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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扬三国》


二兄悼文

堂兄讳魁,生八三年六月,卒一一年三月,享年二十有八。成家,贤妻育有二子,长子岁三,次子不足一,甚足。今春三月,驾车归家,天不幸,车急人落,遂告不治。吾儿时,每与堂兄游,钓于溪流,射于树林。与人相搏,力不继,辄挺身助。堂兄细时,喜藏小弹珠,日积月累,颇可观,吾亦得借观之。而后堂兄随父远赴天南,则遗其所珍藏弹珠与吾,相涕而别。而后,兄二次省家,虽相逢,则情遂疏矣。况年已长,安可得儿时游戏?又二年,吾亦随父远居西方,时祖母告吾,汝兄已去天南,汝又往西而去,我孤矣。吾居西方,不常归,归则匆匆去来,后六年未见堂兄矣。前日,姑母来信,言语甚急,曰:“魁儿落车,伤甚重,恐不复矣。”当是时也,吾与客人对饮,立于店中,闻之戚戚。是夜,吾忽有梦:堂兄卧于床,吾侍于侧,堂兄似已弗能言,惟勉力执吾手而已。吾视手中,仿佛皆儿时玩物。梦觉,泪流满面,不尽愧疚之意。昨日,风雨大作,姑母又来信。曰“魁儿已去,不复人世。”吾穆然。少顷,吾去电与伯父,问事因,方知始末,惟嘱勿多忧伤。又言与嫂嫂,今堂兄不复在,侄儿幼,而后若有难,当知会吾,吾责无旁贷?堂兄既没,需僧尼为之招魂。吾哀堂兄生二十有八年,方成家立业,子女环身,少尝其乐,猝然离去,死则愈孤苦矣。吾又恨兄好玩,不听家人劝谏,少玩当以家业为重,不然不会与友对饮至深夜,生此祸难。

呜呼!兄,汝殁吾不知日,亦不知时。生不能相养于共居,殁不能抚汝以尽哀。敛不得凭其棺,窆不临得其穴。吾行负神明,而使汝夭;不孝不慈,而不能与汝相养以生,相守以死一在天之涯,一在地之角,生而影不与吾形相依,死而魂不与吾梦相接。吾实为之,其又何尤!彼苍者天,曷其有极!自今已往,吾定穷己力,教汝子,待其长如此而已。呜呼!言有穷而情不可终,汝其知也邪!其不知也邪!呜呼哀哉!尚飨!

此书的缘由

在看书好些年了。

有喜欢,有郁闷,有恼火,有谩骂……

各种情绪都曾有过。

感谢大神和那些作者的创作,辛苦了。

终有一天,自己突然奇想也写一本。

题材优先选择大唐的同人。

可惜天不遂我愿,噩耗传来,远在新加坡的堂哥意wài

的离我而去。

伤心欲绝。

对堂哥思念,一瞬形成了一种动力,突然觉得自己要让哥哥复活起来。

不仅要活着我心中,更要记录下来,一辈子不忘。

于是乎,停下那本大唐同人。

明扬三国的思路渐渐清晰在脑海中。

几个多月来的随笔,一些存稿,突然见有种要让多的人知dào

朱魁这个名字。

哥哥,你永远都在我心中。

第一章 重生

东汉延熹八年是个多事之秋。水旱蝗灾频频光顾神州大地,再加上一场来势凶猛的瘟疫,死人往往死到一村灭绝,无人埋尸的境地。

这一年的四月天,扬州秦淮河一连降了半个月的大雨,使得淮河之水泛滥成灾,瘟疫四起,瘟死的人顺水漂流,树上、河滩到处有洪水冲来的腐尸,吃红了眼的野狗,都受不了腐肉的臭味,专拣还有一口气的活人下口。

一个霹雷电闪大雨滂沱之夜,骇人的雷声混在恐怖的雨声中撕扯着天地,把淮右大地投入浑浑沌沌的境地。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暴风雨中,鬼火一样的风雨灯一闪一闪,时隐时现。

淮河东北三十里有一村,名为石岗村,村里住着十几户的人家。村东头有一户姓朱的人家,名叫朱老实,因为他为人异常老实忠厚,他的大名反而没有多少人知dào



今夜,朱老实的婆娘陈氏正在房内分娩,这是他第三个孩子,之上他婆娘已经给他生了一男一女了,现在朱老实带着两个孩子围在灶台旁烧着热水,而隔壁邻居吴氏在房间内为陈氏接生,穷苦人家一般都请不起产婆的,都是街坊邻居之间的女人互相接生,因而造成死亡率十分之高。

“隆隆”

“啊”

屋外的雷声和陈氏的惨叫之声吓得两个孩子往朱老实的身上靠了靠,朱老实拨了拨灶台内的火苗,抚摸着自己的孩儿安慰到:“没事的,你们的母亲都生了两个了,有经验,现在叫的越大声,孩子生得才会越顺利。”

两个小孩不懂,听到父亲的话,倒也安静下来,其实这歪理是朱老实凭自己的见识和道听途说总结起来的,倒也十分符合穷苦人家生孩子的情况。

屋外,一阵手臂粗的闪电夹带的阵阵红光朝这个朱老实的家呼啸而来,闪电一闪而过,而那红光却盖着屋顶迟迟未曾散去。

“着火啦,快来人呀,着火啦。”

“哇———哇哇————”

与此同时,屋里屋外传出了两种不同的声音,朱老实听到婴儿哇哇的哭声,咧开了有些干裂的嘴唇,笑着对儿子和女儿说道:“听到没有,你们母亲已经生了,我们快端热水进去看看。”

三人刚来到房门边,邻居吴氏就打开了木门对外喊道:“朱老实,恭喜了,你婆娘给又给你生了个带把的。”

“多谢吴家妹子,多谢了!”朱老实顺势将手中的热水递给吴氏,大步一跨,来到了内屋。

这朱老实的家穷得很,这房子本来只有一间大屋子,后来用了木板隔成里外两间,一间睡觉之用,一间是灶房与厅堂。

进来内屋后,果然木榻上躺着一名布衣妇人,满脸的惨白与汗渍,身边用麻布包裹这一个胖嘟嘟的婴儿。“孩子他娘,你怎么样?”朱老实上前轻轻握着婆娘的手,关切的问着。

陈氏勉力点了点头,虚弱的回道:“他爹,我没事,让我看看孩子。!”说着,就要撑起身子。

“你好好躺着,让我来。”朱老实,赶忙扶着婆娘,伸手就要抱儿子。“快停下!快停下!”这时,吴氏妇人端着热水与两个小孩一同走了进来,喊道:“先让让,你那三儿的胎水和母血都还没擦干净,心急干嘛!”

朱老实嘿嘿一笑,让了开来,见那吴氏妇人先用新的热水轻轻的为小婴儿擦拭身上还残余的母血污渍,然后又重新用条捂热过的麻布,把婴儿包了起来,伸到朱老实面前。

轻轻抚摸着小儿子光滑的小脸蛋,朱老实憨厚的笑着,凑到陈氏面前,说道:“他娘辛苦了,来快看看我们三儿,多么结实,大大的眼睛四处瞧着呢,就刚才哭了声,就不在哭喊了,一定好养活。”

顺着朱老实的目光,陈氏也注意到了,小儿子竟然带着疑惑的目光看着自己,也大感惊奇。

“阿爹,阿娘,让我们也看看弟弟。”

大儿子和二女儿抢先说道。…,

陈氏慈爱的望着自己的一家说道:“他爹,就先让大娃和二丫看看吧。”

大儿子小心翼翼的接着,二女儿不停扮着奇形怪脸逗着。

这时,吴氏妇人也凑了过来说道:“朱老实呀,你这个小儿子可真了不得呀,他好像是自己爬出来似地,你婆娘就使了几下劲就出来了,可不像上次我给村尾的老李家那婆娘,那足足生了四个时辰才把那小娃给弄了出来,这儿子将来定然不简单。”

朱老实嘿嘿笑道:“承谢吴家妹子的吉言了。”

“彭,彭,彭。”不说屋内正欢欢喜喜的聊着,突然屋外敲门声突然响起。

“朱老实,你们还在里面吗?你们家着火啦,快出来呀。”

一声较为苍老的声音传了进来,房内朱老实一听,顿感疑惑,方才他就已经隐隐听到着火的声音,但是因为听到儿子出生的哭声,也就不在理会,况且雷雨天气,会着什么火,这帮人搞什么鬼,想着倒也不好不理,听敲门声门外好像聚集了不少人了,遂起身准bèi

出去开门。

原来红光盖顶之后,久久不散,不知dào

那个村里人发xiàn

之后便传之开来,随后,村里问讯赶来的人越来越多。人们纷纷围着朱老实的家议论不已,屋顶的红光仿佛火焰在燃烧,雷雨浇之不灭,反而越来越多。

最后村西近山边的王叔公来了,他乃是村里年纪最大的,都八十岁了,古语曾说人生七十古来稀,王叔公早年经常走南闯北的游学,阅历也是村里最广的。

“王叔公,你老看,这是什么兆头啊?”张大粗见他来了,赶过来求教,给朱老实妻子接生的吴氏妇人就是他的婆娘,听闻朱老实家屋顶生出异象火光,最为担忧,只是由于不知凶吉,不敢随意破门查看,要知乡下农人一般都是比较迷信。

“莫非是传说中的赤帝子``````````````,可是又不太一样啊。”王叔公眯眼望着这越来越多的火光好半天,喃喃自言道。

“张娃子,你先去敲门看看朱老实还在不在里面。”

朱老实打开了外面的木门一看,发xiàn

张大粗带着很多村民来到他家门口,不由一愣:“张大粗,着什么火了,你怎么带了这么人来我家这里。”

“朱老实,你家屋顶火光漫天,我们都是来救火的。”

朱老实刚想说你家才着火了,但是看到这么多人过来,应该不假。

“什么着火了,我怎么没有看到,你婆娘先前一直在里面帮我婆娘接生呢,不信你可以去问问她。”

张大粗刚想说些什么,身后不知是谁突然叫了起来

“快看呀,火光变小了,好像要灭了。”

朱老实和张大粗连忙往外移去,往上一瞧,果然屋顶上漫天的火光慢慢的暗淡了下来,眨眼之间消失殆尽,只剩下雨水哗哗打在房顶上面。

“这,这,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老实张大嘴巴结结巴巴的叫了起来。

“朱老实,你方才言到你家婆娘刚好今天生产,可对?”一旁的王叔公开口问道。

“是呀,难道是应我那三儿,王叔公这个到底是凶是吉”朱老实急忙问道,因为对未知事物的恐惧,一群人都看向王叔公,希望这位村中最有学识的老人家给个准话。

“唔,十有八九是吉象!”王叔公用手拂了几下雪白的长胡须说道。

“应该就是书中传言说的赤帝子降世,因此如此雷雨天气才会天显火光,应是祥瑞之像”

围观的村民们听到此话,都显得异常兴奋,百年难得一见的祥瑞景象竟然出现在他们这个穷壤僻乡之地。

朱老实更是激动,这百年难得一见的祥瑞就出现在他家里,赶忙跑回屋内跟他婆娘报喜去。

“孩子他娘,大吉呀,王叔公说三儿是赤帝子降世,天降祥瑞呀。”

邻里众人也一同跟了进去想要见识下王叔公口中那所谓赤帝子转世的婴儿。

此时,被断定为赤帝子转世的婴儿,那明亮的小眼睛望着周遭一切事物,心中正在狂呼着。

“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装古装衣服,拍电影吗?”

“你到底是谁?干嘛把我抛在空中?快放下来。”

可惜他这些话语,出口之后都成了哇哇的哭声,最后这名赤帝子转世灵童发xiàn

自己竟然变成了婴儿之身,这才明白自己应该是轮回转世了。

第二章 草头百姓上

八年过去了,朱三这名赤帝子降世的灵童虽然比其他一些同龄的孩童来的聪慧,且力qì

也大些,但还算是正常人范围,并未有传说中口吐神火,五日长成大人之类神异现象,慢慢的村民们就不再特别关注这个出生时天显火光的孩童。

朱三这个名字是朱老实给他取的,穷人家没有什么学识,取名字大多数跟家中排行有关。

这八年来朱三也渐渐了解到了自己转世的时代。

东汉末年,历史上混乱年代,就以他自己家中情况来说,自从他出生那年的大暴雨过后,长江淮河边上,许多田地里面的庄稼被破坏,导致当年庄稼收成猝降。

而接下来的八年,老天爷想是对人类看不顺眼,天灾越来越频繁,田地的收成自然越来越少,如果单单天灾还不算什么,咬紧牙关,还可挺过去,只是朝廷开始一轮又一轮的加税,许多百姓微薄收成都被朝廷给强行征收了过去,导致许多人因此被饿死。

由于大量的百姓被饿死,尸体未及时处理,开始引发瘟疫,朱三的二姐也就是看着他出生的二丫和隔年出生的四娃一起都病死在两年前一场特大瘟疫之中。

前世的朱三,不过是八十后,又非学医,仅是当过兵的平民百姓,看着接踵而来的天灾人祸,根本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二姐与四弟接连离去。

古时候,人们没有什么可消遣事物,乡野百姓白日农作完,回家之后唯一消磨时间的方法就是爬在婆娘上面做运动,朱老实应该算少的了,因为家里只有两个房间,一大家子都在同一房间睡觉,朱老实只是偶尔孩子不在家的时候才寻妻子陈氏私下解决欲望。就算如此,在没有避孕措施情况下,在二丫和四娃病死之后,又生了个五丫头,已经五岁。

石岗村临淮水,属秣陵县管辖,村头到村尾不过一里路,总共不过二十户人家,典型的天高皇帝远。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朱老实家是石岗村中两户渔户之一,平日种植水稻之余,便捕鱼为生。八岁的少年,在这个年代,已经是家中一大劳力了,种地打渔,任选其一,朱三自六岁起便自行请命架着一丈长小渔船游弋在淮河上。

明媚的阳光柔柔往下照来,江面上传来阵阵河风,两旁是青绿的竹叶,远处山峦之上云雾缠绕,山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如同人间仙境。

这山水秀色,这清新的天地气息,也只有一千多年前的两汉时期才能拥有。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应之以治则吉,应之以乱则凶,“强本而节用,则天不能贫;养备而动时,则天不能病;循道而不贰,则天不能祸;……故明于天人之分,则可谓至人矣”

平静的淮水面上,朗朗稚子诵读之声,回荡在山壁之间,时不时惊起一只只觅食的水鸟踏波而起,往近一看,两岸中央,一名肤色黝黑的少年,身穿麻制短跨,光着臂膀,束发于背,翘着二郎腿,捧着一卷竹简,神色悠闲。

“这荀子的《天论》竟是大谈唯物论性质的思想,不读不知dào

,当初还以为这些孔子之流都是那些满口之乎者也,礼教纲常的老儒,看来后人儒学,多有偏执。”摇头低语,声音清脆稚嫩,那双目之中,却透着不相符的成熟。

这少年就是朱三,他本后世之人,意wài

身故,不知为何魂归此处。

伸了个懒腰,站直了身子,左手遮着额头,望了望太阳,约莫着时辰:“差不多申时了,该收网回去吧。”

朱三的渔船与寻常渔船些许不同,略作改造了一下,他在船上加了一道风帆,好使有风的时候省点力qì

,又在船头尾中空处加了一个水箱,好用来放打起来的活鱼,这样可以保持鱼的新鲜。

“嗨!”

朱三将书卷插在腰带上,撑了撑手,解开船沿的麻绳,慢慢的渔网拉了起来。…,

渔网网眼很大,网的都是一些大鱼,左右左,慢慢提起,渔网很重,估计鱼儿很多,但这点重量寻常少年自然十分吃力,对朱三却不值一提,一边拉一边甩着渔网,尽量把里面的一些淤泥甩去。

等渔网拉到船边,用力的把渔网从水中拉了上来,很重,非常的重。把渔网拉到船上,就感觉到里面鱼儿的跳动,朱三连忙把渔网翻开,一条条大鱼顿时出现在眼前,蹦在船板上不甘的跳来跳去。把它们稍微一推,它们便自动掉到他弄出的水箱中。

一会儿,大鱼就都被他给推进了水箱,还有一些小鱼让他给扔回水中,接着翻起渔网,把卡在上面的树枝什么的清理了一下,又放在水中洗了一下,一天的工作,差不多就完成了。

升帆,勒紧,拍了拍船杆,吸了口这纯天然空气,走到船尾,提起摇橹,晃悠悠摆了起来,顺水而下。

石岗村外的淮水,靠近长江支口,朱三架着渔船,看着江面上浪卷浪舒,翻滚不休,他忽然想起那央视三国演义的主题曲,心有所感,便唱了出来。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尽付笑谈中。”

此情此景,他觉得只有这首词能够表达出他内心的感受,回三国,便要唱三国歌。

东风阵阵,把白帆吹得鼓起,顿时船速飞快,瞬间已消失在眼前。

当朱三将渔船停靠在石岗村外渡口,把麻绳绑在木桩上,此时,远远可见村中袅袅炊烟升起。

拆下船尾的水箱,扛着那幼小的肩膀上,歪着头,朱三快步朝渡口旁边一水塘走去,水塘有三亩大,是一年前朱三与朱大一起挖的,一头水道直接通到淮河,又用两层渔网木板钉住做成两道水闸,形成活水。

按朱三的主意,为的就是打渔回来后,若有剩余就圈养起来,再一次性运到县城里卖,久而久之便是一笔财富。

不说这年代的山村,民风淳朴,让朱三大感后世世风日下,偌大的水塘,养着那么多的鱼,村民也从不私下偷取,只是在朱三一家挣到钱后,村中另一家的渔户有模有样学起来,挖起水塘。

只是二者却有不可同日而语。

将今日捕到的鱼儿,哗啦啦的倒入水塘中,鱼儿一脱离水箱这牢笼,欢快自由的快速的游了开去,却不知自己不过钻入另一道大了几十倍的牢笼而已。

留下两尾,用草绳栓好,提在手上,开始往家里走去。

村中邻里们,大多都已经务农归来,屋内屋外忙活着,抬眼见到朱三,纷纷打着招呼:“三娃打渔回来啦,这两尾可真肥啊,今天收获不错吧。”

“吴大娘,好说,好说,今天的确不错,等会一起来我家陈碗鱼汤!”朱三点头致意,一一回复着。

朱老实家比八年前,已经略作扩建,自去年起,加盖了一间木屋,用泥巴混着栅栏做了到围墙。

推开围墙木门,朱三高声喊道:“阿爹,阿娘,我回来了。”

房内,灶台前,陈氏挽着袖子来回忙活着,听到儿子的声音,放下手上的伙计,走了出来。陈氏年纪不到四十岁,却已额生白发,来到朱三跟前,慈爱的卷起衣袖给儿子擦了擦汗:“三儿,把鱼给娘吧,你爹和你大哥他们也快回来了,你先去冲下身子。”

“诶!知dào

了,阿娘。”把鱼递过,待陈氏回屋之后,朱三转头就来到院中一角,那里摆放着一大水缸,每日清晨定时去淮河打水填满,以供一日之用。

“哗啦啦!”

“真凉快!”朱三舒坦的叫着,这时,院外两个一大一小少女拎着篮筐,一蹦一跳走了进来,大的十一岁左右,已经开始将发丝盘起,小的不过五岁,绑着两小辫子,喊道:“三哥,三哥,你回来了,快给我说故事听!”…,

一把将手中篮筐丢到一边,跑到朱三身边,摇晃着他的手臂。

朱三抽起木杆上的麻布,抹去脸上的水渍,回身蹲下,捏了捏少女的小脸蛋,说道:“今天又去哪玩去了?怎么才回来,不帮娘一起做饭?”

小女孩正是朱三的五妹。

“人家哪有去玩,我跟小妹姐一起去采野菜了。”朱五妹歪着嘴,指了指小篮筐里面的绿色的植物,不满的说着:“别再把我当小孩子捏脸了,改天我让小妹姐把我头发也盘在脑后。”语气里充满小孩对大人的羡慕。

与男孩一样,农家女儿更是随便乱取名,排行第五的女娃,自然也让朱老实便取名为朱五妹,而那小妹姐则是邻居张大粗的小女儿,母亲则是给朱三接生的吴氏,邻里间都叫张小妹,而又比朱三他们大,便唤小妹姐。

朱三松开妹妹的小脸蛋,爱怜的道歉:“好了,五妹,三哥错怪你了,这样吧,吃晚饭,先给你讲半个时辰故事,迟些再去王叔公家,可好?”

“说话算数!”朱五妹眉开眼笑了,亲昵的抱住朱三。

朱三站了起来,看向一身布衣张小妹,端正的五官,清丽透着纯真的气息,虽出身百姓之家,但那姿色一看将来,必是个美人胚子,双眼略带难为情看着自己,八岁的朱三,那光着臂膀已经微微露出男性的气息。

十一岁,这年代已经知晓男女之别,再过两年,便可成亲生子了。

端正的行了一礼,说道:“多谢小妹姐,照顾我家五丫头。”

第三章 草头百姓下

石岗村除去那王叔公外,没一个是识字的,老叔公的学识起与家传,结于游学,回到石岗村成家后,并没有授徒教习,一直保持那份超然性,加上略懂皮毛的医术,治疗伤风感冒的,一直受全村上下的敬仰。

朱三自小被他断言赤帝子转世,自然成为了他唯一的弟子,村里唯一的识字少年,加上这两年朱三接手家中渔船后,一步步改善了家中生活,故而小小年纪在村里依旧颇有名声。

许多家中有女儿的邻里们,平日与朱老实夫妇拉家长时,纷纷表示等朱三满十二三岁后,就嫁女儿给他。

劳作果然比任何健身运动都更加能够锻炼身体,不过八岁的朱三黝黑的胸肌已经开始慢慢显现。

张小妹想起前些天,自家爹爹与朱三他爹聊天时,提到有意在等四年,自家十五岁及笄后,就嫁给朱三,这是两家老人私下协定。

女大三,抱金砖,这是乡里间流传的俚语,本来只是当朱三做弟弟的张小妹,听到这个消息,小小芳心,突然不知觉动了起来,脸随即不知觉红了起来,暗思:“不晓得他知dào

了没有?”

朱三的谢礼声,一下惊的她回神过来,惊慌的拍拍胸口,摇手到:“这没什么,五妹跟我亲妹妹似地,三郎不必客气。”

郎本是汉朝候补官名,只是两汉四百年,郎之名,也渐渐传入民间,成了平民百姓之间正式谈话时一种尊称。

张小妹的脸色和语气有些不同往日,朱三注意到了,只是两世为人的脑袋也没猜不透幕后的缘由,遂就不理,顺手从木杆上,取下一件干净布衫,自顾穿起来。

出船打渔可以光着臂膀,回到家里,自然要穿戴整齐,这是王叔公教他的汉时礼仪,要想出人头地,首要知礼。

穿好后,朱三便说道:“老是麻烦你帮忙看着五妹,这样吧,以后你想吃鱼,自己去我家那水塘里捉,算我头上。”

“不用的,不用的。”张小妹连忙推辞着,她知dào

存zài

水塘的鱼其实都是用来卖的,不过带着朱五妹采野菜,心中大感承shòu不起。

“不必客气,就这样定了。”朱三斩钉截铁吩咐语气,接过妹妹的篮筐,就要回屋去帮陈氏的忙。

张小妹见被小自己三岁的小男孩唬住,不由面皮有些囧,见他要走,略带慌张的急道:“三郎,待会说故事的时候,我也可以来听么?”

朱三闻声,回头笑道:“自然可以,你来便是。”

洗菜,摘菜,在朱三未给家中打渔撑船之前,就开始自动为陈氏分忧,陈氏时常夸赞三儿子孝顺,拿此事数落小女儿做事不够自觉,总要督促。

五岁孩子放在后世自然事事不用做,东汉末年,刚开始明事的小孩就必须帮忙做家务,当然各个小孩间自觉度还是有所区别。

不说朱三进屋给陈氏帮忙,那朱五妹见哥哥忙活起来,也不好不跟了进去,那张家小妹也嬉笑了声,满yì

的快步回家,显然准bèi

赶快做完家务,吃好饭,再回来,好听故事。

不消一会,家里饭刚刚做好,一桶米饭,一锅鱼汤,两碟野菜合着五只小碗摆在了院中石桌上,朱老实与朱老大一人扛着锄头,一人提着一捆木柴,及时回到家中。

食不言寝不语,这句孔圣人的名言已经普及到百姓各家中,虽然穷人家遵守的并不十分严格,也是很少谈话的。

在朱老实第一个端起碗,往嘴巴扒饭后,一个个都看大口大口狼吞虎咽起来,尤其三个大男人为最,风卷残云,陈氏与朱五妹食量远远不及。

朱老大已经一十六岁了,已经算不上小孩了,可以与朱老实一般不用参与灶饭之事,两人吃完饭后,便在一起聊起了田里诸如事宜。

“三弟,那些碗叫五妹去洗,你过来下。”朱老大嚷着嗓门喊道。

“大哥叫你呢,这些我来收拾。”陈氏拿过朱三手中伙计说着。…,

“就来!”朱三在衣角上擦了擦手,应了声,大步跑来,问道:“阿爹,大哥你们叫我何事?”

朱老实坐在院门口的石墩上,笑眯眯的看着对面的大儿子,大声说道:“喜事,爹娘我们给你大哥说了门亲事,是下村的小娘,明天我跟你娘要带着你哥,提着几条大鱼,去给他提亲去。”

“真的吗?”这事,朱三也有耳闻,父母要给大哥张罗成亲,具体他就不是很了解,不想这么快就有结果了。

十六岁朱老大,有七尺高,比朱老实高出半个头,其实对农家子来说,成亲乃是天大的喜事,憨笑着脸,他一点也不感到害羞,坦然与弟弟谈说道:“前些天已经让王叔公给我们俩对过生辰八字,没有问题,本来还没见过面,今天在我去砍柴的时候,给遇上她爹一起拾柴,见到了,真是漂亮。”

看到大哥满yì

欢喜的模样,朱三也打心底高兴。

朱大欢喜过后,接着就一把搭着弟弟的肩膀,带着歉意说着:“三弟啊,三天期到了,明日就辛苦你替我担筐鱼送到渡口。”

平日里,朱三负责打渔,朱老大每三天给长江外渡口送鱼,其余时间便帮朱老实务农。

“不妨事,弟自会料理好。”朱三拍拍他那小胸脯,保证到。

自小见惯弟弟的聪慧,朱大自然无比放心,只是朱老实依旧唠叨句:“去去就回,别多去闲逛,也别多管闲事。”

朱三点头明白,跟着父子三人慢慢话题又聊开了去,围绕起亲事酒席等事由上。

东拉西扯,时间过得稍快,陈氏与朱五妹已经迅速将锅碗调盆整理清楚,一家子围在一起,继xù

讨论着那朱大的亲事。

大哥的亲事在朱五妹心中并不引起她过大的兴趣,只知dào

大哥成亲后,家里就会多了个嫂嫂,不知对自己会不会好。

反到心中惦记着朱三刚刚答yīng

自己给自己说故事的一事,吵嚷着,却被陈氏责备,由于朱三灵魂转世,极为早慧,八岁年纪已经是家中不可或缺的一份子,大小事务,都会一起商量。

如此大人们谈话,小女孩的鸡毛小事,自然要远远押后。

对此朱三也无可奈何,直到院外一道丽影行来,那张家小妹应约而来,声音远远传来:“朱伯伯,朱大娘,你们一家子都在呢!”

见到张小妹来访,不需对方说出来意,小丫头立马提高嗓音对着陈氏喊道:“三哥答yīng

我和小妹姐说故事,阿娘你可以不让我听,却不能让三哥失信与小妹姐。”

小丫头倒是聪明,拿话挤兑陈氏,张小妹已经是个小大人了,自然不能当小孩看待,尤其是那朱老实见到后,更是两眼一亮,顺势替陈氏答yīng

道:“去吧去吧,别忘了待会还要去王叔公读书就好。”

朱老实这么卖力撮合张小妹和朱三多呆一起,陈氏其实也听他提起以后结亲的意向,对此也没意见,也就同意下来,只是都还未跟朱三提起。

“太好啦!太好啦!”朱五妹兴高采烈的叫喊着,一手拽着朱三,一手拽着张小妹来到院里另一角,不与陈氏她们一起。

三人搬来石墩坐好,朱五妹就急急忙忙问道:“三哥,今天要说些什么?白雪公主吗?”

张小妹睁大双眼,眼神充满希冀,早前朱五妹常常在她耳边提起他三哥很会说故事,往日不过偶尔路过听了个片段,迷迷糊糊,这次朱三答yīng

说给她听,心中的期待可是最大。

看着两人侧耳倾听的模样,朱三心底微微一叹,古时候,娱乐节目真太少,说故事对小女孩来说已是最大的享shòu

了。

往日给朱五妹这个五岁女娃说都是一些白雪公主,木偶奇遇记等等记忆中的安徒生童话。

今夜多了一个人,脑筋突然动了起来,十一岁少女已经是会怀春的年纪,再说童话故事,有些不适合,看着那微微脱去稚色的脸庞,心下有了主意,说道:“这次小妹姐在,就说个牛郎与织女的故事吧。”…,

“牛郎与织女?”二人不解的低问道。

知dào

她们没听过,朱三很快瞎编解释着:“牛郎顾名思义,就是放牛郎,我们常在田里见到,而织女则是天帝的女儿。”

“天帝的女儿?”这个来头很大,一下惊起二人的兴趣。

“没错,正是天帝之女,话说有一天,这织女与几位仙女在天宫呆烦闷了,于是几人约好偷偷下凡游玩,在一风景秀丽的群山之中,驻足歇息,恰巧一旁有座清澈见底,泛着绿波的莲池,几个仙女欣喜之下,脱下轻罗衣裳,纵身跃入清流,翩翩戏水。”

“而后又要有一放牛郎……”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就这样在王母银钗划出一条仙凡两届的银河,在通灵老牛的求情下,王母终于法外开恩,准许牛郎与织女每年七月初七,相见一次。”

朱三款款停住嘴边最后一字,看向脸有泪光的张小妹与愤愤不平的朱五妹。

“三哥,那王母太坏了,为什么不让牛郎哥哥与织女姐姐在一起,他们太可怜的,让通灵牛撞那王母。”朱五妹年纪还小,听不出其中凄美的爱情,只知dào

王母是坏人,曾见过田里耕牛发怒的模样,知dào

怒牛的可怕,就像让它给牛郎出头。

而张小妹静静回味低喃着:“仙凡有别……”

“三郎,这故事你哪里听来的,是真的吗?”

这个问题,朱三听后,笑了笑,抬起头看了天色,开始入夜了,第一颗启明星已经升起,戏剧的指了指天,说道:“等会天大黑,星星出来后,你们自己看吧。”

“顶头最亮的星星,带着四颗小星,好像织布的梭子,那就是织女星。隔着银河,在东南方有一颗亮星,两旁各有一颗小星,那就是牛郎星,与织女星隔河相望。”

“还记得吗?那每年七月初七夜黑,都会天降雨水,其实呢,这是牛郎与织女相见时,流下的泪水,你说他们是不是真的?”

“呵呵!”朱三说完,拍拍膝盖,站了起来,摸了摸腰间的竹简,见已夹好,看了看在回忆沉思的张小妹,不在多讲。

“好了,小妹等下早点睡觉,三哥要去王叔公那了。”

“阿爹,阿娘,大哥,我走了。”朱三从院里抱了捆柴火,道了声,出门而去。

每日入夜后,朱三都会去王叔公家,读书习字,这已经是多年的习惯,哪怕王叔公家为数不多的藏书,都已经看过一遍,依然不改这个习惯。

第四章 王叔公

王叔公的家是石岗村最大的,与村民树枝混泥土砌成墙壁不同,而是纯衫木架构,屋顶片片瓷瓦,可见祖上定也风光过,至少是个士族。只是其上几代具体如何,王叔公没说,朱三并不知晓清楚,如今已经没落与平民百姓无二。

大大的院落,有厅堂,有后院,五间屋子,后堂还有专门存放书简的书房,可惜一个打理的下人都没有,家里只有王叔公与孙子两人同住,王家一直一脉单传,叔公的儿子与媳妇没活过五十就病死,而孙子、孙媳妇在几年前瘟疫中染上了,那蹩脚的医术,并没救回他们。

王叔公年轻时候,冠礼举行不久,就出门游历,辗转几年归家,发xiàn

父母已然离世,无亲无故之下,又再次出门游学,再寻抱负,只是成事在天,过了而立之年后,吃亏遇阻的他,乃心灰意冷的回到了老家。

这才娶了妻子,过起了平淡的日子,可惜其一生注定寡亲缘,接连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只有他坚强的长寿下来。

还好家里凭着祖上留下的十多亩良田,分租给村民,包括朱老实一家帮忙种地打粮,祖孙俩度日倒是没啥问题。

大门没锁,朱三到时,天已渐渐漆黑,直接跨门而入,就见迎面大堂里,闪烁着亮光,却是中央撬开一方形土坑,生着火堆照明,油灯可是昂贵消耗品,世道不好,平常人家使用不起。

“叔祖,三儿来了。”朱三边喊着,边朝火光走去,于辈分而言,朱老实喊叔公,他自然称呼叔祖。

朱三出生之时,王叔公就已八十岁,又硬挺挺再活了八年,头上,颚下的发丝,白的几欲脱落,面上皱纹横生,额发童颜这词是形容不上的。

祖上是士族,王叔公一直保持礼仪之道,哪怕八十八的高龄依旧直直跪坐,手持一诫条,对着面前一小童,督促着阅读书简。

小童正是王叔公的曾孙,名承。

王承不过四岁,身世倒也可怜,一出生,父母就离开了,王叔公不善带小孩,可以说这几年,经常吃那百家饭。

光光的额头,头顶左边帮着一发结,王承见到朱三来了,救星般喊道:“三哥来了!”

尚未等朱三回话,发黄的戒条“啪!”一声,在那红红嫩嫩的小手臂上,一闪而过。疼的那王承哇哇直叫,委屈的看着曾祖。

“戒躁专注,不为外物所动,平日教你的都忘了吗?”王叔公横着脸训斥着,孙子是他王家唯一的血脉,自然万分的严格,这一激动,上了岁数的人,立时咳嗽起来。

“咳咳咳!”

朱三见状,连忙快走几步,一下跪坐在王叔公身旁,单手扶着那苍白的皮包骨肩膀,另一只手轻拍的后背,说道:“叔祖,何必动气,阿承还小,慢慢教就是,坏了身子,多大的不值。”

看到祖父虚弱的身子,小王承也是大大的后悔与担心,低着头,轻声道:“承儿知错了,请您不要生气。”

“哎!”王叔公叹了口气,刚刚的咳嗽让他十分吃力,不得不在朱三扶持下,拿了个软垫靠躺下来,看着这个让自己十分满yì

的弟子,苦笑道:“若有三儿你一半的自觉苦读,老夫何来忧虑。”

“想你三岁随我学习,四岁就可自行阅书,五岁就已将我后院的书简看了个遍,老夫除了见识多过你外,再无可教之学问,你这后三年,依旧日夜不改看我祖孙俩,实为照顾我二人,老夫清楚也感觉,其实你大可不必……”

朱三静静听着叔公的唠叨,把带来的柴火一条条投入堆火中,静静啪啪声响起,火苗渐渐旺起来。

“你比他人早慧,小小石岗村非你久留之地,我这里有封书信,你拿着去广陵郡,在高邮县打听一个叫张俭的人,其乃我好友之子,学识远胜与我,可拜他为师,其人号称江夏八骏,将来你若举孝廉,那是大有助益。”

说着,王叔公颤着手伸到怀里,一阵摸寻,掏出一白色绢布,上面蝇头小字,一端还盖有红色印戳。…,

这时代纸尚未普及,书信普遍用木板或者绢布,好点就用蜀锦等锦布。

朱三郑重的接过手来,微微皱皱眉,说着:“三儿还小,父母都在,不想远行。”

父母在,不远游,这个大大的理由,王叔公显然早已听过多遍,可这次他却不买账了,抽过其手中的绢布,硬撑起身子,塞到朱三怀中,说道:“你除去八岁的身子,你言语行止哪点还像小孩?休要多言,你家里自有你大哥在,自然无事,广陵离此不过两日水程,今后有空回来看看就是,切不可拿前程开玩笑。”

“老夫一生蹉跎,不希望自己的弟子也如我这般,张俭之父乃江夏太守,是我至交,他教出的儿子,闻达于世,人称俊杰。而我的儿子、孙子都躬耕与山野之中,我王访怎生甘心。”

“老夫是等不到承儿长大有出息了,何况看他木模样也没这个福分,而三儿你不同,天资过人,世所罕见,将来若闻名于世,也好让人知dào

是我王唤的弟子。”

见这花白老者一下从虚弱变得中气十足,一连的唠叨,满口争名夺利之语,像是风中残烛,随时熄灭,朱三可不敢再逆他的意思,念头微转,就点头答yīng

:“叔祖休要激动,听您话,我去便是了。”

见他答yīng

,王叔公笑着消停下来。

突然,朱三想起:“江夏八骏,上辈子看三国演义电视剧的时候,记得那曹操说过,刘表八骏之名不实?”遂就问道:“那江夏八骏其中可有刘表?”

“是有这人,三儿何处得知?”王叔公有些意wài

的问着。

“道听途说耳。”朱三呵呵一笑,心想:“看来却是那八俊无疑了,与刘表齐名,名气是够大,若做他学生,以后做官会很容易把。”至此,心中略微盘算下,回道:“待几日后,大哥成家后,三儿便启程去广陵。”

提到朱大的婚事,王叔公也记起曾给朱大他们看过生辰八字一事,笑着恭喜道:“竟忘此桩,那替我给你家恭喜一番。”

正事说完,或许想尽自己最后时间教导朱三,接着就问道“对了,三儿,今夜可有何要问的?”

“叔祖,稍等。”

朱三站起身来,抽出身上的《荀子》放在堂上的书案上,翻了翻案上的书简,拿起一卷《吴子》,书案上的竹简都是他从后院书房整理出来,准bèi

整体背诵通读的,后院书房所有书籍中,他对谋略,战策最为兴趣。

“三儿已通背《吴子》,然对其中《图国》篇,那段“不和于国,不可以出军;不和于军,不可以出阵;不和于阵,不可以进战;不和于战,不可以决胜。有所疑惑?”

“敢问叔祖,当如何和国?和军?和阵?百战百胜?可有明文之法?”

这些问题早已脱出八岁少儿范畴,王叔公显然习惯朱三的问对,想了想,又沉凝了下,就款款说道:“世无百胜之法,亦无明文之途……”

“……故和国,当施仁政,和军,当以威望,和阵,当以百炼,如此可无限接近与百胜。”

二人不若师徒,像是好友的讨论,这便是朱三如今的学习方式。

两个时辰过去,朱三与王叔公一旁谈论结束,另一边幼小的王承也静静的收起竹简。

“多谢叔祖!三儿告辞。”站直身子,微微倾身,行礼准bèi

回家。

之后,小王承替他曾祖送朱三到门口。

临别时,朱三想了起来,对小王承说道:“阿承,明日三哥要渡口送鱼,顺便会给叔公带点药材回来,我阿爹和阿娘会带大哥去邻村提亲,或许不会回来,你明儿就去我家跟五妹一起去张小妹家吃饭,叫张小妹去水塘里多打条鱼,别省着,回头给叔祖也带点,知dào

了吗?”

“谢谢三哥,明天可以不用吃爷爷做的那难吃的干粮了。”小王承拍怕手,欢快的喜道。

因为王叔公教朱三读书的关系,朱老实一家往来帮衬最多,最为亲近,所以小王承喊朱三为三哥。

且说那朱三去王叔公家后,那朱五妹与张小妹听那牛郎织女的故事后,一等那星星满天后,按着朱三的提示,满天寻找着那一个亮亮的大星星带着四小星,隔着星河,相望着另一个亮星星。

只是两人小孩,没接触过多少天文知识,如何懂的观星,否则上知天文者,就不会号称奇才者的专利了,两人直到流泪眼酸,才去睡觉,第二天却是喊疼了一天。

一大早,朱五妹依旧赖在床上,陈氏早早起来做了早饭,很快朱老实与两个儿子纷纷醒来,凉水洗脸,吃过早饭后,陈氏留了碗米粥,就与朱老实带着大儿子一同出了门。

离开家后,朱三先到村口水塘里,打满两水箱的鱼,又挑出五条肥大的,送到张小妹家,招呼一声,帮忙照顾一天朱五妹等等事情。

驾着船,拉起布帆,又新一天的开始。

第五章 渡口上

朱三口中的渡口,位于秣陵县城外十来里远,秣陵县乃长江流域一大县,商业往来频密,故而来来往往船只不计其数。

北方走马关隘,南方撑船渡口,便是说江河上渡口港湾与关隘城防一般,在军事上都有重yào

地位。

秣陵县外的渡口有两个码头,下湾的乃朝廷水师驻军之用,上湾则是民用,二人有堆岩礁分隔开来,使民船商船难以混入其范围,大大杜绝细作的进入。

朱三使船进入码头,他渔船上的帆杆与周遭相比,较为显眼。要知只有蒙冲、楼船的大型战舰才装备布帆。

沿江村落贩鱼的渔夫们皆聚集此地,歇息在码头一旁,都是常客,自然熟识朱三,小小年纪,十分能干,在心中留下深刻印象,纷纷打着招呼。

“三娃儿,来了。”

“三娃儿。”

“三娃子,今个怎么你一个人来送鱼,家里大人呢?”

朱老实是大人,十六岁的朱大也算大人了。

朱三绑好船只,用竹担撩起两只水箱,直直提了起来,毫不吃力,晃悠悠的走在石子路上,清晨的阳光照在他黝黑的臂膀,古铜古铜的。

嘿嘿一笑,对周遭回道:“王大叔,我大哥要成亲了,家里大人带着他去下聘礼,待日子定下,就去邀请你们,一定要来啊,好热闹热闹。”

听到此话,那名被朱三点出名的渔夫,一愣,显然没想到这节,有些灿灿的说着:“若有时间就来。”

语气有些言不由衷,原来参加乡里之间参加婚礼是要礼金的,这礼金可以是钱财,更多却是米粮食物,那名王大叔生性小气,一听要送礼,自然怂了。

这番心思,朱三也懂,也不说破,加快了些脚步,疾步如飞。

码头市集在渡口的左上方,那里一名名渔夫摆着鱼案,竖着杆,挂着条条肥鱼,大声吆喝着:“快来看,快来瞧,新鲜的鱼儿,便宜啦,都来买啦!”

喧闹的鱼市,并不是目的地,几步穿过,并不停下与周围那同行般,摆摊售卖。

鱼市尽头,有一三叉路口,开有一酒肆,名为灵曲酒肆,酒肆东家乃秣陵县中大商人赵半城,灵乃灵性之意,,曲乃酒曲之意,朱三徘腹着,那赵半城不会觉他那店中黄汤是什么灵性之酒吧。

有酒,自然要有肉搭配之,自从半年前,朱三就脱离鱼市贩卖后,就与灵曲酒肆谈好,专门供应鲜鱼,每三日一次。

秦淮、长江、秣陵这段水路,靠近长江出口,接于东海,其水性乃半咸半淡带着酸性,故而渔夫们可捕获如鲤鱼、鲫鱼、草鱼、鲢鱼等河鱼,也有如带鱼、金枪鱼、刀鱼、回鱼等海鱼。

进得酒肆,放眼望去,大清早的,已见酒肆一角坐着七八个汉子,一个个拿着大碗喝酒说着话,生意确实兴隆。

朱三踏脚而入,那柜台掌柜刷的抬头望来,果然是练习多年,低着头也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喊道:“三娃儿来了,咦!今儿个怎么就你一个人来送鱼?”

“没什么,阿爹、阿娘带大哥去提亲下聘去了。”朱三担着水箱,走到柜台,也不放下,撑扶着,回答道。

“那可要恭喜你们一家,祝你大哥早生贵子。”

“多谢掌柜吉言,到时还请您老赏脸抽空光临鄙舍,好谢谢你的提携。”朱三客客气气的邀请着,毕竟是自己买主,是衣食父母。

“哦,有时间话,会去的,若没时间我也会捎坛酒过去,表示庆贺。”掌柜一边摆着算筹,一边应着。

能说这些话已经是对朱三的重视,毕竟是大商家的掌柜,身份与他渔农之人不同。对此,朱三也不放在心上过,依旧笑着脸道:“嘿嘿!掌柜,今天可是有好货来了!”

“哦,什么好货?可是捕到大金枪鱼?”

“不是,比那更难得些。”

“那是什么鱼?”

听到朱三的话,掌柜的停下手中的算筹,双眼冒着好奇之色,看着他,等待着。…,

朱三神mì

的笑了一笑,右手扶住竹担,左手上前掀开水箱的盖子。一条尾尖、前身厚,背微弓形隆起,灰黑色的大鱼塞满了整个水箱,其身侧由头到尾部有七个镶白边的黑色斑点。

“咯!”“七星刀鱼,这是我前天,从江里捞上来的,这鱼可是从外海冲进来,无意间冲入我的渔网,就此一只,十分难得,下一次不知要等何时了。”

长江口沿海一带,经常有海鱼,因为江水的回流,被海水冲了起来。

顺着朱三的目光,掌柜定睛一看:“果然身有七星,是七星刀鱼,看这摸样有快五尺长,是够大,十分稀罕!”突然,伸出手,探入水箱,想摸摸鱼的鲜度。这一触碰,七星刀鱼顿时弹跳起来,拥挤的水箱震得左右摇晃,朱三见状连忙扎紧马步,双手扶住。

“真有劲道,这鱼够新鲜。”

“这是自然。”朱三自豪的抽了抽鼻子,随即又说道:“我这水箱不够大,前边一只装了七星刀鱼,这另一箱中的鱼可就比往常少些了。”

“无妨!无妨!”掌柜哈哈笑了笑,说:“这一只七星刀鱼,可抵往常十箱。”

“做菜师傅已经在后院厨房,你先送进去吧。”

掌柜与朱三之间的谈话正正声声,却没注意那柜台一旁,有四个绿林汉子,布衣敞衫,胸口薄薄黑毛,头绑红色方巾,身上透着一股股蛮横的味道,使人一见,便觉是刀刃上混的。

其中一人宽大的耳朵,明显是耳聪之辈,方才虽与同伴交谈着,还是注意到了朱三与掌柜谈话中七星刀鱼四字,而显然此汉子也是知鱼好吃之辈,知dào

罕见之处。

忽然,转头瞪大着双眼,凶凶的口气说道:“店家,可是来了七星刀鱼,快给咱兄弟几个弄上来,若做的好,不会少了银钱。”

说完,回头就给几名同伴解释起来,跟着那四人一起嚷嚷叫着,快点,快点。

掌柜闻声,回头一看,显然是识得这四人,乃本地四痞,作奸犯科,为恶一方。

东汉末年,世道混乱,有银钱卖官,也有银钱恕罪,四人横行霸道,强收保护费等等,收了不少财货,这些年,每当有人告官,就使钱疏通,赦免后,再把那人打残,附近一带,无人不避之不及。

不会少了银钱,这话掌柜那是不信,四人早就赊账近万贯吃费,尚未结清,会还钱,万不可能。

只是对这种无赖,又不能不理,掌柜只好弯着腰,谄媚的招呼着:“四位爷,要七星刀鱼?来的真及时,好嘞,这就给你送来。”

说完,转身追向往后院走去的朱三,拦下人,脸苦了下来,愤愤说着:“三娃儿,真是晦气,你看尽顾说的高兴,让这四无赖听了,你得帮我。”

“掌柜不会叫去把他们赶走吧,我一个小孩,可不是对手。”朱三可不蠢,也知这四人,让他出头赶人,这等麻烦事,他可不干。

“进门皆是客,不是叫你帮忙赶人,而是这七星刀鱼昂贵,不能尽让这些吃货白痴,你刀工比那大师傅还好,去切薄些,做那生鱼片,可省不少鱼肉,待会我多给灌些黄汤,撑开他们肚子,吃不下了,就会离去。”掌柜瞧了瞧身后,见四人没看这边,小声地吩咐着。

“如此我答yīng

你。”

“放心,今天的鱼,我多算两贯钱给你。”掌柜慈爱的笑着拍拍他小肩膀,许着好处。

来到厨房,朱三先是把鱼倒入存鱼的鱼缸中,又跟那

掌勺师傅说了下厅堂里的事情与掌柜的吩咐。

“刀和板都在那,你自己处理。”掌勺师傅也不废话,指了指案上刀板,就自个忙活去了,大清早,他可有许多食材需yào

准bèi



“诶!”了一声,朱三就开始行动起来,将那七星刀鱼从缸中捞出,猛的举上头顶,一把摔下。“啪”的一声,本来还在头上不断挣扎的七星刀鱼,这么猛拍,一下晕了过去。…,

搬到案上,开膛去肚割皮鳞,可怜的七星刀鱼毫无知觉的死去。

清洗干净,拿起菜刀,在磨石上,刷刷几下,横着眯眯眼,够锋利!吸气吐气,静静了心,慢慢的片起鱼肉来。

不一会,薄的几近透明的鱼片,摆在碟上,又从瓦罐里搅出一些芥末,倒了点酱油,一份现代化的生鱼片完成。

没错这种芥末酱油生鱼片,其实是朱三首创,这也是他家能不用在鱼市卖鱼,而直接送货给酒肆的原因。

汉朝人喜生食海鲜,历史记载,那徐州陈登就喜欢吃活虾,但生吃容易得病,陈登因此早亡。前世朱三叫我喜欢吃日本餐,了解些过一些生鱼食用的注意要领。便是用这些与酒肆掌柜交yì

,换取那售鱼权,而芥末也是他在野外无意间遇到的,搭配成秘方,献了出去。

朱三的生鱼片吃饭与那防疟疾的条陈,赢得那掌柜的信任与尊重,才有今日买卖合zuò

,久而久之,前世的切鱼刀工也被其所知。

也是他第二次将后世学识,搬到东汉来。

当朱三将那盘生鱼片端出后,那四个汉子已经等不及,那掌柜果然奸猾,不知从何处找来一些火热的烧饼招待,贪小便宜的四人大口地啃着。

灵曲酒肆生鱼片的吃法,早已传开,耳尖汉子见鱼片上来,立马提起筷子,夹起鱼片往芥末酱里一滚,往嘴里送去。

“好,”一声大喝,耳尖汉子拿起桌上的一碗酒倒入口中,清凉的酒液落入肚中瞬间浇熄芥末带起的满腹火焰,紧接着他就觉酒气发作,一股热气再又从腹中升腾而起,让人有一种冰火三重天的感觉。

“七星刀鱼果然美味,与寻常生鱼与众不同。”

其同伴听后,一一试过,果是大赞。

你一口,我一口,四人边说边交谈着,大大咧咧,连朱三还未走远,就谈起一些隐秘之事。

还是那名耳尖汉子,说道:“几位兄弟,为兄接了单大买卖。”

“什么买卖?兄弟!”

“杀个人!一百万贯。”

“是什么人,竟是这大买卖?”

“一个小女娃,六岁的。”

“什么六岁的也杀?这是谁家的女娃这么金贵?”

“谁家女娃,这兄弟也不清楚,只是委托我们的人,绿林中有大来头,来找我们那是看的起我们兄弟。”

“到底是何人委托?”

“这,兄弟现在还不能告sù

你们,事成之后,你们自然知晓,这女娃今日会有几名绿林汉子保护经过我们渡口去秣陵县城,快点吃好了,随我出去埋伏。”耳尖汉子故作神mì

的说着:“难道三位弟兄不相信兄弟的话?”

“我们四人结义这么多年,岂会不信兄弟的话。兄弟说做,那就做吧。”三人拍拍胸脯大讲义气道。

见自家兄应下,耳尖汉子满yì

的笑了,四人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走远的朱三,将这些一一听在了耳里,心中笑冷笑,看来又是一些绿林仇杀,连小女孩也不放过,可惜他人小立薄,叹了口气,摇了摇小脑袋,就把这事放下。

第六章 渡口下

五铢钱,有东西两汉之分,一始于武帝,一始于光武,以铜铸成。“铢”是一种重量单位,二十四铢为一两,就是说每枚铜钱有五铢重。一贯钱,为一千枚五铢钱,要十三、四斤重。

往日里两水箱的鱼,为三贯钱,今日卖了一只七星刀鱼,那掌柜原本定为四贯钱,为了让朱三帮忙应付那四个地痞,多付了两贯,共九贯铜钱。

朱三并没有在酒肆里呆很久,在那四个地痞走后,又弄了些吃的,微微填了填肚子,便将带来的麻袋,把九串铜钱装进去,背在身后,跟掌柜的告辞一声,上街而去。

渡口里的街道店铺并不是很多,朱三往来经常,早已走透,而附近只有一家医堂,兼之药铺生意,由于无竞争对手,价格十分昂贵。

其实自灵帝登基以来,朝堂里那是动荡不休,往日朱三从茶摊、酒肆里多有听闻。天子十二岁,以幼龄登位,再一次延续了东汉历代帝王的传统,外戚专权,窦氏一族把持朝政,紧接着幼帝密谋夺权,终于在十常侍等宦官支持下,五年前尽诛窦氏一族。

宿命循环般,宦官掌权,第二次党锢又起,无数贤能忠义遭到驱逐。如此权利斗争,反反复复,致使朝廷政令朝令夕改。

灵帝财迷心性,买官卖官从暗地操作,改为明文榜示,天下诸侯见之,跟风四起,恶习潮流祸使物价飙涨,通货膨胀,苦的依旧是天下百姓。

去医堂,朱三自然是替那王叔公抓药,为止咳养生之用。三十贴药包,可供一月服用,方子是早前瞧病医师所开,这方子得之不易,皆因那懂得医术皮毛的老叔公,老人家倔病一起,嗤之以鼻,扬言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自己能开方调理,何需他人施救。

只是事关身子骨,朱三怎地让他耍性子,好言相劝许久,才那平息下来,弄得那瞧病的医师好生尴尬。每每想起此事就觉有趣好笑,前世的奶奶仿佛也是这般,每当想起此处,就会勾起回忆与思恋。

二千三百文,两贯多的五铢钱,比上次又涨了三百文,朱三苦笑,要不是打到一条七星刀鱼,今儿卖鱼的钱,不过刚好买药材。把背上的麻袋拿下,倒出三贯,交给伙计,当面慢慢清点起来。

铜钱交yì

就是如此不便,还好这些年下来,早已习惯,朱三盘膝坐在一旁,讨了些甘草,一边噘着一边等候。

医堂门口走进了三个客人,其中两个壮汉,一个四十余岁,额头有三道疤痕,襦裤绸衫,另一个汉子则年轻许多,二十出头,同样的穿着,手有粗茧,怀抱环刀,一看就知是绿林游侠。

两人护卫着一个小少女,样子六七岁,盘发于顶,插着珠饰,一身淡青色的绸缎霓裳,手携一寸长匕首,像极了前世电视剧中那侠女作风。

一进店来,两汉子并不出声,而是此女稚嫩的声音呼喝着:“掌柜的,你这可有上品人参?”

此言一出,医堂里他人皆瞧了过来,上品人参,可是珍贵药材,多看了几眼这名貌似尊贵的小少女,猜测着她是何许人也。

医堂掌柜就是坐诊医师,其闻得声音,从那后堂转了出来,一看说话之人只是个小女娃,脸色有些筹措意wài

,这衣着倒是光鲜,但毕竟是孩子,难保不是贵人家的,来医堂嬉闹捉弄。

“这人参嘛……可是难得药品……我们店小……”掌柜顿顿口吃,一副欲说还休之色,倒也注意到那身后的两名游侠。

那额有疤痕的汉子,明显有深厚的江湖经验,一样看出掌柜话中之意,瞪了他一眼,冷哼道:“休要多言,没听清我家小姐的话么?到底有是没有?”

汉子那不善的语气,掌柜听了不怒反喜,一下就感觉这是做生意的,游侠充作护卫,小少女来历必是有钱之家,并不像在开玩笑。脸色立马换了一换,亲切的笑容,拱手道:“有!有!有!本店正好进了支上好人参。”…,

话毕,回转堂后,少时,手捧着一方形木盒走了出来,放在柜台上。

“这是五百年的老山参。是老夫花大价钱从北方运来,是稀罕货。”

“小姐请看!”掌柜的小心翼翼的打开木盒,露出了一支黄中带白的山参,有一尺来长,盖子一开,顿时,一股股参气弥漫开来。

“小姐可闻到气味了没?”

那小少女动了动嫩白的鼻子,轻吸了一番,露出欢喜微笑的神色,也不知是否真懂假懂,询问着身边的刀疤汉子:“卫叔,你看着人参如何?”

被唤作卫叔的刀疤汉可不马虎,专注的将人参靠近瞧了瞧,分辨了下,又试了试,点了点头:“芦碗密集,参皮也老,色泽灰暗,铁线纹圈圈相对,参须留有珍珠疤点。”

“小姐,这是上好的百年人参,是有五百年份。”

小少女看来急需人参,这番遇到,脸上的欢喜更盛,直接问道:“掌柜的,这参我要了,开个价吧。”

这掌柜虽是医师,但为商的狡诈也是俱全,小少女的神情一一被记在心底,不停估摸着,说着:“小姐,这可是上好的百年老参,很难从北方运来,这价格自然不低,你看……”

掌柜搓着手,闪动着双眼,正想伸手把价报高一些。

却见一幕让朱三下巴下垂的事发生了,那小少女不等掌柜说完,直接从怀里摸出一个金色金属放在柜上,问道:“你看这个够不够?”

黄金,金灿灿的黄金,掌柜揉揉双眼,确定直接没有看错,眨眼间出手,已把金锭捉在手中,擦了擦,就往嘴里咬去,“铿!铿!”嘴里喃喃着:“硬的,硬的,是真金子。”

见那小少女还等自己回话,那腰更是驼了,说着:“够了,够了,足够了。”

这明显是掌柜坑人价,那一旁的卫叔连忙劝道:“小姐,这百年老参虽然珍贵,却也值不了这一锭金子,不要被人骗了。”跟着另一面年轻汉子也劝说着。

只是,那少女对钱毫不为意,只是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参,无所谓道:“贵就贵些,不要紧的,只要这人参能救娘的命,一切就都值的了。”

止住两个准bèi

耍横的汉子,对掌柜说:“好了,掌柜的,多谢你的人参,我们告辞。”

那掌柜见两游侠反悔,要用强,心中又惊又苦,暗感自己昏头,忘记二人身份,见那少女拦住要离开,心中一松,大拜道:“小姐慢走,慢走,令母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三人走后,掌柜见堂里众人都看着自己的金子,连忙用衣袖一遮,去后堂收了起来。

一锭金子,可换五铢万贯,而那人参,朱三估摸着不过三千贯左右,挣了三倍有余,真是黑心。

突然,朱三脑中一动,暗思:“今早酒肆里,那四个地痞暗谋要杀一六岁小女孩,该不会就是这位了吧。”

想到此节,朱三一下站了起来,将案上铜钱一推而过,对伙计说到:“别数了,这些差不多都三贯钱,我有要事,先走了。”

将剩余的六贯钱收好,披在背上,快步离开药堂,来到街上。

左右相顾下,便找到那三人,并未走远,提脚就要追去,但又停了下来,心思又变:“不行,这些江湖恩怨还是不掺合的好,若惹来那四个地痞口中那位绿林大哥,后患无穷啊。”

驻足转身,身却不动,仅不过几息时间,叹了口气:“哎,终是受过后世人道主义教育,不能眼睁睁看着那六岁女孩被害,却无动于衷,罢了罢了,且上前提醒一番,结果如何,就看天意了。”

心中有了想法,小跑起来,很快追了上去,装作不经意间从三人间钻过,不小心般撞了那小少女一下。

随即就抢先说道:“哎呀!,真对不起,这位小姐,小的走路没长眼睛,告辞!告辞!”一钻一撞一说,一气呵成,近距离瞧了瞧着小姑娘,面貌清秀,端正,眉心还有一美人痣,长大后,定是个美人胚子。

有些无礼的凝视了两眼,“咦!”的一声,故作离开的朱三老头神棍般,单手托着下巴,神mì

的讲到:“三位印堂发黑,头顶有四盏红光相随,怕是今日后有血光之灾,万请小心为上,速离此地。”

两句话,摇摇头,有些叹息,迅速交代。

少女等三人,一时间被朱三一连串不明究里的行为,给蒙了,只觉的这黑皮肤少年郎是不是疯了。

“你……”

少女话还没说完,朱三已然转身,几个闪动,做开人群,一眨眼消失了。

三人目瞪口呆,少女丈二着头脑,问着身边:“卫叔,这少年怎么了?”

“老仆不知。”卫叔突然想起绿林中有一些扒手,就常使撞人偷钱的勾当,便问:“小姐,身上可丢了东西?”

少女闻声,双手上下翻腾,摸索,又确定那人参还在,安了心,摇摇头:“没丢东西。”

没有,如此那卫叔也猜不出,这些小事,就当没发生好了,说着:“罢了,不管那古怪小子,小姐,既然人参已经寻到了,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接着,三人也离开了原地,这一小插曲,那些话,却微微的被那卫叔记在了心里。

第七章 遇名人上

一路小跑,见在人群中再也看不见少女三人后,朱三终于停下脚步:“希望三人能够吉人天相吧!”挥去脑中这些不必要的烦恼,走啊走,转到了市集的另一边。

心思着:“五妹老吵着要我买礼物送她,今儿个多了两贯钱,就遂她意好了。”想起刚刚那少女,一身精致的霓裳,好生侠女气派,好kàn

极了,不若也叫阿娘做一套好了。

走到绸缎庄,看着红红绿绿的布匹,朱三招来掌柜,把那霓裳的布料情况给说一下,问问有没有。

这年代可没后世那般,一家家时装店,一件件现成的衣服摆着那里,任你挑选,还可以试穿。而此时,只有裁缝店与绸缎庄,并且是分分开来的行业,人们自行买了布匹,再找人去订做,加之汉服的款式并不多,来来往往就那几种,裁缝的水平高低,比拼的是针线活,谁更齐,更细腻。

母亲陈氏的针线活就不错,倒省了裁缝。

绸缎庄的掌柜听了是做女子霓裳裙,便推荐了丝绸,是今年春蚕刚吐的丝编织而成,朱三选了匹紫色的,又花去六百文。

在渡口里,不知不觉已经逗留了三个多时辰了,午时已过,头顶的烈日乃是最浓的时分,虽说世道艰难,渡口的街上上依旧有大量形形色色的商贩,他们兜售时间不得已双倍延长,卖力的叫喊,只为可以多一分的收入,多一分生存的希望。

顺路着,朱三经过一兜售发钗的摊子,见到那各式各样的银钗,想起那张家小妹,那纯朴、恬静与害羞的脸颊,往日对自己妹妹多有照顾,心思一动,随手挑了一个,当做谢礼。

回到码头后,朱三先是把装钱的麻袋、布匹、药材,搬上渔船放好。感觉有些口干舌燥,跳下船,走到对面可见渔船的茶摊上,叫了杯茶,准bèi

喝完就走。

烈日炎炎,喝茶水的人很多,朱三找了个座位坐下后,突然就见三名十七八岁少年携带刀兵,合坐一处,十分惹眼,尤其是其中一名比他高出了一个头,衣着光鲜,额头阔大,尖耸的鼻子,两眼透着精芒,器宇不凡,那刚毅的神色,跪坐在茶摊中,一股虎踞雄风,让人有种臣服与亲近。

尤其是他身前横裹一柄奇形长刀,那柄与刀间有突出的齿状阑,刀背微凹,刀尖上翘,扁柄向一侧稍弯曲,中间凹,两侧起棱,刀身散发着浓烈的杀气。

朱三不知为何有这种感觉,暗思:“这少年到底是谁?无形中竟然给人如此强烈的杀气和霸气,看着样子手上定然已经沾有不少人命,那旁边年纪相差不多的两名少年,也是人杰,看那身形坐姿也都是练家子,只是与先前那人相比,无形中差了许多,看那动作细节,应该是他的仆人。”

突然间,脑中有种想要结交的念头,这四个少年浑身透着不平凡的气息,或许在历史上是些留名的家伙,自己身为穿越客,理应见识下这些历史名人,也不枉自己穿越一场,只是这结交念头里充满着高高在上之感,连那霸者之气,也犹如清风。

朱三突然被自己这种念头吓了一跳,照理说,他现在重生在东汉末年,已经是汉朝人,这是不变的事实,只是由于带着前世的记忆,八年以来,一直都带有一种游离世外的心态,时常幻想着眼前不过是电视剧,是一游戏,与NPC互动,自己是在俯瞰众生,。

回想起来,这些年虽然对自己事事严格,但对王叔公几次推荐自己去好友那从学,他竟一推再推,其中掺杂了多少的与世格格不入,只是他自己没有注意到,包括对家人,邻里的友好,也给不了一种亲切的感觉。

“NPC啊NPC,是否真是庄周梦蝶?”朱三不由的苦笑,只是既然自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就应该迎头面对,不在逃避,眼前这霸气少年,不管是后来三国名人,还是江湖豪客,结交一番,总没坏处。…,

只是,朱三沉思太久了,当他整理好心情,准bèi

起身的时候,茶摊外跑进一俊秀少年,同样腰佩长刀,一溜烟就进来到那霸气少年身边,也不跪坐下来,只是拿起一碗茶水,猛喝了一口,看来是跑了段路,口渴之极。

平息了气息,对那霸气少年禀报道:“公子,属下已经打听清楚了,那几个为祸乡里的地痞,住在城南一处宅子里。”

那霸气少年,瞧了一眼,同样喝了口水,目光扫视了茶摊,经过朱三处,略做停留,很快一扫而过。看了看面前三个属下,嗯了声,就说到:“那好,结账走吧!”

率先站直起来,稳稳了手中奇特长刀,先头离开,后边三人顺势跟上,其中看上最为年长一人,摸出了一把铜钱,撒在案上。

摊边众行人,纷纷给着四名少年让开了路,静静看着他们离去。

见人都走了,朱三也只好熄了结交的心思,皱眉思着,到底是些什么人,找来那茶水掌柜,问道:“陈大叔,你可知刚那些少年是什么人?”

那掌柜陈大叔,自然认识那朱三这位熟客,摇摇头,说出自己所知dào

的:“三娃儿,这伙少年一看是那些好绿林游侠之辈,他们刚刚上岸没多久,一直在打听这渡口是否有地痞恶霸,当时就有一客商告之,本地四地痞为恶的事情,这不,看来是去找他们晦气了。”

“还有,三娃儿,我们都是普通人家,这些游侠行事,万不可招惹,也别好奇去看,招那一身骚。”

陈掌柜话尾,语重心长的教导的,乡里乡亲,他自然担心这朱三年纪小,容易好奇,若不小心牵扯进去,怎么死,都不清楚。

“陈大叔,我不过见他们奇怪,随口问问,不用当心,不掺合的。”朱三笑着感谢道,这些都是真心真意的乡情。

陈掌柜继xù

招呼其他客人后,朱三一人坐着静静饮茶,心中好笑:“这四人往日横行乡里,不想今日与这般多绿林游侠惹上关系,看来恶事到头终有报,那霸气少年一身杀气,显然武艺高强之辈,那四人有罪受了,如此,那买参少女,应该能避过此难。”

朱三在茶摊上坐了半柱香的时间,见太阳微微西斜,茶摊外柱子上,广告条幅朝南飘扬,起北风了。

“该回去了,巧了真好顺风顺水,倒是省了我不少时间。”

离开茶摊,回到渔船上,收锚起航,解开绑在码头木桩上的麻绳,跳回船去,架起摇橹,准bèi

摇离。

这时,码头一阵喧闹响起,烟尘中,鸡飞鱼跳,一个中年汉子拿着刀,单手抱着一个小女孩,拿刀手臂上还插着一支羽箭,血流不停,后边四个人影,提刀猛追着。

中年汉子显然慌不择路,被逼到了码头岸边,无路可走之下,望见四周的船只,择一跳了下去,一刀架出。

“快开船!”

气运啊气运,被选择的船只,自然是朱三的渔船,那中年汉子自是那卫叔与买参少女。

刀刃临身,朱三临危不惧,淡然的语气说着:“天意啊!这位大叔,还请把刀收起,小子好开船送大叔你们离开。”

卫叔双眼紧盯着岸上追兵的情况,一时没认出朱三,倒是那怀中少女认了出来,惊讶道:“是你?”两人这才回过神来,认出朱三是不久前那疯言莽撞少年,看着他,一脸的戒备。

见那卫叔不收刀,朱三冷笑一声,这声音出自一八岁少年之口,那是格外的不协调与怪异。

闻声,卫叔猛的想起朱三早前的疯癫般的谶语,脑中对比之下,顿时明白,少年早前竟早给自己示警,四道红光代表有四人要伏击自己,此少年必为异人,不可失礼,连忙收起环刀,抱着少女,躬身求道:“还请小郎君救救我家小姐!”

对于卫叔的恭敬,朱三十分意wài

,装B的感觉真是畅快。

“长者不必如此,今番小子能够两次相遇汝小姐,定可安全送她过岸。”

说完,不再多言,挑起渔船上的竹杠,入水猛的一撑,渔船箭一般脱离码头,划出三丈远,紧接着,调准方向,摇着撸,左右左,渐渐离去。

追杀四人,果然是渡口四地痞,竟然幸运的没与那霸气少年四人遇上,小小渡口市集竟然相相错开。

“停下,快给老子停下,尔那渔夫,作死不成?”叫喊者,是那耳尖地痞。

“大哥,是那石岗村朱家的黑面小子。”一名地痞却是认出了朱三与他渔船。

“管他是哪里的,现在还不给我找条船去追。”耳尖地痞晃着刀,叫骂着。

“大哥,有船了,都上来。”另一面地痞倒也聪明,不用交代,一见朱三开船了,立马拿着刀从另外一名渔夫手上夺了他的船,四兄弟纷纷跳下。

渡口的地痞,沿江讨生活,撑船走水,自然是无所不通。

抢来的渔船,那摇橹比朱三的要大,要宽,加上四个兄弟轮番换力,一直保持摇橹的快速摆动,渐渐船只有追上的迹象。

见此,耳尖地痞松了口气,随即开始又一轮的威胁:“朱家的黑面小子,还不快把船停下,怎么不想在这渡口混了是不,再不交出人,小心我杀你全家。”

第八章 遇名人中

秣陵县城外的渡口,那段长江流域,分布这许许多多大小不一的沙洲,若不熟悉水域,和一定操船技术,那激流汹涌的江水,远非内河可比,撞滩翻船,频繁可见。

此刻,两艘渔船一前一后,追逐着,前边渔船上装着高高的木杆,而后边渔船人影来回换动,且速度快与前者,越追越快,越追越近。

卫叔手中那怀抱着的少女,瞧见追杀自己的四个贼子,快速驾船冲来,小脸上充满了惧怕之色,急急的哀求,只是如此境地之下,她依然紧紧抱着那木盒人参不放。

“小哥哥,快点划,他们快追上来了。”

一旁卫叔眉头微皱,迎面传来的叫骂声,威胁声,让他心底突然有些担忧,眼前的少年不过八岁,会不会被那些贼子的恶言恐xià

吓到,为了自己和家人的性命安全,交出自己两人。

“小郎君,休听贼子胡言,他们生性残忍无信,既然依旧得罪了他们,那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你的,但只要我们脱困,到时老夫自然会召集人手,将他们碎尸万段。”

卫叔恨恨的说着,显然四个地痞深深触动这名资深游侠的底线,同时也在跟朱三保证,送他们离开,一切后患,他会带人回来解决。

卫叔的担心,朱三深以为然,此刻他既已搅入这趟烂事,容不得他再摇摆不定,否则两边都不讨好。

只是令他料想不到的是,四个地痞驾船的技术不赖,加上更是失算四人因为都是练家子的缘故,气脉悠长,人家四人轮换使劲的摇橹,他就一人坚持,后劲不足,不久后等自己累了,迟早被追上。

情况虽然危机,朱三却依旧临危不惊,笑着对那小少女道:“小妹妹,既然称我一声小哥哥,我这个当兄长的那是一定能该会保护妹妹的安全,且放一百个心。”

调笑了几句,渔船上三人气氛略为一缓。朱三冷静的问着:“大叔可会摇船?”

“水上讨生活的,怎地不会。”卫叔笑回着。

“那就好,把你家小姐先放下吧,这撸给你,你来操船,且看小子如何甩开他们。”

自信的语气,让卫叔不由自主的将手中的少女放下,但并不接过橹,指了指自己中箭的右手,担忧道:“此手中箭,无法发力,单手力薄,怕是不到半柱香时间,必被追上。”

朱三吃吃一笑:“不用半柱香,只要半刻钟,就可甩开。”递过橹,几步跨到加班中央,拍了拍直立的木杆,嘿嘿道:“大叔可曾注意到我这木杆否?”

利落的从甲板一边脱出一张麻黄帆布,说着:“顺风,有帆,五倍船速与那普通渔船。”

扬帆升起,强劲的江风,一下就将帆布刮的鼓鼓之响。朱三使出全身的劲道,将那绳索牢牢捆紧在木杆旁的木钉上。

这才拍了拍手,蹲坐下来,那木杆并非钉死在甲板上,在底部装有螺旋盘,有一横杆,可左右摇摆布帆的斜度,用于吸收更大的风力。

“感觉到了吗?”朱三对着身后二人问道。

这帆一升起,细长的渔船,如同脱弦羽箭,在江面上快速穿梭着,肉眼可见之间,一下就拉开两船间的距离,越行越远,转瞬间转过一座沙洲,又连改两次方向,后者再也追不上,失去了踪迹。

渔船上,那四个地痞暴跳如雷,耳尖汉子一脚将那船沿踢裂,恨声道:“那小子船上竟然有帆,竟然给跑了,这下该如何给那吴家三兄弟交代。”

“吴家三兄弟?可是高家水匪中那二当家的手下?”另三名地痞闻声,大为一惊,长江面上,吴家三兄弟的名头,那是大大的响亮,那高家水匪更是纵横江面,光明正大的劫掠来往船商。

“大哥,你怎不早说,不该接那三兄弟的活,这下如何是好?”

“那小女娃一定是那三兄弟的对手的女儿,如此定然也是来历非凡,今走了人,来日定然回来寻仇。”其中一名地痞说道。…,

“这还不止,那吴家兄弟,为了憋清关系,也会杀我们四人灭口。”想到这种情况,四名地痞气焰立马焉了。

耳尖地痞对此大为后悔和焦心,为了钱,惹了这等麻烦,只是他还会冷静思考,理了理思绪,就问:“刚刚说那黑面小子是什么石岗村的?你可知确切地址?”

“大哥认为,那黑面小子会带人逃回家?”

耳尖地痞点了点头,他去想去朱三家中碰碰运气,再不济,也要杀了那全家,一泄心头之恨。

“大哥你也知渡口附近这流域,大小村庄多之又多,这石岗村村小地僻,小弟听过,知dào

在附近,但并不识的路。”一名瘦弱地痞摇头回着。

“我们也没去过。”另外两人也表示不知。

“大哥,其实很简单,想知dào

石岗村怎么走,只要回到渡口,寻人问问,那小子在灵曲酒肆做事,那掌柜一定知dào

。”瘦弱地痞也是窝火,狠声出着主意,他要迁怒所有人。

“那好,我们快点回去,或许还有机会捉到那小女娃。”耳尖地痞狰狞着脸决定道。

渔船调转方向,他让三个兄弟,分别摇晃木橹,自己坐在船头,思考着,今日最坏的打算,若逮不着那女娃,那就是卷铺盖跑路。

甩掉追击地痞的渔船,朱三等三人顿时松了口气,卫叔停下了手中的摇橹,这么一阵单手左右左,可是把他累坏了,只留朱三操作那风帆,慢慢随着江风吹行着。

小少女收起劫后余生的的恐惧,换上那纯真的笑颜,说道:“小哥哥,你这船帆真厉害,一下就变这么快了。”

“还不知dào

,小郎君尊姓大名?”卫叔问道。

“郎君之称,莫不敢当,小子家中排行老三,阿爹就给取了诨名朱三,叫我三小子、三娃子都行。”

“那就叫小兄弟好了,今日承蒙小兄弟相救,老夫来日定有厚报。”卫叔拱手着。

朱三摇摇头,厚报他可不不要,拿了这些绿林侠客恩惠,那关联越来越深,就说道:“不报答就是最大的厚报,大叔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卫叔闻之一愕,心下顿觉这少年不同一般,聪慧、临危不惧、侠义之心,不求回报、事了拂衣去。他这大半辈子首次遇上这般少年,看发肤应该就八九岁,真不是谁家父母如此幸运。

绿林游侠在市井中多是负面的,争凶斗狠,百姓都不想与之牵扯,这些卫叔这么多年江湖经验,自然懂得,既然对方说了,只好息了心思,从怀里摸出一锭黄金,又把腰间装着铜钱的包裹取下,递给朱三,说道:“卫某欠人恩情从未不还,朱三兄弟既然不要我报答,这些黄白之物,务必收下。

“还有这些。”那少女见卫叔掏钱,有样学样的把身下黄金都取了出来,三锭金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今日就带了四锭出来,买人参用了一锭,都在这里,你别嫌少。”

这是来到汉世以来,朱三见到最多的钱,四锭黄金,足够朱三他们一家往日半辈子的收入。

“怎生可以收大叔你们这么多钱?”连连推辞,同时朱三更加猜测,二人的来历,定不是商人之家,应属于长江边上的一路豪强,非普通游侠可比。

游侠重义不惜金,都是刀刃上讨生活,有多少钱,就用多少,从不留下。

“怎么?小兄弟就是这般看不起我等绿林中人,还是觉得我们这些都是你们这些百姓手中强取豪夺来的?”任谁见别人连连表示疏远,都会感到不满。

见卫叔面露不愉,朱三顿感尴尬:”小子并非瞧不起的意思,只是……哎!”

只好伸手接了过来,换个话题问道:“收了大叔这么多船资,就说说你们要去哪吧,小子送你们。”

“那就多谢了。”卫叔抬头看了看附近的水域,记了记路,便指引起来。

渔船顺风行了差不多近一炷香时间,弯弯曲曲在卫叔指引下,七拐八拐的。…,

期间,朱三也了解到,在渡口他们分别后,他们从市集去往码头的路上,遭受了伏击,那四个地痞,暗藏在路摊之中,各持一把弓箭,突然发难。

那名年轻的同伴顿时身中两箭,当场死去,那卫叔武艺较高,且经朱三那一番疯言谶语,一路上早多有戒备,射向他的箭只,衣袖挥动,皆被拨开,只是对手对六岁的小姐也狠心射箭,为救小姐,右手这才中了箭。

四地痞都有一手武艺,箭只用尽后,立马上前围杀,其实若论单打独斗,哪怕受伤,也远远不是卫叔对手,无奈之下,只好带着小姐突围,慌忙之下,被赶到了码头边上,后来之事,朱三也就都知dào

了。

少女也告sù

朱三,这次她带了爹爹两个护卫出来,是给她娘买人参治病,人参之事他爹其实也委托其他手下办过,只是一直都寻不到高年份人参,小女孩出于孝心,求了好久才让她同意他出来,对于这次刺杀,她并不怕死,怕的是没能带回人参,治娘的病。

“很感谢小哥哥这次救了我,娘若病好了,都是小哥哥的功劳。”

少女的孝心,让朱三一阵感动,再次想起了前世的亲人,他们是否还好。

牛渚口,长江一支流河畔,靠了岸。

“小兄弟,送到这里就好了。”卫壁拱手辞别着,那少女也有样学样拱着手,只是脸色充满不舍,不比她卫叔那般坦然。

“那大叔与小妹妹一路保重。”朱三同样拱手回礼。

二人走后,朱三转身回到渔船上,却见那少女小跑了回来,来到船边,将她那寸长匕首解了下来,塞在他的手里,不等他推辞说话,掉头跑回前方卫叔身边,两人一同举着手摇晃着。

“小哥哥,这匕首是阿爹在淑淑儿周岁时候送我的,留给你做纪念,别忘了淑淑儿。”

第九章 遇名人下

卫叔与也少女离开后,朱三低头看着手中的匕首,轻轻从匕鞘拔出,银光划过,这才一看,其形为中脊,二边有刃,张开手一看,柄有龙纹,末端刻有龙鳞二字。

“龙鳞匕?看样子有些名气,可惜不认识,正好做那杀鱼刀。”

嘿嘿一笑,收回匕鞘,想起这淑淑儿这个名字,这应该也是小名,多是长辈对晚辈称呼之用,恍然着自己竟然忘记问对方真名了,搞了半天,只知dào

一个简称卫叔和一个小名,真是失礼之极。

虽救过对方,也只不过算萍水相逢,最后自己收了人家周岁时,父亲的礼物,这么的贵重,小女孩也舍的给自己,总感觉怪异不已。

突然间,发觉自己若不是穿越来该多好,正正经经八岁小男孩,配上这六岁小女孩的情谊,那该是多完美的青梅竹马。

可惜这脑中毕竟是成年人的灵魂,朱三再怎么尽lì

解释掩饰,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或许将来某一天他会成为真真zhèng

正的汉末少年。

这次事件只好当成小孩子的幼稚趣事,可怜那上好兵器只能沦落杀鱼刀的下场。

驾着渔船,出了牛渚口,回到长江面上,却没注意到,牛渚口另一条之流进去,就可看见艘艘高大的楼船串联一起,形成一座巨大的水寨。

此刻,朱三端坐在风帆下,静静的看着江面,沉思着这次无意间插手救了淑淑儿与卫叔的事情。

由于自己乃是渡口上常客,往来多次,许许多多人都认识自己,方才追船中,那地痞很明确喊出自己身份,早上自己在灵曲酒肆给他们切生鱼片之事,回头四人肯定也能回想起来。

轻的讲,他们会去灵曲酒肆捣乱告状,导致生意无法进行,那掌柜迫不得已下,中断送鱼合zuò

,包括其他酒肆客栈也不会接受我家的鱼。或者将自己毒打一顿。

重的讲,自己坏了他们的事,把一个绿林大哥交代的事搞砸了,肯定对自己恨之入骨,犹如不共戴天之仇,会直接开船去石岗村,找到他家,屠杀、放火,或许连邻里都不放过,甚至图村。

要知他那石岗村不过一百来人,皆为农家子,四个地痞都是练过武的,屠村并非不可能的事情。唯一让他还心安的是,由于村小,位置特别偏僻,就算本地秣陵县人,一般没去过,也难以找到。

东汉末年,江东才进入开发没多久,十分地广人稀,一村离一村十几二十里都是常有的事。

只是难找归难找,并非找不到,知dào

的人还是很多,那灵曲酒肆掌柜就是一个,他朱三不能赌,那卫叔约摸也要一两天后才能赶来对付那四地痞,他必须争取时间先知dào

那四地痞的动向,好做出对策。

“对了!”朱三突然想起,那渡口,那个浑身充满霸气的少年,必定是个武艺高强之辈,他们那伙人不知为何在找那四地痞的麻烦,只是因为错开的原因,这才有伏击淑淑儿之事发生。

若现在找到这四个少年,告sù

那些地痞的行踪,便可借刀杀人,反正那四人不是在渡口,就是去寻我那石岗村,看来自己要抓紧时间了。

朱三站了起来,来到船尾,提起摇橹,奋力摇的起来,虽不是顺风,但他心急之下,爆fā

的力量,让渔船的速度不比逃跑时差多少。

操近水路,比离开时提早了半刻钟,便回到渡口。此刻已是申时,渡口的行人渐渐开始散了,或是收拾着摊位,准bèi

结束一天的售卖。

将两袋铜钱的藏在甲板底下,那四锭黄金却放在身上,别好龙鳞匕,把渔船的麻绳在码头上绑了个简单的活结,走向陈大叔的茶摊,打听着消息。

一见朱三进来,陈掌柜紧张的瞧了瞧摊外远处,见行人中被没有那地痞的人影,拉了拉去茶摊一角,担忧的问道:“三娃子,你怎么摊上这么个事,你不知南边那四人无恶不作吗?还回这里来,作死不成,快回家去,好好躲起来。”…,

陈大叔的关心,朱三着实感动,苦笑着:“陈叔,我也不想啊,这不是祸从天上来么?”

陈掌柜熟知朱三的品行,也知dào

一切都是意wài

,叹息几声,就问回来找他有什么事情要帮忙,朱三隐去关于淑淑儿的事情,寻了个由头,问着:“陈叔你知dào

那四个地痞恶霸追我渔船后,回来过么?”

“哦,他们一个时辰前,气呼呼的回来,踢倒了好几个行人,去市集那边了。”

朱三听后心中一松,他最怕四地痞熟悉石岗村的路,直接驾船过去,这样他的时间会变的十分急迫。又问着:“陈叔,那你还有见过早前那四个喝茶水的少年么?”摆动这双手,略微形容了下。

“没见他们回过码头,或许去县城了吧。”陈掌柜摇摇头,猜测着。

朱三沉凝着,觉得自己应该在渡口里好好找找,或许还呆这里,不然自己还是先回家,带家人好好躲躲了。

跟陈掌柜告辞后,他再去寻灵曲酒肆跟那掌柜打听,因为再过一个时辰就是酉时,太阳就会下山,这时候人们很少会离开渡口去赶路,而酒肆旁边就是渡口唯一个客栈。

“当啷”一声巨响,就见灵曲酒肆门口围着一名名行人,有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那掌柜着急的围观,满脸充满了苦楚。

赶来的朱三,见状,大为惊疑,透过人群先是看到酒肆里,酒案翻倒,酒壶、酒樽四散一地,一副激烈打斗过的模样,心思难道有人闹事,还是那四个地痞已经下手了?难怪掌柜苦瓜着脸。

瞧向那打斗中央,一个少年挥刀独斗四个壮汉,刚刚当啷声,正是其中一壮汉被连人带刀一劈为二。不用说正是那四少年一伙,与四地痞四兄弟正在火拼,其中一名地痞已经升天。

朱三悄无声息的走进人群中,斜着脸,静静的瞧着。

四个少年,只有那霸气少年上场,其余压阵,只是仅他一人已经让那四地痞吃不消了,不过两个回合就斩了一个,面对因同伴身亡,无比悲愤三地痞,三把砍刀挥舞着越勇越狠,刀刀拼命。

遗憾的是,霸气少年面对四人围攻一直都游刃有余,何况已经从四人变三人,少年嘴角带着冷嘲,杀气渐渐凝聚,看来戏耍的耐心已经消磨差不多了。

周围的行人,见死了人,纷纷叫喊起来:“不好啦,死人啦,死人啦!”

“有什么不好的,死的是恶霸!”一名行人高声喊着。

地痞的死,一时引起周遭百姓的慌乱,要知dào

,汉时有律法,杀人者死,只是这法律到了汉末,效力远远不如汉初了,游侠中试法者,比比皆是。

喧哗声刚响起,为霸气少年压阵的同伴相顾看了一眼,突然高声喊道:“乡亲们,稍安勿躁,眼前乃吴郡富春县县令的大公子孙坚,大公子侠义心肠,听闻此处有地痞恶霸为祸乡里,特地从邻郡赶来,为大伙除害。”

“莫要惊慌,大公子马上就要胜了。”

声音一落,孙坚立时雄起,手中奇形怪刀连连发招,一把挡开那三地痞,身形前冲,忽的来那名瘦弱地痞眼前,一脚踢中其胸膛,顺势倒飞出去。

“你……”口吐鲜血,孙坚一记重脚踢实,地痞脖子一歪,死了。

见瞬间又死一人,耳尖地痞与另一兄弟见状,一脸骇然,心里清楚,此少年武艺强悍,自己二人万万不是对手,还是逃吧。

二人心有连心,看也不看,分开朝人群冲去。

在后世朱三见惯人情的冷漠,若是同样的情景,见歹徒朝自己冲过来,定然个个齐齐的让开条路,供其逃走。如今却让他明白了,什么是汉人,何以为**?

就见人群中,一名壮汉迎风一脚,将那地痞踢翻在地,后者一脸不可置信看着壮汉,记起这人正是常被自己收保护费的一贩夫而已,何时变的如此胆大,跟对自己动手。

正要弹身而起,要将壮汉劈为两半。身后一喝声传来:“竖子,尔敢!”一旁为孙坚压阵的俊俏少年,一跃而上,一刀了结他性命。…,

剩下最后的耳尖地痞,更是胆寒,盲目的举刀挥劈,要驱离拦路的人群,这一阵乱砍,倒是迫使众人微微的避开。

朱三正在震惊这刚刚入耳的孙坚二字,江东猛虎,日后的吴国奠基人,三国出了名的猛将,怪不得一见面,就感觉他浑身杀气,能打的那三个地痞毫无招架之力,历史果不欺我也!

那身后三个年纪差不多少年,看来就是他的家将,那祖茂、程普、黄盖三人了。

哦,他们一伙是特意来渡口惩奸除恶的,这是要养望,存名声,看孙坚年纪已快到举孝廉了,这是在铺路啊。

耳尖地痞突围的方向,正是朱三这里,一阵恶风临来,一下打断他的思路,幼嫩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冷笑,突从人群中挺身而出,出其不意,一个回旋踢踹过,正中肚脐。

八岁少年毕竟力薄,哪怕正面击中,那耳尖地痞仅仅吃疼的,不停后退,弓着肚子,单手持刀,跪在地上,看着前方。

“是你这黑面小子!”

朱三冷冷的看着对方,并不说话,只是他那干净利落的回旋踢,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认出他的人纷纷指指点点的:“这不是那卖鱼的朱三娃子么?”

“都是你,都是你,我杀了你这黑面小子。”耳尖地痞,疯狂叫喊着,穷途末路下,他把所有怨气都撒在这个让他伏击失败的黑面娃身上,死了也要拉他垫背。

第十章 首杀

面对耳尖地痞的疯狂,朱三静静将腰间龙鳞匕缓缓抽出,倒提在手中,靠在胸前,屈膝,晃动着双手,双脚轻抖着奇特的步伐。

这这是什么起手式,众人见所未见,顿时引起大家的注意,其中认识朱三的乡邻们,以为是不是一时受到惊吓,导致手脚麻痹抽筋,真是可怜的娃儿。

这是一种技击之术,收刀而起的孙坚一眼瞧出,与他那三家将悄悄的退在一起,较有意思的看着场中这一大一小两人的决斗。

说实话,此刻的朱三已经引起他的注意,不说这种从后世带来的李小龙起手式,单以八岁幼龄敢直面与地痞相抗,这份胆识,他那个年纪也不过如此。

这一幕唬住了周遭,自然让叫嚣中的耳尖地痞,气势顿了顿,紧了紧手中的砍刀,皱了皱眉,心里强装着不屑:“他娘的,不就一小王八儿,不知哪里看来庄稼汉把式,想唬住老子,怕他作甚!”

偷偷瞄了瞄身后,见那孙坚退在一旁旁观,没插手的意思,那慌乱的心略微定了下来,孙坚的凶猛才是他最为胆寒的,此刻已别无选择,多杀一个,也就多一个陪葬,谁也不能理解他那绝望的心情,大吼一声:“给老子去死。”

一式简单的竖劈,却带着他绝望中爆fā

的全部劲力。

“锵……”兵器相交,划过的声音。

朱三斜持着龙鳞匕下意识的格挡,匕刃紧贴着刀背,一挡、一拖、一拉,三种用劲方式一气呵成,好一招泄力格挡,身体趁势轻移着,错开躲过。

手中匕首上下来回翻动,犹若杂耍一般,让人眼花缭乱。

刚刚那一击格挡,让朱三的手臂顿感发麻,匕首来回纷飞,其实是为了疏通臂上血管流通。年纪的差距,便是实力的差距,只是暗暗记下这种酥麻,这种劲道。

见自己全力一刀劈砍,被一八岁少年接下,连对方的匕首也没荡开,耳尖地痞有些错愕与不信,心底依旧将之认为是巧合而已,越发的欺身,不停挥砍。

朱三很快便让人知dào

,这不是巧合,稚嫩的脸上,那与之不符的锐利眼神,每每都能将匕首挡在刀背上,推、拉、拖,一次又一次接下耳尖地痞的攻势,气的对方哇哇直叫,然后他并不停下,而是越打越急,打定以大欺小的主意,要耗尽朱三的体力。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围观群众看那耳尖地痞生猛非常,手中砍刀虎虎生风,猛砍朱三这个小孩,好几次险象环生,只有孙坚四人才能看出,这朱三越来越适应这种力道,越防越轻松,那步伐与技击之术,能很有效的将劲道泄入脚底,他很快就会反击的。

果然几招过后,朱三不再避让,手中的匕首也不再仅限于拖、挡等防守招数。而是半防半攻,迅速的突刺,或挑、或剪。连续几招虚招后,突然变虚为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如蛇上臂般对着那持刀之手,张牙撕咬,银光闪过。后者吃疼的大叫一声,慌忙朝后退了几步,手中武器差点脱手。

朱三得势不饶人,怎会错如此良机,如影随行,一跃上前,连续两下挑刺,皆朝那手臂下手,银光跳烁,两个血窟窿绽放开来,

“啪噹!”刀掉了下来,耳尖地痞看着自己惨不忍睹的右手,惊骇的回退着,双眼怪物吧看着朱三,一脸的不可置信:“你速度怎么突然变这么快,到底是”

“什么人?”三个字尚未出口,朱三毫不留情的再次突进对方身前,不给任何存活的机会。

倒持着匕首,背对着,单手朝后带过,银光一落,耳尖地痞的脖间,一道亮丽的血痕慢慢散溢出来,滴在了地上,带着不甘的神色,身体轰然倒下。

两人相斗,其实持续时间并不长,而其中大半都是耳尖地痞大战上风,而朱三的反击,不过十几息的时间,却也体现了这套学自前世搏击之术,在汉世也一样适用。…,

朱三闭着双目,尽lì

的平复激烈跳动的心脏,这是为了给家人亲朋消除隐患,不得不杀死对方,是他该死,不能怪自己狠心。

两世为人,这是他第一次沾上人命,但他并没有过于害pà

和恐慌,甚至呕吐之类,死人已经见惯不怪了,东汉末年,瘟疫、饥饿、混乱的世道,八年来发生在他身边的太多太多,早已麻木。

有所不同的是这次是亲自动手,但发觉除开初时心跳加速外,还是平复的很快很容易。

难道人道主义教育,渐渐随着这个年代,被时间慢慢腐蚀消磨掉了。

睁开双眼,朱三收拾好心情,想着是否要解释下,好让周围群众能给自己作证,官府来人后定性为自卫杀人罪,能罚钱了事。

看着周遭的人群,发xiàn

所有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同了,认识他的,有担心有骄傲,不认识的有吃惊也有佩服,并无一人出来指责意思。

这时孙坚身边那名俊俏少年,跟自家公子示意了一下,来到朱三身后,拱手笑道:“恭喜小兄弟除去此地一霸,真是好生武艺,佩服,佩服。”

朱三回身,却是淡淡一笑,回礼说道:“小弟本就生于附近乡里,这是分内之事,今日主要还是孙大公子刀斩三人,否则小弟非他那四人对手。”

推功他人,给人一种圆滑的感觉。

“小弟家中排行老三,诨名朱三,不知这位兄长的名讳。”早前就要结交的心思,没想到是孙坚,那更要图个熟脸,或许将来人家儿子成立吴国后,自己还是混个官职什么的。

“在下程普,来来来,朱兄弟,随一起见过我家公子。”

程普拉着他来到孙坚面前,就见孙坚露出霸气的微笑,对他一副满yì

的神色,这种霸气的微笑,和俯视的神色,让朱三很不适从,但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失礼,拱手行礼,说着:“见过孙公子。”

孙坚嗯了一声,并不多说话,那程普也将身边另外二人同样介shào

了一遍,祖茂、黄盖,前者方脸浓眉,后者大眼有胡,年纪最大。

同时也告sù

朱三,他们此行游历江东各郡,为的就是惩奸除恶,同时也为锻炼自己的武艺。当然积蓄人望的心思,自然略去。

程普明显是四人中最为健谈的,笑着脸,张嘴不停,说诉着他一路一些除恶经lì



同时那黄盖与祖茂也开始洪散周围的百姓,嚷道:“大伙、乡亲,都被看了,恶霸已除,都各自回去,散了吧。”

接着又从身上掏出一些钱,找了周围几个壮汉,帮忙把地上的四具尸体抬到渡口外,随便找个地掩埋掉,这四人虽然升迁作恶,但人死之后,尘归尘,土归土,这年的极为讲究入土未安,孙坚他们对此毫不吝啬。

打点好后事,程普见朱三面有难得,一问之下才知dào

是在担心官府会不会上门找他,大笑一番,安慰道:“朱小兄弟莫要当心,大公子乃富春县令的公子,扬善除恶,郡守大人都有夸赞之事,官府是不会过问的,也不会找你麻烦。”

说实在,朱三他还真怕官府的人会找到他问长问短,那时就算不被定罪,那必定也要花钱打点上下,又是一番奔波。

听了程普这话,心中总算定了许多,朱三对着孙坚行礼谢道:“孙公子真是江东第一公子,真英雄也。”

顺势着,往高了,无限马屁。

孙坚会主动制造名望,自是重名之人,这一推崇让他十分受用,欣赏的看着朱三,突然问道:“小兄弟,你那技击之术颇有门道,不知师承何处?”

竟然对我糅合散打与电影里李小龙的武术感兴趣,朱三心中偷偷乐了乐,捏造了个理由,便说:“这叫截拳道,讲究从有型走向无型,以粘、拖、疾打七寸,短兵相接之技艺。”

“截拳道?那不知dào

何人所创?”

“是一位李姓宗师所创,可惜小弟只学了皮毛而已。”朱三一脸的遗憾,他这话可没乱说,李小龙的确是伟大的武术宗师。截拳道在后世也只有少数人得到真传,很多人都只知其形,不通精华。…,

孙坚听后,看了下三位家将,一伙人都找不出任何关于截拳道和李姓记忆,心中更加的好奇,问道:“那朱兄弟可否引荐这位大师相见,也好让我等后辈瞻仰学习。”

“李小龙在后世都死啦,认真算的话,还要上千年才出生,哪里找来让你们拜见。”装作伤感的样子,朱三摇头道:“李大师已经过世许久了。”

看着朱三伤感的样子,四人不疑有它,这世间有许许多多隐士奇人,脾气古怪,喜好身居山林之间,到死之前才会收了徒弟,传绝学。对此也只能感到遗憾罢了。

孙坚欣赏的目光看着朱三,心中想着:“这个少年倒有福缘,能得异人相授,年纪轻轻本事却不弱,又有胆识,看他样貌,一身布衣麻苦,一身的鱼腥味,应该是个渔家子,我今若提携他一把,收在身边,将来也不乏是一大助力。”

故作深沉,一副上位者姿态,额首满yì

之色,就说到:“朱三兄弟年纪轻轻就有一身好武艺,真是令人佩服,不知有何大志?”

“大志?”朱三歪着头,想了想,自己还真没想过什么大志,来到汉世八年,差不多都在得过且过,随遇而安,摇摇头,笑道:“小弟不过一打渔娃,何来什么大志,小志倒有,就是吃饱喝暖,家人过好。”

“与家人一起丰衣足食,这是好志向啊。”孙坚笑答着,突然沉凝着,双眼闪烁着威光,霸气虎风,郑重的看着朱三问道:“那朱三兄弟可愿与我孙坚四人,一同惩奸除恶,替天行道,做一番大事业,名扬天下。”

这大事业并非是指造反,而是指做一番轰轰烈烈天下人都知dào

事情,最常指的就是封侯拜将。

例如三国演义中,早期刘备就经常把做大事挂在嘴巴,并非刘备一早就有造反当皇帝的心,而是意为男儿自当封侯事。

第十一章 美中不足

无论在古代还是现代,一个县令之子,也就是如今的县长或者地级市市长,在地方已经是高官了,何况在过去县令管理着政、军、法各项大权为一身,富春县县令等于是富春的土皇帝,而孙坚就是土皇帝太子。

可以试想下,若一个地级市市长的公子遇到了你,还跟你套近乎,暗示要收你为己用,很多人想必都会顺杆上爬,低头就拜,大喊一声:“大哥,以后小弟就跟你混了,刀山火海,我替你闯。”

这般镜头,孙坚、祖茂、黄盖、程普四人皆如此觉的,这朱三不过普通渔民百姓人家,应该不会拒绝他的邀请。

可惜朱三不是寻常的打渔娃,脑中有个后世成熟的灵魂,他会思考,会择优而选,孙坚虽是吴国开国奠基人,但何为奠基?就是要用刀用枪拼着性命去打,为子孙而搏基业。

其结局有二,第一大业未成身先死,第二落的一身病痛,英年早逝。孙坚就是前者最好的标志性人物,甚至连他连他的大儿子孙策也步他后尘,为孙权做嫁衣。

奠基最苦,所以追随创业者的属下死亡率最高,死的也凄凉,祖茂就是代表,殿后而死。

这可不是朱三想要的结果,他并非排斥东吴集团,要投也是将来孙权继位之后,自己带着一些后世发明,前去拜见,搏个清闲官职,不掺合那中原三国大战,逍遥过完这辈子,期待下个轮回,可以回到二十一世纪,这没电视、电话、电脑的日子已经忍受八年了。

本想结交一番,平辈交友,看来是不可能了。

孙坚四人看着朱三低头,一副认真思量的模样,也不着急,他们很自信,自懂事以来,孙坚一直魅力十足,周遭的玩伴、大人们都喜欢亲近他、夸赞他,从未有人拒绝过他的好意。

今日,他要第一次尝到被拒绝的滋味,而且是一个地位低下的渔家子,辜负他的主动邀请。

“多谢大公子的盛邀,只是小弟家中父母健在,加之年纪还小,长久离家,惹得父母挂心,大不孝之罪耶。”

朱三又以父母在不远游,这种在汉室不可违的理由,完全堵住孙坚、程普他们的嘴巴,表明自己的决心。

这大出孙坚他们的意wài

,孙坚闻言,直接面色一变,不满之色,清晰可见,眼珠里杀气一腾而起,心中的怒气熊熊燃烧,噬人般看着朱三,要看穿其内心及那决心。

只见对方淡淡的神色,没有愧疚,没有慌乱,平静之极。孙坚心思道:“这黑娃好生自大,竟对我如此无礼,竟以孝道推搪与我,打定主意不肯给我孙坚效命,难道我堂堂县令之子接连求你不成,真气煞我也。”

好在孙坚不是心黑好杀之人,不会无缘无故杀人泄愤,而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更加不便,他是为挣名声而来,自不会徒劳自毁。

冷哼一声,眼里杀气淡淡隐去,却没好脸色,冷声道:“既然小兄弟无意与孙某一道,那就此作罢,天色已晚,我等就先回客栈了,告辞。”

不与在多说一句话,招呼三家将,掉头就走,他们一行人早就订好房间,只因去酒肆喝酒的时候,遇上四个地痞,才有后来的杀戮。

场面一下冰冷,孙坚方才一瞬间对他迸发出的杀气,朱三心中凛然,全身毛发四起,双手不由紧握腰间龙鳞匕,就怕对方一怒动手,心中不由恼怒,妈的,不当你小弟,就要对我发杀气,书上说你是个英雄,没想到肚量这么小。

若孙坚动手,他也只能拼命,真打起来,朱三明白自己远远不是对手。

孙坚冷冷拂袖而走,朱三苦笑着松了口气,还好这人还有点仁义,不然又要再起波折,这可比地痞游侠难应付多了。

祖茂、黄盖同样没好眼色看了一眼朱三,跟孙坚离去,那程普摇头叹息,轻声的与朱三留了句话:“朱小兄弟不要在意,公子就是这个脾气,没有恶意,今晚我们会住这,你若改变主意,可以来寻我。”…,

“嗯。”

朱三敷衍的点了点头,心中却没有丝毫改变的意思,孙坚喜怒都写在脸上,没有城府,如此不是明主。

与之不欢而散后,这时,灵曲酒肆掌柜靠了上来,热情的语气,说着:“三娃啊,你瞒的我好苦哇!什么时候学了这一身武艺,早知如此,何必受那些地痞闲气,白吃那么多块七星刀鱼肉。”

木秀于林,风必吹,朱三深以为然,谦虚的解释着:“掌柜你想错了,这耳尖地痞其实早被那孙大公子打成重伤,十成气力,使不出一层,这才给小子捡了便宜。”

说完,一副庆幸的模样,虽小小年纪,却装得十分逼真,那掌柜信以为然,这才是事实,不然一个八岁少儿,怎么会一下变如此厉害。

自以为知dào

事实后,那热情一下落了不少,但还是保持一定的客气:“无论怎么说,三娃也算是武艺傍身,以后改个称呼,叫黑面游侠可好?”

绿林中人的职业,其实界定很模糊,普遍的是游侠,但地痞流氓,渔民农夫,只要你会耍上一些武艺的,能喝酒,能让人喊你一声好汉,你就算入了这个圈子。

掌柜的取笑,朱三呵呵一声,耸耸肩,表示无奈,只希望别被人哄传就好,他可不想引太多人注意。

这一番打斗和消磨,时辰过的很快,夜幕也就开始微微降临,在又聊了几句,朱三就表示回家吃饭。

回到渔船,查了查藏好的财物,见都还在,升帆驾船,离开了渡口。

江面上,朱三心中波澜起伏,今日发生太多太多事情,他感觉八年来的平淡,波折都在一日间发生了,种种历历在目,像极了前世电视剧中那演绎的快意恩仇的情景。

偶听情报,救人,追逐,反击,遇大人物,纷纷出现,恶人全灭,难道自己成了韦小宝那般的主角,开始走运了。

朱三自怜自喜着,那韦小宝可不是他喜欢的主角,他喜欢的是张无忌,呵呵的笑着。突然,想起了什么,摸了摸胸口。

“还在!”

掏出四锭黄金,刚才打斗,还真怕给弄丢了,这他全家最值钱的物件了,对着夜空,擦了擦,隐隐散发着黄芒。

“这该怎么花呢?买田置地?做地主?还是想个项目,买卖从商?”

朱三念头转了起来,想到最后,他一下想到,这一两黄金,万贯铜钱,这要到哪里兑换,村里,渡口可没换钱的地,没有哪家铺子有这么多流动资金,就算有也不会拿去换。

除非去县城,那才有办法可想。

“这下麻烦了,身怀巨资,却如此难以利用,县城中人多人杂,容易让人瞧见,若有歹人,还会见财起意,他不过是一普通渔家百姓,自己三脚猫的功夫可震慑不住他人。”想到这里,小脸突然黑了下来。

“可惜惹了那孙坚不快,不然他倒可以帮我,他有霸者之心,不会贪图他人几两黄金。”

“早知dào

,就做人家马仔好了。”朱三嘟嘟着嘴角,故作后悔着,很快又摇摇头:“不行不行,那孙坚一生凶险,好几次面临绝境,跟他的混,太容易早死了。”

“算了!”抛开这个念头,这批钱还是叫阿爹阿娘存起来好了,如今家中存的铜钱也够大哥操办婚事,又不是几年前那种紧巴巴的日子,以后有机会再想办法兑换吧。”

到家之后,家人们早已吃过晚饭,母亲陈氏端出专门留给的饭菜,训斥的说着:“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去哪疯了?”

“阿娘,这事您让我迟些跟阿爹、大哥一起说。你先告sù

我,今天大哥提亲的事情怎么样了。”朱三扒着饭问着。

陈氏听后,明白儿子定是遇上了什么要事,自己小儿子一向聪明,也就不再追问,坐在旁边,伸手拿过朱三那装钱的麻袋,清数着铜钱,接着应道:“怎会不成,你阿爹送了两只鸡,一只鸭,还有一筐的鱼,都够买下那小娘了,能不答yīng

么?”…,

“那日子定了没有?”

“早前就叫王叔公给算过,存了些好日子,两边决定下,就下月十三。”

“十三?那不还有一月多,那就把房子扩建一番,嫂嫂来了,总不能再一家都挤在一个小房子里。”

“这些你阿爹都有打算,不用你这小娃担心。”陈氏边说着,另一边看到那匹紫色丝绸,摸了摸,光滑如肤,上好绸缎,皱皱眉,问着:“三娃,你买这布做什?你一男娃又穿不了紫色衣衫。”

“哦,这是给买来给五妹做衣衫的,阿娘,你还记得那大户人家穿的那霓裳么?小五穿起来一定漂亮。”朱三称赞着,抬头就喊:“小妹,你在哪?三哥买了礼物回来。

“别喊啦。”陈氏阻止道:“她不在家,吃完饭后,就去那张小妹家玩去了,再者说,她一个小女娃穿什么霓裳,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尽是赔钱货。”

重男轻女,汉时已有,朱三苦笑,哀求着:“你可别这么说,我就这一个妹妹,自要疼她,你就给她做一件吧。”

“知dào

了!”陈氏斜了他一眼,哼道:“就会败家。”

朱三笑笑不敢反驳。

夜深之后,朱三叫来了朱老实、朱大、母亲三人,在他们注视下,掏出了那四锭金子,一下吓坏了他们的眼睛。

家人的第一份眼神不是惊喜,而是担忧,是否儿子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朱三慢慢的将今日的事情说出,剔除一些危险的形容,只是说,自己无意间救了一绿林侠客,这些金子是报酬,而且追杀绿林客的四个地痞,被富春县令之子除去了,一旁也略略提了一些自己受山中一异人教了些武艺。

好半会,三人才消化朱三的讲述,也安下心,露出狂喜的神色。而后朱三说到这黄金不易兑换,希望先收起来,将来有机会再用。

三人顿觉小儿子聪明,想的妥当,就这么决定了下来。

第十二章 情谊情意

那渡口四个地痞死后的第三天,渡口上突然又来了两拨浑身充满江水味游侠豪客,其中一波正是那卫叔带来的人马,有十数来人,要找那四地痞报仇,不过略做打听之后,得知富春县公子孙坚使得一把古淀刀,刀斩三地痞,惩恶扬善,乃江东六郡第一杰出少年。

另外朱三一人独斗地痞的事情,也被听入耳中,但并没孙坚那般哄传响亮,仅仅一句渡口黑面郎,年少骁勇,助那孙公子拿下一地痞,短短而已。也难怪,一个刻意的宣传,加上铲除恶霸的行为,在各地各县都有事迹,一起烘托下,自然显得孙坚无比耀眼。

只是那卫叔听到朱三有武艺在身,有些惊讶,那日他认真观察过,并没在朱三的双手上看到任何使剑的茧子或是使用其他武器的迹象,但他还记得与朱三的承诺,并没有再去探听他的住处与亲人。

如今得知伏击他们的地痞都已毙命,幕后的线索已经断了。

高达三丈的巨大楼船上,船舱的房间里,卫叔躬身对一中年男子,禀报自己查探所得。

“你真的在秣陵县外渡口里遇到了那吴家老三?是偶遇还是……你怎么看?”那男子带着威严的声音反问着。

“不像是偶遇,对方像是也在打听那四个地痞的行踪,后来知dào

结果后,好像匆匆而走。”卫叔据实说道。

“唔……”那中年扶着下须,沉默着,你也辛苦了,下去吧,一会便挥退了卫叔。

少会,站起来到船舱窗口,看着外面条条楼船、蒙冲交错,一道道人影来回走动,甚至有炊烟升起,还有那孩童的嬉笑声,男子叹息了一声,喃喃道:“罢了,罢了,老二我知你有怨,这次就算了,莫要有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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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末,吴夫差凿邗沟,以通江淮,争霸中原,乃广陵之始也,东汉设广陵郡,以广陵县为治所,辖管江都、高邮、平安、凌、东阳、射阳、盐渎、舆、堂邑、海西十县。

高邮县,位于广陵郡东部,长江三角流域北侧,帝尧故里,也是今番朱三要去的地方,据王叔公所述,他的好友之子,江夏八骏之一,张俭现隐居此处。

七月十三,朱老大婚礼之后,朱三就告sù

朱老实夫妇,他有意前往邻郡广陵求学。母亲陈氏一听,自然不允许,连忙劝说,更是唆使朱五妹大哭大闹,说你三哥要离家求学,以后没人再给你说故事了等等。

朱三最疼妹妹,无奈下,只有将这话回转给王叔公听,说心里话,他并不情愿拜什么老儒门下,谁知那张俭先生有没王叔公那么好说话,那里他可没打渔务农的由头,来中和读书的烦闷,做到劳逸结合,依他智力,自学看书,比跟着先生一天二十四小时读经典来有成效多。

只是王叔公这次铁了心,要让自己这名唯一学生出行,哪怕年纪幼小,路途危险,也改变不了他的心意,这让朱三有些不太明白。

天地君亲师,除去双亲,老师最大,王叔公拖着疲惫的病躯,拜访朱老实一家,一进门就破开大骂,以他近九十岁高龄,石岗村辈分最高之人,威望最重之人,朱老实夫妇畏畏不敢反驳。

话说,就是现今,那些乡村,宿老的分量,依旧不小,许多村民都会尊重他们的意见。

“三娃天纵之资,出生有赤火相随,这乃圣人之造化,这八年以来,他的早慧,他的先而知之,还记得四年前那场瘟疫吗?尸体焚烧之策,就是三娃想出来的。”

三年前,三分之一的村民死于瘟疫,包括朱三的二姐与四弟,瘟疫爆fā

的地方根本没有医师肯进村治疗,只有靠那王叔公蹩脚的医术,苟延残喘。《周礼》曰“众生必死,死必归土”,人死土葬,因病而死的村民的尸体全部拖到后山掩埋,殊不知这些尸体已成了疫源的源头,使得疫病变的来回反复。

朱三假借神明托梦之言,对王叔公说到,有一白头翁,号称扁鹊,传我治疫之方,以火焚之,将任何可能带有疫病的尸体,物品一一焚烧,可绝瘟疫。…,

这是朱三第一次,将后世的知识带到汉代,虽然村民反对火葬亲人遗体,好在王叔公威望够高,他出面后,村民为了活命,只能忍泪听从。

至于为何王叔公会相信朱三一个四岁童子的话,其实因为扁鹊乃上古神医,这他是知dào

的,但村民们不知dào

,他家中也没医书记载,那朱三是如何知dào

扁鹊之名?唯有生而知之,才能解释。

“难道你们夫妇二人希望他一生都留在石岗村,埋没其才华于这秣陵小县。吾那好友之子,名闻天下,成为他的弟子,将来做那一郡太守,也未必不可能。”

“郡守?”朱老实夫妇相互吃惊了下,他们从来不敢有过如此高的期待,郡守与皇帝的区别,他们都分别不出,而县令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了不得的高官了。

他们对朱三的期望,不过是将来能够在县里做个文吏,或者亭长,县掾等等,这些就已经算他老朱家祖坟冒烟了。

“有何不可?我那好友就是江夏太守,其子虽未能子承父业,但余荫尚在,加上士林名声,他日三娃弱冠之后,便可直接举为孝廉,而非秀才,略作疏通,就可得一县县令之位。”

“届时,就可初展才华,保那一县三年风调雨顺,待上郡有空缺之际,再入曹事,郡丞不一……”

王叔公抖着八法的胡子,口沫横溅,讲诉着东汉入仕的道途,第一步怎么做,如何外放为官,如何积累名望,在如何寻机入京,取势,累积官龄,数十年后,未尝不可做那三公九卿之位。

这一切一切,王叔公熟悉不已,朱三听了也是大涨见识,这些官场经验是前世演义与电视剧中借鉴不来的。

“前些日子你们不说了吗?三娃得异人传授武艺,除了那渡口的恶霸,足见他有自保手段。”

在石岗村,孙坚一刀斩三地痞,可没朱三幼龄除恶霸来的哄传,毕竟同村之人,有着其中半份荣誉感。王叔公听说后,却立马训斥一顿,君子岂可与小人动手,但异人授武之事,更加让他认定朱三有大气运在身。

人到晚年,神鬼怪谈,哪怕你饱读圣贤书,无数的阅历,却反而变得更加的深信,故人性使然耳。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这话东汉时期虽还没出现,但在荀子《劝学》中同样有“学不可以已”的说法,人是不能停止学习的。

“这事就这么定了,今晚好好收拾,明天就走。”

王叔公舌颤莲花,不给他人反驳机会,几句话吐完,就直接拄着拐杖,在小曾孙的搀扶下,蹒跚的回去,朱三见状连忙跟父母苦笑道了声话,追了出去。

隔日,在父母、大嫂、以及满面梨花的朱五妹千叮万嘱的不舍下,朱三与朱大一起离开家门,走向码头。

去高邮县的路途已经定好,先由朱大驾着渔船送他去下游的江都县,接着朱三一人朝北再走四天的路程,就可到达。

村码头,张家小妹早已等候在此,依旧是那套布衣麻裙,头顶盘发中插着正是朱三前番所买的银色发钗,秀眼有些红肿,明显哭过不久,手上抱着一双崭新的布鞋,见朱三他们到了,整了整心情,一副笑颜,迎了过去:“三郎。”

“咦!小妹姐,你怎么在这里,是来给我送行的吗?”

张小妹默默的注视着他,原本心中无数的话语,要说时候,又说不出口来,这场景让朱三有些纳闷,直到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这才回过神来,俏脸微红,将怀里的新鞋展现出来,说道:“三郎要外出进学,一路上路途崎岖,阿姐给你做了双新鞋,你路上穿着,赶路也舒服些。”

“这怎好劳烦小妹姐,何况我的鞋也是新的,阿娘缝制没不久呢。”朱三有些感动的说着。

石岗村民风淳朴,这种乡情,这种邻里的关心,都是他在前世未曾感受过的,突然间他感觉这一世已经有了留恋和眷恋,这种留恋与眷恋渐渐的开始取代那前世的记忆。

“你送我银钗,阿姐都没东西回送与你,这双鞋,就当阿姐陪着你去进学吧。”张小妹蹲了下来,默默的伸手拿住朱三的脚底,轻轻的解开绳结,将那旧鞋一一脱下,再把手上的新鞋为他穿上,仔细绑好,最后将那旧鞋抱在胸口,站了起来。

“好了,三郎,你快上船吧,大郎等你呢!”

“多谢,朱三辞别小妹姐。”深深躬了个九十度大礼,朱三郑重的说道,接着转身跳上船,随着渔船悠悠的离开岸边,挥舞着手臂。

张小妹站在岸边,双眼再次红了起来,直到那渔船消失在江水的尽头,依旧不曾离去。

“三郎,你记得吗?你说过石猴降世,乾坤惊,是带着大使命降世,注定要成佛,成大正果的,而那五百年又五百年等候的紫霞仙子,终只能默默回忆那段一石一草相伴的日子,只因天意早已注定,若是可以阿姐也希望可以在你的心底留下一滴眼泪,如此就算是天意,也不再遗憾。”

第十三章 太平与于吉

不说那张小妹远望朱三离去,迟迟不归,那成亲不到一月的朱大本是如胶似漆时刻,第一次离开妻子超过一天,此刻满脸的红光。

朱大与朱三的外貌相差不少,除去那细长的的浓眉,朱三倾向母亲陈氏多些,而朱大继承了朱老实那宽大的肩膀。

“三弟,大哥见那张家丫头八成是喜欢上你了,这给你做的鞋,多精细,多结实啊。”朱大摇着船橹,盯着弟弟脚上的布鞋,嘻哈打趣道:“要不,我回去给阿娘说说,到老张家说亲,再等两年,你完成学业后,就可完婚。”

“大哥,话可不能乱讲,自二姐去了以后,我可是一直把小妹姐当亲姐姐来看,可别乱来,坏了我俩姐弟情谊。”朱三瞪了一眼自家兄长。

那张小妹喜欢自己?他心里可不这么认为,大家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密切些,相互更关心些,如此而已。

“三弟你这么认为,人家可未必,怎么就不见她给你大哥我做鞋,也没给五妹做过。”朱大继xù

说着。

“那是因为上次我送了人家一只银钗答谢平日对小五照顾的恩情,这是回礼,哪有你想的那么龌龊。”朱三解释着,见那朱大还要不依不饶,,赶忙打断道:“大哥,好好划船吧,不然今晚日落前赶不到江都渡口,你我两兄弟可就要睡甲板了。”

“好了,不说就是了。”

从秣陵县外的渡口顺江到广陵江都县外渡口,一般需yào

一天半多的时间,朱三他们的渔船有长帆,加上两兄弟轮换的划,缩短了那半天多的时间,才能当日靠岸,免得露宿江面。

兄弟俩在江都外渡口里寻了间客栈,住了一晚,隔日朱大就驾船回去,剩下朱三一人徒步朝北而走,这年头马可是稀罕物,并不容易购的,尤其江东不产马,野外短脚的弱马也是数量稀少,偶尔充作农用。

一路上,朱三便见江都县流民甚多,酒肆、客栈门口多有乞讨者,数量远远在秣陵县之上,加上官道两旁许许多多的良田干枯无泽,荒芜人烟,一副末世萧条的景象。

途中,一座村庄前,村口一名名村民聚集在此,前方一座法坛香案,一名头绑黄巾,明黄道袍的道士,站在案前,身旁十数名的黄袍道童维持的秩序。

场中央,一半村民们排着长长的队伍,或面色饥黄,或身有病痛的样子,最前排的一名老汉双膝跪地,低着头,聆讯着。而另一部分村民围成一圈子好奇的观看着。

黄袍道长,八尺高,有俊容,半尺青须,若将身上的道袍和道簪换成儒衫,冠弁,定是一名饱学名士,可惜可惜。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单手掐印,一手舞动桃木剑,脚踏七星步伐,豁然间,一戳木案上的黄符,魔术般自燃而起,瞬间在空中化为灰烬,直直落入案上瓷碗中。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疾!”

一声急喝,黄袍道长深深吐息,一副法力消耗的模样,示意一眼弟子。

当即有道童将符水端到老汉面前,喂其喝下,说道:“喝了这碗神水,就不会饿了,病也好了,记住了吗?”

话语不徐不疾,却给人一种强烈的渗透感。

“轱辘!轱辘!”老汉一口喝下,喉咙滚动不停,顷刻间,突然闭目张开,整个人精气神焕然一新,大喊的叫道:“我不饿了,我也不痛了,我好了,哈哈哈!”

“多谢仙师!多谢仙师!”老汉一脸的幸福,不断磕着头。

符水治病?黄巾?朱三瞧见之后,脑中立kè

跳出这两个字,不由的上前,插到人群中,看了起来。

东汉末年,黄巾之祸,上百万平民百姓,揭竿而起,后惨遭屠杀扑灭,这是东汉没落的响钟,也是三国群雄崛起之机。

早前在秣陵县的时候,朱三仅有在酒肆,路人那听说过太平道的一些传闻,却未曾亲眼所见,那是就已奇怪,书上不是说太平道众徒数十万,连结郡国,自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入州之人无不信奉,扬州应该也是黄巾重点教区,怎么就没见到黄袍道士进行教务活动,这令他有一段时间的纳闷,难道罗贯中没查清历史资料,出现了错漏?…,

朱三认真观察着符水施救的全过程,心中有了计较,虽然自己乃穿越而来,这些年对穿越之因更是毫无头绪,一度打破自己曾经的无神论观,猜测会不会是上天某路神仙跟自己开了个玩笑,车祸,重生古代,这茫茫中的天命,渐渐开始迷茫起来。

只是他的理智尚存,这符水施救,他感觉更像是一种催眠,从潜意识进行暗示,那神神mì

秘的法坛,念念叨叨的咒语,令那老汉脑中出现一种强制的信赖,一种念头,这符水是神水,喝了什么就好了,不会饿,也不会痛。

在那强烈的心理暗示下,自然而然的使精神开始恍惚,不知痛苦,自然再也感觉不到饿与病痛,只是长期如此下去,对人身体那是大伤元气,不仅会减寿,更会某天突然爆fā

,戛然猝死。

有了老汉这么一个领头羊,围观的人群中,又分出了十来人,加入了那长长的队伍中。

见这情景,朱三只能无奈的叹息,自己人小言轻,根本没办法揭穿这太平道的谎言。

正当他摇头准bèi

继xù

上路的时候,村口外有走来了另一伙人,人数同样十来个,统一的青色长衫,腰挂葫芦,为首者应该是中间一名白发老者,拄着桃木拐杖,雪白的长眉,让人见了,哇,好个额发童颜,仙风道骨,果是那有道真仙。

老者身后,几名二十许的青年分别提着长幡,上书着:“仙灵妙胆,施咒祈福,道者仁心,福至病除。”十六个大字,字体飘逸,充满仙气。

引起注意的朱三,暗暗一看,这伙人明显都有武艺在身,遥遥感觉到,步行一致,脚跟无尘,气息悠长,那双眼中隐隐透着精光。

暗自奇怪着,刚刚那黄袍道士挥舞桃木剑之时,明显是从一击剑之术改变而来,更是注意那手中食指下的老茧,心中确定,这些搞宗教活动的,前身莫不是都是游侠剑客出生?

这一青衣老者浦一出现,那周遭剩余的村民纷纷欣喜的喊道:“于吉老神仙来了,大家快来参拜啊!

“有救了啦!”

“活神仙来啦!”

闻言的朱三,又是讶然,东汉末年,混迹江东搞宗教迷信活动的,像是有于吉这么一号人,那三国演义里那孙策之死,好像跟他也有一些关系。

老者看了一眼不远处那明黄道袍的同行,余光略略一凝,身边那几名弟子微微前冲,一副想要动手的样子,却让于吉横手拦下,不要轻举妄动,做自己的事。

于吉布道的风格与另一边的太平道大有区别,并不摆桌设安,仅仅寻了旁边一块巨石就开始他那祈福仪式。

同样的手持桃木剑,脚踏七星步,掐着印法,念动着咒语,紧接着却不是烧符冲水,而是将符纸放在巨石上,接过弟子递来的狼毫与红纱,当场画制,最后快速折成三角包,让信徒佩戴,意为消灾。

而那些哭喊这里疼,那里病的信徒们,于吉则是念几句咒语后,会让弟子从葫芦里,分别倒出不同丹丸,让人配水服下。

符水,丹丸,这都不是好东西,朱三怀疑,这丹丸该不会是历史上说的那些硫与汞或五金炼制的吧,听说吃多了会神经衰落和麻痹,服用后一时间会有药到病除的感觉,实则在慢性中毒,直至毒发身亡。

一时间,朱三也不着急赶路,较有意思看着这两批宗教份子,回头看看会不会打起来,爆fā

那宗教之争,后世历史记载中,宗教信徒是最疯狂的,可以十字军远征,可以反dòng

、造反,为了信仰的唯一,至生死为度外。

渐渐的两个小时过去了,聚集在两边的村民百姓喝符水的喝符水,吃丹丸的吃丹丸,布道赐福活动慢慢到了尾声。

太平道,那黄袍道长挥舞完最后一剑,让信徒喝下符水后,让弟子将桃木剑收起,自个接过水囊,喝了口水,顺了顺口气,看了看一眼对面,会心一笑,整了整身上的道袍。…,

让弟子原地等候,他一人走向于吉一方。

刚一接近,那于吉的弟子,自动上前挑衅的说着:“你过来做什么?”

“休要放肆,退下。”于吉将手中的伙计让弟子接手,自己拄着桃木杖走来,持杖一推那两名弟子,看他老朽模样,这么一推,两名年轻的弟子,却被荡退三步,连忙告罪退下。

那黄袍道士对那两名于吉弟子拱了拱手,表示歉意,后转头单手一伸,请于吉到一旁讲话。

见这两人一副认识的样子,朱三顿时来兴趣,看着周围并没注意力在自己这边,悄然的挪出人群,慢慢朝于吉二人那边靠了靠,由于小孩的缘故,不引人注目,给他近身三丈内。

偷偷将双手贴与耳后,抵住,成猪耳状,微微的声音传入他的耳内。

“马元义见过于吉师伯。”

原来黄袍道士叫马元义,朱三做皱眉状,回忆了下,突然想起三国演义里有过记载,是那张角大弟子,后来被人告密,被五马分尸,只是这句师伯,难不成张角与于吉竟然是师兄弟?惊天秘闻啊。

“你还知dào

我是你师伯,张角倒是收了个好弟子,知dào

来江东与我抢信徒。”于吉极为不满的语气说道:“我与你师皆拜南华老仙门下,他学《太平要术》三卷,我得《太平青领道》三卷,后来我二人下山,就有约定,他于北方传教,我在长江一带以及吴越布道,划分南北。”

“不想今日,汝师派你而来,可是要食言毁诺?”于吉将桃木杖重重朝地一柱,责问着。

第十四章 道家

马元义生有一张和善的脸,笑起来有一种独特的感染力,一种父亲般的信赖感,正如朱三前世在教堂里见到的神父那般。

对于于吉的责问,马元义并没有出言否认,而是做足弟子的身份回答着。

“青莲白藕本一家,师伯与师父都出出自南华祖师门下,祖师虽然仙逝,他的道统理应我等后辈发扬光大,何分南北,求的不都是让太平经义传于天下,光兴道家,与儒家争锋。”

“你倒牙尖嘴利,句句是道,我也不与你争,说吧,张角让你来南方,不会仅仅是来与我抢信徒这么简单。”于吉瞬间收起自己的怒气,换了副长辈脸色,淡淡的问着。

“师伯明鉴,老师派我南下,曾有言,若遇师伯,当请师伯亲自北上冀州一趟。”马元义恭敬的将自己目的说出。

“北上?可是要共谋那所谓的太平盛世?荒缪!当年老师传他《太平要术》乃为悬壶济世之医术,以宗教之名一边导人向善,一边以针灸之术救人。”

“可他!你看看这些年的所做所为,就连你马元义刚刚也只懂用符水相欺,你那针袋呢?”

“老夫可不像他,自领《太平青领道》起,一直苦研药草炼丹之术,我那咒术祈福,亦是告sù

他人,生平要记得积德行善,自有福报,福报所至,自然百病全消。”

“太平二字,他竟曲解为要改天换日,岂不知如此做法,将要有多少百姓,多少人无故卷入丧命!”

“老师道统真意乃是人人向善,配以救人医术,从而天下盛世太平,而非儒家那王道盛世,如此明道暗儒,不过师门败类,竟妄敢叫我去冀州,无耻之尤,老夫羞于他为伍。”

于吉愤愤说着,言语虽利,却不响亮,明显是不想外人听到,可惜二人没注意到朱三这一旁的小儿,全部听了去,于吉的愤言,朱三大感自己误会了,人家可没炼制什么金属汞丹,是正宗草药丹丸,是真可以治病的。

太平道,黄巾的秘闻,更是讶然不已。朱三记起,那历史记载过,那张角曾经被举为秀才,曾经是个儒生,是破儒入道的,难怪儒性不改,看来是想儒道合一,建立神权王国,如同西方基督教那般,教皇至高无上,他那大贤良师,同样是黄天的代理人。

于吉的愤骂,马元义并没替他老师反骂回去,城府之深,足以见之,你辩我解,说着:“改天换日,老师是有苦衷的,秦末以来,汉武以后,诸子百家四百年的消亡,只剩那儒门屹立在朝堂上,越来越兴盛,孔丘竟成了万圣之师,近百年,儒学开始渐渐渗透百家各门,已经威胁到了道家本身。”

“师伯不见,那天下第一家袁姓,以玄学立家,那北海郑玄,以玄学名世,一个大儒,一个儒门世家,不断为道门玄学做注,那时道门经典纷纷成为儒门经典,道家又以何立身?是炼丹之术,还是符水之术?”

“祖师乃道门前辈,定然不会眼睁睁看着道门沦为一个只会欺世骗民的术士、神棍,会理解老师的做法,体谅老师的苦衷,一切都是为了道门,为了先圣人老子的荣耀。”马元义说着说着,一时也激动起来,控zhì

不住自己的情绪,果然教义的争执,最容易让信徒产生愤nù

,一直保持涵养和风度的马元义也不例外。

“李耳祖师追求的乃是无为之道,而非有为之争,你们早已偏离祖师的教诲。”于吉依然坚持自己的看法。

“师伯坚持,弟子也不敢强求,老师的话,元义已经带到,去与不去冀州,师伯自下决定就是。”马元义深吸口气,强行调整自己的情绪,脸色一下从红转为常色,恢复恭敬的语气说着。

“唔!”于吉也平复着自己心境,也不在争,说道:“看来师侄已经得到汝师真传,竟能与我当场辩证,好好好,今日相遇,也是缘分,你若有学术上的疑问,尽可问来。”…,

二人毕竟是同一师门,哪怕教义理解有所分歧,但见后辈学有成就,于吉自然也是高兴。“如此多谢师伯。”马元义一听,大喜谢道。

接下来朱三听到的不过是一些关于《太平经》《庚桑子》《关令子》等道门经典,听的朱三一愣一愣的,多是讲述“道法自然”,以无为化有为,以人道自身模仿天道自然。

这是朱三第一次听讲道家经典,渐渐随着二人辩证的深入,对道家的学说,有了新的认识。比如二人各自解述着《老子问礼》的一段话。

“天地无人推而自行,日月无人燃而自明,星辰无人列而自序,禽兽无人造而自生,此乃自然为之也,何劳人为乎?”

除了于吉理解为万物自有其自然规则外,反之马元义解读为,人活天地之间,没人知dào

活着的意义,又何必为刻意达到目的而痛苦不堪,是为劳人。

主张当主观上不以取得利益为目的,转为客观上去想,或许可以更好地实现利益。

世间一切皆阴阳相对,无为与有为乃相互依存所以得到就是失去,失去即是得到,若能悟透此节中为人处世之道,这种境界,马元义称之为逍遥。

当然这种境界,马元义也坦然跟于吉表示,自己修行尚是不够的。

两人这一番辩证后,一下变成了关系亲密的师伯与师侄,相顾的笑了笑,同道之间的交流,对这些学者来说,那是最开心的事情。

二人是开心了,这些朱三却不开心,因为两人大笑之中,一同发xiàn

了两丈外的朱三,斜视了一眼,眼里顿时涌上惊疑的神色,怎么有人悄无声息的来到他们身边,那刚刚自己二人的谈话,岂不全被听见?

朱三见二人眼睛一同朝自己看来,心下一慌,完了,被发xiàn

了,这该如何是好,掉头就跑,脑中第一个念头。

不行,这些武艺高强,人数众人,自己万不是对手,肯定要立马被追上,落入这些宗教徒手里,那就生死难料了。

这些念头不过瞬间转过,突然之间,灵机一动,在于吉与马元义未反应过来之前,双手拉嘴扯眼,将舌头吐出抖了抖。

“赫~赫~赫!”

一个顽皮的鬼脸,一副天真浪漫的模样,往日那滴点成熟全然不见,对着二人可爱了一番,又仿佛被二人凶巴巴的模样给吓到般,吓得连忙掉头踢腿跑开,却是朝村中去,一副寻找父母保护的一样。

这一招则是朱三在刚刚一瞬间,想起往日看那七龙珠之时,撒旦因怕被特南克斯打败,故yì

耍宝,小孩般心态的认输,给蒙混过关。

当然这也是靠他本身就还是个八岁的孩童,这才可行。

果然,于吉与马元义见朱三扮了个鬼脸,然后慌慌张张的跑回村去,脑中很自然的闪出一个念头,刚刚自己是不是样子很凶,把小孩吓到了,这要跑回家找父母去了。

“稚子童心,少儿本无心而来,故老夫竟没察觉,可见老夫一生修行,还不如童子,看来逍遥之路,尚远矣!”于吉大笑一声,拄着桃木杖返回,吩咐弟子们一起动手,加快布道仪式结束,后带着弟子们连夜朝南而去。

“赤子之心?这少年倒是不错,等会布道结束后,让人去问问谁家的娃,或许可以收为弟子,做那衣钵传人。”马元义看着朱三消失的方向,一脸的笑意。

可惜入夜之后,他的弟子们挨家挨户的询问一番,回来禀报之后,却说:“神使,属下几人村里都问遍了,都说没有大人你见过的那小少年。”

“什么,没这少年?这怎么可能,可是跑出去玩了,今日见他就是乱跑到我身边来的。”马元义猜测的问道。

“不是的,村民们都说,村里没这少年,从未有人见过,根本就没这个人。”

“这样呀!”马元义摸不着头脑的想到:“那应该是路经此地的流民少年。”

“不对,不对,那少年面色红嫩,精气十足,衣着虽不是上层蜀锦,也是不错的绸布,绝不会是流民,应该来自丰足的百姓家才对。”马元义左思右想,最终只能得出个结论,这少年应该随父母迁居,从而路过此地,看来我与他是有缘无分了,可惜,可惜。…,

不说马元义在那长吁短叹,朱三一溜烟跑回村庄后,气喘吁吁,直拍小胸脯,刚刚真是危险,回头看了看,还好没人追来,想也不想,朝村庄里另外一面绕了出去,迂回了一大圈,这才回到原官道上重新赶路。

躲开那两伙人后,朱三这才整理了下今日听到的秘闻,张角与于吉是师兄弟并不怎么让人惊讶,那南华老仙竟是道家李耳嫡脉,《太平经》分有两卷,布道行善,结合针灸草丹,真有治病救人之意。

这些道家弟子搞宗教迷信也是为了宣扬道家学说,劝人向善,并非朱三前世所见的邪教。

张角从儒家转入道家,要造反立神国,好发扬老君学派,若真如此为教派呕心沥血,无有私心,到倒真是为了道家奉献一切。他的出发点倒是对的,只有站在世界权利的顶端,才能真zhèng

将学派发扬光大,儒家就是最好的例子。

历史上正是如此,太平道覆灭后,道家彻底沦落为宗教,西晋南北朝,终于明白,要走权利道路,才能光复学派,接连设法以长生不死名头,诱惑皇帝与权臣,比如东晋哀帝、简文帝,北魏明元帝、太武帝等等,在国家支持下,得以一时兴盛。

可惜后来胡教西来,两者相争,终究让儒家两相得利。只是如今现在张角怕是已经生了私心,如于吉所说被权力给反驾驭了,布道传法,只蛊惑世人,不在救人,这样是于吉不愿意北上冀州的原因。

朱三虽然没见过张角,倒是眼前马元义,那俊容与谈吐,那深邃的眼神,在他心中留下很深刻的印象,这种印象前番见过的孙坚都有不及。谈吐间,总是露出一种智珠在握,应该是个不错的谋臣,从与于吉的答辩中,他的所做所为感觉更像在为道家所奔走。

可惜他历史上死的很惨,也死的很早。

不然张角有他辅佐策划,以冀州为根基,青、兖两州为爪牙,未必不能成事。

朱三突然臆测,该不会这师徒后来理念起了冲突,指使唐周告密,害死马元义,在杀唐周平息众怒,引发对朝廷的仇恨。

要不然唐周这名默默无名的张角弟子,怎么敢去告发马元义,他身为比较核心成员,理应十分清楚太平道蕴含的力量,大汉朝是不可能挡得住那无穷无尽的刺杀。

只有张角事前的保证,唐周才敢做如同自杀的危险行径。

臆测终究是臆测,朱三也只能待来日,慢慢查证了。

第十五章 天意上

在山中露宿了一夜,隔日出了江都县,朱三很幸运的遇到一驾着牛车的老汉,连忙小跑上前问道:“这位老伯伯,可是往高邮县去?小子徒走多日,两腿累的荒,能否搭上一程?”

看着朱三独自一人,满身的尘土,小小的年纪,老人家热情的吆喝着:“这么小的娃子,怎么一个人出门,辛苦了吧,快上来把,老丈正住高邮县城外,就顺路带你一程吧。”

“多谢老伯伯!”朱三见其同意,欢呼的笑了一声,一个背跃,坐在了车板上。

“小娃哪里来的,怎么一个人出门在外,你家大人呢?”牛车老汉眯着额头的皱纹,一脸慈祥,关心的问着。

“大人们都在家,我是从秣陵县来的,来高邮县求学的。”朱三据实相告,没什么好隐瞒的。

“秣陵县?了不得啊!渡江过县,你小小年纪,竟也能走到这里,真不同凡响,真厉害。”牛车老汉惊讶的夸着,并无不信之色,又问道:“那你来找高邮县寻找哪位先生?”

如今进入高邮县境内,正好跟这个老爷爷问路一番,想到这里,朱三答道:“老伯伯,可知梅花山庄,里面有个张俭先生?”

“梅花庄?张俭先生?老丈没有听说过,莫不是那隐士高人,这些你最好进城门里问问,那里消息多。”牛车老汉摇摇头,建议到。

也只能如此了,朱三又谢一声,这两天一直用脚走路,可把他累坏了,挪了挪到车板的木沿靠了靠,让自己舒服些,摇摇看着老汉挥舞着鞭子,赶着老牛一路前行。只是老牛实在是年纪不小了,虽然呼哧呼哧的直喘气,却怎么也快不起来。

听着吱吱呀呀的车轮声,看着老牛不紧不慢的向前走,朱三忽然有一种轻松的感觉,前世年少的时候还好,吃喝玩乐混完了高中,之后比他人早一步走出了校园。

很快苦日子来临了,社会的无情与冷漠,让他开始整日奔波,少时不读书,老大苦伤悲,没有文凭,没有高文化和技术,只能做最苦最累的工作。

而立之年后,结婚买房,一件件压在他的肩膀上,开始学会酗酒,人在辛劳中麻木与迷茫,从他车祸意wài

前算起,从未有过一刻的放松,正是受前世一切的影响,导致从来没有过品味生活的悠闲。

他甚至总觉得只有那些垂暮的老人才会端着一只满是茶垢的紫砂壶,歪倒地巷口的藤椅上,摩挲着发亮的把手,品味着夕阳最后的余辉。

年轻人就应该忙碌,要为事业奔走,只有发达与成功,才是最该要做的事情。

朱三忽然发xiàn

这种节奏很慢的生活似乎也非常不错。没有升职压力,不用做房奴,不用担心什么转基因食品、掺三聚氰胺的牛奶之类,自然而纯朴,这也应该算道家说的逍遥吧。

自己之前并不刻意的强求,必须要来高邮县进学,现在想来这一步或许走不错。

傍上个江东八骏做老师,以自己的智商和后世的见识,好好读点书,就算做不了大官,在江东混个小官职位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到时候再娶个三从四德的老婆,岂不是齐了?

东汉末年,群雄征战,江东其实战争还是很少的,算安全的州郡,就只有小霸王下江东的时候,历经战火,不过很快就结束了,而后要到好几十年后司马家才打了进来,但那时自己都七老八十,或许早死了。届时只要孙策来的时候站好队,自己将来应该会很幸福很逍遥的。

朱三倚在摇摇晃晃的牛车上,自得其乐的想着,慢慢的心跳随着车轮的节奏缓缓下来,渐渐的睡着了,很香,很香。

一边赶着牛车走进了一条山道,两边的山崖渐渐的低了起来,穿过一片树林后,土黄的城墙渐入眼前,两丈多高,混泥筑造。

“小娃,县城到了,小娃!醒来!”

牛车老汉推推熟睡中的朱三,慈爱的说道:“真是累坏了,好娃子。”…,

朱三悠悠醒来,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迷迷糊糊的,眼前扫过那牛车老汉,自己打便车的经lì

清晰的浮现在眼前,一下精神就上来了,看着人流来回的城门口,跳了下来,问道:“老爷爷,到了?”

“到了,你自己进城吧,城里张家老店,有客房出住,比较便宜些,老丈家在城外,就不陪你进去了,自己小心。”牛车老汉热心的嘱咐过后,就和朱三道了别,驾着牛车走了。

出门遇好人,朱三挥手送离牛车消失,看了看这陌生的城池,大步向前。

张家老店的房间果然如老汉所说的便宜,一个晚上二十三文钱,当然这不包伙食,比秣陵县那渡口客栈便宜七文,朱三不知dào

自己要找几天才能打听到那梅花山庄的地方。

所以一次性付了三百文,足够住上十来天。

第二天一早,朱三就起身,洗面洁牙后,先是准bèi

去城门口附近打听,因为早上多有城外村民进城办货,而梅花山庄位于城外,自然是这些城外村民认识的可能性多些。

“这位大叔,请问知dào

附近的梅花山庄吗?”朱三拉住一名挑菜汉子问着。

“不知dào

。”汉子摇摇手,表示不知。

“这位大婶,请问梅花山庄怎么走?”

“梅花山庄?不知dào

,没听说过。”

一连问了许多人,都没有知dào

的,这让朱三十分懊恼,王叔公不是说张俭先生是江西八骏,是一位名士,怎么搞的跟隐士一般,躲到山沟去了,这么难找。

旭日中天,朱三已经打听好几个时辰,嘴皮子都问破了,准bèi

再问最后一个,若再不知dào

,就先回张家老店,另想办法,这样傻傻一个问一个下去,不是解决办法。

“梅花山庄?我知dào

,出城后,从那里进山,有一片松林,横穿过去,就可见一条山溪,顺着溪水往上走,就能见到一大片梅花树。”

“告sù

你,这梅花树林大有古怪,以前我曾误入进去,绕了有两柱香时间才绕了出来,定是有鬼作怪,据闻梅花山庄就是梅林中间,庄主是个奇人隐士,可惜我就一樵夫的命,无缘得见。”

朱三最后拦下询问的汉子是一樵夫,说起那梅林,双眼透着余悸,遥遥指着城外一个方向。

“小娃,你小小年纪问这个干什么,快回家吃饭,山里可不是你们玩的地方。”大汉回过神来,见自己莫名其妙的跟一少年说了这么多话,嚷嚷了一声,挑着柴火径自离去。

朱三被樵夫汉子的话,听的有些愣神,这么神mì

?但随即想了想,心中约莫着这个梅花树林应该是个天然迷阵,所以山人经常在里面迷路,故而神mì

化。

但这些他并不怕,前世他部队参军的时候,教官对如何在树林辨别方向有过学习。

小跑回张家小店,朱三买了一些干粮和水囊,以备不时之需,午后时分,进山而去。

按着樵夫的指引,入山后,先是见到了一片松林在山脚,稀稀落落,有野兔、鸟儿等宠物栖息其间,朱三这个外来客一下将他们惊散开来。

尽头的山溪,清澈见底,偶有小鱼荡漾其中,真好让朱三将喝掉水囊中的水装满。

踏溪而上,爬了一半,左边丛林深处,就见散散落落的梅花树,紧跟下去,梅花树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有高有低,不知数有几何。

如今夏末秋初,梅花树光秃秃的,张牙舞爪,像似不欢迎他进入。

果然又走了几刻钟后,朱三发xiàn

自己还在梅林中,而此处地方,自己刚刚好像刚刚经过。

“看来自己得先确定下方向。”

朱三来到一棵梅花树下,踢了踢杆下的杂草,将手微微插入泥土感受了下湿度,站了起来,抽出龙鳞匕选了一节与自己手臂差不多粗梅枝,一刀切断。

对着断面一看,前稀后密,随之来到阳光可见之处,将梅支倒插土中。

前后一刻钟内,将树枝倒影做好标记,双掌伸出,成垂直状,当做圆规花了个弧,圆心朝下,与刚刚年轮与土壤湿度表现一至,这边是南方。

朱三心中计算着,自己进梅林的时候是从西往北走,那现在应该去东南方深入找找看看,是否能遇见那梅花山庄,不然就只能先下山了,明天再来了。

接着走一段路,每隔不远,朱三都切去梅花树枝,对着树轮,确保自己的方向没有变更,很幸运,在快要放qì

的时候,梅林深处终于有一片空地出现,占地十来亩。

长长的围墙,爬满青苔,墙角处甚至有蛛网覆盖,来到山庄大门前,并没有出现朱三想象中的铜狮,灯笼等等装饰物,显然十分的荒凉。

若非门口那对木门以及上方写着梅花山庄的木匾,干净无尘,朱三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到了什么山精鬼庄,晚上就会有狐狸精之类的女性精怪跑出来,把自己当成了宁采臣。

“咚!咚!咚!”

敲打着木门,半响过去,没人来开,朱三疑惑,退了退,看了看木匾,是梅花山庄,没错啊,王叔公是这么交代的,难道这一带梅花山庄并不只有一家?

再敲敲试试,这一次更加的大力,卯足了劲,捶打着,咚咚之响,木门纹丝不动。

山庄肯定有人住,不然门口清扫的痕迹,以及大门锁的如此稳妥,不然早该被他踹两下,破门开来。

第十六章 天意下

好一会,朱三急不可耐,欲就此离去的时候。“哗啦!”大门终于呜呜的缓缓开启。

“又有人在梅花林迷路了吗?”一道男声从门内传出,同时一名五十上下的老者开门而出,老者两鬓掺白,手有老茧皱纹,出门后一见竟是一个黄毛少年神色自若的看着自己,抬头瞧瞧周围,再无他人。

“是你敲的门?”

“老伯,这里除我之外还有其他人吗?”朱三耸耸肩,看了看周围,趣问道。

“你怎么一个人在山里,可是一个人跑出村玩?迷路了?”朱三童真的口气,让老者一时露出了微笑。

“小子并非迷路,正是要找这梅花山庄,前来拜见张俭张先生。”朱三老气横秋的拱手说道。

“找老爷?”老者低喃一声,细不可闻,随即脸色一变,后退一步,就欲关门,冷冷答道:“小少年,你找错地方了,这里没有什么张俭先生,快下山去吧。”

老者神情阴云般的变化,令朱三有些触手不及,但还是很快反应起来,迅速朝前两步,整个人生生的插进门缝。

晃荡几下,门卡住了,朱三单手抵住,另一支手从怀里掏出一绢布。

“老伯,你这是做什么?我并无他意,何故据我与门外?”

“这里有绢信一封,劳烦呈给张俭先生,若他不见,小子自然会离去。”

绢信用布囊装着,老者迟疑了下,见不过是一小孩,不太可能有什么危险,自己刚刚太冲动了,不仅暴露了自己,正好让对方确定了老爷的存zài



无奈下,只好接过那布囊,留声道:“你在这等着,老爷见不见,再说。

老者领着布囊走了,朱三也不着急,静静在门口候着消息。

一小会后,人就回转出来。

“原来是故老爷好友的弟子,快请进吧,老爷正在书房,随我来吧。”老者重新关好门,领着朱三朝庄内走去。

听闻是故老爷好友的弟子,老者又换回那副慈爱的笑脸,一路上有说有笑的问着,朱三的谈吐,那清晰的字句,若非那副天真的脸庞,老者以为自己是和一个饱学的成年人在说话,那种感觉无比的怪异。

而朱三也知dào

了老者叫何伯,在张家已经服侍两代人了。

两人一路前行,山庄内很大,亭落空旷,四处有杂草和枯草,远处甚至有迷雾将屋舍遮掩起来,朱三心中思道,这山庄不会就这两人居住吧,偌大地方都不见个下人打理。

这些疑问,朱三并没有轻易问出,刚刚一提张俭的名字,何伯反应很大,其中一定有隐情,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王叔公事先没告sù

过自己。心中思考着,不知dào

那张俭又是怎么样的人,名士是否很高傲,一会对话是否要注意些什么。

默默的想着,很快就到那书房,古朴木制的屋舍,宽大、大气,书房有梯层,四面分有四盏木窗,用木杆撑着,里面有人影跪坐木案上。

何伯停下脚步,来到门口探声问着:“老爷,王先生弟子带到。”

“进来吧!”响亮的声音从内传出。

何伯单手一伸,做了个请,让朱三一人进去,他自己守在门外。

点头致谢,朱三踏步而上,轻轻的推开木门,然后转身,轻轻把门关好,这才回身过来,上前三步,跪坐下来,静静观察房内的一切。

放眼入内,便见一名羽冠儒袍,年纪与何伯差不多,约六十上下的男子,除了灰白的胡子,容貌普普通通无什特色,只是那双眼有智光,应是饱学之士所必备之光,四平方正的跪坐,双手掌开绢布阅读着,这人应该就是那江夏八骏之一的张俭。

见人进来,张俭余光一扫,关门,上前三步,跪坐堂下,目不斜视看着前方,也不说话,静静的等待。心中满yì

,王世伯教导的好啊,当真只有八岁,竟已将礼仪深入骨髓之中。

张俭倒没想过其中是否有做作的可能,他心底八岁少年不会有这么多小心思的。…,

遗憾的是朱三早在进门前,脑中就已盘算如何面对这位名儒,做何姿态,博取好感

成功了,少而知礼,仅这一点已经让张俭眼前的小少年好感大增。

见张俭的目光看向自己,朱三恭敬的拜道:“后学末进,见过元节先生。”元节乃张俭的字。

“你便是王访世伯的弟子。”话语突然严肃起来,这是朱三第一个感觉,让不由有些临危正坐。

“正是!”

“不错!不错!”张俭连道了两句不错,低头继xù

看着绢布信件,问道:“王世伯有八十多岁了吧,多年未有联系,近来可好。”

“王叔祖八十有八,身体还算硬朗。”

“我今隐居在此,不想王世伯竟也得知,此番我遇大变,已经连累诸多好友,不想他们再受我连累,因此虽知王世伯隐居秣陵县,却也不敢上去拜访打扰,最终还是大家都知dào

了,对他们的关心,俭实是感激。”

张俭长叹一声,话语有些戚戚然,让人听了不知dào

是因感动而发,还是为自己大变的遭遇而伤感。

堂下朱三听到张俭的话,顿时明白这张俭是犯事了,东躲西藏,还连累的朋友,这才带着一仆人躲在山沟里,故而如此偏僻难找,为了的都是逃过官府的追捕。

只是不知dào

他犯了什么罪,像他们这些名士,除了造反和一些罪大恶极的非人道行为,不然很少会有罪名落在他们身上。

“王世伯信中说道,希望我收你做弟子,这事你知dào

了?”

“是的,正为此事而来,恳请先生收我。”朱三伏地拜请。

怪异,同样的怪异,张俭的感觉与何伯相同,这少年,答问清晰镇定,全无同龄少年的慌乱,一点也没有,难怪信中谈到“吾那弟子一人持绢信拜访贤侄。”

“年少而早慧的过头,与成年人差不远了,王世伯才放心弟子小小年纪,一人出行。”

子不语怪力乱神,张俭是不会因此而认为朱三是妖孽,与王叔公一样,认为是天生异禀,生有圣人之慧,如此之类。

“收你做弟子,那不是不可以,有一事,我需提前告sù

于你,我因弹劾宦官侯览及其母亲,被其反告成结党造反,现在刊章讨捕,我是逃亡躲避在此。”

“或许你还不明白什么的是结党造反,什么是刊章讨捕,这么说吧,我若收……”

见张俭有滔滔不绝的趋势,朱三连忙举手示意,老儒开口,必定舌长莲花,天昏地暗,日月颠倒,打断道:“先生的意思,弟子明白,也知dào

那宦官侯览是十常侍之一,是天下士子的仇敌,在老师罪名未被洗清前,若收为弟子,学生也会被卷入造反罪名之中,受朝廷缉捕。”

师生之情可比父子之情,属于极为亲密的关系,因此老师、父亲造反或其他株连之罪,儿子与学生难以幸免,但反过来学生与儿子造反,做父亲的可以大义灭亲,脱离父子关系,老师也可将弟子逐出师门,撇清利害。

当然这些都是一般情况下,若皇帝与当权者铁了心要杀你,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没想到这些干系,你都清楚,如此更好,这个情况下,你可还愿拜我为师。”张俭郑重的问着,他一路逃亡已经连累了很多好友,实是不想再连累一少年卷入,虽然打心底对朱三的满yì



纵观古今,每个老师都一样,喜欢聪明的学生,因为可以给自己带来成就感以及荣誉。

“弟子拜见老师。”朱三想也不想拜道。

朱三的决绝立断,让张俭看出他拜师的决心与那无畏的精神,既如此他也不再扭捏,当即应道:“好,今日我张俭就收你这个弟子。”

“本来弟子入门,应大摆筵席,不过今都落魄至此,束脩等俗礼也就从简免了,你磕过三个头也就算礼成了。”张俭有些落寞的语气说着,想他号称八骏,名满士林,老来却受此污名,是在唏嘘。…,

“束脩?”朱三突然想起,当年王叔公收自己的时候,朱老实可是家里所有肉晒成干,送了出去,而后村里大摆酒席,广而告之,花费了朱老实好些月的积蓄。

三磕头过后,张俭抬手示意可以了,接着说道:为师之前也已收过一些弟子,不过也因怕牵连他们,都被我逐出门户,这些以后会慢慢都告sù

你。”

“对了,为师现在还不知你叫何名?”

礼毕后,张俭这才想起还不知dào

朱三的名字,那王叔公绢信中只署名吾那弟子。

“禀老师,学生小名朱三,父亲所取,后学生也觉的要换个大名,叔祖却说,当让今后的师长来取,故而三儿之名使用至今。”

其实朱三很想换回前世的名字,只是在汉代,长辈师长都在,他一个小孩子哪能自己给自己取名,这是对长辈们的大不敬。

“看来王世伯对你是煞费苦心,今日就算不拜在我门下,也会推荐你去其他好友那,他曾经在太学院任过清流博士,不过恒帝时,也是得罪宦官,才被罢官免职,后来就没再出仕,回了秣陵县老家隐居。”

听着王叔公那一点一点的过去,朱三这才回忆起,每当一段时间,总有外村人进来拜访王叔公,却有匆匆而走,看来应该是信使。

张俭默默打谅一番朱三,“你年仅八岁,身子骨却与那十一二岁少年也不妨多让,结实黝黑,好生魁梧。”

“这样吧,便取名为魁,叫朱魁吧,魁者,壮也。魁者,首也。希望你能完成王世伯一生的心愿,有朝一日做那士林魁首。”

人,越老是否越重虚名,这点朱三并不清楚,但王叔公虽然隐于山林,对名利之心有多么的炽烈,他切身体会。魁首,士林魁首,这是王叔公一生心愿,也明白了王叔公当初会说出“我王访怎生甘心,儿子、孙子皆躬耕草莽,而好友之子却闻名于世。”这般妒言的缘由。

只是任谁也想不到,这正是朱三前世的名字,他前世就叫朱魁,他用了二十有八年。

这是天意吗?一个灵魂是否只能有一个名字,是否连灵魂也会伴随着穿越,生生世世。

命运与迷茫。

第十七章 夜宵

(这章开始,主角更名使用朱魁。海漂去世的堂哥就是叫朱魁,为了让哥活在自己心中。)

张俭取名,朱魁拜谢应命。

出了书房后,遇上正在清洗碗筷的何伯,将拜师一事告之,同时自己今后要住在这里,多有麻烦了。

“老朽恭喜郎君了。”

“何伯,郎君郎君的叫,这听的怪别扭的,你喊我三郎吧,顺耳些!”

“那好,那三郎就随老朽来吧,我给你腾个房间。”

何伯站起身来,在麻布上擦了擦手,领着朱魁去了房间,又基本介shào

了下山庄居住的情况。

张俭,汉初赵王张耳的后人,西汉建国不久后,刘邦为巩固政权,剪除异姓王,张家慢慢的没落下去,遗留至今,剩下的不过是寻常的贵族。

只是哪怕是寻常贵族,张家还是很富有的,梅花山庄乃西汉时张耳所建,那时张耳已然发xiàn

刘邦有兔死狗烹之念,为自己留了逃亡后路,可惜自己没用上,继位赵王的第二年就病死了,他的儿子也没用上,而后代代也都没人入住,偶尔有后人修葺一番,当做别院避暑,故而荒废了四百多年,终究让张俭这个曾曾孙给用上了。

主仆二人住进已有半年多,平日里何伯下山采购日常用品,但坐吃总会山空,因此山庄后院,何伯力所能及的开垦了些菜地,有意自给自足的过。

两汉时期,有钱人家已经可以一日三餐,而晚餐称飧食,一般在申时分,朱魁敲门时,张俭、何伯二人正是刚吃完饭时间,耽搁了些时间,导致等候了很久才开门。

朱魁的行李不多,就一包裹,一匕首,等一切整理完毕,何伯才想起朱魁可能饭还没吃,由于事前没准bèi

三人份,便要去给他重新做饭。

“何伯,这些你就不必忙活了,饭菜我自己来解决吧。”朱魁推辞道,他不是不好意思麻烦何伯,而是自己想出去猎个野味,烤个肉。

同时,他没考lǜ

到张俭当天就答yīng

他拜师之事,礼仪上一些东西自己都没准bèi

齐全,好在刚刚张俭没有严格要求,师徒二人认下就完毕,故而他突然奇想,不若做个烤肉意思意思,也好给张俭当夜宵,或许他老人家一辈子,也没吃过夜宵也说不定。

出来山庄,朱魁很快的就收拾好心情,重新用回前世的姓名,虽然有些激动和迷茫,但是人都穿来了,名字就算也跟着穿来,那只会是好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口呼吸着夜空下的气息,朱魁要猎野味,并不准bèi

走远,就在梅花林的外围,山里人出生,十分明白夜间深入林中穿行,可比白日危险十倍。

下午在梅花林寻找梅花山庄的时候,就发xiàn

这里有许许多多野兔在草丛中蹦蹦哒哒,被朱魁记在心底。

猎野兔的方法十分简单,乃朱魁练习多年的绝技,往日村里的时候,在田野里就经常为之,就是拿着柴刀直接飞掷出去,凌空斩首,多年下来如今已然如火纯金,现在用那龙鳞匕替之,想必会更加得心应手,例无虚发。

夜间,野兔的踪迹自然比白日少了些,朱魁在山庄外围来回打转着。

静下心来的朱魁突然有了新的发xiàn

,之前入林寻找山庄的时候,只顾辨别方向与寻找山庄的踪迹,并没注意这些梅花树分布的阵列,这一番闲逛之下,突然觉得这些梅花树都是有规律的生长的。

“三棵!”

“六棵!”

“五棵!”

一步连着一步,从左边围墙,一直数数看看到了右边的围墙,直到走完了一整圈。

“三棵为一个圆形,或六棵为一圆形,大多数还是五棵为一圆形。”朱魁心中暗暗计算着,随即恍然到,这阵列一圈又一圈,成环形相扣,人若进梅花林中,之所以会迷路,完全因为这种排列重重相叠,人的视线永远不能直线穿透,故而感觉自己好像在走直线,其实当你进入另一个梅花树圈中时,很容易不知不觉的改变方向,连续几个圈子后,路线早已被曲转偏移,甚至回到原路。…,

“五、三、六,这不是梅花常见花瓣的数量吗?”又一发xiàn

,让朱魁兴趣大涨,他不知dào

这一大片的梅花林是人为的栽种,还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前者的话,那栽种的人或许就跟演义里诸葛亮一般,学究天人,一座堪比那八卦石阵的阵法。

当然后者的话,若能从中领悟一些玄奥,并以致用,那也是受益匪浅的事情。

朱魁又观察了一会,隐隐记住其中一些规律,不消一会,就发xiàn

一只兔影的出现,悄无声息的接近,淡黄的月光,龙鳞匕银蛇一般,凝气突击,蛇形如电,一下就咬住兔影,不停晃动着,吱吱几声,却是爬不起来。

小脸咧开笑了,走了过去,一把将龙鳞匕拔出,鲜血立时跟着溢出,野兔挣扎了两下,不动了,朱魁将之提起,返回山庄而去。

找到何伯,展示了下自己的猎物。

“三郎真有一手,这兔子倒挺硕肥的,可要我帮你处理。”

对朱魁这么快就打到野兔回来,何伯并不感到奇怪,他知朱魁来自平民之家,狩猎功夫了得,那是生存的技能,平民间代代的相传。

“何伯,你是长辈哪能让你动手,你且候着,待会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那老朽就等着三郎!”何伯笑答着。

讨来酱油和盐巴,碟碗。毛笔,朱魁提着野兔,来到山庄唯一那水井旁,丢捅提水,去毛,去内脏,洗净,完全不是生手,利索的处理起来。

生火起架,将兔肉串在梅枝上,插在火堆旁,酱油与盐巴混合调好味,用毛笔把汁水均匀涂上。

同时,不远处挖了个小土坑,把内脏毛皮统统掩埋,让它入土为安。

薪火跳跃闪烁着,朱魁一遍又一遍的手持毛笔,给兔肉上着汁水,随着肉慢慢的熟开,肉质变松,让汁水渐渐渗透进去,确保入味三分。

另一面,朱魁脑中依旧思考着梅花林中的阵法,突然间,灵感一现,排兵布阵中,若每三人为一组为小阵,每五或六人为一组为大阵,背靠着背,形同梅花状,相互协同搏杀。

大军之下,片片梅花相叠相合,使敌军入阵后,己方不仅可以以一组之力,围杀敌军一人,哪怕敌军聚于一团,朵朵梅花也可旋转杀来,攻击犹如四面八方,分割敌军兵力。

这是否可以称之花叶亦可伤人?朱魁嘿嘿的低笑着。

可惜自己前世部队当兵的时候,对冷兵器时代战争案例,不过匆匆一览,更多的心思和兴趣都是在热武器的战法上,隐约记得,历史上好像有过类似战阵的将军。

哎!不知是否自己记错了。

呵呵,自己这些梅花阵的构思,不过瞎想而已,说的太早啦,毫无意义,如今自己不过一稚子小儿,屁都算不上,一个新的军阵成型,不仅要完善构思,还要有大批兵马给你演练,最后还要经过多场战争的考验,这才能说此想、此阵可用,可行,可流传于世。

异想天开,哪里来的兵马给你试验,朱魁有些自嘲着。

这一愣神时间,兔肉不知不觉已经金黄透汁,用衣袖擦了擦龙鳞匕,哗啦啦的就把剔出三份兔肉来,盛载瓷碟里,一份自己,一份何伯,一份是送到张俭房内,当夜宵,也充当束脩之礼。

敲了敲门,禀报入内,张俭依旧端着书简全神贯注的看着,这些儒者书生,一辈子就两个兴趣爱好,就是看书与写书,别无他事,从小到大一直如此。

在后世信息爆zhà

的年代,想要学习是十分简单和容易的,有普及教育。可是知识越是容易得到,人们越是不再努力学习,毫不珍惜,这是否叫反不如初也。

张俭见朱魁来后,将手中书简放下,鼻子动了动,一股股浓浓的肉香,伸了伸脖子探了探,有些疑惑,问道:“朱魁你那碗里装的是何?竟如此之香。”

将手中这碟兔肉放在案上,朱魁说道:“先生,礼不可废,学生行拜师礼,虽无肉干,这盘兔肉权当学生束脩,望请笑纳。”

张俭看了看弟子一副认真的样子,那散放着余热的兔肉,笑道:“你有心,为师心领了,只是为师晚间已飧食,此刻却不用再吃了。”

“先生,这是夜宵,不着急着吃,你可边看书,边吃夹着兔肉,弟子觉得这两嘴颊时不时动动,不容易因看书犯困,这是弟子这些年,看书得来的技巧。”朱魁嬉笑解释着。

“投机取巧!读书要专注,岂可有杂念,以后万不可如此。”张俭板着脸说着:“知dào

了吗?”

“学生知dào

了,定然谨记。”

朱魁尴尬的愣了愣,这才恍然,自己违反了作为一个读书人的很重yào

的信则,便是学无杂念,这在古代是会被师父很很训诫的。

“你长途跋涉而来,也累了,早点回房歇息吧。”

“是,学生告退!”

看着朱魁离开后,张俭提起筷子,夹了块兔肉放到了嘴里,嚼道:“味道不错,不想倒是一手好厨艺。”

“夜宵,这名字倒是很贴切。”张俭突然觉得,这几口兔肉下肚,嘴巴动了动,自己还真来了点精神。

要知dào

他年纪也大了,精力早不如年轻时候,时常看一会书,自己会不自觉瞌睡起来,这夜宵倒是挺合用的。

第十八章 易与术数上

学生事师,虽无服,有父兄之恩,故称弟子也!转相传授者为门生,常有千人,故孔子有门生三千之说。

而其亲授业者为入室弟子或亲传弟子,再进一步就是衣钵传人,这些都是师门嫡系。

王叔公乃张俭父亲的好友,所谓长者荐,故朱魁一入门下,就是入室弟子。

自重生来到这个世上,朱魁便养成了一个前世重未有过的好习惯,作为曾经的一个八零后,爱好懒觉,晚睡晚起,身体无比雍散。

如今每天鸡鸣即起,洗漱一番后,就开始跑步,绕村而跑,而后看一会书,之后才会去出船打渔。

梅花山庄没有公鸡,但是几年的跑步习惯已经深入朱魁的骨髓,形成生物钟。

绕着山庄小跑两圈结束后,在水井旁提了桶水,擦洗一番,感觉时间差不多后,往前院大堂走去,此刻张俭、何伯都在,案上摆着三份早食,满满的粟粥与三碟子野菜,没有肉和其他。

朱魁来迟了,两人已经在拌着筷子吃着,刚刚绕庄子跑的时候,是已经看到何伯在打水,却不想这么转身的功夫,饭好了,先生也起来,自己却错过了时间,怕是要被先生误会自己性格散漫,心中叫苦往日晃悠悠的性子要收收。

“弟子姗姗来迟,请先生责罚。”

闻声,张俭停下手中筷子,横眼看着朱魁,有不渝之色,他醒来后,来到大堂上,好半会都没见着人,早食时间竟让人等,这习惯不好。

张俭食案在主位,何伯在左下位,朱魁食案在右下位,表示入室弟子的地位在张家老仆人之上,当然仅仅身份上,而非信任上。

见朱魁一脸不知dào

怎么解释样子,何伯有些心软,便出言帮衬道:“老爷,三郎一早那是打磨个好身体啊,想必刚才应该是去擦掉那身臭汗,未免失礼与老爷面前,下次老朽督促他动作麻利些。”

“下不为例,入席吧!”张俭抬头说了句,就不再瞧他,埋头吃自己的。

食不言寝不语,三人安安静静的吃完了早食,朱魁本想帮着何伯收拾碗碟,却听堂上张俭说道:“你为我弟子,这些事情让何管事去做就好了,我们要开始上课了。”

木案收拾后好,朱魁规规矩矩的坐在席上,双手扶膝,听着张俭说话。

“既手你做弟子,吾必当用心教你。”

张俭说完,从身边案下,抱起三卷竹简,置于案上,这些都是他昨夜书写整理出来的。问道:“你在王世伯那时,可已学完《急就篇》《仓颉篇》等识字之书?自行阅书可有障碍?”

“弟子已然通读少儿识字篇,这些年早已识字无碍。”朱魁谦虚的说着,他并没有说出自己已经将王叔公藏书统统看完之事说出来。

“如此甚好,这三卷分别为《九章》《论语》《孝经》,先看论语,再看孝经,看完一遍,有不明之处尽可问我。”张俭跪坐着,指了指案上竹简。

“是,老师。”朱魁应了句,上前将三卷竹简抱起,回到自己位置,看了起来。

汉时,除了教习识字读音,老师亲自手把手的教之外,其他基本都是靠自读与师长解惑的模式。

拿起论语,朱魁平摊在木案上,脑袋上下点头,平移着,那漆黑的眼珠,文字由下至上跳跃,张俭的书法方正,简美,读起来毫不费力,很快就将论语扫射完毕,卷起来,放在一旁。

这卷论语与王叔公那一摸一样,看来是一个版本。

很快《孝经》与那讲述基础数学的《九宫》也都被他一扫而毕,这三卷书简他以前都已经看过了,早就能通读倒背,尤其是《九宫》,他的数学能力早已远远超出其范畴,读起来毫不费力,只不过既然先生吩咐说要看一遍,那他就应命再读一遍,前后不过百息时间。

“老师,学生已经阅过一遍。”朱魁跪坐拱手行礼道。

“嗯?”张俭转头看向他,放下书简,不过一回神时间,怎么可能看完,正想发作训斥,突然回想起那王叔公绢布上写道,吾那弟子天聪早慧,兼之过目不忘,幼时已博览群书。…,

“那好,你将每卷都背过一遍与我听。”

不想老师竟没生气,没认为自己在敷衍,有些意wài

,摇头背道:“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

这是《论语》,紧接着《九宫》《孝经》也毫不停滞的一一背出。

张俭听着朱魁晃悠着小脑袋,那清脆的背诵声,这才发觉,自己却是小瞧了,昨夜倒是白准bèi

那三卷书,看来先得好好了解下,自己这个弟子都会些什么。

“很好,不想小小年纪就学了这么多东西,为师在你这年纪的时候,尚不如你。”

“老师缪赞了。”说实在经史典籍,朱魁在王叔公藏书中,已经看差不多了。以至于,他以为王叔公安排自己来拜师,是为了让自己镀金。

“说说吧,你都已经看过哪些经典?”张俭微笑着问道。

朱魁小脸含笑的回道:“四书五经中,学生最喜《中庸》,还有《孙膑》《孙子》《吴子》等类兵书,也有拜读,道家《道经》《德经》,法家《韩非子》,以及《鬼谷子》等书……叔祖藏书,学生已经阅尽。”

张俭越听越惊讶,慢慢的开始不可置信,那王世伯的藏书少说也有个五车吧,那不是说自己的弟子八岁之龄就有儒者老生的阅读量了,要不要刚刚测试提问了几句,他还真不敢相信这个事实,难怪王世伯对他赞赏不已,夸得天上地下,独一无二。

只是这般,自己倒为难了,自己还有什么可以教人家的,朱魁完全可以与自己坐堂阔论了。王世伯送他来此,信中一再以长辈之请,让自己收下,肯定有所考lǜ

的,到底是为何呢?。

“世伯认识好友不少,非让我这个潜逃在梅花山庄罪犯收为弟子……”

“啊!对了,梅花,是梅花术演。”张家恍然想起,王世伯是想让自己传授我张家祖传下来的梅花术数之道,倒真是好打算,知dào

任谁见了这聪慧的少年,都会欣喜收下,要知越聪明,才能越又机会将自己的梅花术演发扬光大。

张俭却是猜到王叔公的意思,对于朱魁,王叔公了解很深,虽然朱魁对经史典籍解释上一遍或者两遍,就能明白,尤其在算术方面,往往连教都不用教,就可以自行领悟的更多,更深,他自己都比不上。

王叔公自己本身不善易学,于是就想起了张俭这个故人之子,和他们家的梅花术演。

谶语之学,乃当今官学,易学大家,都受世人推崇,将来出仕,也更容易些。

“你可知《易》?”

“学生有看过《易经》也读过文王《周易》,只是学生愚钝,能背却不通其精髓。”朱魁据实答道,六十四卦爻是王叔公唯一要求一定要倒背如流的,他曾说过,《易经》乃万经之首,诸经皆乃枝干,唯有易为根茎,通易就可明万经,不可不重也。

“那好今日就讲《易经》”张俭想了想便说道。易,难以自学,千变万化,他准bèi

以口授为主。

“《易经》其实分有两篇,一为《易》之篇,讲算法,说卜术,非深知《九宫》者,不得习之。其二《经》之篇章,经者典故也,易有六十四卦爻,自有六十四典故,每一典故亦可从不同方面看待,得出不同的理解,故而有《京氏易》有《郑玄易》。”

“我张家祖上亦有传《梅花易》,可惜不全,哪怕几代以来,后人不断的补全,竟不能未尽其功,一直都不能完整的成为传世经典。”

“《梅花易》?”朱魁一下就想到是否跟那梅花林有关:“老师,可是与庄外梅花迷林有关?”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发xiàn

了,吾祖乃秦末名士,曾为赵王,一次意wài

间发xiàn

此地,这梅花树林暗藏易学之道,便修建山庄至此,以备自己将来老后,隐居此处,慢慢研究。”

“可惜先人未等研究出成果,就已去世,后来曾祖代代下来,总算有所得获,总结出三法相算,分为四言、五行、六神。却不能如同《京氏易》那般完整对易经做注,实为憾事。”

“今后我会传你此三法,望日后你能完成《梅花术演》全部,使之可以流传百世。”

原来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天地至理往往都藏于山石草木之中。

张耳,看来能在刘邦、项羽时代混个王位的人,都不是普通人,竟然也是精通易学高手。

可惜朱魁仅仅还处于学习层次,要完善易学,他心底只是想着,自己尽lì

就好,他对学术著作兴趣不是很好,若要为此耗尽心力,那是不可能的。

“好了,学易,先学经,为师先把自己对经义典故上的理解,告sù

你做参考。”

果然,朱魁听着与王叔公说法有些不同,提起案上的毛笔,一边记下,好做复习。

如此朱魁的求学生涯,就这么孤独的开始起来,先学卦辞,学些张俭卦辞的典故解释,再学如何给卦辞,加注自己的看法,或者自己认为的典故。

而后,算法,术法,列法,阵法。这些让朱魁的学习,不再简单起来。

第十九章 易与术数下

长江以北,广陵郡的冬天,寒到冷时,雪花飘飘,片片覆盖在山脊上,阳光在这片白雪花的反照下,显得格外的温暖。

深冬了,朱魁在梅花山庄入学,已经过去三个月,冬至时分,山林间清冷了许多。

何伯依旧每五日下山一次,担着担子运回油、米、盐日常用品,并且为张俭整理杂物,东擦西抬的,二人少年时,乃公子与书童,几十年下来,不仅感情深厚,对张俭的照料更是成了习惯。

年纪大了便是大了,看着何伯整理家务,时不时总要停下喘息,休息。冬日到后,要供以取暖,拾柴火的工作比夏天多了三倍以上,,因而更加累人。

朱魁觉得让一个五十多年的老人家,如此辛劳的照料自己,心底十分过意不去,便找张俭,行了一礼,请示道:“见过老师!”

“你找我何事?”

朱魁整了整思路,答道:“学生日夜见何伯打理家务外,还要拾、砍木柴,甚至远入山林,太过辛苦。再者说,师之事,弟子服其劳,恳请老师准许,每日课业结束后,让学生下山购买干柴,为何伯分担一二。”

朱魁的想法是要下山,去县里买现成的木柴,却不是自己在山里砍柴,其实呢,梅花山庄周围是梅花林,冬日里梅花盛开,梅花树那是绿绿荫荫,这些树枝砍下,是不能当柴烧,只能出梅林,去更远山林,然而枯树干枝,数量有限,耗时颇长。

下山购买,更加合算,况且朱魁心中自有打算。

见朱魁知dào

关心长者,有孝心,仁心,自己完全没有不允之理,便答yīng

道:“这些事情,你自决即可,买柴费用你可去何管事那里支取。”

“多谢老师。”谢过一声,而后朱魁突然说道:“再禀老师,弟子有意以书易柴,用老师手书那卷《论语》教授山下农家子弟,换取他们准bèi

整个冬日的木柴。”

听得此言,那张俭勃然怒起训斥道:“可知汝现在在说什么?薪火之木,焉能与圣人之言相换。”

三个月相处下来,师生之情日渐深厚,早不像刚来时候那般拘谨,朱魁挺胸解释着:“老师着象了,可是认为学生以书卷行商贾之事?”

“不,这教与换之间,学生只本着传播夫子言行的心思,为了让天下更多的人知礼得仁,这有何不好?”

“昔日夫子有教无类,门生各职各类都有,木柴乃是山民汗水所得,他们用自己的汗水来习得圣人之言,学生不觉得这么辱及了夫子的学问,老师可以为然否?”

听到有条不紊的解释着,张俭的怒气微微的收敛,仔细的想了想,这些说词倒是有些道理,商人以钱换书,渔夫以鱼换书,农夫便以米粮换之,柴夫为何不能用薪柴换得,他们都是用劳力争取来的机缘,说明他们向往礼仪文化,不愿再做粗鄙之人,夫子行教化,这便是教化。

想到此,既然找不到反对的理由,便同意说道:“你倒善辩,那就全部依你。”笑了笑,就去取来那卷手书《论语》交给朱魁。

“老师过奖了。”

朱魁也笑了,其实他也可以自己把《论语》写下,私下偷偷拿去换木柴,只是他自己心中觉得既然有把握说服张俭,何必瞒而不说,埋下枝节。

茅亭,高邮县城外,进山小道与官道的三岔口处,四根原木稍事加工以为梁柱,上覆茅草,远远看去带着浓浓自然本色,以及悠远的山野林泉之意。

亭内摆着一些石墩,用以行人歇息之用,两个年约二十出头,儒生打扮的青年随意着坐着,其中个子高些,头绑着白带,腰栓白带,一副丧父模样。

或许周围模样旁人,加之于年轻的关系,声音中气十足,远远传开,两人谈论着。

“赵兄,请节哀顺便,单师天命已至,且高龄而逝,也不算太坏的结局。”说话的年轻人,腰间挂着一罗盘状的物品。…,

“哎,吴贤弟之言,为兄怎么会不明,只是每每想起单师往昔模样,总无法遏制伤感。”白头带、白腰带年轻人果然刚刚死过亲人,一脸伤感样子,说着:“我等术数算师,知易,而测天命,或算五行地气,可惜无法测算自己以及亲人的命理,好生遗憾,不然为兄就可见单师最后一面。”

“这也是无奈,人皆畏死,这是天性,因而我们往往测算自己或者亲人的时候,心有挂碍,无法保持止水心境,神不明,算出来的结果必然不准,更别说让自己相信了。”携带罗盘年轻人同样有些无奈的语气,突然对那赵兄,拱手感谢道:“还要感谢去年单师举我为有道之士,今番本想来想谢,可惜……可惜……”

“对了,为兄听说,两月前朝廷有旨意,召吴贤弟,入太史院任职,为何中途突然返回呢。”那赵兄问道。

听到这问题,吴姓青年,突然瞧了瞧周围,见无其他杂人,凑近一分,降低音量说道:“我至颍川时,发xiàn

地气涣散,有黄龙之气自北方而来,将我朝赤气化为血光,恐天下将有大乱……故不敢多留,更别说应诏了。”

“什么?”赵姓青年闻之一惊,他十分明白自己这吴贤弟勘测五行地脉之能,赶忙问道:“你是说兵乱?那将是几年内会发生的事情?”

吴姓青年摇摇头,表示道:“小弟,修持不够,只是感觉血光冲天,却算不出准数,本想回来询问单浦大师,他易学高深,可惜却是仙逝了。”

“你所言不差,其实单师早年也曾观算天上星辰,言到天下有龙气三分之像,这些禁言,也只有我这一个衣钵弟子知dào

,看来贤弟也感觉到了,只是你说的这北方?”赵姓青年想想说道。

“赵兄可知北方那太平道?”吴姓青年问道。

“信奉黄天的太平道?”赵姓青年一点即懂,便说道:“你是说黄龙之气,指的便是这太平道。”话音脱口而出,又想了想,继xù

道:“贤弟之猜测有理,今年太平道信众越来越广,江东六郡除了那吴郡、会稽外,广陵、豫章、丹阳,庐江皆是遍地的信徒,何况中原乎?如若举事,怕是会起燎原之势。”

“贤弟也是这么认为,只是大汉虽然国事崩乱,但是四百年之威,看来最多不过类似八王之乱,生灵涂炭一番,还倒不下去。”吴姓想了想,说出自己的看法。

两人说着说着,这时,一个同样身穿儒衫的少年,挑着两担木柴,远远走来,肤色有些发黑,步履轻盈,那两单柴火在他弱下的肩膀上,仿佛并没有多少重量,来到三岔口,或许感觉有些累了,径自都了进来,放下木柴担子,在那赵、吴两青年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第二十章 帝王相

这个少年正是朱魁,来到茅亭后,将肩上担子放下,做在石墩上,微微翘着二郎腿,取下腰间的水囊,仰头痛饮。

扬起儒袍的袖子,重重擦了一擦,大冷天的,若不擦干嘴沿,水渍结成了冰,皮肤极为容易裂开。

忽然,朱魁觉着身边有人盯着自己,仰头一看,这才想起亭里还有两个人,自己一个疏忽,出了洋相,定是让人笑话了。

赵姓青年与吴姓青年本正聊着,突然见有人过来,立kè

停下话来,又一看不过是个小孩,也不在忌讳,心中认定,小孩懂啥。

只不过,朱魁这个娃子穿扮和动作,着实让他刮目相看,整齐的儒生衣衫,真丝绸缎,一眼就看出是好料子,只是这肩上的担子,这二郎腿坐姿,如此邋遢随意,二者一下变得无比怪异。

这都是富贵人家的公子书生,还是山民人家的野小子。

“这个,小子失礼了,二位先生请继xù

,我歇歇就走。”朱魁尴尬的说了声,嘿嘿的坐到了一旁,以示自己不打扰他们。

那赵姓青年在朱魁回头那一瞬间,突然的一愣,双眼有精光一闪而过,像是发xiàn

了什么,那交叉在袖中保暖的双手,手指不经意间暗暗弹跳了几下,眉毛立时一挑,正想动口问些什么。

那吴姓青年打断他的思考,继xù

聊道:“兄长,你方才提到,单甫大师说过,诸天星宿有三分迹象,意为天下有三分之劫?可有何证据。”

“天命难测,老师也不过观天象,隐隐感觉而已,再具体些便只是推算出,三分龙气,有一分在东南。”

“东南?”吴姓青年试探的问着。

“是的,贤弟可记得四百年前,始皇帝五次出巡,至楚邑金陵一事?”赵姓青年问道。

“这自然知dào

,昔年有方士见金陵四周山势峻秀,地形险要,便对始皇言道,金陵有天子气,从而遭始皇忌讳,命人开凿方山,使淮水流贯金陵,把王气泄散,并将金陵改为秣陵,“秣”乃草料之意,意即这里不该称金陵,只能贬为牧马场。如今四百年过去,兄长你的意思是?”吴姓青年显然猜到了答案,确问道。

赵姓青年点了点头,解释着:“当初那些方士虽把方山凿开,那卸掉的龙气,并没有散掉,而是暗暗汇聚在旁边的钟山山脉中,四百年的龙气聚集与改造,促使整座山脉成了一种形似盘曲的巨龙,山、水、县城浑然一体,雄伟壮丽,气势磅礴,老师称其为“虎踞龙盘。”

“若天下三分,秣陵县就是三分龙气之一的落座点。”

“哈哈。”吴姓青年听后忽然大笑起来,说道:“昔年项氏将江东龙气挥霍一空,又自刎乌江,导致四百年来江东一直都不入天下中心,进入不了朝廷中央,得不到大力的发展,如今江东大部地区依然是荒地。”

“若江东独立立国,应会比归属汉朝,前景强得多,也会繁荣的多。”

一边朱魁听着二人所聊之言,心中暗笑,这两人好生大胆,这些方士算师,虽一副儒生打扮,但心中只有天命,全无忠诚仁心,龙气?星宿?这些倒说的似真似幻的,平同人根本难以理解。

迷信迷信不可不信亦不可全信,无论前世还是今世,朱魁都保持这种心态。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学习八卦中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组符号,各种的列阵,或与天下间各种元素关联起来,玄而又玄,不知他前世是否受科学影响的关系,背诵、算法这些技巧都得心应手,任何条理和逻辑性的知识,也都能很快的容易理解与分析。

可惜易经很玄很玄,虽有排列,虽有算法,而得出的结果可没有唯一性,比如一加一是什么?在易经里,答案可以是一,也可以是二,更是玄而又玄的东西,答案可因任何算者所认为的,变而再变。

龙气、五行风水,关于这些前世就已耳闻的词汇,朱魁自然也请教过张俭,没想到张俭却很告sù

他了一个意想不到答案。…,

方士术士,与精通易学者完全不同,虽然都是学习易经,都会卜算,但这些方士们却有一种天赋之能,据为师耳闻他们可以通过双眼,将乾坤八卦排列出来的卦辞,凝为影像,当然这些影像仅仅他们自己看得到,为师是没这个天赋,当然为师也不屑这个天赋。

圣人言,君子坦荡荡,有浩然正气,神鬼天命又有何所惧。

天赋异禀,朱魁想想便觉得其中是否有东西与常人不同,他心中一番思量下,或许这些人眼内的晶球体与常人不同,更凸或者更凹,导致三点成像有些变异,在某些特定情况下,双眼就会看见幻想,就如同眼前这两青年说的什么虎踞龙盘,什么龙气弥漫,其实都是幻觉。

朱魁越想越觉的有道理,正因为如此“天赋异禀”所谓风水术士一直是稀少的职业。

偷偷瞄了那两青年的双眼,把这四颗眼珠子挖出来看看,是否形状奇特,就能证明自己的猜想,朱魁心中坏坏想着。

这边被人偷偷瞄着,偷偷坏坏念想着,赵、吴两青年浑然不觉,二人已经快聊到尾声,那赵姓青年说道:“贤弟可知那马元义?”

“嗯?怎么了?”

“他竟是恩师之友于吉先生的师侄,以拜祭之名而来,同时向为兄打听是否知dào

那江夏八骏之一张俭先生的下落。”赵姓青年说道。

“哦,小弟自北返家,一入广陵郡就感觉各县太平道信徒异常活跃,也听闻那张俭先生为躲避朝廷缉捕,隐居在广陵郡,只是这马元义也来打听,却是何故?”吴姓青年边想边说道。

“缘故嘛,或许刚才为兄不清楚,听到贤弟北上中原,窥视那血光气运一事,总算是明白了,自第二次党锢以来,大量党人遭到朝廷驱逐和迫害,那太平道有反意,定然是想招揽这些失意党人为己用,那张俭乃江夏名士,又被扣上造反之罪名,招揽想必容易许多,若有世之名士相佐,于大业大有裨益。”

赵姓青年说出自己的猜测,但是他心底可不信这些党人会去投太平道,要知党人重清名,多是儒家子弟,怎会去投以道家弟子建立的神教,如此拉拢名士,反而会在士林中暴露太平道的野心,大为失算。

看来张角也不过如此,难关天象显示龙气三分,而非黄天降世。

“管他个太平道要做什么,今日与兄长相论,受益良多,既然江东有龙气守护,躲在江东避难,实是最佳选择。”吴姓青年哈哈的说道,好一副不理红尘的冷酷,看了天上的时辰,拱手告辞道:“时辰不早了,贤弟也该启程回会稽郡去了,兄长送我到城外长亭,其情之盛,贤弟铭记在心。”

“你我自小相识,送你出城那是应该的,待我为老师守灵结束,便会去会稽郡寻贤弟。”赵姓青年送别说道。

“保重!”

“保重!”

吴姓青年走后,赵姓青年看着好友的身影消失在官道上,转过身来,正也要离去,突然回过神来,对着茅亭一阵寻找,竟是在找朱魁的身影。

“那少年郎是什么时候走的?”赵姓青年一脸吃惊,自己不留神间,整个大少年竟然从自己旁边走了都不知dào



叹了口气,嘟喃着:“高鼻,长眼,额上有五柱入顶,这是玉柱骨,我与吴贤弟不同,从老师那我仅继承九宫面相学,刚刚那少年一眼望之,那玉柱骨相竟给一种真龙临世的感觉,有那金光围绕,震慑心神。”

“哎,不想一时大意下,错过此少年,回去当沐浴重新卜算一般,今日我与其偶遇,来日必有关联,这是避无可避之事,希望不是凶卦。”

赵姓想着想着,快步的自回城,继xù

参悟那双“奇眼”透视出来的幻象。

第二十一章 师徒之情

出来茅亭的朱魁,挑着木柴,在山路间,快步急飞着,越走越急。

此刻的他在冬日的寒风下,满身的额汗,蘸湿了背,更是将双手衣袖牢牢收缩绑起,那呼吸更是喘动起来。

赵姓青年那喃喃自语诉说帝王相,这些声音朱魁并没听到,他听那两人谈话中,提及老师张俭的名字,更是得知隐居在广陵郡的消息竟然已经传了出去。

心中一惊,朱魁脑中立马猜想出,肯定有人泄露了老师的踪迹,自己得快回去通报,好思索对策。

如此再也没兴致听二人大谈龙气,玄理。趁赵姓青年送吴姓青年出茅亭的时刻,挑着担子悄悄退去。

张俭乃悬赏缉拿,为了赏金,游侠、县兵们为了钱,定然有兴趣来凑一杯羹,更何况那马元义竟然也盯上张俭,而且已经找到高邮县了,虽然还没打听到确切地点。

但梅花山庄这藏点名称,很快也会被人给揪了出来,接着找起来就更简单了,梅花山庄在高邮县名气不小,三个月前,自己也不过问半日的时间就问到了,那太平道等人想必连打听都不用打听,或许他们本地信众中就有人认识路的。

想想,朱魁还是觉快点回去跟老师商量一番,这里怕是不能久待了,最好能悄无声息的离开高邮县,他自己作为弟子必须跟随左右,一路上很多事情都得思虑和准bèi



这担木柴太碍事了,朱魁一把撒在地上,不要了,松开肩膀,大步奔跑。

穿过松树林,顺着山溪不过走了几步,朱魁便看见上方不远处,有三名县兵衣着打扮的人影在溪水旁,装水、洗脸。心中一愕,连忙下趴,躲在溪石旁边,露头探看着。

远远传来那几名县兵嬉笑的声音。

“大哥,那宫中的侯大人,悬赏万贯来捉那张俭,此人真的就藏在附近?”一名县兵擦干那下巴的大胡子,确认的问道。

“县内得来消息就是这么说,就在上面些的梅花树林内,不过是一老儒而已,我们兄弟三个如同捉鸡一般简单,也亏是在这高邮县附近,这才便宜了兄弟几个,万贯五铢,足够兄弟几个一辈子吃喝,不用在当什么衙差了。”另一名县兵尖眼放光的回答道。

“可是小弟听说那梅花树林有古怪,进去后,犹如鬼打转,很难出来。”那名县兵虽然有着大胡子,一副凶恶的模样,可胆子却是三人中最小的。

“怕什么,大不了困个一天两天的,这么多年了,那片梅花林还没听说有人困死在里面过,莫要疑神疑鬼的。”最后一名高个县兵拍马说道。

“大哥说的对,些许古怪,你要是怕了,就别跟来,我们几个自己去。”尖眼县兵附和道。

“别说废话了,快点走吧,这次县里出来找的,可不只我们三个兄弟,很多伙人都入山找了。”感觉歇息差不多了,高个县兵挥挥手催促着,三人挎着佩刀,一步步上山而去。

在三个县兵走后,朱魁从溪石后钻了出来,看了了三名县兵入林的方向,者三个二愣子,不知路线,这么冲进去,找的到才怪,但朱魁的心并没松口气,反而皱着眉,更加紧了。

这段时间,自己经常下山挑柴火回来,用《论语》跟城外一村子里砍柴人家谈了协议,每天花半个时辰教那柴夫儿子论语,他就给朱魁提供两捆的柴火做报酬,因此每次下山都直奔那村子而去,很少入城,对县城内一些消息其实并不灵通。

不过才这么几天时间么没进城,这些县兵原来已经都找到梅花山庄外了,刚刚自己在茅亭里听闻的消息怕是都已经过期了,自己必须先这些人一步,回到山庄内,通知老师,今晚或许就得连夜走。

果然,待朱魁进得梅花树林后,就看到零散几伙人,在林内来回打转着,他也没兴趣去看看到底都是些什么人,操着笔直的近路,奔跑回去。

这段时间来,多次进出梅花迷林,对其中的进出路线,早就了然于胸,加之对易经的学习,以乾坤八卦方位来排列,甚至算出好几条不同的进出路线。…,

梅花山庄前,朱魁顾不上敲打大门,等何伯前来开门,而是远远急速奔跑后,一个速跳,双手搭住围墙上沿,钩住,腰部一用力,双脚猛得一瞪墙面,整个身子向上跃去,翻身入墙,快速迅捷。

入内后,朱魁快速朝后院书房跑去,这个时间张俭一般都是在书房里看书的,一边跑着,一边喊道:“老师!老师!老师可在?”

朱魁匆匆忙忙的撞开书房木门,不及行礼,一下入内,就见到老师与何伯都在,二人在商谈着什么。

见朱魁慌慌张张的闯进书房,张俭板着脸,立马开口训斥:“慌慌张张,不顾礼仪,成何体统,往日不是常常教你泰山崩前,面不改色,你往日的稳重呢?都去哪了?”

炮语连珠的训斥,让朱魁根本就来不及说话,不过大骂一通后,张俭很快就停下口来,平复下起伏胸口,淡淡的说道:“过来坐好,为师有话要告sù

你。”

见张俭训斥完毕,又慢悠悠的叫自己坐好,一副啥都不急的样子,让朱魁好生佩服,只是事情有些紧急,若自己听话的坐回位子,再等老师说完话,最后再轮到自己说,都入夜三分了。

“来不及了,老师,弟子方才上山看到很多人在梅花树林打转,他们都是得知老师隐居在此的消息,欲来捉拿老师回去换取赏金。”

“弟子恳请老师迅速转移,离开梅花山庄,往他处暂避,比如去秣陵县,弟子熟悉那里地形,可保老师无碍,而且王叔祖也在,你们二人正好可以见一见,叙叙旧情。”

朱魁弯腰奏请着,好一会却不见上面有人回话,抬头看了看,见老师与何伯并没露吃惊的神色,而是相互看了看,点点头,像是下了什么决定。

“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本还想隐居个一年半载的,没想到不过八个月就又要搬了。”张俭叹息了一声,但脸色已经没有担忧的神色,好生平静,不知是否活的够久,逃了多次,看开的缘故,说道:“其实刚刚我与阿何已经在讲搬家一事。”

“三天前,阿何去县里购买日常用品时,就探听到街上有人打听我的消息,而且那城墙上突然再次悬挂上我的画像,就知dào

有些人突然又惦记起我了。”

如今大汉朝,宦官专权,那侯览身为十常侍之一,权势之大,自然让许许多多地方小官阿谀奉承,那万贯赏金倒是其次,能够凭此攀上侯览这根高枝,得以升官才是主要。

“三郎,老朽这两天已经将庄内的一切都收拾完毕,明天就会回江夏郡,去老朽老宅。本想今晚告sù

你,按老爷的意思,他希望你返回秣陵县老家,不必跟来,这一路危机丛丛,也不知是否可以到达。”见张俭情绪低落,感叹自己的经lì

,那何伯帮忙说道。

“回江夏郡?”朱魁听着,心中惊讶,张俭的父亲是江夏太守,他在那里住了十几二十年,江夏就等于是他老家,常理而言要潜逃,每个人都一种思维的惯性,会自然认为张俭不会躲回老家,肯定躲外地去。

反其道而行,才是最安全。只不过让自己独自离开,这决计不可能。

朱魁摇头不允道:“今老师有难,弟子不能排忧解难,反要弃师而走,今后让弟子有何面目去见天下人,去立足这天地之间,请老师准许弟子同行护送。”

这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的,朱魁也不知dào

是否是他的真心话,只是他脑中并没多想,很自然的说出这番话,可能是读圣贤书,读多了,可能更明白若此刻背师离去,哪怕保住了命,那后果将会是异常的严重。

第二十二章 我跟你走上

一更天,冬日里的月光要比夏日来的暗淡许多。

“啪!”的关门声,何伯将梅花山庄大门紧紧关好,取出一副青铜大锁,横着串上,“卡扎”一声,收好钥匙,他身后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背着包裹,腰携龙鳞匕的朱魁,还有那儒衫飘飘,手持文士长剑,那高昂的盘发用锦帻束好,一根玉簪横插着,好一副武侠小说中正派老前辈的风范。

半个多时辰前,张俭终还是扭不过朱魁的倔脾气,同意让他跟随,一同去江夏。

张俭的打扮终于让朱魁切身体会到汉代儒者刚强,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只有真zhèng

皆会者方可称真儒者也。

朱魁一直以为张俭书房里的佩剑,不过是摆设而已,刚见其取下后,耍了个剑花,才知dào

这个老夫子击剑之术也是不错的,或许不像勇猛武将他们那般,双手布满老茧,可以大力的劈杀,然而这些儒者却有一种独特文士之勇,这种勇气可持剑杀人,可心如镔铁,这是后世儒者永远不能比的。

手无缚鸡之力,是不能形容秦汉的文士书生。其实在隋唐以后,文士们才开始真真zhèng

正的弃剑从笔,以手持折扇为荣,君子六艺中,射艺成了摆设,成为可有可无的存zài



何伯挑起两箱行李,走到张俭身旁,抬眼示意了一下,在问着是否可以启程了。

张俭回着头,望着那梅花山庄的牌匾,看了最后的一眼,这祖先留下的别院,他又要逃亡了,祖先曾为异姓王,不想后世子孙,一代不如一代,竟过起了四处躲藏的生活,愧对先祖啊,沉了口气,淡淡的道了声:“走吧!”

何伯应声挑起行李,看了一下身后朱魁表示启程,自个紧紧跟了上去。

毕竟是生活三个月的地方,心底多少都有点不舍,朱魁同样望着那沉寂在黑夜中的梅花山庄,那么的孤寂与荒芜,心中呓语着:“希望这些县兵、游侠等人,若是发xiàn

山庄后,察觉人都逃走了,能够理智一点,别破坏了这里一房一木。”

山庄里已经没其他值钱的物件,金银珠玉都收在何伯的担子里,重yào

的书籍也被一一收走,除了书房藏有的普通书简,就只有木案,草席等家具了。

朱魁并不担心暴怒下游侠与县兵们,发xiàn

书房的藏书后,给予破坏来发泄,在汉代,书籍是很珍贵的物件,尤其是在平民百姓眼里,哪怕不识字,也会收藏家中,让后世子孙有机会用上。

因此,历史上常有贵族有烧书的记录,却鲜有百姓毁书之举。

唯有怕的是那些莽夫们,没发xiàn

书房的藏书,就已经一把大火焚尽山庄,那才是最大的破坏,只是如今只能祈祷上天的庇佑,可惜无能为力,叹息一声,朱魁小跑起来,遥遥朝二人追了上去。

深夜,寒风中的梅花格外的清香,三人在在梅花林中,快步奔走着,夜色下,人的视线不过三丈远,但对熟悉地形的朱魁三人,影响并不是很大,只要看得清身前四五棵梅花树,那便不会迷失方向,半个时辰后,就已经快到梅花树林的外围了。

白天里,那些已经进入梅花迷林的县兵和游侠们,找了半天也没找着山庄,入夜后,只好燃起篝火,吃着干粮等待天亮后,继xù

绕绕,以求找到山庄,捉到张俭,对赏金依旧不死心。

那黑夜里的篝火,他们却没料到给了朱魁他们大大的警示,一团团火光正好让人知dào

,哪里有人,哪里没人,让他们可以轻易的避开来。

很快,只要过了前面那四组梅花树圈,就可转出梅花树林,下得山去。

忽然,前方传来几声叫骂声,让快要放松心情的朱魁三人,立马将胆又提到心眼来,停下脚步,侧耳警惕着,那张俭甚至微微将佩剑拔起。

“你这混蛋,白天爬山溪的时候,竟然把引火石给掉到水里了,害的我们今夜生个火都不行,冷死我了。”一道尖酸的骂声,是个男子。…,

“我这……这不是不小心么……”另一道男声畏畏缩缩的。

“好啦,都别吵了,快点走,找找看是否能遇上其他人,好去借个火。”最后一道声音,应该是领头人。

好熟悉的声音,什么地方听过,朱魁略一做想,便记起白天自己回山的时候,那溪水旁见到的三个县兵,那大胡子县兵畏畏的说话语气,特别好记好认。

“前面有人,这么过去,怕是会被意wài

的撞上。”停下脚步的张俭,皱眉说道:“听声音有三人,若是绕路,要往后退好远,走另外条路,怕要耽搁许久时间。”

“老师,前面三个我知dào

,是县兵,早前我在林外溪水旁无意中碰见过,我记着他们的声音。”朱魁一边说着,一边思考着对策。

张俭心中暗算着,是否拼一把,黑夜中以有心算无心,杀三个普通县兵应该不是问,冷声道:“三个县兵,也想动老夫。”哼了一声,就要上去做那狭路相逢勇者胜之事。

书生一怒,笔伐春秋,但也敢杀人,何况是张俭这样的汉代老儒,什么场面没见过,他一路躲避朝廷追捕三年多了,其中早杀过县兵,眼里存有杀气。

朱魁一把抓住他的手,劝说道:“老师教过弟子,君子要多动口,少动手,弟子有办法引开他们,老师和何伯可先去山下那柴夫家中暂避等候,弟子很快就会追上回合。”

那柴夫家就是朱魁以教其儿子论语识字来换木柴的山民,这一个月的认识,交情颇好,那山下小村的地址,张俭是不知dào

,只是何伯曾和朱魁一起去过,大家认识。

“老师请相信弟子。”

“你真有把握?”

“嗯!”

看着朱魁那坚定的目光,张俭觉得自己的弟子那稚嫩的脸上,有自信、有睿智,心底告sù

自己可以信任,捋着下巴的胡须,答yīng

道:“那好,你自己小心点。”

“我会的。”朱魁应了声,又对何伯说道:“何伯,将你那身白色大衫借给我,我有大用。”

何伯并没多问什么,听了他的话,将手中的行李放下,解开背上包裹,翻了翻,便将那件白色大衫交予朱魁。

朱魁接过手来,将白色大衫平摊在地上,又从一旁梅花树上,切下两节梅枝,一长一短,撕下身上的一节衣袖,做成一个十字架,然后把长衫绑在十字架上,成了一个白色长幡。

朱魁提着长幡就走,回头示意了张俭他们,听到自己弄出动静引开那三县兵后,让他们即刻通过。

轻轻踏着脚步,慢慢前行着,大约走了近百步,就听到前面刀兵挥砍着周围树枝杂草的声音。朱魁定了定神,深呼吸一声,确定了下那三人离自己的方位,以及自家老师的需yào

通行的路线。

夹了夹紧,手臂内的长幡,狡兔一般惊起,仰天大喊了一声:“张俭,尔往哪里跑,你今晚是逃不掉的。”随即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拔腿狂奔。

第二十三章 我跟你走中

深夜下的一声呼喝,犹如惊雷,荡漾开来,那几步外三位县兵第一时间给惊动了,齐齐朝声源发生地看去,只见一道人影闪过,快速的奔跑,像是再追什么。

“大哥,刚那人发xiàn

那张俭了,快追!”大胡子县兵对着另外两人大喊着。

“追!”那高个子县兵沉着脸,扬扬手说了声,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心中猜想着,肯定是有人先行发xiàn

了那梅花山庄,结果却让张俭逃了出来,本以为没机会了,在梅花林里困了这么久,肯定被其他人捷足先得,看来自己三兄弟,运气不错,竟然又给遇上了。

这般一前三后,碰撞着两边梅枝哗哗的响,在后边那张俭与何伯的目视下慢慢的远去。

张俭凝视了一会,慢慢的收回那担忧的目光,心中祈祷着自个弟子可以平安的与自己在山下回合。

“走吧。”

何伯挑起行李箱,跟着张俭身后,快步出了梅花迷林,回头看了一眼,同样有担忧之色,老爷这个弟子收的真不错,对自己一个下人都很客气,与之前那些成人弟子不一样,真心对待长辈,希望不要出事才好。

另一边,朱魁挎着白幡奔跑着,不时回头看着身后的动静,那三个县兵果然追了过来,这一番前后的追赶差不多已经快跑出快一里地外了。

“差不多了,老师他们应该已经出梅花林。”朱魁心中想着,刹住脚步,回身转向县兵追来的方向,将长幡高高举起,白色易反光,在月光的照耀下,黑夜里尤为显眼。

仰天,学着鬼叫:“呜呜……呜……呜呜……”声调十分的压抑,有凄凉感。这是朱魁学自后世电影里鬼的叫声,挥舞着长幡,反朝那三个县兵跑去。

前世,朱魁会英语,中文,还有马来西亚语,这时,三种不同的语言以谈话方式混合说出,回响在梅花林中,揄扬顿挫,断断续续。

那三名县兵见前方的人影跑动起来,速度快得连自家三兄弟都要卯足劲才可以勉强跟上,那尖眼县兵谩骂着:“前面是哪路好汉,跑得如此之快,那张俭老儿也真了不得,那好汉这般速度追了这么就也没逮住他。”

“嗯?”那尖眼县兵这么一句话,顿时让那高个子县兵警醒过来,双手敞开,拦下身边两人,说道:“等等,有问题!”

“大哥怎么停下,不跑了?有什么问题?”大胡子县兵愣愣的问道。

“两位兄弟你们想想,那张俭都是六十好几的人了,怎么可能这般长途奔跑,也不知疲倦,要知他不过是一个老儒生,哪怕日夜劳作的老农跑了这么久,也要被我们这些年轻力壮的给追上了。”

这话有理,三人一下都反应了过来,那刚刚黑影到底是谁?难道是其他游侠们跟自己开玩笑?三双眼睛打谅着四周,以期寻找异常和破绽,忽然原本那黑影消失的地方,一道白影离地而起,有手有脚,就是没头,紧接着,奇特的声音传来。

“呜呜……呜呜……呜呜……”

缓缓挫挫的语调,重重敲打着这三名县兵的心脏,不由自主的跟着这种节奏跳动和呼吸着,好生难受,那大胡子县兵按着胸口,有些颤颤的问道:“大哥,这是什么声音,那白影是什么?”

“不知dào

。”高个子县兵也有些慌神着,突然呜呜声一停,转为为三人根本听不懂的对话,叽叽咕咕,一种他们从没听过的语言,在一问一答,像是在商量什么着。

“大哥,传闻山里常有精灵鬼怪,你说,我们是不是遇上这些脏东西?”尖眼县兵,抖着脚,一副拔腿而跑的模样。

中国自古以来就有流传山精鬼怪、魑魅魍魉的传说,《说文》中明明白白地写着,“鬽,老物精也”。《周礼》又说,“以夏日至,致地示鬽”,郑玄注:“百物之神曰鬽。”那时的百姓,深以为然。

“不好,肯定是魍魉精怪,刚刚谎称张俭,来引诱我们,快逃吧。”大胡子县兵惊叫着,话音刚落,那白影猛的朝三人冲来,携带了震慑人心的呜呜声,一闪一闪的左右接近着。…,

“来了,来了,冲过来了,快跑啊!”大胡子县兵见此,叫喊声更加的惊慌,顾不上他那两名同伴,随便寻了方向就跑。

“混蛋别跑,回来!”那高个子县兵,大声喊着,竭力镇定自己的恐惧,可惜他两同伴的心早就胆颤了。

那尖眼县兵同样说了声:“大哥那是鬼怪,留下来会被吃掉的。”祸到临头,谁也够不上兄弟了,埋头就跑。

两个同伴呼呼两声就弃他而逃,高个子县兵看着前边白影,闪闪接近的情景,在回想从小老人们流传的故事,那微微拔起的佩刀,又颤颤的收回,还是快跑吧,最后同样找了个方向逃了去。

少会,朱魁高举的白衣长幡,来到那三县兵刚刚停留的地方,将白幡往地上一柱,呵呵一笑,他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吓到那三人了,其实他也是灵机一动,才想到装鬼吓吓他们这一招,说实话他心里也是没底,只是打算哪怕没吓到他们,也有信心凭借地形优势,慢慢甩掉他们。

但是还是高估古代人对神鬼之物的恐惧,不过是黑夜中的白布,是自己演技太好,还是自己配音够恐怖,反正他预想中的结果已经达到了。

将白幡往地上一丢,辨别了下方向,出梅花林,下山追老师张俭去。

可怜的那三个县兵,被朱魁这么一吓,三人分散逃跑,结果失散了,分别在迷林中乱跑一通,越跑越怕,活活给吓疯了,后来所幸第二天天亮后,分别遇上其他人,给带下山去,否则怕是要死在梅花林中,当天梅花迷林开始盛传有鬼传说,而其他游侠、县兵们见到那三人吓疯后的模样,也顾不上寻找张俭,纷纷叫喊离开。

朱魁一路下山,为了引离那三个县兵,花去了不少时间,这时候,张俭他们也差不多应该已经到了山下约定村庄了。

柴夫家姓太史,那儿子叫太史慈,至于是不是历史上那个与孙策对打的太史慈,朱魁并不清楚,只记得那太史慈好像是应该是北海郡那边的人,而且是死老爹的,好像有些对不上。

但也因这个名字,朱魁对教太史慈之余,特别用心,起初只是协议《论语》的内容,后面慢慢也传授《孟子》的内容。

太史家的村庄大小与朱魁出生的石头村,相差不多,朱魁连跑带跳的很快下得山来,来到官道上,紧接就从一小道转了进去,月关的照耀下,突然依稀发xiàn

小道上有许许多多杂乱的足印。

“怎么这么多脚印,这村里进出人很少,难道山下有县兵埋伏?不好,老师!”朱魁摸了摸脚下的足印情况,低声自语,随着心中一急,站了起来,开始加速朝村子跑去,担忧的想着村里是否有了变故。

果然一进村庄,就见家家户户都紧闭木门,一转眼来到太史慈家前,见到其中二三十名头绑黄巾的壮汉持刀围住太史慈家,一半举着火把,一半正在打斗着,其中为首的正是朱魁有过一面之缘的马元义,此刻并没穿道袍,而是明黄色儒衫。

大汉四百年,儒已经成了文士的代表,儒衫成了读书人的衣衫也是一种根深蒂固的习惯。

第二十四章 我跟你走下

此刻张俭、何伯与太史慈一家五人被围在茅屋前,其中地上横躺着两个黄巾信徒的死尸,正在淌着血。

那张俭手持长剑,剑刃上沾着血,不断挥扫、刺击。

身边何伯、太史慈的父亲二人分别拿着竹担和柴刀抵挡着十来名黄巾信徒的进攻,何伯跟张家一辈子,年轻的时候也跟张俭一起学过一些棍棒防身之术。

而那太史慈的父亲挥砍的柴刀,却使用短戟的套路,武艺却是三人中最好的。

三人背后一个妇人拉着一个七岁少年不让其上前,少年怒着双目,一直挣扎的要向前冲,手里紧握菜刀,一副要上前帮忙厮杀的样子,这正是朱魁教了不久的太史慈。

场面对张俭等人来说是岌岌可危,十几名黄巾大汉挥舞着大刀,你来我往这围杀,还好那马元义像是要活捉,下令不准杀人,束手之下,张俭才看得机会得手杀了两人。

三人相互的配合下,倒是勉勉强强将身后妇人小孩暂时护住。

这时一名黄巾大汉明显发xiàn

身后两人是弱点,乘着张俭他们没有注意,一下窜到太史慈与太史慈母亲面前,挥刀欲挟持。

此刻朱魁刚刚赶到,见状,顿时也顾不得思考对策或者其他,大喊一声:“住手!”同时,手也没停,拔出腰间的龙鳞匕,后伸,握紧,一个大前跨步,腰手背同时用力,猛的飞掷而出。

太史慈少而英勇,危急之下,不退反进,小手猛的一抖,震开了母亲拉扯自己的双手,护在母亲生前,反杀回去,娇喊着:“嗨!朱大哥说过,男儿当杀人!”

一副有你无我的狠态,将那黄巾大汉一下吓住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凶悍的少年,一瞬间脑子愣了一下。

说时迟那时快,两道银光一前一后袭来,却没发出一声惨叫。

太史慈那一刀,弯月一般,弧切而过,将那黄巾大汉的持刀的手臂连骨带肉,砍的飞离出去。而他身后有一匕首透背直入心脏,瞬间结束了他的生命,这才让他一句惨叫都没发出。

黄巾大汉轰然倒下,一时场面顿时停顿下来,双方一同暂时罢手。

朱魁换了口气息,收回投掷匕首后的姿势,站直了起来,抖了抖衣裳,冷冷的看着马元义等人,一步一步,缓缓而沉稳,来到张俭面前,行了一礼:“老师!”

张俭持着血剑,侧头看了看后边马元义,有些责怪的说道:“没看清形势?为何非要搅进来?陷入死局,不知能逃一个算一个?”

“太史弟生死关头,老师遭受围攻,哪怕是死,弟子亦无法做到袖手旁观。”朱魁摇头说道。

“哎!”张俭叹息一声,大感自己又一次无辜牵连了自己的学生。

接着朱魁对何伯询问了一声,见他没事,转到后边,又从黄巾大汉的尸体上,抽出匕首,站了起来,一脸的歉意对太史慈一家说道:“太史大叔,真是对不起,本想在你家借宿一晚,明日一早就走,没想到连累了你们,小子真是过不去。”

太史慈父亲说道:“虽然小兄弟收了柴火才教我儿识字,但已算有师徒之实,我一家虽小民,但也不是自私无礼之人,张老先生来找,我一家理应招待。”

“爹爹说得对,朱大哥,你不是说过“孔曰成仁,孟曰取义,读圣贤书,所学何事,不过求仁而得仁,庶几无愧也!”太史慈随口将讲解《论语》《孟子》时,说过的释义给背了出来。

张俭听得两眼发光,心中大喜,不想自己的这名小弟子,不仅对孔孟之道做出如此精辟的释义,更是教了个聪明的徒孙,要不是此刻还有强敌在侧,他真想仰天大笑的称赞。

倒是不远处的马元义,从手下众中走了出来,拍手给直言赞道:“小兄弟我们又见面了,上次与你失之交臂,却是马某眼拙了。”

“不过小兄弟真让人意wài

,与众不同,小小年纪就能对对孔孟做出如此精辟的解释,投身儒家真是太可惜了。”…,

朱魁听到马元义的赞赏,回过身来,将手中龙鳞匕倒持着,收入袖中,微笑着说道:“元义先生缪赞了,最近高邮县里大传我师藏身梅花山庄的消息是你散播的吧,好手段,蛊惑那些县兵和赏金游侠打头阵,满山寻找,逼的我师徒三人连夜出走,而后在我三人以为摆脱山上那批人后,必然警惕之心大松,你们就可轻易的将我们截下、围住。我说可对?”

“只是不知你这般算计,围住我师徒三人,所为何来?”

马元义既然愿意双方停手,扯扯皮,胡聊一番,他自然希望扯的越慢越好,虽然已经听到赵姓青年他们的猜测过缘由,心中已有数,但能争取多少时间算多少,好有机会思考对策,来破解眼前危局。

“小兄弟不仅对孔孟之道有独特解释,还才思敏捷,这么几下就猜出马某所做所为,佩服!佩服!”马元朗声笑着。随后再一次看向张俭,拱手行礼说道:“刚刚马某已经跟元节先生(张俭的字)说了,吾师欲请先生去冀州一聚,好与先生探讨学问。”

朱魁一听,果然与那赵、吴两青年猜测的一样。

“哼!”张俭冷哼一声,便道:“你们太平道这些人,名为符水救民,却暗地不断收刮信徒财物,欺民害民,你们意欲何在?当老夫毫不知情么?老夫虽被宦官陷害逃亡,但也不会因此去报复大汉天下,加入你们这群反贼妖道一起,意图颠覆朝廷。”

“要不是那群宦官蒙蔽圣听,朝廷早就全国缉拿尔等,岂容你们逍遥至今,今夜,老夫就是死,也不会跟你走。”

张俭厉声喝骂,显然士族党人们早已发xiàn

太平道的反意,也有大臣上书灵帝,可惜灵帝登位初期,朝廷为权利争斗不休,后两年十常侍得势,收了太平道的贿赂,为张角辩护,让灵帝觉得这是民间的一个流民团体,主旨是教人向善做好事,挺好的教派。

这些上书状告,自然成了无用功

儒生善骂,骂起来天昏地暗,马元义听得不由心中火起,心底一下烦躁起来,单手一伸,其属下应命将其佩剑递过,紧了紧,慢慢拔了起来,他要亲自出手。

锵!的出鞘之声,马元义一瞬间展现出来那种气度,一下从文士变成了满手人命的绿林游侠,使人一看就觉是武艺高强之辈,这让朱魁等众人的心揪了起来,起了拼命的心思,众人紧紧聚在一起,收紧防卫圈,朱魁静静的对身后人说着:“待会我们等那马元义靠近以后,一起出手,先将他杀死,只要此人一死,剩余黄巾信徒不足为虑。”

马元义缓缓的走着,他心里其实对张角“请”张俭之类的名士去冀州,这一举措并不赞同,他脑中有很深的门户之见,要不就建立纯道士的神权国家,要么就做出尘道士,逍遥游戏天下间。

前些时候,师伯于吉不看好神国政权,如今这儒生的谩骂,更是警醒了自己,神国政权是否真没成功的可能,突然间马元义又重新拾那收朱魁为弟子的心思,自己已经和老师张角已经泥土深陷,是退步出来的,但自己一身所说,希望有个衣钵弟子,可以传承自己的一生所学,而不是泯于历史之中,如此朱魁一系列的表现,让他觉得这是最好的选择。

停下脚步,马元义又将长剑给收了起来,交给手下,负手说道:“小兄弟,我可以放你老师他们走。”

“什么?”朱魁等人十分不解,马元义会将煮熟的鸭子,这么白白放掉,问道:“元义先生,怕是不会毫无条件吧。”马元义说出这般话,肯定不会无故放矢,有某种目的。

“那是自然,我只要小兄弟你一人跟我走,那我便放了你老师他们。”

朱魁一愣,这马元义要自己干嘛?怎么突然转而要自己跟他走,不要老师了,他心中不解,暗暗想着,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阴谋。

“怎么,小兄弟不愿舍身取义么?方才你身后那另一名小兄弟还说,你教他如何求仁得仁,该不会你只会光说不做吧?”马元义讽刺着说道。

“休要听他胡言!为师已经活一大辈子,生死早就置之度外了,待会我会尽lì

给你拖住,你直接突围离开。”旁边张俭训道,他是刚强的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不要听他的话,我们都不怕死。”一旁的太史慈与家人三个,眼神交流一番,也是反对。

而那何伯更是什么话也不花,只是搭着他的肩膀,摇着头,不让他上前。

马元义静静看着面前诸人在那商量着,面带笑容,也不着急,他知dào

朱魁年纪虽小,却很聪明,也很有主见,而那越聪明的人,越能想清其中关碍与得失,会答yīng

跟他走的。

果然,与他猜想的一样,朱魁心中细细思量一番,虽然不知dào

马元义为何突然转而找上了自己,难道自己有什么地方是值得对方利用的,自己身份低微,哪怕带着张俭弟子名头,也毫无用处。

跟他走暂时应该不会有危险,大不了以后再找机会逃跑好了,现下这是最好的结局。

“好,我跟你走。”朱魁理清思绪后,好不后悔的铮铮说道。

第二十五章 噩耗上

单甫,广陵郡有名的风水相术大师,祖居高邮县内,有座不小的院子,想要打听到是件十分容易的事情。

“打听清楚了?”

一客栈案席上,一名十八岁少年,竖带着长冠,握着一把齿状阑的奇形长刀。迎面坐着三个年纪相差无几的少年,同样盘发立冠,若朱魁在此定然可以认出,四人正是那吴太祖孙坚与他那三名家将程普、黄盖、祖茂。

“公子,一切都打听清楚了,那太平妖道马元义,现下几日借宿于那单府家中,今日就要启程离开。”一旁的程普禀报着。

“是啊,公子没时间,错过今日,还不知下次哪里找那马元义的行踪,不要顾虑了,我们直接杀入那单府,随便安个妖道造反之由,将那单府上下,斩个一干二净。”祖茂扬扬手中刀,一脸的狰狞。

“不可,公子,前些日子,刺史臧大人举荐公子为盐渎县丞,如今还未正式上任,就要随意杀戮,若被有心人散播下,大损公子英明。”黄盖反对道。

孙坚沉着脸,冷冷思考着,自秣陵县斩杀那四地痞,之后不久,扬州刺史臧旻就对近两年来,孙坚破击海贼、各地惩杀地痞恶霸,等等一系列善举、善事,做了申报,最后举他为盐渎县的县丞。

县丞为县令之辅佐,按现今来算,乃地级市的副市长,孙坚以十八岁之龄就当上县丞,仅差他父亲一级,已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汉代,男子二十而冠,但也有提早者,但多数在十六到十八岁之间,十二而冠属于诸侯王之子待遇。

孙坚得到刺史举荐后,为了就任盐渎县丞,带着家将们回吴郡富春县老家,准bèi

提前两年行冠礼,县丞乃县内二把手,经常出席一些会议,在人前总不能依旧少年顽童的发式打扮,就冠礼乃是必然。

常言道福祸本相依,孙坚被举荐为县丞自然是福,而祸则是孙坚到家之后,恰逢其母病逝,这让孙坚悲从天来,母亲身体一向不错,怎么小小的伤寒就让病死了?

略做询问和查探下,得知母亲病的时候,恰逢马元义领着信徒们布道施展符水,结果喝了那符水,没过几天寒风入髓,就这么死了。

听此消息,孙坚怒气冲天,当即就把太平道视为凶手,大喊一声:“妖道害死我母,与你势不两立。”

在父亲匆匆及冠下,头七一过,带着同样行弱冠礼后的三个家将,离开了富春老家,也不去盐渎县上任,带着人,根据这些年结识绿林朋友,四下打探马元义的行踪。

一路追踪到了广陵高邮县。

“我已决断,只要那单府之人,不插手,两不相帮相帮,就不必理会,如若不然,那便一并杀了。”孙坚那双充满仇恨的双眼,凶戾之气三丈高,站直起来,领着三家将,出了客栈,朝那单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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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姓青年,名叫赵达,吴姓青年则叫吴范,对于这二人的名字,朱魁不甚了解,前世一点记忆都没有,应该是默默无闻的三国人士之一。

那日,马元义指明只要朱魁跟他走,就放张俭他们离开,在朱魁的坚持下,不顾身后之人的拉扯,束手走到对面,在马元义得yì

的笑声中,张俭等人无奈着看着自己弟子舍身取义。

之后就来到县城内的单府借住,那单甫方刚入土为安不久,府内都还挂满着白绸。

朱魁看来那单甫与于吉关系不是一般的简单,马元义报上于吉师侄的名头,竟被单府的人以上礼相待,单甫没有成亲,没有子嗣,弟子中只有赵达传以衣钵,所有遗产都由他继承。

赵达见马元义带回了朱魁,这个让他今天整日念叨的少年,这再次相遇的情景,他神情有意wài

,有惊喜,总之精光闪闪。

“小兄弟,没想到转了一晚,我们又见面了。”

“呵呵!是啊。”朱魁灿灿的笑了笑,冷淡的应付着,赵达虽然在茅亭的时候,言语中对太平道多有不屑,但刚刚马元义进府时两人密切打招呼的模样,在他看来两人差不多算是一伙的。…,

对于朱魁的冷淡神情,赵达两眼在分别他和马元义扫过,猜测着两人的关系,更多的是朱魁是什么人,有什么身份,他知dào

马元义今晚是准bèi

去强请那江夏八骏张俭,怎么带了个小少年回来。

马元义也不隐瞒,一边介shào

着朱魁,一边也告sù

朱魁指明要他的原因,说道:“这位小兄弟名讳朱魁,乃张俭的小弟子。”

名字是回来的路上,朱魁告sù

他的,其他信息,却闭口不言。

“朱小兄弟,马某放过你老师,留下你,用意很简单,马某欲收你做衣钵弟子,请你无需再沉着脸,也不再怀疑马某是否算计着阴谋。”

“收我为徒?”朱魁听后,不敢相信,马元义怎么会突然想收自己做徒弟,还是那衣钵弟子,自己已经有老师,没张俭同意,难道叫自己背叛师门?

朱魁嘴巴动了动,想要开口拒绝,马元义那锐利的双眼一下看穿她的内心想法,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马某并不着急,相信只要你跟着我,时间久了,你会明白,我从不虚言,我对你的看重远在张俭之上。”

一旁的赵达听着介shào

,心中恍然,原来如此,是张俭弟子,那怪那天会偷偷走了,原来听到我与吴贤弟的谈话,赶回去报信。

但看着那玉柱骨直通苍穹,帝王面相,赵达侧着身子插入两人中间,热情的劝说着:“元义兄不必着急,朱小兄弟年纪还小,来日方长。”

“还有你,朱小兄弟,元义兄,不仅道学深厚,而且有一手高超剑术,从不传人,今日竟要收你做衣钵弟子,可见真心看重你,不妨着急拒绝,慢慢思量一番再说。”

赵达尽心的缓和朱魁对被马元义强行带走的不满,喊道:“来人啦!准bèi

一席酒菜,我要款待这位朱小兄弟。”满脸堆着笑容,把朱魁当做上宾中的上宾,极为亲近。

“两位忙活了一晚,肯定有饿了,都入席吧。”

马元义看着赵达对朱魁不同一般的亲近,脸色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闪过,这人前番自己邀请他加入太平道,百般推诿,今日却出言帮我收徒,其中必有缘故?

刚刚赵达语气里,两人并不人,应只是偶然见过一面,这让马元义百思不得其解。

酒席上,赵达转着弯打听着更多关于朱魁籍贯来历等信息,只是朱魁除开承认自己是张俭学生外,一丝也不透露自己来自秣陵县的消息,生怕会查到自己的家人。

倒是马元义夸夸而谈着朱魁小小年纪,多么的不凡,更是指出刚刚围捕张俭一事中,那一系列的表现,直称天下无人可出其右

听的赵达更加确定自己看法,身具帝王相者,必然自小就有过人之处,如今天象大乱,代表大汉国祚将倾,自己与吾贤弟讨论出这江东的龙气,与眼前的少年,是否有着关联。

失而复遇,两番遇上身具帝王命格的人,这是否是上天给我预示。

第二十六章 噩耗中

那夜,酒席过后,朱魁前后在单家住了三日,期间马元义时常出去处理一些太平道在扬州的弘扬布道等事宜,以及任免他回冀州后,何人总领扬州信徒。

而朱魁被禁足在单家一小院中,不能外出,马元义知dào

朱魁年纪虽小,却凶猛,敢杀人,不能小瞧,因此派了十几名信徒时时刻刻把手四周。

单府内只有赵达一人可以进来探访,看着他对那些大汉信徒的戒备,朱魁恍然明白,为何赵达对马元义这种类似雀占鸪巢的举动,不见一点不满,一副我家任你折腾的架势。

太平道已经从地下邪教组织慢慢浮出水面,行事间嚣张许多了,有军阀自居心态,强占民房民居的行径,露出了獠牙,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赵达知dào

自己拒绝加入太平道,已经惹马元义不快,自己需yào

在其他方面做出迎合,自己毕竟已经不再是孤身一人,先师遗产自己要守住。

对太平道不能有牵连,但也不太过疏远,被其视为敌对,否则灭了你全家,那就欲哭无泪了。

受困的三天,朱魁竟然发xiàn

自己是否真的成了香馍馍,赵达对自己兴趣更在马元义之上,让他窃以为不会又是一个来收我为徒的吧。

难道自己真这么的天才,人人相争?还好,这些都是朱魁自己妄想而已,赵达对他仅仅表现想亲近之意,询问一些关于学习,关于志向等的谈话。

早前在茅亭里,朱魁臆想着赵达的眼睛是否形状异于常人,这番却有机会确认,是以脸上表情一换,问道:“赵大哥,可否让一看你的眼睛。”

“我眼睛?”赵达对朱魁突然提出的要求,明显不解。

“小子听闻,为方士者,必有异于常人之像,所以想见识见识。”朱魁笑着说道。

赵达跪坐在席上,点了点头,表示请便,朱魁走到她面前,小心翼翼的将他眼皮翻开来,靠近头,仔细的观察起来。

果然,那晶状体更加突出一些,还带着丝丝浑浊。这是后世俗称的白内障啊,难怪上辈子常听什么瞎子神算,看来这些都是天赋异禀的后遗症。

朱魁收回手,坐回自己位置上,笑而不语,并没解释自己所知dào

的关于天生白内障患者一切。

“朱小兄弟,看我赵某这双眼,可有什么新解?”赵达轻轻揉揉有些酸的眼睛,出声问道。

“见解没有,只是赵兄你眼水较干,洗眼时多注意卫生,夜间尽量少看书,减少疲劳,对眼睛有好处的。”朱魁说了些眼睛保健常识,他所知也就这些了。

见朱魁说的有条有理,赵达越加深信,凡帝王相者,必有非人之资质,奇道:“不想朱小兄弟,对眼睛医理也有涉及。”

“皮毛耳,倒是小子还想在天干地支和乾坤八卦中相互排列,或以布阵,如何应用,需yào

求教赵兄。”朱魁拱手求教道,赵达是一名方士,他对易学有着张俭那种儒学释义之外的独有见解。

“朱小兄弟想学,达知无不言。”随即二人便一问一答起来。

赵达对朱魁不同寻常的态度,马元义自然都看在了心里,他也私下询问过,却被推诿不言。“我与朱小兄弟不过一见如故,元义兄勿要多疑。”

好在自己马上就要会冀北了,任他有什么想法,也没用。马元义觉得自己也应该展露点才识,让朱魁叹服,觉的跟着自己是有所可学的,道教学术上的文献就不妥了,嘴巴上争执不是一言两言间可以让人服气,那天见他匕首使的漂亮,应是个有武勇之人,如此只有自己这一身剑术,可以引起对方兴趣。

随后连夜写了一份图卷,交予朱魁。

“此乃道家剑术,乃我道门秘传。”马元义介shào

道:“你那日匕首飞掷的漂亮,但从你倒持匕首的样子,就知你已学过利器技击之术,想必会看的懂这剑谱真假与价值。”

白绢很大张,分三部分,击剑篇有九宫三十六式;还有三十六宫跳步图式与紫霄形化二十八式法门,上百多副图解,旁边还有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旁注,看那墨迹情况,应该是马元义默写出来没多久。…,

这剑图珍贵,朱魁一望而知,此刻他的内心当做波澜起伏,马元义不像再跟自己开玩笑,这剑图乃上层击剑之术,这般就抛给自己,真想收我做衣钵弟子?

朱魁看着马元义一脸的笑意,知dào

他心里肯定在想,你肯定感受到我诚意了吧,收下吧,只要你学了,无论如何都逃不掉我马元义弟子这个事实。

只是明知马元义的打算,朱魁还是顺他的心意收下剑图,却不会就得纳头就拜老师,他的想法很简单,自己被软禁起来,寸步不得自由,不收点好处补偿补偿,怎对得起这两日的辛苦。

“那就多谢元义先生了。”朱魁将剑图收起,等着空闲时,好好研究。

见朱魁面无感激的收下,马元义心满yì

足了,只要肯收,这就是好的开始,吩咐了声,剑图若有不懂处,尽可来问他,接着就离开了。

第三天,马元义领着朱魁在一群黄巾信徒的护卫下,在单府门口与赵达告辞着,那元义依旧不放qì

邀请赵达加入太平道。

“赵贤弟,你请继xù

考lǜ

考lǜ

,若改变主意,可与扬州太平道信众联系。”

“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两人寒暄辞别不停,单府的不远处,一道洪亮带着仇恨的声音,震动着周围,朗朗传来:“妖道马元义,等你多时,纳命来!”

四名少年手持兵器,气势汹汹,飞奔而来,一下子惊动周遭所有人,行人们纷纷闪避开来,远远观看着。

来者不善,单府前的黄巾信徒们抽出腰间佩刀护卫在马元义身前,其中一人跳了出来,用刀指着那四少年:“什么人,竟敢谩骂神使大人!”

马元义拦住信徒们,示意不要妄动,而是十分有耐心,回身拱手笑问着:“几位小兄弟,不知与马某有何误会?若马某曾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在此先赔罪了。”

这四人自然是一路从客栈赶来的孙坚和他的家将,孙坚不说话,只是冷冷看着马元义和其周围,杀意如实质一般,让黄巾信徒们胆战心惊,最终停留在朱魁身上。

朱魁自然也认出了孙坚一伙,见对方突然冒出要找马元义的麻烦,有些惊疑,更是惊喜,或许自己可以趁乱离开,只是那四双眼睛盯着自己,带着杀机,让朱魁心中咯噔一下,不会当自己是黄巾一党了吧。

赶忙站了出来,撇清道:“见过孙公子,不想小弟在单府做客,还能与公子相遇。”

“不知朱兄弟与那马元义有何关系?”一边的程普问道。

“不过一囚徒耳!”朱魁苦笑着。

“我家公子要杀马元义,你既然与他没关系,那就闪一边去,一会就救你自由。”祖茂舞刀叫嚣着。

“好了,祖茂、程普,废话少说,将这群太平妖道都给杀了。”孙坚不耐烦的训了一声,单手持着古淀刀,喝了一声,扑向马元义:“妖道受死吧!”

第二十七章 噩耗下

孙坚不耐烦的动手,马元义也顾不得多问,他倒关心朱魁,并没因要撇清与自己的关系的迁怒与他,将朱魁推到赵达身旁,躲在单府家丁圈内,自己反身领着黄巾信徒上前应敌。

孙坚对马元义的扑击,被其身前的黄巾信徒给拦了下来,接着十名黄巾信徒成扇形将孙坚围住,另外两侧还各有二十来名黄巾汉策应着把程普、祖茂、黄盖给围了起来。

虽然以一敌十,但孙坚一点也没有退缩畏惧的意思,双手握紧古淀刀,起初,挥动的速度不快,但给人一种浑厚、从容的感觉。

能跟马元义身边的黄巾信徒,自然是太平道中的精锐,都有不错的武艺底子,一时间孙坚虽然压着他们打,却不是迅速击溃,这让孙坚心底更加躁狂,低吼一声:“鼠辈!挡我者死!”

那厚重沉稳的刀意霎时一变,猛虎出笼一般,张牙舞爪,一名黄巾信徒,妄图举刀格挡,却被一刀磕飞,又迅速的反手一刀,横空舞过,应着刀锋倒地而亡。

不过几瞬之间,孙坚已经连杀五名黄巾信徒,剩余无人再也拦不住他。

见此,马元义再也坐不住,喊来:“少年郎休要张狂,你到底何人,马某亲自会会你。”提起剑那细长的青铜佩剑,一个箭步冲上去,手中长剑刺出,只是在众人眼中流下一道长长的残影。

剑影快而有力,以点破面,击在古淀刀刀背上,截住孙坚:“你们这些先去将另外三人解决。”

“嗯!”孙坚眼中闪过一抹意wài

,那马元义一副文人打扮,不想剑术如此精湛,精湛就好,真好让我痛快的报仇,再次挥刀而上,速度与力量比刚才更强上五分!

“叮!”刀剑相交,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马元义的剑,不由自主往一侧偏移,但其从容移动步伐,和孙坚移形换位。

“少年郎你到底是谁?”

“某家吴郡孙坚,汝等妖道符水害死吾娘亲,今特来报仇。”孙坚一脸的仇恨,带动着更加凛冽的攻势。

“孙公子,这其中定然有误会,可否坐下来好好讲清楚。”马元义脸上一丝苦色闪过,师伯于吉的话成真了,一味吸收信众,却忘却道者仁心,自己是否已经偏离了自己的人心与人性。

马元义欲求和,孙坚却一点领情的意思也没有,一扭身,眼中透着浓浓战意。“你很强!不过,我更强!”话音一落,手中的古淀刀虎虎生风,劲、急、猛,怒虎一般的气息,四面八方朝着马元义又拍又抓。

马元义脸色微微一变,手中的青铜佩剑毫不犹豫的挥出,但这次他的青铜佩剑并没有与古淀刀硬碰硬,流星点击,剑剑都刺在古淀刀背上。

两人却是以快对快,“叮叮当当!”的声音飞响起,不过两三个呼吸之间的事情,两人少说已经对碰了不下十次,依旧是平手收场,分了开来,大口呼吸着。

相对马元义与孙坚打得难舍难分,那程普、黄盖、祖茂三人对付那二十多名黄巾大汉,太过简单了,这些信众根本抵挡不住三人的劈杀,不过十几二十回合,几乎就快被斩杀干净。

数十名信众竟然不是四个少年的对手,反被杀的溃不成军,看着自己精锐信徒一个个倒下,马元义知dào

自己要走了,不然等另外三名少年腾出手来与眼前的孙坚联手,自己想走都未必走的了。

虚刺一剑,跳出圈来,回头最朱魁喊道:“朱小兄弟,马某会再来找你的。”紧接着就往人群中逃去,借着几个木摊,跳上屋顶,一溜烟,翻了两条街远去了。

“妖道休走!”孙坚见状气恼一声,顿时就追了过去。场上剩余的程普、黄盖三人一式横扫,逼开那些黄巾大汉,跟了上去,他们刚刚也注意到了马元义武艺与自家公子相当,不过是畏惧自己三人才逃走,这些黄巾党人,杀不杀无所谓,孙坚安全要紧。…,

一时间,单府门口留下几十具淌着血的尸体,和一群惊慌失措的好奇百姓。

赵达微笑着对朱魁说道:“朱小兄弟,这般结果可令你满yì

。”

“国家混乱,律法无纲,这般当街杀人,却无任何干系,光靠礼法治国终是不妥,严立法规,彻底执行高祖立下杀人者死这一刑罚,才是上策。”朱魁对着一地的尸体,有感说道。

朱魁的话让赵达一愣,本以为对方会呵呵一笑,或者喜极感慨终于可以脱离马元义,重获自由身。突然见一副忧国忧民的神情,让赵达有些不太适应,转而问道:“现在元义先生退走,显然不会这么快回来寻你,那么可愿让赵某多进几日地主之谊。”

朱魁摇头,他刚刚看了马元义的身手,竟然连江东猛虎孙坚一对一都拿他不下,这般厉害,除非布局围杀,不然这等身手人物想走,孙坚四人是留不下他,自己继xù

呆在单府,保不准今夜人家就回来,那时就又走不了。

“不了,赵兄几日厚待小子,已经感激不尽,小子还有要事,就不多打扰了。”

“如此,赵某就不多多留了。”赵达也猜出朱魁速走的缘由,对身后下人吆喝一声:“来人,去府上取些黄金来。”

那仆人闻声,去来匆匆,朱魁看着赵达递来的十余锭黄金,苦笑道:“此等黄金与我无用,小子不过草头百姓,拿着这么多钱去换,怕是会惹人嫉,还是算了吧。”

“哈哈!”赵达笑了一声,便说道:“此事简单。”又对那仆人吩咐了声:“去换一袋细碎的黄金来。”

那仆人再一次应命,兑换细碎黄金,赵达的好意,朱魁想想就接了下来,他知赵达对他比有所图,只是自己猜不到,若是拒绝反倒不美,一切顺其自然,将来若他需yào

自己帮忙时候,力所能及,帮他一把便是。

“如此多谢赵兄,朱魁就此告辞。”

“一路顺风,为兄就不多送了,这里死了这么多黄巾信众,等候官府来人,还需打发。”

“告辞!”

离开了单府,朱魁并没有直接出城,而是去市集上,雇了辆马车,本来赵达也有意送他马匹,可惜他自己从未骑过,上不得马。

凭着牲畜之力,当天就到了江都县,隔日去往渡口,顺江而上,不过两天时间就回到了那石岗村。

阔别三个月,亲人的思恋,朱魁有些欣喜,有些急迫,更有那淡淡的泪花。

“阿爹,阿娘,我回来了。”朱魁一进那熟悉的土墙小院,高声喊道。

出来的却是一布裙少妇,端着木盆,青丝秀发盘在脑后,却是朱魁的嫂嫂李氏,那李氏见朱魁进门,一时间竟然认不出来,半会才回过神来:“是叔叔回来。”

连忙将手里的木盆放下,往屋内喊去:“娘,娘,小叔回来了。”

母子相见,自然一阵寒暄,问长问短的,好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可惜这份喜气并没持续多久,就被母亲陈氏一句话打断:“你快去王叔公家看看吧,他老人家怕是过不了这个冬天了。”

“什么?”朱魁惊的一下,手中的包裹一下拿不稳,掉在了地上,匆匆忙出了家门,朝村西头跑去。

第二十八章 武成后人

王叔公病的很重,犹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八十八岁的老人,什么时候要走,谁也无法确定,尤其是冬天,微弱的身子,难以抵抗寒风的侵袭。

冬天是高龄老人死亡率最为频繁的季节。

往年的冬天,朱魁都是准bèi

好柴火,还会时不时带饭给王叔公祖孙,如此叔公老人家不见辛劳,冬天都窝在火堆旁,自然保暖无碍。

朱魁不在的这个冬天,虽然也交代过朱老实他们帮忙伸个援手,只是无论如何都不如朱魁那么频繁与细腻,不过让朱五妹不是给送些木柴,或者让王承来家里吃饭和带饭。

加之朱魁不在的日子,没有人再与他畅谈经典史事,寂寞与枯燥,生命之火自然越发的暗淡,直到奄奄一息。

长者病重,即将逝去,这种悲伤感,朱魁大感后悔自己几月前就应与其争辩,拒绝出外张俭处,这一番广陵郡之行,波折不停,虽成功拜入张俭门下,但也险些让马元义带走。还好那孙坚仿佛是自己的福星,两次都为自己解了围。

十二月初九,朱魁回家后的第四天,朱魁再次来到了村西山边王叔公的家中,跪坐在榻旁听着王叔公做最后的遗言。

“三儿呀,叔祖我庸庸碌碌大半生,终来只一孙在旁,你出生之时天显火光,老夫真的从一古籍中看到了是说是赤帝子降世的征兆,所以老夫一直都很看重于你,你将来成就定然不凡。”

说着说着,王叔公抓住朱魁的手,直直瞪着眼睛看着他,好像要把朱魁的样子刻在脑子里面带走。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王叔公是除他父母之外对他最好的人,虽然朱魁是带着后世的记忆转世来的,一直对这个年代有些许排斥,但是亲人将去,依旧涕然泪下。

“叔祖,小子自小承你吉言,定当努力,将来不负你之期望。”

朱魁抓紧王叔公渐渐冰冷的手应道。

王叔公欣慰的点了点头,吃力的说道:“好,好,三儿呀,你王叔公就快死了,现在告sù

你个大秘密,老夫这一王姓本是四百多年前秦时代武成侯王翦的嫡传后人,秦末战乱加上四百年来时间的侵蚀,最后竟然只剩下承儿一人,其他人竟然都一一消泯于历史潮流之中,老夫这个该死不死的却撑到了现在,现在老夫快不行了,三儿呀,你答yīng

老夫今后代好好照顾承儿成长,定不能让武成侯的嫡脉就此断绝。”

朱魁始料不及,没有想到王叔公会是历史上未尝一败大将军王翦公的后人,昔日横扫六国的英雄,赫赫威名,今朝后人只能默默无闻的老死与山林之间,更让人惋惜的是嫡系血脉竟然只剩下王承零零一人。

王叔公给自己曾孙取单名为承,看来是承继祖先荣耀的意思。

“叔祖你老放心,只要三儿有口饭吃,定然会分一口给承弟。”

“这就好,吾知三儿是个守信之人。”

“来,你把榻下一锦盒取出来。”

“嗯!”朱魁擦干眼角的泪花,俯身探头在找了找,果然就看到一个布满灰尘的锦盒,那样式古朴,像是有不少年的历史气息。

王叔公接过朱魁从塌下取出的锦盒,轻轻地拍了拍盒上的灰尘,打了开来,里面竟然装着两捆竹简,看竹片上的卷名,应该前秦时期所用的小篆体,拿起锦盒中的竹简,王叔公既恭敬又不舍的抚摸着,最后又轻轻的放下,推到朱魁身前。

“叔祖这是?”

“这是先祖王翦公流传下来的手书兵法,后人无能竟然未能令其名达于世,愧对祖宗。三儿你天赋奇才,少时随吾读书,不出几年就将吾之学问都学了去了,今汝八岁,学问已在老夫之上,只恨你不是吾之亲孙。也罢,老夫今天大限已至,就将此兵法传授与你,他日承儿长大,你再传回于他,可否?”

朱魁被王叔公期待的目光注视下,泪流满面,伏地应道:“叔祖厚赠,三儿愧领了,但请放心,三儿定然会照顾好承弟,传他兵法。”…,

王叔公点了点头,将一直在守在屋外的王承喊了进来了。

“承儿,汝当谨记,将来以兄礼而侍三儿,

他比你年长,也比你懂事他的话你必须听,不准忤逆,不然曾祖死不瞑目。”

王承含泪点了点头,虽然他并不清楚其中的关隘。

“好了,你们都出去吧,让老夫一个人静静吧。”

果然,王叔公白天只是回光返照,当天夜里就孤零零的去了,是夜里朱魁喊王叔公喝药的时候发xiàn

的,当夜就喊来父亲朱老实他们帮忙发丧。

第二日一早,王叔公家中,门前门外都挂满了白布,王承一身白袍跪坐在灵堂前,烧着明黄纸钱,后事一应杂物都是朱魁帮忙办的。

王叔公是否有知交好友,是否要知dào

他们来见礼,这些都不早重yào

了,王叔公生前在外的事情,从来就没提起过,朱魁也不过是张俭那里听到一些皮毛,想要通知也无处可发信,因而见礼之人都是村里受过叔公恩惠的乡民。

总算不是无人悼丧那种悲凉。

灵堂在家中摆了七天,之后就由乡里四邻抬到后山,挖了坑,就地掩埋,未免死后无人铭记,朱魁特意情人修了巨石墓碑,上书:“王访公之墓,孙王承、弟子朱魁立”

更是按后世墓地款式,泥土混石块建了占地半亩大墓,正常情况下可历百年而不坏。

《论语》中说:“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悌也者,其为人之本也”

朱魁打算服丧三载,服斩衰,结庐于王叔公坟前,表示对王叔公的哀伤之情。这一做法之人引起朱老实夫妇的反对,朱老大更是说,渔船不能没人打理,收养王承,又替王家做了这么多事,应该足够了。

生老病死,本是常事,但朱魁还是认为若不是自己去了广陵,王叔公虽老,尽心照料的话,应该还能多活两年,当然这都是他强制内疚心态。

相对朱老实夫妇、兄弟姐妹来说,王叔公对朱魁可以说类似一种知遇之恩,对他身上下的精力与期待,远远在亲孙王承之上。

若没王叔公,可以说重生在平民家的朱魁,没地方读书识字,要知前世简体中文,与汉代的隶书,篆书等等根本是两回事,不可同日而语。

而所谓前世所学知识,在汉代只能算杂学丰富,经学典籍,才是文人正道,才可被世人所认可。

朱魁不止一次听乡里乡邻说过自己出生时,有什么天显红光,那时要不是王叔公确定为赤帝子转世,红光早就被不知吉凶的村民当做血光来看,拖出去浸猪笼了。

可以说,没有王叔公多次维护,朱魁未成年之前,三岁搓草绳,五岁水插秧,七岁上渔船,各种劳作放牛,收割农活做个不停,哪能等到六岁时,朱魁见父亲来回田里与船上,辛苦万分,这才提出帮忙捕鱼一事,不然朱魁可以一直不干活,只读书就好。

就捕个鱼,为此王叔公甚至训斥过,少年不用心做学。

“叔祖与我大恩,孩儿未能报效,他就故去,为其服丧三年,乃是孩儿唯一可以做的。”朱魁铁了心,不顾朱老实夫妇的意思,整理了衣物,就在坟墓旁搭起了茅屋。

他从赵达那的来的零碎黄金自然交给朱老实他们使用,此番广陵郡一行,让朱魁涨了不少见识,胆量也大了许多,让父亲与大哥,购买了三十来亩地,请了些同村与邻村百姓前来耕种,连渔船与水塘也都分包出去,一下子全家过上了地主的生活。

第二十九章 守灵

灵帝熹平五年,南北战事频繁,十一月,杨州刺史臧旻率丹阳太守陈寅,大破许生于会稽,斩之;十二月,鲜卑寇北地,北地太守夏育追击破之。鲜卑又寇并州、幽州,边军忙于应付。

国内,朝廷又开始新的一度增税,虽然田赋依旧是三十税一,但口赋与算赋等等杂税都大幅度的上升,这让原本尚能养家糊口的村民们,日子顿时紧巴巴起来,不得不卖田卖地。

要不是朱魁带回小份额的黄金,方便兑换,哪怕接手王叔公家的田地,一家子生活也将辛苦起来,如今小有资产后,反而收购他人土地,并且请人耕种。

按照周礼为王叔公服丧三年,朱魁他的这一举动,顿时传扬了整个秣陵县,东汉一朝不但沿袭了西汉以孝治天下的传统,而且犹重儒术,可是周礼的守丧三年却依然不是人人可以做到的,更遑论是朱魁这个八岁的少年,一时间人人都知dào

秣陵县有个仁孝的渔家子。

转眼间,三年过去,朱魁坚持的服丧期也即将到期。

石岗村后山,半山坡上,有一片平地生长着一片翠绿葱葱的竹林,竹林一侧有溪流自上而下,潺潺的水声,风过竹叶的丝丝声,回荡在山林间,宛如天籁之音。

竹林中靠溪水旁,有一块辟开的平地,四亩多大,混泥石的墓基,中间圆圆坟坡,却是用土壤盖住,上面些许青青绿草。墓地对面一旁就是一竹竿搭成的小茅屋,这便是这三年来,朱魁服丧的所在地,上下山来并不远,不过一个时辰的脚程。

清晨,高耸的墓碑前,朱魁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这是他每日要做的习惯,随后走几步,来到右边的溪水旁,一块光滑如玉的溪石上。

盘膝坐下,双目紧闭,呼吸一张一合,颇有章法,这便是紫霄形化二十八式法门,乃道家剑经中所记载的,看过去玄而又玄,其实是一团控zhì

呼吸的法门,有快有慢,甚至憋气之类的,在朱魁看来应该与那华佗五禽戏差不多,强身健体之术。

并没有什么气感、内力之说,与五禽戏不同的是,五禽戏乃模范五种动物动作,由外而内实现强身、养生的目的,而紫霄形化呼吸法门,则是控zhì

呼吸,强健肺活量,从而由内到外,实现强身、养生的目的,二者殊途同归,无高下之分。

这道家剑经字马元义留给他开始,已经练习三年了,这呼吸法倒也有效,日以继夜的坚持下,他很明显感觉自己力量大了很多,自己今天才十一岁,朱老大一十九岁,但若掰手腕,朱大要双手才可抵这个小他八岁的弟弟。

每日静坐练气半个时辰,其后就从开始练习那三十六宫跳步图式与九宫三十六式剑法一个时辰。

根据剑图上面的图谱记载,截取了九节又粗又大的竹桩,按九宫方位钉在地上,练习时,人踏在竹桩上,根据三十六小周天之方位,日夜练习。剑经记载,纵然是一个才智绝代的之人习练,也非有三年工夫不能得其精髓。

“嗨!”

“呼!”

以龙鳞匕代剑,朱魁踏着六六三十六步,六合重叠,反倒四九之数,九宫剑法分四式击、刺、格、洗,每式又分九招,劈、点、崩、击、提、挑、斩、截、托各有不同。

朱魁已经练习三年,招式上已然纯熟无比,差的就是实jì

对战之经验。

一个时辰后,朱魁挽出最后一式,胸中长处一口气,顺着匕首柄转一个圈,回匕归鞘,跳下竹桩,此刻竹桩一旁一个二七少女,带着朴实微笑看着他,像是等有一会了。

“三郎,你越来越厉害了!”

少女长得不算是绝色,但那种朴素纯净的感觉却让人感觉特别的舒服,身高比十一岁的朱魁矮上一毫,曲线都被肥大的花布杉和彩色裤遮掩住,整个人显得有些瘦弱,但却焕发着一种让人亲近的感觉,秀美的眼里满是自豪,仿佛自己在替朱魁练剑似地。…,

少女自然是张小妹,如今已经十四岁了,早就出落的玲珑有致,该突也已经开始突了,该翘的也开始翘了,不过身高不过三年时间,朱魁已经开始准bèi

反超了。

朱魁接过张小妹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水,走到竹屋前,那里有个石桌,一个屁股坐了下来,把毛巾放在石桌一旁,石桌上有他清晨装好的水,倒在碗里,大口大口喝了起来,其后便与张小妹说道:“小妹姐今日可来早了些,小五与阿承呢?”

张小妹是带着食盒来的,这三年来每日都是她替朱魁送三餐来,将食盒内一碗粥,一碟菜、一碟肉放在石桌上,将筷子放好,款款回道:“阿承去捕鱼了,那小丫头跟去玩了。”

“哦,这丫头,跟去玩了,阿承还能打到鱼?”朱魁无奈的笑了笑,三年前由于赵达赠送那袋碎黄金,购地、扩建鱼塘,生活大为改善,早中晚,三餐三肉,供应无碍。

而王承得受朱魁一家的照料,两个月前,感觉自己也七岁了,过去朱魁不过六岁就可上船打渔,他也不认输,向朱老实求了船,也要出船打渔,不想在朱家白吃白喝。

朱魁一年到头都在竹屋附近,对外大步不迈一里,头一年朱五妹还会来囔着要讲故事,不过朱魁心中的童话故事有限,从小到大讲下来,一下就挖空了,说无可说,那些野史杂记,小女孩却没兴趣,久而久之朱魁练剑之余,还要研读张俭的《梅花术演》和《王翦手札》根本不能多陪她玩,渐渐的就与年轻相差不多的王承玩到一块。

“三郎倒是小瞧阿承,他力qì

不小你多少,每天都可满载而归,朱大叔每天都付他工钱,都被你妹妹讨了去,昨天还让阿承去带她去渡口,去买那泥人与摇鼓。”

“这个丫头,太放肆,再过三天,就是我下山之期,看我不训她。”听得这话,朱魁突然自己之前太过宠爱了,王承年纪这么小,挣这么一点钱,这么讨去,太过任性了。

“三郎,你这么凶,这些话你也就在我这说说,你敢真骂你妹妹么?”张小妹一边笑谈着,一边拿出一套麻绳来到朱魁的身后,测量着。

朱魁见状,疑惑回头问道:“你给我量什么?”

“你三天后就要下山了,那不成继xù

穿这身白麻,自然要给你做身新衣服,换副新气息。”张小妹蹲下来,度量着腿长说道。

朱魁盘坐不动,任凭对方测量着自己身子,好半会才结束。

“阿姐,你总是对我这么好。怎么样?张伯他准bèi

给你说亲事了吗?”朱魁打趣问道:“你都十四岁了,该嫁人了,哎,今后你嫁了人,就不能再给三儿做衣服又鞋子的了。”讲着讲着,一副叹息又有不舍的样子。

“三郎,你就这么想阿姐嫁人啊!”张小妹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收好麻绳,记住量度,坐到对面。

“阿姐以后都不嫁人,留下给你做一辈子的衣服,你看好不好?”

第三十章 再次起行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伦理纲常,三儿可不想误了阿姐。”朱魁一边吃着,嚼着,一边含糊的说着:“但嫁也要嫁中意的,别那么着急,女子择夫一生最大的事,实在缘分未到,先让三儿养着你也无妨。”

“你才十一岁,小大人似的,快吃吧。”张小妹娇趣一声,其实她心里是想说,那你就养我一辈子好了。前些日子,她爹爹本来要给她接一门亲事,是附近村子的少年,不过这事让朱老实知dào

的,给截住了。

朱老实付了三十吊钱做定亲之礼,说要等朱魁满十五岁后就成亲,这事是朱老实和张大粗二人决定的,其他人都还没知dào

,张小妹那日偶然门沿里偷听,这才知晓,心中暗暗的甜蜜。而后的日子她上山那是更勤了,几套白色麻衣都是她收拾洗涤,包括竹屋里,一些杂活和散在地上的竹简,都是她帮忙整理。

这三年来,朱魁一直坚守对王叔公的承诺,继xù

对王承授课,定在黄昏后,村民务农归来,吃过晚食,上山来,架起篝火,同来的有张小妹,朱五妹两女,汉朝白天里全家大小都要干活,晚上倒是最清闲时光,根本就无所事事,也好利用学习来排解无聊的时光。

张小妹知dào

朱魁近来一段时间一直都在书写一部作品,好像是一些神神怪怪的故事,投入了很大的精力,在朱魁吃完早食后,也不好多打扰他,收拾了一通,就告辞下山。

她这两天会挺忙,一边要给家里做事,还要赶工给朱魁做衣衫。

三天后,一身新衣的朱魁站在墓碑前,那年少的脸庞上有着无与伦比的成熟与刚强,双眼里充满了睿智,一改三年前那种浑浑噩噩,那种得过且过的神情,像是有了目标。

“叔祖,三年期到了,三儿要下山了,我知dào

你希望我名扬天下,从而让天下人都知dào

王访,叔祖您的名字,更希望我可以出仕,所以你让去拜张俭为师,更希望我出仕后,将来可以提携阿承一把,让武成后人再次步入朝堂之中,再次出现在世人面前,光复武成荣威。”

“但如今朝堂奸佞当道,国祚将落,若卖命与朝廷,三儿以为不值得啊!”

“是以,三儿计划好了,先好好呆着江东,多挣些钱,先让家人们日子过好一些,还可以慢慢多积展名望,同时也等阿承与我都真真zhèng

正的长大成人,等到天下三分,那时便看看选上一家投靠,那时再步入仕途,也稳妥,前景也光明些。”

“好了,这些都是三儿的想法,今儿都告sù

你了,希望你在天之灵,可以保佑我们!”

跪在墓碑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紧接着,头也不回的下来山去。

朱家如今在石岗村,可以说是村中地主,农民自有农民的心态,对购地有不一样的热情,三年的时光,村里几十户人家,一半以上都在为朱家耕种,重新开了地,建了新的宅子,有六个屋子,高高的土墙有大门,横挂木匾,写着一个朱字。

平日里,朱老实煮着一壶茶,四下的溜达,走邻访友,在附近村子中已经是个名人,附近的乡里也都知dào

朱家近年发达了,朱魁给出的解释外出求学,认识一名赵先生,两人一见如故,琐碎黄金,就是这赵先生所赠,至于赵先生的身份,仅仅说是一名卜筮,要知在汉代,谶语横行,导致卜筮身份不加,会算命的人都很有钱,富人贵族对此从不吝啬。

这些话自然是朱魁捏造的,他在广陵郡杀了黄巾,又被马元义强掳,这些让人担心的事情等等具体情况他对家人一句不言,藏在心中。至于筮客赠金,这些筮客在百姓眼里与神明无二,都是脾气古怪之人,村民都认为朱家主坟冒烟,走大运了。

朱魁服丧期结束,自己最疼爱的儿子下山来了,朱老实自然要大肆庆祝一番,摆宴二十席,请同村村民们皆前来自家院里庆贺,宴上,这名服丧三载的村中名人自然又是一番夸张,这让朱魁好生无趣。…,

宴到深夜方才结束,剩下的自然只剩下自家家人,朱魁便开始向他父亲提出要去秣陵县闯荡的想法,同时也会带王承一起去。

这话一出,母亲陈氏连忙反对道:“儿啊,如今家里日子也算殷实,你何必还想着出去吃苦。”

“是啊!三哥你怎么又想着出去,你都躲山里三年,都不陪小五玩了。”八岁的朱五妹,华丽大红的衣衫,可见家里对她的疼爱。

小丫头话音刚落,那朱魁一把揪住朱五妹的辫子,疼的她直直叫喊:

“啊!快放手啦!哥!”

“哼!”朱魁轻哼了一声,松开手,训道;“小妹姐都告sù

我了,你仗着自己大阿承一岁,就欺负他,把阿爹付给他的工钱都占用了,你怎么这么任性。”

“不就几百个铜板吗,用不着这样揪人家的头发。”朱五妹委屈的抚着秀发,秀眼瞪了一眼下首的王承,后者见之,更是畏惧的缩了缩,摇摇手,表示不是自己告的密。

“好了,三弟,就别再骂小妹了。”朱大打着圆场说道,随即又换回话题,继xù

道:“你怎么一下山,就想着要去县里闯荡的想法。”

朱魁看着妹妹嘟着嘴不满样子,怜爱将他揽在怀里,安慰了道:“以后别欺负阿承了知dào

了没有?”又看向王承说道:“你也别愣愣的,多用心点背好我教你的东西,切莫让死去的叔祖失望。”

“知dào

了,三哥!”两小异口同声说道。

“阿爹,阿娘,三儿已经想过了,有言道,大丈夫不可无远志,更不可躬耕与田野之中,王叔公一而再而三希望我去广陵拜师,其实他是希望三儿可以多出去闯闯,见见世面,好可施展抱负,更可做一番大事业。”

“再者说了,居安要思危,如今我家日子虽然也算充实,但不可就此满足,县城发展机会大,三儿也想出去看看是否有机会挣更多的钱。”朱魁坐正身子,手舞着解释。

一时间,一家人都静静思考着这些话的意思。

朱老实微微躬坐在木榻旁,早前多年的劳作,眼角已经有了好几条皱纹了,眯着眼看着朱魁说道:“三娃你决定了?”

朱魁坚定不移的看着朱老实回答道:“是的,阿爹。孩儿应该决定好了。”

“哎,三娃,是为父无能,眼里看到就只有这一亩三分地过活,你从小聪慧又跟王叔公学习学识,你将来的路定然跟为父不同,既然你已经都决定好了,那就去吧。”

“多谢父亲,孩儿明日就走,望父亲多多保重身体。”

第二天,朱魁给朱老实夫妇伏地磕了三个响头,带着王承再一次离开了家。

第三十一章 遇虎

秦始皇统一六国后,为显示自己至高无上的权威,曾经五次出巡,其中在公元前210年,第五次出巡回归至金陵时,几个陪同的望气术士见金陵四周山势峻秀,地形险要,就对秦始皇说:金陵有天子气。秦始皇一听大为不悦,命人开凿方山,使淮水流贯金陵,把王气泄散,并将金陵改为秣陵。“秣”是草料的意思,意即这里不该称金陵,只能贬为牧马场。

汉沿用了秦时定制,并未把秣陵县改回金陵县,朱魁在告别父母家人之后,就领着王承启程去秣陵县,临行前母亲陈氏给他们准了一天的干粮和半袋铜钱。其实他一切都早有计划,一路他撑了撑后背上包裹,刷刷刷的竹简晃动的声音。

月明当空,繁星隐隐,石岗村在秣陵县最外围,地处极为偏僻的上游淮水路段,去县城要翻两座山,徒步快的话入夜就到,慢的话要到隔天清晨。

拖着七岁的小王承,爬了一天山路,入夜后,还差些许路,不得不露宿山岭。

石子山一条蜿蜒曲折的山路隐没在荆棘灌丛当中,参差交替而生的树木被夜风吹动,发出飒飒、呜呜之声,象怨妇的哭泣,在荒冢、野坟间萦绕。两个细小人影围着火堆吃着干粮。

朱魁问道:“阿承,这次要你跟我出来可有怨言。”

低头静静吃着干粮的王承听见朱魁问话,抬起头呵呵一笑回道:“三哥你多虑了,其实你们一家对我已经很好了,曾祖父去世后,这三年时间多亏了三哥你一家的照顾,要不然承儿就要流落街头了,将来阿承有本事了定然会回报你的恩情。”

朱魁看着眼前这名八岁孩子竟然说出这么感人肺腑的话,不由感动不已,这要是放在前世那个年代七岁孩子遇到这样的事情怕是只会茫然大哭,或许是因为古人生活环境的艰难,心智早熟特别快吧,比如战国时的甘罗,十二岁便被秦王封为上卿,不知几岁就可以知事,可以明辨是非,难不成也跟自己一般是灵魂穿越的。

“三哥我既然答yīng

了王叔祖抚养你长大成人,你就放心好了,我不在山下的时候,那五丫头经常欺负你,是否生她的气?”

或许没有朱魁家人的在场,单独面对朱魁的情景下,开朗了许多,一边吃着干粮,一边笑呵呵的说道:“其实五姐姐并不像你想的那样,把朱叔给的钱,都给占走了去买东西,那些泥人,我也有份的,还给我买了把木剑。”

“喏!你看。”那王承从小包袱里拿去一把精致的木剑,一种硬木制成,是木匠们做出来专门卖给富家孩子的玩具。

朱魁随手看了看,就丢还给王承,一副兄长般摸了摸对方的头,说道:“不要对去县城之事感到紧张,我知dào

你是第一次离开村里这么远,不过呢去秣陵县之后,这住哪,吃哪,怎么吃,这些想法我早就有了,到时候就让你过上公子爷的日子。”

“是吗,我就说三哥最有能耐了,我长大之后定然追随三哥左右。”

秋后长江一带,夜晚的气候颇为寒冷,二人相靠在一起围着火堆,依旧被冻得阵阵发抖,也算是农家孩子多经风霜,倒不会轻易因此得病。

突然,一阵狂风吹来,两人同时睁开了眼睛,一个惊醒站了起来,便觉四周有异,此乃人类天性,凝望警戒。那一阵风过之处,只听得乱树背后扑地一声响,炮吼般:“吼!~~~~~”

跳出一只吊睛老虎,目露兽光,一股血腥野蛮的气息散发开来。

朱魁见了,叫声:“哎呀!不好是只吊睛虎。”

老虎放在现代那可是珍贵稀有东西,朱魁也仅仅在动物园见过,那野生老虎,不说绝种,也差不远了。

“阿承,你先走。”一掌将王承推到远处,让他先逃,另一只手下意识的将龙鳞匕持在手中,横眼看着对面的吊睛虎。

见那吊睛虎摆着脚步如同帝王一般,左三步,右三步,做那扑击前的准bèi

。…,

“虎势连绵不绝,若让它先扑过来,怕是难以抵挡,还是先下手为强。”朱魁心中暗道,随即身形随声一动,左脚连点两步,随后右脚一瞪,流星赶月般,龙鳞匕尖银光如箭直至硕大的虎眼。

蛇打七寸,虎击双眼,只要能刺瞎吊睛虎的双眼,哪怕被拍几下,那无关紧要,就可逃生。

吊睛虎看着眼前小人,不过自己嘴中盘餐,竟敢反过来冒犯自己。

“吼!~~~~”

朱魁身法很快,那吊睛虎更快,两前肢挥动的虎爪,那巴掌与朱魁的脑袋差不多大了,带动着劲风,苍蝇拍一般盖下。

这一变故,让朱魁险些反应不过来,林中王者,就是王着,在虎爪临头那一刻,这千钧之间,朱魁一刹身,侧过身子,险险避过,匕首继xù

上刺,却被另一支虎爪挡住。

那龙鳞匕不愧是百炼过利器,直入虎掌肉中,卡在掌骨上面,吃疼下的吊睛虎,奋力一甩掌,就将朱魁甩飞出去。

匕首被震落在地,那份劲力足有七八个壮男之大,朱魁在空中连打了好几个腾空翻,憋足腰力才堪堪立足回地,重重吐了气息,仅仅这么一会,脑后已冒大汗。

这时,王承拿着那柄木剑,冲到朱魁面前,喊道:“三哥,我来帮你。”那带着憨厚的脸上,怒着双目,涨红着脸,小小年纪,那气势不在那吊睛虎之下。

“混账,你怎么不跑走,回来干嘛?帮什么帮?”“现在还不退下!”见这他跑过来,朱魁怒斥的吼道,拉着王承到自己身后。

那吊睛虎这时已经从虎掌疼痛中恢复过来,重新低着头,低吼着,审视眼前给自己带来伤害的两个小家伙,竟然伤到了自己,虎目渐渐通红起来,一步又一步紧逼着,他要将这两个家伙撕碎,吃个连骨头都不剩。

朱魁弓着腰小心翼翼带着王承往后退着,来到东汉已经十一年了,走山入林、打猎烤火已经无数次,遇见多是野兔,野鹿之类的,最凶猛的动物不过类似山猪而已。

也曾听闻村中大人们讲,山中深处有大虫出没,只是一直没有见到,也很少听说有老虎吃人的消息,曾自以为江南一带可能没什么老虎,或许多生活在北方。

不想今日人品大爆fā

,给遇上了。

此刻,被吊睛虎盯住的朱魁心中惊震不已,本来以为自己练了三年的剑法,武艺应该变成绿林高手,没想到竟然连这吊睛虎两个回合都接不下。

其实朱魁太过妄自菲薄,打虎英雄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三国演义也不过排名前五十名可以与吊睛虎单p,何况朱魁才十一岁,力qì

根本完全未长成,他的武艺靠的不过是诡异快捷身法和锋利的龙鳞匕。

在皮糙肉厚,速度比他更快的吊睛虎面前,就完全没有办法了。

心中不断的思考对策,怎么解决眼前的危机,跑是不行的,那老虎力qì

大的不得了,挥舞虎爪更是迅疾如风,那跑起来定也是了不得。

硬拼不过,逃也不行,难道自己好不容易走大运,重活了十一年,今晚又要挂掉,还要让王承陪自己死,上天不会这么玩我吧。

“吼!”

那吊睛虎嘶吼一声,不再给朱魁思考对策的机会,展开虎嘴猛的一下朝他二人扑了过去,生死关头,朱魁额汗如流,强压之下,猛的瞪眼,心狠道:“老子反正都死过一次,就算再死,也拉上你这陪葬。”

双手成拳,想学武松那般拼了。

第三十二章 青年

在朱魁拼命的一瞬间,后面一道更小的身影,爆fā

出比他更快的速度,那王承竟然抢在朱魁前头,初生牛犊不怕虎,抓紧手中的木剑,用上朱魁曾教的剑技,用力对着老虎戳去。

“阿承,你回来!”朱魁吓了一跳,叫喊道。

或许他二人命不该绝,这王承不懂什么刺虎先刺眼的说法,只是随意朝吊睛虎身前一刺,那木剑不歪不斜扎在虎嘴上颚里,疼的那畜生一甩虎头,整个身躯脱剑而出,摔倒在一旁草坪上。

但这王承虽被甩了出去,却一击即中,木剑竟卡在虎嘴之中,疼的那吊睛虎上蹿下跳的。

朱魁意wài

看着王承这小子竟然一击得手,卡住了那虎嘴,心中一喜,却也没放松,瞧见一旁有块比篮球大几码的大石,眼疾手快,举起手中的石块,冲了上去砸向那虎脑袋。

猛喊一声:“嗨!”

“嘭!”的一声,那虎头被石头打出血来,那老虎嗷嗷的叫的更加惨烈。吓得王承向后跌坐在地,眼睛睁得老大,不敢动弹,却是方才那一击已经是这七岁少年唯一的力量了,勇气一去,与一般少年再无区别。

“阿承,你还傻坐哪里做什么?快跟我一起逃。”

这时,朱魁已经慢慢恢复冷静下来,看到老虎在一旁挣扎,连忙叫起王承乘机逃走。他可不奢望做个打虎英雄,妄想自己两个小孩两手空空真的对付的了吊睛虎,刚刚不过是凑巧才能打伤它。

二人抓起地上行李,捡起一旁的龙鳞匕别在腰间,拔腿就跑。

一路狂奔半个多时辰后,二人实在是跑不到了,跌坐在草坪上,大口喘气着。

“三哥,那吊睛虎不会在追上来了吧。”

“我们跑了这么久,想来也跑了一两里外了,应该不会了吧。”

只是他这话音刚落,远处黑幕中再次传回老虎的嘶吼声,听着吼声之洪亮,显然已经吐出嘴中的木棒。

“快跑。”

二人只得强撑起身子,继xù

向前快奔,只是这老虎的鼻子虽然不如猎犬那般,但依旧能在丛林寻得猎物大致所在,只听那虎啸声慢慢的追进。

“三哥,远处有火光。”

“走,我们往那里跑。”

朱魁想也不想,有火光便有人的存zài

,敢夜宿野外一般是有些武艺的,就算不是,若人多,或许能唬住那吊睛虎,再者说生死关头,谁能多想,自然是有一线生机,就要牢牢抓住,顾不上是否祸害他人了。

就在他二人跑向火堆的时候,此处一名青年倚靠在一大石上假寐着,额上方正,下巴微尖有细须,身侧还放着一把青铜利剑,显然是一副游侠打扮。那朱魁引来的虎啸之声一下将他惊醒,睁开双眼,那眼睛一闪如有神光,透着精芒。

“怎么山间突然有吊睛虎吼叫?”

一把抓起身旁长剑,起了身来,见两个灰色人影跑向这里,便猜到这吊睛虎是二人引来,嘴角微笑,抖紧手中兵器,显然武艺在身,并不畏惧。

“怎么是两个黄毛少年?”

虽然看清来人的模样,却并不十分奇怪,这年头四处流浪的小孩子多了去了,既然遇上了,他却不能不救,迎了上去。

“你这二少年,竟引得这山中吊睛虎,还不躲到一边去,看我为民除害。”

说完,青年越过二人,拔出长剑,一横,立在路中。朱魁一愣看向那人的脸,尴尬的笑了笑,露出劫后重生笑意,记住了这人的样貌。

那吊睛虎又吼又怒冲到青年面前,它嘴里的木剑已经不知怎么弄掉了,但却让它深深记得打伤它的两人人,把仅有一点点畜生驱凶避祸都忘记了,感觉不出面前青年的威胁。

把两只前爪在地上按了一按,立kè

合身扑来过去,青年见了面色一肃,但却没有慌张,脚心用力,人滑倒一边,猛虎顿时扑了空,那猛虎见一扑没扑到人,把虎腰一掀,虎头转向那青年,白森森的利齿凶恶的合着前爪再次攻了过来,同时一声狂吼,比任何一次都来的震撼,就像晴空起了个霹雳,叫人直感地动树摇,树叶哗哗地落了下来。…,

这名青年又是一闪,闪在一旁。同时手一抖,那长剑寒森森的顺势刺了过去。那猛虎见状,后肢着地,前爪横扫过来,青年不慌不忙,手腕一转,长剑环割虎爪关节,呲的一声虎爪中剑,一股鲜血喷了出来。

但青年同时也被虎爪扫到了剑刃,只觉右手虎口一震剧痛,差点将剑掉了下去,猛虎从疼痛中醒悟过来,呆了一呆又痛叫了几声,掉头就跑。但那青年哪能就此放过它,提着长剑,足尖一点,小腿发力,身形连跃几下追了过去。

朱魁见青年追老虎,大叫道:“恩人莫走!”

却听那青年声音远远传回:“你两小子自去,这黄毛大虫我自取之。”

“三哥,那人就这么追去了,不会有危险么?”王承担心道。

朱魁看着那青年一剑削掉虎爪的模样,便知这人武艺很高,不在那马元义之下,不知是什么人?

“此人武艺,那吊睛虎伤不得他,我们就坐在火堆旁等一等吧。”

二人又围坐下来,经过这么一折腾,也没心思继xù

睡觉了,吃了几口干粮,直到天大亮。结果都没有见到那人回来,他们想了想不能就这么走了,循着那吊睛虎的血迹,一路追寻下去。

经过原歇息的篝火处,捡回了那被吊睛虎吐出的木剑,而后又跟了下去,最后发xiàn

了两副那吊睛虎的爪子,直到最后只看到一摊血迹。

“看来那吊睛虎应该被杀死了,只是那人带走了吊睛虎尸体,径自离开了。如此我们也走吧,快些进县城去,谁知还有没有其他的猛兽。”朱魁说道。

接着两人小跑着往秣陵县城而去,这样可以赶在城门快开的时候抵达,秣陵是个大县城,每日来往的贩夫走卒数不胜数,早些到达,就不用去排那长长的入城队伍。

进成后,朱魁就带着往王承城北而去,那里有一家秣陵县第二大酒楼“飘香楼”是就是赵半城所开,也就是三年前给送鱼那家灵曲酒肆背后的大东家。

与城内其他的酒楼客栈不同的是,这个赵半城是从北方来的,而非江南四大家族顾、陆、朱、张等南方豪族的本地人产业,而飘香楼之所以排名在“天风楼”之下,只是因为天风楼是江南四大家陆家所开设。

话说这赵半城这个名字,还有一层意思,就是这秣陵县里有一半的店铺都是他赵半城名下,或是自家开店或是租凭他人。这赵半城在江东也薄有善名,他做生意从不使用欺诈,大大方方跟你争更你夺,而且此人乐善好施,经常接济穷人,听闻早年他从北方逃难下来不久,他的妻子就因病去世了,留下了一个女儿,后来这个大女儿嫁入庐江周家,得那周家之助,这才让他事业开始崛起。

后来他续了弦,新夫人又产下一女,此时赵半城年已四十,已经有十三房妾室,却毫无所出,心中自然着急,后听高人指点,这因祖上有挂碍,需广施善行,才有获得儿子的机会。

这些都是朱魁三年前在渡口就已经打听过了,而且他还打听到赵半城有个习惯就是在每日早上在飘香楼后院亲自打理账目,并不把所有账目交给名下掌柜打理,好亲力亲为。

第三十三章 赵半城

“三哥,这就是你说的秣陵县第二大的酒楼,真的好大,好繁华呀!”

王承看着眼前的三层高木泥结构的酒楼不由惊叫道,不过卯时刚过,进进出出的客人已经络绎不绝。

“飘香楼”楼如其名,客人在老远处便闻到了延绵两个街坊的酒香,这赵家从北方迁徙而来,带来的祖传粮酒秘方,飘香楼,又或灵曲酒肆,酒是他们发家的根本,虽然如今早已涉及绸缎、米铺等一些行业。

看了看楼前的三个大字,朱魁笑了笑说道:没有见过吧,的确挺震撼的,我们或许接下来的日子就会住这里。”

震撼那是当然的了,飘香楼虽比不上现代酒楼的高大华丽,但胜在风雅别致,古意盎然,纯木建构的三层楼房,这在后世也难得一见的。

“三哥你说什么,我们会住这里?这是怎么一回事?”王承摸着后脑勺疑惑的问道。

“走吧,等会就你知dào

了。”朱魁并未做解释,直接拉着王承进入酒楼。

只见楼内庭中放置数张条案,跪坐着不少客人,依稀坐满。朱魁一眼望去就找到了管事掌柜在柜台边上捧着一算盘低头盘算着,越过对着自己打招呼的店伙计,直接来掌柜面前,拱着手,老里老气出声道:“见过掌柜的,在下奉一贵人之命,求见赵大东家,望掌柜的代为引见。”

头微微一抬,掌柜发xiàn

刚才出声的人竟然是个十余岁的少年,面色颇为不愉,方才他刚刚对账到了重yào

的地方,突然被人打断,回头又要重头开始算起。

“去去,你一个小孩子家见什么大东家,还不给我快些出去,别影响我做生意。”

“阿展,你怎么做事的,怎么让两个小娃随随便便跑到柜台这边,还不快些将他们带出去。”

伙计阿展嘀咕了下:“我刚刚正想拦下的,谁知dào

这两个小鬼了速度那么快,一下子就窜了过去。”这些话他可并不敢说出口,毕竟真是他的疏忽了,连忙跑了过来要将他二人赶出去。

朱魁一个侧身避开了伙计阿展的推赶,面不改色,平静的朝掌柜继xù

讲道:“掌柜的,在下可是来送一书简的,委托者可是一位大户人家的公子,你现在将我赶走了,回头你们赵大东家怪罪下来,想你这管事掌柜的工作可能就保不住了。”

“等等,阿展。”

“少年,你说什么,一位大户人家的公子托你给大东家送书简,这位公子是谁?”

朱魁见此,心中一定,其实哪里有什么大户公子,都是他自己胡编乱造的,只是如果不这么说他们今天很有可能就见不到赵半城了。

“我也不知dào

哪位公子的名讳,方才我与我弟弟入城时,公子找到我们给钱叫我们送这副书简交给飘香楼的赵大东家,还说赵大东家此刻定在飘香楼中。”

说着朱魁从手中包裹里面取出了一普通的竹简出来。

“哦,把竹简给我,让我看看是什么写了些什么再说。”

当掌柜的接过朱魁的竹简就要解开,却听朱魁又说道:“哦,忘记告sù

掌柜的了,那位公子提到过说就算不能亲手交给赵大东家,但是也要嘱咐接收人不能私自查看,里面内容只能他和大东家可以知dào

,否则后果自负。”

掌柜一听,手微微一抖,寻思着难道真的有什么富贵公子给大东家写了什么重yào

的东西,而且还知dào

大东家这个时候会在飘香楼。

看来还是进去通报一大东家再说,随即板着脸说道:“好,我替你将竹简送进去给大东家,你等着,若让我知dào

你们耍我,回头有你们好kàn

,阿展看住他们,别让他们四处走动。”

说完,掌柜就带着竹简往后院行去。

半个时辰后,那掌柜终于出来了,脸色颇为奇怪。

“跟我来吧,大东家已经决定见你了。”

后院,一石桌旁,上面煮着一壶茶,一名身穿锦袍的中年男子盘坐那里,手中正拿着朱魁的竹简,细细品读着。…,

“东家,那两位少年已经带到了。”

禀报完,掌柜便站到了一旁。中年男子轻轻将竹简放在了石桌上面,抬起头来看向朱魁,中年男子便是赵半城,其五官稀松平常,朱魁看来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唯独那一双眼睛颇为锐利,暗藏丝丝狡诈。

“你们便是前来送竹简的少年,现在可以告sù

我是哪位富家公子叫你代送竹简了吧,这些钱算打赏你的。”

朱魁听着这略带市侩的问话,微微一笑直接上前接过一贯铜钱,后做了个赔礼说道:“大东家恕罪,其实呢没有什么富家公子,这是小子为了取信掌柜胡口乱编的。”

“好你个奸诈的小娃,竟敢欺我家大东主。”

赵半城伸手止住已经大发肝火的掌柜,轻声说道:“没有富家公子,这点我早就猜到了,这么好的点子,若是富家公子想出来的,早自己付之实行了,找赵某又有何事?所以我才出钱打赏你,就是为了让你告sù

我这竹简是谁所书,也就是你背后指使你找我的那人。”

“呵呵,大东家,小子之前既然说了没有富家公子,也就是说小子背后并没有什么人。”朱魁微笑着答道。

“少年,你在消遣我吗?你难道想告sù

我这竹简上的一切都是你想出来的,也是你写的?”见面前少年一而再的不直面回答自己问题,绕着圈子,赵半城隐隐有些怒意。

朱魁见对方神色有些变化,立kè

领会于心,得快点进入正题,随即抱了抱拳表示歉意,继xù

说道:“大东家明鉴,这竹简正是小子所写,在酒楼说故事吸引客人的主意也是小子想出来的。”

看着二人且怒且不信的神色,不等他们再言,朱魁便开始自言道。

“封神演义,第一回商纣王女娲宫进香,题淫诗。

人母女娲盛怒,召轩辕坟三女妖霍乱成汤,可怜殷商六百年江山就此断绝……

此计策是在酒楼大堂之中,立一高台,有一说书先生当堂口述小说,加以一些气氛的渲染,当可吸引大量大户客人来听,给酒楼带来盈利,只要时刻保证故事新颖就算他人学去,也不足为虑。”

“大东家,不知小子背的可对?”

不同于身边掌柜呆惊于一个小小少年竟然流利的背诵出这么一大段故事来,赵半城毕竟是秣陵富商还是见过不少世面的,只是微微一讶就回过神来奇道:“没有想到你这少年竟然有此才华,不知师从何处?可是春秋小说家的传人,吾曾经听闻春秋百家之中有一小说家,也如你这般专门撰写修改史记、杂记、民间古事等为小说的学派。”

第三十四章 说书上

朱魁一听,他还真不知dào

春秋百家里面有一家叫小说家,这么多年,经史典籍中不会记载这些,两世记忆,也不清楚到底小说评书到底在哪个年代出现。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汉代肯定是没有,但这些对他来讲都不重yào

,眼下要紧的是取信与赵半城,顺着他的话应承下来。

“大东家果然博闻,小子或许可以算的上是小说家吧。至于师承,吾师不过一隐士,怕是说出来,大东家也不曾听闻。”

“隐士?”赵半城心中暗思,这些小说家虽是不入流的文士,但也有不凡的地方,就眼前少年来看,必定不是一个默默无闻的贤人。

不过,赵半城不纠缠于此,呵呵一笑继xù

讲道:“还不知小郎君名讳?年岁几何?今日前来为我献策,所求为何?”

赵半城确定说书计策是出自眼前这个稚子小童之后,态度顿时温和起来,称呼起小郎君起来。

要知郎君在古代是一种男子的尊称,一个富有半城大商人对一个十一岁少年这已经算是很重视了。皆因赵半城是个生意人,他名下酒楼最大的就是这里的飘香楼,但不代表在其他郡县就没有,只是规模不入流罢了。

这说书计划对他来说助益极大,若操作得当,酒楼的盈利当可翻上三番,这还是保守估计。

“回大东家,小子唤作朱魁,十一岁,此乃吾弟王承,乃是秣陵县外石子岗人士,今特来献上一策,乃是为讨口饭吃。”朱魁拱拱手,自我介shào

着,顺势进一步攀着关系说道。

“其实在几年前,小子为渡口那灵曲酒肆送鱼的时候,时常听那掌柜赞美大东家,多么睿智,有善心乃是秣陵县里最有眼光的。”

“最有眼光,过奖啦!小郎君小小年纪便能想出如此妙计来,那才是不同凡响,何愁不能安身立命,小郎君若不嫌弃,便在这飘香楼住下,这后院之中你们可任选一房间居住,而且你和你弟弟还可以在这里随吃随喝,至于工钱嘛?”

“只要这说书之策能成,达到你所说日进三万钱,那赵某愿付你其中一成,也就是挣三万钱,你得三千钱,但有个前提,小郎君你以后专门为我提供故事,并且不得在为他人写作?如此可好?”

不想汉代的赵半城已经有版权的意识了,愿付一成收入高价来买断。

王承看着赵半城目光凝聚,隐去狡猾之色,充满诚信与真诚,轻轻拉了拉朱魁的衣袖轻声耳语:“三哥这人好像是认真的呀,一天就能挣三千钱,我从来都不感想象,说书计划到底是什么?这么值钱。”

朱魁示意了下他稍安勿躁回头解释给他听,微微考lǜ

着,高价买断,自己一家在石岗村一年的收入也不过万钱多一些,小村落经济差距与大县城果然不可同日而语,不知那些郡城,甚至雒阳京都又是什么光景。

这说书计划还未确切的实施,具体效果如何,还未可知,那灵曲掌柜果然没说错,赵半城目光长远,仅仅一份计划,就圆许下一成报酬给我,既然对方如此爽快,自己也该投桃报李。

应承道:“大东家赏识小子的挫劣之策,朱魁再次感激不尽!”

“阿承,还不与我一同谢过大东家。”

王承哦了声与朱魁躬身谢礼。

赵半城点了点头:“不必客套,合着两利罢了,看你们一身的尘土,想必也累了,先住下休息吧。”又对身边的掌柜吩咐说:“吴掌柜,你就先带朱小郎君他们找个单独的院子住下来吧。”呼唤了一声,却见身边的掌柜,两眼发愣,不知dào

在想些什么。

这吴掌柜显然是赵半城的心腹,连叫三次都不应,他并没有因此生气或不满,直到第四次那吴掌柜才反应过来,接着就弯腰道了声错。

“是,东家。”

吴掌柜应了声,就对他二人说:“请吧。两位小郎君。”

接着就领着人,出了院子,最后只剩下赵半城一个继xù

津津有味的看那手中的封神演义。…,

大约半柱香过后,安顿好朱魁二人后,吴掌柜回到院中对赵半城禀报道:“东家,那两个少年,小的已经都安排好了。”

“只是老奴不明白那说书的构思我们既然已经了解了,为何还要付他二人一成之利,完全可以找些落魄书生帮忙撰写,这样不是更加适合掌控吗?我观那名叫朱魁的少年十分不简单呀,不像是那么容易可以掌控的。”

赵半城眼睛斜斜看了一眼吴掌柜说道:“掌控!哼,从他谎骗你到在我面前夸夸其谈,就看出此子的不凡,肯定掌控不得,你是我心腹,有些话我就给你说明了吧,他这一计划的设想的确不错十分新颖,一些操作的过程还需yào

他来指导,那些普通书生如何能幻想出这么精彩绝伦的故事来,不信你可以亲自看看。”

吴掌柜拿起石桌上的竹简,细细读了起来,半宿之后吴掌柜长叹了一声:”子不语怪力乱神,老奴还真不知dào

这商周争霸还有这些秘闻?看来东家礼遇于他,真是英明之举。”

“对了,吴掌柜,刚刚你发愣,在想些什么?”赵半城一下回想起来,突然问道,他了解自己的手下,不会无缘无故呆神,愣神。

“是这样的,东家,刚刚老奴想起渡口那灵曲酒肆负责执事的掌柜,曾听他提起过一个给他送鱼的少年,也叫朱魁。”吴掌柜为赵半城倒着茶水,一边说着。

“哦,应该是同一个人,刚刚他自己也提过,给我的灵曲酒肆送过鱼,但这有什么?”赵半城泯了口茶,看了一眼,示意这事他应该知dào

了,是你刚才自己愣神没注意听。

“不是的,那掌柜说过,这给他送鱼的那个少年朱魁,酒肆这三年来,县内县外,盛传那个为长辈师尊服丧三载孝义小郎君,就是这少年。”吴掌柜解释着。

“什么是他!”赵半城心道难怪手下会愣了一愣,如今秣陵最杰出的少年是谁,自然是不知其名的服丧三载少年莫属。别看服丧的时候朱魁躲在山上,没与外界接触,石岗村又偏僻,但越是如此鲜露于人前,大家伙越是感觉神mì

,更让名声传盛起来。

赵半城心中念头一转,脸色露出会意的一笑,放下茶杯,说道:“如此更好,收了我一成的好处,这说书节目标注上孝子名头,这噱头不是更引人兴趣,不是么?”

呵呵!

第三十五章 说书下

借住下来后,朱魁可谓松了口气,其实他一路上心里也没底,一直都很紧张,只因两世为人,假装镇定罢了。

早在半月前,那本《封神演义》快完结的时候,他就前前后后思虑再三后,在天风楼和飘香楼二者间,选择其一上门推销。

而两家酒楼比较下,赵半城可比陆家更熟悉些,而且赵半城是个商人,陆家是个士族,在朱魁眼里士族可比商人难应付的多,最重yào

的是在灵曲酒肆的时候,对其人品等都做过一番考量,虽然也是个奸商,但并不无良。

朱魁脑中算计过,此行再不济就是被打发出酒楼,或者是被赵半城软禁,逼其著书,不会有生命危险,但以一个单身南下,创下偌大财富的大商人,必然也明白若如此失礼对方,定然失去其心,不会尽心尽lì

,因小而失大。

所幸的是一切到朝朱魁理想的方向进行,接下来就看赵半城对他有多少的重视,多大的魄力让自己负责推广。

第二日,在赵半城全权委托下朱魁开始了在飘香楼全面实行说书方案,任他为总负责人,允许暂停酒楼营业,做全面装修整改。

朱魁对着那一副委于重任,语重心长的眼神,会心的笑了,此人深懂奇货可居之深意,自己这说书做法,前无仅有,可谓天下无双,但也只有他自己本人才通晓其中关窍,若不放全权,随意插手,怕是最后的结果会是不伦不类。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事无大小,其实都有本身的门道。

既然赵半城如此信任自己,朱魁自当投桃报李。

第一步自然是大堂的重新装修,为此飘香楼还停业八天,伙计和厨子们暗地里都个个感谢朱魁给他们带来的八天有薪假期。

在古代什么工程都是靠人力施为,在四十来个工匠没日没夜的赶工下,八日内总算是达到了朱魁的目的,一个回字型的大堂,中间方台凸起,上面放着一方桌,而圆形酒桌则沿着方台回字摆放,二楼都做成包厢,本来朱魁还想构建三层,可惜工匠异口同声都说三层木楼太过危险,以现时代的技艺实在无法建造稳固的三层木楼,或许只有皇宫里的御用工匠会有办法。

第二步则是说书先生,朱魁向赵半城建议聘用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书生来讲书,因为无论是他自己,还是那些年轻的书生都会因为年龄的关系,破坏了说书时的气氛,这是无法解释的心理作用。

只是这说书先生这种新型职业虽然不至于让人说成有辱斯文,那些有些学问的老书生或是不明所以,或是不屑为之,一时间竟然找不到。

最后赵半城叫来了他家中管理家丁的张管事过来凑数,这张管事跟吴掌柜一般都跟了赵半城许多年了,早年也随赵半城学文断字,是心腹。

这张管事可能受了赵半城的指示在教授期间,并未对这个几乎快可以当他曾孙的少年多有刁难,这让朱魁颇为满yì

,连续三天的紧急培训张管事就掌握了差不多朱魁所说的要点,比如什么时候敲惊堂木,何处情节需yào

停顿、打趣及欲擒故纵从而诱起听众的好奇心,使人欲罢不能。

第三步,则是多备茶水、果仁等物,这些杂食储备要足,朱魁预计茶水、果仁的消耗可与菜食相平。

上演的前一晚,张管事在飘香楼后院当着赵半城和伙计面前先来了一遍预讲,这预讲十分的成功,朱魁心中也不断点头这张管事确是有做说书先生的潜质,包括王承在内的伙计们都听得胡思翩翩,王承甚至还跟朱魁提出要学说书,被朱魁当众狠狠的斥责不务正业,辜负死去王叔公的期望,把这个早熟的小男孩都骂哭了,最后朱魁让他回房静思。

开讲当日,过往的路人看着飘香楼门外,立了一丈高的告示牌——封神演义,旁注商周秘史今日上讲。

无论读书识字者还是目不识丁者都被这大大的告示牌所吸引,进来一探其中的奥秘。众人来到大厅内,有钱的大富人家则上了二楼包厢,寻常人在四周找了位置坐了下来点菜声、喧哗声吵闹不已。…,

最让人瞩目的还是讲台上静坐的张管事,此刻他正闭目坐在椅子上,这椅子是朱魁叫木匠特别制作的,身穿白色长袍,头戴纶巾,手里拿着一把羽扇轻轻的扇着,一份饱学之士的形态。不一会大堂内的桌子就差不多被坐满了,朱魁叫了伙计去通知张管事开始演讲。

静坐的张管事左手拿起惊堂木用力一拍“啪”一声顺势张开了双眼,可能是闭目养神太久的缘故,眼中迸射出丝丝精光,全场为之一肃,安静了下来。张管事放下惊堂木站了起来,摇了摇羽扇微微一笑开口道。

“鄙人张自然,现添为飘香楼的说书先生,这说书先生是干什么的大家可能还不清楚,但是不要紧,你们听我一番将来你们就清楚了,今天我要讲的是封神演义,也就是商周秘史。”

“啪”又一声惊堂木。

“话说混沌初分盘古先,太极两仪四象悬,……大小英灵尊位次,商周演义古今传。”

“成汤,乃黄帝之後也,姓子氏……纣王,乃帝乙之叁子也。”

“凤鸾宝帐景非常,尽是泥金巧样妆,曲曲远山飞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梨花带雨争娇艳,芍药笼烟骋媚妆,但得妖娆能举动,取回长乐侍君王。”

“纣王进香,圣母震怒,四海荒荒,生民失业……商末乱世正式开启……”

“……”

“欲听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封神演义第一回短短三千多字,在张管事揄揄挫挫的口吻下足足讲了两个多时辰,台下观众听的如痴如醉,一时间皆露出回味的神色,仿佛亲身经lì

一般,忽然间张管事停住不讲了,立时爆出各种吵闹之声。

“好。”

“妙真是妙,原来这殷商灭亡是因为纣王惹怒了女娲娘娘,使得圣母降祸人间。”

“张先生,你怎么停下了,这下一回合什么时候开讲。”

张管事看到台下气氛如此热烈,一直绷着的心舒张开了,这第一次正式演讲他还是很紧张,现在反应热烈让有继xù

说下去直到干口舌卷为止,还好他并未忘记朱魁的吩咐要欲擒先纵吊着听众的胃口,这样才是长久之计。笑颜道:“多谢大家伙捧场,老夫已经说了两个时辰了这口都干了,这一下回呀我们明天再说,而且呢以后每天老夫都会这里说上一回,直到演义结束为止。”

二楼一包厢里面赵半城与朱魁围坐一起。

“小郎君你看今天的说书很是成功,你看大家多么的兴奋,料想这张管事平常说话四平八稳的没有什特别,没有想到这真zhèng

上台后,说的比昨晚还好。”

朱魁停止拍手,用那依旧稚嫩的童声回道:“这是张管事的天赋,他天生就适合做这一行。”

“上菜吧。”赵半城对这身后的伙计吩咐了声,接着道:“那小郎君这接下来该怎么做呢,你看这故事再好也会有讲完的一天,若是全面推广开来,这故事的创作进度……”

赵半城是个精明的商人,也一样就看出说书之策中的破绽,故事就有完结的时候,那之后该怎么办?言下之意是怕朱魁没法按时交稿影响生意。

朱魁回过头来,细滑白嫩的小脸上一幅了然之色,像早就知dào

赵半城会有此一问。

“赵东家,放心好了,这《封神演义》全本早已全本,而接下来另一故事也已了然于胸,只要按腹稿写下,不用再做构思,很快就可写出第二份,情节之精彩不会下于《封神演义》,不会耽搁张管事每日一说。”

“等将来时机久了,故事多了,大家都熟悉了说书这种娱乐节目,那时只要略作安排每三日一循环,今日将新故事,明日后日则重复之前的章节,其实好些人不是天天都来的,这样交错安排才能更能让客人听全故事,其效果会更好,回味也是人之天性,同时也解决了创作进度跟不上说书进度的问题。”

这头一日的成功演讲,朱魁得到了赵半城的重视,奠定了地位。连带与王承二人在飘香楼的日子渐渐安稳起来,里外掌柜伙计都相处不错。

这日,朱魁在房间内写写着稿子,而王承就在他身旁捧着一竹简看着,只是这眼睛不断瞄着朱魁手中的故事,连日来,慢慢对新环境的熟悉,王承难免孩子心性,贪玩起来,被禁足在房内背诵其先祖兵书,年纪太小,朱魁也只求他倒背如流,其余的以后再说。

一股敲门声响起,不等朱魁应声,门就从外用力推开,一名黄衣小娘踏步而进,此女不过八九岁岁模样,后面跟着苦着脸的阿展。

“对不起,小郎君,我已经跟小秋说你在创作,不能打扰,是她硬闯进来的。”伙计阿展摇摇手,表示不关他的事。

少女对着朱魁大声说道:“你便是那个新来为老爷写书的伙计么?”

这名叫小秋的姑娘单手插腰,伸出手来要道:“我乃二小姐的贴身丫鬟,今小姐令我来取那封神演义剩余部分,你快快交来。”

第三十六章 赵二小姐

朱魁早知dào

那赵半城还有个二女儿,只是这些时日来从未蒙面,不想这一来就是一个丫鬟一副颖指气使的场面。

“这封神演义的讲稿乃是机密,只能有我、大东家和张管事知晓,二小姐想看,就请每日去大堂听张管事说吧。在下是不能交给小秋姑娘的,请回吧。”

其实根据前世的记忆混合修改后,已经完成全部,一直由他亲自保管,张管事定时来领取,也只有赵半城已经看过,那二小姐想提早看,并无不可,只是如此无礼,他朱魁偏不卖她面子。

“你,你说白也只是有用些的下人,竟敢如此无礼。”

朱魁不给,小秋涨红着脸说着,本想上前抢过他身侧的竹简,却见朱魁目露怒色,她一个八九余岁姑娘,顿时害pà

的停下,眼有泪花。

“阿展送客,我正写在紧要关头,你们打扰了我,写不出故事来,大东家处可是你们两担待。”

朱魁抬出赵半城,这一家之主的名字,镇住了小秋,说白她也只是个丫鬟而已,若因此得罪这个在老爷面前当红的伙计,她小姐能保住她,一番责罚是免不了的。

“好好,小郎君,我这就带她离开。”应了声那阿展急急拉着她退了出去。

“阿承,你看什么呢?”

“三哥,那小娘很漂亮。”

朱魁看着他那愣愣的样子,笑骂道:“别忘你先祖的荣耀,学业为重,将来三哥定为你找个如妲己一般美貌的女子与你为妻。”

“那我可不不要,那是狐狸精变得。”王承缩了缩舌头,嘀咕完继xù

埋头背书。

屋外,小秋边走边对阿展说道:“我定回去告sù

小姐这小子无礼之极,让她告sù

老爷解雇那小子。”

“小秋,这小郎君其实很和气的,是你……”阿展被他一瞪,话立马焉了,灿灿跟上。

赵府占地广阔,重重叠叠的院落不知有多少,亭台楼阁精巧雅致,府内到处都种满了名贵花木,典型扬州风色。

“哦,你是说那朱魁不肯吗?”

“是的,小姐,那家伙无礼之极,还拿老爷来吓唬小秋。”

小丫鬟气呼呼直告状。

“父亲说,这少年不同一般,看来确实有些不同,既然他不愿意,那这番就算了,这些天我们都自己在家看,明日起我们去飘香楼听张伯说吧。”

声音淡雅有礼,一名穿着榴花染舞裙的年轻小娘,梳着双环望仙髻,面上带着微笑,正是那赵半城的二女儿。

第二日,天微亮,这主仆二人早早梳妆完毕来到赵半城跟前。

“父亲,你每日早早去飘香楼理帐,辛苦了,今日让女儿帮你一些忙吧。”

“哦,乖女儿,怎么前些日子跟先生学习了算术,这要找父亲这来实习么?来来坐下来边吃边说。”

赵半城一口一口夹着小菜吃着,一桌都是精致早点,当然都是当日来说,换后世标准,不说也罢。那赵二小姐径自坐了下来,而那小秋站着倒酒伺候着。

“孩子只想为父亲多尽孝心罢了。”说着亲自为其父添菜。

“昨天,你让小秋去寻那朱魁?可是碰鼻子了,那少年是有过人之处,脾气竟倔,竟拒绝东家小姐的要求。”

身为家主,家中大小事都有人向他报gào

。那小秋一听,却是以为朱魁去告了状,惶恐的跪下:“老爷我……”

“父亲。”不想此事被父亲知晓,二小姐连忙求情道。

“这次就作罢,记住了,二小姐虽然宠你,但却不可侍宠生娇,记住啦吗?”

“奴婢记住了,老爷。”小秋怯生生答道。

“父亲,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你就别怪小秋了。”

赵二小姐放下筷子,拖着对方的手臂撒娇着。

“好了,你别摇了,还让不让为父吃饭,你想起飘香楼帮忙,为父高兴还来不及。”

赵半城疼爱的拿开女儿的手,抚摸着她的秀发说道。

食过早饭后,父女二人一同去了飘香楼。…,

那吴掌柜见自家二小姐想要学经商,连连称道:“小姐天资聪慧,将来定能帮东家大忙。”

“请看,这些就是每日记载我飘香楼进出账目,我们每日主要开支就是食材采购,这段时间来老张他故事说的活灵活现,茶水与酒水收入超过了住宿和吃食。”

赵半城在秣陵还有一间酒坊,这酒水自酿自供应,用的当世酿酒最新技术-九酝春酒法,这种方法讲究的是在发酵周期中,原料不是一次性都加入进去,而是分为九次投入。先浸曲,第一次加一石米,以后每隔三天加入一石米,其加九次。虽然不是祖传秘术,却是他花了大价钱购得而来。

“知dào

了,吴叔,我会慢慢看的,对了,张叔他什么时候开始说书?”

吴掌柜随口就答道:“还要再过一个时辰,二楼有一专间是留给东家他自用的,小姐可是跟东家一起?”

“那麻烦吴叔了。”

吴掌柜告了身离去,赵半城笑着搭着女儿的肩膀说道:“老吴跟我多年,忠心耿耿,既然想帮为父就跟他好好学学,收敛些小姐心性。”

今日,张自然讲的依旧是封神演义,说到那金鸡岭总兵孔宣一手五色神光打的姜子牙众人束手无策,最后西方圣人准提东来这才收服此人。

中途,赵二小姐两番借口小秋出去,回来之后接连摇头。

“可是找不到那朱魁。”

赵半城慈祥的目光微笑着,见背父亲瞧破,这赵二小姐脸色微红:“不是父亲这几年常夸此人,女儿好奇罢了。”

“不用找了,昨日他跟我请了一天的假,应该跟他那兄弟一同出去了吧,晚间或许会归来。”

赵二小姐嗔怪了一声,回头继xù

听那张自然说讲,不再理会自己父亲那睿智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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秣陵县西城街上,两个少年行走街上,边走边打听着什么,突然其中年长的少年打了喷嚏,用衣袖擦了擦,脸色有些意wài



“怎么打起喷嚏来,阿承定是有人提到我的名字。”

王承回头四处打量了一下,不明所以的回着:“有人叫三哥么?我怎么没有听到。”

见王承信以为真的样子,朱魁心中好笑了下,扯开话题道:“好了,阿承,这次我们去拜访这位王英师傅,听说是绿林上小有名气,拳脚功夫十分了得,你三哥我这次从赵东家预支了钱银,你我好好努力,那夜那年轻游侠斗大虫的本事你也见过了,你是注定要当大将军的人,没有一身好武艺怎么行,切莫辱没了你祖上威名。”

王承挥动着自己的小拳头,飞扬道:“放心吧,三哥,我会用心习武的。”

年纪轻轻倒是显出了丝丝好武的性格。

近日来,朱魁两兄弟生活逐渐稳定下来,在每日完成一定数额稿件后,总不能无所事事虚度时光,很快朱魁便想起当夜遇虎的经lì

,决定寻些拳脚师傅习些武艺。

王英此人就是这两日来朱魁打探出来的结果,此人年轻时候在两淮一带有些名气,绿林中也有一些薄名,上了年纪后便不再打打杀杀,在秣陵养老起来,同时教习拳脚,以作生活之资。

二人辗转几条街,来到了王英住处,一座小院中,传出嚯嚯拳脚声,进去一看,五六名青年一板一眼蹲马劈掌。

拜师王英倒也简单,交了钱,这名退出江湖的老汉二话不说,也不看二人特小的年纪,连拜师之礼都免了,直接插队,跟着这群人开始扎马劈掌。

“该不会遇到了外强中干的骗子师傅了吧。”朱魁心中愣想着,但是他也没有办法,他对这个年代武功情况不清楚,这胡须灰白的老头就算没有什本事,但是至少绿林道上混过,对武功一事应该知dào

不少,是否有内功真气一事,应该清楚。

二人这一扎马就是一天过去,中午饭也在王英家吃,这王英倒有先进意识,已经有午餐费的说法。

乡下郎,平日虽然常劳作,但是一日马步下来,可把两人的小腿榨干了精力,蹒跚的回到飘香楼。

此时夜已黑,酒楼前厅说书的夜场也已经结束,经过柜台和吴掌柜打了招呼,奔向厨房,寻了两盘肉食狼吞虎咽起来。

王英家并不富裕,学拳之人也只是小康之家,所以其中午所卖之物也只是一般粗食,不是二人嘴刁,只是这些时日大鱼大肉吃惯了,一时间难以改过。

很快几块熟牛肉下肚,拍了拍肚子,兄弟二人心满yì

足,临了二人都捉了两条鸡腿,满身油质的晃悠悠回房间去,若说二人为何可以如此大吃大喝,这些其实都是赵半城默许的,朱魁在他眼中利益非凡,何况两人都还只是小孩,能吃哪里去,他富有半城,总不会怕被人吃穷的说。

第三十七章 周仓

刚踏入后院,这时,空中忽然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琴声,在空寂的月夜中俨如天籁之声,不知不觉,两兄弟被琴音吸引住了,琴声如诉如泣,似乎在讲述一个女子缠绵婉转的心曲,琴声时而如春泉叮咚,仿佛让人看到了一个少女在哭泣自己命运,一入侯门深似海;琴声时而低婉忧伤,少女仿佛影单孤寂地在水边徘徊,看着水中的倒影曾经的欢乐一下荡漾开来;最后琴声变得决然起来,少女决意牺牲自己,保全家人,凄凄凉凉之音回荡在空气之中。

“好!真是天籁之音!”朱魁脱口而出,这是他入东汉以来听到的最凄美的琴声,命运的无奈,这是用心弹出的琴声,此人定是琴中高手。

他那房门外空地,北墙枯枝藤蔓,一名穿着榴花染舞裙的年轻小娘,身姿妙曼,端坐那里双手按住身前的古琴,一名侍女站在后面遮面轻笑,却是在笑朱魁沉迷琴音。

侍女自然就是小秋,弹琴的小娘乃是专门在此等候的二小姐赵英儿。

“小郎君妙赞了。”玉唇轻启,赵英儿说道。

刹那的沉迷,朱魁很快就回过神来,看了眼那小秋,微微欠身说:“想必是二小姐大驾光临,方才失礼打断琴音,请勿见怪。只是不知此曲何名。”

“【妲己别】”

“哦。”原来是抒发苏妲己的前半生,朱魁心中想到,面带笑容,约有得色,显然因自己编出的故事有人作曲,心中得yì



“小姐精通音律,感叹妲己一生,方作出此曲,与你并无关系。”

丫鬟小秋就是见不惯朱魁一副什么都看穿的姿态,强调一切都是自家小姐的本事,与你没啥关联。

“小秋,别乱说话。”

看着小丫头被责备后,转过头去,一副气呼呼的样子,朱魁到也没有过多计较之心。

“不知二小姐深夜等候在下,所谓何事?”

“你这人明知顾问,小姐亲自来了还不快些把封神演义全本给小姐。”小秋转过头抢答道。

这次那二小姐到没阻止,她心中也有些恼怒,她可不认为眼前之人猜不出她的来意。

不想朱魁却露出了意wài

之色,说道:“怎么?二小姐不知dào

今早在下已将全本封神演义送至张管事那。”

前番小秋如若礼貌讨要,他也不会生硬拒绝,毕竟眼前的小姑娘算是他的少东家,现在还在人家家里打工,他并不想过多得罪,便将全本稿件送到张自然处,也算对双方都有台阶下。

“啊,今天见张叔,忘记问了。”赵英儿倒也聪明,从朱魁言语神色中看出他希望借张自然之手转交自己,并不是特意跟自己过不去,也就不在怪他。

“如此,小女子就此告辞了。”

“二小姐慢走。”朱魁也侧身辞别。

赵英儿带着小秋刚出院门,突然转身说道:“以后别二小姐二小姐的叫,我叫赵英儿,以后有新的故事,记得先送给我看。”说完略带调皮一笑,施施快步离去。

“这小姑娘倒是有趣,这琴弹得倒有以前仙剑游戏背景曲的味道。”朱魁喃喃着目送对方离开,脑中突然想起了仙剑奇侠传,想起了前世。

“三哥,三哥,你怎么了。”王承摇了摇有些出神的朱魁。

“没事,回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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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过去了,飘香楼说书一事很快传了开来,而事后不久赵半城亲自对外宣传,那个名闻秣陵县的孝义少年,正是如今整落户于他飘香楼,这说书节目,这封神演义都是出自这孝义朱三郎手笔,如此不仅无形增加了朱魁的名声,同时更是大大增加飘香楼的收益。

直到此刻,朱魁才从市井间听闻到关于自己的消息,明白自己竟然已经是县里的名人了,这让他很意wài

,他离开村里的时候,第一步就是立足,第二步就有扬名的想法,要直到在汉朝,有名气可以一定程度上等于金钱,等于特权。…,

来往听书的人不再仅限于本地人,过往游商也闻名而来,甚至有人开始拜访朱魁,见他一面,结交一番。

飘香楼生意的火爆,说书的场次自然必须增加,甚至分场次,那张自然已经开始着手物色人选收徒帮忙了。另一边朱魁要陪王承去王英那习武,码字的时间有所限制,要提高故事的创作速度,他也有意收个徒弟,来当枪手。

今日,他一身青色华衫盘坐在二楼包厢内听着大堂中央,惊堂木啪啪作响,今日他没与王承一块去王英那,却说赵英儿约他一同去看宅院。

半年来朱魁每月的分成,赵半城给的都很及时,他已经存下了近三万钱的财产,组够置办一座普通的宅院,有意把家中父母亲人一同接到城里来,享shòu

更好的生活。

十岁的赵英儿慢慢的开始跟随父亲学做生意,虽没决策权,毕竟是少主人,一些权限还是有的。她得知城东有一大户人家,生意连连失利,急出售一座小宅院。更自做主预支了一万钱与他,买下宅院之余,更可置办些家具。

赵半城也知晓此事,但是却也不阻止,对女儿的做法大感欣慰,半年来飘香楼已经盖过了天风楼,名副其实秣陵第一楼,说书这一行当,对家已经开始着手效仿,这时候拉拢人心,乃重中之重,经过他一段时日观察,朱魁自尊心强,不会无故受人钱财,预支工钱这一的小恩比送宅院更好。

这时张自然讲完一段,中场休息,有些散客开始离开。

“喂,你这人吃白食,快交钱,不然别想离开。”楼下小二呼喊声响了开来,接着与人争吵起来。

朱魁探出头去,见一个黑面虬髯北方汉子,与两个小二推推攘攘,其中一个正是阿展,大汉双臂一甩,便将二人震退几步。

很快的得到消息的吴掌柜,带领几个壮汉护卫提着木棒冲了出来,将大汉拦下,一副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的场面。

朱魁看那大汉羞怒的神色,明显对阿展两人手下留情,并不下重手伤人,这人武艺不错,不然阿展二人就不是退几步这么简单,一个手臂就可将他们击飞倒地,这些酒楼护卫肯定不是对手,好歹自己也算飘香楼的人,就有化解纠纷的心思,想了想便下了楼去。

“住手。”

朱魁一到现场,便出声制止,护卫们都认识他,让开一条路,走到吴掌柜面前。

“吴掌柜,事情经过方在上面我都听到了,给小弟一个薄面,这位客人的账,我来帮他付吧,这样在大堂中吵吵打打影响不好,东家见也不喜欢,可否?”

吴掌柜有些不解的看了看朱魁,他想不通为何要帮这大汉,但朱魁如今的名声和在赵半城心中的重yào

,面子还是要卖的,就笑搭配:“既然三郎求情,这账就算了,谈不上补不补的,只是三郎好生告诫一番,下不为例,不能再吃白食。”

说完,就带着人离开,周围观看之人见没热闹可看也散了开去。

“多谢这位小郎君解围,某家周仓,他日定将还你银钱。”

“周仓”朱魁一听此名,心中一动,想起前世记忆,其乃《三国演义》中虚构的人物,关羽千里寻兄之时请求跟随,自此对关羽忠心不二;在听说关羽兵败被杀后,周仓也自刎而死。后世在各地的关帝庙中,关羽神像旁也经常供奉周仓。

虽然不知dào

此周仓是不是彼周仓,但是观他模样,朱魁就想好好结识一番:“在下朱魁,些许钱财,不必还了。”

“原来是秣陵孝义朱三郎,失敬!失敬!”周仓拱手行礼,双眼带着敬重,带着感激,心中暗想:年纪还真小,果然英雄出少年。

“不知dào

,周仓大哥路过此地,有何贵干?”朱魁问道,周仓和关羽一样都是北方人,怎么突然出现在江东。

周仓翻了翻胸口前的暗袋,尴尬的回答道:“某家本来来江东投奔亲戚,不想今日银两被人扒走,浑然不知,并非有意要吃那白食。”…,

“哦,原来如此,不知周兄亲戚在江东何处?”

“吴郡一带。”

朱魁心中想道:“周仓是重义好汉,理当好好结识一番,将来他投了关羽,成未心腹,天下三分后,自己若要投刘备,有周仓认识,或许还能提携自己一把,在刘备体系中也所外援,无论如何总没坏处。”想着又从衣袖中摸出一袋五铢钱。

“秣陵县往吴郡还有一段路程,周仓兄弟钱两既被人扒走,这里的盘缠且先拿去,小弟一番心意,权当救急。”

“这……小郎君已帮我解围,如何再受你的赠予。”周仓有些不好意思的推推手。

“此言差矣,周兄若过意不去,下回一块还我便是,若是推辞,就是瞧不起小弟。”这一番话,却是朱魁知dào

这些忠义之士,你不为他找个由头,却不会收你恩惠的。

“小郎君仗义,某家铭记在心,来日定当报答。”

“告辞。”

朱魁目送周仓离去。方一转身,一旁传来清脆娇声:“你站着大门口做什么?”

原来赵英儿与丫鬟小秋到,她们去先是去了约定碰面的包厢,发xiàn

人不在,遂找到门口来。

“没什么,一个过路人遇到些麻烦,顺手附上一把。英儿小姐到了,我们一同去看宅子吧。”

赵英儿显然早知晓事情大概,放只是随口问问,也并没有详细追问的意思,点了头,带着小秋和两名护卫青年踏步而出。

穿过几个街坊,很快就来到欲出售的宅院,那主人家早早来此等候他们,宅院占地二十多亩大,五个房间一小庭院,朱魁看了十分满yì

,接下来谈的就是价钱问题。

那赵英儿年纪虽小,谈价钱过程虽然犀利,却还是有些稚嫩,最后以二万七千吊钱成交。

主人家之所以贱价出售,其实都是看在赵半城面上,这一点朱魁看出来了,但对赵英儿来说却也是学到了不少经验。

第三十八章 伏击上

又一年的夏天,那炎炎的夏日,晒得长江面上,热气袅袅而上,顺着江风,刮进了县城之中。

炎炎夏日,炙热非常,路旁的林叶都被晒得蔫耷了下来。

昨日,那赵英儿为朱魁介shào

了个宅子,顺利盘下后,朱魁如约奉上了一册他修订过的《化蝶》那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爱情故事自然最能引起少女的注意,而才子佳人的故事更是大家小姐的最能感同身受的。

“魁哥哥,为什么女子不能上学堂,那祝英台要扮男装偷偷摸摸的。”赵英儿甫一看完,生出第一个疑问,也是和她很相像的疑问。

从小赵半城只是请先生回来教文学字,看的都是《女训》之类的书籍,她本想求父亲送她去庐江周家族中学堂,与那些远的不能再远亲家子弟一起上学,却被赵半城训斥驳回。

那赵半城也知dào

自家女儿,常年在家,待字闺中,会失去少女的灵性,因而从很小的时候就,亲自教授做生意之道,一方面由于一直没儿子,就想培养个传人,将来找个上门女婿,另一方面,也希望女儿生活有个目标,有个寄托。

朱魁挠挠头,这问题还真难回答,自母性社会演变成男性社会后,再到周礼的确立,男权社会一直延续后世两千多年,依旧在女权之上。想了想只能含糊回答道:“应该是孔夫子希望女子无才便是德吧。”

这话东汉时期还没有,是后世理学家赴会上去的,但孔子应该也是个大男子主义,朱魁想着,不然后世弟子领会不出这句话。

“你乱讲,《论语》我读过,里面没讲这个意思。”赵英儿楸了她一眼,好奇的拿起一本朱魁码好字的竹简,翻了翻,脸上全是渴望的神情,浅笑着说:“魁哥哥,你一定看过很多书,看你这些故事连商业挣钱的知识也掺杂其中,我家里也藏了许多书,怎么都没涉及这些做生意的事情?”

“以后可以教教英儿吗?”

讲述商业的书,张文心念一动,这年头,商人乃是下九流人物,这半年来,看赵英儿里里外外一步步接触她老爹的生意,很有理财天赋,自己脑中有不少生意点子,不妨好好教教她。

“二小姐想学,自无不可,以后想问些什么,尽管问,朱魁知无不言。”

“真的?”赵英儿满脸兴奋的贴近脸来,在朱魁脸颊旁,吹气如兰,那份欣喜,看得出来她也是一个爱学习的乖女孩子。

听着近在咫尺,那开心的笑声,朱魁小脸微红,故作着浑然不觉,侧着眼,意会着少女的心声,突然将额头朝前轻轻顶了顶,肯定的语气说道:“呵呵,真,一定真,比真金白银还真!”

“哎呦!疼啊!”赵英儿一手轻揉着额头,蹙着眉,一手握着粉拳敲打着朱魁的臂膀,嘟着道:“你弄疼我了,你要赔我。”

“把你所知dào

的那些挣钱的点子都写下来,让我看,让我学。”

朱魁不躲不闪的享shòu

着那粉拳的按摩,挠痒一般,舒坦死了,嬉笑的讨饶着:“好了,好了,我写,我写还不成么,过几天就给你。”

这么一番无关竟要的嬉笑打闹,再一次拉近了两人之间的熟悉感。

忽然赵英儿小脸上立kè

泛起了羞涩的红晕,这是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撒娇,从小到大只在父亲怀里撒娇过,跟姐姐撒娇过,其他人、店里的掌柜、伙计们,都把她当做少主人看待,疼爱中带着恭敬,从没同龄的男孩敢用头顶她的额头。

很动人人的白了朱魁一眼,让后者不明所以,后赵英儿突然埋低头,蚊声蚊声的谢了声:“谢谢,魁哥哥,我先走了……”

嗲嗲的一声魁哥哥叫得朱魁的骨头都有些酥软了,连颈椎都有一点点发软的感觉。再看看不过十岁,竟如那少女怀春一样的娇羞神色,逃一般的飞离。

东汉时代,男的早熟,女的更早熟啊,朱魁心中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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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买了,在县城有了落脚点,日子自然也算安定了,也是时候接接任进城,过上好些的日子了。

再与赵半城请了三天的假期,急不可耐回家准bèi

接人去。

出了城门,朱魁与王承从酒楼借来了一辆大驴车,一根竹竿挑着一棵大白菜,掉在毛驴前头,督促的小毛驴一步又一步的跑着,一如出门游玩般的潇洒写意。

仰头看到日正当空,就拿出晨门前就准bèi

的干粮就着水喝了起来。他与王承一人一份。

“阿承,你给你那五姐姐买了礼物了没有,两个月前回家,你没买,可是让她埋怨你忘恩负义了好久,嘀咕着你,进了城,就忘记了村里的旧人了。”朱魁一口吃喝着,一边笑谈着。

“上次你三哥你没给我钱,我才忘的,这些五姐都知dào

,她怪的是你。”王承一转口就怪到朱魁头上。

“你倒推诿,你要钱,我会不给你吗?是你自己没放在心上,前几天,我就给了你几吊钱,可不能再怪在我头上。”朱魁拍了拍对方的小肩膀,靠近道。

“有钱在手,我自然不会忘,你看!”王承从胸口包袱里拿出了一精致的玉镯子,刻着朱魁不认识的花朵样式,看来价值不菲,见他介shào

道:“这是我花了两月你给我的零花钱,加上前些天你给的,我托英儿小姐帮我买的。”

朱魁接过手来,对着阳光看了看,翠绿透光,上等好玉,还了回去,板起脸说道:“你倒会麻烦人家,你那两月的零花钱哪够买这么好的镯子,肯定是英小姐给你垫上了,劳碌命啊,下次又要给她敲诈写书了。”随即脸色又变,一副苦瓜着脸。

“那你又不肯教我写那小说故事,承儿识字,可以帮你的。”王承再次提出想要学习写书的想法。

“此话休提,就你肚子装的墨水,能写啥,何况你的任务是学好经典兵书,将来好光大你王家的威名,岂可花时间在这等闲事之上。”朱魁教育着。

朱魁拿出自己的包袱,解开一角,指了指里面的绫罗裙,有些怜爱,有些忧虑的叹息道:“这么宠着你五姐,将来翘上天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说这些朱魁一边叹着,一边跟王承闲聊着。

在他们前方不远的官道上,一名瘦弱汉子带着二十来人埋伏在林中,看到朱魁赶着马车慢慢走来,连忙对着手下喝道:“那小子来了,准bèi

。”

他一声令下,手下顿时忙了起来,箭上弓,刀出鞘,杀意凛然,吓得林鸟纷飞。

朱魁把最后一口饼吞下肚去,打了个饱嗝,打算叫王承来赶车,自己眯一下眼好休息一会,忽然感觉不大对劲,出城以来一路蝉虫鸣叫不休,不时看到林鸟飞过,怎么到这里就没有了。

“嗯”

蓦然,他看到林中一道光亮闪过,好似刀光,心下微微一凛,想道:不会遇上山匪了吧!这条路可从来没听过有山匪出没。心想着,一把抓起身边的龙鳞匕,朝驴屁股猛踢了一脚,拉起还浑然不觉的王承,然后二人往车底下钻去。

其实毛驴狂奔起来,速度还是很快的,十分可观

瘦弱汉子看到驴车车突然加速狂奔起来,以为已经暴露,不敢怠慢,大声喝道:“射。”顿时,箭矢如雨般往马车直飞而去。刹那间,拉车的毛驴就被箭矢射中,轰然倒地,后面的板车也随着突然死去的毛驴翻倒在地,朝上的木轮兀自不甘的在那直转。驴车上的木板更是被射得如同刺猬一般,上面的箭矢密密麻麻。

“看这小子还不死,走,下去。

说完,瘦弱汉子就率先走出林中,后面二十来个拿刀带弓的人也走了出来。

第三十九章 伏击下

走到近前,却看到驴车旁只有驴尸,连根人毛都没有,不由愕然,“人呢?”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大喝,驴车后车板突然爆裂开来,一脸杀气的朱魁从板车后边跳了出来,手持龙鳞匕夹带雷霆之声直向瘦弱汉子他们刺去。瘦弱汉子看到不妙,不想着十余岁少年,竟然如此凶猛,连忙往后退去,然他身边一个贼人反应不及,顿时被锋利的匕刃划过脖子,瞬间没了性命,手中的砍刀啪铛的掉到地上。

“阿承接刀!”朱魁一个侧踢,将地上的砍刀朝板车前踢去,顿时,另一个细小的人影跳了出来,一把接住砍刀,再一跳,来到朱魁身边,说道:“三哥,我来助你!”

朱魁点了点头,这半年的学武,他突然发xiàn

,王承很有学武的天份,是真zhèng

的武学异禀,学刀枪棍棒,入门的很快,而且他比朱魁更加的天生神力,加上练习过那内呼吸法,七岁就可比十三四岁的少年。

朱魁看着自己二人狼狈的模样,刚才翻车的时候,如果不是他见机得快躲到车板底下,恐怕就跟那毛驴一样成了刺猬,已经毙命了。

看着眼前的一堆贼人,这些人不是土匪,不是为钱而来,是专门拦路杀人而来,不然不会二话不说,就下狠手,心头暴怒,对身边的王承说道:“阿承,别留手,这是你人生中的第一课,是恢复武成威名的第一步,将这些人全部杀了。”

说完,朱魁身先士卒,把手中的龙鳞匕狂舞起来,不再做什么保留。霎那间,如同虎入羊群一般,龙鳞匕宛若流星追月之势往贼人来回的跳跃,瞬间,就有三个贼人被刺中在地,其中一人更是下阴中招,血淌不止,很快就没了性命。

瘦弱汉子看着着不妙的情景,心中大惊,这十余岁的少年如此凶猛,自己这些人没一人可以与他抗衡的,顿生后悔感,情报出错了,他本是秣陵县里的一恶霸,带着二十多地痞兄弟,专门做些恐xià

勒索之事,昨日有人找到自己,给了五千钱五铢,和伏杀装备,让自己在城外官道上截杀两个十岁左右的少年,还形容了样貌。

他原本想自己一伙壮汉二十多人,杀两个孩童还不是简单之事,加上刀弩等伏击,那更是十拿九稳,稳赚的行当。

朱魁半年来与王承一直都在那王英处,习武练习对战,与其中的师兄弟一番对打练习下来,朱魁心中早就重新树立了信心,其实他已经在绿林中算二流高手了,那吊睛虎可不一般,非那一流剑客好手,根本不能抗衡,属于百人敌,非上百个猎户不能围杀。

瘦弱汉子连退之间,又有一名兄弟倒下,连忙回过神来,想起对高手应该用弓弩来杀,大声对后边八名汉子喝道:“放箭、放箭射死他……”

朱魁手中的龙鳞匕又一流星划过,又一名贼人倒下。这时看到贼人射箭过来,连忙闪身躲过,同时头一暼,单手抓住一支弩箭,,转身又掷了回去,一个持弩贼人顿时被打中,胸口喷出一滩鲜红血迹,无可奈何的往地上倒去。

"阿承小心弩箭!”朱魁大声提醒着。

王承杀得兴起,这小子虽然才七岁,但天生携带嗜血的因子,完全没有第一次杀人那种茫然和恐惧感,见朱魁钻入人群中厮杀起来,他也不逊色,迎面的第一个贼人,见他年纪比朱魁还小,不由小觑,一时没用上全力,不想被王承一刀震歪兵器,又一刀如惊雷乍起将他斩首分离,鲜血自劲间喷出。

淋得他一身鲜血,猛如游龙惊鸿,快若腾蛟飞凤,提刀飞劈,有怒猊渴骥之势,大声呼喝,若奔雷坠石之音。

若朱魁回头认真的观察,定然发xiàn

,这不是前世电影里见到了活生生的释小龙吗?

此时的王承,杀得两眼通红,如同嗜血凶兽,杀神临世一般,已经忘了这天、这地,眼中只有前方的一堆贼人,渐渐的劈杀的人数开始超过的朱魁。…,

见那靠场外的八名弩手,对着朱魁集中火力,不停射杀,逼得朱魁朱魁不断依着树木闪避。立马舍了对手,转而几个箭步冲到这些弓弩手面前,

先行灭杀,果然这些弓弩手近战实力不如那些持刀的贼人,没过十来回合,就被王承一一击破,杀散。

而另一边的朱魁也被弓弩的压迫下,缓过气来,跳来下,继xù

追杀已经准bèi

开始逃跑的瘦弱汉子他们。

一刻钟后,瘦弱汉子带过来的二十多号兄弟就被朱魁和王承杀得精光,只留下一个颤抖双手,拿着弓弩哆哆嗦嗦的往朱魁身上射的贼人和瘦弱汉子。

朱魁轻轻的躲开贼人射来的箭,嘴角不屑一笑,手中龙鳞匕飞投而去,直中贼人胸口,持弩贼人惨哼一身,往后倒了下去,再也没有声息。

“啊”

瘦弱汉子惊恐的大叫一声,连抵抗都不想抵抗了,埋头狂跑了出去。

见王承提刀就要追上灭口,朱魁拦道:“阿承,慢动手,留活口!”随即脚下一挑,抓起一把掉落在地的刀,往瘦弱汉子飞掷而去,瞬间直没瘦弱汉子的大腿。只听他惨嚎一声,扑倒在地上,在那哀嚎着。

朱魁也不管他,任他叫着,走去拔出插在贼人身上的龙鳞匕,拭去上面的血迹,招呼着王承,来到瘦弱汉子的身边。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看到朱魁二人过来,瘦弱汉子竭声厮底的大叫起来,现下他悔的连肠子都出来了,千万万不该接这单生意,大呼饶命!

,朱魁却理也不理,一脚狠狠的踩在他的胸口上。只听“噗”的一声,瘦弱汉子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来。

“说,是谁叫你们来杀我兄弟二人的。”

朱魁不是傻子,这明显是有人要杀他,他来秣陵县没多久,做人也挺低调的,他印象中好像没得罪什么人,到底是什么人恨他都如此地步,要买凶杀人,更可以如此熟悉自己的去向,知dào

自己今日要回石岗村,如此也只有飘香楼里一些管事、赵半城父女。

难道是赵半城,不可能,他还得靠自己给他挣钱,赵英儿?更不可能,那小女孩,没这大胆,更没这么狠毒,不会是酒楼里的那些管事吧?大家平日处的挺好的,难道有心口不一之辈?还是那些飘香楼的对手?朱魁脑中转动起来,难道是太平的马元义他们听到自己又出现了,来报复自己不履行约定,去当那马元义弟子,最后好半会依旧没办法得个准数。

只好对那瘦弱汉子逼供着。

“说还是不说?”

“我真不知dào

啊,小郎君是是昨天有个人给了我们弟兄大笔钱才来埋伏的,要知dào

是小郎君你,绝不敢动手啊!”

瘦弱汉子显然也是认识朱魁,去过飘香楼听过书,只是现在被朱魁用力的踩着胸口,几乎无法呼吸。

朱魁也猜出了这些人是本地的地痞,那就是县城里有人要对付自己,到底是谁?无法猜出,只好继xù

逼问道:“那是谁请你杀我?”

“我不知dào

,那人蒙着面,看不起脸,认不出来。”

“”朱魁听后一阵无言,再次逼问“你说不说,可别挑zhàn

我的耐心。”

“小郎君,小的真不知dào

啊”

看到瘦弱汉子不答,朱魁脚下又用了点力。

瘦弱汉子被朱魁踩得嘴角直冒鲜血,睁着眼睛,无力的挣扎着,一字一字的苦求着:“真不知dào

小郎君求求你绕了小的这一回吧。”。

一脸几次都是同样的答案,看来这人真不知dào

主谋者是谁,朱魁也懒的再问,对王承示意了下,然后就一刀把他砍了,这种人留着也是祸害,他可不想发善心放了。

剩下就是善后之事,朱魁与王承一起动手在旁边的树林中微微辟开泥土地,由于挖土工具,不能挖坑,就直接把地上的尸体和板车堆在泥土空地上。取出火石,点起火,先是木板车架烧着,最后二十多具尸体也燃烧起来。

让他们尘归尘,土归土,同时也好毁尸灭迹。

收拾东西的时候朱魁发xiàn

这些人竟然带着劲弩,看得他不由暗暗咂舌,要不是自己机警,说不定已经下去跟阎王老子泡茶了。

这劲弩乃是军用,五十步范围,威力强dà

,箭箭有力,朱魁曾被逼得一阵狂躲,闪避。

因此这些劲弩和砍刀可不能就这么丢了浪费,给拿了出来放做一堆,找了个草丛密集的地方先藏了起来,打算晚一点过来拿。他还在尸体上搜到了装有五千五铢的袋子,这就先放在了身上。

最后从行李中找出来两套干净的衣服,两人一同换上,。最后才砍了些树枝,扫去路上的血迹,然后朱魁决定先别回家,返回县城,再做商议。

第四十章 赵达来访上

看着尸体、车板淹没在火海之中,火苗冲天,好在日行中天,夏日炎炎,路上的行人并不很多,一时间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好一会,火势慢慢减弱下降,朱魁见所有的一切都已被焚烧的面目全非,就对王承说道:“阿承,我们不回家,先回城吧!”

王承跟着朱魁顺着原路,双脚走着,一边问着:“三哥,我们为什么不会石岗村了?你知dào

那些是什么人吗?要杀我们?”

“现在还不知dào

,但我想一定是这半年里,我们惹了些人,别担心,我心中已经有些人选,肯定会查出来的。”

“而且既然有人要截杀我,也有信心除掉我,说明目标是我,不是我家人,我们这不急的回去,先想好应付的对手,方是上策。”

朱魁毁尸灭迹后,心中对后续防备,抵挡不明人士的继xù

刺杀自己,或者找自己家人的麻烦,已有了腹稿。

“我们先去王英师父那里招募一些师兄弟帮忙做护卫,看护我们的宅子,明天再去备一辆马车,马车比驴车快,当天就把你朱叔他们都接进城来,县城安全些。”

“一切都先等揪出那幕后之人之后,不然不能放松警惕。”

朱魁说着自己的计划和打算,王承用刀背拍着自己的小肩膀,这一初战,大涨这个少年郎的信心,好战之心膨胀到了极点,作凶狠状:“三哥,查出是谁,阿承一定把他的头砍下来,丢去喂狗。”

朱魁已经从飘香楼里把行李什么都搬到新家里去了,这一回城,自然先回自己的家,同时要想想用什么说辞,去找赵半城预支半年的工钱,他为了买宅子已经把钱花去过半了,剩下还要买些家具什么的。

而去王英教习那里,招募那些师兄弟自然也是一笔大开销,没理由怎么跟赵半城开口,或许直接告sù

他今日发生的截杀,这次惹来报复的恶霸们,八成也是赵半城敌对的商行对手中的一家。

或多或少肯定是因为自己给飘香楼提高的生意,引来的妒忌和祸患,不然才半年多的时间,朱魁实在想不到他自己得罪过什么人。

把每月招募的工钱,初步条件等等告sù

王承,让他去王英那找那些差不多马上就要出师的师兄弟们谈谈,这些至少有七八人,都有三流好手的程度,他自己去飘香楼,兄弟俩准bèi

分头行事。

朱魁和王承刚打开家门,就见迎面走来十来人壮汉,围着一个似儒似道打扮的青年,略一回忆,这不是广陵高邮县的赵达吗?他怎么找来了。

朱魁认出赵达,那对方自然也见到正欲出门的朱魁,脚步加快,几下赵达就领着仆从来到朱魁面前,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亲切的招呼着:“那飘香楼的小娘果然没骗我,朱小兄弟的确住这。”

看着朱魁左右双手开着门,不由趣道:“怎么,朱小兄弟易学大有长进,可是算出赵某今日来访,算准了,特地来开门迎接。”

朱魁拱手,回了回礼,解释道:“小子哪懂什么卜算之道,这不正巧要出门,不想三年不见,赵大哥亲自找上门来。”

“不过贵客临门,什么事都得缓上一缓再出门,赵大哥请进吧。”

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与王承一起,引着赵达来到门前大堂里,三人上堂分坐而下,那些仆从们则立于堂外,站着岗。

“新居刚买下,许多席案都是旧的,还没来的及更换,更是连下人都还没有,茶水也没法奉上一杯,怠慢之处,赵大哥还请海涵。”朱魁先是一声道着歉,然后指的身边的王承介shào

着:“这是我同村兄弟王承,自小一起长大,感情胜若亲兄弟。”

“阿承,还不见过你赵大哥,昔年,赵大哥对三哥多有帮zhù

。”

王承见赵达穿着上等儒衫,脸色珠圆玉润,显然是半贵族人物,应了一声,站起来,恭恭敬敬的行礼:“王承见过赵大哥。”…,

赵达双眼一凝,直视王承,那还没成型的脸颊,透着滚滚的火焰,又有戾虎凶相迎面扑来,那头顶更有赤红之光直冲天际,说明其祖上必定荣耀非常。

心中暗思,自己肯定没算错,这王承身带赤虎之相,乃开国帅将之才,刚刚朱魁说二人自小同村长大,如此更可预见这是天命所钟之人,真龙出世,必有虎将护身,自己连番下的决定肯定没错,天意让我遇上年少的他们,这是定数,避无可避,只好委屈那吴贤弟,将他拉下水,二人相互扶持,将来或许可以混了从龙之功。

其实,赵达这三年来一直都有在寻找朱魁的踪迹,可惜三年前朱魁离开的时候,怎么都不肯说自己籍贯信息,故而三年一直都没音讯,哪怕三年前听闻秣陵县外有个孝义的小郎君,他也没注意到,要不是朱魁献说书策于飘香楼,在赵半城的刻意宣扬下,赵半城在广陵郡才再次听闻朱魁的名字,因而准bèi

了一下,即可就赶来了。

王承被赵达这丈母娘看女婿般的神情,盯着好生难受,一旁的朱魁见状,连忙打断解围着:“赵大哥!赵大哥!”

“恩!”的一声,回过神来,“没关系,有没茶水都一样”赵达回答的牛头不对马嘴,完全没有尴尬的神色,只是问道:“朱小兄弟刚刚说什么了?”

“我是在问,赵大哥你时隔三年,突然拜访,不知所谓何事?难道是那元义先生又要找来了,还想逼我做他的弟子?”朱魁试问着,突然间他猜想到,不会今天的截杀是出自太平道之手吧,若这样,那事情就麻烦了。

邪教组织最难搞定,报复心强,实力强dà

,信徒遍及四方,就算想躲,也是难上加难。

“哈哈!”赵达大笑两声,随即说道:“元义先生惦记着朱小兄弟这是必然,只是现在定然抽不出身来,这三年,太平道的发展越发的迅猛,元义先生的精力都花在中原兖州一带传道,要想得到你的消息,没那么快,或许过个一两年会有信徒记得告知关于你的踪迹。”

收徒毕竟只是私事,马元义身为太平道神使自然更多的精力放在教务上,头一年天天惦记着,于是派人四处打听朱魁的下落,一年后激情渐渐淡了,那些信徒们也懒散了,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么说,三年前孙坚公子与他三家将,当日没能留下元义先生。”

“那是自然,元义先生乃一流剑客,那孙坚若再长十岁,才有可能将马元义一举成擒。”

“那今日,赵大哥前来,到底所谓何事?”朱魁直接问道,其实他一直都很奇怪,心中有个芥蒂,就是赵达无缘无故对他另眼相看,对他那是相当的好,赠钱赠金的。

事有反常,必为妖。

赵达自然察觉到朱魁对他有防备,但这些他都能理解,自然不在意,笑笑的说道:“我想让朱小兄弟与我一起去趟会稽郡,拜访我那吴范贤弟,他这人,朱小兄弟也已经见过了,那日茅亭里我身边的那位。”

“去会稽,拜访那位什么吴范?到底有什么目的?”朱魁心中暗想着。

第四十一章 赵达来访下

两人的对话,一旁的王承自然是插不上嘴,只是心中更加的佩服,自己的三哥看似平常都没四处应酬,怎么就突然认识这些有来头的人,他见赵达就是个身怀不俗武艺的文士,那门外的仆从壮汉们,个个外功结实,肌肉盘结,都是三流的好手。

朱魁这边正想着,突然望见王承的目光,顺着目光看向堂外,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自己惹了不知名的仇家,正好这赵达带来了些武艺不错的好手,不妨先借来充足护卫,加上王英师父那里招募来的师兄弟,人数就充足,把阿爹阿娘他们都接到城里,这样就安全多了。”

想到这,随即就把今日中午在县城外官道上遇截杀的事情,一一给说了出来,丝毫不隐瞒。

“赵大哥可否借你护卫一用,待我日后揪出那幕后黑手,就还你。”说完,朱魁静静看着赵达的决定。

闻言的赵达,眉头一动,并没立即回答朱魁的话,而是从怀里摸出一龟壳,塞入六枚铜钱,摇啊摇,倒了出来,竟然就地卜算起来,手中来首折算着,好一会目中灵光一闪,有了结果。

笑着说道:“朱小兄弟,赵某刚刚算了一卦,是吉卦,意为此次截杀,乃是凶而不危,凶后就遇贵人。”

对这些算命之说,朱魁只是“哦”了一声,并没多往心里去,更重自己实质的谋算。

“多谢赵大哥吉言,但眼前事还需有个对策,这才可心安,所以,不知可愿借你护卫一用。”

“哈哈,朱小兄弟有需yào

,赵某自无不允之理,就让他们跟随你左右,让你驱使,这其实是他们的福气。”赵达大笑的同意道,方外之士尤为信命,做事都按他们的天意而走,既然认定朱魁是真龙,是明主,也就“命中注定”般,把一切都压在对方身上。

“如此多谢赵大哥了。”朱魁起身行了一谢礼,瞌睡遇上枕头,对上了,虽然朱魁心中暗猜着赵达对他的好是别有用意的,用他的护卫来保护自己的亲人,或有些许不妥,但也不是办法的办法。

他相信赵达不像是会伤害自己,甚至打自己亲人主意的人,况且他更明白,为人处世,不能把相信和不相信,好人与坏人,分的干干净净,一是一,二是二,永远不能有三。

人生在世,这个人不能信,那个人也不能信,疑神疑鬼太多,必然是一事无成的。

况且赵达若真要害他,这可不是躲那些地痞恶霸那般容易躲的,现在自己家人的住址,赵达已经都知dào

了,若真想挟持自己家人做些阴谋,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以赵达在道上混出的相师名声,随随便便就可找到一些武艺高强的游侠办法,那时一股脑游侠杀过去,朱魁一家是完全不能抵抗的。

赵达答yīng

了,朱魁便请他暂住在自己家中,刚刚赵达一卦说他当遇贵人,是在说他自己吧,朱魁心中这样想着,不管对方是否什么谋划,他都依旧打算先占尽好处,其他以后再说。

本来他还准bèi

去赵半城那里预支工钱,赵达听了朱魁的打算后,自然大大包揽下来,将身上携带的黄金财物分出一半来,以供去招募那些师兄们护卫之用。

两天时间,赵达仿佛充当朱魁管家的角色,不仅出钱出人,还一边凭着自己在秣陵县一些关系朋友,打听到底是什么人要对朱魁不利。

可惜未果,赵达猜想这暗中要对付朱魁的,比如是在秣陵县一手遮天的势力,朱魁听后报gào

,把目标一下锁定两个,一个就是江东四大姓的陆家,一个自然是官府中人,比如县令,县尉等等。

而最有可能的是就是陆家,毕竟飘香楼生意的火爆,对天风楼有实质的冲击,有利害关系,而早前就有被那天风楼的执事掌柜会见和邀请过,被他拒绝了,可由此生狠,见自己不过平民百姓,起下杀手之心,也不足为怪。…,

江东四大姓全部出自与吴郡,而百多年过去了,各家所占据的地盘自然改变,吴郡已经成了祖坟祖地,如今陆家盘踞庐江郡,主要营业酒楼生意以及其他等等。

顾家盘踞广陵郡,主要经营海盐生意,以及其他。

张家盘踞豫章郡,主要经营绸缎蜀锦生意等等。

而朱家在那会稽郡发展,可惜前些年,会稽人许生造反,称越王,遭到杨州刺史臧旻平乱,三年的战乱,使会稽郡萧条许多,对朱家的发展影响巨大,如今已经退回吴郡老家,排名在江东四姓中末位。

丹阳郡乃扬州治所,故而主要控zhì

势力依然是朝廷,是那太守与扬州刺史说的算。

既然可能与陆家有关,朱魁自然不能随随便便上去报复,惹怒了这些地方士族,自己一家怕是走不出这江东地界,况且他心中料定,要杀自己的,应该是那执事掌柜,并非陆家当家之人,所以才会仅派些地痞恶霸拦路截杀。

其实这些世家大族,生意盘大,官府、绿林都有牵连,人数众多也复杂,秣陵县不过丹阳郡中一县之地,一座天风楼亏盈与否,对庞大的士族来说不过九牛一毛,那陆家的核心人物也不会亲自下去打理一家酒楼,自然百分八十以上的生意都是交给下人们打理。

问题在这执事掌柜上面,他要做出业绩,这对他在陆家内部地位影响很大,会对朱魁这样小人物计较的也只能是这掌柜。

陆家家大业大,在飘香楼里有人,探听自己回家的时间和路线,并非难事。看来自己要尽快消除这掌柜对自己的误会,或许直接想办法去把他给刺杀掉。

杀人是下下之策,非到情非得已之时,朱魁是不愿意用的,这次自己把对方派出来恶霸地痞二十多人都杀掉了,还毁尸灭迹,应该会让对方顾及一番,知dào

自己不是那么好对付,若就此罢手,自己就算吃点亏,也就揭过了,如若不然,只好动手,行专诸之事。

当然在这之前,一定要做好护卫工作,不给人可乘之机,毕竟杀了那掌柜执事很简单,引起陆家真zhèng

的注意,却是大麻烦。

这些也需跟赵半城知会一声,毕竟与他有关,他背后与周家有些关系,让他去和陆家掌柜说说,看看能不能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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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风楼,后院,掌柜专用存放账簿的地方。

“禀掌柜的,那朱魁安全的回到秣陵县了。”一名伙计面有忧色的禀报着,那日去找那瘦弱汉子的人就是改投换面的他。

“一天了,那些地痞们竟然一个都没回来,看来这二十多人都死绝了。”那陆家掌柜有些害pà

的自语着,更带着后悔的语气,叹息着:“哎!早知dào

不要这意气之争,其实飘香楼就算火起来,对我天风楼有影响,但还不至于让我亏本,何必惹上这不简单的人物。”

二十个地痞恶霸被两个少年解决的干干净净,在他心里自然算是不简单的人了。

“好在你是乔装打扮过的,派去截杀的恶霸并不知dào

你的身份,他应该未必猜得到是我们主使,但这不重yào

,就算知dào

了,难道还敢如何?”那执事掌柜色厉内荏的叫着。

他是一个心眼小的人,朱魁得罪过他,那日当着自己伙计的面,拒绝过自己好意,让他在手下面前大失颜面,要知他是陆家的执事,自以为高人一等,小小的平民小子竟然不买自己的面子。

自己曾退一步要求,只要把故事同也买自己一份,这也不答yīng

,怒火的人,终于下了杀心。

“你,你去市井中取物色一些武艺高强的游侠来,不吝金钱,只要杀了那朱魁,我赏一锭金!看他还能抵挡否。”那掌柜执事怒吼的对那伙计说道。

仇恨越结越深。

第四十二章 陆纤上

北固山,镇江三山名胜之一,远眺北固,横枕大江,石壁嵯峨,山势险固,因此得名北固。

东吴甘露元年,建甘露寺,而后三国演义中就有了“吴国太甘露寺招亲刘备”的典故。北固山也因这故事而名扬千古。

只是如今是三国未成之前,江东发展的力度远远不如东吴当权时期,北固山不过荒山一座,市井传闻常有强匪出没。

溜马涧,位于北固山后峰后测的峭壁上,两面云崖夹峙,中通一线小径,地形非常险峻,这是从丹阳郡去吴郡的捷径,而且可以直接策马而过。

不然要么弃马翻山,要么调转绕路。

朱魁将家人接到县城,又请了护卫,做好防备工作后,就应赵达之请,带着王承一起,三个人骑马穿过吴郡,再往会稽郡,而吴范的家在上虞县。

命师方士有钱,朱魁是早有见识,吴范也不例外,在经过战乱不久候的会稽郡中,依然有一座不小的大府宅,而起吴范在会稽郡里特别有名,朱魁一路走过,见到两旁的百姓都知dào

风水卜算师吴范。

吴范依旧儒衫装扮,腰间挂着罗盘,朱魁与他相互打谅了一番,互相交换了名字,抱拳行结交之礼,就完结了。

在吴范家,不过住了一晚,就离开了,弄的他都不明白赵达叫他一起来拜访,所为何事,不过寥寥寒暄了几句,算正式认识一番,何苦费这么大功夫。

朱魁与王承被安排在上等客房,有下人伺候着,在另一边的房间里,吴范与赵达私下交谈着。

“吴贤弟,你看如何,为兄信中可骗你否?”赵达微笑的问道。

吴范点点头,表示认同,他为人刚直,言语严肃,说道:“小弟虽不同兄长那般可观面相,可批命数,但也可感觉出其人身上隐隐透出的不凡的命气,却是漏眼了,兄长道行在我之上,那日在茅亭你能看出倪端,我却无所觉。”

“不过,小弟还想确认一番,兄长擅九宫术数,我测罗盘风水,我希望可以去这朱小郎君祖上坟地一看,可有龙兴之型,真龙的气运和气数,要知祖坟之地对一个人的影响有多么的巨大。”

“如果真有可为,你我两兄弟一起散尽钱财,创造真龙,也并无不可。”

两兄弟相顾一笑,并不大声,赵达保证着说道:“明天先与我一道回秣陵县吧,那里乃潜龙之地,为兄知dào

那朱小郎君的父亲,是个朴实之人,贤弟若主动提出勘坟测运,为朱家谋气运,他必然欣喜,这不是问题。”

“那便这么办吧。”吴范应道。

这一趟出来,过一郡走六县,骑马奔跑,不过十来天的时间,吴范打了个包裹,牵了匹马,就这么跟着朱魁走了,给了不是理由的理由,吾观江东地气衍变,这次要去秣陵勘察一番。

朱魁知dào

两人有事瞒着自己,只是那赵达施恩自己,不好多说,只是心中越加的不悦,瞒吧,瞒吧,天下无不透风的墙,总有一天谜底会浮出水面,那时待我反客为主,你这二人的的请求,我必然长长的思量,哼!

四人四马,返程的速度快一些,比从秣陵县出发的时候,更加轻车熟路,朱魁有一个习惯,每次出行,行走异地的时候,都会默默的将地形记录在绢布上,方便今后翻找。

再次经过那溜马涧,穿行北固山,只是这次不比去时那么平安无事,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就听到了惨烈的打斗厮杀的声音。

略作靠近了一些,勒马停下,远远看着,两百多个衣衫不整的强匪,凶悍的脸,拿刀持枪围攻着一辆马车,显然这户马车人家是个有钱人,车框、车帘都是上好的硬木和锦布,周围有四十来个精锐护卫,都是些三流好手,面对四倍多于自己的对手,依然结阵相抗,双方打了好一会了。

不过人数上的劣势,在一名名的护卫身上,那刀痕一道道的增加,加速力qì

的消耗,护卫们手中的砍刀一点点慢了下来,弱了下来,破绽随着时间的逝去越来越大,那些强匪们的气焰自然随之盛起,…,

朱魁这边不过四人,骑在马上,驻足在不远处,自然引不起这些强匪的注意,其中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强匪头子,跳了出来,大声喊道:“陆纤,你陆家三年前以卑鄙手段,诬告我王家与北固山强匪私通,结果被太守大人派兵抄家,你陆家从而霸占了我王家所有财产。”

“你万万想不到我王家还有人活了下来,今天我就坐实你陆家的诬告,与强匪勾结,更要带人将你陆大公子命丧与此地。”

原来这马车是陆家的,里面的坐的更是陆家的大公子陆纤,而那强匪头子是被陆家用不正当手段迫害过的对手遗孤,现在报仇来了。

这些狠话,陆家车队中没人回应,那陆纤被护卫们围在马车中间,带着文士帽,手中同样有一把佩剑,却并没亲自上场带头战斗,真zhèng

做到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让朱魁看不出对方武艺如何,只是和他护卫队长有些着急的商量着,是否准bèi

突围。

其实不用那王姓强匪头子叫喊,朱魁也知dào

这是陆家的车队,因为上面打着旗号,有个陆字,而在江东有这么精锐护卫的陆姓人家,自然只有四大士族中排行第一的庐江陆。

庐江陆,缘由乃是陆家的陆康现任庐江太守,家族的重心移到庐江郡。

朱魁皱着眉头,思考的自己是否要退出溜马涧,那陆家的天风楼派人截杀自己,现在恰巧遇上了人家落难了,上去丢块大石或许是个上上选择。

这个想法小王承是大力赞成的,手中挥舞着那日伏击收缴来的砍刀,凶横的说道:“那个是陆家大公子,风水轮流转,现在换他们被人伏击了,我们帮那批强匪一把吧。”

那吴范还不知dào

朱魁与陆家有过恩怨,有些疑惑的看着三人,最后目光落到赵达身上,希望可以得到一个答案。

赵达看了看朱魁,见对方没反对的神色,当即给吴范解释了一遍,飘香楼的说书,生意的提高,引起天风掌柜的嫉妒,再到请地痞暗杀这一系列的恩怨说了一遍。

那吴范看后,单手抵着下颚,嗯一会,眯着眼,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忽然那严肃的脸笑了起来,随即说到:“

小郎君,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这陆家毕竟是江东大族,得罪过多不是好事,今有机会让你化解这小小误会,何乐而不为呢?”

“那天风楼不过陆家一小小产业,些许收入,若能关键时刻救那陆纤一命,不仅可以消除恩怨,还可得到陆家的友谊,加上你看,这伙强匪光天化日之下,袭击陆家车队,这让我们遇上了,等他们解决陆家的人,腾出手来,必定尾随追来,因此出手帮一把,其实也算是在帮自己。”

“小郎君,你自己觉得呢?”吴范说完,问了一句朱魁,静静等着他的想法,要退早点退,才不容被追上,要打也早点打,若陆家护卫死光了,他四人根本打不过。

“小郎君若有需yào

,吴某与赵兄可以帮你出手。”吴范一抖手中佩剑说道,他并不清楚朱魁和王承两个少年,能有多强悍的武艺,但是对自己和赵达的身手有信心,只要有他们出手,加上陆家护卫,那两百个强匪不在话下。

朱魁思考的时间不多,几息而已,吴范的话很有道理,也是最好的应对方法,可以一箭双雕解决他与陆家之间的小小恩怨,毕竟自己不过乡间小民,真能与这些世家大族和平,就尽量的和平吧。

“那就有劳先生帮忙了。”朱魁一句话说完,招呼了下王承,拔出龙鳞匕,一马当先,四人策马飞速杀去。

朱魁高举龙鳞匕大声吼道:“好个强人,光天化日之下,打劫车队,天理何在?秣陵朱魁来也,替天行道!”

第四十三章 陆纤中

四人四马一下冲到前方战圈,杀不住的战马冲劲一下将十来名强匪撞翻在地,重伤倒地,惨叫不停。

四人一致翻身后跃,下了马来,徒步杀入战圈,那流星银芒附在朱魁的手臂上,指哪,打哪,肉眼难见的速度,一下朱魁就已将三个强匪刺倒在地。

四人拿刀的拿刀,持剑的持剑,更有使用匕首的,骑在马上更加不能发挥战力,短兵器适合近身作战,马战需yào

长柄武器,否则战马则成了累赘。

朱魁早知dào

赵达有武艺在手,与他兄弟相称的吴范自然不会弱与他,这些方士行走绿林市井之中,都有一手自保的武艺,普通游侠都不是他二人的对手。更别说这强匪一群,这一下策马突袭,效果不错,杀伤了二十来人。

这下的突变,强匪与陆家的护卫都没能及时反映过来,至到敌我分明之后,马车上的陆纤面上顿时一喜,再一看这四人,虽然两个三十余岁,文士剑客,两个少年,十左右,但凶悍程度不下于两个大人。

突袭带来不仅仅是二十来个强匪的阵亡,更重yào

的是士气上的转变,陆家的护卫们顿时鼓舞起来,那陆纤跳了起来,喊道:“多谢四位侠士相助,陆家护卫何在?速速配合几位侠士把这群强匪除了。”

形式一下对强匪不利起来,那王姓强匪头子还想死磕挽回一下,怒吼着:“几位好汉兄弟,这是我北固山寨和陆家的私人恩怨,还请给点薄面,放手离去,我绝不追究刚刚之事。”声音中色厉内荏的成分居多。

四人中自然以朱魁为首,见他丝毫没停手的意思,一边继xù

杀着强匪,一边回应道:“尔等匪类,有何面目叫我们给你薄面,还不束手就擒,倒可留条性命,送你们入官府牢房。”

见朱魁四人铁了心要插手,那王姓匪头,也不再多言,虽然被突袭失利,损失了一些手下,但还没到让他退却的地步。

“都给我上,先杀了这两个小的。”王姓匪头督促着,虽然朱魁和王承展现了不弱大人的武艺,但还是小瞧二人,抱着先杀弱的,再围攻强的心思。

听到匪头这话,朱魁与王承都还不觉什么,那赵达与吴范生出了忧心的神色,二人连连击杀两个匪徒,杀向朱魁的身边,为他压阵,两人还想着借朱魁深山那玄而又玄的龙气,做那从龙之功,怎么会让朱魁轻易死去。

这倒苦了小王承,但这压力之下,足以见一个人的潜力,甚至激发起来,就听那王承娇喊着:“来啊!来啊!杀光你们!”

“三哥告sù

我说,我是天下第一罕见的武学奇才,不过乌合之众的强匪能奈我何?”

“三哥还跟我说过,立志要做天下第一的强者,一定要从小就有强者之心,必定要在尸山尸海中成长,永不退缩。”

“为了我王氏一族的荣光,为了光复武成侯的威名,杀!我杀!杀杀杀!”

王承从小就被王叔公告知自己的出身,从小就生活在祖先王翦威名的压力下,王叔公在世的时候一直在督促,哪怕死了,也交代朱魁继xù

督促他的成长,朱魁终不负王叔公的遗嘱,一直都很严厉的要求着王承,每次看杂文小说,玩乐等等,都被严格控zhì

着时间。

面对六名的大汉的持刀围攻,毫不畏惧,迎刀而上,哪怕差了五六倍的年纪,也敢硬碰硬,不仅不落下风,更是凭借朱魁传授的三十六宫跳图,仗着自己人小,身法够快,一刀一个,不过六刀过后,就将上前围杀的强匪除掉,接着扬着到,大喊到:“你们一个都别想逃!”

越杀越勇,小小年纪他的臂力仿佛不会疲惫一般,一刀比一刀快,一刀比一刀有力,在赵达的眼中,就是一头赤色猛虎,张牙虎爪,入得狼群,群狼不堪一击,无法形成真zhèng

的合围之势,不过三两人的联手,挡不住王承。

这一仗下来,单王承一人杀强匪数量可以与朱魁、赵达、吴范三人相当,四十三人。如此,朱魁四人就杀了八十六个强匪,近半的匪徒死在他们手里,剩余的一半则被陆家护卫打杀,剩下十来人见局势不妙,那是早早的朝外逃走。…,

那王姓匪头见状,自然也是想跑,但小喽啰拔腿离去,朱魁未必死命的追,他这头目自然不能让他溜走,众人自然早早盯着他。

朱魁、赵达、吴范三人联手之势,轻松就将他合围截下,朱魁正欲上前亲自了解他的性命,他在秣陵县内住了半年多了,市井间关于水匪强盗的消息,自然听了不少,有好有坏,更有无恶不作之类。

无恶不作之强匪,首举江东山贼白虎寨,也就是严白虎,那是臭名、凶名怕是在中原之地也会有人耳闻,而北固山中的强匪,亦是挂着恶匪之名,平日里常常在官道上劫径掳掠,打杀行人。

因而在王姓匪头就是该死之辈,杀他毫无心理压力,杀他更是为名除害,有功能感,朱魁抖动着手中的龙鳞匕,正欲划过他的脖颈,却听后边的王承已将剩余强匪杀散无一人,快步跳来喊道:“三哥,让我来!”

刀随声来,也不待朱魁的回话,在所有人不及之间,惊天白涤如瀑般斜看而过,那王姓匪头的的上半身缓缓的一分为二,滑落散地。

好生凶残,这是在场人员心中第一观感,其实这一切若是发生在一个成年人身上,大家伙定然大声夸张,英雄了得,真为名除害也!

但出手的不过一个不到十岁的少年,那显得无比的怪异,和难以置信,少年英雄这么一句赞语在嘴边却难以说出口,那浑身浴血的摸样,更像从地狱爬上的小修罗。

这种异样,异常,自然也让朱魁眉头一皱,第一次认识到,这个阿承怎么会如此疯狂的爆fā

出这般强烈的杀意,不太寻常,心中暗暗记下,来日好好与他谈谈心,看看原因出自何处?

现下只能规劝几句,对他说道:“阿承,顶级武者,重意、重势,你小小年纪出手就有这意境,这是好事。”

“但莫要忘了,武者更重yào

的是把握自己的心,知dào

自己在做什么,不可迷茫,这样才可以驾驭你的勇气,你的杀意,你的煞气,让这些为你所用,爆fā

出力量,否则的话,无法把握自己的本心,你将沦落到只知dào

杀戮傀儡,而且将无法真zhèng

的达到无dí

天下的地步。”

王承对朱魁从小就有敬畏,哪怕王叔公没交代他要以父兄之礼来对待,这一切不会改变,这几年来,朱魁教什么他学什么,讲什么做人处事的道理,他也跟着学这些道理。

在他眼里,朱魁宛如无所不能一般。

那赵达与吴范听着朱魁讲述那武学之道,这些教述王承的话,大感有理,那吴范听着这些,理应只有当世盛传的剑技大师王越与枪术大家童渊才有可能说的话,如今面前这个十一岁少年的口中,突然感觉赵达说的对,这是天生圣人,真的天生圣人,否则人决不可聪慧到这般程度。

他认为古往今来,那史书有载的甘罗,十二岁拜秦国上卿,也不可能有眼前少年这么博学。

这时,陆家马车上,主人陆纤正与那护卫首领说着什么,随后这名护卫首领带头走了过来,先是一个谢礼,随即说道:“多谢四位恩人相救,我家大公子请你们过去一谈。”

说完,单手一扬,做了一个请式。

第四十四章 陆纤下

陆纤,年四十一岁,头戴一士弁,中间有一青色美玉嵌饰,宽阔的额头,单眼皮重重下垂,那黑色眼晰泛着精光,不过脸色发白,不知dào

是大惊过后的无力,还是本身就有病痛,身体不好。

大士族出身,果然不同,见陆纤端端正正的跪坐在马上中央,久居上人的气息,在朱魁四人被那护卫队长引到马车旁时。

车里传出声来:“四位恩人上车来,剩余杂事,这些下人自会处理。”声音有着威武,却透着虚弱。

马车很大,可容的下八到十人,三匹骏马拉缰,朱魁一伙也不客气,应声上了马车,在陆纤对面跪坐下来,来到汉代已经十一年,跪坐礼仪差不多已经快入朱魁骨髓之中。

陆纤略微打谅了一番眼前四人,衣着光鲜,一看就知不是普通游侠百姓,应该是有些身份的人,随即笑着问道:“纤多谢诸位仗义相助,必有厚谢,不知四位如何称呼?”

四人相看了一眼,赵达与吴范更是示意了一下,让朱魁开口,让他做主,做那主事之人,自己二人位于他后。

二人的意思,朱魁明白,也不矫情,大大方方的开口自我介shào

着,这一细小的动作,陆纤之人注意到了,便听声来:“小子乃秣陵县朱魁,不过一庶民。”

“这是我同村兄弟,王承。

“那两位是广陵高邮县的赵达先生,和会稽上虞县的吴范先生。”

几句话的介shào

,简单明了,那陆纤听后心底有了数,两个草莽勇少年,尤其是王承的勇猛,方才初见,脑中一下浮现,书中记载过江东人的骄傲,霸王项籍。

再一回想,赵达、吴范这两名字,是了,一下想起二人的相关记忆,那脸上的笑容不由增加了几分亲近之意,说道:“赵先生,吴先生,可是我江东这些来名声鹊起的两大卜算师。”

“失敬!失敬!”

陆纤目中的注意力一改,虽然对自我介shào

为庶民的朱魁二人给予亲切的微笑,但心思细腻的朱魁早已察觉其中细微的差别。

这让朱魁心中不由有些恼怒,心底深处更有一棵对士族厌恶的种子埋了下去,平静的看着赵达和吴范的回答。

这两人看着面前的陆纤,富贵中带着灰气,看来是抱病在身,突然对自己热情的语气称呼,有察觉,却并不顺杆上爬,保持的敬意,让自己二人退在后线,依然表示以朱魁为主。

仅仅拱拱手,赵达淡淡说道:“大卜算师算不上,今日要救陆公子的是这朱小郎君,若非他愿出手,我两人不过方外之士,是不愿摊这浑水的。”

“额!”陆纤被这一回答,愕然的无法接下话,不过他乃是陆家第二号人物,自然心性,城府不同于常人,丝毫不见尴尬和不满,这赵达和吴范两人在江东,还是小有名气的,经常有给一些士族、大商批命算运,家里不虞富贵,许多人对他们都很尊敬,比较有需求嘛。

哪怕他陆家也经常找命师算过命,这酬劳也是不少。

陆纤带着笑容回头想瞧着朱魁,见对方同意笑着看着自己,那笑容,那神情与自己一摸一样,其中更有着别样的意思,像是在告sù

自己,碰壁了吧,我虽是个庶民,但也不是你可以随便小瞧的。

刚刚赵达与吴范的回答,的确让自己心底大大满足了一吧,其实他二人若自己凉在一边,跑去跟陆家大公子打热乎,他也没办法阻止。

陆纤觉得自己应该重新审视下眼前这个庶民少年,年纪真的好小,比自己的小儿子陆俊还小上一岁,只是自己的儿子虽然聪明,却没有眼前这叫朱魁的少年透出来那股气度与沉稳。

秣陵县人士,自己真没有任何印象,这此倒要好好打听一番了。这时那护卫首领领着一小包裹回到马车旁,禀报说道:“大公子,你要的东西来。”说完爬上马车,放予陆纤面前,自顾退下。

陆纤将面前包裹推到朱魁面前,既然朱魁四人带头的,自然把谢礼给他,笑道:“些许黄金不成敬意,还请小郎君收下!”…,

朱魁看了一眼陆纤,一边将手在小包裹按了按,约估着数量,足有五十两以上,这大家族就是大家族,一出手就是这么多钱,心思一凝,想了想,又推了回去,拒道:“吾闻侠义之士,施恩不求报,小子虽然年小,但也懂这个道理,你这些钱我不能收,还望陆公子成全小子侠义之举。”

“这。”陆纤迟疑了一下,他陆家乃江东四姓之首,断不会做出有恩不报之举,但朱魁的话将这金钱谢礼给说绝了,不会收,你陆纤若强给,就是不成全人家侠义之举,通俗的理解就是,告sù

你了,我要的是名声,不要你的钱。

当然这些意思,心里明白就好,不能说出口,于是,陆纤就不在强求,将那装黄金的包裹收回,放在一旁,笑笑说道:“小郎君真义士也!来日我必定让人广为宣传,好让更多人见识见识我们江东又出了一名年轻的少年英雄啊!”

陆纤的话,就是保证,就是回报这次救命之恩,告sù

朱魁,放心我会帮你宣传这次事情,帮你弄点名声。

“小郎君,你是秣陵县人,今天可是要回秣陵县?”陆纤换了话题问道。

“我们四人正要回秣陵县。”这没什么好瞒的,朱魁直接回道。

“正巧,陆某也是要去秣陵县,不若我们一起?”

“固所愿,不敢请耳!”朱魁笑笑答yīng

了下来。

接下来,有护卫从马车后厢中,取出了酒肉,五人就开始一边吃着,一边天南地北,古今地理等等,乱谈起来,其中自然少不了关于飘香楼说书一事,聊着聊着那陆纤等士族大家一贯的做法,看到有才能的寒门百姓,抛出橄榄枝,给予招揽,这尊口还是开了起来。

“小郎君既有说书妙策,为何不找我天风楼,而去那赵半城的飘香楼,以陆某之见,可愿来我飘香楼,你若肯来,这天风楼一切全部给予你老打理。”

“还有,我可安排王承小兄弟进我陆家族学,请名师教文,请一流刀剑教头习武,将来定可为一名将。”

“你看这样安排,你可愿否?”

这陆纤堂堂正正开条件,挖人和招揽,朱魁不予置否,反而问了一句:“大公子盛情,只是若让小子做了天风楼掌柜执事,那之前的那掌柜执事该如何安排,何去何从?”

“哈哈,这也简单。”陆纤哈哈一笑,这笑声一时引动得身子有些不适,咳嗽了几声,连喝了几杯酒,才平复下来,缓缓说着:“小郎君喜欢,就让他给你打下手,小郎君不喜欢,我就安排他其他处做事。”

朱魁听后,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款款放下,沉着眼,一缕杀机闪过,冷冷的声音说道:“安排他处?或给小子打下手?呵呵,怕是会更加嫉恨小子,会食我的肉,饮我的血,这自找死路之事,小子万万不敢答yīng

,只能愧对大公子的盛邀了。”

第四十五章 一个交代

秣陵县,城门口,朱魁四人下了陆家的马车,牵着自己的马,看着车队一步步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走吧,两位先生,先到我家落脚,小子好生款待一番。”朱魁对赵达和吴范热情邀请着。

二人已经赖上了朱魁,自然会心一笑,受邀而去,在朱魁和王承的引领下,牵着马回家去,当街策马奔行,容易冲撞行人,朱魁可不想这么高调。

回来的路上,那朱魁明确的告sù

陆纤,我与你陆家有仇隙,你的手下对我有杀心,招揽我的话,还是免谈了。今天我救了你,对你有恩情,你准bèi

怎么处理。

其实,朱魁那么直面的说出那一番话,的确有些风险,王承无法领会那话背后可能蕴含的意思,和可能造成的后果,但赵达与吴范却是惊了一下,双手下意识的按住腰间佩剑。

二人以为那朱魁心生杀机,一言不合就欲动手,果然是他们看重的真龙,无形中自然有股皇者之气,杀伐随心,此刻马车外尚有二十来个精锐的护卫,但若真动起手来,杀了眼前这陆纤,再将所有人灭口,赵达和吴范心中还是有信心的。

马车里,气氛一下冷冽起来,连小王承也感觉其中的异样,瞪着眼看着众人。

这一瞬间的变化,陆纤顿感脑后毛孔有些耸然,微微的细汗,但并没惊慌,更没失措,脸上笑容不变,扫视了一眼,冒出一句话来。

“我陆家自有家规,谁对谁错,查明之后,自然会给人一个交代。”

一番公正之言,那仿佛有病态的脸色,顿时红晕起来,他陆家在江东立足多少年,没怕过谁,那王姓匪首,他父亲的确与北固山强盗团伙有勾连,抢了一次他陆家的货物,这并没冤枉,那时的王公子并清楚其中内幕而已,否则他怎么能在三年内就当上那些强盗头子。

当年以为早已斩草除根个干净,不想还是失手了,留下了余孽。

他陆纤是当代陆家的大公子,家族中一应生意和事物都归他打理,同辈中只有一人,那便是他二弟庐江郡太守陆康,因陆康之故,他也做过庐江郡城门校尉一职,跟不少游侠豪客都打过交道。

这些豪客唯一能对他们世家大族有威胁的,怕就是行那专诸荆轲之事,平日里,他就凭自己的官职和陆家的影响人结实不少武艺高强之辈,个个好侠义,快意恩仇。

看着陆纤能在自己四人明显的敌意和杀意中,一直保持那泰山崩前,面不改色,朱魁心中琢磨了一番,不像是乱说,于是抱拳说道:“大公子,不一味为手下辩护,肯查辨是非,真君子也!”

“那赵东家与小子乃是携手合zuò

关系,小子并非是赵家的仆人,故而能为赵家出策,当然也愿给陆家划谋。”

这话一出,两人尴尬的局面一散,交谈又轻松起来,那陆纤不免问着朱魁,欲献何策给他,只要是妙策,他陆家自然不会少了报酬。

“江东绸缎生意,乃以陆家为首,令弟陆太守凭手中的便利,长江水路从蜀中进了不少蜀锦,利润一番再番,小子有一策,自然是针对这绸缎蜀锦的,包能让大公子满yì

,大公子若有需yào

,改日我手书竹简一份送上。”

陆纤一听,心中打不定这朱魁是临时想出,还是早有预谋,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额首点头,再次保证道:“看来小郎君真有心了,那天风掌柜一事,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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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大公子,也是注定的族长,陆纤的老父没两年可活了,如今家族事务也都落在他的身上,陆纤的身体也不好,不过四十出头就经常生病,因此在年初辞去了城门校尉的职务,回吴郡养病半年,身体好了些后,准bèi

巡视一番家族的生意。

当马车快到天风楼的时候,陆纤将那护卫首领喊道身边,吩咐道:“你去酒楼里打听打听,这执事掌柜到底与那朱魁有何仇恨,详细点,回来禀报我。”…,

那护卫首领领命离开,这时,回过头来的陆纤回想起,这一路上,与朱魁交谈时的情景,他的手势,他一言一句,突然发觉,这少年很不寻常,虽然出身市井,草莽二字是无法形容在他身上,给人强烈的有勇有谋之感,他所结识的游侠豪客中,虽然同样谈侠义,那些人却是真心的把侠义当成心中的信念。

这静下心一想,这侠义好像更是那小小少年郎用来包装自己的外衣,这念头一起,却再也压不下去,这等市井游侠,才是最难对付的,而且这人手段非常,是否有其他出身,不然为何那吴范与赵达,这两个人本事不小,却事事以他为主,像个下人似地。

尤其那是那年纪,十一岁,过分的妖孽,虽然在马车里他面不改色,但依旧后背发汗,说出给个交代的话,其实已经算退缩了,因此他很想知dào

朱魁与自己陆家过节到底大不大,什么情况,能免则免。

陆纤并不是个骄横之人,他不喜欢随随便便与人结怨,无论对方是谁,今日被那王姓匪头伏击一事,更是让他明白,一个大家族,若随意四处树敌的话,而又斩草除根不干净,给人寻到机会刺杀,这只会给家族带来更大的祸患,以最小的代价消弭误会才是上上之策。

而相对朱魁,他心里更加偏向结交,因为他马车上,朱魁跟他提到了能让自家绸缎庄生意翻倍的妙策,至少做个朋友可以带来更大的利益,这一点就很足够了,再一点就是,他很欣赏王承的勇武和对朱魁的忠心,他很希望可以给自己的儿子聘请一个这样的书童,忠诚且还能保护儿子的安全,可惜这事同样得从长计议了。

其实世家大族,个个都是精通商道的高手,同样是利益权衡之辈。

天风楼是秣陵县最好、最豪华的酒楼,自家的大公子来了,那执事掌柜自然听到通知,来到酒楼门口跪迎着。

“大公子,后院已经打扫干净,让老奴带你进去。”

“走吧,此番我不过要去各县里面看下账簿和生意,不会待很久的,你们该怎么做事,依旧怎么做事,不必一脸的惶恐。”陆纤道了句,就随着那执事掌柜的安排,住到酒楼后院中。

那掌柜惶恐着脸,并非是那陆纤突然的到来,而是昨日他刚刚找到了武艺高强的游侠,对方要价很高,双方正在谈着价格,本来准bèi

今夜去账房里,先提点钱出来垫上,不想这陆纤来了,要查账,这下买凶的钱就没着落了,必须得缓上一缓了,要不然只能从他私人口袋里去掏钱。

入夜后,那护卫首领在陆纤的房里,禀告这刚刚打听回来的消息。

“这么说,这掌柜执事不但暗中中饱私囊,修改账簿,还用不正当的手段打击对手,更是派人去截杀过那朱魁?”陆纤冷冷的问着,不想自己手下,竟然有如此蛀虫。

“是的,公子,据一伙计交代,那掌柜用酒楼的钱,聘请了城中恶霸二十余人,趁那朱小郎君出城的时候,于官道两旁埋伏,后来并未成功,反都被杀了干净,伙计还查探过,剩下的都是无法辨认身份的一堆灰烬。”说道焚尸成灰,那护卫首领有些心悸。

“愚蠢!要杀人家,都不打听打听,人家有几斤几两,随随便便就二十几个恶霸也想成事。”陆纤先是怒斥了一通,随记额首思索着,半响叹息的一狠,吩咐道:“你出去吧那掌柜给我叫进来。然后你去朱家告sù

他朱魁,他要的人,明天就会出城,去庐江。”

“是,公子!”对于主人的话,那护卫首领一向不对做思考,照话办事。

不一会,得到传唤的执事掌柜敲门禀报,走了进来,见那陆纤正在一木牌上写着书信,稍等了会,待放入锦囊装好,赶忙问道:“不知dào

大公子唤老奴来,可是那账簿有了错?”一边问着,一边看向案边的竹简。

陆纤抬起头来,眼中厌恶之色一闪而过,单手按了按竹简,平静的说道:“这些年天风楼效益不错,挣了不少的钱,看来你多费心了。”

“这一切都是托大公子鸿福,不是老奴的功劳。”执事掌柜谄媚着。

“好了,没其他什么事情,不过是二弟府上那老管事去世了,将会你们这些执事掌柜中,选一个办事得力,顶替上去,我欲让你去,你可愿意?”陆纤突然说出一番高升的话。

那执事掌柜听得也是一惊,随即大喜,喜的是,怎么这等好事给自己遇上了,那二公子如今是一郡太守,在他府上做管事,可比在外做掌柜地位高的多,权利大的多。

而惊的是,这来的太巧合,他正想聘请游侠高手要杀朱魁,这一走,不就没机会了,不过这欢喜之情一下盖过了惊讶,脑子一下就没考lǜ

到自己跟大公子并不熟,而自己在陆家的表现并不特别突出,怎么就轮上自己了。

执事掌柜连忙跪下大榭着:“多谢大公子提携,多谢大公子提携。”

“好了!好了!”陆纤挥手止住,那锦囊递了过去,吩咐道:“你明天一早就上路,这封信带着,到了庐江郡后,交给二公子,路上不可私自开启偷看,懂吗?”

“懂的,懂的!”执事掌柜哈腰着,接过锦囊,手指了指门外:“那老奴就先退下,好好准bèi

准bèi

。”

第四十六章 戏水

天风楼的执事掌柜死了,被王承一刀劈成两半,他被陆纤出卖了,也算自食其果,中饱私囊天风楼的收入,又四处树敌,导致这些年秣陵县内,各家酒楼都畏惧,而非敬畏。

仗着陆家的名声,买凶杀人,败坏声誉,那夜护卫首领拜访朱家时,朱魁一听那句“你要的人明天就出城。”心中明了,这是陆纤给他的交代。

那执事掌柜死前,睁大的双眼,满是不信,这个少年怎么会知dào

自己今早出城,以及行走的方向,前往庐江郡的决定,乃昨天深夜才从陆纤那里得到调任,他还没来得及跟任何人提及。

更让他不敢相信的是,不过一个百姓家的少年,竟然真敢对陆家之人出手,这些年,他欺压过的百姓和同行,皆惧陆家之名,敢怒不敢言,忍气吞声,不想这次终于栽在一个少年手中,含恨的死去。

朱魁在那执事掌柜手中,找到了一个锦囊,同时也看到了里面的木牌,那所谓给他二弟的私信。

“交代已经奉上,望小郎君莫忘你我的约定,吾将会停留秣陵县十日,静候佳音。”

这哪里是什么私信,分明是陆纤早料到朱魁必能理会他的意思,他把人调出城去,去朱魁自己动手,事后随便找个理由,比如强人劫道都可以,这事就算了结。

而木牌上的字句,背后的意思就是提醒朱魁别忘了,他自己在马车上说过的话,那针对绸缎的妙策,这也在预示两人友谊的开始,合zuò

的起步。

陆纤肯好意合zuò

,朱魁自然不会失信于人,隔天就亲自上天风楼,拜访那陆纤,同时奉上一分竹简《时装策》。

一、开新店面,门面要大要宽敞,位置要在人流中心。

二、销售现成服装,按尺码分类,请画师根据需求设计更多款式。

三、请人做服装秀,在店面门口建一高台,请美女、俊男走台展现每一款服装的华美与高贵。

最后还附上了一个条件,秣陵县内,所销售的服装的一层的利益,按年结算,他就送上尺码分类的算法,还有《时装策》中那衣架的图板,和店面装修图样。最后保证今后不再为他出关于绸缎行方面的计策,更负责应付关于同行抄袭行为,保证陆家绸缎行的垄断地位。

那飘香楼的说书节目,其实其他酒楼也已开始模仿,气息不通其中一些关窍,也没新奇的故事,效率寥寥,那天风楼执事掌柜也正因为没发仿制,挖又挖不到人,这才恼羞成怒。

《时装策》果然在汉代是前所未有,里面一些新奇的做法,宣传法,都是陆纤所想不到的,如此心里总算平衡,以一个无良属下的命,换这一策,值了。

朱魁为陆家出谋搞时装店,这事后来跟赵半城提了,后者并没怪罪,他赵家虽然也有绸缎生意,但小的可怜,而且他也清楚,那朱魁与他本身就是合zuò

关系,同时以他的聪明才智,必然不是池中物,做拦路虎,可没多大好处拿。

此后,连续一整个月,朱魁都很忙,来回在飘香楼和陆家两边跑,直到秋后,才慢慢消停下来,待一切上了轨道,这才又空闲下来。

深秋,霜叶漫天飞,天气渐渐的凉了起来,石岗村,后山。

这时候的稻田,都还只是一年一熟,若两熟,那叫大丰收,是上天的赐福,要上报官府,请县令或太守过来祭天,来答谢上天的恩赐。

这大丰收,这可难了,今年的石岗村不过得了个普通丰收,硕大的稻谷沉甸甸的挂在田野间,这已经让石岗村村民喜出望外,一脸的喜气,相遇之间交谈的话也多了。

秋收到了,朱老实自然要回村里收租子了。

第四十七章 戏水下

回到石岗村后,朱魁与朱老实他们并未先进村,直奔后山的祖坟。

这一下山后,村中老家走去,这朱家搬到城里后,家里就没人住了,朱老实为了方便自己时常回来,有地方落脚,付了钱,让张大粗一家帮忙打扫着卫生。

朱魁回到家后,那张吴氏正在打扫着院里的枯树叶,见到有人进门,回身一看,停下手中的扫帚,热情的走上前:“三哥儿,你回来了,什么时候进村的,你阿爹阿娘呢?”

“我阿娘没回来,就我跟我阿爹两个,不过阿爹上山去拜祖坟了。”朱魁笑着回答着,看了看她身后,没见那张小妹。他听那朱老实说,前两次他回来的时候,都是张小妹打理的。

“小妹这丫头,这两天老往你以前住过的竹屋跑,你找她什么事啊?可是准bèi

要娶她?”那吴氏扭着肥腰,绕着

一阵好生打谅,弄得朱魁有些发毛。

那张小妹到了适婚的年纪了,那吴氏自然要为她寻婆家,于是乎张大粗自然把朱老实和他的约定给讲了出来。

只是这话到了朱魁耳里,却以为那吴氏开他玩笑,连连遮遮挡挡说着:“吴婶说笑了,不跟你多说了,我先走了。”说完,连忙离家,往后世竹林方向走去。

后山竹林中,朱魁转了转,坟头前,竹屋中都没见人影。顺着溪流来回一找。

转头一看,一道丽影站到了一条清澈的小水流上,光着脚丫在那玩耍,水没多深,只到膝盖,一眼就能看见水底了。水里都是一块一块颜色各异、形状漂亮的鹅卵石。泉水看起来似乎很甜的样子,一片片淡绿色的青苔在水里随着流向摇摆着,这才是真zhèng

的自然生态。

张小妹往那一站,小心翼翼的抓着自己的裤子不让水溅到,整齐的秀发随风摇摆着。戏水的娇人模样就像是大山里的仙子一样的漂亮,脸上甜美的微笑看得人心旷神怡的。

看着面前的小妹姐欢快的戏水着,并没注意到身后的自己,朱魁也不知dào

为什么,突然就有种想逗她的冲动。

挽起裤脚,小心翼翼的踏入水中,那冰凉而又舒爽的水一滑过皮肤,似乎就已经驱赶走了秋日的尘闷,朱魁不由得舒服的倒吸了口凉气。

可惜他为了不引起前边的注意,太过小心翼翼,忽视了青苔滑脚的程度。走没几步就一个蹒跚,猛地摔坐在了水里。感觉屁股上一疼,裤子立kè

就湿透了!

“噗通!”一声,张小妹一听后边有落水的声音,疑惑的回头一看,见朱魁跌坐在了齐膝的水里面,一副落汤鸡的样子,眼神先是一喜,随即不禁噗哧一笑。

“三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小心点……”

朱魁感觉今日的小妹姐笑起来就像有一种无法用言语描绘的魔力,让人觉得特别的安静和舒心。于是索性就做在了水里不站起来,笑呵呵的说道:“今早刚回来,刚遇到吴婶说你这才,就跟着上来找你。没想到这石头这么滑阿……”

张小妹嫣然的一笑,看起来甜极了,轻迈莲步走到了朱魁的旁边后上下打量了几眼,关心的问:“三郎,你没摔坏吧!”

“袅袅兮秋风,潺潺波兮木叶下”朱魁轻吟一番,一把抓起溪水中的枯叶,抛向对方,嘿嘿一笑说道:“阿姐,你知dào

我是练过武的,哪那么容易就出事啊?不过真别说,坐这的话屁股是挺凉快的,我都舍不得起来了。”

“讨厌,别泼我!”

张小妹娇羞的嗔怪了一声后,伸出手来要拉朱魁,两手相交,小手细嫩得像没有骨头一样,柔软得很。看这两年张叔一家平时也舍不得让这宝贝女儿多干活。

或许是因为自己泡了水的关系,感觉小妹姐的手特别的温热。作势要站起来的时候突然往后一个踉跄,整个人往后一倒,顺带拉着她也倒了下来。

张小妹没做好心理准bèi

,惊叫一声被拉着摔到了朱魁的身上。虽然说水只有膝盖那么深,但已经足够把她本就轻薄的小衣服瞬间打湿了。…,

百姓家,一般要到冬日后才开始添衣,秋天是收获的季节,劳作较多,一般人都还没开始披上厚厚大袍。

没想像中那么的香艳。虽然说张小妹整个人贴在自己身上,但是水里全是硬硬的鹅卵石,这下后背和屁股可是摔得够呛了,疼得没空去体会小妹姐柔软的身子。

“我刚刚只想跟你开个玩笑,阿姐没事吧?”朱魁这话是咬着牙说出来的,自己好像过火了。

“没、没事……”张小妹本来就对他有意,这时候居然这样亲密的趴在一个男人身上,因为这也是第一次,顿时就羞得话都说不清楚了,一脸的慌张,看起来十分的柔弱。

本来是应该是姐弟间戏耍打闹,怎么一下情景变得暧昧起来,见张小妹还趴在自己身上不动,朱魁不由得哭着脸说:“那阿姐你快些起来,我屁股摔得很疼……”

“啊,你没事吧!”张小妹这才回过神来,赶紧狼狈的从朱魁身上爬了起来。一头秀发已经湿了一半,看起来很是狼狈!她这一起身,朱魁倒是看得眼睛都直了。知dào

一般农家女人夏天穿的花布衣服都是比较薄的,但没想到居然薄到这地步,被水一泡简直就和透明的没有区别。

张小妹这一站,前边的衣服泡湿后都贴到了身上,可以清晰的看见衣服底下那对圆圆的白兔,以及所显现的挺翘曲线。更要命的是,裤子上那白花花的腿和关键的三角地带都可以看见轮廓,如果不是还穿着一件肚兜的包裹,估计所有的风光都会看得一清二楚。中间,似乎有一点黑黑的东西。

张小妹起身后,见朱魁没魂一样直直的看着自己,略一低头才知dào

自己已经是半走光状态了。惊叫了一声后,又羞又急的说:“三郎!你,你别看啊……”

“我不看,不看!”朱魁尴尬的笑了笑,连忙跳了起来,回到岸边。

张小妹难为情的蹲了下来,掩饰着身上乍泄的春光,可爱的大眼睛里尽是委屈和可怜的看着朱魁,那种幽怨的程度让人一看就觉得心疼。

朱魁眼睛瞪得都直了,情不自禁的盯着眼前充满少女气息的身材。那湿透的小衣服紧紧的贴在她身上,隐隐可见充满青春气息的白嫩肌肤,而她又是蹲在水里的,这姿势更显她美妙的曲线。

想不到小妹姐身材也那么好呀!朱魁回过神来,道了一声“等等!”上了岸,小跑回自己的竹屋,东翻西翻,总算找到一件曾经穿过的白麻。

“给,小妹姐!”

张小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的将衣服拿了过来,但一想自己站起来一换的话还是会被看得清楚,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尽是无奈,语气有些可怜的朝朱魁说道:

“三郎,你先转过去好吗?”

“我去那边等你吧。”朱魁说着头也不回的,走到石墩坐下等候,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的。

这玩笑玩太大了,屁股一走就疼,背上也是一样。调戏的代价也太重了吧!更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第四十八章 路遇

东汉灵帝光和五年,三月,清明时节雨纷纷,《历书》曰:“春分后十五日,斗指丁,为清明,时万物皆洁齐而清明,盖时当气清景明,万物皆显,因此得名。”约始于周代,是一个祭祀祖先的节日。

朱魁十六岁了,已是一翩翩大少年,但眉里之间依旧带着丝丝稚色,一家人在秣陵县已经落户五年了,在县里县外名声渐渐传开,都知dào

有个说书三郎,被陆家和赵半城都奉为上宾。

连带家人日子也丰足了许多,他大哥名字原为朱大,后因为见弟弟有帅气的名字,也找一个书生帮他重新起名叫猛。连五丫头也取了名叫朱莹。

那王承不知是否遗传了其祖上了基因,十二岁身高就已经有六尺,二人在王英那学了一年时间,就将带走师傅所有的本事。

或许因为基因的关系王承学武的进度比学经史兵法来的出色,朱魁比他年长四岁,武艺上已经不是他百合之敌了,王英就是被王承打败,觉的没面子,才说再也没有东西可以教授朱魁二人。

此时正当清明时节,朱魁一家带着王承回到石岗村祭奠先人,迁徙换风水的朱家祖坟和王叔公的墓地,就两处,不过一个早上就全部祭奠完毕。

之后,王承便急急忙忙趁天未黑赶了回去,以他现在的武艺,山中的吊睛虎都奈何他不得了。他心中惦记的是隔日张自然隔日新讲秦末英雄传,讲述的是大汉开国皇帝刘邦的故事,朱魁对里面内容多做修改,符合当今社会的和谐,极大称赞刘邦如何的雄才大略。

平日里王承十分喜爱听说书,闲暇之时尽在飘香楼坐着。

而朱魁则被朱老实夫妇给留了下来,

是夜,自家门口,父子俩饮茶聊天,朱老实告sù

朱魁留他下来的缘由,便是让他与那张小妹结亲,朱魁十六岁了,已经到成家的年纪,是朱老实几年前定下的,今夜正式开头通告,这几日就把亲结了。

朱魁一听心中苦笑他虽早知古时候人们成家甚早,如同他大哥也是十六岁成家的。若按几年前家境困难倒也罢,现在朱老实看来自家老三有本事,更该早早成家。

他不喜大户人家女儿,认为性格刁蛮,无法持家,而那张小妹自小在身边看着长大,甚得他心,哪怕已经耽误了张小妹多年青春,他也用高额聘礼与张大粗定下。

只不过,朱魁对张小妹心底一直都是当做姐姐看待,加上这些年,他经常出门,往来江东各郡,经常不在家,父亲朱老实的想法,一点预兆都没看出,甚至那小妹姐好像已经十九岁了,大龄少女,这点也忘记了。

而他自己十六,太早了,他根本不想这么早成家,前世的思想依旧影响着他,太早成亲,对身体不好,加上他想自己真zhèng

在江东闯下名堂,有了立业之基,那时再谈。

“看来今晚还得找母亲当挡箭牌了。”朱魁知dào

,自己的母亲陈氏比父亲朱老实可进步多了,十分享shòu

儿子带来的富足生活,她认为自己老三有本事的人,在县城里也有些身份,应当取个大家小姐,这才匹配。

随即朱魁话音一转:“阿爹,阿娘说她做了身衣服给儿,儿先去看看。”头也不回,不理朱老实叫唤,猴子一般,嗦一下回里屋找陈氏,一见面当头跪下诉苦大呼:“母亲,助我!”…,

“我儿,何事如此心急?”

“阿娘,阿爹刚刚跟我提了份亲事,希望我与小妹姐成亲,只是孩儿与小妹姐不过姐弟之情,我也不想这么快的成家,外头的事,一堆要孩儿忙,这亲事缓上缓再说好吗?”

“孩儿想趁夜先行回秣陵,望阿娘助我缠住阿爹,让孩儿好偷偷离去。”

果然如朱魁所料,母亲陈氏她认真自家儿子有本事,当该取个大户人家的女儿好光宗耀祖,也不愿儿子与同村女子结亲,那张小妹之事,她也知晓,为此也跟朱老实争执过,此刻,当然爽快答yīng

说道:“三儿且速回秣陵,我自有办法缠住你阿爹不让其发xiàn

,但切记路上小心。”

“多谢母亲,孩儿告退。”

第二日,天蒙蒙黑。朱魁便带着包裹偷偷从窗户爬出悄悄溜走。他刚刚离开内屋的朱老实便听到了动静醒了过来,方要起身查看,一旁陈氏伸手拽住他,出言说:“夫君惊慌什么,莫非城里住久了忘记了这老家的窗户会时常作响。”或许因半夜三更的脑子尚有些模糊,愣了一下,又抱着陈氏睡去。

朱魁离家之后拔腿趁夜奔走,五年前要走一整天的路程,现因为练武的关系只要小半日就可到达。

夜色中,山风迎面呼呼的响,这条路朱魁熟知又熟,倒也不怕因黑夜而迷失方向。

“嘭”一声轻响,差点一个踉跄跌倒,朱魁回身一看,却见一个满身是血老汉倒在地上,方才就是他的脚跟给绊到了。

这老汉看过去五十来岁十分粗犷,灰白的紮胡沾满了血迹。朱魁伸出手指探了探老汉的鼻息又俯身听了听心脏,发xiàn

还有呼吸心脏还会跳动。站了起来瞧了瞧四周的树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很快便发xiàn

远处有所异样,跑去一看横竖躺着十多具尸体,这些人游侠打扮但个个满脸横肉。

“这些人应该是强盗水匪之流,在此发生了械斗,尸体和周围的刀痕可见厮杀十分的惨烈。”

朱魁心思道,他已经检查过所有尸体发xiàn

只有最初发xiàn

的那个老汉有气息,其余的都死透了,那老汉应该是械斗最后获胜者,但也受了重伤,因而没走几步就昏倒在地了,现在的问题是他朱魁是救还是不救。

“罢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朱魁从包裹里面拿出水嚷袋倒出一些水来,稍微清理了下老汉脸上的血,又把他身上染血的部分给撕掉,处理好后整一个乞丐闲汉模样,朱魁抓住他的双手一把背在身后。

“还挺重的。”抖了抖后背就继xù

赶路了,要不是这五年来经常练武打磨身体,朱魁未必能够轻松驮动一个重近两百近汉子快步行走。

由于背着一个人,到秣陵县的时间比往常多了近三个时辰,进城门的时候已经是快午时,进出的行人很多,朱魁来到县卒处塞了些散钱,告sù

守卫这背后之人是村里的乡亲患了重病要进城治病,这些守卫收了钱客气的说道:“小郎君太客气了,你这乡亲既然患了病,就赶快进城去吧。”

混迹在秣陵县五年,大家都认识他,知dào

他故事写的极好,其中不乏达官贵人,这秣陵县尉赵安平日就与朱魁私交不错,就算今日朱魁不给散钱,县卫看在赵安面上也会放他入城。平日里朱魁的行为到与水浒传中呼保义宋江相似十分仗义疏财,秣陵的黑白两道都十分给他面子。…,

入城后,朱魁直接背着老汉回到了家中,这时家里只有他嫂嫂李氏一人,于是便托李氏往鸿安堂叫来的大夫诊治,自个留下照顾老汉,

“此人精力耗尽又失血过多,这才导致昏阙了过去,小郎君不必当心,待老夫开些安神补血的药汤配以肉粥服下很快就会醒来。”老大夫年近七十,拖着白花花胡子跟朱魁诉说着。

“多谢老大夫了,小子这就跟你去鸿安堂取药。”

***************

“什么?那老家伙跑了怎么可能?李宝那家伙到底是干什么吃的,上百个兄弟提前埋伏准bèi

还有内贼接应怎么还会失手?”

秣陵城外一废弃的木屋内一名名黑衣男子看着眼前身着黑衣锦袍的中年人在大声咆哮着。

“这个属下也不清楚,派去打探的兄弟回来说只看到满地的尸体,那李宝更是被一刀两断好不凄惨。但是他们却没有发xiàn

老家伙的尸体,怀疑老家伙没死,报gào

说行动失败。”

其中一名男子伏跪地上紧张禀报着,这个主人他跟随多年了,深知其性格暴躁爱杀戮,见场面有些沉默小心翼翼的问道:“要不属下再带些人去四处搜寻下,那老家伙肯定也受了重伤跑不了多远定是躲藏在附近。”

锦衣男子目中凶光闪显下一刻又消失不见,开口命令道:“算了,以那老家伙的江湖经验,跑掉了现在才去晚了,你们赶紧把所有痕迹都抹干净,切不可让老家伙发xiàn

倪端。”

待手下一一离开后,锦袍中年人望着窗户外那阴沉沉的乌云满脸的狰狞:“老家伙这次算我失算,但是下次可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第四十九章 长淮水贼

果不出那老大夫所料老汉当晚服了药又灌了些鸡汤下去第二天响午就醒了,得知是朱魁救他回来连谢不已,正想在继xù

说些什么,便听门外传来声音。

“三弟,你在吗?”

却是朱魁他大哥的叫唤声,举手手示意等会再说,起身开门:“来了大哥。”

刚进房来的朱猛,见那床榻上果然如妻子所说躺着个一伤重老汉,现下虽脸色有些发白,但看那身体已经可以动弹,于是就撇过朱魁,迎面就出言问道:“老伯,身体可康复了?”

“老夫已经好多了,还多谢令弟相救。”那老汉靠在榻旁,谢意的回着。

“长者客气了,三弟曾言救人有善报,种善因,得善果。不过嘛,既然你已经醒了还是早些离去的好。”那朱猛对自家弟弟话,倒是记的非常,只是这话锋变的特快,体现了依旧难改的平民百姓胆小怕事的性格。

“大哥。”朱魁连忙出言阻止,生怕朱猛再说出什么失礼的言语。

“这位老伯,失礼了。我代大兄向你致歉了。”

“小郎君不必如此,令兄说的对,在下昨日被仇家追杀蒙小郎君所救,但亦不知仇家是否会继xù

追来,还是早些离去的好,免的连累你们一家。”

老汉说完站起身来就要离开。朱魁刚要再劝劝,被朱猛的眼神给拦了回去,示意朱魁不要多惹这绿林上的豪客,这些年,为此他与朱老实不知劝过几回了。

朱魁无奈,怏怏一笑,改口说道:“既然老伯要走,小子也就不多做阻拦,就让小子亲自送老伯离开聊表心意吧。”

朱猛如今在县城里开了一生鱼铺子,后面建个大水塘,鱼自然从石岗村运来,昨夜收工回家后朱魁就把事情前后告sù

了他,本来朱猛执意要把老汉丢到街上,但被朱魁劝了下来。

“救人岂有半途而废之说。”

现在老汉醒了朱猛自然要立马赶人,他的意思很简单不惹麻烦。其实朱魁心中也有些担忧,追杀老汉的人显然不好惹,若只是他一人倒也无妨,家里还住兄嫂父母就不得不防了。

朱魁和老汉一起来到街上,他并没有立马带老汉往城门而去,而是带着他来到城中的一小客栈。他的想法很简单,照顾是一定要照顾,但要不给家里惹麻烦的照顾才行。

“老伯,方才家兄在不便多说,你伤刚痊愈不便出城,还是跟我去客栈先歇息几日再说吧,小子既然救你回来就负责到底的。”朱魁微微歉意的讲到。

“你呀你,那就多谢小郎君了。”老汉言语噎住哭笑不得,他也无法身体虽然没什么大碍,只是伤病初愈,尚需好好歇息一晚,恢复战力,不然再遇上杀手,那就是砧板上的肉。

朱魁点了一桌酒菜,二人在客房中谈了起来。

“不知老伯如何称呼?未知怎会被人追杀至昏倒在野外林中”

老汉喝了一口酒,神色有些黯然讲到:“老夫高雄,不知小郎君可曾听过?”

“高雄,可是江南绿林好汉人称义薄成的高雄,长淮水匪的大当家!”

朱魁肃然一顿,拿到嘴边的酒杯也微微停了一下,随即又若无其事的一茗。

见朱魁听过自己名号,且异色一闪而过,高雄颇为意wài

,若说长淮水匪,江东人人几乎知晓,但寨主名讳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熟知,仅仅流传在绿林和官府,寻常人家之中知dào

的少之又少。…,

二人对视了一会,最后高雄继xù

讲到:“哎!都是老夫自己识人不明呀,小郎君可知我们这些水匪都有自己隐蔽船坞,前日我带领弟兄前往查看新船打造进度,突然冲出上百人截杀我等,后拼死突围老夫才捡回一条命。本来老夫一行人也有二十来人不至于此,但岂料随行一兄弟突然叛变一连杀死了好几个弟兄,偷袭老夫,原来这次行踪也是此人泄露出去的。”

“最后老夫拼死击杀来敌,逃了出来,但其余人都战死了,是老夫对不起这些死去的弟兄呀。”

说到最后高雄这个水寇首领竟然有些呜咽起来。

“高当家,不必如此伤心,我想你死去弟兄也不愿看到你伤心,你需振作找出幕后指使者为你那些弟兄报仇才是。”朱魁不由相劝道。

“老夫失仪了,对谢小郎君提醒,还不知小郎君怎么称呼?”

“小子姓朱名魁,自小就生长在秣陵县外。”

“莫非是近年秣陵附近盛传的说书三郎朱魁,市井常言秣陵出了个说书郎,仗义疏财时常救助过往的绿林好汉,今日一观所言非虚呀!”

自从飘香楼说书节目传来开来之后,几年下来,早就名闻江东,许许多多江东的酒楼都纷纷效仿,起初哪怕有样学样的照搬,故事上却不可同日而语,但汉人终究难改山寨的天份,随着时间的过去,模仿故事情节和手法越来越纯熟,依然有模有样,成为江东的一道独有的技艺。

“高当家过誉了,一些朋友的胡编而已。”

朱魁摇了摇手站起身来告辞道:“好了高当家你就安心住这里养伤吧,我得先回飘香楼做事,明日再来看望。”

“等等小郎君!”

见朱魁要走,高雄想起了什么,后从腰间取下一玉佩塞在他手中说道:“得蒙小郎君救命之恩,老夫也没有什么好报答的,这块玉佩是我随身之物,他日若有需yào

持它到长淮水寨找我,老夫义不容辞。”

朱魁看了手中的玉佩晶莹通透是一块上等的好玉,中间还刻着一个高字。约莫估计了下价值至少要三两黄金,要知他现在一个月的收入也不过这些,心中嘀咕这做强盗的还真是有钱呀,面上还是推辞了下。

“这高当家,玉佩太贵重了,小子受之有愧啊。”

“贵不贵重都是老夫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还是看不起老夫是一介水匪,不愿结交。”

见高雄话说到这份上了朱魁就顺势收了下来。

“告辞。”

高雄透过窗户看着街上那道徐徐离去的背影,路边之人大多相熟,个个笑呵呵的跟他打着招呼。心中赞道:“真是少年豪杰,此子他日非池中之物啊。”

刚回飘香楼,就见伙计上前知会道,赵英儿找他。

赵英儿接手飘香楼后,所居就帮到酒楼后西处一重新装潢过的清幽院落。绿色盎然的说不出名字植物藤叶,爬满了一人高镂空阁墙。阁墙下,有规律的种植些各式各样的花草。唯一有点遗憾的是,朱魁仅能认出有限的几种鲜花、家草。

“嗯?”

朱魁踏着铺满古色的青石板的地面,突然停了下来,却是院中传来一首他从未听过的琴曲。

“这小丫头真是有作曲才华,弹的真不错。”

抬眼望去,阁墙墙头绿葱葱藤叶间,露出一个姑娘抚琴而坐,仿佛林中精灵。…,

小会,琴音喳止,朱魁轻拍手掌走了过去。

“二小姐,天籁之音,你的琴艺又提高了。”

赵英儿接过小秋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站了起来:“魁哥哥过奖了,这曲子算答谢你写给我的《大人国与小人国》。”

前些时候,赵英儿生日,朱魁就前世童话故事改编而成,作为礼物。

“二小姐客气了,不知叫我前来,有何事吩咐。”

“没事就不能找你么?都说过好多了,别二小姐,二小姐的叫怪生分的,你就是不愿改。”

两人相识五年,情谊深厚,早三年前赵半城就找他谈过,有意让他入赘赵家,后赵家一切财产都由他继承。只是被朱魁拒绝,之后虽然他没有离开飘香楼也没有疏远赵英儿,但开始一直谨守本分,称呼小姐。

今年初,第十三房小妾终于争气,为赵英儿生下一个弟弟。赵半城高兴得大摆筵席,施粥放粮,大笑曰:“积德行善,好人终有好报。”

而入赘之事因而就此不提,甚至对赵英儿的疼爱仿佛也转接到幼子身上。

“你别苦着个脸,我们说正事吧,这次我们送往庐江郡给陆家的酒,被截了,人货两空,仅仅两个伙计跳水逃了回来。”

见朱魁脸色为苦,低眉不知怎么回答自己,赵英儿心中一叹,转开话题,说正事,这送往给庐江郡周家的酒,这赵半城的大女儿是周家长房的一妾室,与周家的酒水生意,已经是惯例了。

第五十章 甘宁与周泰

朱魁正了正脸色,眉头一皱道:“在哪里被劫的?”

“那两伙计回报说,是在长江淮河交接口。”

“长淮水寇!”朱魁脱口而出,自己刚刚救了义薄云天高雄,回头就得知己方货船被劫,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么?

“嗯。”赵英儿点了点头。

“长淮流域一带有秦家寨和高家寨,上下没有打点么?高家寨一向都求财不求命,应该是秦家寨做的,只是他们一向都不会如此赶尽杀绝的,这次怎么如此残忍。”

朱魁有些不解,赵半城在江东是大商家,平日对自家常走的商路多有孝敬,一般届时在打点一番,一向平安,各大商团世家都是如此。

只有少数强匪行赶尽杀绝之事。

“起先我也认为秦家寨做的,毕竟有过一次残杀记录,但是逃回来的伙计说,打的是严字的旗帜。”

“严字旗帜。”朱魁心中有些疑惑,没听过这江面上有严姓的水匪,这江面上就高家和秦家两批水匪称雄,其他的水贼,只能算小打小闹,二三十人一伙,根本不敢对赵家商船动手的。

“嗯,放心吧,二小姐,我会调查清楚这件事情。”

朱魁打算明日找高雄询问一番,或许会有些线索。

第二日,朱魁再次来到客栈的时候,掌柜的告sù

他,高雄大清早就已经退房离开了,还留下话告sù

给朱魁叫他不要担心,他已经联系可靠的兄弟,先行返回山寨去了。

淮河和长江交接处,一艘高达八丈的双层楼船正停泊在江中,船舷上站着两个少年一个少女,其中的少年头插鸟羽斜披着一黄色锦布,一条手腕粗的铁索绕在脖间显然是一种奇门兵器,但腰间所佩的铃铛也显现出来丝丝少年心性。另一少年身高七尺一身古铜色的肌肤,脸颊上一道长长的刀疤,腰间那把环首大刀显示他武艺不凡。

那少女却是一副男装打扮,紫衣长衫,黑色长发披在身后一条红绳束了起来,若不细看根本不见是一个女子。这时少女一脸忧色的说道:“父亲大人怎么还没有到?”

“叮叮”铃铛直响,鸟羽少年转身说道:“三当家传信说已经接到大当家了,未时当可到达我们这里,现在时辰应该差不多。”

“来了,你们看。”

一声四平八稳的声音传来,刀疤少年指着远处一艘走舸如飞鸥一般驶来,船上坐着两个人,一个正是那不告而别的高雄。

“父亲”

高雄登上楼船,少女飞奔一般扑入怀中。

“好了,淑淑儿你都十四岁了怎么还这么爱哭呢?为父不是平安归来了吗?”高雄抚摸着女儿的秀发安慰道。

淑淑儿,如果朱魁再次听到了,定然能够想起,八年前,他救过的一少女,临别前,曾喊下姓名,就叫淑淑儿。

“甘宁,周泰见过大当家、梅军师,恭喜大当家平安归来。二当家说大当家这次失踪十分蹊跷,疑是秦家寨所为,怕还有后计叫我等二人陪大小姐出来寻找。”原来那鸟羽少年叫甘宁,刀疤少年叫周泰,若朱魁在此定然吃惊这两位未来的吴国名将,少年时期就已经落草为寇。

“淑淑儿见过梅三叔。韩二叔还说他得固守总寨打探秦家寨的动向,所以不能第一时间前来见父亲。”

梅军师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和高雄交换了下眼神说道:“好了开船吧,先回水寨再说吧,这次大当家平安归来全赖秣陵说书三郎相助。”…,

……………………

高雄的不辞而别,线索断了,朱魁无法,平常依旧在家读书创作或是游走飘香楼和天风楼之间,那陆纤回庐江郡后,那护卫首领被他留了下来,坐那掌柜的位置,他临走时,再次出言邀请朱魁,做那掌柜执事位置,同时保证三年后调他到身边来用,更是安排王承去给自己儿子当侍读,可惜他再次推辞,小王承自然一样的决定。

这让陆纤第一次感觉到,寒门中,也有硬风傲骨的存zài

,大感佩服。

除去这两处外,那就在秣陵城里四处溜达,问些地痞混混,或者客栈附近打听行商搜集市井传闻,可惜连日来还是毫无收获。

现在他刚刚从秣陵县的武氏铁匠铺出来,这武铜武铁两兄弟的冶铁技术在附近几个县城都是数一数二的。

前些天他特意在那订造了一把袖珍手弩,具体草图是朱魁和武氏兄弟共同设计出来了,朱魁只是根据自己后世的经验画了大概图纸,那核心的发射原理差不多是武氏兄弟琢磨出来的,这一大半月的时间,终于打造第一把。

试用后的威力,让他兄弟二人对朱魁的格物妙想十分佩服。

朱魁漫步在大街上不断把玩着袖珍手弩准bèi

去寻城中一些游侠打听消息,毕竟游侠和水匪才是真zhèng

的不分家,地痞流氓与水匪的关系远了一些。

这弩也可以称为牛弩,由于武氏兄弟选用水牛角打磨成机身,弩弦也是取自牛背上脊梁骨的那块韧筋加以浸泡风干制成。关键部件弩机通过有望山(瞄准器)、悬刀(扳机)、钩心和两个将各部件组合成为一个整体。张弦装箭时,手拉望山,牙上升,钩心被带起,其下齿卡住悬刀刻口,这样就可以用牙扣住弓弦,将箭置于弩臂上方的箭槽内,使箭栝顶在两牙之间的弦上,通过望山瞄准目标往后扳动悬刀,牙下缩,箭即随弦的回弹而射出。

可惜的是由于是袖珍弩射程一百二十步,再也远就没有威力了,但武氏兄弟说若改制成军用的大型弩机他们又把把杀伤射程提高为三百步,他们还透露出弩机最巅峰时代是秦一统六国用的秦弩,据他们先辈说射程有五百步之远,可惜失传了。

“几位客官,你们还没有给钱呢,别走呀。”

“钱,老子吃饭还要给钱,去你的。”

“……”

一阵吵闹之声打断了朱魁的思索,抬头看向喧闹之处,原来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人带着四个家仆模样的人在一个面摊上吃食后却不给钱,店家自然不肯,上去拦住于是就吵闹起来,那店家被其中一名壮汉踢翻在地嚎叫不已,少年却在嬉笑并未阻止。

朱魁皱了皱眉头,看这伙人的模样明显是外来人,竟然如此蛮横霸道,不知是什么身份,寻思是否上前劝解一番。人群中却分开了一条道,朱魁一看,见是那县尉赵安带着几个郡兵款款走来,不由停下脚步,看看情景再说。

“让开,让开,县尉大人来了。”

这赵安明显也是经过,从他和护卫都是简衣便服可以看出也是被吵闹声引来的。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什么人敢吃饭不给钱。”

赵安扫视一番众人,嘴角一翘,带着官腔问道。

让朱魁意wài

的是,少年人显然是认识赵安的,止住手下罢手退下。自己上前来,一改先前跋扈姿态而献媚的说道:“赵大人,没有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你,近来可好?没事没事,没有人吃饭不给钱。”说着从衣袖里摸出一袋东西塞在对方手里。…,

赵安掂了掂份量顺手就收了起来,看了看少年的脸盘,凝视一番,这才记起恍然的回道:“原来是你韩彻呀,两年没见,长大了许多,快没认出来了。”

“罢了,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这次就算了,以后来秣陵县少惹事端,知dào

不?”

赵安明显知dào

少年身份,也知dào

对方性格,心中更是早知dào

必然是少年有错在先,只是收了钱,自然要维护几下。

“好了,好了,没发什么事,大家伙都散了吧。”

赵安警告了一声,便吩咐郡兵们清场,接着就要离去,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一眼被踢到在地的店家。

“赵大人请稍候……”

韩彻一个箭步追上赵安,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就听赵安回道:“我现在要去飘香楼听那说书,你跟着来吧。”

韩彻和赵安的离去,大家伙没有了看头也相继该干嘛干嘛去了。

朱魁看着平息的骚乱,心中不由一叹,乱世降临,群鬼出山,官吏当道,都是百姓疾苦,可惜他管不了,也没法管,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了些铜钱来到面摊前,扶起店家安慰道:“这些钱你拿去看看伤势,今天就别摆摊了,今后见这类纨绔公子,小心些,别再冲动了。”

做完这一切朱魁告了个辞就尾随赵安他们追去,只留店家在身后不断感激涕零的言谢:“多谢说书郎!多谢说书郎!”

见这陌生少年鬼鬼祟祟的,当下也顾不上找游侠打探消息,心道:“跟上去瞧瞧他们搞什么鬼。”

第五十一章 阴谋

七转八弯之后,赵安与韩彻一同进到了飘香楼。

朱魁见状,驻足大门口,想了想,就往后门而去。

回到后院自己平日工作的房间,就看到伙计阿展正在拿毛笔对着竹简剑笔如飞,阿展就是五年前因没拦住朱魁而被吴掌柜责备的伙计,也是五年来赵半城给朱魁安排的跟班,慢慢的也跟朱魁学文断字,最近两年朱魁逐渐开始培养他当接班人,朱魁先行写好大纲要略他就帮忙代笔完成。

“师父你来了,这篇秦末英雄传结局部分差不多要完成了,你需yào

过目下吗?”

阿展停下手中工作站了起来对朱魁行礼道,阿展其实比朱魁年纪还大上九岁,而师父是阿展硬认的,朱魁起先并没有收徒的意思只是希望有个助手帮工作,并不了解在东汉时期授人学识是种莫大的恩惠,阿展感其恩誓死也不愿改口,最后朱魁也随他去了。

“嗯”

朱魁应了声,随手拿起案上书简查阅起来,依附大纲,文笔已经纯熟,读起来也顺畅,他心中很是满yì

,随即突然出声说道:“阿展你去外面问问吴掌柜那赵县尉包厢的隔壁有没有人在用。”

阿展愣了一下,不明白师父为什么问起这些?但他并不多加询问,道了声是,就小跑出去了。

阿展小说天赋不错,这些年跟朱魁差不多已经得到了真传,写小说的各种技巧已然融会贯通,已经可以完全不靠朱魁的大纲来自行创作,看来可以出师了。

“看来什么时候得给个机会与他了。”在朱魁喃喃自语之间,阿展很快的就跑回来。

“师父,吴掌柜说旁边的包厢都还是空的,弟子做主告sù

吴掌柜说师父要用,叫他先撤掉牌子。”

“知dào

了,你继xù

把这结局部分写完,我出去一会。”

离开后院,朱魁快步来到二楼的包厢,关上门把酒案往木墙那一拖,整个人装作靠着木墙装成听书的样子,其实是在偷听隔壁的谈话声。

“县尉大人,父亲大人的意思就是这样,设计让高雄和秦山两人自相残杀然后由县尉大人带兵收拾残局,最后父亲大人也会带众兄弟一同归顺朝廷,这个天大的功劳难道县尉大人不想要吗?”

听着这蛊惑性的声音,就知dào

这话是那个叫韩彻的少年讲的,但话语间好像要害死高雄,这让朱魁原本抱着随意偷窥的心态,顿时认真起来。

“哦,你父亲愿意归顺朝廷,这可不像呀,先前他不是还一直嚷嚷要与我来个官匪勾结一同发大财吗?”

“县尉大人误会了,父亲这些年一直都是靠孝敬县尉大人你才得以混口饭吃,现在他老了打家劫舍的事情也做不动了,他老人家不愿意儿子如他一般继xù

过这种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希望借此立些功劳让子孙辈可以过些安稳的日子。”

说着韩彻好像为自己父亲的爱犊之心给感动到了,连那声音也有些踉跄,听得隔壁朱魁冷笑不已,这厮好会演戏,但他知dào

赵安可不是这么好忽悠的。

“贤侄还是收起你那一套吧,我赵安在这秣陵县当县尉也有二十来年了,你父亲什么德行我还不清楚,如果再不说实话的话,就请回去吧,别打扰我饮酒听那张执事讲故事。”

果然,赵安一眼就看穿了韩彻的把戏,厢房里气氛一下有些尴尬。…,

“咳咳,既然县尉大人这么说了,小子也就直说了,父亲大人这次派我前来依然是准bèi

和大人合zuò

的,只是这次计划大了些,刚刚小侄说的也是真话,以秦山和高雄为目标,将他们一网打尽,事后功劳归大人,那秦家寨的藏宝也大人,父亲与我只有本身属于高家寨的那一份。”

“来呀,你们把东西拿出来给县尉大人看看。”

朱魁只听见一阵乒乒之声,像是倒出了些什么。

“县尉大人,这些珠宝金砖是父亲大人托我交给你的,这些是只定金,县尉大人应该知dào

父亲大人早有心要一统淮河长江一带水匪,三日后,秦家寨外将有场大战,高雄老贼将会跟秦家寨火拼一场,父亲早已布置一切,这次高雄和秦山难逃灭亡。”

“以我父亲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实力和周密的部署,虽有把握,但也怕二人亡命反扑。因此若有大人肯帮忙,胜率十成。”

韩彻的声音充满的得yì

。但赵安平日不少于这些人打过交道,不是如此容易请动的。

“韩成你的野心会不会大了些,这些年暗地里瞒着高雄做了多少见不人的勾当,当我不知dào

吗?现在还要一统水匪?小子你认为当靠些许财货就要收买我,想的太容易的吧,本县尉现在的钱够花,这些身外物要太多干嘛,死了又带不去。”

“韩成”这应该是韩彻的父亲,这赵安倒也聪明,他这些年游走在各水匪间已经收了不少好处了,他才不会希望水匪被人统一起来,到时他可就没有这么悠闲的日子了。”隔壁的朱魁默默想道:“韩成,混江龙韩成,高家寨二当家。”

少年的身份一下子就明了了。

“大人说的对,身外物多了无益,但父亲大人还让告sù

县尉大人,只要事成之后就帮大人捐个九江郡都尉一职当做报酬。”

“捐官,你父亲有办法捐官,要知dào

这官可不是你有钱就可以捐的,朝中无人,入仕无门呀!”

东汉末年汉灵帝为了缓解国家财政危机,实行卖官捐爵政策,但是真的能够捐到官位的都是那些朝中大臣的门生亲戚,一般人最多捐了县吏算到顶了。

“嘿嘿,县尉大人大概还不知dào

父亲大人与十常侍大人蹇硕是同乡,到时只要去京城拜访下蹇大人,小小都尉一职还不是手到擒来。大人议下如何?”

“什么?与十常侍蹇硕大人是同乡,可是真的相识?”赵安双目迸出精光,盯着韩彻想看出虚实:“不对,若韩成能够与蹇硕大人扯上关系,何必还呆在小小江面上讨生活,你在唬我?”

赵安果然精明,一眼看出破绽。

不想那韩彻听到质问后,哈哈一笑,说着:“大人有疑虑,那是正常的,其实父亲也最近才派人上雒阳,与蹇硕大人府上有了些联系,这才敢有这么大的雄心,要做长淮水面上,**的主人。”

至于捐官,父亲老了,对招安为官兴趣不大,但有意为小子捐官,他继xù

为匪,倒是官匪结合,这才可以富贵荣华。”

这一番说说的头头是道,让人难以窥的虚实,毕竟对方真与蹇硕有关系,问问大大的有,不好办啊,那赵安沉吟了一会,心中有了定计,就拍板应道:“好,我答yīng

你们,只要能让我当上九江都尉这次我就促成你父亲的心愿。”

正事谈完,接下来自然是喝酒打屁,厢房里朱魁没有想到韩彻还有都尉这么一后手,那赵安在县尉一职一呆已经快二十年了,因为朝中无人一直不得升迁,这成了他以块心病。…,

“这韩成是高家寨的二当家,高家寨内讧,这江面上的绿林**又要起波澜了,不过这义薄云天劫富济贫行为,值得敬佩,就冲这点也得想个办法帮他一帮。”

朱魁脑筋直转,不一会就想到了一个或许可行的方法,立马离开了包厢回到后院。

“阿展你去赵县尉的包厢里面叫他来我这里一趟,记住别让他旁边少年知dào

。”

阿展一听,疑惑今天师父怎么一直关注赵县尉的事情,依旧没问跑了出去。

包厢内阿展果然看到有一少年跟赵安坐在一起,想起师父的吩咐,入得包厢,不动声色来到赵安耳边说道:“县尉大人,师父传话说有要事相商,叫你去后院一趟。”

赵安眉头一皱,显然有些不喜被人打扰了酒席,但是朱魁面子还是要给些,二人不仅私交不错,最重yào

的是朱魁与陆家大公子陆纤相熟,陆家是江东大族,陆纤之弟陆康现任庐江太守,不好不给一丝面子。

本来陆家跟朱魁不仅不好而且有仇隙,那陆家天风楼原本是秣陵第一酒楼,被朱魁在飘香楼捣鼓的说书计划给挤了下去,天风楼前掌柜几次想挖朱魁过去,都被拒绝了,还买凶截杀。

后来一个意wài

发生了,一次从吴郡返回庐江郡的途中陆大公子被北固山上一强匪袭击,敢对江东四大家动手的强匪可不一般,虽然陆家护卫训liàn

有素但也架不住对方人多,正好此时朱魁和王承经过那里,在他二人兄弟拼死护卫下终得救。

二人的情谊也就此结了下来,北固山上余留强匪也因为陆家的震怒派私兵剿灭了,据说带队之人是当年不过七岁的王承,是陆纤特意从朱魁那借用一次。

“韩公子,你稍等一会,我去见个朋友,你且稍等。”

知dào

对方可能跟中常侍蹇硕有些关系,语气也客气了些,缉了个礼就随阿展离开。

第五十二章 报信

看着赵安稽礼告辞的离开,一改对自己傲慢,而变的有理,韩彻翘上嘴角奸笑着,那青嫩的脸庞上充满着奸计得逞笑容。

“公子,那赵安相信了吗?”那两名扈从问着韩彻。

“他一定会信的,这全是父亲的妙智,他已料到那赵安的性情,他想做都尉一职的心久已。父亲提出的条件,对他两两有利,我们真认识蹇硕,就可为他捐官,哪怕心有疑虑,最低限度,他也可独吞秦家寨多年掠夺来的财富。”

韩彻冷笑的解释着,他不傻,自然早就看出,最早他说出要让出秦家寨财富的时候,赵安就有些心动,不过还有些摇摆不定,但那都尉之诺,让下了决心,赌上一赌那韩成话的真假,真的他大赢,假的他小赢,无论如何都没坏处。

后院里赵安跟朱魁一番行礼之后,赵安单刀直入的问道:“说书郎说有急事找我,可是什么事情。”

朱魁斜斜眯了一眼,故作高深的说道:“方才跟赵大人在一起的韩公子其实是个水匪头子吧,没有想到赵兄竟然会做官匪勾结的勾当。”

“嗯”

赵安一听心中不由惊,他怎么会知dào

自己跟韩彻在一起,难道刚才那些对话他都听见了,心中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秘密不能暴露,杀人灭口。

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杀机也随即散去,想到自己武功稀松平常,还未必就吃得下对面这个自小习武的少年,闹僵起来不好收场,他既然邀自己前来还当面说出,必有所图。

朱魁见赵安瞬间杀机毕露,很快的按下杀心,轻松自若的笑了笑,点了点头继xù

说道:“其实朱某吩咐阿展告sù

大人你有急事,是真有急事。”

“赵大人可知dào

你命在旦夕,祸至矣。”

或许由于朱魁的谈吐自若让赵安也一下放松起来,也故作轻松的讲到:“说书郎既然都听到我们的谈话了,还是直接说明邀我前来的目的吧,不必拐弯抹角了。”

“既然这这样,小弟就直说了,那韩彻邀请赵大人你去剿匪其实百害无一利,很有可能还是个陷阱。”

赵安听后却必以为然的冷笑道:“读书郎危言耸听了吧,那韩彻的父亲韩成我们合zuò

多年了,他敢如此欺我?”

“那赵大人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次前往剿匪无非就两个可能,我们先说说第一种,也就是陷阱这个可能,是长淮高家寨跟秦家寨联手布的一个局,故yì

引县兵过去一网打尽,随即迅速出击秣陵县,到时秣陵空虚谁能挡水匪肆虐呢?”

赵安顿时睁大了眼睛,直直看着朱魁,这点他都真没有考lǜ

过,朱魁的话很有道理,长淮水寇想要洗劫秣陵之心久已,那长江淮河的商船时常被他们截获,曾有谣言声称要到秣陵做笔大的,好收山。

江东一些大商行曾经出私兵联合官府多次围剿,都因水战不如人家铩羽而归,你打我退,你退我打,就这么僵持下来。这次若真是陷阱无论事后他是否活了下来,这黑锅他是背定了。

见赵安有些被吓住了,朱魁心中一定“这厮被我唬住了,接下来应该好劝了。”越发成足在胸夸夸而谈:“赵大人先别激动,这只是一种可能,还有一种则是这韩成没有骗你,的确是要一统长淮水寇,事后的确能为你赵大人捐得都尉一职,这却是另外一个祸根。”…,

“另外的祸根,此话怎讲,别买关子,我知说书郎你比较能说会道。”

赵安实在想不出既然韩成能帮自己当上都尉,这正是自己所求怎么被说成了祸根了,疑惑的等待朱魁解释。

“看来赵兄还不清楚一件事情,就是朝中最新的形式,十常侍和那党人、外卿现在为了太子之位可是斗的不可开交,中常侍那些大人支持的是王子协,外卿和党人则希望王子辩上位。”

“前些日子我听陆公子给我提到说这蹇常侍不知dào

出于什么原因竟然支持王子辩,并没有跟张常侍他们统一战线,而外卿和党人早就对这群宦官恨之入骨,导致蹇常侍两面不是人,不过靠着陛下往日庇护得以保身,现在蹇常侍可是日日如履薄冰呢!”

朱魁说着慢慢靠近赵安在他耳边越说越若有其事。

这赵安越听是越心惊,后背都被汗水打湿了,朱魁的意思是在说蹇硕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已经自身难保了,就算韩成能够通过蹇硕帮自己捐了都尉,将来蹇硕被中常侍和外官们的争斗给夹成了饼干,自己很有可能被当成党羽受无妄之灾。

要知dào

都尉可不是小职位,乃一郡长官,秩比二千石,辅助太守主管军事,权利大大的狠。

“哼,没有想到那韩成竟然如此,隐瞒如此重yào

讯息不说与我,分明是要至我与死地,今要不是说书郎提醒,他日大祸临头悔之晚矣。”

赵安一掌拍在案上,站起身来羞怒吼道。

“赵大人不必动气,且先坐下,猜想那韩成也未必知dào

蹇硕的处境,江南有多少人能像陆家这般消息灵通!”

虽然朱魁如此般说,赵安依旧怒火难下:“但赵某胸中这口怎么也咽不下,不成了,我这就会衙门调齐人手先把这韩彻给拿下,回到牢中一阵严刑拷打后,再送回那狗头给韩成。”

见赵安要杀韩彻,朱魁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个计划,拦住就要离开的赵安出言说道:“赵大人若想出这个恶气,其实也简单,这韩彻拿下之后要杀要刮这是次要,那韩成不是要一统长淮水匪吗?赵大人不妨继xù

派人告sù

他你愿意出兵。”

“但是这韩公子要留下来帮忙做向导,到时他们三方杀个人仰马翻,韩成期待的援兵没来,会是什么下场,赵大人可想而知。”

“那我扣留了韩彻,那韩成还会相信我的话?”

“此言差矣,赵大人越是扣留就表示大人越是重视这件事情,若韩成所谋非是赵兄你的话,理应更加相信赵兄的诚意,反之先扣留韩彻,事后再拖出去千刀万剐,到最后无论如何大人都没吃亏不是吗?”

“好!说书郎果然想的面面俱到,我这就先回府衙调人手过来。”

看着赵安兴致冲冲而去,朱魁面上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朝廷里专是这等庸才为官,这一县县尉何等要职,竟给这等无能之人当了二十多年,听闻好像是他老舅父是本县县令。”

却说那赵安回到前厅后,一边叫手下回去增派些好手,自己回到包厢拖住韩彻,赵安倒也不笨,先假言留韩彻留下过夜说晚上还有一场说书,那故事桥段十分的精彩不得错过。

要说五年来说书一词已经传遍了江东六郡大家都在模仿,当然其中以秣陵为首,这韩彻往日都呆在水寨,对着新奇事物接触不多,以为自己大事谈妥也就应了下来,只是先让手下回去给韩成报个信。…,

毕竟年轻识浅,让韩彻意想不到的是在自己手下离开不到一刻钟,厢房外冲进了十多名县兵,紧接着就当场翻脸,韩彻身手其实也算不错,从小打熬的武艺,跟赵安斗个上下翻飞,砸坏不少酒案器物,但终究敌不过十几名手持刀剑的县兵围攻,不过二十几个回合就被拿下。

当夜,韩彻就在牢房里被赵安折磨至死,正所谓死不瞑目,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刚刚还谈好好的赵安会突然翻脸要杀他。

其实赵安也只想先严刑拷打,折磨一会,不想自己鞭挞起来,起了兴致,抽打过头,一时受不住手。

而害死韩彻的幕后元凶朱魁,在赵安离开后,吩咐阿展回头遇到大哥朱猛,说自己今晚不回家吃饭,就急冲冲的迁了匹马出城而去。

从偷听来的谈话中朱魁已经知dào

这韩成就是高家寨的二当家,高家寨的位置,高雄曾经跟自己提到过在牛诸一带临江处,那里停泊大量走舸、蒙冲、楼船、斗舰等待船只结成临时营寨。寨中家眷一般只沿江活动,若遇敌袭击则可乘船离去逃入茫茫长江,跟北方游牧民族的生活方式有异曲同工之妙。

赵安将韩彻带走,回县衙后,朱魁端坐在屋里,想了想,理清了下头绪,心思一定,想到那高大当家毕竟是一英雄好汉,不忍他就这么被小人所害,决意去为他报个信,算是进一份自己力所能及的心力。

提了龙鳞匕,带好袖珍手弩,便出了飘香楼,去后边牵了匹马,朱魁马不停蹄的从秣陵县赶到牛诸口,时值申时,沿岸稍微一找便发xiàn

一个偌大的营寨,一面沿路一面靠江,路面上一条长长木杆编成的围栏圈了起来,另一边约有二十来艘楼船和十来艘的蒙冲,外加大量的走舸交错盘恒在江面上。

朱魁方刚靠近寨门,外面两名看门的水匪就挺着大刀将他拦了下来盘问。

“什么人,竟敢擅闯高家寨,还不下马。”

朱魁暗暗点头,就凭这两句警惕呼喝,可见这高家寨这些水匪果然训liàn

有素,难怪可以多次躲避官府的围剿,成为长淮水域一带赫赫有名的水匪。

“在下朱魁,乃你们大当家的好友,前些时候得你们大当家相邀前来拜会。”

第五十三章 失算被擒

朱魁并不敢直接说出此行的目的,这韩成当高家寨的二当家多年,水匪里面定然有许多心腹,还是小心为上。

“你走吧,大当家出战去了,并不在山寨,你改日再来吧。”

两个门卫看到朱魁虽然年纪不大但衣着光鲜,仪表堂堂以为真是高雄在外面认识的什么朋友,口气也并未什么恶劣。

朱魁一听“不在”心中暗道糟糕,难道韩成已经开始行动了,这下事情有些棘手了,随口问道:“那二位兄弟可否告知你们大当家去了何处,好让小子去寻他,其实小子是有要事要找你们大当家帮忙,这事是你们大当家早就答yīng

我了。”

说完随手往衣袖里摸了摸一袋铜钱递了过去“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接手的那名水匪掂量了下分量,笑容一下子灿烂了许多,说道:“既然小兄弟如此客气,那我就告sù

你好了,这大当家他去了……”

话还未说完,忽然从寨门内传一道不善的声音。

“是大当家的什么好友来了,也让我这个二当家好好招待招待。”

说话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四方脸庞,穿着一件蓝色华服,手上的皮肤很是粗糙,显然并非真zhèng

大户人士。

此刻两只深深陷进的眼睛盯着朱魁,让人不由阵阵阴冷与发毛。刚刚听到有人要求见高雄,闻声便出来寨门来看。

“见过二当家的,刚刚就是这名少年自称是大当家的好友,受邀前来。”

门卫的话揭示了来人正是朱魁最不想见到的韩成,此时他若立马掉头离去,已然不能,这样以定会让韩成起疑,其心中念头直转,另一边面不改色的说道:“小子就是高大当家的朋友,应高大当家前些日子所请,前来拜见。”

“哦,是前些日子认识大当家的,今日来拜见?但不对呀,前些时候大当家不是……你跟大当家是怎么认识的?”韩成摸着下巴说道。

“大约半个月前,高大当家县城路过我家,求借宿一宿,父亲好心就收留了一晚,他临走时嘱咐在下若有困难可来牛诸高家寨寻他。”

“今日,小子真好有一事,需yào

大当家相助,这就厚颜来了。”

仓促之间朱魁只得半真半假的编了个谎言。

“哦,原来大当家曾经借宿你那里,既如此你有何困难说与我听,好让老夫帮大当家还了你这借宿之宜。”

见韩成要为高雄还人情,朱魁只得又掐了理由先应付过去,回头再想办法。

“额……不怕说与二当家听,实在是家母病重,急需金银送去医馆治病,既然大当家不在,在下改日再来就是了。”

说完朱魁就要牵马离去,不料韩成大声喝道:“来人呀,快把这个奸细给我抓起来,什么家中贫困无力治病,那手上那批黄马是什么,既如此孝顺,为何不卖马救母?分明有诈。”

一群水匪或刀或弓冲了上来把朱魁团团围住。

事情败露,朱魁当即拔出龙鳞匕,对持着,想到韩成如此精明识破自己的谎言,心中大悔自己太不小心,言语中留下了破绽,心想该如何是好。却见一张麻绳编织成的渔网从天盖了下来,几个水匪顺势一拉就将他困住,方要挣脱开来,几把明晃晃的刀剑已经架在了他脖子上。

朱魁无奈的苦笑,自己手中的龙鳞匕还没出招,就被人拿下了,这高家水匪是不是训liàn

过于有素了,跟那北固山那伙强匪不可同日而语,自己不过才稍一失神就被对方活捉了去,一身武艺丝毫不得施。…,

韩成见朱魁轻易被捉,发觉自己是不是太过于小心,转头又想到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小心不管这人是谁,只要和高雄有关系,先关起来再说。

“把他押回牢房,回头老夫再好好审问。”

很快朱魁就被收缴了龙鳞匕,双手绑了起来,押了下去,其实对韩成来说只是小人物,他并没有放在心中,他所担心的是这次围歼高雄的计划是否能够成功,其实最早的时候他并未对高雄起杀心。

几十年前,江南绿林出了两个有名的游侠,一个使盘龙棍人称混江龙韩成,一个使方天戟人称义薄云天高雄。两人一见如故结为异性兄弟,后来他们见朝廷腐败、百姓流离失所,便聚集一帮绿林好汉成立了高家寨,沿江打劫那些为富不仁的奸商富户用来资助那些穷苦的平民。

但随着高家寨名声越来越大,聚集的财富越来越多,人心就开始变了,开始向往权势,而韩成就是这么一个人,他慢慢开始不愿意散财给贫民,开始不满高雄在他之上,而这样的想法在儿子韩彻出生后更加的炽烈。

十五年前高雄老来得一女,韩成想着让他女儿与自己儿子订娃娃亲,但却被高雄的妻子给回绝了,两人的兄弟之情正式出现裂缝,几年后高雄的妻子病逝,韩成再次提出结亲之事,在他看来高雄没有儿子,只要娶了她女儿,将来他们两人不在了,这高家寨的基业就全是他儿子的,这样也不伤二人结义之情。

但令韩成想不到的是高雄再次拒绝了,这下两兄弟开始慢慢形同陌路,虽然韩成并没有带着人另起炉灶了,但经常瞒着高雄私下做买卖,这让他收了不少心存贪念的兄弟,随着倒向他的兄弟慢慢增多,韩成便产生杀死高雄取而代之的想法,上次高雄去船坞被袭击就是他韩成一手策划的,那叛变的护卫则是韩成早时就安排在高雄身边。

没有想到高雄没死,杀出血路昏倒在路边又被朱魁所救,这次高雄回来明显有些不同了,韩成总在担心是不是高雄发xiàn

了什么,开始怀疑自己,好在他早有准bèi

把一切都嫁祸给秦家寨的秦山,这秦家寨成立的时间可比高家寨久远的多,从秦山祖父辈就已经在长江一带作案了,两家你争我斗,并不对路,一直都有吞并对方之心。

因为高雄回寨后并未大动干戈四处追查,但韩成并不知dào

高雄私下有没有查自己,半个月来他夜不能寐,最后他把心一横,准bèi

再次谋害高雄,于是便又了韩彻求见赵安之事。

方才儿子的手下回来告sù

他,要留在秣陵过夜,他第一想法就是赵安并不放心自己,要以自己儿子为质,怕自己不守信诺。

“以彻儿聪慧,应该能够应对的来赵安。”

一切事情都进行如实现预料那般,但韩成心里依旧有些不安,又不明白这不安来自何处。

“罢了,彻儿留在赵安那里或许更好,高雄或许还有变故,看来还是亲自过去指挥好了,吴风这小子武艺不错,就怕他粗心,给彻儿留条后路也好。”

韩成离开后,就在不远处一个紫色男装少女慢慢走了出来,眼前的一切都被她看在了眼里。听他嘀嘀咕咕的说着:“那把匕首好像有些眼熟。”

犯人自然要押去牢房关中,而那些收缴上来的兵器,自然要先收入库房,留以后用。…,

紫衣少女看了一眼那龙鳞匕,左右看了看,却是在找那韩成,见他朝另一个方向走了,她连忙快步跟了上去,追到前头,将那名手捧龙鳞匕的水匪给拦了下来。

“停下,你手里匕首哪里来的。”

那名水匪回过神来,抬头一看,是那紫衣少女,赶忙站直行礼,老实的回答着:“回大小姐的话,这匕首是刚刚一名奸细手上收缴上来的。”

“奸细?什么奸细?”那紫衣少女闻声,心底想了想,不知dào

韩二叔在做什么?不明白,随即蛮声道:“这匕首很漂亮,给我好了。”

一伸手不等那水匪同意就夺了过来,转身自顾离去,那水匪见状,本想喊两声,但想了想对方是大小姐,苦笑一声,不在理会,摇头走开。

那紫衣少女拿着那龙鳞匕一阵摸索观摩,那熟悉的条纹,那熟悉的质感,睁大双眼,低语道:“是龙鳞匕,真是龙鳞匕,但是不是我给了那个黑哥哥了吗?这么会在这个白面少年手中?”

这人自然是过去朱魁相救过的淑淑儿,八年过去了,人都长大了,相貌自然变化很多,昔年,朱魁小的时候出船打渔,日晒雨淋的,自然黑黝黝的,这些年没打渔了,人在屋檐下,肤色自然朝小白脸进化,难怪她一点也无法认不出来。

高家寨的牢房是用泥土堆砌而成,内外再用树干加以固定,说起来并不是十分的牢固,可惜此时的朱魁双手双脚都被绑住了动弹不得。

这时,朱魁听到牢门外传来守卫轻微的谈话声,像是和一女子说话。不一会又安静了下来,接着朱魁就看到一紫衣男装少女偷偷溜了进来,同时他便闻到一股与牢房腥臭不同少女清香。

不等朱魁回味这股味道,少女便来到牢门前,娇声问道:“你就是那个被韩二叔捉起来自称是大当家朋友的少年吗?”

来者正是那一身紫衣男装的淑淑儿,可惜二人如今是那相见不相识。

朱魁看着这个男装少女,长长的青丝,盘着男子发冠,用玉簪子插过,脸色清秀非常,额头、两鬓更有细细的绒毛,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充满了机灵与活泼的神光,若不是声音特别的尖细与娇嫩,单从外貌上看,算的上一名貌比潘安的美少年。

疑惑想着这少女的身份,朱魁堂堂正正的应道:“没错,就是我。你们快放了我,我是你们大当家的朋友,都说长江面上的高家寨个个都是绿林好汉,没想都是蛮横无理之辈,胡乱把人关起来。”

“你有何凭证证明你真的认识我父亲。”淑淑儿问道。

“父亲”朱魁恍然,原来少女是高雄的女儿,难怪可以出入牢房。

“原来是高小姐,失礼了!”朱魁点头致意,随即连忙证明道:“在下胸前怀里有一你父亲亲手所赠的玉佩。”

“那你拿出来给我看看。”

第五十四章 胸藏饼

朱魁摆了摆被绑住的四肢,苦笑道:“高小姐你看,我都被绑住了,实在是拿不了,要不你先帮我解开,我找出来给你瞧。”

淑淑儿看着朱魁摇摇晃晃的样子扑哧一笑,那笑容让朱魁有些失神。

“我才没有那么笨呢,你都还没证明你的身份,放了你,若你真如韩二叔所说是奸细,那不糟糕。”

朱魁看了看自己的模样十分不解,难道自己真长的一副奸细样,怎么连一个小女孩也这样认为。

“既然如此,那你就自己伸手到我怀里拿。”

说着抖了都身子往前处靠了靠,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淑淑儿怔了怔暗道:“这人怎么一点都不知dào

男女授受不亲,”转念又觉得这是最好的方法,红着脸慢慢把手伸进一阵轻轻的捣鼓。

“不对,左边点,不对,又不对,再上边点,诶,对了,对了就是那,摸到了吗?”

朱魁两世为人到未觉的有什么,而且低着头看着怀里,并未发xiàn

淑淑儿那一脸嫣红。

淑淑儿看着手中的玉佩,证实是那高雄随身携带的那块。

“没错,这的确是我父亲的玉佩,父亲前些天告sù

我说他送给了秣陵的说书郎,莫非就是你。”

朱魁嘿嘿一笑“正是在下。”

“那不知dào

你这么晚骑马来找父亲有何要事?”

这点她都和韩成一样,不相信朱魁真是所谓孝子前来借钱的谎言。

“哎呀”朱魁大悔一声,直道自己忘记了。

“大小姐,你父亲性命危矣,那韩成要害你父亲。”

“什么,你说什么韩二叔要害父亲,这怎么可能?”

淑淑儿睁着一颗大眼睛,满脸的不信。

朱魁见对方不信自己所言,有些急了,索性就把今天所发生的事情一件件都说与她听。

听完后,淑淑儿踉跄了几声:“韩二叔和彻哥哥他们怎么能……”

不过她不愧是绿林出生的女子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朱魁想要安慰都没机会。

擦了擦泪花,想到了什么说道:“难怪父亲今天早上离开后,韩二叔就借口换了我身边的护卫,我还真当他是为了我的安全,原来是方便好控zhì

住我,用于威胁父亲束手就擒。既然如此我就先放了你,再去通知父亲。”

就在淑淑儿要为朱魁松绑的时候,外面传来几声清脆的咳嗽声。

淑淑儿一惊说道:“不好有人要来了,刚是我侍女小兰在示警。”原来她来监牢前,回自己的房间一趟,其实被调换的护卫看她的眼神,与往日极为不同,她女儿家心眼多了些,所以才特意拉来自己的丫鬟来帮忙,不同往日大大咧咧去监牢去见犯人。

“那你快走,去通知你父亲,此时若惊动了韩成不仅我们两人走不了,你父亲也会危险。”

见朱魁危机关头竟然还为自己着想,淑淑儿心中大为触动:“这说书郎涉险前来报信,绝不能因自己父女之事而连累了他。”当即说什么也要先放了朱魁,拿出袖中龙鳞匕要割绳索。

朱魁见她纹丝不动,大感少女愚蠢,微微提高声量喝问道:“你怎么这么不知轻重缓急,还慢慢割,若被韩成发xiàn

你要放我走,必然让他心生杀意。到时不仅救不了你父亲,我们也死定了。”

“你先去找你父亲,叫他带人回来,韩成虽把我关了起来,一时半会绝对没时间来理我,你这么闹下去,是想害死我乎?”说着说着,朱魁的语气重了一些。…,

“那该怎么办?”淑淑儿被这么一责问,有了些慌神。

“你把匕首给我,我自会想办法脱身,你先走吧。”朱魁想了想道。

“那你自己小心了,我走了,我会很快叫父亲回来救你的。”

淑淑儿塞过龙鳞匕,回头看了看一眼朱魁,消失在牢门处,她才一出牢门,张了张自己两只手掌,看了看空空如野,这才回想起来,自己来的初衷是问那个关于那个黑面哥哥的事情,怎么一下子给忘记了,还是龙鳞匕又给了人家。

心中不由有些气恼,这些一个十四岁的青衫少女,小跑而来,喊道:“小姐,你怎么还愣着,有人来了,走吧!”

丫鬟小兰的喊声,让淑淑儿一下想起,自己还有更重yào

的事情要做,若那朱魁话是真的,那自己的父亲处境已经很危险了,自己要尽快跑去通知,帮zhù

父亲。

跺了跺脚,回头看了一眼牢房,拉着丫鬟,往自己屋子跑去。

见那少女离开朱魁慢慢的挪了挪到了一不起眼的小角落,翻出手中的匕首一看,这才发xiàn

原来是自己刚刚被收缴的龙鳞匕,一阵恍然,这大小姐倒是有心了。

随即笑了笑,开始慢慢透割起麻绳来。

不一会守卫进来看了看一眼朱魁,见人还在又回牢外站岗去了。

离开牢房后,淑淑儿女迅速回到自己房间,同时将事情大概告sù

丫鬟小兰,这小兰是高雄自小收养,两人年纪仿佛,感情胜过姐妹。

两个小姑娘商量了下,小兰决意留下做替身迷惑众人:“小姐快走,他日小兰若还活着,再来服侍小姐。”

不想在汉代,连十余岁的小姑娘,在气节上,根本不是后世人可比的。

那淑淑儿替丫鬟小兰换上自己平日常穿的男装,她自己换上了小兰的侍女服,又从榻底摸了新的匕首,淑淑儿面带泪花又偷偷溜出去,欲寻找条小舟逃出水寨。

不料她前脚刚离开房门不远,就见来了好多寨中兄弟将自己房间团团围住,那领头之人是吴雨,这吴雨与吴风都是韩成心腹干将。

小心翼翼的藏好身形,静待机会离开。

“大家分散开来,好好kàn

守,二当家刚刚离开,嘱咐我们密切保护大小姐的安全,你们一个个都给我睁大眼睛。”随后又吩咐几句身旁的心腹,来到房门前朝里面看了看,放心大小姐还在,放心下来,关好门,又退会门口守着。

“怎么韩成狗贼也离寨了,肯定害父亲去了,此去父亲那还不知是否能够安然归来,既然韩成不在,那我现在还是先去把说书郎救出来好了,让他离开,免得让他再受我父女两人牵连。”

想到这里,她又偷偷潜向牢房,本来以她的身份在寨中行走不用如此偷偷摸摸的,只是如今听闻韩成有叛变的迹象,这让她有草木皆兵之感,这山寨是父亲与韩成一同所建立的,如今不知山寨中有多少弟兄已经投向韩成一方。

路走一半,淑淑儿突然闻到一股阵阵饼香,停了下来。想起傍晚的时候,她还跟韩成说:“二叔,我今晚想吃饼。”没想到韩成真的吩咐下人准bèi

了,心中伤感,转念也明白这是韩成的阴险,对她这么好都是为了迷惑她。

“咦,说书郎这么帮我,我都不知dào

将来有没有机会报答他,刚刚看他应该是马不停蹄赶来给我们报信,这晚了他应该还没吃过东西,带两块饼就当做报答好了。”…,

迅速溜进厨房,从锅里摸起两块热乎乎的大饼,冒着滚烫的油烟,四溢开来,淑淑儿瞧了瞧,这么拿出去,这屡屡上扬的热气和香气,很容易被周围的人闻到,这样不安全。

看了看自身,有什么地方可以藏的,低了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看来藏在怀来最安全了。

随即将那两块大饼往怀里藏了起来。

“烫死了,烫死了。”

淑淑儿大感胸口烫人,咬着牙,直跺脚,好一会才慢慢适应下来,出了厨房,悄悄的如飞贼一般再次转回牢房前。

“咦,怎么守门的人去哪里了?真是玩忽职守,都是给韩成带坏了。”

小姑娘现在对韩成可是恨之入骨,什么脏水都往韩成身上泼。

刚冲进门就跟一黑影相撞了起来。

“哎呦”

“啊”

淑淑儿定睛一看,出来之人却是朱魁。

“她怎么又回来了。”朱魁心中思道,当下往四处看了看,发xiàn

幸好没有惊动别人,连忙拉起淑淑儿的手又退回了牢房。

牢房了两名守卫横躺在地上,却是朱魁隔断麻绳后,发出怪声引二人进来乘机将两人打晕放倒。

“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跟你说了,先去跟你父亲报信吗?”朱魁劈头就问道。

“我,我还不是担心你吗?”

“我有什么好担心,这点小架势还难不倒我,倒是你刚出去有没有被韩成看出什么?”

朱魁心中认为眼前少女是韩成手中重yào

的筹码,人言高雄老来得一女,此女在手威逼高雄自裁都有可能,但不到万不得以韩成不会这么做,那些投靠他之辈都是贪财寡义之辈,高成身边自然也有一批重情重义的好汉,是高家寨最为精锐的力量。

这些人绝不愿跟随一个噬兄的大当家,到时高家寨定然四分五裂,这也是韩成之前玩暗杀,现在又使借刀杀人之计的原因。

淑淑儿拍了拍了手中的灰尘说道:“放心好了,我刚才听他手下吴雨说他又带了些兄弟也离寨了,应该又去设阴谋算计我父亲了。”

“哦,韩成也离开了,那……”

朱魁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淑淑儿打断:“先别说这些,烫死我了,这饼你先拿去充饥吧,当做我酬谢你报信之恩,我父女二人今后未必有机会再报答你了。”

接着,朱魁瞪直了双眼,看着眼前的紫衣少女,解开胸口的男装布扣,从怀里慢慢的掏出两块香碰碰的炊饼来。

“快拿着,烫死我了!”那淑淑儿单手将饼递给朱魁,另一只手掀开肚兜的一角,顺着牢房的有些昏暗的烛光下,看着有些发红的胸口,双眉微蹙,自顾的低着头,轻轻的吹了几下。

口中的吹气,让肚兜的领口不由自主的放大,朱魁可比淑淑儿高多了,那居高临下,双眼目不转睛,内藏的春光,那十五岁少女,含苞待放的嫣红双点,一览无遗。

但很快淑淑儿就反应过来,自己对面还有个少年郎,脸色一下红透起来,连忙双手将衣服盖好,快速绑好扣紧。

低着眼,嗔了朱魁一眼,却对方有些尴尬的拿着那饼,有些失神,像是在想些什么,这模样,让淑淑儿顿感更加的羞涩。

接过少女从怀里摸出两块热乎的大饼,朱魁先是一瞥那乍然间的春光一泄,一饱了眼福,但很快的他的双眉微皱起,有些失神,脑中回荡着三个字。

“胸藏饼!”

第五十五章 鼓动

“初,后从帝军中,值岁大歉,帝又为郭氏所疑,尝乏食。后窃炊饼,怀以进,肉为焦。”

这是《明史》列传第一卷,明太祖孝慈高皇后马氏的记载,

朱魁看着眼前少女,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回到东汉末年是叫我做回明太祖朱元璋吗?一个念头就怎么的冒了出来,连热乎的炊饼烫手也浑然不觉,忘记了吃,愣愣的站着,看着对方对胸脯吹气。

话说原本他只想凭自己熟知历史的进程,去投机取巧,做些见风使舵的手段,让今生的自己和家人们,都过上居家小日子,不求富甲天下,不求威加海内,但求逍遥,但求无忧,那种顺顺利利开开心心的日子,这般就足以。

眼前一幕让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野望,脑中好像有股念头崩然爆fā

,在告sù

他:“朱魁,好男儿,当惊天动地做一番大事后,也不枉来这时代走一遭!”

“嗨”

“你别呆呆的了,我先走了,你也快点吃完逃出去吧。”淑淑儿玉手晃了晃朱魁的眼睛,提醒着,与其告别。

“等等”朱魁见少女要走,连忙叫住她,面色一正,心底下了个决定,指了指手中的大饼,一边啃着,一边说道:“受你这大饼,我就帮人帮到底吧,你方才说韩成已经离寨了,那现在水寨是谁主事?”

朱魁前来给高家寨报信,不过是想结交高雄这样绿林好汉,能做的早就足够了,这次失算被拿下,其实心底有些悔意,自己鲁莽了,心底本想早点撇开这一系列的麻烦,自己走掉,但这炊饼之情,让他不由自主的再次冲动起来。

其实他也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他一向都是理智的人。

淑淑儿本想劝他离开,又见他话中有话,或许有什么妙计不成,听梅三叔说说书郎写过一书叫《战国群英传》里面暗含许多兵法计谋,停下脚步,回过身来。

“现在是一个叫吴雨的小头领主事,他是韩成的心腹。”

“小头领。”朱魁两腮鼓动的,这饼很香,带有清淡如丝的少女清息,很是享shòu

,仿佛前世今生都没吃过这般香甜的饼,边吃边想着,随即问道“你认为现在水寨中众弟兄是否都背叛了你父亲,还是只是被韩成瞒在鼓里?这个很重yào

你一定要想清楚。”

淑淑儿回忆了一下,大声叫了起来:“肯定没有,刚才吴雨还用保护我的名义来围住我房间,如果他能控zhì

众兄弟完全不必如此。”

“那好,我有办法了,现在我们出去后,你就大声的呼叫来人,韩成离去肯定又带人马增援埋伏,那围住你房间那些人是韩成的死忠份子,其他人就算知情,但也是观望,墙头草两边倒之人,只要能瞬间制住吴雨,这水寨大事可定。”

淑淑儿一听,心中顿时明朗,大感自己怎么都没想到这些,心急之下就要拉朱魁出去。

“先等等,让我吃完饼才有力qì

办事。”朱魁口啃大饼含含糊糊的应着。

很快两张大饼都被他塞进嘴里,可惜没有水,有点堵喉咙,但朱魁还是憨笑着,喉结上下涌动,几下就全部吞下,这吃的不是饼,是心,是少女的心意。

拍拍手,往衣袖擦擦手中的油质,低头看了看自己衣着是否凌乱,其实刚进牢房的时候,被那两水匪一阵拉扯,一阵都没时间整理,一切整齐后,端了端紧腰间的龙鳞匕,这武器可不能丢,尤其在身临险境的时候。…,

淑淑儿见朱魁整理衣着,再见那手中龙鳞匕时,顿时想起自己最初来找到问话的目的,刚刚因为突闻父亲变故,心底一下慌了,没顾的上,就指着朱魁腰间问道:“喂!你手里的龙鳞匕哪里来的?”

朱魁看了看匕首,又看了看她,笑着说道:“别喂啊喂的,在下秣陵朱魁。”

其实淑淑儿只听他父亲说过,玉佩是给了秣陵县的说书三郎,具体姓名,她并不知dào



“哦,这龙鳞匕,是我几年前,一个小姑娘送我的谢礼,怎么?你喜欢?可惜不能给你,这是唯一的纪念,以后有机会我送把上等匕首给你。”

那淑淑儿听着,大大的眼睛,顿时睁的老大,绕着朱魁走起圈子来,又点头,有摇头的,最后突然大声问道:“你就是八年前,那渡口边上的黑面小哥哥?”

“黑面小哥哥?八年前,渡口?”朱魁闻声,嘴里不由琢磨着这关键字眼,突然也认真打谅起面前的少女,那下尖的脸颊,细薄的眉毛,那充满灵动的眼神,自己好像真的从哪里见到过。

“啊!你是淑淑儿,八年前那个送我龙鳞匕的小姑娘。”朱魁也想起来了,故人重逢的喜悦,一下让二人忘却如今还在紧急境地之中。

那淑淑儿一直都有去找过那朱魁,可惜她那日回到水寨后,就被高雄禁足了两个月,等再次跑出水寨后,去那渡口,就再也没见朱魁的人了,加上那卫叔一直没说实话,找了几次,小姑娘也就淡下心去了。

“原来你是高大当家的女儿,八年没见,你长大了,出落漂亮了。”朱魁有些缅怀的咱声到。

“朱大哥,你取笑人家,其实呢,我本名叫高淑,小名才叫淑淑儿。”淑淑儿突然上前拉起朱魁的手臂,摇晃的说道:“朱大哥,你快告sù

我,你这些人去哪里了,我怎么回去没找到你,还有你怎么变白了,你以前不是黑黑的吗?”

炮语连珠,朱魁头有些大了,真是爽朗的个性,心中羡慕,伸手制止准bèi

拉家常的淑淑儿,提醒道:“淑淑儿,别忘了现在我们还有要事要做,我们要赶着去通知你父亲,揭破韩成险恶的用心。”

“啊!对啊,我一时间,兴奋过头了。”淑淑儿的声音,有些委屈。

“没事,我们快走,以后朱大哥再告sù

你,我这些年的经lì

。”说完朱魁拉着她出了牢房。

同时,朱魁指示淑淑儿开始高声尖叫:“来人呀,快来人呀,有刺客,抓刺客。”一阵急迫危急的声音传了开去,这是特意要让水寨里的人都知dào

自家的大小姐命在旦夕。

果然水寨里的水匪听到淑淑儿尖锐的呼叫,闻声急忙赶来,很快的就聚集一大群人。

“大小姐你怎么样,还好吧,刺客在哪里?看我们不宰了他。”

人越来越来,很快就过百了,聚集了一会,朱魁见那些忠于高雄的水匪都赶来差不多了,依稀可见还有不多水匪驻足不动了,看来就是知情观望的了,示意淑淑儿可以了。

“刚刚我被那吴雨偷袭,幸亏我身边这位朱大哥相救,朱大哥正是那秣陵县说书三郎,其好侠任义,仁名远播,大家应该都有听过,我亦证实了,他的确是父亲的好友,非二当家所说是什么奸细。”

“一切都是那吴雨狗贼的奸计,高家寨的儿郎们现在随我过去杀了这个以下犯上的吴雨。”淑淑儿红着脸大声喊道,这些都是朱魁叫她说的,别先指名道姓说韩成要搞内讧的事情,现在还没证据,首要做法,就是把那吴雨推出来,当突pò

点,以她大小姐的身份,去冤枉一个小头领,其实是件很简单的事情。…,

“什么,吴头领竟然对大小姐意图不轨。”

“杀了吴雨,为高家寨除害。”

正如,朱魁所料,这自家大小姐一号召,果然群情愤慨,囔囔起来,一大伙人,在淑淑儿的带领,朝她的房间走去。

另一边吴雨正带着围着淑淑儿的房间一步不离,到也是尽忠职守,突然就听到那熟悉的呼救声,连同几个手下大惊“什么,大小姐不是还在房间里吗?怎么会?”

连忙推门进房,来到床榻旁,翻过床上的少女,检查一看,立即就发xiàn

侧身朝内躺在榻上的是那侍女小兰,一身大小姐衣着打扮。

“怎么办,吴头领。”一名小喽啰问道。

吴雨想也不想就说:“快走,二当家的谋划很可能已经被大当家识破,大小姐早有防范,都怪我大意了,我们快去二当家那边。”

可惜太迟了,门外传进几声乒乓的械斗之声,一群水匪簇拥着朱魁和淑淑儿进了房间来,侍女小兰一见自己大小姐来了,目光一亮,跳了起来,在吴雨没反应过来钱,逃回淑淑儿身边,同时轻声问:“小姐,你怎么又回来了?”话未完,就被淑淑儿止住。

淑淑儿回头盯着吴雨,娇声喝道:“吴雨你们阴谋已经暴露了,逃不掉的,束手就擒吧,说出你的幕后指使人,还能饶你一命。”

吴雨阴沉着脸,他不知dào

自家大小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聪明了,竟会使用李代桃僵之计,混出房外,可惜小女娃,就是小女娃,既然都逃出去了,还回来做什么,跑去给你父亲报信不是更好,这下让我又有机会捉住你。

只是现在,必须先平息众弟兄的愤nù

,解释自己清白,冷冷的笑问道。

“阴谋?什么阴谋?什么幕后指使?大小姐说什么?小的不明白。”

第五十章 反制

“你还不承认,你带人软禁本小姐,不准我出入自己房间,不是要害我,那是什么?”淑淑儿指着吴雨的鼻子叫骂着,说到怒火处,拉过身边的侍女小兰,对着众人证明着:“要不是小兰她假扮我,把你们蒙骗过去,我还逃不出来呢。”

拉着侍女小兰转了一个圈圈,让众人都看清楚她的衣着,众人一看,果然是大小姐平日里穿的衣着,心里不由信了几分,总不会大小姐事前就让侍女穿好衣服,来做证据吧。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看来大小姐是处心积虑要杀吴某,我吴某虽无大功与山寨,但也是凭着手中的刀,一刀又一刀奉献自己的苦劳,没想到到头来,大小姐竟然要以片面之词,杀我吴某,众兄弟,你们说说看,这是何道理?”

吴雨苦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大打着苦情牌,博取其他人的感同身受,博取着人性软弱的同情。

“你还敢狡辩,你说保护我的安全,怎么不在屋外站岗,跑我床榻旁做什么?要不是我赶到,你肯定要对小兰下毒手。”淑淑儿一边追问着,一边戳了戳侍女小兰的手,偷偷示意。主仆二人一同生活这么多年,自然明白对方的心意和想法,那小兰立马跟声,捂着脸哭道:“小姐,就是他,他想要对奴婢使坏。”

其实众人进来后,也的确看到吴雨四人围着大小姐床榻旁不知做什么,小兰的哭声和证词,大家伙不由自主,看向吴雨,等他解释,谁知吴雨不过冷哼一声,闭嘴不言。

这时,朱魁站了出来,他知dào

靠这些证词,根本没办法指证吴雨,这小头领的确有些本事,很镇定也有头脑,看来需另想他招,就听其说道:“吴头领说的也有道理,证据的确不足。”

站到众人面前,朱魁款款的建议到:“众位好kàn

,让在下说句公道话,既然证据不足,你们看这样如何?先把吴头领四人都绑起来,关到牢房里,待大当家回寨后,由他做处置如何?”

朱魁这话说得很公正,让在场的人都不由点头,把吴雨先关起来,这样大小姐也就不会再有危险,而以后的事让大当家来处理,这样的结果,已经是最后的处理的方式。

可惜所有人都觉好的事情,那吴雨可不怎么觉的,若自己被人手脚都绑起来,等下被人暗干了怎么办,不成绝对不成,况且寨中事情有变,他还得设法去通知二当家,否则事后二当家不会放过他。

吴雨的脸,阴沉出水,背有汗渍,他要看看是谁出这个馊主意,抬头一看,就见说话之人竟然是傍晚才被二当家关起来的少年郎,大惊:“你到底是谁?怎么逃出来了,你不是被二当家给关起来了吗?”

“你们大家怎么容许一个奸细在我高家寨随意走动,搬弄是非。”

吴雨的喝声,朱魁置若寡闻,拍了拍衣袖,自我介shào

道:“在下朱魁,绿林中大家伙曾给小子一个不错的绰号叫说书三郎,出自秣陵县,不知吴头领听过没有?”

吴雨脑中乍起,这说书三郎的名号天下人面前或许默默无名,但在这江东一带绿林好汉中那是人所共知的,秣陵县的说书郎好侠任义。

瞪着大眼恨恨看着朱魁,明白今晚大小姐能反制与他,肯定是眼前之人出的主意,心道:“大小姐武功不是我对手,但挡我一两招还是可以的,看来得先拿下这说书郎,看他一脸书生样,一招成擒后,大小姐定然会投鼠忌器,便有机会突围而去,禀报二当家此中变故,回头再收拾这个娘们。”…,

朱魁看着吴雨对自己充满杀意的眼神,微微一笑,竟是毫不在意,趁着吴雨愣神沉默的的时间,加紧一逼,说道:“看来吴头领是不愿自己束手,以示自己清白了,那就让诸位水寨中的兄弟帮吴头领一把吧。

“没错,你们几个上去,先把吴头领拿下关起来,等我父亲回来,再做处理。”淑淑儿连忙接声,对身边几个手下命令道。

看到几个寨中兄弟一步步开始逼向自己,吴雨知dào

自己已经被逼入死角了,在不反抗,就玩完了。

“束手是死,一拼也是死,大小姐你教吴某敢不拼命?”吴雨把刀一横,哼哼说道。

“吴头领若想活命,岂会没有他招,只要吴头领束手就擒,或者说出是谁指使你谋害大小姐,这样将功抵过,想来高大当家回来后也不会在怪罪吴头领了。”朱魁如同看待一个将死之人的眼神,轻蔑的说着。

捉起来,自然先不杀,偷偷的严刑逼供一番是一定的,或者指证韩成,那样更快达到目的。

吴雨再也忍受不了这足足小上自己二十多岁少年对自己的蔑视,一板横刀冲了过来,目标竟是淑淑儿,水匪们大声喊道“大小姐小心。”

淑淑儿看着吴雨一刀看向自己也不慌张,双手握住匕首看来是要竭力挡住这一击,她也明白只要撑过,旁边弟兄就会出手拦下。

“吟……”

刀匕相交,却没有出现什么激烈的碰撞,淑淑儿细小双手仿佛有巨力一般,双手持匕,一步不退的挡住了吴雨这一刀,而且那吴雨还倒退开来,方向正是一旁的朱魁。

原来却是虚幻了一招,其真实目的是身旁的朱魁。

“小子,死来。”

“小心。”

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是吴雨的狰狞声和淑淑儿娇呼声。

众人只见朱魁依旧面带微笑,在刀快临身之际,他动了。身体向右一摆侧过刀锋,同时双手快速抓住吴雨的手腕,顺势继xù

朝吴雨刀劲方向一拉。

猝不及防之下吴雨下盘再也刹不住,这时朱魁迅速抬起膝盖在吴雨手中关节上猛的一击,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吴雨跪倒在地,左手抱住反弯曲的右手嚎叫不已。

这一系列的动作只在一瞬间完成,包括淑淑儿在内众人都目瞪口呆,都没有料到这一副书生模样的朱魁竟然如此厉害,一招打掉吴雨手中之刀,废了他的右手。

看着那顺风飘荡的手臂和刚那清脆的骨裂之声,若想继xù

习武怕是要学左手刀了。

朱魁捡起掉落在的环首刀,手指轻轻一弹,叮的一声直响,他倒是诧异这水寨头领佩戴的兵器也有七八十炼工艺,看来这韩成果然倚重。手腕一挥,一条白练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向吴雨。

惊得他眼睛直突,瞬间就觉死亡就在面前,只是最后刀在他脖间停下,飘起丝丝断发。

就在吴雨心房蹦蹦加速的同时,朱魁转而对另外三名水匪开口说道:“吴雨以下犯上,方才,当众意图行刺大小姐,其罪当诛,你们几人好不交代谁是幕后主使者吗?”

三名水匪面面相觑,他们不供出韩成是因为现在局势还未明朗,因为他们知dào

韩成的打算,明白如果最后是韩成成功伏击了高雄,到时候今夜之事,就成了叛逆,他们一样要完蛋。

他们需yào

的是时间,因此找个人顶顶缸,拖一段时间,待大当家和二当家分出胜负,此刻见吴雨已经死定了,三人交互了下眼神一致说道:“吴雨就是幕后主使,我们都是被他所迫,求大小姐饶我等一命。”

朱魁见三人把罪名都往吴雨身上泼,心中冷笑,不管韩成有没有要杀淑淑儿,他朱魁都要这三人在此时揭露韩成的野心,同时让在场的众水匪们痛斥韩成负义之举。

第五十七卷 反控(三章毕!求支持!)

“各位弟兄,你们谁擅长用刑,先来给吴头领疏通疏通筋骨。”朱魁回过头来,对着众人似笑非笑的询问到。

在场水匪面面相觑,摄于朱魁刚才那利索的身手,不敢说话,过了有一会,才有一人站了出来。

“小的王小六,曾经在牢房里学过两手,愿意为说书郎效劳。”

朱魁见眼前之人瘦骨如柴,恭敬的对自己低着头,那双眯眯眼充满了投机与狡诈。再见周围众人都微微倒吸了口冷气,连那淑淑儿也想开口说些什么,朱魁心中明了这着王小六在水寨名声定然不好,搞不好正是因为那手刑罚之术。

“好了,王小六你今毛遂自荐,他日大当家回来我会如实禀报,且与吴头领一道,露两手让那三位兄弟观摩观摩。”

不顾吴雨如何的嘶喊,王小六像在欣赏一艺术那般,来到他身前,现实告了声罪:“吴头领,小郎君的好意,你不愿领,小六只好得罪了。”

话音一落,从腰后取出一布包,摊开一看,里面装的都是各种鱼钩,开口、弯曲、好不吓人。那王小六单手一抓,四支大小不一的鱼钩扣在掌中,踏步靠近,来到背面,他要从后面开始。

吴雨拼命的挪动着身子,想要挣脱按住他的水匪,可惜被朱魁废了右手,疼痛下,根本使不上力,大声嘶喊着:“王小六,你敢,你敢!我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话音未落,一声惨叫惊天动地“啊!”

见那王小六,拨开吴雨后背的衣服,对着背部一阵摸寻,找那经脉,随即徐徐的用鱼钩刺入肉中,勾住血管经脉,刺破抽出,又从怀里拿出海盐,撒了上去。

包括淑淑儿在内,好几人看不下去,撇过头去。

那吴雨不知dào

是否真对韩成忠心耿耿,誓死不反叛,王小六摆弄了好久,抽筋刺手花样用了一轮,直到痛晕了过去,吴雨依然摇着牙。

另外三人被按住头,睁着眼,目睹全过程,可惜虽然面色苍白,依然谨守心中底线,不肯开口,朱魁亦感无奈,真是好汉。

“先把吴头领拖下去,关起来吧。”朱魁代淑淑儿吩咐道,这吴雨只剩下半口气了,应该是熬不过今夜了。

朱魁皱着眉,看着剩余的三人,脑中转动着,想着是否还有什么办法,撬开他们的嘴,不能在让王小六用刑了,太残忍了。

额首沉思,好半会,都没什么好的主意。不料一旁王小六见状却帮他解决这问题。

“小郎君,我知他三人都有家人在此,何不遣人带上来,让小六一番敲打,定能逼出幕后主使。”

三人一听这话,脸色终于大变,如同发丧,一下子萎了,王小六捉住了他们的软处,终于崩溃了,一五一十的吧一切都吐了出来。

原来他们并不是想要杀淑淑儿,只是奉韩成之命要软禁起来,至于韩成是否要却高雄而代之,他不敢确定仅仅听吴雨略略提起,知dào

个事情大概,朱魁接着这些大概把自己算知dào

的一同串联了起来,对于韩成所谋,慢慢开始理清思路。

最后朱魁当着众人的面,把自己的猜想,添油加醋的一一说出来,一时气氛顿时爆fā

起来,韩成的威望一时间降到零,大骂他不讲义气。

三人不由无奈,此到底是何人,如此会煽动人心,看来二当家所谋注定要失败了。…,

阴谋败露,这些绿林好汉个个义愤填膺,就那些这道大当家和二当家有所不和,却中立起来的水匪们,也不得不顺大势加入声讨行列中来。

做强匪首讲一个义字,这是当家领寨的根本。

大义在手,接下来一切就好办了,朱魁和淑淑儿聚集了高家寨剩下的男丁和妇孺家眷,朱魁对淑淑儿言到妇人拿起武器也可算个能战之士,切莫小视;那些老幼很多都可能是韩成部下的家人,到时双方交战,可藉此削弱对方的士气。

其实落草为寇,大部分都是单身汉,也有一部分会在水寨中成家立室,比如韩成和高雄,都有过老婆,都有儿女,如同指证韩成的三人,同样在水寨中有家人,而如同吴家三兄弟,王小六等等就是单身汉,一辈子不娶亲,有需求就去女闾(即妓院)发泄。

淑淑儿看着朱魁有条有理安排着,寨中个人各职有司,很快的就将水寨的居住模式,改为起航战斗模式,她心中一亮。

“这朱大哥说话方式跟马三叔真的很像啊。”

拔寨起锚,这次全寨出动,不留片船,浩浩荡荡消失在江面上。略作统计了下撇开老幼,精壮男女统统算起来,有近三百多人。包括高雄带出去的五百壮丁和韩成所属的五百人,也就是说高家寨竟是个近二千人的大寨,这让朱魁咋舌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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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芜湖一带,两拨船队对峙着,双方兵卒打扮相似,只是一方书写高字,另一方为韩字,是那高雄和韩成各持十来艘楼船舰队,可谓势均力敌。

韩成舰队中,韩成正在破口大骂着:“他妈的,这高雄怎么没去袭击秦家水寨,是不是你们跟太紧了,被他们看出来倪端,方才要不是老夫带来援兵,你们这些混账东西早就被高雄统统拿下了。”

吴风,吴家三兄弟老大,老二吴云和老幼吴雨都是韩成从小培养的心腹。

“二当家息怒,属下无能,不小心中了那马钧的诡计,损失不少弟兄,但请二当家再给次机会,戴罪立功。”

“是呀,二当家,求你绕过大哥这一会把,他也已经尽lì

了,那马钧早就识破我们二虎竞斗之计,在秦家附近绕了两圈扰乱视线,埋伏我们,要不是大哥见机的早,及时撤tuì

,恐损失更重。”吴云连忙帮吴风求情道。

“又是这个狡诈的马钧坏我好事。”

韩成一掌重重拍碎了船板,发泄着自己心中的怒气,他早先几年暗中在外培养了三百多人,合着在原本在高家的心腹也足够凑个八百人的队伍,人马近倍于高雄一方,吴风损失近三百好手,这让他的实力跟高雄持平回去。

“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吴家兄弟还算忠心,还是以后再做处置。”韩成心念一转,对他们两人说道:“罢了,你们都起来吧,其实也不该怪你,那马钧颇有计谋,这些年我们高家寨也多亏了他,只是此人来历神mì

,一直对高雄忠心耿耿,败在他手上也没什么,只是眼下大家撕破了脸皮,该如何行事,你们有什么看法?”

未等二人开口,传来一声“报……禀告二当家的,大当家那边使人前来,唤二当家阵前答问。”

一个小喽啰匆忙跑了进来下跪喊道。

韩成闭目“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dào

了。心中明白这高雄与他想法一样,不愿自相残杀,两败俱伤便宜了他人,但这正合他意,他还想着拖延些许时间,韩彻很快就会带赵安的县兵前来。…,

虽然高雄不中计,没与秦家寨火拼一番,没把秦家寨拉下水,但是若能利用赵安,除去高雄,倒也拿掉顶上大石,以后独领高家寨,大不了多给点钱,让赵安息怒,至于那都尉一事,他压根就没想过,蹇硕与他是来自同一地方,却根本不认识,更别谈交情,只是引赵安动心的说辞。

“走,我们去见见我这结拜大哥,看看他有何说辞。”

此时,韩成尚不知晓韩彻在秣陵之行已生变故,赵安来不了。

双方主舰缓缓开出,相距不足十米,两边的楼船围成了一个圆圈,护卫其中。

高雄双眼通红,吴风之事最终让他确定自己的二弟背叛了自己,几十年结拜之情灰灰湮灭,岂能不怒。手中方天画戟向前一指喊道:“韩成,你这忘义小人,何故反叛与我,谋我性命?你忘了当年我们的结义时的誓言了吗?”

韩成显然早就料到他有用此一问,声音充满了不屑。

“高雄,莫要怪我,你已老矣无进取之心,而我韩成不同正值壮年,大丈夫立天地之间当干一番大事业,前些时候北方那大贤良师遣人来我们水寨缔结南北之盟,共商一番大事,却被你乱刀赶出,你阻止兄弟们发财,无怪我等反你。”

高雄以为韩成是因此反叛自己,那张角的确来人寻求合zuò

,但军师马钧却出言道汉室虽衰,但气运未竭,人心皆向汉,那张角定不能成事,我们高家寨不可卷入其中。

“二弟,此事我们早前就商榷过了吗?也同意军师之言,为何反耳?假若你真要去投那大贤良师,兄长也不会阻止你,何故刀兵相向。”

“你会放我离去?高雄你防我如防贼一般,你可记得当成我替彻儿提亲之事,没有想到你那死去的老妻竟言及吾乃奸妄之人,不可结亲。你没想到此等私密之言会被我知晓吧,高雄,你扪心自问,我韩成为你高家水寨多少出生入死,要受一贱妇如此羞辱。”

高雄听到那韩成竟然知dào

自己与亡妻私密之言,身边定有亲近侍从为其收买,其反叛之心久已,只是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不愿意去相信罢了,见他辱及亡妻,当下也不在客气。

“韩成小人,吾夫人并未看错了你,你就是一奸诈小人,你让韩彻娶小女为了不过好吞并高家寨的一切。”

“高雄你少标榜自己仁义,你全然不顾弟兄们的前程,所以才有这么兄弟转投与我。如此今日之争乃你我二人的争斗,无需让众弟兄自相残杀,可敢与我死斗,我们以武论高低。”

第五十八章 内讧一

汉末时期,绿林中人多用生死决斗来解决私人恩怨,外人不得插手,直到一方倒下为止。这是官方承认的报仇方式,不会追究的。

韩成提出的决斗共有三场,出于拖延时间为目的,最后才是他自己出手。

一旁的军师马钧建言道:“大当家,钧总觉不对劲,我们与韩成可谓知根知底,他应该知dào

决斗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此刻提出此意定有我们不知dào

的缘由在其中,还是还是一拥而上,乘机拿下韩成更为妥当。”

“不可,军师。高某既然号称义薄云天,他韩成可以不仁,我却不能不义,否则众弟兄们来日怎么看待老夫。”

“军师不必多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放心好了。”

高雄将方天画戟放船板一立,立马多了个窟窿,大声应道:“好,我答yīng

你。”

语毕,双方主舰暂时用长板连接起来,做了个临时擂台。

“在下吴云,特来向高当家讨教。”

吴家三兄弟不仅外貌相似,使用的兵器也都是首环大刀,此时双方已经势同水火,尚能称一声高当家已是难得。

“叛徒,让我甘宁来战你。”

甘宁依旧头插鸟羽,手中铁索舞得呼呼直响,高雄可谓是他和周泰的授业恩师,韩成反叛自然让他怒火冲天,但年仅十四岁的他胆敢与三十四岁的吴云交手,算是艺高人胆大。

“原来是甘宁啊,这两年寨中兄弟一直盛传你于周泰二人得了高老贼的真传,天赋异禀武功只在两位当家之下,我吴云一直没有机会和你交过手,今日就让我让你这小儿知dào

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吴云气量狭小,早就对甘宁周泰大为不满,只是碍于韩成的命令,不得惹事生非。

“废话少说。”甘宁火大不想多言,左手朝前一伸,铁索顺势而上,劲道之大迸着如铁枪一般直刺而去。

甘宁说动手就动手,那吴云失了先手,输了气势,慌忙提刀格挡开来。

“叮”的一声响起,吴云便觉刀背上传来的震荡让其握刀之手微微发麻,心思传言非虚,平日里看他耍铁索花里花俏的,没想到加上那天生神力竟如此凶猛,现在才十四岁,若放任其成长,将来还了得。

甘宁占得先手,对吴云开始一阵猛攻,逼的吴云连连出绝招方才堪堪挡住,心中更加嫉恨,双手不由握的更紧了,眼中凶光一闪,一刀脱开铁索后,反攻了回去,刀势一改如前变得如海浪般又快又急。

显然是想凭借自己身当壮年,力qì

完全成长,死力扼杀气力还未大成的甘宁。话说这吴家刀法其实是他们三兄弟自己凭借多年的打斗经验摸索出来的绿林刀法,重力不重招,又讲究刀势连绵不绝一刀接着一刀,海浪一般。

可惜若是甘宁不使铁索这样的奇门兵器,吴雨这一刀刀的重劈对拼,或许会让甘宁因为气力的衰减慢慢的露出破绽,直至败亡。

现在吴云一连串的猛攻,但是每一刀砍在铁索上,力道虽重,甘宁每次都将铁索一斜,刀锋根本不着点,吴云的十分气力却作用不到六分在甘宁身上,只是外人看来甘宁被吴云的刀势卷了进去岌岌可危。

这吴家三兄弟在附近绿林道上颇有微名,且又年长甘宁一半,是年纪故,大家还是多看好吴云。

但在高云天和韩成这两高手眼中,自然可以看出胜负还在两两之间,如果吴云不能在一百回合之内凭自己连绵刀法的优势斩杀甘宁,那百招之后也就是吴云败北之时。…,

果然一炷香后,也正是两人交战的第一百回合,吴云大喝一声,又是一刀重劈,他显然也发xiàn

事情不妥,想再尽全力来上一击,以待破杀甘宁。这一刀吴云收劲于双手,其脸至双手都通红之极,借着刀法的惯性,一道寒光闪过。

一阵锵鸣之声嗡嗡不止,这次刀锋竟没有划过铁索,压着铁索直直砍在甘宁脖颈之间,疼痛着嚎叫起来,甘宁“嗨”大喝了一声,稚嫩之音急迫至极。

或许是天不妒英才,这刀砍断一半的索环后,余劲不够卡住了。

一刀过后,吴云果然有些乏力,脸色由红转白轻轻喘着气,其实胜负就在一瞬之间,甘宁忍住脖颈撞击带来的痛感,强行抖动铁索对着吴云脸颊刷去,势均力敌的战斗最忌破绽,他趁吴云换气的瞬间,那脸颊一下就被铁索击实,嗖的一下皮开肉绽,鲜血横流。痛楚让吴云的注意力再也不能集中,鲜血让他的右眼视线开始模糊。

趁你病要你命,甘宁一脚踹开吴云,同时不忘右手抽动铁索。

“啪”一声响起,又被抽中一下,吴云的右手臂条条索痕,红的渗血,手中兵器再也拿之不住掉落在地。

“住手,休伤吾弟性命。”

出言阻止之人是吴风,他见吴云显然已经败北,但那甘宁并不就此住手,一副杀之而后快的样子,他这个做大哥的自然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二弟命丧跟前,跳了出来一刀逼向甘宁,迫其住手救回弟弟。

然甘宁对吴风的喝问视而不见,也不理会吴风那含恨一刀,自顾抛出铁索,一下圈住吴云的脖子往回一拉,趁来势一脚踢在吴云的心房,将其踢趴在地,只见那吴云咕咕吐了几口血,脖子一歪死了,这才收回铁索。

心急的吴风此刻已然冲到甘宁旁边,欲将他一刀两段,为弟报仇雪恨。这时又一个身影快速冲了上来,来势比吴风快快了两分,倒提着一把大环刀来到甘宁身后,举刀便挡。

“吴云技不如人死有余辜,你出手偷袭坏了道上规矩,来让我周泰来做你的对手。”他眼见吴风不守规矩出手偷袭没有道义,立马上前为甘宁接下这第二战。

“挡我者死,滚开。”眼见二弟惨死眼前,吴风怒火攻心,为找甘宁雪恨,刀刀拼命狠辣,但如此却也让他失了章法。

甘宁杀死吴云后,也不上前联手周泰,绿林之人当讲道义,说单挑就单挑,吴云技不如人死在他手上,吴风中途插手已经招人白眼。况且他对周泰武功十分有信心,吴家兄弟三人其中是以老二吴云武功最高,其次是老大吴风,吴雨最差,吴云尚败在自己手上,何况是武功还在他之上的周泰呢。

立时,吴风在和周泰对拼了几下之后,人也开始慢慢冷静了下来,两人武功都是走刚猛的路线,但是周泰的招式不同于吴家兄弟那边大气蓬勃,而是讲究快,快而有力。招式本不分伯仲,但是二人在实力上有根本的区别,故一开始无论吴风暴躁还是冷静都一直被周泰压着打,一阵猛砍。七八十回合后,周泰瞄准了一个破绽,举刀往前一冲,刀锋划过吴风的脖颈,血液顿时喷洒一地。

高雄连胜两场,士气大增,但是那韩成脸上依旧没有显露慌乱的神情,不知是否因为他人老成精,脸皮早已练到钢化,根本无法看出他的内心。

只有那马钧心中更是狐疑,眉头微皱着,心中猜测韩成有何后招。

可怜吴家两兄弟横死当场,那韩成却在心中暗骂他们没用,埋怨二人仅仅为他拖了不到两柱香的时间,可惜了二人对韩成的一片忠心,这便叫跟错了主人,天不怜见。

现在是辰时末,而他跟赵安约定的时间是午时,地点秦家水寨附近的横江一带,虽然事情出了变故,但此水路是去横江水域的必经之路,在坚持一会,自己的儿子就会带官府援兵就会经过这里,有赵安这外援,大事可定。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两年前才加入水寨的甘宁周泰二人竟有如此的习武天赋,恨那高雄走了什么狗屎运收了这么好的苗子做手下,吴家三兄弟没撑过两柱香。

心中十分不甘心,嫉妒之火熊熊燃起。

第六十章 内讧三

高雄说这话时,那军师马钧却一直在观察这朱魁,见其容貌稀松平常,但其气质非凡,温文尔雅让不由长生好感,连那甘宁和周泰皆对其投以友好的目光。

只是有友善的目光,自然也有凶狠的目光,这韩成则一脸欲杀之而后快的表情。

“小子,怎么会是你,你到底是谁,吴雨呢?那蠢货竟然连两个小娃娃都对付不了。”

韩成的阴测测的声音,打破了祥和的气氛。

除了韩成那秘密培养了亡命之徒外,那朱魁带来所有高家水匪们的留寨家眷,现在无论是倾向韩成还是高雄一方,个个都不自觉对着自己的家人挥手打招呼,战意皆消,不知内斗所为何故。

朱魁示意了下高雄稍安勿躁,看他与韩成言语。

“小子朱魁,秣陵县人,绿林中大家伙给了个雅号“说书郎”不知韩当家可曾听过。”

韩成见来人不是自己儿子的援兵,心中早就起了疑心,低声试探的问道:“说书郎朱魁?来自秣陵县,我儿也去了秣陵,那……”

好像知dào

韩成想问什么,朱魁径自接口言道:“哦,韩当家想问的是韩彻兄弟吧,他为什么还未带赵大人的援兵前来。”

这话倒牵动了众人之心,皆看向与他,马钧更是会意了一般说道:“看来朱郎君再次救了我们水寨一次。”

朱魁点了点头算是默认,完全不顾韩成已经凝成实质的杀意。

“韩二当家莫要着急,且慢慢听我说来韩兄弟之事。两天前我在街上碰到了韩兄弟和赵大人,后来又跟去了飘香楼……”

“所以说那韩兄弟现在或许已经死在了牢房之中,那赵大人更是来不了。”

那朱魁像是在讲故事一般充满了渲染力,众人皆聚精会神,仿佛亲眼见到韩彻的结局,也只有韩成的脸越听越黑,到后来又红的渗血,显然是听到儿子命在旦夕气,气血上涌所致。

“什么,你说彻儿被赵安打入了死牢受尽折磨而死,而且是因你之故。”

“我的彻儿啊,你怎么让为父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韩成癫狂一般大叫起来,充满凄凉、仇恨和苦楚。也难怪,韩彻是其独子,现在韩成可谓是绝嗣了。

“凶手,我儿与你无冤无仇,竟遭此横祸,老夫誓杀汝为彻儿报仇。”

老来失子,白发人送黑发人,韩成彻底暴走,脑中一下子爆zhà

开来,什么**大业都比不上杀子之仇,那一脸的疯狂之色比方才高雄初闻女儿危及有过之而不及,一脚震起地上的盘龙棍,一抓,如恶蛟出水,翻江倒海般朝朱魁冲杀过去。

“小心。小心。”几道不同的提醒之声响了起来,那高雄、甘宁、周泰三人更是立马围攻了上去,显然是想合力一把拿下韩成,但是事过突然,速度上不及韩成。

面对韩成那含恨而来的绝命一棍,朱魁面不改色,让一旁本也要飞身而出的马钧突然停了下来,静观其应对。

“如此的镇定,好大的魄力,此子不凡之极啊,这韩成定要命丧其手。”

像是要应马钧之所料,朱魁抬起右手伸向韩成,脸色诡异的一笑。

“嗖”的三声,三道乌光从其袖中发出,此时韩成离他不过三步,盘龙棍正高举在头,见三道乌光射来知dào

乃奇门暗器,拼命移开,却还是躲之不及。韩成直觉自己全身三大要害突然就这么一疼,双目睁得老大,神色充满了不甘,却依旧抵不过生命的流逝,最终倒了下去,气绝而亡,死不瞑目。…,

三记弩箭连中三大要穴,死不瞑目,追根究底是韩成被仇恨蒙了心智,武者只有时刻保持冷静空明之心才能发挥最强dà

的力量,那韩成与高雄大战一场气力消耗不少,心灵不净盲目攻击,露出了大破绽,才被一下射杀。

马钧上前摸了摸脖颈动脉,对高雄摇了摇表示死透了,高雄悲伤的叹了口气:“二弟,这又是何苦呢!”

毕竟几十年结义之情,如何立时忘却。淑淑儿和甘宁、周泰等人上前多有劝慰,才让他微微开怀起来。

转身淑淑儿又来到朱魁身边,抓住他的右手摸索起来,汉末时期没有有宋后的程朱理学,男女之间未有大防,那淑淑儿更是出身绿林,颇有塞外豪放之风。

“刚刚那暗器是什么,快给我看看。”

危机过去,小女子心态不经意之间又流露出来,男装打扮更是且俊且俏。这让高雄老脸一黑,连连训斥。

“高当家,不碍事的,既然大小姐喜欢,小子赠与她好了。”

“啊,真的吗?那就多谢朱哥哥了。”淑淑儿不做作,毫不客气的顺手从朱魁衣袖中一阵捣鼓,搜出那袖珍手弩,轻抚着,她实在想不到这小小弩机竟然能把武功绝顶的韩二叔瞬间刺杀,弩箭入肉三分足见弩身虽小劲道之大,可谓巧夺天工,不时对着甘宁周泰炫耀着,那甘宁目光中更是流露出羡慕之色。

不同于甘宁,周泰更执着于武道自身的力量,不喜奇淫巧计,对暗器兴趣了了。

马钧接过淑淑儿手中的小弩,几下分拆把玩就将其操作了然于胸,朱魁见之,也为之一愕:“好巧的手。”

很快马钧装好后又递还回淑淑儿,眉目些许喜色突然回头看着朱魁,问道:“小郎君可是墨家子弟?”

“这位先生是?”

马钧一番快速装拆,让朱魁不由重视起来,那一番动作他也玩不来那么的顺手,心底好奇马钧的身份。

“哎呀!”高雄一声惊呼,手掌拍了拍额头,大感失礼,直道自己忘记介shào

了。

“来,小郎君,我给接下我寨中的几位兄弟,个个都英雄好汉。”

“这位使铁索的少年叫甘宁,脸上有刀疤的是周泰,甘宁岁十四,周泰大一岁;方才问你话的是我们高家寨的军师马钧,至于小女高淑你们应该已经认识了吧。”

“马军师可是我们山寨最聪明的人,别看你也挺聪明的,相对他老人家来说还是有所不及的。“淑淑儿大力的吹捧着,这让马钧细胡一抖一抖的,白脸微红。

此刻朱魁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马钧身上,他一听甘宁周泰二名,就有些心不在焉,他脑中正在想的却是甘宁与周泰,是否是他熟识的那两位,历史上顶顶大名锦帆贼和九江贼。

双眼盯着二人一个劲的猛瞧,浑然忘却回答马钧的问题,脑中回想起关于他们二人的记载。

甘宁,字兴霸,少有气力,好游侠,吴大帝孙权的爱将;周泰,字幼平,孙策时便从江东,封奋威将军,陵阳侯;两人死后,东吴再也没有可以相提并论的猛将。现在的甘宁周泰还是未冠少年,但已有后东吴猛将之峥嵘了。只是二人竟然同时落草为寇,这倒是历史上一大秘闻。

只是朱魁印象中跟周泰一起为寇的应该是蒋钦,难道是后来才合伙,想想便不去深究,他非历史研究员。

二人被朱魁那瞧花姑娘的目光看得全身直起鸡皮疙瘩,心中甚是怀疑眼前这个救了自个水寨的少年是否有断袖分袍之癖。

朱魁的无视,让马钧颇为尴尬,是否自己真的老了,魅力不如两位少年了。

他二十来岁落魄江东,偶然中被高雄所救,后献计有功当上了高家水寨的军师,已然九年了。之前高家水寨虽然也算是长江上的一大水寨,但还是无法与对头秦家水寨三代的经营相提并论,是他马钧建议造船坞,自己设计造船,不假借与人,又立寨规,又言抄略商队当留底线,细水长流等一系列措施最后终使高家寨强盛起来,名传长江沿县,盖过秦家寨。

高雄见朱魁听到甘宁周泰两人的名字后,一直失神,有些冷场咳了两声提醒道:“小郎君……”

第六十一章 严白虎上

被喊过神来的朱魁嘿嘿一笑,以作掩饰其失礼之处。回神记起刚刚马钧问自己的问题,急忙回答道:“哦,在下并非墨家子弟,不知马先生为何有此一问。”

“那小郎君可是公输后人?”马钧心底喃喃了一声不是,又想了想,再一次问道,他的这两个问题让人不知所以,到底想了解些什么。

只有朱魁,他脑中闪过刚刚才送给淑淑儿的手弩,结合着墨子、公输班的名字,明白马钧问题中的含义。笑了笑,摇头回答道。

“非也!非也!马先生,朱魁既非墨家中人,也不曾读过那【鲁公密录】,我猜先生是想知dào

这手弩出自何处吧。”

这手弩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说不得的秘密,便一点一滴的把自己如何与武氏兄弟一同设计打造的过程粗略的说了出来,他发xiàn

那马钧对奇淫巧计很有心得,或许二人以后得闲还可以交流一番,一同进步。

“没想到说书郎竟也精通墨鲁之技。”可惜马钧仅仅夸奖了一声,就不在多言,仿佛一下子又没了兴趣。

这时,淑淑儿插话进来,她指着朱魁,对高雄诉说着:“父亲,其实朱大哥就是八年前救过我和卫叔的那个黑面小哥哥。”。

“什么?此话当真?”高雄确定着问道。

朱魁点头,笑答道:“幼时莽撞,那次不过无意中救了高大小姐,现在说出来让你们见笑了。”这话说得没错,当年他很早就知dào

渡口那四个地痞要行凶绑架,却没第一时间报信,有置身之外之心,最后是那卫叔带着淑淑儿命运使然般逃到他的渔船,这才不得已不出手相救,回想起来,他一直感到汗颜。

“看来小郎君对我高家有三次救命之恩,老朽真不知该如何以报。”

不管渡口那次是朱魁有意相救,还是不得已相救,总之是救了女儿一命,高雄一脸的感激之情,三次救命之恩,自己却没三条命来还,一时间也不知dào

该说什么答谢的话。

叹了一声,高雄说着:“卫兄弟病死前,依旧惦记着小郎君你当年的恩情,也提醒过我,韩成有反叛之心,八年前对淑淑儿对手,就是他幕后指使,要我早下决心,只恨老朽妇人之仁,才有今日之乱,要不是小郎君今番两次出手,哎……”

“高大当家此言差异,韩成不仁不义,必定失败,大当家不必介怀,大当家如此说,可是认定小子是挟恩求报之人?”朱魁一边安慰着,一边故作生气状。

“好了,好了,小郎君侠义,张开闭口的报恩,反而入了下层,以后小郎君就是我们高家寨的朋友,我马钧的朋友,今后无论什么请求,赴汤蹈火,我等寨中上下绝无二话!”那军师马钧,替所有人,下了个誓言。

韩成一死,他的手下一部分原本就属高家寨,另外一些暗中网罗之人也不是死忠之士,高雄合并收编顺理成章。那韩成的尸首他还是命人好生收敛,汉时重孝,又重入土为安,韩成毕竟是他结义兄弟,若不给他收尸,世人将会称高雄不义。

在几人谈论返航之事宜时,外围哨船又再次传来了敌讯。

“报,百里外又船队出没,看旗号是秦家寨的船队,请大当家定夺。”同样的水匪,同样的示警声,但这次明显声调颤抖了许多。

高雄连忙带着众人上外围楼船,登高远望,只见远处江面上共有三十艘楼船身影,浩浩荡荡而来,速度并不是很快,像是也在观望。…,

“不好,大当家,这秦山该是早得了消息,知dào

我们高家寨有内讧,还好我们没有偷袭秦家寨,否则定中了他的埋伏,那韩成自以为智珠在握,想要借刀杀人,其实他秦山早就得悉他的阴谋。”

“现在引三十艘楼船前来,这是秦家寨最精锐的老本,是想主动出击,趁我们内乱未稳,一举吞并我们。”

马钧一针见地倒是把秦山之意说了七七八八,两家水匪比邻而居,都有吞并对方之意,相互间插有细作很是正常。

甘宁天生性急,一听哨探回报,立即跳起吼骂道:“该死的秦山,竟然敢趁火打劫,欺人太甚。”

突然朱魁一只手拍了拍他肩膀上,示意他不要冲动。

“甘宁兄弟不要冲动,依我所见,还是退一步海阔天空,现在你们内讧方息,虽说死伤不大,但能不战则不战为好。”

“说书郎说的对,吾也是此意,当下我们先往上游开去,避开秦家船队,示之以弱,且看他是否定要在今日与我等死拼,至于此仇我们来日再报,并不为迟。”

话到尾端,来日再报,马钧这四字言语之间散发出了些许杀意,朱魁即可察觉到,看来这文弱老书生不简单。

韩成之谋其实在朱魁看来是十分稳妥的,并不想马钧说的那般不堪。

秦家寨是否知dào

高雄会带兄弟突击,这并不重yào

,哪怕是设伏,只要高雄和秦山打起来,韩成借刀之计就算成功了。因为高雄即使中伏败亡也可崩掉秦家寨三千钉,若赵安肯前来,就有绝对优势剿灭秦家寨。

韩成的失败,只要关键还是朱魁无意间的两次插手,导致县尉赵安并没如原计划中,被韩成哄骗而来。

只是现在高家寨所有人都还不知dào

,秦家寨已生大变,今番若无朱魁意wài

的搅局,就算韩成得了赵安之助,击败高雄一方,也难逃败亡。最后如同历史上只剩周泰甘宁逃了出去,长江面上再无秦家寨和高家寨,换成了锦帆贼和九江贼。

两个时辰过后,那秦家寨的船队仍旧吊在身后,阴魂不散。

高雄叹了口气说道:“看来秦山是铁了心的要跟我一决雌雄,军师可有破敌之策。”

几人的目光一下都集中在了这位看来最为多谋的马钧身上,却不知马钧此刻心中也是着急不已,江面上交战秦山也不吃素的,至于破敌之策,一时半刻虽也有些想法,然想到的都不是什么上上之策。

马钧眼皮微抬,见众人之间那朱魁面带微笑,似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一动说道:“钧知晓小郎君乃知兵略之人,定有破敌之计,大当家可询问与他。”

朱魁的《战国英雄传》和《秦末英雄传》,他马钧都有拜读过,其中怀有兵法,这是知dào

的,此刻朱魁面有笑容,难怪马钧会这么说。

朱魁的眼睛闪过一丝不符合他年纪老辣,这马钧当真可比那智多星吴用,敏锐观察力注意到自己有所对策。他也不矫情拔出身后的龙鳞匕在木板上画了起来,很快一副附近的水简易域图展现出来,开始泡沫横飞的解说起来。

朱魁小时候就是渔民,最长江与淮河一带的水路自然十分熟悉,地图就存他脑中。

这一番谋策,听得马钧连连点头,高雄、甘宁、周泰三人也意会的思索,就那淑淑儿依旧云里雾里。…,

最后高雄觉其可行,决定就依此计行事。除淑淑儿外,他人也正式钦服这位才思敏捷,又胸有兵略的说书郎,不仅仅会写书,还是把书中计谋实jì

应用。若不出意wài

,秦家寨降则已不降也要损失惨重,其后长淮水贼之中当以高家为尊。

淑淑儿再次抓住朱魁的手,摇晃道:“等会我要跟你在一起,看你怎么指挥。”

却不知高雄看着二人间的打闹,眼中划过一道深邃的光芒,仅马钧注意到了,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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秣陵县一带的长江流域,地形南高北低,上游山地居多,丘陵次之,青水江乃长江下游一大支流之一。

长江江面上,秦家寨率领的三十艘楼船舰队本是远远的吊着对方,到了此处忽然停了下来,接着原来在秦家舰队在往后二百里外再次涌来了十艘的楼船,浩浩荡荡,只见其中一艘十五丈特大楼船上挂着一白色旗帜,上书着“严”字。

不一会儿两只船队汇合在了一起,一个年约四十出头,体肥宽背的大汉带着几名手下矫健的登上了十五丈长的楼船,此人正是高雄口中的秦山,两人并列长淮水域的巨匪。

楼船船头一个身披白虎皮的男子静静站那眺望着高家船队逃走的方向,他的手里端着一只大瓷碗,碗中倒满了清酒,大口大口的痛饮着,他脚底一旁,摆放着两坛酒坛,浓黑的墨汁在坛壁上,写着‘赵’字。

那壮男感觉到身后的动静,回过身来。方型脸,浓眉大眼,胸前一道长长的爪痕在虎皮的衬托下,触目惊心。见来者是秦山便张口问了起来:“你来了,刚刚来人给我禀报过,说高家寨舰队并没大大的伤亡损失,看来那韩成是内讧失败了,你可知具体怎么回事?”

秦山面无表情的淡淡回道:“韩成为何败了?那高家舰队上具体发生了什么?属下并不清楚。”他先是摇头答了一句,随即又说着:“我们事前得到的情报看来已经产生了变化,如今高家寨的人顺清水河逃入石臼湖里面去了。”

“那石臼湖水浅,不利与楼船展开,其状又是一葫芦型,若有埋伏退之不得,严大当家您看,我们是否先息兵回寨,来日在图后计。”

“秦当家可是怯战了。”虎皮男子话锋一转,闻声冷冷盯着秦山,言语变的凌厉起来。

“这次我白虎寨带来勇士一千人,外加你秦家寨原班人马和那高船利舰,现四千人精锐在此,那高家寨男女老少全寨加起来也不过两千人,我们两倍于他们,收编高家寨不过举手之事。你叫我现在退去?”

“大当家,这水战不比陆战,人数并不是主要,昔日官府三倍人马来剿高秦两家水寨,都被我们打退。何也?不通地形盲目追赶,引入险恶水域,以小船偷袭滋扰,水手入江凿船,消磨下官军不得不退。那高家寨多走舸斗舰,石臼湖水浅,利小船,不利楼船,那高雄韩成这番出来带了千余水手,我方人数虽多,但是大当家你带来的一千人不擅水战,恐有两败俱伤之局。”

秦山还不知dào

朱魁已经领着老弱妇孺都来了,不再是千余人,而是两千人,是举寨之力。

第六十二章 严白虎下

“秦当家可是在嘲笑严某不懂水战?”

虎皮大汉冷哼一声,斜视了一眼,不满的训道:“哼,休再多言,令船追上去。严某要让你知dào

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计谋埋伏都会推古拉朽的摧毁。”

“属下不敢,大当家自然英明神武,又怎会不通水战?属下这就去下令再追!”

被那虎皮大汉噬人的目光一瞪,秦山眉目一苦,只得唯唯诺诺的应了下来。只是他的心中却暗骂不已:“好你个严白虎,说得轻巧,赢了算你的,输了亏我的。高雄马钧要是这么好对付,老夫早就一统长淮水域了。”

原来这个虎皮汉子,名叫严白虎,乃江东陆路面上第一强匪头子。

白虎这个名字是他本人后来自己改的,其早年的名字已无人知晓,是因当年他独自一人在山中猎杀了一头吊睛白虎而闻名与江东一带,遂更名为白虎。后他凭借一身打虎的武艺二十岁便建立的白虎寨,十年的打拼便成为了江东排名第一的强匪,作风比秦家寨更为狠辣,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如果说长淮水域上面秦高两家为尊,那江东陆地上就是他白虎寨一家独大了,手下人马万来人。曾五次洗劫县城记录,江东世家官府几次围剿都被严白虎反杀个片甲不留。

此刻,朱魁和高家寨众人尚不知变故已生,一个更加强dà

的敌人出现了。

石臼湖过青水江与长江相连,又与固城湖相通,春秋前由丹阳湖分裂出来的,湖面十分宽阔。

紧接青水江的湖口,两岸尽是青山绿草,杂乱丛生,此时,两岸密密麻麻埋伏着高家寨人马,这些人乘走舸而来,随即把船翻上岸用草木掩藏起来。那朱魁、甘宁、周泰和淑淑儿四人伏在高处瞭望着江面,等待秦家寨楼船舰队追来。

刚刚一路上,朱魁已经将他想的应对策略重新解释过一遍,其实说来也简单,秦山若罢手不来,那便无事,决意追进石臼湖交战的话,便来个包饺子,趁湖中楼船交战的时候,大量走舸出击,水浅湖小,走舸容易纵横往来,引火围攻。同时生成一种中伏的气氛来打散对方士气,冷兵器时代士气是魂魄,魂魄散了基本就完了。

朱魁统计过,这高家寨的走舸有五十余条,那秦家水寨有楼主不过三十艘,两两烧一只,就可破他半数以上舰船,到时高家寨兵力上就可逆转,凭借甘宁、周泰、高雄等等都是擅水战之人,反围杀自然不是不可能。

“快看。”

甘宁一声轻呼,将四人的目光聚集了起来,顺着他的手指,黑点慢慢增多慢慢变大,清一色的楼船大舰,是秦家寨的船队追了进来。

“不对,楼船的数量多了很多。”一向少说话的周泰边说边数了起来,随着渐渐清晰的船体,一共是四十艘楼船,比先前看到的三十艘足足多了三分之一。

朱魁显然也心算了一遍,确如周泰所言,他的面色一下难看了起来,高家寨有楼船二十余艘,走舸斗舰不一,但决定的关键还是在大船上,秦家寨楼船三十艘,在实力相差不多的情况下,这些走舸只要能击毁对方一半以上楼船,这种心理战的伏击效果可以很显著的体现出效果。

只是现在楼船的差距在倍数以上,心理上的伏击效果就变得微乎其微了,那种本来是包饺子一般的设想,若自杀燃烧走舸若不能给对方致命的打击,问题就大了,要知dào

一般情况下走舸是难以对楼船造成了伤害,因为并不是说两艘走舸一定能点燃对方的楼船,有时候甚至要四艘或六艘。…,

第一波的伏击,若没成效,只要对方还能余下二十艘楼船或者更多,差别一大,这包饺子的战术很有可能就转为中间开花……打到最后,怕是两败俱伤,甚至覆灭,除非……也只能试试拼死一搏了……

“是我失算了,难怪秦山敢直接追了进来,原来他还藏了这么多人马,想要泰山压顶粉碎所有的阴谋和伏击。”

朱魁有些歉意的对着甘宁、周泰、淑淑儿三人说道。

“那该怎么办才好,快去通知父亲和军师逃吧,不然要活活被困死在那里面,”淑淑儿满脸的慌乱。

朱魁的右手在大腿上不断的敲打着,脑子急速飞转,这是他前世带来的思考习惯,很快他就下定了决心,急声道:“甘宁兄弟,你现马上赶到高大当家那里,告sù

马先生,就说秦家寨楼船数量大增,原定计划处了纰漏,需yào

重新备更多的引火之物,唯有把所有的斗舰连同楼船在内一同点燃,以同归于尽的方式撞过去,才有一线胜机。”

“今秦家接连驱赶,已存灭绝之心,先让老弱妇孺们乘机上岸,自备可攻击武器,我们若胜,随同上场助势,若败则尽快逃,青壮断后,留下火种。”

说道最后,朱魁大腿的上的敲打的手指乍然而止,又强调一句:“千万别存弃船而逃的念头,我们为了布置埋伏。耗费不少时间,已经失了先机,现在又携带着家眷,再改奔逃,最后也会被追上一一杀死。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船没了可以再造,人死光了就完了。”

甘宁点了点头,示意记下了。转身抄下路下山,抛下走舸飞驰而去。

“好了,大小姐,周泰兄弟我们时间不多了,吩咐众兄弟们四下拾引火之物,但只有一刻种时间,大家必须到江边集合。”

就在朱魁一连串安排时,前面黑旗白字“秦”的二十艘楼船已经全部过去了,周泰突然再次叫了起来:“快看那艘最大的楼船,那上面旗帜是不是写着“严”,我听马军师说过江东地头上只有白虎寨寨主严白虎,领强匪出击的时候才会打这个旗帜。”

“没错,是他没错,我也曾听父亲说过他们是江东最大的强匪,但一向都行走是陆地上,几乎不参与江面上的事情,这次秦家寨怎么引狼入室勾结起他们来。”

淑淑儿从慌乱变得更加惧怕起来,显然是慑与白虎寨的凶名,连旁边一向镇定的周泰也不由紧握佩刀。

严白虎,又是个记载史册的人物,朱魁心中念叨着这个名字:“这些年在秣陵县早闻其大名,历史上这厮是曾和小霸王孙策交过手的人物,也是一方豪杰的人物,秦山怎么会是他的对手,想必那秦家寨已经被其吞并了吧,今来是为了收服高家寨的。只望甘宁能够及时将我的话传到,拼死一战又或者高雄临老投降于严白虎,别无选择。”

这些话他没有说出来,但他心里的猜测,很不幸蒙对了。不过若是严白虎或许不是坏事,这人的名声虽然更胜更强,但眼下情况,严白虎一向陆地上逞凶,打水战,外行的可能性很高。而且秦山明显还没死,二人间定然有龌龊,若不能携手合力,对自己这番其实更为有利。

朱魁淡淡的继xù

安慰道:“好了,别再管他是谁,严白虎也好或是他人也罢,按计策行事吧,我们没有时间再做考lǜ

了。”…,

战场上临时变阵,叫是虚实相合,变化多端。而临时变计呢,那叫朝改西换,每个计谋都要时间来准bèi

,换来换去,黄花菜都凉了。

秦家楼船上,严白虎那双虎眼眯了眯面带忧色的秦山,似笑道:“秦当家在怕什么,这整条青水江这么好埋伏的地方不都没有埋伏吗?那高雄等人已经被我们赶狗入穷巷了,无路可逃了,等会就让你见识下真zhèng

猛虎出笼,摧枯拉朽,任他千般计谋在我绝对武力下也要流血千里。”

严白虎的豪言,秦山却不以为然,猛虎出笼,怕是猛虎落水,动弹不得,只望他不食言,等会由我有来指挥作战,否则我秦家三代积攒下来的基业危已……

石臼湖面积有二百多平方千米,六十来艘楼船纵横两方排列开来,偌大的石臼湖显的有些拥挤。一眼看去另一边高家寨的楼船显然是比之要小一些,尤其那艘十五丈长楼船更是开动最前面最为耀眼,船上刀击之声震聋欲耳,耀武扬威。

高雄显然也认出了白虎寨旗帜,加上刚刚甘宁赶来的回报,自然让他与马钧二人有些手忙脚乱,不过听甘宁转述朱魁的安排后,高雄与马钧仅略作商讨,就果duàn

做了决定,将所有油脂,船板都拆了下来,准bèi

妥当。

严白虎大舰压近,声势夺人,高雄站在甲板大声叫喊质问:“严白虎,秦山汝二人何故驱赶我高家寨,高某未曾得罪过严当家吧。”

“高当家,严某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此番前来只为与高家寨共谋一番大财,那秣陵县地广民富,商人如狗,富可流油。秦当家已经答yīng

与我白虎寨联手了,现就看高当家你的意思了。”

严白虎说的委婉,但其意很简单,我要打秣陵县,需yào

跟你高家寨联手,这联手后的黑幕就是慢慢的吞并掉。

对面严白虎以势逼人的入盟,高雄脸上一丝妥协的神色也没有,他岂会不明严白虎吞并的意图,自己当老板总比给别人打工的好,义正言辞的回绝道:“高某虽然落草为寇,只为义举和为养活我高家寨上上下下二千口人,从不做无谓的杀戮,弟兄们不想造反,也不会做这种袭击县城这样大逆不道之事,严大当家你还是回去吧。”

话不投机半句多,以那义薄云天宁直勿曲性格弃船投降万万不可能,严白虎虽然早就知dào

结果,依旧忍不住火从心来。

“高雄,送你富贵,别给脸不要脸,不然休怪严某屠尽你高家寨上下二千多口,一个不留。”

“早有耳闻你严白虎杀人如麻,有独霸江东**之心。但我高家寨也不是软柿子,岂会怕你三言两语的威吓,今天拼死也要崩掉你三千门牙,弟兄们准bèi

。”

谈不拢,厮杀一触即发。十五丈大的楼船战舰上,一身肥肉的秦山心中庆幸着严白虎没有食言,把战船的指挥权交给了他。

秦山持着令旗,快速挥动起来。手下楼船变阵为镰月型,那秦山还是有些真材实料的,积年老水匪,知dào

自己船比对方多,兵力也比对方多,镰月式船阵可以让楼船容易两两相贴,更方面士卒爬过对方的楼船,近战肉搏人数差距下,胜负已定。

正要下令进攻,却见那高雄退回阵队后,竟阵型也不摆,对方的楼船、斗舰等等四散冲击了过来,毫无阵型,如同逃窜之势。

严白虎一看对方阵势混乱,哈哈大笑,更加不屑对着秦山打趣道:“某家以为高雄打了几十年载水战,那军师马钧据说也是知兵事之人,传闻不实啊,一个无能,一个少智,秦当家竟然能跟他们鼎足水面几十年,厉害,真厉害。”

第六十三章 石臼湖之战上 (三章毕!)

对于严白虎的嘲讽,秦山并没有往心里去,也没时间计较。现在的他虽然还是个当家的,但与监下囚没什么区别。撇过脸,抖动着身上的膘肥,舞着手,对一旁吩咐道:“下令众兄弟先别妄动,严阵以待,看看这高雄耍什么诡计。”

水战很重阵型,很重技巧,那高雄反其道而行,零散纷乱的船阵,自然一下引起秦山的怀疑,他的做法很对,自己兵力船只都占上风,以不变应万变,自己己方不出纰漏,一步步应对下来,高家寨绝对不是对手。其实历史上众观所有以弱胜强的战例,其实都是强者一方自己内部出了问题,阵势出了混乱或者纰漏,才会溃败,不然稳扎稳打,拼消耗,怎会有输的可能。

比如历史上袁绍百万大军下中原,就算他选了下策,没按上策那般分兵奇袭许昌,若内部没有文臣武将各谋私利,打击对方,曹操怎么能夜袭乌巢,想打败袁绍真是天方夜谭。

很快秦山的疑惑就被解开了,却是见到冲过来的高家楼船的船头一艘艘都燃起了火光,以他多年水战的经验一下就看出这是常见的自杀式焚船攻击,只是一般多使用走舸,再多就是斗舰和蒙冲,他未曾见过有人拿楼船去**攻击,盖因楼船在汉朝时制造不易且价格昂贵,一般楼船造好后,还不一定能够下水。

古时候有句话说新船不如老船,纯新的船只老百姓未必敢坐,因此每造一艘船至少要吃水半年以上才能真zhèng

确定它的质量。

秦高两家虽然都有隐秘船坞来造船,其实一般都是造走舸斗舰之类中小型船只,楼船制造在汉代已经算高科技了,这方面的工匠数量不多,民间制造不易,每一支楼船至少要上千两黄金。

因此对于楼船多是维修,毕竟双方只是水匪,拼命造楼船那是毫无意义的,也没那么多人手操控。那秦山的三十艘楼船是从他祖父开始三代传下的精锐楼船,经过了许许多多的风浪。高雄也因为马钧的加入,才得了楼船制造工艺,九年内高家水匪才得以横行长江以及淮河水域。

见高雄的楼船一下子都烧了起来与他拼命,秦山不由摇头叹到:“这高雄如此刚烈,我不如也。”

两家可谓知根知底,高家寨兵精多谋,秦家寨船高人多,势均力敌,这五年来,一直谁也奈何不了谁。本来在长江水面上,严白虎的白虎寨强匪不应该是高家寨的对手。事实证明了从内部去打倒对手,乃为最上上之策,为了图谋长江上的水匪,严白虎早早就暗中打造十楼巨型楼船,那日,装了一千名精锐白虎贼,突然杀至秦家寨老巢,双方对持起来。哪想严白虎很早以前就在秦山身边埋了一个内奸,在严白虎的支持下三年的时间竟然爬到秦家寨执事头领位置,掌握了秦家寨三分之一的水手和船只。

在那内奸里应外合打了个措手不及,秦山不忍寨民被屠,遂举寨投降,事后严白虎封他做了水路当家,其实也就是看重了秦家舰队和他知晓水战的缘故,否则秦山早没利用价值了。说实在秦山的心里一直都悔恨不已,没能把握住手底下人的心思动向,导致基业被夺,不过那都仅仅是对严白虎的私仇,眼下可不能冒自家楼船被烧的代价来报复严白虎,否则当日他投降就没有意义了,因此对阵高家寨的进攻,自然不得不尽心尽lì

。…,

火攻虽然是水战利器,并非是无法可解,只要见机早,阵型安排得当,还是防的住的。

“传令,弓箭手上前,刀斧手打水备灭火之物。”

短兵未接,秦家诸船底皆传来了咚咚之声,那些熟悉之人一听便知水底下有人在凿船,秦山更是立马反应过来。

“果然早有准bèi

,做好埋伏。”

高雄一接到甘宁带来的警讯,知dào

大战不可避免,早早派了水手下水埋伏,果然打了个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且看那些白虎寨来的一千精锐强匪一听敌人在底下凿船,心中大惊个个纷纷先朝着水中射杀起来,可惜箭只入水后,浮力一阻劲道顿失,只有少数箭只射伤目标,带出了些鲜血。

秦山气的直吐血,连忙大喊喝止,不准那些人射箭,可惜这白虎精锐只服从严白虎一人,对秦山的命令自然是阳奉阴违,依旧自己杀自己的,场面混乱不堪。甚至连背叛他的原秦家水匪也不再顺手,仅仅少数他绝对亲信肯听令指挥。秦山无奈,只得命令这些人,先拿着斧头下水去搏杀。

高家寨的水手虽然比之较为训liàn

有素,但也架不住人多了,水上水下秦家寨水匪两面打击下,浮出水面换气的高家兄弟,一一被射死,而水底下面也个个被刀斧手砍死。一下凿船之声渐止了,一具具高家水匪尸体浮了上来,同时也掺和一些秦家水手,这些高家寨的敢死队虽然全军覆没,但并非毫无收获,一共有三艘楼船被砸破了洞了,大量湖水涌了进去,“进水啦”

尤其是那艘长十五丈的超大楼船更是受到了主要招待,破口之大怎么堵也堵不住,逼的秦山和严白虎不得不换楼船。但最重yào

的是,这一批高家敢死队兄弟终于打乱的对方的船阵,阵型一破,破绽自然出来了。

换船后,秦山自己祖父留给自己的大型楼船沉了,那个叫悲痛欲绝,站在船沿嘶叫哭喊着:“不!”不过很快就有亲信拉着他,安慰他,秦山这才重新收拾好心情,眼下双方交战之中,挽回劣势才是首要,否则一切都要完了,他领所有船只先行后退,暂避锋芒稳定船阵,以及拉水中兄弟上来,以静制动。那高雄将所有舰船点燃后,并没有快速冲锋,而是缓缓靠近,他在等船头火势再大些,那时两船相遇后,才可更容易的点燃对方的楼船。不过一个令秦山喷血的事情发生了。周林,白虎寨的元老之一,严白虎的妻弟,那秦山夺走了原本该属于他的水路当家位置,早就对其怀恨在心,刚主舰被凿沉,大失严白虎的颜面,便趁机向严白虎谗言说秦山是迫降,心有不甘所以才不用心指挥,恐有二心,需yào

严防其复盘。

这一路上严白虎早也对秦山冷冷的面容大为反感,早前以为他精通水战,或许对白虎寨有所助益,现在看来留下他根本就是个祸患,秦家降匪依旧很多心向与他。这么慢慢想来严白虎的心思渐渐偏信了周林的话,也怕秦山不好好指挥借高家寨来报复自己。只是阵前斩将很让人误会成内讧,于是对他大骂一通,收回指挥权亲自上阵,显示自己的威风。

其实秦山对高雄的攻击应对都是正确的,你凿船我下水挡,你焚船我备水避锋芒,设法击杀对方有生兵力。

被夺了指挥权,秦山气的心中破骂:“要不是你白虎寨人碍事,让我不能如臂的指挥,我祖父那艘十五丈长的楼船也不会凿沉。”…,

他连连解释,希望可以戴罪立功,可惜严白虎却是不再相信他了,秦山虽气极却也无法,只望严白虎真能胜利,免的让秦家寨楼船尽毁。

接手后严白虎开始发挥他那猛虎出笼的作战风格,摇动令旗下令总攻,自家船只,兵力都远多与对方,两船相接时,分出一部分人去灭火就好,这样或许战后还能收缴高家寨的大批楼船。“不可,大当家,父亲生前曾言水战宜缓不宜急,这是祖父与父亲一生水战传下的经验啊,现在高家的船就是一团火,冲过去不就自取灭亡。”

“哼,秦山休要骗我,当我一窍不通,现在风向有利我们,高雄焚船,烧的乃自己的船,做同归于尽的样子纯粹想吓唬我退兵。”

自小出生南方的严白虎多多少少都懂得一些水战知识。

劝戒无效,秦山只能叹息,他心里有句话没说,水战畏火,何也?火能让人感到混乱,使战局难以控zhì

,何况就算风向不对,并不代表不会烧着自己,因为,有了火源,人家可以手动引火烧你。”只是自古忠言逆耳,秦山只得退而求其次,请求放下楼船上走舸收拢水中兄弟,毕竟下水的都是他秦家寨的心腹。

陆战重技巧,水战更重技巧。不说严白虎冲杀过去,双方的楼船交错纠缠在了一起。那秦山刚拉起一些下水的人马,有心腹即喊道:“大当家的,后面冒出了高家的伏兵驾着走舸举着火把冲了过来。”

这名心腹忠心耿耿,心中只承认秦山为大当家。

秦山前后看了看,面色发苦,料定这后方小船也是上前自杀式火攻,己方士气将乱,若让这伏兵靠近楼船,夹击之势成矣,两家所有的船将会毁在石臼湖。

“不行,我不能让这些走舸过去,祖父传下的基业不能断在我的手上。”秦山心中狠道,虽不愿为严白虎效力,却不得不为秦家寨着想。

战事两触而发,楼船碰撞之后,果然风向更有利严白虎,高家寨楼船和斗舰船头的火焰并不能起很好的效果,但这些马钧早就料到了,建议高雄把船舱拆了劈成木柴,让下面弟兄一靠近对方就往对方丢火把,尽量不与对方交手,不求杀伤敌军只求放火。

楼船,船高体大,载兵量多,士卒可在上方甲板齐射;船头铜皮覆之可冲撞,扬帆顺风的话一个冲刺就可撞翻对方的船,非楼船不可敌之。但事无绝对,今日之战天时地利皆在严白虎,但他与秦山心不合,不懂水战随性行事,硬要跟高家寨撞在一起,船船相贴让火攻顺利展开。

斗舰,船头装有尖尖铁牙,冲击过后有几率可捅破对方船身让对方漏水,高家寨楼船少于对方,但拥有斗舰钉在对方楼船上面,往往三艘斗舰一同点燃对方一艘楼船。

高家水匪滑溜之极,气的严白虎大骂不已,不顾太过靠近火船的危险,强行让士卒们全部跳到对方船上进行剿杀。双方都是水上好手,一时间只见三五七个秦家水匪追着一个高家水匪,不断在船头船尾来回的跑,又或是跳船后又攀登。就像林中猴子一般追逐嬉戏,其中还是有不少高家寨的人马被追了上去乱刀砍死。

很快的严白虎看到了高雄所在的楼船,连忙叫了一群人跟着他上去斩首。

第六十四章 石臼湖之战下

“湖与元气运,烟波浩难止,龟游莲叶上,鱼戏芦花里。少妇棹轻舟,歌声逐流水”。

这三十个字,乃六百多年后唐代大诗人李白所留,用于赞美石臼湖的风采。

不过如今这六百年前,同样在那石臼湖上,可没什么烟波、莲叶,更没什么歌声逐流水,只有刀光血影、烟火连天。无尽的厮杀声,直冲天际,一艘艘楼船被点燃起来,一名名秦家水匪、白虎贼、高家水匪中着刀,惨叫着落入水中。

高家寨的水匪们,纷纷点燃了自家所有楼船和船只,意在与对方同归于尽,其中更有破釜沉舟之意,这退路没了,只有让对方的船都烧起来,把对方所有人都打落下水,自家才有活的一线生机。

双方首次交战,秦山由于无法跟从前一样,如臂的指挥手下水匪,失了半筹,引起的了严白虎的不满,在那周林的唆使下,严白虎自家接过指挥权,他要猛虎下山,他要推古拉朽,可惜事实并不如他想象那般。

由于高家寨的水匪们,水上作战能力远胜于秦家寨和白虎寨,导致双方胶着起来,气的严白虎一把脱去身上的虎皮,露出身上那健硕的肌肉,提起他那把五尺长刀,寻到了高雄,他要斩首,在这冷兵器时代的东汉,匪首的阵亡,代表的就是树倒猢孙散,代表的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严白虎和高兄二人浦一交手,刀戟相拼了几个回合,严白虎便发xiàn

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就是自己可生劈吊睛老虎的武艺竟完全不是高雄的对手。要不是那高雄人老体力开始渐衰,一天也就几个时辰得保实力的巅峰,早前又跟韩成一场大战,体力消耗甚多,这才不过两个时辰,他的体力一直都未能真zhèng

恢复。

严白虎打虎成名,说明他力qì

过人,外加招式狠辣,这些年很少遇到能与他抗衡的人,上次他突袭秦家水寨,自然也跟秦山进行了比武,不过六十回合就收拾掉了对方,便开始自傲起来。

那高家水寨与秦家水寨齐名于长江面上,严白虎便以为高雄也如秦山那般不过徒有虚名,这才一遇到高雄,不等身侧的护卫跟上,自个一马当先跳了过去,砍杀起来,这下冲的太快,太前面,可丢了面子了。

虽然严白虎自觉不是高雄的对手,但是高雄也没法随随便便几个回合就搞的定严白虎,两人相斗二十多个回合过去后,严白虎手中长刀一个横扫千军,跳了出圈来,大口喘了几口气,大手朝身后白虎侍卫一挥,准bèi

群而攻之,毕竟杀了高雄此战就算赢了。

但这样还不够,严白虎还通知自己的妻弟周林带人赶来,眼前的高雄十分难对付,因为那高雄身边也有不少高家水匪相护,他与身后的白虎护卫们,并没十分把握对付的了。

周林地痞出生,脑子里面都是混混打架的思路,对陆战、水战一窍不通,他一听手下白虎贼的禀报,得知严白虎已经将那高家寨主高雄围截在一艘船上,需yào

增援,心中大喜,以为胜券在握,竟下令所有楼船都往高雄那里靠,楼船成一圈圈的围住,生怕其逃走。

只是他不知dào

这么做让连火之势更加容易,更加的旺盛,那些成燎原之势的高家楼船和斗舰们都被挤在中间,一堆堆的,相互碰撞着,一艘蔓延两艘,两艘蔓延三艘,在严白虎没注意的情况下,没多久,双方的所有楼船几乎都着起火来。…,

周林带着白虎贼,兴致高昂的杀到高雄的穿上,可惜未等拿下高雄等人,他自己的惨叫声先行响彻开来:“啊。”

高家军师马钧一剑削去了他的手掌,士子佩剑似舞似急,冷不丁就会带走一名白虎贼性命,周林扭曲着脸惨叫手下速放冷箭,而一旁甘宁挥舞铁索窜到马钧身后,荡开那偷袭来的箭只。

另一边那高雄见甲板上位置宽阔,冷箭难防,对自己这方十分不利,他扬手对甘宁、马钧二人指了指对面的船舱。二人会意,带着剩余的心腹杀开拦路的白虎贼,一伙人退入船舱内。

严白虎与周林也追了进去,眼下处境对高雄还是十分不利的,若外面的火势不能蔓延至让人恐慌的程度,势必会被严白虎群p到力尽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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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水湖口,两岸埋伏的朱魁一见远处火起,震天的厮杀,自然明白这战斗打响了,他动作很是迅速,二话不多说,就领着淑淑儿和周泰下了山坡,重新将走舸推入湖中,由于装了较多的柴火,船身吃水较紧,速度上慢了许多,

没行驶多远,便被秦山的走舸队伍给发xiàn

,被拦截了下来。

一方举刀,一方举火把,很快的兵对兵,将对将厮杀开来。走舸相互错过,秦家水匪一步跨过,横刀劈过,那高家水匪舞着火把一挡一闪,火光耀住双眼,对着其脸烫过,听着惨叫了一声,那名秦家水匪就被踢下水去。

落水的自然不仅仅是那秦家寨的水匪,也有那高家寨的水匪手里的火把,尚还没晃花对方的眼睛,对方一刀也没接下,就被劈落水去,丢了性命。

“吟”的一声兵器划过,周泰和秦山打上了,几个回合碰撞后,却是周泰处于下风,但那秦山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拿下他,然而一旁朱魁和淑淑儿两人立在走舸上,一旁观看着,未上去围攻。

“早就听说高家寨这些年多了两个了得少年,你就是那其中一个吧。”

秦山一边抖动着身上的肥膘赘肉,那手里的大砍刀可不含糊,灵活有力,杀伤力十分可观,另一边他嘴里还说个不停,可见他留有余力。

可惜周泰丝毫不理他的疯言疯语,只顾自己手中的刀,使命的进攻着。

“哼。”秦山冷哼一声,周泰不说话,自然以为对方小小年纪,看似竟在瞧不起自己,他和韩成一样,秦山也嫉妒高雄后继有人,自己却没这么好的弟子,这动手之间慢慢就不再留手。

“朱大哥,为何我们不过去帮下周大哥。”周泰与秦山打的热闹,这边淑淑儿看得可闹心了,她亲昵的拉了朱魁的肩膀,把脸贴到他耳边,担心的问道。

朱魁耸了耸肩膀,他虽懂水性,但是走舸摇摇晃晃,十成武艺发挥不得一成,那淑淑儿三脚猫功夫只可对付一般人尚可,对上秦山纯属累赘,二人如果就这样上去只会帮倒忙。他怎会看不出少年时期的周泰不是秦山的对手,不过他每次出手,都习惯蛇打七寸,一击即中,心底已有想法能一招放倒对方。朱魁侧过头,将淑淑儿的手心抓在胸前,在她耳边说道:“我送你的那袖珍手弩呢?”“嗯?”淑淑儿疑惑了一声,从怀里掏出那手弩,递回朱魁面前,问道:“在这呢,怎么了?朱大哥要用,就像刚刚射死那韩老贼一样?”朱魁摇头,把袖珍手弩按在淑淑儿手中,同时嘴里介shào

着,如何使用这手弩,如何单发,又如何三连发。最后吩咐道:“等会我跳过去偷袭,你看准机会连发三箭。”…,

交代好后,朱魁拔出龙鳞匕一个跳起大声喊道:“秦老贼看箭。”竟是以匕首代飞镖掷了过去,秦山对付周泰一人明显还有余力,见来者偷袭,反刀一拍,匕首倒飞了回去,朱魁凌空一接,顺势往他脖颈间抹去,速度快若流星,秦山大感压力大增,凝神大力一挥避开两人,重整旗鼓。

这时胸前一个突起,多年来生死擦肩而过的经验告sù

他,这是暗箭。

“是那高家丫头。”

秦山豁尽全力移动身体,眼角瞥到淑淑儿端着一迷你手弩一箭飞来,本来朱魁交代是连射三箭的,由于淑淑儿对弩机操作不熟,竟未能连发二、三箭。庆幸的是那弩箭劲道够足,透体而入。

朱魁周泰二人见一箭未能立毙秦山,二话不说又杀了上去,弩箭虽未中要害,却让左臂流血不已,战力大减,不一会身上秦山身上就多出了好几块伤痕。

“大当家。”

附近的秦山的亲信破口大骂卑鄙,可惜朱魁可没学过决斗要公平之道,他只知dào

胜者为王,从不按规则出牌。这些亲信见秦山生命危急,个个奋不顾身的冲了过来,拼死终于将秦山救了开来,速度往岸边逃离而去。

朱魁劝下还要继xù

追击的周泰:“周兄弟,别管那秦山了,前面的严白虎才是主要,必须快点过去支援。”

秦山一逃,他的手下鸟兽作散,前方再也没人拦阻。严白虎忙着围杀高雄的时候,朱魁的走舸放火队及时赶到了。几十条走舸在各艘楼船之间穿梭不息,并且不断地投掷火把,如蝗虫般来回啃咬。转瞬之间火势顿时蔓延开来,越烧越旺,灭也灭不了。无论高家寨的水匪还是秦家的水匪纷纷跳下湖,那些白虎寨的人马更是早早跳了下来。

下水后这待遇就不一样了,周泰连忙指挥众人将自己人拉上走舸,秦严两家的水匪、山贼一一都被补刀杀掉,站在走舸上击杀落水之人,简直如杀鸡屠狗。

大势已去,已经在围杀高雄的人的严白虎,听到一名慌张赶来的白虎贼禀报后,终于被漫天的大火惊醒过来,目光充满了不甘与仇恨,又不得不停止对高雄的围杀。因为这条船也开始起火了船舱内的三人都已经伤痕累累,依旧站着三才阵型顽强抵抗着,身后的高家随从早已阵亡,却足足拖死严白虎近三百的好手。严白虎眼见胜利在望,高雄他们体力即将耗尽,外围的战事却突然溃败,此刻他若不立kè

脱身,将同高雄他们一同火化在此。他悲痛欲裂,不过事实如此,他只能退走。

凄叫声、落水声交织不断,秦严四千匪兵演奏出了一首死亡进行曲。朱魁怎么杀也杀不尽,走舸队伍根本挡不住大量的溃兵游向湖边。

当这群溃兵游到岸边后,早已精疲力尽,士气胆寒,这时几百名高家寨老水匪和青壮妇人手持木枪和菜刀冲了出来,对着这些早已无抵抗能力溃卒再一轮击杀。

这些家眷妇人都是盗匪家庭出身,见惯血腥,老水匪更是一生杀人,经验丰富,非一般贫民妇孺老人可比,是有一定战斗力,对付溃兵刚刚有余,朱魁当初就已经看出这点。

溃兵上岸后或逃或死,严白虎和周林远远见岸边也有人埋伏,不敢就近上岸,在心腹的白虎贼拼命下抢过了一走舸,急急忙忙往湖口逃向长江。途中看到秦山孤零零站立在走舸上望着火光,目光痴呆。呼唤了两声皆不应,严白虎一狠心只能弃之而去。

见严白虎要逃,朱魁果然放qì

捕杀溃兵,吆喝周泰一声领了几艘小船快速追了过去。

第六十五章 战后

青水河上,碧波荡漾,一艘走舸如箭再飞,后边七八艘走舸如火箭在追。

前方的自然是一路狂逃的严白虎,而后边则是不停这追逐着的朱魁他们一伙,高家寨的水匪操船技术明显高于前面的白虎贼,终于在河道出口处堵住了严白虎。

双方追近不过一丈远,周泰夺过身边一名高家水匪手里的看到,飞掷过去,这招像极了朱魁,那招投掷匕首,周泰见识过一次,竟然现学现用,一个飞刀刺死了那撑船的白虎贼。

八艘走舸一下超了过去,把严白虎的走舸给围了起来。

随后周泰更是一马当先跳到对方船上,其他高家水匪一一跟上,那严白虎身边此刻只剩下那妻弟周林,和四名白虎亲卫,那周林虽断了手掌,可人家逃命功夫却是不俗,紧紧跟住了他姐夫。

可惜他的好运到头了,朱魁紧接着周泰上了那走舸后,第一个就找上了他,只见朱魁手上龙鳞匕上下翻舞,看花了周林的眼睛,一道闷哼声传出,朱魁前手一刺,倒手一拍洞穿了他的胸膛。

周林的惨叫声让严白虎的心蓦然一沉,本来以他的武艺根本不用害pà

朱魁这么一群人,只是刚刚与高雄他们大战过,脑中又疲于奔命,早就心绪不宁了,根本就不愿多做纠缠,故他一身武艺施展不开。

这时,意wài

发生了,不想一名严白虎的心腹突然趁淑淑儿与另一名水匪相斗之际,忽然出手制住了淑淑儿,拿刀抵住她脖子,大声喊道:“都给我住手,不然我杀了她。”

淑淑儿被挟持,朱魁与周泰等人不由纷纷都停下手来,与那严白虎对持起来。

“腾出条船,放大当家走,快!”

“好,我们答yīng

你,但是你给我小心些,若伤了高小姐,我必杀汝二人。”

朱魁与周泰对视了一眼,打了个手势,二话不说让出一条走舸,这名白虎贼倒是对严白虎忠心耿耿,在让严白虎上船离去之后,还要独自留下为他争取时间,严白虎仇恨的看了看朱魁几人,记住了他们所有的样貌,摇杆而去。

当走舸离开百里远后,朱魁大喝一声,周泰也随之逼近。

“还不放人。”

见众人逼近,这名白虎贼目光一凝,死志丛生,挥刀砍向淑淑儿,显然是想死了也要拉上个垫背的,朱魁早就料到此人存死志,不会妥协。

这刀快,他朱魁更快,一个跳步瞬间就闪到淑淑儿跟前,左手往上抓住下落的刀,“扑”一声卡住了。

鲜血顺着手臂流了下来,朱魁强忍左手传来的痛感,不给对方反应机会,右手龙鳞匕一划,那名心腹颈脖之间,一条红线渗出,倒地死去。

“你怎么样了?”

一脱困,淑淑儿就紧紧抓住朱魁的手掌,摊开一看,二寸长的刀痕触目惊心,看得她泪落梨花,扯下一节自己的衣袖轻轻为其包扎了起来。

“大小姐,先别忙包扎,把手弩给我。”

淑淑儿不知其意,要手弩做什,点了点头,一只手按住伤口,另外一只拿出那手弩来,朱魁接过之后递过了周泰。

“周兄弟,严白虎不能让他逃走,否则后患无穷,现那走舸不过出百里外,但若真要追还是可以追上的,你亲自去,那厮武艺高强,为防他狗急跳墙,用这手弩务必将他击毙。”

说完,朱魁又把手弩的操作和机要一一告之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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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边,秦山在心腹护卫下逃往岸边,却并没上岸,他呆呆看着远方冲天火场,看着自己祖父传下的船只和众兄弟一一沉没或烧死、被杀。全身肥肉跳动不停,嘴中嚷嚷不停。

“山愧对祖父,愧对父亲,秦家自我而衰。也罢,皆是我秦家历年来太过烧杀掳掠,不留性命,报应啊。”

“只望那陈兄弟能够带风儿和岚儿从此归隐山林平平安安,秦家这么多年所犯下的罪孽能够自我而绝。”

念叨完,秦山一把抽出左胸内的弩箭,闷哼一声,又一下再往自己心房正中央刺去,一边的心腹来不及阻止。突然一道青色身影仿佛从天而降般从岸边横跨近三丈远而来,一掌拍落弩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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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一直到深夜才结束,高雄等人在湖边结起了营寨,架起了篝火,望着已经渐渐熄灭的火场,标志着他们白天战胜了白虎寨和秦家寨联兵。

那马钧竟也颇通医术,捣碎了附近几种野草敷在了朱魁手心,一股清凉酥麻的感觉直通后脑,伤口很快的化脓起来。朱魁心中甚是疑惑:”此人所学如此之广,舞剑、计略、还会制作,医术等,这样的人真是一名水匪军师?”

收拢尸体这些杂事自然是有手下去办,朱魁对高雄建议,希望能够所有的尸体都合在一起火化后再掩埋,包括秦家和严家两寨的尸体,汉末时期,入土未安方为正道,火化可谓是一种刑罚,朱魁不得不连连解释尸体与瘟疫的联系,依旧大部分人不同意。那马钧更是连连摇头,对他讲了一大堆敬奉鬼神之道,逼的不得不放qì

火化一事,挖了深坑掩埋合葬。

石臼湖一战,高家三分二精壮命丧湖中,现在寨中众家眷哭天喊地,把尸体进行合葬,盖上土后,在土面上燃烧草木灰,据马钧解释乃尘归尘,土归土之意。

奇怪的是,马钧敬服鬼神,却不信往生之说,和那轮回之意。

在朱魁回来不久后,周泰也追杀严白虎归来,并把手弩还给了他,他追了近两百里水路终于再次逮住了严白虎,又是一番搏杀,可惜还是严白虎跳水而走,但是周泰说自己两发连弩,一支射空,一支却是射中了严白虎的胯下。”

“不妙啊,虽然绝了这老虎的子嗣,但打虎不死,必受反噬。”马钧摸了摸一缕细胡担忧的讲到,他跟朱魁想到一块去了。

“马军师说的是,今日死伤者多是秦家寨人马,那白虎寨根基未出,他日严白虎伤好了,定然带一万白虎贼重回此地以雪此恨,高家寨已经元气大伤大不如前了,根本无法抵挡。”

朱魁的实话实说,本来甘宁在为严白虎断子绝孙而开怀,又一下子面如苦菜,周泰更是一拳打在树干上,眉头挤成一团,在怪自己无能没有杀死严白虎。

高雄活了几十年了,大风大浪见得多了,自不会被这些压力打倒。

“军师可有什么妙计以解眼下困局。”

一向都是高家寨智囊的马钧这时也微微叹气道:“钧无能,并无什么妙计,只有两点可建议大当家。一是举寨北上,此一路上定是车马劳顿,寨中众人或会水土不服,病死大半;其二便是想法再次重创严白虎,使我们得以喘息争取时间紧急造些船只出来,逃入江中,那时便不怕严白虎了。”…,

高雄交叉着手,摇了摇头:“我们就是没有时间,现在只剩下走舸和些许斗舰根本装在这么多人,私下蒙养的工匠也不足以段时间内造出楼船,要恢复到全盛时期至少要半年到一年的时间不止,这还要是肯定能够一下性下水的来说,耗费大量的财力。”

高雄一向对手下豪爽,每次战利品多悉数分下,因此若耗资赶造楼船,他手头并不是十分宽裕。

其实这就是zf和土匪武装的区别,zf可以集齐一县一郡之力征召工匠来完成,而很少有工匠愿意为贼匪服wù

的。

“小郎君也不是外人,不妨问问他可有什么建议。”

马钧说完,众人都看向他,早前他连续两次出谋划策,都有奇效。

朱魁本来背靠着树干,任由淑淑儿对这她的左掌轻轻按摩着,考lǜ

这自己突然插手今日之事,得知严白虎下次目标竟然是秣陵县。

“严白虎见过我的样子,要查出自己十分容易,以其凶残的性格定然会更加迁怒或屠尽秣陵县来泄愤,哎,那自己和家人该何去何从呀?”

听到高雄问自己,忽然一个想法从脑海里冒出,待理清思路后说道:“小子比较赞成马军师的第二条建议,与严白虎一战。”说着便直起后腰。

“其实可以向朝廷提出招安,平定江东赫赫有名的秦家寨,这对县令乃至太守都是个不小的功绩,无不接之理。比如秣陵县就是很好的选择,我与县尉相熟,可托他递交招安文书,再者陆家长公子与我乃是好友,由他出面拜见刺史大人美言几句,耗费钱财上下疏通,其实兵贼之间,只不过换件衣服尔。到时据城而守,料严白虎也不敢轻动,并也可为众兄弟某个前程。”

“只要能够让高家寨由黑转白,还可与四大家族的人联系,合zuò

剿匪,料想他们对粉碎白虎寨还是很感兴趣。”

这些也只是朱魁急切中想出来的大略,或可说带了私心,想借高家寨一同守住秣陵县。具体如何实施还需yào

更多时间来推敲。

招安,从水匪变官兵,这是高雄他们从未考lǜ

过的事情,想了想,众弟兄跟随自己除了为了糊口饭,自己也应该为他们考lǜ

下前程,谁愿意一辈子背负着水匪名头,让自己子孙被人称做某贼某贼的儿子女儿,朱魁的建议可谓说到他心里去了。

一番沉默之后,高雄果duàn

下了决定由朱魁与马钧这个高家寨唯一能说会道的军师同去秣陵县,四处疏通,设法招安。

离别时,淑淑儿紧紧揪着衣袖,不停嘱咐朱魁多加小心,不舍之情溢在脸上。

“我真的不能同你们一同去吗?”

这已经是她第六次问同样的问题了。都被朱魁以事情未明,凶险未知,人越少越好为由推脱过去。

看着朱魁二人小时在树林远处,淑淑儿单手扶着树干上,这时高于天粗糙的大手按在自己女生肩上,安慰的说着:“说道义气我这义薄云天怎及他万一,少年英杰天下何人可出其右。”

第六十六章 仇恨(三章毕!求推收!)

石臼湖一战,秦家寨三千青壮水匪,白虎寨一千精锐白虎贼几近全部尸沉于湖中心,不过很少的一部分冲出冲出战场,逃了出去,至其后这些水匪和山贼何处去,这些朱魁可就算不到了。

战后二十余日,白虎寨,位于群山之中,着落于一座山谷之内,入谷通道不过前后两条,但都十分的陡峭难行,是个易守难攻之地,也亏那严白虎幸运,能够寻得这么个风水宝地,这才好几次打灭了官府的进犯。

谷中常年有云雾,那半山腰上的寨主的房间内,严白虎侧躺在榻上,从他脸上的神色,以及那强劲的呼吸,看来他的伤已经好很多了。身上披的依然是一张崭新的白虎皮,却不知他从哪里又搞来了,白虎不是珍稀品种么?

完整的白虎皮一张价值千金,那严白虎可以随意当衣服一样换来换去,由此可见,这白虎寨十多年的劫掠,早就了多大的财富。

此时,寨主房间内,这地上伏跪着一名医师打扮的老者,有些颤抖的禀告着。

“回禀大当家,你这次受的多是外伤,无什大碍,外敷些药草,一月之内定可痊愈。只是这胯下箭伤比较棘手,较耗费时日,至少要四十至六十日才可康复。”

“六十余日,竟要耗时如此长久?那某家康复后,可否再行房事?”严白虎听着听着,脸色越渐寒冷。

“小的不敢欺瞒大当家,那处箭伤过重,怕是好了以后,宜禁房事为好。”老医师战战兢兢的应道。

“宜禁房事!”听到这最后结果,凶悍无比的严白虎,他的目光明显暗淡了一下,这老医师被他抓来多年,是附近一带医术最为精湛的一位,他说宜禁房事,是他一向委婉的说法,怕被自己责罚,其实就是不能房事的意思。

这个答案,让他心底,一下受不了,几近崩溃,双眼的眼神瞬间扭曲了起来,渐渐癫狂。

“你下去吧,切记不可让第三人知晓。”

老医师告辞了下,转身离开之际,那严白虎突然强撑起带伤的身子,站起身来,一伸手拔出榻边的佩剑,这一抽一刺,一气呵成,迅捷无比,那老医师根本不及回头,就被捅了个透心凉,将他毙于剑下。

这是要杀人灭口,老医师歪着脖子,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是无力的倒下。

严白虎擦了擦佩剑上的血迹,倒插回去,看着地面的尸体,狰狞的脸,恨声说道:“周泰、高雄你们这些人等着,某家康复之时,就是你们高家寨灭寨之日。

“来人!把这尸体给拖下去!”严白虎对屋外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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秣陵县,入城后马钧先是随朱魁回到家中一看,毕竟两天没有回家了,休整一番,同时合计一下。

那朱老实夫妇尚在石岗村未归,只有他大哥夫妇在家,朱猛见他手掌受伤,关切的问道:“三娃你的手怎么受伤了,是否严重,需yào

大哥去请大夫来看看。”

“无事,小伤而已,对了大哥,我给你介shào

,这位是梅先生,是小弟新结交的好友。”

这些年来,朱猛也清楚自己这个三弟喜欢结交绿林里的朋友,这也是他本事,家中日子得以改善也是靠这些朋友的帮zhù



“惭愧,怠慢客人了。”

县城住久了,乡下小子也慢慢开始知晓一些普通礼仪。…,

“不碍事,朱兄弟心疼弟弟,情深义重,梅某怎敢怪罪。”

若与马钧相比差了许多,几句温文尔雅的话语,让朱猛有些无所适从。

“大哥,这次有要事跟你说,梅先生和我在回来道上听到了一个消息,江东恶匪白虎寨过段时间会来袭击秣陵县城,这些天你准bèi

准bèi

跟嫂子还有阿莹和父亲母亲一起去吴郡躲上一阵,那是大郡城,白虎寨再胆大,也不敢袭击。”

朱猛大惊,对他们这也升斗小民来说,匪贼攻城可是比皇帝死了还是要大的事情。

“此言当真。”

见朱魁点了点头,朱猛吐了口气:“那好,明日我就跟你嫂子回乡下找父亲他们,那小弟你呢?”

朱魁摆了摆手说道:“无需这么急,这一个月内还是无事的。只是我还有要事需yào

留下,你放心好了,我的武艺你还不清楚,就算被攻破县城,要保住自己性命还是不成问题的。好了,我要与梅先生去等下县尉府通知此事,让他早做准bèi

。但此事机密,大哥切不可四处张扬,引起百姓恐慌。”

临走时,朱魁回头提醒说:“王叔祖家后面有一密室,若有零散强匪进村,可进去躲藏。”

两杯茶喝完,二人便起身离开。

出了家门,穿过两条街便是赵安的家,投贴求见后,其夫人告sù

他们说赵安不在附上,好像是去了牢房,建议朱魁可以去牢房那边找找看。再次七拐八弯后,朱魁和马钧终于在牢房的一密室见到了赵安。

“哈哈,说书郎,你来晚一步啊,我刚刚杀了那韩彻小贼,你便来了,不然就可让你也乐乐了”赵安遗憾的调笑道:“咦,这位先生有些面熟,不知是?!

那笑声给朱魁无比恶心的感觉。进来时他看到了韩彻的尸首,体无完肤,惨不忍睹。

“在下马钧,我们虽然没见过面,但赵县尉应该听过我的姓名,高家寨的三当家。”

赵安微微一愣,定睛一看,果然和画像中马钧一摸一样,心中疑惑怎么又来了个高家寨的人。

“说书郎,你怎么带了个高家寨三当家一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还是让梅某来告sù

县尉大人吧,我们高家寨愿意举寨投降,受朝廷招安。”

朱魁毕竟并未真zhèng

落草高家寨。提出招安一事还是由高家寨的人来说比较妥当。

“招安?这二当家韩成要杀高雄自立门户,还要一统**,现在这三当家又要受招安,看来你们高家寨近来内部不宁啊!”赵安冷眼嘲讽着。

“前些日子是有些不宁,但都已经解决了,韩成已死,这招安是我们深思之后出来的结果。”

仿佛赵安的话完全没让对方心情波动,依旧面带笑容的回答着。

接着,马钧把从韩成叛变,再到严白虎吞并秦家寨,最后到石臼湖大战一一说了出来,只是其中多有不实之处。比如并没有提到朱魁助阵之事。

“你说什么严白虎计划袭击秣陵县。”

赵安的声音颤抖着,正是未打先输的模样,朱魁一看便知若由他守秣陵县怕是一个弃城远遁的结果。

“不错,石臼湖上,我们火拼过后,那严白虎却是逃走了,料想两三月之后定然会卷土重来,先灭我高家寨在攻秣陵县。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石臼湖之战高家寨可谓惨胜,光靠剩余的弟兄已经无力对抗白虎寨,大当家和梅某商量后觉的与其投降白虎寨不如降朝廷,这才找到了朱家小郎君牵线引路。”…,

马钧之言,赵安未信多少,他心中甚至怀疑白虎寨是不是他们这伙人给惹来的,仿佛看出赵安的心思,朱魁笑了笑说道:“县尉大人可信小子,就说那韩成之事吧,那厮果然被我料中,那厮早就与秦山一同投靠了那白虎寨,那韩彻寻你合zuò

那是引你出城,在吞并高家寨的同时,顺手消灭一些秣陵县的守备力。只可惜他们小看了高家寨,给梅军师设计诱杀了韩成,又退了白虎寨,否则不用再等两三月,明日我秣陵县就会血流成河。”

朱魁的胡编乱造,赵安不知情倒是信了几分,那马钧却是白脸越听越红,他成了首席功臣了。

“那韩彻我拷问了一天一夜,也只招出了他与他父亲借刀杀人之事,那蹇硕虽然跟韩成是同乡,却根本就不认识,果然是哄骗与我。只是未曾提到丝毫白虎寨之事。”

见赵安有疑虑,朱魁轻抚着裹着布的左掌,继xù

瞎编道:“石臼湖之事很快就会传来,那时县尉大人就可知晓。只是韩成父子居心叵测,其言怎可相信,请看,小子这左掌乃昨日早晨在城外遇到白虎寨探子,为他们所伤,所幸遇梅军师所救,送我回来,也才知晓严白虎来袭之事,答yīng

高大当家前来引荐招安一事。”

赵安看着朱魁慢慢解开伤布,果不其然,一条崭新的刀痕清晰可见,还未完全的愈合,不像作假的。

“哎呀”赵安呵呵一笑,遮掩自己的多疑说道:“那为何要找我呀,招安之事理应由县令受理才对。”

见赵安如此说,朱魁二人知dào

接下来是谈好处的时候了。

“县尉大人太谦虚了,秣陵县内孰人不知这县令大人是你赵县尉的叔父,你那叔父自举孝廉起在这秣陵已经当了二十多载的县令了,一直没有子嗣,便认了你为继子,索性这县里上上下下全由你做主。不知我说可对?”

马钧是有备而来,一切都早打探清楚了。

“这么说了吧,据说那历阳县都尉一职一直空缺,我高家寨愿倾尽家产为大人谋得此位,只要能求得汝叔父上书刺史大人奏明此事。至于上书后准与不准,便与大人无关。此事小郎君愿意作保。”

第六十七章 张紘上

为弟者,心底惦记着兄长家人,时刻不忘。为兄者,弟弟手受伤,甫一见面,第一句就是关心,危险心慌下,还是不忘弟弟的安危。这是兄恭弟敬的典范。

朱魁听自己的兄长时刻不忘关心自己,心底自然一阵感动,临危见真情,不过这些感动他统统放在心底,脸上并没双眼一红的模样,仅仅摆了摆手,让朱猛放心,说道:“大哥无需这么紧张,这一个月内还是无事的,白虎寨没这么快动手,我们有的是时间来准bèi

。”

“只是三弟我,还有要事需yào

留下,通知县尉大人做好守备工作,等那白虎寨打来的时候,小弟身为城里一份子,或许还要上城守备。不过大哥尽可放心好了,三弟的武艺你还不清楚,就算被攻破县城,要保住自己性命还是不成问题的。”

“好了,我现在就要与马先生去等下县尉府,这事尽早通知越好,不过事关机密,大哥要吩咐大嫂和阿爹阿娘他们切不可四处张扬,引起城内外百姓恐慌。”

一回家后,那朱魁的大嫂就特意煮了些饭菜,招待马钧,这时,朱魁与马钧大口大口的吃着,捅死朱魁也很快就把该告之的事情,都与朱猛说了清楚。

填好肚子之后,一家人也没什么好告辞不告辞的,朱魁留了句话,对朱猛道了声自己的去向,就领着马钧再次匆匆忙忙的出了门,这第一站,要拜访的人,自然是秣陵县尉,赵安。

出门之时,朱魁再一次回头,让朱猛帮着提醒一下乡里乡亲,说道:“通知村里的人,若愿意跟着去吴郡躲上半年,最好跟上,坚持要留下的,那王叔祖家后面有一密室可进去躲藏,这是三弟唯一能为村民们所能做到的。”

朱魁的考lǜ

却是,白虎寨这等强匪攻打县城,免不了会对县外的村落进行扫荡,提醒一声,尽一分力。

大街上,马钧跟着朱魁的身侧,看着他,一身的打扮与周遭的行人们,无什大的不同,但那过人一等的气质,他是越看越觉的明显,朱魁出门前那最后的一句嘱咐,马钧心中很是暗赞:“果然仁义,时常不忘照顾乡里乡外一把。”

大街小巷的走啊走,两人穿过两条街便是赵安的府宅,朱魁上前敲了敲门,无需报名投贴,那家仆自然识得朱魁,入内禀报后,就准他二人进府。

不过他二人并没遇上赵安,接见他们的是赵安的夫人,她告sù

朱魁二人说赵安不在府上,好像是去了牢房,一夜未归,建议朱魁可以去牢房那边找找看。

出了赵府,再次七拐八弯后,朱魁和马钧终于在牢房的一密室见到了赵安,同时也恰巧见到一名狱卒,拖着韩彻的尸首,准bèi

去那乱葬岗,不过那惊鸿一瞥,真是体无完肤,惨不忍睹。

“哈哈哈,说书郎,你来晚一步了,赵某刚刚才杀了那韩彻小贼,你便来了,要是你早来一个时辰,就可让也你也乐乐了”赵安遗憾的调笑着,那笑声给朱魁无比恶心的感觉,那双奸猾的眼睛,充满了满足和快感。

显然那韩彻死的很痛苦,很不甘,而那周围的狱卒正在清洗的这牢房的血迹,密密麻麻,不过狱卒们习以为常,看来赵安对犯人有不一样的癖好。

赵安不懂朱魁心中的这些念叨叨,见朱魁身后还带着个人,他不认识,不由问道:“咦,这位先生有些面熟,不知是?”…,

“在下马钧,我们虽然没见过面,但赵县尉应该听过我的姓名,高家寨的三当家。”马钧淡淡的回答到,看不出他内心真实的想法,面对刚刚那老友之子的惨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可见他的内心在岁月的打磨下,已经多么的强dà



何况如今有求于人,一张笑脸这是必备的,装也得装出来。

赵安微微一愣,定睛一看,果然和画像中马钧一摸一样,高家水寨、秦家水寨都是被州府通缉的要犯,赵安为一县县尉,对画像有印象,并不奇怪。不过他心中疑惑是怎么又来了个高家寨的人,接二连三,完没完了了,不由不解的问朱魁道:“说书郎,你怎么带了个高家寨三当家一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还是让马某来告sù

县尉大人吧,我们高家寨愿意举寨投降,受朝廷招安。”

朱魁毕竟并未真zhèng

落草高家寨。提出招安一事还是由高家寨的人来说比较妥当,马钧那话一出口,那赵安更是一脸斜视,当我是猪,又来了,他丝毫不信这批水匪会想着招安。

“招安?这二当家韩成要杀高雄自立门户,还要一统**,现在这三当家又要受招安,看来你们高家寨近来内部不宁啊!”赵安冷眼嘲讽着,你们内部意见都不同意,还招什么安。

“前些日子是有些不宁,但都已经解决了,如今韩成已死,这招安是马某与大当家等众兄弟们深思熟虑之后,得出来的结果。”马钧并没因赵安嘲讽而生气,而是继xù

耐心的解释。

接着,马钧把从韩成叛变,再到严白虎吞并秦家寨,最后到石臼湖大战一一说了出来,只是其中多有不实之处。比如并没有提到朱魁助阵之事。

“你说什么严白虎计划袭击秣陵县。”

赵安的声音颤抖着,什么招安不招安的,他早没心思听了,脑中里只有白虎寨马上就要杀来的噩耗,一整个未打先输的模样,朱魁一看便知若由他守秣陵县怕是一个弃城远遁的结果。

“不错,石臼湖上,我们火拼过后,那严白虎却是逃走了,料想两三月之后定然会卷土重来,先灭我高家水寨,再攻秣陵县。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石臼湖之战高家寨可谓惨胜,光靠剩余的弟兄已经无力对抗白虎寨,大当家和马某商量后觉的与其投降白虎寨不如降朝廷,这才找到了朱家小郎君牵线引路。”

马钧之言,赵安不敢全信,他心中甚至怀疑白虎寨是不是他们这伙人给惹来的。

仿佛看出赵安的心思,朱魁知dào

自己该出来做个公证人了,见他笑了笑,对赵安拱手行了一礼,说道:“县尉大人可信小子,就说那韩成之事吧,此事那日大人捉了韩彻离开后,小子特意出城暗中查探了一番。”

“你知如何?不妨告sù

大人,韩成那厮比小子所预料还要阴险狡诈,其实他早就与秦家水寨的秦山一同投靠了那白虎寨,那韩彻乃是奉严白虎之命,前来寻你合zuò

,那目的是为了引大人你出城,然后在江面上埋伏,截杀大人你,好消灭一些秣陵县的守备力量,为来日攻打县城时,减少强匪的损失。”

“至于高家水寨,不过是严白虎顺手吞并的行为。只可惜严白虎、秦山这些人都小看了高家水寨,你眼前的这位马军师先是设计诱杀了韩成,随后又力主高雄大当家,正面对抗白虎寨和秦家寨的联手,杀敌三千,自损八百,在无数高家水寨的义士努力下,终于击退了白虎寨。”…,

“否则不用再等两三月,明日我秣陵县就会血流成河。”

朱魁的胡编乱造,如同他的小说那般,生动异常,明明一水匪寨子,被他说成了义士,这让一旁的马钧心底暗笑不已,不过他的白脸那是越听越红,因为他被说成了首席功臣。

那赵安好说书,他好这道道故事,由于不知内情,故而他深信朱魁所说的一言一句

“那韩彻我拷问了一天一夜,也只招出了他与他父亲借刀杀人之事,那蹇硕虽然跟韩成是同乡,却根本就不认识,果然是哄骗与我。只是未曾提到丝毫白虎寨之事。”

见赵安有疑虑,朱魁轻抚着裹着布的左掌,继xù

瞎编道:“石臼湖之事很快就会传来,那时县尉大人就可知晓。只是韩成父子居心叵测,其言怎可相信,请看,小子这左掌乃昨日早晨在城外遇到白虎寨探子,为他们所伤,所幸遇马军师所救,送我回来,也才知晓严白虎来袭之事,答yīng

高大当家前来引荐招安一事。”

赵安看着朱魁慢慢解开伤布,果不其然,一条崭新的刀痕清晰可见,还未完全的愈合,不像作假的。

“哎呀”赵安呵呵一笑,遮掩自己的多疑说道:“那为何要找我呀,招安之事理应由县令受理才对。”

见赵安如此说,朱魁二人知dào

接下来是谈好处的时候了。

“县尉大人太谦虚了,秣陵县内孰人不知这县令大人是你赵县尉的叔父,你那叔父自举孝廉起在这秣陵已经当了二十多载的县令了,一直没有子嗣,便认了你为继子,索性这县里上上下下全由你做主。不知我说可对?”

马钧是有备而来,一切都早打探清楚了。

“这么说了吧,据说那历阳县都尉一职一直空缺,我高家寨愿倾尽家产为大人谋得此位,只要能求得汝叔父上书刺史大人奏明此事。至于上书后准与不准,便与大人无关。此事小郎君愿意作保。”

“又是都尉,可是讹我,这是你们高家寨第二次开出这样的报酬了。”赵安嘿嘿笑了笑,脸上充满了不信。

朱魁知dào

自己得说句话来安赵安之心。

“县尉大人勿要猜疑,小子底细你还不清楚,这次为报马军师救命之恩,我已答yīng

帮了联系陆家大公子,只要有足够的好处,大公子会乐意的,有大公子出头,非什么难事,彼时那是各有两利。”

赵安见朱魁说话言辞绰绰不像说笑,况且此事对他并没有什么坏处,事成升官发财,不成也会有笔小财收入,只要叔父写封上表而已,何乐而不为。

“好,本县尉就答yīng

马军师,只望到时别忘了今日的诺言。”

与赵安达成协议后,下一步便是陆纤这位陆家大公子了,只是这陆家大本营是在吴郡,平日在只有秣陵生意往来,想见到他得去吴郡拜见,见时辰已经日落西山,只得先行回家再行打算。

夜,朱魁房中,二人正在商量着如何说服陆纤,门外传来一呼喊声。

“三哥,你回来了,你这两天去哪里了?”

王承风风火火闯了进来。朱魁眉头微皱,训斥道:“阿承为何如此喧哗,平日里跟你说的礼仪哪里去了,不见家里有客人在吗?”

“啊”王承见朱魁房中果然有外人在,尴尬的说道:“对不起,三哥。”连忙行礼道歉。

“说吧,找我有何事?”

“三哥,其实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昨天陆纤公子遣人请我们过去参加一酒宴,结果你没在,就我一人去了,原来他宴请的是张家的公子,我还跟张公子家的护卫交手了,他们都不是我的对手,好生无趣。明天还有酒宴,所以来看下你在不在,是否同去。”

王承自小就被朱魁以现代化模式锻炼体魄,招式多是自己领悟和早先跟王英所学,虽其也跟朱魁习文,学祖传兵书,但这大大咧咧的性格一直让朱魁好不头疼,其实这也不能怪王承,几人如他自己一般是穿越而来,成人的灵魂,叫十来岁少年如他一般成年人心性,岂不太过强求。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说曹操,曹操就在身边。”朱魁的自言自语让人不明所以。

“三哥,那曹操是谁?”

第六十八章 张紘下

朱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连打哈哈唬弄过去,只不知马钧却暗暗记下这曹操一名,略有所思。

“你可还记得那张家公子的名讳?那大公子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吴郡?”

“哦,是张家三公子,名纮,是子纲先生。听说他们这次是来商谈盐货生意的,还会呆上两天。”

张纮,张子纲,江东二张之一,朱魁一下闪过这人的记忆,东吴谋士,和张昭一起合称“二张”。孙策平定江东时亲自登门邀请,周公瑾称他有经天纬地之才。

随后朱魁与马钧说道:“马军师,这是上天欲促成招安之事,这才让趁巧陆公子在此处,这下可以省多跑一趟吴郡。”

马钧额首,朱魁决定明天便拜访陆纤,随便见见那张纮。

日升月落,陆家别院内,几个人影正在把酒言欢。

那陆纤端坐主位,左边的是张纮,右边的是朱魁三人,张纮三十岁左右,头戴小冠,青色绸衫,面细优雅。那主位上的陆大公子则是圆脸高冠,一身黄色锦衣,颇有陆家嫡长接班人的风范。

“这么说,石臼湖之事果真是你们这些水匪自相残杀了。”陆纤一副居高临下的语气,也对,他们这些世家大族始终瞧不起山野盗贼。

马钧对这些倒不为意,早已习惯了,何况现在有求于人。

“正是如此,这些江湖上小小的争斗让陆公子和张公子见笑了。”

“好个小小争斗,那石臼湖厮杀的规模几千人,也算是小小的争斗吗?现在想要投靠朝廷,是想寻求庇护吧”却是一旁的张纮插口了,言语间对盗匪的敌视更胜与陆纤。接着又转头对朱魁问道:“说书郎可是已经入了那高家寨?”

其实自进别院大厅见到张纮后,他便一直注意着这个江东二张之一,没想到他一眼就看出高家寨招安背后的目的,且当面数落不停,果然不愧是历史让周公瑾都推崇的智者,自有一双税目。

“三公子请慎言,小子虽然跟高当家他们有所来往,但未曾落草为寇过。此番奔波,一是为报恩。二是高雄当家绿林中颇有仁名,不忍高家寨就此覆灭。三是这秣陵县现面临巨大的危机,吸收高家寨的力量,乃是上策,这是义之所在,为的是这秣陵县万千父老乡亲。”

可惜朱魁一通的胡编乱造,真情流露,那张纮只是哦的一声,显然一点都没有听进去。

陆纤又开口说道:“那你们今日找我是希望我陆家能够在刺史大人面前疏通疏通了。”陆纤在疏通二字特别加重了语气。

马钧意会的回道:“自然不会让陆公子白忙活,只要公子答yīng

帮我们,我高家寨立kè

先献上五十万钱与公子,事后在奉上两百万钱与陆家作为报酬,事情成不成我们还会告sù

陆公子一个消息,那就是白虎寨确切位置。”

“白虎寨确切位置,高雄他知dào

?”

“众所周知白虎寨就在姑苏山,那却找不到确切地址,然我等这些绿林山寨之间多少都有些联系,严白虎能够在秦家寨埋下内应,我高家寨也知晓其确切位置和入山具体路线。想那严白虎十年来四处东抢西夺,五次洗劫县城,所积累下的偌大财富,陆公子无意于此吗?”

严白虎一向奉行三光政策,杀光,抢光,烧光。这些财富足抵陆家五年收入,陆纤说不心动那是假的,但前后一切必须想清楚,还得与家中长辈提及商量下。…,

“此事牵扯过大陆某不敢擅专,明日快马到吴郡报于父亲,十日内答复与你如何?”

“多谢陆公子,在下会在朱郎君暂住一段时间,敬候佳音。”

正事谈完,宴会可以算正式开始了,陆纤再一次提及让王承去陆家当护卫首领,美名深造,也就是挖人才的意思,北固山一战王承、朱魁显露战将之才,陆纤一直想收二人为己用,但朱魁太过有城府,只好退而求其次。屡次宴请送礼表示亲近,但朱魁一直不松口,王承也无离开的意思,一直就不了了之。

酒席中,四人聊起了诗词,经典还有国事,诗词方面朱魁仅仅存有些许唐诗宋词不堪出口,各家经典之类倒能论道些许,不是张纮敌手,由于朱魁年纪却是尚轻,也未有嘲笑。但马钧在这方面就显得比朱魁博学的多,各种诗歌拈口而来,谈经论道更是常事一般,让张纮陆纤大为改观,无法想象一个水匪头子的学识竟不下于他们。

“闻小郎君前些日子写了篇新故事《秦末英雄传》,纮这两日在飘香楼听过之后,有一疑问,如此篡改史实,不怕误导世人乎?”

张纮的语气看是平淡,却是暗自讽刺朱魁少不更事,篡改历史哗众取宠,是误天下人,有罪。

“子纲先生可曾听过这么一句话,读书可以明智读史可以明志,这些故事之中包含许许多多人的人生经lì

有帝王,士卒,平民等等各类人的处事之道,以他人处事之道为鉴不就可以让人变得聪慧吗?再说书中历史背景,可以说只是小势变动,大势未改,书中言及留侯张良和丞相萧何的志向不正是我辈众人明志的对象吗?”

“小子或许有些哗众取宠,但误天下之人,这等罪名可担待不起。”

朱魁不是看名声过于一切的人,只是若任张纮误会,传了出去,将来若出仕将是个污点,不得不解释一番。这是第一个人对朱魁创造故事提出反面意见之人,那张纮显然还想继xù

考校朱魁。

“算你有理,那不知小郎君对现今国事有何看法?可有中兴之像?”

此时东汉虽属末年,但若说其国祚将尽那是谁也不信,朱魁若敢说刘汉国祚即将终结,想那张纮陆纤定然会立马翻脸擒拿,或是就地正法。朱魁微微一想,既然自己可以在故事中大捧刘邦,在捧一次刘宏又如何。

“当今陛下有文景之志,初登位便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剪除了大将军窦武这逆臣。北有凉州三明出世,破羌将军段颎大破北地叛羌。南有前扬州刺史臧旻大破会稽叛逆许元,多有盛像显世可谓中兴有望。”

朱魁舌颤莲花,吹嘘起来让张纮三人晕头转向,若是平头百姓可真就信了进去,只是他们都是有学之士,岂不明大汉可谓内忧外患,外卿窦武虽亡,却也让十常侍兴起,又有党锢之祸,段颎血屠羌族,并未能让凉州局势稳固,北方还有鲜卑乌恒外族寇边。

刘宏开裸泳馆更是荒唐之极,只是卖官售爵并不像历史上深受这些士族们痛斥,毕竟有钱买官的还是这些士族门阀,所以上层政治还是掌握在他们士族自己手中。

张纮最想问的还是朱魁对党锢一事的看法,他看来朱魁勉强算是有才学之人,算是一名士子,解除党锢是现时天下士子最为关心的事情。…,

“解除党锢,说书郎有何见解?请试言之。”

东汉党锢之祸,是桓、灵二帝时期的两次打击士人和太学生的事件,外戚与宦官交替把持朝政,皇帝形同虚设。同时又把持官吏选拔大权,当时民间流传着嘲讽官吏选拔制度的打油诗:“举秀才,不知书;察孝廉,父别居;寒素清白浊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鸡。”可知在外戚宦官把持下选拔出来的官吏都是何等昏庸的人物。

外戚宦官主持朝政,大量有气节的士大夫,士子退归隐居,张纮就是不满与外卿宦官共事,被罢官回家,这才帮家族打理生意。似张纮这类党人虽然被罢官归田,禁锢而不得为官,但他们却得到了比当官更为荣宠的社会名望,张家才会继xù

接纳与他。

朱魁想了想后,一改先前略为嬉笑的神态,严肃讲道:“小子妄言无状,但愿别见笑。”

“始自恒帝以来,诸公一直都以为造成党锢的原因是权力之争,是利益之争。所以一直竭尽全力对外卿对宦官以于压制,但事实正好相反,无论我们杀多少宦官清除多少外卿,依旧有新生宦官外卿重新掌权。”

“其实这些是帝皇平衡之术,陛下制衡党人以平衡外卿内侍,制衡外卿以平衡党人,二者不得独大。只是如今这党锢使朝堂开始失衡,若让党锢之祸继xù

下去,大汉必危矣。”

党锢祸国,换成张纮这类党人来解释,就是意为:天下无士族,则天下必危之论。

“小子认为从朝制从经学上进行改革,方可解党锢之祸。”

朱魁这一新奇言论,不仅钓起张纮的胃口,也让陆纤和马钧的眼睛为之一亮,不想朱魁年方十八竟然真有解党锢之策。

第六十九章 儒道法 (三章毕!求推收!)

“自大儒董仲舒创立以‘天人感应’、‘三纲五常’为核心的新儒学以来,经学各派历尽争论,先有孝宣皇帝诏诸儒讲《五经》同异的石渠阁之议,后有孝章皇帝的使诸儒共正经义的白虎观之议。最后经学各派求同存异,互相协调,终于在‘三纲五常’的基础上实现了经学与谶纬学的结合,经学各派随即由纷争走向统一。而‘三纲五常’也在神学的华丽外衣下以法典的形式固定下来,这便是‘汪汪乎丕天之大律’的经学理论。”

“因此至今我大汉选拔官员皆从个人“三纲五常”为选择标准,然在魁看来这种神学化的人性论已经不再适用于现今的政局,董公曾言人受命于天,人性是从天得来,只是事实如何!大家心里清楚,陛下也清楚。这也就是陛下不信任党人的原因,陛下眼里党人只是空谈经学,毫无能力,若大肆为官只会大肆腐败又借神话的经学来掩饰自己品格的高尚,又有几人是真心为百姓谋福祉,不足以完全托付。而相比之下这宦官外卿毕竟是亲族,忠诚度高;党人如不能消除陛下的疑心,朝堂上永远有十常侍存zài

。”

“党人要想重获陛下的信任,必须在经学上改变人性受与天,龙生龙,凤生凤的思想。朝制上增加御史台的规模,加大大司空的权利,常置多名御史言官,不理他事,专门监察弹劾天下官员,明确引进法家思想,以儒修德,以法治国,天子垂拱而治。”

“摈弃龙生生,凤生凤想法,寒门士子将有出头之日,望族为保其地位,定然与寒门官员相互争斗,党人届时将不再抱为一团,天子方对此放心,重用党人而弃外卿宦官。言官风闻言事,圣天子重法制清除朝中庸臣,多取能臣干吏,大汉何愁不兴。”

其实在明以前中国古代,这些名门望族一直掌握着大量的实力,比如隋杨纤就是被五姓七家给推翻了,西汉武帝曾经进行过一次中央集权,但光武中兴后,刘秀又大肆分权与世家,这也是不得以为之,刘秀的天下多赖有世家的帮zhù

,至刘宏这一代几次废立让他明白世家影响力太大了,不培植宦官来打击士族,刘氏江山肯定不稳。

朱魁的一番话,提出要解党锢之祸,需自乱党人,只要党人不再抱在一起,其祸自解,天子也可以平衡朝政,最后又说出一番自己看来适合古代的治国言论。

“小郎君,你所说的解党锢之策倒是一条新的思路,甚好。但那擅自更改举才制度这番言论还是少言为好,传出去那就是与天下望门士族为敌。”

陆纤微微皱眉说道,他是江东四大家嫡长子,自然不喜寒门士族出头,所有士族皆是一般,想把天下人才把握在自己手中。他也没有生朱魁的气,毕竟朱魁是寒门子弟,有这也想法是正常的,也不是第一个了。

隋以前世家大族是人才中心,寒门子弟出了有才识之人便会被他们吸收进去,就像陆纤一直想收王承和朱魁入陆家一样。

马钧对举才之事并无看法,对解党锢之事也略感兴趣,但对朱魁提到的儒道法三家治国之术来了精神。张纮也一样,本来想听朱魁对党锢之祸的看法,没有想到却听到了一番新奇的治国理论,也是独尊儒术后,无外来经学的竞争,儒生们多数都被禁锢了范围。…,

张纮沉吟良久,疑惑地说道:“小郎君方言以儒修德,以法治国,天子垂拱而治。这是要摒三百年来的独尊儒术,秦以法,高祖以道,武帝后为儒,儒、法、道三家学说一同治国,这是春秋以来从未有的事情,真可同存与朝堂之上?”

朱魁见张纮他们感兴趣,索性就好自己的想法全部说了出来。

“儒学主张的是“人能弘道,非道弘人”的人本主义,它要求人们过着伦理社会的道德生活,遵守古代圣贤的遗训,克制自己的欲望,指导自己的生活,使自己成为社会上德行优良、理智坚定的善人。儒家的人生哲学,在自我方面强调修身,在政治方面注重德化,在人伦方面恪守礼法,期望人在一生中退可以齐家,进可以治国平天下。

“法家主张“道私者乱,道法者治”的规则主义,天道人道都有他自己的规则,言人性本利,这与荀子提到性本贪是一样的,认为历史是不断发展进步的,对于政治,主张改革和实行法治,强调制定了“法”,就要严格执行,任何人也不能例外,做到“法不阿贵”“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

“黄老之学以“先天地生”的“道”为世界的本源和决定万物兴衰存亡的客观法则,要求人们遵循它,广泛运用于社会、政治、人生各个方面。主张“无为而治”,将“循理而举事”的合理行为视为“无为”,从而将其发展为积极“入世”的治道,要求统治者节欲、惠民、行仁义,在政治上,将“法治”与“德治”相结合,是君“无为”而臣“有为”,是一种君主驾驭臣下的统治之术,因此这种“无为”又可以称为“无不为”。

由此可见,三者在最终目的上是一致的,希望百姓德教,后守法,君主垂拱而治不多加干扰,天下大兴。三家学说只不过实现目的的手段和方法不一样而已。

那么,以现今朝廷状况三者应该如何融合?在什么地方融合才能有助于社稷的振兴?对于一个朝廷来说,朝廷的需yào

,天下大兴的需yào

,就是两者应该融合的地方。

大汉朝廷最需yào

什么?

律法的绝对威严,令行禁止。

在皇权和相权有效制衡基础上的君权至上。

对天子和朝廷的绝对忠诚。

百姓安居乐业。

因此这治国之论分三部分。

第一、重德教,使天下百姓人人有德,使人彬彬有礼,非如蛮人,这是儒家学派所要做的;

第二、君主与士大夫们制订了“法”,之后便应一切“皆断于法”,而不应该“以私而废公”、“以我而释法”,贯彻这种不以一己之私利而废天下之公法的“公正无私”的思想。

第三、所谓道家的“无为”并非绝对“无为”,而是在“法令既明”前提下的君主无为(陛下垂拱)臣有为(参等守职,遵而勿失)。

“百姓重德,官员守法,君主无为把法儒两方联系起来,天下大治。但目前的经学死死守着“以德治国,德主刑辅”的治国理念,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说书郎的一番治国之策,犹如醍醐灌顶,让人豁然开朗……”张纮叹服道,“没想到小郎君的儒法道相融之策竟然是这么个办法,无论此策到底是否可行,郎君以小小年纪便可出说出这番言论,当胜于古之甘罗。”…,

酒宴结束,朱魁留言道:陆公子你们陆张两家若商量出了结果,请到历阳郡飘香分楼寻我,敬候佳音。”

说完,二人告辞而去。

却说今日这一番谈话,张纮离去后,四处所于好友听,秣陵朱魁之名一下传遍整个江东,与“说书郎”不同,那是一种绰号,而这次是以才学闻名。

“张兄,你怎么看此事?”陆纤问道。

“什么怎么看?我只是个庶家子,要不是母亲所求,此番也不会接手这家族之事。”

原来张纮竟然是世家庶子,看他样子早年定是在张家多受责难,才会有此怨气。

“张兄此言差矣,如今你也算名满天下,何必耿耿于怀那旧日小事。跟汝从弟子布那般,家族为其举孝廉竟拒之不受,要知这一代张家你那嫡传兄弟皆纨绔之辈,你二人若不帮衬,眼见将来张家衰落乎?是嫡是庶都为张家子,万事要以家族为上。”

二人相交多年,陆纤善意的劝解道。

“我等四大家族共据江东,一向都是同气连枝,这严白虎一直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心腹之患,若不是他手下众多,盘旋老巢,与之相拼,得不偿失。早就兵进姑苏山铲平了他。我也明白这次若答yīng

高家寨有些被当枪使的感觉,但毕竟利大于弊,不仅可以剿灭白虎寨,那众多藏宝,小弟若说不眼红才怪。”

陆纤不愧是陆家早已内定继承人,连那在庐江当太守的陆康在家族中也要低他一等,皆因陆纤事事都以家族至上已到骨子里去了。

“贤弟心中不是早有定计了吗?何况这些事情你应回吴郡跟张家主去谈,不过看在你我交情,就说说看法吧。”

“你不见那朱魁早就胸有成竹,那严白虎定然会被其引了出来,届时老巢空虚,有那高家寨献上的地图破灭白虎寨已是铁板上的事实,可怜那纵横江东十载的严白虎竟给一未冠少年所缚。”张纮仿佛看到了严白虎的结局,同情之色溢于脸上。

“那番治国之论显然是深思熟虑的结果,没有想到一个寒门子弟竟有如此见识和才华,这让我等世家子弟汗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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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朱魁揉了揉淡淡的黑眼圈,叹息了一声:“睡眠不足真是累啊!”低头用盆中清水拍了拍脸,清醒些。

今天他准bèi

去飘香楼辞去工作,并约好马钧在城门等候,一同去历阳郡,是以匆匆梳洗好就出了门。

在酒楼中来回了一圈,发xiàn

四处都找不到赵半城,来到柜台旁询问吴掌柜:“怎么东家和二小姐都没来?”

“哦,东家去徐州两天了,过几天才回来。”吴掌柜一边整理着柜台一边回道:“二小姐刚刚出去了吧,会不会去找你了,这两天你又消失了,会不会往你家去了!”

“知dào

了,谢谢吴掌柜,我先走了。”

再次回到后院,心中想着,自己肯定跟赵英儿岔开了街道,所以没有遇见。

“这小丫头,若让她知dào

我辞工,定是气的不依不饶。也罢,等从历阳郡回来后再说吧。”

城门口,马钧骑着马远远见朱魁远远走来,牵着另一匹马迎了过去。早上起来后,二人兵分两路,一人去辞工,一人去找马。

“累得小郎君要为我们辞去工作。”

其实朱魁已经有离开的意思了,永远为别人服wù

永远寄人篱下,他早有出来自个做些生意的意思。

“休要如此说,我原本就有此意,只是今日东家他们都不在。等今番从历阳回来,正是跟东家提出,这些年,东家待我不薄。”

马钧笑了笑,调转马头。说道:“走吧,早些到达历阳,合计下直接去拜访一下那臧刺史大人。”

朱魁点了点头,出来城门,回道:“确是,若陆张两家人不肯为我们引荐,到时还必须另想他法。”

就在二人呼啸离城后,两个少女出现在城门处,是赵英儿和小秋二人,得到朱魁踪迹赶了过来。

丫鬟小秋对守门县兵盘问一下,便回身:“小姐,守门的说他刚刚已经骑马出城了。”

赵英儿在城门口瞅了瞅,已经看不到人影,小手拽了拽手绢:“回来了,也不来见我一面,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忙。”幽怨一声:“回去吧。”

第七十章 意定

诸子百家是对春秋战国时期各种先秦学术派别的总称,诸子百家之流传中最为广泛的是儒家、道家、阴阳家、法家、名家、墨家、杂家、农家、小说家、纵横家。

春秋时代王室衰微,诸侯争霸,学者们便周游列国,为诸侯出谋划策,到战国时代形成了"百家争鸣"的局面。

传统上关于百家的划分,最早源于司马迁的父亲司马谈。他在《论六家要旨》中,将百家首次划分为:“阴阳、儒、墨、名、法、道”等六家。后来,刘歆在《七略》中,又在司马谈划分的基础上,增“纵横、杂、农、小说”等为十家。班固在《汉书.艺文志》中袭刘歆,并认为:“诸子十家,其可观者九家而已。”后来,人们去“小说家”,将剩下的九家称为“九流”。

自此,中国古代学术界都依从班固,百家就成了“九流”。今人吕思勉在《先秦学术概论》一书中再增“兵、医”,认为:“故论先秦学术,实可分为阴阳、儒、墨、名、法、道、纵横、杂、农、小说、兵、医十二家也。”

自有汉以后,到清朝封建的结束,一直存zài

朝堂的,不过只有儒家、法家、还有融合阴阳家转为神鬼之说的道家。三家两千年都一直影响着朝廷的走向,其中自然儒家影响最大,无人可撼动,法家次之,道家偶有皇帝成信徒时,就借国师之位,干预朝政。

时代的变迁,原先先秦孔子、韩非子、老子等的思想和初衷早被后人修改得面目全非。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是人他就有自己的思想,完全继承先人的思想,那是没可能的事情,包括现在的朱魁也是在张紘、陆纤的面前,大大讲解他所理解的儒、法、道的解释,完全不同于他人。

“儒学主张的是“人能弘道,非道弘人”的人本主义,它要求人们过着伦理社会的道德生活,遵守古代圣贤的遗训,克制自己的欲望,指导自己的生活,使自己成为社会上德行优良、理智坚定的善人。儒家的人生哲学,在自我方面强调修身,在政治方面注重德化,在人伦方面恪守礼法,期望人在一生中退可以齐家,进可以治国平天下。

“法家主张“道私者乱,道法者治”的规则主义,天道人道都有他自己的规则,言人性本利,这与荀子提到性本贪是一样的,认为历史是不断发展进步的,对于政治,主张改革和实行法治,强调制定了“法”,就要严格执行,任何人也不能例外,做到“法不阿贵”“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

“黄老之学以“先天地生”的“道”为世界的本源和决定万物兴衰存亡的客观法则,要求人们遵循它,广泛运用于社会、政治、人生各个方面。主张“无为而治”,将“循理而举事”的合理行为视为“无为”,从而将其发展为积极“入世”的治道,要求统治者节欲、惠民、行仁义,在政治上,将“法治”与“德治”相结合,是君“无为”而臣“有为”,是一种君主驾驭臣下的统治之术,因此这种“无为”又可以称为“无不为”。

由此可见,三者在最终目的上是一致的,希望百姓德教,后守法,君主垂拱而治不多加干扰,天下大兴。三家学说只不过实现目的的手段和方法不一样而已。

那么,以现今朝廷状况三者应该如何融合?在什么地方融合才能有助于社稷的振兴?对于一个朝廷来说,朝廷的需yào

,天下大兴的需yào

,就是两者应该融合的地方。…,

大汉朝廷最需yào

什么?

律法的绝对威严,令行禁止。

在皇权和相权有效制衡基础上的君权至上。

对天子和朝廷的绝对忠诚。

百姓安居乐业。

因此这治国之论分三部分。

第一、重德教,使天下百姓人人有德,使人彬彬有礼,非如蛮人,这是儒家学派所要做的;

第二、君主与士大夫们制订了“法”,之后便应一切“皆断于法”,而不应该“以私而废公”、“以我而释法”,贯彻这种不以一己之私利而废天下之公法的“公正无私”的思想。

第三、所谓道家的“无为”并非绝对“无为”,而是在“法令既明”前提下的君主无为(陛下垂拱)臣有为(参等守职,遵而勿失)。

“百姓重德,官员守法,君主无为把法儒两方联系起来,天下大治。但目前的经学死死守着“以德治国,德主刑辅”的治国理念,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说书郎的一番治国之策,犹如醍醐灌顶,让人豁然开朗……”张纮叹服道,“没想到小郎君的儒法道相融之策竟然是这么个办法,无论此策到底是否可行,郎君以小小年纪便可出说出这番言论,当胜于古之甘罗。”

不管朱魁所说那些治国针略是否可行。但张紘看来这么年纪,这么有看法,自己方才接连的轻视与人,太不应该了,随即站起身来,以他大上一轮的年纪,稽首行歉,说道:“紘方才言语轻挑,还请小郎君不要见怪,小郎君出口成章,不知师承何处?”

师承?朱魁想到眼前的张紘、陆纤他们都是士族,算党人一员,说出师承应该没什么大碍,便说道:“魁自小由同村叔祖王访公启蒙,后败在江夏八骏的张俭公门下,最小的入室弟子。”

王访、张俭二人之名,张紘都有耳闻,以那江夏八骏张俭,更是如雷贯耳,只不过受党锢之害,被迫逃往中,难道隐居在江东?遂问道:“原来是符节先生(张俭)弟子,难怪不同一般,有如此见识,不知先生如今可是隐居在江东。”

朱魁摇摇头,他并不准bèi

说出张俭又跑回江夏去隐居的事情,托词道:“几年前先生不过途径秣陵县,教习弟子一段时间,就离开了,至于如今避居何处,魁也不知晓。”

张紘听后,遗憾的叹了一声,说不出相信还是不相信,朱魁这么杰出的弟子,张俭不会不重视,不告sù

他自己的行踪。易地而处,若朱魁是他张紘的弟子,定然会留下联系的方式,以期今后为这杰出的弟子铺铺路。

在汉代弟子的成就,代表的就是老师的成就。

酒宴结束,朱魁留言道:陆公子你们陆家若商量出了结果,请到丹阳郡治,宛陵县飘香分楼寻我,敬候佳音。”

说完,马钧与他两人告辞而去。

却说今日这一番谈话,张纮离去后,四处所于好友听,秣陵朱魁之名一下传遍整个江东,与“说书郎”不同,那是一种绰号,而这次是以才学闻名。

“张兄,你怎么看此事?”陆纤问道,他请教的乃是刚刚马钧透露出那白虎寨地址的信息。

“什么怎么看?我只是个庶家子,要不是母亲所求,此番也不会接手这家族之事。”

原来张纮乃是世家庶子,看他样子早年定是在张家多受责难,才会有此怨气。现在人就有了名望,成了名士,这才有掉头来巴结,要谈祖归宗的,自然让张紘反感不已。…,

“张兄此言差矣,如今你也算名满天下,何必耿耿于怀那旧日小事。跟汝从弟子布那般,家族为其举孝廉竟拒之不受,要知这一代张家你那嫡传兄弟皆纨绔之辈,你二人若不帮衬,眼见将来张家衰落乎?”

“是嫡是庶都为张家子,万事要以家族为上。”

二人相交多年,陆纤善意的劝解道,以张家在江东的地位,设法为一弟子举荐孝廉,那是简简单单之事,不过张紘连连推辞,后实在是他名气在江东够大了,州府自行分配了一个茂才给他。

“我等四大家族共据江东,一向都是同气连枝,这严白虎一直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心腹之患,若不是他手下众多,盘旋老巢,与之相拼,得不偿失。否则早就各家联合私兵,进姑苏山铲平了他。”

“我也明白这次若答yīng

高家寨在刺史大人面前保举招安,有些被当枪使的感觉,但毕竟利大于弊,不仅可以剿灭白虎寨,我四家在江东的商路必定畅通许多。”

“而那众多藏宝,小弟若说不眼红才怪。”

陆纤不愧是陆家当家掌舵者,连那在庐江当太守的陆康在家族中也要低他一等,皆因陆纤事事都以家族至上已到骨子里去了。

“贤弟心中不是早有定计了吗?何况这些事情你应回豫章郡跟那张家主去谈,不过看在你我交情,就说说看法吧。”

陆纤所说的道理,张紘已经听他母亲说了无数遍了,出生决定命运,这是无从改变的事实,虽无奈,但也无法,不得已也给张家出过几次主意。

“你不见那朱魁早就胸有成竹,他方才说白虎寨被高家水寨打了全军覆灭,那严白虎重伤而走,以白虎寨在江东的凶名,严白虎岂会这么简单的善罢甘休。”

“一定再次聚集人马,出山报仇,这代表什么?明白的告sù

我们那严白虎定然会被其引了出来,届时老巢空虚,再加上那高家水寨献上的地图,那朱魁已经明明白白告sù

我们,破灭白虎寨已是铁板上的事实,除非我们这江东四姓无心此事,那他朱魁任有智计,也是无力量对抗?”

“而你陆纤公子,显然已经被说动了,这也都是他所料中之事,可怜那纵横江东十载的严白虎竟给一未冠少年所缚。”张纮仿佛看到了严白虎的结局,同情之色溢于脸上。

“那番治国之论显然是长时间日夜深思熟虑的所得,加上他本本小说,暗藏无数计谋兵法,没有想到一个寒门子弟竟有如此见识和才华,这让我等世家子弟汗颜。”

那陆纤一听张紘的解释,这才倏然起来,自己过人不如张紘机敏,这朱魁和马钧一系列话语中暗藏的信息,不过转瞬间就能透彻的明明白白,自己若是给了两三天时间来考lǜ

,也是可以明白的,只是这两三天的时间,就说明了这其中的差距。

陆纤看了那张紘一眼,想到:“这事还是去一趟豫章,知会一声那张家主,合两家的私兵,迫使张紘一起谋划一番,这事才稳妥。”

总的来说,朱魁建议的招安,已经完成大半,理论上算是差不多通过了。

第七十一章

清晨,太阳刚从苍苍的山巅后面露出来,它那最初几道光芒的温暖跟即将消逝的黑夜的清凉交流在一起,使人感到一种甜美的倦意。

朱魁揉了揉淡淡的黑眼圈,叹息了一声:“睡眠不足,真是累啊!”低头用盆中清水拍了拍脸,清醒些。

今天他准bèi

去飘香楼辞去工作,并约好马钧在城门等候,一同去丹阳郡治所宛陵县,是以他匆匆梳洗好就出了门。

昨日他与马钧从那天风楼出来后,就分手了,朱魁给马钧找了辆马车,让他快速会高雄那,去取出高家水寨多年的财富,这一路去宛陵县,是要大笔花钱的时候。

而他一人一回到家里,早早的就睡下,一觉到天亮,是的,连续几天他都缺乏睡眠,都累的快趴下了。

来到飘香楼,朱魁在里里外外来回了一圈,发xiàn

四处都找不到赵半城和赵英儿,来到柜台旁询问吴掌柜:“怎么东家和二小姐都没来?”

“哦,东家去徐州两天了,过几天才回来。”吴掌柜一边整理着柜台一边回道:“二小姐刚刚出去了吧,会不会去找你了,这两天你又消失不见踪影,难道她没去你家找过你吗?”

“呵呵,小子这两天出城了一趟,故已经两天没见她了。”朱魁摇头笑着答了句,再次回到后院,心中想着,自己肯定跟赵英儿岔开了街道,所以没有遇见。”

“这小丫头,若让她知dào

我辞工,定是气的不依不饶。也罢,等从宛陵县回来后再说吧。”在后院中,朱魁接过那阿展给来的毛笔,在一小份的竹简上,快笔疾书,用一细绳绑好,知呼了一声:“阿展,以后要好好干,你很有创作故事的天分,今后飘香楼就交托给你了。”

“老师,你这是什么话,阿展自当努力,不服大东家和老师的期望。”

朱魁赞许的点了点头,也没与他细说辞工的事情,又回转到前方柜台,把那卷小竹简寄放在那吴掌柜手里。

“吴伯,这是小子谢过大东家和二小姐的书信,你帮我交给他们其中一个,我这又要出去好几天,回来再见了。”朱魁拜托的说道。

“说书郎放心,老朽会帮你交给二小姐他们。”

朱魁又谢了一声,就离开了。

秣陵县的城门口,马钧驾着着马车,身边坐着甘宁和周泰二人,毕竟马车上装载着一大批钱财,是高家水寨这次招安之举的希望,高雄也不太放心马钧一人,若途中遇上强匪,那该怎么办?故命甘宁和周泰他们一道帮忙看送,外加朱魁一人的话,四个人联手,寻常两百个强匪,未必奈何得了他们。

三人远远见到朱魁远远牵马走来,纷纷下了马车迎了过去。自先是一番,见礼,寒暄了两句,随即马钧就让朱魁上了马车,把多出的那匹马让周泰骑着,则甘宁充作车夫为他们驾车。

并未多做停留,四人一马、一车风尘仆仆的出了城,远远行去。

马车里,朱魁一入眼,自是三大箱的财富,马钧也不避讳他,一箱箱翻开给他看,黄金、玉石、珠链,没一枚铜钱。总价值真的在几百万五铢钱以上。也是他在汉朝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财富,眼睛都直了。

那贪婪的目光在朱魁的双眼里,并没有存zài

很久,几个呼吸间,他便压下自己心底处的躁动。故也没再去多问,这里的财富是高家水寨多年积蓄的多少,几成,他怕问了,自己真的会起了邪心。…,

随即他便移开话题,随意的说道:“今早,小子去飘香楼辞去了工作,故而来迟了,让先生和甘周两兄弟久等了,真是过意不去啊。”

“辞去工作?”马钧听后,愣了愣,有些不解,有些意wài

,更有歉意的神情挂在脸上,尴尬的说道:“为吾水寨之事,累得小郎君要为我们辞去工作,钧深感过意不去,要不这里的黄金玉石,小郎君自取一些。”

其实朱魁已经有离开的意思了,永远为别人服wù

永远寄人篱下,他早有出来自个做些生意的意思。

“休要如此说,为高家水寨招安一事,魁尽心尽lì

,乃为义之故,佩服的是那义薄云天之名,先生如此说,岂是看不起我朱魁乎?”朱魁说着说着,脸色渐有怒气,故作愤慨的看着马钧,解释着:“其实小子我原本就有离开飘香楼的意思,与其他人、其他事毫无关系,人生如棋,这一步棋,是早定下的步骤。”

“不过今日东家他们都不在,等今番从宛陵县回来,才可正式跟东家提出,早上我只是留了信,知会了一声”

“毕竟待这么些年,东家待我不薄,这一时间,还真有些舍不得!”朱魁的脸上的表情,如阴云一般说变就变,不再愤慨,而是伤感。

马钧笑了笑,也不知dào

该怎么劝,探出了头,喊道道:“甘宁、周泰,走快点,希望今天日落前能赶到县城,最好别露宿野外。”

“知dào

了,军师,我两兄弟心里有数,莫要当心!”二人应声保证着。

就在朱魁马钧等四人一伙呼啸离城后,两个少女出现在城门处,是赵英儿和小秋两主仆,方才赵英儿回到飘香楼后,看过了朱魁留在吴掌柜那的书简,这么一看上面写着要辞职离开的字眼,立kè

心慌意乱起来,他为何要走?前几天不是好好好的?怎么要走的这么突然,是什么缘由?她很不解,很慌张。

一路上领着小秋,四处打听着朱魁踪迹,最终跟随到了城门口,可惜她还是来迟了。

丫鬟小秋对守门县兵盘问一下,便回身回禀着:“小姐,守门的说他刚刚上了辆马车出城了,这会应该都出去一里外了。”

赵英儿跺着脚步,在城门口瞅了瞅,进进出出的行人百姓无数,可没有一道她想见到的那熟悉的身影,小手拽了拽手绢,幽怨着,有些泪花,低低喃喃:“回来了,也不来见我一面,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忙。”

“你到底为何要离开,要辞工,为什么不和我说清楚呢?”

说不清的伤感,差点让她当街哭了出来,不过他转首想起有个地方,或许能问道答案,喊了小秋一声:“走,我们去找他大哥。”

------------------

公元一七二年,也就是熹平元年,会稽人许生,在旬章起兵攻破郡城,及会稽诸县,朝廷震动,原吴郡太守臧旻升任为扬州刺史,汇合江东诸郡之力,历三年平定叛乱。

其人晓军事,又通政事,深受世人好评,史称“达于从政,为汉良吏”

丹阳郡治,宛陵县,扬州刺史府的书房里。

八尺长,四尺宽的公案上,叠满公文。扬州刺史臧旻,手取一卷通报,品茗阅读,举止闲雅从容,气定神闲,实jì

上他年纪并不大,年五十多,穿着普通的衣袍。

这时,一名下人到了门前,低声说着:“大人,陆家陆纤公子,张家张紘公子求见。”…,

“陆纤,张紘,这二人怎么突然来求见”

臧旻一声轻疑,想了想,自己这手头上没见有什么事情牵扯到了他们,也没见张家和陆家有人犯事,寻常时间这江东四大姓人家根本就不怎么爱理自己这个刺史。

其实,从他任吴郡太守的时候,就曾经与这江东四大姓打过许多此的交道,这四家人,人脉遍及江东,许许多多的县吏,县官与他都有关联,很多时候这个一州长官在一些民生治理上,不得不跟着四大家族妥协。

要不是前些年,自己平定了那许生的叛乱,在江东建立了一些威望,怕自己这个扬州刺史,还真镇不住这四家族人。

“咳,请他们去会客厅,先稍作一会!”等了片刻,里面传来了一声。

臧旻有意凉一凉张紘和陆纤,继xù

将手上的通报拿起,他准bèi

看完这篇上表再说,这一看不要紧,看了顿时引起了他的注意力,心中思道:“这些长淮水匪竟然主动要求内附?那秣陵县令言语模糊不清,真是个庸人。看来还得派个人去打探一下,先去看看这两世家又有何事。”

那赵安办事果然利索,他说要让他县令叔父帮忙上表,果然这没两天,这表文就摆在臧旻案上了。

臧旻对那高家水寨弃暗投明,其实很感兴趣,不过他乃一州长官,自然要事事考lǜ

周到,一切都得等查明情况和虚实再说。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摆谱也够威了,臧旻放下通报,打开门,出了书房,往客厅走去。

会客厅内陆纤,张紘立而等候,轻声交头接耳,见刺史大人到了,连忙扶袖躬身行礼:“拜见刺史大人。”

臧旻扬了扬:“季寿(陆纤字),子纲,不必多虚礼。”随即邀二人入座,这才神色淡然道:“子纲,你二人此番前来为何啊?”

对了臧旻来说,张紘比陆纤更像个文人士子,自然较为熟悉些。

张紘字子纲,为江东名士,其人乃张家庶子出生,对世家那种为家族主义思想,并没那么的根深蒂固,故而臧旻曾邀他出仕,情谊上,算是有一些,有些亲近,故而先出言问他。

“无他,此番为长江面上的高家水寨而来。”张紘稽首诉说着自己的目的。

陆张两家人终于还是答yīng

了与高家寨那一番交yì

,而张紘也被陆纤硬拖来宛陵帮忙说话,因为他知dào

,这扬州刺史臧旻不是很喜欢江东四姓的族人,唯有张紘能够跟他比较亲近,能够谈些感情。若他开口,往往充满了都是利益之争了。

“哦,昨日才收到公文,不想子纲早已知晓,可速速道来详情。”

张紘侃侃而谈道:“事情这样的,长淮流域上,水匪自相残杀,连那今年吵闹最凶的白虎山贼也卷了进去,最后白虎贼退走,那高家寨却也十死就伤,于是就想朝廷招安。这伙水匪到也本事,找到陆贤弟府上,请我们代为引荐和说情。”

臧旻有些意wài

的看了看陆纤,像是在说陆家怎么变如何古道热肠了。

陆纤解释道:“其实是那高雄请了那秣陵县的说书郎寻我帮忙,要知此人与我有救命之恩,力所能及之下,不得为其走一趟。”

高家寨请动陆家所承诺的话费,他一字不提,这算一种黑幕交yì



“现二人在府衙外等候拜见,大人您看?”

第七十一章 臧旻

清晨,太阳刚从苍苍的山巅后面露出来,它那最初几道光芒的温暖跟即将消逝的黑夜的清凉交流在一起,使人感到一种甜美的倦意。

朱魁揉了揉淡淡的黑眼圈,叹息了一声:“睡眠不足,真是累啊!”低头用盆中清水拍了拍脸,清醒些。

今天他准bèi

去飘香楼辞去工作,并约好马钧在城门等候,一同去丹阳郡治所宛陵县,是以他匆匆梳洗好就出了门。

昨日他与马钧从那天风楼出来后,就分手了,朱魁给马钧找了辆马车,让他快速会高雄那,去取出高家水寨多年的财富,这一路去宛陵县,是要大笔花钱的时候。

而他一人一回到家里,早早的就睡下,一觉到天亮,是的,连续几天他都缺乏睡眠,都累的快趴下了。

来到飘香楼,朱魁在里里外外来回了一圈,发xiàn

四处都找不到赵半城和赵英儿,来到柜台旁询问吴掌柜:“怎么东家和二小姐都没来?”

“哦,东家去徐州两天了,过几天才回来。”吴掌柜一边整理着柜台一边回道:“二小姐刚刚出去了吧,会不会去找你了,这两天你又消失不见踪影,难道她没去你家找过你吗?”

“呵呵,小子这两天出城了一趟,故已经两天没见她了。”朱魁摇头笑着答了句,再次回到后院,心中想着,自己肯定跟赵英儿岔开了街道,所以没有遇见。”

“这小丫头,若让她知dào

我辞工,定是气的不依不饶。也罢,等从宛陵县回来后再说吧。”在后院中,朱魁接过那阿展给来的毛笔,在一小份的竹简上,快笔疾书,用一细绳绑好,知呼了一声:“阿展,以后要好好干,你很有创作故事的天分,今后飘香楼就交托给你了。”

“老师,你这是什么话,阿展自当努力,不服大东家和老师的期望。”

朱魁赞许的点了点头,也没与他细说辞工的事情,又回转到前方柜台,把那卷小竹简寄放在那吴掌柜手里。

“吴伯,这是小子谢过大东家和二小姐的书信,你帮我交给他们其中一个,我这又要出去好几天,回来再见了。”朱魁拜托的说道。

“说书郎放心,老朽会帮你交给二小姐他们。”

朱魁又谢了一声,就离开了。

秣陵县的城门口,马钧驾着着马车,身边坐着甘宁和周泰二人,毕竟马车上装载着一大批钱财,是高家水寨这次招安之举的希望,高雄也不太放心马钧一人,若途中遇上强匪,那该怎么办?故命甘宁和周泰他们一道帮忙看送,外加朱魁一人的话,四个人联手,寻常两百个强匪,未必奈何得了他们。

三人远远见到朱魁远远牵马走来,纷纷下了马车迎了过去。自先是一番,见礼,寒暄了两句,随即马钧就让朱魁上了马车,把多出的那匹马让周泰骑着,则甘宁充作车夫为他们驾车。

并未多做停留,四人一马、一车风尘仆仆的出了城,远远行去。

马车里,朱魁一入眼,自是三大箱的财富,马钧也不避讳他,一箱箱翻开给他看,黄金、玉石、珠链,没一枚铜钱。总价值真的在几百万五铢钱以上。也是他在汉朝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财富,眼睛都直了。

那贪婪的目光在朱魁的双眼里,并没有存zài

很久,几个呼吸间,他便压下自己心底处的躁动。故也没再去多问,这里的财富是高家水寨多年积蓄的多少,几成,他怕问了,自己真的会起了邪心。…,

随即他便移开话题,随意的说道:“今早,小子去飘香楼辞去了工作,故而来迟了,让先生和甘周两兄弟久等了,真是过意不去啊。”

“辞去工作?”马钧听后,愣了愣,有些不解,有些意wài

,更有歉意的神情挂在脸上,尴尬的说道:“为吾水寨之事,累得小郎君要为我们辞去工作,钧深感过意不去,要不这里的黄金玉石,小郎君自取一些。”

其实朱魁已经有离开的意思了,永远为别人服wù

永远寄人篱下,他早有出来自个做些生意的意思。

“休要如此说,为高家水寨招安一事,魁尽心尽lì

,乃为义之故,佩服的是那义薄云天之名,先生如此说,岂是看不起我朱魁乎?”朱魁说着说着,脸色渐有怒气,故作愤慨的看着马钧,解释着:“其实小子我原本就有离开飘香楼的意思,与其他人、其他事毫无关系,人生如棋,这一步棋,是早定下的步骤。”

“不过今日东家他们都不在,等今番从宛陵县回来,才可正式跟东家提出,早上我只是留了信,知会了一声”

“毕竟待这么些年,东家待我不薄,这一时间,还真有些舍不得!”朱魁的脸上的表情,如阴云一般说变就变,不再愤慨,而是伤感。

马钧笑了笑,也不知dào

该怎么劝,探出了头,喊道道:“甘宁、周泰,走快点,希望今天日落前能赶到县城,最好别露宿野外。”

“知dào

了,军师,我两兄弟心里有数,莫要当心!”二人应声保证着。

就在朱魁马钧等四人一伙呼啸离城后,两个少女出现在城门处,是赵英儿和小秋两主仆,方才赵英儿回到飘香楼后,看过了朱魁留在吴掌柜那的书简,这么一看上面写着要辞职离开的字眼,立kè

心慌意乱起来,他为何要走?前几天不是好好好的?怎么要走的这么突然,是什么缘由?她很不解,很慌张。

一路上领着小秋,四处打听着朱魁踪迹,最终跟随到了城门口,可惜她还是来迟了。

丫鬟小秋对守门县兵盘问一下,便回身回禀着:“小姐,守门的说他刚刚上了辆马车出城了,这会应该都出去一里外了。”

赵英儿跺着脚步,在城门口瞅了瞅,进进出出的行人百姓无数,可没有一道她想见到的那熟悉的身影,小手拽了拽手绢,幽怨着,有些泪花,低低喃喃:“回来了,也不来见我一面,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忙。”

“你到底为何要离开,要辞工,为什么不和我说清楚呢?”

说不清的伤感,差点让她当街哭了出来,不过他转首想起有个地方,或许能问道答案,喊了小秋一声:“走,我们去找他大哥。”

------------------

公元一七二年,也就是熹平元年,会稽人许生,在旬章起兵攻破郡城,及会稽诸县,朝廷震动,原吴郡太守臧旻升任为扬州刺史,汇合江东诸郡之力,历三年平定叛乱。

其人晓军事,又通政事,深受世人好评,史称“达于从政,为汉良吏”

丹阳郡治,宛陵县,扬州刺史府的书房里。

八尺长,四尺宽的公案上,叠满公文。扬州刺史臧旻,手取一卷通报,品茗阅读,举止闲雅从容,气定神闲,实jì

上他年纪并不大,年五十多,穿着普通的衣袍。

这时,一名下人到了门前,低声说着:“大人,陆家陆纤公子,张家张紘公子求见。”…,

“陆纤,张紘,这二人怎么突然来求见”

臧旻一声轻疑,想了想,自己这手头上没见有什么事情牵扯到了他们,也没见张家和陆家有人犯事,寻常时间这江东四大姓人家根本就不怎么爱理自己这个刺史。

其实,从他任吴郡太守的时候,就曾经与这江东四大姓打过许多此的交道,这四家人,人脉遍及江东,许许多多的县吏,县官与他都有关联,很多时候这个一州长官在一些民生治理上,不得不跟着四大家族妥协。

要不是前些年,自己平定了那许生的叛乱,在江东建立了一些威望,怕自己这个扬州刺史,还真镇不住这四家族人。

“咳,请他们去会客厅,先稍作一会!”等了片刻,里面传来了一声。

臧旻有意凉一凉张紘和陆纤,继xù

将手上的通报拿起,他准bèi

看完这篇上表再说,这一看不要紧,看了顿时引起了他的注意力,心中思道:“这些长淮水匪竟然主动要求内附?那秣陵县令言语模糊不清,真是个庸人。看来还得派个人去打探一下,先去看看这两世家又有何事。”

那赵安办事果然利索,他说要让他县令叔父帮忙上表,果然这没两天,这表文就摆在臧旻案上了。

臧旻对那高家水寨弃暗投明,其实很感兴趣,不过他乃一州长官,自然要事事考lǜ

周到,一切都得等查明情况和虚实再说。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摆谱也够威了,臧旻放下通报,打开门,出了书房,往客厅走去。

会客厅内陆纤,张紘立而等候,轻声交头接耳,见刺史大人到了,连忙扶袖躬身行礼:“拜见刺史大人。”

臧旻扬了扬:“季寿(陆纤字),子纲,不必多虚礼。”随即邀二人入座,这才神色淡然道:“子纲,你二人此番前来为何啊?”

对了臧旻来说,张紘比陆纤更像个文人士子,自然较为熟悉些。

张紘字子纲,为江东名士,其人乃张家庶子出生,对世家那种为家族主义思想,并没那么的根深蒂固,故而臧旻曾邀他出仕,情谊上,算是有一些,有些亲近,故而先出言问他。

“无他,此番为长江面上的高家水寨而来。”张紘稽首诉说着自己的目的。

陆张两家人终于还是答yīng

了与高家寨那一番交yì

,而张紘也被陆纤硬拖来宛陵帮忙说话,因为他知dào

,这扬州刺史臧旻不是很喜欢江东四姓的族人,唯有张紘能够跟他比较亲近,能够谈些感情。若他开口,往往充满了都是利益之争了。

“哦,昨日才收到公文,不想子纲早已知晓,可速速道来详情。”

张紘侃侃而谈道:“事情这样的,长淮流域上,水匪自相残杀,连那今年吵闹最凶的白虎山贼也卷了进去,最后白虎贼退走,那高家寨却也十死就伤,于是就想朝廷招安。这伙水匪到也本事,找到陆贤弟府上,请我们代为引荐和说情。”

臧旻有些意wài

的看了看陆纤,像是在说陆家怎么变如何古道热肠了。

陆纤解释道:“其实是那高雄请了那秣陵县的说书郎寻我帮忙,要知此人与我有救命之恩,力所能及之下,不得为其走一趟。”

高家寨请动陆家所承诺的话费,他一字不提,这算一种黑幕交yì



“现二人在府衙外等候拜见,大人您看?”

第七十二章 绊子

陆纤是个实诚的人,并没有收了人家的好处,却有摆世家大族的派头而不办事情,高家水寨预付的定金他很满yì

,这倒让他卖力的担保,促成这招安一事。

不过陆纤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一个引荐,让高家水寨的人可以直接见到刺史臧旻,而不是面对郡县校尉的考察和对话,这差别很大。

同时,陆纤也表现一下自己陆家看好这高家水寨,或许暗暗的表示,自己陆家有用得着这批水匪的地方。

这招安一事,今天来找你,是尊重你这个扬州刺史的面子,不然找他弟弟陆康,庐江郡的太守,他来主持这个招安也是够格的。

当然陆家想要的自然是,后续高家水寨献上的白虎寨地形图,谋取白虎寨收刮来的财富才是主要目的,其实陆纤虽然心中有底气,但是直面臧旻的跟前,还是有些惶恐之色,毕竟这几年平乱建立起来的威势,江东各郡太守都收敛了不少气焰。

自汉武废除州牧制度后,刺史与地方太守的关系就十分的微妙,是相互妥协的存zài

,今陆纤亲自来为高家水寨说情,他臧旻不得不考lǜ

陆康的意思,到也有心见上一见,这高家水寨的人,一切都先看看再说。

陆纤提及的秣陵县的说书郎,这两年臧旻到也有所闻,宛陵县里,那飘香楼分楼,也有组织说书活动。臧旻儒士出身又转军伍,年过半百,故没有同其他儒士那般注重史学性,注重正统性,说书故事中暗藏一些兵法,到让他觉得此少年乃一个妙人。

还曾听说过这少年曾经为他同村的长辈老师,结庐服丧三年,年小就享有孝名,不过他什么时候落草为水匪了,本来臧旻还有意思给他举个孝廉或茂才的,比较自己治下出了人才,自该要好好的挖掘。这是他心里的一个疑惑。

“好吧!就见一见吧!”臧旻抬头对着门口的护卫喊道:“去把府外高家水寨的人带进来。”

“诺。”护卫应声跨步离开,不一会就带着两个人进来。

“庶民马钧(朱魁)拜见刺史大人。”朱魁与马钧屈身行礼道,刺史府问对乃是嘴巴上的活,甘宁与周泰帮不上门,故人多反而不好,就留在飘香分楼,以备后用。

臧旻一番打量着马钧和朱魁二人,一个个字高高的男子,带着两撇细胡颇有士子文风,一个稚气少年,双眼特别灵动,气质不凡。这一看,就不像凡夫百姓,是有才识文化的读书人,这让臧旻的第一印象颇为不错。

“免礼吧。”臧旻扬手示意,他并没露出过于亲近的意思,而是淡淡的问着,话题直入中心。

“你们就是高家水寨的人,招安一事,我已知晓,但是你们高家寨一向不服王化,为祸乡里,今日却是为何内附朝廷?是为避祸?还是别有用心?”

臧旻这随口一问的语气,凭着那赵安那份模糊的招安表书,就把招安内幕的前前后后的虚实,说了个差不多,乃是个知微见着之辈。

不过马钧与朱魁对今日的情景,进行了多日的猜想和准bèi

,下足了功夫,按朱魁的说法不能专讲事实,也不能全用那蒙混说辞,因为朝廷定然会做一番认真调查,虚虚实实交代才为上策。

但更主要的是,要能让臧旻看得到高家水寨的招安能给他带来什么的好处或者作用,朱魁熟读《荀子》他更信奉人性本私的理念,其实利益相关,才打动人心。…,

马钧行了一礼,慢慢解释道:“庶民添为高家寨三当家,这次我们是真心实意要投效朝廷,事情是这样的。”

“……”

“我们高家寨早有为国效力之心,我们无意间洞悉了那白虎恶贼密谋袭击秣陵县城,为此与其大战一场,击退严白虎后,水寨损失惨重,望朝廷看在阻击严白虎的微薄功劳上予以庇护,让高家寨再进勉力,一同协守秣陵县。”

这段说辞,马钧朱魁二人又是琢磨了多次,与陆家商谈所不同的是,前者是交yì

语气,这次是煌煌正气,为国尽忠。与不管臧旻是否相信,如何看待,只是场面话说足了。

“嗯。”臧旻应了声,也不表态,淡淡看了朱魁一眼,刚刚马钧和朱魁在介shào

着,整件招安事情的来龙缘由的时候,那张紘一脸的常色,睁着眼,神游物外。

而那陆纤在他们提到白虎寨,提到严白虎的时候,明显那目光凝聚的起来,格外的在心,格外认真听着,连自己双眼直视着他,都没发xiàn

,直到那朱魁只是说出白虎寨有阴谋要攻打县城,并没其他严白虎的讯息时,那陆纤的神色明显一缓,又轻松下来。

这一发xiàn

,让臧旻心中不由疑惑,这白虎寨背后,到底有什么秘密。这些想法,他不露声色,却感兴趣的对朱魁问道:“你便是这两年渐渐闻名少年孝子,秣陵说书三郎。”

“庶民正是。”

“怎么没听说你竟然也落草为寇,看来往日关于你的传言全部乃是坊间缪传了?”

朱魁苦笑,看来高家水寨一日是水匪,自己与其相交,被人误认落草无可避免,再次解释道:“小民与高家水寨纯属私交,未曾落草,望大人明察。”

“哦,看你也是读书明理之人!耳闻你平日仗义疏财,在民间有些仁侠之名,你可知他日高家寨降而复叛,你亦要受牵连。”臧旻的语气里,带着点醒的意味,少年郎要走正道,别结交匪类,否则将前途尽毁。

不过朱魁是个很有自己想法的人,意志坚定,不可能听了一言一语就改变自己作风和做法,依旧愿意堵上自己的名声去担保。

“若高当家不讲信义,那也只能怪小子无眼识人,甘愿受连坐之罪。”

朱魁抬起头,直视臧旻,坚定的回着,表示自己愿意压上自己的前途。汉时之人尤重名声,他养名几年,这一带薄有微名,若高雄降而复叛,刺史府就算不发榜通缉,但与贼寇私通过密洗之不去,再也没有举荐的可能。

臧旻目光一亮,好一个重义少年,肯如此为水贼搭上自己的前程。

“说书郎真义气也,与大当家不过萍水相逢之情,我高家寨欠其多也。”马钧心中也是感叹到。

臧旻抚了抚下巴转向陆纤和张紘,说着:“看来你们张陆两家连襟而来,就是来给高家水匪作保的吧?”

“正是,纤欠说书郎一命,不得不来。”

“紘深敬服小郎君之侠义,也于小郎君谈经论道,相信小郎君不会无纵放矢,他认定高家水寨真心归顺朝廷,那便一定是真,江夏八骏张俭先生的弟子,这点信誉还是有的。”陆纤说完,张紘也附声道。

“哦,他竟是江夏符节先生的弟子!难怪!难怪!”臧旻是正正经经靠在自己的本事,一步步上位的,是士人,算党人一方,自然不会想着去抓捕张俭,来讨十常侍欢心的昏事来。…,

“既然你们陆张两家作保,我便给他们一个机会,准许招安,至于如何安排嘛?”臧旻拉长语气,思考着,意味深长的说着。

陆纤打断臧旻,建言道:“大人,庐江郡下,还差校尉一名,不让就将这高家水寨一行人安排到舒县(庐江郡治所)治下。”

“庐江郡?”臧旻眼睛一挑,看着堂下,不想陆广这么明目张大的为己谋私,却正见那朱魁横着眼,强忍着怒容看着陆纤,这事他不知dào

,他愿意是想向臧旻提出,归附到秣陵县下,好帮zhù

防御,随时会来的白虎寨报复。

若光靠那县里的县兵,怎么会是严白虎的对手,白虎贼的精锐程度,他是见识过的。

臧旻目光锐利,一下就发xiàn

那朱魁脸上一闪而过的怒色,而马钧虽然有些意wài

,却反而没有怒色,心里突然明白起来,朱魁不是陆家的门客,也不是高家水寨的人,这三人各有自己的打算,陆家私心甚重,求的是吞并高家水寨的基业,而高家水寨所求就是能够安稳的招安,去哪都一样。

至于朱魁,从这点滴的事件讲述中,他有很奇怪的感觉,这朱魁小小年纪,却有很浓烈的掌控欲,虽然掩饰的很好,可还是感觉他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种,欲要遥控的感觉,或许这种控zhì

欲,朱魁他自己都没发xiàn

,还自以为是担心严白虎对秣陵县的进犯。

臧旻突然心中有数了,这朱魁是妙人,他与陆纤的关系也很微妙,何不让他与陆家之间使个绊子,能让自以为是的陆家不省心也好。

想想就说道:“不妥,严白虎既扬言要洗劫秣陵县,单凭其本县的守备,怕是难以抵抗。”

陆纤听后,不作想,就回答道:“无妨,可从附近溧阳县和陵阳县两地,转调县兵增援。”

“不妥,调走其他县的士卒,难保严白虎不会更换洗劫的目标,不过现在高家水寨还有人数几何,马钧你们可清点完毕了?”臧旻问道。

“青壮八百余人,家属二百来人。”马钧闻声答道。

臧旻听后有些皱眉,自语着:“这样啊,据报那严白虎拥贼上万,这是烦人啊!”

“禀刺史大人,故孙子曰:将不胜其忿而蚁附之,杀士三分之一,而城不拔者,此攻之灾也。今秣陵县有县兵两千,若加上高家水寨的八百人,再征辟几百城中精壮,足可有四千人,可当守敌一万两千人。”

“魁愿请命,助秣陵县尉赵安,训liàn

士卒,若严白虎来攻,定保县城不失,更要当斩其于城下。”

“哦,三郎有这信心?”臧旻目光一亮,他很喜欢敢想,敢做之人。环视一眼大厅,心中略作着思考:“高家寨归附若不是作假,总归是好事,那白虎寨比较是江东一大祸患,早就欲除之而后快,这高家水寨与白虎寨有仇,安置在秣陵县,的确可严白虎引出姑苏山,倒是令各县准bèi

,不管这说书郎是否说大话,我都可各县准bèi

,趁机围剿白虎寨。”

“这绿林水匪,都是喋喋不逊之辈,我暗中支持一番,让他们打入陆家其中,而后再设法让他们自相而乱,是个不错的棋子。”

臧旻想着想着,越觉的自己的想法很不错,其实他今早看了那秣陵县的上表后,对高家水寨要求内附招安,本就抱着同意的意思,如今天子收天下财富积于雒阳,各地想臧旻这样想要有所作为长官,却没多余的闲钱,连肃清治下盗匪的事情,都瞻前顾后的,高家水寨的内附,可以做个表率,他不可能有反对之理。

“既如此,就这么办,明日老夫就会拟好文书,你们二人就随差官一同回去吧。”臧旻最后拍板决定到。

事成已,朱魁马钧连忙俯身谢礼:“多谢大人洪恩。”

第七十三章 只有离开,才能喜欢你

出了刺史府,先是朱魁和马钧两人,这一会,这招安之策,可以说尘埃落定,两人脸上都是挂着满yì

的笑容。不过朱魁拉住了准bèi

回飘香分楼跟甘宁和周泰报喜的马钧,摇了摇头,示意等一会。

不过也没很久,一小会后,依旧留下与刺史臧旻谈话的陆纤与张紘两人,才晃悠悠的走了出来,朱魁见之,迎了上去。

他先是行了个歉礼,对着陆纤说道:“对不起大公子,魁莽撞出言了,不过事出有因,严白虎必然会出山洗劫秣陵县,这是引诱白虎寨的诱饵,势必受到白虎寨第一波最大的攻击,秣陵县是魁的故乡,故而魁必要尽一切力量去保护它,这番苦心,还望你可以理解。”

朱魁一番苦心疾首的模样,却看不出他内心深处到底打算着什么?他理应不是如此退让,低头之人,刚才陆纤私自提到要编高家水寨去庐江郡,并没与他提过,此刻应该怒火冲天才是。

看着朱魁对自己依旧还有着恭敬,陆纤那私心下算盘被他破坏的心情,也平复了一些,他出刺史府这几步路中,他想通了,高家水寨便不编入庐江郡,不重yào

,其实这招安之举他是保荐人,外人看来这高家水寨划入他陆家的手下这是必然的事情,而也相信,今后自己陆家若有什么事情要办,这高家水寨,包括这朱魁,应该不会拒绝自己的要求。

这一番考lǜ

后,又恢复了那和睦的笑容,表示不必道歉,回道:“小郎君客气了,是纤没考lǜ

到秣陵县的安危,吾的过失,放心,回到庐江后,我会奏请二弟,派些县兵去秣陵县协防一阵子。”

“那就多谢大公子好意了。”朱魁谢着。

随后陆纤身边的张紘看着马钧出言问道:“马壮士,你那地图应该可以交给我们了吧。”刚刚张紘踌躇了下,才想到壮士这个称呼,可见他平日交友多是文士。

马钧嘿嘿一笑,不徐不疾的从怀里掏出一羊皮书来,交了过去,说道:“这便是白虎寨位置图,而后余下的钱两过几天,就会送到秣陵县的天风楼去。”

陆纤与张紘听后,相互点了点头,就准bèi

告辞离去,这时,朱魁有开始说道;“等等,大公子,魁还有一事想问,庐江郡可还有都尉或者校尉的职务?”

陆纤疑惑的看着他,问道:“小郎君问这干什么?”

“哦,是这样的,我二人对秣陵县县尉赵安有过承诺,希望给他捐个官职,你看这……?”朱魁试问的说道,这也是几日来他太忙了,差点忘了,还好记起了,不然将要被赵安给怨恨死。

“庐江郡却是再无空缺了。”陆纤摇头说道,不过他沉凝了下,就说道:“不过那丹阳郡都尉一职尚缺,你准bèi

出多少钱?”

柳暗花明又一村啊,朱魁心中喜着,随出价到:“市价都尉两百万钱,我们出三百万钱,你看如何?大公子。”

“三百万?这个好像少……”陆纤还在思考着,不想他旁边的张紘缺突然冷哼了一声,不满道:“商贾之徒,如此败坏朝纲。”就这么突然的拂袖而去。

陆纤这才记起,自己这位好友是十分厌恶官职买卖之事,苦笑了下,急道:“小郎君,三百万就三百万,这事定了,我会帮你办妥。”

话音一落,陆纤就往张紘的方向追求,两人相识多年,早就互相十分了解,情谊颇深,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耳闹翻。…,

扬州刺史臧旻同意高家寨内附,不过三天的时间就发放公文,朱魁和马钧领着旨意,随着几名刺史府的差役回到秣陵,消息一下子就传遍整个县城,人人都议论纷纷。

公文中升县尉赵安为丹阳都尉,表贼首高雄为秣陵县尉,军师马钧为县丞,许留下五百人编入县兵,其余令其半月内解散完毕。县丞一职乃朱魁二人离开后,也是陆纤代表陆家出价捐的。

当然这些捐官费用都有高家寨给陆家报销。

听到自己高升,赵安可是笑得合不拢嘴,连忙与高云天交接一切举家去丹阳治所宛陵县,临行时还嘱咐高雄:吾叔父老了,不愿意管事,只要不惹出乱子,县里上上下下他可一言而决,算是对高雄的回报。

公文下达,高家寨散的散,当兵的当兵,高雄将寨中多年公共剩余财产一一分发下去,各领盘缠返回家乡,那刺史臧昱倒也原则,只允许留下五百水匪,其他遣散回家,时间一长,适应安定生活的水匪,又能又几个肯回来继xù

打打杀杀日子。

高雄盘下了县中一落魄贵族的宅子,一家子都搬了进去,淑淑儿更是时常往朱魁家跑去。母亲陈氏和五丫头朱莹对这大大咧咧的姑娘相处的比较融洽,前者陈氏来说淑淑儿现在也算官宦之女,后者淑淑儿偷偷教授一些拳脚给莹莹。

朱老实虽然还一直要嚷嚷朱魁娶那同村的丫头,但对淑淑儿也不厌恶,或许对方也曾是平民出生的缘故。不过一个半月后二老还是听从朱魁之言带着大儿子和大媳妇还有女儿一同去吴郡暂住些时日客栈。

王承好武斗,从朱魁那听到有两少年武艺不凡,日日夜夜与那甘宁周泰对打,他不愧是王翦血脉后裔,在甘周二人的联手下也能撑个五十回合,年纪虽小于二人,武功潜力明显还在二人之上。这种情况朱魁只在隋唐英雄传中那李元霸有着相似之处。

石臼湖之战后,高家寨真实剩下的青壮不过八百多人,其他都是家眷。你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虽有刺史府特使监督招安人数和遣散过程,得到马钧的指示,多出来三百来人带着家眷绕了一大圈远路后,回到寨中秘密船坞附近藏匿起来。他这么做的原因并非想要复叛,实则严白虎来袭,这些人可做为外援,有出奇制胜的效果。平日里有比较稳重的周泰来往联系。

高家水寨公用藏库已经分发完了,但是一般大当家都自己的密库以私用,高雄取出这些钱聘用城中百姓修建城墙,出城伐木;召集工匠制作弓箭,滚木;又在朱魁的提议下,囤积城中桐油,在城墙上备锅,以滚油泼洒拒敌和烧毁云梯之用。

一切一切都在等待严白虎的到来准bèi

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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秣陵县,赵府。

庭院小湖畔,有一水亭,清风荡漾,碧波粼粼,可不是一般富人可以享shòu

到了。

这些年朱魁给他出了不少挣钱的主意,财富越积越多,再加上自己的二女儿越来越能帮自己的忙,让赵半城有了更多时间品味生活,在之儿子的出生,日子越是有滋有味。

此时,就有一玉石桌摆于水亭中央,上有几样小菜,一盏美酒,两人对坐,闲谈风景。

正在闲谈的二人,一个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但因上士善保养之术,实jì

年龄或可大些。另一个一身青衫儒装,十七八岁模样,甚是英气。…,

说话的正是那朱魁与赵半城。

“你已经决定离开飘香楼了,这些日子你的一切我也有所耳闻,是让你离开的原因吗?”

赵半城虽是叹息之语,但语气间却更多淡然,也无惋惜之色。

“是的,东家,我已经决定了。”对面的朱魁轻笑的说着:“我也只是敬佩高当家往日为人,才帮他的,我离开只是因为男儿生于天地间,总要做份属于自己的事业。”

其实自赵半城的小儿子出生后,他一直都很担心自己的二女儿与朱魁来往过多,现在二女儿接触了自己许多生意,生怕朱魁将来女婿欺主,要走也好。

“东家,魁离开后,不会做与赵氏商行相冲的行当,算是回报这些年你对我的栽培。至于后续飘香楼说书故事的创作,我想阿展他完全可以胜任,能教的,我已经都教会与他了。”

“唉,话虽如此,可你离开,终究是赵氏商行的大损失。”赵半城长叹的说着:“也罢,你终不是池中之物,将来定会大放光彩,赵某岂能束缚你的前程,只希望将来我们可以鼎力合zuò

。”

“这是自然,这里魁最后叫您一声东家。”

朱魁起身行了一礼,准bèi

离去。

“对了,英儿那里,你记得好生解释一番。”

“我晓得,告辞。”

出了这湖中亭,朱魁顺着走廊直行向南,一边想着该如何安抚这位精明的赵二小姐。

南走廊上,朱魁交叉过一个有一个仆人丫鬟,突然在一拐口前,停下脚步。却是那赵英儿带丫鬟小秋迎面走来,显然也是去湖中亭方向。

两人对视了一会,随后,问着:“咦,你怎么这么快离开了,刚听下人说你来找父亲,我就想过去看看你们说了些什么?”

朱魁笑了笑,说着:“我与赵伯父已经谈完了,正欲寻你去。”

细心的赵英儿一下就听清今日对自己付钱的称呼变了,不在东家东家的叫。心中暗喜:“难道我多虑了,那个水匪小娘跟他没什么特别关系。”

“我已经跟赵伯父辞去赵家执事的一应事物,所以来跟你说一声。”

又冒出一句话来。

“什么,他要走。”看着对面之人那一张一合的嘴,她的脑海中只反复回响这个消息,赵英儿一下觉得有些天昏地暗,朝后微微倾倒。

“小姐。”丫鬟小秋眼疾手快急忙扶住了自家小姐,同时附声骂道:“小秋早说这厮没了良心的,罔顾小姐一颗芳心。”

赵英儿侧过脸轻声问道:“为什么?是因为那个高家小娘吗?”

朱魁摇了摇头,解释道:“我的离开与他人无关,纯粹自己一人想法,男人在世自当要为一番自己的事业,总不能一辈子都留在赵家。”

“那你准bèi

去去往何方?”

“这些尚未思及,父母在不远游,应不会去他处。”朱魁直白的道:“好了,我尚有事,改日再聊。”

“对了,英儿,若可以的话,就去吴郡稍住一段时间,秣陵将有兵祸。”

“英儿。”嘴角儿一喜,也不管他后头嘱咐的话,欣喜道:“你终于肯叫我名字,不称呼我为二小姐了。”

朱魁上前一步,看着那欢笑的卿颜,忽然没来由的伸出手来,轻抚额头秀发,低声说道:“只有离开,我才可以真zhèng

呼喊你的名字。”

第七十四章 秣陵县攻防战一

秣陵县,赵半城的家,已有后世苏杭的楼阁雨榭雏形,温文淡雅的建筑格局,那长长红漆走廊上,一男二女的身影,其中一男一女深情的相视着,这是朱魁第一次在赵英儿面前吐露这爱恋的目光。

赵英儿自然也被突如其来,这种类似表白的深情,一直有些震撼,心中小鹿直直朝树墩撞上,她的理智已经晕了过去。

不过,这朱魁看着赵英儿那微红的脸颊,如红红的苹果,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几年来都有机会看到,但是今日心中的枷锁一去,整个人从另一个角度看待,忽然觉的,好可爱,真的好可爱。

轻轻的拥着她,朱魁轻闻着耳边淡淡的清香,缕着她那鬓边的秀发,柔声道:“最近事情甚多,会很忙,先行告辞,有空会常来看你的,以后我们以朋友相见开始吧。”

微微一笑,在两个小女孩的注视下,步步离去。

“小秋,你说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赵英儿一缓脸上笑容,看着消失的走廊说着。

“小郎君,应该是说他离开赵府,就是与小姐的开始。”身后的小秋开心的解释着,连称呼又变了。

“啊,他刚刚还说了什么兵祸?”赵英儿转身回来,突然记起朱魁刚刚提及的话,对着小秋询问着。

“好像是说,秣陵县有兵祸,叫我们去吴郡那边去住一段时间。”小秋想了想回答道。

“兵祸?哪里来的消息。”赵英儿晃了晃小脑袋,显然毫不知情,嘟了嘟嘴:“明天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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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白虎欲洗劫秣陵县一事,一直都被官府的人严密封锁着,知情者也就刺史府,陆张两家,赵安及朱魁高家寨等人。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还是提前把这消息略作润色下散发出去,争取先一步凝聚人心的力量,不然那时贼寇突至,人心惶惶,更加不利。”朱魁想了想,出了赵府后,就往县衙走去,这时马钧这名新任县丞应该努力在府衙处理公务。

与马钧、高雄二人商量一番后,就决定公开消息,先让百姓们惊慌,人总是这样的生物,首次惊慌过后,等不久,白虎寨真的来的时候,心里有了准bèi

,慌乱肯定会少很多,这样避免出现突如其来的惊变。

这个决定自然是瞒着那老县令,进行的。

第二天,在县衙白虎寨即将攻打秣陵县,这个消息一下子在市井中传了开来,顿时秣陵县内居民无不恐慌。

严白虎的凶残,路人皆知,许多人都开始准bèi

包袱,携家带口去周边郡城避难。尤其是城内商户四相打探消息,着手转移资金去他处。

在把消息放出了之前,朱魁就已看到会引起城中大慌乱,早与马钧他们合计出好对策。

高雄第一次召集众乡绅富户上城楼,开始做战前动员,开始演讲,安定人心,划分正义与邪恶,让百姓和乡绅有保卫家园之心,把一切的战前细节,统统准bèi

完毕。

一场战争,笼统的说来,就三点,粮草,守备,还有人心士气,做好三点,虽然不能提高百分百胜率,但至少可提高百分五十的胜算。

“相信大家都知dào

这些天市井中流传白虎寨欲来秣陵县的消息了,这次本官召集大家来,就是解释此事。”

“没错,本官的各方查证后,证实有八成的可能性。”…,

“但请大家放心,本官虽是新官上任,本官的出身,大家伙也都知dào

,对那严白虎的了解,无出其右,定可保护秣陵县内近万户百姓安全。”

前阵子秣陵城外举行了的高家寨受降仪式,虽只是刺史府派出一官员主持,依旧广为人知。两人都是匪贼头子,他的情报一般不假,只是他信誓旦旦保卫县城之说,众人交头论说着。

“大家静一静,请在听本官一言。”高雄高举双手,朗声喊说着:“那白虎寨虽是近两万人,但是实jì

能出战的不过万人,我秣陵县原有兵两千人,加上随本官多年五百弟兄,足有两千五百人,据城而守,只要大伙同心协力,任他二万三万人都可以坚持个二三个月,届时其他县城定然来救,那时白虎寨不攻而破。”

其实古代一座城池有个两千人把守,只要守将不昏庸之极,抵挡二三万贼兵几个月不成问题。只是大汉四百年,内地承平日久,山贼屡屡洗劫县城成功,皆因守将未战先怯,士卒无抵抗之心。

“大家伙请看。”高雄转身一指城楼上三百名县兵,这些都是受招安的高家水匪,一个个铜色皮肤,面容刚毅,手握钢刀,一股股肃杀之气传之开来,乡绅富人们为之一粟。

“你们现在都是大汉士兵,来演示下我大汉煌煌兵威。”

高雄一声令下,三百县兵整整齐齐就在城楼上操练起来,或砍,或劈,气势凌人,一股精兵血气。

“嘿……”

“嗨……”

高家寨水匪原本多是绿林好汉出身,都带有个把子武艺,走投无路落草为寇。能在石臼湖一战活下来的更是好手中好手,略加时日的正统训liàn

,就有上等兵卒的素质。

“停。”高雄看着一个个凝神思索的众人,微微一笑,朱魁的办法果然有用,精兵演练,战争只有你有实力才能让人信服。接着说着:“大家如果还有所忧虑,大可家中每户派二三名仆人帮战,又可增加几百战力。若不愿派仆人的,帮忙给我们城墙加固加高,或者准bèi

一些守城器械。”

“若城破了,贼匪洗城,就算你们躲到其他城内,你们的财产损失定比资助官兵来得有利。”

众人一算,皆觉有理,终于出声道:“我们愿为守卫家园出一分力。”

很快两个月过去了,

陆家带人传来消息说姑苏山有所异动,严白虎可能已经偷偷出山了,叫朱魁他们做好准bèi

,同时又借走王承来带领陆张两路人马攻击白虎寨老巢。

朱魁想也不想就答yīng

了,只是嘱咐了他办一件事情。

五日后清晨,秣陵城门。

因为白虎寨来袭的消息传开,城门一时间比往日平淡了许多。

一里外迎来了一支百人商队,推着十来辆单轮板车。守城门的县兵姓高名乙,年三十来岁,是高雄从小收养的孤儿之一,是高雄的心腹,为防敌人诈开城门,每日都有一高雄亲信插在原县兵中一同守门。

不是高雄不信任原赵安的手下,官兵因装备精良才能与水匪相斗,个人素质其实十分之低。水匪山贼之间十分容易就能闻出对方的味道,谨防敌人蒙混入城。

“咦,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一支大商队,看来又有油水可捞了。”

一名县兵说道。随后几人上前拦了下来开始盘问,领头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解释道:“军爷,我们是从北方来的客商,车上都是些皮货,给城中李老板送去,行个方便。”…,

说完世故地从袖中摸出铜板递了过去,谄媚的说道:“这些小小意思给军爷买酒喝。”

县兵们见手中铜板好几十枚,一一都笑了,转头对高乙喊道:“乙哥儿,没事,都看过了,可以放行了。”

那高乙却话也不答掉头往城里跑去,同时对着城楼上大声喊道:“快关城门,有强匪袭城啦。”

原来高乙听到那领头的商人一口南方音色却称自己是北方客商,而且晨光下,有反光从板车透布而出刚好照在了他的脸上,摸惯兵器的他一下子就发xiàn

是刀光,同时空气有着淡淡盐味和血腥味,这是江东刀口混饭人士身上才有的味道。

加上高雄通知说严白虎这几天很有可能已经在秣陵附近了,肯定此商队是白虎寨假扮,关门示警。

“动手。”

几名县兵眼球一突,看到一名名商车护卫从车上抽出武器冲向城门。

却是阴谋败露只好强攻。

“强匪攻城”这一消息一下子在秣陵县爆fā

开来,朱魁听到来人禀报后,无奈的笑了,那分明是自己在《秦末英雄传》中虚构了一段刘邦智取武关的情节,却被那严白虎剽窃了去,幸好那高乙机灵早早发xiàn

倪端,提早示警。

这才抵挡住了城门口那百人悍匪的冲击,一番厮杀下及时关下了城门。

等朱魁到达城楼的时候,四大家族在秣陵县的管事、赵半城等等有名望人士都到达了。高雄等人是第一个到达城楼指挥。

那老县令是最后一个到达了,早前赵老县令听闻白虎寨要来,差点中风晕倒,想必挂碍身家性命硬回过神来,去人往郡太守通风报讯,请求援兵。只是太守那里却回复说:“贼未动,援兵先至,那白虎贼闻讯定不再来,是要援兵常驻秣陵乎?”

是以回绝先派援兵,但也答yīng

若白虎寨真的攻城,只要坚守一月,各县援兵必至。

其实也是无法,似白虎寨这样大匪团都有一些探子在各县城活动,若其他县调兵去了秣陵,却中了声东击西之计,岂不晚矣。

这时大家伙都看着城下,那严白虎夺门不成,只得摆出兵马以待攻打,南方少马想要组建骑兵那是难上加难,这次白虎寨几乎清一色的步兵黑压压的一片,约万来人马,队列整齐配有木盾和皮甲,严白虎倒也有几分本事,一窝山贼远远看去有几分正规军模样,难怪可以纵横江东陆地。

“高雄,严某没有想到你短短时日竟改头换面,成了朝廷之人,但是你以为投了朝廷,有了靠山,严某就奈你不何了吗?城楼上的人听着速速交出高家寨之人,严某此来只为报私仇。”

城楼上顿时炸开了锅,嗡嗡响起,谁也没有注意到严白虎的声音有些尖锐。

那老县令颤抖的嚷道:“安儿误我,怎么也不与我提这节事情,那严白虎生性凶残,这可怎么办?”

虽然朱魁早前建议高雄,阅兵演示守城,安定人心,但是一时间见到上万匪贼云集,顿时夺人心魄。慢慢开始质疑,顽抗是否是上策。

其余之人包括县兵在内都讨论着是否顺严白虎的意思交出高家寨,以退白虎寨,来保住县内上下一切。

严白虎的一番话让高家寨所有筹谋有化为乌有的可能。

第七十五章 秣陵县攻防战中

墙推众人倒,眼看朱魁为高家寨所做一切都要付之流水。

一眼望去就见县中督邮叫嚣最凶,自高雄接手县尉后比赵安更加总揽县中诸事,老县令放之不管,那马钧也成了县丞,高家寨总揽秣陵一应公务,他成了一闲人,城中更是风言传出很快高雄便会寻人代替他成为新秣陵督邮,好稳稳立足秣陵,现在有机会一举消灭高家一党自然咬住不放。

朱魁眉心一伸,抢过旁边县兵手中的长刀,悄然来督邮身后,由后往前一桶。督邮不可思议的使力想回头看清楚,怎么自己就不明不白被人杀了,朱魁再一搅动长刀倒拔而出。

“啊”的一声,督邮应声而倒,到死也想不通朱魁为何杀他。

朱魁突不其然的杀人,让城楼上所有人不知所以的都看着他。

“此人身为朝廷命官,不思抵御贼祸,却在妖言惑众,想害死大家,死不足惜。”

踏上城沿,来到汉字旗下,朱魁大声说道:“谁能告sù

我这么什么字?你们是什么兵?”

县兵、贵人哑口无言,他们自然知dào

朱魁话中之意,他们是大汉士兵,是大汉子民。

“身为大汉士兵,朝廷俸养你们,是要你们保家卫国,现在小小盗匪犯境,就把你们吓成这样。”

“交出高县尉不若自断臂膀,谈什么保家,软弱只会让外边的盗匪更加看不起尔等,回头再叫你们献出妻女来慰劳贼军,尔等也愿否?”

对县兵说完,又对城里乡绅们说道:“你们大家谁能保证交出高县尉后,那白虎寨真会退兵,三年前松江县不正是被严白虎一番恐xià

才轻易被破的吗?严白虎狼性深矣,人所共知,大军出动报仇之余不顺手抢掠一番回去,军资损耗谁来支付?”

“小子年少,但也明白所谓与虎谋皮乃是取死之道,等我们交出高县尉打开城门之际,便是松江等县惨剧上演秣陵之时。”

众人一惊,不由想起白虎寨的过往,那五座被洗劫过的小县城,男子被杀,女子被辱,钱货被抢,造就严白虎赫赫凶名,强匪何来谈信义,与其把希望建立在一凶匪的信义上,不如决死一战。

“大家还有些人不清楚两个多月前,就是我们的高县尉曾经在石臼湖上大败白虎寨,竟然高县尉能败他一次,就能败他第二次,我们有兵有城,众志一心,誓保家园。”

“誓保家园……誓保家园……誓保家园……”

朱魁话音刚落,县兵们的斗志一下被激发出来,他的一番言论终究得到县兵们的支持。

“好,督邮投敌,罪不可赦,陆恪代表陆家支持高县尉。”

“与虎谋皮,取死之道,张冲代表张家支持高县尉。”

“秣陵赵半城也支付高县尉。”

赵半城说完,善意的对朱魁笑了笑,像在提示说我其实是挺你来的。

顾家和朱家两名管事,不明张冲和陆格就这么力挺高云天,只是四家一向同气连枝,现在舆论也已倒向高家寨,也出言同意朱魁所说。

有头有脸的都同意了,剩余寻常乡绅也不得不同意一战。

这时高雄也必须表明自己的决心。

“高某誓与秣陵共存亡,即日起,老夫便睡在城楼,严白虎不退,不言回家。”

一旁的马钧总算松了口气,走到朱魁一旁,轻声谢道;“亏得小郎君见机的快,又救了我等一命,不想人心向背去是比刀剑相冲更来的凶险。”…,

很快严白虎便知dào

威胁不成功,大骂了几句,回到阵中,准bèi

攻城。城楼上其余之人见要开打了,留下仆人,纷纷回家等待消息,不愿留在前线。

秣陵县城池呈长方形,西南长、东北窄。城墙成梯形,城道宽一丈(汉一丈为十尺,一尺为二点三四厘米),每隔二十丈有一间坐候楼(可对敌军的动向迅速做出反应的监视台,也可供守城的士兵挡风避雨),现已堆满弓、箭、长矛、火油、推钩、滚木等。

“贤侄多谢你了,客气的话老夫不多说,排兵布阵你比我在行多了,石臼湖也多亏了你,现下我们应该怎么办。”

高雄和朱魁经过石臼湖一事后,两人关系明显更近了一步,不在小郎君这样生疏的称呼对方了。

“伯父勿慌,严白虎兵力虽四倍与我,但我们早就准bèi

多时来应付这场战斗,现敌军主力在南门,但也不可疏忽另外三门,各调两百人好生把手,剩县兵和各家私兵为预备营,南门着一千人足矣。”

如何布防,朱魁早就在脑中模拟多次了。

天色晦暗,震天的鼓声嘎然而止,军旗被北风吹得啪啪作响,双方的士卒怒视对方,这时严白虎大喊一声:“儿郎们给我冲,先上城墙者赏一女,杀一高家之人赏一女两百钱,取高雄人头者为我白虎寨三当家。”

杀呀……

大量白虎贼兵推着云梯冲了过来,大地为之晃动。

城墙上弓箭手快速移动,拉弦上箭,遥举上天……

三百步、两百步、一百八十步、

“准bèi

。”

一百五十步。

“放”

高雄一声令下,五百名士兵手持轻弓分两纵队交替射击,本来训liàn

弓手是件耗时长久的事情,但朱魁引用现代的无差别射击阵型,朝天射,只要士卒能拉弓就好,无需准头。

茫茫多的箭雨浇向奔跑中的匪兵。

嗤嗤……

扑哧、扑哧……奔跑的匪兵被刀割韭菜一般成片倒下,队形混乱起来。

几名像是头领模样的人连忙出来稳定阵型,持木盾的贼兵掩护弓箭手同样对着城楼狂射,吸引城楼上弓箭手的火力,好让其他贼兵靠近城墙架云梯上去。

几百个攻城贼兵已经冲到护城河边,五十多架长长的云梯翻倒在河面上,紧跟其后的云梯兵怒吼着抬着云梯跨过护城河,啪…啪…顺着云梯匪兵开始往上爬。

反应过来的县兵很快拿着推钩对准云梯向外推去,随着云梯的翻倒,敌人纷纷栽倒在冰冷的水里。

只是县兵们显然没有这么容易放过他们,滚烫的油水泼洒下去,惨叫声震天动地,受伤的匪卒扑打着河水,河水瞬间被染成淡红色,尸首随着河水向下流淌……

杀呀……震撼人心的声音冲击众人的心扉,贼匪奋不顾冲了上来,抬起云梯继xù

前进,落水者在水中游动向城根游去,爬上堤岸,扶着云梯缓缓架起。

“轰隆!”一声巨响,一根粗大的木头从天而降。

咔嚓!云梯四分五裂,血浆飞溅,一阵阵惨叫……

高雄、马钧指挥着县兵源源不断地往城墙上搬运滚木、浇油;朱魁带着箭队不断对着下方射箭;甘宁则领着刀斧手拼命剿杀已经冲上楼来的贼兵。

“刷。”一个攀上城墙的贼兵,一个不经意看在了朱魁的后背上。”

朱魁顶着刺痛,回身过来正欲劈死对方,一个较小身影本阵冲出,叫道:“朱哥哥小心。”…,

手舞长剑,淑淑儿一下刺中贼兵心房,应声而倒。

“你没事吧。”

抓着朱魁后背一番要深入检查的样子。

得到警报后,朱魁却是换了一身皮质甲衣方到城楼上,知dào

今番却有大战。是以长刀划过,只仅仅切破了皮,无甚大碍。

“你来做什?城楼厮杀危险,以为是江湖比斗,还不回去。”

反被对方一阵喝问,高颖不依不饶:“父亲军师他们都在浴血奋战,我也会武功,岂能落后。”

显然被气到了,转身往他处支援,却被朱魁一把抓住手腕拽回身边。

“任性妄为,好好呆在我身边。”

二人交互协防,让朱魁可以分出更多心神指挥县兵。

城下,白虎贼阵型处。

“大哥,不对啊!高雄那老贼早有准bèi

,还是下令收兵吧。”严兴面色忧虑。

严白虎看了一眼喊杀震天的城墙,犹豫不决。

一个传令兵从南面疾驰而来。

“陈头领派小的前来禀报大当家,所有云梯已经都被摧毁,请大当家增援。”

“大哥,没有的云梯,根本上不了城墙,来日再攻吧”严兴劝道。

“好,鸣金收兵。”

严兴正是白虎寨的二当家,也是严白虎的亲弟弟。

很快白虎寨的贼兵拖伤带口退了出去,秣陵城上传来了阵阵呼喊声,他们守住了,有了这第一场的胜利,县卒对严白虎的恐惧也降到了最低,众志成城战无不胜。

今日从天明战到午后,事后高雄遣人统计之后,共计杀伤敌军一千多人,县兵死亡一百一十七人,伤九十多人,高家县兵一个未死,多是被箭只擦伤,死伤十倍与敌军,可谓大胜。

陆家别院,四大家族管事齐聚这里。

“张兄、陆兄不知二位何故如此一致支持那高雄呢?”

朱、顾两家管事齐声问道。

“这些都是公子交代下来的,严白虎若袭击秣陵县,尽lì

配合那说书郎的行动。”

陆格、张冲想也不想就回到,事实如此,他们奉命行事。只是具体详情却是不能说。

“事先安排。”朱、顾两家管事相视一眼,里面定然有朱顾两家不知dào

的秘密,看来要立kè

上报给家族定夺。

“这个说书郎朱魁,倒是个人才,不知可否是我朱家旁支,或可查一查。”其中朱家管事如是想到。

第七十六章 秣陵县攻防战下

杀呀……震撼人心的声音冲击众人的心扉,贼匪奋不顾冲了上来,抬起云梯继xù

前进,落水者在水中游动向城根游去,爬上堤岸,扶着云梯缓缓架起。

“轰隆!”一声巨响,一根粗大的木头从天而降。

咔嚓!云梯四分五裂,血浆飞溅,一阵阵惨叫……

高雄、马钧指挥着县兵源源不断地往城墙上搬运滚木、浇油;朱魁带着箭队不断对着下方射箭;甘宁则领着刀斧手拼命剿杀已经冲上楼来的贼兵。

“刷。”一个攀上城墙的贼兵,一个不经意看在了朱魁的后背上。”

朱魁顶着刺痛,回身过来正欲劈死对方,一个较小身影本阵冲出,叫道:“朱哥哥小心。”

手舞长剑,淑淑儿一下刺中贼兵心房,应声而倒。

“你没事吧。”

抓着朱魁后背一番要深入检查的样子。

得到警报后,朱魁却是换了一身皮质甲衣方到城楼上,知dào

今番却有大战。是以长刀划过,只仅仅切破了皮,无甚大碍。

“你来做什?城楼厮杀危险,以为是江湖比斗,还不回去。”

反被对方一阵喝问,高颖不依不饶:“父亲军师他们都在浴血奋战,我也会武功,岂能落后。”

显然被气到了,转身往他处支援,却被朱魁一把抓住手腕拽回身边。

“任性妄为,好好呆在我身边。”

二人交互协防,让朱魁可以分出更多心神指挥县兵。

城下,白虎贼阵型处。

“大哥,不对啊!高雄那老贼早有准bèi

,还是下令收兵吧。”严兴面色忧虑。

严白虎看了一眼喊杀震天的城墙,犹豫不决。

一个传令兵从南面疾驰而来。

“陈头领派小的前来禀报大当家,所有云梯已经都被摧毁,请大当家增援。”

“大哥,没有的云梯,根本上不了城墙,来日再攻吧”严兴劝道。

“好,鸣金收兵。”

严兴正是白虎寨的二当家,也是严白虎的亲弟弟。

很快白虎寨的贼兵拖伤带口退了出去,秣陵城上传来了阵阵呼喊声,他们守住了,有了这第一场的胜利,县卒对严白虎的恐惧也降到了最低,众志成城战无不胜。

今日从天明战到午后,事后高雄遣人统计之后,共计杀伤敌军一千多人,县兵死亡一百一十七人,伤九十多人,高家县兵一个未死,多是被箭只擦伤,死伤十倍与敌军,可谓大胜。

陆家别院,四大家族管事齐聚这里。

“张兄、陆兄不知二位何故如此一致支持那高雄呢?”

朱、顾两家管事齐声问道。

“这些都是公子交代下来的,严白虎若袭击秣陵县,尽lì

配合那说书郎的行动。”

陆格、张冲想也不想就回到,事实如此,他们奉命行事。只是具体详情却是不能说。

“事先安排。”朱、顾两家管事相视一眼,里面定然有朱顾两家不知dào

的秘密,看来要立kè

上报给家族定夺。

“这个说书郎朱魁,倒是个人才,不知可否是我朱家旁支,或可查一查。”其中朱家管事如是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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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香楼,李管事侍在一旁,赵半城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一笑:“李老可是在疑惑,明明那说书郎已离开我们飘香楼,我为什么还这么为他说话。”

“我早就说过此子不凡,没有想到发迹如此之快,最近一系列事情还看不出这高家寨可谓已经被收入囊中,连高家自己人都未感觉出来,所以我想继xù

在他身上投资,任由他离开就是第一步,至于接下来……”…,

“可是奇货可居之意。”李管事下意识想到。

“今日战况如何?”赵半城解释完,接着问着。

“老奴粗略估计伤了大概一百人,杀伤白虎寨一千多人,应该是大胜。”

“这只是严白虎试探性攻击,只有撑过一个月,才能言胜,不仅是粮草的关系,乃是山贼作战的天性,是速战不得拖,时间越久山贼怠慢之心越胜,只会加速严白虎的败亡。好了,你去仓库里取些肉食送过去慰劳他们,怎么说他们也是在为我们拼命。”

赵半城泯着酒吩咐道:“你叫歆儿单独去给那朱魁送酒食。”

李管事面色一尴,小声说着:“东家,二小姐早早已经送去了,老奴拦不住,正想禀报。”

赵半城面色一塞,暗叹自己女儿动作到快。

双方息兵,城楼上县兵们都松了一口气,按照指令有条不紊的休整着,一些医官上的城楼对着伤员治疗,那些没得救的拖到城中义庄,等待送还家人,予以安家费。

赵歆带着丫鬟小秋,拎着一个食盒上城楼一处处寻找朱魁的身影,早前已从他那得知白虎寨之事,之事在听到朱魁不走,也坚持留下,坚持要陪着他。

方才城外喊杀震天,她在家中都可听闻,吓得小姑娘提心吊胆,一颗芳心蹦蹦直跳,生怕自己喜欢的人儿出了危险,那下人一来报,贼匪退去,急急带着早已备好的吃食,与丫鬟小秋赶来城头。

一城敦处,朱魁跨做上方,看着县兵们,下着令,安排他们战后休整之事,这些都是王翦兵书所载,那王翦遗书与其他孙子,吴子兵书不同,不讲兵法谋略,只是一一记述王翦一生每一战,详细为上将者什么该做,又什么该多注意。

高颖轻轻解开背上的皮甲,取出身上携带的丝巾,沾着药酒轻轻擦拭着。

朱魁眉头微微一皱,又舒张开来。

“好男儿,岂会为此喊痛,你快些。”

背上之伤并不严重,他自己清楚,是那高颖应是要先给上伤药。

这时,赵歆也已经找到了朱魁,远远看到了这一幕,嘴角一锹,心中一酸。

“小姐,他又跟高家小娘厮混一起。”小秋提了提食盒:“这些还要不要送过去,小秋看还是饿死他算了。”

“那怎成,你小姐岂会如此就认输,走,我们过去。”

赵歆松开心中不舒服之感,如作平常走了过去,远远就说着:“魁哥,恭喜你首战全胜,歆儿特意带了些吃的来犒劳你了。”

“她怎么也来了。”朱魁顿感事情有些难办,只是毕竟带着成人思想而来,让人察觉不出心理变化。笑着谢着:“那就多些歆儿了。”

“魁哥,你怎么受伤了,严不严重,要不要找医师看看。”

“无什事,小伤而已,颖儿已经帮我处理过了。”朱魁往后背一望,果然本就不深的伤口,在高颖处理下有开始结疤的迹象。

高颖得yì

对赵歆眨了眨眼色。

赵歆面色娇怒,两腮鼓鼓红红的,很快又舒展开来,笑道:“来,魁哥,我给你带来你最喜欢吃的上香肉和九子酒。”

从小秋那接过食盒,自顾排放开来,一连好几个菜,都是这些年朱魁爱吃的。

开始强行给朱魁喂食,同时唤过小秋喂其喝酒。

三女一副好生伺候的情景,一时羡煞周围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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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日严白虎都没有在继xù

攻城,督促手下伐木制作云梯,十日后更是一次大规模的攻城,双方一直从白天战到了夜晚,除了正南方投入大量主力,西门和北门也冲上贼兵厮杀起来,两千多兵力虽然朱魁调配妥当,依旧有些守不住的感觉。

白虎贼兵果然是名留史书著名贼兵,其凶残和战力不容小觑。

朱魁无奈下只好去四大家族还有赵半城等富户那里再借私兵,事到如今也不得这些人只借几人了事,皆尽将所有青壮奴仆好几百人,也就是两三千的兵力,上城虚壮声势,至少也能帮上小忙,搬搬箭只,倒到滚木、桐油等等。

本来让已经夺下城楼的贼军又被赶了下去,气的严白虎大为吐血。

这场仗白虎寨的贼兵打得特别的凶猛,刀刀一命换命,千多名县兵命断城头。但白虎寨也损失了三千来人,兵力直接缩减到六千以内。

一时间战事消停下来,严白虎在没有想到确切破城之计前,不愿再这般损失兵力,否则将来再也压不住其他的山寨同行。而朱魁他们在严白虎粮尽退兵前,也不敢出城冲杀,白虎寨战力不俗,朱魁不敢做没有把握之事。

反正求援信使已经派出,很快援兵就会到,该急的应该是严白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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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夜,秣陵城内此时已经禁宵,城中冯家还是灯火通明,家主冯秋是三年前才搬到秣陵县,从事小型盐场生意,发了不小的财,一跃成为城中不小的富商。

“冯大哥,真的决定了吗?我们搬来秣陵县已经三年了,一直平平静静过着日子,平日内已经不少钱粮孝敬他们了,难道非要打破这种平静的生活吗?”

“贾兄弟,这是不得不为啊,方才为兄已经收到消息,要我们寻机动手。”

“哎。”

这名被称为贾兄弟的中年男子,本是冯府管家,却是不知为何突然称家主为大哥。

“别犹豫了,我们的家人都还在人家手里为质,为了他们,得拼一把,或者顺利得手,立了功将来就脱离吧。”

冯秋再次劝说道。

“嗯,我到是羡慕高雄老贼,老来得以正名。”贾管家羡慕说着。

“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召集弟兄们先下去准bèi

一应事物,等下我跟你们一起去。”

冯秋面色一肃,下定了决心。

第七十七章 内应

贾管家行了礼退了下去,开始叫喊着府内的家丁们,很快就见冯府里好些人影来来回回,匆匆忙忙的走动,像是准bèi

着什么。

这些人平日里都在冯府里居要职,这么慌忙起来的情景,让其他一些下人们不由揪了揪心,该不会是自家老爷出了什么事情吧。

很快的冯府里出来二十来人,挑着扁担,篮筐飘出阵阵肉香,由冯秋和贾管家两人带头往西城门走去。

方靠近城门口,刚靠近城门,冯府的一行人就被巡逻的县兵拦了下来。

“你们是什么人,城里禁宵,竟敢冒然聚众走在街上。”

冯秋状如笑面虎,给人一股亲切之感,谄媚慈爱的靠了上前。

“老夫冯秋,城中乡绅,这位兄弟难道认不得老夫么?曾经我还跟你们的前任赵县尉喝过酒。”

另一名县兵定睛一看,果然是冯秋本人,这些天一直紧绷的神经,这眼力神差了许多,连忙换来语气说着:“果然是冯老爷当面,不知老爷,深夜出访,所谓何事?”

冯秋呵呵一笑,眼睛顿时笑眯成了一条直线,从慈爱变成了笑面佛。

“各位县兵兄弟,连日来,你等为浴血杀贼,辛苦了,今夜冯某特意备了些酒肉,代表城中富绅来款待大家。”

“这位兄弟,你快叫大家伙都来享用,吃饱喝足草有气力跟外面的匪徒争斗。”

县卒们看着这个乌鸡吗黑的天,严白虎也不会来攻城,闻着酒肉之味,把持不住,一伙人纷纷叫唤起来。

“多谢,冯老爷。”

冯家家仆放下肩上的扁担箩筐,却出一盘盘酒肉吃食分别给众人分了过去。

吃喝起来,三巡过后,个个都开始有些晕头晃脑,吹嘘这自己如何勇敢,杀了多少贼兵。

那篮筐中其实装的不止是美酒肉食,还藏有利器,见时辰差不多了,冯秋轻喝一声:“动手。”

家仆们迅速抽出篮筐内的武器杀向县兵,饭饱酣醉县兵们根本不能抵抗,无知无觉的死于非命,收拾好现场后,冯秋悄悄然的打开了城门,同时派了一手下前去报信。

自己领着家仆结成阵势等待白虎寨的人马到来。

不料,这边冯秋刚刚开了城门不久,远处一个县兵晃悠悠的走了过来,此人方才本也在此一同饮酒,中途趁他人没留意尿急离去,冯家众人或许紧张的缘故没有发xiàn

他的离去。

这名县兵远远看到自己同僚被人手起刀落倒在地上,城门大开,无声无息,城楼上的县兵好无所觉。酒意立kè

惊醒过来,倒头就跑,沿途大声喊道:“冯家勾结白虎寨,快来人啊。”

冯秋想派人追击灭口已然来不及了,家仆们连忙问道:“冯头领,现在怎么办?”

原来冯秋是白虎寨的一名头领,负责经营秣陵一带的江盐生意,为山中白虎寨提供日常生活用品,更主要的是为山中打探情报。

为了控zhì

这批人,严白虎将他与贾管家的家人扣留在寨中,美名曰:“勿有后顾之忧。”

“守住,大当家很快就带人过来了,破了这城,大当家不会亏待大家的。”

贾管家大声呼喊着,稳定人心。

南城楼上,朱魁和高雄他们彻夜未归,正聚在一起商量这下一步作战计划,突然闻报城里冯家竟然投靠白虎寨开了西城门,豁然大惊,这是出于他意料之外了。…,

“伯父,我跟甘宁带两百人前去支援,必须把西门夺回,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南门这里伯父你多加小心了,很有可能严白虎分兵夜间突袭。”

出了房门,就看到巡逻城墙的甘宁急急跑来,显然也是得到消息。一把抓住了他:“带人随我去西门增援。”

当朱魁赶到西门的时候,严白虎一方已经依稀可见,正和城楼上百多守卫厮杀着,他们最早被喊声警醒,不是这群守卫拼死抵挡,城门早已失守,大批白虎贼涌了进来。

甘宁看到路旁躺着几十个县兵尸体,其中还有二个出自高家寨,不由大怒:“冯秋老贼,竟敢勾结白虎寨害死我高家弟兄,看我不娶你狗命。”

双手舞动铁索冲进冯家众人中。

“哗哗……”

冯家奴仆们挥刀直挡,但浑厚的劲道顺着索尾,一下就把周围之人击倒在地,爬之不起。

冯秋大喊道:“快快杀了他们,大当家已经来了,钱财女人就在眼前。”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轻甲少年一下越过好几名奴仆,冲到他的面前,横刀一划。冯秋只觉一道月光闪过自己眼睛,就再也说不出话来,摸了摸脖前,温温的液体,明白自己死了,倒了下去。

朱魁擒贼先擒王,冯秋一死,贾管家等家奴也一一被甘宁铁索给抽死。可惜还是来迟了一步,未能赶在白虎寨入城前,关上城门。

很快朱魁的两百援兵就跟白虎寨的前锋在这三米长的城门通道中厮杀了起来,朱魁刀若闪电,寒光一闪就有一人倒地,甘宁索如铁棍,所过之处必有人倒地哀嚎。

严白虎两兄弟很快就发xiàn

朱魁和甘宁两个少年高手,明白自己不出手今儿突袭还会被挡回去。

严兴挥着大刀一马当先,截住朱魁,大刀舞的是虎虎生风,逼的朱魁不得以巧纠缠,这厮武功虽不如他,但朱魁也没办法三两就解决。

另一边甘宁更是不堪,铁索被严白虎挥刀一裹,那是越舞越慢,岌岌可危。

很快的两百县兵一个个倒地不起,退回城内,越来越多的贼匪冲了进来,呈半包围之势。

不想是严白虎主力皆来,这支援不成,反要被吞掉,连自己和甘宁二人或有陨落之危。

“贤侄休慌,高某来也,严白虎欺负少年郎算什么本事,来与老夫一战。”

说那高雄在朱魁走后,半会都未见南门外有动静,加之十分担忧西门这里情况,便与马钧商量了下,领着三百后备县兵赶去支援。

高雄挥舞着方天戟一把荡开严白虎,在往前一冲挑飞严兴手中长刀,严家两兄弟心中一惧,这高雄的武功明显比石臼湖时候更高些。

严兴严白虎两兄弟一合计,自己一方已经在城门站住脚跟了,不必逞匹夫之勇。

果不其然,虽然朱魁一方高手多于严白虎,起先贼匪还是主攻三人,很快的严白虎发xiàn

这样下去跟石臼湖一般下场,改变了策略缠着朱魁三人不断游斗消耗体力,分兵先杀光县兵,等三人成了孤家寡人后,就可报那绝嗣之仇。

倘若真有天意,严白虎出门前肯定没有算过今夜运气如何,是否适宜出战,眼看自己已经拿下城门马上就可冲进获得胜利了,后方遣人来报。

“大当家营寨起火,屯粮之处都是火光冲天。”

果然现抬头一望,南边的天空,已经被火光熏的红彤彤的。…,

街的尽头,马钧再次等着大量县兵赶来增援了,南门城外白虎大寨之变,马钧第一时间就发xiàn

,知dào

这是破敌之际,纠集了所有县兵赶往高雄这里,准bèi

一起出城,一战定白虎。

“阿泰,弟兄来报白虎寨突然主力出动,我们要不要行动?”

山腰旁,周泰带着三百高家寨弟兄,一直盘桓在附近已经侦查好多天。

早前朱魁建言别真把所有弟兄真的遣散离去,绕道船坞据点藏匿起来,后或有用到的地方。

此番,派周泰出去为了希望这三百人有机会能够找到机会烧毁对方粮草。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粮草是军队的根本,在古代粮草是出征将军最为重视的一环,曹操就善于烧人粮草,官渡一战就因淳于琼疏于防范,一把火烧掉袁绍百万大军的根本,才让他失去北方霸主地位。

严白虎虽然贼匪出生,明显也是知dào

这点的,自第一日起,出营总会留下千人单独把守粮草。

因此,周泰一直都找不到什么机会,只是在外围附近打探地形。

后来探得粮草确切位置,而又按兵不动,是想一击即中,尽全功。

“这严白虎大军出动,定是要趁夜突袭,不知城中是否得到消息?”周泰伏在地上,心中有些担忧,又问着:“那营寨中留守人数几何?”

双方激斗多次,白虎寨已经损失过三分一的人马,守营寨的贼兵也从最初两千人到一千人又到八百人。

“这次严白虎是要拼命了,只留下五百人,可谓全军出动。阿泰,我们是否先回去帮大当家他们?”

一旁壮实大汉边回边问着。

周泰脸上刀疤颤抖了一下,思虑这两者得失,秣陵县破,就算他们烧掉了粮草也于事无补,但若赶回去支援,这三百人用处不大。

“希望大当家能够守住县城。”

周泰决心一定,出言道:“我们要相信小郎君和大当家,烧粮草是既定下来的任务,我们要相信小郎君计策。”

“走,叫弟兄们都出发。”

当下众人沿山麓悄悄地下山坡了,小心翼翼地缓慢行走,很快就来到一座军营,银色的月光下,营帐并不多,分成两部分,在大营的后半部分,几十座堆如小山似的粮仓显得格外壮观。

“这是白虎寨的后勤大营!”

“大家都过来!我们商量一下。”

周泰的语气异常冷静,唤来所有人开始安排具体行动方案。

第七十八章 周泰烧粮

月亮被一抹暗红遮盖,神态阴沉,星星也昏蒙蒙,周泰把人手分成两队,一队两百五十人沿着山坡继xù

向前走,往前寨大门直接挑衅,吸引对方注意力;而周泰则亲自率领剩下五十人,悄悄地下到栅栏旁,潜进去放火。

山贼扎营本来就比较散漫,一座座帐篷随意分布,周泰下来不久就听到前寨喧哗起来,一些后营的哨兵闻声跑了出去,周泰挥了挥手示意停下,他的目光便落在了剩余哨兵上面,数了数,回头说道:“左边十二人,右边八人,你们各出十人去解决了,再出二十人去前寨门口堵守别让前门的人进来,剩下的就跟我去放火,听我号令,一齐动手!”

“杀!”周泰发出一声短促的命令,五十高家兵一齐越过栅栏,靠外贼匪一下就被乱刀砍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一名白虎贼兵没有被杀死,只被砍断了喉管,鲜血汩汩流出,发出‘霍!霍!’的低促声,周泰反应迅捷,反手一刀劈断他的头颅,随即刷地一刀,又砍死了一名刚刚反应过来的贼兵。

一伙人沿着军营的边缘迅速向里面绕进,一路上遇到巡逻的士兵一一砍翻在地,很快就穿过了军营,来到粮仓这里,放粮食的地方并不大,占地约二十亩。解决完所有哨兵,周泰取下紧缚在腰上的油纸包,一层层打开,里面便是火石。

周泰把火石一对对快速分发了下去,散开众人对着草料垛,打响火石

“咔!啪!”

随即一团团火苗在各个草料垛燃起,周泰抱起干草盖住火苗,只在一瞬间,火借风势,火舌冲天而起,四方草料垛应时响应。

片刻七八座粮仓都已被点燃,汹涌的火焰被风势卷向军营那一端,连栅栏都被点燃了,每一个栅栏的缝隙里都吐着可怕的火舌,忽然霹雳一声响,粮仓轰然坍塌。

“好了,杀到前营去。”

在黑夜中白虎寨贼兵的恐慌声响得异常催人心魄,只是越是惊慌,到方便周泰,越杀越顺手,与那自家兄弟回合一起后更是大开杀戒,五百名白虎贼兵毫无抵抗之力,腿脚麻利之辈见势不对争先恐后向外逃去,生怕再晚一步,他们就算不被周泰杀死,也会被火海波及。

周泰望着几十名已经没入黑夜远处的贼兵,把手中的刀高举在天。

“穷寇莫追,我们返回秣陵县去杀那严白虎,为石臼湖死去的弟兄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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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大营被劫?粮草被烧毁?大批官兵从天而降,破了营寨后又朝这边来?”

严白虎抓住一名从从营寨逃来的贼兵,大声吼道,这个消息简直是晴天霹雳,要让他吐血三升。

今夜的他白虎寨安排在秣陵县理多年的奸细,终于发动了,虽然偷门不是很成功,有个漏网之鱼,但好在自己早就突袭城下潜伏着,这城门一开,就杀了进去。

由于漏网的县兵的呼喊,秣陵县反应过来的时间和速度快了许多,很快就大批县兵围堵在城门口,双方大规模的厮杀,好生惨烈,不过终于还是严白虎占了上风,毕竟白虎寨精锐众人,人数上就牢牢压死对手。

眼下若比拼底蕴与后院,严白虎相信自己带来的人终究是一定能耗光城里的县兵,把那高雄、马钧、朱魁、周泰等等与他有深仇大恨的高家水寨人都杀个干净。…,

可惜,再一次明明到手胜利,又败北收场,城外大营被烧这个消息想压都压不住,气得他一把报信贼兵摔了出去。

南方天空红了半边天,马钧带着官兵们一路赶来,大声喊道:“援兵已至,已破白虎营寨,烧毁粮草,众将士随我杀贼寇”

虽然马钧带来的一千县兵,但他知dào

城门已失,严白虎在广阔地略站稳脚跟,若硬攻硬打下去,那五千贼兵就是知dào

后寨被袭,士气大乱,胜负还在两可之间。

想到此处,马钧一剑刺死一名贼匪,退到后方,大声喊道:“县尉大人有令,取严白虎人头者赏钱万贯,杀一贼兵者,领一吊钱。”

同时吩咐身边的人沿街传了开去。街道旁,民居里面的百姓本来听见城门口厮杀不已,大多惊慌不已,闭门不出。

但是有钱鬼推磨,金箔动人心,还是很多胆大的平民百姓纷纷拿着木棍,柴刀走出家门加入这场城门堵击战。

这些百姓虽然战力颇差,但是够声势浩大,本来士气低落的白虎寨贼兵,看到气势汹汹而来百姓呼啸冲来,不由胆怯,这些平日里被他们当做羊的人,竟有一天威胁到了他们性命,大惊。

“大哥,不行了,对方人数太多,士气正旺,不可一战,先退回山中,修养一阵来日回来报仇吧。”

连弟弟严兴都看出局势不利,苦斗下去最后报不了仇,自己也要搭在这里,不管心中如何的不愿,严白虎终是下令撤tuì



“撤。”

一声令下,贼兵哗啦啦的从西门退了出去,见机之人早在严白虎下令前已经先行一步,百姓们见贼兵溃退,这下追的更欢了,谁也阻止不住,只有高雄心中肉疼,这下自家私人秘藏可能要赏光了。

一夜下来,百姓们一直追出百里之外,总共带回了六七百尸体,只是严白虎两兄弟又给逃了去,合计之前城门口一战白虎寨留下的尸体总共杀死贼兵二千多人。

这些贼兵多是百姓所杀,有钱有动力,往常见强匪就怕,见血腥就躲的平民,一个个拖着贼兵尸体,聚集在西城门口,不肯离去,一直等着跟高高雄还钱,怕若是失言,他们就这么带着尸体耗下去,不散开了。

马钧只得先行回府,搬来一箱箱铜钱,对着一名名老百姓一手交尸体一手交钱,安抚他们散去。

那些昨夜因害pà

不敢出门的百姓,垂足顿胸直感后悔,要不也有好多赏钱可领。

收容完这些战死县兵的尸体,提来桶桶清水,刷洗着地面,城门处慢慢散去血腥气。

朱魁寻到高雄说道:“高伯父,白虎寨这次伤及根本,我们应该乘胜追击杀进姑苏山,以绝后患,按四大家族与我们的约定,阿承应该已经剿灭了对方老巢,我愿带领县兵追击,与阿承合兵,务求斩草除根。”

高雄想也不想就同意了,他知dào

朱魁前前后后一切都有算计,这严白虎两次可谓都败在这个少年手中。

“好,我让甘宁也随你同去,万事小心。”又对一旁甘宁嘱咐着“多听小郎君的指挥,切莫自作主张。”

“是,大当家。”

甘宁领命道,大局已定,众人紧绷的心,舒展开来,少年心性,不怕累,更加跃跃欲试。

“甘宁,整理出来了吗?城里共有多少马匹?”朱魁问着。

步卒是无法追击败兵,求生的欲望会让贼兵那两条腿跑得比平常快上一倍,必须组织骑兵再能将战果扩大。…,

“小郎君,城内马匹都在这里了,共四百二十三匹。”

南方少马,就算少量土产的马匹,也矮小无力不如北方。冷兵器时期,骑兵就是主力,就是王道。往往有某某诸侯豪言:吾有十万铁骑,当可横行天下,一同江山。”

这并非妄言,十万铁骑,若是指挥得力,当真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当然攻城容易,守城难,鼎力新朝,并非一味的征伐。

所以自古以来帝王者多是由北往南出现,皆因北方产良马,军势鼎盛,南方难以企及,只得靠水师依靠长江之险,划江苟安。

自南统北者只一例,就是明太祖朱元璋,这也是元末时期北方大战,元帝昏聩内耗甚重,才让明太祖得了天下。

而民国共和时代,已经算是热兵器时代,火枪大炮已经完全取代骑兵,所以不在以例论述。

“士卒中有多少人会骑马?”

“我们高家弟兄都会骑马,县兵里面也有两百多人会骑,总共可以找出五六百人吧。”

“一刻钟内选出体壮未受伤的,我们走。”

很快的队伍集结完毕,朱魁领着四百二十三骑,当即催马出西门,呼啸离去。

奔行四五里远,转过几个小丘陵后,便见清晨的微光下,十几骑为首的百来人马往自己这方而来。

“吁……”

朱魁拉缰止步,勒令队伍结阵待命,静候前方队伍。

“小郎君,是周泰。”一名眼神好的高家县兵提示道。

对方显然也是发xiàn

朱魁的骑队,认出了他们,周泰为首十几名骑兵,先行上前,抱手称道:“见过小郎君,我们成功烧毁白虎寨的粮草和军营,不辱使命。”

“嗯,周兄弟做的好,全亏周兄弟那及时一火,否则秣陵县现在已经破了。”

朱魁哈哈一笑,对着众人直夸周泰之功。

周泰心中微惊,很快又放心下来,能够再次见到朱魁,显然是自己这一方胜了。

“小郎君十几匹马是我从白虎营寨中抢来的,你们这是要去追击严白虎?”

“没错,你在来的路上可曾看到严白虎败兵往何处出去?”

朱魁点了点头,问着。

“确是见到了,大部队往吴郡方向去,我们见对方足有三四千人,便绕了回来。”

“果然是回姑苏山,周兄弟你让那三百弟兄先回船坞那边去,回头高伯父会论功行善,这十几有马的跟我来,我们赶虎入穷巷,给严老虎送行。”

接着不在言语,骑兵们再次奔跑起来,途中甘宁也粗略说了下冯家投敌开城门和这些日子战斗情况,同时周泰说了他烧粮的经过。

两个也算师兄弟的人,唏嘘不已。

第七十九章 白虎末日

从昨夜兵败秣陵县西城门开始,黎明、破晓、旭日东升,整整一个上午的奔驰,朱魁终于寻迹追上了严白虎。那前往吴郡,转入姑苏山的小道旁,百多马匹四散一旁,大口啃着路边的杂草,而马腿旁边,同样的一道道人影,举着水囊大口轱辘着,另一只手不停地往嘴巴中塞着干粮,好一幕狼狈的情景。白虎贼兵一夜的厮杀,再经过溃败和奔走,到这个时候早已疲惫不堪。此时,日在正中,炙热的阳光让严白虎本身就暴躁的脾气,更是点燃起来,那脸色酱紫酱红的,身边的亲信提着水囊往他头顶倒着水,哗啦啦,滋滋响,冒着热烟,可是依旧无法让严白虎的怒火平息下来,嘴角你念念叨叨的对周围白虎贼碎个不停。由于没有特意压重声音,尖尖的骂声,让周围众白虎贼疑惑不已,却不敢正面看着,斜着眼表示观察。这一番细小的变化,让心中一个惊醒,从怒火燥热中醒来,压着声调谩骂一声:“看什么?还不快点休息好。”严白虎以为一口气撤离秣陵数十里之外,官兵不敢追来,让手下弟兄先行歇息片刻,再上路,想着想着,不由眯起了眼,开始小憩起来。

这白虎贼兵这才没闭眼多久,半柱香不到,这大地突然震动起来,惊动的马匹前后跳仰的。正伏地而睡的严白虎,侧耳一听,马鸣之声“踏踏”传了过来,白虎寨也有一只二百人队的骑兵,是严白虎精锐亲兵,出战至今到未大有损伤,马踏之声他自然认得。

一名惊醒过来的贼兵大声呼喊道:官兵追来了,大家快跑啊。”

从听闻大寨被烧,城外官兵援军已至,再到现在骑兵杀来,虚虚实实的军报已经击溃了白虎贼兵的士气,严白虎方将手下稳住,朱魁的四百骑兵已经冲进人群之中,开始来回冲杀,贼兵们根本不能做出有效的阻挡。

严白虎见来骑兵数量并不是很多,心中舒了一口气,令自己的弟弟严兴先结步卒拦截朱魁,不能让冲到马匹这边,使战马惊散开来。自己带着二百精锐亲卫牵马集结,骑兵还是得靠骑兵来抗衡。

朱魁第三次来回冲刺的时候,便发xiàn

严白虎和亲卫们开始上马集合了,想在对方阵势未稳时候冲散对方,不能让对方骑兵成型。

不想那严兴指使步卒拼命上前抵挡,为严白虎争取时间。

“铛”一声脆响,朱魁再次和严兴战在了一起,继xù

昨夜未完之战,只是朱魁无心在与其单挑。三两回合后,甘宁驾马冲了上来,他知晓严兴武艺上等,也不客气,一挥铁索栓住严兴胯下马脚,一拉。

“聿聿”

严兴本来劈向朱魁左肋的一刀,呼得劈空,整个人被马匹摔倒在地。

这一系列的变化同时惊吓到了朱魁胯下坐驹“嗷”嘶叫起来,前蹄高高扬起,严兴看着马蹄立在自己上空,奋力想要让身体稍稍移开,越是如此,身体越是粘着不动。

前蹄重重的踩落下来,咔嚓一声胸骨碎裂,尘土飞扬,接着闷哼一声响起,那严兴大口呕出鲜血,一会就停止不动了。

“二弟。”

刚刚整好骑兵的严白虎亲眼看着自己二弟死在眼前,双目迸裂,嘶吼着杀了过来。

“走,不要与他硬碰,他只是笼中老虎而已。”

朱魁一声令下,众兵调转马头,呼呼离去。…,

严白虎临死反扑,硬打下去,损失不小,他已经是笼中之兽,逃不掉的。

一边追一边跑,严白虎还是不敢追离步卒太远,把朱魁驱离之后,回到大部队清点下这一下不仅二弟严兴战死,不少步卒惨死在骑兵之下。

胡乱发了口气,只得带不到两千多人窜入山林遁走,这样朱魁的骑兵便不能施展开来。

敌退我进,看着严白虎进了山林,也跟了进去,这次却是远远吊在后头,时刻保持严白虎行踪不在眼前消失,并不敢上前突袭,山林中混战太过危险,动则容易被人反杀。

两日时间过去,朱魁与严白虎双方一前一后往姑苏山而去,双方其中摩擦不断,严白虎只得后面官兵跟着,几次乘着人多,反杀回去,对方皆是一触即退,对方人少,四散逃开,毫无办法。

两边都是江东人,都熟悉山林生存,朱魁人少不敢上,严白虎人多却又构不成绝对优势进行围杀。

朱魁却是一点也不着急,他在等待王承率领陆张两家私兵,他已经散出人手,打探足迹,清楚就在附近,就等严白虎入瓮,让他逃无可逃。严白虎看着周围一个个倒下白虎贼兵,那络腮胡子抖动个不停,脸色从红变白转换个遍,他绝望了。

五日前,为了尽快回姑苏山的老巢,不停催促急行军,也不理会朱魁是否跟在后头,毕竟他还有三千贼兵留守老巢,到时占尽地利人和,反过来灭杀朱魁几百人,轻而易举。

再给他一年时间的修养,无论是合并其他小山寨还是强拉城外村民落草,很快就可再拉起万来人马。

姑苏山虽大,最多也就养两万人马,白虎寨不同高家寨,是绿林好汉拖家带口组成。几尽亡命之徒,没有家眷,不务生产,纯由冯秋之类外围头领就负责收购粮食,或者烧杀抢劫回来,这已经是土匪所能做的极限,毕竟现在东汉虽有动乱,但余威犹在,超过了朝廷忍耐度,如同会稽许昭强作出头鸟,被臧昱一枪打爆。

半日前,姑苏山外,一个山内逃出来的贼兵找到了他,直接浇灭了他所有的希望,一日前老巢已经被陆张两家联兵所剿灭,上上下下不死即逃,白虎寨已经失去姑苏山霸主的地位。

严白虎怎么说也是历史上留名的大盗匪,当即明白石臼湖一战后自己就被人算计了,性格的缺陷不懂水战却弃秦山不用,败了理所当然。再次出兵秣陵县,这半个多月来所发生的一切都被人料到了,加强城防,外设伏兵,引陆张两家人马偷袭老巢。

“好一个调虎离山计。”

“到底是谁设计害我,他日严某定报此仇。”严白虎一把踢开周围亲兵,翻身上马。

“走,北上去找那大贤良师。”

太平教既然会去联系高家寨,自然也会联系江东最大匪贼集团。只是严白虎历来高傲,自恃自己是南方霸主,不愿屈尊与张角三兄弟之下,给回绝了去。

两千多贼军还未走上百里,就被王承率领的两千陆张联军堵住去路,张家和陆家也不含糊各出动了五百骑兵。

其实在快到姑苏山附近后,朱魁派出的二十多骑哨探,已经联系上了王承,两人互通有无,这才这么默契的前后包夹。

朱魁、甘宁、周泰、王承四人四马并排这看着严白虎绽放着最后的光辉。…,

“哈哈,想我严白虎纵横江东十载,竟要命丧四个少年手中,你们一起上吧。”

严白虎知dào

今日自己已经在劫难逃了,决然之心以期能拉上几个垫背的。

“我听三哥说你武功很厉害,甘周两位兄弟都不是你对手,且让我试试?”

王承哈哈一笑说着,却要单挑一战。

甘宁周泰二人相视一眼,想要阻止,他们知dào

严白虎的厉害,自己几人都太年少,气力未全,一对一这才不是严白虎积年老贼的对手。

“阿承武艺你们也清楚,且先让他试试,再不济,有我们替他掠阵。”

朱魁对王承点了点头,同意说道。

王承驱马走出,狭长双眸射出热切的光芒,纵马舞着三尖两刃刀,大吼道:“吾乃秣陵王承,严白虎,莫忘记你是死在我手中,做那枉死鬼。”

三尖两刃刀是朱魁用盘龙棍棍身托武氏兄弟回炉打造而来。

“黄毛小儿,安敢如此欺我?”严白虎眼中闪过一丝羞恼,有一种英雄迟暮的感觉,双腿一夹,凌空一刀划过,厉声大起。作为江东匪首,他也曾听说王承之名,陆广十分推崇,但对他来说不过一顽童尔。

王承祖也不动怒,严白虎若为此轻视他,便叫他老马失蹄,成就他的声名?手中更添三分力量,打出真火来。严白虎有打虎之力,王承天赋神力,二人斗个半斤八两。

一百回合,两百回合,双方刀锋交错而过,各自刺向对方。

“找死……”严白虎冷笑一声。虽说一寸长一寸短,自己手中大铁刀长度较短于对方的奇兵,两者互不相让,定是他先被刺中。

严白虎骑术经验显然不凡,竟一瞬之间一拽马鬓,急速突击,速度快了一倍,同时一个侧身,堪堪避过三尖两刃刀,右手对准胸口平刺过去。

王承面无表情,大刀即将刺中面部时,他突然钩住马脖向后仰躺下去,刀刃从面上险险冲过,只差两指厚距离便可切过鼻子。

很快严白虎眼中蓦然爆出惊骇之色,不可置信的看着胸口的三尖两刃刀。

远远一看,王承保持后仰躺姿势,双手快速挥动武器,倒刺过去。在严白虎为脱离三尖两刃刀长度的情况下,顶部尖刃从背往胸口,刚刚刺了个透心凉。

“哧”

王承一把将对方整个身体挑离马背,重重落到地上。那一下倒刺,并未刺中要害,未能立毙严白虎。

被甩出在地,无暇理会胸口疼痛,身体本能的赶紧向旁处翻滚,想要逃离。

然身受重伤的人怎快的过王承,被他一刀架在脖子上,身后的士卒一拥而上,死死按住严白虎,将其绑了起来,带回秣陵。

剩余几百白虎贼兵纷纷跪地投降。

第八十章 轩辕

光和五年,公元一八二年夏,原本在小霸王孙策南下江东时,方被剿灭的严白虎,提早十几年被朱魁、王承、甘宁、周泰四个少年郎擒获于姑苏山下。

是年,秣陵县尉高雄在城楼上将严白虎当众斩首,后传首丹阳郡,扬州刺史臧旻公开大赞曰:“好个讨贼少年郎,国之栋梁。”

战后,朝廷赏赐不少钱财锦布,无什实质性分赏。但是臧旻公开赞誉无疑给了四人博得不少名声,至此在江东也可算有所微名之人。

将来及冠之后,举茂才、孝廉等等,轻而易举,无需再求人举荐,只要无人刁难自可顺利出仕。

名声对汉朝人来说是无比有用的,比任何金银财富都来的有价值。

刘备就是有个好名声,才能接连倒下又复起,凭的还不就是他那一生仁义之名。

四人中王承声名最大,十二岁幼龄擒拿贼首严白虎,人们以讹传讹下更是将其神化了,他王翦后人的身世也传播开来,皆言他继承了祖上英灵神力。

但在陆张两世家,这知情人士眼里,他们都从一系列过程猜出秣陵县这股新出势力中,朱魁才算是真zhèng

主事人,不过在陆纤看来,朱魁对他很友好,而且也很有利用的价值,这次白虎寨的收获,让陆家挣了满满上千万钱。

更主要的是,现在朱魁还无法对他们江东世家霸主的地方产生丝毫威胁,他陆家是一方太守,土皇帝,钱不等于权,名声亦不等于权,在古代权利才是至高无上的,

毕竟还只是白身少年,没有任何政治势力,不像这四大家族代代都出过高官,如今江东各郡中官场上胥吏门生遍地都是,纵观上次,陆纤,张紘两人连襟就可微微左右刺史对高家寨的决策,可见一斑。

否则,这两世家大族有意跟你刺史搞对抗,下级官吏对你的政令拖延不理,那是很恼人的事情,当然也可以对抗消灭,但那是伤筋动骨、两败俱伤的事情。

“阿承,我交代你查的事,结果如何?”

朱宅中,朱魁侧坐在案旁,手指轻敲着膝盖问道。

“三哥,你果然料事如神,那白虎寨库房内,的确另有机关。”王承一脸崇拜的说着。

前番朱魁曾随高雄一同去开启高家寨多年收藏的财富。听闻凡山贼水匪都有一习惯就是把多年财宝分明库与暗库收藏,明库位山寨公共财产,暗库多是寨主的私藏。

虽然不清楚严白虎是否也有同样的习惯,在陆纤借走王承时,便吩咐下来多做一番留意。

“陆家的人不知dào

这件事吧?”

“三哥你放心,发xiàn

暗门那些人,我已经让他死在白虎寨手中了。”

所谓死在白虎寨手中,就是在交战时候,特意指使冲在前头,死的自然就快。

“好,后天你我同去把它挖出来。”

五日后,白虎寨库房,朱魁和王承带了二十个壮汉,这些是他跟高雄借来的人手,这件事他倒不准bèi

隐瞒高家水寨的人。

此时,白虎寨已经人去楼空了,尸体也都被清理掉了,经过重生的朱魁,对鬼神之事,不在嗤之以鼻,无论是石臼湖还是秣陵城,他都尽可能不论敌我,一一帮忙收敛尸体,减免暴尸荒野事件。

按他的心理,生时我们敌对厮杀,无可奈何,死后葬尔等残躯,尽早往生,休要再来找我。说白了也是一种求得心安的做法。…,

库房是严白虎着人掏空山腹建造而成,内有占空间五亩大小,按王承说法这里本来有上百箱钱货,地上堆积这各种珠宝铜器,四周墙壁上还挂满各式兵器,现在已经空空如野了,皆被陆张两家人抬走了。

有失有得,朱魁自然不敢妄想自己能够独吞一切。

“三哥,暗门就在木架背后。”

按照王承所说,帮开木架后,敲了敲墙壁,响声果然比其他部位来的清脆许多。

一推之下,石门打开了。

倾斜的楼梯黑漆漆的,众人举着火把慢慢走了下去,路程不长五米左右,一间四十平方的小库房出现在朱魁眼前,一数之下共有三十五个箱子静静躺在那里。

逐一翻开一看,六箱金块,八箱玉石,五箱珠宝,十五箱铜钱。粗略计算下也就外面明库里面价值的十分之一。

“咦。”

朱魁突然被墙角一把铜剑给吸引住了,无他,此剑太像前世他在一款游戏中见过的那柄。剑身上刻有日月星辰,书写着农耕畜养之术,慢慢走了过去,捧了起来观望着。

“果然。”

朱魁呢喃着,翻过之后,另一面剑身果然刻着山川草木,书写四海一统之策。

暗思着:“严白虎不知它来历么,竟弃之一旁,难道是剑身附着薄薄锈色的缘故,才当一古剑来收藏。”

“三哥,这是什么剑?”

“轩辕剑。”

王承摸了某后脑勺,想了想,好像历代名剑中,没有听说过这剑名。

“好了,别想了,其实我也尚不能肯定是否是我所想的那把,我们先把这些箱子运回去。

高家寨之前设在秣陵附近的船坞,朱魁有意收来己用,欲改建成了一座临水山庄,将那三百已被遣散高家水匪充作他山庄护卫。这些他已征询过高雄,得到他的许可,有了高雄的帮zhù

,一切都顺理成章。

这些严白虎的不义之财,一箱箱都被运到了该据点,充作他将来在汉代安身立命之资。

处理好一应事物后,朱魁一人带着铜剑去了县令府上,

秣陵一战,众人守城有功,却只有马钧得了实质性的分赏,那赵老县令年事已高,守城战寸功未进,被告老还乡,马钧从县丞升任县令,高雄却仅仅得了黄金千两。

其中深意,却是那刺史臧旻做两个坏手,明眼人皆可看出,臧旻厚此薄彼,存了心眼,挑拨高家水寨两位当家的关系,进而打散他们的凝聚力,这样越发依赖朝廷,为朝廷办事。

若是寻常贼首这番心思倒有成效,只是高梅二人相交莫逆,无可能为此而生嫌隙,马钧更是有识之士,二人想笑一场,欣然接受朝廷的安排,在他们看来能为高家水寨谋到前程,心愿足矣,无争上游之意。

招安与严白虎二事,多赖陆纤之助,因而与陆家来往加深,却被外边人以为这高雄是陆纤有意栽培的下属势力,至少现在江东地头上也认为秣陵县陆家所属,更使陆家稳稳巩固江东四大家族之首的位置,其他三家难以动摇。

“轩辕剑?闻所未闻,轩辕黄帝的佩剑,更无一史料有丝毫记载,小郎君可是从哪本孤本异志中得悉?”马钧轻抚着细胡,想了想,无能为力的说着。

史料无记载,这点朱魁倒是不得而知,他知马钧多有学问,便持剑来求证是否为那轩辕之剑。…,

前世也就是从游戏轩辕剑中得知,里面对上古描述如幻似真,难道是这误导了他。

见朱魁在沉思,马钧继xù

说道:“历代有名之剑乃从商末周始才有记载,再往上,剑之说只为青铜所制,乃杀伐之器。那轩辕黄帝乃上古三皇,以当时青铜剑制造工艺,乃极为粗糙,断不可能流传至今。”

“从此剑纹理和工艺及附在上面的锈斑,想必是春秋末、战国初的时期所制。”

来到汉朝这里这么多年来,上古竹简手迹,朱魁也看过不少,知dào

马钧说的都是事实。笑了笑,舒了口气,想通了:“不管是与不是,今后这剑就叫轩辕剑好了,明日我就叫武氏兄弟打磨一番。”

“打扰先生了,那我就先告辞。”

马钧看着朱魁告辞离去,摇摆着轩辕剑,虎形龙步,欣喜而去。脑中忽然出现一幅景象,朱魁身穿九龙袍,头戴平天冠于泰山封禅即位。

“轩辕者,皇也,小郎君硬称那是轩辕剑?是为何故?那刚所看到难道是未来之事,是祖师显灵?”马钧翘起小胡,拍了拍额头,打散自己发愣的脑袋,疑惑着想到。

可他再一看,什么九龙袍、平天冠根本就是他眼花,随即自嘲了下,不再去想。

离开县衙后,朱魁兴致勃勃回到了家中,他的家人早已从吴郡返家,同时朱老实回城时,也把那同村丫头给接进城来,打算着这跟儿子朝夕相处后,能日久生情开花结果。

他前脚刚踏进家门,就见朱老实出内走出,一见儿子,笑了。

“三儿,你回来啦,来来来,随为父来。”

接着不由分说,拉着儿子的手,往内回走。

带到这朱魁房间隔壁,停了下来,朱老实上前敲了敲房门:“柳儿,你在吗?出来下。”

“柳儿?”朱魁正思这是哪位姑娘的名字。

屋内传来一女子声音:“朱伯,来了。”

接着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步步走出房门。

这少女,未必算得上非常漂亮,却也算是秀丽,有着乌黑的辫子,垂到了腰部,显示出少女曲线玲珑的身材,朱魁一看,原来是他的小妹姐来了。

只是这张柳这样的名字,是怎么回事,他一头雾水,看着面前小妹姐,腼腆不答的样子,疑惑的看着自己父亲朱老实。

“哈哈!”朱老实大笑的解释说着:“三儿,你是读过书之人,柳儿这名字是为父取的,你觉的怎样?”

第八十一章 心变,志出,风云起

秣陵危机解除,这朱老实一行人一回来,朱魁本想多询问一些关于吴郡的见闻和一些生活琐事等等,不想一出口就是这档事情。

那朱老实早有准bèi

,他准bèi

亲自包装那张小妹。

“你母亲老是说,这丫头土里土气,没有个秀外慧中的模样,我看不就是差了个名么?这一看就不比那大家娘子差,看她还能说什么?

朱魁心中大为趣味,这阿爹让他娶小妹姐的心思从未断绝啊,这下该如何处置,不过这些是他心底暗想,脸上一副笑颜奉承其父:“好,这名字,阿爹取的甚好。”

常年在城里舒适的生活,让文盲朱老实学会了些附庸风雅,想必这是父亲看见了某片柳树林,偶来得之。

“好了,三儿,柳儿以后就住在这了,你们现在好好聊聊,为父还有事,就先走了。”

看着自己儿子和那丫头,朱老实脸上充满了笑容,大步离开。

朱魁无奈转身继xù

看向已不再是民女打扮的小妹姐,一身的霓裳罗裙,肤色白细,修眉端鼻,两颊边微现梨涡,双目湛湛有神。

被朱魁一阵打谅,小妹姐低下头,秀目中却隐隐有羞涩之意,倒别有一番姿色,但很快她就嗔怒了一番,缩紧粉拳,有意作打。

见那朱魁上前而来,大大方方拱了拱手说道:“阿姐来了多久了?这城里可还习惯。”

朱老实给私定婚事,其实已经拖了有些年头,只是那朱老实一直都言辞保证定娶她做媳妇,而张柳的张大粗也贪图朱老实家富足,这些人没少接济。

小妹姐一脸情意眼前在村中最有出息的男子,这两天也听闻他在县城里也顶顶有名,此刻自己尖尖下巴靠在了胸前,蚊声应道:“来了三天了,朱伯父待我很好。”

那双有的目光,这一下让朱魁背汗丛生,他的目光是何等的锐利,遇事往往能知微而见浊,那绵绵注目与那赵英儿,淑淑儿何其相似,心中惊思,该不会是小妹姐真喜欢上咱了吧,这下更不好办了。

一时间见朱魁不回答,张小妹微抬起头,见对方双眼看着自己,发愣发思,脸色一红,微皱着眉,这大家小姐文文静静事事都要拘谨的风格,都是朱老实一路上叫人安排她学的,其实是很不习惯的。

以为自己神情举止不妥,嘟了嘴,变回往日姐姐般的口吻,上前敲了敲朱魁的头,大声道:“盯着我,想什么呢?”

朱魁回神,尴尬的笑了笑,见那小妹姐突然露出恍然的神色,听她哎呀的说着:“对啦,朱伯他送了几段布匹给我,我亲手做了件衣衫,你试试。”

说完,头也不回,转到屋内。

过了不久,张小妹拿了一包袱回转出来,放在案上,拆开,取出了一件蓝色锦衣,一抖,展了开来。来到朱魁跟前,环绕看了看,对着手里的衣裳,比对着,很快不等朱魁开口,自顾便为其脱下旧衣袍,展开新衣裳,这就要为其穿上。

朱魁愕然,这小妹姐的好意,自小到大,他总是拒绝不了,不知是不忍心,或许还有另外的东西包含其中,故现在他也不推却,毕竟是人家一番心意,任由她绕着自己一番动作。

平伸双手,左右环顾,这针针线线整整齐齐,朱魁不由赞叹堪比后世缝纫机。

张小妹看着朱魁左颜右顾欣赏自己的作品,心中甜蜜,偷偷瞧瞧左边宽袖内一朵柳条型图案,见朱魁未曾注意到,心中一阵羞涩和期待,很快的张小妹绕了最后一圈在他腰带上打了个花结。…,

“你们在干什么?”

门外传来另一道女声,却是淑淑儿踹足,手指朱魁二人,一脸羞怒。同来者还有朱魁的妹妹朱莹。

“……”

一时间,二人都不知要如何作答。

“哼,我还有事,莹妹妹我先走了。”淑淑儿转头对朱莹说一声了,掉头跑了出去。

“三哥,我先跟去看看。”朱莹对二人笑了笑也跑了出去,那笑容却是告sù

朱魁,放心,我会帮你解释呢。

“这下麻烦大了。”朱魁心道,看了看身旁不知是何神情的张小妹,尴尬笑道:“对不起,阿姐,淑淑儿是这样的,阿莹跟去了,没事的。”

想了想,这等儿女情长的烦人事,还是不多想了,他看了看手中轩辕剑,径自回房去了,其实这几日他心中思绪万千,一时间倒也顾不得这些小性子。

堂前,张小妹沉默了一下,让人搞不清在想些什么,夹了夹紧旧衣袍,背过身子,眼角似有泪花,一步步也回房去了。

朱宅外,淑淑儿飞一样跑出门外,等朱莹赶到门口时,早已追之不上,这就是女子习武与不习武体能上的区别。

“跑这么快,这下三哥,你要自己想办法了。”

朱莹无奈的垂了垂头,准bèi

回去,眼角却见那赵英儿带着丫鬟小秋款款走来。

一见朱莹就打招呼道:“莹妹妹你三哥呢?刚我怎么看那高小姐一脸不高兴跑了出去。”

语气甚是开心,朱莹摇了摇头,不假多想,便把刚刚一切说与她听。

“既然魁哥哥有事,我也就不打扰了。”赵英儿双眉顿蹙,声音有些生冷,带着小秋回头便走。

“哎呀,我又说错话了,这下三哥不气死我。”小丫头眼睛一动,“还是去找那小阿承那玩玩,听说他这次立大功,定要他告sù

,这严白虎是如何的凶神恶煞的。”

夜晚,朱魁躺在床榻上,左右辗转。

“睡不着啊。”

只得起身,穿好衣服,准bèi

出去走走,以解心中烦躁。

取了桌面上的轩辕剑,出来房门,家里其他人都已经一一入睡,想了想,出了大门,反手关上,一个人漫步在街上。

此刻街上黑漆漆,还有天上有月光,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汉代,百姓无什夜间活动,一般夜深之后,只有些许富足人家才有条件,夜间挑油灯。

这时,远远听到更夫敲打着梆子,一下,二下,三下。

“咚!——咚!咚!”

原来已经三更天了,按现时说法就是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回到东汉多年,早改掉前世夜猫子习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慢慢的便爱上这种生活节奏。

不知不觉,朱魁便来到了城门口,城楼上倒是架着几支火把,一些县兵守着夜班,来来回回巡逻着。

看到朱魁的上来,连连过来打着招呼:“小郎君,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是否需yào

小的效劳。”

与白虎寨一战,朱魁与这些县兵并肩作战,他的武艺深深折服这些人,无一不佩服。

“不劳烦了,只是夜来无事,随便出来走走,你们继xù

巡逻吧。”

行走在城墙上,居高临下,整个秣陵城尽在视野之中,深层层般,让人只觉是一头沉睡之龙。

停下脚步,似走累了,端坐外墙墙沿上,黑夜,似有层层云雾压低下来,仿佛还听见更远处那长江上潺潺流水,奔流不息。…,

轻轻一挥手中轩辕剑,轻抚呢喃:“轩辕剑,勇气、智慧、仁爱……一切归于两个字:圣道。能持圣道之剑者何人?皇者也。”

“虽说无史料凭证,当今世上想必也只有我这后世之人,知晓这段典故。”

“窃饼藏怀于以太祖,莫非预示我有成皇之资。”

一动也不动,捧着轩辕剑,如雕像般,独自思考着,脑中各种念头交杂起伏。

朱魁并非什么胸怀大志之人,自出生以来,读书习武,一直都只想凭借自己后世先知,改善自己的生活,改善家人的生活,生活悠哉,无忧无虑一生了,将来天下大乱,便准bèi

举家北上许昌投靠曹操,若自己命长些再继xù

投靠司马懿,总可保家族百年不衰。

年少风流侠义花前月下,年老一富家翁,余愿足矣。

这么一句话总括了朱魁他自来汉世至今,原本的人生规划,只是似乎现在变了,不知不觉中,心变了。

突然,宛如一清风吹来,朱魁一下清醒开来,单手举剑在天,冷哼着:“不管是不是自己妄想,还是那赵达、吴范二人唠叨着什么天命所授,身怀龙气之人,又或是上天让我魂归汉末,乃做皇者之类的云云,都不重yào

。”

几年下来,赵达和吴范的心思,自然慢慢被朱魁个套了大概,年初时,被他派了出去。

“但有一句话,别人在说,平日里自己也总是在说,男儿在世,当行一番大事业。这话是有道理的。”

“既如此,吾朱魁不若也去拼一番大大的事业,王侯将相另有种乎?我自后世来,有着曹刘孙三人无可匹敌的优势,并未毫无机会。”

“这几日我不是一直在这么做么?看来我潜意识中早有反意。”

朱魁站在城头上,脑中将近来的发生的事情,一幕幕的在脑中回放起来,很多细节,很多巧合,都被他一一串联了起来,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终究是发生了,是存zài

的,就当做预言有如何?不过给的是自己一个决定,一个念头,一个疯狂的想法。

第八十二章 镖局

是夜,公元一八二年,汉灵帝光合五年,那秋后的一个夜空下,秣陵城的城头,一个少年一脚横跨,一手持剑指天,心中龙虎汇聚,豪气冲云霄,震明月。

“天下,历史,且让我将你搅得更加风起云涌。”

朱魁一番坚定自己的信念,遥天大喊,一时吸引着附近县兵闻声而来,争先相望。

只见那本锈迹斑斑的轩辕剑,忽然就那么金光闪烁,铜锈纷纷掉落,显现锋利无比的剑身,团团虚影围绕,有山川草木,有兵书战册,无比神异。

不一会,金光、山川草木、兵书战册等等虚影顺着剑柄没入朱魁之身,眨眼间又消失不见。

县兵们再次睁眼,便见锈剑还是锈剑,朱魁还是朱魁,什么金光、虚影皆是他们眼花而已。

一名高家县兵平日与朱魁多有接触,摇了摇头,走出身来,探问道:“小郎君,你还好怎么,刚才……”

听到有人叫他,收起那轩辕剑,回过身来,看一众县兵望着自己,明白定是刚才自己大喊,惊动了他们:“无事,只是睡不着,出来散散心,喊喊两句,让心情疏通一番,这就要回去。”

“不是,刚刚那剑,那金光……”县兵弱弱的问着。

“什么金光?什么剑?”朱魁不明所以:“哦,这件这锈剑是把春秋古剑,我甚是喜爱,故常带在身边。”

说着就将轩辕剑展示与他们看,却不多做介shào



县兵们一一上前,认真看了看,有人甚至还摸了摸,发xiàn

的确是锈斑,没有什么特别,普普通通的古剑。左右相互看了看,会意的苦笑了想到:“应该是我们这几日值夜班,累的眼花了吧。”

朱魁自然不会知dào

这些县兵们心中狗血的想法,现在事情想通了,明确自己志向,顿觉神清气爽,跟那些县兵们打了招呼就回家继xù

睡觉去了。

而后来,今夜的县兵们也没有方所见异象当真,仅仅作为平日谈笑之资,言那说书郎如何,神人转世之类的,难道的是,后来天下归一,这市井奇谈却也被记入史册,秣陵这县城的几名兵卒也史上留名。

秣陵城外舵口,现在应该不是什么秘密舵口了,一座占地百多亩山庄拔地而起。

这些时日,朱魁一直多住在这里,甚少回家,倒也避开了不少儿女之事。

今早,周泰和甘宁护送一批生活物资给这里三百护卫和工匠们,他自然也需早早的出庄门迎接。

“见过小郎君。”

“劳烦两位兄弟亲自押送,魁谢过了,且快快随我来。”

朱魁想要收这三百士兵为亲信,当初清点人马留在城外时候,此事高雄乃交予他负责。那时,便留心那些年纪较轻,体力为上之辈。

接下来,朱魁要对他们做的,就是洗脑改造。忠诚是需yào

长时间来培养的,但前期收心最快的方法就是让他们吃好住好,有钱拿。后再以情动之。

而他们付出的只是日日接受朱魁安排的现代化体能训liàn



从严白虎那得了大笔横财,是以朱魁并不缺钱建立山庄,不过月许,已经初有规模。

后院,练武场,一占地二十多亩的空旷场地,周围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石墩、木墩,还有一些奇形网状设施。

三百护卫光膀赤膊,绕在练武场奔跑着,嘿咻嘿咻叫喊声响彻全场。…,

周泰和甘宁却是山庄建成后,第一次到来,现在看到自己曾经弟兄训liàn

模样,不由一肃,这些往日兄弟怎地就变的如此黝黑。

其中以周泰感觉最甚,前些时日还并肩作战,他们这些往日水上讨生活虽说肤色偏黑,但却没黝黑这程度,连日盯着烈日暴晒。

“小郎君,这般训liàn

,闻所未闻,这场面倒也惊人。”周泰评价道。

“呵呵。”朱魁一指场中训liàn

,说着:“训liàn

成军,岂非往日可比,水寨比斗多行个人武艺,若论行军打仗,其韧性与信念最为重yào

,这番训liàn

皆是为挑zhàn

体能之极限,在精疲力竭时,坚持再坚持,可很好锤炼不屈的精神。”

又俨然一笑:“当然了,真zhèng

的强军,劲旅都需yào

经过血与火的考验,非魁如此款款而谈得来。”

对身后之人吩咐道:“领他们三十息内,在我面前集合。”

“呼呼。”一番人影站定,朱魁满yì

点了点头,二十七息时间,略有进步。

“弟兄们,辛苦了,你们看周兄弟和甘兄弟亲自给你们送吃的来了。大当家并满yì

忘记你们,都惦记着你们呐。”

“等会休息一个时辰,尽可到一旁喝酒吃肉。”

这群水匪跟随高雄多年,脑中忠于的还不是他,借高雄名义慢慢潜移默化把脑中效忠对像换成自己。

场上一阵欢呼。

甘宁对着曾经一些弟兄问着:“你们这跑啊跑,累否?”

那名兄弟光着胳膊,一手端着碗酒,一手往口中塞肉,含糊着说着:“现在顿顿吃肉,也不用想以前那般喊打喊杀的,些许跑步,劈砖不累。”……

一个个开来话夹子,你一眼我一语,大说起来。

“小郎君待我们恩重如山,小郎君若有吩咐,我等三百弟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人群中,一道极为激进的声音响起,一看此人正是那日对吴雨施刑的王小六,别看他一身贼眉鼠眼的,年纪二十七岁,一双腿跑的贼快。

王小六这一声忠心宣言,朱魁哈哈笑曰:“王兄弟过奖了,魁亦饮一杯。”

喝着喝着,走到他面前,在他耳旁轻声说道:“你很好,今晚你到我房间,我另有要事交托与你。”

王小六见自己一番马屁拍到水中,一圈波纹都未荡起,以为浪费一番唇色。可是没有想到事有转机,另有任务给他,这让他非常既欣喜又流汗,马上轻声回道:“多谢小郎君提携。”

朱魁点了点头,回身又对众人说着:“大家伙慢吃慢喝,等会跟着管事去领新的甲衣。”

说完,与周泰甘宁一同离开了。

三人回到会厅内,甘宁似想言语什么,一副吱吱呜呜的模样,朱魁对他敬了杯酒,说道:“甘兄弟可是疑惑那王小六?”

“不想小郎君已看出,那王小六一眼谄媚样,不似善人,早年在水寨,就常常坑蒙弟兄们。”

甘宁一幅悔恨模样,显然也被王小六得过便宜,只是不什大损失而已。

“我知那王小六非是好人,但人与事一样,无绝对好坏,看其是否有用处,我有件事,正需yào

这种坏人来担待,放心好了,一切我都晓得。”

“小郎君既然如此说,我就放心了。”

甘宁出于义气出言提醒一番,见朱魁一切智珠在握,随即罢言。

“对了,甘兄弟,周兄弟你们对各路商人都有所交集,我欲山庄建成后,做那镖局生意,两位兄弟可愿帮我。”…,

二人不明白‘镖局’是什么意思,因为东汉末年还未正式有镖局这一行。

周泰问道:“小郎君,这镖局是什么。”

朱魁听到周泰的话,细心解释起来:“镖局就是专门帮人押运东西,负责货物的安全到达目的地,不会被强匪所抢。”

周泰听到朱魁的解释更不明白,不解的问道:“这不是跟官兵一样吗?”

甘宁也点头道:“没错,我们现在就是官兵,缉匪维持一地治安,这所谓的镖局不是自己抢自己的饭碗吗?”

高雄为县尉,手下也算有一营之兵,周泰与甘宁二人为营正,一正一副。

朱魁笑道:“镖局跟官府不一样,镖局只是运货押镖,事前预防劫匪,而官兵是缉拿强匪,货物被劫后才出动,再就是镖局运的货被抢,我们得赔偿雇主的损失,而官府就没有这一条无法保证雇主的利益,所以我认为开设镖局是有前景的。”

其实还有一更深层意思,现天下不宁,可以以镖局名义暗招私兵,镖师常年打斗,战力不俗。

只是这层小心思,却是不能说出口。

只从心中立志夺天下后,其一步一痕都在为此谋划着。

顿了顿,朱魁接道:“以后镖局的规模扩大,那些商人们精明的很,自然明白请我们镖局运货押镖比自己顾钱圈养护院来的划算,尤其是那些中小规模的商户蒙养护院是常年投资,若一年跑不了几趟货物就十分划不来。”

“现在投身官府,虽然由黑转白,但很多事前都必须受朝廷的节制,以后若办一些暗地之事,镖局就是一股新兴绿林势力。”

甘宁、周泰听了朱魁的一番解说,点头异口同声道:“我等明白了。”

朱魁道:“好了,这件事情我已经跟高伯父和梅先生商量过了。只是这总镖头之人尚未立下。”

二人听后不明白地问道:“怎么?小郎君不是让我二人来主持?”

“让你们过来帮我,只是暂时的,借助你们之力跑几趟镖,打出名气。总镖头还是需一个精通商业运作之人为上。”

朱魁哈哈一笑说道:“我也想过用你们做镖头,但是经过严白虎一战以后,你们就已经是江东名人了,岂能用少年讨贼郎屈就小小镖局总镖头”

顿了顿,大声道:“大丈夫生于世,当功成名就,行那封侯事,光宗耀祖。两位兄弟可无大志。”

此言让二人面露羞愧之色,支支吾吾,他们少年穷苦,幸得高雄收养,接着一直过着打打杀杀的日子,不甚读书,也无人与他们说何为大志?

第八十三章 柳园三结义

江水口,那由船坞改建而来的山庄,后院之中,湖水亭台,片片荷花、条条绿柳,好不清风凉爽之地,三名二八少年,盘坐论志高谈。

“少年立志,你们谨记便好。”

朱魁说着话,一副兄长耳提面命的模样,听的二人连连点头道:“小郎君之言如醍醐灌顶,受教了。”

“好了,这镖局名字我亦想好,就叫“天下镖局”,这山庄也正式更名为“天下山庄”,只是这总镖头,你们待水寨多年,心中可曾想到什么好人选?”

“总镖头人选,我等认为高乙,高大哥为人稳重机智,以前在寨中就十分有威望,他可以胜任。”

“哦,可是那日识破严白虎诈城之计的那位高大哥?”

“正是此人。”

朱魁微微想了想,点了点头道:“嗯,明日便寻这位高大哥询问一番。”

接着,三人继xù

相谈一会,时辰很快就到了午后了,就有来人禀报,酒菜已经准bèi

完毕,是否即可送上。

山庄的后院有一天然池塘,约三亩大,连通淮水,周围种满了柳树,绿葱葱,又铺出一条小径直通池塘内,小径的尽头便是一座亭子,位于池塘的中央。

好汉当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只是这肉是猪肉,是鸡肉,小说中一两白干,两斤牛肉,是不可能在东汉时期这么个吃牛的。牛是生产牲畜,很金贵的,百姓官府绝不会宰了吃,是明文禁止的。

汉武帝独尊儒术后,就把儒家礼仪普及了开去,不过绿林中人依旧坚持他们自己的习惯,从不学这些繁杂礼仪,看那甘宁他一边大口吃着猪肉,一边提着酒坛玩嘴里倒酒,还用衣袖擦着嘴角的油质,歪着头观赏着周围景色,赞道:“小郎君真是博学,还懂得庭院建设,上次与大当家一同去陆家拜谢时,那所见景色与这里无法相提并论。”

朱魁摇头笑道:“小道尔,不足以论之。”

“我等也愿做一番大事,只是出生低微,不敢妄言。”周泰一口大酒喝下,叹道。

“非也,自古英雄多屠狗之辈,两位兄弟何必妄自菲薄,现在你们不就已经是官兵了吗,我敢保证将来你们一定都可以封侯拜将。”

甘宁大笑之,说道:“军师说能者居之,小郎君能让高家寨有更美好前程,早先我不还不信,现在我相信将来你真能带领我们创下一番丰功伟业。”

甘宁周泰,都是大将之才,正史上一个被封常胜将军,一个陵阳侯。

朱魁举起酒杯,站了起来,说道:“哈哈,那马钧先生太夸奖了,不过竟然我们三人这么一见如故,眼下,后院柳叶纷飞,风景秀丽,可当与亭中祭拜天地,我三人结为异性兄弟。不知两位兄弟意下如何?

甘宁周泰闻言大喜过望,齐声道:“如此甚好,我两兄弟皆有此意。”

“好好好!”朱魁连道三个好字,一挥手朝亭外喊着:“来人啊,把酒席都给我撤下去,摆香案来!”

不一会,酒案上架起了香炉,倒插三炷香,三只大碗倒满酒。三人持小刀一一割破手指,滴在酒中。

“念朱魁、甘宁、周泰,虽然异姓,既结为兄弟,则有福同享有祸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厚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誓毕,三人同饮血酒,三双大手紧紧握在一起,从此刻起,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自古英雄出少年,这一年,朱魁十六岁,周泰十五岁,甘宁只有十四岁。

“大哥”

“二弟,三弟。”

这一对柳园三结义来日若见到了那桃园三结义,是何场面。

天下山庄的护卫们听闻三人结义,纷纷前来恭贺,朱魁心中畅快,免去他们一日训liàn

,责令他们杀鸡宰猪大摆筵席,几百人在后院饮至深夜方止,甘宁周泰生性好酒,更是醉如烂泥,后来下人们将他们抬回房去。

朱魁的酒量虽然不如二人,但在于节制,人尚清醒,酒席散后,一个人回到房间。

不一会,那王小六如约敲门拜见。

昏黄的灯光下,王小六伏首侍立,他面前,是坐在软席上的朱魁。

王小六偷偷的望了朱魁一眼,看他依旧端坐不动,进来后一直如此,静悄悄的。

“王小六,听人说你不仅精通刑法,亦知经商,可对?”

朱魁的语气约有醉意,像是醉汉胡言。

“当不得商人二字,只是过去为大当家出手一些珠宝铜器,不足挂齿。”

王小六脸孔上堆满着笑容,是那样的猥琐。他的底细,朱魁早像高雄他们打听清楚了,其心性奸诈,有机智,当过两年狱卒,后犯事落草高家寨至今六年了,虽人人都知此人狡诈,但与他人关系并非很差,时有称兄道弟,也从未做过对不起高家寨之事,高雄对他印象倒也不错。

“好了,我找你,就是我信你,我要建立一商行,由你来主事,钱回头我遣人拨于你,人手方面则需你自己想办法?我需两年内这商行遍布江东六郡八十一县,可将触手伸入中原,你可有把握。”

王小六一听,嘴巴大张,朱魁竟然如此看重他,自家人知自家事,也知他在弟兄们中风评并不好。

他十分心中疑惑,朱魁提出的胃口如此之大,一般人怎有把握应下,而且他舍近求远,竟然要将布巨大的商业网络,为何另行白手起家,他不是与秣陵首富赵半城之女,来往甚密,何不直取赵家基业,与赵英儿结亲,这年头好男儿无不三妻四妾,以他之能断无不成之理,那时赵氏商行虽姓赵,但亦姓朱矣,如同现下高家水寨一般。

但很快回过神来,这是他的机会,出头的机会,管他说书郎要重头打基业,这要错过就不再有了。

“小人愿为小郎君效劳,尽lì

而为。”

王小六这么回答,朱魁很满yì

,如果他大口声声保证两年内一定办到,说明此人太过虚夸,虽然不算白手起家,也不是常人可有做到的,这算是对王小六的一种考验。

“你莫要觉得我这是人心不足,好高骛远,其实我并不要你要将商行经营的多么的强盛,做那一县一地的巨子,我的要求是广,是多,求的是江东每一地都有个驻足点,一个小茶摊,或者一间小杂货铺,如此即可。这样你可有几成把握了。”

王小六听朱魁一一的解释自己的所需所谋,心中定了下来,连锁小店,有足够的资金,办到其实并不难,他方才想的以为这朱魁要每一地都开个酒楼或者布坊的,做大做强,如同那飘香楼或者天风楼,去比拼个排名第一或者第二。

这般要求,那是很难办到的,你看那赵半城也就在朱魁献上《说书策》后这才真zhèng

在江东各县都开上的飘香分楼。这是赵半城二十年来厚积薄发的成果。…,

刚刚王小六对次,其实并没几分信心的,但小茶摊,小商铺,这般经营,他信心就有了。遂自信誓旦旦的再次保证说道:“小郎君放心,两年后,小六定然完成任务。”

“嗯!”朱魁很有威严的恩了一句,表示认同他了,接着他转了个话题,提道:“你为我做事,将来也必须接触达官贵人,这小六之名还是别用了,改为王忠,字德贵,如何?以后商行一切事物,你只需向我通报,就算大当家他们,非经我同意,你亦不可多言一字。”

王小六面上苍白之色一闪而过,这是收为己用,创立自己亲信班底之意,为自己改名王忠,字德贵,其意显然是警告先忠才有贵。

他心中虽早知朱魁有意慢慢接手高雄之势,然高雄没有明文公布过,淑淑儿与朱魁也未结亲,众人虽听朱魁之命,但高雄才是真zhèng

的大当家。不想他这么快就开始去异求同,排除异己。

王小六忠于高雄七年,心中自然不愿如此轻易改投门面,但随即想到平日淑淑儿对朱魁的态度,这亲早结晚结无什差别。

“既然大当家早有传位与他之意,效命与他,也不算不忠。”关碍一去,王小六再次伏首拜称:“王忠拜见主公。”

一缕微笑慢慢从朱魁嘴角绽放开来,满yì

的讲道:“好,夜深了,德贵你就先回去好生歇息。”

秣陵,飘香楼,一房间内。

赵英儿一身粉色衣饰跪坐桌案旁,她那丫鬟小秋服侍着吃着早点。

面前那李管事站起面前禀报着:“二小姐,老奴迟了一步,到了那北街坊时,那主人已经将店铺售于一名叫王忠之人,才知此人出价是我们两倍。”

这些年,赵英儿已经开始接收家中重大买卖。

“哦”赵英儿停下手中的筷子,有些意wài

,北街店铺本是她赵家必得之物,出价已经很高,不想还有人多她一倍。

“李伯,可有查出是何人出价?”

李管事先是摇了摇:“派了去打听了,无人知dào

这王忠的来历,只知dào

要进行什么轿子生意。”

“但是。”话锋一转,又说着:“老奴三天前去两淮盐场,准bèi

置办些盐货,正好遇到了此人,竟与那说书郎一块。看他们模样,王忠一副唯命是从的样子。”

“是魁哥哥的人?”赵英儿心中想到:“去了盐场,魁哥说要做大事,是要插手私盐生意,这轿子好像听他提过,不就是人力车鸾么?”

反问道:“这事父亲知dào

了么?”

李管事点了点头,说:“老爷已经知dào

,还是静观其变。”

赵英儿舒了口气,父亲并未店铺被抢购而生气,想了想:“魁哥哥有心插手私盐,不如寻他一同合zuò

。”

想到这,也再无心思吃饭,唤了声小秋,出门去寻朱魁。

第八十四章 私盐上

轿子在我国大约有四千多年的历史。据史书记载,轿子的原始雏形产生千公元前21世纪的夏朝初期。《尚书·益稷》中有一句话:“予乘四载,随山刊木。”这是大禹自述其治水经过时讲的。

后人解释,这四载是:“水行乘舟,陆行乘车,泥行乘橇,山行乘欙。”《史记·夏本纪》这个“欙”(lei),就是最原始的轿子。

而《汉书》也有记载:会稽太守严助“舆轿而隃领。”

然汉末三国时期,轿子并不普及,一般或许翻山越岭时一种类似担架之物,又或者是叫步辇,只有王侯郡守之类高官时而乘坐。

只是与车不同,此时车鸾已经有明确的等级规定,几匹马来拉之说。轿子在明清后才可以有等级之分,此时你有钱自然可坐。

朱魁指示王忠要做第一件生意,就是贩售轿子,盘下店铺,再聘人伐木制造,轿子的制造工艺并不复杂,他人若要窃取十分容易,他要做就是趁众人都没做这生意之时,先好好先挣上一笔。

如同后世网络游戏一般,后来的游戏比早年网游画面再好,再耐玩,盈利上已经比不上早年的传奇和石器时代他们了。

朱魁的作坊所售轿子,以材料分三级。

普通点儿有柞木、水曲柳、桦木等等……

上等些使用落叶松或者是红松木来做的……

再名贵一些的有紫檀、楠木、花梨木等等……

再雕以寻常走兽飞禽或祥瑞或神兽以区分价格,又分两人抬、四人大、八人抬三种。又配软榻,挂帘等等装饰。

又有培训轿夫等等全套服wù



天下山庄,练武场。

因为镖局还是正式启动,三百护卫依旧赤膊奔跑着,一股股汗臭味弥漫着万五多平方米的场地上,无法消散。

前方处,朱魁也赤膊着上身,手持方天戟,一板一眼练习着。

一旁淑淑儿依旧一身侠者儒衫,男装打扮,手捧一白色锦布卷轴,上面绘着一幅幅小人持戟图,俨然是一副武功秘籍。

“朱哥哥,那第四招,父亲说过重势不重力,以作虚招,你太用力了。”

淑淑儿自小习武,虽然不咋的,但是父亲毕竟是绿林高手,自小跟随父亲长大,那眼力自然不同,尤其在纸上谈兵上,更是一板一眼。

自前些日子,朱魁对着月空之下,立志天下,明白开创大业,必是劈荆血路,他学过那马元义所留的道门击剑之术,善用匕首技击,这种短兵器的精通,若是放在江湖比斗中,的确是可以打出一片天地。

但是战场冲锋,马上争雄,还需精通使用长柄武器,比如青龙偃月刀、丈八蛇矛、冷电长枪等等,他朱魁必须选择其中一项严加修习,枪、槊、刀等长兵器中,他都没有合格的师父来教,靠自己摸索,难以学到上层武艺。

那日与淑淑儿聊起,这丫头很快跑回家,要求父亲那本方天戟法,又拿走其父的方天戟送与情郎。

那一瞬,他真的很是感动。

往日他对淑淑儿与赵英儿虽有喜欢,但是非刻骨铭心,甚至有一丝丝窃取高家寨成果之意,如今回想己心深处,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

那日,朱魁第一次拥bào

面前这个好武的姑娘,在她耳边:“谢谢你,承你之情,我会用一生来回报于你。”

最后,他还是带着方天戟和秘籍重新去见高雄,得到了对方当面首肯,这才开始修习,毕竟在汉世武艺文化的传承是很严格,也很封闭的,每个师父对每个弟子,教些什么,教到什么程度,师父的心底都有一把尺子,偷学武艺更是为天下人共唾弃,这仇恨可升级为不共戴天之仇。…,

故而虽然是淑淑儿为他跟父亲所求得,但程序上,朱魁依然要走过一遍,当面的致谢。

又一通练完,朱魁收招吐气。

淑淑儿微笑将秘籍胸口一塞,虽说她将秘籍给了朱魁,但是她心里有也自己的小算盘,她见朱魁身边有了其他女子,自然要争,争更多的时间让朱魁陪着她,是以如此她要亲自保管那秘籍,要诱惑朱魁常常呆着自己身边看秘籍。

这法子很是有效,毕竟朱魁也是个好武之人,好武之人自然都很难抵抗上层武功秘籍的诱惑。

淑淑儿拿起一旁的布巾和水走到他身边。

“朱哥哥哥给,水。”

递过后,慢慢为他擦起汗。说着“今天练得比昨天好多了,父亲说你悟性很高,看来真的。”

“哈哈,淑淑儿过奖啦。”朱魁哈哈笑回着,这方天戟有八十斤重,对十六岁的他来说,有些沉重,但正好用于锻炼臂力,不过几日下来的手臂酸疼,他明显感觉,这方天戟开始慢慢变轻,这一点倒是意料之外的收获。

这时,不远处一吵闹声传来。

“都说啦,我家小姐是小郎君的朋友,还不走开。”

闻声,似有熟悉感,转身一看,果然是那丫鬟小秋气呼呼推开家丁,见是赵英儿来了,朱魁又是一笑,带着些尴尬色对身旁说到:“英儿来了,一起过去吧。”说完就把手中的方天戟一把丢给旁边的下人。

那家丁双手一麻,差点没接住,连退两步,才稳住身子。

一走进后院,四人迎面相见,小秋便掩鼻说着:“好重汗臭味。”

“不得无礼。”赵英儿一听,立kè

训斥道。

“魁哥哥,是英儿疏于管教了。”

朱魁展开手,自己闻了闻,一番方天戟耍下来,满身出汗,自然臭气冲天,那淑淑儿自小闻惯了寨中汗味不觉什么,这赵英儿可是富家小姐,见她微皱的眉头,却是忍着不说。

“英儿不必道歉,这一身汗味的确是臭,小秋只是性情爽朗,敢于说实话,那我就先去冲洗一番。”

朱魁有些尴尬的说完,接着回过头又对淑淑儿说着:“淑淑儿,山庄这两日你也逛熟悉了,就先带英儿去湖中亭那,我稍后便来。”

“来人,备水。”喊了一声,便告辞离开。

朱魁走后,淑淑儿便开口道:“走吧。”带头领路往后院去。

“小姐你看看,如此无礼,自顾往前走。”小秋又抱不平道。

“休要多言,高姑娘乃是侠女心性,不计小节。”赵英儿又是一声训斥,说完就拉着丫鬟跟上,不过她看着淑淑儿的目光中不由然的带着丝丝的敌意。

湖中亭,两个少女相对而坐,赵英儿环顾四周,柳树荫荫,微风吹过碧波荡漾,远近屋舍格调有致,却是一处清幽淡雅之处,那练武场呼喝声到了这里,小的不再可闻,可见山庄占地之大。

见赵英儿不断点头打量着周围,淑淑儿吩咐远处下人备些酒食,连忙表现着自己与朱魁更加的熟络的神色,笑着娇声说道:“这里一切都是朱哥哥一人设计布置的。”

其实她是不懂什么园林高雅之事,见对方这大家小姐不断点头,自然而然为朱魁称赞起来。

“魁哥哥心里到底还有多少神mì

是我不知的。”赵英儿低头想着,说书策,时装策,轿子,兵法谋略,现在的园林设计都也有涉及,脑中仿佛装满无穷尽的学识,这些都是吸引赵英儿小姑娘不由自主喜欢上的原因。…,

不一会,下人就将酒菜一一放下,同时朱魁也洗漱完毕过来了,换一身淡蓝儒衫,长发往身后一束,阳光下水滴格外显眼。

就见亭子两人也不动筷,不吃东西,而是在不停交谈着,一个英气,一个委婉,那丫鬟小秋依旧一副警惕模样盯着淑淑儿。

其实高雄自小也买了个丫鬟服侍她,只是淑淑儿习惯侠女作风,出门从不带丫鬟随行。

“淑淑儿,英儿,你们两怎么都不吃啊,可是味道不好。”朱魁一来便打趣道。

待朱魁坐下,赵英儿抢先说道:“英儿又不饿呢,只是魁哥哥你怎么搬这里来,也不通知英儿,可是不想理我了。”

“近来事务缠身,实是不得空,错在我,当罚酒三杯。”接着连倒酒三杯,一口饮下。

“这样可消气。”朱魁倒提的酒樽,笑着问道

“魁哥哥不必如此。”指了指周围,赵英儿又说道:“魁哥哥这段时间,看来积累不少财富,这山庄、店铺一家跟着一家的建起,应该是县尉大人多有帮忙吧。”

朱魁六年都在飘香楼,能够积攒多少钱财,她一清二楚,不过这段时间以来,他仿佛大发特发起来,花钱流水般投资了出去,怎能不引起她注意,小姑娘能想到的解释,就是那高家水寨把多年抢劫来的财富给了朱魁,这才能一夜暴富。

“其实钱财上,英儿也是可以帮上忙,魁哥哥为何都不找英儿呢?”赵英儿的小脸充满的幽怨,她心底认为朱魁肯定是卖身给了高雄一伙人,做了人家的压寨女婿。

那高雄毕竟是水匪出生,哪怕现在弃暗投明,做了官,为一县县尉,当地的乡绅富商心中依然有着抵触,暗地里自然少不了起伏不息的讽刺声。

赵英儿的猜测很正常,也所秣陵城里如今百姓们的看法,这一月来这朱魁建山庄的建山庄,投资的投资,大批的钱财外流,大家伙自然都猜测钱从何来?

做了高雄的入门女婿便是最好的解释。

第八十五章 私盐下

同样的后院,同样的院落水亭,一个样貌平常,却气质非凡的少年郎,披着湿漉漉的长发,散于后背,那宽松的儒衫,清风拂过,一切都显的格外的出尘,有韵味。

少年郎自然就是朱魁,不过他心情可没这周围风景那边恬静优美,而是尴尬,原来自己早已成为城里乡亲们的软饭小子,上门女婿等等不堪的名声。

这让他心中微微的叹息,正想出声跟赵英儿解释一番。

不过,不等他自己解释,淑淑儿出声帮他道:“英儿姐姐误会了,这些钱其实都是朱哥哥他自己的。”随即淑淑儿凑到赵英儿的耳边,一阵的耳语。

朱魁不知dào

方才两人谈了什么,这段时间人,两人早就见过几次面,都是火药味重重的,一句话都不多说,这下会,开始姐妹相称起来。

王承带领着朱魁挖了严白虎的私财,运回了天下山庄,这一切他丝毫没瞒高雄,高雄自然也私下与自己儿女透露了一些,故而她才知dào

其中详情。

见赵英儿惊愕不信,看着自己,朱魁点了点头,承认淑淑儿的话,开口说道:“有幸得了笔横财,还望英儿不要传出去。”

“这我晓得。”

“方才英儿提到店铺,没想到我特意隐藏在背后,让那王忠为我办事,这你们赵家都查了出来。”朱魁一听赵英儿竟然知dào

自己在城中购买商铺之事,就知dào

自己委托为王忠为其经商之事,被打探出来了。

“看来我不在了,你家的眼线倒是灵通了不少。”

“其实只是凑巧罢了,李管事他去了盐场进货了,碰巧见到了你们俩在一起。”

朱魁的称赞,赵英儿掩嘴一笑,解释着:“魁哥哥且放心,父亲已经嘱咐李管事他,不得外传。知dào

你自有深意,应该有大发展了。”

朱魁恍然,在长江一带讨生活,盐利乃众商之首,包括江东四大家族在内,其他大小商行只要有能力,或多或少都插手盐事。

而王忠他无名无事,想插手去和人谈盐货生意,那是根本妄想,这事他得亲自走,用他的身份和如今的名声去跟人谈,这才有机会去插手盐货的生意。

中国古代实行食盐专卖早在春秋时期的齐国就开始了,齐桓公时的管仲被认为是中国食盐专卖政策的创始人。

到了西汉武帝元狩四年,公元前一一九年,朝廷正式明文告令天下“盐始有官、私之分”实行食盐官卖,严禁民间私煮之,直到共和时代,zf依旧严打私盐。

“魁哥哥,听说你买下城北店铺,是要贩售轿子,可是讲与我听《水龙王娶亲》里面的花轿?”

那李管事传来消息,说那店铺进了许多木匠,日夜赶工。这两日,她一直在想:“如何以花轿取利益。”

“你既然说起,那就先说说吧,本来择日我也会上府上寻你父亲商谈。”

朱魁拿着酒壶分别给自己还有她们一人各倒一杯。

“请。”

“我想请你父亲帮个忙,送他一顶四人大轿,轿夫也同时予你们,望你父亲每日上街乘轿出行,为我广而传之。其实我给淑淑儿的父亲,还有相熟达官富人朋友也都送一顶,只求短时间内在丹阳,吴郡,庐江三地可以形成一种潮流的趋势,然后……”

“然后凭着引领这风气的先手,先挣个一笔,就算后来者模仿,已早盆钵满盈,可对?”…,

赵英儿接其口说着。

“英儿真知我心。”朱魁笑了笑,一饮而尽。“英儿今日只为此事而来?”

“人家想你了嘛!”这话赵英儿自然仅仅心中想想,她受过礼教教育,大庭广众说肉麻示爱的话,她可不敢这般说出口,这在后现代应该就是所谓的闺阁教育吧。

赵英儿脸上突现的羞红,媚了朱魁一眼,努力静了心,说着正事道:“听闻魁哥哥也去了两淮盐场,知你也有插手私盐一事,想听听你有何宏图?”

“哦,你父亲竟也贩卖私盐?”朱魁有些意wài

,赵英儿这话一出,他就明白了许多,赵半城也暗地经营了一些私盐生意,否则就不会有管事去盐场,还恰巧的遇见自己。看来赵半城还是留了一手,在他赵家这些年下来,还是有一些秘密他不曾接触。

“自然。”赵英儿神情尴尬的承认,贩卖私盐一事,赵英儿早就知dào

,只不过这事他父亲赵半城曾严令嘱咐,不能透露分毫给朱魁。

故此刻,她心底感到有些过意不去。蚊声的说着:”其实只是规模很小罢了,我们没有自己的盐场,通过我姐姐庐江周家那边的关系,可以低价购盐,量不是很多,我们在中原只有少量店铺,就在豫州那出售一些,挣取差价。”

朱魁听后点了点头,并未去注意,赵家他们瞒着自己偷售私盐的事情,继xù

说着自己的看法。

“上次我与王忠拜访了顾家,同时看了他们两淮一带的盐场还有广陵郡一带的盐场,交yì

其中盐田五十座。”

“五十座盐田,魁哥哥你是何购得,这可是金山银山之价。”

赵英儿惊得小口一个O字,一座盐田一年就收入二十万钱以上,五十座盐田就有一千万钱的收入,加上年复一年常年累积的财富,金山银山,倒也不是很夸张的形容词。

江东四大世家,陆、张、顾、朱。四家代代都有人入朝为官,或小吏或太守不等,顾家上一辈顾奉就任颍川太守,乃顾雍的祖父。四大世家都有贩卖私盐,但其中却以顾家为最。

“英儿可知dào

这盐是如何制作的?”朱魁突然问道。

“英儿未曾出国盐场,却是不知。”赵英儿惊讶瞪着双眼,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自然她平日也只看名儒经典,或者商学之书,农活、盐事、木工等等下九流之事,根本就没接触过。

“我知dào

。”淑淑儿突然出言,二人都看向她,“淑淑儿以前也随父亲去过盐场,一座座水田,装满海水,置于日下暴晒而成。”

朱魁点了点头,说着;“淑淑儿只说了个大概情景,其实制盐是有许多学问的。”

见二人一副不知其所以然的模样,他只得继xù

说道:“这制盐可分为五个步骤:过箩、调配、储卤、结晶、取盐五个步骤。以“垦畦浇晒”的生产方式,先垦地为畦,人工晒盐;然后再晒制过程中有个秘诀,便是在卤水中搭配淡水,可提高了盐的质量;同时加快了成盐速度,一般只要五六天就可以晒制成一次盐。”

“这五步产盐法成盐速度比现下煎煮成盐法快了足有一倍。”

朱魁一口气说完,二人依旧茫然不知,只是赵英儿倒是听出了一点,成盐速度快了一倍,盈利可要翻上几番。

“魁哥哥,你可是用此法与顾家交换盐田。这可是亏本买卖啊。”赵英儿灵光一动,想到了什么,但却又不解的问着。…,

亏本这点朱魁也明白,好比十块钱和一百块钱,一番辛苦下去,十块钱和一百块钱都翻了十倍了,你挣了九十,人家可挣了九百。

“英儿真的不知?”

赵英儿她懂,只是一时间不愿接受这样的交yì

,官商勾结,官商勾结,四大世家乃这一带最大官商集团,私盐乃暴利行业,不付出点代价,取得信任,如何占取其中一份利益。

“那魁哥个可愿与英儿合zuò

,专营你的五十盐场,售往中原、豫州那边。赵氏商行那里已有一条商路。

“我们六四分成,你六我四,可好?”赵英儿目露秋波着望着他。

“那就这么算吧,我们之间勿需计较这么清楚。”朱魁一口应下,根本不去真zhèng

的计算这四六分,还是五五分等等细节。

“英儿替父亲多谢魁哥哥,英儿敬你一杯,望我们财源广进,合zuò

愉快。”

二人又谈些合zuò

细节后,赵英儿又问着:“魁哥哥,你在这建座山庄,所为何来?”

“乃为训liàn

镖局之用。”说着就将镖局的构思,解说一番。

说到这,他又想了起来,对淑淑儿问道:“高乙带着你父亲的书信去拜访昔日的同行,归来了否?”

“尚无消息传来,放心好了,乙叔他随父亲多年,那些当家的多有接触,不会有问题的,这两天应该就回来。”淑淑儿自信说道,高乙被朱魁派出去与水陆上零散山寨匪团打个招呼,为镖局行镖做最后的准bèi



看着朱魁一脸微笑,智珠在握的模样,赵英儿心中思道:“父亲多虑了,又是提防又是亲善,看魁哥哥大刀阔斧的模样,一笔笔的资金下头,这主意,这思路都是前所未有,看来不消几年,他的财富就要超过父亲几十年来的积累。”

“到最后,魁哥哥可能都未必看得上我赵家些许产业,回去跟父亲好好说说,莫要有作对的心思,不然我若插入他们之中,可就真不好做了。”

现在是午后申时,三人吃聊了一阵,对朱魁来说,再妙不过的是,淑淑儿与赵英儿虽未成为知己姐妹,却也不再互相敌视。

第八十六章 最后的准备

广陵郡,治所县广陵城,江东四大姓中,吴郡顾姓迁出后,顾府的中心就转移此地。

顾家前家主一脉有五子,分别为仁、义、礼、智、信。其父顾奉曾为颍川太守,已病故,但门生,旁支皆四处为官为吏,虽都是小官小吏势甚微,奈何人数众多,依然是一只庞然大物,且老三顾礼之子顾雍,现在拜蔡邕为门下弟子,甚得其师宠爱。

蔡邕乃天下大儒,他的门下弟子若出仕,细心打磨,将来外放有望得太守,留京亦有机会为九卿。是顾家目前最大的期望。

五子中,老大顾仁,老五顾信都少年夭折,已去世多年,也无子嗣流传,顾家五脉,绝了两脉了。

此刻,老二顾义、老三顾礼、老四顾智三兄弟齐坐一堂,也就一般家中有大的决策的时候,三兄弟才会一起商量事情,汉代都是实行嫡长制度,老大顾仁早亡,这继承人的位置自然有老二顾义顶上,平日来家族事务都由他来执管。

顾家大堂上,孤零零的兄弟三人,下人们门外伺候着,堂上两旁有檀香屡屡轻烟,有提神醒脑之功效,让人闻了不由的精神之正。

顾义跪坐上首,便见他从衣袖中拿出五份白色绢布出来,双手一一摊了开来,放在面前。接着他手一扬,让自家两弟弟一同上来观看。

顾礼、顾智交互着拿着白绢,脑袋上下摇点,阅读很快,脸有讶色,也有不明之意,很快两人就看完了放回大哥的面前,退回座位上。

两人坐定后,那顾义就开口了今天的议会的主题,开口说着:“这“垦畦浇晒”五步产盐法你们都看过了,是否要接受那人的条件。”

“二兄,具体可已经试用过了?”老三顾礼插言道。

“已经在其中一靠海边的盐田试用过,倒是果如其所说产量倍增。”顾义轻抚着胡子说到。

“二兄,这说书郎这次突然来我顾家联手,而不找他熟悉的陆张两家,看来盛传这高家寨被陆广收服一事,不足信啊。”

说话之人是老四顾智,那顾义口中的那个人自然是朱魁,前些日子朱魁去了两淮盐场寻顾家的人商谈,买卖盐田的事情,他为表诚信,先行奉上了那新型的五步产盐法,让顾家的人去试验他话中真假,而后再谈买卖之事。

那顾智想了想,他是顾家现存三兄弟中最有智慧的人,他微笑的说着:“不过高雄一伙人倒是有本事,短短时日已经站稳秣陵,从一个江面的水匪,竟然成了县尉,县丞,成了秣陵一县之主,虽说是散尽多年藏财,但总归是利大于弊,前途明亮。”

“那陆家和张家插手其中,得了白虎寨十余年积累下来的无数财富,同样收获巨丰,一下将我顾、朱两家拉到后边去,尤其那陆家风头更胜了。”

“那难怪陆家帮忙奏请臧刺史的时候,臧刺史故yì

将这伙水匪安置与秣陵,要知这些绿林出身的草莽一向都是喋喋不逊之辈,猝登高位,必然信心膨胀,又远离庐江郡,那时陆家再难遥控,时日久了,嫌隙必生,倒是高家水匪等人也就可能为刺史府所用,朝廷毕竟是天下正统,倒向朝廷那是必然的。”

“不过多了朱魁这名所谓的说书郎,却让这两年高家水寨与陆家的合zuò

却更加的频密起来。当属异事,这少年不是陆家人,而高家水寨秣陵里的百姓贩夫们谁人不知dào

,他有当家之实,县里上下,他的话与县令无二,一言九鼎之辈,十六岁的少年,真是难以置信,好个左右逢源。”…,

“加上前方严白虎一事,足见此人有勇有谋,白白让陆张两家暗地里得了那么大的便宜,为了就是赢取他们友谊,再加上其人对那高家那些水匪手下,大酒大肉称兄道弟的伺候,给人就是一种重信重义之人的姿态。

“为弟的意思,此人并不好对付,也不好糊弄,现下如果扣秘方,却不给他盐田,他定然会将秘方传播给其他人,那时我们损失不小啊,何况就算现下派遣刺客,对方也非易于之辈,都是绿林客怕是有去无回,反让他猜疑我等,更是无益。”

“以此少年往日所作所为,他既说不在外传,定然会守诺仅他与我顾两家人共用配方。”

那顾智一边持着酒樽喝着,一边款款述说的,长篇大论,可见他对朱魁做个功夫,下力了去查他的经lì

和分析其人的性格习惯,尽量做到知己知彼,这样才不会吃亏,才会做出最正确的抉择。

“这么说,四弟,你是赞同这事了?”那老二顾义正视的问着。

“是的,二哥。”顾智回答道。

“那三弟呢?”

“但凭二哥做主。”那顾礼也点着头应道。

“那好,这事就这么决定了。”顾义嗯了一声,低头伏案取了木牌,急书了一封,夹好、绑好,就对堂外喊道:“来人啊,把这封书信送去那秣陵的朱府,就说那交yì

我顾家应下了。”

现在老二顾义为家主,他这一答yīng

,事便一锤定音了。

“只是这般五卷白布,几句承诺换取五十座盐田,那朱魁小儿可是大挣了。”顾礼打趣的说着。

“三歌,钱粮田产都是次要,他挣了,我们也不亏,这就是交yì

,是商人之道,但我顾家要想兴起,超过那陆家,做那江东第一士卒,只有为官一道路可走,可惜我等三兄弟无有为官者,所幸的我们还有雍儿,他那处才是关键,算算他也快行冠礼了,也该寻一县令备用,待举孝廉,可以直接上任。”

顾智对着兄长一边解释着,同时说道雍儿二字后,双眼突然冒出希望的光芒。

想起自己的聪慧的儿子,顾礼亦微笑点了点头,包括上首的老二顾义,三兄弟眼里都冒出希望之光。

天下著名大儒蔡邕的入室弟子,江东四大姓的三房嫡子,那顾雍注定成年后,可为官,而且官路比如会很顺畅,他一生的成就,可安安妥妥做到一郡太守。

一晃半月过去了,秣陵城里,朱府。

那朱魁专用的书房内,屏风、木窗,两面墙上排排书架上摆满的书简,这些年来的积累,朱魁家中的藏书也开始丰富起来,中央书案上,冒烟的檀香,一柄金黄巨剑横卧其上,有五寸长,剑身上古朴的花纹,述说它的年代,它的古朴,它的神话。

此刻朱魁一身的便服轻装,坐在书案前,翻看着手中的竹牌信件,两眼翻动间,阅读完毕,放回一旁,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这顾家还是答yīng

他的交yì

了。

要想起事,开创新的霸业,钱粮乃是首要,钱从何来?自然商业贸易,才是最快最安全有效的方法,打劫固然也快,还是无本生意,但风险太大,得最人太多,还会失人心,是取死做法。

或者学后世中山先生那般去寻求某某海外华侨财团的资助,那更是漫漫路,其修远兮,太远、太慢、太受制于人。

只有自己有钱,才有资本做任何事情,尤其在现在大汉还未大乱的情况下,以商人积蓄财力和声望是非常有效而且正确的做法,而后便等待黄巾起义,天下大乱,招兵马与诸侯争锋了。…,

盐田收益十分可观,一年就多了好几百万钱,这让他松了口气,两年后如能有个一千万钱来买马招兵,定能捣鼓出一支强军来,再配与血与火的锤炼,那就是自己立业之基了。

回国身来,朱魁双眼一凝,死死的注视着跟前的轩辕剑,这般奇异的宝剑,前些日子,那一幕,至今还历历在目,他不明不懂,他敬畏,他欣喜疯狂。

只因这柄轩辕剑勾引起了他的前世记忆,当他双手安于剑柄处,闭目的冥思的时候,竟然意wài

的发xiàn

,那前世的记忆,竟然变的那么的清楚,那么的明白,仿若一幅幅图片,一幕幕电影,回放着他的前身,自然降生到他意wài

死去的记忆。

往日里,他虽是带着前世的记忆转生汉世,时常会想后世的世界,但人类独有身体机能,有一种规律,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朱魁一天天的长大,前世的记忆会慢慢的淡去,虽然不至于遗忘,但也只能记住那些深刻的人和事,哪里能像他拿着轩辕剑时,哪怕上辈子小学某日某时的课堂,老师是谁,同学是谁,课上是什么内容,都一清二楚。

这并不是百度百科,可以随时查阅任何的资料,而是他前世记忆的百科,经lì

的百科,当他拿着轩辕剑时,就调阅查看,他前世任何的记忆,任何的经lì

,那所见,所闻,所知等等的一切。

而自然而然的,也有一个后遗症,他再一次的回想起前世的亲人们,父母、妻儿、兄弟,更加的历历在目,怕是他这一生都无法忘记,一生都要被前世的魂魄所烦恼,如此这般,也不知dào

。是对是错?是好是坏?

不过,朱魁很快的就定下心来,一饮一啄,天地正理,他既然要靠轩辕剑这等异能的帮zhù

,来干一番大大的事业,那他自然也必须时时刻刻忍受着对前世的物与人的无尽思恋,直至思恋成了痛苦。

第八十七章 乱起

东汉中平元年,公元一八四年,冀州广宗太平教秘密据点。

“大贤良师……”

“大贤良师,大事不好了……”

一名黄巾义从呼啸而来,神色匆匆显然有要事发生。

张角手执九节仗,身着黄色道袍,面色素白如雪,飘渺之气四溢,恍如谪仙飘然而出。

闻声来到房外,黄巾义从们看到他一一精神一振,端直身子,持紧兵戈,眼中尽是狂热之色。自太平道兴起十六年以来,除头几年外,张角很少露面,一般都有两个弟弟和手下布衣行道,蛊惑人心。近几个月起事在即,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有人说大贤良师在沟通天地,聆听黄天之意,需yào

安静作法,不能轻易外出。

唯有张梁和张角身边的亲卫清楚,这些年张角的身体一直都不怎么好,时常抱恙,最重一次卧床了一月之久,但太平道起事在即,也只能拖着抱恙之躯不得不处理上上下下一应事物。

“何事如此惊慌,少安毋躁,慢慢道来。”

张角的声音极具蛊惑之力,令人心平气和,这名义从几息之间就平复下来说道:“禀大贤良师,收到京师急报,雒阳渠帅马元义及其教众近千人同时被朝廷捕获,马渠帅车裂而亡。”

“什么?快说是怎么一回事情?”

太平道成员多是社会底层组成,那马元义是为数不多有谋略之士,是张角最为倚重的手下之一,闻此张角再也不能保持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病白的脸如红似血。

张角的怒言让义从惊秫不已,颤抖的回答道:“来报说马渠帅在洛阳联络了好几位达官贵族愿为内应,就在事成回返时,不知为何神子唐周,跑向朝廷告密,这才导致马渠帅……”

“什么,唐周他?竖子安敢反叛于我,老夫要让其归天。”

张角毕竟是领导几十万的大教主,大发雷霆后,很快平复自己心情,知dào

自己不能乱,马元义被杀,唐周献密,大汉朝廷肯定知晓太平道的谋划。立马吩咐道:“传地公将军,人公将军两人速来我处见我。”

甲子年,三月五日,钜鹿人张角与其两位弟弟张宝、张梁三兄弟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为谶语,自称天地人三将军,各地州郡“一时俱起”,起义人马都头缠黄巾,人称“黄巾军”,众达近百万人。旬日之间,天下响应,京师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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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六日,南阳宛城,初更时分。

依照汉时律法,当那“昼刻”尽时,四方城门皆闭,百姓都只能在坊里活动,若有在大街上无故行走的,就触犯“犯夜”罪名,巡夜的兵卒碰到便要要笞打二十下。是以良善百姓入夜后都会呆在自己家中。

郡守府外的街道格外的静寂,连夜里常有的蛙鸣虫叫也没了,这种不寻常的寂静仿佛有有形有质一般,压在人的胸口,让人喘不过气来。

从府外往内望去,可见点点灯火,此刻厅堂上,这南阳太守褚贡正与三五好友夜饮着。

突然,静寂被沉重的脚步声打破了,只见大队头绑黄巾的军士正汹涌而至,将太守府团团围住。为首之军汉双腮紧咬,脸色如铁,浑身上下皆是掩饰不住的杀气,见布置完毕,对副将厉声下令道:“杀进去,一个不留。”…,

很快府衙大门就被一脚,有些睡眼迷送的开门人看到外间站的密密麻麻的持刀士卒不由得一愣,不等其回身,便

被军汉一刀劈杀,士卒们鱼贯而入,逢人便杀。

院内侍候的婢女仆人看到这样一群满脸杀气的大汉深夜而至,不由得个个连声惊呼,四处躲闪,一些零散护卫奋起反抗,却怎么是这帮凶徒对方,残杀殆尽。

厅堂内,褚贡与其几位好友已经喝得有四五分醉意,凛然不知院内变故,当满脸杀气的军汉冲进来,顿时怒起,清醒了些,立马跳起身来,反手拔出腰间佩剑,喝问:“尔等何人,竟敢擅闯太守府。”

军汉也不多话,沉声喝道:“一起上,杀了他!”

可怜那太守褚贡直到被人分尸,都不知是何缘故。

这批士卒动作很快,不一会就将太守府清理完毕,军汉再次下令道:“杀向南门,引军入城。”

是夜,宛城注定不平静,连夜厮杀,百姓们吓得个个紧锁门窗。

天明时分,太守府,昨夜那军汉端坐褚贡之位,对着堂下众将大笑曰:“想不到我张曼成也有做太守的一天。哈哈哈。”

不消几日,南阳渠帅张曼成夜袭宛城,斩杀太守褚贡,声名大噪,周遭黄巾闻声投靠,一时间一座宛城聚集了近十万兵马。

实力大涨的张曼成看着麾下一一兵将,雄心大涨:“我拥兵十万,何必听从那张角的命令,即日起,便自称神上使,自领黄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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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阳,汉灵帝刘宏本来正和一群嫔妃宫女在裸泳馆嬉戏打闹,忽闻卫士进来禀报,言太平道叛乱,旬日之间全国上下已有大量州郡城池沦陷,官仓被抢,府衙被烧。这吓的刘宏小腿抽筋,差点淹死池中。连忙召集文武大臣到德阳殿共商平叛一议。

朝堂上,太傅袁隗直言道:“当速解党锢,募兵,并从西园拿出钱财及良马,赏赐军士,以为激励。”

刘宏毕竟已经从政几十年了,此次黄巾起义关乎社稷安危,素来爱财如命的刘宏这次倒没有抠门,一口同意,只是对于解除党锢还有些迟疑,一旦解禁,就意味着要为死去的人翻案、平反,就意味着他犯错了,他是天子,岂能犯错?

此事暂且压下,刘宏又以河南尹、皇后之兄何进为大将军,封慎侯,率左右羽林、五营营士屯都亭,修理器械,以镇京师;置函谷、太谷、广成、伊阙、辕、旋门、孟津、小平津八关都尉,防备“黄巾蛾贼”。

同时以凉州人皇甫嵩、幽州人卢植、扬州人朱儁有文武异才,分拜为左、北、右中郎将,分三路讨伐黄巾蚁贼。皇甫嵩前为北地太守,甚有功绩,卢植两度平定蛮夷滋扰,朱儁亦曾数度镇压反叛,因功封侯,此三人是朝堂真zhèng

知兵之人。

此番黄巾之乱,得到最大的利益的人非何进莫属。从一个与郡太守职位相当的河南尹一跃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进字遂高,南阳宛人,祖上曾为屠户,虽然他从来没有拿过屠刀,然而仍是为士人鄙夷,今番得此大位,一方面他外卿身份,一方面是党人暗中助力。这一切都是袁绍等党人与其暗中交换一协议。

次日,大将军何进上书曰宜解党禁。

刘宏身前案上有两叠奏章,皆二尺余高,一是各地奏报,二为党锢开脱。朝中公卿大臣皆言宜解党禁,如今连大将军何进也是这般说,刘宏心知再不能视而不见,转问中常侍张让。

张让道:“党锢久积,人情怨愤,若不予以赦免,恐怕幽禁之士会与张角同流合谋,到时后悔就来不及了。”

刘宏惧而从之。

遂大赦天下,党人、太平道教徒尽在赦中,唯张角三兄弟不赦。

党人与十常侍等宦官本乃生死仇敌,然黄巾军的强势,让这天下第一大太监也不得不暂时与党人暂时摒弃前嫌,共破黄巾,毕竟刘汉不能灭,这是他们权利的根本。

东汉中平元年,公元一八四年,三月二十四日,困守党人几十年的党锢废除,

天下党人无不兴起。

而乱世正式自此拉开了序幕。

第一章 冠礼,笄礼,定亲

古之六礼,而冠礼居首,何也?冠礼,礼之始也。加冠后,本人由毫无责任的“孺子”正式跨入社会成为成年人,履践孝、悌、忠、顺,为人子、为人弟、为人臣。只有这样,才可以称得上是人,也才有资格去治理他人,才能继承和发扬华夏之礼仪。

笄礼,即汉民族女孩成人礼,古代嘉礼的一种。俗称“上头”、“上头礼”。笄,即簪子。自周代起,规定贵族女子在订婚(许嫁)以后出嫁之前行笄礼。

按周制,男子二十岁行冠礼,女子十五行笄,而诸侯王更早。至东汉以来一般望族之弟都十六而冠,十三而笄,皆因古人成亲较早,非及冠笄不得成亲之故。

是年,五月三日,朱魁二十岁,淑淑儿十七岁,同时在今日定下亲事。

那淑淑儿本绿林出身,年至十五却未行笄礼,这些草莽出身之人,厌烦这些繁文缛节,要不是今朝上门提亲,更是不记得此事,是以今日二人同时行冠笄二礼,后交换信物以示定亲。

其实这也是淑淑儿母亲早逝缘故,高雄不曾续弦,一应人皆为粗汉,到是正常。

仪式本应在宗庙内举行,可是朱老实根本就不知自己祠堂在何处,改在家中举行。而淑淑儿的笄礼也同时放在朱家举行。

冠前十天内,受冠者要先卜筮吉日,十日内无吉日,则筮选下一旬的吉日,还要通过占卜决定由哪位宾客为其加冠。事情很巧,筮客与加冠之人不是旁人,正是县令马钧。

行礼前需焚香沐浴,须斋戒三日,当然了,虽是硬性规定,却没有几人遵守,三日不食,到时还不把人饿得头昏眼花,哪里还有力qì

行冠礼。

一向随和的马钧,竟然对鬼神的迷信程度远超他人,监督甚严,不得已朱魁和淑淑儿只能粗茶淡饭三日,终于迎来吉日。

清早,下人们将礼仪器具准bèi

妥当,朱魁率先身着冠服,披着长发踏步行出,古时候男前女后,冠礼完才轮到笄礼。

大厅里大摆筵席,坐满了大袖翩翩的宾客,有高雄,甘宁周泰,王忠高乙等高家原班人马,还有赵半城父女,陆纤,张纮等相熟望族。

他向众人一一行礼后,面对父母亲,稳稳跪坐蒲席,先行跪拜之礼,示意感谢父母养育之恩。

接着马钧亲自为朱魁梳头,并盘在头上,同时用专门束发的帛带固定好。之后从下人手中捧过黑麻布制作的缁布冠,套在头上。

回过头对着满堂宾客,致祝词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大意是今天乃吉庆之日,首为你加冠,希望你摒弃孩童之脾气,谨慎修养成人之品德,祝你高寿吉祥,大增洪福。

朱魁起身恭谢,转身入侧室更衣,这一次换上的是白袍白履,回来后坐回原位,马钧为他去缁布冠,重新梳理头发。

第二次加冠是皮弁,皮弁类似后代的瓜皮帽,皮块相接处镶着五彩玉石。这种冠通常是臣子上朝时所戴,其目的是希望受冠者以后能事君、勤政、恤民。

“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朱魁再谢,随后再此更衣,最后一次加冠。

爵弁,此冠是上古祭祀时所用,在于让受冠者能敬事神明。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老无疆,受天之庆。”…,

朱魁三拜,最后就是表字一道程序了,一般冠礼后表字是父、师等长辈所取,朱老实大字不识,他自己早就想了一个。

字“怀明”,他与宾众言,其意乃是怀抱国家昌盛开明之愿。

跟父母行完礼后,依次是大哥朱猛,最后换回常服,带上冠帽下堂接见宾客。同时等待淑淑儿的笄礼。

不一会淑淑儿沐浴完毕,换好采衣采履,款款而出,一改先前男装之风,小姑娘大感不适应。高雄上前带着女儿跟宾客一一行礼,坐到方才朱老实坐位置上,一跪一坐。

笄礼开始,马钧先走出来,至场地中,面向南,向观礼宾客行揖礼。贺词与冠礼相差不多,三加三拜。

赞者为淑淑儿梳头之人,马钧点中张纮之妻李氏,为淑淑儿梳起长发加上发笄,最后拜谢父亲,是为一拜一加。

回房更曲裾深衣后,再回厅堂,取下笄簪,改插发钗,再行正规拜礼,是为二拜二加。

三拜三加,淑淑儿穿着大袖长裙礼服,李氏再次给其换上钗冠,行正规拜礼。最后淑淑儿接过李氏递来的醴酒,面向正宾,行礼而尽。马钧最后祝曰:“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礼毕之后,朱老实和高雄当众宣bù

两家结亲之事,这个消息毫无惊讶,众人早就明了。

朱魁拉着淑淑儿的手四处敬酒,半轮下来,淑淑儿已经不胜酒力,回到女眷席位上。

一应宾客拜见完毕,朱魁行向相交好友。

“大哥,恭喜了。”甘宁和周泰抱拳恭贺道。

“二弟也你快了,来年你也要行冠礼了。”朱魁呵呵一笑。

“那请大哥先为二哥和我先行表字,可乎?”甘宁建议道。

“丈人与马先生都在,何不然他们为你表字,长者为先。”朱魁略作推辞,表示尊重。

“大当家和马军师不会介yì

的,小郎君就帮你两位义弟表个字吧。”

说话之人是高乙,两年时间,原本小小贼兵、县兵已经是名震江东六郡的大镖头,为江南中小商行托运货品,只是北方大乱,使进军北方暂时耽搁。

“景兴说的对,你既是人家大哥,就比我等更加适合为他们表字。”

景兴是高乙的字,天下镖局兴起后,高乙知自己没学问,请先生教文学字,也表了字。

朱魁灵机一动,就把正史上原本属于他们的表字提前说出好了。

“周泰,周幼常;甘宁,甘兴霸;你们觉得如何?”

两人一听,各自嘴中默念了几遍,皆感满yì

。朱魁心中暗笑,本来就是你们表字,肯定满yì



对面的王承见朱魁为甘宁周泰表字,也嚷起声来:“三哥,那你也给我表个字。”

朱魁喝了口酒,说道:“王叔公去前早已为你想好,也罢,今日就告sù

你。”

“继祖,继承你那祖先荣光。”

朱魁笑笑点点头,说道:“大家先聊,我去招呼下陆家那些人。”

陆纤,张纮两人共坐一桌,旁边坐的则是王忠与赵半城等一批交好商行。

“季明兄,子纲兄多谢你们百忙之前来观礼,朱某在此谢过了。”

“客气了,小郎君行冠礼,我二人岂能不来。”

张纮托了脱下巴,说道:“怀明,听说你准bèi

冠礼过后,就带领五百义勇兵北上讨伐黄巾贼,可有此事?”

“是有这么回事,怎么?党锢已解,子纲兄难道还想如我一般,靠军功搏得功名呼?”

张纮放下酒杯,语气有些遗憾,说道:“修身齐家平天下,为国平叛,乃国之大事,纮不能为国尽lì

,无颜与怀明论述。”

“这两年张家主见子纲把盐货生意打理紧紧有条,便全权交予他,是以无法北上平叛,继而经常在我处长吁短叹。”陆纤为张纮重新斟满酒解释道。

朱魁低眼深深看了看二人,喝了口酒面色一改,笑道:“子纲兄,既有报国之心,资助我那五百儿郎不也一样,据闻张家刚从北方交yì

百匹良马,可否廉价转售于我。”

第二章 可愿为我女英

“怀明说的对,子纲兄既然有心报国,资助马匹是不错的提议。”陆纤笑道。

“哈哈”张纮一改遗憾神色,同样笑道:“若季明你陆家肯出五百副甲衣,那一百匹战马,我私自做主全部赠与怀明。”

不等陆纤答yīng

,朱魁先行接话过来。

“多谢季明,子纲两位兄长援手之恩。”

二人哑然,没有想到朱魁也有这么无赖的一面。

冠礼之宴一直持续到深夜,宾客散去,高雄便携女回府宅,东汉时男女之防虽然未到程朱理学那年代那么封闭,未婚同居还是会惹来非议。

高乙与王忠却被朱魁单独留下问答,偏房内,朱魁端坐在椅子上,左手敲打着椅背,听着二人的汇报。

这椅子是两年前朱魁提前发明出来的,轿子之风过去了,则令王忠改造椅子,现已经开始慢慢在大户小家中流传开来。

“主公。”

这是高乙第一次称朱魁为主公,与淑淑儿定亲让这位忠心耿耿的汉子,终于完全认他为主,虽说有无高乙,朱魁都可控zhì

天下镖局,高乙却有混绿林的天资,两年来南北绿林中无人不晓天下镖局四个大字,这正是高乙的本事。

“自黄巾起义,朝廷颁发旨意各地可自招乡勇北上讨贼,明面上我们早已招够五百乡兵,乙已将他们全部替换为镖局里五百镖师。”

偷龙转凤,两年的发展,天下镖局的镖师已经突pò

五百之数分布江东各处分局,日常只有二三百人运作,其中包括高家寨当年三百人,另外一半是这两年陆续招收绿林好手,朱魁在现代化体能训liàn

外,又一直以王翦兵书里面兵法战阵训之,这是他苦心经营两年结果,也是他准bèi

将来争霸天下的根本。

朱魁满yì

的笑了,说道:“总镖头辛苦了,那招募绿林高手一事,进行如何?”

“进展一般,半年来,只有三位名声较好的武功高手肯受聘与我们镖局。一个号称‘飞马’杜洪、一个‘单刀’王信、最后一个‘小专诸’曹让。”

这些武功高强的绿林人士,用于护卫,刺杀,探察都是十分顺手,朱魁也知dào

武功越好越是高傲,而且十分注重自家声名。

“总镖头无需自责,这三人,令杜洪随军,另外二人分到我府上,备用待命。”

一听三人的名号,便对几人的本事猜了个大概,做了处置。

“还有今夜回去之后,让弟兄们好好休息,这几日不必训liàn

了。”

说完,先让他退下,又问王忠。

“德贵,粮草,兵械准bèi

如何了?”

王忠一样谄媚的笑道,这语气让一旁的高乙一阵厌恶,这王忠到真有本事,虽然不知暗地使了多少坏手段,果在两年达到朱魁的目标,商行几乎遍布江东。或许钱财收成上不如赵家商行,但家丁,眼线数量不在世家大族之下了,这两年大量收入养着这批人。

“主公,方才那赵半城与小人私下言到,愿提供一万石粮食于主公做讨贼之资,加上商行之前不断囤积的粮食足有十万石。只是小的不明白这赵半城为何要帮我们。”王小六边说边疑惑起来。

“无妨,那赵半城之意,我心明了,你无需多言。”

“是,主公,自去年起,我们收购武氏兄弟铁匠铺后,加大扩冲,就算加上主公提过流水线生产,大部分铁匠所产弩机元件,尚不合格,达到主公要求的弩机仅八百三十二架。”王忠答道。…,

“连弩车可曾制作出来?”

“未曾,马军师所绘连弩车制作图,武氏两位匠师言尚未悟透其中机要。”

黄巾叛乱的消息传到扬州以来,朱魁就知机会来了,为此已准bèi

两年之久,马钧知晓后突然就献出这张连弩车图,却不肯说出来历。

“不怪武氏兄弟,那图我看了也有些莫名。”朱魁心中略为遗憾,若这一次有此连射十箭利器,当如虎添翼。

“好了,你们都出去吧。”

二人离开后,朱魁一个人坐在椅子上闭目思索着。

“有了那子纲那一百匹良马,加上早先购得四百多匹,这下到富余了。甲不碍多,且都发下去,自多一份保障。有了这五百人配有弩机的精骑,该足以纵横那黄巾贼寇了。”

“那傻丫头看来还在气我,还是走一趟为上。”

接着他便出了门去。

厅堂内,宾客一个个离开了去,那赵半城看了看一直盯着内门口的女儿,叹了口气,说着:“英儿,我们要回去了。”

他知dào

自己女儿的心思,这么多年来,他也一直默许着,朱魁这孩子,心里话他自己也自叹弗如,当世人杰,离开自己商行后,如蛟龙入海,两年时间变成了江东大商,世人只知dào

他开设镖局,他却知dào

那异军突起的王氏商行,是另有主人。

红颜知己,一时有两,换做他,想必到最后也是会选择淑淑儿,高家的人力是他的根本,从镖局,到黄巾,到他决定北上义从,仿佛一切都有预谋,突然间他冷汗直流。

“英儿那你回头自己回去吧。”擦了擦额头,对小秋嘱咐一声:“照顾好小姐。”先行离开。

在赵半城走后,小会,赵英儿轻叹了一声,这叹息声悠远绵长。

“走吧,小秋。”

这两年,马钧主理秣陵县,尽心尽lì

,其断案如神,严打盗贼泼皮,坚决不受以钱赎罪,一时间整座县城治安可达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标准。

主仆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街上,那小秋也知dào

,自小姐听到那二人定亲消息来,一直闷闷不乐,今夜宴席上都是请撑着,她一个小丫鬟也不知dào

如何宽慰。

这时身后,一道急促的奔跑声传了过来,主仆二人不由回身一看。

“沓,沓,沓。”

朱魁一身轻身锦袍快朝她们飞驰而来。很快就来到她们面前大口喘气起来。

“还好还能追上你。”

看着心中郎君上气不接下气的,赵英儿一阵心疼,来到他身后,轻轻安抚,理顺呼吸。

不想朱魁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说着:“英儿可是在生我的气?故今一晚不笑。”

赵英儿使力挣脱他的手,轻轻的揉着“你弄疼我了。”白了他一眼:“你跟高妹妹她都定亲了,还跑来这里追我干嘛?这要让她知dào

了,岂不再伤了她的心。”

赵英儿比淑淑儿大那一岁,故以妹称之。

“我之心,你尚不明么?”

朱魁接过她的手,看着有些被他抓红的地方,一阵心疼,轻轻替她吹着气,又说着:“淑淑儿亦明白我之意,是以前几日她去你府上拜访,皆被你避而不见。”

自三月中旬,黄巾之乱消息传来,如赵半城所想,朱魁终于下定决定要与高家定亲,为彻底收服高家水寨上下全心,以图北上。

只是北抗黄巾,生死难料,是以仅仅先定亲,而非成亲,怕自己若战死沙场,淑淑儿亦好再嫁夫婿。对赵英儿亦有相同之意,他若战娶功名归来,便同时娶她们二人,共谱娥皇女英之美谈。

“英儿你可愿为我女英否?”

赵英儿看着那双深情的目光,直视自己,这些日子来的苦楚一下崩散开来,两眼一红,带着微微呛声;“嗯,英儿愿意。”

听到面前美人儿应声,朱魁心中一松,也笑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

三人一步步走向赵府。

“小秋,这几日可是接连不断咒骂与我。”

“才没有呢!”小丫头侧过脸,红着说道。

“哈哈哈!”

第四章 可愿为我女英否?

那朱魁告辞离开,回到后院的书房,那冠礼的酒宴就已经到了尾声。

厅堂内,先是陆纤和张紘,接着高家水寨的人,如今的县令马钧、县尉高雄,连同淑淑儿、甘宁、周泰等人也都相继的离席,直到最后宾客们都一个个离开了去。

那赵半城看了看一直盯着内门口的女儿,叹了口气,说着:“英儿,我们要回去了。”

他知dào

自己女儿的心思,这么多年来,他也一直默许着,朱魁这孩子,心里话他自己也自叹弗如,当世人杰,离开自己商行后,如蛟龙入海,两年时间变成了江东大商,世人只知dào

他开设镖局,他却知dào

那异军突起的王氏商行,是另有主人。

红颜知己,一时有两,换做他,想必到最后也是会选择淑淑儿,高家的人力是他的根本,从镖局,到黄巾,到他决定北上义从,全部地方都多有赖高家水寨这批水匪个个方面给予的帮zhù

,这批绿林出生的好汉,精明干练,跟随高雄多年,忠心耿耿,若能收服,可比招募来的护卫家丁好使唤多了。

不过朱魁是他看着起家的,七年前,十一岁朱魁,他虽然感觉异于常人,长大后非池中之物,不过这个长大他心中是指成家立业,三十岁之后,哪怕一个少年娃,用了七年的时间,就超过了他几十年来的所得,先投赵氏商行,后施恩江面上的悍匪高家水寨,再救陆纤,与陆家结缘,再败严白虎,名传江东,好好冥冥中有的偌大气运降临在他的身上。

不过赵半城时常的琢磨朱魁的经lì

,细微之处,他总感觉仿佛一切都有预谋,都有人为之处,因而每每他想到此处时,他总冷汗直流,似有一层迷雾笼罩着他。

其实,赵半城不过都是人类心理上的常性而已,凡是人,当对突然崛起的对手,或者让自己感到汗颜的人出现时,总会生出各种理由来消除各种的嫉妒,但往往的是这种嫉妒若不能消除下去,黑心的人就是心存报复之心,而另一种则是心生敬服,会有各种理由让自己对比,好像自己真的许多地方都不如人,暗觉惭愧。

而最后一种,无所谓的,管他如何,做好自己就行,抱着这样念头的人,却往往是少之又少。

“英儿那你回头自己回去吧,为父那就先回去了。”赵半城擦了擦额头突生的汗渍对这自个女儿说着,又回头对小秋嘱咐一声:“照顾好小姐。”叹息在下人的陪同下离开大堂。

朱府外,初来时,宴会之前,那是停满了马车与轿子,一排排的整整齐齐,好些名下人来回打理着,此刻车轿都也离去,一下子空荡了许多,好比人世间的荣华富贵,也终有一天有了结局,会落寞下去,一代新人胜旧人。

赵家的四个轿夫,将刻有各种鸟兽的檀木轿子,往前一撑,待赵半城坐定,外面一人吆喝了一声,起轿,四名强健的轿夫,撒开退,快速驰踏起来。

朱魁推广后世的桌椅设计,受到了阻碍,收益不高,不过他最初轿子的生意,倒是如茶如火的做了起来,收到很多乡绅士族的欢迎。

也难怪,马匹这东西确定是贵,无论是耕马、车马和战马,一般说来,战马贵,耕马、车马贱。耕马、车马的一般价格四五千钱左右,贵者一万以上。

《九章算术》书卷八曾记载,“问牛、马价各几何?”答曰:“马价五千四百五十四钱十一分钱之六,牛价一千八百一十八钱十一分钱之二。”这种四五千钱一匹的马,应是指劣马、老马而言的。一般较好的耕马、车马的匹价,当在一万钱上下。…,

不过这些都在和平时期,政治清明下才有的价格,乱世期,社会动荡,马价立kè

暴涨,有数万钱一匹,甚至十万钱一匹。

而汉朝虽然是封建制度王朝,但依然暗存着奴隶制度,即奴仆,一个奴仆不过百多钱,四个奴仆不过一千钱,这算贵的价格了,算一下,养四名轿夫可比养两匹马可划算许多。而且在朱魁大力的宣传下,轿子也成了时尚,慢慢开始体现一个人的身份。

在赵半城走后,小会过去了,内门处,依然没有看到朱魁再次出现的身影,赵英儿轻叹了一声,这叹息声悠远绵长。

“走吧,小秋我们也回去。”

两主仆出了朱府,却是步行回去,并没有坐轿乘车的,其实呢这两年来,马钧当了县令,主理秣陵城内外事物,可谓尽心尽lì

,其断案如神,严打盗贼泼皮,坚决不受以钱赎罪,一时间整座县城治安可达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标准。

主仆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街上,那小秋也知dào

,自小姐听到那二人定亲消息来,一直闷闷不乐,今夜宴席上都是强撑着硬要参加,为了不过想见最后一眼,而后怕是两人再无瓜葛了,不过小秋她一个小丫鬟,如今的朱魁相比,可无法在像初次见面时,那大声嚷嚷对方不过赵府下人,当如何如何的。

此刻也不知dào

如何宽慰自家小姐。

这时身后,一道急促的奔跑声传了过来,主仆二人不由回身一看。

“沓,沓,沓。”

朱魁一身轻身锦袍快朝她们飞驰而来。很快就来到她们面前大口喘气起来。

“还好还能追上你。”

看着心中郎君上气不接下气的,赵英儿一阵心疼,来到他身后,轻轻安抚,理顺呼吸。

不想朱魁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说着:“英儿可是在生我的气?故今一晚不笑。”

赵英儿使力挣脱他的手,轻轻的揉着“你弄疼我了。”白了他一眼:“你跟高妹妹她都定亲了,还跑来这里追我干嘛?这要让她知dào

了,岂不再伤了她的心。”

赵英儿比淑淑儿大那一岁,故以妹称之。

“我之心,你尚不明么?”

朱魁接过她的手,看着有些被他抓红的地方,一阵心疼,轻轻替她吹着气,又说着:“淑淑儿亦明白我之意,是以前几日她去你府上拜访,皆被你避而不见。”

自三月中旬,黄巾之乱消息传来,如赵半城所想,朱魁终于下定决定要与高家定亲,为彻底收服高家水寨上下全心,以图北上。

只是北抗黄巾,生死难料,是以仅仅先定亲,而非成亲,怕自己若战死沙场,淑淑儿亦好再嫁夫婿。对赵英儿亦有相同之意思,两个都先不娶,他若战娶功名归来,便同时娶她们二人,共谱娥皇女英之美谈。

只是跟淑淑儿提亲一事,他因需yào

,而先提前了。

“英儿你可愿为我女英否?”

赵英儿看着那双深情的目光,直视自己,这些日子来的苦楚一下崩散开来,两眼一红,带着微微呛声;“嗯,英儿愿意。”

听到面前美人儿应声,朱魁心中一松,也笑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

三人一步步走向赵府。

“小秋,这几日可是接连不断咒骂与我。”

“才没有呢!”小丫头侧过脸,红着说道。

“哈哈哈!”朱魁狂笑着,声音荡漾在的夜空的秣陵城上方。…,

此时,朱府里,还有另一个女子在暗暗神伤,朱魁的父亲朱老实,噘着嘴,一副恼火模样,翘着胡子,舞动双手,一副要大动干戈之姿态。

“柳儿,你且放心,三儿北方归来,定纳你为妾,这是伯父我答yīng

这门高家亲事的前提。”

“朱伯,你何必如此为柳儿,这两年跟同窗相处两年下来,我也明白了一个道理,缘由天定,不可强求,三郎一直都不过当我是姐姐看待,对我敬重有加,说什么,应什么,我已经十分开心,也十分感激了。”

“如今他已经将亲事决定下来,朱伯你有何必坚持下去,如今侄女家中父母老矣,需yào

回家照顾,这事就算了吧。”

或许自小出生卑微,从不敢奢求,平日里仅仅静静偷看着这梦中之人,张小妹与朱魁一直都是那种宛若姐弟,又亲你无比的关系。

朱魁会把任何心事,任何打算,心中宏图,对人的杀意,不满,赞赏都会与她述说,因为张小妹不懂,也明白其中关窍,甚至每当朱魁牢骚这些的时候,也没法给建议,只会在一旁静静听着,然后用笔记录下来。

“不可,是伯父的错,耗费你两年的青春,但两年都等下来了,就不信这逆子真敢对我言而无信,你钱放心你家中用度,我自会打理。”

“你爹娘这两年家里又不用下地干活,什么垂垂老矣,我看是面色红润,活的可滋润了。”

“还有这逆子若对你无意,怎么会让你进出他的书房,这是他最隐私秘密的地方,连我这当父亲的也都不让进,他娘不给进去打扫,就你可以自由进出,他怎会对你没意思,丫头你是身在局中,看不透,你是持家有道之人,从小就照顾魁儿,你必须做我朱家之人。”

朱老实不仅老实也很执拗,全家之人都喜淑淑儿或赵英儿,唯独他如何都不愿变通,朱魁无法只得顺父亲之意。

张小妹在他家又照顾了他两年,加上更早年时候,张小妹确是照顾了饮食生活好久,朱魁他怎会不知其意,只是他志在天下,两个女子已够他烦恼,其他顺从天意。

“就这么定了,我再去那逆子说说。”朱老实头也不回,转身就找儿子去了。

“朱伯,你别啊!”

张小妹喊了一声,却只见朱老实背对着摆摆手,消失在黑夜中,而此刻再一次只剩她一人时,两眼一红,眼泪滴滴落了下来。

其实很多时候,张小妹都会独自一人时,暗暗流泪,而朱魁却从未见过,人前的小妹子,一直都是带着笑容,带着羞涩,让一见,就会放松心情的人儿。

或许当某天,朱魁会发xiàn

这些会成为一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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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誓师

昨夜的冠礼宴席喧闹到了挺晚,朱魁又与宾客间寒暄不停,而后又召见那王忠与高乙两人,最后出门追那赵英儿,送她回家,总而言之好一阵的忙活。

不过,翌日的清晨,他还是很早早的起了床,由于多年生活在青山绿水中,他的身体精气神极为强dà

,昨夜的喧闹丝毫没影响到他的生物钟。

不过睡了一个多的时辰,就又生龙活虎的爬了起来,出了城门,去了那天下镖局,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山庄内,后院那麦场边上,立着百余个面生的汉子,在场中跑步操练着。朱魁回头对高乙问道道:“这些就是新招募的镖师?”

“是的,主公。其余的已经都分散都各个分镖局了。”

“都是不错的青壮,需yào

好生训liàn

,又将会是好帮手。不过现在所有有行镖经验的老镖师都被我调走,这些新来的对一切都尚不熟悉,你啊,还是少跑几趟镖,完事以稳妥为主。”

朱魁一边巡视着,想了想,嘱咐道。虽然这些年,跟绿林道上的一些强匪都有了联系,年底都有给些分红,减少杀戮和事端,但是这次北上征剿黄巾贼,后方还是能少些麻烦就少些,世事无绝对,小心了才驶得了万年船。

“是,主公。”高乙应命道,难为他了,朱魁早早爬了起来,他自然也得跟着起床,好陪同解释着。

朱魁点了点头,穿过几个庭院,来到深处的校场,这校场在山庄深处,入口有两座假山做成的机关,可移动用来遮盖,这是那马钧先生帮他设计的,这让朱魁很是目瞪口呆,这古人的机械学咋好像比他还了得。

此刻,校场上,黑压压五百名镖师齐齐站好,整齐的队列,昂首向前,士气高昂,迎面就给人凶悍血腥的感觉,这些镖师水匪出身,当了镖师同时刀口上混生活,个个都背过人命。不过这些血腥气中带得势凶悍,而非强军士卒所携带的那种血腥煞气。

两者相比,前者虽然凶悍,缺少了铁血和冷酷无情,那凶悍中多了一份怜悯和慈悲。因为无论是镖师还是水匪,他都还带一种身份就是绿林游侠,个人情感太重,还没转化为没人性的杀戮机器,在朱魁眼里,只有个个士卒都成了杀戮机器,这才天下第一强军。

昔日秦国时,有人头战功制度,士卒无不以砍头为乐,杀人取乐,打起战来毫无人性,武安君白起、武成侯王翦等人仗之,打谁谁死,战无不胜。

那五百镖师前面站着甘宁,周泰还有王承,三人显然知dào

朱魁到来,提早集合在此。

“拜见主公……拜见主公……”

高乙在前先一步半跪行礼拜见,随后甘宁、周泰、王承三人也跟着屈膝半跪下去,此刻正式场合,三人也不能在大哥,三哥的叫唤,需正式拜喊主公,五百人黑压压的匍匐在前,齐声喊着,阳刚之声,回荡上空。

朱魁满yì

的笑了笑,他第一次看见如此多人的匍匐在自己身前,心底深处欲望一下膨胀起来,洪亮的声音从他喉咙里发出:“诸位弟兄都起来吧!”

令到即行,众人应声而起,端是有序。

朱魁举手示意安静,然后正式朗声说道:“那黄巾妖道张角聚众造反,霍乱天下,使国家遭难,天下蒙羞。日前,天子下诏,四方勇士自集义从讨伐黄巾,你等可愿随我杀敌报国。”…,

“杀敌报国!杀敌报国!”镖师们纷纷大声回答道。

“好,非常好。”

“你们都是自愿加入,我不逼你们,但在临行之前,我最后问一句,战场厮杀不同于江湖行镖,惨烈十倍百倍,到时逃之不得,否则就军法伺候。现在有谁想退出的,现在给我站出来!我朱魁不会怪他。”

先前挑选镖师的时候,高乙就已经讲述一切。现在朱魁亲自点兵,是要确认战士奋战之心。镖师们虽有窃窃私语,所幸未有一人退出。

“最后问一次,你们都铁了心随我朱魁讨贼博功名了吗?勇往直前,永不言退?”

其声若洪钟,振聋聩耳。

“是!勇往直前!永不言退!”

五百人齐声回答,声势震天。前院新招募的镖师闻此腔腔之声,无不心惊胆战。

“好!这才是真zhèng

的汉子!今后你们就不再是镖师,而是我庶民营的士兵。”

“既然你们都铁心留下,我朱魁决不亏待!来人!”

一声令下,便有两个镖师抬着一口木箱过来,朱魁跳下石碾,上前打开那口箱子,从里面抓出一把东西,示于众人。这一看,直看得五百镖师两眼放光,金子!金灿灿的金子!

汉代作为货币的黄金,以斤为计算单位,一斤金又称为一金。《汉书》卷二四《食货志》下说:“汉兴,以为秦钱重难用,更令民铸荚钱,黄金一斤。”颜师古注:“以斤名金。”

两汉朝廷常常以大量黄金赏赐贵族大臣,无一例外都是以斤为计算单位的。

朱魁有样学样,同样赏赐黄金给这些肯给他卖命的镖师士兵,让他们安心,不过朱魁可没那么多金子,他还没这财力按斤来给,而他把黄巾融成金条,每条一两重,每人派发一根金条,花费了他五十斤的黄金。

仁他做到了,义也做到了,钱他也做到了,所有人自然不再有顾虑,士气一下得到了饱和。

“讨贼征战,乃是把脑袋架在刀口上的活计,这些钱你们分了,你们各自回家与家人好好聚聚,两日后我们启程出发。”

朱魁话音落地,镖师们立kè

欢声雷动,到时就算自己战死沙场,这些钱足够家人衣食无忧。

这五百镖师中,三百人是高家水寨原先水匪,两百人是最早一批招募来镖师好手,这两年比较安定的生活,高家水匪们很多就就地娶妻生子了,安家费自然也看重起来。

接着高乙领着银钱开始排队分发,朱魁自己唤过周泰三人。

“二弟,为兄送你件礼物,来人带上来。”

两个健卒抬上一物,用红布盖住。

“且看,这是为兄亲自设计,武氏兄弟操锤,打造的长刀,百炼之兵,你试试。”

周泰上前掀开红布,只见一柄十一尺长大刀,刃长四尺,宽五寸,刀背厚两指,顶头尖尖如刺,刻有血槽;柄长七尺,下用铁钻。

“好刀!”周泰一句未说,甘宁抢先赞了一句。

“嗨”一声,周泰一把抓起刀柄,感觉分量颇为沉重,至少有五十斤重,砍、劈、扫一趟耍了下来,脸上充满兴奋之意。

“多谢大哥赐刀。”

“你我兄弟何必言谢。此刀并非军中制式,非力大者不能用。吹毛得过,斩铜剁铁,刀口不卷。为兄起了名字叫它‘七绝’”朱魁说完,指着刀柄下端七绝二字。…,

“三弟,你也有,都拿过来。”

又一名健卒倒扛着巨剑走了过来,剑身套着兽皮制成的剑鞘。

“三弟请自拔出一试,看趁手否?”

“呼。”的一声,一把黝黑巨剑高举在天,接着就顺着甘宁的身体舞动起来。

此剑一块无名黑铁所铸,长四尺,宽半尺,厚三分,重四十九斤,通体无锋,剑身刻着一些粗犷的线条,增加了几分豪放的气息。

“三弟,你擅使奇门铁索,但马上征战,直立兵器为上,也可起出其不意掩其不备之用。”

“多谢大哥教诲。”

“朱魁。”在众人面前之呼起名,如此无礼行径的只有他的未婚妻淑淑儿,昨夜酒醉被其父带回后,不想今日早早便来寻他,换回了一身男装,昨日的女装愁了她一日。

“我也跟你们一起去讨伐黄巾贼。”

此言一出,大家伙都掩脸偷笑,王承更是哈哈笑起:“三嫂嫂,这上场打战都是男人之事,自古哪有女子出征之理。”

“怎么,你瞧不起女子?来与我比试一番?”淑淑儿挑衅道。

只是王承万万不敢与他较真,怏怏说道:“我不如你,还是问三哥去吧。”

见淑淑儿看向自己,朱魁知dào

自己是拿这个刁蛮的未婚妻没什么办法,这已经不是第一次。

“丈人若是同意,我便允你。”

寥寥答复,便带着三人逃之夭夭。气的淑淑儿直跺脚跟,忽然看到不远处,一个身体娇小的兵卒正等着高乙发饷银,灵动的双眼溜了一圈,走了过去。

两天时间,转眼而过,士卒一一休假归来。

庶民营之名,朱魁取自于庄子“庶人之剑”典故。以“上斩颈领,下决肝肺”为主旨,强调勇士之行为;又以后世共和年间出名的“狭路相逢勇者胜”,强调只有勇武敢死之心,方能战场活命。

朱魁给这五百庶民一一配好皮甲,一人一马,分为五部,每部一百人。王承、甘宁、周泰为队正,各领一部,又设亲兵一人。剩余两部两百人由他自己亲领,设亲兵五人。

周泰为人稳重为后军,押护粮草。甘宁勇猛为前锋,争先开路。王承为侦骑,探察四方。自己的两百骑兵为中军,以镇中央。

五百人人数虽少,却也俨然一副正规军势模样。

《孙子兵法》曰:凡治众如治寡,分数是也;斗众如斗寡,形名是也;

其义强调了军队建制的重yào

性,不分人数多寡,都要把部队编排有序。

出征前,在山庄校场上,朱魁请来赵达和吴范,杀猪宰羊以祭祀上苍,保佑功成名就。

在古代出征前,祭祀上苍是很有必要,可以很大稳定将士们出征的决心,坚定胜利的信念,对提高士气有很大促进作用。

不说其他,经过一次重生轮回,朱魁本身也慢慢开始敬畏鬼神,或许冥冥中真有上苍的存zài

,俯视着我们。

第六章 首战庐江

东汉中平元年,公元一八四年五月六日。

庶民营五百匹马,五百名骑士分批安置楼船上,离开秣陵城,顺流而上往庐江郡而去,入夜后,夜空漆黑无光,滚滚浓云遮天闭月,隆隆作响,陡然间积阴的天空就开始下起雨来。

今年江南雨量比往年多了许多,以秣陵城为例,番上三倍的水量,继xù

下去,河道水流水量激增下,很容易冲上河岸,导致良田被淹,快收割的稻苗在积水的浸泡下,烂了根,几日后太阳一暴晒下,会一片一片的倒下。

不过,早已察觉雨季变动马钧等人,却是早早安排百姓出城挖渠,建水塘,大大小小形状不一,把雨季中多余的水朝外引,又或储存起来,一连一个多月的忙碌,总算对田地作物,并没有带来多大破坏。

楼船上,甲板前,朱字旗帜下,朱魁穿着青铜甲衣,中间嵌有方形银白的铁片,作为护心镜,图上油腊,真是明亮明亮的,好一副英雄少将军的派头,此刻他站在船头,感受着雨水滴在脸上微凉,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此行北上,将异常的艰难和险阻的路途。

顺流又顺风而上,船速如脱弦箭,甚快,一天时间足以赶到庐江郡下船。那时改陆路直往颍川回合皇甫嵩和朱儁的大部队。

张角部署道徒为三十六方,大方管万余人,小方管六七千人,各立首领,由他统一指挥;黄巾军实力强dà

但各自为战,除张角、张宝、张梁兄弟领导的钜鹿黄巾大本营外。以波才、彭脱领导的颍川黄巾和张曼成、赵弘、韩忠等人领导的南阳黄巾为祸最深,三面包围之势进逼雒阳。因此除北中郎将卢植领北方之兵击张角,皇甫嵩、朱儁两名中郎将分击颍川以解燃眉之急。

“朱哥哥雨很大,你光站在那干什么,该去船舱里休息了,难道你还在生淑淑儿气吗?”淑淑儿钻出船舱来,脸上带着歉意,又有点撒娇的神情,笑着说道:“连伞都不带,淋病了,又怎么去杀敌建功。”

朱魁闻声,把目光从江面上收了回来,转过身,笑了笑,接过淑淑儿手中的纸伞,并将她往自己身边靠了靠,一同遮住,深情的看着她。

“你还知dào

我会生气啊!不过既然都来了,我难道还能赶你回去不成,但是呢,你好好在我身边当亲兵,要男扮女装,不能让外人知晓军中有女眷,产生麻烦。”

“好了知dào

了,扮男装是淑淑儿的强项。”淑淑儿紧紧抱着朱魁的虎背熊腰,傲然的自赞着。

“走吧,回船舱。”

一觉醒过来,天已经大亮,光线昏暗的船舱里,朱魁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对面淑淑儿,还一副豪放的睡姿,一脚踢掉被子,身子有些蜷缩,看着朱魁微微笑着摇头,见他上前去,轻轻的把那毯子盖好。

随后起身来到舱门,掀起帘子,看着外面花草给北风吹伏的低岸,朱魁问舱口守值的亲兵:“这是到哪里了?”

“刚过虎林……”护卫回答道。

“这么快啊。”朱魁坐起来,钻出船舱,站到甲板上,看向侧面的庐江郡皖县的地域,在朝阳光辉下熠熠生辉,岸上的老树稀疏,偶尔江鸟从天际飞过,看样子过不过剩五六十里的模样就可以到达渡口靠岸了。

五六十里,顺风顺水,转眼八艘楼船靠了过去,朱魁持碟报名,与那皖县渡口守备的县兵长官通报了一番,双方确认了下身份,这人朱魁认识,有过几面之缘,得知朱魁响应皇帝的号召,要北上抗击黄巾,大为佩服,连忙安排朱魁一番下船登岸。…,

渡口里,朱魁稍稍休整了一日,第二天就策马全军赶路,他不准bèi

在皖县休整,明日行军到庐江治所舒县后,再休整一日,再后天就可以出庐江郡,离开扬州地域,进入豫州,赶往汝南,之后或往南阳,或去许昌,差不多十余日必然可到达颍川一带。

后日,庐江治所舒县城外三十里,全副骑兵的庶民营,奔跑在官道上,后边马车运送这粮草,车轮轱辘轱辘的直响,惊起片片的烟尘。

蓦然间,远方喊杀震天,似有千军万马之声清楚传了过来,朱魁心里咯噔一跳,舒县发生战斗?但他记忆中扬州应没有大股黄巾军出没,竟敢攻打一郡治所县城。

“吁!”朱魁拉住马缰,大声喊道:“全军止步!”令声一人传一人,迅速的对后传扬出去,正直队伍,应声而停下,颇有令行即止的味道。

“叫阿承来见我。”朱魁皱着眉头,着人去后方唤来王承。

不一会,一人一骑,黑甲红袍,有如一阵狂风而至,来着王承下得马来,行礼道;“三哥你唤我。”

朱魁也不言他,就说:“你听到没,那喊杀之声,你且带人速速查来。”

“偌。”王承应声,翻身上马,往后方叫几句,很快几骑飞奔入林,四散而去,打探情报。

“令弟兄们下马休息,用水囊的水给我喂马喂草,给马舒舒筋骨。”朱魁又是一道命令发下,我约莫了前方定然有战斗,真好是实验这五百庶民营弟兄的首战,他约莫了下一个时辰回头全军体力,尽lì

把精气神提到最高,一定打出一场漂亮的首战。

县城外,双方旌旗飘扬,城头上火红人流,汉字悠扬。另一只人马黄色的旗帜上分明写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癸亥,天下大吉”,一看便知是黄巾军攻城。

只是王承他们在战场外围,绕了一圈,约摸了敌情大概,只是一时间探不出王承探不出是哪位渠帅在此,不过按那规模不大,装备神情与农夫无异,觉得差不多,王承汇合了那几个弟兄掉马回头,跟朱魁禀报结果。

“对方多少贼兵?”探马归来,朱魁立即问道。

“阵势上看,约两万余人,皆是步卒,零散将领乘马匹,不过那些兵卒,毫无气势,干脸病卒,一群土鸡瓦狗罢了。”王承干脆利落答道。

两万人?好大的数量,四十倍于自己的人数,不过朱魁听了后不惊反喜,虽然敌军四十倍与己,但黄巾军素来羸弱,真好为自己骑兵试炼。转身对着自己五百子弟兵大声喊道:“弟兄们!黄巾乱党就在眼前!你们可愿与我一同为国效力。”

“杀黄巾,保国家。”士卒们异口同声答道。

“好,阿承与二弟领所部骑兵人冲左翼,三弟与我冲右翼,敌方阵势若乱,便冲他本阵。”

最后,朱魁低声跟身后亲卫打扮的淑淑儿颖说道,“等会照顾好自己,跟紧我身边。”

淑淑儿深入简出,军中有女一事,也就几个核心部将知晓。

分配完毕,遥举方天戟,朱魁眼睛闪过一丝冷然,下令道:“上马,出发!”

五百骑兵分两路,呼啸奔驰而去。

扬州,由于早先太平道抽调大量信众赴北,毕竟中原才是逐鹿天下的中心,张角自然要集中兵力在那里,不过这么一番调动,使得扬州黄巾势力大空,剩余最多人马的就只有戴风一方,大约一万人,加上黄巾家属,以及依附他们的一些山贼、百姓,总人数有二多万。…,

凭借自己人数的优势,戴风倒是经略了不少小村落,手中的人马也越来越多,现在的戴风从攻破村镇中的大户家里强抢了些女子,纳了七八房妻妾。野心也越来越大,已经盯上了城高池坚的庐江郡城治所舒县。

战场前,黄巾一方,正中的就是戴风,天生稀发,硕大的脑门上只有几辔发黄的卷毛无力的贴伏着,头上骨形突显得很明显,中间微凹,两边却凸起如两座小山,好象传说中的山魈一样。如果放在今天,肯定会有人觉得这人就是一个畸形。

此刻的他,意气风发挥舞着佩剑,大声喊道:“快给本帅冲,美女、金银就在眼前,城破之后,本帅承诺大掠三日,财货都属大家。”

舒县毕竟是个郡级城市,不同于秣陵这样的二级县城,城高墙厚,兵多且训liàn

有素。太守陆康虽不善武略,按部就班的分兵严防,戴风麾下的农民几度攻上城头,很快又被退下来。

“小小蚁贼,些许人马,攻略小镇小村也就罢了,犯我郡城,不知好歹,今日叫你来的去不得。”陆康不屑的说着,接着与身旁官吏吩咐道:“等蚁贼攻势弱下后,令陈校尉领三千郡兵出城反击。”

烈日当空,咚咚踏马之声,从东西两面响了起来,一时间惊动了攻城的黄巾军。

“报,有不明骑兵从左右两方袭来。”

戴风闻是骑兵大惊!心思:“难道是朝廷援军来了。快,快派人拦截。”

吓的他立kè

退入后军,同时指挥周围人马拦截两段骑军。

黄巾军虽由农民组建,但经过一系列的胜利、相对完善的组织和简单的训liàn

后,仍能摆出看得过去的阵形,几大方块、几小方块依次排列,士气如日中天。

戴风横刀立马遥望对面慢慢接近的骑兵,一丝得yì

悠然挂上嘴角,他已经看清了援兵,虽是骑兵,但只有几百人,在我黄巾大军面前尤如怒海孤舟,实在惨不忍睹,想不轻视都难。

第七章 庐江首战下

朱魁率领五百庶民营弟兄,一夜行船,进入庐江郡地域,马不停蹄跑了一天,来到郡治所舒县城下,却发xiàn

有大批黄巾军攻城,他当即立断,五百骑士两翼冲击,气势如虹,杀的四十倍于己方的黄巾军们阵势大乱。

黄巾渠帅戴风拼了命嘶喊着,想凭借农民军人数上的优势,大海一般将朱魁等五百骑士淹没。

不过很快这位农民出生的渠帅戴风就知dào

是数量并不等于一切,这些骑兵冲击到离方阵二百步的时候,手中一一捧出弩机,两寸大小,可两连发。

箭雨扫过,左右两翼哀嚎顿起,阵势立破,两轮过后,骑兵换上长枪,冲进人群挥舞着见人就刺。

这些自然是朱魁和他的庶民营子弟兵,日以继夜一年来训liàn

出的结果,同样动作射击,突刺,如果本能般的惯性。

骑射本来是高难度的动作,代表的是冷兵器时期最高的战场打击技术,一般来说一名合格弓箭手的训liàn

要三个月,而一名会骑射的骑士训liàn

则要一年,可见在中原内地会跑马奔射的骑士是有多么的珍贵。

不过骑射的确有他强dà

的地方,成规模后,的确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那蒙古族号称马背上的民族,族人自小在马背上长大,人人从小就会骑射,而起娴熟精湛,故而成吉思汗以他牧民们横扫欧亚大陆,建立一个冷兵器时期最大的帝国,仅此而后世日不落帝国-英国。

而同样是塞外草原民族,那满清八旗,却达不到蒙古那般全民骑射的程度,虽然熟练骑马,但是满期八旗更熟悉冲锋战阵,猛冲蒙杀,而非迂回射杀。

蒙古会败,乃败与,历史第一个大为重视火器的朱元璋手上,他配合热武器的战法,才打败蒙古的骑射。

不过如今的骑射,朱魁是没办法训liàn

出来的,但是他从另一方向去体现一部分骑射的威力,那便是用弩,弩可单手之用,瞄准简单,训liàn

也快,成型容易,他日虽然弩机的加强,距离、威力都能有更强dà

的提升。

层层叠叠的黄巾贼,装备简陋,未曾严加训liàn

,不知如何以步卒方阵对抗骑兵。根本抵挡不住朱魁训liàn

多时骑兵,怎是对手,这些农夫手中的武器被人家骑兵手里的长枪一碰就散。

“大家不要怕,我们人比他们多,围死他”蚁贼百夫长一面大声喊着,激励士气,另一面他自个慢慢往后退,能升为百夫长,自然见识多点,前方马背上这批强人到底有多凶悍,他比旁人有更直观的认识,这段时间他抢了不少钱财,可不想就这么死了。

朱魁去年整年的收入,还从陆纤和张紘那里讨要,他所以的家当都用来打造这五百骑装备,皮甲,护心镜,铜盔,又有长枪,小弩,威风凛凛。

而他战马有张紘他们的廉价售卖,还有的就是两年前从严白虎那里收缴的战马,被他暗中私吞,好生照料了两年,还生了些崽子,不过南方毕竟是南方,虽然水草充足,每日每夜都喂足了草料,可依然只能达到普通战马的水准。

这让朱魁想到,要让南方多马,出良马,看来需yào

去寻找一个伯乐出来。

蚁贼们经过三轮弩箭雨冲击,再看对方兵甲光鲜,卖相先让这些农民兵有些胆怯。

“舌燥。”甘宁一个玄铁长剑砸烂这名百夫长的头,冲散了这群黄巾贼,扭头看了看场中局势,找到朱魁商量了下,提议直接冲击黄巾本阵得了,这群乌合之众根本就是一群砧板上的肉,怎冲都行。…,

随着几名百夫长被杀,朱魁所攻左翼彻底崩溃,不一会王承也击破右翼。

戴风大惊,面色惨白,不敢想象这队骑兵如此厉害,连忙鸣金收兵,想要逃,好来日再战

舒县,那城头上一直关注城下战局的太守陆康,忽然发xiàn

攻城的黄巾贼们,开始跳下云梯,叫喊的朝战场后方溃逃而去,心中顿感意wài

,不过他还以为,是自家严守下,黄巾贼看到攻城困难,方才退去。

不过当他远远看到有不知名骑军攻击贼军左右两阵,则心中大喜,那队骑军之犀利,是他生平仅见。不一会城下蚁贼就纷纷丢下武器四散惊慌的逃开。

陆康见时机到了,对十步外的一名穿着盔甲的年轻将军,大声说道:“陈校尉,蚁贼败退,你速领两千郡兵出城追击。”

兵败如山倒,黄巾军士气升的快,去的也快,戴风带头骑马跑路。

“降者不杀!”

大局已定,朱魁大声喊道,子弟兵们顺时应声。大批溃兵伏倒在地,后面迟来的庐江郡县兵步卒一一架刀上脖控zhì

起来,慢慢往郡城押去。

戴风虽也骑马,但带着步卒逃跑,很快朱魁的骑兵便追了上去,慢慢便将这些人围困起来。

“吁”朱魁一拉马纤,看着戴风,如此庸将,两万人马竟被五百骑兵轻松冲破。

“这位渠帅,不知如何称呼?”

戴风惊疑不定,不知眼前少年意欲如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答道:“我乃戴风,你是谁?”

“哈哈哈。”朱魁大笑三声说道:“无名之辈,岂配知我姓名。给你次机会,与我一战,胜了让你走。”

“少年大言不惭,当趁机擒下他,以便逃走。”戴风心中想着,很快回道:“便与尔一战。”话音一落,一拍马屁,突击上前冲去,显然是想出其不意一举擒下朱魁,完全不顾任何单挑信任,不给朱魁准bèi

时间。

对面蚁贼将军,朱魁怎会心无防备,早了这些无信义之人,脸上不屑之色更浓,一把方天戟荡开劈来的长刀,一搓戟柄晃花对方的眼睛,顺势快速刺去,戟头入体而出,那中戟的戴风,不可置信的看着朱魁,他不相信自己连一回合都接不住,就被这年轻少年给干掉了,咽呜一声,脖子歪了下去。

朱魁一甩手,便将戴风尸首抛下马去。

一回合斩杀戴风,他哈哈大笑:“来人,死者已矣,收敛其尸。”

这时,那庐江陈校尉率领郡兵靠了过来,远远喊道:“前方是何人领军。”

朱魁回头一看,一个青年汉军校官打扮,知dào

应是庐江郡里都尉或者校尉之流,他不敢怠慢,拍马上前,拱手自我介shào

道:“秣陵朱魁,领义从五百人,北抗黄巾,途经此地,见有黄巾兵反贵郡,特来相助。”

“原来是北上从义的勇士,失敬失敬。”

“某家庐江太守府下,校尉陈武,且随我回城,好生歇息。”陈武执手回礼道,他身高七尺七寸,年不过二十岁,倒是一个伟少年。

“陈校尉客气,请……”

城楼下,陈武一马当先,手中晃悠着还带着血迹的长枪,策着马,对楼上呼喊着:“太守大人,来者来世秣陵义士朱魁,以及北上抗黄巾的五百勇士。”

城楼上,陆康朝城下看了看,那陈武的身边的少年郎,比那陈武还年轻一些,身上青铜甲衣光光鲜鲜,好一副少年将军,当下中就有好感,嘴里念叨了两句:“朱魁?”陆康想了想:“大哥有一小友也叫朱魁,正是那秣陵地方的人,而且很出名,是两年前杀了巨匪严白虎的讨贼少年,叫说书郎,乃我江东杰出青年之一。”…,

随即对着下方喊道:“可是说书郎当下。”

“正是小子,见过陆太守。”朱魁抬头回道,其实朱魁虽然与陆家关系不错,与那陆纤也算是忘年好友,但陆纤的弟弟,庐江太守陆康,他还从未见过,如今陆家虽然是陆纤做家主,但是二弟陆康乃是太守,更有隐隐在上的感觉。

不过陆康对家族中事情很少过问,兄弟俩很是和睦,而且他身为一郡之长,事务繁忙,他关心的是自己官位最大,而不是陆家能挣多少的前,钱财与陆康来说都是浮云。

不一会,郡门大开,陆康亲带众官吏乡绅出城迎接。

“大哥曾言秣陵四大讨贼少年郎,说书郎位居第一,今日多谢小郎君援手之恩。”陆康拱手谢道,事实上,若无朱魁,庐江虽不会被破,自损八百那是要的。

朱魁看了看眼前男子一身太守冕服,样貌与陆广颇为相似,还礼道:“陆太守客气了,此番我与五百儿郎本身就是北上讨贼,遇上自不能错过。”

“那且随我回郡守府,摆庆功宴好好答谢朱郎君和众位将士。”

“功曹官,功劳簿上也把这五百骑士算上。”陆康倒会交结人心,难怪年纪轻轻三十岁出头便领一郡太守之位。

郡守府上,朱魁,周泰、甘宁、王承分坐右边,他的五百儿郎驻扎城外,不过那淑淑儿也被他一同留在营中。

“小郎君,你那五百骑军装备真是精良,一人一马,甲革兵器齐全,所耗不菲吧。”一名面色无须,年约四十男子宴会上,出言问道。

“守业兄,可是羡慕了,亦可出资筹建。”另一名样貌俊朗,肤色白净的男子笑言道。

“这二位是?”朱魁问道。

“鲁家家主鲁格,鲁守业;前丹阳太守周尚,也就是现在周家家主。”陆康指着二人介shào

道。

第八章 我会让你成为世上最最贵的女子

汉世人重忠孝,肯为过捐赠粮草军械打击贼寇者很多,这种资助义军的事情中原各地都有发生,众人也不以为意,并不深究朱魁说真说假,额首点头会意,几人以为朱魁能搞个这么光鲜的五百骑士来,看来他联系了许多富商,慷慨相助,这般一切也就都解释的通了。

陆康说道:“那不知怀明是欲往陈国出冀北助卢中郎,还是直奔颍川寻皇甫中郎。”

“当先往颍川,帮解雒阳之急,以宽君王之心。”朱魁并不遮掩自己的意向,说道:“明日就准bèi

出发,此到颍川沿路皆为驿道,数十里相隔又有馆舍休憩饮食,骑马奔行十余日便能到达战场。”

“如此急行军,到时不怕人困马乏?”周尚带着好心劝说着。

黄巾贼寇城,他周家是庐江郡中世家大族,自然十分关注,一直都与陆康一起在城楼上,关注战事情况,丝毫不怕被黄巾贼误会,由此可见此人的不凡。

单论影响力,周家声望还在陆家之上,不过陆家有从商者,家业,人数,嫡旁等等人数众多,吴郡四姓,之所以从一郡大族,成为江东这个大区域的大族,都因四家有从商者,人数众多,而起有许许多多底层官吏为基本,后者说他们更厚黑。

而周家以道德传家,只重诗书才华,对商贾挣钱之道,涉及很少,仅仅算的上富有之家。不过他们周家子孙不多,很单薄,但个个都很不凡,都是大贤,能力出众,自曾祖周荣起,官至尚书令;祖父周兴,为尚书郎;其父周景,乃三公太尉;而后自家的兄弟,如周异又任雒阳令,其他两兄弟周崇、周忠都是大官。

不管他们家人丁一直淡薄,周崇、周异都已病亡,年纪都不过四十左右。

这资料都是刚刚朱魁听到庐江周家之名后,紧握腰间佩剑轩辕,闪过脑中的记忆资料。这个叫周尚的应该是周瑜的叔父,也就是他亲儿子娶了赵英儿的姐姐做妾室。

不过面都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些年他一直忙于继xù

钱粮,训liàn

镖师,对一些江东士族交往,少了很多,做事也低调了很多。

朱魁睁开眼睛,带着谢意,笑着回答道:“多谢周家主提醒,朱魁会小心的。”

周尚见朱魁如此信心满满,也不好跟他在争论什么,心想:“打败城外那批农民蚁贼算不得什么,朱魁此次要能顺利十日奔袭颍川而军心不溃散、战力得存,那时当算一支强兵。

“此行北上,艰难困苦,行军之难还是其次,随军补给才是首要,”陆康突然说道,“庐江府尚有存粮,愿出资两千石,以作郎君扫贼之资,也算是答谢说书郎。”

“我周家也愿出粮一千石。”陆康话音刚落,那周尚紧接着就更声说道。

二人纷纷出粮,朱魁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这些世家如此豪爽,秣陵是,庐江也是。东汉时期,世家多以经学传家,这些士族前期多有报国之心,只是董卓乱汉后,见汉祚无力回天,才真zhèng

开始另寻明主。

朱魁听后,立kè

起立致谢。之后一番旁敲侧听,确认了周尚就是周瑜的叔父,今年九岁,不过他父亲周异,死于雒阳令任上,尸首运回舒县老家后,周尚为他主持了隆重的葬礼,而周瑜身为儿子,如今还在服丧守孝之中,周尚还笑这说道,周瑜少而好奇,喜欢表现自己,好凑热闹,若不是服丧在身,今日定然会跑到城头上观看攻城战。…,

见不到九岁的周瑜,朱魁觉的有些可能,因为服丧期间是不适宜见客人的,他只好打消了念头,而陆康的兄长,陆纤也会吴郡老家去了,对着两个新认识的朋友,话题并不是很多,不过一些家国之事。

宴席后,朱魁没有留在城内过夜,回到军营后,与周泰、王承、甘宁四人分别各自营帐,朱魁的营帐自然在大寨中央最为显眼的位置。

来到帐门口,发xiàn

两名亲卫守在两米开外的位置,眉头一皱,责问的语气说道:“汝二人何故站如此之远,若有刺客行刺,该当何罪?”

“这个”两名亲卫结结巴巴答道:“是高亲卫长吩咐我们不能靠近,也不许任何人靠近。”

“淑淑儿,这个小妮子又搞什么把戏?”朱魁心中念道,讶然的看了二人一眼,嗯了一声拉开帐帘钻了进去,这是朱魁的主帐,二人自然不敢相拦。

入帐一看,只见有四面屏风位于中央,围成了一圈墙,滚滚水蒸气盘旋与屏风之上。朱魁斜过眼睛瞄了一下,只见屏风中央摆放一只紫漆浴桶,大小仅供一人沐浴之用。

踮起脚再一看,那紫漆木桶里,那水面上飘着各色花瓣,散发着浓郁的香味,是由玫瑰、梅花、茉莉、菊花等十几种花卉,摘下最娇嫩的花瓣晒干,用时再加一种特殊的调和香料熬制,具说这样的香汤若是长期浸浴,肌肤会从内往外散发一种奇异的香气。

这是朱魁根据前世记忆,生产出来的产品,有意发展成香草业,专做富家夫人们的生意。

这一见,他有些意wài

,这时,一种幽幽的清香飘进鼻中,沁人心脾,朱魁心中了然,眼前是何事,暗笑着这丫头沐浴竟如此讲究,平日一副男儿打扮,倒是看不出来,他放轻步子悄悄走到屏风里,入目就见副香艳的美人沐浴的场景,半身浸在热水中,蒸汽下却是看不清下边,不过自两臂而到脖子,光滑如玉,诱人菲菲。

悄无声息的来到淑淑儿背后,朱魁也不说话,就这么双手环抱,静静的欣赏起来。

淑淑儿举起手臂,无比自恋的欣赏这白皙细致的肌肤,滴滴水渍从指尖顺手臂滑了下去,朦胧之极。

“淑淑儿。”

好半会之后,朱魁这么长时间人都泡再热水里,怕是会不会泡过头了,他戛然出声喊起,惊的淑淑儿哗啦站起身来,抱住前胸,转过身来,睁着双眼看向来人。

朱魁愣愣着看着眼前春色,毫无瑕疵的肌肤,身材更是玲珑有致,虽然未完全发育成熟,可那小巧紧致的胸倒是别有一番风韵,纤细柔软的腰身,翘翘而又小巧的臀部,细长白皙的美腿……

见淑淑儿想高声尖叫,回过神来,朱魁一步上前,用手捂住那樱桃小嘴,“嘘”了一声,说道:“别出声,是我,别惊动外面的人!”

“呜呜呜!”

朱魁看着淑淑儿娇怒颤动,收回手来,嘿嘿笑了笑,直直的看着有些害羞,有些娇怒的神情,爱怜摸了把胸前春光,说道:“好了,快点把身体擦干,换好衣服吧。”

这一动作差点又惊的淑淑儿大叫起来,不过在见朱魁那嘘嘘的的手势后,嘟着嘴,急急转过身,低声娇喊着:“你还看什么看,快点先出去啦!”

“好好好!”朱魁嘿嘿笑着,遮住双眼,自个走到帐门,探出头吩咐道:“备些酒菜送来。”…,

好半会,淑淑儿终于躲在屏风后边,擦好身子,恢复亲兵的服装后,走了出来,此刻朱魁已经从门口亲兵那里接过酒菜,在床榻的案席上,摆好了筷子。

两人相坐着,开始喝酒吃菜起来。

“你刚才……为什么进来也不出声,你是不是什么都看到了啊?”酒足饭饱后,淑淑儿一改豪放语气,羞答答问着。

朱魁点了点头,笑道:“咱是什么都看到了,你待如何?可是要刺瞎我这双眼。”接着作势伸出双指插向自己。

淑淑儿娇哼一声,连忙伸手拦下,抓住手中,捏了捏他的手臂,不满道:“得了便宜,还捉弄我。”

朱魁哈哈笑了一声顺势将淑淑儿揽在怀中,就这么静静的抱着,这趟是要出门打战,他的心中是思绪万千,压力是很大的。

所谓昔日红鸾帐,今朝草莽场。眼前美色美酒,心爱人儿入怀的温馨,不知能否一直永永久久下去。他会不会有一日倒在了这草莽场上。

见朱魁不说话,就这么紧紧的抱着自己,好一会后,淑淑儿有些奇怪,以为自己捏疼了情郎,轻轻吹呼呼那捏红之处,又抬起头见他深情脉脉的看着自己,将自己抱的很紧,淑淑儿有些害羞和不适应,微微躲着他那如火的目光,侧过头轻轻埋首在他胸怀,淡淡的声音从怀中传出。

“算了,我们都定过亲了,迟早是你的人了,你要看就看吧,怎么看都行,你想要了淑淑儿也行。”这话一脱口,她这埋首更深,更加不敢看着朱魁的眼睛。

朱魁接过她的小手,嘴角一扬,说:“好啦,淑淑儿,不必如此,此刻还在行军之中,朱魁岂会做那荒唐之事。”

低头,强行将淑淑儿的脸皮端详在自己面前,朱魁柔情说道:“莫要瞎想,你朱哥哥脑中所想可跟你不一样,我呀,我在想,将来如何让你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

“真的吗?最尊贵的女子?不过淑淑儿还是希望我们只要能一直都快快乐乐就好。”淑淑儿红着脸,低着声应着。

“嗯,你放心,我发誓我一定让你成为最尊贵最快乐的女子。”

朱魁说着说着,目光突然看向帐中的火盆,那双漆黑的眼球上,跳动火苗,突然他的誓言保证般,滚滚燃烧,看着淑淑儿不由的痴了。

第九章 吴郡朱

隔日,旭日东升,方露出一毫的额头,朱魁和他庶民营,就已经拔寨收营,迅速的整理好一切,五百马匹嘶昂的列队在舒县城下,这军姿单独来论,绝对是强军之流。

同样,太守府和周家两方的人早早就把粮草送了过来,看着一车车的稻谷,朱魁苦笑,自己昨日夸下的海口十余日至颍川看来是无法完成了。粮草怕是跟不上自己的行军速度,但俗话说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行军打仗更多的时候,将军都要先配合好粮草。

除开五百骑兵,朱魁不得以雇佣了一百青壮农夫协助押送粮草,人手本就紧凑,多了三千石粮草,更加耽搁。

于是乎,他考lǜ

着多留下五十骑来帮zhù

周泰押运粮草,他带主力先走一步。

朱魁与陆纤交好,也就是陆家的客人,陆康自然对他另眼相看,亲自为他送行,而那周家家主周尚,可就没亲自再来,他送了粮草,情谊到了,相识不久,能做的也就这些了,朱魁还担不起他更多的礼。

“太守大人止步,劳烦送行,怀明感激不尽,我们来日再见。”

一番辞别,朱魁正欲上马出发,城门口一阵马蹄声传来,见那陈武等人百来人,轻装简服赶了过来,这百来马匹是舒县里所有官府马匹了。

很快一一下马,跪倒在陆康面前:“末将拜见大人,启禀大人,末将与麾下这群弟兄想随小郎君北上剿灭黄巾贼,望大人准许。”

陆康一听,心中不悦“你是我一手提拔的,正要好好收服,打上陆家的印记,忘恩负义武夫,想要功劳想疯了。”

陆康一猜就知dào

这陈武的心思,天下有战事,是这些武夫出头之日,出将封侯,所以习武之人的梦想。昨日覆灭黄巾贼戴风虽有一份功劳,却小的可怜,要想立功,靠呆在庐江郡里打磨不知几年,才能出头。

“想个由头,推搪过去。”陆康想着。

“想不到太守大人帐下校尉有一腔热血爱国之心,想必人人见了都不由感慨,从而敬重校尉,敬重大人。”朱魁再一次抢先说出一番冠冕堂皇之语。

陆康一愣,不想朱魁一顶高帽为其戴上,不明白这是别有居心,还是无意之言。让他拒绝不得,四周如此多人都在看着,笑话他阻人为国尽忠。

“子烈,你既有心杀贼,本太守岂有不允之理,本官等你得胜在回庐江郡。”

随后,朱魁一行人,策马离去。

一路上朱魁一直在考lǜ

着北上后要如何行事,他还在等待,前方消息的到来,古代战争最重yào

的是情报,这比任何兵书战法都来的重yào



二日后,一个自称是王氏商行之人追上了他的队伍,前来拜见。

“小人王钱,拜见主公。”

王钱四十余岁,圆脸大肚,周泰等三人相视一眼,皆不认识。朱魁说声免礼,笑道:“一听是王姓商人,我便知是王忠派你的来吧。他倒没辜负我的期望,你竟然能直接来到我的军营,情报上的确下了功夫。”

“多谢主公夸奖,这是主公你要的颍川图册,上面记载颍川地貌和城县分布。”说完,从袖中取出一块绢布,密密麻麻的墨迹。递了过去,说道:“自黄巾爆fā

,各地密探大受影响,不然主公出征前就应绘好,却拖到现在,请恕罪。”

“好了,我知你们辛苦,无需自责。”朱魁看了地形图,满yì

的点了点头,传阅给甘宁他们。…,

却说这副地形图清楚标明县城,官道和山林,这在古代可是十分的难得。

“现在皇甫中郎和朱中郎他们在何处,战况如何?”朱魁关切的问道。

后世只记载镇压黄巾的大概过程,具体战斗过程,几未提及。

“右中郎将朱儁在陛下的催促下仓促率兵两万出轘辕关,为彭脱所败,首战失利,现退守汝南;皇甫中郎进展亦不顺利,与贼军连番交战各有胜负,陈兵长社。”

“果然。”朱魁暗道,黄巾主力前期英勇非常,汉军一溃再溃“往长社,还是往汝南,哎!可惜没有可以出谋划策之人,若马钧在此倒有人可以商量下。”

朱魁虽然熟读王翦兵书,知战阵,但谋划一事却是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颍川多才俊。”朱魁突然想到这句话,突然问道:“可知颍川书院?那里情况如何?”

王钱一愣,不知为何问与战况无关之事,但这与他无关,遂把他知dào

的说出:“据闻黄巾爆fā

前不久,那颍川书院就已经关闭,学子们各自返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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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以丹朱为开姓始祖,传闻乃尧帝的嫡传后裔,后武王伐纣,建立大周王朝,分封诸侯国,邾国由此而生。

战国时期,楚国灭邾,邾人被迫离开世世代代生死于斯的故国家园,而邾国人,便以国名为姓,改朱氏而迁徙四方,大部分居住在楚、吴、越三地。

而吴郡朱氏,起于西汉楚人朱轸,随刘邦起兵任都尉,后因战功封鄢陵侯,再后汉惠帝杀吕后侍臣辟阳侯,朱建牵连其中,恐累及家人,故先自杀了断,后其家人迁徙往江东,西汉时的不毛之地避难,四百年经营,吴郡朱姓已经成为了江东排行第四的望族。

吴郡朱姓与山越一族,相交甚生,早年出吴郡后,躲在临边的会稽郡发展,可惜句章人许生在会稽造反,朱家影响很大,声望与财富受到大量的损失,江东四大家族排汗之末,已经差不多名不符其实了。

吴郡,吴县朱氏老宅,占地宽广,内有房屋数十间,各类庭院四五处,好生宏伟豪宅。整个吴县内,也就陆、顾、张三家的祖宅可以相比,那太守府衙的规模也不能与之相较。

后院,池水碧波粼粼,两只蜻蜓点水即飞,池塘便绿色葱葱,一间屋阁临水而建,品味非常。

檀香旁,三个人对席而坐,两人一身长者儒衫,样貌间,颇为相似,薄唇高额,眉宇间都有着暗淡与惆怅,此二人正是朱发、朱扬两兄弟,吴郡朱姓这一辈人丁更是凋零,他们本是七兄弟,可惜无人都死在几年前那会稽郡的叛乱上。

最后一人却是个青年,近三十许,长眉利眼,宽阔的脸型和高耸的身子,给人一直智勇皆备的感觉,青年名叫朱治,是吴郡朱姓中,唯一个成年年后辈,其他嫡系子孙年纪都还小,还需yào

历练。

朱发、朱扬两兄弟,此刻皱着眉,心中想着,江东地面上,吴郡出去的四姓,陆、顾、张几年来,家族声势节节攀升,后辈子孙中陆康已是太守,顾雍拜名儒蔡邕为师,将来做大官铁定的事情,那张紘以及张昭虽是旁系,但却是声名远播于江东,直至中原之地。

自家后辈里,嫡长子朱治虽然文武双全,还算深层,二十岁就举孝廉,如今也算在吴郡太守府里做个从事,但和其他人一比起来,倒是默默无闻的多了。…,

“那个秣陵朱魁已经出发了?北上抗击黄巾?”问话的人是如今朱家家主朱发。

他二弟朱扬闻声,点点头答道:“据传回的消息来报,说是他们在庐江打了一战,帮zhù

那陆康歼灭了那一股寇城的蚁贼,又马不停蹄的去颍川,应该是投靠那中郎将皇甫嵩麾下。”

“哼!”那朱扬哼了声,带着不屑,近来江东各郡里,市井间都有一传言消息,说是吴郡朱氏已经日落西山,不复如初,而那秣陵朱氏,那说书郎却如新星一般崛起,其人,年纪虽小,但重义有谋,单身匹马几年间闯下了不小的基业,号称是江东崛起最快最迅速的乡绅。

于是乎,就有人建议江东四姓中,将那日落西山的吴郡朱氏去掉,让秣陵朱氏取而代之。这一传言传入那朱扬的耳中,自然气得他暴跳如雷,那日一连推到了好几张酒案。

“这小子好生狂妄,又写小说,又弄轿子,还建立镖局,四处行善,好个虚伪的模样,如今这自找死路要北上做那义勇军,帮zhù

朝廷打那黄巾贼,这黄巾贼是那么好打的么?别看在庐江打了胜仗,那不过是小股黄巾贼,那中原颍川、冀州那可是好几十万人的造反,他这是送人,五百人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死定了。”

朱扬愤愤然的说着,嘴里不停地数落着朱魁,咒他早死,却不知他们两方到底何时结下了深仇大恨。

“嗯!”老大朱发对二弟的谩骂不予置否,点点头,却是赞同的样子,他开口问着:“废话少说,他人家再怎么自寻死路,也不关我们的事,不过早前我们想买下那他所画的新型桌椅家具,他却死活不愿,令可让那桌椅计划陷入停顿,也不愿与我吴郡朱氏合zuò

,却是欺人太甚。”

“不过这人的确有一番手段,他在秣陵,不好应付,如今他不在,也就没了主心骨,却是要报前番之仇,设法将那桌椅家具的全部图纸抢来,还有他那营销方案。”

朱发与弟弟商量着,他知dào

那顾家得了朱魁新式造盐法发了财,那陆家得了《时装策》也发了财,连那小小赵家也得《说书策》这几年发了大财。他吴郡朱氏这些年财政收缩,自然要想从朱魁得那新型家具,搞新颖,好大挣一笔。

“怎么不说了,都有什么看法。”朱发再问了一声。

这时,那朱治看了看自己父亲和二叔朱扬,跪直了起来,挺了挺身子,来到自家两位长辈身边,先是自己父亲耳边说了一会,后又到二叔耳边讲了几句。

这朱治的几句话,一下让二人双眼亮了起来,那朱扬拍手称赞道:“好好,治儿果然才智不凡,下个月就是我吴郡朱氏的祭奠大典,真可邀请他前来。”

“是极!”族长朱发额首点头,事情就算拍定,商议结束……,

第十章 颍川书院

颍川郡多是山地,颍川书院也是依山而建,坐落于颍川和汝南交接之处。它原本是颍川豪门荀氏的一处别院,而后荀氏八龙之一的荀爽因牵连到第二次党锢之祸而被罢免三公之位,归还乡里,便将别院捐出,在颍川建立学院以培养人才。

汉时流行名士讲学,凭借荀爽曾经的地位,各地名士也常来往于颍川书院,名声渐渐大了起来,求学士子更是多不胜数,甚至闻名于幽凉之地。

时日正是盛午,院内大树林荫,却是寂静异常,颍川是黄巾主战区,受战乱的影响,荀爽关闭了学院,学子们纷纷归家或往他处避难。

院内偏角,一名瘦弱的书生独自坐在案前抚琴饮酒,旁边紫檀,香烟冉冉。近看才知其人面红耳刺,醉语连连,显然已经喝了不少。

书院外,树林中。

“唦唦……”

百多名几名身着黄色布质兵服,头绑黄巾模样的士兵从学院外树林之中钻了出来,其中一个头领模样的抓着身后樵夫问道:“这里就是颍川书院?”

“就是这里,大爷放了我吧。”樵夫战战兢兢的哀求着。

“放你,好。”首领的笑容有些阴狠,转头对身边士兵眼神示意下。

两名士兵意会下,这种事情干过许多次了,双手一夹拖到林中,不理樵夫哀叫,哗啦一声安静了。

一伙人来到书院门前,其中一个士兵看了看周围,不解说道:“大帅叫我们来抓人,怎么如此静悄悄的,不会都跑了吧。”

“妈的,那樵夫安敢骗我,早知给其上刑逼供,不管了,你们四散开来找找看,只要是人的,就都给我带回去,也好跟大帅交差。”

众人四散开来,两两结伴,踹门捣柜。

左院走廊上,一名黄巾贼甲对着黄巾贼乙说道:“你有没有听到琴声?”

“听到了,从那边传来的。”黄巾贼乙一指左前方,意会的说道“有琴声,说明那边有人,我们去看看。”

二人快步跑起,冲进后院,远远就见在树下有一名酒醉书生哼哼哈哈的在醉酒弹琴,琴声淡然恬静,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那怕黄巾贼乙这头蠢牛,也受了感染,止住脚步,闭目倾听着。

黄巾贼乙是蠢牛,那黄巾贼甲去是个猛牛,疯牛,他咧嘴哼笑,一拍那黄巾贼乙,将他拍回神来,拽着他几步冲到那书生面前。

黄巾贼甲一脚踢开香炉琴案,姓名身份也不问,与黄巾贼乙道了句:“就他了,带走,给大帅交差。”说完,两人左右上前,夹起书生双手,立马拖走。

微醉下的书生,哗啦一下惊醒过来,大喊:“你们是谁,为何捉我,放开我。”

书院前厅,派出的士兵一一汇报说空无一人,钱货也没有,气得那名黄巾首领就欲举火烧了这颍川书院。

“首领!首领!我们捉到了一个书生。”甲乙两黄巾贼兴奋的声音远远传来。

黄巾贼首领看到甲乙两人捉了个书生回来,心中大喜,对两人连连夸奖,任务有了交代,他也熄了烧毁颍川书院的想法。他看着面有酒意的书生讲到:“我们大帅要见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酒意醒来,书生看来捉住自己之人,布衣,黄巾,心中咯噔一下:“酒多误事,这群是黄巾贼。”心底大为暗恼自己大意糊涂。

不过书生显然并非凡士,处事不惊,他瞬间收起脸上惊意,故作轻松问道:“不知是哪位大帅要找小生。”…,

“嘿,是我们波才大渠帅。”首领显摆说道,想起大帅的吩咐,拍拍书生的肩膀,安慰的说着:“书生放心好了,我们不会杀你的,大帅说了,要请你回去当军师的。”

“波才,这厮竟也知收刮人才。”书生一下那黄巾贼首的话,心底暗自冷笑,不过他脸色不变,恍然的讶道:“哦,那波大帅可曾嘱咐你要以礼待人。”

黄巾贼首扰了扰后脑勺,想了想就回道:“好像有提过,但是老子……”

书生见他匪气发作,连忙打断说:“我跟你们走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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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日。

一支五百人组成的骑兵,进入颍川境内,马上装有武器和备用粮食,骑士们个个风尘仆仆,显是长途跋涉途多日,看下队伍旗帜,写着朱字,正是那朱魁和他五百急行子弟兵。

陈武要随他北上,自然大喜,他正缺人,看他那一脸刚毅,知dào

起乃真zhèng

义士。就拜托他与那一百一十二名手下郡兵弟兄留下为后军押送粮草,自己主力先行查看前方战况,约定了阳翟县汇合地点,同时他留下亲兵杜洪,以为策应。

陈武的武功如何,朱魁不知,但是他通过轩辕剑,回想起前世看过的三国演义,知dào

他是历史上留下一笔之人,自然不会太差,不过杜洪的武艺他亲自试过,有周泰四成的本事,加之他善于追踪,一脚轻身功夫可日行千里,这次朱魁出门带上他,就是看重了他脚程,可两方联络。

此时颍川郡治所阳翟县,尚未陷落,还在汉军手中,因为黄巾主力部队都拉去攻打长社县,哪里有波才要解决首要目标皇甫嵩,只要颍川的皇甫嵩败了,其他郡县弹指可破。

朱魁远远望了望城楼,不准bèi

进去,因为他临时起意想去颍川书院去碰碰运气。

“兵马在百里外,安营扎寨”

未免引起城内守卫的注意,将营寨退出百里之外。

“王钱,明日你做向导带我去颍川书院。”

“是。”王钱行商出身,几十年走南闯北的,钱没挣多少,各地风俗知之不少。

“大哥,你这是?”甘宁问道。

“寻访贤才,三弟呀,大哥要带你们闯一番大事业,光靠我们这些人是不够的,三弟明日你跟我一起去,二弟跟你阿承留下等待后面运粮的陈武兄弟。”

“是,大哥(三哥)。”

两年来结义之情越发加深,朱魁未曾隐瞒心中大志,这三人是心腹中的心腹,如果他们都不能信,他朱魁还是万事皆休的好。

“这次我也要去,上次庐江郡守府不让我去,这次总不能还丢我在寨中吧。”淑淑儿抓着他手臂说到。

“好了,同去便是,别让人看出来。”

一路行下来,淑淑儿的身份,一直都在隐瞒中。

第二日天蒙蒙亮,朱魁三人点了五十骑士,按王钱的指引离开大营。

绕过几个树林,颍川书院大门依稀而见。

“吁”

战马昂透停下,整齐有序,书院中已经没有往日朗朗读书之声,王钱说道:“主公,这院中学子想必已经都离开,是以如此安静,我们是否还要进去?”

“无妨,进去看看,算参观下这闻名海内的书院,有何风采。”

“下马。”

众人方刚下马,尚未接近大门处,一股走动之声传了出来,朱魁咦了一声:“不会是尚未离去的学子吧。看来自己还是有气运的。”…,

只是出现在他面前的不是学子书生,而是一群头带黄巾的贼兵,其中还带着一名书生。

“黄巾贼,没想到竟然在这遇到。”朱魁颇感意wài

的对左右说道。

见门口竟然围着一群甲衣粼粼的士兵,黄巾蚁贼们也感意wài

,首领定睛一看,对方也就五十来人,立kè

声严厉色斥问:“你们是什么人?黄巾军办事,还不让开。”

这一番恐xià

之言,不然没有吓到朱魁,更让一众骑士哈哈大笑,捧腹不已。

“就因为你们是黄巾贼,所以才要拦住,颍川书院也是你们可以撒野的地方吗?”朱魁一指马鞭,回骂着“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儿郎们上,杀光。”

不等黄巾首领反应,甘宁甩着背后的玄铁长剑身先士卒,骑士们也应时抽出兵刃,五十名劲卒仿佛觅食的猎豹扑上去。

黄贼首领大怒,吩咐甲乙两贼将醉书生推到一旁,操领手下饿虎扑羊迎上,喊杀连天。

烈日下,甘宁手中玄铁长剑如蛟龙出海,被它撞上的黄巾贼,肢体乱飞,惨叫着荡漾飞出,短短几息时间,二十几名贼兵气绝倒地。

甘宁的勇猛,惊吓到了黄巾头领,二人不是一个档次的武将,心中庆幸自己没有冲在甘宁面前,望了下站立场外观看的朱魁和亲兵打扮的淑淑儿,灵机一动,他给身旁手下使了个眼色,几名手下迅疾无比地向前滚出,一个鱼跃扑向朱魁二人。

“小子,纳命来。”一声轻喝,黄巾首领一个鱼龙翻身,手中大刀由下往上,连连击出,足见此人武功不奈,比起两年前的吴雨,两者仿佛之间。

朱魁一个侧身,稍退两步,再一手抽出腰间的轩辕剑,两年的成长,朱魁气力渐长,武艺自然不再同日而语,那轩辕剑重有四十九斤,秉承天道四九之数,皇天厚土,虽然双刃钝而不利,胜在重,胜在坚固无比,气势上皇者威临犹若山河江川迎面压来。

甫一相碰,那黄巾贼首的大刀一下便脱手出去,手腕发麻。

“不好,此人好大力qì

!”,贼首俨如一脚踏空,坠进了万丈深渊,心都要停止跳动了,他转身拼命驴滚地“快逃,我不想死。”

第十一章 戏志才

柿子捡软的来捏,不料却踢到了铁板上,这种情况下,最常见的后果是丢掉了小命。

这名黄巾军的贼首,就是最明显的例子,朱魁带来的五十名子弟兵十分凶悍,自己的部下怕是抵挡不住,于是他想擒贼先擒王,拿下朱魁以作要挟,他对自己的武艺很自信,只是自信过头了。

但黄巾贼首明白这个道理后,已经太晚了,只听一声死亡来临前的呼喊,轩辕剑的剑头精确无比刺入他的胸膛,四周蚁贼见首领身亡,吓得魂飞魄散,调头便拼命向书院外逃去,五十名子弟骑兵摸出腰间军弩,迎面就是一阵猛射,二十几名逃在最前面的黄巾贼惨叫着被射翻。

朱魁看向打斗中的淑淑儿,听其娇声喝喝,不断挥舞着手中宝剑将那两名黄巾贼逼得险像连连,想来无须几时,就能手刃两人。

很快的朱魁的五十子弟兵,轻轻松松消灭这近百名贼兵。只剩甲乙两贼早早跪倒在地,讨饶不已。

朱魁本欲连这二人一并处理,这时那名醉酒书生却出言求情道:“这位小将军手下留情,这二人只不过是流民而已,放了他们吧。”

“是呀,都是形势所逼,不得以才加入黄巾军的,求将军饶命啊!”二人顺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道。

醉酒书生,一身灰色儒袍,样貌平常,双目开合间精光闪烁,似笑非笑的看着朱魁。

“此非常人。”这是朱魁心中第一印象。

“既然这位先生求情,就网开一面,但死罪可恕活罪难饶,砍些树枝做个担架抬先生走。”朱魁不容置疑说道:“先生不妨先跟我回营寨好生歇息一番。”

“顾固所愿不敢辞尔。”书生毫不考lǜ

朱魁来历,立声应下,他明白朱魁肯给他情面,自己就必须跟他走一趟,这便是情面上的交yì

,同时他也想知dào

眼前这位公子是何来路,那五十精骑非一般人能训liàn

出来。

且看到朱魁指导甲乙二贼编织轿子,奇淫巧技一般上位者不屑为之,但方才指挥若定的样子,也非一般年轻公子所能拥有。

一伙人骑着马慢行回去,朱魁特意驾马与书生平齐。

“秣陵朱魁,字怀明,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哦!原来公子就是张子纲口中常提的儒道法三家治国策的那位朱怀明。幸会!”轿椅上书生抱拳拱手:“在下戏学,子志才。”

“先生便是那戏志才?”朱魁不由自主脱口道,不过这喜色一闪而过,但还是被戏志才看到,就听朱魁的语气变得尊重了许多:“原来志才先生认识子纲先生。”

“去岁子纲兄路经书院,有个一面之缘,与众同窗们相谈甚欢,故听闻过小郎君那儒、道、法三家治国之论,倒是另辟途径,颇有想法,让志才佩服!”

“岂敢与先生相比,戏先生之名,怀明在江东的时候那是如雷贯耳,世人都说颍川有大贤,志才位于先,先生是个有经天纬地之大才也!”

戏志才,颍川人,曹操早期谋士,不幸早卒,没有留下详细的记载。他死后,荐郭嘉与曹操。这一记忆,朱魁不用借助轩辕剑,就可清晰翻找出来,寒门贤才中,戏志才与郭嘉都是青史留名之辈。

“看来我的运气并不差。”朱魁心中盘算着,曹操因其死而痛惜之人,不世出的大贤,我理当好好结识一番,留以后用。…,

“没想到志才之薄名,江东之人都已知晓。你身边这位身披铁素,背挎长剑的少年好汉,应该便是甘宁,果然俊少年。前些时候,张子纲路经书院,对秣陵四杰推崇不已,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不知剩余两位现在何处?”戏志才指着甘宁笑问着,这让身边的甘宁拱手示意还礼。

“先生很快便能见到二弟和阿承。”朱魁答道。

回到营地后,天色已晚,护送粮草的队伍尚未跟上,朱魁准bèi

在等一日,同时也好向戏志才讨教一番进剿方略。

“先生可否告知,在下当往朱中郎下效力,亦或往皇甫中郎处。”宴席上,朱魁举杯直言详询。

“呵呵,看来小郎君醉翁之意不在酒!问我黄巾之事,可是想请我出山。”戏志才善察人心,自然明白朱魁话中是何意思,当下脸上颇有不解,“小郎君是第一次来颖川吧,可否告之如何知志才之名,我与张子纲相识,他却不会推崇我之名。”

对于朱魁能知dào

他的名字,他很是奇怪,毕竟,他现在默默无闻,朋友间也鲜知其才干,路上他清楚注意到朱魁听到他名字时,那种惊讶和欣喜,而张紘与他不过一面之缘,萍水相交的朋友,是绝对不会把他吹成什么经天纬地的大才的。

“额”朱魁脸色一滞,张张嘴,终是讪讪一笑。一指王钱说道:“我这属下是颍川人,行商多年,言先生虽在书院上课,但也时常在乡野间教书育童,市井中百姓对先生的推崇是很高。”

“而且朱某看来,所谓名士推崇永远不如山野百姓的赞扬来的真实,在朱魁心中百姓是最可爱的,也是诚实的人。”

这话朱魁并未胡扯,之前他询问颍川书院里哪些学子比较有名字的时候,王钱有提到过市井间对戏志才的赞扬。而后世的时候,有句话叫老百姓是做真诚,最可爱的人,他铭记在心,教会了他,看人看事,一定要从百姓的角度去看,这才能看到最真实的一面。

戏志才看了看王钱,一脸福相,饱经沧桑,又做过行商,难怪知dào

自己一些事迹,看他对朱魁的唯唯诺诺的样子,此人应是密探一类人物。

“那小郎君此番北上剿贼,可是真心为国。”

“那是自然。”朱魁毫不犹豫答道,纵是有野心,也不是此时能够暴露的,他虽然常常与周泰他们言及要干一番大事业,多是指封侯拜将事,造反之心丝毫未对外人吐露。

“国家有难,匹夫有责。”

朱魁吐出八个字,铮铮有力,戏志才一时间也看不出他内心真实想法,只觉此人应该是个忠义之士。

“小郎君既然有心报国,那应当先往汝南,驰援朱中郎。”

“为何?”

朱魁原本应是决定去长社,毕竟长社之战历史有所记载,知其最后乃用火攻之计取胜,或可借鉴。

“其因有二,第一、皇甫中郎多年老将,长社城高粮多,一时间波才不足以败他,再者说波才陈兵十五万,兵围长社,这是守城战,小郎君这五百骑军毫无用武之地。”

“第二、只有朱中郎腾出兵力,汇合皇甫中郎集合京畿五万兵马才可与波才一战,并且汝南黄巾无威望如波才者,各自为战,也易汇合朱中郎两万兵马,大有作为。”

戏志才三言两语之间,就为朱魁做好决断,席内众人大为钦服,王承、周泰他们私底下也讨论过去汝南还是长社问题,一直未有结果。…,

“哈哈!”朱魁哈哈大笑,举起酒樽谢道,“先生大贤,留侯之才也,让魁茅塞顿开,多谢先生!”

“哪里,小郎君却是谬赞,些许小事,无需言谢!”

“诶,要的,二弟、三弟、阿承,大家还不举杯敬先生。”朱魁吩咐着。

“先生,请!”

众人倒提酒樽以示尽饮。酒过三巡,朱魁突然眼睛一亮,问道:“不知先生亦有报国之心?”

“小郎君之意可是想邀志才同行,非是问志才是否真有报国之心吧。”戏志才目光微抬,轻笑道。

在座几人都知朱魁求才之心,只是现在的朱魁一无官职,二无声望,不由都停下杯,看着戏志才,看他如何作答。

朱魁踌躇,属下无不自动跟随,这是令行即止的表现,这一直暗暗观察的戏志才越来越佩服。

然而被人次次指出心意,朱魁并未尴尬,遂直言道:“正有此意,想请先生同行,除黄巾,上报天子。”

说完之后,不在言语,就等着戏志才的回答,顿时场面有些冷。

直到最后少顷间,戏志才先行打破沉默。

“正有此意!”戏志才一边喝了口酒,一边看着朱魁,说道:“我等学子,寒窗苦读十几载,为的就是有一日能上报国家,下安百姓,张角倒行逆施,志才愿与同往汝南。”

“在下途径颍川,竟能得遇先生这大才,是天意,说明黄巾气数乃尽,已不成气候。来干一杯,为前程。”

第十二章 朱儁与陈宫

五月二十四日,汝南郡。

西北面十里外有一座高山,唤名洪山,洪山另一面是西华县,却是一马平川,站在洪山之上可以隐约间看清叶县的一些情况。

洪山上有一条小道可直通西华县,在这小道之间有一亭唤名作沈亭。

天空中密布着细雨,一行莫约有着百人队伍拥着两车在此间停了下来,一小兵侯在车前道:“禀报大人,探子来报,彭脱领残兵退进西华县,现四门紧闭。”

“知dào

了,你下去吧。”

在众兵拥饶下一名近五十的中年将军被从车中跳下来。

中年人身穿镀金锁甲,可见这人绝非普通的将军统帅,嘴上那依稀灰白胡须让人感到英武之中透着暮气。

亭中,中年将军看着西华县城上那密密麻麻的黄巾贼兵,口中一叹“蚁贼又开始抽抓农夫充当兵卒了,上次就不该让彭脱逃掉。”

中年将军旁边的一名谋士见他且叹且怒,连声安慰道:“将军风寒初愈,不宜动怒,汝阳县一战,彭脱的精锐蚁贼已经损失殆尽,逃走的不过残兵败卒,不过苟延残喘罢了。”

“依属下看,五日,最多五日贼兵便不战而败!”

“哦,为何?”中年将军一听,喜的问着,想听听高论。

那谋士笑道:“抽民成兵,其大半乃由农夫组成,必影响夏粮收割,自黄巾动乱来汝南诸城早就严重缺粮,就是我军也就勉强维持,遑论彭脱。”说着指了指西华县城外,建言道:“只要派兵抢先收割附近田地,其粮草必定应接不上,破敌就在五日之后!”

“此刻方进六月十分,田里的粮食才未完全熟透,若提早收割,必然减产不少。”将军若有所思的低头自语,静静看着汝南城下那密密麻麻的黄巾贼兵,思索二者得失。

困兽之斗,死地下爆fā

的战斗力必然会反扑掉不少自己的人马,而如今颍川波才拥兵十数万,可谓人山人海,自己这方若多保存些兵力那也是好的。而若将西华县附近快熟的粮食都提前抢收,对城里蚁贼士气上打击很大,没了粮食,可饿其筋骨,那时攻城,可减少许多伤亡。

问题在于这对当地百姓损害过大,这让他于心不忍,他需yào

一晚的时间好好想想。

沈亭之中一阵沉寂,这时两匹快马踏破了这片宁寂!

那中年将军闻声看去,两名骑士皆披雨衣,带着斗笠,踏着泥水从山间呼啸往这边而来。

吁!的一声,骑士扯住了马缰,马匹在一阵嘶鸣后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启禀将军,江东有五百义军来投!一人一马,全是骑兵。”

“什么,五百多人,还是骑兵!”

不仅这名中年将军吃惊,一旁的谋士也露出异色。脑中一同想到“难道是江东四大家族的私兵,只有他们才有财力组织骑兵队伍。”

能在江东混到四大家族,需yào

不仅在官面上势大,还要有财雄。

黄巾时期,世家大族的私兵都守卫本家,鲜有出兵相助朝廷者,比如汝南袁家,四世三公,何其显赫,老家圈养的田奴近万人,在各大农庄耕种着,这些佃农,稍微整军,就是一股上万的军队,

不贵袁家也贼的小气,不过仅仅捐献官军微薄粮草聊表心意。

片刻之后,这名中年将军乘马车在护卫的簇拥着回到山下。

“汉”“朱”字等大旗迎风飘扬着,大旗之下,一名名官兵排着整齐的队形,探出栏栅外看着五百多名身穿皮甲,队列整齐的义军,还有他们身边的马匹,这些义军身后还有一伙汉军打扮的士卒护卫着粮车。…,

“中郎将军回来了。”

一名军官遥见马车归来,喊了一声,打开营门,一名名身穿汉服士卒滚滚流出,不知是欢迎仪式,还是在防备不远处的一众骑兵。

中年将军正是朝廷新封右中郎将朱儁,五百骑兵营是已经赶到汝南的朱魁。

在古代只要是骑兵,无论是否精锐,就是一不容忽视的力量,朱魁到了此地后就下令子弟兵下马待命,自己仅与戏志才一同上前拜见朱儁。

戏志才附耳朱魁说道:“据闻右中郎将重乡情,公子可从这方面入手。”

朱魁微笑的点了点头。

历史上,东吴奠基者孙坚,北上抗击黄巾,初一见面就被朱儁辟为佐军司马,为世人所知,或许就有与朱儁是同乡的原因。

那朱儁一回营寨,就看见不远处那一人一马的五百骑兵队,心中有些讶然,从江东来的,难道是那些有钱的四大姓子弟,领兵为国效力?

这时,他见一名身穿青铜铠甲的少年郎,带着一名文士,大步朝自己走来,朱儁一挥手,让手下侍卫们莫要失礼拦人。

朱魁顺利的上的前来,在朱儁面前,整了整姿势,躬身行礼道:“江东秣陵人士朱魁领一众乡兵,前来为国尽忠。”

朱儁打量着眼前弱冠少年,发xiàn

朱魁面对自己依旧目不斜视,一副非常坦然的模样。

“你来自丹阳秣陵?”简简单单一句话后,不等朱魁回答是,或者再说些什么。

那朱儁却突然翘着胡子大笑起来,对着周围牙将说道:“世人皆言北方多忠义之士,义真(皇甫嵩)和子干(卢植)处聚集了大大小小义军近百支。我处却只有小鱼三两支还都是豫州人士,江东乡兵更只有文台一人。”

“文台!看来孙坚早到了,不知是何等人物。”朱魁微笑静听朱儁的开怀畅言,心中想到,不知dào

这么多年不见,这遇这位孙大公子,会是什么的情景,可还是要我做他家仆?呵呵。

“将军何必羡慕他人,孙司马一人足抵上百寻常义军。”朱儁身边那名谋士同样笑着,对孙坚十分赞赏,看来这段时间来孙坚战绩不错,很丰厚。

“朱魁,那些骑兵可是你所练,汝可知兵法?”朱儁畅怀大笑后,他问道。

这五百骑兵一时间虽然看不出具体战力,但看军容卖相就有可赞之处。

“曾看过些许兵书,不敢言知兵法。”朱魁谦虚应着。

“那……”朱儁话未出口,他那谋士恍然大声道:“朱魁,朱怀明,可是说出十六岁就说出儒法道三家治国策的那位,没想到竟是如此勇武模样。”

朱魁年二十,身高八尺,连日来烈日下的奔波,肤色又变回小时候那般黝黑,显得无比刚强与雄壮。

“将军。”见朱儁未有所闻的样子,这名谋士在旁解释道“江东张子纲对他可是十分推崇,说他少年英才,堪比古之甘罗。”

“哦,张子纲乃江东一流名士,竟对他如此称赞。”朱儁脸上露出惊闻的色彩,这点他还真不知晓,他离家多年,这些年他一直在任职交州刺史平定了南海郡的梁龙之乱,这回到京都雒阳后,任职谏议大夫,授都亭侯,可惜这京中高官还没坐热,又被派出来平定黄巾贼了。

朱魁突然间觉的,自己是不是已经名满天下了,怎么又有人听过自己的名字?他很奇怪,他望了望这长衣儒士,额宽无须,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让更加的疑惑了。…,

“不想子纲先生对我是如此推崇,那戏志才知晓我的名讳,眼前这位竟也对我有所耳闻。”

暗喜之下,朱魁不由问道:“不知这位先生是?”

“他姓陈,名宫,字公台。”回答着,却是身边的戏志才,他竟认识此人,笑看着迎面的儒士。

陈宫也是一愣,定睛一看:“哦,你是志才,多年未见,宫竟差些认不出你来。”行了一个歉礼,便又对朱儁介shào

着,主官在场,自然一切都要先行禀报解释。

“禀将军,这位是颍川才子戏志才,幼年同窗。”

英才来投,朱儁心中更是大快,大声说着:“有这么多忠义之士涌现,民心向汉,何愁黄巾不灭。怀明可愿与文台一般任右军司马一职,所带骑兵自编一部?”

“将军有命,魁岂敢不从。”朱魁心中大喜,军司马可是不小的官职,与军中校尉差不多平级了,初来驾到,可谓连跳好几个级别。

汉有军司马,为大将军属官。大将军营(即大将军直属部队)分五部,每部校尉一人,秩比二千石;军司马一人,秩比千石。不置校尉之部,单设军司马一人。其余将军领兵征伐时,所属也有司马等官领。若所部无校尉,则司马为长,与校尉想比,仅仅品阶不同。

可见朱儁对他器重,允许自己在他麾下自行领兵。

“对了,将军,这位是庐江太守陆康帐下校尉,陈武,陈子烈,与其一应郡兵,同样忠义北上抗击黄巾。是以我们一同前来。”

朱儁一看陈武年不过二十许,倒也魁梧,是有一定武艺。欣然道:“陈校尉忠义,既然你是陆太守帐下校尉,今随我帐下也任校尉一职。”

“是,将军。”陈武喜声道。

陈武用本就是官军,自然收入官军大营中,一同安排,而朱魁是乡军义勇,按汉灵帝的之意中,是要独自编队,朝廷给个官职,分一点粮草,却已点饷银都没有的。不然什么叫‘义勇’。

接着朱儁看向戏志才问道:“那戏先生,可愿与公台一般做我军中长史。”……,

第十三章 败彭脱上

朱儁的随口一问,并未有什么深意。

戏志才看了看朱魁,双目若有深意的闪动,微笑的摇头推辞道:“多谢左中郎将军的好意,小生觉的跟着朱司马做个幕僚就好,何处不都是为国效力。”

“如此,就不勉强先生,朱司马可在大营一旁自行扎寨,今晚待文台押送粮草归来,一同来我营帐商议破敌之议。”

朱儁道一句,在戏志才和朱魁两人肩膀上各自拍了拍下,表示亲近,随后收兵归营,而朱魁扎营地方,允许他自行处理。

与陈宫临别时,他告sù

朱魁,他与陈琳陈孔璋相识,两人常有书信来往,而陈琳又是那张紘好友,故而信中有提及朱魁,这才知dào

朱魁之名,并没他朱魁名声已经广播中原,天下各地了。

与戏志才回到部曲面前,朱魁看着围着自己不断询问面见情况的淑淑儿众人。

朱魁微微一笑,先是报喜:“中郎将军已任我为右军司马,自编一部,随军效命。

“恭喜朱哥哥(大哥、三哥)!”亲近的兄弟们自然免不了一番的贺喜,这朱魁一出仕,就得了个不小的军官,这是好的开始。几人欢喜的就要令下取出大批粮食,大肆庆祝。

朱魁抬手示意安静,吩咐道:“先寻地扎营,埋锅造饭,夜间要去中军将军处参加议事。”最后还再三嘱咐了句:“我等外来客军,切记不可像在秣陵的时候骄横张狂,更不可寻衅闹事,万事低调为主!”

洪山下,官军大营,中间为朱儁大帐,左边小型营寨朱魁看来应该是孙坚部,朱魁他扎营在大军右边,此刻一名名军士巡逻布防着,朱儁从军多年,是老将,一些军旅安排紧紧有条,如今大败了彭脱,但依然不做放松。

不过这次朝廷征缴太平道,分派了左、右、北三大中郎将,但除朱儁外,左中郎将皇甫嵩、北中郎将卢植两人手下都有大批大批的义军乡勇投靠,而朱儁这边就太少了。

其实追根究底是因为朱儁的名声远远不如皇甫嵩与卢植,就是一些汝南的士族组成的家丁队伍,或者本地豪强招募的一些流民。他们令可跋涉北上,在他们看来皇甫嵩和卢植更容易给他们带来功名。

而朱儁这边除了孙坚和朱魁两只义军人数上可以自编一部,其余来投不过,十数人,几十人,多的百来人,根本无法自编一部,所幸朱儁就全部编入自己中军大帐。

是夜,中军大寨,朱魁并没带戏志才来,他终于看到从郡城押送三万粮草而归的孙坚,二十九岁,多年不见,当年八岁的朱魁,如今可是与孙坚一样近八尺高,身子板有的一拼了。

不过孙坚的样貌变化不大,依旧的是广额阔面,虎体熊腰,只是眉宇间褪去了青涩,多了几分稳重,但他那勇猛之气更加胜了,一眼看去,朱魁直感一头猛虎盘卧,煞气逼人。

那背后站着四大家将,黄盖、祖茂、韩当、程普。而韩当则是近来孙坚刚刚收服了不久的猛士。

两人方到营帐,目光交错而过,似惊奇似自傲,同时也都明白对方的身份。虽然朱魁如今的面貌与八岁前完全不同,但这新到的右军司马的名字,短短几个时辰已经传遍全军,其带来的五百骑兵也为人所知。

让孙坚不敢小觑的是,当初自己竟然走了眼,那小小渔家子,如今已经混到不下于自己的地位。他二人虽然几年来从未再见,但朱魁在江东名声崛起,与他孙坚并列江东两大少年豪杰,他不可能陌生,故一听其名,就知其人。…,

两人仿佛相识多年的老友一般,对视了一眼,电光交错,后简简单单分别拱拱手,表示见过,却没有那故人相见那般寒暄不已,都不作虚伪之态。

两人的关系,不像朋友,也不是敌人,从今日起,就是竞争的对手了。

不过与朱魁、孙坚不同的是,他们两人身后周泰、甘宁、王承三个少年大眼小眼对着那四大家将,很明显的比拼气势,丝毫不服输。

其后,朱儁、陈宫领着众将校一一到来,众将之间相互介shào

一番,朱儁这才知dào

了孙坚与朱魁是早相识了,也不在多做废话,很快便入议事正题。

朱儁先行出言:“探子来报,彭脱自汝南兵败,三千残兵逃往西华县再次聚集两万人马。我欲赶往长社助皇甫将军再战波才,但后方彭脱却不能放任不管。众将有何灭敌之策。”

这话音一落,孙坚立马站起身来:“我军两胜彭脱,其主力尽失,尽是农夫,末将愿先登死士,擒拿彭脱,一举平定豫州太平道。”

“攻破西华县容易,就怕如上次那般彭脱为了突围,引火烧城,大量百姓活活被烧死。”朱儁悲悯叹息着,他自雒阳出兵后,却是首败彭脱,一直退到了平舆县,这平舆县是汝南郡治所,城池高大,凭借城池之利,朱儁反败彭脱与城下,后来一路追杀到汝阳县,再败彭脱。

不过彭脱为了断后,火烧县城,无数百姓活活死于非命。这次若再强行攻城,彭脱再行疯狂之举,是他的一个忧虑。

“将军,两军交战,百姓死伤在所难免,非将军一人之过,勿要感怀若此。”陈宫安慰着,随后他还是坚持之举早前的看法,正式在众将前提出:“西华县缺粮,只要领军围三缺一,待其粮尽,彭脱便可不战而擒……”

陈宫这话一出,几名将校微微点头,这是很稳妥的方法,而且还能让疲惫的军马乘机缓口气。

“公台先生此言差矣,西华县到底尚存几日粮草,未能确定,五日还是十日?若那颍川波才或南阳张曼成引军来救,又当如何?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请将军准许我即日出兵。”

孙坚争辩着,这是他功名之心作怪,自入朱儁麾下,一直以勇武闻名全军,次次斩首过百,黄巾校尉也斩杀不少,故而他一直都看不起文弱的陈宫,是以若按陈宫之计行事,最后就算孙坚斩下彭脱人头,功劳依旧在陈宫之下。毕竟人家是策划者,自古策划者都是拿功劳的大头。

而且历史上孙坚本身就是个轻文重武之人,对文人士子一向不屑一顾,正史上他才会轻易斩杀南阳太守张咨和荆州刺史王睿。

朱儁看着自己两个得力助手有些吵过头的样子,连忙挥手制止,文武不和必须在一定程度,控zhì

之内,不过这全军的决策是在他手里,其实他心中是赞同陈宫的计策的,慢来,步步为营。

正当他下决定的时候,却见那朱魁眼鼻观天端坐不动,有些疑惑,随口就问道:“怀明对此有何看法?”

见朱儁问自己,朱魁翘嘴一笑,微微的吐出了一句话:“文台与公台,他们两人之言各有其道理,我都赞同。”

一副置之度外的意思和模样,让朱儁大感失望。

不过当他摇头放qì

对朱魁的询问时,却又听下首的朱魁话头一转:“只是,在魁心中一直思索一件事情,彭脱能在将军两次围剿中皆能逃得性命,一战又一战,可见不是愚蠢之辈,入西华县两天,农夫也捉够了,想来也知dào

将军已经追来了。”…,

“是准bèi

再一次和中郎将军死拼一场,还是准bèi

今晚便连夜出走。此二选择,哪条才是上策,若魁是那彭脱会选哪条?这问题,在下一直都还没想清楚。”

这话回答的,很吊人胃口,像是自己在思考,又仿佛引导他人进入他的思路,帐中每一个人顺着朱魁的话,开始自问自己,自己若是彭脱,会怎么做,但一瞬间众人脑中只有一个答案,怎么可能再拼,连输两场,兵马损失殆尽,这打是必死,谁会希望自己死呢。

陈宫是第一次反应过来的,他立马大叫道:“不好!”这一声大叫,惊得众人都齐齐看向他。

陈宫擦了擦额,整袖对朱儁速说道:“彭脱故布疑阵,他今晚就要走,将军快快下令追击。”

“什么?”朱儁眉头微皱,这一惊一乍的,打断他脑中思路,但毕竟行军多年,领军打战一直都稳稳徐进的心态,他一按手,让众将安静,听陈宫慢说。

“这些都只是坏明的猜测,公台如此惊慌,可是发xiàn

什么不对。”

陈宫整了整脸色,说道:“将军,早先我们都猜错了,以为彭脱退往西华县,纠集农夫,是想再据城一战。其实不是,那彭脱两败我们,岂会不知我军虚实,固守一战,他是必死无疑。”

“白日我们在山上看到西华县城楼上黄巾士卒遍布,那是彭脱故布疑阵,特意告sù

我们他还在西华县,引我们前去围剿,去打破城池,城破之后,必然大索全城,如此少需也要一天时间,那时彭脱早已数百里之外,不知藏与何处。”

“走了彭脱,就算杀了那些城中新拉起的黄巾新兵,也毫无用处,要知以黄巾贼首那蛊惑人心的舌头,少不了半月又可拉起八千一万的百姓,潜伏在我军后方,不断游走,使我们疲于奔命。”

陈宫虽然说很急迫,很危急,但是朱儁依旧稳若泰山的跪坐帅位,一边缓缓思虑,一边问对着:“哦,是说那彭脱早就无心与我等交战,只是搜刮粮草,一意要逃回波才处。”

朱儁久经战阵,一下就明白陈宫话中之意,大军休息一日,已给了彭脱不少搜刮粮食的时间,自然要连夜逃离。

第十四章 败彭脱中

朱儁沉默了片刻,慢慢双眉一扬,朱魁的推测、陈宫的解释让他已经异动,认定了心中最有利的方针。

一旁孙坚眯着虎眼,注意到那朱儁脸上渐起的战意,哗的再次站起,高昂请令道。

“请将军下令,许我今晚连夜出击。”

“我亦请战,将军。”此刻朱魁自然不能落后,跟着附声请令,随后一名名将校都站身候命。

朱儁稍作沉鸣,果duàn

下令:“左军司马孙坚,令你领本部兵马连夜攻城,本将会派三千劲卒和器械前去助你,务必在晨光初现前拿下县城。”

“右军司马朱魁,领本部骑兵封锁此去长社和宛城要径,防止彭脱退往波才或张曼成处。”

“烦公台率领五千兵卒封锁大大小小官路小道,防止彭脱从山林走脱。”

“其余众将跟随本帅,与中军一同跟上,明日入城扎营。”

朱儁站直了身子,如同一只苏醒的雄狮,气势恢弘,众人一一点头领命,随即就散帐而去,各自回营准b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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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凌空,两名骑兵斥候在幽暗的森林中骑马穿行,沿途枝条虬结,马匹踢开一些藤蔓,他俩沿着小径向北奔行着,他们冲上一道道山岗,迅速向絮北森林深处而去。慢慢地,他们有些疲惫了,战马也不停打着响鼻。他们的步伐也随之慢下来。

“大哥,停下来休息一下吧!”年轻的斥候微微喘着气道:“这里的空气好像很稀薄,雾气很重,我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嗯!”年长的斥候点点头小向四周眺望,他指着远处一块稍微平整的大石道:“就在石块上休息吧!”两人调转马头,向巨石缓缓行去,这两名斥候一长一少。年长的叫童大虎,今年二十二岁,东阳县人,是天下镖局招来的第一批镖师。而年少的这位叫童二虎,年十九岁,也是一同应征镖师,是亲兄弟。

家中父母皆在,且大虎已有一妻一子,这次离开镖局从军就义,大虎是十分反对弟弟参加的,家中需男子支撑,最后却拗不过弟弟的倔强。

童大虎将马栓好了,又从马匹上解下食物与水。扔了上去,“阿弟,接着!”童二虎轻轻接过,解开食物包,取出一块干饼,夹了一块干猪肉递给童大虎笑道:“大哥,你拿着!”

两兄弟吃着肉饼,又从袋子中取出一袋水,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望着地上的月关,二虎说道:“不知家中如何了?”

十九岁的少年,初次离家这么远,打战又是提着脑袋的活计,还不知dào

能不能再次见到父母,一时间看着天上残月,思绪万千,在所难免。

不过童大虎比较年长两岁,又是兄长,自然成熟很多,没那么多不必要的惆怅,他又喝了口水,正想给弟弟解惑舒心,忽然,他停住手中干粮,伸到弟弟面前,按住他的肩膀,一边耳朵竖起来向四周查看。

这时。西南方向扑愣愣一群夜鸟飞起。

“不好!”大虎低喊一声,一跃跳下大石,将马牵到大石后藏了起来,其弟也跳了下来,低声问道:“大哥,出什么事了?”

“嘘!别说话。”两人躲在石后,这时远处隐隐传来了急行声,两兄弟顿时头皮都发炸,只见五十步外的树林中。出现了一支黑压压的军队,头绑方巾,月色太黑,看不清颜色。童大虎的瞳孔收缩起来,定是彭脱的黄巾贼,太好,立功机会又到了。…,

两兄弟很幸运,那黄巾贼并没有发xiàn

巨石后面的他们,直接就朝树林深处去了。

这时,童二虎再也忍不住问道:“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童大虎略一想,说:“你回去通知主公,我悄悄跟上,沿途我会留下行镖记号。”

见大哥要一人跟上,二虎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沿途跟随是个危险行为,若被发xiàn

,必死无疑,他想说让自己去,大哥在家还有孩子和新妻,不能出事。

不过在童大虎那狠狠的瞪了一下,童二虎最后默默点了点头,翻身上马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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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华县城头,孙坚一刀砍翻最后一名头绑黄巾的农夫,顺利攻下城池,前后不过花费一个时辰。

之后有花了一个时辰的处理城楼上的死尸,果然没有发xiàn

彭脱的尸体。

“果然被朱魁料中,彭脱不在城内,不然城破不至于如此之快。”孙坚了然的说道,几年不见,那黑小子真的不同凡响了,心中知dào

自己当年走了眼,小看了那少年,还鄙视过人家,这会想套好交情,他却有放不下面子,话语更是不肯承认朱魁已经成长起来了,一个是个不下于他的杰出少年。

“主公何必长他人志气,我看那小儿不过运气好猜中而已。”不服者是黄盖,其余程普、祖茂、韩当三人也同时点头为孙坚鼓气着。

“哼,”孙坚不改的霸道性格,冷哼一声,显然不想继xù

讨论此事。

喊过一名亲兵,下令道:“全城大索,一定要把所有黄巾余孽统统揪出来。”

“再派人大开南门,迎接中郎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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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水河,河岸上朱魁甲衣着身与戏志才围坐着篝火,周围一百个骑兵护卫着,甘宁、周泰、王承三人都被他分派出去寻找彭脱行踪。

朱魁左手手指敲打着左腿面上,扭头一旁问道:“已经两个时辰过去,还没消息传回,先生怎么看?”

“孙坚已经攻破西华县,开始大搜全城,是否太高看彭脱了,此刻根本就躲藏在城中。”朱魁有些着急,苦笑自己会不会白侯一晚上。

而且更重yào

的是自己在中军议事时,拍着胸脯,说的头头是道,若搞错了,他怕是大失颜面,在朝廷剿匪大军中,在建立声望,会变的很艰难。

“大人何必着急,你既感觉彭脱今晚要逃,就要相信自己判断。”戏志才拨了拨篝火,眼珠顺着火光跃动着,劝慰的说着:“其实志才觉大人猜测是对的,中郎大人与陈宫他们也是如此,耐心等候便是。”

朱魁得了官身,戏志才很顺势的,从小郎君改口到了大人。

朱魁直勾勾地盯着火光,眼中不断闪现各种可能,身边守卫他旁边淑淑儿,一身男亲卫打扮,见看他皱眉,不由心疼,悄悄把手搭在他肩上,表示支持。

这个动作让戏志才一愣,有些疑惑,此小少年该不会有断袖分袍之癖吧,又瞧瞧自己会不会太帅,有些畏惧的定睛一看,心中了然,原来是个女子,也不捅破,逐自笑之。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了一个焦急地声音,“主公,发xiàn

彭脱了!”

眨眼间,一个少年飞身下马,跪下行礼道,这人朱魁认识,是分配给王承斥候队的,叫童二虎。

“哦,在哪里?”朱魁站起回身问道。…,

“天中山方向,大哥正跟在他们后面。”

戏志才一旁笑道:“果然被大人料中了。”

朱魁心中也算松了下来,这初来驾到的,若能立个大功,也好对的起那朱儁对自己的看重。

“好了,令周泰、甘宁、王承他们三人速速往天中山汇合。”

“儿郎们,彭脱已现,随我来。”一声令下,朱魁翻身上马,风驰电掣般追去。

半个时辰后,天中山,云雾谷,此谷长约十几里,北窄南宽,南面谷口宽约一里,谷口前方十里外便是汝水,谷内常年有雾,道路并不好走,也是埋伏的好地方。

此时,朱魁与周泰四人已经汇合在南面谷口,童大虎从山路上退了下来,禀报着:“主公,那伙黄巾有三四千人,应该是彭脱他们,我一直跟过来后,他们现在躲在谷内歇息。”

云雾在微弱的月关下更是难以视物,朱魁思着就这么攻进去,能胜也是惨胜,看向戏志才问道:“先生怎么看,这彭脱是临时休息谷中,还是欲就此藏身谷中。”

戏志才聆听谷内动静,想了想道:“其实大人心中应该有所定计了,此谷如此隐秘,此番若不是大虎无意遇上,想来是难以找到,应该是彭脱早已探好的藏身之地。”

朱魁笑了笑,也不说话,对那淑淑儿伸出手:“把你丝巾给我。”

淑淑儿见他讨丝巾,脸色微红,这丝巾是女子才是随身必备,当着戏志才面上,她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朱魁也不去做解释什么,其他刚刚戏志才突然间的愣神,他早就注意到了,以戏志才的目光锐利应早就看出淑淑儿的女儿身,不过他很厚道,并没说穿,丝毫不在此事上多言,这让他很满yì

,以他后世人的目光来看,这就是真zhèng

有才智之士该有的气度。

话不多说,朱魁接过淑淑儿手中丝巾,试了试风向,少会,就喜着脸,大声说道:“天助我也,先生是南风。”

戏志才见朱魁一番的动作,心里早就猜出朱魁作战的打算,是火攻,古时候火攻是最常见的计谋,也是最容易,威力最大的计谋,但是普通之将一般都只会用来烧烧粮草,射射火箭之类的。

上层名将就会用来变幻花招,各种理由,以求逼、困,烧,直接爆fā

火攻的杀伤力。

戏志才早前研究古这中天生,云雾谷的地形,心中明亮,这朱魁是要用火来困敌,来逼敌,以求蚁贼自乱,出来受死。附和的说道:“天命在大人,何愁彭脱不死。”

这一夸张让人听了就舒畅,可惜朱魁可没那么多时间去体会这份舒畅,而是迅速的下令。

“甘宁你速带人寻干草生木,在南谷口生火,用烟把蚁贼逼出来。”

“王承,周泰你们带两百骑绕道北面,守住谷口,见有蚁贼北面而出,格杀勿论。”

“其人将手弩机拿出来,与我一同堵住南谷口,待敌人自动出来受伏。”

第十五章 败彭脱下

西华县外,中天生,云雾谷中,这是很很隐秘的山谷,因为常年有层层灰雾的迷茫,因此得名,不过附近一带的百姓知dào

的人并不是很多,这是彭脱从一名拉征兵丁的时候,一名农夫的口中得知,为止他还封了这名农夫做百夫长,让这老实巴交的农民乐和了起来,一下就忘掉自己是被强征的经lì

,丝毫不清楚他这百夫长是一直即将灭亡的黄巾军。

彭脱不到四十,但头发却呈现出灰白颜色。面颊瘦削,如刀削斧劈一般,棱角分明。此时,他正站在一面方尖黄旗下,锐利的双目,充满颓败色。

“哎。”

一声悠长的叹息,这两月来的落差太大了,半个月前他跟随波才大渠帅大败朱儁和皇甫嵩,打得官军落花流水,朱儁难逃汝南一退再退,而皇甫嵩龟缩长社城里,固守顽抗,那个叫意气风发,仿佛很快他们就定鼎天下,成为开国功臣了。

其后彭脱受波才之命领两万黄巾精锐追击朱儁,同时也是分兵要拿下豫州,开始呢,依然是一路路不断凯歌,军队从两万滚雪球一般到达了八万,胜利是黄巾军一下成了骄军,不想汝南郡平舆县一战,朱儁反败为胜,大破了他八万兵马,又接二用计再败汝阳县,继xù

强征来的农夫,也是一散再散,现更只有三千败兵躲在这小山谷之中。

看着渠帅脸色不愉,一名年仅十八左右,俊白清秀的亲卫,安慰到:“渠帅,何苦叹气,金蝉脱壳之计定能瞒过朱儁老儿,到时潜回大渠帅(波才)处,重整旗鼓就好。”

“阿敦,只是不知为何,这次我心中有种在劫难逃之感。”

彭脱说完,抬头看向残月,突然发xiàn

天空中一股浓烈黑烟慢慢扩散开来,伴随一股刺鼻不已的焦味。

“烟?起火了?”惊秫的一下站了起来,左右相顾,发xiàn

南面火光冲天,滚滚黑烟扑面而来。

这一情况士卒们自然也都发xiàn

了,前头开始骚动,有人大声呼喊着烟、火之类词语,掺杂着坐骑的嘶嚎,交杂不已。纷纷往彭脱为中心围了起来,彭脱虽不知前面情况,但也明白肯定是朱儁的人追来了。正心急火燎时,前面一名小头目拼命往后挤,人未到,声先至:“渠帅,不知哪里来一伙人,堵住了出口。”

彭脱一听,心里没来由的跳了一下,脱口问道:“可是官军?”

“轻装皮甲,挎弩持枪,一人一马,装束与之前骑兵完全不同。”小头目挤到跟前,焦急的说道。“这倒怪了,既然不是朱儁,难道是叶县一带士族组织起来骑兵前来报仇?”情况紧急却由不得彭脱惊疑不定,带着几名蚁贼连踢带踹往前挤去。

转过两个弯拐,远远望去,只见那出口外堵着一伙人。前头并排蹲着十来个,架着干柴点起火堆,一个各夹几条生的树枝烤着,黑烟就是从生树枝冒出,顺着南方往谷内吹去,一个个蚁贼咳嗽不已。

后排几百精骑立于马上,左手丈长的铁枪,枪头闪烁着火光,右持机弩,上弦备箭,直指谷中。中前方一个头戴青铜盔,手持方天戟年轻将领显然是他们的首领。彭脱历经二次朱儁围剿,望着对方,却有种如芒在刺,无从抵抗之感。

“渠帅,南谷口被堵,不如往北面出口退吧?”一名蚁贼小声建议道。…,

“北面谷口?迟了,北谷口窄小,一次仅能过三人,对方既然开始放烟,那肯定也派兵守住另一边,二百人就能将我们三千截杀在通道中”

彭脱冷哼一声,挤到队伍最前头,高声问道:“何方鼠辈,竟放烟熏我!”

那两排骑兵纹丝不动,也不见回应,彭脱大怒!虽然此刻处于弱势,但毕竟是曾统领过八万大军的渠帅,当即下令冲锋!数十蚁贼挥舞刀枪,大呼小叫的往前冲去,跑到距离出口两三丈时,前排数十骑士扣紧扳机,咻咻之声响起,利箭两连发,一轮发射下去,冲在最前头那数十蚁贼已跟箭猪一般,那削尖的弩箭透体而出。

一轮激射,后边蚁贼顿时都停了下来,后退些许,面面相觑。彭脱心中一寒,这是何弩机,劲道远胜寻常,虽说手下蚁贼麻衣为甲,五十步内弩箭透体而出,那岂不是至少可射两百步。

“奉命剿贼!投降免死!彭脱你还不自缚投罪!”正当群贼束手之际,对面骑兵突然响起整齐的喊声,声音凌厉,却不甚有杀气,应该不是数经战场的老兵。

但彭脱还是变了脸色,以对方的新兵,精锐程度就胜于己方,足见此人练兵之能远在己之上。见身后士卒们有的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军心动摇,彭脱心知,要是再不作为,除几百亲卫,其他士卒有倒戈之像。

“陈大!领人冲阵!”

陈大乃彭脱手下一校尉,他心下也怕,但要是抗命,结果肯定是彭脱一斧斩下。狠狠一咬牙,从喽罗手中取过一块木盾,提了朴刀,奔到那伙停步不前的喽罗身后,连踹几脚:“给我冲!不冲就死!”可任凭他如何打骂,那数十喽罗就是不动。陈大气急,扬刀就要杀人!那一刀还没砍下去,突然一支弩箭迎面飞来,正中他眉心!睁大双眼,倒地气绝!

马蹄声响起,朱魁骑兵们取出水袋,撕下衣袖蘸湿后绑在面上,提马冲刺。弩雨飞射,逼的一众蚁贼抱头鼠窜,可沟里地形狭窄,根本无处可躲!

彭脱勉强组织起阵势抵抗!三千士卒无法在谷口展开,一些带盾蚁贼举刀顶住箭支,围着骑兵猛砍起来。

两军相接,长枪纷刺,马蹄践踏,朱军势高临下。近身的蚁贼怎及马匹强dà

冲撞力,震的吐血倒地。几名使巧蚁贼避开马匹,很快又被长枪扎中,或中头颅,或中肩倒地不起。谷口乱成一团,互相践踏,纷纷向后挤去,胆小之人更使出吃奶劲头拼命将同伴推倒踩在脚下。

“不要乱,不要退。”彭脱又惊又怒指挥着,士气弱,战意弱,一排排骑兵如墙一般堵住谷口,几轮突围失败,麾下三千士卒损失惨重,越往内缩。

无奈之下只好一声大吼:“弟兄们!先退回谷内。”,彭脱见如此冲不出去,只好先退回谷内后计。他一带头,那失魂落魄的蚁贼们连忙赶紧跟上。

“停。”朱魁喝令前部,不欲将彭脱逼太急,是为怕己方有所伤亡,彭脱是逃不了的,慢慢困死对方乃上策。

清点了下,谷口小战,斩八百黄巾首级,骑兵轻伤二十多人,却无一人死亡。

那一头,退回去后,彭脱见朱魁没有追进去,舒了口气,他也怕朱魁一鼓作气穷追猛打,但也明白对方是怕群贼搏命,造成死伤。

“哎,不想自以为潜藏隐秘,还是被官兵发xiàn

,看来是天要绝我彭脱。”…,

众蚁贼看着主帅神色绝望,不由一同戚戚然起来。

此时,先前那名俊白清秀亲卫,持一杆长枪,骑着小马自北而归,跳下马来,满面怒容禀报:“渠帅,果然如你所料,属下带一百兄弟刚近谷口,飞石弩机滚滚而来,全队覆没。”

彭脱额上冷汗直冒,一甩板斧劈在石上,一种解脱的神色:“想我彭脱十三岁起跟谁大贤良师,施善治病,汉室无道,我等欲还天下朗朗乾坤,不想今日困死此地,愧对大贤良师,愧对信我弟兄们。”

他一一看过仅剩弟兄们,都是起义之初便开始跟随与他,这些人虽然怯阵,却忠心耿耿,一路上一直不离不弃,祸福同享。

彭脱掏心之言,蚁贼们渐渐安定下来,呼喊着:“渠帅,我们本一贱民,跟随渠帅后,吃香喝辣,享用过从未有过财富与美色,这一生值了,愿为渠帅赴死。”

彭脱欣慰的笑了,对背后那年轻亲卫说道:“阿敦!我若战死,你等缴械投降!”

“渠帅,怎可如此,切莫泄气,我等出去跟他们拼了。”阿敦少年叫喊着,最后彭脱在其耳间说了些什么,神色不容拒绝。

“这是命令,休要多言。”

“来人结阵待敌。”

南谷口,骑兵举起火把,缓缓推进着,过两个拐口,终于看到再次严阵以待的彭脱,朱魁发xiàn

刚才士气崩溃士卒,神色坚定起来。心中却未懊恼方才没有追击,更多是欣喜。

慢慢提马上前:“彭脱,如今尔等已经穷途末路了,还要负手顽抗吗?只要投降,我自会在将军面前替你求情,饶你不死,你看如何?”

“你是?”

“秣陵朱魁。”

“秣陵朱魁”彭脱死死的盯住朱魁,恨不得将他模样刻在心中一样。

朱魁淡淡的扫了彭脱一眼,笑道:“此谷如此隐蔽,却也能然我找到,说明这是天意,你以为这次还逃得了吗?”挥了挥手,身后骑兵纷纷露出黑漆漆的弩机,上箭瞄准,几百骑军交错开来,正对着大军,显然只要军令一下,就会箭雨齐射,两千余蚁贼根本撑不了几轮。

“朱魁,可敢与我一战。”彭脱声音如雷,响彻云霄“你赢了,我等投降于你。”不再分说,手执长斧,朝自己冲了过来。

甘宁面色一变,一阵冷哼之声,就要上前接下,朱魁一横方天戟。

“退下。”

却要应彭脱邀战,两人快速交叉而过,一声闷哼之声轻轻的响了起来,只见彭脱长斧拍歪出去,死命稳住身形,死死的盯住对方。

“这少年好大的力qì

啊!”彭脱感觉到虎口一阵发麻,忍不住面色变了变。一击之下,自己是落了下风。

“好武艺,再来。”彭脱双眼闪烁着疯狂之色,再次冲上,招招进攻不留余地。

彭脱的疯狂使朱魁反而兴奋无比,手中的方天戟瞬间就闪烁着三点寒光,如同三朵梅花一样,朝彭脱罩了过去。

这一招叫做凤凰三点头,本是长枪所用的招数,使到极致的时候,莫说是三点头,就是七点头有也能使的出来。但是如今没想到居然出现在方天戟上,

一阵阵金铁交鸣声传遍了谷中各处,只见双方各自斧来戟往,厮杀在一起,看似势均力敌,但是眼尖之人,就已看出彭脱的长斧越挥越慢,却是他手臂越来越麻,斧刃上传来的巨力让开渐渐握不紧战斧。

“当!”一阵巨响传了过来,彭脱手中战斧被朱魁一戟拍落在地,面色苍白,身形摇动,好像随时都会跌落战马一样,方天戟戟头稳稳立在其脖间,可随时取其性命。

朱魁淡淡的说道:“你败了。”

“动手吧。”彭脱视死如归,喝退欲上前抢救的亲卫。只是他等了半响也不见朱魁动手,睁眼一看对方似笑非笑不明所以。

朱魁收回方天戟,调回马头回到本阵,却什么话也不说,像是在等待什么。

彭脱看了看朱魁的脸色,又回头一一看向跟随他多年的弟兄,唤来名为阿敦的亲卫,嘱咐了几句。

“彭脱愧对大贤良师,先行一步,众位弟兄好自保重,一切听敦兄弟行事,这是军令。”

说完拔出腰间一佩剑,横向脖间。

第十六章 欲并?

东汉中平元年,公元一八四年,五月二十九日。

彭脱自杀,全了其对张角的忠义,这点朱魁他们很是敬佩,云雾谷,云雾渺渺,颇有仙意,便自做主将他葬于谷中。

朱魁以降兵身份对待黄巾降兵,一路上这群蚁贼到是安份,恪守朱魁军规。

于此同时的江东吴郡,吴县里,那江东四姓之一吴郡朱氏,正在举行他们一年一度的祭祖大会。

吴郡朱氏以西汉自杀的那位鄢陵侯朱轸为先祖,这朱轸的生辰年月早已不详了,几百年过去了,当初朱轸为汉惠帝所猜忌,为保全家人而自杀,而后其家人搬离京都长安,东来江南不毛之地,躲避政敌的落井下石,终于将那朱氏开枝散叶,几百年的经营,俨然成为了江东数一数二的土著了。

也当初祖先南下之日,便被族中众人定位了祭祀的日期。

今年的除去嫡系家主一脉朱发、朱扬及长子朱治等六名嫡系男丁外,还有八房的旁系族老,这么构成的数十人祭祖大会。

不过此番的祭祖大会却来了一个不一般客人,正由那家主朱发亲自陪同着,正是那朱魁的父亲朱老实,受邀参加。

话说半月前,那吴郡朱氏长子朱治亲自去了趟秣陵城,在那赵家的飘香楼偶遇了朱老实,这偶遇自然有意之偶,那朱治早就打听好了一切,那朱老实平日里无所事事,但有一爱好就是常去听听自家儿子发明的说书一节目,每日都花上两个时辰逗留在飘香楼里,有特定的包间安排。

一番偶遇,朱治旁敲侧击,东拉西扯下,两人的话题就聊到了,这都是姓朱,这五百年前应该是一家,都是邾国后裔难逃余族。然后朱治有说了些邾武公、邾颜公到他祖先鄢陵侯等等的一些事迹,听得那朱老实目光亮了又亮,大感自家先祖是多么的能力。

其实他什么都不清楚,什么邾武公等等在春秋战国不过是小的极致的诸侯没啥名气的,也只能让朱治用来哄骗于他。

后来朱治话题一转,便问了闻朱老实父亲和祖父的名字,朱治的亲戚的语气让朱老实放松的戒备,张口就到处自家父亲名字与自家差不多,叫朱大郎,而祖父的名字却好许多叫朱庆。

这时,那朱治忽然跳起惊讶的说道,他依稀记得曾经在家族族谱上看到过有个旁系的叔祖也叫朱庆,不知二者有何关联。他面上的惊讶,难改他心中冷嘲,他早就对朱老实老家石岗村偷偷做了些调查,探听到了朱老实父亲和祖父的名讳,再往上去是没人知晓了。

朱老实听了那话,憨笑的,解释这应该巧合,二者不会有联系,祖父一辈根本就是农民穷出生,根本就不能跟吴郡朱氏有关系,不然他父亲和他自然小时候就不会吃那么多苦,直到自家儿子发家了,日子才大大的改善。

不过朱治却严肃着脸,把这事认真了看,就说道,那不久后他吴郡朱氏祭祖一事,邀请朱老实参加,那是开启族谱一查,看看他那远方叔祖朱庆和朱老实是否有关系。

钟鼓齐鸣,哀鸣之氛围,荡漾全场,呜呜呜的号角声下,那家主朱发端着灵酒领着众族人在祠堂祖先牌位前,三敬酒。

而后抬上古礼中的三献,是为献馔,即奉献供祖先享用的肉食等礼物的意思,来表达祭祀者有“追养继孝”的之心。…,

紧接着那家主朱发,念念云的说着悼词:“朱氏列祖列宗之灵位,气序流易,雨露既濡,瞻扫封茔,不胜感慕……敢以醴酒,祗荐嵗事,以二十八代子孙朱发,祇食尚飨。”

言毕三拜,酹酒于地,烧纸钱,退到一旁,紧接着的便是他的那些堂亲兄弟们,重复上仪祭献,但有别与家主,不能读悼辞。

所有人都拜过之后,便开始撤祭,撤除刚才摆放在祖先墓前的酒具,换回长明灯等的祠堂专用等饰品。此时,即已完成对祖先“追养继孝”的祭祀。

之后便是准bèi

酒席,各位旁系嫡系的众族人联系感情的时间,不过在这之前,要先开族谱,将一年以来族新增族人子女一一登记在案,以为备份。

在将所有旁系嫡系的新生儿姓名登记完毕后,那朱治自然顺势提出了查找二十六代朱氏子孙中,是否有那朱庆的记载。

一切有了排演,那朱发在那堆族谱竹简中,翻出了一卷陈旧的竹简,上下细查了一番,同样咦了一声,说道:“二十六代孙中,的确有一旁系叔祖分了出去,而且是自绝出门。

按族书上记载,这位朱庆叔祖之父乃二十五代家主亲子,本是嫡系,但争夺家主失败,几个兄弟见反目,他心伤之下,破门而去,而后记载乃自立门户与丹阳郡,再后却不在有记载了。”

这话一说完,那家主朱发装作意wài

的看着朱老实,有些泪满眼眶,亲切的说着:“贤弟,莫非你真是我朱发的族弟?”

“族弟?”朱老实听后有些意wài

,他本来是观礼的,一路上对朱治之前说过的什么可能自家祖父与他什么远房叔父有关联,这些话是根本不信的,自己家农民出身,不可能与那吴郡朱氏有牵连。

朱老实不识字,上前看了看那大如黄豆的字眼,晕晕的,苦笑一声,但他并不尴尬,他只有一好处,朱老实就是人老实有自知之明,街上偶尔听到人说是土暴发户的时候,他也是都含笑以对。

不过朱老实不识字,他带来的三个侍从可是认识字的,朱魁发家后,自然也注重自己家人的安全,出外入内都有武艺高强的护卫守护。

眼前跟随朱老实一起来吴县的护卫有三人,是那马元义帮忙安排的,马元义虽然不在是太平道中人,不过在当太平道渠帅时,与江东地面上**的势力有很多交道,顺势几封书信下,有些人便来到他的身边,为他效命,不过都是些悍勇武夫,知礼仪识字并不多,而这三人都是文武双全的护卫,本事不错,自然安排给朱老实身边。

三人相看了一眼,上面黑漆墨字间,的确是记载一位叫朱庆的先人的生平,与刚刚那朱发念的差别不大,三人对朱老实回到:“太公,上面记载的那个朱庆,的确如那朱家主所说的那般,自立门户与丹阳郡,而且就是秣陵一带。”

“哦!真的?”朱老实脸上有些喜色。

三个侍卫点点头,不过其中一侍卫低声靠近提醒了一声:“这族谱记载之事,很是怪异,这吴郡朱家像是有所图谋,太公何不等主公归来后,才论真假。”这名侍卫心细,他注意到了朱老实脸上的喜色,尽本分的提醒着。

不过,朱老实虽然明白这名侍卫的想法,但是他除了老实,还很执拗,很有自己的想法,他心中想着,自己这个朱家人丁稀少,自己这个父亲也从来没给三娃带来过什么帮zhù

,这吴郡朱氏想着不就是要与自己结亲,做同族兄弟么?何不就应了他。…,

我这一朱姓,男丁就自己,大儿子,三儿子,和还在襁褓中的小孙子,人丁太薄了,三子肩膀上的重担太重了,我这个做父亲也该设法帮点力。

若能把吴郡朱家做同族兄弟,他们是江东大大的望族,如果能够合zuò

帮忙,一定对三儿事业大有帮zhù

,朱老实很是天真的想着,这是一个善良者的想法。

一个老实善良者,为了儿子,故作的很惊讶,很意wài

,很有兄弟亲切感的模样,说着:“兄长,莫非你我两家真是亲戚?”

这朱老实这么上道,这让一旁的朱发、朱扬两兄弟,以及朱治都很意wài

,他们都还以为还需yào

多费一番唇色才能撬开朱老实的心,给安装个堂兄堂弟的关系。

不过朱治回神的很过,他早就听说了这秣陵朱魁,少谋深算,而其朱老实却是老实巴交的农人,这一切他都归咎与平民百姓的无知,或者望族总有一份攀附的心,有意拉了啦父亲朱发的衣袖,示意接话。

“天意啊!没想到我朱发年老又见着了一名兄弟啊。”朱发很是夸张仰天大喊,眼睛里使劲的挤出了几滴泪花,衬托他年老的激动心情,大声的对各位旁系的族老介shào

着朱老实。

今天这场戏,其实朱发、朱扬两兄弟在有安排,已经知会过了旁系的一众人等,纷纷恭喜相庆,然后特意的再开祠堂灵位,让朱老实进行拜祭。

朱老实有样学样的跪下,拜了三拜,毕竟都是死去之人,在他这样百姓眼里都是有灵性的,心中默念了几句。

“我朱老实一生不说谎话,这事前告sù

你们了,我认你们做祖,是为让你们能够保佑吾儿,北上抗击黄巾顺顺利利,事业蒸蒸向上。”

拜祭完后,朱发朱扬拉着朱老实,开始今日的酒席,介shào

着这吴郡朱氏的一切成员。

不过这一看之下,朱老实发xiàn

,这吴郡朱氏酒席这酒肉并不丰厚,还不如自己儿子上次行冠礼的时候,那么排场,那么的盛宴,酒案上都是粗茶淡饭,这让朱老实很意wài



那朱发含着泪解释着,这些年他们吴郡朱氏十分艰难,几年前会稽叛乱中,他死了几个亲兄弟。家族开始艰难起来,其实这年都是很勉力在维持整个家族的运转,那事实上很多族人都没办法安排工作,无所事事在家悠闲,叹息的话,一句接着一句。

那朱扬与朱治同样附声着,讲述着这些世家大族其中辛酸,一种同情之心,油然而起。

第十七章 愚善?父爱?

吴郡朱氏的祭祖大会上,族人聚会,酒过三巡后,那吴郡朱氏家主朱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叹息起自家这些年来,发展如何的不顺,如何如何的艰难,渐渐激起朱老实天性的义气之心。

这时,几名吴郡朱氏的旁系子弟从他二人席位外一同走来,毫无礼仪的就大声嚷嚷起来。

“家主,你太不公平了,为什么你要我们这几个四代旁系子弟的月给减半!”

“是啊!你已经取消了我们在店铺产业里的执事工作,在减少我们本该有的月给,你叫我们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家主,你老不能重嫡轻旁,而且做的这么明显,要知dào

我们也是吴郡朱氏的子孙,都是一个祖宗的。”

“恩恩!我们不服!”

“我们不服!”

埋怨声,哀求声,交接成曲,个个群起而公愤,不过处,那朱治眼睛一亮,喜叹真巧,这下真好把父亲刚刚那一连串的声雨泪下的模样做了最好的补充,相辅相成起来,逼真难辩。

这些嚷嚷声响起,为怕影响到朱老实,他那身后三名侍卫,踏步上前,将朱老实隐隐护在后方,免的混乱中伤到朱老实,不会回去跟马元义交代。

见朱老实的护卫自发做了警戒的姿态,朱发怒而起之,一拍酒案,呼的站起身来,多年当家做主的威势,浑然迸发,大喊训道:“成何体统?你们一个个不见有贵客在吗?”

“这是你们新归家的三叔,还不参拜?”

朱发怒火过后,他连忙跟朱老实歉声的说道:“贤弟啊!为兄教人无妨,这些都是族中后背,你可不见怪啊!”

这一幕,并非是巧合,朱发从不知情,但他反应很快,知dào

怎么反利用这突变的情况。

其实呢,吴郡朱氏这些年来,家境日况下降,族中在商场节节亏损,故而朱发做了一系列的节源策略,按世家大族的传统,五代外的世家旁系成年后,就必须自立出门,另立门户。而朱发为了节省族人的开销,决定那些四代的旁系族人也给予月给减半的策略。

在等几年,这些四代子弟的儿子成年后,赶出家门,自立门户,而这些划分出去的旁系子弟,一般都会带着父母一起走,如此这么几年下来,便可省下大批的钱财。

而朱发给朱老实哪怕的是二代旁系,是最接近家主这嫡系一脉的旁支兄弟。

不过这么一闹,朱发的心里也猜出来这是有利无弊的意wài

,这些他心中的那部戏,开始有真有假,真假动人,一定可以更好的博取朱老实的信任。

“见过三叔!”

这几名旁系子弟,一下也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场合了,低着头行道歉,刚刚家主朱发已经在祭祖喜宴上好好的介shào

了朱老实的入族谱详情。

听着这些后辈们行礼,朱老实倒是表现出了一个慈祥老者的风范,做足了一副长辈的姿态,挥手表示无妨。

朱老实的慈祥,立时这些旁系子弟中就有人跳楼出来,附身说道:“三叔真是好福气啊!听说你这一房,那朱魁兄弟好生了得,乃我江东杰出俊杰,忠义双全,如今领着五百镖师乡勇北上从义,帮zhù

朝廷征讨太平道,必是少年将军之才,是我辈之楷模啊!”

这话一下引起身后这些旁系子弟的附和,其实相对于吴郡朱氏这些子弟来说,朱魁的确有资格做他的好榜样,也是他们这些年轻一辈里,最为谈资的人物。…,

被人当面称赞自己的儿子,朱老实憨厚的笑着,连连为儿子表示谦虚,解释着自家孩儿其实还很不足,需yào

再努力。

呼喝声中,突然另一名旁系子弟上前问道:“三叔,听闻朱魁兄弟名下有多少产业和铺子,可否让我们这些族中兄弟给予一些职务。你也知dào

,如今本家之中情况,多少产业铺子,收入大减,我们族里许许多多的弟兄都闲坐在家,日子长了,往日存的钱也都花光了。”

“你看这家主又要减一半的月给,这日子实在是没法过了,我们并不是无能子弟,也非懒散的纨绔之人,还望三叔您老拉我们一把。”

这名旁系弟子说着说着,情感迸发起来,声雨泪下,好不凄惨,让善良的朱老实心底触动不已。

朱老实心中想着,自己今日也算任了吴郡朱氏做亲戚,成了旁系一房,而且自己本来就打算要拉拢这些吴郡朱氏的旁系子弟,也好为自己儿子能出把力。

他的想法很简单,自己家不是士族出生,而吴郡朱氏毕竟是士族,以儿子一步步的事业上升,必然要经常和达官贵人打交道,自己这个做父亲能做的,就是为他谋个好出身。

自己数典忘宗不要紧,一切罪自己来背,只要改变自己的出身,那儿子的出身,自然随之而变,而骂名由他来背就好。

看着眼前这些伪本家弟子,他叹了口气,罢了,算是回报自己借用他们吴郡朱氏之名的补偿吧。想到这,朱老实随即说道:“你们都叫我一声三叔,也就算是我的子侄,作为长辈的,能帮自然都会帮你们,今日这祭祖大会结束,明日,你们都跟我一起会秣陵,我会安排事情给你们做。”

朱老实拍着胸脯保证着,这话一出,立马引起面前这些旁系子弟的一阵赞赏和谢语,宴席间的气氛一下子提升到了高潮。

欢呼声中,双方的交情一下浓烈起来,朱老实渐渐的分不出是真情还是假意。

不过朱老实身后,那三名侍卫一听那拍胸保证之言,和面前激动的场景,三人心底皆感怪异和不妥,皱了皱眉,其中一人,探身上前,在朱老实耳边轻声说道:“太公,这等大事,是否要回去跟元义先生商量一下,或者等主公北方归来,再做决定,这样会好些?”

耳边的谏言,此刻停在兴奋之中朱老实的耳里,却是杂乱不堪,他有些不耐烦的挥挥手,应道:“此事我自有主张,我儿在北方,是在给朝廷打战,这是大事,这家里此等小事,何必次次烦他?放心好了,我会亲自跟马先生知会一声。”

朱老实这般回答,这名侍卫只能无奈退下,把今天事情的经过三人牢记在心,回秣陵后,在详细的禀告给马元义,这是他们唯一能够尽职的方法。

随着朱老实答yīng

带这些吴郡朱氏旁系子弟回去秣陵,安插在朱魁的产业店铺中,酒席间的高潮持续了一会,渐渐就进入了尾声。

众人簇拥下的朱老实和他三护卫,并没发觉,人群外的一酒席上,朱发、朱扬、朱治这三个吴郡朱氏的嫡系掌权者,翘起嘴笑着,举杯相庆,他们多日来的安排,目的终于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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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西华县后,朱魁如实禀报朱儁,他与那彭脱一战的结果。

“罢了,陛下曾言除张角三兄弟外,余者皆可赦免,彭脱死前肯降,算其知天命,让他入土为安好了。”…,

朱儁脸色有欣喜,彭脱死了,豫州汝南旬日可定。

“那将军,两千多的降兵……”这两千黄巾,都是经lì

战场老兵,太平为祸都是张角等贼首做乱,这些黄巾降兵都是平民百姓,望中郎将军凯恩。”朱魁出声求情着。

降兵,俘虏的处理,在战期间一般以收编处理,少数缺粮情况以遣散,坑杀降卒非有大魄力将帅不得为之。

朱儁对部下多是让他们自行处理,孙坚初到之时只带一千乡兵,几经收编后,其部下才有五千众。战俘本更多,孙坚挑强去弱,遣散老弱伤残留下的尽是青壮,历史上孙坚绰号江东猛虎,对麾下要求之高,可见一般。

“你自行处理好便是。”说完朱儁抬头看着面露满yì

神色的朱魁,不想这眼前少年一来兵营,就立大功,五百人马,不死一人,完败彭脱三千溃卒,可见他深通兵法之道,刚刚其口述中,堵口,火攻,威慑都做的很好,有大将之才,不,朱儁看来应该是有大帅之才。

这让朱儁顿起爱才之心,他换了一副亲切的长辈口气,说道:“怀明啊,你我都是江东人士,我自是会多照顾你与文台二人,你们好好努力,杀敌建功,莫辜负我对你的期望,让北人瞧不起我们南人。”

东汉时期,江南一直都地广人稀,朝堂上身居要职者多是北方之人,而且南方才智之士,出产率很低,不知dào

当年刘邦与项羽相争,对项羽这个江东猛人顾及非常,一直让汉朝后世之君都不肯大力发展江东,几百年一直都是贫瘠之地。

“朱魁谨记中郎大人教诲!”朱儁的真诚语气,朱魁心中感动,连忙弯腰致谢。

降兵营,朱魁看着眼前歪头斜脑,士气低落的黄巾降卒。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愿归家种田的领铜钱两吊我放他走,愿意投效朝廷的留下,但前提留下就必须给我上阵杀敌,我给你们一炷香时间考lǜ

。”

朱魁的话很快,很简洁,一下就说完,紧接着一名子弟兵应声架起一支香,退回一旁,看着黄巾降卒们各自窃窃私语。

第十八章 曹操

不一会,大部分降卒都站了出来,他们选择离开,不愿再征战沙场。

朱魁倒是守诺,亲自送他们出营,一名名投降的黄巾贼兵,成整齐队列站好,听他大声威胁警告的说着:“你等本是良民,因受张角蛊惑,方为匪寇,今放尔等返家,他日若再再战场相遇,定斩不赦。”

“我等不敢,谨遵少将军之恩。”这些愿走之人,自然连连惶恐,说不敢。

这些日子的生死边缘的厮杀,其实他们早已恐惧和厌恶,朱魁并不担心他们食言。

“今北方战乱不熄,朝廷平乱还需些时间,你们可暂去江东秣陵,那里自有白面粮食,准bèi

充足,可供尔等活上一命,待日后朝廷剿灭乱党,在回归故土。”

狠声厉语说完,朱魁又换上一副大善人的慈祥语气,有诱拐,有善心,让这些愿离的百姓拜谢不已。

“多谢少将军指引!”

“多谢少将军指引。”

朱魁青铜盔甲,有纯铁明光护心镜,作料上层光鲜,在这些黄巾降卒等人眼里,就是一个少将军,他的一番恩威并施,这让这群降卒百姓感激不已,其实如今天下很乱,他们对离开军营何去何从,那是很迷茫的,不过朱魁给了他一盏指路明灯,他们相信眼前少年将军是不会骗他们的。

拜谢着,在江东子弟兵们的安排下,一名名出来领了两吊钱,离开了军营,南下而去。

校场内,朱魁回头看着最后愿意留下之人,其中还包括那名阿敦少年,清点之下,共有七百六十六人。

“你愿留下投效与我?为什么?”

朱魁记得那日,谷中阵前,此这少年是叫嚣最凶,拼死拼活的,那是宁死不降的模样,而且在彭脱死后,他也是哭的最伤心的人,想来应该是死忠之人,遂感意wài

他会留下来,以为跟着外面那群降卒离开了呢。

“渠帅死前,跟我说他错了,不希望我继xù

错下去,前半生跟随大贤良师是希望行医救人,后来大贤良师说要救世,便誓死相随。但起事以来,渐渐就违背了本心,让天下黎民陷入战乱之中,只有以死谢罪,希望将来我能拨乱反正,挽救他所犯下的罪孽。”少年感怀说着彭脱临死前的嘱托。

彭脱竟是这般人物,朱魁始料未及,一手搭在少年身上,肯定道:“彭脱会看到的。对了,还不知你的名字?”

“属下姓廖名化,字元俭,小名淳,是以彭帅都叫我阿淳”

此人竟然是廖化,三国有名的大寿星,经lì

了完整三国时代,对蜀汉忠心耿耿,官至车骑将军,虽然后世人对其能力多有折扣,但其结局比同时期名将谋士好的多。

朱魁脑中一下就调出了关于廖化的资料,不过他并没有用轩辕剑进行闭目回忆,对廖化记忆本就很深刻,足够用了,而且知dào

他是廖化是个忠诚之人,如此就够了。

不从历史的记载去看,从他与彭脱的忠心,更可说明一切,这比前世记忆会更好用些。

“很好,你以后就在我身边做我亲兵,也好替彭脱看着,吾是不是可以拯救黎民乱世之人。”

“哈哈哈。”朱魁大笑三声,离开了军营。

看着豪气干云的少年郎,廖化突然觉得或许彭帅的心愿这人会让他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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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平元年五月底,历史上黄巾彭脱应该与朱儁在汝南纠缠了两三个多月,兵败朱儁后,逃回颍川,最后直到波才兵败长社之后,方被一同剿杀。…,

正史上汝南郡渠帅彭脱虽是一败再败,但死而不僵,屡次复起,是以当皇甫嵩被波才围困长社的时候,朱儁不得已让孙坚留下一半兵马分守城池,与彭脱周旋,他自己便急忙北上支援皇甫嵩,不想想他人未到长社,波才已反被皇甫嵩所败。

随后朝廷集中主力围攻河北张角兄弟大本营的时候,而豫州以南的黄巾叛军能从容平定,全奈孙坚之功,而后参与平定南阳郡的张曼成,孙坚也是参与了其中。

现今历史发生了改变,彭脱提早一个月自杀,孙坚的功劳大半分到了朱魁身上,朱儁又花了半月彻底的平定豫州,没了后顾之忧之后,原地休整两日后,从容的再次起行,不过才第一日,朱儁同样的收到快马来报,颍川长社,波才手下大将管亥连毙皇甫嵩手下五名大将,大败皇甫嵩,官兵只得龟缩城内,波才狂征农夫,军力爆到二十万,大军把长社县围得水泄不通。

兵围长社,历史依旧上演,中原战局十分紧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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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北一带,卢植同样在首战失利后,很快重整旗鼓,紧跟着连连得胜,张角三兄弟龟缩广宗、曲下以犄角之势顽抗,北中郎将的声势一时无两。

早前失利让卢植变的更加谨慎,不敢一鼓作气如虎般一口吞下张家兄弟,奉行蚕食之策,步步紧逼推进,虽耗费时日,却稳妥有效。

如此下去,按照卢植他自己的的推算,不出三个月,张角三兄弟麾下的蚁贼们,必定士气泄尽,自行覆灭,朝廷可以以最小的代价获得大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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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阳,自黄巾爆fā

以来,汉灵帝刘宏整日焦虑不安,三路大军连连失利,让他食不下咽。皇帝身居宫中,而汉代交通不便,通讯方式极为落后,只能靠那快马,一来一去,这军情需yào

在好几日,甚至十天半月后才能获悉。

此刻的汉灵帝已经有半月没得到最新的消息。他丝毫不清楚如今平乱的三路大军打的如何了?他的万里山河还属不属于刘家的江山。焦虑之下,他食不下咽,已经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去裸游了,没有兴致啊。

这时中常侍赵忠急急忙忙跑了进来,叫喊着:“陛下,颍川急报。”

刘宏抖动肥漂奋力爬了起来,捉住赵忠的手,急问:“怎么样,是不是已经剿灭张角了?”

“陛下,不是的,是……”

赵忠在十常侍中,身材属于第二高大的,仅次与蹇硕,有七尺高,若非是个太监,也算是英勇之辈,不过现下他兢兢克克的抽回手来,跪倒在地,不停搓着手,显是刘宏弄疼了他,可见情急下,哪怕是早被酒肉掏空的刘宏,这瞬间爆fā

的力量是何等的强dà



“陛下,颍川急报,波才二十万大军包围长社,皇甫嵩龟缩不战,不知具体情况如何。”

“什么,快招众卿议事。”刘宏惊惧的叫喊着,半月前他得到的消息,豫州的朱儁先败后胜,已经稳定了豫州的局势,而冀州的卢植连败几战后,也反胜了一场,击退了张角扩张的趋势。

不过这些都是实质性的大胜,并不能安定汉灵帝刘宏的心,眼下对朝廷最大的敌人就是颍川波才,此人声势最盛,已经有十多万的兵马了,而且就在虎牢关附近,随时都有办法调转枪头,去直扑雒阳。

不过皇甫嵩未灭,虎牢关,天下雄关,易守难攻,不灭皇甫嵩,波才就无法腾出手下给汉王朝中心来上致命的一击,其实波才是明白自己麾下兵马人数虽然,但多出于百姓,战力不强,而长社里皇甫嵩都是精锐,不能小看,自己几次能败他,都是人数的优势。…,

他本有意联合宛城的张曼成一同分兵,夹攻弘农雒阳,可惜张曼成自从得了宛城后,有了十万兵马,渐渐有自立于大贤良师,不愿与波才合zuò

,一味龟缩在南阳一带,图什么步步为营,这让波才气愤不已,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先应对后眼前的局势。

当日,朝廷上汉灵帝与诸公七嘴八舌的,长声阔论,兵法经典,泡沫横飞,有的提议与太平道停战和谈,有的提议招安波才就好,给个大将军,或者什么侯爷的爵位也好,以后等架空他的军队兵马后,再慢慢收拾他。当然也有主战派,建议增兵,对叛贼决不能退缩畏惧,大汉兵威四百年,岂可与蚁贼议和,压上所有兵力,必可击败波才。

最后主战派获得的胜利,如同太尉杨赐、司徒袁愧等人决定派兵增援颍川,好快速解决眼前的危机,于是与十常侍一伙讨价还价之后,拜大宦官曹嵩之后曹操为骑都尉,他是宦官的义子,却是天下青年楷模袁绍的好友,而且在野名士中,都对曹操这人十分推崇,在党人中,是唯一可被接受的,宦官出身子弟。

同时,将京都雒阳那仅余羽林军加上士族私兵拼凑出一万人,也不躲做训liàn

了,就让曹操急速驰援长社,早一分是一分。尽快解决朝廷头眩上的利刃。

朝会上除了商议派出曹操做援军外,同样的,汉灵帝也遣派小黄门左丰往卢植军中观贼形势,是为催促,汉灵帝他其实也清楚,若卢植能早一些干掉张角,那太平道声势会大大的降落为零,那时,围剿波才会简单许多,可惜他的想法虽然挺好,可惜派去的人不行,最终让平定太平这道一役的日子一拖再拖,更多的百姓流离失所。

长社不能败,一败洛阳门户就会被打开,到时蚁贼猛攻虎牢,国祚危矣。

隔日,阳光灿烂,细风拂面,身高六尺的曹操骑着战马从雒阳出发,意气风发,旁边还有夏侯惇、夏侯渊、曹洪、曹仁、曹纯等亲族将士五人。

城门口,队伍渐行渐远,曹操回头望向城头雒阳二字,心中道:“雒阳、雒阳……我曹孟德终会获堂堂之名回来的!让人知dào

阉人之后也能行封侯事。”

第十九章 投敌上

中平元年,六月初,颍川,长社境内。

望着前方一眼看不到头,蔓延十数里的黄巾蛾贼,朱魁直皱眉头。彭脱二千降卒,大部分遣散归农,只留下五百人愿意征战黄巾,他没料到的是忠心闻名的廖化也愿留下,现麾下一千人,外加朱儁支援的二千人,为急先锋行赶长社支援皇甫嵩,其余中军兵马尚在四百里外,

波才的这些黄巾贼号称二十万,但实jì

上能战之士只有七八万人,由于筹谋已久,起事之初就迅速攻占了豫州数座规模庞大的武库,刀枪、甲胄有好几万副,强弩硬弓也有上万把,仅在装备一项上就不弱于正规军。且对手虽然不如以边军及京都五校士组成的汉军精锐,然其军中皆为父子兄弟、同乡邻人,所谓“父兄歼殪,子弟群起”,真真是杀一人而引众怒,不死不休。

“先生,可有计教我破这波才。”朱魁对一旁的戏志才问道,连日来一直以朋友之礼侍之,事以大小,时常请教与他。

“二十万大军,非奇计不可破之。”戏志才想了想,说:“且公子仅三千兵马,任何计谋在巨大劣势情况下,亦不得成。”

朱魁微笑以对,心中并未放qì

要独领大功的想法,看向王承:“阿承,你可有想法?”

王承毕竟自幼熟读兵书,不同甘宁周泰,两年来,朱魁不止一次强调二人要学问习字,他们却老是抱着竹简睡觉,臭骂不已。

“擒贼擒王,设法除掉波才,二十万大军自然溃败。”王承略多思索说道。

“小兄弟,有何计策引波才出大营。”戏志才眼睛一亮打趣着,心中却有考验的意思。

王承挠了后脑,想了会,回答道:“筹集粮草做诱饵,波才大军二十万人,所耗甚重,定然引兵来抢,到时我们可于四周伏兵,相信凭借骑弩之利,定叫波才来得去不得。”

“此计甚好,公子可以采纳之。”戏志才一听,笑颜道。

朱魁一敲王承的头,笑骂道:“先生过奖了。阿承,你可知此计可用两军对阵之时,若中郎的大军在,也可从容布置,我等是先锋军,仅带半月粮草,哪里去寻足够粮草引起波才的注意。何况出营劫粮者未必是那波才,一将领足矣。破波才,立头功,非行险计才行。”

“但你说的也有道理,擒贼先擒王,只是应当另寻他法。”

“看来公子已经想到了,可否说来与在下听听,看看我们想到的是否一致。”戏志才心中显然早有定计,只是此计危险之极,不敢轻言说出。

“不若我们背对身子一同写在地上,看看你我是否想到一块去了。”戏志才建议到。

二人分别抽出随身佩剑,在众人注视下,背靠背站齐,用佩剑在地上书写起来。

写好之后,分别转身看向各自地面,立时两人一同哈哈大笑起来。

“好了,我们先回去吧。”

朱魁写的是“诈”字,戏志才身下则是“降”字。合则是“诈降!”二字。

回到不远处树林中,朱魁的三千人马就藏身那里。

“元俭。”

一个年轻少年应声小跑过来。

“主公,你唤我?”

“我有件事情要你助我?”

“主公请讲?化义不容辞。”

朱魁微笑着凝视了一会,那眼神让他七上八下,有些不敢直视。

“元俭,我想伪装彭脱溃兵,混入波才大军,你曾经是波才亲卫队长,波才定然认得你,我需yào

你帮我。”…,

声音虽小,但听在廖化耳里,如晴天下一霹雳,震惊不已。

“主公,化只是一降卒,主公不怕我复叛黄巾乎?届时重重敌兵包围,那是插翅难逃。”

五百黄巾卒混编入伍,廖化就被朱魁收为亲卫,暂领降兵,这是第一道考验,廖化果然没让他失望,军心慢慢恢复,加上朱魁一视同仁的一日三餐的配给,慢慢开始收心。其他营寨就算正规军,也是一日二给,早,午两餐。

朱魁自带了足够量的粮草,够他们敞开吃。

一旁淑淑儿他们一听大惊,朱魁这是要险中求富贵,连忙反对,劝说:“何必急于求功,这太危险了,何不等中郎大军来了,从长计议的好。”

但朱魁显然是不想改变心意,要想在黄巾起义中获得名望,有两次机会最好,颍川之战与广宗会战,剿灭彭脱虽是大功,却不能鹊起朝野。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相信元俭不是负义小人。”

“主公如此信我,化愿效死命,助主公破击波才。”廖化伏地恭声到。

“元俭助我,吾计成矣。”朱魁大笑一声,遂分派到:“儿郎们分出两百五十人,元俭部下分出两百五十人,还有二弟、元俭随我一同装成黄巾兵前往波才大营。三弟、阿承你们带剩余人马继xù

藏身附近,饲机接应。”

朱魁虽然相信廖化,却不能完全相信五百降卒中是否摇摆不定之人,秣陵带出来的弟兄无论战力,忠诚都有保证,廖化也明白这种安排。

若不用降卒,只带廖化一人,恐有被认出之祸,要知黄巾贼多是乡里乡村一同出来的,相识率甚高,一半一半最好。

看着淑淑儿紧皱眉头,想要再劝的样子,抓起她的手,拍了拍,示意安心。

最后看向戏志才:“先生,外面之事多赖先生之力。”

“三弟,阿承,万事多请教先生。”

第二日,一支五百人队伍,头绑黄巾,身穿布衣,脸色疲惫,来到波才大营。

如朱魁所期望,他们果然见到波才,而且认识廖化,而且映像不低。

波才个子中等,眼睛细长,面容刚毅,头上缠着一块黄色的头巾,身上穿着精制皮甲,要不是这身皮甲,一般人只会把他当成田野边上的一个老农。

“阿淳,前些时候,探马来报彭脱兵败身亡,没想到你竟逃了回来,说说具体情况。”

波才的声音有些沙哑,嘴角翘起,一丝微笑挂在了上面,显然是春风得yì



“波帅,你要为彭帅报仇啊!自攻打汝南郡后失利后,朱儁老贼群追不舍,彭帅在叶县使了金蝉脱壳之计,不想还是被识破,被围云雾谷,彭帅不甘被虏,自杀身亡,只有几百弟兄拼死方逃了回来!”

“这些都是一同逃出的兄弟?”

波才脸上看不出伤感表情,只是望着朱魁他们对廖化问着。

“是的,都是逃回来弟兄,我带着他们来投奔你,希望波帅能够收留!让我们可以为彭帅报仇”

几名身边的部将看了看,交头接耳,最后在波才耳边到:“大帅,不会有错,除开廖化,其他多人都是认识的,是从早先营寨分出去的,至于其他陌生脸孔,应该是彭脱后来招募的。”

朱魁周泰几人体型壮实黝黑,一眼感觉便是当兵好料子,波才看了一眼就点头,不在疑他,说道:“好吧,阿淳你们便入后方孙夏校尉处,帮忙打造攻城器械,权当歇息。”…,

波才对廖化倒是念旧情,并未因是败兵,派他们做炮灰,否则有朱魁头疼的。

颍川黄巾军系统,首推波才,之下就是各渠帅,这些渠帅各有部曲,但威望远远不及波才。渠帅之下,又有等次不齐的众校尉,校尉之下就是各千人部将,彼此上下之间,并不是直接上下辖制关系,而是根据所在职位不同,其掌辖事务权利也大小不等。是以,有的千人部将地位甚至高于某校尉。

负责赶制攻城器械的校尉名叫孙夏,连日波才好几次猛攻长社,器械损耗甚大,后勤大量士卒分开伐木赶制简单的云梯,除此之外波才一路上倒也抓获不少工匠,制作一些大型冲撞车和掩护用的大盾牌。

“这个孙夏,你认识多少?”朱魁问向廖化。

“回主公,属下不认识这个孙校尉,以前跟随彭帅时,曾经只是听说过其与渠帅管亥有过节,据说有一回孙夏掠回一美貌村姑押在营寨之中,那时波帅将他叫去议事。管亥经过那营寨后,抢强了去,后娶为压寨夫人。孙夏前去理论,却被管亥撂番在地,二人仇恨就结了下来。”

朱魁听完,想了想只能得出此人好美色,却无法利用这弱点。

“管亥那个王八蛋!仗着一身蛮力,杀了几个军将,四处耀武扬威。”

几人接近一间大帐,就听到一人破口大骂,想来就是那孙夏,管亥连连立功,使他心中郁闷之极。

通报入帐,廖化就把波才的任命言明孙夏。

“彭脱亲卫.....”孙夏看了一眼廖化,又把酒一饮而尽,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顿,“那你说说,那管亥是不是混账,粗鄙武夫。”

朱魁微微一笑替廖化答道:“校尉大人说的对,管亥粗鄙之人,哪比得上校尉英明神武,若校尉出手皇甫嵩也要授首。”

吹捧之言让已有醉意的孙夏大为满yì



“说的好,说的对,你小子有见识,你们自行下去,有空营帐搬进去住便是,明日再来报到。”

第二十章 投敌二

初次见面,孙夏给朱魁的感觉就是酗酒好色之庸将。

不过隔日便下达制作云梯任务,这云梯不同先前所见那般,底下有个小型三角形支架,暗含几何学中三角形最稳固定律,这让朱魁眼睛一亮,打听之后得知这一想法乃孙夏所出,波才一试之后果然效用非常,嘉奖孙夏。这才让孙夏一校尉却有胆识跟管亥叫板,是那波才为他撑腰。

三角支架让守城一方的推钩难以一下将云梯推翻,只能用火烧,让攻城士卒更加容易登上城头。可惜军中缺少专用木匠和器具,使用砍刀制作,效率太低,一天只能生产十来架三角云梯,而那攻城车则要七八天才能出产一辆,大木盾也是产量低下。

夜晚,朱魁与周泰还有自己亲卫廖化、杜洪、秦大虎兄弟营帐密谋,秦大虎兄弟因彭脱一役立功,升为亲卫,尤其是大虎的侦查追踪之能让朱魁映像十分深刻,现在十分需yào

有能力之人一同分工,就让他俩参与。

“二弟,你有烧粮草经lì

,波才军中粮草存储情况由你来负责打探,我让二虎帮你。”

“杜洪、大虎,你二人领一些弟兄渐渐分散开来打探整个营寨分布情况,绘制成图,有大用,或许之后我们突围就靠它了。”

“廖化与我一同多去拜访下那些地中层将领,取其信任,方便我们行事。”

“是。”四人同时回到道。

波才大营远处树林。

高颖独自坐在火堆旁想念着朱魁,甘宁和王承出去整顿兵马,尤其是朱魁不在,麾下兵马多不知晓,更需注意。

戏志才走了过来,坐在对面:“小姐可是在想朱公子?”

见戏志才直接说破自己装扮,高颖心中紧张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自然。

“原来先生都知dào

了,魁哥都去了两天了,不知dào

情况怎么样了。”

“放心好了,朱公子是有大气运在身之人,此行定有惊无险,小姐还是派人在约定地方等候,这两日定有行军分布图送出,三日之后中郎大军便到,届时见波才寨中火起,平定颍川首功非公子莫属。”戏志才安慰着。

“嗯,小女子明白。”

每日黄昏之后,众人偷偷四散出去。

朱魁想多与中层将领接触一番,从旁打探一番波才平日在大营中日常作息情况,看看是否能寻得机会,一举刺杀。他带来不少金银,诈称是溃败途中抢了一难逃富户的财产。

钱财果然是与蚁贼打交道最好手段,两个银锭奉送上去,那步兵营校尉吴恒立马眉开眼笑起来,与廖化称兄道弟起来。

“贤弟放心,有我吴恒在,来日攻城时,定会照应你们的。”

吴恒一把搓着银锭,笑容越发灿烂。

“贪钱就好。”朱魁心中乐道,又拿出一颗银锭递了过去:“大人,可否告sù

一些关于波帅的事情,我们很想多多为波帅效力。”

吴恒斜了一眼,心中想道:“这两人所抢的富户肯定富的流油,上上下下都想贿赂,讨好波帅好谋个官职。”

此时,太平道如日中天,蚁贼从未想过他们会如昙花一现,很快凋零下去。将来太平道若定鼎天下,波才就是开国元勋,若成为其心腹,将来也是富贵一场。

“波帅啊。”看了朱魁二人的身板,似在嘲笑:“他有一习惯,每日早晨,无特殊情况,就会与亲卫们在营寨里的练武场相互打磨武艺。你二人若觉身手不错,可去看看。”…,

蚁贼共推首领,除了个人领导威望外,其武艺当也需上层,文弱之士是得不到蚁贼敬畏。看那管亥能和关羽大战三十多回合,想来波才也撑个二十回合才是。

深夜,士卒们一一归帐歇息,只有一对对巡逻卫兵,稀稀疏疏晃走或站岗,防备皇甫嵩夜间偷袭。

百多人分散开打探军营分布,一个傍晚时间就将波才大营布阵情况打探一清二楚。周泰、秦大虎兄弟此时正在朱魁营帐内汇报,朱魁拿笔在白布绘制着。

“大哥,大寨内有粮仓三座,分别在东南,西南,还有一座在北面,相距不近,要同时点起,需yào

分三路,应对三千兵马,有三个校尉统领,把握好时差,混入不难。”

“主公,据兄弟们观察回来报到后,大寨四方,波才大帐在东,南北多是大小渠帅,校尉部将分布四周。正东面由于面对长社城池,防守最为严密,六队人马时时刻刻换班巡逻。西面和南面把守一般,就三队人每个半个时辰巡防一次。所幸是北面防守疏松,一个时辰才有一队人巡逻。”

很快的,一张详细的营寨布阵图就完成了,黑白分明,交叉布点简单明了,旁边还有备注。

“好了,大家把这些标注一一记清,切莫忘记。杜洪你明日临摹一份,寻机混入出营伐木的农夫中,把图交到戏先生手中。”

“是,主公。”

杜洪自随一直沉默寡言,闷头做事,朱魁时而猜想这些独行侠都这么孤僻。

“元俭,你接手杜洪一应事物,与大虎一起。”

“诺。”

朱魁想了想计划是否遗漏,之后又说道:“杜洪,戏先生定会带你把图献给中郎,请中郎派人在南面营外附近盯梢,见有风筝飞天,代表那夜动手。”

随后,他又解释一遍,何谓风筝。

第二日,一早朱魁看着杜洪提着柴斧跟着农夫们出了寨,之后与廖化一同来到那练武场。

两旁各自放着一排兵器架,此时,正有十来个壮汉在场中与波才操练着,有些舞刀有些弄枪。在场子的一隅,一个几十斤重的石锁在四五个人手中抛来抛去。

波才一刀连抖拍倒两名壮汉,收招吸气,看到一旁廖化,笑骂道:“阿淳,你上来,彭脱活着时候,常提你武艺不错。”

“属下岂是大帅的对手。”

朱魁戳了戳廖化的后腰,他想清楚下波才的武艺如何。廖化意会,讲到:“这位杨志兄弟,是彭帅在汝南提拔的校尉,武艺在我之上,可陪大帅尽兴。”

杨志是朱魁窃取水浒传的假名。

波才看着面色刚毅的少年,嗯了一声,前番初见,就记住了这个面容黝黑的少年。

“杨志,你且上来。”

“是,大帅。”

朱魁在兵器架上同样取了一把首环刀,翻身上台。波才晃了晃手,示意他先出手。

“沧啷!”

只见白光一闪,朱魁一甩手中环刀,四周的人根本就没有看清楚他的动作,刀速很快,朝波才面门劈下,欲将他一刀劈成两半。

波才的瞳孔稍稍向内收缩了一下,只看朱魁出刀流畅,就知dào

他是个难得一见的高手,波才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他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慢慢挪动步子,迅速侧身反手一刀划向朱魁的胸膛。

收回刀势,朱魁横向一挡。

“铛”一声兵器交吟声过,朱魁后退几步,眼神森然,他双手握刀,凭息静气,将刀尖对准了对手的面部。…,

“少年你很不错。”波才赞了一声,手中轻轻一动,往旁一摆,却如一道闪电向朱魁直攻而来。朱魁没有躲避,同样向波才冲去,两人的身影有那么一瞬间在旁人的眼光中重叠了起来。

表面上好像是不分上下,实jì

上的情况却只有朱魁知晓,波才的实力他已经摸个大概了,与彭脱仿佛之间,但现在他必须装作败北。

特意露出一个破绽,让波才架住了自己刀刃,之后,下身空门大开,波才捉住机会,把刀往上一抬,底下飞起了一脚,踹向朱魁的腹部,顿时应势跌落台下。

朱魁伪装很好,波才一点都看不出这是特意露出的破绽,这是其武艺远在波才之上的缘故。

波才站在高台,左右打量正在捂胸喘气的朱魁,微笑着点点头,跳下台来,伸出厚重的手掌,在他肩膀上拍了一拍。

“很好!你不错!”

他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就是这么简短的两句,一个细小的动作,就把自己对朱魁的欣赏完全表露无遗。

朱魁装作谦卑地笑了笑:“多谢大帅夸奖。”

“小子你好好杀敌,立了功,到时我就调你到我身边做事。”

“好了,今日到此为止了,早饭过后,还得全城门前叫骂,绝不能让皇甫老贼龟缩的那么安静。”

说完,波才穿上甲衣,带着亲卫离去。

“我们也走吧。”朱魁道。

五日后,长社以南,朱儁大营。

戏志才带着杜洪,奉上了朱魁那份布阵图。

“没想到,怀明如此大胆,为破波贼深入虎穴。”

朱儁敬佩着,把图递给了陈宫,浏览一番,遂喜道:“有此图,破波才易矣,此役当记右军司马首功,。”

“中郎大人,司马还说,望将军派哨兵紧盯波贼大营南面,若有黄色风筝飞起,那夜便是动手之时,请将军发兵理应外合,他会火烧三大粮仓,并且寻机刺杀波才,让敌军大乱。”

“哦,风筝?此为何物?”众人皆不解。

杜洪又按朱魁说过的,解释一番。

“怀明果然杂学甚广,也通鲁班之技。”陈宫说着,他与张紘相识,显然从他那知dào

跟过朱魁相关之事。

“我部只有三万兵马,要想全歼波贼显然不太可能,可惜此刻皇甫兄被团团围住,联系不得,不然加上城内那四万兵马,这群蚁贼一个都逃不了。”朱儁恨道。

“将军勿恼,何必遣人通知皇甫将军,波营若火起,城头必然可视,自然而然便会出兵支援。大不了待那火起,遣一校过去通报,乃易事。”陈宫笑道。

朱儁额首,心中大定:“众将听令。”

孙坚等部将一一端直身体,侯令。不一会分派完毕,众人各自回营准bèi



与此同时,曹操刚刚进入颍川地界。

“此离长社还有几日路程。”曹操问向导官。

“禀大人,再有六日就要到了。”

“六日,太久了,从朝廷收到急报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天了,必须加快行军速度。”曹操心中想到。

“元让,通知大军小跑急进,务必在四日内赶到长社。”

“是,将军。”

夏侯惇调转马头沿路传令:“全军跑步行进,急行军。”

第二十一章 战长社一

五日后,长社以南,朱儁大营。

戏志才带着杜洪,奉上了朱魁那份布阵图。

“没想到,怀明如此大胆,为破波贼深入虎穴。”

朱儁敬佩着,把图递给了陈宫,浏览一番,遂喜道:“有此图,破波才易矣,此役当记朱右军司马首功,。”

“中郎大人,朱司马还说,望将军派哨兵紧盯波贼大营南面,若有黄色风筝飞起,那夜便是动手之时,请将军发兵理应外合,他会火烧三大粮仓,并且寻机刺杀波才,让敌军大乱。”

“哦,风筝?此为何物?”众人皆不解。

杜洪又按朱魁说过的,解释一番。

“怀明果然杂学甚广,也通鲁班之技。”陈宫说着,他与张紘相识,显然从他那知dào

跟过朱魁相关之事。

“我部只有三万兵马,要想全歼波贼显然不太可能,可惜此刻皇甫兄被团团围住,联系不得,不然加上城内那四万兵马,这群蚁贼一个都逃不了。”朱儁恨道。

“将军勿恼,何必遣人通知皇甫将军,波营若火起,城头必然可视,自然而然便会出兵支援。大不了待那火起,遣一校过去通报,乃易事。”陈宫笑道。

朱儁额首,心中大定:“众将听令。”

孙坚等部将一一端直身体,侯令。不一会分派完毕,众人各自回营准bèi



与此同时,曹操刚刚进入颍川地界。

“此离长社还有几日路程。”曹操问向导官。

“禀大人,再有六日就要到了。”

“六日,太久了,从朝廷收到急报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天了,必须加快行军速度。”曹操心中想到。

“元让,通知大军小跑急进,务必在四日内赶到长社。”

“是,将军。”

夏侯惇调转马头沿路传令:“全军跑步行进,急行军。”

东汉中平元年,公元一八四年,六月中旬,朱魁诈降后第六日。

朱魁、周泰、廖化三人聚集到帐中,廖化方从孙夏处归来,得知:“主公,波才已经下令两日后再次攻城,探马得知中郎大人的三万兵马已经到了,他想趁中郎大人立足未稳前,抢先攻破城池。”

“嗯,也差不多了,几日来器械已足,是该集结攻势了。也是我们出手的时候了,我欲明日就动手,你们怎么看?”朱魁应道。

“大哥,为什么不等后日波才大军出营后动手,这样不是更容易得手。”周泰问道。

朱魁却不正面回答,接问廖化:“元俭,孙夏可有提到我们这些后勤营,到时可是留守营寨?”

“不是,到时我们这营随另两位渠帅留在营寨防备中郎将军的兵马。”

“大哥果然料事如神,想必定然是这几日结交渠帅的时候,那些人收了好处,果然安排我们守寨。”

“你少吹捧我,平日叫你多动脑,此处大军,波才嫡系只有七八万左右,自然要留守大营,保存实力才能控zhì

四方渠帅。”

朱魁继xù

讲到:“我交好那些渠帅,岂是为了留守,了解大军虚实才是主要,后日攻城,那明夜才是最疏于防范的时候,此位人之常性,二弟换做是你,可是会在出战前夜,让大军好生养精蓄锐。”

“大哥言之有理,小弟定会将士养好精神,以最强战力出战。”话一出口,他就明白,周泰虚心应道:“以后为弟会注意了。”

“嗯!”朱魁额首点了点头。…,

“大虎二虎明夜你二人带领弟兄们到东南和北面的粮仓。元俭去西南面那座最大粮仓,二弟随我一同趁乱接近波才出手刺杀。”

“事成之后,北营寨汇合一同突围。”朱魁最后下令道。

第二日,日行中空,天空上碧波无云。

波才大营,南面,朱魁有些鬼祟的与周泰一起来到偏僻的地方,有周泰把风,他将一黄色的风筝一抽一拉的,不一会,这张白色的简易风筝飞扬在天空中。

而离此不远的小土坡上,两名汉军打扮的士卒,静静趴在那里,望着天空,时而交谈着。

“喂,你说这风筝是何物?”一名士卒问着。

“我也不清楚,将军说是一块布,飞在天空中,停而不去。”另一面士卒回答道。

“停而不去,这到又些奇特,我只知风大时,那布会随风飘去,然后越飘越远,最后消失不见了。那有布飞在空中,停滞不走的。”第一名士卒好笑的说着。

“快看,有一黄布飞起来了?风筝,从贼营升起”一名身穿汉军甲衣的男子,揉揉眼睛指着对面的天空。

那黄色风筝升起后,果然停在空中,怎么飞也飞不远。其实两人若靠近些,就能看见风筝下方又一线牵着。

可惜他们并没有上前,见风筝停在空中,不曾远去,确定是将军所说之物。

二人对视一眼说着:“快回去报gào

将军。”

“报。”

朱儁大寨外,一声嘹亮的叫声响起,士卒快速小跑进来。

“报gào

将军,南面黄布状的风筝已经冉冉升起。”

“好。”朱儁一拍桌案大声说道:“升帐点兵。”

孙坚与四家将齐步赶来,他心中十分不解朱儁怎么突然传令如此紧急,之前朱魁派杜洪报信约定的时间,应该还要多等三天,难道皇甫嵩有变,遂脚步加快了起来。

孙坚到后,紧随而来的是暂领朱魁部的王承,不一会众将一一全都到齐了。

帐中首位上,朱儁便正式开口道:“右军司马朱魁已经传回消息,今晚他会火烧波才粮草,到时见蚁贼营寨火起,我们顺势冲杀进去,一举击溃波才。”

原来是这样,等待多日,终于要开战了,孙坚心中充满热火,杀敌建功的机会又来了,这回波才的头颅誓要夺得。只是他心中有些好奇,那风筝到底何物?他琢磨多日都想不出此物的样子。

朱儁一指军营分布图北面:“王承,你领本部兵马按约定接应你家军司马大人。”

“是,将军。”

“这里就是波才营帐。”布巾上一个最大的圈圈,旁边标明士卒人数。朱儁指着对孙坚道:“攻破营寨后,齐杀向波才大帐。到时,文台你设法让你的家将骑马越过大寨,引皇甫将军过来,合两家之力,今番定要将颍豫两州所有蚁贼全部聚歼此地”

波才乃颍川,豫州黄巾的总渠帅,他的义军兴起后,各地蚁贼纷纷朝拜,聚集在他麾下,正史上,长社一战,波才虽败,但是蚁贼部众分散而去,皇甫嵩为此直到七月底,才彻底清算完毕,斩了那波才。

而今,朱儁的打算是,汇合皇甫嵩打个围歼战,趁聚集一起,一个都不放过,一举平定颍川、豫州。

“是,中郎大人。”孙坚应声到,心中考lǜ

着到时让谁突击到城下报信,他可不想浪费一丝力量影响他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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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个在这做什么?”洪钟般的声音在朱魁耳边响起。

铁塔似的轧须大汉跟着几名卫兵,走了过来,一副上级军官模样。

细线往一旁木栏一套,朱魁与周泰行礼道:“回大人,我们是后勤营兵士,这是在祈福。”这是他一早就想好的借口。

“祈福?”大汉皱着眉头,不明问道,他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祈福方式。

“这是我们家乡一种习俗,我二人听说明日就要再上战场了,放飞一黄布上天,代表吉运,保佑我们能顺利从战场上活下来。”

其实战前士兵祈祷,这种事情军中经常有之,而且各地风俗不同,做法也就不同。不过放风筝祈祷这种事情,应没有哪个地方有,不过朱魁就赌这种奇奇怪怪的仪式,这些黄巾渠帅会不明所以。

他这风筝是这几日连夜赶工而成,尚未试飞过,万幸的是今日一飞就放到天上去了。

那大汉看到天空中的黄布,嗯了声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也难怪,朱魁黄布,便是取了头上的黄巾做的风筝,黄色的风筝自然有黄天之意,十分符合太平道的教义,故而这大汉一下就不在怀疑。随即带着蛮横的语气说着:“听闻后勤营有一黑少年,武艺不凡,前几日大得波帅赞赏,你可认识?”

朱魁没想到那场已经传出去了,只是不知眼前大汉姓名。

“正是在下,不知将军是?”

“某家管亥,让我瞧瞧你的武艺。”

管亥是黄巾贼中武艺最高之人,他一听说后勤营出了个武艺不错的后生,能跟波才过过招,心中立马敢兴趣起来,出了营帐,四下的寻找,就要讨教。

朱魁筹措了一下,管亥的资料,不用轩辕剑调查,他也知dào

个大概,乃太平道武力最高的武将,能跟武圣关羽对照招的人,这下他自己心中也想试试管亥身手。

“后生,动手吧!我们今天就比试下拳脚,不会伤了你的。”管亥丝毫没有把朱魁放在眼里,抱着双臂,浑身上下腾起强dà

的自信。

见管亥这么说,朱魁也不在多虑,下了心,准bèi

一试身手。

“那就请管帅指教了!”抱拳行礼后,朱魁一个前冲,正面而去,右脚一个猛烈的回旋踢刷向管亥脸颊,这一下的踢法是截拳道战技中顶级的踢术,讲究的一个快字。

管亥立kè

觉得劲风扑面,眼睛刺痛,呼吸都有点堵塞,知dào

这一下踢法很猛烈,要是中了,最起码明日上不了战场了。

“不可小觑。”管亥面色一肃,连忙向后闪避。

右脚一落地,朱魁随后又把左腿一抬,高到脑袋,宛如大斧落地,狠狠的朝对方脑袋上劈了下去,又是一记猛烈的劈腿。

第二十二章 战长社二

现在部队当兵,教授多是散打,那种糅合中国武术、泰拳、跆拳道等各种技击技巧,把全身上下都当做攻击武器,不拘泥一招一式。

见朱魁再次踢来,晃之不过,前脚一蹬,管亥迅速向后倒翻出两米多远,回身转攻过去。箭步出拳,抢中线,硬打硬撼直扎朱魁的胸膛。

但是朱魁的反应也不慢,一腿一踏,连贯有力,身体刹那间就后移了一米,恰好躲过了管亥这来势猛烈的一拳。

同时,他借一退的力量,顺势出腿撩起,粗壮的腿带起风声,直奔管亥的胸膛。

“后生好厉害的腿攻”管亥心中骇然。

南拳北腿的说法在东汉时期,显然是错误的,此时徒手搏击,无论南北多靠手进攻,少有弹腿踢法技击。

管亥伸长的手臂顺势下磕,好像锤子磕木板一般,正好磕到了朱魁上弹的脚。

一声劲力勃发的声音,两人收势分开,一人脚尖点地轻旋着,一人倒背着手轻抚着。

“后生,你很不错,今日拳脚到此为止,明日在找你比试兵器。”管亥背搓着手放言到,随后带着亲兵离开。

“不用明日,今夜我们有可能就会刀兵相见了。”朱魁心中回道。

“大哥,你怎么样,这管亥倒也厉害,竟然能挡住大哥的弹腿。”周泰关心道。

“没事,管亥的武功仅差你一线,不用擒拿手,光靠弹腿是赢不了的。”朱魁一拍其肩膀笑道:“其实管亥年长我们十来岁,再过些年,我们阅历、气力完全长成,他定不是我等对手。”

六月六日,夜,天空中飘满了层层云朵,弯月时隐时现。

初夏的中原,夜中炎热,营寨中,士兵多敞开上衣,呼呼而睡。

三座粮仓,东南和北面两座则比较小。而西南这座最大,把守最为严密,守备千将叫做王宜,性好酒。

是以廖化带了两坛酒来到王宜营帐,夏夜炎热,他早就饥渴难耐,见两坛酒来,两眼发光,热情的接廖化入帐。

“来王大哥,小弟敬你一你杯,今晚我们喝个痛快。”廖化捧着酒樽哈哈笑着。

“轱辘”王宜一口干完:“是啊,想我不知经lì

多少生死,才混到千将位置,明日又开战了,不知自己还有几次好运。”

王宜有酒瘾,但他控zhì

力很快,一般不乱喝,但是若喝起来又很容易没完没了,到醉为止,中间还是感慨胡言,大谈人生感悟。

他却不知,今夜的廖化每一碗都是浅尝而止,未曾尽饮,中途屡次趁机为其倒酒,直到他醉了,廖化还清醒如常。

“王大哥……”廖化摇晃了几下。

“嗯,再来,再来。”王宜早就不省人事,梦呓几声算是回应。

廖化冷笑着在他腰间,胸口摸了起来,很快的他就从胸口处摸出一口木牌,此牌乃粮仓通行凭着,西南粮仓储备着大军三分二的粮草,无腰牌不得进入其中。

带着腰牌,走出帐门,来到粮仓入口。

“千将大人醉了已歇息,让我代为巡视一番粮仓。”

守卫士卒识得廖化,不疑有他,微笑着接过腰牌,未作防范,一道白光闪过,其脸上笑容瞬间僵硬。

随后一群士卒纷纷从黑暗中跳了出来,冲了上去,快速解决所有之人。

“浇油放火,快。”

粮仓内,廖化凝重望了望四周,发xiàn

一切正常,朝身后挥了挥手,随之,百余士兵尽皆鱼涌而入。…,

士兵们事先背着淋满了火油的行军背包,随后利索的从腰间取下火折子点燃,丢上粮垛。不过这粮草着实有点多了,为了能保证燃尽,都是多处放火,故而速度上慢了许多,花了近五分钟,朱魁曾算好,必须在一百八十息内完成,才能赶在大批蚁贼前逃走,否则放火之人定被反应过来的蚁贼围杀在内。

是以他一而再再而三,嘱咐廖化,速度一点要快。

一座座粮垛被一个又一个点燃了,整个粮仓的区域变成一片火海,发出噼里啪啦的炸响声。

“大人!所有的粮垛都已经被点着了,我们下一步怎么办?”一个士卒前来报gào



“走,趁外面混乱,向北突围,回合主公。”

到此为止,整个计划都很顺利,但如果要说完全成功,还需yào

他们五百人一一成功脱身才可以。

火光冲天,很快就惊动了粮仓周围的蚁贼,两两之间,正想相传。

只是等到各方渠帅,校尉发xiàn

异常,着手调来大批士兵过来救火的时候,三分之二的粮草已经全部烧起,显然是无法扑灭的样子。

廖化等人放一出粮仓,就遇到了赶来救火的蚁贼,亏得他的急智,脱口到:“我等是刚来的,里面火势甚大,快去找水灭火。”说完,急匆匆带人跑过,像是真着急找水模样。

此刻粮仓门口形势混乱,最早赶来蚁贼看着火光冲天,也未曾细想,却是放过了。

幸得这般,很快前来蚁贼越聚越多,到那时扯谎就难了。

营帐内,波才仰躺在榻上,一名女奴僵硬着身体,手中捧着一酒盏,亲口喂他饮下。可惜他没有机会喝下这一盏,帐外随即传来骚动。

“大帅,不好了,我军粮仓起火,火势凶猛。”一亲卫慌慌张张的一把掀开幕帐,冲了进来。

“什么。”波才一脚踢开女奴,站了起来叫道:“是那座粮仓起火了?”

亲卫颤声回答道:“大帅,是西南粮仓,最大那座起火。”

“是皇甫嵩还是朱儁前来偷营?”

“不知dào

,士兵赶到时候,没发xiàn

有人。”

“该死的王宜,老子要劈了他。”波才捶胸说着,以为是王宜的过失:“备马,过去看看。”

波才前脚刚迈出营帐,又有士兵慌慌张张前来报道说:“大帅,不好了,东南和北面的粮仓都起火了,弟兄们扑之不灭,校尉大人令小人请大帅定夺。”

“啊。”的一声,波才血气上涌,脸红得出血又一下苍白如纸,身体晃了晃就要倒下,却被亲兵扶住。

二十万大军粮草化为灰烬,再优秀的统帅也会承shòu不住,更别说如波才这般普通将帅。

一名小兵模样的少年牵过一匹战马,来到波才身旁,眼中充满杀机,可惜缓过气来波才无心注意,一旁亲卫等人亦没发觉不妥。

在波才拉住缰绳欲翻身上马的时候,少年衣袖中滑出一匕首,迅速刺入他后腰,却是“啊”的一声惊吼。

这一下的偷袭并不让人未立时毙命,波才忍住疼痛想要挣扎,少年双手靠住其肩,右脚膝盖高高弹起,击在脊椎柱上。

“啊。”又是一声惨叫,少年豁尽全力的一击,脊椎柱顿时断裂错位,波才全身再也使不上力,一系列变故都在他人为反应过来前完成。

“杨志是你!你要干什么?快放开大帅!”一名亲卫显然是认出少年身份。…,

杨志就是朱魁,他早先计定大营火起,定然混乱无比,也是刺杀最好时机,此刻的他被亲兵们团团围住,身陷重围,要不是顾虑手上的波才,早就乱刀攻上。

朱魁将波才驮在马背上,自己顺势上马,抽出轩辕剑,左突右冲就是过不去亲卫的包围圈,战马惊的前蹄高高扬起。

他这一番佯装彭脱溃兵,并未带方天戟来,那太显眼,轩辕剑自与武氏兄弟,打磨去锈后,显示这把古剑独有的韵味,两兄弟同样瞧不出铸造材料,和锻造技术,只知坚固无比。那天后,朱魁又打造了纯铁剑鞘,便一直佩戴身边。

说时迟那时快,圈外一道马蹄声急促响起,另一名少年手持奇形长刀飞杀过来,来者正是周泰。

七绝刀不同于方天戟,后者给人一种非大将不得用之感。所以朱魁便没让周泰更换武器。

今夜,朱魁周泰早早就潜伏在马厮,西南面火光一起,便牵了两匹马来到波才帐外,此时大家注意力都被火光吸引,见不是陌生人,未多做留意。

而后,波才出营帐,朱魁牵马上前,周泰在外掩护。

周泰人马合一,手中长刀左右飞舞,亲卫们根本不是对手,拦之不住,很快就为朱魁杀出一个缺口,两人两马带着波才一同奔向北面。

周泰的凶猛让这些亲卫咋舌不已,未曾想这几日常在练武场晃悠的黑少年武功如此厉害。

马匹绝尘而去,亲卫们两条腿根本就追不上,一些跟在后面大声呼叫着:“快拦住他们,他们抓了大帅。”另一些则跑去通知其他渠帅。

颍川城外,波才营南面,三里外。

与朱魁的约定冲天火光已显,一名名汉军从杂草堆中站了起来。

“破敌,就在今夜,杀呀!”

朱儁长剑一指,两万的士兵从杂草中转了出来,朝着黄巾军大营奔去,。

尚未从粮仓大火回过气来的黄巾蚁贼,此时早就吓的整个人哆嗦起来,四面八方不停的传来鸣鼓声和喊杀声,虽然黑夜中火光冲天,亮如白昼,但蚁贼们根本无法搞清敌军有多少,听听喊杀声就心惊胆怕,一个个还没面对燃烧过来的火势控zhì

住,就被周围赶到的大汉军杀了进来。

一些渠帅拼命纠集手下,根本无法阻挡一面倒的大屠杀。没过一会更是传出波才被内贼刺伤挟持而走,一下子炸营大乱起来,蚁贼们各个直接往各处方向逃去。黄巾军缺乏纪律,可以说各个都是老百姓而已,遇到这种情况,只有惊慌散乱,四处逃离。

第二十三 战长社三

颍川城外,波才营南面,三里外。

与朱魁的约定冲天火光已显,一名名汉军从杂草堆中站了起来。

“破敌,就在今夜,杀呀!”

朱儁长剑一指,两万的士兵从杂草中转了出来,朝着黄巾军大营奔去,。

尚未从粮仓大火回过气来的黄巾蚁贼,此时早就吓的整个人哆嗦起来,四面八方不停的传来鸣鼓声和喊杀声,虽然黑夜中火光冲天,亮如白昼,但蚁贼们根本无法搞清敌军有多少,听听喊杀声就心惊胆怕,一个个还没面对燃烧过来的火势控zhì

住,就被周围赶到的大汉军杀了进来。

一些渠帅拼命纠集手下,根本无法阻挡一面倒的大屠杀。没过一会更是传出波才被内贼刺伤挟持而走,一下子炸营大乱起来,蚁贼们各个直接往各处方向逃去。黄巾军缺乏纪律,可以说各个都是老百姓而已,遇到这种情况,只有惊慌散乱,四处逃离。

孙坚跟他四大家将领着为数不多的骑兵在横冲直撞,这些亲骑都是最近用分得马匹临时组建而来。

长长的钢刀不仅将从帐篷里溢出的士兵掀翻倒地,更为中间的士兵留出了一道冲击的余地。

一个黄巾部将从后面扑了过来,孙坚背后生眼般攥紧了刀,然后整个人猛地一转身,将刀身斜向上一划。

刀片入肉的迟滞感延续了很短一段时间,收过刀,擦去脸上被喷溅到的鲜血,孙坚顺势看到了这个被他劈成两半的人,这个黄巾军很年轻,不过二十三四岁。

回过头来,对着四家将说道:“公覆你带两人去长社通报皇甫中郎,其他人跟我去东营找波才。”

可惜,孙坚五人才冲杀了一小段路,就听见波才被刺杀劫走的消息。

“哼,还是来迟一步。走!”

无法只得寻机多杀几名渠帅,撒气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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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社城,皇甫嵩依旧一夜未睡,被围半个月,日夜思考破敌之策。

“报gào

将军,敌营有变,起大火了。”

“什么,快去看看。”皇甫嵩甲衣都来不及穿,就跑了出去。来到城头,果然见到对面大营燃起大火,

“将军,现在我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肯定是我们援军到了。”皇甫嵩打断道:“佑军司马皇甫郦何在?”

“属下在。”

一名相貌酷似皇甫嵩的男子立身说道。

“你领一万甲兵火速出城增援,那三千雁北骑兵一并带去。”

雁北骑兵营是皇甫嵩两代人卫守北地时候创建的,常年与塞外异族征战,人数固定三千,是皇甫家最精锐的兵马。

皇甫郦刚出城门不久,就遇到前来报信的黄盖,方知并非是雒阳援军,而是朱儁半月前剿灭彭脱,平定汝南,前来支援。

黄盖简单述说了下今夜火烧波才之计,同时转告他朱儁围歼波才等众渠帅之意。

皇甫郦连忙道谢,并称已见到波贼有变,再整带人前往围剿。但他心中去回想起关于朱儁的记忆,此人与皇甫嵩齐名,一南一北,雒阳出征前夕曾见过,皇甫郦心中一直不觉得这个南人有什么本事能和父亲相比。

波才大营北路。

周泰、朱魁根本不回头去看,三人,一把长刀,一把佩剑,疯狂的向前冲杀着。

“挡我者死!”

周泰大喝一声,一路上二人不知dào

已经杀了多少蚁贼,虽是虎入羊群,但羊太多了,猛虎的威势渐渐疲惫下来………,

行中朱魁再次砍死一名蚁贼,翻手又砍死一个,身前传来波才微弱的声音:“杨志,我波才看重你,你竟然叛我?放了我,我既往不咎,否则……”情绪一激动,触动伤势,疼痛不已,波才一下子无法连贯说话:“否则我死,你们也要陪葬,逃不掉的。”

“哈哈,波才你到现在都猜不出我身份,合该为我所擒。”朱魁一边冲杀着,一边回道:“我乃大汉右中郎将朱儁麾下右军司马朱魁是也,彭脱就是为我所败,廖化早降与我,这火烧粮营亦是我所谋划,些许蚁贼就想要我性命,今日就好叫你知dào

,我是如何逃出生天。”

说完就不在离他,专心突围。

周泰紧紧跟在朱魁的身后,为其断后。一转眼的功夫,二人人马合一又前冲了几十米的距离,营寨边缘依稀可见。

这时,二人眼瞳中慢慢出现一个个身装汉军军服的士卒,为首的乃三个少年,一个面色稚子,却魁梧高大。一个面色流气,头插羽毛。最后一个却是面色清秀。不说这三人正是王承,甘宁还有淑淑儿自北面杀之进来。

“大哥休慌,甘宁来也。”

“王承来也。”

甘宁一马当先领着手下团团上前,拦住追兵,后续汉兵陆续上前,朱魁知dào

自己安全了,计策可算是大获成功。

追在最前端波才亲卫,很快就被汉兵屠杀干净,其余蚁贼一见势头不对,连忙掉头就逃,不再理会波才生死。

王承和甘宁驱赶走追兵后,聚集在朱魁身边,一眼就看到伏在马背上的波才。

“大哥,这个就是贼首波才?”

甘宁挑起对方下巴问道,波才无力冷哼一声,反抗着。

“你驮他回来做什么?为何不直接杀了了事。”

甘宁知dào

朱魁有意刺杀波才,却不想连人都活着回来,可谓是万军阵中活捉敌帅,前古未有。

朱魁跳下马来,来到淑淑儿身边,看着她一脸松气和欢喜,却又不敢当众下马拥bào



“我回来了。”

又以翻身跳到她马上,拉住马僵,心中一阵舒坦,连日来一直提心吊胆的,现在终于得松口气,也不在顾及淑淑儿女儿身的身份,其实不去有心注意,大家也只是一味两个少年同骑一马而已。

“三弟,波才有大用,你等着看就是。”朱魁又看了众人发xiàn

戏志才不在:“先生呢?可在中郎将军那?”

“是的,先生终于肯任中郎帐下从事一职,所以没来。”

戏志才竟然出仕了,这个念头朱魁一甩而去,眼前战斗才是重yào



“阿承,去找辆马车来,把波才绑在上面,让所有蚁贼都看的到,再让大家大声喊,波才已受缚,跪地投降者不杀。”

马车乃军队行军主要机械,并不少见,王承很容易就从大营一旁找到,几名汉军健卒利索的把仅剩半条命的波才绑了上去。

完成这一切期间,连续两拨放火的子弟兵也一一归来,最后廖化那伙人也跟着回来。

廖化是第一个举火烧粮之人,由于先引起蚁贼的注意,这让分别去东南和北面的子弟兵顺利点起火来,后来三支小队蒙混逃跑,未有厮杀,只是冲撞之间一些士卒受伤,可谓侥天之幸。

见大家伙都顺利汇合,朱魁心中更是大块,大笑说:“几日来多谢元俭鼎力相助。”

“不敢,这些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闲话不多说,元俭首功,吾定会如实禀明中郎将军,眼前让我们再立功勋。”

接着,朱魁下令着:“全军一字横排,骑兵护在周围,杀。”

骑兵飞身上马,步卒高举横刀,以朱魁为中心,四散开来,奔跑着,驱赶着。

“波才受缚!投降免死!”

“波才已经被擒!速速跪地投降!”

三千多名青壮的叫吼声在原野中回荡着,几乎盖过了黄巾蚁贼们的惊叫声。

很快的蚁贼们就看到被推在前头的波才,全身被十字架绑住,全身满是血迹,歪着头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先前朱魁把他驮在马上,虽然波才亲卫在拦截时候,喊出波才被俘,但是众人没有亲眼所见,现在顺着声源看去

,事实摆在眼前,胆小之人早已先行双手抱头,跪倒在地。

一些依旧存有侥幸之心,头也不回,拼命奔逃,却见一名汉骑兵呼啸而过,人头便被劈飞。少数聪明之人寻得马匹骑马要逃,被两支飞来的弩箭射穿了后背,惨叫着跌下马。有血性肯提剑上前拼个同归于尽的,少之又少,成不了气候,未能对朱魁他们造成致命伤亡。

“我等愿降,求求你们,别杀我们。”

跪倒之人散乱着,一时间数不清。

“三弟,把投降之人的裤腰带解下,当做绳索,一个接一个双手绑起串联起来。”

这时,廖化遇到一个熟人。

“元俭,你?”

说话之人却是后勤营校尉孙夏。

廖化长枪一直指,说:“孙校尉,你不是我对手,降了吧,我会替你向主公求情。”

“你们是奸细,粮仓的火是你们放的。”

“没错,一切都是主公的计谋,波才已经被擒,你还不弃暗投明!”

廖化厉声道,这显然是最后机会,战场可没这么啰嗦,降与不降,也就点头摇头罢了。

“我等愿降。”

孙夏等人无奈下放兵器屈服道。

二人寻到朱魁,孙夏才知连日在自己面前恭敬有加的小兵,竟然是汉军司马,年纪轻轻,有勇有谋,这才心甘情愿。

“孙夏,你那些手下立时脱掉黄色头巾,由元俭统领,戴罪立功。”

“多谢主公。”孙夏道了声谢,站了起来:“主公,我方才看到管亥领着大量溃兵从那边去了。”一指远处的一片山坡。

第二十四章 战长社四

朱魁远远一望,月色下果然有大批人马往山坡上跑去,人数数不清,有上万人左右,尽是步卒。

心中略作思量,说道:“元俭,你去通知阿承,此处由他继xù

指挥,再令周泰领三百骑兵跟我来。”

寻过新一匹马,不在与淑淑儿同骑,对着身边一百骑兵说道:“你们几个随我来。”

道了声,百骑扬起阵阵灰尘,往山坡而去。

朱魁三千子弟兵的喊声传遍方圆百里,朱儁,孙坚、皇甫郦都听到了,也传到尚在长社城头皇甫嵩耳中,几人表现不一。

皇甫嵩喃喃自语:“朝中派谁为援,竟是个如此善战之士。”

朱儁对着他两位谋士笑道:“天意在汉,才出怀明这英才,颍川汝南才可二月既定,我定当上书天子表其功劳。”

“波才一死,黄河以南黄巾不足为虑也,朝廷便可一心进击冀北,年末黄巾之乱当可平定,看来我大汉国祚犹在。”

陈宫和戏志才笑着一同说道,二人在当代可谓有谋之士,尚心向大汉,汉军大胜,让他们这些寒门士子又看到朝廷的曙光,毕竟非后世之人,谁能料到强汉会瞬间倒塌。

孙坚一听朱魁早已擒下波才,心中不由一叹,不得不承认自己不如,他虽然功利心强,但并非厌恶朱魁。

“德谋,我等亦学朱怀明那般,叫儿郎们大声喊话,叫他们投降。”

程普领命下去,一时间喊降声遍地开花,不停有蚁贼跪倒在地。

小土坡上,管亥心中百感交集,他根本就不明白今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夜前他喝了些酒,好做安睡以备明日激战,吩咐亲卫们无事不得打扰,火起之时并未第一时间醒来。

三座粮仓起火,汉军进攻,他才被惊慌的闯进来的亲卫吵了起来,才听清楚帐外已经喊杀之声,乱成一片,连忙提起长刀,穿上甲衣,领人去找波才。

到了波才帐外他猜知dào

波才已经被人擒走,廖化和杨志都是内应,环顾四周,大势已去,知dào

若不早走,当为囚徒。

领着亲卫八十余骑士,认准一个汉军较少的方向突围而去,后面步卒纷纷随着它逃跑跟了上去。

他的运气很不错,一路到没怎么遇到汉军,很顺利的突围百里开外,身后喊杀之声渐渐熄止,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但后面的步卒们依旧跟不上马匹的速度,渐渐脱节了。

这时,管亥微微侧耳,在徐徐拂面的微风中,传来轻微的快马奔蹄之声,心有所感,回头一看,见有汉军方向有几百骑快速追来,以为是汉军大军追来

“走,快走!”管亥夹紧马腹,高声叫道。

朱魁三百余骑呼喝着追了上来,这些骑兵,个个乃是他从秣陵带出的精锐,从烧粮草到现在可谓已经战斗好几个时辰了,若是寻常劲卒早气喘不停,但两年来长跑练体训liàn

下,最善长时间征战。

尾随管亥的蚁贼步卒,此时早是见到汉军就怕,如惊弓之鸟,根本不看汉军情况,就再次四散逃开。

很快朱魁率领的精骑越过后面的步卒,撞倒一些拦道蚁贼,紧随管亥亲骑而去,朱魁的战马并非北方草原上的优质品种,一时间也胶着起来,始终保持约百步距离。

“射马。”

装箭上弦,骑士们微微拽紧马缰,对准正在奔跑中的马屁股,扣动悬刀。…,

“咻咻”

惊马失控,放蹄而上,马背上的管亥亲卫双手死命抱紧马脖颈,还是无法抵抗惊马的烈性,扯下马来。

只要管亥一人骑术非凡,身如千斤坠一压一敲,坐骑垂下头来。

周泰认得管亥,一拍七绝刀大声叫道:“管亥,下马来。”

四尺长的刀锋,迎面扑来,管亥此刻拉住惊马气力方尽,勉力举起手中长刀一挡,一股巨力传来,连人带刀拍下马去,刀柄上更是出现缺痕,足见七绝刀锋利异常。

管亥在地上滚了两圈,挣扎了下,立着长刀站了起来冷眼相对,心中大惊,他与朱魁交过手,知dào

对方身手不在己之下,没想到跟在他身边的少年也如此凶猛。

接着,朱魁的三百骑兵就将管亥众人团团围住。

“管帅,咱们又见面了。”侧着头,轻扶着马颈,看着管亥的冷哼,朱魁微微一笑说道:“看不起我?想知dào

事实真相?我告sù

你,本将乃右中郎将麾下军司马朱魁,秘密潜入敌营,伺机里应外合,岂知波才大营防范力如此之弱,让我轻易得手。”

管亥倾吐一口痰,蠕动有些干裂的嘴唇:“后生,你想怎么样,想要某家投降,那是妄想。”

朱魁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膀,他早就知dào

管亥会这么说,盯着桀骜不已的管亥。

“管亥,这样吧,那日我们比试拳脚,那今日比如刀兵骑战如何?”见其有些疑惑,解释道:“就是如果你输了,你投降与我,我输了,放你和手下离去,怎样?”

“好,管某死前能拉上你垫背也好。”横提长刀,走向马匹,朱魁示意手下让路,无需担忧管亥夺马而走。

此刻,管亥是别无选择,除了投降,要么奋战到死。

“后生,你拳脚不弱,今日就看你骑战如何,小心了。”

管亥自从黄巾,未有败绩,所遇之将,非其所敌,唯一一次平手就是与朱魁拼拳脚。

说完之后,二人一夹马腹让胯下战马前进了一小段距离,却是选择近距离开战。

之后,管亥也不客气,先是一刀扫来,刀势展开,刀刀角度刁钻。

方天戟斜上一刺,快若闪电,朱魁的戟法学自高雄,但后来加上自己的心得,以快为主,这一戟并没有蕴含多少快的技巧在里面,直接了当,快速有力冲开长刀攻势。

戟头如流星般连点在管亥的刀刃上,发出“叮叮”轻响。之后顺势一错,顺着刀背下滑,方天戟的月刃由内快速劈向他双手,迫其弃刀,否则双手立断。

朱魁一招解掉管亥进攻,闪电般顺势出手,一刺,一贴,一劈,逼的管亥岌岌可危。

“呀。”管亥勉力身体后仰,松开右手,左手紧握柄尾把长刀横送出去,险险避过,战马退后两步,再次重组攻势。

这次管亥攻击更加犀利,招招一命换命,朱魁依旧不慌不忙应对着,三十回合后。

“技止于此了吗?”

嘿嘿一笑说道:“管亥,朱某要反击了。”

管亥的武功路数已经摸清,连连挑破其破绽,更是气力全开,震裂其虎口,抓不稳兵器,一戟横在他喉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手一松,长刀顺势而落,紧闭眼,管亥情绪低落:“我败了,你动手吧。”

然朱魁笑了笑,收回方天戟:“管亥,我要你性命做什?难道你不欲履行赌约?做那无信义小人”…,

被话一激,不由眼皮抬起,面色尴尬:“管某岂是无信小人。”

下得马来,单脚屈地,拜服道:“管亥见过主公,前番多有失礼,请主公恕罪。”

“好,起来吧,随我走。”对着身后的周泰又吩咐道:“二弟,你带管亥的手下去收容刚刚逃开的蚁贼。”

来时三百骑,分出一百五于周泰。管亥虽降,朱魁欣赏其才,是领骑追来,但二人才相熟几日,不能凭感觉而定人性,相信自己能慢慢收其心。

长社夜战,一直持续到隔日中午,才消停下来,大火从三处粮草蔓延出来,几近将大营一切可烧之物燃成灰烬。波才二十万大军,只逃出三分之一,汉军斩首八万,俘虏近六万,尤以朱魁一方收降为最足有三万人,一个士卒要看住十人,用腰带一一绑住。剩下便是孙坚部收降近万人,还有中郎将朱儁与从长社出击的皇甫郦收容的降兵。

此刻,长社城门大开,一名名士兵分立两侧,皇甫嵩骑马亲自等候迎接。他、朱儁、卢植同时被朝廷诸公辟为有武略善战之将,但卢植在冀北连战连胜,张角已是瓮中之鳖,而朱儁先败后胜,这次又打破波才,功在社稷,而他皇甫嵩出战来,却无什战绩,将来回到朝廷定被诸公所轻,心中真不是滋味。

蝴蝶开始扑动翅膀了,本是皇甫嵩黑夜火烧波才,却被朱魁提前施用。但是那时,皇甫嵩虽然打破波才营寨,却又冲散了蚁贼,进而让蚁贼分成输股,藏了起来,最后颍川之战拖到了七月底,才基本平定,所谓基本,就是斩杀波才和彭脱。还有其他很多黄巾,到了许多年后却又冒了出来。

远远就见朱儁意气风发骑马慢行而来,旁边跟着朱魁、孙坚两将与戏志才、陈宫两谋士,皇甫郦单骑在前头引路。

众人一一下马来,相互拜见。

“义真,朱某来的及时否?

“公伟,多谢你及时来援。”

两人上前微笑,拱身行礼,皇甫嵩单手往前一引:“来,公伟你先请入城。”

“诶,一同一同,分什先后。”朱儁客气道,又侧身看向身后问皇甫嵩:“只是昨晚俘虏众多,城中可有地方关押?”

皇甫嵩恍然想起,自己竟然忘了这一节:“郦儿先前遣人来报说,俘获蚁贼六万众,嵩认为还是先看押城外,我会增兵一同看护,只是”语气顿了顿:“这六万众,城中粮草虽丰,但也经不起如此消耗,不若坑杀。”

汉人迷信,认为杀戮过重有伤天和,损寿辰,皇甫嵩肯下这个决定,显然是经过慎重考lǜ

的,欲为国倾尽自己一切。包括名声,包括阴寿。

“义真,此事再议,或者上书天子。”朱儁紧皱眉头,显然也在烦恼此事。

第二十五章 冲突

东汉中平元年,公元一八四年六月十七日。颍川黄巾兵败,贼首波才被擒,各大渠帅或死,或降,无一逃脱,近二十万众蚁贼,仅六万人投降生还,余者不是丧生火海,就被汉军歼灭。

长社县,县府衙,大破波才的喜悦笼罩上空,大摆庆功宴。

酒宴持续午后才结束,众人散去之后,朱魁便回到舍处,此刻府衙附近些许民房皆被征用,战时少量扰民那是不可避免的,朱魁和一应亲兵就住在一富人府宅。

戏志才突感身体不适,未取参加宴席,就呆在房间内修养。

来到房门外,敲了敲门,听到应声,推门而入,就见戏志才躺在榻上,头包布巾,旁边一火炉煎着草药,药香苦涩难闻。

“戏先生,可好些了么?”

“志才偶感微恙,喝了药好多了,让朱公子挂心了。”

“那就好。”接着,朱魁与其谈起酒席上之事。

如同历史上那般,酒过三巡之后,堂上皆是要紧众将,渐渐就聊到了战事,说起降俘处理之事。

皇甫嵩提出一应降俘宜坑杀活埋,整军备粮,尽快北上反攻,支援卢植平定叛乱。

朱儁听后,眉头一皱,战时杀俘,是为不详,古之常理,名将不取。但也明白皇甫嵩之意,降俘太多,昨夜朱魁生擒波才,将其置于阵前,迫使贼军一一跪地止戈,朱儁一方才能以少量的伤亡便控zhì

局面,有此大胜。

现波才囚于牢房,本来要阵前处斩,朱魁对朱儁说道:“中郎早前初战失利,朝中诸公已有怨言,今既已得胜,不若献波贼于圣前,以博圣上、诸公之心。”

他这一番话,夹杂这谄媚之言,但是未失大礼,与他朱儁为人原则并无过大冲突,从了此议,隔天遣军士押往京城,天子定夺。

皇甫嵩环视堂下,众人皆无异议,只得一人,眉头一皱,忽的一下起身说道:“将军,为人讲信,为将者更需讲信,既然贼军已降,倘若我等转身就杀之,恐失信天下,其后黄巾余孽必定死战不降,到时必血流成河,他们仅仅被张角蛊惑,本性上都是我大汉百姓,将军于心何忍,望将军三思。”

皇甫嵩坑杀黄巾贼,原史有记载,这点朱魁早就知dào

,但亲身经lì

这一幕,心中又是另一番感叹,这当世名将果真狠辣无比,动不动就坑杀。纵观中国历史,带着无dí

猛将光环者,无不有坑杀记录,白起如此,项羽如此,现在皇甫嵩也算一个。

这批上过战场的贼军,历战火,可算老卒,朱魁心中甚是惜之,何况过半降卒都是他手中受降的,一应坑杀,反复小人之名,定然有他一份,到时受天下人耻笑,所以不得不起身求情。

皇甫嵩放下酒樽,眼皮微抬,看了一眼这名身穿青铜甲衣,面色刚毅的少年,心道:“果然仪表非凡,郦儿比之差多了。”

“你便是公伟刚刚提到的,秣陵四杰之首,现在右军司马朱魁?”

“正是下官。”

“那你倒说说看这批降俘如何处置才为上策?”

皇甫嵩并不是非要置这批降俘与死地,只是形式如此,坑杀之后,省粮省心,安全快捷。

“将军,陛下有言,太平道上下,除了张角三兄弟,其余之人只要投降皆可赦免。若将他们全部坑杀,岂不有违陛下仁慈。”

朱魁搬出刘宏曾经说过的话,希望能够保下这六万降卒的性命。…,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城中粮草虽足,但多了这六万张嘴,其后长途北剿便显襟拙,本将也是不得以如此,朱司马不懂么?”

朱魁一时语塞,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对策,只好灿灿一笑,争道:“请将军给下官一些时间,在大军再次出征前,届时下官定能想出降卒粮草和处置一应条陈,不然恳请将军治罪。”

皇甫嵩和朱儁显然没有想到朱魁会如此坚决要保住这些降俘,心中诧异。堂下众将更是传来唏嘘声,惊异这朱魁一而再再而三顶撞上官。只有那朱儁一旁的陈宫投来一赞赏的眼神,显然十分同意这种爱民之情。

见此,朱儁按住欲开口训斥的皇甫嵩,示意的说着:“义真,怀明亦有道理,便给他点时间,也为我等少些杀戮。”笑了笑对朱魁说道:“既然如此,大军再次出征前,你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严惩不贷。”

两人同为中郎将,只是今番朱儁大胜,其气势盖住了皇甫嵩,最后只得同意朱魁所请。

休息半日,戏志才的脸色好了许多。

“真是于心何忍啊,岂可眼睁睁看着六万百姓无辜受死,还请先生叫我,这粮草?这该如何救上一救?”

看着这真情流露的朱魁,戏志才有些恍惚,前几年那果duàn

狠绝的少年,有如此慈悲心肠。叹了口气道:“公子……这粮草……”

不等戏志才回完话,就见童大虎急匆匆从房外闯进将之打断,随后也不行礼,有些气喘嘘嘘说道:“不好了,主公,甘宁他们与人打起来了。”

“什么?怎么回事?与谁打起来。”朱魁一下从床榻上站起,也顾不得计较童大虎失礼。这军中私斗,非同小可。若酿起哗变,其罪大也。

“怠慢先生了,先生且好生歇息,我会留下廖化供先生驱使,魁需赶去军营看看,粮草之事稍后在来请教先生。”行礼道歉,之后朱魁拉来童大虎向外走去:“备马,一边走一边告sù

到底怎么回事。”

二人一出门,便见淑淑儿迎面走来:“朱哥哥哥,你们这是去哪?”

“哦,营中有些事情,正要赶去,你留下帮照看下戏先生,若中郎将军处有人找我,你去问先生。”

吩咐一声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一笑,拉了二匹马驰骋出城。

路上童大虎慢慢说出事情原委。

原来受天子之命往长社驰援皇甫嵩的曹操,在黎明时分,终于赶到长社县外,见四处都是溃散的贼兵,知军情有变,一边加快行军,一边同样收缴溃兵。

随后不久,前脚朱儁他们入城,后脚不久便来到长社城下,这才得知原来朝廷已经大胜,曹操就带亲兵进城拜见,令夏侯惇等几人族兄弟在城外寻地扎寨。

不想那夏侯惇的营盘刚好连着甘宁的营寨,双方已经通过消息,知dào

对方是京师来的援兵。

那甘宁手下两个士卒对着夏侯惇的士兵一阵指指点点:“这群京中子弟兵,个个白白净净,来的还真及时,不用打战就能领功劳。”

说话之人叫马成,另一人叫黄烈。都是高家寨出身,平日曾听说京中之人,多抢抢他人功劳,也怪曹操兵马来的太及时,是有如此误会。

“兄弟有理,只恨人家家世显赫,兄弟抱怨也没用。”黄烈附和说着,一脸不屑。

不想此话被对方听去。…,

“你们二人说什么?何故污蔑我家将军?”

很快事情就从几个小卒间争执,升级起来,传到甘宁和夏侯惇耳中,现时二人都还是年少气盛,自然不愿服输,提马厮杀起来。

等到童大虎带着朱魁赶来的时候,只见一群人围成一圈,王承与周泰为甘宁压阵,而夏侯渊及曹氏兄弟为夏侯惇压阵。二人已经打上个把时辰,不分胜负,两方士卒呼喝连连。

路上朱魁已经知dào

这是赶来长社曹操的人马,他自不想这般与曹操结怨。

“三弟,且先住手。”

听到朱魁的喊声,甘宁手中铁索明显一缓,欲罢手。但那夏侯惇可不识得朱魁,见对方露出破绽,乘隙而上,追打不停,逼的甘宁仅有招架之力。

朱魁气结,涨红脸,不在说话,也不拦已经怒起的王承和周泰二人策马上前打群战。曹营一方见三打一,自然不肯,曹氏兄弟和夏侯渊也大喊一声“休要以多欺少。”

一时间五打三,王承勇武过人,一人架住曹洪、曹仁、曹纯三兄弟,而夏侯渊则被周泰接下。看着场中轮番厮打,朱魁心中思量是否自己也上去,将这些人一同结果了,叫曹操将来无将可用,灭他的根基。

只是还未等朱魁下定决心,远处一阵快马奔驰而来,却是皇甫嵩和朱儁还有一个黑脸矮身青年骑马赶到了,那黑脸青年一见面前情形,大喊一声:“元让,你们还不住手。”

“果然是那曹操几个族亲兄弟,难怪能够三弟他们相抗一番。”朱魁心中想着。

三国中,若论谁的家族最出名将,自然是曹操,一连五名族亲都是名将,若非这五人,曹操哪里能起家,曹氏一族连生儿子的本事也比刘备,孙权来的上乘。

夏侯兄弟和曹氏兄弟听到曹操来了,皆策马退出战圈罢手,只是甘宁心中不甘,方才他要罢手,对方穷追猛打,现在那黑脸青年,他亦不晓得乃何人,一拍马屁尾随上去,取出背后的玄铁剑,一手持剑,一手持索,也要乱打一通。

“三弟,两位中郎将军在此,还胡闹。”

朱魁再一声喝止,这才不甘愿的掉头回来。

朱儁和皇甫嵩两人官位最高,上前问道:“你们这是何故,不晓军中法度,私下斗殴,可有将我二人放在眼里。”

甘宁夏侯惇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推来推去很快就把前因后果说了个遍。

皇甫嵩和朱儁想了想:“念你们乃是初犯,不与追究,此番事了,休要再提,就此揭过,若还有下次,定不轻饶。”

这是二人看在曹操和朱魁份上,已是轻判。

“是,谢中郎将军。”二人相互冷哼一声退了下去。

第二十六章 打猎采集

很快事情就从几个小卒间争执,升级起来,传到甘宁和夏侯惇耳中,现时二人都还是年少气盛,自然不愿服输,提马厮杀起来。

等到童大虎带着朱魁赶来的时候,只见一群人围成一圈,王承与周泰为甘宁压阵,而夏侯渊及曹氏兄弟为夏侯惇压阵。二人已经打上个把时辰,不分胜负,两方士卒呼喝连连。

路上朱魁已经知dào

这是赶来长社曹操的人马,他自不想这般与曹操结怨。

“三弟,且先住手。”

听到朱魁的喊声,甘宁手中铁索明显一缓,欲罢手。但那夏侯惇可不识得朱魁,见对方露出破绽,乘隙而上,追打不停,逼的甘宁仅有招架之力。

朱魁气结,涨红脸,不在说话,也不拦已经怒起的王承和周泰二人策马上前打群战。曹营一方见三打一,自然不肯,曹氏兄弟和夏侯渊也大喊一声“休要以多欺少。”

一时间五打三,王承勇武过人,一人架住曹洪、曹仁、曹纯三兄弟,而夏侯渊则被周泰接下。看着场中轮番厮打,朱魁心中思量是否自己也上去,将这些人一同结果了,叫曹操将来无将可用,灭他的根基。

只是还未等朱魁下定决心,远处一阵快马奔驰而来,却是皇甫嵩和朱儁还有一个黑脸矮身青年骑马赶到了,那黑脸青年一见面前情形,大喊一声:“元让,你们还不住手。”

“果然是那曹操几个族亲兄弟,难怪能够三弟他们相抗一番。”朱魁心中想着。

三国中,若论谁的家族最出名将,自然是曹操,一连五名族亲都是名将,若非这五人,曹操哪里能起家,曹氏一族连生儿子的本事也比刘备,孙权来的上乘。

夏侯兄弟和曹氏兄弟听到曹操来了,皆策马退出战圈罢手,只是甘宁心中不甘,方才他要罢手,对方穷追猛打,现在那黑脸青年,他亦不晓得乃何人,一拍马屁尾随上去,取出背后的玄铁剑,一手持剑,一手持索,也要乱打一通。

“三弟,两位中郎将军在此,还胡闹。”

朱魁再一声喝止,这才不甘愿的掉头回来。

朱儁和皇甫嵩两人官位最高,上前问道:“你们这是何故,不晓军中法度,私下斗殴,可有将我二人放在眼里。”

甘宁夏侯惇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推来推去很快就把前因后果说了个遍。

皇甫嵩和朱儁想了想:“念你们乃是初犯,不与追究,此番事了,休要再提,就此揭过,若还有下次,定不轻饶。”

这是二人看在曹操和朱魁份上,已是轻判。

“是,谢中郎将军。”二人相互冷哼一声退了下去。

城外军营里,朱儁介shào

着曹操:“这位乃是从雒阳来的骑都尉曹操,曹孟德。”接着又指朱魁道:“孟德啊,这位乃秣陵朱魁,字怀明,此番火烧波才之计,全是出其之手。”

曹操微笑着来到朱魁面前,轻扬着头,行礼道:“怀明贤弟,孟德有礼了,刚元让无状,我替他与你道歉了。”他已经知dào

刚自己来之前,朱魁已经劝过架了,是夏侯惇不领情,是以道歉。

“孟德兄不必如此,我那三弟一向莽撞,也有不是,是我没管教好手下弟兄,冲撞了元让,回头我定令打那两士卒二十军棍。”

这里朱魁说的是自己手下士卒讽刺曹操抢抢功劳一事。

“怀明不必如此,中郎将军说就吃揭过,就算了吧。孟德十分佩服怀明贤弟深入敌营,擒敌首,烧敌营这一英勇行为。真是我辈之人的楷模。”…,

曹操摆了摆手,更是毫不提及冲突一事。一味的夸奖朱魁,言语间让人感到十分亲切,如沐春风。叫他心中感叹三国第一枭雄果然不同凡响,单一气质,他便学不来。

“好了好了,你们二人都是我大汉英杰,别在推来推去了。既然没事了,我与义真就先回去了。”

朱儁呵呵一笑,很快便与皇甫嵩一块回城去了,城中还许多军务等着他们处理。

很快围观的士卒一一各自散去回营。

朱魁大营内,他端坐中央,目光扫过自家三位兄弟,那眼神让三人不敢直视,直接对甘宁一阵臭骂:“三弟,以后少些莽撞,这几日别在去惹曹操那些人。”

“是,大哥。”甘宁低头答道。

“好了,三弟,回头你去将那惹事的两个士卒各打二十军棍。”朱魁却要真履行他对曹操说过的话。

甘宁一听,坐不住争道:“大哥,黄烈、马成都是无心之失,不必如此当真吧。”

周泰也一旁求情道:“大哥,那曹操对大哥颇为友好,已当众说不在意了,且那黄烈与马成都是我们高家寨超过十年弟兄,如此怕伤了弟兄们的心,言大哥护不住自家弟兄。”

“哎。”朱魁拍了下大腿,解释道:“你等真以为那曹孟德是那心胸宽广之人?此人多猜忌狭隘,今日之事他早谨记在心,现今我尚不欲与他伤了情面,交恶与他。罢了,三弟,这打肯定要打的,你叫行刑之人棒力虚些,多少做个样子与那曹孟德。”

历史上曹操性情猜忌狭隘,早前倒是掩饰很好,后期权势稳固后,如那杨修只因多次猜得其心思,便以鸡肋小罪而处死刑。

这时朱魁突然想起这管亥怎么不见人:“阿承,这管亥何在,怎么不见其人。”

王承答道:“哦,三哥,那管亥是说进去买酒去了,想来应该快回来。”

“买酒。”朱魁面色不渝:“这管亥还等自己是黄巾渠帅,如此散漫,无军纪,阿承回头你着他来城里见我。”

“好了,我先行回城,你们三人不要再给我惹是非。”

另一边,曹操营寨。曹操正与他那几位族亲聊起朱魁。

“我从那中郎将军那里听到,这朱怀明为了那六万蚁贼降卒,拼着得罪将军,也要拖延时间,想出这些降卒的粮草出处。他这此举倒是仁义,真能让中郎改变心意,那六万降卒比对其感激涕零。”

曹操嘴角一扬,略有深意的说着:“元让,今日与你交战那小将是何人,子孝说你与他打了甚久。”

“回兄长,那人叫甘宁,字兴霸,乃那朱魁结义三弟。还有一个叫周泰,字幼常,是他二弟。最后一个叫王承,字继祖,据说是他自小玩伴。”显然夏侯惇他们已经对朱魁一方做粗略调查。

“兄长,甘宁与周泰倒也不惧,武艺与我等相符不多,只是那王承此少年,其武勇不可小觑,我与子廉、子和三人围战与他,却生生被他压在下风。”曹仁插口道。

“这样啊,这朱怀明当真不同一般,竟有如此勇士在旁。”曹操感慨着。

“兄长何必长他人志气,你不常说平天下靠的谋略智慧,而非匹夫之勇么。”夏侯渊拿出曹操对他教导过的话回应着。

“好,妙才说的好,众兄弟当谨记。”

只是曹操嘴上这么说,心中补上一句:“匹夫之勇,配上朱怀明这般多智之人,那就可怕了。”…,

当夜,城中。

朱魁与戏志才相对而坐,席案上摆放着些许吃食酒菜。二人计算着手上所拥有的粮草具体有几何。

“公子,算算从秣陵县你自带的粮草,加上庐江你受赠的粮草,还有从中郎将军那里领来的粮草,战场零零总总收缴的粮草总共合起来有七万多石,足够校尉你本部兵马三千兵马一年多之用,但是若加上六万降卒,恐怕仅仅支持一月。或许将军再去求求朱中郎,他对你喜爱有加,或许能网开一面。”

戏志才看完一应记录后,缓缓说道。

“先生也知,按照一名兵卒口粮折算。一名兵卒一月耗费两大石口粮,六万人一月耗费就算再省也要十万石,军中粮草如何,你我皆知,是以朱中郎才会赞成皇甫中郎的决议。”朱魁清秀的脸上,皱眉尤为显眼,无奈说着。

戏志才抬头盯着朱魁忧虑的神色,那眼神充满清明,似要看穿他的内心深处。

“公子,你将这些个降卒揽在己身,可是真心不忍他们死于非命?”

对着这锐利的眼神,朱魁坦然而对,丝毫不觉有何异样:“这是自然,先生为何如此问?他们这些人多数都是投降与我,我曾言投降者免死,今将其等坑杀,那天下人不都言我朱魁是个无信小人,岂可有他意。再者说这也为朝廷考lǜ

,今日杀俘虏定会震动蚁贼,誓死反扑,到时剿之会更加棘手,与平叛不利。”

看到朱魁这般肯定的回答,戏志才端详许久,这才悠悠说道:“颍川之敌,多山地,树林茂盛。余幼时,常与父亲一同入山捕杀野兔,知dào

在秋时,山野里盛产各种各样果实,百姓常以之果腹。”

“先生的意思,是领士卒入山打猎和采集果实以补粮食所需。”

“没错,公子,豫州一带基本已经被平定,除了南阳宛城的张曼成还有十万贼兵,但已是孤兵孤城不足为虑。”

“此番全歼颍川之贼,这一带再无dí

人,可大胆令后勤士兵入山打猎采集,公子手里不是有大量弩机吗?以此打猎,收获定丰。”

“其二,城中商人虽然战前捐了不少粮食给朝廷,但是商人重利,家中定还有其他粮仓,若有法从中收购一些,至少可以得一月粮草。”

戏志才一口气说出自己的建议,这是他自白日以来思考大半时间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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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强买

当夜,城中。

朱魁与戏志才相对而坐,席案上摆放着些许吃食酒菜。二人计算着手上所拥有的粮草具体有几何。

“公子,算算从秣陵县你自带的粮草,加上庐江你受赠的粮草,还有从中郎将军那里领来的粮草,战场零零总总收缴的粮草总共合起来有七万多石,足够校尉你本部兵马三千兵马一年多之用,但是若加上六万降卒,恐怕仅仅支持一月。或许将军再去求求朱中郎,他对你喜爱有加,或许能网开一面。”

戏志才看完一应记录后,缓缓说道。

“先生也知,按照一名兵卒口粮折算。一名兵卒一月耗费两大石口粮,六万人一月耗费就算再省也要十万石,军中粮草如何,你我皆知,是以朱中郎才会赞成皇甫中郎的决议。”朱魁清秀的脸上,皱眉尤为显眼,无奈说着。

戏志才抬头盯着朱魁忧虑的神色,那眼神充满清明,似要看穿他的内心深处。

“公子,你将这些个降卒揽在己身,可是真心不忍他们死于非命?”

对着这锐利的眼神,朱魁坦然而对,丝毫不觉有何异样:“这是自然,先生为何如此问?他们这些人多数都是投降与我,我曾言投降者免死,今将其等坑杀,那天下人不都言我朱魁是个无信小人,岂可有他意。再者说这也为朝廷考lǜ

,今日杀俘虏定会震动蚁贼,誓死反扑,到时剿之会更加棘手,与平叛不利。”

看到朱魁这般肯定的回答,戏志才端详许久,这才悠悠说道:“颍川之敌,多山地,树林茂盛。余幼时,常与父亲一同入山捕杀野兔,知dào

在秋时,山野里盛产各种各样果实,百姓常以之果腹。”

“先生的意思,是领士卒入山打猎和采集果实以补粮食所需。”

“没错,公子,豫州一带基本已经被平定,除了南阳宛城的张曼成还有十万贼兵,但已是孤兵孤城不足为虑。”

“此番全歼颍川之贼,这一带再无dí

人,可大胆令后勤士兵入山打猎采集,公子手里不是有大量弩机吗?以此打猎,收获定丰。”

“其二,城中商人虽然战前捐了不少粮食给朝廷,但是商人重利,家中定还有其他粮仓,若有法从中收购一些,至少可以得一月粮草。”

戏志才一口气说出自己的建议,这是他自白日以来思考大半时间所得。

朱魁恍然想起,这汉时不比后世,森林树木未被污染毁坏,野外到处都是野生动物,植被丰富,定盛产各种野菜,自己前世当兵的时候,学过野外生存课程,记得野菜野果辨别之法,大自然的食物可是漫山遍野,食之不尽。

“看来公子已经明白在下之意了,若在下所料没错,过些时日,大军整顿完毕,两位中郎大军会再次开拔,先破渤海陈国黄巾,使中原一净,最后反攻太平道冀州大本营。这时大军定会留下一将领征剿宛城的张曼成,不让其惊扰后方,到时公子自行请命留下,这六万就可戴罪立功,两位中郎便无话可说。”

戏志才果然不愧是曹操起兵之初,最为倚重的谋士,一连串的计策,让他听得心中一宽。

“先生所言甚是,既然要征剿张曼成,降卒择优汰弱,挑选精壮再建一营,至于那些降卒中老弱伤残,我便配些粮草,教其野外生存之术,遣他们江南去,我与江南一带的各大商行多有联系,可请求他们开仓救济,想着这点薄面他们会给的。江南未受黄巾肆虐,接受些许流民,想来不会影响什么。”…,

朱魁笑了笑,说完站起身来,对戏志才深深一拜:“这一拜,是魁替那六万降兵给先生拜的。多谢先生活命之恩。”

“使不得,使不得,应当之事。”戏志才连忙起身,止住其下拜之势。

长社东城外的树林里,鸟儿们在绿叶掩映的枝头唧唧喳喳的叫闹着,互相追逐嬉戏。阳光透过枝叶的间隙照射到地面上,映出斑驳的树影。几只圆滚滚,毛茸茸的山兔在草丛中往来忙碌着,四处搜寻着它们喜爱的食物。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祥和。

“噼啪。噼啪……”矮树丛中一阵枝杈折断的声音响起,一只二十来人队伍走了出来,打破森林中的宁静。

“先生,这一路观看而来,果然如先生所说野果数之不尽,野味漫山遍野,刚刚我经过的那条河流里我尝了一口,果然是水田鱼肥啊。”

一名儒衫打扮的青年笑呵呵的说着,这一行人正是早早入山探察的朱魁一行人。

“颍川紧靠母河,乃汉源流中心,自然物尽天华。”

“志才刚见公子你一路采集许多野草,却是何故?”

戏志才看着后面廖化手中植物问道。

“元俭可知我意?”朱魁不答反问向廖化。

“属下未从黄巾时,家中穷困,常以野外杂草为食,比如此草。”

廖化说出自己的猜测。

朱魁笑了笑,从廖化手中取过那植物,解释道:“此草名为蒲公英,可生煮食用,另外其他如马齿苋、薇菜、蕨菜等等可统称为野菜,都可食用。我令士兵取些样本,回头则叫他们多加采集可补粮草。”

戏志才听话,来回细细翻看朱魁所采摘野菜,果然其中一些幼时也见村中长辈食之,而大部分平日里虽然常见,却皆以为野草,未知可以食用。其实这些都是朱魁从前世带来的知识,两千年的文化沉淀,人类已经差不多将所有陆地上的野生植物研究透彻,哪里植物能吃,怎么吃,一本本书籍都有介shào

,甚至一些电视电影也常常涉及这方面。

“公子,果然博学多闻,竟亦通农事,志才不及也。”

“先生过谦了,此都乃小道耳,怎及先生满腹经纶,治国大才。”

朱魁说没有错,汉时士农工商,农虽然拍排在士后面,与商人的地位相差不多,或者更有不如,少有读书人喜欢,常有士人贬斥为外道,小道。戏志才寒士出身,所有才略知一二,也不排斥,若是世家士人,早就对朱魁所为不屑一顾。

“先生,其实昨晚魁想了一夜,其实只要有足够的盐,我们可将抹在生肉上,在置于阳光下暴晒,便不容易腐坏,那水中打来的鱼亦可同样处理,虽然届时营中多有异味,但存个十天半个月不成问题。先生以为如何?”

戏志才尴尬的说:“公子既然已有主意,执行便是,何况志才于此事知之甚少。”

朱魁点了点道:“好了,今日大有收获,又与先生畅游了一番,真是愉快。”看了看天:“已经响午了,我们就此回去吧。”

回到城中朱魁召来王钱,他多在中原行走,王氏商行中原一带的事物多由他负责。

“王钱,这长社县内的商户你可知几分,有几家米商?”

王钱低头想了想便回道:“长社县最大米商乃方家米行,主人方善福,为人倒也不错,平日在城中倒无恶评。”…,

“前番皇甫中郎征收过这些商人不少粮草,但是为商者皆狡猾之辈,想必家中定然还有不少私仓,你去帮我查查。”

“喏,明日回报主公。”王钱说完,见朱魁挥手,自行退了出去。

当夜,王钱前去拜访了城中另一家商行-韩氏,韩家主要贩卖私盐,所谓盐米盐米,二者最易相熟。那家主韩林见王钱到来,十分诧异,很客气的将他接了进去,原来朱魁麾下的王氏商行因曾是水匪之便,与各地商行都有联系,且王氏商行与赵氏商行一同经验私盐,那王钱也因此韩林更是十分相熟。当夜二人深聊了三个时辰之久,方才离去。

方府,方善福一大早独坐后堂,品茗香茶,悠哉悠哉。城外波才兵败,长社渐渐恢复往日的平静,虽然城外依旧驻扎朝廷大军,但是方善福之辈早猜出不出不久,就会继xù

北伐,同样肥胖的身材,前些日子看过去就显瘦,今日再看又变回珠圆玉润般。

这时,管家贸贸然跑来,急切的声音打破悠哉之境。

“老爷,不好啦,有一军爷带着人马前来说要来拜访老爷。”

“什么?”方善福左手一颤,茶水溅了出来。

“不是之前我已经捐出粮草三十万了吗?为何还来?”

方善福倒也聪明,明白自家能让人惦记的也就是米仓之粮,先前皇甫嵩征粮,也是一名校尉前来呼喝。

“这该如何是好?”方善福急的不停在后堂上团团踱步。

“方家主,朱某来访,为何迟迟不愿想见?可是欺我年少?”

一个群身着甲衣的兵士鱼龙而入,明晃晃的刀枪,吓得方家人一阵哆嗦,为首者正是一身盔甲的朱魁,刚刚一声呼喝并不浑厚,但也已经有一丝威严感。随他而来的还有面目狰狞的管亥。

那日管亥买完酒回来,得知朱魁唤他,前往拜见,却被朱魁一阵臭骂,也把皇甫嵩坑杀降卒之意透入与他,同时也向他保证自己定会保下他们,但降卒们自己需yào

安分守己些,不能授人把柄。

朱魁此举倒是彻底收服这么黄巾猛将之心,不再之前武力压服,今日又来带出来,标显对他的重视。

第二十八章 强买

方府,方善福一大早独坐后堂,品茗香茶,悠哉悠哉。城外波才兵败,长社渐渐恢复往日的平静,虽然城外依旧驻扎朝廷大军,但是方善福之辈早猜出不出不久,就会继xù

北伐,同样肥胖的身材,前些日子看过去就显瘦,今日再看又变回珠圆玉润般。

这时,管家贸贸然跑来,急切的声音打破悠哉之境。

“老爷,不好啦,有一军爷带着人马前来说要来拜访老爷。”

“什么?”方善福左手一颤,茶水溅了出来。

“不是之前我已经捐出粮草三十万了吗?为何还来?”

方善福倒也聪明,明白自家能让人惦记的也就是米仓之粮,先前皇甫嵩征粮,也是一名校尉前来呼喝。

“这该如何是好?”方善福急的不停在后堂上团团踱步。

“方家主,朱某来访,为何迟迟不愿想见?可是欺我年少?”

一个群身着甲衣的兵士鱼龙而入,明晃晃的刀枪,吓得方家人一阵哆嗦,为首者正是一身盔甲的朱魁,刚刚一声呼喝并不浑厚,但也已经有一丝威严感。随他而来的还有面目狰狞的管亥。

那日管亥买完酒回来,得知朱魁唤他,前往拜见,却被朱魁一阵臭骂,也把皇甫嵩坑杀降卒之意透入与他,同时也向他保证自己定会保下他们,但降卒们自己需yào

安分守己些,不能授人把柄。

朱魁此举倒是彻底收服这么黄巾猛将之心,不再之前武力压服,今日又来带出来,标显对他的重视。

“小将军恕罪,老朽并无此意,敢问小将军名讳?”

方善福毕竟是一家之主,拥有偌大产业,稍一下便回神过来,对方来了,就好好伺候着再说。

朱魁径自坐到堂上主位上,说道:“我乃右中郎将麾下司马朱魁,惊扰方家主,请见谅,只是有一事求家主相助。”

商人的消息永远比他人灵通,朱魁之名他早已听说,这次破波才全其之功,心中暗赞好一少年英杰,不知今为何而来。小心翼翼的应着:“不知军司马大人有何事需yào

小人帮忙的。”

“想必,方家主心中也有数了,在下听听闻方氏商行有余粮,此番就是购粮而来。”

方善福心中咯噔一下“果然如此”,面皮抖了抖,说道:“大人缺粮,小民自当鼎力相助,愿奉上粮草二千石,这已是老朽极限,请大人给小民一家留条生路。”

说完声音有些戚戚然。

“二千石,不够。”朱魁完全不理对方可怜样,直接伸出一指:“我要十万石。”

“什么,十万石,大人手下留情呀,前番皇甫中郎大人已经征去小人一家三十万石粮草,小民上哪去为小人筹得如此多粮草。”

一同随行还有王钱,他看到对方呼天喊地的演戏,冷笑道:“方家主不凡去城南庆风坊,那里你方家米铺后仓里面有粮二十万石。”

“什么,老家伙你竟敢谎骗我家大人,不要命了,不怕某家将你方家上下杀个皮甲不留。”管亥大声喝道,那狰狞的面容让方家众人心惊胆战,那方善福更骇然,他不明白对方竟然对自己了如指掌,连自己最后秘藏私仓都知dào

,准确无误说出地点和藏量,脸色一白支支吾吾道:“这……”

“方家主不必惊慌,也不必再谎称无粮,放心好了,我们只要你一半粮草,而且会按市价收购,不会白抢你们”朱魁见对方错愕和不信,遂叫王钱出来解释道:“老夫乃江东王氏商行北部管事王钱,想必应该听闻一些,凭我们的信誉,绝不会骗你一个铜板。”接着从怀里取出一个令牌之物递了过去。…,

方善福端详下,此令纯银打制,纯度极高不似假冒,心中想到这王氏商行是仅次于江东四大家族的大商行,是近两年迅速崛起的新星。

“大人,老朽……”

谎言揭穿,虽然见对方并未动怒,方善福还是曲着腿欲下跪。

朱魁也不愿把二人间的关系弄太僵,如果对方坚决不买,他到不好用强,难道真屠尽全家,或者两人闹到皇甫嵩和朱儁那里,一个强买强卖罪名下来,并不好受。

适时伸出双手,扶住方善福道:“诶,不必如此,朱某并未怪罪与你,方家主这么做也是为家族留下后路,只是军中缺粮,不得如此,如王钱所言,我们会依数付钱与你。”

听到朱魁这么说,心中稍安,此刻方善福可不敢在遮掩推诿,双方很快就达成交yì

,王钱叫人抬进两大箱字,打开一看全是铜钱:“方家主,这里是十万贯,算是首付,余款很快我们王氏商行就会从江南调拨上来,我们的信誉方家主不会不信吧。”

“无妨,王氏商行的信誉老朽信得过。老朽稍后会亲自讲粮草押送你城外大人营中。”

“那就多谢方家主了。我等告辞。”

朱魁略行一礼,带着手下一一离去。

“哎,总算走了。”方善福叹了口气,面色一松,这年轻公子可比之前来强征的校尉厉害多了,知己知彼,逼的自己一句话都反驳不得,但很快他面容有严肃起来,吩咐管家道:“老方去查查,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泄露我方家的底。”

朱魁不知dào

的是,他这么一搅和,让方韩两家交恶了上百年,两家世代不通婚,几乎棒打了一双鸳鸯。而他此时回到家中,正专心致志的写下筹粮的经过。

雒阳城。

一场急促的大雨刚刚歇停。

风吹散了乌黑云层,火辣辣的太阳再次覆盖雒阳。

道路旁,被冲刷的明噌噌的屋檐,正坠下最后的点点雨滴。

日头一出,暴雨带来的凉爽很快淡去。路上的行人,豆大的汗珠子,流过脸颊,坠在地面上雨水坑里,绽出零碎的水花。

一匹快骑呼呼沓水急奔。

皇宫内某苑。

苑内有山有水,有树有花,有鸟有兽。

人工湖泊当中有一亭,亭内是在此避雨的灵帝刘宏。

换过张让递来的新袍,刘宏闭上双眼,张开双臂,感受一下这雨后的清新空气:“希望这场黄巾之乱,如同这云雨一般,快快雨过天晴。”

自从长社之围消息传来,刘宏这几日,一直忧心忡忡,感受着风雨变幻,突然有些兴高采烈问道:“让父,你说是不是,这天下还是我大汉天下,小小蚁贼蚍蜉撼树,岂是我大汉铁骑的对手。”

张让,东汉宦官,颍川人。桓帝、灵帝时,历为小黄门、中常侍、列侯等职。在职时以搜刮暴敛、骄纵贪婪见称,灵帝极为宠信,常谓“张常侍是我父”。

“是及,是及,陛下弘威,小小张角、波才自是手到擒来。”侍候刘宏的张让,不留痕迹的拍了拍马屁。

刘宏一听张让所言,脸色笑意更盛,道:“嗯,让父说的好。”

语风一转,又问道:“颍川可有消息传回,派出去左丰可是已经回来了。”

张让眼睛斜着看了刘宏脸色并没发火的迹象,说道:“左丰也应该快回来了,想必这两天就会传回消息来。”…,

刘宏注意到了张让小心翼翼的样子,又叹道:“朕能信任的人,也就是你们。那些九卿官员、党人,各个背后都有一个庞大士族,没有朕,甚至有没有大汉,都不影响他们传承。王莽乱世,就属他们投降的快。只有你们,才能将自己与朕,与这大汉绑在一起。”

今天刘宏心情不错,说着不由吐露心扉出来。

“大汉若是倒塌,那些公卿只需改头换面,又是士族。只有你们,才会为大汉死节!朝中党人势力庞大,我虽信任你,却也不能随意升迁你等权力。这些年让你们背负了‘十常侍乱政’之名,倒是苦了你们。”

“只是现在你们,还须忍得。”

刘宏这一番话,到跟几年前朱魁猜测那般,深深顾及党人那庞大的势力,皇权亦无可奈何,可以说从光武帝刘秀死后,皇权就从未凌驾于党人之上过。

党人者,世家也,世家的忧患,已经引起皇帝的重视,从唐周的口供中,就指出许多世家都跟太平道有所牵连。这在刘宏看来这些世家就算没有资助,也有藏贼欺君之罪。

“陛下之心,老奴省的,烦请陛下不言颓废之话!那么奴婢就是吃再大的亏,也足以自豪!”

张让说着说着便跪了下去,声泪俱下。

刘宏亲手扶起张让,安慰道:“这只是朕真心话,不必如此大动干戈!你我虽是主仆,但是胜似仲父。”

“嗯。党锢解也就解了,黄巾平定后,倒要考lǜ

如何遏制党人,以后让父不妨多加留意那些有能力和胆识的寒门之敌,来为朕效力!”刘宏考lǜ

一番,吩咐道。

便在这时,小黄门突然通报,颍川急件。

“奴婢参见陛下!”赵忠趋步上前,觐见灵帝刘宏,随后又对张让投一安心的眼神。

“颍川急件,所为何来?快快呈上。”刘宏伸出手来,急急问道。

赵忠从袖中摸出一奏疏,恭敬递上:“这是右中郎将朱儁,上奏的颍川战报,言及长社大捷,聚而歼之,贼首波才被擒,其余反贼或降或死,几无逃脱。”

“此话当真。”

灵帝刘宏迅速接过奏疏,大略通读一遍道:“好个朱公伟,果然不负朕望,此颍川、豫州无忧矣,中原一带算是平定了。”

遂又问道:“这里说贼首波才押解进京,现在何处?”

“回禀陛下,已经打入廷尉大牢,等候陛下处置。”

“嗯,着廷尉将波贼游街三日,后处五马分尸之极刑。”

第二十九章 旨意

一股戾气从刘宏口中并发出来,显然波才兵寇颍川,吓坏了他,明显的在泄愤。

好一会,刘宏平静下来,慢慢问着:“捷报,朝廷诸公可已知晓?”

赵忠谄媚的说道:“应该还要迟些,陛下令奴婢在尚书台等候消息,是以捷报刚来,就被奴婢带到内廷,所以雒阳城里,陛下是第一个看捷报之人。”

“嗯。”点了点头,刘宏再一次认真阅读起来,不一会,笑道:“好个入敌营,烧敌粮,擒敌首,迫敌降。真是少年英杰,让父、赵忠你们两个也来看看,这朱公伟要为两个年轻小将表功,第一个乃吴郡义士孙坚,字文台,年不过二十多许,勇挚刚毅,战必争先,常置生死于度外,斩杀蚁贼、渠帅不以数计,表为破虏将军。”

“第二个就是火烧长社,擒波才的秣陵县朱魁,字怀明,年二十岁,允文允武,将帅之才,表为威虏将军。”

赵忠和张让,相视一眼,张让说到:“此二人虽有功劳,但如此会不会快了些,虽只是比三千石的杂号将军,二十岁的年龄恐不服众。”

“党人就是这般得寸进尺,党锢刚解,就为这个为那个请功表官职。”赵忠谗言道。

刘宏笑了笑,这赵忠就是不如张让稳妥,太过浮躁,正要再说些什么。

又一宦官模样哭天喊地的闯了过来。

“陛下,陛下,那卢植好生无礼,欺负奴婢啊。”

“咦,是左丰,是他回来。”张让一眼认出来人,对着刘宏说道。便起身走了过去,呵斥着:“左丰,陛下在此

安敢如此哭闹。”

张让拉着左丰一起坐了下来“有什么事,好好跟陛下说。”

左丰慢慢擦干眼角的泪珠,带着一些呛声说着:“陛下,那卢植匹夫蛮横无理,当面说奴婢是无根竖子,奴婢随时残疾之人,但也是代表陛下而往广宗,他骂奴婢,不正是辱及陛下么,又言陛下昏庸唆使我等奴婢祸国乱政,黄巾之罪在我等十人,在之陛下。”

“陛下,那卢植匹夫若仅羞辱奴婢那也就罢了,怒板凳残疾之人,早也就无所谓了,但陛下乃圣明天子,岂是卢植匹夫可以论述。呜呜呜。”

说着说着,左丰又哭了起来,似是在为刘宏抱不平。

灵帝刘宏听后,脸色一沉,缓声说道:“那现在冀北形式如何?”

他心中虽然气极,但却也知事有轻重缓急,冒然临阵换将,若导致冀北形式糜烂,那就不是杀一个卢植可以解决问题的。

左丰早有准bèi

,随即张口回答:“北军五校将士,奋力拼杀,连战破贼帅张角,斩获数万余人。现在那张角等贼首退守广宗,负手顽抗。陛下,那广宗之贼易破耳,是那卢植消极怠慢,整日跟奴婢说什么固垒息军,筑围凿堑,待蚁贼气泄,垂当拔之。”

“其实蚁贼早已气泄,所需者不过一声令下而已,是那卢植匹夫,故yì

停滞不前,就算不是私通张贼,也是想向陛下邀功,这些党人就是只会为自己着想,多般做作,威胁陛下加官进爵。”

这声音越说越大声,越说越尖锐。

“好了,够了。”灵帝刘宏想了想:“左丰之言,或有夸张,那卢植私通张角?不可能,没这个胆,辱骂朕?也不可能,显然是左丰触及了这些儒士逆鳞。但是他有一点说对了,卢植消极怠慢,不尽全功,早先就得报兵围广宗,这多日子过去,还在围?”…,

“这朱儁初战失利,然只要将士肯齐心杀敌,半月之内连破彭脱,波才定豫州、颍川。说明我大汉士卒并未如那党人所说久未战阵,无什战力。也罢,先撤回卢植问罪,压压这群党人的势头,朕能解党锢,也能在兴党锢。这天下是朕的天下。”

想到这,遂说道:“明日早朝便下旨,令卢植回京问罪。”

“是,陛下英明。”三个宦官伏地拜服,那紧贴着地面的脸充满了阴笑,灵帝刘宏却没有看到,他在想着:“朱儁讨贼有功,便应了他所请,封那两年轻人为将,好安朝廷诸公之嘴,免得说朕赏罚不分。”

隔日早朝,灵帝刘宏当朝宣bù

,北中郎将卢植“携贼自重,作战不利”,槛车坐征入雒。诏封河东太守董卓为新北中郎将,替代卢植征伐张角。

朝堂愕然,昨日朱儁捷报传来,诸公交相讨论此事,准bèi

向皇帝道喜,言及党人之功,不想这卢植突然获罪,打了他们措手不及。

不等这些三公九卿上言开罪,又宣bù

一旨意。

“右中郎将朱儁,破波才、彭脱,平定颍川,豫州有功,迁镇贼中郎将,封为西乡侯。秣陵义士朱魁,智计有功,任威虏将军,比两千石。吴郡勇士孙坚,勇猛杀敌,平贼有功,任破虏将军,比两千石。望皇甫嵩、朱儁二人早时北上,与诸将士再接再厉,早定黄巾,还天下朗朗乾坤,钦此!”

这下朝堂诸位官员,更是一片哗然,这灵帝怎么旨意中出,一定也不跟他们商量。

见朝下这些卿家回过神来,个个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灵帝刘宏眼睛一冷,哼了一声,突然起身,拂袖回宫而去。随后,宦官高声喊道:“陛下回宫,退朝。”

看到灵帝愤愤离去,众官员纷纷围绕司徒、司空、太尉三公身旁,询问事情始末。

前党锢之祸,朝堂上三公可谓轮流做,比如那大司徒袁隗,建宁元年从大鸿胪升位大司徒,没做两年,很快又遭罢免,后陆续换了几人,现在又轮到他继xù

当司徒。

司空张温和太尉杨赐苦笑了会,问袁隗道:“次阳(袁隗字),陛下是何故?子干(卢植字)他怎么就一个征剿不利,捉拿问罪?”

“是啊,不是已经兵围广宗,那张角指日可定么?”一旁的太仆邓盛也疑惑道。

“昨日,朱儁的捷报传来,我等还正想如何为其表功,不想这陛下一赏却赏这么多,这平叛才到一半,怎么就开始封将军?而后得胜归朝,岂不要再赏一遍?”

司空张温摇了摇头,表示不理解,又看向袁隗:“次阳,你们袁家多有子弟在广宗作战,可知子干他何处触怒天颜?”

“哼,还不是那十常侍作乱,前番陛下遣那阉宦左丰往广宗督军,不料那厮却向子干讨钱,子干性情刚直,宁折不曲,臭骂了一顿。想必是那阉宦心中不甘便对陛下进谗言。哎!”袁隗气愤着叹了口气,看了一眼顶上的至尊之位。

“至于提早封赏公伟他们,想必是要告sù

我们,卢植之事已定,叫我等不可在做纠缠。”

太尉杨赐长吁了口气说着:“我等以为党锢一解,便是党人为国效力之时,为陛下中兴大汉之时,不想还是如此宠幸十常侍,这官员,战将依旧随心置换,若此这般,党锢解与不解,有何不同?”…,

几人心中戚戚,只是朝堂不可私聊太久,约定晚间相聚袁隗府上,讨论如何为卢植脱罪一事,便就各自散去。他们这群党人是不会如此简单就妥协的,这点刘宏也知dào



长社,汉军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又要准bèi

整军待发了。

县衙一名小兵匆匆走进皇甫嵩的议事房。

“报将军,北边急报。”

“急报?”真zhèng

批看军务的皇甫嵩心中一突,不是北方大败吧。连忙起身亲自抢过对方手上的公文,两眼翻动迅速浏览起来。

这篇公文是朝中党人元首所发,很快他便将公文摔在案上,呼道:“阉货坏事。”神色激动异常,好一会才平复下来,见那边小兵还跪在地上,挥挥手:“没你的事了,退下吧。”

那小兵退下后,皇甫嵩叹了口气,弯腰再次将那公文捡起,出了门去,显然是找朱儁相商。

另一间书房,朱儁安抚着怒气冲冲的皇甫嵩,接过公文,匆匆一览后,长叹道:“义真,算了吧,局势还未不可控zhì

,你我等必须迅速整军出发,当我等党人功成归来,回头再对付那群阉货。”

皇甫嵩听后,只能点了点头,毕竟二人此时也是毫无办法,天子犯错,做臣子能做的只有修补。

但他们也不认为卢植会死,朝廷诸公定然会设法保下其性命。

次日一大早,朱儁刚刚睡醒,就听见士兵传唤,有天使自雒阳来。

吓得他只得匆匆穿戴完毕,前往府衙大堂接见。路上便遇见同来的皇甫嵩,两人眼里充满了忧虑,不会是来了个监军吧,难道真要贿赂钱财。

府堂上,一个宦官打扮之人自顾坐在那中央位置,轻启无须的下巴,品茗着。他与朝廷公文同一天出发,却是太监懒散,沿途这里休息会,那里休息会,行程自然慢了一天。

朱儁、皇甫嵩来到面前,压抑心中的不愿,齐声道:“左(右)中郎将皇甫嵩(朱儁),不知天使降临,有失远迎。”

这宦官放下茶杯,怪里怪气说着:“少来啦,两位将军会欢迎咱家。废话少说,咱家是来宣读圣旨的,之后就走。”

二人一听这话,心中稍安,不是监军就好,这宦官两人其实也认识,是十常侍张让在太监里面收的从子,名唤张节,是内宫小黄门。

第三十章 留下

“恭请天使宣旨!”

“哦!你们这那个秣陵义士朱魁和吴郡勇士孙坚何在?这里也有他们的旨意。”

朱儁一听,心底有些遗憾,不明所以,只是他二人不屑于宦官多说话,既然包括朱魁和孙坚,那便叫他们一起来吧。

不一会,闻讯的朱魁和孙坚就匆匆赶来,两人在府外碰了个头,看了看对方,都有些意wài



“文台?也是受将军传唤?可知所谓何事?”朱魁顺口问道。

“不知,只是急唤我等前来。”

草草回答,朱魁也不在多问,两人进了堂去,就见一太监高坐堂上,两位中郎皆一旁候着,连忙拜见。

“下官朱魁(孙坚),参见将军。”

“免礼吧。”朱儁说道:“有天使自雒阳传来旨意,其中也包括了你们,便传你们前来。”

两人一听,两眼产生狐疑,拜见道:“下官,见过天使。”

“好了,宣旨吧。”

四人一听,一一跪下。

张节从衣袖中取出一黄色锦布,缓缓摊开,读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右中郎将朱儁,破波才、彭脱,平定颍川,豫州有功,迁镇贼中郎将,封为西乡侯。秣陵义士朱魁,智计有功,任威虏将军,比两千石。吴郡勇士孙坚,勇猛杀敌,平贼有功,任破虏将军,比两千石。望皇甫嵩、朱儁二人早日北上,与诸将士再接再厉,早定黄巾,还天下朗朗乾坤,钦此!”

“臣等,领旨谢恩!”

四人拜了一拜,遂自起身,由朱儁上前接过圣旨。

事毕,那小黄门张节知dào

自己在这里不受待见,而且来时,张让有过吩咐,不准收受贿赂,早先卢植事,朝廷诸公早有怀疑,一直纠缠。如果再生一件,定然暴露,而他张节很有可能被拉出去顶缸。

张节要走,大家伙自然高兴,草草送他出了府衙,自个道喜起来。

“恭喜公伟,封西乡侯。怀明,文台亦得封将军。”

“多谢!多谢!多谢!”

三声多谢,听得皇甫嵩有些心酸,但他也不是心胸狭隘,见不得他人之好的人,依旧笑脸到:“怀明,文台你二人先回去吧,我与公伟还有要事要谈!”

“是将军,我等告退。”

二人离开后,朱儁问道:“义真想与我说的,可是这次我受封和子干被问罪之事有所关联。”

皇甫嵩点了点头,与朱儁边说便进得府去。

朱魁带着喜悦的心情回到了住处。

威虏将军,乃是杂号将军的一种,自汉以来,战场杀敌立功者,往往没有被授予正式官职。因此在任命的时候,常在“将军”前冠以某个名号以作为他的官职,这种名号并无一定,因此称为杂号将军。比如汉朝四征、四镇、四安、四平亦在杂号将军之列。

乃行军作战时的带兵武官,并不常置。也就是说,如果要打战,朝廷给你兵马,你去打;然后战打完了,如果你赢了,很好,若没有升为常置将军的话,你的兵马是要交还给朝廷。

也就是说杂号将军,平常麾下是没有兵马的,你征战天下,练出多少精兵,到时都要还给朝廷,自己要带,只能领着几个亲兵回家,然后根据你的俸禄呆在家里好好过日子,等待朝廷需yào

你打战的时候,不然坐吃等死吧。

见朱魁回来,淑淑儿早早在门外等候,小跑着迎上去,叽叽喳喳问着:“魁哥,将军急急召你过府何事?可是降卒之事又生变故?”…,

一向不贪笑的他,今日笑容不断,说道:“不是不是,是大喜事啊,你家夫君我受任将军,威虏将军。”

“什么,真的?”淑淑儿不可置信的说着,她也听说朱儁上书皇帝,为颍川之战表功之事,但想来只会赏赐一些钱粮蜀锦,爵位官职之类的,必定是平定黄巾后,全面论功行赏的。

见朱魁笑着不住点着头,知dào

他不说假,也笑盈盈的就在大门口,施施行礼着:“民女拜见将军。”

“哈哈哈,夫人快快请起!”

两人一唱一和,自娱自乐着。

“好了,淑淑儿,你去找王钱,这样说……明白了吗?”耳语好一会,他才收敛心中这份喜悦与张狂,吩咐了一声:“去吧!我有事找先生单独说说。”

接着,往戏志才房间走去。

两人在房间交谈了甚久,戏志才也搞不懂,朝廷怎么突然封赏朱儁三人,一封乡侯,两个任将军,这要是平乱结束,论功行赏,那还差不多,现在二人的功劳还到不了这程度,他也想不明白。

自然,没有充分的情报来分析,凭空想象那非奇才,是神仙了。

讨论无果,朱魁只得离去,他要先去军营,宣bù

这个消息,同时对手下也要做一番封赏。

朱魁军营寨。

受传唤而来的周泰、甘宁、王承、管亥四人,还有一直在他身边任亲卫的廖化、大小虎兄弟、还有杜洪。营帐分别摆着几张便捷小板凳,这是特意制作的随军物资。

见人都已到齐,朱魁站了起来,双手抱拳侧举,宣bù

到“今早,有天使自雒阳来,将军把我叫了去,陛下任命本将为威虏将军。”

帐内八人一听一愣,廖化最先回过神来,屈膝半跪恭喜,其他人见了,才想起要先行道喜,也半跪下去。

“恭贺将军(大哥)荣升威虏将军。”

朱魁笑了笑又坐了下去:“起来吧,无需多礼,这次虽升将军,实乃天恩,我等更该为国尽lì

,尽早平定太平道之乱。”

“我既为将军,你们几人自然不能再是队正,白身跟着我,周泰、甘宁、王承、管亥四人听令。”

四人闻声,立kè

抱手低头候命。

“擢升尔等四人为军侯长,各成一部,每部两曲,一曲千人,若战时需yào

,可多加一曲。”

“得令,谢将军!”

“嗯,你们各自下去,重新整顿人马,列个条陈与我,再想办法从降卒中挑选兵员补齐。”

朝廷派太监前来,虽然只是宣读圣旨,并没有其他授命,但是大家心中都明白,那包含的另一层意思,就是要大军尽快出征,早些破击张角。

“看来,很快又要再打战了。”

果然,第二日,朱儁和皇甫嵩就召众将行正式军事会议。

这次戏志才与朱魁一起到场,他们来的稍早,很快孙坚与曹操等其余诸将校尉一一主次分位坐定。

堂上皇甫嵩立身说道:“诸位,日前本将得报,那阉宦左丰受皇命前往卢公处监军,不想此阉货乘机向卢公索贿,卢公廉直不允,这厮便向陛下谗言卢公怯惧张角,避而不战,罔顾圣恩。陛下大怒之下罢了卢公兵权,押往京师,现由河东太守西凉董卓接替卢公职务。”

“啊,卢中郎竟受此冤屈……”

“阉货乱国啊……”

“陛下为何如此糊涂啊……”…,

战前易将,是为大忌,诸将听闻后有谩骂,有担忧,有为卢植喊冤。朱魁心中亦感慨着:“卢植性情干烈,方致使此祸,但历史上,此人并未因此事而丧命,只是不知后来他是如何脱罪的。”侧头轻声问向戏志才:“先生以为北方生此变故,可有什影响?”

“志才听说那董卓在西凉平羌时,立过功,是个知兵事之人,想来北方局势不说得胜,却也不会糜烂下去。”

戏志才想了想说道。

见连戏志才都如此说,想来那皇甫嵩、朱儁二人也想到这点,所以众将们才能不慌不急的议论此事。

只是他们不知dào

的是正史上卢植这一路本来是可以击败张三兄弟的,却在董卓改徐徐图之为强攻硬打后,整路大军却被张角三兄弟击溃,这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之事。

只是朱魁心中好笑,这董卓外战内行,内战外行,杀那些异族连连得胜,在北地甚有微名,所以灵帝才会用他换走卢植,不想之后,一旦汉人跟汉人打,就一败涂地,不说兵败张角,后来天下反董,又从虎牢、雒阳一败再败,只退回长安背靠西凉,十分贴切的践行了“可止外患不可制内忧”这样的话。

“肃静。”朱儁说道:“我皇甫中郎商议过后,决定本来大军休整一月,现在准bèi

三日后大军就要再次开拔,先平定兖州东郡黄巾,预计入冬前汇合董卓军三面包围广宗。”

“只是这南阳宛城尚有张曼成等近十万余贼占领,此乃光武中兴旧地,必须留下一将领征讨他们,不然让他们闹腾起来惊扰天子,罪过不小。”

在座诸人听到朱儁之言,再一次窃窃私议,留下征讨张曼成,所得功劳如何能与北讨张角来的大,而且大军不可能分配更多兵力,不过两部兵马左右,顶天了一万正规兵。历史上朱儁并未北征张角,平定颍川三郡后,朱儁一直留在汝南、南阳一带直到张曼成等蚁贼完全肃清。

朱儁更是因为兵少的缘故,险险得胜,不如皇甫嵩北伐一路节节凯歌,推古拉朽。要不是皇甫嵩推功,或许乡侯都封不上。

“末将朱魁愿留下征讨张曼成。”

第三十一章 贿赂

朱魁当仁不让的请命道,这本是他早先决定好的,就算朱儁不提,他也会提起。

“怀明为何不愿与我一同征讨张角?”

朱儁心中其实是想提携与他,平定张角与平定张曼成功劳一个天一个地,如同历史上皇甫嵩的名声也是因此远高于朱儁。他与皇甫嵩心中的人选其实是曹操。

曹操驰援无功后,就头一日,朱儁二人对他倒是热情一番,随后就凉在了一旁,也不怪他们,谁叫曹操是宦官之后,不受待见。

“哦,朱将军想留下,那不知那降卒粮草之事怎么样了?今日便是你我约定之期。”皇甫嵩想起道。

拱了拱手,朱魁胸有成竹的从衣袖中取出一竹简,着人送了过去,讲到:“魁已经书写好降卒处理条陈,江南王氏商行捐出粮草十万石,乃从长社方氏米商购得。加上早先下官自己拥有的粮草和这几日野外猎得的食物足够六万降卒三月之用。”

“其中共有老弱伤残者一万三千众,悉数遣往江南,有江南各大商行联手赈粮,那里未受蚁贼肆虐,万许流民不足为患。”

“中郎大人,末将愿立下军令状,与我这批降卒,三月之内,斩张曼成于宛城。”朱魁高声请命道。

“你真有信心灭张贼,平定南阳?”皇甫嵩语气锐利,步步紧逼。

“不下宛城,可斩我头。”

“好,果然少年英雄,本将成全与你,准你带那降卒们戴罪立功,并且多与你半月粮草。”

接着笔墨伺候,二人一同签订军令状。

朱儁一直看着皇甫嵩与朱魁争先相对,并不中断:“义真与我说,怀明太过盛气凌人,自我中心,需yào

打磨打磨,但他是真有才干之人,有他在南阳,最低也不会让南阳局势扩散,将来若入得朝局,方不受小人所害。”

见朱魁刚任威虏将军,就勇而请命,一旁的孙坚坐不住了,两人同时封将,他岂可在随军作战,哪里能显露他的将才。

心中一狠,也起身请命道:“启禀两位将军,末将孙坚愿领本部万人征兖州,而平东郡。两军将军可直接从过官渡往黎阳,直插广宗,这样则年关前,定可一举平定太平道。”

“猛虎出笼,立功心切。”这是朱儁和皇甫嵩心中的感觉,但是孙坚说的也有道理,过官渡直插广宗,自然要省上个半月时间,若孙坚真有本事平定兖州黄巾,这到不为一个上策。

毕竟若张角死,各地的黄巾还真就是如同草芥,不足为虑了。

“文台,你可有把握?”朱儁问道。

“末将愿意立军令状,如若战败,取我头颅。”

朱儁皇甫嵩两人交头接耳,轻声说着:“义真,你看?”

“便允那文台,兖州黄巾,四散开来,虽有四五众,却各自为战,一万人马,只要不犯大错,平定易尔,既然公伟对他有信心,就如此办吧。”

朱儁赞同道:“早定张贼,班师回京,从卢公这事来看,十常侍才是我党人大敌,这些枝末功劳还是让给这些年轻后辈好了。”

“众将听令!”

一番军令一一颁下,各将散去,回营准bèi

,三日后正式出发。

这支蝴蝶终于开始大大影响的历史,大破波才的朱儁声威不下于皇甫嵩,孙坚提早受封破虏将军为世人所知,又他这一支异军突起,恐将来天下的走向会慢慢偏离他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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荥阳的官道上,上百名汉军护卫协同一辆马车,行走其上,这年头中原不宁,盗匪横生,就算是朝廷三公行走在外,没有足够兵马护卫,也是危险之极。

马车上乘坐的乃是从长社宣旨完毕,准bèi

回京复命的小黄门张节,一路上舟车劳顿,竟在马车中睡着了。

此刻马车后面,两个快马后方呼啸追了上来,很快越过马车,来到前方,拦了下来。

“吁、、、”

战马嘶叫声,护卫们立时抓紧缰绳,停下队伍,大声喝问道:“什么人,胆敢拦截上使车架。”

“小人王钱,无心惊扰上使,只求能够见上使一面,奉上一点小小心意。”

这二人正是王钱和杜洪,奉朱魁令而来,不知所为何事。

车外的动静,显然惊醒了正在熟睡的张节,探出头来,问道:“何故喧哗?”

“大人,前方两人拦截车架,指明要见大人你。”一名领头模样指着王钱二人说着。

张节眯了眯眼,想了想二人,并不认识,但见对方就两个人的模样,应该不是劫匪一流,就问道;“你二人是谁?何事要找咱家?”

王钱与杜洪也不多说话,从背后解下一个包裹,取出一个檀木盒,微笑着递给面前护卫兵。

“上使,这是我家主人送给大人的礼物。”

张节打开木盒一看,一股七彩之光直射眼睛,定神一看,却是各种各样的玉璜珠宝,价值千金。吸了口气,笑了问道:“你家主人是何许人也?”

“对不住了,上使,现在还不能让上使知dào

,来日上使就会知晓。”

“既然上使收的礼物,小的王钱就此告辞。”

王钱吩咐了声杜洪,一拍马头,自顾离去。

张节见此,有些愕然,这是何意?丢了盒珠宝就离去,但他并不多加理会,有钱先收就是,还怕什么不知名的主人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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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北,三名异士领着几百义从刚刚冲杀完一小团伙黄巾贼,缴获不少粮草和战利品。

“大哥,这几日可真杀的痛快。”

一名燕颔虎须,豹头环眼的黑脸大汉手持一蛇形长矛,声若洪钟,细量一下,那长矛足有长八之长。

“三弟,不可如此说,这些人也都是我大汉子民啊,砍在其身,痛在在吾心,是我刘家对不起他们啊。”说着这名大汉伸出过膝的长手,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痕。此人面色白净,双耳又肥有大,颚下点缀着细须,整体一看,倒有人中龙凤之像。

“大哥,切莫如此伤心,现天下不宁,正是我等兄弟为国尽lì

之时,听说大哥的老师卢公被那十常侍陷害,押往京师,现在这董中郎一改卢公方略,四处出击,弟总觉有所不妥之处?”

最后一人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若重枣,更有一双丹凤眼,眼神威严十足,将手中八尺长的大刀往旁边一扬,刀面上一条青龙活灵活现。

这三人自然是朱魁心中念叨的刘关张三兄弟。

“二弟,只可惜我等,名微言轻不能为卢公鸣冤,虽然这几日我军两番出动,小战得胜,但未有突pò

性收获,这等急战不仅违了老师让蚁贼自乱自灭之意,还给了那张角可乘之机,我心甚忧啊。”

说道此处,三人一同叹了口气。

突然,远处一段烟尘冒起,三兄弟定睛一看,豁然大惊。

“大哥不好,是黄巾贼。”

“没错,快走,回去报gào

将军。”刘备惊叫道,远处广宗城内涌出的贼兵,数之不尽,显然全军出动,他就几百步卒,留下那是找死。

第三十二章 克鲁阳上

东汉中平元年,公元一八四年七月十五日。

鲁阳县,北依鲁山、南临醴水,地势险要、西进南阳郡的门户。平日里,县外多有百姓出城打柴,也有附近乡野百姓进城货卖货买的,黄巾肆虐后,县环境一片凋零,人心躲藏。

那张曼成起义攻克宛城后,陆续很快拿下周遭鲁阳,镇平,中乡,博山、复阳、雉等六县自称神上使,有自立张角之外的意思。

正午时分,鲁阳县北门,行人大小两三只,稀松点缀。忽然间,北方官道上传来一片呐喊声,守城的蚁贼抬起下垂的头颅,定睛一看,只见一望无尽的汉军正从官道上向着鲁阳县席卷而来,城下的少的可怜的百姓,更是一眨眼消失干净。

“关城门!快关城门!吊桥,起吊桥!”

在一阵刺耳的嘎吱声中,沉重的城门缓缓合拢,靠在桥墩上的吊桥也在绞索的牵引下缓缓升起。同时一名蚁贼慌乱的跑进县衙禀报军情。

留守鲁阳的将领名叫龚都,历史上他后来他曾投效过刘备,他抓住手下的衣领提了起来:“谎什么,没杀过官兵么?来了多少人马?”

蚁兵挣扎几下,喘息道:“将军,漫山遍野啊,好几万人。”

“什么,几万人?不是说那朱儁皇甫嵩往广宗去了?哪里的兵马?”

“你可看清了。”

“小的句句属实。”

“不妙啊,县内只有八千守兵,难以固守。”听到这么多人龚都着急的搓起手来道:“你们快去宛城将官兵大举来犯禀明神上使,派遣援兵来。”说完,他就急急忙忙带着亲兵们往城墙上去。

城外,秋风呼啸,凛冽如刀。

来的正是朱魁率领的五万兵马,每千人排成方阵,笔直地站立在干涸的田野上,整整齐齐,静默无声。这里面四万多人本是黄巾出身,连日来急行鲁阳城下,丝毫未歇就结阵待命。却没有一个人口吐怨言,朱魁恩威并施,是他打败原本自己二十万大军,现管亥又告sù

他们朱魁为他们求来的戴罪立功之机,恐惧与感恩让默默遵守朱魁的军令。

朱魁策马立于军前观看这城头情况,见稀稀疏疏的蚁贼,信心十足,这次他是第一次独领大军,自然想赢漂漂亮亮的,所以今天穿着一身身漂亮的银色甲胄。在他身边,站着三个心腹兄弟,还有淑淑儿与戏志才。

“阿承,按惯例,着善射者,射一份劝降书。”

一支响箭射在了城楼上,亲兵将箭杆上绑着的竹管送到龚都面前,他接过竹管一看,只刻着寥寥的几个字,是劝降书,随即一把丢在地上,不是说他对张曼成死忠,而是不想降的如此没价值,心中还存侥幸,靠八千人能撑到援兵的到来。

不降,便打。

轰,轰,连番的震天鼓响使得大地都跟着轻微摇晃起来,低昂的号角声,呜呜直吹。朱魁单手一挥,王承,甘宁,周泰三人各自下去准bèi

攻城,他自己退回中军后方统筹指挥。

“刀盾兵上前掩护,弓弩手紧随压制,先登死士随时准bèi

登城。”

五万大军,除去中军四万人朱魁亲领,其余兵马分三部,先登死士三千人为一部为甘宁统领,三千弓弩手为一部为王承统领,三千刀盾兵为一部周泰统领。

原本三千刀盾兵配置仅是三千付圆木盾,是朱魁想到此番攻打宛城少不得冒箭雨,先登死士,沿途上砍了不少树木,利用藤枝把盾牌遮挡面积改大,虽比不上精良大铁盾,有胜于无。…,

三千刀盾兵在周泰指挥下掩护着王承的三千弓弩手,一个配一个,高举盾牌,拉满弓,上好弩,迅速来到城底。

“放箭,射,快射,射死他们,别让他们靠近。”

龚都急急忙忙的下令城楼上的弓箭手放箭消耗对方前锋力量,大汉四百年,各地郡县都封存不少的刀弓兵械,让原本只是菜刀、锄头的黄巾贼得到了一定的武装,这龚都更是在鲁阳府库里面找到两千把弓箭,这才给攻城造成了一定的麻烦。

“扑扑!咻咻!”箭只哗啦啦的下落,大不部分打在了大木盾上,还是不少箭只透过缝隙,插入肉中,鲜血溢出。只听到少量喊疼声,受伤者多是闷哼,朱魁一路上对他们多次强调,无论是血肉相搏亦是顶箭雨登城,受了伤皆不可大声嚎叫,凄惨声易引起同伴的怯惧,导致士气下降,虽不是战争胜败主因,也要硬显彪悍之像,让对方害pà

。只是降卒们训liàn

未久,还不是精锐。

周泰,王承,甘宁三人都奋战在前线,不仅是指挥之用,将定则士气定,为军之胆。

“箭朝上,放。”

三轮箭过,王承迅速记下对方弓箭手射击的间隔,趁对方取箭拉弦,探出头前的一刹那,用箭雨反压制对方。

“啊。”

很快的不少已经探出头的蚁贼弓手们,脑袋上箭只穿眼而过,惨叫不已,五百弩机的弩箭更是只只透体而出,不死也伤。由于弓弩手数量比对方多,王承分两队,交错压制,尽量减少时间差。

中箭者的惨叫声和模样,深深让其余几千守贼害pà

了,少有人再敢探出头射击,只是胡乱射着空箭,杀伤力大减,更是浪费箭只。

“别怕,不许缩头!都给我瞄准了射”

只可惜龚都怎么喊叫,甚至鞭打士兵,都无什效果,这便是惨叫的连锁反应,连他心中都有些害pà

不敢太过向前,其他人更是如此。

很快,城楼上的箭只消耗差不多了,稀松起来。

“先登营的兄弟们!轮到我们了,从冲啊,将军有命,第一个登城者,赏钱千贯。”

看到箭雨无力,正准bèi

蓄劲而发登城撕杀的甘宁大喝一声,随即指挥云梯冲跑起来,很快越过盾兵和弓弩手,贴近城墙。

“啪啪”略一架好,甘宁的先登营的死士们纷纷迅速往上爬,喊杀声震动整个战场。

城墙上蚁贼很快也反应过来,推勾等竹棒,撬着云梯,掀翻它。有持长枪的顺着墙沿刺击。

先登死士,这跟炮灰营相差不多的意思,是古代各种兵种中,死亡率最高最惨的,摔死,烫死,长枪刺死,甚至掉落倒地后被人自己家人踩死。但惊心动魄的是历史上,登城战是最揪人心扉的,经常明明已经占领城头了,却突然后继无力,自己再顺着云梯给爬下去,活活将人给郁闷死。

在连续倒下云梯,又架起后,牺牲不少士兵性命为掩护,终于第一个官兵登上了城头,很快第二个,第三个越来越多,连甘宁本身也上了城去,随手甩出铁索将人脑袋崩裂。

“杀呀!”

一名蚁贼目睹同伴的脑袋瞬间如敲西瓜一般被砸个稀巴烂,脑浆乱流。吆喝几人上前报仇,不想甘宁狞笑一声,冲扑上去,挥舞铁索将几人都砸飞出去。

“痛快呀,真痛快,儿郎们随我杀。”

城头上第一面旌旗被砍落。

“将军,不,不好了,官兵地大队冲上来了!”忽然,一名慌张跑来的亲兵点指着甘宁处,结结巴巴的对着龚都说道。

往北角一看,那处旌旗已经落下了两面。龚都强自镇定咯噔着:“鲁阳城垣也算坚固,官军怎么这么快就杀上城来。”同时厉声喝斥道:“慌什么慌,跟我来,把官兵给赶下去。”

亲自率领一众亲兵杀向甘宁。

第三十三章 克鲁阳下

鲁阳城下,朱魁遥遥看见甘宁身先士卒,一个翻越上了墙头杀翻几人,那据点慢慢牢固起来,心中一喜。

这会他发xiàn

城墙下落下不少士兵,翻动着身子想要爬起,但挣扎了几下,就一动不动了,任由友军踩着尸身,攀爬城墙。想了想说道:“管亥。”

“属下在。”

一名身穿铜甲的中年大汉出列答道。

“令王承,周泰退下,你领本部兵马和中军劲卒五千人补上,三个时辰内拿下城头。”

“喏!”

管亥见其他人杀敌立功,心中早就蠢蠢欲动,很快就领命下去点兵不提,中军方阵交错横开,一名名步卒喊杀着冲刺城下,重新抬起翻倒在地云梯,不停上爬,城防的压力顿时大增。

“朱哥哥,你为何给管亥立功的机会,这人一看就是白眼狼。”

男扮女装的淑淑儿一直都不喜欢这个管亥,打第一眼看到,就觉对方杀性太重,日子久了终有一日会祸主。

“呵呵,将军是不想烧折损些兵力,我军已上了城头,局势已稳,但对方毕竟有八千贼兵,靠甘宁一部,誓必损失惨重,增兵上去,不仅可以尽快解决战斗,也可以少死了士卒。”戏志才笑道。

“先生说的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管亥我还看的住,放心。”

朱魁看着正在登城的管亥,目光冷冽。

与此同时那龚都来的也很快,只几个奔跑,率人来到甘宁面前。顿时,太平道本来濒临崩溃的士兵,一时间精神大振,纷纷以他为中心聚拢。

顿时嘶杀惨叫声,一片混乱,龚都到也凶猛,几名官兵被他几下横劈竖砍,不断应声而倒,很快便与甘宁面对面了。

而在这时,甘宁也看到贼军多往这里涌来,一名军将连杀自己好几个兄弟,稍微一认,知乃先前撕毁降书那人,是守备大将。

“儿郎们,随我来,贼军守备大将就在那,杀呀。”

那甘宁大喝一声,脸上充满了兴奋之情,身后的官兵也被彪悍之气影响,众志合力,一把尖刀一样,将蚁贼的抵抗撕裂分割开,所过之处血肉飞溅。

甘宁一下冲到龚都面前,铁索举头就砸。

龚都见甘宁一副少年郎模样,又不穿盔甲,但手持铁索的样子,如同黑白无常,摧枯拉朽将沿途拦截的士兵袭开,逼近自己。不由面目狰狞起来,高举长刀,涌动起全身的力qì

,贯穿双手,低低怒吼了一声,握着刀柄,猛猛劈了过去,两人对拼了一记。

就见那龚都身子摇摇晃晃着回退血多不,强撑直了身体,继xù

举刀。

这时甘宁猛的一翻越,数步跃出,就这数步,再次踏到龚都身前,翻出背上玄铁剑,一剑切向其脖颈,接着“轰”的一声,尸身摔落在地,那头颅滚出不远,早已气绝,只是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龚都到死都想不到怎么有这么厉害的少年郎,两个回合内,自己就身首异处。

甘宁深喘了口气,觉得全身湿透,那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耗费他大量精力。擦了擦面上鲜血,一把抓起地上龚都头颅,高举在天,大喊道:“尔等主将已死,束手投降。”

下一刻,周围蚁贼一片哗然,见己方统帅一个照面就被面前少年郎杀死,纷纷逃散开去,只有少数胆小者跪地求饶。

主将战死的消息一下传了开去,接下来厮杀起来就简单了许多,管亥的杀性果然如淑淑儿所说非比寻常,甘宁那边若弃械者,便饶其性命,而他却连投降机会也不给对方,一刀一个,以全军功。…,

三个时辰后,城门大开,有士卒出城报朱魁。

“甘大人已斩敌将首级与城上,与管大人一同攻下城中府衙,其余贼兵散逃街头巷中,着小人恭请将军入城。”

“好,好,好。”

首战告捷,朱魁心中高兴,连道三个好字,一旁之人也连连道贺。

“令甘宁、管亥两人,追剿贼人即可,切不可乱杀无辜,惊扰百姓。”

“走,进城。”

当朱魁领军来县衙门前,此处的战斗已经结束,卫兵很快将血迹清洗干净。

公堂前,看着高挂上方的“公正廉明”的牌匾,突然想到:“进府衙这么久了,怎么没见一个官吏,衙役?”问向身侧:“怎么不见衙门之人?”

一名刚刚参与此处战斗的士兵连忙回到:“禀告校尉,甘、管两位将军带领小人一路杀进,并未见到一名官吏衙役,不知为何?”

这个士兵回答倒是通顺利索,他这是怕朱魁误会自己等人滥杀无辜。自朱儁处出征后,朱魁一而再再而三言辞措措强调破城之后不得扰民,不得滥杀无辜,违令者斩。

“难道都被黄巾贼给杀光了。”朱魁只得这般想着,这时堂外进来了周泰和王承,行礼后,周泰道:“大哥,城里粮仓等重yào

地方皆已经肃清,三弟与管亥前去接手另外三个城门,想来入夜前我军就能控zhì

此县。”

“将军,戏先生与众官员求见。”堂外一名士兵跑来禀报道。

“官员?怎么回事?戏先生刚才就不见人影。”朱魁心底有些疑惑,挥挥手,令戏志才他们进来,本来戏志才见朱魁无需如此琐碎的通报,只因他今日身后带了一些人,公众之下,不得失礼与人前。

毕竟现在他是朱儁麾下从事,正式转到朱魁麾下同样任从事。

很快见那戏志才领着几个文士进来,这些文士脸上都有些许淡淡淤青伤痕。不等朱魁发问,就解释道:“将军,这些人原本来是本县官吏,那贼首龚都拿下鲁阳县后,当场就杀县令几人,其余官吏殴打一顿之后,驱逐府衙,军队全权主理县内诸事。”

原来那戏志才来到县衙之后,略一看就觉府内空空,觉的有些不对,随即在这附近打探了一番,很巧的是他很快就遇到其中一名本在县衙做事的男子,知dào

一切之后,与这男子一同早先府衙旧人聚集起来前来拜见朱魁。他们其实也知dào

刚刚官兵攻破城池,只是街头士兵往来不停,不时有惨叫声传出,不敢出门,本想等明日再去府衙拜见上官。

“原来如此,本将受中郎将军之命,平定张曼成,是以两日后,大军再次出发,你们且放心我会留下一千人暂时驻守此县。”

只是这些千人士卒,皆是战场受伤淘汰下来的,也算是为他们谋一下出路。这些上过战场的士兵,凶悍之气远比普通县兵来的强烈,守备城池,足矣。

朱魁款款说着:“既然就县令已死,新县令自然需yào

朝廷派任,所以你们之中选出一人,暂时总理此县事务。”

这时一个脸上淤青最终者被推举出来,此人叫狄祯,官职非是最大,仅仅是上任县令刀笔手,只是早前亏他有机智,从龚都手上求情才救得众人性命。

当夜,管亥与甘宁回来之后,四人一同向朱魁回报今日战况。

“大哥,刀盾营,伤一百七十八人,亡五十四人。”

“三哥,弓弩营,伤二百二十二人,亡六十九人。”

“大哥,先登营,伤三千二百一七人,亡一千四百五十六人。”

“将军,亥率领的那五千人,亡七百五十三人,伤一千一百一十三人。”

朱魁一听直道战争果然是非死即伤的活计,先前打彭脱波才,他伤亡程度从未破两百,今天攻打一个小小县城,竟然死了两千多人。这让他对攻打宛城有些担心,他并不担心打不下宛城,是怕这五万人不知要多少人命再丢在那冰冷的城墙上。

“将战死的士兵尸体全部搬在一起好生安葬,受伤的弟兄也要好好照顾,你们都下去吧。”

第三十四章 克鲁阳下

鲁阳城下,朱魁遥遥看见甘宁身先士卒,一个翻越上了墙头杀翻几人,那据点慢慢牢固起来,心中一喜。

这会他发xiàn

城墙下落下不少士兵,翻动着身子想要爬起,但挣扎了几下,就一动不动了,任由友军踩着尸身,攀爬城墙。想了想说道:“管亥。”

“属下在。”

一名身穿铜甲的中年大汉出列答道。

“令王承,周泰退下,你领本部兵马和中军劲卒五千人补上,三个时辰内拿下城头。”

“喏!”

管亥见其他人杀敌立功,心中早就蠢蠢欲动,很快就领命下去点兵不提,中军方阵交错横开,一名名步卒喊杀着冲刺城下,重新抬起翻倒在地云梯,不停上爬,城防的压力顿时大增。

“朱哥哥,你为何给管亥立功的机会,这人一看就是白眼狼。”

男扮女装的淑淑儿一直都不喜欢这个管亥,打第一眼看到,就觉对方杀性太重,日子久了终有一日会祸主。

“呵呵,将军是不想烧折损些兵力,我军已上了城头,局势已稳,但对方毕竟有八千贼兵,靠甘宁一部,誓必损失惨重,增兵上去,不仅可以尽快解决战斗,也可以少死了士卒。”戏志才笑道。

“先生说的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管亥我还看的住,放心。”

朱魁看着正在登城的管亥,目光冷冽。

与此同时那龚都来的也很快,只几个奔跑,率人来到甘宁面前。顿时,太平道本来濒临崩溃的士兵,一时间精神大振,纷纷以他为中心聚拢。

顿时嘶杀惨叫声,一片混乱,龚都到也凶猛,几名官兵被他几下横劈竖砍,不断应声而倒,很快便与甘宁面对面了。

而在这时,甘宁也看到贼军多往这里涌来,一名军将连杀自己好几个兄弟,稍微一认,知乃先前撕毁降书那人,是守备大将。

“儿郎们,随我来,贼军守备大将就在那,杀呀。”

那甘宁大喝一声,脸上充满了兴奋之情,身后的官兵也被彪悍之气影响,众志合力,一把尖刀一样,将蚁贼的抵抗撕裂分割开,所过之处血肉飞溅。

甘宁一下冲到龚都面前,铁索举头就砸。

龚都见甘宁一副少年郎模样,又不穿盔甲,但手持铁索的样子,如同黑白无常,摧枯拉朽将沿途拦截的士兵袭开,逼近自己。不由面目狰狞起来,高举长刀,涌动起全身的力qì

,贯穿双手,低低怒吼了一声,握着刀柄,猛猛劈了过去,两人对拼了一记。

就见那龚都身子摇摇晃晃着回退血多不,强撑直了身体,继xù

举刀。

这时甘宁猛的一翻越,数步跃出,就这数步,再次踏到龚都身前,翻出背上玄铁剑,一剑切向其脖颈,接着“轰”的一声,尸身摔落在地,那头颅滚出不远,早已气绝,只是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龚都到死都想不到怎么有这么厉害的少年郎,两个回合内,自己就身首异处。

甘宁深喘了口气,觉得全身湿透,那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耗费他大量精力。擦了擦面上鲜血,一把抓起地上龚都头颅,高举在天,大喊道:“尔等主将已死,束手投降。”

下一刻,周围蚁贼一片哗然,见己方统帅一个照面就被面前少年郎杀死,纷纷逃散开去,只有少数胆小者跪地求饶。

主将战死的消息一下传了开去,接下来厮杀起来就简单了许多,管亥的杀性果然如淑淑儿所说非比寻常,甘宁那边若弃械者,便饶其性命,而他却连投降机会也不给对方,一刀一个,以全军功。…,

三个时辰后,城门大开,有士卒出城报朱魁。

“甘大人已斩敌将首级与城上,与管大人一同攻下城中府衙,其余贼兵散逃街头巷中,着小人恭请将军入城。”

“好,好,好。”

首战告捷,朱魁心中高兴,连道三个好字,一旁之人也连连道贺。

“令甘宁、管亥两人,追剿贼人即可,切不可乱杀无辜,惊扰百姓。”

“走,进城。”

当朱魁领军来县衙门前,此处的战斗已经结束,卫兵很快将血迹清洗干净。

公堂前,看着高挂上方的“公正廉明”的牌匾,突然想到:“进府衙这么久了,怎么没见一个官吏,衙役?”问向身侧:“怎么不见衙门之人?”

一名刚刚参与此处战斗的士兵连忙回到:“禀告校尉,甘、管两位将军带领小人一路杀进,并未见到一名官吏衙役,不知为何?”

这个士兵回答倒是通顺利索,他这是怕朱魁误会自己等人滥杀无辜。自朱儁处出征后,朱魁一而再再而三言辞措措强调破城之后不得扰民,不得滥杀无辜,违令者斩。

“难道都被黄巾贼给杀光了。”朱魁只得这般想着,这时堂外进来了周泰和王承,行礼后,周泰道:“大哥,城里粮仓等重yào

地方皆已经肃清,三弟与管亥前去接手另外三个城门,想来入夜前我军就能控zhì

此县。”

“将军,戏先生与众官员求见。”堂外一名士兵跑来禀报道。

“官员?怎么回事?戏先生刚才就不见人影。”朱魁心底有些疑惑,挥挥手,令戏志才他们进来,本来戏志才见朱魁无需如此琐碎的通报,只因他今日身后带了一些人,公众之下,不得失礼与人前。

毕竟现在他是朱儁麾下从事,正式转到朱魁麾下同样任从事。

很快见那戏志才领着几个文士进来,这些文士脸上都有些许淡淡淤青伤痕。不等朱魁发问,就解释道:“将军,这些人原本来是本县官吏,那贼首龚都拿下鲁阳县后,当场就杀县令几人,其余官吏殴打一顿之后,驱逐府衙,军队全权主理县内诸事。”

原来那戏志才来到县衙之后,略一看就觉府内空空,觉的有些不对,随即在这附近打探了一番,很巧的是他很快就遇到其中一名本在县衙做事的男子,知dào

一切之后,与这男子一同早先府衙旧人聚集起来前来拜见朱魁。他们其实也知dào

刚刚官兵攻破城池,只是街头士兵往来不停,不时有惨叫声传出,不敢出门,本想等明日再去府衙拜见上官。

“原来如此,本将受中郎将军之命,平定张曼成,是以两日后,大军再次出发,你们且放心我会留下一千人暂时驻守此县。”

只是这些千人士卒,皆是战场受伤淘汰下来的,也算是为他们谋一下出路。这些上过战场的士兵,凶悍之气远比普通县兵来的强烈,守备城池,足矣。

朱魁款款说着:“既然就县令已死,新县令自然需yào

朝廷派任,所以你们之中选出一人,暂时总理此县事务。”

这时一个脸上淤青最终者被推举出来,此人叫狄祯,官职非是最大,仅仅是上任县令刀笔手,只是早前亏他有机智,从龚都手上求情才救得众人性命。

当夜,管亥与甘宁回来之后,四人一同向朱魁回报今日战况。

“大哥,刀盾营,伤一百七十八人,亡五十四人。”

“三哥,弓弩营,伤二百二十二人,亡六十九人。”

“大哥,先登营,伤三千二百一七人,亡一千四百五十六人。”

“将军,亥率领的那五千人,亡七百五十三人,伤一千一百一十三人。”

朱魁一听直道战争果然是非死即伤的活计,先前打彭脱波才,他伤亡程度从未破两百,今天攻打一个小小县城,竟然死了两千多人。这让他对攻打宛城有些担心,他并不担心打不下宛城,是怕这五万人不知要多少人命再丢在那冰冷的城墙上。

“将战死的士兵尸体全部搬在一起好生安葬,受伤的弟兄也要好好照顾,你们都下去吧。”

第三十五章 赵弘

宛城,在朱魁领军攻占鲁阳县后二日,求援兵的信使刚刚进得郡县府衙。

“报二帅,鲁阳县急报。”

此时已经日上三竿,房屋内一名中年男子嚷嚷的从床上爬起,随手抓了旁边美娇娘的胸脯,惹得对方一阵娇哼,另一只手拍了拍额头,人清醒了些:“嗯,鲁阳急报?”

“去你的,你这妇人还不快些起来为某家更衣。”男子残暴的将此女踢下床去,女子并未哭咽,只是面带凄楚,显然已经习惯这些,迅速端来水盆,洗好脸后,为其穿好衣裳。

后堂中,这名男子接见信使,听后,问道:“你说官兵攻袭鲁阳,足有好几万人。”

“禀赵帅,却是如此,小人亲眼所见那是满上遍野,龚将军遣小人禀报神上使速速发兵救援。”

“好了,我知dào

了,会告之上使知晓,你先下去吧。”

这名中年男子叫赵弘,鼻尖,横眼,下巴无须,是神上使军的二把交椅。

“你去通知留守的主将,来府堂内议事。”

府堂内,各大贼军将领齐聚此处,切切私语。很快赵弘就从大门进来,对着每人拱手行礼。

“诸位兄弟,方才信使来报,波才颍川被俘后,几日前已在京师雒阳,五马分尸而死,那朱儁皇甫嵩又遣大军今来攻打鲁阳,剿灭我等,诸兄弟对此有何看法?”

“什么,官兵又来了,听说这次有好几万朝廷精锐,领兵者姓朱,可能是那右中郎将朱儁亲来。”

“不会吧,前番探子不是回报说朱儁与皇甫嵩领军北上了吗?怎么会来南阳?”

这些蚁将一些听到可能听带朱儁亲来有些惧怕,也有一部分却是雀雀欲试,比如韩忠,约三十余岁,头绑黄巾,是张曼成忠实手下,二人相识多年,也一同参加了黄巾道,众武将之首。

张曼成的神上军其实分两个部分,最大当然是以张曼成为首南阳本地信众,那赵弘本事在南荆州起事,不想很快就被官兵打败,带着剩余人马投了张曼成,由于都出自太平道,张曼成就接受了对方,成了二渠帅。

“赵帅,与我兵马,让我去鲁阳提了那朱儁的狗头,那波才彭脱算什么,让他看看我南阳黄巾的实力。”

韩忠请命道,他说没错,波才彭脱虽然兵势浩大,但没有确切打下根基,而那张曼成拿下宛城后,就步步推进,稳扎稳打拿下六县,这才起了脱离张角的心思,自命神上使,独立一方。

赵弘并未立马答yīng

他,说道:“大家都知dào

,大渠帅他早收的情报,波才兵败后,官兵定然会将注意到我们,这才急急带了三万兵马去攻打安众县,那新任太守秦颉收容各县残兵近万人,不得不除。”

“我太平道要想对抗朝廷,必须有个稳定的根基,波才就是前车之鉴,不想未打下秦颉,那官军来的如此快。”

此刻张曼成不在,这宛城中的事务皆由他代为决策,这也是张曼成对赵弘地位和能力的一种肯定,虽然对方好色且带些凶残。

“这样吧,我等都不知晓大渠帅在安众到底怎么样,攻下城池尚需多久,先派一人前往安众县告知此事。现在宛城内还有兵马六万人,韩忠将军,孙仲将军你二人率领两万人马火速赶往鲁阳县驰援,与龚都务必要将官方拦在鲁阳城外,我料大渠帅得到消息后,不消十日,无论打不打下安众县,都会撤兵抵御官兵。”…,

“是,二帅,末将领命。”

这是赵弘老成的布置,众将士也觉乃最好的安排,点头称是。

——————————

鲁阳县,战后统计共俘虏贼兵一千余人,朱魁把他们照旧处理,愿意当兵的留下,不愿意便遣散他们,只是这些人没有遣散费罢了,但如若在被捉住,斩立决。

“将军,甘大人他们发xiàn

了粮仓,请将军前往一看。”

“哦。”朱魁精神一振,他现在最缺的便是粮草。策马出去,很快就找到甘宁所在。

“拜见将军(大哥)!”

“免礼吧,粮草在哪?”

门一打开,发xiàn

仓库里堆着不错,检查了下来,就有着一批粮米,看那一袋袋大米,朱魁心中清楚,这批米粮大多是从商人那里掠而来,而非贫民百姓,否则成色不会这么好。

不过,想到每遇战事,那些商人借机屯粮抬价的嘴脸,朱魁冷冷一笑,吩咐说着:“这些是战利品,一一统计出来吧!”

“大哥,还抓到一名敌将,请看”

说着甘宁就拖着一名壮汉五花大绑的到朱魁跟前,先前已经过拷问,其乃龚都亲卫,藏身粮仓附近,被发xiàn

后,甘宁所俘。

此人一被带到朱魁跟前,两腿一曲讨饶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小人有要事上禀,有处地方囤积龚都搜刮百姓而来的财富,小人愿领将军去看。”

太平道未起义前名声甚好,救病行医,而后被世俗称为蚁贼,蝗虫,一方面当然是东汉朝廷的摸黑,另一方面太平道大概除了张角外,其余渠帅,夺一城,攻一村,必定烧杀掠夺,哄抢财物。龚都一路大小村落直到鲁阳收获不少,驻守此城后,财货就藏于这里。

“将军,您看!”在这名投诚亲卫的指引下,一名士兵很快找到,引着朱魁进入。财富并不在粮仓里面,而在一旁的民居,拆开床板,顺着楼梯下了地窖。

在里面找到好几个大箱子,打开一看,内中是金银。取出一锭一看,上面还有一个“程”字,还有“何”字等。不由冷哼一声,这明显是程姓何姓等商家大族私铸的银子,掂了一下,一锭是五两左右。

此时,东汉末年,两汉四百年早就了无数的大族门阀,渐渐朝廷再也控zhì

不住他们,常有一县之内,又有土豪建坞堡,深沟高墻,据私兵以拒,连官府也得看他们脸色,所差的只是没有高举反旗了。

朱魁只是一念,就下令手下清点金银。

“大人,粗计有白银一千六百两,有黄金二百五十两,其余几箱皆为铜钱。”

“嘶,如此之多!”朱魁都吃了一惊,这里的价值都赶上他从严白虎密库中所得的三分一,这龚都只是一方小小渠帅,抢了几个月就抵上了严白虎几年收入,那些大渠帅又该如何计算,波才彭脱一路抢获的钱财显然不是朱儁和皇甫嵩告之与他那般,理应更多,不知dào

是他们中饱私囊,还是灵帝另有秘令,被那天下至尊所吞。

朱魁又说着:“今天的是谁也别提,小心的抬回去!”然后看了一眼甘宁,使了个眼色:“三弟,这名副将有功,编入你手下,你好生待他。”

回到府衙后,朱魁书写着攻占鲁阳的报gào

,这是每一名出征在外的将军必做的事情,统计伤亡,战功还有那战利品,多少要上报,剩余自个蒙下,占为己有或者分配给诸将士们。

战报上,对战功,对伤亡他未作隐瞒,鲁阳可谓轻松拿下,对他而言是一好的战绩,自要宣扬。

只是在缴获钱粮上,原本两万多石粮草,改为一万五千石。白银一千六百两改为一千两,还写下那几箱铜钱,而二百五十两黄金则自己吞掉。

朱魁知dào

自己现在虽然能够统领五万兵马,但那只是暂时的,平定黄巾后,兵马尽数归于朝廷,自己能够带走的也就自己从秣陵带出来的五百余人,平日里也多倚为亲信,那透露藏宝的副将却是转身就被甘宁弄死,那厮也不是好鸟,藏在附近为的也就是偷入地窖切为己有,外人一个,死了也就死了。

“来人,将此战报,发于中郎将军处。”

此刻的他,还受朱儁他们的节制。

第三十六章 下两城

七月二十八日。

黄叶纷飞,瑟瑟秋风,却是秋日将至,远远山尖上覆盖灰茫茫一色雾气。

朱魁大军在鲁阳休整几日之后,再次出征,其中间还隔着镇平、博山两县,才到宛城。两县相距不远,互为犄角之势。

大军经过此处后停了停。

朱魁抬头遥望东廓,霜天一色,官道上早已人迹沓无,而北面官道也是一般。

“先生,你说我们是先打镇平县,或是先取那博山县?”

“将军,据哨探回报,镇平县有贼三千人,博山县有贼四千人,两县实力相近,却远逊于鲁阳县”戏志才笑着说着:“无论攻打哪方,都不付吹灰之力!”

“但鲁阳失陷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回宛城,将军应该在援兵至时,拿下两县,不然在到达宛城前,又要有一场大战。”

“自是如此。”朱魁想也不想马上说道:“王承!”

“末将在!”

“令你领本部本部兵马,再与你兵卒五千人,扼守平顶山要道,扎寨固垒。若有蚁贼援兵经过,死守要塞,不得放一兵一卒过来,三日后,本将自然汇合与你,直取宛城。”

“末将,领命!”

朱魁想了想,又对身边吩咐道:“杜洪!”

“属下在。”

“你暂归王承麾下,听其号令!”

“是,主公!”

一系列安排后,一队队兵马从中军分了出去,朱魁轻轻额首,看看东面的县城,说道:“镇平县离我们这近些,那就先取镇平。”

镇平县不过人口二万的小城,土墙一丈多高,木质城门,宽三丈的壕沟。城内蚁贼见官兵攻来,连忙紧闭四门,城墙上稀稀疏疏的飘扬几杆黄旗帜,上书“李”、“孙”;几百名头系黄巾的士卒紧张的从城垛盯着城下排列整齐的官军。

“城中守将,何许人也?”朱魁对前边的管亥问道。

“据说一个叫李同,一个叫孙珍。”说完,管亥摆了摆手又坦白说:“南阳黄巾,末将并不熟悉,这各州各县都有总渠帅,麾下各自为战,各方小渠帅相识者甚少,更别说出了州县。”

朱魁自己想了想,全无印象,应该是三国中的甲乙丙丁了,那就没什么好注意的。

“哦,那就依例,射上劝降书,令他们二人一个时辰内开门投降。”

一个时辰过去了,城墙上的蚁贼越来越多,聚在一起,交相接耳,显然还是摇摆不定。

“还在犹豫!哼!”朱魁冷哼一声:“自作孽,不可活。”

“来人,下令大军攻城!”

震天的鼓响,咚、咚、咚。

依旧如常规那般,周泰率领刀盾兵,吸引箭雨掩护,甘宁的先登部队架着云梯呼呼而上,攻打鲁阳的时候,先登营死伤最多,朱魁从中军从中军挑选兵卒补齐。

后军管亥同样领着本部兵马跟上,这次朱魁也不多讲策略,雷霆万钧之势压上。

这要立个威,给南阳黄巾一个警告,投降的机会给你了,若不把握住,过时不侯,等打了差不多再投降,却是门都没有,不允后悔的机会。

“杀呀!杀呀!”

镇平县,城楼上两个贼首李同、孙珍闻见鼓声不由大惊。

“孙将军,官兵攻城了,你看这可怎么办,都说降了吧,你就不可,还想等着神上使大帅的援兵,城下官兵足有四五万人,这是朝廷是真心要来征剿我们,你看那波才二十万人马,不一样都失败了,我们求的不过是富国,投降吧!”…,

贼首李同不停却说着,他投身太平道,为了是荣华富贵,他一个乡下泼皮出生,不懂什么救世爱民,以他一个黄巾将领身份,转投朝廷,混个士官是为不难。

孙珍本是南阳郡兵中一什长,张曼成起兵后,各地郡县闻风而降,他就是其中一员,因为出卖上官而受张曼成器重,得以封将领兵。

“李将军,不急,我们有兵三千人,先拖上两三日,如真守不住,就开门投降,按孙某的经验,这般会更得朝廷将官重视,给予更多的封赏。”

“来人,官兵攻城了,好好防守!”

“射箭!射箭!”

李同无奈点了点头,希望对方说的有道理吧,领着手下千多人马,四散开去,阻挡官军的攻势。

可惜,这一番高看自己的身价,错过了投降的时机,等发xiàn

情况不对时,为时晚矣!

咻咻……箭雨从城墙上泼下。

可惜将帅无心死战,手下士卒自然战力大减,箭雨的威慑与鲁阳县相比,不可同语。

少量奔跑的士卒被箭矢射中,忍着伤口不断流出的鲜血,依旧硬抬着云梯继xù

奔跑,那间被血腥气味激发了攻城士卒的兽性。

很快的,第一批先登死士来到城下,一排排云梯,啪啪声,架在城墙上。

呼喊着:“上城楼,杀呀!”

蚁贼们,反应倒也不慢,垛口探出头来,举刀便砍,中刀者,哇的一声掉落下去。

一个个蚁贼手持推勾使命推着云梯,却发xiàn

云梯纹丝不动,需yào

大把力qì

,才把一云梯弄倒。

孙夏,原波才后勤营校尉,朱魁早先见他制造云梯颇有心得,一番询问下,得知这木匠技艺原是祖传本事,可惜换不得饭吃,这才投了太平道,凭着制造攻城器械的本事,深受波才器重,所以才敢跟管亥争女人。

投降朱魁后,依旧被人马后勤校尉,打造攻城器械,三角支架云梯果然不负他所望,效果比原云梯好多了。

一名先登士卒登上城头,挥手杀死一名贼兵,占领一个垛口,很快领着二十人士卒也登上城垛!

爬上来的士卒越来越多。

官兵的人数优势一下明显起来,管亥和甘宁二人也早已上了城楼,纷纷杀向帅旗那里。

孙珍这时大叫起来:“怎么回事?这官兵怎么变得如此凶猛!与之前完全不一样,我们竟然如纸糊一般,被人家一桶击破!完了,完了”

这时李同也发xiàn

这城池受不住了,官兵太凶猛了,这才一个时辰,城墙就失守了,拼死杀回孙珍这里喊道:“孙帅现在怎么办?还可以投降吗?”

“投降!”这二字瞬间闪过孙珍的脑海,放佛抓住一救命稻草一般,大喊起来:“对了,投降!投降!我们投降!”

率先丢下手中的武器,李同看了看状如疯狂的孙珍,心中苦涩,早就说投降了,还死这么多弟兄,顺势也放下了武器。

周围贼兵看了,不由士气大散,纷纷伏地待降。

“投降?哈哈哈”满脸横肉的管亥不由大声笑道:“将军有命拒不受降,给我杀!”

蚁贼一瞬间的呆立不动,官兵们可不手下留情,尤其是管亥所部,更是趁机手起刀落,一大片人,倒地不起。

贼兵很快发xiàn

,事有不对,这官兵根本就不准bèi

给自己活路,顿时也起了拼死的决心。

“弟兄们!跟官兵拼死,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贼首李同发xiàn

既然没有活路,自然要做最后的反扑,他现在心中很后悔,很后悔。

在数倍于贼兵的官军面前,抵抗是徒劳的,慢慢就一一被蚕食殆尽,贼首李同被管亥一刀分尸;贼首孙珍被甘宁一个铁索抽死。

整场战斗持续了二个多时辰。

“报,将军,城内局势已定,请将军入城!”

“知dào

了,下去吧。”朱魁挥手说道:“入城!”

这时,后军一块马上前:“报!将军,二十里外,有大批兵马出现!”

“哦?”朱魁有些意wài



“将军,定然是博山县的蚁贼闻讯来救,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戏志才说道。

“嗯,传令管亥,甘宁二人迅速控zhì

县城,扫清隐患,记住不得扰民!”朱魁再一次强调军令。

“大军调转方向,让我们去看这博山县贼首是何人物,竟然三个时辰内就反应过来。”

第三十七章 意外收获

当夜,博山县,此刻朱魁大军已经顺利进驻此县,连鲁阳、镇平两县在内,四日中连破三座县城,这在古今历史上,就算不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也是少见了。

府衙里,朱魁今日睡在此处,此刻,厅堂中,他与手下将士,排着酒席,正对着一个黑面虬髯北方汉子频频举杯着。

“元福,没想到今日能在此见到你,得元福,南阳张曼成无虑矣!”

朱魁举着酒樽,对着堂下众将,大声的笑说着。

宛城,南阳之郡首,城高粮多,易守难攻,只要有一万兵马,若有名将把手,将士用命,就算十万大军来攻,没有一年半载,断无可能。他对宛城一战,心中模拟许多次,都是七成之数,但亦要损失过半兵马,别看连连几战攻城顺风顺水,其实他心中并无多少把握可以三个月内平定张曼成。

只是现在不同了,有了周仓,他心有一计,九成把握大破宛城。

“主公对仓有援手活命之恩,倘若有命,赴汤蹈火,仓在所不辞!”

周仓口中说的活命之恩乃是当日飘香楼中,朱魁为其垫了酒钱,又给钱银做盘缠好投靠亲戚,虽然周仓或许不会因饥饿而死,古人却常将施饭之恩作为活命之恩。

白日,朱魁领军攻破镇平县,正要率军入城,后军遣马来报,说有黄巾贼从后袭来。

是以,立kè

调转军阵,摆开阵势,朱魁策马以待,一手按在轩辕剑上,要说这一带黄巾援兵只有博山县,只是让他感兴趣的是,该贼首似有未卜先知之能,要不是他兵强马壮,瞬间击破镇平县,换做他人还真给在攻城过程中,前后包夹,到时全军大乱,必然败退。

远远看去,来敌并没有冲锋的意思,一直保持缓缓行军的速度,离朱魁军阵五里外停了下来。

军势倒也整齐,只是不知dào

战力如何,敌不动,我不动,这时,蚁贼中军缓缓分开一条路,一名轧须大汉从大军中间策马出来。

朱魁一看似有相似之感,不由对着周围说道:“咦,这贼将,好像认识,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似地,却是想不起来了。”

淑淑儿也定睛一看:“不认识!魁哥你是不是记错了。”

“将军,天下相识之人多矣!偶然一见,不足为奇!”戏志才也觉得事情不会这么凑巧。

周泰、管亥更是摇头表示不认识。

“不对!一定在哪里见过。”朱魁确定道。

仿佛为了验证朱魁的想法,那贼首阵前大喊到:“尔那将军可是秣陵说书郎?”

“这声音有听过!”朱魁策马往前走了几步,大声回道:“本将真是秣陵朱魁!汝乃何人?竟知我之名讳!”

那贼首就是周仓,认真一看着年轻将领的模样,虽然当年只是匆匆一见,却已铭记于心,这几年朱魁的模样有了较大的变化,却也抹不去曾经的痕迹,稍作一认,正是其人。

遂大喜的喊道:“小郎君,某家周仓,承蒙小郎君当年一饭之恩,郎君可尚记得否?”

“周仓!是他。”这下什么都想起来,朱魁也喜道:“原来是周仓兄弟,当年匆匆一别,弟甚是想念,曾派人去吴郡寻你,却了无消息!”

“哈哈!当年某家辗转结果就来了这南阳,昨日听闻有官军攻破鲁阳,领军者乃朝廷新任威虏将军,江东秣陵县人,姓朱名魁,某家就猜出是小郎君你来了,今日特带麾下兵马前来投靠。”…,

周仓一如既往的直率,两句话就是来意交代清楚。

周泰、戏志才几人大感意wài

,贼兵来将竟真认识朱魁,还前来投效,这太不可思议了!

“将军,警防有诈!”戏志才小心提醒道。

“大哥(魁哥),是啊,小心有诈!”

朱魁微微一笑,表示自己省的,大声说着:“你们几人就是小心眼,周兄好心来投,竟然怀疑人家!还不向人家致歉。”

他竟然把属下的规劝之言,大庭广众之下喊了出来,戏志才立kè

反应过来,有模有样的行礼大声道歉道:“志才无礼,在此赔罪了!”

淑淑儿和周泰见此,也不由跟着一一致歉。

这一番示之以弱的赔礼,很明显是再告sù

周仓,要投效,给点诚意,我朱魁是相信你的,只是我手下不相信。

周仓也非庸人,一听这番言语,也明白朱魁部将们担心。只是竟然他真心来投,诚意很简单。对着身后兵马大声令道:“朱将军,侠名远播,本将欲投效与他,尔等愿与我同往者,放下手中兵器,跟我一起走过去。”

说完自己下的马来,丢下手中长刀,大步走向朱魁,他的一应骑马亲兵,也有样学样丢下兵器,跟了上去。

其他贼兵见主帅都已经弃械投降,自己顽抗,怎敌对方这么多人,识时务者为俊杰,这道理很简单。

“主公,仓率领麾下兵马三千人,特来效命!”

朱魁马前,周仓单膝而跪,宣誓道。

这下,朱魁再也不能独坐马上,连忙下的马来,扶起周仓,道:“元福,肯弃暗投明,国之幸,魁之幸也。切勿行此大礼!”

“你们也都起来吧!陛下有言在先,投效朝廷者,皆既往不咎。若能再立功劳,也可封功荫子。”

同时,也让周仓的士兵起身,并且给他们一个奋斗的承诺。

而后,周仓便请朱魁入驻博山县。

朱魁允之。

又遣一令入镇平:“着管亥即刻领本部兵马提早支援王承,协守平顶山要道。甘宁整顿县内诸事务,安抚百姓,挑选伤兵充做县兵,两日后大军于汇合平顶山。”

周仓一部是张曼成麾下,唯一没有大肆烧杀扰民的人马,也是这个原因,一直排在末等,招募不到兵,没有更多贼兵喜欢跟随一个没有钱受的将领,要说黄巾贼这时大部分都是没有军饷的,麾下各渠帅需yào

自行筹措粮草饷银,周仓打下博山县,一面是抢了一些富户的钱,一面是张曼成欣赏周仓武艺,特意拨给他的。

“对了,元福,这些年是怎么回事?”朱魁话锋一转,问起个人私事来。

“回主公,那日主公给我盘缠,我一路上磕磕碰碰终于到了吴郡,不想我那家亲戚早已死于灾荒,最后属下辗转之下来到了南阳,遇到了张曼成,是他要求我加入太平道,那时太平道治病救人,声名不错,也就应了他。”

“不想后来,那大贤良师张角广宗起兵,正式反抗朝廷,属下却也脱身不得,不得不顺势而为。今日得遇主公,真好拨乱反正,弥补这段时间我犯下的罪孽。”

周仓说完,大口大口喝着酒,神色有些唏嘘,显然这些年过的并不如意。

“元福不必伤感,所谓英雄莫问出处,吾观你麾下那批校刀手,威风凛凛,可见元福的本事。”

白日战阵中,朱魁看到他那身后有百多人,清一色的手持大刀,那些大汉的神色,形态十分易于其他贼兵,显然是特别训liàn

的精兵。

“主公缪赞了,那两百人是仓这几个月来一直手把手训liàn

的亲兵,想必也只有这些才入得主公眼中。”周仓有些自得道。

“元福自谦了!”

一句话后,朱魁突然坐直了身体,面色一变,严肃起来,道“周仓听令,今任你为校刀营校尉,部曲千人,可从中军挑选青壮补齐,我要该营可如尖刀一样直插敌军步卒方阵。”

“末将,领命,定不让将军失望!”

第三十八章 再胜

数日后,韩忠、孙仲的援军终于赶到了,却被王承他们拦截下来。

看着王承占据整个官道,架起一排排木栏,外放一根根拒马桩,一名名弓弩手,拉箭引弩,只待对方踏进射程,便将射成刺猬。

“韩帅,对方已经占领平顶山官道,那么镇平和博山两县,应该已经陷落了,我们是退回去,还是?”

孙仲持着马鞭,指着营寨说着。

“混账,还是来晚了,但还不一定,你且看那营帐数量,不过万许人,与探报上所说几万官兵,十分不符。”

韩忠数了数了对面的营帐,不过两百多个,按一个营帐睡五十士卒来算,一万人左右。

“我敢断定,官兵打下鲁阳后,便分兵三路,一路去镇平,一路博山,还有一路镇守宛城要道,就是为了阻挡我等,等平了两县,再无后顾之忧,便会集中全力,攻打宛城。”

韩忠指指点点的分析着,一旁的孙仲一听,顿觉十分有道理,以往前所见识官兵的实力,断不可能五六日内连破三城。

韩忠的猜测倒也是对的,是实情,朱魁的确这样做的,只是低估了官兵的实力,也无法防止周仓意wài

的投效。

“孙帅,这里可有其他小路绕过此处?”

“小路有是有,可是韩帅,大军若要绕过小路,至少要花三日时间,到时若官军攻破两县,三面夹攻我等,死无葬身之地。”孙仲摇了了摇头,不同意。

“既然来了,岂可堕了我神上军的威名,到时赵弘那些人会如何看不起我等。”

“官军土鸡瓦狗耳,今夜先安营扎寨,明天前去挑zhàn

。”

韩忠面目狰狞的说道,孙仲想了想,如此倒也妥当,也不再说什么。

朱军营寨。

“王承,对方扎寨了,看来并没准bèi

马上进攻,怎么样?今晚可要去劫营?”

汉代,直呼其名是很不礼貌的行为,王承他们都知dào

管亥的粗鄙,只是朱魁时常言,英雄莫问出处,粗鄙又如何,一样可行封侯事。

“我们只有八百骑兵,你有多少把握?三哥说这次援兵,勿放走一兵一卒,他已经领大军,走小路绕道直下宛城,若不能全歼贼军,至少牢牢拖住!”王承反问道。

朱魁要打的是一个势,宛城赵弘六月二十九日派出援兵,七月二三日,官兵却兵临城下,给人一种感觉,官军自从兵临南阳以来,不过八九日时间,连破三县,两万援兵。从而生出不可匹敌之感,一旦主将心怯,战就好打了。

“七成破敌,二成围歼敌军!”管亥老实的伸出两指,虽然直称对方名讳,他对王承还是很敬畏的,仅在朱魁之下,王承好武,听说他武艺高强,便寻之比试,不想自己快四十的人被人家十六岁少年不过二十来回合打趴。

“没有足够把握,不行。还是等明日看看那两贼将是何角色,再做定夺!”

王承最后决定道:“我们不劫营,但是也需防备被对方劫营,小心阴沟里翻船!”

“知dào

了,我心中有数。”说着,管亥走回营帐,不知是否去吃酒去了。

平顶山虽然不算巍峨耸立,但也连绵一片,颇为广博壮阔,天边红霞落日,给黛绿的群山染上一层淡红的衣裳。

朱魁行走在山路上,一眼望过去,心中赞叹不已,突然觉得天地之大,奥秘之多,自己竟然能够轮回到过去,那是否有修仙了道的仙人存zài

?比如三国出门的南华老仙,左慈等等………,

又走了一会,心中不再想着这些不可把握之事,回头问向周仓:“元福,我们现在到哪里了?”

周仓看了看山头,回到:“主公,已经过了伏牛山,大概再走三四百里,就能到宛城了。”

“天要晚了。”朱魁抬头看天,“今夜还得再在山中休息一晚。”

停了下来,下令道:“二弟,让大军自行寻地过夜。元俭,你带些人去周围看看,是否异常情况。”

士卒们听到可以休息了,一一吆喝起来,大家伙走了一天的山林,自然累了,带着弓箭的人,自觉跑树林中猎杀野味,有鹿,有野兔,成百上千人出动,周围的动物,好是一阵遭殃。

人果然是破坏之王。

不一会,廖化就回来禀告说,周围一切都正常,同时给他带回一只野兔。

“谢谢!”

虽然都是上下属关系,但是朱魁有一点习惯,就算你是手下,他也会常在话语中带谢谢、请之类的礼貌字词,让众人最为敬佩。

吃食方面,朱魁从不摆主公的架子,有时都是亲自动手,并不吩咐。

接过大虎手中的匕首,朱魁利索把几只野兔开膛破肚,用水袋的水略作清洗,之后小虎堆上收集来的枯枝干草,取出火石,打了几下,点燃干草,架上支架,最后已经串好兔子,放到支架上烘烤。

少顷,兔子烤的焦黄滴油,香气浓郁,众人都是不由咽下口水赞道:“主公,好手艺!”

“少拍马屁!这么多兔子,我一个吃不完,大家一块分了吃了。”朱魁笑着说道。

众人都是流着口水,知dào

朱魁不喜欢客套,谢过后,便各取所需起来。

朱魁抓一兔腿,大口咬了一口,喝了一口水,说起正事来:“元福,明天你领两百校刀手装成溃兵的样子先行出山,二弟你也带五十人随元福一起,你们二人出山后,以元福为主,直奔宛城,诈称兵败至此,混进城去,待来日我大军攻城正酣之时,你们偷偷打开城门,一举拿下宛城。”

“是主公(大哥)。”

朱魁看了看只喝水不吃肉的戏志才,想了想,从火上撕了块兔肉,递了过去:“先生怎么不吃肉,光喝水,这肉拿去。”

“多谢将军!”

“先生你看攻打宛城,依照此计可否成事?”

戏志才闻了闻手中野兔,眯了眯眼:“真香!”

“将军此计甚好,如无意wài

平定宛城咫尺之间,毕竟谁能想到周校尉竟与将军相识多年。只是,前日周校尉曾言,那张曼成不在城中,率领四万贼兵去攻打安众县,那新任太守秦颉,是否能够拖住,这很关键,”

“如果在两军交战之际,这张曼成赶了回来,背后一击,则事危已。”

朱魁皱了皱眉头,说道:“如若再分兵?”

“不可”戏志才叫道:“将军此番来南阳,不过五万众,出除这两日来折损,还有四万五千,分去一万在官道拦截宛城援兵,宛城有兵马六万,援军最多不过两万,那么城中还有四万人。张曼成在安众县纵然有折损,若退兵至少也有两万人。”

“将军,若再分兵一万去拦截张曼成,我军两万五就算有周校尉骗开城门,城中巷战并不占有,恐损失惨重。”

“是魁思虑不周了,多谢先生。”朱魁拱手谢道:“以先生之见,该如何调配,方可减少伤亡?”

“很简单,陈兵宛城,虚张声势,遣主力反攻平顶山,那里的援军好不容易才引诱出来,先行消灭有生力量,到时围点打援,先灭张曼成,再攻宛城。”

朱魁想了想戏志才作的补充,的确如此,周仓之计若成,宛城已是囊中物,不必急于一时,消灭张曼成等有生兵力。

“就按所说,围点打援。”

第三十九章 围点打援

四日后,风自北来,天气阴郁。

平顶山下,两军相隔中间的空地上,韩忠、孙仲领兵叫阵,一名部将策马而出叫嚣着。

“哼,区区一个贼军部将,都敢出来嚣,看来张曼成打下一些郡县,眼高于天了,谁人去取下这人性命?”王承开口问道。

“我来吧!这两天憋死我了。”只听旁边管亥站了出来。

管亥提刀拍马而出,径自冲向对方,大喊道:“反贼,受死!”

那贼部将刚想喝问无礼,连姓名也不报,管亥的刀已到眼前,一股凛冽之气,迎面扑来,眼睛眯成一条缝,下意识提刀一挡。

“铛!”一声,那将却再也听不到声音,管亥的太快,反手一劈,已将他斩于马下。

“不堪一击!”管亥撅了口痰,举刀喝问:“还有何人前来送死!”

孙仲大惊,这将是他手下校尉,武艺上层,自己要杀败他,也要五十合开外,不想两刀就被人斩了。

“韩帅,官将凶猛,且先回营,再行计议。”

“那官将不过出其不意之功,怕其做什,让我来!”韩忠狞笑着,驳马而出。

“吾乃韩忠,尔乃何人?敢伤我大将!”

韩忠是张曼成麾下大将,武艺高超,力大,使用一柄五十斤重地大刀。不过这个他除了武艺以外,性情暴躁,不听人言。

“还敢来送死。”管亥笑说着,这次他到报出姓名。

“记住了,杀你者乃管亥是也!”同样快马快刀,欲行那一刀斩。

随着声音的传来,韩忠只觉得一阵杀气笼罩住了自己,紧接着,一道刀光闪电般临身,韩忠这才醒悟,方那将并不是死于攻其不备之上,乃对方真的凶猛,急忙举刀招架。

“叮!”火星四溅,韩忠硬生生的被这一刀连人带马逼退了好几步。

“好!有些本事,这样才有意思。”管亥哈哈大笑,欺身上去。

可是,还是让管亥失望了,两人打了交手四十余回合,这韩忠有些不支了。于是韩忠虚晃一招,调转马头就往回跑,而管亥马上就追了过去,直立而起,紧贴而去,最后一刀。

或许韩忠命不该绝,这一刀并没取了他性命,只是拍落下马,那孙仲见其危急,赶忙带着亲卫上前抢了回来,同时下令收兵回寨。

“杀!”王承见敌军士气大落,自是下令一阵冲杀,直到对方谨守寨门,方才息兵。

晚间,孙仲站在榻边,看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韩忠,早已没有往日的凶悍。

“韩帅,他还有的救吗?”

军医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韩忠受管亥一击,已然重伤,在摔落马下一阵翻滚,救回时一击奄奄一息了。

韩忠似乎也知dào

自己要死了,勉力的抓住孙仲的手,说:“孙帅,替我报仇……”

脖子一歪,重伤死了。

孙仲苦笑,我自己都自身难保,弹劾报仇,明日就策兵回宛城。随即下令亲兵好生收敛韩忠的尸身,带回去安葬。

这时,寨外,突然鼓声震天,王承白日得胜后,得知被管亥打个半死的韩忠乃做贼军统帅,大喜,稍作整军,便迫不及待全面进击。

韩忠新丧,贼兵惶惶不可安,孙仲仅是一个庸将。管亥领着骑兵八百人,一把挑开拒马桩,冲进营去。

自北上投军以来,朱魁麾下五百骑兵混编各军为百夫长,长社一战,分得马匹三百,另建了一骑兵营,连同弓弩营皆由王承统领。…,

大军攻入大营,喊杀声连绵不断,孙仲一看大势已去,自是保命要紧,也顾不得韩忠的尸首,甚至连那粮草辎重也都不要了,翻身上马,招呼一些人马往西逃去,回宛城。

一战下来,贼军失去七八,仅孙仲带着两三千溃兵,见机快,给逃了去。

管亥一刀劈碎一旁的树干,气恼道:“王承,孙仲那厮给跑了。”

王承眉头一皱,没想到这孙仲这么能跑,眼前却是不能放过,说道:“管将军,你带骑兵营去追,我会率兵急行跟上,到时我们宛城下见。”

宛城,此刻虽然没有四门紧闭,但赵弘往每座城门增添了不少守备,各有百夫长排查进城的百姓,全城戒严,百姓许进不许出,这些百姓似乎也知dào

官兵要打回来的样子,一时间一一都躲在家中,少有出门者。

东门外,一支近千人队伍亡命奔来,一名贼兵见有情况,连忙上得城楼对百夫长报gào



“快关城门!”

那百夫长看的是来军不过百多人,而且身装黄巾军装,心中一松,对城下喊道:“尔等何人?报上明白来,不然我就下令射箭了!”

“瞎了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吾乃渠帅周仓,连我都不识得了吗?你是谁的手下?”

周仓提着大刀指着那百夫长一阵大骂。

这百夫长自然认识周仓,只是刚心中慌乱,责任周仓又一身小卒打扮,十分不起眼,才没注意。

“是周帅,快开城门。”喊了一声,连忙下的城门,一番赔礼谄媚:“周帅,你这是怎么回事?怎这一番打扮?”

“少废话,镇平、博山两县已失,援兵也已经覆灭,仅一人逃了回来,快带我去见赵帅。”

周仓急急忙忙拽着百夫长就走,他这一番话,却给周围贼兵听了去,很快传了开来,官兵来势汹汹,前方已经打败,马上就到宛城了。

郡守府,赵弘急急忙忙接见了周仓,询问官兵的情况,如朱魁所料,周仓来的太突然,也就是说前方两县已失,连派出的韩忠也可能都已经覆没,此刻官兵的虚实尤为重yào



“元福,快说说这是怎回事?”

“二帅,朝廷这次出兵五万人,破了鲁阳后,分兵三路,一路镇平,一路博山,还有一路扼守宛城要道,那领兵之人乃朝廷新任威虏将军朱魁,据说烧火波才的就是此人。”

“某家无能中了对方调虎离山之计,失了县城,但这批官军不同以往,十分凶悍,其帐下几个部将,勇猛异常,仓不是对手,被杀了个溃不成军,自小道山路逃回,这也全亏我等熟识地形之故。”

赵弘听话,心中也是一阵惧怕,太快,太强势了,周仓武艺他是清楚的,可谓张曼成军中之冠,能让他甘认不敌,那武艺要有多高。只是这番心思却不能说出,安慰到:“周帅辛苦了,先到你手下下去休息吧,这次就不需yào

你守城了,待这次打退官兵,我会禀明神上使为你补足兵马。”

上位者当久了,笼络的话,不自然而说出。

“多谢二帅!”周仓感激涕零谢到,后编退了出去。

看着周仓离开的身影,赵弘的脸色突然难看起来,显然是忧心朱魁大军的攻势。对着身边的侍卫说道:“请城里

何曼、黄邵两位渠帅来郡守府议事。”

少会,何曼和黄邵就匆匆到了,周仓之事,从城门处一下都传了开去,他们自然就受到消息,如同赵弘那般,一样心急如焚。

“诸位,周帅带回来消息,想必也都知dào

了,你们可有主意?”见两人进来后都不讲话,赵弘打破沉默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城里还有兵马四万人,并不少与官兵,据城而守,到入冬后,官兵自退。”何曼的想法倒是简单,就是死守,南阳郡冬日有大雪,气候寒冷,那时攻城难度大上十倍,粮草后勤也更加不便,一般军队都会息兵,来年再战。

“何帅说的对,神上使大人已经从安众退回,到时有他那三万兵马在外,根本不需yào

惧怕官兵,目前我重yào

的是要想跟神上使大人联系上。”黄邵想了想也说道。

“那好,快马加鞭,遣两个侦骑去大人那,说明情况,希望可以里应外合,破击官军!”

第四十章 张曼成---补

东汉中平元年,公元一八四年九月二日,朱魁大军兵临宛城,在下宛城之南安营扎寨。休整一夜后,全军出动,围住下城池,一副大决战的架势。

城内黄巾军见此架势愈加惶恐,官军闪电而来,接连破敌,导致士气低迷,赵弘等人站在城楼上,观看下方官兵军容整齐,胜利更使人神情激愤,敲打手中兵器,好是吓人,涣散人心。

一个响箭射上城头,赵弘一看,却是劝降书。一把撕掉,丢下楼去。

“不知好歹!”朱魁冷哼一声,拔出轩辕剑朝着城池一举,大声说道“攻城!”。

“冲呀!冲呀”。战斗一下子开打了,一队队士卒呐喊着,配合着战鼓声,气势汹汹往城墙冲去。

漫天飞舞的利箭从城墙上飞下,钉在木盾上,但木盾也不能季到密封,还是有大量士兵中箭,倒了下去,染红了战场。

箭雨是可怕,但还是无法阻挡住朱魁兵马的冲杀士气,爬到城墙下,搭起梯子,一个个手提大刀怒视冲冲往城墙上冲去。

可没有如此简单,箭雨过后,接着是一阵阵的巨石和火油,官军损失惨重,本躲过箭雨,快爬上城墙的他们又面临的一场厮杀。

“鸣金收兵!”看着城头惨烈,朱魁叹了口气,果然如此,宛城不是其他那些小县可比,城高墙厚,兵马众多,强攻不是上图,给对方一点压力就够了,还是按计划行事。

官军如潮水般撤tuì

了,短短两个时辰没到,整个宛城上下堆满了尸体。

这一天的战斗就这样结束,接着第二天,官兵没没什么大动作还是如此,第三天甘宁出寨,来到城门下叫阵,连杀赵弘三员将领,其中就有渠帅何曼,后周仓出阵,两人打了平手,这才挽住黄巾军士气。各自会兵。而后一连三天朱魁军都紧守营寨,毫无动作。

而城中赵弘不知其虚实,一时间也不敢出城,相持了起来。

离宛城攻城战第二日,朱魁亲领兵马万人,偷偷从大寨离去,仅带廖化亲卫几人人,戏志才和淑淑儿在内都留在大寨,以其三弟甘宁暂领将军事,留兵两万,戏志才辅之,虚张声势,帐篷,炊具一应不变。

正是戏志才出谋,甘宁出营叫阵,连挑地方三名将领,气势大盛。

后戏志才再次出谋,两番夜袭南门,镇守南门的乃顶替何曼的周仓,却是两次都被周仓恰恰拦住,免去城破之险。

官道上,一道人影箭步如飞,双脚前后不断抖动,顷刻间,一排排树影便被他甩到身后,此人正是杜洪,他受王承之命赶往宛城大营,面见朱魁。

“前面又大队兵马?难道是宛城又派出的援兵。”

杜洪停了下来,惊疑着看着。“不对,是主公的兵马。”双脚一动靠了过去。

行军中,听闻杜洪求见,朱魁连忙召其到身边询问:“你不在王承那,来此何故?”

“禀主公,王军侯和管军侯大破韩忠与孙仲的宛城援军,韩忠重伤而死,孙仲领两千溃兵逃走,特令属下前来告知主公。”

王承到时小心,两千人,虽是溃兵,但是真让其靠近宛城下大寨,若出其不意,从后袭来,真能造成不少伤亡,是以让朱魁心中有数,有所提防这潜在的因素。

杜洪可日行千里,他的脚程堪比赤兔马,他是彻夜兼程的赶来。…,

“哦,不想阿承到不负我所望,对了,你这一路行来,可有发xiàn

那孙仲溃兵的行踪?”

“属下一路行来,未曾见过,想必那孙仲熟悉附近地形,早已遁入树林而走。”杜洪摇头说道。

“应该如此,不过无妨,曲曲一溃兵不足以影响大局,你且继xù

往宛城大营,将这消息告sù

戏先生。”

“诺!”说完,杜洪深吸一口气,张开双腿,再次奔跑起来。

杜洪走,朱魁想了想:“二弟就让已经败了那宛城援军,剩下就只有张曼成三万回师兵马。”

“来人!”

“属下在!”一名亲兵应道。

“你着一人顺杜洪来的方向,告知军侯长王承,叫他尽快尾随我军其后,拦截张曼成回师。

“诺!”

一匹快骑奔驰而去,另一名亲卫策马大军前后吆喝着:“将军有命,兵马转向,南行!”

宛城南面300里外,一条可以同时过三辆马车的官道上,张曼成率领着神上使军从安众县退了回来,他接到了宛城赵弘的急报,朝廷的五万征剿大军到了。不得不回师宛城,虽说老巢各县他都布置了共七万多的兵马,但他也清楚神上使军十万,最为精锐的只有他现在手中的三万多人。

秦颉,原是江夏都尉,一收到南阳太守的任命,就领江夏郡兵五千往南阳平叛,进驻安众县,以太守名义号召各地残兵义士,聚兵一万五千人,成了张曼成后方一颗钉子。

神上军攻克宛城诸县后,本欲攻打武关,而入关中,与张角争锋,在张曼成眼里,张角攻打冀州,成晋王霸业。他就攻关中,成秦王霸业。

他倒是对黄巾大业充满了信心,早早谋划将来这天下将是他与张角争雄。

所谓痴人说梦,如此而已。

可惜他的王霸之业,出了宛城就停滞不前了,此番攻打安众县,耗时二十多天,万四兵马轮番攻打,秦颉强征全县的壮丁齐上城楼,神上军好几次都拿下城楼,又被打了回去。

“这次官兵来势汹汹啊!”张曼成铁青的脸透着忧色,一个时辰前他的军队遇上了溃逃的孙仲,已经得知后方连败,兵临宛城了。”

“那个面目凶恶,手持大刀,刀法之快,韩忠仅仅抵挡二十余招便被拍与马下,真的自称管亥吗?”

面色如铁,双腮抖动着扎胡,铜色皮甲,头戴黄色皮帽,张曼成冷冷的看着孙仲问道。

“大帅,不会错的,末将听得清清楚楚,那管亥武艺是末将平生所见,就算是大帅你……”

说道一半,便不敢说下去,做属下的说主上技不如人,这是犯忌讳的事情,孙仲悄悄看了张曼成的脸色,一切如常。

“大帅,你认识那人?”

“哼,那人是波才麾下大将,是波才部武艺最高之人。不想波才兵败后,却是投了官兵。”

张曼成乃南阳渠首,自然对真个太平道的了解,深入许多。

“平顶山的官兵有多少”张曼成问道。

“回禀大帅,足有一万来人。听说先锋将叫王承是个少年,副将就是那管亥。”

“你可看准了?”张曼成眉头一皱。先锋万人,那早前赵弘来报,五万官兵袭来,却非谎称,是实在实的人数。

“不会有错!大帅。”孙仲确定道。

“五万,若是硬拼,怕我神上军也要损失不少,如此就先蚕食掉那一万先锋军,好挫其士气!”张曼成想到。

这时,一名部将靠近过来,问道:“大帅,黄昏已过,是否原地搭寨歇息?”

张曼成看了看天色,果然已经日落西山了,这时辰,一般军队行军就开始准bèi

寻地扎寨了,除非有特殊情况才连夜奔行。

“白日,孙仲溃兵之处离这不远,官军新胜,定然不会退去……”

张曼成眼睛冷冷一笑:“不,传令下去,今晚连夜赶路,令诸将士做好随时战斗的准bè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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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首败--补

东汉中平元年,公元一八四年九月六日,张曼成连夜奔袭百里,奇袭得逞,亲卫廖化拼死护主,威虏将军朱魁兵败下落不明,一万士兵四散而去。

黄巾军神上使张曼成,连夜追杀,却是遇上同样连夜前来汇合朱魁的王承兵马,前锋首挫,管亥八百轻骑三进三出,连斩神上军首级三千。

张曼成兵多将广,连番挑zhàn

,王承手持三尖两刃刀,受四名黄巾贼将围攻,却不过六十多回合,一一斩于马下,张曼成大惊。两军顿时相持起来。

军帐中,王承端坐上方,一手放在膝盖上,紧握成拳。一名官兵衣衫不整的下面跪着。

“快说,我三哥儿怎么样?”

声音中充满了急切和杀气,说起来,年近十七岁的王承,手上已经有了近千条人命了,这放后世,就是欧洲没有死刑的国家,也无法再赦免这等罪犯。加上武艺高强缘故,说话时总有一种势发出,对平民和士卒尤为明显。

这名官兵有些战战兢兢的答道:“昨夜大火,营中大乱,小的远远看见,廖化大人护着将军从东南面突围而去,而后如何,小的就不知dào

了。”

王承听后心中一舒,对着管亥说着:“三哥只要突出大军包围,以他的武艺,加上元俭的护持,张曼成的手下肯定是奈何不了他,想必只是失散了,隔几日就会回来了。”

他对管亥说这些,其实是想告sù

他,我三哥还没死,你安份些。

“我会四处派出哨探,打听消息的。对了,那宛城下的大营,我们是否要派人通知。”

早前,朱魁接到杜洪的军报后,便派人把最新军事布置告sù

王承。

看着管亥一脸的诚恳,倒是真心投效朱魁,之前自己一番行为,倒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神情亲近了些,说着:“自然要派人去通知甘兄弟和戏先生。就算三哥不在,我们还有三万多兵马,何惧那张曼成,明日起,你就天天去邀战,看那张曼成要如何应付?”

管亥一听,想了想:“去邀战不要紧,那些杂碎没人是某家对手,只是若张曼成挥军直攻?”

“挥军直攻?我巴不得他来,我军有强弩五百,弓箭三千,攻我营寨,就叫他有来无回。”

王承甩了甩手,冷哼道。

宛城下,官军大寨,甘宁等人接到,朱魁兵败失踪,不由大惊,连忙召集众人商量。

“不行,我要去找魁哥!”淑淑儿眼带泪花,满脸忧色,叫了一声就要出去。却是秦大虎兄弟见机快一把抓住,拦了下来。他二人是是朱魁特意留下照顾淑淑儿,生怕她突然上了战场,无人照料。

“嫂嫂,不要乱,大哥没回来前,你不准出寨,别忘了你现在是将军亲兵,我既然暂代将军职,这便是军令。”

甘宁站起身来说道,平日他虽然冲动惹事,但也明白眼下情况,最忌慌乱,不然则会被城内黄巾所趁。

“哼”的一声,坐回原位,朱魁临走时,千叮呤万嘱咐,莫要任性妄为,这是军营,甘宁为主将,戏志才辅之,违令者斩。再者,她也明白眼下情况,稳才是上策。

“嫂嫂,大小姐……宁失礼了。”见淑淑儿坐下,甘宁连忙致歉。

见终于安静下来,戏志才放下手中刚看完的信件,说道:“王军侯已经遏制住张曼成,将军这么一败,原先的计划就乱了,十天内我们必须封锁这个消息。然后分散兵马守住四门要道,任何人都不准出入,佯装围城,我料赵弘等人定然不敢出城试探。最后大量哨探侦查周围,决不允许城内赵弘与张曼成联系,否则后果忧矣。”…,

“前番能将赵弘贼兵困在城里,不过因为将军连下三城,士气大盛,甘军侯连败三名贼将,赵弘心怯,固不敢战,时间已久,定被识破虚实。”

“将军若能在十日内归来,那就拼个惨胜也要取宛城,后慢慢追剿张曼成。如若不然,大军先退回鲁阳,再找寻将军,以图后计。”

甘宁一听,这才明白为何朱魁一直教导自己要敬重谋士,这戏志才一分析,他心中就有底了,知dào

怎么做对局势才是最有利的。

“受教了先生,我这就去信给王承兄弟,告sù

他先生的决断,想来他会明白的。只是我二哥和周仓二人还在城中”

“不必担心,几次演练,周校尉应已取得赵弘的信任,只要不立时反叛,不会有生命危险。有他们在,下次再对阵张曼成,我等也有内援,依旧是步很好的暗棋。”戏志才笑道。

当日,甘宁着手布置四面围城之势,每座城门都佯称二万人,又四散哨探,每三人一组,禁止山林个道上有人影出现,一律当场斩杀。

战争是冤魂最多的地方,每一场战争都有无辜之人枉死,一个担心枉死人的将军,绝对不是好的将军,妇人之仁,名将所不为也。

宛城下,官兵突然一番调兵遣将的动作,自然引起城内黄巾贼的注意,赵弘等贼首往四面城门一看,发xiàn

官兵竟然兵围自己,大感诧异。

“二帅,大喜啊,官兵分兵,每座城门下就两万人马,我们不妨先出去,杀杀官军的气焰,好泄泄这几天受的鸟气。”一旁的黄邵连忙建言道。

“果如此乎?”赵弘先疑惑了一句。

“官军一路杀来,调兵布阵,无不上乘,显然麾下有深通兵法者,且鲁阳等三县已破,定然从中知晓我宛城虚实,而我等尚不知对方深浅,恐防有诈,诱我等出城。”

黄邵听后,也觉有些道理,他也得知前番前来的官兵本是颍川黄巾出身,料想并不比他们精锐,只是那威虏将军用兵之能非他们所能敌。

“再等等几日,想那神上使也快回来。”赵弘无奈的叹道,首次对自己的前路,开始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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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淯水。

正史上,曹操讨伐张绣的时候由于大意,对方趁其和张绣的婶母饮酒作乐时候是时发起攻击,战死大将典韦,及长子曹昂和侄子曹安民,使曹操差点丧命,后过淯水于禁来救,才得以生还,曹操称此为“淯水之难。”

淯水之畔,十多人队伍牵马在河,大口大口喝着水,似渴极了,身旁的马匹也如是。

领头者,乃一青年将军,大把大把的水,往脸上泼,清洗着脸上的血迹,同时也让自己清醒一些。

远处,一匹快马飞驰了过来,来到他身前,开口说道:“主公,追兵都往北而去,现在应该安全了!”

青年抬起头来,一看这脸正是刚刚兵败的威虏将军朱魁。

昨夜兵败,他先是朝北而走,那里还有援兵,只是张曼成追之甚紧,最后朱魁不得反其道而行,调转马头顺淯水而南奔。

朱魁给来人递了一个水囊,说道:“元俭辛苦了,应该已经骗过主力追兵了,而后只要小心张曼成零散搜寻的追兵,待我等回到后军大寨,便回来报仇。”

此战,是他大意,自北上抗击黄巾以来,一直顺风顺水,连连胜利让他有些自满起来,明知张曼成快到宛城了,在不知敌人行踪前,毫不警惕张曼成神上军,小觑与他,结果被夜间奔袭击溃。

其实朱魁麾下的兵马与神上军相比,并不比之精锐,都是黄巾出生,只是一直以来降卒们的士气旺盛,加之官兵指挥有道,自然强于神上军。黄巾军那种一败即溃的特性,其实一早一夕轻易训liàn

出来的。

“主公英明,张贼定然想不到主公会反向南走。”廖化开口赞道:“士卒们都累了,可否就地歇息一番?”

朱魁扫向这些随他逃出生天的亲兵,一脸疲惫的样子,有看了看周围,并无异象,点了点头:“那就休息两刻钟,后就过河,绕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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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卦变上

《易》曰:“天地闭,贤人隐。”又曰:“遁世无闷。”又曰:“高尚其事。”……质言之,即有才能、有学问、能够做官而不去做官也不作此努力的人,才叫“隐士”。

此时,天已近晚,四野凄清,寒风在山林中呼啸,一行七人游山玩水,其中两名年已半百,额生白发;四名而立青年带着一稚子小童。

小童跑在对前方,朗声高歌,愉悦欢快的神情掩盖了他那丑陋的面庞,众人习以为然,悠然笑着。

后面的两个老者,边走边交谈着。

“德操,近日天象大变,你可知否?”其中一名老者,头顶草帽,扶着白色的鬓发,询问着。

“东南方,一颗金星携带团团烈火而起,主兵伐,又主圣像,吾才疏学浅,苦思不解。”另一面老者,抖着厚白的胡须回答着。

“一月多前,管洛兄来我鹿门山相聚,又卜算这天下大势,卦显‘日月当空’,不再是当年你我从星象观得‘龙气三分’之像。”

听到鬓发老者的话,白胡子老者感慨道:“天心莫测啊!”

“老师,这卜算观星之术,可真能测天下走向?”一行人中尖巴细须青年突然请教道。

这话一下引起所有青年的关注,纷纷驻足下来,显然心中都有所疑问。

两老相笑一番,鬓发老者说道:“《说卦》云:数往者顺,知来者逆,故《易》逆数也。”

“天象、卜算本身是信则灵,不信则不灵。是立基于卜算者潜意识,通常会出现模棱两可的答案,让占者去找出一种合理的解释,当你认为正确时,他便成真。”白胡老者款款说道:“故真zhèng

知天机,晓未来之士多属知识渊博之人,如德公这般。”

“德操兄过谦了,你等四人记住这鬼神卜算之术,是真亦是假,很多事情,待尔等年长后,自然清楚,只有一点需谨记,要敬畏天地,它是真实的存zài

。”

鬓发长者略作总结的说道,却是有些凌磨两可,几人听后各有所思。

这时,丑陋小童已经跑在老远,突然大声叫喊过来:“叔父,你们快来看啊,那边有人在打斗。”

小童的喊声,打断众人的思绪,引了过来。

“是黄巾军围攻官兵。”尖巴细须的青年喃喃道。

场中,近两百人的黄巾贼围攻十多骑官兵,为首的少年将军,手中挥舞着黄色大剑,每一下就有一黄巾贼连人带兵器一分为二。另一名其部将模样一杆长枪同样快速凶狠,人虽少却慢慢占上风。

“老师,我们是不是避一避?”其中一名青年突然问道。

“川平兄,黄巾贼为祸天下,既然遇上了,总不能放过,也算为天下尽点心力。”尖巴细须青年笑说着,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

看到这神情,其他三名青年笑着打趣道:“元直,汝还是一副游侠心性。”

尖巴细须青年略带期盼看着两个老者。

“汝自去吧,我几人在此等你。”

得到自己两位老师的首肯,尖巴细须青年喜得抖了都手中佩剑,提身往战场而去。

正在被黄巾贼围杀的正是朱魁等人,过了淯水后,本欲遁入山林,寻一樵夫,得知有一近路可回宛城,不想途中被一张曼成哨探给发xiàn

,引来了追兵。

“这位将军,我来助你!”青年逼近战场,大喊一声,提剑就刺死一蚁贼。…,

朱魁顺着来声,转头一看,不由觉得有些印象,好像曾经在何处见过,是以分出一些心神慢慢回想着,只是虽然他心不在焉,但蚁贼中并无高手,依旧是一面倒的屠杀。

不一会,张曼成的追兵们看着周围自己的兄弟一个个倒了下去,人数上慢慢不再占有优势,机灵之人知dào

大势已去,还是先逃回去报信再说,一股脑就散了开去。

只是,朱魁可不能让他们逃脱,否则泄露了行踪,麻烦一堆,吩咐一声廖化;“元俭,你带所有人去追,务必一个不留。”

“诺,主公。”

“这位将军,既然这些黄巾贼都逃了,何必赶尽杀绝?”尖巴细须青年有些不忍道。

“恩人,不想我们又见面!勿怪魁心狠手辣,只是被人追杀,不杀倒是泄了行踪,若再追来不是要杀更多。”朱魁低头无奈的说道,他刚刚已经想起了此人在哪见过了。随后抬起头来抱拳道:“哎呀!忘记了!吾姓朱名魁,字怀明,朝廷新任威虏将军,敢问恩人姓名?”

“将军客气,举手之劳,不敢担恩人二字,且就算无在下帮忙,这些蚁贼也奈何不了将军。”尖巴细须青年谦虚道。

朱魁将轩辕剑收入剑鞘,下的马来,他的方天戟在混战中遗失在大营中,只得来日再找了。

“呼!呼!呼!”

一连三次,朱魁躬身相拜:“恩人,前番救命之恩,魁一直都想寻到你,答谢你。”

青年止住朱魁的拜势,不解的问道:“将军说的是以前我们就见过面,且还救过将军?”

朱魁一拍额头说道:“看我忘了,那都是八年前的事情,那是吾才一十二岁,模样与现在自然不同,难怪恩人不记得了。那恩人可记得,秣陵城西的一片树林中,你曾经杀过一只吊睛大虫?”

“大虫?”青年皱眉微微想着,寻找脑海中的记忆,直到廖化回来报道朱魁说,蚁贼追兵已经全部杀光。

“我想起来了,秣陵城外,那大虫临死反击让我受了不轻的内伤,你是那两个引大虫少年童子?”青年恍然道。

“正是我与阿承二人。”朱魁点头道。

青年左看看,右看看,心中不由有些感慨:“岁月何其快哉,昔日少年稚子,如今却已经是将军了。”

“这都是陛下的鸿恩!提拔小子。”

接着,他便把自己从秣陵投军的事情,拣了些重yào

的关键慢慢告sù

了青年。

“哦,原来如此,颍川豫州等太平道皆已经平定,那你此此来南阳是来攻打张曼成的?怎么会流落此间。”

青年很快就看出朱魁一副兵败溃逃,才会被太平道追杀。

“哎!说来话长,兵书有云:骄兵必败,吾平日自诩熟读兵书,却不知,越不容易放的错误,我却错了。”再一次将自己兵败的过程说与他听。

“那张曼成倒是当世巨贼,却是有一番能耐。”尖巴细须青年不由叹道。

“还不知恩人姓名,今次又是游经此地?”

这次朱魁见他不在是上次那番游侠打扮,而是一身青色儒衫,要不是刚刚一番厮杀,外人看来就一文弱书生。

“在下姓徐名庶,字元直,方与老师好友几人,游玩至此,见将军有难,特来一助。这下却是要回去,不叫老师好等。”

徐庶说着,一指山边一林中,朱魁远远望去,果然依稀可见几个人影闪动。

徐庶,字元直,幼年爱击剑,行侠仗义,常以仁侠自居,后替友人鸣不平,将人杀死后逃跑,从此弃武学文,拜水镜为师,与诸葛亮、庞统乃师兄弟,后投刘备,委以军师,刘备称赞徐庶有王佐之才。

最后迫于曹操将其老母胁于曹营,而不得不离开刘备,引荐诸葛亮出山。但从不为曹操设谋。故后世有“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的谚俗。

“那恩人的……”

“将军,休再言恩人,唤名字就好。”徐庶打断道。

“那好,元直,你也直唤我怀明便可,汝师何人也?”朱魁还想最后确定一番,皆因眼前的徐庶的武艺不弱,可与早年严白虎相较,史上从未记载。

“庶有幸,游学荆州后,得拜水镜先生门下。”

“果然,不会有错了。”心中确定,朱魁便再次问道:“吾知水镜先生乃大隐名士,今有幸得遇,不知,可否引荐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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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卦变下----补

“自无不可!”徐庶稍作想想,便答yīng

道。

朱魁大喜,连忙左右整理一番衣容,吩咐廖化等人一旁等候,自随徐庶往树林中走去。

另一面,丑陋童子见徐庶回来了,后头还将那少年将军给带了过来,说道:“老师、叔父,元直师兄回来,还带人回来了。”

其他人自然也是瞧见了,二人像是早已相熟,是以应该前来拜见的。

“老师,这位朝廷新任威虏将军,弟子的故识,得闻老师之名,前来拜见。”徐庶恭敬的施了一礼,对着厚白胡子老者说道。

“在下朱魁,字怀明,秣陵县人,早闻水镜先生大名,今日有缘一见,三生之幸也!”

“小将军缪赞了,老朽一人,受之有愧。”司马微谦虚不受。

“长者在前,岂敢言将军二字,叫我怀明就好。”说完,朱魁就看着周围几人,询问到:“不知这几位是?”

“吾乃襄阳向朗,字巨达。”

“吾乃颍川石韬,字广元。”

“吾乃汝南孟建,字公威。”

“还有我,我乃襄阳庞统,庞者广大也,统者,总领也!说的也就是我了。这位是我叔父,人称庞德公是也!”丑陋小童,天真的介shào

着自己和鬓发老者。

朱魁哑然一笑,这庞统果然样貌丑陋,与生俱来的丑,只是上天倒是公平,给了他一副聪明才智,现在小小年纪就口齿伶俐。

“见过几位先生。”朱魁躬身一一行礼。

这几人,前世书中都有所闻,不是将军就是太守,官位都比他现在这个杂牌将军来的大。而且都是有真才实学之人。

“秣陵朱魁。这个名字倒是有所耳闻,据说乃两年前四个少年一同协同官方剿杀了那巨匪严白虎。”庞德公想了想脑中记忆,说出他所知dào

了。

“正是小子。”朱魁心中倒有些自豪,不想自己的名字已经入了这个世之名士耳中。

“怀明,你腰间长剑倒是奇异,可否让我看看?”小庞统一直盯着那柄轩辕剑,此剑宽大厚重,十分异于寻常佩剑。

“小兄弟,要看自无不可,只是此剑甚重,怕你是拿不动。”

朱魁接下轩辕剑,却递给对方,而是放在地上,让他自己拾起。

小庞统抓住剑柄,用力往上提,每次提起一丝,便后继乏力,尴尬看了众人,一脸不高兴的放qì

了。

旁边的庞德公慈爱的摸了摸侄子的后脑,上前一把抓起大剑,这让朱魁不由大吃一惊,不想这老人竟如此大力。

“哗”

庞德公看着头顶的铜色大剑,嘴中喃喃:“日月星辰……山川草木……好锻造工艺,德操你且一同看看。”

司马微靠了过去,同样被两面的剑纹给吸引住了。

两老心中一动,相互看了一眼,显然是想到一块去了。

其他人见两老自顾笑眯眯像是发xiàn

了什么秘密,徐庶几个弟子面面相觑,问道;“老师,此剑何名?弟子观之,是春秋时期锻造。”

司马微两人摇头不语,朱魁见两人像是识得这轩辕剑,不由意wài

,或许他们真的博学多闻,也问道:“两位先生,认识这柄轩辕剑?”

“原来它叫轩辕剑,老朽二人并不认识此剑,只是对剑身上面的纹路感兴趣,倒也配的上轩辕二字。”

两人的话让朱魁微微失望,二人乃当世学识最为渊博之人,看来真的没有什么轩辕剑的记载,莫非它与我一般都是穿越来的,朱魁心中不由想到。…,

“怀明,不知这剑你从何得来?”

“哦,两年前攻打严白虎老巢时,得来的战利品,本是锈迹斑斑,后来寻人重新打磨过了。”朱魁随口回答。

“天命所属,德操你说是不是?”庞德公突然说了句毫不相干的话。

“秣陵者东南也,铜者金也,怀明,你出生时,可有异象?”司马微问道。

“异象?父母曾言,出生时,火云烧顶,迟迟不散,魁以为这是乱言。”

庞德公笑了,看了眼司马微,又说道:“怀明可信卜筮?”同时把剑还了回去

朱魁一听有些惊讶,犹豫一下后,接过来剑来,系好,道:“先生乃世之大儒,也研究卜筮?”

“哈哈哈,卜筮乃易经大学,孔子尚研习,我岂有不学之理。”庞德公显然不解,他会问出这种常识性问题。

“呃!”朱魁愕然,他倒是一直以为儒者,子不语怪力乱神,一向排斥这算命之事,说道:“神明在心亦在天,怀明不敢不敬,亦不敢不信,如此说,先生可信?”

“怀明大见识。”庞德公从怀里摸出五十根竹篾,一边熟练的穿插竹篾,一边幽幽说着:“你我今日有幸相见于此,老夫便为你卜算一番。”

“多谢,先生。”朱魁点了点头谢过.

“嗯,好了,怀明这卦要为何事而卜?”庞德公问道。

“前路!”朱魁不假思索的吐出两字。问他前程若何!问的是他心中立下霸业若何!更问此番来汉却是为何?

众人都围了过来,看庞德公如何说辞。

“前路?怀明,你这卦象乃是《否》之上九卦,其辞曰‘天地否,不交不通’。系阳气上升,阴气下降,天地不交,万物不通。却又明泰极而否,否极泰来,互为因果。实属罕见啊!”

庞德公说完,又是摇头自叹道:“这前路,虽可达心中之志,怕只是空行一趟,不如归去,弃之!弃之啊!”

朱魁一听,心下有些恻然:“归去!归去!可我的家在一千八百多年后,我归的去么?现在是见鬼的中平元年,是西元184年,可不是二十一世纪,我就是想归,又能怎么归?我不过偶入此间年代,就算一统九州,难道只是大梦一场呼!”

他虽如此念想,但毕竟是心思坚定之人,不由拽紧手中轩辕剑,谢道:“多谢先生之卦,怀明既然立下志向,就算因果加身,此生为空,亦无所惧也”

“怀明还有要事在身,需赶回宛城大营,就此拜别诸位先生。”

转身离去,其实他心中还有句话,未说,死都经lì

过了,世上还有何事可惧。但是他此刻心情激荡,却是不再合适继xù

交谈下去。

他这一转身,如脚底生风,轻轻吹起地面上的落叶,那竹篾却正好为之一变。

几个大人目送他的离去,各人表情各是不同,那卦象表示,前路艰难,只怕成空,除非人定胜天,只是人定胜天岂是易于,多少人都说可以人定胜天,但又有多少人做到了。

对于汉代人来说,世上意志坚定这多不可数,他们深信天威的存zài

,天地不予,奈何!奈何!

只有那小庞统看向地上尚未收起的卦象竹篾,讶道:“《乾》之九五爻?叔父,这不是主飞龙在天之像?这是解君王之卦?”

“《乾》卦?”庞德公和司马微惊然蹲下,定睛一看,果然是乾位九五爻,盯着已经改变卦象的竹篾,俯视良久,方幽幽叹息:“《否》之上九爻,自变为《乾》之九五爻,卦变之人么?天地之道,凡人岂能尽察之!”

“嗯,此人有九五之命?”向朗讶道。

“早前德操有言,东南方,一颗金星携带团团烈火而起,主兵伐,又主圣像,方才威虏将军手轩辕剑,剑者金也!轩辕为何,古之圣皇!其来自秣陵,正是东南之向,生时显火,火德之身,乃行日月当空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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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秦颉

庞德公解释着:“而老夫特意为其卜卦,不想却是否卦,一切成空!”

“现在卦象瞬变,我们二人实不知,天意为何?”司马微也不由摇头道。

“那弟子等”向朗是想问,此人是否为明主,值得投靠。这也是孟公威他们想要知dào

的,他们从师司马微,却不是学那隐士之道。

“我们先回去吧,来日多观察一番,卜算难凭,其若能集势,投效尚不为迟。”司马微很快平复心情,笑道。

庞德公说着:“但是现在却可结一番善缘,放看其模样,应是前线挫败,元直可知是何情况?”

接着,徐庶便所知的一一说了出来。

“如此,元直你可追上去,告sù

威虏将军,可往安众联合太守秦颉出兵,先败张曼成,后宛城想必早有定计,否则其便不会如此随意分兵而战。只是切勿将卦变一事,说破。”庞德公微微一笑,显然一眼猜出朱魁布阵大概。

“弟子知dào

!”徐庶应了声,便顺朱魁去路,追了过去。

另一边,朱魁几步奔行,就出了树林,回到廖化之处。

“主公,一切可好?”廖化见朱魁不似方才那般笑颜,关心道。

“无事,大家可都休息好了?”

吐了口气,将刚刚卦象忘之脑后,他还是朝廷新任的威虏将军,少年为将,意气风发。

“嗯,可以启程了,主公。”

“好,出发。”

十几人策马翻身就要离去。后方传来徐庶的喊声:“怀明,慢走……怀明慢走……”

见是徐庶,自然是听了下来,令众人再次下马,迎了上去,说道:“元直追来,可有要事?”

喘了几口气,徐庶便说道:“你刚离去后,我便说起你新败一事,后德公出言道,不若先往安众,请那秦颉一同出兵,先破张曼成,汝分兵之计,便可继xù

进行,此去宛城快马急行不过二日路程。怀明以为如何?”

朱魁一想,自己这番回去,上策便是回兵鲁阳,整军补充,来日再战,否则驻兵宛城下,终有粮尽一日,不可为也。

“德公高智,一言惊醒梦中人,元直替我多谢德公。”

“如此,你我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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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朱魁十几人如期到达了安众县,城门依旧紧闭,显然张曼成才离开两天,出于小心起见,并未解除戒严,远远望去,城楼上一个个农夫在不断搬运石头,在修葺着城墙。

策马来到城下,顿时引起守卫的注意,只是见来者身装官兵衣甲,语气倒也客气:“汝等何人?”

“这位乃威虏将军,有要事来拜访秦颉太守,烦请通报一声。”廖化上前喊道。

守卫听到是楼下盔甲青年是将军,不敢怠慢,道了声稍后,就往里跑去。

秦颉军旅出生,自也是一身铠甲,来到城楼上,下看果有一年轻将军,心思:“先前朝廷任命我为南阳太守,从而得知颍川大胜,其中有一少年脱颖而出,为威虏将军,看来就是此人。”

“来人可是威虏将军,可有凭证?”

“在下正是朱魁,说话者可是秦颉太守,我有印章为证。”说着就把随身携带的将军印章摸了出来,用托篮送了上去。

与文官一般,从汉代起,封将军,都有配发一枚印章。若自封者,则是自行打造。…,

秦颉确认无误,又看了看远处,没有更多兵马,便大声令道:“开城门。”

下得城楼,亲自迎接。

两人寒颤一番,秦颉便说道:“早前张曼成退兵,便有探子回报说,乃是将军领兵扣宛城之故,吾听之大喜,正欲整兵助将军。不想今早又得保,张曼成击溃将军前锋,现正对持在育水一带,有一将手持三尖两刃刀连杀贼兵多名将领,那人可是朱将军?”

朱魁军中将领都是少年,是以被人错认。

“看来是阿承拦下的张曼成,如此……”其实朱魁离开战线已经三天之久,他原本估计自己兵败后,王承会顺势与甘宁他们合兵一切,张曼成定然不会入城,而是遣士卒入城,约定赵弘两面包击。

听从徐庶之策,来寻秦颉,只想请得援兵,迅速救援,现在看来,倒是不急了。

“秦太守,那人乃我麾下将领王承,魁此番前来,想请太守一同出兵,与我军一同先破击城外的张曼成,不瞒太守我在宛城内已不下内应,张曼成一破,宛城定然易手。”朱魁停下脚步,说明来意。

“这个……”秦颉有些迟疑,说道:“城中只剩县兵五千多人,朱将军要本官带多少人去。”

“三人人足矣!”朱魁伸出三指道,“我会随军陪同太守,让我亲卫回去通知。”

随军陪同的意思就是我跟你走,我在你军中,总不怕搞什么阴谋吧!

秦颉略作思考,毕竟是军将出身,很快就决定到:“朱将军要几时动身?”

“初更时分,连夜出发。”

“好,来人啊,点兵升将!”

秦颉训兵倒是有素,很快兵马就集结完毕,朱魁决定让廖化快马回去通报王承,他带着秦颉所部三千人连夜急行,欲在后日黎明前赶到,才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突袭。

从安众开始急驰了一天半多,黄昏时分便接近目的地,比预计还快了半天,由于各个连夜奔跑,没做什么休息,早已精疲力竭,准bèi

夜宿到隔日天明,同时想办法联通王承大营。

斥候四散而出,夜里送来了消息,张曼成大军就在前方五十里,寨门朝北,守备重心也在北,他们根本没有想到秦颉会出兵追来,防备十分松懈。

后半夜终于得到王承派来的的密信,朱魁和秦颉大喜,当即要求将士们早点饱餐一顿,抓紧时间休息多恢复一丝体力。

卯时,天刚麻麻亮,冲天的号角声响起,五十里外,王承大军出动。

刚刚醒转过来的张曼成,听着延绵不绝的鼓声,大惊,这是全军决战的鼓声,难道官兵来了援军?眼下不得多想,连忙号令各军拿好兵器,准bèi

迎战。

刚到寨门一看,王承的前锋兵马已经开始直接攻打营寨了,双方士卒已经杀在一起。

只是黄巾军人数众人,依旧占着上风,只有王承与管亥两人无人能治,大量贼兵不停冲上围杀。

看到此情况,张曼成心中一松,看来官兵是疯了,如此急于决战,个人之勇,总有力竭之时。

前方打起来,喊杀声,冲天的黑烟,五十里外朱魁他们都听到和看到了。

“秦大人,我们可以出动了!”朱魁笑道。

“嗯。”秦颉点了点头:“令大军冲锋!杀!”

一触即溃,宛如一匕首从后背插入。

张曼成的人马看着从天而降、势如猛虎的官兵从后方突然冲出,一时间根本看不出人数多少,只以为中计,吓得魂飞魄散,阵势大乱。

匆忙之间前寨一块块拒马被被官兵趁机搬离,王承手下八百骑兵顿时长驱直入。组织起来的小阵根本挡不住战马的冲击,一个个贼兵被战马撞得四处横飞,骑士们手中的长枪,肆意杀戮,将一个个挡在他们前面的敌人刺倒、割杀,轻松的将阻击小阵冲得落花流水。

张曼成连连不敢与王承决战,就是没有克制八百骑兵的方法,只得依寨而守,大量的拒马桩,让王承根本没有把握打破阵线。昨日收的朱魁的消息,王承立马就想到了作战计策,只要秦颉的三千兵马能让敌营产生一段时间的混乱,有机会打破对方拒马防线,八百骑马配合步卒绝对可以大败张曼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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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张曼成之死

还是那句话,黄巾出生的士卒士气来的快,去的也快,纷纷丧失了斗志,节节败退。

不到一刻时间,整座贼营就损失惨重,血流成河,死伤达千人左右,剩下的人看着如杀神一般所向披靡的骑兵,再也没有抵抗的勇气,他们扔下武器,掉头就跑,撒开两条腿向营外狂奔。

朱魁也不着急,跟秦颉打了个招呼,骑马向前,寻到王承和管亥。

“主公(三哥)!”两人匆忙行礼道。

“勿要多礼,管亥,你领骑兵猎杀外逃蚁贼,记住跪地投降者,不杀!”

“阿承,随我一同寻找张曼成,擒贼先擒王!”

“诺!”

管亥带着骑兵一路小跑,象赶鸭子一样赶着溃兵,收割人头。不一会最早逃离营寨者纷纷毙命,后俩者见此果然纷纷跪地求饶,此时朱魁尚在场上,他不敢妄为,如同牧羊人圈羊一般,越圈越多。

张曼成立看着眼前到处都是的败兵,面色灰败。他自然识得秦颉,两人在安众城下相对了近二十天,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会来,而且来的这么及时,两边的官兵是什么时候勾结在一起的。

可是他已经没有心思去追根究底了,他自己今日自己无法生离此地,长啸一声,领着亲兵驾马朝秦颉冲去,把当做兵败的根源,想死也拖得一人垫背。

几人很快在官兵中杀出一条血路,冲到秦颉面前。

“拦住他,快拦住他,别让他接近太守大人。”秦颉亲兵大喊道。

秦颉挥舞手中大刀,训斥一声:“拦什么,跟我一起杀过去,杀了此贼首。”他武将出生,哪里会怕什么张曼成,正愁寻不着他呢!

很快,将对将,亲兵对亲兵厮杀起来。

朱魁望得此间情况,心中一喜,没逃就好,“阿承,快随我来,围住那张曼成。”

这时,秦颉与张曼成厮杀起来,两人早已战过,武功相差不多,两柄大刀你来我往,劈来砍去,顿时破风之声大响。

“哇啊……。”秦颉的一名亲兵方刚杀了对手,见自家主公胶着,突生一计,混乱中他趁张曼成没有注意自己,忽的一下从自个的马背上跳起,凌空一扑,打算拼着被张曼成坐骑后腿一撞的危险,死命勒了一下那马尾。

结果这名亲卫倒飞出去,受了重伤。

然后那张曼成坐骑的尾巴,由于亲兵搏命的一戳,被拔了不少的马毛,生疼下,前后乱跳起来,张曼成顿时大乱,坐之不稳,摔下马去,秦颉虽然有些恼怒亲兵的做法,但战场无道义,一记拖刀式,策马而过,如地龙席卷而来,张曼成尚未反应过来,人首而离。

朱魁刚刚赶到,就见张曼成而死,心中有些惊讶,这秦颉武艺不错,连忙恭喜道:“恭喜太守击杀贼首。”

这一切宛如天注定,张曼成注定要由秦颉来斩。

“侥幸而已!”秦颉怏怏然说着,他明白多亏那名亲兵搏命,惊了张曼成坐骑,否则两人打上一天也不会有什结果。

“张曼成已死,尔等还不跪地受降!”

朱魁令士卒抬起张曼成的尸身,大声呼喊。

将是军之胆,将军死了,军队的胆气没了,投降更是常事,何况黄巾贼乎?

朱魁与秦颉将双方人马重新聚集在一起,留下王承与管亥打扫战场,收拢降兵。他二人却是先行回王承大寨,准bèi

好生睡上一觉,毕竟连续两夜赶路,丝毫不曾合眼,眼下胜局已定,可以安心合眼了。…,

东汉中平元年,公元一八四年八月八日,秦颉阵斩张曼成,三万神上军精锐烟消云散,化为乌有。

这一觉,直至深夜方醒,便来到中军大寨,听候战后报gào



“秦大人,你是太守,当做主位。”

太守的官职可比他这杂号将军高多了,朱魁可不想给人一种倨傲自满印象,二人两天下来,生出不错交情。

“士卒在外,自然以将军为尊,当上座。”

秦颉的谦虚,朱魁自不能继xù

也谦让下去,搬来另一张席子,说道:“既如此,同坐。”

接着王承就开始汇报白日伤亡情况。

“连同秦大人三千县兵在内,亡二千余人,伤三千多众,斩首两万余级,降三千来人。”

“大人,那三千人都是见血老卒,就予以大人,这张曼成虽亡,就算平定宛城,就靠五千多县兵,恐难以服众,算是魁回赠大人出兵之谊。”朱魁笑道。

“那就多谢,朱将军,看来将军对宛城志在必得,有必破的把握?”

秦颉也不矫情,他新任南阳太守,又刚经lì

战火,手中若没足够实力,很难治理南阳,怕是那政令出了那宛城,各地乡绅世家,根本不理。

“哈哈,秦大人有所不知,宛城现还有兵马不过四万,但其中那渠帅周仓,早已是我帐下校尉,我那结义二弟也带人潜入其中,我们约好,攻城正酣之时,他们打开城门,放我等进去。以周仓校尉手中的人手,根本无人能阻止。”

这些后手布置,朱魁觉的并无什好隐瞒秦颉的。

又过两日后,朱魁领兵重回宛城下,会合了甘宁,众人见其平安归来,大喜过望,其中以淑淑儿最盛,只是少时她就被朱魁禁足在帐中,秦颉在场,他生怕时间一长,露出倪端,大军中藏有女子,受人讹病,自己兄弟还好,外人知晓,甚是影响名声。

朱魁与秦颉绕宛城一观,随即决定休息一晚,明日正式攻城,连夜联系城中周仓和周泰动手。

回到自个营帐中,见淑淑儿左右不停走动了,显然是坐等急了。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淑淑儿上前埋怨道。

“早前与太守大人一同观看城池,决定明日动手,方才与一众人商量分兵布阵,联系二弟等事,所以晚了。”朱魁牵着她的手来到床边坐下。

“朱哥哥,下次我再也不离开你半步,这次我真的怕你真被那张曼成杀了。”淑淑儿倒在他怀了,心有余悸的说着。

“好了,别担心,我不是回来了。我答yīng

你的事情,尚未完成,我不会死的。”

“我不要做那天下最尊贵的女子,我只要你好好的就好。”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早点休息吧!”

朱魁想起那夜营寨失手,他到也真以为死定了,一瞬了,两位女子身影围绕脑海,看来这辈子都忘不掉了。低头轻吻对方的额头,看着她微红的脸颊,一种温馨的感觉,任何压力都为之一松。

不过,两人温存了一会,朱魁便要再次离开。

“你去哪?你整日都在忙,这一刻,我就要你陪在我身旁,待我入睡好么?”淑淑儿抓住他的衣袖不放,说着,她日夜担忧着自己好些天了,眼睛通红通红,严重失眠,此刻放松下来,人便开始很困很困。

“好好,我不走,抱着你睡,可以了么?”

淑淑儿再次闭上眼睛,满足点了点头,慢慢的,不知多久,很快就睡着了,这几日她一直担心的朱魁,心神十分疲劳,这次未婚夫君在身侧,这次心安,好好入梦而去。

不久,见她真的睡熟,朱魁轻轻将其她放好,盖上薄衣,对着熟睡中美人,笑了笑走出来帐外。

“主公。”秦家两兄弟,连忙行礼道。

“大虎,二虎,这几日多劳你们帮我照看她了。”

“主公勿需言谢,这是属下等人的责任。”

“淑淑儿已经睡去了,若有人找我,就让去戏先生帐中,切别打扰。”朱魁吩咐道。

“诺。”

戏志才的营帐与他相隔不远,走了几步路,便到了,来到帐门口,朱魁礼貌性问道:“先生睡了吗,朱魁求见!”

帐内戏志才正在捉着一竹简挑灯夜读着,听到朱魁的声音,连忙起身,出来营帐。

“将军何须如此多礼,快快入帐。”

第四十六章 南阳定

八月的南阳,天气十分的闷热,戏志才大敞着儒衫,桌案上还放着一把蒲扇。

朱魁提起案上的水壶,斟了两杯水,一杯推了过去,道:“这一杯,是我敬先生这几日为我稳住这城下局势,不至魁一败涂地。”

“唉,将军多滤了,志才答yīng

将军帮定南阳,自当尽lì

,这水我喝了,请将军休再提此事。”

这段时间相处,他倒是了解朱魁乃厚礼之人,若不喝,定会狂劝。

见戏志才一饮而尽,朱魁果然不在提及,自己也拿起另一边,随之饮尽,说着:“明日之战,先生推演的如何?”

“哦,这样的,将军。”

其实朱魁一直都将与周仓联系一事,交由戏志才负责。

“方才已经着细作携我书信潜进城去,原本计划早已经做了改动。”

“哦,愿闻其详!”朱魁有些不解问道,这些日子情况,他尚未仔细询问。

“”戏志才一阵耳语,听朱魁频频点头,说道:“将军恕罪,志才未及禀报,擅自更改前议。”

“先生何罪之有,战事本因时而变,求得最有利结果。”

朱魁又倒了杯水,推了过去:“夜深了,先生早些歇息吧!细作回报让他直接汇报与我吧!”

说完就告辞离开了。前番一败,让做事更加谨慎了。

八月十三日,宛城的城楼下腾起浓密的烟尘。

宛城渠帅赵弘、黄邵、周仓在城墙的高处,向下看去,只见一片官兵向着城池奔来。这些县兵清一色甲衣,举着一个猎猎飞舞的汉字大旗。

只见号角不断响起,不断有着士卒列阵而行,缓缓向城头逼来,又在不远处集中,闪亮的兵刃在阳光的射映下发出夺目的光芒。

如此威势,赵弘、黄邵不由变色,可以听到身旁亲兵们粗重的喘气声,这次进攻放佛不同以往,整个气势上的转变。三万大军,首尾相连,就算立在高处,也只是勉强看见尾处。

渠帅赵弘问向周围亲兵:“其他三座城门,依旧有官兵堵截么?”

“禀大帅,与往日无异,依旧遍布旗帜,隐在城外。”

连日来,戏志才一直在各个城门都有进行佯攻。是以赵弘一直都不明虚实,空有近四万兵马却分毫不敢动弹。

“这大帅他为何还没到,按理说不过五六日路程,现在都过去半个多月,依旧人影不见。”

主帅无能,城中兵多粮多,却不敢接战,贼兵们早就士气低迷了。

此时,在朱魁的身前,秦颉并立,戏志才、王承、甘宁、廖化、管亥等等部将,都在左右,在这些人的身后,又是密密麻麻的亲兵。

众将一起凝视着城池,仔细看着上面慌乱的情景,嘴显冷笑。

良久,朱魁出声说着:“王承、廖化、管亥何在?”

这时,三人闻声连忙出列,说着:“末将在。”

“汝三人各往东、南、北三门主事,严防有贼首外逃。”

“诺!”三人领命后,各自带人离开。

“甘宁!”

“末将在!”

“推张曼成尸体出来,喊降!”

“遵命!”说着,甘宁出去,片刻后,四个官兵抬着张曼成的尸身来到城下。

光天化日之下,城楼上的蚁贼,清清楚楚看到了张曼成的人首分尸,那断裂之处,不过是秦颉命人粗略缝合一番,干涩的血液,一批苍蝇蚊虫附于其上,显得格外的凄惨。…,

“是神上使大人,他怎么死了。啊,完了,大人死了。”城楼上的蚁贼见状,交头惊叫起来。

“二帅,现在如何是好?”这时,渠帅周仓低声对着渠帅赵弘说着,曾几何时,赵弘一直都希望张曼成死,好取代与他,此刻心中又有狂喜也有害pà



“你们几个是否要降?”

赵弘的话让黄邵有些不明,心中打着嘀咕,他小心的对赵弘说出自己的看法:“不如试着和官兵谈谈,若可以继xù

领兵或者赦免我等之罪,不妨就降了。”

赵弘看着城下数里大营,密密麻麻,下面又有着张曼成的尸首,先冷笑,后又露出了凝重的神态,终于叹了一声,说着:“那就试试谈谈吧。”

很快城楼上就有人喊话,求见威虏将军。

赵弘提出要朝廷封他为将,准他继xù

领兵,否则不降。其实赵弘心中也是无奈,他知dào

就算朝廷赦免他的罪,回乡做个平民,但是他早些杀了太多的世家富人,抢夺了他们的财物,招安后,若手上没兵没权,夺来的这些财富根本没命享用,没有手下弟兄的保护,一批批刺客便可轻易的要了他的命。

不过他这过分的要求,朱魁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准,一定要交出全部的兵马,待罪,等待朝廷审判,但可以许诺留下一条狗命,如此而已。

“哼,为何一条活路也不给我。”

少时,得到朱魁回复的赵弘气的一脚踢在墙垛上,满是煞气,嘴上冷哼:“再给我守上一些日子,这群官兵就会知dào

我们并不是那好对付,为了功绩升官,定然会接受我的建议招降的。”

听了这话,黄邵只得无语,他同样舍不得拼来的富贵,也想再拼一番。

二人凝视之间,都没看到后边的周仓那神色变了,目中的杀意直刺二人胸膛,左手放在身后对着周泰做了斩的手势。

周泰会意,握了握紧要紧佩刀,随即就与周仓两人一同对赵弘与黄邵身后靠了靠,周仓这些天的表现早已得到赵弘的信任。

暗暗的靠前,并未引起赵弘和黄邵的警觉,而是一道冷冷的问声出言:“赵帅,我有话要说。”

闻声稍稍回头赵弘,见是一向都不说话的周仓,心里有些意wài

,正欲听听对方有何高见,毕竟这些时日这周仓表现很抢眼,不想一刀白光透过,周仓一把抓住赵弘,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了个透心凉。

“赵帅,竟然不降,那就去死吧。”

“你……你这个……”赵弘话未说完,脖子一歪,不甘的死去。

“周仓你?”黄邵大叫起来:“来人!来人。”

“扑!”一声,周泰早已窜到他身后,一刀也将他捅死。

两人一同把赵弘和黄邵的尸体丢在一旁,周仓指着尸体大声在城头喊道:“赵弘,黄邵已死,我周仓现为你们的总渠帅,还不快随我开城投降!”

一群蚁贼团团围了上来,见两人一副凶恶模样,又看看已经死透的赵黄两人,个个止步不前,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不知dào

城楼下谁先喊了一声:“城门开了,官军进城啦。”

原来周泰和周仓两人准bèi

动手前,早就两线布置,一边杀了赵弘,一边令底下的人开城门,得以保证朱魁可以攻破宛城。

一句官军入城,瞬间城楼上纷纷器械投降,周泰和周仓纷纷出来组织起降兵,等候朱魁收编。…,

一个时辰后,城里遣人回报,一些零散反抗,已经清楚干净。

“秦大人,如何?若非张曼成在外,宛城早定,你是南阳太守,你先请!”朱魁笑道。

“将军多谋,本官佩服。”

两人笑罢,一同进得城去。

宛城郡衙,人来人往,却鸦雀无声,只见到处是个个肃立的侍卫,而在远处,传来了马的声声长嘶。

大厅里,在众人目光注视下,秦颉上了主座,朱魁居其右。

宛城的文官已经被杀的干净,秦颉成了光杆司令,但是他已经着人安排寻些江夏郡已聚孝廉人士,前来这里。

“南阳得以如此顺利平定,多赖将军之力”秦颉先行谢道,后又说:“只是中乡,复阳、雉还在一些零散蚁贼手中,望将军顺手除之。”

“这是自然。”朱魁应声道:“我会分兵三处,彻底巡视南阳。”

“事后,朝廷若无新的命令下来,还望秦大人能予我粮草,众将士尚想北上看看是否来得及驰援中郎将军他们。”

“这是自然。”秦颉一口答yīng

。“只是这宛城这三万多的降卒,将军准bèi

一同带走。”

“不不,这些蚁贼本都是南阳百姓,当还归南阳,来日耕田复耕,这可都是青壮劳力。”朱魁并没有继xù

扩招降兵的心思,他已经吃过降兵过多的苦果了,他现在要做的是精兵强将。

“还是将军想到周到。”

秦颉军将出生,其实对治理郡县并无什么策略。

东汉中平元年,公元一八四年八月十三日,宛城破,周仓杀赵弘、黄邵。

八月十四日,朱魁大军三路,分别往中乡,复阳、雉三县。

十五日,三县皆降。

此南阳黄巾彻底平定,只是动乱之后,百姓纷乱,秦颉虽武将出生,但尽心尽lì

下,倒是让南阳安定了下来,不过大战过后,南阳郡残壁残瓦片,早不复昔日光武中兴旧地的盛貌,若要恢复,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

第四十七章 南阳何氏

宛城平定后,入夜,朱魁突然想起这现任大将军何进的家人好像就是南阳宛人,如今何进名义上才是真zhèng

平定太平道的大将军,大统帅,这让他不由起了些心思。

来到戏志才的房间里,扣了扣门。

“请进!”

朱魁应声推了看门板,单脚进入,就见那戏志才挑着油灯,伏案书写着,原来是却是在帮草拟着一些军中伤亡统计以及战况,后续等一些请示军令,准bèi

天一明,就着军卒发完右中郎将朱儁大军中。

这一抬头,见入门而来的身影,连忙站起身来,双手一稽,见礼道:“不知将军深夜来访,志才有失远迎。”

朱魁亲切的上前,揽住对方的的手臂,扶戏志才坐下,微微摊开一旁的竹简,挪出一小片地方来,又从一旁的小案上,接过茶水,亲自为他斟上。

“先生辛劳了,这些时日,魁只顾四下平定太平乱贼,后方诸事物多奈先生之力,一直未有言谢,今夜还请尽饮此茶,为表谢意。”

戏志才双手接过,探到了嘴边,却又停了下来,反看了下朱魁,略有深意的问道:“将军,深夜到此,必有询问之处,还请出言,志才作答后再饮。”

被看出心思,这点朱魁早就料到,话说明了,他也就不矫情,随即问道:“大将军何进,南阳人士,今日入宛城后,魁已令士卒打探过其家人府宅,里面早已人去楼空,其中值钱的物件都被张曼成、赵弘等贼人哄抢了干净,但打听之下,得知,何家之人,在张曼成入城之后,跟着好几批大家族的家丁队伍的护卫下,一同突围出了城,结果不知去向?”

“先生看?这何老太公等一家人,会去哪里?躲起来了?还是一路跋涉去了雒阳寻何大将军。”

朱魁想了想这两个最有可能的结果,如果去了雒阳,那他也就没施恩于何家的希望,既然没机会拉近关系,一切就休提,保持下何府的上下不动,不再理会就是。

如果是前者,躲起来,那就把人接回来,安定下这何老太公的心,让他得以在儿子面前提到自己名字,如此对自己有利而无害的。

至少黄巾平定结束,论功行赏,若被何进记住了自己的名字,好处,肯定少不了的。

戏志才暂时放下手里的茶水,呵呵一笑,说着:“此事易猜!”

“这南阳一郡,乃光武中兴之地,渊源百年,各家大族林林总总,在城池外都有着大批的田地。而近年来朝政日下,不少盗贼丛生,故有大族在田庄根基上建立坞堡拱卫家产。”

“前些时月,黄巾乱始,各地动乱不已,何老太公一家,匆忙逃出城外,必已是惊弓之鸟,岂敢在沿途寻往雒阳庇护?躲进自家田庄坞堡,依靠家丁自卫才是他的选择。”

“因此将军要找何家,可差人打探宛城何家田产的所在,就可寻着何真。”

戏志才初听朱魁问何真之意时,心中就猜到一些关于他此举背后的意思,但他并不反对,为官为将同样需yào

人脉,打通上头各个关节,才是出将入仕之道,并不代表其人奸猾,当然前提是如今的何进名声并不糟糕,或者何进一生本就没有恶名,只有蠢名罢了。

朱魁听后戏志才的分析,顿觉是理,他也明白戏志才定然看出自己背后的意思,也不多说破,道了谢,嘱咐对付多休息,主意身体健康,就退出房去。…,

隔日,朱魁派了麾下兵卒出去打探后,果然顺利的得到了何真的消息,朱魁顺利平定南阳郡,作为南阳新起的大族何家也算第一时间得到的消息,早早派了家丁外出确认。

宛城外百里处,一座百倾土地上,朱魁点了个十多名侍卫亲自前往拜访。

南阳郡初定,治安极差,不少流离失所的百姓和游侠混扎各家大户之中,意图不轨,其中就有一股盯上了南阳宛的何家,却是胆大包天。

要说朱魁赶到何家坞堡的时候,很是及时,那何真打听到宛城里的张曼成和赵弘等人都已经被杀,自然要搬回城中居住,不想这马车刚出坞堡,其中三名护卫竟然临行叛变,劫了那何真小女儿的车架就走。

这三名护卫,乃几月前,黄巾爆fā

的时候,前来投靠何家的,那何真见识游侠出生,有些武艺,就收留了下来,毕竟真是保家抵御蚁贼关节,能多一份力,算一份功,这般下来,时日久了,三人渐渐身为家中护卫,却不想着突然发难。

“何老太公,多谢连月的照料,令小女,我等三兄弟暂接一段时日,你老准bèi

黄金千两,去双头谷赎人。”三个游侠兄弟趁着突然奇来的变故大声的喊着,在何真未反应过来前已经跑出百步开外。

可惜很好一份计划,古代的绑票构思,却没有很好的时运,注定不成事,要胎死腹中,两个左右两马护卫,一人中间驾马奔驰,透过马车帘布,可见一名十五左右的绿衣少女,伴着一丫头,两个相互拽着手,掌中有头上的发簪,脸有惊恐的泪痕,还有丝丝求死的哀怜。

乱世将临,人心就是如此行险,如此胆大,他朱魁也不外如是,不过恪守的准则不同,见此情景,朱魁心中妙叹来的好,不如来的巧,一切全了,一挥手,身手十余名护卫调转马头,呼哧的追上,横截了下来。

左右两名游侠绑匪话都还未出口,就被手下的护卫们围攻到底,紧接着朱魁从自己马儿上一跃而起,凌空抽出轩辕剑,在马车双马的嘶鸣声下,一剑将最后一名绑匪劈下马车,尸体滚落在地,渐渐落于后方,消失于尘土中。

双脚犹若千斤坠,朝下一压,手里也含糊,一抓马缰,猛的一抽,律~~~律~~~的嘶鸣马叫后,马车稳稳的停了下来。

朱魁将那轩辕剑倒提手中,也不顾礼仪,一把掀开车帘,一副英勇的口气说着:“小姐受惊的,宵小之辈已死,令家人即可就到。”说完,稽首退会车架上,亲自驾驭马车往何家坞堡而去。

朱魁那干净利索的行为和伟岸的身躯,让马车里的何小姐的心跳从惊慌失措,瞬间倒向了少女怦然心动起来,仿佛一只小鹿在马车中乱撞。

不稍一会,那何家家丁组成的抢救队就骑马追了过来,与朱魁双方通了身份后,朱魁驾着马车一路来到坞堡前,跳了下去,来到面前一个五十余岁的老头跟前,上等皂色蜀锦袍子,面色红润,瘦弱的身子骨,却挺着一个微微鼓起的小肚。

这老人就是何真,何太公,不过这老儿也是惊魂初定,小女突然被叛变的下人掳走,却又立马逢贵人搭救,自然香快快见见这贵人是何许人物?”

“小将朱魁,见过何老太公!”一道有力带着礼仪文雅的少年声音自马车上,由下而来。…,

朱魁今日乃为求见而来,自然不会衣甲在身,而是惯用的青衣儒衫,陪着青色的纶巾伴着束发,刚刚那几下抢马厮杀岂是并未费了他多少劲气,不染一滴血,不过多了半身的尘埃。

那儒者文士气质彰然若现,如若不看那厚重金黄的轩辕大剑,怕是无能看出他是一个上的战场的将军。

“多谢英雄相救小女,否则今番小女就算能换回,也必遭凌辱。”何真并没听清朱魁的身份,而是先是一番感激的说着。

“小将不敢,太公之子,乃天下大将军,小将顶顶上官,这一切都是小将该做的。”朱魁谦虚的回着。

“小将?”何真有些疑惑,探问着:“那不知英雄是哪路将军?”

朱魁双手朝雒阳拱拱,回道:“小将乃陛下新命的威虏将军,也正是刚刚平定南阳的统兵将领。说来惭愧,小将无能及时将南阳境内树平贼人,让这些宵小冒犯太公一家,真是罪大耶!”

“欸!”何老太公摇头不认同,而是说道:“这些都是张曼成和赵弘等人的罪过,将军乃是有功之人,平定南阳,对我等南阳百姓来说,你就是大大的英雄。小女能得大英雄搭救一场,实是三生有幸。”

“来人,暂停返城,今日老夫要在坞堡设宴款待这朱魁小将军。”

何真倒是个秒人,一张嘴很是会说,听闻他早女儿未被汉灵帝刘宏看上前,本是带着儿子何进几人杀猪的,看来这些都是过去工作吆喝练起来的,怪不得一身锦衣华服下,带着浓浓市井的气息,朱魁心中想着,其实何真身上的气息与朱老实又何尝的不像?

“太公不必如此,今日小将前来,本就是特意来找太公的,为的就是要带太公一家接回宛城,怎可再因小将而耽搁呢?”朱魁推辞的解释自己来因。

“朱小将军,你甭跟我客气,你虽领兵来南阳,但是你依然是客,老夫是南阳宛本地人,那就是主人,你来了,自当是主人请客人,况且小女白日受惊,也不好继xù

回城,安歇一晚,定定神,明日再走,也不迟。”何真款款说道。

“额~~那小将从命就是。”朱魁应着。

“哈哈哈,好好,那今晚老夫就好好给你介shào

介shào

一些南阳的肉食特产,再上小女亲自给你上酒道谢。”何真说完笑着拉着朱魁回坞堡。

一行下人们一鱼龙般退了回去,而跟着朱魁来的侍卫们,自然也有人帮忙接待和牵马。

第四十八章 吴郡朱氏事变一

江东,秣陵,石岗村,朱家田庄。

“元义先生,元义先生,不好啦!”

一阵急匆匆的叫喊声自外而内的传来,声过之后,一名青衣小厮匆忙的小跑起来,挥着手,脸色与声音一般,着急的通红。

马元义的住宅,也是他与赵达、吴范二人的办公的地方,就是在原来王叔公的旧屋上,略作修葺改建而来,原来的石岗村,已经被朱魁全面的买下,改为田庄,方圆附近村庄的田地几年内已经都落入了他朱家的手里,偌大的田庄拔地而起,番薯、水稻等等粮食大面积的播种,成片成片的。

尤其是番薯,自从赵达和吴范从交州带回后,很轻易的就试种成功,而起收成很高,几乎没有稻、粟等种植物有减产的风险,产量大,粮食自然低价出售,这到底朱家一举成为了秣陵城里第一粮商,秣陵的粮价也一下成为了江东各地最低的县城,低价多销,自然给朱魁带来了大量钱财的收益,一下子成为了与镖局一般的朱魁主要产业。

正在翻看竹简的马元义,听到屋外的呼唤声,心中咯噔一下,仿佛猜到了什么事,坏了,该不会是流民暴动,一时没维持好粥棚秩序,出了什么乱子了吧?

“啪!”迅速的放下手中的竹简,也不整理衣襟,几步走出房间,迎面来到那青衣小厮跟前,抬头就喊道:休要慌张!好好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情。”

“粥场……粥场……场!”青衣小厮大口的喘气不已,语句一上一下,不连贯,让人听得不是很明白。

“不要紧,好好说,可是粥场分配不均,或者是有捣乱抢粮!”为了安抚手下,马元义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有磁性,安静带着鼓励,他几十年代神棍功夫岂是简单,一下就帮那青衣小厮定了定神,整个人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青衣小厮理顺了气,然后回答着:“见过元义先生,回您的话,事情是这样的,流民们并没有争抢粥食,也无抱怨粮食分配不公……”

顿了顿一起,带着不爽和怒气的语气继xù

道:“是那几个从吴郡来的几个朱姓子弟联合起来,正阻止着小人几个施粥放粮,现在与吴范、赵达两人先生对持起来,他们还已经去请朱太公过来。”

“说什么,我们朱家的粮食,怎可便宜这些贱民,说元义先生有私心,要中饱私囊,要到朱太公面前告发,评理。”

“混账!”马元义听那青衣小厮说完,怒火顿起,挥起手掌拍击屋柱,一下爆fā

起来,震得木柱蹦蹦直响,大量的灰尘索索掉落。

随着灰尘重新尘埃落地,这怒火来的快,去的也快,毕竟不过小人作祟,一时之乱而已,翻不了天,曾经作为太平道南方大渠帅,本应不是怕事之人,他心里自然也有把握对付这些吴郡子弟,不过他不出手,是等朱魁回来,再做决断,毕竟其中牵连着朱老实,这他主公的父亲。

自家主公的面子,可不是随便可以扫的。

故一直以来他都是保持守势,只要这些吴郡子弟不触及朱魁利益和计划的根本就好,其他就让他们上蹿下跳一段时间好了,可惜这次这些吴郡子弟踩到底线了。

不过,马元义记得朱老实带这些吴郡子弟前来的时候,就说了他的心中的想法,就是要安排吴郡朱氏弟子融入他的家族,为儿子增加一些出身资本,因此要马元义、赵达、吴范三人尽可能的收拢这些人的忠心。…,

那时,听了这话的马元义三人,就已苦笑,这是引狼入室之举,必受其害的,可惜不管马元义三人如何的提点其中的危害以及吴郡朱氏可能潜在的阴谋,朱老实早就打定了主意,要把他们草民的出身,转为吴郡望族身份,决心不肯改变,果然日子渐久,朱老实对这吴郡朱氏的信任开始慢慢超过马元义三人。

此事让三人感觉到了朱老实内心,那强烈的家族观念,事实证明他三人已经被疏远到很大程度了,今日那吴郡朱氏才敢对他们动手了。

糟糕的事情终究发生了。

马元义脸上的神色青红变换之后,最终他还是叹了口气,看来还是放qì

未经朱魁授意的情况下,顶着朱老实硬去对付吴郡朱氏子弟,他算来朱魁出去北上抗击黄巾也有段时间了,应该有了一些着落,看来应该去信一封,禀明此事,之前他和赵达、吴范三人认为主公前线作战,若没大事还是不要打扰为上,不过现在应该请个指示,去稳定下后方。

马元义想定,就出声对青衣小厮说道:“走吧,先带我去看看情况。”语气带着平静,足见吴郡朱氏子弟此番闹事,并没让他慌乱。

不过收容流民,充实秣陵的人口,这是朱魁定下的大事,是不容有失的,因而才留下马元义等三人,这最有管事能力的三名手下,马元义为主管,赵达和吴范为副主管。

朱魁办理的粥棚设立在秣陵城外的渡口附近临水的地方,此时距离黄巾起义爆fā

已经有几个月时间了,各地离家的流民经过了几月的长途跋涉终于远远的离开家乡,很大一部分来到了江东地区,而大量的流离失所的百姓听闻秣陵这里有善人朱家大办救济活动,因而纷纷赶来者,众之又众。

一名名面色饥黄的百姓们排着长长的队伍,有序的上前领一碗粥,在到旁边领一小袋米,最后再到一个会识字的执事面前,做姓名,籍贯,长处等粗略等级,以供统计安排后,看看是安排这些人去开荒,还是安排一个地方提供工作,或许是朱家的店铺,又或许是其他与朱家交好商行等等进行一系列安排。

总之不能目的只有一个,就你们可以,但是这些流民必须留下生活。

马元义与青衣小厮,径自穿过长长的粥场,来到后边的深处的粮仓,当他到的时候,那几个闹事的吴郡子弟已经先带着朱老实到了,赵达和吴范两个人正在行礼着。

“见过太公!”

两人道了声,正正经经的行了个下礼,朱老实笑呵呵的接受了。

人总是会变的,爆fā

富起来的朱老实自然也不落后,初时,吴范和赵达刚刚到访朱家的时候,朱老实面对两个有见识,懂五行术数的奇人先生,突然对自己礼遇,那是无比的受宠若惊,有不信,有做梦感,更有惶恐。

然而人终究是适应性的极强的动物,一段又一段时间的习以为常,时日长了,农夫成了太公,朱老实自然也对这些礼仪才是习以为常起来。

朱老实亲切与赵达、吴范两人走在一起,询问了几句近况,甫一抬头也见马元义到了,远远喊着:“马先生也来了。”

“见过太公!见过张小姐!”

马元义那带着磁性的声音远远传来,让人感觉无比的舒坦,有着强烈的感染力,一步步走近,接着对着走来的朱老实和侍候在旁的张小妹一并见礼着。…,

见礼后,马元义不经意间与赵达、吴范交换了下眼神,便抢先开口道:“不知何事劳烦太公亲自前来粥场,你老知会一声,元义自当前去效劳。”

马元义、赵达、吴范三人几年来一直都是儿子朱魁的左膀右臂,这些朱老实都是知dào

的,故而对着三人一直都有一定的尊敬和信任。

不过刚刚吴郡几个子侄跑去他的跟前打小报gào

,说马元义三人狼心狗肺,趁朱魁不在之际,私下大开田庄数年来存下的粮食,要免费全部供应给南下而来的流民们,给吃给住,还有许许多多后续的救援行为,直到所有流民全部落户为止。

其中必有猫腻。

朱老实初一听,也是一愣,这些年,他也拿过一些钱,做了一些善事,不过几个子侄报来粥场的规模,加上今日初看之下,他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善举太过了,与人为善,积阴德,这是好事。

但是天灾人祸,可非他朱家的罪责,因而略尽绵力就是了,救济太多,就变得有些愚蠢,若伤及朱家这几年建立起来的根本,那就大大的不值了。

子侄们的这些话和解释,让朱老实深以为然。

“马先生,老夫听说,你要大开田庄的粮仓救援这些流民,还要把府中这些年来存的收益全部用于这流民身上,此举是否太过了?”

第四十九章 吴郡朱氏事变二

马元义早料到对付会问这个问题,朱老实话音刚落,他就脱口回道:“禀太公,其实这些都是主公的意思,这是他离家北上时,布置下来的大计,或许主公没有对太公提及,但此地人多嘴杂,怕漏了主公风声,故元义愿意私下告知太公,赵先生和吴先生都知此事,可作证明。”

马元义说完,赵达和吴范两人一同点点头,表示同意马元义的说法,确实有这事。

话音一落,朱老实身后一道尖锐的声音传出。

“马先生,怕不尽然吧?”

这时,朱老实尚未说话,从他身后走出一名,双眼贼溜的高瘦男子,三十余岁,这人名叫朱廖,乃朱老实在吴郡朱氏祭祖酒席上,第一个开口喊朱老实为族叔的吴郡子弟,此次前来秣陵寻求就业名义的子弟中,就以他为首视詹,而且最能拍朱老实马屁,讨人喜欢,所有地位爬的最快,已经是主管下最高级别的执事。

“我那族弟朱魁何其英明之人,他固然大发善心,嘱咐你们要施粥给这些南下的流民,但也不可能会做出倾力救援,这样舍己救人的程度,没人会这么干的,其中怕是三位先生,名为救援流民,实是暗中中饱私囊,更或者是窃夺产业的阴谋吧。”

朱廖这话,罪名大也,这是要对马元义三人按上莫须有的名目,给予攻击,看来吴郡朱氏要对三人动手了,而且下手很重,加快对朱魁的产业进行渗透,一个月来朱廖虽然通过拍朱老实的马屁,得了个执事的职衔,但是马元义给安排的职位却是个虚职,权利有限,不能打范围的安排亲信,故而其他的族中兄弟,基本都还执事小厮等杂役。

这次出招,就是要搬到马元义、赵达、吴范三人的地位,至少要揪他们其中一个下马,让朱廖自己好有机会顶替上去,他早就做过许许多多的调查,这马元义、赵达、吴范三人不仅管着田庄里各种粮食生产和销售,三人在秣陵城外的镖局里也有很大的权限,可随意使唤里面的镖师。

这让朱廖等吴郡子弟很嫉妒。

此番,马元义三人根据手里的权利拿出田庄几年来囤积的钱粮,准bèi

全部救援南下的流民,着让朱廖这班人看到了机会,说实在话,朱廖知dào

这必定是朱魁离开前吩咐好给马元义的,否则三人不敢擅自作这般大的主张,只是真假并不重yào

,他们吴郡子弟本就别有用心而来,自然见缝插针。

如今朱魁不在家中,马元义三人毫无证据证明他们是奉命行事,加上从吴郡传来嫡长子朱治的命令,要加快对秣陵朱氏的渗透和控zhì

,至此朱廖果duàn

的出手了。

朱廖点到黑白的说法,让马元义三人心中火起,三人都是有大本事,大能力之人,几十年来何时受此人小人欺负头上,不由心中杀意升起,马元义冷冷的回着:“老夫之言,是真是假,待他日主公归来,一切自见分晓,今日粥棚善举,若因你搅扰,坏了主公之事,这造成你的后果,又岂是你小小“族兄”可以担待的。”

马元义在‘族兄’二字上加重了语气,提醒对方,你这族兄的来历,是否受朱魁的承认,你们的想法,真当他人不知dào

,你们吴郡朱氏真吃定了朱魁,丝毫不怕我们日后算账?

不过朱廖显然有恃无恐,对马元义的提醒丝毫不放在心上,是铁了心了,继xù

蔑视的说着:“马先生,族弟归家之时?哈哈!怕是那时,你等谋取我朱家财产,阴谋得逞之日吧?”…,

朱廖越说越危言耸听,充满各种质问,也对,如今的马元义已经改投换面,外人都道太平道的马元义已经车裂于雒阳,加之马元义虽曾为南方大渠帅,但是真zhèng

见过他面目的人少之又少,故朱廖了解的只是这是一个叫马元义的门客,这才敢如此大胆。

否则哪怕他吴郡嫡长子朱治听说了,此马元义就是那太平道南方大渠帅,怕是不敢如此简单明目的对付朱魁了。

朱廖出尽了风头,说着说着,大步一跨,站了出来,来到朱老实的跟前,躬身请命道:“族叔,如今族弟朱魁不在,家中理应由你做主,小侄今日就要告发者马元义、赵达、吴范三人,大肆在我朱氏产业里,俺怕亲信,这些人来历不明,出生绿林,定有不轨之意,望族叔明察,早作决断!”

此言一出,马元义三人心中顿然闪过一惊,吴郡朱氏果然不简单,真是做足了准bèi

,这招募一些有能力,有忠诚培养度的绿林客做侍卫却是他们三人的一个疏忽,虽这一系列都由经过朱魁的同意,但朱老实并不知情。

这些时日来,这些侍卫经常为了安全故,阻止朱老实做这个,做那个的,干预了朱老实的自由,这些都已经引起朱老实的一定反感,他并没有体会到这是儿子的一片苦心。

朱魁不在,他身为父亲,突然大权在握感觉让他有些飘飘然。

加之这些人的出处,的确难以解释,在这么不明确的问题下,朱老实眼里,事情的确有些阴谋不轨了。

此刻,听了朱廖的话,朱老实有些愣神和沉思,他要好好想想,这三位儿子的大臂膀到底有没有问题,是否趁儿子不在家,搞阴谋,搞窃取,背叛了他朱家,一时间场面有些安静。

朱廖带着阴谋得逞的目光扫了一眼马元义三人,多日来他经常拜见朱老实,并且拍其马屁,恭维久了,已经大概摸清了这个老实农夫出生的族叔的性格,易受外界言论影响,又认死理。

这让他得以利用,心中预想着,此次定能啦马元义三人中的一个下马,自己踩之上位。

马元义、赵达、吴范三人苦笑的对看了一下,心中一叹,他们三个太过小看这次吴郡子弟挑拨是非的能力,眼下他们突然间不知如何解释,只能寄托朱老实他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否则,若朱老实真做出不理的决断,他们虽然可以领着手下抗命反制,事后再请朱魁谅解,但这毕竟是不是办法的办法。

毕竟朱老实是自己主公的父亲,身份在那,不得不顾及一层,在保护主公大业不受损和让朱老实嫉恨二者选择其一处理。

就在粮仓里,朱廖大肆颠倒黑白时,粥场外,人挨着人的队伍,数目依然不减,有些人瞧着那一旁的马车,上面竖立着‘朱’字,暗暗记下这个大善人的姓氏。他们还不知dào

粮仓内,有一伙人正建议着要中断粥场,这话要是让外面流民听到的,那上千人聚集起来的百姓,若骤然的爆fā

,那所造成的动荡和后果,可是难以承shòu的。

忽然,粥场外小小的骚动自外而内忽起,同样的一名青衣小厮,抖动着双腿,步伐急促,碰开了好几个排着队的流民,眨眼间蹿过人群,往后面粮仓急去。

“兄长!兄长!你可要为几个兄弟做主啊!”青衣小厮一进入后边的粮仓,一边捂着脸颊,一边惨厉的呼喊着,这定睛一看,此名青衣小厮的右边脸透着红痕,有五道分开,可见是掌印,定是被什么人给打了。…,

不过这惨厉的呼声,一下打断了朱老实的沉思,这让看在眼里的朱廖心中一怒,坏事了,这族中兄弟的喊声定然引走朱老实的注意力了,这让他不由怒斥过去:“叔父在此,你鬼叫什么,还不见礼,什么事好好说。”

被朱廖这么一瞪一骂,这名青衣吴郡子弟委屈的额了一声,平息心气,好好对朱老实见了礼:“侄儿莽撞,望叔父勿要见怪!”

朱老实摆手,呵呵一笑,答道:“无妨,无妨,你这脸怎么了,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慌慌张张的,到底是什么人打了你?”

马元义三人看着这青衣吴郡子弟打断朱老实的沉思,三人松了口气,以他们对朱老实的了解,他是个不记仇之人,也就是经常会把烦心的事情给刻意略过,这样的性情,让他时常都能保持微笑。

如此,只要给他们三人一些时间,再好好的私下跟朱老实透露一丝朱魁的计划,加之朱老实还有个长处,就是他是已个念旧情之人,马元义是新来不久,不过赵达和吴范两人朱老实认识很久了,时常为他卜算事情。

二人耐心解释的话,朱老实肯定会静心的重新分析。

虽然是朱老实问话,可是几人的目光都注视在他身上,青衣吴郡子弟内心不由有些紧和慌乱,他想也不想的旧脱口说道:“叔父,你要为侄儿做主,不久前,侄儿在城外镖局山庄里熟悉地形,在镖局山庄后院里发xiàn

一三丈高围墙的内院,好奇下就想进去一看。”

“料想,,,料想那守门的几个镖师蛮汉,不仅不让侄儿进去,还不由分说,直接就将侄儿一顿打,说什么,后院禁地,闲杂人等不可靠近。”

“叔父啊!我们是一家人,怎么会是闲杂人等,这一定是恶奴欺主啊,此风断不可长,叔父,你一定要出来整顿家风,替侄儿讨回公道。”

第五十章 吴郡朱氏事变三

青衣吴郡子弟一番真真切切被打后的哭诉,让一旁听完后的朱廖心中又活络起来,原本对他有些怪罪,却计上心来。

朱魁的产业分有三部分,其一就是最早扶持起来的王忠的王氏商行,其二是镖局,其三就是得到番薯种子,试种成功后建立的田庄。

三部分中,王氏商行不属于朱魁直接管辖,故而类似吴郡朱氏本以为安排子弟进去,却被王忠一口回绝,这点朱老实也只知dào

王忠与朱魁关系密切,但却不是王氏商行的直接持有者。

而镖局和田庄都是朱魁名下直接持有。

朱廖心中暗喜,今日不仅可以给马元义、赵达、吴范三人安个莫须有的罪名,还可以给管理镖局的高乙投诉个手下管理不善的罪,好逼对付同样分出点权利出来。

想到这里,朱廖再一次的提高音量,抢先的开口喝着:“什么?这群镖师竟然如此胆大妄为,竟敢肆意伤人?看来朱魁族弟一不在家,这些下人们一个个都反上天了!”

朱廖说着说着,再一次在朱老实面前略有意指的扫了扫马元义三人。

接二连三的哭诉,让朱老实的眉头无比的紧,事情好像真变那么回事了,儿子朱魁离家,这好像家里这原先的下人,都乱了套,都开始有自己想法,肆意的发展了?或者真的要点醒点醒,警告一番。

善良之人,必然不会一次就做出绝情的事来,会给对方多次机会去改过,不会贸贸然抛弃自己多年的家丁,他这个本分老实的主人心,必然会让朱廖的打算,大感失落,他要替代马元义等待,窃取秣陵朱氏的产业,路还很长,还学多次的诬陷。

朱老实故作冷眼看了一下马元义三人,对身边的张小妹说道:“阿柳,扶着我,咱去镖局看看,今日到底又发生了什么情况。”

阿柳,即张柳,张小妹,是朱老实为了逼朱魁娶小妾,特意弄了个名字,来配朱魁身份,这些年他一直喊张小妹为阿柳,从这事件上,又可见百姓出生的朱老实对身份出生的重视。

“是,太公!”张小妹嗯了声,扶着朱老实出了粮仓,上了来时的马车,招呼了一声,车夫挥着马屁,车轮缓缓滚动着,驶向镖局方向,朱廖等吴郡子弟,胜利般轻视一眼马元义三人,也各自寻马,跟了上去。

他人走后,马元义三人的面色一下沉默下来,这次吴郡子弟动作太多了,他们三人略听了刚那青衣子弟的描述,一下猜出了这人为何会被镖师挥打,因为他的确是擅闯了镖局后院里,偷偷建立起来的一禁地,里面有最忠于朱魁的卫士看护,从事着朱魁暗地里某些计划,是极大保密级别的,只有少数几个特许人员可以允许进入。

赵达上前一步,对马元义和吴范说道:“镖局后院的秘密,绝对不能让吴郡子弟发xiàn

,这是主公离去前,再三吩咐要保密的,现在吴郡子弟唆使太公前往,那些护卫镖师未必能拦得住,这事必须得想个办法解决。

吴范听后,点点头,同样他的看法,转首看向马元义,三人中马元义最为多谋,受着两个人的目光,马元义略想了一下,就有了主意,唤过刚刚通报他的己方青衣小厮,严肃的吩咐道:“你迅速骑马入城,去请县令马俊前往镖局,可将此间之事告之,他必往!”…,

青衣小厮应声就走。

赵达和吴范心中一亮,这是好主意,马钧是县令身份,不同于他们与朱魁的关系,是门客先生,而且那城外镖局深处的秘密,马钧是知dào

其中关隘的,以他一县县令的身份去阻止,必可让吴郡子弟却步,只有那些吴郡来的那批人不教唆,朱老实其实很好说通的,他可没那么大的好奇心。

商量完毕,三人自然也出了粮仓,同坐一辆马车,跟了上去,他们要赶上前面朱老实的马车,在马钧赶到前,尽量的拖延时间。

几年的下来,镖局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扩建,占地已经是极广的了,穿过外大训liàn

场后,有两条小路,往左深入后,是一个封闭的内训liàn

场,场地规模较小,而右边一条幽静小道,盘转几圈后,在一排排树林的遮掩下,有一高墙小院,近三丈高的围墙,只有一道两人宽的入口。

入口处,有四名健硕,目带精光的护卫汉子尽职的守护着,而内部更有三批五人队日夜进行来回的巡逻。

眼下,朱廖与朱老实到了镖局后边深处后,就开始大口训斥和责问这四名护卫汉子,声音之大,一下将内部的另外五名护卫汉子也惊了出来。

最后还摆出一副硬闯的样子,这镖局深处竟然有这么一次严密的院子,里面定然有大秘密,或许是关于这朱魁小小年纪能够突然崛起于江东的秘密,这些臆测,让朱廖好奇心无限的拔大。

一旁的朱老实在张小妹的护着,默认了这朱廖的做法,他也意wài

,这门口几名护卫汉子,明显和他家里常见的护卫有所不同,个个都带着浓厚的血煞之气,显然有过好几条人命,这让朱老实错意wài

,儿子是不是从事什么不法的勾当,其实也正常,自从人类有了律法,平民百姓绝大多数对律法还是有很大的畏惧。

这些护卫汉子苦着脸,但还是死死的拦着入口,不让任何人进去,双方有些对持起来,这时马元义三人也到了,同时还来的自然也有被惊动过来的总镖头高乙。

路上马元义和高乙嘱咐了一些朱廖吴郡子弟今日唆使朱老实的事情,让他心里做些警惕,四人一到场,并不与朱廖等人做口水战,而是直接东拉西扯的对朱老实解释,言语啰嗦繁杂,一味的拖延起来。

吴郡子弟中,也有朱廖有些口才,不过面对一名神棍,两名算命师,一名总镖头四个人的口水聊天,显然渐渐地话题偏移了开来,越扯越乱。

不过他们吵他们的,朱老实他也听不明白,他心中总有自己的看法,他对院里的内部有疑惑和好奇,所以马元义等人说再多,都是没有用的,不说实话,不亲眼所见,却无法打消他进去一观的想法。

双方争论了半刻多的时间,正当朱老实不准bèi

继xù

理会其他口水,迈出第一步的时候,众人外,一道喊声传来:“等等!”

通往该后院的幽径小道上,一个中年男子身影疾驰而来,步伐有章,明显是个带武艺身手人士。

在所有人的眼光下,中年男子的身影渐渐看了清楚,正是得到马元义通知,后迅速快马单身而来的秣陵的县令马钧。

“亲家,多日不见,身体可好?

马钧脚跟一道,一边调整着疾驰后的呼吸,一边就笑颜的问道。

朱魁与淑淑儿交换了信物,定了亲,那马钧原是高家水寨三当家,自然算是淑淑儿的三叔,与朱老实自然互以亲家相称。…,

马钧突然的到来,朱老实顾不得继xù

好奇那高墙后院里的事物,亲自上了前,打着招呼:“多谢县令大人关心,老朽的身体还是硬朗。”

“只是颇有意wài

,大人你为何突然来此?”

两句话的时间,马钧已经将急促的呼吸调整完毕,笑呵呵的指了指那高墙后院,笑呵呵的与朱老实说道:“亲家,均今日特为此事而来。”

“大人知dào

这镖局后院之事?”朱老实闻言讶然的反问。

“自是知晓,岂是这后院之中所藏诸事,正是老夫委托朱魁所建,其中些许缘由,关乎官府机要,不变说出,望亲家不要介怀。”马钧随口说了个缘由。

“原来是大人密授之事,难怪高总镖头他等人一再相阻,确实忠心吾家,老朽多疑狭隘了。”朱老实感慨了一番,再看那几名守门的护卫汉子,带着浓浓的爱惜。

“好了,此事既然已经解释清楚了,大家伙就先散了吧,大人不妨随我去家中,宴饮一番。”朱老实见事情查清楚了,那名吴郡子弟被打属于意wài

,转首好生安慰了句:“这位侄儿,这些护卫忠心行事,却是委屈了你一番,这样吧,去账房领些钱,好好休养一番吧。”

说着朱老实就要领着马钧离开。

“叔父,慢走!”一旁朱廖见那县令马钧一到,几句话解释,就把后院护卫打人之事理清,又要一起去喝酒,那之前施粥放粮一事,若那马钧再开口搅和,怕是马元义等人又没什么事情了。

“后院之事既是县令大人按授机密,从弟无心被打,就做作罢了,但是马元义私下拿我朱家钱粮施粥布善,从而中饱私囊,岂可这么简单算了。”

听着朱廖大声的喊着,朱老实抬起的步伐又停了下来,他岂会这么快忘记此事,心里打算趁与马钧一起的时候,问下对方最这施粥布善的意见而已,毕竟是亲家,话也比较可信。

所谓跳梁小丑,终究上不了台面,正当朱廖拼死咬住马元义三人不放的时候。

又一顶四人小娇,在四名轿夫健硕的步伐浓浓的喘气着疾飞而来,轿子中一名青年单手摊开轿帘,样貌与朱老实颇为相似,厚实的身躯,那浓眉大眼远远瞧见的朱老实的身影,不由狮吼般的大叫:“父亲,大喜啊!大喜了!”

“三弟封将军啦!威虏将军!”

第五十一章 兖州定

东汉中平元年,公元一八四年七月二十四日。

孙坚的大军到达了东郡城下,在城外三十里处安下了营寨。

一个月来,也算势如破竹,兖州黄巾属于渠帅卜已方最大,占据东郡。其余小渠帅,县城无什猛将、精锐岂是孙坚和他四家将猛士的对手,一路上获得兵械粮草无数,抛弃老弱降卒,其中青壮一一编入军中,此刻从原本一万军,越打越多已有两万众。

匆匆搭起的简易营帐内。

孙坚右手轻叩身前案牍,语调缓慢、低沉、有力:“东郡卜已拒不受降,尔等以为如何?”

军中无有文士,在座只有四人武将,黄盖、程普、韩当、祖茂,除去三家将外,韩当是之前跟谁朱儁作战汝南之时,所收服的一名辽东而来的猛士。

孙坚话说出口,程普、韩当、祖茂三人的目光一齐转向黄盖。四家将中只有黄盖偶有智谋,其他三人都是冲杀之将,眼前这局,既然不降,那也只能打。

“主公,城中卜已不过万五蚁贼,只要多架云梯,三门佯攻,引开一些兵力,并不难下!”

东郡乃是兖州首府,城高墙厚,是平定兖州的关键,若硬啃下去,不胜,掩军再攻就越来越难的,孙坚也是知兵之人,明白自己麾下士卒中,大多数都是贼兵收编而来,并不是多么的精锐,经不起失败。

强硬攻城,并不是什么上策。

必须出战必胜,否则军心定然动摇。

孙坚看着案上的地图,那标准城池旁的那东郡二字,心里想到只要能将这座城池拔下,兖州的战事也就可以完全结束,而自己也就可以率领大军前往广宗,还来得及协助皇甫嵩、朱儁对张角的最后一战,争取一番平定太平道最大那份功劳。

孙坚低着头,摸起案牍上清酒,抿上一小口,这才慢吞吞的说道:“公覆,城池高大,卜已早已得到消息,现城内准bèi

应十分充分,攻坚战与我军不利啊!”

韩当大叫了一声,说着:“明日我去叫战,定将卜已两刀斩下,这样东郡不攻自破。”

黄盖嗤笑一声,道:“义公,怕你明日叫骂到口干,卜已那厮也不会出城,你这一路在兖州大开杀戒,他人早就得知你的名号了。”

韩当一听,哼了一声,低下头,不理会黄盖三人的嗤笑,继xù

慢吞吞的说道:“我换一套盔甲和兵器,不叫韩当,叫李当,真真假假间,卜已怎能分辨,疏于戒心,出来与我交战.”

黄盖还想再反驳什么,却听孙坚惊叫一声:“有了。”

打断黄盖他们话语,孙坚欣喜道:“义公,方才那句真真假假之间,人总会容易疏于戒心,此话大善!”

“哦,主公,义公刚刚是有这话,却有何特殊?让主公如此欣喜?”韩当不解道。

“莫急!莫急!听我道来,这半月来,我军一路连胜,如同尖刀一般直插入兖州心脏-东郡,这才让卜已惊惧不敢出战,但他毕竟不了解我军虚实,一切都是道听途说。”

“总有不足为信的时候!故可变实为虚,示敌以弱。”

“主公如何示敌以弱?”第一个开口询问的,是黄盖。

“明日起,中军不动,只是让盾兵掩护弓箭手往城上射箭,以图对敌军造成一些伤亡便可。而卜已自以为轻松守住,开始自信起来。第二日本将且装作首日攻城没有成功而恼羞成怒,继而大举进攻,当然非是死命攻打,而是虚兵攻城以此来迷惑卜已,大军只攻两日。第三日按兵不动。第四日遣将骂阵,第五日继xù

佯装大军进攻。第六日继xù

骂阵如此卜已必会以为本将技止于此,必定会松懈下来。而第六日夜里趁势猛打个卜已措手不及,拿下城池。”…,

孙坚双眼充满睿智的光芒,提起酒壶给自己倒满,一口饮尽。

四名家将想了几想,便大赞起自家主公,一时间,帐内气氛热烈起来,不再是方才那种苦思冥想的沉默。

隔日,午后时分,东郡之战打响。

“咚”咚咚”咚咚咚”

“呜”呜呜”

激昂的战鼓声和苍凉的号角声响起,孙坚大营这边营门大开,两千弓箭手和两千举盾步兵呼啸出营,分为两队。一人跟着一人,出营之后立kè

成四排方阵,朝着城楼推进,很快到达射程后,拉成满弦,搭上利箭。

这一系列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连日以来孙坚身形作则,常常训liàn



“射”

孙坚一声令下,掌旗兵一挥令旗,两千弓手松开了弦。两千根羽箭飞射而出之后在空中交织成箭雨,向着城头覆盖而去。

城楼上顿时开始一阵纷乱,只是几波过后,卜已就反应过来,慢慢开始有序的指挥,不似开始时那般手足无措。

见官兵没有挥兵攻城,给了他足够调转兵马的时间,很快城楼上的弓手也开始反击起来。

双方成了弓箭手对射的局面。

不过两个多时辰后,孙坚觉得差不多了,就鸣金收兵。

卜已不过二十来岁,本是张角弟子,凭此才当上了渠帅,对太平道忠心耿耿,这第一日的战斗果然如孙坚所料,自信了不少,也不再害pà

孙坚了。

第二日一早,孙坚再次来到城下,对着上方一阵臭骂,半响才退了回去命士卒大举进攻,这一日打的倒有点天昏地暗的感觉,一天下来丢下了近千人尸体才收兵。卜已看到己方损失不过百人,再一次轻松守住城池,信心大增,开始觉得孙坚并不可怕,多是以讹传讹罢了。

果然,第三日官军安静了,未有一卒出营,卜已开始认为孙坚在苦思计策。

第四日,黄盖、程普等四家将上前骂阵挑zhàn

,卜已派了几名部将下场,不过几回合就被斩了,心中确定孙坚军早先不过武将取胜,只要掩军交战,自己把握甚大。

第五日,孙坚依旧出营大骂一通,又开始派兵攻城,一日打下来,又丢了千多人,灰溜溜的鸣金收兵。这时,卜已依旧觉得自己应该是天生将才,心中有意出城大敢一场。

第六日,果然卜已所料,孙坚技穷了,仗着麾下有猛将,连续骂阵,心中暗恨,准bèi

明日自己要主动出击,是以吩咐贼兵们,夜间好生歇息,明日大败孙坚。

当天夜里四更时分,孙坚拔寨而起,真真zhèng

正全军而起,趁着天黑,也不打火,偷偷摸到城下。城墙上巡逻的蚁贼也就几个小队,百多轮流换班,卜已小觑孙坚,连带贼兵们也松懈下来。

一名名官兵来到城下,将云梯齐齐架好,这时才有贼兵发xiàn

城下无数黑影涌动,探出火把一照,发xiàn

一名名官兵已经开始攀城,吓的火把直接掉落,大喊到:“快来人啊!官兵攻城啦!”

见被发xiàn

了,但为时已晚,韩当、祖茂、程普三人先登死士,一一冲上城墙,来回冲杀抵抗的贼兵,无人能挡,一下子城头就被占领了。

留下祖茂一人把手城头,韩当和程普杀出血路,下的城楼,在城中兵马未反应过来之前,将那城门打开。

“冲啊!活捉卜已!”

见城门已开,孙坚发泄般笑了,他当了几天的孙子了,一马当先,为先卒,冲锋在最前头。

猛虎出笼,孙坚的凶猛更在他四家将上,骑在马上,冲之过去,一刀总会带着两三人头。

东郡府衙,可能连日来疲惫,卜已躺下之后直接就陷入熟睡之中,直到四更时分,却是听到外面一阵吵闹。武人的警觉令到熟睡之中的卜已立即醒来。

这时,一名亲兵急急忙忙闯了进来,不等卜已训斥,抢先大喊道:“大帅,北门火起,官军已经攻破城池杀进来,现在城中大乱,请大帅速速突围!”

卜已听得,吓得差点摔下床榻,道:“什么?不可能,官兵是怎么进城的?”

“卜已在哪?给老子出来!”

不等亲兵回答,韩当已经率先杀到府门外,奴仆们惨死声清晰可闻。

卜已吓得霍的一下起身,急急穿戴一番,率领着残余的贼兵狼狈逃出府衙,向北突围,中途被韩当追杀,一刀砍了。

兖州黄巾就此而定。

第五十二章 刘备救董卓

等孙坚赶到,韩当已经高举卜已回来复命,见此,孙坚向早准bèi

好的亲信发出命令:“儿郎听我军令,传首城中,诛杀继xù

反抗者!凡跪地者,不杀!”

大局已定,孙坚突然遥望着北方,心中期盼着那里的战火,不知到底进行如何了?

是日,孙坚遣使往济南,通知早已逃往的济南县东郡太守桥瑁,兖州已平,让他早日回来接管政务,收下烂摊子。他自己重新整日两日,收刮了大量粮草,也不再继xù

等待朝廷将令,两万大军再次北上,往广宗,希望能继xù

捞功劳。

冀州,广宗。

董卓刚入大军之中,就一改汉军往日围守之态,勒令猛攻广宗城,他这么做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前任卢植兵围缓攻之策被灵帝刘宏训斥,导致下了大牢,他可不想重蹈覆辙,再者说了,他自出将以来,战必争攻,以攻代守,猛攻猛打本就是他的作战风格。

但张角筹划广宗城许久,积累防备物资盈足,岂是那么容易被董卓攻破。每次只要张角一现身,贼军仿佛吃了兴奋剂,战力倍增,直到被砍成肉酱,方才不动。

几次剧烈攻城战后,官军也是损失惨重,董卓彪悍面庞笼上一层阴影。这次出战黄巾,是他好不容易获得的机会。正是要立下大功,扬名于世,身登高位的时候。本以为凭借凉州精骑,可以轻易摧毁广宗。但是黄巾毕竟与西羌不同,在攻城之阵时,凉州精锐并没有太多优势,一惯作战方式,并不适合于此地。

望着远处广宗城,董卓长长叹息一声:“卢子干之谋,乃上策也!”

八月二日,广宗地面,蒸蒸热气上漂,一层层尘土顺着热气上扬,黄巾军再一次出城。

闻得骑士禀告,董卓连忙集结部伍,一边出寨观看情况。眼看黄巾士卒一列列走出城门,董卓心中甚是疑惑,没有骑兵部伍的黄巾,上次出城突击,却被他的凉州铁骑狠狠打了回去,这才又缩了回去。

当黄巾集结近数万人之时,董卓悍然决定出击,虽不知张角打算如何,但事出反常即为妖,看你步卒怎地我麾下铁骑。

董卓前军冲锋后,张角军前军长戟兵卒结成鱼鳞阵,以为屏障,在接近百步后,中军突然出现上千重弩出现在董卓视野内。

“咻咻咻。”

弩弓之名,先起于韩,于秦闻名天下,秦朝以此定鼎天下,打败赵牧铁骑。

冲阵精骑被突如其来的弩失袭击,前部死伤哀鸣之际,后部前进冲锋也多受干扰。一时间战马的嘶鸣声,响彻官军。弓弩手射完弩失后,前军长戟士随着一声大喊“太平!”,向骑兵冲去。去除弩兵外,全军一一捉起长刀,跟赴其后,杀向骑兵。

西凉铁骑被强弩当头袭杀后,因为相互之间默协程度不足,导致一定程度混乱。黄巾军冲入骑兵之中,利用长刀优势,大肆临阵绞杀。骑兵失去冲锋、距离优势后,其威力也大大缩水。

张角所部黄巾被他洗脑后,不亚于任何天下精兵,狭路相逢勇者胜,陷入步兵舍命绞杀中的骑兵,无法再建其功,便只得左右分散冲出围剿之势,准bèi

稍稍修整后,再次回头突击。

“蚁贼怎会装备如此多强弩兵?卢植老儿误我!”董卓看到骑兵被强弩兵袭杀时,双眼爆红,抽出腰间长剑,愤nù

砍断身边小旗。…,

当初卢植槛车回雒后,曾留下一封书信,向董卓仔细介shào

一番如今广宗城大致状况。卢植在信中提及黄巾缺少强弩,便是城墙也仅有少量大弩。董卓之所以直接令骑兵冲锋,就是因此考lǜ



这些强弩是张角十几年来一点点积蓄下来的,一直舍不得用,就为了一次出其不意,来败官军。

很多人印象当中,“骑兵必强于步兵”,但这种论断是非常模糊的一种武断,其实骑兵若失去马匹冲击力后,几名步卒敢杀的话,还是很容易的。

不得已,董卓中军步卒一同压上,并不真怕了黄巾军,却是不想中军一起,双方酣杀之时,战场另一面,突然有扬起一面面黄巾旗帜,却是人公将军张梁来救,原来这两兄弟早就互通有无,杀了措手不及。

见事不可为,旁边的女婿李儒连忙劝道:“父亲,快撤,迟则晚矣!”

不想董卓退兵之后,又被黄巾军连连冲击,大部队被冲散了开来,几名亲卫掩护下顺小路逃走。

官军大败,各路义军也顺势纷纷逃开,当初义军投奔卢植后,一般都是起前锋炮灰用,而那董卓瞧不起这些江湖草莽,都打发后勤去了,因此像刘备这样的义军逃的倒是顺畅,早早就从小路逃开,一路上倒也杀了不少人。

三兄弟带领剩余义勇军停停走走,从容撤tuì

,不知不觉已经退至十余里处的茂密松林。此地乃是一个凹陷的急转弯,由于两边松林山坡的缘故,道路在转弯处急剧收缩,藏个几百来人倒也难以发xiàn



恰时,一群黄巾兵追着狼狈逃窜的董卓林外跑来,就要被追上,无奈之下,董卓只好带着西凉亲兵顽抗一场。

“难道天要亡我董卓,不,我还不能死,我还未名传天下!”

这是董卓一生的梦,做那凉州第四明,名扬天下。

松林中,刘关张三兄弟自然发xiàn

官道上情况,这是虚实未清,尚不敢动。

这时张飞喊道:“大哥,被围住的好像是个大官?”

刘备闻言,连忙定睛一看,果然是董卓,三兄弟中只有刘备见过董卓。

二弟关羽也发xiàn

了,“大哥,没错是个大官,救还是不救?”

“快让弟兄们起来,那是中郎将军,怎能不救!”刘备惊叫起来,一脸的仁慈与报国神色。其实心中尚有另一层心思,卢植走了,自己没了靠山,希望藉此能与董卓这个新中郎将攀上关系,来日封功劳的时候也有个照应。

张飞,关羽率先冲出树林,手中丈八蛇矛,青龙刀上下纷飞,很快就杀出一条血路,与刘备一起冲到董卓身旁。

“将军,快随备一起冲出去。”刘备一脸的忠心耿耿的说道。

命在旦夕,突然有人死命相救,董卓自然心中感动,丝毫不多想,也不多说话,就在刘关张三兄弟的护卫下,杀回松林中,遁入其中,根据地形藏了起来,不知他们这一藏就是一夜。

隔日,才慢慢走出树林,寻视战况。

哨探回报,董卓女婿牛辅、部将张济、郭汜等人组织下,总拦住攻势,慢慢聚起残兵迅速后退。

然张梁率领的黄巾军死咬不放,步步紧逼,这时,从官渡渡河而来的皇甫嵩和朱儁大军终于赶到战场,官兵新生立军的加入,当夜便反攻回去,大破张梁四万兵马,逼的张家兄弟再次缩回城去。…,

皇甫嵩,朱儁又一次兵围广宗。

听到这个消息,董卓连忙让刘关张三人护送他会官兵大寨,入寨后董卓先去面见皇甫嵩和朱儁两人。

广宗局势差点溃败,二人对董卓自然没有好脸色,只是冷冷丢下一句:“将军大败,朝廷降罪下来,将军早做准bèi

吧。”

董卓也知dào

自己这次功劳没得到,或许还是性命不保,现下也不好与二人计较,急急回到营帐中,寻来女婿李儒,询问对策。

“父亲,此时只有散尽钱财与朝中大人,移罪与卢植密而不奏强弩之事,方可保身。”

李儒的一番分析让他心中为之一安,便让他全权负责。

不一会,有亲兵来报,有一名为刘备之人求见。想起是昨日救了自己的那人,随即起身出来营帐。

刘备今一整日都在想如何搭好与董卓的关系,见董卓从皇甫嵩那回来,三兄弟早早跑来拜见。

官位不保,董卓心情恶劣,加之现在人身已经安全,对刘备的态度也开始冷淡起来,不若昨夜途中。

第五十三章 入京

“汝三人何名?军中现居何职?”

傲慢轻视之声淡淡传来,刘备心中一颤,不明所以,小心翼翼的回道:“在下涿县刘备,乃汉室宗亲。”然后介shào

关羽、张飞,“这是我两位结义兄弟,关羽、张飞,现在俱为白身。”

“想不到我在这还碰到了汉室宗亲,哈哈!我太祖皇帝开创汉室基业至今已有数百年,宗亲子弟何止千万?汉室宗亲,哈哈!”董卓听后,心中更加不屑起来,小声嘀咕着,却被面前三人听到了。

“三位救了某家性命,自然不会亏待你等,回头酒食金银会送到你处。”然后挥手说道:“哦。那你们下去吧。”

“多谢将军,我等兄弟告辞。”

刘备脸色如常行礼应对着,一旁关羽则是眯起双眼,冷冷地看着董卓,而张飞却是见到他有暴起的神色,但暗中却被刘备拉了一拉。

三兄弟回到驻地,憋了许久的张飞终于爆fā

起来,嚷道:“我等冒死血战,救出那厮鸟将,想不到这般无礼,大哥方才为何不让我杀了他!”拔剑劈碎一旁小旗。

刘备面色阴沉的说道:“他是朝廷命官,兄弟岂可擅杀?欲陪葬乎?”

“不杀这厮,难道还在他帐下听用不成?如果你们要跟随他,我便自投别处。”张飞便要离去。

“三弟,不要冲动,听大哥说。”关羽连忙拦住要走的张飞。

“哼!”刘备冷哼一声,说道:“董卓这厮也做不了几天将军了,这番大败朝廷定然降罪,现下大军是皇甫中郎和朱中郎主事,尚有可为。”

刘备早在拜访董卓之前就有一番打探,他这一番劝说,张飞终于熄下火来,三兄弟有开始商量着如何在皇甫嵩和朱儁面前冒头。

董卓这一番大败,官兵早前的优势化为乌有,其勾结中宫十常侍,移罪卢植,大败之因,乃蚁贼强弩伏阵,战阵森然,并非卢植所言之流民。最后在党人与十常侍妥协下,免去董卓中郎将一职,贬回老家。

董卓之败给了皇甫嵩和朱儁合理的理由,上书灵帝刘宏,言卢植‘固垒息军,以待自亡。’的策略是正确的,请求赦免卢植,同时允许继xù

徐图广宗。

在得到灵帝刘宏同意后,皇甫嵩等人再一次堆砌土墙,守备四门,每日擂鼓射箭,不让城中张角消停,因为城内细作回报,张角病倒了。

张角若死,黄巾军精神支柱没了,广宗轻易可下。一时间双方又恢复慢慢对持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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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城,朱魁平定南阳后并不如孙坚一般急急丢下烂摊子,自行北上,而是一边等待朝廷调令,一边协助太守秦颉安定整个南阳局势,半个多月来,调度麾下兵马,驱逐各大流寇,要知太平道起,许多山中流寇都山下作乱。

不止南阳一地,汝南、颍川三地皆盗匪横生,这些盗匪人数较少,每股千人左右,朱魁令麾下部将各领兵马四散开来,以剿贼明白大杀一同,无数山贼据点被清剿干净。

这些山贼若拧成一股,倒也平,只是各自为战,犹如草芥。

乱人心者,刀剑也,定人心者,亦刀剑也!

秦颉上言朝廷,言到南阳定,朱威虏之功也。

而后颍川、汝南已有官员上书为其表功。

七日后,朝廷突来圣旨,令威虏将军麾下众将入雒阳,朝天子,所帅兵马暂由秦颉节制,后分配到南阳,颍川,汝南三郡黄巾重灾区,以作县兵,补充朝廷在地方的兵力缺失。…,

“臣领旨,谢恩!”

朱魁跪身而起,一旁的秦颉连忙过来拱手恭喜,两人都有看到,那宣旨太监挤眉弄眼的瞅着,都知其意,索要好处。

只是秦颉和朱魁都是外将出身,与党人可谓是一党,如此明目张胆的递上钱财,若落人口实被朝廷诸公知dào

了,一个结交宦官之名,那是少不了的,将为天下读书人所臭骂。

或许都是武将出身,秦颉对宦官与党人的斗争并不愿参与,两人多日相聊下,称得上朋友二字。

朱魁示意了下身后的护卫杜洪,对方会意的点头,上前插言道:“这位公公,连日辛苦了,饭食已在别厅备好,请先歇息一番,再回京可好。”

这位中宫小黄门,见朱魁和秦颉如此不屑与自己说话,仅派一下人来招呼自己,大为不满,冷哼一声,跟着杜洪出去。

别厅内,果然已经有一大桌酒菜摆在那里,但是却不见任何的箱子,木盒之类的物件。

“酒菜都在这里了?没有别的菜式了?”尖锐声大为失望。

“是的,大人。”杜洪笑着回道。

“告sù

你家将军,本官还有赶着回去给皇上复命呢,这饭菜就不必了!”气冲冲的头也不回愤然离去。

杜洪见其人离开,连忙跟上送他离开。

出了城门后,杜洪身后叫住了即将离去的马车,来到宦官车前,从袖中摸了个珠子塞到对方手里:“方才忘记还有一道茶水未上,现给大人。”

珠子入手温润,好大的一夜明珠,宦官笑了,富有雌性的声音说道:“告sù

你家将军,这茶水十分润喉,去了京城,咱家会回请他的。”

府衙内,秦颉问道:“贤弟,这次皇上突召入雒,看似前程似景,还请小心,现下党人与宦官争斗不休,如果能外放,还是推辞其余任命吧。”

“我省的,会注意的,初起兄,你自己倒要小心,荆州虽然仅南阳一郡受黄巾肆虐,但那都是皮癣之患,乡绅豪族才是重患,尤其是江夏,观其有不妥,要谨之,慎之。”

朱魁虽然不记得秦颉被谁杀死的,但是依稀记得是荆州复起叛乱,然后被自己的手下杀死。可惜这些他不能确切说出,只能旁观提醒一下。

皇帝召见,自然不能慢腾腾的,兵权交接后,朱魁准bèi

只带高颖、廖化,秦家兄弟,王钱、杜洪等人离去,像王承、周泰、甘宁等待黄巾降将们,都已是校尉一级军官,却不能随意放qì

。只要他们在,麾下兵马将来还有控zhì

的可能,不然多日来的辛苦,一朝散,却不是他想见的。

雒阳!雄踞中原,北临邙山,南系洛水,东压江淮,西挟关陇;更有群山环绕,东据虎牢关,西控函谷关,北通幽燕,南对伊阙,人称“山河拱戴,形势甲于天下。”

另有传说雒阳是中华大地的龙脉集结之所,所以历朝历代均为诸侯群雄逐鹿中原的皇者必争之地,成为历史上最重yào

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雒阳有城门十二座,南面四门自东而西为开阳门﹑平城门﹑小苑门﹑津门。

朱魁等人花了八天的马程,终于到达天下巨城下。

“魁哥,这就是雒阳城,真的好大,比宛城大多了。”高颖早年都在江东行走,没见过什么大城,上次看到宛城已经足够惊叹了,不想这雒阳的规模远超其想象。

虽说黄巾叛乱,天下动荡,但是雒阳城的繁华丝毫未减,来人人群,日以万计。

出示通行关蝶后,守门士兵依旧慢腾腾的,左检查,右盘问的,直到奉上一吊钱后,一群人才顺利从开阳门而入。

这威虏将军的明头或许再其他地方有所威望,守备们常年见过各种三公九卿,大将军,上将军之流,自然要依例办事。

“哎,不想朝廷吏治如此腐烂!”朱魁叹道,“先生以为如何?”

刚才戏志才一副穷书生模样,乃重点检查对象。

“皇权衰落,天子威仪不在,是以这些守兵在城门校尉的倚仗下,如此狐假虎威,只有明确法度,无论亲疏,严格执法,方可鸣息。”

第五十四章 何进

与大儒马融齐名的王符在他《潜夫论·述赦》曾说道:“国无常治,又无常乱,法令行则国治,法令弛则国乱;法无常行,亦无常弛,君敬法则法行,君慢法则法弛。”

戏志才可不敢直说刘宏慢法,只说失去威仪,宠信外卿,宦官,以亲疏加于国之法上,他心中还有一句未说亲疏凌驾国法之上,乃亡国之道。

朱魁摇了摇头,目光投到街上,当真是人头攒动,拥挤不堪,其中有豪门子弟、官宦人家,又有商贾富豪、仕女小娘、奴仆小厮乃至游儿乞丐。看着整齐的建筑、宽广的街道,道路两旁一排排槐柳,盖俊不禁暗叹古人在城市规划方面亦有独到之处。

寻一街边路人,问的馆驿之处,直走而去。

驿站是专供传递宫府文书和军事情报的人或来往官员途中歇息场所,并不难找。

驿馆门前,几个差兵懒耸耸的靠在墙上,朱魁令杜洪上去说话。

“威虏将军奉旨进京朝见天子,快叫你们的驿丞出来说话。”杜洪倒提着圣旨黄稠呼喝着。

两个差兵一看果真是圣旨,两脚一抖,虽不知dào

这威虏将军是何人,但是奉旨进京,显然来头不小,连忙进去叫自家大人。

过了片刻,馆驿中的驿丞便出来了,姓杨,乃是弘农杨氏的偏支,有四十多岁,颌下留着短须,一身深青色的衣裳,黑色官帽。

“不知将军到来,有失远迎,勿要见怪!”

朱魁止住对方行礼,说道:“杨驿丞不用多礼,今番得蒙圣上召见,这几日我与几位手下还得望大人多多照料。”

“那请将军们随我来,左厢房真好空着,我带你们去。”杨驿丞伸手做了个请字。其心中却在嘀咕:“能够进宫面圣的,怎么不是世家子弟,在雒阳竟无宅子,要住行馆。”

一众人安顿下来后,朱魁偷偷叫出王钱与杜洪,说着:“南阳的事情你安排的很好,这雒阳一如既往,得自黄巾的钱财你都处置好了?”

王钱恭敬的回到:“军中那批对将军忠心耿耿之辈,都已经悄悄脱离出来,一分部运来雒阳王氏商铺,一部分运回江东去了。”

战争是发财最好的方式,黄巾军深谙此道,烧杀抢掠不以胜数,可惜却成全了朱魁。

定南阳前,王钱一早就被派了出去,在各自城池建立据点,雇佣贩夫走卒,一张庞大的网潜伏下来。

周仓等人本就南阳黄巾出生,自然清楚各个渠帅藏宝的方式,一一都被夺了过来,也不上报在战功中,偷偷运走。

“嗯,雒阳今后几年是为重点,你要切记,无论花多少钱,总之今后我要知dào

雒阳任何风吹草动,明白了吗?”

“是主公,属下知dào

了。”

“杜洪,以后你就随在王钱身边,协助他。同时用你的轻身功夫直接对我汇报。”

听的此言,王钱心中一惊,这是协助,亦是监视,主公越来越得平衡之道了,看了看那年仅二十岁的脸皮,神色越发恭敬。

“是,主公。”杜洪喜道,他只是绿林草莽,本以为是受雇与一商家公子,不想这公子这么快当上了将军,看情形其潜力无限,自己慢慢得到他的信任,富贵少不了。

“嗯,你们自个下去吧。”

白日车马劳顿,入夜后,朱魁本想早早歇息,养足精神,隔日沐浴更衣,入宫面圣。…,

其实他对灵帝刘宏的突然召见是否不解,自己虽立有小功,又份数朱儁名下,他的功劳其实十分要算七分在朱儁上面,上次能朱儁随口请封,灵帝的应允,已经是否让他诧异了,真不明白自己的声望已经深深引起刘宏的重视了?

这时,杨县丞突然带了一人敲门说道:“将军可已安睡?”

打开门来,朱魁尚未解衣,问道:“杨大人何事?”

杨县丞指着身份的中年人说着:“哦,是这样的,这位是何府管事,奉大将军命,来请将军过府一叙。”

“何进?”朱魁心中不解,这么晚竟然找自己,所谓何来?倒也必须走上一趟。

何进现乃大将军,节制天下兵马,无论是威虏将军这样的杂号将军,甚至连皇甫嵩这样的中郎将也名属对方之下。一言可断其生死的人物。

“那请稍后,我知会一声,就来。”说完就去高颖、戏志才房间嘱咐了几句。

后又更衣竖冠,焕然一新,两人一同出驿馆,不想那管家早已备好马车往大将军府行去。

一路上,朱魁想了想,若是与何进有何关联话,只有一桩,拿下宛城,平定黄巾后,朱魁又领兵四散而去,清剿流寇。

途径随县,真好遇到其父何真受流寇围困,顺手解围,后得知其身份后,亲自护送何真回复阳县。

留宿何府一夜。

何进虽本南阳一屠户,却颇有孝名。一日老父患疮疾,气息奄奄,何进竟伏而吮之,得浓血三盂,父疾遂逾,此事传出,众皆称赞,灵帝于朝堂上钦赐“天下楷模”锦匾一块。

想来因其父而找他,至于他白日方到,夜间就找上门,更好解释,堂堂朝廷大将军,岂无耳目乎!

抵达大将军府门,刚下马车,一名苍头麻利地上前拜道:“可是威虏将军么。”

朱魁答道“正是。”

“将军请……”

大将军府两扇大门被苍头们缓缓推开,朱魁左右看了看,顺着几人接引而入。

朱魁尾随监奴转过一廊,眼前立时浮现三四个人,当先一人四十余岁,身量中等,容貌刚毅威严,一见朱魁朗声挥手喊道:“前面可是朱威虏到了?”

大将军府敢如此大声说话者,没几人,看其年纪非何进莫属,朱魁受控若惊道:“大将军亲迎末将,如何使得?”

何进朗朗笑道:“别人当不得,怀明当得。怀明灭波才,平兖州,斩彭脱,定南阳,实乃我大汉国百年一出的少年英雄。更何况乃是吾父的救命恩人,父亲去信与我,要我好好报答一番怀明,来来来,今先饮个痛快。”

何进把住盖俊臂膀,直接带他来以厅堂之类,上面酒席已经备好。

今夜入宴之人,并不仅仅何进与朱魁二人,还有方跟在何进身后的三人。

一位乃汉鲁恭王之后刘表,字景升,姿貌温伟,少时知名于世,与七位贤士同号为「八俊」,正史中日后的荆州之主,在位期间牧得一方太平。现何进辟为掾,出任北军中候,掌监北军五营。

另一位则是出身三公世家,门生故吏遍布天下的袁绍,袁本初,少年折节下士,知名当世,文武双全,英气勃发,堪为天下少年楷模。正史中成晋国霸业,百万大军会官渡。现为何进辟为掾,升任侍御史,察百官。

最后一位乃何进弟弟,何苗,因以显贵,官河南尹,为人极为贪财。

何进见朱魁坐于末座,故皱眉头,伸手一指着其桌案左侧的布褥道:“今日乃私人宴,不必有臣属之分,来,怀明做到我身侧”

“多谢将军。”朱魁拱了拱手,倒也不扭捏,大步走过去坐了下来。

既然何进要作一副礼贤下士之举,过于推辞,更加得罪与他。

见状,何进这才微微笑道:“大家先敬怀明一杯!”

说着,先干为敬,看了看一直面色如水的朱魁,才淡淡地接说道:“怀明可知陛下为何突然召见与你?”

“回大将军,怀明不知,心中也是甚是奇怪!”朱魁也干脆的满饮了一杯,摇头说道。

第五十五章 外卿、党人、阉宦

何进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袁绍,笑道:“本初,不若就由你给怀明说一番如何?要知如不是他清剿汝南贼寇,你那老家也要受不少麻烦。”

“绍是要给怀明透露。”袁绍放下酒樽,笑着说着:“怀明当知十常侍那群阉宦陷害卢公之事?”

“自然知dào

,那小黄门左丰索贿不成,诬陷卢公,然朝廷诸公作保,现关押在天牢之中。噢?可是出了什么变故?”听到这里,朱魁也隐约明白要说何事了,但好像与他无关。

“对!怀明可知广宗最新邸报否?”

朱魁摇头表示尚未听说,他连日赶路,一路上消息闭塞。

“日前,皇甫公和朱公战报,言董卓不知兵法,盲目进攻,导致大军溃败,幸得他们二人及时赶到,才未让张角突围而去,后董卓这西凉蛮子,勾结中宫,蛊惑陛下,竟移罪与卢公,说败之罪乃卢公战前虚报军情与他。后才得知,这厮早前本就是阉货张让举荐,蒙骗陛下。”

董卓兵败,这事虽没看到邸报,但也是早已知晓的事实,只是倒现在他还不明白这一切跟提前召自己入京有何关联,有些迟疑地回道:“那冀北的情况如何?可是朝廷需yào

末将带兵去支援?”

这是他唯一能够想到的原因。

“非也!”一旁的刘表也放下了手中的酒樽,缓缓说道:“那日朝堂上,诸公以董卓兵败为由,参奏中常侍张让失查之罪,欲先除宦党之首。而张让复以董卓之言,辩解自己并无失察之罪,乃卢公隐瞒了太平道的实力,其才是真zhèng

罪魁祸首,欲斩其头,先杀卢植。”

卢植乃党人核心翘楚,自然不可能推出去顶缸,否则党人必散。

“司徒袁隗引以皇甫嵩朱儁之言,‘固垒息军,以待自亡’卢植之谋,乃上上之策,为卢公开脱,恳请圣上免其罪罚。”

“那陛下可是应与?”

刘表的话,他已经明了,只是十分若卢植无罪,一切都按党人的步子走,那张让不是被诛,历史不会变这么多?那召我进京,该不会是那狗血吧。

“不然,陛下却说,尔等诸公都有私心,保那卢植,只因党人之故。而让父亦有不对,董卓罪责,亦难论述,不若找个不在朝堂之人,说句公道话。”

随着刘表的话音,朱魁的心越发下沉,脸色瞬间阴沉一下,又恢复如初,不知在场之人是否被注意,装作惶恐道:“末将只是连上朝堂都上不得之人,如何敢妄论大将之罪。”

朱魁的回话,三人显然早已料到,那何进仍旧是笑着个脸,刘表自顾喝着酒看着他,只有袁绍说道:“怀明莫要谦虚,汝之名早入陛下之耳,否则陛下怎么会就点你之名,自恒帝以来,党人与外将本皆一体,如今怀明有机会为党人正名,去除阉宦之首,功在当世啊!”

“他妈的刘宏,狗皇帝,给我出了个这么难的问题,这逼我要站位,不是党人,就是宦官。”朱魁心中臭骂着,只是现在还是得快些想出办法从争斗中脱离。

何进直直看着已经沉默不言的朱魁,心中有软,比较他算是救过自己的父亲,却要把他推到风浪中间去。

今夜的晚宴是袁绍的建议,那日灵帝一言说出,他就找到何进相谋,早早在城门口大布眼线,一定要第一时间控zhì

此人,来打倒十常侍。…,

其实他是外卿与袁绍的党人并非是一路人,只是初任大将军时,手底下无能可用,只得与党人结盟,徐徐发展。

而十常侍与他有切肤之仇,对方拥护的是公子协,非他侄子,所以要保何家富贵,公子辩就是他的依靠。

这时,袁绍见朱魁不说话,想了想,再次开口到:“将军可是还有疑虑,除去中常侍张让这个国之毒瘤,陛下,朝廷诸公都会铭记于心,将来九卿公侯定有将军位置。”

袁绍给画饼倒是很大,九卿也属相之一级,朱魁现在也算个将军,将来若做了九卿,也算是出将入相了。

看着袁绍当着自己面,如此越礼,自个自的给许好处,当他这个主人何在?

但是,他现在还需yào

借助袁绍的名,袁家的势,招揽更多的人杰,到时再一把踢开。

“怀明,可还有什么顾虑?”何进问道。

何进的声音一下惊醒了朱魁,心中有了定计,心中叹道:“看来要在雒阳混下去,倍数艰难。”

“末将自然谨遵陛下之意,为国除贼!”

袁绍与刘表听到这四个为国除贼大字,笑颜更欢了,前句那遵陛下之意,却被他他们以为是给自己一个台阶,我是为国效力,而非为你二人所迫。

酒宴结束后,何进亲送三人出府,刘表和袁绍满yì

的跟朱魁告辞而去,二人不知心中是否怀疑朱魁是否虚与委蛇,还是十足把握他别无选择。

朱魁快步回到馆驿,众人皆已睡下,也不打扰,本想跟戏志才商量一番,但又想到涉及党人,也不清他对党人具体看法如何,自己脚踏两船的想法十分会被他接受。

寻来两张蔡侯纸,这时候的纸并不普及,比之后世草纸都不如,世人更爱用竹简,非纸张。

剑笔如飞写下了一封信,叫醒大虎与二虎。

“大虎,这信你一定要亲手交到大将军手中,切记就说有人送钱与你代送,现在就去,他应该还为睡下。”

“二虎,你去寻那王钱,傍晚的时候他已经离开驿馆,去了王氏商铺,找到他,告sù

他……连夜去,记得住了吗?”朱魁在秦二虎耳边吩咐几句。

“知dào

了,主公,我与大哥这就去。”

二兄弟离开后,朱魁一定站在窗口,看着黑夜中的雒阳,心思涌动。

与此同时,雒阳,张让的府邸。

自古以来,大太监一般就不住在宫里了,他们都被皇帝封了官,在京中置了宅子,有得皇帝同意自由出入宫中,平日不当值,十常侍常常回家住。

今夜除了要值夜侍奉的五人外,十常侍们都集中到了张府,平日里他们议事的小屋!

“段圭,那朱魁小儿真的进了何府!”张让尖细的声音在小屋内显得异常响亮。

“不会有错的,我们赶去驿馆的小太监来迟了一步,亲眼看到对方上了何府官家的马车”段圭拍手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片刻间,几人都沉默了,朱魁是外将,被党人一番蛊惑,看来定会在灵帝面前痛斥他们十常侍。

坐在张让旁边的赵忠,见继xù

沉默下去不是办法,张让不能死,死了他们这一群很快就跟着完蛋,不阴不阳地说着:“想必大家都已经明白眼前处境,我等不必抱成一团,才不会被那群党人和外卿谋害,陛下竟然要见那小将,见不着就没事了,不若连夜派人去馆驿刺杀。”

刚刚那段圭第一个否决道:“不可,返回的孩儿说里面住的几个,并不好惹,看过去都是武艺高强的杀将,急切间,根本找不到足够的刺客,反而会打草惊蛇。”

“嗯!不错,我也不赞成,赵忠听说你有一孩儿去那宛城宣旨,得了一个斗大的夜明珠,就是那朱魁所赠,可有此事?”这次说话的是宋典,声音倒是比赵忠稍微男性化一些。

“哦!有此事?看来此人未必敌视我曹,或许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或许趁陛下召见之前,设法见上一面,或许可以拉到我曹这边。”郭胜也是开口附和。

赵忠点了点头,说道:“是有此事,那孩儿是收了一夜明珠,但之前也受了他的无礼对待。”

第五十六章 面圣上

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当事人张让仿佛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道:“你们这么一说,咱家倒是想起来了,那张节孩儿从颍川宣旨回来后,竟也有人送了一盒珠宝,你们想这皇甫嵩、朱儁这人都是对我曹恨之入骨,断不会行此事,定时他们麾下将领,听赵忠这一说,会不会那盒珠宝也是这朱魁所赠?”

随着这张让这么一说,一伙人都觉的十分有道理,纷纷赞同道:“看来是这番道理了,如此我们在他面圣之前,伺机见他一面,逼他加入我曹,好生培养,将来也不是一个强力的外援。”

张让听了几人的话后,觉的十分有理,他们十常侍有一最大弱点,在外无将军支持,纵观朝廷带兵之将无不痛恨宦官,听说这朱魁十分能打战,就算不能拉拢,哪怕只要建立一丝默契也是好的。

这时,门外一个小太监突然禀报道:“张公公,小张公公求见!”

“张节来了!真好问他看看关于朱魁的情况,毕竟见过对方。”

“让他进来吧。”张让同意道。

那张节一进来,就见好几个常侍在,连忙低腰行礼,他也知dào

最近事乱,平日也跋扈行为也收敛许多。

“父亲,那个王钱又来找孩儿了,说想见见父亲你。”

“诸位,你看这王钱到底是何人?我等一同去见过如何?”张让对着众人问道。

“走吧,就见见吧。”其余常侍相互瞧了瞧,一同离开了小屋,来到会客厅中。

还是两人,王钱和杜洪,白日朱魁交代事务后,他们便回到了王氏商行在雒阳城的店铺中,只是一家小小茶铺。

夜间,秦二虎急忙忙的敲门而入,吩咐去找张节,通过他给张让送礼。

张节和张让城里的宅子,这些早已打探好了,茶铺本身就探听日常消息的。

厅堂里,杜洪从后背取下一包裹放在案上,熟练的打了开来,就听那王钱说道:“中常侍大人,这些是我家主人拖小的,送给你的礼物,只望大人他日可以多多提拔。”

“哦,你家主人何许人也?不告sù

咱家,咱家以后怎么提携啊!”张让冷笑着,满口怪罪的语气,命令的口吻说着:“让你家主人亲自来,否则来历不明的礼物,咱家可不收啊,更休谈提携二字。”

对于面前几个大汉朝最有权势几个宦官那扭曲的目光,王钱并不害pà

,朱魁让秦二虎已经告知他一些情况大概,保他有惊无险。

“中常侍大人,恕小人无礼,主人说了,他的意思,大人你肯定明白,他的身份,你心中也清楚。大家做个朋友,不必面对面,心对心就好。”

这是朱魁教他说的。

“你这下人都有胆识,不怕咱家等杀你,再早你家主人算账么,竟然用威胁语气与我曹说话。”赵忠几人面露杀机的说着。

“大人要杀小人两个,那便杀了,那自此主人也就与大人们没有友谊了。再者,这关节上,大人们确是需yào

主人之助,不是吗?”

说完,王钱拍了拍衣服,告辞道:“好了大人,小的礼送到,告辞了。”招呼了下杜洪就向外走去。

几名家丁想要拦住,在张让摇头示意下,让了开来。

王钱二人离去后,赵忠几人又回到小屋中,一番讨论后,决定就先给朱魁保持这种秘密朋友的关系,心中也放心,董卓失察一事,应该可以了了。…,

至此,十常侍也怪罪董卓无能,到后来招董卓入京的是何进,而非老相识十常侍。

何府,何进在朱魁三人离开后,又在书房批阅了一些公务,他虽屠夫出生,但也识字,学识却不高,十分勤劳的阅读各地文件,以示自己怀有大才。

忽然下人来报,有一人连夜来送书信,却说很重yào



送信之人自然是秦大虎,在见到何进后,直接禀明有公子叫他送信,接着把信件交予何进后,自顾告辞离去。

何进把书信带回了书房,他没有在偏厅看信的习惯。

信中却是写着一则故事:“曾经有个富家翁,有两个妻子,两个年少的儿子,家中还有一个几十年大管家,富家翁年纪大了,两个妻子各自为让儿子独自继承遗产,纷纷拉拢大管家,去不知大管家也有独霸财产之心。有一次妻子甲在大管家帮zhù

下除去了妻子乙母子。”

“乙母子死后,甲母子已经就可以顺利继承富家翁的遗产,岂不知那大管家把甲母子所做所为告sù

了富家翁,富家翁心伤之下把财产留个另一年纪最小的儿子,同时委托大管家全权打理。富家翁死后,大管家把甲母子也逼死,最后年幼的小子,不得不把财产交给大管家。甲母子死前,大哭,自己不该在富家翁生前显露自己的心机,导致被富家翁疏远。”

何进看完信件后,轻轻把用烛火烧了,这故事不难懂。心中想到:“写这故事乃何人?信中竟无姓名,但其言想是在说陛下就如那富家翁,然后乙母子如同公子协与十常侍,大管家是那党人。这么说党人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除掉十常侍,或是那母子乙,陛下还在,我这母子甲,我那侄儿有我这么强dà

的外卿,那党人自然不允许我何家继xù

的庞大,再出梁冀窦武之祸。”

想到心中透含着的意思,何进惊湿了后背,自己上了党人的当了,十常侍若死,党人下一个目标就是我这外卿,辫儿还为登基,我根本不是党人的对手,自家人知dào

自家事情,麾下大部分都是党人,亲信自己的极少。

“宦官不可灭,待我积蓄足够的力量,辫儿登基之时,才是我何家权倾天下之时!”何进感觉自己的脑子瞬间清醒了许多。“写信之人,大才,心向我何家,当寻之。”

而后几日,何进一直在打探写信之人的消息,还是一无所获,毕竟不是卫尉出动,可以海捕搜查。

次日,德阳殿上,众臣早朝,朱魁只是杂号将军,根本入的朝堂,得何进等人引入宫门,在一偏殿内等候宣传。

一个时辰过去了,依旧无人前来,深宫大院,帝国权利的中心,朱魁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朝堂上风云变幻,或许一下子风暴平息,将他吹出漩涡之外。

不多时,终于有一小黄门跑来,瞄了一眼朱魁,怪气道:“圣上宣威虏将军西苑觐见!”

“臣,遵旨!”

跟着小黄门身后,往内宫走去,穿过郁郁葱葱的树林,蜿蜒盘亘的大水渠,一飞桥静卧其上,朱魁从袖中摸出一玉璜,几步追上,拉住那宦官,放入其手中,笑问道:“这位公公,可否告知为何不在殿上面圣?”

事情有变,朱魁心中有些担忧,小黄门见手中之玉,黄橙透彻,一下热情起来:“将军,客气了,方才陛下传旨意,身体不适,暂停早朝。”

“哦,多谢相告!”刘宏懒于上朝,世人皆知,又私下见他,脑子不断猜想各种情况。

少顷,小黄门带领下,来到小径末端,一亭台楼榭依靠湖上,亭中坐着一男一女。

男子身穿黑红色冕服,头顶为十二旒冕冠,年不过三十,无须圆脸,一身的福像。

女子一身纬色绕襟袍,头顶凤钗珠玉,更为年轻,不过二十岁,倒也有倾国之色。

两人上前,小宦官先行跪下:“陛下,威虏将军带到。”

“臣朱魁,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吧!”灵帝刘宏语气有些懒散,倒是真的方起床不久,指着身边的女子说道:“这是朕的皇后,也是你救何太公的女儿。”

第五十七章 面圣下

“臣参见皇后娘娘!”

“将军不必多礼,父亲来信说本宫好好替她谢谢你呢!”何皇后的声音很轻柔,悦耳动听,令人心生好感,丝毫不想史书中妒妇模样。

“谢娘娘!”

何皇后打量这个充满青春热力的年轻男子,他那明亮的目光,心思道难怪小妹会看上他,连他她也很喜欢这个与众不同的年轻人。

“朱将军,你今年多大了?可曾婚配?”

“回禀娘娘,臣二十岁,已有婚约。”

“二十岁,不错!不过已有婚约,但这没什么既然小妹喜欢,我这做姐姐可管不了那么多。”想到这,何皇后略略探身问道:“将军可还记得吾家小妹?”

“小妹。”朱魁皱眉回想起来,何皇后的妹妹,也就是何真的小女儿,那日他飞跳马车救人的时候,却是见到一个十二岁的少女,后来酒宴上他还赠了一把匕首给她,名字确实忘记了。她提她妹妹,不会是,,,,这可是烫手山芋。

“太公府上是有一何小姐,但请娘娘恕罪,名字,臣忘记了。”

“将军确是狠心,小妹日夜怀抱将军的匕首,思念情郎,却不想将军早已忘却。”何皇后丝巾抚面嗔怒道。

“娘娘明鉴,那日何小姐受强匪惊吓,臣送小剑不过以激小姐之志,并无他意。”

何皇后又淡淡一笑,说着:“将军,不必急于解释,今日本宫作保将小妹许以你如何?”

“啊!”朱魁受恐若惊,连连摆手,拒绝道:“臣已有婚约,,,何小姐貌美如花,臣配之不起啊……且她年仅一十二,委实过早。”

朱魁一连说了好几个拒绝之语。何皇后一听,心中不快,却也没有要治罪之意,她想的倒好,有风骨这才配的上自己的妹妹,如果他一下答yīng

这亲事,更说明此人乃趋炎附势之辈,更不会将自己妹妹下嫁与他。

现在何家如日中天,她有足够的信心来磨,逼他慢慢不得不心甘情愿。

灵帝刘宏看自己的皇后说着说着,两人有些沉默,他对朱魁印象不错,是个有才能的臣子。

那日朝堂上被党人与宦官逼的头疼脑热,烦躁不堪,真巧这几日何皇后时常提起这么个年轻人,回想起此人的一切,顺口就这么一传召。

今日一见,仪表堂堂,一身武臣冕服下,倒也英气逼人。且先看看是否值得朕培养吧。

顺势解围道:“皇后,小妹的年纪尚小,此事以后再提吧。”

“陛下,不小了,臣妾也就一十四岁就跟随陛下了。”何皇后撒娇道,心中想到,最后的办法就是请皇上下旨赐婚。

“这不好不到十四么?”灵帝刘宏嘟嘟道,又转开了话题,问道:“皇后,你不是说今日宫外来了只鲜活的鮸鱼,要亲自弄给朕吃,朕有些饿了,你去准bèi

吧。”

“哎呀,臣妾忘了,陛下稍等,臣妾这就去。”说着起身离去,又回过头来,嘱咐道:“将军可别走了,也可一同尝尝本宫的手艺。”

看着皇后粗俗的展示自己的厨艺,灵帝刘宏目显深情之色,转头有些尴尬说着:“爱卿可是觉一国之后,怎可下得厨房,只是皇后这一手艺,朕深喜之,深宫之中也无能敢说什么。”

“这是陛下家事,臣不敢妄论。”朱魁心中好笑,这何皇后的厨艺定然不妨,引得灵帝满口留香,不过这并难解释,何进杀猪的,他妹妹会煮菜很正常。…,

“昨夜,大将军邀请你过府入宴,想必你已经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了吧。”

刘宏身为皇帝,雒阳城情报以他为冠。

“是的,臣已经知晓,只是臣仅一小将,无德无能评论朝廷机要。”

朱魁求情道“还请陛下别为难小臣。”

“哈哈哈。”刘宏轻笑三声,问着:“爱卿可是怪罪朕将你卷入这朝廷争斗之中。”

“臣不敢!”

“你也别妄自菲薄,朝廷诸公各有私心,当日朝堂上,本一推脱之言,几日想来,倒是不错之举,你就说说看吧,卢植该如何处置,张让与董卓又当如何?”

说完,双目突然精明起来,直炯炯看着朱魁,直透内心。

皇帝有命,再三推脱那就成抗命了。

“陛下,无论卢公,董公,中常侍大人,他们罪当诛否?”

“哦,你这话何意?朝廷上下无人不言他们罪该万死。”灵帝心中一笑,这话到是中听,并不偏袒。

“卢公可曾投降黄巾?可曾私通黄巾?或有证据来证明这些?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卢公以逸待劳困敌之势,不以战,损刚益柔,亦是上层兵法,望陛下明察。”

“董公亦同卢公,他虽有罪,却不致死,其败非战之罪,贼首张角却非等闲,若以一战败便战将军之头,以后我等将士作战都将兢兢克克,如此如何为陛下建功。”

“直至张常侍大人,确是有罪,但亦非死罪,昔日大将军窦武目无君上,多赖几位中常侍大人效命,有大功,功过相抵,望陛下明鉴。”

朱魁说完,偷偷看了看灵帝,见其思索,不知他如何看待自己这番论述。

“好。”灵帝刘宏称赞着:“言之有理,罪不至死,那明日你可敢在朝堂上在这么说一遍。”

“臣遵旨。”

“你很好,敢说真话,不偏不执,便在尚书台任个侍郎吧,其余封赏待平定太平道后重新论吧。”

接着,唤来以宦官,给了朱魁一腰牌。

“臣遵旨!”

“臣还想举荐一人。”

“哦,你要举荐何人?”刘宏不明的问道。

“原我军中从事,戏志才,此人有经略,臣平定黄巾,多赖此人之功。”

“如此,下次你带他来见我好了,可还有事要禀?”灵帝刘宏用手摸了摸喉咙,随意回着。

见灵帝手势,知其嘴已馋,朱魁行礼告辞道:“臣已无事,皇后娘娘的鱼应该已经好了,臣还是先告退,免惊扰陛下品尝。”

“是怕皇后唠叨你亲事吧,好吧,你下回去吧。”

“臣告退。”

看着朱魁的离开,灵帝刘宏轻笑的自语:“倒是个机敏圆滑之人,寒门中确实少见。”

回到馆驿后,淑淑儿与戏志才等几人一同来到他房间,询问面圣的结果。

“魁哥,皇帝是不是很威严的老人家,都说是天子,是不是跟我们不一样。”淑淑儿好奇的问着。

“陛下也是人,不到三十岁呢,算个很好的人吧。”

朱魁笑着回着,刘宏的确是个很好的人,他亲身感觉刘宏虽然贪财昏庸,但不是残暴好杀之人,如果他是个寻常富家翁,或许可以造福一方吧。

“今天陛下给了我新的任命,尚书台侍郎,秩六百石,月奉七十斛。”

“恭喜主公(将军)”

几人纷纷道喜,只有淑淑儿不解问道:“何喜之有,你以前是将军,秩两千石,现在变成一侍郎了,秩六百石,皇帝贬你的官了?”

“高小姐,你这就错了,威虏将军只是个名号,并非实职,侍郎可是在尚书台走动,时常见到陛下,非是小可,这是陛下对将军的信任。”一旁的戏志才替朱魁解释道。

“听到先生说的吗?叫你多看些书,却是不听,回去后多向歆儿学学。”朱魁捏了她的小脸蛋说着。

“疼。”淑淑儿不满说着:“知dào

了,下次就找歆儿讨书看。”

第五十八章 早朝

朱魁点了点头:“知dào

就好。”

转向戏志才,想起举荐一事,说道:“先生,魁知你一直心存大志,满腹经纶,却难以施展,今日在圣上面前魁举荐先生,陛下已经答yīng

下次接见先生,望先生可以把握机会。”

“将军!”戏志才一下站直身体,行了一谢礼,“将军厚恩,志才永不敢忘。”

“诶!”朱魁连忙上前抓住他的双手,说着:“先生不比如此,你我多日相处,早已是知交好友不是么?”

“将军高义,志才不如也!”

“过谦了先生。”

翌日,早朝。

众臣并未等候多久,一身帝王冕服的灵帝乘舆而来,礼官太监大声叫喊着:“陛下驾到,众臣早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千篇一律的口号和礼仪过后,党人一方先行发难,太尉杨赐率先而出,参奏董卓兵败之罪,十常侍张让失察之罪,北中郎将卢植当无罪释fàng



一连好大串控罪与求情,太尉杨赐一口气流利的说了出来,显然早早已经背记于心。

接着就是又是一连串张让等宦官一党的反击。

见朝堂上又吵了起来,司徒袁隗站了出来,启奏道:“陛下,既然早前说好,召平定南阳黄巾的将领威虏将军以为公正,既然他已入京,何不宣他进殿。”

灵帝刘宏一挥长袖,点头道:“嗯,朕是这么说过,那就宣他上殿吧。”

“宣,威虏将军上殿!”殿外太监一个个尖声相传。

不一会,朱魁就进得殿中,在众多公卿的双目下,伏地应道:“臣朱魁拜见吾皇。”

灵帝刘宏伸手示意平身,说着:“爱卿请起,此番让你进京,是因为你熟悉黄巾,有你做公正,说给诸公听听,这卢植、董卓、张让可有罪?”

“是,陛下。臣认为卢植无罪,董卓有罪,张让有罪。还请陛下圣裁!”

十二个字,两种不同的脸色,诸公无不笑颜看着对面的宦官,就差没有弹冠相庆。

而十常侍等太监们,苦拉着脸,其中以张让最甚,心中只骂朱魁言而无信,感叹自己怎么就这么轻易上了对方的当。

不等朝堂诸公一一给张让定下刑法,灵帝刘宏抢先宣bù

他的旨意:“北中郎将卢植并无携贼自重,然作战缓慢,却是辜负圣心,减死罪一等,复为尚书事。”

“东中郎将董卓,兵败广宗,然胜败乃兵家常事,除去中郎将一职,复为河东太守,以钱赎罪。”

“中常侍张让,失察有罪,罚俸一年,同以钱赎罪。”

灵帝话一毕,众人哗然,这决定就是要免去三人所有功过,风轻云淡低调处理。灵帝心中自有算盘,他知dào

卢植家中无钱,就是有钱也不会买罪,所幸就免了,张让和董卓都是家有万贯之辈,倒是可以拔些有油水出来。

这些都是他听朱魁解说后,既然几人都没什么滔天大罪,那就不如换点钱来的实惠,要知这次黄巾叛乱,他的内帑空了许多。

以袁隗为首的党人,一听以为是皇帝财迷病又犯了,连忙劝说道:“国之大罪,岂可以钱财为赦,还请陛下收回成命,重定张让、董卓之罪。”

“国之大罪?袁司徒此言过了。”至尊席上的刘宏摇了摇头,慢条斯理的将朱魁昨日分析之言,一一说出。

“袁司徒以为如何?”…,

刘宏看了看堂下袁隗几人交换了眼色,还想继xù

反驳,心中不喜,脸色一下差了下来。

这时,大将军何进,出行启奏道:“陛下圣明,张让虽有罪,但功过相抵,以中常侍大人之家资,可大大补上广宗大军的粮饷。”

见何进突然为张让求情,党人为无一不变色,都不明白此间怎么突然就一切脱离了掌握。

这何进前夜看了朱魁那匿名之信后,越发觉得,十常侍只可打压,在自己掌控之中,却不可灭,否则党人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殊不知党人在三方势力中,最为强势,皇帝党锢了十几年,依旧势力庞大。

“大将军言之有理,这样吧,张让你罚你支付平定广宗的粮草,你可心服?”

“陛下圣明,奴婢甘愿受罚!”

一旁的张让全身伏地应着,心中舒了口气,斜斜看了一眼何进,有诧异,有嫉恨,诧异对方怎么替自己说话了,嫉恨对方让自己大出血,本来灵帝要罚钱,至于罚多少,还不是他们这些内侍看着办。

“退朝!”

在礼官太监的吆喝下,灵帝慢慢悠悠回到了**。

德阳殿外的阶梯,袁绍几步追上前方大将军何进,大声喝问:“大将军,方才为何退缩?”

何进转过身来,看到袁隗,杨赐,崔烈等等一批党人无不注视与他,等待他的回答。

但是何进既然为张让求请,自然心有准bèi



“诸公不见陛下是要保住张让?我等死谏下去,恐那十常侍临死反扑?若再现曹节之事,当若何?”

见众人都默默不语,知dào

他们的心思,再迎一新帝便可,反正这皇帝,党人并不喜欢,但这又岂符合他何进的利益,他权势来自何皇后,也就是来自刘宏。

“黄巾之乱,尚未平定,朝堂不可大乱,一切当徐徐图之,本初,今夜你们来府上,我当与尔等细说。”

外卿与党人再次会谋,也不知是何进的辩解,还是党人们自己现在还离不开何进的支持,或者两者都有,那夜双方又再次达成了共识,那袁绍已经划在何进帐下做事。

而朱魁,仿佛完成了他的使命似地,朝堂上一番指罪张让后,成了雒阳城中的闲人,党人们也不在关注与他。

这让他心中大松了口气,朝堂的漩涡,实在不他这后台全无之人可以插手的,否则下一次死无全尸都不知晓。

这次纯属庆幸,何进突然的求情,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否则他入宫单独接见灵帝之事,他人定然知晓。

若无何进,或有可能怀疑是他进言刘宏,以钱赎罪之意。

这次意wài

卷入的漩涡,到让他给躲过去了。但是只要他未出这雒阳城,这朝堂漩涡的血水,总有一天泼在他身上。

郎官,西汉时本为宫廷的近侍。东汉以后,作为尚书的属官,之后随着尚书台的权利加大,侍郎日渐重yào

,同光禄勋议郎一般,备帝王随时咨询,只是没有参与朝政之职,同时需yào

在尚书台司职。

“陛下,侍郎朱魁在外求见!”

此时,乃午后时分,一般刘宏午睡刚醒,心情一向不错,这是他从几个小黄门重金买来的消息。

“哦,宣他进来吧。”

“臣叩见陛下,陛下万福!”

“平身吧!”灵帝摆摆手,说着:“说吧,有何事要奏?”

“陛下还记得臣举荐一人之事?现在这人已经宫外等候。”

“哦,那也宣他进来吧!”说完,对着一旁的小黄门示意了一下,不一会,戏志才跟着小黄门进来。

“臣戏志才,参见吾皇陛下!”

“不必多礼!”刘宏看着眼前二十五青年,一股儒雅之气,心中有些喜爱,淡淡的说着:“卿家何方人士?师承何处?”

戏志才曾算将军帐下从事,自然也可以算是刘宏的臣子。

“臣乃颍川人士,之前就学与颍川书院,引太平道波才作乱,老师将书院关闭,这才遇上将军,得见天颜。”

“那你是荀爽的学生?”刘宏抬了抬眼,追问了一句。

“正是老师。”

“既是慈明先生弟子,自是才华之士,也跟朱卿家那般在尚书台任个侍郎吧。”刘宏笑呵呵说道。

第五十九章 谁为太子

“荀氏八龙,慈明无双”

荀爽先后着《礼》、《易传》、《诗传》、《尚书正经》、《春秋条例》、《汉语》、《新书》等书,号为硕儒,颍川书院驰名大汉,刘宏深有耳闻。

六年前,灵帝刘宏创办鸿都门学,便学自颍川学院希望可以收天下士子为己用,与党人势力占据地盘的太学相抗衡。正史上,这大概是他唯一的功绩,是中国最早的专科太学,打破了专习儒家经典的惯例,以天子门生,分化党人。

封建时代,师生之谊,仅此君臣之谊,为人可以大义灭亲,却不能欺师灭祖。

是以灵帝给予鸿都门学的士子特别优待,学成之后,多给予高官厚禄,有些出为刺史、太守,入为尚书、侍中,还有的封侯赐爵。

只要对方不是士族太学院出生,民间如同水镜书院,颍川书院出身的寒门士子,只要有才华,在刘宏看来都可以收麾下,将来安排朝堂上,更多话语权。

“臣遵旨谢恩!”戏志才一拜而起。

刘宏今天可能午睡比较舒坦,心情愉快,话多了些:“最近困惑朕之心头的有二事,一是太平道作乱,但幸得爱卿等忠臣匡助,张贼虽未死,但天下一家慢慢定下来了。二乃立太子一事。”

“尔等也知,先帝无子,朕才得以荣登大宝,是以诸公都希望朕早定长子辩为太子,以定国本。只是朕更是喜爱次子董侯,那眉宇间像极他的母亲王美人,可惜啊!”

年前王美人被何皇后害死,刘宏大发雷霆,遗憾的是刘宏显然不是痴情的人,随着时间的流逝,又原谅何皇后,只怪自己当初没有处理好**关系,因此心中对次子协有些愧疚。

“你们二人就说说看朕应该立谁为太子。”

“这个,国之储君,当陛下与诸公共议,我们只是小臣,万万不敢评论两位公子之事。”

太子之位是宫廷大漩涡,今天说出一言半句,会得罪一大片人。

“朕只是随口问问,你们就随便回答即可。”

侍郎官本身是就供皇帝临时出主意之人。

戏志才看了一下朱魁,先行答道:“周礼有云,立嫡不立庶,立长不立贤。公子辩即为嫡长子,理当为太子,今日陛下喜爱公子协,但陛下春秋鼎盛,岂无后公子乎?他日新公子诞生,陛下又换新颜,岂不“戾太子之变”再现我朝。”

“望陛下慎之。”

“戾太子之变”指的是汉武帝后期,武帝觉得太子不合自己心意,欲废弃太子,导致后来一系列惨剧的发生,父子相残,后燕王刘旦争位等等,后来武帝虽然为戾太子平反,但亦不能抹去那段时间朝政的动荡,如果武帝没有产生废太子之意,一切就不会发生。

戏志才这番言论,也是有道理,刘宏才不到三十岁,想必天下无人相信,他会在四年后暴毙而亡,虽然今只有二位皇子,但怎能保证今后没有更多皇子诞生,今天疼爱这个,明天喜爱那个,只可惜太子只有一个,一动朝局震动,非同小可。

朝臣们也这般论述,灵帝刘宏早已听过许多遍了,笑了笑,表示自己听进去,只是性格上的缺失,岂是易改,不然历史上,汉灵帝也不会到死为止都未立太子,只有遗诏令公子辩继位。

“朱爱卿,你怎么看?”

朱魁行了一礼,想了想,心中还是决定如实说道:“高祖斩白蛇而起,劈荆斩刺,几度生死,才创立这大汉王朝,光武帝亦东征西讨,才中兴帝业,为何会有王莽乱世?皆成哀二帝,才略不足,不够贤明,压制不了王逆。”…,

“是以,臣以为为大汉计,为刘氏计,刘氏延续,大汉的兴盛,天子的才德是很重yào

,不可以陛下喜爱而论之,否则太庙之上,如何面历代先皇。”

看着朱魁无比郑重的说辞,汉灵帝顿时有了兴趣,要求他立贤者,虽少,却也有,却没有他说如此危言耸听。说道:“卿家所言有理,只是何以知其贤也?”

历代皇帝都知dào

立贤比立长好,只是如何知dào

哪个儿子贤明,因此纷纷妥协在立嫡长的祖法上,毕竟最为稳定。

“臣有一策献上!”

“哦,爱卿请讲.”灵帝顿时来的兴趣,提起精神听着。

“德才一事,短时间是考校不出来的,陛下现春秋鼎盛,两位皇子一位八岁,一位四岁,都还是进学的年纪,陛下不妨可花十年时间来考校,期间每三五七日一考校,可以示经学,治政,武略,兵法等等,题目随心而出,后予以评分,以优、中、差三等,用木牌记之存档,待两位公子皆成年而冠后,得分高者为太子。”

“陛下可将考校一事告知两位公子,然考校题目陛下切不可事前透露,如此,两位公子定然潜心问学,来应付陛下的考校。”

“这便是臣献给陛下,皇太子培养之策,一切都由陛下来选,以陛下只能定可训导出一位明君出来。”

朱魁说完,抬眼看了正在品味这番策论的灵帝,见其并无怒色,心中稍安。

一旁的戏志才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朱魁,十分诧异,不信他的这番话是临时想出,定是心中早有腹论。

“哈哈哈!”汉灵帝突然大笑起来,“朕无忧虑矣。”

“朕还年轻,还有时间去培养,我那两个皇儿,还是将来的皇儿,谁好谁坏,日久见人心,谁贤明,谁有才华,考考就知dào

,如果这些皇儿为了这太子之位,肯花十年时间苦学,而不是整日斗鸡遛狗,将来继承大统,至少也可保江山不失。”

刘宏长笑毕,整个人似乎放松了不少,微微点头笑道:“爱卿帮了朕大忙,解开心中烦闷,说吧,要朕赏你些什么?”

这时,一阵隐隐的尖锐声自殿外传来:“陛下,美女、池水已经准bèi

完毕,是否现在就去!”

刘宏一听,道了声:“朕马上就来。”

一名身高八尺,体型壮硕的太监,自顾走了进来,一看房中有人,有些诧异,说:“老奴无状,打扰到陛下了。”伏在地上。

“无妨,你们都是朕的忠诚,方才朱爱卿给朕出来好主意,朕正准bèi

赏赐。”

说着就把朱魁的话重复了一遍。

蹇硕听完,大为夸赞,投来善意的目光,他是支持公子刘协的,立贤不立长自然得到他的赞同。

“朱将军,陛下既然要赏,你说说吧,陛下很大方的。”蹇硕竟亦灵帝自家人的口气说着。

一旁的戏志才刚想反驳些什么,被朱魁轻轻拉了拉。

“陛下要赏,臣二人钱货吧,我们缺些钱,在雒阳置办些宅子。”

这话让对面两人为止一愣,还以为朱魁提出封官或者索要爵位之类挟恩要求,却恰好对灵帝的胃口。

“好好好,像朕,爱财,有居功不自傲。”

“蹇硕,你去朕内帑去两位爱卿各娶十金。”

“奴婢,遵命!”笑了笑,离了开去。

戏志才正想推迟,朱魁眼疾手快拉住,一同谢恩。

“谢,陛下赏赐!”

宫门外,戏志才不解,说着:“臣子为陛下出谋,这是本份,将军为何堂皇的索要赏赐。”

朱魁停下脚步,看住戏志才的眼睛,笑了笑,却不正面回答,仅说道:“志才觉得这陛下与蹇硕关系如何?”

顿时戏志才脸露愤愤之色,说道:“那蹇硕阉货目无尊上,陛下当前,如此大大咧咧的说话,竟随意打断陛下的话,今才知,宦官之祸,深矣!”

第六十章 难民

宦官之中,人人都以为灵帝最信任是十常侍中的张让,平日称其‘让父’,却不知最值灵帝信任的是宦官蹇硕。

据《后汉书》记载,中平五年,蹇硕为上军校尉,灵帝以蹇硕壮健而有武略,对其特别信任,并以其为元帅,以监督司隶校尉以下。

中平六年,灵帝在病重时将刘协托给蹇硕,这叫托孤重臣,满朝文武就其一人。

“我虽有些谄媚陛下之言,但吾之心从未要做任何不利大汉之事。”

“官宦之所以能够得势,乃他们了解陛下,君王垂拱天下,君臣如果不能相知,和谈兴盛王朝,我之所为只为陛下信任,届时才有机会向陛下解释国之弊端,你大大咧咧上前指证宦官乱政,又或者言陛下留恋**,图惹陛下反感也!”

“若此,这等士人虽然一生清名,但与朝政,与大汉有何益处,望先生能体会吾之心。”

看戏志才所有所思的样子,朱魁上前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魁之为人,先生难道还是不知。”

“走吧,回去吧,我等今后或许就住在雒阳了,今天想陛下讨钱,便是此故。”

一连几日,居无要事,尚书台的工作并不繁重,一般便是整理各地文书,尚未完全替代了三公九卿的工作,午后除去要值班者,早早就可离开。当然皇帝有召见的话,需随时候命。

自朱魁入京以来,一直还未好好逛过这千年古都。

吆喝着戏志才,大小虎,廖化带着淑淑儿,领一馆驿吏卒为向导,上得街去。

繁华的街道,来来往往的富商,权贵,不停穿梭在各个里坊之间的商贩,数之不尽的吃食,小玩艺,惹得淑淑儿东摸西瞧,兴奋不已。

城西,广阳门附近,一排排的府宅,多数占地一亩以上。

朱魁一行人从一府宅内出来,一旁还跟着一四十余岁的男子,正在弯腰介shào

着。

这名男子乃太尉府黄阁主簿手下一副官,对城中府宅一清二楚。

“大人,这宅子本是卫尉里一长官的,后来年老致休了,前段时间就病死了,有儿子游手好闲,又好赌,这不输了钱,这才卖掉,本值三百两白银,现在只要一百七十八两。”

“紧挨这府宅也有二亩大小,前主人也是官员,只是得罪朝中大臣,罢了官,所以要卖了宅子,回家乡,却是贵了些要五百十两。”

“这斜过去一些,还有一宅子,却是小的多,不到一亩地,也便宜些,五十六两白银。”

“西城一带就这三座宅子可以符合大人的要求了。”这名副官一一介shào

着。

十金,其实灵帝赏赐已经很高了,够寻常人家两辈子的生活了,戏志才是幸运的,灵帝在兴头上,赏了朱魁,也赏了他,这是他第一次拥有这么多钱。

“将军,志才孤家一人在京,妻儿皆乡下,如何住的了那么大的房子?”戏志才比了比三座府宅的大小说着。

戏志才年岁还在朱魁之上,早年就在家乡成了家,听其说有一子,只是他心怀大业,不愿守着妻儿过日子。

“那先生,便将家中之人一一接到雒阳来好了。”朱魁无所谓的说着。

“大人你们是要哪两座,下官好帮大人安排一番。”副官望着两人询问道。

“那就……”朱魁偶一转身,伸手正想指出,忽然看见距离自己三十米开外有四个少年郎朝死命奔跑,一身脏兮兮,破旧的袍子。左穿右插,连翻带跳,越过街上行人车辆,摊档什物。…,

“兔崽子,你们几个快给我站住!”

后边几个麻衣壮汉从巷尾处冲了出来,指着几个少年穷追不舍。

两班人从面前飞驰而过,突然前方的两个少年,由于跑的太急绊了下脚,倒在地上,前边两个倒也义气,回身拉起,并不放qì



却是这一会的耽搁,后边壮汉已经飞身上来,将少年们团团围住,少年们见跑不掉只好做好搏斗准bèi



“看你们往哪跑?”壮汉们凶狠地瞪着少年,齐齐吐了口口水,一齐手脚并用的围殴。

定睛一看,几个少年原来枯瘦如柴,才略反击几下,就被打倒在地,抱头死守。

朱魁等人眉头一皱,淑淑儿出声说道:“朱哥哥,他们好可怜,救救他们吧。”

“嗯。”点了点头,对廖化和大小虎示意了眼色。

三人会意,几步上前,喊了声:“住手。”

可惜,对方丝毫不理,还呼喝着:“少管闲事!”

三人冷哼一声,冲下场去,不消几下,便将几名大汉料翻在地。

“这是怎么回事?天子脚下,尔等当街斗殴,可还有王法。”朱魁与戏志才连襟上前喝问道。

大汉们见面前之人个个衣着光鲜,显然是富贵之人,不是自己这粗鄙下人可比,其中一人畏畏说道:“禀两位大人,小的是合生堂的掌柜,这四个少年在店里偷东西。”

看着少年们一副乞丐的打扮,知dào

大汉并没有骗他,但既然决定救下,自然就此撒手,从怀里取些散钱,丢了过去。

“钱拿去,快走吧。”

几名大汉见朱魁付了钱,还富余了些,连忙哈声的道着:“小的这就离开!这就离开!”

大汉走后,几名勉力的撑起身子,也跟着谢着:“多谢几位大人,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朱魁略作客气,就问一旁的副官道:“怎么了,雒阳城里,竟也有乞丐?”

副官叹了口气答道:“回大人的话,太平道作乱,整个京畿道都是流民,渐渐就演变成了乞丐,朝廷怎么驱逐都无用。”

黄巾之乱打起之后,一些不愿投身太平道的百姓,为了躲避战火纷纷逃离的家乡,京城雒阳成了他们的首选,百姓的想法很简单,天子脚下,自然是最安全的地方。

只是灵帝早早下旨,关闭各处入雒的关隘,因而流民们无法转而投向江南等地。

但是关是死,人是活的,整座中原大动荡,数不清的流民,自有他的办法,偷偷潜入京师避难。

“你们都是哪里人氏?”朱魁对着四个少年问道。

“我是颍川人氏!”

“我来自曲阳县!”

“……”

这么一听,四人既然都是来自不同的地方,为了生计,一伙人经常在街头上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你们现在都住在哪里?朝廷应该对你们有所安置吧?”戏志才突然想起问道。

其中一个少年有个愤愤的答道:“朝廷根本就不管我们的死活,入夜后就必须出城,被守备兵遇见,是要进大牢的,我们都住在城外的一破庙中,那里是难民的集中地,我们白日不得以才入城讨点吃的。”

戏志才愕然,百姓颗粒不进,朝廷诸公竟无人讨论此议,整日党人、外卿、宦官的斗来都去,一时间他有些不明白,往日所学,平天下,到底要如何做起。

朱魁看了看眼前不过十二三岁的少年,黑黝黝的,显然是时常挨饿,这在后世,至少也有慈善机构给予帮zhù

,虽然其中有贪污,但是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发放到手。

想到这,就对那名副官说道:“这三座府宅我们都买下了,你帮我安排吧,这是十两金子,你看着办吧,元俭你陪这位大人一同去。记得回头叫人连在一起的大宅子给我打通起来。”

“是,主公。”

“大虎二虎,你带着几位少年好好去吃一顿,然后跟他们去城外看看,统计下有多少难民,可以的话,就先安排他们到府上吧,回头尽lì

给他们一条活路。”

第六十一章 白纸上

“等等!”戏志才突然喊住。

“将军有如此善心,志才岂可落后,这十斤金子,二虎你也拿去,能多帮几人算几人。”

“岂可花先生的钱?”朱魁推迟到。

“将军为我出钱买了宅子,志才岂可无动于衷,难不成了守财奴。”戏志才笑着说道。

举家搬迁,跋涉千里,水土不服,这些雒阳城外的难民,能够活下来的基本都是青壮了,老人妇孺少之又少,大部分都死在途中。

四个少年这活难民据点,总共聚集了近三百来人,挤在一个山神庙中。

一个个换上洗过换上仆人衣衫后,除了瘦些,倒也看不出流民的痕迹。

“大虎,这批人你安顿好了,你寻些人慢慢教导一些府内的规矩。”

“是,主公。”秦大虎应了声就出去了。

从早期那少年口中,得知京畿雒阳一带的流民,可不止他们这几百人,零零散散的有万多人或者更多,这倒是收买人心的好机会,只是纯粹养在那里,却是可能的,偶尔施舍粥棚也并不足够。以商行的名义在雒阳附近置买田地,让他们当佣农,自食其力,倒是不错的注意。

“二虎,你去王钱那,告sù

他以商行名义在雒阳附近村县购买田地,一点一点的来,收容这些流民,耕种或者制造家具。力所能及的救助吧!”

“知dào

了,主公!”

木材家具一直是朱魁名下主要的产业,早前他在武氏兄弟那打造不少新型的刨刀,使做出来的书案之类光滑如肤,一直在江东风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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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平元年八月十六日,也就是朱魁入京前六天,江东吴郡,朱氏府邸后院。

一方半亩大的水池,在微风的吹过下,一层又一层的波纹荡漾起来,加上池塘边上,几种不知名的水草迎着风摇舞着那翠绿的身姿,惬意,无比的惬意。

不过池塘边,一个方形石案,一个中年男子,一脸的苦色,一杯杯的清茶丝毫不能缓解他皱起的双眉,这股愁肠的气色,与那周围清幽的环境格格不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个中年男子正是吴郡朱氏的家主,朱发。

“沓,沓,沓!”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个格格不入的意境,听到响动的朱发,头一转,双眼望过,见识自家儿子朱治,正踏步而来,脸上一样的面沉如水,心中叹了声,看来自个要打探的消息,要做最坏的打算。

“治儿来了,过来坐吧!”朱发摇摇着手,对着大儿子招呼着。

朱治,一如平日的,锦绣儒衫,头带维冠,应着父亲的招呼,几步来到石案对面,盘膝坐下,抬起右手,提起那石案上的煮沸腾的茶壶,斜斜一倾,两股水流,哗啦啦,两杯清茶,一杯自己,一杯却是给父亲满上的。

随后,朱治先饮了一杯,叹息一句,开口对着父亲禀报着:“父亲,前去确认消息的下人已经从庐江回来了,是花大钱从郡守府听来的消息,那朱魁被封威虏将军的消息被确实的。”

“具体情况,据来人回报说,他初到颍川时,带人投奔那右中郎将朱儁麾下,一入军营就被那朱儁收为帐下右军司马,而后斩黄巾渠帅彭脱,又深入颍川黄巾首领波才大营,奇计火烧敌营,顿时解了朝廷最大的危险,这才被灵帝封了个将军称号。”…,

“紧接之后,他人便与那左右中郎将皇甫嵩、朱儁下了军令状,带着数万的黄巾降兵,前往平定南阳张曼成,如今大半月过去,尚不知dào

那边具体情况如何?”

那朱治一句一句的,述说的朱魁北上抗击黄巾的经lì

,那朱发越听越心惊,手中的的茶杯不由一抖,茶水顺着杯沿溅了出来,沾湿他那身名贵的锦衣。

“父亲!”朱治见状,赶忙接过朱发的手里的茶杯,放回桌上,同时单手握着对方的手,安定老父的心绪。

那朱发挣扎了两下,就重新坐直了身体,但握住儿子的手,却并没有放开,叹息带着丝丝后悔的说着:“治儿,你说,之前我们的决定是不是错了。”

“这朱魁怎么就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才华,一介泥腿小子,能做出如何大功来,他的武艺跟谁学的?他的兵法勇气谁传授的,事前我们可有查过他的师承?”

“竟一直以为,他凭借的不过是小聪明,一点点与众不同的奇思妙想,弄出来什么说书策、时装策,这才给那秣陵朱突然冒头出来。”

朱发一连的竟以为,他朱治同样的汗颜,他与父亲一般,早前想法是一致的。

杂号将军,虽然不是常备将军,无常备军权,但也可有个几百个亲兵,放在地方,官位是在县令之上,太守之下,品级不低了,更重yào

的是,还得看看而后朝廷是否有实职分配,若能分配个镇守边城,绞杀乱匪,那慢慢就会形成实权了。

这江东吴郡地处中原东南之极,故得到朱魁的消息已经迟了许多了,不知朱魁已经平定南阳郡,更是已经被皇帝传召入京了。

这也正常,两汉时期,虽然已有邸报分发,但只要派发的地方还是在京都,已经各地太守而已,县城级别可就没资格享有分发邸报的福利,而且由于通讯传输的问题,地方太守的邸报来的都比较迟。

而且朱魁斩彭脱、火烧波才、平南阳等事,在朝堂上不过引起一时的关注,诸公真zhèng

的视线还是在广宗张角处,那里才是太平道第一功劳处。

故而派发地方郡城的邸报根本就是一笔带过,而庐江郡太守陆康因为时刻关注太平道战况,尤其关注那朱魁的表现,故而特意派人打探,这才知dào

毕竟详细的情况,但得到的消息,还是落后了一些。

“父亲的意思,如今该当如何处之?”朱治问道,今日重新审视朱魁这个人,可再也无法用那仰视的角度去观看,浅水蛟龙,崛起之势,足以带领一平民家族十余年的兴盛。

若真能真心的吸收他朱老实这一秣陵朱姓,加入自己家族旁支,所带来的利益将远远不是先前财物谋划所能比的。

常言父子之间多有心连心者,或真是如此,朱发的想法与儿子一块儿去了,叹息着,试着问道:“为父的意思,是想重新去接纳那朱老实一脉,真心去坐实这旁支长老的位置,好借助那朱魁小儿上升的气运之势,自己这主家一脉暗于幕后,他日有机会,再度崛起。”

所谓大树之下好乘凉,朱魁就是有成长为大树机会的小树苗,谋事者,需因时而变,不过,朱发却在忧虑着问道:“哎,现在为父担心的是,我早前,暗中谋取他名下财产,早被马元义等有心人看破,怕是朱魁回答得知后,必然嫉恨,导致与我们反目成仇。”…,

朱治听后深以为然,不过他不愧是吴郡朱氏这代最杰出的嫡系子弟,自然多有计谋,他一边继xù

斟茶给父亲,一边出沉思了片刻,就说道:“父亲,我有一法,不知是否可行?”

“你且说说看?”朱发强撑起精神问着。

“这番,从弟朱廖本可怂恿朱老实解除那马元义三人的职权,不过因为那县令马钧出言为他们求情,这才又让朱老实改了心思,这人着实可恶,孩儿的意思,去拜访那丹阳太守周昕,述说那县令马钧贼心不死,私通地方商人朱氏,再其镖局后院兴建作坊,打造器械,图谋不轨。”

“各种由头,以莫须有罪名定那马钧之罪,马钧乃那朱魁臂膀,这便可转而让那周昕与朱魁交恶,转移视线,那朱魁小儿,立再大的功劳,难道能一下官位就大过了那太守。吾料那朱魁必然敢怒不敢言,那时,我们吴郡朱氏在设法为那其求情,保举一番,期间,无非不过是一个钱。”

“通过此契机,与那朱魁交好,他不是要施粥放粮吗?我们就资助些粮食给他,为他积些声望,这些就都是情谊,体现着本家的真心实意,只要他日那小子若能通过那中郎将朱儁等攀登高位,我等在为他对付周昕,报此欺辱之仇。”

“如此多的付出,必然可挽回他对我吴郡朱氏的看观。”

短短对话之间,这朱治就想了个大概的计略,不知这算不算急智,还是太过想当然了。

“但愿此计能行。”朱发想了想,于是同意下来,其实这些年,家里的事情,都是这大儿子在处理了。

第六十二章 白纸下

周昕,字泰明,会稽人,年少的游历京师,幸运的师从那太傅陈蕃,苦修了几年,度了金,弱冠后,便号称:“博览群书,明於风角,善推灾异。”

如此有个好老师,好出身,很快就征辟入了太尉府,举高第,又度了几年官场资历,就被迁为丹杨太守,时尚未满三十岁,可谓少年得志,不过到了太守这位,官位就不是那么好升的,关系这东西,也差不多要用尽的,需yào

一些真zhèng

的出头功绩,可惜对于这些周昕并未有多少真材实料,故这丹阳太守一位,一坐就是好多年。

周昕今年三十九岁,正值壮年,长了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看起来颇有点正气,这张脸也为搏取到这个官位出了不少力qì

,因为长得帅的人总是比较受人喜欢的。

十年前,周昕得到太守的职位之后,周昕又花了大笔钱财,请了一个厉害的本地幕僚跟着他一起来上任。他知dào

自己的斤两不够,这官位是用钱和关系活动来的,想管好政务,没有一个厉害的幕僚绝对不行,所以事事都很依赖师爷。

这天早上,周昕早早起了床,随后就出门去了太守府处理政务,但其实就是喝茶,太守府的一应事务,其实都是交予自己的幕僚处理的。

周昕的师爷大约四十几岁的样子,穿着青布长衫,一看就是很有学问的那种人。这幕僚也是个识礼数的,一见那周昕走进这个政务办事房,连忙起身先给周昕行了礼,问了安,这才递过那几卷竹简:“大人,这是几日来的郡中事宜,属下都已批注完毕,这几样主要,特呈大人亲览!”

“不必了,先生办事,我很放心,就这下发各县吧。”周昕摇头表示不必,这些年的合zuò

,他十分信任自己这个幕僚,如果那日没有了他,怕是自己的丹阳郡会运转不灵。

不过周昕不理这些郡中政务,但是却问起另外一事来:“昨日那吴郡的朱氏,竟然遣人给我送礼来,还带了一封信,先生你可看了吗?”

“看了。”那个幕僚听了周昕的问话,有些冷冷的说着:“却是异想天开!”

“哦,此话怎讲?”周昕问着。

“大人莫急。”那幕僚嘿嘿一笑:“他吴郡朱氏还以为自己还是那开国之初那鄢陵侯朱轸,早就不过一个吴地土绅列豪而已,要是那前任家主好在,好歹也是吴郡太守府上的主簿,可惜因为那许生之乱,受了牵连而死,如今不过苟延残喘,望还以江东四姓之一自居,徒惹人笑耳!”

“虽说是土绅列豪,但是财产倒是不少,你看看,这一出手就是个千斤的黄金。”周昕附和了一声,又说道:“花这么大的代价要我去对付一个县令,这其中有何缘故,貌似这个县令,是臧旻刺史未离任前招安来的一个贼匪头子,难道两方曾经有仇隙?但又不对啊,是何仇怨,才让吴郡朱氏花这偌大的代价,千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足是他朱家两年的收益。”

对于周昕的那些猜测,那幕僚摇了摇头,他做了调查,他代理郡里事务多年,很多治下情况他必周昕来的熟悉多了,据带回的情报来看,对方的目标可不是那马钧,回道。

“那马钧虽是水匪出生,但治理县城却很有一套,秣陵在他管理几年下,已经是我丹阳郡下,第一县城,赋税亦是排行第一,那马钧或许有些匪性,然百姓中,风评极好,这些年对郡守府也多有孝敬,却不会有作乱这种大逆不道之举,这些都是那朱治的栽赃而已。”…,

“嗯,对!臧旻刺史对他有再造之恩,谅他一小小水匪,还不感恩戴德,岂敢复乱。”周昕点了点头,但问题不对,这吴郡朱氏此举出于何意?

看到周昕有疑虑,那幕僚笑笑又道:“大人可知朱魁,这吴郡朱氏,却是在怂恿那朱魁之父要将他那家朱姓并入他吴郡朱氏,以主家对旁支之名,妄图窃取那朱魁名下之产业。”

“朱魁……可是几年前,围杀那巨匪严白虎的少年?”

“嗯!”师爷摇头晃脑地道:“却是这少年,他倒是少年英才,几年间,就积累了偌大的产业,已经不下于那吴郡朱氏,这才使吴郡朱氏起了歪心,欲趁他北上从义,抗击黄巾之机,通过他那老实的父亲,暗中使坏。”

“倒是卑鄙无耻~”周昕呵呵一笑,说着:“不过那朱魁不愧是我江东杰出少年,竟有如此大志,带人为国效力。不过这些又与我何干?”

“先生,你看我是否要帮吴郡朱氏一把,按他们说的,寻个由头,把那马钧随便贬到他处?”

看来周昕果然久不接触政务,什么事情都不知dào



闻得那周昕的话,那幕僚连忙拉了下对方的衣袖,摇首说着:“大人不可!”

“为何?”看到幕僚如此急切,周昕有些意wài



那幕僚稽了一礼,表示对干掉拉衣袖的失礼道歉,随后说道:“大人怕是还不知dào

吧!那朱魁带着五百家丁兵马,一路北上却是立了偌大功劳。”

“先是在庐江郡,解了舒县之围,斩杀黄巾贼首,后入汝南,投入右中郎朱儁麾下,深受右中郎赏识,一下就得军司马之职,其后果不负朱中郎之望,一战斩彭脱。”

“这些都还不够,颍川县外,深入波长大营内应,成功的火烧蚁贼粮仓,打破颍川蚁贼,生擒波长,解了雒阳之危,这才得到朝廷提前封赏,位威虏将军,最后带着颍川黄巾降卒数万人,会合南阳太守秦颉成功歼灭南阳黄巾贼首张曼成,用时不过月余,南阳动乱完全平息。”

“丝……”周昕倒抽了一口凉气:“不想我治下竟有如此少年英才,老夫竟为能发掘用之,倒是可惜。”

幕僚点了点头称是,接着满面严肃地说道:“属下还最新得到消息说,那朱魁前些时候被陛下和朝廷诸公召入京城去了……”

“什么?还入了诸公和陛下的法眼!”这下周昕心中可不敢再丝毫在小看了,要知dào

,只要能入皇帝啊,三公九卿的眼里,稍稍被记住,将来的仕途就可确保坦荡了。

许久之后,周昕这才平息下心中的震惊和不信,幽幽的说着:“那吴郡朱氏倒是好算计,可惜却是下了步臭棋,他那一家如此欺辱那朱魁之父,来日其人自雒阳归来,看他如何对待。”

“哼,那千斤黄金不收也罢,退还于他。”

“大人明白就好,那朱魁入了京城,虽不知会有何际遇,但能不增可能会出现的将来仇敌,总是好的不是吗?”那幕僚嘿嘿的笑着,又立kè

转了脸色,贪婪,足足的贪婪,怂恿着:“大人何必要退回那千斤黄金,就回话给那吴郡朱氏,给个承诺,答yīng

下来,不过何时兑现,还不是大人你说的算?”

“哈哈哈!先生此言在理,在理,深得我心,就按你说的办。”周昕一听,恍然起来,随即两人一起奸笑起来,堂外可闻。…,

不过那幕僚先生嘿笑间,那双狡猾的眼里,却是透着别样的光华。

原来其实朱魁这些年知dào

自己要立足丹阳郡,就必须跟太守府打好关系,通过一番调查之后,发xiàn

这个幕僚是关键,在那太守周昕面前很能说上话,故而多年以来,时常有贿赂,每年都有百斤金子奉上,这是长线贿赂。

而吴郡朱氏是直接走接见太守周昕的路线,把贿赂直接交给周昕,他这小小幕僚却什么好处都没捞到,自然不会替他们说话,再者这些年收了这么多从秣陵来的好处,自然在关键时候要出把你,也算回报这些年的孝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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秣陵城,赵半城府上。

夏去秋来,一阵微风吹起,赵府后边小院内,颗颗柳树摆动这枝条飞舞着,一些略微干枯的柳条飞舞不住,落入水池中,溅起小小的波纹,荡漾了开来。

折断手中的柳条,赵英儿心头突然涌起一阵伤感:“已经是立秋了!魁哥哥他已经离开三个月!”

“上次朱猛大哥过来通知我说,魁哥哥他当上威虏将军,平定了颍川、南阳立下赫赫功劳,最新传回的消息是说,皇上都召他入京觐见!现在不知dào

他在雒阳都做些什么?一定和淑淑儿妹妹逛那雒阳最大最热闹的坊市,买好多好多的胭脂水粉等等吧。”

“哎,现在父亲老在耳边嘀咕我怎么不学那淑淑儿妹妹哪有偷偷跟了去,烦都烦死我了。”

“父亲他又怎知dào

魁哥哥留了件要事让我看着,魁哥哥说此物会给他带来天大的名望!也不知dào

是真是假,都试验这么长时间了,一直都失败,还嘱咐我不能告sù

父亲。”

虽然早在两年前,下定决心为那个理想奋斗时,朱魁就知dào

要争夺天下,除了最重yào

的时运外,还要有名望,其次是武力。

光又武力而无名望之人,仅仅一地政权,得不到天下认同。当然光又名望也是不行,刘备背了一辈子的仁义,时运不济,依旧只能割据一方。

这时,她那贴身丫鬟急急躁躁从外跑来,喘着气,说道:“小姐,那城外镖局传来消息说,那白纸成啦!”

“什么!”一身白衣赵英儿听后,呼的站了起来,确定道:“真的!”

“是的,小姐,那高总镖头派来的人怎敢骗我!”

“小秋,快随我去看看!”

接着赵英儿丢掉手中的柳条,二人匆匆离家,出城而去,随行的还有一中年护卫,正是那单刀王信,朱魁早先聘用的绿林高手。

秣陵城外,那镖局山庄,校场后院的深处,外围着一层层的高墙,此处便是上次那朱廖怂恿朱老实要闯进去的地方,时刻有多名壮硕的护卫汉子看守。

其实里边是那朱魁从江东各地搜罗来的工匠,用来他研究一些后世事物的,比如白纸就是其中之一。

而真zhèng

负责其中事物的是赵英儿,因为朱魁根据记忆下来的各种技术,都是交予她保管,马元义、赵达、吴范、甚至马钧、高雄等人虽然知情,不过都是辅助赵英儿帮忙管理其中匠工而已。

“成了!成了!”那充满激动的喊叫声让整座镖局的人都听到了。

方到的赵英儿听到此声,心中一喜,知dào

应该真成了。

刚一进院,一名工头满头大汗的跑来,看到赵英儿,就叫道:“赵小姐……造纸,成了!”…,

“真的?快拿来我看看!”赵英儿不禁惊讶道。

其实朱魁早在一年前,就琢磨起造纸术,当时灵机一动,根据前世记忆,那造纸的配方,用蝇头小楷,记在竹简上。

其实东汉的时候早有纸张的出现,《后汉书·蔡伦传》有记载:伦乃造意(发明、创造)用树肤、麻头及敝布、鱼网以为纸。元兴元年,奏上之。帝善其能,自是莫不从用焉,故天下咸称‘蔡侯纸’。”

可惜这蔡侯纸有着易碎、易霉,不易保存那些严重缺陷,没有着跳跃式的发展,根本无法代替竹简、锦帛等物。

又造价昂贵,只在望族之间有所流传,寻常百姓有的根本就不知此物。

而朱魁沿用蔡伦造纸的方法,只是在材料上,改变成了竹、麦杆、稻杆等软性纤维,磨成浆,再将其煮沸,然后用大量清水对纸浆进行洗涤,并将纸浆中的粗片、节子、石块及沙子等除去,最后用竹帘捞起,晒干。

赵英儿来到已经晒干好的纸张上,拾起十来张样纸,又摸又揉的,最后还贴在脸颊上,感觉了下触感,又闻了闻。

“真的是白纸啊,又软又滑,有布的感觉。”赵英儿连声赞叹道,心中却思:“魁哥哥的脑中到底装了多少的学识。”

可惜她对工艺一无所知,这纸还算不得白纸,依旧带些淡黄色,但比蔡侯纸的质量好上许多,不可同日而语。只是朱魁也仅仅叫她监督,但出生商家的她,一眼就望出了其中的利润,对着工头问道:“工坊全力运转,能有多少产量?”

“每日能产一千张张大纸。”

“一千张?看来还差些,若想普及市场,还需多建工坊。”赵英儿心中想到,但是她可不擅专,她知朱魁另有打算,而是另有打算,依靠这造纸术,博得天下士人的名望。

“这些纸,我先带走了,早前那印刷之术,你们也可以试验一番,就印几本魁哥早前著作。”

“今天这里所有人每人赏钱一两白银,你们就别回家,回头会把钱直接送到你们家去,你们去跟高总镖头那登记地址,改日都搬到这山庄里面住。”

赵英儿也知dào

新造纸术一成,乃机密中机密,封锁一切,不得以为之了。而印刷术,也是一早就准bèi

了,印刷术倒是比造纸术,简单多了,知晓印章和规则,便可照搬。

接着来到工坊外,对着高乙说道:“总镖头,这工坊魁哥说过重中之重,希望你好生看护。”

“赵小姐放心,山庄之内,任何人都逃不出高某的手心。”高乙保证道。

“小秋,我们走。”

一路上赵英儿同时也郑重的嘱咐自己的丫头,口要封紧。

出来镖局,护卫王信再次跟了上来,刚才工坊他却是没有跟进去。

回到城中,赵英儿却并没有回赵府,而是带着纸张往县衙而去。

此刻,高雄和马钧,正在县衙后院闲聊。

“怀明这孩子,倒是有际遇,这次皇帝召见,想必会留在京城当官,那太平道覆灭已成定局,也亏当初军师力劝不与张角一伙,否则今日也要面对官兵誓死围剿了。”高雄抚摸着胡须说着。

你做水匪可以,朝廷或许不理你,但是你做了反贼,县兵不剿也不行了。

“这都是大当家与那张角之道不同,所以不与相谋,否则均怎么劝也不会有用的。”两人虽然不在做水匪了,当互相的称谓还是一直没变,接着又有担忧到:“如今我倒是担心,淑淑儿一人偷偷出去,不知会不会惹出麻烦,这丫头太乱来了。”

“我这女儿就是如此,那日亲家母来寻淑淑儿,听说此事后,气着回去了。都是老夫太过宠溺。”高雄摇头后悔着。

“军师,私下募兵一事,近来如何了?”高雄突然问道。

“已有五千多人,太平道作乱,怀明有留话与我,让秣陵一地尽可能收容流民,这三个月来,县内户数整整多了三倍,大部分都还安置在城外,所幸的是城外还有大田地可供开荒。”

第六十三章 韩遂

两汉的时候,江东可比雒阳中原荒芜多了,在中原可耕种的地差不多都开发了,而江东尚处于地广人疏之中。

“军师,你说怀明私下招募私兵所谓何来?”

马钧摇了摇头,其实他心中猜测朱魁或是要造反,只是这话不可乱出,会有祸事,加之以他的目光感觉,汉祚虽颓,但汉灵帝维持朝政的稳定还是有些本事的,应该还有近百年气运,可惜他算不出汉灵帝会英年早逝。

“钧也不知,怀明目光长远显然早有打算,何况现在江东那四家人,除了那吴郡朱家不过维持千余人水平,其余三家哪家不都有近万的私兵,想必怀明以屯田之策养之,也是希望可以将来跟那四家人抗衡吧。”

这话可并没乱说,江东四大家族,都历百年,这么长时间来,这么多的地,多少佣农耕作,若把这些人都凑起来,一支上万人的农民兵还是有的。

“县令大人,赵家小娘来了。”一名衙役通报到。

“赵丫头来了,快叫她进来。”

不久后,那赵英熟悉走入衙门后院来看,已经来过这里几回了。

“英儿,见过两位伯父。”

赵英儿从容的行了个礼,自行坐在了一边,然后就开口说道:“两位伯父,魁哥哥的白纸成了,英儿特地带给你们看看。”

“哦!”

两人接过那十来张的白纸,仔细端详了起来。

“真是质如白锦啊!”高雄还特意把白纸往身体一卷,笑道。

与高雄笑谈不同,马钧神色极为震惊了,他早知造纸一事,朱魁为北上征讨黄巾前,他们就研究过。

“怀明的这造纸工艺,不知从何处得来?英儿可知dào

?”纸的质量远超他的预计,言语间不由郑重起来,因为他知dào

这新纸会给这世界带来多大变化,至少将来竹简一一被其所代替。

“哦。听他提过配方根据前人笔记,总结编纂的!”

朱魁早前却是如此和赵英儿说过,毫不脸红的把后人劳动人民结晶,揽在己身。

早前马钧对朱魁划出弩机、刨刀等等家具之类发明图纸,就已经一而再以为他是鲁班传人,今又见朱魁提供的造纸改进方案,成功得出样品,如今觉的纵然墨子、鲁班再世也未必及也。

见马钧拿起两张样纸,问了两句话,就发呆起来,赵英而用她那细嫩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笑道:“马伯父,比之蔡侯纸,如何?”

马钧摇摇头,甩去烦杂念头,笑道:“英儿,当年蔡伦造出‘蔡侯纸’,现在这纸张若是传出,献与天子案前,天下将会再多出一个‘朱侯纸’。”

“马伯父果然一料即中,魁哥哥早前也说要将这纸献与皇帝,我已经叫人试验那印刷术,赶制书本,然后叫人送往京师,你看这样可好?还是等魁哥哥回来再说?”赵英儿试问道。

“不了,就叫镖局之人送过去,既然他在京城,亲手献于天子,更加妥当,而且不能少,多印一些,整成一车,四散发出,定可一举闻名与雒阳,从而名闻天下。”

马钧想了想,说出了个更加妥当的安排。

“叫高乙亲自带着好手送去,还有那王忠也跟去,怀明在京城,或许需yào

人手帮衬,叫他们先留在那里,秣陵这里有我和军师在,无什忧虑。”高雄补充道。

---------…,

西凉,金城。

城门外,一伙十数人的骑士队伍,停驻不动,为首的男子四十余岁,身量甚高,相貌俊伟,两鬓霜白如雪,微风吹拂下大袖飘飘,潇洒出尘。

此人乃凉州名士边章,边章边姓世居陇西、金城,秦时就为地方著姓,边章少有才干,名动京师,官至千石新安令,因不满宦官弄权,弃官回乡,郡数请乃出为从事,郡每有议事,必以他为首。

又与马腾、韩遂为结义兄弟,今日却是遥望远方,像是再等什么人。

“韩大哥应该快到了吧。”边章喃喃自语道。

边章口中的大哥正是韩遂,字文约,年初太平道起义,何进初任大将军,征辟韩遂进京,不想不过两月就离京返回,得知消息的边章,便在此等候。

少顷,两匹快马飞奔而来,马上二人,一男子亲兵模样,另一人年过五十,发色半白,脸型稍瘦,却透出一股老而弥坚之感。

靠近后,年过五十男子大喊到:“章弟,久候了,路上是大哥一些琐事耽搁了些。”

马到跟前,边章下得马来,迎兄长下马,问道:“韩大哥,此番如雒辛苦,不知情况如何?”

“那何进屠夫,根本就是猪狗之辈,攘外必先安内,为兄劝他要出其不易,速杀阉宦,以安天下民心。那屠夫却说什么徐徐图之,还不是怕灵帝怪罪,失去大将军之位,他都不想想,除去阉宦名扬天下,灵帝岂敢冒着与天下臣民相抗,而处置你何进。”韩遂愤愤而言。

“我韩遂岂可辅佐此等庸人,而又事不密,为兄所言被人张让所知,是以这次匆忙逃出雒阳。”

而后韩遂深吸了口气面无表情沉声道:“大汉已经不行了,如要拯救凉州百姓,只有两个办法,第一如同那太平道那般,揭竿而起,自立新朝。第二就是奋起刀兵,割据凉州,我们凉州人自己统领凉州。”

韩遂这想法,可谓好不胆大,一下将边章给吓了一大跳。

“章弟,此刻中原黄巾叛乱,朝廷大军多已拖住中原,你我兄弟不若起凉州之众,杀入三辅,占据西京长安,以桃林塞、函谷关为依托,自立凉州为国,和大汉国分而治之。”

“什么,韩大哥,你想起兵造反?”边章顿时停下身来,大为骇然的问道。

韩遂自雒阳离开,朱儁与皇甫嵩等朝廷大军还在颍川与波才对持,这么一路赶回凉州,一直都未去打听中原的战事。加之凉州偏远,情报上却是慢了许多。

两人几十年的深厚交情,以前经常彻夜讨滤人乱政,也曾明言愿提刀入京,匡扶汉室,可说归说,真要让他背上叛贼之名,不得不慎重考lǜ



这次听韩遂的口气象是真的下定决心了,若他反对,这结义之情也就此而绝了,只是若真的起兵造反,事若顺也就罢了,若兵败那可是九族之罪,天下在无容身之地。

心叹一口气,问道:“韩大哥要起兵,章弟愿意相随,只是你我二人在凉州的威望,登高一呼,拉起二三万人马,非是难事,只怕并非朝廷对手,更别说攻入三辅,占据西京了。”

韩遂同意的点点头,说道:“这些为兄早已知晓?你我兄弟二人尚是不足,要想割据凉州非十万兵马以上不可。”

“以眼下凉州汉人的户数,十万兵马,无异于痴人说梦,除非……难道大哥想……”边章有些惊恐的说道。…,

“没错,便是引羌入关。”

引羌入关,四字一出,韩遂的连充满了狰狞和疯狂之色。

“右扶风羌胡繁多,这些人皆是以前凉州叛党降者、俘虏的后代,收编他们,以为己用。再去联系北宫伯玉、李文侯两个羌酋,与他们联盟。”

“这些先零羌人会同意与我们相盟?”边章不解的问。

“会的,朝廷现在一直控zhì

边境的互市,粮草难以运到草原上,待到冬日他们自己都要烧杀掳掠,与其让这批羌蛮滋扰我凉州百姓,不若驱使他们去攻打三辅之地,待他们与官兵杀差不多时,连同那先零羌族,我们都一同收编了。”

韩遂看来早已谋划多时,一步步计划都有腹稿,现在只差动手了。见如此边章也不好再说什么,皱了皱眉说着:“韩大哥不妨让小弟,好好想想?”

“这是自然。”韩遂呵呵一笑,并不着急边章立马答yīng

,要事说完,便吆喝了句:“不急,不急,就算真要起事,还有很多细节要事要与章弟细细商榷,现在先带为兄去酒馆好好喝上一通,为兄离开凉州有好段时间了,早就惦记我凉州美酒了。”

第六十四章 琴会上

雒阳,立秋之后,天气开始多变起来,就想今日,这午后时分还是烈日当空,下一时刻却又风云突变,下起雨来,哗啦啦的,与夏日雨水解暑不同,这秋雨带着秋意而来,空气一下由闷热变为了阴冷许多。

新买的朱府后院里,一男一女持着木牌玩耍着。

“为什么二比三大?”淑淑儿扯住朱魁的手,不满地嘟嘴道。

“我怎么知dào

,为什么二比三大?斗地主不都是这么玩的么?”朱魁有点想抓头皮。天知dào

,斗地主时,为甚么二会大于三?各位看官谁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难民一事安排过后,一连几日都没什么紧要的事,宫里他也不过去尚书台应卯下,这几日灵帝也没再召见,再加上他是外将,是皇帝诏入雒阳,程序上没灵帝签发离京的旨意,他是不能私自离开的。

无所事事之下,为了打发这清闲的时间,朱魁便使人做了一片片薄薄的竹片,写上字,做出一副扑克牌,闲暇时,便与淑淑儿打牌逗玩。

“我偏偏要三大于二。我的三就吃你的二!”淑淑儿仿若六七岁大小,毫不讲理的小孩子一般。

“随你!”朱魁郁闷的把竹签削成的扑克牌,丢在石板上。

“好了,好了。二大,二大,随你的意。可以了吧!瞧你小气的!”淑淑儿嘟起鲜红嘴唇,把朱魁撂在石板上的扑克牌又塞到朱魁手中。

“囧……”朱魁已经不知该说什么。陪这种半大不大的孩子玩耍,还真是令人精神分裂啊!

朱宅外,戏志才带着一男子沿着湖边脚步匆匆,二人同撑着一把油纸伞,那男子青巾长衫,典型的文士打扮,只是背上一个长大的包裹,显得与瘦弱的身躯有些不相称。

二人远远就听到屋内朱魁与淑淑儿嬉笑声,远远便说道:“将军好生清闲啊!”

朱魁一听是戏志才的声音,连忙起身出门相迎,又见还有一人,微微一愣,又马上笑脸说着:“先生来了,快进来做。”

三人坐定,淑淑儿见他们似有事要聊,便自下去备起茶水。

“先生,这位是?”

戏志才接过淑淑儿递过的茶杯,笑道:“将军好些日子没去那尚书台,自然不识里面同僚了。”

青年不过二七八岁,同样给淑淑儿道了声谢,接过茶杯,介shào

着:“在下华歆,字子鱼,同样亦是尚书台郎官,见过将军。”

华歆?朱魁心里一思,却没什么清晰的记忆,不过他他下意识的握了握腰间的轩辕剑,微闭双眼,自朱魁的轩辕剑,对此剑,他可谓常常衣不解带,哪怕是睡觉也要放在枕边,每日清晨他都有固定时间,自己亲自擦拭。

华歆,华子鱼,汉末三国时期名士,《魏略》曰:歆与北海邴原、管宁俱游学,三人相善,时人号三人为“一龙”,歆为龙头,原为龙腹,宁为龙尾。历东汉末年和三国时间,官至三公,辅佐了曹家三代人。

朱魁闭眼不过转瞬几息之事,但自有一番从沙场中养成的杀气不由透体而出,这让面前二人不由一禀,那戏志才还好,却是习惯,早明白这是朱魁是在脑中寻找关于华歆的记忆,不过那华歆心里却是觉得,果然是善战悍将,传言不虚也。

见眼前这位青年又是一名三国名士,朱魁连忙收起嘻哈的神情,庄重对待,站直身子,恭敬的行了一礼说道:“什么威虏将军,我那麾下兵马早已解散,不过一杂号将军罢了,现在同在尚书台任郎官,即是同僚,叫我怀明即可。”…,

“莫要学志才先生,说过几次,就是不愿改口。”朱魁说完,笑看了一眼戏志才。

华歆还了一礼,他却是个较为古板一些的人,反对的说道:“将军平定南阳,功在社稷,子鱼仅是侍郎,如今虽与将军一般,但功劳是不可抹去的,必须要给将军足够的尊崇,否则怎对得起将军浴血拼杀,搏来的功名。”

见华歆坚持,朱魁无法说道:“那便随子鱼先生,咦,先生背负的乃何物。”他却是注意到了华歆后背上长长的包裹。

华歆听了,笑了笑伸手将身上的长包裹给解了下来,打开来后,里面装的却是一把五弦长琴。

一旁的戏志才解释道:“方才从尚书台出来,得遇子鱼,原来大儒蔡邕先生在其府上举办一琴音会,子鱼有幸受邀,这要带琴而去,见此我与子鱼说后,便来这,想要邀将军一同前往观看。”

“哦,蔡师的琴会,既有幸得遇,自是不能错过。”朱魁眼睛一亮说道。

蔡邕,字伯喈,陈留圉人,东汉文学家、书法家,自创“飞白书”字体。后汉三国时期著名才女·蔡琰(蔡文姬)之父。

汉灵帝熹平四年,蔡邕亲自书丹于碑,命工镌刻,立于太学门外,碑凡46块,这些碑称《鸿都石经》,亦称《熹平石经》。据说石经立后,每天观看及摹写人坐的车,有1000多辆。

其人除去经文大师身份,更是精通乐曲,创作蔡氏五弄《游春》、《渌水》、《幽思》、《坐愁》、《秋思》与三国魏末嵇康创作的《嵇氏四弄》四首琴曲并称九弄。隋炀殿广曾把弹奏“九弄”作为取士的条件之一。

其还有更大的贡献,就是教出了历史上闻名的才女蔡文姬,《胡笳十八拍》千古流传。

“淑淑儿,我与两位先生去蔡中郎府上,若有要事,让元俭去寻我。”

朱魁说走就走,当即将腰带旁的轩辕剑解下,交予淑淑儿保管,去参加琴会,自然不适合带着佩剑。

秋日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就这么一会交谈的功夫,雨停了。

三人到了蔡邕府外,报上各自姓名于门外小厮,那小厮显然对雒阳城里各大知名人物都有耳闻,都知dào

三人。

远处的乐曲声阵阵地传来,丝竹声中隐隐有古琴格外地悠扬,显然已经开始了。

琴会在院里举行,院中一片竹林,迎风摇曳,雅致天然。竹林中央人工小池,在竹林的掩映下,点点翠绿显得格外别致。

来得场中,见众人身上都有丝丝雨露,方才一阵秋雨,琴会已略作推迟,此刻场里一中年男子,抚琴而歌。

“夫大弦浊以春温者,君兮;小弦廉折以清者,相兮;攫之深,醳之愉者,政令兮;钧谐以鸣,大小相益,回邪而不相害者,四时兮:吾是以知其善兮。”

中年男子琴声透着正气,刚直,一种直谏君王之心。

这曲词却是根据‘邹忌说琴谏齐王’这个典故改编而来,朱魁心中叹道,果然一个好直臣,遂问华歆道:“此乃何人也?”

“卢公,卢子干。”华歆有些诧异的回道,显然奇怪朱魁竟不认识卢植,却传闻朝堂上,其上言卢植无罪,为其辩护。

事实上,朱魁他确实不认识,他为卢植上奏清白,不过因为时势所需而已。而卢植罪名审定后,继xù

回到尚书台上班,不过经此一事后,有些心灰意冷,平日里,就跟好友蔡邕等人舞文弄乐,逍遥度日。…,

“那哪位才是蔡邕大师?”朱魁追问着。

“来,我为将军引见。”华歆笑笑后,单手一引,为朱魁和戏志才引路。

琴会上除开中央的桌案用于放琴外,四周零零总总各种席案散开。其中一个显眼的席位上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高冠红衫,闭眼享shòu

着,还有一少女侍在一旁,两者神色颇为相似。

感觉到身旁有人靠近,男子睁开眼来,看来着是华歆,亲切的拉着他三人坐在一旁。

“子鱼怎么来的如此之晚。”欣喜浮于言语之间,可见这人对华歆的亲近。

“蔡师勿怪,却是子鱼带了朋友来了。”华歆指着朱魁和戏志才一一简单介shào



“幸会!幸会!”蔡邕客气了一番,却没有结识的意思,就说着:“先别忙说话,听子干弹奏。”看来他的心思全在琴声中,脑中一时间将其他事物一笔带过,只有这般对琴乐尊重的人,才能创说蔡氏五弄和才女蔡文姬来。

琴音飘荡了一会,突然一声“——叮”深响,却是琴弦断了。

“第二根。”

众人都诧异卢植发生何事,仅仅朱魁注意到蔡邕身后的一名少女突然道这么一声。

“此女云鬓发簪,淡扫娥眉,云裳素罗,双眼微闭,神情极为专注,她应该是蔡邕的女儿,史称蔡昭姬的蔡琰,记得那三字经有句叫蔡昭姬,能辨琴,看来的确如此。”

遂靠近少女问道:“你可是蔡琰小姐?”

蔡琰见方才那名自称将军的少年来到身边,还贴这么近,神色微羞涩,低声道:“正是昭姬。”昭姬乃蔡琰的字。

“刚才那句第二根,可是在说卢公第二根弦断了?”

“嗯。”

“昭姬辩琴之能,朱魁魁佩服。”朱魁赞叹着,偷偷的微微拱拱手,表示钦服,随即后退一大步,表示自己并无他意。

“将军过奖了。”

而两人这一下偷偷的交流,却是趁众人宾客心思都注意在场中的卢植,而默默进行,并无他人注意到。

这时,卢植已经站起身来,对着周围的宾客致歉道:“老夫心境不佳,琴弦断了,让各位见笑了。”

“卢公苦衷,我等明白。”

离场后,卢植直接来到蔡邕这里,两人寒暄了下,听到华歆介shào

朱魁,卢植倒是躬身一谢,毕竟朱魁曾经为求情过,虽然更多的是灵帝与党人的妥协,但不可否认朱魁上言过的话,所起到的作用。

“接下来,就让老夫上场为大家奏上一曲。”

主人家上场,自然引得更多宾客的欢迎,蔡邕在东汉可以算是杜甫式的人物,治国治政非其所长,但是琴棋书画的造诣,诸葛亮、郭嘉之流的顶级谋士也比之不过。

不多时,铮的一声蔡邕开始了,与卢植不同的是,他只弹不唱。

琴声初时深沉、浑厚,流畅的旋律和清澈的泛音,直将众人带入了一片层峦迭峰,幽涧滴泉的奇境。渐渐的,琴声如珠玉跳跃,清脆绵延,此起彼伏,繁音渐增,先如点滴泉水聚成淙淙潺潺的细流,继而如瀑布飞流,波涛汹涌,但见水流汇合成浩瀚的大河,浩浩荡荡,奔腾涌动。

奏了良久,琴韵减缓,似乎宽阔的河水静静地流向远方。终于百川归海,万籁寂静。

琴声停顿良久,众人方才如梦初醒。卢植听的是如痴如醉,不禁以手扣桌,出声和道:“水尔何如此,区区矻矻流。崩腾成大瀑,落托出深沟。为润知何极,无边始自由。好归江海里,长负济川舟。”

吟罢,他长呼了一口气,开口赞道:“妙,妙,真是其声可玩、其味可品、其情可感啊。伯喈兄,这首高山流水已有伯牙先师的风范了。”

“若无子干这般钟子期,我这伯牙亦有何用?”蔡邕笑着抱琴而回。

这里以卢植与蔡邕辈分、名气最盛,二人之后,一些年轻士子一一抱琴而上,请求他们的指导。

第六十五章 琴会下

蔡邕举办这个琴会已有三载,其目的就是以琴会友,寻找自己的知音。

华歆便是其中受邀者之一,他以楚辞《离骚》后半篇为题,抒发了恒灵以来,那些忠臣遭谗被害的苦闷与矛盾,同时暗讽灵帝昏庸、痛斥宦官猖獗与朝政日非。

随后戏志才也借华歆之琴,同样弹奏一曲,以屈原的九章中《惜诵》为题,同样抒发士子怀才不遇,官员直言进谏而遭谗被疏的无奈之情。

“父亲,女儿是否也可以上去弹奏一曲。”一直都在蔡邕身后的蔡琰突然发声问道。

“哦,琰儿应该十五岁了吧,植已经两年没见了,早听闻你的琴艺已得汝父真传,伯喈兄早该让琰儿出来一展才华,真好当着一应才子面前,选一佳婿。”

听到选婿一词,蔡琰脸一红低下头。

“子干说笑了,早年我与河东卫家早已定下亲事,但是子干开口了,昭姬你就上去弹一段让你卢叔听听。”

蔡邕止住卢植的打趣,有些苦笑说着。

旁边朱魁一看,心道果然如此,这蔡琰与卫仲道定的乃是娃娃亲,否则以蔡邕之能,岂会打听不到那卫仲道是一个痨病之人。就连卢植也是知晓的,刚刚只是忘了而已,后也随蔡邕苦笑起来。

见自己父亲同意了,蔡琰高兴的笑了,一种满足的笑容,抱起蔡邕的焦尾琴,上了台去。

朱魁方才已经好好打谅过那焦尾琴,并无什区别,不过琴尾却有烧焦之色。

或许是卢植的话,起了作用,引动了少女心中的对自己亲事的无奈和不甘,以及那总期待心中理想的夫君,那种奢求之情。

“昭姬献丑了。”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寤寐求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一首轻快的琴音荡漾开来,与之前的山水,政治等等为题的曲调截然不同,是那少女情思,一时间,众人不由想起家中妻子,突然就淡化了那仕途不顺之感。

却那蔡邕皱了皱眉,心中不悦,他蔡邕与河东卫家自小定亲,这是人所共知之事,这突然见关雎之意,岂不显有碍妇德,他蔡邕教女无方。

卢植乃蔡邕好友,自然清楚其中原委,说道:“伯喈啊,你当初也真是的,那卫仲道自小体弱多病,非是昭姬良配。”

“哎,仲道的祖父乃我故交,昔日游学时,其年长我许多,一路上多有教诲,是以我与河东卫家世代交好,这亲事往后就这么定下了。”

“现在那卫兄早已故去,若悔婚,他日地下何有面见已故老友。”蔡邕无奈的叹气道。

两老相叹一番,蔡邕乃世之名士,卫氏乃河东大族,两者都是爱惜名望之人,悔婚难也。

一曲罢,蔡琰款款一谢礼,回到蔡邕旁,见父亲脸色不渝,心知肚明,乖乖躲在卢植身后,是以求助。

这时,一调笑之声场上传来。

“本公子袁术,特献一曲,请蔡小姐指教。”随着声音走上台的是衣着异常光鲜男子,大约二十几岁,五官长得一般俊俏,双眼直盯着蔡琰不放。

嘴角一翘,抛送秋波,双手弹动起来。

“铮!”起手的音阶由外的高亢,透出刚烈之气,与他那文士的身份大为不一,引得众多来宾心中猛然一动。

“长戟翻血浪,乌骓驱如光;昔日横天下,仓惶奔乌江;”曲到中途,袁术突然唱了起来。…,

“盔裂甲零落,雄躯满箭疮;垓下困霸王,虞姬刎青霜;豪气充天地,不肯过乌江。”随着歌声渐转高亢后的嘎然而止,琴声也停了下来。

但这堂下听客们,却依旧怀感昔日霸王别姬这英雄与美人绝决的凄苦。这让朱魁意wài

非常,正史中那个无能的仲家皇帝,竟然有如此的琴艺。

“公路贤侄,好琴艺,只是不知此曲何名,何人所创?”蔡邕追问着。

“伯喈先生过奖,琴艺也算还好啦。”袁术好整以瑕地说着:“这是《霸王别姬》,术所创作……昭姬,你觉的如何啊?”

袁术火热纨绔之言,让蔡邕与卢植二人,一下把此人的等级降了数等,只是对方的父亲是袁逢,当朝太常令,其家族更是四世三公,不好过于落袁家脸面,不再多言语。

蔡琰厌恶的瞪了一眼袁术,悄然躲在朱魁的身后,朱魁回身看了一眼,正了正身子便完全挡住袁术的视线

却不知这一举动让袁术不由一皱眉,朱魁的身份适才随行的仆人已经告知,心中冷哼:“小小一蛮将竟敢与我袁家作对,不知死活。”

一想起蛮将一词,袁术阴冷的笑了笑,遂说道:“这位是平定南阳的黄巾那威虏将军吧?”

见袁术突然问起自己的头衔,不由一愣,心中有警惕,看来来者不善,不冷不淡的回到:“正是本将,不知袁公子有何见教?”

“你一寒门小子竟敢本公子面前称将,今日在场都是善琴之人,你一莽夫有何资格来此。”

知dào

朱魁是军将出身,有心让他在此出丑。随着袁术的话落,众来宾的目光顿时都看向与他,低声私语起来。

朱魁深深地看了一眼袁术,沉声到:“你怎知吾不擅琴?”

“哦,既擅琴,就上前抚一曲。”

“好!那在下献丑了!”语毕,转身对着蔡琰说道:“今日魁未带琴来,昭姬小姐可否一借你的焦尾琴?”

“焦尾琴?”蔡琰一愣,是指我手中的琴,只是我从未起过名,他怎么知dào

。一边想着,一边将自己手中的琴递了过去。

“多谢!”

“请让让!”来的台上,朱魁毫不客气的挤开袁术,随后便盘坐下来,双手按在琴弦上。

“今日有幸参加伯喈先生琴会,就借此时机,弹奏一首在下自谱之曲《将进酒》,请诸位静听。”

“将军请!”

蔡邕领头说着,只有袁术一旁冷哼。

朱魁低下头,双目一闭,稍作凝视,忽的一睁,弹奏了起来。

琴声时而婉转,时而慷慨激昂,接着顺着音符节奏吟起了那李白的将进酒。

听着这清亮、激昂的琴音,众人仿佛出现在黄河之畔,与至交好友举杯论天下;又或是草原夜色下,几个好友喝着马奶,吃着羊肉;皆有一种胸中报复得以施展后,那种无比畅快之感,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人生得yì

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将进酒,杯莫停,钟鼓缀玉何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古来圣贤皆寂寞,与尔同消万古愁。”

弹罢,以卢植为首士子一扫早前郁郁不得志之感,心胸一下开朗起来,人生得yì

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当快乐时且快乐,何必执着过去。起身施礼说道:“怀明此曲立意高远,借鹄鸿之志远,写逸士之心胸。植实是佩服。”

“当不得卢公之礼。”朱魁连忙回礼。

“不想怀明不仅可马上杀敌,马下亦有如此情怀。”蔡邕哈哈笑道。

见朱魁谦虚,卢植呵呵一笑,有些歉意道:“怀明勿谦。平波才,定南阳,两战之后,朝堂上无一不知怀明勇武之名,今日方知怀明是允文允武,方才我与伯喈失礼了。”

他二人刚刚的确见朱魁军伍出身,并不待见与他,看来华歆面上,才允许坐在一旁。

“魁琴艺稀松,却被小人刁难,不得已献丑了,见谅了!”

“怀明这是少年心性,应当的!”卢植呵呵一笑后,话锋一转:“观这《将进酒》,真是说出我等士子之心啊,怀明有此文才,不知师从何处?又为何耽搁于兵旅之间,可是无人为你举孝廉?”

第六十六章 低价卖书

朱魁早前结交张紘等江东士族,为的便是博得士族出身之名,是深思熟虑后的一种筹划。

只是仅仅限于江东,和一些张紘知交好友之间,于天下,他朱魁还是默默无名之辈。

汉末天下,乃天子与士族共治之,要想在夺天下,得不到士族认同,如同秦末陈胜、现时张角罢了,昙花一现。

因此他朱魁要迅速走入朝堂,非战功不可,若举孝廉一步步来,猴年马月。

而携战功入殿堂者,则有一讹病,便是受世之名士所厌恶。

历史记载:张飞喜文士,善草书,能画美人图,亦能写诗作赋。但是因为一直跟随刘备,转战天下,遂以“万人敌”为著称。而后刘备根基立起,张飞这个刘禅岳父,刘备义弟,却并不为蜀中名士接受。

例如,张飞曾去拜访刘巴,刘巴却不肯与张飞说话,理由是:“大丈夫,岂能与兵子共语?”兵子,即是言张飞出身行伍,不知礼教。刘备得知,虽然大怒,却不能如何刘巴,为张飞讨回面子。

如张飞此类名将,尚遭鄙视,可想而知其他兵将地位?虽然,当时已是三国末期,名士清议流行,不能用此例,来探讨东汉末年社会形态。但是生性谨慎的朱魁,却不得不防这种情况发生。

能文善武的张飞,就因为刘巴这一句评价,从此成为演义小说、戏曲评话里那个黑脸猛张飞。

直到后世,张飞还是一如既往的,担任他猛张飞角色。由此可见,文士儒生,虽然当世被人批驳、咒骂,但是跨越数百年乃至千年后,却是属他们力量最大。

这也是朱魁刚刚明明听到对方自称袁术,袁家嫡子,将来袁家掌舵之人。

他今日所为,算是得罪了这四世三公大门阀,难道真是简单的意气用事,而是要做给卢植、蔡邕看,借他们的嘴传出去:我朱魁也会吟诗赋词,不要把我当成纯武将。我朱魁乃是文武全才,上马能战,下马能文。

披上“能文能武”大帽子,起码能让天下名士士族更容易接受朱魁,为的是以后打下根基。

“回卢公的话,小子幼时的拜张俭公门为入室弟子,不过因为党锢之由,不得不分开,而后便自己一个人自学在家,在年初的时候,得蒙庐江太守陆康亲睐,已举孝廉,只是后太平道作乱,魁这才去文从武带领义从投入朱中郎麾下。”

“啊?怀明真忠义之士也!”蔡邕失声讶道,未几又说道:“原来竟是江夏八骏高足,难怪有如此见地。”

一旁的卢植也是额须同意着:“元节(张俭字)数名弟子,当属怀明第一。”

两人的话,听在朱魁耳里,其实并不是什么好滋味,仿佛自己因为是名士的弟子,才能做出今日的成就来,这让他不得不感叹汉朝名士的威力,以及名士这深入人心的影响力,他们几乎统治着汉朝的舆论系统,连皇帝都要畏之三分,不止,应该是七分,要不然汉灵帝也不会气而大兴党锢。

“不敢,不敢,卢公,蔡师过奖了,一切都是恩师的栽培。”

朱魁拱手行了行礼,表示谦虚,随即抱着焦尾琴,几步回到蔡琰身前,递回琴,说道:“多谢昭姬小姐借琴!”

双手接过琴来,蔡琰一双妙目看着他,含笑点头:“无需言谢,其实将军弹的真好,”…,

“只是昭姬有个事要问将军。”

“哦,直言无妨!”

“将军怎知小女子的琴名叫焦尾琴?”蔡琰睁大那水灵的眼睛,似笑的问着。

啊,说漏嘴了,现在的蔡琰琴艺还未名满天下,她手中焦尾琴自然还没有随她一同为众人所知。

“这个嘛!”朱魁突然望见那琴有烧焦之色,笑道:“你那琴尾有被烧焦之色,所以我便自主称它为焦尾琴。”

“哦,如此,以后我就叫它焦尾琴。”

袁术一见众人一个个交谈着朱魁,自己刚刚的风头都被他抢光了,刚说人家讽刺对方是莽夫,现在下不来台了,恨恨瞪了一眼朱魁,哼了一声,领着几个手下仆人快步离开。

随后朱魁,蔡邕,蔡琰,卢植,戏志才,华歆六人齐坐一起,一边交谈着,一边继xù

品茶等待其他琴客继xù

上台,听了几首曲子后,就再也没有人上场了,

蔡邕见状,起身来到中央宣bù

:“今年琴会,就此结束,大家明年在聚。”说完,起身开始一一亲自送客。

很快人就离开仅剩他们,戏志才便说道:“琴会既然结束,如此那我们就回去吧。”

朱魁看了看一眼华歆,见他点头,回声对蔡琰说道:“朱魁家中还有些曲谱,昭姬若得闲,可来府上取,朱某告辞。”

三人说笑着各自返回家门。

一进大门,廖化早在府门等候,上前:“主公,江东有人来了,夫人她正在接见。”

朱魁平日就常在属下面前称淑淑儿是未婚夫人,下人们夜就这么称呼了。

“见过主公。”

入堂一看,却见来者高乙、王忠坐于位下,堂中还摆放着一大木箱子。

“朱哥哥,你回来了,那琴会好玩么?”

淑淑儿连忙起身迎他坐下,朱魁笑了笑,逗了逗她的鼻子,并不回答她的话,先行问道:“你二人怎么来了?”

王忠往衣袖中抽出一卷白纸,双手奉上,说道:“主公,造纸工坊前些日已经成功造出白纸,印刷术也成功试印大当家、军师、赵小姐三人商议后,令我二人护送而来。”

“什么?成了!”

朱魁连忙拿过纸来,摊开观到,淡黄且白,心中惊讶:“嗯,倒有后世纸张七分成色,实属不易,意wài

收获。”

“活字印刷他们说印刷书本,让我看看!”朱魁如此想着,走到箱子前面,打了开来,随便抽了一本出来,是那孔子《春秋》。

朱魁稍微翻阅浏览一番,又翻过一本《五经》,对比了一下,字迹端正,一板一眼,字字相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错,不错,我的英儿这事办的不错,早前我在的时候,连试几次都未能成型。”

放下手中书本,说道:“德贵你们二人一路辛苦了,今晚先住下吧。”

二人告辞下去。

刚才打开木箱的时候,淑淑儿也是刚刚知dào

里面装是一本本书,说道:“朱哥哥哥,这些就是你说的书本吗?”

“正是,这是书籍革mìng

之举,正要靠这书本纸张,让我朱魁扬名天下。”

朱魁一指敲在木箱上,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天空,目光微微深邃。

后边的淑淑儿本想在说什么,见这一副深沉的模样,突然感觉有些莫名之感,自己却说不清道不明,默默留下朱魁一人。

窗台前,朱魁脑中一直考lǜ

,造纸术成了,接下来要如何之用,直接入宫献上配方,换取功劳;还是留下配方,自己个打印书本,再以低价四处贩售,引士子结交。…,

想到后处,朱魁自嘲的笑了笑,先行低价贩售,结交士子,待名气高了,自然而然会传到皇帝耳中,到时再献上配方,一样可以博得功劳。

第二日,朱魁召王忠与高乙来到面前,手中拿着书本,指着解释道:“你二人现下把江东事务托付手下之人主理,专门留在雒阳处理这书本一事。”

“还请主公示下,要我等如何做?”

“总镖头回头你先回江东,吩咐加大造纸工厂的规模,加大纸张的生产量,印上四书五经,百家经典,包括我早前写的小说,待一一成书,总镖头在运来雒阳。”

“而后,王忠你另行辟一家文舍,专以贩售这些书本,无论何册,每册一百钱。”

下边的王忠一听,脸色一变,失声道:“主公,这一册书纸质精良,就算按张卖,也能卖数万钱,舍数万钱精良美纸,却收百钱之书费,何故如此贱价?”

见其不解,朱魁示疑道:“‘书,非借不能读,非买不能藏’我本就不欲依借此书获利,取百钱之微利,只是为保证这书,不被一些人丢入茅厕!”

“你可明白我之本意了?”

“属下明白了。”

朱魁不留痕迹的驳回王忠质疑后,又向高乙道:“总镖头回到江东后,切记要多派人手,守护天下山庄,纸张之密,且不可外泄,必要时,以血震之。”

第六十七章 睚眦必报

蔡邕的琴会提前出场离去的袁术,怒气冲冲的带着手下家仆们,横冲直撞的过街走道,回到他那仅仅次于皇宫的四世三公的袁家大宅。

袁家自袁良以后,至其孙袁安官至司空、司徒,安子袁敞及袁京皆为司空,京子袁汤为司空、太尉,汤子袁逢亦至司空,逢弟袁隗亦至三公、太傅。四世中居三公之位者多至五人,故号称“四代三公”。

雒阳袁家大宅经lì

了四代百年经营,无数光阴雕琢,占地不知几千亩已,高大厚重的院墙,宽阔平整的院道,熙熙攘攘的奴仆人群,恢弘华丽的楼阁,透墙而出,远远望去,便知此乃富贵极点人家。

“术少主你回来了!”守门的家仆屁颠屁颠的朝袁术迎接上去:“少主定是在琴会上独占鳌头了吧?”

要说这守门家仆却是一点眼力也没有,丝毫没注意这袁术早前出门时带走自信与淫笑离去,如今回家却是步履匆匆,怒气融融的脸色过门,不过也难怪家仆却了心眼,在雒阳袁家的权势,哪怕是皇室也要掂量一二,谁敢得罪袁家的嫡系继承人,惹他生气。

“啪~~~”

一声踹脚声应起,那守门家仆却是被袁术身后一名亲仆一脚踢倒,跟着怒斥着:“你这蠢奴,该死竟敢挡少主的道。”

“我~~”那守门家仆维维着嘴,不知怎么回答,他马屁拍马腿上了,可平日不是这样的。

“哼!”那名亲仆冷哼一声,又转了个谄媚的笑脸对袁术道:“少主,你先走。”

袁术冷漠的看了这一切一眼,扭头就走,却是视而不见,只是他嘴角的怒笑越发明显。

身为袁家嫡系继承人,袁术所住的院落规格自然是极大的,仅仅下于家主一人,宽阔、豪华甚至比他母亲的院子还要好,这袁术一回自己的老窝,就挥退身后的家仆,不让继xù

跟随。

自己一个人大步走着,转过角,却是树木匆匆的园林,“嗨!”一把拔出腰间的佩剑,连续的挥砍和刺击,发泄着自己心中的怒气,大失平日那做作的斯文,故而不喜让下人们看见。

接连将五颗树木劈成的光杆,又一剑劈在一旁的巨石上。“铛!”金石交错,巨石却是被削去了一角,而那柄佩剑却是不生缺口,足见此剑品质之顶尖,定是名家精心打造,却也正常,堂堂袁家顺位继承人的东西,身上穿的用的,又哪样是凡品了来者?

一通发泄过后,袁术粗粗喘了两口气,怒气渐渐平息了许多,整个人就那么的静静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不知心里想些什么?

这时,远门外,走廊上一名华服男子一步步朝袁术的小院走来,几步便瞧见,有几名下人背靠的院门,悠哉的交谈着。男子轻咦了一句:“又发火了?把下人们又都赶了出来。”

男子上前几步,对下人突声问道:“你们少主呢?”

“啊!是胤少主,术少主他在园里发火了,你来的正好,去看看吧。”几名家仆苦着脸,又惊又恐的说着,生怕眼前的主子误会他们聚集一起是在偷懒。

胤少主,全名叫袁胤,是袁术之从弟,年纪不过小袁术半岁。袁家这一代子弟有四人,以年岁来排袁遗、袁绍、袁术、袁胤,其中袁遗亲善袁绍,而袁术则与袁胤相好。

“好了你们各自忙去吧!别尽窝在门口东张西望,让人以为有事发生。”袁胤斥责了一句,便不在理会,迈步进入,去寻那袁术,转了个角,他便见着了那劈树砍石的从兄了。…,

“三哥何故发这么大的火,听说你今天去参加那蔡邕的琴会,可是风头出太大,压过了蔡琰小美人,弄得对方不理你,这才拿着花草消气?”袁胤遥遥一同打趣的声音传来,那袁术耳朵一动,知了来人,回过头来。

“若真如胤弟这么说的,那也就好了,哼,今日我袁术却是丢了大脸了,风头没有,霉头却真的大大的出了一通。”袁术黑着脸,将手里的佩剑随手一抛,丢在草坪上,看也不看,就与袁胤并行交谈起来,那把砍石宝剑,就这么给丢弃了。

“三哥,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与为弟听听?”袁胤一边走着,一边问着。

“这最该死的,就是那个什么狗屁威虏将军,我誓杀此人,要千刀万剐。”袁术咬牙切齿的将今日在蔡邕琴会上发生的事情一一说来。

尤其在那段自己冷嘲热讽后,那朱魁竟出乎意料的弹了首好曲,让他颜面扫地,不断的强调要引以为人生最大的耻辱。

“这朱魁,为弟也听过,那二哥对他倒是有一番不错的评语,不过寒门子毕竟就是寒门子,这么不知好歹,如此得罪我袁家子弟,看来要自绝自己的前程。”

“这蔡琰何等美人,又岂是他一介寒门子可以争取的?”袁胤一边走着,一边冷嘲着,同时也是在安慰袁术心底的怒火。

“不过三哥你也不必太放在身上,他不过一杂号将军,有什么好了得的?三哥如今更已经是虎贲中郎将了,掌管京畿附近虎贲精兵,乃是实权郎将,何必与他一个小小杂号将军计较。”

听着自家弟弟的奉承,这效果是比那些下人们有效多了,袁术心里平衡了一些,但已经有着不满,说道:“四弟的话,为兄明白,不过这闲气受得,别再心中难受,让人好生郁郁。”

“郁郁?”袁胤心中笑着,你还真是丝毫仇隙不能放过,在人前若丢了一点面子,死命都要找回来,好个睚眦必报,难怪父亲说这点上,你不如二兄,那袁绍多多少少表面上,还会装一些礼贤下士的样子,你就是个直性子,喜怒都在脸上。

不过二兄毕竟是庶子,将来的袁家还是三哥做主,三哥虽然肚量小,但毕竟好猜透心思,更会听我这个四弟的建言,袁胤心里想着,一条小计浮上心头,说道:“那朱魁小儿既然如此不给我袁家的面子,惹恼三哥,不给些惩罚那倒是让世人小看了我们袁家。”

“哦,四弟有何妙招?”袁术眼睛一亮,停下脚步来,问道。

“无他,那朱魁如今不是侍郎身,领了个威虏将军的杂名,他因此次太平道而起,不久后,朝廷平定叛乱,必然重新进行封赏,三哥不如去太尉府上,知会那些个长史、主簿一声,将那朱魁的功劳簿降上三等,如此三哥可解气否?”

太尉府,那袁术的亲叔叔袁隗,便做过那三公之一的太尉,不过后来又转成了司徒,但是太尉府里面依旧有许多那袁隗的门生故吏,对袁隗依然执弟子礼,毕竟现在人家并不是失势,只不过挪了下位置而已。

司徒,太尉都属三公之列,汉王朝最顶尖的几名官位,袁术身为袁家嫡系继承人,自然可以自由进出太尉府,他若暗示几句,那些袁隗的门生,类似长史等人,自然会做好一切,修改功劳簿,不过小事一桩。

“好!好计!”袁术大声道了句,这他怎么就没想到呢,袁胤这话让他不由大喜,亲热的一手挽着弟弟的手,笑颜道:“吾兄此刻心中郁郁尽去,四弟走,陪我去喝几杯,然后我们就去拿太尉府。”

“三哥先请!”袁胤在袁术面前不敢太居功,谦虚的说着。

两兄弟带着纨绔的笑容,出了院门,不知去哪家酒馆喝酒去了。

第六十八 曹操飞燕

常山,真定县。

中平元年,九月一十八日,曹操带领一万本部骑都尉兵马精锐,出了广宗官兵大寨,行军三日,在城下摆下了阵势。

皇甫嵩与朱儁兵围广宗一个多月了,张角自之前一败,彻底龟缩城内,不在出战。

见此,二人也不着急,一步步堆高土墙,与城墙平齐,每日朝城头射箭,慢慢消磨城内贼兵士气,直到崩溃。

围城同时又觉若不拿点战绩出去,又恐灵帝心疑,相商后决定分兵越过广宗,拿下真定一带零散黄巾,充作捷报。

真定黄巾这一脉,本是渠帅张牛角为首,后攻打瘿陶,张牛角战死,遗命义子诸飞燕继承,便更名姓张。

张燕倒也能耐,领着黄巾贼攻下真定,深受张角喜爱。

隔日清晨,曹操刚食完早饭,士卒匆匆而来,告知黄巾军出城列阵,不由疑惑这是黄巾军想干什么?竟敢出城与他野战。

要知dào

曹操领骑都尉衔,麾下一万兵马中,有五千羽林骑兵,占了剿贼官军中的一半,太平道匆忙举事,以步卒为主,弓弩其次,少有骑兵,毕竟之前都是地下组织,马匹贩卖朝廷多有监管,难度很大。

曹操率军到达真定城之后,并不打算急着攻城。他很清楚,凭借他带来的一万步骑,攻下有四万黄巾贼把守的城池,硬来是极为不明智的。

想攻下真定城,必须得有充足的攻城器械和步兵的配合,最好能设计引贼兵出城野战,消耗有生兵力。

夏侯惇、曹仁等曹操堂兄弟们自从受曹操应召入军之后,离京以来一直没有得到机会表现,一路上先是长社来晚了,后来随着皇甫嵩二人北上广宗,一路竟是小村小镇的,唯一大一些战斗就是,挽救董卓溃败那会。

现在得知黄巾军出城列阵,他们立即跑来曹操营帐,向他请令出战。

曹操此次得蒙天子看重,领兵出征,是带着大抱负来的,他要让天下人都知dào

,就算是阉宦之后,也有忠义英勇之辈,他曹操乃是杰出的人才,国家栋梁。

那么就必须打一场漂亮的战,展示自己的才华。

曹操笑着问道:“元让,子孝,你们需yào

多少军兵,方可击败出城列阵的三万黄巾军?”

元让是夏侯惇的字,而子孝则是曹仁的字。

夏侯惇和曹仁齐声道:“主公,与我二人各二千骑兵,愚弟便敢直冲敌阵!”

曹操大笑,说道:“吾兄弟果然勇猛!我给你们每人二千骑,元让,你攻击敌人左路,一旦完成正面冲击,立即转向攻击贼兵左翼,小心对方合围。”

“子孝,你冲敌人的右路,完成正面冲击后,同样立即转向贼兵的右翼,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黄巾军的阵型割裂,不能让他们保持一个完整的阵型。”

“带贼兵阵势大乱,我领余下一千精骑亲自冲阵,子廉你领步军携带云梯等攀城工具,迅速跟上,破敌之际,攻破城池。”

三人听后,大声回答道:“必不有负主公期望!”

曹仁、夏侯惇两人各自率领二千骑,向黄巾军阵列冲杀而去。

夏侯惇猛地举起长刀,纵声狂呼:“冲啊……”

“冲啊……冲啊……冲啊……”

先是几百人吼,接着是上千人吼,最后是四千人全部吼了起来。浑厚而激昂的声音象一个又一个的惊雷炸响在空中。震耳欲聋的吼声几乎要炸开厚厚的云层,冲天而去。…,

黄巾敌阵这边。

张燕见对方堂堂官兵统领,竟然连招呼都不打,便驱兵来攻,如此小觑自己,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双手一挥,

“擂鼓,准bèi

应战……”

左右两翼,更变队形,展开了去,想学那螃蟹爪子那般,一把将两面擒住。

张燕突然敢出城野战,其实是因为真定县一战,他麾下黄巾势力大涨,大增张燕的信心,此番见来攻的官方不过万余,领军将领不过是无名无气的曹操,便觉的凭借四倍于官兵的兵力,先挫挫官军的锐气,挽回一些太平道的颓势,要不然若是皇甫嵩或者朱儁两人中的任何一人带兵,他张燕早就和张角一样龟缩在真定县中。

不过张燕心里更有一些私心,便是想胜上几场大战,好增加一些筹码,来日好对朝廷招安。

此时张燕虽然年轻,但他目光远比一般黄巾渠帅长远,知dào

太平道不行了,需yào

谋求后路了,只是后路归后路,打还是要打的,如此才会有富贵。

可惜,张燕小看了曹操,曹操从雒阳带出的羽林骑是大汉最为精锐力量,故武帝时代国之羽林一脉相传下来。

隆隆的战鼓声就象平地上的惊雷,轰然暴响。

羽林骑士们开始启动,开始奔跑,加速,再加速。

“为国羽翼,如林之盛,大汉必胜。”

先是阵阵口号之声,然后是战马奔腾的铁蹄声,渐渐的这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巨大的轰鸣声,惊天动地的轰鸣声。

大地为之震动颤抖。

两把尖刀往黄巾军两队拳头对轰而过,结果呼之欲出。

可惜黄巾军这螃蟹的钳子,不够硬,抓不住曹操的两支骑队,一下崩掉了蟹脚。

张燕脸色剧变,浑身掠过一阵凉意,就象寒风钻入骨髓一样,直接凉到心里,再倒冲他向脑门,连连疯狂中军亲卫骑兵派之出去支援,只是依旧无法阻止曹仁和夏侯惇来回冲杀。

阵前的曹操见张燕中军骑兵调走,由于士气下降,阵势开始乱了。

“众将士,随我杀敌建功,杀呀!!”

一马当先,留守一千羽林骑全部出动,后面曹洪率领步卒迅速跟上。

汹涌扑来的骑队越来越近,越来越大。一张张杀气腾腾的脸,一匹匹狂野凶悍的战马。吼声,战马的喘息声,已经清晰可闻。

中军前阵的阵脚开始松动,最前面的三个千人阵列开始慌乱,手持大盾有些退却。

坚持张燕大叫起来:“盾兵上前顶上去,不准后退,退者斩……”

“中军弓手给我放箭””

“放……放……”

一名名黄巾百夫长吆喝下,长箭呼啸而出,一路厉啸着,撕破寒风。

“唰……唰……唰……”

霎时间,满天长箭,象一片厚厚的乌云,迎面飞向扑来的骑兵。

“快,冲啊!冲过箭雨!”曹操全身都趴在马背上,一边躲着流矢,一边叫喊着。

长箭落下,刺耳而尖锐的叫声让人毛骨悚然。接二连三的,有士兵中箭落马。

箭射三轮。

依旧抵挡不住骑兵靠近,羽林骑都是西凉进贡优质良马,爆fā

力强劲,很快就越过箭雨区域。

“轰”一声巨响。

两军接触。前阵持盾贼兵根本抗衡不住铁骑冲击,就象秋风扫落叶一般迅速,霎时卷走了成千的黄巾步卒。

随后跟上的曹洪领着步卒收刮倒地未起的蚁贼。…,

张燕的眼睛蓦然巨睁,惊骇地连退两步。

不知是天气太冷的缘故,还是非常紧张,张燕的手在轻轻地抖动。自己引以为傲三万人精兵,正面上辈对方一万步骑击溃。

“撤兵,先退回城池!”

曹氏五名将,犹如嗜血猛兽一般,左挑又刺,上砍下劈,每刀每枪下绝无幸存之人,

夏侯惇一刀砍飞迎面杀到的一个黄巾将领之后,终于与曹仁合拢。两人一见贼兵已乱,贼兵主帅张燕策马逃回城去,两人吆喝一声,冲过去拦截。

若让他逃回城去,关闭城门,攻城的话,又要多浪费许多士卒的性命。

张燕被黄巾军士兵夹在中间连拖带拉,死命相护下,这才拦下曹操曹洪的冲击,眼见城门在即,迎面却被感到的夏侯惇和曹仁两人拦下,几个回合下,张燕就被二人生擒。

真定告破,残余守城蚁贼见主帅被擒,立kè

献城投降。

黄昏后,真定县,府衙内。

全身绑成粽子的张燕,被押到曹操面前,等待审判。

正史上,太平道灭亡后,张燕整合黄巾余孽成立黑山贼,号称从者百万。而曹操直到战胜袁绍,平定冀州,这才迫降了张燕。

现下张燕提早受擒,不知日后还有黑山贼乎!

第六十九章 张角之死上

中平元年,九月一十八日,张燕投降曹操,连带麾下麾下蚁贼也一同归顺朝廷。

随后几日,曹操一连巡视赵郡、中山、上党等地,广宗以北外围黄巾军零散势力,纷纷告破。

捷报传回广宗大营,皇甫嵩和朱魁看后,心中有喜也有忧。

“义真啊,这孟德倒是战阵娴熟,冀州只剩广宗内的张角和那曲阳的张宝了。”朱儁把手中战报抛在案上,对皇甫嵩说道。

“可惜了,却是宦官之后,立了再大功劳,那也是阉宦的爪牙,还是召他回来吧,你看如何?”

“那就这么办吧。”朱儁点了点头,随后指了指案上地图的一处,说道:“孟德回军不过三日时间,乘这个时间把张燕的贼人战败之事,与城内大喊,挫其军心,那张角老贼不是病了,促其早死如何?”

“大善!”

“来人,遣一使者送一尺白绫给张贼,把张燕投降一事告之,再说他若自裁,其部众可免一死。”

“诺,属下这就着手令让去办。”

广宗城内,街道上发出来了阵阵嗒嗒声,却是张角粗通兵略,未忘派兵时刻巡视城中奸细。

府衙后堂,床榻之下,跪着几个紧张非常的黄巾贼兵,他语气慌乱道:“启禀大贤良师,十日前,朝廷骑都尉曹操连克真定,中山等冀州北部,渠帅张燕不敌投降,其余高升,邓茂二位渠帅一一被朝廷剿杀,小人几个誓死突围,这才进城通报。”

这个紧张的贼兵废了好大力qì

才将这短短几句话表述了出来,在场亲卫兵皆大惊,很多人甚至根本不相信。

“什么?”躺在床榻上的张角一听,哗一下撑直身体,喝到:“快说,怎么回事?”

贼兵断断续续将其中经过叙述了一遍,张角脸色越听越白,看上去就像早已是一具尸体。

待那贼兵叙述完毕,张角胸口之血,直冲脑门,高升、邓茂二人不过万许人马,仅仅忧心,而张燕不敌投降,让他心中一阵悲凉,张牛角乃是他的义子,张燕也算是他的义孙,所以之前一向赐恩义,不想危机关头,竟也带兵投降了。

这让他有种深深陌路的感觉,一阵胡思乱想后,张角发xiàn

了自己的失态,心道:“冀北失了,现在只有我与三弟二人尚据城池,今番起义大事休矣,我这身体撑不了多久了,得想办法带人突围出去,回合三弟,让他带领这些会众遁入山林,来日东山再起!”

只是今天这消息若透漏出去!后果不堪设想,瞬间这张角心中已飞转起来,看向堂下几人的眼神渐渐冷了起来。

“官兵几万大军都在城外,双方兵力相当,皇甫嵩朱儁二人为了不让我等突围而去,两个老儿岂敢分兵,且那城池围的水泄不通,就算一只鸟儿进出不得,你小子哪儿跑来的?定是官兵派来的奸细,来到这里妖言惑众,乱我军心!”

打定主意要杀人灭口,张角故作镇静悠悠道:“竖子焉敢欺我?将他们都推下去斩了!”

那几名贼兵听闻此言便一下子瘫软在地,未待人杀已经断气了。

这点张角倒是猜对了,这批溃兵却是朱儁他们特意放开一条路,让他们进城了。

张角深吸了口气,对身边亲卫嘱咐道:“方才之事,不得宣传,你们去叫众将前来议事。”

这么多人进得城来,麾下那些人定是得到军报,需yào

警醒安抚一番。…,

不一会,以程志远,裴元绍两人为首的将军踏步而入,他们也听闻方才有城外有兄弟突围而入,早有准bèi

前来询问了,被困在城中好些个月了,与外界都断绝关系了,心中十分忧虑现在太平道势头到底还剩几何?

见众将都到齐了后,张角靠了靠身子,眼睛一扫而过,见众人皆不敢直视,心中满yì

了下,虽然他身体不行了,这些手下也都清楚,但是只要不死,太平道还是我张角的太平道。

“尔等应该都知dào

,城外有弟兄突围而入,都很想知dào

带来了什么消息是吧?”

众将听后,左右相觑,皆不敢出言询问。

见他们都不说话,张角继xù

说道:“方才几人全乃官军奸细,谎报军情,都已经被我斩了,尔等勿要多疑,相信我大贤良师定能带你们冲出去,龙归大海。”

说完吩咐亲兵们揭开麻布,露出一颗颗人头。

众人皆面露惊骇之色,齐声道:“誓死追随大贤良师!”

这边,张角刚刚满yì

点了点头,同时,又一名府外亲卫飞驰而入,喊道:“报大贤良师,城外来了官军一使者求见!”

“使者?”张角心中想着,派使者干什么?劝降么?看了看堂中众人,眼下却是不好不见。

“宣。”

不一会,一个青衫儒衣的文士,走进堂来,双眼一扫,就看见坐在床榻上的张角,心中想到:“这张角却是有恙,否则不会在榻旁接见众将。”

“我乃右中郎将帐下从事陈宫,拜见大贤良师。”

张角挥挥衣袖,神情淡淡,问道:“你家将军,遣你来何事?”

“哦,无什大事,我家将军要在下前来告知将军,张燕已经领着麾下四、万兵马投降,不日就好广宗,到时便是我军总攻之时,然将军心怀仁慈,不忍百姓遭劫,特令小人送来一礼物。”

闻听张燕投降,众贼将无一不精,程志远不由试问出声:“此话当真!”

“怎么几位将军还不知否?中郎将军不是放些溃兵进城了吗?”陈宫装作很意wài

的说着,接着便看到一旁那血琳琳的头颅,恍然说着:“原来都被大贤良师杀啦!”

陈宫一见那些个头颅就猜到张角封锁消息之意,那么我却非要将这消息闹得你人心惶惶。

贼将们惊疑不定,张角心中不由火起,就不该让此人进来,但是眼下却不能杀掉,只可否认,不然自己刚刚拿一番欲盖弥彰之为,定让众将哗变。

“哈哈哈”张角大笑三声,说着:“使者都是好计谋,此计是朱儁还是皇甫嵩想的,先行派人谎报军情,再派使者乱我军心,倒是好计谋啊。”

“咳咳咳!”张角笑的太假,本虚弱的身子,一阵咳嗽。

“是否是计谋,大贤良师心中自知,在下也就不劝你保重身体了。”陈宫说着就令身后的书童递上一盘子,指着上面白绫,说道:“良师若肯用这尺白绫自行了断,将军可报你麾下将士毫发无伤,发放回家!”

“什么?混账!”

白绫一出,对那张角忠心耿耿的亲卫们,一下怒气冲天,一脚踢飞白绫,拔出刀来,要结果了陈宫主仆二人。

“住手,两军交战不杀来使,将他们赶出去。”

如此胁迫,张角涨红了脸,方才麾下将领一个不动,只有亲卫气不过,这一切看在眼里,怒火攻心,但他毕竟是太平道总道主,眼下什么情况,已容不得他追究,心下决定拼死也要尽快突围。

深吸了口气,略作平复,说道:“此乃官军霍乱军心之计,尔等无忧,张燕乃我义孙,断不会降,你们都下去好生准bèi

,这一两日就准bèi

突围。”

张角一辈子蛊惑人心,众将们想了想,还选择听从。

“是,谨遵大贤良师之令!”

张角目送手下们离去,眼睛渐渐冷起来,随后又带着着急。他已经相信张燕是降了,因此自己必须尽快准bèi

突围,等不及自己身体康复了,否则几日后张燕往城下一站,再蛊惑军心,大为不利。

在者,死守广宗已经毫无作为了,只有突围出去,挚伏下去,以待天时再起。

第七十章 张角之死下

想那张角,岂是泛泛之辈,就其数十年游走于灾荒之地,救治百姓不计其数,后统领天下几十万兵马,他如若无才无德,会有如此数量的信徒将其奉为神明?

黄昏之后,张角左思右想,决定还是就在今夜,就动手突围,现在城外筑有高墙,只有出其不意,方可突围而出。

又唤回麾下将士,做好一应的交代,人人身上备足粮草,其余一切都弃之不要,亥时初刻出发。

话说陈宫出得广宗后,回到大寨,第一时间就找到朱儁,汇报情况。

“大人,情报无错,那张角真是病了,属下见到他时,那一伙黄巾贼将在其榻前议事。”

张角抱恙一事,早有朱儁就听到风声,却无法证实,问道:“那白绫,张角可收下?是何表情?”

“却是气极了,看其模样,差点要杀了属下泄愤。”陈宫苦笑,这份差事是他自己要求亲自去的,他料定自己的一番话,张角会放他离开,麻痹官兵,以求突围的机会。”

又说道:“大人,我料张角这一两日就会突然,或者今夜就会突围,要早做防范。”

“是啊,不可不防,我这就找义真去安排。”

月夜当空,淡淡的月光照射开来。

广宗城东,东门轻轻半开起来,一个大头贼兵偷偷探了探,发xiàn

没人,回身示意了下,一名名贼兵排成长队一一溜了出来。

一条长龙足有五六万人,慢慢涌出,为了不让汉军发xiàn

,张角禁止大军点火把照明,沿着黑暗小道快速移动。

若让张角带领这批黄巾贼逃了出去,藏兵于民,太平道吸取这次教xùn

之后,下次东山再起时,就不是简简单单可以平定的了。

张角大军出了城后,竟让他很快很轻松的越过官军的包围防线。

“不出本天师所料,汉军以为胜券在握,轻敌大意了,看来是天不绝我太平道。”

广宗城外,多处可见一望无际的大平原,就连小丘陵之类的地形都非常少见,除虎头岗之外,山脉不大,只要越过那十里多的路程,便可离开广宗地界。

张角边想边走着,很快就来到虎头岗,突然闻到一股很奇怪的味道,引得他抬头一看,两侧是一片茂密山林,心中不由想到:“此路密林之茂,是极为险要之处,真是一埋伏的好地方,若引汉军来此,定可反败为胜。”

“不好,中计了!”张角惊呼道,一下就反应过来,这一路上一个官兵都没见,这太不正常了,不想自己不知不觉进得套中。

可惜他反应的晚了。

大军刚过虎头岗一半路程,黄巾军以为安枕无忧之时,黑夜中只听数道凄厉惨叫声响起。

“啊啊……。”。

“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何事。”程志远一拉马缰,回头看向身后长长队伍,低声叫喊。

“嗖嗖嗖……。”

只听两侧山林嗖嗖响声传来,惨叫声开始大片蔓延,不用多问也知发生何事。

“有埋伏,快,撤出去。”裴元绍手中宝剑击落两侧飞来利箭,脸色大变道。

“杀!”两侧山林中鼓声震动,杀声不断,一把把火把通明照亮整个虎头岗。

“哈哈哈,张角老贼,吾二人已等候多时。”朱儁与皇甫嵩居高临下站出,俯视山脚下张角、程志远等人策马摇摆,混乱不已。

“儿郎们,快走,退回城去,快走………”…,

朱儁手一挥“点火,射。”两侧弓箭手拉弓点燃火箭,朝着黄巾军中狂射。

火箭一落地,忽然间整个山地大火突起,火焰像是从地底冒出似的,将黄巾军人马快速包围。被火烧到的黄巾军哪还有战意,一个个不是快速脱掉身上铠甲,就是扔掉手中武器,双手不停拍打身上火苗。有的直接倒在地上打滚,可让人不敢相信是,倒在地上打滚想灭火,火势居然越烧越大,转眼将人整个吞噬,成为一具焦炭。

“不好,刚那味道是火油!”张角大惊失色,急转马首“快,冲出去。”

可惜为时晚矣,火势飞快蔓延开,一发不可收拾,黄巾军首当其冲,被烈焰快速吞噬,不断哀嚎惨叫,活像人间地狱。

朱儁他们俯视山脚下战况,二人脸色平淡,对山下黄巾军没有一丝怜悯,因为对敌人仁慈那就对自己残忍,这就是乱世,这就是战场。

“哇啊!”一声惨叫,一支流矢射中张角胸口,疼得哇哇直叫,从马上跌落。

“天师!”最近的亲兵们见张角中箭,连忙从马上跳下,将其驮在自己马上,同时大声喊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儿郎们,为了天下大吉,杀回城去。”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一名名蚁贼朝天大喊,这一刻无论是火焰,刀兵,流矢再也无无法伤到他吗,仿佛是那不死身一般,战斗到最后一口气,方息。

看的朱儁与皇甫嵩摇头叹息,他二人熟读兵书史记,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二人心中十分不解,这张角是如何练兵的,恐怕比项羽当年过江东的八千子弟兵还要凶悍。这一喊口号,便刀枪不入,就是这般,才一而再不敢攻打广宗。

不一会,一批忠勇亲卫的带头下,带着张角杀出了血路,足有二三万人被他们冲回城去。

“哎,又让张贼给逃了!”

“大人,何必介怀,这伙贼兵纯靠张角一人支持,现他中箭飞逃,让他躲回城去,以他那抱病之躯,箭伤不死也要让他躺个二三个月,甚至就此毙命,那天之使者之说,不攻自破,这等激心之术也就无法再用,广宗易破矣。”说着乃是陈宫。

“只是浪费了公台这么一番布置了。”

广宗城府衙,后堂里一群人跪倒在地,渠帅裴元绍低头报gào

着:“这次突围遭到埋伏,我方损失惨重,程志远、高升几位大帅都战死了,逃回将士不过三万人,请大贤良师定夺!”

“定夺?”

张角躺在榻上,脸色苍白看着自己那双被胸前血柱喷得全是鲜血的双手,眼睛无力地望向屋顶,只见前面渐渐变得是一片朦胧,体内一阵又一阵的疼痛侵上心头,自己身体内的一切感觉都变得麻木了。

利箭穿胸之痛,让他有些回光返照,堂下众人只见他上气不接下气,口中有鲜血往外涌出,举起手来,艰难开口道“尔……尔等……,投………投降……黄巾大势已去,无力回天。就算吾兄弟三人都死了,也不能害了这些跟随吾等弟兄们………”

说完,“卟咚!”张角再也维持不住那左手缓缓低了下去,只是双眼还是没有合上,呆滞地开着,他喘着最后的一口气,自言自语:“为什么我的天命会终结呢?黄天当立,真的是一个梦想吗?我,我不甘心……啊……”

突然他眼前出现,起义初他对自己的两个弟弟说话的画面:“至难得者,民心也。今民心已顺,若不乘势取天下,诚为可惜!”

随后画面又变成他学有所成后,出师前,师父南华老道对谆谆嘱咐:“你得到了《太平要术》之后,当代天宣化,普救世人。若萌异志,必获恶报!”

张角现在终于明白了,他的天命终结的原因了,就是他有了要夺取天下的异志,所以注定他是要失败的!他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一名亲卫见他动也不动,上前一探,双眸暗淡,双臂松懈,脑袋低沉,无一点呼吸。

悲从心来,大声哀呼:“大贤良师……去了……”

一名亲卫将士跪坐于地,仰天哭嚎。

第七十一章 封赏上

中平元年,十月一十三日。

卯正一刻,天色已经大白。汉灵帝刘宏从北宫的迎春殿出来,迎着晨曦稍微活动了下身体。就在小黄门的引导下走向德阳殿,准bèi

早朝。

昨夜,那是一番颠鸾倒凤,与那六名宫女嫔妃连连征战,几近飘飘欲飞,本来以往常情况来看,隔日灵帝定然不会去上朝,会睡到黄昏为止。

但是三更时分,有宫门禁卫连夜送来冀北军情,言及张角死了,冀州平定。

这一消息乐得刘宏再起雄风,一点睡意全无,天亮后,早早令嫔妃们为他梳洗打扮,决定参加早朝。

穿过复道,转向一长廊,突然眼角一瞄,见一小太监躲在廊外的假山上鬼鬼祟祟,心思一动,偷偷绕到其身后,发xiàn

其人捧着一书本,忘我的看着。

“汝手中是何书籍?”

小太监听见背后有声,面有不渝,转首欲看是何人扰了他,入目的却是一身黑红的龙袍。

“陛……陛下……万福,奴婢没看什么?”小太监迅速把书藏于身后有些战兢说着,却并无害pà

之意,皆因往日灵帝对宦官多有宠幸之故。

“身后藏的是什么,还不拿来!”汉灵帝一把抢过那身后书本,冷哼一声,自顾看了起来。

书本正面写的秦末英雄传五个大字,咦的一声,这书名从未耳闻,遂翻看起来。

“这纸甚是精美,如此光滑细白。”刘宏边看边摸着,书本抓在手中,一副爱不释手模样。

匆匆一览,书中述说这汉高祖刘邦出生时,神子入腹,异于常人,儿时便屡屡有惊人之举,最让他惊讶的却是那段样貌描述,更是让灵帝难以置信。

“高祖妙有姿容,好神情。少时每行,妇人遇者,莫不连手共萦之。”

“这是是在形容高祖么?朕见过高祖画像,不过比常人略好些。”灵帝有好笑的低声说着,心中却对这书籍作者大为赞赏,谁人不喜欢他人称赞自己先祖英明帅气。

将书收入衣袖,问道:“这书我带着了,还有此书从何而来?”

见灵帝没收了自己的书,小太监哭丧着脸,委屈的说着:“回陛下的话,这些都是从市井中那里买的,一册一百文钱,很多文人都过去了,听说是那侍郎朱魁所出。”

“什么这么华美的纸张竟然只收百文钱,不可能啊,此纸笔蔡侯纸好上多倍,何故如此低价?”听此,灵帝有些不敢相信。

在灵帝刘宏眼里,普通蔡侯纸价值就与绢布相当,而眼前纸张堪舆丝锦相比,一百文钱不是亏本生意乎,他酷爱敛财,决定要问上一问:“你去传朱魁进宫,朕下朝时见他。”

“奴婢遵旨!”

见那太监,一灰烟小跑离开,刘宏甩甩衣袖,继xù

往德阳殿而去。

一进德阳殿,殿内众官卿早已等候多时。

众臣见灵帝进来,起身站齐,一名太监用那特有的尖锐嗓音高喊:“陛下驾到,众卿早朝。”

“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灵帝刘宏笑吟吟的挥手免礼,今日早朝议题就那一件,便是太平道善后及封赏一事,柔声问道:“众位爱卿,想来都已经收到皇甫爱卿他们奏报了吧。”

九月二十九日,张角领兵出广宗突围,那右中郎将在陈宫献计下,埋伏左近,一番火攻之下,蚁兵死伤惨重,张角中箭逃回城去,当夜就箭发身亡,隔日官军大举攻城,渠帅裴元绍开城投降。…,

广宗一定,朱儁又遣破虏将军孙坚南下以击张宝,耗时十二日,曲阳破,张宝死于乱军之中。

剩余的一些零零散散的太平道会众,纷纷逃入山林,可惜每每不过百人或者千人,成不了气候。

大将军何进出行奏道:“昨夜臣详细阅过皇甫中郎和朱中郎二人奏疏,上述言到冀北太平道共收降俘八万七千四百二十三人,这些降俘如何处理,还请陛下圣断。”说罢,便将手中两本奏章呈上。

刘宏接过宦官递来奏章粗粗一看看,便放在一旁,询问道:“大将军以为如何?”

何进也知刘宏一向都没什么主见,说出自己建议:“臣以为冀北降卒虽多,大致可同南阳郡一样,遣散老弱,其余青壮散与各郡县,开垦复田,以安定一方,再有剩余就编入正卒之中,为国效力。”

刘宏听话轻轻额首:“众卿家以为如何?”

“大将军之意甚好,臣等并无异议。”

降卒免罪一事,灵帝早有下旨,并无争论,很快通过,太尉杨赐上前奏道:“陛下,臣有本要奏,冀州、南阳、颍川、兖州等地百姓深受黄巾之害,至使农务荒废,百姓失所,现叛乱初定,臣恳请陛下降旨免去几地税收,与民生息。”

接着呈上了自己连日来早已备好的,与民生息之策。

刘宏接过上下几行一一读过,当见到要免赋免税,而后还要朝廷掏钱帮忙恢复民生,不由眉头一皱,心下不赞同,习惯性的把手中的递给一旁的张让,他到明白,要驳党人的奏请,需yào

宦官,要驳宦官请求,则用党人。

“让父,你怎么看太尉之请。”

张让看过之后,把奏疏往地上一摔,叫嚣道:“方缪,禀陛下,杨太尉之言大为不妥,黄巾作乱,几地百姓不思抗敌,有的甚至犯上作乱,现在张角兵败,陛下仁慈赦免了他们的罪过,这已是天恩,还要得寸进尺,要朝廷给予好处,这是何道理?”

张让回身低腰奏道:“请陛下驳回!”

杨赐见张让说自己方缪,不由大怒,本欲反驳,不想灵帝挥挥手,定了话来:“让父言之有理,朕既赦免他们罪过,这已是天恩,太尉大人不必再为那些刁民给予怜悯,退下吧!”

“陛下!”杨赐低头叹息“国本失矣!失矣!”

“这些儒臣就是一副爱装忧国忧民之样,以惑君王。”灵帝心中想到,转头不再去理,说道:“诸位爱卿,关于有功将士,封赏一事,可有定论?”

大将军何进,司徒袁隗,司农张温等几人环顾了下,最后何进道:“时日太急,臣等几人尚未有定论,请陛下宽限一日,明日我等便将奏议奉上!”

“好吧!”刘宏知dào

封赏一事,牵动着许多人的利益,不是一夜时间就能定下,他也渐渐看出党人与这何进最近走太近了,心中不悦,又说道:“张让!”

“奴婢在。”

“朝会散后,你等与大将军等几位爱卿一同商议封赏一事。”

“奴婢遵旨!”张让深深拜了拜,起身看向袁隗几人,眼里充满挑衅之意。

刘宏见朝会说得差不多了,摸了摸腰间的书籍,心思早飞了出去,示意了下礼仪太监。

“退朝!”

“恭送陛下!”

一大早,朱魁方刚起床,那戏志才匆匆送来广宗捷报的消息,与朱魁一样,戏志才虽只是郎官在朝会上无有位置,但是任职与尚书台,昨夜却是戏志才宫中当值,因为看到了这份捷报。

二人本在一块谈论战后一些时政,却听府下之人禀告,宫中来人,一小黄门大脚而进,宣朱魁入宫面圣。

“臣遵旨!”

说起来,朱魁任侍郎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灵帝了,他自己到乐的清闲,白领俸禄好了。

“公公,可知陛下召我何事?”

问话的同时,朱魁顺手就塞过钱财,要讨好灵帝,必须耳目,而这些小黄门就是最好的耳目,而贿赂则是打通太监最好的捷径。

这小黄门太监掂量了下手中之物,脸上张了花,说道:“告sù

你朱侍郎,陛下看到你这些天贩售的书籍,那纸张十分华美,陛下惦记上了,或许是讨要纸张的来历。”

第七十二章 封赏下

“陛下,光禄勋侍郎兼威虏将军朱魁带到。”

“哦,朱爱卿来了,快宣他进来。”

朱魁轻启殿门,走了进去,行了一君臣之礼,自行做到了对面,就见灵帝刘宏手中端着正是自己这里流出的那本秦末英雄传,书刚刚放下,刘宏说道:“爱卿,朕进召你来,是想问问你,听小太监说,朕手中这书是从你那买的,朕想知dào

这纸,这故事何人所作?”

“朕方才细细品读一番这秦末英雄传,当真是妙笔生花,妙笔生花啊,高祖皇帝雄才大略,盖压群雄啊,朕这才第一次真真zhèng

正领略到了高祖昔年的风采,快点告sù

朕?”

刘宏语气有些急切。

“陛下慢说,其实这书是臣所作,这纸亦是臣所造。”

“什么”刘宏有点惊讶,不由问道:“难道爱卿不仅精通马上战阵,亦有文墨之才。”

“略知一二罢了,秦末英雄传,乃臣八年前所著,而这纸只是臣近来所造。”

听到朱魁说是八年之前之作,刘宏大为吃惊,他自然知dào

朱魁不过二十年龄,八年前,那不就是十二三岁么?可冠神童之名啊。

朱魁见刘宏惊讶中带着不信,继xù

说道:“臣第一本书,名为封神演义,而后还有嬴政传,西施传等等……”

见朱魁一连说出如此书名,不似开玩笑,刘宏突然间觉的自己无意间好像得了一贤才,所谓上马能征战,下马可治国,还通自己的心思,不由对他大大满yì



“朕正想一观爱卿佳作,不知可否?”

“陛下想看,臣自当献上,带着整理完毕,便送到宫来。”

刘宏摸了摸书页的质感,记起朱魁说是他所造,不由问道:“爱卿说这如此光滑之纸乃你做制?对否?”

“是的,陛下。”

“爱卿还是一匠作大师,真是博学,此纸比之蔡侯纸好上太多,是何缘故?”

朱魁一听刘宏的语气,猜透他的心思,讨要造纸配方,然后独家制作收敛钱财,心中一想这造纸术千万不能私下献上,否则一个唆使皇帝借纸搏利之名盖在头上,得不偿失。

不过,若灵帝能给出足够的封赏,那承担一些教唆的罪名,那就没关系了,毕竟新纸出来,正面的名声一定高于负面,没好处,他当然一点负面名声也不用沾染,但又足够的好处,就不一样了。

不过,朱魁现在嘴上要先应承:“这纸的制作是这样的……”

详细的解释了下他的造纸术与蔡伦造纸术的区别。

可惜灵帝是门外汉,听了几句就发xiàn

一窍不通,有下烦了起来,止住他继xù

讲解。

“爱卿制作新纸,功在千秋,这等壮举,可需朝廷帮忙发扬?放心朕必然大大赏赐!”

见状,朱魁会意说道:“臣改动造纸之术,本就要献给朝廷,为天下士子,为陛下谋利,待臣回家详细写份条陈,不日就献上。”

扬名,赏赐,灵帝话语间暗暗点明,这便是君臣中的一点交yì

,要说汉灵帝固然爱财,但也因爱财之故,喜欢和臣下之间,进行交yì

,而非如同武帝一般,好权势御下,威临天下,天下,一切都是朕的。

“爱卿果然一片赤诚,你的功劳足以封侯,希望你好好继xù

为朝廷效力。”

灵帝刘宏最后一句封侯,偌大的价码让朱魁目光一亮,拜将封侯,似乎他都擦边了,算是光宗耀祖了。…,

出的宫后,方到家中,就见何进的小妹又来拜访,此女名宁,字宁姬,何进发迹后,何家的一切渐渐与士族一般,大肆模仿,取字的取字,礼贤下士之举,何进更是做足的戏。

入京也有些天了,在她之前,何皇后与大将军何进都要寻他连连谈过此事,都被他虚言蒙混过去,弄得他一身是汗。

但这些推脱之言,根本瞒不了多久,正在朱魁头大之时,却从灵帝刘宏那里得知,何宁得知他早有婚约之后,便趁着入宫的机会,与那何皇后一番言语,又告之了何进一些话后,这大将军和皇后总算不在继xù

纠缠招婿一事,这让他大松一口气,否则连连相逼下,麻烦不小。

看来这何皇后的妹妹,当日无意救下的何家小女,倒是明白,得到一个人的心,他才是真zhèng

的爱你,否则一切都是虚情假意,就算凭借何家此时的权势遂了心愿,也不过得到一躯壳而已。

这点让朱魁很是欣赏,两人便成了好友,后来何宁更是时常来他府上找他或者淑淑儿相玩。

“宁姬来了,一起进去吧。”

朱魁粗粗的招待了几句,就叫淑淑儿前去相陪,今日他心中有事,造纸秘方,在他心中,他要书写书写出来,更要想个最佳的时机献上,他与灵帝那君臣的交yì

,偏向于私底下,这不够符合他的利益,故而他需yào

考lǜ

一番。

那高乙从江东送来的新印好的书籍和白纸,数量并不多,学说经典不过几十本,大多数还是印刷着朱魁早年手书过的小说,在赵英儿眼里,自家造的纸,首先印的必须是自家的著作。

而伴随高乙和王忠同来的,自然还有马元义等人的书信,同时向朱魁禀报关于吴郡朱氏的消息。朱老实做了吴郡朱氏旁支?这一变故让朱魁的脸一下沉了下来,杀意翻腾,在王忠和高乙两人面前沉默了好一会,最后才秘密交代八个字:“计划不可变,阻者杀!”

让高乙和王忠回去传话马元义三人,必要时刻可行必要手段,手段激烈些也无妨,无需顾及他的父亲,至于其他,等他回到江东在做的定夺。

两日后高乙和王忠就带着朱魁的命令离开雒阳,回江东去了,尝试实行文舍售书的计划,不过这些年朱魁虽然一直都有收藏书章典籍,但在汉朝这文化传播困难的时代,各家经典还是很少很少,不说远的,先秦典籍,哪怕当代大儒马融、郑玄的著作也都没收集完全。

因为多数印刷的还是朱魁他自己编著的小说集,藉此宣传新型白纸而已。

而这一切行为,自然引起的雒阳各家各户的注意,三公九卿诸公对着不实的小说之作,大多数都是嗤之以鼻,大有讽刺朱魁哗众取宠之嫌,不过这小说典籍却是省得那些平日里出入宫门的小黄门手中,得已在宦官中宣传开来,最后幸运的传到灵帝刘宏的眼里,这是朱魁始料未及的事情,但都是好事。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数天内的事情,雒阳朱魁府宅外,却有好几个眼线的出现,怕是那很多有心人开始注意上了这白纸的配方。

想到这里,朱魁心中有了打算,还是得扯虎皮,否者怕是,不过这几日内,若真有某个有权势的人,提出购买或者其他,他还真不好推辞,雒阳城里,满地的高官之人,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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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阳城,市面上出现的白纸不过是小事,这一时间哪怕有人注意到了,也来不及去上心,因为今日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平定太平道的朝廷大军要班师回朝了。

此等军国大事,一下将其他八卦杂事都在遮掩了下去。

六日后,朱儁、皇甫嵩大军凯旋而归,军马皆回北军校尉营,似他们与曹操等人京中有府邸者都各自归家,类孙坚、刘备三兄弟则入住馆驿。

而陈宫却被朱魁邀请来他家下榻。

一连几日下来,几位功劳卓著之人的封赏都已经定下,而那些中下级军官,则要开始连夜四处拜访送礼,求得更好的功名,时间不多了,三日后就要上朝面圣,这也是很多人一生唯一一次得见圣颜的机会。

张让府,赵忠府,大将军府,袁府等等,朝中能说上话之人都有门人拜访。

封赏当日,德阳殿朝会。

君臣行礼过后,以皇甫嵩、朱儁为首带领这麾下功劳比较卓著之人上的殿来。

其中就有皇甫郦、孙坚、曹操、陈宫、朱魁、刘备等等之人,不过因为功劳的却分,排名有上有下,上行者显而易见,下行者,由于人数众多,却不知dào

到了那个旮旯去了。

皇甫郦乃皇甫嵩之子,领着他皇甫家北地骑兵剿杀蚁贼兵将无数,虽算不上鹤立鸡群,因其父之故,自然被提名前三甲,位列其父之后。

孙坚得朱儁提拔,克兖州,破曲阳,斩张宝,朱儁表其为自己麾下将军之首功,在朱魁之上,入京后,孙坚志得yì

满,丝毫不去结交文官,甚至还不知dào

,那日东郡太守桥瑁曾上书参奏其治军不严,虽平定卜已,然大军过去民不聊生,要知桥瑁与从太常令迁为太仆的袁逢,也就是袁绍、袁术的亲生父亲乃是故交。

因此诸公不待见,宦官又没收到钱,自然将他功劳降了一等。

其实孙坚此等做法无可厚非,要放在和平朝代,定是深受皇帝喜爱的大将。

陈宫本就是士子,亦属党人一派,一路上朱儁多奈其出谋相助,特表其功。与历史不同的是,原本东汉最后的两大忠臣武将,皇甫嵩的永远是最耀眼的一颗,而朱儁辅助与他的暗淡小星。

不过由于朱魁的穿越,小小的蝴蝶翅膀一扇,一切都有了一些变化,朱儁的功劳反而在皇甫嵩之上。

至于曹操之流,一直都致力为党人效力,而打击宦官,平定冀北功劳不小,也因其父曹嵩之故,宦官一方也不压制,倒是如实奏报。

本来皇甫嵩还表彰过刘备三兄弟,三人攻打广宗之时,身先士卒,尤其是关羽、张飞连连斩杀大量黄巾将官,最后一日广宗城破也是这三兄弟带兵拿下城门,引兵进城,裴元绍等蚁贼这才弃械投降,而刘备挂着一个中山靖王之后的名头,也让皇甫嵩多看了一眼。

可惜刘备进京后,虽也拜访过其师卢植,然卢植自从被宦官莫须有罪名安上一通后,虽脱罪,却一直心灰意冷,不问世事,可怜刘备又没有资本和决心去贿赂宦官。

结果便是张让对卢植那是恨之入骨,连带刘备之功时,被其一压再压,而诸公也不愿为了小小一刘备与宦官争持,故而就这么不了了之。

看着大将军何进呈上封赏奏议,刘宏粗粗一看,知dào

这些已经是朝廷上下的公议了,当下就取出身上玺印,沾上红墨,不过正当他要重重盖上之时,突然发xiàn

,这封赏旨意中,却没有他熟悉的那个年轻少年的名字,当即轻声对身边的张让问道:“让父,为何不见那平定南阳郡的威虏将军朱魁在列?”…,

“朱魁?”张让听得灵帝的疑问,略一翻找朱魁的资料,心中便有数了,回答道:“日前,太尉府议定功劳的时候,诸公商定那朱魁,陛下已经封了个将军名,还给了个郎官位,故而不在多赏。”

张让今日才反应过来,这灵帝还是对那朱魁别有一番在意,其实张让自卢植一事过后,早已渐渐将这个名字忘记脑中。

“哦,这样!”汉灵帝会意了一声,额首了一下,提起皇案上的毛笔,一边提字着,一边说道:“此子我身为喜爱,这赏赐就多一些吧。”

几笔下去,修改完毕后,便让司礼太监开始诵读,而张让见灵帝对朱魁别有的厚爱,也并无阻止,只是暗暗记了记在心里。

果然是,任你四世三公,官官相护,不及皇帝偶然间的记起,那袁术花了气力请动太尉府官吏,抹去朱魁今番的功劳封赏,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袁氏与朱魁的恩怨就此深埋了下去。

“升左中郎将皇甫嵩为左车骑将军,封槐里侯,食槐里、美阳两县,共八千户。”

“升右中郎将朱儁为右车骑将军,封钱塘侯,食邑八千户。”

“.........”

“擢破虏将军孙坚领北军五校步兵营校尉,赐黄金百斤,蜀锦五千匹。”

“擢骑都尉曹操任御史中丞,赐黄金百斤,蜀锦三千匹。”

“........”

“授陈宫为中牟县令,赐黄金三十斤,蜀锦二百匹。”

“授刘备为平原相,赐黄金十斤

“授威虏将军朱魁为雒阳城门校尉,赐黄金百斤,蜀锦五千匹。”

“……”

条陈一一念下,受封名单上足有百人开外,从大倒小,最少都有县都尉一职官职受领。刘备也被封了平原相一职,这都被历史上早了几年,这番下来,这张飞鞭打督邮一事,却是不会再发生了。

“臣等叩谢皇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后,除去皇甫嵩和朱儁二人外,其余受封代表皆要先退下离开。

朱魁并未与他四人一同退离,而是再次伏身奏道:“启禀吾皇,臣有本要奏!”

朱魁虽然领了个侍郎的头衔,可以入宫去求见灵帝,但他并无上朝的权利,若非今日封赏仪式,不知什么时候他才够资历参加早朝。

“哦,爱卿请讲”刘宏平淡的语气中透着丝丝不满,早前朱魁答yīng

他献上造纸配方,却一连多日音信全无,仅仅托太监带来了好几本小说,正等准bèi

着封赏朝会结束后,派人去催去明着要,今日看到封赏条陈后,本来有意赏他个侯的,却又按下了。

不过也正因这造纸配方,灵帝对朱魁的记忆才清晰了许多,毕竟心里惦记着。

“臣早年研究蔡侯制纸秘方,经过多年的尝试,近来终获成果,现特将此新造纸配方献与陛下!”

第七十三章 归家

灵帝一听,笑了,心中直叹朱魁狡猾,他心中却是了然这般引人注目之举的用意,想朱魁如果私下献上和朝堂郑重奉上,他所得到的赏赐是不会有大区别的,不过在朝会上,众臣面前,这一番作为,定然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可以为他赢得大量名声,好处就多了一项。

不过,这些与他刘宏并不冲突,刘宏仅仅想要靠新纸挣钱,其他方面,他还要回头一道圣旨,叫朱魁不得透露秘法,让朝廷独享。

说起来,雒阳新纸一事,早已在城中流传开来,大部分名士大臣,都有得到过朱魁所赠书籍,当然这些所赠的都是王忠和高乙运来书籍里,少量印刷儒家学问经典的部分,印成小说部分,朱魁是用来专门销售的,并不适合送礼。

新纸的华美,自然引起许多有心人的注意,也有一些京畿富商尝试要通过王忠收购秘方,却被一一拒绝。而又权势的诸公都将目光放在主要黄巾封赏一事上,要知dào

平定黄巾的朝廷大军中,许多世家弟子都安插其中捞取功劳,此刻正是走门路,博弈分账的时刻。

一时间顾不上突然冒出的新纸,都想朱魁这么快就全部出手献与天子,这下,回过头来,可就再也没有理由了。

灵帝刘宏摊开一张长长的白纸,前面密密麻麻写着整个造纸详细记录,满yì

笑了,卷好贴身收起,又抽出另外一张白纸,倒提着展示给朝堂上的诸位公卿。

“诸位爱卿,一同看看这光滑细白的纸张,这是继蔡侯以来又一纸张大变革,这份功劳诸公以为如何?”

司徒袁隗说道:“陛下,侍郎朱魁献纸有功,可赐金千斤。”

太尉杨赐摇头道:“纸张用于记述圣人之道,以之流传,怎可用金钱赏之。”

袁术厌恶朱魁,连带袁家都对朱魁无好眼色。不过太尉杨赐,年过花白,带着咳嗽之声为朱魁正名着,他是个正直大臣,是汉朝忠心耿耿之辈,一应想法,都是为大汉王朝的角度去看。

与同为三公的袁隗相比,后者家族之私心远重于忠心。

“陛下,西汉先帝有例可依,既然蔡伦以纸封侯,今番效仿便是。”中常侍张让看了一眼朱魁,突然奏道。

“好,让父说的对!”灵帝本来就有封他侯的想法,连忙接口说道:“既如此,这纸一会就叫朱侯纸,而朱魁献白纸有功,就享亭侯爵禄。”

“朕记得,朱爱卿生于扬子江畔,那就叫扬子候,在秣陵县沿江一带,划出一亭之地作为食邑。”

灵帝刘宏自然记不住自己的天下到底有多少个亭,但是他尚记得朱魁籍贯,以及大概的地理位置,扬子江,其实就是长江下游的古称呼。

袁逢、袁绍、袁隗三人听得瞪目结舌,暗自惊叹,这汉灵帝,怎么一下子大方起来了,这张让竟也帮他说话,暗中更加嫉恨,心中突然认为其人定是倒向宦官了,心思回去之后要大肆渲染。

“臣叩谢天恩!”

朱魁谢过之后,灵帝就宣bù

退朝,出来德阳殿后,就见袁逢几人吆喝许多大臣目光不善的看着他,冷哼而去,只有朱儁驻足停下招呼他过来。

“见过朱公!”

“怀明啊,袁公他们疑你与宦官有所勾结,你怎么看?”朱儁一向都很看着朱魁,党人中也算可以说上话,因此要问个水落石出。…,

“朱公明鉴,全是宦官之计也,其实前段时间,是魁得罪了那袁逢之子袁术,这事满城皆知,想那张让定是以此挑拨,陷害魁。”朱魁摇头辩解道。

“哦,那袁公提到有一名王钱的商人曾经深夜拜访过张让,王钱我是知dào

,早前见他出入你的军营之中。”

朱魁肃然一惊,他却是忘记了这是雒阳,一切的行动很难逃得袁家的眼线,那张让府中肯定有探子。

万万不可承认,这是他头一念头,故作讶然,说道:“竟有此事?不满朱公,王钱乃江东王氏商行之人,其主与我乃至交,一路上才使钱为我出力,并非我下属,不想却与宦官又所联系,魁实属不知,诸公若是不信,尽可去秣陵查看,隔日我定去信与王家商行,斥问此事。”

在秣陵可以说已是朱魁一手遮天,所以他才敢说出,随便查的话,而他也相信,这批党人是会顺手一查的,但是入得秣陵,一切就由不得他们查了,就是皇帝也一样。

见朱魁信誓旦旦的保证,神情凛然,朱儁心中赞同,朱魁是他主要提携的后背,自然不希望与自己将来或形同陌路,希望自己江左之人将来也可站朝堂多站席位,这点朱儁看好朱魁多于孙坚,了解后者毕竟只是将帅之才,不比前者有可以舞文弄墨,最重yào

的是他已经得知朱魁乃是江夏名士张俭的弟子,有这出生,将来时大有机会入那朝堂中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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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史上,刘备的表现并不突出,不知是否朱魁的到来,让朱儁的光芒有些盖过皇甫嵩,这让皇甫嵩也开始着重去挖掘这民间的人才,而刘关张三人则被所惦记,不然以三人朝中无人的情况,谁人为其争取平原相一职位。

“恭喜大哥,得任一县之长。”关羽张飞两兄弟闻讯之后,也是笑脸盈盈,随同刘备一起领取了任命书与平原相印。

刘备听后却拍了拍衣袖,正正经经的给自己两位义弟行了大谢礼:“多谢两位义弟这些时日来相助,才有备之今日。”

“不可!”两人连忙扶住,关羽说道:“我等三人结义兄弟,本就荣辱与共,大哥何必说如此客套之话。”

“云长,翼德是否随同去平原?”刘备问道。

“这是自然,大哥去哪,我等誓死相随。”张飞大声嚷道,似乎不满刘备问这样的问题。

“那好,明日我等去拜辞老师后,便走马上任。”

与刘关张三兄弟这边喜气朗朗不同,袁逢与袁绍一回到家中。

正与出门闲逛的袁术见兄长与父亲面色不渝,上前问道:“父亲,你与兄长何故如此不乐,可是早朝出了什么变故?”

袁术袁绍两兄弟虽然传言不合,但二人在家中俨然一副兄长贤弟之态。

三人大堂内坐定,袁逢喝了口水,这才说道:“好个朱怀明,果然与宦官有勾结,之前大将军府上,诸公与张让商议封赏,那阉宦便直接抛出陛下亲自任命城门校尉,功劳为了朱儁皇甫嵩之下,竟日买弄奇淫巧艺,献上造纸之术,阉宦一口就提封他为侯,真是可耻。”

“什么?为侯?陛下难道是答yīng

了?”袁术不满的叫道。但心里更是奇怪,那太尉府上,不是已经将朱魁的名字从功劳簿上去除,怎么到底是谁又提名上去的。

“陛下听也不听诸公之言,就答yīng

此请,这些人日日围绕陛下,献谄媚之言,乱政之徒。”袁逢愤愤说着。…,

袁绍对此也是不满,但与袁术不同,那是因为私人小恩怨,而他连番的暗查之后,发xiàn

当日大将军府此人信口旦旦在何进面前保证死咬张让,定其死罪。后来灵帝草草赦免了所有人,引起他的怀疑。

“想必上次张让逃得罪责,与他不无关系。”袁绍双目突显杀机,说道:“既然他不与我的一心,那便将其余宦官私通一事坐实传出。”

“兄长言之有理,正是要告sù

天下士人那朱魁那副阉宦嘴脸。”袁术一脸的嫉恨。

“那便在太学院中四下宣传吧。”袁逢拍板说道。

朱魁回到家中,第一时间就把自己封侯一事,告sù

了淑淑儿了,随后又传遍府中。

夜间请了戏志才、陈宫,华歆等等相识好友,大肆庆祝了一番。

宴席中,华歆不知何处早早得到袁家传出的他勾结宦官一事,却是当面询问。

朱魁听后面色不变,心中却是大大的火起,不想自袁术结怨以来,这四世三公一族,常常在自己名声上点了污点。

却是又是一番好生解释,这才令华歆释疑。

酒宴结束后,朱魁亲自送二人离去,府门外,朱魁静静看着二人消失在街头,目光凝视。

他是否与宦官勾结,他觉着自己没有勾结,只有一些联系罢了,未曾为宦官做过什么事情。

追根究底,朱魁学的是权术,而他二人是儒士,学的是经国之术。

其实二者到没有实质冲突的地方,就看将来时事变化了。

“怎么还不回来,站着做什?”淑淑儿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深秋了也不多披件衣裳,不知喝多了酒,自然是热,却也易感风寒。”

轻轻将手中的轻衫为他披上,又双手挽住他的左臂,靠在他肩上,轻声问道:“朱哥哥,我想父亲了。”

朱魁转过头来,目不斜视望着对方的双眼,充满了柔情,有些醉意的笑了。

“好了淑淑儿,回头我便与皇上请假归家,先办了你与英儿的婚事。”

“你说到哪去了,我又不是说这些,想父亲罢了。”

收了收紧手中的人儿,笑声到:“害羞了,你也就会在这个时候害羞,看你平时大大咧咧的模样,好了,我们进去吧。”

第七十四章 成家而待立业上

五日后,朱魁入宫求见灵帝。

请求与其半年假期,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自己已经二十岁了,却尚未成家,希望陛下可以准许回江东成亲,而刚刚任职的城门校尉,建议由那侍郎戏志才代任行城门校尉一职。”

半年后,两人再更换职司,

刘宏见他一副孝子模样,心中不忍,汉代时候,以仁孝治天下,阻人尽孝,君王不为。而且朱魁说的也是汉朝普遍的现象,普通的二十岁的青年是出门创业的年纪,这时候都已经成家留下子嗣了,如此人们才可以放心的离家。

朱魁的几次觐见都能为他排忧解难,给他带来小说这种可以排忧解闷的玩意,灵帝对他的感观和记忆已经深刻了许多,觉的是个人才,文武双全,已经有意将他纳为自己的心腹,本是不欲放他如此长假,最后三番哀求下,还是答yīng

了。

其实所谓排忧解难,其中朱魁未有奉上丝毫的对大汉,对汉朝有巩固根基之策,也就是国之大策,解的都是君王一时的私人之忧,这按后世眼光来看,他的忠可以算是谗臣,曲迎奉上而已。

告退之时,朱魁又一副犹豫不决模样,刘宏其实还是很聪明,会察言观色的,知dào

他想要自己别告sù

何皇后自己回秣陵成亲一事,怕出事端。

“放心,爱卿且去,朕不会告sù

皇后,这就当做贺礼了。”

灵帝很聪明,可惜性格喜财好贪,这点贺礼都明目张胆省掉了。

而后,朱魁又再一次去拜访了朱儁、皇甫嵩、蔡邕、卢植等人,言明自己要回江东成亲,收的不少字画乐谱,那蔡琰亲自为他弹奏一曲凤求凰以为贺礼。

那朱儁告sù

他,袁家几次在党人相聚中,提及他与宦官有勾连之事,但私下朱儁替他保证的说道,皇甫嵩与自己都不信这些谣言,会帮其澄清与辩解,且安心回江东。

“朱公,谣言止于智者,若要帮我就帮宣传一事,就说我朱魁回江东之后,我会大肆印刷新纸,麻烦朱公你与人讲,无论是谁,只要你有著作,便可携之来我江东,免费制作成纸书一本,不收分文,方便流传后世。”

“新纸作书,不收分文?自上古以来多少圣贤之言,都因无载体而流传,怀明之举,可大大的减免经典失传,真是功在千秋的盛举”朱儁大为吃惊,不敢相信的问道:“新纸我已看过,果然是一大创举,只是你何时有如此多钱货来办发放书本?”

雒阳乃东汉京畿,全国大地人流巨量,新书若大肆印刷,这消息必可一下传扬出去,不过朱魁受戏志才的提醒后,知dào

雒阳和中原的这些士族大家不是他所能得罪的,故而加了限制,就给作者印一本,他自己留一本,决不多印,这样就不会引起士族大家的仇视。

“我已听闻陛下已经开始制作新纸,听说一张要一万五铢钱,是一匹蜀锦的价格,准bèi

大大的经营敛财。”

“蜀锦的价格?哈哈哈。”朱魁大笑起来,附到他耳旁说道:“朱公,其实一张纸的成本不过三文钱,陛下却是不厚道了,难怪下旨让我不得透露秘方与他人。”

“哎!君子爱财取之以道,陛下这贪财之幸,非人君所为。”朱儁摇头叹息。

城门口,戏志才华歆都来相送,同行而来的还有一妆浓艳沫的少女,正是那何宁。…,

“何小姐何必亲来相送,朱魁受之不起,这次仅仅回家探亲,半年后就回京述职了。”朱魁看了看淑淑儿,回头苦笑着,表示自己已经极力的低调,不为人知了。

“朱将军,不必客气,我们不是朋友么,还是你不用交我这个朋友。”何宁幽怨的说着。

朱魁是在受不了,这大大咧咧大胆纠缠的眼神,灿灿一笑,与众人告别而去。

上次入京几人,除去杜洪、王钱留下,其余之人都一同回江东去了。

同时他也派人一同去南阳,通知王承、周泰、甘宁三人,告假回家,参加他的婚礼。至于管亥等人也一并通知,就看他们来或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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秣陵城外,城门大开,县令、主簿齐到,往来商人无不一惊,这是来迎接哪位贵人。

朱老实一家、高雄、马钧等等至亲一早就得到朱魁提前送回的家书,这封侯拜将,这出门一趟就全达到了。

那李管事陪着自家小姐赵英儿也在一旁等着,他摇头直叹,老爷果然慧识人,此子非池中之物,这么快就发达了。

侯爷,这是一种殊荣,是光宗耀祖的事,他也有子孙,若是有早一日也拿个侯爵回来,他死也瞑目了。

趁朱魁还未到,朱老实与马钧攀谈起来,问道:“马先生,上次托你选良辰吉日,如何了?”

这次儿子回来定得成亲,家中一应准bèi

都已妥当,只差时辰了。

“哈哈,朱太公,马钧早已测算完毕,下月中十七日,乃黄道吉日,亦嫁娶,足够时间要准bèi

和邀请亲友了。”

马钧笑着回道,一旁赵英儿听了后,却心中一暗,虽朱魁早前答yīng

她娶为平妻,父亲也答yīng

了,只是十七日怕是不属于她。

“老朽什么都不懂,一切都有劳马先生你们了。”朱老实自己不通上层礼仪,他也知dào

儿子封侯了,婚礼规格自不能与普通百姓那般摆上几桌,乐和一下那般,大失脸面。

不消几人聊完,远处一阵快马奔驰而来,五马五人,出现在众人眼前。

远远的朱魁就见家人们竟然出城接他,心中大为感动,他们五人快马赶路,一步都不曾停歇,就是想早点见见家人们。

“吁!”

朱魁飞身下来,来到朱老实夫妻跟前,跪下说道:“孩儿离家半年,让父亲母亲大人担忧了。”

三子是夫妻二人最放心,最有成就感的一个,外出大战二人少不了日夜对天祈祷,疼爱之情无法言语来表。

“三娃你快起来,人平安回来就好,快让为父看看!”

两夫妻拉住朱魁从头到尾一个猛瞧,生怕她那里少了个胳膊腿的,使他的好不尴尬。

安抚了双亲后,一一与大哥朱猛、赵英儿、高雄、马钧等等几人一一见过礼,一会进城回家,家里其实早就摆好家宴,好接风洗尘。

接风宴上,母亲陈氏,看着一家其乐隆隆,儿子功成名就,为人母的欢乐已有了,唯一操心的就是三子的亲事,来到他身边说着:“三儿,那梅先生说了下月十七是个好日子,婚礼一切我与你父亲都为你备好,你看是先去高家姑娘,还是赵家姑娘。”

两个女子都是很不错,很合她心意,也知dào

儿子都很喜欢,但是先后总要有个次数。

“母亲,儿早已想好,一日同娶,同入洞房,我说过乃她们二人不分大小,孩儿不能食言。”…,

“什么?一同迎娶?为母从未听闻此等做法,这样要么?是否惹人讹病?要知dào

你现在也是有身份的人了。”陈氏担忧说道。

“不怕,母亲,不管前人是否有之,今孩儿就开这个头,将来或许载入史册,成为一美谈也说不定,至于什么有人在背后说三点四,这些孩儿却是不怕,行的正何惧宵小,好了母亲,没事的。”

他不在秣陵期间,赵英帮了他很多事情,一边打理自家生意,另一边还要花大量的时间为他看着天下山庄的事物,却是不能让她委屈。

很快说书郎朱魁荣返秣陵一事,迅速传开江东各郡,平黄巾,赫赫战功,封威虏将军,献新纸,得封扬子侯,拜

光禄勋侍郎,领城门校尉,这在江东人来看,已是不小的京官了。

接着便传出扬子侯朱魁同时迎娶赵高两家小姐,同一天成亲,同一天洞房,享齐人之福,并邀请全城文人士子前来参加,参加者只要证明你可以读文断字,所有书籍,随便拿,随便看,分文不取。

要知,汉时,书籍知识都是属于上层人物可以拥有,一般人家中根本买不起书,寒门子弟多数跟夫子旁听的时候,强行记下背诵,或者与夫子相借,要想学有所成,不仅要比世家子弟花上更多时间,更要有天生的读书才能,否则还是放qì

在家种地的好。

虽然很多才智之士,一眼便看出,朱魁这种行为乃图虚名,依旧挡不住秣陵城里许许多多寒门士子前去一瞧究竟,毕竟若是真的,拿上几本书,总是有挣无赔,人家毕竟是一个侯爷了。

世人逐利而行,便是如此。

第七十五章 成家而待立业下

“淑淑儿,吉时马上就到了,人家魁儿已经都到门口了接你了,好了没有?”高府内,高雄对着女儿的房间大声喊道。

丫鬟小兰,探出身来替主人回到:“老爷,小姐马上就来了。”很快又缩回房去。

房间里淑淑儿一身大红喜服,双唇轻轻夹着红纸,放下,突然摸了摸额头,发xiàn

顶上珍珠玉冠压的她昏沉沉的,摇摆两下,又摘了下来,打算用玉钗了事。

“哎呦!小姐你怎么又摘下了啊。”小丫鬟见状大声说道:“这是珍珠玉冠可是老爷家特意打造送来了,你可不能摘了。”

淑淑儿与朱魁结亲,身为淑淑儿丫鬟的小兰,自然要改口叫老爷,毕竟在汉朝,一般男子人家成家后,伦理上算与父母分家了,若有兄弟的话,准bèi

磋商家产的分配等等,不过朱魁自然没这么多麻烦,朱老实根本没什么家产流传。

淑淑儿笑答道“小兰,你知dào

小姐我往日特烦这些钗呀,玉冠的,戴怪不舒服的!”

“那也是平时,今儿个你必须听我的,一定要戴上,这才能小姐美艳八方,那赵家那位给比下去!”小兰连忙拿起玉冠又给戴了上去:“老爷先到我们家,后去赵家,说明小姐是大妇,因此决不能弱了势头。”

淑淑儿连说自己无意争什么,小兰死活不让,只得应了下来,在高雄三声催促后终于出来了。

“快快,听听外面,都吵开了,小兰,赶紧扶着点小姐。赶紧走吧!”

“是的,大当家的,奴婢这就扶着小姐出去。”小兰嘘了一口气,赶紧跑上前扶住淑淑儿,搀扶下往高家大门方向走去。

门外,朱魁的迎亲队伍正奏着热闹的喜乐,八人抬的大红花轿停在队伍前方,后面身着喜服的家丁分两列排开,站在花轿的后面。

而在队伍的最前面,朱魁骑着马,穿着酱色丝绸宽袖长衫,腰带紧束,外面套着一层红色轻纱,稳重而不失喜庆之气。

“魁儿,以后我们家淑淑儿就要你多多照顾了。”高雄看着眼前英武的少年郎,将女儿带到其面前,不舍的说道。

“丈人尽可放心,朱魁自然会尽心尽lì

照顾!”这时朱魁已下得马来,拱手弯腰作了一揖,脸上充满郑重与保证,最后高雄接过他递来的一尊铜雁。

“吉时到,新娘子上轿——”早有司仪看到淑淑儿到了花轿前,高声唱喏。

前头的轿夫放低了轿栏,淑淑儿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便在小兰和司仪搀扶下上了花轿。

而后司仪继xù

拉长声音道一声:“起轿——”花轿便稳稳地转了头,

朱魁翻身上马,对高雄那边高了辞,迎亲队伍浩浩荡荡走了开去。

只留高雄一人,看着女儿乘轿离去,心中伤感的自语:“夫人,我们女儿找了个好夫婿,你九泉之下也该安心了。”

一行人吹吹打打秣陵城大街小巷绕了个弯,高家离赵家并不是很远,不过半柱香多的行程,就到了。

眼力足的家丁一见,小腿一跑,进府对李管事他们喊道:“李管事,朱公子他们的迎亲队伍到了。”

李管事见状,应了声,往后院跑去,这赵府可比高府大多了,赵英儿的房间在后院深处,喘了口气,来到小姐门外,见赵英儿早已打扮完毕,与赵半城并坐着,从怀里取出一玉镯亲手给自己女儿带上。…,

“淑淑儿,这是为父为你报平安的镯子,当初你大姐出嫁的时候也有一只,你好生带着,希望你能一生美满。”

“谢谢,父亲!”赵英儿左右打量了下,此玉做工精良,可值十金,想起父亲昨夜说了一整晚,虽然自己位列淑淑儿之下,却希望可以早生子嗣,若为长子,将来可以继承朱魁的一切。

“父亲,我也要。”一旁一奶娘手中抱着那才三岁多的弟弟赵海嘟喃的吵着。

“这是给你姐姐的,你想要,等你成亲了,也送一个给你媳妇。”赵半城点了点儿子的鼻头,大声笑道。

这时,李管事进来说了迎亲队到了,赵半城站了起来,神色间却没有高雄那边的不舍,带着女儿来到了府外。

最后朱魁与赵半城一番行礼后,同样送上一尊铜雁,后欢欢喜喜把女儿送上的花轿,看她离去。

迎回两个新娘后,队伍片刻未停就往朱家大宅赶去,不可误了时辰。

朱府在一年多前就已经开始再一次扩建了,房舍、花园、走廊、厅堂不下赵府多少。

门里门外,堂里堂外,各层的门窗上都挂着红色丝绸做成大花球,从大门到大堂,常常一条直道,铺着红色的布毯,远远望去,一条火红长蛇,艳得晃眼。

“落轿,新人一同入府。”司仪又是一声大喊。

花轿一斜,丫鬟小秋和小兰各自搀扶自家小姐,朱魁手持一红球,二女各持一端,走进大堂。

“新人的鞋不能沾土,三位可要记住了。”司仪在一边叮咛一边领头走着。

汉朝,拜堂前要行五礼,第一醮子礼,自周起婚礼第一步,父母正襟端坐,新郎向父母行拜礼,父亲赐酒,新郎接受赐酒一饮而尽。最后再说一些鼓励的话。

第二送贽礼,贽礼是指在新娘家拜见时赠送的礼物,而女婿以雁为贽礼,是表示今后对新娘要诚信和尊重。

其后便是正婚礼,在申时末酉初,也就是婚礼正式开始,然后“赞者入席”,赞者便是新郎的长辈,在新人进入正堂前,他开始将酒倒入酒杯中,等待新人入席。

而为朱魁倒酒者,乃是其大哥朱猛。

正婚礼开始后,要行沃盥礼,汉族传统礼仪非常强调洁净,而所谓的沃盥礼,是指伴郎(古人称御)、伴娘(媵)分别为入席前的新娘、新郎浇水盥洗。

朱魁的御乃是王承,他与周泰、甘宁早已赶回,本来只是叫他们告假,不想三人在南阳好生无趣,便辞官回来,同时那批一块高家寨弟兄也一同回来,一战黄巾平乱,五百人,只有三百七十八人活了下来。

而淑淑儿与赵英儿的媵则是她们各自的丫鬟。

盥洗后,接着便是同牢礼,三人对席而坐,朱魁在东,淑淑儿赵英儿二人在西,意指阴阳交会。在司仪的吆喝下,这时候,三人要开始吃同一块肉,这便是“同牢礼”。

在现代婚礼上,大家熟知“喝交杯酒”。汉朝的婚礼也有,这个仪式就叫“合卺礼”,但是不在洞房后喝,而是之前朱猛倒好了四杯酒,朱魁两杯,新娘二人各一杯。

“合卺”,是指夫妇交杯同饮,但只是互相交换了杯子,而不是像现在的绕过脖子互喝。朱魁将自己手中的酒分别交换给二人,同时在接过淑淑儿与赵英儿的酒,两杯同时饮下,后二人也同时饮尽。…,

夫妻共饮合卺酒,象征着夫妻同甘共苦的意义。

喝完合卺酒,朱魁居中,三人并跪一起,先拜天地,后拜高堂,最后三人互相拜了拜。

接着司仪再递来一剪刀,并分别给他们三人互相剪下下一缕头发,搓在一起放在三个锦囊中,交予三人之手,这便是“结发”,也是结发夫妻的由来,正式结为夫妇。

最后在各种钟鼓磬竽的乐声交汇下,三人送入洞房。

朱魁原先所住的房间只有一间,现在却有两个新娘,淑淑儿而赵英儿二人,怎么却都不愿洞房当夜,三人同睡一间,推辞羞愤难当。

后想了想便就隔壁并排的房间囊括起来,都布置成新房,本来两位夫人,在大户人家,却是要分东苑、西苑之别。

但是朱魁想起一旦分开住,怕有厚此薄彼,且犹如**中缺少相处,情分不够深,再好的姐妹情分,也争风吃醋起来,大为不妙,尽可能近一些。

毕竟二人是他最爱之人,不愿三人间那种微妙的情分淡化去,虽然随着时间的增长,避无可避,至少现在真zhèng

得又娥皇女英之乐。

第七十六章 宴

今日,婚宴,有席无席宾客足有上千人,整个前院,府外站满了人翘首以待。

大堂之中,陆家大公子陆广、张家公子张紘、顾家公子顾雍、江东四大家族三家都来人了,却是那吴郡朱氏不在邀请之列。

其中顾雍虽然是大儒蔡邕的弟子,而朱魁在雒阳这些日子里,时常去拜访,但凑巧的是人家先一步结业返家去了。

朱老实这一辈只有他一人流传下来,其余的兄弟姐妹都半途夭折,没有成长起来,本家之人少之又少,到朱魁这代只有两子一女,这么多宾客一家人根本照顾不来。

不多亲族没有,这天下山庄有大量的手下伙计,在马元义、赵达、吴范的带领下,同样可以遣来维护秩序,至于朱老实提出的朱廖等人,却被朱魁严令不准出现。

“今日扬子侯宴请本城士子,大发书籍,真是惊人之举啊,这么多的书,这样要多少张纸,不想短短几年内,既然堆积如此大的财富,当真富可敌国。”陆广可谓是看着朱魁发展了,那日听到他要婚宴上散发书本,大为吃惊,以纸制成的书本,当时乃奢侈品,他自问陆家若如此办,是要倾家荡产的。

当然陆广会这么说,皆因为不明这种白纸,虽然质量有飞跃提高,但成本却比旧的蔡侯纸来的低了很多,很多。

“季明兄错矣,书贵不在于纸,而在于其中智慧。还有你我相识多年,还是继xù

称我怀明来的亲切。”朱魁摇头解释着,更不愿意承认什么富可敌国之事。

“况且朱魁今日之举不过因为自己身为秣陵人士,自当为家乡做出贡献,故而赠书一事,仅限秣陵一地。”

“话虽如此,但不知这纸成本几何?”身旁的顾雍突然问道,这名顾家杰出的青年与朱魁年纪仿佛,带着平冠,儒服,气质与蔡邕十分相像,听及朱魁在雒阳参加蔡邕琴会之事后,两人一见如故,顿感大为亲切。

“对不住了几位,圣上有旨意,纸张信息概不得透露!望诸位见谅。”朱魁一眼瞧出几人插手纸张生意的意思,立kè

抬出刘宏来。

“陆兄、顾兄,你们就别缠着怀明继xù

追问了,还是先让怀明先抬出书来,发下去了,不见里外之人都已翘首以待了吗?”张紘指了指堂里堂外之人。

自方才朱魁堂上扬言要在给本城士子免费发放书籍一本后,张纮与顾雍皆带着赞赏的神情语气,拍手称赞,而陆广见这两人赞赏的话语,虽然也出声附和,但是让朱魁身后的马钧听来却是带着许多暗讽,看着自己侄女今后的夫婿,马钧眉头一皱,觉得有必要与朱魁提醒一番,他做事太快,太奇,让人难以反映。

朱魁自雒阳想廉价卖书在雒阳被戏志才拦下后,突然又硬下心思想在秣陵派发书籍,这心思之转变,难料,难知目的。

朱魁尽饮一杯,告了罪,唤来唤来甘宁周泰两位义弟,吩咐他们带人下去,抬箱子进来。

发往南阳的信使里,王承、甘宁和周泰立马辞去职务回到了江东,而同样受到朱魁邀请的管亥等人,却以秦太守盛意相留,脱身不得,做了借口。

足足有三十多个箱子抬到大堂前,缓缓打开,一股浓烈的油墨之息散发开来,这些是这段时间理日以继夜的赶制出来的,朱魁一回秣陵,第二日便去了造纸作坊。…,

称赞了一番赵英儿,那日纸张成了后,她及时把工人控zhì

起来,以大价钱安抚,连同家人都一起圈养起来。但这并不是一辈子,朱魁准bèi

等灵帝死后,便正式公布造纸新法和印刷新法。

其中春秋两百余本,左转两百余本,吴子三百余本,大学六百多本,孙子,鬼谷子等等全部一起有三千多本书籍。

朱魁站在大堂门口,挥手示意乐师停奏,然后大声说道:“诸位,不辞辛劳前来秣陵观我朱某婚礼,不胜感激,数日前,朱某有言来着宾客皆可获赠一本书籍,决不食言。”

指了指箱子里面的书本,又指了旁边一个木牌,又说道:“现在大家排好队形,一个个来,那木牌上写着各书本的名称和数量,看好了,任选一本,不得争抢。”

“阿承,你来登记,语气客气些,别带军中脾性回来。”

王承这次回来,朱魁突然突然发xiàn

早年,培养他的那文士气息荡然无存,一副粗鲁将官味道,令他大为不满。

说完回到席间与武氏兄弟,马钧等等每一个亲朋都对饮了几杯,都聊上几句。

外头一个个寒门士子排着长队,来到王承跟前,说道:“小生想要一本大学。”

“大学一本。”王承叫了一声,立kè

有人小跑着翻箱找出。

那士子接过书本,闭目闻了闻,睁开眼来,略略一看,国事太学,之前已经学过一般的大学,故而识得,连忙谢过两声,退了开去。

见状,随后的寒门士子更加高昂。

“小生想要一本左传。”

“小生想要一本孙子。”

“我要一本……”

一个时辰多后,派书完毕,每一个寒门读书人两两相识都各自对着手中的书本,有的一同拿了春秋或者左传。

“咦,这两书本字迹怎么一摸一样。”一名书生对另一名问道。

“是呀,真是奇怪!”这名书生也十分不解。

这时,朱魁又出来了,见下面一阵窃窃私语,略一听,就说道:“大家静一静,是否很奇怪为何很奇怪为何所有书籍的字迹都是一摸一样的。”

“这叫印刷术,亦是本侯所创,可日产百本书籍,为天下士人计,绝不藏珍,本月初一大伙可继xù

前往城外的天下镖局,一如既往的无偿发放书籍一次,机会难得。”

“而且大家家中若有孤本文献,本侯也希望尔等能够卖给我,不要你的书简,只要让抄出书简中内容,同时在新书旁标注你的姓名,免费帮你流传后世。”

话一说完,就有激进士子大声说道:“扬子侯此举真是秣陵读书人的福音啊,在场所有人谢过了。”

不管他人如何揣测朱魁的用心,他的所做所为的确为秣陵士子谋福利,有贡献,得到他们这些底层士子的拥戴,这种敬重与郑玄、马融这般经学大家不同,后者乃是学术上的贡献,前者而是一种让天下百姓都有书读的精神。

外边的欢呼声听的陆广心中突生一种不安出来,总感觉朱魁这般四处发放书本,大为不妥,却有确切的说不出所以然,本能上想要阻止。顿时看向身边的顾雍和张纮,后者二人自然也有所感,猜测着朱魁到底用心为何?不过两人却少了许多类似陆广的担心。

其实陆广他们心里虽然知dào

朱魁发书,将会损害他们世家的利益,不过朱魁这个度上把握着,尚未站到底线,陆广身为朱魁认识多年的朋友,他心中却是期望这是朱魁为了取代吴郡朱氏,而成为新的江东四姓之一,所作收名声的举动。…,

看到目光处那少年妖孽般的崛起,已经不是他陆家可以容易遏制的了,心思闪烁着,不知想着什么。

“希望如此~!”陆广心里猜着。

千人会餐非同易与,分为十方,各顾一地,朱魁挽着酒樽穿插其中,说实话他很不适应汉代的婚礼,白日的繁杂礼仪已经烦他焦头烂额,还要对每个宾客一一敬酒。

果是疲于应付,要不是他倒有几分酒力,如此下来,千杯过去,或许今是大喜之日,有些超水平发挥,腹中已装二石酒水,仍是不见醉意。

只是他已经知dào

自己到了极限了,不会继xù

逞强,不然洞房花烛夜倒头酣睡,岂不大煞风景?

一边装作不胜酒力,一边对两位结义兄弟眨眨眼,后者心领神会,适时出来为他挡酒,二人酒力尚在他之上,而且可不计后果,比拼个个宾客欢笑认输。

见宴席差不多了,朱魁来到父母大哥跟前一一缉了个礼,回房去了。

厢房里,两个新娘坐在床头等了许久,不见人来,与各自丫鬟轻声说着,小兰和小秋各自探出门外看看老爷来了没有,是否去了隔壁房间。

忐忑难耐。

朱魁拍了拍脸颊,醒了醒神,站在院前,看着两个房门,心中想了想先进那个房间,呵呵,还不都一样,笑了笑,迈步走向左边这门,敲了敲

古时候以左为大,因此淑淑儿在左厢房,赵英儿在右厢房。

靠近房门打开那一刻,淑淑儿在屋中已听到走路的动静,那小兰笑吟吟打开门来,站在门口迎道:“老爷来了!”

进得房后,见小丫头要呆在房内,不懂的离开,从怀里摸了个玉镯。

“你小丫头,这镯子给你,去外屋睡吧,你家小姐不用你陪了。”朱魁哈哈一笑,就将小丫头推攘出去,床沿旁的淑淑儿听到这话,想要叫唤句,又停了下来。

“夫人久等了!”来到床沿,伸手抓住对方的手,说着:“想我了没?”

淑淑儿与他一起半年多了,手早牵熟了,十分自然而然,回到:“你怎么不去英儿姐姐那里,你关心她太少了。”

两人并肩坐着,朱魁将她拥在怀中,耳语道:“今夜是洞房花烛夜,你真愿意让我去英儿房间?”

“来日方长,我不会介yì

的,夫君!”

“哈哈哈!那为夫便去叫英儿一起来。”接着就松开手,弯身脱掉鞋袜,站在了床上,双手轻轻敲打的木墙。

第七十七章 世家根本

另一边,小秋见朱魁去了另一间房,嘟嘟嘴,进了屋,低声劝的说着:“小姐,老爷已经去隔壁了,现在夜深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赵英儿点了点头,虽然知dào

顾及她,而一天迎娶,就是告sù

外人两人皆是正妻,然自己毕竟位于她人之下。

举目而看,环顾四周房间里大红大红的喜艳,不知为何,二行清泪,就不由落了下来,滴在了新娘喜袍上,啪啪一响,转眼寂静。

见状,小秋连忙掏出自己的手帕,轻轻擦拭着,心中疼极了。

平复了下心情,赵英儿正想让小秋离开,想自己一个人静静的待会,无需侍候。

“嗝、嗝”的声音突然响起,主仆二人聆听了下,是从床旁的木墙上传来的,正想上前一观。

见那木板突然“哗”的一下被拆了下来,八目相对一起。

“老爷!你……这……墙……为什么可以拆下?”小秋小嘴张成了一个哦字。

原来两个房间联通在一起的,床只有一张,只是用厚木板分隔开来,若不仔细去看,常人是看不出倪端的。

“你个小丫头,哪里有这么多为什么,拿去!快出去吧。”朱魁两脚跨过同样掏了个玉镯子子,打发小秋离开。

外人走后,房间里只剩下三人,赵英儿羞怒的说道:“夫君,你这是做什么?如此胡闹,传出去有损你的名声。”

看着那脸上淡淡泪痕,朱魁上前伸手轻轻抹去,单臂将那含羞移开的头,深情的拦在怀里,呐呐道:“哭什么哭,你看淑淑儿都不哭,你年长一些,更坚强不是么?”

“左拥右抱,齐人之福,如此洞房,此生无憾也!”朱魁一脸满足的笑容,左右双手各自一拉,将两个新娘拉在怀里。

“是为夫不对,未经过你们同意就将新房改装成这幅模样,我这是不愿厚此薄彼,原谅为夫好么?”

两女互相看了看,又看了朱魁执拗的模样,面红耳赤的点了点头,只得任他胡闹了,都入洞房了,现在争执这些,岂不大家都难堪,让外人更加笑话。

见两位娘子点头,朱魁哗一下跳起,左跑右跳,将两边的蜡烛打灭。

一张大大的红被子迎空扬起,将三人一一裹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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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山庄,新院,这是原址的基础上,又买下的土地,但这钱其实还是都入了朱魁自己的手中。

“甘宁,怀明他又在练兵了!”一进这新院,马钧就远远看见朱魁站在点将台上,下边王承和周泰领着头,操练着。

甘宁刚刚去是过来喝水,见马钧到了,回道:“大哥大婚后三天,就不断练兵。”

“上次他借镖局之名练兵五百,结果两年后,黄巾之乱爆fā

,朝廷威名大落,这五千精壮都是他写信与我,收拢难逃的难民,从中挑选精壮,之前都是我暗中训liàn

,这次他回来,竟然开始明目张胆的练兵,看来不知下次哪里又要打战了。”

马钧对着甘宁平静的说着,但是他的心,却是一直都在疑惑,这少年让他越来越看不清,甚至有了一丝敬畏之感。

“嘿嘿,三当家好像说的有些道理,大哥是个有远见的人,一向都是未雨绸缪的。”

“却是未雨绸缪啊,你们从黄巾贼那偷偷抢回了多少粮草军械,可都是为这些准bèi

的。”马钧轻咳一声,指着远处新兵手中的兵器。…,

因为士兵不是他招募来的,这次亲自练兵,不仅为了增加磨合度,以备将来之用,另一面就是要使每个士兵都知dào

,他才是主公。

“咕噜!”两声,甘宁满饮两碗水,放下手中的大碗说道:“三当家,大哥刚刚有说你来了,便通知他,我这一喝水给忘了,我现在过去叫他一声”

甘宁小跑回去,绕了下军阵,只见点将台处,两人谈了两句,朱魁回头望了望,不一会儿就跟着几个亲卫过来了。

“马三叔,你来了,来来这边坐,”朱魁亲切的拉着对方来到石桌旁坐下,回身撤tuì

亲随;“你们都退下。”

“怀明,听甘宁说,你有事找我?”马钧问道。

朱魁提起水壶,给两人都倒了两碗水,说道:“三叔,这样的,有件事还想请你帮我。”

“这见外了,你都是颖儿的夫君了,你我算半个一家人,何必见外呢,说吧。”

“事情是这样的,我想在城中办个书院,招收一些年纪八九岁穷苦人家的孩童,请夫子叫他们学文断字,而后当中若有聪慧者,便让他们跟你学习经典、武略。”

“哦,为何要办这书院?”马钧迫切想知dào

答案。

喝了口水,朱魁说道:“说来惭愧,战功传家,不过一世而终,诗书道德传家方可流传百世,可惜魁乃以战功而入天下人之眼,因此近来一直致力崇文事,为天下士子谋福,希望告sù

世人,我朱魁上马可治军,下马可治国的文武全才。”

“在印书成册发放,这只是第一步,而后造纸术和印刷术都会公之于众,让人人都有书读。”

“办学之意,自然也是为了弘扬文风,崇圣人有教无类之意,虽无马融、郑玄世之大家授学,但是我做法与他们不同,只为普及教育,将来他们自我学有所成,都免不去我那一份香火情,忠心可用。”

马钧听后,眉头一皱,踌躇着不该如何回他,朱魁见到,有些不解问道:“马三叔,可是有什么不妥。”

“怀明,恕我直言,建个书院不要紧,招收个百来个寒门孩童即可,普及教育之言最好止住,不然恐有大祸。”

马钧一脸凝重的说道。

对于马钧这凝重的语气,朱魁早已料到,故而笑了笑回答道:“可是担心江东大小士族仇视?”

“怀明,你可知大婚那日,你一番派发书册,后边那陆广面露不悦之色,当时虽还笑笑谈谈,心中对你开始有了芥蒂,还在观望你具体的想法与做法,未翻脸原因,不过是这么些年来,你与他结下的善缘,若在此刻当口,再在秣陵办平民教学,今后就不只江东,恐天下世家都将欲你为敌啊。”

“洪流之下,将死无葬身之地啊。”

马钧言及陆广的不满,朱魁一愣,微微低头一想,那夜的确他派书后,陆广一直都言语带刺试探,只是自己太忙了,并没放在心上,现在想起,倒是那有那么一回事。

自周以来,社会的分级非常的明确,天子、诸侯、卿、士、平民,农与商都包括在平民中。

“敢问怀明,可听过天子与诸侯士大夫共治天下之语?”见朱魁沉思,马钧再次解释的说着。

“郑玄公曾在《周礼》注到“国有六职,首为天子……坐而论道,谓之王公诸侯;作而行之,谓之士大夫。曰:天子与诸侯士大夫共治天下!”朱魁想也不想就回答道。…,

“正是,如今我大汉士大夫官员,是有八九都是世家子弟出身,这是阶级之争。”马钧说道这里,话音顿了顿,看朱魁利索的答话,明白起来,朱魁不是不懂其中要害,而是另有打算……

不过马钧还是不厌其烦的接着说道:“自古以来,世家门阀乃是豪强子弟,多有养士之风。恩……这个士么,先秦时是门客,多是武士或一技之长的人,本朝以来就以文士、读书人为主了。”

“那养士的根本呢,那就是这些世家门阀控zhì

知识,也就是书本,寻常百姓若想脱离百姓这一阶级,就必须拜入各大世家门下,认其为主,是为主公。”

“而怀明你的做法与想法……”

马钧没有再说下去,摇头苦笑,朱魁想要在文人中博取声名,最需yào

迈过的就是这么一节了,百姓不必拜入世家就有书读,那势必大大影响这些世家对政治,对时代的影响力,自然要拼了命除掉他。

还好朱魁此刻尚未做的太明显,陆家等眼里不过收买人心之举,不过若继xù

下去,怕会立马敌对。

见朱魁眼中光芒不停的闪烁,最终豁然的明亮起来,马钧知dào

,他肯定是听进去了。

“世家的力量的确太强dà

了,若将来大业得成,为天下计,还需设法剪除”朱魁心底暗暗下着决心,不过书院还是得建,嘴角一翘,微微冷笑而过,试问道:“那三叔认为以现在我朱家对秣陵的控zhì

力和江东的影响力,魁儿入坚持要建立书院,你老以为该如何折中?”

马钧见他虽然松口,却依然坚持要建立一座平民书院,眉头一皱,有些费解朱魁背后的深意,只是并不告sù

他缘由,他猜不出来。

不过无论如何,无论刀山活水,马钧都是支持朱魁,见他微微考lǜ

了一下,就说道:“那书院照建,人数控zhì

两百人之人如何?”

“便按三叔你说的办吧。”朱魁心里默算了一些,就点头,而后就正式委托对方负责。

第七十八章 枭之一面上

江东,秣陵。

如今城里最耀眼的朱府大宅,大婚大宴三日,多少剩余的宴中余下的饭菜,施舍与往来讨要的穷困流民百姓,再一次成就了那朱魁的善名。

数日过去后,那喜庆的全城的气氛慢慢的消渐了下去。关注之人继xù

回去过自己的日子,该干啥的干啥去了。

朱府内,书房,自朱魁北上抗击黄巾后,几乎处于关闭上锁的状态,不过,不变的却是书房依然保持着干净无尘的境地。

作为一名已经拥有快万名手下的领导人,朱魁成亲后,除去天下山庄紧抓镖师的训liàn

一事外,最多的空闲就是呆在这书房之中。

书房分内外之别,中间有石墙相隔,不过石墙上有特制石门一座,上着一把笨重的铜锁,而在外书房外更是有一屏浓色厚重的大型屏风紧贴着遮掩,这一系列的改建,其实按汉朝科技水平,朱魁能拿出手,最先进的密室设施了。

外书房,书案,太师椅,朱魁坐于其上,单手端着茶杯,单手紧紧握着拖着清香的白纸书籍,专注的看着。

朱魁没有跪坐,他一直都不喜欢,这么多年过来,他一直都没真zhèng

的习惯过,在适应本年代潮流下,故而他也不断在改变着,比如他设计的新型桌椅家具,盈利不多,但一直都不停点点进步着,有了他做身先士卒的示范,他的身边的人,自然而然也会去尝试,形成一种跟风作用。

这时,一名宫装少女,盘着妇人的发饰,咿呀的推开了门,施施然的走了进来,皓齿明晰,脉脉的看了朱魁一眼,随即喊道:“三郎,马元义、赵达、吴范三位先生来了,在书房外面求见呢。”

朱魁闻声,放下手中的书本,微微一笑,回报那妇人少女脉脉的深情,致意着:“我知dào

了。”

随后他指了指书桌上的一角,用镇石压住的白色纸条说着:“阿姐,这些又要麻烦你帮我进去挂起。”

如花一笑,原来这宫装少女就是与他一起长大的小妹姐,听到朱魁的吩咐,小妹姐轻启步子,上了前,嗔了句:“一家人,说什么麻烦,我这就帮你挂好。”

素素玉手,搬开那绿玉制的镇石,将一叠小白纸抽在手中,略略几下纸条旁边记录下来的编号,目光又扫了扫纸条上大概的内容,笑着道:“三郎的字,就是比妾身好kàn

多了。”

“呵呵!阿姐过誉了。这段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一直帮我记事,你的字迹进步很大,如此下去,很快书法就会超过我的。”朱魁赞着对方的进步,他教小妹姐习文断字,其实从很早以前就开始了,这么多年来的学习,渔民村里出来的小姑娘,能识之字,不说一万,也有八千了。

故而朱魁很信任她,当做至亲之人,让她做自己的秘书,从事诸多隐秘的记录,比如内书房,也就张小妹和朱魁可以进入打扫,从不让下人们清扫。

“还不是三郎之功,否则哪有妾身今日,好啦!不说了,三位先生与你定还有要事要谈,我去后面了。”转身几步,往屏风后面一钻,咕吱声几下,外书房来历,又变回安静下来。

看着张小妹的离去,朱魁目光柔而不息,张小妹与他是他在朱老实多年来督促的娃娃亲中,终于让朱魁原本的姐弟情化为了爱情,昨日,终于纳之为妾,不过礼仪很简单,重新见过淑淑儿、赵英儿以及父母、兄长家人后,就完结了,外人更本不知dào

,可谓非常非常的低调。…,

突然间,朱魁感觉自己的爱,一下变的好多情,前世的一妻一夫制,一下转为三妻四妾的人生,这种极度的幸福,让他有些沉迷,更有更多的责任去守护。

挥挥头,散去繁杂的儿女情长,目光一凝,一股不满之气闪过,随之朱魁哗的一下站起身来。大步闪身,人就越过那门沿,一瞬间,刚刚忽然腾起的不满之色,翻滚间变化开来,灿烂的笑容,让人感觉多么的亲近。

随着朱家渐渐上升的富贵,一应的规矩自然应而产生,未得通报,普通人不可随意,想进就进主公的书房。

此刻,马元义、赵达、吴范三人相顾无言的站立在门外静静候等着,朱魁从雒阳告假回江东以来,对他们三人有些冷落,出去那日婚礼上,客气的对三人敬酒一番,其余时间,再也没有私下寻他们议事过,要知dào

过去,朱魁可是三天一小找,五天一大问的。

一下子的冷淡,让三人心中都有些狐疑,各有猜测,不过都认定应该是朱老实的事情,让朱魁不满了。

“三位先生久候了!哎呀!魁这些时日事情太忙了,实在不得已,才疏忽了先生们,太不应该。”

“当自罚酒三杯,当做告罪!”朱魁出了门,迎面见着马元义三人,一下就是亲近的上前抓住对方的手臂,紧握寒暄,这份过头的亲近劲,让三人分别都有些拘谨起来,毕竟三人都是几十岁的男人,若害羞起来,样子可是窘的有趣极了。

“走,走,尽饮,今日定要与先生们尽饮,尽兴!”

朱魁在前,马元义三人子啊后,出了书房门口,转进了隔壁小院里的会客厅里。

酒过三巡,朱魁嘴里谢意连连,滴口不提吴郡朱氏一事,而是不停的称赞马元义他们对南下的流民处理得当。

“魁已经看三位先生递上来的流民统计报gào

,此次因黄巾之乱,而涌入江东的流民有十余万,而闻声投靠我们秣陵的民众占了其中的半成,近六万的百姓在城外停留,终安安稳稳的度过最初艰难的时刻,全奈三位先生的功劳。”

“魁先代这些百姓谢过三位先生了。”朱魁举杯敬谢。

盖不受礼,马元义、赵达、吴范三人哗了起身,推辞不敢居功,答道:“救济流民之事,全奈主公谋划三年之功,做好了完全的准bèi

,储三年之粮,与城里赵家为首各家大户商行订下协议,为幕后支持,加上“以工代饭”四个的口号,合理调用百姓劳力、再分配利用,如今扩展开荒的田地,有十三万顷之多。”

“虽尚未能保证确切的收成,但以番薯的产能,肥土对稻米的促进,明年必然大大丰收,所投入的粮仓定然可以回收一半,荒地成良田,这是长年的金矿,所得远远比当初投入救济流民的粮食工具番上几番,我秣陵一县,必然真真zhèng

正可以成为丹阳郡里最富饶的县城,其郡治所亦不能比,在江东可与吴郡、庐江、柴桑三地治所相提而论。”

这一些话,是赵达的说的,他心里亦是更加认定这是他税利的目光,早早遇上他认定的真命天子,非圣人何以有如此长远的目光,可未卜先知,可将人人都认为是贴钱的善事,做成收钱的善事,而且好处远远不止在这里,有了这十万顷田和数万百姓的增加,秣陵虽一县之地,却可以牢牢做为根基之地了。…,

“不过,主公从北方而归,同时也带回了太平道覆灭的消息,城内外听闻这消息的北方百姓们,有一部分心思开动了起来,有北归的心思。”吴范插口道,见朱魁问公事,他自然如实报道着:“好在,这些百姓思归的人并不是很多,大部分也不舍刚刚分到手的田地,以及路途长远,也怕北方大乱之后,治安极差,容易被劫道。”

这便是之前朱魁收拢流民的策略,愿开荒的,给救济,不肯开荒的,就一碗粥了事,在生命饥饿的胁迫下,流民纷纷都从了,可当田地分到手后,这些流民纷纷忘记之前胁迫的经lì

,心里有突然不舍这刚刚到手的地,汉朝的百姓对土地有特别的钟爱,一土一地都不愿放qì

的。

听了吴范的话,朱魁停下手中的酒杯,单手翘打着自己的桌案。

嘀嗒!嘀嗒!心中有了主意。

“此事这么办,这些百姓们欲北归者,我们不拦他们,不过要有一规矩,其开垦出两月多的土地,全部充公,哪怕其事后悔意再回来,也不退还,以我秣陵朱氏为首的本地善人商行亦不会凑资路费,一切全凭天命。”

“这些我会知会我那两位丈人一同派人出告示,你们配合执行。”

朱魁静静的说着,施恩本就是为了求报,道理很简单,你们走可以,东西都还我,路只有两条,择一而走。

“主公,欲北归的百姓人数不少,你这般决定,怕是惹出他们的怨恨,要知,思乡之情,人皆有之,不若以全主公恩义,给予路费,那开垦过的土地也不收回,”马元义皱了皱眉驳回朱魁的想法,说着他心中早有既定的思路。

“但是,主公可暗地派人,在百姓北归的路途上,装扮劫匪,劫财不伤人,从另一面告sù

这些百姓,北方动荡不堪,虽黄巾平息,但劫匪林立,回去乃一死路,百姓们闻讯,一传二,传开之后,必然息了北回的心思,时间越久,人心也就越定了。”

这是马元义、赵达、吴范三人商量多天得出的办法。

朱魁听后,眼睛一亮,这想法果然比他那种蛮干来的实用,不失为一上策,不由赞道:“元义先生之策甚妙,魁不如也,那就按先生之言处理,赵、吴两位先生,继xù

从旁协助。”

“是!”三人应声答着。

“哈哈,元义先生果然多谋,不过既然先生想得到扮山贼,抢匪,那再为朱魁扮演一次黄巾余孽如何?”朱魁忽然又出声说道,同时双眼冷冽的看着对面的三人。

第七十九章 枭之一面中

江东,吴郡,朱氏府。

江南的秋冬虽然不如北方大地那么的彻骨,但乌云层层,江风索索的吹过,给人无比的冷冽以及沉闷感。

后院,依旧是那花园池塘、石台,不过却少了夏日那般勃勃生机,最为明显的就是池塘里的荷花萎了,水草也干涩发软,不在绿绿艳艳。

朱治父子,又多加一个那二叔朱扬,三人相对跪坐在石台上,商谈着,那石台旁的茶水,火已熄灭,茶杯里也是空空如野,显然三个人坐一起应该聊了许久的时间了。

“混账!那秣陵小儿,真是目中无人,太放肆了,真当他在雒阳得了一官半职,就真可这般耀武扬威。”骂声连连,是那吴郡朱氏老二朱扬。

“我吴郡朱氏真心欲与他相交,甚至送了十万石的粮食过去,助他赠粮施善,不想他这成亲,邀请各地江东有名世家,陆、张、顾都在其列,唯独撇去这个主家朱氏。”

朱扬的道理,是相对他吴郡朱氏来说的,他到是忘记了他们一脉当初想借朱老实的关系,欲谋取他人钱财的打算,虽然没造成大程度的破坏,阴谋也没得逞,但总归是你们自己不安好心在先。

相比老儿朱扬的愤愤nù

火而言,那对面的朱治两父子则显的平静许多。

“二叔,生气也没有用,都怪侄儿算计事物,不想那丹阳太守周昕毫无信义,收了我们的黄金,却什么都不做,跟么就没出手对付那县令马钧,没有转移走朱魁的视线,反而暗中让人知会马元义,这才弄巧成拙,不然吴郡朱氏与他秣陵一脉,本应该可以修补之前产生的误会。”

谋求他人家产是误会,而非恶意,这便是朱治告sù

自己的解释,不过他话语间到这浓浓的恨意,却不知是对周昕还是朱魁等谁所发,可能二者都有吧。

“治儿,不必挂心,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送粮修复与朱魁关系的举措是没错的,至少这半月多来,丝毫没有见那朱魁的反击,他没却连合其在江东各家商行的良好的关系,却恶意进入吴郡,对我朱家的产业进行抢夺和打击,否则今日我们三人也不能如此轻松做在一起。”

“不过,对于这点,为父心里挺奇怪的,总觉得那朱魁以杀伐立功,应该是个暴烈之人,怎会轻易就咽下这口气,我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朱发一边劝慰着自己的儿子,一边苦着眉,心中十分担忧,那朱魁的表现太平静了,真的咽了这口气了么?明眼人都看出吴郡朱氏早前的打算和目的。

“大哥多虑了,这能有什么?想那小儿之所以能够纵横黄巾蚁贼,凭的不过是一股蛮劲,加上太平道乌合之众而已,这才让他得了势,在江东,他秣陵朱氏崛起太快了,根基浅薄,怎及我吴郡朱氏上百年的经营,那浑厚的底蕴。”朱扬不屑的说着。

说实话,他是有些妒忌朱魁窜起来的名声和成就,那一切都是气运,天眷正浓,心里恶毒的诅咒着有朝一日,那气运用尽,那秣陵朱氏也就如昙花一现罢了,而那些,他朱扬一定要给这个嚣张的小儿颜色看看。

“呵呵!”朱治掩嘴一笑说着:“气运也是一个人的本事和实力,如今那朱魁正气势如虹,不知二叔可有什么想法坏他气运,或者说二叔有意尽起田庄里的佃农和护卫们,率众去那秣陵,真真实实的与朱魁打上一仗。…,

世家豢养私兵,这在汉末两晋时代是很常见的事情,何况是在远离中原的江东,故而东汉的政治体系便是,皇帝统领各郡国诸侯,各郡太守统领县令,而世家豪族则是辅助县令甚至太守的存zài

,此事史书可见,正史上刘表入荆州,重用蔡、蒯两大世族,孙策席卷江东时,照样妥协于江东世家,大肆联姻。

是因为这些世家有人在郡守府,县令府上都有人当官吏么?还有世家大族掌控各地的经济?不,仅仅靠这些是不够的,更重yào

是世家大族都有豢养私兵,而且人数不少,几千、进万的都有,虽然都部分都是佃农训liàn

而成,但战力当在黄巾贼的贫苦农民兵之上,毕竟有经lì

长期训liàn

的,哪怕训liàn

量不大。

有武力这才是郡守、县令顾及的存zài

,否则光靠政治权利,以郡守的权势,对手下罢官去职务,何须有所顾及,还不就是怕世家大族利用手里的商业,捣乱经济,你官府派兵来,他们便拉起佃农护卫兵跟你干,这样便是一恶劣的地方叛乱事件,传导朝廷,便是治下不行,会被罢官。

官府默认世家豪强那数量庞大的私兵存zài

,也就导致这些世家大族常常暗地的利用私兵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比如吴郡朱氏就曾经利用私兵攻击捣毁过不少小家中户的商业对手,从而聚集起来财富。

“侄儿,莫要小看你叔,我吴郡儿郎不怕他一秣陵小儿,大哥若允,不日,就让儿郎们扮装强匪,偷偷潜入秣陵城外,将那什么田庄镖局的杀个干净。”朱扬狰狞着脸,强辩道。

“休要胡言!”不过这逞凶之言,一出口,就遭到朱发的训斥,喝道:“那朱魁几年内以镖局名义大肆收人,这些你也知dào

的,那镖局里面至少有镖师上千人,加上那田庄的佃户,强行征拉,至少能拉起两千人的队伍,加上他与其两个义弟等人都是武艺高强之辈,那高雄招安前更是绿林上有名的游侠强人,你要去人家那厮杀,是要准bèi

两败俱伤么?”

“哎!”朱发叹息一声,继xù

道:“如今我吴郡朱氏经过训liàn

过的佃农不过三千人,以及府上五百的护卫卒。这些都是我吴郡朱氏如今的立身根本,万不容失,更不可轻动,一旦出了大数量的损失,那便是我吴郡朱氏大难临头之时。”

朱发的话乃是正理,世家大族一旦豢养的私兵损失惨重,或是覆灭,被对手大族给知dào

了,没了武力的威慑力,侵夺你的钱财生意,那是很常见的现象,今日拦你几车米,明日夺你几船布,真个生意链都会产生崩溃,你反抗都没的反抗,任人鱼肉,要知dào

这年头,可不兴抢劫报官的说法。

告官是没用的,官府可不会随随便便出兵去剿匪的,那是很有作为的县令才会做的事情,可惜大部分都不是有作为的官员,所以一切都只能靠自己解决。

这种世家大肆豢养私兵的现象,知dào

唐朝的覆灭,从宋朝开始,太祖赵匡胤杯酒释兵权后,才渐渐消失在历史足迹中,但这消失的过程是隋朝杨广堵上他杨家天下所换来的。

如今的吴郡朱氏因为涉及几年前那场会稽人许生的造反,而他朱家的产业主力都在那边,自然豢养的私兵也是最多的,可惜一个叛乱,三年战火的洗礼,他吴郡朱氏损失惨重,大量的私兵都亡死在叛乱中,导致家族私兵数量大减,加上家族产业的断层,资金缩水,无力继xù

扩收私兵数量,一直都保持在四千人以下。…,

陆、张、顾、朱这样顺序的排行,与这些私家武力不无关系。总而言之,朱发的意思就是若家里武力大损,可能家破人亡。

“大哥(父亲)教xùn

的是!”朱治与朱扬应首听训。

少顷,那朱治又突然笑笑的说道:“父亲,其实事情或许并没那么糟糕,或许还有转机的可能。”

“哦,说说看?”朱发和朱扬较有兴趣的看着儿子的说辞。

“孩儿觉得从朱廖传回的消息来看,他们一应人在秣陵并未朱魁的归来,而受到驱逐,马元义等人不肯能不上报他们去往秣陵的目的,就是为趁机渗透窃夺,朱魁没有动他们,我想是朱老实的功劳。”

“我们从一开始就极力讨好朱老实的策略是对的,族叔亲族的待遇问候,可能一分没少了他,宗祠也让录了名,孩儿观他不如他儿子那么奸猾,一根肠子的人,定然是真心的接待我们,交好我们。”

“这么看的话,我们若继xù

保持对朱老实的亲近,未必就不能消除朱魁对我们之前的误会,如今父亲与他父亲可能“同宗兄弟”,他朱魁还得喊父亲一声伯父,这点只要朱老实承认,那朱魁又如何去拂了父亲的面子,难道不怕冠上不孝之罪名。”

朱治的一番话语,让朱发和朱扬听得大有道理,点头额许。

谋人家产,仅仅冠名为误会,真是行恶事者,不知何为恶人也!

“治儿言之有理,我大汉以孝仁治天下,继xù

深度的从朱老实入手,是个很明智的路线,时间久些,请我那朱贤弟做个中间人与那朱魁,正式见上一面,宴请一番,应该可消除误会,只要我等肯大出血一番,比如正式的将江东四大姓族之一的名号,正式让与他秣陵朱氏。”朱发狠着心,黑着脸,痛心的说着。

“大哥,这怎么可以!”朱扬大喊道。

“没什么不可以,如今我吴郡朱氏家道日渐下滑,正好隐与那朱魁小儿身后,暗图发展,来日再报此辱,二弟要知dào

,君子谋事,十年为期!”朱发解释着。

第八十章 枭之一面 下

“父亲言之有理,那朱魁少年成名,父亲用名来诱他,必可动其心!”朱治附声着,他想法很简单,一个堪堪二十岁的少年,不到十年间把家族带领成为公认的江东四大姓族,这么绝世少年的美名,有几个人可以不心动。

三个人谈着谈着,总算又有了个方向,其实,吴郡朱氏的核心就属三人,三人间的议事就是以这种在池塘边石台上一边煮茶喝茶,一边聊天的模式进行,加上都是兄弟子侄,之间也无龌龊,哪怕三人都不是什么顶级谋事,那三哥臭皮匠还是能能集思广益,做出对策来。

不管对策好坏、对错,终究是个应对之法,总比许多人茫然的吵闹无措来的强,而事实证明,自会稽许生叛乱,导致吴郡朱氏声望大跌以来,三人近些年还真是稳住朱家局势,家族也缓缓恢复中,哪怕恢复很慢,终是向上的。

朱发年过五十多岁了,朱扬也差不多马上五十岁,只有那朱治正值而立之年,五官最为灵敏。

一股异样的味道传入朱治的鼻窍中,使得他不由自主的使劲嗅了嗅。

“怎么了?治儿?”见状的朱发,出声问道。

朱治并未立kè

回话,他轻挥着手掌,要把空气大量扫进自己的鼻窍进行分辨,几下之后,强烈的不详感浮上脑后,自语道:“怎么突来传来这么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

他这自语的声音刚落,不等朱发和朱扬反应过来,一阵阵的急促的脚步声,唰唰的吵起,伴随的晄铛的兵铁之声。

朱治父子等三人所在的池边石台,乃是位于后院的大型园林中,占地十分之大,有一顷多的面积,纯原始的林木,幽幽的池水,幽幽的条条小径,很是悠闲秀丽,对于池边的石台早就有规矩,府中的下人们都晓得,不得随意靠近,除非有万急之事,方可禀告。

这般急迫的脚步声,转眼间便应声而来两道人影,三人一同哗的站起身来,同时心里都不由的咯噔一下,坏了,肯定出了什么大事了。

“家主,不好了,大批强人杀进府啦!”

被这惊叫声一惊,朱治三人等定睛一看,两道人影分别穿的绣着朱字的赤色小衣,腰胯佩刀,慌慌张张的脸色,正是自己府上护卫卒,而且其中一名还是护卫中的统领队长。

那队长还好些,旁边的护卫则很是凄惨的摸样,满脸的血迹,半边身子都染红了。

“胡说,什么强人,此乃吴县,吴郡治所,怎么会有强人杀进我朱府?郡兵呢?怎么郡兵都没示警有强匪攻城?”那朱扬的脾气是三人中比较火爆的,当即便是一脚上前,提起那满身血的护卫卒喝道。

“二爷,真的,有没强匪攻城,我们不知dào

,但真有强人杀进府来,他们一个个从悄然的从围墙上潜入,先是偷偷杀了不少巡逻的兄弟,而后被发xiàn

后,便大开杀戒,好几百人,个个凶残无比,弟兄们死伤好多个,属下特来告之。”

满身血的护卫卒被朱扬提着说不上话来,却是那护卫队长尚有些理智,大略说了下情况。

“现在情况如何?”朱治双拳紧握,上前冷声问着。

“属下离开,情况并不乐……”

护卫队长话未说完,小径外,又是一名小统领带着好几个护卫退了过来,其中更是大半染有鲜血,遥遥一见朱治等三人,大声喊着:“家主,快走……快走……强人凶狠,兄弟们已经溃败,抵挡不住了。”…,

“什么!”一听这话,和眼前多名护卫们凄惨的样子,三人终于惊慌起来。

“几位少爷,小姐如何了?”那朱发强行静下心来,喝问着。

“属下不知,强人杀的太突然,他们一个个精通战阵,有强弩在手,属下们根本不是对手。”新退来的护卫头领恐惧的说着。

“什么?你们这群废物,竟然弃主不顾?”朱发一听这话,脑袋一晕,摇摇欲坠。

底下几名护卫羞愧的低下头,但他们生于吴郡朱氏,是朱家最为忠心的家仆,这才进入主家嫡脉当护卫,此刻虽被朱发训斥,还是忠心的劝喊着:“家主,快走,从后门小道退走,迟了就走不了了。”

“父亲,先走吧,来日再回来报仇。”此刻,朱治同样悲痛异常,心里更是恨恨的,到底是谁,到底是什么人,要对付我朱家,而且如此突然,如此残忍,上下不留,要杀个干净。

“走!”此刻朱发也知dào

容不得多想。

“大哥,侄儿,你们先走,我殿后,随后就跟上,我一定看看到底是谁,是谁要对我朱氏突然下手。”朱扬双目通红,显然悲痛至极。

吴郡朱氏,根基在治所吴县,而吴县之内,朱氏大宅是属于嫡系的,并没有与其余旁系同住一个府邸,旁支都分在各个田庄、产业中,比较近支的,也有在吴县里购房。

朱府主宅里,住的都是嫡系子孙,都是朱治的几个的弟弟,以及朱扬的几个子女,不过这第三代子孙中,朱治是老大,也是最有智谋,最有才华的,其余都是碌碌无为的纨绔子弟,故而,一般情况下,朱发和朱扬也不会找来议事,他们的任务就是开枝散叶这么一样。

但子女毕竟是子女,如今命在危急,他朱扬无论如何都要带人杀回去,看看能不能就出来,有几个就几个。

亲兄弟,多年下来的相处,朱发自然一下猜到二弟的想法,想起他也是个武艺高强的人,府里也就自个儿子朱治可以胜他,让他断后,也好可以稳下局势,救出几个儿子和侄子,不至于仅剩朱治一个根苗。

“那好,二弟你自己小心一些,我们到城外田庄集合,我会迅速召集起族内私兵,有那三千人在手,也就安全了,那时定要跟凶手拼个不死不休。”朱发一脸的杀气,如有实质。

于是,朱扬单身一人,反身冲回前院,却找那他的几个儿子,而另一边,在十余名亲信护卫的保护下,朱发朱治两父子很顺利的出了后门,穿过吴县街坊的街道,出了城门,一路上,三人只见行人百姓如常的逛街,行走,并无什么强匪入城的事情,而且个个都盯着慌慌张张的他们,指指点点,猜测着吴郡朱家发生了何事,怎么朱家的人一个个都是血。

可惜一路上,朱发、朱治两父子却毫无心情去考lǜ

路人的想法,他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能够无声无息杀进他朱家的人,只有其他江东三姓,而装备有那强弩的,明显是军中武器,明显非常人可以佩戴,刚刚那护卫队长说大批强人持有强弩,难道是秣陵哪位?

两父子一边朝自己家田庄的方向跑去,一边交换了眼神,都读懂了对方的意思,父子连心,想到一块去了,心中一同恨恨道:“择日便带人杀去秣陵,来个狠狠的报复。”

拐过半个树林后,马上就要到田庄了,那里后,便安全了。而这片树林则成了朱治等人最后的障碍。…,

可惜,可惜,正当朱发、朱治两父子渐渐松口气,好定下心神,好好回想下今日发生的种种变故。

当是时,“咻!咻!咻!”三道飞羽破空之声,三道迅捷的轨迹,瞬间在所有人反应不及的情况下,一下穿入三名护卫的胸膛。

这三名护卫双眼突睁的老大,眷恋的看那最后一眼人世间,仿佛在诉说着:“我不想死啊!”

变故突生,糟糕被埋伏了,一下就把惊魂初定的朱治父子刚刚提起的胆子,又颤抖起来,啪的止步不前。

“何方鼠辈,还不快快出来?”朱治扶着老父的身躯,对着周围的树林厉声喊道。

话音一落,果然树林后面陆陆续续的走出数十个人影出来,细数一番,足有五十个装备精良的壮汉,个个单手挽刀,同时并举的强弩对准对方。

而再观朱治一方,原本护卫他父子的有一十四人,倒下了三人,不过剩下十一人,差不多五倍的人数差距。

“大公子!”一道畏畏的熟悉的声音引起朱治的注意,再一看,却是那派去秣陵的朱廖,他怎么在这里?还歪着脖子不敢正视朱治父子。

“朱廖,你这个竖子!竟然背叛家族,你万死!”那本被朱治扶着的老朱发,见到这人,脑子一下都明白了,当即怒极攻心,气血上涌,嘶吼着。

不愿多想,便知是朱廖被收买了,而为何他吴郡朱府竟然会如此轻易被人攻破,还是在白日里,而护卫们偌久后才反应过来。

这朱廖本是朱治的心腹,又是本家旁支兄弟,自然经常出入府内上下,对护卫们的巡逻布防那是一清二楚,有心算无心下,加上对方强兵、强弩,很是当然的如纸糊一般,支离破碎。

“秣陵朱家的三位先生,是哪一位当下在此。”朱治对着迎面朱廖身边的一名佩剑的中年游侠文士问道。

“呵呵,在下正是马元义,也就是这样朱廖小兄弟一直都想取而代之那位。”马元义一挽青铜佩剑,指着朱廖笑谈着,后者被这一指,冷汗直流,大为尴尬,却丝毫不敢言。

“朱魁小儿毁家小,又令你在这劫道,到底所欲何为?你们已经杀了我吴郡朱氏这么多人,难道真要干净杀绝。”这才喝问者,却是强撑起气力的朱发。

“朱家主,何必明知故问?自从你对我家主公暗藏祸心开始,就应该料到有今日之局,你们啊,自大久矣!”马元义摇头叹息,语言却是轻视再轻视。

朱治乃吴郡朱氏武艺最为高强之人,朱发作为其父,自然也有不俗的武艺,加上朱扬,三名核心嫡系,可谓都有上等武艺伴身。

“治儿,既然对方不给我们活路了,我们父子就跟他拼了。”朱发对着身边说道。

“诸位吴郡儿郎们!退则死,与我一同杀,活路就在前方。”无路可退下,朱治也起拼死之心,不在扶着父亲,对着剩余的十一名护卫,大喝一声。

不退反进,杀将过去。

“螳臂当车!”马元义冷哼一声,大手一挥,五十名手下健卒合围过去,其人更是亲自上前出手,以出多日来,被吴郡朱氏算计,却因种种原因只能忍而又忍,那股怨念一下全部爆fā

出来。

第八十二章 西凉叛乱

金城郡治所,允吾县衙,太守陈懿跪坐于木案之前,眉头微皱,正在思索。而在一旁,一名文士,身穿长袍,默然不语。

台阶下,单膝跪着一名年轻将领。

“姜冏奉耿刺史之命前来报到,叩见太守大人。”

“你是说,羌族那边蠢蠢欲动,今年又来寇边?”不待陈懿反应,身边的文士首先问道。

“是!”姜冏抬头,答道:“入冬以后,天地凄冷,加上大雪,牛羊无牧草可食。羌人牛马死伤无数。按照惯例,碰上这样的情况,羌人定会侵袭凉州各地。金城乃是大汉边陲之地,一旦羌人反叛,金城定是首当其冲。”

“哦…….”文士点点头,转过头对陈懿说道:“大人,延熹三年,也是如此气候…….”

文士所说的延熹三年,指的汉恒帝时期,那个冬天,烧当等八种羌叛,寇陇右,大肆抢夺,护羌校尉段颎追击于罗亭,破之。

“阎先生,依你之见?”陈懿扶起姜冏,扭头向没有出声的文士问道。

这文士名叫阎忠,亦是凉州名士,之前跟随皇甫嵩帐下从事,征讨黄巾,大军进广宗后,他劝皇甫嵩趁机政变,不从,怕皇甫嵩杀他,遂逃走来到凉州,又被陈懿辟为从事,极为看重,陈懿的左膀右臂。

“大人,金城地处陇西以东,羌人反叛,皆是自西而来。首当其冲的不是金城而是陇西!如今陇西虽然大部被羌人所占,可在令居塞增加人兵马,只要不是羌族全族大反叛,令居塞无忧,金城便可无忧!同时提早向长安报信,求增兵驻守”

“先生所言甚是!”听了阎忠的话,点头道:“令居塞驻军乃是当年段太尉留下的精锐,再从城中拨去两千县卒,希望可以安稳过这个冬天。”

“姜冏挑选县卒之事,你来负责。”

“大人放心,属下这就去办。”也是躬身一礼,急匆匆离去。

“唉……”等到姜冏离去,陈懿一声长叹:“但愿上天垂怜,金城免遭战事,生灵涂炭!”

*****

刚下过一场大雪,金城一带一片雪白,一支两千人兵马扛着大汉军旗,顶着咧咧寒风,步步行军。

一片雪花从空中慢慢飘落,跌落在姜冏那棱角分明的脸上,化成一片冰凉。姜冏紧了紧手中铁枪,冰冷的质感从手中传来,令他神志一清。

咚咚咚……

就在姜冏出神时,从脚下传来一阵震动。

姜冏极目远望,在天的尽头一条淡淡的黑线在蠕动。

“不好,是羌人,快……快整理军械,准bèi

厮杀!”

“诺!”

一阵齐喝,然后兵器出鞘声,喘息声,刀枪碰撞声响成一片,无数郡兵在做着准bèi

。咧咧寒风吹起,郡兵舔了微微干裂的双唇。

远处的黑线越来越粗,寒风中传来对方兴奋的呼喝之声,那是只骑兵,令人心悸的骑兵,个个顶着弯刀朝他们冲击而来。

近了,终于近了。当庞大的骑阵挟裹着踏碎一切的威势,如惊涛拍岸,一杆旗帜在迎风招展,上面书写“北宫”二字,阎行原本默然的心脏也不禁的跳动了一下。

北宫?先零羌酋长北宫伯玉!是羌族大叛乱!

东汉中平元年,公元一八五年一月九日,先零羌酋长北宫伯玉起兵发动叛乱,兵寇金城,凉州人韩遂、边章发动凉州豪族以为内应,打开关隘。…,

羌豪联军在州边,纵横无dí

,最后竟长驱直入,一路攻克县城,势如破竹,不日来到金城。金城太守陈懿急忙组织守军顽抗,但无济于事,一日之间守军溃败,混乱中陈懿被联军杀死。随后,东汉护羌校尉伶征率兵围剿联军,结果伶征也被联军杀死。

自此,凉州局势彻底失控,原本只是湟中义从诸羌的起兵,逐渐演变成数万人马的西羌豪大军。

凉州局势突然败坏,不久之后,西羌联军长驱直入,寇扰三辅之地,甚至打出“诛阉逆,靖君侧”口号,要直攻雒阳。至此,朝廷大惊,这才意识到,西羌之乱危害,已经不下于黄巾之乱。

紧急间,朝廷以此时闻名天下的左车骑将军皇甫嵩为主将,董卓官复中郎将,二人统兵数万,一同镇守长安。

由于种种可理解、不可理解原因,皇甫嵩在三辅征战,步步维艰,虽能能够保证长安安全,却始终没有能力扩大战果,击破西羌主力。由是,皇甫嵩率领的大军与西羌联军,陷入僵持局面。

德阳殿。

“启奏皇上,微臣认为这不妥,左车骑将军手下已有十万兵马,和叛逆不相上下,没有必要再征调北军,微臣唯恐京城不稳”

昨夜,皇甫嵩加急件到,希望灵帝刘宏可以增兵凉州。

急件中说道护羌校尉伶征先行带兵平叛,兵败被杀,麾下别驾从事黄攸、军司马马腾一一投降从贼,一万三千多郡兵被胁迫叛变,兵容大盛,等同兵力下,皇甫嵩根本不敢发动反攻。

只是,他提出征调北军,大将军何进大为反对,何进感觉皇甫嵩权利太盛了,他那左车骑将军衔已经超过自己这个大将军位了!

“启奏皇上,微臣也认为不妥,要是那样的话,洛阳城内就只剩下一万北军,要是再有什么地方出现叛乱,朝廷将无兵可派!”新任太尉崔烈出列奏道。

前太尉杨赐病逝,那崔烈最早为廷尉,后花钱五百万,故得为司徒之位,又花了上千万从杨赐那继承了太尉之职,建言道:“臣以为宜弃凉州,凉州几经叛乱几十年,已然是一片荒地,朝廷花偌大粮草、兵力,就算平定叛贼,亦是一鸡肋。”

鸡肋何也?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众朝臣中无人敢上谏此言,刘宏自个考lǜ

了下,觉得这崔烈之言,似有几分道理。

尚回应些什么,官员末端一人突然厉言喊:“斩司徒崔烈,天下乃安!”

出声者正出声是议郎傅燮,其祖先乃是说出“不破楼兰终不还”的传奇英雄傅介子。

大庭广众的面上辱骂大臣,致使所有人都看向他,而亲善崔烈者,连连高声请求问罪。

刘宏倒想知dào

问傅燮如此激动却是为何?这人见过几次,印象中是个比较温文尔雅之人。

“爱卿,何故杀太尉,天下可安,是何道理?”

傅燮回答道:“樊哙以冒顿悖逆,愤激思奋,未失人臣之节,季布犹曰‘哙可斩也’。今凉州天下要冲,国家籓卫。高祖初兴,使郦商别定陇石;世宗拓境,列置四郡,议者以为断匈奴右臂。今牧御失和,使一州叛逆;烈为宰相,不念为国思所以弭之之策,乃欲割弃一方万里之土,臣窃惑之!若使左衽之虏得居此地,士劲甲坚,因以为乱,此天下之至虑,社稷之深忧也。若烈不知,是极蔽也;知而故言,是不忠也。”…,

刘宏默然,心思便定绝不舍弃凉州,只是他也不会就因此去杀了崔烈,而是接着问计到:“

谏议大夫刘陶出列奏道:“前有黄巾之祸,而今羌逆寇西京,车骑孤危,然羌逆所言不过诛阉宦耳,臣以为国安计,只要顺其请,送上阉宦首级,逆贼无名目号召,自然退去。”

这主意很简单,杀了十常侍,韩遂他们清君侧的目的达到了,自然就退兵了。

可这个主意,刘宏会听吗?会听他就不是刘宏了,而是刘备了。

而且大军征伐,岂会如此简单退去,却是书生之言罢了。

刘宏连连摇头,不准,张让等人大舒了口气,真怕灵帝拿自己的人头去平息叛贼的怒火,暗中将刘陶恨上。

虽然灵帝无杀他念头,张让还是想表点忠心,不能让灵帝觉得自己无用,又想了想现在凉州的时局,于是进言道:“凉州久不能定,皆因没有良将,可以司空张温代理车骑将军,威虏将军朱魁为副将,破虏将军孙坚为参军事,以讨北宫伯玉等西凉叛贼;原中郎将董卓与荡寇将军周慎并统于温。”

灵帝刘宏见一众大臣一个所以然都说不出来,只会攻歼这个,那个的,还没一个宦官来的有主意,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第八十二章 合并 下

“什么?江东境内怎么会有黄巾出没,还特地潜入我吴郡朱家,逞凶杀人?”

盛宪闻得闯入的郡卒那慌慌张张的喊叫声,脸上顿然闪过惊色,也对,哪怕张角已经被灭,但黄巾贼还是很令这些太守县令听其名,而闻风丧胆。不过那许贡可比盛宪镇定多了,他仅仅唰的一下站起身来,正要喝问,具体情况。

不过两人的动作都没朱魁快,一切太过特意了,朱魁这一番抢先两个主人的追问,盛宪自是以为朱魁乃是作为一个平定黄巾的将军,乍闻黄巾贼的正常反应,而许贡耳里,略作一想,顿时明白了,一切都是有预谋的,他朱魁等这郡卒的禀报,等了很久了。

一切都是他要对吴郡朱氏动手了,一切都是有计划的,难怪他会拜访郡守府,难怪会在酒宴上东拉西扯的,原来一切都是为了拖延时间。

这个郡卒可能已经接到举报很久了,不过因为太守大人下令无十万火急之事,不可打扰。

看来至少有四次发回的警报,这才能守门郡卒觉得是十万火急,不得不闯堂来禀。

没有自己这个吴郡都尉和太守两人中的一个,郡里守备是无法派发大兵,而少量巡查的郡卒又惧于黄巾贼的凶名,哪敢真真去探查什么。

许贡略有深意的看了朱魁一眼,后者若有所觉,却不做任何表示,许贡平复了下心思,便对那禀报的郡卒询问起来:“到底什么情况,你好好说说。”

“是……是的,大人!”见许贡发火,那名郡卒强行平复了下呼吸,说道:“回大人的话,一连有数名百姓前来举报,那街坊上的朱家大宅,突然有喊杀声传出,更有浓浓的弥漫在周遭的大街小巷,后便有几个弟兄跑去查看,谁知dào

那朱府大门稀拉拉的开着,这一进去没多远,就见朱府里,多名头绑黄巾的武士,持利器在追杀着那朱家的护卫们,看着一个个护卫到了下去……”

“由于敌众我寡,怕被那黄巾贼发xiàn

,那几个弟兄悄悄的退了回来,现在朱府什么情况,尚不清楚……”

听到此处,许贡当即一变脸,这几个手下真让他丢脸,些许疑似黄巾强人就吓成这样,让他在外人面前大失颜面,不由再次喝问:“如此大事,为何迟迟来报。”

“因为……”那郡兵畏畏答不上来,心思难道说看你们几个大人在内堂饮宴,怕打扰你们兴致。

这时,朱魁出来为他解围的说道:“许都尉、太守大人,时间紧迫,就先别追究下属们的责任,让怀明跟许都尉走上一趟,看看到底是何方的黄巾强人胆敢如此放肆在江东作案,并且还选上了我朱家。”

朱魁对着盛宪和许贡分别拱手,身子微微朝前走了两步,神色急切,一副极为担忧自家朱氏安全的模样。

“好好好!那就麻烦怀明与许都尉一起去看看你,到底什么回事?”听到朱魁的请命,盛宪大喜,问也没问许贡的意见就同意下来。

也不怪他,东汉没有退休的说法,一般官员都是上任到死为止,盛宪意见六十多岁了,虽然守了几十年的太守的位置,养了一身精明的为官之道,但也难免岁月的捞取,如今一遇到事情,脑中第一个念头,就是要保住现在的安乐状,别年老凄凉就好。

正史上,盛宪就是在194年病倒的,随后同年没多久,他人跟着就病死了。如今算起来,已经没几年好活了。

一得到盛宪的同意,朱魁便不顾徐工的

(写着,写着睡着,,,现在上班去了,,等会,下班继xù

补。嘿嘿)

第八十三章 西凉变乱

金城郡治所,允吾县衙,太守陈懿跪坐于木案之前,眉头微皱,正在思索。而在一旁,一名文士,身穿长袍,默然不语。

台阶下,单膝跪着一名年轻将领。

“姜冏奉耿刺史之命前来报到,叩见太守大人。”

“你是说,羌族那边蠢蠢欲动,今年又来寇边?”不待陈懿反应,身边的文士首先问道。

“是!”姜冏抬头,答道:“入冬以后,天地凄冷,加上大雪,牛羊无牧草可食。羌人牛马死伤无数。按照惯例,碰上这样的情况,羌人定会侵袭凉州各地。金城乃是大汉边陲之地,一旦羌人反叛,金城定是首当其冲。”

“哦…….”文士点点头,转过头对陈懿说道:“大人,延熹三年,也是如此气候…….”

文士所说的延熹三年,指的汉恒帝时期,那个冬天,烧当等八种羌叛,寇陇右,大肆抢夺,护羌校尉段颎追击于罗亭,破之。

“阎先生,依你之见?”陈懿扶起姜冏,扭头向没有出声的文士问道。

这文士名叫阎忠,亦是凉州名士,之前跟随皇甫嵩帐下从事,征讨黄巾,大军进广宗后,他劝皇甫嵩趁机政变,不从,怕皇甫嵩杀他,遂逃走来到凉州,又被陈懿辟为从事,极为看重,陈懿的左膀右臂。

“大人,金城地处陇西以东,羌人反叛,皆是自西而来。首当其冲的不是金城而是陇西!如今陇西虽然大部被羌人所占,可在令居塞增加人兵马,只要不是羌族全族大反叛,令居塞无忧,金城便可无忧!同时提早向长安报信,求增兵驻守”

“先生所言甚是!”听了阎忠的话,点头道:“令居塞驻军乃是当年段太尉留下的精锐,再从城中拨去两千县卒,希望可以安稳过这个冬天。”

“姜冏挑选县卒之事,你来负责。”

“大人放心,属下这就去办。”也是躬身一礼,急匆匆离去。

“唉……”等到姜冏离去,陈懿一声长叹:“但愿上天垂怜,金城免遭战事,生灵涂炭!”

*****

刚下过一场大雪,金城一带一片雪白,一支两千人兵马扛着大汉军旗,顶着咧咧寒风,步步行军。

一片雪花从空中慢慢飘落,跌落在姜冏那棱角分明的脸上,化成一片冰凉。姜冏紧了紧手中铁枪,冰冷的质感从手中传来,令他神志一清。

咚咚咚……

就在姜冏出神时,从脚下传来一阵震动。

姜冏极目远望,在天的尽头一条淡淡的黑线在蠕动。

“不好,是羌人,快……快整理军械,准bèi

厮杀!”

“诺!”

一阵齐喝,然后兵器出鞘声,喘息声,刀枪碰撞声响成一片,无数郡兵在做着准bèi

。咧咧寒风吹起,郡兵舔了微微干裂的双唇。

远处的黑线越来越粗,寒风中传来对方兴奋的呼喝之声,那是只骑兵,令人心悸的骑兵,个个顶着弯刀朝他们冲击而来。

近了,终于近了。当庞大的骑阵挟裹着踏碎一切的威势,如惊涛拍岸,一杆旗帜在迎风招展,上面书写“北宫”二字,阎行原本默然的心脏也不禁的跳动了一下。

北宫?先零羌酋长北宫伯玉!是羌族大叛乱!

东汉中平元年,公元一八五年一月九日,先零羌酋长北宫伯玉起兵发动叛乱,兵寇金城,凉州人韩遂、边章发动凉州豪族以为内应,打开关隘。…,

羌豪联军在州边,纵横无dí

,最后竟长驱直入,一路攻克县城,势如破竹,不日来到金城。金城太守陈懿急忙组织守军顽抗,但无济于事,一日之间守军溃败,混乱中陈懿被联军杀死。随后,东汉护羌校尉伶征率兵围剿联军,结果伶征也被联军杀死。

自此,凉州局势彻底失控,原本只是湟中义从诸羌的起兵,逐渐演变成数万人马的西羌豪大军。

凉州局势突然败坏,不久之后,西羌联军长驱直入,寇扰三辅之地,甚至打出“诛阉逆,靖君侧”口号,要直攻雒阳。至此,朝廷大惊,这才意识到,西羌之乱危害,已经不下于黄巾之乱。

紧急间,朝廷以此时闻名天下的左车骑将军皇甫嵩为主将,董卓官复中郎将,二人统兵数万,一同镇守长安。

由于种种可理解、不可理解原因,皇甫嵩在三辅征战,步步维艰,虽能能够保证长安安全,却始终没有能力扩大战果,击破西羌主力。由是,皇甫嵩率领的大军与西羌联军,陷入僵持局面。

德阳殿。

“启奏皇上,微臣认为这不妥,左车骑将军手下已有十万兵马,和叛逆不相上下,没有必要再征调北军,微臣唯恐京城不稳”

昨夜,皇甫嵩加急件到,希望灵帝刘宏可以增兵凉州。

急件中说道护羌校尉伶征先行带兵平叛,兵败被杀,麾下别驾从事黄攸、军司马马腾一一投降从贼,一万三千多郡兵被胁迫叛变,兵容大盛,等同兵力下,皇甫嵩根本不敢发动反攻。

只是,他提出征调北军,大将军何进大为反对,何进感觉皇甫嵩权利太盛了,他那左车骑将军衔已经超过自己这个大将军位了!

“启奏皇上,微臣也认为不妥,要是那样的话,洛阳城内就只剩下一万北军,要是再有什么地方出现叛乱,朝廷将无兵可派!”新任太尉崔烈出列奏道。

前太尉杨赐病逝,那崔烈最早为廷尉,后花钱五百万,故得为司徒之位,又花了上千万从杨赐那继承了太尉之职,建言道:“臣以为宜弃凉州,凉州几经叛乱几十年,已然是一片荒地,朝廷花偌大粮草、兵力,就算平定叛贼,亦是一鸡肋。”

鸡肋何也?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众朝臣中无人敢上谏此言,刘宏自个考lǜ

了下,觉得这崔烈之言,似有几分道理。

尚回应些什么,官员末端一人突然厉言喊:“斩司徒崔烈,天下乃安!”

出声者正出声是议郎傅燮,其祖先乃是说出“不破楼兰终不还”的传奇英雄傅介子。

大庭广众的面上辱骂大臣,致使所有人都看向他,而亲善崔烈者,连连高声请求问罪。

刘宏倒想知dào

问傅燮如此激动却是为何?这人见过几次,印象中是个比较温文尔雅之人。

“爱卿,何故杀太尉,天下可安,是何道理?”

傅燮回答道:“樊哙以冒顿悖逆,愤激思奋,未失人臣之节,季布犹曰‘哙可斩也’。今凉州天下要冲,国家籓卫。高祖初兴,使郦商别定陇石;世宗拓境,列置四郡,议者以为断匈奴右臂。今牧御失和,使一州叛逆;烈为宰相,不念为国思所以弭之之策,乃欲割弃一方万里之土,臣窃惑之!若使左衽之虏得居此地,士劲甲坚,因以为乱,此天下之至虑,社稷之深忧也。若烈不知,是极蔽也;知而故言,是不忠也。”…,

刘宏默然,心思便定绝不舍弃凉州,只是他也不会就因此去杀了崔烈,而是接着问计到:“

谏议大夫刘陶出列奏道:“前有黄巾之祸,而今羌逆寇西京,车骑孤危,然羌逆所言不过诛阉宦耳,臣以为国安计,只要顺其请,送上阉宦首级,逆贼无名目号召,自然退去。”

这主意很简单,杀了十常侍,韩遂他们清君侧的目的达到了,自然就退兵了。

可这个主意,刘宏会听吗?会听他就不是刘宏了,而是刘备了。

而且大军征伐,岂会如此简单退去,却是书生之言罢了。

刘宏连连摇头,不准,张让等人大舒了口气,真怕灵帝拿自己的人头去平息叛贼的怒火,暗中将刘陶恨上。

虽然灵帝无杀他念头,张让还是想表点忠心,不能让灵帝觉得自己无用,又想了想现在凉州的时局,于是进言道:“凉州久不能定,皆因没有良将,可以司空张温代理车骑将军,威虏将军朱魁为副将,破虏将军孙坚为参军事,以讨北宫伯玉等西凉叛贼;原中郎将董卓与荡寇将军周慎并统于温。”

灵帝刘宏见一众大臣一个所以然都说不出来,只会攻歼这个,那个的,还没一个宦官来的有主意,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第八十四章 张温

张温率领北军步骑四馀万人,很快过潼关入驻长安。

说来也巧,皇甫嵩这边刚刚小胜一场,击败西羌联军,韩遂、北宫伯玉等人退守羌阳。

这边张温到了,接受皇甫嵩的功劳,与卢植罪名相差不多,作战不利,减点俸禄,回家反思去。

同时受到征辟的除了孙坚、朱魁外,还有陶谦、傅燮等人。

本来半年多的蜜月时间,秣陵县中,朱魁白日练兵、游走书院、或许访友之类,夜间准时回家陪伴两位新婚妻子。

日子过得倒是充实和自在,一切都很顺利,镖局,商行那边王忠与高乙早已安排妥当,有轨道的运营着。

县中主簿兼职书院夫子,满打满算都也收足了两百名八到十岁的孩童,其实朱魁还忽略了一点,就是古时候八岁的男孩在农家已经算是一份劳力了,虽说包吃包住,但是穷人家还是不愿浪费家中劳力。

镖局叫天下镖局,书院自然也叫天下书院。

那日有天使自北而来,朱魁正在书院里,对着沙盘教习孩子们识字,中途被叫回家去。

圣旨中说道,令他不必回雒阳继任那城门校尉一职,即刻前往雍凉张温处帐下听命,平定羌乱。

令下人领着宣旨的小黄门下去好生伺候,自己又将家人叫道了一旁,说清此事,同时略作安排。

“夫君这次淑淑儿不能陪你去了,你一个人要多加小心,有危险就赶快逃,别趁英雄,不为我想,也要为我肚子着想。”淑淑儿摸了摸腹中,已经三个多月了,她也算经lì

战场之人,知dào

那刀山血海是多么的凶险。

他们已经是一体了,又怀了孩子,这种担忧没来由的沉重了许多。

“没事的,战场杀敌,为夫又不是第一次,你看歆儿就比你镇定多了。”

“谁说我不担心你了,只是我知dào

劝了你还是会去,要不这次你带我去吧。”赵歆期待的说着。

“不成,上次淑淑儿胡闹本就不好,军中严禁女色,况且你还要帮我照看着造纸坊,还要帮我照顾淑淑儿,听话。”

赵英想了想也是,自己可不比淑淑儿姐姐,有武艺傍身,受的了那车马颠簸之苦。

交代好妻子,朱魁就来到父母大哥、妹妹跟前,解释道:“父亲、母亲西北叛乱,陛下令孩儿前往平叛,不能尽孝与膝下,还望谅解。”

“大哥,小妹,平日里多照顾父母亲大人,家中若有不决之事,可去请教梅先生。”

“那三哥,你这次要出征多久。”小妹朱莹问道,她已经十五岁了,年初时候已经及笄,出落出一个漂亮少女了,一些人已经开始对陈母提及了。

“羌乱不比黄巾贼,这一战快的话,八个月至一年,慢的话也要两年。

一场仗打上个两年,那是不可能的,朝廷硬干起来到没问题,羌叛的粮草肯定耗不下去。

“那三哥你把这个带上,里面装着是一张符,上次有一个很厉害的白胡子老术士那里求的。”

是一个平安囊,这倒有心了:“多谢五妹了。”挂了起来。

第二日,亲选了两百亲兵,箭弩、长枪,穿配一身盔甲,其中多名都是近来招收了绿林好手,都有一技之长。

三月二十六,终于赶到关中,面见张温。

边章、韩遂退守羌阳,张温正好亦进兵羌阳,想要迫其决战,叫战两次,皆不利,各军各有不少折损,虽不伤筋骨,但汉军锋锐已失。…,

其中董卓果又发挥内战外行,外战内行之本事,在各部都无战果的情况下,其不仅引军而归,还斩首千余级,这让张温面上无光。

要知之前董卓连连请战大军追之,皆被他拦下。

事已至此,后悔无用,大帐中众将也不好再提此事,孙坚请命道:“现羌阳城中,无谷少粮,羌逆定当外转粮食,坚愿得万人断其运道,上将军以大兵继后,贼必困乏而不敢战,走入羌中,那时并力讨之,则雍州定,凉州亦不远也!”

“此计甚妙。”张温听后赞道,先订雍州,对圣上也有个交代,而后凉州就是平定慢些,朝中也不会说些什么。

“孙坚听令,与你步骑一万三千人,切断咸阳粮道。”

“周慎,你领本部兵马八千人,攻打右扶风魁里,封锁羌逆外粮运道。”

“末将领命!”两人接过兵符,出帐点兵去了。

二人出去后,张温看向董卓,见他眼高于顶,一副养神之态,心中暗恼。

“这厮凉蛮,肯定心中排腹我阻其立大功,哼!”

一副亲切的笑容说道:“本将有一计,望董将军助我!”

“上将军请说?”董卓有些惊疑不定看着张温问道。

“本将想遣一军,绕过金城,直插陇右,攻打先零羌老巢,羌逆得知老家被袭,定仓皇退兵,你我在两路合击,定可将所有叛羌一一剿灭,可平凉州几十年之安定。”

张温的计策看似十分有道理,韩遂等人若见自己两道被堵,后方老家再惊起变化,说不定真有可能可能一股而歼。

“混账。”董卓心中暗骂,说的倒好听,陇右以西,茫茫大草原,如何找羌族部落,怕人没杀一个,兵马全全困死其中。

“怎么,董将军觉本将之策,有不妥。”

董卓知dào

对方早已对自己不满,心思就算今日推辞掉了,难保再给什么由头刁难自己,不若就带兵离去,就在草原外围游荡几圈,不去深入,他这副模样也敢平叛,待其前军再次受挫,朝廷在任新帅,我再回来。

“不知上将军与我多少兵马。”

“我便给你三万步骑,你看如何?”

“属下遵命!”

看着似有不服的离去,张温顿觉心中一片畅快,小小一蛮子也敢自己面前摆横。

帐议刚散,就有小校前来禀报:“上将军,威虏将军朱魁到了,正在帐外求见。”

孙坚、张温等他们都在京畿,直接就率北军出发了,不像朱魁他,先往江南通知,再马不停蹄的赶来,自然迟了些时候。

张温一听这个朱魁二字,顿时想起离开雒阳时,袁家父子跟自己说过的话,言语间虽然没有说要直接干掉,却表现出一番打压的意思。

袁家四世三公,在朝中的影响力,其他是无法可比的,必须卖这个面子,与崔烈一般他的这个三公的面子也是花钱买的,搞得之前的党人同僚大为白眼,尚需袁逢、袁隗两兄弟大为周旋为上。

想了想心中有了主意,着人令朱魁进来。

“末将见过上将军!”

朱魁恭敬了行了一军礼,他与张温并不是第一次见面,雒阳中就见过好几次了,之前都是锦衣儒衫或者朝服打扮,今次这一番银白盔甲,让张温有些眼神恍惚,像是许多年前,初见段颎出征凉州的情景。

心中微惊,心下更是生出嫉恨来,就算没袁家的请求,他也是打压这么年轻轻轻英勇少年。…,

“朱将军,你来迟了。”

“对不起,上将军,末将街道通知已即可前来,只是路途遥远,还请见谅。”

张温显然也刁蛮用此来治罪刁难,淡淡的说道:“好了,你来的倒也算及时,我正有一事需yào

你来。”

“请上将军吩咐!”此刻他还未发xiàn

对方开始对自己不满了。

“前太尉段颎花费八年时间这才平定凉州羌祸,因此今次平凉之战本将也有长期作战的准bèi

,之粮草若一直从西京那里运来,多有不便,因此在安定郡一些县城开垦军屯,以补粮草之用。”

“令你兼任屯田校尉一职,负责此事,可愿为我分忧?”

“什么屯田?”竟然叫我负责后勤种田,这派两普通校尉就可胜任,看着张温不容质疑的样子,到口的话又咽下去,张温当年平定过交州,甚有武略,想来这屯田真是平凉之策中一重yào

黄环节,并无他意。

“末将领命!”

见朱魁屈服自己的官威之下,满yì

的笑了,说道:“我给你一万五郡兵,一切就有劳怀明了。”

竟亲切的称呼起他的表字起来。

第八十五章 张温

张温率领北军步骑四馀万人,很快过潼关入驻长安。

说来也巧,皇甫嵩这边刚刚小胜一场,击败西羌联军,韩遂、北宫伯玉等人退守羌阳。

这边张温到了,接受皇甫嵩的功劳,与卢植罪名相差不多,作战不利,减点俸禄,回家反思去。

同时受到征辟的除了孙坚、朱魁外,还有陶谦、傅燮等人。

本来半年多的蜜月时间,秣陵县中,朱魁白日练兵、游走书院、或许访友之类,夜间准时回家陪伴两位新婚妻子。

日子过得倒是充实和自在,一切都很顺利,镖局,商行那边王忠与高乙早已安排妥当,有轨道的运营着。

县中主簿兼职书院夫子,满打满算都也收足了两百名八到十岁的孩童,其实朱魁还忽略了一点,就是古时候八岁的男孩在农家已经算是一份劳力了,虽说包吃包住,但是穷人家还是不愿浪费家中劳力。

镖局叫天下镖局,书院自然也叫天下书院。

那日有天使自北而来,朱魁正在书院里,对着沙盘教习孩子们识字,中途被叫回家去。

圣旨中说道,令他不必回雒阳继任那城门校尉一职,即刻前往雍凉张温处帐下听命,平定羌乱。

令下人领着宣旨的小黄门下去好生伺候,自己又将家人叫道了一旁,说清此事,同时略作安排。

“夫君这次淑淑儿不能陪你去了,你一个人要多加小心,有危险就赶快逃,别趁英雄,不为我想,也要为我肚子着想。”淑淑儿摸了摸腹中,已经三个多月了,她也算经lì

战场之人,知dào

那刀山血海是多么的凶险。

他们已经是一体了,又怀了孩子,这种担忧没来由的沉重了许多。

“没事的,战场杀敌,为夫又不是第一次,你看歆儿就比你镇定多了。”

“谁说我不担心你了,只是我知dào

劝了你还是会去,要不这次你带我去吧。”赵歆期待的说着。

“不成,上次淑淑儿胡闹本就不好,军中严禁女色,况且你还要帮我照看着造纸坊,还要帮我照顾淑淑儿,听话。”

赵英想了想也是,自己可不比淑淑儿姐姐,有武艺傍身,受的了那车马颠簸之苦。

交代好妻子,朱魁就来到父母大哥、妹妹跟前,解释道:“父亲、母亲西北叛乱,陛下令孩儿前往平叛,不能尽孝与膝下,还望谅解。”

“大哥,小妹,平日里多照顾父母亲大人,家中若有不决之事,可去请教梅先生。”

“那三哥,你这次要出征多久。”小妹朱莹问道,她已经十五岁了,年初时候已经及笄,出落出一个漂亮少女了,一些人已经开始对陈母提及了。

“羌乱不比黄巾贼,这一战快的话,八个月至一年,慢的话也要两年。

一场仗打上个两年,那是不可能的,朝廷硬干起来到没问题,羌叛的粮草肯定耗不下去。

“那三哥你把这个带上,里面装着是一张符,上次有一个很厉害的白胡子老术士那里求的。”

是一个平安囊,这倒有心了:“多谢五妹了。”挂了起来。

第二日,亲选了两百亲兵,箭弩、长枪,穿配一身盔甲,其中多名都是近来招收了绿林好手,都有一技之长。

三月二十六,终于赶到关中,面见张温。

边章、韩遂退守羌阳,张温正好亦进兵羌阳,想要迫其决战,叫战两次,皆不利,各军各有不少折损,虽不伤筋骨,但汉军锋锐已失。…,

其中董卓果又发挥内战外行,外战内行之本事,在各部都无战果的情况下,其不仅引军而归,还斩首千余级,这让张温面上无光。

要知之前董卓连连请战大军追之,皆被他拦下。

事已至此,后悔无用,大帐中众将也不好再提此事,孙坚请命道:“现羌阳城中,无谷少粮,羌逆定当外转粮食,坚愿得万人断其运道,上将军以大兵继后,贼必困乏而不敢战,走入羌中,那时并力讨之,则雍州定,凉州亦不远也!”

“此计甚妙。”张温听后赞道,先订雍州,对圣上也有个交代,而后凉州就是平定慢些,朝中也不会说些什么。

“孙坚听令,与你步骑一万三千人,切断咸阳粮道。”

“周慎,你领本部兵马八千人,攻打右扶风魁里,封锁羌逆外粮运道。”

“末将领命!”两人接过兵符,出帐点兵去了。

二人出去后,张温看向董卓,见他眼高于顶,一副养神之态,心中暗恼。

“这厮凉蛮,肯定心中排腹我阻其立大功,哼!”

一副亲切的笑容说道:“本将有一计,望董将军助我!”

“上将军请说?”董卓有些惊疑不定看着张温问道。

“本将想遣一军,绕过金城,直插陇右,攻打先零羌老巢,羌逆得知老家被袭,定仓皇退兵,你我在两路合击,定可将所有叛羌一一剿灭,可平凉州几十年之安定。”

张温的计策看似十分有道理,韩遂等人若见自己两道被堵,后方老家再惊起变化,说不定真有可能可能一股而歼。

“混账。”董卓心中暗骂,说的倒好听,陇右以西,茫茫大草原,如何找羌族部落,怕人没杀一个,兵马全全困死其中。

“怎么,董将军觉本将之策,有不妥。”

董卓知dào

对方早已对自己不满,心思就算今日推辞掉了,难保再给什么由头刁难自己,不若就带兵离去,就在草原外围游荡几圈,不去深入,他这副模样也敢平叛,待其前军再次受挫,朝廷在任新帅,我再回来。

“不知上将军与我多少兵马。”

“我便给你三万步骑,你看如何?”

“属下遵命!”

看着似有不服的离去,张温顿觉心中一片畅快,小小一蛮子也敢自己面前摆横。

帐议刚散,就有小校前来禀报:“上将军,威虏将军朱魁到了,正在帐外求见。”

孙坚、张温等他们都在京畿,直接就率北军出发了,不像朱魁他,先往江南通知,再马不停蹄的赶来,自然迟了些时候。

张温一听这个朱魁二字,顿时想起离开雒阳时,袁家父子跟自己说过的话,言语间虽然没有说要直接干掉,却表现出一番打压的意思。

袁家四世三公,在朝中的影响力,其他是无法可比的,必须卖这个面子,与崔烈一般他的这个三公的面子也是花钱买的,搞得之前的党人同僚大为白眼,尚需袁逢、袁隗两兄弟大为周旋为上。

想了想心中有了主意,着人令朱魁进来。

“末将见过上将军!”

朱魁恭敬了行了一军礼,他与张温并不是第一次见面,雒阳中就见过好几次了,之前都是锦衣儒衫或者朝服打扮,今次这一番银白盔甲,让张温有些眼神恍惚,像是许多年前,初见段颎出征凉州的情景。

心中微惊,心下更是生出嫉恨来,就算没袁家的请求,他也是打压这么年轻轻轻英勇少年。…,

“朱将军,你来迟了。”

“对不起,上将军,末将街道通知已即可前来,只是路途遥远,还请见谅。”

张温显然也刁蛮用此来治罪刁难,淡淡的说道:“好了,你来的倒也算及时,我正有一事需yào

你来。”

“请上将军吩咐!”此刻他还未发xiàn

对方开始对自己不满了。

“前太尉段颎花费八年时间这才平定凉州羌祸,因此今次平凉之战本将也有长期作战的准bèi

,之粮草若一直从西京那里运来,多有不便,因此在安定郡一些县城开垦军屯,以补粮草之用。”

“令你兼任屯田校尉一职,负责此事,可愿为我分忧?”

“什么屯田?”竟然叫我负责后勤种田,这派两普通校尉就可胜任,看着张温不容质疑的样子,到口的话又咽下去,张温当年平定过交州,甚有武略,想来这屯田真是平凉之策中一重yào

黄环节,并无他意。

“末将领命!”

见朱魁屈服自己的官威之下,满yì

的笑了,说道:“我给你一万五郡兵,一切就有劳怀明了。”

竟亲切的称呼起他的表字起来。

第八十六章 屯田 上

朱魁出了营帐,寻到跟自己一起来的两百亲兵,一一说了刚刚张温的任命,令王承、周泰、甘宁、廖化四人去中军引点兵马,又从军需官那领到营盘扎了起来。

“大虎,你去军中各处打听看看进来一些情况。”

初来驾到,朱魁急切的想要知dào

现在的战情,一些关于张温的性情情报,他总感觉张温对他好像有敌意。

很快大军的近况和一些安排就被大虎打听出来了。

“看来张温也是个好面子之人,同时瑕疵必报,只是不知董卓是否真的带着兵马往老巢里面窜。”朱魁心中笑道,对自己屯田之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安定郡辖八县,西北邻北地郡,正西是陇西郡,东南便是三辅之地。用后世地图来讲,安定郡,差不多就是被宁夏、陕西夹住的那块突起之地,西北眺银川,西连兰州,南望西安。

在汉世今日,安定郡是防备羌胡、匈奴、鲜卑骚扰司隶的第二道防线。在地理位置上,安定郡隔绝北地胡对司隶直接威胁,又因其西连金城郡,北接北地胡,只要安定郡在大汉手中,西羌叛军就不能与并州诸胡、匈奴能串联起事。可谓说,安定郡就是大汉腰斩边疆的一把利刃,只要安定郡稳妥,关西战势就不能威胁中原。

张温令其屯田的同时,也有让他负责负责守备泾水一带战线之意。

一万五百名兵卒,一半来自北军五校,一半都是雍州各大郡县集结而来。

要想彻底掌握这些兵马,如臂随行,还需一段时间来折服他们。

朱魁并不准bèi

带着所有士兵就如此日升而作,日落而息般埋头种田。

他算过现下大军并不缺粮,来季有所收成就好,因此到了安定郡后,便令士卒晨时操练,午后下田。二者结合,两部耽误。

同时把练兵权力下发给王承、周泰、甘宁、廖化这些亲信部将,自己并没投入过多时间去干涉。

而是抽出五百骑兵,作为哨探,四处散去。

要说雍凉果然多马,自己一万五千人中,竟有八千骑兵。

自己每日则研究各哨探带回的各种情报,有安定本郡的,也有羌逆和朝廷大军的情报。

如今形势果然与朱魁预想的那般。孙坚成功拿下咸阳,并且肃清附近一带羌逆,封锁大小通道;而另一边周慎引军围右扶风魁里城,却被韩遂分兵葵园峡,反断周慎退路,周慎恐见是不可为,遂退兵,一路上却被偷袭,弃了不少辎重粮车才全身而退。

现如今,双方正打个不亦乐乎,若无奇计,将是持久战。这也从侧面表明,西羌叛乱,难以在短时间内平定。

而朱魁他仿佛被人张温遗忘似地。

见没战可打,也只好随他,这让远在江东的妻子家人知dào

了,应该欣喜万分了吧。

但既然种地,便准bèi

要种出一番政绩来。

之后不仅亲自着手打理春耕一事,天天在农田间巡视,督促士卒和耕农,严防偷懒。

一日,一哨探来报,有一商队,私运铁器去草原,贩卖给鲜卑和匈奴,未出境就被他们截下。

草原互市,严禁铁器,这是朝廷明文禁令,现在羌人叛乱,没的卖了,就买另一面的鲜卑,战争对这些走私商人来说,影响不大,甚至可以带来更高的价钱。

带到面前后,朱魁一看,这人叫左贵,他有过一面之缘,大军刚到之时,出粮犒劳过,是本地一大羌豪。…,

左贵一被押到军营,连连叫喊饶命,抱着朱魁的腿,一把手,一把鼻涕的。

“左老爷,你老还是起来吧!”

一脚将他甩开,左贵见朱魁发怒,瑟瑟不敢动弹,低声说着:“将军饶命,草民再也不敢了。”

“饶命?你犯的可是抄家灭族之大罪。”朱魁居高临下厉声道。

“将军,只要绕了草民一家,草民愿将全部家产都献给将军。”被那一声喝问,左贵倒是想起这资敌之罪,要么当场格杀,若是审问理应送到太守府。

见其开悟,朱魁冷笑一声,的确他并没杀他的意思,而是另有打算。

安定建郡几百年了,许许多多土地基本都是汉羌豪族所侵占,属于百姓、朝廷的田地已经很少了,是以他大军来此屯田,部分却要开垦新田,要知想在新田中长出庄稼来,难度自然是要大许多。

因此他苦无办法,总不能随随便便就带兵去把汉羌豪族给杀个干净,腾出地来吧。

“全部家产那倒不必,将你这些年走私铁器所得充公即可,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本将给你将功赎罪的机会。”朱魁略有深意的说着。

如何恕罪尚未说出,左贵就连连磕头表示道:“但有差遣,草民敢不从命!”

“很好!”朱魁一拍大腿说道:“本将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安定郡从事走私铁器的大家想必不只有你左家吧,这样只要你把这些家族都给供出来,列成一个表给我,便允你将功抵过。”

“这个……”左贵略有迟疑,安定郡走私铁器违禁品的自然不止他一家,还有许多,只是说这般供出,将来他左家就要成公敌了。

“看来左老爷是不愿将功抵过了,来人啦!”见人迟疑,朱魁立马喊人进来。

左贵一听急了,罢了死道友不死贫道,保住自家性命再说。“不不,草民愿意,这就写,这就写。”

很快一连串十多人的名单出来了,朱魁看了看,额首道:“来人,去吧廖化给我叫来。”

不一会廖化进的帐来,等候吩咐。

“元俭,你带上一营人,依照这名单,亲自去把这些人全部都给抓军营中来,记住田亩册也一并带来,以通敌罪,除宅院外,财产一律充公,若有反抗者,就地斩杀。”

“另外再请几人,去通知各县的乡绅豪族,三日后来安定城头,本将要开军民会议。”

当着左贵之面,朱魁连下了两条命令,吓得他心惊胆寒,不知这么年轻的将军意欲何为,这么一搅和,恐怕整个安定豪族都要打乱。

“诺,属下马上去办。”

廖化速度很快,不过一日多的时间兵马出动,杀进这十几户汉羌豪族的家中,仅凭一声:“奉大汉威虏将军令,前来捉拿私通敌贼之要犯!”

下人们惊诧和不解,主人们一一奇怪最近没有出货,怎么就被人盯上了呢,定有内鬼告密。

一些凶悍的羌豪还想组织起家奴们进行反抗,但怎是正规兵卒们的对手,对抗不过几合家奴就被杀尽,血染一地。

束手待降者则被纷纷都拿回军营。

事后第二日,朱魁正在帐中整理着收缴上来田亩册,清算田地数量,好进行新的屯田之政,安定太守怒气匆匆的冲帐外闯进来,问罪到:“将军,今早本官得人奏报,你说抓了郡中十多数豪绅,收刮他们家产,你这是意欲何为?”

安定太守姓胡,朱魁共事有些时日,加上一些百姓之论后,得出其人治政勤勉,体恤民情,安定郡在他手里虽无什过人的政绩,倒也不是为一个良吏。

站起身来,走到身边,朱魁亲自扶其坐下,笑了笑,安抚道:“胡大人,勿要发怒,事情原委,且听我道来。”

接着就把抓住左贵私售铁器一事说出,同时也把左贵押了进来口述自己的罪行和党羽。

第八十七章 屯田 下

那胡太守听后,叹了口气,他一味治政以宽,全郡上下看去政治清明,不想有如此多人走私铁器,他竟瞒而不知。

但朱魁的做法明显越权,他依旧不满道:“这些人罪过如何,理应经堂审问过方可定可,将军随随便便抄家那人,不怕授人话柄,言将军纵兵害民乎?”

“为国除害,本将何惧些许流言。”朱魁冷笑道:“另一面也战局考lǜ

,今西羌势大,一时难靖,上将军令我在此实施屯田之政,为减轻朝廷负担。”

“然这些日子以来,屯田收效甚微,许多新开垦之地都不能下种,而你看看这些田亩册,却是这么多美田,空空荒芜了!”

朱魁递过两本收缴上来的田册给胡太守,后者略微一看,心里也明白了这番言语。

整合有罪豪绅美田,进行屯田之政,是件好事,他明白,只是还是面露迟疑,这么一搅和,全郡上下诸多豪绅们定然惊惧不已,若形成混乱或者兵事,岂莫大罪耶!

见对方还是一副皱眉的样子,想到定是怕我这般做法会引起郡中人人恐慌,再次说道:“其实太守大人刚刚不来找本将,我迟些时候也要入府一叙。”

“将军有何事?”

“其实本将已命人通知全郡上下所以上了台面的豪绅,明日就在这安定城头进行一军政会议,向他们解释这件事情的原委,同时商谈一些屯点细节。”

“大人不必担忧,一切早有计划。”

安定太守见他胸有成竹的模样,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就算想他上奏朝廷,也必须等到将来了,现下兵荒马乱的,军队插手地方政务已是常例,谈不上越权不越权,手中还握着左贵这个人证,告到御前也于事无补。

说了声明日定然到场,接着准bèi

回去,出得军帐,与王承擦肩而过,回头看了一眼,离开了。

军帐中,王承便询问刚太守来干什么。

朱魁一边看着他刚刚送来韩遂羌逆们的迹象情报,一边简略了说了下刚刚事情经过。

从情报所述来看,如同正史上羌逆已经有内讧的迹象了。

忽然,王承来到他身边,斜着嘴问道:“诸如屯田,缉贼,理应归属民政,即便太守不管,也是长史之责,轮不到我们操心!何况那张温叫三哥你驻防这里,本是刁难,三哥何苦如此尽心。”

愤愤不平的抱怨着,自己是来打战的,现在却天天拿着锄头种地,自是极为不适。

朱魁揉揉额头,放下手中的战报,敲了敲他的头,说道:“屯田也是军事中必学课程,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合理的利用军屯,乃是发动一场战役的关键,这也是要记在功劳簿上的,切记不可不重视。”

“这次被抓捕羌豪有几个属临泾、阴槃、鹑觚三城附近,据说麾下佃农较为桀骜不驯,你亲自去,好生安排,另一事,你适当把这些田分发普通农户,务必要赶上夏收。”

第二日,安定城楼上,百多位羌豪分坐两列,朱魁与那胡太守并坐主位,四周士兵持刀而立。

众羌豪还未坐稳,朱魁便率先发难。

“先零等一些种羌罔顾朝廷宽仁,心怀饶幸,公然反叛,乃至烧杀州郡,犯我大汉天威,今日邀请诸位羌中长老、大人,本将就是想询问一下,这安定郡是否有此类狂妄之徒!”

众羌豪面面相觑,两日前十多户羌豪被抄家之事,人人惊骇,又立马收到召集令,这一番话下来,都不知如何回答,良久之后,才有一名羌豪脸上堆起笑容:“我等虽出自羌胡,但如今已经归化朝廷,吃大汉食,穿大汉衣。怎会和先零野胡一般悖逆,不知君臣之礼!”…,

朱魁不置可否,又继xù

问道:“那这么说,你们都支持本将军,前来讨伐叛羌?”

“当然!当然!”其他羌豪也反应过来,齐声应和,虽然他们内心各有想法,但表面的工作还是需yào

做的。

“既然支持我平叛,想来诸位也当支持朝廷的屯田之策?”朱魁又道。

“这个……当然支持!”几个羌豪虽有些茫然,但亦随口应道。其实,朱魁奉命屯田一事,他们早就知dào

,也知dào

进展并不是很顺利,但是这与他们有何干系,从未阻扰或者暗中使绊子过。

“好。诸位果然都深明大义。”朱魁满脸微笑,稍稍夸夸诸位豪强之后,又道:“屯田之策,非一日一夜之功,随着荒地的开垦,良田美地逐渐短缺。既然诸位大人,都赞同我的屯田之策,不知能否援助一二?”

这话一出,这些羌豪纷纷露出“我懂了”的表情,不是要田么,给你就是。

“我捐良田三千亩,来助大人屯田!”一个羌豪首先表示好意。

“我也捐三千亩。”

“我捐一千亩。”

……

不一时,邀请来的羌豪们,便纷纷慷慨,朝廷轻易收到两万多亩田地,朱魁心下感慨:“这些一千亩、三千亩的对这些羌豪们来说不过九牛一毛,雍凉这边远之地,土地兼并就如此严重,要是中原腹地岂不更加剧烈。”

不过,以他现在的地位,根本无力改变这些。

朱魁依然笑眯眯的说道:“诸位对我大汉真是忠心啊!既然诸位如此盛情,我就却之不恭了!不过,屯田、屯田,除了田,还需人力,我想诸位也不会让我失望的吧!”

还要,众羌豪一听脸色大都变的很差!他们这是以为,朱魁贪心不足,还要谋取更多。

只是大比大比的田都给出去了,怎会舍不得一些佃农。

“大人需yào

人力,我等自当支持,只是不知所需几人?”

“以每五亩地一人耕种计算,你自己看着算吧!”朱魁答道。

“唔!”在场的诸位羌豪,都长舒一口气,他们每户都捐出那么多地,自然而然也就多出许许多多的佃农,本来还打算把这批人辞退打发,既然朝廷需yào

,就给好了。

见事情差不多了,朱魁看了看那胡太守,点了点头,就宣bù

,上酒菜,开宴。

因为朱魁所求不多,都在可接受范围内,酒宴上这些羌豪也都露出笑脸,赞扬朱魁英明神武,不辞劳苦守护他们这些归化羌豪等等。

见院内众羌豪,正在用充满羌语调调的汉话,叽里咕噜的把酒言欢,最舒了口气的倒是安定太守,之前以为朱魁摆这么多兵卒持刀,以为是鸿门宴,要行胁迫之事,

这下一改对朱魁的看法,知dào

这名年轻将军虽然做事厉风急行,却并不莽撞,心中十分钦服,直至羌豪尽数告辞离去,他才最后离去。

第二日,安定全郡上下都有一公示:凡安定郡郡民,不论归化羌胡,还是戍边之家、平民百姓,若愿前去屯田,自带口粮者,一年之后其耕种土地半数,成为其私人土地;空空一身去应募者,三年之后,其耕种土地半数,也算其私人田地。

尾款乃朱魁与安定太守联名签署。

经过这一番整改田地后,屯田形势顿时大为好转。因为贪图一年之后,便能把土地据为私有,大量应募屯田之人纷纷前来,他从羌豪手中收来的田地很快就种满了人,不得已继xù

分配人手进行垦荒。

不管怎么说,朱魁这屯田之策,算是顺利开展起来。

第八十八章 战情变幻

威虏将军大营,此时朱魁正与众手下坐立大堂中,朱魁拿着一张羊皮卷仔细看起,嘴角不由一笑“车骑将军按耐不住了,准bèi

进攻拿下羌阳城了,孙坚纵骑连断三次羌逆粮队,对方士气大跌,到也是时候了进攻。”

“这两个月来,我们陆续从各地羌豪商人那,购进良马两千匹,总算凑齐一万骑兵,日夜操练,也是该动一动了。”朱魁站起,将手中情报扔给众手下,脸色平静道。

随着屯田之事顺利,划分出一万骑兵后,剩余五千人配合民屯一同进行。

甘宁也不看情报,直接站起嚷道“大哥,此次我军是必去不可,不然继xù

操练下去,士兵们只会越操练月懈怠。”

“呵呵…,三弟可是想到什么办法,可说服上将军许我出兵?”朱魁笑语道。

“这个……宁只是觉的其实根本不必听什么张温的将令,奔袭羌阳,只要赶在他们前面拿下羌阳,谁人敢说什么?”甘宁横横的说着。

“大哥,泰也觉得三弟所说没错,此事可行,那董卓不是要领兵去打陇右先零羌老巢么,实jì

上他们根本就一直在汉阳望恒一带攻打零散种羌。”周泰也赞成说道。

朱魁见身边的两位义弟都赞成私下出兵,沉凝了下,最后问王承道:“阿承,你意见是否也是这般。”

“三哥,我是这么想的,兵是一定要出的,总不能这么待这里,但是私下出兵,毕竟是违反将令的事,至少出兵定要有斩获,这样便可理直气壮说军机稍纵即逝,来不及通知为由。”

王承这话说到他心里去,朱魁也正有这想法。

其实朝廷根本不该改派张温前来,张温虽是三公,只是他的威望不足与皇甫嵩相提并论,甚至连朱儁都比不上。

加上他的三公之位是用钱买来的,受党人讹病,造成今日董卓、周慎、包括他朱魁在内等等众将校尉都不服,各自为战。

或许只有孙坚亲善张温,话说去年他随朱儁平定黄巾,首败彭脱,受人攻歼,是张温出面阻止。

因此孙坚自觉张温对江左人士有恩。至于张温花钱买官,素誉不高,孙坚又非士人,根本不在乎。再加上孙坚刚到凉州,由于对叛军的实力认识不清或是急于立功,冲在最前,结果陷入敌阵,是张温领兵救了他,而董卓所谓引军全身而退,也是建立对他见死不救上,要不是张温及时大军前来,他与家将早就战死沙场。

此战可谓痛彻心扉,久难忘怀,由此对董卓恨之入骨,发誓一定要让董卓付出代价。

而张温大概是自己也知dào

需yào

一个猛将式的人物,专门为他平乱。而孙坚这种就是只知杀伐,不同政治之人,是最好把握的。

最后就这么结合在一起。

数日之后,朱魁得到消息,张温已经兵围羌阳城,汉军十五万步骑皆云集在此,准硬打羌阳。

此战汉军必胜,同时自己还做一番研究,从地图上找出,韩遂等人若败,定是退往榆中,因此亲自率一万骑兵军前往,由甘宁、周泰、王承、廖化随同而去,剩余的步卒则留了下来。

………………………

羌阳县,此时整个县城是一片混乱,县城下到处可见兵马攻打城池,这些人马与城上守城人马不相上下,只是他们所代表的势力不同,双方分别代表着汉车骑将军张温部和韩遂、北宫伯玉等种羌联军。…,

半个月来,韩遂等羌人联军所占领的城池一一被拔除,而后粮道也被切断,这是联军兵败长安后,最大一次挫败,若败走羌城,可以说被平定那是迟早的事情了。

只是现在他们也只能寄望可以坚守的住了。

此次,张温大军抵达羌阳,大军连夜就展开对城池进攻,势有一鼓作气拿下的意思。

狼烟滚滚,血染城池,羌阳城下到处可见尸体,攻打两天两夜,双方已是死伤惨重。张温不知是何做想,居然对一切折损视若无睹,真是怪哉。

鼓声震响四野,张温把兵马分成好几部,分批攻城,新生力军上去,退下城来则去休息。

一具尸体倒下,紧接着后方又有人顶上,数次汉军兵马以攻上了城池,就连城门都以被打开,却又被打了回来。

第四日,城池终于被攻破了,双方兵马混战一起,汉军兵马士气大增,

孙坚与他的家将们一如既往的手持兵器,一马当先冲入城中,大肆斩杀。

慢慢的羌逆兵马一退在退,往城中撤离。

很快城中漫天灰尘飞舞,马蹄震动,一支支步骑部队快速涌入城中,开始巷战。

羌逆联军分七部,韩遂、边章、北宫玉、王国、宋扬、李文侯、马腾。

其中王国部所率领的羌军,早在皇甫嵩为车骑将军时,王国攻打陈仓粮仓,却被皇甫嵩重兵反击,命陨陈仓。

剩下韩遂、边章、马腾多汉人、而北宫玉、宋扬、李文侯多羌人。

“主公,没见到韩遂等人”|黄盖、祖茂手持大刀,策马冲杀几合后,回来对着孙坚禀报道。

“大军已破府衙,这些羌逆肯定逃了,只是四门都有兵马守着,会从哪里突围而走呢!”孙坚皱眉想到。

“哒哒”的又一阵马蹄声传来,见来人程普手举一头,呼喝道:“主公,我斩了宋扬这狗头,请看!”

“德谋立功也!”孙坚望了一眼宋扬的头颅,便令人收起,问道:“可知其他羌逆往何处逃去?”

“普不知,但是义公他尾随溃军而去,应该能找到羌逆从何城门突围。”

说着,不远处又一匹快马奔来,骑士应势下马,跪道:“禀主公,韩将军遣来报韩逆他们都从西门突围而去,请将军快去拦截。”

“走,去城西!”

战场瞬息万变,孙坚快马加鞭,可惜还是晚了。

五万多羌骑呼啸而出,张温依旧低估了羌骑的爆fā

力,他在西门布置了两万汉军步兵方阵,一般来说集结成阵的步兵,骑兵想要突pò

,并不是易事,至少也要一两个时辰来冲杀,那时汉军早已从容完成合围了。

绝地的反击,绝地的爆fā

,使得整个局面得以改变,原本胜利在握的张温,得知西城门的两万步卒被羌骑一个回合的冲锋,就溃不成军,很多步兵因为恐惧,自行散开的。

虽说最后步兵伤亡不是很大,却是放走了敌军。

步兵校尉,最后被张温以拦截不力罪名处死。

孙坚与张温汇合后,一同入城,看着因为战火的波及而沦为废墟的羌阳城,两人并没有破城胜利的喜悦。

前后损失了三万多的士卒攻城,仅留下了一个逆贼的首级。

太守府前,孙坚一脚踢翻桌案,不甘道:“请上将军允我两万骑兵,追击韩逆他们。”

张温摇了摇头说道:“大军奋力方攻下城池,皆已疲惫,不宜继xù

操劳,再者说我们低估了韩遂他们,本将以为连番压制后,战力大减,午后那场突围,才知羌骑战力尤存,这般急切追去,若对方反戈一击,又是损兵折将之举。”

此番道理孙坚岂会不明,方才那是在气头上,想了想,回到:“如此先遣一快马小队,尾随上去,掌握踪迹即可,大军原地休息,稳扎稳打,步步推进如何?”

“文台此言甚好!”张温听后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第八十九章 分歧

西羌联军一路撤tuì

,提马狂奔一整个白天,一直到了榆中一带方止。

韩遂倒也谨慎,入夜后,依旧保持三队哨骑外出巡查,防止被汉军偷偷追杀,夜袭了去。

呜呜咽咽的羌笛声,音调凄凄,充斥着彷徨、迷茫、压抑,仿佛杜鹃啼血,猕猿哀鸣。

边章一步步走上矮丘,看着沉寂在音乐世界里的韩遂,默然无语。

羌笛徐徐消散,韩遂扭头看向边章,开口道:“北宫伯玉他们还在吵着要回凉州老家?”

边章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说道:“大兄,你告sù

我,现在该怎么办?”

起兵之初,一路凯歌,连下雍州数城,大败护羌校尉伶征,军司马马腾率兵倒戈,一直打到长安一带,这时平定黄巾的名将皇甫嵩来了,然这位威震天下的大汉名将在面对他们士气高昂的骑兵之下,依旧只能龟缩在城中进行手备战。

正在他们费劲心思想要设法对付皇甫嵩的时候,一份令人欣喜的消息传来。

雒阳方面竟然临阵换将,换掉的了皇甫嵩,调来新任主帅张温,虽然他手上的兵力比皇甫嵩多一倍,达到十五万之多,然其才干远远不及皇甫嵩。

西羌铁骑野外浪战天下无dí

,攻城却非其所长,以往汉军多是龟缩城池不出,坚壁清野,再寻求战机分而歼之。

而张温初到的时候,竟然大军尽出与他们撩战,自然被打回城去,一鼓士气。

韩遂以为天降鸿运,有意促他成就大事,不想两月之后,战况一下而变。

北宫伯玉与李文侯他们懈怠了,喜欢呆在城里,借口天冷,不再天天带兵出去攻打汉军县城,来制造战机。

因此以至于粮道被孙坚所断,后方粮草运不上来,战事不仅毫无进展,慢慢每况日下。

只是北宫伯玉与李文侯他们只是结盟关系,非上下从属,韩遂、边章也无力约束,很多战机迟迟不决,导致起义至今,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已然有失败的迹象。

边章瞭望西方,面露思恋之情,缓缓道:“回家也好,出来大半年了。我们明年再来,我相信明年一定可以打下长安。”

说完,又看向韩遂。

“明年,好一个明年……”韩遂气急反笑,不想连自己的结义兄弟也说出这般话来。

“章弟,黄巾已被平定,中原已无战乱,国力很快就会恢复,明年?等大汉国缓过气来,别说打长安,怕是我等众人都要逃到极西草原予以庇命。”

边章听后心中更是黯然。

忽然,寂静无风的黑夜中,一束流星骤然划过军营,光长十余丈,像泻下了一滩水银,照得大营如同白昼,驴马尽鸣。

“大哥快看天上,有天火!”边章惊叫道。

在凉州,无论是羌族还是汉族,流星对他们来说就是不祥的象征,且看得越清楚,危险就越大,刚才那道流行就从头上飞过,是最大的不祥,若是在平日中,各种祭师要头戴鬼面跳大神,并且杀牛羊以祠之。

韩遂自然也看到了,面色一惊,叫到:“快回军营!”

军营中,北宫伯玉、李文侯、马腾三人在亲兵的通知下一一走出军帐,遥望的天空,明亮的流星是那么的耀眼。

民有罪,天罚之,流火、旱涝是也!

当韩遂回来,所见的便是大量的士卒伏在地上,不断的祈祷着,希望可以免遭这颗俗称“天罚”的流星袭击。…,

当晚,凉州军大帐爆fā

出激烈的争吵,甚至有拔刀出鞘的声音,帐外众多侍卫分成几个团体,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各自手握刀柄,只待一声号令,就冲杀进帐助主帅一臂之力,所幸大帐内并未爆fā

冲突。

大帐内的争论持续的两个对时辰……

结果自然是拔营,回家!

只是回家的方式上却还是有所不同。

马腾军帐中,他正对着不过才十一的儿子马超长吁短叹道:“儿啊,为父真不该投降这批羌贼,现在大军败退,天罚降世,心中甚忧,难道我伏波将军一脉,要在我手上而绝,死后怎有面目去见祖宗啊!”

马超此时虽然不过十一岁,却已身高近六尺,好生英武,劝说道:“父亲,这些怪力鬼神之事,岂可信之,眼下叛羌绝难有作为,不若待到金城后,我们去与北宫玉他们告辞,带人回武威老家,那里离长安较远,汉军或许鞭长莫及。”

马腾眼睛一亮,心稍安,点了点,算是同意马超的看法。

其实在古代,将军出征时,很怕见到类似流星这样的天象,因为一个处理不好,很容易被手下士卒误会成不详,导致对征伐失去信心,安抚不住恐惧震怖的士卒,最后只得退兵回家,当若处理好,也是激励士气的好手段。

流星划过,能看到者自然不只有西羌联军之人,在羌阳城中的张温等人本已入睡,也被亲兵们吵醒,外出一看。

唤过一羌民一番询问,在凉州主何征兆。

一问之下,不由大喜,得知主天罚,乃上天不满羌族的反叛,立kè

便猜到西羌联军定然也看到了,那不是全军大乱。

连忙命各营将士火速上府衙正堂商讨。

其余将士自然也都看到了,知dào

事情有变,集结十分迅速,不过两百息之间,都已到齐。

见人到齐,张温一扫困色,兴高采烈的准bèi

分派令,欲让大军出城连夜追击叛羌。

这时,傅燮上前,劝谏道:“不可。叛羌虽败,但是其精锐未损,不可轻视。而且外出哨骑尚未归来,根本不知羌逆逃往何方,盲目出击,就算追上了韩逆他们,恐也为其所制。”

“不若还按孙将军所言,我料天火之后,羌逆定然军心浮动,自动退会凉州金城、陇西两郡。大军缓缓进击,将失陷的县城收回,那时围城攻打正是我军强项,不怕羌乱不平!”

傅燮曾经为皇甫嵩平定黄巾的护军司马,深得皇甫嵩器重,平定黄巾之乱后,被灵帝拜为议郎。

这次辱骂崔烈,灵帝虽有斥责,但也因他是凉州人,派他担任张温的护军司马。

可张温对他可是不喜,斩司徒,天下乃安,崔烈这个三公是买的,他的三公也是买的,一直以为也在影射自己,虽不喜,但对方毕竟是西凉名士,说道:“南容此言差矣!”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之前担心叛羌会绝命反戈,但汝不见方才那天火降世,这是上天的旨意,那些逆羌见了定是军心再次浮动,我大军出击,定可将他们围杀。”

其实,张温心急也不是没有道理,鏖战西凉三个多月了,战果寥寥,朝廷之内隐隐已经传来风声,说他张温当年平交州,足足三年乃定,莫非平这西羌也要等三年?

现在情况与皇甫嵩差不多,前者斩了叛羌中王国一支,而他得了宋扬的人头,说到底他是强了那么一丝,只是羌军主力未亡,依旧算不的胜利。

旁人可不知张温内心所思,同受张温征辟来的陶谦也谏道:“物必自坏而后腐,天出异象,逆羌是惧之,只是上将军紧逼叛羌,生死关头,什么天罚、刀兵都不再畏惧,必将再聚为一体,舍死相战,这是人之本性,必然也!”

此时陶谦虽已五十余岁,步入老年,却是轮廓分明,仪表不俗,依稀可以看到年轻时神风俊朗的模样。

“谦以为可因势诱导,在大军缓缓进逼的同时,可借助流火天罚,说降种羌一些人,例如马腾,其本是汉将,可说他归正,从而分裂叛羌,令其内斗,徐徐图之方是上策。”

皇甫嵩临走时,曾经嘱咐二人,此次平羌宜稳不宜急,早年段颎屠杀羌人过甚,威早已足了,虽再反叛,却不能改安抚之策,只有平之以宽,来日朝廷才能再次治理。

第九十章 回光反击

见这两人都反对,张温有些犹豫。

一边是亦将剩勇追穷寇,一战克之;另一边是待其自败,徐徐图之。

究他本心,也知稳妥些好,只是想起朝堂之上,越演越烈的争斗,心思不定,倘若有人在灵帝谗言,定个与皇甫嵩那般作战不利的罪名,那几番辛苦全都白费了。

越想越深皱眉头,心中突然念叨起:“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内心一直嘀咕这八字,心下就那么一搏:“若是不能趁此机会,击溃西羌,久拖生变,朝廷若怪罪下来……”

张温现在名声不好,而党人的对头们十常侍最喜欢攻歼领兵外将,皇甫嵩就是这么下台的。

一旁孙坚,看出张温内心的犹豫,有心抛去橄榄枝,喝声道:“诸位怯战乎?叛羌刚败,又天象,正是我军追击溃羌最佳时机。时不我与,若失此良机,叛羌休整之后,再度回攻,却又如何?诸位若不敢去,孙某自带本部兵马独往。”

傅燮、陶谦气急,只是二人都是文士,想了半天只爆出一句:“兵蛮子,不知礼数如是哉!”

孙坚号称江东猛虎,自然一身火爆脾气,当即反击道:“尔等腐儒,亦敢言兵”

“够了,莫要再吵了!”

这么一吵,让张温立下决定,说道:“天火罚世,乃兴汉之兆,万万不可失此良机,本将决心已定,连夜出兵!”

决意已下,傅燮、陶谦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领命。

最后,张温分兵三路,连夜追去。

三路大军以周慎、孙坚两人的骑兵为先,张温等人领步兵为后,一路猛追,天明时分,就有前锋遇到早前派出的哨骑。

得报韩遂、北宫玉的众羌逆逃往榆中。

张温再令诸军加快脚步,若有懈怠者,以“畏敌不前”之罪名论处。

众士卒都以为叛羌被平在即,倒也莫要抱怨行军过急,倒是越跑越起劲。

西羌联军,由于白日溃逃了一整天,夜间还未熟睡,就被天火一事吵醒,惊恐了一夜,许许多多士卒都早起不得,毕竟都是人做的,士兵也是人,守城多日,又策马狂逃,又没好觉睡,再强健的人也受不住。

韩遂他们无法,同时也决定,既然决定退回凉州了,那就让士卒多睡会,午后再启程。

只是侦骑依旧少不的。

不一会儿,就侦骑来报,汉军追来。

韩遂、北宫玉他们连忙再次聚集起来,商逃应对了。

“汉军前锋骑兵已到两百里之外,诸位就算急着要回家,也要先击溃眼前的追兵再说,否则恐怕尚未到家,一路上就被围追至死了。”韩遂冷笑道。

昨夜的争吵就是他发起的,不支持就此退回凉州,希望可以凭借骑兵和对雍凉地形熟悉的优势,使用胡人战法,转战千里,让汉军疲于奔命,不得不与他野外浪战。

至于粮草自可慢慢掠夺。

可惜想法不得北宫玉、李文侯他们支持,甚至马腾也不同意继xù

与汉军交战,赞同回撤。

“竟不与我等活路,那便拼了,还真当我等怕了他,杀他个回马枪。”

北宫玉是个粗狂的汉子,披着散发,现下红着眼叫嚣着。

这话一下引起李文侯他们的赞同,决意给汉军一个回头一击,等破了汉军的骑兵前锋,那时再退,也安然一些。

羌民们日夜与马相伴,个个很快就找到自己的坐骑,韩遂他们传下话来,汉军不让他们回家,唯一拼死一战,方能退还。…,

果然陶谦、傅燮他们所说那样,要死了,上天要我们死,汉军也要我们死,没活路,拼了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个个激红了眼,叫喊着。

“寿成贤弟,士气当可一战,看来昨夜天火流星到也帮了我们。”韩遂对着身边的马腾父子说道。

“虽是如此,可惜都只是一时士气,非长久之计。”

韩遂与他好友多年,他会投降也是因这缘故,只是他真的并不看好继xù

与汉朝作对下去,如果可能还是希望可以招安归正,终究不是同一路人。

“这我也知,罢了,不提这些了。

“你长子马超今年多大了?”

“过年就十四了。”提起儿子,马腾脸上露出笑容。

“三四年后,又是一员少年猛将。”

韩遂看着骑马来回指挥若定的马超不由赞道:“将比你那家将庞德更有帅才。”

马腾赶忙摆摆手道:“兄长过誉了,不盼有令明这般骁勇,只望不坠先祖伏波将军之名就好。”

半个时辰后,各部羌族就布署调整完毕,又等了约两刻钟,前哨骑兵回来报道说汉军前部很快就进入埋伏圈。

西羌联军倒是平心静气,直待汉军又走近了一些,韩遂一声令下,数不尽的羌人骑军冲树林中冲出,迎着汉军扑了上去。

羌骑与胡骑一般,都会骑射,马未靠近,就是一阵乱箭,射倒几名汉骑之后,立即调转马头,来回射箭。

反应过来汉军骑兵立即上前追赶,一夜狂追之后,马匹的体力显然不及羌骑,一些汉骑死命追上,可惜由于人数太少,被两两羌骑围攻致死,只有少数能够造成一些反击。

前军骑兵先锋统领者,正是破虏将军孙坚还有荡寇将军周慎,大量的羌骑冲出,打了个自己措手不及,再反应不来己方轻军突进,中计矣,那便是猪了,何况孙坚这般猛将。

“儿郎们,羌贼就在眼前,快随我冲啊!”

说着一挥手中战刀,四家将紧护其后,领着汉骑猛的向羌人大部队强冲过去,

另一边前排的羌人骑兵本想再轮发几次骑射,不想对方一金盔将军一马当先,迅速冲到他们眼前,与一旁的几十个羌骑同伴,还未将手中竹弓收起,就已冲到面前,迎面一刀,就被破开了一口子,撕裂过去。

猛虎出笼,孙坚以勇武成名,绝非虚言,历史上就十八路诸侯会董卓时候,就孤军深入,大破胡轸,若非袁术断了他的粮草,恐怕雒阳都被其拿下,也轮不到董卓火烧雒阳了。

顿时羌军一片骚动,北宫玉、李文侯二人见此大怒,毕竟孙坚冲击的方向是他们的所部。

两人连忙亲自带领亲兵围堵过去。

乱战中,李文侯一记暗箭射出,却不知孙坚眼疾手快,一刀拦下,盯住对方:“李贼,竟敢放冷箭!”

掉准马头,一阵穷追猛打。

双方从对阵十数次,早已认识,但从没有一对一的单挑过,李文侯不知利害,凉州人一向都自恃勇武,见对杀冲自己来,自然迎上。

孙坚正在火上,不由舔了三分勇力,两骑相对之后,用力一挥手快速的一刀,又快,又猛。

李文侯大惊,连忙举刀一挡,却被孙坚连人带刀劈于马下。然后乱骑而过,就这么死了。

远处的韩遂一见大惊,暗恼了一声,他有麾下将领与孙坚对战过,知其利害,忘记提醒李文侯,致其死亡。

对马腾喊道:“寿成贤弟,那孙坚厉害,唯汝与庞德可与其一战,速去拦下。”

马腾与韩遂相亲,自然也知此人,也不多说,唤了一名白衣小将,面容俊毅,侧跑一圈,拦在了孙坚面前。

然孙坚的那家将四人也非庸手,加上少年马超三对五,才堪堪抵住。

“这少年如此厉害,可与策儿相比。”八人相杀一场,孙坚突然想起还在老家大儿子孙策,这次出征凉州并未同来,否则两个少年倒可一争雌雄。

亲情一发,孙坚的勇性慢慢衰退,回身一看,己方骑兵越杀越少,一个个倒下马匹,往远处一瞧,却是那周慎竟然没有与他一同冲锋,而是一早就反身突围,把自己拿去当挡箭牌了。

第九十一章 黄雀尾随

孙坚气得差点儿断了气:“好个你周慎,竟然临阵怯场,不知车骑将军后军就在后方不远处,只要能撑个些许时候,援军来到,定可将这批羌逆一鼓而歼,立不世之功!

这一分神大腿和小腹各中一刀,险些跌落马下,他正在心里暗骂:“不能再打下去,人数相差甚远,要不是他们分兵去追周慎,可能败的更快!”

他与周慎各领骑兵一万五,合则三万,西羌联军有五万多人,相差两万,不是很多,倒可一战,不管是胜是败,至少可拖住对方半日,那是后方步卒上来,这里人困马乏,到是真能围歼。

“德谋、公覆,走,快撤,冲出去!”

无奈之下,五人连忙弃了对手,往周慎逃去的方向突围。

他倒是纵横往来,刚刚撕开裂口,打了羌族措手不及,现在又轻易的撕开出口,突围而走。

北宫玉见好友惨死,大怒的想要追击,韩遂连忙喊道:“北宫兄,穷寇莫追,恐汉军主力就在后头,我等快速打理战场,先离开这里。”

人都死了,气恼也无用,北宫玉听后便冷静下来,这一伏击,韩遂、马腾、边章他们都没什么损失,只有自己与李文侯部受孙坚攻击,损失不少,连李文侯都战死了,不多收些战利品,怎对得起自己。

“对,立即打扫战场,注意收集弩箭、粮食和肉干,还有金银细软,记得别给我落下了!”

一伙军队,这么收拾战场倒也利索,不一会就把值钱有用的都收刮好了,尸体却被丢弃一边。

随后大军再次开拔,一溜烟的功夫就跑出百里多远。

西羌两军退走之后,后脚一支五百骑的队伍,嘀哒而来,明明晃晃的长枪,在血色中格外耀眼。

为首是一名少将军,不过十七八岁的摸样,背绑长剑,腰旋铁索,正是那甘宁。

甘宁下马一番打谅,大致看了看地上的尸体,羌服少,汉服多,又望了望西羌联军退去的方向。

自语道:“大哥料事如神,他说张温会派孙坚、周慎追击,而二人定会轻军突进,反被所败,那周慎真是个孬种!”

那日,朱魁决定领骑兵出击后,便马不停蹄,赶到了榆中一带,隐蔽扎寨,甘宁、周泰、廖化、王承四人各领了五百骑兵,外出探察,因为他们还明确掌握西羌联军的动向。

这一路的探察,甘宁远远听到喊杀之声,吸引了过来,刚刚大战之时就到了,双方近十万兵马在厮杀,他这五百人哪里敢冒头,更别提救援帮忙了,自然远远躲着瞧。

看到了孙坚一开始的猛冲,随后周慎战也不战就去突围,接着孙坚大杀四方,斩了李文侯,后又不得已的退去。

他自己心中对比,现在的他还比不上孙坚,三十岁,体力,反应,胆略等等都还差上一丝。

就算敢冲阵,却达不到对方的高杀伤力。

其实还有一点,甘宁没考lǜ

到,就是他太年轻,给不了士卒足够的信任感,人道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孙坚满嘴的胡须,衬托了他的凶相,自然给了士卒一种安全感。

当然等甘宁领兵久些,威望自然高了,也就没这缺陷了。

“好了,快回去报gào

大哥,找到逆羌的踪迹了。”

翻身上马,一溜烟,五百人也消失了。

三个多时辰后,哼哈!哼哈!的呼吸声传遍整个林道,那张温领着中军步卒终于达到了,可惜他迟了,现在一个人影都追不上了。…,

孙坚身绑伤带,领着张温等人查看战场了,真是好生凄凉,这一战汉军骑兵损失惨重,原本中军骑兵两万,孙坚一万五,周慎一万五,共五万。外加董卓那里的一万五,朱魁的八千,总共骑兵七万三的骑兵,这是与羌骑对抗本钱,是汉军在西北的根本。

就刚刚一个伏击,孙坚损失骑兵一万两千多人,仅仅剩两千来人逃回。

周慎倒多谢,有六千多人回来,只是他自己身中两箭,一箭在手,一箭在肋骨,看来必须在床一年半载,别想出战了,或许都会有后遗症了。

这幅情景,张温也不好再去治他怯敌之罪了,派人送回长安,算是厚道。

经过一番清数,发xiàn

只有四千来人的羌人尸体,这么说西羌联军还有差不多近五万的骑兵。

这下张温蒙了,再也不敢追击了,这两万八的骑兵是他的根本了,若再被伏击一次,那就惨了,没有骑兵为护翼,光靠步卒,会被对方一点一点的收割殆尽。

追击失败,张温是痛苦了一宿,后绝口不提此事,借此来掩饰自己的失策,失察,随采用傅燮他们的战法,攻占城池,徐徐推进。

朱魁得到的甘宁的通报后,大喜。

“太好,三弟,速速召回你二哥、阿承他们,快马追击!”

吩咐下去后,同时就令士兵立kè

拔营,骑马备战。

不一会,其余诸人也都纷纷赶回,得到消息,甘宁好运谈的踪迹后,大感上天不公。

知dào

入夜初更时分,朱魁他们方才追上,这次他亲自带人小心上前一探情况。

白日汉军刚遭受伏击,因此侦查还是要做仔细些为妙。

此刻,西羌联军正在搭建营帐,突然远处好像传来微微吵闹之声,朱魁心中甚奇怪,一时间也搞不清楚韩遂、北宫玉这几伙人到底发生何事,心下倒也不急,敌在明,我在暗,机会多得是,要的就是最佳。

不一会,朱魁就见羌军们停止了搭建营盘,纷纷收了起来,慢慢西羌联军分成了两股。

一眯双眼,定睛一看,韩遂、边章一伙,马腾、北宫玉一伙。双方说了几句,然后突然就告辞起来。

竟然都不安营扎寨,马腾、北宫玉朝西北连夜行军,而韩遂与边章则逆行西南而去。

李文侯死后,他的兵马被三家瓜分,韩遂还存主力骑兵两万,边章一万,北宫玉一万五多,马腾也还剩有一万来人。

“这是何故?他们怎么分开了?”甘宁再次率先问道。

其实朱魁他也不知dào

,沉凝着,问道:“你们都怎么看,刚才他们吵些什么?是兵分两路还是分道扬镳?”

“我觉得不可能是兵分两路。”王承说着。

“我与阿承想的一样,不会是分兵。”周泰也说道:“先吵后分,显然不可能是分兵,更像是联盟中止,因而分开。”

“管他什么分兵还是分道扬镳,刚刚我们还在烦恼只有一万骑兵是否能够对付的了对付近五万骑兵,现下天助我等,那群叛贼分开了,逐一冲杀不更有把握了。”甘宁嚷嚷道。

朱魁眼睛一亮,笑着说道:“三弟这次倒是开窍了,说到关键上了,羌逆分开了,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眼睛一转,双手交叉,右手指不断跳弹着,瞬间停下:“我决定去追击韩遂,边章。”

“韩遂乃是西羌叛军中,名声最大之人,擒获他,乃是本次平羌最大的功劳。”

“一切皆听大哥的!”

朱魁点了点头,喊道:“走,先回去,务必得让大军愿贴对方后面,我倒要看看韩遂这要去哪?”

其实他心中还有一个心思,就是想要放马腾父子一马,留马腾父子在西凉将来定然成军阀,现在如果有机会结交,交好的话,将来逐鹿中原,也好能个外援盟友。

他很清楚,马腾马超都只要诸侯之能,并无帝王之才,他若定的了中原,这对父子十分好对方。

第九十二章 韩遂末路 上

朱魁骑兵一直就这么两百里外,远远吊在对方后头,也不着急进攻,他想看看韩遂到底意欲何为?

竟是不逃回金城老巢。

这么一前一后,奔行了两天,韩遂竟也没发xiàn



第三天的时候,大军进入的陈仓县内。

发xiàn

这一情况后,朱魁两忙抽来地图一看,这韩遂是要劫掠陈仓粮仓,好让他退回陇西深处,羌阳、榆中败退后,他们这次叛乱是完了,要思退路了。

汉军收回金城已是必然,此乃大汉西凉要塞,绝不允许羌人占领,以北宫玉他们肯定是守不住金城,韩遂怎敢一起。

只是陇西郡太过荒芜,平日就粮草不济,这次叛乱,带走大量羌人青壮,又误了春耕,要想养军待将来有机会复起,自然要掠夺大量粮草回去,否则但是饥荒,就够韩遂焦头烂额的了。

得到传唤,王周甘廖四人立马就到,朱魁也不废话,直接持起将令说道:“我已得知韩遂意图,他这是要攻打陈仓,后劫粮而走。”

“陈仓乃我汉军屯粮要地,切不可失,若失,我雍凉二州的士卒都会陷入少粮局面,大为不利。”

虽然都说凉州骑兵不善攻城,然却非绝对,张温为了围剿羌阳,调走了不少各县的步卒,现下陈仓不过守兵八千余人,按理说凭城池之利,守个十天半月,很正常。

只是朱魁不愿冒这个险,若有意wài

,一战攻城,就被拿下,岂不冤枉。

“今夜,准bèi

夜袭羌寨,连日来,韩遂根本未曾发xiàn

我军的存zài

,而我军对对方哨骑侦查的规律模式已经了如指掌,知己知彼,此战必胜。”

说完,朱魁也不在询问他人意见,身为主帅自当有果敢决断一面,唤道:“王承、廖化!”

“属下在!”二人横跨而出。

“你二人领骑兵三千人,南面先出,定要冲破寨栏杀入其中。”

“得令!”二人接过将令退下。

“周泰、甘宁!”

“属下在!”

“你二人先绕道陈仓城下,通知城中守将,令其出城助战,但听王承廖化杀入营寨之声后,从正面冲击羌逆寨门,杀入其中。”

“得令!”

待二人接过将令后,又说道:“本将率领最后四千骑兵攻打其后寨,入寨后,大家伙眼力亮点,先寻韩遂、边章,擒贼先擒王,只要将这二人拿下,这三万羌骑不足为虑!”

末了,又嘱咐了一句:“记住了,各部将自己衣袖撕下,绑在马蹄之上,这般行军无声无息,利于夜袭。”

“诺!”

散帐,众人一一下去准bèi



韩遂行军十分谨慎,每夜安营扎寨后,分四路哨骑,二十人为一路,方位三十里内来回游走,其中却有一个缺点,就是每子时的时候,刚刚好远离三十里外,这时若能抓紧时机一股而灭,要到一个多时辰,韩遂他们才有可能起疑为什么哨骑没有回来。

子时,后世时间晚上十点钟左右,夜晚的风呼呼地吹,羌人骑士们贪婪的吸收春时的清新空气,边策着马边相互交谈着。

其中一名羌骑突然喝道:“噤声!远处好像有动静!”

“那边好像有人……”那名羌骑一直不远处,一副战马奔驰的影子。

“敌人,小心……”另外一名羌骑提起嗓门大吼。

远处,朱魁微微眯起眼,迎面的二十人,皆为披头散发的羌胡骑士,正是那韩遂的哨骑,看来他们已经发xiàn

自己这边情况,那边给他们一个死前的惊喜吧,却不喊令,只是挥了个手势,亲兵们明意,一一传达下去。…,

“扑扑!”的马踏声杀了过去。

那二十羌人哨骑眼见满上遍野,好几千的骑兵朝自己冲来,立马吓得魂飞魄散,坐骑乱叫,掉头朝营寨逃去,他们就二十人,没的反抗,只望自己战马跑快些,后面追不上,能逃的性命。

朱魁取弩上箭,左右示意了下,靠近他的亲兵们,纷纷取出弩机出来。

这次他带来了两百架弩机,与王承他们对分,每人得四十架。

四十架,两百步射程,对着眼前的哨骑足也,

一手驾马一手持弩,身边的亲兵如是,下夹马腹一个急冲,拉近百步,二十个羌骑一一进入射程,以朱魁为首亲兵们动作飞快,扣下悬刀。

“咻咻!”箭飞之声,箭矢如一道黑色电光,钻入羌骑后脑、后背,纷纷落马,眨眼间射罢,羌骑尽没,无一幸存。

朱魁并不善射,他的亲兵也不善射,但凭弩机之力,让他觉自己骑射能力,或许可以跟黄忠、吕布比肩。当然这都是他一人的遐想罢了。

收起弩机,策马来到羌骑尸体前,吩咐身边亲兵跳下马挨个翻看尸体。

突然一个羌骑突然暴起,刚刚竟是中箭后装死,可惜离朱魁较远,亲兵们眼疾手快,很快的结果了对手。

其实他就是怕有人装死,当他们走后,再悄悄跑回报信,若韩遂有的准bèi

,夜袭难度就大了。

“大军缓行,突进二十里!”朱魁面无表情说道。

希望王承和周泰那边也能进展顺利。

却说周泰这边可比朱魁顺利多了,一路马匹急行,却没遇到任何西羌哨骑,很顺利的就潜到城楼下方。

此时陈仓,得知羌逆韩遂兵临城下,早已兵卒戒严,城楼上点满火把,亮如白昼,守城都尉到也心细,不仅本身彻夜巡逻,同时为防止韩遂趁夜偷袭,大点火把,扩大视野。

城墙旁,都尉一手搭在墙沿,看着远方,心中想着,真是庆幸韩逆并未立即攻打,这才有机会派出信使,请求援兵。

忽然,十来匹骑士贴着墙面,慢慢来到城楼下,都尉定神一看,以为是羌军诡计,正想令人拉弓,射杀了事。

却听到城楼下喊道:“我乃威虏将军麾下先锋官,周泰是也!城上之人听着,将军稍后便夜袭韩贼,令你等出城助战!”

“奉威虏将军令,令尔等出城助战!”

周泰手持朱魁的将令,来回叫喊的三次,不等这陈仓都尉回话,便转身自顾离开。

这令这名都尉一阵错愕,他还未来的及怀疑对方话中真假,这人怎么就离开了。

威虏将军,他是知dào

的名朱魁,也还知dào

在安定郡屯田,怎么突然跑这里来了,难道是新的调令。

“大人快看!”都尉身边的一名副官突然指着远处羌军大营,说道:“是火光,有喊杀声,的确有人骑军冲阵!”

“难道那少年小将说的都是真的,真是那威虏将军突然杀来此处?”都尉疑惑问着身边。

“大人,应该没错,出兵相助吧,否则真等那威虏将军袭破羌贼,告我等一状,官位不保啊!”副官连连劝着。

其中都尉心中还是有所怀疑,这威虏将军为何来的如此及时,他午后时分才派出救援信使,这么快援军便到了,不合常理。

现在他周围将士都群起请命要出城助战,机会难得,看对方喊声整天,甚至隐隐约约还看见人影厮杀的情景,早就不再有疑,只想分一份功劳。

“好了,保险起见,派出四千人,由你陈副官统领。”

这名都尉还是谨慎,只分出一半兵力。

朱魁军袭营前,韩遂与边章苦恼的坐在大帐中,一同商量着是否有什么奇计可以速破陈仓,若按常规,他们都是骑兵,要攻城,先耗几天制造些云梯,然后骑兵下马,上梯攻打。

但是无数案例证明,这是不行了,如此攻城只会损伤惨重。

第九十三章 韩遂末路 下

边章想了想,就出主意道:“韩大哥,既然云梯不行,咱们就从地下进去。”

见韩遂在听,边章用心说道:“从军营距离城墙百里处开始挖起,我军有兵三万人,轮流挖掘,百里多长的地道,只要二至三日,就可功成,到时破地而出,定可杀城里汉军触不及防。”

“章弟之策甚好,然却还有一不妥之处。”韩遂一口就反驳道,这一简单想法,他怎会没考lǜ

过。

“请韩大哥指教?”

“我军并无工匠,一路上我们掠夺过粮草,掠夺过锦衣、金银、玉器等数不胜数,就是没捉到过一名工匠。”韩遂顿了顿继xù

道:“章弟啊,这地底下可不比路面上,黑漆隆冬的,伸手不见五指,没有工匠的指引,你这么挖下去,通往是城中还是城外,或者直接就撞人家城墙底下去了。”

“所以说,这挖地道,不成!”

边章听听也觉有理,只是他虽少读诗书,也看过武略,可惜天分不高,不得其中分毫,想不出奇计,只得问道:“韩大哥之见,可有主意了?”

“主意却真有一个,章弟给我参详一番!”

“今番这大军大摇大摆的兵临城下,却不围城,又放纵那城中汉军派出请援使者,是有缘由的。我早有算计,离这最近的张温,一去一来得到消息后,赶到起码要三日时间,但这些城里的汉军定然不清楚。两日后,我们比汉军援兵早上一日,佯装援兵已道,却不进城,而是连夜突袭我军。”

“这夜色下,真假难辨,在这军营中把儿郎们分成两部,佯装厮杀,那时战火冲天,遣一千骑兵冲到城下,谎称援军将领,诈开城门。”

“只要这城门一开,一千骑兵直插而入,那些守将定不堪抵挡,此计一成,后军跟上,陈仓如此破矣!”

“好!大哥果然知兵法,明武略,这又诈又装的,谁能识破。”边章听后,大喜,原来韩遂心中早有定计,看来南来陈仓真是一个好决定。

韩遂果然是可在汉末诸侯占一席位的人,虽是末席,已不可小觑了他的能耐,与朱魁的思路有些吻合,若不出意wài

,陈仓还真就如此给诈了去。

可惜今生你不为主角,注定要徒做嫁衣,成就他人功名。

就当两兄弟二人,心激情动的时候,突然一亲兵慌张闯入,叫道:“大帅,汉军袭营!”

“什么?袭营,哪里来的汉军,可是城里的汉军出城夜袭?不可能,那陈仓都尉没这个胆子。”韩遂心突然一慌,一种不妙的预感直奔脑后。

“不知dào

,从南面杀来,已攻入营栏,李堪、张横、程银三位将军已经前去拦截了,差小人前来禀报大帅,”亲兵摇头禀道。

韩遂与边章二人此刻都尚未就寝,因而都还是甲衣在身,道了句:“走出去看看!”

两人在亲兵的簇拥下,来到帐外,果然南边的营帐处火光冲天,帐内还尚不觉得,出来后,原来早已喊杀震天,也怪自己二人刚刚沉迷于大破陈仓自我幻想之中。

这时又有一名亲兵匆匆而来,面上尚带着血,哭喊到:“不好了大帅,前去拦截了的李堪、张横、程银三位将军不过三个回合都被那两名汉将给斩了。”

“啊!啊!”韩遂与边章的身体同时向后晃了晃,差点站不稳。“快取我马来。”…,

一旁的亲兵们早将战马牵来一旁,韩遂与边章两人翻身上马,这时又有一名骑士骑马奔来,跪倒喊道:“大帅,陈仓城里大量汉兵纷涌而出,狂攻营帐大门,守寨的候选、马玩两位将军被两名汉将一合而斩,寨门已破,汉军已经杀进来了。”

“什么,又是一合而斩,汉军哪里来的这么多猛将?”韩遂心中充满了不解,却没有时间去思考了。

因为后军又有一羌骑飞马来报:“大帅,大营后方有大批汉军来袭,负责防守粮草的梁兴、杨秋两位将军被汉将几合而斩,粮草被焚。”

这名羌骑话刚说完,却见远处一名将军两腿跑来,歪盔破甲模样,同样大声喊道:“主公,速走,汉军来势汹汹拦不住了。”

韩遂一看,来者是他爱将成宜,他有八健将,李堪、张横、程银、梁兴、杨秋、候选、马玩、成宜八人,只是韩遂还未名震西凉,健将之名现在也配不上,几年后,到了曹操霸中原后,八人年纪长成,擅领骑兵,在三国史上,能留下一笔都可算中等将领之列。

可惜现在早早了面对上了同时期,却是一流和顶级将领之间的甘宁、周泰等人自然远远不是对手。

一回合就被斩杀,也就不在奇怪。

也怪韩遂,他是知dào

过孙坚的勇武后,每次作战,从来都是八人一起,一起围殴,从不单兵作战。

“成宜,可知来将是谁?”

二人现在还不知dào

,领军汉将是何许人,连连斩杀他的爱将。

“看那旗帜是汉威虏将军。”成宜回道。

“是他。”韩遂自然知dào

威虏将军是谁,但是从之前得来的消息,朱魁不是在安定屯田吗?自他来西凉后,好像就被张温闲置起来了,而且平定南阳黄巾,虽然名传天下,却为曾听说他麾下有什么猛将追随。

“主公,不能迟疑,快让末将护卫你逃出此地,恐迟则晚矣。”成宜忠心耿耿,连连喊道。

“好快走!”

韩遂、边章在成宜的护卫下,往北突围而去。

围三缺一,并不只有围城可有,朱魁三面攻击,略去一面,为的就是当骑兵出其不意攻破敌寨后,羌兵们混乱之下,见有一生路,自然不会留下拼命,而会自己溃逃而去,这是败军的本性。

韩遂的大帐离陈仓正寨门最近,三人才奔逃几步,后面的周泰、甘宁已经杀到此处,另一边的王承的三尖两刃刀也已经依稀可见在上下翻动。

“韩遂休走!”

两兄弟,大喊一声,用力一夹马腹,坐骑吃疼下,发飙似地,爆fā

起来,一下追了上去。

后面成宜见汉军杀至,连忙喊了声:“主公先走,宜来断后!”

可惜他的英勇行为得不到回报,甘宁与周泰可不留情,粗大铁索一下勒住他的右手,另一边染血的七绝刀一划而过,劈死当场。

根本丝毫挡不住两兄弟的前进速度。

“三弟,大哥说生擒边章,你去追他,我斩韩遂。”

交叉分追,很快周泰就赶上了韩遂,迎面就杀。

见汉军小将杀来,逃不掉,本能大抽出腰间长剑,想要抵挡几下。

“韩贼受死!”

周泰高喊一声,看也不看韩遂手中的长剑,借着马匹冲劲,七绝刀迎头砍下。

长剑一斩而断,韩遂人首分尸。

接着周泰勒住战马,令亲兵拾起韩遂的尸首,开始喊降。

不一会,甘宁也把擒住逃往另一边的边章,带了过来。

此战可谓大获全胜,夜袭出其不意,很多羌兵都已入睡,被吵醒后,听说有大举汉军来犯,混乱下,四处寻找自己的马匹,八健将又被早早斩杀,无人指挥。

行成不了有效的抵抗,一万骑兵冲杀三万,并没有多大的差距。

战后统计了下,斩首两万多级。

己方不过死了数百骑兵,伤了一千多人,少有重伤者。

第九十四章 破允吾

战事结束后,朱魁命令士卒打扫了一下战场,就地扎起营帐,并没有准bèi

进驻陈仓县的意思。

帅帐内,朱魁坐在案前,手持毛笔在白纸上书写着,他造出了廉价新纸,自然随身都有携带,不再用竹简和锦布,他正在写此战简略过程,和一些战后统计数据。

不一会,陈仓县兵统领李副官,在亲兵通报下,走了进来。

“末将参见威虏将军!”

李副官跪地行了一礼,却不见上面回话,抬头微微一敲,这名年仅二十一岁的少年将军,剑笔如飞,直叹好个文武全才,昨夜那战他参与,他感觉是他一生的荣幸,那一万骑兵之中,有一些骑士他就认识,原本就是邻郡的郡兵,西凉叛乱,这些青壮的郡兵一一征调到皇甫嵩手上,后来到了张温手中。

起初李副官以为这郡兵先后被皇甫嵩等大汉名将训liàn

一番后,这才变的如此骁勇善战,可曾不久前,那几名相识告sù

他,并非他们个人变强了,而是领军将军,智勇无双,打破韩遂,乃因将军早已尾随多日,算计多时的结果。

“你便是陈仓县都尉的副官?”

突然一道淡淡有力的声音叫醒了他,心中微惊自己失神了,定睛一看,原来朱魁已经停下笔来,看着他。

“正是末将。”

“听说昨夜你杀敌争先,很好,朝廷是不会亏待你的。”

面对这突然来的赞语,李副官有些不知所措,回到:“为国尽忠,我等军人的本分。”

“来,上前来,这里有份战报,我交给你,你此次立有功劳,我已经注重写明,羌乱定后,应该够你外升都尉了。”

“多谢将军提拔。”

李副官恭敬的上前接过那份公文纸,继xù

听着吩咐:“这份战报你推迟两日,再送往车骑将军处,若你家都尉也写了份战报,你务必帮我拦下,拖上两日一同送往,你可做的到?”

这话李副官听的迷迷糊糊的,这战报早发晚发不是一样的么?罢了,既然心中并不觉不妥,很快就应下:“末将遵将军之令。”

“你们已经派出求援信使了吧,我料两三日后,来援者定是孙坚将军,他若问起我,你就告sù

他我退会安定了,

“是,将军。”李副官虽然不明白,怎么尽是吩咐一些奇奇怪怪的要求,或者这就是高深莫测吧。

“还有最后一事,我大军明日就会开拔离开,你稍后回城后,派人送下粮草过来吧。”

“末将连夜就办。”

挥了挥手,李副官退了出去。

其实朱魁这一系列的做法,为了能够错开张温的召回使者,继xù

游荡在外,立足功劳。

他这一番违反将令出兵,虽然因斩杀韩遂,立有大功,张温不但不能责罚,还得重赏,但他却料到以张温的性格,必然心中恼怒万分,接着会遣使者令其回兵,那时见了使者,接了军令就不得不回了。

一次反将令,或者有理由推诿,功劳压住,但是一二再而三的违反将令,那便是重罪,功过相抵,他辛苦就会白费。

而最好的办法就是避开使者,我根本没见到使者,在挣够功劳后,自然退兵,那时仅仅犯错一次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之过。

“大虎,小虎,去把边章和阎行带进来吧。”

“诺,将军。”

二人一直都守候在门口,听后里面朱魁传出的话后,二虎一人离开了。…,

阎行乃韩遂的女婿,是军中长史,却一直不怎么肯为叛军出力,后派守后军粮草,被朱魁擒而不杀。

不一会,一个将军打扮,一个文士打扮的人物,带了进去。

“跪下!”二虎喝道。

两人两眼朝天,两耳不闻,完全的不理不睬。

“放肆!见了将军竟敢不跪!”二虎见此,大怒叫了声,欲出手,将二人打跪在地。

“住手,二虎,不可对本将军两位贵客无礼,退下吧。”

朱魁出声阻止,然后站了起来,行了一礼,说道:“两位都曾是西凉名士,虽不明为何造反,但想来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成王败寇,说这些做什么,有话直说。”边章硬气道。

“好,既然边将军快言快语,我也就直说了,我想请将军戴罪立功,随后前往金城,诈开城门。事成之后,我私下做主放二位离去,但前提是,二位将来必须隐姓埋名做个富家翁。如何?”

“韩遂是我义兄,阎先生的岳父,你刚刚杀了他,竟敢叫我为你做事?”边章好笑着说道。

而阎行一直就沉默不语。

“帐外还有七八千的羌人俘虏,只要边将军答yīng

助我破金城,擒杀北宫玉,我一并都放了,边将军,韩遂在世的时候也再有杀北宫吞其兵之意了吧。”话末,朱魁突然略有所指的揣测道。

“什么?你怎么知dào

韩大哥有过的念头!”边章突然有些惊恐的惊叫起来,对方竟然连韩遂的不久前才产生的心思都知晓,他二人败的不冤。

“怎么样?边将军,是否答yīng

帮我,如若不然,外边的这些羌兵留下也无用了,本将可将要全部坑杀,以振军心。”朱魁突然语气一冷说道。

“这……”边章叹了口道:“希望你能守诺,放我等回家,今后我会终生呆在西域,再也不踏足大汉了。”

“但请放心,本将军言出必行。”接着朱魁看向阎行:“阎先生呢?”

见他还不说话,笑了笑继xù

说道:“其实阎先生一直都很恨韩遂吧,是他逼你娶了他的女儿。所以自你加入逆羌以来,从未真心出过计谋,一直冷眼旁观,对否?

“先生忠义,一直都想为朝廷,为国家出力,只是人生之事,变幻无常,自己娶了韩遂之女,又生子嗣,韩遂造反,你也被逼不得以一同造反,真是造反弄人啊!”

朱魁的一番感叹,惊得边章不由睁大了眼睛看着身边的阎行,自己与韩大哥一向都看重的人,竟然深恨着自己,这太可怕了。

阎行悠悠吐了气息,说道:“将军慧,没错我是一直都愿这一群叛羌为伍,可惜阎某是个贪生怕死之人,一直都忍气吞声。”

“罢了,事已至此,就让阎某为大汉略尽勉力吧,不枉长久以来对朝廷的忠诚之意。”

见二人都同意,朱魁大笑道:“好好好,有二位相助,北宫玉死期至矣!”

第二日,那李副官果然连夜掉齐了粮草送到大营门口,其中那陈仓都尉也来拜见,却被繁忙推辞。

大军开拔,朝金城郡进发,七日之后,到达郡治所郡允吾县。

朱魁与麾下将领都扮成小兵,护在边章,阎行身侧,他二人骑在马上,对着城门一阵叫喊,说半路又遭汉军伏击,一番交战下来,不仅损兵折将,连韩遂也战死了。

城楼上北宫玉,一见领军之人果然是边章,与韩遂的女婿阎行,在听到韩遂死了,心中涌起一股喜意。

心思转动,谋划着如何吞并逃回来的人马。

当下热情的亲下城楼,打开城门,出城迎接。

亲切的来到边章面前,左一声贤弟,右一声贤弟,最后还劝阎行他们节哀顺变。

突然身旁甘宁突然抽出铁索一下就把北宫玉拉下马来,几下抽死,死时可谓面目全非。

北宫玉一死,麾下羌族蒙了,一下混乱起来,大军趁势杀入,北宫玉的叛羌就此平定。

可惜,朱魁在城中一打探,原来马腾早就带兵向西而退,回武威去了。

第九十五章 临武威

攻克金城郡所允吾县,前后耗时不过一个时辰,北宫玉突然被杀,城中羌兵皆未反应过来。

朱魁一方立马脱下羌衣,露出汉军兵服,呼喝几声,就控zhì

了一切。

死伤无一人,与投降接手无二。

只是一万降俘,府衙大牢是装不下,只好找了一个在城中一空地临时牢房,圈禁起来。

城中已无汉军官员,完全军事管理,分出两千人,由廖化统领,暂时负责城中治安、降囚等一切。

走了马腾,对朱魁来说,使计划不够完美,决定接着发兵武威。

休整了两日后,大军出了城池,一路缓行五十里后,突然停下。

“边将军,阎先生,我们就在这里分道扬镳吧,希望二位能够遵守诺言,从此奉公守法,做一方善民,如若不然,下次再让本将军碰上,不再宽恕。”朱魁抱拳说道。

“不敢!不敢!多谢将军不杀之恩,我二人一定信守诺言,带家人牧马西域,从此再也不踏足中土。”边章连连保证说道。

“如此甚好!就此告辞,希望将来本将有机会能够远征西域,再见二位。”

“出发!”

看着远处的汉军兵马,边章可谓满腹惆怅,他与韩遂见凉州羌民备受朝廷压迫,遂起兵反抗,清君侧,诛宦官,一片忠心之举,在兵寇三辅,临长安,权势大涨,众人之心一下子谋私起来,说到底还是人性二字,任谁都逃不了。

“大汉有威虏将军这般少年帅将,若其忠心耿耿相护,将有扭转乾坤之力啊!”阎行目光瞭望,略有深意的说着。

边章听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说道:“我们也走吧,彦明。”

陈仓县,一切都如朱魁所料,那陈仓都尉见朱魁怠慢自己,心有不满,连夜写了一封战报,大大缩减朱魁的战功,交由李副官亲自送去。

李副官得朱魁嘱咐,私下将那战报烧毁,在外多逗留了两日才到张温军中。

之前已有信使到达请援,张温也已知dào

韩遂等逆羌如此大胆,真的反身一击,行险招要夺陈仓粮草。

由于之前大部骑兵大意突进,中伏伤亡过多,这次他可不敢随意再派骑兵去连夜驰援,陈仓有守兵八千,韩遂他们没有攻城步卒,倒也不是十分着急,十天半月内,不会陷落。

正当孙坚受令出发的时候,李副官突然带来一消息:“陈仓之危已解,斩首两万多级,韩遂战死沙场。”

“你快说与我听,这是怎么回事?韩遂怎么死的?”张温对着李副官一阵急问道。

李副官对张温如此震动的神情,心下有下害pà

,也是,一个小小都尉副官,见着了朝廷三公、车骑将军帐前失仪,自会不知所以,抖抖双手,从怀里取出朱魁写那份战报,急急呈上。

“车骑将军,这是威虏将军撰写的战报,你看过就知一切。”

“朱魁?”张温不解,他人不是在安定么,接过公文一看,先是大喜,后又铁青,最后整个人沉默了下来,将公文传给堂下众将。

陈仓有新信使刚到,众将得到消息后自然急忙赶来,以为事情出变故,这么一看。

“恭喜车骑,威虏将军大破韩逆,如同斩去西羌联军一臂,剩下北宫伯玉一人独木难支,车骑功在社稷。”陶谦与傅燮看过之后,大喜,恭喜道。

孙坚看后,面无表情,不说话,只是心中想到,不想自己每每冲锋在前头,而他朱魁只是一战,功劳就越过了他。…,

“只是这朱将军违背我将令,擅自出兵,按军律当斩,以此论功,恐诸将不服啊!”张温有意的说道。

傅燮与陶谦怎么会不知他的意思,二人早对张温把一大将安排去屯田的做法大为不满,自然为朱魁说好话:“车骑,这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想必朱将军得到消息,军情紧急,来不及通知车骑。”

“军情紧急来不及通知!”张温一抹下须,冷笑着,心中不甘,却也没有办法,若朱魁仅仅胜了一战,却没有斩了韩遂,他都有办法治他的罪。

韩遂是西羌联军的首脑,地位尚在北宫玉这羌贼之上,这个人头可以抵去所有罪过,现在拉他回来治罪,怕全军都不服。

只得以后需机会对付这小子了,张温心中想到,本来因袁家之故,只是略做压制,这事后却是真的把他给恨上了。

“威虏将军斩杀韩遂,当记首功,来人啦,遣使者去陈仓召朱将军,我要在全军面前表彰。”张温宣bù

道。

这话傅燮与陶谦也觉有理,是要表彰一番,可一旁李副官突然说道:“启禀诸位将军,威虏将军他已经不在陈仓了,他说兵贵神速,隔日就马不停蹄的开拔去金城了,说要拿下北宫玉。”

众人皆觉着朱魁有些贪功冒进了,那手上都是骑兵,不足万人,夜袭营寨尚可,攻城略地,可是自大了。

得机,张温自不放过,举起军令叫道:“速速派人去往金城允吾县,若兵败金城,损我汉骑,我绝不轻饶。”

两名亲卫闻声进帐,领令出发。

半月后,两名亲卫赶到允吾县,发xiàn

城上已改插汉军军旗,大惊,难道那威虏将军真的拿下城池。

即刻赶往府衙拜见,接见他二人者,乃是留守此处廖化。

廖化将破城经过说了一遍,其中自然多有修改,比如边章、阎行时候已被斩草除根之类的,听得两名张温亲卫既佩服,又苦笑,朱魁不在城中,去了武威追剿马腾,这下不知如何回去与张温交代。

本想去追,廖化却有请求,城中有降俘万多人,他就两千人手,根本不够,希望二使可以尽快赶回车骑将军处,请速速派兵接管一切,以定金城全郡。

事情有变,两人只是小小亲卫,不敢做主,也顾不得继xù

北追,只好回去禀告张温。

这下全军上下都傻了眼了,这边张温刚说,若在金城折将,就要治罪,没几天这话又要当众给咽了下去。

兵不血刃的斩了北宫玉,夺回允吾县,现在又要追击马腾,扬言再下姑臧县,平定武威郡。

这下朱魁一出兵,两战两捷,众人也不再质疑是否有第三份捷报。

另一面,经过的三天的行军,很快的就越过了鸾鸟、苍松等县,再一日就可兵临姑臧县。

马腾先使钱在刺史耿鄙谋了个军从事一职,后立了些功,提升为军司马,迁护羌校尉伶征麾下,负责武威郡羌事,是以在武威也算经营了两年,甚有威望。

一路上,朱魁都在思考着如何打下姑臧县,强势攻打,那是不可能的,他想到的方法却是招降马腾,只要能够免去马腾的这次反叛之罪,马腾必降。

马腾乃伏波将军马援的后人,一直以祖先为荣,这次的反叛经lì

已经让他感觉给祖上蒙羞,这也是正史上,曹操用计召马腾入雒,得以成功的因素,不想年老落个不忠之名,辱没了先祖之名。

只是这事必定要经过张温的同意,但是他知dào

,若他开口,张温肯定不会答yīng

,甚至会铁下心来誓要剿杀干净为止。

除非有其他事情发生,让张温不得已接受马腾的请降。

一日后,大军大张旗鼓的到达姑臧,然后安营扎寨,大办防御工事,甚至连夜伐木,制作了大量拒马桩,里外三层,又有探马四散派出。

自己会夜袭,等会马腾也出城夜袭,岂不与韩遂一般下场。

何况其子马超乃逞凶斗狠,喋喋不逊之辈,心中一横,不顾父亲劝阻,自个跑出来偷袭也是大有可能。

第九十六章 平马西进

十日后,张温刚刚率领步卒赶到了金城允吾县,接管县中一应大小事务,嘉奖了廖化。

万许羌兵都贬为羌奴,发配为劳役,为西凉战火的摧残做贡献。

而后又有消息传回,董卓在陇西边境征剿种羌老巢过万,可惜犯了“穷寇勿追”的兵家大忌,在追赶过程中,遭到各种羌部落反扑,兵败河中。

巅峰时期的谋略沉着老练,在险境之下,仍不惊慌,他命令士兵在河中筑一高堤坝,以此作掩护,然后伺机悄悄撤tuì

,再一次全身而退,带着万余羌人的头颅,他觉得可以回去跟张温交差了。

见此,张温心中越不是滋味,他虽然指挥汉军拿下羌阳,首败韩遂的西羌联军,后来轻军突进,损失大量骑兵,而后在无战果,一个首级都没拿到。

原本两个他最不喜欢的人,不听他将令,却立了功,叫董卓打先零羌,却拿较弱的种羌人头来充数,另一个却自行出兵,斩韩遂、诈金城立了大功,功劳比他好大。

“来人,点兵升帐!”

他准bèi

派孙坚去武威,希望能赶在朱魁前,拿下马腾,同时步卒四散,要尽快平定西凉各零散县城。

姑臧城里,马腾马超父子俩,正在为如何退敌,争持着。

朱魁刚到的第一天,就遣一小校来带城楼下喊话,吾等乃是威虏将军帐下,现先为平羌大军先锋,韩遂、北宫玉都已覆灭,金城、陇西、汉阳都已平定,车骑将军步骑马上就到,快快投降。

这一类过场话,马腾父子自然不信,小校回营会,汉军就没有了动静。

马超当时就要出城迎击,却被他父亲拦下,说道:“拒马林立,劫营不易!”应是给劝下了。马腾的主意是据城而守,对方全是骑兵兵种,不怕攻城。

只是他儿子马超接受不了,自认为自家的西凉铁骑天下无双,何惧他人骑兵,汉军骑兵来犯者不过六七千数,远低于他们。

其实马腾心中还是有两个顾及,第一便是他实是不愿意与汉军作战,每次作战他都到对不起祖上的声名,再者便是他对着早间小校的话,他有不祥的预感,自羌阳败,一退再退,到后来躲在城中,要知汉军可是擅于攻城的,允吾县只有北宫玉万余人马,旦夕而下,非是戏言。

可惜他自己犯了谋反罪,没得赦免,否则他倒有心开城投降。

少顷,两父子吵了好一会,依旧没有结果,这时,堂外有士兵禀报,城外有人自称是汉军使者,特来求见将军。

“汉军使者?”马腾心有不解,难道朝廷真有心劝降我等,肯赦免我的罪过。

想着这,也不问儿子马超的看法,有些激动的喊道:“快请!”

不一会,三名二十左右的少年郎带进了厅堂,中间少年青衣儒衫,腰间佩戴一把与士人格格不入的宽长之剑,而左右两名少年咋就普通甲衣打扮,凝视四方,一副护卫模样。

“在下,威虏将军帐下说客,见过马将军,马小将军。”

士子少年单刀直入,说明自己的来意与目的。

“可是来说降本将开城投降,你家将军难道不知,本将军犯下的谋反之罪,莫不是骗我开了城门,反手就要某家父子之命吧?”马腾伴着脸冷冷道。

其子马超十分配合的将身旁佩剑拔出一半,以做恐xià



谁料,这少年士子对马氏父子的恐xià

之举,丝毫不在意,哈哈笑起,笑得马超不由怒气,就要出手,马腾伸手拦住了,问道:“少年你何故发笑?”…,

“我笑将军无故在家,自作多情,自以为了解我家将军,胡乱猜测他人想法。”

“哦,这么说是本将军冤枉你将军了,那好,你就说说你家将军真zhèng

的想法吧。”马腾对少年发笑之举,毫不在意,略有兴趣的听着。

“将军说了,马将军非是谋反,乃是被韩遂,北宫玉所挟持,其部下才不得以随同造反,今韩遂、北宫玉已死,马将军自然从投汉军怀中。”少年看着马腾父子吃惊的脸色笑道。

这话堪与指鹿为马相较,他马腾是兵败投降,而后也确实给叛羌出过力,汉军诸多将领都是亲眼所见,尤其不久前父子俩还与孙坚一伙激战过。

“既非谋反,只是挟持,可以招降,因此才派属下前来。”少年又说道。

你家将军只是一杂号将军,他的话,那车骑将军张温和天子听的进去?”马腾并没有强调自己不是挟持,对方这么说其实对自己更有利。

“将军他自有办法。”

“一派胡言!”一旁马超大为不信。

“超儿放肆,还不住口!”马腾骂了句,心中想法与儿子无二,问道:“那使者可有凭证?”

问完,双眼直直盯着少年,见他突然闭起了双眼,左手突然紧紧握住了身边的宽长佩剑的剑柄,不说话,想似思考。

这一幕父子两双手不由一紧,握了握一旁的兵器,心中有些后悔,刚刚不该让这人带兵器进来,都怪自己平日对武艺太过自傲,不由疏松了防范。

在两父子正要喝问暴起的时候,少年文士突然睁眼,笑了笑,说道:“本将军正是威虏将军朱魁,本将亲来此地,可为凭证否?”

说着,右手出示了他的将军玺印。

“主公!”文士是朱魁,左右两边的自然是他的贴身亲卫大小二虎,两兄弟见朱魁自报身份,不由大惊,之前可是说好,不暴露身份的。

朱魁笑了笑,令二人收起兵器:“马将军乃是忠义之士,不必惊慌!”

想说降马腾,自然要有说客,只是他帐下都是武将,无一文士,只得自己出马,当然出发前手握轩辕剑,感应了一下,并无凶险。

刚刚他再一次感应了下,依旧没有提示凶险,马腾对他也未有杀心,这才敢表露身份。

“你就是那威虏将军?你竟敢只身入我城中,果然英雄出少年啊!”

马腾刷的站起身来,看了他一会,拍着手说道:“马某佩服,看来朱将军真的有诚意,请坐吧,我们可以详谈下去。”

对朱魁,马腾是只闻其名,未见过其人,知dào

他平定南阳黄巾经lì

,在西凉朱魁一直屯兵安定,直到昨日兵临城下也都未见过,这一番看去,不过大自己儿子七岁,却是强上不不止一筹。

“父亲!”见马腾如此如此客气对待朱魁,马超有些急了,他眼里,这无与伦比的好机会,只要杀了朱魁,城外大军不攻自破。

“退下!”马腾再一次喝道,道了声歉,命下人传唤酒宴进来,他有意与朱魁促膝长谈。

是夜,朱魁留宿姑臧县,中途遣回二虎回营报信,两人从西羌叛乱一直聊到大汉时政,无所不谈,有忘年之交之意。

同时也证实了韩遂与北宫玉败北之事,这让马腾更加佩服朱魁用兵如神。

第二日,马腾亲送朱魁出城同往朱魁大寨,而后大开城门,领着城外汉军进入,正式投降。

第三日,马腾与朱魁合兵一处,共两万骑兵,倾巢而出,朝西而去。

五日后,孙坚前军到达姑臧县,发xiàn

城中已更换旗帜,汉军龙旗迎风飘扬,来到府衙,发xiàn

了了几名县兵,带上一问,皆说马腾献城,后又与威虏将军一同领兵往西而去。

第八日,后边张温带着步卒也感到姑臧,得知情况后,一面吃惊朱魁用兵之能,一面更加羞怒,更有的还是朱魁就算未经过自己,收降马腾,但也该大军止步,回来与自己报到了,至此凉州叛乱算是完全平定。

第九十七章 贾诩

阳光下,举目望去是无边无际的黄沙旷野,土被上只有稀稀松松的绿色植被,看来羌人与大汉之间几十年的战乱,严重的破坏了这美丽的西草原,土地不在肥沃,上百年慢慢就有形成沙漠的可能。

看着水囊内只剩下不到一口的清水,朱魁不自觉地添了添干裂的嘴唇,草原的风可真够烈,吹的他皮肤与嘴唇微微干裂,这次来西凉,最让他痛恨的就是这里的气候,对于他一个南方人来说,极其不适应的。

“还要多久才到西海?”

话说那夜在姑臧,从马腾口中得知,由于凉州三明之一段颎大肆屠杀羌民,不过几年多的时间,野羌人口已经下降很低了,现在部族最多当属西海附近的先零羌,也就是北宫玉族人,若先零羌没落,至少可保西凉十年的安泰。

当然这些都要在已经归化为汉的羌人不反叛的前提下。

听后,朱魁当下就决定要再立一功劳,以马腾为向导,两人合兵一处,两万骑兵深入西海,要一举荡平先零羌。

而马腾也可以此功劳来将功抵罪。

算算下来,孤军深入已经有半个月了,粮草倒好,从西郡、张掖郡经过这些境内的时候,遇上了不少零散的羌族小部落,强抢了大量牛羊食物,问题还是在水源,补充比较困难。

跨着刀,马腾看着远处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道路,由于风沙的缘故,视线有些模糊。说道“西海我曾去过几次,应该没做错路,跑过这片荒地就可见到草原,也就快到了。”

“那就在加把劲,尽快跑过这片荒原吧,争取尽快进入草原,能寻到水源过夜。”

说完,两万骑兵扬起了遮天的尘土,飞驰而行。

很幸运,黄昏过后,大军终于跑出了荒原,进入了一篇绿油油的草原之中。

闻着青草的香味,心情一下舒畅了不少,朱魁说道:“好了,大军就此止步!”

“分散哨骑,四下看看是否有羌人部落或者水源。”

“诺!”

哨骑离去后,朱魁与马腾二人下得马来,坐在一起:“马将军,你那长子马超呢?平日里不都护在你身旁么?”

马腾随口答道:“超儿说去探水源了,小儿无状让将军见笑了!”

“马超真是勇武,一十四年纪就可与那两位结义兄弟打个不相上下,也仅王承一人可胜过。”

一路上大军西行,有过不少战斗,马超喋逊勇武,见甘宁、周泰、王承三人武力过人,便上前挑zhàn

,不过马超却是厉害,比甘、周二人小上四岁多,就已经可与二人力敌,仅在王承之下。

朱魁直叹,三国顶级武将果然厉害,自己二弟、三弟还是要逊上半筹。

对于自己长子,马腾甚是满yì

,不仅比自己更有武力,同时也比自己更加有谋略,不客气的说道:“腾一生最骄傲的就是此子,将来光大祖先声威,全要靠他了。”

说马超,马超就到。

“父亲,我找到水源了。”马超骑马飞奔而来,下马道:“见过将军,东南处有条小河,大军可在那安寨。”

朱魁赞了句,就起身,领军顺着马超指引在一小河旁,扎寨,生火造饭。

今日很幸运,可以找到水源,依水过夜,全军上下都很高兴,不知军中何人开的头,突然全体放声高歌起来。

批铁甲兮…挎长刀,与子征战兮…路漫长!同敌忾兮…共死生,与子征战兮…心不怠!踏燕然兮…逐胡儿,与子征战兮…歌无畏!…,

这是当年武帝时期,骠骑将军霍去病率领汉军勒石燕然时所高唱的军歌,他们便是唱着这首歌,出塞三千里,杀得匈奴北逃千里,单于夜遁。

现在,军中士兵唱这首歌,是因为感觉自己远征外族,便如霍去病一般,要立不世功勋。

粗犷的歌声伴随着草原的夜风越来越响,宛若风雷怒吼。

距离此处十多里外,此刻,一个中年文士手持一些干柴,正在堆集成堆,旁边还停留一匹棕马。

文士身穿灰色的布袍,身型有些干瘦,但那红润长脸说明并非穷苦而瘦,只是脸上的那双眼睛,充满了冷漠和锐利。

直视手中打火之石,正欲点火,忽然听见远处突然传来阵阵歌声。

文士心中一奇,这大草原中,竟有人放声高歌。

不对!这不是有人在放声高歌,而是很多人一起在唱,难道是羌人部落?文士不由静心一听,手中的动作也缓了下来。

“批铁甲兮…挎长刀,与子征战兮…路漫长!”这是汉歌,汉军军歌勒石燕然,有汉军深入草原,文士不由一惊。

“完了,这里要打战了,快走。”文士将手中火石一收,牵过马来,就要翻身离去。

可惜吃了,刚刚就在他侧耳倾听的时候,就有哨骑发xiàn

了他,这时几匹骑士已经围了过来,令他不敢动身,只好静静的等待,他脸上并没有陷入惊慌之色。

哨骑临近,一看正是汉骑,不等对方开口,文士率先说道:“我是汉人,不是羌民。”

“不管先生你是汉人还是其他,既然出现这里,就跟我们走一趟吧。”几名骑士相视了几眼,其中一人说道。

不久,正在火堆旁进食的朱魁,就得到捉到了一汉人书生。

朱魁大奇,大草原里竟然遇到一个落单书生,连忙宣人带上。

一见人,布衣灰袍、身瘦长脸,脸色红润眼神异于常人。

在朱魁观察对方的同时,中年文士也在观察着他,一脸的差异之色,像是吃惊于深入草原的竟然是一个少年汉将。只是这些与他并无干系,先行介shào

道:“在下贾诩,见过将军。”

听到此名,先是一惊,不由脱口道:“你叫贾诩?武威姑臧人士?”

“嗯?”贾诩不解,这位少年好像认识自己,但他却一无所知,应道:“诩正是姑臧人士,将军认识在下?”

说完,看向对方,就见这少年将军突然就闭上了眼睛,左手五指紧抓佩剑,想是在思考。

这模样让贾诩不由惊慌,心中直打圈圈,这少年将军难不成与我有仇,怎么一听我名,就紧握佩剑,是想杀我否,这该如何是好。

毫无头绪,无从分辨,任他惊世之才,遇到蛮将也要人头落地。

很快,朱魁就睁开了眼睛,见贾诩脸色微白,笑了笑,说道;“不,我与先生乃是初见,不过先生之名,却是如雷贯耳!”

接着,自顾站了起来,深深行了一礼:“在下姓朱名魁,字怀明,现乃朝廷威虏将军,得见先生,三生之幸也。”

同时指着马腾介shào

道:“这两位是马腾马将军父子。”

完后又指了指自家兄弟这边:“这三位都是我好兄弟,王承、甘宁、周泰。”

“你们三人还坐那干什么?还不起来给先生行礼。”被朱魁一骂,三人虽不知此乃何人,乖乖起身,恭敬的行礼道:“见过贾先生。”

“贾先生乃是当世大才,前有汉阳名士阎忠称先生:有良(张良)、平(陈平)之奇。”

把能说都一一介shào

出来,这下马腾父子他们才明白礼遇的原因,阎忠之名大名鼎鼎,自然知dào

,不久前西羌联军劫持了阎忠,想借他名收取西凉名士效力,可惜不成功,这劫持之事,马腾也参与了。

见朱魁突然又变得对自己礼遇异常,贾诩受宠若惊,以的智慧,断然不信,一个阎忠的断语,有如此大影响力,丝毫不敢自诩,连连还礼道:“当不得将军们如此称赞。”

第九十八章 直捣西海

贾诩乃是有大才之人,自然对四方消息都有留意,威虏将军名,他自然知dào

,而起比马腾他们知dào

多,平定南阳

黄巾,献造纸术得封金陵侯,江东名士张紘称他精通儒法道三家治国之策。

朱魁亲自扶贾诩坐下,坐在自己一旁,同时亲自从火架上撕下一块烧肉,递过贾诩。

“先生想必还没吃过东西,这荒郊野地的,也只能请先生与我等一同吃些烧食了。”

“将军厚爱了。”贾诩也不客气,接过手来,双手撕扯着熟食,慢条斯理的吃着。

“不知先生何故出现在这草原之上?”

早知贾诩乃武威姑臧大才,马腾引他入城后,朱魁就曾粗做探访,可惜毫无踪迹,本准bèi

等征讨完先零羌后,再去姑臧里里外外好好打探一番。

“逃难耳。”贾诩大概简单解释了一下。

“毒士”什么功夫最厉害?保命的功夫最厉害!早在战乱起前,就从蛛丝马迹之中看出不妥,算出战火将会波及雍凉两州所有城市,因此牵着马躲到羌人老家,西海草原上去。

贾诩敢一人一马在草原生存,除了熟悉地形路途外,还有一点便是不怕遇上羌人贼匪,劫持之危。

要说多年前,贾诩举孝廉后,正值段颎刚登上太尉之职,凉州系在大汉朝野大放光明之时,他也一同入雒阳,为朝廷辟为郎官。

只是在为郎官时,一眼看透段颎风光背后的危机,劝谏段颎无果后,贾诩便装扮重病,辞退郎官之职,返家西凉,借以避开段颎之难。

后来也证明贾诩目光之锐利,段颎的三公之位,不过两年时间,就倒在了政治漩涡之中。

自雒阳返家路上,不小心被羌人盗匪给掳获,同行有数十人一同擒回西海,贾诩临危之中,恐xià

众羌匪说道:“吾是段公之外甥,尔敢害我!”

假借段颎之名,果然吓住所有羌人,不敢杀他。结果,贾诩一面看着这拨羌人将其余众人悉数活埋,一面自己却与羌人的首领推杯换盏,缔结盟誓。

“我会在舅舅面前替你美言几句的。”说完这话,贾诩抹了抹嘴边的美味,在羌人们点头哈腰的欢送之中,骑马扬长而去,自此行走西羌草原,羌人都给予面子。

“那先生可以不必再逃了,西凉羌乱已经平定,可以回中土了。”马腾笑着说道

这些贾诩已经知dào

了,已有溃败逃回的羌人,传播开来了,他也是得到后,正准bèi

回武威。

“将军深入西羌,可是为了征剿先零羌。”贾诩问道。

“正是,先生既然刚从西海而来,可愿助我一臂之力?”朱魁拱手问道。

几人眼睛纷纷看向贾诩,等他怎么回答。

贾诩低沉着眼一望而过,将所有人的神情看在心里,当看到朱魁那胸有成足的目光,料定自己会说的样子,忽的想起刚刚那紧抓佩剑的模样,心中突的微颤,说道:“将军想知dào

什么?”

“自然是西海先零羌的分布情况,马腾将军虽为我向导,但知之甚少。”

贾诩听后,低头想了想,就款款说道:“自西汉以来,研种羌衰落后,先零羌就是西羌中最强dà

族群,而其中又分两部,一部牧马西海,另一部居于湟水,现下耕牛种田,几近汉化。”

“这些马腾将军都已告sù

我,我们主要想着的西海这部先零野羌,牧马的地点。”朱魁打断道。…,

“哦!”贾诩停了停,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其实将军已经都快到了,从这个方向再行三百里地,差不多就到你们想要去的地方了。”

“三百里。”朱魁转头,对着所指的反向远远看了看。三百里,快马要跑三个时辰多。

现在是戌时,可令士卒亥时就寝,睡三个时辰,寅时出发,争取在辰时时分赶到先零部落。

贾诩号称‘毒士’,他的话是真是假?朱魁再一次闭上双眼,反复的回忆着脑中关于他的历史记载,寻求此话的可信度,不久后,就听朱魁说道:“那先生可愿为我带路?”说完闭上眼睛,手抓轩辕剑,最后一次用心去感觉对方是否有异动。

又见朱魁闭眼凶相,贾诩心中嘀咕到,一面对我可客客气气,礼仪非常,却又总是对我暗露杀机。

这种奇奇怪怪的行为,让人猜不透其中想法,是真心想请,还是威逼。心中活络了下,还是先应下的好,草原之中被他杀了,残杀士人的恶名也传不出去。

朱魁睁眼的同时,贾诩也应时答道:“将军有命,不敢不从!只是那先零部落人口众人,预计有十余万之口,这些羌人男女老幼皆会弓马,以你这二万骑兵恐非敌手!”

“多谢先生提醒,魁心中自有计较!”接着对大小虎说着:“吩咐下去,大军尽快吃好东西,即刻睡觉。三个时辰后,立即整军出发,务必在辰时初分,可以进攻羌人部落。”

一路疾驰在一望无垠的大草原上,不久路上羊群也多了起来,一堆一堆的,不知是野生的,还是圈养的,只是没看羌民看守。

奔驰在前头,朱魁见之,知dào

找对地方,贾诩没有诓他,对附近喊道:“一切照旧,待会直接冲杀进去,但凡男子过车轮高的,尽杀之。”

“切记别给急着争抢牛羊女人等战利品,等捣灭这先零大部落,人人有份,若中途捡捡金银者,斩!”

见周围骑兵们,点头称是,朱魁说了声:“出发!”

越过羊群后,大军不过冲刺数里路,入眼的便是一座大大的营地,朵朵帐篷,圈养的牛羊成群围绕。

此时正是辰时不到,大部分羌民尚在帐中睡觉,还有一些帐篷前有炊烟袅袅,牧民们三五成群的在火堆旁烤起了牛羊肉,清香阵阵,在辰光的照射下烤肉金黄金黄的,不禁让人嘴馋不已,有的羌民民们唱起了草原独特的民歌,开心不已。

更有许多羌民小孩在大人身旁小跑着。

他们已经完全放松了警惕,忘记了北宫玉刚刚带领大量的族人在凉州与大汉作战,忘记了这里距离大汉如此的近,段颎死后,以为汉军已经没人敢再直入西海草原了。

晨光初照,暖暖的,一切都那么美好。

“咴律律”

沉重地战马响鼻声悠然响起.连绵起伏地草坪上,汉军铁骑突然冒出,手持长矛、铁剑在所有羌民都为反映过来之前,哗然冲杀。

“吁”

几名先零羌挡在了骑兵面前,惊起马匹一阵嘶叫,上面的骑士紧勒马缰,顺势一矛将前面直入捅死,接着拨马离去,迅速寻找下一个目标。

不到半刻钟,两万骑队已经全部冲入先零部落中,先零羌民们纷纷惊醒,从帐篷中匆忙越出,一见大批身穿汉军服装的骑兵在部落来回不断的杀人,不断有族民倒在血泊中。

先是寻找武器,各式的弯刀、铁剑甚至于身旁任何可以持在手中之物,寻马反抗。

惨叫声,马蹄声,交织震天,部落里的牛羊们惊吓不已,前仰后跳,来回蹦撞,终于粗糙的木栏纷纷断碎,与各色马匹交杂一起,四散逃开。

大部分先零羌登不上,只得双脚着地,挺着弯刀与奔袭而来的骑士对抗,结果不言而喻。

随着杀戮的继xù

,血腥的刺激,马背上骑士面容不由的狰狞起来,清晰可见,潮水一般左右飘动。

“爷爷”

一名垂髫小儿从布帐里钻了出来,用羌语哭喊着,奔到一名老者身边,拼命摇晃着老者血肉模糊地身体,想把老人摇醒,可老人已经永远不可能醒转了,就在片刻之前,在老人刚刚将孙子藏进布帐之后,一名骑兵拍马杀到,锋利地矛头无情地刺穿了他地腹部。

第九十九章 胜归

哭喊引来的附近的汉骑,霎时拍马疾驰而过。

“呲!”

耀眼地寒光掠过,童子地哭喊声嘎然而止,幼弱地身躯软绵绵地瘫倒下来,贴着老人地身躯倒在血泊之中。

可惜辜负了他爷爷用生命换来的逃生机会。

“老子和你拼了!”

一名身体结实的汉子用羌语大吼一声,扛起一截木桩,将一名汉军骑兵从马背上狠狠地扫落,正欲补上一棍砸碎这名骑兵地脑袋,两柄尖锐地长矛同时刺入他地后背,疾驰地战马驱动长矛猛得壮汉雄伟地身躯袍飞出去.血光崩溅中,壮汉地身体猛地打了转,颓然倒地,有殷红地血液从他地身下汨汨沁出,明亮犀利地眼神顷刻间黯淡下去。

几百年来,这样地场景一直就在上演,汉杀羌,羌杀汉,民族的仇恨直到族灭方可消解。

反抗慢慢的低了下来,惊惶失措的先零羌们开始争相逃命、狼奔豕突。

帐篷倾倒、各种家具器物掀翻在地,物资和财货散落无算,本来用来烧烤早餐的火堆,成了火场的种子,战场开始燃烧。

整个部落已然一片狼藉,还好士卒们,还记得朱魁的军令,没有下马拾捡。

“嗷呀呜里啦”

奇怪地呼喝声响彻长空,这是羌语,一名羌服壮汉,将手中弯刀往前狠狠挥出,劈砍在马蹄,马失前蹄,连人带马沉重地叩倒在染血的草坪上,霎时腾起阵阵烟尘。

这人应该是先零羌中的一名勇士,他手中的弯刀已经连连击杀好几个汉骑,他仰头叫喊,是想聚集更多的族人在身边,一同守望反抗,分散开来,根本没凝聚战力。

“既然左右都是死,大伙何不索性和汉人拼个你死我活?”再杀一名骑士后,这名羌人勇士再一次用羌语高声喊道。

汉军已经控zhì

局势了,只有一些先零羌还在反抗,朱魁在开头冲锋了两阵之后,杀了几个羌民,就退到地势高些的位置,一群亲兵环绕他与贾诩,统筹一切。

远远看见那名羌人勇士,慢慢聚集了些人,形成了一些反抗力,杀死了好几个骑兵了。

眉头微皱,都这名英勇的话,死伤就太大了。示意了左右亲兵:“二虎,你带五十人,配上弩机去将那些人杀了。”

“诺!”二虎应声,挥了挥手,带人拍马冲出,很快就杀到那处。

“咻咻”

一支支弩箭掠空射至,冰冷地射穿羌人勇士身边族人的喉咙.

“呃啊!”一个个发出半声惨叫,倒地身亡,并迅速被后续地骑兵踩成了肉泥。

羌人勇士连中多发弩箭,依然不倒,柱着弯刀,疯狂的劈砍着,很快的随着失血过多,力qì

降了下来,速度也越来越缓,眼里的汉军越来越模糊,二虎领着亲卫们趁机上前冲近。

“唰!”寒光闪耀,数十柄长矛同时插入羌人勇士的身体。

“砰!”的倒在血泊之中。此人一死,战场上再也没有像个规模的抵抗,剩下的都是一面倒的大屠杀。

从战场中传来的惨叫声越来越少,其中偶尔冲出几个先零羌民,挣扎着头也不回往逃了出去,很快又被追上,一一扑灭。

望着这悲惨的一切,自己竟然连小孩都不放过,朱魁心中有些苦涩之感,自己是不是太过残酷,绝了这先零部族的根,虽说为汉族计,不知试试可算功德。

“金破卢,伴我高歌为我呼,逐云偕日千里尽,风沙起兮云飞扬,刀血兵融斩四方!”…,

轻吟一首词,握住轩辕剑的手不住的微微发紧,强行将这负罪感挥开心头。只见贾诩望着自己吟词,微微一笑问道:“先生,可是觉我做错了?”

“呃”身旁贾诩眉毛一挑,自己偷偷看了一眼,就被他发觉,笑了笑,说道:“将军心中已有的答案,便是文和想说的,云飞扬、斩四方,将军有凌云之志,何必在意妇人之仁。”

毒士果然是毒士,心中没有丝毫怜悯之情,铁血心肠,难怪能使李郭乱关中。

其人心中并没有多少忠君思想,或许应该是说先忠己,再忠君。

心中一动,再问道:“有凌云之志者,有英雄与枭雄之分,你看我是哪类?”

按理说,定西羌,可称雄,只是斩杀灭族,裹其妇孺牛羊,非英雄所为,是为枭雄之策。但枭雄还有另一层意思,自古以来,为枭雄者多为乱臣贼子,如此这般不就当面说他朱魁是乱臣贼子乎?

“枭雄如何,英雄又如何,都不足以形容,将军当为人杰!”贾诩想了想,一个奉承词语回道。

“不想先生也会称赞人。”朱魁笑了笑,不再说话,只是令大军尽快结束战斗。

血火燃烧的灰烬在空中飘飘然然,遮盖了整个天空,雾蒙蒙一片,一股焦臭的味道扩散开来,屠杀从清晨杀到黄昏,整个先零羌部能够反抗的成人男丁都已人头落地。

剩下妇孺与尚在怀中的婴孩的统一聚在几盏大帐篷之中,满目恐惧与泪痕,瑟瑟发抖。

朱魁看了一眼这些俘虏,回首问了声:“此战战果如何?”

见朱魁开头,一旁的大虎连忙躬身答道:“禀主公,总计共斩首男丁十二万三千六百人,存活妇孺连同未过车轮孩童,则三万六千四百人。”

答声中充满了胜利的喜悦。

“甘宁与周泰他们呢?”

“甘将军与周将军他们已经奉令去驱赶牛羊马匹,到现在还没回来。”大虎回道。

朱魁单手撑开帐布,出得外面,回身指了指:“外出兵马,赶回牛羊后,今晚不用吃干粮了,可令大军大宰牛羊,今夜给吃足肉。”

“里面那些妇孺孩童,也算上她们。”说完,叹了口气,走了开去。

不一会,周泰他们也将牛羊马匹都驱赶回来,由于受惊,又拖了许久,因而他们追了好一段路才截住。

粗略统计了下马匹九万多匹,牛羊数不胜数,足有近二十万头。

当夜,款待全军上下,足足杀了上千头牛羊,喝着先零羌们收缴的马奶酒,彻夜狂欢。

“天子将之平朔漠,肉胡之肉,烬胡帐幄。将军立殊勋,战血染黄沙,唯留胡之空壳。”豪放的歌声通天侧地,共享着这胜利的喜悦,看到自己荣归中土后,那将滚滚而来荣华富贵。

第二日一早,大军押解着先零妇孺,牛羊马匹开始往金城郡回赶。

不想贾诩对凉州的各地地形比马腾熟悉的多,自西海而回用了十一天的时间,到达了西域都尉府。

西域都尉一职早在八十年前就被闲置了,改为一县长来治理。凉州境内叛羌皆已平定,县城又恢复了往日模样。

万马奔腾,万牛咆哮,万羊嘶叫,全城之人都被惊动了,县长领着所有人上了城楼一看,无不目瞪口呆。

得报威虏将军征伐西海先零羌,大胜而归,这才敢开了城门,迎接入城。

可惜大军、牛羊马匹太多了,退而求其次,在城外犒劳出征的士兵。

宴席上,朱魁麾下王承等几名将领,夸夸其谈,大肆吹捧,这番深入西羌,如何勇猛杀敌,万里追杀羌胡,残阳如血,击破一个又一个羌人部落,最后一战更是大破先零羌部,斩首十余万人,牛羊马匹无数。

听得县里豪绅官吏神采飞扬,连夜朱魁军马大胜而归一事,飞一般流传开去,很快上至官员,下至百姓都知dào

此事,无不相谈。

第一百章 负荆请罪

长安城中,听完信使的报gào

,张温跪坐帅位久久没有反应,仿佛听到了一个并不太好笑的笑话。先零羌没落了?被朱魁、马腾两人合兵两万大败之,斩首十余万,俘虏三万多妇孺,牛羊马匹排成上千里。

这、这……还是不是史记中记载冠军侯单兵深入胡地,打败匈奴,勒石燕然的小翻版么?

当然那段纪明屠戮种羌,各大羌族族群随之覆灭,同样是违背朝廷将令,最后早就凉州十余年的安泰。

可惜最后征剿先零羌时候,却被朝廷找回朝中,任太尉,结果三年而亡。他那平羌策中“建长久之策,唯当长子挟胁,白刃加颈耳,绝其本根。”最后一步没有完成,未能完成保凉州数十年之安泰。

这下先零羌族长北宫玉被朱魁杀了,老巢也被朱魁剿了,段颎的平羌策由朱魁之手,总算完全贯彻了。

一旁的执金吾袁滂沉着脸哼道:“黄口小儿,侥天之幸罢了。”

张温进军羌阳,袁滂乃是留守长安之人,早前传回军情说朱魁不尊军令,私自出兵,却斩韩遂,诛北宫玉,气的他将书案一刀两段,后有得闻朱魁年少自傲,胆大妄为,两万兵马就偷入西域,一看便是贪功冒进了,心中直喜这下死定了。

不料现在……立了一份堪比黄巾之乱的大功。

张温看了他一眼,这话他却不以为然,人可以侥幸,但绝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幸运。他已经后悔当初答yīng

袁家之请,帮忙压制朱魁,现在成了敌人。

如何的继xù

压制,如何使用政治手段,绵里藏针,挖个陷阱让他跳下,这是个绞尽脑汁的事情。

看着张温头来那份后悔的眼神,袁滂尴尬的回笑着,说心里话,袁逢是他从兄,袁术是他侄儿,那出征前夕,侄儿跑来求他,希望可以在西凉好好整治一番朱魁,不想那小小恩怨,慢慢扩大了,收不了手了。

世家的脸面丢不起,这事已经在有心人眼里传开了。

灵机一动,站起身来,来到张温的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

后只听张温叹了口气,说道:“事已至此,就听你之言吧。”

“明日,那朱魁带着俘虏牛羊就要到长安了,到时见面,堂上就顺了他请,允许马腾归降,表他为护羌校尉,安那小儿之心。”

长安城外,两万骑兵如同牧民一般,前后左右分散包夹着这近十万的牲口,缓缓前行着。

从西域都护到长安,骑兵奔驰的话,不过二十天的路程,但赶着马匹牛羊足足走了差不多四十天,还好一路上经过郡县时,没城都领走了不少牛羊,加上大军所食,这才遂减了一半的数量。

两万骑兵,想必是他们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那是天天的吃羊,顿顿食牛,要知这些骑兵原本都是郡兵出身,都是穷苦人家,每三五日或者有顿肉吃,但绝不可能让他过足肉瘾,包括马腾部在内无比对朱魁由衷感谢。

后面的马腾带着泪花对着其中马超述说着,自己感觉自己今生目标差不多达成,仿佛重新走了一番先祖马援公破西羌之路,或许将来死后面对马氏列祖列宗,也有面目了。

在他人生最为低潮的时候,为求生,从了叛军,辱没了先祖之英名,以为自己以后的人生不是被朝廷剿灭,就是逃到西域深处做流寇,不想是朱魁给他带来的人生的希望。…,

“超儿,有机会,将来好好报答人家吧。”

喋逊的马超从小就是听着先祖马援的故事长大,与其父一般,立志成为先祖那般威震天下的大将军,马腾的话被他深深的记载了心上。

这时,前面的朱魁策马朝他们跑来,先是问候了下,就说到:“马将军,再过两里路就到了长安城门了,朱某突然想到,你应该换个装束了。”

“换个装束?”这话是什么意思,马腾父子都想不明白。

朱魁笑了笑说道:“将军曾经犯过错,虽是被韩遂等贼挟持,但毕竟与车骑将军他们对阵过,不如因为此番深入西羌,立了功了,就这般大摇大摆回去,总该表现出一番悔过的诚意。”

“悔过的诚意,朱将军此言有理,但不知dào

马某要如何做,才能算是有悔过的诚意。”马腾问道。

“这也简单,不知将军是否听过将相和这个典故。”朱魁笑着提到。

“这马某自然听过。”

《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中有载,赵惠文王时,大将军廉颇因伐齐有功,而为上卿;因上卿蔺相如凭文官之身立于廉颇之右。秦以前士大夫以右为尊,故而廉颇一直不服,蔺相如得知后,一直不与廉颇相争。

而后蔺相如完璧归赵和在渑池之会上立下大功,众人都以为他不会再避着廉颇,却听他说,相如说:“强秦不敢伐赵,只因我与廉将军之故。若将相不和,势必不能共存,当先国而后私,”

廉颇得知后,十分羞愧,脱去上衣,露出上身,背着荆条上门请罪,至此将相相合,两人成了至交好友。

“但这与马某是否有悔过的诚意,有何关系?”马腾依旧不解。

“马将军还不明白吗?车骑将军本是朝廷三公,乃为相,而马将军则是廉颇,因此魁请将军背负荆棘当在全军上下负荆请罪,如此这般,当表将军悔过诚意,亦传为一美谈,不知可愿否?”朱魁笑着,等待他的回答。

“朱将军之名,明白了,有此好事,自然要好好悔过自新。”

说完叫自己儿子去劈些枝过来,同时自己脱去身上的铠甲。

上十万的牛羊奉功,张温为首的长安一应将士官员自然要在城门口迎接。

傅燮与陶谦二人都已年过五十,算是老年了,初闻兵进西域的朱魁大破先零羌族,那是高兴啊,两人弹冠相庆了整整一夜,未曾睡眠,可见两人兴奋的程度。

不想走了一个段纪明,又来了个朱怀明,要不是他乃江东之人,凉州三明要改称凉州四明。

两人站在众迎接队伍的最前头,翘首期盼的,陶谦要比傅燮年轻两岁,因而眼神较好些,眯起一看,喊道:“来了,来了,我们的威虏将军到了,南容看快。”

同时傅燮也看清了,他二人在朱魁刚到军中的时候,见过一面,因而识得相貌。

很快的仪仗列起,张温亲自上前相迎,各种号角声吹起,十分激昂。

目的地已到,朱魁翻身下马,领着身后身披荆条的马腾,一同走了过去。

在张温面前,两人一同单膝跪下,低下头说道:“末将朱魁,拜见车骑将军,请上将军恕罪,末将未侯将令,私自出兵。”

“罪将马腾,拜见车骑将军,罪将无能,兵败之时,贪生怕死,为韩逆所制,对抗天军,罪该万死!”

两人这番一见面就请罪,的确出人意料,众人都以为这番斩首十余万异族,或许不会居功自傲,也会盛气凌人一些,让张温后续论功过的时候,更加可以冠冕堂皇些,不想少年得势,还能做到城府若深,深通世故。

更让人掉眼球的是,眼前身披荆条的男子竟然是马腾,刚才走进来时,大部分人都以为这个面容憔悴,发丝遮面的人应该先零羌的某个重yào

战俘,朱魁带上来献俘的。

果然如朱魁所料,这一副负荆请罪的模样,引得了许多人的认同,包括与他作战最多的孙坚,也不由侧目。

第一百零一章 辞官上

马腾要说也是东汉开国元勋的后人,在西凉颇有名气,突见他当着数万西凉将士的面,打出这么一副感情牌,不说将官们侧目,连围观的士卒们不由自足的各自窃窃私议。

张温不由一愣,但他毕竟乃朝廷三公,见过大世面的人,很快就反应过来,连忙伸出双手,扶住马腾的手腕,将其扶起谅解的语气说道:“马将军,何罪之有,伶征之败,非你之过,生死关头,忧妻子家小,也是人之常情,但将军尚能及时悔过,剿灭先零羌,将功赎罪,此功大于过,快快请起。”

“多谢,车骑将军。”马腾顺着张温的双手站了起来,谢道。

扶起马腾后,见朱魁尚单膝在地,淡淡说道:“朱将军也请起吧。”

城中军营,帅帐内,平羌众有功将士齐聚一堂。

深入西羌草原,自武威出发,前后耗时三个月零一十四天。这段时间内,张温很快的就收叛羌袭取的县城一一收复,同时下令雍凉各郡县察举人才,重新任命了许许多多年轻官吏、县长。

见朱魁深入西羌后,音讯全无,还以为一去不归,有叹息,有暗喜。随后张温还算仁义,写了一封颇为中肯的表奏上禀了灵帝,这些都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灵帝为此可惜了一番。

人死茶凉,并未引起朝中多大动荡,一平如水,封赏决议还是如期发下。

如今大胜西羌归来,本该是庆功宴,在张温引到下,却慢慢成了他的论功之会。

宴席之初,张温不问朱魁,却问马腾此战整体经过、详情。一直都冷落他这个此战真zhèng

功臣。

是以朱魁一直都在笑脸旁观着,在场的诸将军、校尉,都大概了解一些“张温与朱魁不和”的一些传闻,心思:一个三公,一个刚立大功之臣,近一两年圣眷定然不衰,自己何必插手其中,今儿这事与自己本就无关,就一观礼罢了。

“不但如此,再连续攻破烧当、白马等零散羌民小部落后,我们越过了一片大荒芜之地,这才来到西海后方,找到了先零羌部族,果非前面小部族可比,这一战从清晨突袭开始,一直屠杀到日落,满草原的追杀,只要高过车轮的男丁一律杀尽,鲜血那是染红了西海湖水。”

马腾边说边饮着,不断述说朱魁如何的足智多谋,如何的用兵如神,料敌先机,每次都能提前避开危险。

其中在初入草原的时候,剿灭了第二个烧当羌部落,不过三千人的小部落,能战之士就千来人,自然无需用计,两万骑兵挥师而过,然却打草惊蛇,一个三万人烧当羌部落联合了一些小型白马野羌部落,组成近四万的骑兵队伍进行围杀。

汉军其实若论实力,并不强势,四万对两万,骑兵对骑兵,就算己方有多员猛将,最后就算胜了,若剩个几千人,那就得退了,孤军深入,每一员士兵都是宝贵,最怕就是人员越打越少,朱魁凭借轩辕剑凶吉之能,每一次都能以游击之战拖垮可以与之抗衡的中型羌人部落。

至于最后先零羌部落也是如此,攻其不备,正是纵横西羌草原能够大胜的兵略要策。

马腾把朱魁夸得太过神之又神,每次都能游击成功,每次都能攻其不备,这太夸张了,但轮不得众人不信,近三十万的牛羊马匹,真不是假的,而骑兵损失程度不过两千人左右,这都是事实。…,

但是张温不信,这朱魁年纪轻轻,又是寒门士子出生,如何能在西凉纵横捭阖?好都是真的,不比韩信之流更加知兵法?其中定有什么猫腻,是他所不清楚的,可惜他怎么想也想不到轩辕剑之故。

直到最后,张温想到朱魁太过好杀,连方过车轮高的小儿,也杀个一干二净,虽然是外族,都是违了儒家之道,这让他看到了打击朱魁的切入点。

“朱将军,为何要如此的残忍将这些羌人孩童一一杀尽,你这么做太过了,有为圣人仁和之道,小孩何其无辜也!”张温转过头来,看向朱魁,一脸的悲天悯人,为羌人小孩痛断肝肠的模样。

并没有直接说出朱魁,喂,你杀戮太盛,错了,要改。则是以泪光来感染周围之人,生出对朱魁之举的不满。

同时也从侧面提醒众人,这点要牢记,算罪过,要用来抵功劳的。

果然,看到众人开始议论起是否有伤天和,杀戮似乎过剩了,十多万的先零羌,屠只杀剩下妇人与襁褓婴孩,连年长的男性老人都杀了,

看到这一切张温与袁滂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这时,朱魁冷笑了下,知dào

这是张温的软性攻击,遂站起身,逐个看了一眼,最后盯着张温身上,稽首道:“末将有罪,却是违了圣人之道,然为了我雍凉汉人计,就算再来一次,末将亦不在乎身披恶名,何故?”

“这天下是我汉人之天下,汉民高于一切,白起好杀,却奠基了秦破赵之根本,吾意与武安君相同,绝其男丁,野羌再无元气复起,可安西凉数十年安泰。”

杀身成仁,便是这番道理。众人一想倒真有一些道理,质疑声又变成认同声。

本想以杀戮过重为题,消减朱魁声望;不想两三句就被他说成,为民族大利,而不顾个人名利的大英雄。

袁滂见张温捉鸡不成,反失把米,不仅没打击对方的声望,还让他有所提高,便要以军制说事,折损朱魁功劳,起身说道:“车骑,朱魁虽立有大功,他并未得到军令,而私自出兵,不应有功,更该有罪,此例一出,恐无后来者乎?今后的领军将领争先效仿,岂不天下大乱!”

“末将以为,功过相抵,如此上表天子,即可!”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何况朱魁确实犯了擅自出兵之罪,这也是深受讹病的地方,尤其以孙坚、董卓逞能争功之流,心中也却是有下次若有战事,也不上报,先拿下功劳再说。

但是这也是有风险,若成功劳盖天,若败九族株连。

袁滂却忘了一句古话“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擅自出兵,而立大功归者,早有先例。

那便是说出“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这句流传千年名言者——陈汤。

陈汤假传圣旨,出兵西域,斩杀郅支单于,使强汉之名威于西域,立千载之功,那时中书令石显、匡衡此功不得算,当功过相抵,最后在宗正刘向几番奔走下,朝廷最终封陈汤关内侯。

在封建王朝中,其实有一很奇怪的制度,便是祖制,就是当太祖开始,一代代皇帝下去,每个皇帝处理过的政事都会记录在案,而现任皇帝如果遇到有争议决策时,大臣有分歧,那就尊祖制,先帝爷怎么判,肯定是对了,英明的,你学便是。

正当张温看着众人,寻求意见时,大帐之内,突然响起一声暴喝:“袁滂!你身为袁家子,不闻陈汤之事乎?”

见傅燮怒发冲冠,当众指责自己,袁滂脸色刷的变得无比难看,他那话简直是骂他,给袁家丢脸,连西汉元帝时期,陈汤事例都没读过。

“南容,今日乃为朱将军接风之宴,岂能随意大呼小叫?”张温努力按下心中怨怒,装出一副淡定模样,这傅燮太过放肆了,前番咆哮朝堂,搞得崔烈颜面全失,这次又当众将面前,大呼小叫,他这个车骑将军自然觉得颜面无光。

哼!”傅燮根本不领情,冷冷的指着张温说道:“怎么?车骑想做石显还是匡衡?”

“敢问车骑,浴血沙场,不得立功,难道功劳都是靠铜臭而得的吗?”

第一零二章 辞官下

听到铜臭二字,张温整个脸都气成酱紫色,难道你傅燮说完崔烈,还想说,斩太尉,天下乃安。

见傅燮一副不肯退让的神色,与他交好的陶谦连忙起身拉住他,不让他继xù

讲话,圆场道:“傅太守之言有理,执金吾袁大人所说亦有道理,不若上呈天子,是功,是过,皆由天子定夺,如何?”

此刻傅燮已因功受任汉阳太守,张温虽为太尉兼车骑将军,却也没资格擅自处置太守的权利,冷哼一声:“恭祖,你之言有理,本太尉就是要上表天子,任命朱将军为金城太守,兼护羌校尉。”

话语停了停,冷眼看着傅燮说道:“至于你傅燮,我会上言天子,治你诽谤大臣之罪。”

的确,虽人人都看出来张温与袁滂一路,针对朱魁,只是从未明言说词。

“下官等候就是!”傅燮留了句,不顾陶谦拉扯,转身大步流星离去。

见傅燮离开,张温转头就换了一张笑脸,对朱魁道:“半月前安定太守报来其郡夏粮那是大丰收,皆是怀明你屯田有功,说明足以治理一郡太守,加之现在你在羌民之间威风赫赫,乃最为胜任护羌校尉一职。”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伯兴,以后切莫再行违反军令之事。”

以朱魁之功,张温举荐,一般来说这份任命刘宏百分九十会同意,只是他心中甚是奇怪张温,怎么会突然如此好心,要知dào

单独一个金城太守算不得什么,一个护羌校尉也没什么,但两者兼职权利大大的说。

太守一个郡国之主,有根基,护羌校尉,那可是节制西凉所有郡兵的人,至少有近十万步骑,张温有这么好心?

在朱魁正要心喜谢过的什么,腰间的轩辕剑突然传出一个凶兆的感应,让他脊梁骨一冷,不由下意识握紧拳头,这里面有问题,若接了这任命,将有生死之劫。

一下子心中的喜悦化为乌有,双手抱拳朝上:“全凭天子做主。”

从帅帐出来后,朱魁第一时间找到贾诩,想请教张温的阴谋到底是什么?轩辕剑虽能测出大凶,却不知dào

凶在何处,他自己一路上也百思不得其解。

从他本意出发,十分中意金城郡太守与护羌校尉这两个职务的,那样便可独霸西凉,若天下大乱,铁骑一出,便可轻易的占领关中,成秦国之势,比天下诸侯都快一步。

同样取江东做立足之基最对比,得关中会更快更有利些。

一见到贾诩,披头问道:“车骑欲推举我为金城太守兼任护羌校尉,文和以为如何?”

“金城太守见护羌校尉?”贾诩先是一愣,继而呵呵笑道;“恭喜将军,成为一方诸侯。”

“张温恨我入骨,怎会如此好心表举我高位,其中定有阴谋,还请文和教我?”朱魁一定也不想跟他开玩笑,深深行了一弟子之礼请教道。

“将军,快快请起。”贾诩深吸了口气,转严肃之色,说道:“将军果然好直觉,盛赏之下,还能如此清醒。”

在贾诩眼里,以战功达名于世的年轻将军,总免不了缺乏政治嗅觉,段颎、陈汤都如是,唯有眼前的朱魁给他一种少而沉着感觉,非是一个二十一岁的年轻人。

可惜他误会了,朱魁两世年龄之和,比他更加年长些,这是老成的缘故,至于什么直觉,多数是凭轩辕剑示警罢了。…,

“车骑以将军比陈汤,当知陈汤晚年居于敦煌,有太守上书曰:“汤诛郅支单于,威风远及外国,现为庶人,不宜居边塞之地,后二次内迁,死于长安。

“将军今若掌西凉军政二权,一年之内必有人以陈汤晚年之事奏之,天子起疑之下,就会以莫须有之罪,或以死罪论,或剪除职务,将军仕途就此而止。”

“欲取之,必先与之”朱魁突然心中一紧:“张温虽不喜我,却不会出此计至我死地,定是那袁家人所为,好个袁滂。”

冷冽的杀机一闪而过,郑重的行了一谢礼:“多谢先生,为我解惑,魁知要如何做了。”

那缕杀机,贾诩注意到了,看着他的离开,突然觉的这四世三公的袁家,大意了,将使将来有灭族之祸。突然看到手中的一张征辟表,却是董卓不知哪里打听到,一路上朱魁对他的尊崇,便来挖墙角,给出中郎将帐下军掾这么一个类似秘书、军师的职务。

回到自己帐中,朱魁便思索应对之法,良久,心中一叹,凉州的猛虎都被他杀光了,现在想养虎为患都不行了,想取西凉做根基的想法,只得放qì



一时间,气不得发泄,抽出一张纸,写了封信,起身唤进二虎,在他耳边说道:“你快马回江东,把信交给梅三叔,看后即毁。”

“是,主公。”

见二虎离开,朱魁又思考了一会,只觉的还是以退为进为最佳选择。

而后便将王承、周泰、甘宁、廖化四人都唤到跟前,这才讲到:“张温表我金城太守兼护羌校尉,实乃害我,今我便欲辞官回江东,你们都准bèi

下吧。”接着又将贾诩的分析说了一通。

“兄长立有大功,那个铜臭太尉竟如此对待功臣,待我去将他杀了。”周泰、甘宁两个结义兄弟,愤愤就要去报仇,朱魁连忙起身与王承、廖化三人一同拦下。

“冷静,擅杀朝廷重臣,乃杀头之罪,你想叫众兄弟都客死异乡不成。”

其实从上次进得雒阳一趟后,朱魁开始反思自己长处、短处。反反复复思考后,发xiàn

朝廷中自己没有丝毫政治人脉,政治斗争对他太危险了,自己就算得知有凶险临近,却也看不穿险从何来,不当金城太守,难到还其他大把的太守位置让你选,不留西凉,那就得回雒阳,那里袁家有大把的势力对付自己,朱儁几人想护住自己,那是不可能的,以袁家政治力量,甚至连他们都会被拖累。

深思熟虑后,还是决定先辞官,等天下再乱些,再卷土从来。

当朱魁做这一决定后,轩辕剑果然再也没有示警的剑吟。

“大哥要走,我等自当与大哥共进退,一同回江东。”片刻后,几人一同答道。

“累及众兄弟了,有尔等相助,何愁不能再建功立业。”

将一些杂事军务交接后,朱魁便带着一伙弟兄和亲兵们,低调的离开长安,仅仅留下一封,谢言信,辜负了太尉一番厚爱。

方离开城门不就,就见官道上,有二人相送,是那陶谦与傅燮。

朱魁连忙翻身下马,向二人行礼道:“后辈之人,如何敢劳傅公与陶公久候想送!”

“何至于此?如今大汉刚有中兴之气象,正需怀明等人杰效力之时,怎能心生退意,欲为乡间逸民哉?”傅燮皱眉劝道:“可是那张温又私下刁难怀明,你与我说,我替你评理去。”…,

对于傅燮的仗义,其实朱魁心中是很感激,只是大汉中兴?若把刘备当刘宏尚有生机,此刻却是病入膏肓了。摇头道:“非太尉之故,魁从未相信太尉与持金吾袁公二人,有压制后辈之意,更愿意相信他们出于一片对后辈爱hù

之心,魁在西凉的作为,虽有功,却更多有过,违反军制之事,岂能为众军之表率。”

“真心无颜面对天子的赏赐,况且,魁太年轻了,不过二十有一,此番辞官,希望可以在家好好一番修身养心,让自己更加稳妥些,他日在为天子效命,望傅公不要再因此与太尉相争。”

朱魁的一番得体应答,一旁的陶谦听了也不由点了点头,对傅燮说道:“你就别倔强了,其实怀明现下辞官,在家一番修身养性,待再年长些,将来的仕途或许会更加顺畅,年少高位,却是易为人所嫉,大不了来日,我等这些党人再设法举荐怀明便是。”

“如此便罢,此去江东一路顺风。”傅燮叹道。

“拜别陶公、傅公。”朱魁一拉马缰,抱手,率部下策马远去。

突然,后方的陶谦、傅燮就见,离去的方向有诗传回:“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真是个少年英杰啊,二人心中赞道,就在此时,陶谦喊道:“南容快看,日食!”

两人眯起眼,望向太阳,只见浑圆的太阳边缘,不知不觉已经出现一道正在扩大的阴影。

望着点点扩大的阴影,陶谦瞠目结舌,喃喃自语:“天生异象!天生异象!”

“朱魁离去,日有食之,这是上合天道,言贤人离朝之像!”

一时之间,陶谦与傅燮把这场偶然的日食,与朱魁的离去联系起来,广为流传,同时朱魁辞官之因,临别之语,一夜之间,传遍了长安城城。

第一章 洪与武

丹阳郡,郡守府。

门前一辆马车字街上而来,缓缓停下,马夫下得车架,放好马鞭,上前敲了敲门。

“去禀报你家太守,扬子候求见!”

门子听到来者身份时,连忙客气的留了声:“请稍后,我去禀报大人。”

不一会,门子回转出来,在马车前道了声:“侯爷,大人有请!”

朱魁摊开车帘,跳下马车,笑道:“劳烦带路了。”

其实他并不是第一次前来,丹阳太守府,三年前他刚发迹前,就拜见过一次太守,那是为了用钱收买更多对秣陵县的治理权限,话费了百万两。

这次前来,前番建立的交情,怕是要一拍两散了。

会厅里,丹阳太守已经坐于主位上,遥遥起身,迎进朱魁,行了一礼,想招呼他坐下,此刻的江东,在王氏商行大力的推广下,几乎都改用桌椅,而不跪坐在地了。

丹阳太守周昕,五十余岁,治理丹阳已经十余年了,秉承的乃老子无为而治,政绩上,平平淡淡,不好不坏。

朱魁这次是独自一人前来,未带随从,迎面看了对方一眼,也不行礼,直接寻位坐下后,自顾拿起桌旁的茶水喝了起来。

那太守周昕见他人坐下后,看了自己一眼,不说话,心中有些着急,其实他是心虚。

“该不是他发xiàn

那事了吧,但那又如何?谁叫他得罪不该得罪之人。”周昕心中想到,由于对朱魁无礼的不满冷冷道:“扬子候,今日拜访本官,所为何事?”

放下茶杯,朱魁斜斜看了一眼,示意两旁的下人们。

见对方撤tuì

所有下人后,微微说道;“本侯,昨夜接到密报,似乎有人要对我不利,而且周太守却知dào

详情,故来一问,是何人要害本侯?”

心微惊,这不过前日发生的事情,是谁告的密,府内有奸细,太守周昕心中第一个想法,嘴上却不能承认,说道:“有此等事,扬子候为国立过大功,竟有人欲害侯爷,但请放心,本官定会彻查。”

朱魁心中冷笑,直视对方,喝到:“那就请周太守将你自己收押吧。”

直言相对,太守周昕却也不怕,你只是有爵位而无权势亭侯罢了,自己是一郡太守,说道:“扬子候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本官有害你之心?”

“我也不想再跟你废话,三天前你府上来了访客,叫袁琳,奉袁逢、袁隗那两兄弟之命,拜托了你一件事,便是要你对付本侯,事成之后,他袁家设法调你入雒,为你谋九卿之位。”

“而你当日就保证说,要对付朱魁,必先剪除羽翼,先行换掉马钧那秣陵县县令之职位。”

“不知我说的可对?”将茶杯重重扣在桌上,朱魁全盘质问着。

“哼,绝无此事!”太守周昕否认着,转头不敢直视,是心虚。

“周太守,可是在想府内奸细一事,朱某自问与你无冤无仇,早年也有合zuò

过,只是你让我太失望了,可是以为本侯辞官两年,便可任尔等乒。”

看对付不予置否的模样,朱魁继xù

说道:“熹平元年,会稽许生叛乱,刺史臧旻领兵镇压,历三年而定,平叛之初,朝廷大军连连失礼,而当时的丹阳太守,不知何故,竟然频繁与贼首许生私通书信,意为脚踏两只船。可惜许生手下有一书吏,一直都不看好许生造反行为,曾暗中扣下了书信,本想将来换个富贵,可惜该书吏死于战乱,这些书信成了遗物为他儿子收藏,辗转到了本侯手中。”…,

“太守,这抄家九族之事,你也敢做?”

面对朱魁的威胁,太守周昕再也无法保持冷静,颤抖的说着:“你待如何?”

“本侯并无针对太守的意思,只希望太守别为他人所利用,好生当个太守,否则将会遗祸子孙,你当明白,本侯是有这个能力做到的,也是敢这么做的,袁滂我都敢杀,何况其他人”

“两年前,执金吾袁滂自西凉而归,中途被人刺杀,朝廷上下大为震怒,追查了半年多,依旧毫无音讯,原来是你做的。”

太守周昕指着他,不敢置信,说道:“你这么告sù

我,不怕我去告密?”

“你尽可去,且不问你是否有证据,也看看你是否有机会出这丹阳郡。”接着站起身来,准bèi

告辞,又留了句话道:“你也可试试城中都尉赵安是否还会听你命令。”

“接下来,你应该知dào

怎么做了。”转身离去,只留后边这堂堂一郡太守的脸一青一白的。

朱魁离去后,一连几天,丹阳府上下大搜,都找不到何人是内奸,又一番宴请那都尉赵安,席间几番试探,果然虽对自己还恭敬,却已不再听自己命令了,长期以来自己竟毫无所觉,那扬子候到底所欲何为,看来整个丹阳郡,自己已经成了一傀儡了。

两年前,朱魁辞官,果然引起朝堂一时的注意,尤其是灵帝刘宏,他是十分看好朱魁的,城门校尉可是雒阳外城禁军首领,兵马不多,乃是皇帝心中要员。

从第一次见面的问答,太子之问,到最后征战西凉,事事做的都深得圣心,发下特旨挽留,却不想朱魁去意坚决,不再回头,连后面朱儁、戏志才、华歆、皇甫嵩等一些亲善他的人发信挽留,也都一一拒绝了。

而后很快大家的视线被袁滂被刺杀所吸引,朱魁把张温针对自己的缘由都归咎在袁家身上,心中认定真zhèng

推举自己领凉州事务的人,计出于袁滂之中,急令二虎回江东,后梅干派遣了那小专诸曹让,火速北上,轻易混入军中,朱魁离开前早有留下准bèi

,这才一击即中,袁滂死于非命,连凶手都不知dào



后陶谦与傅燮把所见那朱魁离朝,日有食之的异象,书信传回朝中好友,如蔡邕、卢植、王允等辈。

朝堂上有大臣再次言朱魁之功,不可因其辞官,而不赏,有违圣天子,赏罚分明之道,加赠食邑一千户,等同县侯,世袭一代。

马车里,朱魁靠着车窗上,闭着眼,心中想着,幸亏刺史臧昊三年前被朝廷召去幽州,主南匈奴事,这丹阳徐太守,无有才能,这才唬得住,自己才能趁机做郡上下暗地之主,听说那臧刺史任匈奴中郎将,事太多,给累的快不行了。

“哎,大汉又失去了一个文武良才,命数啊,越是国之末年,越有才智之士出现,因为这批前朝精英不死,新朝如何的立?他们都太过忠于前朝了,儒家这点倒是好,忠君之观,是该普及。”

第二日,朱魁准bèi

回秣陵的时候,那徐太守亲自微服去那住客栈,保证不再插手,袁家与他的事情,今后也不与袁家书信,不给回复,只希望自己可以平平安安在当几年太守,比较奔六十的人了。

肯受控zhì

那是最好,心也松了一下,这次来,为的就是这事,县官不如现管,你袁逢两兄弟虽是三公,却无法随意跑秣陵与县令计较,图惹天下人耻笑。

两人一同在客栈里,大吃了一顿,在那徐太守亲自护送下,里开了丹阳,回秣陵。

两日后,马车来到秣陵城下,穿过城门,缓行。

不稍半刻钟,来到一个三丈宽的府宅前,上有一匾书:“朱宅。”

马车一停下,就有两个丫鬟牵着两个方刚走路的孩童,出了门来迎接。

只见两个孩童面容十分相像,奶声奶气的叫喊着:“阿父!阿父!抱抱!”

朱魁探出头,跳了下去,张开双手,喜道:“洪儿,武儿,来来,快来为父这里!”

第二章 信鸽

朱魁在去西凉前,妻子淑淑儿

已有三月身孕,这一十月怀胎,生下了一副双胞胎,一对男孩,可惜不是同卵双生,而是异卵双生,所以两兄弟虽然五官有些相似,却还很容易分辨出来。

名字一洪、一武,乃得历史刘备创意,义子刘封与长子刘禅,以明矢志不忘自己封禅天下的大志,而他朱魁也是这般,时刻提醒自己洪武天下的志向。

抱起自己两个儿子,左右各边,各亲了一下,朱魁说道:“今天乖不乖,你娘呢?”

“娘!娘!”小孩子一番乱叫,歪头转脑的四下寻找,结果没找着,突然间就哭了起来。

朱魁安抚了一下,放了下来,让丫鬟们牵着,问道:“大夫人呢?”

“大夫人她去炖了些莲子粥,给三夫人送去了,现在应该在三夫人那说着话呢。”

“两位少爷,刚刚吵着找爹爹,奴婢们没法,只好带他们在大门这里玩耍,并不敢带出门去。”

两个丫鬟你一口,我一口的说着,朱魁平日府里待下人十分和气,两人报起事来,也很随意,一边拿起手帕给小孩擦拭脸上泪痕,一边说着。

所谓三夫人,则是张柳,朱魁幼年同村姑娘,从西凉归来后,在老太爷朱老实的命令下,纳了妾,一个多月前,到也有了身孕,却是只有赵歆两年多了,肚子毫无动静,母亲陈氏怨言颇多了。

其实这很正常,汉朝时期,人们都很注重子嗣茂盛,在可以养活的情况下,自然是越能生越好,大哥朱猛一个正妻三个小妾,生了两男一女。家中男丁是两个变成了六个,朱老实自然欢喜异常,他的愿望很简单,自家好不容易走上了望族,自然希望可以一直保持下去,而子嗣则是家族延续最大的保障。

无论哪个世家大族,对子嗣都是以求多为主,其次才是求质量。

朱魁成家后,他两兄弟已经不住在一个府邸了,同样在秣陵县买了个大宅,经营药材生意,他有种地的经lì

,朱魁便建议学种药材,倒也风风火火。

前些日子,他那长子五岁了,自个跑去张紘那求见,想将儿子拜在他门下,这个侄子倒也伶俐,张紘一喜之下,便收为弟子,住在张家。

袁家与那历阳太守密谋之事,家里人并不知晓,他去了历阳两天,也没告sù

什么事。

“你们去把两位少爷先带到他们娘那里,我回头就过去,再叫人去把王忠给我找来,书房里等他。

接着摸了摸儿子的头,从往右走廊行去。

书房里,朱魁坐在书案前,揉了揉太阳穴,回想了下历阳太守一事,是否还有纰漏,过了好一会,拿起玉狮镇纸,抽出一张白纸,对折了一下,撕成长条,提笔写下:“首尾两端,可威压,不可用也。”

拿起吹了吹干墨迹,这时,外边有声传进:“主公可在?王忠求见。”

“进来吧!”淡淡年轻男子声音响起。

王忠来到书房后,先是行了行礼,见朱魁轻轻将纸条吹了吹,又放回用玉狮子压住,不敢先说话,待重新抬起头时,这才开口说道:“不知主公,召见属下有何事吩咐?其实属下这里也有事情禀报。”

“没什么,你这次安排历阳太守府的探子很好,很及时给我带回消息来,希望以后可以在江东全境都达到这种程度,而非仅仅历阳。”…,

“是,属下尽lì

而为,其实都是主公英明,创以买消息制度,例如那太守府的门子,主公不求他们投效我们做核心成员,只说论价而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般买卖手段这些庸人以为事过之后,各不相干,岂不知我们都备了案,若只有一两次都不要紧,久而久之便会再也摆脱不得。”王忠话中越是佩服,他心中越是心惊,他已经开始麻木自家主公,各种惊人新颖的想法。

“好了,德谋,你最近越来越会拍我马屁了,对了信鸽训liàn

如何了。”朱魁问道。

“禀主公,属下依照主公所著信鸽驯养论,进行培训,效果甚佳,无论是阻隔千山万水还是崇山峻岭,它们都要回到自己熟悉和生活的地方,其天生的归巢的本能,是其他鸟类不可比拟的,属下曾以麻雀的小鸟比较过,都有误差,仅鸽子十次,每次都可以准确找回巢穴。”

“只是训liàn

起来还是颇耗时间,临近州县里,都已办妥,江东各郡之间还差上些许。而类似雒阳那边,请主公再给属下一些时间。”

利用信鸽传递讯息,在中国很早就有了,传闻张骞、班超出使西域时,也是利用鸽子来传递信息,但没有明文记载,或许是不成系统,并未形成专门的训liàn

和饲养,朱魁在汉如此多年,从未听闻何人驯养鸽子为生的,尚只是猎人猎杀的一飞禽而已。

真zhèng

鸽子传信的明文记录是唐朝,五代后周王仁裕在《开元天宝遗事》著作中辟有“传书鸽”章节,书中称:“张九龄少年时,家养群鸽,每与亲知书信往来,只以书系鸽足上,依所教之处,飞往投之,九龄目为飞奴,时人无不爱讶。”

可见唐朝是鸽子传递书信发达的时代。

“此非一朝一夕之事,我懂得,你们慢慢来吧。”朱魁挥挥手表示理解,又说道:“对了,你刚才说何事禀报?”

“这样的,主公,连弩车已经造出来了,昨日兵工坊,经过多年的研究,终于将那连发十箭的弩车组装完毕,试发射了一下,可达四百步。可惜此物太过精细,武氏兄弟估算过了一月顶多产10辆。”王忠喜声道。

“辛苦你们了,连弩车这是技术行当,想必武氏兄弟他们会越来越顺手,以后速度会上来的,现下并不着急,只是招募工匠之事,不可停下,榜文继xù

贴着。至于制出连弩车的工匠们人人分发十两银子。”

“是,主公,记下了。”王忠答道。

其实天下最顶级的工匠在雒阳,在皇宫,那里毕竟是国之中心,就算儒生不重视工技,但是依旧产生了类似张衡这般天才,造出了地动仪。

可惜朱魁不能明目张胆去跟灵帝讨要工匠,因此只能退而求其次,长年招收民间工匠,希望可以大浪淘沙,掏出金子,可别说,这些年还真掏出好些个,上层工匠,与武氏兄弟不相上下,只是擅长的领域不同。

“若无他事,属下告退。”

见朱魁突然敲打的桌面,多年来的相处,王忠知dào

这是对方在思索事情时的一种习惯,便告退道。

“嗯,没事了,你下去吧。”

“等等!”

朱魁有叫住了他,说道:“你明天叫两人将那连弩车带到书院后边,那他们在那等我。”

“是,主公,属下告退!”

王忠走后,朱魁看着屋顶,突然轻声自语道:“连弩车,墨家,看来你应该还有更多的图纸,明天是该全部交出来了吧。”

随后,朱魁抖擞了脖子,四肢,站了起来,将镇纸下面刚刚写好的纸条拿了起来,来到身后的屏风。

屏风后,竟然还有一道门,上了锁,一阵摸索,从怀里找出一把铜钥匙。

“吱嘎”

轻轻推开开门,走了进去,房间无窗,光线有些灰暗,但并无灰尘,显然经常有人打理。

走到灯柱旁,取来火折子,点了灯来。

第三章 天下书院

左右两边各一灯柱,一下子书房内屋便清晰可视。

内屋无他无,一个书架靠墙,中间摆放三排的屏风,每座屏风上贴满了纸条,仔细一看,每张纸条上都记述着蝇头小字,皆是一个个人名,附着该人的所作所为,或者朱魁自己的评价。

走到最后一屏风,拔出布上的绣花针,将手中关于历阳太守的字条,轻轻别了上去。

随后又回到前排的屏风,看着上面好几个关于马钧的纸条,找了找,将一张写有“马钧,连弩车”的字条抽了下来。

来到书架旁,拿出一个标有马钧的小锦盒打了开来,将手里纸条放了回去。

做完这一切后,拍了拍手,左右想了想,事都完了,就又退了出去,将门重新锁上。

这门的钥匙只有他与小妹姐拥有,连淑淑儿、赵英儿都不知dào

,比如平日他常在外,内屋需yào

打扫,他人信不过,唯有小妹姐一人帮忙打扫,偶尔也帮他整理。

非是他厚此薄彼,而是小妹姐比淑淑儿和赵英儿更加心如明镜,少问多做。后者比较聪明,却也多了一分的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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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来,朱魁组织秣陵众商行,大户,提出扩建秣陵城一事,旨在建设成江东第一城,超越吴郡县城。

一时间土木大半,秣陵城在长江边上兴建了一大型码头,半年前才完工。

另外大改城墙,正城门改为南门,同时自北而南,从边上码头开始兴建一道外城墙,将一切都围了起来,城墙宽七丈,高两丈,以石灰和泥筑造,甚坚固。

石灰和泥,乃朱魁所述,依稀记得前世房子都用水泥,而水泥就是石灰,虽然不清楚是什么石头磨成的灰,交代石匠们取各种石头粉碎后,经过几番寻找,果然以寒水石磨成石膏,盖起的城墙比糯米熬成的汁水更加的牢固不倒,虽然现在城墙尚未完全竣工,可已经依稀可有几分巨城的雏形。

两年前,天下书院建成,本是在城外,现在城墙扩建后,算在城内了。

书院占地十亩,大门口一对足有二人高的石狮,朱红大门,闪亮铜环,朱魁带着大小二虎,三人骑马,来到大门前。

门前有一断手的中年人,拖着一椅子,拿着树枝比划着,见朱魁来了,赶忙跳起,来到跟前,单膝跪道:“主公。”

这人是朱魁曾经一名亲卫,因战而断了手,故安排书院看门,算是一份活计,同时也给他家里一份补贴。

“马县令他来授课了否?”

“几位先生,一天一轮,今日真是县令大人授课时间,他真是爱民如子,百忙之中也不忘给孩子们上课,应该还要半个时辰课程就结束了。”断臂男子朝书院里看了,尚可闻丝丝朗诵声,回头说道:“主公来了,要不我去叫下县令大人。”

“另外三位先生可在?”

“三位先生都出去了,应该去游湖了,刚刚他们三人都驾了一辆马车,说要晚间才回来。”断臂男子带头领着朱魁三人往内走去。

所谓三位教书先生,乃是东汉末年三位有名的闲散隐士,分别为王烈、管宁、邴原。

王烈,字彦方,太原人,少师事陈寔,以义行称,不愿与其师那般做官,喜行走天下,教化世人,最有名的实例便是曾经劝服盗牛者改过自新,成为一个拾金不昧之人。…,

邴原,字根矩,北海朱虚人,荀彧称其,此一世异人,士之精藻。

管宁,字幼安,亦是北海朱虚人,其割席断义之举名传千古。

三人都是朱魁以教书育人之名请了回来,给两百名童子教学,似华歆、戏志才之流的名士他们喜功名,而他们都是喜清名之人,立志做如同郑玄那般经学大家。

朱魁给他们一保证,将来他收搜集书籍全部任三人翻阅,若要著书,亦提供所有帮zhù

,纸张印刷全部供应,上千上万本书籍出世,将来著作遗失率,降到最低。

要知dào

,自春秋到东汉,多少名人隐士著有书籍,多是半途遗失,这也是因为印刷困难,竹简不比纸张可以轻易印刷上千上万份,自唐以后文献的保存率就高了许多,大多数都流传至今。

两年前派书派了半年后,朱魁便发xiàn

有人反复领书,却反手盗卖他人,本来就有停止派书心思,恰好借此改为以上古孤本换取永久领书的权利。

书院后面建立一座大大书库,朱魁以图书馆模式进行管理,现下只允许对书库建设有贡献的人开放查阅权利。

朱魁屏退了断背男子后,轻身慢行在书院大堂绕行了一圈,授客堂长宽各十丈,容纳两百名学子依旧十分宽敞。

马均站在一巨大沙盘上,手拿一卷书,讲习的是《晏子春秋》,齐国大夫晏婴生平与思想。

而堂下两百个十岁少年,每人面前同样有一沙盘,同样一本《晏子春秋》,马均读一句,少年们跟着一句。

摇头晃脑着,显然乐在其中。

沙盘是练字之用,起初朱魁心中十分奇怪,完全有能力供应这些学子练字用的纸张,但马均、管宁等他们四人都强烈要求筑沙盘以练字,乃立字之基。

所谓小字练形,大字练骨,光在纸张上练习写小字,只得其形,不得其骨髓,从小在沙盘练大字,连形带骨,长达后才会字迹秀美。

这时,马均也注意到窗外的朱魁,两人相互示意了下,朱魁指了指后院,又一番手势,表示在后面等他下课。

后院里,两个青壮汉子守着半丈高的木车,用一块麻布盖在上面,以示隐秘。

“主公。”两个精壮汉子显然是王氏商行核心成员,知dào

比较多事情,故识得朱魁。

“嗯!”朱魁点了点头,便叫二人掀开麻布。

“哗!”

撤掉布后,露出了连弩车车型,有三轮,前一小轮,后两大轮,底有一木板,上面架着一龙形巨弓,顶头的龙首,张牙峥嵘,十分逼真。

龙形巨弓后方,一排精密的弩机装置,上架着十支巨箭,箭头银光闪闪,足有三指粗。

车身上下都已打磨完毕,摸上去光滑如肤,朱魁叫大小二虎也一同上前观看,两兄弟也是齐齐称赞,二虎甚至用手触摸着锋利的箭头,只轻轻一下,便划破了破,渗出血来。

“主公,这连弩车箭锋如此锋利,看来一般铁甲也可轻易穿透,若数量足够,便是那重甲骑兵,亦不敢轻易冲此车阵。”二虎将流血的手指在嘴里吸允说着。

朱魁听后,摇了摇头,提醒道:“兵精甲利,虽可克敌制胜,却非战争全部,需当谨记要想达到战必胜,攻必取,需在多方配合下才行,主帅、后勤、地形、兵器、士气等等多方面都准bèi

充足才能提高胜率,更主要的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逢战多思多虑,才是一名将该做之事。”

“还要君臣相爱,相互的信任,不拖前线将士后腿,甚至临阵换将,上下一下,乃指上至君王,下至士卒万众一心,才有必胜之道。”

远远一道声音出来,回头一看,却是马均已经授完课,来见朱魁。

“怀明,你什么时候回来,不是去郡守府了吗?”

朱魁站起身来,行了一礼,回道:“昨天就已经回来了,此行倒也顺利,两日未见洪儿、武儿,回来就一直陪他们,为过府找三叔一叙,劳烦挂心了。”

马均缕了两撇细胡,眼睛一瞥,便出现那连弩车,心中微微一动:“没想到竟然将祖师的连弩车真造出来了,那今日,他来……”

第四章 墨家

“怀明,今日可是有是找我?”

朱魁一指连弩车,笑道:“并无他事,过去三叔你给我连弩车图谱,经过长时间的努力,终于成功,特地拖过来让三叔瞧瞧,是否合格。”

不消朱魁出声,马钧自个蹲了下来,对着一紧要部件,类似弹簧地方,轻轻敲打,和记忆中的图谱一一做过比对,拍了拍手站了起来,满yì

说道:“却是书籍上记载的一样,箭在龙首下,形似须,因而得名龙须箭。”

定睛一看,果然如他所说,外观远远看出,箭只确如龙须一般朝上扎起。

“三叔要是不说,还真发xiàn

不了。”

说完朱魁望了望院内,不远处那片白色围墙,来到那两青壮汉子身边问道:“你二人可知操作这连弩车?”

“回主公的话,匠师们教过。”

“那你们退连弩车在两百步外,对着那墙射射看。”朱魁说道。

两名精壮汉子推着连弩车,嘿咻一阵使力,弩车下方轮子咯噔直响,两人推动着尚有余力,看来两个人便可完全操作。

“咯吱”一阵响动后,两人对着朱魁示意瞄准是否发射。

在朱魁一挥手下,十支弩箭“咻”一声弹飞出去,空中一下散开,眨眼之间纷纷钉在了两百步外的土墙上,二虎小跑上去一看,弩箭入墙三分,拔出吃力,可见劲道之深,看来两百五十步外,也有杀伤力。

箭只射出后,壮汉二人又迅速从底座箭壶里一连十支箭迅速装了起来。

“果然乃是利器,只要有千辆,组成车阵,步骑护卫两翼周遭,他日要成秦皇汉武,此可为倚仗。”朱魁像是不经意的笑言道。

大小二虎、青壮汉子都是直板之人,哪里能听出他不经意间所表露出来的意思,唯一马钧听出来了。

认识这么多年来,马钧自然知dào

他素来有大志,但是从未人前透露一句一毫,连不经意间,酒后也从未失言过,朱魁是故yì

是给他听的,心中也是一阵惊颤。

平日里大家伙个个立志说要干一番大业,其实并不是指造反,而是指封侯拜将,名流千古这种业绩,否则类似刘关张三兄弟,从很早之初,灵帝未死之时,就每每大声叫嚣要做一番大业,早就该被人捉走下牢了。

“大虎、二虎你们陪这两弟兄一同把连弩车退回天下山庄,回头叫下人们弄些酒菜好好犒劳一番,今日辛苦他二人了。”马钧屏退四人道。

四人看向朱魁,见他点了点头,对马钧谢了谢,重新将麻布盖上,推着连弩车离开了。

“三叔应该猜出今日的来意了吧?”朱魁若有深意的问道。

既然朱魁明明白白说出自己的心思与真实志向,他也不能再回避,造反,近些年来名满天下金陵侯竟然心中一直都有造反之心,这说出去该有多么的讽刺。

“他骗了天下人,上至天子,下至平民,原来所有人都被算计在内,中兴大汉之人杰,这个美名也该是他自己传开的吧,可惜越来越多事情都是我接触不到了。”

“现在该何去何从?兼爱非攻,若助他,岂不战火纷飞,违了祖师之言?”

马钧心中不断的念头转过,最后心中思定:“祖师之学衰弱至此,若不抓住他这一机会,大势之下,不过百年时间定然无一人能记祖师之名,罢了,现在的我早以与他千丝万联,明知前面无底深渊也要陪他一同跳下,难不成叫我去告发,那淑淑儿……”…,

其实朱魁所作所为,他核心参与者,心中早有多种猜测,包括造反这一猜测也有过,甚至如何决定脑中也有腹稿,这下要摊明了商议了,所以心中下达最后的决心。

这一番思想斗争不过一瞬之间,很快就收下心来,外人不得看出,依旧长辈亲切的模样说道:“怀明可是讨要那黑火攻城车?”

不想朱魁摇了摇头,说道:“非也,是这样的,这几日魁读了墨子之说,心中深深感叹古之先贤死前慨然而呼:“天下无人,子墨子之言犹在。”

“矩子令墨家,先秦何其强dà

也,可惜几百年下来,子墨子之言可还犹在?三叔可否为我解惑?”

“天下无人,子墨子之言犹在。”马钧听后嘴中颤颤的念叨着,面露悲切之色,有些低呼,再深深叹了口气,说道:“怀明早已猜出了吧,没错,我正是墨者,当今墨家矩子,可惜却成了一脉单传的矩子,后人无能啊,曾经墨者万千,祖师豪言而呼,深信墨子之说定可流传千古,任你如何沧海桑田,墨子也依然永生。”

看着朱魁静静的看着自己,认真在听,从衣袖了掏出一黑铁令牌,上写一字“墨”,轻轻的擦拭,这便是矩子令,马钧平日都是时刻携带着。

又继xù

慢慢说着:“昔年祖师死后,墨家发生了分化,一支唯物主义学派,注重认识论、逻辑学、几何学、几何光学、静力学等学科的研究,尚格物,主要改善百姓生活,另一支则转化为游侠、剑客,继承祖师的武学及思想义理,游走诸国之间,发扬“非攻”精神,是墨家传承的主力。两支墨者合zuò

无间,可谓名扬天下,言墨家,无不称赞,祖师之名达到了顶峰。”

“后始皇帝出世,要统八方六合,墨者们前仆后继,无往直前反对始皇帝征伐六国,可惜秦人太强dà

了,墨侠一脉可谓死伤殆尽,另一支由于隐在墨侠之后,虽也大伤元气,还是流传了下来。”

“可惜没有墨侠前部支持,这一脉的墨者生活越来越困难,在之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将尚工艺的墨者贬为奇淫巧计之匠人,百多年来一直受儒家排挤,到了现在,多少匠人都忘却了,自己的手艺传自墨家。”

“现在我虽为矩子,却仅是孤家寡人。”

马钧这一讲,却是说许久,才将墨家从兴盛到衰落,一一呈现在朱魁面前。

看着马钧感叹,朱魁有话去不敢说出,在后世,《墨子》仅仅传下了五十三篇孤本,墨者更是传说中的存zài

,这要让他知dào

了,其实暴血而亡。

前些日子,他看了一些墨家传下的著作,蓦然发xiàn

,春秋诸子中,墨子的才华当属第一,孔子给他提鞋都不配,精通哲学,科学,武学,政治学,战争学五大学问,是精通,而非涉及。而孔子仅仅精通哲学的思想家,学问仅是墨子的五分之一。

“三叔为何说一人,你不是早从那两百孩童中收了几个有慧根的,做了入门弟子,授他们墨子学说?”

见朱魁揭开他的秘密,马钧尴尬的笑笑:“让怀明你笑话了。”心中却想到,自己暗地收的弟子都知dào

,看来自己的一举一动他都知dào

,不由有些冷汗。

“天下一统,圣天子在世,兼爱之说方能成为现实。”看马钧有些不解,朱魁继xù

说道:“儒家不可独大,然只有秦皇汉武再世,墨家才有兴起之机。”

拍了拍膝盖的长袍,朱魁告辞道:“魁还有事,这要先告辞了。”

“三叔,黑火攻城车图谱之类利器,整理好后,让淑淑儿交给我吧。”

话音一落,身影渐渐消失在院门外,听着马钧思绪不停:“他的心术越发厉害了,老夫已经很难猜出他的心思了,但这已经是我墨家最后的机会,为了墨家之名可以再兴天下,请祖师莫要怪罪弟子心起刀兵。”

第五章 张家大寿 上

秋月轻盈地升起,像一位披着轻纱的仙女,在几朵洁白云絮里,飘飘的穿来穿去。月光下,树木,房屋,田野和山峦,都仿佛变成了襁褓中的婴儿,温顺地躺在硕大无比的摇篮里。

夜已深,吴郡,张府灯火通明,张家众人忙忙碌碌,丫鬟们捧着果盘不停的进进出出。

今日乃是张家家主张允半百大寿,故大户人家自然要大摆筵席,请亲朋好友前来贺寿,张家为此准bèi

多日了。

此张允非彼张允,乃吴郡名士,轻财重士在江东很有名气,乃汉初三杰,留侯张良的子孙。

而另一个大家所熟识的张允,则是后刘表的外甥荆州水军副都督,与蔡瑁一同投降曹操。

“三弟,今天这身衣衫合不合身。”

马车里,朱魁轻轻为甘宁整理着衣领,笑言道,一旁同时还坐着周泰,三人同坐在马车中,衣着光鲜,谈笑着。

车夫鞭打着马屁,入了吴郡城门,往张家府宅而去。

甘宁一脸的不耐,平日不是甲衣在身,就是一身市井男子的便服,这次朱魁硬是让他穿了一身青白儒衫,打扮一份文士模样,哀求道:“大哥,我还真不习惯这幅文质彬彬的模样。”

朱魁笑道:“就是问题多,你看二弟,就没你这么多的抱怨。”

周泰靠在车窗,看着他二人,不停偷笑着,见甘宁头来眼神,只得配合,翻翻白眼,耸着肩表示自己帮不了你,大哥说了就勉为其难吧,反正就一晚而已。

“好了,说正经事,之前马三叔所提那事,欲为你二人寻一门亲事,乃张家一嫡系孙女,与顾家的一嫡系女儿,你们真的决定了?”

此刻周泰已经22岁,甘宁21岁,早该寻个亲事了,高雄也寻过多家大户女子的画像给二人看,都只是回答谨遵寨主吩咐。

高雄把画像给朱魁阅过,却回答,能配我家兄弟者,需才貌双全女子,他更希望自家兄弟能够自己去寻找自己所爱之人,可惜两人天生武夫,对情爱之事,根本不放心上,对二人而言,就觉女人是生育的工具。

张家张纮侄女,张莺,年芳二八。

顾家老四顾智小女,顾媛,同样年芳二八。

两个少女都是江东名媛,才色双全,温文而婉之人。

那日,马钧交出墨家最后一部《墨子手札》秘策,嘱咐朱魁慎用里面黑火秘方后,就说起甘宁、周泰的终身大事来,他作为高雄义弟,自然有资格来为二人操办这事

那时,朱魁愕然,反口就反对,不过马钧却是为他而想,拉近张、顾两家与朱魁的关系,至于周泰和甘宁,马钧和高雄见二人蒙蒙懂懂的样子,早就打定,指定成家的打算。

果然,周泰和甘宁一同一句:“一切以大当家和三当家之意做主。”

高雄、马钧、周泰、甘宁他们四人同意,决定了,朱魁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心中记下感谢,只是此刻他还是提醒了一句,说道:“取世家女,大哥希望可以提高你二人名望,我等兄弟要做一番大事业,自然要结交世家,但有一点,二弟、三弟要谨记,我们是要借世家之利而用之,切不能反为世家所利用,世家可用不可信,记住了吗?”

看自己两位弟兄一副沉默的样子,朱魁心中也觉愧疚,说道:“成大业当不拘小节,大哥我也注定要对不起淑淑儿与英儿,两位兄弟是否怪我。”…,

“大丈夫何患无妻,本就该以大业为重,一切都听大哥之意。”甘宁与周泰两人信任的说道。

“好兄弟!”朱魁伸出左手,三人一手搭一手重重的握在一起。

酉时刚过,张府门前热闹非凡,张家大寿,所有江东的名门望族、达官贵人,包括有钱的商贾乡绅有资格的几乎都来了。

当朱魁的马车赶至张府门口时,宾客车马云集,三人下得车来。

张紘来着一管家微笑着迎了过来,“怀明贤弟,你来了,快随我进来。”同时招呼身边的管家去把朱魁带来的礼品接过手来。

“有劳了。”朱魁微微一笑,眼神示意车夫将早已准bèi

好的礼物递给管家。

走进张府,便发xiàn

里面早已人山人海,身穿淡绿服装的丫鬟犹如蝴蝶般穿梭在人群里,这次的酒席是摆在长廊里,可见客人有多少了,正中间搭起了一个拜寿台,上面放着一整套全红木的八仙桌,桌上摆满了无数的香果美食,台上只站着四个丫鬟,看来寿宴还没开始呢。

“怀明,这拜寿台,还真谢谢你那王氏商行,那批工匠做个特制红色桌椅寿台,伯父他十分高兴”张紘指的这寿宴格局,满yì

的夸道。随后又故皱眉头说道:“就是收费高了,还上千两白银,可真是大胃口。”

“怕什么,堂堂张家岂会不舍这点钱财,岂不给世伯丢脸?”朱魁没心没肺道。

“哈哈,怀明也来了!”迎面走来一人哈哈大笑地向朱魁拱手问候。

朱魁忙站起身来拱手回礼道:“元叹也来了,看来你比我早到啊!”

来者青年正是是顾雍,代表顾家前来参加寿宴,刚刚从雒阳归来,举孝廉,来年之后,就要去合肥郡任一县之长。

“都一块入席吧!”张紘非常热情地拉着二人往大厅走去,他们二人都是江东有身份、名望的人,自然不可能在走廊里,自然入正厅之席。

进入大厅,朱魁又看到一位熟人,张紘从兄张昭,和张家人一样都在招呼着宾客,与张昭并不是第一次见面,却从未深交过,相互点头示意。

张紘安排朱魁三人,及顾雍一同坐在席桌上,不一会,陆家陆广随后也就到了,几家人都一同安排坐在了一起,最后自己也坐了下来陪同。

朱魁刚坐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考lǜ

如何提起求亲一事,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鼓乐,众人全站了起来,司仪大声唱道:“吉时已到,请寿星入堂。”

鼓乐声中,四个丫鬟扶着一个发色已白从偏厅缓缓走了进来。

在古代,人能活到五十岁,都属长者之流,有钱人家都要大肆庆祝半百寿辰,因为古时候死亡率太高了。

“恭祝张公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厅里厅外,宾客们个个站了起来,一起拱手拜寿。

张允朝众人含笑点头,拱拱手坐在首位上,很快司仪再一声叫喊,张家的子子孙孙陆续踏入寿厅,准bèi

拜寿。

朱魁身边的张紘也道了声歉,起身离去。

看着张家子孙又跪又拜的,还得一一献上礼品,不由感叹拜寿礼仪太繁琐了,一个寿辰这办的比婚宴更加的隆重与大排场。

“再过三年,父亲也要五十了,那时要摆个比这更加打排场的寿宴,更多的人为他祝寿。”看着眼前的寿宴,朱魁心里这么想到。

张家子孙拜完寿后,接着就是厅中客人上前拜寿,先是陆家、顾家、两家人的代表。…,

朱魁排第三位,站了起来,走到张允面前,恭恭敬敬地躬身道:“恭祝张公福寿安康,万古长青。”

有司仪拆开先前礼盒:“翡翠玉镯一对!”

“扬子侯客气了,不想你亲自前来,老朽怠慢了,让紘儿好好招待你!”张允回道,礼物不在贵重,关键是人到了,秣陵朱家,几年的发展,早已不下他们这些老牌四大家族,历阳郡的一切,事后自然被他们百年家族所知晓。

朱魁现在的身份就等于他们这一族之长,与自己平齐,能来自然是给自己增面子。

宾客贺寿后,接来下寿宴开始,无数的丫鬟就进入厅中,一道道珍稀佳肴如流水般上来了。

酒桌上的众人更是谈笑风声,不时地飘荡起愉快的笑声。

宴过一半,朱魁突然对身旁的张紘、顾雍、陆广、朱治四人说道:“几位世兄,觉得我这两位义弟如何?”

顺着朱魁的目光看了过去,两个身高八尺多的青年,好生魁梧,但一身儒装,精心打扮下,不由蓬发出一丝文质彬彬之感,少了武将的血气。

看着甘宁、周泰先饮为敬,张紘等四人皆出声赞道:“你那两位兄弟,早随你名传天下,都是少年英杰。”

“那我便提我这二位义弟,跟你张家、顾家提门亲事如何?”

第六章 张家大寿 下

见桌上几人愣神,朱魁举起酒杯,详细说道:“替我二弟求娶张家嫡长孙女,我三弟求娶元叹的从妹,不知两家愿意与我结为亲家么?”一饮而尽,将酒杯倒提,看着对方回答。

私交归私交,朱魁却是与陆广、张紘私交甚好,只是这些年他朱魁名下王氏商行,扩张太快,天下镖局通吃黑白两道,历阳郡那段长江水域,不求那镖师护送,百分百遭遇水匪,油水比例早就不同早年。

张紘心念一转,站起身来,笑道:“我那侄女自小喜爱英雄,能与幼平结秦晋之好,乃属良配,我去叫伯父过来。”

而另一边的顾雍见此,也准bèi

等看张家人情况,再行发言。

宴席另一边,张紘在张允耳边说了几句,就见张允面露讶色,放下杯筷,和两边的人道了句,便起身一同过来。

“贤侄之言,可是当真?”张允直言问道。

“这岂可儿戏,张公,意见如何?”朱魁也直言反问道,见对方不语,想了想,不由脱口道:“五粮液,良久秘方为聘礼如何?”

这是朱魁这两年再一次实验出的新秘方,新的酒曲与以竹子为引导管等秘法进行提纯,使酒更香,纯度可达三十度,是往常白干高了近两倍。

虽然出产少,但价格昂贵,成了朱魁麾下除私盐外,最大的收入。

果然张允一听,面色异动,很快又面色如常。

“贤侄客气!”看了一眼周泰,上下打谅,说道:“你这二弟一表人才,配上我家瑛儿,也门当户对,如此老朽岂有不准之理,只是最好再问问瑛儿她自己的意思。”

张允同意这在朱魁预料之内,酿酒秘方只是其一,谁人不知秣陵朱家的一切,乃包括朱魁在内四个少年打下来的,周泰是人才,在斩杀了韩遂的人物,虽然也辞官回来,但也大将之才也被天下人所知,送出一个孙女,将来或可收获更大的利益。

门当户对,有潜在值,还有酿酒秘方,利益够了,自然选择与朱魁关系更加一步为好。

其实大户人家的女子多数联姻的命运,为家族兴盛贡献所能尽之力。

“张公,请稍等!”朱魁道了声,又伸出手来对周泰和甘宁要道:“二弟、三弟,将你身上匕首取来。”

接过两人的匕首,对着张允说道“张公,这柄便是二弟随身匕首,便做定情信物给张小姐。”

张允让管家接过,送到隔壁女眷宴席。

古代大家族宴会,女眷是不与宾客同堂,而在另厢房庆祝,就算张瑛是嫡孙女也不例外。

朱魁与张允谈了有一会,旁边早有丫鬟听到,跑去隔壁通知张瑛,是以当管家刚过走廊后,就见一个少女发髻裁云,朱唇皓齿,躲躲闪闪的藏在门帘旁偷偷望着。

周泰高大威猛,本事刚毅俊朗青年,只是额旁多了道淡淡伤疤,但换一种角度看,却也显露战场血火之美。

见她什么都知dào

了,管家也不多话,笑眯眯把匕首递过去:“小姐,老爷叫老奴给你的,同时问问的你意思如何?”

看来张允还是十分疼爱这个嫡长孙女,不一味的逼迫。

白纱飞舞,少女一挽衣袖,将匕首拿在手中,细看了一会,忽然羞涩轻笑了一声,从身上摘下了一香囊,递给立于一旁,说着:“这个给你。”接着小跑开了。

管家将香囊带回给张允,最后交给周泰,这事就算这么定了。…,

随后,朱魁又转向顾雍,递过甘宁那把匕首,同样的要与顾家结亲,娶那顾媛,只是顾雍做不主,需yào

回去与族长叔伯们商议。

聘礼之中一样有新实验出来的配方,那便是制糖,根据后世记忆中的印象,几经尝试后,终于微白的粗糖,少了市面糖中的涩味,都是独门秘方,不仅江东家族眼馋,连中原一些商行也闻风想要购此配方。

对于酒糖配方,朱魁本就没有私藏的意思,有足够的利益就可抛出,这对大业没有影响,到可改善民生,毕竟他虽在独销,价格却算低廉。

而且当真什么都不给别人分一杯羹,严重的惹众怒就不好了。

寿宴散后,宾客各自回家,吴郡也有王氏商行分铺,三人便睡那里。

陆广挽起长袍,登上马车,正要令自家车夫起行,旁门一辆马车赶上停下,二十余岁的顾雍探出头来,喊道:“陆广兄,可否一叙?”

看是顾雍,陆广连忙欢迎的说道:“顾贤弟有意,有何不可?快快过来。”

两人同乘一辆陆家马车向前而行,后面朱家空车紧跟着。

车内,顾雍开口道:“陆兄,今日之事,你怎看待?”

“何事?”陆广故作一愣,然后再恍然说道:“你是说那扬子侯让自己两结义兄弟结亲张、顾两家一事,这有何意wài

,他既然给出如此优厚条件,顾家断然没拒绝之理。”

“至于其他,是因为自去年起,我等三家联手压制秣陵朱氏,不让他的影响力扩张出丹阳郡,而出的对策罢了。”

“这些小弟自然看的出来,只是不想这次竟然不找你陆家,而找我顾家,要知当初可是你陆兄最早拉了他一把,这才有今日之局,这制糖、酿酒的配方竟然不先考lǜ

陆家,我真是费解啊?”顾雍有意挑拨的说道。

陆广叹了口气,脸上却没有丝毫不满之色,真实想法如何,不得而知,只是回道:“却是陆某当初没有坚决劝服族中各大人,以为他朱魁大肆发书,将要为祸我世家,加之他们也担忧江东第一世家易位,毅然中止多项与王氏商行的交yì

,本想借此逼他会透露出造纸秘方,不想他丝毫不妥协,连与我不再待见,每谈都只论风月,不言其他。”

对陆广的面上的苦色,顾雍笑了笑并不反驳,马车有走一行程,顾雍最后一次问道:“可有汝南袁家之人找过你?”

“有是有,我却不理,江东人再怎么争比,也不能让外来世家插手,就算袁家跟朱魁有什么大仇也于我无关。”陆广一言而定,这是江东大族不成文的规定,抱成一团,可内斗,却不能牵扯外来世家,否则群而攻之。

顾雍听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看来那汝南找过他顾家,而顾家也是一样的回绝了袁氏。

第七章 江夏动乱

江夏城,秋日的午后,太阳依旧火辣辣的。

四十多岁的赵慈,高大魁梧,身上的盔甲上沾满血污,手握一把大刀,昂首挺胸,屹立东门城头,瞭望城内烟雾缭绕,喊杀声逐渐远去,周围一百多名高大的亲卫,标准的汉军制式,脸上沾满血迹,一脸兴奋,手执铁刀和盾牌,警惕的注视周围。

赵慈与黄巾贼首马元义有师生之宜,一身本事皆传承于此,也是太平道的忠实信徒。张角起事后,本想在江夏响应,但老父亲坚决反对,考lǜ

父母年事已高,不忍背上不孝之名,不得已推辞。

秦颉去南阳当太守后,他接任江夏都尉一职,由于职权的扩大,便公然的在邾山之中积聚钱财,囤积粮草,招兵买马,同时收容南阳黄巾残兵近万人,训liàn

兵马,开荒屯田,三年来一直平安无事。

也让暗集了三万多的步卒,虽然张角死了,但是赵慈一向都相信黄天已死,苍天当立,这大汉天下迟早要乱的,而囤积实力,便是重中之中,。

一直运气都很不错的赵慈,年初的时候,老父、老母接连病逝,赵慈悲痛欲绝,而他的运气也随着父母的逝去而衰退。

九月下,江夏太守曾明与几个好友进邾山打猎,一个仆从无意中发xiàn

了大批头戴黄巾可疑人士,急忙赶回郡城,找来了都尉赵慈,欲派兵进剿,增加功绩。

赵慈看暗藏黄巾一事已暴露,心中一狠,表面上领命回营,另一边派人通知邾山人马动手。

结果很显然,兵不血刃的占领了江夏郡,郡兵们见太守已死,都尉反叛,也皆跟着反叛,要说赵慈也有一番手段,秦颉去职后,两年时间就收服了郡兵们为他命是从,举起了黄巾大旗,替天行道,创太平盛世。

赵慈自任太平道新大渠帅,发出号召,不少各地的黄巾遗部,前往投靠,麾下兵马一下暴增六万人。

江夏郡内,鄂县、西陵县纷纷落陷。

江夏动乱,一时间倒也只能为祸乡里,并不能造成多大的动荡,消息传至雒阳后,灵帝与太尉张温等众大臣不过略作商议后,令南阳太守秦颉出兵平乱。

此刻幽州鲜卑、并州匈奴都有动乱,大汉主力还是放在了边疆之上。

宛城太守府中,刚刚送走传旨小黄门的秦颉在上面来回踱步,满面都是不敢置信之色。

“竖子,想你赵慈当日不过一个小卒而已,是秦某一步步将你提拔上来。两年前,若不是我的推荐,真当这江夏都尉的职衔,真能落到你头上吗?哼!”

“不想竟隐藏如此之深,黄巾贼……秦某瞎了眼了,错看了这贼子,誓杀汝!”

冰冷的语声从口中蹦出,满是冷峻之气。

半响,停住脚步,扭头看着伏在地上的亲兵,显然被自己的怒火吓到了,平复了心情说道:“去把管校尉和孙校尉还有周校尉三位给我叫来。”

管亥、孙夏、周仓自离开朱魁后,一直在秦颉麾下任做校尉,由于本身能力出众,加上秦颉本事武将身份任职太守,一直都十分重视武事多余民政,三人深得信赖。

“见过太守。”管亥与孙夏得到传唤后,立马赶来,同时大眼瞪着小眼,还是相互不满,却也不再向早年那么严重,毕竟黄巾灭了,他们算是来自同一地方,共有几分唏嘘感。

最后周仓到了后,秦颉便将灵帝的旨意说出,其实他们早就知dào

江夏出现叛乱了,只是没有中央令旨,人家又没打到你南阳来,你这么突然出兵,是越制。…,

见有战打,管亥自然雀跃异常,丝毫不把赵慈的人放在眼里,不如周仓与孙夏稳妥,建言秦颉谨慎稳妥些。

可惜秦颉早被赵慈的反叛冲昏了头脑,决定迅速平乱,杀入江夏城,取赵慈人头泄愤。

“三位将军,就这么定,都回去调齐兵马步骑三万,同时邀请荆襄郡县一同出兵,先下汉阳,为桥头堡,再取江夏。”

此时已是十月末旬,襄江一带已经开始刮起凛冽的寒风,吹在脸上微微生疼。

秦颉大军一路长驱直入,江夏的前线贼军根本就难不住来势汹汹的官兵,赵慈得知领军者乃他老上司秦颉后,所幸便把各县兵马纷纷撤回江夏,固守一城。

汉阳县,官道上,满脸沉重之色,原本是江南水岸,天堂一般的存zài

,此时出现在他们眼中的却是戈壁犹存的村落,道路两旁的稻田之中,青苗不再,忙碌的农夫不再,满脸笑容沿着田埂送茶的村妇不再,本因在田间与黄狗玩耍的稚童不再,有的只是尸体,到处都是尸体,不作片屡的尸体。有大人的,也有老人小孩的,最多的,是老人,妇女与小孩!

“作孽啊!吾任江夏郡都尉十二年,原本襄江水米之乡,何其繁荣,不想却因这赵慈这竖子,弄成残痕片瓦。”

“加速行军,入夜之前一定要拿下汉阳,直下江夏。”

汉阳县早无叛军驻守,平叛大军顺利入住。

当夜,秦颉心烦气躁,汉阳县兵不血刃拿下,之前的县城也是如此,很容易就猜到赵慈的意图,现在江夏城中定然云集了大量叛军,只是过半乃是县兵裹挟而成,这些县兵曾经都在我麾下效力,应该不敢对我动手。真zhèng

忠于他的,不过两万余的黄巾余孽。

想了想兵贵神速,决定五更天就出兵,留了一万兵马让孙夏留守。

度假过河,迅速来带江夏城下,已经旭日初升了。

“城上弟兄们!秦将军回来了,你们还不放下武器,将军会念尔等旧情,赦免作乱之罪,难道真要跟赵慈贼子与城共亡乎?”一名麾下老兵城前喊道。

果然许许多多的郡兵们,见到秦颉后,踌躇起来,开始私语起来,这让秦颉不由有些欣慰。

城楼中间的赵慈脸色一黑,早已怒火冲天,心知自己失算了,秦颉在江夏的威望竟如此高,自己任都尉两年一直都在致力派出上任都尉的影响,虽然收效不错,却还断不了根。

这批人军心已乱,暂时还不会反他,若秦颉攻城,己方在受挫的话,那就难说了,当务之急是要抢占士气,自己比对方更能领兵,更英勇,比他强,士卒自然会崇拜强者。

“秦颉,休要花言巧语惑我军心,朝廷昏晕无道,要投降也是你投降。”赵慈高举大刀仰天喊道:“黄天已死,苍天当立。”

要说是这八个字,还真有莫名的魔力,张角喊出肯让士兵无畏利器,无畏疼痛。而赵慈喊出同样有安定士气之功效。

赵慈说话了,秦颉拍马上前,骂道:“竖子,竟然还在妖言惑众,秦某真恨当初不一刀剐了你,竟还推荐你做这江夏都尉。”

“秦颉,这是你的昏庸,也就是朝廷的昏庸,可见大贤良师说的对,我就是要靠双手去建立完美的太平盛世。”

赵慈带着些许癫狂之色说着:“大贤良师,你赐我神力,秦颉,你可敢与我一战?”

“竖子,竟也敢向我挑zhàn

,你都忘了你的武功是谁所授,有种就开门出来。”秦颉想也不想就答yīng

了下来。

“大人,何必你亲自上场,我替你拿下他的头颅。”管亥拍马上前争先道。

秦颉拦下说道:“赵慈叛乱,我有失察之责,他竟是太平妖道狂信之徒,这么多年来都没发觉,甚至让他总领江夏守备之事,才有今日之乱,我要亲手杀他,补我过失。”

第八章 秦颉死

城门缓缓开启,贼兵涌了出来,分列两旁,赵慈在亲兵的护卫下,骑着一匹青马,提着一柄八尺长刀来到两军阵前。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逆贼受死!”秦颉大喝一声然后一夹马腹,吃痛之下迈开四蹄向赵慈冲去,双手扬起大刀,一记刀劈华山。

赵慈怡然不惧,也一夹马腹,挥刀相迎。

“当”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响起,首次交锋不分上下。

秦颉暗道:“竖子怎么武艺提高了这么多?”他可是全力以赴,若以早年他们切磋相较,这一招硬碰硬,定磕飞对方手中。

见对方咬牙切齿,赵慈哈哈一笑,说道:“秦大哥,你老矣,你会的,我都会,现在我要使出你不会的招式了。”

说完,赵慈左右迅速虚晃两刀,明晃晃的刀刃,借着上空日光,突然逼得秦颉双眼微眯,乘机手中长刀立劈三下。

这招乃赵慈学自太平道的杀招,当年乃是为了巴结秦颉,才屡屡示弱,这一下施展出来。

“哎呀!”秦颉一声疾呼,勉力才挡下这招虚实三连斩,手中的长刀一时抓不紧,滑落在地。

不过这一下抢攻还没有完,劈落秦颉长刀后,赵慈直接就横向长颈,这一下速度甚快,若一刀而过,人首定要分尸。

见得命在旦夕,秦颉也顾不的其他,直接滚地下马,狼狈的朝己方阵地跑去。

只不过这下变故太快,管亥他们见两人还是旗鼓相当打了几十回合,以为还有上百回合要打,不想赵慈这一发力

,秦颉就滚下马,再抢出时已经迟了。

管亥第一个反应过来,夹下马腹,冲出去救人。

“贼子,休伤我家大人!”

秦颉落下马后,倒地连滚,躲开了赵慈接连追击,爬起就跑。

赵慈拿起马鞍旁的弓箭,拉弓上箭,一箭射出,正中秦颉右肩,冷笑一声,正欲射第二箭,管亥已经冲了上来。

一刀包含无穷怒火,金铁交鸣声响起,赵慈被劈得虎口发麻,战胜秦颉的喜悦一下子被惊醒了过来。

好在管亥逼退他后,只顾的了救回秦颉,并没有继xù

交战的意思,不由松了口气,缓过气来,连忙挥军冲锋,趁秦颉重伤,击溃这批官兵。

这么一重伤,秦颉的灵台反倒从怒火中清醒过来,判断准确起来,提起气力令孙夏收拢兵马沿原路退回汉阳县,管亥领本部校刀手留下阻敌断后。

赵慈带着兵马一路追赶到江边,见断后之人正是一刀打的虎口发麻恶汉,心中突突一怯,不敢上前,仅仅令士卒上去试探。

不过些许贼兵试探,自然被管亥一伙,轻松击杀。

见恶汉凶猛,赵慈不敢上前,可惜带他后军全部上来后,管亥他早已登船完毕,过江退走。

汉阳县,府衙,南阳太守秦颉双眼无神的盯着管亥、周仓、孙夏三人。

“颉为怒恨所害,轻敌突进,阵上败与那赵慈竖子,累及大家兵败了,我今死,你三人中以周仓为长,暂领此军,待朝廷再派大将,望诸位同心协力,守住汉阳,他日为我报仇!”

秦颉低声嚷着,本来以他之能,又有管亥之猛将,小小赵慈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可惜一个一直都被他视为入室弟子的人背叛了他,而且是早有预谋的亲近自己,这让他怒极攻心,判断失误,箭伤虽是致命原因之一,另一半却是心哀之伤,两者合一,伤势一下迸发起来,无可挽回。…,

“大人,你要振作啊!”榻旁三个大汉,眼有泪花,跪在地上喊着。

说完后事,秦颉闭上眼,有泪花,发出最后一声低吼:“颉愧对陛下,愧对江夏百姓,没能提早发xiàn

赵慈的狼子野心。”

当夜,南阳太守秦颉兵败江夏城下,身中一箭,重伤而死。

江夏城上,郡兵们见秦颉战败,摇摆不定之心,一下倒向了赵慈。

随后不过一日,贼首赵慈亲领兵五万攻打汉阳县,想要将拔掉汉阳县内的两万余官兵。

五万步卒压在城头,打得汉阳县摇摇欲坠,死守下,管亥血性一起,领着城中两千骑兵,开了城门,一马当先,冲出城去,直插叛贼中军,横纵直撞,一刀斩了赵慈之弟赵国。

赵慈见管亥杀来,心下大惊,不敢接战了,见拦截的亲兵抵挡不住,驾马先行逃了。

叛军空有几万大军,却拿汉阳城没办法。

请援信使已经派出,南郡、江陵的援军也已经开始准bèi

开拔,往汉阳赶来。

与此同时,汉阳城兵营里,三个不起眼的角落,三只鸽子从天而起。

二天后。

秣陵县,天下山庄,一个驯养鸽子的坊场,三只鸽子同时落下,一名青衣鸽农见此,走来三只鸽子前,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稻谷递了上去。

三只鸽子探过小脑袋,用鸟嘴大口大口的嚼着,很快手中的谷子便吃个精光。

“吃饱了,该看看你脚下的红绳了。”

鸽农拨开鸽子的羽毛,果然三只鸽子脚趾下都帮zhù

一卷密信。

也不打开,直接离开鸽坊,去寻找王忠。

书房里,朱魁与小妹姐俱在,看着手中的《墨子手札》这卷竹简,问道:“三叔说这是墨子的亲笔所著?”

小妹姐在他身后,轻轻拿捏着肩膀,这种按摩都是他教的。

“是的,三叔是这么告sù

我的,对了这个墨子很出名吗?我怎么不知dào

?”

“是很出名,在我看来墨子是春秋诸子中,最有才华的一人,当属诸子第一。”

朱魁慢慢给她解释到,“以后呢,要记得多看些书。”

“知dào

啦。”小妹姐笑了笑,不知是否听了进去,其实也不怪她,墨家都沉寂了几百年了,流传的书籍本就稀少,一般读书之人只会看《春秋》《左传》,只有饱学之士他们涉猎广泛,才会了解一些墨者之学。

“主公,王忠求见。”这时,王忠突然出现在房门外,喊道。

“进来吧。”

听到朱魁的允许声后,轻轻推开门来,见小妹姐站身后,行礼:“见过主公,夫人。”

“说吧,什么事情?”

“荆州那边有新消息来了,特给主公送来。”接着,王忠将手中三支信笺递上。

“翻译过了吗?”朱魁问道。

这是他吩咐下来的,今后密探所以消息必须加密处理,以数字代替,对照某本书籍上面的字,例如孙子兵法或者春秋等等,并不固定,都有数字指示,今后就算信鸽被敌方捕杀,或者落入他人之手,可以很大程度上防止秘密泄露。

“是的主公,都加破译好了,我已经重新写了一遍,主公可直接过目。”

朱魁将三封信直接抓在手中,迅速的看过一遍,三封的内容相差不多,简单说了下汉阳军情,秦颉战死经过,还有周仓暂领汉阳军事,与管亥、孙夏倒还合心,顶住了赵慈几次进攻,已经对荆襄发出信使求援。

看着秦颉死了,朱魁心中有些难过,毕竟曾经共事过,早就有提醒他,要小心江夏那边,可惜却没听进去,些许反叛就让直接理智全无,都是天已注定。

“上次襄阳那边的探子怎么说,他们出兵了吗?”朱魁问道,现在管亥他们困守孤城,若无援兵,那是十分危险的。

“前天已经报过南郡与江陵两位太守都有应约出兵,应该过不了几天,就会到汉阳了。”王忠提醒道。

“哎呀!我忘了,事情太多,好了,你先下去吧,我得好好想想。”

王忠走后,朱魁当着小妹姐的面将密信烧掉,这三人都是他安排在管亥、周仓、孙夏三人身边的探子,混在三人亲兵之中。

“小妹姐,看来我又要出去打战了,这次我可不会在退却功劳了。”

朱魁伸手抓住按在肩膀上玉手,有些歉意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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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自荐

雒阳,右车骑将军府前巷子,一辆马车缓缓开来,在门前停了下来。

一个身发福的王钱在车夫的搀扶下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低头认真打谅了下自己衣着,走上台阶,一个门子迎了过来,笑道:“王老爷你来啦!”

“是啊,你家大人在吗?”说着,王钱从手里摸了些钱,送了上去。

“大人在,我帮你去通报下。”接过钱的门子低眉笑了笑,一溜烟,朝内跑去,不一会就又跑了出来。

“王老爷,大人请你进去。”

王钱在门子的带领下,在会客偏房坐了下来,有下人奉上茶,等一会,一身儒服的朱儁从门外走了进去,看了一一眼,径自上前坐到主位,也不废话,问道:“可是怀明又拖你商行送书信?”

“大人慧如炬!”王钱一边奉承着,一边从身上取出一封信件,送了上去。

两年来,王钱都未声称自己是朱魁的人,只是介shào

说自己商行有送信业务,来往各地之间。

儒与商交,朱儁不喜,所以他对自己本家江东四姓中的朱姓,从未有过实质性的帮zhù

,而朱家因此仅仅借其名,却无实利。

他也查过,京城王氏商行却有信件服wù

,许多京官托他们给家里送信,但一般都是家信。

“你下去吧。”朱儁看了看火泥并没裂开,知dào

对方没有看过,便撤tuì

此人。

王钱走后,朱儁拆开信件一看,信中说道,秦颉乃其好友,却战死江夏,心中悲愤,希望他可以帮其上书天子,让他带兵平乱,为友报仇。

“看来怀明修身养性久了,寂寞了。也好,陶谦平了徐州黄巾余孽,皆赶进深山老林中,江夏赵慈乃黄巾最后一股,定了黄巾余孽也算一一平定,怀明出身江淮,由他去,也稳妥。”朱儁自言了两句。

朱魁算是自己所见最优秀的人才,由出身江左,隐居养名可以,太久了,别人遗忘了,就是太过头了。

同样的信件,同样有杜洪一样拜访了蔡邕与卢植,两个交好的朝臣。

隔日,早朝,德阳殿。

刘宏再一次问起江夏一事,对于叛乱,刘宏还是很关心的。

“禀陛下,荆襄联军已经解了汉阳之围,现在五万兵马囤积江旁,与江夏隔江相持。”大将军何进奏道。

“领兵者何人?五万兵马竟然还隔江相持,为何不渡江平乱,朕定要治其渎职懈战之罪。”刘宏怒道。

这时,一旁的张让小声说道:“陛下,现在汉阳兵马并无统帅,三郡兵马都是校尉暂领,前统帅秦颉已经战死。”

刘宏听后,脸微红,有些尴尬,好像之前有人报过,只是自己给忘了。

“诸位卿家,江夏之乱,何人可平?”刘宏收敛羞色,一副很英明的语气问道。

司徒袁隗出列奏道:“臣推荐右车骑将军,有平定黄巾之大功,其余孽应在他手而绝。”

太尉张温也出行举荐道:“江夏万许叛贼,何需朝廷车骑前往,臣推举长沙太守孙坚前往,年前孙坚平定长沙叛贼区星,有将才,当可破贼。”

孙坚自西凉在张温麾下谋事后,之后一直都跟着厮混,长沙太守也是张温所举,现在自然希望自己的小弟可以多立功劳,将来为成为自己的大助力。

长沙在荆南,江夏在荆北,并不远,孙坚有将才,一时间,依附张温的官员,连连附议。…,

“臣朱儁启奏陛下,臣举荐威虏将军朱魁,其帅才,平江夏贼易也!”

“臣卢植附议!”

“臣蔡邕附议!”

朱儁说完,卢植、蔡邕两人一同出列说道,这时朝堂众人才想起,两年前以战闻名的朱魁。

“朱魁?由他领兵,朕也放心,只是他不是在隐居么?他又愿意出仕了?”灵帝刘宏想了想这个曾经深得自己喜爱的少年臣子,自己发了两次征召令,都没有应召。

卢植奏道:“秦颉乃朱魁友人,其战死,以此来来应召,断无不出之理。”

“那好,便按朱爱卿所奏,征朱魁为江夏太守,即可往汉阳,领兵平乱。”

朱儁、卢植、蔡邕三人看了看笑了,心中明了肯定大家都收到了三人。

天下山庄,后院,湖畔。

朱魁躺在一小型木榻上,轻盖着毛毯,仰躺着,放下手中的墨子,拿起一旁的热茶,喝了口。

原来墨子对几何光学都有进行系统研究,诸子中唯一科学家果不为过。都发xiàn

小孔成像原理,从而制作出过平面镜。竟连球面镜成像原理也有研究,做出过凹凸镜。

可惜了凹凸镜就是望远镜的雏形,可惜没有被引用到军事上,墨子可惜两晋时期遗失殆尽,没有传到后世,不然将对中国的科学一大助益。

“如果没有秦朝一同六合,尊法;没有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或许会有更多崇尚科学的墨者吧。”

越是看《墨子手札》越是让朱魁更加的钦服,墨子是天才,但中国太多庸人,蝇营狗苟之人更多,作为墨子来说他的主张在当时中国太超前了,被人误解,鄙夷,忘却是历史的悲哀。

而从当时中国社会发展水平来说,不管是黄老之术,严刑峻法,还是孔孟儒学都对当时的统治阶级有切身利益的可操作性,但墨学对统治阶级没有真zhèng

的利益获取,而一般百姓虽然喜欢,但限于自身实力和素质,去实jì

推广的就少之又少了。

兼爱,非攻,让统治阶级不断的打压,顺带着连科学,技艺也一同被斥为外道,小道,为世人所不齿。

“兼爱、非攻,这在后世都很难实现大同世界,墨子,我就取你精华一半,也算为你达成子墨子之言尤在的梦想,将来也让你与孔子并列,算是谢你这本《墨子手札》”

“这望远镜回头让人看看是否造的出来。”

朱魁长身而起,活动了下筋骨,这时,一名下人跑了过来,急急说道:“侯爷,有圣旨到。”

“圣旨?看来同意我去江夏平乱了。”

整了整衣冠,带着这么下人,往大堂里行去。

一番跪拜接旨后,站了起来,对下人们吩咐道:“你们几个带这位公公下去,好生款待。”

灵帝的旨意很简单,接任江夏太守,即可平乱。

“去通知甘宁、周泰、王承他们府上来见我。”

半月前,甘宁周泰他们已经成婚,自然不是再住在天下山庄,秣陵城里都置办了府宅。

而王承,却是将自己的妹妹朱莹许配了他,两人亲梅竹马,早有心思,王承一声声三哥,这次乃是叫实了。

朱魁本来给了他们一个月多假期,不必处理各种事务,专门在家与妻同乐,可惜天下事,变幻很快。

“大哥(三哥)!”很快周泰与甘宁、王承他们就来了,一脸喜气甜蜜的样子。…,

主位上朱魁指了指左手旁的明黄圣旨,说道:“打扰两位兄弟了,刚刚陛下给我下了圣旨,让我任江夏太守,前去平乱。”

三人脸微红,有些害羞的说道:“不打扰,在家待半月,人都散了,也干出去大干一场了。”

“这次二弟、三弟跟我带着五百亲兵先往汉阳县,阿承你带着两千弩兵,乘楼后面赶来,带上那三十架连弩车。明日出发,今晚你们好好跟家里婆娘告别吧。”朱魁分派道。

“诺!”

散去后,调兵之事自然不需他负责,回到家里,通知大哥朱猛和父母他们,聚餐一场,这也是他每次离开必做之事。

同时告sù

他们,如果他平定江夏,很可能就会直接留在江夏任职,如有需yào

妻儿或许就要搬过去。

夜间,朱魁从书房出来,便见赵歆早已等候。

“怎么了?等在这里?”

赵歆上前挽着他的手,看着他的目光说道:“今晚可不可以陪我,我想要个孩子。”

看着她那凄凄的眼神,朱魁不由心疼,直接的确疏忽她了,环抱住,在她耳边到:“好吧,今晚就去你那。”

第十章 一击而定 上

汉阳军营。

暮色中,天地一片苍茫,城中一块大空地中,营盘密布,数十杆笙旗像秋天的树木一样林立在营盘中,随风轻舞。

正是晚饭时,营寨内炊烟袅袅,飘摇在血色黄昏之中。

这个营寨背靠土坡,土坡后,漳水缓缓流经,随后,从旁边残破的漳南城下流过,向远方缓缓流去。

夕照之下,襄江之水泛着金光,偶尔有鱼儿跳跃水面,发出声响。

新任江夏太守朱魁到了,领着五百名亲兵入大营,出示身份证明,城中的五万官军,有两万人是南阳管亥他们带来的,认识朱魁,上次带领他们平定南阳,因此十分信赖。

一边让士兵在军营里选了个大帐,一边传管亥三人和江陵、襄阳援兵校尉。

管亥三人先到,问道:“我三人料主公主公已到,已在县衙摆下接风喜宴,不想主公竟然直到兵营来了。”

朱魁笑了笑看了三人一眼,称谓改的倒挺快,当年离开南阳时,不带一兵一卒,但是三人麾下都有埋下三个探子,即是他们身边亲兵,也是上次给放信鸽之人。

三人跟随秦颉两年,渐渐也就忘记朱魁这曾经称过主公之人,尤其在西凉弃官之后,更是死心塌地在秦颉麾下效力。

朱魁并不怪他们,这是人之本性,逐利罢了,说道:“不必了,赵慈未平,何来庆功之宴,秦颉与我乃好友,此番定要为他报仇,襄阳与江陵领兵校尉到了没有?”

说到就到,朱魁正想派人去催,两个中年将军入账拜见。

“末将黄忠(黄祖),拜见金陵侯!”

自称黄忠的中年将军,一身铜制锁子甲,有长须,两样如鹰一般锐利,一股英武之气迎面而来。

另一名黄祖,同样一身锁子甲,一双锐利的眼神,却是给人一种莽撞的感觉。

又是两个三国名人,自朱魁返江东以来,很少遇到记忆力所熟知的名将,一个后蜀汉五虎将,一个射杀江东猛虎之人。

朱魁不敢怠慢,站了起来,说道:“两位将军来的正好,先谢过二位解汉阳之围,将叛贼对持与江夏城内。”

“末将分内之事,侯爷不必言谢,刚刚不知侯爷到了,在城中收集粮草,来晚了,还望恕罪。”黄忠抱手致歉道。

“哦,那大军粮草可还足够。”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朱魁关心的问道。

“城中粮草颇足够三月之用。”黄祖答道。

“不必三月,十日之内,定破江夏。”朱魁豪言道。

二人听得皱皱眉头,对于江夏他们五个校尉联合进军一次,赵慈知dào

官军有武艺高强者,不敢在单挑,收缩兵马死守,攻城几次,都无功而返,赵慈倒是有几分本事,不可轻敌,秦颉便是轻敌而死。

黄忠劝正要相劝,朱魁挥手说道:“入夜还召你们前来,便是通知你们,我欲连夜起兵渡江,陈兵江夏,我自有妙计破城。”

“什么?侯爷你刚到,尚未歇息,何苦如此劳累?”周仓不解的劝道,秦颉心急轻进而亡,他自然不想自己曾经救命恩人犯同样错误。

其他之人也是一样。

“元福,放心好了,我岂是茹莽之人,早有定计,你等照做就是。”

“诺!”

无人无奈,只好领命称是。

散帐后,朱魁心中算到:“五百轻骑快马加鞭,花了七日时间,阿承他们两千弩兵和连弩车逆流而上,看来还要四日之多。”…,

大军拔营而起,整军待发,朱魁毫不客气的从管亥、黄忠他们手中各抽兵马共六千人,分别编入周泰、甘宁麾下。

虽是连夜行军,但是并不着急,而是徒步缓行。

酉时出发,子时便到了对岸。

队伍前,朱魁扬手止步,叫来众将说道:“大军离江夏五里外扎营,营盘要坚,要劳,多布栏栅。”

“甘宁、周泰。”

“末将在!”

“你二人领本部兵马,携三军所有鼓锣,号角,逼近城下,不必进攻,号角齐鸣,鼓足气势,切记要让城上贼兵,以为大军攻城。”

“诺!”

“周仓。”

“末将在!”

“今夜你部兵马侦查守夜,谨防万一。”

“末将遵命。”

“其余诸将,安抚士兵,今夜好生歇息,个个给我睡足了,隔夜就没得睡了。”

“是!”众人都不知dào

朱魁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心中到也放松一些,至少没有叫大伙连夜赶来,连夜攻城,这样不叫乘其不备,叫自杀。

深夜,江夏城上,贼军校尉张虎,领着几个亲兵在城头上来回巡视着。

赵慈的叛军中,出去自己已死弟弟赵国外,还有两名部将张虎和陈生,都是不久前北方逃下的黄巾,由于他们带来的两万余黄巾,导致城中贼兵又增到了八万人之多。

从江陵来的黄忠深知兵法,有将才,赵慈也曾几次想凭兵力上的优势,攻打汉阳,都被黄忠轻易防下,也因此八万兵马不敢离城一步,一但离城,汉军便大扑而来,曾经乱军中一箭将张虎的手臂射伤,险些毙命。

“呜————”

“咚————”

深沉的号角声突然响起,打破了深夜的宁静,城外一支支火把,如夏日萤火虫般在冬夜里点点摇曳。

正在对着墙垛撒尿的张虎,听到号角声,咻的一下尿道堵住又松开,尿撒的一裤都是。

张虎赶忙绑好裤腰带,也顾不得库管上面的尿渍,连忙喊道:“官军夜袭,快叫弟兄们起来。”

一边呼喊着,一边拉过一小兵说道:“快回郡府通知大帅他们过来,官兵连夜杀来了。”

自个拔出腰间佩刀,双目死死盯着火光处,提神静气,准bèi

死战。

“呜、咚”之声越来越响亮,喊杀声“杀呀!”连绵不绝,城楼上个个贼兵面露紧张之色,这一仗守下,自己是否还活着,已是未知数。

可惜过了许久,依旧只听见声音,却不见人影,各种攻城前喊声,放佛是深夜中一首交响曲,吵醒了城中所有的贼兵。

赵慈匆匆忙忙,有些甲衣不整的跑上城楼,寻来张虎喝问道:“官兵在哪?怎么没人啊?”

张虎一指不远处的火光,说道:“大帅,官军就在不远火光处。”

赵慈见光是号角声,不见人影,心中放松下来,看着周围一个个双眼发松的亲兵们,心中一个明悟,大喊到:“中计了,今夜官兵根本不会攻城,不过用疑心之计。”

“大家伙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接着赵慈就想让大军回营歇息,晚上官军不会功城,哭爹喊娘不过扰敌之计而已。”

“不可,大帅。”另一边手下部将陈生喊道:“大帅,九假一真,如果号角声处,真的囤积大量的步卒,见城上守备松弛,来了突然袭击,我等岂不全军覆没。”

赵慈这一听,真有道理,两军交战容不的万一,一个万一可以让城失人亡,无奈到:“二位,你们说说怎么办?”

陈生建议道:“无论如何,今夜必须严防,天明之后,看看官兵是何动静,在做计较。”

看来也只能这么办了,赵慈想了想,这震天的喊杀声,自己回府也睡不着觉,还是在城头先将就盯着好了。

第十一章 一击而定 下

这一夜注定不眠之夜,周泰与甘宁整夜吹号打鼓,吵的赵慈等贼夜不能寐,一整晚就在城头观望动静。

后军处,朱魁见众将不解的神色,也不多解释,直接令道:“营寨已经搭好,大家今晚闷头大睡,连夜赶路也辛苦了,都去睡吧。”

直接令众将散帐离开,自己来到睡帐中,上榻歇息,他可是累了,连夜的赶路行军,神仙也顶不住。

黄祖、黄忠、管亥等人出帐后,纷纷不明,黄祖问道:“管将军、周将军你们可知dào

这侯爷打的是何主意?前面喊杀整天,虚实之间是真进攻还是假进攻,不过六千人,如城中贼兵杀出来,中军大睡,不危矣?”

管亥、周仓、孙夏三人相笑了下,金陵侯深通兵法,他领兵自有他的道理,我等将领听命就是,只管厮杀,不虑其他。

见三人一点也不担心军情,对朱魁的信赖,黄祖心中不由疑惑,虽然他也知dào

朱魁出道以来,一直战绩惊人,但他的性格太过有主见,什么事情都有弄个明白,历史上也正这种个性,才让他不计后果的击杀了孙坚,刘表深为遗憾,绝了与江东结盟的可能,不然曹操征袁绍的时候,可以与孙权联手共同北上,而不是相互防备,有了后顾之忧。

“黄祖将军,这乃将军疲兵之计,以备来日攻城增势,忠错怪他了,以为少年成名,会行事莽撞,看来盛名之下无虚士。”

黄忠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大步离去。

第二日一早,众将醒来,由黄忠带头在朱魁大帐外等候升帐。

左等右等之下,直到日上三竿,朱魁才醒转过来,宣众人入账。

周泰、甘宁两部兵马昨夜熬了一夜,都回营睡觉去了,并未参加。

“大人,昨夜可是偶感微恙,故今日起床迟了?”黄忠第一个开口问道,他一直以为自己猜中朱魁之意,今日黎明时分,趁敌军疲惫之计,挥师攻城。

“汉升可是疑惑,为何今日不攻城?”出于对黄忠的喜爱,很乐意解释道:“昨夜佯攻了一夜,今日一早,赵贼等人定然明白中了我扰敌之计,肯定严令士卒备战守城,此时攻城尚不是最佳时机,况且还有一批援军未到。”

“秦颉兄轻敌而败,朱某自然会全力以赴,绝不小看任何人。”

“请问大人,还有何援兵?”黄祖问道。

“再过三日,自然知晓,今夜就换黄忠与黄祖你二人所部兵马,继xù

敲锣打鼓。”朱魁抽出两只令箭丢了过去。

“诺!”两人接住令箭退到一旁。

“管亥你们等三人好事防守营寨,谨防贼兵出城袭营,而后几日,你等轮流佯攻,切记不能让赵慈等人有好觉睡。”

“是,大人!”

接连三日,官军夜夜吹号打鼓,搞的赵慈苦不堪言,这样下去,十分不利,也曾派兵出去强袭官营,但官兵早有防备,张虎一万贼兵出城,折了三千人,连官军寨门都未接近,就被驱赶了去,但总算探得官军虚实,领兵者乃征讨黄巾和西羌的少年名将朱魁。

对此赵慈丝毫不惧,认为自己能打败秦颉,何惧一个年轻小儿。

面对朱魁扰敌之策,他很快也想到应对之策,将所有守兵全部搬到城上,和衣而睡,若官兵出现城下,立马醒来,这一番安排下,一定程度解决士卒睡觉问题。…,

夏口港,朱魁兵临江夏的隔一日,就派孙夏领六千兵占领下来,把守等候。

很快三天时间过去了,有四艘楼舰自江面而来,停在了夏口港,朱魁得知后,亲自前往。

果然是王承到了,带着三十辆连弩车和一辆特制的简易冲车。

“阿承,这一路上还顺利否?”握着对方的手,朱魁关切的问道。

“有劳三哥关心,这长江水路,谁敢犯我天下镖局的船只。”王承傲然说道,除了朝廷水师,任何水匪都不能与朱魁水上舰队抗衡。

“好了,一路辛苦,记你一功,花不多少,先回江夏大营,待明日破城后,在论功行赏。”招呼着通行的两千弩兵,返回军营。

东汉中平元年,公元一八七年十一月六日,清晨,朱魁第一次亲自领兵出现在江夏城下。

这次,官兵三军齐动,大量的云梯摆在的前头,骑兵,步卒脚步整齐的停在城墙前,缓缓的,一股压迫的气息,像是要推倒城墙。

看着城楼上城楼上赵慈来回的走动,分配部署,显然也是知dào

官军今天是来早,总攻了,这也是他想要的,不然一直吵吵闹闹下去,让贼兵士卒适应夜间的节奏,扰敌不成,自己摇旗呐喊可是付出更大的精力。

“这赵慈看过去比你汉升你还年轻啊?”朱魁与黄忠笑谈着。

“是比末将年轻,听说武艺不错,可惜不曾一战。”黄忠擦拭着手中大刀应着。

能打败秦颉,估计应该跟昔年的严白虎相差不多。

这时,一名小校策马而来,报到:“大人,诸位各军都已准bèi

完毕。”

“嗯”一声表示知dào

,朱魁转头对黄忠说道:“汉升可是对我这几日排兵布阵有所疑惑,只是一味演算城破清敌等后事,现在便让你看看朱某是如何破城的。”

“令王承将连弩车,冲车推出来,周泰领盾兵弩兵,掩护。”

“得令。”号令官鞠了一礼,跑了出去,旗帜一阵晃动。

三十架连弩车带着粗大的利箭明晃晃的,十分骇然,后边一辆两丈长的冲车,咕咙缓缓上前,与连弩车成一排。

盾兵护在前头,两千弩兵在后方,在王承一声令下:“射!”

“咻咻”

几千支弩箭并未对准城墙,赵慈见大批弩兵,重型弩车出场,心中大惊,连忙吩咐手下注意躲避,抵挡箭支。

不想攻击目标并不是城墙的贼兵,而是那两丈宽的大城门。

两扇木门顿时被射成了刺猬,尤其是连弩车的弩箭支支透门而过,摇摇欲坠,一波过去,就快被射烂了。

出其不意的一波射击,在赵慈没反应过来前,弩兵、连弩车朝后退去。

王承单手朝前一指:“冲车往前冲!”

上百名步卒,在盾兵配合下,卯足劲力朝城门快速推去。

中军朱魁看了连弩车锁产生的效果,心中满yì

的笑了,城门木头所制,这么一番射击洞穿,只要冲车略作撞击,轻易的便可捅破木门。

“管亥、孙夏、黄忠、黄祖,你四人令本部兵马,抬云梯攻城。”

“甘宁、周泰纠集剩余兵马,城门一破,随我一同杀进去城去。”

“嘭!”一声巨响,冲车不过撞了三下,木门便被顶成了稀巴烂,上百名士兵顿时举刀冲了进去,准bèi

抢占城门。

朱魁将轩辕剑朝天一举,大声喊道:“破城就在今日,汉军威武,杀呀!”

几万官军纷纷往朝城池直涌。

城破了。

没有城墙的阻挡,很快双方便进入巷战的阶段。

本来贼兵人数在官兵之上,只是贼兵缺乏将领,兵卒各自为战,不如朱魁麾下有多名猛将率领冲杀,战力远远超之。

甘宁、周泰、黄忠、管亥都是万人敌,无人可当,很快的贼兵节节败退,纷纷跪地投降。

入夜时分,城池已经基本被朱魁控zhì

在手。

第十二章 安定民心

江夏城,大火的噼噼啪啪声,杀声,呐喊声,人喊马嘶,直冲天空,却是短暂的交锋。

此时,郡守府,军队排列整齐在此待命,寂然无声。

此处本事太守治所,后杀了前太守曾明全家老小,搬了进去,现在却被朱魁占了回来。

官衙中人来人往,却鸦雀无声,只见到处是个个肃立的侍卫,而在远处,传来了马的声声长嘶。

夜色降临,大厅里,有着蜡烛一一点亮,在众人目光注视下,朱魁上了主座,等待众将厮杀后的结果。

“粮仓,武库等处,可先都拿下了吗?”朱魁稍微拔高了声音问着。

“回主公,按你的吩咐,都已派人先行攻打和驻守了,防止贼兵狗急跳墙,火烧粮仓。”廖化转身禀报道。

“对了,还有一事,元俭,你立kè

去府衙库房去找找那户口花名册还在不在。”想起自己将治理江夏,户口田册是重中之重,希望没被赵慈销毁。

一听这话,廖化应着:“诺”

廖化退出后,同时一名小校进门喊道:“启禀大人,黄将军他们已经捉住赵慈等人,正押往回来。”

捉住了首犯了,此战定了,朱魁心中想到。

不一会,黄忠与管亥两人率先压着赵慈与张虎回来,接着另一面陈生也被甘宁与周泰捉了回,三人一同跪在朱魁面前。

看着地上赵慈脸色苍白,牙齿咬着咯咯响,一脸的不服模样,朱魁冷笑,说着:“好个黄巾余孽,张角已死,何故又起兵,弄的江夏民不聊生。”

“哼,成完败寇,要杀就杀。”赵慈跪在地上,歪着头,冷眼而视。

朱魁眼中火光一闪,平淡的一笑:“你杀我好友秦颉,正要杀你报仇,但我只诛首恶尔等三人,其余家属、从属贼兵我放过他们一命,只要他们劳作一年,以赎罪过。”

这话说的娓娓道来,却顿时使赵慈不由一愣,痴痴的看向他,十分不解,他以为自己犯了谋反大罪,又杀了秦颉,朱魁肯定不放过他,因而不肯求饶,至少成全了自己的骨气。

一下子神色软了下来,有泪花,低下头颅,呛声谢道:“慈方才多有得罪,望大人莫要见怪,再次替家人谢过再生之恩。”

他家里父母已逝,但却有一妻和十余岁的儿子,也是他现下最牵挂的。

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朱魁一挥手,停止对方拜谢,说道:“我答yīng

放过你家人,再这之前,我还有一个要求。”

“大人请讲,慈无不听命。”赵慈低头候命。

“我要你在众降俘前,自数己过,自杀与阵前,让天下人都知dào

,你的叛乱是错的,太平道是错的。

谁也没想到朱魁竟然提出这样一个方式,把赵慈正法。

一时间众将都呆愕与佩服,这么一来,免去贼兵之罪同时,也收取降卒之心。

“慈,愿为大人效命。”赵慈毫不犹豫的答yīng

下来。

满yì

的点了点头,又把目光在陈生与张虎停留了片刻,他二人可没家室,并不能与赵慈一同处理,冷冷说道:“此二人先拖出去,就在我大旗下行刑,砍了此二獠脑袋悬示众”

不给二人活命机会,直接处死,先示威与贼兵,再借赵慈施于恩惠。

恩威并施也。

亲兵立kè

应命,数人一拥而上,就架起陈生与张虎往厅外拖去,二人死赖在地,拼命挣扎着,喊着:“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叫声惨烈,已经远远拖了出去,到了厅外,突然之间,一声惨叫高了许多,然后喊声突然中断。

过了片刻,两个亲兵拉着两个血淋淋的头颅进来:“主公,已经斩了”

“甘宁何在?”

“末将在”

“你亲自率领两队骑兵,带上这两头颅悬于军前,赶去帮忙周仓他们劝降尚在反抗的贼兵,若还反抗,格杀勿论,就地镇压。”

“末将领命”甘宁大声说着,踏步而出。

之后,朱魁便让周泰领一队卫兵,送赵慈去见妻儿最后一面,同时防止对方逃跑。

“只给你两个时辰,你好生把握吧。随后这位周将军便押你去俘虏营。”

赵慈谢过之后,在周泰两手一夹,带了出去。

处理三个贼首后,其余黄忠等人就再次分派下去,巡视治安,安抚百姓,视察是否有流民、乱兵骚扰民众。

稍等片刻,廖化带着两个卫兵挑着两个箩筐走了进来,放下,撤掉上面的盖布,全是一册册竹简。

“主公,府库里面的田亩民册都还完整,并未受到毁坏,我已经全部带来了。”

朱魁一听,度步而来,来到箩筐前,顺手拿起一竹简,翻看了一下:“果然没错,是江夏一郡十四县的田亩民册。”

这对他今后,治理江夏大有用处。

翻看几卷后,朱魁突然深锁眉宇,一连几分竹简中,在田亩登记上,多是大户地主,例如该地某某氏族所有,鲜有平民单户持有。

自语道:“不想江夏土地兼并如此严重了,看来趁此大乱之际,想些举措缓解一番。”

“可惜麾下文官太少,看来要想办法征辟一些,现在只能自己亲自处理。”朱魁思虑一会,眸子在蜡烛下光,闪烁着,心中有了主意。

“元俭,将所有竹简先收起来,回头郡守府整理完毕后,送到我书房去。”

“诺!”

廖化将篮筐挑走后,又过了两个时辰,城中一切混乱终于都清洗完毕。

而赵慈也跟家人做了最后的道别,由周泰押着来到了俘虏营。

大战持续到深夜,统计后,官军死伤两万多人,贼兵死伤近四万,贼首被捉后,足有三万多人被俘虏。

成批的降俘关押在广场中,用木栏围着,只有一些简陋的营帐。

火把连绵,夜空下,有如白昼,赵慈手持一把利剑跪与火把旁,外围周泰领着一圈官兵把守着。

很快全部全部贼兵俘虏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台前赵慈的身上,这位自家统帅跪坐着,并没有并绑起来,所有人都不明所以,一些原本接见过的百夫长挤上前,轻声询问着。

良久,上方的赵慈抬起头来,面露绝决之色,环顾四周,看着过去跟随过自己的弟兄,心中涕然,最后一眼看了看周泰,见对方示意开始。

将剑拔了起来,朗声说道:“弟兄们,太平道乃虚空幻影,不足以信,是我欺骗了大家,并没有什么天下大吉的谶语,大贤良师去了,太平道已成过去,全是我一己私欲害大家。”

“我是罪人,今我愿一死而恕己罪,金陵侯乃仁义之士,答yīng

赦免尔等反叛之罪,兄弟们好好跟着他,相信他才能够给大家创建一个真zhèng

的太平盛世。”

说着,赵慈手捧佩剑,深深给众降俘恕罪磕头。

“大帅,大帅。”一些死忠于赵慈的贼兵,大声叫喊,站了起来,嚷嚷着要跟官兵拼命。

“是否官兵逼迫,我们跟官兵拼了。”

赵慈眉头一皱,面露难做之色,低着头,眯见一旁周泰噬人的目光,心中一颤,立时狠下心来,为了自己儿子,提起剑,几个箭步冲到几个带头嚷嚷的跟前,几剑戳死。

悲痛回到台前,喝道:“辱及金陵侯者死,兄弟今后要好好为金陵侯效命。”

见赵慈大杀忠心之士,降俘们一下安静了,一一领命点头着。

该交代的,都交代好了,看了看手中的剑,赵慈目光已绝,喊了最后一句:“慈去也,弟兄们来世再见。”

脖颈一划,鲜血溢出,死了。

第十三章 征地

十一月六日,江夏城破,夜,赵慈自杀。

十一月,是指农历,若是后世的新历,己是十二月底,已经是深冬了。

幸亏一战而下,如若大军拖延,苦不堪言,古人有语,冬日不战,春暖花开时才出兵,赵慈也没料到朱魁一到汉阳,就发兵攻打,事实上,很多守城工作都没做到位。

一行人出了城门口,却是今日朱魁亲自送黄忠与黄祖返回各自郡城,来时各代了八千郡兵,几战下来不到半数回家。

而管亥等三人却被朱魁示意留了下来,他早已上书天子,言及江夏方平,需士卒安定各县,同时写了一封信给新任南阳太守张咨给予歉意,望将剩下的万余郡兵送给他。

南阳毕竟经过两年的休养生息,比刚受赵慈肆虐的江夏好些,征兵也容易些。

凭着他朱魁再一次速战速决的战绩,他相信灵帝刘宏会同意他的所请。

城门口,朱魁亲自挽着黄忠的手,说道:“汉升此次离去,一路顺风,希望得闲之时可多写书信与吾,聊表思恋之情。”

黄忠面部抽动了下,这两日朱魁太过热情了,可谓天天围着他身边转,时时透露出希望自己留下的意思,可惜他是江陵郡校尉,岂可随便更换主公,那岂不是二五仔了。

与黄祖二人告辞道:“太守止步,我等二人几次拜别,保重。”

对于黄祖,朱魁并没有挽留的意思,他希望到刘表任荆州牧的时候,黄祖能发动历史事件,一个流矢去那孙坚性命,这样他便又足够把握压制孙策和孙权两兄弟的崛起。

“一路保重。”

目送援军离去,回到郡县中。

从昨日开始,城市复建工程已经开始,只见城内损毁的房屋,全部都拆的空空,一些场地上,堆积着大堆的木料石料,远处土窑中,浓烟滚滚,不时有着土砖继xù

运过来。

这是降俘们第一件劳役。

根据统计,城内富人的家宅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损毁,家中多是被收刮钱粮后,赵慈他们便放其一马,而官军几次攻打,为了守住城墙,拆了大量平民的房屋,取木板,燃火,抛击。

房屋重建一便指平民之家,朱魁张贴榜文,重建家园,不花百姓一毫,全部费用都从赵慈收刮的钱财中扣除,他们只需帮忙修建。

朱魁还对房屋重建做了一些规划,以街道为线,两面是一模一样的民居,都以土砖制,每组六户,一街十组。

每四条街交叉为一区,两区为一坊,对称,有三百二十六十户。

其实江夏郡,各县的民众很多都被赵慈硬是驱赶,郡城里集中全郡上下三分一的人口。

打算先重建完毕郡城,在慢慢复建各地十四县。

郡守府,并没有收到什么破坏,半日的修葺,便可以入住。

朱魁已经派了一千士兵会江东,准bèi

接妻儿几人来江夏。

书房,几名亲兵侍卫,操作木工,搬抬锯钉,将后墙拆掉,如同秣陵老家一般,后面建个密室。

秦汉时,田亩户册数据都是用一二三四五来统计,他要做的便是趁赵慈兵乱,私下更改田亩册,把拥田上千亩的大户,各家都划出十到二百不等,为无主农田,以备吸收各地流民前往复耕,恢复民生。

要知dào

这时代,平民除了种地外,并没有太多其余职业可以选择,战乱平息,会有许许多多流民返回乡里,若重新开垦荒地将会饿死大批人口。…,

有了这些大户名下良田,配以一些垦荒、免税政策,朱魁有信心在下一个夏收时节,上天保佑的话,可以勉勉强强恢复战前江夏繁荣程度,毕竟这次叛乱波及并不大。

至于损害的大户的利益,他们手中的田契,只要士兵临门,硬是不承认,只以官府记录为准,相信腰缠万贯的他们会吞下这个口气,毕竟这点损失并不是很大,否则与新任太守硬抗,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朱魁花了几天几夜终于将全部大户圈了出来,寻来了两个文吏做了下整理,先行在郡城一带实行,缓缓推广全郡。

半月后,管亥带着一队士卒,捧着名册出发了,以他面目最为憎恶,藉此来威吓这些满身铜臭的富人老爷。

江夏郡里,苏家乃是城中最大的佃农户,资产虽不是全郡第一,全是田亩数最多,他家不经营什么布匹酒馆,就靠三千多顷地,二百多户佃农生活。

几代的经营,食邑堪比亭侯了。

管亥第一户拜访的农庄便是此处,庄园里的管事,一听有差人到了,连忙吆腰的迎接着。

看着对方谄媚的样子,管亥心中一阵的好笑,待我说出来意,就笑不出来了。

“吾乃太守麾下屯田校尉,今清查田亩时,发xiàn

沿长江口一带的五百顷良田,本是张姓人家的地,因赵慈叛乱,其全家遇害,理应官府收回,现下却被你苏家抢占,今日前来讨要。”

管事一惊,不知怎么回事,小心答道:“大人是不是搞错了,长江口的五百顷田,乃我家老爷三代传下,都有官府签发的田契,怎回事什么张姓人家的。”

“有田契,那拿来看看。”管亥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大人请稍等,小的这就通知老爷,带来证明。”管事说着,就拉过一小厮,快速跑回府去,通知主事之人。

管亥耐着性子,坐了下来喝着茶,来时朱魁有交代这事要慢慢来,抢占也有文着抢,不可动粗,其实按他的心里,留下狠话就好了。

不一会,一名肥胖锦衣的中年人带了两卷田契来了,一上来:“大人万福,小人苏非有礼了。”

“刚刚下人都告sù

小人了,这是长江口一带的田契,大人请过目!”苏非捧起书简送了上去,摊开来,指了指一段记载。

管亥瞄了一眼,做了做样子,实jì

上他不识字“你那定是伪造的,看我这里郡府的备案。”

吩咐一名随行的识字书佐把伪造的田册打开了,指出修改过的记载。

“这……这怎回事。”苏非一看,不明所以,不可能的,这事三代传下的田,有许许多多乡里乡外都可以为证。

刚想争辩,管亥又喊出一名农人打扮的士卒,说道:“这位便是那位张姓人家的邻居,他可以作证。”

这名士卒,一身军人的气息,标准的军礼说道:“属下……不……我正是张老爷家的邻居。”

由于没有事先排练,苏非一下看出破绽,大为惊骇指到:“他……他不是……”

这下看出这管亥是要侵占良田的,想解释,却不知从何入口。

管亥见朱魁安排两样伪造证物都出示过了,觉得差不多了,得去下家继xù

表演了。

“好了,事情我已经通知了,本将军明日就会派兵过来接受田地,你们做好准bèi

的。”冷哼一声,带人离去。

管亥等人走后,管事小心的对着愁眉苦脸的苏非问道:“老爷,这下怎么办。”

能怎么办,是看出来对方要侵占田地,难道去太守府状告,自己跟新任太守根本毫无交情,是否见的到还是两说,况且能否将他告死还是两码事,听到对方可是屯田校尉,自称将军的,若不能告死,便会得罪了对方,今后时常也自己为难,不麻烦更大了。

“罢了,三百顷地对我苏家来说,并不伤经动骨,当时花钱消灾好了。”

“以后别再提了。”苏非告诫说道。

第十四章 蒋琬

荆襄之地自古繁,富户胜多,朱魁使阴谋霸术占了他们的地,虽然对他们无关痛痒,当时依旧不少人连诀而来,问理。

馊主意既然做了,他也只能硬抗下去,把罪责死死扣在叛乱之上,咬死这些田充作官田。

复耕之策已经推出,凡是返家者皆可从官府领取耕器、谷种,按户口数分田。

这件事也让他发xiàn

自己长于领兵征伐,治政一事还太过儿戏,尚需磨砺一番。

需yào

谋士的匡助,他一下子能想到的贾诩、张昭、张紘、戏志才、顾雍、华歆几人,可惜这些人中只有张昭与张紘未曾出仕,其他都有官身了,要想招来,难度甚大。

戏志才与华歆都是京官,不可能来了;顾雍刚去合肥,跳槽也可能这么快。

贾诩在西凉或许有办法拉来,他的行踪自己一直都有派人跟着,想了想,提起笔连写了三封书信,唤来三个侍卫,两个下江东,一个去董卓处。

回想了下荆襄一带人才,好像有印象挺多的,水镜先生那一伙人、蒯良蒯越兄弟、卧龙凤雏、马氏五常、还有一伊籍,其余的到没什么印象了。

水镜先生和他的学生其实都是大才,可惜这伙人行踪飘忽不定,派出的人也只打探到这些的家宅,却是经常不在家。

蒯家与蔡家乃是荆州最大世家土霸,而且有汝南袁家交好,自己虽然有名气,但是冒然去征辟蒯氏兄弟,肯定不会理会自己;而伊籍这人还需打探,现在根本还不知dào

人在荆州哪里。

类似诸葛亮、庞统、马良等等的人才都还是小孩。

便招来一书吏询问,那小吏想了想,便说道:“零陵郡有才士姓蒋名琬,据说其母怀星生子,将来能出将入相呢!”

蒋琬,可是三国时期诸葛亮推崇的的人物。

“公琰讬志忠雅,当与吾共赞王业者也。”

“臣若不幸,后事宜以付琬。——诸葛亮上后主密表”

对于这个人,朱魁是知dào

,只是并很清楚年纪与籍贯等等,这么一听来,便打算打听一番。

等了两天,有探子探回消息,说道零陵郡有一蒋姓商贾人家,长子便叫蒋琬,今年刚满二十,夏时及冠,字公琰。

二十岁刚好到出仕年纪,缺乏的只是治政的经验,少年怀才,应当可以打动他。

寒冬的冷冽并不能打消朱魁对蒋琬的热情,说做就做,立马叫人备着礼物,叫唤周泰、甘宁两位义弟,让王承留守,马不停蹄的赶往零陵。

零陵位于潇水湘江汇合处,得名于舜葬九疑,《史记·五帝本纪》载:舜“南巡狩,崩于苍梧之野,葬于江南九疑,是为零陵”。

三兄弟不带侍卫,三匹快马不过一日半就进得城去。

街道上人流汹涌,叫卖声、讲价声、怒骂声诸般喧闹夹杂,不绝于耳,可比江夏繁荣多了。

蒋家在零陵中等商人人家,十分好打听,问明所在后,直接赶往,并不滞留沿街风光。

府前,朱魁只报姓名不言官爵:“小兄弟,秣陵朱魁前来拜见白眉少爷。”

见面前三人年纪轻轻,仪表不凡的样子,门子不敢怠慢,道了声:“我去通报下少爷,看看他是否见你。”

后院中,一个青年正露天而坐,在树下捧卷读阅,好不悠闲!

在这青年的身旁,有着一张矮小的雕花案几,气质古朴的案几上摆放着鲜果、茶盏,能时不时的品上一口清茶,再看着手中的书卷,这绝对是一件享shòu

之事,由周围的布景以及所用之物的质地来看,能看的出这个青年是颇会享shòu

。…,

他所在的空地上,只一棵参天大树,绿盈盈的枝叶,随着轻风拂动着。淡淡的花香,混合着青草香气,在树下的空气之中弥漫着。

他盘坐着的,除了一张极为柔软舒服的蒲团外,只有浅浅的青草。

嫩绿柔润,让人的心情也随之平静起来。

空地再远些,是有着小亭、四角长廊围成的一片小湖,时不时有小鱼从湖面跃起,在金色阳光下,雀跃着。

听到前来门子声称有三年轻人自称秣陵朱魁,前来拜见,惊的一下起身,还把手中的吃食掉落在地。

“那年轻人当真称自己为秣陵朱魁?”青年确问道。

不知自己家少爷为何如何激动,门子点头答道:“是这么说的。”

“快,大开门廊,迎贵客,通知父亲大堂等候,就说江夏太守来访。”

青年一边整理着衣冠,一边吩咐着,顾不上那名门子诧异,小跑去大门处。

马府外,朱魁等了小会,突然马府中门大开,几名奴仆分列两边,一名二十岁青年迎了出来。

青年容貌清秀,神情温和,一上前便深深给自己行了一礼。

“金陵侯大驾光临,拜访小人,有失远迎,失礼!失礼!”蒋琬一连两句失礼,显然很是诧异朱魁的到来。

“冒昧来访,蒋公子客气了。”朱魁拉着兄弟二人还礼道。

“快请!”

蒋琬侧身,往内一稽,请道。

大堂前,一个年约三旬长须中年人见朱魁三人过来,也是一道行礼,这人乃是蒋琬之父,零陵商人。

“太守大人光临鄙府,快请上座。”

五人入堂来,朱魁与蒋父同上座,蒋琬坐下方,对面于周泰、甘宁。

“江夏方平,大人竟有空闲来下民之家,不知有何可供差遣?”

闲聊几句后,蒋父询问来意道,父子二人都不相信,一郡太守会无缘无故,拜见自己的儿子。

“无他,此行,魁乃为蒋公子而来。我欲辟他为江夏郡功曹,助我署理全郡上下人事,不知可愿否?”说完,朱魁就看着这对父子。

郡有郡国之称,太守相当于土皇帝,军政一把抓,在两汉时期已然是一诸侯,江夏郡功曹,相当于掌管一郡人事调动,位在名下十四个县令之上。

蒋琬父子相互看了看,不知为何如此看的起自己,蒋琬此时黄毛稚子,有多少水平大概只有他父亲略知一二,连孝廉都未举,他朱魁敢把这么大的职务交给一个青年郎。

“琬年少才疏,敢让太守如此看重?”蒋琬反问道,心中其实还是很激动的,少年郎最不缺的就是抱负,寒窗苦读十年,接下真是出世求抱负的时机,有人真好聘用你,这便是所谓知遇之恩,死而后已。

“魁早已暗中探访,得知蒋公子学有大才,正当造福百姓之时。”

“至于年少,其实少年郎更多一腔热血,当年我也是如此才不顾家人反对,北上抗击黄巾,得机遇者,得大业,这些道理,公琰,不会不知dào

吧。”

朱魁以自己经lì

相较劝说,蒋琬一听,心中出仕之意更加炽烈,人家少年成名,自己为何不错,平日不是常常自比治国贤才,自己学的是入世之道,迟早都要出仕的,难得对方看重自己,错过了,下次可就要慢慢举孝廉熬资历了。

投了个眼色给父亲,希望他能够同意。

见儿子心动了,蒋父没理由不同意,人家都跑你家请你儿子了,推辞必然得罪对方,便点了点头。

一旁朱魁见他父子二人交换了眼色,知dào

事情成了,笑容更加灿烂了。

“琬拜见主公。”蒋琬单膝跪倒。

“好好。”朱魁欣喜的说道:“蒋琬你还未举孝廉吧,回到江夏后,我便为你举荐。”

“多谢主公!”蒋琬稽首道。

“理所应当之事。”朱魁挥挥手表示举手之劳,看了天色,说道“今夜歇息你家,与公琰秉烛夜谈,不知可有空房否?”

“主公留宿,荣幸之至。”蒋琬笑道。

第十五章 仙方

隔日,蒋琬便与朱魁三人一同回江夏,当众传下任命。

当下,朱魁便把自己篡改郡里田亩册,强行从大户划出田地,分封穷人,以达尽快消弭叛乱给江夏带来的伤害。

蒋琬听后,大为摇头,直说此乃下下之策。

“主公,无论富户、贫户都是治下之民,如此做,虽出于好意,这些利益受到损失大户定然嫉恨在心,将是不稳定因素。”

看朱魁面有懊悔之色,想必事后也醒悟了,不过治政太急迫些罢了,笑了笑,鼓励道:“政令不可朝夕更改,叛乱之下,也是需yào

一些强硬之策,这么做,明年春耕下定然能让百姓都可得到返家,复耕。”

“些许隐患并无法对主公造成多大的影响,只要今后能让江夏富饶起来,这些大户便可更多的利益,也就慢慢消除了。”

“只是这样造假之策,还是少为的好,损害主公之声名。”

一连串对朱魁划地之策的评判,直视其心中最初的打算,看来蒋琬却是个良才,可以重用。

面露虚心受教的神色,说道:“公琰之言,我当谨记。”

接着,心中决定可以当他为心腹来培养,从一旁书案上拿出一张写满小字纸张。

自己看了一遍后,含着笑,突然之间说着

“公琰,我有一大事托付于你。”

“主公,臣由您从布衣简拔而出,有再造之恩,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臣万死不辞。”蒋琬一听,就连忙撩袍,跪了下来。

“万死不辞倒也不必,不过此方却是我平生最大的秘密,三寸可安天下啊”说着,就把手中的满字白纸给了蒋琬。

蒋琬接过纸来,先是感觉下手中纸张的柔软,白净,果然精品上层,刚入朱魁书房便见屋内纸张书籍远多竹简,看来这纸成本很低,这才大为普及,难怪主公可以凭此封侯,果然为读书人做了一大贡献。

细细一看,却是短短二行字。

“倍石肥——人尿石、熟石膏事石、水五十石,混杂搅匀,封存十天后施用,能使田地产出倍增也”

“神仙水——鲜牛粪石,黄豆粉一两,熟石膏粉十石,密封在六月天的温度以下放置三天,对三倍水施用。”

蒋琬看了,不由目瞪口呆,问着:“这是?”

“此是仙方,用之能使产量倍增,你别不信,回去秘密制出,对着菜田施之,就知dào

了,可秘密制之,以后春来时就施肥。”

这法子,是朱魁在前世小时候帮家人务农时干活学到的真功夫,前者肥效相当于硫酸铵,后者肥效甚至高于氨水。

“主公,不知此方出自何处?这大冬天如何封存六月天的温度?”蒋琬有些不信问道。

朱魁想了想,就说着:“吾好格物,发明新鲜事物,类似我这书房新型桌椅,这仙方也是我两年归隐琢磨出来的。”

“至于如何保持六月天温度,也简单,去寻间大屋子,封闭门窗,生炉子,用炭火时刻让屋内温度出于高温之下,如此即可,只是要令下人时刻守着,别起了火。”

这么一说,蒋琬就明白了,他想了想,将这方子收到怀中,说着:“那臣就回去试下,别说能倍增石数,就是能增上三成,这方子也不知dào

可救济多少百姓,真zhèng

是功德无量。”

“此方确切效果如何?尚未可知,冒然公之于众,若并不像我料那般,岂不成了天下人笑话。”…,

朱魁解释着:“江夏叛乱方平,我初领太守之职,民心未安,天下人多数视我为战阵之将,不懂治政,雒阳袁家那帮人视我为仇,若治政无功,定然寻由滋事,对付于我。”

“现在必须秘而秘之,公琰,若是检查有实效,你说明年,若是江夏郡三倍大丰收,朝廷、天下怎么视之?”

“主公受天眷也”蒋琬听了这话,毫不迟疑的回答的说着,说完,顿有所悟:“原来主公为的是民心天心……”

“难怪之前主公明知抢占大户土地受人讹病,却依旧如此之做,主公深思熟虑,琬不及也!”

“一切让公琰辛苦了。”

“主公客气了,你提拔我于微末,纵刀山火海,琬也敢为你去闯。”

蒋琬抬起头来,眼有泪花,从泪光中,朱魁感觉他好像看出自己的野心,那句民心、天心之后停顿了下,那一句句强言解释之词,完全被他洞悉,可惜轩辕剑没握在手中,未能及时去感悟对方是恶是惧,还是喜。

只是最后那句赴汤蹈火,让朱魁嘴角挽起了笑容。

蒋琬告辞了而去,等了片刻,朱魁书房中又撕开一小纸条,写了四字,蒋琬,心腹。

起身,开锁,新建的密室,同样三座屏风,将纸条贴在了第一座屏风上。

随后又在密室里供奉的轩辕剑前,三拜,出来密室,锁上。

出来书房,见已经黄昏之后,院内鸦雀无声。

就招手叫过站在旁边二虎,问着:“江东可有夫人消息传来,”

现在的朱魁府内的亲兵达有一千人,其中有有廖化统领,大小虎次之,只是大小虎更多为随身侍卫。

二虎连忙躬身说着:“没,并无江东信使到。”

朱魁没再说什么,只是看了看天色,突然觉的有些饿了边吩咐道:“叫点吃的到我房内。”

“是,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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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东,张府。

张紘与张昭两人同坐后院亭中。

“兄长,也收到那朱魁征辟手书了吧。”张紘端详着手中的信封,说着。

“的确,真没想到,此子当真了得,不过几日之间说破江夏,就破江夏,处置赵慈那法子也是妥当,这么一下叛兵全成了降俘,依他之前处理降俘的手段,看来很快就会被改编成军,试比天下,还真没其他人可以与之相比,就算朱儁、皇甫嵩也差了一筹。”

张昭唏嘘的赞道,他们张家自然有之间的消息来源渠道,朱魁攻打江夏一系列行动自然被有心人看在眼里。

“为弟与他一直相见如故,这次准bèi

应他所请,去江夏当那郡丞,总闲赋在家,做些商贾之事,非我志向。”

“不知兄长是否一起?”张紘问道。

张紘辟为郡丞,张昭郡治书,类似尚书的职责,今天看来便是秘书。都是郡中要职。

“不了,此子太过老成,自始从未看透过他,他却仿佛把我们看个透,在他手下任事,会太辛苦,还是观望一段时间再说。”张昭摇头苦笑道。

“也好,想让为弟在那做一段时间,若是有所前程,再来通知兄长。”自家人不说两家话,张昭的心思,他明白,太辛苦只是推脱之言,实jì

上自己的兄长太过重yào

眼前利益,他觉的现在的朱魁并不能给他带来想要的前程。

二日后淑淑儿、赵英儿、小妹姐和两个儿子终于到了夏口巷,朱魁亲自跑去将他们接了来郡府。

几日不见儿子,甚是想念,一个抱着,一个背着,从夏口走回江夏,将他累的一塌糊涂。

累虽累,晚间一家团聚之乐,让他感觉什么都值了。

又过了二日,张紘到了,同时也带来张昭婉拒之信。

朱魁荣重为张紘设宴吸尘,同时介shào

蒋琬相互认识,二人都是他今后倚仗之人。

不久后,派往董卓处的信使回来了,只带回贾诩的回话:“先为牛将军麾下校尉,恐有负将军一番盛邀,还望恕罪。”

牛将军便是董卓女婿牛辅。

朱魁心中虽然感觉贾诩不会那么容易跟来,心中还是有些遗憾,只能等下次机会了。

第十六章 复立州牧

中平五年(一八六),十一月初。

雒阳,裸游馆。

天子刘宏靠着龙塌,蹇硕站立一旁,两个宫女轻轻的拿捏着肩膀。

灵帝好裸游,这裸游馆装饰奢华,气势辉煌,水池之大,可称之为湖。他让人采来绿色的苔藓覆盖在台阶上,水池中洒满各色花瓣;把西域进献的茵犀香,命人煮成汤配合这胭脂粉一同倒在巨型水池里,人称“流香池”,香味充满整个裸游馆。

盛夏酷暑,刘宏几乎天天跑到那里,与众多宫娥在水中裸泳、嬉戏,兴趣盎然。亲自选择肌肤白嫩,身体轻盈,十五、六岁的宫娥一丝不挂执篙划船,摇漾在池水中,他摇晃小船,让它沉没水中,就是为了一览裸体宫娥惊慌失措,落入水中的娇态。在水中抚摸玉一般滑嫩的肌肤,一时兴起,就在水中和宫娥做爱,花样百出,春光无限,心满yì

足之后,躺在凉殿内喝酒,吩咐众宫娥演奏一曲《招商七言》,用以招来凉气。

通宵达旦,饮酒作乐,刘宏曾感叹:“假如一万年都这样的话,那真就是天上的神仙了!”

由于整夜和宫娥,饮酒直到不省人事,天亮了还不知dào

,常常误了早朝!他又让内监学鸡叫,比赛谁叫的高亢?当场给予赏赐!在裸游馆北侧修建了一座鸡鸣堂,里面放养数目众多的雄鸡。每当刘宏在醉梦中醒不过来时,内监们便争相学公鸡打鸣,以假乱真来唤醒他。

哪怕现在是冬日,一有时间,也不停息,比如现在,无数的太监宫娥们进进出出,在给水池注入刚烧开的热水。

多年的酒色纵欲的生活,才三十余岁的刘宏变得面颊消瘦,眼袋突起,眼圈发黑,毫无蓬勃之气。

望着渐渐升起的热气,突然间有些心烦意乱。

这两年,天下动乱不已,自黄巾起,先后凉州、匈奴、幽州等等无不是滋扰不停,更别说如同江夏这般小叛乱,更是春生野草,除也除不尽。

刘宏在历史上可谓捞私钱的一把手皇帝,但是还是感觉支付不来,他感觉自己好像无论存了多少内帑,总要被无穷无尽的军费,不得不付个干净。

他虽然贪财,但是对皇帝宝座还是看的比什么都重的,谁造反,谁威胁了他的皇位,就算花光所有钱,他也要杀个干净。

对权利的保护还是很清醒,还是能够分辨各大臣、宦官到底在做些什么,是否触及了自己的底线。

今日朝议,益州刺史刘焉上书曰:“天下不宁,四方各有大小叛乱,焉以为这是刺史权威不够,既不能禁,而且没有用对人才,所以百姓不服,辄增暴乱,建议陛下改置牧伯,镇安华夏。”

当年王莽篡汉,改刺史为州牧,居郡守之上,掌一州之军政大权,给西汉末年动乱造成了很多的影响,也给当年光武帝重建东汉造成了很大麻烦,一洲等于一国,中央无法集权,对一个王朝来说是非常不稳定的事情。

刘宏对此也是很头疼,他虽然,但是不代表愚蠢,从他可以迅速瓦解大将军窦武就看出,对政权的敏感度,刘焉的建议有一定的道理,现在天下不宁,全国上下都有战争,分封州牧,的确可以安定四方。

但是刘宏担心的是尾大不掉,那刘焉的居心,一方面是为大汉着想,另一方面是在为自己谋权利,想当益州牧,而且刘焉是西汉鲁恭王刘馀的后裔,若让他做大,刘宏十分担心再现春秋时期,诸国争霸,断了刘氏江山。…,

揉了揉额头,看着面前正在催促宫人们快些填充热水池的蹇硕,突然问道:“蹇硕,今日朝议上,益州刺史刘焉送来的恢复州牧制度的议书,你怎么看?”

灵帝很信任宦官,经常询问朝政大事,蹇硕也不为怪,想了想,缓声答道:“时局艰难,改置刺史为牧伯,蓄养民生,于大汉有益,于陛下有益!”

“年前,有黄巾之祸,凉州之乱,朝廷尽起十数万大军,才刚刚平定,耗尽上亿钱粮,今并州、幽州,丁原与公孙瓒无日不战,才勉强击溃南匈奴与逆贼张举。”

“这些外姓将军屡要钱粮,连连厮杀,却不能快速平定战乱,盖因只有战功才能给他们富贵,根本不思良策安定一方,他们需yào

以战养战,来博取更大的功劳。”

“陛下多年积蓄,几战之间,消耗殆尽,以致不得不令他们二人,就地自食!就地自食,这是国家取祸之道,非是长久之计。”

“而幽州刺史刘虞、益州刺史刘焉,都是主张招降安抚,并且多有成效,这说明只有宗室中人,才会体念陛下艰难,不贪功行事。”

“刘焉入益州,益州渐安;刘虞入幽州,乌桓叛逆欲降;外姓将军中,也只有那朱魁或可体谅陛下一二,平乱迅速,从不懈怠拖延,虚耗钱粮。”

“陛下心中自明,皇甫嵩年老贪名,尚且不说。公孙瓒少年锐气,贪功求战,不顾国家空虚,这是危亡之道,不是急迫之间,不可用之。”

蹇硕哈着腰,似痛心,又恭敬的建言着,他在宦官中算是异类,是真心为刘宏着想之人,这些刘宏都知dào

,若说张让等人是为平衡党人而培植的心腹,那蹇硕就是深得信赖的托孤之臣。

灵帝刘宏轻轻点着头,又道:“这么说,你是赞同州牧举措?”

“若想国家安稳,州牧势在必行。然,陛下选任州牧,务必小心谨慎,不然春秋战国局势,将再现中国!”蹇硕又谏道。

灵帝刘宏长叹一声:“州牧……春秋!战国!东周、西周!镐京,成周!”

灵帝刘宏的眼界,只能看望已经发生历史,却参不透未来。在灵帝刘宏眼里,大汉最大的悲剧,也只是王莽篡汉,或者类如周朝崩溃,形成诸侯争霸局面。

灵帝刘宏思考一会又道:“若是郑庄公射伤周桓王,如何?”

春秋初期,周桓王伐郑国,郑庄公与之交阵,射伤周桓王。郑庄公,亦是姬周宗室。周桓王伐郑而败,直接导致春秋列侯称霸局面形成。

灵帝刘宏这话,是言:若刘焉这些宗室如郑庄公一般,自据一地,该当如何?

蹇硕跪倒在地,劝谏道:“陛下。须知,‘亡周者,秦也,非姬氏;亡秦者,汉也,非嬴氏’。陛下何必忧心刘焉!大家都是高祖血脉,大不了就是七国之乱,最后还不是平定了,天下乃刘氏天下,如此便可。”

灵帝刘宏双眼陡的一亮,起身在房内快步行走片刻,停下脚步:“不错,自三皇五帝至今,不曾有同姓代国者。国强则削藩以集权,国弱则树藩以庇护。”

“生为刘家子,当先以刘氏江山为重,朕的江山也不是父王传给我的,乃是伯父恒帝传下,我又何必紧紧介怀自己的儿孙是否争得自己的叔父,天下乃刘家天下,如此朕死后也有面目去见历代先皇。”

想到着刘宏决心已下,让自己的这些堂兄弟为自己牧守一方。

隔日,灵帝刘宏无比强势,不顾三公九卿、张让等所有人反对,直接在朝会上下旨,益州刺史刘焉领益州牧,宗正刘虞为幽州牧,仅仅改置两人,

想铁了心试试看,是否可以改善局势。

第十七章 纸甲

当重起州牧的邸报传到江夏的时候,朱魁正与张紘、蒋琬正在校场上商议纸甲一事。

这是朱魁提出来的,自从新式白纸制造出来后,造纸作坊一直没有停止创新。

不求最好,只求更好,这是朱魁一日视查作坊的时候,留下的话。

事后,不久有人增加纸浆的浓稠度,造成了厚纸,此纸干干皱皱,一点也不柔软,仅比树皮好些,可卷,难以撕破。

这遭到一同的造纸的工人嘲笑,这种纸用于书写,比之前的蔡侯纸,还更不如。

然,朱魁见了这厚纸后,突然想起历史上好像有种甲衣叫纸甲,听说防范弓箭效果显著,加上价格低廉,容易普及,做轻甲中,比皮制甲衣来的划算,性能相差不过几毫。

要知dào

,汉时就算是朝廷正卒也只是普及甲衣到什长,除非类似曹操虎豹骑,刘备白耳精兵等等军中精锐,才有铠甲穿,一般士卒就一套布衣。

校场上,朱魁、蒋琬、张紘三人,旁边周泰、甘宁、王承等兄弟将领,则前方一排人形软木,外面有皂布包着。

这时,随身侍卫二虎,指挥着几个其他侍卫,在几个以软木所制的人形,摆弄着。

头三个个软木人形上,先套上了一副铁甲,这是一件普通的铁甲,一般百夫长可以佩戴。后三个软木则也是套上一副盔甲,却是朱魁刚刚制作出来的纸甲,外表光鲜鲜的。

任江夏太守后,自然而然从秣陵调来大批工匠,经营重心慢慢往江夏转移。

几名侍卫给人形软木穿戴好后,二虎又上前亲自检查了下,小跑回来,禀告一切准bèi

就绪。

“今日,让大伙一起看看这新式的纸甲防御力究竟如何吧。”这纸甲造好后,还没正式试验过,说实在,朱魁心中还是很期待的,毕竟这对今后的军力有很大的影响。

“先试射弓箭,用一石弓,从左至右,分别对准铁甲和纸甲,以四十步,五十步,六十步为计。”

听到主公吩咐,身后早有备好善射的侍卫,跨步而出,六人六把弓,拉弓搭箭,不同距离成梯形,候命待射。

古代的一石弓,换算下,就是五十斤,和粮米所用的一百斤石不一样,需yào

更大的劲道。

普通的军队应募弓手时,一般考核的都是七八斗的小弓。

而朱魁的亲兵侍卫都是应召出,精锐青壮,有大力,然后培养刀、枪、剑、弓四艺,外加使用弩机,先学全基本,然后分兴趣长处,再精通其他。

出列的侍卫都是精学射箭之士,拉起二石三石弓,亦在话下,外放军营,可陪神射手之名。

至于四十步,就是二十米,三十米,四十米。这是弓箭威力最大的距离,一般来说这距离没有护甲的话,射过去绝对透心凉。

在朱魁示意后,二虎挥手下令。

“噗噗……”六声。

六个强弓手都射出了长箭,都命中了目标。

几人一同上前检查,一看之下,百夫长级的铁甲,四十步射程铁甲被射穿,入了半寸多。五十步则被射了个小洞,半寸不到。而六十步,箭只掉落在地,甲身中央凹下去一块,却未洞穿。

朱魁领军一向都注重装备精良,一直都不断吸纳技艺精湛的铁匠,如武氏兄弟,从来都是高待遇养着。

北上黄巾,西行凉州,所带的亲卫兵都人手一套这般盔甲,两次出征,带走的亲兵侍卫丧命者不过三分一,多数都仅仅带伤而归,随后又寻精锐青壮补上。…,

至今最早跟他北战黄巾的高家寨老弟兄,还有一百一十八人依旧侍奉在侧,不能上阵都回家恩养。

众人在看纸甲这边,五十步、六十步两个软木上,箭只斜斜挂着,根本不透,内层纸皮,而四十步虽洞穿过去,入木半寸不到。

一看之下,防弓箭能力,就心里有数了。

武将他们已经开始微微议论起来了。

朱魁笑了笑,让他们稍安勿躁,接着是弩机试射,同样那三人,分别在一百步,一百一十步,一百二十步发射,这是弩机威力最强的距离。

同样六道“噗”声,射毕,再上去看时,结果与弓箭相差不大,铁甲连中两支,落一支;而纸甲中一支,挂着两支。

也就是说,纸甲在防守弓弩上,要不铁甲胜上半筹,同样距离射中,箭入体过寸,重伤率,纸甲要低于铁甲,只要不是直接命中要害,只是负伤。

这已经很了不得了,尤其在造价在差好几倍的情况下。

历史上,《新唐书》上记载,唐宣宗时,徐商守蒲州,有兵士千人,襞纸为铠,劲矢不能透,足见其柔韧和安全。

若全军都配这等纸甲冲阵,那么阵前手剥箭雨基本上无威胁,大大增强兵卒冲锋的士气。

顿时众将大哗,面面相觑,不敢相信,但是事实又在眼前。

连张紘与蒋琬也面色动容,他们虽不知战阵,但也知dào

此甲的厉害。

“大哥,这纸甲如此厉害,不知正面砍杀效果如何?若同样堪比铁甲,那铁甲岂不是要被淘汰。”甘宁有些激动的问道。

“那便用用长刀连砍试试!”朱魁继xù

吩咐的说着。

还是那六人,听到主公命令后,放下弩机,提起长刀,来到软木假人前,大喝的两声,连砍三刀。

顿时,叮叮噗噗声响起,两者皆被破甲。

再一次查看,只见纸甲这边,软木上有明显刀痕,不过并不是很深,半寸至一寸之间,而铁甲同样破口,但是刀痕浅了许多,不到半寸。

结果很明显了,近战上,纸甲是逊色一筹。

甘宁一脸失望的样子,朱魁刚想解释,却听见那王承想了想,就说道:“沙场搏杀,哪能和表演一样,积蓄力量才砍杀?也就是说,基本上可承shòu数刀的砍杀,当然骑兵不在此中!”

也对,马匹冲击力加持下,长枪一刺,任再好铠甲也得去死。

这话一说,众人便觉在理,只是不知产量价格具体如何。

“主公,这等纸甲,造价几何?可制多少?能装备全军否?”张紘与蒋琬相看一眼后,淡淡问道。

两人在朱魁麾下相处倒也融洽,蒋琬年少,学有五车,张紘早过而立之年,经lì

与见识都胜一筹,以长辈之礼视之。

“此甲一同大概一匹蜀锦价格,乃是铁甲的四分之一,工艺乃手工制作将纸捶轮,叠成三寸厚,每方寸钉四个钉子,然后裁制成甲,内塞绢布,棉花等等,可以节省冬衣,以现在的工匠数量月制五百套,将来匠人多了,或可可月制千套。”

“我本就欲装备全军。”朱魁哈哈大笑说着:“而且此甲还有一优点,但是却可直接拆下纸甲上纸皮,回锅在煮重新打造,因而每逢大战,战后都可以旧换新。”

这过程,实jì

上前半段是造纸一模一样,用树皮、麻、破布、鱼网等所制,造纸昂贵的原因,是由于后期要使纸面光滑,不渗水,宜书写。

可是纸甲不需yào

,以粗拙坚韧为贵,并且和布帛混合,加工捶软,方寸四钉,又浸于桐油,就可制出。

最重yào

的是,这些都可回收再造,这大幅度减少了以后的消耗和成本,以现代的流水线和回收思路,就可使事半功倍。

却听见张紘大赞:“主公,现在农田要开垦,军队要兵器,无论是兵器和农具,都需yào

很多铁器,现在用此纸甲,就此一项,就可减少四成铁料,实是大善!”

他人也连连称赞,朱魁仰天大笑,说着:“就是此意!”

普及纸甲还有一个优点,使身穿着有一种安全感,甚至可产生一种奇特的精神作用。

就是同样兵卒,战场相见了:“我有盔甲,我防御力比你高,我不怕你。”因此会更加凶悍。

当时校尉级别上,朱魁还是准bèi

用上等精铁打造的铠甲,毕竟官到校尉,已经是很难得的战将了,不能随便损失。

第十八章 拉犁

纸甲试验结束后。

由于高兴,便在郡府中摆了一桌,几人文官武将吃喝一番。

这时,州牧重立的消息到了。

屏退来人后,朱魁意有所指的看着了在场之人,王承他们一伙武将,听到刘焉、刘虞任益、幽两州州牧,并没敢到什么,不过两个宗室封了官,茫然了下,就继xù

吃酒,而王承读过书,知dào

州牧是什么职位,却不懂对天下有什么影响。

只有张紘和蒋琬眉头皱着。

其实重yào

有点学识的人,都知dào

分封州牧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七国之乱、春秋之乱、又或者昔年西汉成帝在王莽唆使下,分封州牧,刘汉国祚差点终结。

蒋琬到底有些年少,有些急躁,先发话到:“诸公到底在做什么?竟然就允许陛下同意了那刘焉这道乱国之请。”

早前的邸报提过刘焉奏请州牧一事,也知dào

朝廷再论,但是人人都认为,刘焉要倒霉了,这种分封政策也敢当众说出口来,不怕刘宏猜忌?

除了朱魁外,无论哪个大臣都不会提前得知刘宏会在骞硕一番自以为忠心的劝谏下,同意了。

“倘若陛下能够借四方牧伯牧守十年,而后便与裁撤,那不妨是改善眼下四方乱起局势,一上上之策。”

这话是张紘说的,其实灵帝在位的最后两年,大汉强势下的危机已经开始显露出来了,有识之士,有忧心的,有坐尔上观的,静看朝廷所为。

刘焉正是这等人,一半为自己私利,一半也是为刘氏江山着想,若灵帝活的久,十年后裁撤,以他当政几十年的威望,而各地州牧羽翼不过方成,一旨推恩令再下,这些州牧最后都得乖乖最皇帝手中的棋子。

可惜谁也没有朱魁先知之能,明年灵帝刘宏就会因纵欲过度,精尽而亡,身后的两个儿子都不过十岁出头,如何镇住整个天下。

而光武刘备却太低,一生奔波,依旧无法挽救刘氏江山。

“那两位先生看来,这荆州牧会是何许人也?”朱魁问出自己比较关心的话题。

荆州牧,历史上是刘表,但是刘表的荆州牧是董卓立的,为了夺取他北军中侯一职,卸了他兵权,孤身一人去荆州。

现在的荆州刺史是王睿,并没有扶正做州牧。

历史已有变化,他朱魁现在还真有点怕有新州牧下来,他的力量还不足以与一州之力抗衡,刺史没多少兵权,而州牧有。

这时,张紘与蒋琬的意见都是相同:“荆州不可能立州牧,年前孙坚任长沙太守,平定区星。后江夏之乱有主公不过十日间平定,荆州叛乱已熄,复立荆州牧,多此一举,立两三个州牧,十年后朝廷再行裁撤不难,若州牧林立,那再现春秋诸国,便避无可避了,皇室再有威望实力也无法与天下抗衡。”

“有主公在,无论荆襄何地再起乱事,朝廷都会让江夏出兵帮忙平叛,这也是陛下不顾那新南阳太守张咨再三参奏要求管亥将军回军南阳之请。”

朱魁私下让管亥留下江夏,不让回去,自然会引起新南阳太守张咨的不满,蒋琬便为提到,同样上书刘宏,言到:荆州自黄巾起,军乱反复,皆因无大兵威慑,使百姓无法安心耕种,请陛下留我两万郡兵,臣可拍胸保证,南北荆州无一人敢再犯,若有,臣愿愿一力承担。”…,

刘宏很相信朱魁的军事能力,同意了这事。

不管是否历史有变,有州牧下来,到时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只要半年多,灵帝就挂了,到时也就无所顾忌了。

随后纸甲带来的喜气,也被州牧一事,冲淡了,又喝了几巡,就散宴了。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苍茫白雪渐渐融化了,土壤开始湿润。

家家户户开始出门来,牵着牛,扛着耕犁,一一往田间走去。

农民很辛苦,古老的耕作方式是很吃力的,有牛的农户只是少数,大部分都是扛着锄头进行垦荒。

耕种,无论是何植物,都先得翻土,破碎土块并耕出槽沟从而为播种做好准bèi



因为古老的耕作方式适应能力强,不论地形如何,只要耕畜能够走道,就可以耕种的,江夏本来多平原,于是开荒主要的区域就是那沟壑纵横的山坡上。

朱魁摇做的便是梯田,为了更好带领归家百姓开荒,今日他带着手下文臣武将一同在江夏城外一坡地上,准bèi

亲身动手,引领百姓。

同样的一幕,朱魁令达麾下各县,令一应县令县丞都带衙役,出城耕种,为百姓做表率。

去年,半数县城的主官都被赵慈而杀,补上的都是张紘与蒋琬寻来张家子弟与熟识好友。

土坡上,张紘与蒋琬都是没种过地的,甘宁与周泰也没有,管亥他们本农民出身,到知dào

如何耕地,很自觉的领着牛,带着犁先一步开始耕种起来了。

朱魁并没有强求他的两位先生,只先叫甘宁与周泰来帮忙护着双年大犁,鞭打牛屁股,边推进着。

操作牛犁其实很简单,不过几下指导,甘周二人就可以很老练潇洒的施展这犁把式,一手扶了犁,一手执了鞭子,看着新翻的泥土随着倾斜的铧规规矩矩地倒向一边,心中有趣极了,那带了花纹的田地,简直就是制作的一幅精美的图画。

新翻的土地,舍不得踩上一脚,像呵护一件珍贵的艺术品一般,嗅着那泥土散发的清香,陶醉其中了,那是土地,那是养育我们人类的根本,人类从众多动物中崛起,学了种地是很重yào

的一环。

教会二人后,朱魁自个又牵了头牛,开始自己一个人耕种。

拉犁的除了牛,还有骡子、驴等等,百姓家只要有力的畜生,都可耕田,附近出耕的农民们,见一名名衣甲带刀的卫兵一下子将连着的十多亩地给围住了,不由大惊。

接着,就见为首走出一青年,演示了几下牛耕之技,一名名上官打扮之人分散开来,牵着带来的牛开始耕种。

人就是好奇,看着面前青年一伙,很明显是大户人家,非一般人,竟然喜好种地,新鲜让人向往。

更有胆大些的农夫,问下一旁护卫的侍卫。

“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啊?”

问话的人是一名五十来岁的庄稼汉,一幕老实巴交模样。

侍卫在得到二虎他们的吩咐,大大夸道:“老汉,告sù

你吧,前面那青年便是我们江夏郡太守大人,今日他带领文武官员,一同与大家伙拉犁,可见大人心中装都是百姓,挂心的都是百姓的生活。”

“啊”这一番让老汉身边一伙农夫们,大为吃惊:“太守大人竟然下地耕种!”

“没错!”侍卫肯定道:“太守大人要与民同作,以此来祭奠上苍,为全郡上下祈福,今年可以有大丰收。”…,

“太守大人真是个好官啊!”老汉一声感慨,很快朱魁前来的拉犁一事,传了开来。

百姓多有触动,欣喜治上有了个好官,以后的日子会好过了。

见自己侍卫站着与劳作中的农民交谈,朱魁眉头一皱,吩咐二虎,下令让所有侍卫也一同去拉犁,他不需yào

人保护。

“主公,侍卫去种地,谁来保护你啊。”二虎愁着脸,劝说着,此举自古从未有之,一旁的张紘与蒋琬也是劝着。

“我有如此多百姓护卫,惧何人?”朱魁一指周围一名名执鞭扶犁农夫们,吆喊着起着步,喉咙颤动着,一脸惬意。

“江夏乱,百姓惶,迎来了太守郎,挥剑平叛乱,一心百姓想,大家的希望。”

朱魁如江夏,这批百姓实实在在感受到了,生活的希望,今日拉犁,无论是作秀或则其他,百姓眼里,他就是个希望。

“主公善德,百姓拥戴,却是无需护卫。”张紘弯着腰,高声称赞着。“二虎将军,按主公说的办吧。”

最后他与蒋琬两人也卷起衣袖,协同着,也下地去了。

第十九章 灵帝驾崩

永乐宫,乃东汉历代皇后寝室。

“皇上情况如何?遗诏立了吗?”问话的是一老妇,乃何皇后、何苗的母亲,何进的后母。

“皇上情况越来越坏了,已经两天没醒过来了!遗诏还没确定。”何皇后有些担忧。

“只要不遗旨立那贱人的儿子,一切都不是问题,倒是应该让大哥去打探一下袁隗等老臣的意向,不过祖制上乃嫡长子继位。他们应该都会支持辩儿的吧。”

何皇后顿了顿,说道“母亲,大哥最近很少入宫,就麻烦你去趟大将军府。”

舞阳君一听二话不说“噌”地站起来就要走。“辩儿是我外孙,一家人的,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何皇后表示理解,其实与何进间,两兄妹没什么,只是何进怪自己妹妹与张让等中常侍走太近了。

而她自己觉得,张让等人支持自己儿子,走近些没什么不好,其实是心中同样不想将来自己儿子登基后,自己哥哥独揽大权。

大哥再亲,也亲不过亲生儿子不是,何况还是同父异母的哥哥。

正要走,突然一个宫女急匆匆跑了进来:“娘娘,不好了。皇上驾崩了!”

这个消息如轰天巨雷,一下把母女两人震蒙了。

毕竟是一国之后,何皇后最先清醒过来,问道:“此事除了你还有谁知dào

?”

“回娘娘、大人,只有小人知dào

。刚才皇上突然醒了,正好奴婢在里面侍奉着。

皇上说要喝水,奴婢就去倒茶,刚回身皇上就归天了。娘娘曾吩咐奴婢皇上一有什么动静就先来报gào

,所以奴婢一刻不敢耽搁就来了。”宫女条理清晰地解说到。

“你叫什么名字?”何皇后见这名宫女颇有几分能力,遇事也不会慌手慌脚的,有心放在身边。

“奴婢秀儿。”宫女有些惶恐的回答。

“以后你就跟皇长子身边服侍吧。现在呢,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即刻前去皇长子那,将辩儿带到皇上寝宫。”何皇后吩咐道。

秀儿宫女连连磕头谢恩,何皇后不耐烦道:“快些去吧!就说是哀家的旨意!记住皇上之事需得保密!”

“是!奴婢这就去”秀儿应了声,爬起来,急急又跑了出去。

“接下来该怎么办?女儿,现在要不要出去通知你大哥。”舞阳君左右瞧了敲,低声问道。

“封锁消息,即可赶往陛下寝宫!”

“母亲,你迅速赶去将军府,通知大哥尽快领文武百官入宫,让辩儿登基!”

母女俩兵分两路,当何皇后赶到了灵帝寝宫外,远远就听到一阵哭喊声。

原来那宫女秀儿神速,一溜烟消失,赶何皇后前面到达。

刘辩毕竟不过十三岁,见父皇命陨,悲恸难忍,伏在灵帝身上哭得不可开交,而那秀儿跪在一旁,同样掩面而泣。

而不多说,一跨门槛,“哗”的一下扑到在地,“陛下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留下臣妾一人啊!陛下啊!”

何皇后不魁平民家出生,这哭丧起来,那是震天动地,连一旁的刘辩也不由停止哭泣,看着自己的母亲,哭喊声几乎传遍整座皇宫。

先是宫内的十常侍们闻声而来,接着董太后带着刘协到了,随后何进领百官进了中宫。

朝里朝外重臣们都来了,一进门,就见皇后正伏在皇上身上哭,皇长子更是哭得昏过去了。预感不妙,都看向静躺在金榻上,双目紧闭,没了气息。…,

床榻旁,跪着两个何皇后传来的太医,对众臣摇了摇头。

“陛下啊!陛下慢走!”

顿时,吵杂的哭喊声,交响在皇宫上空。

很快的就有大臣问:“陛下去前,可有留下遗言?”

遗言与遗诏一样,就是问继承人问题。

之前,何皇后与自己儿子,早就做过商议,有了一番说辞。

刘辩擦了擦眼角泪痕,艰难地说出了事情原委:“孤听闻父皇身体不适,故而早早前来探望父皇,还聊了一会,

后来父皇说口渴,要喝水,孤就起来去外屋倒水,回来的时候,父皇就去了,随后孤就人通知了母后,还有太医他们前来。”

“诊断后,说父皇驾崩了。”说到此,刘辩一脸悲怆,声音哽咽了。

董太后听到刘辩母子如此说,心中大大不信,看了看自己家侄子董重,挂名的骠骑将军。

见他摇了摇头,表示不信,又偷偷用衣袖掩住,指了指正在安慰自家皇兄的刘协,父皇死了,刘辩哭的六神无主,却要小他四岁的弟弟一旁安慰。

董重意思是,灵帝前几日私下对他二人提过,准bèi

立刘协为太子,怎么死的这么突然,其中不知是否有阴谋。

半晌,司徒袁隗抹了抹假泪,问道:“陛下可曾遗言传位与你们兄弟哪个?”

“这这……”刘辩悲容惨惨,他是不善于撒谎的人,但又怕自家的母亲,看向何后。

见儿子在皇位问题上,突然的怯场,何后直直抬起头来,瞪了一眼自家的儿子,见他惶恐模样,毕竟是自家的儿子。

“儿子词穷,自己必须要岔开话题。”看了眼已经远去的灵帝刘宏,全身倒了过去,又悲苦地哭开了。

“陛下,你为何要抛下臣妾一人上路啊?留下臣妾孤儿寡母的,如何是好呀?不如臣妾现在就去陪你!”

何后猛然起身要扑向房柱,何进眼疾手快阻止了。

“娘娘,你也别太伤心!国事要紧。”

其实刚刚就已看见侄儿刘辩与妹妹眼神的交流,已有几分知晓,没有遗诏,刚刚的话有谎言,自家侄儿,胆小懦弱,不然刚刚若状起胆,演好一场戏,皇位或许就定了。

“先皇方去,灵驾前,就要为皇位之事,逼问不休,还是暂缓几日吧。”

大臣们,哭了一会,缓缓散去。

段珪偷偷靠近张让、赵忠低声道:“皇上之前是否有遗诏,放在你们那里,陛下一直想协皇子继位,肯定不会什么都没留下。”

“哼,这何泼妇竟然在陛下身边埋有暗子,在宫中,陛下去了,我曹之人竟然不是第一个得到消息的,不然到可伪造份遗诏,到时无论是扶持哪个皇子,都有从龙之功。”两人满脸阴狠着,偷偷盯了盯内屋在装夫妻情深的何后。

“你们看,那骞硕手中会不会有陛下遗诏?”赵忠突然说道。

十常侍中张让与赵忠位最高,权最重,然十人都知dào

骞硕最亲灵帝。

两年前灵帝组建西园禁军,另设八校尉,分别是:上军校尉蹇硕、典军校尉曹操、中军校尉袁绍、下军校尉鲍鸿、助军左校尉赵融、助军右校尉冯芳、左校尉夏牟、右校尉淳于琼。其中,上军校尉拥有节制全军的权力。

张让与赵忠虽然都被封了列侯,却手中没有正经军队,只有宫中宦人组成的阉人武士。

外人看来十常侍铁桶一块,其实骞硕只忠于灵帝,没有丝毫私心。

入夜前,皇帝驾崩之事,正式发布天下,自有太常卿等礼官开始为灵帝安排灵堂,帮抬,整理仪容衣冠。

却说董太后见小皇子刘协哭父皇,哭累了,便先带回嘉德殿。

临走时,人群中,骞硕回过来,偷偷望着二人离去,目光中略有所思。

左右相顾下,见众人都没注意到自己。

对附近的一小太监说道:“哎呀,咱家要去方便下,有事通知我。”

太监下体残疾,方便是不能憋的,小太监自然晓得这理,连忙奉承:“骞公公,快去把,小的会盯着的人,有事去你院里出恭房叫你。”

“呀哟,好急”轻叫两声,偷偷离场,有在层层宫殿中,绕了弯,偷偷潜去嘉德殿。

第二十章

管是哪个朝代,旧君驾崩,新君登位,必定会给朝堂雨腥风。正值大汉摇摇欲坠之期,外戚,宦官争斗,本已经让社稷烂,但权利的欲望还是蒙蔽了所有人的心。

灵帝酒色过度,实数早丧,留下数子,却都是孩童,只有两人有资格继承皇位。一为太子刘辨,正是何皇后所生,乃是大将军何进侄子,事实上,无论大义,实力,刘辨登位应该是铁板上的事实。但另一子,皇子刘协,本为王美人所生,董太后常劝灵帝改立刘协为太子,加上刘协又深得灵帝喜爱,若不是有何进和何皇后百般阻挠,早便使他取刘协而代之。

嘉德殿中,从丧子之痛中,冷静下来的董太后,正与侄子董重,一同重新审度册立皇子协成功的机会有多大,

要知dào

,如果没有明文诏书,“托孤大臣”里到底有几人支持刘协。

大将军何进,外戚一方,不用多提,肯定支持刘辩。

张让、赵忠等十常侍一方,必不会支持自己的,往日董太后没少在灵帝面前谏言这阉宦之祸,因此太后与皇后之间,张让等人倾向于何后。

袁隗、张温等辅政大臣,向来不掺和自己与何后的争斗,他们只针对要打倒宦官,对哪个皇子登基并不看重,只要能够允诺剪除十常侍,倒容易得到他们支持。

理清楚了思路,董重便对姑母董太后直言道:“太后,恕臣斗胆直言,何进不除,大位不定,就外面那些文公大臣支持,不足以成事,何屠夫在京畿有着兵马近万,乃从家乡南阳及关东诸郡招揽的精壮,是大将军常置五营,倘若刀剑逼宫,一切都是徒劳!”

“我们缺兵权。”

“那你的意思,该怎么办?”

“只有先帝将先帝组建的西园禁军掌握在手,又或引外军入雒,方可与何进一争。”董重想了想点出两个方案。

“必须争取蹇硕的支持,此乃上计,不然引外将入雒,恐尾大难掉。”

“你说的有道理。”董太后点头到,适时,有宫女来报,说蹇硕公公求见。

两人都有疑惑,蹇硕竟然会找来,但疑惑中却有欣喜。

果然,蹇硕很快就说明来意,他有灵帝遗诏,受灵帝所托,与董太后一起诛杀何进,扶植刘协登基。

拿着明黄卷轴,这是他一直随身密藏的,说道:“先帝早有先见之明,有遗计留下,他若仙去,便依计行事。”

“以太后之名,召何进入宫,议新帝,伏兵宫门处,就地处决。”

在此关头,可是步步暗藏危机。一有失误,将遭灭顶之灾,这道理董皇后还是知dào

的,与董重经过半个多时辰的商议,董太后便同意蹇硕决定假传圣旨,骗何进进宫,然后在宫里设法除掉何进。

定计之后,蹇硕当即派小黄门连夜去大将军府邸传召何进,并安排西园军士伏于宫门之内,只等何进进宫便捕拿处死,为刘协登基清楚障碍。

入夜后,宫门关闭,再大丧事,外臣也不得留宿内宫。

出宫后,何进急急返回何府,打算吃下晚饭,就召集府下文臣出谋划策,如何稳稳让皇子辩登基。

不想这饭才吃半口,就有小黄门来报,说董太后召他入宫,准bèi

与何后她们一同商量新帝一事。

何进听后,心也有疑惑,这老太婆是要谈判?

“去还是不去?”…,

念头不过略转,何进便觉的没什么好怕的,一个无兵无权老太婆,正好跟她说清楚,只要不纠结皇位之事,便封刘协为陈留王,大家都有好日子过。

何进少谋少智,蛮横认死理,觉得自己先去跟董太后谈判,若成,也就不必借助袁绍那批党人的力量,不欠人情,更利于自己今后独揽朝权。

立即穿戴好朝服,唤来护卫车架往皇宫而去。

到宫门口时,见到西园禁军上军校尉蹇硕部下司马潘隐正带领兵士在宫门口迎接。

潘隐虽是宦官,但早跟何进有旧。当时组建西园军,何进奉命招募西园军将士,借机安插一些好友门生,间接控zhì

西园军情报。

潘隐便是何进当年暗中安排到上军校尉蹇硕帐下,因为潘隐的才能,加上他同是宦官,很快得到蹇硕的赏识,成了蹇硕的高参司马,自此,蹇硕一些举动细情,何进皆了如指掌。

潘隐见到何进车驾近前,便向何进使了一个眼色。

何进一惊,潘隐同何进相识十多年,在这个时候想自己发出警示的眼神,定是蹇硕那么出了问题。

连忙叫车夫调转车后,往回走。

潘隐佯装叫唤,尾随而来。两人一到暗处,何进问潘隐说:“有何事报我?”

“大将军莫要进宫,今董太后矫诏传您,此乃她与蹇硕欲图您性命,原来他身上有先帝之前秘传遗诏,除去大将军,皇子协就可无悬念登基。

您当即刻返回兵营,控zhì

京中兵士,以图谋大事。”潘隐答道。

何进想到自己刚刚面在须臾,着实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请潘隐现稳住蹇硕,就说大将军中途接到边疆急报,去了尚书台,回头马上入宫。

之后便慌忙在黑暗中抄近路返回城外大将军常置兵营。

见到何进突至,部曲吴匡、张璋带着上百士卒恭候于道旁,何进稍稍松口气,太吓人了,他何进,今日险些命丧九宫门,每每想起,浑身便不由自主的颤抖。

“阉狗,我与尔等势不两立!”

“将军……”看着何进神情惶恐、狰狞,吴匡、张璋皆是怔在原地。

何进呆了片刻,心下一狠,看来没办法外卿与宦官之间没的和解了,怒气之下,传令五营兵马,大军入城。

将数千步卒从雒阳东郊马市横穿而过,自然将准bèi

入睡的雒阳百姓,吵的人心惶惶,难道雒阳城内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不片刻就有传大将军带兵入宫清君侧的消息。

但是随着大军驻扎步广里内的百郡邸,此谣言不攻自破。所谓百郡邸,顾名思义,天下百余郡在京师的驻地,有逐级上计,奏报中央之责,类似于现代的驻京办。

没有皇帝诏令,带兵入城形同谋反,因此何进将兵马止步,派信使去通知西园八校中的中军校尉袁绍、典军校尉曹操,二人名义上虽是蹇硕手下,从不听令与他。

同时还有北军五校营军侯刘表,又表袁术为虎贲中郎将。

等于京畿附近所有兵马皆相赶来,有这么多羽翼在旁,名义上就正义了些,而不是造反。

有潘隐内应,开了内宫城门,大军一下破城而入,火把照亮了夜空,战马嘶鸣声,马蹄声、脚步声以及兵刃同盔甲的碰撞声响成一片,蹇硕且战且退,一直退到南宫。

负隅顽抗,最后大势已去,被部下砍下头颅,弃械投降。

何进捧着蹇硕的头颅,大为解气笑个不停,于四周说道:“好个阉狗,可识我何大将军否?哈哈哈!”

袁绍可对这幅志得yì

满的样子,不屑一顾,小小一个骞硕还不够,急声说道:“大将军,何不趁此将那这十常侍全部剪除,为国除患?”

何进面色猛的一顿,扭头望向袁绍,对方一脸正色望着自己,颇以为然:“藉此机会将十常侍以锅端,朝堂我便绝对上风,来日再对付这批党人,也少了顾忌。”

“本初的话正合我意,传我军令!诛杀阉党余孽!”

何进满面春风的发号着施令,却没有看见一旁的曹操对他的那种颐指气使的态度脸上已经有一些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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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管是哪个朝代,旧君驾崩,新君登位,必定会给朝堂雨腥风。正值大汉摇摇欲坠之期,外戚,宦官争斗,本已经让社稷烂,但权利的欲望还是蒙蔽了所有人的心。

灵帝酒色过度,实数早丧,留下数子,却都是孩童,只有两人有资格继承皇位。一为太子刘辨,正是何皇后所生,乃是大将军何进侄子,事实上,无论大义,实力,刘辨登位应该是铁板上的事实。但另一子,皇子刘协,本为王美人所生,董太后常劝灵帝改立刘协为太子,加上刘协又深得灵帝喜爱,若不是有何进和何皇后百般阻挠,早便使他取刘协而代之。

嘉德殿中,从丧子之痛中,冷静下来的董太后,正与侄子董重,一同重新审度册立皇子协成功的机会有多大,

要知dào

,如果没有明文诏书,“托孤大臣”里到底有几人支持刘协。

大将军何进,外戚一方,不用多提,肯定支持刘辩。

张让、赵忠等十常侍一方,必不会支持自己的,往日董太后没少在灵帝面前谏言这阉宦之祸,因此太后与皇后之间,张让等人倾向于何后。

袁隗、张温等辅政大臣,向来不掺和自己与何后的争斗,他们只针对要打倒宦官,对哪个皇子登基并不看重,只要能够允诺剪除十常侍,倒容易得到他们支持。

理清楚了思路,董重便对姑母董太后直言道:“太后,恕臣斗胆直言,何进不除,大位不定,就外面那些文公大臣支持,不足以成事,何屠夫在京畿有着兵马近万,乃从家乡南阳及关东诸郡招揽的精壮,是大将军常置五营,倘若刀剑逼宫,一切都是徒劳!”

“我们缺兵权。”

“那你的意思,该怎么办?”

“只有先帝将先帝组建的西园禁军掌握在手,又或引外军入雒,方可与何进一争。”董重想了想点出两个方案。

“必须争取蹇硕的支持,此乃上计,不然引外将入雒,恐尾大难掉。”

“你说的有道理。”董太后点头到,适时,有宫女来报,说蹇硕公公求见。

两人都有疑惑,蹇硕竟然会找来,但疑惑中却有欣喜。

果然,蹇硕很快就说明来意,他有灵帝遗诏,受灵帝所托,与董太后一起诛杀何进,扶植刘协登基。

拿着明黄卷轴,这是他一直随身密藏的,说道:“先帝早有先见之明,有遗计留下,他若仙去,便依计行事。”

“以太后之名,召何进入宫,议新帝,伏兵宫门处,就地处决。”

在此关头,可是步步暗藏危机。一有失误,将遭灭顶之灾,这道理董皇后还是知dào

的,与董重经过半个多时辰的商议,董太后便同意蹇硕决定假传圣旨,骗何进进宫,然后在宫里设法除掉何进。

定计之后,蹇硕当即派小黄门连夜去大将军府邸传召何进,并安排西园军士伏于宫门之内,只等何进进宫便捕拿处死,为刘协登基清楚障碍。

入夜后,宫门关闭,再大丧事,外臣也不得留宿内宫。

出宫后,何进急急返回何府,打算吃下晚饭,就召集府下文臣出谋划策,如何稳稳让皇子辩登基。

不想这饭才吃半口,就有小黄门来报,说董太后召他入宫,准bèi

与何后她们一同商量新帝一事。

何进听后,心也有疑惑,这老太婆是要谈判?

“去还是不去?”…,

念头不过略转,何进便觉的没什么好怕的,一个无兵无权老太婆,正好跟她说清楚,只要不纠结皇位之事,便封刘协为陈留王,大家都有好日子过。

何进少谋少智,蛮横认死理,觉得自己先去跟董太后谈判,若成,也就不必借助袁绍那批党人的力量,不欠人情,更利于自己今后独揽朝权。

立即穿戴好朝服,唤来护卫车架往皇宫而去。

到宫门口时,见到西园禁军上军校尉蹇硕部下司马潘隐正带领兵士在宫门口迎接。

潘隐虽是宦官,但早跟何进有旧。当时组建西园军,何进奉命招募西园军将士,借机安插一些好友门生,间接控zhì

西园军情报。

潘隐便是何进当年暗中安排到上军校尉蹇硕帐下,因为潘隐的才能,加上他同是宦官,很快得到蹇硕的赏识,成了蹇硕的高参司马,自此,蹇硕一些举动细情,何进皆了如指掌。

潘隐见到何进车驾近前,便向何进使了一个眼色。

何进一惊,潘隐同何进相识十多年,在这个时候想自己发出警示的眼神,定是蹇硕那么出了问题。

连忙叫车夫调转车后,往回走。

潘隐佯装叫唤,尾随而来。两人一到暗处,何进问潘隐说:“有何事报我?”

“大将军莫要进宫,今董太后矫诏传您,此乃她与蹇硕欲图您性命,原来他身上有先帝之前秘传遗诏,除去大将军,皇子协就可无悬念登基。

您当即刻返回兵营,控zhì

京中兵士,以图谋大事。”潘隐答道。

何进想到自己刚刚面在须臾,着实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请潘隐现稳住蹇硕,就说大将军中途接到边疆急报,去了尚书台,回头马上入宫。

之后便慌忙在黑暗中抄近路返回城外大将军常置兵营。

见到何进突至,部曲吴匡、张璋带着上百士卒恭候于道旁,何进稍稍松口气,太吓人了,他何进,今日险些命丧九宫门,每每想起,浑身便不由自主的颤抖。

“阉狗,我与尔等势不两立!”

“将军……”看着何进神情惶恐、狰狞,吴匡、张璋皆是怔在原地。

何进呆了片刻,心下一狠,看来没办法外卿与宦官之间没的和解了,怒气之下,传令五营兵马,大军入城。

将数千步卒从雒阳东郊马市横穿而过,自然将准bèi

入睡的雒阳百姓,吵的人心惶惶,难道雒阳城内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不片刻就有传大将军带兵入宫清君侧的消息。

但是随着大军驻扎步广里内的百郡邸,此谣言不攻自破。所谓百郡邸,顾名思义,天下百余郡在京师的驻地,有逐级上计,奏报中央之责,类似于现代的驻京办。

没有皇帝诏令,带兵入城形同谋反,因此何进将兵马止步,派信使去通知西园八校中的中军校尉袁绍、典军校尉曹操,二人名义上虽是蹇硕手下,从不听令与他。

同时还有北军五校营军侯刘表,又表袁术为虎贲中郎将。

等于京畿附近所有兵马皆相赶来,有这么多羽翼在旁,名义上就正义了些,而不是造反。

有潘隐内应,开了内宫城门,大军一下破城而入,火把照亮了夜空,战马嘶鸣声,马蹄声、脚步声以及兵刃同盔甲的碰撞声响成一片,蹇硕且战且退,一直退到南宫。

负隅顽抗,最后大势已去,被部下砍下头颅,弃械投降。

何进捧着蹇硕的头颅,大为解气笑个不停,于四周说道:“好个阉狗,可识我何大将军否?哈哈哈!”

袁绍可对这幅志得yì

满的样子,不屑一顾,小小一个骞硕还不够,急声说道:“大将军,何不趁此将那这十常侍全部剪除,为国除患?”

何进面色猛的一顿,扭头望向袁绍,对方一脸正色望着自己,颇以为然:“藉此机会将十常侍以锅端,朝堂我便绝对上风,来日再对付这批党人,也少了顾忌。”

“本初的话正合我意,传我军令!诛杀阉党余孽!”

何进满面春风的发号着施令,却没有看见一旁的曹操对他的那种颐指气使的态度脸上已经有一些不快。

第二十二章 丰收

五月,阳光明媚。

成熟的麦子,沉甸甸一片,仿佛是一层金色的毯子铺在上面。

江夏郡,麦浪翻滚,眼看已是收获季节,郡里上下已经全民出动,欢喜的收割着麦子。

一处田地前,有一批人一手拿麦,一手挥动着镰刀,可是一双锐利的眼睛却并没有注视在收割上,而是张头四顾,像是在巡查着。

今日是丰收第一天,朱魁再一次与臣属们下田收割

身着便服,朱魁挥舞着镰刀一行行金黄的麦子放到在地,而后,周泰把草绳放到地上,甘宁把麦子一掐掐的抱到绳上,王承在后边捆……

镰刀过后,汗水挥洒,一捆捆麦子象投降的士兵,整齐的在地上躺好……朱魁割的好快,挥舞着镰刀象一圈圈射出的光影,一排排麦子应声而倒。

另一旁,蒋琬与张紘联手接过侍卫们递过的麦草,协力拉紧草绳,一捆捆堆成一起,又有其他侍卫抱走。

不一会,远处忽传来一匹急促马蹄声,只见一匹快马从城池方向很快奔来,离的近了,方看清,马上之人正是府中留守侍卫。

朱魁心便是一提,目光迅朝那边望去,唤了声张紘与蒋琬,听听什么事情。

侍卫勒住马,随即便从上面跳下来,并快步来至蒋琬与张紘面前,在其耳边耳语几句。

“大人,有一自称是宫中来的黄门太监,要求见主公?”

“十常侍?”听完对方耳语,张紘先是愣了下,随即言道:“可是携圣旨的天使?”

侍卫摇了摇头“不是,那位公公,说是张常侍的家仆。”

“哦,张让的家仆?”蒋琬面露不屑,说道:“你等等,我二人跟主公禀一声。”

听完禀报后,朱魁也感到有些意wài

,张让找自己,看来是何进出兵檄文一事,继xù

挥动手中的镰刀。

“前脚檄文方到,今日张让又来人,看来雒阳争斗凶啊,这样吧,两位先生也忙活半天,也累了,就代我去见见那宦官吧,无论何事,你们就先替我应下。”

“是,主公。”

说着,二人牵过一旁自己那匹马,迅上马,随报信侍卫一同扬长而去。

“如今灵帝已死,群雄即将逐鹿,何须顾忌小小一个张让。”朱魁于原地,望着二人远去方向,暗自想着。

见两人很快便没了踪迹,只得摇摇头,继xù

吆喝田间收割情况。

骑马奔回县城,一到县衙门口,两人便从马上跳下来。

“那宦官在里面?”问话的是张紘。

“是,大人,公公正在偏厅歇息。”侍卫回答的说。

将马缰绳塞于那侍卫手中,便大步向内走去。

至偏厅门外,张紘整整衣冠,与蒋琬示意点头了下,一同大步走入。

“你便是那张让的使者?”

一声轻唤,踏入偏厅后,微微看了一眼端坐在木椅上,左顾右看,抚摸着他从未见过的木椅,真是精致。

“你们是?”双手按在椅把,站了起来,尖声问道:“朱魁呢?他怎么不来见咱家?”

张紘冷冷打量一番,勉强带着丝笑容:“太守公务繁忙,不得空闲,我乃本郡郡丞张紘,张让有什么事,你直接告sù

我便可。”

“你们二人真能做主?”太监不满问着。

“自然可以做主。”蒋琬确定的回道。

太监对这冷淡的态度,大为不满,只是现在局势不在,宦官集团已在危亡边缘,他们这些外出的小黄门也不再敢跟之前那般跋扈了。…,

谄媚奉上本是这些太监的拿手活,热情的说出来意。

原来何进发檄文召外将入朝清除宦官一事,张让赵忠一伙自然得到消息,也不甘无所作为,苦坐等死,自然思索对策。

朱魁乃受召外臣之一,十常侍希望外臣入雒后,可以站在他们一方,禁宫之中还有大批阉宦倚为武力,皇帝在他们控zhì

之下,只要在关键时刻除去何进,拦下入雒的外臣兵马,大事可定,愿一同享shòu

荣华富贵。

首先开出的筹码,事前表朱魁为前将军,这是常置将军,可以开府仪司,让他有足够的资本与朝中重臣对话。事成之后,无论是三公之位还是车骑、骠骑等堪比三公的将军位,任选其一。

听了这宦官开出的筹码,张紘与蒋琬不由动容,朱魁年纪轻轻已经位居太守高位,如在居三公之位,怕是会跌落下来,死无葬身之地。

这下两人可不敢随随便便为朱魁定夺。

相商了下,决定张紘继xù

相陪,蒋琬再往田里,对朱魁禀报此事。

蒋琬这么一来一回,回到田野时,已是午后时间。

田野两旁,到处是金黄色一片,仿佛是摆放着一堆堆黄金。

“大人,您回来了。”一名侍卫说道。

“主公在何处?”蒋琬四下看了看,发xiàn

朱魁已经不在刚刚那地方割麦了。

侍卫见蒋琬面色有些急切,连忙指了指远处的人群堆:“这一片麦田都收割完毕,主公在与百姓一起称量今年的收成呢。”

就在这时,远处“轰”的一声,传来了欢呼声,惊的人人相望,还没有等蒋琬回过神来,就见整齐的欢呼冲天而起。

“三石”

“三石”

“三石”

“亩产三石,这次真是大丰收啊”

人群中,朱魁听了,笑的说着,心中一块石头就落下来了,这事成了,开来这依前世记忆造出简易化肥,真的有效,如此有粮便有兵,凭这秘方,天下可占三分。

再过了一会,只见这些获得丰收的百姓,竟然蜂拥而来,向着朱魁磕头:“多谢太守大人,仁感动天,苍天怜之,特降丰收,我等百姓今年不用挨饿了,大伙都来给大人叩头!”

万民跪拜,朱魁连连止手不必。

这种简易化肥施用耕田都是平民的农田,大户家佃农田并没施用,尤其是朱魁负责的那两亩地,更是长势茂盛异常,亩产五石,因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自然引起百姓奇异,以为是朱魁亲自下地耕种,感动了上苍,赐下丰收。

一举之下,赢得百姓拥戴,民心在他,便可轻易凝聚江夏民力,以为根本。

挤开人群,听到百姓跪地的称赞,蒋琬心中也由衷欣慰与钦服,来到朱魁一旁:“主公!”

听到叫声,转过头看到蒋琬,点了点头,将面前百姓交于其他人,自己走过来:“公琰,怎么了,可是那张让的人说了些什么,无法抉择?”

主从二人边走边来到人群少的一端,蒋琬说道:“这样的,张让派人想与主公联盟,图谋何进与其他进京的外臣,先封主公为前将军,事成再允一三公之位。”

听到这简略的传达,朱魁冷笑:“这是要我当权臣,是想害我,待我臭名远扬后,再来对付我,以为我比何进好对付,倒是不错的打算,借我这武夫的手挡住勤王之兵,这群阉贼倒有谋略。”

可惜他与董卓不同,根基在南不在北,后者经营河东多年,离雒阳不过一河之隔,有资本挟天子而令诸侯,不然他到也无妨学一番历史上董卓,相信自己可以做更好。

“公琰你与子纲之意如何?”

蒋琬想也不想:“我二人不赞同此事,阉人不可信,就算事成,主公登上高位,那时面对天下士人,得不偿失,将遗臭万年。”

这个回答,并不出他的意wài

,不希望自己与宦官接触太密。

朱魁双手交叉,左手食中二指,快速敲打着,眉心微微一皱,就有决定:“公琰,你回去回复他们,就说我会带三千精兵入雒,若前将军一事能够落实,我便应了他们所请。”

“主公!”

朱魁止住他:“放心我入雒是为了除宦官这点是不会变的,只是有好处,先收下又有何妨?”

第二十三章 驻新郑

新郑县,河南尹下一大城。

三千步骑赶到新郑时,朱魁又遇见一位熟人。

这人不是他人,正是前朱儁麾下从事,现中牟县令,陈宫。

灵帝驾崩,何进屠戮骞硕,后又檄文外臣带兵入雒,陈宫见雒阳纷争日益激烈,眼见大汉国祚日落,又反春秋战国,秦末乱世之象,便弃官寻求明主。

雒阳乱则天下乱!

陈宫本就是眼光卓绝,非愚忠汉室之人,后世历史记载:曹操献刀行刺董卓事败,逃到中牟被军士俘获。陈宫识释曹操并随他共谋大事。

这里大事,便是指扶持曹操定鼎天下。

且说,朱魁听到陈宫到来,甲不上身,大开县衙府门亲迎,一见面,哈哈大笑:“公台,几年不见,风采依旧,快请快请!”

张角亡后,陈宫得了个中牟县令一职,两人就没有再联系过,

任江夏太守后,政务繁忙,一时间也不曾主动了解过陈宫近况,一时间这么一大才差点遗忘了。

是以,今日突然在新郑见到陈宫,朱魁不禁大感意wài

,根本没有料到陈宫这样一流谋臣,会千里迢迢的来寻自己。

并无大摆筵席,府衙大堂内,朱魁屏退随军而来周泰与管亥、周仓以及新郑县令。

“公台可是为何进檄文天下外臣带兵入京一事而来?”

此间关节,陈宫来意,除此无他,定然有其他想法,才来见他的。

朱魁出江夏,蒋琬与张紘一个没带,二人都政务之才,有他二人相助,可保江夏政令畅通,而王承、甘宁他们留守,可保世家大族不敢有异心,无兵祸之乱。

“乱天下者,必何进也!宫特寻明主而来。”

陈宫说话,一如历史上那般大胆直接,这话与曹操同出一辙,这也让他最早本欲认曹操为主的原因,可惜因为曹操寡情薄幸而转头吕布。

朱魁眼睛微抬,显然想不到对方如此直接,但这般也好,就不饶弯子:“得蒙公台抬爱,魁感激不尽,我这支剪除宦官的勤王之师还差了军事,公台可愿屈就?”

“固所愿不敢辞耳!”

有些话可与陈宫直接讲,不能与蒋琬和张紘说,同样忠义之士,前者比后者更重功名,忠于天下,而非刘氏,展现自己才华。

臣信君,君亦信臣,朱魁也不瞒他,与十常侍虚以为蛇之事也说了出来。

“哦,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来时,宫已经打听过,主公乃是第二支到达勤王之军,而并州丁原最早到,已过孟津港,而西凉董卓才过陕县,董蛮子乃大将军借杀宦官主力,主公与丁原等其他外将不过为了制衡之用。”

“主公要谋前将军之职,是时候了,可一面率军缓进函谷关,一面派人催促张让,仅凭一个杂号将军之名根本无法拦截董卓。”

陈宫对朱魁这种反复做法并不反感,与十常侍这等小人打交道,自然用小人之法。

“如此,这事就拜托公台负责,你看如何?”朱魁反手就事情分派下去,他相信陈宫之能,足以应付一切。

“宫愿效犬马之劳!”

陈宫欣然接受,朱魁心中欢喜,从怀里取出一枚令牌,递了过去:“这令牌可在雒阳城里王氏商铺出仕,想必大有助力。”

轻拭了下铜牌令,陈宫收入袖中,后告辞离去。

陈宫离开后,又过了三日,朱魁三千步骑这才离开新郑县,慢腾腾的往函谷关行去,日行不过五十里路,富余时间都用来训liàn

兵卒。…,

雒阳城里,陈宫来到王氏商铺,同时出示了铜牌。

一名伙计显然见过这核心管事令牌,层层上报,不一会,负责雒阳事物的王钱接见了陈宫。

听到王钱的报道,陈宫这才知dào

原来朱魁谋划一切久已,城中有名下乞丐上千人,又私下买通诸多大臣家中仆人,尤属张让、何进为最,足有四人。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看来自家主公能够连战连胜,并非偶然。

陈宫平复了下心中钦佩之情,并让王钱带领他去见张让。

王钱代表朱魁与张让见过有三四次了,自然轻车熟路,张让府上的仆人早得到上面交代,先行通报。

恰巧张让不在宫中当值,在府上,很快便见到了面。

“陈宫见过张常侍,金陵侯派我来通知常侍,他已经准bèi

启程前往函谷关,只要前将军封号一到,他就动手破击董卓三千先锋军。”

“不知常侍准bèi

的如何了?”陈宫临危正坐,单刀直入问道。

“这个遇到了些阻碍。”张让有些灿灿的陪笑着。

“怎么了,常侍要食言?如此宫先行告辞,回禀主公这件事情。”陈宫方脸一正,不满的起身,准bèi

离开。

张让连忙拉住,拦下,笑道:“先生,不必气恼,听我细说。”

两人再次坐正,张让说道:“我曹早有谋划,建言陛下给金陵侯加官进爵,奈何何进那屠夫从中阻扰,因而还需些时间。”

陈宫心中冷笑,一拖再拖,空口承诺,竞想白白利用,岂有这般便宜之事。

心中略一思索,便有计来,冷冷道:“这么说,除去何进,才可兑现?”

“这是自然。”张让保证着。

“我这有一计,可助常侍诛杀何进。”

见陈宫突然说道,张让心中一笑,做侧耳倾听状:“请先生畅言,若计可行,我曹感激不尽。”

“我想常侍大人统领总管多年,早已遍布亲信,千万别告sù

我说,何太后身边没有你的暗桩。”

张让笑了笑点头,何太后若没人,想他们十常侍早死几十次了。

“让安排在何太后身边的暗桩,假借太后宣何进入永乐宫,届时与永乐宫外埋伏刀斧手,谅他一屠夫必定血溅当场。”陈宫轻描淡写的述说自己计划和其中要点。

不在宫门外动手,因骞硕一事,何进每次进宫都带足护卫过九门,难以一击必杀。而到了永乐宫外,护卫不得随行,乃对太后大为不敬,何太后早已训斥几次,加上何进也不信自己妹妹会害自己,便随她去。

听完陈宫句句要点,张让豁然开朗,对呀,咱家怎就没想到,每次埋伏都考lǜ

如何多布置兵力在外宫门伏杀,而不引贼深入。

但事情还得与赵忠他们商量一番。

“来人,取十两金来,谢过陈宫先生。”

对于张让的谢礼,陈宫却之不恭,直接收下:“好了,张常侍,在下告辞,希望可以早点闻得喜讯,主公与常侍合zuò

无间。”

陈宫告辞后,回到王氏商行,并未出城,而是留下雒阳继xù

查探这局势走向。

另一边,张让与赵忠等十常侍一番商议后,便决定兵行险招,段珪说道:“负责给何太后梳头的宫女,与侍卫私通,有把柄在手,可让他传令何进,可万无一失。”

“并州丁原与我早有私通,愿为我曹效力,事后谋求并州牧一职,他的先锋三千兵马已到孟津巷,后续还有一万步骑赶来,这般便可与那朱魁相互掣肘,可保无忧。”

“至于以后,再设法对方他二人。”

说话之人,乃是夏恽,十常侍自然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能联盟的,自是私下狂允下诺言。

丁原自然也不是好鸟,他谋并州牧一职久已,正史上,与董卓针锋相对,岂非偶然,皆因董卓想强夺雍并两州牧伯,以为根基成就先秦霸业,再得天下。

这一切乃是董卓女婿李儒为了他谋划的称霸之路。

第二十四章 何进挂了

驿站来报,据说,丁原前锋吕布已经领三千骑兵,渡过黄河,已过孟津港了,马上就到虎牢关。”

“江夏朱魁三千步骑已入新郑,河东董卓先锋军也过陕县。剩下例如东郡太守桥瑁等人都借病托辞不奉召。”

“哈哈!丁原到虎牢了,有他三千并州铁骑,已足够威慑阉党了!来人!加封丁原为执金吾,领中郎将职,赏百金!”何进一拍大腿,颇为喜悦,当即召来府内主簿陈琳,高声道:“至于其他不奉召之人,来日再算这账。”

“大将军……执金吾乃是朝官。秇比两千石……需yào

陛下圣谕方可啊……”陈琳闻言,脸色一窘,微微低声道。

“哼!陛下乃我亲侄,我代为做主。有何不可?快快执笔!稍后,我直去宫中,向陛下讨印玺盖上便可!”何进不满的冷哼一声,凛冽的看了陈琳一眼。大声斥道。

“是……”陈琳神色连连变换,欲言又止,看到袁绍等人无不作壁上观,看何进耍猴,不由微微一叹兀自退下。

自从檄文外臣带兵入雒后,何进妄以为大势已定,开始骄横起来,有些目空一切,大有梁冀再现之态。

欲要取之,必先允之,袁绍等党人一派,连日处处奉承,背后之下,一把阴冷的匕首已经背后磨刀霍霍了。

这时,一名家仆领着一宫女打扮妇人,房外通报道:“大将军!太后娘娘有请将军入宫……”

“哦?我一月皆称病在家,太后何以突然召我?唔……既然丁原已来,那便不须再称病了!去回太后,我即刻便入宫!”何进微微一思踌,回复那宫女,回过头来,又道,“陈琳!你将那旨意拟好,先行进攻,向陛下表召!稍后,我便入宫……”

听得何进要入宫,袁绍先是神色大变,再也坐不住,当即劝道,“大将军!太后此诏,必是十常侍之谋,切不可去,去必有祸!”

虽然袁绍很想何进死去,但此刻还需他为党人做马前卒,驱除宦官,所以蹇硕事后,便建言何进称病,非朝议不入宫。

何进不喜,瞪了袁绍一眼,“太后乃吾妹,她诏我入宫,有何祸事?”

袁绍看何进脸色越来越难看,但却还是换个方向劝道,“大将军若要去,可召十常侍先出宫中,然后可入!”

何进不满大笑看了袁绍等人一眼,“哈!真小儿之见!我执天下兵权,莫说十常侍,天下,谁敢奈我何?”

看着何进目空一切的离去,留下呆坐一堂袁绍、陈琳等人,四下相顾,皆看向袁绍,等他拿主意。

袁绍面沉如水,眼中霎时闪过一丝杀机,便听他道,“既然大将军已经执意要入宫,那我等便做好善后之事,令西园禁军皇城外集结,若十常侍要害大将军,我等拼死也闯宫救人。”

众人皆是一惊,袁绍这是要再行蹇硕之事,救何进不过一说辞,禁宫之中有太监上万,能战太监也有二三千人,这也是十常侍倚仗,可令外臣束手束脚,怕张让等人铤而走险,波及皇帝。

血溅皇城之名,不是随随便便敢背的。

因此袁绍等人寄托何进做此事,背负恶名,而何进也非蠢人,骞硕一事,已经让他尝到骂名,这才希望借董卓等外将为刀,让他们背负恶名,之后再卸磨杀驴。

不久,等到袁绍,袁术、曹操等人披甲按剑,各率几百精锐集结皇城之外,这时何进早已一路进宫,即将踏入永乐宫中。…,

“你们几人在永乐宫外等候,我自个进去就好,不然太后又要唠叨我这哥哥跋扈不尊。”

何进摆了摆手,独自按剑踏步而入,向太后寝宫而去,嘟囔,“哼!我为大将军,皇上是我亲侄,谁敢害我!十常侍,哼……十常侍……”

其实刚入九宫门时,何进心中的确生出一丝后悔,有些大意,把自己性命儿戏,带着几名侍卫行了好一段路才松了口气,一路上好几个伏击地点,皆安全通过,这才又放下心来。

一路永乐宫,方行不过十步,蓦然,二三十名身着甲衣的太监一下杀出,将何进围在圈中。

不等何进开口,张让等人手提宝剑,阴沉沉的喝问“何进!你言我等甚浊,你这屠猪杀狗之辈,当日却乃得我等相助,才能得如此地位,不思以恩德相报,反欲害我等!大将军?哼!来人,送执掌天下兵权的大将军去掌冥兵吧!”

何进大惊,慌忙退走,张让等人杀心大盛,飞身上前,不过几个回合,就将何进围攻刺死。

张让令人将何进首级割下,神色狰狞,一指何进首级,对着一名太监说:“你,将大将军送出去,让那些门外鼠辈看看吧!”

皇宫外,何进的头颅被抛飞下来,一名太监大声喊着:“何进行刺太后,罪大恶极,已经授首,尔等弃械退去者,可赦罪过,违者同谋反论。”

太监色厉内荏的叫喊,虽然让兵卒们有些惊惧,但根本就吓不倒袁绍曹操等为首几人。

“果然,粗鄙屠夫便是粗鄙屠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袁术瘪嘴冷笑,望着曹操与他兄长袁绍,现在兵聚宫门,原本以为宦官会顾及宫外兵马,顶多拿下挟持,不想竟敢如此胆大,直接杀死何进,玉石俱焚?

本来想以营救何进为名杀入禁宫,到时在把罪责推给何进来背,现在何进死了,营救之名无从用起,现在就看谁敢扛起为何进复仇之名,做带头大哥,冲入皇宫。

这时一旁的曹操,像是想到什么,说道:“宦官早知大将军檄文外将领兵入雒,如此局面情况下,还敢杀害大将军,外将之中定然有人与宦官私通,这才有恃无恐,如今当速决,否则我等大好局面,将被十常侍扳回。”

曹操宦官之后,虽然大多数人都不愿相交,但却与袁绍自小相交,为好友,袁绍深信曹操之才,平日也常听他的建议,这话一听当觉有理:“孟德所说不为可能,只是还不知dào

,已到雒阳附近董卓、丁原、朱魁三人中哪个与宦官又勾结。”

“哼!”袁术冷哼着:“还能有谁,定然是那朱魁,此人一脸奸佞之相,早前我袁家就查出他与张让有诸多牵连。”

曹操动了动嘴唇,本想说些什么,见袁氏兄弟如此,随压下心思,只劝袁绍速决。

袁绍的脸更加阴沉,却踌躇不语,他最重声名,当年为了一昔孝名,服丧六年,拒绝灵帝一再征召,直到黄巾起义,何进崛起,而何进能够迅速权倾天下,袁绍居首功,所以何进对他又恨又爱,爱他有才华,恨在他面前自己总觉粗鄙一等,随着权势再重,跋扈乃是必然。

见自己兄长如此畏畏缩缩,袁术亦是不屑,他早就不满袁绍之名在他之上,将佩剑一拔:“诛除十常侍,中兴大汉,你们不来,我来。”

“弟兄们,十常侍挟持皇上和太后,谋害大将军,大家随我一同冲进宫去,清君侧!”

说着袁术便不理曹操与袁绍,大剑一挥,指挥着自己手下五百虎贲攻打宫门。

“还是如此莽撞!”看着自己亲弟一副火爆行为,袁绍摇了摇头,十分轻视:“既然公路已经领头,孟德我等岂能落后,希望可以尽快平息宦官之乱,关上城门,再请旨令外将退兵。”

这时袁绍的思路还是很清晰,何进是已清君侧,除宦官之名召外将入雒,若十常侍败亡,到时关上四门,董卓、朱魁他们便无名义入京,不得不退。

大汉威严尚在,名不正言不顺攻打雒阳,必被天下诸侯围攻。

第二十五章 十常侍挂了

皇宫之中,能战阉人虽有二三千人,打打伏击谋杀何进绰绰有余,但是守城攻城与禁军虎贲相比相差不是一点两点。

袁绍、袁术、曹操三人总领一千五百名虎贲步卒攻打不过两个时辰,便攻破宫门,杀了进去。

一阵喧嚣的喊杀声,听得十常侍大为惊秫,不想失去何进这个主心骨后,这批党人竟然变得如此胆大妄为,敢冒天下大不韪,攻打皇宫。

这才发xiàn

自己仿佛失策了,低估袁绍这批新生俊杰狠心与决绝,与袁隗、卢植等老一辈党人不同,对声名看重永远落与前者。

“即刻随我去找皇帝,有皇帝在身边,才可活命!”张让神色沉,提着血迹未干的宝剑,当即率先向少帝寝宫而去,其余十常侍见事已到此,只等紧紧相随。

别有他法,只得坐实挟持皇帝之名,设法杀出宫去。

冲入帝宫,皇帝与陈留王俱在,陈留王正与兄长告别,隔日便是归国之期,两人年纪还小,兄弟情分尚在。

不顾两小孩哭嚷与喝问,张让令几个太监抓起就走。

一路从北宫一步步杀向永乐宫,准bèi

从谷门突围,往北邙山而去。

中途,张让与赵忠商量了下,迅速草拟了一道圣旨,承诺封朱魁为前将军,令他不必转到函谷关拦截董卓,直接入雒救驾。

天子有六玺,少帝刘辩还未亲政,因此最重yào

的传国玉玺由何太后保管,而刘辩身边只带着天子信玺,平日签发零散政件之用。

紧急之下,张让也只好用信玺盖个章,期望可博取朱魁的信任。

最后让侄儿张节逃回城中,到王氏商行报信。

一夜之间,宫门血光大盛,一传十,十传百,雒阳变天,四处皆是甲士横行。

皇宫内外,血流遍地,袁绍等人只见宦官,不问大小,皆是一剑砍死在地,一路追杀到北邙山,尽是尸骸遍地。

张让等人逃到北邙山,一路上一帝一王皆是少年,行走颇为缓慢,无论如何呵斥,怒打,行走皆是不快。眼见身后追兵甚急,慌忙向山中而逃。

却不知忽而一彪兵马从北邙山中杀出,为首一将,金甲大刀,身后一杆“董”字大旗,竟是董卓兵马!

突然杀出的兵马只让张让等人吓得脸无血色,只听来当先魁梧大将扬刀大喝,“兀那阉党,擅杀大臣,还不快快伏诛!”

声若雷霆,身后士卒皆是杀气腾腾,那张让何曾见过如此阵仗,几乎失了方寸,也不管少帝与陈留王,夺路便跑。

大汉嘴角闪过一丝轻蔑,一扬大刀,众兵将一拥而上,将张让带来的太监死士当即砍成齑粉。

看着张让等阉人夺路狂奔,大汉大喝一声:“取我弓来!”

将手中大刀一扔,从亲卫手中皆过硬弓,搭箭,拉弦,一连射击,一道道流光,直向张让等人背心而去。

忽得一声箭响,张让来不急躲避,只觉得背后一凉,终究失去了力qì

,颓然堕马……

“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华雄诛杀宦官,你立大功了。”一声高昂的笑声,从军阵深处传上前来,士卒分开一条道。

一名肥头大肚,面目粗犷的帅将走了出来,身上明晃晃金甲嚯嚯作响。

来人竟是董卓,西凉羌乱后,他又胖了,身后女婿李儒轻抚下颚,笑道:“小婿也未料到,这雒阳局势竟突然风云变幻起来,可见天助岳父,大事可期矣!”…,

这董卓其实早已潜伏入雒,早收到何进檄文时候,李儒就建议要捉住机会大兵入雒,挟天子而令诸侯,慢慢窃取刘氏天下。

后来者曹操其实是学自董卓。

兵分两路,郭汜、李傕以他的名义大摇大摆从自函谷关而入,而他自己就带着华雄与李儒领八千轻骑抄小路偷入关隘,而后女婿牛辅继xù

整军待发,若雒阳之事可为,五万凉州铁骑滚滚而来。

得yì

笑过之后,董卓看向一旁的草堆,却是二个少年卧于草畔上,一个身穿龙袍,一穿着蟒服,哪还不知他们是何人?

但董卓冷哼了下,故作不知,长声问道:“你二人是谁?为何被阉宦挟持”

少帝刘辩自小怕事,见董卓一副凶神恶煞模样,加上两旁嗜血的刀柄,身体颤抖,不敢作答。

陈留王见自家皇兄被吓住,随挺身而出,指着刘辩,尽显皇家威仪,娇喝:“此是当今皇帝,遭十常侍之乱,逃难到此。吾乃皇弟陈留王也。”

对于刘协这般大摆皇家贵胄身份,让董卓等人有些面面相觑,小孩毕竟是小孩,不分形式,董卓正想发怒,一旁李儒拉了拉他的衣角,耳语几句。

董卓会意的笑了,当即故作惶恐,立马带头跪下,呼喊:“陛下受惊了,微臣保驾来迟,恳请陛下还都!”

见跪地之人一副恭敬模样,刘辩心下稍安,挥手平身。

而后士卒牵过一马,两人同乘一块,在大批轻骑护卫下,款款回返雒阳。

很快的行不过数里,便遇到了追击而来的袁绍、袁术、曹操三人,一千五虎贲,厮杀一夜,活下者不过三百之数。

见到旌旗蔽日,尘土遮天,一膘肥将领驾马领头,后两少年同乘一骑,定睛一看,不正是少帝与陈留王,不由大惊,袁术当即就想怒喝,袁绍连忙拦下,拉扯众人跪地迎驾。

厮杀一夜,徒为他人嫁衣裳。

董卓的出现出乎所有人的意wài

,这要比正史上董卓入京提早了半个多月。

皇帝归朝消息,早有轻骑飞报朝中,昨夜惊魂一晚的大臣们,见局势稍定,城门口,司徒王允,太尉杨彪、左军校尉淳于琼、右军校尉赵萌、后军校尉鲍信等等数百文武,接着车驾,君臣皆哭。

后董卓又传首张让首级悬于城头,以示自己奉旨勤王,剪除阉宦之祸,簇帝还京。

一连几日,每有两千铁甲马军频繁入城,横行街市,百姓惶惶不安。

董卓奔袭入雒,太过突然,没人知dào

到底有来了多少人,这么一番日夜交替入城,惶惶之下,朝廷诸公真被唬住,诈称两万铁骑入雒,各部禁军皆不敢动弹。

又以何进恩人身份,招诱何进兄弟部下之兵,尽归掌握。

两日之间,西园禁军、北军五校,不过袁绍、鲍信、曹操、袁术、刘表几人不受控zhì

,可惜几人能节制兵马在与十常侍争斗中,损伤过半,根本无力反抗。

李儒再次建言:“岳父欲独霸朝纲,还需剪除异己。”

见董卓不解,李儒继xù

解释道:“天子暗弱,不足以君天下!岳父不妨效仿霍光之事,以辩诸公对岳父的态度。”

昔年霍光废昌邑王刘贺,迎武帝曾孙刘病己继位,后独霸朝纲。

“陈留王聪明好学,有天子气,当为新帝。”

女婿的一番言语,董卓听后大喜:“明日大排筵会,遍请公卿,商议废立,敢有不从者,斩之。”…,

次日,温明园中满朝文武皆尽到了,包括前日三千并州铁骑抵达雒阳的丁原,亦持剑入席。

酒行数巡,董卓便停酒止乐,忽然厉声说道:“吾有一言,众官静听。”

堂下寂静下来,遂继xù

讲到:“天子为万民之主,无威仪不可以奉宗庙社稷。今上懦弱,不若陈留王聪明好学,可承大位。吾欲废帝,立陈留王,诸大臣以为何如?”

诸官听罢,面色大变,但因慑与董卓兵权,不敢出声。

席间仅一人不惧,推案而出,立于筵前,拔剑大呼:“大胆董卓,敢发大语?天子乃先帝嫡子,初无过失,何得妄议废立!你欲为篡逆?”

果然有人反对,而且是他最忌讳那个,当即怒叱:“顺我者生,逆我者死!”遂拔剑欲上前单挑。

时丁原背后一人,生得器宇轩昂,威风凛凛,手执方天画戟,挺身而出,怒目而视。

“谁敢杀我义父!”

被这一喝,董卓顿时止步,毛孔悚然,发觉若自己硬要动手,定被眼前年轻将领一戟戳死。

不得已,酒席怏怏而散。

第二十六章 董卓得吕布

雒阳,王氏商行。

早前张让专权让少帝加封朱魁为前将军,杜洪疾驰函谷关前,现已回报朱魁正往雒阳赶来。

今早,陈宫收到密报,董卓已经整合京畿大部宿卫,兵马最强,竟想学霍光,商议废立,还好丁原有着三千并州铁骑,让他有些顾忌,但局势已经慢慢进入董卓掌控之中,

此刻朱魁再入雒阳迟了,该得的,差不多已经到手,接下来不该继xù

逗留了。

“不想董卓这莽夫竟然捷足先登了,为十常侍诛何进,却成全了董卓,看来其军中也有智谋之士。”

“想废少帝,学霍光专权!”陈宫脑子不断思索着:“若要在道义上与其抗衡,那便要……”

正想着,便听门外有伙计靠近,禀报:“陈先生,戏志才先生找你!”

“志才。”陈宫一听,立马起身,亲自相迎。

两人在朱儁军中相识,自然认得,先是略做寒暄,便发xiàn

同行而来的,还有一名罗裙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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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阳外,丁原大寨中,吕布正倚坐在地,擦拭着那随身兵器,方天画戟。

一遍又一遍,轻轻的,每一遍摸过刀刃,都闪过一道闪光。

一名亲信进来道:“少将军,有一自称李肃的人,所是少将军故交。”

“嗯?李肃?”吕布当下想到:“是有一昔年同乡叫李肃,不过现在据说是董卓帐下武将,各属两方,他竟突然拜访?”

想不出缘由,而且丁原进城拜访袁隗去了,不在营中,那就见上一面:“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亲信就把一年近四十,青衣便服的男子带进来,私下拜访,自不是甲衣披身,李肃当下施礼道:“奉先兄,别来无恙乎!”

“好说,李肃你来做什么?分属两营,还是少见面的好。”吕布侧着面,目光如炬,紧盯着对方。

吕布的冷言冷语,李肃并不在意,依然笑脸,拱手说道:“奉董大人之命,特来为奉先送良驹而来。”

“良驹?”吕布一听,立时意动,习武之人皆爱神兵良马,尤其是吕布这种自诩武力天下第一之辈最甚。

“正是,良驹我已牵来,正在营外,奉先可来一观。”

李肃一扬手,做了个请字,二人便一同出了帐,果然在营寨口,有一匹神骏的火红色,四蹄长而有力,立于柱旁,一旁两名马夫小心伺候着,远远的见到李肃,两人急忙上前施礼。

一挥手,让两人站到一旁,随后对吕布道:“此马日行千里,遇火不惊,嘶风追月,其急如电,横涧越岭,如履平地,可为百年难得一见的骏足良驹”

吕布见此马,浑身上下的毛都跟血染的一样,一根杂毛都没有,从头至尾,长一丈,从蹄至颈,高八尺,鞍韂嚼环鲜明,嘶吼咆哮,有腾空入海之状。

不由激动的伸手轻抚着马鬃,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而此马也不惊不闹,任他抚摸。

“这是闻名天下的赤兔马?”

“不错。”李肃道。

“我听说,这是董大人最心爱的座骑。”吕布别有深意的问道

“不错。”李肃点头道。

“我还听到传闻,董大人有位爱姬,酒后失言,让董大人在她跟这匹马之间做一选择,结果董大人一言不发,拔出佩剑,当场就把爱姬给劈了。”吕布又道。

李肃淡淡的说着:“并非传闻,实乃我亲眼目睹的事实。”…,

听了这话,吕布看着赤兔,双目充满喜爱,他在想董卓送马深意,要说他与董卓无恩有仇,前几日,温明园中商议废立天子,丁原争锋相对,而后在城外他并州铁骑与西凉军战过两场,连败董卓麾下一应将领,无人可挡他三十回合,气得董卓暴跳如雷。

吕布有勇无谋,却也不笨,满心欢喜之余,大脑还是转个地,面部表情一变,从喜变成平淡,而后说道:“赤兔神骏,又是董大人的心爱座骑,布无功不敢受禄。”

“奉先此言差矣!”李肃抚摸着赤兔马的迎面骨道:“董大人礼贤下士,求贤若渴,赤兔虽是一代名驹,怎比得上将军绝世英武,一代人雄!”这句话是一语双关,表达了两个意思。

“布对董大人曾多次无礼,语言无状,又怎么会……”吕布还是有些不信。

李肃截口道:“董大人量大如海,无所不容,区区言语之争,怎会在意,慨赠座骑,一来是表示对奉先的敬重之意,二来是怜惜奉先,今后不必再受驽马之累,可以大展神威,纵横天下!如此诚心美意,又岂忍辜负。”

吕布来回踱步数次,心中百般不忍,踱了最后两步,长叹一声:“布恐义父知后不喜。”

李肃见状,连忙上前道:“大丈夫理当豪气干云,吐气如雷,如此长叹,与市井小民有何不同?”

说完,一指天空:“燕雀成群,依附于枝叶,孤鸿独翔,遨啸于苍穹,奉先有擎天架海之才,盖世绝伦之艺,竟蜗居小小主簿一职,而我李肃,才干不及奉先万一,现却也是堂堂一虎贲中郎将。何故?”

“这!”吕布哑言,他虽然丁原义子,上上下下皆有尊崇,但却多是丁原之故,而非他自己本事,官职低微一直是他心中的痛。

见吕布有愤恨之色,李肃面色一正:“燕雀才甘栖于矮檐,大丈夫生于世,理应效仿鲲鹏奋翅,一冲万里!那丁建阳待你如何?应该心知肚明,至于今后前程,也应可窥一二………”

丁原膝下并非无子,是说吕布征战一生,也徒为嫁衣。

“与其长在矮檐之下,处处受制于人,何不奋身而起,扬眉吐气!一不负绝世神武,二不负慧识英雄之人,也不枉负一身武艺,今生之行。”

这几句话说得吕布心中激昂,汉世男儿哪个不忘建功立业,名留青史。

按下心中的激情,吕布略作冷静道:“今日可是为说客乎?这些话可是董大人亲口所说?”

“句句出言太师肺腑!”话已经说开,李肃直言不讳说道:“奉先之意如何?”

这次吕布不再踌躇,一拍柱桩,亲吻了下赤兔:“礼物我收下了,给我两日时间答复如何?”

见此模样,李肃知dào

这事十有八九会答yīng

,不可再逼,让他有些时间更换心态,说道:“如此,肃就先告辞了,静候奉先佳音。”

李肃走后,吕布当即便骑马出营,试试这匹赤兔马,是否真如传闻所说那般神奇,一旁心中便暗暗决定,离开丁原,不管为了赤兔马也好,还是自己前程,离开并州军,才能有更大的展翅空间。

而忠诚一事,心思一转,暗暗告诫自己,忠于汉朝,刘氏如此便可,何必在乎从事丁原,还是董卓。

入夜,丁原回营。

吕布辗转了几步,心下一横,跨步而入丁原大帐,原原本本的道出了一切,原因便是你刻薄寡恩,为前程,要寻找更大的发展空间,语气上还是十分婉转。…,

可惜丁原一听,立kè

血气上涌,怒极嘶吼:“枉费我调教你这么多年,苦心积虑想栽培与你,你却为了一匹畜生,敢情卖身投靠,你可知dào

,这将贻笑天下!”

“我杀了你这白眼狼。”

“唰”的一声,丁原一剑斩向吕布,吕布侧身闪开并未还手,丁原也未停手,反而连攻数剑,吕布也不还手,只是一味的躲闪避让,极尽隐忍之能事。

一连三剑,大厅之中一片狼藉。

“逼我太甚!让你三剑,当还你多年恩情.”一味忍让的吕布终于忍不住了,出言怒喝道:“接下来,我要还手了。”

“事已至此,今日你我之间必有一人血溅当场!”说完,丁原再次欺身攻去,

吕布再一闪身,抓住了丁原持剑的手腕,怒喝道:“是你逼我的!”

忍无可忍之下,一脚蹬飞了丁原手中的宝剑,反手接在手中,纵身上前,一剑刺入丁原地腹部,丁原瞪着吕布,双眼森寒。

“这是你自寻死路,莫要怪我!”随即拔出宝剑。

不久听到的打斗声帐外士兵,纷纷冲进帐中,见丁原已经躺在血泊中,大骇。

“丁原已死,要报仇尽管来!”吕布高声喝着,他虽官职不高,却实实在在义子,少将军之名,他勇武并州军上下无人不知,在南匈奴中,有贪狼之名。

众兵将不敢动手,吕布心思一动,便翻身从营帐中翻出两封信件,正是丁原与十常侍之前通讯所留。

“逆贼丁原私通宦官,有书信为证,奉天子太师令,大义灭亲,诛杀此獠,反抗者与丁原同罪!”吕布剑指围上来的众将兵,寒声一吼:“还不回营。”

丁原一死,吕布最大,很快就接手这五千并州铁骑,稍定军心后,便带丁原首级去见董卓。

董卓见吕布,大喜不已,拜礼道:“我得奉先,好比旱苗遇雨露一般!”

吕布忙扶董卓回座位并下拜,感激涕零地说道:“公若不弃,布愿拜为大人为义父。”

董卓闻言更是欣喜,赐吕布金甲锦袍,随即摆置酒宴相待,畅饮而散。

而后董卓自是威势越大,以太师之职行大将军之事,封其弟董旻为左将军、鄠侯,封吕布为骑都尉、中郎将、都亭侯,天下第一勇士!

第二十七章 营救少帝 上

话说少帝与何太后,自宫乱之后,就被董卓困于永乐宫中,派层层禁卫严家防守,几乎断绝外界来往。

伺俸宫中的太监宫女,见何太后,少帝失势,也大胆妄为,对宫中用度尽皆克扣,中饱私囊,有甚者更是肆意侮辱。

想当初灵帝穷奢极侈,不论何太后,便是刘辨过的是锦衣玉食的日子,现在永乐宫中,所食所用,竟然连原先宫中下人的规格都远远比不上来。

刘辨本天性懦弱而何太后少智,每日里皆以泪洗面,虽对董卓怨恨交加,却也无可奈何,只盼有忠君为国之人,救他们出这囚牢。

正值一日有双燕飞过宫廷之中,刘辨见双燕无忧自由,百感交集,想他一生无论是被灵帝,还是何进,甚至在董卓手中,都是被恣意玩弄,即便成了九五之尊,却还是形如傀儡,无论是谁对他都是想立便立,想废就废。

“嫩草绿凝烟,袅袅双飞燕。洛水一条青,陌上人称羡。远望碧云深,是吾旧宫殿。何人仗忠义,泄我心中怨!”一首饱含不甘,怨怒的诗词不经意从刘辨的嘴中传唱而出。

诗中怨恨颇深,而意中甚有不甘之色。

儿子面如死灰,梨花般泪水滚滚而落,何太后心中凄凄,大为后悔轻信了张让等阉狗谗言,多与大哥何进作对,

导致如今局面,外臣之中竟无人肯救助她母子二人。

树倒猢孙散,至亲之人也不例外,连自家母亲舞阳君,兄长何苗也不在朝见,疏远而去,为保自身荣禄而奔波。

倒是小妹何洁记的这姐姐的好,依旧留在永乐宫,陪着孤儿寡母。

看着小妹拿着手绢一面擦拭,一面安慰这个年纪仿佛的侄儿,何太后不知为何,脑中突然冒出一个人影,那便是朱魁。

大哥发檄传召的外将中,就有他,少年名将,连战连胜,就算只带三千人马入京,如肯支持辩儿,将来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辩儿提到过,张让矫诏封他前将军,与大哥相抗,只是最后并未出现,只知他那三千兵马还在京畿附近,却不知所踪。

是否可信?

“阿妹,你觉的那朱魁是否忠诚,可为兴国柱石否?”何太后来到儿子面前,接过手绢,亲自擦了起来,之后转头问道。

何洁有些不解的看着何太后,不知问这话的意思,她不过十五岁,嫁不得朱魁,接下来就是等待何进或者何太后安排婚姻,可惜现在何家完了,自然无人上门提亲了。

“魁大哥,应该是个忠臣,妹妹不通政事,只记得先帝在时,常常夸奖魁大哥。”何洁略一作思,便答道。

何太后一想,的确隐约听过灵帝刘宏说过“归隐也好,磨磨性子,可留为储君做辅政大臣。”只是这里储君是指刘协。

死马当做活马医,再拼一条出路,随着儿子被废,母子二人,必死无疑,自己死不要紧,儿子必须送出去。

抬头看了房间外面,发xiàn

并无他人偷听,唤何洁探过头来,附耳轻声道:“阿妹,有一大事要你帮我,关系辩儿性命。”

见姐姐如此郑重,少帝的情况也有所闻,只是她一小女子无能为力,贯注着听:“阿妹,你速去朱魁府上,那里应该还有下人打理,肯定有办法联系朱魁,或者侍郎戏志才乃他好友,可找他相询,请他们救辩儿一命。”…,

说着何太后双眼充满希冀,紧抓妹妹的手,颤抖着,请求着。

“姐姐,不必如此,有失太后仪态,辩儿是我侄儿,妹妹自当尽lì

,前去一试。”想起何太后对自己的好,何洁不做犹豫就答yīng

下。

董卓刚刚接受何进麾下兵马,加之其弟何苗虽已投靠,但兵权还没完全卸下,因而对何家之人,尚不敢太过欺辱,仅仅圈禁何太后母子,对于何洁出入宫中,并未禁止。

但随着董卓地位巩固,亡族不早早晚之事。

何洁一到朱府,打理府宅的管事,便带他去对面见戏志才,而后便把何太后的打算一五一十告sù

了他。

戏志才一听,苦笑何太后是走头无路了,这是最后的稻草。

他虽然与朱魁多年没见,最近邸报上也失去了关于他的消息,但了解王氏商行与朱家有千丝万联的关系,便带着何洁去来到王氏商行,希望可以得到朱魁行踪,救出少帝,对朱魁来说应该是很乐意的事情。

不想到了王氏商铺,却是见到了陈宫。

“这么说,太后想要请主公帮忙偷偷营救少帝出宫,这怕是要从长计议。”陈宫心中偷乐,刚刚他正想到董卓废天子,无非为了挟天子而令诸侯,自己有办法扶持少帝的话,名义上也肯抗衡。

以正统论,只有少帝才可以与刘协相抗,二人是灵氮脉,其他宗亲无法相提并论。

“何小姐,太后可有想法?”陈宫问道。

何洁无助的摇了摇头,她与何太后那懂这些。

见陈宫一脸问个不多,神情略有所思,戏志才恍然,难不成对方早有营救少帝之意,如此的刻意,有所图谋。

看来时势境迁,以前堂堂对自己说忠心大汉的说书郎,现在也开始为自己谋利了。

“对了,公台可知怀明在何处?”戏志才突然插口问道。

“之前杜洪回报时,在阳城山附近,现在应该又换地方,我也不知。”陈宫并不瞒他,把所知dào

都说出来。

“找不到魁大哥,那陛下他。”何洁有些慌乱的应道,抬头看向一脸自若的陈宫。

见对方说道:“董卓无道,欲行废立之事,我等理当尽lì

营救,想必事后主公定会原谅,志才你可有计策。”

戏志才谈笑回道:“时间紧迫,丁原已经伏诛,受召入京的外将,还剩怀明一人,不过已经不足影响雒阳局势,听说董卓女婿牛辅率领五万西凉大军,这几日就到雒阳了,倒是便是废立之时,时间不多了。”

“想要深宫之中,救出陛下,非易事。”眼角眯笑着,替陈宫说道:“公台多谋,应早有定计了吧。”

“不敢!”陈宫拱手谦虚,问道:“何小姐,禁宫之中,董卓对陛下的饮食应该没有控zhì

吧?”

“这到没有,除了人身自由,吃喝用度,一应不少。”何洁答道。

“其实宫中有名御厨,曾受过王氏商行恩惠,可借此混入宫中,在进食时间,装成捧菜太监,进入永乐宫,到时再让陛下和太后穿戴太监服混出宫去,其实商行有条密道直通城外,可藉此而走。”

“志才以为如何?”这是他在今早琢磨出来的,有意让戏志才参谋下。

“这倒是好法子。”戏志才含笑点头:“不过时间上若安排在深夜。”转头对何洁说着:“何小姐可告sù

太后,二更天的时候,装作腹中饥饿,宣夜宵为名,混入永乐宫。”…,

“夜黑风高才是救人好时机,同时最好控zhì

一个熟悉皇宫地形的太监,作为领路。”

在汉代,没路灯,没电灯,这种情况下,虽然皇宫中大点蜡烛,但可视度依然有限,深宫走巷中伸手不见五指。

“如此,便这么说定了,事不宜迟,我这就安排人手,明夜就行动。”陈宫拍板说着。

这时,门外突然想起一刀熟悉的声音:“两位先生好事筹谋,朱魁佩服。”

“吱呀!”一声推门声,四名百姓装扮的身影,跨门而入,正是朱魁带着大小二虎两名亲兵。

“见过主公(将军)!”

“魁大哥!”

朱魁致意的一笑,上前坐到主位,拿起案上的水壶,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饮尽:“爬了两个时辰的地道,真是渴死我了。”

接过何洁递来的手巾,擦下嘴角:“看来我来的真是及时,正好赶上营救陛下,先生算上我可好?”

“怎么?主公要亲自入宫营救陛下,这太危险了,还是交给死士与豪侠就好,何必……”陈宫急道。

朱魁伸手止住,其实他偷入雒,就是为了少帝,有些事必须亲自带领:“营救陛下,何其重yào

,区区死士豪侠安能当此重任,先生不必再劝了。”

“只是先生之策,还有缺漏。”朱魁很严肃回头看向何洁,双眼直直盯着,不由羞红的低下头,双手拽着一脚,不敢对视。

“洁小姐,劳烦告sù

太后,徐荣的五万步骑,三日后便会抵达京畿,到时整个弘农、河南尹将完全置于控zhì

下,我那麾下三千儿郎再想藏在山林中,那是再也不能。”

“若陛下突然与宫中失踪,董卓定然大军出动,在洛阳、河南尹、弘农军三地大肆搜捕,若不在此之前退至南阳,被董卓寻踪追上,则陛下危矣。”

“因而必须有人留在宫中设法稳住董卓,只要能够争取一天或两天的时间,便可从容出宫,三千步骑也可安然全身而退,只要返回江夏郡,便不惧董卓大军。”

朱魁字字清楚、缓慢,何洁虽然不是很明白,但静静的听着,字字记下。

而戏志才与陈宫闻言则有些骇然,留下拖住董卓者,明眼人都看得出是指何太后,她是不二人选,并且为了儿子,她必定会答yīng



如此一看,朱魁营救少帝之心,并非完全出自忠心。

另一面却是为了安全考lǜ

,董卓决不允许废立当天,少帝不在场,不然霍光废立天下,则变成拥立天子,性质并不再一样,前者有先例,霍光虽是权臣,但还是忠于刘氏。

后者更类似王莽作风了。

董卓并非庸人,大军暴走下,敌强我弱下,的确很危险。

第二十八章 营救少帝 下

隔日,深夜,一名小黄门晃的往御膳房走去,嘴尖沾沾口水,自语着:“这个何泼妇,真当自己还是过去高高在上的太后,都这么晚,还吃夜宵,害我还要跑来跑去,不过,鱼参莲子粥,倒是好享shòu

,咱家应可趁机好好也喝上一碗。”

掩面偷偷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脚步突然快了起来。

御膳房里,每夜都有一名御厨留守,为皇宫之中皇上、皇后等主人准bèi

夜宵。

与王氏商行有旧的御厨姓沈,近五十年纪,可惜儿子嗜赌,欠了一屁股债,铤而走险,偷取皇宫食材来王氏商行贩卖,被管事识破,恰好王钱经过,问明事情原委后,便将食材退还,同时借钱给他,好替儿子还债,却不受利息,又分期还款,可惜他儿子不争气,这钱是越欠越多。”

王钱却从未计较,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儿子虽然不争气,沈御厨倒是知恩图报之人,且又是营救少帝,略作考lǜ

,便应下此事。

那小太监进御膳房后,颖固气指嚷嚷,不仅点了双份的鱼参莲子粥,还连点了好几份御用糕点。

沈御厨哈腰陪笑,就算十常侍已经倒台了,但对于御厨来说,宦官权势还是远远高与。

不过今日御膳房烹调的速度显然快了近百倍,小太监转身出门口,透了口气,就听里面传来菜肴已备齐的喊声,有些惊疑,转身进入,果然桌面上一一盘菜摆放着,上面盖着盖子。

正想上前翻开看看,突然发觉房内多了四个人,瞪眼问道:“这几个是什么人?”

沈御厨冷眼不语,其实这些菜早就做好,备着,就等何太后派太监前来领路了。

就在小太监询问之际,四个人四个方向迅速将他前后圈住,在他出口叫喊之前,大虎一步上前,掐住他的下巴,轻松制住,而后小虎迅速将手中一粒药丸丢入其口中。

入宫不过四人,正是大小虎、朱魁还有杜洪,其实人越少越容易成功,这是朱魁自个决定的。

小太监咳嗽不止,却无法将药丸吐出,惊惧的叫喊:“你们是什么人,给我吃了什么?”

杜洪上前一把将他提起,一指脑后:“老实点,你刚刚吐下的是三尸脑神丹,两日后若无解药,七孔流血而死。”

“啊!”小太监吓的立马跪了下来,求道:“英雄饶命,饶命啊!”

“起来!”朱魁回头看了看,一副软骨头,斥鼻笑道:“放心,我不要你的性命,只要带我混入永乐宫,事成之后,便给你解药,当然你也看告发看看,是否能否保下命来。”

“小的遵命,不敢反抗!”小太监一听,要找那失势太后,心中嘀咕,却不敢说出“难道是何家余孽。”

“好了,大家准bèi

吧。”朱魁看着四周,吩咐道,其中衣着早就换位太监服了,下颚的胡子昨日都刮了干干净净,同时脸也洗的白白净净的,外表看去,真一副俊俏的太监样。

“沈老师傅,在这稍后一会,大概一个时辰,便会回来。”

接着,小太监领头,朱魁四人各捧着一份菜肴,步步而行,不一小会就回到永乐宫。

永乐宫前后有两个门,一个侧宫门,一个正宫门,各有一队禁卫把手,有五人,而宫墙周围还有一队巡逻,不远处更有大队夜巡禁卫兵,若有意wài

,一声叫喊,整个皇宫的禁军就会迅速集结。…,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正宫门处,一名禁卫兵持戈喝问。

领头小太监回头想问,朱魁见机在前,左手隐秘的迅速顶上,袖中一把匕首刺破太监服,让小太监不由一惊,不敢回头,按之前讲好的,尽lì

镇定,回到:“两位大哥,是我小凳子,这是给皇后送夜宵的。”

接着往后一让,微微打开一丝盖子,给他们随意检查。

领头一名禁兵伸头一一看过,发xiàn

并无异样,对身后同僚点点头,嗯了声:“进去吧!”

其实这批宫中禁兵,都是董卓新换过的,时间不久,对宫内大多数太监都不认识,领头的小凳子,因为负责伺候何太后的,这才知dào

名讳。

永乐宫内,少帝刘辩与何太后齐坐床头,何洁出来开了房门,几人鱼龙而入。

将夜宵一一放在桌上,跪身叩拜:“臣朱魁领手下见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下着小太监才知dào

,挟持自己年轻叫朱魁,一沉思,是那金陵侯兼江夏太守。

“平身吧!”何太后替儿子说道。

“谢陛下、太后。”起得身来,朱魁示意杜洪从怀里抽出一套太监服装,恭敬的说道:“禀太后,时间不多了,请让陛下尽快更衣,随臣逃离。”

“呜呜!”何太后微微的呜咽,突然抱紧儿子,何洁已经把朱魁的话传达了,她一听便明白,这也算是预料之中,能为儿子争取逃亡时间之人,除她之外,无人办到。

“母后,孩儿不走,要与母后同生死!”少帝也已经十四岁了,人岁迟钝了些,但董卓要害母子二人一事,自然看明白了。

“皇儿胡说,你是真命天子,不能死在这里,现在朱将军护送你离开,来日好好治理国家,杀回雒阳为母后报仇就是。”何太后训道。

“母后,孩儿舍不得你!”刘辩同样呜咽地求着。

何太后见儿子啰嗦,一巴掌打在刘辩脸上,吼道:“胡说什么,立kè

换好衣服,跟朱将军出宫。”她是屠夫家女出生,自然有股浓浓泼辣作风,刘辩出生现在可没被她少打,这么一巴掌,里面梗咽的点头,慢慢脱下皇袍,换上太监服。

“陛下,还请擦干眼泪,不能让门口士兵看穿。”朱魁奏请到。

何太后依依不舍的为刘辩整理后面部样容,转头对朱魁说道:“本宫将陛下托付将军了,望将军不负本宫之望,最低保他一生平平安安。”

这话一语双关,何太后仿佛看穿未来,像是提醒,希望朱魁能够真心为国,若不然也希望他能让儿子平安百岁。

对于何太后最后锐利的眼神,朱魁坦然相对,正气的答着:“当请太后放心,臣拼了命,也保陛下安全。”

见朱魁信誓旦旦的保证,何太后一叹,这是她唯一可信任之人,起身来带梳妆柜前,搬开柜子,背后竟有个暗格,小心翼翼的取出,在众人面前打开,一道玉色光线闪过。

“这是……传国玉玺。”朱魁讶道。

“不错,这便是自始皇帝起传下的和氏璧,董卓一直寻我讨要,却被我藏了起来。”何太后解释道,随后塞在儿子手里,说道:“儿啊,自后娘不在你身边,你要尽快长大,一切都靠你自己了。”

刘辩结果玉玺藏在怀中,点了点头。

天子六玺中,唯传国玺代代流传,而其他信玺代代不同。…,

事情都交代完毕,朱魁回头何洁最后嘱咐:“洁小姐,我走后,你也尽快离开,寅时时分在王氏商行离开,你尽快赶来。”

随后,瞪了一眼小凳子,叫他再次带头,从侧宫门离开。

侧宫门外,同样的再一次盘问,连同六个太监出来,禁兵们自然奇怪,正宫门入,侧宫门出,侧宫门的守备们并不知dào

刚刚送夜宵的有几人。

“太后仅是吃了一点,不和胃口,令奴婢回去换新的,还请几位放行。”有过一次经验,第二次小凳子明显镇定多了。

一名禁兵眼睛扫过低头的刘辩,对方被这一盯,双脚微微发颤,有些害pà

,似乎想抬起头来,小凳子见机的快,一脚轻踢对方后脚跟,又轻轻拍打其后脑勺,压低他的头,骂着:“东西都端不稳,没用的东西。”

反身不要意思的解释着:“对不起,这位新来的,不熟练,见笑了。”

守备禁卫懒懒的移开眼神,摇了摇头,表示没兴趣,很快放行而过。

回到御膳房,沈御厨已经准bèi

了出宫道具,一桶泔水,一辆独轮手推车。

“英雄,现在已经救出陛下了,可以给我解药了吧。”小凳子哭求着。

“哈哈!”朱魁笑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那只是普通药丸,不是什么毒药,不然你怎么肯为效命,刚才你表现的很不错,以后便跟着我,好生伺候陛下吧。”

“什么?”小凳子有些惊叫,并不情愿,少帝是要被废的,跟着这么一皇帝,是没前途的。

“怎么,不愿么?”朱魁眼神渐冷。

吓得小凳子全身发寒,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上了贼船了,营救少帝全程一切都看在眼中,眼前这金陵侯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带兵将军,一手血腥,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唯一出路,就是跟着一路到黑。

“不不,伺候陛下,是奴婢的荣幸。”小凳子连忙谄笑着。

装泔水的木桶是特制的,中间有个隔层,下层有个空间,有通风口,真好藏人,是用来藏少帝的。

而后又沈御厨带头,朱魁等几人一同推泔水车,从上西门出皇宫。

永乐宫混入混出是最难的一方,现已过去,出皇宫倒是安全的多。

平日的泔水车也是深夜出宫的,上西门的守兵这几日习惯这一规律,泔水的臭味扑鼻,那些守兵看也不看,就放行而出。

泔水车刚离皇宫不愿,便推入一小巷之中,朱魁扶刘辩出来,众人连忙脱去外边的太监服,穿成平民服装,把泔水车,寻一地略做掩盖,绕了两条街,终于抵达王氏商行。

此时,戏志才、陈宫早已等候多时,同时还有被戏志才邀请而来的华歆,董卓当政,大量官员不满辞官,他二人准bèi

投朱魁而回江夏。

而后一个时辰后,何洁拎着一包裹,内有何太后赠送的大量玉器首饰,达到汇合。

其实王氏商行大部分财产都已转出,剩下都是一些核心人员,这次离开,王钱、杜洪都退出雒阳,仅留外围人员留守。

第二十九章 献帝登基 上

“见过岳父,近来身体可安泰。”

太师府上,牛辅双膝跪地,给董卓请安着。

“贤婿,快快请起,一路辛苦了。”董卓上前双手扶起牛辅,亲切的慰问:“你怎么比原定时间早上了一日。”

“是这样的,小婿与徐荣率领三万轻骑,抛弃粮草辎重,先行一步,特来为岳父安定局势,掌机他们后军则要缓上几日。”牛辅详细解释着。

董卓恍然,牛辅来到真是及时,这下大行废立再也无人可拦,看袁隗那批老儿还敢不敢拖拖拉拉,明眼里答yīng

废立,暗地里以吉日为由,私下联系各地太守,唆使他们联兵反抗。

“岳父,既然姐夫到了,废立之事当即刻实行,不宜再拖,不能给袁隗他们喘息,当连夜进宫,通知那何太后做好准bèi

,废立大典不得马虎,还有传国玉玺一事,也该下最后通牒了,再不交出,就该使些非常人手段了。”一旁的李儒上前提醒道。

“也好,等这顿家宴吃完,你便随我入宫。”董卓心情十分愉快,入雒以来可谓事事顺利,举起酒杯笑敬道:“我有两位贤婿相助,一文一武,何愁大事不成。”

一饮而尽,人说女婿半子,这顿家宴就他们三人,菜肴也简单,根本不比宴请吕布的场面,别看这几日,董卓人前人外大赞这义子,同时日日大摆筵席,但是论信任,或许尚在华雄之下,更遑论牛辅与李儒了。

家宴散后,已经过了寅时,也就是半夜三点到五点之间,董卓领着李儒带着一卫禁兵,杀气腾腾的闯入永乐宫。

正宫门前,把守的几名禁兵遥见董卓烽火而来,后半夜的困顿一下清醒起来,恭敬行礼:“参加主公!”

“太后和陛下都好吧。”李儒出列问道。

“一切如常,太后与陛下今晚胃口很好,还叫些许多夜宵。”一名守兵恭敬答道。

“夜宵?”董卓听后,笑道:“看来也知dào

好日子不长了,开始尽情的吃喝享shòu

了。”

一甩衣袖,带兵而入。

此刻,何太后手拿一顶玄黄冠冕,这是刘辩带过的,愣愣的坐在床榻钱,思念着自己的儿子,听到殿外的喧哗的脚步声,心中一惊,连忙将冠冕藏于被褥之中,同时快速落下遮帘。

迅速擦掉泪花,走向大厅。

“啪!”董卓踢门而入,大摇大摆的来到何太后面前,也不行礼,冷声说道:“见过太后。”随后又朝其身后看了眼,不见少帝人影,不由问道:“陛下何在?”

董卓蛮狠的语气和眼神,让何太后有些心虚,勉强定了定神,顶道:“陛下吃了夜宵,喝了点酒,睡下了。”

“哦,醉了?”董卓有些不信,摆头对李儒说道:“你去叫醒陛下。”

“是,岳父。”道了声,李儒正想越过何太后,后者面色有些惊慌,急急拦到:“我儿尚未被废,还是皇帝,董贼你竟敢如此无礼。”

一手扯开何太后泼妇般的推攘,毫无敬色,李儒大步来到里屋,转向床榻前,撑开帘幔,床上被褥一副人型,直盖过头顶。

“嗯?”李儒眼睛何其锐利,当觉不妙,一把甩开被褥,一看。

哪里有人,少帝根本不在,不过是几个绣花枕头伪装出来。

急道:“岳父,不好,刘辩逃了。”急切下,李儒连尊称都免了,直称少帝之名。…,

“什么?”董卓几个箭步上前,一看,果然无人,大怒,一手拍断榻旁的灯柱,回过头来:“把守门的侍卫都给我叫进来。”

转首,双目冒火的看着何太后:“你这贱人,快说刘辩在哪?何人所救?”

见事情曝光了,何太后早心有死志,怎会说出真相,好在自己儿子离开有三个时辰了,应该早就出宫,甚至离开皇城,本来预计多瞒一天两天了,看来是瞒不下去了,只希望他们一路难逃可以平平安安。

“我儿乃真命天子,现而困龙出天,你这乱臣贼子,就等着他日,勤王之师克复雒阳,为我保持。”

接着何太后左手衣袖中滑出一剪刀,往心口捅去。

“住手!”李儒大叫一声,想要阻止,却是来不及,少帝逃走,事情有变,但他身为顶级谋士,一瞬间就镇定下来,现下这情况何太后还是有点用处的,扶持刘协当天,如有太后加冕,比较名正言顺些。

本想待刘协登基后,再慢慢弄死少帝母子,造成病死假象,现在这样一死一逃,这让董卓有些大恼,入雒以来顺风顺水的心情一下破坏殆尽,不由问李儒道:“贤婿,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收起叹息之声,李儒连忙安慰着:“无妨,后日登基大典照常进行,至于太后与少帝,就宣称过于思恋先帝,忧郁直至,因而暴毙。”

“这样,就算真zhèng

的刘辩再出现,我们也可不承认,否认其正统性。”

“现在也只能这么办了。”董卓想想,这是做好的对策了。

这时,几面守夜的禁兵,一一跪在厅前,等待审问。

“主公,我等真不知为何陛下会不见了,进进出出永乐宫的人,不是太监就是太后的妹妹,并无他人,望主公饶命啊!饶命啊!”禁兵低头颤抖着,他们都是西凉兵出身,怎不知董卓脾性,害pà

不已。

李儒想起白天自己还偷偷来看过少帝,他人还在,这晚上才逃走的,那么……咦了一声,突然问道:“你们说今夜太后叫了很多夜宵,是哪个太监送的。”

“有四个太监,带头的是小凳子公公。”

“有五个太监,带头的是小凳子公公。”

正侧两边宫门的守兵说出了两个不同的答案,双方对看了一眼,正想争吵,表示自己没看错。

“鱼目混珠。”李儒一下就看穿其中把戏,连忙再问:“他们离开多久了。”

侧宫门的守兵想也不想答道:“大约三个时辰前,小凳子说菜不和太后胃口,要换,结果过去许久都没回来,小的们以为他们换了路,又从正门送进去了。”

对皇宫地形最熟悉的,从来都不是主人皇帝嫔妃,而是宫女太监,他们正门、侧门来回更换走动,乃是常事,随性而走。

听了禁兵们的回答,董卓显然也听明白了,有人装扮太监入宫,又把少帝装成太监一同带出宫了,自己更换了禁中侍卫,不想竟然还有人轻易的自由出入,坏了大事。

大怒,抽出腰间佩剑,捅死这些坏事的禁兵,以解心中之恨。

李儒再次上前拦住,安慰道:“岳父息怒,事已至此,莫要气伤了身子,眼下当务之急应该设法看看是否能找回少帝,他们出宫不过三个时辰,眼下四门关闭,要到天明才开城门,也可查查这次到底是何人与岳父作对。”…,

“呼!”董卓勉力的按下心中的怒火,喝到:“你们几个没用的家伙,还不给我滚出去。”接着,再次喊道:“来人啊!传令牛辅,叫他亲自带一营人马,城里给好好的搜,看看谁敢窝藏刘辩。”

“诺!”一名侍卫应声,小跑出宫,传令去了。

李儒又凑到耳旁,建道:“岳父,何太后已死,那何苗一家也没用处了,亦早除去,一可在震官员,二则完全收服何进留下的兵马。”

“这些叫奉先交给去办吧。”接着,董卓便让人传令给吕布,叫他带一对人马,诛杀何苗府上上上下下,不留活口。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何太后,董卓不由一阵晦气,冷哼一声,踢到一名禁兵,带着老大的火气,回府而去,仅留下一句:“除去那几人禁兵之职,调往先锋营。”

“先锋营!”跪地的禁兵大为苦恼,自己的前途算毁了,宫中禁兵俸禄高,安全好,而先锋营与炮灰营无二。

可惜没人再为他们求情一二,很快的后面李儒与侍卫们迅速跟上,仅留几人清理现场。

连夜奔行的牛辅,这才刚刚入睡,便得亲兵得报,要大搜全城,不得提起精神,回返兵营,点兵巡捕。

另一边,吕布听到将令后,很快兵分两路,并州本有八健将,有张辽、高览、曹性等人,领兵出城监视何苗所属兵营,谨防异动,而吕布亲自带兵突击何府。

可怜何苗,一直以为董卓能有今天,全亏他大哥一纸檄文,而后何进死于宦官之手,他何苗第一个投靠董卓,自以为如此会平安无事,却不想尚有秋后算账一事。

府内家丁哪里是并州兵的对手,半个回合都没拦下,便防线崩溃,何府团团被围,一名名何家成员押解出来,其中自然有何苗,母亲舞阳君,还有何父,及一名名何苗子女,后一排还跪着管家等府内下人。

清点完毕,吕布一声令下,断头声宣bù

何家的昙花一现彻底结束。

董卓忙碌了一夜,清晨才得入睡,随后第二日午后才醒起,牛辅与吕布也回来复命。

很自然,牛辅搜索了大半夜,一点踪迹都没有。而吕布屠杀何进一族后,清点过这才发xiàn

何太后的妹妹何洁消失无踪。

第三十章 献帝登基 下

“何洁?听闻其与扬子侯朱魁有所交情,这段时间岳父一直四发探马寻找他那三千步骑的踪迹,一无所获,看来他反其道而行,定然混在雒阳近郊某处兵营中,要知近来雒阳有多支统属不同兵马,所谓最危险地方,最安全,深得兵马之要。”李儒皱眉评道。

“我与他凉州共事时,见过几面,几次想要深交,他皆无意相谈,看来他是要与我作对到底了。”董卓回想着,直接怒火胸中烧,寒着脸:“本想寻到其人,若肯归降,当可为麾下之韩信,今我誓杀之。”

“牛辅,令你发兵三万,追击朱魁,杀入江夏,不取其头颅,不得归朝。”

“诺!”牛辅俯首领命,就要出去。

“且住!”李儒急急出列喊住牛辅,待后者止步,这才回身对着董卓俯首拱道;“岳父息怒,新皇登基在即,岂可发大兵征伐,岂不雒阳空虚,长安三辅之地,还有皇甫嵩三万精锐羽林骑,万不可意气用事。”

董卓最英明的时期,就是对李儒言听计从之时,正因这个计略滔天的女婿,才有今日权倾天下的董太师,李儒的劝谏,让他渐渐平息了怒火。

“文忧,以你之见,当如何?难道就这么白白放那朱魁与刘辩回江夏,放之不管?”董卓询问道。

李儒略做沉凝,很快便答道:“他们昨夜出宫,然四门关闭,定是有密道而走,这才半日,三千步骑行不了多远,可令徐荣率八千轻骑沿路南下追击,若能追上,乃幸事,可当场斩杀,反之若追不着人也不影响大局。”

这是老谋成果之见。

计议已定,董卓也只好放下刘辩与朱魁之事,加紧筹办刘协登基一事,同时加派重兵保卫北宫,尤其是软禁刘协的永安宫,这次可不能在跑了。”

同时何太后与少帝死讯从宫中传出,满朝皆惊,竟然是先杀后立,而非先废后杀,残忍程度远胜于西汉霍光,可惜之言名臣已经被杀尽一批,剩余之臣,只敢保身之下,私底诽骂。

至于相信董卓之言,何太后与少帝真的思念而死的人,一个皆无,能在朝中混个一官半之职的,自然不是愚钝之人。

又如袁隗、张温等朝中三公之流,宫内有眼线等人,自也得知事实真情,少帝被人救走,只是被何人救走,却无从查起,而徐荣南下追击,自然看在眼里,唯一嫌疑人自然是同样受召入雒的江夏太守朱魁。

只是这些事他们都无能为力,为身家性命计,刘协登基才是他们该筹备之事。

其实登基仪式器物,自董卓起意废立就开始准bèi

了,缺的只是日期与朝官控zhì

,动员起来,倒也不手忙脚乱。

第二日,旭日初升时刻,嘉德殿。

三公九卿,文武大臣,一一步入朝堂,如同木偶一般,肃穆无言。

而后董卓剑履上殿,以千甲士直入宫廷,而中间一顶玄黄软轿,上座陈留王刘协,前后卫士拱卫在侧,杀气腾腾。

薰卓面容异常嚣张跋扈,执剑在手,两只浓眼更添凶狠神色,几步来到天子御座前,环顾四周,尽显厉色、得色。甚至于即将登基的刘协都位于他下。

少帝逃走,董卓谎称已死,此刻龙位上,自然空空如野,望了几眼满堂文武,自是满yì

如今的威势,一拔佩剑,左右厉声而大喝道,“灵帝英年早逝,而昨夜少帝与太后也思念郁郁而薨,然国不可一日无君,我等诸公当速立新帝。”…,

说完,目光一转,看下堂下的女婿李儒,示意该他接口了。

李儒会意,整了整仪容,从袖中抽出一策文,一抖而展开,出列读道:“孝灵皇帝,早弃臣民;少帝承嗣,海内侧望。不想帝天子,思父成疾,与母暴崩,可谓孝义动天,苍天有泪焉。然三纲之道,天地之纪。毋乃有阙?陈留王协,圣德伟懋,规矩肃然;居丧哀戚,言不以邪;休声美誉。天下所闻,宜承洪业,为万世统。奉为皇帝,应天顺人,以慰生灵之望!”

这边策文本是废立表,可惜少帝何太后一死一逃,不得已下,连夜修改,更动为劝进表。

“来人!请陈留王登极!”等李儒宣召完毕。董卓嘴角滑过一丝得yì

,当即一摆手,早有心腹甲士纷纷上前,左右一抱,在至尊位上放下。

陈留王刘协年虽九岁,当正如那日雒阳城外刚挺身而出为兄喝问董卓,心智极为早熟,他很清楚现在虽然得到皇帝宝座,却无皇帝之实,这不过是一具傀儡罢了……

木然地坐在龙椅之上,触摸着父皇曾经的足迹,默默的伤感流泪,他不止一次拒绝登基,吵过闹过,之后董卓凶恶的把出佩剑,以死相胁,毕竟还是孩童,自无骨气一说,心中默默的期待朝中有忠臣良将为国除贼。

不说刘协脸色木然,无一丝笑容,群臣的朝贺,也入机械一般,三呼万岁后,便再无其他贺词。

接着便听李儒开始念起,刘协登基后第一份诏书。

改元初平,便是东汉末年最后一位皇帝,献帝。历史上著名的三国时期,便是从献帝登基之日开始算起。

董卓又起废职丞相加封自己,加之太师之名,三公、大将军亦比不得。

而李儒、牛辅、徐荣、郭汜等亲信多为大家封赏,西凉军系各将校在朝中皆有职位,偌大朝廷,实权者尽在董卓之手。董卓既拜丞相,参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一时间威福莫比。

在外,原本不过是太学博士蔡邕,虽有上朝队列,却并无什么职权,不过类似议郎的参谋闲职而已,但在董卓提拔下,蔡邕一下子摇身一变成了左中郎将,封高阳乡候,封侯拜将,高高捧着,以示他董卓对海内名士之渴望。

这次,献帝登基,袁隗功劳颇大,天下第一世家如此识时务,董卓自然不会忘记,虽然期间袁绍屡屡凶言相待,最严重一次曾在酒席上把剑相待,后愤愤离去,逃亡冀州。

但董卓还是拜他为勃海太守、封祁乡侯。

而袁隗、袁逢已位至三公,没什么好官职再给了,各封了太傅之名,又在爵位食邑上予以增加。

其中袁术收益最大,从虎贲中郎将直接被董卓拔擢为后将军,可谓一跃数级,可与朱魁相较。

可惜这一切袁术并不领情,他早已看透,董卓凶残暴戾,大兵抢占京都,害天子,立幼帝,一个无根基之人,不思徐徐图之,反而擅自大臣士子,权势定不可久之,此刻不走,他日定为所害。

毫不客气的接下后将军之位,然后立马逃往南阳。

河南尹的官道上,一支骑兵驰行着,十骑一列,整整齐齐,好一支精锐骑师,唯一的缺憾便是那骑兵脸上风尘之色。

队伍前方领兵者乃徐荣,高八尺魁梧,典型的辽东汉子,与身后骑士不同,双眼清明,无丝毫疲色。…,

从雒阳出发,一路上四散打听,毫无朱魁三千步骑南退的踪迹,但又不能什么都不做,回营上报。

记起新郑乃朱魁驻兵第一站,便风火赶去,无论能否追上,至少与好对董卓交待。

“报!”

行军中,远处两匹快马飞奔而来,其中一匹横驮着男子,很快便靠近徐荣。

手一举,大军止步,探子翻身下马,禀道:“将军,捉到一猎户,有叛军的消息。”

刘协一上位,董卓便以莫须有的罪名,定了朱魁谋反罪名,理由便是其奉何大将军令入雒,却暗藏兵马不觐拜新皇,谋反之心昭然也。

“兄台无需惊慌,来说说你所知dào

的,后会让你领钱离去。”徐荣下令手下放开他,同时好声询问着。

猎户颤颤的抬起头,恭声应是,便缓缓道来:“将军,昨日下午小人在辕山打猎,忽闻有奔马之声传来,探出树林一看,原来有军马行进,依稀看了旗帜上写着的像是将军要找的朱字,朝东后又然后山路往南而去。”

“辕山?”徐荣一听猎户所说的应该就是那朱魁南逃的兵马,心下一喜,又思道:“原来是绕东路,再南返,果然是小心异常。”

指使亲兵们领猎户下去领赏,接着便大手一挥,变幻行军阵型,往南急追而去。

如此急追,徐荣并不担心,这次带出的八千轻骑都是凉州精锐,对上三千人,信心十足。

而且朱魁对于他来说也曾远远见过,在凉州平羌乱时候,他还是董卓下一小小牙将,因而从不小看这次的对手,知dào

对方年纪虽小于自己,其实是用兵大家。

徐荣了解朱魁,喜用闪电出兵追击模式,昔年西凉,便是如此轻骑突现,这才打败韩遂。

这番他便学以致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第三十一章 徐荣

过了阳翟县,便出了河南尹,进入荆州南阳了,而南阳境内各县守备,除去宛城张咨外,与管亥都有一些交情,虽不是生死好友,借路应是无妨。

朱魁三千步骑,成方阵,中间护卫着一辆马车,尤为显眼,里面整躺着汉少帝刘辩。

自出宫南撤江夏,当夜刘辩便偶感风寒了,所幸并不严重,随军军医一把脉,开了药汤,已快痊愈。

只是拖累了行军速度,朱魁练兵一向以练体能为主,武艺为辅,因此他尤擅急行速攻,按往日计算,此刻早已进入南阳,远远摆脱徐荣了。

从昨日开始,便有行军哨探探得后边有骑兵追至,同时也明白追兵首领乃是徐荣。

这人,虽然在凉州共事过,却没有真zhèng

见过面,但史上却是留名之辈,曾击败孙坚、曹操的名将。

朱魁使了个计,从千人骑兵中,分出两百精骑作为诱饵,假作踪迹转向另外一个方向,再绕回来,让中军能够安然得脱。

可惜徐荣乃谨慎之人,尾随两百骑兵不过追出十里,便发觉倪端,因为脚印上只有马蹄印,无一人印。

朱魁面色不改,平静的笑对着刘辩,一旁戏志才、华歆等等多人都宽慰着。

刘辩瑟瑟发抖的问道:“各位爱卿,那董贼差人追来了,这该如何是好?”捉着面前朱魁的手,面有泪花,仿佛溺水者紧紧捉这唯一的救命稻草。

这看得一旁的华歆心中不断的摇头,陈宫投朱魁,而朱魁与戏志才乃是好友,包括华歆在内,那年在雒阳时候,三人时常讨论如何中兴国事,弘扬汉威。

那夜计定营救少帝后,二人一同安排出城路线,是时陈宫便替朱魁正式邀请入幕,戏志才早猜出此次再遇朱魁,定要受他招募,自家人相识久了,也不推辞直接应下。

同时,戏志才也邀华歆离雒,在寻前程,欲请他一同投靠朱魁,这一路上华歆尚在思考中,这会本对刘辩还有一丝期待的他,心里下了决定,刘汉看来是大厦将倾了,诸侯并起年代即将来临,宗室中却无一人值的他留恋。

唯有眼前的这少年将军,倒给他一种淡淡的雄才伟略之感。

华歆心中有了决定,不由安慰到:“陛下无需担心,扬子侯侯精通战阵,定可护陛下周全。”

“来人,好生伺候陛下!”

说完,便示意马车内其他人出去。

朱魁大感奇怪,这华歆举动竟如此无礼,其他他早就不喜次次进马车对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孩,汇报长汇报短的,但是此刻皇室威望依在,他不敢太过,陈宫与戏志才已经投他,这还好些,而华歆还在犹豫不定,因此该有的尊崇必须做足,一副忠贞作态。

几人跳下马车,后侍候在一旁的两名少女对朱魁示意了下,翻身进了车篷。

来到路旁寻了块干净的石块坐下,朱魁正欲开口询问华歆之意,不想对方先行开口说道:“华歆见过主公。”

所谓大才投效,一句简单的主公二字,让朱魁不由心中欢喜,开怀一笑,算是承认这一关系,也不寒暄,大喊什么如鱼得水,而是直接问道:“子鱼可是有话告知于我。”

华歆点头,举目四方看了一眼,最后停在东南面一树林前,转头说道:“早言江东杨子侯手弩最利,主公可是想引徐荣入林,后以弩破之,一而成擒,取徐荣为己用。”…,

看到华歆的目光和陈宫、戏志才的神色,知dào

三人已经看穿自己的打算,会心一笑,承认到:“子鱼锐眼,正是如此,早年平定南阳张曼成时,曾记下南阳一带地形,这条官道已不是第一次行走了。”

“在林中,马兵之长处无法施展,伏士卒于树上,凭弩之利,虽徐荣有两倍之人马,失去地利天时,焉能不败我手。”

朱魁的话,周围几人一一赞同,华歆轻扶下须:“歆以为可败徐荣,却不可擒拿或者杀害。”

“放他回去?”朱魁不解,徐荣有大将之才,他十分喜爱,不会如此轻易放手,希望对方可以解释。

“董卓麾下,尚谋者李儒也,尚武者吕布为首,牛辅、张济之辈次之,然擅统兵者唯徐荣一人。今董卓乱政,天怒人怨,料想不久之后,关东各诸侯太守定然不满,联手伐之,徐荣若去,则断董卓一臂,必被众诸侯所败。”

“主公迎少帝回江夏,与雒阳献帝一南一北各令天下,董卓一败,想那关东联军定然兵锋南下,一举覆灭主公,江夏小地可抗天下诸侯乎?”

华歆句句珠玑,一连说来,让朱魁不由一愣,细心一想,果然有理,历史上,袁家兄弟反抗董卓,逃离京都后,曹操檄文天下,袁绍为盟主,十八路诸侯共讨董卓,虽然说各自非是一心,但也杀的董卓西逃长安,闭关不出。

而其中最主要也最激进曹操、孙坚两路联军,皆败在徐荣手上,攻势受挫,导致后来盟军解散,要不是董卓中了美人计而死,依旧是天下最大的诸侯。

若没徐荣,共讨董卓的时候,吕布、牛辅之辈还真不是曹操和孙坚对手,那时董卓逃不会长安,死在雒阳,盟军气势大盛,袁绍又为盟主,袁家与自己不对路,还真有可能杀下江夏,来抢少帝。

至于袁绍会畏惧少帝之名,这狗屁忠君之意,那是无人可信的。

这让朱魁有些汗颜,看来自己对大局观,大势的把握依旧不是老练,看看这华歆不知历史,一下便猜出关东诸侯会联手讨董。

“呼!”朱魁站直了身体,深深行了一礼:“多谢子鱼指点,魁受益匪浅。”

华歆连连客气回礼,朱魁握住他手,说道:“回到江夏,我比奏请陛下,任命先生为尚书。”

“多谢主公!”华歆坦然受下。

兵马歇息了半个时辰,士兵吃好了干粮,恢复了体力,朱魁便下令步骑三千人往树林而去,隐蔽、布置,就等徐荣追来。

午后不多久,在朱魁军队掩伏完毕后,官道上一股烟尘冲天而起,马蹄声震耳欲聋,却是徐荣赶到了,看到满地炉灶、马粪等军马歇息的痕迹,略一推算,便知不过离开几刻钟的时间。

几名前哨骑兵顺着踪迹来回看了几遍,马印脚印通往树林之中。

“将军,怎么办?敌军定然藏在林中,伏击我等,是否杀入?”身旁一名副将开口问道。

徐荣那锐利的眼神,微微眯起,这树林中,太安静了,不闻鸟兽之声,朱魁他们定躲在其中,毋庸置疑,但有埋伏也是肯定的,这么冲进去,怕是不得讨好。

但凡上等统帅,皆爱思考,徐荣想了一会,用手感觉了下风向,便计上心来,吩咐道:“与林抓奶哥外围,多寻枯草干支,搭起生火,以烟将叛贼给熏出来。”…,

“诺!”

当有亲兵领命,下去组织人手,拾柴生火,许多树枝都是刚刚从树上看下,潮湿不已,这么一烧,又刮北风,滚滚浓烟往林内涌去。

这烟一起,林内朱魁便已感觉到了,面色一变,暗道这徐荣倒也本事,想到用烟逼他出来,却是自己疏忽,只是此刻不能出去,否则必死无疑,见战况有变,文武众人一一聚来,管亥性急,连忙问道:“主公,烟很快就越来越多,该怎么办?还是出去跟他么拼了。”

朱魁左手搭在轩辕剑上,右手贴在腿旁,手指不断的敲打着,苦思之中,脑中一幅幅画面闪过,有早年看过的兵书,有前世看过一些古代战争的电视剧画面,走马关灯,突然画面停留在曾经一部电视剧上,喊道:“有了。”

“来人,令所有骑兵将坐骑牢牢绑死在树干上,莫要脱了缰。”

“告sù

所有人,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巾,水壶里有水的把水蘸湿,绑在口鼻上,没水的把腰带解下,撒尿在水壶里,以尿代水,弄湿了捂在口鼻。”

吩咐玩,转首便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把撕烂,分成了几份,同时把携带水壶一同交给周泰,说道:“二弟,把布条弄湿,照顾好几位先生。”

接着便转首离开,找到何洁,寻她一起安慰刘辩,让其放心,交代了用湿布躲避熏烟之法,同时唤来大虎和几名亲兵,护着他们往林中深处暂避,等待战事的结束。

第三十二章 纵徐

是役,徐荣于南阳边境,用熏烟之计,逼迫林中朱魁自乱阵脚。

不一会,整座树林几乎弥漫了滚滚黄烟,徐荣又遣少量军士入林查看,果然不一会,战马嘶叫声交响而起,各种混乱声传出,听的外面的徐荣,笑了。

但他并不着急,静静的听着,半个时辰过去了,林中依然不见有朱魁军卒溃逃而出,不由一皱眉。

这时,一名前探跑回,言到林中有大量人员有朝南走动之像,又翻林从另一面逃走的样子。

徐荣听后,心中一惊,方刚只顾烧烟逼人出来,却是忘记打探该树林的范围与地形,这下约莫估计了下树林大小,发xiàn

者八千轻骑根本无法包围各个出林路口。

想了想,派出五百轻骑绕林打探,是否有叛军突围迹象。

另一面令人灭掉柴火,听了还一会林中朱魁军混乱之声,料想敌军已乱,正是攻打之时。

同时也一样吩咐骑兵们用布堵在口鼻,却并没叫人弄湿,与朱魁在知识的积累上还是有了很大差距。

放火者有种胜利者心态,杀入树林后,已经慢慢开始稀薄的厌恶已经给这批凉州骑兵造成不了什么干扰了。

兴奋的冲杀过去,释fàng

连日来追击的苦楚。

可惜徐荣还是漏算了一件事情,便是朱魁麾下兵马那种耐性,体能上的耐性,若换其羽林精锐,就算有湿布硬抗熏烟,也会乱了阵势,而且给士兵带来很好的体力消耗。

朱魁的现代化练兵法,重中之重便是体能训liàn

,或许武艺与凶悍度不如外边凉州兵,在熏烟中忍一个时辰,还有不少余力。

惊马声,误以为敌军军心早乱,这是军中常识,小卒亦知晓,凉州骑兵们挺着长枪一股脑冲杀进去。

林外火堆已熄,没有新烟升起,林总的烟雾慢慢消散,依旧昏暗难辩,凉州骑兵根据模糊的踪影以作辨别,徐荣作为一个统兵大将,自然冲在前头,引领士气。

此时不知为何,战争本能的感觉,觉有所不妥,突然之间有着遐想,无论虚名实名都好,远在自己之上,这次如此小计,真让对手军势混乱,要败给自己吗?

突然之间,一股寒意猛的袭上,使徐荣猛的一惊,抬眼一看,就知dào

不好,自己怎么如此大意,立kè

命着:“不好,中计矣!快退出林去!”

可惜他智迟了,熏烟计、惊马声和武将好胜之心,心底短暂的失去对名将应该有谨慎与正确判断。

只是这时才传令,只听着远处冰冷的号令:“射!,,

“咻咻”的密集破空声中,密密箭雨,带着光点划过空中,雨一样落下来,一落下来,顿时激起大片的血花。

弩箭伏击。

“砍!”

又一声号令下,管亥蒙着脸上充满骚味的布巾,怒哄哄的指挥埋伏靠边缘树林上的步兵,挥动手中战刀,使命伐倒四周树干,以断马路。

朱魁的三千步骑乃在江南之地训liàn

,多熟悉山林作战,大占地利和兵械之利,以一敌二甚至三人,绰绰有余,慢慢的战况便朝朱魁这方倾向。

受此袭击,凉州骑兵在林间再好的骑术也施展不开,只能乱成一片。

徐荣毕竟从小兵上位的一流统帅,一觉中伏”立kè

命着:“亲卫何在”立kè

下马接战,所有人向我靠拢!”

一时间林中喊杀声四起,凉州骑兵也百战精兵,虽不步战能力不如马战,在主帅的号令下,虽然被断了退路,却也慢慢集结阵势,靠着人数优势慢慢与朱魁的江夏兵有焦灼之势,长此以往,怕是胜了也是朱魁也是惨胜。…,

“调整箭阵,围杀之。”朱魁眼见着敌军尸体交错的堆积起来,人数方面己方慢慢超过凉州兵。

随着时间过去,徐荣依旧在坚持,并不束手待毙,虽败势已定,就算集中也难以冲破,怒吼着:“分散,各自突围。”

“想走!那也该待我将你擒下,在放你离开。”朱魁心中想到,随即唤来管亥,又让周泰暂时指挥兵马,带着五十亲兵扑向徐荣。

徐荣在统兵方面虽然大才,但在斗将厮杀上也就一般武艺,朱魁与管亥带人杀开一条血道,两人不过合击几个回合,徐荣就被拍到在地,一刀架在脖子上,同时呼声喊道:“尔等将军已俯首被擒,还不器械投降。”

主帅被擒,剩余本就无士气的凉州兵,或愤愤或舒了口气,都一一放下了武器。

战事结束,徐荣的八千人,过半被屠杀,最初也有近千人没有被围住,奔逃出树林,剩下活着的不过五百来人。而朱魁一方三千兵马也损伤近半,凉州兵常年作战边境,凶悍异常,伏击反伏击中,且战且溃,依旧爆fā

出如此强dà

的战斗力,看来只有皇甫嵩麾下的羽林军科院相比,朱魁江夏练兵多年,论精锐度还是差了一筹。

很快吩咐手下军侯,组织人手收敛尸体,当场火化,准bèi

就地歇息一晚,待把尸体烧成灰,用布保,送返家乡。

朱魁骨灰返乡做法,得到了士兵们很大认同,心中微微一暖,或许将来自己也会成了地上一员,但却不怕会战死异乡。

管亥一把撤掉面上的湿布,大吐了几口水,虽说是战事所迫,又是自己尿,但还是十分的愤慨,对降兵们猛踢驱赶,统一绑起圈禁。

徐荣被押到跟前,朱魁亲自上前,为其解开绳索,脱口就道:“失礼于将军,魁之过也。”

“将军大才,可愿为陛下效命?”

这话问的直接,徐荣也明白,这所谓陛下指的是少帝,而非献帝,但他乃忠义之士,自然不会因对方一句话降了,那显的自己太掉价了。

“败军之将,不敢收侯爷大礼,然荣乃献帝陛下之臣,投降一事,休要再言,或给我一痛快,荣感激不尽。”

拒绝乃朱魁意料中事情,他也不恼,叹息道:“将军忠义,我也不再强求,但尽可放心,朱某不会害你与这群凉州弟兄的性命,但请宽心歇息。”

接着,朱魁摇了头,深深遗憾之色,让徐荣不由有些感动。

这时,深林里得到胜利消息的三位先生又跑了出来,寻到朱魁,那华歆已听得徐荣被擒,心中有些吃味,之前不是接受自己建议,放徐荣离开,怎么又擒了,有些计不得施的遗憾感。

朱魁看着三人欲言又止的模样,笑了笑,解释着:“先生多虑,明日一早我就会放徐荣离开,同时叫他替我传话董卓。”

华歆、陈宫、戏志才三人都是智慧之士,一听便明白了,直叹:“将军高明,或擒或纵,攻心也。”

入夜后,一千六百多的士兵,轮流休息,看守营寨,朱魁弃大寨而不睡,来到徐荣呆的俘虏营,秉火夜谈,只谈军事、志向,不言政治。

有徐荣早年辽东,凉州的一些事迹,两人颇有引为知己之感,更加朱魁的学识约在董卓之上,难怪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一夜相谈甚欢,天明之后,朱魁下令所以降兵都松绑放开,双方再次敌我分明,大步走到徐荣跟前,一改昨夜嬉笑之色,肃穆俨然说道:“魁感将军之才,不愿将星就此陨落,尽可返回,请帮我带话与董仲颖,江夏军与其势不两立,定要砍下其头,以报先帝之恩。”…,

其实汉灵帝对朱魁不薄,无论从那面讲,他都希望可以为灵帝做些事情,比如他直系血脉的流传。

看着千人队伍护卫着明黄马车,滚滚离去,慢慢消失在视线之内,远望着的徐荣想起昨日种种,不由叹道:“真明主也。”

调准马头,带着残兵败将回雒阳请罪,同时考lǜ

如何跟董卓交代。

果然,董卓听到徐荣的禀报后,豁然大怒,一脚将他踢翻,八千骑兵被人家三千步骑击溃,带回者不到千人,这叫他如何服气,尤其是朱魁嘱咐转达的话。

当即就想叫齐兵马,不顾一切,南下去与朱魁相拼。

“岳父不要,还请息怒!”旁听的李儒连忙劝道:“徐将军虽小战折戟,但念他跟随岳父多年,多有功劳,便绕了他这次,让他降职留用吧。”

董卓那也是气话,说说出口,泻泻心中怒火,顺着李儒的台阶,冷哼一声:“还不给我下去,静思己过!”

徐荣吐了口气,连连应是,命是保住了,磕了个头,对李儒道了谢,退了下去。

第三十三章 皇甫入瓮

雒阳,董卓府上。

女婿李儒劝退徐荣后,又对董卓一番好生安抚,劝他消气,随后便出言到:“岳父,江夏之事,事已至此,悔之晚矣。”

“有可靠消息得报,那朱魁秣兵历马一郡之地,足足养了三万步骑,虽大部还是新军,但皆青壮,训之以力,配合其麾下利兵后甲,战力不可小觑,方才我有细细询问逃回的士兵,都言那江夏兵个个铠甲,难以破开,这才可以一敌二甚至敌三,所以小婿以为当宜徐徐图之。”

听女婿这么一说,有些惊奇:“不想江南竟然如此富庶。”董卓心中如此想,三千士兵都配盔甲,那该花多少钱,那也应该是对方手中最精锐的几千人了。

想起自己河东的富庶都造不了这么多铠甲,心下又是不顺,涨着脸,不甘心问道:“如此,便放任他人扶持刘辩,与老夫对抗不成?”

“为今之计,当先行遏制其人,小婿以为可令宗室刘表为荆州牧,共居一州,让他二人争权夺利。再让袁术为豫州牧,再把南阳太守一职也给他,其袁家与朱魁不合,可遏制他兵出中原。再表刘繇为扬州牧领江东,阻其东下,断其根本。”

“如此三面包夹,锁龙之势,叫他动弹不得,守着那一亩三分地,来日岳父稳定各地局势,再出大兵一举定之。”

李儒少会时间的思索,便想出一道稳妥的计策反击。

这么一听李儒的分析,董卓心中一宽,却是可收效成果,虽说让朱魁劫走刘辩,但是双方谁为正统,本就是说不清,如今天下有乱世之像,董卓肯给高官厚禄,这批人断无不接之理,忠心的价格越来越贬值。

只是对于袁术,董卓心中总有一丝担心,问道:“袁家子深恨老夫逼迫其父,出面废立天子,皆逃离雒阳,若授予州牧之要职,岂不有养虎为患之忧?”

李儒摆手笑道:“小婿嫌关东诸侯太少哩,岳父可大分各地倾向我等的士人,予以县令、太守的要职,只要关东诸侯林立,并无法调度如一,只要岳父除去皇甫嵩,占据关中之地,霸秦之势,再修养生息些年,并时使人游说各诸侯,促其纷战,届时,兵出武关、函谷,天下之势成矣。”

李儒夸夸而谈,董卓听着好像任何强敌在自己面前一个个灰灰湮灭,成就了不世功勋,不由笑怀。

半响,回过神来,董卓又问道:“这次让那小皇帝下旨,令皇甫嵩、朱儁入京述职,你说他二人是否会乖乖交出兵权,只身入京?”

“这个吗?小婿也只能说凭借这二人为人处世的性格,有七成机会,会乖乖就范,只是接下来,岳父应对那些百姓官员怀柔些,不可宛若刚入雒阳时,那般大手大脚了。”李儒劝道。

这大手大脚是指董卓都皇宫宫女,大臣妻女的掳掠。

这让李儒不由有些心惊,已经劝过好几次了。

“知dào

了,你退下吧,老夫小憩一会。”董卓有些不以为然的轻声嚷着。

京兆尹,长安。

皇甫郦御马而行,神色阴晦,这段时间雒阳传来的消息,如此的触目惊心,灵帝驾崩才没多久,何进召外将,十常侍诛何进,袁家兄弟杀入皇宫,十常侍亡,天子北逃,后董卓入京,以霸权重组朝政,另立天子。

现在新帝刘协一旨诏书到了,要他父亲与朱儁叔父一同入雒,…,

“我大汉本就世事艰难,如今可是大厦将倾乎?”皇甫郦心里叹了一口气。他从扶风听到消息,快马赶回,便要劝父亲莫要中了董卓的奸计,若单身入雒阳,生死不得自由,与死无异。

拐进一巷,前行数十丈,到达左将军府门前,奴仆恭恭敬敬行礼:“少将军回来了。”

皇甫郦回过神来,一面下马一面问道:“父亲可在府中?”

“在。”

皇甫郦点点头,将马鞭丢给下人,顺门进入,自个家,自然熟悉无比,快走几步,便到厅堂内,跨步而入。

堂内有三人,上方皇甫嵩与朱儁并坐,一旁还有父亲长史梁衍。

“郦儿回来了。”皇甫嵩朗声笑道,虽然声音洪亮,面上却浮着一层掩饰不住的疲惫,他早算到儿子会回来,缘由也清楚。

“见过儁叔父,梁叔父”皇甫郦先行对着客人行礼道。

礼毕,直接屈脚,跪在皇甫嵩面前,开门见山道:“董卓矫诏圣意,此,欲图我京兆三万羽林骑之举也,父亲与儁叔父万万不如听召入雒。”说完,声泪俱下。

方才堂内三人本就商谈此事,长史梁衍也是苦劝不已,顺声道:“董卓早前违旨不任并州牧,驻军河东不前,就怀奸心,现又弄的朝堂天怒人怨,两位将军西疆主帅,何不顺应民心,讨伐逆贼?”

朱儁笑容微僵,道:“董卓拥众数万于河东,甚是精悍,非易与之辈……”皇甫嵩微微点头,之前西凉有过共事,自然对这人有些认识。

“叔父此言差矣。”皇甫郦不以为然,正色道:“董卓,凶暴之徒,残杀少帝,将士不服,摄于其淫威而已。叔父与父亲威加四海,甚得士卒心,兼有大义,必可摧枯拉朽而胜之。”

“小侄愿做先锋!”

对于皇甫郦的请命,朱儁与皇甫嵩不由苦笑,董卓若是可以轻易除去,朝廷岂会听之任之,事情哪有那么简单,道:“冒然讨伐董卓,万一其人狗急跳墙,伤及天子,吾二人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罪人。”这正是二人根结所在,他们老了,都年过半百,现在虽然还拉得动弓,但力已大不如前了,早年身上受的创伤,天气一回暖,便有隐隐作痛之感,如今都已誉满天下了,如再行兵事,如果行差踏错半步,关东诸侯那批人的嘴脸,可清楚的很,那时史书铁笔,遗臭万年,这一辈子就都白忙活了。

二人心意早已确定,如出一辙,国是最佳拍档,长史梁衍自知劝说不动皇甫嵩,叹息而走。

“今不诛董卓,就怕来日两位车骑定会后悔。”

朱儁再次苦笑,与皇甫嵩约定好三日后启程,也告辞离开。

皇甫嵩亲自送行到门口,返回堂前,儿子皇甫郦捉了个酒壶,不停的倒着喝着。

或是酒量太浅,不过半升,带着些酒意,冲到皇甫嵩跟前,又是劝说:“父亲,我认为梁长史说得甚有道理,董卓,祸害也,父亲上顾忠义,下除祸害,而后鸣金鼓,整行阵,将兵入京,清君侧,拔忠正,成就桓文之事……”

“住口”皇甫嵩神色大变,桓文那是指春秋五霸中的齐桓公、晋文公,儿子之意很明显,就是要他内尊天子、外制天下,成就霸业。

这些年很多人和他说过类似的话,如长史梁衍等人,故信都令、汉阳阎忠更是劝他代汉自立,改朝换代,如今竟是连自家儿子也说出这番话,实在让他大为震惊。…,

“父亲……”

被皇甫嵩这么一骂,皇甫郦感到有些委屈,他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令要中董卓圈套,也不愿为国除贼。

皇甫嵩面色阴晴不定,良久叹道:“好了,郦儿你醉了,我意已决,入京一事不必再言。”

“是,父亲。”

看着儿子默默落泪离去,皇甫嵩心中也是微微作痛,但很快就坚定取来,来到窗前,看在外边的景色,神色坚毅:“老夫一生效忠大汉,为天子命是从,令死也不做,乱汉之事。”

这一番心意,却不知有几人可以了解,有几人可以做到。

汉朝最后的忠臣。

却是不知,若他们迟些时日得到朱魁扶持少帝再起的消息,是否会做同样的决定,又或是将南投江夏。

终究三日后,皇甫嵩与朱儁一同奉旨入雒阳,之前并未听到少帝已在江夏的消息。

见这大汉两位老忠臣,如此识相,乖乖入京,董卓也为做为难,以二人为质,要挟长安羽林军,更换中军将领,很快的就掌握了大汉最精锐羽林骑,势力大涨。

而皇甫嵩与朱儁则被软禁在朝,挂了御史中丞一职,渐渐的淡出了历史舞台。

所幸的是,二人期待的忠义之名,倒是保住了,并流传后世。

第三十四章 孟德献刀

董卓收编长安羽林军后,一时间局面渐渐稳定下来,另一方面朝堂上也开始新一轮任命。

比如提升王允为司徒,又比如曹操,原本西园八校尉,死的死,逃的逃,仅曹操一人留下,董卓自然喜之,提升为骁骑校尉,乃常设将军,西汉李广早期便任此官职,可见董卓的器重。

可惜了这份器重,曹操并不领情。

一日,那司徒王允寿诞,私下宴请公卿好友,可邀请名单中并无董卓,这让他十分不喜,有心派人捣乱一番,或者打听一些消息。

而曹操乃自己入京时,便来投靠之人,就想让他前往王允府上,参加寿宴。

夜色渐浓,朝廷上的不安随着夜色弥漫在雒阳城中,千门万户尽皆闭门,昔日的喧哗之地,繁盛之地,入夜之后竟冷冷清清的。唯独一处大宅张灯结彩,人来人往。久居洛阳的人都知dào

,那是大司徒王允的府邸。

此时,大司徒王允正站在府门前,亲自迎候客人,大臣穿梭,脸色或凝重或慎重,王允一一请进府中后,这才望着暗暗的天空,听脚步声急切,知dào

管家前来,怅然道:“该来的都来了吗?”

管家低声道:“回大人,该来的都来了……”

王允转过头来,听说管家话?有话,目露疑惑。管家为难道:“不该来的也来了。”

“是谁?”

“骁骑校尉曹孟德!他赖在门前不肯走。”

王允皱了下眉头,心道董卓一入京,曹操就拜入董贼门下,卑躬屈膝,邀宠献媚,为人看似不堪,可经自己观察,此子绝非等闲之辈,如此作为多半另有所图。曹操来这里,难道是……

想到这里,王允命令道:“请他进来。”转身拂袖到了厅中,见群臣都是心事重重。王允暗叹,不等多说,曹操大咧咧的声音已从厅外传来,“司徒王?六十大寿,在下不请自来,失礼失礼。”

众宾客听曹操到来,都是皱眉,心中不悦。王允见曹操大踏步到了面前,微微一笑道:“孟德有心了。”示意下人再置席位,请曹操落座。席位置在大堂门边,极为简陋,见群臣目中满是鄙夷,曹操却不客气,坦然落座。

王允已举盏示意众客:“请!”

众客举盏,一饮而尽。王允长叹一声,目光巡视众客,脸色阴晴不定,忽见曹操左一杯右一杯倒得不亦乐乎。面有疑惑之色,却有稍纵即逝,突然抬袖遮面,失声痛泣道:“列位,今日并不是老夫的生日,相反,却是老夫的忌日!”

众人大惊,纷纷问:“司徒何出此言?”

王允哽咽道:“老夫借生日之名请列位聚于寒舍,是想告sù

列位……四百多年的大汉王朝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江山沦丧,日月无光,宗庙屠毁,巨奸篡国,天子受辱,君臣蒙羞,内有董贼横行于朝,外有群雄称霸于野……礼崩乐坏,痛断肝肠!老夫还想告sù

列位,今日不但是老夫的忌日,更是我等公卿大臣的末日,是我们大汉王朝的末日啊!”

宾客悲愤,座下一片泣声,却无一人敢发一言。

突然,曹操抚掌大笑。众人纷纷站起,怒视曹操。王允问道:“曹校尉何故失笑?”

曹操道:“可笑诸位言语不一,白日里对董卓阿谀奉承,夜里背后谩骂,此小人行径,亦感妄谈国事。”

王允听后,面色深沉,目光有所思,后对一旁的管家说了一句。…,

突然一名宾客怒道:“好你个狂徒曹阿瞒,定是董贼派来的捣乱的,司徒快快将此人逐出府外!”

面对此人的谩骂,曹操只是冷哂不语,王允见宴席有开不下去姿态,挥了挥手,几个家丁上前,将曹操请了出去。

今这一闹,众人时间也敢在放声论事,闲谈了几句风月,宴席直接结束。

随后王允匆匆到了书房。

管家正在书房前,见王允到来,低声道:“大人,我依你意留住了曹操,他正在房中饮酒。”

王允点头道:“不得我的吩咐,莫要让人进入书房。”推开房门进去,见曹操正安坐书房之中,执盏畅饮,注视着墙壁上挂着的一柄宝刀。刀长二尺,厚背窄腰,发硎处寒光闪烁,足见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更让人惊讶的是,刀身上竟然镶嵌了七颗七色宝石,且排列有序,正是北斗七星之象。

王允进房后快步上前,深施一礼道:“曹校尉,老夫方才失礼了。”

曹操一笑:“失礼无妨,总比失去性命要好。”

二人相视一笑,已知无须多言。

王允拉着曹操手坐下,凝声问道:“适才席上人多,只怕隔墙有耳,这才请孟德到此,我知孟德乃忠君爱国之辈,今夜捣乱宴席,不过是董卓之意,以为然否?”

曹操点了点头,叹道:“我知dào

各位大臣对我很有偏见,可我之所以屈身事贼,却是为了乘间杀贼!只要董贼一死,西凉军群龙无首,必然溃散,那时大事弹指而定!”

王允急问:“孟德说的不错,可具体如何杀贼呢?”

曹操正色道:“禀司徒,我现在已经完全得到董贼的信任!尽管相府里甲士林立,防范甚严,我却可以直入相府内廷而无需禀报。只是董卓内衣里总有贴身铠甲,寻常刀剑不能伤。之前,越骑校尉伍孚手执利刃刺杀董卓,就是因为没能刺穿董卓的贴身铠甲,这才功亏一篑,惨遭灭族。”

王允沉吟:“孟德的意思是……”

曹操瞄了一眼墙上的宝刀,低声问:“我听说大人府上有一口祖传的七星宝刀,说它能削金断玉,锐不可挡?”见王允微微颔首,曹操神色微动,“大人如能将七星刀借于我,我便怀藏此刀进入相府,欺近董贼身边,乘间屠之,如屠一猪狗耳!”

王允有些担心道:“相府行刺?……如此一来,孟德自己不也是有去无回了?”

曹操慨然道:“志士为国除害,岂能顾惜一已性命?”

王允惊喜万分,在曹操面前深深拜倒:“四百年大汉王朝,尽托于孟德兄了……”

翌日,曹操骑着一匹又老又丑的劣马,晃晃来到董相国府门前。等步上石阶,故yì

对甲士们一脸郑重地说:“骁骑校尉,拜见董相国。”

甲士首领朝他一摆手:“请吧。”

曹操故yì

笑着抱怨:“不搜身吗?”

甲士首领笑道:“那是对外人……您就不必拘谨了,大人请进吧。”

相府过道旁,甲士林立,刀光剑影,曹操故作从容,一直走向相府深处,来到无人处,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前方不远处的一座亭阁下,肥胖的董卓正在津津有味地玩耍“投壶”游戏,将一支支小箭投入不远处的铜壶中。每次击中壶内,壶中便有美妙的鸣响。

曹操见此,上前一揖:“见过相国!”…,

见曹操前来,董卓停下手中游戏,高兴道:“你来啦。”拍了拍手,慢慢往内堂走去,曹操随之跟上。

“孟德啊,我让你去参加王司徒寿宴,可有何异常之事?”

见董卓问对,曹操早把心中言语,整理完毕,随即答道:“大动静倒也没有……倒是对相国有所埋怨,嘟嚷几句,属下已替相国大骂了这批小人行径,不料,后来咱骂过火了,却被那王司徒叫人给叉出来了……不过那些都是鼠辈,料想成不了大事。”

董卓打个哈欠,深以为然,笑骂着:“你言有理,不过一群鼠辈,带我慢慢提拔一些年轻人上位,那时就将这批老家伙通通赶回家去。”

说完,又打了个呵欠,迷糊道:“本相累了,要睡会,孟德,没事的话,你自己回去吧。”

曹操见董卓在榻上躺好,开始闭目养神,心中暗喜,转身躲在门沿旁,看看董卓是否睡得深层些了。

少会,董卓依旧双目紧闭,不见醒来,曹操慢慢取出七星刀,走向董卓。

不料七星刀突然大放异彩,竟在对面的大铜镜中闪出一道银光,卧榻上的董卓朦胧中见一道亮光,霍然而起,大叫道:“何事?”外面的卫士闻声奔入,曹操一阵心悸,伏地跪下,双手举刀:“禀相国,臣前些日子得到了一件无价之宝七星刀,知相国最爱各类兵器,刚刚想起要将它敬献给相国。”

刀上七个亮丽的宝石,一下便转移了董卓的疑心,引起他的注意,欣喜道:“快拿我瞧瞧。”

曹操奉上七星刀,将这七星宝刀的来历说了一遍,听得董卓啧啧称奇。

行刺失败,曹操立思退路,便称刀已献上,推说还有要务,匆忙告辞。

董卓不疑有他,让他离去。

刚出府门口,便见吕布来见,唤了声:“孟德,是否在见义父?”

话说这曹操五尺多高的个子,突然一见,吕布在近九尺大汉,心中一突,有些心虚,道:“相国正在里头,操还有要事出城,为相国办理,就先告辞了。”

吕布进府后,见董卓手中宝刀,也是眼前一亮,说道:“义父,曹操不知何事匆忙而走。”

董卓道:“曹操送咱家一把宝刀,此刀真不愧为天下绝品,削铁如泥,说它叫七星刀……”

吕布沉吟道:“七星刀?孩儿听说司徒王允府里,也有一把世代相传的七星刀,可王允为何要送他宝刀呢?”

董卓顿时生疑:“王允?”手持宝刀,把玩不定,突然见到刀泛寒光,董卓猛然醒悟,怒道:“不好!曹操要行刺咱家!立kè

传曹操见我!”

侍者领命离去,董卓沉吟道:“曹操如果没有贼心思,应该奉命来见我。他如果有贼心思,万万不敢回转……”

这时一城门首领匆匆奔入:“禀相国,刚才有使者奉相国急命闯出了城门,末将想请相国示下,可曾派了一位使者……”

“那小子是谁?”董卓喝问。

首领一怔:“那人……自称骁骑校尉曹孟德。”

第三十五章 少帝复辟 上

话说朱魁带着三千兵卒,应何进等诏书,进京勤王,不过他早就借着名义前去浑水摸鱼而已,根本就没有真zhèng

要带兵入雒阳的意思,其一这不仅对他的名声有碍,其二正大光明的入雒阳,好处不大,他早料到董卓、丁原等人的历史进程,他不想去破坏,这不,果然乘着多方人马没注意到的情况下,偷偷的带走了本该被董卓鸠杀的少帝刘辩。

并成功的带离了京城,返回江夏,之前途中的徐荣,不过是欣赏他的统兵之能,也知他不为董卓所喜,故而下的一步闲期,施展恩义,或许来日可以收复于他。

随着徐荣的败走,这一路从河南过南阳,再到荆州,直到回到江夏,都很平静,并没有其他兵马的拦截,一路上哪怕有强人山贼也不过是小股人马,见朱魁的兵马众多,自然有多远,躲多远。

半个月多的行军,朱魁终于护送着少帝刘辩的车架回到了江夏,而归来前,自然将行程由探马汇报给江夏城中知dào



城门大开,王承一人领着百余郡兵在十里外就迎接了。

“三哥!”遥遥一见远处醒来的队伍,一看上述的一个朱字大旗,再定睛一看,军队前方正是他多日未见的三哥,故而满脸的欣喜。

当即撇下身后的亲兵么,独骑狂奔迎了上去。

“三哥,这一路可还好顺当?”

“周泰哥哥,管亥将军、周仓将军,这一路辛苦了,下次你们可以守城歇息,让我替你们出行吧。”王承嘿嘿的笑说着。

“继祖贤弟,我们可一点都不辛苦,这一趟筋骨都还没松呢,就不劳烦你了。”周泰和管亥、周仓两人哈哈笑回着。

“好了,别贫嘴了,庄重点!”这时,一旁的朱魁插嘴打断道,他回首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后军深处,所藏护的宽大车架,沉声说着:“我等还有更要紧之事要做。”

当即吩咐王承,道:“你立马回城,召集张纮先生,蒋琬先生已经城中大小官员,乡绅百姓,能来的尽量都来城头集合迎接,而后再派一对兵马,把城西的兴建中的礼贤馆给我腾出来,牌匾换掉,刻个‘临安宫’好了。”

朱魁说话的语速很快,一口气吩咐好了,听得王承云里雾里,像是迎接什么了不得人物,他三哥以前可不会搞什么排场的。

不过朱魁吩咐完后,头也不会的先朝后离去了。

王承眼疾手快,当即拉住正要跟上的周泰,问道:“周泰哥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后边的大车架上到底坐的是什么人,竟要全城的人都去迎接。”

刚刚顺着朱魁的目光,自然也发xiàn

那较大于常规的车架,自然好奇的问了声。

“难不成是天子?”

对于王承的猜测,周泰勒马一顿,嘿嘿说道:“正是天子,大哥此番得以迎天子入江夏,继祖你还不快快回城准bèi

。”跟着就扬尘追朱魁去了。

“天子!原来如此,三哥果总有大收获,哈哈!”言语间对朱魁的敬服远远胜于对天子的畏惧,更加的不屑一顾,大声呼喊着:“儿郎们,随我速速回城。”

这十里地的距离,朱魁的刑具就慢了许多,阵型也缓缓的变缓起来,少帝刘辩的车架步步的推上前去,与朱魁并列,位于军队前,有为天子牧守之意。

军马整齐一致的来到城楼下,缓慢的行军,给了回城的王承不少的时间,城内外早一步得到消息的官员都到了,拥拥挤挤的分成两蔟,一边领头的是武将为首的王承,以及刚刚本就在城头留守兼迎接的甘宁;另一边自然是张纮和蒋琬为首的官吏们。…,

“恭迎天子驾临江夏!”

“恭迎太守回城!”

一排排的欢迎声,相称整个城门口,荡漾不息,好会,朱魁策马一步,当前举起手,示意安静。

顺手势而静,可见这些年朱魁对江夏城的掌控力度,可见一斑。环眼扫视全场,上位者的威势冠绝,随即指着身旁的车架,朗声说道:董卓国贼,其罪莫大焉!将国器自用,迫害少帝天子,私心废立,更驱逐少帝出雒阳,致使天子流落在外,我朱魁本应诏进京剪除官宦,然而天降命于我,遇上天子蒙难,今特迎天子入江夏,吾之幸甚!”

朱魁话音方落,城门口就一下闹起切切私语,纷纷交头接耳,谈论着:“天子蒙难!国贼董卓!”

“有理!有理!少帝乃灵帝所立,当比董卓私立的天子强!”

“据说董卓可是与三公一起另立天子,到底谁才是正统?”

各种声音交织一起,也难怪,汉朝通讯差,很多人得到的都只是只言片语的小道消息,今朱魁一证实,自是震惊不已,而朱魁下一步来说,就是要统一全城民众的言论,坚决拥护少帝!

同时他心里也暗算着:“大汉余威尚在,民心依然思汉,谋取帝业一事还是长期的任务,不过少帝这步棋算走对了。”

“嗦!嗦!”这时,身边的车架上传来阵阵的轻微动静声,朱魁心中一动,靠了上去,轻言道:“陛下捎带,此刻还在城门口,不宜露面,待会,臣亲自背你上城楼,好直接的接见我江夏臣民,得阅圣颜。”

一会静默,很快就传出刘辩那带着稚气的声音:“一切就有劳朱将军了。”

“张纮、蒋琬!”

“周泰,王承、甘宁!”连道了两声,朱魁令道。

“主公!”五人应声出列候命。

“蒋琬、张纮令你二人半个时辰的时间安排百姓上城墙两侧;甘宁、王承、周泰你三人各带一部士兵维持秩序!”

“得令!”

略作安排后,朱魁又探头在车架前,轻声的说着:“陛下,请再侯半个时辰,先吃些食物,一路舟车劳顿想必已经辛苦了。”说完也不待里面的回话,令着身边的亲兵们下去准bèi

食物。

接着让何洁陪着对方进食。

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城楼下很快更多的百姓都被吆喝的前来,一个个听说天子来了,都感到很新鲜,也很好奇,更有畏惧,在蒋琬和张纮的安排的有序前后前后成队列的列于城楼前,而王承、周泰、甘宁等人令着士卒到在外围,有些喧哗,但大体上还是有序的。

这时朱魁跳下自己的坐骑,亲自上了少帝的马车来驾马,来到城楼的阶梯旁,跳下,由何洁拉开马车的篷帐,刚刚吃过饭的刘辩气色是好了许多,但眉宇间,依然不变的是人生大变后的惆怅和茫然,少年郎十余岁,如此波折却是苦了他。

“陛下小心,让臣背你。”朱魁的话很轻柔,不比董卓的凶恶,加上这些时日上的相处,刘辩对他倒是产生了不少的亲切感。

“劳烦了!”刘辩再次客气着,他本就是性格懦弱之人。

“嗯!”和谐的微笑,朱魁点头后,背朝刘辩,后者双手搭于其肩上,轻轻一跃,朱魁就将他牢牢的背在了肩膀上。

“陛下上城楼!”身边有着军中的司仪官喊着号子。

一步、一步,朱魁走的很慢,他的头只看着阶梯,看着城楼,一副很小心,很厚重的姿态,而后者刘辩则歪过头,看着那满城楼下自己的臣民,并为露出什么特别的神色,可能自己早前已经经lì

过好几次这样浩瀚人海的注视了吧。…,

朱魁亲负天子上城楼,这般简陋,这般大庭广众,其实有他自己的意愿的,他正是要通过这大庭广众下的众口,告sù

江夏人,天子来了,天子在江夏,这是真zhèng

的天子,毕竟一郡太守的话在自己的治下还是很有可信性,同时也是要向外边传播,天子少帝在江夏复辟的消息。

上了城楼之顶后,上面早有皇帝坐鸾备好,朱魁将少帝刘辩背放在坐鸾上,立马示意身边的亲卫抬起坐鸾,一同来到城楼上边沿,立于一旁的朱魁笑着对刘辩说着:“陛下,你看这些都是我江夏百姓臣工,他们都是忠于我大汉,忠于少帝陛下你的,但可放心,董卓一时半刻还管不到本将军的治下,待得来日,定为陛下还都雒阳!”

说完,朱魁昂首朝着城楼下,气沉丹田的喊道:“少帝天子在此,江夏臣工子民,还不速速觐拜!”

“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先是跪下的自然是江夏的士卒官吏,这些人懂的朝廷的规矩,更知天子的威严,在张纮、蒋琬、周泰、甘宁、王承以及管亥、周仓他们的带头下,纷纷跪地大呼。

而然百姓们的反应却是慢了一拍,天子对他们太遥远,今天听的官府里面的人通知说皇帝来,要朝拜,虽有好奇之心,但事到临头,却不知dào

如何的跪拜,才是合法,才是个妥当。

不过人群中自然有张纮和蒋琬安排的托,他们早有算到此事,自然有第一个人,屈膝拜下。

“草民拜见天子,万岁,万岁,万万岁!”

“下民拜见天子,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子在上,小民给你拜了……”

第三十六章 少帝复辟 下

万众的呼拜声,让刘辩骤然的有种心安,有种意气风发的感觉,当然其中意气风发的成分很少,不过连日来的惊怕缺失消散了不少。

“嗯嗯!”更加亲近的笑容对着朱魁,嗯了声,举起他那还未发育成熟的稚嫩双手。

“都平身吧!”

可惜他那天生带着怯懦的心性和年幼的稚音,与那朱魁浑厚有气的声音不同,无法响彻全场,就在周遭回荡,故而城楼下的百姓一时间并未能听到,举措中,并没任何反应。

只好再次救助的目光与朱魁。

朱魁满yì

的示意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仰首正身,担任起司仪的工作,大声的喊道:“陛下已经收到尔等的忠心实意,大家伙都平身吧。”

几年治郡的威望,果然不是盖的,一声喊出,城楼下的百姓和官吏无比奉行一至。

“谢天子!”紧接着便一个个的站了起来。

再以扬手,朱魁令身边的几个亲兵送上了几盏满着得的酒樽,分别让手下亲信例如王承、周泰、甘宁、张纮、蒋琬五人接过,他们之前安排好人群和队列后,便将手头的事情交给手下,然后上了城楼,立于朱魁一侧。

最后朱魁亲自斟好酒,递上给少帝刘辩,紧接着率着属下们,连续后推三步,一一单膝跪下,带头宣誓着:“愿为陛下诛杀国贼董卓!”

“还都雒阳!”

进酒行礼,朱魁念完,王承、张纮等从属立马跟着上报忠心,若是有心人静听朱魁口中这些忠心誓词,便会发xiàn

,绕来绕去多是诛杀董卓,为少帝迎回雒阳等等,却有一词表示自己对要对汉刘氏忠心不改,粉身碎骨,至死不变,等等天打雷劈的誓言。

张纮和蒋琬或许明白一些,二人相看了一眼,皆选择的忘记。一个出生江东士族,一个荆州小富之家,前者对朱魁有自其小来的赞赏其才,后者感激其知遇之恩。

哪怕朱魁誓词不够严谨,至少他表现上,依然是忠心大汉,二人既选其为主,却不能因此末节而离开,那乃是弃主而去的行为,故而汉室谋士选择,那是慎而又慎,可惜二人不明朱魁之心,时间越久,怕是越难离朱魁而去。

进酒示忠的行为,让小小年纪的少帝刘辩露出第一缕兴奋的笑容,喜道:“敬!”

“敬!”

仰脖张嘴,酒樽自上而下倾斜,香醇的酒液轱辘轱辘的灌入口中,一时豪迈,让酒液溢出嘴角,顺着脖子流向胸口,沾湿了衣领。

一饮而尽,倒扣酒樽,一同哈哈大笑。

不等少帝刘辩上朱魁等人平身,朱魁就已经自顾起来,带头单举右手,一上一下,边走边来到城沿上喊着。

“少帝复辟,诛杀董贼,还都雒阳!”

“少帝复辟,诛杀董贼,还都雒阳!”

“……”

跟着百姓们争先呼喊!

朱魁虽然在少帝面前又失一礼,不过在他人未察觉前,呼喊和宣誓声的传开,一下将城上城下的气氛推上了高潮极点。

这一系列的少帝复辟仪式,虽然十分的简陋,更可以说大为失礼,不合礼教,不过在朱魁他自己看来效果算是实打实的好了。

他要的就是这般,让皇帝和平民百姓的碰面,复辟一事完全在百姓前进行,进酒,宣誓,让百姓亲见,便会有共同奋斗目标的感觉。

还有唯一的好处,便是得到江夏城民的拥戴,平民的拥戴,这是朱魁兵员的来源,本事草民出生的朱魁,看重的是百姓拥戴,从而产生的兵员,士族之力,可以交yì

,可以借,如若不然就以兵威之。…,

此刻江夏百姓的心中,往死里认定城楼上这个小小少年便是真命天子,记住了着事定的面孔。

任何的传闻,都不如市井传闻来的逼真,有了他们的帮zhù

,咬定着不容改变的消息,人都有虚荣心,对百姓而言,见过皇帝那是多么天大的荣幸,是可以对后世子孙的谈资,是炫耀的资本,有幸面见天子,参与复辟仪式,对城楼下的百姓而言,谁也不会去计较和检验真实性,那是已定的事实。

这便是民心凝聚的一面。

“陛下,行宫末将已经为你准bèi

好了,叫临安宫,临安,临安,一时之宫宅,希望陛下莫忘董贼之仇,就委屈住一些时日了。”

提及董卓,刘辩便想起已故身亡的母亲何太后,小脸顿时浮现愤nù

之色,回道:“我明白。”刘辩尚未完全进入皇帝的绝角色,加之对朱魁亲近好感,不由自动用上贴近的我字。

“天子起驾!”一旁的司仪声喊起。

应着号子,前方有士兵开到,百姓匍匐两侧,形成一条大道,仪仗队缓缓往城西走去。

礼贤馆,兴建已经有半年多了,里面有三个大庭院,分割成十间大院,三十多间小院,可住四十户人家,朱魁原打算建成后,令手下和天下镖局四下贴出招贤榜。

只有有才智之士,皆可来报名,当然这招纯粹是朱魁想来招揽寒门士子所用,,每个人需yào

经过考核,由蒋琬主管,通过方可入住,后等朱魁的录用。

不过如今事情有了变化,少帝急切间被他迎回,一时找不到适合的行宫,只好先将礼贤馆腾出来,就地划为临安宫,至于招贤榜一事,只得往后,在寻地建宅,实行。

对于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住处,以及陌生的下人们,刘辩很茫然,不过好在朱魁安排何洁给予照料,有个自家母亲妹妹的存zài

,多少还会安心些。

剩下的一些内务安排,朱魁就全部的交给何洁,安排好心腹亲兵做那临安宫的护卫。

一直都在朱魁身边任心腹亲卫长的又廖化、大虎、小虎三人,最为信任。

其中自然以廖化的能力最强,原三国最为长寿之人,如今不过二十出头,但也有稳重之色。

黄巾降服的四将中,管亥、孙夏、周仓、廖化,前二者不过顺势收服,从品性来看始终有缺失,而周仓与朱魁算是旧识,当初留在南阳秦颉下,本就是朱魁的安排,不过周仓和关羽很像,都是忠义之人,做不得阴暗之事。

而最后的廖化不同,他是忠诚,一字之差,千里之别,廖化乃巨贼彭脱亲自教导出来的,他会死忠于某人,乃至做些见不得光之事。

一出临安宫,朱魁边走边将廖化叫到身边。

“元俭,你跟随我有几年了?”朱魁的脸色淡淡的,很随意一般的问着。

廖化一愣,不过他很快反应了过来,顺势就答上:“自彭帅去后,化跟随主公已有六年了。”

“六年!不长也不短了。”朱魁叹息的微笑,又说:“彭脱之死,元俭可还在恨我?”

廖化心中一颤,驻足下来,带着举措的目光看着朱魁,少会才答道:“不怪!”

“呵呵!不怪?那就是还在怪咯!”朱魁自嘲的口气笑道。

听这语气,廖化这才正色的说道:“化虽有遗憾主公当初没有放彭帅一命,却不曾有恨,正如彭帅临去之言,主公是可以实现彭帅黄巾梦想之人,为此,化愿为主公任何驱驰!”…,

“元俭忠心,魁深谢了!”接着朱魁一把搭住对方的肩膀,亲切的说着,紧接又低声吩咐道:“即日起,你便是这临安宫的卫士令,临安宫禁军统领,少帝的安全就全权交托给元俭了。”

“务必保持少帝的“一举一动”都是安全的,这一举一动你明白了吗?”朱魁在这四个字上咬重音节,着重的强调了一番。

廖化心中一惊,这刚刚拥立少帝复辟,这转首就要圈禁?他有些不敢直视朱魁那亲热的目光,但是坚定的点头。

“末将明白!”

东汉时无卫将军﹐也不再每宫皆设卫尉。卫尉下设北宫﹑南宫卫士令﹐以分管南北宫﹐卫士令职权就像唐后的禁军将军,比千石,是实权皇帝身边的官将。

一下将自己从身边调出,给予高官,廖化自然懂得,他是有黄天梦想之人,对汉室的忠心几乎为零,自然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除了安全外,江东出产的新型高纯度酒液,美女佳人,猎奇玩物,一应全部送入临安宫,陛下乃是少年天子,他想玩什么,能给的,尽量都满足他,所需费用开销,可以通报郡守府。

圈禁,嗜酒,好色,玩乐,廖化脑中一下能出的都是这些词汇。

不过自己刚刚才说过朱魁乃是彭脱指定可以实现它黄天梦想的人,自己也刚刚强调忠心,愿做任何事,这些年朱魁的所做所为,也正是一步步这一步行进,黄天梦想,愿为天下人谋取太平,百姓不受富户欺凌,官民有道,天下大同。

这些念头一转,廖化心意一定,肃穆、刚毅的说道:“末将决不负所托!”

朱魁微笑的点了点头,这才离去。

第三十七章 堂上策 上

江夏郡府城,郡守府,经lì

赵慈叛乱,攻破郡府,又不过数月间,朱魁领兵再次夺回,两次战火,郡守府衙以及周遭的富户宅邸破坏了许多。

在朱魁几年治理江夏,步步整顿后,情形已大为改善,不仅郡守府衙墙高院深,内亦修建成湖,水质清澈。周遭的富户们也纷纷搬回宅邸重新翻盖,城里连原本窄窄无序的平民街道,官府也花钱以予修缮,变的平坦干净,而且很宽很宽。

这是朱魁本能,算是城市建设,但是许多人却以为善政。

本来建成的贤士馆,被充作少帝的临安宫,不过朱魁的自然有后备,很快以市价用官府的名义从郡守府附近的富户手中购得他的宅院,给予刚刚投靠他的,华歆、戏志才、陈宫三人居住,以示对三人的尊重,这些当然都是临时住所,将来必然还;另赐府宅,这里以后却是准bèi

扩建成新的礼贤馆。

古代富人其实很会享shòu

的,学着郡守府一般,挖池成成湖,还在湖面上盖了亭和长廊,供自己闲暇之时享乐之用,不过如今都便宜了华歆、戏志才、陈宫三人……

不过,此刻湖亭上,尚只有华歆和戏志才在。

“这茶味道真清淡优雅,他们说这是主公他年前着人研发出来的炒茶技艺,比原先的煮茶的品调和滋味提升不是数筹。”戏志才手里把玩着茶杯说着。

华歆平静的说:“以主公之年少,似具万事之能,通商,利器,酒液,茶叶,兵事,经典,如此之多,好似令人惊讶。”

两人面前,湖面上,大片荷花已然盛开,香气清雅,观赏悦目,的确带出几分雅致脱俗来。

“主公?你最近对他称呼,倒是越叫越顺口了!”戏志才转过脸,审视的打量同伴。

华歆一笑,看穿了戏志才心思,笑道:“还是认识你这两年里,时常在嘴边提及对他的钦佩,说什么有明主之象,摆明了要怂恿我跟你一块儿叫主公?”

“呵呵!与黄巾时相比,他成熟老练了许多,已有峥嵘了。”戏志才呵呵一笑后,懒散了下身子,索性就在亭柱上靠躺了下来。

后背传来的冰凉之感,令他感觉甚是舒服,他索性闭上双眸,幽幽叹的说着:“大汉四百年,怕是要走向末路了,大厦将倾,图奈何!”

“……前些天,看着他扶持那少帝复辟?那草草的仪式,那天子于百姓面前,不若一傀儡耳!”

闻此话,一旁的华歆亦是无言,戏志才察觉到的,他又岂会不知?

一路护送少帝回到江夏,朱魁便马不停蹄的在城楼上做了天子复辟一事,他,戏志才、陈宫三人由于刚刚加入这个团体,只是在远远的瞧着,朱魁并未叫上他们三人,华歆和戏志才都是大汉侍郎的身份,此举未尝不是在试探二人是否真心再称呼他为主公。

不过其后少帝仿佛在人前失踪似的,剩下的,朱魁对他们倒是很看重,一应供给俱全,每日都来见他们一面,曰为请教。

二人与朱魁从好友变成主从,其实很多东西都需yào

适应,而二人也不会因此小事而分道而镖,如今天下几多诸侯,几多死忠刘汉,他们岂会看不出来。

华歆的目光幽幽注视着河中莲花,许久才说:“他心怀恒文之志,亦或是混元天下之心?”

闻此言,戏志才有些异意:“若有朝一日称王建制,有齐恒、晋文之霸业,何人肯放手即将到手的天下吗?”…,

华歆对此点了点头,本欲继xù

说着,这时,从走廊一处,走来一名锦衫文士,面带满yì

的笑容,来者正是那陈宫。

戏志才、华歆二人见此,止住谈话,一同起身相迎。

“公台兄!”

“子鱼兄!志才兄!”

“两位贤人好是悠闲,竟在此饮茶,却不叫上我陈宫。”经过二人身边时,陈宫正面笑着,打趣的说道。

两人回口接道:“好你个陈公台,竟打趣我二人,看你神色,似有所得,何事令你如此高兴?”陈宫那一脸满yì

的笑容自然瞒不了华歆和戏志才,随口就问道。

陈宫自顾的坐下,同样从石桌上取了个茶杯,斟满,依旧笑着说道:“适才,宫在这城里溜达了一圈,发xiàn

这城中粮铺所售之粮,其价几何?”

“几许?”两人不由疑惑,陈宫说这作甚?

陈宫笑的更烂了,伸出一指,说道:“斗十文五株!”

“什么?江夏不是刚刚历经战火没些年,其价怎会如此之低,要知在雒阳时,我曾看过各地奏报的粮价,算起来,均价为斗三十文五株,这里粮价竟低于均价三倍?”华歆说着,脸上惊讶不已,更带着不信。

“该不会是什么缘由或者谣言吧?”戏志才亦是补充的附和。

“此事早已传开,若是消息有假,早会有人出来辟谣,更何况是宫亲眼所见,家家粮铺皆为此价,此事定不会有假,而且不止在江夏城里,而且在江东,主公老家秣陵县亦是如此,粮价斗不过十文五株。”

“公台快说,到底适合缘由。”

“具体缘由我是不知,但是听那粮铺东家说来,凡是属于江夏城中一带的田地,三石,亩产粟三石,这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能亩产三石的田地。”

“那秣陵县也是一样,其范围内的田地就有此异样,粮产大增,宫问了下周围的百姓此事为何?他们都说亲眼见太守大人与他们一块下田种地,故而而得了上天庇佑,这才有天神赐下大丰收。”

“出了这两处地界,这田地就没此殊荣,这一亩田成产一石,已是顶天万幸了。”

陈宫感慨着的说着,位已至太守高位,竟能不改自己的出身,与百姓一同下地,此还不是明主乎!

戏志才与华歆互相对视,皆面现惊诧之色,在这时代,农业就是一切的根本,他们身为汉末知名谋士,岂会不注意根本,不明白这代表的是什么?因此听闻这惊人亩产数,二人自是大神异。

三人不由想到一块去了:“真明主也!”

郡守府内,朱魁站于窗前,望着园林,神色平淡,双眼看着外面的景色,不知是在欣赏,还是思考些什么。

“主公。”有亲兵大虎在门外轻唤。

“王忠、王钱两位东家从江东回来了,在门外求见!

朱魁转过身,步回桌前,坐下,方说着:“让他二人进来。”

“诺。”门一开,王忠和王钱从外面步进来,拱手见礼“见过主公!”

引路完,大虎正要退出门去,朱魁的却开口留道:“大虎,你且先留下!”,大虎一愣,但随即很快反应过来,点了点头,就站在了一旁。

“说吧!”

王钱和王忠相互对看,谦让了两句,王忠先上前了一小步,禀道:“主公,去岁以来,私下从北地够来的马匹,四分一送往秣陵,余部已全部带回江夏,总四千三百二十匹,如今时事混乱,马匹交yì

不宜,价格也贵,这些年积蓄的财物,已经花了差不多了。”…,

说着,就从袖中取出一份文件,就交了上去。

朱魁接了过来,一看,密密麻麻的账目排列着,当下就笑的说着:“王氏商行的账目,我是很相信德贵的,钱不够之事,四千匹,看来你也辛苦了,不过以后商行的收入,依旧如此买马为主,辅以铁、矿等材。”

“今年江夏郡的税收已经上来了,待会我差人予你们一半,早前礼贤馆已经改为陛下的临宫,你等将郡守府旁边几座宅基重建,连通在一起,若余下便归入明年的账目中。”

“是,主公!”两人应着。

接着,朱魁又说道:“德贵,你二人跟随我有七年了吧,算是最早一批了,劳苦功高啊!这些年却是辛苦你二人为我谋的财富,才能有我朱魁今日。”

这话,让二人顿时生出感慨,主公还记得他二人的辛苦。

“忠自高家水寨中,得遇主公,侥天之幸,否则忠如今依旧不过是长江边上一水匪罢了。”

“钱比德贵兄晚半年入了王氏商行,这也不是属下一生最大的幸运,否则也不过是往走各地的一行商而已。”

“呵呵!”朱魁一笑,有些歉意的语气继xù

说着:“倒是我的疏忽,这些年虽给了你们富裕,却没给过什么功名荣耀,自古商人地位一直不够,不过我朱魁却不会如此短视,择日我便会奏请陛下,给王氏商行冠名‘御用’二字。”

“你二人以后出门遇见其他商行之人,可以皇商之名自居,他朝一日,我会准你们二人有等同朝官的地位。不过要想有这一日,你二人还需多多努力。”

“啊!”乍闻朱魁的话,王钱和王忠二人,顿时惊喜之色,溢于表上,不由自主的跪其面前,郑重拜谢道:“主公厚恩,吾二人敢不效死力。”

朱魁扬手让二人起身,不必大礼,嘴角一翘,忽的说道:“不过,还有一件事,未免你二人太辛苦。”

第三十八章 堂上策 中

朱魁说着:“是这样的,你二人这些年一遍打理着商行,另一面还要为我在各地安排密探,收集消息,还得驯养那批信鸽!”

“着实太过辛苦,我有意将这两面分离开来,让大虎他去帮你打理,你二人意下如何?”

朱魁表情微笑,像是在细数家常,像是体恤下属,让人感动不已。

不过这话听在王忠和王钱耳中,自是一震,二人也算见过世面之人,岂会听不明白话中含义,这是要分权而立,难道是不再信任自己了吗?这些疑虑二人只能放在心里,面上丝毫不敢流露,更是带上那感激涕零的姿态。

“主公英明,这是体谅下属二人之举,请放心,我二人会尽快整理出训鸽、密探名单,将事情转交给大虎兄弟。”

旁边的大虎听到朱魁这般话出,也是一震,不过他知dào

此刻朱魁在商议事情,不好随意插嘴,稍后再禀。

“好,你二人忠心,可昭日月,这样吧,你们各选一名自己的孩子,送去秣陵的天下书院,我替你培育成才!”朱魁的面色更是喜了,当即说着。

二人闻言,却是冒出了真心的笑容,一扫刚刚心中的不快,自己如今的一切都是朱魁赐予的,他收回去也是理所当然,天下书院是朱魁培育下一代人才的地方,他们身为第一批从者,怎会不明,这就是赏赐。

所谓皇商,怕是恩典就是自己这一辈了,而儿子能入天下书院,朱魁将来若是更加的发达,那才是立家根本。

“多谢主公,我二人先退下了,好好合计下交托给大虎兄弟事情的细节。”

二人谢过,自在朱魁的首肯下,退出房去。

“主公我……”大虎见王忠两人走后,立kè

拉苦了脸,若苦瓜一般:“属下不过一介蛮夫,主公剑指何方,属下必当势必争先,赴汤蹈火,不敢有一句怨言,这些都是属下应该做的。不过王忠、王钱他们那些动脑子的事情,我……我……怕真的做不来,误了主公大事,如此万死难赎罪过了。”

朱魁单臂靠桌,托着自己的脸颊,斜着身子,摆了摆脸,不认同的说道:“当年,你还是我帐下一名哨探,是第一个探得彭脱踪迹之人,那份机智、果duàn

的安排二虎回报,自己不忘一路记号的,成功尾随到彭脱藏点,直到大军两面围上,后我欣赏你的能力,这才收在了身边,这些足以说明你有能力,俗话说试试就能行,用心就能赢,你还要推辞么?”

“大虎你可是要让我失望?”

深吸一口气,大虎听到朱魁如此说,心底自是划过一丝自信,一秉便答道:“属下知错了。”

“好吧,你先出去吧,好好先跟王忠那么学学!”

“是!属下告退。”大虎一拱手,退出而去。

清闲了一会,又有大虎的弟弟二虎过来禀报:“将军,张纮、蒋琬两位大人在外求见。”

朱魁头也不抬的说着:“请他们进来。”

“是,将军。”过一会,外响起步履行进之声,两道身影立于外,轻声说着:“主公。”

“是子纲、公琰来了?进来吧。”里面传来朱魁声音,两道身影方碎步推而入。

朱魁将笔放下,一指旁边的位置:“请坐。”与王忠、王钱不同,他二人是家将式的出身,而张纮和蒋琬是文士,自然给予更大的尊重,笼络人心。…,

“谢主公。”两人显然不是第一次面见朱魁,很多细节已经习惯,便坐了下去。

“子纲、公琰这次过来,所为何事?”望着对方袖中藏着方方正正的文书,朱魁微笑的问着。

却见两人对看了一眼,张纮站起身,先向朱魁行了一礼,随即方说着:“主公,臣禀告第一件事,就是少帝迎回以来,百姓虽议论纷纷,但大体上并无出现骚动,更是确立了主公忠君威望,早两年因为强征一些大户的良田,做为赵慈降卒屯田之用,其中给了钱来买,又有天赐大丰收予江夏,这才对朱魁威望不降反升,不过江夏的一些大户始终与主公间有些隔阂。”

“自以为朱魁不过兵威强人一方耳,前途不光之人,不过少帝南逃,朝中官员大肆空缺,这些人闻到缺口,如今已经有多家大户豪族,派人前来求仕,并且献上礼物,而本地一些户读书人,更是纷纷投靠,企图进仕。”

说着,就取出一份文件,就交了上去。

朱魁拿在手上,一看,密密麻麻的名字排列着,当下就笑的说着:“看来是官就有人争着来当!”接着就放在书案的一旁。

“公琰,你呢,说说你的事情!”

站起身来,蒋琬立于张纮之侧,回道:“是这样子的,江夏郡中,除治所府外,其他诸县纷纷有表上来,说县里如今急缺膏吏若干,往太守拨人下去,协调打理县中繁杂事务。”

这消息让朱魁眼睛一亮,人不由‘哦’了一声,喜道:“这些县令竟然主动求人?”

吏官是掌理一县事务中,各个部门之人,能得这些人效忠,便能架空县令,欺上瞒下,其实自朱魁任江夏太守以来,他已经都走一策略,将力量和精力都集中在治所府一城,让治府固若金汤,而周围所辖县城,都传闻,要求他们名义上诚服,这一小步的退让,便让这些县令自以为朱魁力有不不及,人心便是如此。

为了权力,自然走险,谁不愿依旧过着曾经土皇帝的生活,每年不过交足朱魁颁发下来固定的税收,就这么度日了。在朱魁治理江夏一年后,自然进行一次全郡大整合,可惜派出的安插膏吏由于受到推阻,最终都耽搁了下来。

如今他朱魁从天下第一诸侯董卓手里,抢了少帝回来,更有消息传出朱魁归来时,以三千江夏兵大败董卓麾下统兵大将徐荣八千人,这些所有人才想起来,自己这位上司可是沙场统帅,今有少帝在手,自己等不过一小小县令,去年一事,怕要被算老账,故纷纷先投降,表示诚服,愿意完全受管理。

朱魁目光留在之前张纮送上的文本上,敲了敲,嘿嘿道:“看来我等需yào

的人才是不缺了,你们心中应该有腹稿了吧。”

二人笑对了一番,就答道:“主公所言甚是,现在各各县的三吏缺口都可以填上,然后一二年后,自然可考核出人才。”

三吏是指司吏、典吏、令吏三等,是朱魁在江夏治所府定下的考核制度。

“主公,那是否派兵正式接手各县,完全纳在手里?”看朱魁欢喜,蒋琬又问着,吏士派过去,接手的是各县的政务,那是全面接手江夏的安全防务了。

原本是官员缺少,政务无法替换各县旧吏,而且各县在赵慈叛乱的时候,死了不烧的官员,也有一些有心无力的关系在其中。

不过安全防务,却是朱魁自己心中的计策了。

“维持原定就可,不派兵接手了。我另有打算。”朱魁摇头说着。

两人都明白朱魁强主弱枝的意思,也就没再多说,便问:“如此,我二人就先告退了。”

“既然你们来了,也不要空手回去……这里有一事,你们也回去看一下。”将一叠文书递给对方,朱魁笑的说着。

接过文书,张纮、蒋琬两人应是,退了出去。

人都走后,朱魁不免思索起来,江夏不是他立足根本之地,荆州四战中心,若在将来更加动荡的天下局势中,做根基怕是难得安身,便想收兵聚力于手,一块稳妥,妥当的后勤地盘,才是最主要的事情,是如今的当务之急了。

第四十章 武父文子 上

江夏军,郡守府。

东苑里,大夫人淑淑儿正带着自己两个儿子朱洪与朱武,在花园中嬉戏着,包括年前二夫人赵英儿刚生的四子朱永,与三夫人张柳的三女喜儿,都由各自父母带养,奶娘仅作辅助,但一般来说三夫人母女常在朱老实府邸走动。

两个小家伙已经三岁多了,是最能跑的年纪,一人捉着一支毛笔杆,追逐厮打着,两个丫鬟跟着后头大喊:“大公子,二公子,你们小心些,别摔着了。”

侍女小兰喘呼呼的跑回淑淑儿身边,无奈到:“夫人,兰儿没办法了,两个公子跑太快了。”

看着儿子欢快跑着,淑淑儿脸上并无不高兴之色,或许她自己小时候也是如此在高家水寨,山蹿下跳的,摆摆手:“无妨,你们看紧些,跑累了他们就会自己停下。”

这时,外边一个丫鬟晃动的两腿,小跑过来,行礼报道:“夫人,你要请来的华佗大夫到了,在大厅里等着呢。”

“哦,人来啦。”淑淑儿有些意wài

,显然来的有些早了,她也是四天前才听说此人在竟陵县游医,是夫君要找之人,这便派人请来,说是要治病。

淑淑儿站起身来,摆弄了下仪态,吩咐那丫鬟:“你去把甘宁找来,叫他带些人来,我回头找他。”转首看向已经跑累的两个儿子,丫鬟们正给着喂水,又对小兰说道:“我会出府两天,你留下帮照看好洪儿与武儿。”

“是,夫人,兰儿会看好两位公子的。”小兰应声答道,她从小就在淑淑儿身边,是自家姐妹,最信任的人。

“走吧!”交代完,就往客厅行去。

说起找华佗,缘由乃是三天前,淑淑儿在朱魁书房打算的时候,在第一座屏风上看到的两张纸条。

无论是在秣陵或再江夏,朱魁书房的暗阁机关钥匙只有他夫妻二人知dào

,朱魁出征后,暗阁里卫生都是她打理,朱魁也乐得信任。

这些秘密从不瞒她,三座屏风钉满小纸条,一张张整理好,钉整齐了。

三座屏风分三种重视程度,这些她也清楚,本来纸条上记载的备忘录,她从来就看看而忘,不多说,多评。

只因那日一眼看到第一屏风上记载黄忠二字,下边备注:名将,独子有风寒顽症。说明夫君对黄忠深喜,欲得之而后快。

另一张华佗,备注:世之名医,医馆计划。虽然不懂什么是医馆计划,但是世之名医四个蝇头小字让她心中一亮,便思华佗不是就在江夏郡境内,如果请来,去给那黄忠之子治病,就拉拢这名将为夫君效力。

想做便做,锁好暗阁机关,立马派人去竟陵县找人。

客厅内,华佗客气推辞下人们端上的茶水,其人童颜鹤发,额头宽广,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眼神,纯而又纯,给人一张善良与慈悲,让人一看便知此人是有慈悲之心的医者。

淑淑儿满yì

的点了点头,看卖相此人应该有些医术,到是不用怕请了庸手去给黄忠之子治病,出了问题,那可就好意变恶意了。

见淑淑儿到来,华佗连忙正身,稽礼:“见过夫人。”

淑淑儿还了一礼,便直接道:“华医师,这次请你来,是想叫你随我去给一人治病,诊金任取。”

“不敢,夫人有命,老朽不敢不从,何况朱太守宽仁爱民,这钱就罢了。”华佗谦虚的推脱金银,一种医者仁心之气,让淑淑儿不好再强求给钱。…,

“请人夫人带路。”

纸条上只记载大概,黄忠在哪并不知dào

,但想甘宁可定知晓:“华医师请稍后,我三叔到了,有他带路。”

华佗点了点头,两人在客厅里等了小会,甘宁就到了。

果然淑淑儿一番问下,却是知dào

黄忠的住处,在江陵任职,房屋地点也到清楚,朱魁对他有招揽之心,自然有命探子时常,查看黄忠动向。

接着淑淑儿便让甘宁护卫,带着华佗一同去快马加鞭去江陵。

虽不知这个大小姐想干什么,但是想想江陵并不很远,而且襄阳、江陵、江夏一带都还安定,郡太守与朱魁也无仇怨,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出府点了十个好手护卫,马不停蹄出城而去。

淑淑儿草莽长大,华佗亦游医天下,骑快马自无问题,不过一日半的行程,便到了,交了城门税,由甘宁带领下,直奔黄忠的家。

住址是在江陵南城平民区内,一座四房小宅,这些年,黄忠为了给儿子治病,四处聘请名医,耗费不小,他一个校尉的俸禄早就相形见拙了,在汉时他的职位本不该如此贫困的。

一行十数人,行至家门前,甘宁遣了一军士上前敲了敲门。

半响一个妇人挽着袖子,一身布衣,出来开了门,见十几名军汉打扮的人,站在自己家门前,不由一愣,难道是夫君属下?这行人神态是与平日里与黄忠家做客的手下一个神态,只是往日来的人没这么多,也基本都认识。

小心翼翼的问道:“几位客人找谁?”

甘宁上前一步,行了一礼,询问到:“这里可是黄忠校尉的家,他人在否?”

妇人左右手相叠,按在胯骨上,屈膝,低了低头,算是回礼,答道:“正是这里,夫君他应该在书房,几位客人是?”

甘宁拱手介shào

:“我们是江夏来到,这是我家太守夫人,听闻贵府公子病了,携华神医,来看望公子。”

妇人转头看向淑淑儿,见对方点头致意,忽然回神这是一郡太守夫人,不由觉自己失礼了,刚刚自己在家中洗衣,是以挽着袖子,这下连忙略作修整,请到:“快快请进!”同时带头朝内走去,大声喊道:“夫君,有江夏贵客来访。”

黄忠的书房其实与府门很近,几步路远,一下就听到妻子的声音,放下手中之事,跨步来到大堂内,抬头一看,他是认得甘宁,在平定赵慈往来频繁。

“甘兄弟,你来了,黄某有失远迎!快请!”

黄忠热情将甘宁与淑淑儿、华佗迎进堂内做定,其余军士在堂外等候。而后又吩咐妻子沏茶端上。他家不请佣人,任何事都是妻子一力亲为。

轻饮一口茶,淑淑儿出声说明来意,同时将华佗介shào

给黄忠。

“多谢太守夫人惦记小儿之病,黄某为此烦劳多年,多是医师看过都不得见好,忧心不已。”说到儿子,黄忠一副忧心感伤模样,他也是聪明人,早年在平赵慈后,朱魁对他表明招揽之意,他心怀感激,这次打探自家情况,还千方百计请来名医治病,心中却是说不出如何感激。

黄忠之子叫黄叙,他房间就在厅堂隔壁,大伙一靠近,便闻一股呛鼻的药味,里面传来微微咳嗽之声,此刻一名脸色苍白,年不过十五六岁,躺在榻上,见客人要进来,蠕动身子想要起身行礼,却被先进房的母亲给扶住了。…,

而后黄母在他耳边轻轻介shào

了来人,黄叙动了几下,还是起不来,只好点头示意。

初闻药味的呛鼻,和屋内封闭的环境,华佗眉头一皱,心中有了大概,上前微微把了一脉,又看了看喉咙,最后俯身听了其胸口呼吸状况,额首思索。

一旁见神医看完,忧子心切,连问道:“华神医,我儿病情如何?”

华佗回首问道:“黄大人,令公这病是后天形成,显然是这两年在变的如此严重吧。”

黄忠眼睛一亮,急回道:“神医明鉴,小儿虽自小体弱,但也无病无灾,后来大些,黄某便教习武强身,不想没几年就害了这病。”

华佗了然,笑道:“这就对了,令子自小体弱,肺活力远地与常人,根本就不应该做剧烈运动,何况习武,这是练武岔了气造成的。”接着站起身来,环指四周:“闻着这药味,便知用药过猛,看着窗户封闭,空气不得对流,这让病情越加沉重。幸好老夫见的及时,若在晚上个半年,神仙也乏术了。”来到窗前,推了推,就把四下窗户全部打开。

黄忠大急:“早前医师说,是得了风寒,不能见风,这才将窗户全部关死,却不想这病是黄某害了叙儿,悔不该教他习武。”声音戚戚然,眼有泪花。

床上的黄叙勉力的动了动身子,轻声道:“父亲不要悲伤,你也是一番苦心,为儿着想,儿并不怪罪。”

黄忠一生弓马娴熟,自然不愿自己武艺无所传人,见儿子体弱,这才强逼儿子加紧练武,希望可以改善体质,不想训liàn

太猛,出了问题,烙下病根。

第四十章

江夏军,郡守府。

东苑里,大夫人淑淑儿正带着自己两个儿子朱洪与朱武,在花园中嬉戏着,包括年前二夫人赵英儿刚生的四子朱永,与三夫人张柳的三女喜儿,都由各自父母带养,奶娘仅作辅助,但一般来说三夫人母女常在朱老实府邸走动。

两个小家伙已经三岁多了,是最能跑的年纪,一人捉着一支毛笔杆,追逐厮打着,两个丫鬟跟着后头大喊:“大公子,二公子,你们小心些,别摔着了。”

侍女小兰喘呼呼的跑回淑淑儿身边,无奈到:“夫人,兰儿没办法了,两个公子跑太快了。”

看着儿子欢快跑着,淑淑儿脸上并无不高兴之色,或许她自己小时候也是如此在高家水寨,山蹿下跳的,摆摆手:“无妨,你们看紧些,跑累了他们就会自己停下。”

这时,外边一个丫鬟晃动的两腿,小跑过来,行礼报道:“夫人,你要请来的华佗大夫到了,在大厅里等着呢。”

“哦,人来啦。”淑淑儿有些意wài

,显然来的有些早了,她也是四天前才听说此人在竟陵县游医,是夫君要找之人,这便派人请来,说是要治病。

淑淑儿站起身来,摆弄了下仪态,吩咐那丫鬟:“你去把甘宁找来,叫他带些人来,我回头找他。”转首看向已经跑累的两个儿子,丫鬟们正给着喂水,又对小兰说道:“我会出府两天,你留下帮照看好洪儿与武儿。”

“是,夫人,兰儿会看好两位公子的。”小兰应声答道,她从小就在淑淑儿身边,是自家姐妹,最信任的人。

“走吧!”交代完,就往客厅行去。

说起找华佗,缘由乃是三天前,淑淑儿在朱魁书房打算的时候,在第一座屏风上看到的两张纸条。

无论是在秣陵或再江夏,朱魁书房的暗阁机关钥匙只有他夫妻二人知dào

,朱魁出征后,暗阁里卫生都是她打理,朱魁也乐得信任。

这些秘密从不瞒她,三座屏风钉满小纸条,一张张整理好,钉整齐了。

三座屏风分三种重视程度,这些她也清楚,本来纸条上记载的备忘录,她从来就看看而忘,不多说,多评。

只因那日一眼看到第一屏风上记载黄忠二字,下边备注:名将,独子有风寒顽症。说明夫君对黄忠深喜,欲得之而后快。

另一张华佗,备注:世之名医,医馆计划。虽然不懂什么是医馆计划,但是世之名医四个蝇头小字让她心中一亮,便思华佗不是就在江夏郡境内,如果请来,去给那黄忠之子治病,就拉拢这名将为夫君效力。

想做便做,锁好暗阁机关,立马派人去竟陵县找人。

客厅内,华佗客气推辞下人们端上的茶水,其人童颜鹤发,额头宽广,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眼神,纯而又纯,给人一张善良与慈悲,让人一看便知此人是有慈悲之心的医者。

淑淑儿满yì

的点了点头,看卖相此人应该有些医术,到是不用怕请了庸手去给黄忠之子治病,出了问题,那可就好意变恶意了。

见淑淑儿到来,华佗连忙正身,稽礼:“见过夫人。”

淑淑儿还了一礼,便直接道:“华医师,这次请你来,是想叫你随我去给一人治病,诊金任取。”

“不敢,夫人有命,老朽不敢不从,何况朱太守宽仁爱民,这钱就罢了。”华佗谦虚的推脱金银,一种医者仁心之气,让淑淑儿不好再强求给钱。…,

“请人夫人带路。”

纸条上只记载大概,黄忠在哪并不知dào

,但想甘宁可定知晓:“华医师请稍后,我三叔到了,有他带路。”

华佗点了点头,两人在客厅里等了小会,甘宁就到了。

果然淑淑儿一番问下,却是知dào

黄忠的住处,在江陵任职,房屋地点也到清楚,朱魁对他有招揽之心,自然有命探子时常,查看黄忠动向。

接着淑淑儿便让甘宁护卫,带着华佗一同去快马加鞭去江陵。

虽不知这个大小姐想干什么,但是想想江陵并不很远,而且襄阳、江陵、江夏一带都还安定,郡太守与朱魁也无仇怨,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出府点了十个好手护卫,马不停蹄出城而去。

淑淑儿草莽长大,华佗亦游医天下,骑快马自无问题,不过一日半的行程,便到了,交了城门税,由甘宁带领下,直奔黄忠的家。

住址是在江陵南城平民区内,一座四房小宅,这些年,黄忠为了给儿子治病,四处聘请名医,耗费不小,他一个校尉的俸禄早就相形见拙了,在汉时他的职位本不该如此贫困的。

一行十数人,行至家门前,甘宁遣了一军士上前敲了敲门。

半响一个妇人挽着袖子,一身布衣,出来开了门,见十几名军汉打扮的人,站在自己家门前,不由一愣,难道是夫君属下?这行人神态是与平日里与黄忠家做客的手下一个神态,只是往日来的人没这么多,也基本都认识。

小心翼翼的问道:“几位客人找谁?”

甘宁上前一步,行了一礼,询问到:“这里可是黄忠校尉的家,他人在否?”

妇人左右手相叠,按在胯骨上,屈膝,低了低头,算是回礼,答道:“正是这里,夫君他应该在书房,几位客人是?”

甘宁拱手介shào

:“我们是江夏来到,这是我家太守夫人,听闻贵府公子病了,携华神医,来看望公子。”

妇人转头看向淑淑儿,见对方点头致意,忽然回神这是一郡太守夫人,不由觉自己失礼了,刚刚自己在家中洗衣,是以挽着袖子,这下连忙略作修整,请到:“快快请进!”同时带头朝内走去,大声喊道:“夫君,有江夏贵客来访。”

黄忠的书房其实与府门很近,几步路远,一下就听到妻子的声音,放下手中之事,跨步来到大堂内,抬头一看,他是认得甘宁,在平定赵慈往来频繁。

“甘兄弟,你来了,黄某有失远迎!快请!”

黄忠热情将甘宁与淑淑儿、华佗迎进堂内做定,其余军士在堂外等候。而后又吩咐妻子沏茶端上。他家不请佣人,任何事都是妻子一力亲为。

轻饮一口茶,淑淑儿出声说明来意,同时将华佗介shào

给黄忠。

“多谢太守夫人惦记小儿之病,黄某为此烦劳多年,多是医师看过都不得见好,忧心不已。”说到儿子,黄忠一副忧心感伤模样,他也是聪明人,早年在平赵慈后,朱魁对他表明招揽之意,他心怀感激,这次打探自家情况,还千方百计请来名医治病,心中却是说不出如何感激。

黄忠之子叫黄叙,他房间就在厅堂隔壁,大伙一靠近,便闻一股呛鼻的药味,里面传来微微咳嗽之声,此刻一名脸色苍白,年不过十五六岁,躺在榻上,见客人要进来,蠕动身子想要起身行礼,却被先进房的母亲给扶住了。…,

而后黄母在他耳边轻轻介shào

了来人,黄叙动了几下,还是起不来,只好点头示意。

初闻药味的呛鼻,和屋内封闭的环境,华佗眉头一皱,心中有了大概,上前微微把了一脉,又看了看喉咙,最后俯身听了其胸口呼吸状况,额首思索。

一旁见神医看完,忧子心切,连问道:“华神医,我儿病情如何?”

华佗回首问道:“黄大人,令公这病是后天形成,显然是这两年在变的如此严重吧。”

黄忠眼睛一亮,急回道:“神医明鉴,小儿虽自小体弱,但也无病无灾,后来大些,黄某便教习武强身,不想没几年就害了这病。”

华佗了然,笑道:“这就对了,令子自小体弱,肺活力远地与常人,根本就不应该做剧烈运动,何况习武,这是练武岔了气造成的。”接着站起身来,环指四周:“闻着这药味,便知用药过猛,看着窗户封闭,空气不得对流,这让病情越加沉重。幸好老夫见的及时,若在晚上个半年,神仙也乏术了。”来到窗前,推了推,就把四下窗户全部打开。

黄忠大急:“早前医师说,是得了风寒,不能见风,这才将窗户全部关死,却不想这病是黄某害了叙儿,悔不该教他习武。”声音戚戚然,眼有泪花。

床上的黄叙勉力的动了动身子,轻声道:“父亲不要悲伤,你也是一番苦心,为儿着想,儿并不怪罪。”

黄忠一生弓马娴熟,自然不愿自己武艺无所传人,见儿子体弱,这才强逼儿子加紧练武,希望可以改善体质,不想训liàn

太猛,出了问题,烙下病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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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武父文子 上

黄叙房内,黄母一见华佗一语中的,把儿子的病况来由,说的完完确确,不由大呼,上前欲要跪倒:“求神医救救我儿性命。”

抓住华佗的手,声泪俱下,看着旁人好不感伤,淑淑儿见此,忽想若洪儿、武儿得这病,自己想必也会这般哭天求地吧,但转首又连连把这念头挥掉,心道:“洪儿、武儿一定会平平安安,怎么会生病。”

想着,见那黄忠也是一同想要给华佗跪下,求他救治儿子,一旁的黄叙想拉,却无能为力,只能流泪看着父母为自己病伤心难过。

华佗一边扶起黄忠夫妇,一边答道:“老夫游医天下,就是立志治病救人,今日见令郎病重至此,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放心好了,该病虽然棘手,却也非无法根治,你夫妇快快请起,让老夫要施针救人。”

黄忠夫妇擦了擦泪花,站了起来,淑淑儿与甘宁也一同让开条道,华佗解开背后包裹,坐到黄叙榻旁,取出布包着的银针,又伸手拿过一旁案上的蜡烛,点燃,将银针伸到烛火旁消毒,同时出声道:“你们都先出去吧,老夫一人足矣。”

施针救人,需yào

安静,淑淑儿与甘宁点了点头,就与黄忠夫妇一同推出房去。

回到大堂内,黄忠夫妇当即就欲给淑淑儿跪下,答谢今日之恩。

淑淑儿连忙叫甘宁一同阻止,说道:“黄大人你年长与我,是我等长辈,岂有长辈对晚辈下跪之礼,且不可如此。”

回到座位,径自喝了口茶,说道:“夫君日夜记怪黄大人的英姿,为妻者自当要为夫分忧,如果黄大人要谢,过些日子,夫君从雒阳回来,你去江夏当面谢他便是。”

又喝了一口,淑淑儿看着与家徒四壁没啥两样的宅子,眉头微皱,让甘宁取出两块银锭,说道:“令郎大病初愈,定当需yào

食材、药材慢慢疗养,这两银子,权当先借给黄大人,来日你还给夫君便是。”

“这。”黄忠有些为难,今日他受朱魁夫妇援手之恩,太多了,这再收人家的钱,太过意不去了,但想起家中财政情况,再比较儿子性命,这一咬牙,点头让夫人接过甘宁手中钱。

“扬子侯之恩,汉升没齿难忘,待小儿病情转,定当带他同往江夏以表谢意。”

黄忠这话已经从侧面表示归从朱魁之意,淑淑儿听后心中松了口气,笑了,这下应该可以为夫君招来一个日思夜想的名将了吧。

不一会,华佗额有汗水,有些疲惫的从黄叙的屋内出来,黄忠夫妇连忙上前问道:“神医,我儿怎么样了?”

华佗伸手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笑着说道:“幸不辱命,我用银针刺入额头,胸口十二大血,推血过脉,总算把令郎胸腔内的淤气,给排泄出来,没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黄忠夫妇连连松了口气,面有笑容。

“不过,这只是初治,淤气排出后,我会开些药石予以辅助,平日里内多在外走动走动,但切记不可剧烈运动。”华佗嘱咐了声,来到案旁,想要寻笔。

这时,便见甘宁递过毛笔与白纸,说道:“神医,用它来写吧。”

摊开手中的白纸,华佗不由一叹:“真是华美之极,扬子侯能出此纸,真是功在万世。”说完,挥手在白纸上写下五种药材,并注好使用方法及注意事项。…,

“真如纸上所说,半年就可痊愈。”黄忠有些不解,儿子之前病得都快死了,不想只要半年就可治好。

“虽说病从浅中医,但并不代表重病需yào

慢医,只要能够对症下药,好起来很快的。”华佗解释道。

“对了,接下来我会入蜀游医,半年后会再返荆州,那时我在为令郎复诊一次。”华佗一边收拾着包裹医具,一边出言说道。

见华佗要走,淑淑儿连忙上前,说道:“神医何必如此匆忙,夫君久闻神医大名,一直想与神医见上一面,何不随我回江夏,也好款待神医,答谢神医治好了黄叙公子之病。”

华佗摇头表示不要,说道:“既然今日不能与扬子侯想见,这便代表缘分未到,何必强求,来日有的是机会,若有等待侯爷的时间,不若入蜀,多救助蜀中百姓。”

见华佗推辞,其神情不会改变主意,淑淑儿心中有些遗憾,又问道:“那诊金多少,我付与你。”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些碎银与铜钱,递了过去,又叫甘宁再去银锭来。

华佗连连阻止,说道:“夫人客气了,我取这碎银一枚,权当入蜀之盘缠,多的就不能要了,如若不然下次可不敢再进江夏郡了。”

看着华佗抖动着下颚长胡子,且笑且认真的摸样,淑淑儿不在强求。

接着同样推辞黄忠夫妇留下吃饭的要求,先行离去。

这一番给黄叙治疗后,天已黄昏,淑淑儿一行也告辞离开,在城内客栈住宿了一夜,隔日便回江夏去了,看到黄忠夫妇对儿子的爱,淑淑儿直觉的一日不见儿子,就想念的很。

入夜,黄忠家里,拿着淑淑儿送的银子,给儿子抓了药,妻子又熬成汁,给黄叙喂下,夫妻二人这才闲了下来,吃了晚饭,上床入睡。

“夫君,这江夏太守夫人,为何如此看重夫君,特意找来神医为叙儿治病?”妻子问道。

“哎!”黄忠轻叹了口气,说道:“是这样的,两年前,江夏郡有贼造反,南阳太守战死,后请江陵这边出兵平叛,郡内上下都惧赵慈,秦颉在荆州颇有威名,他战死,太守吓的不敢出城,为夫那些同僚也推辞旧伤复发,不敢领兵,这才让我这个一向都闲置的校尉,有了领兵机会。”

“后来朝廷任命年纪轻轻扬子侯为江夏太守,他果然少年英才,善于用兵,不过几日内赵慈俯首自杀,这才认识起来,后来他想招揽为夫,但我见忠臣不侍二主,便推辞了,这些年,扬子侯大练兵马,与我相识的管亥、甘宁都得到重用,反到为夫,回江陵后,太守见兵马损失近半,大骂了一通,更受排挤了。”

说着说着,黄忠突然想到,最近雒阳大变,扬子侯从董卓手里抢回了少帝刘辩,已经在江夏复辟了,如果当初从了朱魁的招揽,入雒肯定要战可打,定有机会名扬天下,至少也可与管亥、周仓他们一般,封个将军,可惜没有如果。

见夫君又开始叹息自己怀才不遇,黄夫人也不由伤感,夫君乃是大有本事之人,已过而立之年了,却一直怀才不遇,在郡府里受人排挤,自家乃寒门出生,不比其他人会攀亲戚,加之黄忠不善口才,不够圆滑,一直都受冷遇,这些年事业上没的进步,这才把精力放在儿子身上,加以训liàn

,希望将来可以成材,超过他这个父亲。…,

这才倒是导致儿子生病的缘由。

这次是第一次听到夫君告sù

她,有人欣赏他的才干,黄忠对朱魁也很是赞赏,黄夫人明白夫君这么做,一半出于他的忠君思想,另一半就是顾家,若没家庭的困恼,以他脾气,在江陵过的不开心,就早不干,另寻高就了。

伸出她那算由于长期操劳的秀手,粗糙再有有少女时期的嫩滑,紧紧抱住黄忠的脖子,紧了紧身子,低声喃道:“扬子侯如此礼遇夫君,还惦记叙的病,请神医只好,我们应该回报人家,离开江陵去江夏。”

一直以来,黄夫人从来就不插手黄忠在外事业也决定,任何事情都听从黄忠的决定,恪守妻子的本分,在家相夫教子,今夜这话,让黄忠有些意wài



“夫人是说,遵从扬子侯的招揽?”

黄夫人点了点头,她亦是出生平民百姓家的女子,这是第一次给夫君下决定,说道:“为妻虽然书读的少,不知什么忠君道理,但也知受人恩惠,当涌泉相报,扬子侯对叙儿有活命之恩,我们做父母的理当为叙儿偿还。”

“有句话不是说,君视臣力国士,即以国士报之;君视臣为路人,即以路人报之;如果君视臣如草芥,当以仇寇报之!既郡太守那里,不欣赏夫君,当夫君为草芥,我们退一步不视他为仇寇,离开另寻高就便是,想必认识夫君的人也能体会夫君的用心,必不会闲言闲语。”

黄忠一听,大为有理,不想他一生自负,这么浅显的道理还不如妻子看的透。

总算解开心结,同样将妻子揽紧在身,亲了下,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第四十二章 诸侯举兵 上

曹操诈董卓之令,逃出雒阳,连夜奔走,回陈留老家。

早前董卓入京后,曹操便看出,其乃国之巨贼,为祸远胜与十常侍与外戚,因此早早让父亲曹嵩与一帮本家兄弟辞官回老家,而他独自一人留下观看局势,看看事是否可为,这样才无后顾之忧。

真应了他灼见,董卓果然弄的天怒人怨,这才与王允密谋,意图刺杀,可惜失败。

正史上,本来路过中牟县时,将得遇陈宫,后又因杀了吕伯奢一家,两人才分道扬镳,可惜今番陈宫早早就弃官投靠了朱魁,自然免了那场牢狱之灾。

但却在中牟提早遇到了号称“王佐”的荀彧。

两人在城中一酒楼吃饭,各觉对方气质非凡,闲聊下,报了姓名,同坐一桌,共论国事。

“孟德兄,自北朝东,便是渤海,听说袁绍受了董卓好意,任了太守,另一边开始招兵买马,意图讨董。袁氏家族四世三公,名动四海,名门生故旧遍天下。这次举兵,各地才俊必然云集,我等何不去投奔他,共襄大义?”

原来这次荀彧见天下有乱象,遂即离家,准bèi

投靠袁绍,拨乱反正,匡扶大汉。

荀彧欲投靠袁绍之心,曹操了解,袁绍与他乃是发小至交,但因何进之事,两人交情便淡了,微作沉吟道:“操觉得本初并非明主……无那匡扶汉室之心。”

“孟德此话何意?”荀彧诧异问道。

“请问,袁绍为何举兵?”曹操反问。

“这还用问,讨伐董卓,锄贼扶汉。”陈宫回道。

曹操笑道:“但你可知dào

,董卓之祸又是怎么来的么?”

“知dào

?先帝中平末年,君臣昏昏,宦党擅权。以张让为首的十常侍把持朝政。何大将军为了剿除宦党,密召西方诸侯率兵入京勤王,却未料董卓狼子野心,欺君弄权,这才造成了董卓的祸乱。”荀彧道。

曹操一笑:“说得是啊。不过,你知dào

召诸侯入京的主意是谁出的吗?正是袁绍!是他向大将军建议,发诏引外将带兵入京!接下来的事则是有目共睹了--宦党之祸是没有了,可是董卓之祸却甚于宦党十倍!”

“呀!此等昏计竟是出自本初之手……唉,看来袁绍徒有虚名,缺乏远见卓识。”荀彧很是惊讶,当日在家听说何进召外将入京,便知不妥,以为是那何进屠夫出生,买弄才智,才出此昏招。

曹操矜持地笑笑:“你可知dào

,当时谁极力反对召诸侯进京?谁最早看出董卓之祸必将大于宦官之祸吗?”

荀彧摇摇头。

曹操笑着指指自己:“曹孟德!那天,大将军与袁绍相商召藩镇入京勤王,我就在旁边,极力劝阻,不可引虎除犬,其结果duàn

然是虎患大于犬害!可惜大将军不听,还辱骂我是宦官之后,这是他何氏一族自寻死路。”

“出了将军府后,我就曾扬言乱天下者,必何进也!”

看着曹操愤慨呼吁,荀彧不由长叹:“若听孟德之言,何至于此啊。”

“袁绍不投也罢,那今后孟德有何去处?”

对于前程,曹操显然早有打算,正声到“我欲先回陈留老家,招兵买马,发檄文给各路诸侯,联军讨伐董卓,匡扶汉室。”

荀彧眼睛一亮,似被曹操忠义之言打动,便说道:“如此,文若愿鼎力相助将军。”

荀彧的投靠,让曹操诛杀董卓增加了不少,民意在汉,二人一路昼伏夜行,总算平安地赶到了陈留曹宅。…,

曹嵩见儿子毫发无损地归来,不胜之喜,忙命家人准bèi

酒馔,大摆筵席,为儿子与荀彧接风。席间,曹操的一伙本家兄弟都相聚一起,叙旧畅饮。

尽管一路奔波,曹操此时却毫无倦意,将京中近况禀明父亲后,径直道:“父亲,眼下大乱之时,儿想举义起兵,成就一番大业!”

曹嵩沉吟良久:“儿啊,董贼势大,只恐一时难以为敌啊。”

曹操摇头微笑:“父亲,儿在京城之时,曾仔细观察,董贼虽独霸京师,手握朝纲,却只知dào

、烧杀、贪夺、纵欲,心中完全没有百年大计,不过一国贼耳,虽握雄兵二十万,关中沃野之地,但败亡迟早而已!只要竖起义旗,广邀天下诸侯,何愁大事不成?”

曹嵩犹豫道:“真的会有诸侯人响应吗?”

“曹太公不必担心,渤海袁绍已经招兵买马,就为诛除董贼,孟德若义举定可名动天下。”说话者,正是同来的荀彧。

“对啊,伯父,我等这些堂兄弟,麾下早有二千壮士云集我曹家庄,就等孟德归来,今孟德有心,弟兄们定会支持他的。”一旁曹仁、夏侯惇等本家弟兄一同纷纷劝言着。

方才介shào

,荀氏八龙之名,当过官的曹嵩早有耳闻,见自家年轻一脉都有此意,终于下定决心,说道:“既然吾儿心有大志,这曹氏家产可尽数变卖,所得钱财,你可用它来招募兵勇,打造战甲旗幡。”

曹操大喜:“多谢父亲。”

就在这时,堂下有家人匆匆来报:“太公,外面有一军士来报,说是江夏来的天使,来宣读圣旨。”

众人闻讯,不由怪异,来圣旨了,曹操刺杀董卓失败逃匿,定然被人发xiàn

,这难道是董卓捉拿他的圣旨,曹操何等人物,想靠一道圣旨,叫他回京自首,不会太小儿科了,董卓再蠢也不是到这个地步吧。

“叫他进来!”曹操挥手说道。

不一会,堂内众人沉默不语,一下安静起来,一名军服打扮的兵卒小跑进来,看着周围席宴之人都目光不善看着自家,有些害pà

,想起自家的职责,又壮起胆子,将手中明黄圣旨直接交到曹操手中,并不做宣读。

曹操一愣,第一次见这样传旨模样的,不做多想,直接摊开一看,一目十行,几息将之看完,很快重重合上,脸色有些沉默,转瞬就抬起头来,对那小兵说道:“但请回复你们陛下与金陵侯,到时曹某如约举兵。”

小兵拱腰行礼,一步步后退出去。

曹嵩担心地问:“阿瞒哪,这陛下是何旨意?”

曹操面沉如水,并不说话,将手中圣旨交给荀彧,后者迅速看完,叹了口,又转交给曹嵩。

曹嵩接过手来,迅速的摊开一览,想知dào

何事让儿子与荀彧一同沉默,这一看只见黄稠上写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国家受难,董贼残害忠良,杀害太后,立陈留王为伪帝,如王莽在世,欲篡夺大汉四百年江山,今得蒙金陵侯舍命相助,在江夏复辟,昭告天下诸侯,特封渤海袁绍为车骑将军,总领关中诸侯,共讨董贼。”

曹嵩轻轻将圣旨合上,放在案上,叹道:“原来少帝还活着,被金陵侯从雒阳救到江夏,不是说他与何太后一同被董卓害死了吗?这江夏这位是真少帝,还是假的?”

曹操略作冷笑,指了指圣旨道:“在雒阳时,就有听闻少帝未死,被人救走的消息,我几经调查,却什么都查不到,以为不过市井传闻罢了,看来是董卓封锁的消息,那朱魁也是奉何进之令入京,却一直都没出现,暗藏周围,看来少帝是被他给救到江夏了,皇帝复辟,想那朱魁不敢作假,冒天下大不韪。”…,

“这大汉可是越来越乱了,本来一个董卓,现在又有少帝复辟,欲邀天下诸侯除董,还奉袁绍为车骑将军,这是朱魁的注意,还是少帝本事的意思,文若先生,你以为呢?”

对于圣旨的内容,荀彧也是极为震惊的,想了想答道:“我也认为江夏的却是少帝,看那圣旨上的印玺「受命於天,既壽永昌」,这是传国玉玺,董卓也没得到,据说随同何太后一同消失了,看来是被少帝携带出宫了。”

“但那朱魁的心思,真是难测啊,话说他救出少帝,当居首功,讨伐董卓,也该自己当那盟主,却封那袁绍为车骑将军,位在他前,这下袁氏不在是四世三公,而是四公了,不是说他们有仇吗,竟真能为大义,而放下私仇,毕竟也对,袁绍名望在关东诸侯中越在他朱魁之上,由他出面,号召力最强。”

“只是不知朱魁是否是真心为国,但看朝野里对他的传闻,爱兵爱民,乃忠义之士,与董卓大大不同,可惜未曾一见,不敢妄下断言。”荀彧摇摇头,表示看不透。

曹操站起身来,环顾道:“朱魁,我与他见过一面,却是难以让人看透,但光从他从冒死从雒阳,营救少帝出宫,此一举便得天下人心,既如此,为今之计,董卓乃国家的敌人,乃首患,各诸侯间不该有嫌隙,理应携手除贼。”

“因此我决定,顺应此召,来年春时,兵法雒阳。”

曹操的决定是很正常的,此刻董卓拥兵有二十万,而朱魁就三四万人马,实力相差太多,现下来说朱魁太弱了,还引不起各路诸侯的警惕。

第四十三章 诸侯举兵 下

家国危难之际,河北平原县的桃园结义三壮士,亦是手持那封黄稠圣旨,推测朱魁用意,及此事对刘汉王朝各种利弊。

这一日雨后,阳光格外清新、灿烂,照在满园桃树之上,适逢桃花盛开,正是争奇斗艳,缤纷炫目。桃花丛中,但见香烟缭绕,如同仙境一般。

这正是平原相府后花园,话说刘备在张飞家桃园三结义而发家,至此对桃树就有特别的喜爱,他治理平原五年,在府衙后花园建了个一摸一样的,往日常与两个兄弟聚会。

桃园草棚里已备下一桌酒席,旁边的兵器架上,竖着寒光四射的三般兵器:双股剑,青龙偃月刀,丈八长矛。端坐着的除了刘关张三人,还有两名文士,乃叫简雍和孙乾,是刘备初领平原相时,投奔而来。

三兄弟举碗豪饮,文士抬杯小饮,饮罢,刘备道:“我等三兄弟自黄巾举义,一直都想干一番大事业,眼下董贼乱京,金陵侯救少帝避于江夏,天下已成水火,平原县几年的治理,也有步兵万五,我正欲响应少帝圣旨,出兵雒阳,与各路诸侯共商大事,两位先生怎么看?”

平原相只是县令级官职,却接到少帝的圣旨,这让刘备受宠若惊,也不多虑那幕后之人,心中窃喜不已,这番天下英雄汇聚雒阳,正是名传天下的好时机。

简雍与孙乾书吏之才,平日整理平原县务,头头是道,但涉及军国大事,与刘备不想上下,想也不想就附和道:“大人身为汉皇后裔,怀有一腔忠君报国之心,岂能坐视董贼荼毒江山?所举者必是义师。”

“这就太好了,就说两位先生会同意的。”张飞扎着那环须大胡,站起身来,兴奋的提起一旁的酒缸,就这么往嘴里到,大口大口的痛饮,粗声笑道:“老子早就憋腻了,好几年都没战打,这番倒要看看这董蛮子有几分本事,也好让各路诸侯瞧瞧刘、关、张三兄弟的厉害!”

“二弟,少喝点。”关羽略做劝阻,见张飞嘀咕两句不满,绷着脸,无视他,回头对刘备说道:“听说少帝与金陵侯尊北海太守袁绍为车骑将军,为关东联军盟主,已在当阳关,临近几路诸侯,已经会盟,不如就要进宫虎牢关,虎牢若破,则雒阳在望也。”

“若往当阳赴盟,还需yào

快。”

“那二弟以为,此番带多少人去?”刘备问道。

关羽伸手算了算,说:“留下县兵五千人,带去一万,如此便足也。”

刘备略一沉吟,便同意道:那便如此决定,还请两位先生留下平原,照看一二。”

“这是自然。”孙乾、简雍同声应下。

对于两人的本事,刘备也是心中有数,长于政事,不通军阵,带去不仅不能给自家兄弟帮忙,反而有拖累,安排了下,刘备最后对张飞与关羽嘱咐道:“愚兄有一言,请二位贤弟谨记。”

“既然是各路诸侯会盟,必然是英雄群聚,也不免鱼龙混杂。我等此去,务必以仁义为本,处处谨慎小心……”

刘备英雄,能成大业,自然有不可或缺眼光和能力,他深知自家三兄弟还很弱小,与朱魁、袁绍、曹操等远不能相比,如此再处处出头好强,怕是会被各路诸侯刁难,得不偿失。

只是他话未落地,三弟张飞就笑道:“大哥,乱世当头,讲仁义有何用?咱只能一刀一枪,杀出个英雄大业来。”…,

刘备摇头道:“不对!乱世当头,更要恪守仁义。因为,仁义不但是立身之本,是救世之道,它也是杀贼之利器!唉,其间道理,三弟以后会明白的……”说话间,刘备手抚剑鞘,眺望南天,陷入沉思。

张飞嚷道:“哥哥这话咱不懂,但咱听哥哥的就是!”……

当阳关,雄伟坚实的城墙上,遍插各地诸侯的旗帜,旗上大书:“袁”,“韩”,“刘”,“王”等将军的姓氏。四周旗甲灿烂,刀光剑影与日争辉。突然,城门洞开,鼓乐喧天。十八镇诸侯各骑骏马,率领着甲士,浩浩荡荡入城。

已到会盟的有渤海太守袁绍率军两万;冀州刺史韩馥引军两万;豫州牧袁术引军二万;兖州牧刘岱引军一万;河内太守王匡一万等十三路诸侯,十多万兵马……

城关下,兵营林立,各自诸侯分开结营,而位居中央者,乃袁绍兵营。

诸侯中,袁绍手下文武满营,冠居诸侯之首。连带嫡子袁术也远远不及。他人一到渤海,文有颍川人郭图、河北逢纪、审配;武有韩猛、将奇、张南、吕翔、张顗无人,这些都是随军出征文武,在渤海还有田丰、沮授、许攸、颜良、文丑、张颌、高览等等。

本就四世三公家族,自己又刚接了少帝旨意,接下车骑将军一职,是袁家最年轻的三公,远超前人。

军营里,袁绍正与随军三个谋士商谈着,见他问道:“我本就有举兵讨董之意,不想瞌睡送枕头,名正言顺送我车骑将军之名,要说朱魁跟我袁家不对路,竟如此好心,少帝在他手上,封什么官,还不是他一人说的算?”

“其人威望不够,若是强出头,就算少帝在手,也会引人群而攻之,他这是有自知之名。”郭图谈笑道。

“约盟的时间快到了,他讨董发起人,竟姗姗来迟。”袁绍语气充满不满和不屑。

倒是逢纪与审配,来时曾言田丰、沮授等所有谋士有多共论,便是希望寻机会迫朱魁交出少帝,若能扶持少帝,霸业可期,建言到:“姗姗来迟,那更好,主公更有借口发难,正好迎回少帝回河北。”

“如此正好。”袁绍心中冷哼。

袁绍一直都很有野心,这从他为母守孝期间就滋生出来,“代汉者,当涂高也”这句谶语就是他编造流传出来的,涂与土谐音,涂高,就是土在上面,袁姓的袁字,就是土字在上。

袁家四世三公,是当时第二家族,仅次于刘姓,早有却而代之之心,但袁家身为士族之首,行事一直都小心谨慎,袁绍想打破常规,所以怂恿何进董卓、朱魁等外将入雒阳,一边可以诛杀党人的对头十常侍,他自然清楚董卓等外将入雒阳,将会有什么样的祸患。

何进毕竟掌握京畿所有兵马,实力强dà

,袁绍本想藏在何进身后,等让董卓等人与十常侍相拼,在挑拨与何进相拼,如此这般,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无论董卓、何进、十常侍三败俱伤,党人一派就可收拾残局,他袁家又是党人之首,到时把持朝政,可慢慢行改天换日之事。

相对于袁术,他这个庶长子哥哥一直都没把他放在眼里,论权谋,自信轻易可除去……

江夏,朱魁从雒阳迎回少帝后,一直都很忙碌,连陪伴妻儿的时间都不足。…,

而临安宫,除了那一次朝会后,就没再上朝过了,朱魁去拜见的时间也减少了许多,只是安排手下们去寻找各种民间有趣的小吃,戏剧、说书等种种消遣以供刘辩消磨时间。

有的只是不时的召何洁来,询问少帝刘辩的心情,好在刘辩对朱魁安排的一系列游玩器物,很是满yì

,有忘记雒阳悲伤往事的迹象。

平日军国大事还是在郡守府处理。

介shào

陈宫、戏志才、华歆、张紘、蒋琬五名谋臣相互见礼后,就开始商讨出兵讨董细节。

“主公,汇合各路诸侯,尊袁绍为盟主一事,当真妙计,不知是何人出的主意。”张紘问道。

朱魁坐在上面,单手按在膝盖上,另一手指着陈宫与戏志才,说道:“是陈、戏两位先生说的,劝我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乱世之中,当谋而后动,既然我已经加封袁绍为车骑将军,盟主之位推他来做,这才好骄其心志。”

“如何刚当主公夸奖,其实主公早就深明此道,要不怎会从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八字更是衍生出了九字箴言: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陈宫和戏志才笑着表示谦虚,更是说出日前,从朱魁口中流出的那顺口溜。

“妙、妙、当真妙不可言!”张紘与蒋琬拍手称道,这九个字二人直觉的,深含王霸之气。

客套话说完,接着朱魁便问起道:“诸侯会盟好是好,但尊袁绍为盟主,待我到了河内,怕是他会行使车骑官威,与他人联手迫我让出少帝。”

话语中带着一丝忧虑。

这时华歆微笑答道:“主公,莫怕,要攻雒阳,有虎牢、汜水二关要过,其中以虎牢关最为重yào

,虎牢一破,雒阳一无所凭,联军便可长驱城下,因此会盟便不去河内,直上虎牢等待,届时两军相持,袁绍必不敢公开逼迫,否则必让联军混乱,给董卓可趁之机。”

“至于幕后施展诡计,只要小心行事,谅他袁本初奈何不了主公,徒做出头鸟罢了。”

朱魁一听,当觉有理,开始出征与留守的分配。

第四十四章 谁是第一

议事结束,回首准bèi

回后院,陪伴妻儿们那本就短暂的时光。

走了半步,刚要迈进房门,后边一个侍卫小跑上来,急冲冲报到:“禀主公,王承将军与黄忠将军快打起来啦,廖统领差小人来,让主公快过去看看!”

“什么?比斗?”这事十分出乎他的意wài

,黄忠性格和善忠义,与自家麾下等兵将相处都十分不错,王承怎么有事没事跟他斗起来了。

朱魁突然有些头大,王承是他好兄弟兼妹夫,而黄忠是他爱将,从雒阳就少帝回来后,高颖可是给了他一个大惊喜,有办法找到华佗,并成功治好黄叙之病,让黄忠感激之中,弃了江陵的官职,投奔江夏而来。

初见之时,朱魁便奏请少帝,任命为虎威将军,以示荣宠,虽然只是个杂牌称号,但要知更随多年的王承、周泰。甘宁等人都还只是校尉,这或许导致手下下层兵官抱打不平,为上司抱打不平。

唯一可惜的是,高颖没能留下华佗,让他入了蜀川,使医馆计划必须推辞,还好半年后华佗会回来给黄叙复诊,还有机会。

现今用人之时,王承与黄忠任何一人受伤,朱魁都不愿看到,听完侍卫的禀报,拔腿就跑。

军营校场上,周泰、甘宁、管亥等众兵将都站在外面围成一圈,三十好几的黄忠持刀隐隐与一名少年郎对峙。

这些年王承又长高一些,已经有九尺高了,躯干粗雄,今年已经二十岁,算是发育完毕了,力qì

完全长成,朱魁与之对战,不过五十回合就不是对手了,周泰与甘宁也不过是百多回合之说,可谓坐实了朱魁军中第一高手之位,若来日战经验继xù

的增长,可能会更厉害。

黄忠脸如铁铸,一对虎目闪闪有神,渊渟岳峙,而王承同样手持单刀,却面露锋芒,跃跃欲试。

这时,早有军士呼喊:“主公来了!”在场所有人一看,连忙跪地行礼,黄忠与王承也是把刀往地上一插,散去气机,与周泰等人上前见礼。

朱魁一见几人过来,劈头便问:“这是怎么回事?”

王承几人相看了一眼,有些尴尬,最后王承出列缓缓说道:“三哥,事情是这样的,众弟兄们见黄将军刚来,三哥你就封了个将军称号,有些不服气,所以想试试黄将军的武艺,所以……”

王承怕朱魁生气,说话断断续续,周泰与甘宁看了眼后,也挺身出来,接口道:“大哥真是英明,赵慈之战,虽然见过黄将军杀敌雄姿,却未亲自试过他的武艺,方才一事,才知武艺在我们之上,我二人刚才挑zhàn

,却是败了。”

语气有些不甘,却也心服。

朱魁顿觉好笑,瞪三人一眼,不想原来是一伙人轮番比拼,不由怒道:“胡闹,今出征在即,你们这么拼命斗武,若有个损伤,岂不误了大事。”

“什么服不服的,封汉升为威武将军,自然匹配他的本事,有什么好妒忌的,你们跟随我多年,自然不会少你了好处,功劳封赏,我心中有数,不会少了你们,出征前自然公布出来。”

说完,有意的扫视了管亥、周仓、孙夏等人,朱魁知dào

这些人肯定也参与了推波助澜。

被朱魁如有实质的眼神一盯,心中不由有些慌乱,个个定下头去。

骂过一通后,见没发生大错,便也作罢,道了句:“好吧,算了,都散去吧!”…,

“三哥……”王承捂着胸口,涨着脸,似有满腔之言。

“你又有何事?”朱魁有些奇怪的问道。

“三哥,刚刚黄将军与幼常、兴霸、管亥他们一一交手,正好轮到我了,正是技痒难耐,就让我与黄将军做过一场吧。”王承希冀的请求到。

朱魁一听,不由上火,正欲横眉呵斥,但见王承与黄忠都有跃跃之色,而且周围的士兵也是一脸的兴奋,兴致高昂,不由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转念一想,正好出征在即,有场校场较艺,对提高士气倒是不错的做法。

略作为难,便同意道:“那好吧,这是最后一场,对打可以,切记要点到为止。

“是,主公!”黄忠高兴的点头道。

王承也帮腔着:“放心好了三哥,你看幼常与兴霸他们不也没事,刚刚他们战斗也都是点到为止。”

朱魁点了点头,表示满yì



见二人马上就要开打,廖化上前歉声到:“对不起,主公,属下把事情说的有些重了。”

朱魁笑道:“没事,你是尽忠职守罢了,不必道歉。”

场上两人,再次把刀拔起,再次相持,提高战意,两人都对自己武艺有十足信心,这场奠定朱魁军中武力第一的战斗,让他也是十分的兴致勃勃。

最终,王承打破了对持,他年少好动,无法在忍耐无限的等待对方破绽的对持,先行出手。

“喝……”

丈许距离对王承来说仿佛咫尺,踏步,抡刀,瞬息间,钢刀带着厉啸之声迎面斩下。

“铛!”

双手双手持刀硬挡住王承这雷霆一击,缩后一步巧妙卸下大力,在王承发动第二轮攻势前抢先出手,刀出如电光,闪烁间,强如王承也不得不暂避其锋,同时眸中划过一抹异色,这厮果然厉害。

两人再次陷入静立,黄忠目光微微下斜,见钢刀被砍出米粒大小的缺口,微微蹙起浓眉,年纪更小的王承实力竟比周泰还强过一筹,刚才要不是使了个巧,没挡回去那刀,定要被他一招而占上风。

“这场有的打了”想到这,黄忠更是振奋,多久没有遇到过这样旗鼓相当的对手了?想胜败作甚?先打个痛快再说。

“再来……”

两人同时暴喝一声,疾走,对刀,火星四溅,“锵锵”不绝于耳。

“唰……”

王承险险避过敌刀,双目如炬,挥刀横扫。黄忠本欲以刀截击,继而再度抢攻,不想“喀嚓”一声,不想一次次的对拼,寻常刀剑怎能经受的起,两把钢刀一同应声而断,见此,两人分别向后跃开。

王承大笑:“这武器就是不结实,这打的不过瘾,换随身兵器来。”

话音一落,便又士兵给他抬来那柄三尖两刃刀,王承单手一挑,说道:“此乃三尖两刃刀!”

另一边黄忠亦是接过一把七尺长刀,刀显月黄之色,回道:“此乃古月刀。”

王承一观对方武器,有月寒之色,就知不是凡品,心中一喜,不会占兵器的便宜,兴奋道:“好,再来!”

舞动三尖两刃刀,两个箭步冲向黄忠,两人再度激战起来。

这次两人随身兵器在手,打起来更是无有顾忌,不用在担心武器断裂问题。

王承刀法奇快,宛如奔雷,每每出招,都刀光大作,晃人心神。

而黄忠刀法虽慢,却重势,刀势如奔腾之大河,一刀跟着一刀,排山倒海卷往对面。…,

“铛!”

一声激荡后,两人再次分开,额头都微微浸着汗,黄忠口中暴喝道:“再来”挺刀再斗。

王承也不示弱,双方翻转腾挪,游走厮杀,诸人眼中尽为幻影,看之不清。

“唰!”

“唰!”

黄忠一招横扫千军,古月刀从王承上头划过,惊的王承一身冷汗,赶忙将头一缩,避了开去,却是带走了几缕发丝。

黄忠见一招乌龟缩头,竟是如此巧妙,不由一愣,让王承乘隙之间,一招刀劈华山,吓得黄忠来了地滚驴,险险躲过,带走一片布屑。

又是平手,两人对视一眼,气机再提,欲再战……

“住手!”场外的朱魁大声喝喊,阻止二人再战,他是看出来了,越大越出真火,继xù

下去定会有所损伤,那就不好了。

被朱魁一喊,两人一同罢手,身体泄下劲来,不由气喘吁吁,半晌后均大笑出声,连称痛快。

“黄将军武艺高深,佩服佩服。”王承把刀一抛,有亲兵接住,抱手称道。

“彼此彼此。”黄忠回着。

其实两人比斗,其实是黄忠胜了,先前黄忠已经与管亥、甘宁、周泰三人战过,耗了不少体力,最后与最强的王承对战,还能平手,可见其厉害。

而王承心中虽明,但也不气恼,明白自己不过输在年纪太轻,武艺经验不如对方,很多时候都是以力破对方的巧,导致用力过多。

见两人罢手言和,朱魁心中一阵高兴,上前来:“今日校场较艺,胜者有赏,败者亦有赏,人人有份,各领白银百两,我再放众兄弟们一天假,下午不用训liàn

了,叫人送酒肉过来,让大家伙饱餐一顿。”

“主公万岁!”

“主公万岁!”

众将士们听后,不由大声欢呼,兴奋之色响彻全城。

第四十五章 会盟 上

朱魁领步兵五千,弓弩手三千,骑兵两千,两千庶勇营将士,浩浩荡荡从江夏出发,行军半月,终于抵达虎牢关下。

此刻,董卓才已得到关东诸侯联手讨伐的消息,早早派手下大将郭汜、李傕领兵三万作为前锋,先行赶赴前线,驻守虎牢,后军十万随后便到。

朱魁到了虎牢关后,因为只有自家万多人马,自然不敢上前攻城拔寨,吩咐黄忠、甘宁、周仓三人老老实实的安扎营盘,深挖沟渠,坚固栏栅,谨防郭汜、李傕的夜袭,着随军一起的戏志才写了封书信,富含大量赞美之词,即刻送往河内,催促盟主袁绍快快聚兵虎牢,攻破雒阳,不要再等了,也别在耽搁了。

袁绍在河内苦等半月,这收到朱魁信件自然大怒,早前针对他的种种布置全都白费,而且对方理由无法挑刺,“心忧国事,不可再居小节,速速进军。”找到郭图等谋士一商,发xiàn

事已至此正面逼迫朱魁交出少帝,已然不可行,在虎牢关,两军之前,再起内乱,敌人旦夕可知,那是自寻死路。

对付朱魁,抢夺少帝,只能令想办法了。

此刻冬雪出融,北部各路诸侯一个接一个,能来的基本都聚集在河内,等候春初时分,即可开打,以求三个月内结束战斗,返回后,或许还可赶上夏耕。

在袁绍一声令下,河内十多万大军立kè

开拔,夜渡黄河,势如破竹,连破平皋港、荥阳两地,汇合虎牢关下。

这是第一次面见袁绍了,第一次见面是几年前,灵帝首次召朱魁入京,在大将军何府,那时虽不算朋友,但也不是敌人,宴席上相谈甚欢,却不想与袁家因为袁术对蔡琰争风吃醋,越行越远,变成了生死仇敌。

各路诸侯到达后,同样先是各自安营扎寨,连绵几十里的营盘帐篷,遥遥望去当真好是壮观,在诸军营寨中央,袁绍令人高耸一座帅台,两边排立十八张交椅,代表这次应约而来的诸侯共有十八位。

今日是约定伐董的最后一日,袁绍一到虎牢关,大夺朱魁这先到者的风头,做足盟主的派头。灿烂衣甲、笑容满面,亲自降阶迎接各路诸侯,彼此间揖拜不绝。

“豫州牧袁术到!”

“江夏太守朱魁到!”

“冀州刺史韩馥到!”

“兖州刺史刘岱到!”

“骁骑校尉曹操到!”

“……北平太守公孙瓒到!平原相刘备到!”

校场前,司仪官高声大喊,细数之下这才一共来了十七位,还差长沙太守孙坚。

其中有各自认识的,有从未见过和听过的,都各自交头接耳,比如刘备,认识他的人只有公孙瓒这么一个老同学与曾经在广宗有过几面之缘的曹操,朱魁也只听其名,未见其人。

只是刘备果然英雄,天生不凡,今日相聚一起诸侯,个个名声实力都在他之上,最弱小的一个,却能在和公孙瓒轻声交流的时候,分开眼神,带着微笑与各路诸侯示意,但是这份从容,他师兄公孙瓒远远不及。

正当袁绍看了天上的时辰,见差不多了,以为孙坚失约不会来了,准bèi

发话。

外边的司仪官再次喊道:“长沙太守孙坚到!”

孙坚一到驻地,他也知dào

自己迟到了,让手下四家将领兵寻地扎营,自己问了下帅台地址,快步赶去。…,

上台后,先是对着诸位同僚大声致歉:“孙坚来迟了,还望盟主海涵。”

朱魁见孙坚还是甲衣临身,额有细汗,知dào

他真赶路赶紧了,但他得到的情报却是孙坚出兵比他早,但到了虎牢却是最迟的。不由问道:“文台兄,路上可是遇到什么事情,这才迟到啊。”

这个问题也是在场诸侯想问的,人总有八卦之心,古人也是如此。

“哎!”孙坚叹了口气,慢慢说着。

长沙等荆南四郡乃是边临交州边境,可谓是汉朝有数的穷困郡县,正史上诸侯讨董,就他所带粮草最少,因此老吵的要粮草,才被袁术算计。

长沙郡穷自然养不多大量兵马,不过一万步卒上路,行军路上,孙坚一边缓慢北进,一边广纳兵卒豪杰,十数日间,孙坚部伍连番两倍,膨胀到二万人,这下问题来了,准bèi

粮草开始不够,在经过南阳郡的时候,并想跟太守张咨借些粮草。

袁术逃到南阳后,当即便拜访张咨,一番商谈后,当即收张咨为手下,而后董卓表他为豫州牧,走马上任后,张咨成了他插入荆州的势力,自然调度不少豫州粮草,囤积那里,以备他日谋取荆州之用。

孙坚要粮,张咨自然不肯给,这些都不袁术,如果给孙坚,他日袁术追究起来,他吃不了兜着走,如此便然孙坚产生了误会。

心中恼恨张咨不给军粮,自以为张咨不是讨董的同志,是董卓一党,是助纣为虐,这一念头一起,遂起杀意,要为国除奸。

数日后,孙坚假装此行,准bèi

告辞,而张咨见对方要走,不要粮了,放松了警惕,为快点送走孙坚,在城楼上摆宴送行。

孰料这送行宴,一盅酒未喝,成了张咨的送终宴,以摔杯为号,忽然跳起,一剑将他刺死,那张咨死前睁大的双眼,一脸的不信。

孙坚指着张咨的尸身,对惊呆的郡兵们,喊道:“张咨不奉给军粮,意图阻拦义兵西进,欲替董卓延缓时日,从贼也,类似此等内应,必诛杀之。”

遂不理目瞪口呆的郡兵,打开城门,引兵入城,打开粮仓,抬走万担粮草,又裹从了五千县卒,日夜急行,终于赶在最后,到达虎牢关。

这一番话说出来,孙坚一副不以为意的口气,在座众人,无不大惊,朱魁心中好笑,这厮果然不懂政治,用来借刀杀人的好材料,若有一绳索圈住这老虎的脖子,当可纵横四方。

历史上,袁术对孙坚用而弃之,弃而用之,相比既喜他这种横冲直撞的性格,也有难以驾驭之感,想着朱魁便转头远远看向对面的袁术,此刻阴霾的脸已经乌云密布,随时就会爆fā

雷霆出来。

果然,袁术一听,孙坚这厮胡乱栽赃,杀死自己的小弟,还当着自己面,夸夸而谈,是可忍,孰不可忍,当即拍案喝到:“好你个孙文台,吴越蛮子,你说张太守乃董贼下属,可有何证据?”

被袁术这么一喝,孙坚有些不解,但那句吴越蛮子却是惹他不由大怒,他出生吴郡寿春,春秋时乃是吴越之地,算不得华夏源地,但这都几百多年前事情,江东早就属中原华夏的一员的,这般羞辱如何忍的,反吼道:“我带来两万精卒都可为证,你可是要验证一番。”

这话一语双关,有些自持武力,就看不起你袁术,一个富家子弟,打起战来土鸡瓦狗。…,

袁术被他一吼叫,面色一红,多少人除去父母长辈,没人这么骂过他,但也心中有数,不敢真顺对方的话,跑去跟那士兵们论个真伪,而是转首问向各路诸侯:“大家伙说说看,南阳太守有何迹象表明投靠了董贼?”他到看出协同各路诸侯以大义,弄脏孙坚的名声,以泄心头之恨。

在座几位,明眼几人已经看出这张咨应该是投靠了袁术,现在无故被孙坚杀害,才发偌大火气,但事不关己,自然高高挂起,蹚他二人间浑水做什,又没好处。

都相顾无言,只有上首的袁绍面色不敢,自己身为联军盟主,当着自己面吵闹不休,心中早就不快,正欲发作劝解,却听微笑的回答着:“我相信文台说的是实话,国贼当道,张咨不思出粮犒军,却像作壁上观,此等不忠之臣,杀了也罢。”

朱魁不缓不慢的语气,让孙坚怒火之心,略作平息下来,他以为说出张咨一事,定然会得到大家伙赞赏,不想却惹来袁术的责难,不由投给朱魁一丝谢谢的眼光。

要说孙坚也已经不是第一次擅杀地方大臣了,年前荆州刺史王叡便是死于他手,此事虽震恐荆州八郡,却并没有多少人声讨孙坚不义,其中还有武陵太守曹寅的唆使,分担骂名,但更主要的是王叡是公开支持董卓的地方大臣,死了也就死了。

也是因为诛杀王叡,尽得其利而无所害处,孙坚才看淡大臣生死,今日再行诡计,成功诛杀南阳太守张咨。

然而,这次孙坚却撞上铁板,张咨有后台,是袁术的小弟,同时,张咨并没公开反对关东诸侯集团,还强烈依附。

袁术听到朱魁的帮腔,这下火都气炸了,说道:“朱怀明,休得胡言,污蔑张太守生前英明,你也不是好东西,当年南阳三个校尉前往江夏平乱,完事后,你竟然不顾张咨再三讨还,强行把万多兵马留在江夏,其心可诛也!”

“挟持少帝,包庇凶徒孙坚,你与董贼无二!”袁术越说越过火。

第四十六章 会盟 下

言辞犀利,火药味甚重,袁术调转炮口,怒斥朱魁,争吵怕是要蔓延起来。

就见朱魁缓缓站起身来,同时目光下垂,缓缓出声道:“袁公路,你说我挟持天子,那召各路诸侯讨董亦是我矫诏不成,那你袁公路明知如此,还奉召而来,岂非我的同谋,如此污蔑上官,质疑天子旨意,可是觉我宝剑不利乎?”

右手抓住腰旁的轩辕剑,向下一按,紧紧捉住,朝前一突,剑出半鞘,微抬起头,双目杀气如实质一般直射袁术。

这是朱魁多年征战沙场,血染出来的杀气,那是袁术这种高干子弟所能体会,这一吓,不由双手后持,身体向后倾去。其身后一名将领见主公受惊,连忙大步横前,横刀立马,以作护卫。

见此,朱魁身后的黄忠同时应步而出,如果袁术肯于自家主公单挑,他自然不管,若仅仅护卫,那便手下对手下好了。

一旁的孙坚见朱魁力挺自己,既意wài

,也尴尬,两人同是江东杰出人物,也随时间流逝,攀比之心越胜,颍川、西凉越走越远,因为妒忌,孙坚一直都不喜朱魁,今天一事,让他心中不由一暖,有股引为知己之感,自然不能后退,也是上前一步,拔刀共济。

刚刚联盟,就起内讧,一旁的曹操与刘备等人微微摇头,其余诸侯不敢先出头相劝,皆看着袁绍这盟主,该如何平息。

上方袁绍早已脸黑如炭,他心中自然更是倾向自家兄弟,多么希望可将朱魁斩杀此处,但此刻联军中两人有兵马三万之多,若出意wài

,暴动起来,那讨董联盟不攻自破,他将威望扫地,再也不用图谋什么大事了。

按下心中杀意,一拍桌案站了起来,喊道:“住手,都是大汉忠臣,理应以诛董卓为首要目的,如此喊打喊杀的,可是要让虎牢关里董贼们嘲笑我等十八路诸侯无能么?”

朱魁早知袁绍会劝阻,因而本就做做样子,他并不敢在这真杀了袁术,如此影响太大,名声上将会受袁家全面反击。

“哼!”冷哼一声,收起武器,坐下,黄忠也退会身后,孙坚与袁术也各自罢手。

见三人总算熄火坐下,各路人马都已坐齐,场面也安静下来,袁绍再次遍揖四周,礼毕,准bèi

开始商议攻打雒阳大计。

首先发言的自然是盟主袁绍,他拿出朱魁借刘辩名义颁发的圣旨,笑呵呵的说道:“董卓残暴不仁,毒杀太后,妄立新帝,导致少帝难逃,今我袁绍得蒙少帝陛下看重,添为车骑将军,召集各路前来会盟,共襄大义,袁绍先谢过大家了。”

“今日之会,乃是为国除贼,大家伙必须同心协力,切不可再有私人恩怨,如有都等灭董卓之后,天子自然会替我等做主。”

说完再一次斜斜看了眼朱魁与孙坚,其实有仇怨的诸侯多了去了,比如韩馥与公孙瓒早就在冀幽边境打了不可开交了。

“尊盟主令!”众人一一答道。

袁绍天性好大喜功,做事好摆风头,尽耍盟主之威风后,终于进入主题,开始问对众人:“诸公可畅所欲言,何策破敌为上?”

众人交头接耳,不敢先行开口,一旁曹操看不下去,先是开口道:“禀盟主,我军兵力本在董卓之上,现在近二十万大军都集结虎牢关下,已经吸引住董贼目光,也把防点注重在虎牢之上,关内定早有众兵把手,强行攻打,怕是要花费多延费时日。…,

“我建议兵分两路,中军就地取虎牢光,另一路南下去汜水关,那里兵马肯定不多,若能占领,便打开了雒阳另一条门户,西进可直取雒阳,东进可夹击虎牢关,引大军入雒。”

“诸位以为孟德之言如何?”袁绍听完,微笑着并不下评论,反问众人。

孙坚先行出列说道:“孙坚赞同曹将军之策,分兵汜水关,我愿带本部兵马为盟主打开汜水关口,为盟军再开一条通道。”

曹操见孙坚赞同,心中高兴,不由回道:“有文台出手,汜水关定可手到擒来,怀明贤弟你以为如何?”

曹操问朱魁并非是为表亲近之意,而是他素知朱魁通晓兵事,一心为盟军打算,可惜这一做法让一旁的袁术也一同恨上了。

朱魁知dào

历史上孙坚本来可以攻破汜水关,却因粮草问题,而兵败华雄,所以便提醒道:“只要粮草充足,不出意wài

,文台兄攻破汜水关,那自然十拿九稳。”

孙坚领兵作战的能力,各诸侯们自然心中有数,这么一想,到也有道理,附声道:“孟德之策在理,我赞同。”

袁绍听到众人都同意,心中略作思考,这孙坚向来冲动,又与弟弟袁术不和,强留军中怕是再生事端,徒生坏处,就让他去打汜水关好了。

点了点头,取出案上一军令,分配到:“孙坚听令,令你领本部兵马两万,一月之内拿下汜水关。”

“得令!”孙坚站起,上前领了令箭,点了点头,朝众人告辞,便退了出去,整顿兵马。

孙坚走后,袁绍、朱魁、曹操等各路诸侯又商量了下一些攻打虎牢事宜,又令袁术总督后军粮草,随即便散去,等候明日攻城。

诸侯散去之后,那济北相鲍信与其弟鲍忠安谋,思及曹操的话,那虎牢关守兵众多,定是难啃的骨头,两兄弟不过一万步卒,在众诸侯属于弱方,攻打虎牢,必定被当做炮灰,耗掉老本,心中不甘,寻思既然汜水关好打,便赶孙坚前头,拿下汜水关,抢这头功,也不妄一场诸侯会盟,不至于空手而回。

令弟弟鲍忠引军三千,径抄小路,突袭关隘,自己则留下盟军大营以乱视听。

其实那汜水关早有大将军华雄屯兵一万,来做把手,并非纯粹的软柿子,见来敌不过三千步卒,华雄凌然不惧,仅引铁骑五百,飞下关来搦战,见其大喝一声:“贼将纳命来!”那鲍忠便被被华雄手起刀落,斩于马下。

几日后,孙坚引军来到汜水关前,见城楼鲍忠首级,再听华雄嘲笑,明白事情始末,不由恼怒鲍信小人,感伤盟军这般不同心协力,后果堪忧。

两军搦战,华雄战孙坚,程普斗胡轸,斗不数合,程普刺中胡轸咽喉,死于马下,一旁的华雄见此心一慌,招式不由已乱,差点被孙坚劈于马下,连忙引兵退回关内,闭关不出。

如此面对雄关,孙坚也不敢大意强攻,暗思对策,同时遣兵回虎牢,督促粮草。

虎牢关上,郭汜、李傕攻略不足,守城有余,毕竟从军多年,大小各种战事都有经lì

,经验丰富。

关口就那么大,盟军虽有近二十万之众,但无法一次性全部压上,加上各路诸侯都十分紧张自己麾下士兵损耗,都不敢全力攻打,一连半月下来,竟然奈何不了三万多人虎牢关,战事有些胶着。…,

因为会盟当日的争吵,袁术恨极孙坚杀死张咨,见他派人来催促粮草,计上心来,有意坑他一脚。找来谋士杨弘问计。

“主公只要搪塞道路难行,粮草延发半月,届时孙坚少粮必乱,自有华雄为主公处之。”

“先生真妙计也!”袁术听后大喜,将那前来催粮使者秘密杀死,等待孙坚第二名使者再来时,这才慢慢吞吞粮车起行。

可惜太迟了,前来支援华雄的李肃远见孙坚军中士气,比前日差了许多,防守也疏松不少,于是乘夜下关,夜袭敌寨,被他一击得手。

孙坚右手中箭,溃退而走,要不是四家将中,祖茂冒死相救,早已死在乱军之中。

回到虎牢盟军大营,当即寻找袁术,想要给祖茂报仇,却被袁绍拦下,听到事情经过后,明眼人都看出来袁术搞鬼,但此刻盟军攻击受挫,袁绍也无法处置袁术。

曹操便建议:“盟主,理应撤去袁术粮车总督一职,与各军共同看护,方可安众人之心。”

袁术平日次高气扬的也就算了,两军对垒之时,竟在粮草上坐手脚,这让痛恨,在孙坚的宣扬,朱魁的推波助澜下,接着几日攻打虎牢关,各路诸侯嘱咐手下军将避开袁术人马,严防被人出卖。

这人袁术声望大跌,从此再也没机会与他兄长袁绍并论。

孙坚从汜水关败回后,那华雄见关东联军并没再派人来,苦侯多日,就坐不住,把守关之职交给李肃,亲提五千西凉骑兵,从汜水关赶到虎牢关,耀武扬威。

击败孙坚让他信心大增,不由有些目空一切,不顾郭汜、李傕的拦阻,自引兵挑zhàn



第四十七章温酒敬关公 上

关东联军小战失利,在虎牢关上耗去些许兵马,但根本未失,依旧比董卓军强dà

,华雄这般主动出击,尚是第一回,到也激起了联军的怒气。

一军校匆匆奔入后营,向袁绍叩报:“禀盟主,西凉军到!董卓的前锋将军华雄,在关前叫骂。”

听着远远传来,隆隆的战鼓声,袁绍大怒:“好你个郭汜、李傕,本盟主不攻城,便以为我关东军无能为力,如此大胆,走,去营门看看。”当即踢翻案台,大步向外走去。

大寨营门,此刻早已聚集各路诸侯,得知董卓军引兵出关,前来挑zhàn

,自然都想看看被自己压着打月旬久的董卓军,来的是何等人物。

此刻,战场上华雄骑着一匹西凉名驹,一身黄色铜子甲,策马挥舞着手中大刀,来回奔驰,刀锋上顶着一顶金盔。

大声吆喝着:“孙坚匹夫,而金盔在此,速速来取!”

“孙坚匹夫不来,尔等其他人也可,来啊,与我华雄大战三百回合!”

“怎么尔等关东诸侯全是一群鼠辈不成,无人敢与我一战!”

华雄越骂难听,各诸侯面显怒气,其中已孙坚为最,毕竟华雄刚刚针对他来骂口,而且还将他的头盔抛来抛去,辱人太甚,就想冲下台去,拼命一场。

可惜他这一激动,出动了左手箭伤闷哼了一声,身后三家将连忙扶住,劝道:“主公,你左手不可妄动,要杀华雄,让我去。”

黄盖自行请命,孙坚勉力甩开众人,不想他人来扶,犹自站定,阻止道:“公覆莫去,你不是他华雄敌手。”孙坚与华雄打过,知dào

这人粗鄙,但武艺不弱,黄盖武艺他很清楚,还差华雄一筹,前去挑zhàn

,定然被杀,四家将跟随他多年,已折去祖茂一人,不想黄盖送死。

旁边诸侯认识华雄者不多,袁绍更是闻所未闻,不由问道“华雄何许人,怎敢如此猖狂?”

孙坚答道:“之前汜水关守将便是此人,我二人斗过,武艺不凡,后来我军缺粮,才被其与李肃所乘,丢了盟军脸面。”提到汜水关之败,孙坚依然愤愤不平,败的十分不甘心。

曹操曾假投过董卓,对董卓麾下军将都有了解,沉吟一下说道道:“盟主,此人不可小视,他是关西人氏,乃董卓麾下第二猛将。”

见曹操与孙坚如此称赞华雄,与之对头的袁术面露不屑,挑衅道:“那么第一猛将是谁?”

对袁术傲慢的语气,曹操并不以为意,答道:“自然是并州吕布。”

听到吕布之名,袁术更是不屑,反辩道:“吕布不过弑主小人,也敢称第一……”

袁术还想夸夸而谈,袁绍挥手止道,他应该听出一些大概信息了,再让二人争下去,只会自乱阵脚,看了看在场众诸侯,问道:“列位,既然这西凉军来挑zhàn

了,我等还得接下,不可弱盟军气势,因此,此战必须斩将立功,以壮盟军天威!可有哪位将军愿上场一战?”

袁绍话音一落,朱魁身后的黄忠、甘宁,刘备身后的关于、张飞,曹操身后夏侯兄弟,各自满面激色,跃跃欲试。

朱魁挥手止住身后黄忠与甘宁,摇摇头,表示不要轻举妄动,强制出头。

而刘备与曹操都是有眼力之人,看出华雄非是凡人,都怕自家兄弟受伤,而且都看出袁术那傲慢一切神色,定然会强出头,而其身后诸将不过庸人,好让他吃个亏。…,

果然袁术示意下,身后闪出一将,大声道:“末将请求出战,十合之内,定然砍下华雄的狗头!”

袁术颇为自豪地介shào

道:“这是我的上将俞涉!”

袁绍大喜:“好好,取酒来,为俞将军壮行!”

军校奉过一大碗酒,俞涉接过,一饮而尽,转身冲下帅台……

袁术得yì

地对众人说道:“莫要让贼子坏了我们的兴致,想个华雄,有何能耐?我保证稍过片刻,俞将军就会把华雄的头颅提来。”

袁术很是得yì

,他心中急切需yào

一战战功来挽回自己的名声,之前粮草一事,没能搞死孙坚,被人反将一军,而后攻打虎牢关,又屡屡损兵,被众诸侯孤立,事事不顺,若俞涉战了击败孙坚的华雄,声称孙坚之败不是粮草之故,而是他自己无能,为自己挽回名声。

想着想着,袁术不由哈哈笑起。

一旁朱魁瞧也不瞧,自顾与身后黄忠、甘宁有些嘲弄的问道:“汉升、三弟,你看这俞涉可是华雄对手?”

黄忠看了一眼,目光便从俞涉身上移回,不屑的答道:“土狗安可与虎狼相争!”

仿佛验证黄忠之言,不过几息那鼓声咋响即停,给俞涉牵马小校已经快速奔入,颤声禀报:“俞将军与华雄交战只五回合,就被华雄斩于马下!”

此刻袁术正欢笑着与各诸侯吹嘘,一听这话,不由大惊,连忙回首朝战场看去。

果然己方士兵正在把俞涉尸首慢慢抬回,华雄不做阻拦。

见华雄更加嚣张骂阵,众人沉默片刻,那冀州刺史韩馥出道:“盟主,我有上将军潘风,他手执一柄百斤重的开山斧,有万夫不挡之勇,此人必可斩杀华雄。”

袁绍一听百斤大斧,定是猛将,心中一喜,大吼:“潘将军何在?”

潘凤“腾”地一声,持斧而出,那长斧果然又长又重,震的地板嗡嗡直响,出声应道:“末将在。”

袁绍问道:“你敢出战么?”

潘凤亢声道:“故所愿尔,不敢请也。!”

袁绍大喜道:“取酒来,为潘将军壮行……”

潘凤领命,手执重斧,一晃一晃的骑马飞驰而去……

隆隆鼓声再次,各路诸侯少了戏谑,多了担忧,都直直看着潘凤上场,不再谈笑。

黄忠再次凝视一会潘凤策马的身影,转瞬就对朱魁,叹息的说道:“潘将军若使把长枪兵器,定可与华雄战个百回合,那巨斧过重,严重削弱潘将军挥舞速度,如今看,不过二十回合,定会死于华雄刀下。”

话语一完,只见场上潘凤舞动大斧对华雄当头劈下,兵器交接,震华雄双手发麻,不由一退,心中微惊,连忙先改守势,而后两个回合,华雄便摸清了潘凤那三把斧,开始反击,如黄忠所料,连消带打,不过十七回合,一刀刺死潘凤。

“啊!”亲见华雄如此英勇,使百斤大斧的潘凤都被斩了,诸侯们大惊失色。

袁绍面现紧张,颤声问:“这可如何是好?”

无人回答。

袁绍再一次高声问道:“谁敢出战华雄,赏金千两,赠战马百匹!”连问数声,众诸侯转首他处,不愿出头。袁绍不禁长叹:“可惜我的上将颜良、文丑没到。如果有一人在此,岂容华雄如斯嚣张?”

这时,就听袁术突然出声说道:“素闻金陵侯,平定黄巾时,斩彭脱,擒波才,西凉一战,屠羌几十万,英武不凡,何不出来与华雄一战?”…,

见袁术大夸特夸自己往事,朱魁心中一冷,这厮就会给自己找碴。

袁术这么一提醒,各诸侯都想起朱魁乃以勇武成名,定是武艺高强者,有希冀、有肆虐的看着他如何回应。

朱魁手握轩辕剑微微一紧,随即松开,自任江夏太守来,他已有几年都是行幕后谋划之时,平日倒是常有练习武艺,对上华雄到也不惧,只是如此受袁术挑拨一下,就出去当出头鸟,其不是让他心中如意。

他堂堂一郡长,去武将斗武,那他怎么多年弃武从文,养文名,岂不白费,随军同来的戏志才定然骂他个狗血淋头,甚至会觉他是个不值得辅佐之人。

千斤之子,坐不垂堂,做为上位者,做武将之事,若有损伤,那他们这群谋士努力白费,三国演义中,诸葛亮会因刘备给自己编草帽而数落他:主公是否无远志。

如果刘备不听,依旧编草帽来笼络手下之心,诸葛亮第一个会离开他。

身后甘宁、黄忠见袁术无理,当即站起,要替朱魁出战,却被朱魁按下,他两世都快五十岁的人了,早有玲珑心,岂会怕这种激将之言。

目光一扫,最后停留在一直在忍耐的关羽身上,方才朱魁依旧注意他很久了,这里的剧情被人就是为关羽而设,而关羽也正是从斩华雄而名扬天下,成就千年武圣之名,可惜他傲气也正是从这时候被培养起来。

要想一个无名小卒,击败了诸侯束手的华雄,还不骄傲,心中只觉得,天下都不过尔耳,小小华雄都能称雄,我的武艺定然独霸天下。

关羽被朱魁一瞧,不由有些不好意思,可惜他天生红脸,外人看不出来。

朱魁踏步而来,在刘备面前,行了一礼,这让各路诸侯有些不解,这刘备是朱魁召请来的,但又没人了解,这些日子,龟缩在营,参战时也是中规中矩,要不是有个皇室远亲身份,站在一起都觉得丢了身份。

第四十八章 温酒敬关公 下

“见过选玄德公!”朱魁稽过一首,早先听闻卢植,卢中郎说过,他麾下学生成群,以玄德最佳,将来必属他成就最高。

朱魁这么一夸奖,袁绍、袁术等众诸侯心中这才认同一些,之前是看了他带了一万步兵,这才坐一席位,现在听说是卢植学生,又是皇室远脉,也不在觉得对方会丢自己身份。

但只有幽州公孙瓒,面色一黑,他与刘备是同窗之宜,岂会不知刘备嫡系,根本就只算个记名弟子,在所有同学中,并不突出,但记名弟子也是弟子,他不清楚卢植是否真这样说过,虽听说卢植与朱魁交往莫逆,应该不会说谎,只是这话却让公孙瓒嫉恨上刘备。

公孙瓒的脸色变幻,朱魁自然留意到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打击刘备与公孙瓒友谊,他日公孙瓒就不会借赵云给刘备,那刘备也就不会认识赵云,或许如此将来赵云就不会投靠刘备,自己可能有机会,最低也可削弱刘备成长空间。

刘备对朱魁一连串的夸奖,有些蒙了,但毕竟天生不凡,带着微笑回着:“扬子侯过奖,备当不得老师如此夸奖。”

卢植会如此夸奖自己,刘备心中自然不信,但这是好事,有助提升名气,自然一把接过口来。

“玄德公,可否介shào

道你身后两位好汉?”

刘备有些不明朱魁的意图,见他这么问,只好介shào

道:“这是我结义兄弟,关羽,关云长,张飞,张翼德,与备生死与共。”

刘备怕朱魁是不是起了招揽自家兄弟的意思,连忙在话尾加了句,生死与共,暗示朱魁,你快死了那心吧,你挖不走我兄弟的。

朱魁自然听出了这弦外之音,但他目的不就不在与招揽,并不唯意。

袁术看朱魁刻意跑去跟什么刘备说话,扯东扯西,的分明是不敢与华雄交战,更加激将道:“朱怀明,怎么不回答我的话,各位诸侯都等着你披马斩首,为陛下尽忠,可是想推诿,如此说出来,大伙不会逼你的。”

冷嘲热讽个不停。

“舌燥!”朱魁轻哼一声,将那袁术气极,突然对着各路诸侯介shào

道:“我知一人,乃天下万人敌,取华雄首级如插标卖耳,不知诸位可信?”

曹操与袁绍听后,不由奇道:“不知此乃何人也?”他两人以为朱魁是要让甘宁上场,都知他三弟武艺高强,这么拖泥带水的是为帮甘宁造势传名。

可惜一众人都猜错了,就听朱魁单手一指,高声道:“这位玄德公的二弟,关云长,可斩华雄。”

这话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好生打谅起关羽,身长九尺,髯长二尺,丹凤眼,卧蚕眉,面如重枣,从面相上看,天生红脸,足可称之为异于常人。

这么一个无名之徒冒出来,任谁都有惊疑不信,袁术更是嬉笑:“让如此无名之辈上场,岂不笑我等诸侯手下无人?”

朱魁对袁术的话无视无闻,越过刘备,直盯着关羽,说道:“关壮士,可愿斩那华雄。”

“这。”关羽有些踌躇,虽说他心中很想上场,但还需看刘备的意思,此刻刘备心中,也是五味参杂,对关羽的本事他心中清楚,斩个华雄那是信心十足,但生怕朱魁之举乃施好与这个义弟,好做挖人准bèi



各种念头翻来复转,不过瞬间之事,心下就有决定,还是让关羽出战,这本就是他兄弟三弟来会盟的目的,要名扬天下,至于其他,他很相信自己二弟不会背离自己。…,

便对关羽点了点头,如此关羽从刘备身后大步奔出,朝将军诸侯们大喝一声:“关羽愿替扬子侯,请战华雄。”

虽有朱魁推荐,但要想出战,还需袁绍同意,见他问道:“汝现居何职?”

“我大哥平原相下,做一游徼。”关羽答道。

“什么?”袁术一听跳了起来,嗔道:“朱怀明你就许一个小小游徼来代你出战么?不怕生生让华雄耻笑?”

朱魁冷言笑道:“袁公路,疏不知英雄多屠狗之辈,想那汉初大将军樊哙,谁人不敬服他的本事,再看云长,卧眉龙眼,满面英雄气,将来不定又是一个樊大将军?”

张飞大叫:“这话在理,我二哥将来就是当大将军的料。”听到朱魁夸奖,忍不急大声附和,让刘备与关羽双额冒汗。

见袁术瞧不起自己,关羽沉声道:“关某如果砍不下华雄头颅,请砍关某头颅谢罪!”

此话一出,众座皆惊。刘备倏然起身,喝道:“刘关张三兄弟义同生死。我二弟如不胜,取不下华雄的头颅,愿砍我三兄弟的头颅!”

三个头颅,压一副军令状。

朱魁长笑道:“好!好!好!刘玄德不愧是皇室宗亲,汝三兄弟豪气干云啊!盟主你怎么看?”

袁绍细想一遍,朱魁若自己不愿动手,怎么强逼也没用,而华雄乃当下要务,随即便同意:“那这位壮士便试一试吧。”

刘备、朱魁一同谢过,而后朱魁喊道:“军校何在,为云长敬酒壮行。”军校匆匆奉过酒来,朱魁接过,亲自奉与关羽。

不料关羽淡然一笑:“不必。关某战一个小小的华雄,无需借酒壮行。诸公稍候,关某去去便来。”关羽转身看一眼张飞,张飞立kè

振臂,遥遥一掷,只见那把青龙偃月刀如一条银龙飞过大堂,直飞到关羽手中。其势其威,令人心惊!

刘备关切地叮嘱关羽:“二弟当心!”

关羽点了点头,但见他手横长刀,长须一搂,几个虎步就已奔下大堂,牵了匹马去了。

朱魁退回一旁,拉了拉黄忠与甘宁,询问:“你看此人如何?可抵华雄否?”

这一问,二人顿时脑中回现,那张飞丢刀,关羽接刀的情景,很明显那青色长刀,非同一般,重重破空之声,听来定有近百斤,而关羽随手接过,完全不同于潘凤耍斧的样子,十分自然与得心应手,定可增加十分战力。

“恐非敌手!”甘宁细想了下,心中不甘的答道,这次出门他长了场面了,竟遇如此多武艺高强之辈。

“六四之数,我六他四,比王承强过半线。”黄忠想了想,约莫估计到。

听着二人回答,朱魁心中苦笑,本以为自己跟顶级武将差距不多,看来不过与华雄一般,准一流武将程度。

此刻,战场上,关羽看着前方阵前耀武扬威的华雄,眸子里闪过炙热的光芒,青龙偃月刀微微一斜,便听华雄喝问:“小将,快通姓名,免做吾刀下无名之鬼。”

“哼!”关羽嘲弄一声,厌烦与这舌燥之人废话,一催胯下战马开始加速,凝神聚力,那冰冷的刀锋与空气摩擦,仿佛发出一股龙吟般的声响,刀身上下,似有模糊的绿芒。

或是错觉,华雄一改随意神色,凝重起来,眼前之人,气势之胜,实乃生平仅见,唯温侯可以相比。…,

未战先怯,华雄突然觉得自己应该避其锋芒,待其刀势气过后,再与游斗,这样或有胜算,但骨子里武人热血发作,竟然不闪不避,面对关羽直冲上去。

“锵~”

两把刀还未交锋,空气中已经传来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两匹战马迅速靠近,两柄大刀也终于交击在一起,罡风四溢,周围的土地似乎都被这罡风刮走了一层。

关羽的臂力远在华雄之上,这一交锋,华雄直都胸口有些发闷,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

两马交错,关羽一直眯缝着的丹凤眼陡然暴睁,冷喝道:“逆贼,受死!”

一抹寒光摄人心魄,青龙偃月刀一拖,华雄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股诡异的力道随着关羽这一拖,仿佛真如一头青龙一般,威慑四方,仿佛整个天地在这一刻都为其所用,以无匹的气势压向华雄。

一股沛然莫可抵御的压力从天而降,华雄两条膀子仿佛失去了知觉,两手再也握不住刀杆,竟被关羽一刀挑飞出去。

接着毫不留情,大刀回旋,照着华雄的脖子再次砍过来,华雄目龇欲裂,想要拔剑相抗,奈何双臂已经不听使唤,平日里很平常的一个拔剑动作,此时却千难万难,眼睁睁的看着那冰冷的刀锋斩向自己的头颅。

“哗~”人头落地。

场上“隆隆”战鼓声,蓦地停下,天地萧杀静寂。

众人只见,关羽策马长嘶,弯腰提起华雄首级,返回阵去,扬手一掷,一颗血淋淋头颅滚至众诸侯脚边,看着血淋漓的头颅,那么不真实,倒吸了口气,在看关羽的眼神顿时变了。

朱魁一拍双手鼓起掌来,拿起刚刚倒好的酒樽,心下感觉,果然还是温的,递了过去。

关羽接过酒盏一饮而尽,一转身站回刘备身后,一言不发,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好好,温酒斩华雄,云长真英雄也!”

面对朱魁称赞,天下诸侯沉默目光,带着丝丝畏惧,关羽高昂着头,已有一丝不可一世的神态。

见此,朱魁心中笑了,骄傲的种子种下,真希望可以快快发芽。

第四十九章 三英战吕布 上

关羽温酒斩华雄,随来的五千凉州骑兵,见主帅被人斩首,军心大乱,争先恐后的朝虎牢回逃。

此本是破敌良机,然诸侯们皆惊异关羽那惊天武艺,一时来不急回神,导致错失良机,凉州骑兵早退回关去,紧闭关隘。

华雄秒杀余涉、潘凤,而关羽秒杀华雄,本来又大失颜面的袁术,与一旁嚷嚷自家二哥如何勇猛的张飞吵了起来,又是怒斥,又是谩骂,导致本来皆大欢喜的场面,又不欢而散。

华雄兵败身死,溃兵报知关上的主事郭汜、李傕,二人大惊,这华雄不是常人,虽官位不及自己二人,却深得董卓宠爱,跟随董卓的时间不下于十年,一直都是第一武将,直到吕布到来,才改为第二,但并不代表恩宠衰落,实jì

上他在董卓心里地方,是在吕布之上的。

两人相视苦笑,他们昨日就劝华雄莫要轻视关东诸侯,不想这一大早,私下关隘领着本部兵马出战了,一句通知也没有,这也可见华雄自持董卓恩宠。

无法,只得赶紧写报急文书令快马传回雒阳,虎牢距雒阳不过一百多里地,快马半日可到。

关东诸侯联军二十万,而董卓三辅、河东、雒阳三地兵马合在一起也是号称二十万,只是各地都需兵马镇压,如若全部抽出,怕会有民众哗变,他威行天下,恩义不足,除却河东郡,其余两地军民都是慑于他军威,才相安无事。

日前,护羌校尉马腾也号召关东联军,要讨伐董卓,兵临三辅,急的董卓连忙派牛辅领三万兵马赶往长安,镇守西京。

另一面,思索麾下各县城如何抽调县卒,补足牛辅带着兵马的缺口,至少凑足十万步骑,才可与关东联军决战,在他心里李傕、郭汜两人有三万士兵,坚固的关卡,拼上一切损耗,足可抵挡两月,到时他便可从容布兵,击败袁绍等人。

是以出兵虎牢一拖再拖,已有一月,现在基本都整军完毕。

接到虎牢关发来紧急文书,一听华雄死了,董卓心中且惊且怒,又是伤心,这么一名跟随自己多年的猛将就这么去了,好是伤心。

其实董卓能有今日的局势,他的成功与其中一点性格有关,乐于厚赏属下,在西凉与外族交战的时候,每有战利品,一般都尽数发还手下,自己紧抽很少一部分,还有便是肯为后下出头,包庇等等。

至于后面的美人计,惨被吕布杀害,并非他不厚待吕布,实乃吕布是一个爱美人不爱江山之人,貂蝉的重yào

,超越了一切。

华雄战死,董卓之人心忧虎牢战死,急聚李儒、吕布等商议。

李儒急走两步,多局势略做思索,就道:“今失上将华雄,可见袁绍、朱魁、曹操等关东诸侯不可小觑,岳父需亲统大军速往虎牢关,稳住局势,至于后计,还需见机行事。”

顿了脚步,一夹下颚,面露杀机说道:“袁隗、袁逢,一为太傅,二为司空,朝廷三老他兄弟占了两位,倘或里应外合,私通袁绍,趁岳父离京之机,兴风作浪,深空不便,难以预测,宜先除之,届时大军即可开拔,无后顾之忧。”

董卓想了想,觉的在理,朝廷里还有皇帝,若袁家兄弟两名朝廷宿老要反,连同幽静在京城皇甫嵩、朱儁等等三公大臣签发圣旨,那些守城将领,还真未必敢违抗圣令。…,

唤过一声,即令张济领兵五百,围住袁隗、袁逢两家,不分老幼尽皆诛绝,府内惨叫之声充斥黑夜,令听闻者心寒不已。

直接董卓又令亲兵将袁隗、袁逢等几名重yào

人员,斩下头颅,包好带上,自带十万步骑,同李儒、吕布、樊稠、张济昼夜行军,于这日晚间便来到虎牢关。

第二日清晨,吕布请命领下关下,请卓自在关上压阵,观其尽破视之如草芥的关东联军,董卓欣然许之,便把袁隗、袁逢等百多人头,悬挂而起,旁放一条幅,上书“袁氏全家在此,叛党皆如此下场!”

联军寨前,有斥侯探得此事,不由大惊,连忙飞奔回寨,报入袁绍营帐之中。

袁绍此时尚在安睡,听得消息,肃然惊醒,大呼一声“痛煞我也!”

随即便因家人被害,怒极攻心,紧按胸口,晕了过去,半晌急救,才缓过气来。

这时,闻得讯息的各路诸侯,早已相聚袁绍帅帐之中,连声安慰。

一旁袁术以袖掩面,亦是悲泣不已,对着袁绍喊道:“大哥,董贼杀了大伯一家,连父亲也一同遇害,我们一定要杀了董氏一族,报此血仇。”

“董卓匹夫!不将你千刀万剐,难消吾心头之恨!”袁绍双目泛红,脸孔狰狞地大声喝令道:“打开营寨,全军出动,今誓要与董贼做个了断。”

各路兵马齐齐而出,在距离吕布不足一里处,列阵待敌,十八位诸侯以袁绍为忠心,策马来到阵前。

只见对方阵前,一名青年悍将,其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锦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弓箭斜挂身侧,手持一杆丈许方天画戟,坐下浑身火红地嘶风赤兔马,此人便是近来名声大噪的“飞将”吕布!

袁绍双目赤红,回头呼喊:“谁敢迎战吕布?”

“不可!”一旁曹操喊道,他见袁绍肯定是急糊涂了,吕布勇猛尚在华雄之上,怎么能遣将单挑,自取其辱,解释到:“国贼当前,当以除贼为先,吕布悍勇,遣三四将直接斩杀,个人小节,理应抛之与后。”

曹操意思要群殴,这话得到大多数诸侯赞同,前番与华雄斗将,失了不少好手不说,还成全了一个名不见传的关羽,这对一向眼高于顶的诸侯们,大为失脸面,若非得已,是不想再用关羽。

这时,袁绍头号小弟河内太守王匡,说道:“我河内有名将方悦,可以出战。”之后又有三位诸侯跳出来,纷纷道:“我有部将穆顺,可出战吕布。”

“北海武安国,亦出战吕布”

“且慢,我公孙瓒亦想与吕布做过一场,夺下赤免马做自已的坐骑了……”最后一人却是幽州北平太守公孙瓒,方才一件那吕布胯下赤兔马,就两眼发光,想要得来,但他知dào

直接一人上场,有死无生,但若四人合战,定可斩吕布,那是以他一方诸侯的身份参战,那战利品赤兔马,定属于他。

现在袁绍怒火加身,早就不管公孙瓒心中的小打算,只要能杀了吕布,拿下虎牢,擒住董卓点天灯,这才是他想要做的事情,公孙瓒要掺一手,他高兴还来不及,便满口应道:“谁杀吕布,赤兔马,便归谁。”

四人听后,一同下场,公孙瓒至于后,方悦、穆顺、武安固先行冲锋。

对面虎牢关上,董卓眼见关东军,无耻群战,迎战直接义子吕布一人,不由担忧:“奉先一人,袁贼全派出三人,恐其不敌,郭汜、李傕、张济,你三人下关压阵。…,

话为说完,便见关下吕布,见关东军中,连出四将来斗自己,不由大喊:“哈哈,诸侯真看得起我吕布,四人打我一人,好好,有趣,但是四人就够了吗?且看我将尔等草芥一扫而光。”

话音未落,赤兔马已然奔出,冲向四人,毫无畏惧。

方悦与穆顺都使银枪,冲在最前面,相视一眼,二人会意,暗笑吕布托大,或许单挑跟你没的比,但有四人一起你,还如此嚣张,太过狂妄了。

一左一右,双手挺住枪身,就待吕布靠近,夹击之。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这话岂是虚传,这瞬间爆fā

的冲势,一下让冲在最前头的方悦与穆顺两人措手不及,双人双枪刺了空,心中一惊,背后一股冷电传来。

骑在赤兔上的吕布直立而起,反身反手一戳,挥动方天画戟,将方悦刺死与马下,另一手死死将马缰拽气,使得赤兔马扬蹄而起,长嘶一声。

“律……”

惊马声,一向将后面迎面而来的武安国与公孙瓒的坐骑惊吓而开,错开路线。

赤兔扬蹄瞬间,犹如猿人一般双腿直立,吕布再拽马缰,调头一拉,那赤兔两只后马缰,如人一般,向后一摆,攻向瞬改。

马蹄重重向下踏去,震起层层烟土,其间,吕布再抖手中方天画戟,一式黑龙出水,黑色的戟头没入尚在惊诧吕布骑术的穆顺后背,连投带刃,刺了个透心凉。

双手猛的一提,方天画戟应势而起,穆顺整个尸身挂在戟头上面,淌着鲜血,已无声息。

吕布冷笑声:“去。”又猛的一挥,将尸体朝武安国抛去。

第五十章 三英战吕布 下

诸侯寂静,四将出战,瞬间就被吕布刺死两人,这吕布之勇看来远在华雄之上,非是能比,心中想到,不知之前那青衣壮士,是否能敌吕布。

虎牢关上,董卓、李儒、李肃、郭、李、张三将一同站立关前遥遥观看,见自家义子大发神威,董卓哈哈大喜,大声嘶吼着:“大力擂鼓,为我儿助威!”

其实这董卓集团这些兵将,也是首次见到吕布火起全开,大显神威,之前收揽之初,虽有较技,都是点头为止,董卓都不允许对打超过五十回合,就是怕伤了自己人。

可此,连杀穆顺、方悦两人后,吕布毫不迟疑,冲向武安国。

那武安国早被吕布之勇,惊吓呆了,哪里敢应战,掉马就往回跑,可惜胯下坐骑不得力,远非赤兔想必,不过几息之间,即将被追上,便将手下铁锤飞抛而出,以作暗器发出,欲为阻挡,争取时间。

这点小术,吕布躲也不躲,手中方天画戟轻轻一拍,就将铁锤拍开,再夹马腹,赤兔马速顿时加到最大,手中没了兵器的武安国,惊若鬼神,大叫一声,翻身落马,滚了一滚,却是让他躲开那必死一戟,只是被削去一只手腕,拔起双腿又滚又跑。

吕布见此人已废,也赶尽杀绝,冷眼一扫,便看见四将中最后一人,那北平太守公孙瓒,见吕布神勇,心中大骇,早悔透肠子,为了贪图赤兔,做这出头鸟,策着马已经逃的老远,足有三百步外,就快逃回阵去。

将手中方天画戟,插地而立,迅速的从马鞍旁,抽出弓箭,只见弓身臂弯粗,以虎筋为弦,看似足有八石大弓,拉弓搭箭,流畅无比,箭头一摆,对准公孙瓒背心,就要射出。

却说刘备三兄弟,见到吕布瞬间斩杀方悦、穆顺,也是心惊,那关羽那丹凤眼睁的老大,直直盯着,目光中充满浓浓战意,一旁的张飞黑着,双目亦是不平。

刘备也是习武之人,武力不同一般,一眼就看穿吕布武艺当在自家两兄弟上,早就拦下二人,怕二人冲动上去单挑。

可惜事与愿违,那公孙瓒与刘备乃是同窗,早前刘备初到河内会盟之时,对三兄弟多有关照,后来被朱魁一句卢植最佳徒弟评语挑拨,才产生了裂缝,但这些关系上的转变,仅仅存zài

刘备心中,关羽和张飞并不明白。

尤其是张飞,火爆的性子,见吕布要暗箭伤人,自然要提醒这位大哥同窗。再也不顾大哥的嘱咐,一声暴雷般怒喝:“三姓家奴休要暗箭伤人,燕人张翼德在此!”

诸侯听那喝声,如沉雷滚滚,都是相顾失色,转向声音的来源,便见那刘备与关羽旁边,一名黑炭般的猛汉挺着丈八长矛,怒气冲冲,神色不屑。

被张飞怒雷的般吼声打断,吕布持弓手臂微微一抖,扶箭拉弦之手,不小心滑一下,箭只飞射出去,银光飞过,刺入公孙瓒肩头,见他闷哼一声,头也不回,直窜人群之中,自有亲兵上前扶下,回后营疗伤。

见走了公孙瓒,吕布心中怒起,转头直视对面人群中黑汉,暗怪都是这厮大吼大叫,这才让他手偏了,还辱骂自己,喝问道:“你这黑汉好生无礼,叫我什么?”

“三姓家奴!”张飞挺矛回道,丝毫不畏惧刚刚吕布连破四将的神勇表现。

“我堂堂吕布,为何成了三姓家奴?”…,

“你这小子既叫吕布,自然姓吕,可你先拜丁原将军做义父,不就姓丁了。后来,董卓用一匹赤免马便把你收买过去了。你为了那匹马,竟然亲手杀义父丁原,又认董贼做义父!如此算来,便叫董布,不是三姓家奴是什么?”张飞声若钟鼓,解释的声音,如广播电台传遍两边战场。

不少好事者,细想一番,就觉有理,小声嬉笑着,笑声聚少成多,吕布自然听到,大感颜面大失,不由大怒,催马上前,喊道:“你这黑汉,徒逞口舌之利,可敢出来与我一战。”

“怕你不成!”张飞喊了句,蛮劲大发,不顾刘备劝阻,也不请示袁绍等诸侯,牵过身后黑马,翻身而上,挺着丈八蛇矛,杀了过去。

“三弟!”刘备喊了句,张飞已经冲出,连忙知会关羽,牵来马匹,将双股剑拿在手中,策马而出,在一旁为张飞掠阵。

吕布神勇,他已算过,张飞一人,难有胜算。

张飞并不胆怯,直迎而上。丈八长矛与方天画戟战在一处,一时间寒光四射,劲风扑面,飞沙走石,看得众人个个目瞪口呆。城关上军士们早就憋了一肚子气,见状纷纷叫好,一时间战鼓大作,惊天动地。

见张飞气势逼人直取自己,吕布心中一喜,心道:“这黑脸厮欺我太甚,必取他性命,消我之恨。”

两人同时大喝一声,借助马力硬拼一合。

“叮!”两位顶级高手全力出手,矛戟交加的声响清晰传出老远,兵器交接处更是激起一溜亮光,火星四溢。

交叉而过,张飞大力让吕布心中一惊,他借赤兔之力,刚才那下竟只能平分秋色,还能稳稳紧握长矛,这是他艺成出师以来,第一次遇到。抖了抖有些酸麻的虎口,心里暗呼:“这黑脸厮好大的力qì

,看来需以戟法取胜!”

吕布果然有很高武艺天份,一招之下,便知如何对付张飞。

其实另一边张飞双手也是发麻,但是更多是却是兴奋,大呼道:“痛快!再来。”

“汝可为吾一时敌手!”吕布郑重的说了一声,表示对对手尊重。

接着两人各自再调马回转,各自挥舞手中神兵,你来我往,走马斗了起来。

两人杀了数十个回合,仍旧难解难分,看得双方将兵如痴如醉,士兵们喊得声竭力嘶,击鼓手也恨不得将大鼓击破,声势一浪更高过一浪!

吕布破四将虽然精彩,却是一瞬之事,而现在高手势均力敌之战,更能引人入胜。

又是二十回合过去,习惯丈八蛇矛那超远距离招法的吕布,慢慢贴马拉近距离,死死纠缠,长兵器威力被减到最低,张飞很快就处于下风,败势渐显,直气得他怒声大吼。

压阵的刘备与关羽见此情况,生怕张飞失手,丢了性命,和关羽互望一眼,随即刘备挥舞双股剑,关羽手执偃月刀,同时策马冲入战团。

“三英战吕布,有趣!有趣!”诸侯军这边,朱魁轻声赞赏着,声音有些怪异。

一旁的曹操听后,也是点头,叹息道:“吕奉先有项籍之勇矣!”声音充满遗憾,如此勇将,竟投了董贼,为虎作伥。

关羽、张飞都是万人敌,一人都有与吕布斗个百回合之力,而刘备一手双股剑,招走偏锋,武艺同样不凡,至少也比方悦、武安国来的厉害的多,三人合力之下,逼的吕布使出浑身解数,堪堪招架得住。…,

关羽持青龙宝刀在前横扫,刘备双股长剑居中纷飞游斗,张飞退出稍许挥动丈八蛇矛发挥长兵器远攻之利,再走动间三人围住吕布丁字儿转马厮杀。

酣战中,吕布稍露破绽,关羽眼疾手快,刀光一闪,吕布的束发金盔啪的被劈成两半,若是低头慢上半拍,只怕连头颅也要被削去半个,吕布知dào

不妙,可苦于颜面,不好招呼帮手。

再斗片刻,吕布奋起全力,招呼遮挡不停,见得三人配合默契,越战越勇,自己则气力慢慢开始下降,不由心中发苦,黑大汉已然是生平所遇最强高手,尚能轻松应付,后见又来两人助战,本以为不过是庸将,徒增自己威名而已。

然而同来红脸汉子,武艺不下黑大汉,还略高出,最后那使双剑的白脸贼,虽然弱了许多,却招招阴险诡异,最麻烦的是,可统御黑脸、红脸大汉,形成一股强绝的合击之力。

顿时心里退意萌生。

眼中精芒闪动间,吕布猛然荡开青龙刀并着丈八矛,虚晃一戟,快速回身,全力一戟攻向三人中最弱的刘备,将他连人带马都震退一步!

关羽、张飞大惊,连忙收回刀、矛,以为吕布拼命了,要拉大哥垫背,连忙回救。如此围攻之势顿解,吕布趁机赤兔猛然发动间窜出圈子,拍马而返。

只见赤免马快如闪电,眨眼间已将刘关张三人甩在身后,留下下一句话:“贼将人多,胜之不武!”

三兄弟见自家坐骑瘦弱,追不上吕布好马,勒缰绳,齐声高呼“吕贼已败,大伙冲啊!”

这一声高喊,刘备麾下士兵,先是应声冲出,接着,回过神来的诸侯便听袁绍喊道:“联军威武,全军出击,杀呀!”

显然是想趁吕布回城之际,乘机杀入关中。

虎牢关上,董卓见吕布连战连胜,本来大喜,不过没多久,就被关东诸侯,遣将围攻落败,大为鄙视袁绍无耻。

见关东联军乘胜全军压上,不由大惊,连即大喊:“快关城门,快关城门,弓箭手准bèi

。”

“隆隆!”关门声响起,城门下,红色身影一晃而入,随即又有十来骑跟上,城门便死死关上。

本随吕布下关的三千并州骑兵,却被抛弃,成了气势高昂的关东军的功劳。

袁绍恨董卓杀他全家,不肯受降,在城下屠杀一通后,见关上矢石雨下,董卓已有防备,难以攻克。

复仇之心在各路诸侯相劝之下,这才息兵归营。

第五十一章 迁都 上

虎牢关下,三英战吕布,吕布败逃关内,诸侯联军虽然获胜,将来不及逃走的并州骑兵,一阵好杀,毫不放过。

诸侯讨董以来,大致上还是盟军占据上风,损了些小将和兵马,不想董卓失了华雄,败了吕布,虽然一样兵力的根本尚未冲动,但是士气上大为低落,连最强的吕布都败了,接着若再不能挽回劣势,战回便宜,就算双方一如既往对持下去,败的还会是董卓。

董卓势力膨胀太快,若给他时间巩固关中、河东、雒阳三地局势,后继就有力,现今情况便是各路诸侯尚未分兵,这战事再僵持两月,关东诸侯改变既定策略,分三路,一路去河东,一路望南阳,攻打弘农,主力方面拖住虎牢关的董卓,如此下来不出三月,董卓将顾此失彼,难逃败亡,而且无路可逃的那种。

董卓与李儒一直都很庆幸,袁绍好大喜功,刚愎自用,天性上的弱点,揪住一种念头,天下兵马盟主,我要军力牢牢握在我手中,然后一拳打出,将你轰击个稀巴烂。

白日战败后,董卓勒令关上士卒严加守备,让满面愤nù

无奈的吕布先下去修养,后便带着李儒回府议事,又招来心腹大将李傕,郭汜,樊稠、张济等商议对策。

见众将呐呐不语,董卓大怒,只得问于李儒,说道:“贤婿,老夫欲十万步骑齐出,与关下那群乌合之众,一战定乾坤,就不信,袁绍、曹操、朱魁能抵挡我万骑冲锋。”

这一向都是边境草原胡族的战法,以马匹,刀兵之利,绞肉车一般,一片横扫,是以骑兵野战,只要满万,步兵团在怎么配合布阵,压力都大大的说。

见自家岳父如此意气用事,不由大急,连忙回道:“岳父不可,温侯新败,现兵无战心,就算西凉铁骑全出,亦无必胜把握,十八路诸侯兵马众多,六成是两败俱伤之局,三层被诸侯军击败,仅余一层完胜袁绍、朱魁等人的把握。”

“届时若再回朝堂,岳父如何能震的住那朝中大臣,匡扶那幼天子。”

话尾,李儒在幼天子三字上,加重了语音,这让董卓不由一醒,心中回神过来,虽然自己并不认同那一层胜算的说法,战阵对战,他自己估摸着也有六成胜率,但李儒的话没错,他董卓不能再虎牢这里失败,因为一败,就涂地了,雒阳里,献帝刘协,倒是没埋没他的眼光,好一个聪敏的少年郎,自己若兵败失势,未必斗的过朝廷诸臣,哪怕逃回河东,也会被人追杀致死为止。

见董卓听进自己的劝谏,李儒心中一松,自这岳父任丞相太师以来,刚愎之心越来越重,真怕他做出什么率性直爽的事了,冲动是原罪。想了想,出策道:“小婿以为雒阳乃平原,四战之地,无地利可守,今日之局不若迁帝引兵回长安,那关中沃野之地,昔日秦国以之成就霸业,兼有函谷关险,只要派重兵扼守,战国时,六国百万联军亦望关兴叹,乃龙兴之地。”

“再者说放qì

雒阳对于眼前战局有一大利,便是可分化诸侯联军,关东诸侯目空自大,倘若攻下京城,战事大捷,必会为小利而争夺,最后其盟自散也!”

“还有一事,正要禀报岳父!”李儒突然转口说着:“近两日,有密保传来雒阳街市有童谣曰:‘西头一个汉,东头一个汉。鹿走入长安,方可无斯难。’小婿思此言:‘西头一个汉’,乃应高祖旺于西都长安,传一十二帝;‘东头一个汉’,乃应光武旺于东都洛阳,今亦传一十二帝。天运合回。岳父迁回长安,乃保无虞。”…,

对于畿言汉代人一直坚信,董卓也不例外,听有这童谣,转怒为喜问道:“果真有这童谣?”

“小婿岂敢欺瞒!”李儒点点头,又问向在场的李傕、郭汜等人:“几位将军可有听闻。”

张济、郭汜几人相看了几眼,一致的点头回到:“偶有所闻。”

虽然自己并未得到这市井消息,但动作还是相信自己这些手下不会在这事上蒙骗自己,看来却有此事,细想一下,其中得失,发xiàn

李儒退守关中之计,乃是上上之策,他平日对关东那些诸侯们呲之以鼻,便是这些人你只要示之以弱,他们便会窝里反,斗个不停,世间上有几人真心为刘汉死命者?

当即便同意到:贤婿之计甚好,西迁长安,静看天下诸侯自败。”

董卓拍案决定,诸人各自领命称善。

其后详细事宜则由于深受受董卓全力信任的李儒筹划。

不过三两个时辰,计定完毕,董卓留下对他忠心耿耿的樊稠带一万士兵紧守虎牢,言明谨守三日便可,

自己引带大部步骑回转雒阳,转移财物,奴仆,以及请献帝下令迁都诏令等等一系列准bèi



……

诸侯联营之内,白日大破吕布,以袁绍往日性子,与董卓首次正面对决,占了上风,定然要大摆筵席,好生与诸侯们耀武显摆庆贺,可惜突闻雒阳里亲属都无辜命丧,哪里还笑的起来,在军营里摆起袁隗、袁逢等牌位,守孝起来。

朱魁营盘里,大帐前,目视着袁绍营帐的方向,听着那些亲兵们哭声震天,好些个披麻戴孝的孝子。

“大哥,这袁本初可是令亲兵苦孝,以振奋士卒复仇之心?”身旁的甘宁问着。

收回眼神,朱魁摇了摇头,露出一副钦佩的神色,说道:“袁本初岂是你想的那般做作,他人虽然刚愎自用,不会用人,志大才疏,他的孝品,不容质疑的,昔年为母可守孝六年,而不出仕,光靠装是装不出来的。”

“此等讽刺之言,休要再提。”

人生不过数十载,袁绍肯花差不多十分之一的时间来为母守孝,历史上能做到这寥寥数人而已,这一点,值得所有人敬佩。

“汉升他们来了,回帐吧!”见前方不远处,黄忠、周仓两人联手而来,朱魁回身,摊开帐布,低头进帐。

黄忠与周仓两人,边走边听着袁绍那边的丧声,心中也是钦服袁绍的孝心。

刚得到消息,袁绍已经宣bù

停战三日,为长辈超度,这可不是小事,刚刚打败董卓手下第一猛将吕布,自然是乘胜攻城的好机会,为了超度,白白放qì

,着实可惜。

大帐内,黄忠,周仓各自上前见礼,接着便寻凳子坐下。

朱魁依旧不紧不慢的照例询问粮草、军械、士气的琐事,好像袁绍说休战,他便乖乖听话,准bèi

休战。

十八路诸侯联军来此,打打停停已经有近两月时光,一座虎牢关生生让诸侯止步,黄忠忍了许久,终于开口问道:“主公,连日来你一直告sù

大伙,为防止各路诸侯算计,不让儿郎们全力攻打,现在袁盟主休战三日,因私废公,各路诸侯多有不满,如此下去,怕是董贼未除,诸侯联盟却要散了,那是以我们一家兵力,儿郎们想尽lì

,却没处使了。”

“白日一战,要不是主公不允,忠有十足把握,为盟军拿下虎牢一角,若有一据点,现在我们已在虎牢之内了,大摆庆功宴,而非听那袁盟主哭丧。”…,

朱魁早知dào

黄忠连日来,对自己的做法,有所微词,今日终于将心中的抱怨说了出来。静静听着黄忠涨着脸把话说完,依旧一脸的平静,坦然的神色。

其实他心中有两个原因,第一点正如他早前有所提及,怕损兵过多,被盟友暗算,这也是其他诸侯心中都有的算计。稍又见识的人,都可看出此乃十八路诸侯最大的弱点。

第二缘由,他亲手触发了十八路诸侯这一事件,乃是他最后一次可遵循历史足迹来投机取巧,他心想要得到最大的利益,虎牢关下,他朱魁拼死攻破关口,最后连董卓也杀了,但这又如何,那时最大的收益者不是他这个讨董发起人,而是盟主袁绍。

这其实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四世三公,天下名声太大了,你不让位都不行,诸侯讨董成功,袁绍名声将达到顶点,到时肯定会转而扶持献帝,自立大将军之类,他可不同于董卓那边臭名远扬,凭天子与家世的力量,冀州、豫州、兖州等等北方中原地区,很有可能会被袁绍全部吞并,那时他朱魁南方小朝廷拿什么去抵抗。

因此董卓不能死,至少在自己有足够争霸天下根本前,让他能够跟着历史走。

这些心思,朱魁自然不能全部说出给黄忠听,只能用第一缘由来解释:“汉升,你可知袁家兄弟恨我入骨,实话告sù

你,聚盟之前,各路诸侯先是汇聚河内,天子在江夏,我要安排好江夏防务,故而出发迟了些,这些你都知dào

的,然而却得到密报,袁本初欲在河内阴谋以怠慢讨董为由,凭借河内地利上优势,伏兵杀我,我不到两万人马,怎是人家联合暗算?”

“我得到消息后,这次过南阳而止步,先驻兵虎牢下,让他来找我,敌军在前,袁家兄弟会有顾忌,在董卓军前内讧,关上敌军皆可看见,一旦发兵旦夕可至,这才相安无事。”

这些话,看黄忠的神情,显然也有计较,因此他虽有抱怨,并无对朱魁离心,只是战事开始不顺,他心中着急罢了。

第五十二章 迁都 下

黄忠有帅才,这才会对局势的走向,产生担忧,朱魁也明白这点,突然说道:“汉升当请放心,三日休战后,虎牢关必有变化,下次攻城,你们尽可放开攻打,不必留手。”

“虎牢关有变?”黄忠神情一愣,又一喜,遂问道:“主公,这虎牢有变,是指何事?”

朱魁故作神mì

,不做解释,只是说道:“倒是便知,你们这三日好生整顿兵马,虎牢一破,会有连场奔袭,那时可没多少时间给你们休息,你们先下去吧。”

“是,主公!”

三人走后,朱魁随手拿起案上的兵书,开始翻阅起来,心中暗暗算着接下来战事的布局。

不一会,帐外小校,报到:“主公,戏军师求见!”话音一落,就见一身风尘的戏志才步入帐中。

朱魁连忙起身,双手相迎,拉倒自己身边坐下。

“先生辛苦了!”接着,亲自倒了杯茶,递过。

“多谢主公!”戏志才接过茶水,道了声,一饮而尽。

茶水饮下,戏志才脸上的疲色微解,他奉朱魁密令,已经离开联军军营快半个月了。

“先生,事情进展如何?”朱魁开口问道。

轻轻擦了擦嘴角,戏志才答道:“幸不辱命,已经成功劝说雒阳城里二十余大户,承诺若董卓真要火烧雒阳而走,他们都愿率领家丁私兵们进行抵抗,毕竟这是保家之战,他们答yīng

十分爽快。周仓将军与那五百步卒尚留城中,对一些可引火点做探察与记录,希望有心监视下,主公所说火烧雒阳一事不会发生,不然两百年的都城若毁于一旦,那太可惜了。”

“另外,主公所编的东边一个汉,西边一个汉这一童谣畿言,已如计在市井传出,尤其是那李儒府上,时间虽短,但他定然已经听到风声,借他之手,定能让董卓有西迁之意。”

“主公,只是志才有些好奇,你怎能如此肯定董卓会如你所料那般退守关中后,还要将雒阳烧毁?”

早前,朱魁与戏志才一同推演讨董一事战局,在他有意的引导下,董卓退守关中的可能,戏志才也认为是最高的,也最符合董卓利益的选择,他同样不相信虎牢关一战,联军能够诛杀董卓,诸侯们貌合神离,能击退董卓,已是最大的胜利。

而朱魁记得历史上,董卓退守前,将雒阳付之一炬,让各路诸侯得到不过残破的城池。因此让戏志才设法混入城内联合城中大户,保卫城池,同时结下一番善缘。

同行出发的有八百步卒,五百人从王氏商行的地道偷入城内,上次朱魁从这带少帝逃走,牛辅他们虽然带兵搜查商行,所幸的是密道并未被发xiàn



五百士卒入城,另外三百人,扮作贫民,分散在雒阳周围,充作探子,以待虎牢关破后,兵进雒阳,能够得到第一手情报。

见戏志才问自己怎么知dào

董卓会残忍到火烧雒阳,朱魁神mì

大笑的回道:“无他,直觉耳!”

御下之道,很重yào

的一点,便是臣下难以猜透主上心思,让臣子们感觉,自己确实不如,才智上差了半筹,戏志才便是如此,自黄巾一同作战过后,再次作为朱魁的谋士,慢慢觉得朱魁心中城府与算计,自己越来有所不及,心中突然冒出一种念头,莫非这便是得遇明主之感?

其实若能智谋之术,戏志才远在朱魁之上,只是早前一次次朱魁凭借对历史的认知,才让人感到深不可测,今后历史走向完全变了,这种优势也就淡去,那时,他的威信早已建立,也就不怕了。…,

戏志才报过雒阳之行的情况后,朱魁也将身边这些日子战局慢慢说给他听。

听后,戏志才便敛起笑容,肃容道:“主公,如此看来,今明两夜,董卓就会退兵会雒阳,袁绍因私忘公,诸侯们解盟的日子不远了,待董卓撤走关上主力,虎牢定然空虚,三日后,再次攻城,必定一击击破,本月之内雒阳也必然失守,那时,定是各路诸侯各自离心的时候。”

“这些我已看出,但我却不欲入雒阳,做那扰民之事。”朱魁摇头冷笑着。

戏志才亦同摇首嘲弄道:“其实主公若为点财物,入城扰民,那是下下之策,董卓出走雒阳自然会把城里大部财物以马车运走,若能劫走,当是大善!”

朱魁目中精光闪动,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戏志才,果然是一流谋士,看来已经猜出我分派三百士卒于雒阳周遭,就是为了把握董卓西撤动向,好追上去抢劫,如此真好,自己心中一些谋算正好请他好生琢磨与完善。

欣然一笑,说道:“先生真知我心,还请先生细算一番,这董卓西撤的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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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血色朝阳,依旧是雄伟壮丽的雒阳皇城,不同的是笼罩在皇宫外的压抑气氛似乎在一夜之间一扫而空,连清晨的风都带着一丝轻松。

刚刚被董卓提升为司徒的王允乘坐着马车,满面喜色,在街道里匆匆前行,准bèi

入宫见献帝。

因为他才得密报,袁绍率领的王师与董卓对阵与虎牢关下,首战告捷!听说董卓手下,那号称天下第一吕布,险些被三名默默无名的将领刺于马下,袁绍大举为袁隗复仇的旗帜,胜算大增,这个喜讯已经在群臣中秘密传开,众人中洋溢着压抑的喜悦,

今个入宫就是代表百官想与献帝密谋一番,是否能拉一批禁卫兵,背后捅董卓一刀,让他早死!

王允兴冲冲来到宫门玉阶处,心中想着得到天子授意后,禁军护卫中那些将领是可以拉拢听命的,忽然看见台阶上一名名宫女太监形色匆匆,来回奔走走,不禁一愣,心中有股不好的预告

这时,有个小黄门认识王允,战战兢兢地走过来,低声道:“司徒大人,董……董相在宫里!”

王允闻言大惊,双手颤抖起来,董卓什么时候会雒阳的,为什么回来,是不是前线战败?良久才定了心神,缓步走进内宫,只见宫内甲士林立,杀气腾腾,汉献帝呆呆地坐在龙座上,正惊恐地注视着周遭的一切。

几名内侍屏息缩首,依序跪成两行,献帝默默跌坐在皇位上,双眼直盯着身子发福、满脸横肉的董卓,牙关紧咬,极力隐忍着内心的痛苦和绝望。

董卓正披甲杖剑,一副骄横的嘴脸,丝毫不理什么天子威严,大声嚷道:“陛下,袁绍的二十万叛军,被臣打得落花流水,但也有部分侥幸漏网,可能会来进犯京城,掠夺圣驾,这个,臣不可不防!近日有童谣说‘东头一个汉,西头一个汉,迁都入长安,方可无斯难’,东都洛阳历经二百多年,气数已尽。有相士夜观天象,见帝气旺于长安。所以,臣决定奉驾西行,迁都于长安。今日入宫,特请陛下快些准bèi

,促装起行吧!”

刚刚入殿的王允顿时失色,凭着对汉室仅余的忠心,略壮着胆子问道:“相国,不可,自从赤眉、黄巾起事之后,连年兵戈,早已将长安化为一片断壁颓垣。若西迁长安,犹如是弃宫室而就瓦砾,万万不妥啊!国家大计,敢请相国明察。”…,

王允的声音,吸引董卓与献帝的目光,前者见是自己亲手提拔的大臣,眉头一皱,后者则是救命稻草般,目光充满了无助与希冀。

董卓耐着性子给王允解释道:“迁都是为了中兴大汉,这就是百年大计!”希望王允能够不再此时纠缠。

“相国,京都洛阳乃是朝廷命脉。倘若无辜离宗庙、弃皇陵,将使朝廷大乱,百姓沦难。如此关天大事,乞盼相国慎之又慎啊!”对于献帝的期盼,王允有些无奈,抗辩声不由低了许多。

“哼!”董卓冷哼一声:“丞相早以深思熟虑了,那长安有函关之险,陇山之佑,建宫用的木石砖瓦,更是唾手可得。只得半月之内便可为天子再造一座皇宫,至于宗庙,高祖皇帝的宗庙便在长安,如此何来遗弃之说。”

“骤然迁都,车马如何筹集?百官如何安置?黎民百姓如何料理?”王允又问。

见王允问了又问,好不厌烦,董卓的脸立马拉了下来,声音更寒:“凉州军中有的是兵车战马,百官们坐上去就是了。至于京城小民,贱如草芥,为了天子安全计,就无法顾及上了,想必他们定会谅解!”

王允见目光有生出杀意,不敢再反对,声音沙哑地问道:“既然……相国迁都大计已定,请问何日起行啊?”

见王允妥协,董卓笑了,说道:“事急从权,迁都就在明日一早就走!群臣那就劳烦王司徒,一一转告,要收拾的,快快收拾。”

“遵相国旨意!”看着董卓骄横的笑容,王允心中暗恨:“得yì

吧,老夫迟早有一日会找回来的。”

时值公元一九零年二月,董卓率领西凉大军带着小献帝西门而出,在前先走,赶赴长安。

第五十三章 死人之财,不夺生人未来

公元一九零年三月二十八日,三日休战期结束,袁绍压下悲痛的丧亲之怒,再次挥兵强攻,不惜推上自家主力部队,也要拿下虎牢,活剐董卓,点天灯。

这次攻城,十分顺利,留守虎牢西凉将领樊稠不过略作抵抗,就弃关而走,轻骑奔驰显然早有准bèi

,联军想追却追不上。

关隘空虚,诸侯们立kè

明白董卓虚张声势,一些人暗自恼怒袁绍不以大局为重,若不休战,欲退将走之际攻城,或许有望擒下董卓。

董卓的退缩果然大大的激励了十八路诸侯们,雒阳就在眼前,若能捉住董卓,到时无论是献给献帝还是江夏的少帝都是大功一件,封侯拜将,富贵是少不了的,最不济这百年帝都,财富不可胜数,捞上一笔,也是大挣一笔。

马不停蹄,仅在虎牢关休整一夜,大军便再次开拔。

一出关口,朱魁便受到前探密报,一声招呼也不打,直接调行军路线,离开大部队,往弘农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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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牢关破前夜。

董卓已做好了撤离雒阳的所有准bèi

,他将皇宫中能够带走的财宝一一打包装箱,搬上马车,张济为先锋开路,郭汜与李傕为后军,押送财货,他自己自然统领中军大部前后策应。

出了城门,回首仰望‘雒阳城’三个大字,董卓不由紧握下手中马鞭,手背上青筋暴突,宛若条条虬龙,心中低叹了声,自己不过风光了半年多,不想这么快就要退守长安了,想那日初入雒阳时,那风光真让人怀恋。”

粗粗呼吸中,董卓花白的胡须,轻微颤抖,缅怀了一会,便恢复如初,看着满城的繁华,这一切就要属于他人的了,念头至此,目中凶光一闪:“老夫今天走了,终有一日会再回来的,但这繁华盛城绝不能留给袁本初与朱怀明那些人。”

“来人,传奉先见我!”

不一小会,一身兽面连环甲的吕布,策使着火红的赤兔马,从中军而来,一见董卓,也不行礼,宛若真父子那般,随意的语气问道:“义父,你找我?”

看着正值青年,英姿奋发的吕布,凶狠喋逊,真像年轻时候的自己,但越是像自己,董卓越是不喜,乃内心深处妒意作怪,深吸口气,一脸慈父模样,说道:“吾儿伤势如何?可已痊愈?”

“谢义父关心,奉先无碍!”对董卓的关心,吕布心中微微一暖,虎牢关战刘关张,战败而回,受的不过皮外伤而已,休息过后,很快焕发年轻人十足的中气。

“前日,我令樊稠留守虎牢,欲拖住关东军五日,但吾料樊稠将军定然不会死守,虎牢若破,关东军定然直取雒阳,因此为父希望你率留守雒阳几日,尽量周旋,好让大队人马安然撤入函谷关。”

见吕布面有不渝之色,董卓扫了一眼,并不为意,又说了句“放心,吾会再拨你步卒一万,奉先欲以为如何?”

“以为如何?老贼!”吕布心中狂骂,刚刚一丝暖意,荡然熄灭,假意关心,却是欲令自己为他断后。

原本吕布继承了两万丁原的并州兵,在董卓军中是大势力,前番虎牢关下,损失了两三千人,总共还有一万五千人以上,其实董卓对吕布手下嫡系并州兵早动了心思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而已。

他虽然欣赏吕布,希望对方为自己打战,但更喜欢手下兵马都是为自己命令而从,在凉州兵,董卓威望远高远郭汜李傕等人,若这几人要造董卓的反,那是自寻死路,士卒定然不从的。…,

历史上无数战役中,大凡十数万人以上的大战役,即便成功殿后者,其军伍也必定死伤惨重。至于因殿后而死殁敌阵的将领。更是数也数不清,无数的斩将功劳,便走出自于这些殿后军伍。

要吕布留后与关东军周旋,就是想让他嫡系部队损失殆尽,好控zhì

吕布为董卓所用。

看着董卓如有实质的眼神,吕布咬紧牙关,长袖中的双手紧握,心中知晓若不答yīng

,他在董卓麾下没法继xù

混了,就算现在不杀自己,将来必然为董卓所害,强行压下怒气,装作无比忠诚模样,接令道:“愿替义父阻击逆贼”。

见吕布应下,董卓心意稍舒,微笑着点点头,很是满yì

爱将的屈服,当然给了份苦差事,自然要给点头,这才叫御下之道,探过身去,讲道:“奉先休做不快,今虽令你殿后,却不是为难你,强行使你防守不能防守之雒阳!你尽lì

周旋个三五日即可,为我退兵关中赢取些时日,便是大功!”

“再者,老夫允许你城中大索,雒阳集天下富人居所,真好掠来,统统归为奉先军资,而后一把火烧了整座雒阳城,看袁绍、朱魁等人对着废墟是何表情。”董卓狰狞着脸,语气充满不甘和恨意。

吕布听到董卓许诺劫掠雒阳,还可将所有财物归于自己,怒气本是微散,但接着又听要自己火烧雒阳,顿时又是怒起,尽让自己做着恶名之事,心想反驳,却看董卓脸色,心中一叹,还是应了下去。

见吕布不反驳,看来这义子还是可堪一用的,董卓继xù

说道:“阻敌一事,大致上你自己把握就好,老夫就不多干涉,只是北邙山上,老夫还布置了五千步卒,退军时,你便护送他们一同回雒阳吧。”

“北邙山,那不是世祖与先帝们园陵所在?义父布置五千步卒,所谓何来?”吕布随口不解的问道。

对此,董卓到不隐瞒,贪婪的解释到:“今关东诸侯兵寇帝都,为恐这些反贼骚扰帝陵安宁,老夫思量后,便着人开启陵园,取出帝骸,往关中与太祖合葬,而园陵之中,多有金银珠宝,美王等等,顺势便收缴,充当军资,凭此继xù

维持二十余万大军粮饷,进而效仿秦汉立国之势,出关而平天下贼”。

闻听董卓竟然要取陵墓葬品,充作军资,还要自己护送,吕布脸色大变,惊道:“义父使不得啊!以迁徙之名,盗取先帝之财,恐帝灵震怒,死无葬身之地,请义父三思。”

董卓瞥了吕布一眼,隐然不乐:“坟墓死物,与地上活人,谁轻谁重?若是世祖先帝有灵,见大汉十三州一司隶,如今兵盗四起,战乱纷争,流民厌活,郡县残破,他又会如何抉择?”

“不取葬品,关中二十余万大军如何供给,粮饷不足,如何平定天下,更有可能让袁绍、朱魁等贼杀进关中,天子蒙难,岂不更无颜面面对先帝?”

“死人之财,不可夺生人未来。”董卓的说道,像是给自己找到了一个与历代汉帝解释的借口,收容自己对死灵神明的惧心。

这怪不得吕布震惊,两汉三国时期,世人对神明鬼怪,深信着众人,崇易学,重祭祀,摸金校尉这一行,还真没多少人敢干,只有亡命之徒才从事这行,而且深受士人、百姓等各阶层的鄙视。

见董卓决意盗取帝陵,吕布无奈,也不在劝说,死人之财,不可夺生人未来!这句话让他隐隐约约觉得董卓之举,或许真有可取之处,为未来大计,取些陵墓盗品,却是小害不掩大义,神鬼之说,更是飘渺,董卓能成今日之盛权,作为以枭雄,或许真该如此,够狠够绝,这让吕布谨记与学习。

“孩儿定当完成义父交托之事。”反正不是自己挖,只是护送而已,吕布点点头,一同应下。

董卓吩咐吕布完毕,又从亲兵卫队中,按事前说的,分出步卒一万,由吕布统帅,自己指挥着中军,开拔而去,仅余吕布,远远相望。

看着董卓离去,背影的消失,吕布心中突然感觉有些后悔,后悔不该杀丁原,转头董卓,原来名声真那么重yào

,这些时日来,自己所谓三姓家奴称谓,广为流传,纵自己有傲视天下的武力,又能如何?不过是那董卓手中一把尖刀而已,随时可弃。

这一突然间的悔意,正是将来吕布伏杀董卓的因果之一,不满的产生,不去消除,却再慢慢的滋张。

只是吕布现在自己尚未发xiàn

,心底深处那丝反意的存zài

,依旧执行董卓军令,执行后世赫赫有名的“董卓盗墓”之举。

第五十四章 南逃 上

吕布奉冬至之命,令本部并州兵两万人,与一万凉州步卒,留下雒阳断后。

离开大军后,雒阳城头上,看着这虎踞天下两百年的雄城,就在自己的手中,此刻的自己就是这天下第一城的主人,清风微微吹过,一股血腥的气息,让他很快的回过神来,强敌马上来临,断后一事,稍不留神便会身死战场。

虽说将军难免阵前亡,但他吕布还不想这么早死去。

“董卓让我断后,今我若据守雒阳,凭借雄城之力,守个一两月或许都有可能,但关东军足足有十七八万,守住了又如何,如此多的敌军足矣将雒阳城围个水泄不通,那时便是枯守等死了。”

“不若退出城去,与关东军略做周旋,凭借骑兵之力,我吕布纵横往来,如此才更有存活生机。”

“只是那北邙山那里才是重中之重,想那董卓早就把陵墓陪葬品取了出来,这趟应该是最后一批了,难怪中军离开时候,一箱箱的珠宝,掘地三尺方能凑的起来,只要能好好护着珠宝回去,就算少周旋一两日,也出不了多少问题。”

想到这里,吕布心计已定,唤来八健将中的曹性,吩咐道:“曹将军,相国大人令我军断后,我左思又想,不能据守雒阳,那样太过被动,我与退兵往北邙山中藏匿,伺机而动,若关东军追击相国兵马,我军从背后杀出,可以牵制之用,关东军马首尾不可兼顾,拖得几日任务就算完成了,凭骑兵之力,周旋过后也好顺利退回关中。”

曹性听后,目光一亮,真是好计,其实来前他一直怪自己主公,怎么接了个这么苦差事,这么一想,心下也就安心了些:“主公英明!”

对于曹性的奉承,吕布有些受用,继xù

吩咐道:“如此我先行带兵退往北邙山,给尔五千步卒,去城中各家大户手中借点粮饷上山,我军要藏在山中好些日子,粮饷是重中之重,征收完后,从北门跟上,顺手一把火点着这雒阳城。”

“什么?火烧雒阳?”曹性有些胆寒,不敢相信的反问。

“这是相国的命令,照办就是。”吕布冷冷的丢下句话,杀意迸射,转身就欲离开,他心中料定曹性会听令去干这事,八健将中,张辽、高顺最义,而曹性心性最绝,无事不敢做。

果然,曹性被吕布杀意一吓,心中一颤,见吕布离开,连忙回道:“属下遵命,主公慢走!”

雒阳城,大半年来,四处可见的士兵一下子少了许多,街道上一些酒馆茶楼的小老板也都纷纷有些奇怪为何平日常来白吃白喝的兵痞都消失了。

其实现在雒阳可谓空虚的很,守兵不过曹性手下的五千步卒,但是若无dí

兵攻击,其实用来维护治安倒是足够的,反过来讲,用来劫掠征粮饷,不出意wài

也是足够的。

但意wài

却是发生了。

雒阳城,北面是皇宫所在,东城乃官员府邸居多,西城才商家大户府邸居多,南城则是平民所在,曹性将手下五千兵马分成三步,每部一千五百人,去往城南和城西拜访各家富人,而自己亲往东城一些官员之家聚集地。

西城,郑府,雒阳城中最大粮米商人,祖上乃是任过西域都护,曾被汉宣帝封为安远侯,可惜后人没落从商,其商号便名为安远堂。

粮商自然是吕布军最先想要劫掠的对象,那一窝上千人的队伍立马惊动东城区的住户,其中上百人首先来到郑家,也不敲门拜请,直接令手下们撞开大门,呼啦啦鱼涌而入,惊得整个府邸上下所有人都惊惧不已。…,

后堂中,家主郑源正与家人们喝着茶,商量着进来雒阳的风雨,董卓撤离雒阳了,平民小贩只感觉街上兵痞消失,他们这些家大业大的主,自然清楚缘由,心中还是一下轻松些,前些日子那个自称是江夏少帝麾下臣子的文士特意上门,提醒董卓要火烧雒阳,看来纯属妄言。

前堂的动静,自然有忠心的仆人率先跑到后面来报到,郑源刷的站了起来,脸色惨白,额头旁汗水滚滚而下,吼叫着:“老三,你快后院离去,去找那周仓将军,带人去商铺粮仓里埋伏,为父尽lì

骗他们过去。”

三子郑宝听闻这消息也是惊慌,不想董卓军撤走了,竟然真要对雒阳城进行烧杀掳掠,听到父亲的话,冷了一下,立马唤了个下人,偷偷爬窗从后院逃跑。

这一突然事件,被人那江夏来的文士料中,郑源心中有些突起,还好自己为保险起见,并不完全拒绝那伙江夏人的合zuò

,分出一些家丁和钱粮,就是为了今日这突发事件。

这郑宝前脚刚刚跳窗,后边曹性已经领着几名亲兵冲了进来,郑源立马弯腰上前,一脸的笑颜带着惶恐的语气说道:“将军,将军,这是做什么?小人家何处得罪将军,劳烦你的大驾?”

曹性也不废话,毫不遮掩的说道:“相国大人撤兵关中,然大军继xù

粮饷供应,特来请郑家主奉上家中粮草,为献帝为相国大人出力。”

“果然赤裸裸的抢劫,要是没后手准bèi

,今日我郑家不损失惨重。”面色不改,郑源一副破财消灾的语气说道:“为陛下与相国出力,分内之事,分内之事,将军请跟我去商铺粮仓去取吧。”

“管家,前面带路。”吆喝了声,郑源哈着腰,做个请势。

“嗯!”曹性满yì

的点点头,心中笑着,这厮如此识相,就不动手杀他了,但能否活下,就看他家造化,是否可以熬过今夜的大火。

出得郑府,曹性带了两百人和十几辆独轮车跟着郑源一起走,其他一千多士兵,令各部百夫长,各自令人留下一一拜访东城的富商府邸。

郑家的米铺在中东门马市的附近,一行人往来步行不过一刻钟的时间。

在曹性等士兵的注视下,郑源帮着管家一块块拆开商铺的门板,显出铺内黑漆漆的一片,郑源上前说道:“将军稍等,让我与管家进去将灯火点上。”

主仆二人对抗了一眼,一同齐步走入,一会就消失在店铺深处的黑幕中。

店铺后边的院中,郑源见到了儿子郑宝,有些发颤的抓住他的手问道:“吾儿,周仓将军人呢?”

郑宝指了指屋顶,月色下,一顶顶黑夜伏在那里,眯了眯眼,便见一个草莽衣着的男子冲他点了点,让他心中一安,推了推儿子,让他快点躲起来。

郑宝透着夜色,看了也店铺门口的军汉,心中一怕,点点头,小鸡般听话,滚到一院内一房间,躲在了床底下。

郑源深吸了口气,与管家定了神,寻到俩盏油灯,点亮,然后对外喊道:“将军,好了,可以进来了。”

然后两人迅速的将油灯放在院内地上,也一同找了房间,冲进去躲了起来。

店铺外,曹性见郑源主仆进去后,一阵捣鼓声传出,也没多长时间,就见铺内有灯光,不疑有他,吆喝的手下么,踏步而入。…,

商铺很大,小院空地有一亩地大,两百名士兵鱼涌而入,站在院内丝毫不觉拥挤。

只是当曹性看着小院中央孤零零的放着两盏油灯的时候,顿觉不妙,多年战场厮杀的经验,立马醒悟过来,中计了。

可惜太晚了,屋顶上方的周仓等伏兵,一个个手持弩机,咻咻发射声响起,一支支弩箭飞驰而下。

曹性离那两盏油灯最近,最为显眼,未能惨叫出声,便已连中十数箭,直接倒地不起,而一同而来的两百士兵也争先想逃,不过一轮箭雨,大部分都被射杀在地。

“杀!”周仓一声令下,单手一挥,屋顶的几十名伏兵收起弩机,抽出腰间佩刀,跳下房来,追杀过去。

不过几个回合,剩余的并州兵便被杀个一干二净。

快速收拾好战场后,周仓叫来屋内躲起的郑家三人,指着地上身穿将军甲衣的曹性问道:“郑家主,你可知dào

这人是谁?”

方才躲在房内郑源三人,听的外面的砍杀声,吓得心惊肉跳,但很快惨叫声便停止,听到周仓的叫唤,赶忙钻了出来,听到对方问话,看了看地上直直躺着的曹性,心中感叹人命草芥,刚刚还对自己凶猛恐xià

的将军,如今已经冰冷。

回到:“周仓将军,来的路上,老夫曾放慢脚步,私下问过,此人乃曹性,隶属温侯吕布帐下。”

“曹性?吕布?”周仓听后,心底回忆了下,应该是那所谓并州八健将之一。

曹性在此,看来断后之人乃吕布了,董卓这厮竟然留下头号猛将断后,就不怕有个三长两短?

但这些不是他该考lǜ

的,随即说道:“好了,郑家主,你父子二人迅速召集你家家丁,同时招呼先前与戏先生商谈过的家主,把所有下人都来马市这里集结,戏先生所料已然发生,我给你们两柱香的时间考lǜ

,我们准bèi

突围南下,愿意走的,迅速赶来,只要能够感到新郑县,扬子侯自有接应。”

“否则待吕布反应过来,一切都晚了,董卓军的凶蛮,在做犹豫,我们可不管了。”

第五十五章 南逃 下

可怜并州八健将曹性,因为时间急迫的关系,周仓连处理也不处理,便带着手下先行离开,混在雒阳城中的有五百弟兄,白日董卓出城,许多最新城中消息尚未得报,便被郑宝通知而赶来伏击救援。

善后一事,只能让郑源父子处理,后两父子暗恨曹性无礼,草草的丢到乱葬岗了事。

从郑家商铺出来,不过几步就到了王氏商行,外表看去空置有段时间了,这伙人一直都躲在其中。

每日入夜后,都有士兵回报当日打探回来的情报。

但今夜不同了,刚刚离开商铺据点的时候,有派手下,通知所有暗桩推出来,收拢五百弟兄,等待突围。

吕布明显提早的出手,打乱了戏志才的谋划,人谋三分,天意七分,本来戏志才与朱魁算来,断后之人肯定是守不住雒阳后,才放火烧城。

其实,朱魁记忆里对十八路诸侯诸侯讨董也不过是知dào

个大概,比如详细董卓留谁断后,又如何布置详情,这是史书没有记载的。

王氏商行里,周仓并没有等多久,所有派出的暗探一一归来,听那周仓问道:“诸位弟兄,回来可顺利?”

“一切顺利,一路上那些凉州兵痞根本不管路上行人,一锅疯的都冲那有钱人家去强抢去了,哪里顾得上我等这些流民路人。”一名江夏兵答道。

“是的,将军,城里已经开始混乱了。”另一面同声答道。

这时,一名盯守北门的士兵说道:“将军,属下在北门远远见到大批步骑出尘而去,像是去了北邙山,旗帜上书写一吕字,应该是吕布的兵马。”

“什么吕布竟也离城了,那城里可还有其他兵马?”周仓双眼睁大,直视几人。

负责侦探的的几名领头,一同想了想便确定说道:“应该没有了。”

周仓恍然,不想这京都竟然城里一座空城。那直接突围应该会容易些,戏志才离开前,曾留言道若是不可为,保证这五百士卒为先,此行有两个任务,第一设法劝服雒阳富户,南迁去江夏,第二便是防止董卓军烧毁雒阳。

但现在关东军未到,吕布已经派了曹性满城劫掠,稍后看来就会准bèi

纵火,自己杀了曹性,很快就会打草惊蛇,传回吕布那,定会杀回,自己一行五百弟兄必死无疑。

如今应该趁机占了北门,然后剿灭城内凉州乱兵,防止他们烧毁这雒阳,尽lì

让免去这一火灾,然后逃离雒阳,希望主公等关东军能够赶在吕布回返为曹性报仇前,赶到雒阳,救下这百年帝都。

雒阳马市,平日贩夫走卒聚集的一大广场,周仓带着五百草莽装扮的侍卫感到了,约定两柱香的时间,一名名富家公子亦同带着各家家丁齐聚集合。

与郑家一样,家主留下与凉州军将们周旋,公子偷偷带着下人溜出去找救兵,那日手戏志才邀请的乡绅有二十一户,如今以郑家为首,家丁最大足有三百人,其余各家时间紧急拉来的不过四五十人左右。加上周仓的五百人也凑足了上千人马,每一名侍卫携带三名家丁,组成了一支不小的力量。

这么大张旗鼓的举起上千人在马市,自然被复制马市一带劫掠的凉州兵发xiàn

,二话不说开打起来,可惜在周仓有组织的打击下,很快分而击溃,追杀倒地。

很快出郑家外的而是一名公子纷纷嚷嚷请周仓求援自家宅院,免被凉州兵痞侵害。…,

吕布已然领大兵出城,城里守将曹性已死,凉州兵早是一盘散沙,周仓自然一口应下,这些戏志才离城前都有吩咐,尽可能施恩交好雒阳富户。

自东城区开始,往西城区,左后南城区,一路奔袭,每股凉州兵不过两百人左右,分而击溃,不能集合战力,战事一片坦途。

只到溃逃的凉州兵发xiàn

自己在城中竟然再也找不到援军兄弟,主帅也不知跑哪去了,这才发xiàn

城中局势已然大变,那群本来如羊般的富人们,那群平常在自己面前哈腰献媚的家丁奴仆,拿起菜刀棍棒竟是如此凶横,一名名同伴倒下,百夫长、千夫长个个都被柴刀劈死。

见识快的凉州兵,开始纷纷逃向北门,欲寻吕布报信。

厮杀了到了半夜,战火才熄,欲逃出北门找吕布报信者,周仓早防着这招,分派了三百名侍卫与家丁堵住北门,彻底绝了溃退凉州兵的生路。

吕布留给曹性的五千步卒,三千多被杀红眼的家丁们杀死,一千多人被俘虏,但是毕竟未经正式军队训liàn

,无法统一结阵,各家战死奴仆算下也有五百多人,只是周仓发xiàn

这批家丁仆人们的体质让人目光一亮,结实有力,当兵的好材料,想来平日里吃得远比穷人平民来的好,加上不同公子哥那般,时常跑腿工作,资质平均都达到了入伍的要求。

将俘虏们双手绑起,又解开他们他们的裤腰带一一串联起来,带下看押。

时至后半夜,各户家主们处理玩家各自府上动荡后,纷纷齐聚在王氏商行中,静待周仓的说辞。

“诸位,前些日子,戏志才先生冒死入城,召集各位家主,言及关东诸侯军西来,董卓必然撤兵回关中,同时会劫掠雒阳,甚至火烧雒阳,今夜断后的吕布兵果然动手,可见军师先见之明。”

“今夜兵劫是化解了,但雒阳危机未解,现在周某再将军师离前,嘱托的话再问一遍,是否愿意随我江夏军一同迁往江夏,由我周仓护送大家先往新郑县,后随扬子侯投奔少帝,那里侯爷已经打点后一切供各家族栖身。”

“去或不去?请各家主一言而决。”

周仓大声呼喊问着,接着就他就见二十一名家主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离他最近几名商家主更是立马形色不一,有为难,有不舍,还有窃笑,看来以为周仓为他们杀光劫掠他们家的凉州兵痞,危机已经过去,什么扬子侯,投奔少帝什么的纯属废话,一脸的奸诈。

在众人私下商谈中,突然其中的郑家主郑源,突然高声说道:“我郑家愿举家前往江夏,投入少帝怀抱!”

这一声带头同意,顿时让其他商家主疑惑不明,郑家财富在雒阳城可排前三,如此财富竟愿放qì

,举家南迁?

缘由只有郑源心中才明,两百年帝都连遭动乱,各地商行传回的消息都表明近年粮价上涨,盗匪丛生,这些这跑商家族最能体会,天下要乱了,而他郑源做为一名商人很清楚,就是要在大乱前,投靠一个比较有前途的军阀,否则乱世中你有再多的财富终是一场空,而此番吕布留下曹性抢劫,更坚定郑源保全自己家族的想法,而他选中了朱魁。

见郑源一脸笑意,与他交好的丁、田两家家主会意了一眼,一同附声表示愿意随郑家一起,举家南迁。…,

丁、田两家亦是雒阳城里大商,有三人带头,其他人立马开始细细考lǜ

起来。

周仓见只有三人呼应,眉头一皱,他不懂多少说客辩词,只是将把自己手上情报说出:“周某再告sù

各位一事,有线报传来,吕布不知何故布兵北邙山上,离雒阳不过半天路程,虽说城内凉州兵一一拿下,未有逃走,但时间一长,吕布必然发觉,前来报复,而关东联军或许还要两日之后才有可能抵达雒阳,周某已经决定明日就突围去新郑县,来不来且随你们自己。”

比较是军汉,话语间充满的都是威胁,周仓说话最后一句,径自坐下喝起茶,不再言语。

威胁还是有用的,里面有些犹豫不决的商主马上有些惊慌起来,自家已经确确得罪了吕布军,若周仓走了,无能抵抗,必死无疑。

这时,郑源再次帮腔道:“诸位,容老夫说句话,我郑家在雒阳已有百年,为何同意迁离,盖因天下不平,今日凉州兵可纵兵劫掠,明日关东联军入城,难保也会拔刀相向,我等小民惹不起还躲不起么,今天子有二,一在长安,二在江夏,长安天子为董贼所立,其残暴昭然若知,扬子侯尚战,少帝仁厚,去江夏必定可保安稳,听老夫一言,不可在犹豫了。”

这话果然引起众人的共鸣,其中就有酒楼老板立时应声说道:“郑翁言之有理,杜某这就回家收拾细软。”

一而再,再而三,很快二十一人都同意南下,回家开始收拾行装,马车,粮草,带着仆人大军,隔日,由周仓统领下,离开了雒阳,往新郑县突围而去。

第五十六章 关东诸侯离心

吕布领兵出了雒阳后,来到北邙山,很快就遇到负责挖掘陵墓的五千士兵,此刻,大批士兵都还在墓园底下,坑坑挖挖,做最后的挖掘,大概还要一天时间就可挖掘完毕。

留守的盗墓将领自然认得这名董卓跟前新义子吕布,出示了下董卓口令,算是正式接管了这五千步卒。

出于谨慎,吕布未先查看已经挖掘上来的财宝,而是将麾下士兵按北邙山地形,扎寨布阵,大小各寨十来处,广布探字,要完全控zhì

北邙山头。

北邙山一屯兵处,也就是先前挖掘出来的陪葬品的存放营寨,吕布将手中的方天画戟在帐篷口地上一柱,入土三分,在盗墓将领引领下,入帐一看,一箱箱堆成小山的木箱,还是洒在地上用布包着的金铜玉器数不胜数,这是吕布出生以来第一次见到最多的财富,双眼发直,但很快就回过身来。

心中明白,董卓为何如此重视此地财宝,光光这剩下这帐篷里面的财宝,足够拉起一支两万人的队伍,奉养两年。

这历代汉帝的陪葬品可真丰厚,难怪董卓会说出那句死人之财,不可夺生人未来,加上先前挖掘运走那些,足有养军十万之资。

吕布巡视完后,把自家主帐就搭在该营,亲自看守,忙活了一天,也有些累了,吩咐好一些行军严守探查后,不得打扰后,就躺在榻上,也不褪去铠甲,眯了起来。

雒阳形势危急,关东诸侯军随时会兵临雒阳,他又要断后,又要运财宝,能睡的日子也就这一两天了,接下来很可能要连续几天都得合眼,自然要把握时光。

园陵广阔而少有人烟,粗壮大树遮蔽连绵山脉,树多林密群鸟繁,候鸟声络绎不绝,没有兵阵杀伐气息,将这处屯兵地映衬的好似一个世外桃源。

在候鸟歌鸣声下,吕布这么一睡,那是一觉到了隔日的午后。

醒转过来的吕布,翻身坐起,向左右亲兵问道:“是何时辰了?我睡了多久?”

亲兵回复道:“禀将军,未时了,将军这一觉从昨夜算起,足有十个时辰。”

“十个时辰,吕布有些自嘲,多久没睡的这么痛快了。”吕布揉揉太阳穴,使得自己快速恢复良好状态:“曹性将军可有消息传来?”

“曹性将军?哦,属下未见有消息传回。”亲兵恭敬答道。

“没消息传回?”吕布有些迷糊的低喃着,显然大脑还未完全睡醒,稍凝神叫道:“糟了,雒阳城有变!”他留下曹性抢劫放火,五千步卒雒阳城根本没有武力反抗,而五千人抢劫一番一个晚上足矣将城中剩余财富抢个干净回来复命。

如今已是隔日午后,定然有意wài

发生,吕布心中思量,无非两个可能,关东诸侯军攻破虎牢关,连夜杀向雒阳,兵围雒阳,或者城池已被攻破,曹性战死或者出不来城,另外就是曹性收刮城里财富,自个带兵跑了,或投关东联军,或落草为寇,后者吕布相信曹性没这个胆量,其人狠辣奸猾,却胆小如鼠。

“你亲自带十几骑,打马下山,看看雒阳城情况如何?是否已被关东联军所破?”吕布皱着眉头,急急令道。

“是,属下立kè

就去。”亲兵领命,转身出营,领人下山。

吕布整理上身上的铠甲,跟之出了帐篷,看着营寨里跟随多年的子弟兵,巡逻、操练,低声自语:“看来得早寻退路,两万兵马就算与关东军周旋,也该有个章程,下山冲个一阵,便迅速退往函谷关附近,再打一阵,那时退入关内,董卓也该无话可说,我也可保全我这并州儿郎。”…,

“来人!”吕布又唤过一亲兵,说道:“增派三千步卒过去帮忙挖掘陵园,令他们速度快些,再多给一日时间,必须将所有陪葬品,统统整理成箱,如若延迟,斩!”

从北邙山打马一个来回去雒阳,不过两个多时辰,吕布的亲兵绕着雒阳城池看了一下,发xiàn

城池上并没有插着关东诸侯的旗帜,壮着胆子进了城,一路顺利,然后再城里去联系不上曹性,本想继xù

寻隙问下城中居民,却被突然杀出一群队伍来,那领兵的旗帜亲兵认识,江夏‘朱’字。

原来周仓整顿好那些富户后,正准bèi

离城跑路,听闻有骑兵入城,连忙赶去一看,见只有十几骑,猜到只是侦骑,自然杀了过去,可惜多是步卒,没有成建制的骑兵,追不上并州好马,只是吓退了他们。

吕布这些亲兵回到山上,禀报说是雒阳城里不见多是士兵,仅仅遇到打着江夏旗帜的步卒,而且找不到曹性等士兵,城里防卫疏松。

听到这些消息,吕布心中一下便确定虎牢关破了,关东联军杀进来,一夜之间轻易攻破雒阳城,在城中劫掠的曹性等兵,都已战死,至于为何雒阳是座空城,料想是袁绍等人见董卓弃城,大军急切追赶,这才没留守。

既然这样,藏在北邙山上欲来个偷袭冒冒脸的想法也就没有必要了,安安稳稳等明天陪葬品挖完,小心退去函谷关就好。

其实关东联军抵达雒阳,不过比吕布猜测晚了两天,也就是周仓带着二十一富户携珠宝财产离开的第二日凌晨,攻破虎牢后,连夜杀到雒阳城下。

此刻雒阳城真真zhèng

正空虚了,一个兵都没有,城门无人把守,也不关,四面敞开。

两军兵马直接入驻,丝毫不遇抵抗,这让本意为还要场硬战的袁绍等人不由唏嘘与胜利的喜悦,只是抓来城中百姓一问,几经盘问下,原来董卓两天前就已经离开,雒阳早是空城一座,听撤离的方向,显然是关中。

这让欲捉董卓点天灯的袁绍与袁术两兄弟,愤愤不已,当即召集各路诸侯一起继xù

进军关中,大有不杀董卓,誓不罢休的趋势。

回头各路诸侯清点一番,这才发xiàn

,江夏太守朱魁竟不到场,相互垂问下,雒阳驻军附近也没江夏旗帜,这才发觉这江夏军竟然离开联军,独自行动。

袁绍气得脸颊通红,阴沉入水,身侧的袁术阴测测的说道:“早说这江夏朱魁心怀叵测,非一心讨董贼之辈,什么拥立少帝与江夏,纯是他一人挟持耳,我等诸公,宜速速改道南下,先灭朱魁,救出少帝。”

这话一出口,好大的脏水,同样与袁术不对路的孙坚连忙替朱魁说话道:“朱太守虽中途离开,难保不是分兵追击董贼,岂可诬陷人家叛逆?何况我等诸侯聚义,乃为董贼,宜先进军长安才是。”

“文台之言有理,盟主当以先除董贼为主,进军长安。”曹操出列附声道,他虽对朱魁突然离去,有所不满,但大局为重,少帝之事,以后计较。

“够了!公路,朱魁叛逆之事,休要再提。”袁绍冷冷吐出话来,说道:“商议下如何进兵长安吧。”

“盟主稍等!”突然间冀州牧韩馥喊出话来,说道:“盟主我冀州之兵离乡多日,早有怨言,且粮草食用过半,关中易守难攻,昔日秦国驻关而抗六国百万大军,吾意不若暂时歇兵,多花些时间准bèi

准bèi

,好一举而破,免得徒伤士兵们性命。”…,

“文节你这是何意?你想退兵?”一时间火上浇油的袁绍,大声喝问。

韩馥眼神不敢直视,但依旧硬声辩道:“关中险隘,联军准bèi

不足,妄图强攻,徒增士卒伤亡,退兵备战,以待来日一股而下,乃上策,刘兖州、张陈郡、公孙北平你们说说看?是否有理?”

被韩馥点名的兖州牧刘岱,陈郡太守张邈、北平太守公孙瓒三人相看一样,竟然一同顺着韩馥的话,说道:“韩公之言有理,关中不同雒阳,四面平原,易攻难守,没有完全准bèi

,不可妄动刀兵,我等诸公离开治所有三个月了,郡里事物繁忙,急需处理。”

其实韩馥、刘岱等四人所在州县都临近袁绍的渤海郡,日前四人纷纷受到郡内来信,言及渤海突然兵马调动频繁起来,意图不明,这一消息四人大为震惊,心中思量莫不是袁绍一面吸引自己在雒阳攻打董卓,后面偷偷兼并自己老巢,如此再也坐不住了,心中打定就此退兵,讨董之事以后再说。”

韩馥起了头,很快诸侯联军内讧了起来,分为两派,退兵一派自然有韩馥、刘岱四人,还有东郡桥瑁、广陵张超和上党张扬三人呼应。

结果越是争执,这七人越是开始坚定自己的想法,要退兵,最后相商不下,各自拂袖离去,你不让,但你管不着我,我自己退兵就是。

加上朱魁一人,等于有八位诸侯离去,剩下孙坚、曹操、刘备、陶谦与袁绍四人是主战,袁术、王匡二人摇摆不定,其实也想退兵。如此合起来兵力便降到十万人,还在董卓兵马之下,如此去攻打董卓怕是讨不了好。

无奈之下,袁绍、袁术、陶谦、王匡等人也只能同意退兵,这让一直立志除董的曹操愤慨不已,决定独自追击董卓,看看能否占些便宜。

偌大雒阳城,诸侯们不过停了一天,如戏志才、朱魁料想,收刮一通城里仅余的财富,一一回兵郡城。

第五十七章 重商

自十八路诸侯连夜从虎牢关离开,浦一离关口,趁着夜色朱魁偏离行军路线,朝新郑行去,一面接应周仓,一面也想等最新董卓动向。

周仓的侍卫家丁队伍,由于护送二十一户雒阳富商家眷财产,行军速度比一般百姓步行还要略慢一些,不过行至登封一带,运气甚好,中途相遇了从虎牢而来的朱魁。

马背上,朱魁与戏志才并排行军,同时交头相谈着,关于雒阳各路诸侯们听到自己和下属军马离去的消息,会如此看待?袁绍、袁术两兄弟肯定破口大骂,甚至再给自己揽罪名。

但这些不是重点,二人一致认为攻破帝都后,各路诸侯必然会退兵,其中很重yào

,也很隐晦的缘由,不过权利二字,东汉两百年的帝都失守,刘氏声威降到最低点,讨董战争中,名义上联军胜了。

胜利容易令人利令智昏,兵权在握,纵横天下的快感,一旦拥有,那种感觉就挥之不去,毒瘾一般,任何的风吹草动,各种理由,各种对自己权利的担忧,如何甘心为袁绍或者他人驱使,攻进长安又能得到多少利益。

更多就如韩馥一般,听到渤海袁绍留守兵马有所调动,脑中离开便是急急忙忙退兵的念头,而不是汉室国祚。

两人交谈到此处,朱魁有些不以然,自己好像也是如此,荀子说的对,人性本私。

不一会,前方有小校策马来报:“主公,前面有一兵丁家眷组成的队伍,领头乃是周仓将军。”

一旁戏志才听后,转首笑而解释道:“定然是周仓按吩咐从雒阳逃出前往新郑途中,正巧遇上,那些家眷应该是当初与我详谈的二十一家商人,最后果然还是准bèi

南下江夏。”

“当初安排周仓设法潜入雒阳,本就有打探消息,顺便看看拉点有钱人去江夏,这些人经商有道,如此将来平定天下的军资还多赖他们相助。”朱魁也喜道。

“主公的话,在理,征兵入伍靠贫民百姓,而粮饷器械,这些富人越多,筹集也就越加容易。”戏志才赞道。

“好了,如此就在这停留一夜,也要见见他们,安这伙人的心。”朱魁说道,接着一摇手,后面一名亲兵侍卫靠了过来,便吩咐道:“吩咐下去,大军止步,就地扎寨,告sù

黄忠将军与三弟,做好巡逻与寨防,不可大意。”

随后与戏志才一起驾马来到前方,亲自迎接这批雒阳商人,给予一定重视之意。

这二十一户雒阳商人,携带珠宝财富其实十分有限,不值得让人看重,只是这些人能为一方首富,这商业头脑自然远非一般人所能比拟,当世之上,类似袁绍、曹操、刘备等雄主,目光中重视的几乎都是济世经纶的谋士,或者天下无双的猛将、名帅,对商业的人才可以说难入其眼,可朱魁不同,来于后世的他,知dào

一方势力若商人越多,定然钱粮越多,无论是汉代还是现代,战争都是烧钱的事,势均力敌情况下,就看谁的钱多,耗死对方。

比如历史上元末,吴王张士诚本来是最有希望一统天下的人,他尚待百姓,兵精粮广,只是无进取之心,这才落败。

以郑源为首的商人们,见中途竟然遇到了扬子侯的军队,虚惊一场,又听说金陵侯亲自来看自己等人,心中也是安慰,看来今后在他治下不会凄惨。…,

其实他们是第一次见到这位近年来从民间突然的崛起侯爷,神mì

、年轻、过人的才华,通军事、政务、格物造纸,非天生圣人不能做出。

朱魁将他们迎接入帐,摆了一桌宴席,黄忠、甘宁等人一一介shào

,在场作陪。

一番场面话后,朱魁安心的对他们说道:“诸位家主沿途劳累了,这番雒阳几遭动乱,董卓篡政,少帝都不得已往江夏避难,你们愿举家迁往江夏,陛下定然心慰。”

“到了那里,我会派兵在城里给你们一一重建府邸,绝不会比雒阳小,亏待尔等。”

“陛下仁德,多谢扬子侯厚意!感激不尽!”这些商家主双手拱着,先是朝南致谢,又朝朱魁低身。

接着宴席上,朱魁还透露一些关于商业方面的政策意图,表明很快就会实施,比如颁布一些政令,无论是本地商人还是外地商人,必须都在公平公正交yì

,对商品标价统一由官方调控,严谨强买强卖,大商团乒小商户,最终修订成商律,流传天下,营造出全新的繁华商业环境。

而他们这么商人的名字,也将永远与这部商律结合,记录史册,有望留名青史。

“侯爷真是我辈商者的恩人,堪比吕祖再世!”

吕祖指的便是秦国吕不韦,他以商人身份成了秦之相国,迄今官位最高的商人,他给秦国商业带来很大发展,秦国一统六合的国力,他有大功。

对于郑源他们的马匹,朱魁一副十分受用的样子,心中默默算计着,当整顿商风后,如何推行全新高商税政策,这般才是收取回报的时刻。

酒席相聚甚欢,散席后,黄忠、甘宁、戏志才三人留下与朱魁一起,看着周仓汇报这些时日他在雒阳打探到的先手情报。

“这么说董卓三日前撤离雒阳,同时将所有宦官官员及他们家眷一一都带走,你所知dào

断后的有吕布一人,只是在董卓离开后,离奇又从北门率军离开?”朱魁认真的确认问着。

“正是如此,主公,后来属下伏杀了其手下将领曹性,协同各家商人的奴仆们,全歼那五千城劫掠作案的士兵,到了第二日有十几并州骑皆乘良马,入城像是查探,而毕竟是仆人家丁临时组织,发xiàn

后却叫他们逃了去,这才急忙离城南下,所幸的说吕布并没有派出追兵,但可以肯定吕布军离雒阳不远。”周仓带着疑惑和猜测说着。

背后,戏志才听完周仓的话后,作为军师,先行为朱魁说出自己的见解:“主公,从周统领话中,可看出两点,第一董卓虽然比周统领早一天撤离城池,但同样携带官员家眷,这情况来看,其大军尚未到达函谷关,应该在渑池、曹阳一带,若是追击,尚可在其军入关前,打上一战,但尚需雒阳的各路诸侯同往才可。”

第二,雒阳之北,乃是北邙山,志才料想吕布出北门,定然藏兵于深山之中,正面断后不成,便想等着各路诸侯追击董卓时,背后偷袭之计。”

听完戏志才分析后,朱魁呵呵一笑,想了想,说着:“虽然兵法有云精兵强将可以弱胜强,但以卵击石终非智者所为,关东各路诸侯已经不再齐心,看来董卓死期不再今朝,还得让他苟延残喘些时日。”

拿起地图,在案上摊开,眯着雒阳往函谷关的路线,轻声说着:“我倒想看看能否寻找吕布的踪迹?”…,

戏志才眉角一跳,微皱一下,寻声问道:“主公可是看下这名天下第一的猛将,想收为己用?”

朱魁微抬头,目中闪过戏志才皱眉的样子,知dào

他心中想的是什么?无非是吕布三改家门,虽极为勇武,却极其不忠,这样的将领得之无用,反可能是个祸害。

“非也!”朱魁摇头说道,单手唤过几人上前,另一手指着地图上的北邙山一旁的标注,问道:“这是何处?北邙山,东汉以来历代先帝陵园,中期陪葬品数不胜数,你们说董卓可会对他动心,可会对吕布下达断后之外的嘱咐?”

朱魁这话惊涛骇浪,黄忠、甘宁、戏志才不由面露惊容,那黄忠小心的不确定问着:“主公,董卓不至于如此大胆吧?惊扰死者,不怕历代先帝英灵报复?”

汉代人尤为迷信,百分九十的人都相信神鬼存zài

,对陵园死者十分敬畏。

缓过神来,戏志才一声痛恨的叫道:“暴徒!无耻之尤,这董卓定然挖掘陵园,以充军饷,本以为对生人残暴,对死人亦是残忍。”

“先生勿怒!”朱魁劝说着,同时倒了杯酒递了过去,让他顺顺气,说道:“董卓之举,倒想死人之财,不夺生人未来,但是天下百姓的未来可不能放在他的手中,吕布军中若有押送这批陪葬品,那我等设法截取,给生人创造一美好未来。”

戏志才身为儒者,儒家重祭祀,见朱魁如此说话,心中有些急,动了动嘴,想劝说,被朱魁抢过话去:“先生放心,其中入有某先帝骨骸,定不会不管,带回江夏,风光大葬。”

“其实对于吕布手下,有一将领,我更是感兴趣,其重yào

远胜与那陪葬品,希望此行能得此将。”

见朱魁岔开话题,戏志才想想只好把话头暂先按在心里,来日再劝进一番,这些都是小节,到不影响对朱魁明主的看法,言听计从的那叫傀儡。笑问道:“不知何人得主公惦记?”

“此人名讳张辽,字文远,雁门马邑人,刚毅武勇,此番若能得他,即行回兵江夏,同时也该让世人见识下我江夏军真zhèng

的实力。”朱魁说着。

第五十八章 弩阵 上

弘农与雒阳之间有一山,名唤三崤山,此山乃是当年老聃着写《道德经》之地,山势高峻,是秦岭山脉东段的支脉,隔黄河与河东的首阳山相望。

下了崤山,再过不久便是函谷关,

从北邙山出来,吕布领兵急行,避开了镇守弘农亦是断后徐荣,接着躲到了崤山中,一路上他也奇怪,竟然没见关东联军一人,疑惑是否自己多疑,情报出错了。

但如此也好,不用交战,能保全自接受手下兵马,还可对董卓交托任务,就在山里藏上几天,就押陪葬品入关。

崤山山脚,一营盘中,一个髯须大汉手挽强弓,掏出四根利箭搭在弦上,手一松,刷刷四声响过,利箭正中前方二百步外的四个草人,此人正是朱魁念叨的张辽,因吕布为董卓押送陪葬品,相吵一番,被吕布派到山脚驻守。

心中烦闷的张辽以射箭聊以消遣,这时,营外探马慌慌张张跑来,大声报道:“将军,山外来了大批兵马,看情况是关东联军。”说完大力喘息着,显然跑急了。

“慌什么?跑几步路就喘成这样,去给我提头盔和大刀来,我们去看看!”张辽对那探马翻了下白眼,又吩咐了声道:“派个人,去山上通知温侯!”

崤山上山势险峻,而一下山又是一大片的平原,关东联军,其实只有朱魁一人,两万兵马成阵摆开,步卒在中,两翼以骑兵护卫。

早前雒阳外郊,朱魁再分两千兵卒与周仓统领,继xù

护送二十一商户去新郑等他,自己这转向朝函谷关赶去,一面探察吕布的踪迹,天意使然,大军接近崤山一带,就得到踪迹,就在山脚摆下阵型,派兵通知吕布。

“主公,吕布虽藏于山林中,但他麾下兵马都骑兵,远远就可听见那山林间马匹的喘息声,我军骑兵不过三千数,人数相持下,为何要坚持平原交阵?”戏志才不解的问着。

朱魁听后,看着身后整齐有序的队列,黄忠、甘宁等人各就各位一脸肃杀,大为满yì

练兵成果,这一路讨伐诸侯其实从未真zhèng

验证这批手下的战斗力,心中很是明白真zhèng

的精兵强将都是实打实杀出来的,兵营操练得到不过结实的基础,今番对阵吕布,正式收获成果时机。

“先生勿忧,论智谋,用兵奇策,我不如先生,但两军阵前交战,先生不如我,此番为看看这学自王翦兵书上战法到底有何威力?”朱魁解释到,王承乃王翦嫡系遗脉,有兵书一卷传下,这也是朱魁得称少年名将的缘由,戏志才也明白自家主公不会无缘无故置自己为死地,想起江夏士兵每名装备利器后甲,此战就算不胜,也能与之抗衡。

张辽的先锋哨营有三千人,下得山后,远远就见敌阵方,队列有序,一股萧杀气息远远传来,令人为之一凝,神态认真起来,阵列上旗帜书写“朱”字,便猜到领兵的江夏兵马,出道以来胜绩彪彰的金陵侯朱魁。

虽然手下有三千骑兵,但对方两翼也有三千人,中军步兵上万人,列阵以待,自然不敢出击,之后再两里外等候山上吕布的到来。

朱魁孤军来犯的消息,很快传回山上,吕布听后探马禀报,脸色一下舒张开来,很是欢喜,暗叹侥幸,自己正愁若无一丝战果,这董卓交代的断后任务算不得完成,而朱魁前番救走少帝,董卓对他那是痛恨万分,时刻扬言捉住朱魁就要抽筋剥皮,化为会灰灰。…,

吕布虽然无谋,但也是知战阵之人,朱魁大名在外,自然不敢小觑,即下令,全军两万人全部牵马下山。

很快就见到对面阵前那分列阵势的江夏军,那严禁有素的,和银光闪闪的装备,让人不由皱眉。

“温侯!”张辽行了个军礼,说道:“来来着正是那江夏朱魁。”

吕布点点头,这时,对面军阵中央,几骑在些许步卒护卫下,缓缓出列,吕布从未见过朱魁,自然不识得,只见中间身穿银白战袍的少年郎,策马在前,高声喊道:“温侯何在?可否出来一叙!”

声音高昂,不乏礼仪,完全不似张飞那般三姓家奴的怒骂,吕布十分受用,也客气摆好阵势,自个带着七健将出列回话:“某家就是吕布?阁下就是那扬子侯朱魁?”

两人双双抱拳,后朱魁便说道:“温侯雄姿,当日虎牢关下,魁深有领略,佩服不已,但你我份属两方,在崤山遇到了理应做过一场,但朱某还是再多问一句,董贼残暴不仁,温侯可愿拨乱反正,重回少帝怀抱?”

吕布拱手对天,当即便拒绝道:“献帝陛下才是汉祚正统,我敬你是条好汉,休要言语投降之事!”

朱魁本就不报有招降吕布的之心,一切不过过场话语,并不可惜,接着便沉声说道:“如此今日,就按春秋古礼,排兵布阵,战过一场。”

说完,双方各自归列,战鼓声隆隆响起,战事一触即发。

吕布退回后,叫来那七健将,问道:“诸位那江夏朱魁摆阵待我,某家一眼看去,与一般列阵并无区别,你们看这战要如何打?”

张辽率先发话到:“人言那扬子侯善战,就算摆出一寻常阵势,其中必有缘由,不可小觑,不然定吃大亏。”这看法,一旁另一八健将高顺点头,持同一观点。

“温侯,江夏军人数明了,迟疑之下,让人以为我等怕了他们,我军万骑冲锋,同等人数下步卒,土鸡瓦狗,岂是军阵可以改变的,下令吧。”

而如侯成、宋宪、魏续、成廉、郝萌五人,则不以为然,他们见对方骑兵甚少,粗略数过,不过三千骑,这个年代骑兵代表的强dà

和震慑,吕布麾下有骑兵一万成建制,各将亲兵算进去也有一万二千人左右,他们从未听说一万步兵正式交锋可以胜过骑兵的先例。

吕布想不出朱魁所持为何,不如就按侯成他们所说,大军全上,一下就打出己军最强战力,毫不留手,如果这样全力出击情况下还败了,也没其他办法了。

所谓春秋时期,两军交战,一般都一方列阵防守,一方进攻,极少使用诡计作战,会被人耻笑,兵不厌诈这成语后来才出现,朱魁当着两军面前,说自己以春秋战礼相待,告sù

自己是守方,你吕布必须来攻,否则将被天下将领嘲笑。

吕布手持方天画戟,紧紧抓持,舞了个枪花,说道:“我等并州儿郎,常年与胡儿征战,从未怕过谁,敌人就在眼前,便战吧,拿下那朱魁,就会函谷关,与相国交差。”

两方兵马相距一里开外,吕布决心要杀败赶在平原挑衅的江夏军,很快七健统领各营骑兵,后军步卒留下看守陪葬品。

这批并州兵是吕布嫡系,早就操作自如,一字成排,层层下去,一名名骑士夹紧长矛,嗜血之气冲天而起,那方天画戟朝前一指,‘隆隆’万马奔驰声乍然而起,无数马蹄敲打着地面,方圆百里内,犹如地震一般骇人。…,

见并州骑兵一股劲全军冲锋,也不排兵调阵,好是煞人的气势,缺乏正面交锋的江夏军,平日里将军们虽然严加训liàn

,亲眼而来,心底害pà

之感,不自然生出,好在还能维持阵型不变。

朱魁见此,已经十分满yì

,只要能正面以步卒战胜骑兵,今后这种惧意便会消弭一空,只是眼前双方相距不远,一里而已,对方骑兵转瞬而至,也不多想,双手一挥,示意身边小校挥动令旗,自己带着戏志才退往后军。

“呼呼!”小校得令后,将手中一面青色令旗使劲一挥。

不远处,黄忠见此,迅速对身边亲卫吩咐,几步小跑,江夏军军阵立马开始变幻。

咣!咣!咣!一万五千名步卒整齐踏着三下脚步,那动静与对面马匹震撼着大地相比,小巫见大巫了。

一万五步卒,瞬间抽弩搭箭,遥举上空,待命。

接着轱辘!轱辘的木轮声,一百两连弩车推了出来,三人一组,手法熟练的将拆开的弓弩组装起来。

这便是朱魁得自王翦兵书上面的弩阵,昔日秦一统六国,弩居各军之首,可惜后来秦亡汉兴,儒家兴起,汉武帝更是独尊儒术,儒墨乃世仇,墨者消亡殆尽,强dà

制弩技巧慢慢消失在历史尘埃之中。

在没有三百步外的弩机和八百步外的连弩车的情况下,骑兵渐渐成了众兵之首。

这万人步卒组建巨大的弩阵,共分为四排,排与排之间留下了间距,最前一排乃盾兵,第二排又部署了守卫弩阵的长戈兵,专割马腿。

其后便是连弩车与弩兵混合兵阵,这些弩兵没人都佩戴砍刀,以便阵型被人冲破厮杀之用。

第五十九章 弩阵 下

黄忠远远看着慢慢接近的吕布骑兵,心中暗暗计算着距离步数,他天生神射手,对步距尤为敏感与准确,只见转瞬间,并州骑兵已经接近九百步,计算了下发射延迟的时间,当即大声高呼:“连弩车,射!”

一辆辆连弩车在三人一队的士兵,巧妙的配合下开始拉弦装箭,箭矢成制式,乃朱魁令匠人流水线制造,十支筷子粗,近丈长,用包裹着铁皮的坚木打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装上箭矢后的连弩车,巨大的弩臂弯曲,十支巨箭如同骨刺一般,配合龙形弩首,象一只只嘶吼着的巨龙,露出了噬人的利齿。

噌!噌!噌!蓄满力的弩机弓弦声响成一片。

咻咻!在弓弦的推动下,一百辆连弩车,每辆十支巨箭,也就是一千支,千步外,亦可肉眼可见,如同银色标枪一般飞了出了八百步外。

老远,吕布策马奔驰,双目凶狠,虽然见到对方阵型迅速变幻,但想只见骑兵冲势马上就要冲入步卒群中,心中冷笑:“土鸡瓦狗!”

不想耳边听到箭只发射的声音,那声音不密,却异常震耳,他也是个神射手,这种比平常弓弦颤抖声响十倍以上,心中微惊,突然肉眼便见一支支巨箭,如同长枪般迎头强劲射下,惊道:“这是什么武器,竟射出八百步之远?”

更令他双目欲裂情景出现了,那巨箭射劲十足,每一箭射中,便是连人带马一通到底,马匹士兵瞬间倒地,一动不动了,连惨叫声都发不出。

每轮一千只箭,或有一半命中率,在骑兵前锋接近三百步后,已经射出三轮,足有一千五百并州骑兵被当场射死,外加被这射死骑兵尸体给绑倒的后方骑士也是难以计算,足有近三千战力在连弩车三轮进攻下,不能倒在了中途。

吕布心中心疼发狠,这些都是自家嫡系,死一个少一个,怒火让他更加卖力拍打着赤兔马,期待骑兵快速冲入对面阵中,他要亲自拿下朱魁,为死去儿郎报仇。

“三百步!”黄忠同样吃惊这连弩车的作用,竟然如此强劲,对付骑兵这么好使,若有上千辆,以步兵护卫成的车阵,那不是骑兵的噩梦,心中念叨着,却不敢走神,见该是弩机发射时候了,连忙再次下令道:“连弩车后退两百步,弓弩手,发射!”

再声令下,这次出现不是肉眼可视的标枪,二十上万万道黑光划过长空,带起尖锐刺耳的声音,黑色的流星雨降临。

箭雨速度飞快,还没等吕布从连弩车那惊人的威力中反应过来,前排已经进入箭雨范围的骑兵,刚刚从巨箭中逃生,这次弩箭密集不已,根本无从躲避,纷纷中箭。

中箭的骑士纷纷倒地,而吃疼的马匹惊叫着,见前方有座人墙,到也通灵,知dào

不是逃生的方向,自个朝两边奔逃。

“不好!中计矣,那天杀朱魁故yì

摆下步兵阵,引我骑兵冲击,却拥有这等战场利器,此弩与书中提到的秦弩威力相较不远,必须退兵,不然这并州带来的老底要全部交待在这了。”

一手拉住赤兔马不在奔跑,远远的看见前边的情景,吕布大大张着嘴巴,心疼又叹息,还有愤恨,无力对周围喊着:“退兵!快退!退去函谷关!”

喊完,领着身边的亲兵,不是掉头,而是转了方向,向左奔跑,作为一名统领骑兵多年的大将,自然知dào

骑兵冲锋中,若与不可逆的挫败要退,绝不能调头往后跑,必然形成大溃败,朝左或朝右,实jì

上损失会减低更多。…,

吕布突然改变了方向,和前方那凌厉的箭雨,果然真真zhèng

正的震住了这批并州军,他们从未见过射程如此远的弩车,也没见过射程远大三百步外的弩机,这相当与一石弓箭,全力射击,这一般能拉一石弓的弓手都可当百夫长,稀有品种了,如此这江夏军不是拥有上万一石力的弓手,太骇人听闻了。

一些没回过神来骑兵,第二轮的弩箭就已飞上了天空,带着死亡的号角声,重重的砸进了他们的身体。

一轮又轮的箭矢从地面飞起,组成一张密实的巨网,密密麻麻的好似雨点一般,霸道的占据了天空。在这样的密集程度下,别说骑兵了,就连只小小的蚊子也休想活命!

一万两千骑兵冲阵,却半途受弩箭而阻,剩下不到五千人,顺着吕布朝左方逃走。

至于身后被步卒看护陪葬品吕布却是没法子管理。

七健将中,类似侯成、宋宪、魏续、成廉、郝萌五人武艺较差,却瞧不起江夏军这些步卒,骑术上乘的他们冲的最前面。

魏续被弩车巨箭,贯胸而死,侯成、宋宪、成廉三人被箭雨射杀,郝萌却是后来甘宁、周仓领着两翼三千骑兵追击的时候,被周仓斩于马下。

可惜还是没追上吕布,仅仅将逃走的骑兵杀散,见吕布在十几名亲信骑兵护卫下,绕了个小路从崤山边上逃去,看来这两天躲在山中,时刻不忘侦查,对山路的了解,非朱魁他们可比。

对此,朱魁并未责备丝毫,他本来就不准bèi

杀吕布的,若是抓到,一样放回,他好靠着吕布专杀义父的习惯,来除掉董卓。

并州军中,张辽与高顺见吕布竟然舍弃后方的步卒,独个逃走,虽然这些都是来自凉州的步卒,但毕竟都是己方的兵马,怎能随便放qì

,二人打了个圈,饶了回去。

后方步卒中,压阵的副将,见张辽、高顺两人还记着他们,回来带他们走,泪流满面,感动非常,此乃逃命时刻,二人立kè

所有人放qì

陪葬品,拔腿跟他么逃,希望这些琳琅满目的珠宝能够迷住江夏追兵的双眼,拖住他么的步伐,这才有一线生机。

同时张辽与高顺,各走一方,遁入山中,分散追兵力量。

在吕布转头向左逃后,这种战争胜负已定,为了不浪费弩箭,黄忠及时停止弩箭的发生,令士兵将弩机重新背好,拔出砍刀,杀下对面步卒。

待黄忠靠近后,这些凉州步兵早已分别走张辽与高顺分开奔逃,而一些自己手下的士兵,好奇打开马车上的一个个箱子,见满目珠宝,果然停下脚步,有疯抢趋势,更有两个心急者,已然偷偷靠近摸了两把,塞进怀中。

眼尖的黄忠,一眼瞧见,拍着马头,瞬至二人顺便,连着两刀砍死。

“妄动财物,军法处置。”怒吼着,拉着来不及逃走的凉州兵问道:“方才二将都是何人?”

方才还在感激张辽与高顺的不离不弃的凉州士兵,连忙出卖的回道:“从左边森林走的是张辽张将军,而从右边走的是高顺高将军。”

转头看了左右两方向,黄忠想起朱魁说过,有意收那张辽为己用,心中有了决定,叫过身边两名亲兵看守这批陪葬品,同时派人通知朱魁,让人过来点收。

之后让副将从右追高顺,而自己从左追张辽。

战场充满了死尸,战胜的朱魁自然不能把大营就地驻扎,留下一部分士兵清理战场,按惯例将尸体焚烧,后就地掩埋,同时收拾散落在地的武器,或者生存下来的马匹。…,

自己领军入崤山中,寻了靠近河流之地,沿河扎起了营寨。

随后大虎与和二虎上百个侍卫,推着一车车陪葬品,这次出征的军费算是有回报了,朱魁翻开箱子,略计算一番,凭着财力,回到江夏后,可迅速扩军两万,共六万步骑。

当然其中又是番唇色与戏志才一番争辩,好半会才让他勉强接受,使用死人钱财为军费。

入夜后,前去追击张辽与高顺的兵马退了回来,黄忠不辱使命,生擒了张辽而归,而另一边其副将追击高顺,去被打了反伏击,损了些兵马败退而归,听到高顺之名,朱魁才想起陷阵营之名,一大将从手中溜走,只是得了张辽,心中已是十分满yì



最后归来的是追杀吕布的甘宁率领两翼骑兵,同样没有什么战果,并州骑兵马匹优良过许多江夏骑兵,毕竟多是南方小马夹杂一些北方购来的大马,数量太少。

众将齐聚大帐,黄忠押着张辽上前,欲让他跪下,却见朱魁快步上前,双手扶住,拉着脸对黄忠喝声到:“汉升,不可对张将军无礼。”随即绕到背后,亲自为其解绳,搬来作为扶他坐下,又从自己案上倒了杯水,递过,为他压惊。

朱魁礼重行为,黄忠乃聪明之人,自然明白其中作秀之意,后边戏志才同样面色微笑,只有甘宁觉得自家大哥太过礼遇这么一个败军之将。

此时张辽不过二十岁,年纪尚不及朱魁,作为一败军之将,受名传天下金陵侯如此亲切接待,自然感动不已,所谓知遇之恩,这是他人生第一次被人看重,在吕布帐下他不过一战将,况且近来对吕布替董卓盗墓之举,早有不满。

当下双手持着杯子,单膝跪下,双眼朦胧,有些呛声说着:“败军之将,受侯爷如此礼重,张辽无以为报,今后与身后那八百步卒愿听侯爷任何差遣!”

张辽与黄忠交战,结果不敌,那些步卒心忧张辽性命,遂一一被黄忠押了回来。

朱魁见自己虽然表明招降之意,但这话还未说,张辽自个吐了出来,心中暗喜:“难道是我王八之气已经出现?”

大喜道:“得文远,吾此行不虚也!”

第六十章 吕布与貂蝉

三崤山战败,吕布收拾残军,细数下,发xiàn

逃出的兵马不过四千余人,心中悲呼,从今以后,在董卓诸部兵马中再无强力话语权了,多少前程霸业,转瞬成空,只能彻底依附董卓做一先锋战将。

昨日吕布勒令调头撤tuì

,一时间战马大乱,不成阵势,被甘宁率领的骑兵咬在身后一阵猛追,要不是并州骑兵战马优良,突围后渐渐甩开了后边的甘宁,余骑能逃出千多人,乃是万幸。

吕布不敢直接赶往函谷关,朱魁既然能寻到直接藏兵于三崤山中,与山下决战,定然早有广布兵马,三崤山往函谷关的官道上怕也有伏兵,心下不能不谨慎为上,绕道弘农方向,那里有徐荣驻兵一万西凉精骑,为最后一道拦截防线,直到所有东都雒阳出来的钱粮兵马统统退入关中后,方可撤回。

清晨,吕布决定反道而行,虽然决定去荣阳汇合徐荣,但丝毫不放松警惕,前后十数骑四散侦探,严防朱魁追来,连夜的奔驰,马匹早已疲惫,见周围亲卫们那一脸的疲色,吕布心想既然已经脱离追兵范围,随即下令道:“大军缓行,在马背上吃些干粮,争取今日落日前可以到达荣阳。”

军令一下,骑兵们一夜紧绷的神经,顿时松了下来,能够吕布逃出来的都是精锐并州骑兵,轻轻一夹马腹,马速徐徐慢了下来,慢步行走着,骑兵们从马鞍旁搜出干粮,开始时徐徐吃了起来,同时提起战马脖颈上的水壶大口大口吃喝,一些爱马的骑士,单手拉住缰绳,弯下腰用水壶中水往马嘴中倒去。

吕布行军不远的前方,荣阳方向的官道上,一辆马车在十名骑士护卫下,快速奔驰在官道上,扬起尘尘烟土,一名名骑士脸上形色匆匆,为首的车夫,大力鞭打着车前双马,喊叫着:“驾!驾!”

很快马车与这十余护卫,驾马之声,远远传入吕布耳中,吕布与他的并州兵都是自小从马背上长大的,马嘶声,熟悉的不得再熟悉,前头的头,单手一扬,大军止步,静待。

吕布如此从容,其实早已从马蹄声中,听出来者不过十数匹马,不足为虑,果然拐角处,一下蹿出车队,迎面便朝吕布冲来,那些个护卫明显一副正规骑士装备,长矛、战甲,卖相赫赫。

并州骑兵们早已是惊弓之鸟,被这突如其来的马车不由的惊吓,唰唰的挺起战枪,戒备之色溢于脸色上。

“休要惊慌!”吕布大喝一声,示意手下不要轻举妄动。随着马车快速接近,他那如狼般锐利的目光,一下看出这是西凉军甲衣装扮,那马车顶上还标准徐字,想必是徐荣那边来的,只是不知dào

荣阳出了什么变故,车中何人,如此惊慌。

车夫与护卫们,显然也是注意到面前官道上突兀的成群的军队,一杆杆挺直的战枪,一下露出绝望的神色,其中车夫更是僵直起来,低呼着:“怎么追兵突然绕到前方来了,如此之快。”

原来这伙人也是躲避他人追杀,这才匆忙在官道上奔驰逃窜。

十名护卫骑还好说,到临近了还记得扯住马缰,在阵阵坐骑嘶叫声中,堪堪在吕布阵前停住,只是那辆马车的双马双眼通红,任车夫如何拉扯,纹丝不退,直直对准吕布冲去,显然车夫已经驾驭不住了。

自吕布得赤兔以来,果真对上人中吕布,马中赤兔之语,那赤兔马眼见两匹凡马竟也敢冲撞自己,大为不满,发怒一般,嘶吼一声,昂昂不绝,不待吕布发令,自行轻扬双蹄。…,

赤兔朝天蹄,尽显马中王者威仪,那两匹凡马经其一吓,通红的双眼立时暗淡下来,晕头转向的拐了个弯,直直朝官道一旁山壁撞去。

这么一下九十度大拐弯,马车内顿时传出两道娇呼:“啊!啊!”

吕布倾耳一听,从声段上分析,应该是少女的声音,其中一道更是犹如天籁,神色不由一动,将手中方天画戟朝地一插,双手一按赤兔马的脖子,身子顿时朝上弹起,双脚立于马背之上,紧接着踩着赤兔马背一跃而起,苍狼一般迅捷落在马车房顶,再一下跃,落在车夫身旁。

也不废话,直接夺过车夫手中的缰绳,气沉丹田,双臂的衣袖无风自鼓,大喝一声:“给某家趴下!”

吕布能当起天下第一猛将的美名,自然是天生神力,两匹惊马在这股惊天伟力下,立时应声悲嘶,顺着吕布拉扯的方向哗啦到底,扭到马脚,挣扎着,再也爬不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在双马到地前一瞬间,吕布快速翻下马车,双脚着地,双手紧捉车沿,一刹那间,堪堪维持住了马车的平衡于倾倒。

尘土渐渐散去,吕布这一手快速营救的施为,立时经得那十名护卫骑士目瞪口呆,另一边并州骑兵则是拍手起哄:“将军神力!将军威武!”

不经意间,吕布又一次以他那超绝过人的武力,激起手下士兵们的士气,可堪一战。

吕布早已习惯了手下对自己武勇的赞美,神色不变,心神放刚才那声天籁之音上,感觉马车那急促的呼吸声渐渐平息,开口说道:“小姐,没事了,烦请下车一见。”

芊芊素手,光滑如玉,从车帘里探出,轻轻朝边一挽,显现出两名二八少女,其中一垂髻青衣,姿色标致,小心翼翼的扶着旁边挽着车帘的少女,明眼人一看出前者乃后者的丫鬟。

而这主人小姐的模样,更是宛若天人,一身淡紫色的衣衫,分花拂柳而來,露出皓如白雪的肌肤,当真胜如月宮仙子,突然间无声无息的谪入凡尘,一瞥之间,但听她吐语如珠,声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多谢将军搭救!”

声若天籁,吕布再次为之一震,回过神来,面色羞红,原来他初见少女美貌,顿时失了神,愣愣的撑着车架,却忘记让开身来,好让少女下车。

“咳咳!”一声,遮掩心中的慌乱,吕布连忙侧开身去,单手撑车,让出右边位置,接着少女在丫鬟搀扶下,钻出马车,跳了下来。

很快双方一一开始各自介shào

起来,马车内的少女正是司徒王允的义女-貂蝉;司徒王允吕布自然认得,在他印象中,是大臣中少有倾向董卓的文臣,董卓入雒阳后,一系列的政策改革,官员任命调动等,王允鲜有反对之举,且常常带头实施贯彻,因此董卓对他十分的信任。

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吕布这位候补英雄,在貂蝉美目的注视下,吐露心扉,交代了自己这一部骑兵的行止,谈到兵败江夏朱魁的时候,更是一副惭愧之色,大叹自己空负天下第一的虚名,小觑了天下诸侯。

知而不言,言而不尽,句句实话,让人见之,不由感叹,好一真诚少年郎。

待那吕布交底后,貂蝉也说出自己出现此地的缘由,原来王允一家在董卓的胁从下,不得已举家迁往长安,可惜路途颠簸,许多文官及一些家眷由于体弱,才走个一天,就受了风寒,貂蝉就是其中之一,但大军撤离,片刻不得缓,因此王允便将她留下荣阳,原地修养一日,再行赶上。…,

吕布一边解下披风铺在路旁石头上,让貂蝉坐着,一边让亲卫们简略修复下马车,接着便开口问道:“貂蝉小姐车架如此匆忙,可是袁绍联军追杀而来,荣阳城破了?”

貂蝉款款施了一礼,回道:“小女子并不清楚,徐将军传令我等火速出城赶往关中,隐约间听闻是曹操领兵要追,至于其他,貂蝉就不得而知。”

吕布从亲卫讨来的水壶,又找来了木杯,倒满,递给貂蝉,又问:“你们出城多久了。”

貂蝉道了声谢,轻启玉口,慢饮了一口,答道:“我们已经赶路一天了。”

吕布听后,霸气站起身子,身上铠甲哗啦啦直响,转头远望荣阳方向,目光凝直,心中突然有了主意,自己被董卓留下断后,实则是让自己护送陪葬品,因自己贪功打算在函谷关附近与关东联军小打两场胜仗,也好回去复命,可惜兵败朱魁,陪葬财宝被夺,怕是有过无功,难以给董卓交代。

若貂蝉所说消息无错,这时候曹操定然正与徐荣在荣阳城下打的不可开交,自己若能骑兵突显,击溃曹操兵马,有了些功劳,也好抵过丢失陪葬品之罪。

断后无功,因弃子之名,董卓不会怪罪,但是丢失了陪葬品,必使董卓怪罪,捞点功劳才可将功赎罪。

转首环顾了下,因貂蝉无意间冲撞,士气略做平复,那便大胆再战一场。

“貂蝉小姐,现今函谷关外,危机重重,四处都有关东联军出现,小姐一行十余人,太过危险,不然跟布之大军一同,待我破了荣阳追兵,再护送你们回长安。”

说完,吕布目光希冀的看着貂蝉,其实若是往常,得知追兵杀至荣阳,必定打消回合徐荣的想法,绕道直接回函谷关,美女当头,从心底深处,他突然不自主生起一股豪气,要在貂蝉面前大大表现一番。

听到吕布的建议,貂蝉眉头微皱,,方才已听吕布提起前面也有江夏朱魁绕道拦截,自己势单力薄,跟着吕布这天下第一猛将一起,或许会安全许多。

随即答道:“那就一路麻烦吕将军了。”

第六十一章 令我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

荣阳城下,伏尸如山,护城河血流一片,血腥之气百里可闻,城楼上一名名凉州士兵拄着长枪,硬挺的身子,巡逻不停,丝毫不见轻松。

中间城楼上,守将徐荣一身甲衣,沾染着层层血迹,巡视着士兵修复防事,紧皱着眉头,自己这一万骑兵是董卓留下另一支断后的弃子,函谷关外一个重yào

的钉子。

这是董卓的后手,生怕战事会出乎他的意料,关东联军趁自己撤军之机,势如破竹,一路追杀,咬的太紧,荣阳城是距离函谷关最近的军事要县,关东联军若不拿下,绝不敢全力攻打关口,如此好让董卓有足够的时间退入关中,重新布置关中边境关卡兵力,才有十足把握将关东联军完全锁在关外。

“曹操知兵善阵,为报主公知遇之恩,徐荣唯有以死相报,无论如何也会再守四天。”徐荣自我低语着,定了定神,问向身边年轻的侍卫:“城中粮草还剩几日。”

“回将军,相国大人带走了城中大部粮草,剩余部分还可坚持大军一月之用。”年长的侍卫闷声回答,显然心情有些忧郁。

“还有五日么?传令下去大军再坚守四日,第五天换马突围!”徐荣算了算,下令道。

“偌,将军”侍卫双手一拱,应声退下。

骑兵要想打游击,能够携带的粮草不过一两天,再无城池补充,就要杀马充饥了,董卓交给徐荣的任务是驻守荣阳十日,今天才是第六天,当然这些徐荣麾下的士卒们是不清楚的,弃子之说传开军中,定然引起哗变,因此侍卫奉徐荣将令告之众人,再守三天,就弃城突围,一时间士兵们情绪缓缓回升,安心上城作战。

西凉兵,一直都以骑战为傲,认为只要骑在马上,一万骑兵冲出不过三万人的关东联军,轻而易举,甚至再寻机反战,也不是不可能。

“呜……呜呜……呜……呜呜呜”正在此时,一个非常苍凉的号声从对面营地传来。

城楼里,徐荣侧耳一听,当即脸色一变,肃然站起来大声的吼道:“快,全军戒备,关东贼军又攻城了。”

黑压压的一片人海,从远方朝荣阳城压了过来。

曹操三万军队一步步迫近荣阳城,整个战场十分的压抑,这次曹操不比两天前,全军出击,打的便是一举攻破城池的打算。

“举弓。”城墙上,徐荣亲自指挥高声喝道,所有弓箭手取箭张弓,直指四十五度角。

一百步……

九十步……

八十步……

“射……”徐荣一声大喝,城墙上响起一阵阵咻咻咻的声音,一片箭雨向曹操攻城军队盖下去。

顿时,响起一片箭入肉体之声,运气好点的是被射死,但是很多人被射中胳膊,胸腹部,大腿,一声声哀嚎充斥整个攻城部队,随后这些受伤的人又被自己身后一个个兄弟活活的踩死。

“攻上去,攻上去,死战不退……”攻城军队中的伍长,伙长,百夫长开始喝道。

箭支就跟不要钱一般纷纷抛射,冲在最前头的曹兵一一倒下,前锋吸引了火力,后续部队趁机慢慢逼近城下。

五十步……

曹军中的弓箭手开始还击,收效甚微,他们需yào

仰射,远没有城楼上的徐荣军来的轻松。

四十步……

城楼下,曹军中的弓箭手终于开始发威了,箭箭入肉,城楼上的弓箭开始纷纷被射中,倒下城楼。…,

双方弓箭手你来我往,对持互射,中箭声、惨叫声延绵不绝。

“呜……呜呜……呜……呜呜呜”号声再次响起,云梯登城队终于到达墙下,开始攀爬,大批大批的曹军应着嚎叫声,杀喊着冲上城头。

“叛军的长梯搭上了城墙,弓箭手退后,令长长抢手上前,礌石,金汁准bèi

。”徐荣沉着脸,丝毫不见慌色于脸上,高声令道。

“礌石,给我狠狠的砸!”

“金汁,给我看准了往下推!”

“用竹杠将那云梯给撂倒!”

得到徐荣指示后,各部军中校尉带着手下,分工合zuò

,徐荣不然不负名将之名,御兵有方,部下们按步就班,鼎力协调,犹如臂使。

顿时,一快快巨石、滚木从天而降,砸的曹军头破血流,哭爹喊娘。一锅锅滚烫的散发着浓浓蒸气的金汁准bèi

的倒在城下人群中,有人立马被被烫的哇哇乱跳,皮都掉了一层。城下一片惨叫。

无奈曹军人数众人,士兵前仆后继,终于,第一名曹兵登上了城墙,可惜此人还没有来得及欢呼,就被六七把长枪刺中腹部,从城墙上栽了下去。

但很快,曹兵陆陆续续的登上了城墙,一场惨烈的白刃战就此展开。往往是你刚杀了一个敌人,立马就被旁边的敌人一刀砍死,双方就这样你一刀我一枪的在城墙上对砍,甚至有时候两人抱着从城墙上一同摔下去。

城下,曹操大营,阵前搭有高台,曹操与他那本家兄弟曹仁、曹洪三人而立,遥看着对面攻城战场,不时挥动着令旗,统领全局。至于其他三名跟谁他的本家弟兄曹纯、夏侯敦、夏侯渊三人正在最前线战斗着。

攻城战持续着,曹军占据上风,但是荣阳城还是顽强抵抗着,徐荣果然不是泛泛之辈,雒阳城内,关东联军大闹矛盾,解盟之危只在旦夕,诸侯各谋私利,不愿在西进,无奈之下,曹操决定借兵突进,只要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荡平函谷关外的西凉军,列阵关下,到时各路诸侯听到他的威风,定然会认为董卓早已穷途末路,不堪一击,激起众人乘胜追击,痛打落水狗之心。

踏破长安,诛杀国贼,他曹操建有大功,迎回天子后,出将入相,中兴大汉,名垂千古,好叫天下人都看看阉人之后亦出英雄,大英雄。

这三万大军乃是曹操厚着脸皮从各路诸侯手中借过来的,陶谦处两千步兵,孙坚处五千骑兵,刘岱处两千步兵,孔融处三千步兵,袁绍三千和袁术一千,合着他曹操剩余兵马,才有这三万步骑。

一路上,曹操已经连续攻占数个县城,荣阳乃最后一座城池,拿下荣阳,函谷关以东所以西凉兵都成了无根之萍,不退入关内都不行。

见那荣阳城已经摇摇欲坠,曹操咬紧牙,把心一横,对曹仁说道:“子孝,令你把所部骑兵,统统下马,全部压上,一鼓作气拿下城池。”

“得令!”话毕,曹仁应命而走。

由于曹仁的五千兵卒的加入,曹军声势大增,越来越来的士兵登上了城头,打的凉州士兵节节败退,主将徐荣也不得不亲自拔出佩剑上前砍杀。

眼看荣阳城就要被曹操一股拿下,曹营更远处,突然响起一声凌然不已苍狼号角声:“敖唔!敖唔!唔!”

半刻钟前,吕布驱使剩余的四千铁骑终于风尘仆仆赶到了荣阳战场外一山坡上,马军前方中央,赤兔马与一辆马车并排着。…,

吕布坐跨在赤兔马上,冷眼看着胶着在城头的厮杀,双眼的杀气不断凝聚着,直到看见曹操后军再一次兵马调动,一团团新力军扑向城墙,这才满yì

的收回眼神来。

转首看向身侧的马车,满脸的杀气,一肖而散,一副奶油小生的模样,翩翩有礼说道:“貂蝉小姐稍后,且看奉先如何破敌!”

马车里,貂蝉从窗口探出脸来,点点头,嘱咐道:“将军,万事小心。”

吕布笑笑,表示记住了,一副放宽心神态,紧接着左手一指,对一名亲兵侍卫说道:“留下两队人,好好kàn

护好貂蝉小姐,若生意wài

,提头来见!”

说完,一抖赤兔马,小跑在阵前,高举方天画戟,高声呼喊:“并州儿郎们,洗刷耻辱的时刻到了,随我冲啊!”

略作激励,亲自带头冲锋,一把滚动的尖刀,迅速插进曹操后军大营。

漫山遍野的快马奔腾,马踏之声,震天直响。

偌大的阵仗,高台上的曹操岂会不闻,突如其来的喊杀声,惊得他慌乱的回头望去,只见滚滚骑兵自山坡杀向只见,隐约可见旗帜上书一字吕,更是一惊,来者竟是虎牢关险些让各路诸侯束手无策的,第一猛将吕布。

如若平常,就算是五千步卒对上五千骑兵,曹操亦不会惊慌,知兵善阵的他,给他一夜时间思考,必能想出相抗的办法来。

可惜现今,全军上下所以精力都在前线城墙上,好一个措手不及。

耳间冷汗直流,眼见攻城形式大好难道就此放qì

,如此一退,那这次十八路诸侯讨董算是真zhèng

划上了句号,不甘心,他不甘心,急切之间,突然大喊到:“快让后军步卒结阵拦截,敌人援兵不过千人。”

只是吕布这批并州骑,一旦凶悍起来,气势一顺,在那方天画戟上下纷飞的指示下,突然间的爆fā

力,无与伦比,一下就将曹兵匆忙集结的阵势,冲个七零八乱,毫无反手之力。

吕布眼睛何等锐利,一下就看到高台上的曹操,挥军直线而去,擒贼先擒王。

族弟曹洪见势,急忙忙牵马而来,也不顾礼仪,大声道:“兄长,速速鸣金收军,你骑我马先走,快走,迟则不及!”

后军突然的打骚动,前方攻城的曹军自然也被惊动了,发xiàn

后方被人偷袭失守,哪里还有士气作战,入洪水一般,哗啦啦的快速退去。

见此,曹操知dào

是不可为,在曹洪的招呼下,翻身上马,一群亲兵拱卫着,大军朝雒阳溃逃而去。

城楼同样见到曹军溃退的徐荣,自然不敢落后,大开城门,一股脑的士兵骑上马一路追杀。

几番生死逃离,终于在进入雒阳城附近后,惧于这是关东联军大本营,徐荣与吕布终于退去。

曹操看着身旁拄杖驼腰的儿郎们,再想想昔日那些个诸侯大奸似忠的模样,心中的怒火、怒气慢慢转换着,那双疲惫带着精明的眼神中,渐渐的狡黠与阴狠,突然见低声自我安慰着:“汉祚将倾,非曹孟德不尽心尽lì

,天意如此,今后我曹操令可我负天下天,休叫天下人负我。”

曹操眼里,是董卓、袁绍,袁术、朱魁等等各路诸侯负了这刘氏江山,也辜负了他曹操一腔忠心报国之愿,他对刘汉的忠心,决意划上句话。

第六十二章 八骏刘表 上

那日,韩馥、刘岱收到风声,言那袁绍的渤海郡兵马有频繁调动的迹象,各路诸侯大吵一架,纷纷要立kè

回兵老巢。

那时,曹操站了出来,力挺袁绍,声称袁绍身为诸军盟主,天下青年才俊的楷模,怎会做出如此卑鄙之事,更是名言袁绍若真趁会盟之名,实行侵占他郡之事,他曹操定然与各路诸侯联手将其斩杀,让其出不了雒阳。

为了维持盟约持续,曹操连连担保下,各路韩馥、刘岱终是暂时按下撤兵的心思,随后便是曹操借兵,欲打一场胜战,重新让诸侯缔结,记起锐意,西进长安,可惜兵败而归,曹操一片报国苦心化为乌有。

本就就频临破裂的联盟,轰然解体,在曹操蓦然羞愧独回陈留的第二天,各路诸侯早就提早即日已经整理好各自兵马撤回老巢去了。

孙坚这一行人马引军南回,他为长沙郡太守,属于南荆州,自然要过汉水,经襄阳。

所谓去时,虽有董卓废立天子,少帝江夏复辟,但刘汉的帝威依然旺荣,孙坚奉旨讨董,一路州郡太守不管支不支持,都顺利的通行,不过顺着讨董十八路诸侯联盟的解散,人心变了,归程开始不确定性了。

这日,汉水河畔,孙坚一路的行军,顺利的经过了南阳郡,来到了襄阳郡外地界。

诸侯会盟时他有兵卒两万,两月下来,战死折损的,借给曹操战败的,活着跟他能回长沙的也不到万人,还好,还好,算不挣,也不亏。

只是可惜了,由于朱魁这只蝴蝶的关系,没有得到正史上原本属于他的传国玉玺。

可惜宿命好像总是注定。

孙坚组织的手下,寻找渡江的船只,忽然便见自家儿子孙策急驰而来,神色有些古怪,而他身后跟随的几名亲兵手里正押送着一名军服男子,一见孙坚就喊着:“父亲,儿捉住了一名细作。”

“细作?”孙坚回过头来,疑惑了看着孙策的身后。

只见两名军士押着一人上前,遥拜孙坚道:“见过主公,此人鬼鬼祟祟在江边远处瞭望,被属下们发xiàn

,捉住鞭打过后,便称自己是袁术密使,有要事禀报主公。”

“密使?”

“是的,父亲!”孙策接过话来,同时从怀中取出密信,呈给孙坚。

随着朱魁献给灵帝刘宏新型造纸术的出现,这些年过去了,新纸张的价格也下来了,如今很多有钱人来往的信件,都改用纸张传递了。

孙坚匆匆展读:“弟袁术百拜谨升兄,自从雒阳一别,许久未见,术心中很是挂念……一连串的叙旧之词后,就进入了正题,南阳故太守张咨,乃术的好友,无辜遭那蛮夫孙坚杀害,此獠真是丧尽天良之辈,术闻兄如今已是荆州牧,那长沙郡分属南荆州,怎可让此凶徒做那太守,故术欲约谨升兄在三津渡设伏,一同截取孙坚狗命,事成之后,愿将北荆州南阳郡献上,以为盟友,只望日后你我豫州和荆州世代为好……”

孙坚执信的手禁不住有些发抖,面色震惊的怒吼:“好个四世三公的袁家,如此狭隘胸襟也配当做天下第一家的殊荣,简直猪狗不如,我孙坚满腔忠心为国杀进杀出,要不是你这小儿断为粮草,害死祖茂,不然我在就在汜水关斩杀华雄,攻破关隘,三路伐董的策略得行,那轮得到给董卓逃回西京,十八路讨董尽是一场空。”…,

“这些姓袁的都不是好东西,袁绍不过假仁假义、口蜜腹剑之徒。袁术更是卑鄙无耻,人面兽心之辈。”

“那刘表既然与袁术为伍,看来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我们既然知dào

这密信内容,不若将计就计,一股脑将他们全杀了。”听的父亲的怒骂,儿子孙策更是恶向胆边生,当即就提议全部都杀了。

孙坚令人先将那信使给押了下去,一面招集程普、黄盖、韩当三人前来,一同商议对策,他这人还是有优点的,知dào

人多,讨论来的结果比较上策。

韩当恨声道:“袁术不仁,休怪我等不义,不念十八路诸侯结盟之情,我同意大公子的说法,杀!”

黄盖道:“末将的意思是,我部刚刚从雒阳回来,一路交战,士兵早有些疲惫了,心急回家,作战士气不高,汜水关一战,祖茂阵亡,连主公也受了伤,至今尚未完全康复,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与袁术交兵,更别说其中还掺杂着刘表,还是设法绕过三津渡吧。”

孙坚沉吟:“三津渡是汉水、襄江唯一的渡口,乃是返长沙的要道,我等来时的渡船都在在那里等候我们。如果绕过三津渡,非但渡船白等一场,我们归程也会延迟二十多天。特别是,军中粮草几近告竭,而我们的后续粮草都在渡船上啊。”

其实若袁术和刘表真在那三津渡伏击,怕是那些早前屯在那里的后备粮草也已经被他二人给夺了去了。

程普道:“主公,那信使只是说袁术准bèi

密约刘表设伏。但这事,目前只有袁术一方的派出去的,并无实据说两人已经结盟了。”

“德谋提醒有理,刘表还不知袁术密信被我所截,只要将那信使给杀了,无了这书信往来,这盟也就结不成了。”孙坚眉间一挑,顿然想通了,脸色略松了下来。

“不过,主公,我们不可太大意,三津渡是我们渡江必经之地,还需派人先往三津渡打探一番,之后再做定夺,如此为上?”程普补充道。

孙坚颔首,说道:“这样吧,韩当、黄盖,你俩率本部人马在三津渡北面设下疑兵。我儿孙策率两千精兵在南面设伏,如果江面上有异动,你们相机杀出,也好来个将计就计,拼杀一场,看是鹿死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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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州乃古之“九州岛岛”之一,在荆山衡山之间,为十三刺史部之一,辖荆襄九郡,历来为长江中游之重镇。荆州牧刘表,为镇南将军,封成武侯。这是董卓不久前给刘表的册封,高官厚禄,一心想从宗室中出头的刘表略一思索就接过了这个任命,这个诱惑,他抵挡不了。

也正有此,十八路诸侯中,并没有刘表的名字,不管是出于一丝对董卓的感激,又或是自己本身另有他谋,他皆按兵不动。

一年来,他单人匹马入荆州,凭借州牧和宗亲的身份说服了荆州蒯、蔡两大世家,从而得到他们的帮zhù

,因此迅速成立了一股新的利益集团,并且悄然无息的掌控了襄阳、江陵、南郡等荆州腹地重郡,势力大涨。

这日刘表坐在书案后,慢慢放下一帧密信,陷入久久的沉思。一军士进来:“禀主公,蔡瑁、黄祖两位奉命进见。”得刘表许可后,蔡瑁与黄祖入内,揖道:“拜见主公。”刘表屏退侍卫,对二人道:“前线传回的消息,那十八路诸侯结盟共讨董卓,果然攻破雒阳后,已经吵起来了,现在都已经解散,个个返回治所州郡去了。”…,

“那孙坚过了南阳,即将进入襄阳地界,我欲中途伏击,不知dào

你们意下如何?”

蔡瑁道:“主公,自主公接掌荆州牧以来,有二处一直不在治下,江夏与长沙两郡,因孙坚在长沙之故,荆南其他三郡也一直都都观望之中,不敢上表诚服,破杀孙坚,取回长沙,一统荆南,如今时机已经到了,这是大大的好事,属下以为,理应立即出兵。”

黄祖接道:“孙坚素来藐视我家主公,这一年来,长沙郡丝毫不奉上朝贡税收,自立之心昭然若揭,末将赞同蔡将军的意思,趁其归途,攻杀孙坚,夺回长沙郡,消除荆州大患。”

刘表仍然犹豫:“孙坚骁勇无dí

啊,其部下更有程、黄、韩、祖四员大将。十八路诸侯征伐董卓时,别人都在坐观成败,只有孙坚领军破关杀贼。平心而论,我们不见得能胜。”

黄祖沉思片刻,诡秘地笑道:“孙坚勇而无谋,在下有一计,如果主公能依计而行的话,定能除掉孙坚……”

三津渡上,军甲早已严阵以待,强弓密布对持,刀枪旌旗林立,杀气腾腾。刘表居高临下,在蔡瑁和黄祖护卫下遥望前方。

不远处,孙家渡船上,孙坚持剑相待,渐渐靠近,但身后仅跟着数十个亲兵,江东猛虎果然不是虚名,其胆识,远不是刘表所能相比,更是战必争先。

到了近前,孙坚大喝一声:“刘表,你想要取孙某首级么?”

原来孙坚听从了程普的建议后,早一步派兵前上打探,果然探到了江面有战船游弋,查了下旗帜,荆襄刘表麾下,孙坚怒骂一声,欺人太甚,却不肯避开,决意一拼,当即就按早前安排的分三路,两面伏兵,自己少数亲兵上前做诱饵。

第六十三章 八骏刘表 下

听到对方船只上孙坚的怒吼,蔡瑁、黄祖身边的刘表面色惊慌,不由退后一步,不敢对言,不过身边的蔡瑁和黄祖眼色极快,当即发xiàn

,左右一夹,威胁的眼神一逼,示意道:“放心,有我二人在,孙坚上不得船的。”

刘表无奈了下,只得往船头走去。有些警惕地迎上去,客气地作揖道:“文台兄别来无恙?”

孙坚一愣,刘表的有礼,让他不得不回一揖,脸色稍好就问:“景升兄此行何为?”

其实孙坚与刘表不过匆匆数面之缘,在雒阳时,根本没正式的打过招呼,更别说认识,今日才是孙坚第一次近距离的认识刘表,也是从船头蔡瑁、黄祖一起三个人一副做主的样子,才认定中间这个是刘表的。

两人双双一揖完,刘表笑道:“特来送文台一份薄礼!”

“文台请看?”

顺着这个刘表的所指,立马有荆襄的士兵,忙碌起来,嘿咻声,将中间甲板上的布帐掀开,露出了一箩筐一箩筐的粟米,更有坛坛美酒,烤猪,迎合着阳光下,金灿灿的,好不耀人。

身为武将,优秀的统帅,孙坚自然对粮草无比的看重,不过他还算镇定,毕竟他已经顺利的取回自己在三津渡暗存的备粮,虽然不多,但足够回长沙所用,不过看着刘表的举动,他心中有些遗憾,动动眉头,便道:“敢问……景升兄这些粮草是为何意?”

刘表很是勉强一笑,可惜孙坚却没注意出来,那真诚表情中演戏的成分,只听到。

“表这个荆州牧实乃董贼所封,故毫无脸面前去虎牢关与天下诸侯会盟,共讨董卓,心中很是悔恨,深感对不起天子,对不起我刘氏祖宗,更对不起这天下的黎民,表无言见天下人矣,今日得知,文台讨董归来,路过表这一亩三分地,想及文台对我大汉的功劳,对我刘氏一族的大汉,奋勇厮杀,虽让董卓走了,却也光复雒阳都城,大涨我忠汉人士的士气。”

“表未必表达自己对文台的敬佩之情,只得准bèi

粮草犒劳文台麾下众壮士,不知文台可愿受否?”

“这!”刘表的深情表达,一副小弟钦佩的模样,让孙坚一时间无所适从,不知这粮草酒食,该受,还是不够该,是否还要厮杀。

孙坚左右不定,略略看了一眼,三津渡渡口停靠着一排战船已经两边暗藏的伏兵,定了定心中的信心,对身边的程普问道:“德谋,你怎么看?”

程普同样不认识刘表,斜斜的看了一眼,对方的船头,人和物,便思考道:“对方看似很盛情,属下也看不出真假,不过这些都不重yào

,主公,我们回长沙的存粮够了,当务之急,是要度过江水,顺利的通过襄阳,只要进入长沙地界,那时候一切都好说话了。”

“刘表的好意,还是想个由头拒绝好了。”

可惜不等程普说完,那对面船头上的蔡瑁和黄祖看到两主仆在嘀嘀咕咕商量着,看着这模样是要推辞,心中不由着急,黄祖那双贼眼,更是转了又转。

果然,孙坚装作感激拱拱手便答:“坚很是感激瑾升兄再此久候,还准bèi

了这么多犒劳的粮草,但实在是弟兄们离开长沙多日,都思乡心切,还望瑾升兄谅解。”

果然是最不符合对方心意的回答,那刘表听了后,却不知dào

怎么说话了,仿佛刚刚的流利的口词一下子用光了,只好求助的看着蔡瑁和黄祖。…,

这时候,那黄祖轻哼了一声,就大声替说道:“孙将军,我家主公的厚意和盛情,将军如此推辞的干净,太过了吧,虽说将士们思乡心切,但既然遇上,就一起与我家主公共饮一杯酒,缔结盟好,可否?”

听的黄祖的相激的语气,孙坚叹道:“德谋,八骏刘表果然有皇室之风,忠义厚道,盛情难却,我们早前真是错待他太多,好吧,我便靠近,与他共饮一杯。”

程普依旧不信道:“主公,普还是觉其中有诈……”看着孙坚已经决定的神色,心中一叹,道:“请主公允许我同行。”

孙坚的渡船较小,而刘表乘坐的是楼船,为了表示对孙坚的的尊重,这刘表取了小船放下,带来几名亲兵,神色极为凶悍,在蔡瑁的陪同下,与孙坚的渡船缓缓的靠近了一起,不过却没离刘表楼船太远。

“景升兄请!”

“文台兄请!”

刘表亲自倒了一杯酒

与孙坚一起对饮,这一刻彷佛两人的友谊终于达到了最高峰,这亲密程度几乎可以摆香案行八拜之礼了。

说时迟,那时快,在酒樽倾斜的一瞬间,那名刘表的衣袖中,忽然的就滑出一把匕首出来。

咻的一下,直刺向孙坚的胸膛。

“嗨!”孙坚果然是战场猛将,武艺高强之辈,临危的一瞬间,顾不得却提腰间的古淀刀防守,单体右手,以血肉之躯硬抓向匕首,牢牢抵住,不得入胸口分毫。

不过,那刘表一见自己的偷袭并没有得手,面有遗憾的神色,但很快又决然起来,“杀!”嘶喊,跳了起来,随即那些跟随一旁的亲卫们,也一起跳起,朝孙坚的船只杀了过去。

“恶贼,假面小人!”一见情况突变,程普当即反应过来,迅速的拔出佩剑,一把将孙坚往后拉去,一剑刺向刘表。

“刘表死来!”

那刘表腾空再一刺孙坚,可惜被程普一拉,扑了个空,一击不成,反而让自己空门大开,让程普抓住了机会,一剑送入了自己的胸膛,再一脚被踢入水中。

“刘表已死,还不投降!”

程普喊道,可惜之前百试百灵的喊降大法,这群刘表亲兵上面却一点都不适用,依旧不要命的冲自己杀来。

程普的武艺虽然不孙坚可比,但也不是这群亲兵所能及的,发起怒来,更甚一筹,配合同来的几个孙家亲兵,不过几个交战,就把这些刘表亲兵给杀了干净。

那本想乘机上去给孙坚补上一刀的蔡瑁见状,立马发xiàn

自己远远不是程普的对手,将佩剑当标枪一个飞刺,逼退程普后,自个扑通一声,水遁而走。

不过,这一小会的时间,已经数艘小船从楼船后边,哗啦啦的出来,杀向孙坚,而楼船本身也是超孙坚的的渡船冲撞过来。

刘表船多,兵多,一股脑杀之出来,那孙坚右手受伤,拿不了古淀刀,不过对他而言,影响不大,右手挥舞的,叫喊着:“要杀回去,给刘表一个狠的。”

还是程普把他给拉住了,急迫喊道:“主公,不得逞血气之勇,按既定计策行事,引刘表等人上岸,好双面伏击!”

孙坚恨恨的看了一眼方才刘表所在的的楼船,他不是不明事理之人,自然知dào

事情的缓急,而且刚刚刘表被程普所杀,那些船只的亲兵和荆襄士兵们却没慌乱,蔡瑁也从容的跳水而逃,他转瞬就明白,他中了刘表李代桃僵,笑里藏刀之计,许下各种甜言蜜语,称兄道弟,反手就杀出一把暗刀来。…,

对于刘表这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慌骗他孙坚却不敢真面见人,暗地指挥,他心中很是鄙视,心想来日离开这险地后,定要将这事情给哄传天下,看这刘表如何面见这天下各路英雄诸侯。

他孙坚号称江东猛虎,所历战阵不过凡几,危险也是数不胜数,战必争先,这才得了个猛虎的称谓,故而此时,他敢亲身做诱饵,更重刘表之计,右手受伤,但他并不担忧,也会害pà

,很有自信自己可以凭借精锐的亲兵协同下,杀会岸边,再给刘表一个狠狠的打击,让对方才记忆深刻,了解到什么是江东猛虎,什么是猛虎的屁股摸不得。

可惜天数难测,时有阴阳平衡,万物皆有相克,若能平时,更危险之地,凭借孙坚的勇武,什么都不可畏惧,如今冥冥中注定孙坚的克星出现了,那便是黄祖,此人不说大才,也不说深有计谋,天意如此,他杀孙坚,比吕布、曹操任何枭雄猛将都来的合适。

可谓孙坚遇黄祖,一逼则避,不避则死,这便是天命。

历史彷佛重新上演,在程普话音未落之际,不知从突然飞来一支利箭,准儿狠正中孙坚胸膛。

孙坚身体摇晃,口喷鲜血,倒在甲板上!

而顺着箭只的方向一看,果然是那衣甲在身的黄祖,冷冽大笑的放下手中的弓,对着从暗地出来的真实刘表,恭敬的禀道:“主公!大喜!属下正中孙坚胸口,其必死矣!

只听程普失声大叫:“主公!”

“快快划船!快快划船,走!走!走!”程普双眼通红,不敢置信的督促着士兵们,嘶喊不已。

与此同时,听到程普嘶叫声的刘表,也是一喜,他对伏击孙坚的把握是那批死士和假扮自己的游侠身上,这游侠是千挑万选出来的武艺高强之辈,给予重金,让他家人无忧,卖命于他,数十个亲兵都不是他一人对手。

为了保险起见,刘表更是增派好几名身手矫捷的亲兵,还让蔡瑁亲自独占,想成功刺杀与孙坚在小船之上,不想一番刺杀之下,孙坚和程普的武艺如此高强,那游侠更不是几合之敌,就被击杀落水,亲兵也纷纷死尽,蔡瑁跳水而走。刘表本以为这番伏击,没有成功的希望的时候,不想那黄祖好像随意的一箭,竟然就将孙坚射倒,大出意wài

,这黄祖的射艺平日里,也不见的如何高明,没想到关键时候,小宇宙爆fā

了,刘表大感今日自己吉星高照。

“全军出击!切莫走了孙坚一党!”

刘表一声令下,身后响起了荆州军猛烈的鼓号声与汹涌的喊杀声!

而刚刚跳水而走的蔡瑁,也已经换好一套干燥的盔甲,正指挥着他的荆州军阵,万箭齐发,围猎孙坚已陷入绝境的战船,站在刘表身边的黄祖兴奋地叫道:“主公啊,孙坚军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呵,我们必须把孙坚父子彻底消灭,不可留下后患!”

刘表默默颔首,随即拔剑喝令:“随我上!”

大局已定,胜追穷寇,刘表自然也不在担心什么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事情,终于亲自上阵了,身旁的荆州将士们自然纷纷跳上战船,朝前方的江东船队冲杀而去。

船上,孙坚双眸无神,低声对程普道:“德谋,你说得对,小心驶得万年船,我大意了,终于着了刘表的道,你……你要帮我照顾策儿他们……拜托……”

程普扶着中箭的孙坚泣道:“普绝不敢忘,记住了,定会好生辅佐少主。”

孙坚拼尽最后一丝力qì

,叫道:“朱魁……吾终无机会再与你论高低了。”

几名见此情景的亲兵们,纷纷不由靠近颤声叫道:“主公,主公!”

可惜孙坚一动不动,已经殉命。

程普不忍的喝道:“快走!快走!突围!突围!护送主公尸首离开!”

很够被选为孙坚自身的精锐亲兵,自然是勇武胆识远杰出与普通士兵的,跟随孙坚多年,忠诚不必多言,孙坚被杀,爆fā

出来不是士气涣散,而是哀兵必胜,战斗力一下子节节攀升,终于重荆襄兵种杀出重围,逃到了岸上。

而后续也正如孙坚所布置的,程普和亲兵们逃回岸上后,刘表果然追杀了上去,然后左右山坡埋伏着的孙策、韩当、黄盖率军杀出,一下子将荆州军杀了个措手不及。

孙策更是勇于向前,奋力冲杀,势不可挡,最为引人注目。

荆州军阵果然不战自乱,一时败退……

第六十四章 霸王之择

孙坚渡襄江,不想被刘表哄骗,于三津渡伏击,中箭身亡,幸得家将程普的英勇忠心,这才夺回孙坚的尸身,跟随的亲兵都是水战悍卒,加之荆襄将领的惜身,终让孙家军几十人人勇悍突围下,寻得一缝隙,给逃回北岸上去。

此番孙坚北上出征董卓,兵员人数几经强征终达两万人,后汜水关、雒阳等几番战斗后,折损过三分一,只余万余兵马跟着孙坚返回长沙。

所幸的是孙坚渡江会见刘表之时,早有定计,对于儿子孙策和部下家将的话还是一定程度听在耳中,故而做了些许防备,也留下后手,本是万全之策,可惜难敌天数,终于遇上了注定的劫数-黄祖,一箭穿胸而死。

天命如此,虽然孙策和程普他们料到刘表或有坏心,但对于父亲的武勇,主公的威名,更是有信心,怎会料到小小一只箭簇,会这么巧正中胸膛,这么倒霉,以前他身上也同时插过四五只箭只都没事情,咋就这此,如此的狗血一下将孙坚戳死,连留遗言的时间都不给人家。

两阵之间,临场做战,刘表不如孙坚,但好歹也是曾经北军五校之长,安排伏击这等小事自然手到擒来,很是全面,此刻,转眼将江对面无数战船浮起,铺天盖地之势压向对岸。

而后,刘表穷追猛打,孙策左右两部一同杀出,其人更是一马当先,好个霸王横扫,硬是将刘表的胜势和高昂的士气给杀败退回江面上重整。

正史上,孙策少年英勇,更胜其父,后江东之后,更享有小霸王之名,三千袁术借兵,可横扫江东六郡,实乃历史上名列前茅的优秀统帅,今不过一十四岁,但在少年老成的东汉,面相上却已经初露峥嵘。

而直到小战取胜,孙策和黄盖、韩当才得知孙坚不幸阵亡的消息。

当即便怒而哀声,难以自制。

跟随孙坚多年一同厮杀的老卒们,也是一一的跪倒在地,表示着他们心中的悲痛。

随着军中主帅的阵亡,兵马却无法继xù

再作战,

孙策等人组织着麾下剩余兵马,匆匆的收拾战场,随即带着孙坚的尸体,迅速的将兵马后退五里,避水扎营。

此刻,孙策伏跪在父亲的尸首旁,泣声扶灵,程普、黄盖、韩当三人归声劝慰着,就听孙策愤而怒吼道:“刘表卑鄙无耻,吾誓报此深仇,不死不休!”

“如今,事已危机,还请少主振作!”

程普三人见他怒吼而出,以为他年轻气盛,从而报仇心切,故急忙的劝阻谏言道:“少主莫要冲动,现刘表势大,我军虽奋勇击退他锋芒,但马上便重新组织再来,主公方去,军心大为浮动,不可力敌,保存主公之根本,青山但在,总有一日那刘表授首之时。”

孙策再次怒吼一声,沙包大的拳头,顺着跪姿砸在了地上,砰的一声,沙尘震动。

“今长沙不知情况如何,刘表敢对父亲动手,怕是如今城池已经易手,长沙不在,我等根基已无,枉费了父亲多年的经营,而且母亲和弟弟都在城中,恐难存矣!”孙策说着,那少年刚毅的脸上,泣着忧伤。

程普、黄盖、韩当三人见了,也是凄凄,不过三人还等振作,继xù

劝慰:少主,如今多想无益,还是保存有用之身,来日报仇雪恨,末将三人誓死追随少主,以报主公知遇之恩。”…,

“誓死追随少主!”

“多谢三位叔叔!”孙策感触的起身来,拱手对三人行了一礼,伸出双手,一一扶起三人。

“少主,不可如此!”推辞声,挡不住孙策的坚持。

礼毕,孙策便郑重问道:“当务之急,刘表顷刻便会再来,我等归路已无,三位叔叔可有良策?”

程普、黄盖、韩当三人神色相互交流了一番,便一同说道:“少主,如今有二处,可收容我们。”

“南阳袁术,此人虽卑鄙无耻,但却是沽名钓誉之辈,先主与他也算是同辈旧识,虽有仇隙,但碍于礼贤下士名声,有着少主带去的兵马,必然会欣然接受。”

“不过袁术骄逸自大,少主只要低声谄媚,不提旧事,以叔父大礼奉上,保住手中兵马还是有一定可能的。”

程普说着袁术的为人,已经投靠的分析,都是基于个人的推测,由于朱魁这蝴蝶效应,孙策手里虽然没传国玉玺,但毕竟此刻手上还是有些孙坚留下的精锐,并没同历史上那么与孙坚一块全部葬送在刘表手中。

筹码还是有的,不过投袁术,需yào

谄媚。

果然孙策听后,眉头一皱,虽然并没有立马义正言辞的怒起,只是冷声的说着自己的看法:“袁术无义,非到万不得已,策实不想去投之。”

“程叔,另一条呢?”

程普彷佛早就知dào

孙策的答案,点头继xù

说着:“那便是江东朱魁,如今占去荆襄九郡之一江夏太守。”

“此人与我等同出江东,更是与先主相识于发小,也一同征伐过黄巾,西羌,大有交情,少主若称之世叔亦不为过。其人在江东绿林就有侠义之名,他若闻先主为刘表所害,必愿为少主报仇。”

“而且此番刘表暗算主公,为的不过是一举要将荆州九郡都归于名下,如今荆南长沙怕是已在他手中,江夏与襄阳必然要有一战。”

“不过,雒阳讨董联盟解散,似兖州的刘岱、河内的王匡、南阳的袁术,这些靠近雒阳的诸侯怕都已经回到郡治所中,只是那朱魁却一步未进过雒阳城,各诸侯都不知虎牢关后,他到底行踪在哪,我三人也不清楚,他此刻已经回到江夏了没?”

“若他此刻尚未在江夏城中,若刘表同样乘机攻打,怕是江夏也是危机啊。”

程普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丝的忧虑。

“朱魁?”孙策闻得这名字,双眼一动,不由想起了父亲或者的时候,日常嘴中提及,此人与他并杰于江东,但对方其才让父亲深深服之,这才让父亲一直有所不甘,功利之中越发重起,这才有杀南阳故太守张咨等这激烈之举,失却了本心,有些急功近利,为的就是想在才华上越过朱魁一等。

“难道真的只有投靠他人才能为父报仇!”孙策心中叹道,喃喃的神情有些不甘的对程普问道:“我父新丧,加之残兵败将,如此去投靠那江夏朱魁,他人真的愿意接纳?或者是只为我这点麾下兵马?事后卸磨杀驴?”

对于孙策这个担心,程普一纳,却不敢做任何保证,他虽认识朱魁,却也因是孙坚家将的缘故,没有什么深入的交往,了解其实也多是道听途说,不过从他个人的观点来看,朱魁为人是可以信任的。

只能略为肯定的神色回答:“料想朱怀明不至于做出如此不义之举,如此传扬天下去,今后何人还敢去投奔与他?如何想成就大事?”…,

程普这话,孙策、黄盖、韩当三人脑中一想,倒也是这个理,是自己太过杞人忧天了,或许经过刘表这个所谓八骏,这么正派人士所暗藏的无耻嘴脸后,开始对天下人都多了一分的提防。

“那好吧,我等就去江夏!”

最后,孙策听从了程普的建议,拍案决定。一旁韩当和黄盖两人见要去投奔他人,神情更是落寞了许多。

率领着剩余的兵马,先是窜入树林之中,以避开刘表的哨探,跟着再绕到贴着襄江河流的路线,往下走,待得远离三津渡,过了新野地带后,再寻机渡江往江夏。

路上,孙策左思右想自己今后的前途,想起自己既然要去投靠朱魁,除了这些剩下些许兵马,还能有什么可以做投靠的资本。

想起刘表伏击自己父子,细想了下其中缘由,一瞬间他霍然开朗起来,如同程普无意中说道,刘表是为了一统荆襄九郡,收回了长沙郡,自然也会对江夏对手。

这次成功的害死了父亲,必定大涨其骄心傲气,父亲曾与朱魁齐名,为江东双杰,我若是刘表必然会趁着杀死孙坚的余威,一鼓作气,拿下江夏。

如此,我军若能乘机在江夏危急的时候,突然杀出,打个刘表措手不及,不仅可以买好给朱魁,更或许可以直接杀死刘表,报了父仇。

这个想法一起,孙策立马找来程普、黄盖、韩当来商议。

四人商量了一番,都觉着想法不错。

当是时,就决定加快行军,早一日赶到江夏附近,好做查探,更是隐藏行迹,谋划准bèi

着。

至于粮草,孙坚本就存zài

三津渡半月多的粮草,加上孙坚曾见过朱魁打猎、采集野菜充粮的事迹,也学了起来,这些行军作战的本事一一都传授给了孙策。

如今孙策用起来都也顺手,故而藏在江夏山林中,哪怕一二月,是不成问题的。

第六十五章 兵临

朱魁自请少帝刘辩,发檄文于十八路诸侯,共讨董卓,行勤王之事,带走了江夏近半的精锐万人,甚至所存的两千骑士,以及三分二的连弩车。

任江夏太守两年,他所做的事情,不过劝农第一,第二是生财,其次是科研,治学等,最后才是征兵,其实赵慈叛乱所投降的黄巾乱兵,几乎都被他化整为民,暗地里行屯田练兵之事,算是一种藏兵于民的暗手吧。

农乃粮草根本,财乃战争血液,征兵时要建立在一个城池人口经济富足的形式下,否则只会劳民伤财,大伤根基。江夏朱魁初接手时,乃是叛乱刚停之时,根基很是脆弱,朱魁几经日夜来年的努力,这才终于将饱受叛乱破坏的江夏郡,重新恢复起欣荣的底气。

这才有养三万精兵常备,全部集中在郡守城,只为征战而训liàn

,不做其他任务,有点类似宋朝的京畿禁军的模式,为战而产生。

当然铁血捍兵用来形容江夏的士卒是不太合适的,但是达到如今大汉羽林天子军的水平还是有的。

正卒三万,除去被朱魁带走的万余,剩下的一万多,都集中在江夏城,其余县城,张紘自然维持朱魁固定的政策,自然不给添兵,自找县兵,不管不顾,只收税收。

江夏郡外干中强,能下主城江夏,其他各县自然都不足为虑。

可是若是不先分兵打下其他县城,留在那里,心里终是个隐患,一直在那,是否多耗兵力的问题,当日这些都不过是些许麻烦而已,在知兵善阵的统帅而言,十分易耳!

两军交战,正面的决战才是胜负的重点。

朱魁离开江夏后,留下守城的将领是王承,副将是周泰,以及陈宫、华歆等等都没带上。其中王承乃是自家兄弟,一起穿裤裆长大的,最为信任,代理郡守的权利自然予他,朱魁对他也是最为看重。

可惜王承武将性情,多与文事,他对繁杂的民生政务,不堪兴趣,于是乎,每日总是端着从江东秣陵送来的新版小说,或者一些朱魁再三叮嘱过的兵书谋略书籍,反复的品读,以待朱魁来日回来时检阅。

王承坐于朱魁往日办公的座椅和公案上,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捏着书本,斜着眼,一页页的阅读着。

不一会,大堂外,一身墨黑色儒服的张纮抱着一叠文书走了进来。

只见王承那看书的模样,眉头一皱,随即就带训斥的口吻说道:“继祖,你的下巴要掉了,小心口水弄脏了书本,要知dào

这些可都是圣人之言。”

听到张纮的带着调笑的问责,王承一副不以为意的口吻答着:子纲先生之言,太过时了,自我兄长制出新式白纸以来,圣人之言,早就跃然于纸上,纸不过数文五株之价,此本若能让我通透圣人言,其命已终已,留之何用?毁之亦不再可惜。”

张纮显然不是第一次听到王承这番歪理说辞,不过每次再听,总要让的激动的血流上涌,费尽唇舌的去反驳。

“圣人之言,岂可用铜臭价值之语来论之,其乃无价之物,汝兄长也有言,以有价之纸,载以无价之圣贤之语,乃我辈后人,最为应该做之事,也是最为荣耀之事。”

“可见主公对先贤的敬重,你倒好,将圣人之书,视之如无物,这……这可真是……”…,

张纮又开始越说越有理,越说越止不住口,王承顿时就怕,哪里敢在多争辩,文人辩论天下第一烦的事情,练吗站起来,一如之前,告罪安抚:“先生莫气!先生莫气!我记住便是了。”

话虽如此,但其中到底记住了几分,就真不为人知了。

王承扯开话题,连忙的替张纮帮拿着其手中的那重重的公文。问着:“这些可是这几日来需yào

盖印的文件吗?,都交给我好了,一定办妥,算给先生赔罪可好?”

看着这般嬉笑的面孔,张纮白了他一眼,也知这货是无药可救了,哼了声:“孺子不可教也!”

然后重重的叫手里的公文啪在王承手里。

不过这力qì

放王承眼里,就如同鸿毛一般,他嘿嘿了一下,也不恼,手上丝毫的不含糊,对着每一卷文,都细细的通阅,一遍过后,这才拿起桌案上的郡守大印,整整齐齐的按了上去。

这般的郑重,或许王承心里有着替兄长相查的意味吧。这心思,与他成长环境有关,比较他已经不是一次在朱魁的嘴边听他唠叨:“世家可用,不可信!巨细不可不察也!”

这印章盖完之后,没多久,那张纮正准bèi

带走,且时,一名郡兵匆匆忙忙的冲进了议事大厅里,见着模样,不等对方开口,那张纮由于是文人世家的缘故,是名士,故而都带有强烈的礼教规矩的念头,当即不由就喝问:“大堂之上,如此冒失,成何体统!”

那郡兵喘着气,被这一喝,说出的话,不由顿了顿,卡在那里了。

这时,王承替他开口了,他是武将,自然不重这些,见士兵进来匆忙,心知肯定发生了大事了,解围道:“先生刚刚是与你开玩笑,你别担心,慢慢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想到事情的紧急,这名郡兵可不敢慢慢的说:“将军,不好了,城外出现大批兵马,来犯我境管亥将军他已经上城楼,并且紧闭四门了。”

“什么?如今正值各路诸侯共讨董卓大联盟之际,何人敢如此大胆,公然破坏讨董联盟?”

“难道是郡内山中强匪?”骤闻这消息,张纮先是不信,然后做了猜想:“不对了,郡中哪怕有强匪存zài

,也不会有多大规模,绝无敢攻打郡城的胆子!”

一旁的王承冷哼一声,哗的站起身来。

“走!上城楼,我倒要看看,是谁欺我兄长不再,小觑于我,敢犯我江夏!”

王承动若虎,疾行而出,背后的张纮声音再次传来:“继祖稍待!”

张纮追了出去,他方才微思之间,忽然想到了一个要事,就道:“继祖,如今又敌军犯境,临安宫那,陛下的安危还需好生看护。”

王承这才缓神过来,讶然道:“难道对方是为天子而来?”

张纮点点头,边走边解释道:“我刚思索了一下,记起前些日子有军情传回,言道襄阳刘表,兵马有反复调动,意向不明,我猜这来犯兵马十有八九是来自襄阳刘表麾下。”

“是刘表意欲图谋我江夏!”

张纮的推断,王承听后一思,觉的很有可能,不过他心中想的却是,打便打,谁来都一样,刘表,也听三哥对他有些推崇,或许能让他好好的指挥一场大战。

就道:“哼,一见就知!”

当两人一同到了西城楼下的时候,顿时也遇见同样得到消息的陈宫、华歆、蒋琬三人,时届时他们三人本呆在各自家中休憩,谁想得到士卒的报信后,乍然醒来,也是心急的就到了。

时今,这江夏做主之人是朱魁指定的王承,他面色沉着的示意和问好,不多言,当先上了城楼。

上边,脸有刀痕的管亥,早就一身的甲胄面色带着严色看着不远处,那滚滚的人潮,下边的城门就已关闭,更是放下防御的铁栏。

一波又一波一半在后边安营扎寨,一半成队列上前成军阵,王承凝神一看,这队列方块的数量和情况,暗思那报信的郡兵并没虚言,是有兵十万以上。

而人潮中的果然有旗帜飘扬,正中军大大的字眼:“刘!”以刘为旗的兵马,只有刘表了,张纮却是没有预料错,荆州之地,七层的兵马都在这了。

第六十六章 三尖两刃战六将 上

“将军!”管亥见王承到了,见着礼,动作间甲衣哗哗的响,像他们这批统帅将领自然不会穿戴纸甲,纸甲华丽和防御效果虽然不错,但还是差上真zhèng

的连锁铠许多。

管亥蛮横霸道,但惟独最为佩服的就是王承,其武艺比试好几番,很是服气,自认一辈都不是对手,面对张纮、陈宫、华歆等文士粗里粗气,蛮横做派,但在王承面前规矩了许多,仅在朱魁之下。

听他哼道:“不知刘表这厮发什么疯,看着军阵,他是来真,竟然亲自来打,非遣大将前来,真这么有自信?”

王承粗略的看了看城墙之外的情景,心中微微计算后,认同了管亥的说法,刘表突击他江夏的决心很大。

不过他目光微微一扫,发xiàn

在场所有人,除他之外,个个都微皱眉头,看来是在思索如何防御和退敌之策,十万敌兵的压力压着他们,士兵们的士气也是有所激荡。

王承将这情景尽收在眼里,心思一动,他可没什么战前压力,猛抬右手,嘭的一声,砸在城沿上的泥墙,啪的一声巨响,城墙的泥土被磕出一角来,便听到他怒吼道:“好个刘表,趁我兄长不在,进犯我江夏,今次定要让你尝尝我王承的厉害。”

众人忽然见他如此的火大,生怕他冲动起来,那张纮更是谨慎,第一出声道:“继祖,不要如此大动无名之火,失了方寸。”

“哈哈哈!”王承冲天大笑:“小小刘表岂能让我失去方寸。”

“子纲先生何必涨他人志气?”王承大袖一展,反身就大声喊道:“管亥,点兵三千,随我出城列阵,让大伙看看我王承的厉害,如何退敌!”

“快快取我兵器、铠甲来。”

声音传回,人却已经在十余步开外了,追也追不上。

“继祖!不可鲁莽!”张纮见状,一急,大声喊了一声,提脚就赶,一旁两道身影,两只手却探了过来,却是陈宫和华歆两人一同拉住他的衣袖。

“子纲兄,稍安勿躁,刘表来势汹汹,王承将军要去挫挫荆襄军的锐气,也是好事,而后守城,士卒们才有信心,不虞被刘表兵多所怯!”

这也是二人刚刚在王承这说出城迎敌就出城的果然,给提醒了下,朱魁能留王承做代郡守之职务,可见其必然有过人之处,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莽撞,于是乎细想下,立kè

就明白了。

“公台兄?子鱼兄?你们?”张纮不解的问二人为何拦下自己,只见对方微笑的摇头,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想了想刚刚陈宫的话,了然王承或者还真如他说的那样,不是随意的御敌,也知二人的兵事上才华在自己之上,吐了吐气便道:“好吧,但士兵们必须做好准bèi

,若继祖吃亏,即可接应回城!”

“这是自然!”两人应下,同时对着身边的郡兵出声吩咐。

少会,王承就已经披巾戴挂的准bèi

完毕,手持三尖两刃刀,威风凌凌的立于马上,在城门口指挥着郡兵们,打开城门,同时拉起吊桥。

这时,城门后方,又一批军事骑马跑步赶来,有是熟人,甲衣齐整,为首者正是现今少帝临安宫的卫兵统领廖化。

这一上前,廖化就说道:“听闻有强敌来犯江夏,化特意赶来,欲与将军一同出城杀敌!”

王承对廖化的好意心领了,微笑的说道:“些许土鸡瓦狗,何须我江夏如此兴师动众!”他看着廖化身后的士兵们虽是宫中护卫,但也都是自家兄弟,说话自然也就放开了许多。…,

“可曾遇上我那周泰哥哥?”

王承有些意wài

,所有江夏举足轻重的人物都到了,管亥不可能没有通知周泰这紧急军情。

“这我却知dào

。”一旁廖化听后,笑着,指了个方向说:“路上化见那周泰将军,他先带人去了主公府上,说要先给夫人和公子们布防,同时安抚夫人们的惊疑,想必很快就会赶来。”

“哎呀!”王承一拍脑前,暗叹自己的疏忽,小妹姐等她们不过普通女子,城外这震天的军鼓声,怕是也听到了,能不害pà

么,我只顾退敌,却没往这方面考lǜ

,怕是要让她们有的担惊受怕的了,不过好在周泰哥哥细心。

“看来得先胜一阵,好稳定城中军民之心!”

只是对廖化要跟着出城迎敌的想法,依然不同意,摇摇头道:“廖将军,既然周泰哥哥想到会惊吓到嫂嫂她们,如此看来,那临安宫,陛下那,也不能不虑!”

“这天子暂避咱江夏,万万不可有失,这事对三个来说何其重yào

,想必你也清楚,若因此吓出个病来,或是其他什么三长两短,那可就坏大事了。”

“那些还需廖化将军亲自督看,先回去,时刻护在陛下身边,陛下若闻城外之事,你便回答他,是我王承在组织士兵在进行实战演练所发出,期间要持续一些时日,无需有忧虑,一切安心的住江夏。”

“但,末将还是想……”廖化还想争取下出城迎战的机会,但转念就想起朱魁那日将少帝刘辩托付他看护的郑重样子,心下只能收回话,肃然道:“末将明白了。”

跟着便带着那十余名亲兵护卫们又呼啸走了。

城门开启,士兵鱼龙而出,行进百米后,这才停下,三千步骑层次分明,骑兵分列两翼,步卒守正中军,中军内有弩兵成两列交错。

在王承城下列阵完毕后,对面上,荆襄的兵马同样的停止了涌动,两军几乎同时一起摆好阵仗。

片刻后,对方中军一名中年男子在十多名带甲将军的簇拥下,突出十余步,立于最前。

紧跟着,一名小校上前数步大声喊道:“我家州牧大人,有请尔等将军出来答话。”

王承见对方出阵了,他自然也不能示弱,带着管亥和十余名亲随,紧跟而上二十步。

此刻双方相距不过两百余步的距离。

趁着这小会的时间,刘表细细观察着这支印入他的眼帘,那浩浩荡荡的军队,为首的是一个二十左右岁的少年。身后有一名刀疤猛将列于左右,而士兵各种兵种混合,但不过三千人,竟然敢跟他十万大军对峙了起来。

“这领头的少年将军,尔等可认识?”刘表对着身边问道。

他身边的蔡瑁听到刘表问,却先是对身边的情报官交了下头,随后回答说:“主公,此小娃姓王名承,江东人士,与那太守朱魁是从小长大之交,据闻在江东以武艺高强闻名。”

刘表突然觉的口渴,喝了一口士兵递来的泉水,继xù

说着:“少年猛将么?那就试着招降看看,若肯为我所用,就留之,若不肯,就杀了吧。”

蔡瑁笑了笑说:“主公怕是要可惜了啊!此人怕是不会投降的。”

少年猛将?这四个字在刘表和蔡瑁眼里,故年龄故,皆以为不过市井间以讹传讹罢了,哪怕王承真有些本事,也不少在同龄人里可以算突出优秀,在二人看来,此小儿不过二十左右,如何是自己家大将,甚至普通战将们的对手。

得到示意的小校,大声的呼喊道:“汝那小将,可是王承,尔等主公忤逆犯上,挟持少帝,禁锢江夏,其罪莫大焉,当诛九族,我州牧大人携义兵临勤王,尔小将当速速下马投降,引兵解救少帝出虎口,戴罪立功,我家主公可放你一条生路。”

第六十七章 三尖两刃斩六将 中

“哈哈哈!”

这荆襄小校的声音在两军阵前,刚刚落下,那王承闻之,便放声大笑起来。回应道:“刘表老贼,你犯我江夏,还如此大言不惭,我兄长乃少帝陛下亲封后将军,位本就不在你之下,何况他忠心救天子出雒阳。”

“你这老贼目无忠义不说,还贪生怕死,你勤王?勤什么王?董卓迫害少帝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敢告sù

天下人?

王承越说越起劲,将手中的三尖两刃刀砰的一声柱在坐骑旁,指着对面的刘表,大有泼妇细数家常的姿态。

“不敢说了吧,那我告sù

大家,告sù

天下人,你刘表,妄为刘氏子孙,更是竖子无耻,那董卓迫害天子,弄的雒阳天怒人怨,你不思报国,竟还敢接受董卓册封,当了这个所谓的荆州牧,根本就名不正,言不顺!”

“人说你乃世之八骏,接受董卓的荆州牧,乃是权益之计,以图后报国家,待的有实力在诛杀董卓。那好,我在问你,我兄长奉少帝之命,檄文天下各路诸侯,共讨董卓,而你刘表为何不去?那时你又做了什么?”

“我告sù

大家,这刘表老贼在密谋攻打长沙郡,这长沙郡是何地方?是忠臣之士孙坚的治所,大伙可看清了,这刘表成各路忠臣义士浴血奋战之际,为一己私利,这叫勤王?这叫不轨,有谋朝篡立之心。”

听到王承这泼妇骂街的言语,对面的刘表瞳孔陡然之间缩成针状,原本俊秀的脸庞立马变成了猪肝色,此刻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抽搐着,剧烈的愤nù

席卷全身,全身都在不断的抖动。

王承说的虽然都是事实,事情他的确做了,这让他难以反驳,不过他的心思,他的出发点可绝不是那样的,他一心可都是为振兴大汉,为刘氏江山而想,在他看来,如今大汉国祚日下,要救,必须再行光武之事,这是唯一也是正确的路。

可惜出发点,一切思路都是对了,的确是唯一拯救刘氏江山的办法,但过程可不简单,往往遇事不利,那心中救国的激情熄灭后,就是开始颓然,慢慢的固步自守,历史上的刘表正是如此。

主公受辱,刘表身边的将领自然一个个脸色阴沉了下去,其中一个年纪与那王承仿佛的小将咬牙切齿的说:“太嚣张了!太狂妄了,请容许我出战,必去其头颅。”

这小将姓张名怿,南阳人,乃刘表麾下大将张羡之子,一身武艺不凡,深的其父的真传,果然刘表见之,十分的喜欢。

他这话一出,出于对儿子的信任,一旁的张羡并不阻止,余者更是纷纷称赞,若论少年猛将,张怿必不属于那什么江东王承,力挺声让刘表想也不想就,冷笑道:“好,小张将军,你速去速回。”

张怿出马,厉声地大骂:“尔那小将,安敢辱及我家主公!”

骂声一过,横着手中镔铁长刀,拍马加速,单搦战王承。

那王承身边的管亥见张怿跃马来战,掉了掉马头,持刀说道:“将军,何须你出马,且看我去杀这小儿!”

王承三尖两刃刀一横,在管亥跟前说道:“今日是我的战场,管亥休要再抢!”说着就拍马,也迎了上去。

“看刀!”

“凭你!”

双方相距不远,两马很快的交错行过,各发一招,取出对方要害。

“嘭的一声!”双方兵器交击在一起,两个二十的少年,摒弃了所有的武艺招式,很有默契的拼起骑术,和力qì

。…,

可惜那张怿怎敌王承的天生神力,被王承一磕,手中的镔铁长刀就松手,落于马下,顺着趋势,王承抡着手中的三尖两刃刀,用末端朝后在一撞,顿时并将那张怿顶下马去。

王承再一调马头,就见那张怿被自己一个大力撞击,竟然直直飞至马前落地,后就直接被自己个的坐骑给踩死了。

“吾儿!”

噗!

刘表身边的张羡一口心头热血吐了出来……

这张羡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所有的一切都传给了他,这才有年纪轻轻得乃父真传的说法,如今活生生的人死在自个面前,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何的血冲脑后,理智大失。

张羡一挺手里的长刀对着王承吼着:“贼子,纳命来!”

吼着,也不对刘表请示,就直接冲出战阵,朝尚未离开的王承杀去。

听到对方防阵中传来的骂声,王承不以为意,更是转头笑了笑,说道:“正好,又来一个送死的,那小儿太过无用,接不了我一回合,希望你这个做父亲的,可以撑着个十回合。”

刘表见张羡私自跑出去,来不及追究罪过,那王承简单轻松的了结了张择,足以明白,此少年真猛将也,不是随便吹吹的名头,心中怕张羡因仇恨失去了心智,被王承所伤,不由喊着:“吴巨、杨龄,你二人速速去帮张羡将军,拿下那王承小儿。”

“诺!”吴巨、杨龄应声就跟着冲出阵去。

不过这一小会的瞬间,那张羡已经和王承交手两个回合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张羡的对敌经验比儿子张择老练的多,刚刚第二回合的一个交击,王承本来可以一个刀刃劈掉对方的头颅,不想对方的一个机智的乌龟缩头,给避开了去,仅仅打掉对方的头盔。

而王承这边,那管亥见对方要以多欺少,自然不能再待着,喊道:“贼兵无耻,以多欺少,王承将军,我管亥来助你。”

前方王承听到管亥的相助之意后,抡着刀背震开对手,朗朗大笑:“些许庸将就想战我王承,管亥你修要插手,他们有多少人,我都接着。”

本欲策马而出的管亥闻言,只好欣然遵命,却暗自准bèi

若将军在砍下几个对方将领的脑袋,就按事前王承交代的那般,趁机挥动两翼骑兵冲杀,逼迫对方后退扎营。

张羡看着自己被王承打了一个抡打,竟然将自己的双手打的红的渗血,顿时清醒过来,闻得身后自家阵营策马的声音,不由朝后退了退。

很快三人退再来一块,调整好阵型后,这才再度杀了过来。

王承指着冲来的三将吼着:“土鸡瓦狗,来的再多也是一样。”

这嚣张之言,吴巨和杨龄愣了,这个人简直目中无人,端是不为人子啊!如此小巧我们,定要给他好kàn



四个人甫一交手。

就见王承抡着三尖两刃刀,上捅下捅左插右插,真是舞的虎虎生风。

单人孤骑斗六将,从张凑为子报仇而来,二个回合被扫掉顶上头盔,后又有无巨,杨龄来助,三驾马成圈圈团团齐上,密不透风,大有占上风的趋势。

不过见状,王承仰马嘶鸣,来回冲突下,一刀将吴巨手中长剑打断,吓得他心中无比骇然,这到底是何神力,额汗斗流,匆匆抽出腰间配刀子于格挡。立马三人围攻,由上风陡落下风,被王承杀得左右,险象环生。

那管玄看得眉飞色舞,呼喝着身边的士兵们喊着:“将军威武!”

而迎面的刘表和蔡冒等人,面色一变,不想这王承这般厉害这还是二十岁的少年么,这情景下去,怕要不了三十回合三将必败。

“再来三人,文聘、霍峻、刑道荣,给我上,定要将此人斩杀!”

“主公这……”一旁的文聘听到刘表的命令,有些迟疑,三人围殴一人,本就有些不光彩,他素为刘表麾下第一战将,自然自恃不凡,有些不愿,要斗,也要一人斗一人,哪怕自己不是王承对手,也要死得其所。

“文聘将军,今日主公趁朱魁北上雒阳,讨伐董卓之际,来攻江夏,机会难得,如今有这王承战前耀武扬威,大挫我军锐气,此伐江夏若因此功亏一篑,你有何面目对主公的知遇之恩?”文聘身边的蔡瑁,见状,出言说道,他对仁义道德,并不看重,只要得胜结果。

第六十八章 三尖两刃斩六将 下

“文聘将军?真不愿乎?”刘表把声音拉着很长……

文聘看了看战场上,趋于危急的张羡、吴巨、杨龄三人,又想起刘表对自己的礼遇,已经此番征伐江夏的重yào

性,咬咬牙,答道:“末将遵命!”

刘表麾下士卒摇旗呐喊着,而后,刑道荣,霍峻,文聘三人,三匹快骑,顺风而出,刑道荣手持大斧,霍峻挺长枪,文聘手拿冷锯长刀,直杀战场中心。

王承面对张羡、吴巨、杨龄三人甚有余力,眼观一瞄,就了然的情况。

“管亥,稳住军阵,看我扬威!”

王承面对即将而来的六将全无惧色,面色清冷,再一次斥退欲上前帮忙的管亥,三尖两刃刀虚晃两招,左手猛的一拉缰绳宛如一道旋风一样越过张羡、杨龄、吴巨三人,原是他竟然是一把将三人,连着后来的文聘、刑道荣、霍峻三人一同都揽在一起。

三尖两刃刀在阳光的照耀下,宛若一团银色的旋风,将七人都罩在了一起,外人眼睛在银光反射下,难以直视。

文聘、刑道荣、霍峻三将也怒了!这人明显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不杀不足以平复心中耻,不杀不足以报主公之恩,不杀更不足以再面对天下之人。

这一战果真是杀了个天昏地暗,年二十许的王承精力正值爆fā

期,这一斗那是百回合开外,足足打了有一个时辰,最后依旧王承更胜一筹。

文聘、刑道荣、霍峻三将顿时围了上去,宣花大斧、红缨长枪,冷锯长刀,齐齐的刷了朵朵枪花,片片刀光,重重斧影,好不是骇然,逼得王承不得不面色肃然的面对。

不过六人的包围之中,王承往日旋风暴雨,战马嘶鸣,面不改色的手中三尖两刃刀连连格挡,轰击之间。

力之大,速之快,六人无一可及他一半,顿时双人都杀出真火出来。

有报仇、有雪耻,有扬威,嘿哈声,双方战场盘旋不息。

随着时间过去,张羡、吴巨、杨龄、刑道荣、霍峻、文聘六荆襄将领,面色越带狰狞,舞动手中长枪、长斧、长刀等兵器,次次攻击王承的要害之处。

锵锵锵锵锵锵锵锵!

轮番攻击,四面八方而来,王承面不改色的全盘接受他们的攻击之后,依然能够将手中三尖两刃刀的残影仿佛连成了一片,足见上次与黄忠一战,王承shòu益匪浅,武艺又有几分精进,如今再与黄忠交战,怕是黄忠不拿出十二分精力,反倒自己会败北其手。

一支霍峻的长枪直直的刺向王承的脖颈,好不倾斜。

王承的三尖两刃刀轻轻上挑,荡开这次攻击之后,刀刃一转,尖头却再次刺向张羡。

张羡连忙横刀格挡,却不知这时王承却是将攻势收回,三尖刀左刀刃却化一弧形向另外一人的脖颈,却是那刑道荣,逼得对方匆匆将宣花大斧遮于面上,铛的一声,三尖刀的巨力击打在斧面上,一声巨响,真个宣花斧背,如同转头一般,拍在了刑道荣的面上,啪的一声,却是鼻梁给拍断了,鼻血粘在斧头上,好不血腥,不过此刻战到酣时,刑道荣哪敢去擦脸部血液,只得让它自顾的顺着鼻梁下流,好不凄凉的模样。

张羡这才知dào

自己被骗了,当下却是一刀劈向王承的左肋,准bèi

围魏救赵。

王承的三尖两刃刀的尾端却是徒然突出,铁质的三尖刀尾部挡住这一击。…,

随后右手环背猛的一拍尾部,三尖两刃却如同长枪一般再次突出,刺向一人,正是那六人中武艺最强的文聘,他三十出头,长得倒也颇为清秀,更像文士,外人难以看出这人会是刘表麾下武艺最强之人,此刻他咬牙,将腰后弯,最终躲过这一击。

不过此刻另一边的霍峻和吴巨的攻击悄然到达,两人眼中闪烁着疯狂之色,对准王承的后备狠狠的杀去,欲将他横腰斩杀。

不过王承却好像背上生眼一般,见他却是轻拉缰绳,控zhì

着马匹向前跨了一步,身子也是一转,手中三尖两刃刀呼的连续两击向着文聘身边杨龄、张羡劈斩,虚晃两招之后,却是有如行云流水一般顺畅的向着身后的吴巨和霍峻攻去,仿佛一开始便是攻击霍峻和吴巨一样。

锵锵锵锵锵锵锵锵!

百合过去,王承对战六人却是丝毫不乱,而且应对有度,面色清冷。

六人压力无比的大。

他们这才知dào

传言非虚啊!其人号称江东最强少年,这果然不是盖,自己乃是荆襄六位大将,合着一起,连一名二十岁的少年都拿不下,真是丢人到家了,这一仗已经杀到百合开外,无论王承最后是输是赢,都必然名震天下。

不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若外人上前细细一看,便知眼前这王承似乎十层武艺,只使出了九层,观他单刀匹马一直战刀到现在,都还是全身干净整洁,没有受到一丝的伤害。

其气息不过微微的弥乱。

反观另外六人文聘还好,战甲破了个口,却也没伤口,刑道荣最惨,鼻梁断了,另外四人同样是大小伤痕累累,高低一下便可看出,在这一刻无需多言。

文聘越打越憋屈,明明就要攻击到对方了,可是呢,对方轻飘飘的把他的攻击引到了另外一处,还顺带着攻击了一下吴巨、刑道荣等五人。

这需yào

多么迅速的速度啊。

六人一脸骇然。

一百三十回合后,王承有些不满yì

的喃喃着:“哎,对手还是太弱了,没有那种感觉啊。”

六人顿时泪奔,有你这样打击人的吗?

有你这样的吗?

你这样的非人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六个人心中突然之间冒出一个极为怪异的想法:“不可能的,这不会是真的,刚刚听到的那句话定然是幻觉,是他在虚张声势,想引出我们六人的破绽而已。”

却在六人略一愣神之际,果然被王承抓住了机会,这时……

鸣!

清脆的刀鸣声之后……

一团血雾诡异的爆射开来溅射的王承以及其他五人一身。

那文聘却是第一个发xiàn

王承刀法轨迹之人,不过虽然发xiàn

,但手上的动作却跟不上心中的思路,只得怒吼一声:“张羡小心!他要杀你!”

可惜一切晚了,七人酣战,已到后期,更是时刻不容松懈,一松懈便代表死亡,那王承早趁着这千钧一发的时间已经准bèi

好了杀招-二郎神刀劈华山,救亲母。

这是王承小时候,听朱魁讲述封神榜故事的时候,记下的桥段,后来恰巧朱魁送他这一柄三尖两刃刀,故将自己琢磨出来的强力一杀招,以刀劈华山命名,此招以崩劈之力为主,乃王承神力的两倍,更兼之冲、扎、撩、点四种力道,又快又急,势不可挡。

一时之间王承周身被三尖两刃刀刀光所笼罩,银色旋风化作刀型,哗啦的泻下,那张羡根本丝毫未有反应就已身躯一分为二。…,

除去文聘外,张羡突然被斩,那血汁飞天而出,其中又以刑道荣、杨龄、吴巨三人最为接近,有血滴喷在眼角附近,三人下意识的眨了眨眼,这一动作虽然,却有如何逃掉王承的目光,再次被抓住了破绽,此番却是连文聘都没发觉,只觉王承手中刀光又闪。

倏倏倏倏倏倏倏倏倏倏倏!

砰!砰!砰!

吴巨、杨龄、刑道荣三人却是全身遍布了恐怖血洞,三人的眼中闪烁着不敢置信的神色……

太快了……

太快了……

太快了……

根本看不清,仿佛一瞬间自己的全身多出了几个血洞,随之天空一红一黑,统统落马,随即死去。

如此六人围攻之势已破,剩余霍峻和文聘两将面色苍白如纸,如何敢再战连忙策马逃走。

王承大叫一声:“哪里走!”拍马就追,临近霍峻之马后,手持三尖两刃刀,双脚一撑,挺立马上,又一跃起,宛若飞天,直接横跨到霍峻身后,单手一拿对方脖间,霍峻近两百斤的身子,却被提在空中,而王承下盘不过就一夹马腹,就稳了下来。

再一抛,就听那霍峻“啊”的一声,直接被王承就抛了出去,活活摔死在地。

王承还想再去追那文聘,不想那坐下原本属于霍峻的坐骑,方才不堪受王承,手、腰、腿三者协力,却是对压倒在地,吐白沫不起。

待得自家坐骑上前,反身之后,那文聘却已经逃远去了。

携带王承大胜之势头,后方管亥见了,顿明冲锋的时间到了,吆喝一声:“杀啊!将军天下无dí

,我等速随杀敌,将那荆州蛮子给个干净,主公回来后,必有厚赏!”

“杀啊!”

“杀啊!”

三千步骑,直冲刘表数万军阵,那些弩兵同样将手弩置地,拔出砍刀,动起双腿,直追而去。

王承骤然发威,眨眼间连杀无名荆襄大将,仅文聘逃回,果然将对面的刘表、蔡瑁等人吓到目瞪口呆,实在不明何至于此,己六名大将,一瞬间就死了五人,这小将真的二十左右?还是人吗?简直不敢相信。

见王承杀了五人后,其身后江夏兵,顺势冲锋,这绝世猛将直冲自己而来,刘表知dào

再也不等镇定,再蔡瑁一声:“主公快走!稍后再战。”

护着刘表带头先跑了,主帅临阵而逃,这出寨的五万兵马更是见过王承天神般的勇武,更加的害pà

,顿时溃散而退。

这一路的追随,将刘表的前军那是杀的溃不成军。要不是后边守营寨的黄祖,见刘表危急,临时召兵结阵,且战且退,终于拦下王承的攻势,这才止住了对刘表的追杀。

不过这一前战,却是杀的刘表损兵数千,更是退后十里扎营。

第六十九章 攻城 上

刘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了孙坚,取回长沙郡,在荆州那是威名大震,原荆南四郡与孙坚共进退,如今唯恐落后被刘表征讨,四郡县望风而降,导致刘表都没有出手的机会,就已经平定了荆南郡西部。

其心却是傲了,顿时不顾少帝还在江夏的影响,不顾朱魁这十年创下的威名,义无反顾一鼓作气,要做真zhèng

的荆州之主,而后如同光武,再定天下。

可惜这股风头,杀劲被王承三尖两刃,给破碎了。连带损失了数千兵马,好在十万兵马,根基未失,还不算失败,不过这后续战事,则需yào

令图他计。

刘表军后退十里后,再次设防立寨,不过损失了六名武将,安排抚恤善后后,其余文臣武将,一同集结到他的大帐中,商议对策。

“主公,雒阳那边战事已经结束,各路诸侯都已经提前返回各自属地,唯独曹操一人去追,同得来的消失,称虎牢之后,朱魁就消失在诸侯目光之中,不知人在何处?”

蒯良是随军一起的谋士,他在地图上画了一条线,又说道:“不过,也正因为此,朱魁此人,檄文讨伐董卓,必有他谋,他军马行踪不定,正好代表其人还在雒阳,会比其他诸侯晚上一步,否则他兴致冲冲召开这个讨董大会,就完全没有意义了,难道徒费粮草去雒阳走一圈,什么也不谋取,就回来?必有足够的利益才能让人去这么做。”

“主公,蒯良先生分析的很有道理,但这中间,战事不过拖的太长,最低不过超过两个月,否则随着讨董盟约的结束越久,朱魁的图谋完了,肯定会回来,那时我军就要面临内外夹击之困。”那治中邓羲补充道。

“这我也明白,只是昨日那王承小儿,委实太过厉害,霍峻、张羡父子等将军七人,却只有文聘将军生还,其余都死在他刀下,进入要破江夏,叫我何处去找个可以与他匹敌的将领出来。”刘表苦着脸,心下没了主意,叫他就此回兵襄阳,也不甘心。

一旁武将系的黄祖、蔡瑁、文聘等人也是苦思皱眉,想着对付王承的办法,计算着,到底要几名武将围攻,才可取王承的性命。

“主公,何必有心王承这一人,一人之勇,可敌千人,万人乎?终有手酸腿软的时候,我军数倍于对方,直接挥军攻打,看他那王承如何的抵挡!”说话的是蒯良的兄长,蒯越,两兄弟是荆州蒯家的引领人物,刘表也正是两兄弟相中的明主,才有今日刘表的势力。

刘表眼睛一亮,顿觉有理,不拼将领,直接用兵卒数量上压上去,大势之下,任你武艺再高也是无用。

不过刘表曾经任职过北军五校之长,也是知兵会战之人,明白当今对战,被对方斩了六个战将,勇挫了军锋,哪怕挥军攻城,也是难度加大。

其中更要有敢于领兵的将军从容指挥,更要激起武将的信心,这般才能激起麾下士兵的战力,攻破江夏。

想到这里,刘表转过头,微笑着,淡淡问道:“蒯越先生的话,大家伙都听到了,各位将军,有谁愿意为前部,攻打江夏?”

大帐里,突然间的一阵沉默,那蔡瑁为将领之首,声明这是的难度,揽在手中,是烫手山芋,黄祖也是有谋大将,诛杀孙坚有功,也不是个冲动之人。

其余诸将,或多或少都有顾虑,这会,谁都不说话了。…,

但身先士卒之人,还是有人要做的,刘表一眼看出堂下手下们心中的想法,想了想,看来得给点好处。

“吾有一言,告于各位将军,谁攻破江夏的城头,取得郡守府之地,吾便任命他做江夏太守。”

一郡太守,比两千石,在东汉是仅仅次于三公的官位,若论权势,都是地方的土皇帝,可比三公好多了,天天面对着皇帝,其实一点都不得自由。

果然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功名利禄在前,自当人人奋勇,不敢落后,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那边跳了起来。

“王承算个鸟。”苏飞跳了起来,拍着胸脯说:“主公,我愿意率本部人马为前提,身先士卒,将他的首级献于主公面前。”

武将庞季也跳了起来,不满的看着苏飞:“要论何部士卒最勇,最强,诸将军中,非我莫属,你苏飞部又岂能与我相比。”

而后,又有将军王威、陈生、张虎等人跳出来争先,请命。

刘表抚着胡须,微笑不语,众将领的勇气总算被调动起来,一时不知如何的选,只得说道:“你们也别争,吾自有分寸,你们着什么急啊。”

一番争论到最后,为了太守一位,那张虎和陈生,抢到刘表面前哀求道:“主公,我兄弟二人都是一起归附主公的,自在主公麾下,却未给主公立下半寸功劳,深感惭愧?王承虽凶残,但主公大恩在上,我兄弟二人用以死相报。”

刘表哈哈一笑,拍拍张虎的肩膀:“既然你这么好战,这次就让你做攻城先锋吧。不过我可提醒你,此战重yào

非凡,你不要大意了,若拿江夏不下,损兵是小,挫了我军的士气是大。那时,你可要负全责。”

张虎乐得连连点头:“多谢主公。”说着,还冲着陈生得yì

的挤了挤眼睛,两人会意的一笑,开怀了。

“望诸君共勉,让我们一同早一日可在那江夏城头,再共饮酒!”商讨完毕,刘表站了起来,举起一旁的酒樽,对着麾下众文武说道。

“干!”

“干!”

“必为主公拿下江夏!”

第二日,张虎、陈生各率本部四千人马出动了,刘表又派苏飞带五千多人为次,黄祖率一万主力后备,两万士卒,前后呼应。终于按捺不住,要强行攻城了。

荆襄军去而复返,这是预料中的时候,故而王承一夜都未下城楼,如今四门都更加的警戒,同时周泰也带了人,一同来支援了。很快就有士兵来报,刘表的人马急速赶到城下,小睡中的王承立马醒来。

呼啦跳起,便见周泰、管亥、以及孙夏等将领都到了,不一会,那陈宫、华歆、张纮、蒋琬等,也着急的都聚集了过来。

“刘表贼心不死,终于要正式攻城了,希望我们都可以同心协力,力保江夏不失。”王承说道

昨天的一战,让王承在众士兵前,树立了强势的威望,有了大将的信服。

“正西门,我在守,周泰哥哥,你去南门,管亥将军,你去北面,孙夏将军,你去南门,各位先生,你们帮忙巡视下城中治安,安抚下百姓情绪,居中调节之事,就拜托你们了,这般安排,可否?”王承很快就想好御敌的安排,将心中的布置,说出。

“妥当!”

“妥当!”

“妥当!”

周泰、陈宫、张纮等人都点头认可,随后也不在多聊,就四散安排去了。

王承站在到城墙上,用手遮住刺眼的朝阳,向西眺望了片刻,嘴角挑起一丝微笑:“乌合之众,不堪一击,令神弩营准bèi

!”

神弩营,便是朱魁组建的弩机部队,已代替弓兵营。

“嘿!哈!”

“嘿!哈!”

城楼下,陈生、张虎整理好攻城军阵后,大军缓缓步行,存储体力,一边凝聚气势,一鼓作气。

“三里!”

“二里!”

“将军,一里了。”向导官对主将陈生和张虎通报着

“一里?”陈生和张虎对笑了一声,“够了,全军冲锋,杀。”

“杀啊!冲啊!”

令旗一展,荆襄士兵如同蝗虫蚂蚁,展开脚下双腿,抖动起来,那四平八稳的军阵,气势顿时变化,爆裂起来,狂风海浪般,开始朝城头冲刷而去。

第七十章 攻城 下

“将军,五百步了!”一面校官,瞄着眼,看着急速冲来的荆襄攻城兵们,心里略略定定神,估摸出数据,报给那王承。

“差不多了,嘿,进入射程了。”王承毫不在意的挥挥手:“传令,弓弩手,仰天,交叉抛射。”

“喏。”传令兵随即挥动手中的旌旗,将王承的命令传了出去。

城楼上的江夏军哗啦啦的来回走动,横向的波浪散开,随即成三行交叉,装箭上弩,仰天而去。

“咻咻咻!”

机械的嗡鸣声,响彻在蔚蓝的天空之中,箭若雨的撒泼下来。

刚刚一直在冲刺的荆襄部前军,还没跑几步,就一头冲了进去,哗啦啦的惨叫声连绵不绝,几百名士卒已经倒在血泊中。

这些士兵中都是带着攻城先锋,带着云梯而来,不想还没将云梯架在城墙边上,就纷纷倒下,那如雨般的弩箭下来,冲锋的云梯兵,纷纷停了脚步,不过两轮射击,陈生、张虎的两部士兵,就畏惧不前,二人没有料到,三百步内,那弩箭的抛射威力如此之大,远远不是普通的弓箭手可比。

再后边的刘表等人一看到前部先登死士畏惧不前,却是急得眼珠子都红了,揪着马鞭,指着前方破口大骂:“张虎、陈生,你是猪脑子啊,活生生的冲到人家箭雨圈里去?”

刘表大骂之声,哪怕隔着两百步外的陈生和张虎也清清楚楚,可见刘表的怒起,刚刚第一波箭雨下来,如此远的距离,让二人一愣,心底更是大惊,刚要传令急后备盾兵上去掩护,可惜已经来不及了,随着一阵急促的鼓声,江夏城上,第二波的万箭齐发,倾泻而下。

首波攻城被挫锐气。

一片急射,猝不及防的陈生、张虎部被射倒一片,中箭的士兵惨叫声刺得人耳膜生疼。

张虎气得七窍生烟,他挥马鞭狂吼:“莫要后退,别人挤人,注意队列!”

陈生也在一旁帮忙指挥着:“举盾,举盾,结成圆阵防守。”

“先围住阵脚!”

两人身边的鼓声大起,刘表荆州军也算训liàn

有素,闻着鼓声,将士们将盾牌高高的举起头顶,聚集在一起,结成了密实的龟阵,密集的长箭射在盾牌上,咚咚作响,象是敲在将士们的心里,让人喘不过气来。他们狂奔了一路,到了这里,就差几步就可以到达城墙,将云梯安上,不想就这几步路,竟然倒下这么多兄弟,咫尺天涯,好难冲过。

“圆阵防守,弓箭手上前压制,云梯兵在后,随时冲锋!”张虎挥舞着长剑,象疯子似的在阵前来回奔跑,用力全身力qì

吼叫着,鼓舞士气:“主公就在后面,拿下那城头,主公绝不吝赏赐。”

“陈生,快帮我叫两声。”张虎满头大汗,哑着嗓子叫道:“老子的嗓子都叫哑了。”

“兄弟们杀啊!”

陈生和张虎这会,准bèi

全力出击了。

被江夏军密集弩箭阵射得心慌不已的荆襄军将士忽然听到张虎和陈生的狂呼和有效的组织军阵,士气顿时缓了些过来,江夏军有弩箭,他们也有弓箭。在前面举着盾牌的刀盾兵的掩护下,其身后的弓箭手立kè

抽出了弓箭,听着鼓点,开始疯狂回击。

呼啸的长箭在空中相遇,瞬间交错而过,狠狠的扎进对方的营阵,荆襄军将士的弓箭阵虽然比不上江夏军军的密集,可是还击的箭阵给将士们带来了信心,带来了勇气,驱散了他们心中的恐惧。他们回过神来,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开始大声吼叫。…,

“杀——”大鼓不断的擂动着。

“放箭!”双方司号令兵在各自阵内飞奔。

“杀!杀!杀!”

城楼上,王承微微的皱了皱眉,荆襄军的将士从慌乱中这么快就回过神来,着实让他有些意wài

,之前得胜一场,挫了刘表的税气,看来并不代表,这刘表麾下的荆襄兵都是无能之辈,看来只是缺乏武艺高强的将军,这才让自己打了个运气胜战,若真在城楼下,自己三千步骑,决计不是刘表数万步骑的对手,侥幸啊!刘表与自己进行斗将,如若不然,倒是自己太莽撞了,需引以为鉴。

不过王承虽然皱皱眉头,但他并没担心自己受不住这攻城战。

城楼下,陈生和张虎脸色有些不太好,弓箭手虽然有刀盾兵的掩护,但是和城墙上的江夏郡的弩箭兵相比,还是相差许多,这么对射下去,自己的损失越来越来,想反压制他们看来是不行了。

“再射两轮,命令云梯兵准bèi

冲锋。”张虎和陈生咬了咬牙,拔剑断喝。

“喏。”身边小校立kè

传令。

数百名云梯兵分成两排,重新开始在二百步外集结,前方弓箭手两轮集射之后,弓箭手让出了正面的战场,在刀盾兵吸引活下,开始发力,抗着梯子,飞奔而来,直扑城墙,烟尘大起。

这次荆襄兵有了准bèi

,阵势比刚刚来的稳了许多,终于还是给冲到了城墙下,搭起梯子,开始往上爬。

“滚木!雷石!”

王承对战场的变换,了然于心,当即应变,随即大声呼喝:“举长竹竿,上前,推到云梯——”

靠前的弩箭手哗的一声散开一个的空隙,一名名刀兵,将砍刀别在要将,举着长长竹杠上前,排成密集的几排,顶住城墙口的云梯,一挑,一推,立马对方的梯子,就倒了下去。

“啊!”

“啊!!!”

一名名荆襄兵啪啪的骨碎声,个个被摔的内脏出血,当场死去,哪怕还有口气的,也被后边的自家兄弟,给踩死了。

不过如蚂蚁的荆襄一个接着一个,前仆后继的杀来,被推到的云梯,再次有士兵跟上抬起,重新架上城墙,来回的倒下,架起,一名名荆襄兵付出自家的性命后,终有有后续的士兵侥幸的跳上城墙。

后又一个又一个的上去了,不过数量依然太少,双方厮杀在了一起,人数的差距下,登上城墙的荆襄士兵,犹若飞蛾扑火,往往一个士兵举着刀,要跟多与自己五到六个的江夏士兵群杀,不过几个回合,人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战火依然继xù

着,这刘表发动的第一个攻城坚战,足足持续了一整个上午,陈生和张虎两部八千人,全部都压了上去,不过那江夏的城墙,犹若铜墙铁壁,无论多少人上去,不是被弩箭射死,哪怕登上了城墙,依然抵挡不住王承严密的指挥和防守。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部下一个个死去,一个个倒在血泊中,摔死,砍死,断肢纷飞,好不残忍,这便是血与火的战场,常人看了怕是一辈子都睡不着觉了。

最终,陈生和张虎,见自己个部下们,基本都要快拼光了,心中实在心疼,不得下,两人商量了下,便掉了马头,奔跑后方而且,不过几个奔驰,就道了刘表的跟前。

大军攻城,除了指挥将军要时时刻刻的关注不得懈怠外,刘表这个主公,荆州之主,同样的不能懈怠,死死的盯着战场,看着整个攻城战的详细情况,好做真zhèng

的了解江夏军的实力。…,

显然,江夏军的训liàn

和实力,竟然都还比自家的强硬许多。

“主公!弟兄们损伤很多,末将请主公责罚!”陈生和张虎一到刘表的跟前,就说道,言外之意,就是希望退兵,来日再战。

陈生和张虎心痛自个的部下,刘表自然也心疼,二人的兵马,还不就是他一个的兵马,看着一个个士兵倒下死去,他更加的着急,这些都是他今后立足天下,实现光武中兴梦想的基业。

“看来今日是拿不下城墙了。”刘表心中一苦,挥挥手,对二人说道:“鸣金收兵!”

陈生和张虎听着,立即感激的答着:“喏!”

叮叮!叮叮!敲铮之声响起,传遍了前方正在死命杀向城墙的荆襄兵的耳中,这站打了一个上午了,所有人都累了,没有退兵的命令,所有人的神经都崩的紧紧,不敢松懈,深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成身边同伴那般,变成了一具尸体。

不过这叮叮的鸣金声,让所有的荆襄士兵都松了个口,可以向后逃了,哗啦啦,所有的斗志都消失,弟兄们,一股脑的朝后退去。

可惜,越是心神松懈,死神离他也就更近一步,果然,王承立马亲自带人,斩杀溃逃的荆襄士兵,弩箭更是改交叉抛射,为瞄准射击,一时间,朝本阵逃跑的荆襄士兵,足足有三分一,都死在了奔逃的途中。

首场攻城战的时候,让刘表心中对王承和江夏军的实力有了更深刻的认识,难啃的骨头,这就是刘表心中的感觉。

不过军马已经杀到这个时候,刘表想退,却也舍不得损失的兵力和战将,这才是真zhèng

的刘表,历史上,其人顺风顺水下,乾坤独断,正是在困境下,却有瞻前顾后,在意一时得失。

不过他军马根本还在,还占优势,这才使得双方的战事,突然有些僵持了起来。

第七十一章 回师

第七十八章新的文字(1)

说起来,朱魁虽然没进那雒阳城,不过由于他绕道过弘农、追击吕布,并与他一战,加上回程时携带了从雒阳救下的十多户富商们,护送下,脚程自是慢了许多,与孙坚相比,至少要多花一倍多的时间,不过慢有慢好,行军稳健,更加的安全。

过南阳地域的时候,可比去时大不一样,往往每个县城都紧闭城门,县兵们手持武器,战战兢兢的看着他们路过,生怕被调头攻打,对朱魁的兵马可用如临大敌来形容。

见这模样,朱魁心中自然一禀,看来自己比各路诸侯回师要慢了不少,而且各路诸侯之心昭然若揭了,明面上显而易见,那不臣之心完全暴露在世人面前了。

如今,各地县令们也纷纷的开始站队选择,地域划分起来,泾渭分明。

荆州北面的南阳郡,豫州整地乃是袁术的地盘,不过由于袁术刚刚从雒阳回来,时间不久,还没来得及对自己所有的地盘重新的布防,这才让朱魁和孙坚都能顺顺利利的通过南阳之地。

与孙坚回长沙郡不同,前者是过汲水经襄阳,而朱魁则是过新野而走竟陵的汉水而到江夏。

同样的择江扎营,不过朱魁行军一向都爱掩藏行踪,故而刘表一时还得不到他的讯息。

一样的看着着滚滚的汉水浪花,朱魁的思绪奔流不息:“下一步该下江东了,这回定要让天下人都惊一惊,对我朱某人为之侧目。”

以步兵,弩机利器打败天下的吕布并州骑兵,虽然其中有一定程度上是吕布对朱魁的弩机错估,那突如其来的箭雨,太快太急,更大的原因,还是朱魁打了的先手,若吕布早知,再战的话,朱魁决不可能胜的如此轻松。

“该一仗也足以通过吕布,而让天下人注目的。”

但这还不够。历史上,孙策能够让人称作小霸王,名震天下,更胜其父,皆因他在短短的事迹里,横扫江东六郡,只有真zhèng

成为根基,成为逐鹿天下的棋手,才能让天下人侧目与胆寒。而如今,朱魁正欲取那一份本属于孙策的气运,早对手一步下江东。

夜深,江风徐徐吹来,朱魁略感寒气,收回思绪,回到帐篷中。

帐篷里朱魁取了小酒,披了个皮袄,小酌了一番,突然想起什么,令人去把戏志才给叫了过来。

少会,亲兵领着戏志才进来后,就退了出去,而后朱魁直接就开口问:“志才,在江夏到时候,公台曾建议先取江东,再取荆州,步步为棋。不过我心中依旧存zài

个念头,重兵取荆州,一支骑兵归于阿承统领去下江东,江东之地我谋划多年,料想取之易也!”

“主公,万万不可!”右首下正坐着的戏志才,听到朱魁这个试问,立马霍然起身。

劝谏声急促,气喘着,脸色有些通红。

““咳咳咳!”

“朱魁见状,连忙倒了杯水,亲自送上:“志才,慢慢来,莫急,莫急!你身体还好否?”

灌了些水,戏志才的气息又平复了许多,这是他老毛病了,谢道:“主公,志才无碍,你抬爱了。”

整了整思路,戏志才继xù

道:“主公,古语有云,成大事者,需步步为营,根基为本,否则地盘骤然扩增,实则外强内干而已,江东之地,虽无忧虑,然则那山越一族与我汉人间,始终不手心,那时可不管不顾?”…,

“再者……”

“……”

戏志才充分发挥了他文士的基本能力,唠叨,各路的引经据典,那些劝说与陈宫所述的大同小异,这些其实朱魁自己也懂,不过总觉的自己的思路应该更好。

这个念头一起,让朱魁微微心惊,自己难不成内心深处有刚愎自用的趋向?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正当朱魁暗思着,如何控zhì

自己这刚愎自用的趋向的时候,甘宁风风火火的从大帐外窜入。

“大哥,不好了!”

朱魁抬头看了一眼,道“这里有我和戏先生在,有什么不好了?”挥去脑中的思考方向,对甘宁趣问着。

不过那戏志才,他见到甘宁的急切之神情,心中便又不好的预感,随即在朱魁之前问出来:“可是江夏出了什么事情。”

甘宁凝重的的点了点头:“先生神算!”跟着回身对身后喊道:“还不快进来。”

应声,一名身披纸甲,却一身染血的士兵跨步而入。见着朱魁,行了个军中之礼,带着有些着急的声音半跪道:“武成将军麾下百人长王志,见过主公,见过戏先生。”

“说吧!”戏志才的话提醒了了朱魁,此刻他一脸的阴沉。

跟着,这名叫王志的百人长,便将江夏近来的战事通报了一番。

“刘表十万荆襄步骑来犯我江夏,双方已经来战数个回合,敌军兵马众多,将江夏四门堵住,车马不通,王承将军虽首战大发神威,勇挫刘表六名战将,然终在对方各种攻城战中,士气胶着,将军恐这么死守下去,有夜长梦多之患,故今令十数骑士分批突围,好叫我等寻到主公报信。”

“什么?刘表,好胆!”朱魁听后,怒而站起:“大虎呢?大虎在哪里?这般要事,他为何没有来报,他这个探子怎么当的?”

当即令人去寻大虎前来,不多时,一身武官长衫的大虎,大步跑了进来了,面有惊色,不等朱魁问责,他先大喊道:“主公,出大事了!”

铁铮铮的汉子,那颤动的声音,脸上那份震惊,绝对高于他王志百将的忧虑,让人更加的惊疑,想知dào

,所谓大事从何而来?

朱魁见他这模样,自然不会先责问,也不问江夏的事情,劈头说着:“说吧!”

大虎拱拱手,说道:“属下得到消息,半个多月前,刘表伏击孙坚于襄江,三津渡,两军混战于水面上,刘表计成得胜,最后孙坚被刘表手下大将黄祖,一箭击中,随即身亡。”

“啊?什么。”这已经是朱魁今日第二个什么了,第二次震惊了,历史仿佛变了,又仿佛在重现。

他朱魁欲取取江东,最大的假想敌其实乃是孙坚父子。

正史上,孙坚的确是命丧在黄祖之手,不过很快的儿子孙策就用传国玉玺从袁术那骗了三千兵马,迅速的席卷了江东。

要说孙家父子没有事前计划,谋定好了,仅仅等到周瑜为孙策起意出策,短短时间,绝不可能取得如此大的成绩,三千人打六郡八十一州,旁人看来,看来是天方夜谭,但对孙坚这样出生江东的人物,多有谋划在前的话,周瑜的智谋,和孙策的勇,三者合一,这才该是真实的真相吧。

一瞬间,朱魁的心静下来,双目闭上,单手放在腰间的轩辕剑上,后缓缓的坐下,不顾手下们的目光。…,

脑子中开始调动关于一段历史事件中,各个场景的记忆,一一的查阅。

朱魁忽然的坐下,不出声,戏志才有心说些什么,却也不好多出口,毕竟主公这样思考问题的情景,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不过看着朱魁这幅神态,一个念头在戏志才脑中:“危急临头,不失其色,万事在乎一心!人主之象越来越浓。”

“我身体一向不好,为了主公大业,是否该去请我那大才好友前来……”

半响过后,“好个八骏刘表,董卓给了你一点点的机会,没想到你就真仅仅抓住了,化蛟升天,单马独骑入荆襄,孤身震一方,一抬手就抓住了江陵、襄阳等大郡大地方所有世家之心,顺势取了荆州九层的兵马。”

“好在你这人才大志短,你注定不是我的对手!”

朱魁嘿嘿一笑,缓缓的按剑起身来,双眼霸气的横扫帐中众人,目光让场下之人都不由一紧。

“传令!”

“军马今夜照常歇息,我料阿承兵不会让我失望,刘表还不是他的对手,可在我回去前保江夏无碍。”

“原定五天的行军脚程,三天内就必须赶回江夏。”

“志才先生,麻烦你留下与周仓部,一起护送粮草以及一众雒阳南下的商户们。”

“甘宁,你部兵马也留下,听志才先生调用。”

朱魁想了想,就把甘宁也留了下来,这些年他用兵更加谨慎了,刘表能伏击到用兵大家孙坚,谁知dào

他会不会冷不丁暴了个兵马突然出现,把戏志才就截了那就不好了。

“余者皆随速回江夏。”

“遵命!”

朱魁一番安排后,就让人去通知黄忠、周仓前来,同时告知此事。

第二日,朱魁兵马大军,从中分开,大部分迅速的渡河赶回江夏。

第七十二章 交战 上

刘表虽然兵围江夏城,但一直都没放松对朱魁的行踪的打探,远的地方不知dào

,但近处,哨探密密麻麻的来回巡防。

如今的江夏对他来说如同鸡肋,他已经知dào

自己原本打算趁朱魁不在,寻机夺下江夏的机会可以说夭折了,这么多天,朱魁也该回来了,四分一的兵马都折损在江夏城头,叫他就此退走,刘表心里很是不甘心,虽然他也明白作为一名主公,这样的不甘心是要不得的,但是人心终究难以完全的理智。

“报!”

一名哨骑飞快的跑进帐篷里,刘表依然将大营按扎在江夏西城门口,他很专注,细节也很到位的布防,这些时日,王承也有出城夜袭过,但都被他给档了回去。

“禀报主公!三百里外,发xiàn

朱魁兵马的踪迹!”

刘表心中一叹,终究还是被拖到朱魁回师了,挥挥手,让人带着这么哨骑下去休息领赏,一面又令人去喊军中文武前来商议。

少会,蒯家兄弟,蔡瑁、黄祖,文聘等人一一的都聚在了大帐里。

刘表也不是废话,当即就将哨骑打探回来的消息给说了。一时间,帐中之人,不由的窃窃私语起来,其实这攻打江夏,这战算是战败了,上策就是应该立kè

回师荆襄,以图后记,不过众人也都明白,自己主公心中的不甘心,若真这么退回荆襄,战事失利的责任谁来背负,第一个出声表示退兵的人,必须要想好退兵的理由先。

蒯良、蒯越不愧是荆襄名士,刘表麾下第强的两谋士,是其大业得逞的根基,见其他文武都止口不知言,蒯越站了出来,对刘表拱手就道:“主公,如今之计,趁朱贼不在,取江夏的时机已失,当速回荆襄,以图后计。”

刘表苦笑,微微的叹息,回道:“吾大汉堂堂皇叔,荆州牧,不想被一小儿欺辱至此,兵马损失城头不计其数,如今一遇朱魁回师,便灰溜溜的逃回荆襄,战都不战,见之则避,如此,怕是天下人都要耻笑我刘表矣!”

刘表很不开心,他很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样,他乃天下一等一的名士,还真受不得这个辱,神色很是悲戚戚,手上还有这么多兵马,他心中更多的倾向是再拼一拼。

毕竟此刻的刘表还很年轻,不比老年的时候,那般只为守成,还是有一定的进取心的。

蒯越、蒯良两兄弟,相看了一眼后,蒯良出列说道:“主公既如此说,也有道理,如此回荆襄的确大损主公英明,这样吧,主公可令黄祖将军领三分一的兵马,佯装继xù

攻城,暗中做好撤离回汉水以西的准bèi

。”

“其次,主公可亲自帅余下步骑分两部,一部正面迎向那朱魁小儿,正面一战,此战若胜,擒拿朱魁首级,江夏破之易也,若战之不胜,另一部杀出掩护,顺势与黄祖将军一同退回汉水以西,再图后计,请主公圣断!”

刘表听了听蒯家兄弟的说法,心中思索了下,觉的有理,打赢朱魁,是最好结果,打不赢,最好还是退回荆襄,以后再计较,如此这话,也算跟朱魁打过一战,不至于被人轻视战不战就逃走了,至于战败并非是什么大的耻辱,自己的老祖宗刘邦正是战败的典型,最后能胜就对了。

只要不落个畏敌怯战的臭名就好。

众将们接了刘表的命令,从大帐中退了出去,兵马行动,刘表亲自率兵行军百里后,然后荆襄的士兵们率先开始列起阵来,刘表稳坐阵中,身边环绕着他的五十名亲兵战将们,然后是军乐队,一堆旗令兵和百人长的军官们,近五万名荆襄兵在官道前面排开,其中三万人构成中军,左右两翼各有一万人。…,

摆好阵之后,刘表就静静等待朱魁的到来。

朱魁虽然急行军回师,但也没忘记远派哨骑开路,虽然隔了一里远,但是眼尖的斥候们,早早就发xiàn

了前面列阵开来的荆襄军,他们即将的敌人,立马便回报给朱魁。

“哦,刘表竟然列阵相待?好,果然有气量,要堂堂正正的与我朱魁做个较量,如此,我岂能让你失望,列阵数万,那就一战定胜负吧。”朱魁神色平静,明白他的人,都知dào

,这是他认真对待的样子。

“汉升,等会就要面对昔日荆襄旧人,你可需避险,你若不愿与刘表他们想对,吾准你守后军。”朱魁对着身边一身黄铜锁子甲的黄忠问道。

黄忠驾马回礼道:“主公,不必如此,忠即受主公知遇大恩,定尽心全力,前者荆襄之时,吾主并非刘表,未曾受过他丝毫香火情,至于其他,认识旧人,今各为其主,生死就各安天命吧。”

“好,汉升之言甚得我心,稍好你便为先锋,待中军破刘表军阵时,你与文远一同两翼骑兵杀出,趁势绞杀。”

“遵命!”

黄忠什么另外一名青铜锁子甲的汉子与他一同回答着,这人便是不久前投降于朱魁的张辽,张文远,朱魁任命他为荡寇将军,继xù

统领吕布一战中,投降而来的并州兵,人数虽不多,但此战缴获战马甚多,有千匹,朱魁重新划分千人,归于他的名下,其部现有二千人。

朱魁治军在严,哪怕是行军或者布阵的时候,士兵们是严禁交谈的,故而他这和黄忠的谈话,在大军汇中,显然无比的肃穆。

黄忠为左先锋,张辽为右先锋,两人各领骑兵开路,不过些许路程后,前方就见着了摆阵相待的刘表大军。

而且这阵列得很有法度,一排一排的矛兵列成横纵的队列,每一百人形成一个小方块,每两个方块之间,还会故yì

空出一条比较宽阔的间隔,两人细看了一番,面前差不多摆出了五百个小方块,其中三百个形成中军。同时旁边还分别一百个小方块作为左右两翼,还有一个小方块退在最后,并没有加入到军阵里来。

有点军阵知识的人都知dào

,那个最后的小方块,叫做“备兵”,如果用后世的话来说,就叫候补,通常用来临时应急用,例如左翼的百人队被敌人击溃时,这只备兵就可以立即顶替过去,帮zhù

左翼重新稳定阵脚。

这是一个极为工整的军阵,甚至连备兵都准bèi

好了,对于极为善战的黄忠和张辽来说,这阵势摆的,足以看出刘表不是庸人,至少是真zhèng

会打战的,黄忠心中暗思,昔日荆襄兵马平定过交州,有大批是立过战火的老卒,看来刘表能拿下过去同僚之心,是真有一番本事的。

对于黄忠和张辽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刘表一番多大的动静,看来是铁了心打算,一战定胜负了,刘表也是看出这两只千人的骑兵不过是朱魁兵马中的先锋,故继xù

等待他中军即将到来的列阵,好一窥真材实料。

不久后,刘表揉了揉眼,以确保自己没有看错,一阵烟尘扬起,发xiàn

迎面来的万余多的步卒,仅前方亲兵战将有战马骑乘,让刘表目瞪口呆的是朱魁麾下步卒的行军模样。

那整齐成对,十人为一行,整整齐齐,轻步小破,步履一致,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半,若刘表是后世之人,这细细一看,这就是后世部队里面训liàn

的队列行军一模一样。…,

长长的人流,整齐的如流水一般,分叉开来,不过少会就停息下来,很自然而然的就形成了上下左右,行行列列对齐方块大阵。

“见鬼了!”刘表低低地咒骂了一声:“这朱魁究竟什么来头?竟然能将军阵连通行军之中,如臂指挥,这般的行云流水。”

刚骂完,他突然恍然大悟:“难怪世间传闻,这朱魁出将以来,好像未曾败过。”

刘表虽然惊讶朱魁的练兵行军布阵的整齐,另眼相看,但是,懂得布阵和懂得运用军阵,这可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他并不认为自己实战指挥军阵的水平,会输给对方,更何况从兵马人数上点过去,自己的兵马足足是对方的一倍多。

双方也没有什么话好说的,朱魁根本懒得走出来说点阵前废话,他将令旗微微展动,身后的军乐队立即锣鼓翻天地奏鸣起来,江夏兵的军阵开始缓缓向前走。

对面的刘表也冷冷一哼,展动了自己的令旗,他身边的军令队,也锣鼓翻天地奏鸣起来,士兵们在鼓声中,也开始缓缓前进。

其实两人还是见过一面,也都还聊过一些话,当初在大将军何进府上,还曾经算是同一阵营,刘表帮着袁绍和何进,劝朱魁攻讦十常侍,可惜世事难料,终究成了敌人,不过两人间没什么深的交情,二人也都没觉的什么可惜。

两个军阵相隔一里,开始向中间挤压,双方都走得极慢,前面也说过多次,两军交阵,飞一般地冲过去是不可取的,士兵们如果狂奔一里,体力都用完了,没法交战。所以军阵相迎时,走得都很慢,那真是越慢越好,越慢越稳。

但这种慢,也有一个负面作用,那就是对士兵们的心理造成极大的压迫,尤其是走在最前排的士兵,他们看到对面缓缓压过来的敌军阵列,心里面难免有一种畏惧感。

人皆畏死,无论多么精锐的士兵,历多少的战火的老卒,他们心底深处,终究都存zài

的对战争和死亡的畏惧,不过是老卒可以一定程度上控zhì

这些畏惧而已。

能不死还是不死的好。

双方都带着畏惧,军阵颤颤巍巍地缓缓逼近……

第七十三章 交战 中

相距五百步后,刘表方,前边的步卒,开始挺着长枪,奔跑冲锋起来。

“杀啊!”

而不同是是,朱魁指挥着,走在最前排的士兵不过小跑五十步后,前边的三排士兵纷纷的支起了盾牌,朱魁一方的盾牌比较精致,有铁盾、有包皮的木盾、也有包铁皮的木盾。其实东汉末年的郡兵的装备很扯蛋,他们的兵器多数都是由自己筹备的,朱魁可以用廉价的厚纸张来做纸甲,但还没能力去统一打造宽大的铁盾,所以才会出现这种盾牌样式都不同的情况。

矛对盾,攻击对防御,就看谁攻击力高,谁防御力大。

上千只长矛,一起向前平举,刘表虽然兵马远多与朱魁,但正面对轰,是不可能将数万人的士兵力量一同宣泄出来的,有前军,中军,后军,一排一排的进攻,然后胶着起来,捉对厮杀。

“啪!啪!啪!啪!”

矛盾击打一起的声音,荆襄军的长矛洪烈,瞬间拍打在朱魁一方,前军的盾阵上,一名名江夏士兵举着盾牌硬抗了上去,人墙、盾墙硬是将刘表长矛步卒的的冲进,给档了下来,如同插天大坝,将那奔流的洪水给拦截了下来,使得对方的士兵只能朝两翼散开了去。

两个军阵刚到一起,刘表就有点耐不住了!若是对付乱七八糟的黄巾军之类,他根本无需做任何多余的指令,直接一个硬碰硬,将对方拿下即可,但是面对朱魁这样训liàn

有素的军阵,那就得另当别论。

这矛阵对盾阵,如果还非要硬碰硬,就会进入消耗战,这其实对刘表来说,应该是个好的消息,好的现象,消耗战,人数多的,耗下来必然是胜方,当然这是常理来说,但是朱魁会和对方打消耗战,他身经百战,深通战阵兵法,步卒交战,其实不同于与吕布那骑兵交战的情况。

常理上说,弓兵弩兵克制骑兵,因为士兵只要骑在马上,随便哪里中箭,疼痛之余,就会让这士兵大大的几率摔落马下而死,又或者马匹这么大个子,比骑士更容易中箭,马匹一中箭,吃疼下,也会将骑士摔下马去,冲锋中的马匹,那股冲锋劲道对敌人有多大的杀伤力,那么被弩箭或弓箭射中的时候,摔下来就有多大的反噬伤害。

可以说,朱魁打败吕布,歼灭并州兵如此之多,这些死亡的并州骑兵,其实没有多少是中箭而死,致命伤是摔伤,是摔死的。

如此下,朱魁这才在刘表发动步卒冲锋的时候,并不同应对吕布并州骑兵那般,因为哪怕步卒在奔跑中,他的双手也必然比骑兵在马上来的灵活,无论骑术都高的骑士,骑在马上,双手绝对比不上双脚在地的时候,步卒可以挥动手中的砍刀来档箭,而且哪怕是中箭,只要没受到致命伤,依然可以继xù

冲锋。

而冲锋中的步卒,见过血腥后,往往会更加的拼命,因为受过训liàn

的步卒都知dào

,面对弓箭手,后方更容易中箭,反而更靠近弓箭手的地方,才更安全,前方比后方更加的安全,更加的是生路。

而刘表的荆州兵显然是受过训liàn

的,大将文聘练兵的时候有说过这些道理,不然早就如同黄巾蚁贼那般,用箭雨一吓,就会溃逃。

见前军,三行的盾兵,组成的盾阵如同大坝一般,牢牢的将荆州士兵给拦截了下来,贴住,捉对厮杀,由于荆州士兵能发挥战力的也就前面两排,朱魁约莫的大概荆州兵要突pò

,也不是一时半刻的时候。…,

将这些细节观察在眼里,他决定变阵,利用交错变化的阵形,出动藏在盾兵后边的弩兵来来打乱敌人的军阵,然后轻松破之……他挥起了手中的令旗……

“弩兵出列……射!”小校跟着令旗小跑地叫了起来。

只见盾兵后,在两排的刀兵后,四行成队的的弩兵迅速的将手中的砍刀放在脚旁,快速的从背后取下弩机来。

“哗!”整齐的一脚上去向前,摆出了一幅射击的姿势,熟练的取箭上弩,成四十五度朝天而起,在各自的百人长的指挥下,弩兵们也不特意瞄准,更没去要帮zhù

面前的盾兵的意思,而是直指前面交战更后方的人流中,严格训liàn

,加上上次面对吕布并州骑兵得以长大胆量,四行弩兵的很镇定,很森然的看着前方,好不担忧,前面的盾兵刀兵的人墙是否会被刘表的长矛兵给冲破。

朱魁的变阵,前方胶着战场前,厮杀的混乱,而那弩兵们的有序静然的出手,形成的鲜明的对比,这些刘表自然也是第一眼就发xiàn

了。

“朱魁这变法是何意?”

站在刘表旁边的蔡瑁听到自家主公的询问后,想了想,很快答道:“这应该是江夏军中,盛传的弩兵,朱魁用之取代弓箭手,其手中的弩机据说威力很强dà

,劲道之足,距离之远是普通弩机的两倍。

仿佛验证的蔡瑁的话,朱魁弩兵的弩箭发射了。

“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

正在的厮杀的战场上,双方的士兵们,只见头顶上,无数的木制麦芒飞过,如蝗虫雨点一般,朝自己身后落下。

“啊!”

“痛煞我也!”

“我中箭了,我脚中箭了!我手中箭了。”

“哎呀,疼啊!前面人快点走,哇!哇!前面的都被堵住啊!”

嘶喊声,惨叫声,死亡之声,让刘表的冲锋军阵一下混乱起来。而前方本来不断冲击着朱魁盾兵阵的长矛兵们,发xiàn

后方的混乱,已经没有足够的同僚接济互援,这让朱魁一方的盾兵和掺杂的刀兵们,压力盾减,阵势更加的安稳和坚固起来。

“主公,朱魁以弓弩之力,来造成我军士兵的慌乱,中军冲锋的四兵,在混乱下,必然死伤惨重,前方一线的厮杀的士兵们也会分心,他们不敢再奋力厮杀,眼神难免会向后瞟移,需变阵应对!”在前一些指挥的文聘,掉着马头,跑回问着刘表下一步指令。

“我也知dào

?那我们该怎么办?”刘表叫道:“朱贼弩箭厉害,指哪,打哪,你们可有对策?”

身边的文武必有低头思考,反应最快的乃是谋士蒯越,见他说道:“主公,这是朱魁在试探我军,想看看主公会不会运用军阵,听闻他曾得过前朝不败将军王翦的兵书,才会懂得摆弩阵,运用弩阵已经存乎一心了。”

“昔年,秦国一同六合,靠的就是弩阵的犀利。”

“为今之计,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前军对前军,左翼对左翼,右翼对右翼,见人插缝隙,我军人数较多,大军穿行交合,先不求杀敌,包身穿行,只要与这江夏兵贴身,靠近,对方弩兵就发挥不了作用,哪怕损失一些士卒,我军依然有优势,最后必能战而胜之。”

第七十四章 交战 下

刘表听到蒯越说后,此刻的他也没其他办法,其余诸将也没给出建议,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于是便让校兵挥起了旗令,身边的军乐队立即卖力地敲起鼓来。

右翼的一只万人队,立即收到了命令,加紧了步子,向前迎去。同时前方冲锋的中军,分开的更散了,到也做到了令到,兵马即可执行的地步,纷纷的穿挤过去,大军分分合合,若能从天空上来观,可煞是好kàn

,有箭雨浇灌,有人流奔腾,更有血光冲天。

刘表还是谨慎的留下自己左翼,作为守备军,他这一下变阵,根据蒯越的预计,果然大大减少了弩机的威胁,将朱魁麾下的弩兵阵的护卫圈子给缩小了。

这一情况朱魁看在眼里,冷笑了一声,心中就有的定计,几乎是摆出完全一样的动作,也派出的右翼出击,而这一方正是新降将领张辽率领的并州降骑,人数不多,五百人,不过缴获吕布的马匹较多,朱魁又划分了会骑马的五百士兵,一半兑一半,凑足了一千人,一部兵马。

早前,朱魁观阵的时候,就已经发xiàn

,荆州刘表那边,果然一自己一般,骑兵较少,不过自己的一半,当然自己一郡之力,竟然有与荆襄数州的骑兵相等,因为这些年,朱魁一向重视马匹北购的原因,还有的便是这次得到吕布败走留下的马匹,一下子增多了不少。

“定要叫这刘表知dào

我并州骑兵的犀利!”张辽冷静的喃喃着,做为新降之人,急切需yào

功绩来新主面前,表现自己的地位和能力,让他人看到自己的价值。:“硬碰硬?这正是我并州骑兵作战的风格!”

说实在,张辽还真是一个喜欢硬碰硬的人,其实凡是更随吕布的八健将都是喜欢硬碰硬战法的人,原因自然是因为吕布这个天下第一猛将缘故,吕布是个非常喜欢硬碰硬的主,在大军团交战时,吕布很少搞什么阴谋诡计,总是用光明正大,无以伦比的正面攻击,将对方彻底打垮。

也就是说,若正面应对不了吕布,必将受他如狼一般的追击,历史上,曹操便是如此,初阵一败,则一败再败,不过吕布只会刚猛一招,不会柔和,犯了刚过易折的错误,曹操不过没被刚死,一缓过起来,阴谋奇计下,吕布就败北了。

张辽其实,可以说是吕布最杰出的战阵弟子,如果说,高顺继承吕布的练兵之能,张辽就是冲阵之能的继承者。

左翼双方一下就撞在了一起,刘表一方领军的是大将吕介,一身的铜质大凯,在阳光下很是显眼,很好辨认,张辽一眼就瞧准了他,一千骑兵,奔驰中,队形瞬变,为尖锥阵,以张辽为锥尖,直刺对外左翼的吕介。

大军交战,自然不同于单挑一般,这倒武艺不是高强的吕介有了活命的机会,双方一碰头,张辽横刀一劈,那战马冲刺带来的恐怖威慑力,以及张辽怒吼之声:“来将受死!”

这声音太过有威严,喊的太早了,吼声一声,顿时吓得那吕介根本不敢抵挡,抱着马脖子,直接俯身,而张辽的刀光很快,几乎应声就到,如此恰巧的斩首之刀,却给了空,随之战马便冲进荆襄军的兵群之中,却没再有机会对上吕介,不过这死亡前的临门一脚,让吕介立马惜命起来,浑然的忘记指挥步兵结阵对看张辽的一千骑兵。…,

眼睁睁的看着张辽领着骑兵,左右纵横,不断残杀着荆襄士兵,那左翼不过二百余骑,根本不够张辽一千骑兵的几个回合,就被破杀干净。

远处刘表见左翼战况,心中大骂吕介无能,一万步卒,竟然被张辽一千骑兵打乱阵势,有全面溃败的迹象,这些他又不愿意,他的左翼突前,按蒯越的计策,只是想扰乱朱魁敌阵,逼迫朱魁从前部中军分兵出来,好让对方战线拉大,好发挥自己兵马数量上的优势,没想到仅仅拖出对方一千骑兵,这下变阵下去,自己就会越亏越大。

于是他又令身旁校兵飞奔出去,令旗招展,再调阵势,居然又让左翼后缩。

见刘表变阵还算及时,另一边的朱魁笑了:“这刘表还算知兵,并非庸人,可以算是进度有度的统帅了。”

有句古话形容军队‘进退有度’,从这句话就能知dào

,自古以来打仗就是要一进一退,进进退退。

这时,刘表身边的蒯越见左翼受挫,这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对刘表说道:“主公,左翼佯攻被扼制,既已后缩,那就后退深些,引下朱魁那左翼一千骑兵去追,待其追深了,那时对方马力必有瞬间的停歇,届时分出一部份中军来截断其与朱魁中军之间的联系,再形成局部包围,将左翼一千骑兵吃掉……”

蒯越的双眼露出些许深谋的精光,让此刻有些无措的刘表不由的信任,立kè

喊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按蒯先生的话去做。”

果然,张辽的对自己骑兵很自信,并州骑兵那种如狼随行,不死不休的冲杀风格,凌厉精致,这一会间,他这一千骑兵已经砍杀了过两千的荆襄步卒了,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越追与紧,越追越深。

相对于步卒,骑兵的杀伤力果然高于弓弩对步卒的杀伤力,这一会,张辽的斩首数已经超过了弩箭营。

并州骑兵战法的杀伤力,朱魁看在眼里,很是满yì

,不过见荆襄左翼溃兵,竟然不是逃向刘表中军,而是直接越退越后,朱魁哈哈一笑,便想明白了:“既然他刘表引我追,想围我,我就真追进去让他围围看……他打算围我左翼一千骑兵,我给他送二千骑兵过去,看他围不围得住。三弟……你领后备一千骑兵,跟在左翼后面,一起追入敌阵。”

“是!”甘宁毫不犹豫地接了命令,冲了出去。

这时荆襄军的左翼飞快地后退,中军还在继xù

向前,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张辽的左翼骑兵越过刘表中军的侧后面,军阵的前列形成一个凹凸不成的线条。

见状,刘表大喜:“哈哈,朱魁不过如此,这下看你不上当……中军,前部缠住朱魁中军,以在分成三千人切入对方左翼与朱魁中军之间,然后反转,包围吃掉对方的左翼。”

刘表大喊着,一个接一个的传令兵跑了出去,手上拿着三角形的传令小旗,不停地把刘表的命令吆喝出来。

荆襄的中军接了命令,更加赶紧向前穿插,使得朱魁的两列盾阵,两列刀兵阵再也不能给弩兵当堤坝阻挡,包围圈的弩兵们,这时收起弩机,背回后背,重新捡起脚边的砍刀,开始上前与荆襄兵进行面对面的厮杀。

蒯良给刘表出的计策很是管用,步卒只求冲击,后杀敌,果然在死千多人,伤几千人的代价,破了朱魁的弩阵,后荆襄不管带上,或者幸运没中箭的,在人数上,远远对于朱魁一方,胶着的厮杀下去,对朱魁开始不利起来。…,

而另一边,分出的三千士兵切割向张辽的左翼与朱魁中军之间……一切都进行得十分顺利,刘表几乎就要看到胜利的微笑了。

然而正在这时,朱魁的军势一变,留在后面一直没动的一千名后备骑兵,突然动了……他三弟甘宁率着这一千骑兵,刷地一下横切进来,抢在了刘表这的三千人队割断张辽左翼之前,先填补在了这个关键的地方,一下子,甘宁这一千骑将朱魁的中军和右翼联接在了一起。

“啊?”另一边,刘表身边的蒯越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大吃一惊道:“他怎么猜到我要抢占这个位置?主公……快传令,一定要拿下那里。”

刘表也是知兵之人,自然明白蒯越的话,也看出关键来,他张狂的神色一敛,一挥手,又了下令,荆襄军中的大鼓,急促地敲响了起来,又是五千的步卒掺杂数百骑兵分了过去。

这般去掉了一万步卒,前部中军,朱魁的步兵阵的压力大减。

此刻,甘宁一千骑兵所处的位置,成为了整个战场的核心,如果拿下这里,朱元璋的军队就被割断,如果拿不下,官兵反而会因为扭曲的阵形,而陷入不利的局面。

第七十五章 胜 上

荆襄士兵挺着长矛,向着这个关键的位置捅了过来,而张辽率领的一千骑兵,此刻也顾不得后方是否被断开,他也没法,只能先将前面吕介的兵马消灭差不多了,那时才有办法回头,不过那五千步卒在首轮冲锋的时候,杀伤力最大,自然杀的多,而后马匹的冲力低了,自然斩首也慢了。

而第二轮朱魁派黄忠的后备骑兵欲重新将张辽这边左翼连成一线,蒯越连忙让刘表派出心腹爱将蔡瑁亲自去拦截,一万长矛步卒长矛与黄忠的骑兵长枪在半空中纠结,鲜血飙起,双方都同时付出了不少的伤亡。

不过总的来说,荆襄兵的伤亡要大得多,因为黄忠的骑兵虽然要比蔡瑁的步卒人数来的少,但是战斗力却远远比荆襄步卒来的高,马匹冲击下,还是黄忠略占上风,此刻个人的武勇已经效果不高了,完全靠的是士兵的训liàn

和战力了。

如此下去,只要等张辽那一千骑兵将吕介的残余步卒消灭去威胁,掉过头来,那蔡瑁就难以生还了。

然而把胜利全部压在左翼之上,这不是朱魁的风格,他看了出来,蔡瑁前去拦截黄忠这一个关键位置的一万步卒,是,从中军里分离出来的,现在中军只剩下两万多人,不过比自己多了一万不到了,朱魁怎会错失这样的好机会?令旗一展,鼓声轰轰,朱魁手下的中军几个大队,猛地向着荆襄兵中军剩余的两万余,不再被动的防守,而是不要命的冲突了过去……局部战场上的人数相对差不多的时候,谁勇悍,谁就胜。

这可是非常不容易获得的机会……一冲之下,荆襄兵的中军顿时人仰马翻,叫苦连天。

“怎么会这样?”刘表大惊:“这不可能……对方为什么拥有这么完美的军阵运作手段,那朱魁不是个泥腿子,怎么能比我还懂的军阵变幻?为然后什么这些江夏步卒与我的荆襄兵交战,不论在士气还是战斗力上都在上风风?如果硬拼硬,应该是我军人数多了近一倍,我军兵锋更强才对。”

在朱魁的令旗一摇之下,很快战场上就形成了近乎全面的大混战。经过刚才那一番巧妙的阵形运转,左翼战场,形成了拉锯战。荆襄军的一万五千人,与朱魁的三千骑兵,也形成了交错的局面,分两段,荆襄军无法多骑兵形成合围,慢慢被屠杀。而刘表的中军则被朱魁中军发起的突击给隐隐压住了。

刘表见势不妙,赶紧调右翼过来帮忙,朱魁令旗一挥,右翼迎上了官兵的右翼,死死咬住,不让他们增援中军,如此一来,战场上形成了好几个局部对抗的局面,战阵撕得支离破碎。

朱魁手下的士兵们一开始对刘表士兵人数上有一定的畏惧感,但是战着战着,发xiàn

人多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可怕,他们的肉搏战斗的时候,平常打多少人,现在还是跟多少人大,并没有自己一个人要打十几个人!

其实荆襄很多都是曾经交州叛乱存活下来的老卒,在这种兵员素质与朱魁的兵卒差不多,本来以多打少的情况,被朱魁分割了战场后,荆襄兵唯一可以依仗的,就是刘表的指挥,但可惜的是,刘表在军阵变化这一方面,完全不是朱魁的对手,哪怕加上蒯越也一样,仅仅是照面两次变阵,就被朱魁抓住了破绽,形成了局部混战,正面大决战的情况。…,

刘表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他的手紧紧地捏在令旗杆上,考lǜ

着要不要挥挥令旗,示意军乐队鸣金收兵。现在虽然处在下风,但损失还不算很大,军阵也还没有溃散,如果赶紧鸣金收兵,还能保持着阵形不乱的情况下退出战场,对方见到自己未乱,也未必敢深追……

但这次军阵相交如果退了,士兵们的士气必定受到巨大的打击,后果就只能之前与蒯越他们商量的那般,直接退兵回襄阳,谋取朱魁江夏只能来日后计了。

他心里依然有些不甘心,出生高贵的他,怎会比不上朱魁这个草民,一时刘表犹豫不决。

就在这关键的时候,官兵背后的一条山上背,突然刷地跳出一条少年将军来,长得俊朗刚毅,手提一把精铁长刀,双眼怒火,发出一声巨吼:“刘表贼子,江东孙策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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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更一些,上班去了,下班继xù

写.这几天,电脑换win8,笔记本调节中.

呵呵,深感歉意了.

第七十六章 英灵碑 上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过此刻朱魁可没有多少的心思去将刘表赶尽杀绝,他对刘表忽然的列阵与他决一死战,他心中很是意wài

,故而更加忧心江夏的局势,他就不怕王承出城两面夹击?

他挥舞了一下令旗,下令军乐队鸣金。他决议先回江夏,稳定江夏的局势,至于能否追杀到刘表,看那孙策就好了。

听到鸣金的声音,士兵们才终于如梦初醒,他们同时惊喜地大叫起来:“哈哈,我们赢了!”

欢呼声顿时炸响。

在欢呼声中,一名名江夏士兵俯身去收拾的脚旁的战利品,如同刀剑长矛的武器,是要上交的,而后朱魁统一按生铁的价格去补贴,而其余类似荆襄士兵身上的战衣,则是不会收取的,汉时很注重死者为大,衣不遮体的下葬这事是做不得的。

至于荆襄兵身上若有带着钱银的,自然是谁捡了算谁的。

而后自然一个个拖着荆襄兵的尸体,堆积如山,再有几千名江夏士兵就地挖大坑,将这些尸体给埋了下去,随后又有上千士兵去附近拣枯枝干柴,铺在战场上,进行焚烧消毒。

最后的士兵,则将分类出来自己家的同袍兄弟的尸首好好收敛,等着运回江夏,这是朱魁的命令。

“主公!那青年将军回来了!”

“哦!”朱魁带头一看,见那孙策一副沮丧的模样,便知dào

孙策没有追上刘表,杀父之仇,不能得报,如何会面有喜色?不过朱魁心下思索了下,着孙策如今正如正史上失去主心骨的时候,无路可去,那时他投了袁术,今日他出现此处,莫非是想投靠我朱魁?他心中一喜,江东小霸王,若能取之为用,那可是多了名大大能征善战的猛将,孙策不仅武力高,而且统帅高,不仅是将之才,更是帅之才,这很难得。

我等亲自迎接,表示尊重,朱魁心中如是想到,至于其他孙策是否心野太大,没法驾驭?今后自己划分地盘,这些朱魁都是以后该去烦劳的事情,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德谋兄,公覆兄,很久未见,别来无恙乎!”

朱魁只能认识程普、黄盖,对于韩当他则远远见过,没有交流,十八路诸侯会盟的时候,孙坚虽然带了孙策去了,但是盟主大会上的时候,孙策并没在场,被孙坚留守看营地了。

而黄盖和程普他朱魁则是小的时候就认识,不过他跟程普亲善些。

如今身份变幻,曾经的朱魁不过渔民小子,如今可是一方诸侯,还立了个少帝的旗帜,自然不一样了,黄盖和程普都乖乖的行礼,不敢因为朱魁的亲切而放肆,人事变化,真的谁能说的尽,哪怕后世,曾经再好的同学,长大之后,一人飞黄腾达,事业有成,数奶云集,一人按揭贷款,日夜辛劳,真心付出,却劳燕分飞,真的很唏嘘。

“见过扬子侯!”程普和黄盖一同行礼着,朱魁扬扬手,扶住二人,走到二人身边孙策的面前,说道:“这位就是文台兄的孩儿吧?”

朱魁双眼打谅着面前这大约十七八岁的少年,身材魁伟,一脸的英气杰济,却又不失猛将的气质,一双精光闪亮的双眼,虽走了刘表,带着愤愤之色,但整个人若开锋大戟,丝毫不为此事而掩盖。

真是好个江东小霸王,三千兵横扫江东六郡八十一州县。…,

朱魁做足了长辈的姿态,说道:“伯符贤侄,放宽心,刘表无义,我必然上表少帝天子,斥责这人行径,去其州牧之位,来日大兵出击襄阳,为文台兄复仇。”

孙策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不过大上几岁的青年,果然气质、雍容,远胜自己,上位之心,竟然将自己的打算看个一清二楚,怕是已经猜出我的投奔之一,其容若海,二话不说就点名愿收留自己的意思,自个之前却还在担忧这人是否让收容。

“世叔,父亲被刘表所害,策今日走投无路,还望世叔做主!”

朱魁微笑着,他心下算计,孙策必然是来投打,隐藏暗处趁刘表大兵尽出的,突击其后方,为了就是在自个面前上次功劳戏,嘿嘿,无论他是否有真龙命,或者蛟龙命,我也有手段,纳其气运为我所用。

“伯符贤侄,安心,你父不在,我必为你做主,文台兄这些手下兵马,你都自领着,依旧你统领,我不动你丝毫,都跟我回江夏,你父亲的官职爵位,我都会请示少帝,让你继承,必不会让文台兄的荣耀就此沉寂。”

“你看这样可好?”

“啊!”孙策很是意wài

,朱魁对他果然说的上,主上之仁,世叔之亲,亲和仁二字,都做足了给他,包括身后的程普和黄盖都吃惊不已,尤其是黄盖,竟没想到,自己投了朱魁,还能继xù

在少主孙策名下效力。

“末将拜见主公!”孙策和程普、黄盖、韩当四人,一同屈膝行礼道,朱魁已经给了他们最大的优惠,此刻在不宣誓投效,那就太过喋喋无礼了。

白日与刘表大战可以说从早上一直打到下午,大伙士兵们也都累了,朱魁领下面,打扫好战场好,就地扎营休息,同时快马两匹,一骑朝后去通知后边的戏志才、甘宁和周仓,以及那些南下的雒阳的商户们。

另一骑则往江夏而去,同时王承这边的战报,朱魁料定,刘表主力被他破击在此,无论江夏那边,刘表有什么安排,都必然不攻自破,自己退去。

一夜无险,第二日一早朱魁领大军得胜而归,江夏城中一亦是倾巢而出,王承率领众文武在十里之外便迎接这主公之师。

原来那黄祖当天夜里就得到刘表兵败的消息,加上他本身就是欲盖弥彰的再江夏城下,早已做好撤tuì

的准bèi

,立马连夜就走,等王承反应过来,要追的时候,早没影了。

那江夏兵旗手在前,手执大旗,那大旗在空中猎猎飞舞,朱字璀璨夺目,比之任何时候都让人心折。那旗手昂首挺胸,脸上尽是自豪之情。

那旗手之后便是朱魁,但见他盔甲鲜明,大红的披风在身后扬起,带动着风声哗啦作响,他双手抱拳,笑着对来到面前的朱魁喊道。

“主公!末将不辱使命,守的江夏城池二十八日,终保城池不失,天子不扰,这一切都是众兄弟,各位先生,内外百姓支持的结果!”

朱魁亦是一脸的笑容,见他翻身下马来,走到王承面前,王承见状,更是要自个下来,不想朱魁速度何其快,轻喝道:“今日让兄长扶你下马!”

“三哥,你这个……”王承对朱魁一脸郑重的眼神,有些受不住。

朱魁却不管这些,对王承弯腰拜了一礼,道:“刘表来犯我江夏,惊扰天子,朱魁之过也,今城池无忧,天子无忧,吾在此,多谢武成将军!”

“朱魁在此,同样多谢各位将军,各位先生,所有的弟兄们,百姓们,我们胜利了,我们荣耀!”

朱魁说完哈哈大笑,但笑容过后脸色忽转直下,道:“但同样很多兄弟,在这一战中死去,我们胜利的同时,也必须同样对自己牺牲的将士兵勇们,默哀致敬。”

朱魁将自己头上金盔取下,别在腰间,对着太阳那方,弯腰,闭目,静静的鞠躬。

第七十七章 英灵碑 中

殊不知,朱魁的这番举动,后边的孙策全看在眼里,他作为一个外来新投奔的武将,他目光更加客观,历史重重留名的小霸王眼里,这朱魁的收买人心的手段,当真是高深莫测了,堂堂正正,不花一金一厘,仅仅表现个姿态,就让所有周遭的士兵们对他感激涕零,心底不由发出得遇明主的呐喊,为主公大业,刀山火海,万死不辞,连孙策自己也深深的感慨。

转首微微看了看同样投靠朱魁不久的张辽,此刻更是面色激动,双眼湿润,显然是被朱魁的话和言语引起了对死去战士们的悲伤。

再一看,哪怕自己的三个家将,也是目光中露出了对朱魁的深深钦佩之情。

难怪父亲生前,时常感慨自己不如朱魁,但又十分不甘心,一直都有比拼超越之心,此刻一看之下,朱魁仅仅这小小人主手段,孙策自个也认为:“我不如也!”这个小心思,慢慢的滋生于他的心间,哪怕这个江东霸王,也丝毫未有真zhèng

的发觉,自己内心的变化。

朱魁默哀了大约不过十几二十息的时间,就回过状态来,如今大军在城外,自然不能让众人就这么都干站着,一挥手,就让示意回城。

回城路上,朱魁骑在马上,身边拱卫着王承、周泰、陈宫、华歆、蒋琬、张纮等等心腹文武,身为人主,当喜怒都藏于心间,这点很让陈宫、华歆等谋士佩服,于坐骑上,朱魁又换上一贯的亲切的微笑,说道:“魁不再江夏期间,一切都辛苦诸位先生,诸位弟兄了。

“如今击退刘表,理当论功行赏,吾不日,必当奏请少帝天子,金银官职,必不少的,还望我们等上下,一如既往的齐心合力,日后还有一番大业等候我等开创!”

“多谢主公!”陈宫、张纮、华歆等文官反应最快,连连谢声,而后周泰、管亥、黄忠等人也是谢语连连。

“我等必定追随主公,建立不世功勋,永不言悔!”

朱魁此刻连回家,见早已思念许久的妻儿的时间都顾不上了,一回城里,他令人大摆功劳宴先从肚皮上补偿手下一众兵汉子.

然后让心腹谋士和自家兄弟主持者宴会,他一人入了临安宫。

一入宫门口,得到通报的廖化就行了过来:“见过主公!”他显然也是刚刚得知朱魁归来,神色安心多了,这段时间刘表攻城,虽然他对王承有信心,但战事在那,毕竟卡在心上的一段事头。

朱魁嗯了点头,微笑的一手搭在廖化肩膀上:“元俭辛苦了,陛下他无碍吧!”

“陛下还好,这段时间刘表攻城,吵扰声震耳欲聋,属下就跟陛下说,这是主公为了反攻雒阳,而在练兵,头段时间两回还好,陛下还没说什么,这后两回却开始吵说,让主公停止练兵,或者不要大声嚷嚷。”

“呵呵!”朱魁一笑,嘴上不说什么,心里一笑:“小儿心思。”抬腿带头走入:“我这便去见陛下!”

宫殿里,酒肉美食,宫女歌舞,翩翩美姬,那刘辩不过十来岁,正直身体发育的开头,有感觉的时候,也正是对美色有触动的时期,廖化是男人,是过来人,于是乎就着手安排美色沉沦大计,想当年,廖化那么大的时候,没没想女人的时候,都也只能趴着土墙,偷看村中寡妇洗澡,聊以满足。

刘表左右美姬一口香肉,一口美酒,双眼看着场中的舞蹈,连朱魁进来了也不知dào

,连着几天没了刘表的吵闹,休息了下,小孩子,体力恢复的快,又有力qì

享乐了.…,

“臣扬子侯,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朱魁躬身行礼的,却不在继xù

屈膝跪拜,这确实一个傲然的转变.

朱魁的声音,洪亮,清晰,一下子盖过堂上那莺莺歌声,所有人一愣,就反应过来,停下手中的舞蹈,退到一旁.

那刘辩见状微微皱眉,嘟嘟嘴,有些不满道:“爱卿今日怎么有空来见朕,可是有什么新奇玩物给朕啊.”他去时沉迷玩乐,就将国事忘记一干二净了.

朱魁摇摇头,面色肃穆答道:“一个月前,臣出兵十八路诸侯会盟,终于将那雒阳夺回,驱赶董卓夺进了长安,不敢再出潼关.”

“哈!”刘辩面色大喜,喊道:“什么,你是说雒阳光复了,那么朕可以回长安了?”刘辩很开心,雒阳毕竟是他长大的地方,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厚,来江夏这么长时间了,还是时常的想念。

“会是可以会的,不过如今去回不了。”朱魁作遗憾之色说着。

“为何?”刘辩不解的反问。

“臣还想告sù

陛下一件事情,那荆州牧刘表,本就是那伪帝刘协所立,那人枉为刘氏宗亲,在臣出兵收复雒阳期间,竟在后方谋私利,用诡计伏杀了爱国将军,长沙太守孙坚,更是大逆不道的攻打陛下所在的江夏城池。”朱魁戚戚然的说着,神色作愤愤状。

“什么?那不是说之前战鼓声就是?廖化统领不是说是爱卿在练兵们?”刘辩脸色一下骇然的白了起来,有人攻打自己了……他心中的念头。

“那是廖化将军为安慰陛下所说,还请陛下不要怪罪,他也是好心。”朱魁解释着,随即他有作轻松之色,胜利的口吻说道:“陛下放心,如今刘表已经被臣所击败,半数兵马死在了这江夏境里,一两年里,是无力再进犯陛下了。”

刘辩听后舒了口气,他倒是很相信朱魁的能力。

朱魁又做认真状,奏请道:“如今雒阳光复,本应该请陛下回驾都城,不过刘表丧心病狂,以下犯上,阻挡陛下归雒之路,臣请陛下下旨,革除刘表宗室身份,荆州牧的职位,由臣来领着荆州牧,必然将荆州从刘表手里夺回,给陛下一个太平荆州.”

见刘表已经退走了,在听这个所谓的皇叔竟然明知dào

自己在江夏,还来攻打,一下子便没了好感,一时间自己又不能回雒阳了,刘辩感觉很无趣,摇摆着手,说道:“一切都随爱卿的意思吧.”竟然继xù

玩乐去了.

“臣朱魁,叩谢圣上荣恩!”朱魁在刘辩面前始终兢兢恳恳的做足了礼仪,随即站起对身边问道:“来人啊,取陛下圣旨黄稠来!”

临安宫,如今做了刘辩的行宫,这些发圣旨的物件自然是多多常备,朱魁接过宫女们递来的空白圣旨,略略看了一眼正在吃喝调笑的刘辩,嘴角微微冷笑,也不客气,自个就在圣旨上书写了起来.

“陛下,圣旨,臣已书写完毕,还请陛下盖印!”

刘辩斜看了朱魁一眼,有些不耐烦朱魁的打扰,嚷道:“传国玺,朕交给南阳君保管了.”南阳君则是刘辩感觉何洁这个母亲妹妹誓死跟随给起的爵位.

汉世制度,男儿以封侯为志,女子以封君为志。不过因为女子不易获取功劳,所以女子封君,难度甚于男子封侯数倍。君,这个爵位。在汉世地位相当高,非等闲人能获取,一般都是当朝天子的外戚长辈,才能因皇恩而轻松得到爵位赏赐。譬如汉武帝外祖母平原君,譬如刘辩的外祖母,大将军何进的继母舞阳君。…,

“爱卿也许久未见南阳君了吧,这圣旨也一同带过去好了.”刘辩说道,他对男女之事有了念头,自也看出何洁这个自己唯一的亲人,对朱魁的情思,这也是刘辩信任朱魁的原因之一.

“那臣就不打扰陛下了.”朱魁躬了躬身,退了出去.

何洁这个南阳君,也住在这临安宫的后边,而刘辩不同,她却有随意出宫的权利.

朱魁到了时候,何洁正端坐刺绣着,一副鸳鸯戏水图,不过她明显心神不定,绣着绣着去把手指给刺破了,鲜红的血滴,滴答在白色的绢布上,宫里自有宫女专门服饰她,刚要上前,只见房门口人影一闪,朱魁却是走在了前方,拦下了她.

何洁正蹙着眉,将破血的手指含在嘴中,表情无比的幽怨.

朱魁双眼一眺,示意了下身后的宫女们,后者轻轻的弯弯腰,扭着身姿快步的退了出去.

见没人后,朱魁来到何洁的身后,突入其然的伸手抓住何洁的手指,不顾何洁那“啊!”的一声惊呼,直接放入自己的嘴中,吸吮起来。

第七十八章 英灵碑 下

“什么人?”

“怎么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么都不禀报一声,让我要迎接……”何洁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了下去,那朱魁深情的眼神,让她的心都融了,化开了,不知如何的开头,脑中一片空白,她突然想起,朱魁过去一向对她都是止于礼,两人哪怕有见面,有交谈,也从未有过男女的情话,朱魁更没对她展露出情思,一切都不过是自己默默的付出。

他终于明白我的心了么?还是他今日到底怎么了?不是去雒阳了么?是发生了什么了?何洁的心情五味陈杂。

“还疼么?”朱魁吐出手指,柔柔的问着。

“不了!”何洁红着脸,心爱的情郎的柔情,她已经不知如何的应对,局促的应着对方的话。

“嘿!”朱魁轻笑一声,忽然一把将对方抱起,惊的何洁再一次的“啊!”叫起来,朱魁伸了伸脖子,用自己的下巴顶住对方的下巴柔情的说道:“今天我就在你这里,不走了。”

“哈哈哈!”朱魁张狂的笑着,看着何洁叫头颅埋在自己的胸间,往床底走去。

这下何洁才反应过来,朱魁是要做什么?虽然是自己最心爱的情郎,但身为女子的她难免由于自然而然的矜持,不断的扭动自己的身子,不过她那小小的气力,如何能撼动朱魁。

横身放在榻上,朱魁轻轻按住她的双手,俯身吻住她的双唇,何洁脑子一白,全身僵硬,什么都不知dào

,静静的任朱魁摆弄,紧闭双目,仿佛是砧板上面临审判的鱼肉。

悉嗦之声,朱魁轻柔的的卸下对方身上的衣物,何洁已经明白自己即将面临的是什么,只是朱魁突如其来的行为,让他有些不安,双眼微红,有泪花闪烁,正准bèi

进入的朱魁眼角一瞥,有些心疼,停下自己动作,又道了句:“丫头,你是我的,永远是我的,今生我会好好的照顾你,绝不负你,若为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

死字尚未说出口,何洁粉白细手,芊芊手指抵住了朱魁的嘴间:“不怪你,你别说这么重的话,你不是普通人家的男子,你是要做大事的人,不能因我而触犯任何神灵,誓言就不必了,我信你。”说着就举起自己白白的双臂绕上朱魁的脖间。

情感的交融,心灵的爱密,两人此刻达到最契合,最柔情,最顶峰的时候,其后很自然的痛乎之声,不过在朱魁爱恋的动作下,破瓜的不适很快就过去了。

新人的交合,如同黏在一起的棉花糖,拽了拽不开,双人在榻上的缠绵,携带的低低长长的喘息声,一次次的顶峰,一次次的再起,一夜不绝。

第二天,清晨,日头微出,今生的朱魁天赋异禀,昨夜不过眯过眼一个时辰,现今就精神饱满了。

他动了动身子,起了身来,身为一郡之长,几十万军民的主公,他的事很繁忙,他要每日向上,就必然需保持天天的勤勉持政,正欲穿衣一间,不想自己的动作早已吵醒了身旁的何洁。

“夫君,让妾身给你穿衣。”说着不顾自己破瓜后,依然不适的痛感,起了身来,捡起自己的衣物,草草的套上,又拾起散落在地的朱魁衣物,给朱魁穿戴起来,接着又按着朱魁坐在妆台之前,梳发,盘发。

跟着喊了宫女端进一盆清水,为朱魁净脸洗漱,一番伺候后,正了正朱魁衣冠后,对着铜镜,朱魁感到自己差不多了,微笑的说着:“多谢夫人了。”…,

其实成家多年,对汉朝的习俗他渐渐习惯了被人伺候的感觉,这些事情,淑淑儿,赵英儿,小妹姐,都为他做过,人总是趋于享shòu

中,变得奢侈。

之后,朱魁取出自己昨日带来的已经书写完毕的圣旨黄稠,将何洁揽在身怀道:“陛下说,传国玉玺你保管着,他已让我升官,来帮我盖个印。”

何洁对朱魁展示她的圣旨,看也不看,只是直直盯着朱魁,半会,后者目不转睛,依然的柔情不变,朱魁明白她在想什么,那小心思怕是以为自己是为传国玉玺而要她的。

不过,何洁终究轻嗯了一声,转身去塌旁将自己收藏的传国玉玺给取了出来,她心中不敢多想,也不往那方面去想,自己最爱她,自己也已是他的人,希望他没有骗自己,如此只能这样了。

朱魁接过那传国玉玺,在何洁的目光中,他并没有露出多传国玺的执着,或贪婪的神色,宛如拿着平常玺印一般,在黄稠上盖了印,就还给了何洁:“陛下让你保管,你好好保管着,以后我怕是会常常用到,会经常来你这里。”

何洁听后,想起昨夜的事,脸一红,不过这时,朱魁已经起身要走了,在她额头间轻吻一口,点头后,就离去。

直到朱魁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眼间,何洁这才回过身来,看着妆台上的传国玉玺,拿在手里,有些愁绪,低声自语道:“希望你将来可以善待辩儿!”作为一个深爱对方的人,何洁原来早就看出朱魁心中那滔天的志向,不过她却不能改变什么,只能祈祷神明的保佑,希望夫君与辩儿之间一直好好的,这样自己也可以对的起九泉下的姐姐了。”

朱魁出了临安宫后,找到了蒋琬,让他广发文告,便是那江夏城外,也张贴了通告,通告上只说:叛贼刘表进犯,我军天佑击退刘贼,但上万阵亡将士,我心戚戚,思及此,打算择日为全军为安葬致礼,远近各处,皆可来观礼!不止如此,朱魁还嘱托了蒋琬树碑纪念,将阵亡将士名字刻于其上,受全庄全城之人瞻仰。

这日,细雨微润,风斜叶落。江夏城外五里之地,乃是此石碑落成之处,又是朱魁明文划定的阵亡将士公墓之地。

公墓之前众文武将士肃立,阵亡亲属哀恸哭泣。全郡的将士分列而立,密密麻麻排满公墓纪念碑之前,那纪念碑上罩着白幡。除此之外,在人群之外还有诸多各处赶来围观的人,多是江夏城父老,也有少数外地好汉,过路行商,来此观礼,朱魁一概不拦。

“举——枪!”只听得司仪军士挺立长枪,当胸而立,大声的唱道。

“哗啦!”一声,众军士忽然从中间分开,分成两行,两行士卒皆举长枪当胸而立。此时便见得不远处,一众军士抬着六副厚棺,缓缓朝这边过来,众军士同时,肃穆向这棺木行注目礼。每个人神色肃然,气氛顿时凝重下来。

周遭并围观之人,也不敢低声说话,全都屏气凝神,凝视那缓缓而来的六副棺木。

这六副棺木,是朱魁让人选出所战死百人长的棺木,用来做为典型,待棺木缓缓放入事先挖好的墓穴,朱魁领着众将领上前,伸出手捏了一把泥土,然后缓缓的走过每一个墓穴,将泥土慢慢的洒进去。

陈宫、王承等等众将领也学着朱魁模样,将泥土一一的洒入了墓穴之中,然后那士卒们才一锹一锹的将泥土覆盖在墓穴之上,渐渐的泥土掩盖了棺木,渐渐的堆砌起一个土坟。又有人抬来石碑,上面刻着阵亡百人长的姓名,并注明是在那次战斗中阵亡实事。…,

阵亡百户家属此时再也忍耐不住,低低啜泣起来。此时秋风聚起,扫过秋叶,雨丝斜斜,直入人眼中,却忽然听得一声恸哭之声,惊天动地,众人看时,但见一个老者从阵亡家属中冲出来,抱住墓碑失声大哭起来。

众人忙上前劝解。但见那老者一挥手,将来人拦住,大声哭道:“你等休要拦我。今日我孩儿阵亡,只为保家抗敌,死得其所,死得其所也!如今又有扬子侯爷并众相邻如此厚待,死亦足以,今日我要再次告之于地下孩儿,勿以老夫无人赡养忧愁,扬子侯厚恤与我,日后衣食无忧!”

朱魁忙上前扶住道:“如此朱魁惭愧,不得保全将士性命!”

老者忙止住泪,对朱魁一揖道:“是征战便有阵亡者,如今扬子侯爷为保我江夏父老而战,便是战死亦无憾矣!”说罢又大声道:“若是老汉再有儿子,也要送他做了侯爷麾下的兵,从此为扬子侯留名!”

顿时那行阵里响起一阵呐喊之声,响彻云霄。

朱魁点点头,示意左右将那老者扶回去,自己站在众位将士与百姓面前,顿了一顿,高声道:“先前我便发誓,要为江夏而战,保江夏无忧,今日我为此做了。我之麾下江夏兵马为此前赴后继,抗击刘表,终究是胜了。如此也算对的起死去的将士,也将对的起江夏城中的天子。”

“今日我再次立誓,只要我朱魁在,便要保得江夏安宁,不管是刘表也好,其他敌贼也罢,只要胆敢犯我江夏者,坚决予以痛击之。”

顿了一顿,环视了一眼四下肃然的民众并士兵,高声道:“我愿为江夏城而死,死得其所,我麾下隶属江夏的士卒也愿为江夏而死,死得其所,日后我朱魁麾下所有江夏兵马,还愿为荆州所有百姓而死,亦死得其所!今日立誓,为江夏兵而生,为江夏兵而死,绝不负此言!”

“今日立誓,为江夏兵而生,为江夏兵而死!”众军士轰然响应,齐声高呼。

随之声音一变,口号转换:“为扬子侯而生,为扬子侯而死。”

那飞鸟募然吃这威武雄壮的齐声呐喊之声惊动,扑棱棱的飞向天空。

“所有为此而牺牲者,我当刻碑以纪念之!”朱魁忽然一指那座高高耸立的石碑,大声道,“众人可鉴!揭碑!”

但见两个士兵猛然将那罩着的白幡拉开,随着白色的布幕缓缓滑落,便见得那石碑豁然出现在眼前,那石碑上刻着六名阵亡将士的名姓。

“日后,但有我朱魁麾下阵亡将士,将在碑上留下名姓,以供天下百姓世世代代瞻仰,享shòu

香火祭祀。”朱魁高声道,“我这些时日思之,那书中有载“聪明秀出,谓之英;胆力过人,谓之雄。”这等人可为英雄。”

“然,今日,我重头再想,到底何为英雄?我终究想明白一事,英雄者,舍生取义,便为英雄,在家国危难之时,挺身而出,这样的人,称为英雄

,为家中父老,为天下百姓,杀身成仁,便是为英雄!”

“今日——”

“我在此告之,此碑,是为英魂碑,但凡留名者,皆为英雄!”朱魁说罢,猛然的一挥手。

秋风一阵,卷起郑屠披风,在风中飘扬起来,众人皆仰目而视之!

第七十九章 赵半城的心思 上

刘表好沉荆襄步骑十万,数郡之力,蔡、蒯两大世家豪族的倾力支持,本欲趁朱魁领兵讨伐董卓之际,取长沙,拔江夏,一统荆襄九郡之地。

长沙是取了,孙坚也杀了,然而没想到的是一个小小的江夏郡,数倍的兵力,却在对方强将、利器的守备下,强攻了二个月之久,终功亏一篑,损兵折将而回。

这一仗当真大失刘表颜面,损兵折将不说,更是大涨了那小儿王承的威风,三尖两刃刀斩六将,更可恨的是自家兵马竟然连江夏的城墙都没爬上几次,这让刘表、蔡瑁、蒯氏兄弟三人如何不目瞪口呆起来。

是荆州军太弱、太次了吗?决然不是,正史上,刘表凭借着正是这批起家的荆襄兵卒,坐拥了荆州二十年,雄霸一方,那蜀汉太祖刘备,得了诸葛亮后,同样是凭借着荆襄的兵卒为主力,轻而易举的入主益州,其中虽然有刘璋无能之故,但那张任、冷苞也非平庸之将,从此二例足可见荆州兵卒还是很有战力的。

若论此战胜负的关键,其中有一很重yào

的一点,便是,江夏城里,上下军兵齐心,一心对外,没有侥幸投降之意,尤其在王承斩杀六将后,军民的士气一度都在荆襄兵之上,更有一不可忽略的因素,便是江夏城中的富人们,对士兵守城,很是鼎力相助,不扯后腿不说,更是送兵送夜宵,热情款待。

而这些江夏城中的富人们会如此,很大的功劳是却恰好呆在江夏看望女儿和外孙的赵半城。

不日前,赵英儿顺利的诞下一子,是为朱魁的第三个儿子,取名为永,朱永。

荆州军的讨伐消息传开之后,平民百姓的情绪其实很容易安抚的,比较百姓智慧不高,稍稍安抚,稳定下情绪,一般是不会闹事,该干嘛就干嘛去,顶多少上几趟街而已。

而富商人则然不同,他会回屯粮啊,高价抛售啊等等,拖后腿的麻烦,更有的是,因为有钱,自然读书,自然有自己想法,看法,这般就很难安抚,难以控zhì

,导致治安大降。

故而自古来煽动作乱者,多是有钱人,为敌军做内应,打开城门,捣乱者也都是有钱人。从未有闻普通百姓无端不怕死,而趁夜哗变,打开城门的事情。

不过这一现象在江夏守卫战这两个月中,并没发生,各方人士更是积极的参加守城,这就叫万众一心,而万众一心的缘由,很大的程度上,是赵半城起了积极的作用。

他不辞劳苦,四下拜访城中各家有钱高户,成功联合了多家米铺商行的东家,资助王承等人,抵抗外敌,药品、粮食源源不断,给了守城士兵极大的鼓舞和信心。

要说,这些商人大户,人多势众,双眼只看一个利字,靠了自然是赵半城的一番劝说,商人与世家大族不同,世家大族首重族人,首重田地,作为传家的根本,而古时候,建城大小有限,不可能各家各户,来个几万亩的都在城墙之内,故而族田都在城外,而不在内,城外圈地种田建坞堡,这才形成了豪族土强,朝廷都难以奈何。

而赵半城交往中的商家富人不同,他们多是靠买卖生活,故而田产较少,却在城中繁华之地建商购铺,发展家业,故而这些富商们没有佃农,却有林林总总的各类伙计小厮,数量上其实丝毫不差多是,加上富商们家业等等都在城中,如今城池被围,逃也逃不掉,这身家性命自然也王承,与江夏军的胜败绑在了一起。…,

若是城破,乱兵抢夺,最倒霉的就是他们,最害pà

的也是他们,数年前的赵慈叛乱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时过不久,都还历历在目。

朱魁虽然在初领江夏太守时,一定程度的得罪土强豪族的利益,以名目强征过一些他的良田,但是这些并不包含城中的商人们。

赵半城更是透露,曾经朱魁一把手,教导王忠组建王氏商行之事,以及其人年幼时,就有多种商业头脑,为他秣陵县的飘香楼出的说书策,给江东陆家的时装策,更有酿酒、制盐等种种生意手段,足以见朱魁商业头脑,如此有商业头脑的人,怎么会不重视商人,重视自己治所商业的发展呢?

这是比任何人都好的太守,对商人最好的太守,刘表必不能做到如此重商。

赵半城甚至将朱魁比作,上古春秋时期,那闻名出政从商的陶朱公。

最后赵半城更是说出一些,江夏郡中,将会出台的一些,有利于商业发展的政策,当然这些都是朱魁闲暇时跟赵半城提及的。

扯皮归扯皮,这些商人们肯相信,肯出力,自然少不了那赵半城是太守朱魁丈人的身份,可信度却是高了不少,这也让江夏城中,这些商人们起了投机的兴趣。

最后不管基于自身利益,怕城破后有乱兵劫掠,还是投这朱魁一票,以期来日大大回报,这终究算是一笔好买卖。

所以,这两个月里,江夏城里的一半商铺伙计,都被这些商人东家给派上城楼,或许这些伙计不能拿刀拿枪的杀人抗敌,但是战前,打打下手,做后勤守备物资的搬运,抬抬石头,搬搬滚木,送上城头。战后,抬抬伤者,整理兵器等等,都是可以的,总归是力所能及,是个好用场。

如此可是大大的减轻了王承等一干江夏将领的压力。

赵家是江东近年,随着朱魁而崛起的大商行,在江夏自然也新购置了府邸,放下赵半城看望女儿之用。

后院中,那赵半城端坐着摇摇椅子,旁边一个石桌子,饮着茶好不悠哉,这摇摇椅子自然也是过去朱魁所设计的,那赵半城是个很容易接受新事物的任,府上自然是桌椅早早换上,慢慢了改变了自个一家跪坐的习惯。

那江东曾经与朱魁一起过那李执事恭谨的立在一旁。

石桌上,有檀香袅袅升着清香的烟丝,掺杂着沸水下,淡淡的茶香。

第八十章 赵半城的心思 下

一旁的李执事在给赵半城煮着茶,那赵半城则自顾凝眉思考着,忧心自个的东家,李执事小心的试问着:“东家,是想家里的小少爷了吧?”

那赵半城的多年善举果然气了作用,他终于有了男丁,是那倒数第二的小妾所处,一下子成了赵家的掌上宝贝。

不过这次来江夏看望女儿和外孙,这个新生小儿太过幼小的缘故,不好适应长途跋涉,并没跟来,这让赵英儿埋怨了他好几句,这于这个年差近二十栽的弟弟,她可还尚未蒙面呢。

李执事也为东家有后,大为感怀,这是汉世人的通病,故以为这是东家老来得子,不由格外思念孩子。

李执事的声音打断了赵半城正在思考的念头,他回过神来,有些叹息的笑着,摇摇头说道:“非也!我是在想英儿那刚刚出生的孩儿。”

说起来赵英儿自己的儿子,也不过比她那弟弟小上几个月而已。

“想我赵半城一生,最得yì

之事,并非是我孤身南下江东秣陵,白手起家,创下了个秣陵半城的美誉,而是我那女婿朱魁,一言中的,我早就看出其非是池中之物,看看吧,果然不过数年内就已经飞腾成龙。”

这赵半城天生商人,商人的眼光是最为毒辣的,灵帝亡,董卓乱朝纲,自家女婿,练兵屯于江夏、秣陵,更竖起少帝天子的旗帜,击退荆州牧刘表,使其数年内都不能再犯,整个西北面的防御都可腾出兵马来。这些他都看在眼里,所为何来,这寓言,不言也知。

他相信这江夏一偶之地,绝非女婿心中的志向,他还会继xù

扩展,封侯、裂土,也可期待,如今不过二十多岁的朱魁已有三子,长子,次子是双胞胎,同出那高淑儿身上,三子朱永就是他的外孙,曾经朱魁于他面前,亲口承认赵英儿是平妻,也就是说,他的外孙朱永也是属于嫡子之列,今后是有机会继承朱魁的一切的。

对于这点,为了外孙的将来,更多也是为了自己刚刚出生的儿子,说白了就是为了赵家可以再进一步富贵,他赵家做了朱魁的亲家,其中的干系、利益,不由得他不多想,不多思。

赵半城叹息了一声:“这几日,在江夏中走动,我见那城头上抵御刘表进犯的兵马中,那些曾经的个高家水寨的水匪们,随着多年跟随朱魁征战黄巾和西凉两地,如今几乎都已经是百人长,千人长,甚至是牙将了。”

“李老,你跟我最久了吧!我就跟你实话实说好了。”赵半城抬眼看了看他,表情不变,道:“我那女婿的本事和志向,怕是不同凡响,昔日我赞他非池中之物,那是我走了眼,他应是潜渊之龙,会冲天而飞到九天之上,非我等凡人可想象,将来我那外孙儿,也是有龙子龙孙之福望,这么说你可懂了?”

赵半城很是信任的对自家老仆人说着心里话。

“东家,你是说?”李执事不敢接下话去,他从赵半城的嘴中之言,反应过来,这个念头,他可是从未敢想,这一提醒下,细想中,那临安宫的天子,神色一下子有些骇然起来。喃喃的回着话。

“侯爷,果是当世之龙,东家真是慧啊!”话语间对着赵半城恭维了一番,随即就试问着:“东家叹气,可是为了永公子?”

永公子,即朱永,赵半城点点头,慢慢的靠下背去,一蹬腰,摇摇椅慢慢的摇晃起来,双手轻轻拍打着椅边,说道:“永儿亦属嫡子,但魁儿的继承人只能是一个,为将来故,很多事情都必须提早来未雨绸缪,我赵家对魁儿来说,如今也就在钱财上可以支援,一些商铺驻点可以作为其哨探之所,再无可帮衬的地方,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方方面面可以对永儿进行驰援了。”…,

“这对官和势越来越大的魁儿来说,今后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清楚,没有母戚一方的支援,如何与那朱洪、朱武两兄弟相争?”

李执事听完,也是无言,这赵半城说的都是事实,但赵家不过商贾之家,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对于一个政权来说,有三方面重点,军、政、财三个重yào

支点,赵家在朱魁后方财力上,自有一点话语权,与那王忠、王钱合zuò

多年,哪怕王忠出自高家水寨,但多年分离,早就感情淡而又淡,反不如与他赵半城的关系亲密了。

忽然那李执事,灵光一动,想到了什么,说道:“东家,你可还记得,前些日子里,北方老家那边,不是来了两位本家的从兄弟么?你老顾念亲情,还安排他们去溧阳县、胡孰县两地的酒楼去当执事,帮衬打理生意。”

赵半城点点头,想了起来,不过却不明白那李执事话中何意,他有些回忆的说着:“当年我离家之时,二人总算没有多我落井下石,顾念同宗之情,肯与我道别,看在这情分上,才于二人相认,看来这两年他们在本家那边也混的不好,否则若是其他人来投我,我是决计不会如何顾忌乡情的。”

李执事显然对赵半城的过往很是熟悉,多年的主仆,说话间也随意多了,他道:“当年东家年轻,从商经验尚浅,也是一心想让常山赵家村可以富裕起来,让村中本家人的生活得以改善,不过太多急切,失了疏忽,只恨中山无极县的甄家,偌大的家业,却如此奸猾无信,坑了东家集齐全村人的本金,逼不得已下卖了家中五十亩祖田还债,这才气死了老东家。”

“故而村中族老们,称你为败家子,赵村的祸害,你一怒之下,这才离家,携妻南下,夫人长途劳顿,落下病根,早早离世,不过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二十年了,该放下了,毕竟那儿是东家你的祖地啊。”

李执事,唏嘘的说着。

“这我知dào

,赶我出村子,不要紧,不让我进族谱我也认了,但只要我每每想起英儿她母亲,我就咽不下这口气,我发誓要挣个偌大的家业,自立门户,让他们看看我这败家子的能耐。”

“还有中山无极县的甄家,本来我以为无论我多努力,都没有复仇的希望,不过英儿的夫君,终让我又见到了曙光,只要他的大业得逞,那时我就要让甄家的人,看看欺我那时年少的下场。”赵半城愤愤的说着,神色也变的狰狞起来。

“东家,其实曾听那从家的兄弟说起一件事来,他们说着赵家村,年轻一辈中出了个了不得的少年英杰。”李执事突然吐出一段消息来。

“哦?他们二人说那了不得的后辈,到底是如何的了不得的?”赵半城感兴趣的问着,其实他只是对赵家村老一辈有怨恨,对村中的年轻后辈,是没有偏见的,那毕竟是他的根,他生长的地方,感情无论如何都是抹不去的。

“二人说,数十青壮都进不了他的身。”李执事一边说着,其实他的心里是不怎么相信这话的,还说:“是什么枪神、枪王的土地,刚刚出师归来,欲从军,好建功立业,日后必可做大将军等等!”

“哦!”赵半城对数十青壮进不了身的说法,也是不信的,那样的话,这后背全力出手,不是可以与往常相提并论?王承的武艺,赵半城是知dào

的,他衡量了下,怕应该是天下数一数二的,赵半城心中暗思:“赵家村不过是常山的一个小地方,见识少,难免会把这后辈的能耐太多夸大,这都情有可原,谁家不都是这样。”…,

“不过那赵兴、赵达两个人如此推崇,必也是有一定武艺的勇士,若他的武艺能及的上那管亥将军那般,十余人近不得身,全力冲杀,数十人皆可浴血,有这本事的话,老夫豁出去这老脸,也要在魁儿面前李宝他独领一军。”

赵半城也是无奈之举,他也曾想交好那军中的将领,不过钱财结识之事,不可做的太过,否则反而会引起那朱魁的不喜。

朱魁重商,自家人中,只有多数商行是与他一伙的,为了让朱魁更加信任,在财力上,可都是不予余力的给与支持,这些是朱魁能在军备和民政短时间里依然可以大大发展的保证。

军方上,则需一同作战,共生死后,那交情才算上亲厚,可以引做一党,自己人,而赵半城明显没有这人脉和渠道,靠钱打不了关系,他也就没辙了。

而高淑儿一起长大的周泰和甘宁二人,不仅是朱魁结义兄弟,而且掌重军,跟管亥。王承、周仓等人都有生死之交,怕都已经是高淑儿的鼎力支持者了。

赵半城越想,越觉自己需yào

早多打算,一个政权中,军方的支持,其中利害远远高于财源和政方,他想到不管这本家人的消息是真是假,总是个希望,于是他对李执事吩咐道:“李老,你先回江东,带上我的意思,让赵兴、赵达两人跟你一同回去,你亲自看看那后辈有几分本事,若能有管亥或者周仓两位将军的七八分,就带我话给那村老,我赵半城必保你做个一方将军,比那投军从小兵做起,来的飞黄腾达。”

“是,东家!”李执事应下赵半城的决定,同时又问着:“东家还有他事要留在江夏?”

“不错!”赵半城一撑椅边,站了起来,一种强硬不服输的姿态气质,散发出来,让李执事看了,不由想起当年年轻的赵半城,那种不干失败,定要衣锦还乡的大信心。

“这次魁儿他从雒阳,带回了二十余户大商人,这些人来自京都,虽大部分财产都散失了,不过人脉依然遍及大汉,商业之智犹在,这就是无尽的财富,如今寄居江夏,正好让我赵氏商行与其组成联盟的好时机,让商行可以再一次扩展出去,可以进来在魁儿财源这一面更加的重yào

,以后必会有更多的说话权,要知任何基业,何时都离不开钱这一物。”

反正继承人的事情,朱魁还没有定下,而且三子年纪还小,诸子之争,还待来日,这让赵半城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去谋划。

第八十一章 贤人来投 上

朱魁领兵自雒阳速回,内外夹攻刘表十万大兵,刘表不负汉未枭雄之一,守荆州二十载,用兵之道,自有一番心得,果duàn

的弃车保帅,一半兵卒战死城楼之下,终保余下四万名精税,得以回转襄阳。

朱魁亦不敢过分相逼,江夏围城之战已有多日,内外百姓人心不稳,一切需以安民保境为上。

双方暂此罢兵,刘表回师襄阳后,明白江夏难下,强攻不得,这番损失惨重,可惜一番时机付之东流,不得不留着江夏这个钉子,图谋朱魁大计,只能徐徐为之。

襄阳于小沛之间,水镜山庄,刘朱之战早已经结束,战后消息也传了出去,有识之士,纷纷讨论,这些人多是世居江东的谋士与武将。

董卓乱汉之后,天下间无数有识武将和谋士,澡看出汉祚难保,天下乱象,故有出山谋封侯拜将之功。

汉世人各有地方观念,江东人喜欢在江东人手下做事,荆州人喜欢在荆州地域做事,冀州人自然喜欢呆在冀州,当然这些也都不是绝对之事。

此时的水镜山庄,那水镜先生与庞德公二人却都不在,二人携手又一次出远门,带着庞统出去游山玩水去了。

只余下徐庶、孟公威、石广元三名弟子。

“元直,你真的准bèi

起行去那江夏?想清楚了?”问话者是一名男子,一身蓝色儒服的石广元。

“不错,江夏与襄阳之战,结果已出,如此也该是我做出抉择的时候了。”徐庶目光坚定,神色不移的对自己两名师兄说道。

“老师与德公先生尚未归来,你何不多等些时候,问问老师们的意见?”孟公威提议道。

对这话,徐庶摇摇头,微笑的回着:“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水镜老师已经准我出师了,余下,对错选择,皆在个人一念之间,岂可事事劳烦师长?”

孟公威与石广元二人听后,嗯了一声,心中以为然,认同了徐庶的说法,当下也不再劝说。

对于江夏太守朱魁,三人当年在南阳也有一面之缘,那时,老师水镜先生和庞德公给对方算过一卦,颇为惊异,谓之带着星象之人,对其很是另眼相看。

不过孟公威和石广元两人居住荆州多年,刘表这个大名鼎鼎的汉之八骏未任荆州牧也罢,江夏的朱魁自然唯一的人选。

他们二人是水镜先生最为年长的弟子,比徐庶更早的出师,这么些年来,一直都没出仕,二人都是无比谨慎之人,都希望一眼中第,一生只侍一名主公。

虽然刘表败于朱魁,但一时之败,不能证明什么,对方可以单人独骑统整荆州九郡,蔡、镚两大世家豪族,纷纷听其号令,更是杀天下闻名的江东猛虎孙坚,此人曾与朱魁齐名,果不负八骏之名。

今日虽败了,难保明日不赢,这点让孟公威与石广元不得再三思量。

要知自古就有忠臣不事二主之说,择主自然要慎重再慎重。

不过那徐庶却是算出刘表与朱魁之间必有一战,所以早早关注,故而对王承单人战六将,孙坚之子孙策投奔,都看在眼里,

便以此战做为自己择主的选择,谁赢了,他便投奔谁。

果不负徐庶的期待,朱魁胜了,这一胜,刘表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整个荆州的打算破碎了,契机一失,襄阳损兵折将,下一次,怕是攻守互换,人道之事往往如此。…,

见徐庶出山之意已决,石广元、孟公威两人,顾师兄弟情,一一祝福这名师弟仕途顺利,纵然今后或许会为敌,但师兄弟情永在。

“多谢二位师兄。”

徐庶稽礼一谢,第二天,就带着包裹行囊离开水镜山庄,骑着小驴,朝江夏而去。

到了江夏郡的地界后,一路沿途县城,只见民众并没因为前番战火波及,从来离乡背井,人流熙熙囔囔,对江夏的治理很是满yì

,尤其对郡城十分向往,听闻那里遍地财富,只要肯努力,定能发财,好评不断。

一近江夏郡城,就可见那高高的哨塔,上面数名精壮的士兵立于城头,来回巡逻着,给人一种治安强悍的感觉。

刚入城中,徐庶就听到百姓的言论,说的是那太守朱魁下令,为了缓解此番荆襄来犯的战乱之祸,免除赋税一年,以让百姓得以生息。

随后,徐庶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去拜访朱魁,而是寻了家客栈住了下来。

一夜休息之后,第二日一早,客栈大堂上,徐庶准bèi

吃了早食,稍后就去递帖子去太守府,他的早食很简单,一碗粟米粥,两颗青果,如此而已。

不一会,店小二便将这饭食端了上来,大大的一碗,让徐庶很是满yì

,可以饱饱一顿了,静静的将盘中之物食进在肚,徐庶拉着经过自己身边的店小二,打扰的问:“小二哥,在下有事想询问你?”

店小二嗯了一下,见对方说话很是客气,转头,带着微笑和奉和的模样道:“客人,你尽管问,小的知dào

的,无所不言。”

徐庶拱拱手表示谢意,便问出:“不是说这江夏城,两个月前,刚刚经lì

战火,为何这般快的就不见丝毫战争的痕迹?”

小二哥认真的打谅了一番徐庶,双眼一转,恍然的继xù

笑道:“客人,怕是从外地刚刚来本城的吧!”

徐庶点点头承认道:“正要请教!”

“那客人在本郡赶路的时候,可有听闻,本郡太守得神明相助,本郡已经连续三年的大丰收,是以各家各户都有不少余粮储备,别说那官仓更是已经爆仓了说,故而那刘表贼子虽让城中百姓心慌不已,但也不过延误了一次播耕而已,对我江夏来说却误伤大雅。”

小二哥一边说着,一边朝那郡守府的方向拱手示礼,跟着却带着伤感的说道:“可怜的却是不少兵爷战死城头,不过他们都是可敬的。”说到这里小二哥又露出了一副敬仰之情。

这让徐庶有些意wài

,问道:“不知何以见得?”

店小二自豪的说道:“客人还不知dào

吧?太守大人,将战死的兵爷们,一同都葬在了城外一风水好地上,说了许许多多大学问的话,可惜小人愚钝,不读书,听不太懂,但大家伙人人都听明白了一件事情。”

店小二伸出食指,表示为一,说道:“那就是太守大人他说,兵爷们是英雄,他们一定就是英雄了,还给立了碑,让以后之人可以拜祭,以至万古流芳。大人他还说,以后战死的士兵,都可以葬入其中,城中现在很多年轻人都想着应召入伍呢。”

“不过太守大人征兵很是严格,非体力上佳者不收,小人自幼体力一般,没有通过征兵检验,可惜了不能死后在那英灵碑上留名,只能在这客栈里做个店小二,哎……”

店小二说完,神情很是落寞。

“每个人都有其应走之路,小二哥何必介怀,如今稳稳的再者客栈做事,还可侍奉家中父母,未必就输了那上场厮杀,何必这么伤感呢?”徐庶安慰店小二一番,他还有一疑问问道:“听闻你家太守大人重商抑农,不知可有此事?”

哪知徐庶这个问题一问出,那小二哥立马不满的看了他一眼,语气也疏远了些回答道:“客人可别道听途说,怕是给人蒙骗也是不知,可别坏了我家太守大人的名声。”

“我们不懂的你们读书人,什么农耕为本,重农抑商,还是重商抑农的大道理,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只知dào

,怎么做,什么政策,能让我们小老百姓生活富足起来,家有余粮,家有余钱,那就是好政策,那就是大大的好太守,客人,你可以为然否?”

第八十二章 贤人来投 中

徐庶愕然,他这个一个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之人,却被一个店小二哥给问倒了,但是还真就是这个理,能让百姓过的好,过的满yì

,这就是好太守,好主官,这是最实jì

,最简单的答案,可比朝堂中任何的引经据典的争论,来的正确,来的铁证,哪怕圣人在世,也无法去否定,去曲解它。

不过店小二最后的语气中,也忽变的不善起来,这让徐庶顿时察觉,也明白自己两次对朱魁的不信和质疑,引起了对方的警醒和不满,不过徐庶则觉得自己随便找了店小二来问,竟也对朱魁如此的推崇,这让他很是意wài



“小二哥,不要误会,其实我是一名游历的士子,游学至此地,听闻本郡太守颁发招贤榜,故想一试身手。你也知dào

,我等士子都想寻一明主,好施展心中抱负,言语上若有上你不喜的,在这,我给你赔礼了。”徐庶微微抬手抱拳,表示歉意。

其实店小二也并非生气,毕竟似他这等打工的下人,真能对店里客人如何?顶多不过不再与徐庶多讲话罢了,难道真要惹客人不喜,东家斥责的地步?那反倒愚蠢和不必要了。

徐庶腰配细剑,虽一副类似游侠的打扮,不过言语和模样间,店小二却也感到那深厚的知书儒气,再听那解释后,又挂回刚刚的笑容说道:“原来如此!”后用手指指着自己道:“我见先生必是那有才华之人,我若是先生你,肯定要去那礼贤馆应试,定能得筹,而我家太守大人,必是先生这种有才华士子,苦苦追寻的明主。”

店小二宛如一个资深的信徒,传教者,极力的蛊惑声音,继xù

对徐庶说着:“其实所谓一些重商抑农的说话,不过是一些老酸儒对太守大人他的一种诽谤。”

“太守大人若抑农,上天怎么还会降下大丰收,其实大人他不过提高了一些商人的地位,但这些也并不是单单针对商人,而是太守大人要为九流正名。”

“先生应该知dào

九流吧,就是过去的一个什么大官,将古时候的百家士子划为九家,应该是这样的?先生应该比我清楚。”店小二隐隐回想着说道。

“是西汉时,司马谈在《论六家要旨》中,将百家首次划分为:“阴阳、儒、墨、名、法、道”等六家。后来,刘歆在《七略》中,又在司马谈划分的基础上,增“纵横、杂、农、小说”等为十家。最后本朝,班固在《汉书.艺文志》中袭刘歆,并认为:“诸子十家,其可观者九家而已。”后来去了“小说家”,将剩下的九家称为“九流”。”徐庶为店小二补充的说着。

“对对,就是这个事,先生大才。”店小二拍拍后脑,此刻他也不理客栈的事情了,嘻哈的跟徐庶聊了起来。

“太守大人还说,前汉时,还有个董姓的大官,要独尊儒家,却不知他那祖师孔子说了,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此语,足以证明哪怕其余百家学问也可以做儒家老师,怎么能在治国上完全的摒弃呢?”

“是西汉的董仲舒!”

徐庶一边听着,一边点点头回着,这个说法其实早在当时,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不久,就有余下百家之人,以论语中这三人行必有我师这话,来评击董仲舒,可惜当时汉武帝深喜董仲舒的学说,一力推行独尊儒术的学说。…,

《史记·货殖列传》中,“故待农而食之,虞而出之,工而成之,商而通之。”又记载:“故太公望封于营丘,地卤,人民寡,于是太公劝其女功,极技巧,通鱼盐,则人物归之,繦至而辐凑。故齐冠带衣履天下,海岱之间敛袂而往朝焉。其后齐中衰,管子修之,设轻重九府,则桓公以霸,九合诸侯,一匡天下;而管仲亦有三归,位在陪臣,富于列国之君。是以齐富强至于威、宣也。”

其实春秋时期就有很多人从商,而一些肯动脑筋的人,总结经商的经验教xùn

,提出一些理论性的见解,形成代表商业思想的学派。按先秦百家的说法,这一派应该叫商家。从《货殖列传》中可以看到,司马迁讲商家是从范蠡、计然讲起,其中概括了春秋时商家的理论,反映了商家的基本状况。

商家太过奸猾,故而一直为儒家君子之风所摒弃,甚至连九流之列都不给入,徐庶心中想着:“这商家、九流以及抑农重商,几者之间,关系不大?”这让人有些皱眉。

很快店小二的话,又给徐庶解了惑。

“太守大人是打算以九流之外的商家为例子,来证明商人们在民政上的功用和效果,若不入九流的商家,都可以为君为名所用,那九流之列,儒家之外的八家,更应该参与治民、治政之中,治国之术,独儒不可。”

“农事也属九流,太守大人重商,其实也是为我等农民提升地位,大人说士人为百姓父母官,不该凌家与百姓之上,士农商各司其职,当一视同仁,而身为君王者,更该这三者之下,这才符合那个儒家孟什么说的那句什么话来着。”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徐庶插口道,他已经大概明白了,朱魁的打算,不过他很奇怪,小小的客栈小二哥,知dào

的未必比他想象要多了许多,很是奇怪。

“对!对!对!就是这个孟子。”店小二嘿嘿笑道。

徐庶亦笑道:“小二哥着实不错,竟然知dào

这般多的事情。”这次轮到徐庶才是对他称赞起来。

店小二摇摇头,表情很尴尬,不好意思的回道:“小人我可没什么学识,其实这些都是我亲口听太守大人说的,故而记得很牢,告sù

先生,我家太守大人,他时常现身在我等百姓之中,体察民情,若看到一些困苦难处,他都会派人给与救助,同时,他也经常在百姓之间,发表一些讲话,告sù

我们许多道理,而且还把一些治政的机要解释给我们听。”

“他曾说,我们既为他麾下治民,就有权知dào

,本郡的律法,以及官员们如何的施政,百姓拥有的一些权力等等,扬商,抑农,先生所听来的这些,在城中百姓眼里,大概就例如太守大人讲因战事而破损的西城墙,承包给江东商人赵半城修筑,郡守府不出一丝费用,付出的报酬则是西城墙一带,允许那赵半城新建立六家店铺。”

“还例如,太守大人为了照顾从雒阳跟他一起逃到江夏来的二十名京都商人,派人在城中划出一块区地,无偿给这些京城的商人建立商铺,如今即将建好,那块区域,太守大人给与赐名,以后就叫做-雒市。”

店小二掰着手指,一边数着,一边说着。

这次徐庶听了,却没什么好感了,他心思很直观的感觉:“这不就是扬商么?虽无抑农,用六家店铺让赵姓商人建城墙,城墙如此要事,就这般交托给商贾来修建,还不儿戏?在他看来城墙是一城防御,是重中之重,不能为了贪图六家店铺这便宜的代价,交托他人之手。而免费将城中划地与商人,更是不妥,今有雒阳的商人来江夏得了这好处,不久后,若南阳?襄阳?甚至是那北方冀州的商人听了这消息,不都跑到江夏来讨生活,如此下去,江夏城中不就遍地商贾,人人言商?”

“如此长久下去,这还如何的治民、治政?”

这是徐庶心中第一个想法,他心中一叹,不该啊,这朱魁麾下不是有龙头华歆,张纮、陈宫等知名才智之人?为何不劝倒他们的主公?

第八十三章 贤人来投 下

不过徐庶心里的这些想法,店小二可听不到,他依然自古的数着手指,不断点名着朱魁的业绩,他所知dào

的业绩。

“太守大人设计了许多新型的耕地割稻工具,以前一个人只能耕地七十至八十亩地之间,如今一个青壮可以再这些新型耕种工具下,轻松的耕种百亩地以上。”

“为此大家伙种地轻松了,余下的时间就更多了,太守大人见之,又鼓励我等种植果园,三次露面,为我等解释三种那些野果可以移植,如何种植注意,还有就是果园也如同耕田一般,按亩划分与百姓。”说着店小二指着徐庶刚刚口中吃着的水果,这些便是被推广种植的的野果。

徐庶舔了舔嘴唇,果然很是香甜,个头很大,完全不像山中野果的痕迹,徐庶的表情,店小二看在眼里,很满yì

这果子是他家中人种的,供应给客栈东家的,跟着他有说着:“若说扬商,太守大人却是耗费苦心,说了一番贩售这些水果的律法和途径。”

“直接低价批售给城中的客栈和酒楼或者勾栏,以官府令,其价最低不可一斤四钱五株,可制药的水果售于药铺,其价不过低于两钱五株,而街边贩售,其价不可低于一钱五株。”

“违例者,按果价十倍赔之,举报者有功,可得其中赔价中半层,官府不录其名,一切匿名查证。”

“市场散售以最低一钱之价,是为自由交yì

故,量不多,多了则算大批发售,交yì

者多是大商人,故而价高,为农者增加收益,这朱魁倒是以法治商,虽这律令中,尚有许多漏洞可钻,但集智之下,可慢慢补全,此举却是明为劝商,实为益农。”

徐庶的脑筋随着店小二不停的唠叨,搀和着自己的看法,中第那事实的真相和朱魁的实意。

“如今江夏最为富有,小的敢说荆州境内,堪为第一,任他襄阳、江陵亦不可比,这一切全耐太守大人劝商,为百姓富裕的缘故,他发明一食材,为咸鱼,鼓励百姓下江捕鱼,后用食盐晒腌成干,做汤煮粥,都美味无比,更可贵的是此咸鱼可存一年之久而不坏,城东郭四,投这心机,往来兖州数趟,如今已存万贯家财。”说到这,店小二一副羡慕之极的模样。

不过这可怪不得谁,投商家,要早,要踏出第一步,风险无比之大,非胆大心细者,是踏出不出第一步的,来往兖州,路途遥远,其中劫掠,关卡困难难以数尽,这不过是人家郭四的命数,不过此人之后,跟风者必然大增,其中利润,随着做的人多了,也就下降下来了。

“城中有市五处,雒市、吴市、东市、北市、旧市。”店小二点着手指,一个个解释着:“东市、北市乃江夏本就存zài

的市场,雒市和吴市顾名思义乃雒阳、吴地两处商人所建,而旧市则是百姓们用旧的器物,相互换取或买卖的地方,为的是让不富裕者,可以以最低价买到需求的生活用品。”

“五市门口,立有巨石,书写市场中交yì

条例,每个摊位该给官府多少税收,各种交yì

违例当有多少处罚,又或罚款的金额五到十倍的表列,各种检举者应得的报酬,和领报酬的方法等等……”

店小二口沫横飞的说着,徐庶耐耐心心的一字不漏的记载脑中,问最后一个问题:“按小二哥你这口气,城中很多人都欲从商致富,如此长久以往,难道不怕城外的耕地,无人在耕作?”…,

这是一个很明显的后患。人都有贪和懒的两个弊病,有了钱,谁还愿吃苦种田?

“家中的婆娘,我父亲、母亲都可以种啊,这耕地乃祖宗留下的基业,以后都要一辈子传下去给子子孙孙的,谁敢不要,谁敢不种让它荒芜了?”店小二有些不解的看着徐庶,他心想,我这没读书的下人都懂的抛弃祖宗土地,是大不孝之罪,你这读书才子怎会不明了?

“太守大人有令,凡是本郡百姓,家中有地者,无论地之多寡,若非天灾人祸之下,无法播种,任何人,每一户都不得荒地在家,但凡怠慢祖田者,两年以上不播种,以大不孝祖宗之罪论处,荒芜几亩地,那些地统统官府收回,重新分配给肯耕种之人。”

店小二指出了朱魁防止百姓只从商发财,却不再种地的策略。

“此令一出,谁人还敢将祖地弃之一旁,哪怕城东郭四发了家,还不一样的老老实实的顾他人来给家中耕地,律令中说了,每人名下的祖地有人种就好,却不管是谁种的,你雇人种也是一样的。”

“不过太守大人还下令,不准置奴,自律令下达起,凡是新佃农皆行契约法,做工而算。”

店小二的回答,让徐庶大感那朱魁的聪明,何其智慧,想到这么一个后招,祖业、祖地,大汉四百年,以孝治国,孝之一字,一言、一行早就深入人心,如今之下,人们如不遇到生活无以为继,还真没人想丢弃祖宗的基业,无论如何都要保之,这也算一种迷信,人们相信只要祖宗的地在,自己的子孙就能永永的传承下去。

这一律令下,一切不过从自家耕种换成了请耕种,这真是好算计。

不过这江夏倒是一郡之地,江夏兵马皆在朱魁之手,也是因此,他才能如此轻而易举的推行自己的政策,这般的四处劝商,让百姓富裕,另一边设法用恩威让百姓不得不维持田园继xù

的耕种着,这法也就一郡之地可以尝试,若换一国怕是难以一下推行,不过以小地慢慢推广,而到天下,这也未必没有可能。

徐庶想着,若把一个国家比喻成一个人,那农便是人体的根本,乃是血肉、肝脏,而商业则可比喻成人体的脉络,今江夏根基稳定,而脉络大畅,这反复滋补下,则根基必然更加的殷实,如此人也就必然的更加的强壮,有力,难怪乎,我这一进江夏城,便感一副欣欣向荣之态。

这朱魁昔年幼时,那张纮传他以儒、法、道三家学说,糅合以行自己的治国之说,让人大为惊奇,说他幼儿怀才,我本以为他会深究此三家的学说,进一步的深研,形成自己的经典,不想我去小觑了他,原来他的目光如此之广,看到的却是春秋百家之学问。

御百家之法,熔于一炉,不拘一格,这才是他心中的天下法。

这般想法在徐庶脑中来回游弋着,当下便有,我得遇明主之感,如此受百姓拥戴者,如此有才华,又有势力根基者,如何不是明主乎?

第八十四章 三路之策 上

徐庶六那店小二给他讲述江夏的现状,足足耗费了半个多的时辰,期间自然引起了他人的频频关注,事毕后,徐庶多付了一倍的食宿钱给那客栈的掌柜,他这才眉开颜笑起来,方才小二哥驻足不动,他可是顶替对方,跑了好几趟端茶递水的活。

临出客栈钱,徐庶同样支付了一吊五株钱给那店小二,算问话的资费。

“小二哥,你天生机灵,却苦于不识字,不然必不是如今现状,不过如然此刻醒悟,还为时不晚,只要肯下一番苦功学文习字,将来的成就必定非凡,今我就去那礼贤馆应榜,若得对方收纳,我回在回来找你的,这段时间里,你好好想想,是否愿意跟我离去,做那书从。”徐庶将腰间的细剑别好,抱拳告辞道。

那店小二哪里会不肯,连忙恭恭敬敬的谢礼道:“多谢先生,多谢先生,小的吕蒙在此恭祝先生在招贤榜上应榜头筹,得到太守大人的赏识,吕蒙会在此处静候先生的佳音。”

说实在,刚刚徐庶就有观察过吕蒙的细节,见他不过十余岁的年纪,双眼灵动之色,是他这些年游历天下中,很是罕见的,再见他在谈吐中,发xiàn

他竟能几下许多旁听朱魁说过的名言,更能主动的回答上他徐庶的疑问,心中就有了发掘瑰玉的念头,当然瑰玉是否能绽放光芒,还需看对方今后是否能抓住时机。

出了客栈后,徐庶显示先是去了城外,去瞧了瞧那英灵墓园,好好的观摩一番,果然一块三丈大的巨碑耸立在墓园门口,上书:“英灵园”朱魁亲题的字样,旁注着英灵碑的由来,和里面所安葬的英灵,所述与店小二说的大同小异。

而里面一座座坟头,有序的排序的,每座坟头又各立着一小碑石,便是个个战死士兵的名字和生前战绩。同时徐庶还看见墓园里有两个百姓正在细心的清扫枯枝树叶,一问之下,得知原来是朱魁特意雇请来,日日维护墓园整洁之人。

看出朱魁乃是个心细之人,是极为真心的对待自己麾下的士卒,死了还给最好的待遇,如此下,活着的士卒见了,敢不效死命,赴汤蹈火,难怪朱魁自领兵出战以来,除了徐庶自己所见因大意疏忽而战败那次外,几乎逢战必胜,未再有过战败的传闻了。

掉头回城,徐庶这次直接朝那礼贤馆行去。

最早建造的礼贤馆,如今早在朱魁迎回少帝刘辩后,就被改建成了临安宫,而新的礼贤馆则建成时间也不过月余多,期间由于刘表的攻打郡城,耽搁了一整个月的时间,才重新开工,这次,朱魁乃是直接就征用了郡守府旁边一代的土地和屋舍,拆墙连线,改建而成,他治江夏多年,早就名声在外,百姓们皆愿为他的效命。

这第二番建造礼贤馆,搭建速度比起第一次建立临安宫的时候,足足缩短了三个月多的时间。

而礼贤榜的粘贴,这事是在刘表之战后,又过了半个月,朱魁才正式令手下势力,开始四处宣传,而宣传的重点自然是荆州和江东两地,而其他州郡,不过让王氏商行量力在产业下的茶摊,铺面贴了个广告,力度去其实小了很多,加上区域颇远,愿来着,自然比较少。

不过那刘表和袁术,在得知自己治下,朱魁这挖人才的举动后,连忙派兵给与禁止,妄论江夏者,皆打入大牢。可惜朱魁的动作很快,虽然刘表和袁术的快速反应和制止,但礼贤榜的事情已经传扬开了,早就是路人皆知的情况,事后禁止,效果不大,朱魁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了。…,

徐庶先是路过郡守府,只见郡府大门两旁各站立着五名兵卒护卫,个个人高马大,手有老茧,双眼带着无比森严的目光,注视着从郡守府经过的行人,普通百姓见了,自然避开,不敢靠近。

这些护卫兵卒必是军队里的精锐,是经lì

战火存活下来的士兵,而且不是一次战火,是多次,数次拼杀而存活下来的精锐,早就视人命为草芥,满身血煞的精兵了。

徐庶自负自己的剑技不错,但看了一眼对方后,心下估摸着,自个要收拾对面的十个人话,若在狭隘的地形还好,空旷之地的话,十数回合怕是拿对方没辙,若对方精通某些合击战阵的话,哪怕自己全神应付,怕也要大费周章,自个身上也必然沾血。

拐了个街角,徐庶便找到了那个满城闻名的礼贤馆。

这礼贤馆的大门口,同样有这十名卫兵把守,门口那恢弘的建筑让徐庶的模样不由大亮。

两根四人环抱粗的石柱子,有三丈高,高高竖起,上面雕刻着龙凤、麒麟等等不一的祥瑞之兽,上方一块四方石匾横跨在两只石柱之上,三个涂金大字:“礼贤馆。”在阳光下金光闪闪,好不耀人。

这庄重之处,这气派之处,更胜那郡守府大门,由此可见朱魁对贤士的重视和需求,犹在他自身之上啊。

徐庶上前搭话着,甫一靠前,那十名卫兵中,就有一人上前了来:“来着止步!说明来意。”

很是尽责的护卫,徐庶并没怪对方贸贸然对自己拦路,士兵尽责是好事,他微微欠欠身,回到:“在下乃游历士子,路经此成城池,见着本地太守粘立招贤榜,故而心有所动,自认为还是有几分才识的,此番特来应榜一试。”

听到徐庶的回答,礼贤馆大门的这些护卫们各自对看了几眼,交流了下眼神,用表情商量了一番,而后刚刚出声的护卫再一次开口道:“既然是游历先生,那这位先生,你就跟着我去偏堂里面登记吧,我们会分配一间屋舍给你,若先生真有怀才,三日内,就有郡守府里来人,亲自给先生你测验。”

“那请带路吧!”徐庶对自己很有信心,朱魁大开礼贤馆,却又要发榜测试才子们的才能,对于这点徐庶并不反对。

君不见,那春秋战国时候,魏国的信陵君、齐国的孟尝君、赵国的平原君、楚国的春申君号称有门客三千,但其中能可用之才,不过寥寥数人,偌大的封邑养的百分八十的饭桶,若用这些养闲汉的钱财,用来建设国家,想必无论赵国、无论齐国、楚国、魏国,早就强dà

了。

大浪淘金,方显真本事,真人主,否则收了一群庸才在名下,有刚刚在关键时刻,人主听了这些庸才之言,误了大事,那岂不悲剧,要知人多则势重,言重。

国家、政权的强dà

是靠着真zhèng

的人才,是靠忠于你的百姓,三千门客,并不能阻挡惊天大才商鞅和韩非子为秦国变法,终使秦国独大,始皇帝一统六合。

徐庶梗着这名护卫进了大门,经过时,余下的护卫一一的对他略略见礼,看来朱魁对他们训liàn

很严,对应榜的人士,无论结果为何,至少要做到以礼相待,道义上不亏,礼贤下士,这第一个感非常好。

正门应对的礼贤馆正大堂,徐庶微微的憋了一眼,里面此刻都是人头涌现,看似有十多人在堂,时有激烈的声音传出。

而堂外边同样有十多名的护卫看守,不过这几名比外面大门口的护卫,给徐庶的感觉又更加的血煞和精悍的多。

第八十五章 三路之策 中

偏厅需yào

从大堂左侧的走廊穿过,沿着走廊大概需yào

慢走走个百余步的脚程。

徐庶一边跟着那护卫身后走着,不过他的目光一直都没从大堂处移开,他很想知dào

里面的人在谈些什么,这个念头让他有些自嘲,自己想出仕后,连带着好奇心也增加了不少。

忽然,他的目光与那大堂门口左侧的一名护卫相对起来,那名护卫穿着铠甲,明显与其余者不同,像是这些护卫的统领。不料,对方的双眼同样的犀利,立马发觉徐庶的窥视,那名护卫统领本以为应该是一名来登记的士子,这些日子他也已司空见惯了,不过徐庶的面孔隐约的让他觉的有熟悉感,下一秒他的双眼霎时更亮了起来,回头对手下卫兵交代了两句,竟然直直朝徐庶这边追走过来。

“啪啦!啪啦”的甲衣晃动的声音,原来这名护卫统领穿戴的是真真的铁羽铠甲,而其余的护卫们则是硬纸铠甲,外貌虽然,但走动之间,却又很容易的一眼瞧出,脚步很快,几个晃动之间,就已经追上了徐庶二人,喊道:“等等!”

给徐庶领路的护卫闻声,停下来脚步,很自然的回头一看,见的来人,里面端直了身子,回道:“啊!见过虎二统领!”这名护卫不知自己的长官追上何事,以为是关于身边这先生的,连忙解释道:“统领,这是前来应榜的游学士子,属下正欲带去登记。”

说着指着徐庶,略为解释一番。

“嗯!我知dào

了,你先下去,我与这位先生说话。”虎二统领点头表示知dào

后,就勒退那名护卫,后者有些意wài

的看了一眼徐庶,领命会大门口继xù

站岗去了,心中却带着一丝丝的疑惑,不过很快就抛开了,毕竟事不关己。

虎二统领,其实就是朱魁的亲兵统领二虎,早前,朱魁让他哥哥大虎接替王忠、王钱建立起来的密探网,不过二人的密探的任务都是暗地里进行,职位对外并没改变,依然是挂着朱魁亲卫统领的职衔,不过大虎是对外跑腿经营,而二虎则是对内做联络职司。

那名护卫刚一走,二虎的双眼就直直看着徐庶,双眼些许猜测之光划过后,微微弯腰抱拳,试问道:“您应该是徐庶,徐先生吧?”

徐庶一愣,这个二虎统领竟然识的自己,他很意wài

,自个对他可是完完全全没有映像啊,哪怕与那朱魁,也不过是一面之缘,时隔多年,怕是朱魁也已经忘记自己的容貌,何况是他的属下卫兵?更是丝毫交集都没有,陈宫、戏志才、华歆、张纮,都不过只闻这些名士的名讳和一些事迹,也是全然没见过面的,这到底为何认识自己呢?徐庶心中如是的想着。

“对了,当日朱魁落难时,是有亲兵跟随,这人能当统领一职,怕是更是朱魁多年,他应该是当年一直护卫朱魁身侧的亲兵之一,或许这般对我才会有些影响。”徐庶想到了个,自认为是真相的答案,随即他便回礼道:“在下便是徐庶,不知虎统领为何唤住在下?”

二虎笑了,咧开那洁白的牙齿,有些憨厚的拍拍自己后脑的头盔,说道:“我便知自己没有记错,你果然是徐庶先生,先生对我家主公有两次救命之恩,主公他人家一直都很惦记着你,今日来了江夏,怎地不直接去郡守府,却要来着一趟礼贤馆。”…,

“以先生之才,无需礼贤馆测试,主公必然肯厚待先生。”二虎收拳,指了指那郡守府的方向说着。

不过听了这话,徐庶有些意wài

的摇摇头,不想朱魁至今都还记得自己,连带他的属下也这般记得自己的容貌,这着实让他感动,微笑以对,慢慢的解释道:“徐庶此番应榜而来,是欲出仕你家主公,理当走上一趟礼贤馆的测试,难道扬子侯现在喜欢任人以私,虚设这礼贤馆了吗?为了是那沽名钓誉的礼贤下士之名?”

徐庶的话有些重,二虎可不敢往朱魁身上盖去,连忙苦笑表示自己不是这个意思,他很清楚朱魁对这个礼贤馆的重视,是出自真心的想手天下才子为己用,他也知dào

,朱魁对面前之人的看重,数次在口中念叨徐庶之名,多次令他和大虎二人在荆州寻查徐庶的行踪,可惜长久以来,一直都没有对方的消息,打探的次数,让两兄弟都将那徐庶画像的面貌给牢记在心中了。

不想今日,这人他却自己跑来江夏,说要投奔朱魁,二虎心中喜悦,主公要是知dào

徐庶来了,肯定高兴不已。

二虎不顾男男授受不亲,直接一步跨前,拉住徐庶的手,不让对方挣脱离开,亲密的说道:“主公今日正在礼贤馆,亲自测试这半月来登记的士子的才识,此刻就在门前大堂,先生快与我同来。”二虎伸着脖子仰了仰一旁的礼贤馆大堂,拉起徐庶就走。

“慢行,慢来,我自己走!”徐庶挣扎的脱开而是臂膀,让对方嘿嘿的尴尬笑了声,不过此刻也知dào

了,原来今日大堂里有朱魁在,难怪护卫颇多,这朱魁到也有意思,是这般来选举人才。

------------先写到这里,发下,,来不及了,得眯个十分钟,回个神,马上就要去上班了……回来补全今日这更。

第八十五章 三路之策 下

徐庶进了大堂后,靠在角落的一侧,他听了听,原来朱魁出的题目是关于“人之初,性本善,或人之初,性本恶。”这个关于赤子善恶的问题。

孔子创立儒学一脉,礼仪道德传教,他弟子有七十二人,却没一个可以继承孔子的衣钵,将儒学发扬光大,为儒家的发展做出卓越的贡献,儒家一脉中,自孔子后,只有三人,荀子、孟子、朱子。

其余子贡、颜回、宰予、冉雍等等弟子,只能说算是儒家优秀弟子,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孔子领了这些人入门,他们却没自个领悟出些圣贤出来,什么宗圣、述圣、复圣,都不过是一时之名,贡献不大,反而半路拜师儒家的荀子、四代再传的弟子孟轲,后世弟子朱熹反倒领悟出自己的圣贤道理,三子之名,几千年后,被人知悉的几率远远在其余之上。

不过三子之中,朱子的被人讹病最多,可以说他名不副实,但耐不住,人家对儒门,贡献很大,他将孔子的礼教之法发扬光大,他建立《四书》系统,将儒学直接成为了宋、明、清三朝几百年的官方学说,可以说每人都必须学。

荀子,第一个欲将法家纳入儒家学说之人,他有弟子韩非、李斯,成功让嬴政统一的六国,而董仲舒的天权神授,也取自于荀子所发扬的“制天命而用之”的思想,才能让汉武帝接受了他的《天人三策》,否则什么道德,什么三纲五常,如何能得武帝青睐。可惜董仲舒的思想掺杂了太多道家和法家的思想,后人称作明儒暗法,更有后人称他,坏了春秋百家,让儒家独大,使中国再也不能百家争鸣,文化一步步落后,成中国历史上思想界的罪人。

故而说,朱熹虽然推出礼教纲常,但他还做不到董仲舒那么大影响力,顶多了是大男人主义思想过头,而董仲舒做太过了,过到让人以为如不是他的天权神授,独尊儒术,中国或许文化发展,会更上一层楼,更加的辉煌。

而最后的孟子,则是对孔子道德的理念继承最为真传的,亚圣之名,“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名言传诵千古,道尽中国两千年王朝兴衰的根本原因。可以说任何皇帝如果能做到孟子这句话的话,他的王朝绝对可以万年,万万年。可惜人性有缺,没有哪个统治者可以摒弃私欲,全心全意的以百姓为贵,为重。

故而对儒家的圣人的认知,朱魁是以为这三人是最为代表性,其中他个人认为荀子和孟子的合一,就可以直接代表孔子的思想。

不过,两人的思想有了分歧,那便是:荀子举,人性恶,孟子主,人性善。

徐庶先是静静的听着堂中两方书生的观点,一听之下,却没什么新意和不同。

“人之初,性本善。即使再恶之人也有对父母,妻儿的和善的一面,这是人性中真的一面,没有受外界影响而改变的部分。再者,孟子有言,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如果不是人性本善,恻隐之心又何来?”一名士子,站起,说出自己的观点。

这名士子刚刚说完,对面就有另一人跳出,说道:““我说,人之初性本恶!大家都见过那刚出生的婴孩为了母亲汁水,是不会考lǜ

母亲现在是否汁水充足,场地是否适合,又是否有兄姐弟妹也需yào

喝奶的,新生婴孩则会推开旁边的兄弟,不顾母亲是否同意,强行吸吮乳汁。”…,

这方话一毕,另一边又有人站起说道:“若人性非恶,我们先贤的道德从何而来?若人性本善,我等还学道德作甚?天生性善,也就是天生是道德之人,如此,圣人还何需教化天下?”

这一人坐下,又一人站起道:“孟母有三迁,怕的就是环境影响了善良的孟子,故而恶是应该受外界影响产生的结果而不是原因,指的是环境是恶的,所以人性应该是本善的。”

“……”

“……”

太过的引经据典,也太过执着于古时候先贤们的思想,这就是徐庶现在的感觉,文人自由文人的一种毛病,见到文化讨论,总会想要去搀和一脚,尤其是在自个听到不爽之处,不说上两句,拨乱反正,总觉的有东西堵在肺间,无法释怀。

一个又一个士子,将不断的说着看似有理,却是前人的话语,一点自我的考究都没有,徐庶话语到了心间,见另一名正方士子就要站起之时,他几步横跨,从角落里贸贸然的来到两拨人的中间,很是突兀的说道:“侯爷!在下有一性善、性恶之皆,在座可愿一听?”

徐庶的失礼出列,当即惹得那些士子们的不满,就有人站出斥责,说道:“哪里来的野人,毫无规矩,竟打扰扬子侯招贤榜大会?”

随即就对朱魁嚷道:“侯爷,这人一副游侠儿打扮,乱闯应试大堂,请侯爷将这人轰出去。”

跟着就有其他士子帮衬的说话:“此人破坏应榜会试,理应监禁三日,为惩戒。”

“,……理应重打三十……”

各种不满声,问罪声,对朱魁轰去,不过朱魁竟然已经认出是徐庶,自然不会计较他的出现的不合礼仪的问题。

(真无奈,,,无什么编辑会这周给我安排推荐……唉……自己身边发生了些事情,很重yào

,也很烦恼,哪怕明知推荐中,也没办法好好更新,,每天睡眠都很少……

我已经辞工了,,,过几天就要离开老板这里,接下来回家后,不知dào

是应该继xù

找份工作先,还是回中国散散心……

这件事情伤到我了……大男人的,自己都伤心的快哭了,,以前看新闻听到这样的报道新闻,都以为不过尔尔,真当要自己身上,要我下决心的时候……那么的惶恐,那么的害pà

,不甘心,愧疚……

我怕是要背负这份愧疚一辈子了……

呜呜呜,,,这里先对不起读者,也对不起编辑咚咚了……

本书不会太监,这2周更新会慢很多……哎本来就慢,现在……更慢,,希望你们谅解,,这件事情后,我继xù

好好写的。本书不会太监……对不起了……

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我……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啊……无泪问苍天……血脉相连……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八十六章 三路之策 续一

不顾各种不满吵闹的声音。

“哈哈哈!”朱魁大笑的扬手,他重新端正坐直了身子,豪情的笑道:“诸位先生,和血如此,我观这人刚场中插言,可见是个有胆识之人,他必有一番高论,且让他一说又有何妨,若说的不好,再论惩处。”

“这位先生请吧!”

朱魁的话就是令旨,他开了个决定了,其他人自然一个个不敢说个不字,这十人不过都是寻常的士子儒生,为的不过是讨好朱魁而来,其目的就是为了官和发财,斥责徐庶,也都是主观意识上,以为这人打扰的了朱魁的雅兴和面子,猜其必然会发怒,故欲顺着性子说话而已。现在既然朱魁丝毫不在意,他们更不会逆了自家主公的意思。

“多谢扬子侯!”徐庶稽首说谢,他知dào

朱魁怕是认出了自己,这才不计较擅闯之事,微微的对对方投了个善意的微笑,而后整了整思路就道.

“在下窃以为,人之初,性赤子,无善恶.”

话一出,其余十士子纷纷低头细想,但很快这些就面露不屑之色,原来他们几人回忆了下,发xiàn

这句话,不出任何经典,那就不是圣贤之言,既不是圣贤之言,那就是草民狂言了,他们为士子,自由高人一等的心态,对草莽之人,除了不屑,还是不屑,不过他们抬头见朱魁脸色不变,也就学乖了,不发言,就让徐庶唱独角戏,不附和也不反对,场上一下子只剩下徐庶在那呱呱的说着.

见场面有些冷清,朱魁不由给对方加了点油,徐庶开头的一句,让他双目喜意wài

露,但很快隐去,就说道:“先生,请试言之,何为赤子无善恶?”

“是!”徐庶领命,清了清喉咙,继xù

说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化万物.道之初,为太极,阴阳未分之时,混沌之中,无善亦无恶,孕有盘古,道之子盘古,持斧开天,天地亦自盘古而始,自此无有一者,万物而生,皆带阴阳,阴阳者亦可曰善恶业.亦可曰对错,德或不德,诸如一切.”

“天地相对,万物相对,善恶亦相对,故无善则无恶,无恶则无善,此可谓平衡,儒家亦为之中庸.”

“人母育婴孩,如同大道育盘古,人之初,若道之初,无一亦一无所有.”

徐庶说道这,停了停,上前来到一名士子的小桌上,取了一个上面的白纸和毛笔,拿在手中,又回到之前的位置上,展示在手说道:“盘古开天前,如同白纸,什么都没有.”

“而开天之后,万物化生,其中有善恶,有德和不德,如同毛笔在白纸上绘上的内容.”说着徐庶一边用毛笔在白纸上画着,一边继xù

说道:“婴孩长大,一天又一天,天地善恶之始,遇九天之清气为善,融九幽浊气为恶,婴孩成长之中如被这漆黑的墨水所污,若不被墨水沾上,则为善.”

“故赤子之初,并无善恶,有道德之人教导,长大后则为善,反之则不然.”

“因而自古以来,读圣贤书,所谓何来,即行天下教化,让赤子可以为善而长.”

“在下这番说法,诸生以为如何?”徐庶悠悠的说完,话音一落,微笑的对十个士子问道.他的神情中有些傲视,而对朱魁则是笑意莫名.

左右那十名书生士子,倒是遵守朱魁定下的规矩,在徐庶发言的时候,便没有站起打断,不过他这一说完,当下就有人跳起问道:“敢问足下,刺眼出何经典?”

“阴阳盘古,我等闻所未闻,怕是不足一提吧.”又一人跳起不屑的问.

“荒缪,一派胡言!”

“”

各种质疑和不屑声,一轮又一轮,接连的贬斥徐庶无才无华。

而面对这些质疑和不屑,徐庶一笑,自顾的回道:“盘古阴阳之说,出自《封神演义》,赤子无善恶之说出自《战国英雄传》。”

这一解释刚一落地,刚刚问那觉出何经典的士子,又跳了出来喊道:“什么《战国英雄传》《封神演义》闻所未闻,那作者何人?该不会是足下你杜撰的吧?”

徐庶摇首淡淡的笑着不马上回答,而是一眼扫视了堂上后,目光停留在了朱魁的身上,单手一指,这才缓缓的开口道:“此二书的作者,正是名扬天下的扬子侯所著。”

此言一出,众堂惊,那十名士子,更是面色骇然,有些不信和担心的转头看向朱魁,希望得到不是的回复。

只见朱魁昂躯站起,拍击两只手掌,打哈哈的说着:“好好好,好个水镜高徒!”

“这位先生乃是襄阳水镜山庄,司马微的弟子,徐庶,徐元直。”

先是将徐庶的资料介shào

出来,随后带着意味的神色,扫了全场,说道:“《战国英雄传》《封神演义》不过是我昔年幼时拙劣之作,仅在江东有所流传,诸位常年在荆州,不曾度过,不足为奇。”

朱魁轻轻的话,让世人纷纷的侧过脸,有些羞愧,不敢相视朱魁和徐庶,支叹自己几人准bèi

工作没有做足,只知扬子侯战阵无dí

,不知他还写过书,不过此刻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之后顺势夸起徐庶来。

“原来是水镜先生的高足,难怪如此博学多闻,简直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通,无所不精。”连绵不绝的赞声,让徐庶有些悠悠然的飘起来。

朱魁再次拍拍手,打断了这些赞词,他表示了下这次应榜试会的结束和肯定。

“好了,诸位先生适才的发言也很精辟,足见都是有学识之人,肯为我朱魁效命,朱某谢过了,稍后,我会让郡守府的蒋琬先生,给你们安排一应的事职。”

“都回去休息吧。”

“是,扬子侯,我等告退。”十名士子施施然的行礼后,就退了出去。

唯有那徐庶停在那里不动,直到所有人的身影都消失在大堂门口后,朱魁这才带着无比开心的笑容离开桌椅,几步就来到徐庶的面前,行大礼说道:“终于再见俄共,请受魁一拜!”

见朱魁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记得自己曾经救过他的事情,如此之恩图报,当为明主也,徐庶心中想道,赶在朱魁拜势之前,伸出了双手牢牢的拖住对方的拜势。然后说道:“怀明,不想你竟然还记得当年那事,你既然执意要还,那你就今日偿还于我如何?可愿否?”

朱魁一愣,没料到,自己不过是客气的话,徐庶竟然真顺势让他就要还了,不过这救命之恩,不能不报,下一刻他爽朗的大笑:“恩公,但说无妨,魁全力去办?”

朱魁以为徐庶定然遇到了什么困难,这才来找自己,还用了自己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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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弟上周遇到了大变故,整个人的心情,情绪都很不对劲,根本无法码字,经过一个星期的稳定和调整,心情和情绪稳定了许多,会慢慢的调整自己的时间,继xù

码字更新。

谢谢各位朋友兄弟们的支持。

本书不会太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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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三路之策 续二

徐庶微微一笑,指指朱魁,再指指自己,说道:“只要怀明自此以后修得再提恩公儿子,或喊我元直即可,这便是庶最想要的报答了。”

朱魁一噎,始料未及,让他不知如何回应,直直看着对方,只见徐庶的神情不是在说笑,甚至跟他拱手求答yīng

,他终于长吁了一声,道:“既如此,元直,可乎?”

“善!徐庶拜见主公!”这次徐庶是成九十度弯腰拱拜,这让朱魁更是措手不及,他脑中还在想着如何趁此机会,收复徐庶在身边为自己效命,不想着才一相见,人家竟然是直接来投奔自己的,好惊喜,好惊喜。顿时爆出惊天笑声。

“哈哈哈哈!得元直,天佑我也,天佑我也啊!”朱魁仰天大笑乎,久久不绝,好半会,他才按下心中喜悦之情,对徐庶说道:“走吧,我要大摆喜宴,为元直接风洗尘。”

拉着徐庶抬腿就走,路过门口时,见二虎迎了上来,嚷嚷着:“二虎,快令人准bèi

,各种美食美酒上来,要宴请徐庶先生。”

二虎刚刚已经在门外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了,知dào

朱魁也已经认出了徐庶,故而在有准bèi

,同样乐呵呵的迎上:“主公,二虎早在之前就认出徐庶先生,已经提早一步让下人们准bèi

宴席了。”

“好,走走走,二虎你立功了,都一起来。”

一连数日,朱魁若如鱼得水一般,逢人就夸徐庶,每日之间,大小宴会不断,重视之情,兮兮相惜之情,溢于言表。当然少不得介shào

给江夏一应文武,如同王承、甘宁、周泰、戏志才、陈宫、华歆等人。

这让徐庶而后每每见到戏志才、陈宫等人,大感尴尬,因为他从言行中,就已经看出朱魁麾下唯有此二人的才识不下与自己,朱魁如此捧起自己,而自个自来江夏以来,不过旬月,寸功未有,怕久而久之,难以立足了。

对这知遇之恩,徐庶心中很是感激,心里不由想报答朱魁这份看重之情,朱魁授他为后将军府上长史,还在江夏给了宅子,他也实现了对吕蒙的承诺,接对方来自己府上当书童。

这一般二十日后,徐庶会见朱魁在郡守府的书房中。

自第一日徐庶参加朱魁的议事会议后,得知朱魁准bèi

以陈宫的堂上策为纲领,要先取江东,再取荆州、益州,行两分天下之势,在试机北伐,一统混元。

此刻对朱魁最重yào

的是计策,莫过於一条完美的席卷江东的方案,要快,要少钱粮,要稳妥三个上上为要。为报答朱魁的知遇和重视的恩情,徐庶苦思二十余日,终有所得,其实大部分他曾经在水镜山庄就有构思过的下江东的计策,这些日子出入郡守府,掌握一些两地现状情报后,调整和思考后,得出最终的方案,今日便要呈上给朱魁。

“主公,君视臣为国士,臣当涌泉相报,这段时间来,主公对庶,恩义有加,庶无以为报,今日特进三路之策为主公,为主公解忧。”徐庶恭恭敬敬的将手中的一卷白纸放在了朱魁书案上,后退回位置,静待朱魁阅读,再进行讲解。

后者“哦”了一声,缓缓的抬起案上的白纸,细细的读于心,同时脑中同样的步步推算着所述内容的可行性,一行对着一行,单手拿着,单手亲亲敲打的按上,啪啪啪!的响声,静静咚咚,好半会,这沉默的气氛乍然而止。

“妙!妙!妙!三路出击,二月之内,必可得江东全境,军力比对,钱粮耗损,地利、人和,先生那是全都照顾到了。”朱魁大赞的说道。

其实出击江东的策略,朱魁他自己也思考过,也有大概的方向,而戏志才、陈宫、华歆、他们也都有献上给他们自己个方略,不过朱魁始终都觉的不够完美,因为差上了一些,就是要么损耗钱粮过大,要么耗时要大半年之久。

故而他一直在等待,等待自己能与谋士们继xù

琢磨个更加完善的进攻路线,他的要求是希望两到三个月就可完全席卷江东,如此方能震慑天下,让天下各路诸侯对朱魁更加的忌讳,能让他趁着忌讳的同时,能得以喘息一番,安定江东,届时,便什么都不怕了。

“元直,你觉得春暖花开后,届时发兵,如此可应天时?”朱魁顿了顿自己的语气,问道。

对于朱魁这个问题,徐庶摇摇头,说道:“属下明白主公心急之心,但这策中也有写明,天时一到,出兵为上,最好是等中原各路诸侯混战大战开始之后,我等迅速出兵,以所有诸侯未及反应之势,拿下江东,届时他调转兵锋再攻我等,仓促间,不过自取其辱罢了.”

徐庶很耐心的解释:“自古以来,但凡主上出兵,多选择春暖花开之时,毕竟只需误了一个农时,又可扩张版图,不过主公江夏存粮丰厚,哪怕误今年一整年的粮食,也误伤根基,整可反其道而行之,让众诸侯反应不及.”

如今天下有两面正统旗帜,一面是关中献帝,董卓手中,其人麾下兵马近二十万,扼守潼关,函谷关,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难以攻打,而朱魁手中同样握着少帝刘辩,这也是一面旗帜,不过早前十路诸侯讨董,朱魁让出许多利益,必然让袁绍当盟主,做那车骑将军等高位,以安各路诸侯之心,毕竟如今的大汉,皇帝在手中,为的也就是官位,让自己上位,好名正言顺的扩展地盘,其余的用处并不大.

因此一时还没多少人意思到皇帝在手的好处,不过,不久后相信很快就会有诸侯想到皇帝的用处,难不保就有诸侯打起江夏朱魁的主意,故而要快要早的加强实力,提高威慑力.

“主公会觉的春暖花开之时,是出兵的好时机,其余各路诸侯又何尝不是与主公一样想法,如今中原各路诸侯差不多已经形成水火,相互吞并大战之势不可避免,庶之意,主公不凡在等等,待前方探子传回各路诸侯开打的消息后,届时,立kè

出兵”

朱魁听后,点点头,算是认同了徐庶的说法,乱中取胜方为上计,自己手中握有少帝刘辩和那传国玉玺,本就是遭各路诸侯窥视的事情,不过由于自己不过只占了这一郡之地,实力表面上还小,不被人重视,若自己真不能一举拿下江东,让战事胶着住,对自己是大大不利的.

“主公,此策,庶写好之后,乃是第一个给主公阅读的,故而尚未给公台、志才、子鱼他们看过,你看是否请他们一同过来,帮庶参谋一番,毕竟一人计短,三人计长,避免策中有何不妥之处,延误了主公大事。”徐庶请求的说道。

“元直果是谦虚之辈。”朱魁显示赞了一声,将手中的白纸策卷放好,扬扬衣袖,对书房外喊道:“来人来,去将几位先生已经王承、周泰、甘宁一道喊到议事堂议事。”

“走吧,一块来!”朱魁随即站了起身子,下了书案:“先生献上这取江东上策,就让所有人都一切来,天时虽未到来,但战事安排等等细节,还是早早安排布下的好。”

“主公言之有理。”徐庶同意了一声,就让朱魁拉着自己的衣袖,一同的往那议事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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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风云之秋 上

荆州,八骏刘表风风火火的趁十八路诸侯联盟解散之际,设计杀了孙坚,又趁朱魁违规之际,攻打江夏,可惜碰上难啃的骨头,弄的自家损兵折将,大败而回,些许从孙坚那挣来的优势,又损失殆尽.

不过,这些对于天下大事来说,乱世不过开启的小水花,并不能引起天下诸侯多少侧目.

比如退回关中的董卓一方,在得到关东诸侯解散的消息后,终于消停了口,拍重兵关上函谷关和潼关,又派郭汜和李傕向西防守马腾,总算稳定了关中的局势.

随即李儒曾向董卓建言,关东联军联合起来董卓大军不是对手.\\如今退回关中之后,关东众诸侯各怀鬼胎,肯定会互相残杀,待其打得筋疲力尽,而自己经过休养生息之后,主公只需亲提大军,就可定鼎天下。

李儒的建议明显是高明的,历史上曹操于官渡大败袁绍之后由于没有能力一次过吞并袁绍所统领的四州之地,故此行郭嘉所献之策,休养生息,静待袁绍的三个儿子自相残杀,待其杀得筋疲力尽之后,曹操大军一出,四州之地立陷。

如今李儒给董卓的建议明显与历史上郭嘉给曹操的建议有异曲同工之妙,然这两人所出之谋虽然相似,但结局却是绝然不同。

做成结局不同的主要原因,其实就是李儒高估了董卓的自制力。董卓入雒阳之前,还是小心翼翼地谋划,害pà

会行差踏错一步,就算入得雒阳,亦是如此。不停地拉拢士人,拉拢何进、何苗遗部,说降吕布等。但丁原一灭,没有了对手的董卓就变得目中无人了,故此才有朱魁谋算十八路诸侯讨董,如果董卓不残暴,哪怕朱魁偷出少帝,发布檄文,怕也没多少诸侯愿意响应,说到底还是董卓自己人品太差,得罪了袁家,得罪了天下诸侯。

而诸侯讨董的时候沉迷于酒色的董卓终于清醒了过来,战了几场之后又听了李儒的建议,迁都长安。如今退到长安,董卓又再无人威胁,享乐之心又起。由于长安宫殿比较残破,满足不了董卓享乐的心,故此历史上建造郿坞一事就提上了日程。

尽管李儒反对了多次,无奈董卓心意已决,为堵李儒之口,董卓将建郿坞一事放到朝堂上让百官讨论。百官慑于董卓淫威,自然都同意建郿坞一事了。而令董卓更欢喜的是,一向与他作对,现在以王允为的士人这次竟然同意了董卓的建议,并带动其余百官一齐赞同董卓此举,使得董卓大悦,重赏了王允等人。

郿坞的建设尚需一段时间,故此长安无甚重yào

事生,就暂且按下不说。

且说回关东联军那边,曹操大败回到雒阳的联军大营之后,得知袁绍等众诸侯早就不欢而散,各自引兵离开联军大营,回师各自州郡而去。而曹操望着这东汉的帝都,如今皇帝没了,大臣没了,百姓也分崩离析,偌大的大汉,却是如此的风雨飘摇,无奈的叹息和谩骂后,自己亦领兵拔寨,离雒阳,引师往陈留而去。

至此,轰动一时的关东十八路诸侯讨董结束了.

一众有识之士看来,此次讨董可谓虎头蛇尾。但关东不少士人亦觉得,将关西人董卓以及其西凉军赶回关西之地,此行目的已经达到,毕竟在他们眼中,关西已经不再繁华,得之无用,还不如将其留与董卓,只需董卓此等关西人不染指关东,他们就不作计较。

另一方面,果不出那李儒若料,关东诸侯回到自个领地后,很快的各路诸侯内部就出现矛盾,兖州刺史刘岱,问东郡太守乔瑁借粮。乔瑁推辞不与,刘岱就引军突入东郡,打破城池,杀死乔瑁,尽降其众。

实力大增的刘岱,意气风华,随即去了刺史位,自表兖州牧,成了兖州上最大的主人。

且说袁绍退兵回渤海郡,途径河内郡,正屯驻在此的时候,冀州刺史韩馥送来钱粮等物,袁绍顿时感觉到自己仿似寄人篱下一般。而反观自己的弟弟袁术,得了家族的支持,可说是混得风生水起。占了荆州北面南阳郡,豫州、汝南大部富庶之地,可以说关东之地,其得了近一半,而且旁边的对手刘表和朱魁交恶厮杀不停,无暇顾及于他,而刘岱、陶谦之流又丝毫不足为惧。

以袁术现今的势力再得家族相助,占领中原可以说只是时间问题。相反自己,能掌控的仅渤海一城,而且还要受袁家门生韩馥的管辖,与袁术相比可谓一个天一个地。

袁绍在这里唉声叹气,谋士逢纪察言观色,当即问道:“主公何故唉声叹气。”

袁绍听得,说道:“吾却是叹当日十八路诸侯盟主何等威风,如今仿似丧家之犬,寄人篱下。”

袁绍又叹了口气,说道:“当知如今幽州那里北平太守公孙瓒势大。公孙瓒长期镇守边地,兵多将广,战力非凡,就算幽州刺史刘虞也管不了他。而冀州韩馥钱粮丰富,又有大将张郃、高览等辈,势力坚强,难以图之。”

“而并州和青州又兵荒马乱,黑山、白波、青州三支黄巾在两州作乱,如果没有强兵根本拿不下这二州。”袁绍越说觉要展自己的势力实在太难。最后还是问了一句:“如此情况,当如之奈何?”

逢纪听得,说道:“大丈夫纵横天下,何需人送粮为食!冀州乃钱粮广盛之地,主公何不取之?”

袁绍听得,叹道:“吾亦想取之,奈何无策。”

逢纪听得,笑道:“主公勿忧,纪有一策,可使主公立得冀州之地。”

袁绍听得,当即问道:“先生有何策教我?”

逢纪凑到袁绍耳边,小声说道:“可暗使人驰书与公孙瓒,令进兵取冀州,约以夹攻,瓒必兴兵。韩馥无谋之辈,必请将军领州事;就中取事,唾手可得。”

袁绍听得,皱眉道:“冀州有大将张郃在,怕是韩馥亦有胆与公孙瓒一战。”

逢纪听完,说道:“只需以散以流言,曰张郃有反心即可,到时韩馥必不敢用张郃。”

袁绍听完之后,点头道:“先生所言有理,如此就按先生所言行事。”

且说袁绍听从逢纪之计,立即亲自写了一封密信让人星夜送到北平公孙瓒手中,公孙瓒收到袁绍密信之后,得知其大意是双方一同出兵而后平分冀州,公孙瓒亦欲夺冀州久矣,见得自然大喜。也不多作商议,立即就到准bèi

粮草,准bèi

军械,密锣紧鼓地准bèi

出征事宜。

公孙瓒那边有异动,附近各诸侯自然都收到,正当韩馥准bèi

让张郃领兵屯驻关隘以防公孙瓒会进攻冀州的时候,从邺城传出张郃为内应引公孙瓒入冀州的消息,并且这个消息很快就蔓延到整个冀州。

所谓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对于整个冀州疯传张郃欲要谋反的消息,韩馥就算不信,亦不敢用张郃领兵了,只将其闲赋在家中。流言能流传得这么快,这么广,却是袁绍得益于冀州各个大世家相助,毕竟这些大世家的子弟不少人都投到了袁绍麾下效力,而冀州韩馥无能,如今袁绍欲夺冀州的秘密消息传到,他们自然都鼎立相助了。

如此一来韩馥引为臂膊的张郃就被逢纪谋略轻易卸去。恰好这时,袁绍又送来密信,说公孙瓒厉兵秣马要进攻的地方就是冀州,此时韩馥麾下已无可用之大将。韩馥想起公孙瓒精锐的白马义从,曾经杀了乌桓远遁千里,使得乌桓人几近彻底诚服,族中青壮如今多为公孙瓒所用,乌桓人弓马娴熟,可以说公孙瓒的弓骑兵乃是此时天下第一,想到这,韩馥就感觉一阵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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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风云之秋 下

韩馥是否有野心,这不好说,但独立冀州的心思肯定有的,不然当初十八路诸侯会盟打下雒阳后,他听到报gào

说渤海袁绍的异动,也不会嚷嚷着要回冀州,的确是怕袁绍夺了他的老巢.

苦思无果后,于是韩馥立即找来荀堪、辛评两位谋士问策。只听见荀堪说道:“公孙瓒麾下幽州骑兵为主力,其战力不亚于董卓的西凉铁骑,又有天下最强精兵之一的白马义从为其锋刃,其战斗力主公于讨董时亦见识过,以如今冀州兵马的实力,实在难以抵敌啊。”

荀堪所说正正说中了韩馥心中所想,听得荀堪的分析之后,韩馥连忙问道:“友若有何策教我?”

荀堪微笑着说道:“袁本初智勇过人,手下有名将颜良、文丑天下少敌。又有名士田丰、郭图、许攸、逢纪等人为谋,主公可请其同治州事。想袁本初乃是四世三公袁家之后,必然会厚待主公,如此亦不惧公孙瓒矣。”

荀堪说完之后,他旁边的辛评亦都立即出言附和,并且隐约点到了韩馥自己乃是袁家门生,与袁家长子袁绍共治州事,一是知遇之恩,二又为冀州百姓着想。

韩馥听了辛评的话后,原来还是举棋不定的心立即就下了决断,着冀州别驾去渤海请袁绍入主冀州。

这时长史耿武谏道:“袁绍乃是孤客穷军,且要我冀州供其钱粮用度,如此仰我鼻息,就如同婴儿在股掌之上,只要绝其乳哺,立可十七饿死。主公又何必与其共治州事?如此就如引虎入羊群一般无二也。”

韩馥听得,说道:“非是我韩馥不知先生之意,实是如今之事,无可奈何,前有公孙瓒窥视冀州,后也有袁本初虎视眈眈,馥无力可保冀州之地,辛评与荀堪之言我怎会不明白,既然前后都不保,他二位先生至少有一事说对了,我本事袁家门生,投那袁绍,至少可保一太守之位,若投降公孙瓒,怕难以全生!”

耿武听得,长叹一声道:“冀州休矣!”随即就露凶狠的目光,对韩馥谏道:“主公,吾有一绝计,可愿听否?”

“先生请讲!”韩馥目光一挑,有些意wài

的问道.

耿武来到韩馥耳边,一阵细语道:“主公,可照样派遣别驾关纯去请袁绍入邺城,但到城下时,伏兵暗出,一举击杀袁绍,届时北海军群龙无首,可杀可擒可收编,如此不仅可解北海之患,亦可充实冀州兵实力,届时,仅仅公孙瓒一方,未尝不可抵御.”

耿武这话一出,韩馥先是目光一亮,后有皱眉不决,耿武瞧了,便猜出韩馥的当心,说道:“主公可是当心事败如何?”

在韩馥点点头后,他的确是怕事情失败,那时怕自己一家性命都不保.耿武见后,哈哈一笑道:“主公对武有知遇之恩,届时若事败,一切责任归咎于我,全是我一人仇视袁绍,故动用私权,行刺杀之事.主公有荀堪和辛评两位先生做保,可置身度外.”

韩馥听了这话,这才点了点头,苦心的说道:“先生大义,腹谢了,汝妻儿吾必保他们无碍.”

得了韩馥的保证,耿武重重叩头离去,去寻那冀州别驾关纯密谋,开始埋伏一军于城外,静候袁绍到来。

几日之后,袁绍得到韩馥请入冀州的消息,果然大喜,前后威逼之计,危机下韩馥果然不敢迎难而上,选择了做那富家翁,当即亲自领兵来到冀州治所邺城前。

而在城前迎接的正是那耿武和关纯,两人见得袁绍阵容后,立即率军而出,欲要刺杀袁绍。怎知dào

伏兵一出,袁绍仿佛早有准bèi

一般,袁绍手下大将颜良飞马上前一刀将耿武杀死,那边亦转出大将文丑将关纯杀死,如此领军之人皆死,伏兵自然就被袁绍收编或是驱散了。

原来,袁绍等手下谋士早有打算,无论耿武或者关纯是否真要伏击,他袁绍也要当众将城下迎接他的韩馥使者,直接杀下,好寻个由头,名正言顺的去占领冀州,逼那韩馥下台.

如此正好,耿武和关纯更是真真zhèng

正要行刺,袁绍他就有了堂堂正正的理由,他就入到邺城,来到州牧治所直接就坐在主位上,封韩馥为奋威将军,又以田丰、沮授、许攸、逢纪分掌州事,将韩馥之权尽数夺取。

韩馥心中有轨,深怕自己授以他人刺杀这事暴露,对袁绍的每每手段,都畏缩不问,如此,时间久了,本韩馥忠心的官员,见主公懦弱,便就真的从了袁绍,冀州易主,就此成了定局,而终日害pà

袁绍发xiàn

自己曾刺杀真相的韩馥,不久后,在极度的担惊受怕中,随即自杀身亡。

逢纪之谋到此可谓说是完满完成了,袁绍自然大喜。这边公孙瓒刚率军拿下幽州一些城池后,风驰电掣来到冀州,就见得冀州各大小城池都插上了袁绍的旗号,公孙瓒稍加打探,就知dào

冀州已经全数落入袁绍手中,更是得知韩馥引狼入室之举后,仰天大骂:“鼠辈无能,空坐刺史数年哉!”

公孙瓒知dào

袁绍兵不血刃的得了冀州及其兵马,实力大增,自己这般南下而来,一路虽连战连胜,但幽州刘虞虽避其兵锋,但不代表真的就老实了,此刻起大兵与袁绍相争,本就胜算不高,若惹的那刘虞眼红,怕还有覆没之忧.最后只得长叹的令道:“回师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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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路诸侯自讨董联盟在雒阳解散后,那兖州刺史刘岱,自领了兖州牧,开始准bèi

巩固对兖州的统治,发兵攻打东郡,以州牧之尊杀了东郡太守乔瑁,随后立王肱为东郡太守,时,不久才平定不久的黄巾蚁贼在张角三兄弟死后,再次在青州爆fā

,史称青州黄巾,蚁贼携百万众一路入兖州,后转入东平。

时有谋士建言刘岱固守,后者不从,主动出击,结果战死于黄巾蚁贼浪潮下,眼见黄巾之乱有再度爆fā

的趋势,自雒阳退盟后,本一直在练兵屯粮的曹操站了出来。引新练的八千精兵,倾巢而出,行至东郡。

正遇黑山黄巾,这批青州黄巾连连取胜,不把曹操这八千人马放在眼里,指派一员将领率领一万大军当头出迎。两军对垒,曹操见对方气势正盛,己方人马甚少,且士气不高,便叫夏侯惇前去叫阵。

只见夏侯惇手提长枪,引本部五百兵马徐徐出阵,五百人雁别翅排开,当中夏侯惇往前叫阵口中大喝:无胆贼子,可有人敢前来送死!

届时,青州黄巾阵中领军将领手持大刀:谁敢出阵与我斩杀此人?话刚说罢,只见他身边飞出一员战将,手中长枪一指夏侯惇口中问道:你是何人?

夏侯惇纵马直向那员武将冲去,口中大喝:我乃夏侯惇是也。说罢,手起一枪刺那人与马下。

曹操立kè

令手下士兵助威大喝:将军威武!

顿时时曹军气势大盛。便见那员领军贼将一愣神之际,夏侯惇见是个好机会便催马向那贼将统领杀去,那员贼将统领见夏侯惇转瞬及至,心中大骇,慌忙挥起手中大刀挡驾,只三合,被夏侯惇手起一枪刺与马下。

青州黄巾贼未必曹操收编前,果然还是一群乌合之众,见自家为首将军战死军心大乱。却说曹操见夏侯惇杀向敌军,恐夏侯惇有失,手中倚天剑一挥,当先一骑冲向敌军,后面八千随后跟来,黄巾军一看敌军杀来,莫转头回身就跑。

只这一战,曹军杀敌三千有余,俘虏四五千,大胜一阵。其后,曹操设计分兵与曹仁、夏侯渊,大败青州黄巾于濮阳,夏侯惇万人阵中枪挑青州黄巾贼首白饶。杀敌无数,俘虏一万有余。自此曹操在兖州境内威名日盛。

随后当地士绅推曹操为东郡太守,为麾下将士之心,大赏封官,夏侯惇、夏侯渊为偏将军,曹洪、曹仁为裨将军,乐进、李典皆为校尉。

封赏已毕,接下来还是接着训liàn

兵马,以便继xù

讨伐黄巾余孽。

不久后,曹操所部在东平再一次打败青州黄巾余孽,结束了兖州的黄巾之祸,正式收编了大量的青州黄巾降兵,兵力大增,实力诸侯无可并并论者,

旬月,兖州名士张邈劝说兖州官吏同推曹操为兖州牧。曹操三辞而就,后操任命张邈为濮阳太守,自此,曹操便有了一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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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二袁中的袁术,也经过一段时间后,以袁氏发源地汝南为中心,开始渐渐的朝豫州,荆州北部南阳,全部的吞食,牢牢的拿在手中,后又以宛城为中心,北上将势力扩张到了司隶一带,往南又向扬州扩张,攻占了寿春。

成了中原以南最大的诸侯,兵马、地理一下超过了仅仅死守江夏的朱魁,以及仅仅坐拥荆南四郡、襄阳、江陵两中心的刘表。

外加益州的刘焉,长安的董卓,汉中的张鲁,徐州的陶谦,一时间天下风云变幻,各路诸侯以及完完全全的将大汉四百年的江山,分食殆尽。剩下的便是群雄,逐鹿的时代。

(,对不起,更换工作,,,时间调整中,不求入v,会慢慢完本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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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美人江山 一

西京长安原比东都洛阳壮丽得多,城高三丈五尺,占地九百七十三顷,而城内几乎没有百姓的民居,完全被未央宫、长乐宫、明光宫、北宫、桂宫五座巨大的宫殿充实,而城侧尚有一座建章宫。整个京兆之地,还有甘泉宫、洪崖宫、望夷宫、承光宫、储元宫等大小离宫达一百五十多座。

可惜这么大的一片建筑群,现在已经变得残破不堪。

昔日绿林军打破长安城、火焚未央宫,新朝皇帝王莽在渐台丧命。更始帝刘玄纵情声色不理政务,使得王匡、张昂等奸臣胡作非为,终于引来赤眉军抢夺关中。赤眉统帅樊崇一把火烧了长安城,挖掘帝王坟墓携宝西进,继而又被独霸雍凉之地的隗嚣击回。

从此赤眉与绿林在三辅反复交恶、缠斗不休,把花团锦簇的关中之地祸害得民生凋敝一片凄凉,将所有的楼台殿宇都毁成了朽木瓦砾,直到光武帝刘秀将他们全部消灭。但因为破坏巨大,百姓疾苦,刘秀无力再修复西京长安,便在河南洛阳扎下了帝王之根。

可大汉在河南传了十二帝之后,逆臣董卓匆忙废立天子,搞得天怒人怨,激起天下十八路诸侯一同讨伐,终究兵败而逃入关中,致使朝廷省署完全仓促迁回长安。虽然天子大臣都来了,但西京宫殿大半仍旧荒凉不堪,小皇帝刘协只有落脚在草草翻修的未央宫中。

相传,未央宫是开国丞相萧何营建的,高祖刘邦得胜而归,见到未央宫巍峨华丽,不亚于秦之咸阳宫,当即大怒,喝问道:“天下凶凶,劳苦数岁,成败未可知,是何宫室过度也?”萧何岂是一般的聪明,马上应对道:“非令壮丽无以量威,且无令后世有以加也。”可就是萧何口中这座“后世无加”的未央宫,现在却显得格外滑稽,董卓用陇右的木材勉强支撑了坍塌的殿堂,拆了武帝刘彻在杜陵的行宫,用那里的砖瓦修补长安的宫墙殿顶,远远望去有新有旧有好有破,就像是一件缝上漂亮补丁的破衣裳。

其实董卓并非没有财力修葺皇宫,从雒阳迁来的珍宝堆积如山,虽然有一大部分被朱魁劫走,但依然许多却已早早流入董卓个人之手。他逼迫百姓在郿县为他修建了一座城堡,堂而皇之号为“万岁坞”,其城墙高达七丈,里面安置着他的家小和从雒阳抢夺来的财宝美女,单单贮藏的粮食就足够吃上二十年!

在朝中他自任太师,号称“尚父”,乘皇帝所坐的青盖金华车,随身有吕布带领亲兵贴身保护。弟弟董旻被任命为左将军,封鄠侯;侄子董璜一人身兼侍中与中军校尉两个要职;孙女董白儿尚未及笄就被封为渭阳君;还在怀抱的幼子也被封侯。

他以莫须有之罪害死了当年平定羌乱的太尉张温,他亲自囚禁害死了名臣荀爽与何颙,他把儿子跟随袁绍起兵的崔烈身缠锁链关在天牢,他把凉州名将皇甫规的遗孀绑缚车轮下乱棍打死……大汉的西都长安已经成了董卓的监狱,皇帝与百官就被监禁在这破败的城池之中。

董卓一连串的作威作福,大肆打杀在朝反对自己的官员,可以说整座长安官民都是敢怒不敢言,其女婿李儒左劝右劝都不得用,反被董卓疏远。

这一日,却说那司徒王允从太师府中告辞,回转府中后,思及席间之事,忧心忡忡,原来董卓竟然滋生了要取献帝而代之的心思,他要学王莽行那谋朝篡位之举,董卓令王允给他联系朝廷上的官员,一起出来支持他改朝换代。

王允为官虽然也自私自利,但对汉室的忠心还是很深厚的,平日对董卓的附和,本就权宜之计,他心中一直都有剪除国贼的心思,如今看来时间不等人了,这让他辗辗转难眠。

等夜深月明之时,无心睡眠的他,一个人走入后花园散心,见明月在天,荼蘼在侧,想及献帝无助,伤感自身,不由潸然落泪。正长叹间,吐听牡丹亭畔有人亦是有幽幽叹息传来,王允奇怪,悄然前行,见月光下一女子亭亭玉立,赫然就是义女貂婵。

王允见状,问道:“貂婵,你何时长叹,可是有情人了吗?”这些日子,吕布对王允态度转好,频频来府拜见,王允久经世故,如何不知吕布的心思,是以如此发问。

貂婵听到,慌忙跪拜道:“义父,女儿不敢。”王允治家甚严,平日里最貂蝉的教导也是最重礼法和规矩。

“那你为何幽叹?”王允眼睛一挑,看透对方心中所思的般的神色,嘴角微翘的反问。

貂婵拭去泪水,哽咽道:“女儿得义父收养,训习歌舞,优待有加,女儿就算粉身碎骨都不能报答义父的恩情……这……这几日,总见……义……义父对国计忧心忡忡,女儿,,,,恨身为女子之身,不能为义父排忧解难,是……是以叹息。”

王允不可置否的哦了一声,又道:“貂婵,你真有这般心思,怕不是叹息不能给为父排忧解难,而是挂忧情郎吧?”

貂婵面微露惊色,作恳切状道:“没有,,,没有,我没有,貂蝉真是想为义父做些事情,报答义父大恩,只恨……身为女儿身,怕是有心无力……”她又是幽叹,当然是觉得无能为力。

王允上下打量着貂婵,眼中又露出古怪之色,良久才道:“貂婵,你觉得吕布此人如何?”

貂婵俏脸一红,紧跟着又变白了起来,连连摇头道:“义父乃大汉忠臣,吕布是董贼义子,……自然是势不两立!”

话为说完,王允一挥袖子,声大道:“不要再说了,回长安途中之事,我早已知晓,你也无需如此兢兢克克的,女大当嫁,天理伦常。”

“义父……”貂蝉被这王允一揭穿心中的秘密,愕然的立马跪倒在地,怯怯的回道:“婵儿……婵儿……”说不出话来。

原来在貂蝉回长安途中,那偶然间被吕布救了一命,那时,吕布那伟岸无dí

的雄姿就在貂蝉的脑中永远的挥之不去,日日的思念,但回到长安后,自然从府上,王允平日的话语中得知吕布如何如何的听从董卓的命令,搞得长安血光冲天,乃是国贼,是自家义父的死敌,如此之下,,,只能日夜的将情思暗藏心底深处,左右忐忑下,今夜发出感叹,不想被王允给听到了。

这让貂蝉心中很是惶恐。

王允一看貂蝉面色,一眼瞧穿了对方的心思,一转仿佛下定了决心,四下望去,见花园景色清幽,人影全无,一咬牙,突然跪倒在地。貂婵大惊,跪行向前扶着道:“义父何故如此?”

王允泪如泉涌,嗄声道:“貂婵,义父殚心竭力,却无能辅助天子,只请你垂怜大汉之天下生灵。”

貂婵失色的要托王允起来,一边求道:“女儿何能当义父如此大礼?义父先起来说话。”

王允跪地不起,泣声道:“百姓有倒悬之危,君臣有累卵之急,我身为大汉臣子,无能整治朝纲,实在因为董卓势大,在关中无有可敌手者。眼看董卓自封尚父,篡位之心昭然若揭,朝中文武均是无计可施……”

听到王允的话,貂蝉也是了解的神色,不过皱皱眉,无奈的叹道:“女儿不过一小小女子,何能为父亲匡扶天下?”

“呵呵,这个?”王允轻笑了一声,顺着貂蝉的力道,站了起来,“婵儿虽不能为我匡扶天下,但你情郎吕布可有这个能力,其实为父已有一计……”

“不知是何妙策?”貂婵问道,涉及吕布,她显得特别的在意和关心。

王允犹豫再三,终于咬牙道:“离间计!董卓如狼、吕布似虎,这二人联手,天下难有人敌,可若让这二人互相猜忌,当除董贼。不过二人如今是那父子,要吕布杀董卓,难若登天。”

“不过上天给了大汉一线生机,弘农城外,让吕布认识了女儿,更让吕布更对你产生了情意,以爱说服对方,配以大义,大事可期。”王允欲言又止,透露了一个消息给貂蝉:“婵儿,还不知dào

吧,这些日子以来,可以说每天,你的吕布将军,都来拜访为父,只不过都被为父给拦了下去。”

貂婵先是听到吕布天天来找自己的消息,心中一甜,但王允后边的话,立马让她的脸色煞白起来,良久才道:“义父准bèi

如何做呢?”

“我准bèi

先将你许嫁吕布,然后再献给董卓。你可趁机令二人反目,让吕布除去董卓,以绝大恶。如能成行,扶社稷,再立江山,皆你一人之力,不知dào

女儿意下如何?”

貂婵只听得花容失色,垂头不语。

王允静静的看着对面自己收养一十六年的养女,胸口‘咚咚’有声,可见他心中着深处的不平静,这简直是要送羊入虎口。

!

第九十二章 美人红颜 二

好半会,貂蝉依然不答案,王允心底有些着急,目光一转,又说道:“女儿难道要让吕将军,温侯他一辈子都背着三姓家奴,卖国恶贼的罪名吗?让他堂堂天下第一勇士声明蒙羞受辱?”

“这般你如何对得起吕将军,这连日来对你的爱恋?”.

王允这话果然有了效果,貂蝉抬起了秀首,那双眼早就不由自主泪水如露,轻咬贝齿道:“义父待我恩重如山,女儿本不该有辞,但让女儿使用了这美人计,女儿又如何去面对吕将军?”

王允皱眉,只见迎面两行清泪顺着那如玉的面庞流淌下来,那貂蝉楚楚可怜的模样,知dào

此举无疑送羊入虎口,于心开始不忍,本想作罢,可一想到董卓篡位在即,汉室摇摇欲坠,当下硬起心肠,就欲在言语上再次逼迫.\\

不想,这时貂婵抬起双眼,也不擦泪花,只是轻声道:“义父大义,女儿怎么会不明,若温侯真爱极女儿,让其反了董卓,不过女儿一言之事,若温侯爱富贵,胜过女儿,纵使连环美人计,温侯亦不可能为了女儿再次弑父。”

听得貂蝉这话,本到嘴边的话语,王允又收回了,这话有理啊,富贵美色,吕布心中到底孰轻孰重,若不打探清楚,贸然的使用美人计,怕是会一败涂地。

见得王允不语深思,貂蝉双目亮光一动,屈膝跪下,侧头含泪道:“义父于女儿有一十六年养育之恩,女儿无以为报,然人皆有私心,自那一日女儿为温侯所救,女儿的心便已寄于其身,难以自拔,若义父能成全女儿的心愿,貂蝉定然尽全力让温侯离董卓而亲义父,最不济,他日义父动手除董时,也让温侯保持中立,或无法护卫在董卓之侧,算报答义父这十六年来的养育之恩。”

貂蝉的话啃啃切切,王允听了,面色肃然,双目一凝,心中冷哼,果然是女生外向,养了十六年,一旦心中有了情郎,就什么都不顾了,人皆为己啊,不错,哪怕今日用强逼迫此女,怕她心中有了怨,反而害了我的大事,顺她的意思,反而更有除董之机。

有若通过貂蝉从吕布口中得出更多董卓护卫机密,在择一时机,引离董卓这般下手,嗯,嗯,机会比事前谋划更来得有把握的多。

“好好好,不枉为父教养了你一十六年,果然聪明过人,知dào

为自己打算,更知dào

与为父讨价还价,更看准时机,离开为父,寻找自己的归宿。”王允哼哼的冷笑起来,不由的拍起手来,脸上的表情不知dào

是生气,还是其他。

“既然貂蝉你有此孝心,为父怎能不成全,但你务必记住,莫忘了今夜之言,否则,为父毁掉你这来之不易的幸福,还是有的是方法。”

王允的话,再无一丝父女的亲情,仅仅余下利益的交换和阴谋的合zuò

,这表情让貂蝉心中不由一寒,突然间有点明白,这才是义父的真实明白,他养育自己一十六年,怕本就闲棋一步,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使用美人一计,往日的慈爱,曾经享誉天下的忠义道德,怕也都是虚伪的了。

貂蝉此刻虽然对王允的为人有了一丝的明悟,不过她心中却也无法却计较那么多,她本就小女儿家,虽有聪敏,见自己心愿打算得逞,也就满足了,拜倒说道:“多谢义父成全。”

次日,王允早早让人准bèi

好美酒佳肴,然后让小人们去请吕布前来,迎到后堂。

酒过三巡后,吕布持杯问道:“司徒大人,在下不过是相府一将,司徒乃朝廷重臣,今日请布前来,必有所赐教?”

吕布武敌天下,虽然并无什么智谋,但史书上毕竟是纵横留名之人,智慧上还是有一些的,至少明白自己最近经常在司徒府门口转悠,一定是惹了对方注意,询问缘由的,不过自己心里,那貂蝉的小姐的影子,日夜浮现,是否应该与王司徒摊明,如此会不会反而恶了王司徒,适得其反呢?

吕布心中有些辗转,本来以吕布这等虎狼之将,本该对王允不假辞色的,司徒算什么,自己如今身为董卓义子,在这长安城内,可以说除了凉州军马派系里面例如李儒,郭汜,李傕、牛辅四人,哪怕张济之流,话语权也不如自己,何须怕一个无权无势的破落司徒?

尊重其实都是源于面前只是貂蝉之父。

王允年老成精,只是一句话就听出吕布对自己言辞间,那种特意摆起的礼数,那对自己的尊敬,比对天子还高似的,自然知dào

不过是因为貂蝉的缘故。

对王允来说,吕布这种对貂蝉的重视的心思,真中下怀,瞧了瞧这时机差不多了,王允觉的该进入正题了,伸出那开始老化的手臂,亲热的搭上吕布左臂,另一只手端着酒樽亲切的说道:“今日温侯赏脸过府饮宴,王允很是高兴,我府上正有一义女,才艺双全,正好让她出来展示一番,让温侯欣赏。”说罢,将貂婵唤出来给吕布跳舞。

少会,貂婵淡妆而出,却掩不住天姿国色,吕布见了这日夜苦思的容颜,一颗心怦怦大跳。

迎面貂婵同样眼波流转,时刻停留在吕布身上,欲语还羞,她先是上前,给吕布斟酒一杯,无声的递在吕布手中,后款款退后,施施然的说道:“小女貂蝉见过温侯,蝉儿新练一舞,正好让温侯评赏!”

话语一落,双手一扬,轻纱长袖应时而起,一旁自有乐师伴奏,当下堂上便轻歌曼舞,如春水夏柳,秋叶冬雪。

吕布望见,只觉得眉黛春山、行云缭绕,笑容柳带,无一不妙。一颗心荡荡飘起,浑然充满了貂蝉的妙姿。

王允持杯不语,冷笑的看着场中舞蹈的结束,那吕布对貂蝉痴痴的脸色也是收在眼内,接着对堂上说道:“貂婵,温侯是老夫的挚友,不妨坐在席旁一并饮宴!”

貂婵轻‘嗯’一声,缓缓落座。

王允道:“温侯,老夫……”见吕布神不守舍,只望着貂婵,提高声音道:“温侯!”

吕布一惊,这才醒悟,慌忙扭过头来,面红耳赤道:“大人何事?”

“没什么,只是老夫有一疑虑想问温侯。”

“哦?司徒大人但说无妨!”吕布的目光又回到貂蝉身上,随口应着。

这时,王允的语气却特意的一边,带着冷冷的质问语气问道:“这几日下人们汇报,说吕将军时常徘徊在我府门外……”

“却不知为了何故?难不成是董相国派来刺探老夫的么?”

“今,酒宴上,有何怠慢相国之处,或有什么不满,尽可明言!”

见王允误会,吕布慌忙摇头,抽出被王允拿着的左臂,连连告罪说道:“司徒大人误会啦,误会啦!”

王允道:“误会?老夫如何误会了?”

吕布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布这时日来打扰司徒了,但绝非与义父有关,而是……”说到此处,吕布盘膝而起,来到王允跟前,屈跪而下,拱手道:“布自从那日于关内道见过府上貂蝉小姐一面后,日夜思恋,倾心不已,连日来,这才搅扰了司徒府上的安宁,深感抱歉!”

“然布对貂蝉小姐,乃是一片真心,天地可鉴,今日,布斗胆,请王司徒,将貂蝉下嫁于我为妻。”

“不知dào

……”话说到后边,吕布的声音有些颤抖。

吕布的话真真切切,王允听后也很感触,若但以情论,貂蝉嫁给吕布可谓算是有了好的归宿。正好,正好,真有这情,必可除董。

吕布说完,王允故作思考状后,便回道:“貂蝉乃是老夫最为喜爱的义女,挑选夫婿不可草率,温侯乃是天下第一勇士,自是门当户对,但这是还需问蝉儿的意思……”

顺着话声,王允和吕布的目光一同看向一旁跪坐的貂蝉,由是吕布,双眼的的期盼,好一副眼巴巴的痴心郎模样。

面对王允和吕布的目光,貂婵掩面低声道:“义父说笑了,想温侯何等人物,怎会看上我呢,女儿又如何配的上温侯这等英雄……”说完,起身欲走。

只听到‘当啷’一声响,酒樽落地,吕布霍然站起,几步跨出,一把拉住前方佳人,貂婵双眸幽怨望回去,吕布失魂落魄道:“貂蝉姑娘,布自那一日邂逅佳人,心中就认定你是布这一生的守护,若能与你结秦晋之好,布战天战地,一生不悔。”

吕布表露心迹,貂蝉亦是感动,生为女子矜持的她,转过脸,羞声道:“一切单凭义父做主。”

王允哈哈大笑:“既然如此,温侯但可回府送来生辰八字,老夫早晚选个黄道吉日,迎娶蝉儿如何?。”

“多谢丈人!”吕布喜不自胜,拜谢后,匆匆回转,却是着急的去取自个的生辰八字去了。

王允见吕布远走,这才对貂婵笑道:“蝉儿,你的心愿,为父算是满足你了,但愿你莫要忘了你答yīng

我的是。”

“女儿不敢忘义父所托!”貂婵垂头轻叹一声,回转闺中。

!

第九十三章 美人红颜 三

吕布很快就带来了他的生辰八字,王允自然也不会做真去核对他与貂蝉间命数上合不合,如今董卓欲称帝的心思越来越浓,除董一事自然越快越好,他王允自然希望貂蝉可以按预定的计划,让吕布疏离董卓,只要少了吕布这贴身的护卫,诛杀董卓的把握,至少多了三成。

不过三日间,亲事定下,吕布便骑着高头大马,在黄昏下,带着貂蝉回到自己的府上,吕布成亲,董卓乃是义父自然是以家长的身份为首座,二拜天地后,再拜董卓,由于貂蝉带着珠帘,董卓一时间并没窥探到这绝世的容颜。

送入洞房后,剩下的便是酒宴宾客,如今董卓与王允算是成了亲家,自然是同坐一席,二人对饮,酒至酣畅,王允看了看周遭吵杂的欢庆,见没人注意这里,便对董卓道:“尚父盛德巍巍,就算伊、周之时也比不上呀。”见董卓喜形于色,王允压低声音道:“其实在下自幼擅观天文,这几日夜观干象,知dào

汉家气数已尽,尚父功德威震天下,若效当年尧舜禹让位之事,可说正合天心人意。”

董卓暗喜,心道自己早想称帝,可还是担心旧臣阻力太大。这个王允一直是百官之首,百官对自己不满,这些自己都是清楚的,前些日子与李儒谈及这事,不想他百般反对,说称帝一事太过草率,时机未足,必受王允等一党旧臣阻扰,这会王允老儿竟也如斯劝我称帝,李儒当真越来越智迟了,来日告之这事,看他愧不愧。

董卓毕竟是天下第一大诸侯,自然明白称帝这事何其的重大,还是想要试探王允心意,假意道:“这有点过分了吧?”

王允劝道:“自古有道伐无道,无德让有德。尚父有道有德,岂能说是过分?”

董卓大悦道:“若咱家真有一日当上天子,司徒当领第一功!”

“不敢,不敢。”王允连连推辞,脸上充满的谄媚:“尚父,如今你我为亲家,这是一荣俱荣,这婚事过后,老夫就为尚父大人你私下联络好友,不日必然准bèi

妥当,有大臣牵头在朝会上提出禅让一事。”

“好,好,好。”董卓又是三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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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流水,一晃眼二个月过去了,吕布抱得貂蝉美人归后前一个月还算日夜休息在家,哪也不去,两个人如胶似漆怎么都不愿意分开一小会。

吕府,后院吕布夫妻成亲的厢房,一个俏丽的身影,单手拿着一块红色布匹,另一边手掌长针上上下下的来回刺绣,细细一看却是一个福字,这身影正是盘着妇人发饰的貂蝉,此刻的她开始身子发福起来,却是有了身孕了。

手中刺绣的福字自然是给婴孩做衣物用的。

忽然,貂蝉见有高大的影子随着阳光的照射下,映在绢布上,顿时,脸上喜意绽放,放下手中的伙计,站起喜悦道:“夫君你回来啦。”

“嗯,刚刚从郿坞回来。”吕布同样带着笑容,一边让貂蝉给自己脱去外衣,换上了一件轻便的薄衫,同时回答着貂蝉的话。

“可还是为了并州营征补兵员那事?”作为吕布最亲密的人,貂蝉自然明白吕布心中所思所想。

“知我者,夫人也!”吕布赞道。

“哎!”貂蝉层层叹息,白了吕布一眼说道:“非是,为妻我多言,而是忧夫君你呀!”一边将吕布的衣着各个细节上整理清楚了,继xù

道:“这次你见了你那董义父,结果如何?是否还是那般托言种种,不允许你从各后备营中挑选士卒,甚至一分一毫钱粮也不愿拨于你自行招募?”

吕布苦笑,点点头道:“你呀,又在义父二字前面,冠上姓氏,这乃大不敬啊。”

“哼!”貂蝉不满的推开吕布的胸膛,“义父?你可别忘了你这义父是什么德行?”

“那成亲的第二日,在那相国府上,那董卓看我的那眼神?那欲言又止的话语?其中透露出来的意思,你心底难道不明白吗?”

貂蝉像个深宫怨妇般来回的唠叨不满:“还是你准bèi

将我联同这肚子里面的孩子一并都送上相国府去?”说着,貂蝉指了指肚子。

原来成亲后的第一天,吕布带貂蝉去那相国府上拜见,这是礼教规矩,不过如果董卓看到珠帘下那貂蝉的绝世容颜后,就很明确对吕布表现出,夺义子所爱的心思,**裸的色情。

“夫人莫气,末气,布绝不敢有这个念头。”吕布听了这话,连忙哄着貂蝉,单手发誓道:“吕布在天发誓,天下一切于我吕布而言,莫过于貂蝉和我的孩子,绝不会有送人妻儿换富贵之念头,若违此言,天打雷劈而死。”

“不要你天打雷劈!”

吕布轻轻的将捂住自己嘴巴的玉手抓在手中,疼爱的道:“他乃是我的义父,此举太过违对人伦,董卓不敢的。”

话尾音量低沉,显然没什么信心,再从直呼董卓之名,看见吕布对董卓的怨怼已经积累的颇深了。

“那并州营一事,你打算怎么办?”貂蝉问着。

“我吕布还是有写家底的,加上你这次给我你哪些的嫁妆,应该够我将兵卒人数补足五千人。”吕布依然的意气风发的说着。

身为董卓手下的将军,要想过上稳定的生活,最主要的还是要自己手上掌握兵权,才是根本保证,这一切其实都是缘由董卓势力下,都是军官才有说话权的政权体系。

董卓治下,一切漠视律法,只有手中的武力,才是根本。

两个月的相处,貂蝉从吕布的细节中,也渐渐了解到了吕布对董卓其实也并没有多少的忠心可言,貂蝉心底的认为,英雄的背后也同样有私心,不过这些私心在貂蝉看来这就是大志向,自然的爱屋及乌的认为吕布是做大事的人,这让貂蝉更加的爱慕。

同时,貂蝉心里也有着担心,吕布会不会因为那些大业,最后离开自己,遗弃自己,从而迷失的本心,要知dào

王允在貂蝉小的时候,那没当上司徒那会,可是非常的疼爱自己,做了三公之后,王允慢慢就变了。

那么的无情,心惊,竟然想牺牲自己,去拯救这所谓的大汉天下,自己不过一小女子,如何能想这么多,如果没早一步遇到夫君,自己或许会真的为了偿还义父的恩情而牺牲自己。

还好现在自己总算还能把握自己的人生。

突然,貂蝉脸上露出了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心细的吕布顿时捕捉到了,不由爱怜的问道:“夫人,又怎么了?有什么话直说就好。”

二人成家后,家里的事物全部交由貂蝉负责,两夫妻典型的男主外,女主内的模式。

“是这样的,夫君,有下人禀告说,最近每当你离开家后,总有陌生的汉子在府外附近来回的徘徊着,不愿离去。”貂蝉轻轻的吐舌道。

“什么?知dào

是什么人吗?难道会是义父?是董卓派人来盯梢的?”吕布果然对董卓的怨怼一下被貂蝉撩拨了起来,再一次的直呼董卓的名讳。

“嗯,应该是董卓的暗桩。”貂蝉点头答着。

“混账!”吕布谩骂了一声,血气立马上涌,脸色转瞬就红了起来,通红通红的。

骂过后,两人一下气氛又些沉默,稍会貂蝉开口道:“夫君,你怕吗?”

“怕什么?”吕布问。

“董卓把为妻给强了去。”貂蝉回道。

吕布愕然,貂蝉的话,很有可能发生,以他自己对董卓的了解,自然知dào

对方是个什么人物,此刻董卓不过尚父,却已经骄奢**,连李儒都无法劝解,给禁足在府上。

不过因为自己是武将,还有点兵马,而且父子的名分,故而才有顾忌,但此刻董卓在谋划称帝的事情,若让他成功了,那时就是皇帝了,谁还能制止了他,至高无上的权利,那时压迫自己,自己夫妇二人该何去何从?

“不行,我绝不能让任何人抢走我的貂蝉。”努力平复了心情,吕布低语说道:“放心好了,不会有事的。”不过这话中自我安慰的成分占了大半。他只能紧紧的抱住貂蝉,最大的努力来安慰自己内心深处的忧虑。

“真的可以吗?”貂蝉喃喃着,贴着吕布的胸膛,单手按着腹部,不由的哭泣。

慰藉着貂蝉那颤抖的身子,吕布面色一狠道:“大不了,鱼死网破?”

紧贴著胸膛的双耳,貂蝉却是切切的感受到了吕布对自己的爱意,以及话语中那无可奈何的决心,貂蝉伸出那发肥的玉手按住吕布的双唇:“夫君,莫要莽撞,或许可以找义父他商量看看。”

吕布想了想觉的有理,点点头道:“也好。”

二日后,吕布携带貂蝉回娘家。

司徒府上,吕布与王允密议。得貂蝉示意,王允终将诛杀董卓的计划,告之吕布。

王允笑道:“将军姓吕,老贼姓董,义父子,没有亲情的义父子,他若登基为皇帝?可会让做太子,哪怕一个王爵?”

吕布恍然道:“绝无可能。”

王允见吕布心思被撩动,这才坚定其心道:“将军若扶汉室,天下忠臣,千古流芳。可若助董贼,只怕要遗臭万年了。”

吕布终下决心,站起施礼道:“无论是为蝉儿,还是汉室江山,我杀贼心意已决,可如何下手,还请司徒岳父相助,愿给司徒效犬马之劳。”

王允大喜,这些日子的精心策划终于有了结果,当下和吕布商议除贼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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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李儒府上。

你刚刚说什么?”李儒府内,李儒对着下人大惊失色的问道?

李儒劝诫董卓不成,反被禁足以后,起先开始时刻关注着局势,只是一直没什么大事发生,所以也就有些懈怠了,后来传入府中的消息也是少了,不过李儒并没有怀疑,只是以为真没什么事情,毕竟也不可能让府上的人每天都去打探消息。

今日也是闲来无事,下人来的时候脸上很是兴奋,随口说了句“太师若是成了皇帝,那老爷不是驸马了。”李儒马上就觉察到了不一样,仔细询问了情况才知dào

,三天前天子下诏要禅位给董卓,今日正是举行禅让大典的时候,而且董卓已经从郿坞启程来长安了。

下人还以为是董卓当皇帝,没有通知李儒,李儒才生气的呢,可是现在李儒早就心乱如麻了,现在的情况董卓不要说当皇帝了,能安稳的在长安保住地位已经算不错了,有人给董卓推了一步,而就是这一步让董卓掉入万丈深渊,若是董卓一旦取汉自立,那就真是国贼了,天下受汉恩泽几百年,大汉人心未失,这是真就众叛亲离啊。

“快,随我出城。”李儒第一个想到是马上组织董卓。

“可是大人,我们这是去哪?”

“还能去哪,当然是去阻止太师了,迟了就来不及了。”

“大人?”

看到下人犹豫不决的样子,这时候李儒反而冷静下来了,是啊,董卓要是能听自己的,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自来到长安以后,自己的每一次劝谏,董卓都十分反感,那时起董卓就听不得逆言了,甚至后来故yì

疏远自己,让自己什么官职也没有弃用了。而且谁能舍得当皇帝的诱惑,虽然皇帝只是一个名号,可是自秦始皇称皇帝以来,有多少人梦想着能一尝所愿,至尊加身。

不对,李儒脑中灵光一闪,好像清楚了些思路,“天子禅位,那朝中百官是何态度?”

“这…,老爷,前几日传出天子禅位以后,百姓当中一直议论纷纷,朝中百官却是没什么动静,甚至连互相走动好像也少了不少,不知为何!”

“坏了”,李儒大叫一声站了起来,朝中百官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正说明问题,李儒可不相信大汉到现在已经没有忠臣了,再联想到几日前李催郭汜二人领着西凉兵马出了长安,现在长安除了一些守卫人马,董卓的心腹兵马根本就所剩无几,那万一有人在长安城中埋伏,董卓可是必死无疑,不过唯一庆幸的是长安城中没其他人的兵马。

只是李儒刚一稳定下来,马上想到一人,“不好,怎么把他给忘记了,若是此人连结朝臣,以他手中的兵马,控zhì

长安绰绰有余啊。”

“快,你马上去收拾东西,我们马上出城。

下人还以为李儒要去阻止董卓呢,苦着脸问道,“老爷,你还要出城啊?”

“再不出城命都没了,你若不想走随你。”说完李儒马上回后院收拾东西。

在董卓兴高采烈的来长安接受汉天子的禅让大典的时候,李儒只带着一个下人就出奔了长安,朝着西北方向去了,他是要去李催郭汜二人的军营。

!

第九十四章 美人红颜 四

汉献帝初平二年(公元191年)元月丁巳日,这一天的朝会与平常不太一样。因为数日前,十一岁的小皇帝刘协感染风寒,今天才刚刚康复,所以特意召集朝会,让群臣上殿致贺。

太尉马日磾、司徒王允、司空淳于嘉率领文武百官列立殿前,黄门侍郎已经将小皇帝搀扶到了御座上,但是大家仍然不吭一声。因为谁都知dào

,真zhèng

要等候的主角是董卓。缺了他的朝会,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有不少官员已经开始瑟瑟发抖,暗暗思索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猜想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董卓撒野示威的对象。未央宫前殿一片死寂,只有微风呜呜卷着破败的尘埃,从大臣的袍带间拂过……

就在这个时候,轰隆隆的车辇声打破了沉默,尚父董卓来了。

董卓乘坐的马车已与天子无异,驷马驾辕,金华青盖,瓜画两幡,被人称为“竿摩车”。他乘着这驾奢华的马车自老巢郿坞出来,一路上皆是陈兵夹道,左骑右步屯卫周匝。

今日特别时期,乃是提出天子禅让的日子,不容途中有意wài

发生,尤其是类似刺杀的事件,这点董卓很是看重,故而不得重用起自己的义子吕布,有这个天下第一勇士护卫率领亲随捍卫前后,董卓的内心才会无比的安宁。

百官见董卓来了,按照以往的规矩尽皆跪倒在地,各自抠着砖缝排遣着恐惧。但是,一阵异乎寻常的喧闹声忽然打乱了大家的思绪。

咕噜!咕噜的车轮声,车驾刚刚进入北掖门,董卓还在车上整理自己的衣着,今日他穿两套衣服,先是一套玄色龙袍,外面才披着自个太师的官服,从胸口的衣领可以很直接的看到太师服领角内那明晃晃的金龙刺绣,董卓期待这一天无比之久,心中兴奋那当真是无以描述。

突然,这北掖门,大门的两侧,那两行的护卫,其中一个守门卫士高举画戟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刺向了他!

董卓不愧是久经战场的厮杀汉,一步步从杀人堆里出来的人物,除去身手不论,对杀气的感觉那是无比的敏锐。影影绰绰见一杆戟尖奔面门而来,众人所不及,他心底深处就有预感,眼角一斜,情知有变,赶紧挺着大肚子往后仰倒者。

那董卓果然是快而灵巧,果是生死关头才能施展出来的速度,这一下致使那守门卫士的大戟直刺骤然走空,不过这名守门卫士的武艺也显然不弱,立马蹬脚一冲,凌空接住大戟,随即往下对董卓压来,正戳到董卓的胸口上。

董卓杀人无数,自然晓得防备暗算,哪怕今日已经穿了两套衣服,他仍然没忘在龙袍里面还套了一件厚厚的铁甲,这一戟刺他不到,但伸出的戟枝子还是划伤了他的左臂。董卓一惊之下冠戴脱落,眼瞅着第二戟又要袭来,车辇之上根本躲避不开,也顾不得脸面好kàn

了,庞大的身躯一骨碌,自车右边滚了下去。

董卓跌下车的那一瞬间,脑海里尚未感到害pà

,他以为这只不过是一个小兵对他心怀怨恨。或许是自己杀了他的父母,或许抢了他的妻儿,杀人放火干得多了,反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扶着车轮爬起来,以为这个时候那个刺杀之人应该已被身边的侍卫乱刀分尸了。哪知身边的护卫竟谁也没有动手;再看掖门处,十几个守门侍卫一齐举戟将自己的部下阻挡在了外面;那个举戟行刺的人二目凝视着他,虽然化装成守门侍卫,但他还是认了出来,是骑都尉李肃!

堂堂骑都尉化装为兵丁埋伏掖门,这可就不是简简单单的事了。一股恐怖感即刻涌到董卓心头,他转身大呼:“我儿奉先救我!”

吕布此刻就默默站在他身后,金甲盔袍穿戴威严,右手攥寒光闪闪的方天画戟,而左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份诏书。他那双俊美的蓝隐隐的眼睛此刻正迸发着杀机,冷笑道:“奉皇帝诏令,讨伐贼臣!”

董卓尚未弄清发生了什么,就感到脖子一凉,方天画戟已经刺进了他的咽喉。他那张凶恶的面孔变得更加狰狞扭曲,一脸横肉不住地颤抖,花白胡须已被自己的鲜血染红,两只要流出来了。在戟尖子拔出的那一刹那,他胖乎乎的身子扭动着转了一圈,似乎是故yì

要环视四面仇恨的目光,随着脖颈喷出的血液画出圆弧,他仰面朝天挺着他的大肚子、带着他填不满的**倒在了血泊之中,而两只布满血丝的大眼睛始终惊愕地望着天空……

看着董卓的双眼里的生气慢慢的消散了开去,吕布这才一抽手里的方天画戟,哗啦啦的鲜血染红了董卓身上暗穿着的崭新龙袍。

“你终于死了,死了就好,我终于可以了结我的错误。”吕布心底深处如是想着,没错他终于心安了,没人敢再与他抢貂蝉了,没人可以将貂蝉从他身边夺走。

从另一面来说,吕布的确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当日吕布未有深思熟虑就杀丁原而就董卓,其中有原因是因为丁原一直都只用吕布的武力,却不给官位,从而真zhèng

的重用。

吕布从来没想到自己杀了丁原会给自己的名声带来这么大的负面影响,三姓家奴……他这个天下第一勇士无法释怀的称谓。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这句话才汉朝并不是很适用,不过如今吕布终于解脱了董卓,心中那是无比的开怀,让他不由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好是开怀,好是嚣张。

然而笑声很快就被打断了。

“太师!”董卓的亲信主簿田仪立kè

扑在他尸体上。

“你闪开!”李肃一脚踢开瘦弱的田仪,手起剑落,已将董卓胖嘟嘟的人头割了下来。

田仪深受董卓之恩,此刻怒不可遏,也不打算再活下去了,手指吕布骂道:“庸狗胆敢如此!忘恩负义!你这个无耻小……”

“扑哧!”——还不等他骂完,吕布一挺方天画戟又已插入了田仪的胸口。他手腕一使劲,未费吹灰之力就将田仪的尸身挑起,用力朝掖门外一甩:“袒护董贼就是此等下场!”

一具喷着血的尸体抛落在人群中,那些还在试图往里闯的董卓亲随马上四散闪开,一个个不知所措,瞪眼瞅着可怖的巨变。李肃高举人头喝道:“奉诏诛贼,余者不问!”稀里哗啦……武士们抛下了兵器跪倒在地请求饶恕,一场刺杀行动圆满收场。

那些跪在殿阶上的官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做梦都不敢梦到的事情就发生在面前。沉默了好久,才有一个人起身喊道:“董卓老贼死了!我大汉得救啦!”

哗……所有的大臣都欢呼着蹦了起来,这会儿也管不了汉官的威仪了,将手中笏板抛向天空,连朝服都扯了,相互拥bào

而泣,声震未央宫大殿。

吕布手刃董卓志得yì

满,面带微笑迈着轻快的步伐,躲着从天而降的牙笏来到殿阶前,单膝跪倒,朗声道:“在下回禀王公,首恶已除!”此次刺杀行动的三位谋划者司徒王允、司隶校尉黄琬、仆射士孙瑞已经站到了殿门前。

王允长出了一口气,刻板的脸上却未显出丝毫松懈,只道:“吕布,你诛贼有功,朝廷晋封你为奋武将军、假节、仪同三司,加温侯,以后你与我们共议朝政!”

此刻的吕布和王允的关系可比历史上要铁板的多,故而王允除去历史上那般继xù

给吕布这个温侯正名后,给了奋武将军衔,假节,仪同三司,最重yào

的是允许吕布与王允等三公同议朝政。

就是吕布有参政权,这是王允为了让自己可以更加完美的操作大汉朝廷,特意的封赏,翁婿齐上阵,董卓虽然死了,但是汉献帝依然只是个傀儡,不过是从董卓手里,转而到王允,吕布手中罢了。

而下一次,他又要转手去哪个诸侯手中做那傀儡,总之可悲的却是一生注定了不得自由。

不过十一岁的刘协若真能明白其中的道理,想来他从一开始就会吵闹着不当这个皇帝吧。

其实若一直都没登基,是那陈留王,刘协的一生至少衣食无忧,逍遥富贵而死。

!

第一章 丹阳异动 上

江东六郡,其中以庐江郡,外人最难打入奸细,从而内部突pò

,陆家连续百年在郡中上下经营,三代人的努力,如今陆康为太守多年,可谓已经将全郡上下各层的利益都相绑一块儿去了,一荣俱荣。

又如豫章、广陵两郡,张、顾两家,也是多与郡中各层官吏互通有无,只是不如陆家这么严密,故而江东四姓中,陆家的基业远高于其余三家,但土绅豪族乱法谋私,大汉朝廷自然也有一定程度措施,用来杜防这些地方豪门与官吏们做出出格的事情,最明显的举措就是,太守和县令一般都是中央派人,且都不会安排在官员的家乡。

不过随着大汉权势日渐衰落,特例就出来了,比如陆康,这江东第一世家开始利用自家的能量开始挑zhàn

这一惯例,江东开始出现了世家独霸州郡的事情来。

而后朱魁更为大胆肆意,直接做出架空太守周昕的事情来,收买其麾下文官武将,黑白两道威逼利诱,简直令人发指。

然后这样的做法,效果迅速明显,不过对丹阳郡的掌控程度,朱魁此刻尚远远不能与陆家在庐江郡相提并论。他考得不是堂堂正正的经营和谋划,必有不服之人,小人之举,可产一时之利,却也容易留下他人所破的弱点。

不过,这一时之效,也正是朱魁所需yào

的,这就够了,他所求也不过是能够有一两年的时间,快速发展自己的实力。

另一面却说,那皇亲刘繇,本是齐孝王刘将闾之子,牟平共侯刘渫的后代,跟那兖州的刘岱更是本家亲兄弟。正史上,董卓退守西京长安后,袁术占领了扬州寿春郡,为了遏制袁术的势力继xù

往江东衍生,长安的董氏朝廷,便任命了刘繇为扬州刺史,以期让关东、江南等地更加诸侯林立,自己好渔翁得利。

不过由于朱魁的出现,董卓任命刘繇为扬州刺史的举措提前数年,更加直接的上升为州牧的规格,权利更加之大。

他带着董卓撰写,献帝盖印的圣旨,心中大喜的去上任了,他身为汉室宗亲,本这一生都难以做大州牧这等大的官位了,今汉室颓危,有名有利,或许可以拯救祖宗基业。不过刘繇也知dào

此去江东,一路甚难,扬州牧这一位置,并不是那么好做的。

早有听说江东世家十分排外,民风彪悍,民俗也与中原差异不同,要想找个插入点,十分不容易,而且自己手中并无兵力,更加难以成事。

不过刘繇身家不凡,有个在兖州当大哥的兄长刘岱,这个亲弟弟前去借兵,刘岱自然难以拒绝,给了三千精兵于刘繇,领着这三千精卒,这才赶赴南下上任。

刘繇是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的诸侯,自然也有过人的见识和能力,一路上,他刻意的掩藏踪迹,一直到了长江边上,也是安营扎寨在山林之中。

事前他也对江东之事,做了些了解,他的首个目标选择了是丹阳郡,这个出过丹阳精兵的郡县,派出了多个士兵探子,好探出丹阳上下的情况。

这一探,就是半年,丹阳郡里,上上下下,更层有权有钱之人都被了解了一统,其中关系也加以分析,很快的就发xiàn

了,丹阳郡下的秣陵县的不同,已经那江夏太守朱魁的影子在其中,隐隐架空了太守周昕,这让刘繇大惊,不得不更加的小心行事。

几番的重新拉拢和许偌后,刘繇这才终于出手了。

他欲对朱魁出手,光靠刘岱借给他的三千士卒,怕是数量不够,于是乎,刘繇又偷偷去拜见了汝南的袁术,又借了三千士兵,共有六千人,那袁术听说刘繇要抄朱魁的老窝,大喜过望,粮草、兵器一一爽快的借给了刘繇,让对方的储备富足了起来。

有了士兵六千,这实力却是强dà

了许多,毕竟都是正规兵,紧接着刘繇并不打算强攻郡城,而是根据打探来的消息,再一步收买一些两面倒的官吏,与那太守周昕一块儿,里应外合,很快的城门打开,六千北方士兵冲进了城去。

战事变成了一面的局面,本来城内守军人数虽然不多,但也有四千来人,不下刘繇多少,都尉赵安哪怕在无能,也能守上一些时候,到时必有援军来救,可惜猝不及防之下,大意了,力战下的赵安,且杀且退,终于还是突围出了城,带着数百郡兵,以及之前那周昕的幕僚先生,退往秣陵报信去了。

刘繇血腥的清洗了丹阳郡城里的反对势力,同时亮出了献帝扬州牧的圣旨,派发檄文发往郡中各县,前来朝拜新任州牧,又一面亲手书信给那汝南的袁术,请求联盟,出兵帮忙牵制江夏的朱魁。

以这六千精卒为根本,又大肆征兵,加之刘繇身为皇室近亲,族中有巨资,有名望,倾尽全部下,不过旬月之间,就给他聚集起了三万丹阳兵,不过依然是新兵,只是由于民风彪悍,有些战力的新兵,唬人是够的。

三万大兵,无论战力若何,这股气势发出,加收天命刘繇要在扬州牧上做上一遭,不久后,豫章、柴桑两郡,全部发公文至丹阳给刘繇,表示愿意受他统治,这一下,刘繇半年里,一下子称谓了拥有三郡之地的封疆大吏,风光大起。

不过刘繇还是对朱魁这些年创立下来的威名有所忌讳,百战不败,可谓大汉这几百年来,他见过最强悍的少年将军,非汉初、汉武、光武年代麾下将帅不可比拟。而自己手下虽然也凑合出了三万兵马,但自家人知dào

自家事情,立马有多少水分很清楚。

自己把那朱魁可是得罪狠去了,不过这些都是注定的敌人,刘繇并不后悔,现在最主要的自然是如何打败朱魁。故而在传来朱魁大败刘表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十万兵马后,这吓得差点要写道歉书去了。

故而对丹阳郡里,那颗碍眼的钉子-秣陵县,他是一直的按兵不动,不敢将与朱魁之间最后的缓冲区都给弄没了。

局势自然很快的就被打破了,刘繇从老家东莱县寻到了一名少年英才,此人知兵擅阵,很是重yào

,此刻正为他练兵。

不过半年的训liàn

,那三万新兵就有了精兵的味道,刘繇相信只要喂过血,必然能成为他中兴大汉的基石。

此刻,丹阳郡的郡守府,已经改为扬州牧的府邸,刘繇办公什么的都在这里。

书房中,刘繇在端坐在椅子,拿着手下们递上来的公文,批阅着。

在江东,朱魁对人们生活的改革已经逐渐成熟,桌椅深入了人心,哪怕刘繇与朱魁敌对,也不能不接受朱魁的发明,桌椅的确是好东西,坐在椅子上,靠着桌子批阅公文,的确远远比跪坐着批阅来的轻松,省力不知多少,舒服多少。

而且,从灵帝死后,朱魁再也没了估计,正式将白纸的配方公之于众,导致人人都知dào

白纸该怎么制造,这一举动为他带来巨大的名声,同时也一下子将白纸的价格降到了最低。

白纸的普及虽然对江东的世家有一定的影响,不过朱魁并没有继xù

大肆推广印刷术,故而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反弹。毕竟普通百姓家庭哪怕有纸张,却也无法学到知识,知识依然把握在世家藏书中,寒门要读书依然得自己带纸去上门摘抄。

!

第二章 丹阳异动 中

此刻,刘繇手里的公文,则是郡内各地涌现出了大批的身穿青衣青袍人士,为首的乃是江东盛名的老道士于吉,以灵丹妙药、神水符咒为名聚集了大批的信徒,游走于江东各县之中,名声那是越来越大,与数年前的中原黄巾党有异曲同工之处。!

以于吉为首的青袍的道士们,信徒中除去那些贫苦人家外,很多富家商人也都信奉异常,求子治病,丝毫不吝啬捐钱,而这刘繇手中的公文则是一下属可能收了于吉等人钱,上述请求将郡县的东城门出借给于吉,好让于吉可以领着弟子们在城楼上为百姓们施符治病,后面带着一件件功德无量,刘繇福禄永享之类的话语。

“啪!”刘繇将手里的公文摔在桌上,破口大骂:“神棍,神棍,一群蛊惑人心之徒,灵丹符水?治病医人,功德无量?定是那黄巾余孽,还想坏我大汉江山?”刘繇心里,大汉之所以会一下从强悍无比衰落下去,原因全部都是这些黄巾,张角,假神棍愚民,灵丹符水给害的,灵帝虽然昏聩,十常侍、外戚虽然乱权,但远远没有黄巾起义这般将大汉的威信一下扫地,一下子将大汉王朝的根基大大的动摇,从而导致各路诸侯一下子胆大妄为,各自为政起来。

他刘繇身为大汉子孙,为刘氏计,他最为痛恨张角,于吉这类人士。

“来人,备兵马,吾要亲自捉拿于吉等辈。”刘繇大喊一声,站起身来,从书房壁上,取了自己的佩剑,遥遥对外走去,同时不忘吆喝着:“别忘了将那勾结于吉的官员一并拿了斩首。”

刘繇的动作算是厉风急行,很快的就带着一营的士兵杀到了东城门口。

此刻的东城门口,已经被大部分的于吉信徒给占用了,各种书写着奇形怪状的符咒的条幅竖立着,而城楼上于吉带着徒弟们准bèi

着,他们并不起坛,而是调配着符水,或将一些丹药化在水中。

直到一营的士兵将整个东城口给围了起来,于吉等师徒们才发xiàn

事情的不对。他们大意了,原来类似这种举办符水治病的法会早已不是第一次。

在会稽郡和吴郡两地多个县城也都有举办,而且法会的次数和规模也越来越频繁和扩大的趋势,不过都是在黄巾覆灭后,这些神神明明的东西没了竞争导致的,而且一家独大后,于吉想罢手,却也不能了,如今却也体会到当年张角也必然遇到的经lì



只是在会稽郡和吴郡的时候,提交申请不过走走过场而已,给县中交够了钱,一般县令乃至郡守根本看不都看,理都不理的。

看到士兵杀气腾腾而来,于吉发白的眉毛一挑,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不过他并害pà

,依然镇定的领着一老两少的三个弟子,迎了过去。

于吉并不认识刘繇,但从排场中自然看出上城楼梯中央的男子乃是这士兵的主事人。

“方外之士于吉,见过大人。”

对于于吉的问候,刘繇理都不理,单手按剑,冷声对左右喊道:“到底是谁,谁允许这批祸国的神棍,贼子如此占用城池要地,这一切到底是谁负的责任。”

“主公……小人……小人以为这是利国利民之事,这于老神仙的确医术法术都十分了得……所以……”这时一名县尉官服的男子畏畏的站了出来,低声的说道。

自从赵安被朱魁收买的事情曝光后,丹阳郡就不再设立都尉,而只在治县内立了的县尉维持周遭安定。

“樊能、于麋何在?”刘繇大喊一声。

“末将在!主公有何吩咐?”两名甲衣将领的汉子出列。

“将这擅自做主,吃里扒外的混账从城楼推下,摔死。”刘繇怒下令道。

“大人?不要啊!手下留人……”于吉见来人一到,就用官威杀人,杀这个帮自己的人,连忙出声求情。

不料那于吉话未说完,那刘繇就拂袖喝道:“马上就轮到你这老妖怪。”

“来人,将这批妖言惑众的贼子们就地斩杀。”刘繇冷着脸指着于吉等一伙数十人,紧跟着就下令道。

这令一下,于吉老道的身边一个年轻的青色身影唰的一下朝前冲去,伴随着是于吉的惊喊声:“秦风,不可!”

刘繇是会武艺的,但与面前这种江湖好手拼杀,差的就不止是一筹了,至于他的护卫们,这些士卒若结战阵,指挥得当的话,同等数量的江湖人士也可以绞杀。

若不能集结成阵,面对这种江湖好手人尽敌国的手段,却难以防备,一旦接近便会被人寻了空子,给擒杀了去。

不过三拳两腿,三个回合,这名被唤作秦风的年轻人就已经逼近的刘繇的一步之内,一招空手入白刃,直截了当的将刘繇刚刚拔在手里的佩剑震落在地,又一个倒掐,便拿住了刘繇的脖子,最后一跺脚,再次弹起脚边的佩剑,一抓,便横在了就要的脖颈之间。

这才放心的说道:“想要这人的命,都给我全部退开,让出一条路,让祖师先离开。”

这一番的变化,刹那间,人尽敌国,性命便交由他人,不能自主了。那刘繇手下的二将樊能、于麋刚刚将那县尉处理推下城楼,反应过来后,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得软言求道:“这位壮士,请莫要伤害我家主公,有话好说,好好谈。”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注意到这里,于吉老道身边的中年人和另一名年轻人不由惊呼:“风儿,,,,大哥……”跟着就看向于吉老道,后者见秦风得手了,松了口气之余,缓缓的说道:“风儿,你太冲动了,不要胡乱伤人性命,这有违我们治病救人的初衷和教义。”

不过,刘繇虽然被挟持,但他并不害pà

,平复了起伏的心跳后,冷静的理理有些凌乱的衣着,说道:“这位小兄弟,你可知dào

我是谁?挟持我的后果,可是你或者你身后这些可以承担的。”

“放了我,事情还可挽回。”

对于刘繇冷冽的眼神,秦风那是毫不犹豫的瞪了回去:“别告sù

我说,你连着些许的马匹和车架都没有。”秦风冷嘲热讽。

其实刘繇方才答yīng

了这么爽快是暗藏其他心思的,他打算大方放人,随后就派兵马追杀,人两条腿,哪怕你脚程再快怎么快的过四条腿的马,必可追杀杀绝,那时必然最好守备,不会这么轻易的再被人挟持了。

可惜他这么心思被对边这小子给瞧破了,刘繇的脸色一下沉入水,丝毫的不见客气的哼道:“好,全部都依你。”

“不过吾身为扬州牧,会下令全扬州境内对你们这批人的通缉令,定会叫你等妖道赶尽杀绝,你们是逃不掉的。”刘繇依然不松口的威胁。

“这些就不劳你费心了。”秦风凛然不惧。

谈判并没持续很长的时间,刘繇吩咐后,很快就有士兵依话牵来的马屁和马车,秦风挟着刘繇带着于吉等人出了城,直到距离城门口百米外,这才停了下来。

!

第三章 丹阳异动 下

城门外,秦风拿着剑挟持着刘繇,不让刘繇的士兵跟着出城门,只是让一两个小兵牵出马匹和马车,然后就让于吉等余者师兄弟们纷纷上了马车,或者两人同骑,而只留下了一匹给自己。

最后秦风对刘繇说道:“放心好了,等于吉祖师他们都离开后,再过一个时辰,我就放你。”

看到秦风年纪轻轻,心思却如此细腻,细节都考lǜ

好了,等一个时辰后,马车什么的都跑远了,他刘繇去哪里追杀这几十人,他之好默然的不说话,表示缄默。

见刘繇要发怒的样子,那于吉老道身边的中年人和另外的年轻人却伸伸身子,想要出言说话,看他们的样子是想替这秦风断后,毕竟断后质子还是有一定的生命危险的。

不过那于吉老道却仿佛提前知dào

二人要说什么的似的,伸手示意拦下了他们的话语,说道:“秦风素来机智,人多了反而不容易走脱,他一个人,其实更容易摆脱敌人,方式上策。”

听了这话,那中年人和年轻人才闭口不在言语,只是道了句:“小心,速速赶上。”

跟着,于吉转过头来,却是对刘繇说道:“这位大人,想必就是新上任不久的扬州牧,刘繇,刘扬州吧。老朽虽然不知为何大人这般的仇视我这青领道,也不知dào

我等这些方外之士到底哪里得罪了大人,惹的大人亲令兵马,一来就喊打喊杀的。”

“这方一小时间里,老道略想了一番,却也猜出了一二,没错,老道的确是与昔日的黄巾道士张角有些牵连,但老道绝非有张角那般乱法之心,否则老道的弟子也不会就这几十人了,信徒也不会如此的分散,老道我是真心的想用符水丹药治病救人,传我道家大法而已,未有过其它任何的心思,此事,天地可鉴。”

“今日,老道的门人冒犯了大人,老道在这给大人赔罪了。”说着于吉在门人的搀扶下,深深的给刘繇鞠了个躬。

“大人是否谅解,老道不敢奢求,今日老道就此告辞,望大人保重了。”

“走!”于吉说完,干脆利落的就让门人们驾车离去。

于吉临别前这诚恳的赔罪和解释,让刘繇对方外之士的恨意微微略减,他心中细细回顾了下,今日,实jì

上是自己心生无名之火,突的就让自己陷入了险境,太过不应该了。

目送着于吉等人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而后才想起这身边挟持自己这名叫秦风的年轻人很是不凡,若自己能收为麾下,定是不错的下属。

在这一个时辰,刘繇左右试探,不过问出,秦风本是江东人士,那名中年人其实是他的父亲秦山,而另一名年轻人则是他男扮女装的妹妹秦岚。而隐隐的招揽的意思,秦风却视而不见。

时辰一道,那秦风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这秦风一走,那城门口的樊能、于麋二将立kè

风风火火的带兵杀出城来,来到刘繇的身边屈膝道:“主公,你还好吧,可有伤着了?”

“好了,我没事!”刘繇面无表情的说着:“你们都起来吧。

“主公,请允许末将领些人马上去,讲这批贼子一一斩杀,为主公报仇。”樊能请命道。

只是樊能的表忠心,刘繇却摇摇头说道:“罢了,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吧。”

“走,都回城吧。”

这甫一回城,刚进大街,就有一营的士兵迎面赶来,为首的乃是一名英武的年轻白袍将军和一文士,这文士正是前丹阳郡太守周昕,二人匆匆而来,一见刘繇,立kè

下马,就拜倒道:“主公,末将二人救驾来迟,请主公赎罪。”

刘繇一拂袖,摇头说道:“今日之事与你们无关,事情都过去,无需再理会了。”

“都起来吧,先回郡守府。”跟着刘繇策马走在前头,后边跟着一众文武们,今日这看似荒唐,却又存zài

发生的事情就这么落幕了。

而刘繇话前虽然便是过去不愿再提,不过他回到郡守府后依然让手下文官是仪拟写文书通发扬州各县,要求各地官员要禁绝于吉这青领妖道,但凡与与这方外妖道有牵连的官员一律革职查办。

只是这道令意下去,各县的官员有多少人真心的会执行,就不得而知了,刘繇在这点上依然太过自以为是了,以为大汉的四百年威严还在,四百年的民心虽然还向汉,但各地的管理官员,早就习惯了敷衍上瞒,刘繇不能领会这点,足以说明中兴刘汉,这担子他还扛不起。

郡守府大堂上,刘繇不追究周昕和那白袍将军的救驾来迟的罪名,因为他知dào

二人有要事出去了,情有可原,他交代二人的是颇为重yào

,刘繇见二人回来后第一时间就问道:“周昕,此去关中打探董卓之事,情况确认了吗?董老贼真的死了,此刻情况如何,陛下如何?”

刘繇是认刘协为正统的,毕竟他的扬州牧意出董卓,令却出于刘协之手。

“恭喜主公,属下已经确认董卓的确为其义子吕布所杀,大汉国贼灭矣。”周昕弯着腰先是对刘繇大喜一番,看着其面色果然开怀起来,这才继xù

慢慢的道着:“如今关中局势并不妥,那司徒王允携百官共贺天子后,并为让权于天子,却让女婿吕布仪同三司,掌管长安全部兵马。”

话到这,果然刘繇脸色又沉了下来,王允就是一权臣,非忠臣也。

“不过董贼虽亡,但其女婿李儒早在事前就逃了出去,前往同是董卓女婿的牛辅军中,那牛辅一听董贼的死讯,当即就挥军复仇,攻打长安。”

“吕布出城迎战,两军与阵前,吕布一把方天画戟连杀牛辅九名战将,长安军气势大盛,挥军直前,乘势冲锋,为首的吕布万军中直除牛辅与马下,同是一把捉过李儒,将其夹死与肋下。”

“藉此大胜的基础上,那王允发布檄文欲迫降余下的郭汜和李傕,许下投降免死,去权保爵的条件。”

“哦,不仅免死,还保留爵位?”刘繇插口道,他感到这王允手段颇高啊,郭汜李傕不过武夫怕是立马就答yīng

了,只要二人入了长安城,一切都不过圣旨手段了:“不想王允此人看忠实奸,关中死了个董贼,又要多个王贼了。”

看着刘繇感叹的猜测,周昕摇头打断道:“禀主公,郭汜和李傕并不投降,而是回复王允要交出吕布的头颅才有的谈,同时两人合兵一处,二十万凉州精兵团团围住长安城,日夜攻打,一幅要拼个你死我活的局面。”

“吕布虽然英勇,上阵受降了不少牛辅手下凉州兵,但也不过三万人马,好在长安城城高墙后,前些年西凉羌患,朝廷在这里囤积了不少的兵械粮草,双方就此在长安城下僵持起来,,,,这一战怕是要旷年许久了。”

听到周昕说出这么一个结果,刘繇更加的感叹了下,郭汜李傕手下有擅谋之士,知dào

二人去除兵权,不过苟延几日,只有手中有兵马,才能真zhèng

的一搏命运和富贵。

哎,为何有谋之士,都如此不思报国忠心。

刘繇的感叹,堂上众人皆不以为然,天下诸侯崩乱,有谋之士各寻明主,此势早已不可避免,他们这批人不也以为你刘繇是明主,希望可以一起做一番事业么?

越想到大汉如今的难处,身为刘氏族人的刘繇更加坚定自己今后的路途,定定神便对那白袍年轻将军问道:“太史慈,此番让你亲自筹备兵器铠甲,准bèi

的如何了?”

历史上注定的相遇,注定的出仕刘繇,晃晃十年多过去了,如今的太史慈已让长大,英武不凡,只见太摆动着一身白色的盔甲,出列,有力的答道:“两万士兵装备已然准bèi

就绪!”

“好!那朱魁小儿把持江东商道,联通绿林强匪,导致本州牧三番两次就地丹阳郡征集铠甲而不可得,要么不敢卖我生铁,要么找不到铁匠,哪怕强逼打造好的,也有绿林强人深夜放火,沿路打劫车队。”

刘繇兴高采烈的谩骂着:“这岂能难倒我,豫章、吴郡、会稽郡等诸位太守都是忠君爱国之士,愿归我治下。”

“如今万事俱备,时机成熟,我欲十日后出兵,先行拔去那秣陵县,统一江东,后在统和江东之力,中兴我大汉雄威。”

“主公英明!”见刘繇大展心中雄图梦想,一旁的周昕听了连忙恭贺,跟着那樊能、于麋出声附和,最后太史慈见状也不得不吱声道喜。

那周昕建言道:“秣陵经过那朱魁贼子几年治理,江东商贾云集,富庶异常,主公若得知,比能得粮草无数。”

顿了顿,又言:“不过那朱魁贼子在江东设立镖局,多有分局,主公宜先下令各郡,各地拔除这些镖局,好让朱魁贼子失去耳目。”

“周昕之计甚妙!”刘繇大赞此言,可见这些年周昕被朱魁困住做傀儡,对朱魁的恨意已经无法言语了。

“还有……”周昕还要再说。

这时,门外又有一士人匆匆赶来,啪啪的脚步声,立马将众人的目光从周昕身上吸引去了。

刘繇一看,是自己的心腹谋士,是仪,不由疑惑何事让他如此匆忙,先行出口问道:“是仪先生何故如此匆忙,我不是让你去曲阿打造战船,你怎么突然回道宛县了。”

是仪不顾刘繇的话,自顾说着:“主公,紧急军情,那江夏朱魁出兵了,大军滚滚兵马,号称十万直出江夏,顺江而来。”

“还有臣回宛县的途中,已经得到消息,那秣陵县同样出兵两万,有那朱魁岳父高雄率领,直扑我宛县而来。”

“沿途他县见状,纷纷紧闭城门,做那观望。”

“什么?”刘繇大惊失色的站了起来。堂上类似周昕、樊能、于麋三人亦是变色,也对任何人正当在壮志酬勤攻打别人云云的时候,咋闻敌人却先一步杀人,自然会有心惊手慌的时候。

不过众人之中,也只有那太史慈安然不动,只是嘴角边淡淡嘀咕:“老师,却是对不住了。”

原来太史慈果然还记得,昔日朱魁曾经的教导之恩德。

第四章 出兵

江夏郡,那董卓死后的第七日,凌晨。

“嘭!嘭!嘭!”的敲门声。

“主公,天时已至!天时已至!”

天空上不过黎明时分,嘹亮的声音在灰暗的天色下显得格外的洪亮,一名文士打扮的男子提着裤角,高举着手中纸条一路从大街冲入那郡守府,然后直入后院之中。

一路上,那些森严无比的太守府的护卫们却并没有做过多的阻拦,就这么轻易的放着文士进去了,足见护卫们是人士这人的,而且这文士也是必然经常出入者太守府,故而才会有这特权。

郡守府后院,一大屋房间内,朱魁与其大夫人淑淑儿喝被共眠着,吵闹声顿时而至,便听到。

“主公可在?”

“徐先生,主公正在安歇,你莫要这般大吵……”

“徐先生,你要不先坐会……”

本是仰躺着的朱魁,顿时双眼睁开,仰卧而起,顺着声音悠悠喃着:“天时已至?”

四字从脑中划过,一连串的亮光闪起,人就清醒了过来,顿时说道:“淑淑儿起来,给我更衣!”

天时已至,听清了这是徐庶的声音,而徐庶的意思朱魁自然立kè

就猜了个方向,是急讯也是喜讯,朱魁一推身边的淑淑儿后,说话间他已经自个爬起,开始寻找自己的衣裳。

淑淑儿睡眠一向深层,雷动不动的那种,不过在朱魁几下的推攘下,眯着眼看向他,见朱魁颜色的模样,知dào

是正事,也提了神,手脚不慢的起身。

这时朱魁已经将衣服一一都自个的套在了身上,淑淑儿只好提过腰带和头巾,给其系上,理理衣袖,再拿起木梳给他梳起头,用头巾固定后,简易的打扮了下。

屋里自然有下人们早早就准bèi

好的清水,朱魁略一洗漱后,转首道:“你也别睡了,这会我会召众人于大堂上议事,你且起来,招呼下人们给做饭,早食我与众人一起吃。”

“知dào

了!”淑淑儿揉揉眼睛,带着睡意的回着。

打开房门,朱魁一脚踏出,那徐庶早已等会了半刻钟的时间了,急不可耐的上前拉住朱魁衣角说道:“主公,关中有消息传回了。”

看着如此喜极的脸色,朱魁心里虽然衣角猜了大概了,还是忍不住激动确认再问:“可是董卓已经伏诛?”

“正是!正是!”欣喜之下的徐庶一时间却没注意到朱魁话语中的错处,他是如何知dào

的,自己是日夜守候那信鸽处,而自家主公却比自己早一步知晓,这事情难道靠猜测?

“主公,那关中信鸽传回消息说,那温侯吕布果不负三姓家奴之称谓,再一次反叛,为了一女子,成了司徒王允的麾下,七日前于长安北掖门下,伏击准bèi

上朝的董卓,一戟将对方戳死,今这天下第一诸侯董卓一死,长安必乱。”

“前时关东各路诸侯虽然早已各自吞并,但不过是无能之辈提早出局而已,而有枭雄之姿的雄主之间,并未有大战发生,都有克制,就是怕战争僵持起来,董卓若兵出关中,二十万凉州兵,会犹如秦吞六国之势,难以抵挡,不可不防。”

“故灵帝后,董贼一家独大,关东诸侯联手相抗,董贼一死,各路诸侯没有了名义上共同的敌人,天下局势已经演变成了群雄逐鹿之势。”

自徐庶献上三路攻打江东的策略后,曾言及发兵的天时还没到,故而他一直都在信鸽台走动,时常研究各地传回的天下局势的消息,而当传回袁绍吞并韩馥,敌对公孙瓒,曹操领兖州等重大消息后,徐庶依然力陈天时未到,他双眼一直盯着关中,心中的盘算是等待董卓攻打汉中取蜀川时,趁机出兵江东,否则若自己一方江东打了一半,董卓出兵关东,他朱魁必须第一时间回兵,联合袁绍等人再次联盟,不认给董卓逐一攻灭几路诸侯,届时,哪怕取了江东,也难挡大势已成的董卓。

这些年朱魁令大虎继xù

用行商的名义在关中、冀州、兖州等各地设下茶摊作为据点,同时全面在信鸽驯养技术分配到各个据点之中,方便朱魁自己可以比其他诸侯可以更早一步洞察情报,占取先机。

飞鸽传信回江夏后,天天呆在传讯点的徐庶自是第一个取得消息的,有的朱魁的授权,自然可以私下拆看,并用密匙破译后。

简短的几十字,将那董卓之死的经过交代了一番,初时徐庶还不敢相信这消息的真实性,之后不久后接连三只信鸽一同回返,同一地点,不同探子的消息,一对之下,徐庶这才确定了董卓已死的消息,这才马不停蹄的匆匆朝朱魁的郡守府赶来。

朱魁整整着自己刚刚穿戴好的衣服,听着徐庶述说着,接过对手手上的小纸条,细细读过,不过他的脸上并没有对董卓的死有多少的意wài

,这让看在眼里的徐庶有些不明所以的同时,却是在佩服自家主公的城府已然深的如此不可测的地步,远在自己之上,心下直叹真明主也。

殊不知朱魁这般的坦然自若,该因他早知晓了董卓的结局。

看完之后,朱魁将手中的知晓重新折好放在手心,脸色却是冷笑,显然并不看得起这董卓,后对身后的护卫们说着:“传校尉级别上武将,和郡中各位文臣一一前来前堂议事。”

“诺!”护卫应声下去。

当下,朱魁与徐庶便移步到那前堂去,稍等了不过不长的时间,那王承、周泰、甘宁先到了,随后便是那陈宫、戏志才、华歆,跟着管亥、孙策、蒋琬等人,最后连那黄巾降将周仓、孙夏等人。

先到者见那徐庶和朱魁都面色严肃的端坐,又怎么早将人到来,知dào

是要议论大事,故而见礼后,就各自坐好位置等待着。

人来起后,朱魁一扬双手,将手中的小纸条放在的桌角,郑重的道:“关中传回消息,董卓死了。”

朱魁淡淡的一语道出,一时惊起千重浪。

“什么?”

“董卓死了?”众人的脑中第一个念头就是不信。

“都看看吧!消息已经被确实过的,应该不会有假!”

不过跟着朱魁就让身边的护卫将桌角的纸条发下传阅。

“王司徒真实好算计啊!”

“不过那李傕,郭汜可不好对付,两人都是统兵之才,董卓真zhèng

的左膀右臂,虽武艺一般,但凉州军中的威望,更在董卓女婿牛辅之上,仅仅列于董卓一人之下。”

一时间,议事堂中,大家伙都纷纷的低语议论起来。

关中董卓,号称凉州兵二十万,不过其中一半是从皇甫嵩手下收编而来,是由牛辅、张济等人统领,而另一半十万凉州兵才是董卓真zhèng

的心腹。跟随董卓多年攻打羌人积累起来的根本精锐,凶悍异常。

而这些董卓最精锐的兵马则统领在郭汜和李傕手里,足见董卓对二人的信任,而对二人信任的基础上自然是二人对带兵打战很有一套,否则董卓早就被人干掉了,因为汉末三国这种年代,军队的统领取决了这支队伍的强弱,不同于隋唐后将领的作用开始逐渐被士卒的个人素质所取代来决定军队的强弱。

论武艺,董卓军吕布天下第一,论统兵打颤,董卓军,郭汜李傕并列为首,而吕布虽为董卓的义子,董卓是喜爱而为信任,二者要区别而论。

董卓对吕布有大恩义,置高位,认义子,今义子弑父,天理不容,激起了凉州兵卒的怨恨和复仇之心。

要知dào

,董卓早前有一大特点,就是很会收买士卒之心,凉州兵每战,所得的战利品完全不同后期,据为己有,而是大部分都分发给不下,自己只取一下部分,加上经常纵容士卒掠夺,故而这群士卒跟着董卓,个个可以说都发了财,又了的凉州悍卒的凶名,士兵心里说起来还是很感激董卓的。

有了这群士兵的真心支持,者才造成了董卓后期无法无天的性格。

第五章 出兵 二

董卓敢在朝堂上随意打杀大臣,闯入皇宫奸辱公主宫女,这等恶事,天怒人怨的恶名,难道他手下的士兵不听闻,不生抵触?

但不见正史上,鲜有手下对董卓叛变的记载,当然吕布除外,而一直到董卓败亡身死后,这些西凉兵也没主动叛变的记录,而是愤而杀起,要返回长安报仇,其中有贾诩的怂恿郭汜和李傕的计谋,但其中更多的是士兵对董卓的感恩。

“恭喜主公,董贼死讯,当上陈天子,下诏普天同乐,并嘉奖王允和吕布二人之功。”那华歆站起身来,行礼说道。

华歆的意思很简单,朱魁据江夏,举着少帝正统的名义,这次诛杀董卓这等滔天大功,虽然与江夏无关,但是董卓死了,少帝做为正统天子,要说说,表表彰,好让世人不能忘记了他这个存zài



华歆的话,朱魁想想也对,虽然这都是王允的美人计,刘辩与自己都是没功劳的,但是口头上的正统名义得争,便点头同意:“那此事就交予子鱼,你还草拟公文,颁发各地。”

“是!”这不过小事,华歆领命后便坐下。

而后,见那朱魁又道:“今日有一大事要述,早前,徐庶徐元直先生上陈三路攻伐江东之策,今日是到了执行的时候了。”

“终于要出兵了吗?太好了。”甘宁和王承纷纷叫起,更与周泰三人频频相视,很是激动,而武将中最激动还是那管亥。

“重yào

有战可打了,某家整日练兵练武,手都出老茧了,哈哈哈!”很开怀的笑起。

而类戏志才、陈宫、蒋琬等文人则是安静许多,不过也有激动的脸色,这江夏不过一郡之地,已经发展到极致了,若再扩张,则前途无光,潜龙困井了。

纷纷进言道:“主公,英明,顺天伐人,无往不利。”

果然是众志成城,朱魁心中满yì

,上下一心,此番出战必成,按下心中的自信,双眉一凝,一扶衣袖,正色道:“王承,周泰!”

“末将在!”左下首的两年轻将领起身。

“各部兵马,训liàn

如何了?”

“回禀主公,三军将士早就士气高昂,盼着出征作战了。”正式议事中,而二人自然不会一口大哥,一口三哥的叫,一律称主公,表示郑重。

“嗯!”朱魁额首微笑,表示满yì

,直接又问:“孙夏,弩车、弩箭可都检查妥当,箭只数量可已充足。”

孙夏闻声开展,恭敬的禀报着:“连弩车、弩机时时都有工匠上油,检查,绝无故障之失。而箭只长时间来一直不忘打造,早已储备了近二十万只,只够应付一切战事。”

连弩车和弩机一直都是朱魁军中的重中之重,乃是冷兵器中的火枪,朱魁自的王翦兵书后,一直以重现旧时秦军无dí

弩兵作战方式为主。

“好!”朱魁道了声,表示鼓舞,后让孙夏坐下,又问:“甘宁,各部战船打造如何了?”

自从雒阳回来后,朱魁重整了麾下兵马,甘宁则被朱魁划入水军统帅,后战船打造事宜便由他来负责。

“预计划的双桅五牙战舰二十艘,可载兵千人,单桅三牙战舰五十艘,可载兵五百人,各种蒙冲、斗舰三百六十五艘,走舸不计其数,足以让无江夏水军纵横水域无dí

。”

如此多的战船,自然不是一下子就打造出来的,而是很好些年前就开始准bèi

的,一艘一艘的慢慢积累,一半从秣陵开始打造,一半乃是在江夏出产,朱魁心中一直对水师很是看重,时刻没忘,多年的积攒,今日终于可以面世了。

他早有构思,他日若逐鹿中原时,手中有一支精锐水师的话,完全可以出长江而入东海,从渤海登陆直杀入青州,亦可直上冀州、幽州乃至辽东都可千里奔袭,来去无踪。

这种不可或缺的作用,足以让北方诸侯看着光瞪眼,只能被动让人打,却无法下水追击,反而若真下水的,又岂能是他的对手。

而另一面来说,若真有一日逐入中原失败,退可守长江,有无dí

水师在手,割据江南,完全可以将北方铁骑拦于江北,谁也奈何不了他。

正所谓智者未料胜而先料败,从一另一面看出他做事的谨慎。

“好,好,好!你们三个都辛苦了。”朱魁点头称赞,随即杀气外露,双手按着桌沿,气色一凝说道:“如此我心意已决,时日后,三军出征。”

“王承!”

“大军入江后,与你一万兵马,会合你本部将士,引兵攻打豫章的柴桑县。后以柴桑为据,席卷豫章全郡。”

“末将得令!”王承不想朱魁竟然真就这么问了下军备,就直接当众点将出兵了,不过他反应很快,立kè

接口领命。

“周泰、周仓!”

“末将在!(末将在!)”位于王承下首的周泰和再下五位的周仓一同站起。

武将排位,以左王承为首,后周泰,甘宁,管亥,孙策,张辽,周仓,孙夏以此类推,而那廖化属临安宫统领,故不再此列。

“大军入江后,你二人率领各自本部兵马合计六千人,做蒙冲、斗舰速往秣陵,稍后不久我便会传信秣陵出兵,攻打丹阳治宛陵县,配合马三叔他们剿灭刘繇。”

“得令!”

“孙策何在!”朱魁又出声喊道。

“末将在!”位于管亥之下的孙策,挥动身上的衣甲起身应道。

“留你兵马五千,加上你麾下孙家军留守江夏!剩余诸将,随我率领大军本部直取庐江,庐陵,预计半年内,拿下江东六郡八十一州。”朱魁令声发出,大出众人所料。

“我?”孙策脑中第一个念头,有些不信和疑惑,此番江夏出兵可谓是倾巢而出,这留守的将领自然是重中之重,再者说这次朱魁出兵江东,谋划多时,胜算达到九成,而留守的将领可以说不用打什么战,就可以平白无故的得一分不小的功劳。

这也就造成了守城的将领都是极为信任之辈,以往朱魁带兵离开江夏后,都是让王承做守将,而这次竟然让王承独自领兵出去了,却让孙策这个投奔外将来当。

难道自己在朱魁心中,已经有跟王、周、甘三将一般的地位了吗?孙策心中想着,而其他人也是如是想着。

不过众目睽睽之下,这是应还是不应,孙策不敢多思,而刚刚的念头也不过是他脑中一闪而过,一起就落,外人看来却是孙策爽落的答yīng

下来。

“末将得令,必不让主公失望,末将在,江夏在,江夏落,末将以死相报。”

“好!我信伯符!”朱魁炯炯有神的看着孙策,见他没有迟疑和犹豫,很是满yì



拍拍手,朱魁放松下议事堂上有些紧张的气氛,笑道:“诸位,魁今日这般早的打搅了大家的好梦,很不好意思啊。”

“不敢!不敢!主公,军机大事,我等自不能怠慢。”大家伙毫不在意的答道。

朱魁带着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的神色看了看议事堂外,见那淑淑儿已经在那了,同时示意他,那早饭都准bèi

妥当了。

朱魁朝她使了下眼色,后者会意,一摆手,就带着身后一个个捧着食盒的丫鬟们一个个款款而入。

后就见淑淑儿说道:“诸位大人们都辛苦了,我替你们主公为大家准bèi

了饭菜,大家伙早早起床,肚子必定都还空空如野,就在这一块吃了吧。”

说着她便走上前,来到朱魁座位的身边,跟着朱魁一起端起碗筷。

“多谢主母!”

东西都已经摆在桌上了,难道还推辞,那不是很不给人家面子,当下自然都是一一的称谢。

饭菜很是简单,一菜,一汤,一粥,不过朱魁未动,众人也不敢动筷子。

“今日,魁以粥代酒敬大伙,预祝我们此战必胜,来日在江东,魁必再设酒宴,好好的款待大家。”

“请!”朱魁持筷端碗站起,宣言后,就带头第一个大口喝了手中米粥。

“主公请!”众人随即附和。

跟着大伙一一坐下,静静吃着手中的饭菜,此刻汉朝人们在正式场合上,吃饭的时候还是很遵守周礼,君子食而不语,毕竟这不是私人酒宴,谁人也不敢坏了礼数。

早饭吃的很快,结束后,朱魁便让大伙都退下,该去准bèi

公干的,便回去准bèi

备战事宜,或没特别指派任务的,回家补个回笼觉也行。

最后,当淑淑儿带着丫鬟们将碗筷收拾完毕,退下后,只见那徐庶和戏志才却留了下来。

第六章猛虎与浅虎龙

众人离开后,徐庶和戏志才留下来,朱魁以为他们二人有其他话要说,就领着他们二人往书房而来。

到了书房后,朱魁直接了当的就问:“二位先生,对今日之事安排,可是还有什么补充的。”

其实出兵江夏的事情,在江夏一方类似徐庶、戏志才、华歆、陈宫、蒋琬或武将王承、周泰、甘宁等心腹都提前知道了这三路进兵的方案,很多细节都预算过,故而刚刚点兵的时候,这些人都没有提出什么反对的意见。

不过这三路兵马的各自领兵统将,他却一直都没开口说过。

徐庶和戏志才相互对看了一眼,就见那戏志才说道:“主公,志才以为,主公让孙策留守江夏,有些不妥,此人刚毅,有勇有谋,是一名难得的大将之才,但这人有才华之余,却又与其父一般,心存大志,怕他今后会有自立之心。”

“原来二位先生问的是这件事件啊!”朱魁慢条斯理的说着,他刚才在众人离开的时候,就有见到那陈宫和华歆略有深意的观察一眼孙策,同时又张开留下询问的意思,但很快就有了然之色,两人就离开了。

看来徐庶和戏志才,虽是谋才,但心性却不如陈宫和华歆来得决绝,那二人肯定是猜到了自己真实的打算,不过这个打算自己不准备对徐庶和戏志才说,只能将表面上另一个打算当做解释给二人听。

“孙策此人有才,我深喜之,委他重任,是想磨砺一下此子,就是要看看他是否真的忠心与我,为我所用。”

朱魁说到,不过这么明显的含义,徐庶和戏志才自然也明白,他们二人对孙策也很爱惜其才华。

朱魁又解释着:“孙策与刘表有杀父之仇,断不会与其私通,否则其立身不正,将不为天下人所容,为世人唾弃,何谈大业?”

“而袁术多谋少断,孙坚与他有仇隙,而若孙策欲与他私通,乍疑之下,必不敢轻言相信孙策欲离我而投奔之心,来回确认下,时间早过,顺利下我军早已取得江东,届时袁术安敢犯我城池。”

朱魁单手握拳,凝目自信的道:“说到底都是此次出征江东,必须一战功成,如此我江夏军便可潜龙升天,翱翔天际。若战事不顺,时日拖久,若江夏再有变化,两线作战的话,那便有进退维谷之忧。”

“故我取元直建言的三路进军江东之策,是最快,最有把握在短时间完成统一江东全境的谋划,其实在这之前我自己就心中有个限期,半年为期,全力迅速出兵,一锤定音。”

“若江东急取不得,便退往秣陵,在图后计,转为步步为营,徐徐而图江东。

“而我军若在江东战事不利的消息传到荆州和豫州,江夏就成为我军断后之地,因为江夏地处江北之地,刘表和袁术的步卒可直接扣城,那时我军就失去喘息之机,疲于奔命,大大不利!”

“而秣陵县在长江之南,长江之上,单凭我建立的水师在的一天,那刘表和袁术便只能望江叹息的一天,越不过这长江天坠。”

“这些都是魁不得已为之的后路!”朱魁有些苦笑的说着:“二位先生还没到过秣陵县吧,实话告诉先生,秣陵之城高城厚,还在江夏之上,秣陵县之富庶也在江夏之上,哪怕真的战事不顺,以秣陵为据,徐图江东,魁也有在两年之内,拿下江东全境。”

听完朱魁的解释,徐庶和戏志才脑中转动,好一会这叹服的说道:“主公思虑周密,我二人不如也!”

“呵呵!”朱魁轻笑,又问:“那两位先生可有觉的魁缺乏那种一往直前,破釜沉舟的英雄气概?”

对于朱魁这个问题,戏志才摇手笑道:“非也!非也!破釜沉舟、一往直前那是武者之心,匹夫武者要人尽敌国,自然需要勇往直前,不成则亡的心态,因为这些武者出手的机会只有一次。

“而主公乃是天下明主,断不可此等匹夫之勇,昔年楚霸王何等勇武,破釜沉舟,只进不退,故能的一时声势,却不得最终的胜利,而汉高祖刘邦,虽一败再败,但始终不忘给自己留一条退路,有退路就有希望,败而不馁,汉高祖终定鼎天下。”

“呵呵,魁岂敢与汉高祖相比!”朱魁微笑的说着。

“主公,疑虑已解,我二人告退!”徐庶弯身说道。

“对对,你们起的这么早,尤其是元直要一直在鸽台侯了那么久,都快回府好好歇歇一会吧。”朱魁劝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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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守府外,陈宫与华歆并肩走着,出了大门口后,自有各自的家丁在那侯着,今日陈宫是乘马车而来,华歆则是坐轿而来。

“子鱼,可愿上车与我同行?”陈宫单脚上了车架后,忽然回头对一旁的华歆问道,陈宫好场面,他一向觉得马车比轿子更标彰一个人的身份。

“固所愿,不敢辞尔!”华歆一口答应道,随后让手下轿夫自行回去。

车轮滚滚,缓缓的前行着,好小会的时间车厢内两个人都是相对而坐,陈宫透着窗口看着大街景观,华歆闭目养神,都不讲话。

旭日破空,街道上的行人和百姓纷纷赶早而来,而马车经过的这大街的尾端正是那临安宫,天子少帝的居所。

少帝安于享乐,其实类似陈宫和华歆这样带着朝廷官职的文士,他们很久都没上朝了。

少会,陈宫带着感慨之声发言道:“临安,临安,好一个临一时之安。”感慨中有叹息,有追忆,跟着陈宫话声又转:“子鱼,觉的主公安排那孙策留守江夏,这安排可好?”

华歆闻言,眼皮微抬,看着对面的同僚友人,精光一闪,微笑的回着:“孙策,虎父虎子,有大将之才,让他留守,上上之选。”

“却是将大才大!”陈宫说着,又问:“可惜才大,志向也大,子鱼以为然否?”

“公台倒是看的透彻!”华歆赞道,后又冷笑的说:“大志猛虎,纵一时俯首困笼,但虎啸山林之心,终有爆发之时。”

“是呀,虎啸山林,主公又怎么不知,却怕那猛虎终究还没看到他脖颈间,那去不掉的绳索。”陈宫的声音悠悠的笑起,顿时带着阵阵森然之色。

“可惜了,可惜了,这临安之宫,时间不多了,只能在临这三四年的安泰了。”

“唉!”华歆一声长叹,脸色终露一丝不忍起来,他,陈宫,戏志才三人一同归附朱魁,这些年月的效力,哪里能看不出朱魁那内心深处的野心,不过朱魁确有明主之风,无故离去,又有违了他们的本心,时日越久,三人慢慢就真心的融入了这朱魁的政治体中。

和徐庶、戏志才二人相比,华歆和陈宫的心性更加决绝,功名之火燃起,也就更快的将昔日的主人大汉王朝的忠心,更快的熄灭干净,二人又是功利心较胜之人,往往可以比徐庶和戏志才更加看清楚朱魁等等安排背后所带的阴暗的心思。

“公台,以为这次出兵江东,成算几何?”

这这个问题,陈宫自信的笑答:“多年的准备,在此一举,天时,地利,人和,九成以上的胜率。”

十成十,那是神的谋划,谋士谋敌,九成胜算已是最高的胜算,也是所有谋士心中最大的期望了。

“如此,此战一成,顺势纵虎出山之时,届时猛虎伏龙,主公也就无日后之忧了。”

华歆话毕,陈宫跟着话语却更加的赤裸裸:“挟天子以令诸侯,此策还有几年可用,只望这猛虎能乖乖写,顺天而为才好。”

“呵呵!”华歆忽然一笑:“公台不必如此不通情理。”

“主公此举却也带有磨砺的意思,这孙家之虎,若能明白其中关隘,真心不做反叛之举,而同时又能领悟其伏龙的任务,事成之后,以主公容人之量,依然可以用之。”

“也对,也对,只要这猛虎能成功伏龙,又不让主公沾上丁点恶名,那自然足见其忠诚,可以用之。”陈宫赞道。

原来马车上,华歆和陈宫二人讨论着这朱魁让孙策留守江夏的深意。

朱魁欲半年内拿下江东全境,此战若功成,那孙策就可独领留守大功,顺势就把自己这个江夏太守的职称给对方。

届时,江东亦须一到两年的修养声息,那江夏自然就是抵挡荆州和豫州的前线。

待日后江东根基稳固后,设计让刘表或袁术军攻破江夏,让少帝天子死于战火之中;若刘表或袁术不来攻打,就逼反孙策,同样要让天子少帝死于战火之中。

如此省的日后,朱魁自己再下手,背负恶名。

其实当日朱魁欲行挟天子以令诸侯之举,乃是不得以的苦衷,昔日他朱魁不过一白身挤入天下诸侯的眼中,声名不过靠些许战功维持,不高举少帝的旗帜不能让天下人侧目,便不能吸引人才来投。

那时是根基不固,名义不顺,天子这旗帜可以做一定的挡箭牌和护身符的作用。

刘辩做天子,其他诸侯都或有或无的避开不去攻打,毕竟江夏一郡之地,还不太值得注意,打了还坏了自己名声。

当然江夏阻挡了刘表一统荆州之路,自然要打。

不过若拿下江东全境,自己的势力根基稳固,再利用少帝的名义给自己加封个吴侯,这吴侯可比之前什么扬子侯来得正统的多。

届时根基有了,名义有了,少帝也就没用了,该过河拆桥了。

因为朱魁有过后世的经验,指导那曹丕让献帝禅让登基,就搞全国上下到处叛乱,靠了个司马懿挡住了诸葛亮才保住了江山。而明太祖朱元璋,害死小明王后,同样麾下有将领叛变,还让他被人讹病甚深。

故而他权衡之下,心中终于起了些念头和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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