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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者无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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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雪在流苏帐里呆坐,清楚听到房门之外自己的身价被一次次抬高。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一千两!”最终一个声音响起,满堂顿时寂静。

老鸨的干笑声随后响起,喜出望外的宣布成交。

骆雪于是清楚知道了自己的价钱。一千两,她的初夜被卖了个这么齐整的价钱。

这个结果她不是不能接受,穷途末路却又标致的女子,多的是她这种结局。

是门被推开时,她发现手心还是握了一把汗,上下唇还是止不住颤抖。

“你叫骆雪是吗?”还不曾看清楚样貌,那人已经立在了她跟前,抬起她下巴,眼里似乎有把利尺,正把她上下比量。

骆雪回了声我是,同时抬了抬眼,一双眸子漆黑幽深,犹如子夜。

那人点点头开口:“果然是值这个价钱,我们四个有阵子没遇到这么好的货色了。”

骆雪一惊,才高声跟着重复了句“四个?”,眼睛已经被那人拿黑色绸缎蒙了个结实。

门外这时涌进来另三个人,一色的身形高大形容俊秀,没半点淫贼相。

骆雪眼前一片漆黑,听到周遭细碎的脚步,不由得将身子往里瑟缩,脸上血色也褪了个干净,尖下巴因此显得益发楚楚怜。

从小她就是个倔强的孩子,就连被继母卖来妓院,也没掉一滴泪。

面对命运,她已经习惯沉默。

是她也从来没有想到,命里的第一次,会以这种方式让她毕生难忘。

时间一寸一步过去。

四个人的喘息声渐渐退隐,她只感觉到自己一次次被刺穿撕裂,身下鲜血淋漓,痛苦已经漫过一切。

漫长的一夜,感觉长过之前一生。

那一夜的她感觉自己飞速成长,从畏惧到心如死灰,所有希望一起破了个干净,到最后反而就不再害怕。

最终那四个人离开时,她甚至扯落黑布,抬起头,在血泊里将他们一一打量了个清楚。

那一刻她眼眸雪亮,如丝媚眼里有一团光在燃烧,坚定犀利,一直烧到她心深处去。

“不能死,无论如何不能死。”她掐住手掌命令自己:“我还只得十六岁,还没过过好曰子,不能就这么死了。”

那些性格里的坚定又回来了,化作她生命里最后的气力。

“不能死,无论如何不能死。”七天后她高烧不退,最终被老鸨一张凉席裹住,扔到乱坟岗时她仍这么命令自己,两只眼睛露在凉席外,闪着悲凉而却凄厉的光。

一双脚在她跟前停下,是双女子的脚,穿了厚底鹿皮软靴,靴上面绣着一片绿叶。

她抬头往上看去,最先看见一把红伞,大红色的油纸伞面却配了枝翠竹柄,说不出的妖异。

伞上大雪簌簌而下,那伞下的人被红伞雪光映衬,更是媚中见媚,风流处益发风流。

骆雪被迷了眼,想开口却意识涣散,连一个字也发不出声。

那女子蹲下身子抚住了她脸孔,手是那么滑腻柔软,仿佛一片花瓣扫过。

“我知道你要我救你。”那女子开口,声音婉转柔媚更是勾人魂魄:“你放心我会救你,你不应该这么死了,白白辜负这一身好皮囊。”

骆雪眨了眨眼,觉得无限困顿,终于睡了过去。

依稀中觉得有人在替她暖身,一双柔软温存的手,带着热意推过她身体,撩拨着她的**。

和初夜的掠夺不同,这次是纯粹的抚慰,在她身体里推起一把火,徐徐将她送往云端。

热汗从额角滴落,在将醒未醒之际,她清楚听到了一声呻吟。

“嗯……”

带着这声尾音她醒来,极致的快感让她有一瞬的目眩。

火盆里的竹炭“噼啪”响了一声。

骆雪侧头,看见身旁正跪着个清瘦男子,低着头,眉目清秀。

见她醒转那男子躬身后退,几乎没有脚步声,只有白袍扫过地面的细微声响。

房内再没有第二个人,骆雪勉强起身打量,只看见自己赤身**躺在一张软塌上,塌上铺满白色毛皮,而房的当中有一只火盆正烈烈燃烧。

除此之外房间唯一的装饰就是一把油纸伞。

一把红伞面翠竹柄的油纸伞,斜斜靠在墙壁,色彩浓烈而怪异,象有说不尽的风和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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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鬼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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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鬼门(上)一

过了很久骆雪才挪到房门口,蜷着**身子往外打量。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外头是个回字形院落,院中间假山上堆满了积雪,而不远处一株腊梅开的正烈。

没有人影没有声响,满院只有暗香浮动,这形未免有些诡异。

骆雪整个人往里缩了缩,吃不消外头的寒意。

身后这时有人拍了拍她肩膀,一只涂了鲜红蔻丹的手突然搭在她肩头,骆雪不由吓了老大一跳。

“我吓着你了吗?”来人吃吃笑:“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这里的人都像鬼,走路半点声音没有的。”

骆雪回头,认出这位就是先前在乱坟岗救她的女子,连忙点了头表示感谢。

女子不笑了,拿起手里风裘裹住她**身子,又牵起她手:“我叫晚香,现在你跟我去见门主。”

骆雪有些吃惊,但还是沉住气赤脚跟在她身后。

穿过游廊穿出院落,院外原来还有院,一色的白墙黛瓦,遥望似乎没有尽头,颜色清淡但布局却是恢弘。

最终她们走进了东进一间正房,拐过屏风后骆雪就闻见了一股奇异的香味,清淡爽落象三月草长。

还不曾搞清楚状况身上风裘就被晚香摘去,骆雪只好站在房间正中,赤身**,脸颊被火烤的微红。

“你不怕吗?”房间里突然响起一把声音,慵懒性感,和晚香的柔媚无骨完全不同。

骆雪这才发现左侧贵妃椅上斜着一个人,房间里昏沉沉的看不见她脸,只看见一双眼在暗处幽幽发光。

骆雪连忙垂头:“怕,但也还能站的住。”

那人从椅上起身,走到她跟前,一路裙角摇曳暗香浮动,步态无限风流。

“是块好材料。”那人围住她打圈:“皮囊好又有些胆色,我喜欢你小姑娘。”

骆雪抬头,发觉这人长的极美,但一双杏眼里却夹杂寒气,逼的她不由垂下了头。

那人莞尔,抬起她下巴细细打量:“是你愿不愿意留下呢小姑娘,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

“这里是哪里?我留在这里做什么?”骆雪终于忍不住发问。

“这里是块极土,你将在这里享受快,你愿不愿意留下。”那人低声,眸子里华光流转,有无限诱惑。

骆雪不由自主点了点头,象被心里的魔鬼催引。

“那么你就留下吧。”那人握住她手:“不过记住一入鬼门不得回还,你今生就都是鬼门的人了。”

“鬼门?”听到这两字骆雪打了个突。

“他们都叫我们鬼魅,那么我们干脆就叫鬼门好了。”那人低笑,将她手交到晚香手里:“记住以后你的名字叫做晚媚,忘记你的过去,晚香会好好调教你。”

晚媚。

骆雪被牵着手离开时念着这两个字,回头时觉得方才好像只是场梦,只有这两个字才是真实的。

晚媚,从今往后她将叫做晚媚,有名无姓,过往一切统统死去。

一路晚媚被牵住手,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来的院落,晚香一直不说话,直到跨进院门才停住脚步笑了。

“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地方虽大仆人却不多,好多事你还得亲自动手。”晚香低声,领她在四处打量:“哪,这里是卧室,这里是调教室,这里是琴室……”

晚媚吃惊:“你的意思是这一个院子都是我的?”

“当然都是你的。”晚香笑,走进那间屋子拿出红伞:“属于你的还有这把伞,还有一个影子叫做小三。”

语音刚落已经有一个人立在她们身后,一个清瘦的高挑男子,寒冬腊月却只穿了一件白色单衣,正是先前侍弄晚媚那人。

晚香将手一指:“那,这个就是你的影子,名字叫做小三,有什么事你只管吩咐他。”

晚媚更是不知所谓,抱着那把红伞只好呆站。

那厢晚香却是一拍手预备离去,正回头冷声嘱咐小三:“你好好服侍这位主人,如果这位主子也失败了,你应该知道你的下场。”

小三回了声是,垂头立在了晚媚身后:“那么我们先去洗沐吧主子,我看您应该是出身穷苦人家,皮子有些糙,要加紧调理。”

说话的时候他不肯抬头,晚媚没机会再次看清他眉眼,只看见他脸色一片惨白,还有就是眼底一道疲累的淡青色。

※※※※

从木桶里出来晚媚满身水汽,那双斜挑的凤眼就益发妩媚了,妖娆中还不脱稚气,里面盛着一个邀你同往的世界。

小三拿绸布替她吸干水珠,又吩咐她躺下,打开罐子预备替她推油。

晚媚往里挪了挪,还是有些羞涩加不习惯:“我以为我的皮子已经够好,够白够细够滑。”

小三不说话,从水桶里捉起些水来,滴一滴在她颈脖。水珠徐徐而落,最终在胸前被热气蒸发。

“不够。”他摇头:“要这滴水一直滑到你下身,不破不分那么才够。”

毕就在罐里掏出一把香油来,在手上仔细抹匀,接着又凑近火盆将手烤烫,屋里顿时开始弥漫一股玫瑰香气。

他的手温暖而轻柔,开始时晚媚还有些抗拒,到最后也不由弓起身闭上了眼。

“锁骨不错,够纤瘦。”推过锁骨时小三下了结语。

“胸也不错,饱满丰润,但要注意保养,大的人往往不容易坚挺。”滑过她胸膛时小三流连,回过身去又打开另一只罐子。

又是另外一种膏体,乳白色,小三在她**上缓缓推匀。

“这个能使你**紧实,还能使**保持粉红色。”小三轻声,勾起一小簇软膏在她**打圈。

晚媚身子弓的更紧了,呼吸开始时紧时慢。

“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鬼门到底是什么,你又为什么是我的影子。”她开始断续发问。

“鬼门里面都是杀手。”小三继续在她**打圈,看着膏体逐渐融化,而粉色**益发挺立:“象你这样有把红伞的就是杀手,而我这种穿白袍的就是影子,听主子吩咐随叫随到。”

晚媚又打了个突:“杀手?是我半点武功也不会。”

小三淡淡笑了,双手离开她**缓缓下行:“杀人未必要靠武艺,你不需要练武,你的身体就是你的利器,如果最后真的需要武力解决,记得你还有个影子,这种粗活我会替主子做。”

晚媚‘哦’了声,一时还理不清状况,只能沉默看着小三双手滑到她腰间。

“腰很细肚脐也很美,很好。”小三的手在她肚脐周围流连了很久:“明天我会在这里给你穿个环。”

那里本也是晚媚的敏感点,手势顿时又撩起了她**,她开始出汗,细密汗珠一粒粒浮上肌肤。

小三的手又继续下行,来到她私密地带,细长手指抚过她柔密毛发。

“柔软顺滑,不错。惜的是形状不太好。”小三发声,弯腰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把小剪和一只殷红色的细密梳子。

梳子温柔的梳过她毛发,小三开始抄起剪刀:“你别动我替你修剪一下。”

晚媚顿时烧到耳根,突然间又好像找到了话头:“这么说你倒是会武功,那么你又为什么……”

“为什么做这种低三下四的事是吗?”小三抬头,那眉眼真是如远山清泉般娟秀:“因为如果我做的好了,门主慈悲,就会赏我痛快一死。”

晚媚倒吸一口凉气,先前一身热汗全收了,半天也不知该回些什么好。

而小三这时已经修剪完毕,将她下身毛发修成了一个完美三角,正放下剪子去添香油。

“你也会死,如果一个月以后执行任务失败。”将油推上晚媚胯间时他发话:“我先前两个主子都死了,你记住你一定要成功,否则我就要万劫不复。”

“臀很丰盈是不够翘,以后练功时要注意。”紧接着他又开始评价晚媚,对晚媚提出的问题完全不理。

“什么任务以后你自会知道。”他立起身,拿一根指头挡住晚媚唇齿:“你以不以不做,这种问题以后不要再问,连想都不要再想。”

晚媚停了口,小三则不知从哪里找出一根长绳,轻车熟路将她绑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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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三伸出两指,将那玉器来回轻抽了一次,低头问她:“是不是这样?”

“是!是是!”晚媚急急点头,汗珠飞一般四溅。

“抱歉今天功课到此为止。”小三收回了手,开始收拾东西预备离去:“祝主子好梦。”

“你敢!”晚媚恨声,咬牙咬出血来:“你要记得我是你主子,你就不怕我惩治你!”

“主子教训奴才,小三早就习惯。”小三还是温声:“是这种训练是为了让主子学习克制**,学着要男人求你而不是你求男人,主子也要习惯。”

说完他就退后,没声没息,顺手熄灭了烛火掩上房门。

整个院落开始死一般漆黑诡异,大雪轻柔的覆上青砖,整晚在房顶倾听晚媚一声比一声嘶哑的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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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鬼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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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鬼门(中)二

第二天小三一早前来松绑,晚媚穿好他准备的衣衫,跌跌撞撞下床,怒火无法平息,抄起脚边长凳一把砸去。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小三立在原处,没有一点要躲避的意思,那长凳顿时命中他额角,在上面砸出不大不小一只窟窿。

晚媚停手,看着鲜血渐渐浸红了他半边脸,吃惊归吃惊,也有点隐约的快感。

这世上不是她一个人活该流血受苦,她发觉自己开始这么想,有点嗜血的兴奋。

“我不做了。”丢下板凳她开始喘气:“我这就去找门主。”

小三上来一把抓住了她手:“去找门主之前,你先跟我去一个地方。”

晚媚跟在他身后,被他拉扯的几乎脚不沾地,也不知是几进几出来到处低矮房子。

房子的门洞窄小到笑,只有半人高,需要缩紧身子才能进去。

进门后就豁然开朗了,晚媚发现这里原来是间半地下室,跟前是一条长窄的走廊,走廊边则是一进又一进装有栏杆的牢房。

到第一进时小三停住,晚媚看见里面有个长发披散的女人,身子立的笔直,正瞬也不瞬的直眼看她。

晚媚被她看的发毛,又壮起胆子回嘴:“这有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小三冷笑:“那么你不妨看看她的脚。”

晚媚依目光往下,看到最后不由一把捂住了嘴。

没有脚,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脚!只有两陀铁块连着她脚踝,然后牢牢生根在地上。

“知道她是怎么变成这样吗?”小三冷声:“是先把两双铁鞋烧得滚热快融了,再把她两只脚按进去,然后两锤把铁鞋砸扁,从此她就落地生根了,在这里罚站,一直站到死为止。”

“而这个女人和你一样,三天前说是不做了,门主不许她就想法子逃走,都已经逃出去几里又被追了回来。”见晚媚手脚发颤小三又补了句,一把扯住她来到第二进。

这一进里面有个人横卧着,一根头发没有,看不出是男是女。

晚媚壮起胆子往里仔细打量了一眼,只一眼就魂飞魄散。

那人半蜷着身子头脸朝外,晚媚清楚看到有很多条细蛇在她口鼻进出,呼啦拉来去不亦乎。

更怕的是这个人还没死,喉咙居然还能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一旁小三不忘注解:“这个罪责就更大一些,做到天杀之后妄想推翻门主……”

话不曾说完晚媚已经张口,在他鞋面上吐了一汪酸水。

“我们走吧。”她虚弱的开口,飞也似的奔出长廊,出门时撞上了矮门洞,跌坐在地上,半天不能起身。

小三跟上来扶住她,半搀半扶才把她弄出门洞。

“一入鬼门不得回还。”出门之后他吐了口气:“你要记住,除非你当初不答应门主,只要你答应了,从此就不再有退路。”

晚媚这时举目,觉得昨日看来还素雅大方的深深宅院,如今看着就像巨兽,正张开大口预备把她吞噬。

“是我根本不能说不。”她突然想起:“当时门主看着我,我根本说不出个不字!”

“那是自然。”小三在一旁点头:“被门主双眼盯住的人,从来没有人能够说不。所以应该是一入此门不得回还,你根本没的选择。”

回到院里时晚香已经在游廊里候着,立在那里吹她刚干的凤仙花汁,真真是吐气如兰。

小三立马就隐身了,来去无踪真象只鬼。

“妹子晚上睡的好吗?”说话间晚香的手已经搭了过来,亲密的挽起晚媚。

晚媚尴尬的僵着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晚香则是一派天真,侧头问她:“门主要我调教你,那么今天我们学些什么好呢。”

“不如学吹箫吧!”到最后她一拍双手,有点雀跃的样子,模样好像预备和小姐妹一起学女红。

晚媚哑口。在妓院她好歹也做了一年丫鬟,自然知道这吹箫指的是哪桩。

※※※※

那样龌龊的调教一直到中午才结束,晚媚拖着脚步回到卧室,想想还有要吐的意思,于是趴到桌边又是一通狂吐。

一会功夫小三已经现身,不声不响的收拾干净,接着又端来清粥小菜。

晚媚发怒,一挥手把碗碟扫了个干净。

小三弯了腰收拾,不一会又端上来几样,是香软的米饭和清淡的淮扬菜。

“这个你最好要吃。”他冷声:“因为无论你吃不吃,下午晚上的调教都要继续。”

晚媚眯眼咬牙:“你就是这么做我影子的吗?我今天见过香姐姐的影子,人家不知比你温顺多少倍。你欺负我是生人是不是,就不怕我告状把你换了!”

“抱歉我学不会温顺。”小三垂头,脊背却是立直:“更抱歉你不能换我,因为依照门里规矩,除非我死了,影子是不以换的。”

晚媚丧气,想想自己的确很久没进水米,于是端起碗来恶狠狠扒饭。

小三在旁边垂手等她,不久后开口:“还有你莫要叫香主子姐姐,这里没有人会是你姐姐。”

晚媚嫌恶的瞪他一眼,他识趣离开,到门口才回身:“我在琴房等你,一盏茶功夫你该够了吧,如果一个月之后你不想死,那么最好听我的。”

“开始学吧。”琴房内,小三在琴前盘腿,打开了谱:“这个月你要学三支曲子,这只是唯一一个不清雅的,你起码要学到六成象。”

晚媚咬牙,愤愤坐到琴前看他,结果却被他一把捉住五指,按上琴弦弹起了第一个商音。

【此处删除200字】

教的人得法学的人聪明,这一下午时光过的飞快,到晚饭时间,晚媚已经将曲子学会了三成。

晚饭是小米红枣粥,外加各色点心小菜,晚媚不禁胃口大开,来了个风卷残云。

吃完之后她已经睁不开眼,坐在桌前都要睡着。

小三在她身后垂手,咳嗽唤她:“主子晚上你还有安排,要学走路说话看人。”

晚媚强打起精神,歪歪斜斜随他来到练功房。

走路就是姿态,说话就是谈吐,这些要学她没有异议,她不明白的是居然连看人也要学,好像她前十六年是个瞎子,从来没看过人似的。

“媚不是造作,不是粘在男人身上不松,而是要男人连身带心都不自觉向你靠拢,所以你要记住,姿态要风流自然,看人要磊落大方,这才是媚当中的上者。”

诸如此类的长篇大调小三有很多,晚媚在练功房里走了一路看了一路,到最后腿肚眼睛一起抽筋,小三这才放她回房洗沐。

洗完之后晚媚有些紧张,赶忙自己擦干,生怕小三又来昨夜那招。

小三不做声,从厢里翻出件物事,就着烛火递到她跟前。

是根约莫两三指粗的短木棍,打磨的光滑圆润,下面还掏洞系了一根红绸。

“带上这个你就以睡了。”小三沉声:“劳驾主子转身,我帮您带。”

晚媚吓了一条,连连退后三步回绝。

小三摇头,不知怎么衣衫一晃已经在她身后,抬手把东西塞进她后庭。

晚媚吃痛,弯腰泪都涌了出来,回身看那红绸还在身外,于是连忙伸手去扯。

一旁小三抬眼,看住她缓声道:“你最好不要把它拉出来,这已经是最细小的一根,你很快就会习惯,不要逼我象昨晚一样绑您。“

晚媚吸气,觉得后庭涨痛难当,却又没什么法子应对,只得识趣,一步步挪到床边,拿眼刀恶狠狠剜着小三。

这一瞧瞧出了名堂,晚媚发现他额头的伤根本没有处理,这会子已经肿起老高。

“你伤口没洗肿了,怎么你就这么忙,连自己也顾不得,光顾着折腾我吗?”她高声,心底里升腾起复仇的快感。

小三躬身回她:“照门规影子有权力调教主子,主子更有权力教训奴才,如果不得主子允许,奴才是不以包扎伤口的。”

晚媚的眼睛亮了,后庭的剧痛促使她升起一个恶毒念头。

“拿剪子来!”她恨声,牙紧紧咬住下唇。

小三立马寻来一把剪子,剪尖雪亮,一看就锋利的很。

晚媚握住剪身,高高抬手挥下一个弧线,剪尖刺伤小三右颊,接着又划过他肩头,拉开他衣衫划下很深一条血痕。

自始至终小三不曾闪躲,看来的确是早已习惯。

殷红色血从他脸颊披挂下来,一会功夫已经漫到颈脖,衬托的他竟是有三分妖异。

“这是你轻慢我的教训!”晚媚高声,其实已经有些手软:“你记住,没有我允许你不以包扎!”

小三回了声是,退到门口掩灭火烛。

“主子还是歇息吧。”黑暗里他开口,声音和夜色一样冰凉:“以后要学的东西很多,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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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鬼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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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鬼门(下)三

一个月的时间果然很快过去,晚媚在这一个月里惊人的成长,艳光从皮囊下一分分透了出来,恍然间已是不能逼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然而这一切晚媚自己并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日子苦闷,那小三是万般的恶,羞辱她折磨她简直不遗余力。

这期间晚香常来,带着她的影子初八,除了调教她之外还常一起闲聊,亲亲密密活象姐妹。

晚媚开始知道,鬼门里原来只有二十一个女杀手,其中十六个为地杀,地位最低,而后就是天杀,共四个,最后一个就是绝杀,是所有女杀手的统领。

其中地杀是不习武的,光凭媚色杀人,每次任务都很凶险,所以才需要不断培植晚媚这样的替补。

一个月时限一到,晚媚就会被指派一个刺杀任务。

任务成完成她就正式成为地杀候补,任务失败那么就只好一死。

这一天是越来越近,晚媚感觉到压力,开始夜不能寐精神不济。

精神不济就容易出错,这天她在套弄初八男根时,手下就不小心使大了劲,加上又没按住**,初八忍不住射了,射的她一手都是。

他们是在做吹箫练习,间隙也会拿手套弄,吹箫最大的要诀就是要让对方射在你嘴里,还最好是在喉咙深处,她这个错犯的不小。

晚媚有些发怔,那头晚香连忙说不要紧,翻过脸却又顺手甩了初八一个耳光。

初八低头,根本不敢拿眼和主子对视,果然是比小三温顺百倍。

晚香笑了笑,拿布仔细替晚媚擦干净手指,这才抬眼看天。

“太阳偏西了呢。”过会她突然拿手敲头:“那么妹子我们快走,门主应该在今天申时召见你。”

消息来的突然,晚媚被她拖着手越走越远,直到进了门才确定门主是真的要召见她。

门主就是鬼门的神,神也有名字,晚媚如今知道门主叫做姹萝,已经统治鬼门一十三年。

在她印象里门主是个和蔼的人,今天一见也是如此。

见她和晚香进门,姹萝从贵妃塌上微微起身,不分大小向两人都点头招呼。

晚媚高悬的心略微放了放,慢慢走到房间正中,垂头听候吩咐。

很长时间姹萝都没有发话,房间没有窗户很是幽暗,晚媚立在原处,只听见姹萝头顶宫灯轻轻的摇曳声。

再过一会晚媚听见一声极低的呻吟,从房间西北角传来。

她到底年轻好奇,忍不住伸出头去打量了一眼。

那角落里影影绰绰站着两个人,看着身形高大,应该是两个男人。

姹萝看来是有些不耐烦,托着腮蹙起了眉头:“你到底剥好了没有,手脚这么慢,当真是老了吗?“

“是老了。”角落里那人回答,隐带笑意:“谁叫你不爱点灯,我老眼昏花的瞧不清。”

姹萝冷哼,将手一指隔壁桌上的铜座纱灯,道:“那么你去给这个老不死的掌灯好了。”

晚媚四下回头,发现晚香早没了踪影,那么要掌灯的只能是自己了。

于是她只好上前,把灯持了轻声走到那两人跟前。

来到近处才看清那的确是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穿灰衫,衣角浆洗的都有些发白,是个儒雅的中年男子,应该就是方才说话那人。

而另一个人则脊背朝外,屋里光线的确太暗,晚媚看不清楚,于是把灯又凑近了些。

眼前一幕顿时惊呆了她,她一个失手,险些就让纱灯落了地。

那的确是个男人的背,不过背上的皮肤已经不完整,已经被人割开一块挂在背上,此刻正被微风吹的轻轻颤动。

割皮,原来他们刚才谈笑间要割的是一个人的皮,一个活生生人的皮!

晚媚头皮发炸,握灯的双手开始不住颤抖。

那儒雅男子笑了,看住她放底声线:“你拿稳了莫要怕,没什么怕的,一滴血也不会见。”

毕就开始执刀,他那把薄如蝉翼的刀,一寸寸往下,把皮子和血肉分离开来。

果然是一滴血不见,晚媚清楚看见皮子剥离后那人背上一层薄薄的黄色脂肪,还有脂肪间织网般密布的血管,里面血液正汩汩流动。

而那被剥皮的人再没发出一点声响,端坐在那里,直到后背整半张皮子被撕下。

中年男子长吁了口气,把皮子交到晚媚手心,示意她拿给门主。

晚媚拿着那张皮子,一路手脚发颤,也不知是怎么走到贵妃塌前。

榻上姹萝起身,拿起手边的毛笔沾墨,在那上面很快就画出了一枝藤萝。

“那么你来画只蝴蝶吧。”一会她发声,将笔递给晚媚:“这将来是要做扇子面的,你看看画哪里合适。”

晚媚拿起笔,虽然是有些发抖,还是很快落墨,在空白处画了一只粉蝶。

有了这只蝶整幅画就活了起来,姹萝点头,暗赞她聪慧灵性。

“把人抬下去吧。”拿着皮子姹萝想起挥手:“别叫他死了,他这身皮子还是不错,剥的仔细了兴许还能做只灯笼。你们也要小心,别再打碎我喜欢的东西。”

屋子里有了人影,看的出来是一群男仆,没半点声响就把人抬了出去。

晚媚有些齿寒,立在原处双腿发软,把下唇咬了又咬。

一旁姹萝还是和声细气:“你放心,你和这些奴才不同,我看的出你是有用之人,只要你听话,没人会难为你。”

晚媚噤声,一旁那中年男子走了过来,看着她笑意盈盈:“门主你发现没有,这孩子很象你,神气象足了少年时的你。”

姹萝莞尔,朝他别过一眼道:“那么你的意思是我如今老了吗?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我的刑大堂主。”

话风和软两人听着象在打骂俏,晚媚却是倒吸一口凉气。

刑堂堂主刑风,这名字她早听说过,知道他是鬼门里十分重要的人物,掌管门里刑罚和帐务。

先前小三领她去的那处矮房就是刑堂,晚媚不由想起了那两个女人,一个没有脚一个满嘴爬了细蛇。

她如何也没有想到,那种地方的主人竟会是这样一个和善俊朗的中年人。

猜想能是被自己名头吓倒,刑风握起拳头轻咳了声:“那么门主你别忘了,她今天来是有正事。”

姹萝一敲额头:“被这奴才一搅我还真差点忘了,她今天是来拿药的。”

“那么你预备好了吗?”她回身看着刑风,挽起袖子露出一截手臂:“她那个影子落的是什么蛊?”

刑风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小木匣,打开盖子,里面是一只火红色的线虫。

“要火蛊压制,那么他中的就是寒蛊了。”姹萝道,割开手腕放出一丛血来。

鲜血落进匣子腾起一道白烟,那红色线虫顿时没了影踪,匣子里只剩下一滩血水。

见晚媚张口结舌,刑风笑了:“这么说你不知道,今天是你影子蛊毒发作的日子,他现在一定是生不如死,正等着你这主子去救他呢。”

“当然你以不给他,当着他的面把解药倒了,或者让他象条狗一样求你。这一切都随你,因为你是他的主子。”把木匣放到晚媚手心时刑风又加了句,语声还是和软妥帖。

※※※※

回到院子晚媚一个个门洞寻找,终于找到了蜷在厨房的小三。

而小三根本没发觉她进来,此刻正身在寒潭万丈,将身子蜷了又蜷,恨不能连皮肉带骨头全都挤在一起取暖。

冷,每两个月发作一次的寒症,他以为自己会习惯,到最后这个冷字还是无坚不摧,轻易就把他击垮。

他觉得自己已经是块千年寒冰,连呼吸都生着刺,不知道痛却为什么还是这样火烫,烫得能烧穿他所有钢骨。

他没有发声,已经忘记呼痛,所有力气都用来蜷紧身躯。

晚媚在他旁边蹲下,看着他几乎要将自己骨头挤断,眼眸慢慢开始发亮。

她伸手,使力一把扯住他后背白袍,白袍应声而破,他的脊背顿时亮在了外头。

没有反抗,他根本没有能力反抗。

晚媚的眼更亮了,弯腰使尽气力抱他,将他一步步拖进了自己卧房。

躺在床上的小三闭眼,脸色青白右颊有道疤痕,正是晚媚先前的杰作。

晚媚从房里寻来绳索,以前小三绑她的那根,分别绑住了他手脚,将他系在床栏,系成了一个大字。

小三意识昏沉,本能的还想蜷起身躯,惜的是体力已经耗尽,根本挣扎不得。

晚媚笑了,抄起剪子将他衣衫剪烂,让他在自己跟前也来了个赤条条。

触手处皮肤冰凉,晚媚撇嘴:“这么冷,和块冰疙瘩玩没意思。”

一转念她又有了主意,回身去翻箱笼,把那一堆罐子全都捧了出来。

记得暗红色的就是春药,晚媚弯起嘴角,将罐底掏空,几个转手将膏体全抹进了小三后庭。

等了不知多久小三才有了反应,眼睫颤动睁开了双眼,眸里开始有团暗火在燃烧。

冷之外他开始觉得空洞,身体里有个无边的空洞,嘶叫着想谁来填满。

两腿之间的男根也有了反应,缓缓立起在无声召唤。

晚媚轻笑,弯下腰来将它含住,舌头打圈在尖处滑过,接着让它深深插入自己喉管。

几个吞吐之后她起身,看牢小三抱起了双臂。

小三开始抽气,不知哪来的气力扬起头颈,重重敲向床板想把自己敲晕。

晚媚抄起剪子,咔一声剪断了他右手绳索,他开始握住自己男根,疯了般上下套弄。

**不久来到,一次又一次,白色液体射了满床,那欲火仍不肯熄灭,后庭的空洞在急速扩大,要把他和整个天地都吸了进去。

“给我。”急速的喘息里他伸手,嗓子沙哑几不闻:“求求……你,给我。”

晚媚掏出那只木匣,又翻出箱子里最粗一根木棍,尾端系了红绸那种,两样东西一起在他眼前摇晃。

“两样东西你选一样。”她笑,恶毒快活:“到底要哪个,你要想好。”

小三哑唤了声,熬不过那冰和火两种煎熬,急之下咬住了自己右手,还不曾费力就咬下了一截尾指。

晚媚吃了一惊,而他则看着她,满嘴是血眼底都是绝望。

“我又几时真的为难……你。”闭上眼小三开始艰难吐字:“我已经尽量……,你要怎么才明白,在这里你是孤身的,只有我是你的影子,只有我是……”

句子断续字字来自肺腑。

在这鬼门,只有他和她的命运是相连的,她是孤身一人,唯一以依靠的也只有他这条影子。

他已经尽了力,虽然冷面已经尽力,尽量让她少受苦楚。

这些内晚媚不曾全懂,不免也有些触动,眼眸一分分暗了下来。

把那木匣打开,她把解药倒进他口,紧跟着又拥住了他,脱尽所有衣衫拥住了他。

的确,她只有他,只有他朝夕相伴,彼此折磨形影不能分离。

她箍住了他双手,阻止他把东西填入后庭,要他进入自己,用她身子解渴。

小三于是紧紧拥住了她,啃她咬她在她身体里不住穿刺,两人的热汗都快流成了一条河。

药力还是没法散尽,到最后晚媚无法,只好抄起花瓶敲他后脑,一记把他砸晕。

这下小三安静了,人躺着淡淡呼吸,后脑和尾指的血也渐渐止住。

晚媚迟疑了一下,慢慢将头靠上他胸膛,侧耳听他心跳。

外头夜凉如水,晚媚靠上了她的影子,来鬼门之后,第一次安稳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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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刺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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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刺杀(上)一

第二天晚媚是被摇醒的,醒来时发现小三已经立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把团扇。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扇面上画着藤萝粉蝶,扇架是紫檀木,坠子是七色流苏,这是一把看着再平常不过的团扇。

小三低声说这是门主赏的,晚媚于是一把拿起扇子,对了光比照。

扇面极薄,隐隐透光,晚媚拿起扇了扇,立时阴风阵阵。

她于是笑了:“这扇子还真是好,到夏天拿它扇风,一想起是活人皮做的,真是人不凉心也凉了。我该谢谢门主赏识我。”

小三在一旁不发话,只是拿了一匹白布,象裹粽子一样开始裹她胸部。

晚媚被他裹的快不能呼吸,于是伸出手,一巴掌打上他尾指的伤口。

伤口撕裂,鲜血沾上了白布,小三叹口气,只得把布散落重新裹过。

“今天你就要去执行任务,上头却说目标改了,我现在必须帮你重新准备。”边裹他边低声解释:“你要刺杀的这个人叫做庞德,庞公好龙阳,这几乎人人皆知,你要预备女扮男装。”

“庞公好龙阳?!”晚媚低声重复,到最后汗毛耸了起来:“为什么给我换这个任务,这个庞德是什么人!”

小三在一旁面无表解释:“庞德,人称庞公,镇远镖局总镖头,十三太保横练。给你换这个任务是因为有人不想你活,因为门主赏了你这把扇子。”

晚媚失语,怔怔看着小三收拾,看着自己最终变成了一个束发清秀男子。

“地方有些远,你现在就要出发。”小三退后,又拿起碳笔把她眉毛描粗:“记得带上你的伞。”

“带伞?”晚媚冷笑:“你的意思是带那把红伞?要人离八丈远就知道我是杀手吗?”

小三弯腰,从床角拿出那把伞,递到她手间:“你看清楚它现在已经不红了,红魔伞一个月没喝人血,早就和平常的纸伞无异。”

晚媚又是吃了一惊,看见那把伞果然不同了,柄还是翠竹柄,伞面变成了浅黄色,除了细看伞面有蛛网一般的暗纹外,和一般纸伞的确没有两样。

“是我才来时它明明是鲜红的。”晚媚猛然想起。

“那是因为它才喝了血,我前头那个主人的血。”小三森森答她:“这把伞里有诸多秘密,等你任务成功了,就有资格一桩桩知道。”

晚媚不发话了,抱住伞有些失神。

一旁小三问她:“你是不是怕?如果想抖就在这里抖够,一会千万不能露出破绽。”

“是怕。”晚媚点头,咬了咬下唇:“是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因为我还不想死,绝不想在十六岁时再死第二次。”

天际又开始落雪,小雨夹雪,庞德扬手,示意身后两个随从到客栈落脚。

这是个小镇,像样的客栈只有一间,庞德抬头,看见客栈的名字叫做‘祥云’。

几杯酒落肚通身都暖和起来,庞德惬意,抬手摸了摸腰间的佩剑。

这一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护送这把剑,谁也不会想到,他会大喇喇把剑别在自己腰间,而在那个钉死的长盒里放了把假货。

想到这里他有些得意,举了酒杯,目光闲闲落在门口。

外面雪下的大了,有个清瘦少年收了伞跳进门口,到庞德旁边桌子落座。

小二一会送来热茶,那少年捧住杯子呼了口气,迷蒙中越发显得轻灵。

庞德心中一突,举高酒杯又看了那少年一眼,正好那少年也举目看他,眸里春水荡漾,把个涟漪一直推到庞德心底。

两个随从开始不怀好意的窃笑,那少年立起身来,吩咐小二:“给我开间上房,饭菜送到房里去,这里委实太冷了。”

小二于是领他上楼,庞德坐在原处看他拾阶,到最后也一伸手吩咐:“给我也开上房,两间。”

※※※※

天色很快暗透了,庞德踱步来到那少年房前,只看见一把翠柄纸伞斜在门口,伞上的雪水蜿蜒向前,意味竟和主人一样袅娜。

在他流连的间隙里房门开了,吱呀一声,那少年立在门后,正眯起凤眼看他。

“如果想进来不妨进来。”那少年开口,声音清脆:“大爷何苦在门前枯站。”

庞德讪笑,摸了摸眉头跨进门去。

给他倒了杯茶后少年挪步,在火盆前烤手,翻来覆去很是专注。

庞德轻咳一声,没碰那杯热茶,看住他发话:“这位小哥生的真是清秀,猛一瞧倒象位姑娘。”

那少年冷哼了声:“戏班里的男旦,生的女相才有饭吃。大爷如果要做就谈个价钱,不必扯这些闲话。”

这一道纱窗捅破庞德顿时尴尬,咳嗽了又咳嗽:“我想小哥能误会了,我只是……”

少年一个转身看住了他,眼波清澈却也犀利:“这种事不会看错,我在戏班里唱了八年,看男人也看了八年,绝对不会看错。”

庞德苦笑还想解释,那少年却踱步过来一把抚住了他下身,在那上面做了一个熟练的挑逗。

“只要十两,我从戏班逃出来,如今只想挣些路费。”看着庞德立起的绸裤少年叹气:“我那里很干净很紧,我已经习惯只吃流食。”

庞德耳根发烫,根本已经没有办法拒绝,只能眼看着他将手滑进了自己衣衫。

事顺利的进行了第一步,少年挑眉,得色一闪而过。

此间的少年当然不真是男儿身,而是晚媚,前来夺人性命的晚媚。

一个月的调教早让她摸清了男人所有的敏感点,她伸出舌头,先一把含住了庞德耳垂,接着在他耳内湿湿一搅,而手是早已下探,在他敏感处流连,似躲还迎。

庞德轻吁口气,浑身一松,摆出了享受的架子,晚媚连忙乘势解开他腰带打开衣衫。

这是个保养的很好的中年男子,肌肉紧实肤色略深,晚媚一把握住了他腰,湿滑舌头沿着颈脖一路下行。

在舔弄**的时候她有了发现,看见这个男人**上竟有不止一个对穿的小孔,而且有的还有焦灼的痕迹。

她愣了下,不过没有停留,舌尖滑过腹部往下,故意在毛发里打绕。

那里渐渐昂扬,晚媚又伸出一个手指探入他后庭,几个颤动后庞德果然通身发软,男根冲天长长立了起来。

晚媚伏低,抽出手来握住他那里,舌头微卷开始在尖部挑逗。

这一次她又有所发现,发现这根性器上竟然也有伤痕,是不止一道被细绳勒过的痕迹,有的还很新不曾愈合。

她顿了顿,心间开始波动,谁知那庞德却突然睁开了双眼,低吼一声扑过来,一下把她压在了身下。

“我把价钱加到三十两,我们来玩个游戏好吗?”庞德在她上方咻咻喘气,一只手已经去解她领口:“你放心我很有分寸,你会有点痛,也不会受很重的伤。”

事失去控制一下滑到了危险边缘,庞德只需往前再探一步,就会发现身下这个人没有喉结,根本就是个女子。

晚媚的心开始狂跳,血液上行几乎全部涌到脑间,在最后时刻突然杀出道光来,产生了一个大胆念头。

“大爷的意思是玩人虐人的游戏吗?”她一把推住庞德,笑得暧昧婉转:“那真是巧,咱们不仅有缘还是同好。”

庞德的眼顿时亮了起来,神色证明她没有赌错。

“不如我先来好吗?”她乘势起身,一把推倒庞德,弓腿坐到了他腰上:“先让我过了瘾,接着我也由你处置。”

庞德没置否,不过呼吸急促果然开始兴奋。

晚媚暗笑,环顾四周发现铜盆里还有她洗过手的凉水,于是起身去端了来,一把把淋到庞德下身。

男根遇冷渐渐软小,晚媚扯下一条衣角,使了力将它紧紧勒住。

庞德的喘息声益发粗重,亮着眼吩咐她还以再绑紧点。

晚媚依,做完之后伏上他身,开始百般挑逗,抚弄男根咬他**,两根手指还伸入他后庭不住颤动。

男根受束没法涨大,庞德艰难的喘着气,越是痛楚越是叫好,十成十就是个受虐狂。

晚媚的心又开始剧烈跳动,这次是因为看到了成功的希望。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血呢?”她爬上他身子,在他耳边呢喃:“我去拿把剪子来好不好,轻轻的划,你以看着血珠一粒粒涌上来,那滋味别提多美妙。”

庞德点了点头,晚媚的心几乎因为狂喜而停住跳动。

这狂喜仅仅维持了片刻,因为庞德下来又接了一句话,一句让她滚烫希望顿时破灭的话……

“我是喜欢血。”他说,不无遗憾:“惜我练的是横练功夫,寻常兵器根本伤不了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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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刺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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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刺杀(下)二

“那么真是惜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过一会晚媚才发声,有些失魂的拿手指抚过他胸:“你练这功夫,还真是少了很多趣味。”

庞德也心生遗憾,忍不住拿眼瞟了一下衣衫上面连着的那把剑。

的确,寻常兵器是伤不了他,他今天带着的这把不是寻常兵器。

他这个闪念没能躲过晚媚眼睛,她勾头,看见庞德褪下的衣衫上面系着一把剑,剑鞘是最普通的铁鞘,上面连个花纹也没有。

看着应该是把普通的佩剑,晚媚伸手,一把将它拔了出来,只瞧一眼就发觉自己错了。

剑的样式的确是普通,一把长七尺的玄色铁剑,拔出来的那刻却锐意森森,如君王的利眼横扫俯瞰,让不懂剑的她也不由心生敬畏。

庞德张口,觉得不妥刚想说不,却看见晚媚失手,一个不小心被剑刃划伤了手指。

看来这个人不懂武功,庞德有些放心,把那个不字又咽了回去。

而那厢晚媚轻笑,抬起手指让一滴血落进他口,接着伤指又在他胸前活动,鲜血弯曲在上面画了一个“欢”字。

“我们就来写这个欢字好不好,欢爱的欢字。”伏低身子她在他耳边呢喃,又一把解了庞德男根上的布条,套弄它让它涨大。

男根立了起来,晚媚掠起衣衫下摆吸气,分开两腿坐到了庞德胯间。

衣衫下面还有底裤,晚媚将它有分寸的拉下,露出后庭又盖住私处,男根一阵试探找寻后终于顺利穿了进去。

一个月的调教已经让她后庭松紧适度,庞德深吸口气,开始觉得自己今天真正遇上了个尤物。

“看来你还真服侍过不少男人,这里……还真舒服。”他哑声,迫不及待配合晚媚节奏开始挺胯。

晚媚在他身上放马,起伏中大汗淋漓,但仍不忘拿剑在他胸口划下了第一画。

剑果然是好剑,在他身上留下细小伤口,血果然一粒粒涌了上来,在烛火间泛着微光。

下身快极而伤口痛极,庞德觉得自己从未如此爽过,忍不住张口大叫了声“痛快”。

晚媚拧眉,锉低身子让他男根完全进入,略一停顿后又急速上抬抽离。

庞德兴奋的低吼了声,她于是抬手,在他胸口划了第二画,这次略微用力,伤口又深了些。

庞德呼痛,呼痛的同时又发疯般穿刺,要快感和痛一起增长。

晚媚的汗顺着脸颊落了下来,沿着那欢字划了一剑又一剑,眼见着鲜血慢慢爬满了庞德胸膛。

那形真是说不出的诡异,血的颜色刺激着她,让她畏惧的同时又产生快感,奇异的强烈的快感。

她的私处也开始湿了,湿透底裤随快意一起蔓延。

而庞德这时更是已经接近痴狂,穿刺声连着呻吟,痛和快已经连在一起分辨不清。

最后**终于到来,晚媚看见他闭上了双眼,一个恨刺后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知道时机已经到来。

这个时候的男人是最不设防的,机会稍纵即逝。

晚媚紧紧握住了剑柄,右手颤动,虽然细微已经在摇晃。

“他不死我就得死,我绝对不能因为男人再死第二次!”最终这念头战胜恐惧立在了上风,她扬起手,高高扬起,拼尽全身力气把剑身送入了庞德胸膛。

血涌了出来,一下四溅落了她满手满脸都是,庞德甚至都没来得及惊讶,一下就从云端落到了地狱。

晚媚收手拿起了剑,几乎是下意识在庞德身上做了最后一个起伏。

极度的恐惧穿透她心,在那上面做了个翻滚化作颤栗,最终竟催动她达到**。

下身一阵紧缩,每个毛孔都张到最大,她眼前一黑身子往后,在一片血泊里神魂飘离,达到了平生最畅快的一个**。

第一次任务就这么完成了,晚媚清醒后在原地坐了很久,最终才确认这是事实。

第一件事是洗脸洗手,她在铜盆洗了很久,这才让颤抖的双手稳定下来。

然后就是换行头,披落头发将眉改细,换上来时预备的女装,少年转眼间就没了影踪。

地上那把铁剑仍在吞吐华光,她想了想,把它收入剑鞘别在了腰间。

一切准备停当之后她走到门口,拿起那把伞走到庞德脚边。

打开后这仍是把寻常的纸伞,伞面一角描着朵金色的花,听小三说名字叫做“地涌金莲”。

过了一会风吹烛火,晚媚以为自己眼花,居然看见那朵花的金色花瓣颤动了一下。

她完下腰,才想看个仔细,却发现伞上花瓣突然全数张开,而且迎风招展不胜妖娆。

晚媚的眼睁大了,已经忘记呼吸,直愣愣的看着那花吐出花蕊,鲜红色的蕊,很多根不断生长,温柔的爬过庞德手臂,绕上他身子,最终停留在他胸膛伤口。

伤口鲜血仍有热度,花蕊找到了方向,突然暴长探进了他伤口,触角不知伸向了何处。

庞德的身体于是一分分向里收去,双目下陷发黑,像个逐渐被掏空的口袋。

而伞则开始红了,纸面上纵生的暗纹开始充满鲜血,由微红到暗红,最后不知怎的又鲜亮起来,红的象女鬼鲜艳欲滴的唇。

红到极至时花朵停止了颤动,花蕊也一下收回,金色花瓣层层合拢,最终在伞面上定格,又是一朵再平常不过的图绘。

红魔伞于是红了,鲜红伞面翠竹柄,上面一朵金莲,妖异诡谲有说不尽的风。

晚媚抬手,下了许多次决心才拿起了它,颤巍巍将它收拢。

房间里再没有一点血腥气,晚媚走到门口,关门时又回头看了一眼。

地板上的庞德已经完全成了一只空口袋,连伤口都变成惨白色,仿佛来阵阴风就能把他裹走。

门口这时恰巧卷了阵风进来,呼一下吹灭了蜡烛。

夜一下安静,晚媚看见庞德的眼亮了亮,里面似乎有恨怨在闪,连忙伸手关上了房门,飞也似的拔腿逃出了客栈。

※※※※

另外找到一家小客栈容身,晚媚把那把伞放在角落,自己抱了膀子远远蹲着,往火盆里不住添碳。

她在等天亮,天亮了被接回鬼门。

来的时候她坐了辆马车,还没出鬼门就被蒙上了双眼,根本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

下车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身在坟场,车夫告诉她该去的方位,之后又说天亮时才在原地接她回转。

这一夜漫漫,她一次次生出逃跑的念头,又一次次强迫自己打消。

来时小三这么说过:“第一次出任务影子不许随行,你要记得,暗地里不止一双眼睛在盯着你,在衡量你够不够资格做鬼门杀手。你如果逃跑,那么下场会被死更惨百倍。”

见识过刑堂和生剥人皮后,她已经知道小三这句绝对不是恫吓。

所以她只好等,等到天已经蒙蒙亮,这才拿伞出门,往西去坟场方向。

外头风雪更大了,晚媚吃消不起,于是抬手打量那把红伞。

不管如何,这把血腥的伞都要和她相依相伴,想到这里她咬牙,一把将伞撑开。

早晨,大清早,韩玥揉揉疼痛欲裂的头,发觉自己醉酒之后又在颜颜坟边睡了一夜。

十指还在,脚趾头也有知觉,他抖抖身上的积雪起身,开始苦笑。

“看来你内功就要大成了呢韩玥大侠。”他拿起那只空酒壶摇晃,顺便嘲笑自己:“大雪天里睡在外头,为了不冻死内功运转不休,我要把这窍门写进秘笈里去。”

酒壶里面一滴酒也不剩了,他沮丧的撇嘴,仔细回想今天是几号。

“二月初二?”好不容易这个数字钻进脑门,他呆了呆,伸手就给自己一个暴栗。

二月初二,是大哥千叮万嘱要他记住的日子。

山西谢家的破魂剑,因为谢家满门被灭一直无主,前些日子那劳什子武林盟主不知怎的发疯,想起说辽东韩玥才是唯一配的起这把剑的侠士,巴巴的要人把剑送来,说是二月初二会到。

剑不剑的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大哥的脸色。如果他不收拾干净恭迎盟主赏赐,那么大哥一定唠叨到他内伤而亡。

想到这点他就发怵,连忙捞把雪擦脸,完全清醒后拔脚回城。

天际风雪肆虐,整个郊外除了他,连只鬼影子都没有。

就在这时他看见了一个红点,鲜艳的鬼魅的红色,正穿破风雪撞进了他眼。

走到近处他才发现那是把红伞,鲜艳欲滴的红伞,伞下站着位少女,下巴尖尖脸孔晶莹,看他时眼波流转,里面好似含着万语千。

他的心跳开始加快,加快一点点并不强烈,和眼前这少女的美丽一样,并不张扬只让你敞开心怀接受。

少女这时呼了口气,发顶上沾着的雪化了,滴答一声落进她衣领。

韩玥的心这时也滴答一声,湿濡濡有点暧昧,推动血液涌往下身,在那里点着了一把暗火。

他顿时愕然。

已经三年了,颜颜死后,他已经三年没对女人动过心,看女人象看木头,解决**全靠自慰。

而眼前这少女竟然不不语点着了他的**,好像已经摸清了男人每根筋骨,知道在哪处搔痒最能见效。

他有些尴尬,为掩饰这尴尬忙忙开口:“那个小姐,现在风雪又大天又没亮,似乎不大适合独自出门。”

女子不语,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眼扫过他擦身向前。

有片衣角和他接触,落下一阵芬芳,韩玥立在原处,**益发分明。

他举目,发现女子去的是坟场方向,红伞黄衫,袅袅而行。

“是鬼吗?晚上吸了人精血,现在要回去了。”他喃喃自语:“这世上竟还有这么美丽妖娆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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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媚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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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媚杀(上)一

回到住处晚媚第一个找小三,有些抖威风的意思,将那把长剑抽出来,不费力就砍断了一张春凳。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小三神色动了动,只是片刻,之后恢复冷淡:“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晚媚抬起下巴:“意思就是我成功了,不仅杀了那个人,而且还得了把宝剑。”

小三冷笑:“你这也算宝剑?那么你该看看这是哪里。这里是鬼门,每一寸土都是繁华铺就,你刚刚劈坏的那把春凳就是沉香木做成,也许就比你这把砍柴刀贵重百倍。”

晚媚讪讪,拧起弯眉看他,到最后将剑劈手一丢:“那么我就将它赏了你劈柴,今晚你做红枣小米粥,要炖的稠稠的。”

小三回了声是,又垂手催她:“既然主子回来了,那么我们现在开始练琴。”

晚媚想起了那把鬼魅的伞:“是我觉得,你应该先告诉我那把伞是怎么回事,为什么……”

小三还是垂手,面无表:“红魔伞的事以稍后讨论,现在你要学琴,你前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已经相处了一月,晚媚听的出他语气里的轻重,于是不再争辩,跟他到了琴室。

以为这次又要学什么淫词艳曲,晚媚早有了心理准备,到头来小三却让她学什么《山河赋》,学完睡,睡完学,直直的学了三天。

学到最后小三问她:“那么你懂不懂这曲子的意味。”

晚媚低头:“不过说雄图霸业都是空,这世上,又有哪样东西到头来不是空。”

小三吃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外头晚香已经来传,说是晚媚跟她走。

晚媚回头看了看小三,小三起身,在她耳边低语了句:“记住男人不止想被取悦,还想要知己,但这个知己不能临驾在他之上,刚才那曲子说的是雄图霸业,都是空这三个字你咽回去,你的聪明只能到此为止。”

晚媚还是糊涂,已经没有时间解释,那头晚香已经踏进门来,亲亲密密挽起了她的胳膊。

“恭喜妹子任务成功。”一路上她笑意盈盈,却绝口不提要去哪里。

到了目的地晚媚发现已经有三个女子立在门口,一色的唇红齿白艳光照人。

这又是个院子,院门圆形,上面篆体写着听竹。

进了院门果然看见一院的凤凰竹,冬天里还是一片葱翠,被风掠过时低腰,如同浪涌浅滩层层作响。

惜的是这等美景晚媚没有时间欣赏,她很快就和另外三人被赶进了间屋子,要求沐浴更衣。

沐浴很快结束,要更的衣被送来,是件什么也遮不住的烟罗纱罩。

穿上后晚媚暗笑,在肚皮里说了句:“那还不如不穿来的干脆。”

另外三个女子也有这意思,顾盼间有了要交流的愿望,却被人止住,只好全数沉默着跟了领路人,走进间黑屋。

屋子外面挂着厚帘,她们一进屋就被人唰的拉下,屋子里于是一片漆黑,绝对的漆黑,没有一点光亮。

屋里看来没有取暖,冷的有点刺骨,四个女子赤脚立在青石地面上,不一会都开始哆嗦。

这时候有人走近,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在她们身边停住了,开始从上到下抚摸她们的身躯。

他抚摸的很仔细,从脸庞到脚趾一一摸过,甚至还伸进一个手指到晚媚私处,试了试里面的松紧。

是晚媚觉察到他没有**,目的好像只是验身,替主人验身,这人应该是奴才。

到最后验身完毕,他碰了碰其中一个女子的手,极低的说了声“走”字。

于是屋里只剩下三人,晚媚站在中间,听到另外两人的呼吸和她一样开始发颤。

身旁那人开始在她们跟前放琴,一一放好又拉她们落座,将她们双手放上琴弦。

其中一个女子自负,伸手就在琴弦上撩拨了几下,果然是琴音婉转功力深厚,非晚媚能比。

晚媚正自丧气,却听到屋里遥遥传来一把声音,一把森冷锐利,让她一下想起那把利剑的声音。

“我说过你以弹了吗?”那声音道,里面寒气化作威严,在三人头顶盘旋:“看来姹萝品味是越来越差了,居然送来些不懂规矩的货色。”

这是个男人的声音,而且是个习惯坐在高处的男人,晚媚几乎立时断定。

那抚琴的女子不响了,伏低身子冷汗涌了出来。

过一会屋里响起一个长音,洞箫的长音,听来辽远而壮阔。

“现在以弹了。”那把声音又道:“和我合奏,奏什么曲子不一定,只要合拍就成。”

三人屏息,听那箫音引吭而去,一时间已是遥不追,于是连忙使出了各自看家本领。

晚媚是三人里面学琴最浅的,技巧没法和人相比,只好规规矩矩按调弹起了《山河赋》。

曲子和箫音倒是相合,晚媚抚了一会自如起来,觉得天地朗朗尽在眼前。

这时她还记得小三的吩咐,记得琴箫合奏,不论调门意味都不能越过了箫音去。

不过一会她就开始失控,被箫音指引,所有心事骤然爆发。

自己是如何被那四个人凌辱,如果有机会,她一定要成为强者,让伤害过她的人百倍偿还。

当然这还不够,她还要站在高处,脚下众生匍匐,一个指头挥动就能决定别人命运。

不要爱,不要温暖,到头是空什么都无所谓,她只要站在高处,有过那么一时的俯瞰。

这念头如此强烈,强烈到最后她一个激颤清醒了过来,诧异自己竟也有这样的志向。

箫音竟有魔意,能勾出你的心事,她意识到了这点,于是连忙又中规中矩弹她的曲子。

这时她身边的女子突然惨叫了一声,声音尖利打断了箫音。

“都走吧。”黑暗里那个声音发话:“先前有人说鬼门混进了奸细,看来不假,竟被我撞上了。”

三人于是后退,揭开帘子见了光,互相打量了一下。

一个照面就让晚媚定睛,因为她发现其中一人正在流血。

准确的说是七窍流血,眼耳口鼻都在往外渗血,一条条分外触目。

而那女子还在强自镇定,笑的灿烂,问她们是怎么了象看见鬼。

院里这时来人,弓着腰到女子跟前,淡淡道:“公子说要领姑娘去刑堂。”

女子脸色顿时灰败,抬手要击天灵盖自尽。

来人冷哼,晚媚看见他袖内寒光一闪,片刻间就已经斩断她自尽的右手,点了她胸前穴道。

晚媚怔怔,看着那断手在自己脚边跳动,鲜血缓缓漫过了脚趾,忽然间发觉自己竟已不再害怕。

黑屋的帘子这时“唰”一声被挑开,里面有人探头,道:“公子请刚才奏《山河赋》的姑娘回来。”

※※※※

晚媚只得回去,踮了脚往前,仔细倾听领路人的脚步,怕在黑暗里跟错了方向。

突然那脚步声不见了,晚媚立在原处踟躇,很快被人拦腰抱住,恶狠狠压在了身下。

这是个强悍的男人,身体强悍气息强悍,晚媚体会到被征服的快。

没有技巧没有外物刺激,一场最原始的**同样给了她不说的欢愉。

醒来时晚媚仍然不置信,发觉自己被那男子环抱在胸前,而那男子呼吸均匀,看来是睡着了。

实在忍不住好奇,她在黑暗里伸手,轻轻抚上了男子的脸。

首先触到的是鼻梁,挺直的鼻梁,以预见主人面相的坚毅。

其余五官就在手边,只需几个触碰就以大致摸清那人容貌,是晚媚最终犹豫,定定收回了手。

或者还不是时候知道,或者在这样一个鬼魅的地方,她应该放弃自己的好奇心。

男人醒了,在她耳边吐气,呼吸也微凉。

“知道我为什么没有马上挑中你吗?”他发话:“就是因为你太过聪明,太过懂得自制,居然能从我箫音里挣脱开来。我自然是不喜欢饭粘子,不喜欢没头脑的女人,这个年纪的女人这么聪明,却也未必是件好事。”

晚媚噤声,知道这时候什么话都是多余。

“你走吧。”最终男人收回了怀抱:“我要个女人入梦,这个任务你已经完成。”

晚媚再不多,轻声下床预备离去。

这时男人诧异了一声:“居然已经未时了吗?我居然已经睡着了一个时辰?”

“这是两年来我睡的最久的一觉了。”男人的声音缓和了点,有些沙哑:“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声音里的沙哑含了疲惫,他的刚强威严突然透了一道缝隙,晚媚一顿,觉得自己开始被这把声音吸引。

“晚媚。”最终她报了自己名字,踩着冰凉地面赤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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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媚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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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媚杀(下)二

小三正在拿那把剑劈柴时晚媚回来了,站在他旁边盯他。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看来你是什么都知道。”盯了一会她发话:“那个黑屋子里面是谁,他喜欢什么,我们进去要做什么,这些你都知道,既然知道就说来听听吧。”

小三回身,脸色有些肃穆:“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你记住这个人的身份在鬼门是禁忌,千万别去打探。”

晚媚愕然,突然间有种感觉,自己以前一直把这个影子看轻了。

小三的脸色这时稍缓,又垂下手:“这么说主子是被选中了吗?”

晚媚点头,下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就听到院子里有了嘈杂声。

她迎出门去,看见院里突然多了四五个人,全都抱了包袱低头走路,一会功夫就都钻进了原先空置的下人房。

同来的晚香一把挽住她手,拖她来到院门,将手一指高处道:“恭喜妹子正式成为地杀,你看,这院子如今就有名字了。”

晚媚抬头,看见院门上已经被人凿了两个漂亮的楷体字,写着媚杀。

“妹子往后就是媚杀了。”晚香亲密的拍打她手背:“咱们往后就是平起平坐,要互相照应。”

晚媚有些明白了,原来下午那间黑屋子里面是在选秀,她被选中后变成了地杀,那么另外那三个女子应该也都是候补了。

于是她露出贝齿笑了,也笑得没心没肺:“说什么呢姐姐,妹子来的晚什么都不懂,以后还要靠姐姐调教。”

成为地杀之后,院里的日子没有多大变化,最大的变化就是多了五个仆人,小三于是清闲了很多。

调教还是要继续,这天小三拿来宣纸笔墨,说是要晚媚学着写字。

外头绿意萌动,晚媚有些春困,不耐的伸着懒腰:“字是不用学了,我爹是个落第秀才,从小就逼我写大字念诗经的。”

晚香这时候恰巧来串门,听了这话莞尔:“这个你就不懂了妹子,咱这里学写字和别处不同,大大的不同。”

说完她就拍手,她的影子初八应声而出,在她身后缩肩膀垂头。

晚香吩咐他钻下桌子,边吩咐边笑:“我们家初八是口技惊人,舌头上能开莲花呢。”

一旁小三跟上开口:“那么就请主子写首五诗,用楷体,我顺便说说红魔伞。”

晚媚有些莫名其妙的落座,拿起毛笔沾墨,很是规矩的写了个“床”字。

桌子下面初八看了眼主人,慢慢前挪,挪到了晚媚裙摆下面。

鬼门的规矩是不穿小裤,所以初八很快找到了目标。

晚媚这时正在写个“前”字,忽然间感觉有个灵巧湿润的舌头滑过她大腿,身子一个颤动就把字写偏了。

晚香吃吃发笑,代她换过一张宣纸,示意她从头开始。

小三这时打开了红伞,也开始说话:“伞上面这朵花你已经知道,名字叫做地涌金莲。这是朵尸花,原来专门长在死人身上。”

话里透着诡异,晚媚脊背有些发寒,下身却益发滚烫起来。

初八这时已经掰开了她双腿,拿舌头舔她毛发,一寸寸舔的仔细。

晚媚手脚发颤,好不容易才又勉强写了个“床”字。

初八的舌头这时已经移到了敏感处,几下舔弄后开始吸吮,一吸一放刺激她阴蒂。

麻酥的快感裹袭全身,下身湿润,初八含了口那液体,咕咚咽下。

晚媚的心也咯噔一响,赶紧屏息飞快的写完了第一句。

小三仍在继续:“这朵花如今是寄生在了伞上,根被花芯里面的蛊虫缠住,爬满了伞面。因为是尸花,所以平时它没有动静,只有闻见死人气味才会舒展开来,去吸死人的血。”

花芯里面的虫,听到这形容晚媚发笑,心想还真是应景。

初八的舌头这时已经伸直,穿进她私处,在里面颤动卷裹,不就像钻进花芯的虫。

一段时间刺激后晚媚有了感觉,**发硬呼吸急促,左手连忙捉住桌边,趁**没到又写了两句。

小三继续:“你见过金莲吸血了吧,那些红丝其实不是花蕊,是里面血蛊虫的触角,伸出来吸人精血的……”

晚媚立时想起了那晚的景,想起红丝是怎么探进庞德胸膛,进入他身体,把个八尺汉子吸成了一副空囊。

恐惧增加了快感,初八的舌头在一片湿地里翻滚,最后又退出来不断啃咬她,晚媚终于吃消不住,预感到**就要来到。

这时她仍有三分清明,赶在意识涣散前连忙写那最后五个字。

最后一个“乡”字写完时,**如期来到,初八的舌头依旧颤动不停,于是这个**就在颤动里迭迭高起,最后冲云破日不遏止。

宣纸上面字迹勉强还算工整,晚媚喘着气将头搁上台面,问向小三:“这下算写完了。”

小三抬眼看她:“那么请问主子,我刚才说吸了几个人鲜血之后,血蛊虫会成熟,能被主子所用?”

晚媚眨眨眼,只能听他重复:“我刚才说蛊虫吸了十个人鲜血之后就成熟了,主子以采它下来派大用场。您刚才没听见,说明主子在关键时还不够清醒,还得重来。这次我来念词,主子您记。”

晚媚哀嚎一声,身下初八又开始动作。

这次换了花样,初八探进手指,在她里面找到了极点不断刺激,而舌头还在外头不断舔弄吸吮。

快感更是无以复加,加上小三念的词又是繁复,晚媚吃力,在连着三个**过后这才勉强成功。

过后她下身湿漉难当,趴在桌间喘气,晚香则是拿了她的词在一旁细看。

“凤箫吟。”念了词牌名她吃吃笑了起来:“这词倒是贴切,妹子定力还是不错,想当初我是练来练去练不成,也难怪门主赏识你,见你两次就赏你扇子。”

小三沉默了,满屋子于是只剩下晚媚的“咻咻”喘气声。

“是小三你不该这么大意。”过一会晚香转了身,深深看住小三:“领了扇子还闲逛到绝杀门口,让她撞见问你,问后吃了大醋,派妹子去执行那么凶险的任务。”

这话里分明是还有话,晚媚第一时间发觉,抬头来看向小三,眼内寒光灼灼。

小三还是沉默,不解释,只是低下了头。

※※※※

之后将近两个月小三都没有解释,在晚媚看来,这等抵死沉默就等于默认,默认是他故意坑害她,让上头给她派了个最凶险的任务。

这念头让她心生怨毒,怨毒不断生长,在小三寒蛊发作时达到了顶点。

还是老规矩,门主亲自召见晚媚给了解药,这次没有节外生枝。

回来后晚媚在房间角落里找到小三,看见他正和上次一样挤做一团。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解释。”她弯腰,拿解药在他眼前摇晃:“你最好别说谎话。”

小三吃力地睁开双眼,看过她又看过解药,最终还是沉默,低头团身,将脸埋进膝盖。

晚媚敛眉,也不再多话,打开木匣盖子后兜底朝天,把解药倒干净,之后拔脚离开。

做这些时她心安理得,也不觉得自己会后悔,甚至晚上还到小三窗前,想看他痛苦样子解恨。

半天不见小三还蜷在原处,背抵住墙角,头埋进膝盖。

晚媚发觉他衣袖下有血,于是走进门去,看见他果然是咬着自家膀子,嘴里活生生含着一块肉。

晚媚伸手去拔,拔了许久才把他膀子拔出来。

那块肉也断了根,被他咬在牙关里丝丝渗血。

晚媚回身,去床上撕下块床单塞进他嘴巴,看着他身子僵硬轻轻抽搐,突然间没法忍受,一跺脚奔出了房门。

夜里倒也不是无眠,只是时时惊醒,觉得窗外的风声也象呜咽。

第二天第三天寒毒还不褪去,晚媚突然想起串门,到晚香那里一待就是一天。

晚上回转时肚子有点饿,晚媚拐进厨房,却看见新来的厨娘正抱着小三,四处张望不知如何是好。

见她进门厨娘连忙将人放下:“主子你瞧瞧,我刚才进来看夜宵,看见他把手塞进炉膛子里,要再晚一步那手就烧没了。”

晚媚低腰,看见小三衣袖果然是烧没了半截,手臂手掌是惨不忍睹,早一片焦黑皮开肉绽。

她一时定神,看着小三挣扎,还想往炉膛去取暖,突然间落了泪,一把张开怀抱将他抱住。

这是她来鬼门后第一次落泪,泪水微凉却滚烫,小三在她怀抱,渐渐平复不再挣扎。

终于要过去了,三天三夜的寒蛊发作,三天三夜的两相折磨。

这之后小三休整了两天,伤口草草包扎,照他自己的话说,有鬼门的上好伤药,这些伤根本算不得什么。

晚媚是有些懊悔的,是不肯说,只是对牢窗外春梅发怔。

见小三站到身后,她开始叹气:“今天是我生日,我才十七岁,为什么感觉象活了几辈子。”

她这人性子刚强,很少伤春悲秋,小三听着不忍,一转身去了厨房。

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碗面,汤头清凉的阳春面,上面漂着细碎葱花。

晚媚挑了一根入口,尝出是小三而不是厨娘的手艺。

看了小三裹满纱布的双手,她心中柔软处牵动,道:“谢谢你这碗长寿面,不管你对我是真心还是假意,我都谢谢你这碗面。”

小三还是垂手:“那么主子吃完之后,咱们好好筹划这次的任务。”

晚媚双眼顿时黯淡:“是啊,要筹划,那个人叫韩修是吧,据说不仅是个一等高手,而且为人正统不好女色,是个爱妻如命的妻管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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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芍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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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芍药(上)一

三月春风和煦,连夜都温柔,韩修在夜摊上喝完最后碗里最后一口汤,觉得身心舒泰,于是很满足的眯了下眼。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享受完之后他拿手肘碰一碰没精打采的韩玥:“我要回去告诉你大嫂,这里的小吃,还是鸭血粉丝最有滋味。”

韩玥哀嚎一声:“那么你吃完了没有大哥,你已经把这里夜摊吃遍了。你不撑死我都累死了。”

“吃完了。”韩修点头,拿帕子擦干净嘴角:“这样我回去好交待。小昀到了哪里就最喜欢夜摊小吃,这次她不能来,我当然得替她尝尝,尝过了回去好仔细说给她听。”

韩玥又哀嚎一声:“我拜托你大哥,你和嫂子能不能不要恩爱的这么肉麻,我受得了别人还未必受得了。”

一旁陪座的张仲这时也忍不住笑了:“韩爷爱妻,这是天下皆知的。不过韩爷既然吃完了,咱们就到别处去喝杯水酒如何,我看韩二爷是到现在水米没进呢。”

韩玥闻欢呼,被韩修迎来的眼刀杀了一记,于是连忙敛起神色,斯文有礼的说了声:“那么有劳张大侠了。”

来时韩修就说过,这次他们来临凤城是给盟主回礼,到了这等英豪群聚的地方,他们一定要注意行举止,不能让人瞧扁了。

回礼是已经回完,盟主过意不去,说是上次破魂剑根本没送到韩家,这回礼他是白收了,于是留他们在临凤几日,要张仲好生相陪。

今天是他们停留的最后一天,张仲领他们往热闹地方去,不曾留意就来到了临河的香粉阁。

香粉阁内这时灯火鼎盛,连透出来的风都是酥软的,在男人脚下生根缠绕,叫你再不能往前半步。

张仲在原处立了有一会,咽了又咽还是把那句话吐了出来:“不如我们去喝杯花酒吧。”

韩玥立马咳嗽:“张大侠莫要忘记,韩爷爱妻……”

一直在他们身后沉默的随从突然顿步,想起了有人出五百两买他说一句话,就是要他在经过香粉阁的时候说的。

“是这里的女儿红是全城最好的,二十年陈,别处花钱也买不到。”他连忙把这话吐了出来,又算计一次,再次确定这里一个字就值二十两。

话还不曾说完,韩玥的一只脚就已经跨进门槛,架势绝对是九头牛也拉不回。

一行四人于是在一楼包间落座,张仲喝了一会素酒,实在觉得无味,就做主要老板娘叫个唱曲的来。

很快有个女子抱琵琶进来,坐一旁清嗓,道:“我给大爷们唱个十八摸吧。”

张仲盯着她高高挺立的双峰,咽了下唾沫:“那个牡丹,你还是换首别的。”

牡丹啐他一口:“死相,你怎么知道我学了新曲子。好吧,那我就唱首一百零八摸,爽死你。”

韩修的笑容顿时有些僵硬,张仲赶紧一瞪双眼:“那个徐妈妈,你赶紧换个人,找个清雅点的,别只晓得上摸下摸。”

徐妈妈点头,出去一会身后跟着个人来,是个穿淡绿色衫子的高挑姑娘,手里抱着把长琴。

走近之后张仲才发现她脸上也蒙着层绿纱,步态又十分清雅内敛,心内万分的失望,只挥了挥手让她开始。

女子立在原处,跟众人浅浅道了个万福,这才开始抚琴。

琴音一响张仲便觉着了不同,觉得那琴音淡淡似有心事无穷,而女子偶尔滑过的眼神更象是一记记幽怨的倾诉。

不觉中他已放下筷子,端了酒杯身子前倾,心神随琴音荡漾,到最后浑身发烫,竟是从一首清雅的曲子里听出了性趣。

一曲终了女子又起身万福,是要告别的意思,张仲瞠目,觉得好像一个刚刚生成的牵挂被人生生绞断,心里顿时无穷的懊恼。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挽留,这才发觉身旁的韩修已经打翻了茶碗,反应比他更是激烈。

“你方才弹的是《玉楼春》么?”这把声音连半醉的韩玥都听得出颤抖。

“是。”女子轻声答了句:“这曲子生僻,没想到大爷竟然知道。”

“那么你叫什么名字。”这句声音又是轻了,轻的连韩修自己都不能听清。

女子低垂双眼,有一会没发话,韩修只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跳脱胸膛。

“萼梅。”最终那女子发话:“小女子名叫萼梅。”

眼前迷雾散开,韩修的心一下沉静,瞬时恢复原态。

她叫萼梅,梅花绿,不是他的那个芍药白。

芍药已经死了,这女子只是一样和她爱蒙面纱,一样的气质清雅,一样会抚《玉楼春》,但绝对不是她。

“如果没别的事萼梅告退。”那女子低头,转过身抱琴而去。

出门口时她裙角勾到屏风的雕花,几个挣扎下来薄裙吃消不起,呼啦一下被扯断,露出凝玉般一条长腿。

只是那么一瞬的艳光,她很快低头匆匆而去,是张仲却被这片艳光勾住了魂魄,开始坐立难安。

徐妈妈玲珑,连忙凑过来耳语:“萼梅姑娘才来,张爷如果想要开苞,那要趁早,我就卖个人给你。”

张仲耳根开始发烫,抿了抿唇违心的说了句不急。

那厢韩修解意,连忙将杯一举,道:“如果张大侠有事以先去,我这二弟贪酒,一时半会怕喝不完,有我陪他就够了。”

※※※※

进房门之后晚媚褪下衣服,抓紧时间拿细朱笔在右乳上勾了一朵芍药。

不一会张仲果然推门进来,搓着手象个初恋的少年。

晚媚于是回头,上身**唇角勾起,轻轻说了句:“你来了。”

张仲的下巴坠地,不明白刚才那朵清雅的绿梅哪去了,眼前的人明明还是那眉眼,却突然变成了朵妖艳的晚莲,枝叶招摇有千种风。

“我自己画这朵芍药费力。”那厢晚媚又招手:“不如你帮我画吧。”

张仲的耳根这时倒不红了,也变成个尝惯香的嫖客,眼睛一挑上前,问:“你这朵芍药要画哪里,不会就在这里吧。”

说话时手里已经有了动作,指尖飞快的在**上一抚。

“那你说还能哪里。”晚媚横他一眼:“我都勾好了,你就帮我填色,桌上那白水粉里调了珍珠末,你要填仔细了。“

张仲于是拾起笔来,耐着性子一笔笔将色填满,最后在晚媚右乳上画出了朵栩栩如生的芍药。

之后晚媚又让他将水粉吹干,他就立在那里吹气,气息一口比一口滚烫,眼见着那粉色**一分分立了起来,最后饱满晶莹,象一朵含苞的梅花。

他胯下的男根耐受不住,也悄悄坚挺,隔着小裤把长衫高高顶了起来。

晚媚轻笑,伸手去握住了他敏感处,附在他耳间呢喃:“好人,你再帮我做件事,我就让它爽个够好不好。”

张仲不解,愣神的功夫手里已经多了条长鞭,黑色的长皮鞭。

“打我。”晚媚一把扯开所有衣衫,微收双腿仰卧在地上:“让我颤栗快活,求你……”

张仲握住皮鞭还有些犹豫:“这个,会不会……弄伤你。”

“求你。”晚媚还是那句,双腿交互摩擦,一只手按上**,眼里眸光的确是迷离焦渴。

张仲再不犹豫,一皮鞭抽了过去,在晚媚腰间留下一道红痕。

晚媚吃痛,连忙咬紧牙关,半仰起身子呼了口气,勉强做出个享受的表。

张仲于是又甩了一鞭,一鞭后又是一鞭,看着晚媚蛇一般在地上扭动,雪白肌肤上鞭痕交错,自己也开始兴奋,呼吸益发滚烫,心都要烧着。

最后晚媚不动了,侧卧着喘气,右乳上那朵芍药莹莹颤动。

张仲连忙弯腰下来抱住她:“你没事吧,我手下已经留的,只用了三分力。”

“没事。”晚媚大口喘息,一个挺身坐到了他胯上,解开他小裤直接让男根进入:“好人,现在是你大发威风的时候了。”

张仲的心火顿时燎原,再顾不得许多,在她身下疯狂的顶胯,来来回回的穿插抽送。

到底是年近四十的人了,不能耐久,不一会他就泄了,喉咙里呜呜作响。

晚媚手里早就攥着头上的发簪,先前筹划时又练习过多次,于是抬手时精确无误,在张仲闭眼陶醉的一瞬,将发簪送进了他的太阳穴。

张仲应声倒地,晚媚有些颤抖的爬起身来,拿出预备好的长剑在他心门又戳了一下。

之后她又开窗,藏起发簪长剑,在张仲伤口间抹了鲜血,长长画在眼下。

最后就是预备好的朱色颜料一碗,呼啦一下淋到下身。

一切准备完毕之后她匍匐着推门,探出头去,极尽惨烈的唤了声:“杀人了!”

香粉阁被她这一唤顿时骚动,韩修一愣,连忙带着韩玥奔到了二楼。

二楼那间房门半开,晚媚斜躺在地上,眼下血污一片象被刺瞎了双眼,身上鞭痕密布,下身更是蜿蜒拖着一道血痕。

只有胸前那朵芍药是莹白的,在烛火间微微发亮,永不会被世间肮脏玷污。

韩修腿脚发软,连连后退顿时失了魂魄。

那是他的芍药,十年前死时的芍药,身上满布伤痕,双眼被人戳瞎。

死时她已经被人糟践得体无完肤,只有胸前那一朵连心的芍药,依旧的莹白如故。

一楼这时又有人惊呼一声,因为看见一个带剑的黑衣人撞破屋顶,在月下扬长而去。

韩玥的酒醒了,伸手去推韩修,见他泥雕似的全无反应,只好一跺脚自己先去追凶。

本来看热闹的人一下又都注意转移,全挤到楼下,看韩玥足尖一点,也跃上了屋顶那个破洞。

门外这时起风,吱呀一声带上了半掩的房门。

一直侧卧的晚媚突然抬起了头,闭着眼叹了口气,雪白脸孔上两条血痕分外刺眼。

韩修头皮发麻,强自镇定问了句:“你是谁。”

晚媚又叹口气:“你当然知道我是谁,就算你不认得我,也该认得这朵芍药,这是你亲手画的。”

韩修又是连连后退,身子板直靠上后墙,这才呼了口连贯的气。

“你不是芍药。”指甲掐入皮肉之后他终于勉强清醒:“芍药已经死了,而且这世上根本没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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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芍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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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芍药(下)二

“我若不是芍药,那么你说我是谁。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晚媚起身,闭着眼一步步摸索到韩修跟前。

韩修垂头,挣扎着告诫自己这不是场梦就是场阴谋。

跟前晚媚叹气:“或者这个女子和我际遇相象,我才能回来上得她身。是韩郎你为什么害怕,我其实从来没怨过你。”

这句话使韩修霍然抬头,眸里最后的冷静开始动摇。

每个人都有弱点,都会有段不堪面对的过去。

他的弱点就是芍药,当时一流妓院的清倌,蒙面抚琴为生,日日听客无数。

如果当日那批私盐倒卖成功,他就能兑现诺,救她脱离苦海。

惜的是他被人出卖,交易时被官兵团团围住,来了个人脏并获。

贩卖私盐是死罪,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有人突然打开牢门,说是巡盐御史有令,查明他和此案无关,特无罪释放。

他当时欣喜若狂,第一时间跑去告诉芍药,结果见到的却是芍药的尸身,仍有余温的尸身。

她以自己清白和性命,换了他的自由和日后的如锦前程。

这是他的罪孽,就算骨化成灰也没法洗刷的罪孽,他从没原谅过自己。

“是我觉得你应该怨我。”回想到这里他的理智又退让三分,开始觉得眼前这人就是芍药:“我根本就不配叫做男人。”

晚媚这时抬起了手,微弹指甲抖出一点白粉,乘势送进了韩修口鼻。

白粉是失魂散,迷人心智的。如果是在平时,这点小伎俩在韩修跟前根本没有机会施展,就是得逞了,这点药量也绝对控制不了他。

现在不一样,眼前这一出旧日重现已经让他摇摇欲坠,这一点失魂散,足够成为压跨松枝的最后一粒雪。

“我不怨你。”做完动作之后晚媚张开双臂:“只是回来瞧瞧你过得好。”

韩修怔怔,残存的理智最后崩溃,缓缓将身子放低,脸靠进晚媚胸膛,贴住了那朵芍药。

“我娶了你姐姐,把该给你的好都给了她。”在她胸前他低声,象个无助的孩子。

晚媚点头:“我姐姐不能生育身子又不好,多谢你这么多年照应她。”

“那个顾御史我栽赃他勾结私盐商贩,七年前死在牢里了。”

晚媚又点头,下巴埋进他发顶:“所以我不怨你,死时不怨,现在更是不怨。”

韩修沉默,在她胸前微微颤抖。

“是我不能原谅自己。”他最终叹息:“不管你是不是芍药,我都愿意跟你走,愿意接受惩罚,受你百倍之苦。”

晚媚这时笑了,拿出那支发簪,有些讥诮的意思:“这么说你愿意被戳瞎双眼?受我百倍之苦,到头来其实不过是空话一句。”

韩修不语,只是抬起头,缓缓睁开双眼。

晚媚咬牙,簪尖一记刺去,他右眼顿时血流如注。

果然是顺从没有反抗,甚至连一句痛呼都没有,晚媚吃惊,握住发簪的手禁不住有些颤抖。

计划中是两人见面后温存,在他不能自制时杀了他。

现在看来是不必了,眼前的韩修已经完全没有抵抗意识,一百个甘心为芍药一死。

晚媚有些手软,最终还是把长簪送进了他左眼窝,使了力一下送到底。

韩修的身子应声萎靡,头重重滑过晚媚胸膛,在那朵芍药上留下一行血泪。

晚媚弯下腰去,看他表是无嗔无喜,一派解脱模样,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失神。

房间角落里的红魔伞开始有动静,地涌金莲闻到死人气息,开始舒展花瓣跃跃欲试。

晚媚回身,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草草披起件衣服,抓起伞从窗口一跃而下。

外头夜色沉沉,她回望身后,不知怎的心里触底一酸。

小三一向以轻功自诩,身后这位轻功显然也是不弱,两人一路追逐到片树林,小三一直没能把他甩脱。

于是他干脆止步,在月下霍然回身,手里握住了破魂剑。

韩玥倒是没想到他居然不逃了,脚下收势不住,于是干脆也拔剑前冲。

剑还没曾近身,寒气却已经迫在眉睫,小三不敢轻敌,使上了八成功力。

两把剑于是在夜下交锋,韩玥那把到底是普通铁剑,虽然剑气凛冽,还是被破魂剑轻易削成了两截。

这结果出乎韩玥意料,忙乱之中他只好出掌,想借掌风劈开小三的剑势。

那一刻小三看见了他胸口的破绽,知道只要破魂剑剑芒再涨数寸,他就以轻易夺了眼前这人的性命。

是最后关头他却收势,迎上韩玥掌风,身子后退吐了口血。

“你不如回去看看你大哥如何了。”在韩玥拔足追来时他说了这句,接着衣衫临风飘摇而去。

韩玥吃惊,回味了他这句话之后才大梦初醒,转身拼了命往回。

一切当然是已经太迟,在那香粉阁二楼,他最终看见的是大哥还未凉透的尸身。

抱住那尸身他仰天长啸,想要把心肝脾肺一起吼碎。

在这样的绝望里他却反而清醒了,眼前掠过那绿衣女子的眉眼,一双清冽中浸着媚惑的凤眼。

“我一定曾经见过她,一定!”这句话在他心里盘旋,最终被他咬牙切齿一字字吐出。

※※※※

晚媚趴在床上,小三很仔细的在她伤口上药,听着她不断抽气。

小三于是抱怨:“我早说过鞭痕也以做假,你偏偏要来真的。要知道你是靠身子吃饭的人,万一留下疤痕就糟了。”

“瞎眼是假的,下身的血是假的,如果鞭痕也是假的,那么破绽也未免的太大。”晚媚回道:“你当韩修真是傻子吗,他是习武又从商,精明的很。”

小三点头:“无论如何主子你这个套下的很好,严丝合缝。”

晚媚在他示意下翻身,由他处理前胸的伤口,想了想又道:“其实这个套不如那个消息重要,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从哪里得来的资料,把韩修的底细摸的一清二楚。”

“门里还有个组织叫做鬼眼。”小三慢条斯理回她:“专门负责打探消息和监视门里的杀手,消息我就是从他们那里得来。他们是什么都知道,包括你胳肢窝里有几根毛。”

“监视杀手?”晚媚闻嗓子低了下去:“你的意思是这里有人监视我们。”

小三点头:“鬼魅的眼睛是无处不在,你这么低声说话也未必有用。”

说话间他的手指已经来到晚媚右乳,在那朵带血芍药上流连,想把它擦了。

晚媚捉住了他手,扣住他五指按上那朵芍药。

“你相不相信,韩修是真爱芍药,心甘愿的要随她去。”她看住他,双眼间有水波荡漾:“这世上原来还真有白如芍药的爱。”

小三垂头,挣扎着想把手抽出,急急跟了句:“我觉得主子这句感慨没有任何意义。”

“我知道没有意义。”晚媚追住他不肯罢休:“我只是想问你,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也爱上我,你会不会也愿意为我放弃性命。”

小三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一眼万年,之后急急逃脱。

“在鬼门里面,影子是决计不以和主人有纠缠的。那个我会爱上你的假设根本不成立,所以这个问题我不需要回答。”他低声道:“我去打些水来,替主子把这朵芍药擦了。”

晚媚闻冷笑了声,心想他果然是怕死,那种酸涩的异样滋味一下又涌了上来。

外头这时有人敲门,有把声音如夜般鬼魅冰凉,道:“公子有请晚媚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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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破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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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破魂(上)一

夜静无声,屋里仍是一片漆黑,被人领到床榻跟前时晚媚低头,甚至听到了床榻上那人的心跳,觉察出他的心跳似乎比常人缓慢。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首先恭喜你任务成功,证明我没有选错人。”许久那人才发话,语气还是一贯的高在云端。

晚媚低头,心下刚刚松了口气,却听见那声音又道:“不过你似乎犯了一个错误,没让血蛊吸血,我想你应该为自己辩解一下。”

晚媚迟疑了一会,最终抬头据实以告:“我觉得韩修这个人……,至少应该有保留全尸的资格。”

榻上那人冷笑了声:“因为他一片痴心是吗?因为作为女人,你也渴望那种生生死死的爱。”

晚媚沉默,不否认心事被命中。

那人于是放低声音问她:“那么你觉得爱是什么,又或者爱象什么。”

“芍药。”晚媚几乎毫不犹豫回答。

那人沉默,伸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屋里于是突然有了微弱的光亮,成串的荧火缓缓飞来,最后聚集在他掌心,拢成一团白光。

晚媚张口结舌,以为自己见到了只该在夏天出现的萤火虫。

“这个不是萤火虫,这个叫做荧蛊。”那人道,苍白修长的五指轻轻挥动:“你看看,你所谓的爱是不是这个模样。”

晚媚又是张口结舌,眼看着那团荧光在他手间翻转,最终变成了一朵缓缓开放的芍药。

颜色剔透,那的确是一朵纯洁的芍药白,晚媚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那么我将她给你如何。”那人轻声,手指拂动,于是荧光飞舞,那朵芍药真的朝晚媚而来。

晚媚伸出右手想要接住,那朵芍药却象鬼影一般穿过她手,接着又迎上她胸膛,忽一下没入了她身体。

这一惊非同小,晚媚低头,看见皮肤下的确是有团微弱的荧光,在她身体里如水银般四散。

在惊叫出口之前她已经倒地,榻上那人吹起洞箫,幽幽引她入梦。

梦起初是个美梦,晚媚发现自己赤身躺着,身下柔软芬芳,是一片芍药花瓣铺成的海。

有人从远处来,眉眼模糊,不过最终握住她肩头的手很温暖,吻很缠绵,处处透着怜惜。

那个吻后来一路下行,湿滑的唇含住她**,舌头轻轻挑动。

晚媚嘤咛了一声,身子拱起**发烫,那荧蛊趋热,于是一下全都涌到她**,在双峰下荧荧发亮。

再过一会荧光又往下流动,全都聚集到了她款摆的腰间。梦里那人显然已经吻上了她腰肢,在肚脐处挑逗,仰卧的晚媚有了感觉,双腿交错摩擦,私处开始湿润。

最后那人终于吻上了她私处,温柔仔细的吸干每一滴**,接着舌尖挑动,来回打圈每一下都推起波澜。

前戏已经足够,所以被穿透时晚媚没有丝毫痛苦,只觉得身体里的空洞终于被填满,每一记抽送都在她心底开出朵欢愉的花来。

私处越来越湿润滚烫,晚媚两腿摩擦的更勤了,**也高高立起,身体弯折成一个半弓。

荧蛊于是也都涌到她下体,在**泛滥到极致时穿过她私处,在她体外又聚拢成一朵芍药白。

晚媚的快感在这时也达到顶峰,喉咙里挣扎呜咽了声:“别停……”,而后全身绷直呼吸暂停。

荧蛊这时也如烟花盛放,忽一下升到半空四散,最后又急急下坠,全都重新没入了她身体。

晚媚知足,伸手去揽梦中人的颈脖,终于看清那人有七分象足了小三。

两人脸孔越挨越近,就快要贴面时突然有鲜血狂涌,小三颈间多了根血线。

鲜血铺天盖地,身后花海瞬时无综,晚媚发现自己躺在一个血池里,身旁是小三分成两截的头和身子,而她自己颈间也正炸开一条血线,越来越深如女鬼张开的血唇。

一声惊叫之后她终于醒来,睁眼时看见喉头荧光摇曳,竟是开着一朵黄花红蕊的地涌金莲!

尸花向来是只在死人身上盛放,晚媚吃吃发不出一个字来,魂魄都要骇散时才看见那朵金莲缓缓飞离自己喉头,最终又回到了那只苍白的手间。

一切只是场梦,晚媚仍是冷汗连连,伏低身子许久才道:“多谢公子给晚媚教训,晚媚以后绝不敢再痴心妄想。”

那人摇头:“这个教训不是我给你,我只是引你看清自己的心意。是你自己认为爱最终会变成朵地涌金莲,认为它会毁了你的一切。”

晚媚抬头怔忡,看着那团化做金莲的荧蛊渐渐四散而去,屋里的光亮不够照见那人面孔,只让她隐隐瞧见了他胸膛,一个披着锦袍半裸、消瘦却紧实的胸膛。

“其实你也不必忧心。”待荧蛊散尽那人才又发话:“你不是韩修,在爱前程两难时,你会懂得选择。现在你要考虑的事是,你有没有预备好接受惩罚。”

晚媚瞠目,还没及细想,那人的右手已经划来,袖内利光一闪,已经划破了她右腕动脉。

鲜血淋漓而落,这次不是做梦,晚媚强迫自己不要脚软,定定立在原处,感觉到那人又将一个软绵绵的物事放到了她伤口。

“这个是血蛊,吸足十人精血成熟的血蛊。”那人道,伸手一把揽她入怀。

两人交合时晚媚感觉伤口的血止住了,而那只蛊虫正沿着她血液逆行,越来越烫,和欲火一起几乎要把她焚尽。

事过之后那人握着她手睡着,鼻息均匀微弱,而晚媚则圆睁着眼,不知过了多久才觉得身子渐渐凉快。

又是约莫一个时辰那人醒来,松开五指要晚媚下床,要她发掌看看。

晚媚将信将疑的劈了一章,只觉得掌势凛冽,去时劲风呼啸竟象含了内力。

“一只成熟的血蛊抵常人练内功五年。”那人缓声道:“将来你会成为天杀,天杀习武,靠的全是血蛊所给的内力。”

“让你明白你失去的是什么,这便是你该得的教训。”那人紧接着又道,右掌抵上晚媚后背,内功在她四肢游走,几个来回便废了她刚刚聚成的内力。

这一下痛苦又远非先前能比,晚媚紧咬住牙关才没发声,之后许久都不能立起。

从她姿态当中那人体会到坚定,于是语气稍缓:“既是明白,那你就走吧。”

晚媚躬身行礼:“多谢公子,公子真是能察人心。”

“那是因为我是个瞎子。”那人轻笑:“你们明眼人看天地,我就只好看人心。”

※※※※

晚媚被传走后小三去厨房,劈好木材预备做夜宵。

身后有了极轻的脚步声,小三回头,见到来人面孔后低身下跪。

来人是风竹,绝杀的影子,鬼门中所有影子的统领。

风竹看他一眼,弯腰拾起他砍柴的长剑,森森问道:“据鬼眼说你一下就削断了韩玥的佩剑,用的是不是这把?”

小三低声回了句“是”。

“地杀执行任务时所得宝物以归自己所有,但前提是要上头允许,这个你知不知道。”风竹又弯低身子,看他时眼里象含着块冰。

小三点头:“这个我知道,是我觉得这不过就是把快剑,根本不算什么宝物,这才没有上报。”

风竹垂眼,从腰间抽出把弯刀来,对牢月光和长剑轻轻一碰。

夜色中于是杀出一记寒芒,弯刀势强,最终在长剑上磕出了个小小缺口。

“的确不是宝物。”风竹冷哼了声将剑抛下:“不过这个结论不该你下。你主子初来不懂规矩,你就替她受罚。”

小三低头,风竹于是将手扣住他肩,在他筋络处催动内力。

周身如有千百只虫蚁在游走,小三咬牙,一口气憋的紧了,最终张嘴竟是吐出口血来。

风竹冷笑,最后发力又催他吐了口血,这才收势摇头:“怎么你竟受伤了,早知道我应该手下容。”

“韩玥号称辽东第一剑,在他手底受伤也不稀奇。”小三低声回道,弯腰下去抓住了那把破魂剑,目送风竹脚步最终走远。

回转后晚媚发现桌上有碗红枣小米粥,心下一暖,最终还是没喝,一回身钻进了被褥。

先前到底是受了惊吓,她这一觉睡的很不安稳,最后满头是汗的惊醒过来。

外头天色微微发青,是到了鬼都打盹的寅时。

晚媚心下惆怅,于是轻声出门,穿过游廊来到小三窗前。

纸窗紧闭着,不过上头有个破洞,晚媚于是将眼凑了上去,想瞧瞧小三睡着的模样。

屋里没有点灯,小三也在床上,不过却没有睡,而是盘腿坐着,手里拿了那把破魂剑。

剑是玄色,本来长三尺,他在原处催动内力,那剑竟渐渐又长出三尺青芒来,寒意森森象是要离剑而去。

最后关头小三收住了内力,几个吐呐后掩住胸口皱眉,而剑也立时收起了青芒,变成了把寻常的玄色铁剑。

天色这时又亮了些,晚媚眯眼,第一次捕捉到了小三眼底隐忍的光。

最终她什么也没做,只是转身,屏住呼吸悄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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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破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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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破魂(下)二

又是几个月过去,六月盛夏,空气十分燥热,小三蹲在房顶,一滴汗沿着睫毛滚落下来。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脚下就是姹萝的浴房,平时一片昏暗,今天却是火烛通明。

屋里点着龙涎香,姹萝全身没进水池,额头热汗滚滚,唇半张眼微眯,说不出的妩媚性感。

池边跪着六个男仆,一色的赤身低头,噤声听她吩咐。

不一会姹萝睁眼,送了一粒龙眼入嘴,抬手吩咐:“你下来吧。”

一个男仆应声下水,姹萝捉住他头发,轻声吩咐:“没我允许不准上来”,之后一把将他按进了水面。

男子入水后被一脚踏入水底,姹萝低头,两只脚夹住他男根,开始上下揉搓。

男根很快立了起来,姹萝的动作加快,男子一时失控,在水底吸气呛了口水。

姹萝在水面笑的温柔:“记得没我允许不准上来。”接着一只手紧紧按住了他上浮的头颈。

男子在水底慢慢昏沉,姹萝不曾停止套弄,快感和死亡一起袭来,他身子战栗在水底达到从未有过的**,男根冲天射出一股急流。

姹萝终于松开了手,从水底抄起那白色精液,手指打圈将它抹在**,呼吸开始急促。

那男子浮在水面,其余五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下去救他,只能看着他寂寂死去。

水边姹萝的眼神开始迷离:“谁来帮我把这盆龙眼放进去。”

有男仆起身,捧起龙眼跳进水中,伸手将它们一颗颗全送进了姹萝私处。

姹萝伸手拍了拍他头:“乖,现在我就赏你们几个果子吃,一个一个来,莫要抢哦。”

另四个男仆会意,赶忙下水,挨个拿舌头去卷花径里的龙眼。姹萝被侍弄的舒服,身子后仰靠上了池边。

浴池里的水涌动了起来,拍打着里间那个逐渐冰冷的尸身,蹲在房顶的小三齿寒,伸手将破魂剑握的更紧。

姹萝平时并不纵欲,鬼门里的人都知道,每年冬夏总有两天她会寻欢,而伺候她的男人多半是不能活命。

内里原因是她体内蛊王反噬,每年这两天都会让她痛苦难当,她要寻个法子分神发泄。

这原因当然只有她本人知道,小三每年这时来打探,也渐渐看出了些端倪。

他已经瞧出这两天她功力大减,居然不能发现屋顶有人,那双驰名江湖的七彩琉璃目也远不如平时有神。

“是时候了。”在屋顶他告诫自己,蒙上脸抽出破魂剑:“不成功便成仁,至多就是一死。”

闪念完毕他就踏破屋顶,破魂剑青芒暴涨,如流星般向姹萝胸口袭去。

姹萝这时正飘飘欲仙,听到风声时已是太迟,急之下捉起一个男仆,迎着剑势将人抛上半空。

破魂剑穿透那人身体,剑上青芒却不停顿,被小三内力催动,如游龙离剑,直直往姹萝胸口奔去。

剑者破魂,奥妙不在于剑身有多锋利,而在于剑内暗藏的这一道青芒,能够离剑十丈取人性命,遇神弑神遇魂破魂。

水池间姹萝惊魂,霎时间眼内光华大盛,如琉璃七彩破空而去。

剑上青芒遇见这道琉璃光,起先还能向前,渐渐的去势越来越缓,最终在离姹萝胸口一寸时落败,被击碎成青光万道,‘咻’一声又都收回剑身。

小三知道事败,在原地拧身,不做任何停留又飞上房顶。

身后立时有一道劲风追来,是一粒龙眼核,去势凛凛钻进了他右肋。

小三咬牙,捂住伤口还是没做任何停顿,趁着最后的机会掩进了夜色。

院内一片哗然,不知多少人高喊着要追凶,姹萝在水池边拧眉,盛怒之下挥手,一气割断了另外五个男仆的咽喉。

浴池内于是有了六具尸身,池水颜色就象姹萝此时的眼眸,是一片妖异的鸽血红。

※※※※

月朗星稀,院里萤火虫结串飞舞,晚媚蹲在暗处,看见小三房间灭了火烛,于是解开领口走上前去。

推门时小三躺在床上,样子象是睡着了,晚媚轻笑,上前一把拥住了他。

不待他发话晚媚已经解开了自家衣衫,柔软双峰在他下身厮磨,接着又象水蛇般将他团团缠住,唇对唇堵住了他口。

小三呼吸粗重,晚媚于是双手下探,一寸寸剥下他衣衫,十指下滑一路燃烧欲火。

最后晚媚终于触到了那个伤口,右肋下的一个小小伤口,有鲜血正缓缓外渗。

“我们来看看这是什么。”她挑起一簇鲜血,放进嘴巴尝了尝,接着又点着火烛看他:“能不能麻烦你向主子解释一下,你这个伤口从哪来。”

小三抿了抿唇,借口还没找好,晚媚已经凑了上来,托住腮道:“不如我来帮你解释好吗。”

“鬼眼之中有你一个要好的兄弟,名字叫做九斤,那天他跟你谈起庞德,又给你看了他的资料。你发现庞德那次押送的是把剑,名字叫做破魂剑。于是就到绝杀门前故意卖弄门主赏我的扇子,让她醋意大发,把这个任务换给了我。”

这句说完小三神色已经大变,眸里缓缓腾起杀气。

晚媚轻笑一声继续:“我把那把剑带了回来,你又故意轻慢,说它不过是把劈柴刀,我一气之下将剑赏你,于是你终于如愿,得了这把剑并且参透了它的秘密。”

“这把剑的确是锋利,比它锋利的剑多了去,你又为什么非它不呢。”晚媚又凑近一步,在他耳边呢喃:“九斤把所有的资料都给我看了。这把剑原是江南谢家的,谢家被灭门后不知怎的落到武林盟主手里。人家贵为盟主,研究了多年也没弄明白这把剑有什么奥秘。到你手里不过三个月,那剑里竟能涨出青芒了,你说这是为什么?”

小三不语,这时反倒不慌了,回望她预备抵死不认。

晚媚将身子靠的更近,靠进他怀抱抚弄那个伤口:“据说门主今夜亥时被人行刺,而我发现亥时你恰巧不在。你说,这个消息我要不要奏禀门主。”

小三的脸色又开始发暗,十指上行握住了她颈脖。

“你就杀了我吧。”晚媚贴住他身子,挑眼幽幽看他:“我猜想你今天行刺肯定使了绝技。杀了我吧,反正破魂剑法已经失传百年,杀了我就再没人知道它的秘密。”

颈上那十指收紧了,晚媚呼吸急促,看他的眼光还是十足笃定。

最终小三放开了手,眼睫低垂,眸底苍凉一片。

“你终究对我有。”晚媚叹口气握住他手:“那么你也该相信,我也对你有意,我不会出卖你。”

小三闻抬头,看着她将自己的手搁上她胸膛,心间更是十里荒凉。

“我们的意不会善终。”他轻轻叹息:“晚媚,我会拖累你。”

“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试试把握自己的命运。”晚媚将他的手握的更紧:“你全心助我,有朝一日我定会帮你杀了姹萝。”

小三闻冷笑:“那倒也是,媚杀姑娘志向远大,之所以对我有意,原来还是因为我能助你。”

“我是对你有意,也是想利用你。”晚媚答的干脆:“这里是鬼门,要生存只得如此。”

见小三沉默她下床出门而去,回来时手里拿了根烧红的拨火铁棍。

小三明白到她意图,于是咬紧牙关坐直身子,由着她将铁棍贯进了右肋伤口。

肉焦味于是四处弥散,晚媚劈手扇了他一记耳光,拔高声音道:“怎么服侍我你很委屈吗?我若不给你点教训,我就白白叫你主子!”

小三吃痛冷汗连连,晚媚于是坐上他胯,抚直他男根送进了私处。

“不论谁问,你身上伤口都是我刚刚赏你的。”大声呻吟的间隙晚媚耳语:“你今晚一直和我在一起。”

小三无力点头,头轻轻搁上她肩膀,慢慢也开始有了快感。

“那么我们协议达成。”晚媚轻声,在他身上扭腰起伏:“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真名叫做什么。”

“欢。”小三低声呜咽了句,在她身体里达到**,之后终于体力不支昏昏睡去。

“欢。”晚媚扶他上床,趴在他胸口,手指在他苍白唇间流连:“十八年前谢家满门被灭,领头的正是姹萝。你是漏网之鱼对吧,原来你的名字叫做谢欢。”

第二天醒来是两人仍是紧紧相拥,晚媚伸了个懒腰,将头腻在小三肩膀。

外头不久一片喧嚣,邢风果然领人查到了院里,要所有人剥干净衣衫,看看有谁受伤。

小三那伤口他不是没起疑心,仆人众口一词说那是晚媚赏的,他们昨晚都曾听见,他也一时无话。

“公子很是赏识媚杀姑娘。”他拢了袖子站在晚媚跟前:“我是相信公子的眼光,不是相信你。”毕就带众人扬长而去。

晚媚长吁口气,回房之后手脚才开始有些发颤。

一旁小三拿来卷羊皮纸铺开:“这次的任务是要杀这个人,齐威,当朝龙虎大将军,使一杆长枪。”

“应该不成问题。”晚媚侧头看了下资料:“一个月前我杀那余侍郎就不费劲,这些当官的,多数贪财好色。”

“不。”小三摇头:“齐威五年前坠马,被马一脚踩了下身,是个实打实的太监。”

晚媚定了定神:“那么你武艺能不能胜过他。”

“能是能。”小三放低声音:“每次任务都有鬼眼监视,我不能暴露身手,所以还得主子你想法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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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齐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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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齐心(上)一

齐府书房,齐威写完奏折上最后一笔,长长伸了个懒腰,看住在一旁打盹的养子齐心。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夏日衣单,烛火下的齐心越发显得瘦削,脸孔是薄瓷般的凝白色,而两页微黄的睫毛不停颤动,就如同两只枯蝶。

屋里这时响起脚步声,有侍女端参汤进来,齐心被惊醒,连忙也到案前服侍。

侍女是府上新买的,有些呆头呆脑,端汤盅时被烫的龇牙咧嘴,样貌身材却是极好,双峰被衣衫紧紧裹住,在齐威头顶不住颤动。

“你叫什么名字。”齐威拿起汤盅喝了一口,头也不抬发问。

那侍女顿时有些紧张,结结巴巴回道:“碧……碧……桃。”

齐威点点头,抬起眼来看住了她:“那么碧桃,我涨你三倍工钱,你以后便服侍少爷如何?”

碧桃吃惊的张大了嘴,连说了十几声谢谢老爷,又立时站到齐心身后,表示自己愿意。

齐心的脸这时益发白了,挣扎着抬眼看了看齐威,最终还是低头,牵住了碧桃的手。

“你们先去。”案前齐威还是不紧不慢喝汤:“我一会就来。”

齐心房间有一张奇怪的大床,床顶镶了面铜镜,被烛火映照的明晃晃的。

碧桃此时就躺在这张床上,四肢被皮绳栓在床栏,赤条条躺成个大字。

而一旁齐心就坐在床边,双目空洞,真正是了无生气。

不一会齐威进门,看见这形双眼发亮,挥了手道:“开始吧。”

【此处删除1000字】

烛火应声而灭,碧桃抽气,愣神之后开始放声大哭。

齐心此时也气力全失,身子栽倒躺在了床沿,双睫又如枯蝶轻颤。

一双手抚上了他面颊,是齐威有些粗糙的大手。

“心儿。”他在他耳边叹气:“为什么做这些你不快活。我们父子应该齐心的,你肯依顺我,我也预备把身家爵位以后通通留给你,你就是我的儿子,那些只想着我钱财的小畜生们一个也比不上你。”

齐心眨了眨眼:“其实夫人和少爷不是想夺您的家产,他们只是……只是看不惯,您又何必赶他们出门,他们毕竟是您的发妻和子肆。”

“他们就是一群只会谋算我的讨债鬼!”齐威闻狂怒:“没有人明白我的苦处,除了你,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

“你不会也背叛我吧?”过一会他又突然发力,紧紧捏住了齐心下颚:“你不会又爱上哪个女人,想和她一起谋害我吧!”

齐心被他捏得抬头,痛极却也不喊,只是茫茫看他。

“你不会背叛我。”最终齐威放下了手,一把抱住他:“齐心,反正我死后一切都是你的,我们父子一定齐心,一定。”

齐心还是不语,只是在他肩头轻轻轻轻叹了口气。

夜深人静,齐心翻了个身,隐隐听到有人在角落抽泣。

梦一下醒了,他披起衣衫下床,看见碧桃正赤足披发蹲在角落,一双眼哭的真真和桃子一般。

齐心叹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好蹲下身拍了拍她肩头。

“我快死了对不对。”碧桃过来靠上他肩:“刚才我起来上茅房,听到丫鬟们议论,说是服侍过少爷的丫鬟很快都会没命。”

齐心沉默,不反驳因为这是事实,因为齐威总是怀疑他爱上身边的女人,不止一次要他杀了这些女人表明心意。

“这么说我是死定了对不对。”碧桃见他沉默仰起了头,眸里泪水盈盈:“是我只有十七岁啊少爷,我还没活够,阿牛哥还在村里等我……”

“别说了!”不等她讲完齐心已经立起身来,在原地痛苦的踱圈,最后一推房门扬长而去。

夜半时分还开张的酒肆,整个京城也没有几家,齐心挑了家人最少的撞进去,还没有几杯落肚人就醉了。

隔壁桌这时来了人,一把无鞘剑搁在桌上,吞吐着摄人的光。

“大侠是吗?”齐心大着舌头靠了上去:“进出还带把剑,以为很神气是不是,杀人很有趣是不是!”

那人抱起膀子看他:“你怎么知道我要杀人,又凭什么认为杀人很无趣。”

“杀人当然很无趣。”齐心将脸贴着那把冷剑:“尤其是被逼着杀人,你不知道一个人死时会流多少血,那些血,会一直流一直流,你闭起眼睛它就在流,还会替主人说话,说她不想死不想死……”

“你不想杀以不杀。”那人唰一声抽回了剑:“逼你杀人的那个必定是个变态,你为什么要听他的。”

“他不是变态!”齐心突然起身,将酒壶就地砸了个粉碎:“他是平四海杀夷族的英雄,一生雄风凛凛。到头来却要被大家耻笑不能人道,你们为什么就没人能够体谅他的苦处!”

“我会听他的,我不会背叛他,他不能再失去我。”到后来他蹲低身子抱住了头:“是他在战场上收容我将我养大,我就算死也不会背叛他!”

“有没有什么法子,既能不背叛他又不杀人,有没有。”这最终一句已经变成了呜咽,绝望的痛苦的呜咽。

“有。”不知过了多久头顶突然有了回答,齐心怔怔立起身子,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有法子。”那人又沉声重复了一句,长剑如电光一闪,直直刺进了他胸膛。

齐心低头,看见那枚剑透自己前胸而过,一直穿出了后背,而殷红色的鲜血正顺着剑槽缓缓滴落。

很奇怪,这时他竟不觉得十分痛苦,竟还能站得住,眼见着那把剑又被拔了出来,这才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第二天清早,齐威起身来到齐心窗外,第一时间就听见碧桃张狂的声音。

“这是少爷昨晚赏我的。”她高高举起块玉佩,给众丫鬟瞻仰:“看见没,这是老爷送给少爷的,少爷说了,我很快就会成为齐府的女主人。”

齐威闻伸过头去打量,看见她手里拿的果然是那块黑玉,齐家传了三代的传家宝。

怒意如猛火顿时燎原,齐威咬牙,伸手一下推开房门,先就地赏了碧桃一记耳光,接着使力将那块黑玉捏的粉碎。

“我还没死!”他瞪住碧桃,目中喷出火来:“齐心呢,我要问问他怎么个很快让你当女主人法!”

碧桃捧住右脸后退,低低回了句:“他去了福寿园,给我买四喜丸子做早点。”

齐威的脸色顿时发绿,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不去把她掐死,立在原处简直不知说什么是好。

门外管家则开始催促:“老爷该动身了,误了上朝不得了。”

“好!”齐威握拳退后,步步退出房门:“我就先上朝,回头再让齐心给我个交代!”

那头碧桃怯生生看他,鼓着腮帮有些不忿,还没等他走远就哼了一声。

齐威内力浑厚,清楚听见她在身后嘟囔:“你们怕什么,我自然有法子将少爷收的服服帖帖,他才舍不得杀我。”

他闻猛然回头,瞧见碧桃正立在窗前,伸手拿起了那个青瓷瓶。

瓷瓶里面装的是满满一罐春药,她竟仰脖一气喝了个干净,看来是要齐心离不了她的身子。

齐威冷哼一声,拂袖出了院门,目中已是杀气凛然。

结果软轿刚离府门齐威就瞧见了齐心,看见他脸色苍白,正失了魂般往回赶。

齐威示意停轿,在齐心跟前唰一声揭开了轿帘。

“没买着四喜丸子便吓成这样?”他盯住齐心冷哼:“看来你真是被这女人收住了。”

齐心茫然抬头,看着他一脸无辜。

齐威又冷哼一声,在他耳边一字字道:“你若真和我齐心,记住我回来之前不许碰那个女人!”

齐心更是茫然,还没回过神来轿子已经起步,吱呀呀的声声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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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齐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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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齐心(下)二

齐威走后晚媚脱衣斜躺上床,虽然有些燥热,最终还是睡着了,还做了个悠长的美梦。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当然她就是碧桃,看来胸大无脑的碧桃,这出戏到目前为止很成功,她需要养足精神来最后收网。

齐心回来之后坐到她床边,关上房门看她侧脸,一直呆坐到黄昏。

齐威公事繁忙,一般酉时上下回转,晚媚见时候差不多了睁开双眼,抱住被子一直缩到床角

“没事。”齐心柔声,安慰听来这般无力:“你不会死的,我已经找到法子救你。”

晚媚于是凑近了些:“是谁来救你呢少爷,如果老爷发怒,会不会连你也杀了。”

“不会。”齐心抿了下嘴唇,心猛的漏跳了几拍:“他不会杀我,只会……,不过我对将军是一心一意,他说过不会再有第二次,绝对不会再有。”

话说到最后已经语无伦次,晚媚眯眼,在心底悄无声息的笑了。

回府之后齐威第一件事就是找齐心,不由分说一脚踹开了大门。

晚媚见状又往床角缩了缩,被褥遮不住春光,半露出一只雪白的**。

齐威顿时大怒,踢翻凳子看牢齐心,目光中盛满悲哀失落。

“我说过不要碰她。”他低声,怒火却在四处流窜:“你是不是如今不再听我的话,我如果要你杀了这个女人,你也不会听!”

齐心无辜睁圆了眼:“是我的确没有碰她,我……”

“够了!”齐威挥手目光如炙:“她今早喝了整整一瓶春药,你若没碰她,她会舒舒服服躺在这里?你的谎话我不想再听,我只要你杀了她,你也只要干干脆脆回答我,愿还是不愿。”

齐心闻沉默,在原地踟躇了良久,最终还是从腰间抽出一把薄刀来,刃光雪亮对准了晚媚。

晚媚团了身子节节后退,最终还是被他一把揭开被褥,将刀笔直送入了胸膛。

鲜血如花开般渗了开来,那把刀透胸穿背而过,看来晚媚是必死无疑。

这结果倒是出乎齐威意料,他在原地怔怔,觉得满腔怒火突然没了去向,一时间有些眩晕,连忙摸到桌边坐下。

“那么我们再来谈谈先前的事。”过一会齐威拿手指敲头:“你为什么把那块墨玉送人,又为什么对我阳奉阴违,偏要和这个女人上床,将我的话当耳旁风。”

齐心怔忡,这下更是不知所谓,不过想想还是上前,倒了杯茶递到齐威手间。

桌上那壶茶名叫冷香,一向是专为齐威预备的,齐威将茶端在手间,冷哼了声:“这茶不会有毒吧。”接着手腕下翻将茶泼了满地。

本来只是句无心的玩笑,那杯冷香落地,居然‘呲’一声冒出烟来,接着夸张的涌起了白沫。

父子二人于是无话了,齐心是无处辩解,而齐威则是心寒如铁。

满室于是只余沉默,怕的沉默,撕裂一切割断一切的沉默。

最终还是齐威开了口,刹那间苍老十岁的声音满室回荡:“这么说你是真的要背叛我,不是为了这个女人,是为了你自己。”

“那么你记得你发过的誓,记得背叛我的下场!”接下来的这句则是气贯云霄,将齐心那个“不”字生生淹没。

“牵我的踏雪来!”最终齐心听到了这句审判,一时间只觉天地合拢向他压来。

踏雪,便是齐威当年的坐骑,惹事后居然不曾被杀死。

齐威说过,这匹马让他不能人道,齐心如果背叛他,结局则会比他更凄惨百倍。

马儿很快被牵来,齐威上前拴住房门,抬手喂了它一颗春药。

这形齐心不是第一次见到,当年他私放一个侍女离府,齐威就曾恫吓过他,踏雪那骇人的性器就抵在他菊口外,虽不曾成真,却让他惊魂至今。

恶梦很快再次上演,齐威又一次上来扯住他头发,将他狠狠顶上南墙,一把扯落了他小裤。

如被梦魇催引,齐心的手搭上了腰间,摸上刀鞘之内第二把刀柄。

昨晚一切历历在目,他被那枚长剑穿心而过,昏厥片刻之后居然醒来,能走能动完全无恙。

那剑客说他本来是个杀手,也体会过被逼杀人的无奈,方才刺他那一下离心房半寸,看着凶险无比,其实却是个空穴,最多让人昏厥半刻。

他问他要不要学,他当然是不能拒绝,于是一夜苦练之后那人还送了他一把佩刀。

“这把是双刀合鞘,刀锋极薄,刺入空穴后更加无碍。”留下这句话后那人就扬洒而去。

如今这把佩刀还在他腰间,双刀已用其一,还剩下一把。

心里第一个闪念是将它送入齐威空穴,这样既不害他性命,又能解了眼下这难。

以后呢,这一难以后呢,就算误会澄清,齐威仍会对他心存猜忌,他还是会不得善终。

“不如去死,一起去死。”这念头最终轰鸣而来,裹挟了旧日所有委屈不平,顷刻间已是不抵挡。

他听见踏雪嘶鸣,知道它已经抬起前脚,知道已经是时候痛下决心。

刀于是被拔了出来,他记得齐威和自己同高,于是反手一记将它送入了齐威胸膛。

刀没胸半寸,其实并不致命,齐威震怒,反掌劈上他后背,将他脊骨生生劈断。

齐心应声倒地,血沫从口鼻渗了出来,枯蝶似的睫毛轻轻扇动,神是一派安详。

那一刻齐威失了魂,掩住伤口听踏雪受惊狂啸,这才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

失魂的刹那他先伸手,一掌击毙了踏雪,接着定定完下腰去,想探齐心鼻息,完全没意识到身后晚媚已经起身,手里握着那把薄刀,正眯了眼步步向他靠近。

※※※※

齐威于是死了,被割断颈脖一刀致命,晚媚打开斜靠在墙角的红魔伞,看着地涌金莲慢慢将他吸成了一具枯尸。

地上齐心却还不曾死,正动也不能动看着这一切,看到最后居然有了笑意。

晚媚于是上前看住他:“怜你叫齐心,还信誓旦旦一定不会背叛你养父,到头来他还不是因你而死。”

齐心眨了眨眼,那个笑意更大了:“其实这样也好,他本不该这样活着。龙虎将军齐威,本该磊落光明。”

“谢谢你让我想明白这个道理。”他抬起睫毛幽幽看住晚媚:“我现下就陪他去死。姑娘心计深沉手段毒辣,但愿能有痴人和你真的齐心。”

这最后一句他是带笑说的,却是句再刻毒不过的怨咒,晚媚被击中痛处,急怒之下挥手,一刀割断了他咽喉。

鲜血漫地而开,地涌金莲伸出长蕊,任务最终成功了。

晚媚却不能快活。

齐心,在鬼门这种地方,会真有痴人和她齐心。

答案不得而知。

回鬼门之后,晚媚要人在院里装了一个秋千,架子做的极高,她在上面荡着,渐渐高出了院墙去,夏风吹开她的群摆,不时露出裙底春光。

院外很快有人驻足,她吃吃发笑,迎风荡的更欢,在最高处撒手丢开了绳索,人如纸鸢坠地。

秋千架下立时杀出条人影来,小三在地面仰头,接住她后又连打了几个滚,这才卸去了下坠之力。

夏日芳草清香,两人安全之后晚媚抱紧了小三腰身,看着他脸色煞白,又吃吃笑了起来。

“我们一起荡秋千吧。”笑到最后她牵起小三的手来:“那种感觉真好,跟飞一样。”

小三于是冷着脸跟她上了秋千,晚媚将裙裾抖开,盘腿坐在他胯上,足尖点地‘呼’一声荡了开去。

那种感觉真是象飞一样,长风呼啸而来吹起晚媚头发,晚媚张开双臂,觉得真象长出了翅膀。

“你对我是不是真心。”就着风她在小三脸颊旁耳语,又一下咬住了他耳垂。

小三搂着她腰怕她摔下去,也拿她没办法,只好由她去咬,咬完耳垂咬脖子,咬到最后男根有了感觉,又被她一把掏将出来放进身体。

两人于是便在半空寻欢,夜色渐深有流荧飞过,晚媚伸手,抓住一只拢在了掌心。

“你对我是不是真心。”在小三膝上她又问了句,身子不忘起伏:“说吧,在这里说鬼眼必然听不见。”

“反正我不会负你。”这次小三有了回应,声音低而坚定。

晚媚眯眼打开掌心:“听见么宝贝,他说他不会负我,你相信他吗?如果相信就不要飞走。”

流荧得了自由扑闪翅膀,最后竟真的不曾飞走,悠悠落脚在晚媚胸前,随她呼吸明灭。

两人于是面面相觑,到最后晚媚垂头,靠上了小三肩膀。

“那么我们齐心吧,齐心断金,你报仇我争取自由,最后一起飞走。”说完这句之后她又直起身来,放浪欢呼在小三膝上扭动,象一条贪欢的水蛇。

“你放心我不会负你。”小三紧跟着又加了句,胯上挺最终达到**,满眼都亮起了星光。

晚媚快极欢呼,又一下用力将秋千荡向高处,高到飞出了院墙,好像真能带他们振翅飞去。

“妹子还真是好兴致呢。”两人正玩得痛快是底下有了人声,是娇媚的晚香,仰头看他们还拍起了巴掌。

秋千于是落了地,小三下来后躬身,很快就没了踪影。

晚香还是亲密的挽起了晚媚的手,笑面如花道:“不知道妹子听说没有,虹影姐姐死了,天杀如今缺了个人呢,要从咱们地杀里面选一个替补。”

晚媚也跟着笑出了花:“那么恭喜姐姐了,姐姐是最有这个实力的。”

“妹子未必就没有这个实力啊。”晚香停下脚步来看她,模样还是天真娇憨:“虽说妹子入行不足一年,公子说了,他替妹子破这个例,让妹子也参加竞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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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争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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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争艳(上)一

说是竞选,接连几个月下来是毫无动静,日子还是照旧,晚媚又连接了几个任务,不时踏着生死之间的门槛,就这么眼见着又入了冬。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晚媚是属蛇的,到冬天容易犯懒,所以成天闭门不出,要小三在火炉上面给她烤红薯吃。

晚香这天来访时他们就在剥红薯,晚香眼馋,也讨了一个吃,吃完才想起正题:“真是恭喜妹子呢,上头说根据这几个月的表现,只有我和妹子有资格来竞争天杀,要我们这就动身,谁先完成任务谁便成为天杀。”

晚媚有些愕然:“这就动身?你的意思是现在?”

“不是。”晚香点点头:“这次是要去临凤城,盟主方歌明天四十寿辰,咱们要在英雄会上头杀掉圣医沈墨,还要拿到他的挂剑草,真真是不容易呢。”

临凤城,城中有了方歌才名副其实。

十二年前登上武林盟主高位,他还只是个沉默的剑客,不知多少人怀疑他能否做得长久,怀疑一个武夫能否服得人心。

如今十二年过去了,时光验证一切,临凤城内英雄云集,所有怀疑过他的人都成了争相讨好的来客。

方府今日人声鼎沸,而晚媚和晚香也正双双站在门外,和众人一样,手里托着锦盒。

她们的身份如今是苗岭双魅,远在苗疆一个小帮派的头领,在苗疆是艳名远播,在中土,却绝对是两张生面孔。

方府管家也姓方,看来是见多识广,瞄了眼两人手腕上的银铃就抱起拳来:“铃音**,原来是双魅驾到,还真是远途辛苦了。”

晚香回他一眼,笑的更是**:“远途是远途了点,有热闹瞧一点也不辛苦,只要大哥不嫌弃我们南疆蛮子就成。”

这声大哥叫的管家脸红耳热,于是亲自领她们进门,还给安排了张靠近主桌的位子。

不一会人多数来齐,照例的一通马屁和豪壮语之后,午宴终于开始。

席间晚香和晚媚不停耳语,说到欢喜处毫不顾忌的吃吃发笑,很快就引得众人侧目。

晚香于是干脆站起身来,端起酒杯秋波一转道:“我们苗家女子不懂规矩,惹诸位笑话了。各位大哥不觉得这么干巴巴的喝酒太也无趣吗,我和妹子不怕献丑,就给诸位助个兴如何?”

话不曾落地就有人喊了声好,晚媚回头,知道喊话那人正是沈墨,于是对他盈盈一笑。

沈墨也回她一笑,落落大方眼睛雪亮,倒是有几分真潇洒。

一旁晚香拱手:“那么能不能麻烦主家借把琴来。”

男仆很快抱了把乌琴来,晚香伸手接过,不由分说就塞进晚媚怀里。

晚媚只好坐下来抚琴,弹了首《舞婆娑》,一支有淡淡挑逗意味的曲子。

晚香则和曲调开始起舞,柳腰款摆腕银铃颤动,每一个鼓点都好像踏在男人心上。

来到主桌后她先向方歌行了个苗礼,“生辰大吉”的吉字还没说完,那厢沈墨的手已经探将过来,在她腰上顺势摸了一把。

“苗家妹子的腰果然是要细些。”摸完之后他又挑眉朗笑:“所以舞才跳的**啊!”

晚香竖起眉头,似怒非怒刚想回话,却听见头顶哗啦一响,接着一把银针兜头而至。

主桌上坐的都是些有来头的英雄,见状忙都起身护住方歌,各色兵器齐齐挥动,来了个滴水不漏。

而唯一懂得护花的人就只有沈墨,不曾带有兵器他就脱下长衫,迎风舞动将晚香罩在了当中。

最后银针全部落地,其余人都看似无碍,只有沈墨受了点小伤,被一枝银针戳中了虎口。

晚香见状连忙上前,抱住他手皱眉:“怎么办,这怎么办,也不知道这针有毒没有。”

沈墨发笑,也学她皱眉:“怕是有毒呢,沈某今日要是死了,姑娘要记得我是为你而死。”

晚香啐他一口,抬眼时只觉得心头一沉,忽然间天地发暗,就这么斜在了沈墨肩头。

沈墨吃惊,摸她脉相后说了声不好,紧接着就抱人匆匆离席。

晚媚自然是前后脚的跟住了他,喊着“姐姐,姐姐”,满嘴满脸的关切。

席间顿时大乱,晚媚忙里回头,看见方歌终于起身,几句话就平定了众人绪。

隔着万千喧嚣晚媚清楚听到了他的声音,一把内敛淡漠的声音,却和黑屋里的盲公子一样,有让人臣服的魔力。

方歌,她记住了这名字,记住了他有一张染过风霜的英俊脸庞,气度从容高贵。

※※※※

来到客房之后,沈墨第一件事就是扯开晚香衣裳,露出了她半边酥软的胸膛。

**靠下果然插着一根银针,沈墨吸气,手起如电,连点了周围几处大穴。

他随身的药僮连忙预备热水工具,一边又催促晚媚:“我看你最好是出去,公子瞧病不许有人打扰。”

晚媚也不发话,看了眼晚香后又瞧住沈墨,眼里水波粼粼。

沈墨于是横那药僮一眼:“我看你出去才是,人家姐妹连心,刚好在这里给我做帮手,保准比你个不懂怜香惜玉的强。”

药僮脾气大的很,闻高声骂了句“色鬼”,手里家伙一扔真的甩门而去。

沈墨咧嘴,翻眼睛骂他王八羔子欠修理,手下却是毫不含糊,拔下细针之后又拿起把银刀,在针眼间划了个小小十字。

**上顿时有乌黑色的血溢了出来,沈墨弯腰,一口口将那黑血吸尽了,这才喂晚香吃了一粒丹药,替她推宫活血。

盏茶时分后晚香醒来,人还有些茫然,只看见**上沈墨修长的手指正在忙碌,是拿芒针穿了羊肠线,正在替她缝合伤口。

晚媚留意到他右掌虎口发黑,正有往掌心蔓延的迹象,连忙说了句:“我看大哥手上的毒也不轻呢,是不是……”

沈墨低头笑了:“我这个不打紧,姑娘双峰如玉,上面不能留下疤痕,这个才要紧。”

晚香在床上‘噗哧’一声也笑了,等他缝合完了跨下床来,酥胸半露搭住了他肩膀:“大哥对妹子这么尽心,真是叫妹子无以回报呢。”

沈墨挑眉,对着她**吹了口气:“姑娘要是以身相许,以倒是以,就怕这新伤裂了……”

下面那半句本来是要惜他这半天功夫的,却没说出口,被晚香一只温热的**堵了回去。

“我们苗人粗野,没那么娇贵。”将**贴近沈墨脸孔后,晚香娇笑:“怕只怕你们中土人迂腐,压根就不想妹子以身相许呢。”

沈墨眨了眨眼,忍不住上前,在她**上咬了一口:“那你不妨试试,看我这中土男子到底迂不迂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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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紧要关头沈墨却喊了声“停”,坐起身来拿下了晚香手腕间的银铃。

“抱歉我有这个烂习惯。”他摸住额头:“说来这也是风流债,以前**时被女人算计,差点就做了风流鬼,现在就……”

晚香笑了声,做个讥诮表:“难不成我和我妹子是来杀大哥的?我这银铃是来勒大哥脖子?我妹子头上发簪是用来扎眼窝的?”

沈墨尴尬的干咳了声,不过还是看住晚媚,尤其看住了她头顶那根尖利的发簪。

晚媚叹口气,只好拿下银铃又摘下发簪,放下一头青丝如瀑。

晚香还是一派天真,顺着晚媚眼波,又瞄住了那根从沈墨虎口拔下的银针:“那依我看这根银针也得收好,保不齐我会拿他来扎大哥心窝子。”

沈墨尴尬,咳了又咳,不过还是起身,把一干东西全都收进了抽屉。

晚香在一旁托腮,不过片刻又水蛇般缠了上去,晚媚暗暗叹口气,也只好接着吹箫,双眼不由瞄了眼窗外。

窗外有人,是前来放红魔伞的小三。

方才大堂屋顶其实趴着两个人,小三负责放针,而初八专管跑路,有人追凶他便跑,留下小三在府里照应。

屋里这一出暧昧戏小三一直看在眼里,到这时才终于明白晚香对他们隐瞒了什么。

沈墨原来曾遭过女人暗算,所以对送到怀里的女人早有防备。晚香只对他们隐瞒了这一点,最最要紧的这一点。

他在窗外犹豫,片刻后有了主意,一顿足迎风而去。

而屋里春宫戏还在继续,晚媚吹箫技术高超,眼见沈墨就快要射了,连忙一把捏住他**,身子匍匐往上,湿润的私处滑过沈墨胸膛,在那里短暂厮摩后身子弓了起来,左手搭上**,神色迷离快要被欲火吞灭。

沈墨暗吼一声把她压在了身下,男根迫不及待挺进,起伏间就象只凶猛的兽。

晚香此时退后,先是拿**在沈墨后背打圈,接着又拿手指探入他后庭,找到极点后不断颤动,折腾的沈墨热汗层层,很快就被汗珠蒙住了双眼。

这个时候晚媚看见她伸出右手,两只指头探进自家后庭,从里面掏出了根长针,一根幽蓝色被腊封住的长针。

晚媚眯眼,想推开沈墨换个体位,好叫晚香没有背后下手的机会。

沈墨这会快感升腾,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晚媚被他压的无法,只好看着晚香一点点蹭去了针尖的封腊。

除去了封腊的长针颜色更是鬼魅,一种幽怨的蓝,泛着最美丽的华光。

晚媚看着它高高举起,最终离沈墨后脑只差半寸,终于是死了心,闭上眼预备等待沈墨死去。

最后关头门外突然撞进了一帮人,粗鲁的毫不知会的撞了进来,连连喊着“救人”。

沈墨懊丧,那表活象吃了口屎,恶狠狠找衣服披上,又恶狠狠问:“到底是哪个天杀的早不死晚不死,偏这个时候要我救命!”

“这人就是刺客。”来人垂下头:“我们追他一路没追到,回府时却看见他躺在地上,手里抱着针筒,说是遭人灭口,要我们救救他。”

这话没惊着沈墨,倒是吓了晚香和晚媚一跳,两人于是草草穿上衣服,一起挤到中间想看个究竟。

这一看是看了个清楚,那被人横抱在怀里的是小三,一抹颜色如雪的小三。

沈墨的神色这时也凝重了起来,弯腰抽出来人的佩剑,将小三的上衣挑开。

小三的身子动了动,众人全都倒抽凉气,因为看见了他前胸的红斑。

确切说那应该不是红斑,而是一张纵横的红色的网,好像有生命,正沿着血管行进,一寸寸爬满了小三胸膛。

晚媚掩口,看见离心脏最近的一根红线炸开,一丛血喷涌而出,在小三胸前开了朵血色的蔷薇,最终是忍不住心颤,脚底发软跪在了小三跟前。

而小三这时睁眼,样子象是不耐痛苦,张嘴就咬住了她胳膊,死死咬住,如何也不肯放松。

“你们都出去吧。”最终沈墨抬手,眼里杀出道光,兴奋的光,比****还要兴奋:“这种症状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要好好研究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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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争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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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争艳(下)二

众人于是很快都退了出去,晚香心有不甘,上前揽住晚媚肩膀,一迭声问她要不要紧。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晚媚皱眉,空出的那只手伸进晚香手掌,死死抓住了晚香藏在手心的那根毒针。

晚香挣扎不肯放手,两人于是僵持,磨了有一会后沈墨终于不耐,喊门外的药僮进来,说是请不相干的人出去。

药僮听命,上前来赶两人,小三咬定青山不放松,捂鼻子也不松口,他也一时无法,只好赶了晚香出去。

屋里于是只剩下三人,晚媚拿到了那根毒针,将它捏进掌心藏进了衣袖,而小三似醒非醒,虽然痛苦难耐,右手却从没离过腰间的破魂剑。

一切都已经尽在掌握,现在需要的只是时机,一个沈墨入神的时机。

被赶出门后晚香知道自己输了,输在没有一个和自己齐心的影子,于是一路丧气,不自觉踱到了方府门口。

门口这时进来个人,是个迟来的客人,失魂落魄低着头,和晚香迎面撞了个满怀。

晚香身子轻,被他撞的坐地,那人连忙弯腰去扶,伸手时袖拢里掉了样东西出来,在地上骨碌碌滚开,是一幅短窄的画轴。

晚香勾头,看见那上面画着个蒙面纱的女子,露出一双凤眼微挑,竟正是晚媚。

眼前这人竟是韩玥,晚媚不共戴天的仇人,晚香暗笑,感慨老天竟在这时送来个大礼。

于是她敛起眉头,手指在画上打圈,慢慢看住了韩玥:“这位姑娘是您人么?我方才还看见她,怎么她没和你一起来?”

韩玥定睛,有一会才意识到晚香在说什么,于是连忙板住她肩头,连问了不知多少声她在哪里。

“在那啊。”晚香将手一指:“神医沈墨正在替人瞧病,她也一起进去了。”

毒针和破魂剑几乎是同时刺进沈墨身体,沈墨瞬时殒命,晚媚顾不得许多,第一时间就抱住小三,问他有没有事。

小三摇头,咬牙从床上下来,勉强扣上了衣衫:“这个是门里逼供用的锈蛊,只要回到鬼门,门主便能救我。”

说话间又有几根血管爆裂,他抿了下唇,努力克制眩晕,低声催促晚媚快找挂剑草。

晚媚连忙开始翻箱倒柜,小三则从窗外拿了晚媚那把红伞,撑开让血蛊吸血。

血很快吸干,地涌金莲收起枝叶,晚媚还没找到挂剑草,一时着忙在屋里团团乱转。

门外这时响起了韩玥的嗓音,高声喊着“有人要杀沈墨”,正带领众人遥遥往这里奔来。

“走。”小三这时急急喊了句,让晚媚趴上他肩,推开窗户越窗而去。

窗外就是院墙,小三提气,连试了几次才翻过墙去,晚媚双手环抱他肩膀,只觉得掌心湿漉漉的,于是连忙翻掌来看。

血,满掌心都是鲜血,这一下提气又不知让多少根血管破裂。

晚媚一时感慨,将头紧紧靠在了小三后肩,只听见耳后风声呼啸,而那些追赶的脚步也越来越近。

“就这样一起死去也好。”她突然开始这么想,于是唇角上扬,伸手将小三拥的更紧。

眩晕感一阵又一阵袭来,小三咬牙,把身体灵魂里每一分气力都使了出来,最后带晚媚逃进了片松林。

林间光线幽暗,他突然发现跟前有人,是个灰衣人,正负手带笑,在前头看着他们。

“两位要去哪里?”小三停步之后那人发话,从腰间拔出佩剑,剑刃迎风,牢牢阻住了他们去路。

晚媚认得这把声音,内敛平静的声音,主人正是方歌。

逃生的希望在这人跟前应声破灭,小三放下晚媚,迎风也抽出了破魂剑,眸里已经有了拼死的血色。

身后众人的脚步渐近,方歌踏步往前,最终竟和小三擦身而过,站到了松林外。

“林子里没人。”小三和晚媚听到他在不远处发话:“他们是往东去了,你们快追。”

两人面面相觑,惊魂未定时看见方歌回头,眸里闪着道莫测的光。

“劳烦两位,替方某代问你家公子好。”他最终说了句,接着长剑入鞘,灰衣飘摇也往东而去。

※※※※

鬼门,姹萝房内,小三身上的锈蛊终于被克制住,前胸红痕褪去,在鬼门关前捡了条命。

晚媚在原地屏息,看着小三跌跌撞撞起身,连站直身子都很勉强,心间不由又是一痛。

身后这时起了脚步声,同去的晚香迟归,这会子也来姹萝跟前复命。

“启禀门主,这就是挂剑草。”进门之后她就高声,双手托起一只长匣。

姹萝差人将那长匣接了,打开过一眼又合上,倚在贵妃塌上很为难的叹气。

“怎么办。”她抬眼扫过晚香和晚媚:“人是晚媚杀的,东西却是晚香带回来,我到底该判你们谁赢呢。”

“不如就判平手吧。”晚香回了句:“我和妹子旗鼓相当,这个回合没分出胜负。”

姹萝闻点头:“也好,这个回合你们平手。我就加赛一场,既然主子是旗鼓相当,咱们就由影子决出胜负。”

“初八和小三你们站到前头来。”她招招手:“都使出平生本事打一场吧,谁要是胜了,主子就升级为天杀。”

初八闻上前,脸上还有五个红痕,看来是被晚香迁怒打的,如今正想出口恶气。

而小三刚刚失血过度,往前的步子就迈的慢些,脚底藏不住的虚浮。

姹萝偏袒晚香,这如今是个瞎子也能瞧出的事实。

晚媚在原处怔怔,看着小三额角渗出冷汗,握剑时连指甲都是一片惨白,突然间觉得万事皆休,所有雄心都不知隐去了哪里。

“我放弃!”她听到自己这把清亮的声音,从未有过的明晰坚定。

“我放弃。”见姹萝眯眼她又赶紧加了句:“晚香姐姐不论姿色才干都在我之上,天杀这个位子,本来就应该她坐。”

于是这一场角逐终于结束,晚香如愿以偿,最终做上了天杀,而晚媚则当晚就被公子召见,来到了听竹院。

屋里照旧一片漆黑,晚媚却不再害怕,似乎已经能够溶进黑暗,和主人间达成了种微妙的默契。

第一件要做的事是抱歉,她将头低垂,声音发的恭谨:“晚媚辜负公子厚望,还请公子责罚。”

“是我要恭喜你学会放弃。”那头公子轻声答她,听不出是嗔是喜:“顺从门主意愿,保住影子,还有不和晚香过早结下仇怨,你这放弃真真是一箭三雕。”

晚媚闻将头垂的更低,在黑暗之中嗅觉异常发达起来,闻到屋里有股草气,一种甚至比花香更凛冽持久的草气。

“这是世上最后一株挂剑草了。”公子的声音随香气而至:“闻起来是极香,味道却是不敢恭维。”

晚媚连忙将头抬高:“听说挂剑草能让垂死之人续命七年,而身子康健的人得到它,更是能倍添功力,晚媚恭喜公子神功更进一步。”

公子不发话了,但晚媚清楚听到他的一声冷笑,于是连忙将话题岔开:“方歌日前放我们脱身,要我代问公子好。”

公子的声音益发低了下去:“那么他是和你一样,终于学会了妥协和放弃,我也该恭喜他。”

晚媚听的出他有些困顿,于是轻轻爬上床去,半跪着脱下了身上衣衫。

**还是照旧,不过这次换晚媚主动,最后公子在她身侧静卧,手脚也还是一贯的冰凉。

“有件事你能还不知道。”合上双眼之前公子突然追了句:“方才姹萝来我这里,她觉得你的影子舍命为你,而你居然为他放弃了天杀位子,你们之间绝对是不止主仆意。主仆生,这在鬼门是大忌,如果我不给她回话,那么你的影子绝对不会活过明天。”

晚媚的心‘咚’一声掉进了寒潭,嘴唇开始发颤,求饶的话在唇边转了又转,许久都不能决定是否应该说出口。

“你不求饶,不意味着你对他无。”公子打了个响指:“我知道你不想他死。是我该不该卖你这个人,还取决于你有没有这个价值。”

话音未落黑屋里已经有了隐隐光亮,十数只荧蛊在半空飞舞,幽蓝色微弱的光照不彻黑暗。

“学会控制它们,借它们光亮看见我的脸,那么我就卖你这个人。”公子轻声发话:“记住在我醒来之前。”

晚媚怔怔,看着那幽蓝色的光如流萤四散,心中生出了几分绝望,最终还是立起身来,赤足下床,往前迈了坚定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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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琉璃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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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琉璃灯(上)一

荧蛊能够穿越一切障碍,晚媚试着伸手去捉,掌心根本关不住它们,到最后是白白发了一身热汗。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她开始静下心来,仔细回想那晚关于荧蛊的一切。

蛊虫是被公子召唤来的,最终又如他所愿变成了一朵芍药,这期间他没有催动真气。

那么他是靠什么控制蛊虫呢。

晚媚闭上了双眼,也学公子将手心摊开,回想那日荧蛊是如何遥遥飞入了他掌心。

周遭一片静谧,她的心安静下来,结果睁眼时发现眼前有了隐约的光亮,那十几只荧蛊真的正遥遥飞来,离她掌心只有不到一丈。

“意念,控制这荧蛊的原来是意念。”她恍然大悟,心里一阵激荡,那荧蛊立时又象流荧四散。

于是晚媚只好屏息,将掌展开忘却一切,闭了眼只管想象荧蛊是如何在自己掌心拢成一团。

许多次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她按捺不住心头的窃喜,总是在关键时乱了神志。

时间如沙般流走,公子在榻上翻了个身,晚媚呼吸暂停,知道他很快就会醒来。

关键时她想起了那夜的秋千,想起了那只见证小三心意的流荧。

“如果我对他有心,那么请你不要飞走。”她在心里默念了句,恍然间心里涌过了那夜的夏风,将一切繁芜全都吹了去。

荧蛊终于聚集,在她掌心拢成一团微光,就如同那夜停在她胸口的流荧。

晚媚屏息,将掌缓缓靠近公子脸孔,终于在他睁眼前看清楚了他样貌。

那是一张远比想象中年轻的脸孔,鼻坚挺眉朗直,理当是一幅意气风发的英雄相。

是不知道为什么,晚媚却从这张脸孔上看见了落索孤单,一种和坚毅相生相伴的孤单。

是因为唇略显苍白,还是眉心太过靠拢,晚媚搞不清到底是哪个原因使他生出了这种落寞的气质,心间微微一个悸动,那荧蛊顿时四散。

公子在这时睁开双眼,掌心展开收住了荧蛊。

于是晚媚看见了他的眼睛,一双比夜更黑,比天空更辽远的眼眸。

“恭喜你保住了影子。”公子托住荧蛊低声发话,眼眸没有焦点,穿过你身体,似乎在你灵魂深处幽幽看你,因着看透一切所以漠然。

晚媚入坠幻境,被那双眼眸深深吸引,如何也不能相信这双眼睛的主人竟是瞎子。

“你回去吧。等成为天杀之后我教你武功,把‘神功’传你。”之后公子又加了句。

晚媚还是失神,告过辞之后才意识到他方才说了什么。

教她武功,他的意思竟是要亲自教她武功。

晚媚大惊,再回头时那团微光已经不在,那个人和他的一切又都隐入了黑暗。

这之后的日子就有些难熬了,晚媚开始有了念想,所以总觉得日子漫长,觉得成为天杀的机会渺茫。

机会是在第二年初秋来的,收到消息时晚媚长吁口气,看资料时看得分外仔细。

“嫣子风。”看到最后,她拿手指在那名字上头画了个圈:“这次的任务就是要杀了这个人吗?”

小三摇头:“杀掉嫣子风,是天杀姹妩的任务,你要做的事是让她这次任务失败,成为她第三个失败的任务。”

晚媚看了小三一眼,两人心间同时流过寒意,又同时低下了头。

鬼门之中女杀手只以失手两次,第三次失败就意味着死。

而姹妩是和姹萝同时进鬼门的,在鬼门已经整整二十年。

花红不过百日,颜色凋零的下场就是死。

晚媚叹口气,将手搭上了小三肩头:“我们预备出发吧,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是第二个姹妩。”

※※※※

嫣府地室,一盏琉璃灯吐放光华,将幽冷的地室照出了些微暖意。

晚媚将白布沾上温水,解开眼前女子衣衫,从脖子开始擦洗。

女子皮肤细腻,脖颈修长身姿婀娜,晚媚洗的很仔细,连耳后也不漏过。

一旁嫣子风还不满意,一把将布夺了过去:“你这么不知轻重会弄疼她,还有记得她怕冷,这个水明明不够热。”

晚媚连忙去添了热水,水温都烫到不能下手,嫣子风这才满意,拿布沾水替女子擦身。

女子的**小而坚挺,他在那上头流连,**没有反应,仍然是偏黑的豆沙色,没有一点要立起的意思。

接着是手臂,纤细修长的手臂,嫣子风在小臂内侧停留了很久,呼吸开始沉重起来。

手臂之后就是私处,粉红色的花穴和略显枯暗的毛发,虽然安静仍无限媚惑,嫣子风伸出手来撑住额头,将帕子劈手丢给晚媚,要她好好清洗。

晚媚于是弯腰挤了帕子,先洗干净毛发,接着又细细洗过阴处,动作轻柔但那姿态却是撩人。

嫣子风在她身后握拳:“既然守宫砂是假的,那么这里也该不是完璧了吧。怜我真是个傻子。”

晚媚低头不发话,帕子微微伸进了私处去,在里面旋转了一下。

嫣子风的欲火顿时烧了上来,一把扯落她小裤,手指也在她私处旋转了下。

晚媚抽气,忽一下立起身来看住他:“公子做什么,我记得您说过,我来府上只是服侍您妹妹。”

嫣子风笑了:“是我记得你是万花楼的人,而且不是清倌。”

晚媚垂眼:“是您给的只是服侍人的价钱。”

“那么再加一百两。”嫣子风低头:“你继续洗你的。”

晚媚于是弯腰继续,身后的群摆被嫣子风一把撩开,探进两根手指在里头进出。

有了快感后晚媚喘气,勉强抬起湿漉漉的帕子,替女子擦洗大腿。

嫣子风的两指这时抽了出来,手伸进她领口捉住她**,毫不怜惜的大力揉搓。

“继续洗。”在晚媚喘息的空隙嫣子风耳语:“继续洗,记得不要弄疼我妹妹。”

晚媚勉力继续,擦到膝盖时嫣子风顶了进来,在她身后疯狂动作,似一只咆哮的兽。

没过多久他射了,精液混合晚媚的**,沿着晚媚腿根缓缓下滑。

晚媚撑着身子,在那女子脚跟咻咻喘气,而那女子微阖双眼,神色还是一贯的乖巧温柔,没半点改变。

当然她不会有反应,晚媚暗笑了声,因为她早已是个死人。

一个已经死了一月的女人,名字叫做嫣然,嫣子风同父同母的亲生妹妹。

“你不觉得她在看着我们吗?”晚媚回头:“在死者跟前做这种事,未免太过不敬。”

嫣子风低头笑了,笑的刻毒怨恨:“她说你在看我呢小然,你是在看吗?如果是的话介不介意我再做一次?”

晚媚哑口,还没曾准备嫣子风又冲了进来,在她湿滑花穴里进出,这一次终于送她达到了**。

“你有没有试过爱一个人。”在**之后的虚空里嫣子风低语:“试没试过被人背叛,听没听过这么大的谎。说是琉璃灯为证,两人相爱却清白,到死相爱到死清白!”

晚媚怔怔,刚回过身嫣子风已经靠上了她胸膛,在她怀里瑟瑟发抖。

“我当然爱过呢。”她环抱住他肩膀:“我这么努力挣钱是为了我表哥,希望他能出人头地。”

嫣子风闻发笑,哧哧笑象着了魔,退后一步按住了腰间的焰月刀。

晚媚知道他要舞刀发泄,于是连忙后退几步。

焰月刀独步江湖,刀的主人狷狂乖张,守着亲妹妹说是终生不娶,这些江湖上人人都知道,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嘲笑他乱了纲常比畜生不如。

没人知道嫣然的房里常明着一盏琉璃灯,一盏微黄色,曾为他们双亲照灵的琉璃灯。

如她所说,这盏灯看着他们遵守礼法,虽然心生畸恋,却到死保得清白。

这些晚媚当然知道,她还知道焰月刀法刚猛,容易失去控制生出魔意。

如今跟前的嫣子风就已有了魔意,焰月刀舞的痴狂,离走火入魔只有一线之遥。

晚媚冷笑,知道这一切必然是姹妩的设计,于是别转头去看住了那盏琉璃灯。

琉璃灯是依旧的剔透晶莹,照着的人却不再清白,晚媚失神,忽然间也有些许悲凉。

地室外头这时有了声响,一个女子爽朗的声音,人提着酒壶跨进门来:“买醉买醉,今天谁来陪我买醉。”

晚媚自然的低头,因为易了容不怕被人认出,眼前的女子她认得,的确就是姹妩。

几天之前小三就留警告嫣子风,警告有人要杀他,而且杀手还是个女子。

姹妩还是堂皇的迈进门来,两天前借酒装疯,拿药水擦掉了嫣然手臂上的守宫砂。

一出手就击中嫣子风死穴,晚媚暗中感慨,知道这也是个难缠的对手。

而姹妩进得门来,瞧见她也是心中一颤,愣了有一会神后才打开酒壶,让竹叶青的香气飘了满屋。

“今天还是一醉方休如何?”她斜眼看住嫣子风:“伤心人对伤心人,我还是被人辜负的怜虫,你还是生死两隔的痴种。”

嫣子风笑,捧起酒壶来仰头便喝,这次再不怀疑酒里有毒。

“错。”他眯起眼来摇手:“咱们现在,应该是两只被人辜负的怜虫。”

姹妩点头,仰脖的那刻开始懊恼。

惜,惜自己没想到嫣子风会这么容易落套,惜的是这酒里没有落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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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琉璃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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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琉璃灯(下)二

两人拼酒时晚媚一直低头做事,替嫣然抹干身子穿上衣服,手里刀片顺势划过了她身旁那盏琉璃灯。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做完这一切她垂手站到了两人身后,仍然在犹豫,该不该直接戳穿姹妩身份。

没等她开口姹妩已经有了动作,袖里飞出一根银丝,如蛇般冰凉缠住了她颈脖。

晚媚张口,越是挣扎银丝越是收紧,而那头姹妩眯眼,正森森问她:“你到底是什么人,想活命的话就快说。”

一旁嫣子风失笑:“她不过是顶替小何,来服侍我妹子的一个妓女,李妈妈介绍的,昨天刚来。”

姹妩的声音更冷了:“一个妓女看见死人,一个死了个把月还新鲜的死人,会象她这么镇定?”

说话间手里银丝收紧,已经在晚媚颈间勒出条血痕,眼见就要夺了她性命。

最后关头焰月刀终于出鞘,刀锋迎向银丝,刃光如雪浪涌来,而刀背上一抹朱痕如血,的确是象冷月里燃着把暗火。

光听风声姹妩就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一转念果然看见银丝断裂,那绕指柔却是没敌过百炼钢。

焰月刀得势朱痕暴涨,嫣子风连忙将它归鞘,对姹妩抱了个拳:“抱歉毁了妹子兵器,这个女人的爹是守义庄的,她从小和死人作伴,所以才不怕,我是怕妹子杀错了人。”

姹妩冷哼一声:“我看这世上没这么巧的事。”一边又收起银丝,端起了酒壶。

两人这时都已喝了不少,嫣子风的眼已经开始迷蒙:“谁说这世上没有巧事,我和妹子在酒楼相遇又同病相怜,难道不是巧么?”

“巧?”姹妩闻冷笑,流目看住了他:“你真以为那是巧吗?你为什么不问问,我那男人相好的是谁,是姓嫣名然。”

嫣子风手间的酒壶应声破碎,姹妩起身,拎了酒壶摇摇晃晃来到嫣然脚边,转向嫣子风凄厉的笑:“你知道我那晚看见什么,想不想知道?”

嫣子风沉默,呼吸越来越粗重,姹妩过来牵住他手,将他手一直按上了嫣然胸膛。

“那夜雨下的很大。”姹妩在他耳边低语:“你妹子淋的透湿来找我男人……”

嫣子风的手剧烈颤抖起来,姹妩趁势端起脚下那盆水,将嫣然全身浇了个通透。

衣衫遇水半透,那种若隐若现的美更是销人魂魄,嫣子风心魔作祟,居然依照姹妩的描述,单手握住了嫣然的**。

“对。”姹妩点头:“我男人当时就是这样喘着粗气,而你家妹子更是娇喘连连,几下揉搓就变成了滩水。”

嫣子风的气喘声更重了,双手开始无意识抚摸嫣然**,动作越来越激烈,积压了多年的**释放,如今全都沉沉压在这具冰冷的尸身上。

“大姐莫非是死人吗?看着自己男人和别的女人相好。”一直在角落摸住颈脖的晚媚这时突然发声,清凌凌的一句。

姹妩的笑容顿时僵硬:“我自然不是死人,只不过要听听这对狗男女要说些什么而已。”

晚媚再不多话,而那厢的嫣子风一时又清醒了些,双手离开嫣然,定定开始发怔。

“那天是七月初八,我本来是去走镖的,谁知中途镖丢了就提早回转。”姹妩继续:“于是就看到了这一出好戏。”

嫣子风抬起了头:“是的,就是七月初八这天,小然淋的透湿回来,接着气喘发作,一病不起。”

“是啊。”姹妩紧紧跟上:“她淋的透湿去找我男人,那天穿藕色纱裙,被水湿透裹住大腿……”

嫣子风喉结上下活动,眼睛不由滑上了嫣然的两腿,双手也不住颤动,由膝盖往上,一分分向上滑去。

“对,就是那里。”姹妩眼里泛出了光:“那里……,你妹子被侍弄的舒服,咿咿嗯嗯响个不停……”

嫣子风倒抽口气,欲火‘砰’一声冲上头顶,手掌已经按上了嫣然私处,那里的冰凉叫他瑟缩,人步步后退,一下撞上了才起身的晚媚。

姹妩斜他一眼:“怎么你怕吗?这些你就受不了吗?”说完身子前倾,头脸靠上嫣然胸脯,拿牙齿咬开了上头衣衫。

嫣子风扶住额头,再也忍不住欲火,恶狠狠将晚媚顶上了后墙。

“你出去。”这个时候他还残存理智,声音沙哑对着姹妩:“你出去,离小然远一点。”

姹妩冷笑,过来一把拖住他:“你想要的根本不是这个妓女,为什么不敢,你有什么不敢,你看看你那小然是怎么对你!”

说完人就低头,张嘴含住了晚媚**,舌头如蛇信挑动,一只手又探进晚媚下体,熟练的找到了她极点。

晚媚忍不住呻吟了声,姹妩手下的动作更大了,一边回头:“记得你的小然叫的比她更大声,两人一边做一边商量私奔。”

嫣子风嘶吼一声,终于忍不住身子前倾,两手分开嫣然双腿,男根挺立靠了上去。

心魔终于占了上风,他眼里泛起红丝,周身真气游走,四处呼啸着要找个突口。

焰月刀刚猛,修习之人要心性沉定,否则就容易走火入魔,泄了真气。

姹妩久等的就是这一刻。

嫣子风颤抖,男根又往前送了一分。

姹妩低头,右手贯上内力,一截银丝已经露出袖口。

这时地室里却突然有了一声响动,很细微,却直直穿到嫣子风心底。

是‘哗啦’一声响,一直搁在嫣然脸侧的琉璃灯突然碎了,落到地上摔的粉碎,一粒粒泛着幽怨的光。

嫣子风怔了下,往事穿越时光的缝隙,忽然就在那一地琉璃碎上复活了。

十五岁的嫣然,尖下巴杏仁眼,暗褐色眼眸纤尘不染,将那盏琉璃灯放在了案头。

她的声音永远柔软,有个坚硬的芯,这么跟他说:“我们就永远这样吧,琉璃灯不灭,就永远不乱了纲常。”

琉璃灯十年不灭,最终爱欲变成了守望。

如今灯碎了,是不是就意味着誓作废,他就以放弃最后的固守。

嫣子风的呼吸起伏不定,人往后退了些,心魔不肯罢休,仍在身体里不断撕扯。

姹妩急了,一把推开晚媚:“灯都碎了你还犹豫什么,你和她再没有什么约定。”

晚媚脖子上系的那块玉这时也落了地,‘哗啦’一声碎成两半。

晚媚弯腰,将那块玉捧了,左凑右拼接不上,忽然间抖动肩头开始哭泣。

姹妩不耐,劈手将那块玉扫了:“一块破玉你哭什么,莫非是你郎送的,他居然送你这种五个铜板一块的假货,又有什么值得你哭。”

晚媚闻抬头:“你难道不懂,这是个念想。我喜欢表哥和这玉是真是假没关系,就好像嫣大爷对他妹子,他们守得礼法,其实和那盏灯也没关系。”

一席话暗藏机峰,姹妩察觉到不对,那头嫣子风则如雪灌顶,突然的一阵清明。

“你说什么。”他痴痴回头:“方才说的话你再说一遍。”

“我说嫣大爷十年不动你妹子分毫,难道就仅仅是因为一盏琉璃灯吗?”

这句话说完姹妩的银丝又绕上了她脖子,这一次不再是试探,是真正使上了杀招。

晚媚呼吸困顿,那头嫣子风急步上前,伸出右手一把握住了银丝,割的手掌鲜血淋漓。

“我记得你说你挣钱是为了你表哥。”他垂眼看住晚媚:“是你要知道,他若出人头地,根本就不会回来找你。”

晚媚抬眼迎住他目光,眼底一片澄静,就如同十五岁时的嫣然:“我都说了这是个念想。我对他好,和他回不回来没关系,这只是我心底里一处干净的地方,我的身子是脏的钱是脏的,有这处干净地方我才能活。”

嫣子风的头垂的更低了,掌心鲜血一滴滴落了下来。

“你说我不动小然不是因为琉璃灯,那你说,是为了什么。”

晚媚叹口气:“大爷其实知道的,又何必来问我。”

嫣子风心底微微一漾,只是一漾却突然天地朗阔,心魔退去,真气停止流窜。

当然不是因为琉璃灯,是因为爱她敬她。

如果爱她敬她,又何必这么执妄,要凌辱她报复她,非要讨个公道。

不如就让这感沉了底,最终仍清白干净。

如晚媚所说,那么他的感就会是心底里一块干净的地方,如同在那里燃着一盏永不寂灭的琉璃灯。

心念至此所有业障都破了,嫣子风掌上施力,将那银丝震断,低头对晚媚说了声谢谢。

晚媚连忙回头看住姹妩,看着她图穷匕现,使出了最后的杀招。

一把只得一尺的袖里剑,此刻被她捏在掌心,贯上所有内力往嫣子风后背刺来。

嫣子风不曾回头,手搭住焰月刀出鞘,横刀迎上了剑气。

一招便定胜负,焰月刀红痕胜血,将短剑击飞,还顺势刺进了姹妩肩头。

姹妩惨呼一声,抱住肩头夺门而去。

嫣子风收刀,没有上前去追,只是回转身子看住了嫣然,温柔看住,过后双掌紧紧捧住了脸。

※※※※

一切平定之后嫣子风也终于回神,明白晚媚当然不是妓女,也是有备而来。

“那么你不如干脆告诉我,那人就是杀手。”他看住晚媚:“在看见她时就告诉我。”

晚媚沉吟:“是我家主人得到消息后派我来,不仅要我救你,还要我最后替你除了心魔。”

嫣子风讶然:“那么你家主人是谁,又为什么要救我。”

晚媚不语,只是弯腰捡起一块琉璃碎,放在掌心展开:“我家主人只是要你欠他一个人,以后你见到这块琉璃碎,就是见到我主人,只需还他这个人而已。”

当然是有因由,这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嫣子风叹口气:“这是应当的,嫣某向来恩怨分明。”

晚媚笑了,将东西拢在掌心,对他摆摆手:“那么就此作别。”

转过身后嫣子风却叫住了她:“这么说,你那个表哥,那个故事……,也是假的吗?”

“是真的。”晚媚回他:“我花一两银子,从妓院买来的真故事,很惜这种故事我要花钱去买。”

嫣子风连忙又追了句:“这么说小然那天没有……,她所说的一切也都是假的了。”

“你以验验,据我所知,守宫砂是以拿药水擦掉的。”晚媚抿唇:“当然,是你觉得有必要的话。”

嫣子风吸口气,沉默片刻后抬起眼来。

“不必了。”他负起双手:“我想是不必了,我这就安排小然落葬。”

晚媚点点头,这次没有道别,直接转身离开。

离约定回鬼门还有半天时间,晚媚伸了个懒腰,决定去爬离嫣府不远的一座山,登高呼吸下自由的气息。

从来没有一个任务让她如此轻松,晚媚走在山路间,只觉得心都软酥了,连呼吸都透着轻快。

小三这时冒了出来:“是姹妩受伤,人如今不知在哪里。”

晚媚的心顿时黯淡:“这不是你我该管的事,天涯海角,门里的人自然会把她带回来。”

就是这句话的缝隙头顶松枝一动,姹妩从高处落下,手里腰带盘旋,又一下缠住了晚媚颈脖。

小三连忙应声拔剑,剑锋直指姹妩胸膛。

姹妩不肯松手,是拿定主意要鱼死网破。

晚媚也不挣扎,看她就如同看着多年后的自己,难免有些悲凉。

“不是我要害你。”她柔声,却声声清冷:“是鬼门觉得你老了,色衰爱驰,不再有价值。”

姹妩闻冷笑,笑里有堪破一切的凄厉:“是啊,不是你要害我,我又何苦杀你,杀来日另一个姹妩。”

毕就收回了那根腰带,一分分收回,借机和自己最后的时光作别。

“我只有一个要求。”她慢慢抬眼,眸底一片空蒙:“你们就在这里杀了我,我不要再回到鬼门,到死要做个自由的鬼。”

小三于是转头,和晚媚做了个无声的交流。

晚媚眼波黯淡,里面装着句话,是不想姹妩就这么死去。

小三立时懂了,于是剑走偏锋刺入姹妩空穴,接着又在她胸口劈上一掌,将她打入了路边的悬崖。

崖外深不测,姹妩活命的机会只得万分之一。

万分之一也是机会,小三和晚媚对视一眼,心底同时闪过这个念头,又同时沉默。

于是两人最终回到鬼门,晚媚心甚好,因为上头只让她救了嫣子风性命,她却同时解了他心魔,只会让他来日更死心塌地。

果然刑风一早在媚杀院里迎她,手拢在衣袖,笑的和善:“媚杀姑娘这次任务做的漂亮。”

晚媚连忙躬身,将那块琉璃碎递上:“公子和门主才是英明,嫣子风日后必为鬼门所用。”

刑风笑眼接过东西,随即又看住小三:“那么是谁允许你将姹妩打落悬崖,你不知道鬼门的杀手最终要回到鬼门,将血里血蛊虫放出的吗?这是你的主意,还是你主子的。”

“我的。”小三低头回答,利落干脆没有犹豫。

“那么你日后不用做媚姑娘影子了。”刑风也回的干脆:“鬼门里不该有这样自作主张的影子,你跟我走。”

小三不敢多话,只好屏息跟在了他身后。

晚媚错愕,好一会才追上去:“他不做我影子,那么要去哪里?”

“去做男仆,服侍门主。”刑风头也不回:“媚姑娘放心,我自然会派个更好的影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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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神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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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神隐(上)一

小三走后晚媚失眠,半夜里翻箱倒柜,找出那把人皮扇子来。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拿了这把扇子她不觉坐到天明,到最后盹着一会,浑浑噩噩做了个梦,梦到小三突然变成了一只灯笼,人皮灯笼,脸面还留在灯笼上头,冲她温文的笑。

一声尖叫后她醒来,握扇子的手有些颤抖,发觉身后已经站着个人。

“媚主子好。”那人声线柔软:“我是您的新影子,名字叫二月,听竹院方才有人来过,说是请主子去一趟,顺道把成熟的血蛊也带上。”

晚媚回身,看见这个二月也是穿白袍,眉目也算俊朗,眼底却有藏不住的浑浊。

到这时她才明白小三的不同。

同样是卑贱屈辱,他有一个不肯低头的灵魂,所以才配得起身上那袭白衣。

于是晚媚拧了拧眉,再没给二月一个正眼,直接起身,找到盛血蛊的匣子后跨出了院门。

听竹院还是老样子,晚媚只觉得秋风瑟瑟,连常青的凤凰竹也不如往日葱翠。

公子仍在那间屋里等她,不同的是屋里点了一盏油灯,光线柔和静谧。

晚媚缓步上前,看清楚公子斜倚在塌上,穿一件暗纹玄色长衫,手指搭在塌边,姿势有些倦怠。

她不敢吭声,公子于是停止假寐,伸开掌心:“蛊虫你带来了吗?”

晚媚将盒子递上:“一共只有两只,我做地杀的日子还是太短。”

公子不语,掌上发力将匣子捏的粉碎,两只血蛊虫却无恙,卧在他掌心一动不动,象两簇陈年的血痕。

“我从十二岁时开始练武,到如今练了也正好十二年,没用过蛊虫。”他冷声发话:“而姹萝体内蛊王抵高手内力百年,但她不是我对手。一枚剑有多锋利,和用了多少斤铁来打根本没有关系。”

说完照旧在晚媚手腕划了一道血口,让血蛊虫逆行而上,渐渐在血液中化作一团热意。

晚媚张口抽气,周身热意难当,热汗渐渐濡湿了头发。

公子微凉的掌这时迎了上来,按在她背,引导真气流转。

晚媚这时有种感觉,觉得身体里每个气穴都被这道真气贯通,象初春闭合的花苞依次打开,虽然有些痛楚,也说不出的快活,忍不住轻轻呻吟了声。

“每天辰时一刻,你就按照这个路数运转真气。”最后公子收手发话:“共计通过一百零八个穴位,我已经将它们都画了下来,回头你带走。”

晚媚连忙点头,还没发话手里已经多了样东西,是一根细长的皮鞭,纯黑色,遇光时隐约七彩,把手是欲滴的翠绿色。

“试试吧。”公子垂眼,手收回搭上了额头。

晚媚迎风将长鞭抖了抖,只觉得鞭身极轻却很灵活,最奇特的是舞动时居然不带起一点风声。

她于是轻声:“公子的意思是,这个以后就做我的兵刃吗?”

“它的名字叫做神隐,也算件神器,就是有点难捉摸。”

公子淡淡道,从晚媚手里接过长鞭,右臂优雅的舒展开,那长鞭立时迎风而动,卷起了案头油灯。

油灯于是在半空翻飞,先是路数诡谲,后来又急转往上,到顶时火光大盛,如破云之燕振开双翅。

“这是鞭法中最简单的一式,叫做穿云破。”公子还是冷声:“我做三次,你记牢,半个月之后我会再来这里,到时你最好已经学会。”

语间是不容置疑的武断,晚媚定睛,心里却没有半点不甘。

这人有种气度,和华服美厦无关,一种藏在深处的气度,举手投足都是,仿佛他在时诸神皆隐。

“是。”过了有一会晚媚才回话,将鞭法路数记在了心里,看着那鞭落下,而油灯也回到案头,从始至终灯火都不曾灭过。

公子的手又搁回塌边,姿势仍是倦怠,额角有细密的汗。

许久他都没发话,晚媚缓缓靠近,拿袖角替他将汗擦了,又弯下腰去轻柔的解他腰带。

衣裳褪到一半的时候公子却一把捉住了她手,低声道:“今天是我娘忌日,我娘平时最喜欢看皮影戏,你就陪我看吧。”

说完就拍了拍手,屋里立时有了动静,有人抬了面白布帘子出来,后头打上灯光,开始演《白蛇传》。

晚媚起先不敢说话,诧异一个瞎子怎么看皮影戏,后来瞧见公子微微侧身,左耳有意识的朝向了她这边,突然间就明白了。

“现在是白娘子出场,她打着一把伞,旁边跟着小青,小青比她略微矮些……”她清了清嗓子,开始跟他讲这出戏,和着前台的唱腔,跟他形容白娘子是如何遇见了许仙,而那法海样子又是如何狰狞。

听到后来公子眼帘低垂,那种萧瑟寂寞的神气又来了,透着无边孤单。

“也许当年他娘亲就是这么跟他讲皮影戏的吧,细细碎碎的讲,一直讲到阴阳两隔。”晚媚心中暗叹,不由也想起了自己早逝的娘亲。

不论富贵贫贱,人都只得一个娘亲,只得这一个人全无保留待你。

突然之间找到一脉相通,晚媚也不再害怕,等戏演完了抬起头:“不知道公子的娘亲过世几年了?”

一段沉默后公子睁开双眼,黑色瞳仁深不见底:“我娘亲没过世,她只是不肯见我,跟我说每年的今天就是她的忌日。”

晚媚大惊,掩了嘴巴不知说什么是好,只能尴尬的看着演戏的人退下场去,而公子也收起了他的软弱,又冷锐坚定似块山石。

“如果你想要你的影子回来。”过一会公子突然开口:“就证明给姹萝看,第一你对她是绝对有价值,第二你非那个人做你影子不。”

晚媚心间一动,隐约明白了些什么,正想道谢公子却挥了挥手。

“你走吧。”他道:“另外我会差人送些荧蛊过去,你学着控制它们,这个会让你心意坚定。”

※※※※

就这样两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晚媚一共见过公子四次,每次间隔十五天,绝对准确无误。

两个月收获颇丰,她已经学会大半路鞭法,一共六式,而且以自如的控制荧蛊,让它们睡去或者醒来,又或者让它们变成一个不太复杂的形状。

这期间一直没有任务,也没有见过小三,她这个新天杀赋闲,不得已整天和二月相对。

这个新影子贪生怕死,善辞令又会溜须拍马,简直就是一个反版的小三。

他唯一和小三相同的就是都中了寒蛊,还在同一天发作,晚媚得在这一天去门主那里拿解药。

去的时候晚媚拿了一只荧蛊,让它左掌心睡着。

姹萝那里还是一片幽暗,熏香变成了梅香,若有若无的。

晚媚进去的时候看见她正在拧眉,下一刻又笑魇如花:“原来是媚杀姑娘来了,怜我正被这个奴才败了兴,见到姑娘就好多了,姑娘是我鬼门里难得的人才。”

晚媚连忙敛首,等见到姹萝脚边跪着的人时心头一颤,差点就要低呼出口。

那是小三,她两个月没见的小三,看背影人是更瘦了,双肩正在不住颤抖。

姹萝伸脚又去踹他一下:“让你剪个脚指甲,你把我脚趾头剪出个洞来,还真是活的腻味了。”

小三默不作声,右手仍握着那把小剪子,握的指节发白。

晚媚知道他是寒蛊发作,也知道姹萝是故意挑这个时候让他来服侍,也只好沉默,沉默着听他痛楚的喘息,一下下如同敲在自己心头。

一旁姹萝笑的别有深味:“依媚姑娘看,我该怎么处置这奴才呢?”

晚媚还是低头:“到底他曾经做过我影子,这个话属下不好说,还是听门主吩咐。”

不关切也不刻意无,她已经将绪控制到恰好。

姹萝还不肯放过她:“听说公子教了姑娘鞭法是吧?我看姑娘不妨练给我瞧瞧,这个奴才就给姑娘做靶子,你千万不要藏私。”

晚媚连忙抿了下颤抖的唇:“是我没带神隐来……”

“这个简单。”姹萝立马接上:“来人,去媚杀院里,将咱们媚姑娘的神隐鞭取来。”

晚媚脸色煞白,唇抿的更紧了,慌乱之中拿眼偷撇了下小三。

小三还是跪在原地,背朝着她,不过已经不抖了,脊柱立的笔直,是在说他经受的起。

不一会神隐送来,晚媚欲哭无泪,握住长鞭僵在了原地。

姹萝不耐,伸了个懒腰:“我看我还是叫刑风来吧,虽然他现在老了,剥皮剥的有些慢。”

屋里这时烛影摇动,晚媚紧紧咬住下唇,终于将神隐挥起,在空中划过一条炫丽的弧线。

“穿云破!”随着鞭影晚影媚高呼了声,声音里满是煎熬,和鞭一起落到了小三肩头。

一鞭破骨,鲜血恍若花开了满地,小三微微垂头,指甲抠住了地上镂花青石。

“乌金坠!”

“月离合!”

……

“万影同!”屋里晚媚继续,神隐汲血而她如坠深渊,人已接近痴魔。

鞭下无坚不催,更何况是区区血肉。

伤到哪里不清楚,血流了多少不清楚,对于小三而,这时的痛楚已经不再是痛楚,而是一声声不断催促他倒下的魔鬼。

指下的青石已经被他捏碎,握在掌心成了一把飞灰,他似乎已经失去最后的凭靠,居然还是支撑到第六鞭才轰然倒地,手里青灰四散,如雾一般蒙上了脸孔。

依稀之中看见姹萝拍手,而晚媚拿着神隐,左手握拳紧扣在胸前,刹那间好像老了十岁。

他眨了眨眼,有些心疼,睫毛间青灰散落,渐渐意识涣散。

他再看不清他的晚媚,被遮住了视线,就如同这无的鬼门遮住了他们的天,让他们的爱永远无法破云见日。

而屋里这时开始有僮僮人影,有人前来打扫,将小三拖出屋去。

晚媚这才想起左掌心里的荧蛊,于是连忙将它唤醒。

荧蛊受控似乎凭风而去,在小三头顶盘旋,最终在他眼前停留,穿过他眼睫悠悠落地。

――“那么我们齐心吧,齐心断金,你报仇我争取自由,最后一起飞走。”

这句是那夜他们在秋千架上的誓,晚媚是希望小三看见荧蛊,想起那夜见证他们感的流荧,想起他永不相负的誓。

是这时的他意识是否清醒,有没有看见,看见了又会不会想起,晚媚都没有把握,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他被人拖了去,身后一道蜿蜒的血迹。

“这个是公子送我的荧蛊。”见姹萝起疑她连忙解释:“我还没学会控制它们,居然让它粘在身上,带到这里来。”

姹萝闻一笑:“哦,没关系,媚姑娘是来拿解药的吧,稍等。”

晚媚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媚杀院,也不知道是怎么捱到天明,一直就这么枯坐,直到听到二月哀嚎,才想起手里握着解药。

服下解药后二月又休息半日,来见晚媚时蹙着眉,表示自己吃了很大的苦头。

“主子我想起件事。”他虚弱的低声:“昨天风竹来过,说是有个任务,本来是该绝杀做的,绝杀恰巧身子不适,便问天杀中有没有人愿意顶替。”

晚媚定定回身:“那是什么任务?”

“刺杀秦雨桑嫁祸方歌。”二月回道:“这任务棘手,连绝杀也推诿,主子千万别接。”

“我接。”晚媚还是定定,字字如铁。

二月立刻张大了嘴:“是秦雨桑是个武痴,擅百家之长,武艺不在方歌之下,而且和方歌还是生死之交,主子要想清楚。”

“我说过我接,你记住,说过的话我不喜欢重复第二遍!”晚媚高声,从案上抄起一个笔洗,辟头就往二月砸去。

笔洗砸中左肋,二月呲牙,再不敢作声,不过低头时,眼里却闪着怨毒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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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神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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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神隐(中)二

没有人想到小三会这么快恢复,不到十天的功夫就行动自如,照旧前来伺候。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外头已经入冬,姹萝开始在屋里选人,说是要挑六个,每挑中一个那人就面如死灰。

入冬时姹萝还会纵欲一次,因为蛊王反噬。

这个原因少有人知道,大家只知道,上次六个人前去浴池里服侍,最终一个也没能回还,池子的水据说都变成了赤红色。

小三当然要在这之前恢复,抓住机会成为候选。

而此刻姹萝的手指在众人面前移动,最终也是如愿指向了他。

“你。”她笑得温和,指尖一点决定别人命运:“就是第六个。”

“第六个了,怎么今天看的这些秘笈都是狗屎。”窗前秦雨桑抱怨,抱起茶壶开始烦躁的跺圈。

管家这时站在了门口:“少爷,门口有一男一女求见。”

“女的?”秦雨桑眨了眨眼:“长的漂不漂亮。”

“漂亮的。”

“那我不能见。”秦雨桑连忙摆手:“你也知道,夫人最不喜欢我见漂亮女人。”

“是那个女人说,她有根鞭子叫做神隐……”

管家这句话还没说完,那头秦雨桑人已经不见了,抱着他的茶壶亲自去迎神隐。

见到秦雨桑后晚媚暗自笑了笑,看来资料说的没错,这人的确样貌俊伟不凡,却是个最最单纯不过的武痴。

外头雪下得有点大,晚媚收伞跟他进了门口,他见神隐鞭上落了点雪,就一直拿手去掸,神专注温柔,象替人洒扫。

“我教你少林的伏虎罗汉拳外加华山伏魔剑,你把鞭给我。”一进书房他就开门见山,看来这种生意是做惯了。

“鞭我不能给你。”晚媚摇摇头:“我会神隐鞭法一十三式,应该是不止你刚才开给我的价钱。”

秦雨桑的手指立即扭在了一起,克制不住的兴奋:“你是说你会第十三式?”

“是,第十三式天光尽。”晚媚点点头,扯谎扯的面不改色:“换你一样东西。”

“好!”秦雨桑脸孔涨红,‘嗵’一声站起身来:“我答应你,你要易筋经的心法还是独孤九剑的要诀?”

晚媚摇头,抬眼微微一笑:“你介不介意我们一起来回答个问题,把对自己最重要的人写到纸上。”

秦雨桑眨眼,那头二月四处打量,找到宣纸和毛笔,连忙拿了来,又站到两人中间磨墨。

两人本来是靠着一张茶几说话,台面很窄,写字时难免头碰头,秦雨桑深吸口气,闻到一股淡淡的桂花头油味道。

“你长的很好看。”写完名字秦雨桑说了句,老老实实的感慨,很纯洁。

晚媚莞尔,一根手指搭在他那张宣纸上,斜眼一挑,将他的心挑出来挂在了眼梢。

“方歌。”她念着上头那个名字,声音暧昧:“看来我们还真是有共同点。”

秦雨桑连忙勾头看她那张纸,果然也看见方歌这两字,写的是草书。

这个发现让他有些讪讪:“方歌有妻有子,你如果喜欢他,怕是要吃苦。”

“那么他又为什么是你最重要的人呢?”晚媚反问,手指往前,有意无意滑过了他手背:“莫非你也喜欢他?”

秦雨桑的脸立马红了,血气上行,将手一抽声如洪钟:“他是我的恩人,知音,朋友,兄长,总之是最最亲近之人,姑娘莫要把他想龌龊了!”

“总之是你的神对吧?”晚媚讥诮的叠起了双手,托起下巴看他。

“是。”迟疑了有一会后秦雨桑高声,很坚定的点了点头:“他就是我的神。”

“那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如何?”晚媚还是托着下巴,眼里浅浅笑意:“我们来赌你的方歌到底是不是神,赌注是脱衣服,你敢不敢和我玩。”

游戏很快就开始了,秦雨桑扭捏一会还是坐到地上,说他第一个理由。

“我家家道中落,从小就是他接济我,因为我爹爹曾有恩于他。”

听完这句晚媚毫不犹豫,解开带子就把风裘脱了,露出紫色小袄。

小袄做的很贴身,前襟和袖口镶了白色短绒毛,衬的她妩媚中又有几分天真,秦雨桑心中一动,想了良久才想到下一句。

“是他找师傅教我学武,一共八个师傅。”

晚媚也不说话,伸手又把小袄脱了,胸前的曲线益发分明,起伏中充满诱惑。

秦雨桑于是又加一句:“他还替我操办婚事,替我找了老婆,买了这间宅子给我。“

“那么这个老婆,你喜不喜欢?”晚媚这时终于回了一句。

“喜欢的。”秦雨桑直愣愣点头:“她做饭很好吃。”

晚媚但笑不语,还是这么斜斜看他,意思是等他下句。

秦雨桑愣神,也知道这理由不够充分,于是又仔细想了想。

她温柔,会持家,替他生了个爱的儿子,还懂得梵文,能看深奥的武功秘笈,这些都是好处,没有哪一样曾经使他心头荡漾,象今天这样面红耳热过。

所以他也不多话,学晚媚潇洒,脱下了长衫。

“他还给我找来许多秘笈,让我学会了好些功夫。”之后他又加一句。

晚媚则尾随而上:“是你学会之后不是也教了他,我看他是在利用你。”

秦雨桑瞪直了眼,显然是不同意她这说法,两人于是僵持,最后各脱衣服一件。

脱下外衫里头就是肚兜了,晚媚穿的是一件纱罗肚兜,上面绣两朵荷花,恰巧盖住**,其余地方则若隐若现,在一片雾气里勾人魂魄。

秦雨桑扯了扯头发,顿了下神后连忙也脱下小衫。

屋里炉火旺盛,他本来就只穿了两件,这一下就上身**,两人隔着不远的距离相对,渐渐摩擦出些肉欲的味道。

“他还封我为副盟主,虽然挂个职不做事,武林中人都尊我敬我,常来讨教。”想了一会他又发话。

“是你喜欢这种生活吗?人来人往应酬不断,这真是你想过的日子?”晚媚将手搭在胛骨幽幽问他。

秦雨桑又是一愣,忽然间好像有些明白。

这些年方歌给了他一切,金钱地位甚至妻子儿女,却从没问过他要什么。

自己把方歌当作了神,于是便成了神之后一道影子,从没一天为自己活过。

“我不喜欢。”过良久他才抬头:“我喜欢清净,是……”

“好。”晚媚突然柔声:“我不逼你,我穿的比你多,这次就让你,算你赢了。”

说完便抬手,将下身那条石榴裙脱了。

裙子下面按说还有小裤,晚媚没穿,她只穿了条纱罗小裙,同样是通透,黑色三角上盖着一片荷叶。

秦雨桑于是看尽春光,看见她不堪一握的腰肢,微微突起的锁骨,修长撩人的双腿,还有那三处欲说还休的秘密。

一滴汗从他额头落了下来,落到他小裤,却浇不灭那里的滚烫。

晚媚的手指这时滑过锁骨,停在胸前荷花,并不抬头只是问他:“怎么你不说了,莫非是怕输?”

“咱们不比了!”秦雨桑突然又来了个声如洪钟:“我喜欢你,就不能欺负你。”

这话倒是让晚媚吃了一惊,万没想到他居然还能算半个君子。

“那我们归正传,来谈生意吧。”晚媚立起身,握住神隐迎空一抖,使出了第一式穿云破。

起鞭的那刻也起了风,她下身的纱裙迎风兜开,春光和鞭影一起撞进了秦雨桑的眼。

他有些失魂,不过还是很轻易的捉住了朝自己而来的鞭尾,将它牢牢握在掌心。

穿云破去势如电,被他捉住鞭尾后收刹不住,晚媚身子前倾,‘忽’一声便栽倒在他怀里。

两人于是心贴上了心,晚媚胸前两块软玉贴在秦雨桑胸前,似乎把自己的心跳也加给了他,让秦雨桑的心别别都要跳脱胸膛。

晚媚这时分开双腿,水蛇般缠住了他,手勾住他后颈,在他耳边吐气如兰:“神隐鞭法十三式,再加上一个我,换方歌结界的破法,这个交易如何?”

说话时她手里已经亮着一根银针,离秦雨桑颈后皮肤只有半寸之遥。

秦雨桑本能的感觉后颈一阵刺凉,居然在最后关头伸出两指,夹住了那根银针,接着肩膀卸力,将晚媚摔倒在地。

银针并没有发黑泛蓝,秦雨桑将他拿到鼻尖嗅了嗅,蹲低身子看住晚媚:“这个是幻药,让人意识昏沉的,你不是要杀我,是要套我的话。是你这手法太差,我早就研究过,要知道银针暗刺最重要是……”

“怎么你不问我要套你什么话,倒来和我讨论银针路数吗?”晚媚躺在地间发笑,慢慢撑起了身子。

“哦,对。”秦雨桑敲了敲脑仁:“我倒忘了,你到底要套我什么话。”

晚媚却是答非所问:“那么你知不知道,方歌为什么是我最重要的人。那是因为他是我的仇人,因为我爹爹不肯交出神隐鞭,他便将我爹一剑杀了。”

“不能!”秦雨桑又是声如洪钟:“一定是有人陷害,方大哥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是我爹爹是前胸中剑,伤口是一弯新月,这是方歌独门剑法,别人一定学不来。”

“谁说的!”秦雨桑更是面红耳赤:“你只需拿一枚普通的薄剑,刺的时候手腕向里翻转,象这样,你看好,控制好力道真气,就能造出一个新月伤口来!”

他是边说边演练,下决心要说服晚媚,怕她看不清楚,还一连演了三遍。

晚媚很仔细的看住了他,看到最后开口:“这么说你是绝对相信你的方大哥喽?那么我问你,你夫人和孩子呢?”

“我夫人每月带孩子去静海寺上香,然后回娘家住几天,这和你什么有关系。”

“当然有关系。”晚媚抓起那件风裘披上,手搭上他掌背:“你敢不敢跟我去趟静海寺。”

※※※※

同一时间的鬼门,一样的燃着炉火,姹萝的房里却秦雨桑的书房完全不同,没有紧张杀戮,只有暖意和闲适。

姹萝还是斜在贵妃塌上,手里抱着一只黑猫,头发长长披散。

而刑风就站在她身后,拿一把黄杨木梳梳她头发,一下一下很温柔,只望这时光永无穷尽。

“你很难过吧。”梳发的时候他也柔声:“蛊王今晚会反噬,你又该受苦了。”

姹萝伸手去摸猫咪的颈子,答的也温柔:“我已经收服它,十几年了,我终于是收服了它,再也不怕它反噬。”

刑风闻愣了下:“那你还挑了六个人,要他们今晚服侍你。”

“上次那个刺杀我的人,你还记得吗?”姹萝微侧了头:“我想他还会来。那么好,我今晚就等他,专心致志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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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神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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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神隐(下)三

静海寺其实是个小寺庙,香火也不算旺盛,庙内有一棵百年樟树,绿荫如盖淡淡飘香,倒是叫这小地方真有了几分佛意。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进庙之后晚媚就找了个小沙弥,问安后说是求见方丈,来拿方施主的东西。

方丈很快出来迎客,见到他们三人后有些吃惊:“以前都是一位中年施主来取东西,怎么这次来了三位?”

晚媚将手合十:“碰巧主人有事,就派我们三人来取了。敢问方丈,送东西来的是位莫荷女施主,东西是油纸包着的一堆纸稿。”

方丈连连点头,再不怀疑,从怀里掏出那个油纸包,交给晚媚后退身离去。

秦雨桑的身子这时已经有些发抖,习惯性的开始玩手指。

东西被晚媚拆开,他哆哆嗦嗦凑上去看:“不会……不会是信吧,我娘子和方歌……”

晚媚嗤笑一声,将东西递到他手间,让他自己看仔细。

结果看了一眼后秦雨桑就吁口气,万幸这封肯定不是信。

纸上是他娘子莫荷的笔迹没错,却是记着一笔流水帐,说是他某天又看了哪些秘笈,悟出了哪些套路心法,一条条写得很详尽。

于是他嗓门立马大了:“这又有什么,你巴巴的叫我来,难道就为了看这个?”

晚媚叹口气,冲他眨眨眼:“我的秦副盟主,看来你是真傻,你难道不知道这纸上写的东西有多值钱吗?”

秦雨桑也跟着她眨眼,晚媚后退一步摸住额头:“好,那么我问你,如果你是点苍派的掌门,有一招剑式死活想不明白,我现在来点拨你,你会不会感激我,对我更死心塌地。”

秦雨桑不眨眼了,开始有些明白,终于被晚媚点通了一窍。

院墙之内这时恰巧起风,呼啦拉吹开那些纸张,就如同翻开了他那些懵懂的过去。

那座宅子是方歌买的,老婆是方歌替他娶的,他在那宅子里面老老实实住了十年,几乎从不外出,琢磨出的东西不知该多少张这样的纸才能写完。

晚媚这时又靠近前来,道:“你对方歌的价值如今你明白了吗?他利用你,既以施恩于人,又以摸清人家武艺的路数,钳制人家。你不过是他的棋子而已,你那宅子就是你的牢笼,所谓夫人不过就是个监工!”

秦雨桑怔怔,还捏着那叠信纸:“这些不用你说,我虽然迟钝,但也不傻。”

语气是波澜不惊的,他脸色灰败,眼里也蒙上了层雾。

越是单纯的人往往越脆弱,因为信仰简单,所以不容有错。

这么多年方歌一直便是他的信仰,如今这信仰开始动摇,他就如同一脚踩在了云里,连身带心都不知要坠往何处。

晚媚这时敞开风裘,将他紧紧裹住,裹在自己胸前,柔声道:“不如你就从今天开始做你自己,喜欢你喜欢的人,做你喜欢的事,如何?”

秦雨桑心间疼痛,也不知哪来的一股冲动,突然间就吻上了晚媚,恶狠狠的吻,双手拥上她腰肢,仿佛就在这一刻便要做回他自己。

风裘底下本来就只穿着肚兜纱裙,晚媚笑的肆意,身子紧紧贴住了他,在那棵一叶一菩提的树下粗重喘息,手滑进秦雨桑衣领,腿盘上他腰,任他将头埋在了自己**间。

“告诉我,方歌的结界怎么破。”喘息的间隙她耳语:“你帮我报了仇,我就跟了你,和你天天缠绵浪荡天涯,四处跟人挑战,把他娘的那些明门正派都给挑了。”

这句话说完秦雨桑的身子一下僵了,欲火冷了个透:“你为什么非要结界的破法,那个结界是南疆邪术,不到万不得已方歌是决计不会用的。”

“因为他已经万不得已了啊。”晚媚一挑眉头将他缠的更紧:“我们在路上暗算他,他中了我们的毒,明明已经不行了,偏偏弄了个劳什子结界,刀劈不进水浇不透的,我们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这才来求你。”

秦雨桑吸口气,再看晚媚时眼里就藏了刀,将她手脚一分分掰开。

“他这样盘剥你,你还向着他?!”晚媚近前一步咄咄看他:“你是真没心肝吗?”

秦雨桑垂下了眼:“他对不住我,我就要对不住他,你这个想法我不赞同。”

晚媚拧眉,环顾左右最终掏出样东西来,是个小孩的长命银锁。

“你若不痴我也不用逼你。”她叹口气:“这个东西我想你认得,薄的方歌和你爱的儿子,你选一个吧。”

秦雨桑最终的答案是选了儿子,所以他跟晚媚走进片密林,说是结界难破,非要他亲眼看见不。

林子很深,走了许久三人才到目的地,秦雨桑远远看见一团流动的气旋,果然是他教方歌的南疆结界。

再走近前去他瞧见方歌躺在地上,头发披散盖住了脸,身上穿惯常的灰衣,后背被鞭扫过,有一大块血迹,还插着一枝毒镖。

那一刻他心头牵动,回想方歌仗剑站在武林之巅的容光,不由叹了口气。

英雄末路,难道他真要葬身于此吗?

一旁晚媚是早已不耐:“你还在琢磨什么,这结界是你教他的,难道还真这么难破?”

秦雨桑点点头:“结界和蛊术是南疆两大邪术,他在最后关头结了这个界,其实已经将毒逼进了结界里,我得找到死门一剑刺进去,破了他的界,也把毒逼回他身体。”

他不会说谎,这席话是一点不假,就是没有说全。

结界是有个死门,也有个生门,如果生门被刺,那么结界也会破开,毒则会顺着持剑人的真气逆流,全数上了刺界人的身。

如今一枚长剑在手,生门死门都在眼前,他却心神出窍,想起诸多旧事。

八岁时双亲辞世,方歌前来吊唁,第一次扶起了他,那双手的温暖留存至今。

二十岁时自己成婚,方歌喝的酩酊大醉,比自己成亲还高兴。

二十六岁时添了儿子,方歌来喝满月酒,傻乎乎抱了那孩子一夜。

如果这二十几年他一直在演戏,那么应该也会有走神的时候,将假戏做了真。

“我是不是该恨他。”到最后他在心底里问了句,很老实的问自己:“我有没有一点恨他?”

答案是有,他吐了口气,体内真气流转,持剑一下刺入结界。

结界在他剑尖形成一个涡旋,转势越来越急,最终全都纠结到一点,“咻”一声逆流,全都攻进了他身体。

持剑的右手顿时麻痹,他手起如电封住心门,弯腰去扶方歌。

不错,他是有点恨他,还不够。

就算方歌世故圆滑,不配做他的神,那二十几年的岁月是真的,他起码还是他的朋友。

救了他就一定能救儿子,就算自己死了,他也一定能救,因为他是方歌,老辣深沉无所不能的方歌。

所有该想的他都已经想了,只除了一样——如果这人不是方歌呢,如果这一切都只是个迷局,那么结果会怎样。

结果是他死。

一切的一切都尽在算计,他怀里的“方歌”手里早握了银针,上面粹着催毒剂,只要扎中他任何一条血管,他都会毒气攻心立时毙命。

那人是晚媚花三千两银子雇来的九流杀手,敬业的确是敬业,针也刺了,却没刺中血管,跑了个偏。

秦雨桑这才恍然大悟,剑如匹练一记割断那人咽喉,接着又挽起满天剑花,在晚媚眉心划了很深一条血痕。

是真气催动毒也立时入了心,晚媚挥动神隐,在二月出手前已经套住了他脖颈。

“你放心,那银锁是偷来的,我没动你儿子。”对着秦雨桑明澈眼光她说了句,神隐收势,看着他最终倒地。

“毒是南疆的毒,两天之后就会蒸发,不留下任何痕迹了。”晚媚回头吩咐二月:“那张他写了方歌两个字的字条你带来没有?”

二月连忙将那字条掏了出来。

“两天后你把他带到静海寺附近,记住不在寺里面,也莫要离寺太远。”晚媚挥挥手:“在地上写个‘方’字,学这上头笔迹,再做个新月伤口。那做法秦雨桑教了三遍,你也该学会了吧。”

二月连忙点头,笑的无比谄媚:“这样一来人家就会查到静海寺,知道我们今天骗得了纸稿,也知道秦雨桑对方歌起疑,那么方歌就有杀他的动机了。我就知道,咱们主子是神机妙算。”

晚媚斜他一眼,目光里挂满讥诮:“你既然知道我神机妙算,那我要你假扮方歌,你又为什么不肯呢。”

二月干咳了声:“我是担心主子一人去见秦雨桑危险,所以才……”

“你怕他刺你死门是吧?”晚媚笑的跌宕:“二十几年生死莫逆,那种感又岂是这么容易割断。这个道理,象你这种寡的人,又怎么会懂。”

※※※※※※

夜深沉,屋里灯光幽暗,地上铺了一张巨大的波斯羊毛毯,柔软洁白,人躺在上头就象躺在云里。

姹萝如今就躺在这张毯上,手枕在脑后,绕有兴味的看一个男仆正将另一人的男根含在嘴里,侍弄挑拨让他射了今晚第十次精。

这人吃了烈性春药,如今脸色已经蜡黄,又经不起挑逗,刚刚泄气的男根立时又挺立了起来。

“精尽而亡,还真是个美丽的死法呢。”姹萝流目,声音是性感温和,又拿脚趾戳了戳脚边跪着的另一个男仆:“你也去,从他后面插他。”

男仆听命起身,走上前去穿入那怜人后庭,动作虽然撩起了**,心里却是透凉。

射第十二次后那人开始摇晃,眼眸漆亮,像是到头的蜡烛突然光芒大盛,回头幽幽看着小三身旁那人。

小三垂头跪在毯边,看着身边的人身子越抖越甚,就快连糕点盘子也端不住,连忙伸手去握了握他。

这两个人是孪生兄弟,看见自己的亲生弟弟死的这样凄惶,做哥哥的又如何心安。

小三在心间暗叹了口气,身子跪的更低,背上未曾愈合的伤口无声破裂,鲜血一粒粒落上了毛毯。

痛苦是在所难免,也让他清醒,记得那根一尺长的细铜刺是缝在哪个伤口里,也确定那个伤口已经破裂。

姹萝如今就在自己眼前,他只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将那铜刺拔出来刺进她身体,那么这十几年的痛苦磨难就算得偿。

而那头姹萝已经在招手:“你们三个,都上来服侍我,你,那个端糕点的,把我的千层糕端来。

小三闻上前,手滑过姹萝欣长的双腿,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晚媚。

那日的荧蛊他是看见了,清楚看见,也明白晚媚的心意,是要告诉自己,她仍在努力,从没放弃。

他也曾答应过她,要和她齐心断金,最后双双飞走。

是今日这一刺,自己就必死无疑,就必定负她,连个招呼也没有,就留她一个人在鬼门,让她自此伶仃。

“就算不负先人,我却负了她,不负死人却负活人,我到底还是背信。”小三在心底苦笑,手缓缓滑过姹萝大腿,来到她私处。

身侧这时传来一声呜咽,那人又射了一次,终于不支倒地,身子蜷成一个弓形,五指痛苦的张着。

另两人不得命不敢停止,仍在那里动作,被迫折辱一个已经将死之人。

小三抬头,看见他哥哥眼里闪出魔意,忽然间将手里千层糕捏的粉碎,渣子落了姹萝一脸。

屋里杀意重重,他是疯了,彻底疯了。

一个假设流过小三心头:“如果我也死去,死的比这人还凄惨,那么晚媚会不会也疯了,也丧失理智,最终万劫不复。”

这个假设让他清醒,忽然间万念皆休,杀气从心底退隐。

“我杀了你!”屋里这时突然传来一声暴喝,是那人的哥哥从托盘下抽出一把薄刀,此刻正刃光雪亮,直往姹萝面门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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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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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灰(上)一

刀是做弟弟的事先藏的,因为听说有人死状极惨,所以留做万不得已的时候自尽用。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这原本是一对再懦弱不过的兄弟,一旦被逼到了绝境,也会从愤怒里生出无穷潜力。

刀离鼻尖只有半寸的时候姹萝仍在冷笑,象猫看着老鼠,而原本在她腿边的小三这时则象箭离弦,飞身上来一把握住刀刃,接着手腕翻转,将刀尖刺入了那人眼窝。

做哥哥的应声毙命,和弟弟四目遥对,也算是同赴极。

鲜血将波斯毯浸的通红,姹萝的眼眸依次闪过七彩,最终定格在片妖异的金色,将小三双眼牢牢锁住。

“你为什么要杀了他?”眼波流转的同时她托起了小三的下颚:“你不觉得死对他而太便宜了吗?”

小三不发话,双唇紧抿,深灰色眼眸仍是清亮,没有一丝昏沉畏惧。

七彩琉璃目能慑人心智,对他竟是毫无用处。

这人心性坚定,竟是不在当年刑风之下。

“刑风……”想到这名字姹萝心潮起伏,忽然间发现小三和最初的他是如此相象。

一样的灵魂高贵,一样的心存良善,还一样的爱上了自己主人。

那日晚媚和晚香争艳,她有意要小三和初八一决高下,结果晚媚和小三四目相触,只是一碰她就明白了一切。

这两个人萌生了感,时隔十六后,终于有人重蹈她和刑风的宿命。

不否认,她曾怀疑过小三就是刺客,如今怀疑被推翻,那么他的性命就以留下,留着演出大戏。

伟大的爱输给强悍的命运,那该是多么美丽的一出戏码,姹萝挑眉,一瞬间笑意盈盈,抬手扶起小三:“你起来吧,论理我还应该嘉奖你,表彰你忠心护主。”

两天之后晚媚回到鬼门,即刻就被姹萝召见。

眉心那个伤口仍然没有愈合,她看起来有些容颜憔悴。

姹萝上前撩起她前额的头发,眉头立时蹙紧:“你这个伤口要加紧料理,不然就会落疤。”

晚媚垂头叹气:“如果不是二月贪生怕死,我就不会找那么个不中用的人来,也就不会出这种纰漏。”

姹萝展颜,深深看她:“如果是小三,就一定不会有这种纰漏对吗?”

晚媚不发话,姹萝暗笑了声,将话题转移:“媚姑娘这次任务做的实在是漂亮,看来成大器是早晚的事。”

晚媚连忙谦虚,废话了半天姹萝终于说到正题,声音放低笑的深沉:“绝杀,流光做绝杀已经八年了呢,如今越来越是怕事。媚姑娘聪明的,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吧。”

晚媚有些吃惊,姹萝的声音还在继续。

“你如果和我一条心,又能够取代流光。”她道,握住了晚媚手掌:“我是什么都会给你,当然也包括你的小三。”

※※※※

这之后晚媚分外神勇,两个月内连做两个大任务,都做的异常漂亮。

自己不过是别人手间一枚棋子,这点她非常清楚,是没有选择。

不能够掌控命运,是因为自己还不够强,她只能埋头向前。

关于这点公子是颇有异议,在听竹院里,这天是第三次摇头:“我说过第十三式天光尽是要神会的,你这样急躁冒进根本没用,和莽夫又有什么分别。”

晚媚闻收回了神隐,因为心力交瘁,人有些恍惚和软弱。

“晚媚求公子替我要回小三。”这句忍了太久的话终于被她说出口:“听说门主……,她现在正拿小三试蛊。”

公子抬起右手,揉了揉眉心:“你知道,鬼门归属于我只有四年,姹萝做鬼门门主已经不止十四年,我也得忌惮她三分。”

晚媚闻绝望,张开五指遮住了眼。

一旁的公子却突然发问,幽冷的一句:“她有没有要你和她一条心?”

晚媚连忙回了声是。

“这句话她会和每个天杀说。”公子缓缓摩擦双掌:“因为每个天杀都有能成为绝杀,而绝杀,按照鬼门的祖例,每年都会有一次挑战门主的机会,如果得胜就成为新门主。”

晚媚诧异:“是我来鬼门也快两年了,绝杀流光从来没挑战过门主。”

“因为流光和姹萝是一条心。”公子低声:“你回去吧,过几天有个大任务,你随我一起去。”

听到晚媚的讶异声他垂下眼帘,端起茶杯在掌心旋转把玩:“你没听错,我是要亲自去,这里面有个值得我亲自出场的人物。”

和公子同乘一辆马车,晚媚竟是有些紧张,不断偷眼看他。

公子的神很是倦怠,却不肯歇息,双眼穿过一切,似乎一直在看着某处的虚无。

晚媚于是拿起一个抱枕,道:“公子累了不妨睡会。”

“我没时间,有很多事要想。”公子叠起双手:“就等死后再一气睡个够。”

晚媚也不敢多问,只好跟他一起沉默,仔细推敲这次的计划有没有纰漏。

这次要杀的人叫做黄喻,出身武林世家,一生以匡扶武林正义为己任,给自己的山庄起名叫做正义山庄,又给两个女儿分别取名‘黄正’和‘黄义’,所以江湖上人人都称他黄正义。

想到这里晚媚发笑,还没曾笑完马车已经停住,赶车的人拉开了门帘。

“记住带人到这里来。”车里公子发话:“不要让我等太久。”

车外细雨绵密,晚媚点点头,撑开她的红魔伞,月色身影很快不见。

正义山庄果然是正气凛然,连角门都比别人的阔三分,叩门铜环上还雕着一个‘正’字。

晚媚莞尔,伸手将上身衣服哗啦一声扯破,接着开始急急叫门。

出来迎门的是一个小厮,晚媚连忙软语相求:“这位小哥,我衣服刚才被树枝勾破了,能不能借个地方再借点针线。”

小厮抬眼,看见她连肚兜带也被扯断,衫子下面掩着一双雪白的**,一时间是什么原则也没有了,连忙将她迎进门口。

针线很快就被找来,晚媚在小厮的住房里面缝补,也知道那小厮在窗外鼓着眼睛偷看,于是干脆脱下上衣,和他有一搭没一搭说话。

很快这小厮就说出了有用的讯息,告诉晚媚,他家老爷每天黄昏时分都会到花园练一会狮吼功。

晚媚于是打开房门,撑开伞软语央求:“不如哥哥带我去瞧一眼黄大侠吧,我对他老人家是仰慕已久,偷偷瞧一眼就成。”

小厮是个童男,这会子早已经头昏脑涨,想也不想便答应了他,两人于是撑着红魔伞来到花园。

花园西北角有片假山,小厮拖晚媚藏在后头,手已经紧紧搭上了她腰肢。

晚媚在他身旁冷笑,伸手拔下头顶发簪,一记就戳进他太阳穴。

小厮立时枉送了性命,晚媚弯下腰来,抹了一丛血在嘴角,看着地涌金莲枝叶展开,最终将他吸成一具干尸,神色一直是冷漠平静。

花园里这时有了脚步声,沉重稳健的脚步声,一听就知道内功深厚。

晚媚故意踩翻一颗石子,在冬末的干草丛里制造出一声闷响。

原本已经张嘴预备狮吼的黄喻立时发觉,双眼射出精光,人悄无声息掩到了假山后头。

假山后躺着具干尸,而晚媚正拿着把鲜红欲滴的伞,一根指头抹过嘴角,擦干那上头的血迹,冲他盈盈一笑。

这形瞧来未免诡异,黄喻吃了一惊,退后一步又立马站住,双眼铜铃似的瞪着她:“你是哪里来的妖孽,居然敢来我黄府作乱!”

晚媚莞尔,朝他媚眼一斜:“我记得我和黄爷不是头一次见面。”

黄喻回了回神,立马醒悟:“你就是在临凤城杀沈墨的凶手!我认得你!”

“黄爷记性不错。那么你也记清楚,今天是谁来取你性命,来日好向阎罗王告状。”晚媚还是笑,握住伞柄的左手一旋,藏在空心伞柄里的神隐鞭迎风亮相,在空中划过一道诡丽弧线。

黄喻侧身闪过鞭尾,双拳如电往晚媚面门袭来,拳风凛冽,逼的晚媚只好纵身后退。

“到底是谁支使你!”他咬牙追问,拳拳交错密不透风,的确是修为颇深。

“临凤城当日高手如云,居然连我们两个都没追上,怎么黄爷从没想过为什么吗?”晚媚甩鞭,从拳影下脱身,幽幽说了这么一句。

黄喻愣了下神,几个月前的往事从脑间掠过,一下变得清晰明朗。

“是方歌!”他恍然大悟:“是他支使我们往东,这才让你们逃了!”

晚媚闻挑起眉头:“这是你说的,我没这意思。”说完便伸出左手,将外衣扣子解开,一起脱了个干净。

肚兜在方才缝衣服的时候早被她脱了,如今她身上就只剩下小衣小裤,纱棉质地,很是轻薄那种。

天际细雨缠绵,小衣很快被打湿,紧紧裹住了她双峰。

黄喻连忙将头别转,道:“妖女,你想要色诱本大爷,那是门都没有!”

“谁说我要色诱你。”晚媚叹口气,模样甚是娇憨,将神隐又是迎风一抖:“打架而已,许你男人赤膊,就不许我脱件衣裳?”

黄喻气结,和她缠斗了几个回合后雨下得大了,小衣开始通透,以清楚看见她双峰上的凸起,是两朵娇媚的粉红色,因为遇冷而分外坚挺。

体内欲火开始流窜,晚媚似笑非笑盯着他下体,似乎在等看他的笑话,黄喻长啸一声,双拳更是如鬼影一般,劈头盖脸朝她袭来。

雨这时下的益发紧了,晚媚挥鞭自保,上衣已经完全湿透,雨水开始浸往小裤,缓缓勾勒出一个黑色的倒三角。

黄喻的拳风顿了顿,心间开始天人交战,一方面希望雨下得更大些,一方面又恨不能甩自己两记耳光。

晚媚在这时摇了摇头,将头发上雨水甩开。

小衣小裤都已经湿透了,她等于是全裸立在雨中,周身水汽蒙蒙,象一朵欲语还休的沾露梨花。

黄喻的心终于开始狂浪,看着雨水滑进她下体,不由想象自己就是那雨水,被密林下幽穴包裹,该是怎样温暖快活。

依照套路,他的双拳这时本应是击晚媚胸口的,却不由自主转向,右手作勾,哗啦一声撕破了晚媚的小裤。

晚媚见状发笑,神隐忽一声扫过他下体,道:“原来你也会硬,我还真以为黄大侠洁身自好呢。”

黄喻低头,看见自己分身已经将长衫高高支起,脸一下红到耳根,连忙运气平心。

到最后**终于平息,他维持了一个君子的体面,这才又运拳将晚媚身形拢住。

若论武功,他是稍胜晚媚一筹,他的‘正气拳’讲究大开大阖,胜就胜在霸气。

如今十分霸气里面倒有三分要分心来克制**,他的拳法大打折扣,终于在第两百招时输给神隐鞭,被鞭尾卷住右臂,借力卸下了一只胳膊。

鲜血冲天而起,他捂住伤口连连后退,开始高声呼唤:“来人!”

没有人应声,他每天在花园里狮吼,家里人都怕震聋了耳朵,一早躲的远远的。

最后时刻来到,晚媚勾起唇角,神隐鞭力含千斤,从他前胸锥入,最终破体而出。

黄喻轰然倒地,脸含怨愤,一幅被奸人算计的表。

晚媚蹲下身来,摸到他已经没有鼻息,于是拿他衣角擦干净鞭身上血迹,穿上衣衫,又将鞭收进红魔伞中。

“觉得冤是吗。”她拍拍黄喻脸颊:“是男人就都有**,是黄正义黄大侠您非要觉得自己是神,那也没办法。”

“老爷老爷!”园子外头管家突然奔了进来:“中原群雄到了呢!您快去……”

晚媚于是施施然站了起来,撑着她的红伞走到管家跟前,白玉般的食指一指:“那,你家老爷在那里,假山后头。”

管家不停眨眼,不知道她是何方神圣,居然就让她擦肩走出了花园。

等走到假山后,看见一地血迹他才回悟过来,连忙抱住老爷扯嗓子直喊:“抓凶手啦!有人杀了老爷!”

他怀里的黄喻这时动了动,居然睁开双眼吐了口血沫。

“我没死。”他一只手抓住了管家衣领,将他衣领染的通红:“那个……那个妖女被我龟息**骗了,快……快去拿我的千年人参来。”

同一时刻,鬼门刑堂,小三被落了梅花蛊,脸颊两侧红斑点点,倒真像初春的五瓣红梅。

“这个蛊虫很有趣。”刑风还是温文的笑,拿铜盆来接住小三吐出的血:“一开始脸上一瓣梅花,一天只吐一碗血,五瓣便吐五碗,很雅趣别致。”

姹萝打了个哈欠:“没意思,整来整去不过是吐血。你快给他解蛊吧,省得蛊虫入肺太深,到时候治不了。”

刑风的脸开始苦了:“那么门主,您觉得什么样的蛊虫才有意思呢?”

“以前老门主给你下的蛊。”姹萝抬起眼,里面烧着很深的痛色:“那个连蛊王也不能克制的蛊。”

刑风沉默,头深深下埋,指甲掐进掌心皮肉。

不错,前任门主曾给他下蛊,蛊毒至今还折磨他,不死不休。

那是一种很稀有的无解之蛊,只要他对任何人起了欲念,哪怕是一丝一点,就会痛不欲生,如被炼狱之火焚心。

记得那时他中了蛊回转,姹萝也遭凌辱高烧不退,牙关打战通身颤抖,要他抱着她取暖。

他抱着她,寂静一夜,清早时姹萝高烧褪去,他早被蛊虫折磨的人事不醒,满唇都是牙齿咬下的血洞。

“我如今是比太监还要太监了。”记得醒转时他说了这么一句,好像风轻云淡。

他知道这句话其实改变了他们的一生。

从此姹萝心性大变,一日日狠毒乖张如暗夜修罗。而他,作为修罗的影子,也只好同坠地狱。

“你是说‘色戒’?”遥想至此刑风抬头,看住了姹萝:“你要我给他也下色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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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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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灰(下)二

“是。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就是色戒。”姹萝挑起小三下巴,笑的无比璀璨:“你给他下了,我就将他还给他主子。”

“我没有。”一旁刑风突然斩钉截铁,抬眼目光灼灼。

“就是有也不会给。这世上不应该再有第二个刑风。”见姹萝回身他又加了句,温和却坚定。

姹萝渐渐定身,双眼瞬也不瞬看住了他。

如果没有记错,这是将近十年来,刑风第一次拂她之意。

说不清是悲凉还是愤怒,姹萝挥起衣袖,袖角携带内力,‘啪’一声扫上了他脸颊。

这一记耳光响亮,刑风往后退了两步,依旧没放弃他神色里的坚持。

两人对恃了有一会功夫,姹萝到底还顾念旧,最终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石床上面小三这才撑起身来,摇摇晃晃立起,是要跟姹萝回去。

“我跟你打个赌如何?”刑风跨前一步挡住他去路:“赌你会不会真心对你主子。如果到头来你是真心,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小三冷眼看他,又冷冷回答:“奴才不知道刑堂主在说什么。”

“赌不赌由不得你。”刑风将手拢进了衣袖:“我只是想看看,命运是不是真是轮盘,一切都会重复。”

同一时刻,正义山庄。

吃过了千年人参的黄喻被人抬到议事大厅,身上鲜血已经流了过半,眼眸却是精亮,为自己能慷慨赴死而心生兴奋。

议事厅里坐了十三个人,都是各门派的首领,受他邀请而来,其中方歌坐在右手首位,还是穿着他惯常的灰衣,神色寡淡。

黄喻刚一落座就伸出他的大手,止住众人探询他伤势,开场开的掷地有声:“黄某为妖女所伤,知道自己已经快不行了,但只要还有一口气在,这口气也是要为武林而吐!我黄某一生正义,绝对不会让方歌这种败类继续做我们的盟主!”

此话一出群沸腾,方歌则是十指交叉沉默,似乎一切早在意料。

秦雨桑出事以来,黄喻就一直在调查他,种种证据也确实对他不利。

果然,第一个被提及的就是秦雨桑,那头黄喻拿出证据,问他问的义正严辞:“有伤口为物证,静海寺的方丈和秦雨桑妻子为人证,是你杀了秦雨桑,你承不承认!”

方歌苦笑,知道无从否认,于是继续沉默。

黄喻以为他已经服罪,一时绪高昂,忙又摆出了别的罪证。

韩修死后,韩玥心灰,于是将家族产业托付方歌打理,自己专心报仇和照料嫂子。这件事到了黄喻这里,就变成方歌谋害韩修夺他家产。

寿筵上沈墨被害,其实方歌就是主凶,目的是为了那株挂剑草,这是黄喻刚刚才从晚媚那里得出的结论。

如此这般件件桩桩,物证摆了满桌,黄喻说的痛愤,众人听的心寒,只有方歌依旧淡定,到最后灰衣一掠人站了起来。

“我只能说我会给大家一个解释。”他站到大厅中央,灰衣似乎能平定人心:“会证明这一切都不是我做的。”

“你不需要再解释!”一旁黄喻的巨手劈上了红木桌,顿时声惊四座:“方才你还派个妖女来刺杀我,我一个将死之人,难道还来冤枉你不成!”

这一击他拼上了全身气力,前胸和右臂的伤口应声破裂,血如飞花四溅,将他身下的太师椅寸寸染红。

千年人参吊着的那口气断了,他就维持那一个怒目的姿势死去,魂灵仍瞪着方歌。

黑是黑白是白,他的确一生刚正,为他的正义付出了一切。

椅脚上的血仍在流,缓缓漫过青砖,红的让人心惊。

一个人以生命和热血做代价,来斥责另一个人邪恶,那么这斥责绝对够分量。

众人中有人第一个拔出了刀,刀尖对准方歌,摆明自己立场。

方歌剑鞘中的苍龙剑长吟,是在提示主人周围有杀气。

箭在弦上一触即发,误会看来已经不避免。

大厅中这时却突然起了幽光,冬末时节,竟然有大片萤火虫从天而降,明明灭灭好似下了一场银雪。

众人瞠目,还不曾回过神来那银雨已经转向,‘忽’一声全都没进了众人身体。

一串荧火在自己皮肤底下流窜,众人这一惊非同小,全都拔出兵刃,对准了安然无恙的方歌。

只有他无恙,荧蛊单单放过了他,这又是一个多么有效的挑拨。

方歌抬头,灰衣振动苍龙剑长吟出鞘,飞身掠上了屋顶。

屋顶晚媚连忙抖开神隐,还是敌不过苍龙剑气,被剑锋削下一缕头发,并且在右耳割下了一道血口。

一招即定胜负,方歌显然也认出了她,将剑横在她颈间,问的端凝:“你家公子到底要什么,除了挂剑草,他到底还要什么!”

晚媚目光流转,却不看他,只是看着脚下朗声发话:“你们方才中的是七步银魄,哪个不怕死的就走七步看看。”

下面有人不信邪,偏偏走了七步,果然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七步银魄,这样能够同时制住十二位高手的暗器,晚媚当然是没有,这世上也未见得有。

方才从天而降的只是荧蛊,无害的荧蛊,而倒地这人则是乔装的二月,不过是在做戏。

这出戏却能诓人,高手们性命珍贵,果然都不动了,全都原地盘膝,准备运气逼毒。

一切安排停当,晚媚才冲方歌微微一笑:“我们公子想见你,如此而已。”

方歌冷哼,剑锋割进了她皮肤:“我若跟你走了,就是跟你合谋,我看起来有这么傻吗?”

“那随你。”晚媚将手一摊:“你以留下来,也以杀了我。不过我提醒你,我没带银魄的解药。”

※※※※※

野外荒地,天色渐暗,却有人在一片野坟间支起了桌子,还拿一只红泥小炉暖酒。

远处有个红点渐近,随从忙回了声:“来了。”

公子于是带上人皮面具,提起酒壶倒了第一杯酒。

“天寒地冻,方盟主喝杯酒暖暖身吧。”人到跟前时他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方歌看着他,最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喝了,那么还请公子赐给银魄解药。”

“解药?什么解药?”一旁晚媚莞尔:“那些人根本就没中毒,我只是拿荧蛊耍了个把戏,想不到连方盟主也信以为真。”

方歌闻猛醒,也不再多话,一转身就要离去。

公子这时倒了第二杯酒,一边缓声问他:“怎么你不想知道秦雨桑是怎么死的吗?”

方歌的脚步顿住了,心底里的钝痛又涌上来,一下攫住他心。

秦雨桑,这样一个痴人,他的确有愧于他,整整的利用了他二十年。

而身后这人正在讲他是如何丧命,原因还是一个痴字。

“到最后他也不肯害你,就算他不把你当神,也是当作了朋友。”事经过说完后公子加了句,陈述语式,没加任何感。

方歌却心潮狂涌,灰衣不再平静,将苍龙剑一把拔了出鞘。

“我不配做的神,也不配做他朋友。”和着这句话苍龙剑狂奔,苍青色的剑身直追公子眉心,如卧龙冲天一怒。

公子手边没有兵刃,只好随着剑气急退,玄色大氅迎风兜开,里面裹着一个颀长瘦削的身体。

苍龙剑看似占了上风,晚媚有些着急,从伞柄里抽出神隐,却被那随从一把按住了手,示意她稍安毋躁。

晚媚有些狐疑,只好惴惴看他们缠斗,看公子如一片黑蝶附在苍龙剑上,仿似缥缈无力,却让苍龙无处施威。

约莫五十招后公子终于发难,在苍龙擦身的那刻手指夹住了剑尖,接着寸寸往上,右掌翻飞,一记印上了方歌胸膛。

方歌应声落地,苍龙剑在他手间,居然也寸寸断裂,被公子夹成了一堆废铁。

这一败败的彻底,方歌垂眼,虽然懊丧却没有不服。

公子这时也落地,裹紧大氅,端起那杯酒来到他跟前。

“我若说的对,你就喝一杯,如何?”他将酒杯递到方歌手间。

方歌接过酒杯到矮桌前落座,公子点了点头,也盘膝坐下,伸手到小炉前烤火。

“你因为当秦雨桑是朋友,所以才不告诉他实,希望他一直天真,不明白自己只是个工具。”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方歌眼眸黯淡,抬手将酒饮尽。

“我已经给了你挂剑草,放了这女子离开,已经向你妥协,你为什么还要紧逼不放。”喝完后他咬牙,冷冷瞧住了公子。

“最近武林死伤惨重,你做这个妥协无非是想向我示好,寻求共存的办法。”公子又抬手替他倒了一杯。

方歌又是一饮而尽:“是你根本不想谈判,你到底是什么人,你那鬼门到底想怎么样!”

“就算谈判成功又怎么样。你会遵守约定吗?你不过是想要时间,想等摸清我底细并且积聚好力量后,将我一举歼灭。”

“方歌方盟主,这十二年来你一直在妥协,不断背信,耍手段钳制他人,利用自己最好的朋友,插手盐业赚了大钱,我没说错吧。”

方歌苦笑,没有否认的意思,抬头连喝了两杯。

公子近前又替他满上:“是也正因为有了你,武林才富足安定,十二年来死的人比过去两年还少,你的确是个人物。是个不黑也不白,灰色的人物。”

天色这时彻底暗了,方歌抬头,额角一缕白发落了下来,这才发现公子的眼眸没有焦点,和自己说话的人竟然是个瞎子。

黑是黑,白是白,这世界哪会如此泾渭分明。

他若侠义无双好比黄正义,那么武林早就和朝廷以及所谓非正派血拼不知多少次,以鲜血人头来成就他磊落光明。

“这么说你倒是了解我。”他将杯高举:“为这个我敬你。”

公子颔首回礼,又拿出两只瓷杯,一只墨黑一只纯白,满满斟上了酒。

“黑杯子里面落了蛊,你喝下去,就会听命于我,我自然有办法证明你清白,你还做你的盟主。白杯子里面是穿肠毒药,你喝了就等于拒绝我。”斟满后他还是缓声,做了个请的姿势。

方歌笑了笑,伸出右手,手掌安定并没有颤抖犹豫。

“碰巧我属狗,喝下这杯后也就做了你的狗。”他碰了下黑杯子,最终将白瓷杯齐眉高举:“敬阁下,很抱歉我虽然不黑不白,也无意做条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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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流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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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流光(上)一

对于这个结果公子似乎并不意外,沉默着听方歌将酒一饮而尽。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上好的竹叶青,多谢款待。”喝完后方歌缓缓起身:“请问我以走了吗?”

公子将大氅裹的更紧,声音依旧冷漠:“我想你应该在这里等死。”

“我不觉得。”方歌摇了摇头:“你若想要我死,有很多种法子。我一死自然就做不成盟主,你又何必这么费尽周折的来赶我下台。”

公子的兴趣似乎来了,双掌交叉握在一起,人微微前倾:“我是为了控制你,让你失势后好投靠我。”

方歌也凑近前来弯腰:“如果我愿意做狗,你握着我杀人的把柄不公开,不是更容易控制我。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想公子不会不明白。”

公子闻沉默,方歌脸上的笑意扩大,将那只黑杯高举,反手倒在了桌上。

矮桌上涌起细小白沫,这一杯竟然才是毒酒。

“多谢公子器重。”将杯搁下后方歌朗声,接着将身立直,竟是负手扬长而去。

红泥小炉里火苗未灭,公子摘下人皮面具,在这微弱火光里露出了笑意。

“你说我为什么放他走?”他头也不回发问。

随从连忙回答:“我猜公子是在白杯子里面落了蛊。”

公子但笑不语,将头偏向晚媚。

晚媚躬身,在夜风中凝声答道:“方歌的确是个人物,武林有他做盟主不好对付。公子也不想他死,怜惜他是个人才。所以才想办法赶他下台,又留下他一条性命。”

“是啊。”公子叹了口气:“他刚才若选了黑杯子,就证明他不过就是条贪生怕死的狗,没有再活着的必要。狗我已经有很多,不缺他这条。”

“我也不会给他下蛊。”他抖了抖衣衫立起身来:“一条蛊虫就能控制人心,只有姹萝这种蠢材才会这么想。我要他方歌来日心甘愿臣服于我。”

“只是他比我想象中更有头脑,居然能够看穿我不想杀他。”一阵短暂沉默后他又道,眯起了眼,抬手示意回转。

晚媚没再发话,一直跟着他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颠簸,晚媚抵不住困,迷迷糊糊的盹着了。

依稀中听见响动,她睁开双眼,看见公子坐的笔直,正吃力的呼吸。

过一会呼吸平顺了,晚媚忙倒了杯水递上去,他握在手里,还没递到唇边竟然已经开始打盹。

几个颠簸之后他靠住了晚媚,开始在短暂的梦里喃喃自语:“娘,你总得给我时间,我很困,想睡一会。”

回到鬼门之后,晚媚很长时间没再见到公子,时间便如流光飞逝,很快就入了春,晚媚整整十九岁了。

惜生日这天小三不能替她煮面,人正从姹萝那里出来,提着一篮子鲜红的草莓。

进了绝杀院之后,他看流光正坐在一棵桃树下,很是闲适的品着青梅酒,于是低了头慢慢走近。

流光的眼里是只有那篮草莓,瞧也不瞧他就挥手:“你回去替我谢谢门主。”

小三转身,她却突然又发话:“等等,我问你,今天一共得了几篮子这东西,都送给了谁。”

“一共得了两篮子。”小三低声回答:“一篮门主留着,一篮送来给您。”

流光心里欢喜,本来不爱吃草莓的,也拈一颗入口,道:“看来我在门主心里分量还是超过刑风。”

“那是自然的。”一旁她的影子风竹连忙给她满上一杯:“主子替门主立下多少汗马功劳,刑堂主哪里能比。”

流光心大快,正想自夸几句,却听见小三温吞吞说了一句灭人兴致的话。

“那也未必。”他道:“门主也许当刑堂主是自家人,自家人是什么都好。只有外人才需要笼络。”

流光的手僵住了,指尖半颗草莓被她捏碎,流下淡红色的汁水来。

“那依你看,我只能算门主的外人喽?”她伸出舌头舔了舔那汁水,眸里凶光一闪。

小三还是温吞吞回她:“门主已经在物色新绝杀人选,刑堂主还是稳如泰山,他才是门主想要一生长伴的人。”

一旁风竹听他越说越是离谱,上前来一脚将他踹翻,又连扇了他十几下耳光:“你这样离间门主和我主子,莫非是皮痒了,想到刑堂走一遭。”

小三冷笑,一副泯然无畏的腔调,流光打量他,慢慢弯腰盯住他眼:“门主真的在选新绝杀?你为什么要来告诉我。”

“昨天门主给我下了噬心蛊。”小三抬头:“几个月来第一百种蛊虫,我每天活在炼狱里,时时刻刻都盼早死,自然的就不再那么忠心。”

“那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一点也不许漏。”流光一把抓住了他衣领:“你放心,我这院里的鬼眼已经被我买通,不会跑去告密。”

※※※※

次日正午,春光正好,姹萝房内还是一片幽暗,刑风弯腰,正在观察小三噬心蛊的状况。

“蛊虫已经成活了。”他道,右手抚上小三胸膛:“我只需在媚杀姑娘身体里种一条引虫,那么两人只要靠近一丈之内噬心蛊就会噬心,离的越近痛苦越甚。”

姹萝拿手指绕着头发,挑起眼睛看他:“噬心蛊虽然让他痛苦,却不像色戒让他丧失男人的尊严,我的刑大堂主,你还真是慈悲。”

刑风笑了笑,拿起木梳梳上她头发:“你这头发有些涩了呢,要不要洗个头,拿玫瑰油泡一泡?”

姹萝点头,于是男仆拿来水盆,刑风挽起袖子,让姹萝仰卧在自己腿上,替她将长发浸湿。

正是温存的时刻外头通传流光来见,姹萝挥挥手,示意让她进来。

流光是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手捧着胸口,脸色不寻常的绯红,呼吸很是急促。

刑风的神色立时凝重,伸出手来搭了搭她脉象,急声道:“你是不是又用了血蛊,现在况很糟,怕是要走火入魔。”

姹萝闻起身,长发上温水滴答下落,看来也的确有几分着急,道:“你内功修为不在我之下,武艺更是鬼门里面数一数二。我早说过你体热,不能也不需要再用血蛊,你这是怎么回事。”

流光看来是痛苦的很,握住姹萝的手,许久才说出来一句:“救我,姐姐一定要救我。”

姹萝回头看了看刑风,刑风连忙回道:“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将蛊虫取出来就成了。”

流光的脸立时苦了,手也有些发颤:“是据我所知,要取出血蛊,是要把身体里面血放尽的。”

刑风抿了抿唇,双手紧紧交握,过了好一会才说了声未必。

“未必要把血放干。”他道,深吸了口气:“你把衣服脱干净,我替你将蛊虫取出来。”

一旁姹萝握住了他手,他将头低垂,笑的有些苦涩:“只有我一个人会取蛊虫,你放心,我不会有事。”

姹萝将信将疑的放开了手,刑风缓缓跪地,两根手指搭在了流光颈间。

流光的呼吸益发粗重,人早已平躺在地,衣服除尽了,玉色肌肤隐隐泛光。

那种深入骨髓的刺痛又来了,刑风屏住呼吸,将手指移到流光胸前,开始催动真气。

浅青色的血管下几条蛊虫微微凸起,不过只是一瞬,很快就没了踪迹。

刑风指尖扫动,从流光粉色**掠过,最终在她右乳下方划开一条小口,真气卷起涡旋,想把蛊虫逼出血管。

只差一点就成功了,蛊虫已经露出伤口,现出暗红色一角,最终还是挣脱控制,象尾鱼一样潜回血管,转瞬就没了踪迹。

刑风的脸孔煞白,冷汗浸满额头,又接连试了两次,每次都功亏一篑。

流光这时痛苦的弓起了身子,一把勾住他颈脖,温软的**贴近他胸膛,在他耳边炽热呼吸,缓声道:“每次**的时候,这些蛊虫都会特别活跃,一个个浮上来,不如……”

象被一记重锤击中心房,刑风身子轻轻摇晃,不过还是朝姹萝点了点头。

姹萝眼内缓缓流动七彩,朝小三伸出一根手指:“你,去服侍流光主子。”

小三听命上前,拿了水盆旁的玫瑰油,在掌心搓匀,又滴几滴到流光的**。

室内浮动淡淡芬芳,流光的**立起,小三在那上面揉圈,香油的湿滑增进快感,房里很快响起流光的第一声嘤咛。

刑风咬牙,右手也按上她心房,感受血管里蛊虫似有若无的涌动。

粉红色的蓓蕾,外圈是略深的乳晕,雪白柔软的胸,如浪般涌动,最终将快感推叠到粉色蓓蕾上盛放……,这一切的一切撞进他眼,象把燎原之火将他点燃。

蛊虫的踪迹不见了,**象一枝射日箭射中他心,他张开口来,一口鲜血吐在流光胸前,在那里开了一朵碗大的血牡丹。

姹萝的眼里也应声涌出一片赤红色,身子绷的笔直,最终还是忍不住站起身来,一把拎起小三头发,将他脸埋进流光私处。

“不要前戏只要**你懂不懂。”她恨声,手下不自觉用力,撒手时掌心握着小三一簇头发。

流光的身下一片殷红,竟然是葵水来了,小三本能的仰头,却被姹萝更深按下,几乎就要溺毙。

咸腥和苦涩涌进他口鼻,他卷起舌头,以为自己已经麻木,心还是裂了一条缝,仿佛正流出眼前这样暗红色的血液。

胃里狂浪一样翻涌,小三吸气绷紧身子,将那口血咽下,舌尖颤动开始侍弄。

流光的身子颤栗,脸是益发红了,双手向后伸直,胸高高向上挺了起来,呜咽声便如细线时断时续。

极点终于找到,一枚铜钱大小的光滑凸起,小三弓起中指,向下重重一按。

流光张口,吐了声极低的呻吟,血管里却突然起了微浪,有几十只蛊虫应声而动,在她身体四处游走。

“帮你去了两条应该就以了。”刑风艰难的开口,指尖抵住她一根血管,将里面两条蛊虫困住。

小三的动作这时益发激烈了,舌尖的刺激不曾停过,单指又改成两指,在极点上疯狂摩擦。

流光的心飘到了高处,高高吊起又急速下坠,最终落到一个极尽旖旎灿烂的所在,在那里开成一地繁花。

花穴开始往里抽缩,象嘟着的嘴,这个**强烈而持久,很久都不曾褪去。

经血还在继续流淌,肮脏的血腥的滋味,加上汗味**味,交合在这时变得邪恶而更具诱惑,刑风的指尖微荡,男根已经无声无息立起,紧紧顶住了流光**。

色戒蛊虫已经在他身体十几年,早已入了心肺,这时也跟他的**一样疯狂叫嚣,在他身体里落下一记重锤。

痛苦象花盛开,锥破他身体灵魂,他的眼前一黑,指尖失去方向,又让血蛊在最后关头逃脱。

眼前的人影层叠,脸孔仿佛变了,是十九岁时略带稚气的姹萝,脾气很坏,总喜欢立眉。

他伸出手,想抱她满怀,最终一口鲜血却狂涌而出,在流光的身体上铺开了一条血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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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流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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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流光(下)二

这一口血吐了刑风却是清醒了,抬头看了眼姹萝,脸色苍白说了句:“重来。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姹萝定定看他,心间千般滋味涌过,轻轻回了句:“不必了。”

“不必了。”她又将这句话重复,声音扬高,右手宽袖横扫,一下将刑风击晕。

流光慢慢撑起身子,眼波里有三分酸涩,剩下都是失望。

肆虐的真气顶撞上来,一股咸腥涌上喉头,她咬了咬牙,又将它咽下。

不需要再多说什么,姹萝在她和刑风之间已经做了选择,也不在乎她走火入魔失去武功,她的确只是道易逝的流光,从没进到过姹萝心底。

抱了最后的希望,她起身捉住了姹萝的衣袖:“或者你以替我将真气引回正道,我……”

姹萝低头,拿软布替她擦干净身上血渍,语声也是一样的温柔:“我也想的,惜我内功未必强过你,如果强求的话,反而会让你我两个人都受伤。”

流光的心瞬时凉透,牵起嘴角强笑了一声,将衣衫裹紧,踉跄出了院门。

当晚刑风被留在了姹萝房内,一夜冷汗层出,醒来时双眼深陷,仿似又老了几岁。

姹萝在床头看他,看一会就替他拔一根白头发:“你是越来越老了,老的不像样。我还不知道色戒伤你这么深,昨晚要重来一次,你今天怕就没命睁眼了吧。”

刑风坐起身来苦笑:“你像个妖精似的总二十岁,当然看我越来越老,越来越是瞧不上我。”

姹萝别他一眼,还不曾发话刑风的脸色已经凝重了,沉声道:“你不觉得昨天的事蹊跷?流光像是在试探你,她也许听到些风声,知道你在选新绝杀。”

姹萝面不改色:“也许是吧。是这个点子肯定不是她自己想的,她这个人是直肠子,没那么多弯弯绕。”

“是她习武悟性极高,如果向你挑战的话……”

“挑战就挑战喽。”姹萝笑的轻快,掸了掸肩头灰尘:“也是时候新人换旧人,流光……,总归是易逝。”

事果然是不出所料,到傍晚风竹就来求见姹萝,弯腰禀报:“主子自己在家运功,已经将乱窜的真气收住了,特叫奴才来知会一声,让门主不必担心。”

姹萝抱着她那只黑猫,头也不抬冷笑了声:“流光说是明日挑战我吗?好的,我这就将她的意思上报给公子,要他明日前来公断。”

风竹闻大惊,后退两步跪在当下:“主子决计没有这个意思,门主千万不能误会。”

“我怕是没有误会。”姹萝轻轻抚着猫背:“她若真是走火入魔,会这么容易控制住?她既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故意用血蛊茬乱真气来试探我,我当然也不会这么傻,还等她康复。”

“明天我和她决一胜负。”她轻声道,眸里闪着妖异的绿光:“故意茬乱真气,她是不是受伤不轻?你回去告诉她,她还有一夜时间调整。”

一夜时间很快过去,流光洗了个热水澡,又点燃一盒盘香,这才拿出了她的兵刃。

那是把刀,金色的弯刀,长两尺,舞动时真似人世间最美的流光,一瞬间就能割下对手的头颅。

就是用这把刀,当年她趁老门主不防备时割下了她的头颅,又放了把火毁尸灭迹,姹萝这才坐上门主之位。

是过去种种恩皆已作废,在鬼门这种地方,不会有生死不变的姐妹谊。

她苦笑一声,将刀系在腰间,握着她最后的凭靠,来到了习武场。

习武场地方宽阔,是鬼门里训练候选影子用的,地上青砖被前人踩的光滑鉴。

场地四周已经站满了人,各色人带各色表,在等着大战开锣。

一顶黑色的软轿落在场地西北角,轿旁垂手站着个中年人,流光知道那里面肯定是公子,于是远远的弯了下腰,这才朝场地正中走去。

不见姹萝的人影,场地上飘着一片树叶,被春风裹挟来去。

流光缓缓抽出了她的刀,刀尖还未出鞘已经感觉背后袭来一股杀气,凛冽的杀气。

半空中跃动着七色光华,那片树叶顷刻间被撕为碎片,姹萝已经出手,瞳分七彩袖如流云,一出手就已经使上了杀着。

流光踏步而起,金刀也毫不示弱,挥手就将姹萝一片袖角割断。

这真是场美丽的较量,七彩琉璃目对金色流光,前一百招都不分胜负,满场都是光影幻动。

“流光输了。”这时候轿里的公子突然叹了口气,比明眼人更清楚场上形势:“二十招内她必败。”

※※※※

最终结果不出预料,第十八招时流光落败,金刀被姹萝长袖裹住,横空断为两截,人则是重重坠地,被姹萝内力所伤,伤处正中心门。

姹萝冷笑,卷起长袖将刀尖对准她颈项,划开一条细小血口,缓声道:“如果不是为了试探我而受伤,你未必会输给我,你不觉得自己很蠢吗?”

流光逆风眯起了眼:“我不觉得,至少今天这一战还算公平,我是战败而死,好过死的不明不白。”

姹萝不发话,刀尖又往前送了一分,割开她颈间的血管,看着鲜血就像彼岸红花,顷刻间就遍开满地。

“我不会这么容易让你死。”在血流干之前姹萝弯腰,单手掩住了她的伤口:“我想刑堂主会知道该怎么服侍你。”

刑风闻上前,每踏一步众人就心寒一分,场上顿时死一般寂静。

最终刑风在流光跟前立定,人缓缓蹲了下去,接手按住了那个伤口。

“你要记得她曾有恩于你,如果没有她,你不会有今天。”他看着姹萝:“够了,我替你废掉她武功,发配她去做地杀。”

这是短短几天之内他第二次违逆姹萝的意思,而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姹萝的眼里涌过一片赤红,咬牙一字一顿:“刚才说过的话,有胆你再说一遍!”

刑风将头垂的更低,五指间溢满了流光的鲜血,沉声重复:“我说她有恩于你,是我们在鬼门最后一个故人。”

“故人?”闻流光却是笑了,笑的癫狂绝望:“刑大堂主,你真是天真。你以为你的姹萝主子还是十九岁?还有良心未泯?你错了,她现在已经不是人,根本就没有人性。”

“你就继续纵容她吧,助纣为虐。看她来日成魔,最终有好报。”说完这一句流光最终张口,一截舌头连同鲜血一簇,全都喷到了刑风脸上。

刑风低低咳嗽了声,睫毛上一滴鲜血下落,再看姹萝时果然是血色深深。

“她已经死了。”松开手掌之后他发话,忽然间无限疲累。

姹萝的神色却是已经恢复如常,拔高声线笑的婉转:“流光已经死了,绝杀位子空缺,各位请回吧。”

众人很快四散,连公子也不例外,场地上于是只剩下三个人,两个活人一个死人。

姹萝弯下腰来,看着刑风叹气:“你记不记得,我十九岁那年,你第一次忤逆我,我罚你跪了几天?”

“三天。”刑风定定回答:“门主的意思我明白,我会在这里跪足三天。”

“记住不要有下次,这种宽容,我也只会对你。”姹萝横扫他一眼,最终拂袖而去。

听竹院,两个月后晚媚第一次见到公子,觉得他好像更瘦了些,更加的郁郁寡欢。

壶里还有热茶,晚媚倒了一杯递上去,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什么是好。

公子握住茶杯缓缓发话:“天光尽你练成没有?”

晚媚不发话,公子低头喝了口茶,被热气蒙住了半张脸:“天光尽,就是死黑一片,其实不难明白。十二岁那年,我被人按着头,拿毒气熏眼,天光就一时收尽了,满心满眼都是死黑一片。”

“你试试看吧。”他将茶杯落下,摸出了那支长箫:“再不成就不配跟我学艺。”

晚媚噤声拿出了神隐,挥鞭的那刻箫声也亮起,调子低沉,并没有痛苦愤怨,只是死黑一片。

全世界的灯火都熄灭了,浅碧色的毒气,一丝丝渗入眼帘,原来天光也有尽时,从此不是每日清早都会亮起。

晚媚听到了箫声里面那一刻的绝望,只是一刻,天光尽灭,忽然间就明白了,神隐迎空一抖,从高处席卷而下,没有劲风没有杀气,只是了了一击,却将所有希望破灭。

她有些欣喜,和着箫声将这一式演了一遍又一遍,到最后自己竟也是心生绝望,被这鞭影摄住了心神。

“你果然是没让我失望。”公子最后将箫落下,伸手一把捉住鞭尾,将她扯到了怀里。

晚媚看着他墨黑却没有焦点的双眼,一时还有些心酸,于是伸手上去碰了碰他眼睫。

“我不需要任何人同,这当中也包括你。”公子平静的将她手指拂落,指尖探进她衣衫,握住了她双峰。

晚媚的呼吸烫了起来,不知什么时候身下已经被公子贯穿,人就被他半抱在膝上,起伏时公子的双手分别贴着她前心后背,内力从承浆穴和长强穴一路往下。

热意滚滚而来,在快感达到顶峰时内力也贯穿她身体,从她后臀尾椎处破体而出。

晚媚张口呼喊了声,分不清是痛极还是快极,人一下软了,趴倒在公子膝上,半天也不能起身。

“我帮你把任督二脉通了。”公子淡淡说了句:“从今天起,你也勉强算个高手。”

晚媚大惊,抬头时看公子十分困顿,也就没再说什么,连忙服侍他睡下。

大约又是一个时辰,公子略微动了动,门外有人奏禀:“姹萝差人求见公子。”

晚媚‘扑’一声吹灭了火烛,屋里顿时一片漆黑,只听见来人脚步轻飘,慢慢走到了跟前。

“小三见过公子和媚主子。”来人开口,正是晚媚许久不见的小三。

公子坐起了身,缓缓问他:“姹萝差你来有什么事?”

“第一件是禀报公子,绝杀位子空缺,从现在起要从天杀中甄选,要请公子示下,该用什么法子选人。”

公子顿了顿,没立刻答他,又问:“第一件,这么说还有第二件?”

“第二件是关于媚主子。”小三答道:“门主要我亲自替媚主子种上这条蛊虫。”

晚媚吃了一惊:“蛊虫?要替我种什么蛊虫?”

“是对媚主子无害的蛊虫,种了之后主子就以参选绝杀。”

公子没再发话,晚媚在黑暗之中侧耳,听到小三熟悉的呼吸声,再也没有什么疑虑,将胳膊缓缓伸到了他跟前。

小三的动作很轻柔,在她腕间划了个极小的伤口,一条蛊虫顿时没进她身体。

没有任何感觉一切已经结束,晚媚不禁问了声:“这就好了?”

“好了。”那头小三回答,声音低了下去,有些暗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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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血莲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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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血莲花(上)一

从听竹院出来,小三去了习武场,看见刑风仍在原处跪着,腰立的笔直。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他走近前去,低声道:“门主吩咐,刑堂主以起来了。”

刑风起身,双腿难免有些麻木,踉跄了一下,小三连忙上前将他扶住。

有意无意之间,刑风摸到了他的脉相,眉头不禁一蹙:“噬心蛊已经活动,媚杀的引虫已经种上了?”

小三点头:“照门主吩咐,我刚才亲手去种上了。”

语间已经极力平静,停顿片刻他又发问:“那条引虫,是不是真的对她无害?”

“对她当然无害,痛苦的只是你一个。”刑风看着他:“种上去的时候,你离她一定很近,是不是觉得万箭锥心?”

小三低头不发话,过一会刑风则开始苦笑:“你很快就会回到你主子身边了,既然噬心蛊已经种上,门主自然是不会放过折磨你们的机会。”

没过多久刑风的话就得到印证,小三居然回到了媚杀院,和去时一样,握着他的破魂剑,脸色有些苍白,眼底一道淡青色。

见到晚媚之后,他第一时间展开羊皮卷,道:“主子这次是要刺杀血莲教的右护法,和另一位天杀月影合作。护法的名字叫做蓝若,武功路数连鬼眼也不是太清楚。”

晚媚一路听一路点头,最终是握住了他修长的右手,放到脸颊摩娑。

噬心蛊在啃咬心脉,小三将牙咬了又咬,有太多理由抽出手来,最终却是没有,就这么任由她握着,指尖抚过她脸颊,如同抚过一个随时都会破碎的幻梦。

真正出发去执行任务是三天之后,晚媚和月影同坐一辆马车,车帘紧紧垂下,走了很长时间才到目的地。

月影是个沉默寡的人,人长的也冷艳,一路上就没有几句话,也根本没有笑过。

目的地是南疆的蓝照城,晚媚和月影并肩走在大街,看见到处都有血莲贩卖,一般是石头雕成的小小一朵,也不知用什么染色,红得分外鲜亮。

晚媚寻了家铺子,花三两银子买了一朵,那老板双手合什祝福她:“愿池中血莲保佑姑娘,助您洗清前世罪孽。”

晚媚笑了笑,将莲花托在手心,抬高到眼前仔细打量。

头顶的阳光透过那朵莲花,在她眉心落下一个阴影,小小的一朵七瓣莲,起先是黑色,到后来渐渐鲜亮,竟像是鲜血从肤底渗出,在她眉心开出了一朵血莲花。

“血莲花!”

没隔多久店铺老板突然沙哑嗓子喊了一声,跌跌撞撞上前来,匍匐在晚媚脚底,双手朝天捧着她眉心那朵血莲。

“我主慈悲,血莲转世!”他仰天长唤,声音穿过长街,一下止住了众人脚步。

晚媚和月影于是一下成了整条街的中心,一圈又一圈的人将她们团团围住,全都跪地高举双手,捧着晚媚眉心那朵血莲。

“我主慈悲,血莲转世!”

这整齐划一的颂念声划破蓝照城的宁静,一直传到城东波澜不惊的血池边。

血池里流淌的真是人的鲜血,暗红色池面,闪着幽光的白色池壁,中央立着一朵花瓣合拢的莲花。

“好像是要出事了呢。”本来在池边下棋的蓝若突然说了句,夹着白子的手指顿住了,眉头涌上一层忧色。

“咱们蓝若的预感总归是不会错的。”和他对弈的幽禅朗笑了声,又斜起眼来看他:“只是有没有人告诉你,你想事的样子真是好看,夹着棋子的姿势也好看,我是老顾着看你,所以下棋才总输。”

蓝若横她一眼,好脾气的将手指悬在半空:“左护法大人,我的幽禅大小姐,我这一子落下去你又要输了,你还要不要悔棋?”

※※※※

见到晚媚之后,蓝若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叹气,叹息着拿手指去抚摸她额头的那朵血莲。

南疆的传说是这样,每个人生来都带有前世的罪恶,而轮回转世就是为了赎罪。

池子里面的血是蓝照城所有人的血,死后割破脚踝放进去的,代表今世的贪婪**等诸多罪孽。

据说只要池子中央的血莲开放,那么这里所有人的罪孽都会被宽恕,来世将登极,再不受轮回之苦。

血莲教由此而生,是南疆几乎所有人的图腾,而每次新旧教主更替,据说总会天生异象,在新教主额头生出一朵血莲。

然而传说终归只是传说,蓝若当然明白,所谓额生血莲,不过就是一种蛊术,一个蒙昧众生的把戏。

“你这朵莲花是从哪里来的,谁教你这种蛊术。”他将手指按在晚媚眉心,微微叹息:“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惹火,你会为这个丧命。”

眉心那朵血红色的莲花在他指尖下跳动,最终离开晚媚额头,在他掌心聚拢成一小汪血水。

这也是血蛊,死后的血蛊,是流光死后一部分血液和血蛊被晒干,磨成的粉末。

粉末看起来没有颜色,一旦被人涂在身上,遇热后就会现出血一样的颜色,成为终身不褪的印记。

晚媚就是拿它预先在额头画了朵莲花,就这样成了血莲转世。

“你们不是教里的人,居然会本教的蛊术,我想知道为什么。”蓝若将那摊血水在掌心摇晃,说话时还是很温柔和气。

他那双手是晚媚平生所见最漂亮的手,修长匀称,每个动作都透着优雅。

就是这双优雅的手,在她沉默许久后动作,突然点了她和月影的穴道,又温柔的依次抱起她们,将她们浸到了血池中。

血池中的血滑腻粘稠,一下没到了晚媚胸口,晚媚惊叫了一声,看着血池中血水荡漾,那朵血莲缓缓开放,里面竟是包着一张男人邪佞的脸。

“鬼魂也有**呢。”池边蓝若缓声发话,晚媚和月影只觉得血池越来越烫,而自己的衣衫不知何时已经不见,身子正缓缓上升,双峰上挂着的血水竟是有了生命,象人灼热的唇,在**上狠命一吸。

快感和恐惧都是如此真切,晚媚和月影这次是同时开口,拼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尖啸。

“我说!”到最后是月影发声求饶,身体抖成一团:“我们是来杀你,有人教我们弄出这朵血莲,说是这样就能接近你。”

蓝若苦笑了一声,还是那双优雅的手,迎空轻轻拂动,一切幻象尽都不见,晚媚发现自己不过就是坐在血池边,只是足尖染血,身上衣衫更是完好无缺。

一切都是幻象,血莲教的右护法蓝若,本来就最擅长幻术。

月影身子还在发颤,一时间头晕眼花,人直直就要往血池里栽去。

蓝若上前一把抱住了她,又解开她和晚媚穴位,低声道:“你们走吧。”

晚媚有些吃惊:“你居然放我们走?不问我们是受谁指使吗?”

蓝若低头,还是那个温和的表,一缕头发扫过清澈的眼,盖住了那里的神伤。

“有些事,不需要知道的太清楚。”他缓声道:“心里明白就成。”

犹未落血池边已经有了人声,一个八尺大汉踏步如雷,领了大约十数个人,呼啦一声就将他们团团围住。

“属下听说,血莲已经转世,敢问蓝护法,新任教主在哪里?”那大汉一抱拳头,说话就好比撞钟,震的人耳膜乱颤。

“不过是个误会。”蓝若抬起头:“我刚才问过这个姑娘了,她是中原人,眉心画花,本来就是她们中原人的习惯,还有个名字叫做花钿。”

大汉眨眨眼,低头瞧瞧晚媚又瞧瞧月影,问了句:“你们真是中原人?这真是个误会?”

他那嗓门真是能把聋子喊醒,晚媚皱了下眉头,人往后斜斜退了两步。

只是两步的距离,她的眉心竟是又生出异相,隐隐的红光闪动,一朵血莲正破肤而出。

众人一时噤声,蓝若的眼底第一次闪出厉色,伸出手一把将她拽到了跟前。

眉心一朵血莲,晚媚和他眼对眼,绽开一个妖媚的笑脸。

幻术,在鬼门时她早在公子那里领教过,如今能够靠意念力随心操控荧蛊的晚媚,又怎么会被区区幻术蒙蔽。

蓝若在池边一心催动幻术时,她其实一共做了两件事,一件就是在眉心又重新画了朵血莲。

“我主慈悲,血莲转世!”那大汉领人下跪,其声如钟,震的血池里血水层层浪起。

蓝若将晚媚的手握的更紧了,脸上又浮出那个苦笑。

怎么办,亲口告诉教中长老,所谓额生血莲只是个把戏。还是让眼前这个女子奸计得逞?

一切都还没理出个头绪,那血池中却又有了异动,池中本来一直孤立的血莲花竟然拦腰折断,‘扑通’一声坠入了血池。

这就是晚媚做的第二件事,在池边催动真气,斩断了莲花的茎。

所有人都不动了,包括蓝若,脸上表凝固,眼见着他们的信仰和图腾就这样沉底,沉入了代表蓝照人罪孽的血池。

晚媚在这时下跪,长发冲天而起,十指张开拢成一朵莲花,嘶声道:“我主息怒,血莲教将献上祭礼,为我等欲孽赎罪。”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由那大汉领头,全都看住了蓝若:“左护法人呢,只有她血性纯阴能够献祭,到她为我血莲教牺牲的时候了!”

蓝若抬眼,一向淡定温柔的人突然生出霸气,对着众人凛凛一扫。

“这女子是个妖孽。”他伸出手来,一下卡住了晚媚颈脖:“我现在就将她正法,余下一切,蓝某自有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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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血莲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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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血莲花(中)二

“我不认为蓝护法以担当一切。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血池那头突然传来人声,爽朗干脆的声音,正是左护法幽禅。

蓝若回头看她,指掌间却毫不停顿,将晚媚掐昏了过去,深蓝色的衣袖张开,里面真气回旋,已经蓄势待发只等击上晚媚胸膛。

最后关头月影出手,双掌飘忽迎上他真气,两人内力触碰,各自退后三步。

蓝若扬起右掌,诧异自己内力居然只使出了三成,忽然间明白了:“我刚才抱你那一下,你在我身上施了毒是吗,姑娘倒是好手法。”

月影还是冷面:“蓝护法才是好功力,中了我的毒居然还能施展武功。”

她向来孤傲,不善钻营,武功心计也不格外出众,在鬼门之中能够存活至今,靠的就是施毒。

天杀月影的毒从来没有解药,从来就是阎罗殿的催命符。

蓝若的掌心此刻微微发暗,指甲却是惨白略泛荧光,他暗自苦笑一声,知道中毒已深,于是将手收进了袖管。

幽禅的脚步是越走越近,蓝若将头垂低,看着那双自己亲手送她的软靴,最后低声发话:“那依左护法的意思,这件事该如何处置。”

幽禅还没来得及回答,那厢昏迷的晚媚却开始浑身颤动,双手又拢成一朵莲花,喉咙里沙沙作响,发出时轻时重的呓语:“莲花坠池,血色重,欲孽难偿,无人还……”

一首不过十几个字的歌谣,她反复唱了两遍,那头跪着的教众却好似遭了两遍雷击,一个个都被骇散了魂魄。

这首歌谣,二十五年前也有人唱过,也在这血池边,当时血莲也是拦腰折断,只剩下一根枯茎。

怕的事就在第二天发生了,蓝照城内瘟疫蔓延,仅仅一天之内,就有不下千人染病身亡。

旧日血色蒙上了众人的眼睛,那大汉的声音几乎要将蓝照城的天空刺破:“还请左护法成全,为我主献上祭礼!”

“我的意思是就由我来献祭。”

幽禅环顾了下众人,到蓝若跟前站定,异常平静的发话,接着十指下行,解开了腰带。

衣衫很快就褪尽,幽禅幼年开始习武,身子很是紧实,肌肤略呈麦色,双峰不是太大但很坚挺,腰纤细腿笔直,和她人一样,美得利落明快。

“既然身为本教护法,当然是不怕为本教牺牲。”她展开双臂面对蓝若,笑里别有深意:“还要劳请蓝护法亲自主持祭礼。”

祭台已经搭好,就在血池西岸,一张鲜红色宽大异常的木凳摆在祭台中央,雕成一朵半开的莲花形状,幽禅人半坐着,四肢被紧紧缚牢在凳上,身上盖着一块红绸。

祭台下有教众无数,一色的面朝血池双手高举,在哀悼他们的血莲。

有个穿水绿色衣裳的小丫头这时走了进来,对众人施了个苗礼,清清脆脆的发话:“教主说了,同意由左护法献祭,一切事由还是蓝护法打点,如果蓝护法确认血莲转世是真的,教主便即刻退位。”

说完这句话她就匆匆离场,教众还是没等到他们的教主,于是只好集体转向,无数双眼睛全都盯住了蓝若。

蓝若在万人中央沉默,象面深蓝色的海,平静下有暗潮无数。

要证明晚媚眉心那朵血莲是假,这个并不难,难的是该如何解释血莲坠池。

所有教众都知道,血莲花是吸收血池中的精气,在阴年阴时阴日最黑暗的子时幻化成形,是千年不凋的神物,就是九天惊雷也劈之不倒。

告诉他们所谓传说都是谎?坦白那朵血莲其实就是个精细的工艺品,所以才会被人砍断?

不能,教众的信仰就是血莲教的根基,这是个绝不能被戳破的谎。

一时间还没有万全之策,是他的沉默已经让教众不耐,先前那大汉更是走上前来,一把扯开幽禅身上红绸,朗声道:“既是教主同意,那么祭礼开始,抽到红签的弟兄请上前来。”

红绸下面是幽禅**的身子,因为双腿被绑,她私处便完全暴露,就这样迎风亮在了众人跟前。

献祭,就是由抽到红签的四十九位男教众上来交合,将代表**的精液射到幽禅身体深处,最终和幽禅一起被沉入血池。

有年老的教众仍然记得二十五年前那场献祭,记得台上那**的喘息声,记得自己在台下也不能自抑,最终射得满裤裆都是。

旧日似乎又再重现,四十九位教众踏上祭台,有些人色心甚重,迫不及待的就将手按上了幽禅胸膛。

幽禅不发声,咬住下唇,眼里满含血色,牢牢盯着蓝若的背影。

一根手指探进了她下体,在里面缠绵的一搅,满场人噤声,心跳全都堆到一处,粗重的喘息此起彼伏。

蓝若没有回头,从始至终没有,只是在台前眯眼,缓缓展开了他的右手。

五指间穿过微风,他的手优雅拂动,一直在台下冷眼旁观的晚媚瞬时明白。

他是在催动幻术,在这高台之上,试图控制台下上千人的心神。

毒药已经蔓延到他五脏,他这一博,赌注无疑就是自己性命。

※※※※※

四十九名教众全都脱干净了,自动围成一圈,将幽禅团团围住。

下身那根手指还在抚弄珍珠,幽禅屏住呼吸,能够克制住恐惧,却控制不了快感。

私处无声的湿润了,一切准备停当,四十九枝**的热箭已经搭弓上弦,悲剧似乎已经注定重演。

就在这千人屏息的时刻,人群里却突然传来一个女声,是个年青的女教众,正拿手指着血池。

“看哪。”她将手举在半空,声音里有些惊惧:“你们看见了吗,血池里面起浪了呢。”

众人闻全都回身,看见血池里果然起了浪,起先是温柔的小浪,接着层浪迭起,一**血潮拍打池岸,浪花溅起半人多高,漫天都飘起了红雨。

献祭停止了,所有人都俯身下跪,满脸惊惧的手捧莲花。

一阵红雨飘过,那浪便渐渐收了,池中心开始裹起一个涡旋,越转越急最终覆盖整个血池。

满场这时真正鸦雀无声,蓝若催动全身功力,连晚媚也不再能控制心神,被捉进了这场幻象,亲眼看见漩涡的中央透出一道红光,从池底亮起,一路照到了她眉心。

红光越来越亮,晚媚眉心莲花张开枝叶,顺着那道红光离开她额头,最终来到血池,被漩涡包裹,吐放出一道金光。

血莲重生了,刹那间已经长出一人多高,茎优雅的弯着,花瓣合抱,红的鬼魅妖艳。

血池中复又风平浪静,晚媚眉心那朵莲花也不见了,蓝若这才抬头,声音坚定犀利,根本不容质疑,道:“血莲千年寿尽,需要一个寄主保存精气,很快便又重生,一切都只是个误会,我主根本不曾发怒,献祭到此为止,各位请回。”

众人面面相觑,还有些回不过神。

蓝若的声音益发高了起来:“血莲刚刚重生,需要静养,你们都请回。”

有人站起身来离去,场上人影渐渐稀疏,蓝若将掌心捏紧,额头冷汗如细雨般滴落。

幽禅到底功力深厚,这时第一个从幻象中醒来,连忙高声说了句等等。

“等等。”她在红凳上面挣扎:“大家看清楚这不过……”

台前蓝若起势如电,抬手就点住了她哑穴,下面那半句话她没能说出口,只能看着教众就这样散了个干净。

幻象消失了,血池边只剩下四个人,池中根本没有莲花,而晚媚额头依旧殷红。

蓝若缓步走到了幽禅跟前,替她解开哑穴,动手开始解第一根绳索。

机会难得,晚媚和月影交换一个眼色,抽出绑在腿间的神隐,悄无声息的使出了一式‘天光尽’。

鞭尾就快扫上后背,蓝若还在解那根绳索,幽禅心间剧烈争斗,最终还是忍不住提醒:“小心背后!”

蓝若的眼睛亮了亮,拾起地上那块红绸,凌空朝神隐迎去。

红绸被神隐击的粉碎,蓝若却也握住了鞭尾,内力逆鞭身而上,不仅将晚媚身子击飞,还反手夺下了她的神隐。

一招之内实力尽显,蓝若,深蓝若海,的确是深不测。

先前他还害怕毒势蔓延,所以才不和月影硬拼,没即时要了晚媚的性命。

现在毒反正已深入心肺,他已必死,也已无惧。

这等气势叫晚媚和月影止步,他终于得了空闲,去替幽禅解开皮绳。

眼角有血渗出,暗色的血,滴到幽禅胸膛上,还微微泛着荧光。

幽禅心里一凉,蓝若叹口气,还是很温柔:“好了,我现在就快死了,你也不需要再找人来杀我。”

这句话很轻,却象一把利锥一下扎到了幽禅灵魂深处。

“原来你早知道。”她抬起眼,不知是当哭还是当笑:“能不能告诉我,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做护法的第二天,第一次找人来给我下毒的时候。”

所谓相处无隙的谎被彻底撕破,一地都是碎屑,所谓爱被摔的粉碎。

幽禅的声音尖利了起来:“所以你不让我见教主,所以你从来不让我单独靠近血池!既然你是早已经知道,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还要惺惺作态!”

蓝若垂头,耳际也渗出血来,不答反问:“为什么,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为什么你要杀我,我自问一生从来无愧。”

“你是无愧。”幽禅脸色终于暗沉:“有愧的只是血莲教,只是你那十年不曾露面的教主,你只是挡在我跟前的一颗拦路石而已。”

“为什么你不说出真相。”到最后她跪在蓝若跟前,拿手指不断擦那些从七窍流出的鲜血:“既然你是不舍得我献祭,为什么不干脆告诉他们一切都是假的,包括二十五年前那场瘟疫!!”

血池那侧刮来罪恶的甜腥气,蓝若苦笑,知道再没有什么秘密,一切的一切都被撕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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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血莲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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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血莲花(下)三

二十五前,那时的南疆是定嬗门的天下,血莲教虽然已经历经百年,却渐渐式微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存亡时刻新教主苏轻涯上任,第二天血莲花就坠入血池,南疆处处都唱着那首歌谣。

“莲花坠池,血色重,欲孽难偿,无人还……”

预透着不祥,也很快就得到映证,苏轻涯要人在蓝照城河水中投下锈蛊,一时间满城爆发所谓瘟疫,上千人因此丧命。

于是献祭开始了,**血腥的一场大戏之后,血莲隔日在池中重开,苏轻涯如神佛下世,手端所谓圣血,挨家挨户替所有中毒的人解了蛊,

瘟疫中止,南疆人受过教训又得到救赎,终于确认血莲花才应该是他们不二的信仰。

苏轻涯的确铁腕无,却一举扭转颓势,对血莲教居功至伟,也是个值得一说的人物。

如今二十五年过去了,真相连当事者都快遗忘,却有人将它刻在心里,刻成了一道道血痕。

发生瘟疫那年幽禅三岁,爹爹和娘亲都是定嬗门的长老,还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一家八口在那场瘟疫里就死了六个,活下来的就只有她和娘亲。

活着失去亲人已经很痛苦,更痛苦的是,后来她居然还辗转知道了真相。

原来所谓瘟疫是假,一千人的性命,原来只是苏轻涯扭转局势的一枚棋子。

起初幽禅只是恨,带着这恨加入血莲教,一步步从小卒做到护法。

到后来恨却淡了,二十五年岁月,让恨变成了种信仰。

揭穿血莲教的真相,要苏轻涯血债血偿,这信仰谓磊落光明。

是苏轻涯已经十年不理教务,除了蓝若谁也不见,血莲教在蓝若的打理下更是深得人心,怎么看都没有撼动的能。

蓝若,成了她信仰跟前最大的一块绊脚石。

“我是那场瘟疫的受害者,知道真相的受害者。”回想到这里幽禅心里一松,为终于能说出真相而感到轻快:“所以我要杀你,你不死我就见不到教主,不能揭穿血莲的真相,我也没有选择。”

蓝若眯眼看她,平静的就象面海:“所以你的确是有苦衷,我也的确是该死,不能怨你无。”

七窍已经不再出血了,他的眼这时分外清明,里面有从没褪减的温柔,照的幽禅无处遁形。

“你这个局布的极好。”到最后蓝若一笑,看向血池边那张棋桌:“这次是我只顾着看你,所以输了。”

话说到这里他身子一阵摇晃,手里握着的神隐落地,脸孔开始浮现出种诡异的银灰色。

晚媚这时已经调匀气息,见状连忙飞身而上,足尖勾起鞭尾,握住神隐直直往蓝若咽喉扫去。

蓝若此时已是强弩之末,虽然勉强躲过了她这一击,却弯腰吐出老大一口黑血来。

第二鞭已经到了,还是天光尽,蓝若苦笑,知道这次避无避,于是干脆抬头迎上。

鞭尾没有扫中他脸,而是握在了幽禅手里,一记几乎将她掌心劈裂。

晚媚和她在原地僵持,眼里喷出火来:“我相信我的影子早先已经和你说的够清楚,你我应该已经联手,是一条船上的人。”

幽禅垂着头不发话,月影却是慢慢踱步上前,到近处看着蓝若:“其实你也不用再费力气,毒已经侵入他心肺蔓延全身,他很快就会五脏溃烂,到最后全身都是淡淡银色,死得极其痛苦却又极美。”

“你对你的毒很有自信是吗?”幽禅抬眼冷笑:“那么你知道他是用毒使蛊的祖宗,如果不是为了在千人跟前催动幻术,你这毒早就被他逼了出来。”

“那你的意思如何?”晚媚紧跟着发话:“因为他不顾生死救你,所以你要反悔吗!”

幽禅抬眼,看着不远处那一池荡漾的血水,最终摇了摇头。

“我没说我要反悔。”她松开手掌,人近前一步与蓝若咫尺相对。

头上银簪还在,是蓝若陪她在集市选的,她将它拔了下来,簪尖对准蓝若手腕,一个施力将他血管挑断。

蓝若没有反抗,不知是无力还是不想,人跌跌撞撞到血池边俯身,看腕间鲜血喷涌,象河川般汇入血池。

幽禅跟着他,到池边那张棋桌落座,拈起一粒白子打量:“其实你以说出血莲花的真相,又或者看我去死,信仰和爱,你只要随便选一样都不会死,你又为什么这么傻,非要两全。”

蓝若不答她,头缓缓在池边垂低:“你走吧,我早跟教主交代,我若一死,你就会立即被逐出血莲教,你没有机会杀他。”

幽禅苦笑,放那粒白子到棋桌:“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既然知道我心怀不轨,又为什么还留我在身边,为什么要救我。就像下棋,你为什么总是让我,难道你真不想赢。”

“因为我贪心,想你总有苦衷,盼着你也有一分真心对我。”蓝若终于回头看她,唇间失去最后的血色:“看来我是错了,血莲教罪孽深重,我那只是奢望。”

“都是奢望呢。”他叹口气将身放平:“我血莲教的罪孽无法消融,你又怎会爱我。血池中,又怎么会开出莲花。”

说完这句他就闭上了双眼,爱恨对错一切一切,都随生命一起作结。

深蓝色衣衫覆着他身子,死后他依旧平静淡定,还是那个永远温柔的蓝若。

蓝若怕痒,据说怕痒的人都心软。

蓝若嘴拙,吵架不在行,有理无理最后都只好赔罪。

蓝若没原则,什么都说好,口头禅是“都依你”。

…………

幽禅定定,记忆里的蓝若一一闪过,从来都只有一张温和面孔。

他爱她,方才那问题根本就不需要问,也不必回答。

他不是不想赢,只是因为对手是她,所以才愿意容让。

“你们走吧。”幽禅挥了挥手,将白子落下棋盘:“记得我们的约定,我助你们杀掉蓝若,你们会将血莲教连根拔起。”

“我家主人自是千金一诺。”晚媚拱了拱手,没再多话,和月影一起转身离去。

血池边安静了,幽禅摆好棋子,自己和自己对弈,一局孤单寂寥的棋一直下到天黑。

半个月后晚媚回到鬼门,想起蓝若的那句话,一时觉得寒凉,于是抱着臂膀看向小三:“你说,是不是罪恶之地就不会有爱,血池中,就当真就开不出莲花。”

小三上来揽住她肩,拥她入怀,万箭攒心却又甘之如饴。

“这个问题你先不要想。”他咬牙轻声:“现在另一组天杀任务失败,你要想法子先赢过同组的月影,赢了之后就就是绝杀了。”

晚媚将头贴上他胸膛:“明天和月影对决是吧?你放心,我已经观察过,她应该不是我对手。”

“是这次是比媚术。色诱的对象是风竹。”小三迟疑:“他……”

下面的话最终他没说,晚媚也没问,只是在他怀里留恋的埋着头。

窗外夜色渐深,两人偎依的影子投上后墙,至少在这一刻是幸福缠绵以不想明天。

※※※※※

第二天很快来到,清早的时候晚媚沐浴更衣,替她那把梓木琴调音上蜡,为中午的比试做准备。

比试设在绝杀院,原来院门上面刻着流光二字。

如今那院门上的字已经被抹平,院里的梨花也已经谢了,梨树下风竹拿一块抹布,正在擦流光常坐的那把躺椅。

物是人非,这景况未免有些凄凉,他在那把椅子上躺下,头微微上仰,仿佛又看见流光轻闭的双眼,那长睫毛上面落着一瓣梨花。

流光果然是死了,和他料想的一样,被当天小三出的那个所谓‘试探门主心意’的点子害死了。

那天临走的时候他送小三,在门口小三跟他说了一句:“你主子已经式微,你应该很清楚将来谁最有能做上绝杀。如果你识得时务,将来我得了势,必定会给你一个好位子。”

小三的意思他明白,晚媚,的确是最有能替代流光的女杀手,而她一旦做上绝杀,又将小三要了回去,那么小三也就升级为所有影子的统领,名头改叫‘鬼影’。

当时他听完这话之后冷笑,狠狠甩下一句:“如果我主子死了,我一定将你怂恿离间的实禀告门主,让你也跟着陪葬!”

如今一切都已成真,流光死了,小三回到晚媚身边,而晚媚离绝杀位子也只有一步之遥。

他没去告密,脑子里面总是回旋着小三那句:“将来我得了势,必定会给你一个好位子。”

他这个影子已经没有了主人,那么小三会不会成为他的凭靠?

一切不得而知,他仍在彷徨,是该恨小三害死他的主人,连带的恨上晚媚,为流光报仇。还是干脆助她,自己永远握有小三的把柄,从此前程无忧。

主仆义和前程,这两难到底该如何选择,一直到院里来人时他也没作出决定。

人都来了,今日主持比试的是姹萝,随行的几个男仆进门就架住风竹,将他衣衫剥的精光,人绑上练功房里一张春凳。

晚媚和月影依次进了练功房,姹萝起身,笑吟吟的在春凳半丈开外划了条线:“你们谁都不许越过这条线,咱们一个个比,铜铃响起比试就结束,谁用的时间少谁便赢了。”

晚媚和月影没听明白,那头男仆笑了,拿出只精美的铜铃,架到火盆上猛烤。

不一会铜铃被烤的通红,男仆架起个架子,接条线放铜铃下来,火红的铃铛离风竹男根不足半寸。

“他若挺了铃铛自然就响了。”那男仆比个手势,接着又冲风竹眨眨眼:“记住要克制,你熬得越久,这铃铛就越凉,你男根就越不会变成烤肠。”

这真真是个恶毒的主意,风竹在凳上咬牙,铜铃的热度已经让男根吃痛,他只好吸气,尽一切办法离那铜铃远些。

“月影入门早,你先来。”一旁姹萝发话,点着了一枝麝香。

月影没有时间废话,上前来动手除去衣衫,身体漾出一阵微弱的香气。

全身**之后她拿起了她的红魔伞,打开空心的翠竹柄,里头一条小蛇应声而出,‘忽’一声盘上了她颈项。

那是一条碧色的小蛇,长有黑色斑纹,吐着鲜红的蛇信,一看就知道有剧毒。

【此处删除400字】

“香气是媚药,让你们这些人脑热,同时又能控制蛇的行踪,咱们月影用毒现在真是出神入化。”姹萝温声道,接着又快活的打量四周:“亏得你们这些人,还真以为人家会和一条蛇交合吗?”

月影躬身谢礼,碧蛇又回到伞柄,她那枝香只烧了不足三分之一。

又一只铜铃被烤的通红架上了架子,晚媚抱着她的长琴出场,朝众人盈盈一笑。

流光的影子在眼前浮现,风竹的心开始闷闷疼痛。

麝香被点燃,属于晚媚的时间开始了。

她在原地抱琴而坐,手指还没触上琴弦,却发现风竹早已别过头去,还牢牢闭上了双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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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蛇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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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蛇蔓(上)一

第一个小段奏完时,几乎所有人都感到了失望。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麝香满室弥散,时间点滴过去,就在所有人认为晚媚必输无疑时,凳上的风竹却缓缓转过了脸。

晚媚今日穿了件浅绿色的香云纱,露出修长的脖颈和一节锁骨,纱衣下没穿肚兜,粉色**若隐若现,那绿纱就好似蒙在上头的一层夜雾。

曲子还在继续,风竹的神思开始飘摇,眼前仿佛溪水漉漉,那一层夜雾真的掩到了眼前,拢着溪水里乘夜洗澡的女人们。

不错,风竹的家乡便在江南,那十步一桥的地方,连女人也比别处水灵,喜欢在夏夜下水,从头到脚将自己洗个干净。

第一次跑去偷看时风竹才十岁,根本还没开窍的年纪,后半夜从家里偷跑出来,只因为自己和哥哥吹了个牛皮,说是自己知道光身子的女人啥样。

后半夜了,河里早就没人,他在柳树背后蹲了一会,正失望着预备离开,却看见两个女子手牵手下了河,纤细的小脚撩起水花,两人相视而笑,替彼此解下了衣裳。

那是风竹第一次见到女人的身体,那两人的脸孔如今早已模糊,他至今仍清楚记得,其中一个女子的**上长着一颗黑痣,下水后黑痣上滴着水珠,靠上了另一个女子的**。

两簇柔软就这样靠在了一起,彼此厮磨着,那长有黑痣的女子邪魅的笑,右手探进对方私处,侍弄得她身子也化作了水。

两个女子的欢爱就这么继续着,年幼的风竹身体里开始涌起一股热浪,莫名的快意莫名的焦渴,那感觉绝对毕生难忘。

温热的液体最终从下身喷涌而出,水里的画面也最终定格,长有黑痣的女子按住了水下另一女子的头顶,死死按住,眼里闪着快意的光,直到水下再没有挣扎。

年幼的风竹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那女子已经走上岸来,胸前的黑痣就在他头顶,而右手却已探进他裤兜,挑起那还滚热的液体,轻轻送到唇边。

“小弟弟,恭喜你尝到了人世间最美妙的滋味。”那女子在他头顶轻笑,鲜红色唇印上他脸颊,接着就抽身而去。

两片红唇,在风竹脸上不过留了片刻,却深深烙上了他心。

晚媚这招使的不错,琴能达心,最最能让男人刻骨的,不是百媚千娇艳红无数,而是最初的悸动。

热血不受控的往下涌动,就像当年一样,刚刚受过创的男根离铜铃就只有一步之遥。

香只烧了不足三分之一,晚媚离成功也就只有一步之遥。

这最后的关头风竹却顿住了,心头一个激颤,居然保住了最后的清明。

黑痣,不错,就是那颗黑痣引领他最终通晓人事。

流光的胸前也有那样一颗黑痣,长在右**旁,豌豆大的一颗。

流光为人耿直,曾经让他吃过不少苦头,也没少维护过他。

还是老问题,义和生存,他到底该选哪个。

男根停在了原处,香在一点点化作飞灰,姹萝脸上开始浮起不易察觉的笑。

这刻门口闪动人影,是小三,眼底有道疲累的青痕,目光却犀利能穿透人心。

“将来我得了势,必定会给你一个好位子。”从小三眼底,风竹看见了这句当日的承诺,再清楚明白不过。

铜铃儿响了,这次响声更脆,屋里再次弥漫起一股肉焦味。

风竹已经做出他的选择,姹萝也只好抬指弹灭麝香。

两枝麝香最终刚好平头,没能分出胜负。

姹萝开始抚掌:“你们看这怎么好,两位天杀不分胜负,咱们是不是要加比一场武艺……”

“是我输了。”屋里头这时却突然亮起了人声,是月影正俯身拿起她的红魔伞:“我先比试,风竹已经吃过苦头,所以是我输了,输了就是输了。”

说完这句话她就转身离去,根本没给任何人以转圜的余地。

孤傲的人往往心思单纯,比较好控制,这也正是姹萝更看好月影的原因。

是事已至此,她也只好打消盘算,缓步走到晚媚跟前,笑意盈盈牵起了她的手。

“恭喜妹子成为绝杀。”那个笑依旧的善恶难辨:“妹子这就回去收拾一下,预备做这绝杀院的新主人吧。”

晚媚依回去,绝杀院顷刻又恢复冷清,只有小三还留在方才那间屋里,说是留下来做些准备。

窗格外这时飘过一个灰影,拢着双手的刑风转瞬已在他跟前。

“你为什么不走。”刑风饶有兴味的盯着小三的脸,眼波也是善恶莫测。

小三不回答,只是立在原处,任微风扑打衣角。

“不如我替你回答好了。”刑风眨了眨眼:“你根本已经没有力气迈步,噬心蛊在噬你的心,你再这样强撑下去,怕是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好活。”

小三冷哼了声,往前迈步,步子只是些微飘浮。

“你不打算告诉你主子噬心蛊的事吗?”身后刑风发话:“你当真是一意为她,还真是义嘉。”

小三的步子最终顿住了,又缓步退回刑风身侧,垂低了头。

“先前那个赌约还作数吗?”他将声音放的极低:“我如果终不负她,你也不必放过我,只要放过她,给她……”

“给她什么。”刑风缓缓敛起笑意。

“自由。”小三抬头,朝青空万里吐了口气:“给她自由,如果你能做到。”

新院子,新的下人,新的头衔,一切好像都尽在掌控,晚媚适意的伸了个懒腰,扭头看向小三:“你猜接下来我会有什么任务?”

“另一组天杀是去灭神剑山庄的门,并嫁祸给血莲教。”小三垂头:“门她们已经灭了,惜的是晚香没能按时回转。我猜咱们下一个任务就是将血莲教连根拔起。”

“估计是吧。”晚媚又松了松筋骨:“不如你现在就去鬼眼那里,翻翻血莲教的资料,尤其留意二十五年前那场献祭。”

※※※※

灭门嫁祸,一切本来都按原计划进行,晚香还故意受伤被人捉住,就只等有人前来盘问。

就在这当口事脱控,收到消息前来的那江南大侠捉住了她,将她交到新武林盟主前过了个目,居然一句话也不问,只是将她关进了牢房。

这是间没有窗户漆黑一片的牢房,没有光没有声响,绝对的静寂,静寂了不知多久,到最后连身经百战的晚香也几乎崩溃。

就在她崩溃的边缘门是终于开了,那长着一个鹰鼻的江南大侠踱步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大汉。

晚香连忙坐起身来,放亮嗓门道:“既然老娘落到你们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休想从我这里问出一个字。”

江南大侠她跟前立定,玩着手里那根长棍:“我知道你的嘴必定不容易撬开,所以才让你在这里先冷静三天。”

“你知道这根是什么吗?”不等晚香接话他又开口,抚着长棍上头的花纹:“这根是少林的伏虎罗汉棍,专门降妖用的。”

晚香冷笑:“这么说你预备拿它降我?预备怎么降,先打断肋骨还是打破头?”

“我让它伺候你,叫你快活。”江南大侠语气一表斯文,自己后退,让人架起她身子,大大分开她两腿。

罗汉棍很斯文的压上了晚香私处,一番厮磨后花穴湿了,棍身这才缓缓探入。

晚香的呼吸粗重起来,仍没忘记冷哼:“这就是名门正派的作风吗?你以为……”

“我的做派怎么了?”江南大侠眯起眼:“我一没打你二没强暴你,只是在服侍你,你难道不觉得快活吗?”

晚香气喘咻咻,下身**袭来,还没来得及呻吟,那罗汉棍却突然发力,一下撞到了她身体深处。

私处里鲜血淋漓,晚香觉得身体都被淘空了,那罗汉棍却又退回洞口,在那里浅浅进出,要它的第二个**。

“你自然以什么都不说。”持棍的人表木然:“只需想象这根罗汉棍怎么从你嘴里伸出来,将你串成根肉肠。”

**似乎不遏制的即将到来,三天的静寂本来已经快让人崩溃,晚香终于是等到了她那个时机。

“我说!”在快感如电袭来时她高喊:“你要问什么,我什么都说。”

“鬼门是血莲教的分支?专替血莲教做见不得人的勾当?”新任门主裘铁胆玩着他三个大铁胆,玩得咬牙切齿:“我看也是,使蛊毒行为放浪,这鬼门的形迹本来和血莲教一般无二!李大侠你辛苦了,撬开她的嘴不容易吧。”

“无非是晓之以理动之以。”那江南李大侠欠欠身:“说不上辛苦。”

“都是那方歌一味的放任,它血莲教才这么猖狂!”裘铁胆一掌拍上桌子:“我裘某如今一定要替武林讨个公道!”

他这火爆脾气直肝肠和黄正义是一般无二,正是武林千挑万选,选出来的和叛徒方歌绝对两样的‘正义化身’。

一旁有人觉得不妥,忍不住嗫嚅了两句:“就凭人两句话就定血莲教死罪,似乎……”

“血莲教,一个使蛊毒盖血池的邪教,你想里头哪会有好人,还不是都该死!”裘铁胆大掌一挥,铁胆在桌上凿出三个深洞:“既然我裘某人做了盟主,就一定要主持正义,带领大伙灭了这个邪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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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蛇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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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蛇蔓(中)二

不久后,中原武林果然围剿血莲教,失去了蓝若的血莲教群龙无首,一个月下来,所谓的邪教果然覆亡在即,裘铁胆真正是春风得意,铁胆整日介玩的震天响。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到这时这刻晚媚才明白了公子的意图,明白他是布下了怎样一根长线。

懂得权衡退让的方歌被证明是叛徒,大侠们吸取教训,果然是选了个疾恶如仇的人来做盟主。

使蛊术的当然是邪教,邪教的人当然都该死,为了匡扶正义,牺牲在所难免。裘盟主的这种思维逻辑,是多么符合公子的心意。

而晚媚没有想到的是,这一个月自己居然一直留在鬼门,而鬼门众人也没有一个去参与血战。

到最后血莲教输了个彻底,公子这才传了话,要她和自己同去蓝照城

一路公子都无话,神色有些凝重,到目的地这才幽幽问了句:“你是不是已经联络好幽禅?”

晚媚点了点头:“小三已经先去打点,应该是办好了。”

事没出意外,下车时幽禅已经在车外等候,人比先前清减了许多。

见到公子她弯腰示礼,直接切入正题:“苏轻涯还是没有现身,我这就带您去他住处。”

公子表漠然,悄无声息跟在了她身后,玄色衣衫划过青石长街,背影依旧是无边寂寥。

苏轻涯的住处居然在菜市的尽头,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事,一个整日叫卖鲜鱼的摊子底下,居然是藏着一个洞口,机关被拉开后现出长长石阶,一直通往深不见底的地下。

“这个地方有没有别人知道?”站在洞口公子转向幽禅,没有焦点的眼眸居然闪出一道厉芒。

“知道的还有蓝若。”幽禅艰涩的一笑:“十年来只有他能见到教主,我是暗里跟踪他来到这里。”

公子再不多话,一转身踏上石阶,晚媚和幽禅连忙跟上。

地室很深,越往下是越凉,走到石阶尽头时就好似进入北方寒冬,冷的晚媚连嘴唇都开始发木。

她觉得诧异,扭头看了幽禅一眼,地室里就在这时火光全灭,顿时间漆黑一片。

脚底开始有粘腻的液体漫溢,粘稠的感觉象血,转眼已经漫过小腿。

有东西开始缠上三人的腿肚,冰冰凉象条湿滑的蛇,直往血肉里扎去。

“是水蛭吗?还是别的什么。”晚媚在黑暗里挥动神隐,将一根快扎进她腿肚的东西劈断,扬声问向幽禅。

幽禅的声音有些发寒,人高高腾起跃向半空,道:“不是水蛭,血里长出的藤蔓,冰冰凉,莫非这是蛇蔓?你们千万别让它钻进了皮肉里去!”

“下来!”黑暗里突然响起公子的声音,极快的两个字,幽禅还不及反应,人已经被他捉住脚踝跌进血水里。

头顶这时响起许多道极细的风声,很快就又归于寂静。

“无声羽箭,却力有千斤,哪一枝都能把你钉穿。”公子在近处冷冷发话:“你们最好是谁也别上去。”

脚底的藤蔓此刻是越来越密,象地底的幽魂,怎么都赶之不尽。

幽禅的声音开始颤栗:“这地方果然是鬼窟,有来无回,蓝若果然没骗我,他从不骗我!”

血水不断上升,很快就已没过了腰身,一根藤蔓已经缠到了晚媚私处,这时的她终于觉得恐惧,神隐鞭开始失去章法。

“有来无回,我看未必。”黑暗里响起公子明晰的声音,片刻后他人已在半空,指尖夹住一根羽箭,将它射进了右前方一个极小的洞穴。

半空中立时平静,血水如潮般退去,所有藤蔓全都没了影踪。

火光又照亮黑暗,所有机关竟因公子那一箭全解了。

“很惜这里来了个瞎子,瞎子的耳朵总是别人灵些,能听出机簧所在。”公子抖了抖衣衫,毫不停顿迈进地室深处。

晚媚连忙跟上,幽禅却留在了原处,看着指尖一截黑色的藤蔓发怔。

挣扎不过片刻,她很快挥刀斩断右臂,人往前跪倒,极尽力气压低了痛呼。

晚媚闻声回头,想转身却被公子一把捉住衣袖。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以走了。”公子转向幽禅,声音里没有一丝暖意。

“既是来了又何必走呢,不如一起请进吧。”

地室的尽头突然响起一把微沙的声音,有扇门洞开,里面涌出扑天寒意。

“等了这么久才等到,三位果然是贵客。”进门之后晚媚终于瞧见了这地府的主人,十年不曾现身的血莲教主,苏轻涯。

那扇玉色的门很快合上,屋里冷的锥心刺骨,苏轻涯却穿了件极薄的长衫,天青色,束一根全黑的腰带。

这是个能够配得上美字的男人,美的邪恶,看来只有三十岁模样。

“在下苏轻涯。”片刻后苏轻涯发话,将手里的夜光杯高举:“除了幽禅,你们两位不准备自我介绍一下吗?”

说这句话时他微微侧过了脸,晚媚这才看清他右颊和右手背都有一株藤蔓,纯黑色,间着蛇纹,形状无限妖娆。

这样的花纹益发将他衬得妖异,象地狱修罗,因着黑暗更加魅惑。

晚媚有些失神,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藤蔓,突然间发现藤蔓竟是动了,枝头摇曳,在右脸上又长出半寸。

她的讶异被苏轻涯察觉,他开始侧头,拿手指拂了拂脸颊。

“忘了介绍,我脸上的这株叫做蛇蔓,活了二十年的蛇蔓,极品蛊虫,如今和我共用一个身体。”

他这句话没说完幽禅已经低呼一声,人前栽在地,眼里闪着惊惧的光。

“二十年了。”她低声道:“怎么这二十年里,蛇蔓没把你吞了,在你头顶开出枝蛇信花来。”

“如果我离开这间地室,它自然很快就会吞了我。”苏轻涯微微扬起眉头:“你莫要忘了,蛇畏寒,而我这屋子冷的很,砌的时候废了不少寒玉。”

“这么说我娘没白死。”幽禅立起身来,眼里怨恨滔天:“她在你身上种下蛇蔓,至少是让你十年不见天日。”

这又是个故事,形状惨烈而内容陈旧。

为了复仇,二十年前幽禅的娘在自己身上种下蛇蔓,前来刺杀苏轻涯。

这场较量实力悬殊,最终她被割颈而死,鲜血铺了满地,苏轻涯不过是食指破了个小口。

然而一个小口已经足够,蛇蔓转寻寄主,就是这一个小口,让它弹指之间就钻进了苏轻涯身体。

牺牲于是值回代价,幽禅娘亲含笑而终,仿似看见蛇蔓在苏轻涯身体里生长,触角探进血肉,探进心肺,最终在他头顶绽放,开出一朵鲜红的蛇信花。

“蛇信花……”苏轻涯沉吟,手指又拂了拂蛇蔓:“原来那是你娘,说来我还真该多谢她,是她替我找到失传已久的蛇蔓,还劳心劳力替我种上,让我内力大增,还妖精似的容颜不老。”

幽禅的身子又开始发抖,单臂握起了刀,厉声道:“无论如何你死期到了!三千亡魂,他们等你人头祭奠已经太久,你忏悔吧!”

“我为什么要忏悔。“苏轻涯前倾身子,笑得轻蔑:“你定膻门莫非就是善类,我若不反抗,我血莲教要死的人又何止三千!”

“是那三千人不该死!我弟弟,死时才一岁,一岁……,连说话还没学会……”

“这么说蓝若便该死。”苏轻涯的声音突然亮了起来:“在街边使幻术哄小孩开心的蓝若,取自己膝盖骨替人接骨的蓝若,十年来让血莲教再无纷争的蓝若,他难道就该死?”

幽禅一顿,眼里血色更重,心却万分咸涩,好像沉进了深海。

“他是不该死。”这句回答已经被抽去了七成力气:“这能说明什么,说明你无罪还是……”

“说明这世间的对错还轮不到你来评判!”苏轻涯将杯里葡萄酒一饮而尽,夜光杯华光一闪,转眼在半空裂成碎片,往幽禅要穴袭来。

十块碎片,九块正中目标,幽禅手里的弯刀舞得象雪光一片,也只挡住了十分之一。

苏轻涯的身子如影附来,右手握住她伤口,手背藤蔓舞动。

“说明我自然是罪孽滔天,你未见得就是雪白莲台!”他又加了句,掌间真气催动,在幽禅身体里疯狂游走。

一小截黑色的藤蔓从幽禅肩头露了出来,在伤口里不住挣扎,最终还是被真气逼迫,离开了幽禅的身体。

“我答应过蓝若,保你不死。”苏轻涯轻声,弹指将那株藤蔓击成飞灰,接着长袖一挥,转身再不瞧幽禅一眼。

幽禅在他身后绝望地挥起了弯刀,刀光在离背一寸时停住,被袖角拦腰卷起。

“拿我人头祭三千亡魂,你还不配。”不曾转身的苏轻涯将宽袖又是一挥。

弯刀落地,断成三截,刃口再没一丝锐气。

“她是不配。”一直沉默的公子终于发话:“成王败寇,你也不必为那三千性命忏悔。”

苏轻涯的唇边漾起了笑:“两指就夹住千斤羽箭,片刻就能听出我机簧所在,这位公子应该才是正主,是我要等的人。”

“你料定我会来?”

“料定。灭血莲教而不杀苏轻涯,那么就是还没灭尽,你必定会来。”

“嫁祸,借刀杀人,好计谋。”苏轻涯轻轻抚掌:“我只是好奇,你是从哪里学来我血莲教的蛊术和媚术,学得这般好,用它杀人,害我血莲教百口莫辨。”

公子沉默,没曾回答,只是打了个响指,半空中立时飞起了荧光。

满室的荧蛊,最终在他掌心聚拢,开成一朵血莲。

“我是替这荧蛊的主人来问一句话。”荧光中公子的脸有些妖异,和苏轻涯有三分神似:“问你对她存有愧疚。”

苏轻涯微微一怔,面孔上冰雪却不曾融化。

“不。”他回得斩钉截铁:“从跟我第一天起,她就应该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既然明白,就不该有怨。”

公子冷笑了声,手里血莲四散,又化作满室荧光。

“愧不愧疚你都得死,我又何苦多此一问。”他道,黑衫腾空而起,杀气便如利刀,转瞬盖过满室寒气。

这是第一次,晚媚见到公子使出了全力,甚至是使出了从未使过的兵器。

黑色袖口里的一道蓝光,蓝色的锥,通体透明,在两人过到一百招时终于亮相,象人坠下的泪,凄楚却美丽。

这道美丽的蓝光最终是抵在了苏轻涯的眉心,锥尖破开皮肉,切进去足有半寸。

鲜血从他眉心落下,滑过右脸,温热的一道。

蛇蔓微微颤动,在他右脸暴涨,顷刻间已经是漫过眉心。

抵在公子胸前的那只右手也有了动静,手背藤蔓向前,居然是长过了手指。

掌心本来离胸膛还有半寸,这胜负间的半寸顷刻便已不见,黑色藤蔓穿进公子前胸,遇血更是盛放,枝条穿过身体,在他后背舒展成一个美丽的涡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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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蛇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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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蛇蔓(下)三

公子应声倒地,苏轻涯后退两步,蛇蔓挣扎着回到他身体,只在公子后背留下了那一枝涡旋。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额头的伤口居然顷刻愈合,苏轻涯的神色还是难掩痛楚,只能由着那蛇蔓在他脸颊一阵狂舞,最终爬到了眼角。

原本在角落的晚媚这时上前,伸手将身上衣服扯碎,拧成一团后拿火石‘轰’一声点燃。

地室里涌起从未有过的热浪,蛇蔓受到鼓舞,终于从苏轻涯太阳穴探出头来,痛快的展开了一个枝叶。

苏轻涯弯腰,张口呕出了团黑紫色的血,紧接着袖卷狂风,一下将火光掩灭,单手将晚媚顶上了后墙。

那只左手在晚媚脖颈越掐越紧,晚媚呼吸困顿,胸膛不住起伏,**双峰就这样击打苏轻涯的身体,一下又一下,最终让他松开了五指。

身体里热意不住的翻滚,苏轻涯将身子前倾,声音都有些沙哑:“你要明白你这么做的后果,不止是我,我身体的这株蛇蔓也已经十年没碰过女人。”

晚媚眼里雪光一闪,忽然间张开双臂,将苏轻涯牢牢抱了个满怀。

滚烫的身躯,滚烫的**,比刚才的火光还要滚烫,蛇蔓着魔般的从苏轻涯右掌背涌出,两根冰凉的枝条在晚媚胸前盘旋,接着蜿蜒往下,一前一后,探进了她身体两个洞穴。

厮磨,辗转,方式和正常的男人一般无二,那两株是蛇,蛇蔓,冰冰凉的蛇蔓。

恐惧在晚媚的每一个毛孔上打滚,她咬牙,将苏轻涯抱的更紧,明显感觉到他的男根也立了起来,向下牢牢抵住了她的肚脐。

“二十五年前,蓝禾被献祭之前,你有没有这样抱过她,最后一次抱紧你的女人?”

就着苏轻涯的耳际,晚媚轻轻吐气,一句话就像一道熔岩,轻易烫穿了苏轻涯最后的防线。

没错,二十五年前,血莲教左护法蓝禾被献祭的前夜,他就是这么拥着她,两人抵死缠绵,化云化雨化作了两条纠缠的蛇。

那痛快真是前所未有,一无所知的蓝禾觉得自己真是世间最幸福的女人,在**时两眼惺忪,搂紧苏轻涯的脖子问道:“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是不是,你会一直这样待我是不是?”

“是。”

苏轻涯当时答的毫不犹豫,在她耳边冷涩的笑:“如果我负你,你就化作蛇蔓,住进我身体,纠缠我,磨折我,不死不休。”

蓝禾当时不语,第二天被送上祭台时也依旧不语。

四十九个男人依次在她身体里进出,她当时只是看着苏轻涯,一不发,眼里住着一条冰冷的蛇。

“左护法蓝禾,血性至阴,献祭的唯一人选。”

这句话在苏轻涯耳际盘旋。

那是定下计策后长老和他说的第一句话,当时他没有反对,现在也依然不后悔。

血莲花折断,瘟疫爆发,献祭,接着是拯救众生,这是一条多么理想的拯救血莲教的捷径。

大丈夫所谋者大,再给他一万次机会,他也仍然会做这个决定。

是当蓝禾最终被沉进血池,那一双黝黑的眼睛看着他,慢慢没进池面,他还是觉得通体一凉。

蛇蔓,冰凉的蛇蔓,其实从那一刻起就已经种进了他身体,不是蛊虫,而是怨恨和永不原谅。

所以,当五年后那个女人将一株真的蛇蔓送进了他身体,那一刻的冰凉他并不觉得刺骨,甚至是感觉期待已久。

这世上真有报应,诅咒原来真会应验,那说明这个世间还存有公平。

回想到这里苏轻涯扬起嘴角,将衣摆撩开,男根送进晚媚身体,和那根冰凉的触角紧贴:“那晚我的确是这么抱着她,抱得比现在还紧,发誓说我如果有负于她,就被蛇蔓缠体,不死不休。”

炽热的性器开始**,蛇蔓绕上了男根,在那上面紧紧盘旋,这样癫狂的刺激让晚媚终于有了感觉,**象晶石般耸了起来,下身止不住的开始逢迎。

蛇蔓象是也觉察到了痛快,在后庭里的那根触角精神振奋,向里猛然一探,几乎将晚媚身体刺穿。

“那你……知道……方才你杀的那人是谁。”

在痛和快的边缘晚媚喘气,仍然不忘正题:“你知道他今年……”

“如无意外他今年二十四岁。”苏轻涯答得痛快:“是蓝禾的子嗣,有五十分之一的机会是我儿子,你想说的是不是这个。”

他知道,从公子亮出荧蛊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蓝禾果然是没死。

血池底下有一个暗道,打开盖子就直通大海,这是个他和蓝禾都知道的秘密。

所以蓝禾没死,所以鬼门的人才会血莲教的蛊术,因为鬼门根本就是蓝禾一手创立。

而蓝禾,正是公子的娘亲。

“五十分之一的机会。”苏轻涯玩味的笑,将男根插的更深:“机会多渺茫,他在决意杀我的时候就已经放弃,那么我又为什么不能放弃!”

晚媚再不说话,只由着他在自己身体里奔驰,看着他脸颊的蛇蔓渐渐生长,长过头顶,露出了一角红色,猩红色,一团小小的花苞。

只差一点蛇信花就要开放,晚媚闭上了眼,紧张更让快感层叠上升,身上每一根毛孔都开始直立,预备迎接**的最后到来。

就在这最后的关头,晚媚却突然的觉得身体一空,苏轻涯居然在这生死关头觉醒,象枝箭般弹开了她的身体,整个人贴上了后墙,凉意沁人的寒玉墙。

那团猩红色的花枯萎了,蛇蔓恋恋不舍的离开晚媚身体,拖着长线,有一根沾满晚媚后庭的鲜血。

地上公子动了动,背上那株蛇蔓已经潜进身体,而他胸前的鲜血却开始凝固,凝固成一团诡异的黑紫色。

“你的主人没死。”苏轻涯冷冷看向晚媚:“蛇蔓是种多么神奇的蛊虫,你的主人从此将永远不老,所有伤口都能够愈合,注定要被蛇蔓纠缠至死。”

公子闻咳嗽了一声,艰难的坐直了身子,黑色袍袖舞动,里面闪着蓝光。

苏轻涯的掌风迎了上来,一掌劈中他胸前的伤口,左掌深深嵌进他身体:“你会感谢我现在将你的心挖出来,因为被蛇蔓缠上,那痛苦比这更甚十倍。”

公子无力挣扎,只是将手里蓝锥握的更紧,只等内力聚集,好发出最后一击。

苏轻涯的掌心开始有鲜血滴落,那一颗跳动的心已经在他指尖,只等他发力摘下。

不知道为什么他犹豫了,犹豫了片刻,这空隙当中只听见风声隐隐呼啸,是晚媚的神隐挥到,拼了命的一击,在他腕间留下一道见骨的伤痕。

“蓝若是你什么人,你为什么待他那么好!”晚媚毫不停顿,发话的同时鞭尾一卷,又凛凛向他袭来。

这一次神隐没有中的,被苏轻涯牢牢握在了掌心。

“他是我捡来的孤儿,一手带大。”苏轻涯眼里闪着恨意:“惜的是被你们杀了,死在一个善字和痴字。”

随着那恨意神隐回旋,鞭尾力含千斤,将晚媚击得横飞了出去。

机会终于到来,公子袖里的蓝锥应声而动,这次再不迟疑,一记刺进了苏轻涯的左眼,深深刺进,锥尾几乎全没。

而苏轻涯的左手一直捏着他的心脏,手指深深嵌进他身体,只差一握。

只差一握,却最终没有。

晚媚那句话在他心头盘旋。

蓝若是他什么人,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是他对生命延续的渴望。

姓蓝名若,为什么姓蓝,又要若谁,答案其实已经在他心底。

深处的意识里,他是多么渴望一个子嗣,一个他和蓝禾的子嗣。

蓝色的锥从他眼窝里拔了出来,鲜血倾涌而出,然而公子也再没力气挣扎,只能由他这么捏着自己的心房,脸贴脸,印证着彼此的相象。

“是你灭了我的血莲教!”苏轻涯突然发话,指尖一紧,往里收进半寸:“你不该灭了血莲教,灭了我已经付出一切的信仰!”

要紧关头地室里飞起了荧蛊,徐徐飞舞,最终又聚做一朵莲花,‘咻’一声没进了公子身体。

操控荧蛊的是晚媚,如此聪慧玲珑的晚媚。

苏轻涯如释重负,缓缓将五指抽离了公子的身体。

“不错。”他看着公子微微点头:“我血莲教不曾覆亡,鬼门已经继承了血莲教的一切,你也继承了我的一切,狠辣无胸怀大志,比蓝若象我,更像一万倍。”

公子冷笑了声,也不辩驳,只是远远退后,退到门边,倾尽全力打开了那扇大门。

热流开始往室内涌入,蛇蔓的顶头又现出一团猩红,在苏轻涯头顶摇曳。

苏轻涯吸了口气,人象鬼魅般贴了上去,掌心又一次抵上了公子胸膛。

“别动。”他的声音放缓,终于是破冰有了温暖:“我替你将蛇蔓去了,它在你体内还没扎根。普天之下,这件事如今只有我一个人能够做到。”

“我和阁下没有任何瓜葛,绝没有理由承你恩惠。”

公子冷冷道,又是退后几步,头也不回迈出了那扇大门。

苏轻涯垂下了手,有些无奈的垂下,再没有举起。

鲜血如瀑般盖满了他的脸,他放弃抵抗,由着蛇蔓纵生长,每一个枝条都穿透了他身体,将他团团包住。

苏轻涯不见了,肉身被蛇蔓吞没,冰凉的蛇蔓扎根地下,在他头顶盛放出一朵红瓣金蕊的花,蛇信花。

怨恨终于成了正果,在意识弥留的那一刻苏轻涯泯然一笑。

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不见天日生不如死还要活着。

原来便是等这一刻,蓝禾前来寻仇,怨恨终成正果。

蛇信花怒放,满室里涌动芬芳,甜腻又有些哀伤的芬芳。

怨恨和永不原谅,原来在深处包裹着这样一种味道。

甜腻然而哀伤的味道,一如爱。

※※※※

离开地室之后公子一路沉默,晚媚有些胆战心惊的跟在他身后。

“晚媚不是有意要打探公子的身世。”到最后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只是碰巧翻了资料,又碰巧想起公子的年纪,一件件事这么串了起来,最后就胡乱猜测……”

“我的身世,这其实又是什么秘密。”公子霍然转身:“五十个男人都有能是我爹而已,那又怎样,我就是我,根本不需要谁来光耀门楣。”

晚媚点点头,接着又嗫嚅了句:“是每次行动都有鬼眼跟踪,我怕……”

“这次行动没有人跟踪。”公子将袖角一挥:“跟踪我,姹萝还没这个胆量。这个你不用管,你只管去血池,去把那血莲花斩断,再下到池底打开通道,将那里面血水兜底放个干净。”

血池,晚媚这是第二次来,也是第二次将那朵血莲花斩断。

血池如今已经有些败落,池边零落趴着一些尸首,是些固执的教众,临死前也要将鲜血汇入血池。

一切似乎都变了,唯一不变的只有那张棋桌,上面似乎还有道深蓝色的影子,蓝若的影子,正举子不定,为难该怎么让幽禅这臭篓子赢了这盘棋。

幽禅恍惚的笑,缓缓在那张桌子上面坐定,拈起了一粒白子。

而她身侧,晚媚正脱下鞋袜,脚伸进血池,那粘腻冰凉的感觉还是叫她一阵涩缩。

“主子要下血池做什么,小三以代劳。”

这当口有人发话,有道白影立在了血池边,头脸低垂。

噬心蛊即时发作,他额头血管跳动,忍不住低低咳嗽了声。

池边万念俱灰的幽禅这时却突然猛醒,伸手过来搭住了他的脉。

“噬心蛊,你果然中了噬心蛊。”搭完脉后她眉角高扬:“蛊虫现在在活动,这么说引虫在你主子身上,你只要靠近你主子一丈之内,蛊虫就会噬你的心。”

晚媚闻通身一震,飞扑上来盯住了幽禅:“你说什么,什么不能靠近……”

“这么说你还不知道?”幽禅叹了口气:“不知道他只要靠近你一丈之内,就会受万蚁噬心之苦?”

“我不知道……”晚媚痴痴跟了句,抬头看向小三,想在他眼里找到事的端倪。

小三低头,不肯和她对视。

不需要再确认了,他这态度已经说明一切。

“那么这蛊虫有没有解!”晚媚绝望转身,一把握住了幽禅的肩膀:“你既然识得,那么你会不会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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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舍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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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舍得(上)舍得



“我会。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等了许久才听到幽禅这两个字,晚媚的心腾得更高了,双手已经掐进她皮肉里去。

“是我已经不能了。”幽禅紧接着又跟了句,人缓缓前倾,靠上了那张棋桌。

一截刀尖透她后背而出,鲜血将棋盘浸得通红。

刀是已断的弯刀,坐到棋桌前那刻幽禅就将它送进了心房,悄无声息的一送,刃光只在袖内隐隐一闪。

血池之内谁说不能开出莲花,罪恶之地谁说便不能有爱。

她若对蓝若无,又哪来那夜夜梦魇透骨绝望。

“记得别负他。”她无力地瞧着晚媚,温柔伤感:“别辜负他,永远别辜负真心待你的人。”

“不能你告诉我怎么解!”晚媚忍不住高声,也将脸贴上棋桌,拿手拍打幽禅脸颊:“你别睡,我替你护住心脉!”

“是我想睡。”幽禅眨了眨眼,慢慢合上眼帘:“蛊王……一只十年以上的蛊王……就以克制噬心蛊,你记住……”

最后那三个字已经几不闻,她去的安详,依稀中已经靠上了蓝若的肩膀。

爱恨皆已作古,这一靠实心,再没有隔阂猜忌。

“蛊王,十年以上的蛊王。”晚媚在她身边低声重复,到最后眸光一闪,坚定犀利的一闪。

蛊王,鬼门有一只,据说已经存活了二十二年,是真正的百蛊之王。

它如今就住在姹萝的血脉里,住了十五年,委实已经太久太久。

听竹院,公子的住处,夏日风声飒飒,越过竹叶缝隙,那声音的确是美妙。

屋里还是照旧墨黑一片,晚媚坐在床榻边,被公子揽了入怀的那一刻有些忧郁。

求欢时头顶一朵红花摇曳,地室里那一幕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忘记。

“你在担心蛇蔓?”公子微沙的声音在黑室里亮起:“担心我抱着你蛇蔓会开花?那大不必。苏轻涯中蛇蔓二十年,前十年照常做他的教主,他能克制蛇蔓十年,我必然也以。”

晚媚嗯了声,之后又实在忍不住:“那么十年之后呢,公子怎么办?”

“十年之后?”公子低低沉吟,声音有些讥诮:“十年之后如何,已经和我无关。”

说完人就覆上晚媚身子,搂住她腰肢,双唇并不滚烫,却落遍了她每寸肌肤。

这一场欢爱缠绵热烈,晚媚察觉到公子的变化。

欢爱里已经有了感,她不再只是个没有灵魂的床伴。

不管这感是什么,因为她分享了他身世的秘密,所以已有一脉和他相通。

这一来晚媚更有把握,在床侧静待公子醒来,替他穿好衣衫,很是适时的说了句:“鞭法晚媚已经学得差不多了,不知道公子能不能传授更上乘的心法。”

“更上乘的心法就是我用的这种了。”公子将双手交叠:“那么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倾囊相授。”

晚媚这次答得干脆:“鬼门陈腐,公子既然要扶我替代姹萝,替鬼门换血,那么我的武艺自然不能输给姹萝。”

室内一片沉静,晚媚的心越跳越急,几乎跳脱胸膛。

换血,替代姹萝,她将公子的这层心事挑破,无疑也是一场豪赌。

“那么你先证明你能够替代姹萝。”许久后公子才道,极低地咳嗽了声:“半月之内替我收服方歌,我便传你心法。”

晋城醉红楼。

经过这个故地时,晚媚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三年之前,在这里她被人几乎**至死,那时候她的名字还叫做骆雪。

“骆雪……”想到这里晚媚沉吟,举步踏进了院门。

大清早的,院里没有什么客人,老板娘正在大厅摇着团扇,布置场地,一边吵吵嚷嚷:“今天小玉开苞,银子肯定不少,你们都好好忙,到时候人人有赏。”

“今天晚上不卖小玉。”

身后突然有人发声,一把女声。

老板娘的眉拢到了一起,团扇一挥猛然转身:“刚才谁说话,不卖……”

“是我说话,我说今晚不卖小玉,卖我。银子我和老板娘五五分帐。”

晚媚在原地回她,身上香云纱落地,露出**身体。

老板娘的扇子不摇了,看着她舌头打结,已经不会说话只会点头。

入夜,醉红楼人声鼎沸,晚媚坐在纱帘背后,点了一枝龙涎香,**身子就在香气里半隐半现。

下面一干人争得面红耳赤,已经把价钱抬到了一千四百两。

晚媚始终没有表,只是将双腿分了又合合了又分,一只手指去拨弄那袅袅香烟。

等了不知多久,台下终于响起老板娘的高亢嗓音:“晋城四少出三千两!还有高过三千两的吗?”

晚媚的手指停住,轻轻掐灭了烟头。

没有人高过三千两,老板娘的迈着细碎脚步前来,头探进纱帘:“三千两,姑娘满不满意。”

“满意。”晚媚道,缓缓绽出个笑:“那就麻烦老板娘把后院腾出来,让任何人都不要来打扰。”

老板娘是个绝对不会和银子过不去的人,当晚那后院果然清净,就算喊破喉咙也绝不会有人应一声。

而晚媚就在这院子里斜身,人躺在贵妃塌上,带笑一一看着眼前这四个人。

晋城四少如今全都赤身**,一个个被她瞧得发毛,八条腿正一起打晃。

有人已经尝试过逃命,结果是被晚媚一鞭扫中脊梁,整个人几乎被拦腰劈断。

用晚媚的话说:“如果谁还要试着逃命,那么下一鞭一定卷他喉咙,将他头卷下来当夜壶。”

四少们哆哆唆唆点头,心里总归有点不以为然。

如果四个人一起逃命呢,就算鞭子再快,能卷得下四颗人头吗?

这念头在四人心里一直盘旋。

晚媚当然是明白他们心思,一时也不发话,只是拿起了她的神隐。

神隐无声,临空挽起一朵鞭花,只是片刻已经扫过四人头顶。

四少们头顶都是一松,头巾忽然间就碎成了齑粉,长发全都铺泻而下。

“四位现在应该相信,我一鞭就能要了四位的命了吧?”晚媚将神隐收起,眉眼还是似笑非笑,眼波从四人身上一一流过。

四个人立刻一起点头。

晚媚莞尔,将一杯酒推上了桌面:“我是你们的仇人。今天来,只想要一条命。你们当中只要有一个人上来喝了这杯毒酒,另外三个立刻就以离开。”

四少们的腿抖得更厉害了,八只眼睛对视,全都巴望着对方能做个舍身成仁的英雄。

半个时辰过去,四个人的热汗躺了一地,却没有一个人肯上来喝了这杯酒。

晚媚的笑意扩大,抬手端起杯子,就这么一饮而尽。

“酒根本没毒,很惜你们当中没有一个人值得原谅。”晚媚将那杯子倒扣,手指发力,“扑”一声将杯子按得粉碎:“四个人一起活着出去的机会你们已经错过了,很惜,我们现在就只好开始玩游戏。”

游戏是个很简单的游戏,晚媚的心意不变,还是只想要一个人的性命。

“我先随便找个人,那,就是你。”晚媚将手指一点:“你先做受。”

“他的身上有两个洞。”接下来晚媚又向另外三个人流目:“而你们有三条枪,你们怎么捅我不管,反正最后射的那个人就要做下一轮的受。”

“你们有一晚上的时间。”看四个人发呆,晚媚又拍了拍手:“只要一个人被做死了,另外三个人就能活命。到天亮如果四位都还活着,那抱歉,四位就都得死。”

这一语惊醒了四位梦中人,那位受兄立刻被三人按下,愿不愿地都得张开他两个洞。

三杆枪只得两个洞,游戏的妙处就在这里。

到最后那人的后庭被两根分身硬生生挺进,鲜血就象他的惨叫一样铺了满地。

或者是从来没有这样玩过吧,其中一根分身很快就喷出了白色浆液。

另外两个人怔了下,开始疯狂**,一前一后几乎要把自己的朋友顶穿。

满室里都是淫糜气味,打死不离的晋城四少,大概从没想到,他们有天会以这种法子相亲相爱。

晚媚捧起一盏茶,吹口气,语气还是淡淡:“你们还是快些,离天亮还有三个半时辰。”

在后庭穿插那人这时大吼一声,双眼赤红达到了**。

第一轮游戏结束,在别人嘴巴里吞吐的那人输了,人机械地往前挺了挺,射了身下人一脸白浆后开始嚎啕大哭。

“中场休息要不要?”晚媚笑了下,那神气象足了姹萝:“要不要随你们,记得还有三个半时辰。”

四个人闻声开始大哭,抱着头中场休息,这会子想起了相亲相爱。

屋子里这时终于闪进了一丝凉风,有道白影推门而入,站在了四人跟前。

来的是小三,脸色还是一如既往苍白,沉默着拔出了他的破魂剑。

他不回头,不看晚媚,只是将剑锋横上了一人颈脖,“唰”一声割断了那人动脉。

鲜血如匹练横洒,晚媚错愕,神隐横甩捉住了他剑锋,上来和他四目对视。

噬心蛊开始噬心,小三的眼眶深陷,里面燃着两把痛苦的寒火,许久才发话。

“无论如何,我不希望你成为第二个门主。”

他道,声音里不无温柔。

晚媚身子一软,手缓缓垂落,神隐也从剑身上落下。

剑锋开始指向第二个人的咽喉。

“我舅舅是裘铁胆裘帮主,他一定会替我报仇!”地上这第二个人临死终于找到勇气,开始哑声嘶吼。

晚媚的眼应声瞪圆,神隐又“忽”一声缠上了破魂剑。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她一字一顿,俯下身来捏住那人下巴,眼里流过一道莫测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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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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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得(中)二

三天之后,晋城来了个大人物。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裘铁胆,铁胆帮帮主,现任武林盟主,名头那是一个赛一个的响亮。

见到自己的外甥之后,这位盟主立刻使出了自己的招牌发怒动作,两只铁胆敲上桌子,在好好的桌子上头磕出了两个洞。

而他那外甥简雄此刻是痛不欲生,看着自己的胸口,已经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胸口上面现在是有三朵碗口大小的梅花,他早晨起床的时候就一气吐了三碗血。

晚媚给他种了梅花蛊,说是梅花开到七朵,他早起就要吐七碗血,那就神仙也难救。

裘铁胆上来打量那梅花,手指按了按,眉头蹙成个川字:“那妖女只给你一个人种了吗?她除了要见我,还有没有别的要求?”

“我们四兄弟,已经给她杀掉一个,其余三个她都种了。”那简雄扁扁嘴:“她没有别的要求,只是要和您见面,说是除了我们三个,不许您带别人去。”

裘铁胆闻将眉头收得更紧,铁胆在手里飞一样的旋转:“我去见她,她就会给解药?”

“是的,时间是明天,约在城郊岳王庙,她说只要见到你人,她立刻给解药。”

“岳王庙……”一旁简府管家闻沉吟:“那里四周空旷,一个人也藏不住的,裘盟主还真不好布置。”

“那就不布置,我单身赴约,亲自会一会这个妖女好了。”裘铁胆将大手一挥,倒也端得是豪万丈。

一旁随从的声音就显得气势不足了:“是我看她就是有心谋害盟主,盟主还是……”

“正所谓邪不能胜正。”裘铁胆豪气干云地截断他话:“我裘铁胆一生怕过谁来,城郊岳王庙,你们就等着看那妖女血溅庙台吧!”

铜镜跟前,方涵正在拿笔画花钿,画了很久都画不好,最后只好嘟嘴,拿笔草草在额头画了条红痕。

画完之后她又拿起娘亲的敷粉,鼓起腮帮在脸上扑了几下。

这一扑过了头,她好像掉进面缸,变成了个无常鬼。

“小鬼,祝小鬼十三岁生辰快。”对着镜子她扮个鬼脸,连吐几下舌头,拿袖子草草将粉抹了下,终于决定出门。

门外骄阳正好,下人见她出门,连忙碎步跟上,忙不迭地替她打伞:“盈盈小姐是去药堂吗?这日头毒,小姐要小心别中暑。”

小姐大名方涵小名盈盈,大名无趣而小名却十分贴切。

“我自己打伞好了,你回去吧。”接过纸伞她盈盈一笑,瓜子脸上两个梨涡:“我要和药堂的姐姐说会话,傍晚肯定回来。”

药堂的生意是一向的冷清,盈盈进门时,那里头是一个客人也没有,只有芳姐正埋头磨药。

盈盈见她磨得专心,于是蹑手蹑脚走过去,在她肩头猛然拍了一记。

芳姐吓了一跳,回头跺脚刮了她鼻子,声音沙沙地开口:“原来是你这小祖宗,吓死我了。”

盈盈顿时有些奇怪:“芳姐你嗓子怎么了?昨天不还是好好的吗?”

“也不知怎的,昨天能受了寒,今天早起嗓子就哑了。”芳姐咳嗽两下,拿杵子继续磨药:“你等一会,我把你的药磨好,回头让你带回去。”

盈盈哦了一声,在她身边托腮等她,右脚开始百无聊赖地画圈圈。

芳姐撇她一眼:“怎么大小姐好像不高兴,有心事?”

“我娘忘记今天是我生辰。”盈盈扁起嘴,小小鼻尖上有几滴汗珠,模样无比娇俏:“她只顾着她的顾郎,爹出事没多久就和爹划清界限,搬到晋城娘家来住,和那小白脸出双入对,真是好没良心。”

“那你相信你爹是坏人吗?象他们说的那样坏。”芳姐闲闲问了句。

“我爹是世上最好的人。”盈盈非常坚定地扬起尖下巴:“夏天摇扇子哄我睡觉,冬天一夜起码给我盖三次被。我才不相信那些人放屁。”

芳姐笑了笑,继续磨药,不予置评。

盈盈顿时有些气急,站起来跺脚:“起码他不会忘记我生辰,申时岳王庙,他一定会来。”

“你不会又偷偷跑去见你爹吧……”芳姐皱起眉:“你娘知道了肯定打断你腿。”

“我见完就回来,姐姐不说,我娘哪里会知道。”盈盈上来拽住她一只袖管,来来去去地摇:“姐姐一定要记得,我今天是一直在和你聊天。”

芳姐无奈苦笑,额头那一朵梅花花钿逆光鲜亮,真是美丽非常。

盈盈的圆眼睛发出光来,继续拽住她袖子不放:“姐姐你这朵梅花好漂亮,替我也弄个吧!”

芳姐磨不过她,只好回屋又找了张做好的梅花花钿,小心地替她贴上额头。

贴的时候她还好像想起什么,一边吩咐:“对了,你去岳王庙如果看见一个老伯,就说解药已经来了。”

盈盈不解,她就低了头解释,有点忐忑不安:“老伯的儿子得了怪病,天天去岳王庙祈福的,我这里刚巧有药到了,能解他儿子的病症,你要是见到他,就顺便知会一声。”

“就说解药已经来了?”盈盈点点头,又追了句。

芳姐嗯了声,头垂得更低,几乎不敢和她对视。

“那我走了芳姐姐,记得我说的话哦。”盈盈弯下腰来,看着她眼睛调皮地一笑,鼻子快活地微微皱起。

说完之后她就出门,少女背影纤细,就这么溶进了金色的盛阳里。

芳姐这时才感觉到虚脱,人无力垂低,一只手按上心门,喃喃道:“但愿她不是要害你盈盈,但愿她逼我说这些话,只是要和你开个玩笑,但愿……”

※※※※

客栈,木桶里水汽蒙蒙,晚媚脱干净衣服,下水准备洗澡。

水没过肩膀那刻有只手伸来,手指穿过她带水的长发,一点点替她理顺。

有水珠滑过她肩膀,晶莹的一团,不破不分轻轻滑落。

身后小三感慨:“记得你来鬼门时皮肤还没这么滑,一转眼却已经三年过去了。”

往事悠悠随水珠滑落,晚媚叹口气,捉住了他手:“我们将来有的是时间缠绵,在你噬心蛊解了之后。”

小三不说话,湿吻盖上她唇,人也进水,两个人开始在一团水汽里彼此厮磨。

没有人比小三更熟悉晚媚的身体,他本来就是她欢爱的导师。

他知道她的极点在哪,中指探进一节再往前一点,也知道使多大力气她最能消受。

私处已经半开,里面浸着温水,小三的手指象尾鱼在里面游动,每一次按压都销人魂魄。

晚媚身子后仰,这时还能自制,知道抵开他:“我查过,噬心蛊对心肺伤害极大,你……”

“我不要紧,还能够抱着你,说明离死还远。”小三低声,俯下头来含住了她**。

右乳比左乳敏感,要小心含住拿舌尖打圈。

他对这具身体是如此熟悉,每一寸每一分都熟悉。

晚媚呻吟,湿漉漉的长发甩过来,盖住了小三头脸。

双腿的角度已经自然打开,切入毫无阻碍,小三又将手指探进她后庭,用一个和**相同的频率打颤。

晚媚的理智沦丧,张开臂膀吊住他颈脖,木桶水花四溅,两个人在水汽里面蒸腾,完全是两尾极的鱼。

“方盈盈不过是个孩子,我也没有行将就木,你不需要泯灭良心。”**即将到来时小三哑声,眉头终于微微蹙紧。

晚媚通身毛孔张开,私处将他分身紧紧包覆,有细微水流从穴口涌出。

快感升上云端,很长一段时间不曾下坠。

快感之后的空虚也是这么明显,有很长时间晚媚不知道该说什么,终于开口时却是先叹口气:“良心,怎么你以为我还有良心吗?”

小三起身,身上衣服湿透,形容有些狼狈。

晚媚看着他慢慢走远,步履有些飘浮,走到桌边时衣袖掠过唇角。

袖角有片暗红,很小很暗的一块,却让晚媚觉得无比触目惊心。

“我不会对方盈盈怎么样。”她咬了下唇,决定撒谎:“你不用管这些,只要现在出发,阻拦方歌半盏茶功夫。”

小三回头,看着她眼睛,在找一个确认。

到最后他决定相信她,前去打开房门。

“我希望你保有起码的良心。”开门那刻他又道,不曾回头:“一点点干净的地方,起码不残害弱小。”

晚媚沉默,一滴水从睫毛坠落,和她眼神一样的冰冰凉。

申时,盈盈准点来到岳王庙,觉得有点热,不停拿手掌扇风。

而裘铁胆和那晋城三少来得早了,见到庙里来了个小姑娘,集体一怔。

盈盈亮出她一口小白牙,冲裘铁胆笑得明媚:“这位伯伯你果然在啊,芳姐姐让我告诉你,解药已经来了。”

裘铁胆的铁胆不转了,深深看她,越看越觉得她身上有股妖气。

“解药在哪里?”他立起眉毛开口:“老夫既然来单刀赴会,你们最好也信守承诺,把解药拿来。”

盈盈被他看得胆怯,长睫毛忽忽颤动,只好细声回答:“解药已经来了啊,芳姐姐就让我告诉你这个。”

说这话时她脸逆光,不过额头那一朵梅花还是鲜亮,鲜亮得十分妖异。

裘铁胆凝目,终于发现这朵梅花和自己外甥胸口那朵一模一样。

刹那间他醍醐灌顶,铁胆又飞快地转了起来,冷声道:“这么说你就是解药,老夫还真是眼拙呢。既然你来了,那么正主呢,她人在哪里?”

“我怎么会是解药?”盈盈挠挠头:“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他要来?”

她本来是想说:你怎么知道我爹要来。

是她爹是方歌,曾经的盟主现在的叛徒,是她娘绝对不允许她见的人。

所以她改口称他,改说你怎么知道他要来。

“他要来?这么说正主就要现身?”裘铁胆兴奋地张大了他的牛眼:“他是几个人?”

“他当然是一个人啦,又不是他们。”

“正主也单刀赴会?”裘铁胆将眉一挑,伸手唤人:“雄儿你们三个出来,把你们的解药带走。老夫要好好会下这个单刀来挑我裘某的狂人。”

只等了半盏茶功夫,裘铁胆就远远看见一条灰影正急掠而来。

来的正是方歌,被小三拖延了半盏茶功夫的方歌。

见到裘铁胆时他也一愣,灰衣隐隐飘动,问得沉声:“你怎么会在这里,盈盈人呢?”

裘铁胆冷笑,铁胆不问是非,拖起道银光就向他袭来,招招都直取要害。

“方大侠武功自然高强,想谋算我裘某人性命,只怕还没那么容易!”

这一声爆喝也同样地是非不分,喝得方歌是一头雾水。

“我再问你一遍,盈盈在哪里。”退避了三招之后方歌终于拔剑,一把普通的长剑,在他手间却凛凛当风,有种睥睨一切的气度。

方歌也有了怒意,也终于不再沉稳内敛。

原因很简单,因为那个人是盈盈,他唯一的女儿,而且是患有心疾的女儿。

同一时刻,岳王庙后院一间厢房,晋城三少们正围着盈盈打转。

有个人道:“我听见外面有动静,是不是打起来了,我们要不出去瞧瞧?”

“刀剑无眼,你不怕死你就去瞧。”那周雄挥挥手:“我反正觉得,如今解毒是最最要紧。”

解毒这两个字引起了另外两人的兴趣,于是三人一起上来,把盈盈团团围住。

有一个人道:“她是解药?这解药怎么用啊。”

盈盈恼了,厌烦他们直勾勾的眼光,发狠将脚一跺:“我都说了我不是什么解药,你们有病不是,赶紧起开让我走。”

这一跺真真是娇俏无限,跺得那三人的眼光更热了。

晶莹剔透的脸,未曾完全发育的身体,青涩纤细,隐约有少女的体香。

这一切的一切让三个人不自觉吞咽口水。

终于有人发话:“有能是要交合,交合了就能解毒。”

另外两人连忙点头。

院里这时悄悄地飘过一个人影,影子就落脚在窗外,透过破落的窗纸露出一双媚眼。

来的是晚媚,比他们早到一刻,潜身在庙里的晚媚。

一切进行得如此顺利。

晚媚屏息,看着有一个人伸出手,将炙热手掌覆上了盈盈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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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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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得(下)三

天气委实是燥热,晚媚额头坠下一丛汗珠,轻轻打湿了衣衫。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屋里周雄已经捂住了盈盈的嘴巴,一只手下探,正在试图分开她双腿。

而大殿上方歌和裘铁胆厮杀正欢,一时间也分不出胜负。

一切都正按计划进行。

盈盈患有心疾,被这三人折磨,根本撑不得多久。

以想象方歌看见她尸身时的愤怒,也以预见这愤怒的指向。

不管起因如何,是裘铁胆让他爱女蒙羞横尸当场。

而晚媚要的,无非就是这冲天一怒。

屋里的响动更大了,盈盈已经被分开了双腿,挣扎也已经变成了喘息。

周雄在她耳边呼着热气,说的话晚媚如此熟悉:“真是好货色呢,皮肤下面好像发光,绒毛细细软软。”

晚媚心里一疼,好像有道熔岩从胸前涌过。

她看见了盈盈那双眼,里面满是惊恐无助。

鬼门已经铸就了她的铁石心肠,这目光还是让她心动。

三年前的骆雪,不就是这样被逼迫成了晚媚吗。

那些在肌肤上游移的滚烫的手,身体被刺穿那一刻涌出的鲜血,所有的记忆都如此鲜明,屈辱和痛苦远没有沉没。

小三的话在耳边盘旋:“无论如何,我希望你保有起码的良心。”

同样在眼前盘旋的,还有小三的苍白脸色,以及那一口掩在袖角的血。

用这样一种方式去挽救小三的性命,算不算终不负他?

良知的底线和挽救爱人性命的机会,她到底该舍弃哪一样?

晚媚不知道。

她只看见屋里盈盈的裙子被翻起,而那三人都凑近前去,说是要看看粉红色的花苞。

一滴汗落了下来,热汗,滚热,落在她透凉的心口。

一百招过去,方歌终于占到了上风。

庙的后院透来一丝腐朽气味的风,隐约夹着人声。

那样微弱的一点嘈杂声,方歌居然能从当中剥出一条声线,一条属于他女儿的声线。

这条声线指引了方向,他毫不迟疑,剑花一挽人就往后院奔去。

裘铁胆的铁胆笔直追来,也一直追到后院,追进了那间破败的厢房。

房里满地都是鲜血,铺成了一条猩红的路。

路的那头是活生生的方盈盈,正睁着一双小鹿般的眼睛瑟瑟发抖。

晋城三少如今成了三具身首异处的死尸,而晚媚持鞭,如今就站在这片血泊里。

方歌的出现让盈盈终于有力气哭出声来。

靠在爹爹肩头时,她的嘴唇已经开始发紫:“刚才这三个人想……想看我下面,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好看的,这个姐姐上来就把他们都杀……杀了,好……好多血。”

什么都不消多说,有这几句方歌已经明白一切。

“姑娘藏身在破庙,莫非是有先见之明,就等着救我女儿?”将女儿揽进怀里后方歌发话,看晚媚时看得很深,眼波伸进了她心里去。

晚媚不说话,心里满满仍都是挣扎,衣服湿得通透。

“谁!是谁杀我雄儿!”

门后这时传来一声爆喝,几乎要将屋顶掀翻。

晚媚连忙往方歌身侧一靠,微微低头:“只要再做掉这老头,这次任务就算完满了。”

一句话已经将方歌归为同谋。

庙外这时人声隐隐,是裘铁胆的随从按计划带人杀到。

裘铁胆的胆再大也不是铁打的,衡量之后人急忙后退,退到庙外自己人当中,扬起巨掌发令:“围住围住,大叛徒方歌在里面,还有两个妖女,一个也别放走!”

破庙中间于是只剩下三个人三具尸首。

“你是鬼门绝杀,名叫晚媚,今年一十九岁,兵器是名鞭神隐。”方歌看着晚媚,一字字发话:“如果我没猜错,今天这个局也是你布的,你想借裘铁胆的手杀了盈盈,让我和武林结仇,从此归属你鬼门。”

一语中的所不虚,方歌果然是方歌,是狠辣如公子也不舍得下杀手的人才。

晚媚的语气开始虚弱:“既然这样我也直说,你也看到,如今的武林是多么是非不分善恶不辨。我家公子你也见过,你不觉得归顺他,让武林重新洗牌,是更好的选择……”

“该怎么选择由我来定。”方歌沉声,开始打量四周地形:“你只需要告诉我为什么要改变计划,为什么要现身杀人。”

晚媚将牙咬了又咬,却是一个字也回答不出。

方歌开始冷笑:“你别告诉我,你是良心发现,愚蠢到以为方某会吃你这套苦肉计。”

晚媚不反驳,只是抬眼和他对视。

眼底里还有残留的挣扎,挣扎到汗透重衣,如果方歌真有慧眼,应该看得出身体不会说谎。

看了她有一会后,方歌眼里的锐意一分分退减,气氛终于缓和。

而他怀里的盈盈这时却突然软了下去,嘴唇发紫按住心门,脸孔象纸片一样雪白。

方歌错神,连忙将掌抵上她后背,自己的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外头裘铁胆的声音是一浪高过一浪:“我看你们还是束手投降,也省得杀戮一场。”

方歌的方寸终于是有一丝乱了,发声时真气回荡,直冲人耳膜。

“我女儿心疾发作,你们先放她出去治病。”

外头一阵寂静。

“放她出去,我就束手就擒。”

又是一阵寂静,然后是裘铁胆的狂笑:“放小妖女出去?谁知道你使什么诡计,要留下就都留下,否则刀剑无,你们三个都得替我雄儿填命!”

毫无商榷的余地,裘铁胆本来就是认死理一根筋。

方歌将头垂低,额角靠上女儿心门,恍然间白发又添几根。

“帮我杀出去,救了我女儿,我就归顺你家公子。”

到最后他抬头,眼角里皱纹细密,写的都是无奈和沧桑。

※※※※

两个人杀出去本就不难,更何况后来又来了个小三。

盈盈是毫发无损地被带了出来,方歌杀到力竭,抱着她一个踉跄,两个人一起栽倒在地。

夕阳这时一片灿烂,盈盈突然醒了,露出细碎的贝齿一笑:“爹你抱不动我了,盈盈已经长大了。”

所有人都听出了这话里的不祥。

盈盈将鼻子皱起,尖下巴向上一抬,神无限向往,紧接着又道:“其实爹和娘一起,带着盈盈,盈盈才最开心。”

这句又是无限唏嘘,唏嘘到方歌无以对。

之后就再没有声响了,盈盈的眉眼凝冻在这个向往的表中,不无遗憾地停止了呼吸。

无以对的父亲,就这样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儿离去。

方歌沉默,那寂静比死还冷。

晚媚在原地踟躇,不知是该前进还是后退。

方歌右手还握着长剑,听到她的脚步突然起势,剑尖一荡就向她杀来。

一恸动天,那剑意凛凛根本无法阻挡。

晚媚连连后退,一旁的小三却毫无动作,直到晚媚退无退,这才闪身上前,斜掌迎上剑风。

剑刃应声划破他手掌,刺穿他肩头,又毫不停顿,往前刺破了他身后晚媚的肌肤。

青锋三尺,滴着两个人的鲜血。

方歌的头发沾血,往后逆飞,看他时不无悲悯:“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主子,你还一心维护她做什么!”

小三轻轻垂下眼,语气甚是平静,道:“她是对是错,我不想评说,但对错都和我相关,我愿意替她承担。”

方歌失笑,过许久才将剑拔出,踉跄退后。

“有有义,鬼门这种污浊地,居然也会开出莲花,有人死生不负……”

丢下这句话后他飞也似的离去,抱着盈盈渐冷的尸身。

晚媚虚脱,扶着小三肩头才能站稳。

夕阳之下两人无语,影子被渐渐拉长,叠到了一处。

晋城尹府。

见到方歌和盈盈尸身时尹蓝一颤,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拔高了嗓子。

“顾郎,顾郎……”这声音在她家四壁回荡。

府邸富贵九曲十回,她唤的人一时没曾听见。

这里是她娘家,她是晋城尹府的独生女,出身高贵素来娇惯。

方歌出事之后,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和这个叛徒撇清关系,带女儿搬回了娘家。

对此方歌并无异议。

婚后她和她的顾郎暗通曲款,方歌也只当从不知晓。

对她,他素来忍让。

今天他咄咄相逼,来来去去一句:“盈盈希望我们三个人在一起,你和我一起,把盈盈好好安葬了吧。”

尹蓝的嗓子尖了起来:“你什么时候约盈盈见你,你明知道这样会害死她……”

“申时岳王庙,每个月我和她约见一次,你这做娘亲的居然一点不知道。”

“是我这做娘亲的不会害死她!”

两人针锋相对,方歌面无表,而尹蓝泪流满面,一样的都是心乱如麻。

顾郎这时来了,看见方歌后连忙握剑在手,脸色青白写满戒备。

方歌斜眼看他,满脸都是不屑:“你不妨再去找个百十把剑来傍身,把自己傍成刺猬,看我能不能一剑把你戳个透心凉。”

那顾郎发抖,剑尖也发抖,对着方歌不住摇晃。

尹蓝这时抢身上来,夺过剑步步走近,一直近到方歌胸前:“把女儿还我,还给我之后你滚!”

“我说过,你和我一起,我们把盈盈好好安葬。”

“我说了,把女儿还我!”

又是针锋相对,在一起生活十四年,永远不变的针锋相对。

尹蓝开始失控,和盈盈一般无二的瓜子脸上泪水纵横:“你娶我不过是因为我尹家财势,我已经被你荼毒半生,你到底还想怎样!”

怨愤已经失去控制,那把长剑也失去控制,一记刺进了方歌胸膛。

猩红四溅,热血滴上了盈盈脸颊,弄脏了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

“我容你让你,算是荼毒你半生。那你呢,你跟我十四年,有一天真心?曾知道,什么叫有有义死生不负?”

方歌低头,这句话说得声线极低。

那顾郎见他受创,声音却是高了起来:“就你这种叛徒人渣,也配说有有义,我呸!”

尹府外头这时脚步声嘈杂,裘铁胆的铁胆互撞,人没进门声音已经传来。

顾郎的底气于是更足了,趾高气昂地后退:“我看你这次是插翅难……”

难逃的逃字哽在了喉口,方歌伸手,将胸膛长剑拔下,脱手就钉进了他咽喉。

“懂得有所不为、有有义的鬼门;颠倒是非、半分余地不留的所谓正道。这世间的正邪,还真真是难辨分晓。”杀人之后方歌冷笑,起身将盈盈抱得更紧。

“来吧。”在血泊中他起身,将眼冷冷横扫:“我倒要看看,我和诸位恩断义绝,手下再不容,你们又还有谁能阻我去路!”

“姑娘留步。”

同一时刻,同在晋城,晚媚的去路也被人拦住了。

晚媚怔怔下望,发现脚底匍匐着一个乞丐,双腿折断头发披散,脸上满是伤痕,模样很是怖。

她并没有多少同心好施舍,于是抬了抬腿,准备摆脱这人纠缠。

“姑娘有没有听过落涯风啊?”那乞丐扯住她裙角又说了句。

晚媚定身,缓缓弯腰下来,掏出了一锭碎银。

“落涯风,落涯时耳畔吹过的风。”那乞丐坐起身子,乘她弯腰时在她身边耳语:“那是,自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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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无明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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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无明夜(上)一

回到鬼门之后,晚媚第一件事就是去见姹萝。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卧房里还是昏暗不明,而姹萝是依旧躺在那张贵妃塌,一只手抱着她的黑猫。

黑猫的眼睛很亮,碧惨惨地打量晚媚。

晚媚上前,打开手里长匣:“启禀门主,属下在晋城遇到姹妩,原来那天她被小三打下悬崖并没有死。属下已经将她杀了,这就是将她血放干之后,取出的血蛊虫,一共二十条。”

姹萝伸出手指来,拨了下那些半僵硬的暗红色小虫,似笑非笑地看着晚媚:“据鬼眼回报,姹妩死前还和你耳语,媚姑娘方不方便告诉我,她和你说了什么?”

“她说她和教主同进鬼门,鬼门不该这么对她,要我替她报仇。”晚媚回答,并没有一丝犹豫。

姹萝笑了,伸手摸黑猫的颈项:“媚姑娘实话告诉我,是表示不会替她报仇,对我示忠吗?”

晚媚不语,只是将头垂低。

明争不如暗斗,这是她和姹萝都再明白不过的道理。

姹萝笑得益发亲和,伸指将那长匣‘啪’一声合上,道:“既然媚姑娘示忠,那我也要有所表示,这匣子血蛊就赏你。”

晚媚意外,不明究里地抬头。

黑猫似乎也感觉到气氛里的诡异,不安地扭了下腰。

姹萝摸摸它头,往后斜躺,一只手挥了挥:“你没听错,这匣子血蛊我赏你。你去吧,公子必然在等你。”

听竹院,晚媚抱着那匣血蛊挑开门帘,心里有些忐忑。

很是奇怪,门里居然有火光,公子正坐在床边,静待火盆里东西燃尽。

晚媚于是上前,垂低了头,道:“晚媚没能收服方歌,让公子失望了。”

公子不语,侧头听火苗的噼啪声,许久才道:“我不失望,你已经让方歌反了,这火盆里烧的就是他才差人送来的东西,都是我鬼门的资料,还有我们诬陷他嫁祸血莲教的证据。”

晚媚吃惊,于是也转头,看那些纸张转瞬被火苗吞尽。

公子的双手又交叠到了一起,习惯性的微微侧脸:“如果你不临时改变计划,就算方盈盈死了,方歌也会猜中是我鬼门做的,不会和武林撕破脸。我该恭喜你,因舍而有得。”

晚媚的心脏又开始抢拍跳动,很小心地发问:“这么说,方歌已经归顺鬼门?那我是不是……?”

“归顺?未必,他只是向我示好,却自然有他的盘算。”公子沉吟:“不过你也算没让我失望,我决定传你心法。”

晚媚振奋,又轻轻打开了那只长匣:“这是门主才赏我的血蛊,公子你看要不要种。”

公子侧耳,听了听后拈起一只,划开晚媚手腕。

“二十只血蛊虫,增内力百年,为什么不种。”血蛊虫逆经脉而上时,晚媚听见公子低语:“不管姹萝赏你这个是出于什么考虑,你先承她这个。”

晚媚咬牙,只听见门外一阵疾风掠过,呼啦拉拍过翠竹,就好比浪涌浅滩。

夏风后多有急雨,晚媚只觉得自己的心波也被这阵风吹开了,一瞬间已是巨浪铺天。

万事皆已具备,她不再需要东风。

假以时日,她一定能将姹萝从她那个位子拉下。

※※※※

入冬,第一场雪在傍晚时分开始下,越夜越急。

到寅时绝杀院已经是一片素白,雪停了,而刚落的雪疏松绵软,就象棉花糖。

晚媚就在这时迈出了门来,鞋子提在手间,赤脚踏上了新雪。

血蛊虫在燥动,身体好像着了一把火,她干脆脱尽衣衫,在雪地里躺了下来。

**身子埋在雪间,那种清冷就直入骨髓,晚媚觉得舒畅,于是弓起后腰,在雪地上散开头发,开始催动内力。

蛊虫在血脉里燃着一把温火,她的身体变成了一种奇妙的粉红色,极淡极淡的粉红,里面似乎有微光透出。

**立了起来,晶莹的一颗圆珠,诱惑着谁去咬它一口。

晚媚呼了口气,五指张开,迎风拂动。

半空里飞起点点荧火,荧蛊在她手心聚拢,自如变换着形状,最后变成了蝴蝶一捧。

内力从指尖催动,蝶群忽一声飞上晚媚身体,在她**停留,似乎正在那粉色花苞采粉。

晚媚闭上眼,下颚微收,感觉真气依次流过身体一百零八个穴位。

而那蝴蝶也没离开她操控,正一只只飞过她紧实的腰肢,绕着她肚脐,围成了一个规整的圆。

空气里有了**的味道,她四周的新雪溶化,水汽隐隐弥漫,似乎也正随**蒸腾。

这一片迷离当中蝴蝶也振奋,几个起落全部没进了她肚皮,直往她私处冲去。

私处于是就好比亮起了盏灯,一盏幽幽荧亮的灯。

看得见粉色微张的入口,入口处一粒最是敏感的珍珠,还有那上面修整成一个完美三角的毛发。

晚媚轻呼口气,双腿弯起,交错着摩擦了下。

蝴蝶开始在她私处里涌动,疯狂地彼此纠缠,从入口处出出进进,似乎正在交合。

有透明的液体涌出,表示身体正承欢爱,所以叫**液。

蝴蝶在那**前顿住了,忽然间汇拢,全部化成股荧亮的水,从私处里倾泻而出。

这一幕也未免太**诡异,躲在梨树后的二月难耐刺激,终于忍不住发出了声呻吟。

他如今就是这绝杀院里的鬼眼,因为学过忍术,所以只要不发声,藏在暗处根本没人能够发觉。

是他呻吟了,虽然极低极低。

晚媚身下那团荧蛊似乎有灵,闻声忽一下前来,在他脸前围成了个圆。

二月的脸被照亮,只是那么一瞬,晚媚躺在雪地,根本没有能看见。

他暗吁口气,连忙催动忍术,又将身体没入黑暗。

荧蛊四散,晚媚也起身,拿起她的衣服鞋子,踩雪回屋。

绝杀院又恢复寂静,雪又开始下,从缓渐渐到急。

二月消失。

一切似乎都不曾发生。

隔日,正午艳阳高照,小三在房里吐纳,将破魂出鞘,对光看剑。

二月端一碗银耳羹过来,很是规矩地敲门。

小三回来之后,他就留在晚媚院里做管事,其实也就是奴才们的头。

影子和鬼眼分属两个部门,因为他曾做过影子,所以晚媚反而从没怀疑过他。

他也很守本分,进门之后弯腰,恭敬地把银耳羹放下。

小三抬头,第一次和他说话,两个字:“谢谢。”

二月又弯腰,还没来得及回话,眼前突然一道青芒杀到。

破魂剑的剑芒,已经离剑而出刺进了他胸膛,不过没要他命,只是刺进了空穴。

二月怔怔,眼看着胸前血迹湮出,开了朵碗大的血花。

大门吱呀一声关上,门后的晚媚现身,神隐挽成鞭花,托住了他往前栽倒的身子。

“一剑穿心的滋味如何?”等他站稳后晚媚发话,手指在他伤口流连:“如果不想死,你就好好听完我说话。”

二月果然安静,没喊也没叫。

对话于是开始。

“阁下觉得我将来成为门主的机会有多大?”

“很大,以说非常大。”

“那你是不是誓死效忠姹萝?”

“二月贪生逐利,媚姑娘早就知道。”

“我成为门主之后,你做刑堂堂主,这个利够不够大?”

二月沉默,但眼色已经说明一切。

“那么媚姑娘要我做什么,来换这个利?”停顿片刻后,他看住了晚媚。

生意成交,一切顺利。

晚媚掷下赌注,赌他贪生逐利,是个识时务的所谓俊杰。

对弈于是开始,当晚丑时,二月就前去求见姹萝。

姹萝坐在桌前,正在吃刑风送来的养颜粉,吃完一包又一包。

“这花花绿绿的十几包,我真怀疑不是什么养颜粉,是毒药,你下慢毒来害我。”边吃她还边抱怨。

一旁刑风翻眼:“我是给你下毒,那请门主别吃,治我死罪。”

姹萝啐他一口,把东西依次吃完,又喝杯西柚蜂蜜茶清口,这才看向二月,问:“找我什么事,那边有动静没有?”

“有。”

“多大的动静,说来听听。”

二月不发话,只是将张羊皮纸递了上去。

一张半焦的羊皮纸,左上角画着枝妖魅的蛇蔓。

姹萝看的时候,二月就在一旁敛首,轻声解释:“夜半三更,他们拿这个来看,好像还不是第一次看,说什么蛇蔓这种东西其实以克制,还提到公子。”

姹萝眯眼,食指叩桌沉吟:“这么容易拿到,也许是她造假,故意留给你看。”

二月的头垂得更低:“苏轻涯那一战,门主派我偷偷跟随,现在想来,幽禅死前好像的确给了她样东西,隐约就是张纸。”

姹萝显然心动,将纸捏牢:“蛇蔓让人功力大进容颜不老,如果真能控制,那极好。”

刑风冷笑,显然不屑:“那也不能以身犯险,说不定正落她圈套。”

“以身犯险?当然不会。”姹萝挑眉,笑得灿烂:“我自然会先找别人种,再依这方子相克,保证犯险的不是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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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明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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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明夜(中)二

蛇蔓是稀有蛊种,虽然刑风精通百蛊,也不能说有便有。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半个月之后,姹萝不耐,决定按照羊皮纸上所说,在月圆前夜先弄解药。

按照纸上的说法,解药的生成叫做蛊合,需要两个宿主。

“种蛊十年以上,内力丰厚的男女各一名……”念着纸上字句姹萝沉吟,回头看刑风:“这样的男女,鬼门一共有几对。”

刑风神色复杂,沉默了有一会,才轻声答道:“连你我一共能凑出四对。”

“那么就是有三对用。”姹萝紧接了句,毫不犹豫:“你去安排一下,看是一对一对试还是一起试。”

刑风不动,上来替她拔白头发,边拔边叹息:“其实你我都老了,又何苦来犯险。你武功已经独步江湖,种不种蛇蔓又有什么妨碍。”

“有什么妨碍莫非你不知道?”姹萝闻回头,有些不置信:“你几时开始和我生分,不再是我肚里的蛔虫?”

刑风沉默,将手缓缓放低。

种上蛇蔓,武艺能和公子匹敌,从此不再受他钳制。

这便是姹萝的心思,他如何会不知道。

姹萝就永远不会知道,在鬼门十年以上不容易,那之中有他不想伤害的故人。

他的心思不重要,她没有功夫也没有必要去揣摩。

“好了你去吧,照我说的去做。”

武断无,这才是标准姹萝式语气和风格。

而他弯腰说是,也只好和十八年里的每一天一样,舍弃自己心思,无条件顺从。

蛊合在第二天进行,水汽氤氲的浴池边,三对男女依次站好,排在了姹萝跟前。

姹萝流目,看他们时自然就将人分成了两类。

一类是有用的,六个人当中只有月影,所以她也笑得分外怜惜:“影姑娘另外还有任务,现在请先回去。”

另一类当然就是有无的,剩下的有五个,她也含笑,笑容叫人不寒而栗,象看件摆设一样看着他们,道:“也没什么,叫各位来就是做个试验,不一定会死。”

说完她便转头,抚着才修的指甲看刑风,不说话,只是看他。

刑风叹口气,半旧的衣衫缓缓飘动,弯下了腰:“的确还有一个人选,是碧烟,是她不合适。”

“合不合适,应该由我来定。”姹萝吹了吹指甲,仍是看他,语气不急不缓。

浴池里这时被人撒下花粉,满池子的热水变成浅粉色,香气也隐约飘荡,是介于桃花和杏花之间的味道。

有四个人已经被剥掉衣衫,**着背靠背站在水池里。

池边还站着的那个人是风竹,因为落单,所以还在等待。

姹萝又吹口指甲,不再看刑风:“你该知道考验我耐心的代价。”

刑风半跪,将带来的木匣一一摆到池边,摆完后对着池水发怔,许久才挥手:“去请碧烟来。”

碧烟很快到来,是个看来已经色衰的女子,尖下巴圆眼睛,然而已经不是十分人。

来鬼门已经十五年,最高她也曾经做过天杀,因为任务失败被贬,如今只是个穷途末路的地杀而已。

姹萝靠在躺椅,示意让她在自己跟前半跪,挑起了她下巴,食指一拂,拂过她额头的伤疤,和声问道:“你还记不记得,你这个疤从何而来。”

碧烟点了点头。

当然记得,那是她来鬼门之后的第二天,人还怯生生的,到姹萝那里听差,一句话要听几遍才懂。

那时的姹萝还只是天杀,院门上刻着个“萝”字,满院都种着藤萝。

就在碧烟发傻的时候院里来人,急旋风似地裹了进来,满院子乱翻,恨不能掘地三尺。

她不知道他们在找什么,只是看见刑风将手伸进姹萝衣袖,将什么东西收进了自己手中。

直觉告诉她,这样东西肯定很紧要,而刑风将东西自己收下,是在替主子犯险。

不知是出于什么考虑,她当时往前,手从刑风袖管掠过,摊开掌心,示意他将东西递给自己。

刑风扭头看她,两人四目对视。

那一眼碧烟永远记得。

瞳仁是深茶色,刑风的眼深邃然而干净,当时深深看她,由犹豫到坚定,最终放开了掌心。

东西于是到了碧烟这里,姹萝他们终于涉险过关。

到人走后她才感觉到害怕,腿发软身子打颤,人往前一栽,额头撞上了桌角。

桌子是花梨木的,撞得她头晕目眩,当堂就流了血。

刑风当时上前扶她,她把东西乘势又送回他手里,一切做的了无痕迹。

从始至终,刑风没说过一句感谢。

碧烟知道他心存眷顾,自己是因为当时的一个善念,所以才能在鬼门存活至今。

就是这一点眷顾,让她心存温暖,所以到现在仍能笑得坦然,看姹萝时并无畏惧,很是平静回她:“因为这个伤疤,碧烟才能苟活,说起来要感谢门主仁慈。”

姹萝笑,因为仁慈这个字眼笑得花枝乱颤,将她衣服一件件剥落,手又掠过那个伤疤:“所以说我已经仁至义尽,往后怎么对你,你都不会有怨是不是?”

“是。”

“好姑娘,真是好姑娘。”姹萝抚掌大笑,将手一指池水:“那你就下去吧,和风竹一对。”

碧烟依下水,也和风竹背靠背,低头,并不看刑风一眼。

刑风打开盒子,里面原来装的都是蛊虫,分冰蓝和无色两种,装了满满六盒。

姹萝伸脚,荡了荡池水,眼里满是兴奋,对刑风挥手:“好了你去吧,下来场景激烈,你千万看不得。”

刑风不语,抱着木匣下水,意思是要亲自给他们落蛊。

冰蓝色的蛊虫是寒蛊,给女子下。而无色的那种就叫做无色,给男子下。

寒蛊怕热,如果宿主在欢爱时达到**,就会很自然地聚往一处。

而男子要做的事无非就是控制无色,在同一时刻催动真气,让无色随精液一起射进女子身体。

无色能够吞噬蛊虫,本来也是解蛊的配方之一。

按照羊皮纸上说,四十九条寒蛊加四十九条无色,如果在恰当时机融合,就能生成寒魄,成为克制蛇蔓的解药。

相克者未必不能相生,从原理上讲,刑风并不怀疑这样能生出更强的寒蛊。

所以他冷着脸,对眼前的两个人交代:“我说过的话你们记住,要想成功,必须两个人同时达到**。”

那两人点头,在水中开始湿吻。

刑风又往前,替另外两个人种上。

身后的激烈场景已经让色戒开始发作,他的步子沉缓,走到碧烟跟前时已十分艰难。

姹萝的脚还留在池水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荡着,没有表看他。

刑风的脚步停住,只听见她在上方冷笑,声音无比怨毒:“你惩罚自己来折磨我是吗?一个碧烟,就对你这么重要?”

那一刻刑风突然明白,自己是犯了多大的一个错误。

姹萝的怨毒,这是个多么怕的字眼。

果然,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横空已经有一粒东西飞来。

是一粒剥好的桂圆,黑色,毫无转圜余地飞进了碧烟眼眶。

碧烟摇晃,却没有痛呼,只是静静听着眼珠‘滋’一声碎裂,然后有血从眼眶下落,滴滴答答落到水面。

刑风眼前发黯,人从水面拔身而起,湿漉漉地站在了姹萝跟前。

姹萝又拈起一颗桂圆,拿眼斜他:“如果要替她求,你最好是趁现在。”

刑风低头,看身上水珠一滴滴下落,忽然间觉得无比凄凉,千万语在那一刻突然无从诉说。

“我不念旧,心如蛇蝎是吧?”姹萝笑,将桂圆送进嘴巴:“那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好心,又或者如果好心,老天爷会不会把我的青春和幸福还我。”

刑风无,脸色渐渐灰败。

有人下水,替碧烟和风竹都种上了蛊虫。

池子里于是有三对男女在求欢,而寒蛊也渐渐发作,在池中弥漫寒气,不久就在水面结了层冰。

风竹在碧烟身体里面进出,推着她身体,头埋在她**,渐渐将她后背推上了冰面。

碧烟喘息,伸手去拨弄私处的珍珠,一边观察风竹神色。

风竹喉咙发出呜咽,恶狠狠切了几下后抱住她腰肢,想把她抱到自己胯上来。

冰面上撕拉一响,碧烟的确被他抱起,后背的皮子却被寒冰沾住,有半块离开她身体,血淋淋地留在了原处。

姹萝见状‘噗哧’一声笑了,人完全放松,斜躺下来,食指一下一下弹着扶手。

“多好玩,我就知道,在水里面会好玩万分。”

她吃吃笑,双眼放着光,就好像小孩子在街边看猴戏一样开心。

刑风还是无,身上池水渐渐冷却,凝成了冰,刺骨寒凉。

“启禀门主,刑风告退。”

片刻过后他终于开口,那声音虚弱,恍然间已是了无生气。

※※※※

半夜的习武场,没有一个人影,只有寒风飒飒。

刑风走到场地正中,找到那几块染血的红砖,缓缓蹲低了身子。

一年之前,流光就是在这里丧命,今天是她死祭。

死前她说的那句话,刑风至今仍清楚记得。

――“你就继续纵容她吧,助纣为虐。看她来日成魔,最终有好报。”

这句话如今犹在耳,好像还越来越深刻,无时无刻不在他脑间盘旋。

“她已经成魔,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流光,除了陪她堕落,是不是就不再有第二个选择。”手指抚过青砖时他低语,指甲沾上砖缝的血迹,慢慢的已是满手血污。

流光不能回答他,流光已经作古。

即将作古的还有碧烟,所有故人都将作古,这世上就只剩下了他和姹萝。

剩下他们两,形影相吊对视成魔。

“我没有第二个选择,当然没有。”到最后刑风起身,自己说服自己,步伐踉跄而去。

是夜刑风大醉,十几年来第一次喝醉。

也是十几年来第一次,他没替姹萝调配养颜粉。

花花绿绿的养颜粉,一共十三包,每个月刑风会送去两次,一次月头,一次是月中,这个习惯已经维持了十四年。

“养颜粉,吃了不老,这个慌扯得还真是烂。”醉眼惺忪时刑风还不忘记笑,边笑边趴上桌面。

那一堆花花绿绿的东西当然不是养颜粉,姹萝说的没错,他在骗她。

那些是百蛊,研磨好了口服,会透进血脉,饲喂姹萝体内的蛊王。

每个月两次,刑风要做这种研磨。

有的蛊虫以死后研磨,晒干成粉,而有的却是要他种在自己血脉里,到做药的前一天再放血逼迫它们出来。

姹萝从来不知道,她就是靠这个慢慢压制住了蛊王,而刑风是以身饲蛊,用最笨的法子,最终学会了操控百蛊。

十四年了,除却今夜,刑风从来不曾怠工。

而今夜无明,天上无星无月,没有光,所以连影子也怠工。

“多好的借口,难怪说一切都有天意。”刑风喃喃,一转身睡熟,多少年来第一次睡得安宁,一梦到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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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明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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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明夜(下)三

一夜过去,所谓蛊合根本没有成功,姹萝玩得无聊,于是打个哈欠喊人:“叫媚姑娘和小三来。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晚媚和小三很快来了,垂头站在池边。

姹萝还是笑,将羊皮纸在膝上摊开,一边叹气:“我按照这上面的法子来做,总不能成功。是不是还有什么要诀没掌握呢?”

晚媚抬头,抿了抿唇,又将头垂低,看着脚尖回她:“这法子是血莲教的人给我,我看着很玄,所以才没有呈给……”

一句话还没说完,池子里却有了异动。

已经接近弥留的风竹居然挣扎着起身,身子前倾,牢牢看住了小三。

那目光小三懂得,是求救外加要挟的意思。

他没有回应。

计划施行到这步,已经没有了退路。

风竹冷笑,由绝望里生出怨恨,慢慢转身,看向姹萝。

“启禀门主,风竹有事要说。”

这句话在池面响起时,小三阖上双眼,听见了命运狂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绝杀院,晚媚在窗前坐下,端起杯子,仰头仰了很久,才发现杯里根本没水。

风竹要说的事很简单,就是流光试探姹萝最终丧命,一切的一切都是小三的主意。

小三当然否认,姹萝兴致大起,又哪里会放过他。

她说的没错:“到底是不是,有没有受人指使,刑堂里面自见分晓。”

刑堂晚媚只去过一次,却绝对终生难忘。

听到姹萝这句时,她的手已经按上神隐,所有真气也已经贯上了手臂。

小三就在这时抬了头,眼波平静,只是看她。

她能看见他眼底的潜台词,是要她忍耐,只是忍耐一天而已。

今晚就将月圆,刑风没给姹萝送来养颜粉,那么蛊王必将反噬,三天之内,姹萝功力必定折损过半。

为这一天他们已经谋划太久。

造羊皮纸,提条件说宿主必须中蛊十年以上,是因为这样人选中就能覆盖碧烟,能够让姹萝灭了自己在鬼门最后一个故人,同时寒了刑风的心。

蛊合的日子定在月圆前夜,是因为这天是流光的忌日,单这日子就能触动刑风心事。

刑风痴枉她当然知道,所以她并不指望他能和姹萝反目。

她要的,就只是他寒心,只是他怠一次工而已。

因为姹妩死前跟她耳语:“姹萝的弱点就是刑风,只要哪天刑风不再给她送所谓的养颜粉,那么她体内蛊王必然反噬。”

一切都已经如愿,只要过得今夜,等姹萝功力大损,她就有把握发出挑战,以绝杀的位子挑战并战胜她。

――成败就在此一举,那么多坎坷已经过去,又何必在意多这一天的苦痛。

沉默的小三用眼神这样告诉她,无比的坚定。

因为这坚定她回到绝杀院,坐到了窗前,开始忍耐,开始如此憎厌白天。

头顶狂阳不落,她就盯着桌前那道光线,看它一寸寸挪移,目光定定,不再有第二个动作。

终于日落星起,终于要等到月圆,她已经几乎不会呼吸,单手握着神隐,握到鞭柄都要破碎。

姹萝就在这时走了进来,踏碎月色,姿态妖娆笑容妩媚。

进屋后她挑了张舒服的位子坐,一贯的身子半斜,未语先笑:“媚姑娘知道我从哪里来?”

“当然是刑堂,相信姑娘一定猜得到。”

晚媚闻沉默,突然间就恢复了平静,那种风浪中心绝望的平静。

姹萝的笑又凑到了跟前:“刑堂主现在正在伺候你影子,拿一把精致的小锤,从脚趾头开始敲他骨头,一寸寸敲得粉碎,目前已经敲到小腿。”

晚媚还是沉默。

“他已经承认挑拨流光,但否认是受你指使,对你真真是心无二意。”

说这句时姹萝仰头,神色是无比快意。

窗外月圆辉朗,从她脸上,晚媚根本看不见蛊王反噬的痕迹。

是沉默终究被打破,她已经身不由己,听见自己在说:“明早辰时,晚媚挑战门主,还请门主成全。”

姹萝展颜,为她这一句心花怒放,挑起了眉:“姑娘挑战我当然不回绝,我这人一向好相与。”

晚媚的手开始颤抖。

姹萝看她,叹口气:“说来也巧,我以为自己已经收服蛊王,今夜它居然反噬,明早你挑战我,还真是说不准谁输谁赢。”

一句话又燃起希望,晚媚凝目,从她眼底看到红痕,一条条纵横交错。

蛊王反噬,宿主眼底就会现出红痕,这特征绝对无法伪装。

“反噬之后我只剩五成功力,你说明早我们谁会赢呢?”姹萝和声,由得她去看,又开始玩指甲。

晚媚不应,已经在盘算将挑战提前。

屋里流过寒风,烛火开始摇曳。

在这空当姹萝双眼华光大盛,依次流过七彩,牢牢看准了那根蜡烛。

蜡烛燃起熊火,居然在片刻间就被烧尽。

五成功力就得如此,当日她和流光一战,根本就是在保存实力。

晚媚通身一凉,从头到脚从手到心。

姹萝不笑了,立起身,将手搁到她肩头:“你知道我为什么给小三下噬心蛊,又为什么把那二十条血蛊赏你吗?”

“我就是要你急。”停顿片刻后,她将唇凑上晚媚耳朵:“因为假以时日你必定超过我,我就只好推你一把,要你急不耐来救你影子,要你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实力来挑战我。”

“今夜是最后一夜,我恩准你去刑堂,凭吊你们伟大的爱。”

说完这句姹萝心满意足,终于又踏月而去,姿态还是风流无比。

※※※※

听竹院,凤凰竹四季常青,竹浪还是一波接一波。

是那里面没有公子,晚媚满怀希望的来,等到的却是他随从的一句:“公子最近不在,只有一句话转告媚姑娘,说是姑娘如果连这关都过不了,那么以后也不必再来听竹院。”

希望瞬时落空,晚媚在那竹浪声中站着,听竹听了很久,这才转身,朝刑堂方向迈步。

刑堂是间半地下室,弯腰进门后,潮气扑面而来。

一进又一进刑房在身侧掠过,一色的黑暗无声,好像幽冥的鬼眼。

晚媚往前,无声低头,心事太多反而沉寂。

最后一进刑房的灯亮着,她顿住脚步,将肺里空气统统吐尽,这才转身。

灯下果然有她的小三,五官清秀眼底淡淡青痕,白衣依旧干净。

刑堂主是个艺术家,上刑上得毫不破坏美感。

小三只是坐在地面,袜子被褪干净,两条腿固定在一张矮凳上而已。

晚媚进来时刑风也正恰巧举捶,落力无比精准,一记就将小三左踝骨敲得粉碎。

小三吸气,抬头看着晚媚,将那声痛呼又生生咽了回去。

而刑风则是头也不抬,将锤举起,道:“还有一边,事不能只做一半,麻烦媚姑娘稍等。”

语毕锤落,右踝骨应声粉碎,比刚才那一记还要利落干脆。

这次小三连气都没吸,只是薄汗聚集,‘滴答’一声从额头坠落。

“好了。”做完事后刑风立身,人往门口退:“半个时辰之后我来敲另外两根,媚姑娘你有半个时辰说话。”

晚媚在门口摇晃,被他撞了下肩,这才如梦初醒,一步步挨到小三身边。

小三坐在原处看她,冷汗如瀑,抵死的沉默。

晚媚将唇凑到他耳边,头搁上了他肩,声音从未有过的温柔和缓,道:“我现在就救你出去,如果出不去,那么就一起死。”

小三怔怔,目不转睛看她,无比疑惑。

晚媚于是苦笑:“姹萝保存实力,我估计错误,就算她只剩五成功力,那也在我之上,明天我是毫无胜算。”

说完她就抽出神隐,鞭尾横扫,忽一声就击碎了小三脚上的铁铐。

小三脸色苍白,将腿往里收了收,缓缓将手臂张开。

晚媚笑,将身子蹲低,让他将自己环抱。

那双手臂收紧,将她抱了片刻后松开,向下捉住了她双掌。

刑室之内突然起风,烛火顿灭,一切浸入黑暗。

半个时辰过后刑风归来,将烛火点燃,两人是已经分开。

小三还在原地坐着,脸色已见灰败,而晚媚是在门口,人半跪,一双手瑟瑟发抖。

刑风往前,对那断成两截的铁铐并不表示惊讶,一转眼又找来一副,将小三双腿放直,喀嚓一声重新铐上矮凳。

小三将头竖直,这夜第一次打破沉默,轻声道:“主子你以回去了。”

晚媚扶着门框,用尽身体里全部气力,这才将脊背立直,缓缓转过身去。

刑风又举锤,在落下之前晚媚回头,匆匆看了小三一眼。

小三弯起嘴角,眼半眯,忽然间就对她微微一笑。

那笑是无力至极苍凉至极,转眼就已落下。

晚媚忽然获得气力,就象在长寂无明的夜里看到了一颗星子,再不犹豫,踏起脚步快速走出了刑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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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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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欢谢还是习武场,晚媚对姹萝,宿命一战。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有谁人观战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输赢和生死。

姹萝没有废话,长袖翻转迎风而来,一出手就是杀招。

晚媚定定,等那流云袖已经到了跟前,这才将鞭抖起,使出了第一式穿云破。

只剩五成功力的姹萝,内力还是在她之上,对敌经验更是她所不能企及的。

所以姹萝信心满满,过得十招之后,左手流云袖堆浪,层层阻住了鞭的去势,而右手在袖内翻转,催动长袖伸展,象匹白练般直往晚媚胸口拍去。

晚媚还是失神,好像魂魄不在,鞭法也有些凝滞。

姹萝眼里流过七彩,唇角勾起个妖娆的笑,柔声道:“你死之后,我会让你的影子生不如死活着,人间地下,要你们永不相聚。”

晚媚受创,人疾步后退,神色还是平定,将鞭尾扬在空中,曳出一条无声的黑影。

神隐鞭法最后一式,天光尽。

时至今日,没有人比她更明白什么叫做天光尽。

刑室里面相拥,小三冰冷的手,抵在她颤抖的掌心,内力汹涌而来,那一刻的她,就听到了绝望在命运里狞笑的声音。

天光尽,绝望无声,就如同眼前这道鞭影,悄无声息已经到人心头。

“好鞭法。”鞭尾扫到跟前时姹萝扬眉,将袖卷成一个漩涡,阻住了鞭的去势,笑意更浓:“惜的是你底子不够,惜你那伟大的爱让你心太急。”

晚媚冷脸,眼斜斜看她,片刻的寂静之后,里面突然杀出一道厉芒。

就在这一刻,她的内力暴涨,神隐便象游龙,劈开了姹萝的流云袖,一击而中,象千钧之雷劈上了她眉心。

姹萝立在原地,那个笑还在眉眼间流转,七窍却已经缓缓流出血来。

晚媚的神隐是毫不停顿,上来挽个鞭花,牢牢套住了她颈脖。

姹萝咳嗽,张嘴鲜血狂涌,却仍笑得无比妖异。

“内力一夜之内大进,只有一种能,是你的影子将功力传给了你。”她边笑边看晚媚:“那你就应该知道,失去功力中了噬心蛊又在受刑的他,是必死无疑。”

晚媚艰难地呼吸,将鞭收得更紧,道:“必死无疑的不是他,是你!”

姹萝还是笑,意识渐渐涣散,连举手的力气也无,却保住了那个讥诮的笑意。

“记住我不是败给你,是败给刑风。”死前那一刻她仰头,七窍鲜血淋漓长发倒飞,模样就有如修罗:“记得告诉他我不悔悟,死后仍将继续诅咒,诅咒这世上有人和我们一样,最后都不得善终!”

生时作恶死时无畏,她倒的确是个魔物,不折不扣的魔物。

晚媚不语,咬牙发力,将神隐收紧。

姹萝颈骨应声折断,倒地时阖目朝天,长发上鲜血纵横,就地开成一朵邪恶的血罂粟。

头顶青天破晓,第一丝光线终于挣扎着突破重云。

晚媚赢了。

一顶黑色的软轿吱呀呀而来,来得不早不晚,恰巧是输赢分晓这刻。

从始至终,轿里的公子都只是个看客,一个了然一切的庄家。

有人将姹萝的尸身抱到轿前,割破她手腕,开始给她放血。

鲜血再一次将场地浸没,公子从轿里伸手,在姹萝腕间拂动十指,真气缓缓流动。

血流尽时十指也停止动作,一只指甲盖大小的蛊虫落在了公子掌心,被晨光映照,隐隐流出七彩。

普天之下只得三只,能克制百蛊增人百年内力的蛊王,如今就这样被他握在手心,有点百无聊赖地把玩着。

“百蛊之王,原来就长这模样。”他喃喃,朝晚媚招了下手:“伸手,记得内力倒流,我把它给你种上。”

晚媚顿首,依伸出了手腕。

蛊王潜进她血脉时众人跪地,齐声称颂:“恭祝新门主荣登宝位!”

一切都象场虚无的梦幻。

晚媚始终低头,象被定身,直到公子声音清冷说了句:“现在你已经是蛊王的新主人,百蛊皆服,当中包括那条引虫,噬心蛊已经失效。”

一语惊醒幻梦,晚媚双目亮了起开,开始朝刑堂狂奔。

刑房,光线昏暗,满室都是血腥味。

刑风埋头,拿笔沾碟子里的鲜血,在新做好的团扇上面写诗。

一首五绝句,二十个字,他却写了很久。

写完之后他在原地静坐,额角白发轻轻拂动,很耐心的等待结果。

结果半盏茶后来了。

晚媚活生生地立在他跟前,声音打颤在问他:“小三呢,他人在哪里?!”

晚媚生,那么姹萝就死,结果并不出乎他意料。

他还是平静,将半旧衣衫掠了掠,抬头,看住晚媚眼睛。

“小三死了,昨天他将真气渡给你的时候你就该知道,他是绝无生机。”

这一句说完满室寂静,他们甚至听到了彼此血液流动的声响。

晚媚觉得自己踩上了云,人和心都一样缥缈,连说一句话都已经不能。

“他的尸骨在哪……”许久之后她才听见自己发问,声音遥远象在天际。

刑风不答,将手拢进衣袖:“小三死前有句话让我带给新门主您,他说他终不负你。”

晚媚的心应声碎裂,恨极痛极甩起了长鞭,‘忽’一声扫下他脸上一条皮肉。

“我问你他的尸骨在哪。”她高声:“你记住我没有太多耐性。”

刑风冷笑,额头鲜血滴落蒙住了他眼,他就带着血色看住晚媚:“那么门主你知道,我也曾是姹萝的影子,也曾和她甘苦与共,发誓永不负她。”

“我问你他的尸身在哪!”晚媚又是高声,皮鞭如雨落荷田,一记又一记落在刑风肩头。

到最后刑风体无完肤,她都以为再也要不到那个答案,却看到他终于自袖拢里抽出了手,对着四壁遥遥一指。

“看见那些血迹了吗?”他沙哑着嗓子笑得邪魅:“看清楚了,这里四面墙上到处都是,每一处都沾着他的血肉,至于骨头嘛,我已经让人碾成粉,早就喂了狗。”

“您为他收尸吧门主,为这个血肉成泥也不曾负您的影子。”见晚媚失魂他又靠上前来,贴住晚媚耳根,一字一句求死无畏。

晚媚在原地抽气,最终却不曾哭出声来,只是上前抚住了墙,手指滑过那些暗红色凝固的血肉,就如同滑过那些形影相偎的岁月。

耳畔刮过夏风,她依稀听见了那夜秋千上小三的耳语。

——我不会负你。

你放心我不会负你……

一诺虽轻却如山,他的确是个君子,不枉不负深如斯。

昨夜那最后的一笑仿若还在眼前。

无力至极苍凉至极的一笑,却是在让她不放弃希望。

是在说:也许他能撑过这夜,那么他们就真的战胜了命运。

“命运……”念及这两个字晚媚痴狂起来,鞭如狂风横扫,每一下都深深击进刑风血肉:“命运就真的不战胜吗?你既然也曾爱过姹萝,那为什么就不能将心比心,放我们一条生路!”

刑风不争辩,只是沉默,动也不动任那鞭声呼啸。

血肉在刑房四溅,一路猩红,打湿了本已干涸的四壁。

晚媚突然猛醒,将鞭收住,挽一个鞭花托住了刑风下颚,冷冷看他:“你在求死是吗?虽然对你的主子失望,但仍想下去陪她。”

刑风身子微晃,垂下眼帘,许久才道:“你错了,我没有资格对她失望,只是觉得她的罪孽应该到此为止,如此而已。”

晚媚闻拧眉,拧成了一个邪恶的结。

“那我就不让你死,让你生不如死,让你们人间地下永不相聚。”

说这句台词时她隐隐微笑,恍然间已是又一个姹萝。

刑风黯淡无神的眼却在这时亮了,里面跃出道雪亮的光,杀进晚媚深心里去。

“恭喜门主成为又一个姹萝。”他轻声,那话却力有千斤:“我想小三应该庆幸,自己没有变成第二个刑风。”

晚媚心神一荡,眼里的魔意因为小三这两字顷刻破碎。

神隐又被挥起,这一次是直指刑风心脏。

发力之前她看住刑风,看他半头的斑驳白发和眼角鱼纹,叹了口气:“姹萝这样一个人,却有你这般爱她,真真是没有道理。”

“当然是没有道理。我愿意下去陪她,就如同小三愿意为你去死,只是愿意,没有道理。”

刑风神智清明说了这么一句,最后一句。

神隐破风而来,穿过他心房,终结了他的苦痛。

刑房之内万物皆空,只得他那一句久久回荡。

——“当然是没有道理。我愿意下去陪她,就如同小三愿意为你去死,只是愿意,没有道理。”

※※※※

听竹院,竹浪静,晚媚更静,蹲在地间,只是抱紧那把团扇。

扇子是她在刑房捡的,一看就知道是人皮扇子。

皮子上面有颗她熟悉的红痣,原本长在小三胸前。

一把用小三皮子做成的团扇,这就是刑风留给她唯一的纪念。

“欢,姓谢名欢,好名字。”

黑暗之中突然有人发话,是公子微沙倦怠的声音。

晚媚闻回头,一时间醍醐灌顶:“你早知道他是谁对不对?因为他和姹萝有仇,所以才不杀他,容他和我相爱。这样的话,我就会因为他,永远和姹萝不能一条心,永远如你所愿的争斗下去!”

公子不语,以行为默认。

晚媚的泪终于流了下来,步步近前,走到他跟前,‘忽’一声挥动神隐。

博命相杀在他看来不过就是一局棋,晚媚对公子的愤怒谓理由充分。

公子低声咳嗽,右手张开,一下穿过鞭影,卡住了晚媚颈脖。

那只手冰冷,更冰冷的还有他的声音:“所谓爱只会妨碍你前程,你要明白,谢欢存在的意义就是成就你,他的死就是对你最后的成就。”

晚媚笑,头后仰,不挣不扎,巴不得他将掌收紧。

时间沉默着流逝,公子叹气,将掌松开,声音里终于有了暖意:“失去了他,不代表失去一切,跟着我你的天地才广,媚者理当无疆。”

晚媚还是笑,嗤之以鼻。

公子又叹气,声音开始无奈:“那要怎样你的愤怨才平,才肯抬头朝前看。”

“让小三站在我跟前。”

晚媚想也不想回答。

院里这时开始起风,柔风荡过竹尖,一声声恍如叹息。

在这叹息声中公子扬手,指握莲花缓缓拂动。

屋里飞起了荧蛊,满屋都是,无穷无尽。

银色的亮光在晚媚跟前聚集,影像渐渐清晰。

白衣如雪眉目如画,那是她的小三,正在咫尺之外朝她微笑,笑得无力苍凉然而温暖至极。

晚媚的泪坠了下来,不是流,是一颗颗无比沉重的下坠。

怀里那把团扇也一起跌落,正面朝上,被荧光照得分明。

扇面上字迹殷红,晚媚凝目,终于看清那是一首五绝句。

凉露抚琴扬

九州遗众芳

银河安无舟

彼岸已定香。

(上部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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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番外.黄金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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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黄金锤刑堂里的这一夜,刑风知道,是自己的最后一夜。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晚媚已经离开,四壁空空的刑房,又只剩下他和小三相对。

半个时辰敲碎一根骨头,现在时辰已到,他知道自己还有工作没有完成。

锤子在他手间,很小巧,却很沉,完全是黄金打造。

隔了这么多年,他仍记得很清楚,最早姹萝很爱使这把黄金锤,用它将核桃一颗颗敲碎,攒许多核桃仁,攒到满把的时候才开始吃。

“你有没有使过这种小锤?”落锤之前他突然问了句:“敲没敲过核桃?”

小三的神智这时已经不大清明,看他时有点迷蒙,摇头:“我没使过,晚媚不爱吃核桃。”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刑风缓声,将锤扬起,也不管小三是不是能听清,自顾自地开场:“这个故事,就和这把黄金锤有关。”

十六年前。

姹萝十九岁,就和今日的晚媚一样,一样的年岁,一样的住在绝杀院。

鬼门的主人那时还是蓝禾,不过不常露面,一切事务都由门主月如打理。

月如那时二十二,人长得单薄,地位也不稳固,在门主位子上坐得很是飘摇。

刑风记得很清楚,自己被单独唤去那天是八月十九,秋高气爽,门主的院子里落了一地桂花。

那时候月如正在吃桂花酒酿,见到他的时候抿嘴一笑:“你来了,今年的桂花酿很好,要不要也尝尝?”

刑风欠身,不回答,安静等她吃完。

“怎么办好呢。”吃完之后月如叹气,语气表都是一派迷蒙:“流光说你和主子有私。我刚找你主子来问过,你主子态度强硬,说我故意刁难排挤她,还要到蓝主子哪里评理。”

“她现在势头正劲,如果到听竹院告状,我还真怕给她告倒。”

见刑风沉默她又加了句,大眼睛无辜地睁圆,好像真是一个胆怯的少女。

刑风慢慢抬头,性子还是一贯温和,回话:“我主子脾性暴燥,门主大量,不要和她一般计较。”

“我哪里敢和她计较,她姿色极好天赋极佳,迟早有一日我是要败在她手上。”

刑风于是只好跪低:“还请门主大量,相信我主子忠心,也相信我和主子只是主仆。”

跪了许久月如还是不说话,开始吃碟子里的桂花糕。

“如果门主不信,以将刑风调了,去哪里由得门主安排。”

月如无话。

“最近进了许多新影子,刑风以去做教头。”

月如一笑,拍拍嘴角的桂花糕屑,又拿起粒蜜枣,继续无语。

“依门主的意思应该如何呢?”最终刑风抬头,眼眸黯淡,里面有对宿命的屈从。

“我这里有种新蛊……”月如搁下了手里零嘴,迟疑一会,单手按上心门。

“是这蛊虫太恶毒!”她道,走近前来,捧住了刑风的脸:“要知道我也不想,你千万不要怨恨我。”

很快刑风就回到了绝杀院。

姹萝在琴房,正在发脾气,将一盏滚热的茶泼到丫头身上,又立着眉让她把茶碗咬碎,一口口吞进去。

刑风进门后叹了口气,那丫头立刻如获大赦,飞也似地逃出了房门。

姹萝还不解气,眉头几乎立起:“你求那你替她,替她把这只茶碗吃了。”

刑风笑,好脾气一如往常,找来锤子,替她敲核桃。

姹萝爱吃山核桃,倒不是因为核桃如何美味,而是因为她要保养头发,那一头闻名鬼门的五尺长发。

“今年的核桃好,皮薄肉多。”敲核桃的时候刑风道,将核桃肉里每一点杂屑都仔细挑拣干净。

姹萝不说话,不一会上来,从后背紧紧搂住了他腰,胸膛绵软,贴在了他臀上。

隔着几层秋衣,刑风仍能感觉到她胸膛热力,那一团柔软在他身后厮磨,让他几乎立时有了反应。

身下**立了起来,也几乎是同时,胸口好像落下了一把重锤,将他四肢百骸都要震碎。

姹萝的手这时已经游走到他身下,在那上面流连:“你抱住我,不要问我为什么,只要回身来抱住我。”

刑风觉得诧异,回身来捉住她手,这才发觉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从地杀一路做到绝杀,今日的姹萝已经是身经百劫,几乎不知道什么叫做惧怕。

“发生什么事,你以告诉我。”刑风弯下腰,将她手抵在胸膛。

姹萝摇头,只是将手穿过他臂膀,和他紧紧贴合,靠到不能再近。

在门主房里,一派小女孩姿态的月如,是如何操控她眷养的蟒蛇,蟒蛇又是如何爬上自己身体,冰冷滑腻,和自己交合。

这一幕她终生难忘却绝对不会再提起。

“我说过不要问!”在刑风怀里她喃喃,隔衣衫咬住刑风皮肉,又撕又咬,坏脾气一点没有收敛。

刑风无话,只得抱住她,将她头贴在自己肩膀。

回卧房她还是搂住刑风腰肢,搂着他才能睡着。

睡前还不忘咬牙切齿:“我什么都不怕,我不避嫌,不出一年我一定将她踩在脚底,新仇旧怨一起清算!”

脾气暴燥性格刚烈,这时候的姹萝很少笑,在刑风记忆,却是再也没法追及的甜美。

※※※※※※※※※※※※

第二天醒来,姹萝还是搂着刑风腰身,脸贴在他后背,手指在他后颈绕圈:“你说过你觉少,一定比我晚睡早起的。”

刑风不回话。

姹萝又笑,腻到他胸前,这才发觉他脸色青白,下唇两个被牙咬出的血洞,人已完全昏厥。

“门主给我下了蛊虫,名字很好叫做‘色戒’,想来是要我清修。”醒来后刑风苦笑,并不打算隐瞒。

姹萝顿住,五指握在他肩头,按下五个深深红痕。

“从今往后我要戒色,其实这样也好,你不知道你那个时候多野蛮……”

这句调笑还不曾说完,姹萝就已经起身,步子凌厉,长发在身后荡成一条决绝的弧线。

“解药,给我色戒的解药。”

进门后姹萝劈头就是一句,手在月如跟前展开,眼里厉光几乎能将她劈穿。

月如笑,放下手间银耳羹,侧头看她:“我记得你说你和影子清白,怎么,我对他略施小戒,你就这么巴巴地赶来,这不是自己甩自己嘴巴吗?”

“我这人便是这样!”姹萝眉角立起:“我的碗只能我自己摔破,我的影子只能我自己惩戒,和门主没有……”

“很好你还记得我是门主。”月如接过她话,又将银耳羹捧起:“你要记得,虽然你很得听竹院欢心,今时今日我仍是门主。”

姹萝埋首,五指握拳,指甲掐人掌心:“你说过,只要我和……和夜……,你就会放过刑风……”

月如又笑,张嘴吹了吹烫羹的热气:“我是放过了他,没要他性命,我没食。”

姹萝沉默,极力稳住呼吸,许久才能平静回复:“那你要怎样,才肯给我解药?”

月如不答,继续吹她的汤羹。

青石地面上这时有一条暗影滑动,一条漆黑的蟒蛇正徐徐游来,在姹萝脚底打转,试图盘上她的小腿。

就是这条蟒蛇,通体漆黑,所以名字叫做夜。

姹萝浑身肌肉绷直,将牙关咬了又咬,这才重复:“你要……怎样,才肯给我解药?”

月如放下手里汤碗,上前来抚过她长发,一边叹息:“我有的时候真奇怪,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的头发。”

姹萝挺直脊背,由得她去摸,那一头长发就象软缎,在昏黑的屋里涌着粼光闪闪的浪。

“我如果要你这把头发……”

月如的这句话还没说完,姹萝已经立直,长发逆飞向后涌起,发尖扫过长桌,接着了那上面未灭的烛火。

满屋顿时涌起烟浪,长发触火即燃,很快就烧成一把黑灰。

养这一头长发需要十年,毁灭却只需一瞬。

姹萝就是姹萝,象蓝禾所说,从不犹豫有种决绝的智慧。

“我只是说如果。”等屋里烟尘散尽月如才突然发话,过来摸她犹有余温的头发,煞有其事蹙眉:“你怎么能当真,怎么舍得?!”

“你还要什么,还想怎样。”姹萝在那厢低头回她,咬着牙,一字字咬碎。

月如放下了手,终于敛起笑容,缓声:“我要怎样,你其实清楚。”

“你要我死,这桩我不能答应,听竹院也不会答应。”

“我不要你死。”隔许久月如才叹了声:“我不过要保住我这个位子,你也知道,失去这个位子,我的下场就是死。”

这句话来自肺腑,因而难得有几分真诚。

姹萝慢慢抬起了头:“那你要怎样,才能确保我不会威胁你的位子?”

月如抿唇,弯腰打开抽屉,找出只纯白色的玉匣,在姹萝眼前缓缓打开。

里头是只蛊虫,一只大约指甲盖大小的蛊虫。

蛊虫姹萝已经见过无数,从没见过这么美的,象一瓣柔软的花,淡淡嫣粉色,娇媚无限。

“这只蛊有个很好的名字,叫做‘妾’。”月如手指拂了拂。

姹萝低头不语。

“世上所有雄性都有一个毛病,就是贪欢,蛊王也不例外。”

这句说完姹萝已经抬头,隐约明白了三分。

月如继续:“如果在你身上种了这只妾,再种上蛊王,蛊王就会吞了这只妾,然后象世上所有男人一样上瘾,还想要,想要一只又一只这样的妾。”

“这‘妾’,世上只有一只对吗?”姹萝叹了口气。

“不错。”月如点头:“再没有妾给它,那么蛊王就会反噬,每年两次,象所有急色的男人一样抓狂,反噬它的主人,让它的主人生不如死。”

姹萝沉默。

种上这只‘妾’后便不能再种蛊王,不能成为鬼门门主,不能扶正,就只能永永远远是一个‘妾’。

好名字,这蛊虫的的确确是起了个好名字。

“你以偷偷替我种。”隔一会她抬头:“不需要这么明白告诉我。”

“这只蛊虫娇贵,要逆经脉种上,而且真气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抵抗。”

这句之后姹萝又是沉默,长久的沉默。

月如慢慢眯眼,捉住了她眼里的动摇:“现在换我问你,你要怎样,才肯心甘愿做一只‘妾’?”

“我要你心尖热血。”姹萝霍然抬头。

鬼门门主种有蛊王,心尖热血就能解百蛊,她想当然也能解了色戒。

月如莞尔,也是毫不犹豫,拿一只空心细竹枝穿进心房,取心血一杯,亲自放到了她手间。

喝完杯里热血,刑风果然大好,搂住姹萝,将她头靠在自己胸膛,抚着她焦黄的头发。

姹萝将唇勾起,眼神热切,象只小兽一样,咆哮着上来将他压倒。

琴房里几乎所有的物件都被他们撞碎,到最后姹萝坐上她那把长琴,琴声凌乱高亢,伴着刑风的最后一个穿刺,将她直直送入云端。

而后所有声音静止,世间一切静默,姹萝将头垂在刑风肩膀,满耳只听见他的心跳。

“就这样吧,这样也好。”在那一刻她喃喃,心底的确清明,所有**都已隐去。

第二天,天气极好,姹萝在头顶包了丝帕,到厨房找刑风,从身后一把抄住他腰。

刑风不曾回身,在原地僵住,沉默了许久许久。

他要积聚力气,好告诉姹萝,原来色戒没解。

象昨晚月如来时所说:“色戒是上古蛊虫,无解,就算是蛊王,也只能克制它一次。”

他以为这消息会让姹萝抓狂。

是姹萝没有,只是将头顶丝帕拿了,搁在手心,万念俱灰地笑。

色戒无解,月如的恶毒还远不止如此。

她还没说,那只叫‘妾’的蛊虫还是种媚药,种蛊之后她若和谁交合,就会恋上对身体,欲火连天没有其余任何办法排解。

“是我愚蠢。”长久的沉默之后姹萝冷笑,步步后退,飞也似地逃开了厨房。

按照平时心性,姹萝肯定会去月如那里理论。

是这次没有。

刑风找遍鬼门,最终却发现她没有离开绝杀院,只是坐在院里梨树下,手里拿着那把黄金锤。

夕阳这时如火,他看见她手起锤落,每一记都刻骨恨怨。

刑风上前,等看到眼前这幕时顿住,一口气堵在咽喉。

姹萝满手是血,那黄金锤每一次落下,敲断的都是她的手骨和血肉。

‘妾’蛊虫让她贪恋刑风身体,而刑风种有色戒。

她选择这种方式平息欲火。

刑风当时颤抖,在树下跪低,将她血肉模糊的左手捧住。

姹萝扬起唇角,不觉得痛楚,只是冷笑。

“我已经尝试过放弃。”她轻声:“已经尝试过愚昧痴,做一个清白善良的女人。”

刑风的肩头开始颤抖。

“是老天不允许,我也无法。”姹萝还是轻声,手里黄金锤沉重,一滴滴坠着殷红的血。

“那我就做个恶人,比命运还恶的恶人。”最终她道,声线渐渐高了,又一锤敲上手骨血花四溅:“不论结局如何,我都永不后悔!”

※※※※※※※※※※※※※

“她说她永不后悔。”

刑房里刑风叹气,将锤举高,落力又砸碎了小三一根腿骨。

小三毫无反应,头无力垂在肩膀,早已失去了意识。

刑风上前,摸了摸他脉门,发现他果然已没了真气。

当时自己只说过一句:“惜你今生再也不能行走,惜,如果你加上你主子,要掰倒门主,能还有一分胜算。”

只一句他就懂了,果然将真气渡给晚媚,身家性命所有一切交付。

“不一定值得。”退回原处后刑风叹气:“这样待她,未必值得。”

小三在这时醒来,神智半昏,却侧头问了他句为什么。

“她将来前途不计量,你会跟不上她,所谓坚贞的爱会被命运动摇,最后一败涂地。”

听完这句小三眨了眨眼,很努力坐直。

“所有人生下来,就知道自己会死。”他缓声,很努力让句子完整:“是,还不是很努力地过日子。”

刑风顿住,在他这句话里将头垂低,慢慢叹了口气。

外头开始喧嚣,时辰已到,晚媚和姹萝的决斗即将开始。

鬼门中所有人都将去观战,他久等的时机已经来到。

小三被拖入刑堂,他主动请缨由自己行刑。

一节一节很仔细的敲断腿骨,那么他失去的就只是腿骨。

这已经是在姹萝眼底对他最大的保全。

下面就是准备。

刑堂下他准备了个暗道,里面有他心腹,只等时机一到,就会将小三运出鬼门。

而现在时机已到。

刑风侧耳,听见外头所有声响的确远去,于是站到暗道入口,按照约定跺了跺脚。

底下有人回应,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你终不负她,那我也终不食,放你一条生路。”站到小三跟前,刑风轻声叹了句。

小三没有回应,呼吸微弱,离死只差一线。

刑风还是沉稳,上前渡他真气,喂他续命的蛊虫,又操起刀,将他胸口一片薄皮割下。

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

最终小三被送入暗道,而他开始预备现场,将一具尸身的血肉仔细抹上后墙。

暗红色的血肉在墙上凝固,他则弯腰,将人皮做扇,笔沾赤蛊开始写字。

凉州安定。

斜藏好这四个字后他终于空闲,有时间坐下,等待他的宿命。

黄金锤还在脚下,和那天一样,上面沾着赤色的血。

黄金锤染血,血染着恨,而恨最终开成了罪恶。

刚直暴燥的姹萝,最终成了含笑盈盈杀人无算的门主。

温和淡定的刑风,最终成了人人闻名丧胆的刑堂堂主。

这相伴相随十六年的堕落,似乎是挣扎历尽日夜难安,也似乎就只是一瞬。

最终他放弃执念。

好似老天眷顾,给了他清明,赐他一把黄金锤,一锤落下,从此锤断纵容和罪恶。

是他不后悔。

那天在梨树下姹萝看住他,满手都是鲜血,问他:“你愿意陪我一起,结局如何永不后悔?”

他答愿意。

对这两字他不后悔。

如小三所说。

就算人生下来便知道自己会死,不也是努力过日子。

结局早已注定的爱,他也不后悔,自己痴枉愚昧,曾为之付出努力。

“你若不后悔,我便不后悔。”

最终刑风低语一句,将那把黄金锤握牢,塞进衣衫,贴胸口放着。

外头响起脚步,他听得出,是晚媚而不是姹萝。

他的姹萝已死。

“你若不后悔,我便不后悔。”

在心底他又重复一句,转身,将手拢进衣袖,对那夺路而来命运表示承受,敛低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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