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纸不是人 - xp1024.com
《妹纸不是人》


第一章 匪夷所思的空难

引子

窗外北风狂啸,雪花飘舞。屋内炉火通红,温暖如春。年轻母亲讲着童话故事,哄三岁儿子入睡。

“喜鹊对公冶长说,公冶长、公冶长,南山有只羊,你吃肉嘞,我吃肠”

儿子问:“妈妈,人真的可以听懂动物的语言吗?”

“当然可以啦,所有生灵都会说话,等你长大就能听懂啦!”

第一章匪夷所思的空难

国际民航数据统计,民用航空的坠毁几率只有11765万分之一。生还几率也极低,只有不足千分之一。假如有人乘坐的航班坠毁,而恰巧他又能生还,那么概率大概是11亿分之一。这个概率比中大乐透一等奖还要小上百倍。

西门靖就是一个如此幸运的人!而且幸运了三次,他却宁愿这种幸运从未降临在头上。

四年前他拿着录取通知书去报道,第一次乘坐飞机,结果航班坠毁,全机只有他一人生还。大二暑假和刚刚泡上的妹纸去夏威夷,这是他第二次乘坐飞机,航班坠毁在太平洋里,全部乘客失踪只有他毫无损生还。从此后他成了学校风云人物,学长们考研都让他帮忙猜考题。

今年大学毕业,他去欧洲与父母相聚顺便旅游散心,航班坠毁在了非洲好望角附近。整架飞机只有他一人生还!西门靖宁肯拿自己的性命换回父母的平安,可惜一切已经无法挽回。

父母虽说不是巨富,但也留了不少于九位数的财产。无奈架不住西门大官人‘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的豪爽性子,和失去亲人悲痛欲死、借酒消愁的行径,不到一年就把所有财产挥霍一空。

当看到账号里只有四位数的时候,西门大官人彻底醒悟了,大呼道:“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从此本大官人要振作,要奋,要图强,要来一杯!”

当晚为了告别那些风花雪月的日子,从此走向奋斗的新生,西门大官人决定再去夜店混一宿。

“小哥哥,人家陪你喝了一晚上了,怎么也要意思意思吧?”喧闹的音乐声中,满脸酒气的靓丽女孩,拉着西门大官人胳膊撒娇道。

“别,别谈钱,谈钱伤感情!”

“哼,别谈感情,谈感情伤钱懂吗?哥们给个痛快话呗!到底给不给小费?”

西门靖把最后一口轩尼诗灌下喉咙,从腕子上撸下一块手表:“玫瑰金满钻的理查德米尔,拿走玩去,别谈钱,当个纪念吧!”

“别扯那些人家听不懂的!”手指捏着黑不溜秋的手表带,女孩问道:“这表到底能值多钱?”

“一百多,好像一百零多少”

女孩冷哼一声把手表又扔还给西门靖,转身就走:“哼才一百多,谁稀罕,丢人!大男人家戴一百多的手表算我倒霉!”

“后面还一个万”西门靖摇摇晃晃的趴在吧台上,似呓语一般哼唱着:“曾经多少繁华梦,一切成烟云,成烟云,烟云”他就在这喧闹的音乐中醉去。

一夜北风寒,万里彤云厚。长空雪乱飘,疑是玉龙斗。在这一个寒冷的冬季,西门靖独自一人回到家里的老宅。他十分奇怪,父母为何要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兔子都不拉屎的破地方盖一座石头别墅。

这里距离最近的城市过三十公里,而且没有高,四周也没个像样的村镇。这别墅就孤零零的矗立在荒山野岭里,假若弄上几只燕巴虎子一飞,说是吸血鬼屋也不为过。

别墅的样式也十分古怪,黛瓦白墙却弄成了哥特式尖顶,说中不中,说西不西,好听点叫中西合璧,难听点叫不伦不类。

平时这里只有一个姓胡的老门房负责看门,老胡每月从西门家得到不菲的薪酬,还在别墅外开了几亩荒地,日子倒也逍遥,此时刚刚过完年他还未来上工。

西门靖这次回来,一是收拾一下父母的物品,二是决定把这别墅卖了。

看着双层玻璃外的飞雪,西门靖收回回忆的思绪,最后的放纵已经成为过往,此刻要从头开始重振家业了。他有个计划,卖掉这个带着童年记忆的别墅,聚拢点资金回到云城,和几位损友开一家投资公司,由于大学学的艺术,准备专门做艺术品的投资。

让人头痛的是,这别墅实在太偏远,信息布了许久还无人问津。假如是在云城市区,这样的别墅绝对抢手,没三五千万拿不下来。

不管如何这别墅都要认真打扫打扫了,买家看见也顺眼不是。于是西门大官人挽起袖子,拿着扫帚开始打扫别墅,顺便把需要带走的都打包,等搬家公司来运走。当打扫到地下室的时候,见到了一个大柜子,他儿时玩捉迷藏经常躲在这个柜子里面。

柜子不知是什么木材打造的,乌黑的漆面像镜子一般能照见人影。西门靖擦了几遍,擦掉了外面的尘土,轻轻拉开柜子门,像儿时一样钻了进去,也许这是最后一次的记忆重温,他缓缓拉上了柜子门,让自己沉浸在黑暗中。

童年往事历历在目,父亲总是在忙生意和应酬,母亲陪伴着自己度过童年,每当睡前,她会用温柔的声调讲一个童话故事,哄自己入睡。六岁的时候,西门靖已经不信那些神神怪怪王子公主的故事了,但那种温暖幸福的感觉,是他此刻梦中的向往。

已经长大的身体在逼仄的柜子里有点憋屈,稍微一动,胳膊肘捣在了柜子壁上,只听到咔吧一声,柜子壁板掉了下来。西门靖暗骂一句,钻出柜子,借着昏暗灯光一看,柜子壁后面露出一扇铁门。

家里怎么会有如此古怪的地方?他吃力的将沉重的柜子挪开,露出了嵌在墙壁上的整扇铁门,用手一推铁门纹丝不动。抚摸着冰冷铁门,西门大官人心想,难道是传说中的密室?

谁知道钥匙在哪儿?西门靖去找了一把消防斧,抡圆了上一记力劈华山,下一招怪蟒出洞,几下将铁皮门劈开一条大缝隙。

铁门后面露出一条向下而行的石头台阶,看这风格应该是和别墅一起造的,因为石材都一样,是白色带着细密纹理的大理石。

拿着手机照明,西门靖跟随命运的指引,走下了这条密道。

通道并不长,七八阶后一个转折,再下行几步,一间十几平米的密室呈现在面前。

四周是冰冷的岩壁,西门靖在石壁上找到了电灯开关。瞬间灯光照亮了整个密室,房间里显得空荡荡的。中间摆放了一张花梨木办公桌,两把椅子。贴着岩壁是两个博古架,上面放了许多小瓷瓶子。

这些小瓷瓶让西门靖眼前一亮,莫非是古董?待看清后大失所望,瓶子材质十分普通,应该是批量定做的现代高白瓷不值什么钱。这些瓶子顶端都用蜡油密封着,轻飘飘的不知装的什么东西,但每个都贴着小巧的封条,

密室应该是父母所造,但它有什么用途?总不会是闲的无聊弄出来的吧!还有这些奇怪的瓶子,里面是什么?西门靖强忍着好奇心没打开一个看看。

他要先弄明白了这是什么,怕贸然打开万一造成损失,就得不偿失了。于是走到办公桌前,坐在椅子上。桌上只有台灯和一些普通纸张、笔筒,还有许多铅笔素描,这些是他少年时刚开始学画的时候画的,本以为早就丢了,没想到被父母收在这里。

桌面上没什么线索,于是他拉开一只抽屉,里面空荡荡的啥也没有。等所有抽屉都翻遍,终于找到一个牛皮纸信封。

第二章 万物有灵

信封上面写着‘靖儿亲启’四个字,这是母亲的笔迹。西门靖心里一阵悸动,双手颤着打开了信封,在里面倒出两页信纸,和一个古怪的东西。

“靖儿,见字如面,当你看到这封信时,你与我们已经阴阳两隔。切莫伤心,细听我言。这次欧洲之行,生的意外都属意料之中,其结果是我夫妻二人身亡,想必你很奇怪,既然我们已经预料到了,为何还要如此?这一切此时你还无法理解,当时机到了你自会知道。”

在今天之前西门靖一直当那一次一次的空难是意外,但信里的透露的内容使空难蒙上了一股诡异的阴谋味道。

看到这里西门靖泪流满面,指甲深深的刺入手掌,鲜血染红了雪白的信纸,他胡乱擦擦泪水继续看下去。

“此刻你已经快身无分文了吧,别奇怪,知子莫若母,你啥德行瞒不过老妈和老爸,现在你正在打算卖掉这所别墅,而且立志要奋图强,所以才现的这里,妈妈没说错吧?”

西门靖连连点头,喃喃自语道:“您放心,这次儿子说到做到!”

“靖儿,谁没几个故事?撕心裂肺,潸然泪下,你能走出来重新振作,我们很欣慰。小时候给你讲故事你总是问那些是真的吗,我每次都告诉你是真的。这个世界表面之下的东西,总能颠覆许多人的三观。现在你要记好了我下面说的话,万物皆有灵,有灵即有智慧,慧者自能言语。人有人言兽有兽语,日月山川乃至桌椅板凳,年深日久者皆有其语言,凡人却听而不闻视而不见。但你不是凡人!”

不是凡人?西门靖浑身一激灵,那是什么?

“千百年来,红尘中隐藏着一种存在,叫灵语师,我们家就是其中一支传承!信封里那件东西叫灵媒,你现在用它刺破手指,然后你就能获得家族传承,成为一个入门灵语师了!至于什么是灵语师,我在你的小仓库放了一本书,你看过之后就能系统的了解。架子上的瓶子你绝对不能动,别墅更不能卖。至于你以后怎么走,都不要忘记一句话,问心无愧,切莫再荒唐!阅后即焚!”

这封信,西门靖看了三遍,一个个谜团在心里升起,父母怎么知道将来生的事,明知道有危险,为何还要涉险?灵语师,还有家族传承,这一切究竟是什么?还有背后的阴谋,是谁要如此恶毒的一次次害自己和家人?

要解开这些秘密,只有按照父母的意思成为灵语师,西门靖相信即使全世界与自己为敌,父母也不会害自己!

依言烧掉了信纸,拿起信封里那个古怪的东西。这东西有点像是一枚水晶打造的水滴,晶莹剔透散着光泽。西门靖用尖端刺在手掌上,鲜血涌现,那枚水滴,好似融化了一般,迅钻了进去。

西门靖被吓了一跳,等了半晌,没现身体任何不适。这才满腹狐疑地走出密室,将柜子挪回原处,顺着楼梯爬上三楼到了自己房间。每个人小时候总有些自己的秘密藏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但这些幼稚的东西总瞒不过父母。

在床腿下面,掀开一块瓷砖,里面是承载着儿时回忆的小仓库。这里放着一些西门靖小时候认为珍贵的东西,彩色琉璃球、动漫书,甚至还有几块陈年的巧克力,在这些东西上面放了一本陈旧的线装书。

西门大官人腹诽道,现在什么时代了,直接个电子邮件多好!书是烟叶黄的封皮,上面写着灵士笔录四个小篆字。要弄清那些谜团,找到一切真相,就要先弄懂什么是灵语师。

泛黄的书页缓缓翻开,开篇就是信里面的那段话‘万物皆有灵,有灵即有智慧,慧者自能言语。人有人言兽有兽语’整本书并不厚,只有两百多页,西门大官人看的十分仔细。

书里的内容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是对灵语师的介绍和修行方式,第二部分是对于灵物的介绍。第三部分晦涩难懂,西门靖死活没弄懂是干嘛的,其中提到几个词汇灵界、灵主、双月降临、宇宙本源,其它一概如鸡同鸭讲,不过他坚信等弄懂了前面的东西,这一部分也会其义自见。

手不释卷的西门靖一夜未睡,眼睛红的像兔子,放下那本看了三遍的灵士笔录,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道:“到底是我疯了,还是这个写书的疯了?”

书上说,自上古以来,凡是能感悟灵性者,被称为玄门,分为三派。其一为巫,自黄帝战胜蚩尤后,巫流落南疆极少在中原出现,现在巫、蛊、降头皆是其传承。

其二,为方士,后来展成道家,又西传为几个宗教。

其三,就是灵语师,古称灵士,其根基为五行学说。起源于上古时期女娲娘娘炼五彩石补天,世人感悟五行之力,始有灵士出现。

春秋时期,孔子门下七十二贤人之一的公冶长,能懂鸟兽之言,就是其中佼佼者。后战国时期齐国人邹衍创立五行终始说,灵士才算完善自成一体。

灵士的传承相对隐秘,对于血缘要求较高,基本上是父传子,子传孙,代代相传,从来不广设门徒开庭授课。

西门家这一支脉可以追溯到战国时期的西门家族,当时西门家族曾经出过一位大能——西门豹。此人在邺县为官时,力压漳河河伯。以举手之力使平地生出十二条水渠,灌溉农田造福民众,这故事至今流传,甚至还编入了中学课文。

按照书上的意思,这个世界生物、器物、包括山川河月都有灵,实体只是虚幻,灵才是永恒本质。所谓灵语师,就是能够用语言和灵物沟通的使者,道行深的灵语师还能支配驾驭灵物。

灵士笔录翻到最后,在书的封底上写着一行铅笔字,也是母亲的笔迹‘靖儿你看到这行字,说明你已经得到传承了,等你到了通玄境界,自然会明白更多的事!’

灵媒是开启灵力的钥匙,现在来说西门靖应该算是一个入门级灵语师了,但他没感觉到任何的变化。不管如何西门靖决定按照书上说的方式开始吸纳灵气,用事实去印证真伪。

第三天清晨,雪总算停了,远山、旷野一片雪白。西门靖盘膝跌坐一宿,根本没感觉到书上说的那种清灵之气,身体唯一的变化是腿麻了。又累又饿,伸手去抓茶几上的饼干,现只剩下了包装纸,饮料也只剩下了空瓶。

这次带来的食物已经吃喝光,再待下去就要饿肚子了,这荒山野岭的人迹罕至被饿死不稀奇,于是决定先返回云城再说。临走前给胡老头留了个纸条,说明自己来过。

第三章 热闹的小区

别墅不能卖,西门靖决定卖掉在云城的公寓,自己暂时先租房住,然后一边筹划投资公司,一边修炼,尽早达到通玄的境界。回到云城后马不停蹄的找了一家房产中介,做了出售登记。中介的人却说要他现在就搬家,因为空房子更容易出售,他们保证十五天之内给卖出去,价格不低于每平米三万。中介还给负责找出租房暂住。

反正已经打算租房住了,于是就签了代售协议,痛快的留下钥匙。

这公寓算是西门大官人唯一值钱的财产,位于黄金地段,一百二十多平米,算算可以到手三百多万,应该够创业前期启动资金。至于后续资金,他打算找找父亲的几个合作伙伴,拉他们入股。

房产中介行动迅,立刻就安排好搬家公司和暂住的出租房,看来这笔生意他们能赚不少,故而如此积极上心。

出租房的位置不错,就在西门靖的母校云大附近,楼下还有个几百平米的小广场,绿树森森环境优雅,出人意料的是租价特别低,八十多平米的房子每月只要一千五百块。

西门靖看了很满意,当即决定搬家,心想当年从这一带厮混了四年,比较熟悉环境,兴许还能碰到熟人。

当夜乔迁新居的西门大官人,洗去了一身疲惫,坐在沙上继续按照书上的方式吸纳灵力。也许是心态的原因,这次竟然稍稍有了点收获,空气中一种似有似无的轻灵之气,被身体缓缓的吸纳进来。

灵气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一种玄之又玄的陌生东西,但它却是真实存在的。人类生存,万物生长,不可或缺。庄子曾记载过黄帝的一句话:人之生,气之聚也,聚则为生,散则为死。若死生之徒,吾又何患!故万物一也。这里的气就是指的灵气。可见灵气的聚散,关乎生命之生死。

随着灵气流动身体也悄然生着变化,如同沐浴在凉爽的溪水中,各种感官,身体反应都增强了些许。西门靖心里大喜,吸纳灵气入体,就标志着正式进入了灵语者的入门境界。虽说是最基本的,但这却是关键的一步,不知多少身具传承的人都无法达到,这也是为何灵士如此少的原因。

只可惜灵气太少了,吸纳了一个钟头,西门靖现四周的清灵之气涓滴不剩。心道,怪不得那些修炼之人,都在山清水秀之处,这城市里浊气重灵力太少。

想到这里,西门靖心里难免升起一丝疑虑,按说别墅那边处在荒野,灵气应该比都市里充足,可为何没有一点感应呢?此事解释不通,天色不早,无奈只好躺下睡觉。

几天没好好休息,西门大官人头一碰枕头就着了,一夜无梦。早上熟睡中的西门靖,是被一阵喧嚣杂乱的音乐声吵醒的,睁开眼看窗外天还黑着,手机上时间不到五点半。

西门靖稍微有点低血糖,睡眠不足乍一醒头晕脑胀十分痛苦,任谁在睡梦中被吵醒都会狂,当即怒不可遏的打开窗户向外面一看,顿时被气的七窍生烟。

窗户下面是那个小广场,便携式高音喇叭疯狂的播放着音乐,几个老头老太正站在树下练嗓子,还随着音乐的节奏扭动着身躯。

“你是我滴小呀小屁股,怎么爱你都不算多”一声声穿云裂日。这声音穿透力极强,好似一把钻头钻进耳朵,搅得脑仁都疼,让人疯狂。

这不是开洼野地,这是居民小区好不好!西门靖强忍怒火,从窗户里探出头去,压低声音轻声喊道:“大叔,大妈,您老几位声音小点好不?”

让人抓狂的是,西门靖声音太小,根本盖不过人家的高八度的嗓门,谁也没搭理他。

西门靖揉揉晕乎乎的脑袋,决定穿衣下楼去劝劝他们。

此刻天还黑,广场上已经6续来了不少晨练者。大多数还讲公德,打羽毛球、练太极拳,悄无声息的锻炼。唯独几位不知道是何处神仙,大呼小叫其乐融融。

西门靖到了他们面前,压着怒火,强装客气的说道:“老人家好,咱们是不是声音能小点,这动静影响我们休息,人家练声都去公园、野外”

谁曾想这句话惹了马蜂窝,别的人倒是没说话,一个白衫矮个老头突然跳了起来,怒吼道:“管你什么事,吃饱了撑的是吧,滚!”

“怎么不关我的事,噪音影响我休息了!大爷,您讲理吗?”

“老子就是不讲理,你个小兔崽子有种来打我!来啊来打,照着这儿来!”老头拍着脑瓜叫骂起来来打我啊,来呀!

怒火中烧的西门大官人,非常想响应这个要求,但他眼尖现广场周围至少有六个摄像头,当即放弃了这个想法。正在此时,远处一个拎着羽毛球拍的中年男子过来,把西门靖拉到一边。

“小兄弟刚搬来的吧?这事你管不了,他们就这样天天风雨无阻雷打不动,你抬头看看这一边的楼上基本上没人住,就算有住户也是贪便宜租房的,老弟我劝你回家蒙上被子堵住耳朵忍忍吧!”

西门靖愤愤不平的说道:“就没人管管?不是说噪声扰民可以拘留罚款吗?”

中年男子叹口气说道:“不是没人管,有人报警,警察来了他们就走,警察一走他们再回来,简直把游击战术挥到了极致,敌进我退,敌退我进,谁也没治,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警局不可能安排警力天天在这里候着!那啥我走先,过会他们该放的士高了!”

西门靖气的脸都绿了,心里开始骂房产中介的,怪不得房租这么便宜,原来没人住啊!原本想和他们掰扯掰扯的想法也淡了,心道反正房子是租的,大不了天亮搬家,这地方没法住。

谢过了中年人,西门靖施施然向单元门走去。楼下的花坛里种了几棵槐树,树边上站着一个人,西门靖没注意差点撞上他。

这人看着西门靖咦了一声,阴测测的声调说道:“你能看见我?”

西门大官人想骂娘了,这地方都是些什么人啊,老子又不瞎怎么看不见!当即也没答话,绕过那人上楼。

谁曾想这人反而来劲了,转身堵在西门靖面前,说:“你,你真能看见我!”

“麻烦让让,别挡路!”西门靖不耐烦的低吼了一句,此刻他好似装满炸药的筒子,随时都有爆的危险,当即硬闯了过去。

让西门靖惊讶的事生了,竟然从那人身上一穿而过。感觉像是穿过了一条冰冷的阴影,森森凉意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此时正直冬季,地上冰雪未消,天还未亮,启明星刚在东方升起。这难道是遇到鬼了?想到这里,不由得从尾巴骨那里升起一股凉气,全身一阵战栗。

“嘿嘿,老天待我还算可以,马上就要离开了,竟然遇到一个阴阳眼,小子帮我一回好不好?”那人再次挡在西门靖面前。

仔细一看这人果真与活人不同,双脚悬空,身体有些虚化,散着一层惨白色微弱光芒。他五十多岁年纪,长得也不狰狞可怕,只是面部冷冰冰的透着一股子死气,语气更是阴冷的吓人。西门靖头皮都炸了,脑袋里嗡嗡直响,心道假如我没疯,那么书上写的都是真的,面前这位应该是灵物的一种——死魂!说白了这是一个鬼!

见西门靖还在愣,死魂有些不耐烦,指着远处声嘶力竭狼嚎的老头,说道:“小子,你想整整他吧?我有办法叫他以后再也不敢来这里号丧,你帮我做件事,我替你整他!”

西门靖心念电转,既然书上说的是真的,那么自己作为一个灵语师就不应该怕这些东西。想到这里,心中的惊悚恐惧一扫而空,一种莫名的兴奋悠然升起。

大官人怕被晨练的人看见自己自言自语,被当做精神病,于是躲在槐树后面,怀着第一次和鬼说话的激动和忐忑,小声说道:“那啥,我该怎么称呼你?”

第四章 讲诚信

灵士笔录上记载:槐者,木鬼也,凝聚阴气,其下多阴灵。此时西门大官人突然想起了这句话,心里中顿时明了,这死魂为何一直站在槐树下了。

死魂抬头看了一眼东方,焦急的说道:“闲话少说,咱俩这算买卖,你帮我,我帮你,到时候钱货两讫,谁也不欠谁”

一语道来,西门大官人清楚了这位鬼的来历。他本是这附近一位保洁员,姓隗,膝下无儿女,一直和老伴相依为命,住在公厕杂物间里。老头子一生节俭,舍不得吃喝享用,存下几十万积蓄,原本想买套房给老伴养老。谁曾想老人心肌梗死没进医院就挂了,遗言也没来得及交代。

那张存着钱的银行卡就放在一件破棉袄里,他怕老伴收拾遗物的时候顺手烧了,而且明天就要被火化,死魂也要永久消散,于是心急如焚,没想到却碰见了西门大官人。死魂的要求很简单,让西门靖去他家告诉老太婆那张银行卡和密码,然后他就去帮西门靖整人。

西门靖心道这事倒也容易,但第一次和死魂打交道不知道对方信誉如何,心中有点将信将疑,转念一想即使他不作为也无所谓,自己就当做了件积德的好事。于是说道:“整不整人无所谓,你的事我管了!”

死魂阴测测一笑说道:“你放心,只有人骗人,绝对没有鬼骗人,咱们回头见!”说罢如一团虚影散开,不见踪迹。

这一切的生,只有西门靖和死魂知晓,广场上锻炼身体的各位根本没瞧见端倪。

那位练嗓子的老头刚骂了人,心情正舒畅的时候,还想继续狼嚎几声,刚张开嘴却喉头一紧说不出话来了,他干咳半天,突然唱了起来:“道场成就,赈济将成。斋主虔诚,上香设拜。坛下海众,举扬圣号。苦海滔滔孽自召,迷人不醒半分毫,世人不把弥陀念,枉在世上走一遭。施得功德,再惹茗香,再伸召请,召请亡灵来赴会,趁此上莲台。一心召请啊~哎~!”

周围锻炼的年轻人不知道他唱的什么,只是奇怪今天为何换了词?凡是上了五六十的老人家都全身一激灵,这老丧门星,大早上唱焰口。原来老头唱的这词,是死人丧时候唱的焰口施食。

旁边几位都是上了年纪的,谁受得了这个啊,几个老太太顿时破口大骂:“黑老头,你家谁死了?这么早就报丧?要不要我们去吊唁啊?”

黑老头也吓得冒了一身冷汗,心道自己怎么唱这个啊,真是活见鬼了,当即也没敢还嘴,调头就往家里跑。谁曾想到这只是开始,于是他家开始热闹了

西门大官人怕耽误了死魂的事,回家换了身衣服,就去了公厕保洁员公寓。人家正在办丧事呢,房间里简单的搭了个灵棚,挂着花圈挽帐,正中是一个老头的照片。

西门靖一看照片,果真是那个死魂的相貌,回想刚才还和他聊过天,心里难免有点别扭。来吊唁者大多是附近邻居,还有老头的同事。

西门靖冒充附近邻居随了分子钱,还干嚎了几嗓子,可惜演技不够没掉下泪来,找机会来到老太太近前,对老太太扯了个谎,说是自己和老头是酒友,老头心脏病作前一天喝多了,给他吹牛说:自己有许多积蓄,藏在常穿的那件旧棉袄袖子里,这钱是留给老婆子养老的。

这话一说,老太婆死活不信老头子还有什么私房钱,旁边亲友都撺掇老太太去找一下,兴许是真的呢!老太太经不住大家劝说,翻找出来那件旧棉袄,拆开袖子,果真找到了一张银行卡。

西门靖凑到老太婆耳边说了密码,在一阵惊奇的议论声中悄然离开。做了件好事,心情舒畅了许多,睡眠不足的郁闷也一扫而空。

老太太拿着银行卡睹物思人,悲从中来,眼泪啪嗒啪嗒直掉,嘴里喃喃自语道:“老头子,你省吃俭用,还想着给我留养老钱,我,我要这些钱干啥啊,你能陪着我多好!哎不对,老头从不喝酒,哪来的酒友啊?呀,刚才那位小伙子呢?”

回到家里,西门大官人彻底没了困意。一路上他一直在想今早上的事,自己竟然能和鬼交流,不由得兴奋莫名,而且还有一种成就感,心里非常满足。

按照灵士笔录上所说,与人类生魂死魂交流只是最基本的入门,道家等修炼者都可以做到。但万物皆有灵,灵语师的能力是可以同所有灵物交流,这就远于侪辈了。

此时西门靖刚刚入门而已,要解开父母之死还有那些谜团,仅仅入门是不够的。最起码能够和其它灵物进行交流,达到开窍的境界。

灵士笔录记载,灵总共分为三大类,生灵与器灵。生灵是指所有生物的魂,其中又分为生魂和死魂,生魂自然是在活物体内的魂,死魂是指那些因死亡而脱离身体独立存在的魂,别看二者区别不大但有着天壤之别。

严格来说,普通死魂脱离肉体后就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无法存在太久,这世上能伤害到他们的东西太多,例如阳光和一些阳性强的东西,而且它们本身的灵力也在迅消散。

所以这个世界上能独自存在的死魂极稀少,除非他们怀有某种执念。对活人来说执念可以理解为执着,但对于死魂,执念很可能是怨念,这就是所谓的冤魂或怨魂。今天遇到的死魂应该就是心愿未了的怨魂。

而器灵顾名思义,是那些年久日深得了天地灵气的器物幻化出的灵。这一类更加稀少,往往可遇不可求。器灵又有善恶之分,善灵生性良善,即使不主动帮助人但也不会主动为恶。恶灵就十分凶险了,它们生性暴戾,动辄作弄人类,甚至还吞噬生灵增加自身修为。

凡是器灵必年深日久,智慧与知识不低于人类。但毕竟根源上它们大多是人类所造,在本质上倾向于被人所用。所以不管善灵、恶灵与人类都没有绝对敌我之分,而是看如何去相处诱导。在灵语师教导下恶灵也可以为善,善灵也可以为恶。

至于第三类,名谓之圣灵,这是更加玄妙的存在,如凤毛麟角一般稀少,所以一旦现世就会引起轰动,很多宗教又将他们称为神灵。灵语师想要与之交流,最起码要达到通玄的境界。

西门大官人此刻就想试试与器灵交流一下。家里的古物还真不少,都是当年穷奢极欲的时候学人家附庸风雅买的古董,不过其中真假难辨。

“瓶兄,咱们聊聊可以吗?”西门靖拿着一只花二十万买来的明代斗彩细颈螭纹花瓶,自言自语道。

第五章 开窍

哗啦一声,又一只花八十万买来的元代青花,被西门大官人砸进了垃圾堆,那里已经碎了七八件价值不菲的古玩了。

“哎,我就说,便宜没好货,这些都是赝品水货!”

西门靖忙活一上午,连一个器灵都没找到,更谈不上开窍沟通了。看着那一堆碎瓷片子,心想难道当年花了几百万,买了一堆废物,家里连一件真正古董都没有吗?老宅子那边兴许能找到,这边除了赝品就是水货。懊恼中忽然想到一件东西也许有门。

翻箱倒柜的找出来一只三尺多长的白色纸盒,掀开盒盖露出一柄锈迹斑斑的长刀。

刀样式非常像电视上鬼子的军刀,但不同的是刀身更加平直,刀面上也没有打造时的云纹,刀身前三寸处开始向上微微弯曲,刀尖处不是斜切面,而是向上的顺滑刃口。可惜刃口并不完整,上面崩坏了许多锯齿样缺口,试想这把刀必定曾经随着主人参加过连翻大战,砍下过许多敌军级。

刀柄为黑色木头做成,缠满了细密白铜丝,刀护手处刻着‘天策’二字。刀虽是死物,却如百战老兵一般散着一股铮铮悍勇气息。

这把刀是胡老头从地里刨出来的,本来以为是个锈铁片子,差点让他卖给收废品的。西门大官人觉得好奇就磨洗了一番,经过处理后,顿时霜刃乍现,试之锋利无比,看着就不是凡品,又从网上查到这种刀原来叫做唐直刀。

有人说这是仿造小鬼子的军刀,纯属孤陋寡闻。小鬼子的军刀正是模仿的唐直刀,原本直刀是唐军中精锐玄甲军的制式武器,大约公元七百年左右,由遣唐使带回RB进行模仿,才有的RB刀。

而刀上刻着天策二字,里面更有讲究了,这应该是李世民登基前执掌天策府时打造的军械。

以往握住这把刀,西门靖心里都升起一股‘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的意味,但它终归是一件死物,也仅仅是当做一件收藏品而已。

然而这次当西门大官人握住刀柄的时候,忽然感觉不同了。宛若穿越了时空来到古战场上,苍凉消杀之气铺面,不由得血脉喷张心跳加快。运用灵力细看,似乎刀里面带着一团殷红色的虚影,如同浮在水面的油滴,荡荡漾漾的消消涨涨。

有门!西门靖心中惊喜,正襟危坐,双手捧刀,心怀郑重,缓缓说道:“刀兄,交流一下呗!”

殷红虚影微微颤抖,似乎出某种信息,可西门大官人却理解不了它的意思。西门大官人想到,按照灵士笔录上所说,此刻要用清灵之气灌注识海,才能与之交流。

于是将身体内吸收的那点可怜巴巴的灵气,按照方法灌注进识海,就在此刻,西门靖脑海中陡然间响起一个陌生冰冷的声音。

“竖子!放下老夫,当年若非斩十人之上的勇士不得配直刀!凭你这竖子也配手持老夫?”

西门靖差点被气晕,竟然骂本大官人竖子,要不是看你能和本大官人交流早就把你扔厕所去了,当即说道:“知道现在什么时代了吗?火箭、导弹满天飞,热核武器都出现了,谁稀罕你这破铁片子!老家伙你落后了,还不乖乖跪拜在本大官人脚下”

刀灵冷哼一声说道:“唬谁呢,你当老夫这一千三百多年白过了?告诉你,本刀也与时俱进,莎士比亚全集我都背的过,要不要给你来一段To be, or not to be”

西门大官人直捂脸,我来个擦,哈姆雷特的这段经典对白,生存还是死亡,老子都背不过,这刀灵跟谁学的?

刀灵毕竟不似人类一般狡猾,一番不算愉快的交流之后,被西门靖套出了底细。原来它确是天策府铸造的第一批兵器,专供配备玄甲兵中的勇士。

此刀第一位主人是个杀敌无算的校尉,后来玄武门之变战死沙场,这把刀就被陪葬在身侧。大概民国初期,校尉墓穴被盗,刀辗转到一位英国基督教信义宗的传教士手中,那一段哈姆雷特也是在此时学的。又因战火,刀被一位抗日侠士所得,砍下了许多小鬼子人头,侠士身死后,此刀也淹没在茫茫黄沙中了。

让西门靖最感兴趣的事情是,刀灵说传教士其实是个打着宗教名义的古董贩子,他在国内搜刮了许多精品,这些东西后来都被藏在一个隐秘地方。

目前西门靖最缺的是钱,于是想从它口中套出藏宝地点。此时刀灵反而缄口不言了,还提出要吸纳灵气增加修为的要求。

正在此时,西门靖突然间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瞬间切断了与刀灵的联系。原来是与刀灵交流中,西门靖体内不算多的那点清灵之气耗尽了,而神识也受了点伤。

如同锻炼身体一样,需要循序渐进,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同样一天也成为不了灵语师。初次开窍时间过长,而西门靖道行又浅,灵力不足难免吃点亏。

吃一堑长一智,西门靖决定要尽快补充灵力,以免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可居民区里灵气实在太少,无法满足需求,上哪里去好呢?

忽然西门靖灵光一现,想到云大外墙有一座野湖,湖心有座荒岛人迹罕至草木繁盛。平时有许多校园里的野鸳鸯上那里打野战,此时还未开学,又是冬季湖面上冻,不用划船就能上岛,当即决定去岛上吸纳灵气。

西门靖穿了一身黑色皮风衣,怀揣着唐直刀,悄然出门赶赴湖心岛。就在此时,早上练嗓子的黑老头家里彻底热闹了。

黑老头到家后,老伴早给准备了他爱吃的油炸糕、糯米粥,谁曾想老头一口也吃不下去,看着食物就恶心呕吐。老伴以为他晨练时着了凉,冲了一壶姜茶给他驱寒,一口茶水下肚立刻吐了出来,说是喝着一股子尿味。

气的老伴不搭理他了,过了片刻老伴觉老头子越来越不对劲,独自一人在厕所呆了许久,怕他出事连忙打开厕所门,结果吓了老伴一大跳。

只见黑老头跪在地上,脑袋抵在马桶沿上,用自己的手狠狠掐着脖子,眼看就要掐断气了。

“老头子,这是要,要干嘛呀!”

黑老头断断续续的说:“我,我,忍不住,想喝,喝里面的掐住脖子才忍住!”

老太婆吓了一头冷汗,好好的茶不喝,却想去喝尿,这是哪门子病啊?

恰在此时女儿回家,母女两个合力,硬把老头拖回卧室让他睡觉。女儿问:“我爸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他犯的啥病,大早上的晨练回来就不对劲,要不咱俩送他去医院瞧瞧?”

母女两个正在商量,却听见卧室那边开始唱了。黑老头洪亮的嗓门,唱的正是那段焰口施食。女儿不懂什么意思,老太婆却心里明白,冷汗都吓没了,心道这病可不简单,兴许脑子出问题了。

第六章 求仙

恰巧楼上有个邻居是退休的老中医,老太太就去把人家请了来,先叫给看看,这是什么病。

老中医望闻问切一番后,沉思不语,半天才说道:“大哥得的恐怕不是病!”

听闻此语,老太太腿都软了,抱着女儿胳膊,带着哭腔问道:“那是啥?还有的治吗?”

老中医苦皱着眉,说道:“老嫂子,按理说,我不该说这话,可是咱们两家邻里几十年了,不能眼看着你们受罪是不是?说实话,大哥这病普通医生看不了,应该去找祝由科看看!”

老太太舒了口气,心想甭管它猪油科、羊油科的,有得治就行!

祝由科,属于上古十三科,是轩辕黄帝命名的官衔之一,专司画符、炼药、治病、驱鬼,也可以理解为中医的前身。说白了就是巫师,老中医的意思十分明了,这种病应该去找那些仙家看看,才对症。

在北方这种被仙附体的人常见,大多是替人看病、寻物、回魂等等,真正道行高深者十分少见。

中午时分,母女二人带着蒙头包面的黑老头,赶赴到云城城乡结合部一处小院子里。只见院内还有许多人,在二层楼外站成一排挨号排队。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排到他们。

进了屋门,迎面摆着八仙桌子靠山几,靠山几上有香炉神龛不知里面供奉着什么。一对三十许岁男女,坐在八仙桌旁的太师椅上。男子长得干瘦皮肤黧黑,正在闭目养神。女子矮胖白净,起身相迎。

“哎吆,三位头次来吧,快坐!”女子肥嘟嘟的脸上露着笑,指着对面的联邦椅说道:“坐下说,这位老大爷是病人吧,嘻嘻,别担心了,既然到了咱家,保管给你治好咯。”

母女二人没见过这种阵势,战战兢兢的扶着黑老头坐在联邦椅上,仨人心里都忐忑不安,看着俩人,哼哼唧唧的不知说什么好。

胖女子转身绕过八仙桌,来到男子旁边,拉着他手摇晃着说道:“客人来了,别迷糊啦!”

男子睁开眼,扫了仨人一圈,目光定格在黑老头身上,紧接着像是看见了什么,眯起眼睛神色谨慎的盯着老头。

黑老头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却不敢说话,这时节老头只要一开口就是焰口施食,所以才戴上了口罩用布包住了脑袋。

男子清咳一声说道:“病人的病情应该是茶饭不思,反而喜食秽物,开口说话大多是胡言乱语,而且不敢见光是不是?”

仨人顿时一激灵,这位果真有道行,不用像普通大夫那样询问病情,光用眼一看就看出病情来了。黑老太太连忙点头说:“没错,没错,您说的对着呢,你老给说说这是啥病啊,到底咋地治?”

谁曾想男子此时却不说话了,继续闭上眼养起海参来。

黑老头女儿在社会上接触人物多,人情练达,当即给老妈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该给钱了。

黑老太太赶紧拿出一摞子钞票,恭恭敬敬地摆在八仙桌上几张。

男子微不可察的瞥了一眼桌面,慢悠悠的说道:“你先说说病因吧,嗯,也就是怎么得的!”

黑老头也不清楚怎么得的,开口就唱了一段。

男子虽说不怕,听着心里也膈应,冲着旁边女子一使眼色。

女子从靠山几上神龛旁拿了一张黄表纸,用单手折了个方块,递给黑老头,说:“一般这种病,都是得罪人了,你好好想想最近和谁有过过节、生过口角,或者干过什么德行有愧的事,拿着这个说!”说话间她一只手一直握着男子的手,从未松开过。

果真有效,黑老头拿着黄表纸能正常说话了。他把这两天的经历回忆一下,没现得罪什么人,当然在他的认知里面也没有什么事可以称为缺德事。仔细琢磨间他想起今早上的事情,有点摸不准的想到,也许是和那个小伙子吵架有关系。

听完黑老头所说,男子点头煞有介事的说:“你这病是被鬼魂附体了,原因简单,你德行有失,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蛋,人如果不缺德,身上自然有正气护体,邪祟不能近身,做了缺德事正气就有了缺口,邪祟才有机可乘,你这是刚开始,等三天后,病情会加重一倍,七天后不治而亡!”

这下,仨人腿都煮了面条,站不住了,差点从椅子上出离下来。黑老太太一巴掌扇在老头脖颈上,哭嚎道:“老缺德地啊,让你好好日子不过,净和那些娘们学猫**,现在遭报应了吧!你,你要是去了,扔下我咋办呀!”

女儿毕竟年轻,脑子活泛,赶忙劝住老太太,冲着大仙努嘴。老太太赶忙把手里剩下的一摞钱都放在八仙桌上,哀求道:“您老大慈大悲,救救我这苦命的老头子吧,他死了不要紧,我以后依靠谁啊,您救了他一命,等于救了我们全家啦!”

男子咳嗽两声,说道:“原本这种牵扯因果的事情我们不管,但看在钱不,看在你们虔诚的份上,上仙有好生之德,我给你指条明路吧,兴许能治好了!”

仨人如久旱盼甘露一般看着男子,等他说下文。

男子沉吟片刻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这话怎么说?”仨人异口同声问道。

胖女人插口道:“这还不好理解?就是你得罪谁了,去找谁,千万别提这事,买上四色礼物求人家原谅,本主原谅了你,你的事情就解开了,亡魂自然散去!”

仨人恍然大悟,千恩万谢的离开这里。

他们刚一走,胖女人回到右边太师椅上懒洋洋地坐下:“哼,这老混账,要是敢在我家楼下号丧,看我不拿屎盆子扣他头上!”

干瘦男子屁颠屁颠坐起来,规规矩矩站在她身后,一脸媚色的帮她揉捏着肩膀:“老婆辛苦,刚才吓坏我了,长这么大头一次见到鬼魂,这事真稀奇,要不是你在我真压不住它!”

胖女人摇头晃脑的享受着按摩,神色郑重的开口说:“咱俩的道行,小病小灾的没问题,这种大事以后还是少惹,不过有这事,师傅交代的事有着落了!”

女人瞥了一眼窗外,说:“让那些人都回吧,今儿咱不看了,我给那个老头的符里,留了点线香,下午咱先循着味找到正主,回头报给师傅!”

第七章 邂逅

前几天北方普遍大雪,此时虽说雪霁天晴,但野湖一带依旧白茫茫一片,空灵清新,让人看了心情舒畅。在如镜面一样平滑的冰面上,冰封着几条小船,远处有一座小岛耸立如明珠镶嵌其上。

冬季北方落叶乔木大多凋零,只余下光秃秃枝丫随风摇曳,七八颗常青的松树间,立着一角小亭子。一身黑色皮衣的西门大官人,正盘膝跌坐在亭子内,身边放着那柄唐直刀,乍一看像是与人约点决斗的侠客。

果真是人迹罕至之处灵气浓郁,一下午时间西门靖默念口诀,敞开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贪婪的吸纳周围的清灵之气,浓郁的灵气仿佛倦鸟归巢一般,涌向体内,很快灵气在经脉内形成一条涓涓细流,流向四肢百骸。

刚开始浑身每一根汗毛都麻痒难忍,好似无数蚂蚁在身体里筑了窝,片刻后这种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头皮都炸起来了,等习惯后,西门靖觉得这感觉比那啥都爽。

渐渐地,这个世界在西门靖的感知中变得不同了。闭着眼他能感觉到周围气流的走向,意识中这些流向、温度不同的气流,如笔在纸上描绘出了周围各种景物。

湖面、积雪、小岛、那些树木,都分出了层次,光面、阴面随着角度的不同变换着明暗。甚至流过肌肤的空气,都带着特殊的波动,宛若在传递某种信息。

睁开眼睛,视觉中再也不是雪白与黑色的世界,每根树枝,甚至每一片雪花都带着独特的色彩,斑驳6离,光彩悦目。原来灵气也有颜色,赤、橙、黄、绿、青、蓝、紫,宛若七色彩虹一般。

西门靖心中感叹,原来这才是灵士眼中的世界。不!应该说这才是世界的本质。植物的灵是绿色的,动物的灵是肉红色。色彩的深浅明艳不同,又表达出这个生命力的强弱。

按照灵士笔录上说,所谓六识,分别是,耳、鼻、眼、舌、身、意。说白了就是听觉、嗅觉、视觉、味觉、触觉、玄觉也就是俗称的第六感。这些感觉在灵气温养下变得更加敏锐,而且更深入的透过表面看到本质。

当六识全部打开,灵士的开窍才算是圆满,可以初窥通玄了。但此时的西门靖应该是初窥到了六识中的眼、身二识,才算是迈出了万里长征第一步。

傍晚时分,夕阳映红了冰面,西门靖觉得今日差不多了,此时经脉内被充足的灵气涨的刺痛,储存灵气的玄府突突直跳,恐怕再吸纳下去,闹不好会出个走火入魔之类的状况。

站起身来,西门靖像是醉酒一样,脚下拌蒜差点摔倒,一阵阵头晕目眩,干哕几下吐出几口清水,这感觉比灵气耗尽时还难受十分。

手中的唐直刀出一阵奸笑说道:“傻小子,你这是醉灵了!”

以前听说过醉酒、醉烟、醉茶,没想到还有醉灵这个说法。醉酒是酒精中毒,醉烟是尼古丁和一氧化碳中毒,醉茶是鞣酸中毒,醉灵是什么中毒?

刀灵说道:“灵气是好东西,可一次吸纳太多,过了身体受限,也会不适应,吃多了饭会反胃,灵力吸纳多了也是,纳灵入体,讲究一个循序渐进,每次不能过体内所含灵力的三倍,傻小子你这半天饥不择食的吸纳了多少?不醉才是见鬼了!老夫多年未饮鲜血,嘴里淡的很,小子你啥时候杀个人,让老夫过过瘾!老夫就把所知的修行诀窍都告诉你。”

“知道,知道,灵士笔录说过”西门靖稳了稳心神,心想杀人?你当现在还是战乱年代啊!于是不耐烦的说:“带你出来修炼,好好吸纳灵气少插嘴,要是管不住嘴就去背你的哈姆雷特”

北方冬天天色黑的早,回到小区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绕过了地雷阵和**阵,终于九死一生来到楼下。

原来小区里养狗的人特多,狗狗们吃饱喝足溜达的时候,顺便就那啥了,于是满地都是地雷。

**阵更好理解了,小区里凡是有空地的地方,都停满了各种车辆,密密麻麻的将单元门都包了饺子,想回家只能是绕行那些车辆之间的小夹道,弄不好就会走入死胡同。上年纪的回家有时候要绕上半个钟头不稀奇。

今晚恰巧停电,电梯不能用,楼道里灯也不亮,西门靖又头晕看不清楼梯,刚要掏出手机打开照明,身后照来一道雪亮光柱。回头一看,是个背书包身穿白色羽绒服的小女孩,她拿着手机照亮了楼梯,想必这孩子是刚放学回家。得,这下算是沾光啦,西门大官人报之一笑。

女孩十二三岁的样子,清秀的瓜子脸惹人喜爱,眼神清澈灵秀,她嘴角微微翘起冲西门靖回了一笑。

西门靖在前,女孩在后,二人并未搭话,只是默默上楼。刚到西门靖的楼层,随着亮光照亮楼道,突然只见房门口坐着仨人,女孩被吓得尖叫一声。

西门靖将女孩挡在身后,一看这仨人,正在他家门口席地而坐,面前还放着鸡、鸭、鱼、各一对还都是活的,还有一只塑料兜里应该是两条羊腿,这要是再配上一个猪头,标准的祭祖贡品啊!

西门靖拿出钥匙,调侃道:“三位,外面不许乱摆摊,这是要准备在我家门口开农贸市场啊!”

身后的女孩被西门靖逗乐,噗呲一笑,腼腆的看了他一眼,绕开上楼回家去了。楼上已经是顶楼,这女孩很可能是自己上面那家住户。此时西门靖才现,女孩脑后垂着两条长过腰际的乌黑大辫子,心道要是解开辫子,头还不垂到地上?

此时坐在地上仨人站了起来,其中的老太太用胳膊肘捅了一下老头,说:“看看是人家吗?”

老头讪讪一笑,点了点头,并且缓缓的抬起手掌高举在头顶。西门靖也认出了老头,顿时火冒三丈,差点从大衣里抽出唐直刀砍他,心想,大早上的扰人清梦不算,现在又来堵门,这老家伙是和我卯上劲了!这时候带人来莫不是来找事的?欺人太甚!

“你们想干嘛?”西门靖说话间手已经插进了怀里,抓住了刀柄,一旦老头手掌落下,他准备先下手为强。有道是东风吹战鼓擂,这个世界谁怕谁,都堵在老子家门口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就在此时,让西门大官人惊讶万分的事情生了。只见老头抬起的手掌猛然扇在他自己脸上,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响彻静谧楼道。老头抽完一巴掌还不算完,两手抡起连连给自己好几个电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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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风波起

西门靖刀拔出来一半,又插回去了,心中恍然这尼玛是犯病了!

老头打完自己,噗通一声跪在西门靖面前,痛哭流涕:“您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瞎叫唤了,不光我不,明天开始我还劝那些人,要练嗓子去没人的地,这噪音扰民缺德啊!”老太婆和中年女子一起跟着求情。

一下午沉浸在吸纳灵气的喜悦中,把这件不愉快的事已经忘了。西门靖这才想起来,早上的死魂没食言,看来折腾的老头不轻。此刻运用灵力一看,果真老头的体内红色光芒外面罩着一层惨白色阴影。

西门大官人心胸宽广,原本也没有得理不饶人的意思,此时一个老人家跪在自己面前,确实让他受不起,既然人家认错,于是急忙把老头搀扶起来,好言相慰,暗中让死魂从老头体内散开。

费了一番口舌,仨人才心事忐忑的离开。西门靖赶忙叫道:“这地上的东西,拿着你们东西!”

老头回头连连摆手,说:“东西是给您赔礼道歉的”

西门靖拎起东西想要追上,仨人已经下了楼。无奈只好提着这些活物进了家门,随手扔在阳台上,一时间鸡飞鸭跳好不热闹。

羊腿不能放外面,西门靖放进了冰箱,没想到从塑料袋里现一个小包,里面放着五千块钱,这钱也应该是赔礼的。西门靖心想东西无所谓,钱绝对不能要,虽说现在自己最缺的就是钱,但这种钱不能拿,等下次碰见老头一定要还给他,只希望以后这位老人家能改邪归正,文明晨练。

就在此时,死魂飘了过来,冷冷的说道:“你我缘分已尽,虽说各不相欠,可是我还要谢谢你,要不是遇到你,老太婆后半辈子没着落了!”

想起死魂的遭遇,西门庆也一阵唏嘘,说:“你放心去吧,以后有空,我会尽力照顾一下老太太!”

死魂蔚然一笑,说:“我去看老太婆最后一眼,明天就永别了!”说罢飘出窗外。

此时西门靖觉得体内多了一丝乳白色气息,这气息不同于灵气,似乎更加玄妙。他不知道的是,这种气息叫做福报,又称为愿力。

愿力比灵气更稀有,可遇不可求,只有真心行善,并且得到别人祝福,才能获得一二。据灵士笔录上说,愿力深厚者,可获通天彻地之能,彼充盈化虚为实时,可肉身成圣。

随便吃了点晚饭,西门靖盘膝而坐,用白天吸纳在玄府的灵气温养全身。这是每天必做的功课,一时不能懈怠。灵士修炼,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修炼方面西门靖十分狂妄的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三月之内开窍圆满。

忽然间楼上传来一声闷响,好似重物落地砸在了楼板上。正在心无杂念引导灵气的西门大官人,倏然而惊,心中一阵针砭似的剧痛,灵气差点走错了经脉。

西门靖还未缓过劲来,楼上传来的动静越来越大,先是各种东西落地砸的楼板咚咚直响,紧接着传来一个女人的叫骂声。

“小骚货,我弄死你,弄死你!”

声嘶力竭的叫喊,伴随着一个低低抽泣的声音,西门靖听力今非昔比,凝神仔细一听,这抽泣的是个少女,年龄应该不大。

西门靖骂道:“早上狼嚎,晚上鸡飞狗跳,这破地方彻底没法住了,明天必须搬家!”

楼上声响越来越大,看来今晚上也不好过,不知道他们要闹到几点,西门靖决定收拾一下,去附近找个商务酒店凑合一宿,耳不闻为静。

“这是你逼得我,今天打不死你小浪逼,你是我妈!”女人的声音几乎走了型,听着像是个厉鬼哭嚎。

噗通一声闷响,又是重物落地,伴随着孩子的一声惨叫传入耳中。西门靖甚至感觉自己仿佛闻到了血腥味,暗想,这当妈的太狠了,谁家父母和孩子这么大的仇啊!这是想要活活打死的节奏,要不要打电话报警?

就在此时他忽然想起,楼上已经是顶楼,哭的莫不是那个楼梯上遇到的女孩?西门靖披上外衣向门外就跑,一边用最快的度拨打了报警电话。

电力还没恢复,楼道里漆黑一片。西门靖拿着手机照亮,跑上顶楼,听着叫骂声越来越清晰,孩子的抽泣却没了,心想别真给打坏了。

西门大官人敲响了大门,等了片刻,里面却没人回声,甚至刚才的叫骂声也悄然而逝。寒风从窗外吹来,飕飕的声响令人心生寒意。

这不是闹凶了吧!闹凶是一种解释不清楚的自然现象,最常见的是空无一人的屋子半夜间好像是有人在吵架打闹,人过去看,却什么都没有。还有半夜三更,听到楼板上有滚珠滚动的声响,有的平房是烟囱里向外喷火,各种情况不一而足,都可以归纳为闹凶。

遇到这种事,很好解决,一般是拿着菜刀,找地方狠狠砍一刀,然后大骂一阵,闹凶迎刃而解。

西门靖又敲了敲对面邻居的门,也没有反应。此时他心里开始毛,两家都没人,那回家时在楼道上碰到的女孩哪里去了?

正在狐疑间,楼梯上响起脚步声。西门靖闻声心悬了起来,想到自己虽说是灵语师不怕邪祟,但刚刚入门,万一出现哪些穷凶极恶的东西,弄不好还真不是对手。

“是你报的警吗?”随着声音,楼梯上走上两个手拿手电的警官。

西门靖这才松了口气,急忙指着那扇门,说道:“就是这家,我听到她家好像是在打孩子,这会没动静了!”

警察打开了肩膀上的执法记录仪,凑到门上听了听,开始敲门,等了片刻门内声息皆无,于是问西门靖:“你家住下面?能给我看看身份证吗?”

西门靖一摸口袋,现没带钱包,只好带着两个警官下楼到他家。两个警官留了一个在门口,另一个跟西门靖下楼。

看过身份证,警察说:“你听得清楚吗,不会是误听?”

西门靖潇洒的一耸肩,说:“我耳朵灵着呢,打骂了至少二十分钟,还有小孩的哭声。”

“嗯,你没事别出去了,我上去看看!”说罢警察告辞离开。

这又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敲门声,脚步声,乱糟糟的杂音一直到深夜。西门靖辗转反侧许久才睡着,他做了一个怪梦,梦到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长少女被担架抬出来,那白色长裙上染满了斑斑血迹,黑色长垂到了地上。

第九章 访客

早上西门靖睁开眼的时候,天刚蒙蒙亮,今天虽说是睡到自然醒,楼下晨练的也没大呼小叫,但心里还是有些烦乱,应该是挂念昨晚的事所致。

洗漱过后,西门靖到了楼上想看看情况,现那家门口拉上了红黄相间的警戒线,还有两个警官在站岗。

他心情瞬间跌倒了谷底,暗道出事了,只有重大案件警方才拉上这种警戒线。想要打听一下情况,于是问两个警官,孩子没事吧?

其中一个警官说:“你是昨晚的报警人吧,今天假如没事请先别出门,过会有人来给你做笔录,不该问的别问,我们有纪律不能随便透露案情,你回家等着吧。”

西门靖没说什么,回到家里,坐在写字台前,用铅笔在纸上随便划着。心里想,假如自己早点报警,也许事态不会这么严重,现在不知道那个女孩怎么样了,弄不好被打成了重伤。

铅笔随意的划着,西门靖猛然现,自己不经意间,在纸上画了一个长女孩的素描,黑黑的头瀑布一般垂在地上,那双灵动的眸子里带着几分哀怨,这正是昨天楼道里碰到的女孩,唯一区别是辫子变成了披肩。

西门靖不由得一阵心烦,急忙甩甩脑袋驱逐杂念,此时应该换换心思想点别的。于是拿出灵士笔录翻看起来,前面他一直看的是修炼方式和各种理论概念的叙述,经过最近几件事西门靖觉得应该开始炼几种灵力应用的法门,以备不时之需。

作为灵士,除了纳灵入体以外,必须修习灵术,这正是所谓的体用双修。灵术分为两类,辅助类和攻击类。攻击性灵术具备强大的攻击力,也正是因为如此,灵士才能对那些灵物有威慑力,否则光凭红口白牙的瞎白活谁听你的?

简单来说,攻击型灵术的释放,就是用意念引导灵力在体内按照特定的经脉运行之后,用各种手印打出,原则上来说只要灵力足够灵士能无限的释放灵术。

灵术的修习,是一门熟练工。是将那些经脉运行图和各种手印结法记得滚瓜烂熟,并且练习融汇贯通的一个过程,说白了就是死记硬背加上熟能生巧。

灵士笔录所记载的灵术林林总总不下上百种,比如上次与刀灵交流,运用的就是一种最简单的辅助型灵术——问灵。

然而适合入门级的灵术只有几种。只可惜目前他只能用辅助类灵术,而攻击类的只有打通任督二脉后,才能运用。

无奈西门靖只好先学几样辅助型的灵术,其中有一种叫做内视的,是在修炼中可以内视自己经脉,对于修炼有所帮助,西门靖先把它学会了。

刚记住了几种实用的灵术,忽然有人敲门,西门靖知道是警察来做笔录了,他也想尽快知道事情的结果,急忙去开了门,来者却不是警察,而是昨天的那个黑老头。

黑老头站在门口讪讪笑着,说道:“今天休息的不错吧,我挨个劝了他们,以后练嗓子的都去郊外了!”

西门靖心想原来是邀功来了,随口说道:“嗯,清净了不少!”

虽说原谅了他,但西门靖也有点不大待见,也没让老头进门,不冷不热的说:“你来的正好,顺便把东西带走,还有那些钱。”说着进门去阳台上拿东西。

西门靖手里拎着鸡、鸭、鱼,一转身现黑老头也进了门,站在客厅沙跟前正在犹豫坐还是不坐,这家伙倒是个自来熟!

黑老头连连摆手:“这怎么行,这怎么行,东西和钱是赔礼道歉的,你留下,留下,我今天来是有事问问,不知道方便吗?”

西门靖把东西放在老头脚下,淡淡的说道:“想问就问呗,说不说可在我!”

黑老头,干笑了两声,弯腰想坐下,又觉得不太礼貌,屁股没碰到沙呢,又站了起来。

西门靖也不想难为上年纪的人,请他坐下,不过倒茶免了,家里也没茶叶。

“是这么个事,我吧,有个远房侄子,两口子单位不错生活也富裕,他们有个女儿,论起来辈分是我堂孙女,孩子人聪明,长得也漂亮,去年上的大学,这不过年放假回家出事了”黑老头絮絮叨叨说了起来。

西门靖一听心里明白了个九八不离十。按照老头所说:原本聪明伶俐的女孩放假回家后,变得神神道道,整天魂不守舍,说话也颠三倒四,尤其是晚上自言自语有时还大闹一场。一开始家里以为是学业太重累的,也没太在意,只是让她多休息多补充营养。

谁曾想过完春节后情况更严重了,开始疯疯癫癫,半夜还哭闹,两口子就这一个女儿,吓得不轻。带着女儿去了好几家精神病医院,结果什么也没检查出来,有个大夫还建议送病人去药物依赖治疗中心。

西门靖听完后,摸着自己高挺的鼻梁,说道:“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黑老头脸带羞愧的说道:“这不是昨天那事吗,让我想起来兴许你有办法给那个孩子看看病,我这堂孙女人长得可漂亮了,我看你也单身,给她看好了,兴许就是你们的缘分啊!再说啦,她家条件很好,诊费自然少不了你的。”

西门靖心道,这老头嗓门又大、脸皮又厚,真有当媒婆的潜质。原本不想搭理这件事,但转念一想,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自己既然走上了灵语师这条路,那么,多接触这些东西对修炼之途大有裨益。

昨天吸纳灵气过量差点受伤,西门靖打算先消化巩固为主,暂时先不去湖心岛了。算起来最近几天都闲暇无事,不如多长长见识,于是说道:“今天上午确实有事,下午假如有空可以去看看,至于能不能帮上忙,我不敢打包票。”

黑老头高兴的巴掌都拍不到一块了,连忙站起来说:“好好,干嘛下午啊,中午你也要吃饭,咱找个饭店,我做东咱爷俩喝两盅。”

爷儿俩?昨天还打生打死,今天就爷儿俩了!西门靖不得不佩服这老头的脸皮,估计点三八口径的子弹也打不穿,当即起身送客:“吃饭喝酒算了,我一会还有事耽误不得,咱们约好时间下午见呗!”

说话间西门靖打开门,没想到门外站着两个警察,一个女警正要敲门,抬起的手差点砸在西门靖脸上,双方同时被吓了一呆,愣愣的看着对方。

忽然女警叫道:“西门庆,西门庆,你怎么在这儿?”

西门靖被叫的一愣,这个外号多年没人叫了,仔细一看,依稀觉得对方眼熟,愣神间女警又说道:“西门大官人,你家不是土豪吗,就住这地儿?”

第十章 巧遇故人

此时西门靖也认出了她,这女警不是别人,正是高中同学王珊。那句老话说得好,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王珊也变了只是没往好看那个方向展,眼睛越来越小嘴巴越来越大,幸亏雪白的肌肤和苗条身材衬着,要不然就是个丑丫头。

也许正应了红花需要绿叶衬这句话,王珊身旁的那一个女警,却显得十分靓丽,鼻梁高挺,眉眼英朗,小麦色的肌肤,配上一身黑色警服显得英姿飒爽,西门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我当是谁,原来是我们的班花珊珊美女驾到,小可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西门靖学着电影上的古人行了个稽礼,说道:“美女驾到寒舍蓬荜生辉,不知有何指教?”

王珊昂起头,鼻孔朝天哼了一声,说:“有你这么迎客的吗,堵着门口不叫人进去?”

西门靖也猜到了她们俩就是来做笔录的刑警,急忙闪身让进家里。黑老头见来了俩警察,还和小伙子十分热络,急忙屁颠屁颠的下楼走了。

“哎呀,西门庆,你家要搞养殖吗?怎么活鸡活鸭都有呀!”

“罪过,罪过,唐突了佳人!”西门靖一拍脑门,黑老头又没拿走东西,赶忙把这些活物扔回阳台。回来一看,两个女警正在打量他房间。

西门靖知道这是例行公事,陪着她们看了一圈,随口间和王珊聊着。原来她高中毕业后考上了云城警察学校,现在分到了分局刑警队,另外那个女警是今年的实习生。警花在警队里可是比大熊猫都稀有的动物,两人受到严格保护基本上不参加危险行动,只是做做文职工作,所以派来做笔录。

正事要紧,闲聊几句后,三人坐在客厅沙上开始工作。王珊打开了执法记录仪,西门靖如实的将昨夜所做所闻说了一遍,实习女警拿出笔录纸,做文本笔录,这些过会需要西门靖签字按手印的。

事情非常简单,不到一刻钟,连问带答,西门靖就说完了经过。王珊还没说什么,实习女警冷冰冰的问道:“你以前和他们家难道就没有过来往?你们是邻居哎,楼上楼下的!”

西门靖一耸肩说:“我前天下午才搬来,到现在都不过七十二小时,哪儿有空去认识邻居?”

话头一转,西门靖问了自己关心的事,那个小女孩如何了。

一提小女孩,两人脸色顿时变的不自然了,王珊欲言又止,实习女警目光冰冷的看着西门靖,眼神中明显的敌意和警惕。

那个女孩的境况,西门靖十分想知道。喜闻好事,恶听噩耗,是人之常情,西门靖只想得到女孩平安的消息,于是恳切的看向王珊。

王珊对实习女警说:“韵儿,你先整理笔录,我四周看看。”

转头对西门靖说:“老同学来了,不带着我参观一下卧室吗?”

参观卧室,这个提议有点暧昧。西门靖多机灵的人,肯定不会往哪方面想,急忙带着王珊进了卧室。

“西门庆,你抓紧搬家吧,反正房子是租的。”一进卧室,王珊四处看了看,突然缩着脖子,压低声音腔调诡异的说道:“别的事,你就别问啦,我们有纪律,案情公布之前不能透露!”

送走两个女警,西门靖坐在写字台前,看着今早画的素描,一阵呆。画上的少女眼神十分哀怨,让人看了既心疼又惊悚。按理说素描画属于写实画法,所表达的是作画者所见到的真实场景。自己就见过女孩一面,怎么会赋予她这种怪异的神色?

回想王珊闪闪躲躲的言行,心道莫非生了最不好的事?难道那个母亲失手杀了孩子?这孩子究竟犯了什么错,让家长这么大火?老话说,相由心生。西门靖见过女孩的面相,丑俊不说,但脸上没有邪气,眼神也清澈无比,不像是坏孩子。

此时一股莫名悲切笼罩在心头,西门靖成为灵语师后,对于一些玄妙的事情更加深信不疑。虽说两人只见过一面,但后来生的事,像是一条命运锁链将两人联系在一起,这就是俗话说的因果。

灵语师讲究一个灵心通达,不管最后如何,起了因果,就要做一个了结,否则就成为了心障有碍修行。西门靖心道,既然在警察那里问不到情况,我就去医院找,不信找遍云城所有医院也找不到女孩下落。

西门靖给医院打了几个电话,想要询问昨夜有没有送来一个急救的少女,结果可想而知,没人搭理他这个茬。

没有熟人难办事啊!西门靖暗叹一声,想要亲自跑到附近几家医院去看看,转念一想就算是去了人家兴许也不鸟我。正在心焦时,忽然想起云大也有医学院,在学生会和校友的群里有许多医科生,找他们问问兴许有人在附近的医院实习或者工作,肯定能打听到消息。

功夫不负有心人,西门靖在校友群里还真找到一位学姐,说是在省立医院工作,可以帮忙打听。西门靖加了对方好友,详细说了情况。这位网名叫绝对残忍的学姐也是个热心人,一听这件事顿时义愤填膺,叫西门靖等消息,她动全市的同学、同事一定找到小女孩的下落。

西门靖总算是松了口气,一看时间正午了,下楼随便找面馆吃了点东西,来到与黑老头约好的地方——楼下小广场。

黑老头坐在一辆商务车上,招呼西门靖上车。上车后,一看司机他昨天傍晚见过,是一个中年女性,应该是老头的女儿。

广场上隐蔽的联邦椅上坐着一对中年男女,他们正是一直暗中注视着黑老头和西门靖的大仙。

商务车飞驰而去,胖女子说:“应该就是那个小伙子吧?”

瘦男子说道:“我看有点悬,他身上什么道行都没有,怎么可能驱使鬼魂呢?”

女子摇头说道:“假如我们都能看穿他的道行,那他就更驱使不动鬼魂了!”

“那,咱就这么报给师傅?”

第十一章 家庭足球赛

中午时间路上不算堵,走了不到半个钟头,商务车开进了一所花园式的小区,驶过树木掩映的小路,停在了一座三层欧式别墅前。在寸土寸金的云城,能有这么一套别墅,想必其主人身家不菲。

开门的是小保姆,主人并未出迎,可见人家并不重视黑老头。仨人进了别墅,在客厅沙上坐下。

小保姆不咸不淡的说道:“你们坐一会吧,叔叔马上下来,哦,家里不许抽烟啊,你们要抽就去花园里。”说罢转身就走,连杯水都没给倒,这待客之道有点刻薄了。

西门靖打量一番这房间的装饰,只见金碧辉煌,处处透出奢华气象。心道,老话说得好‘树小墙新画未古,一看就是内务府!’这家应该算是暴户了,只知道镶金饰银,欠缺几分文化底蕴。

黑老头和女儿坐在那里,显得十分拘谨,尤其是黑老头连个屁都不敢放,与他平时做派大相径庭。西门靖算是看出来了,这次的事,十有九八是黑老头上赶着来巴结这个有权势的亲戚,人家却不想鸟他。

被人当咸鱼晾着,西门大官人何曾受过这种待遇?此时就想拍屁股走人,但转念一想,这种事毕竟可遇不可求,还是耐心等等,也算是开开眼。

就在百无聊赖之间,一阵脚步声响起,抬头一看,只见在楼梯上走下一个中年男子。

这人皮肤白净,中等身材,穿一身藏蓝色家居服,只是囤着一个大肚腩显得有点突兀。他扶着楼梯走下楼来,步履虚浮,揉着鼻梁、太阳穴,眼睛通红好似没睡醒一样。

见到沙上仨客人,他先是一脸愕然,然后故作惊诧的说道:“嘿,二叔来了,小芳快点倒茶,来了客人也不招呼,你这孩子谁教的?”

说罢坐在对面,跟仨人打招呼,语气倒是非常温和,神态却带着一股子居高临下的味道:“二叔今天得空啦!平时也不上我这来,是嫌远啊,还是怕我管不起您饭啊?哟惠枝也来了,你侄女经常念叨小姑姑呢,还说过年为嘛没来玩,这个小伙子是咱家的哪一枝的,我怎么没见过?”

三言两语就照顾了大面,还没说什么实质性的东西,让人挑不出错来,这就是世事洞明、人情练达。几句话就能看出来,这人平时待人接物滴水不漏,圆滑老练。

黑老头干笑了两声,直接切入了主题:“建国啊,我今天来你家,是为了靓靓的病来的,这不专门请了一位师傅,给她看看。”说话间一指西门靖。

中年男子就是黑老头的堂侄子,名叫高建国。他用一双精光四射的小眼睛,扫了一眼西门靖,不动声色的说道:“这真是让您老费心了,靓靓就是上学累着了,别的没事,休息了几天见好,这不在卧室午睡呢,我看就不用麻烦这位小师傅了!”

热脸贴了冷屁股,黑老头尴尬的不知说什么好了。西门靖却心里有数,你这是嫌我年轻没道行,今天老子还上犟了,非要见见病人才罢休。

于是说道:“有啥别有病,没病最好,不过你女儿得的不是病,这叫离魂症,人有三魂七魄,假如缺少了半点,就像是密封的容器打破了密封,精、气、神,逐渐流失,人就变得不正常,颠三倒四、魂不守舍、胡言乱语、严重的还打人毁物,离魂症假如不善加处理,后果”

不等西门靖说完,高建国打断了他,笑呵呵的说道:“小师傅,小师傅,我女儿已经好了,再说了我们要相信科学,怎么能用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解释疾病呢?就算真有病,也要去医院嘛!”

说着话他缓缓站起身来,“我呢,下午有个会,要赶回去,你们大老远的来了,都别走啊!我叫秀丽陪你们吃晚饭!”

得!人家直接下了逐客令,主人不在家,谁能厚着脸皮待下去?见不到病人,西门靖有点失望,只好跟着黑老头起身告辞。就在西门靖将站起来,未站起来的时候,楼上传来一阵喧闹声。

“小皮球,打酱油,一打一整瓶”清脆的女孩声音传来,随着儿歌声,楼梯上滚下一只黑白相间的足球,一个十八、九岁的漂亮女孩,追着足球也跑了下来。

这女孩,属于大洋马类型的,个子足有一米七,身材很丰满,一身蓝天白云的家居服被撑得波涛汹涌。女孩追上足球,在客厅里旁若无人的拍打起来,马尾在身后摇晃,嘴里唱着那儿歌“小皮球,打酱油”

假如是七八岁的小女孩,这样称得上是天真烂漫,一个快二十岁的大姑娘疯疯癫癫的,就给人感觉是个傻丫头。

西门靖仨人看的目瞪口呆。高建国更是尴尬,心想早不犯病晚不犯病,这时候不是打我的脸吗?刚要解释几句圆谎。又一阵脚步声,楼梯上跑下一个中年妇女,随跑随喊:“建国,建国看着靓靓别叫她跑出门去!”

高建国此刻也顾不得客人了,急忙上前拦住女儿。中年妇女也从楼梯上下来,两人合围在女儿前后。只见高靓一个假动作,晃过了爸爸,再一个地滚球越过了妈妈,脚尖挑起球,冲着西门靖狠狠一记抽射。

足球如流星赶月一般当面飞来,西门大官人大叫一声来得好,微微后仰胸口停球,再用膝盖一顶,转身猛然跃起来了一招倒挂金钩。那个足球恰如一道闪电直奔——窗户。

只听见哗啦啦一阵响,玻璃碎了。

众人都傻了眼,唯独高靓兴奋的大叫:“好球!一分领先,一分领先!”

这场别开生面的家庭足球赛很快就结束了。高靓被妈妈抱住按在沙上,她拼命挣扎着大叫:“犯规,犯规,红牌罚下!裁判呢?”

高靓妈妈毕竟没有女儿力气大,焦急的叫到:“建国,建国,别傻愣着了,快点把镇静剂拿来呀!”

高建国急忙去拿镇静剂。黑老头的女儿惠枝也上前帮忙按着高靓。谁曾想高靓力量十分大,左右扭摆之际眼看着就把两人甩在一边。

就在此时西门大官人猛地窜了过去。

第十二章 一语道破天机

西门靖蹿到高靓面前,抬起手掌拍了下去,只听到啪的一声脆响,这一掌正拍在她脖颈上,顿时高靓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蔫了,哦了一声,迷迷糊糊的闭上眼睛。

西门靖这一巴掌不是随便拍的,他掌中暗含了一丝灵力,正拍在高靓的大椎穴上。大椎穴是督脉要穴,按之有镇静安神的作用。

这时候高建国拿来了镇静剂,西门靖阻止他,说:“现在她一时半会不会闹了,镇静剂对大脑有伤害,没事还是少用为妙,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就此告辞!”说罢向大门走去。

“小伙子,你不能走!你走了我女儿再闹怎么办?”高靓妈妈张秀丽说着,还冲丈夫使眼色,示意他拦住客人。

原本高靓得病后,各大医院医治无效,她父母也找了几个半仙给看了看,现在身上还带着半仙画的定神符呢,可是屁用不管,还不如刚才这小伙子一巴掌顶用。

张秀丽在楼上时听到了丈夫和客人的对话,知道小伙子是亲戚请来的师傅,刚才见他年轻,误以为是黑老头应付工事随便找了个毛头小子,此时看出了点门道,心知这个小伙子有点道行,怎么能放他走?

西门靖微微一笑,说道:“这身体有病还是要送医院啊,我又不是学医的,留下也帮不上忙!”

高建国多精明的人,眼眨毛都是空的,拔下一根来都能当哨子吹,当即领会老婆的意思,急忙走到门口,换上一副笑脸,对西门靖说道:“小老弟,来家里就是客,怎么连杯茶都不喝就走呢,来,坐下咱好好聊聊,我也觉得你刚才说的那些三魂七魄的有道理,咱探讨探讨。”

西门靖暗笑,不喝茶就走?你都没给倒茶,喝个毛线?于是揶揄道:“我看还是走得好,那套理论属于封建迷信,应该丢弃这些糟粕,有啥好讨论研究的?”

高建国一绷脸,说:“什么封建迷信,那是民俗,有待于掘的精华很多,正需要好好研究,来来,咱坐下说,小芳快点把茶倒上,拿我的那盒凤凰单枞!”说着还把胳膊搭在西门靖肩膀上,好似多年至交好友一般无二。

刚才连杯水都欠奉,现在直接凤凰单枞了。重新入座,高建国聊了几句家常话,保姆小芳端上来茶水。高建国亲自给几人斟上茶,话题一转说道:“小师傅,你看我女儿这病?”

西门靖笑道:“我看你女儿挺好,刚才那场球,传、带、停、射,多到位,国足都不一定比得了,我建议她别上学啦,去足球界展得了。”

这话把高建国一家都气乐了,张秀丽说道:“小伙子,我们女儿这病看了不知道多少家医院,后来又听人说,找几个半仙看了,还是不见效!你也有父母,回去后可以问问他们,谁家父母不是把儿女当心头肉啊,看着孩子这样,我和你叔叔心疼啊,你算行行好,帮帮叔叔阿姨,我,我”

说着,说着,张秀丽抽噎起来。

可怜天下父母心,西门靖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父母,也有了几分伤怀,原本长见识的想法变成了真心要给她治好的心思,于是直说到:“咱闲话少叙,她这病不简单,目前我还不敢断定原因,当然至于能不能治好,我也不敢保证,能行就让我和你女儿单独聊聊,还要去她卧室看看!”

高建国沉吟道:“单独聊聊没问题,去卧室那个”

话音未落,他老婆拿胳膊肘捣了他一下,插话说道:“怎么不行,小伙子,你放心聊,想在哪儿聊都行,别见外,就当是你自己家!”

西门靖来到高靓面前,拍拍她肩膀说道:“哎,醒醒啦!”

“咦,你不是那个后卫吗,怎么也下来了?”高靓睁开眼,神志迷迷糊糊的说道。

后卫?尼妹还前锋呢!对待这种人需要哄,顺着他的话说。西门靖说道:“中场休息,你也要好好歇歇,养足精神踢下半场,走带我去你卧室看看。”

高靓扭扭捏捏的说道:“你一个男生,去女生卧室不太好吧!”

西门靖心道这丫头不傻啊,于是继续哄她说:“不是卧室,是休息室,现在中场休息嘛,我正好和你交流一下,下半场的战术。”

高靓哦了一声,带着西门靖上楼去了。

客厅里,高建国皱着眉头,问黑老头:“二叔,这个人靠谱不?”

黑老头昨天遭的罪还记忆犹新呢,正色道:“靠谱,绝对靠谱。”心想你别惹他要不折腾死你。

高建国还是不放心女儿,跟着就往楼上走。张秀丽在楼梯上截住了他,压低声音说:“你去瞎掺和啥?”

“我,我害怕这小子对靓靓动手动脚,听说啊,过去好多这种江湖术士,都借着看病、算命的名义占女性便宜!”

“嘁,你这老封建,瞎琢磨,我看这小伙子不是那种人,再说了,人家小伙这身高、长相、气质,哪点配不上你闺女?要俩人真有了感情,我就认了这个女婿!”

“你说的那是哪啊!这两码事好不好!再说啦,就算是靓靓要谈朋友也不能找这样的,神神道道,看着就别扭。”

张秀丽摆出一副女王气势,说道:“你怎么知道人家就靠这个吃饭呢?看他穿着打扮,身家应该不错,绝对不是吃开口饭的。”

高靓的卧室在别墅最高一层三楼上,打开门一股子暗香扑鼻而来。西门靖仔细看了看,房间内没有那些寻常女孩子的布娃娃毛、绒玩具,却摆满了各种球,有好几个还是著名球队签过名的,墙上贴满了足球明星的照片。

西门靖拉了个凳子坐在梳妆台前,昂着头对高靓说道:“妹子,别演了,给哥说说病情呗!”

高靓突然神色一变,接着又变回迷迷糊糊的表情,哼哼唧唧的说道:“中场休息就十五分钟啊,你想说什么快点,我还要比赛呢!”

西门大官人噗呲一笑,轻轻拍了两下巴掌,说:“好,好,我看你直接去好莱坞展吧,绝对拿奥斯卡的潜质,你再不说实话,我可去给你父母道喜了!”

高靓一愣问道:“道喜,道什么喜?”

西门靖一指高靓小腹,说道:“家里要添丁进口了,还不可喜可贺吗?”

第十三章 装疯原由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是卧室,但两人之间的气氛一点都不暧昧。

高靓听闻此言,浑身剧震如遭雷击,脸色刷的一下白了,眼闪着兴奋的光彩,看着西门靖,结结巴巴的说:“你,你是,你是他派来的?”

西门靖耸耸肩说道:“你说的那个他是谁,我不知道,我只是你二叔爷请来给你看病的!”

高靓大失所望,但心里还有一丝希望,倔强的说道:“你,你骗我,不是他叫你来的,你怎么会知道我”

西门靖暗自摇头,站起说道:“看来你不信我,那么我也帮不了你了,咱们就当谁也没见过谁吧,放心我绝对不会向你父母透露半句不该说的!”

溺水的人总是本能的抓住一切,哪怕是一根稻草。西门靖此时对于高靓来说,就是孤立无助时的一颗救命草,她怎么能轻易松手?

高靓急忙按住西门靖肩膀,把他按回凳子,说道:“我信,我信,你快说,要怎么帮我?”

西门靖说道:“要我帮你不难,你先给我说说,为什么装疯。”

房间里静了片刻,高靓神色黯然的坐在床边,伸手从床下拉出一只毛毛熊抱在怀里,腻声说道:“想必你也经历过,开学恐惧症”

西门靖听她说着,无意间注意到了那只毛毛熊,心道原来还真有玩具,只是被藏起来了,突然间他眼中一亮,神色不由得紧张起来。

高靓像是无数的刚迈入大学校园的女孩一样,一个人离开家,到了陌生环境中生活,短暂的新鲜感过后,心里难免会产生,孤寂、自卑、烦躁、无所适从的心理问题和心里亚健康。于是看了不少心理辅导文章,有一篇上面说,可以试试谈一次柏拉图式的恋爱——精神恋爱。

于是高靓认识了一个外校来踢球的英俊少年,高靓性格外向也喜欢体育运动,两人一见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正值青春年少,又有几个能把握好尺度?他们见过几面后就共赴巫山了,没想到一枪中靶。

两人都是学生,大一学业又忙,见面机会很少。两月后高靓觉了变化,找那个男孩说了情况后,男孩胆小怕事,躲了起来再也不见面了。

这时候到了放寒假时间,高靓只好回家,她怕早晚有一天纸里包不住火,让爱面子的父母觉,还不活活被打死。于是挖空心思想了个装疯卖傻的办法,只希望蒙混过去,万一被现就一问三不知,反正我疯了,你们爱咋地咋地。

在楼下刚见到高靓的时候,西门靖原以为她是被邪祟上身了,运用灵目一看,觉她身体里灵光颜色正常不像是被邪祟所侵。

再仔细一看现了端倪,只见象征着高靓生灵的红芒里面还有两团拇指大小的幼弱红芒,忽然恍然大悟,这应该是怀孕的迹象,而且还是双胞胎。所以断定高靓是装疯隐瞒真实情况。

听高靓说完,西门靖叹气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这办法能行吗?还不是让你父母更担心!缺心眼啊!”

高靓抱着毛毛熊抽噎起来:“人家又没经历过,遇到这种事怎么办谁知道?想要去打了,可是,可是听说那个很恐怖的!”

西门靖也暗暗皱眉,这真是个难题,假如打掉,两个小生命未见天日就此夭折,假如不打,让一个不满二十的女生休学生孩子,这简直就是毁了她一生!而且疼爱她的父母如何自处?还不丢尽了脸!

在左右为难之际,西门靖忽然想到,算起来还不到四个月,这胎儿的魂魄也许还未成型,也就是说此时他们还没有智慧,应该算不上生灵。

于是说道:“不要再装疯了,人的心神长期处在异常状态,久了即使没病也难免被邪祟干扰,假疯也可能变成真疯。实质的帮助给不了你,我可以给你两个建议,第一老老实实给父母交代,好好养胎把孩子生下来抚养成人。”

他话音未落,高靓疯了一样,扑上来就要掐他脖子:“老娘和你拼了!”

西门靖灵巧的闪开,说:“别急,这不是还有第二条路吗?”

高靓气鼓鼓的看着他,说:“你要再不说人话,老娘跟你一尸两命!”

“那啥,应该是一尸三命,你肚子里是双胞胎!”说话间,西门靖一直用眼睛瞟那只毛毛熊,沉吟一番又说道:“第二条路,马上就开学了,你到学校后请几天病假,先找家商务酒店订间房,然后去医院把孩子处理了,在酒店里住几天等身体恢复了再回学校,这事彻底揭过!”

哭的像个傻丫头的高靓,拿毛毛熊擦着眼泪,说道:“可是,这种事哪有女孩子一个人去的?那个混蛋又失踪了,当时看他阳光帅气,谁知道什么事都担不起,真是个软蛋加混蛋!”

高靓说着话忽然抬起头来说道:“要不你陪我去吧!”

西门靖把头摇的像是拨浪鼓:“这事我绝不掺和,我只给你建议,别的你自己想办法吧!”

高靓嘴角露出促狭的笑意,一双眼睛好似狐狸一样看着西门靖,说道:“你去也得去,不去也要去,哼哼要不然”

西门靖勃然大怒,猛地站起来,说:“吆呵,你还威胁起本大官人了,要不然怎样?你能把我怎样?老虎不威,你当我是你爹呀?”

“哼!我爸起火来比你凶多啦!”高靓狡黠一笑说:“你要不答应,我现在就喊非礼,谁叫你和我单独一起啦,你就去警局解释吧!”

西门靖一阵愕然,假如她真这么干,那可是黄泥巴掉在裤裆里了。心想,去警局倒是不怕,可这人丢不起啊,黑老头那张破嘴还不到处去给宣传,以后哪有脸见人啊!

自己原本做件好事,反倒被陷入彀中,真倒霉到家了,思量一番才说道:“好吧,我就答应你,到时候陪你去一趟医院!不过我有个条件!”说话间西门靖一直瞄那只毛毛熊。

谁知道高靓却误会了,俏脸一红,扭扭捏捏的说:“不许提过分的要求,我,人家现在不行家里有人”

西门靖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姑娘你想多了好不!

“我就想要你这只毛毛熊,别的没有!”西门靖赶紧澄清。

第十四章 触灵作画

“一个大男人家,还喜欢这个,哎!”高靓一愣,盯着西门靖看了片刻,才把毛毛熊恋恋不舍的扔给他,说道:“呶,给你啦,你不许违约,还有光去医院不行,你还要陪我过恢复期!”

这丫头还真是狗皮膏药,黏上了,伺候月子的事也找我!西门靖小心翼翼的抱住毛毛熊,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想到了一个好友,于是说道:“陪护的事,我可以答应帮你解决,反正到时候绝对有人陪你就行啦!”

高靓嘟着嘴心理不痛快,但是答应了。

西门靖把熊放在了地上,突然问道:“这玩具熊,也是那个男孩给你的吧?”

高靓不耐烦的说道:“小乖是小王送的生日礼物,哦,他是我高中同学,哎人长得到可以,可惜家里条件差点,小小气气的,要不,要不我就和他一起了!”

西门靖思量一番,跟高靓要了那个小王的联系方式,又问有没有他照片。虽说不情愿,高靓还是给了高中同学王晓刚的联系方式,不耐烦的说道:“我又不是花痴,留他照片干嘛,哦,毕业照,你等等呀!”

一阵翻箱倒柜,高靓终于在床下找到了高中毕业照,上面人头太小根本看不清相貌,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是个白净少年。

西门靖忽然想起灵士笔录上记载的一项灵术,触灵!这是一种入门级的简单灵术,需要施术人将自己的灵体与受术人灵体连接在一起,探知对方识海中的深层记忆画面。

严格来说,这项灵术虽说简单到入门级的灵士都可以用,但失败几率太高,而且耗费灵力极大。所以一般只有通玄的高手才能信手掂来随意使用。原因是,人的记忆浩如烟海,外人从中搜寻,犹如大海捞针一样费劲,而且还会被对方心念影响,所以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西门靖是想用触灵术结合自己的画技,把王晓刚从纸上画出来。于是问高靓要了铅笔白纸。

端坐在梳妆台前,铺好纸笔,左手一把抓住高靓的手掌。高靓先是被吓了一惊,看着西门靖帅气英朗的脸颊,心道他比前男友还帅呢,接着俏脸红了起来,声若蚊呐说道:“讨厌啦,你,你耍流氓,我爸妈在家呢!”

西门大官人没心思解释,收摄心神,潜运玄府中灵力,将触灵术使了出来。执笔的右手,在白纸上画了起来。

高靓扭捏一番,感觉到对方大手上传来的热度,和身上散的男儿气息,心里不由得痒痒起来,掌心紧张的都湿润了,开始期盼着西门帅哥下一步的动作,谁曾想,他却开始执笔作画,不由得好奇凑到前面,向画纸上一看,顿时被惊住了。

“你,你见过王晓刚?”高靓惊呼道。

此时素描基本完成,西门靖又添了几笔,松开了对方的手,同时心里也松了口气,刚才灵力消耗太快了,在湖心岛上吸纳的灵气这会耗进去三分之一。定了定神,问道:“这画的像不像?”

“像,太像啦,你什么时候见过他?”

灵力消耗过大,西门靖又感觉有点头晕,笑了笑说道:“这事就这样了,咱们等开学联系,一起下楼吧,记得给父母说,你的病好了,至于他们问吃了什么药,用了什么方式,你不用提起,反正你哪会还是个疯子,记不得也正常!”

西门靖拎起那个毛毛熊,率先向楼下走去,高靓紧跟着后面,不依不饶的问:“你快说啊,你怎么见过他,还有找他干嘛?你不说今天我都睡不着了!”

西门靖冷哼一声:“我要说了你更睡不着了!”

楼下的四人正焦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见两人下来,同时站了起来。

“靓靓,怎么样啦?”

“小师傅,我女儿情况如何?”

“咦,靓靓的精神头好多了!”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问,西门靖微笑道:“没问题了,你女儿命好,这次彻底除根了!”

四个人呼啦一下围到高靓身边,一窝蜂似的问这问那。高靓捂着耳朵,不耐烦的说道:“别吵,别吵,人家什么都不记得了!”

见女儿正常了,高建国夫妻俩松了口气。这时候西门靖提出告辞,高建国急忙拉住他,说什么也要开家宴表示感谢,还说要是不习惯家里吃,就去云城大饭店摆一桌。

西门靖打心底不想和他们牵扯太多,找了个理由婉拒了。张秀丽热情的拉住西门靖胳膊,说:“小伙子,这半天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西门靖说了名字,惹得大家一阵嬉笑。张秀丽笑眯眯的问他,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平时做什么工作,看架势像是丈母娘相女婿一样。

西门靖急着离开去处理那个毛毛熊,随口说了一句,准备开个公司。又惹来张秀丽一番话,你叔叔工商税务都能说得上话,开公司别忘了给来个电话。

高靓摆脱了黑老头和小姑姑的纠缠,凑到西门靖身边,说:“你老实交代,要不然今天就不让你出门!”

这话里面歧义太大,高建国脸色顿时一变,误以为西门靖对女儿无礼了。

西门靖一耸肩说:“行有行规,这是行业机密,不能随便透露!”

可是高靓却不买账,一把抓住了毛毛熊,说:“你不交代,小乖就不给你啦!”说着向后猛地一扯。

高靓平时喜欢运动,力气不小,西门靖臂力也不俗,两人这么一扯,只听到刺啦一声,毛毛熊外面那层绒毛料子被撕开一个大口子,熊脑袋掉下来了,里面的白色填充物撒了一地,同时一个黑黢黢的东西露了出来。

“咦,这是什么?”高靓抓住那个黑东西,拉了出来。

西门靖想要遮掩也遮不住了,心道这会彻底热闹了!

众人好奇一看高靓手里的东西,顿时惊叫声一片。在场的四个女性,包括那个小保姆,尖叫着捂着眼跑开了。高靓妈呀叫了一声,扔掉手里东西,吓得躲在沙后面。

ps:谢谢多啦美的大熊、漂流的心愿瓶、阴阳两面几位大大的打赏,影子一定加油码字,为大家奉献更精彩的故事!

第十五章 内藏

高建国和黑老头,算是镇定的,也瞠目结舌,连连后退躲避。

西门靖叹口气,用毛毛熊外皮把那个东西包裹起来,重新塞进去填充物,尽量恢复了原来样子,这才说道:“你们都看见了,这就是害的你们女儿犯病的元凶,我怕你们接受不了,才准备悄悄带走处理!”

想到这件东西就在自己床下好几个月,自己还经常抱着,高靓眼泪都下来了,哭道:“你快点把它拿走,反正都送给你了!”

高建国定了定心神,说道:“小师傅,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西门靖微微摇着头说道:“你们真的要听,假如吓出毛病来我不负责啊!”

张秀丽壮着胆子凑过来,说道:“小伙子,麻烦你把它带走吧,千万别说出去,这,这也太吓人了!”

高建国试探的问道:“小师傅,咱们要不报警吧!”

西门靖说:“报警我不反对,可是怎么解释,你们想好了,要不你们自己处理吧,反正东西是你家的!”说着将毛毛熊递向高建国。

高建国连忙后退几步,摆着手说道:“别,别还是你处理吧!你专业!”

西门靖没坐来时的商务车,而是约了一辆专车在小区门口等。自己慢慢向小区外面溜达,高建国追了上来,硬塞给他一个厚厚的信封,还说了几句客气话。

西门靖一捏,就知道里面放的是现金,原本不想要,转念一想,自己这也算是付出劳动了,劳动所得心安理得,矫情没意思,于是顺手揣进了兜里。

专车没有开回家,西门靖让司机送自己倒了野湖岸边,他独自一人踏冰上了湖心岛,找了个僻静地方,从怀里拿出直刀当铁锨,在冻得坚硬的泥土上刨了一个深坑。

那一只毛毛熊放进了深坑,西门靖往坑里填土的时候,外皮又散开了,露出里面包裹的一具干尸。

这是一个小男孩的尸体,被烤的像是肉干一样,全身皮肤漆黑,生满了皱纹。小男孩的一双大眼睛,变成了空洞,面部扭曲,表情十分痛苦,仿佛在忍受烈火的煎熬一般。

西门靖叹口气,把尸体重新包好,填满了泥土,又盖上了一些杂草。天气预报说,这几天还有降雪,正好大雪可以掩盖这里的痕迹。

灵士笔录记载,南洋有巫者分支,喜好炼制少儿尸身,拘禁死灵死魂为己用,名曰鬼仔。

这种邪术据说,现在东南亚一带还非常盛行,多用一些夭折的儿童尸体炼制。有些人喜欢请鬼仔供奉,说是可以达成一些愿望。

在高靓卧室里,西门靖觉这只熊散着一股子怨念,于是开灵眼,看到其中端倪。当时西门靖劝说高靓不要继续装疯也是这个原因,因为人假装疯癫时,心神不稳,很容易被邪祟所乘。奇怪的是,为何高靓的同学要送她一只鬼仔,而且还不明说,其中有什么隐情?西门靖决定去会一会那个王晓刚。

今天消耗了不少灵力,正巧顺便在这里吸纳一些补充。于是西门靖来到小亭子内,打坐吸纳灵气,直到傍晚,这才返回家里。

此时盯梢的两个大仙,来到云城老市区的一所院落内。这些老市区的院子,大多年代久远庭院深深,从砖墙上斑驳的苔痕上能看出其中一二。

院子里放满了盆栽花卉,一位身穿唐装的消瘦白老者,正拎着一只喷壶,给盆栽浇水,见到二人,随意的点了点头,示意他们自便,老者继续浇水。

胖女子脸上带着谦逊的表情,轻声说道:“师父,您交代的那件事有点眉目了,我们现了一个小伙子,能驱使鬼魂,可是我夫妻二人眼拙,没看出他的道行深浅来。”

“把那盆茉莉往这搬搬,对,这边朝阳!”老者没接话题,依旧慢悠悠的浇着水,指使两人干杂活。

好半晌院子里的花卉都浇透了,老头说道:“别人啊,都认为冬天万物休眠,花卉也要休息,所以不用浇水,我偏偏反其道行之,给足了水,保持温度,常晒太阳,你们看看,这花养的如何?”

还真别说,几种在冬天应该凋零的花卉盆栽都湛清碧绿的,墙角还有一大盆腊梅开的正旺,暗香萦绕春意浓浓。夫妻二人连连称赞一番。

老头说道:“想当年,大周则天大帝,一道诏令‘明朝游上苑,火报春知,花须连夜,莫待晓风催’使百花在天寒地冻的冬天一夜盛开,那是何等的壮观、霸气,可惜为师我没那道行,来咱们屋里坐,说说你们的事!”

堂屋里一套红木镶螺钿嵌石心的八仙桌子靠山几,墙上挂了几幅不知谁的字画,显得富贵气贵气十足,又带着几分雅致。老者坐在官帽椅上,说:“喝水你们自己倒,别拿自己当外人!”

夫妻两个没敢坐下,连忙原原本本的将黑老头看病到跟踪西门靖的事情说了一遍。

老者手里盘着一对狮子头,听得仔细,待他们说完,才说道:“你们再去一趟,把这个贴在他家门上。”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张黄表纸,叠了个菱形,递给胖女子。

“只是贴上就行啦?”胖女子问道。

老者没答话,点了点头,仿佛在沉思。

夫妻二人无任何异议,连忙揣起来,告辞离开。

老者见他们背影消失,坐在那里,把手中的核桃盘的格楞楞直响,半晌自言自语道:“没想到,没想到啊,现在竟然还有外门人可以驱使魂魄,莫不是我们地仙一门的仙术泄露了出去?”

“不过正好,这次老夫正是想找一个这种人!”此时天色已黑,老者看了看时辰,起身进了里屋卧室,从床下拉出来一只木头箱子,在里面找到一只三寸大小的黑盒子。

打开盒盖,里面是一块散着如同墨汁一样漆黑光泽的石头,这是一块——墨玉。

凡是精美的石头都可以被成为玉石,但玉却有好坏优良之分。古人认为玉有仁、智、礼、仪、信,五德,又按照颜色分为金、木、水、火、土,五行。

灵士笔录记载,黑玉属水,性阴凉,可寄魂。

老者摩挲一番这块墨玉,把它放在一只青铜香炉前,口中念念有词,双手拇指食指相对,重重的点在了墨玉上。只听见刺啦一声轻响,墨玉碎成两截,一股好似黑烟的东西飘荡而起。

“去吧,去吧,也该让你出来了!”老者说罢,黑烟如一股小旋风向窗外飘去,直奔远处天空,消失在夜色里。

第十六章 破障

西门大官人回到小区的时候,天刚刚黑。来电了,楼道里依旧漆黑一片,原来这一个单元久没人住,电灯损坏很长时间了,电梯倒是可以用。西门靖没坐电梯,独自一人打开手机照明,走在黑暗的楼梯上。

他不由得想起,上次也是从湖心岛回来,在这个楼梯上碰到了那个大辫子的小女孩。场景相同,可是伊人却芳踪不见。也许那个豆蔻年华的少女,此时已经不在人世,念及于此心里难免有点伤怀。

进门后,西门靖斜倚在沙上,开始与学姐‘绝对残忍’联系,了几条留言后,一直没回信。想必人家正在忙着,没空回复,无奈只好收拾一下吃完饭。

今天在湖心岛收获不小,补足了消耗的灵力,还更进一步的提高了体内的灵气密度。

现在西门靖的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内,灵气十分充盈。储存灵气的玄府,如同春汛时的水库一般,经脉内灵气多余便储存在内,经脉内灵气枯竭便流出,以供需求。

下一步西门靖准备开始,按照灵士笔录上所说,为灵气周天运行做准备。所谓周天,又分为大周天小周天。既是将十二正经内的灵气,全部集中在任脉和督脉之中,打通任督二脉。灵气围绕任脉、督脉运行一周,算是一个小周天。围绕全身十二正经、奇经八脉,这二十条经脉运行一周,算是一个大周天。

有人讲,打通任督二脉是武侠小说作者的意淫。也有人说,是道家独有的修行方式。此言差矣!上古时期,皇帝内经中就有对人体二十条经脉的描述。凡是感悟天地之灵的玄门正宗,无一不用经脉运载灵气,进行周天运行,并非一家独有。

任脉,起自会阴,终于承浆,共二十四穴,分别与二十四节气相应。督脉二十八穴,起自尾闾,终于龈交,暗合二十八星宿。

灵士笔录记载,二脉通,则八脉通,八脉通则百脉通。所以说,打通任督二脉是灵士修炼的必经途径。

吃罢晚饭,西门靖在卧室中盘膝而坐,忘却杂念,意守识海一点清明,用意念渐渐的将四肢百骸各大经脉中零散的灵气引导入玄府之中。

随着灵气逐渐凝实,竟然有了由气液化的现象,此时正是最佳时候。西门大官人鼓起一股真气,向尾骨端的尾闾穴冲击而去。尾闾穴别称长强,是督脉二十八穴的起端,也是三关中最容易冲破的关隘。

顿时西门大官人觉得,小腹中一股热流,冲向了尾巴骨,整个下半身都暖烘烘的十分舒泰。内视间,只见玄府中灵气如同波涛冲击堤坝一般,一浪浪一波波不间断的冲向尾闾穴多年淤积的那些污浊之气。

可是浪头再大也无法冲毁堤坝,一道道的灵气如水花一样顿时散开,又散落到各处经脉中去了。

打通任督二脉,玄门中又有一个说法,叫做通三关。既是,冲破尾闾、夹脊、玉枕,三穴。这三关又有一种说法,尾闾穴别称为十日关,夹脊穴为十月关,玉枕穴为十年关。这很好理解,意为三关一关难似一关,第一关只需十天,第三关却需要持之以恒的十年才能冲开。并且,一旦进入冲关过程,其间绝对不能近女色泄露阳精,否则前功尽弃,甚至有脱阳而死的危险。

然而灵士笔录上只说了方式,却没有记载难度,西门大官人还以为打通任督二脉就像是打个的一样简单呢!

西门靖也是个执着的性子,当即也不气馁,再次凝聚灵气,等时机成熟是再次冲击。有道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西门靖连续冲击了三次,尾闾穴关隘依旧没有任何松动迹象,宛若一盏缺了油的灯怎么也点不亮。

他睁开眼,随手拿过一条毛巾,擦了擦满头大汗,干毛巾竟然被汗水浸湿了,可见刚才消耗了多大的体力精气神。

西门靖咬牙自言自语道:“我就不信了,飞机失事都摔不死我,这个**位还能难倒本大官人?”

当即闭目养神片刻,待体力恢复。这一次西门靖用意念将,玄府中的灵气压制成了,更凝实的液体。这种液体产生的灵压也是十分巨大的,西门靖觉得玄府内一阵阵针砭刺痛,玄府膨胀欲裂。

化灵气为灵液,是通玄境界的标志,但此时的西门靖远远没达到那个境界,他心里有数这状态保持不了多久,于是鼓起灵液拼着走火入魔的风险冲向尾闾。

好似钱江大潮一般的灵液撞击在尾闾穴上,如同大浪拍岸,识海中传来一声巨响,宛若炮声轰鸣。这日积千寻的一次冲击,却还是没有冲开关隘。

西门靖精力已尽,不由自主的松了劲,原本凝实的灵液失去意念的压制,顿时化作了灵气,犹如草原上的惊马一般向全身经脉冲去,这正是走火入魔之像。

假如让这些乱窜的灵气,冲进识海,西门靖的灵识就要受到重伤,轻者变成痴呆,甚至有殒命的危险。

经脉内宛若灌入了热油,灼烫的西门靖浑身颤抖,此时他根本无力去收拢归纳这些野马,唯一能做的是守住识海一点清明,能坚持一刻是一刻,只盼着乱窜的灵气自己恢复平静。

屋漏偏逢连夜雨,行船又遇顶头风,在这个关键时刻,门外却又生了异变!

夜深人静之时,空无一人的走廊里显得静谧安详,此时一股黑烟却悄然而至,慢慢接近西门靖的家门,笼罩在那张黄纸符上。

刹那间,黄纸燃起一团绿色火焰。那股黑烟紧跟着落地,逡巡在门口片刻,渐渐化作了一个人形。墙壁、防盗门,在它面前如同虚设,黑影轻而易举的穿了过去,进入了西门靖的家。

此刻的西门大官人,身体越来越热,识海四周被乱蹿的灵气肆虐,意识逐渐变得模糊,唯有一点清明意识坚持、坚持、再坚持,可谓是命悬一。

眼看灵气就要攻破最后一道屏障,黑影恰巧在此时,游走到西门靖身边。同时西门靖也现了这条黑影,立刻想起灵士笔录上的记载,死魂,其色如墨者,大凶,可谓之凶魂,人畜触之立毙!

第十七章 凶魂

西门靖只有一个想法,绝不能让它近身。可想法与现实往往背道而驰,黑影像是一张大网扑了上来,眨眼间,便融入了西门靖体内。

假若在平时,西门靖自有灵气护体,绝不会如此轻易被邪祟侵入。但此刻他体内灵气乱窜,哪里还有余力去抗衡体外的入侵。

黑影入体之时,西门靖只觉得原本燥热难当的身体,像是被冷水浇头,不由之主的打了一个寒颤。这一下恰如雪上加霜,火上浇油。体内一冷一热两股力量,分别向识海攻来。本来还能坚持片刻的防线,马上出现了崩溃迹象。

就在西门大官人身死命殒的千钧一之际,陡然间,一丝乳白色气息从玄府中钻了出来。西门靖记得这是上次帮助死魂获得的一丝愿力福报,此时它又能做什么?

只见那一丝愿力,盘旋在一起,好似金钢钻头一般,冲向了尾闾,狠狠的钻了上去。

刹那间,坚固的堤坝,犹如沸汤泼雪一般,被愿力钻出了一个孔洞。此时西门靖耳畔仿佛听到了喀啦一声碎裂声响,全身乱窜的灵气终于找到了宣泄口,顺着那一处孔洞席卷而去。一时间阻碍像是崩溃的堤坝,渐渐被冲击的溃散。

片刻后,奔腾的炸窝野马好似找到了头马,跟随在愿力之后,减缓了度,慢慢平息下来,又重新归于玄府。

然而那一股黑色阴冷气息,却如跗骨之蛆一般,继续向识海进攻,摆出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按理说,死魂、生魂,都属于灵。就像人体是由碳水化合物构成,所有的灵,其基本构cd是灵气。区别在于相对于纯粹的灵气,魂魄具有意识和智慧。再者灵气平和中正,凶魂阴邪暴戾,两相水火不容。

灵气在经脉内可受意识操纵,但死魂却有它的意识,绝对不会受到影响,除非能去其杂质将它炼化成原始的灵气。

死魂出的攻击,如同一根阴寒至极的细针,狠狠刺在脑子里。每一下,都让西门靖,全身抽搐,痛苦欲死。

被灵气冲入识海,最多就是身死命殒。但被凶魂进去,那就是生不如死。从此后被凶魂操纵,化作畜生不如的傀儡,还不如死了干净。修炼以来,西门靖第一次心里产生了恐惧。

玄府内的愿力,仿佛感觉到了西门靖遇到的危急,再次化作一股漩涡,带动着所有灵气直奔识海。灵气与凶魂毕竟不属同一阵营,相遇时如同两国交兵一样,生了剧烈冲突。

恰如是热油遇上冷水,西门靖的经脉内顿时热闹了,好似开锅一样。盘膝跌坐在床上的西门靖,猛然向后躺倒,瞬间又像诈尸那样弹起。浑身体表青筋暴起,宛若无数蚯蚓在皮肤下蜿蜒爬动。

有道是邪不胜正,眨眼间,凶魂阵列被愿力带领的灵气冲垮,兵败如山倒,大量魂气被西门靖体内的灵气吞噬,只剩下如腰带粗细的一缕,一半钻入了西门靖肩井**,另一半钻出体外附着在脖颈上。

西门靖刚刚在床上坐起,突然觉得右手不听使唤,自己抬起狠狠掐住了咽喉。

此时西门靖已经被折腾的虚脱,浑身无力,想动一下都难如上青天。眼角中能看见一股黑气缠绕在脖颈上,正在渐渐收紧。刹那间,被勒的眼睛上翻,舌头吐出老长,好似吊死鬼一样。

西门靖用左手拼命掰开右手,可怎么也不如对方力气大。一时间掐的他在从床尾滚到床头,再从床头滚回床尾,连连翻滚,眼看着马上要断气。

正巧,床边的唐直刀落在眼中。西门靖借着翻滚,一把抓住刀柄,向自己脖颈切了下来。

当然,西门靖绝对不想自杀。他想起这把唐直刀曾经杀人无数,属于大凶之物,兴许能够克制凶魂。这下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刀锋刚刚碰上黑气,黑气便像是耗子见了猫一样,松开了西门靖脖颈,化作一只黑色利箭蹿出了窗外,不见了踪迹。

再看西门大官人,像是刚洗完了桑拿,全身通红热汗淋漓,内衣裤都透了。心里暗暗庆幸,要不是这一缕福报和直刀,自己小命兴许都保不住了,也幸亏自己手快停下刀锋,要不然没被折腾死也要抹了脖子。

关隘冲开只是一时的,不须多久,关隘还能重新淤积住。惊魂稍定后,西门靖不敢休息,他要趁热打铁巩固战果。此时冲开尾闾的好处显现出来,运行灵气时顿时感觉顺畅无比。

过去一些小的阻碍也变得十分顺畅,想必将来修炼之途将会事半功倍。这才冲开了一处关隘,可想而知任督二脉全部打通是什么成色。

就在西门靖沉浸在绝处逢生的欣喜中时,右肩膀肩井穴一阵刺痛。内视体内,现原来这里还残余了一股子黑气,当即运行灵气将它包围,只等慢慢炼化,化为己用。

此时西门靖体内灵气吞噬了大量凶魂,比以往壮大了不少,果真吞噬炼化魂魄比吸纳灵气还要快捷,怪不得传说中有些邪派总喜欢吞噬生魂。

再细看,那一丝愿力却消耗不少,变得像是丝一样纤弱,无精打采的趴在玄府中没了动静。今日知道了愿力的好处,西门靖暗自决定,以后必须多获得愿力,这种力量多多益善,必定会在修炼途中带来巨大帮助。

西门靖凝神静心,借着刚才冲破关隘的余势,一遍遍的温养经络,一次次的将尾闾沉积的污浊之气冲散,洗涤冲刷着新开辟的经脉。不觉间已经深夜。

四合院里,释放凶魂的老者,正盘膝坐在床上,陡然间他身体一震,睁开双眼,伸手在空中一抓,手心里多了一丝黑色烟雾。这正是他释放的凶魂,只是变得虚弱了无数倍。

老者咦了一声,仔细端详半晌凶魂,嘴里喃喃自语道:“没想到,没想到,竟然用的不是道家和仙家的手段,更不是巫术,这人真古怪了!莫非玄门中还有一支隐秘分支?”

老者从床上下地,摆了香案,点燃三只檀香,待香气萦绕时。拿出一片新鲜墨玉,对着檀香念道许久,把凶魂再次打入墨玉,摩挲着说道:“能把你伤成这样,也算是道行不浅,你安心在此修炼,回头老夫抓那小子的魂魄来给你作伴!”

第十八章 忆往昔

当夜,月明星稀。老者走出房间,抬头望月,自语道:“又快正月十五了!”

说罢转身进了后院。后院内跟前院相似,都是摆满了花卉盆栽,靠着院墙摞着无数的各种空花盆,在最角落里,还有一座红砖花房。

老者来到花房门外,也没敲门,对着里面说道:“师弟,最近修炼可有进展?”

半晌,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来:“有事就说!”

老者笑道:“师弟,我是怕你天天闷在里面,不利于修行,有道是一动一静文武之道,出来活动一下筋骨,对你有好处。”

“说吧,我高勇不是吃白食长大的,力所能及的我尽力而为,就当付你食宿费了!”

老者哈哈一笑说:“师弟,你我二人干嘛说这些见外的话,这次我确实有事相求,你也知道我在炼制阴阳双凶,现在阴凶将成,但阳凶的魂魄还没着落,这不今天现一个小子十分合适,而且还不是咱门派内的,所以”

门内静了片刻,声音才传出:“扬忠,以你的道行收拾一个毛头小子还不是手到擒来,再说你有那阴凶相助,一个后辈拿不下来?”

扬忠陪着笑说道:“师弟,别误会,为兄年前在大仙坐下了一个善愿,没出正月之前绝不杀生,这事就这么寸,我也不是也怕夜长梦多嘛!”

似乎门内之人被这个理由说服了,他说道:“告诉我地址长相!”

扬忠脸上难掩欣喜,急忙说了西门靖的地址和长相特征,最后说道:“阴凶在他体内留了一缕残魂,月圆之时,阴气最佳,这次师弟莫要错过了大好时机嗷!”

天亮时,西门靖醒来,盘膝跌坐了一宿,腿脚却没有半点麻木,以往如果坐一晚上,肯定麻木的腿都没法走路了。经过一晚上的温养、冲刷、洗涤,西门靖只觉得全身清爽,各处经脉流动顺畅。玄府之内暖烘烘的,犹如天寒地冻之时,喝了一大碗热乎啦的羊肉汤,十分舒服。

再内视,现尾闾穴沉积的那些污垢杂质,早已不见踪影,从玄府到此处的经脉扩展宽阔了不少。假如以前这些经脉是乡间小路,经过昨夜的扩宽后,此时如同高公路一般。

站起身来,西门靖忽觉得浑身黏糊糊的,用手一摸,只见手掌上沾了一层油污,低头看身上也挂了黑乎乎的一层油,弄得床单子上也是如此,好似刚从熏板鸭的熏笼出来一样。

这些都是体内沉积的污垢浊气,经过昨夜的灵气洗练而冲出体外。在道家,叫做伐毛洗髓,在佛家这个经过叫做易筋锻骨,而灵士称之为洗脉涤穴。

西门靖一溜小跑,钻进了卫生间,好好洗了好几遍,才算是恢复原来的肤色,那些冲下了的油垢差点把下水道堵了,可见凡人体内积累的污垢有多少了。

换了内衣裤和床单,回到房间现这里内好似遭了龙卷风肆虐一样,桌歪柜斜,满地的杂物,想必是昨夜走火入魔时所致。西门靖看了看手机,聊天软件上出现许多留言,原来是学姐绝对残忍来的。

她说昨晚值班,所以没开聊天软件,今早才现的留言。现在还没有那个女孩的消息,她动了不少同学、同行打听消息,让西门靖耐心等待。

西门靖回复了留言,把手机一扔,开始思索昨天生的事,那个凶魂从何而来?按照灵士笔录上说,自然存在的凶魂极其稀少,而且大多存在于不见天日之处,比如古墓之类的地方。能碰到一个简直比中彩票几率还小,而且在都市中更不可能,自己怎么如此倒霉,竟然在家里都碰上了?

自从接受了传承,接二连三的碰到这些怪事,一两件可以算是巧合,天天碰到这就耐人寻味了。忽然间西门靖想到,莫非这凶魂是人类豢养,被人指使专门来找自己麻烦的?

想到这里,西门靖把这件事与几次飞机失事联系到了一起,心里断定,这就是那些人所为。俗话说得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敌暗我明,不知道他们何时出手,就像是头顶悬着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落下来。这感觉让人坐立不安如芒刺在背。

西门靖心道,当务之急应该多两手防身保命的手段,别自己还未找到凶手,来个出师未捷身先死。现在既然第一关已经冲破,那么应该试试那些攻击灵术能否学了。

于是西门靖拿出灵士笔录,坐在书房里认真读了起来。从头到尾又看一遍,结果相同,打通任督二脉之前无法使用攻击灵术。

话说温故而知新,第四次看这本书还真现了新内容,在封底上原本有一行是母亲的字迹。然而这次笔迹变成了老爸的,莫非自己每升一次级别,这封底都能出现新的字迹?

上面说:靖儿你能看到这行字,说明你已经初窥出窍境了,但此时的你太弱了,这个世界对你来说开始变得十分危险,切记一定要找个人保护你。

西门靖愤然放下书,摆了一个黑虎掏心的架势,说道:“谁说的我很弱?本大官人也是练过滴!”

想当年,西门大官人刚上大一的时候,有一次去门卫那里拿快递,到传达室现没人,就把脑袋探进窗户想找自己的快递。结果吓了他一个魂飞天外,只见面前半尺之外倒挂着一个脑袋。

朗朗乾坤,青天白日,在这充满浩然正气的校园内,竟然有鬼,这还了得。西门大官人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当即狂吼一声:“我滴妈!鬼啊!”

脑袋缓缓转了过来,现出一张三十多岁男子的脸,他开口道:“同学!你瞎叫唤个啥哩?”

能说话,就不是鬼。西门靖歪脑袋向上一看,原来这是个身穿保安服的男子,这货正脑袋朝下两条腿勾住扇叶倒挂在吊扇上,身体随着扇叶缓缓转动,一会脸一会后脑勺,看得人眼晕。听说这招有个名堂,叫做珍珠倒卷帘。

这是唱的哪一出?西门靖尴尬的笑笑:“大叔,我来拿快递,你忙你的,我自己找找!”

保安双腿一分,身体凌空耍了一个街霸游戏上春丽的绝活——倒霹雳旋风腿,在将近三米高的屋顶旋转着落在地上,一百五六十斤的汉子像四两棉花一样轻飘飘的落地无声。

第十九章 武骢不是武松

西门靖看的一阵咋舌,今儿遇到高手了啊,还是大隐隐于市的高手,西门大官人忍不住差点行了拜师礼。

诗经上说,既见君子,云胡不喜。西门大官人当即依足了江湖礼节抱拳当胸说道:“这位大侠,小弟我是云大12级新入门弟子,复姓西门单字一个靖,敢问大侠在云大可是隐藏的高手长老,可有新手任务交代吗?”

保安先是一愣,弱弱的问道:“西门庆?我没听错吧?在下,在下武骢!”

西门靖被噎的不轻,连忙摆手:“那啥,靖康耻的靖,不是庆!你叫武松?”

保安哈哈大笑道:“是青骢俊骑的骢!要是你真叫西门庆,我叫武松,那咱俩热闹了,还不上演一出狮子楼啊!”

西门靖乐得不轻,连连说:“不敢,小弟绝不敢和长老动手啊,那不是找死吗!”

俩人聊了起来,三言两语探知了他的底细,原来武骢是示范团,特种侦察营,尖刀连退役的兵尖子,就是那种传说中的兵王,老家云城下县,退役后部队里学到的东西在社会上毫无用处,去别处也没钱也没关系,他又不想混黑道,只好委屈进了保安公司。

刚才武骢挂在风扇上并不是在练功,其中另有隐情。等两人混熟了以后,武骢才一次酒后,才告诉了西门靖真相。

原来他爹在老家承包了几十亩鱼塘,贷款买的鱼苗,由于管理不善全部死光,弄了个血本无归。武骢只好每个月把绝大部分工资寄回家,自己省吃俭用勒紧裤腰带,学校是有食堂但是需要买饭卡,武骢能蹭就蹭,实在蹭不到就想了个办法,头朝下倒挂着,这样肚子不饿。这不都三十多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混上。

那时的西门靖,可谓是腰缠万贯的阔少,性子又豪爽,当即掏腰包要帮哥们还贷款。武骢却婉言谢绝,钱我不敢拿,不为别的咱人穷志不短,紧紧裤腰带也不丢人,老弟你瞧得起我,多请我喝几次酒得了。

于是十八岁的西门大官人,和三十岁的武骢成了忘年交铁哥们。两人酒逢知己千杯少,大有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的意思。武骢酒足饭饱后闲来无事,经常教给西门靖一些防身保命的实用招式。久而久之,西门靖甚至能和武骢切磋几招而不败。

念及于此,西门靖忽然想到,这家伙老是干门卫太屈才了,自己反正要开公司正在缺人,不如请他来帮忙,顺便暂时当个保镖。

俗话说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创业开公司自己玩不转啊,最起码前期需要信得过的人辅助。西门靖原本想找同学合作,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同学就该保持一份纯真的同窗之情,恋爱、合伙,都不能掺和,省的万一翻了脸见面尴尬。

而武骢正好合适,于是西门靖给武骢打了电话,约好明天见面,来家里有事相商。

武骢明天正好休班,当即答应说明天中午准能到,还问要不要四大才子聚一聚。

提起四大才子,西门靖脸上忍不住露出笑意。这四大才子是西门靖、武骢还有另外两位损友的别号。除了西门靖自己,剩下的三人都是极品。

第二位极品,是西门靖和武骢吃饱了闲逛的时候偶遇。云大门外不远有一条小吃街,一个夏夜晚上酒足饭饱的二人组合逛到一家店铺门前,只见外面台阶上坐着一位青衫白仙风道骨的老者。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他大晚上的还带着一个大号墨镜,遮住了半边脸颊。

西门靖注意到,老者手拿一柄折扇,正面是山水画题着十六个字‘江流有声,断岸千尺。山高月小,水落石出。’正是苏轼攀登赤壁的写意山水画。

折扇背面白底黑字写了一诗‘阴阳顺逆妙无穷,二至还归一九宫。若能了达阴阳事,天地尽在一掌中。’老者一边摇折扇,右手掐指计算,嘴中还念念叨叨。

西门大官人恍然大悟,这是个算命的老先生。人都有好奇心理,尤其是吃饱了没事的人更喜欢凑热闹。西门靖凑到老者面前,说道:“大爷,帮我算算呗!”

老头抬眼看了看西门靖,语气带着几分不悦:“别叫朕大爷,朕刚四十冒头,还年轻呢!”

听他自称朕,武骢凑趣道:“没想到,万岁爷春秋正茂头却先白了,莫不是操心国事劳累所致?”

老头摘下墨镜来,露出一张不算衰老的脸,看样子也就四十冒头年纪,他说道:“朕这是赶潮流,把头染白了,你看食神上星爷一头白多酷,朕是跟他学的,你要我帮你算算是吧?等下啊!”

说着话老头拿出手机来,摆弄片刻,掐着手指头说道:“一四七,二五八,二五十,一组两任,三六九前三直!去买去吧!”

西门靖和武骢听得云里雾里的,他说的啥?

“万岁,您说的玄机深奥微臣听不懂啊,能说大白话吗?我就是想算算啥时候能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武骢一指西门靖,说:“顺便帮这哥们算算,和校花有戏吗?你都说了些啥?”

老头一听这话瞠目结舌:“你,你们不买彩票啊,我又不是算命的半仙,上哪里去算姻缘啊!”

“彩票?”西门靖和武骢异口同声问道。

老头一指背后的彩票站:“对啊,彩票!”

仔细一问,才知道,老头是在彩票站门口算中奖号码呢,结果被误会成了算命半仙。

老头名叫黄狄,本来在小吃街有一家小店,凭着炒得一手好菜,生意红火兴旺。闲暇时来彩票站解闷,专买那种十分钟开一期的彩票。一开始倒也赢了点钱,他拿自己当了赌神了,从此后天天不管店铺,就泡在彩票站里。

时间一长,久赌必输。原本比较富裕的家底输了个干净,人也变得神神道道,每天在门口算来算去,没钱的时候还经常帮人家出主意。

得既然认识了就是缘分,从此后二人酒友变成了仨人,黄狄除了炒一手好菜,还有个特点就是能侃,酒量也特别大,红、白、啤混合,一人能喝趴下西门靖和武骢俩。

第二十章 四大才子

第三个极品,也是西门靖偶遇。有一次宿舍停电,西门靖要查资料填表格,就跑到了学校附近网吧。刚坐下没多久,旁边一个同龄男孩凑过来,操着一口香江口音的普通话说道:“哥们咱俩能换换地咩?”

这一排总共六台机器,都坐满了人。西门靖刚坐下觉得无所谓,就跟他换了。没过多久,西门靖现这家伙又和另外四个人换了一个遍,有人正在玩游戏不想换,谁曾想男孩的口才级棒,说服力极强,加上软磨硬泡终于打动了人家,不到一个小时转了一圈,最后又回到这边找西门靖要换回去。

怪事年年有,但没见过这么怪的,西门靖有点不耐烦说道:“哥们,你不好好上网,这是折腾啥?”

男孩痛心疾的说道:“我也不想折腾,可你听说过强迫症咩?我就是,坐在那里都不舒服,老是想和人家换换!要不我补给你点钱,反正不换我就浑身难受!”

极品啊!西门靖暗叹,问道:“你吃饭也这样?”

男孩说:“别说吃饭喽,就连宿舍里床铺,我一天也要换一遍,舍友都和我绝交啦!”

西门靖想想就有点大头,忍俊不禁憋着笑,脸都憋红了。心道,他要在我们宿舍肯定被活活打死。这是病,必须治啊!

聊了几句,西门靖知道了他叫夏柘藤,是香江人,现在财大国际会计专业上大一。这家伙,别看有强迫症,但知识面很广,简直就是个百事通。两人聊得投缘,相互留了联系方式。一来二去成了好友。

从此后,四个人臭味相投凑到一起,号称云城四大才子。四人经常聚会,出入一些边缘场所。那时西门靖正是年少轻狂的时候,兜里钱也富裕,经常彻夜畅饮,纸醉金迷,玩的那是一个潇洒。

回想那些往事,西门靖不由得一阵唏嘘。武骢的声音打断了他回忆:“喂,你倒是说话啊,都半天没动静啦!”

西门靖急忙答应,约好四人明天中午见面,按照北方风俗,这也算是来新居温锅。

放下电话,西门靖简单收拾一下房间,继续坐在写字台前翻看灵士笔录,尽量的多记住几种灵术,现在不能学没关系,有备无患啊!

时间飞快,西门靖感觉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腹中开始咕噜,一看时间竟然到了中午。打早上就没吃饭,这都晌午了能不饿吗?

家里也没什么吃的,那些黑老头送来的鸡、鸭、鱼、羊腿,西门靖也懒得做,于是决定下楼去随便吃点,等会回来还要继续看书。

小区里面几个馆子,看着黑乎乎的像是黑作坊,西门大官人没敢进去。一直走出去将近一公里多,才找了一家西北风味面馆看着到也干净,进门叫道:“老板,来个大碗的,要宽条加肉、加蛋、加量!”

不一会,老板手端大海碗盛着满满的面条送上桌来。这面分量足,肉也多,西门靖确实饿了,当即加了两勺辣椒油,埋头大吃一个痛快。

小店门面不大,生意却不错,不一会来了五六波客人。西门靖正吃了一个满头大汗,就听见有人说:老板一份红烧牛肉盖浇饭,两碗大碗面,都打包带走。

这是个叫外卖的,听声音非常年轻。西门靖无意间抬头一看,这人他竟然认识,心中暗想,这也太巧了吧。原来叫外卖的不是别人,正是高靓的高中同学——王晓刚!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西门靖正想这几天抽空去见见这位,没想到竟然在面馆巧遇。之所以要见他,不是因为替高靓出气,而是西门靖自修炼以来,从未碰到过同道。

这就犹如一个人在黑夜中行走,假如能有同路者,也算是能有个对比借鉴。虽说这些邪术的修行者,与灵士正邪殊途,但毛驴虽小也是个大牲口啊!而且灵士所修炼的灵术,正是这些邪术的克星,所以西门靖内心深处也有点争强好胜的意思。

王晓刚等外卖的功夫,西门靖三两口吃完面条,结了账,悄然躲在门外,只等他出门。

不一会王晓刚拎着几个袋子出了门,西门靖紧跟在他身后,等到了一个人少之处,立刻拦住了他。

王晓刚低头走路,忽然现有人挡路,抬头一看这位自己不认识,还以为遇到了坏人,结结巴巴的说道:“大哥,我,我没带钱,刚才买东西都花了!”

西门靖这个郁闷,被人家当成了劫道砸钱的了,不过这也好,至少这小子心里害怕,于是故意扮出一副轻蔑表情,冷笑道:“你叫王晓刚吧!”

王晓刚心里咯噔一声,心想这下坏了,不是劫道的,是来寻仇的,弄不好一顿暴,不过自己最近没的罪过谁啊!他脸上强堆着笑说道:“大哥,我哪里得罪您老了,您大人大量饶我一会呗!”说话间他还四处寻找,看看是否还有堵路的人。

西门靖冷哼一声,说:“别看了,收拾你还要多少人?”说着从风衣里露出半截直刀刀柄,现在西门靖已经养成了每次出门都带着直刀的习惯,特意从风衣里缝了两个暗扣,把直刀就挂在里面。

这下吓得王晓刚腿肚子开始软,差点把刚买的面条扔地上。

西门靖一看再吓就吓出毛病来了,连忙换了个温和口气说道:“我问你几件事,你小子要是老实点,兴许能躲过这一劫。”

王晓刚连忙说:“我老实,绝对老实,有啥说啥。”

西门靖拿出手机调出那只毛毛熊的照片,问道:“这个你认识吧?”

王晓刚先愣了一会,然后恍然大悟,哀求道:“大哥,我真不知道高靓是你的人,这,这个,我和她就是同学,连手都没拉过,我誓以后再也不见她了。”

被人当成了情敌,西门靖给气笑了,一瞪眼说:“我问你这个熊从哪里来的,谁问你和高靓的事了!”

王晓刚眼睛瞪得溜圆,开始弯腰卷起裤腿摸袜子。西门靖纳闷的时候,他从袜子里摸出一百块钱来,说道:“大哥,我,我当时没钱,就顺手拿了,你,你不至于砍我吧,这钱当补偿了行不,要是不够,我回家还能再拿点!”

西门靖笑的快直不起腰来了,连忙绷着脸说:“老实给我交代清楚,这东西的来路,今天就放你一马。”

王晓刚来了个竹筒倒豆子,把事情经过全交了底。

第二十一章 警局巧遇

原来王晓刚打算送给高靓一件生日礼物,囊中却有点羞涩,无意间看见路边停着一辆送玩具的货车,于是他就顺手牵羊搬了一箱子。

西门靖听着皱起了眉头,不动声色的打开灵目,看了看王晓刚的灵体,现与普通人一样,不像是修炼过的,想必这家伙也是碰巧弄到了鬼仔。不过这等于白费劲啊,现在上哪儿找那辆货车去?

“车牌号你记得吗?时间地点呢?”

王晓刚连连摇头,最后想了半天,只记得当时的地点,和大概时间。

西门靖拍了拍他肩膀,说:“假如她真心喜欢你,即使什么都不送,也能赢得芳心,以后啊你小子要管住自己手脚,别再小偷小摸了!”

西门靖教育了王晓刚几句,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套话,转头向家里走去。路上他琢磨,现在只有通过警方的监控才能找到那辆车,于是想起了王珊,同时也想找她打听一下邻家女孩的下落。就给她打了个电话,约好在分局见面。

当即打了辆车,直奔警察分局。到分局大院后,在门卫那里给王珊打了电话,她正在整理卷宗,让西门靖直接来刑警队办公室。

走出传达室,耳听见里面两个门卫议论:“咱们的王大美女终于有人约了。”

进门后,西门靖走向院内一栋壮观的大厦,心里暗想,王珊不至于这么惨吧,想当年高中的时候还是有不少人追的。只不过听说她有暗恋的对象,所以追求者都碰了钉子。

其实王珊假如嘴巴小点,眼睛大点,眉毛再淡点,鼻子高挺点,脸颊稍微瘦点,配上她白皙的皮肤和身材,能算的上是个级美女。

“咦,你来这里干嘛?”

西门靖正走着,听到对面一个清朗声音,抬头看是个年轻女孩,二十上下年纪,一身阿迪的白色运动装衬托着高挑的身材,瓜子脸蛋,眉眼中英气十足,正冷冰冰的看着自己,眼中仿佛带着万年寒冰一般。

愣了片刻,西门靖才想起,这个女孩是那天和王珊一起来家做笔录的实习警察,好像叫什么云儿,不知道是姓云还是叫云。

“哦,是你,你没穿衣服我都没认出来!”

女孩眼里的寒冰瞬间融化了,差点喷出火来。西门靖察觉到了口误,急忙补了一句:“那啥,制服,没穿制服我没认出来!”

女孩深深的吸了口气,强压着怒火,说:“我问你话呢,上警局大院来干嘛?”

西门靖最讨厌人家这种口气说话,于是故意说道:“我来自行吧!”

女孩气顿时消了,一脸恍然大悟的神色,说道:“能迷途知返,悬崖勒马,就有希望改过自新,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来吧跟我到刑警队!”

西门靖心道我长得就那么像犯罪分子?也懒得解释,反正有人带路了,正好跟在她后面,向刑警队走去。

一路上女孩语气温和许多,说了不少告诫的话,甚至还问西门靖需不需要找个律师。

女孩的气消了,西门靖的气却越来越大,气呼呼的说道:“找啥律师,我这罪过枪毙一百次都够了!”

女孩叹口气说道:“现在知道后悔了吧,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呀!”

西门靖一翻白眼,心道我当初你妹啊!

她忽然回头,一脸惊讶的问道:“你干什么了,这么大的罪过?”

西门靖无奈的摇摇头,说:“都怪我父母,把我生的太帅了!”

“你耍我是不是?”女孩一双眉毛顿时挑了起来,眼看着就要爆。

西门靖冷哼一声:“耍你怎么啦,你看谁都像罪犯,这是职业病懂吗,在你眼里就没一个好人,小心将来嫁不出去!”

两人正走在一楼外侧,刑警队办公室窗户里探出一个人头,嘻嘻笑道:“呀,俩人才第二次见面就聊得这么火热,看来缘分不浅哎!”

说话的人正是王珊,西门靖没好气的说道:“缘分,还猿粪呢,就她,我躲还躲不及呢!”

女孩一直没说话,脸蛋气的通红,狠狠的瞪着西门靖,看那眼神,生吞活剥他的心思都有了。

王珊替女孩鸣不平,说道:“西门庆别胡说,我们韵儿可是警队之花,追她的人从这都排到六角山去了!”说着冲西门靖招招手,让他来办公室聊。

西门靖绕到大厦正门,今天周六都放假了,大厦里人很少,宽阔的门厅里,显得冷冷清清。一进门西门靖顿时觉得不对劲,仿佛身处冰窟一样,难言的寒意笼罩上了心头,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这不对,按理说,警局应该属于阳煞之气较重之处,怎么会如此阴冷。这种冷不是天气的冷,而是一股子直入骨髓的阴寒,简直是透彻心肺。

西门靖想要开灵目看一下,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这次来是有事要办,别节外生枝了。连忙加快了脚步穿过大堂,转入走廊。刑警队值班办公室大门开着,他也没敲门,直接大步走入。

值班室里没别人,只有王珊身穿黑色制服,坐在办公桌前,以手支颐,歪头看着西门靖,说道:“西门大官人,今天是吹得什么风,咋想起来看我啦?电话里也不肯说,我这人心里憋不住事,你直说呗!”

西门靖一绷脸,摆出一副义正言辞的神情说道:“咱们俩啥关系,同学关系,那是最纯洁的感情,同窗三年我们情比金坚,难道非要有事才能找你?太小瞧人了!”

“得得得,少来这套,你肯定有事,我还不知道你!说呗,是不是惹了什么事,让我帮你?”

“啥事都没有,就是来看看老同学!”西门靖也不客气,拉了把椅子坐在她旁边。

王珊的办公桌上放了许多卷宗,其中一盒上面贴着纸条,写着《o2-15家暴案-1卷》的名字,这正是那天案子的卷宗。

西门靖心想里面肯定有那个女孩的消息,于是故意拉着长腔说道:“小王同学很忙嘛,这过周末了还加班加点,真不愧是市民的好卫士,有你这样的警官,我们睡觉都安心了,来让本大官人看看,有啥破不了的案子吗,咱也为了本市的安全出分力,替你们分担分担。”说着话伸手就摸卷宗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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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韵儿的敌意

王珊一巴掌拍在他手上,嗔道:“瞎摸什么,就你还帮忙破案,警察都死光了,也轮不上你!”

西门靖冲着盒子一努嘴,说:“这是那天的案子吧,让我看看呗,就看一眼,我只想知道那个女孩的下落,绝对不向外传!”

“你就想知道那个女孩的事?”王珊的神色有点松动,见西门靖点头确认后,她向四周看了看,见没别人,压低声音说道:“女孩名叫薛念慈,今年十五,实验高中高一学生”

还没说到关键之处,换了警服的实习女警韵儿,推门进来了,她坐在另一张办公桌前,气鼓鼓的斜乜着西门靖。

王珊顿时卡了壳,把话题一转说:“西门庆,你搬家了吗?”

西门靖心里这个气啊,你丫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关键时刻来,成心和我作对是不,看来咱俩是前世的冤家。听到王珊问话,随口答道:“我刚搬过去,好好地搬什么家,瞎折腾啥!”

王珊看了韵儿一眼,悄悄的拉了拉西门靖衣袖,神色紧张的说:“你就听我一回,抓紧搬吧,那里,那里确实不适合你住。”

西门靖知道她是好意。假如在出这几件事之前,他真想趁早离开那个地方,可现在许多事没有了结,想走也没法走。为了给王珊宽心,开玩笑道:“你放心,我是傻小子睡凉炕--火力壮,哥们我诸邪不侵、百鬼辟易!”

王珊脸上带着焦急,但又没法明说,心想过会没人的时候再告诉他吧,于是话题一转两人闲聊起来。

三言两语聊得感情问题上,王珊说:“大官人,你还单身吧!”

自从第二次飞机失事开始,西门靖一直单身,不为别的,只为了那个校花女友。他尴尬一笑,点了点头,却没答话。

王珊也在同学群里知道了这件事,劝慰道:“该忘的就忘了吧,忘记并不是薄情,人总要向前看不是,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你也该走出来啦。”

“我懂,只是我一个人过独了,暂时还不想再开始,再说也没合适的!”

王珊瞟了一眼韵儿,把声音压到最低,说:“你看她怎样,我觉得你俩到投缘,一股子前世冤家今世情人的意思,给你牵牵线吧。”

西门靖连连咳嗽一阵,摆手说:“算啦吧,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再说就凭咱这长相、个头、气质,啥样的找不到,给你说,这几天来提亲的把家里门槛都踩烂了,我都不惜搭理他们。”

王珊哈哈笑道:“来的都是女鬼吧!”

韵儿也被王珊逗的嘴角一扬露出几分笑意,狠狠的瞪了西门靖一眼,咬牙切齿的嘀咕了几句,看来是在咒西门靖被女鬼掐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西门靖浑身一激灵,心道,这丫头嘴真邪,这几天家里来的鬼真比活人还多。于是开玩笑道:“女鬼,也算女的,多多益善,本大官人来者不拒,不嫌多。”

“臭美的你,这种话不能乱说,有些事可邪啦!”王珊一看时间,马上到交班的点了,于是把桌上的几盒子卷宗摞在一起,对西门靖,说:“好几年没见了,今晚上我请客,韵儿一起,省的你回学校去食堂找食吃。”

韵儿心里想答应,正在犹豫间,却听见西门靖说:“吃饭是肯定滴,哪能叫你请客,要请也是我来!”韵儿心想看着西门靖肯定反胃啥也吃不下去,顿时改了主意,找了个理由婉拒了。

王珊也没强求,抱起卷宗说:“我去归档,你到大门外等我,对啦,看看还有没有高中同学在云城,叫上一起聚聚!”

西门靖一想还真有个高中同学在云城读研,他叫沈博然也是法律专业的,于是给他打了电话,这家伙正好有空,约好一会找到饭店通知他。

临走的时候,西门靖十分绅士的给韵儿打了招呼。韵儿赏给他一个卫生球,没搭腔。等西门靖走出去,冲着他背影狠狠挥了挥拳头。

长长的走廊里没有窗户,所以白天也开着灯。雪白的墙皮,被灯光一照格外的刺眼,冷清清的气氛配上惨白色,让人不寒而栗。

西门靖独自走在幽深的走廊里,那种冷意又袭上了心头,这次好奇心终于战胜了谨慎,他忍不住打开了灵目。

待看清眼前情形,西门靖顿时头皮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见面前显出无数的虚影,男女老幼皆有,一个个面色阴冷,或大呼小叫,或是歇斯底里,也有的抱头痛哭,也有的大呼冤枉。简直比神经病院还热闹。西门靖暗自庆幸,没有打开全部灵识,否则吵也要被他们吵死了。

这些都是死魂,从衣着上看显然不是最近死的,大多十分虚弱,却不知他们为何至今还未消散,也不知为何集中在这里。

西门靖恍然,怪不得大厅里如此的阴冷,原来是他们在此。死魂属阴,众多死魂聚在一起,这里的阴气能少了?

举目望去,这里恐怕不止上千的死魂,走廊里、大厅里、楼梯上,到处都是,想必楼上也是如此。有他们在,这栋楼夏天都不用开空调。

忽然间,一道白色身影落入眼中,这是个少女的身影,正慢悠悠的走在走廊里,她那一头长长的黑瀑布一样垂在地上。

有些匍匐在地上的死魂,伸着枯干的手臂,要去抓她的头,但都未得逞。

是她!是那个邻家的少女薛念慈,她,她果真是死了。一股伤感涌上心头,西门靖不由得眼角湿润了,循着女孩的方向,分开挡路的死魂追了过去。

在走廊的另一头,一间房间门口,终于追上了女孩身后。

“哎,还记得我吗,咱们是邻居!”

女孩慢慢的转过身来,西门靖一看她的神色,心里咯噔一声,这,这简直和自己那次画的素描一模一样。眼神哀怨至极,让人不忍直视。

女孩非常惊讶,没想到竟然有人能和她说话。待看清楚面前这人后,她忽然哭了,嘴巴张合不知说的什么。这里的死魂太多,西门靖怕被影响心智,不敢开灵识,所以也听不到她说的什么。

第二十三章 再次相遇

西门靖伸手过去,握住了她的手掌,触手冰冷如握冰。他忍住寒冷,运用问灵术,这才听到女孩哭诉道:“大哥哥,带我回家,我想回家,求你带我回家,我不想在这儿,我自己怎么都走不回去,他们都欺负我。”

西门靖感觉心头好似被针扎了一下,一阵刺痛,连忙点头,说:“别怕,哥哥带你走!”

说罢牵着女孩的手向外走去,无数的死魂向这边涌了过来,将道路堵了个严严实实。西门靖怒火中烧,催玄府中的灵气化作至阳,布在体外。

霎时间,在死魂的眼中,这人体表笼罩了一层七彩霞光,仿若天神下凡一般,让他们无法近身。众死魂纷纷辟易,躲闪在一旁。这种霞光,在活人肉眼中是无法看到的。但对死魂来说,却犹如实质一般,正如同黑夜害怕光明,死魂天生就被至阳灵气所克。

身后的女孩也惊叫了一声,挣扎着要脱离西门靖手掌,她也被灵气所伤。西门靖急忙将手上的灵气散开,拉着她向外走去。旁边的死魂大有不甘者,还伸着胳膊抓来,无一不是被至阳之气伤到,惨叫哀嚎不断。

就在此时,走廊中间,传来一个声音:“西门靖,你跑那边去干吗,快点过来!”

原来是王珊从档案室回来了,她换下了制服,穿了一身米黄色的羽绒服,细细的收腰显得身材非常高挑。

西门靖不能被她看出端倪来,连忙编了个谎说:“咱不是从来没进过局子嘛,好奇随便溜达一下。”

王珊等西门靖到了近前,埋怨道:“这里不能乱跑,你,你知道刚才去的什么地方吗?”

西门靖摇头。王珊说:“那边是法医队的解剖室和殓房,我们平时都不敢过去,你倒好,像逛自由市场一样”

西门靖心里暗笑,你要是能看见这里的东西,绝对管保你立马辞职。但脸上一副受教的表情,说道:“放心,这是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王珊狠狠剜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说:“你打听的那个女孩,叫薛念慈的那个,她尸体就放在那边!”

西门靖此时已经知道了真相,但不能在王珊面前表现出来,于是装模作样的问道:“她,她真的死了?”

王珊脸色瞬间煞白,左顾右盼的说道:“可惨啦,被活活打死,还锯掉了四肢,我们假如晚去一会,兴许就被还是她亲妈做的,惨绝人寰啊!”

西门靖听闻,心顿时沉到了谷底,一股子怒火冲天而起愤然说道:“这是亲妈干的事吗?失手打死还能理解,但何苦要这样,一家人哪来的这么大的仇?这种人万死难辞其咎!”

王珊叹气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我们分析,也许她是失手,后来的所做所为是为了逃脱法律制裁。”

两人说着话,穿过了大厅,走到了大厦门口。王珊说:“知道为什么叫你搬家了吗,犯罪现场就在你卧室顶上,你想想还能睡着吗?”

西门靖顿时觉得女孩的小手变得更加冰冷,一股股冷气针砭入骨,几乎都握不住了,身体不由自主打了几个寒颤,他又不敢运起灵气抵御,只好咬牙苦苦忍受。

王珊觉他不对劲,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吃饭的事改天,反正都在云城,随时见面很方便。

西门靖强做欢笑,说:“哪有,就是今天穿的少点了,我都约好沈博然了,对啦,咱们去哪儿吃,我好给他地址,别给我省钱啊,咱找好地方!”

王珊的宿舍就在附近,也不想跑太远了,想起这边有一家老云城火锅,味道不错,生意火爆,再者天冷吃火锅正合适。

两人走出大门,迎面冷风吹来,还夹杂着几片雪白的雪花。天气预报真准,前天就预报过最近有降雪,这不下起来了。

刚开始雪花零零星星好似碎玉屑一般,两人还没走出大院,已变成了大片,簌簌而落,地上转瞬就白了。仰头看,雪片穿插纷飞,被路灯照的银白闪亮,漂亮至极。

西门靖伸手接了一片,雪花在掌心里化作了晶莹水滴,不一会就被风吹干了,他说道:“云城好久没下这么大的雪了,幸亏是冬天!”

王珊没理解话里的意思,还以为是他口误,也没接话题,一指远处的路边,说:“那就是咱们吃饭的地。”

这家店不大,也就百十个餐位,十几张桌子,店面装修也很一般,可是生意却非常好,从窗外看里面几乎座无虚席,浓浓的蒸汽从锅里氤氲升腾,屋里显得暖意十足。

“哎,都满了,咱们要换地了,我抓紧给老沈说一声!”

王珊一笑,说:“放心,我来了准有地方!”

推开玻璃门,一股热浪裹挟着木炭的味道迎面而来,店里温暖如春,和外面判若两个世界。

一个穿着厨师服的中年汉子,迎了上来,满脸堆笑说:“珊珊来了,外面满员,你们要不去老地方!”看来王珊是熟客经常来。

王珊和他寒暄几句,带着西门靖往里走,穿过大厅和厨房的走廊,上了一个楼梯,这里是个小隔层,摆着一张桌子。

西门靖留意了店里,原来他们用的不是电火锅,也不是煤气,而是那种老式的黄铜锅子,烧得是木炭。火苗子从小烟囱里直冒,显得红红火火,真喜兴,就是木炭味道有点呛。

两人入座,一个身穿油腻厨师服的小伙子,摆上几个凉碟。糖渍萝卜丝红中带绿,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虾油炝菜心浓香扑鼻,还有一盘子糖蒜头。这些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配着滚热的火锅,清口又凉爽,真是绝配。

王珊说:“还是老样子,只要羊肉,我们都是肉食动物!”

服务员说:“好嘞,先上两盘手切上脑半肥瘦,你们先吃着!对了,喝酒吗?”

王珊看了一眼西门靖,西门靖笑道:“酒逢知己千杯少,好友相聚怎么能没酒呢,你们这里有什么好酒?”

不等服务员搭话,王珊一挥手说:“二锅头配火锅,别的酒不要!”

第二十四章 冰天雪地

不一会噼啪直冒火苗子的铜锅上了桌,还有两盘子红白相间带着大理石纹路的羊肉片。

王珊往小料里面调着辣椒油和韭花酱,说道:“西门靖,都是老同学啦,你也别瞒着,这次找我除了打听那女孩,你肯定还有事。”

薛念慈听到这话,抬头看了西门靖一眼。这时候他们两个坐在一张长凳上,挨得非常近。西门靖尴尬的一笑,用灵识对她说:“自从出事那天,我一直担心你,所以就找人打听了消息!”

薛念慈身体轻轻一颤,急忙低下头看着火锅不语。

王珊有点奇怪,说道:“西门靖,你旁边坐着人吗?你怎么怪怪的!”

“哪有人,这就咱俩大活人,老同学,还真让你猜准了,这次我却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能帮我查一辆货车的下落吗?”

西门靖编了个谎,说了时间和地点,让王珊帮忙查查录像。

王珊皱起了眉头,沉吟道:“过去这么久了,很难查到,我只能说尽力试试,不过你千万别做出格的事啊!”

西门靖一笑:“我,你还不了解,咱犯法的绝对不做,标准的守法公民,模范市民!来咱为了重逢走一个!”说着端起杯子和王珊碰了一下。

王珊轻轻抿了一小口,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话锋一转说:“西门靖,说真的,你就看不上我们的韵儿?”

“你先别插话,听我说完,她叫秦韵儿,今年大三,在警校是各方面优异的尖子生,尤其是格斗,你别看她柔柔弱弱的,连续拿过两年我们内部格斗冠军呢,一般两三个男子绝对不是敌手,性格却相反,标准的外刚内柔,心思细腻,还非常善良,这绝对是贤妻良母啊,你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考虑一下呗,姐帮你们牵牵线。”

西门靖又苦自知,现在冲关中,可不敢近女色,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于是干笑了两声,说:“我要是找个保镖可以考虑她,找老婆还是算了,哎,王珊,你现在还兼职干媒婆了吗?”

“滚,谁是媒婆!”王珊气不过在椅子下踢了他一脚。

两人正吃喝聊着,听到楼梯响,走上来一个二十冒头的清瘦文静男子,他抖着身上的雪花说道:“吆呵,先吃上了,也不等等咱!”

“博然!你看你一身雪,也没打把伞!”

“老沈,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刚开锅,你来的正好吃现成的!”

仨人相互打了招呼,重新入座。王珊叫来服务员,添酒添肉。

老同学见面,不一会就喝得酒酣耳热,几句玩笑一开气氛更加热闹。聊着聊着俩男生就拿王珊开起了玩笑。沈博然说道:“珊珊和大官人,孤男寡女的,是不是摩擦出火花了,啥时候请咱们喝喜酒啊!”

西门靖嬉皮笑脸的说道:“谁都知道人家珊珊心里有暗恋的对象,哎,珊珊以前怎么问你都不说,那时候小腼腆,现在都成人了,这事还有啥好瞒的,给大家说说呗,咱们也帮你出出主意!”

沈博然挤眉弄眼的说:“珊珊不会是暗恋西门靖吧,我看十有九八是。”

王珊轻啐了一口说:“缺心眼的才暗恋他呢!”

西门靖故作惊讶,说:“不会吧,难道珊珊真的暗恋本大官人?”

王珊端起杯子闷了一口,哈出一口酒气,神色黯然的说了一段往事。

那也是一个冬天,马上初中毕业的王珊,在护城河边玩,不慎掉进了一个冰窟窿。眼看着就要淹死,正巧一个士兵路过,冒着生命危险跳下水,将她救了上来。

这个浓眉大眼身材壮硕的兵哥哥,从此就走入了少女的梦中。王珊还专程去驻军营地偷偷看了他好几次,却没有胆量表白。后来王珊一直想考上军校,可惜命运弄人却阴差阳错的进了警校。

“我,我也知道这不现实,可是就是忘不掉他,也许现在人家都已经结婚生子了吧,想想我真傻!”说完王珊一口喝光杯中酒,被呛的连连咳嗽。

两个男生次听闻这件往事,不由得一阵唏嘘。西门靖更是心绪纷乱,神色黯然道:“世间安有痴情种,只在身边人未识!来咱们一起喝一个。”

心扉敞开,酒量也放开了,西门靖端起满满一杯子酒,一饮而尽,三两多酒下肚顿时觉得脑袋一晕,心里酒气翻涌开始难受了,许多往事涌上心头,只觉得烦躁不安,想出去走走。

他站起身来,晃晃悠悠的向楼下走去,待下了楼梯,仰头对上面两人说道:“我去把帐结了,先走,你们慢慢吃!”

沈博然一皱眉,对王珊说:“咱谁惹他了?”

王珊叹气道:“还不是他又想起那件事了!”

沈博然摘下眼镜,擦了擦汽水,说道:“咱们班里这些人,就属西门靖嘴上花花,可也是最重情义,这事过去这些年了他还放在心里,确实不容易,珊珊,我看其实你们俩也到般配”

王珊嘁了一声,说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我嘛,还是做梦,梦我的兵哥哥去!”

路上积雪盈尺,天上还在簌簌的下着,整座城市仿佛被冻结了。万物都戴上了雪白的帽子,眼中尽是白茫茫一片,此刻这天地真干净。

西门靖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把胸中郁结的浊气呼出,顿感清凉舒爽许多。脑袋里还是晕乎乎的,踩在雪里像是站在云端,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他顺着路边,力狂奔起来。好像这样能甩掉那些烦恼和抑郁,雪地上留下了一串长长的脚印。片刻间他,跑到了一处广场,四周一片空旷,只有几个孩子在冒雪打雪仗。

西门靖猛然想起薛念慈,急回头,却见她原来一直跟在身后,眼神愤然的看着自己,长长的头拖在地上,衬着白雪显得更加乌黑油亮。

“你,你想甩了我是不是?”

西门靖尴尬的一笑,弯腰攥了一个雪球,说:“丫头,喜欢打雪仗吗?”话音未落,把雪球砸了过去。

雪球穿过薛念慈,砸在一棵树上,摔得粉碎。薛念慈眼中的怨念更深了,但她却不能攥雪球,冲着西门靖喷出一口森寒的冷气。

西门靖躲闪不及正被喷在脸上,刹那间,眉皆白,宛若生了一层霜。

第二十五章 难题

薛念慈哈哈大笑:“中啦,中啦,我打中了一个圣诞老人!”

西门靖怒道:“小丫头片子,看我怎么收拾你!”又团了一个雪球,带上几分灵气砸向薛念慈。

这下小丫头被砸的一个趔趄,张牙舞爪的追了过来,要报仇。我一个雪球,你一口冷气的,一人一鬼在这个人世间的广场上,打闹起来。

远处的路人,只能看见,一个身穿黑色皮风衣的小伙子,仿佛疯了一样,嘴里自言自语,往空处扔着雪球,自娱自乐。却看不到,一个长少女,宛若精灵一般在空中漂浮,她眼中的怨念随着打闹越来越淡了。

此时天越来越晚,大雪普降,道路难行,车辆无法行驶都停在了路边,交通几乎断绝。广场上打雪仗的孩子们不知何时已经散去,只剩下了西门靖孤零零一人。

他扔掉手里的雪球,说:“好了丫头,我认输,天也不早了,我带你回家!”

却见薛念慈的灵体越来越稀薄,仿若将要散去一般。

“大哥哥,我,我”

西门靖心里一惊,暗想,难道她的时间到了?正常的死魂,无法在世界上存在太久,这在灵士笔录上早有记载。西门靖没想到这个时间会如此之短,送她回家的承诺也无法兑现了。

一个花季少女,就这样惨死,就这样在世间消散,她甚至没有尝到过人世间的那些酸甜苦辣、快乐和幸福。

西门靖不由得悲从中来,伸出手要抓住她手臂,却抓了一个空。薛念慈宛若那片落在掌心中的晶莹雪花,化作蒸汽消散了。天地间至于下落雪纷纷,再也不见她的踪迹。

西门靖站在原地,伸着手臂,任由寒风裹挟着雪花打在脸上,化作了雪水浸湿了脸颊,也湿了眼角。

良久,他才默默的向家走去,广场上的一串串脚印,也渐渐被落雪掩盖,仿佛这里从未生过什么一样。

广场边,花坛里的冬青树一阵晃动,从里面钻了出来一个满身落满雪花的少年,正恶狠狠的盯着西门靖远去的背影。

少年正是白天西门靖见到的王晓刚。他鬼鬼祟祟的跟着西门靖半天了,也不知道意欲何为。西门靖在警局、餐馆的时候,他就一直在远处耐心的等着,仿佛一只盯上了猎物的毒蛇,随时伺机而动。西门靖却根本没有察觉到被人盯了梢。

王晓刚遥遥的跟在后面,他仿佛自言自语的说着:“瓜子,我好喜欢他那把刀,真的很强,但他太弱了,瓜子你说花生是不是被他藏了起来,咱们一起去找花生好不好?”

王晓刚也是孤身一人,他在对谁说话,却无人可知。

踏雪走了将近十公里回到家里,饶是西门靖成为灵士后身体增强了不少,也有点吃不消。于是洗了个热水澡,运行了几遍灵气温养六识和经脉,然后躺下睡了。

此时,王晓刚跟踪到了西门靖楼下,看着楼上唯一亮着灯的窗户,自言自语道:“这里没有花生的气息,瓜子你说咱们要不要上去看看?”

王晓刚的身影里,忽然一阵波动,仔细看好似他的影子在扭曲变形。渐渐的一个七八岁小女孩的身体在影子里露了出来,这也是一只鬼仔,皮肤烤的焦黑,两只空洞的大眼看着王晓刚,嘴巴张合着似乎说着什么。

“你说他很危险,哈哈,胆小鬼,不过咱们就这样上去有点无趣,我还是喜欢更刺激的,等下一个月圆之夜,咱们一起把他也炼成鬼仔,跟你们作伴,怎么样?”

睡梦中,西门靖仿佛又回到了警局的走廊里。看到无数的死魂,它们嘶吼惨叫,伸着如林的手臂抓向躲在角落里的长女孩。

薛念慈满眼泪水,哭喊着:“大哥哥,带我回家,带我回家!”

西门靖吓得浑身是汗,猛然在床上坐起,现是个噩梦。回忆刚才的梦境,和今天所见的一切。西门靖想到,那些死魂在大厦里多年都没消散,可见它们都有一份放不下的执念,也就是说那些都是怨魂或者是冤魂。再者那栋大厦的里面肯定有问题。

那么薛念慈也不会这么容易消散,她必定是回到了尸身所在地,那个走廊里!

西门靖暗想,我必须把她救回来,绝不能让她像那些死魂一样,待在哪里等着消散!可是如何救她?难道要把尸身带回来?琢磨半天也没想到一个合适的办法,于是决定明天跟王珊联系一下,问问尸体认领的规则再说。

早上,西门靖洗漱过后,准备联系王珊,拿过手机一看,聊天软件上许多留言。有绝对残忍的,还有王珊的。

绝对残忍说:十分抱歉,到现在还没查到那个女孩的下落,可以肯定她没有被送到过医院。

西门靖心道,直接去殓房了,肯定没去医院。于是简单回复了几句表达了谢意,接着看王珊的留言。王珊的留言是昨晚上来的,主要是问西门靖安全到家了吗。

西门靖给她打了过去,先聊了几句,然后话题一转,问道:“珊珊,你们那里一般怎么处理尸体?”

“西门靖,你中邪啦?大早上的问这个干嘛,有病是不?”

西门靖一番软磨硬泡,王珊才不情愿的说道:“假如有主的就让事主认领,假如无主的,我们就火化了,或者是送医学院!”

“那,薛念慈的尸体呢?”

电话那头王珊有点抓狂:“你还有完吗!”

“有完,有完,你告诉我就完了!”

“哎,她现在属于证物,要等到宣判过后才能处理,她家里只有母亲,没别的亲属,肯定属于没人认领的,最后的结果应该是被火化了!”

西门靖,语不惊人死不休,问道:“假如我要认领呢?”

电话那头王珊几乎是带着哭音,说道:“西门靖,你去医院看看精神科不行吗,这不是有病吗,好好地认领她干嘛,你不会是有那种特殊癖好吧?”

被人当成了恋尸癖,西门靖一阵头疼,严肃的说道:“珊珊,我是认真的,麻烦你说说,按照规矩,我认领到底行不行。”

第二十六章 才子聚会

“不行,不行,想都别想,你们没有任何亲属关系,根本通不过,也没人会批准,现在为了防范那些死人财的,这些门路都堵死了,就算你要认领,最后领到的也是骨灰!”

骨灰!等着烧成了灰,早就魂飞魄散了,我要那个干吗?西门靖觉得王珊已经到了爆的边缘,连忙讲了几个笑话,缓和了一下气氛。

西门靖开始琢磨,既然通过正规手续认领行不通,那么咱就向别的办法,大不了晚上去一趟殓房,把薛念慈的尸身顺回来。

灵士笔录上说:死魂若无尸身,可寄与它物。

能寄存魂魄的东西很多,例如槐木、黑玉、阴沉木。当然后者稀少价格也昂贵,寻常人弄不到。

但是想要寄存完整的魂魄,必须要有死者的尸身。否则寄存下来的也是残魂,无法保留生前的记忆和感情,西门靖是想让薛念慈能长久存在世上,残魂那要来何用?所以尸身就是必须之物。

挂了电话后,西门靖开始做计划。先回忆了一遍警局大厦一楼的内部结构,然后在纸上画了一张地图。自从冲开尾闾穴后,西门靖的记忆力提高了不少,称之为过目不忘也不为过。

片刻间他将警局大院,包括大厦一楼的结构画了出来。哪里有警卫室,哪里有摄像头,什么地方可能出现人迹,都标了个清清楚楚。

然后找来尺子和计算器,开始计算摄像头覆盖的地区。结果现不管从什么地方进去,都不可能躲过它们的监视,更别提如何进入大厦了。

怎么进入,如何搬运,尸身送到何处,在哪里进行寄魂,突事件如何应付,都考虑到了。但如何躲过摄像头是个难题,西门靖心道我要是能隐身就好了!

灵士笔录上倒是记载了隐身灵术,可是那是通玄境的才能使用。目前西门靖刚刚过了入门境,进入了出窍,离着出窍圆满还远呢,更别提通玄了。

假若靠此时他身体内的灵力,使用隐身术,不用片刻就能被耗干了。除非用其它东西辅助,比如千年隋珠或者玉脂膏,这两样都是传说中的东西,上哪儿弄去?

正在苦恼间,门铃被按响了。西门靖把计划书放进抽屉,开门一看门外站着一个半截铁塔似的黑壮汉子,正是武骢。

武骢一进门,毫不客气的到处踅摸。西门靖调侃道:“哥们,哎,哥们,我这里可没风扇让你挂着,现在都用空调了!”

武骢也不生气,在厨房里找了一块抹布,重新开开大门,说道:“也不知道谁家倒霉孩子坏,在你门上烧纸,我给你擦了去!”

西门靖跟着来到门外,一看防盗门上,果真被熏黑了一块,仔细一闻还带着一股子烟火味道。他自然不知道这是那天符纸烧的痕迹,心里暗骂一句,也没太在意。

武骢擦完了污渍,进门说道:“你别觉得这是小事,有些小偷冒充各种人来居民区踩点,摸清人家的作息时间然后在门上留下记号,等同伙一起干活,像是门上的那些小广告,一定要揭了去,说不定就是他们留的暗号!”

西门靖心想谁敢来偷我家,本大官人大就让他好好遭遭罪。于是大咧咧的一挥手:“骢哥,放心,本大官人作为四大才子之,这点警觉还是有的,绝不会让贼子得了手!”

西门靖忽然想到,武骢可是兵王啊,渗透敌后破坏窃取情报都是必修的课,兴许他有办法进入警局大院。于是说道:“骢哥,我最近闲得无聊,在玩深入敌后的游戏,你说假如有一所院子,内外都是摄像头,如何进去?”

武骢挠挠头说:“这个倒是个难题,假如我们执行任务遇到这种情况,一般是用电子干扰,或者是入侵他们的系统让画面重复以前的,要么干脆断电,再不行就强行突破。”

西门靖一阵头大,心道我又不是特种部队的,哪来的这些设备。强行突入警局?这不是找死吗!

于是说道:“哥,你说的都不行,游戏上没有这些装备。”

武骢摇头说:“没戏,除非你叫封神榜上的土行孙来,从地下钻进去。”

得!他也没办法,西门靖只好退而求其次,说道:“我玩这个游戏玩上瘾了,几个网友合计着一起搞个俱乐部比赛,看看谁能像游戏上特种部队一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深入敌后完成任务,哥们你抽空教教我呗。”

武骢嘿嘿一笑,说“你丫,不是想去偷香窃玉吧,这种事你想短时间出成绩是不可能的,都需要长年累月的训练,算了,我这几天正好有假期,简单的给你训练一下要领、窍门、注意事项,让你在网友面前别丢脸就行啦,中不?”

两人正聊着,门铃再次响了,这次来的是夏柘藤。这哥们一进门,就看这里不顺眼哪里不顺眼,尤其是看完卧室后大雷霆:“西门靖,你看你家,刚被风球光顾过咩?也不收拾收拾!”

他们老家那边管台风叫做风球,这家伙有强迫症和洁癖,最见不得房间里乱糟糟的,前晚上西门靖折腾半宿,到处是杂物,现在也没收拾。

夏柘藤抱怨完了,一挽袖子,开始收拾房间。西门靖和武骢相视一眼,无奈的摇摇头,干看着也不是个事,于是俩人加入了大扫除。

就在仨人忙活的时候,黄狄驾到了。他穿了一身阿玛尼的黑色休闲西服,内衬着雪白高领衫,外罩黑色风衣,还带着一副宽边大墨镜,乍一看像个黑道老大。这是当年为了泡夜店,西门靖给大家专门配备的行头,四人分别是黑、红、蓝、白,四种颜色,款式品牌都一样。

黄狄跟着忙活起来,众人拾柴火焰高,不一会就把房间收拾的窗明几净。夏柘藤往沙上一趟,开始害饿,嚷嚷要吃东西。

西门靖一指阳台,故意气他说:“那里有活鸡活鸭,你要是牙口好,抱着啃去!”

夏柘藤气的脸色铁青,说:“你见过人啃活鸡的咩,还不弄一嘴鸡毛?”当即从沙上爬起来要打人。

第二十七章 温锅家宴

武骢也饿了,说道:“记得刚才在储藏室里现过一盒月饼,那盒月饼能吃不?”

夏柘藤一听有月饼,也没等西门靖回话,三步并作两步跑进了储藏室,提着一个硕大的红木盒子回来。

这只盒子,做工十分精美。红木外刷了不知多少遍桐油,锃明瓦亮的耀人双眼,上面掐银丝走金线勾出一副嫦娥奔月的图案,四周是浅浮雕八仙赏月、四季花卉,显得古朴大方,高雅别致。

夏柘藤打开盒盖,露出四只小铜盒,打开铜盒,里面是一只锡纸包裹的月饼。他说道:“西门你个衰仔,大家帮你打扫半天了,有好东西也不拿出来分享。”

西门靖懒洋洋的说道:“这月饼,是前年的,现在按上轴承就能当车轱辘,你能咬动?”

夏柘藤不死心,放在嘴里一咬,差点硌下牙来,他把月饼递给武骢,说:“骢哥,你大力,帮忙掰一下。”

武骢真不含糊,双手抓住月饼,运起九牛二虎之力,大喝一声开!要说武骢的力气就算是一块砖头也能掰碎了,可这月饼却毫无损。

西门靖笑的直抽气,说道:“别费劲了,阳台上有鸡、鸭、鱼,冰箱里有羊腿,不过都是生的,麻烦万岁爷施展易牙之术做顿饭,咱们就在家里来个家宴,好好喝一顿。”

黄狄上阳台上厨房里转了一圈,说:“东西不少够咱们吃的,可是你家连油、盐、酱、醋,都没有,还不抓紧去买,顺便买几瓶好酒!”

黄狄开了个单子,写上需要购买的调料配料。夏柘藤拉着武骢去采购。西门靖不想让他们破费,跑到了卧室拿出前天高建国给的那个信封。

这时,武骢看着手里的月饼心有不甘,跑到厨房找了把菜刀,狠狠一刀将月饼剁成了两半。扔给夏柘藤一块,自己啃一块,边啃边说:“这味还真不错,就是没品出来啥馅的!”

这月饼根本啃不动,只能放在嘴里咂摸滋味,夏柘藤含含糊糊的说道:“这块好像是鱼翅馅的,呶盒里还有两块鲍鱼馅的!”

武骢一阵咋舌:“这,这还不得一两千一盒?”

黄狄插话道:“你个穷措大,光这盒子就价值几千,加上月饼至少要上万。”

两人经常开玩笑,武骢也不生气,调笑道:“万岁爷,觉得这个盒子好,就自个留着呗,上面贴张照片,谁也不给你抢!”

黄狄顿时急眼了,大骂道:“混蛋玩意,还没出正月呢就咒老子爬烟囱!”说着进厨房要拿菜刀砍他。

西门靖急忙拉住他,推着武骢和夏柘藤去购物。他打开手里的信封一看,里面竟然是美刀,整整一万。不由得微微有点惊讶,高建国出手也太大方了。这有点麻烦,美刀是好东西,可是市面上不流通,要到银行去结汇换成华夏币才能用。西门靖手头也没别的钱。

“没关系啦,我先垫上!”夏柘藤一挥手,拉着武骢出了门。

黄狄余怒未消,冲着俩人背影骂骂咧咧几句,拉着西门靖去厨房打下手,开始收拾那些鸡鸭活鱼。

西门靖没干过这些,弄得手忙脚乱。黄狄抱怨道:“你一个人过,也不学学做饭,真够了,来好好跟着朕学,以后好找媳妇。”

西门靖说道:“我找媳妇也找个会做饭的,学这干嘛!”

黄狄手拿菜刀,叹道:“这话有理,我倒是跟着锅碗瓢盆打了半辈子交到,到现在连媳妇都没呢,哎,把那两条鱼拿过来!”

两条鱼都是鲤鱼,一大一小,小的还倒罢了,那条大的简直可以用神俊二字形容,长须、巨口、细鳞,色泽通红中带着金黄,活蹦乱跳足有五六斤沉。

黄狄说,这是正宗的黄河鲤鱼,现在轻易见不到了,今天你们有口福,朕给你们做个地道鲁菜——糖醋活鲤鱼。

刎鱼的时候,出现了奇迹。黄狄在鱼下颌里,掏出一枚拇指大小的,圆润珠子。

西门靖眼珠子快瞪出来了:“珍珠不都是蚌壳里出的吗,怎么鱼也有珠?”

黄狄在水龙头上冲去珠子上的血迹,思忖一番说道:“听行里的老人说,凡是水生物种,日久年深都可能生出珍珠,这种鱼身上的珠子应该叫做鱼目,成语鱼目混珠就是从这来的。”

珠子不大,却色泽内敛深邃,散着一股子浓郁灵气。西门靖恍然大悟,记起灵士笔录上一句话:‘凡珍珠者,灵气所聚,日久年深所成,鱼、蚌、龟、鳖,皆产,尤以鱼颌之内为上,余者次之。’

西门靖心中大喜,珠子价值如何他不关心,他想到了警局的那些摄像头,心道也许这珠子能代替隋珠也未可知,当即把珠子收了起来。

黄狄不亏是老厨子,不一会就把鸡鸭鱼收拾妥当,羊腿也剁成大块,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约莫一个小时,武骢和夏柘藤也大包小包的回来了。

各种材料配料买齐,还买了几样青菜水果,搬了一箱子云城特曲。

下午时分,房间里飘起菜肴的浓香。干烧鸡、辣子鸡、老姜炖鸭、葱爆血鸭、糖醋活鲤鱼、糟溜鱼片、红焖羊肉一大盆,还有几样可口凉菜、青菜,鸡鸭鱼肉都全了,摆满一桌子。

四人围坐,倒满酒杯,开怀畅饮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西门靖端起酒杯,说道:“今天,一是为了庆祝本大官人乔迁新居,第二我叫哥几个来想商量一件事,来先走一个!”说着和仨人碰杯,一口闷了。

仨人都好奇,喝光酒,黄狄疑惑的问道:“你又想整啥幺蛾子?”

西门靖给仨人倒上酒,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已经把原来的公寓卖了,决定开一家艺术品投资公司。”

仨人顿时来了兴趣,看着西门靖等待下文。

西门靖说道:“现在附庸风雅的人越来越多,根据家里的风格或是国画或是西洋画都要挂上几幅,但他们大多数都对艺术品不了解,购买的都不是名家作品!我有渠道认识许多还未成名的艺术家。”

夏柘藤问道:“那你打算坑他们?”

第二十八章 中天投资

西门靖正色道:“什么叫坑,所谓的名家他们也是后来炒作起来的,现在未成名,不等于将来也不成名,所以我准备大量的收购他们的作品,而且和他们签订专营合约,然后进行各种包装,把他们炒作成名人。”

说着西门靖从电脑里调出来前几天弄得计划书,让仨人看。

夏柘藤颇有点经济头脑,说道:“哥们你这样确实可以谋到暴利,可是时间却非常久,而且需要大量的投资,你那套房子能卖多少钱,几百万顶天了,这点钱九牛一毛啊!”

西门靖说道:“卖房子的钱,只是前期启动资金,我还可以拉来一大笔投资,我算了算,最近几年国内国际的各种比赛展览很多,通过这些方式,两年内可以炒作出来不少人。”

黄狄咂摸咂摸嘴说道:“你给我们说这个,不会是打算叫我们入股吧,这生意听着倒是很来劲,可是我们几个的家底你知道,砸锅卖铁也凑不到多少银两啊!”

西门靖手掌虚按了一下,让他们住嘴,说道:“我呢一个人孤木难支,肯定撑不起来这个架子,所以真打算叫你们入股,不过别担心,银子不用你们拿,你们算是人力入股,作为公司创业的元老,我分给每人百分之五的产权股,将来扩股的时候咱们再商量,优先保证你们的股本。”

“总投资肯定几千万了,百分之五的股份不少,我看这生意有搞头。”黄狄吸溜了一口酒,转头问另外两人:“众位爱卿,觉得意下如何啊?”

武骢拍了西门靖肩膀一巴掌,说道:“你这人我信得过,反正那个保安我是干够了,也没啥大出息,跟着你干也舒心,开工资就行,股份不股份的我不在意,换个工作兴许能混个老婆呢。”

夏柘藤正埋头啃着一块带骨羊肉,含混不清的说道:“西门,我提个建议,既然是投资公司,前面也别挂上艺术品投资的抬头了。”

仨人洗耳恭听。夏柘藤吐掉了骨头,说道:“我的意思是经营范围广一些,除了艺术品,我们还有许多可以投资的项目,省的局限在一个行业里,前提是你的资金到位。”

西门靖父亲生前生意做得很大,合作伙伴也多,西门靖坚信自己能拉来不少投资。一琢磨,这个建议有道理,当即答应。

夏柘藤哈哈一笑说道:“从此后我就是咱们公司的cFo——席财政总监!”

西门靖对黄狄说道:“您年龄最大社会经验丰富,这ceo的位置暂时要担起来啊!”

黄狄一拍胸脯说:“没问题,我就netbsp; 武骢说道:“你们都o了,我来个uFo呗!”

四大才子端起酒杯干了一个,黄狄建议,工商注册、验资、税务登记,都要有熟人才好办事,明天去找几个朋友运作一下。

西门靖的意思是,这倒不急,等拿到启动资金再说。

黄狄说道:“只要有熟人,验资根本不用银行有存款,他们有的是办法,你想注册多少钱的都能办!”

西门靖忽然想起一个人来,高靓的父亲高建国,他倒是可以帮上忙。心道有人情不用过期作废,于是给高靓打了个电话。

“喂,西门靖,哈,是不是想本大美女啦?”

西门靖语气十分严肃的说道:“有件事要给你说,上次那个东西我处理不了,我想还是给你送回去吧,你今天在家不?”

电话那头的声音快哭了:“别,别,求你啦,千万别拿回来,你要我干什么都行,就是别叫我在见到那鬼东西了!”

西门靖心里偷着乐,嘴上说道:“这可难办了,我勉为其难帮你一次吧,不过你要帮我办件事!”

高靓说:“别说一件,百件千件我也答应。”

西门靖说了帮忙公司注册的事。高靓抱怨道:“我当什么事,就这事啊,你在家等电话吧,一会有人联系你,哎!你别忘了开学陪我去那啥!”

扣了电话,西门靖现仨人都看着自己。黄狄嬉皮笑脸的说:“行啊小子,又勾搭上一个啊!”

西门靖也懒得解释,忽然想起伺候高靓小月子的事,目光扫过仨人,最后停在了黄狄脸上,说道:“万岁,你伺候过小月子吗?”

黄狄一捂脸说:“我连媳妇都没有,伺候谁月子去?”

西门靖一巴掌拍在他大腿上,说:“好,这次就给你个机会,伺候一个绝世美女几天的小月子,咋地这美差不错吧!”

仨人顿时来了兴趣,纷纷说西门靖搞大了人家肚子,却让黄狄去擦屁股。

西门靖也不给他们解释,自顾自的低头吃菜,黄狄的手艺真不是吹的,菜做的色香味俱全,尤其是羊肉炖的别具特色喷香滑嫩还特别入味。

就在此时电话响了,西门靖接起来是一个陌生声音:“请问是西门先生吗,我是高xx的秘书王xx”

这办事效率够快的,这人简单问了西门靖的要求,就说让等消息,他安排好了立刻来电话。

西门靖做了个ok的手势,说:“搞定啦,万岁爷您看人家这能量,让你伺候几天小月子不委屈吧!”

四人又商量了公司名字,黄狄提议叫西门子,被否决。最后西门靖拍板说叫中天投资公司,取如日中天之意。

喝着酒不一会电话又打进来了,王秘书说,已经全部安排好了,告诉西门靖两个人名和电话号码,叫他自己联系。

黄狄一拍胸脯说:“工商注册我去跑,这边我熟!”

夏柘藤包圆了银行和税务方面的事。西门靖一看武骢,说咱哥俩就负责找办公地点呗,说着话伸手找夏柘藤要车钥匙。

过去西门靖车库里好车不少,后来就剩下了一辆奔驰商务s3oo,还是老爸留下的,借给了夏柘藤一个多月了。

夏柘藤一直窗外说:“你看看外面下的,车能开吗?改天雪停了,我给你送来。”

外面大雪倒是小了,可还没有停依然纷纷洒洒的下着,城市一片银装素裹,地面上积雪已经过了小腿,行人走路都小心翼翼的怕摔倒,所有小型车辆基本上都停了,只有公交车蜗牛一般的慢慢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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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万事俱备

酒喝的尽兴,四个人醉倒了两对,只留下满桌子杯盘狼藉。

仨人都挤在西门靖家里睡了一觉。第二天清晨天没亮,西门靖被武骢叫醒,说带他去训练。

西门靖给俩个醉鬼留了纸条,还有那一万美金,叫他们顺便给兑换了,这钱要当运作资金和租房子的费用。

大雪停了,但天上铅云密布,指不定什么时候还会下起来。路上不时地过去一辆洒水车,向路面喷洒着浓盐水解冻。人行道上各家商铺自扫门前雪,路边上堆着一个个雪人。

匆匆行人不时地被镜面一样光滑的路面滑到,惹起一阵哄笑。唯一快乐的是孩子们,三五个一堆嬉笑着,打雪仗、堆雪人、滑雪橇。

“由于东南暖湿气流,与西伯利亚冷空气相遇,北方普降大雪,多城市积雪达三十厘米以上,交通阻塞,为广大市民造成出行不便预计最近三天内我市还有中到大雪以及大风降温天气,请广大市民提前防范,安排好出行时间。”

西门靖和武骢坐在路边大排档上吃着豆腐脑、炸油条,身边不知谁的收音机播放着天气实况。

武骢说道:“老话说得好,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看来十五那天一场大雪是跑不掉了!”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西门靖心里暗暗决定就在十五那天晚上行动。一则,放假人少,二来,大雪可以掩盖踪迹,真是天助我也。

现在时间越来越近,还要做许多准备工作。当即两口喝完豆腐脑,对武骢说:“幸亏这几场大雪,空气质量好多了,哥们咱们抓紧吧!”

这些年北方到冬季一贯的云遮雾绕,空气干呛中带着淡淡臭味,让人难以呼吸。大雪净化了空气,让人感觉舒服多了。

武骢带西门靖一溜小跑,到了郊区,找了一处烂尾楼当训练场。对西门靖说,你平时经常锻炼,身体素质没问题,基本的我就不教你了,咱们练习隐蔽、潜行、爬墙、越障碍、还有开锁技能就行了。

俩人练了一天,直到天黑。开锁需要专用工具,回市区的时候,俩人专门去了一家五金加工作坊,定制了几样工具。

武骢说:“保险柜,还有防盗门,都需要专业的破拆器,你的目标既然是普通门锁和球形锁还有柜子门,这些工具足够了,咱们买几把锁,回去练练就行,你丫的学会了可千万别惹祸啊!”

西门靖指天誓,说绝对不干伤天害理的事。

回到家里,两个醉鬼已经走了,房间里的狼藉被收拾了一个干干净净,显然是夏柘藤所为,他还留了纸条说明天把车送回来。

洗过澡,西门靖坐在书房里,研究隐身术。那一枚鱼珠就放在面前,散着常人看不到的一丝丝灵气。

灵士笔录上记载的隐身术,西门靖早就背的滚瓜烂熟。但是不知道如何配合鱼珠使用。鱼珠内含灵气十分充足,西门靖感觉甚至过了自己玄府内灵气含量。

他开开电脑上的摄像头,对着自己,手中握着鱼珠,开始运起灵力,想与鱼珠联系在一起。可试了好几次,结果现屏幕上还是能显示出来自己的身影,自身灵气和鱼珠根本无法连接。

“这玩意也没个说明书,到底咋地弄?”西门靖捏着鱼珠半天,自言自语道:“难不成要把它吃了?”

抱着且试试的想法,西门靖把鱼珠含在了口中,藏在舌下。忽然感觉一股沛然的灵气,与自己体内玄府连接在一起。原来舌下正是龈交穴所在,此穴为任脉之尾,也是灵气的主要入口之一,所以才能同鱼珠链接。

西门靖大喜,连忙用起隐身术,再看电脑屏幕上,只剩下了空荡荡的椅子,和身后的墙壁,自己的身体不见了踪迹,成了!

此时灵气消耗十分巨大,才几秒钟,西门靖甚至感觉到了玄府内空荡荡的。吓得他急忙停下,心想这样不用一分钟就能把自己抽干了。

再看鱼珠内,灵气也消耗了几分。算了一下自身的灵气和鱼珠储存的灵气,西门靖估计应该能撑住一分钟多点的时间。这时间确实太短,但足够穿过几个被摄像头覆盖的区域,只要不生意外,行动应该可以顺利完成。

连续三天,西门靖白天跟武骢练习各种技能,晚上灵气温养六识,尽量提高自己的修为,以备行动时不时之需。

大厦里面的那些死魂,虽说虚弱但也不是吃素的,到了夜间它们将更加凶顽。所以西门靖尽量把现在可以用的灵术都学会了,希望能震慑住它们。

抽时间西门靖去采购了绳索、麻袋、医用口罩手套,一把工兵铲。还在一家木器店买了一段老槐木,用刻刀把它雕刻成了一个少女雕像,这是用来寄魂的。目前没有好材料,只好先用它来充数。

这几天,西门靖和武骢选定了一处大厦的出租写字间,决定当做公司办公地点。黄狄和夏柘藤把公司手续跑完了,只等着照。

转眼就到了正月十五,这天铅云低垂,朔风嘶吼,从早上起空中就开始飘着零星雪花。但恶劣的气候,并没有降低市民们过节的热忱。家家户户挂上了灯笼,各企事业单位也张灯结彩,一片节日的祥和热闹气氛,冲淡了北风带来的寒冷。

清晨西门靖拿了两块面包和矿泉水,把所有工具放在双肩背包里,驾车赶往湖心岛。他准备在此打坐吸纳灵气,一直到夜深人静之时再行动。

自从尾闾穴冲开后,玄府内的灵气容量大了许多,吸纳灵气需要比以前更多的时间。即使敞开了吸纳,也不会生醉灵了。这不是个好现象,这标志着,现在湖心岛上的灵气,已经无法满足修炼所需。

想要早日打通三关、六识圆满、进入通玄境界,应该考虑过几天换一个灵气更加充足的地方修炼了。

西门靖把车放在附近停车场,上了岛,盘膝坐在凉亭中,鼻观口、口观心、心入定,意守灵心清明,很快就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灵气如同百川入海一般涌来,再经过凝练后归入玄府。

这次的修炼,腰膂之间的夹脊穴,竟然开始松动了,只不过没法冲开,仿佛差了点什么。连试了几次,总觉得隔着一层窗户纸,再试下去弄不好又要重蹈那天晚上的覆辙,最后西门靖只好暂时放弃了冲关。

夜晚时分,整座城市亮了起来,主要干道上锣鼓喧天,舞狮、舞龙、高跷队络绎不绝。随着夜幕降临,路边一盏盏灯笼亮起,天空中腾起一朵炫丽烟花,紧接着百花齐放,照亮了天地间。

真像是辛幼安词里说的,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陨星如雨

第三十章 夜盗

云城一个不起眼的小区内,从一栋旧楼里走出一名,身穿兜帽衫,神色阴冷的少年,正是王晓刚。他仿佛从地狱里出来的鬼魂,与阳世间格格不入,走路都贴着墙根,遇到热闹之处就躲避。但他的目标很明确,径直向西门靖家而去。

地仙门杨忠家的花房,有人推门而出。这人身穿风衣,头戴爵士帽,感觉像是四十年代的人。他个头足有一米九,但身形消瘦的吓人,刀条脸、双眼凹陷,好似一个沉屙难愈的痨病鬼,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像是随时能被风吹到天上去一样。

这人就是杨忠的师弟高勇。他鬼鬼祟祟的过街串巷,黑夜中宛若足不占地幽灵似的,直奔西门靖所住的小区。高勇不知道的是,在他身后不远处,有几个娇小的身影一直在跟着他。

夜深人静之时,西门靖从物我两忘的境界中醒来,带好应用物品,走出凉亭。只见外面雪如鹅毛,北风呼啸。抬头看天上,黑如墨染的云层中,露出蒙蒙融融的月影。

盗门有句话说得好‘偷风,不偷月。偷雨,不偷雪。’意思是刮风下雨天可以行窃,因为风雨可以隐藏掩盖痕迹。但是大月亮天和下雪天不能偷,怕留下脚印泄露了踪迹。

今天的天气却不再此列,因为雪还未停,月亮也没出来,夜黑风高正是杀人、放火、溜门、撬锁的好时辰。

西门靖踏雪而行,上了岸边,驱车直奔市区。在离着警局不远处路边停下了车。他看了看四周,雪大夜深此时街上空无一人。背上背包,戴上棒球帽和口罩,贴着墙根溜达到警局大院的后墙。

此处是几天前踩点时看好的地方,距离大厦一楼的侧门很近,翻墙过去就是,而且是摄像头最少的地方。

西门靖长这么大第一次行窃,还是偷警局,心里忐忑不安,像是揣了一只兔子一样砰砰直跳。他隐藏在摄像头的死角,深深吸了口气,平定了情绪,甩手扔上墙头一只飞虎爪。

飞虎爪是爬墙必备的器械,精钢打造成虎爪型,下端拴着缆绳,爪子可以勾住墙头,人顺着绳索爬上,用手轻轻一抖就可以松开爪子,十分方便。

深夜的警局大院里,人迹皆无。院内大厦,也只有刑警队值班室亮着几盏灯。大院门口传达室内,酒香扑鼻,水汽萦绕。几个值夜班的保安,正在涮着火锅。

一个身材肥胖的保安,指着两个年轻保安说:“哎哎,快到点了,少喝点,你俩一会去院里转转,尤其是后墙那边。”

年轻保安哼了一声,不情愿的点点头,低下头拿筷子拼命的夹肉吃。

大厦外墙与大院后墙,之间是一条狭长的过道,平时少有人来此,此时更是人迹绝无。突然传来咚的一声轻响,地上的积雪上多了两个脚印。紧接着一个个脚印连成一行,快向大厦后门延伸过去。诡异的是,只有脚印却看不到人影,假若有人看到定会认为是闹鬼了。

西门靖体内和鱼珠内的灵气在迅消耗,他不得不拼命奔跑,几次差点被雪地滑倒,万幸在灵气耗尽前,跑出了摄像区域,总算松了口气。

黑夜中陡然显出西门靖的身形,猫腰贴墙,向右侧门跑去。这一栋大厦,有一座前门直通大厅。一座正后门,和前门相对,这两个门离着值班室近,都不能走。西门靖选择的是靠近解剖室的右侧门。

西门靖怕待久了被人现,给自己留的行动时间,只有十五分钟。疾步跑到门外的楼角处,向四周观察,万幸周围非常安静,附近也没有摄像头。

就在此时,西门靖觉,一股子阴冷气息直逼而来。抬头看,整座大厦都笼罩在一片阴霾中,宛若乌云遮盖。这是从大厦内散出来的,应该是那些死魂的气息。常人只能感觉到寒冷,但灵士的感官更加敏锐,这股气息简直是直入肺腑,让西门靖遍体生寒。

他不由得心里一颤,心道,这阴气比白天强大了许多,在大厦外都能感觉到了,那个猜想是对的,夜里的死魂更加强大。凭自己的道行能否镇住它们还在两可之间,假如镇不住,那后果不堪设想,不但救不到薛念慈,还能把自己搭进去。

进去,还是调头就走?这个念头在西门靖脑海中不断翻腾,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西门靖咬牙跺脚下了决心。既然成了了灵士,将来面对的凶险更胜此处,难道被一群死魂吓跑了?祖师爷知道了也跟着丢脸啊,以后哪里还有脸敢说自己是灵士,本大官人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这扇门,是铝合金卷帘门,门外的也没有台阶,而是坡道,想必是为了方便运送尸体的推车进出。

西门靖贴在卷帘门外,拿出开锁工具。这几天的训练不是白练的,几下就把门锁捣鼓开了,他心理甚至有点小得意,想到古时候那些飞檐走壁的侠客也是如此吧。

西门靖抓住卷帘门的握把,缓缓向上拉起,露出一尺多高的空隙。突然一阵刺耳的声响传来,打破了黑夜的寂静。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急忙躲在隐蔽处。心里暗骂道,这破门也不说上点油,都锈了!

万幸夜里北风狂吼,声音没有传出多远,值班的保安不曾听到。等了片刻没见动静,西门靖这才重新来到门前,趴下向里望去,只见走廊里一片漆黑。

原来法医队这一边的走廊,与大厅之间有一道卷帘门。到了夜间下班时,他们就将卷帘门拉上了,所以从这头看不到大厅那边。

他不敢再向上拉门,看了看现在的距离足够自己爬进去,于是先把背包推了进去,自己再缓缓匍匐前行,穿过了卷帘门。

脑袋刚进去,只觉得阴风铺面而来,如同实质一般,浑身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西门靖差点被阴风顶出来,心想三拜九叩都过了,还差着一哆嗦吗?当即将全身灵力化作至阳布于体表,护住身体,两脚用力,猛地钻了进去。

第三十一章 祭刀

此时绝对不能开灯,只能抹黑前行。西门靖闭上眼睛,打开了灵目,瞬间眼前亮了。只见满眼的惨绿与惨白,各种人影在走廊里穿梭逡巡,这真是一副百鬼夜行图!

满眼都是死魂,让人头皮麻。同时这些死魂也现了身披七彩灵气的西门靖,纷纷伸着手臂蜂拥而至。相对于白天的懒懒散散,此时它们仿佛打了鸡血,一个个双眼圆瞪,表情狰狞,张牙舞爪,将走廊堵了个水泄不通。

今日是十五,即使见不到月亮,也是月圆之夜。古语云,水满则溢,月满则亏。圆月之时正是破日,阴气最重,所以这些死魂也如鱼得水一般的欢快。

庆幸的是,西门靖有灵气护体,这些死魂依旧不敢过分接近,只是不厌其烦的伸出手臂虚抓。

西门靖低低吼了一声,滚开!硬着头皮闯了过去,在死魂堆里寻找薛念慈的身影,眼前男女老幼都有唯独没现她,想必是在尸库中。

此时西门靖体内的灵气消耗,比不上开启隐身术的时候快,但是也慢不了多少,即使有鱼珠,也撑不了太久。等他灵气耗尽的时候,就是死魂爆之刻。

时间紧迫,西门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尸库外面。尸库的门是普通球形锁,西门靖拿出拨片,咔吧一声拨开了锁,大门应声而开。

房间内死魂也不少,足有十多个,围在靠墙摆着的一排冰柜前。透过它们的身影,一个少女坐在地上,呜呜的哭泣,正是薛念慈。这些死魂显然是要欺负她,伸着手臂,在她面前乱抓。

西门靖大怒,低吼道:“都给我滚开!”

声音是用灵力出的,在众死魂耳中不啻于九天雷霆,吓得它们连滚带爬躲到了一边。

薛念慈抬头看到是西门靖,挂着晶莹泪滴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欣喜,起身跑了过来,扑向他怀里。

西门靖也张开了手臂,薛念慈却猛然停在一米之外,说道:“我怕,你身上的光。”

至阳之气,对所有的死魂都有伤害。西门靖在众敌间却不敢散去护体阳气,而且时间紧迫,还是正事要紧,当即问道:“丫头,你,你的尸身放在哪里?”

薛念慈伸手指了指一个柜子门。西门靖让薛念慈暂时躲开,省的她看见了反应过大,上前拉开了抽屉,只见里面躺着一只表面结着冰霜的黑色塑胶袋。

西门靖缓缓拉开袋子,一缕黑露了出来,紧接着他看见了如睡美人一般的薛念慈。西门靖心里一疼,不敢多看,打开自己带的背包,将薛念慈尸身裹在白布里放了进去。背起背包,拉住薛念慈小手,向外就走。

走廊里,那些死魂,全部围了过来,将走廊堵了一个严实。这次任凭西门靖低吼怒,他们就是不挪动半步,前面的被声音震趴下,后面的踩着前者向前涌来,无穷无尽的好似海中的沙丁鱼群。

西门靖动了真怒,伸手在怀中抽出了唐直刀。只听到仓啷一声响,满室刀光纵横,直刀出窍。

“小子,又打扰老夫的清修了,上次拿老夫当铁锹挖土的帐还没给你算呢!”

此时西门靖体内的灵气越来越稀薄,他还要留下点过摄像头用,心中焦急万分,也无暇搭理刀灵,抡起直刀照着挡路的死魂砍去。

一声惨叫,最前面的死魂被砍成两半,化作点点流萤凭空消散了。许多死魂拼命争抢这些消散的流萤,好似蚊子见了血一样。这下惹了马蜂窝,死魂如同迁徙的野牛群,横冲直撞过来。

西门靖把薛念慈护在身后,抡起直刀,左右开弓,神挡杀神鬼挡杀鬼。眨眼间砍死十几个死魂,可是涌来的死魂越来越多,走廊里的阴冷气息也越来越重。

他浑身是铁能捻几颗钉,片刻间,西门靖体内的灵气见了底,只能靠鱼珠里的灵气维持。阴寒之气犹如实质一样,慢慢的侵蚀着他的身体,挥刀的手臂被冻的一阵阵麻。西门靖心里明白,灵气耗尽的时候,就是自己丧命之时。

就在此刻,刀灵说道:“好多灵气啊,小子今儿你算是带老夫来对地方啦,老夫要敞开了吸纳,下次你要带老夫去尝尝鲜血的味道,这些年来想得很啊!”

死魂也是灵气所聚,消散时灵气确实非常充足,但对于灵士来说这种灵气不能直接吸纳,必须经过炼化过后才行,否则带着死魂怨念的灵气会将怨念留在体内,逐渐的腐蚀人的心智,弄不好会走火入魔。

而器灵却不同,它们根本不需担心走火入魔。

西门靖脑海中忽然灵光一现,想到假如让直刀把以前吸纳的灵气反哺过来,自己不就可以应付过去眼前的危机了吗!而且此处的灵气刀灵可以直接吸纳,就等于一个天然的过滤器,有了无穷无尽的灵气,何愁杀不出去。

于是西门靖一边砍着就近的死魂,一边说道:“刀兄,你就敞开了造吧,反正这是最后一次了!”

“小子休要蒙骗老夫,你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老夫跟你没完!”

西门靖一阵苦笑,说道:“我今天注定要死在这里了,天亮的时候,你作为作案工具也将被放进证物室永不见天日,刀兄好好享受这最后的夜宵吧!”

刀灵哈哈一阵大笑,说道:“你死不死,老夫不在乎,可你说的那个地方貌似不好玩的很,老夫就帮你一次吧!”

激将法起了作用。陡然间,西门靖觉得手中直刀热的烫手,差点忍不住把它扔了。就在此时,一道耀眼亮光从刀刃上射出,好似利箭一般飙飞出去,直奔面前的大群死魂。

犹如热刀子切牛油,成群的死魂一触即溃,被刀芒劈开了一条道路。

刀灵十分得意的说道:“小子,老夫的刀罡如何,够不够霸道?还不行大礼谢谢老夫!”

西门靖揉揉被亮光刺痛的眼睛,无奈的说道:“刀兄,你搞错方向啦,那边才是出口!”

“你不早说!嘿,浪费老夫的灵气!”

眼看刀灵又要威,就在此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年轻人,手下留情吧,我们大多都是可怜人!”

第三十二章 承诺

是谁在说话!惊得西门靖一身冷汗。随着这声音死魂群缓缓分作两边,露出一条通道,一个老年死魂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他对西门靖说道:“我们原本早该烟消云散,可是这栋古怪的大厦把我们都拘住了,没有一个能逃出去,只能慢慢的在这里受罪。”

西门靖听闻此言,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些死魂不散去,原来是大厦的古怪。

这个死魂不同于别的,他身体仿佛实质一般凝实,身上散的阴寒之气更加浓烈,余者亡魂都以他马是瞻,俨然带着一股子带头大哥的范儿。

面临强敌西门靖心里警惕起来,小心翼翼的说道:“我来此是为了救她,并非有意杀戮,你们让开道路,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老年死魂走到西门靖面前三米开外,就再也不向前半步了,站在那里上下的打量西门靖。

此时时间紧迫,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巡逻的保安路过,西门靖哪有空和他相面,当即将手中直刀一横,霸气十足的说道:“你究竟要如何?”

老年死魂慢条斯理的说道:“我还在人世的时候,听说过有人可以和鬼魂交流,当时以为是无聊的人瞎编的,甚至都不相信有鬼魂,今天我开眼了,原来真有人能和死魂说话,而且还能杀魂,年轻人想必你就是那种隐世的高手吧?”

不管如何被人夸奖,心里难免高兴一番,西门靖也不能免俗,脸上带着得意的色彩,一拍胸脯吹道:“本大官人,是千年传承的灵士家族,修炼的就是移山填海、改天换日的本领,杀几个小小的死魂简直是小netbsp; 他这话倒也不假,灵士假如突破了封圣境界到达灵尊,确实可以移山填海改天换日,不过西门靖离着还十万八千里呢,反正吹牛皮不上税,可劲的吹呗。

老年死魂脸露喜色,带着祈求的语气说道:“灵士先生,您也见到了我们这些人的惨样,老话说得好上天有好生之德,您能不能施展大能,把我们都放出去,我们心里也清楚,离开这座大厦兴许就会烟消云散,但那总是一种归宿啊,总比这样强得多!”

西门大官人不由得一阵牙酸,吹牛皮吹过了,自己哪有本事把他们救出去,难道要一个个的向外领?就算是警局的人再心宽,自己也没那个功夫带着成千上万的死魂出去。难不成要把这栋楼拆了?那是活腻了才干的事。

老年死魂见他犹豫,还以为灵士不肯帮忙,连忙哀求道:“我们这些人,也不全是罪该万死的,有不少是无意间落入此地的,也有些是像这个姑娘一样的被害者”

西门靖心道此时还是实话实说吧,于是告诉他,自己目前也没办法把他们弄出去,不过可以帮忙想想办法。

原本偃旗息鼓的众死魂,听说西门靖不出力,顿时烦躁起来,眼看就要卷土重来。

老年死魂让他们稍安勿躁,对西门靖说道:“你知道这个姑娘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老年死魂娓娓道来,原来薛念慈身上怨气最重,对这些死魂来说简直就是冬日里的太阳一般,所以他们都喜欢围在她身边,并不是要欺负她。现在她即将被带走,这些死魂肯定不干。想要带走薛念慈,西门靖一定要付出代价。

他们的意思很简单,就要西门靖一个承诺,尽可能的把他们救出去。

正在西门靖左右为难之际,刀灵冷哼一声说道:“费这劲干嘛,老夫一刀一片把他们都砍光了多省事!”

刀灵的声音常人听不到,却瞒不过同是灵体的死魂,这句话顿时好似在热油锅里浇了一瓢冷水,全炸锅了!

薛念慈忽然拉了拉西门靖的手说道:“大哥哥,他们好可怜,你能帮帮他们吗?”

凭刀灵的杀伤力,杀光它们并非难事,但是无故造成如此大的杀孽,有违天和对将来的修行不利,还要浪费不少时间。

“闭嘴,这么大年纪了就知道杀!”西门靖吼了刀灵一嗓子,沉吟片刻,想到灵士笔录上有过记载,拘禁灵体需要灵器或者是灵阵,也许这栋大厦附近有灵阵也未可知,假如找到灵阵应该可以破解。

于是对众死魂了一个誓:“我必竭尽全力,帮你们解脱!”

老年死灵,神色释然,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我等恭送灵士先生,您帮我们离开时,我们也不会白受恩惠,到时候我会告诉您一个大秘密!”

众死魂,呼啦一声散开,露出一条通道。西门靖对他们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绝不食言,急忙拉着薛念慈离开了大厦。

随着卷帘门缓缓落下,西门靖松了口气,下面就是体力活了,只等上岛上完成仪式,事情告一段落。

西门靖刚要施展隐身术离开。就在此时,却生了异变。一个年轻人的喊声传来,站住,干什么的?

这句话虽被风吹散了,但也清晰传入西门靖耳中,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急忙回头看,只见七八米外,两个保安拿着手电正照在他身上,坏了被现了。

刀灵见到活人,兴奋的无以复加,说道:“老夫要开荤啦,小子冲过去,把他们砍了,让老夫痛饮鲜血!”

西门靖心里这个恨啊,心里骂了一句,哪里都有你,闭嘴少说话!要说杀人,他倒也不怕,但绝不会向两个无冤无仇的人下手。

此时如果施展隐身术也来不及了,他们肯定报警,顺着脚印找来,自己绝对逃不掉。

西门靖焦急万分,苦思脱身良策。突然,只见黑暗处蹿出一个身材高大的黑影,如猎豹捕食一样窜到两个保安身后,左右开弓一边一拳,将他们打倒在地。

眨眼间黑影奔跑过来,冲着西门靖低声说了一句:“是我,跟我走!”

听闻这个熟悉的声音,西门靖顿时放了心,但心里奇怪,他怎么来了?此时无暇多问,于是跟着黑影向外墙跑去。

“前面有监控!”刚要进入监控区域,西门靖低声叫到。

黑影头也没回,低声说了一句:“我把线路掐断了,他们暂时现不了!”

两人一前一后,翻墙而出,离开了警局大院。

第三十三章 寄魂

两人来到停车的地方,西门靖总算是放了心,忙拉开车门坐进去,问道:“骢哥,你怎么跟踪我?”

黑影正是武骢,他说道:“你当时给我看的那个图,就是区警局大院,我在云城好几年了,怎么会不认识,早就猜到你要来这里。”

西门靖动车辆,说道:“我来不是干坏事,你千万别误会,上车,咱们离开再说!”

武骢咧嘴一笑,说:“咱们各走各的吧,那俩人一时半会醒不来,警卫室几个人正喝的烂醉,等他们现大雪早就盖住你脚印了,咱哥俩回头见。”说罢他一猫腰,向着风雪深处跑去,转眼不见了踪迹。

雪依旧下着,月还隐在黑云中。湖心岛上,西门靖用工兵铲挖出一个深坑,转头对薛念慈说:“就这儿吧,风景优美,依山傍水的,可惜没法立墓碑。”

薛念慈注视着那个深坑,点头嗯了一声。

槐木雕像、引魂檀香,摆在坑边。西门靖下到坑下,小心翼翼的摆好薛念慈尸身,白布裹身,又盖上一大块木板,以免黄土遮面。

“条件简陋,只能这样了!”西门靖满怀歉意的看了薛念慈一眼。

一个十几岁的少女,亲自参加自己的葬礼总有点怪异的感觉,薛念慈勉强一笑,说:“这样总好过变成一堆灰烬,大哥哥,谢谢啦。”

现在已临近午夜,模模糊糊的月亮正在中天,此时阴气最盛。西门靖不敢耽误时辰,当即点燃引魂檀香,跨步站在东方,运起玄府中残存的灵气做为引子,引动周围灵气。眨眼间,西门靖的周围出现一个七彩漩涡,好似彩虹织就的龙卷风一样,盘旋流转。

东方五行属木,天干归甲乙,所以叫做东方甲乙木,主生气,又叫生门。

七彩漩涡越来越高,四周的落叶、枯枝、雪花,被裹挟夹杂在其中,显得更加光彩夺目。西门靖陡然喝道:“薛念慈归位!”

话音未落,他打出一道手印,随之七彩漩涡,将薛念慈灵体卷了起来。西门靖指尖轻点漩涡,那漩涡好似从他手上生出的一样,随着他的指引,落入土坑,将薛念慈尸身灵体融在一起。

只见木板跳动了几下,好似薛念慈的尸身要坐起一样。死魂入体,绝不可能让人起死回生,只能是短暂的结合恢复生前状态片刻,这是寄魂必不可少的一步。在民间,这种情况,通常叫做诈尸。湘西赶尸匠的手法与之有异曲同工的意思。

西门靖急拿起槐木雕像,指尖点在雕像额头,心中默念引魂咒,将一道灵气打入雕像。一瞬间,雕像宛若一盏灯亮了起来,从中射出一道灵气,仿若长丝带落入了土坑。

魂魄已经与所寄之物连接,西门靖将雕像放在坑边,脚踏方位转入北方壬癸水。北方属水,亦是死门。

只听到西门靖断喝一声,双手指尖连连变幻手印,好似穿花蝴蝶一般灵巧,再次从指尖打出一道灵气。紧跟着,槐木雕像中的灵气丝带急收回,将薛念慈灵体带入雕像。

大功告成!西门靖是次寄魂,没想到如此顺利,不由得心里得意,摩挲着雕像擦掉泥土,收入怀中。

寄魂之后,死魂要在雕像中休养几天,才能出世,否则灵气大伤。从此后死魂可在雕像中,吸纳灵气修炼,提高修为。这与邪派的寄魂、拘魂之术大相径庭,其中高下有目共睹。当然槐木比墨玉要差的很多,今天只能先将就一下,等有机会再换成高档的材料。

一切妥当,西门靖收拾一下了,抹掉所有痕迹,准备离开这里。

就在此时,一个阴冷的声音传来:“想不到,玄门中还有这样一个分支,想不到,天下竟然还有如此纯粹的纯阴冤魂,嘿嘿嘿,今天都便宜了我,却是幸事!”

西门靖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心脏突突直跳,一把抽出直刀护在身前,向声音所来之处望去。

只见一个瘦竹竿身材的男子站在岸边一块石头上,朝着这边嘿嘿直笑,声音干涩难听,好似鬼哭一般。

高瘦男子,看到西门靖手中的直刀,当即一愣神,立刻又狂笑起来:“没想到,没想到,竟然有灵器现世,今天真是一举三得,不枉此行!”

他话音未落,猛然蹿了过来,枯瘦的手掌好似鹰爪,抓向西门靖脑门。

西门靖不知这人是谁,但心里清楚此时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了,见他动手,抢先抡刀劈头盖脸砍了过去。

两人几乎是同时动手,但西门靖却慢了一线,刀锋临近对方头顶时,那人身形微微一晃闪开了,手掌依旧抓了下来。

一股阴风铺面,西门靖暗道不好,猛然向后一座,堪堪躲开致命的一抓,反手提刀刀刃朝上撩了过去,想要给他来个开膛破肚。

那人身材十分高大,大有居高临下之势。此时西门靖却是一个半蹲的姿势,正在那人胸腹以下,这一刀自下而上,角度又刁钻至极,常人根本躲避不开。

眼看就要得手,却见眼前黑影一闪,那人竟然如幽灵一般,绕到身后去了。西门靖一刀又砍在了空处,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此时回头已经来不及,他将刀沿着腰际猛地向后一挥。

这一招是西门靖跟武骢学的,夜战八方藏刀式的变招——拦腰式。施展此招时,讲究一个快字,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让人防不胜防,目的是防备敌人背后偷袭。

拦腰式刚用了一半,西门靖只觉得后脖颈一麻,一只冰冷的手掌已经贴在了自己风府穴上。

那人冰冷干涩的声音从耳后传来:“就这点道行,还蹦跶啥,束手就擒得了,丢人!”

话音未落,一股冷气从风府穴透体而入,西门靖顿时手脚酸软,手一松直刀落在了地上。

风府穴,是督脉大***接延髓,针刺能导致全身麻痹,甚至死亡。那人用阴寒之气,打入体内,比针刺要阴毒许多。西门靖假若今日没有消耗大量灵气,体内灵气自会化解阴寒之气,绝不会如此容易被制住。

此时西门靖好似一只玩偶,被那人拎着,用绳索绑住双手,挂在一颗树杈上,随风飘荡像是个晴天娃娃一样。

那人又拿起几根绳子,在西门靖颈间饶了一圈,挂在更高的树枝上,用力一拉绳子头。西门靖顿时无法呼吸,被勒的舌头都伸了出来。

第三十四章 黄雀在后

“今日月圆,正是取魂魄的好时辰,小子你临死前也开开眼,好好学学如何生剥魂魄!”说着话他在西门靖额头上贴了一张黄纸符,又拿出一根长针,对准西门靖的头顶囟门刺了下去。

西门靖全身麻痹,不能动弹分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根散着银光的长针当头刺下来。心里不由得哀叹一声,没想到我竟然死在这里。

就在此时,一声大喝传来:“高勇!住手!”

这声音听着有点熟悉,西门靖脖子不能动,眼角余光看到,湖边冬青树丛中钻出一个娇小身影,快步如飞向这边奔来。

两条黑影撞在一起,霎时间,拳脚风声大作,两人打的难分难解。他们打的热闹,西门靖此刻却没闲着,当即调动玄府内灵气,运行至风府穴,慢慢化解那道阴寒之气。

几个照面之后,娇小身影渐渐落了下风,但他却坚持不退,靠着身形灵活,依旧苦苦支撑。再过片刻,娇小身影挨了一拳,脚下一阵踉跄,缠斗变为游斗,围着几颗松树绕圈子,不时的回身打上一拳两脚,明显是心知不敌,在拖延时间。

西门靖看的清楚,心里知道这人被打倒的时候,就是自己丧命之时。不由得心里更加焦急脱困,可体内稀薄的灵气,却一时无法奈何那一股阴寒之气,只能磨绣花针那样慢慢的磨,想要冲开穴道还不知道要多久。额头上贴着的那张符篆,也有压制灵气的作用,想要吸纳外间的灵气也吸不到分毫。幸亏脖颈上的绳子已经松开,否则自己刚才就被勒死了。

忽然间,娇小身影,猛地向前一窜,就地打了个滚,再站起来时,手中多了一柄长刀,正是西门靖失落的那把直刀。有刀在手,娇小身影如虎添翼一般,回头主动进攻,看样子要挽回劣势。

高个子黑影,却突然伸手打出一件东西。这东西好似轻飘飘的纸张,但度很快,眨眼间就贴在了娇小身影的额头上,他身子一顿,紧接着像是颗树桩一般倒在地上。

这是一张符篆,能用符篆打人,应该是道门的手段。而西门靖穴道还没松动分毫,这边就结束战斗了,此时的心情彻底冰凉冰凉的。

高个子黑影,弯腰捡起直刀,在手中摩挲一番,大步走到树下,将刀暂时插在西门靖脖颈边,说道:“等剥完了魂魄,用你自己的刀取你的鲜血,也算是一种告慰吧!”

说着话,他又拉起那根绳子,再次将西门靖弄出了一个上吊的姿势。西门靖体内刚刚凝聚起来的灵气顿时溃散,脑海中一阵眩晕,眼看就要窒息休克。那人却忽然松开了绳子,猛地回头说道:“师兄,我真没猜错,你老人家是想坐收渔翁之利!”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哈哈,我的好师弟,你来取魂魄,恐怕也是抱着独吞的心思吧,既然对不起我,那今儿咱兄弟俩好好亲热亲热呗!”

随着声音,西门靖看到树后走出来一个白老者,心里顿时骂道,今天这是怎么了,踏马的一个接一个想要老子命!

高个子,身形猛然向前,手中打出一张符篆,嘴里说道:“师兄,小弟我盼这一天多时了!”

白老者身形如同鬼魅,瞬间闪过飞来的符篆,反手打出一道白光。那道符篆落在地上,顿时冒起一股黑烟,融化了一大片雪地,地上散着幽幽绿光。

高个子手掌凭空一抹,好似画了一个圆圈,将老头射来的白光捏住,他冷笑道:“师兄够狠,竟然舍得用附骨针对付小弟。”说着仍在地上一根细针,出叮咚一声。

白老者哈哈一笑,说:“你的符篆里加了燃魂粉了吧,这份心意,为兄我心领了。”说着一甩手,又是两道泛着油绿光泽的飞针。

两人嘴里夹枪带棒相互攻讦,手上也没闲着,你来我往打的激烈。高个子别看他长得消瘦,却力大招沉,出手凶狠毒辣。白老者年龄虽大,却灵似狸猫、动若脱兔。拳来脚往间,又夹杂着各种飞针、符篆,飞来飞去,看着令人眼花缭乱,煞是热闹。

此时可苦了西门大官人,孤零零吊在树上,上不得,下不得,动也动不得,活脱一挂腊肠。阴寒之气已经被消磨了大半,但剩下的内核好似一块卡在喉咙里的硬骨头,而体内的灵气对它是狗咬刺猬无处下嘴,只能紧紧包裹着它慢慢的融化。

忽然间,西门靖想到了那一缕愿力,在玄府中仔细搜寻,果真找到了它,只见乳白色的愿力细若游丝,趴在那里动也不动。

上次愿力消耗过度,原本不到万不得已,西门靖绝不会轻易在动用,但此时他是唯一希望了,当即用意念控制着愿力向阴寒之气攻了过去。

果真有效!愿力顷刻间就将盘踞在风府**的,阴寒之气击溃。愿力本来十分虚弱,经此一役变得更加细小,甚至内视都看不到了。

西门靖顿时觉得,全身麻木一扫而空。同时额头上那张符篆,也化作了灰烬,四周被屏蔽的灵气宛若长江大河一般涌来。当即立刻运起灵气,乘胜追击溃散的阴寒之气,将它们全部消灭。

此时打斗的二人也生了变化。白老者猛然跳出几步,说:“师弟,你我二人何必相煎太急,两败俱伤谁都没好处,这小子身上好东西不少,我只要他的魂魄,剩下的归你,咱们各回各家,如何?”

高个子也停下攻势,略一思索,说道:“你我同门学艺,知根知底,想要分出胜负确实不易,我又犯了案子,不敢久留,就依了师兄的意思吧,你要魂魄,其它归我!”

西门靖听闻此言心里那个气啊,恨不得把他俩生吞了,心道拿老子当什么了,你们说分就分了!

师兄弟二人眼看要握手言和,高个子陡然打出一道雪亮光芒。白老者毫无防备,白芒正中他前胸,当即哎吆一声惨叫摔倒在地。

高个子恐怕有诈,没敢近前,又甩手打出一道符篆,贴在白老者身上,符篆顿时绿火森森燃烧起来,眨眼间一股子烧焦肉类的味道弥漫开来。

第三十五章 刀罡

突事件被西门靖看在眼中,心道,这俩人都踏马不是好东西。此时身体能动了,可是手臂还被绑着,趁高个子注意力放在老者身上,他扭脸看向直刀,嬉皮笑脸的说道:“刀兄,帮兄弟个忙,把这绳子弄断。”

“老夫没空,你自个儿荡悠荡悠,兴许能蹭断,不过抹了脖子别怪我啊!”

直刀被高个子插在离西门靖脖颈两寸多的树干上。西门靖真不敢乱动,生怕没吊死被抹了脖子。

活人岂是被尿憋死的!西门靖猛地咬牙,双脚一踹树干,将身体翻了过来,双腿夹着树干,借着手上的绳子,一点点像上蹭,不一会就蹭到了树杈那里,抬起腿狠狠一脚踹在树杈上,将树杈踹断,总算是解开了双手。

绿森森的火焰熄灭,烧肉的焦臭令人作呕,看来白老者是死透了。高个子此时才放了心,缓缓走向他尸体,阴森森的说道:“师兄啊,你我相斗这么多年,没想到你就这么死了,小弟我心里愧疚,等明年今天一定给你多烧纸钱,让你在那边当个富家翁,你那些宝贝儿,小弟就笑纳了。”

说着话他走到尸体近前,弯腰去摸尸体衣兜。陡然间,他好似被蝎子蛰了一样,惨叫一声,向后倒退几步,身子一歪摔倒在地。西门靖在树上居高临下看的清楚,只见高个子躺在地上,浑身抽搐,嘴里冒着泡沫,好似抽羊角风一样。

老者的尸体猛然站了起来,拍着浑身的灰烬,哈哈笑道:“师弟呀,师弟,你也太不小心了,被本命仙咬的滋味不错吧!你不想想,为兄我哪能这么容易死,我看明年还是为兄给你烧纸钱吧,你的那本《武经总略》为兄笑也纳了!”

正在抽羊角风的高个子,支撑着身体半坐起,指着对方怒道:“休想,老子立即毁了它,也不能让你染指!”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线装书来,作势要撕了。

白老者眉头一皱,喊道:“且慢别毁了宝贝,我放你一条命就是了,从今后你我再不相见。”话音未落,他冲着高个子,连连甩手,打出一串串白光。飞针撕裂空气的声音,嗤嗤而响,听得人头皮麻。

高个子见势不对,连滚带爬向湖边退,手中符篆夹杂着白光,一道道向老者射去。

从两人的状态能看出来,都受了伤。刚才白老者为了诱敌身上挨了一下,高个子被那个本命仙咬的受伤更重,两人又成了相持不下的境况,只是高个子不一定能坚持多久,他边打边向湖边退着,看意思想要跑路。

西门大官人,被吊了半天,早憋了一肚子的火气,终于找到了机会,当即跳下树杈,拔下树上直刀,遥指打斗的二人,低吼道:“刀兄,帮我砍了他俩!”

西门靖心道,假如让他们活下来,死的就是自己,想要老子魂魄,老子就要你们狗命!

刀灵冷哼一声:“嘿,这会想起老夫了,想要老夫帮忙也简单,先喂饱老夫鲜血。”

“那两个活人,宰了他们,让你喝个够!”

“老夫又不是黄包车,先上车再给钱,不喝够血休想让老夫出力。”

这种生死大仇就是一个不死不休的结局,这次机会难得,假若让他们跑了,以后敌暗我明十分棘手。西门靖知道,光凭自己对付那俩人白给,心道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立即拿着直刀划过自己手腕,割了一条伤口,鲜血顿时流了下来,染红了刀刃。

“够了吗?再不够我就抹脖子了!”话音未落,西门靖顿时觉得,手中刀柄出一阵炽热,体内的灵气快涌向刀柄,同时识海中多了一股莫名的感受,好似直刀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从此后可以如臂使指。

其实这纯属机缘巧合,在刀灵嗜血的时候,灵气将一刀一人连在一起,加上鲜血为引,误打误撞成了一个器灵认主。从此后人刀心意相通,达到了多少人可望不可求的境界——人刀合一。

西门靖还没搞明白生了什么,一股刀罡激射而出,好似银色弯月,刹那间照亮黑夜,正射在白老者左肩,他那条胳膊像是纸糊的一样掉落地上,鲜血迸现,染红了地上白雪。

刀罡穿过老者,余势未衰,又擦着高个子身体,落在湖面上,咔嚓一声击碎了一大块冰面,露出一个几米方圆的冰窟窿。

高个子正在翻滚逃跑,恰好掉入了冰窟窿,水花一翻滚,再也不见他的踪迹。寒冬时节,掉入冰窟,绝无生还之理,这人算是彻底完了。

白老者,连惨叫都没出来,带着满脸的惊恐,手捂伤口向湖面狂奔而去,眨眼间跑出几十米,简直比兔子都快。

西门靖怎么能放死敌生还,当即狂吼一声:“想剥老子魂魄,老子先剥你的皮!”举起直刀,狠狠一刀劈下。

第一刀是准备不足,这第二刀是有备而来,西门靖将体内能动用的灵气几乎全部灌注进刀内。

随着刀锋落下,只见刀锋前端,出一道长达数米的刀芒,好似一条七彩蛟龙,直奔白老者后背。

刀罡气势惊人,白老者有所察觉,他向身后扔了一件绿油油的东西,然后猛地向左侧蹿去。刀罡正劈在那件东西上,去势稍微一缓,老者堪堪躲过必杀一刀,滑着冰面逃向对岸。

西门靖提刀在后就追,却听到喀啦一声闷响,刚才出的刀罡已经落在冰面。好似投下了深水炸弹一般,一股水柱冲天而起,整个湖的冰面为之一颤,积雪爆飞化作漫天玉屑。西门靖甚至觉得脚下的小岛都震了一下。

“坏了,冰面!”西门靖刚奔到湖边,立刻收住了脚步,眼前的冰面,和以往没什么不同,依旧积雪覆盖,看着一马平川。西门靖却不敢大意,用刀尖连戳几下,忽地一声,一块碎冰翻滚,露出了下面的湖水。

完蛋,冰面碎了!别说在黑夜,即使是白天,也没人敢在破碎的冰面上行走,掉下水去根本无法辨别方向,更无法换气,加上低温,水耗子也能淹死。

眼看着断臂老者,一瘸一拐的上了对岸,西门靖气的脸色铁青,却无可奈何。

对面岸上,还隐藏着一个身影,正是王晓刚,他目睹了眼前的一切。看到气如长虹的刀罡,咬牙切齿的誓,今日不得手誓不罢休。

ps:西门靖手拿直刀抵在颈间,吼道:“诸位大大投票啊,要不然我就抹脖子啦!”

第三十六章 救人要紧

王晓刚从隐身处走出,刚踏上冰面,忽然他身后背影里冒出一个女童鬼仔,一把拉住了他衣襟。

幸亏这一把,王晓刚脚没有踩实,脚下的冰面一翻,出现了一个冰窟窿。他惊了一身冷汗,找来一根长树枝,连捅了几个地方,现积雪下的冰面龟裂的好似蜘蛛网一般,此时谁也上不去岛了。

“整个冰面都碎啦,这把刀真的太强了!”王晓刚愤然扔掉树枝,狠狠的踹了冰面一脚,水花翻涌又裂了一大块冰。

女童鬼仔,拉着他衣襟,指着远处的小岛,咿咿呀呀说了一通。

王晓刚皱眉问道:“瓜子,你说花生就在附近?”

鬼仔瓜子扬起小脸,连连点头。

王晓刚嘴角露出邪笑,望着沉浸在黑暗中的小岛,说道:“这就热闹了”

西门靖刚才凭借着一股怒气,连两次刀罡,体内灵气消耗大半,尤其是第二刀,连刀灵最近吸纳的灵气也搭了进去,否则绝没有如此大的声势。此时西门靖一泄气,顿时感觉到身体有点虚脱,脑袋一晕,双腿软,向后倒了下去。

这一下,西门靖的脑袋正摔在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他浑身乏力,懒得动弹,用脑袋蹭了蹭,觉得这东西坚挺中带着柔软,弹性十足,不知是何物,反正枕在上面非常舒服,还有一股好闻的暗香悠悠钻入鼻孔,让头脑一阵清醒。

莫非是遇到了传说中的天材地宝?西门大官人伸手摸了过去,手感此物丰若有肌、柔若无骨,大小正好一握,像是个面大馒头,他忍不住多捏了两下。

陡然间脑海中一激灵,西门靖想起那个被瘦高个打到的娇小身影。急忙翻身过去,一看果真是躺在了她身上,两个人正好脸对着脸。这是一个妙龄女子,穿一身黑色运动衣,显得身材苗条娇俏,蛮腰纤细,肌肤雪白。

西门靖终于看清了贴着黄纸符的那张脸,惊讶的他差点叫出来,身下这人竟然是实习女警——秦韵儿!

她怎么掺和进来了,难道她也想分一杯羹,要老子的魂魄?西门靖转瞬间又否决了自己的猜想,刚才她明显是来找那个瘦竹竿的,再者相由心生,这丫头看着不像是坏人,西门大官人还是比较相信自己的直觉的。

冰天雪地的这时候不管如何先把她弄醒再说。

西门靖把秦韵儿扶了起来,让她保持坐姿。仔细查看了一番,她脸上符篆的纹路笔势。记起灵士笔录上记载过这种符篆,原来此符名叫锁心符,与自己脸上被瘦高个贴的散灵符不同。后者只是驱散灵气的作用,前者却专为封锁心脉。假若不知就里,冒冒失失动手揭掉,必然损伤她的心脉,轻则重伤,重则身亡。

要解开锁心符,必须要用灵气疏通对方心脉。心脉通则符篆自毁,人也就苏醒了。这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难如上青天。假若西门靖是通玄境界,只要双手贴在对方后腰夹脊穴上,运起灵气就可见效。

可此时西门靖境界不够,有心无力,只能用另外一个笨办法向她体内输送灵气。这个办法名叫任督相连,就是两人面对面贴紧,输气者将舌尖抵在对方舌下龈交穴上,左手贴紧对方胸口膻中穴,右臂环腰右手中指按压对方任脉要穴会阴。二人任督二脉相连,如此才能解开符篆封锁的心脉。

这个姿势暧昧至极,非是夫妻二人难以施展。此刻救人要紧,锁心符贴太久损伤心脉,西门靖也顾不得太多。先盘膝吐纳片刻,等灵气充盈时,捏开了她紧闭的嘴巴,露出了那条粉嫩的丁香小舌。红唇、香舌,惹得西门大官人有点把持不住。一狠心,将舌头伸了进去,个中滋味难以言表。

下一步就是胸口膻中穴,西门靖撩起她运动衣,费了半天劲,终于找到穴位。

最后是会阴,这个穴位在人体最隐秘之处。西门靖手臂绕过她腰肢,探进了运动裤。

“咦,不对,再向前一点,这里,过了,这里对了,就是此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找到穴道,指尖传来的滑腻和温热,让西门靖一阵阵心猿意马,但想到三关未冲开万万不能动色心,急忙收摄心神,将刚吸纳的灵气缓缓输送过去。

片刻间,秦韵儿额头上的符篆化作了灰烬,她身体一颤睁开了双眼,先看到的是一双贼溜溜的大眼

惊叫声打破了寂静的夜晚,秦韵儿猛然跳起,飞起一脚,踹在西门靖小腹,将他踹了一串轱辘。

“我杀了你!”从****的少女,被陌生人如此对待,比杀了她都难以忍受。此刻她只有一个想法,杀了对面的人。

西门大官人连滚带爬几步,站起吼道:“是我,看清楚了是我!”

羞怒交加的秦韵儿眼里含着泪,狂奔过去,抬腿一记下劈直奔西门靖面门,她叫道:“杀的就是你!”

西门靖知道她误会了,决定暂避锋芒,转头就跑,边跑边气喘吁吁的解释:“我,我是,是为了救你别误会,就当我是医生”

俩人你追我逃,围着小岛饶了两圈。他们二人都经历了一场大战,精神力气消耗很大,跑了半天都没了后劲。

西门靖总算是断断续续的说了一个大概。秦韵儿扶着凉亭柱子喘粗气,柳眉倒竖,怒目圆睁,咬牙说道:“这么说,你是为了我好了?”

西门靖连连点头,说:“要是不救你,你不是被冻死,就是心脉断绝而亡,所以我才”

秦韵儿喘匀了气,缓缓走了过去。西门靖怕她再动手,急忙后退了几步。

“你誓,这件事绝不能说出去!”秦韵儿停下脚步愤然说道。

西门靖拍胸脯指天誓,谁知话音未落,秦韵儿猛然蹿了过来,抓住他抬起的手臂,反手拧在背后,只听到咔嚓一声,一副冰凉的手铐戴在了手上。

“你干嘛抓我?”西门靖心里一哆嗦,猜测这丫头不会是知道了今晚上的行动,来抓我的吧。

手铐的另一头戴在了自己手腕上,秦韵儿冷笑道:“你深更半夜,和杀人犯在孤岛上见面,不是同案犯是什么,我现在怀疑你和高勇预谋犯罪,跟我回警局解释吧!”

第三十七章 瓜子花生

西门靖听闻此言,松了口气。紧接着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心想跟你去了警局,我才是百口莫辩呢!如何解释晚上来这里,大雪还未掩盖踪迹,假如搜出薛念慈的尸身,自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西门靖脑海中想了无数个主意,都没有脱身的可能,除非杀了她灭口!

就在此时异变突起,他们二人脚下的土地,忽然一阵颤动。四周积雪如同开锅一般翻滚起来,黑色泥土混杂在白雪里涌动,宛若一股黑白相间的泉水喷涌。

西门靖急忙拉着秦韵儿跑开。他认出来这块地,应该是埋葬那个毛毛熊的地点,难道里面的鬼仔生了变异?

一抔泥土飞起,地里钻出一只大号毛毛熊。秦韵儿满脸惊讶的看看西门靖,西门靖尴尬一笑,说道:“你没做梦,这就是一只毛毛熊!”

毛毛熊一把扯掉身上的外皮,露出鬼仔的真面目。西门靖看的清楚,此时鬼仔与那天大有不同,原本漆黑干瘪皱褶的身体变得圆润光滑,浑身笼罩着一股令人心寒的白光,空洞的双眼变成了一双暗含着绿光的小漩涡,闪闪烁烁盯着眼前二人,这家伙看起来十分不好对付。

西门靖捡起直刀,想再一次刀罡,可惜却无法感应到刀灵。不知它生了什么状况,莫非是刚才灵气消耗过大,陷入了休眠。西门靖思索了一遍灵士笔录,也没找到关于鬼仔变异的记载,这诈尸不像诈尸,附体不像附体,该如何应对?

正在苦思对策,西门靖忽然觉得手臂被猛地一拽,秦韵儿带着哭腔说道:“还傻愣着干嘛,快跑呀!”

女性天生就怕这些东西,秦大警官也不例外。半夜三更,大雪纷飞,无人荒岛,突然冒出的鬼仔,不但毁了她的世界观,而且击溃了她的心里防线。拉着西门靖调头就跑,她并不是想救西门靖,而是两人手腕被拷在一起,不得不拉着他。

西门靖跟着跑了几步,见她朝着湖边跑,急忙叫道:“别上去,冰碎了,掉下去没命!”

秦韵儿一时没了主意,手头也没合适的武器,对付犯罪分子她不怕,但眼前的这玩意让她心底憷,根本升不起搏斗的胆量。西门靖说道:“解开手铐,咱俩分开跑!”

到了此刻也只好如此,秦韵儿拿出钥匙,颤颤抖抖的找手铐上的锁眼。

刚才动作缓慢的鬼仔,忽然加,像一只猴子猛扑了过来,黝黑的手掌,分别掐在两人脖颈上。

秦韵儿尖叫一声,一拳砸在鬼仔胸口,这一拳她用了全力,只听到嘭一声响,如同擂鼓一般。鬼仔中了一拳却毫无反应,双手反而掐的更紧了,把两人推到在地。

两个成年人,却不如一只小鬼仔的力气大。任凭两人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那双小手掌的把握。

西门靖拼尽力气,一脚踹在鬼仔小腹上,只觉得像是踢在石头上一样,脚趾头一阵剧痛,也不知道是不是骨折了。

这一脚却奏了效,鬼仔一趔趄,松开两人摔了出去。西门靖抱紧秦韵儿,一个就地十八滚,滚出去十多米远。

“快开手铐!”西门靖站起来吼道:“咱俩分开跑!”

“钥匙,掉啦!”秦韵儿哭丧着脸说道:“刚才那个东西掐我脖子,我没拿住扔了。”

“哎!那就跑吧,绕着亭子跑,它追不上,天亮了就没事了!”说罢西门靖拉着秦韵儿开始狂奔。

俩人围着亭子,鬼仔在后就追,他们像走马灯一样跑了起来。

碎裂的冰面,人绝对不能走,但难不倒别的东西。此时一个女童鬼仔,蹦蹦跳跳的越过一块块浮冰,朝着岛上而来。

还有一个绿油油的小东西,也在向岛上爬着,这东西就是白老者为了阻止刀罡扔得那个,它竟然是活物,而且被刀罡砍过之后还是活的。

跑了半晌,两人累的精疲力竭,鬼仔却依旧不紧不慢追在后面,摆出一副不追上不罢休的架势。

西门靖眼尖,看见了雪地里点点反光,这应该是刚才老头和瘦高个相斗时撒的附骨针,插在地上密密麻麻的。心里立刻有了主意,心想任凭你是钢筋铁骨,也不一定能抗住这些钢针。立刻拉着秦韵儿向那边狂奔。

两人度快,绕过满地钢针,站在对面以待鬼仔上套。他们站的地方,是伸向湖里的一处石矶,假如钢针对鬼仔不起作用,那两人将无路可退。西门靖甚至想冒死跳进湖里,也比被这个鬼东西弄死强。

鬼仔迈着缓慢的步子,像是来赴宴的绅士一般,慢条斯理的不急不躁,却带给两人巨大的压力。尤其是那一双绿油油的眼睛,让人不敢直视,仿佛看久了就能陷入那个漩涡,再也出不来一样。

看着它一步步的走入钢针大阵,两人的心也提了起来。忽然鬼仔身体一侧歪,半跪在地上,黑夜中能看见它痛苦的表情,张着大嘴做嘶吼状,可是不出任何声音。

西门靖顿时松了口气,原来这附骨针,不仅仅对人起作用,连鬼仔也能伤害。心想等危险过去后,一定拔几根带走研究一下。

鬼仔挣扎了几下,手掌撑地要站起来,可是它手掌正按在几根钢针上,疼的它两只手乱搓,一屁股又坐在了满是钢针的地上。这下好似被马蜂蛰了一样,鬼仔猛地跳了起来几米高,再次摔下,然后在钢针大阵里滚了起来。

不一会,它身上密密麻麻的的扎满了附骨针,好似一个大豪猪一样。这形象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它就算不死,也无力追咱们了!”西门靖说道。

惊魂未定的秦韵儿,问道:“冰碎了,咱们怎么上岸呢?”

西门靖一耸肩说:“有两条路,一是你打电话报警,二咱们等明早湖面冻结实了再走。”

天上雪还在飘着,北风强劲,天气寒冷,半夜的时间足够湖面再冻住。秦韵儿打心底讨厌西门靖的公子哥作风,半刻也不想和他多待。她一摸衣兜想要拿电话,结果掏出来一把手机零件,应该是在打斗的时候被砸坏了。

“拿你手机用一下!”秦韵儿伸手说道。

西门靖心道报警后我还跑的掉?搜肠刮肚的琢磨着如何逃过这一劫,于是冷哼一声,说:“本大官人没带手机的习惯!”

就在两人扯皮的时候,湖面上一条黑影,从他们背后的石矶下面冒出头来。

第三十八章 会说话的蛇

凡是灵士,必六识通明,所以西门靖的五感特别敏锐,玄识也远于常人。此时他心头猛地升起了一丝不安,猛地回头,正看见那个黑影爬了上来。

又是一个鬼仔,难道这座岛盛产鬼仔吗?西门靖甚至恶俗的想到,莫非这些鬼仔都是打野战的童鞋们留下的原材料?

这个鬼仔不同于先前那个憨态可掬的样子,它长得十分秀气,身材消瘦,显得非常灵活。虽然身体不高,却几下就爬上了比成人还高的石矶,用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盯着二人。

西门靖搬过秦韵儿的肩膀,让她向后看。

“不弄死它们,咱俩这辈子谁也别想走了!”说着话,西门靖手横直刀,向前半步挡在了秦韵儿面前。

秦韵儿对于西门靖这个动作,感到讶异,没想到危急关头,这个公子哥还有几分绅士风度,知道护着女生,不由得心里升起几分感激。善良的人就是如此,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心地善良的秦韵儿,甚至想过会替西门靖接下鬼仔的攻击。

女童鬼仔瓜子,却没有向两人展开攻击,目光越过两人,定格在苦苦挣扎的男童鬼仔花生身上。一瞬间,瓜子仿佛感觉到了花生的痛苦,秀气的小脸立即变得狰狞可怖,血红的眼窝中出狠厉的光芒。

“你们都要死!”她竟然说话了,声音只有西门靖能听到,应该属于一种灵力波动。

“你们都要死!”她话音未落,西门靖和秦韵儿就感觉自己真的要死了,一种无法言表的哀伤、痛苦、绝望情绪侵入了心里深处。让人生不出一丁点的求生欲望,恨不得自己马上死了才痛快才能解脱。浑身的力气也随之消散,西门靖手中的直刀叮咚一声落在了石矶上。

瓜子的眼中红芒越来越盛。西门靖心里清楚,这是一种攻击灵识的邪术,让人产生极端情绪,最后自己暗示杀死自己,可惜此刻却无力破解,只能听天由命。

秦韵儿直接抱着脑袋晕了过去,西门靖被她拖着手腕差点也坐地上,急忙运起灵气护住心脉和灵识,暂时保住了清醒。然而玄府中储存的灵气早就见了底,剩下的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西门靖歪头看看,歪斜着的秦韵儿,两人手腕被手铐连在一起,一人站着一人半躺,姿势十分别扭。西门靖心道,自己竟然和她渡过了最后时光,死在一起想必这也是一种缘分吧。

随着灵气的逐渐消耗,西门靖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他甚至产生了幻觉,看到脚边不远处有一条尺八长短绿色的小蛇,正在冲着自己招手。

蛇怎么会有手?这应该是弥留之际的幻觉吧,西门靖如此想到。却听见那条蛇开口说话了:“喂,你家有暖气吗?”

西门靖差点喷了血,瞬间他意识到,这条蛇也是用的灵语,只有灵士可以听到它的声音。也许这是一颗救命稻草也未可知,于是用不多的灵气出了信息:“蛇兄,救命!”

绿蛇样子像是瑟瑟抖,搓着双手说道:“别废话,不知道蛇类是冷血动物吗,这破地方快冻死我了,你家有暖气的话,本仙倒是能帮你一把。”

“别说暖气了,空调、电暖、油酊、小太阳、暖宝宝,要啥有啥!”

这条蛇,正是被扬忠扔出来的那个东西,天寒地冻的,它只想找个暖和地方过冬,所以找到了唯一能听懂灵语的西门靖。

绿蛇听闻此言,滋溜一声,钻进了西门靖的衣兜,脑袋露在衣兜外面,冲着瓜子一张嘴,忽然间不到手指头粗的蛇头变成了水缸大小,一条粗如儿臂的蛇信子犹如利箭,穿透了瓜子的身体。

蛇信子迅卷回,将瓜子的身体也带了过来,一口被蛇嘴吞了下去。

绿蛇打了个响指,说:“欧克了,本仙先从你这里暖和一会儿。”说着打了几个哈欠,钻进了衣兜。

这一切被西门靖看在眼中,惊得他矫舌不下。灵士笔录记载,凡是灵物,分为仙、明、霄、汉、垒、层、高、上、天,九等。这条蛇如此厉害,不可一世的鬼仔在它眼里就是一碟小菜,它是什么等级的?

现在相安无事,等过冬以后它能出什么幺蛾子?想到此处西门靖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转念一想,本大官人也不是被吓大的,既然它找上了门,来则应之、去则不留。再者,自己修炼也不是停滞不前的,说不定等过了冬,自己已经达到了与之分庭抗礼的地步了。

湖对岸,就在瓜子被绿蛇吞噬的那一刻,王晓刚猛然喷出一口鲜血,脸色惨白如纸,身体一晃跌坐在地上。他眼中流出了泪水,十分痛苦的喊道:“瓜子,花生,你们,你们去哪儿啦?”

好半晌他勉强坐起,步履蹒跚的向夜的深处走去,风雪很快掩盖了他的痕迹。

西门靖捧了一把湖水,洗了洗脸,让自己清醒了几分。此时附骨针大阵中的花生已经停止了挣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睛里的绿色漩涡不见了,浑身的漆黑也变成了棕色,诡异的灵力也消散殆尽,简直和一具尸体没什么两样。看来它彻底死翘翘了。

秦韵儿还在昏迷中,西门靖心道,此刻是逃跑的最佳时机,当即捡起直刀,开始撬手腕上的手铐。

手铐好开,可是如何解决秦韵儿,她一直认定自己是犯罪分子,今晚上可以说是抓住了自己的把柄,除非杀了她灭口,否则这次回家后就要亡命天涯了。

现在修炼刚刚步入正途,公司也有了眉目,自己这一走,一切的努力又化作了流水,父母的大仇谁来报?那些谜团如何解开?

想到这里,西门靖举起了直刀,一刀狠狠砍下。只听到噹啷一声,手铐中间的不锈钢环链接被砍成了两段。西门靖还是没有对这个无辜的女孩下手,不是他没胆量杀人,而是下手后良心过不去,只怕从此灵心中产生阴影,修炼再也难进寸步了!

“你为什么不杀我?”昏迷中的秦韵儿忽然睁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眨呀眨地看着西门靖问道。

第三十九章 故事

原来她在西门靖洗脸的时候已经醒了,一直在暗中观察他的作为,直到此时才开口说话。

西门靖苦笑摇头,道:“下不去手,我认命了!”

秦韵儿,晃了晃手上的半截手铐,说:“弄断了,你还不跑?”

西门靖一翻白眼珠,指着湖面说:“有本事你游过去!”

秦韵儿嗤笑道:“哼,我淹死了,就等于变相的灭口了是不,你良心也能过得去啦,好主意!”

事到如此,西门靖决定把能说的都告诉她,争取让她理解,放过自己这一次,于是说道:“想听一个故事吗?”

秦韵儿一歪头,马尾从肩上滑落,瀑布一般的垂在后背,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西门靖站起身来,指着凉亭说:“走去那边,暖和些,咱们还要等半宿呢!”

月已偏西,大雪依旧,朔风嘶吼。西门靖戴上橡胶手套,将地上剩余的附骨针都捡了起来,解释道:“这岛上经常来一些学生,我怕他们踩到了受伤。”

“想不到,你还是个大善人,哼!”秦韵儿依旧是冷嘲热讽,但语气随和了许多。

这些针其中有几根竟然散着细微的灵力波动,西门靖心里暗喜,捡到宝了!《灵士笔录》炼器篇的记载,其中有一段是子午问心针的炼制方法。普通飞针只能伤害肉体,但这子午问心针,却是针对灵体攻击,伤人于无形。

炼制子午问心针,其中必须的就是,针有灵!只有带着灵体的针,才能与灵士心意相通,练到极致甚至可以杀人于千里之外。

西门靖将地上连鬼仔身上的针都拔了下来,包在两只手套内,收在了背包里,准备回家后再好好研究研究。

处理完附骨针,西门靖想就地挖了个深坑,将死翘翘的鬼仔扔下去埋了。无意间现地上还丢着一本线装书,当时老者和瘦高个都对这本书很重视,想必不简单,于是悄悄的揣在了怀里。

埋了鬼仔,两人步入雪亭,这里虽说风小点,但依旧刺骨冰寒,两人坐在栏杆上,都不由自主挨近的很近。

寒冷冬夜,依靠对方体温,是他们唯一取暖的方式。就像是涸泽之鱼,相濡以沫期待着山洪暴,重回江湖,再相忘于江湖。彼此并无好感,只是形势所迫。

风雪中,西门靖编了一个故事。说的是一个少年,经历三次空难并且生还,但他的父母和深爱着的女朋友却永远离开了人世。后来自暴自弃的少年得知这些空难竟然是一次阴谋,于是立志找到凶手,替他们报仇雪恨。

“等等,你说的故事主角不会是你吧?”

“哦,不才正是在下!”

“少给我跩这些文绉绉的酸词,好好说话不行吗,我最看不惯你的就是这吊儿郎当的公子哥样!”

“你爱看得惯看不惯,我还懒得讲了呢!”

两人都不是善脾气,三两句呛起火来,顿时剑拔弩张要动手的架势。

“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家睡觉啦!”一条小绿蛇从西门靖口袋中钻了出来,目露凶光瞪着两人。

秦韵儿一时间目瞪口呆,指着小蛇,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是口技吧?”

小绿蛇眼睛一亮,邪笑道:“呀,美女,美女,美女身上肯定比男人暖和”

西门靖一把按住想要蹿出来的小绿蛇,说道:“好好地冬你的眠,别把人家吓死了!”

会说话的蛇,颠覆了秦韵儿对世界的认知,加上刚才遇到的那两个鬼仔,让她心里充满了好奇,换了一个口气问道:“能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西门靖思忖片刻,选择性的把万物有灵和玄门修行者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当然关于灵士的隐秘并没有说出来。

作为一个现代人,秦韵儿一时半会儿也无法接受这些事,等了好久,才消化掉这些信息,她深深吸了口气说道:“这么说,那个高勇也是玄门中人了?”

西门靖点点头算是确认,但心里也十分好奇,她今天是为何来的岛上,于是问了出来。

秦韵儿,说了来此的经过。原来她和几个警校同学逛街,无意间看到一个男子,十分像内部网公布的逃犯高勇。她们几人立刻进行分头跟踪,高勇的反跟踪能力非常强,成功的甩掉了大多数人,最后只有秦韵儿自己追踪来到岛上。

“这个高勇犯啥罪了?”

“他,哼,罪大恶极,杀害了三名妇女,更可气的是他杀人一不为财,二不劫色,纯属杀人为乐,手段残忍,毫无人性!”

西门靖暗自思忖,这个高勇和那个老头都属于同一个邪修门派的,他杀人十之九八是为了修炼或者取魂魄,只是警察不懂其中玄机,误认为是杀人为乐的变态了。不过不管如何,这种人都该死,人人得而诛之!

“继续说你的故事吧,我对你们的世界非常感兴趣。”

夜越深,风越急,天更冷了。为了行动方便,西门靖穿的不多,此时也觉得冰寒刺骨,忍不住又向秦韵儿靠近了一些,他沉吟道:“有些事可以说,有些即使说了你目前也理解不了,我就简明扼要的介绍一下玄门吧!”

与这个女警只见过几次面,西门靖绝对不会和盘托出,但今天事到临头,不得不取得她的信任,否则这一关是过不去了,于是他把一些不牵扯灵士隐秘和自己隐私的事情透露了一些。

就这丁点消息,就让秦韵儿听得矫舌不下,也多亏她刚才亲眼所见会说话的蛇还有两个邪异、恐怖到没边的鬼仔,否则打死她也不会相信西门靖说的是真的。

“怪不得有很多案件无法破案被当成了悬案,原来真的有自然力量!哪,你的家人,还有女朋友跟那些乘客,都是被那些邪修害死的?”

西门靖点了点头,深深叹了口气,抬头望向乌云中朦朦胧胧的月影,神色黯然。

“对不起,惹你伤心了,我,我不大会说,也不会安慰人,所以经常得罪人,你,你别哭好不好!”

西门靖被这句话差点逗乐了,心道我又不是三岁孩子,还要你哄。王珊说的没错,这丫头很善良,而且太天真。

第四十章 灵光冲天

秦韵儿紧张的看着西门靖,生怕他真的哭了没法哄,于是说道:“你放心,我们警方一定能破案,给你家人雪恨!”

西门靖苦笑道:“你们警方不一定相信这些灵异事件啊,弄不好会把我当成神经病!”

秦韵儿也跟着叹口气,说:“他们不信怕什么,我亲眼所见,我信了,当我穿上警服的那一天,我就立誓铲除这世界上的所有罪恶,我会帮你的,要不咱俩搭档,把那些坏人都送进监狱,我很能打的”说着她还伸胳膊秀了秀肌肉,紧接着又打了个喷嚏,着凉了。

西门靖见她只穿了一身运动衣,确实但不住风寒,自己有灵气护体还能多撑一会,就把皮夹克脱了下来,给她披在身上。

秦韵儿只是下意识的躲了一下,然后任由带着男子体温和气味的夹克披在身上,她小声说道:“你,你不冷吗?”

这不是废话吗,这天谁不冷?西门靖刚想说不冷,一张嘴也打了个喷嚏。心道我也别装大头了,一把拉开夹克,和秦韵儿共披一件衣服。意外的是,秦韵儿浑身一颤并没有躲避,两人挨得更紧了,感受着对方的体温,甚至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嘭、嘭、嘭,强劲而有力!

为了掩饰尴尬,西门靖说道:“讲讲你的故事呗,说说话时间过得快。”

“我,我出生在一个小渔村”

秦韵儿的过往十分简单,简直像一张白纸。上学,帮父母打鱼做家务,闲暇时跟着村里的长者练拳,直到考上大学,甚至都没有谈过恋爱,凡是追她的年轻俊彦都被拒绝了,用她的话说是恋爱浪费时间。

说着说着,勾起了童年回忆,她轻声唱起了儿歌:“买木不知芯里烂,选人容易选哥难,阿哥呢”

西门靖曾经听南方的同学唱过这民谣,跟着她的调子哼了起来:“买包花针随路洒,寻针容易找妹难,阿妹呢”

两人的声音,一个柔美缥缈,一个刚健粗犷,一搭一档配合的十分完美,在这雪夜里,歌声伴随着雪花、寒风,飘飘摇摇传的很远,很远。

秦韵儿忽然停下,猛然扭头看着西门靖,正巧西门靖也看着她,两人靠的很近,这一下几乎脸对着脸。秦韵儿俏脸飞霞,柔声问道:“你怎么会唱我们海边的歌谣?”

西门靖潇洒一笑,也不解释,抬手一指湖面,说:“你看!”

湖面上的碎冰被风吹的缓缓旋转起来,此刻整个湖像是一大锅麦片粥,又好似大河春季的凌汛一样。一片片一块块的碎冰,如怪石嶙峋,参差错落,随波逐流。

蒙蒙的月色照在冰面上,色彩变幻,宛若照在一大片鱼鳞上。这样的冰面即使明早冻住了,也十分难走。西门靖不由得开始担心起来。

在这似梦似幻的月色中,秦韵儿睡着了,头枕在西门靖的肩上,脸蛋红润,鼻尖上挂着几滴雪水,眉毛一蹙一蹙的,绝美不可方物。

假如让她保守秘密,除了杀掉她,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也许是唯一的办法。西门大官人不由得又想起,刚才为她疏通心脉时的旖旎场景,心跳加快了好几倍,小官人顿时有了反应倔强的扬起了头颅。

此时在冲击夹脊穴的关头,绝对不能乱来。他急忙鼻观口、口观心、心入定,吞吐灵气进入修炼状态,以转移注意力。

白天的时候,夹脊穴明显有了松动,此刻夜深人静,又是明月当空,灵气浓郁。既然不能充血,那就冲穴吧。希望借助明月阴寒之灵力,一举冲开夹脊关隘。

此时西门靖吸纳灵气的度比之以往快了许多,一番调息吐纳后,空虚的体内灵气充盈,玄府内灵气激荡。此刻正是冲穴的好时机,当即鼓起灵气浪潮,过尾闾穴沿着督脉向上而行,直奔夹脊穴而去。

白天遇到的情况又出现了,三番两次的冲击,都无功而返,力度、灵气都够了,但临到关头总是后继无力,其中觉得差了点什么。西门靖回想灵士笔录上的记载,也没找到原因出在何处。

忽然间他想到了那颗鱼珠,那里面灵气十分充盈,也许能助自己一臂之力。于是拿了出来,放在舌下。绵绵泊泊沛不可挡的灵气,透过舌下廉泉穴涌入经脉内,跟体内的灵气一上一下互为奥援,同时冲向了夹脊穴。

这次竟然有了点成果,夹脊穴再次松动了几分。西门靖按下心中喜悦的情绪,平心静气的再次冲击,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夹脊穴哄然而开。

如同百川到海,又似水乳交融,两股灵气在督脉内胜利会师,大半督脉曾经的天堑变作了通途。就在此时,一股灵光,透过西门靖天灵盖,直达天际,好似一道光柱指向天空中的厚厚云层。

雪并没有停,磅礴的灵气驱散了乌云,月亮从云层中露了出来。乌云包裹在四周,月亮好似挂在层层叠叠的黑洞中,显得十分遥远,又触手可及。

光柱直指月宫,壮丽非凡。这种光芒凡人肉眼无法见到,但是在修炼者眼中却如同白虹贯日、皓月当空一般醒目耀眼。

逃离湖心岛的扬忠正坐在家中裹伤,他咬牙切齿的看着湖心岛方向:“废老夫一臂,害的师门重器丢失,老夫不报此仇,誓不为人!”忽然现冲天而起的灵光,吓得他全身冷汗直冒,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怎么可能,大仙现世也没这声势,坏了,坏了,看来想要报仇只能借助别人之力了”

雪地中踉跄而行的王晓刚,也看到了这景象,他猛然停下脚步,愤怒的一拳砸在路边树上,簌簌而落的积雪盖了他一头,他一把抹掉雪花,朝着黑夜狂奔而去。

在某个遥远的城市,郊外一所大院子内,一位须皆白的老者,站在晒台上抬头赏月,正巧看到这股灵光,惊得他浑身一震,好半晌才喃喃自语道:“莫非灵士中又有大能出现了?”

夜风鼓动老者一身黑色长衫,袍袖飞舞宛若古代人,他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思忖了片刻又说道:“原来是他,是他啊,这才解释的通!”

就在此时,一个绝美少女,身穿白衣轻灵缥缈踏月走来,娇嗔道:“爷爷,家里人都等你祭月呢!”

第四十一章 线索

皎月当空,夜风冷冽,老者回身,对孙女笑道:“翎儿,过几天跟爷爷出门一趟吧!”

少女翎儿嘟起了粉嫩小嘴儿:“您又带人家去见那些老头子,说话文绉绉的听着就闷。”

老者哈哈一笑:“丫头变成青春美少女了,自然不喜欢我们这些老不死的,不过这次见的人可是个帅哥哟!”

翎儿儿俏皮的一吐舌头,说:“帅哥也是个老帅哥,长胡子了吧都?”

老者却不再开玩笑,正色道:“走,咱们去和大家祭月,一会叫人收拾一下,咱明儿就走!”

翎儿乖巧的搀着老者手臂,缓缓向木楼梯下走去。她好奇的问道:“爷爷,咱们去哪儿?”

“云城!”

此时刚刚冲开夹脊关隘的西门靖,却不知道千里之外生的事情,他一遍遍巩固着战果,将夹脊**沉积的杂质污垢都排出体外。这次洗脉涤随,没有第一次那么恐怖弄得全身油污,浑身只是出了一层油汗,可见体内的杂质少了许多。

这次能够顺利冲开关隘,多亏了这枚鱼珠。西门靖张嘴吐出舌下鱼珠,结果却吐出来一堆碎粉,原来鱼珠灵气耗尽后也毁了。心里难免有点惋惜,这种天地之灵宝实在太少,可遇不可求,只盼着以后留心再弄一个。

黎明之前,月已偏西,启明星还未升起,雪依旧下着。云城市区一高档住宅小区的别墅区里,出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他十分熟练的绕过监控区域,来到一所美式别墅下。

黑影像猴子一样灵巧,几下爬上了别墅三楼,轻轻的敲着玻璃窗,哒哒哒,哒哒,哒哒哒,三长两短。朦胧月色照在黑影脸上,正是王晓刚。

不一会,窗户缓缓打开,探出一个女孩的脑袋:“小刚,这么晚”

王晓刚不等对方说完,猛地跳了进去,抖了抖身上的雪花,一把将少女抱在怀里,吻了起来。

“不要,我,我父母都在家呢!”少女用力推开,却没他力气大。只得紧紧抱着他,热烈的回应。

“他们在楼下听不到!”王晓刚快的脱着衣服,一把将少女推倒在床上,扑了上去。

良久,王晓刚仰面躺在少女的床上,喘息着说道:“我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

少女因爱滋润而潮红的脸颊瞬间惨白,焦急的问道:“你,你要去哪儿?别离开我好吗,我爱你,离开你我没法活下去!”

“我很快就回来,你给我拿点钱!”

“哦!”对于王晓刚的要求少女一贯是有求必应,急忙从手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说:“里面有三十万是我这月的零花钱,密码是我生日,要是不够,宝里还有一些,我转给你!你要答应我尽快回来好吗?”

王晓刚一把抓过银行卡,翻身压在少女身上,喘着粗气说道:“你真的为了我什么都能付出吗?”

少女没有说话,却紧紧搂住他脖颈,用热吻回答了这个问题。

就在此时,王晓刚的手悄悄绕过少女的脖颈,猛地用力一搬,只听到咔吧一声,少女脑袋歪在了一边。舌头吐出老长,眼中尽是讶异、惊恐,随着瞳孔放大,生命光采逐渐散去。

王晓刚拿出一只巴掌大小的水晶瓶,在尸身下面采集了一些分泌物,再用刀片残忍的划破死尸脖颈,往瓶子里灌满了血液。他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瓶子里的血液旋转起来,隐约一个少女身影在诡异的漩涡中舞蹈。

假如有灵士在现场,肯定能看出来,少女的死魂被拘禁在瓶中了。

王晓刚收起瓶子,好似每天正常起床一样,冷静的穿着衣服,盯着宛若熟睡中的少女,默默说到:“红娟我真的爱你,你不能怪我,是他逼我的,他将来会变得越来越强大,我一定要在他变强之前杀了他,为你还有瓜子、花生他们报仇!”

天亮时,湖面终于封冻住,俩人有惊无险的上了岸。西门靖回到家里,这一宿虽说冲穴成功,但又冷又乏也累的不轻。一进家门洗了个热水澡,就倒头便睡。

区分局资料室内,一身黑色制服的王珊,正坐在电脑前,翻看几个月前的交通监控录像。

画面上是一个十字路口,时间是夜晚,一个七八岁的胖男孩,蹦蹦跳跳的过马路,陡然间镜头外冲来一辆大货车

监控录像没有声音,坐在电脑前的王珊心里却听到了撞击声和惨叫,这一刻她的心也跟着男孩的身体飞了起来。

等货车驶过,画面又恢复了夜晚的街景。王珊紧张的冷汗都下来了,大口喘着粗气心脏砰砰直跳,急忙倒回去记下了那辆车的牌号。

西门靖这一觉直到日头偏西,一阵电话铃声将他吵醒了。迷迷糊糊的接起电话,问道:“谁呀!”

“西门庆,听声音你还在睡觉吧,我滴天哪,这太阳都落山了!”

声音是王珊,西门靖活动一下颈椎和肩膀,在咔吧声响中坐起来一看窗外,果真已经夕阳西下,雪还没停但小了许多,目之所及之处一片银装素裹,这场雪下得够久的,不过如此更好,可以掩埋那些痕迹。

“咋了大美女,找我有事?”

“哼哼,西门庆,你行啊,老实交代吧!”

听闻此言西门靖浑身一激灵,以为是秦韵儿出卖了自己,又或者昨天的事败露了,不过转念一想,假如败露此刻就不是王珊来电话了,而是警察破门了。

当即试探道:“大美女,别逗闷子了,有啥直说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俺是老实人,没那些花花肠子。”

“嘁,你还老实人,你要是老实人也不会落个西门庆的绰号!”

听她口气不像是坏事,西门靖绷着的神经也松了下来,戏谑道:“俺不老实,行啦吧,来大美女拿铐子来抓我吧!”

“抓你倒不至于,本姑娘来电是口头表达一下谢意!”

“谢意,谢啥?不会是谢我那天把老沈叫来吃饭,让你们两个勾搭上了吧?你这叫谢媒啊,要好好摆桌酒才行呢!”

“滚,说你胖你到喘起来了,给你直说吧,你提供的那辆车的线索,引出了一起交通肇事逃逸案,那辆车撞死了一个小男孩,我们根据录像找到了肇事司机。”

西门靖来了兴趣,赶忙问道:“后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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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馋嘴的神仙

后来?后来有点麻烦,因为尸体找不到了!”

“尸体找不到了?这怎么可能,录像上没有显示吗?”

“小孩被高行驶的大货车撞飞出去后,摄像头的视角看不到了,但从车和痕迹来看,必死无疑,而且小孩的照片吻合一起儿童失踪案!”

西门靖又是一激灵,琢磨着,被撞死的小男孩莫非被做成了鬼仔?嘴里喃喃道:“尸体不见了,不见了,这,这真是怪事。”

电话那头王珊说道:“尸体不见了,什么稀奇的,我们大厦就出了个悬案”说着她忽然觉失言,急忙住嘴。

西门靖心里偷着乐,这十有九八是说昨晚上的事呢,琢磨现在从她嘴里也打听不出什么信息来,当即话题一转开玩笑道:“唉,咱都是老同学了,谁跟谁啊,口头谢意就算了,我家里一堆衣服没洗呢,王大警官是不是扬一下为人民服务的精神”

“滚,要洗衣服,找媳妇去,给你介绍你又不乐意,人家姑娘多好呀”

西门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改口开起玩笑说:“说真的,你们局里打算怎么谢我,要不给个局长当当呗。”

“吆呵,你还当局长,咋不说给你个部长当当呢?”

“部长我不稀罕,我就想当你们分局的局长,第一可以管着你,第二我看你们那个破楼不顺眼,等我当上局长先把它拆了!”

“我们办公楼怎么惹你了,嘁,告诉你,我们这楼可好啦,夏天特别凉快都不用开空调。”

西门靖差点笑喷了,有那么多死魂在里面,肯定用不到空调,可给国家省大了电。

闲聊几句扣了电话,西门靖盘膝坐在床上,心里翻江倒海起来。王晓刚提供的线索,竟然查出了交通肇事案,那么他说偷毛毛熊之事就胡编了。

脑海中回想着王晓刚那一张带着几分天真、几分怯懦的脸颊,莫非这个家伙是鬼仔的boss?假如真是如此,那么这小子演技太好了!如此说来,昨晚上的事,百分百跟他也有关系,甚至就是他在幕后指使的。

必须弄清楚这家伙的真实面目,弄个水落石出,否则自己寝食难安。王晓刚是通过高靓认识的,惯性的逻辑思维让西门靖怀疑到了高靓,快的拨通了高靓的电话。

“喂,西门靖,你又要注册公司吗?”

“谁闲的没事注册这么多公司啊,熬汤吗?我打电话是想告诉你,最近小心点,那个东西是王晓刚放进去的,他可能要对你不利!”

一提起鬼仔,高靓话音都颤了:“他,他干嘛这么坏,人家不就是没答应他吗,西门靖你帮我揍他一顿,回头我请你吃海鲜大餐!”

这丫头拿本大官人当成打手了,不过西门靖没反驳,顺着她的话说道:“好啊,我正想收拾收拾他呢,给我地址,今儿我去找他。”

高靓停顿了一霎,说道:“他家好像在,正义广场附近,哎呀,我又没去过,怎么知道啊,不过红娟和他关系好应该知道,可惜她死了。”

西门靖正在琢磨着如何能找到王晓刚的地址,随口问了一句:“怎么死的?”

“她,她死的可惨啦,在家里睡着觉被人拧断了脖子,死了以后身上还被捅了一刀,好像,好像还被那啥了。”

西门靖想说,人都死了,提她干嘛,还能在死人嘴里问出消息来?忽然想到自己可是灵语师,别人问不出死人的话,自己可以啊!前提是死魂还未消散,当即问道:“丫头,你同学死多久了?”

“没多久,就今天凌晨,早上警察找过我,”

原来这个叫红娟的女生,高考落榜,复读了一年,打算考自招,昨天跟高靓联系过。警方按惯例从死者最后一个联系人开始调查,于是找到了高靓,并且向她透露了些消息。

杀人,取血,还侵害过被害人。一条条线索,在西门靖脑海中交织着。既然已经拧断脖子,那么再刺一刀明显是多此一举。西门靖可以肯定,这不是简单的入室杀人案,而是取魂炼制某种邪术。

西门靖又问道:“你这同学,和王晓刚什么关系?”

“他俩,他俩应该是恋人吧,不过红娟从来没承认过。”

西门靖冷汗瞬间下来了,杀了自己恋人,抽魂练邪术,这人真狠到家了。

“西门靖,马上开学了,你别忘了你的承诺”

“放心吧,本大官人绝不食言!”

挂了电话,西门靖琢磨刚才与高靓的对答,感觉她不像是在说谎,那么王晓刚的问题就不算是预谋是属于意外,于是决定再去会会王晓刚。假如他真是自己猜测的那样,那么本大官人手中之刀也不是吃素的!

起床泡了一碗方便面,一边吃着一边想。目前的难题是,如何找到这小子,正义广场周围小区很多,难道挨家挨户去找,又或者在附近蹲点守株待兔?这些办法都太笨了,最好是通过警方直接找到他的户籍。

这次西门靖不打算麻烦王珊了,因为他有了个新搭档。和秦韵儿在湖心岛上共度一宿,虽说没生什么过分的事,但两人达成了一致。以后两人算是搭档,西门靖挥自己的特长帮秦韵儿破案,秦韵儿配合帮西门靖寻找坠机真相。

一碗面刚要见底,忽然听到有人叫道:“什么这么香?馋死本大仙了!”

西门靖一拍脑门,竟然忘了这家伙!

不一会,小绿蛇蹿了过来,跳上了餐桌。西门靖把碗一推说:“吃不,我再给你泡一碗!”

小绿蛇往能给它当澡盆的碗里看了一眼,跳着骂道:“这弯弯曲曲的东西叫本大仙吃?这是侮辱蛇族的尊严懂吗!这东西哪里出的,本仙要打官司告他侵犯肖像权!”

西门靖一脑门子黑线,这年头蛇都知道维权了,叫人咋过啊!三两口吃完面条,准备去给秦韵儿联系。

小绿蛇不依不饶挡在西门靖面前,说:“那个谁,你就这么待客吗?家里有啥好吃好喝的别舍不得,伺候好本大仙,有你的好处!”

西门靖一努嘴说:“就泡面,别的好像还有两块前年的月饼,要不我给你叫个外卖?”

“咦,这是什么,这么香!”小绿蛇从餐桌上跳下,蹿进了阳台,它叫道:“好哇,你竟然藏着好吃的!”

家里没啥好吃的啊,西门靖挠着头皮跟了过去,阳台上放着一口锅,小蛇正爬在那锅沿上。

第四十三章 雏蛟蛇牙殒银

西门靖走近了一看,锅里面竟然是那天四大才子聚会剩下的剩菜,羊腿、鸡、鸭、鱼、青菜大杂烩都合在了一起,这都好几天了也不知道是哪个混球犯懒没倒垃圾放这儿了,也没说一声自己都不知道,幸亏放在阳台上还没坏,要是在房间里早就臭气熏天了。

西门靖一耸肩,说:“你要吃,我给你热热去!”说着端起锅进了厨房。

小蛇在背后喊道:“有酒吗,来两斤!”

片刻后,小蛇爬在餐桌上,面前摆了一口热气直冒的大锅,手里端着一个酒瓶盖改装的酒杯,一口酒,一口菜,吃的不亦乐乎。

好似它的肚子通着时空隧道一样,多半锅剩菜、两瓶白酒下肚,竟然没有任何变化。

吃饱喝足的小蛇,仰面躺在餐桌上,打了个响指,说:“不错不错,味道好极啦,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啊,咱家有烟吗?”

这家伙简直是五毒俱全,西门靖记得储藏室好像是有雪茄,赶忙去找。果真找到一盒陈年的古巴雪茄。

这雪茄烟,要保持湿度和油性才有味道,放久了味道十分呛人,所以都要放在保湿箱内。西门靖几乎不抽烟,家里更没有保湿箱,雪茄早就变质了,不过能冒烟就行。

小蛇叼着一根比它身体还粗的雪茄猛嘬了一口,咳嗽半天,埋怨道:“这破烟连过滤嘴都没有,本仙啥时候抽过不带把的,丢人!”

西门靖一翻白眼,想骂它土鳖。但转念一想,此时正好套套它的底细,于是也点着一根烟,坐在旁边,跟它聊了起来。

喷云吐雾之间,西门靖几句话套出了绿蛇的底细。原来这家伙生于明初永乐年间,修炼至今已有六百多年了。民国时,它被地仙门上代掌门人收服,一直被供奉在门内,作为历代掌门的本命仙,最后传到了这一代掌门扬忠手里。

昨夜咬伤高勇,让扬忠反败为胜的就是它。后来刀罡临头,扬忠眼看性命不保,丢卒保帅,破了誓言把它扔出来挡刀。小蛇被斩了一刀消耗了不少道行,却没死,但也破了它与地仙门的誓言,从此各不相干。

掉在冰湖里,它自己爬上了岸。不管它修行多深,在没有练开十二重楼退去凡骨之前,都具有蛇类动物的本能——怕冷,在冰天雪地里差点冻死,幸好遇到了西门靖,可以说是西门靖变相的救了它一命。

灵士笔录记载,蛇修三百载生二足,是为雏蛟,修千年生四足为蛟,蛟头生双角始能腾云,谓之草龙。原来这家伙已经不是蛇了,应该叫做雏蛟。

西门靖没想到,当今时代竟然还有那些小说中才出现的门派,可他们为何要与自己为难,是否跟王晓刚有关系?这个地仙门究竟有多大的势力,除了见过的两人还有那些高手?

还没等西门靖问,雏蛟又犯困了,连连打哈欠,嚷着要睡觉。西门靖只好找了一个大号玻璃瓶,塞进去一块毛巾当铺盖,放在暖气旁边,让它冬眠去了。

收拾完家务,西门靖温养了几遍经脉后,拿出直刀向里面灌输了一点灵气。从昨天刀灵威到现在,一直没有出现,西门靖担心它毁在自己手里。

灵气进入直刀后,终于察觉到了一个十分微弱的波动。看来刀灵消耗太大,进入了蛰伏期。

又灌输了些灵气,让它尽快恢复,收好直刀,西门靖想起了那些战利品。拿来背包,从里面拿出一本《武经总略》几十根毒针。

随手翻了翻《武经总略》上面都是介绍的各门派武功的优劣,还有一些改进的简介,看语气十分的狂妄。这本书看起来到像是件古物,而且老头和瘦竹竿对它如此重视,想必不简单。

西门靖跟武骢学了点半吊子功夫,只能算是个门外汉,有心想学上面的东西,可惜上面专业术语太多,自己理解不了,却也无从下手。于是把书放在一边,又拿起了那些针。

针包裹在两只一次性橡胶手套内,打开手套,一股子臭味扑鼻而来,呛得人直流眼泪。

这些针,能破掉鬼仔铜皮铁骨一般的防御,并且将它杀死,可见不简单。西门靖十分重视,戴上一只手套,小心翼翼的拿起一根针,仔细端详。

现这些针,既不是普通钢针,也不是针灸用的金针,当然更不是童贞,而是一种类似于骨质磨成的骨针。这些针都一寸多长,样式相同,细看针尖上面还有极细的小孔,黑黝黝的十分深邃,刚才的臭气就是从小孔内出的。

这是什么骨头做的?色白如玉,质地坚硬,轻轻敲击朗朗有声,好似玉器一般,迎着灯光上面还有细微的金属光泽。针表面,镂刻了许多古怪花纹,精致的简直像是艺术品,莫非是象牙的?有几根针不时出了微弱的灵体波动,此时还未产生灵智只能叫做灵胎,但假以时日它们将来产生器灵的几率极大。

就在西门靖狐疑之间,瓶子里冬眠的雏蛟,叫道:“咦,有同类的味道!”

家里有蛇?西门靖琢磨着绝不可能,因为北方本来蛇类就少,冬天更不会有了,难道雏蛟说的是别的?

西门靖拿着那根针,来到瓶子旁边,把针晃了晃,问道:“你说这是蛇骨的?”

雏蛟张开嘴露出两颗毒牙,嘿嘿一笑,说:“这是蛇牙啊!”

西门靖恍然,怪不得中间有孔,这是蛇的毒牙,中间的是毒槽。不过这要多大的蛇牙,才能磨出来这么长的针。

要知道蛇牙是弯曲的,而这些针都是直的,那么算起来要磨掉很大的部分,才能得到如此笔直的牙针,那些蛇的体积可想而知了。

雏蛟说话了:“嘿嘿,这可不是普通的蛇牙,小子你听说过眼睛皇蛇吗?”

眼镜王蛇在动物世界见过,但眼睛皇蛇这是次听说,西门靖心里好奇,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雏蛟说道:“千蛇出一王,万王出一皇,眼睛皇蛇是眼镜蛇中的帝王,世间极少能见到,百年间能出现一条就不错了,每当它们出世,周围方圆百里生灵涂炭绝无活物,眼睛皇蛇浑身是宝,只要一出世,就是各大门派的争夺对象,那个扬忠身上就有一件蛇皮软甲,刀枪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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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绝对残忍

西门靖心里好奇,忙问:“姐,咱们俩见过?”

“哼,在云大,摔不死的西门靖谁不知道啊,你还帮我猜过考题呢,忘了姐姐了吧?”

那时候找自己猜考题的实在太多了,西门靖一时也想不起来她是谁,但可以肯定对方年龄绝对不大,于是敷衍了几句。

“你们这些男生啊,一点也不负责任,你知道意外怀孕对女生的伤害多大吗?人流不是随便做的,性也不是儿戏,这件事对女生来说是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话题一转,绝对残忍又开批判会了。西门靖连忙解释,自己还单身呢,这次绝对是给朋友帮忙,还简单了说了一遍高靓的遭遇,当然不该说的没透露。好说歹说的,绝对残忍终于口头上相信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来?这事最好是晚上,对女孩来说,遇到的人越少越好,下周我逢单日值夜班,你要来就算准了时间。”

西门靖连连答应说,等开了学,那女孩请下假来,就定时间。原本寒暄几句就该结束的聊天,却又起了波澜。

“西门靖,你真的还单身?是不是因为夏雪婷的事?”

一提起坠机而亡的前女友夏雪婷,西门靖不由得身体一抽,心口窝疼了一下,这个可怜的花季女孩葬身海底,到现在尸都没找到。每次想起她,往昔的种种柔情和那种莫名的忧伤总是笼罩在心头,这也是西门靖迟迟没有开始新感情的原因。

“喂,你睡着了?”等了半天不见西门靖回答,绝对残忍忍不住问道。

“累了,想睡觉。”西门靖淡淡的说道。

“哼,人家帮你忙,你就这么答谢?陪聊几句都惜字如金的!”

求人办事,不能做的太过分了,西门靖只好强打精神,陪她聊了起来。

这个学姐,谈吐不俗,心思细腻,几句话把刚才尴尬的气氛冲淡了。忽然她说道:“西门靖,这些年你单身,是怎么解决问题的?”

西门大官人差点被呛着,一般都是男的撩妹到很熟的时候,打擦边球问一句,绝没这么直接的,这位学姐够辣,竟然反过来撩起本大官人了。

当夜西门靖做了个风流旖旎的梦,梦中人长得好似夏雪婷,又像是秦韵儿,有时却是一个陌生女子。

由于最近接连生重大案件,分局刑警队办公室里人来人往十分忙碌。王珊、秦韵儿这几位女警,埋头案牍之间也忙的不亦乐乎。

忽然内部电话响起,王珊接听,却是门卫来的电话,说门口有人找秦韵儿。

“韵儿,接一下,有人找。”

秦韵儿接起电话,听见那边熟悉的声音,小脸儿刷的一下红了,她悄悄的看了王珊一眼,低声问道:“找我干嘛?”

“珊珊姐,我去一下就来。”秦韵儿听完电话,打了声招呼,急匆匆的出门了。

王珊从一旁偷眼看到秦韵儿的变化,心里暗叹道:“西门靖啊,西门靖,让你早下手,现在人家韵儿有了心上人啦,多好的姑娘啊,这下不知道让哪个坏蛋勾搭上了。”

秦韵儿生怕被人看见,小心翼翼的走出分局大门。见西门靖正站在路边,一身黑风衣在冰天雪地里十分扎眼,他仰脸看着分局大厦,凝眉沉思不知在想什么。

西门靖的侧脸落在秦韵儿眼中,鼻梁高挺,脸颊刚毅,眼神中带着几分忧郁。尤其是下颌上青郁郁的胡子茬,男子汉味道十足。正巧他摸了一下下巴,那些胡子茬好似扎在了秦韵儿心里,她不由得浑身一颤,心如鹿撞,芳心暗想他也不是那么讨厌啦。

“喂,找我干嘛!”

西门靖答非所问的说道:“你有没有觉得,这栋大厦有点古怪?”

秦韵儿望了一眼分局办公楼,这就是个普通的板式楼,除了高大点没现有什么特别的。

“古怪?我在这儿实习快一年了,没什么古怪啊!”

西门靖砸吧砸吧嘴,把将要出口的话咽了回来,觉得大厦里死魂不散的事,还是不要给她说了省的吓坏她,自己慢慢查就是,反正已经答应了那些亡魂尽力而为。

“哎,你到底来干嘛,傻愣在这儿,让人看见笑话。”此刻的秦韵儿像大多数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生怕别人看见她单独跟男子一起,刚站了一会心头就开始砰砰直跳。

西门靖把臂弯里夹着的一个盒子,递给她,说道:“我早上给你打电话,没开机,想你应该还没来得及买手机,就给你买了一个,没手机太不方便了,给你先用着。”

秦韵儿脸一下红到了耳朵根子,衬得粉嫩的秀颈也红了,她连忙向外推:“不,不要,我不能收你的东西。”

顿了一下,她又解释道:“我们警务人员,不能拿群众的一针一线”

西门靖见她囧样差点笑喷了,说道:“丫头,咱们不是搭档吗,是工作关系,再说我这儿有重要案情和你沟通,你没手机耽误事啊。”

秦韵儿又推了一下,说:“我,我下班就去买!”

西门靖把盒子硬塞在她手里,一转话题说:“闲事少说,我来找你是想给你说一下,有个叫王晓刚的很可能是那两个鬼仔的主子,现在我急着要找到他。”

一提到案情,秦韵儿立刻像换了一个人似的,问了王晓刚的资料,说:“我回局里,上内部网上查查,有消息了通知你,不过你千万别干出格的事,行动的时候一定告诉我!”

不到中午,西门靖就接到了秦韵儿传来的照片,上面的人正是王晓刚。西门靖确认后,秦韵儿又来了王晓刚的家庭住址,亲属关系等资料。

西门靖心中大喜,下午约四大才子在将来的办公室碰了头,也算是来认认门。这间办公室,位于云城中心商务区,面积不大只有一百平米多点,被前租客隔成了三间办公室,和一间会客室,还有前台,小型水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这几天武骢买来了整套的办公桌椅,看起来很像个公司的样子。

四人在会客室里,简单说了一下工作进展。工商税务等手续已经全部跑完,营业执照过几天才能下来,现在只等着资金到位了。

算了一下时间,离着房产中介给的时间还有七八天,西门靖找出名片来,给房产中介经理徐海洋打了个电话,询问公寓的销售情况。

对方抱怨道:“西门先生,这才几天呀,卖房子哪有这么容易,放心吧,最近相中您那房子的客人不少,有一家来看了三次了,很有意向,我们保证再过七八天绝对能卖掉。”

第四十五章 子午问心针

西门靖心里好奇,忙问:“姐,咱们俩见过?”

“哼,在云大,摔不死的西门靖谁不知道啊,你还帮我猜过考题呢,忘了姐姐了吧?”

那时候找自己猜考题的实在太多了,西门靖一时也想不起来她是谁,但可以肯定对方年龄绝对不大,于是敷衍了几句。

“你们这些男生啊,一点也不负责任,你知道意外怀孕对女生的伤害多大吗?人流不是随便做的,性也不是儿戏,这件事对女生来说是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话题一转,绝对残忍又开批判会了。西门靖连忙解释,自己还单身呢,这次绝对是给朋友帮忙,还简单了说了一遍高靓的遭遇,当然不该说的没透露。好说歹说的,绝对残忍终于口头上相信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来?这事最好是晚上,对女孩来说,遇到的人越少越好,下周我逢单日值夜班,你要来就算准了时间。”

西门靖连连答应说,等开了学,那女孩请下假来,就定时间。原本寒暄几句就该结束的聊天,却又起了波澜。

“西门靖,你真的还单身?是不是因为夏雪婷的事?”

一提起坠机而亡的前女友夏雪婷,西门靖不由得身体一抽,心口窝疼了一下,这个可怜的花季女孩葬身海底,到现在尸都没找到。每次想起她,往昔的种种柔情和那种莫名的忧伤总是笼罩在心头,这也是西门靖迟迟没有开始新感情的原因。

“喂,你睡着了?”等了半天不见西门靖回答,绝对残忍忍不住问道。

“累了,想睡觉。”西门靖淡淡的说道。

“哼,人家帮你忙,你就这么答谢?陪聊几句都惜字如金的!”

求人办事,不能做的太过分了,西门靖只好强打精神,陪她聊了起来。

这个学姐,谈吐不俗,心思细腻,几句话把刚才尴尬的气氛冲淡了。忽然她说道:“西门靖,这些年你单身,是怎么解决问题的?”

西门大官人差点被呛着,一般都是男的撩妹到很熟的时候,打擦边球问一句,绝没这么直接的,这位学姐够辣,竟然反过来撩起本大官人了。

当夜西门靖做了个风流旖旎的梦,梦中人长得好似夏雪婷,又像是秦韵儿,有时却是一个陌生女子。

由于最近接连生重大案件,分局刑警队办公室里人来人往十分忙碌。王珊、秦韵儿这几位女警,埋头案牍之间也忙的不亦乐乎。

忽然内部电话响起,王珊接听,却是门卫来的电话,说门口有人找秦韵儿。

“韵儿,接一下,有人找。”

秦韵儿接起电话,听见那边熟悉的声音,小脸儿刷的一下红了,她悄悄的看了王珊一眼,低声问道:“找我干嘛?”

“珊珊姐,我去一下就来。”秦韵儿听完电话,打了声招呼,急匆匆的出门了。

王珊从一旁偷眼看到秦韵儿的变化,心里暗叹道:“西门靖啊,西门靖,让你早下手,现在人家韵儿有了心上人啦,多好的姑娘啊,这下不知道让哪个坏蛋勾搭上了。”

秦韵儿生怕被人看见,小心翼翼的走出分局大门。见西门靖正站在路边,一身黑风衣在冰天雪地里十分扎眼,他仰脸看着分局大厦,凝眉沉思不知在想什么。

西门靖的侧脸落在秦韵儿眼中,鼻梁高挺,脸颊刚毅,眼神中带着几分忧郁。尤其是下颌上青郁郁的胡子茬,男子汉味道十足。正巧他摸了一下下巴,那些胡子茬好似扎在了秦韵儿心里,她不由得浑身一颤,心如鹿撞,芳心暗想他也不是那么讨厌啦。

“喂,找我干嘛!”

西门靖答非所问的说道:“你有没有觉得,这栋大厦有点古怪?”

秦韵儿望了一眼分局办公楼,这就是个普通的板式楼,除了高大点没现有什么特别的。

“古怪?我在这儿实习快一年了,没什么古怪啊!”

西门靖砸吧砸吧嘴,把将要出口的话咽了回来,觉得大厦里死魂不散的事,还是不要给她说了省的吓坏她,自己慢慢查就是,反正已经答应了那些亡魂尽力而为。

“哎,你到底来干嘛,傻愣在这儿,让人看见笑话。”此刻的秦韵儿像大多数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生怕别人看见她单独跟男子一起,刚站了一会心头就开始砰砰直跳。

西门靖把臂弯里夹着的一个盒子,递给她,说道:“我早上给你打电话,没开机,想你应该还没来得及买手机,就给你买了一个,没手机太不方便了,给你先用着。”

秦韵儿脸一下红到了耳朵根子,衬得粉嫩的秀颈也红了,她连忙向外推:“不,不要,我不能收你的东西。”

顿了一下,她又解释道:“我们警务人员,不能拿群众的一针一线”

西门靖见她囧样差点笑喷了,说道:“丫头,咱们不是搭档吗,是工作关系,再说我这儿有重要案情和你沟通,你没手机耽误事啊。”

秦韵儿又推了一下,说:“我,我下班就去买!”

西门靖把盒子硬塞在她手里,一转话题说:“闲事少说,我来找你是想给你说一下,有个叫王晓刚的很可能是那两个鬼仔的主子,现在我急着要找到他。”

一提到案情,秦韵儿立刻像换了一个人似的,问了王晓刚的资料,说:“我回局里,上内部网上查查,有消息了通知你,不过你千万别干出格的事,行动的时候一定告诉我!”

不到中午,西门靖就接到了秦韵儿传来的照片,上面的人正是王晓刚。西门靖确认后,秦韵儿又来了王晓刚的家庭住址,亲属关系等资料。

西门靖心中大喜,下午约四大才子在将来的办公室碰了头,也算是来认认门。这间办公室,位于云城中心商务区,面积不大只有一百平米多点,被前租客隔成了三间办公室,和一间会客室,还有前台,小型水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这几天武骢买来了整套的办公桌椅,看起来很像个公司的样子。

四人在会客室里,简单说了一下工作进展。工商税务等手续已经全部跑完,营业执照过几天才能下来,现在只等着资金到位了。

算了一下时间,离着房产中介给的时间还有七八天,西门靖找出名片来,给房产中介经理徐海洋打了个电话,询问公寓的销售情况。

对方抱怨道:“西门先生,这才几天呀,卖房子哪有这么容易,放心吧,最近相中您那房子的客人不少,有一家来看了三次了,很有意向,我们保证再过七八天绝对能卖掉。”

第四十六章 武经总略

西门靖一想也是,毕竟卖房子不像是路边卖白菜一样,十五天能成交已经很快了。

扣了电话,西门靖对哥几个说了情况,然后话题一转,说道:“哥几个,有个小子惹着我了,我打算教育教育他。”说着将王晓刚照片调出来,让仨人过目。

武骢一歪头说道:“这家伙不会是抢你妞了吧,看着长得不如你顺眼呀,西门你越混越回去了啊,上学那会你”

夏柘藤看罢照片,摸出一把跳刀嚓一声弹出刀刃,说:“简单,告诉我他地址,晚上捅了他去!”

黄狄一拍桌子怒道:“暴力,血腥,残忍,不像话,咱们哪能干这种事,我认识几个外面的混混,拿俩钱叫他们来干,省的惹一身麻烦。”

西门靖气的直翻白眼珠,他的目的是让几个人帮忙轮班跟踪一下王晓刚,没想到扯出这么一堆话来。要真动手,也不敢让他们几位上,除了武骢另外俩人都不像是动武的材料。

“别瞎扯了,你们就帮我盯盯梢,看他什么时候回家,什么时候出门,别的你们不用管,我都安排好了。”

仨人一拍胸脯,保证绝对完成任务。黄狄和夏柘藤一班,俩人先走了。

房间里就剩下了西门靖和武骢。西门靖说道:“小武哥,我知道你心里有不少疑问,可是有些事没法给你说,请你相信我,我做的这些绝对不是伤天害理的事。”

武骢一拍西门靖肩膀,说:“兄弟,我这双眼看人还是很准地,要不然我也不会夜入警局帮你,话说回来,就算是你要干出格的事,哥哥我也给你担着。”

西门靖说道:“武哥,今儿是吃错药了吗,怎么净说些这种话?”

武骢打断他话,继续说道:“有人悄悄的替我家还了大部分贷款,别以为我猜不到是你,这也罢了,几年来你从来没看不起我,当我是兄弟一样,这是啥,是情分,哎,都是兄弟,啥也不说了,以后上刀山下火海,有你武哥在前冲锋陷阵!”

有些人情,用钱能还,有些情分,却怎么都还不清。尤其是对武骢这样的顶天立地又恪守本分的汉子。

夜色降临,华灯初上。西门靖和武骢吃过晚饭,溜达到了王晓刚所在的小区,跟黄狄、夏柘藤换班。

一见他们两个,西门靖和武骢差点没认出来。原来这对中青年二人组合,太敬业了,竟然玩了个化妆侦查。俩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两身破衣烂衫,整的蓬头垢面,像是两个乞丐一样,蹲在冰天雪地的路边。

黄狄面前还摆了一个破碗,里面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给扔得饼子、馒头、还有一根吃了半拉的羊肉串。整个就是丐帮云城分舵舵主的架势。

西门靖一看,咱也配合一下吧,掏出钱包来,拿了一块钱弯腰要给他扔碗里。

黄狄抬手挡住,拿出手机说:“零钱只接受扫码支付,省的麻烦!”

武骢笑的眼泪直流,压低声音问道:“目标出现了吗?”

“这家伙根本没露头,他家的灯也一直黑着,我估摸是没人!”黄狄说道。

夏柘藤,手里一直玩着跳刀,斜着眼露着一脸的狠样,说道:“等啥,我上去捅了他算啦。”

对待这个伪暴力分子,西门靖一贯采取镇压的方式:“少瞎扯,过半个小时换班,我们先走。”

待久了会引起别人怀疑,西门靖跟武骢好似闲逛的路人,溜达到远处去了。

“武哥,咱俩是不是也弄一身行头啊?”

对于这个提议,武骢一笑置之,说道:“老黄他们来了小半天,一直没见到人,我琢磨着他家可能没人住,咱是不是直接上去看看。”

西门靖也有这个想法,只是那两个鬼仔的阴影还在心里晃悠呢,此时真还有点后怕,万一王晓刚手里还有什么扎手的硬货,此刻刀灵又指望不上,自己加上武骢不一定能应付的来。于是说道:“我再叫个帮手来,武哥你先在附近溜溜。”

武骢惊讶的说道:“找帮手?就凭哥的身手,还对付不了一个毛小子?”

西门靖从怀里摸出一本书,塞到武骢手里,说:“人多力量大嘛,武哥你先看会书解解闷,我马上就回来。”说着招手打了一辆出租车,上车走了。

武骢无奈的摇摇头,借着路灯一看,手里是一本封皮泛黄的线装书,上面写着《武经总略》四个字,顿时抱怨道:“这是从哪个地摊淘换来的垃圾玩意?还你妹的武经总略,口气不小,天下武功多如牛毛,你一本书就能涵盖过来?”

西门靖回到了家里,进门直奔雏蛟冬眠的瓶子,抱起来一阵摇晃。

俗话说的好,宁惹醉汉,不惹睡汉,人睡梦中被吵醒,爆的脾气是相当大的。雏蛟猛然醒来,张开大嘴,怪叫一声,身体迅变大,眼看着填满了瓶子,可惜被瓶子拘束住了,一时脱不了身。

“作死嘛,小子,打扰本仙睡觉!”

西门靖嘿嘿一笑,说:“刚接到通知,今晚这个小区停暖气,过会我这房子里就跟冰窖一样啦,你是想继续睡,还是跟我出去找个暖和地?”

“不是说有电暖气、暖宝宝吗?”

蛇天性怕冷,西门靖吃准了它这一点,当即说道:“过会也停电,不信你等着瞧吧,我走先!”

“别别别啊,带着本仙一起,这天寒地冻的咱哥俩找个暖和酒馆,喝两杯暖暖身子,正巧本仙肚子咕咕叫。”

“还上酒馆?今晚要是上了酒馆,明早准上头条新闻。”西门靖打开瓶子,雏蛟滋溜一声,钻进了他衬衣口袋。

临出门,西门靖怕这货关键时刻掉链子,又拿了十几根附骨针,小心翼翼的藏在身上以备万一。

回去的时候西门靖打了车,担心被司机现端倪,特意坐在了后排坐上。

车开起来后,雏蛟异常兴奋,从口袋里钻出半截,双手模仿着握方向盘的样子,嘴里滴滴、滴滴的叫着。

万一被司机看见这场景,准吓得出车祸,气的西门靖把它按回去,警告道:“被人现你就惨了,不是送到医学院就是被泡成药酒,你要是不想切成几百片被人研究,就老老实实在我身上待着,少说话少露头!”

第四十七章 血书大字

雏蛟老实了,司机却从后视镜里看见这个乘客自言自语,还幼稚的学滴滴声,心里把西门靖当成了精神病,一紧张差点把油门当成了刹车。

西门靖跟武骢碰了头,信息让黄狄和夏柘藤回去休息。

武骢一个劲的向西门靖身后看,问道:“你那帮手呢?”

西门靖一耸肩,说:“山人自有妙计,走武哥,咱去那小子家看看。”

“这时候还早,等会都睡了咱们再行动。”武骢把西门靖拉进了一家便民市,弄了两碗泡面,坐在休息区吃了起来。

吃完面,武骢看看四周无人,拿出那本《武经总略》,递给西门靖,说道:“这东西,千万别在人前露,不得了,闹不好会惹祸上身!”

西门靖却没接,一笑说道:“哥们,这就是送你的,反正你学武,你看着练练,要是行就留下,觉得上面胡说八道就扔了,没啥大不了的。”

武骢神色郑重的说:“我不问这书的来路,但是要告诉你,这书真不简单,可以说包罗万象,总略二字不是虚夸,你还是自己收好了吧。”

“武哥,我那两把刷子还是你教的呢,这书给我,不是等于明珠暗投吗,你留着学,赶学会了再教我不是一样?”

武骢一想也是正理,郑重其事的将书收好,脸上难掩喜色,激动的说道:“我自从练武以来,遇到许多难题,有了这本书,将来在武道上或许能走上一个巅峰也未可知。”

西门靖给武骢这本书,不光是让他学会教自己,也有宝剑赠烈士的意思,还有一点就是,不管武学还是玄学,最后都殊途同归,修炼到极致结局是一样的,所以西门靖想用武道和玄学相互印证,互补长短。

西门靖见武骢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武哥是不是想问,今天来这里究竟干嘛?”

武骢微微一笑,收拾起两个方便面捅,扔进了垃圾箱,一句话没说。他心里明白,假如西门靖想告诉他,不用问也会说,现在没说也许是时机未到。

夜深人静之时,两个黑影悄悄的潜入了一栋居民楼。他们像是受过严格训练一样,动作迅、隐蔽,脚步落地无声如同鬼魅一般。

黑影来到单元配电盒前面,他们相互对望一眼,前面体型壮硕的黑影竖起大拇指点了点头。后面身材修长的黑影,将六零一的电闸拉了下来。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他们脸上,只见两人都带着黑布面罩,只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

拉电闸,跟过去盗门的投石问路是一个道理,假如家中有人,突然停电,必定会出门看电闸。

两人迅隐蔽在一旁,等了许久,现没有任何动静,看来他家真的没人又或者睡着了。他们轻若灵猫的奔上六楼,身材修长的黑影戴上橡胶手套,从怀里掏出一只黑色小包,打开里面是各种精巧工具。

假如有专业人士在场,肯定认得,这些都是开门的工具,也叫万能钥匙。

三下五除二,黑影打开了房门,两人几乎是同时闪了进去,回手又关上了门。这是一套典型的两室一厅,进门是玄关,右手是客厅和两间卧室,左手方向是厨房卫生间。

两人站在玄关处,身材修长的黑影,冲着另一人做了个动作,让他等在门口,自己慢慢的贴着墙根,向客厅里面走去。

进入客厅的黑影,正是西门靖。他慢慢的从怀里抽出直刀,护在身前。客厅内除了一张旧木桌两把椅子空无一物,两间卧室的门都虚掩着,暖气也没供应整套房子冷如冰窖,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此时的西门靖各种感官已经远常人,房间里面有没有活人呼吸他都能察觉到,但是此时整套房子内,除了他之外只有一个呼吸,那就是武骢,别无他人。看样子王晓刚真的不在,西门靖心里凉了半截。

今天秦韵儿给的王晓刚家庭资料上说,他与父母一起住在这套房内,难道他们一家人都不在?推开一扇虚掩的门,西门靖探头一看,房间里摆着单人床、书架、写字桌、衣柜,这应该是王晓刚的房间。

仔细的搜了搜王晓刚卧室,一切十分平常,就像是普通男孩子的卧室一样,各种书籍、脏衣服、臭袜子,杂乱的随意丢弃。灰尘也不多,主人应该离开没多久。没现任何惹眼的东西,西门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这次是不是来错了,不过临走前还是小心翼翼的收集了一本王晓刚的作业本和一只手套。

抱着有枣没枣打三竿的心思,他又来到主卧室门前,这里面应该是王晓刚父母的卧室,大门虚掩着,留着半尺多宽一条门缝。西门靖没推门,从门缝里向房内看去

此时武骢也没闲着,打着荧光手电,简单的查看了厨房和卫生间,厨房里冷锅冷灶,米面粮食都没有,明显许久没动过火了。

卫生间内倒也干净,干净到只有马桶和水龙头,其它别无他物。武骢用的荧光手电,是特工专用物品,不但光线微弱而且地面上的血迹、污渍包括别的液体痕迹,在荧光之下都无所遁形。

荧光手电微弱的光芒照过地面,地上连一根头都没有。武骢蹲下仔细的看了看马桶,顿时心细如的他察觉到了不对,这房间明显是经过处理的,而且处理的相当仔细,任何痕迹都没留下。

从卫生间里出来,他沿着墙壁向客厅走,一边用荧光手电仔细搜寻着痕迹。客厅内的墙壁光秃秃的,忽然一摸粉蓝色落入武骢眼中。

这是一抹血迹,像是刷子刷上墙去的。在荧光之下,血迹的颜色呈现蓝色,越新鲜颜色越浅,粉蓝色应该是刚涂抹上去不久。武骢心里一动,暗想要出问题了。

荧光手电的光芒,顺着这一摸血迹向上照去,血迹画了一个竖折勾,又像是个提手旁,再向上是一撇,一横。武骢向后退了半步,终于看清楚了,血迹在墙上写了一个大大的‘我’字!旁边好像还有字。

武骢将手电光圈调大,终于看清了墙上另外一个字是个‘必’。我必,这是什么意思?

我必什么?没头没尾的解释不通呀!武骢猛然回头,手电照在对面墙上。只见空旷的墙上,写着两个触目惊心的粉蓝色大字‘杀你’!

我必杀你!

武骢视线中,正看见西门靖向主卧室里面探头,千钧一之际,他也顾不得禁声的忌讳了,低低吼了一声:“回来!”

第四十八章 刀伤

今夜,朔风如刀,雪随风起。圆月当空,银辉洒地。

距离云城不足百公里的泰市,因这几日连续降雪,几乎陷入了交通瘫痪。一辆银色奥迪a6慢吞吞的驶过街道拐进胡同,停在一所大院门口。

驾驶室门一开,走下一个年轻男子,他疾步来到后面,拉开车门,单手放在门框上,轻声说道:“师父咱到了!”

身穿一身黑色唐装的扬忠,从车内钻出来,他看着眼前的朱漆木门,说道:“孝诚,在车里等我!”

名叫孝诚的年轻人是扬忠的亲传弟子,也是他唯一的衣钵传人,地仙门下一代的掌门人。孝诚伸手搀住扬忠胳膊,语气关切的说:“师父,我搀您进去吧,您这伤”

扬忠摆摆手,说:“不碍事,不碍事,你在车里等就好,开着空调,别着凉啦!”语气和蔼,俨然像是对待亲生儿子一般的关怀。他踏着积雪,走向大门,抬手按下了门铃。

片刻后,咯吱咯吱的踏雪声传来,有中年女人声音在门后问:“大半夜的这谁啊?”

扬忠清咳一声说:“嫂子,我,来看看大哥!”

女人哦了一声:“杨先生啊,稍等,我给你开门!”

大门吱呦一声缓缓打开,扬忠抖了抖身上衣衫,跨步迈过门槛。

“呀,杨先生,这是,这是怎么啦?”女人眼尖现扬忠少了一条胳膊,身上还散着浓浓的药味,惊讶的问道。

眼前这个中年女人,身材不高,微微有些福,但能看出来岁月掩盖不住的风韵,想必年轻时十分漂亮。扬忠对她微微颔,说道:“受了点小伤,嫂子不必挂怀。”

此时中年女人,恍然大悟,怪不得大半夜的来,原来是受伤了,当即也不再寒暄,转身关门,领着扬忠向里走去。

穿过青砖墁地的庭院,只见白雪覆盖的几间平房坐落在几颗石榴树下。北方人有在院里养石榴树的习惯,寓意多子多孙。又有前不栽桑,后不种柳的说法。

两人来到正厅,只见对面的酸枝木太师椅上坐着一位须乌黑、精神矍铄的老者。这老头看起来最多五十冒头,但实际上早就过了古稀之年了。

见扬忠进门,老者缓缓起身相迎。两人寒暄几句,老者看着扬忠断臂,话题一转说:“杨老弟,这是受的什么伤?”

扬忠赧然一笑,语气里带着几分懊恼说:“刀伤!”

老者捻着颌下胡须,说道:“常听人说起,地仙门有件宝甲刀枪不入,老弟受刀伤想必是大意了没穿那件宝甲吧?来咱到诊室去,我看看伤势如何,要是经脉未损的话,兴许能复原了。”

扬忠难掩脸上喜色,他少了一条胳膊不能作揖,只好起身微躬,说:“多谢大哥费心!若能恢复如初,小弟必将厚报!”

老者带路穿过偏门,向内室走去,说:“什么话,你我相交多年,太见外了!”

对于常人来说,断肢再续绝不能过二十四小时,而且必须要有断掉的胳膊。但是玄门中人,却有他们的隐秘方式,不必拘泥于现代医学常识。

内室有布帘隔成内外两间,靠墙有条几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散着浓浓药香。一张桌子摆中间,两把椅子分左右。老者坐在右侧,示意扬忠也坐下。

别人号脉,都是用三指放在病人腕横纹以下两根大筋中间的内关穴,分别号寸、关、尺,三脉。可这位老者号脉的方式十分独特,他用整个手掌,贴在了扬忠头顶百会穴上。这种方法叫做——子午脉,是子午流注开穴法的一种。

老者调匀呼吸,微闭二目,手掌紧贴扬忠百会穴。这样子落在外人眼中好像是长者爱抚晚辈一般,十分的无礼。但扬忠却没有任何异议,陡然间他觉得一股热流从百会穴灌入经脉,不由得全身一震,暗叹骆明君这老匹夫,功力越来越深厚了。

须臾间,老者骆明君的真气在扬忠经脉内循环探查一周。他眉头紧锁,收回手臂,闭目不语。

扬忠的心悬了起来,虽说这次来还有别的目的,但谁也不想当残废,能否断臂再续,全看眼前这位的金口玉言了。他忍不住问道:“大哥,我,我这胳膊”

骆明君睁开眼睛露出一抹精光,说:“打开包扎,我再看看。”

“小莉,小莉,过来帮下手!”骆明君冲着屋外喊道。

刚才的中年女人闻声而来,她名叫刘莉,是骆明君第三任夫人兼助手。

刘莉戴上一副乳胶手套,帮脱下长衫的扬忠解开了包扎。随着布条、绷带落下,露出了令人触目惊心的伤口。血痂累累、肉皮紧缩、好像是屠宰场刚刚卸掉后肘子的猪腿一样。

已经七十岁高龄的骆明君,由于常年修炼,眼不花、耳不聋,他搬着扬忠肩膀看的仔细。只见伤口断骨之处,光滑如镜,可想而知这一刀是多么的干净利索

“先包起来!”骆明君帮着刘莉一起,又将伤口重新包扎好。看了一眼,满怀希冀的扬忠,说道:“扬老弟,方便说说怎么受的伤吗?”

这句话正中扬忠下怀,即使骆明君不问,扬忠也打算找个话题将西门靖和直刀的事情说出来,这才是他此行的主要目的——借刀杀人!

扬忠一张嘴滔滔不绝,将隐去了师门恩怨的,受伤过程说了一遍,其中难免添油加醋,夸张的形容了刀罡的威力。

骆明君古井不波的脸上,顿时起了变化,眼中精光四射,脱口说道:“当代还有器灵现身,而且被一个毛头小子得到了,有点匪夷所思啊,这小子是祖坟冒青烟了,有多大的运道啊!”

扬忠附和道:“可不是说嘛,神物本无主,应该有有德者居之,一个毛头小子凭什么手持这种神物,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骆明君觉自己失态了,急忙话题一转说:“扬老弟,你这伤恐怕一两天还没结果,外伤还在其次,关键是你手少阳胆经、肺经、心经,都被刀气损伤,我需要好好思量一下如何给你治疗,你暂且在家里住上几日如何?咱们哥俩也好好叙叙旧!”

此时远在百里之外的云城,西门靖刚刚将脑袋探进门缝。

第四十九章 字迹

房间内十分昏暗,朦胧月光透窗而入,西门靖模模糊糊看见,双人床上躺着俩人。房间里竟然有人,恰在此时武骢低吼了一声,吓得他一激灵,急忙缩回身体,贴墙而立。

正看见武骢冲这边先做了个握拳的手势,又两指摆动做了个走的姿势,这是两人商量好的战术手势,意思是危险让他离开此地。

房间里怎么会有人?进门的时候,西门靖用灵识探查过,这套房子内,除了他和武骢,没有活人。莫非床上躺着的是俩死人?刚刚惊鸿一瞥,也没瞧清楚。

扫了一眼四周,没现什么异样,对武骢打了个稍等的手势,西门靖将房门推开一些,向里面看去。

有风吹走了云彩,月光正照在双人床上,像是舞台上拉幕布一样,现出人形。这次西门靖看的清楚,床上躺的却是两个人,准确的说是两具毫无生命体征的尸体。

一大堆白花花的东西覆盖在尸体上,好似生了蛆虫一样。现在天寒地冻的,房间里又没有暖气十分冷,怎么会生蛆?西门靖平时喜欢看一些刑侦方面的书,知道尸体生蛆一般是呈现巨人观之后的事。

所谓巨人观,是指,人死后体内微生物细菌,失去了人体免疫系统控制,疯狂滋生产生大量绿色**气体,使尸体逐渐膨胀,像是人形气球一样,这也是高度**的一种表现。

春秋季节一般三至七天,夏季两到三天,而在冬季,尸体需要三十天左右才能呈现巨人观。所以说,此时尸体绝不会生蛆。

这套房间内的所有东西,都是找到王晓刚的线索。西门靖想要进门看个仔细,就在此时,忽然觉得有人在后面抓住了他胳膊。

“小心,这里不对劲!”武骢的声音传来。

西门靖回头,见武骢正在身后,死死的拉住自己的胳膊。

“小武哥,里面有俩死人,我想进去看看!”西门靖压低声音说道。

武骢皱起了眉头,说:“你在外等,我进去!”

西门靖知道,要论武功,十个自己也比不过武骢。假如说对付这些灵异,十个他也不如一个西门靖。当即摇头说:“我有数!”

武骢无奈,将手里的微光手电塞给西门靖,嘱咐他小心。

既然房间里没活人,西门靖也放开了手脚,将房门整个推开了,贴着墙根走了进去。

间房是主卧,大概十五平米左右。随着微光手电的光亮,显出房间内除了一张双人床,别无他物。地上也是如此,只有在床边摆了两双棉拖鞋,其它什么也没有。

两具尸体一男一女,嘴巴微张,皮肤黝黑皴裂,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一看就死了许久了,由于天气冷水分迅流失,尸体快成了干尸。

那些白花花的东西是,面条、米饭。粗的、细的、宽条的、柳叶的各种面条。炒饭,盖浇饭各式各样的米饭。这些吃食失去了水分,看着像是无数各式各样的虫子,堆满了床,将两具尸体遮盖在下面。

这是什么意思?西门靖第一次见过这种情况,为何要在尸体身上放这些东西?上供也不是这种弄法啊!忽然间,西门靖记起第一次见王晓刚的时候,他买了一份红烧牛肉盖浇饭、两大碗面。很明显,一个人吃不了如此多。原来这些东西,都用在了这里。

西门靖仔细探查一番,没现有灵体或者是死魂的踪迹。见没有危险,就把武骢叫了进来,让他也开开眼。

武骢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吓得他差点叫出声来。两人对视一眼,武骢摇摇头,说了个笑话:“他们是被撑死的吧?”

“你当是拍电影啊!”西门靖并没笑,他走到床边,拿出手机拍下了房间内的场景,然后调出秦韵儿来的资料,现两具尸体分别是王晓刚的父母——王大衫、刘玉香。

武骢拿过微光手电,查了一遍地面,连一根头都没现。接着又上前仔细看了看尸体,皱眉说道:“颈部以上,没有明显外伤,要查死因,只有清理了这些饭食做尸检了。”

不用尸检,西门靖也能猜出,俩人十有九八是被王晓刚所害。至于他为何要害父母,就不得而知了。西门靖取出小塑料袋,收集了一点,死者头,和床上的面条米饭,冲着武骢一摆手,示意撤退。

武骢觉得有必要告诉西门靖他的现,于是说了外面客厅墙壁上的字迹。

两人退出主卧室,武骢想指给西门靖看鲜血留言,他看着墙面忽然愣住了。

手电光照在墙壁上,一片雪白好似刚刚粉刷过一样,哪来的字迹。西门靖问道:“你说的字迹呢?”

难道是自己眼花了?武骢心里开始嘀咕。作为一个侦查员,绝不能犯这种错误。

此处不是久留之地,武骢准备回头再细说,现在还是先离开为妙。俩人出了客厅,来到玄关,武骢伸手就要开门。西门靖突然一把拉住他,向后退去。

“怎么了?”

西门靖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大门。

武骢顺着他看的地方,用微光手电照去,顿时一片粉蓝色出现在大门和旁边的墙壁上。粉蓝色组成了四个大字,我必杀你,正是刚才在客厅里现的那几个字,连笔画都完全相同。

饶是武骢受过严苛培训,心理素质过硬,也被惊了一身冷汗。字迹竟然会走路,这尼玛太出常人的认知了。

一身武功的武骢,此时有点毛,也没了主意,扭头看着西门靖等他做出选择。

须臾间,西门靖连连做了几个手势,意思是从阳台离开。

武骢会意,从前带路,两人调头又返回了客厅,准备进入主卧,从南阳台爬出去。

也许是有了刚才的经验,这次两人十分小心,进入主卧室之前,先用手电向里面照了照。微光手电的光芒照在主卧室墙壁上,让人心惊的是,这里竟然也有四个诡异的血液大字‘我必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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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血煞魅影

四个大字,字迹十分拙劣,但是笔笔如刀,锋芒毕露,看着好似时刻就要破壁而出一样。淡蓝色的笔画,荡漾着一股说不出的阴寒,宛若寒潭秋水冷意森森。

过目不忘的西门靖,刚才看过王晓刚的笔记本。学过书法的他对字迹尤为敏感,看得出这是王晓刚的笔迹无疑。

‘我必杀你’他要杀谁?难道他未卜先知,知道自己今夜要来,或是针对别人,又或者是一个恶作剧?

西门靖记得清楚,第一次进入主卧的时候,墙上什么也没有。此刻却又出现了字迹,而武骢现的客厅字迹却不见了,真让人匪夷所思。

来到这套房子到现在,西门靖开了三次灵识,都没现任何灵力现象。眼前的这些字迹也是如此,毫无灵气波动。可它们为何会移动?

按理说,这些字迹只是跟寻常笔墨字迹一样,唯一区别是它们是用鲜血写成的,应该对人没有任何威胁。但西门靖却不敢掉以轻心,因为王晓刚现在给他的无形压力太大。

初次见到王晓刚,他表现的像个胆小怯懦的小男生,后面却抽丝剥茧一样逐渐露出了狰狞爪牙。但到现在为止,他的真实面目和目的却像是一个大谜团,堵在了西门大官人心里。

这家伙究竟为何跟自己过不去,难道就是因为哪天生的事?人的心理历程外人无法猜度,西门靖更不是算命先生,能未卜先知。

见西门靖对着墙壁愣,时间不等人,武骢轻轻碰了他一下,急切地说:“到底怎么办?”

这次行动,自己是主帅,此时绝对不能露怯,当即对武骢说道:“武哥,你去正门看看还有字迹吗,要是没有,你就从正门出去!”

“那你呢?”

西门靖一摆手,说:“放心我有帮手!”

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吗?整间屋里,就俩活人,哪来的帮手,难不成是床上躺着的二位?武骢还想说什么,却被西门靖粗暴的四个字打断——服从命令!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虽说武骢退伍多年,但这句话还是深入到骨髓里的。当即也没再废话,转头蹿向客厅。

武骢离开后,西门靖手持直刀,紧紧盯着墙上的字迹,要看看它们能否像是鬼魅一般移动。

旋踵间,武骢去而复返,低语道:“那边没字,咱们要不还是走正门吧!”

见他去而复返,西门靖有点急眼,生怕再起变故,低吼道:“快走!”

武骢性格也十分倔强,见西门靖不先走,他猛然向前一冲,向着阳台门奔去。他只有一个想法,毕竟自己受过训练承受力比西门靖强,就算是有机关埋伏,不管有多大凶险,今天老子就当一回工兵趟趟雷。

他身形太快,西门靖想抓住他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紧跟其后,向前冲去。

异变往往生在一瞬间,就在武骢刚要抓住阳台门把手的时候,墙上字迹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像是有人在生石灰里倒进了凉水,产生了化合反应。墙面上字迹好似沸腾了一样,冒起无数小细泡,一股红色烟雾蒸腾而起。刹那间正面墙壁,出现了无数的字迹——我必杀你,我必杀你,杀你,杀你

与此同时一股子浓郁血腥气味,在狭小的房间里弥漫开来。武骢下意识的缩回手,西门靖拉住他胳膊,就往后猛拽,将他拉着倒退了几步。

武骢从未见过如此诡异之事,房间里生的一切,颠覆了他的认知。他眼中满是紧张神色,扭头看向西门靖。

现在不是细说的时候,逃命要紧。西门靖拉着武骢掉头就走,两人用平生最快的度,穿过房门,跑进了客厅。

就像是病毒能传染一样,散着血腥气味的血迹,从墙上弥漫开来,转瞬间跟着两人的身形传染到了客厅的墙壁上。

此时再看,整个客厅原本空荡荡的墙壁上,冒出了无数相同字迹,密密麻麻数之不尽。墙壁犹如生了疱疹水痘一样,一刻不停的涌出血泡继而破裂,流出殷红血浆,顺着墙壁流向地面。在地上翻滚着,沸腾着,浪潮一般的涌起。

这要杀多少人,才有如此多的血液?

这套房子南北长不过二十米,正常人全奔跑,用不了几秒钟就能跑个来回。可就在这几秒之内,沸腾的血液泡沫,已经追上了二人。

眼看着大门在望,血泡早已占领了全部墙壁,西门靖二人,彻底落入了包围圈。

就这一会,屋顶也开始冒泡,粘稠血液如糖稀一样拉着丝线稀稀拉拉的坠落。有鲜血滴在客厅里唯一的那张桌子上,顿时噗噗直响,眨眼间桌子被腐蚀出无数孔洞,变成了漏勺,紧接着哗啦一声散了架,落在地上被鲜血淹没。

血液翻涌而来,眼看两人就要没了立足之地。西门靖立刻运起灵力,遍布体外,一摆手中直刀,狂吼道:“跟紧我!”

话音未落他宛若一头捕食的猎豹,向着屋门猛地冲了过去。屋门口早已被厚实的血液淹没,好似有人凿开了地狱血海一样,血液翻腾涌动,从地上汩汩直冒。

西门靖提前算好了距离和度,奔跑过程中不断向直刀内灌输灵气,临近屋门时,他猛然跃起,同时抬起手臂狠狠一刀劈向大门。

刀芒乍现,在黑夜里宛若一刀耀眼闪电,瞬息间照亮了整个房间。就好似在黑暗的屋子里,有人按下了相机快门,闪光灯一瞬间,驱散了黑暗,照的四周纤毫毕露。

唐直刀,虽说年代久远,但工艺非凡,材质绝佳,至今依旧锋利无比,又加上西门靖的灵力,这一刀破开木头屋门本应像是热刀子切黄油一样轻松。

可是在刀锋还未碰到屋门的时候,地上的血液像是喷泉一样突然冒起一股血浪,足有两米多高,好似一个巨人正挡在刀锋前面。

西门靖看的清楚,这一刀已经用老,想要变招也来不及,只有硬着头皮砍下去。

锐不可当的一刀,正劈在血浪上。耳畔只听到哗啦啦一声响,血液四溅,西门靖只觉得好似砍在了铜墙铁壁之上,震得自己手腕子胳膊麻,差点撒手扔了手中刀。

怎么可能,明明是血液,怎么可能这么硬?就在西门靖愣神间,身后武骢大叫了一声:“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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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耳灵通

西门靖急回头,却见一个身高两米挂零的无面血人,从地上血液中冒出,伸着双臂扑了过来。武骢反应迅,抬腿一记正踢,大脚丫子直奔血人脑袋。

血人也不含糊,照葫芦画瓢,也是一记正踢,俩人招式在空中相遇,脚丫子与脚丫子碰在一起。嘭的一声闷响传来,震得西门靖耳膜酸,差点失聪。

血人毕竟是血液凝成,被力大如牛的武骢一脚踹散,化作无数血花纷纷而落,地上的血海被溅起一阵阵涟漪。

武骢不是灵士,没有灵气护体,脚上也被溅了一些血液,靴子上立刻冒起一股浓烟。幸亏他穿的是加钢板的战地靴,暂时还腐蚀不到皮肉,饶是如此,也让人心惊胆颤。

仿佛是,按下葫芦浮起瓢。这一个血人刚被踢散,又一个从西门靖身侧忽的一下冒出。西门靖挥起直刀,一个转身,拦腰斩下,一刀将血人砍成两截,飞溅而出的血花迸射到对面墙上,宛若油锅里泼进凉水,吱啦噼啪作响。

这时节,血人接二连三的从四周地上冒出,张牙舞爪向二人冲来。武骢再也不敢用身体招架,他双手一晃,袖子里落下两根甩棍,手腕一抖,十分熟练的甩出棍头,双棍十字交叉,迎着冲来的血人,反冲而上,甩棍飞舞打的血花四溅,跟它们战在一起。

只是眨眼间,主卧室、厨房、卫生间,钻出无数的血人。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仿若过江之鲫一样,组成两道人墙向客厅这边拥挤而来。

有道是浑身是铁打得多少钉儿?西门靖和武骢都是凡人,体力终究有限,西门靖体内的灵气也在快消耗中,二人作战虽勇,但如此下去早晚有力竭的时候。

该是叫帮手的时候了,西门靖一巴掌拍在胸口口袋上,叫道:“快来帮我!”

雏蛟露出脑袋,打了个哈欠,说:“到酒馆了没?好吃好喝的尽管上,饿死我了。”

还惦记着喝酒吃肉呢,真是个吃货!西门靖一刀力劈华山砍下面前血人的脑袋,急赤白咧的喊道:“帮我搞定它们,你想吃啥有啥!”说话间又将另一个血人一刀穿心。

房间里太冷,冻得雏蛟打了个哆嗦,绿油油小眼睛里精芒闪现,向四周看了一圈,懒洋洋的说:“这就是暖和地方?你小子上坟不烧纸——糊弄先辈啊!”

有血人从背后扑来,西门靖弯腰避过攻击,急转身一刀自下而上撩起,给血人开了膛,这片刻他已经斩杀了近百个血人,累的额头见了汗,几百次的挥刀,体力在迅下降。此时不是争辩的时候,他气喘吁吁地吼道:“快,帮我,要不咱们都死定了!”

在这个危急万分的时刻,雏蛟却掉了链子,对西门靖的求救置若罔闻,它滋溜一声钻回了口袋,丢下一句话——你爱死不死,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修士,不如死了干净。

假如不是在战斗中,西门靖真想把这个好吃懒做的家伙切成段,煲一锅蛇羹吃了。不远处武骢也已陷入了重围,身影被淹没在血人丛中,唯有一片片飞溅的血花,证明他还在顽强奋战。

一分神,西门靖背后挨了血人一拳,被打的踉跄几步险些跌倒,这一下力道十足,疼的他惨叫一声脱口而出。

武骢听到了这声惨叫,大吼道:“兄弟,今天咱哥俩一起上路吧,到了那边也有个照应!”

西门靖经历过几次危机,早已经看开生死,但他绝不是那种听天由命的性格,越是生死关头越能激起他的斗志。当下将手中刀舞动的风车一般,护住全身。脑海中心念电转琢磨如何破开眼前危局。

忽然他想到雏蛟刚才的话,按照这家伙一贯表现,绝不会看着自己死去,那样对它一点好处都没有,甚至还有冻死的危险。难道说这里像它说的一样,只是个小局面,根本不会致命!

这世间的一切,除了表象,还有真像。俗话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但人生于世,往往被自己的眼睛欺骗。想要看破,就要舍弃所见,用心去感受。念及于此,西门靖陡然醒悟。立即闭上了眼睛,运起玄府内灵气灌输入耳中。

不得不说,西门靖运气好到了家,他这一下误打误撞,竟然将六识中的听觉彻底开启了。灵士笔录上说,这叫耳灵通。

刹那间,周围一切声音像是画笔,在西门靖脑海中勾勒了房间内场景。哪里有什么血海、血人,房间内只有他和疯狂挥舞甩棍的武骢,原来刚才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象,这就是一个被人精心布置的幻境。

就像是正月十五那天晚上,在湖心岛遇到女童鬼仔一样,那个鬼仔根本没有起物理攻击,它只出一种死念,就像是心理暗示一样,让西门靖和秦韵儿觉得自己要死去,身体渐渐失去机能,最后真的会死。

这房间里的布置,与鬼仔的暗示有异曲同工之妙,显然是同一个流派的术术。如此邪恶阴毒,十有九八是南洋巫术法阵。这个法阵,其阵眼就是墙上那几个血色大字。

假如没有看破幻境,二人的下场就是活活累死。既然看穿,破解就简单多了。西门大官人这些日子以来,学的灵术可不是白给的。

只见西门靖,收起直刀,脚踏西方庚辛金,从怀里摸出十几根附骨针,将灵气赋予其上,叫了一声:“祛!”对准房间内的天、地、人,三才位置,甩手纷纷打出。

天位三根,地位六根,人位九根。一十八根附骨针,组成了一个小型灵阵——祛邪。此阵,可祛除一切邪魅,正本清源,还天地清明。当然也要看双方的修为深厚程度,假如对方道行远远高于西门靖,那么这法阵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打完附骨针,墙壁上宛若点燃十八点星星之火,房间内邪祟之气瞬间四散。西门靖立刻睁开双眼,待看清房间内,顿时惊了他一个目瞪口呆。

第五十二章 捧在胸口能不放就不放

目之所及之处,满眼都是疤痕,有刀痕也有甩棍的痕迹。原来刚才两人,一番大战的招式都落在了墙壁和地板上。此刻四周的墙壁,像是大雨冲过的黄土地一般,沟壑纵横,满目疮痍。

更可怜的是那一扇大门,被西门靖一刀砍成了两截,斜挂在门框上,随时都可能掉下。门口的承重墙,爆开一个大豁口,水泥里的钢筋都露了出来一大截。这是西门靖第一刀砍的,怪不得当时手臂都麻了,原来是砍在了承重墙上。

而武骢还在幻境中不能自拔,像是在战斗中一样,继续抡动甩棍攻击着墙壁。他衣衫凌乱,双眸如血,头炸起,状若疯虎,气喘如牛,挥汗如雨,一招招一式式刚猛绝伦,打的水泥、墙皮迸溅,声若擂鼓。

这还了得,现在是大半夜,而且在居民楼上。想必楼上大多数居民都被惊醒了,十有九八还报了警,兴许警车就在来的路上。

再打下去就要拆墙了!西门靖连叫了几声武哥,但武骢连头都没回,只是喊道:“快走,兄弟快走!”

西门靖心知,此刻幻境虽破,但武骢的心智还在迷失之中,假如任由他这样下去,只有活活累死这一条路。现在更不敢接近他,凡是靠近的人,很可能被当做血人成为攻击对象。

西门靖急中生智,大吼一声:“武哥,帮我解决你身后三步之外的敌人!”

武骢心智迷失,但在他潜意识中,西门靖是最值得信赖之人。当即依言而行,转身向三步外,抡起甩棍打下,仿佛那里真有敌人一样。西门靖看准机会,倒转直刀,一刀背砍在他肩颈处‘缺盆穴’上。

此穴是‘足阳明胃经’要穴,有散湿祛邪的作用,又临近颈部动脉,受到重击会生短暂昏厥甚至休克。这一刀西门靖不敢用全力,至少也用了七分力气。

挨了一刀背武骢连声都没出,好似半截铁塔的身形噗通一声,栽倒在地。西门靖急忙奔到近前,掐人中,拍胸口,一阵忙活将他唤醒。

此时的武骢,狼狈至极,头套掉了,衣服也破了,靴子只剩下了一只。他悠悠醒来呼出一口长气,眼中血红褪去不少恢复了清明,但精神十分萎靡,身上肌肉也在不断痉挛,几近虚脱。刚才他一番舍命大战,也伤到了元气,甚至受了内伤。

耳灵通之后,西门靖听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极致,此刻他甚至能听到隔壁邻居的窃窃私语。楼梯上有人在快步上楼,而且还是俩人,很可能是警方来人了。急忙托着武骢肩膀问道。“武哥,能走吗?”

武骢勉强点了点头。此时出门已经来不及了,西门靖半拖半拽着他,向卫生间走去,打算先隐蔽一下,等武骢恢复恢复,再找机会逃脱。

俩人刚走到大门口,半截大门哗啦一声掉下,门口洞开,两个身穿警服的人猛地出现在门外。

想要夺路而逃是不可能了,西门靖暗骂一声尼玛,心想,这下算是作进去了,夜闯民宅,破坏私人财物,还加上一个杀人嫌疑犯,短时间是出不来了。

正在西门靖琢磨如何找关系捞自己,还是动手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声叫喊:“里面的人出来,我们是警察!”

一听这声音,西门靖悬着的心,又放回了肚子。原来门外的人是王珊,这事兴许还有转圜的余地,他急忙压低声音说道:“珊珊,是我!”

两个身穿黑色制服的人,闪入门内,王珊冷哼道:“就知道是你!”

西门靖看到另外一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好搭档——秦韵儿。顿时气得他怒火中烧,这丫头说好了不出卖自己,这下倒好,竟然带着王珊来了,这事情算是彻底闹大了。

“嗨,老同学,缘分啊,苏子曰‘有客无酒,有酒无肴,月白风清,如此良夜何’不如小弟做东,咱们把酒夜聊如何?”西门靖满嘴胡扯着,心里盘算如何蒙混过去。

“有酒?给本仙来二斤!”雏蛟飚一声从西门靖口袋里冒出,待看见面前的两个女警,兴奋的它爪子挥舞,语无伦次的叫到:“嗨,美女耶,来抱一抱,抱一抱!”

秦韵儿见过雏蛟,吓得躲在了王珊身后。

西门靖赶紧把酒色之蛇按了回去,惹来了雏蛟一番抗议:“粗暴,野蛮,无礼,还有没有蛇权了!本仙要抗议!”

西门靖没空搭理它,一看王珊,却见她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扶在自己肩膀上的武骢。

大多女生都怕蛇,西门靖以为她被吓坏了,刚要说话,谁曾想这时武骢撑不住了,双腿一软滑到在地上。

还没等西门靖弯腰扶他,王珊像是触电一样,蹿了过来,猛地跪坐在地上,捧起武骢的脑袋,她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死死的抱着武骢,抽噎起来。

西门靖像是坠入了五里雾中,脑子都糊涂了,暗想,这俩人啥时候有的奸情?他们明明不认识好不!不由得看向秦韵儿,现她也一脸茫然。

看眼前情景,不由得让人想起one night in Beijing 的歌词‘不想问你到底在何方,不想思量你能否归来呦,想着你的心想着你的脸,想捧你在胸口能不放就不放。’

西门大官人忍着笑,咳嗽一声,碰了碰王珊,戏谑道:“轻点,轻点,别憋死他!”

王珊仰起脸,狠狠等了他一眼,咬牙说道:“还不快走,巡警马上就来!”

细节来不及解释,西门靖已经听到有警车呼啸而至,就停在了附近,想必马上就要上楼。

“你们带武哥从天台离开,我处理一下善后!”西门靖说罢奔到客厅墙壁前,出手如电拔下那些附骨针,一边拔一边用直刀刮取那些血字,说道:“咱们到我家会合!”

王珊也知道现在不是细谈的时候,和秦韵儿一起,拖拽着武骢,出门而去。

血字混着墙皮碎屑簌簌而落,被西门靖都搜集在小包里,收好。此时楼梯上响起了皮靴的声音,一楼、二楼、三楼,越来越近。

西门靖收好所有带血碎屑,冲上阳台,甩手扔出飞虎爪,顺着缆绳爬上了楼顶,从另外一个单元悄悄溜走。来到小区外面,打了个车,直奔家里而去。

第五十三章 疗伤

西门靖之所以要刮掉血字,是害怕里面蕴含的邪气再迷惑别人的心智,另外他还想变废为宝,废物利用一下这些东西。

半个小时后,在西门家家里,恰如像是三堂会审。椅子上坐着横眉冷对的王珊,和黯然带愧疚的秦韵儿,沙上躺着半死不活的武骢。仨人都用各有特色的眼神看着,翘起二郎腿一脸事不关己表情的西门靖。

王珊敲了敲面前的仿水晶茶几:“唉唉,西门靖你吃了秤砣了咋地,该说就说说吧,我们的政策一向是坦白从宽,抗拒”

她当是审问犯人呢,西门靖打断话头,哂笑道:“我知道,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嘛。”

“谁有闲功夫跟你耍贫嘴,韵儿你做做你们家大官人的工作,让他给我们一个交代!”

秦韵儿抬头看了西门靖一眼,迅低下头,俏脸一红喃喃道:“谁说他是我们家的”

西门靖也不干了,一巴掌拍在茶几上,愤然道:“你要胶带是不!黑的,白的还是绝缘的?”

不等仨人反应,西门靖忽地站起来,围着茶几踱着步子,先冲着秦韵儿说道:“丫头,你年轻涉世未深,我不怪你,可是你明白今天你这是什么行为吗?叛徒,懂不懂,在我们追查真相的大业刚刚起步的时候,竟然在组织内部出现了叛徒,这让人多么的痛心疾”

秦韵儿仰着脸写满了委屈,眼圈瞬间红了,泫然欲泣。

西门靖心一软,将炮口对准了王珊,大义凛然的说道:“还有你,王珊,我都不惜说你,咱们同窗三年,如此牢不可破的纯洁友谊天地可鉴,可你竟然在我身边安插间谍,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这套说辞简直无厘头至极,西门靖此时他心里明镜似的,知道今天躲不过去了,想最大程度的保留秘密,就只好用这手乱拳打死老师傅,先胡说八道一番把对方思路打乱,再来个反败为胜。

人的思维习惯,总是先反驳别人的指责,尤其是污蔑。在反驳的过程中,思路往往就跟着别人走了。其中要领是,指责别人一定要似是而非,让对方一时难以反驳。最好加上点逻辑陷阱,让他在愤怒中晕头转向。

不等王珊搭话,西门靖一转脸,盯着武骢,说道:“唉,老话说得好,面带猪像心中嘹亮,看你忠厚老实,没想到背着我来这一手,说,你和王珊认识多久了,为何从未向我透露过?”

可怜的武骢,此时张嘴都费劲,被这一通话说的面红耳赤,原本他就不善言辞,此刻更是百口莫辩,干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着急,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西门靖!你混蛋!”王珊自打进门开始,一直关注着武骢,武骢一晕过去,她像是弹簧一样,跳了过去,再次捧起武骢脑袋,焦急的叫到:“哎,你醒醒,韵儿快点打电话叫救护车。”

对于王珊一反常态的如此紧张武骢的安危,西门靖心里满满的疑惑。按她的性格,虽说不是面冷心冷的人,但也不至于对一个陌生人如此紧张,更不会不顾男女之嫌,如此亲近。

所以西门靖断定两人以前就认识,而且关系非同一般。假如真是如此,西门靖在心里为他们祝福的同时,也会逐渐将武骢排除出铁哥们的圈子。因为他需要守护的秘密太多,绝不允许身边出现不忠诚的人。

这并非冷血无情和自私,而是生存中的必须手段。因为西门靖心里清楚,他将来面临的是什么样的危险,所以一点纰漏都不能出。

人生总是充满了无奈,在你选择拿起某件东西时,也选择了放弃了许多。就像是鱼儿放弃了飞行与奔跑,才能遨游深海。人要审时度势分清利害,放弃某些负担累赘,才能冲击更高巅峰。

当今时代,优柔寡断之人,绝不能成功。盲目武断,也会处处碰壁。只有把握的恰到好处,才能游刃有余。

话说回来,西门靖的决绝,是被逼出来的。他肩负深仇大恨,但又不想被仇恨占据所有的生活。他只希望解开所有谜团,放下这些包袱,轻松快乐的活下去。

就像是曾经的他,喜欢挥金如土,放浪形骸,但绝不迷失本性,在道德的分界线上,一直站在正义这一边。那时的他,一身少年侠气,结交四海,快意恩仇,粗犷豪放。立谈中,生死共,一诺千金重。

秦韵儿拿出西门靖送她的手机要拨急救电话时,被西门靖阻止了。

西门靖清楚,武骢这情况,送到医院白搭。他伤的主因不是虚脱,而是被邪祟侵入了经脉和心智,必须要用纯净灵气去驱除。试问,哪一家医院有人擅长灵术?

此时西门靖的灵气还未恢复到巅峰,再耗费大量灵气替人治伤很可能也会受创。但他还是决定立刻救治,武骢的伤不能再耽误了,时间长了邪祟之气更难驱除,很可能对他造成永久伤害。

这也算作为朋友应尽的义务。西门靖上前,按住武骢手腕上的内关穴,送入灵气探查了一下他体内情况,心里有了回数。对王珊说道:“松开他,我有办法治。”

王珊将信将疑的看着他,秦韵儿插话道:“珊珊姐,他他应该可以。”

秦韵儿不由得又想起了,正月十五那天在湖心岛上的情景,下意识的看了西门靖一眼,脸顿时红了,心头一阵乱颤,仿佛强光耀眼一眼,立刻挪开了目光。

西门靖知道她想起了什么,老脸也跟着一红,心里一阵悸动,管不住嘴脱口而出一句话——不是你想的那样。

王珊的心思都在武骢身上,没注意这对狗男女的眉来眼去。急忙帮西门靖一起将武骢扶进了卧室,安置在床上盘膝而坐。

“在外面等着,我不叫不要进来!”西门靖郑重其事的嘱咐王珊。待她出去后,解开武骢上衣,双掌贴在他后背凤眼穴上,运起灵气输送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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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驱邪

寒冬深夜的街道,本该寂静而冷清,然而今夜,一辆辆警车飞驰而过打破了寂静,警笛声让街道热闹了起来。

周围楼上,有些被吵醒的居民打开窗户,向楼下观望。只见警车驶进了小区内,停在一栋普通居民楼下,那里已经停满了各种警车,警务人员上楼下楼,穿梭在单元门里显得非常忙碌,现场气氛如绷紧了的弓弦一样紧张。

王晓刚家门口,拉上了红黄相间的警戒线,里面相机闪光灯频频闪烁。几个身穿白大褂的探痕专家,匍匐在地上仔细寻找蛛丝马迹。

一阵急促脚步声,楼梯上走来三个身穿黑色制服的男子。为一人五十多岁,头斑白,国字脸,相貌威严。

他左手边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帅气男子,边走边向他介绍道:“张局,昨夜十一点二十分钟,我们接到的报警电话,说是这家住户突然出噪音,像是在搞装修拆墙,安排巡逻警前来查看,现房间内空无一人,墙壁上全是砍砸痕迹,后又在主卧室内现两具干尸。”

说话间,仨人进了警戒线内,站在门口。因为现在探痕工作还未完成,他们也不能随便进入现场,只是向里面观望了一番。

“死者是户主夫妻两人,目前法医在卧室里做初步尸检,并未现明显外伤,初步断定是自杀死亡,当然不排除”帅气男子继续说着。

一个噪音扰民案,牵扯出了两具尸体,也够叫人头疼的,更叫人头疼的是,这案子生在自己的辖区。张局扫了一眼房间内,掐着腰,站在门口,对帅气男子说道:“这件事性质极其恶劣,影响十分大,王队长你们刑警队要立刻成立专案组,进行侦破,务求最短时间破案,还给市民一个真相。”

帅气男子一个立正,神色严谨的说道:“请领导放心,刑警队已经做出安排,由我、副队长高强、机要文书王珊等组成专案组,争取短时间破案”

许久后,几个身穿白大褂的人,抬着两幅担架从单元门里出来。围观者有人眼尖,认出了担架上放着的黑塑胶袋,是只有在电影中才出现过的——裹尸袋。

出大事了!死人啦!俗话说,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很快谣言像装上了翅膀一样,通过各种聊天工具的空间、朋友圈,传遍了云城。

消息越传越玄乎,甚至还有人说,今夜在某个小区,警方与歹徒展开了枪战,双方死伤数人,无辜居民被误伤几十,传的是有鼻子有眼,就像是他们亲眼所见一样。

几辆警车呼啸而去,警灯照亮路边的大树,树后现出一个身影,他咬牙切齿的看着不远处的单元门,狠狠的说道:“这样都没弄死你,真是命大,红娟咱们的仇今夜报不了啦!”

黑影自言自语,走出藏身处,向黑夜中行去,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心腧穴属于足太阳膀胱经,位于胸椎第五节旁开一寸之处,主疏散心肺之火。西门靖的灵气就通过他的手掌,送入了武骢的心腧穴。

武骢体内所郁积的邪气,就在心脉之中。

心脉是手少阳心经与手厥阴心包经的总称,是人之命脉。西门靖不敢大意,生怕操之过急刚猛的灵气给他伤上加伤,尽力控制着灵气输入度,缓慢而绵绵不绝。

待到灵气进入武骢心脉后,他浑身一震,缓缓睁开了双眼,察觉到西门靖就在身后盘膝而坐手掌抵在自己后背上,看样子像是用内功给他疗伤。急忙说道:“兄弟,别,别,千万别,你能有多少内力,别伤了你自己。”

西门靖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武哥,别乱动,小心走差了经脉。”

说话间,武骢只觉得一股热流行进在自己经脉内,瞬息间受伤时的烦恶心慌被一扫而空,浑身上下一阵轻松爽快。他不由得暗暗惊诧西门靖何时有了这一身不俗的内力?转瞬间他把功劳归到那本武经总略上去了,心想西门兄弟真是奇才,光看书不需人指点就能有此成就,真让人羡慕。

驱邪的过程十分缓慢。武骢是练武之人,灵气进入他经脉时自然遇到一股阻力。西门靖琢磨这股力量,应该就是习武者修炼的内力了。

虽说内力与灵力殊途同归,但还是有着不小区别,犹如泾渭分明。西门靖不敢贪功冒进,甚至到了小心翼翼的程度。耗费了极大精力体力,才将心脉中的邪气驱赶到一起,聚拢在武骢的心腧**。

随着邪气减少,武骢精神恢复了清明,他突然开口说道:“西门,我真的不认识那个女警。”

武骢这话不像是有假,此刻西门靖的灵气就在他心脉中,人说谎时心律自然变化,西门靖自然能察觉到。

西门靖一听此言,心里起了嘀咕,暗想,你们假如不认识,难道是王珊犯了花痴病?转念一想此时治伤要紧,别的回头再澄清就是。

越来越多的邪气进入心腧穴,从皮肤上看,那一块地方竟然逐渐变成了黑色。西门靖心知是时候了,当即抬起右手,将灵气灌入指尖,照准武骢的心腧穴戳了下去。

只听到波一声,一股黑血喷涌而出,西门靖赶忙用干净毛巾捂住伤口。其实这一下完全是灵气刺穿了表皮,就像是针灸一样伤口并不大,片刻就能收口。

原本到此治疗就算结束,西门靖此时却突奇想,试着将灵气灌输进了武骢的督脉,他想试一试,练武者的三关是否与灵士一样也那么难以冲开。

灵气缓缓而行,透过心脉,转入了督脉。顿时西门靖察觉,遇到了更强大的阻力,原来练武之人,所修炼的内力,也是行走在任督二脉之中。

一番探查,西门靖觉,武骢督脉三关的阻塞情况,比他的要好一些,这也许是武骢长久练武的结果。不由得心中一喜,运起灵气冲向了武骢的长强穴。

这次西门靖纯属是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思,却没想到,引起了巨变。

第五十五章 武骢冲关

自古以来,隐士便是灵士的代称,从不以真实面目现世,其传承又是血脉相传,所以世间知之甚少。

他们或隐于山林,或隐于市井,或隐于朝堂。在山林他们是,以清风为友,麋鹿作伴的隐者。在市井,他们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豪气干云。在朝堂,他们叱咤风云,踩大地于脚下,握权柄于手中。

任凭世间多少朝代更替,几度风云变幻,城头变幻大王旗,你方唱罢我登场。他们却坐看云起,观澜听潮,脱于物外,恪守着灵士的隐秘。

其它玄门修者,甚至都不知道还有灵士这个然的存在,更别提有所交集了。

今晚,西门靖决定试着替习武者,打通任督二脉,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开天辟地之之创举。

当西门靖运起在玄府中压制成半液化的灵气,好似钱江大潮一般冲击在武骢长强穴的时候,宛若摧枯拉朽一般,毫不费力的将穴道冲开了。

西门靖心里狂喜,假如这种方式可以复制的话,那么他一个人将能缔造出无数的武功高手。有了这些人,何愁解不开坠机谜团。

当然这只是西门靖的异想天开。要知道不管是练武还是修玄,都讲究一个天赋。天赋高之人,在修炼途中,可谓顺风顺水,能达到常人达不到的境界。而那些没有天赋的,往往付出十分的努力才能获得一分的收获,事倍而功半。

武骢练武的天赋极高,再加上勤奋不辍,打通任督二脉是水到渠成的事。西门靖这次只是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让他提前通了第一关。当然这也是十分关键的一步,使武骢在以后的武学造诣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长强穴如此顺利,西门靖决定趁热打铁帮哥们彻底打通任督二脉,也算报答这几次他出生入死的相助。当即说道:“武哥,你运起内力,试着冲击夹脊穴,我助你一臂之力。”

刚才长强穴忽然冲开,武骢此时正在莫名其妙,听闻此言,顿时心中讶异万分,要知道对于他来说,打通任督二脉只是传说中的事。虽说他也在日以继夜的勤修苦练,但从未奢望过能在四十岁之前冲开三关。

没等武骢回答,西门靖便鼓起灵气顺督脉而上,直奔难度更大的夹脊穴。

武骢立刻察觉到,一股沛然强劲的炽热气息,行走在自己督脉中,向夹脊穴而去。他心知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当即也运起内息,配合这股气息冲向夹脊穴。

两股力量兵合一处将打一家,汇聚成一股沛不可挡的力量,沿着督脉上行,沿途宛若势如破竹一般冲开一处处穴位,直到遇到夹脊穴关隘。

此时正是关键时刻,两人心里清楚,成败在此一举了,一同鼓起最大力量,冲击在夹脊穴上。恰似怒海狂潮一般的内力、灵气,瞬间冲破了阻碍。二人耳畔同时响起一声天崩地裂似的声音,这并非真实的声音,而是穴道冲开,回馈在识海中的声响,简直是震撼心灵。

到现在为止,武骢任督二脉中的三关,过了两关。唯独剩下号称十年关的玉枕穴。西门靖心知过犹不及,这第三关还是要等他稳定巩固战果之后,再找机会冲击。再者此刻灵气消耗太多,西门靖自己也有点力不从心。

穴道冲开,剩下的就是武骢的事了,他需要用内力继续温养经脉,冲刷经脉内的各种杂质。

西门靖不由得松了口气,缓缓将所剩不多的灵气撤回体内。就在此时,西门靖忽然感到一阵眩晕,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整个人仿佛掉进了无底深渊,身体旋转着向无尽的黑暗中坠去。

这感觉像是被装进了滚筒甩干机,天旋地转。比上次灵力耗尽时还要痛苦百倍,西门靖身不由己,根本无法抵抗,只能任由自己眩晕下去。

忽然间,西门靖感觉自己好像是看见了些什么,眼前好似一些碎片,每一片上面都有许多画面,像是无数的照片罗叠在一起,想要看清,却又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模模糊糊。

不知道过了多久,西门靖睁开眼,现自己躺在床上,王珊和武骢都在身边焦急的守候着,唯独没见秦韵儿。

“西门,你醒了!”

“哎呀,西门庆,吓死我们了,刚才我们在客厅听到噗通一声,进门一看,你倒在地上,还以为你就此登仙了呢。”

西门靖也不知道刚才生了什么,心想也许是灵气消耗过大所致,揉揉脑袋说:“我好多了,就是肚子有点饿,也许是饿的吧。”说着就要坐起来。

武骢一把按住他,说:“你再歇一会,那个姑娘去煮面了,累了半宿吃点歇歇,你有低血糖,饿久了容易晕。”

不一会,空气中飘来浓郁的鲜香。门一开,腰上系着围裙的秦韵儿,端着一大碗热汤面走了进来。她十分关切的看了西门靖一眼,脸上带着欣喜说道:“醒啦,快点吃碗面吧,我就说是饿的,对不。”

不知从何处传来咕噜一声,西门靖尴尬的揉揉肚子,说:“还真是饿了。”说着接过面碗筷子,大口吃了起来。

这碗面味道浓香四溢,好吃到极点。西门靖心里奇怪,家里明明没什么菜肴了,她怎么煮的如此之香?

仔细一看,面条里埋着一只雪白的荷包蛋,还加了许多细碎的粉末,不知是何物。仔细一品,这好像是海干品,不是海米就是扇贝。

西门靖恍然,上次温锅,买了一些海米和干扇贝配菜用,还剩下了不少。这面条里应该是水海米和干贝剁成的细绒,所以才汤鲜味美,让人食欲大开。

秦韵儿见他吃的香甜,心里也是高兴,对另外俩人说道:“我煮了一大锅呢,珊珊姐也去吃点吧。”

王珊看了一眼狼吞虎咽的西门靖,伸手指点在秦韵儿额头上,说:“小丫头,照顾好你家官人啊,我去吃点东西,过会还要三堂会审呢,这家伙藏着的秘密太多,不交代清楚了可不行!”

第五十六章 真实的谎言

“我我和他没什么的,就是搭档!”秦韵儿羞怯万分,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武骢先出了门,王珊临走前冷哼一声:“我也没说你们有什么啊,哼,搭档,搭着搭着就搭到一块去了。”

西门靖对这些调侃充耳不闻,闷头吃着面条,心里却琢磨着刚才生的事。黑暗深渊中的那些照片,难道是记忆碎片?西门靖自诩过目不忘,从小大的任何事都记得清清楚楚,却对那些碎片毫无印象。

莫非是那件事的记忆?想到这里,西门靖不由得又是一阵脑仁疼,对于那些痛苦的事情,他选择忘记,不想再记起。于是化痛苦为食欲,将一大碗面条连汤都喝了个干干净净。

此时房间内就剩下两人,西门靖吃完面端着碗筷,抬头看了一眼面带羞怯局促不安的秦韵儿。

为了打破尴尬气氛,他决定夸夸秦韵儿的厨艺,柔声说道:“手艺不错,你下面的味道很正,香、滑、软、糯,口感紧致韧性十足,汤汁清亮,咸淡适口,还带着淡淡的海鲜味道哎,坐下说,你老站着干嘛,又不是来罚站的。”

被人夸奖,秦韵儿心里高兴,坐在床边软凳子上,莞尔一笑说道:“在老家的时候,有好多海干品,越是陈年的味道越足,尤其是鱼籽、虾籽,火烤一下刀背敲碎,跟面一起煮香着呢,真相回老家看看大海,看一眼望不到边的蔚蓝,让人心灵深处都纯净清澈。”

“我也喜欢大海,小时候每年暑期都要跟家里人去海边度假,游泳、赶海、潜水,一玩就是一个多月,晒得我啊,像个非洲人,那个黑啊,开学报道的时候,班主任都差点不认识我了。”

秦韵儿脑海中想象出一个黑不溜秋的臭小子,噗呲一下笑出了声:“你,你现在恢复的不错,没那么黑了。”

西门靖半躺在床上,手里端着碗不舒服,想要起身放在床头柜上。秦韵儿急忙伸手去接,两人的手碰在一起,秦韵儿好似触电一样,急忙缩手。

那只碗从两人手中掉了下去,西门靖出手去抓,没抓住碗,却抓住了秦韵儿的柔荑,顺势一拉,拉着她坐在了床沿上。碗砰地一声掉在地上,轱辘出去老远。

秦韵儿没挣脱开,第一次被男生握住手,羞得她手足无措紧低着头,秀美纤长的脖颈从衣领中露出,好似优雅的白天鹅一般。

西门靖看着她那白嫩脖颈上代表处子的寒毛,心中一阵激荡,忍不出呼出一口热气,正喷在秦韵儿脖颈上。

秦韵儿嘤唔一声,浑身一颤,肉眼可见的潮红从她耳朵根弥漫到脖颈上,白里透红的肌肤霎时起了一层小米粒。

西门靖刚要开口说点什么,房门被人猛地推开了。

“出什么事啦?刚才我听到”武骢探进来半截身子,正看见手拉着手坐在床边的俩人,他老脸一红,立刻缩了回去,嘭一声关上门。

门外传来王珊的问话:“怎么啦?”

“没事,没什么,摔了一只碗”

此时秦韵儿猛地抽了一下手掌,西门靖怕再这样下去,会把她吓跑,尴尬的松开了手。

秦韵儿以为他生气了,扬起俏脸,看着比她高不少的西门靖,用细如蚊呐的声音说:“你,你还在生我气吗,今天,今天我是怕你出事,所以就叫上珊珊姐,去看看情况,我,我没出卖你,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西门靖知道她说的不是假话,心里暗喜,这丫头还靠得住,只是涉世未深,脑子太简单。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王珊的声音传来:“你俩够了吗?谈情说爱也不分个时候,让我们在外面当站岗放哨的,西门靖还能下床吗?快点出来,今天的事还没解决呢!”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西门靖看了一眼秦韵儿,无奈只好开门出去。

客厅里又恢复了三堂会审的场景,武骢、王珊、秦韵儿围坐一圈,把西门靖围在中间。

西门靖这片刻,心念电转,想了不少办法,最后编了一套比较靠谱的说辞,三分假七分真。他将灵士传承的秘密隐藏了起来,说自己偶然获得了异能可以跟一些灵物交流,另外透露了关于空难的谜团,还有和王晓刚、地仙门生的冲突。

这套话,跟在岛上时,说与秦韵儿的说辞基本一致,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他这样做,也是想让王珊加入进来,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次听闻这些事的王珊和武骢被唬得一愣一愣。武骢是绝对相信西门靖,虽说心里接受不了,但没有提出反驳。

王珊却将信将疑,说道:“你说,这个世界有那些东西存在,怎么能证明给我看?”

这确实是个难题,西门靖倒是可以将体内灵气吐出,可是他们几个都是肉眼凡胎看不到灵气的存在。而且目前为止,西门靖修炼的灵术都没有显迹,也没法表演出来。

找个灵体出来,倒是不难,警局大厦里面一大堆呢,可他们也是看不到。

王珊见西门靖愣,说道:“咱们同学多年,知根知底,我不是不信你的话,但你说的太过匪夷所思,没有真相,我就算是口头信了,心里也犯嘀咕。”

难道叫雏蛟出来?可这家伙太不靠谱,谁知道又整出什么猫腻来,变数太大,还是不惊动它为妙。正在犯愁的时候,西门靖忽然想到了薛念慈,这丫头在槐木里几天了,不知道现在恢复的如何,是否能出来一下,凭着她的阴寒气息确实能让人察觉到。

西门靖暗暗运起一股灵气,输送到胸口挂着的槐木雕像里。立刻感觉到里面有一股森寒至极的气息,灵气刚刚接触这股气息,立刻就有信息传来。

“大哥哥,是你吗?”

听声音中气十足,看来这丫头恢复的可以。西门靖用灵识传递了信息过去,问她能不能出来。

“大哥哥,我好像还没凝聚成躯体,没法出去。”

灵体离开躯体,损耗十分巨大,此时虽说寄存在槐木内,但想恢复如初,也要许久。西门靖刚要作罢,忽然想起,她不能出来,但是自己可以用灵气为媒介,暂时借一下那股阴寒之气。

于是对王珊说道:“去拿杯白开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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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王珊武骢

王珊会错了意,气呼呼的说:“这是你家好不好,想喝水自己倒,放着你妹纸不指使,瞎指使谁啊!”

没等西门靖解释,秦韵儿转身从饮水机上接了杯水,放在西门靖面前。

王珊冷冷说道:“韵儿,你倒是知道疼人啊,他腿又没断,让他自己来。”

西门靖笑而不答,暗自运起灵气,从槐木雕像中引出一股阴寒之气,顿时觉得冰寒刺骨,身不由己打了个哆嗦。他强忍着寒冷,伸手握住了那只玻璃杯子,说道:“凉了,给我换杯热的。”

王珊早就在气头上,见西门靖这幅颐指气使的模样,火气猛地蹿了上来,拿起那杯子水,向他脸上泼去。

其实王珊并不想真的泼他一脸水,只是虚晃一下作势欲泼,她手腕子一晃就要收回杯子,一个东西被甩了出来,向西门靖脸上飞去。

西门靖一把抓住,摊开手掌放在王珊面前,一块杯子型的冰块,在他手掌中冒着乳白色的凉气。

仨人都傻了,盯着西门靖手中冰块半晌,没人说话,直到西门靖将冰块扔到茶几上,吧嗒一声,惊醒了他们。

武骢脸带惊喜,高声喝彩:“好,好啊!西门你竟然炼成了,江湖中失传多年的玄阴掌,厉害,厉害。”

王珊扭头看了一眼还在愣神的秦韵儿,说道:“好你个小丫头,合起伙来演双簧是不?你刚才接水的时候,就把冰块放进杯子里了吧,这点江湖把戏,还瞒不过姐的火眼金睛。”

秦韵儿一脸委屈,解释道:“珊珊姐,我,我没放冰块”

西门靖嘿嘿一笑,说道:“是真是假,一试便知,珊珊你再去接一杯水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王珊狠狠瞪了西门靖一眼,拿着刚才的玻璃杯,起身来到饮水机旁,故意接了一杯子烫手的热水,气呼呼的将杯子顿在西门靖面前茶几上,说道:“来,继续,要是还能变成冰块,姐吃了它。”

西门靖看了看杯子,伸手拿了起来,戏谑道:“大冷天的吃冰块,你不怕拉肚啊?”

说话间,他把杯子翻转过来,又一块冰块掉落在茶几上,调笑道:“珊珊美女,您的冰块好了,要不要加点白糖啊?”

王珊紧紧盯着茶几上还在散着丝丝凉气的冰块,一双大眼成了斗鸡眼,她猛的伸手抓住冰块,好似喃喃自语道:“这,这,他娘的太邪门了,西门靖你,你别吓唬我了,老实说,究竟怎么弄得?”

西门靖一摊手,带着一脸无辜的表情,说道:“大家有目共睹,我绝对没使什么花活,这就是死魂的阴寒之气,把水冻住了。”

王珊胆子很小,一听死魂这个词,下意识的一哆嗦,向四周看了看,脸上强笑道:“别开玩笑啦,大半夜的,真把女鬼招了来,倒霉的是你。”

见她还是不信,西门靖暗想,得了,我给你再露一手,彻底让你无话可说。他一指饮水机上的水桶,说道:“珊珊,你看那桶水。”

西门靖起身,走到饮水机前,把手掌贴在了水桶上,先摇晃了一下,水桶里半桶水跟着晃动起来,出哗啦啦响声,很明显里面就是水。

陡然间,众人只觉得冷气铺面而来,不到一分钟,水桶里竟然生出了晶莹的冰块,水桶外壁上渐渐生了一层冰霜,好似冬天玻璃窗上的冰花一样,有的像是松枝,有的像是树叶,变化多端在灯光下异彩纷呈,煞是好看。

王珊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秦韵儿捂住小嘴,惊呼一声:“天哪!”

武骢连忙叫道:“兄弟,收了神通吧,太耗费内力了,我们都信了,信了!”

要把这多半桶水都变成冰块,耗费的灵力过大,西门靖见王珊无话可说了,就撤回了手掌,慢悠悠的踱着步子,坐回沙,翘起了二两腿,说道:“珊珊,该吃冰块啦,我等着呢!”

王珊回过神来,狠狠剜了他一眼,底气不足的说道:“哼,吃就吃,什么了不起的。”说着伸手去抓茶几上的冰块。

杀人不过头点地,没必要为难一个女生,西门靖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二皮脸,当即抓起冰块,扔到了垃圾桶里,说道:“吃冰块就算啦,大冬天的我还怕你拉肚子呢,不过,你欠我一个解释,现在该说了吧。”

王珊被说的一头雾水,问道:“什么解释?”

西门靖指了指武骢,嬉皮笑脸的说:“你俩啥时候勾搭上的,也不早打声招呼,我好准备红包啊。”

武骢急的连连摆手:“我,我不认识这个姑娘,今天才第一次见面。”

王珊脸一红,带着几分幽怨的眼神看了一眼武骢,黯然道:“你,你真的不记得我啦?”

西门靖嘿嘿一笑,拍着武骢肩膀说道:“小武哥,您老是真人不露相啊,老实交代,啥时候做过对不起珊珊美女的事啦,你看人家伤心的样子,我见犹怜呀。”

武骢的脸上明显的出现了一个囧字,晃肩膀甩掉了西门靖的爪子,茫然的摇摇头,正色道:“王,王警官,你恐怕是认错人了。”

西门靖唯恐天下不乱,调笑道:“有道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武哥这吃干抹净的功夫炉火纯青啊,小弟甘拜下风,今天三堂会审,你还不老实交代,把那些风流底子抖抖,也让小弟长长见识。”

王珊没搭理西门靖,陡然站了起来,走到武骢面前,悲切的说道:“你真的忘了,可我还记得,我记得你的样子,你的背影,你说过的每一句话,八年啦,每一天我都记得你,我曾经想去找你,却不敢见面,只能远远的看着你”

武骢被说的一头雾水,只当是王珊认错人了了,或者是犯了某种病,他坐在那里一言不。

西门靖暗想,八年前,王珊也就是个初中生,武骢应该二十冒头,假如王珊没认错人,这家伙就太不地道了,对一个初中生下手,还让人家如此伤心欲绝,简直就是混蛋至极。

第五十七章 案情分析

人可以风流不羁,可以玩世不恭,甚至混吃等死也无可厚非,但绝不能没有道德底线。

此时闷了半晌的武骢,委屈的像是被家长训斥的孩子,猛然抬起头,忍不住辩解道:“王警官,八年前我还在服役呢,平时都没大有机会出军营,不可能认识你呀,你再仔细看看,肯定是认错人啦。”

绝大多数人,都爱屋及乌。西门靖潜意识中,也不相信自己哥们是个不择手段的色鬼。于是说了句公道话:“珊珊,小武哥以前是军人,确实不大容易到社会上去,时隔八年人的变化很大,你是不是看错了?”

王珊的眼里滴下了晶莹泪滴,抽噎着说道:“没错,绝对没错,你后背上有一道柳叶状的红色胎记,对不对!”

这句话好似晴空霹雳落在武骢头上,他瞬间懵了,嘴里絮絮叨叨的说道:“不可能,不可能,你,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后背?”

西门靖的脸色瞬间变了一变,又恢复了正常,此刻他心里波涛翻涌,刚才给武骢疗伤的时候,亲眼见过武骢后背,确实有一条柳叶状的胎记。王珊说的位置,形状,颜色,一点不差。这下子证据出来了,彻底坐实了二人见过,而且关系不一般。

一瞬间,武骢的形象在西门靖心里落到了底端,没想到这家伙平时摆着一脸憨厚老实的大哥形象,真实面目却是这种人。就连一直低头不语的秦韵儿,都向武骢投去一种鄙夷的目光。

怒火瞬间冲上了西门靖的脑门,他刚要作。王珊抽抽噎噎的说道:“八年前你是不是在江城服?”

武骢茫然的点了点头。

“你还记得,那年冬天,你在江城护城河里,从冰窟窿里救出的那个女孩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武骢总算是松了口气,刚才差点被压抑的气氛憋死,他挠挠头憨笑道:“你就是那个小丫头啊,都长这么大了,我还真没认出来,难为你还记得我,这事今天你不提,我都忘了。”

西门靖瞬间恍然,记起来上次和王珊、沈博然,吃涮羊肉时,她提过至今没有找男朋友的原因是,暗恋上了救她的那个兵哥哥,怪不得今天她如此一反常态,原来是遇到救命恩人加暗恋对象了。

王珊破涕为笑,脸带娇羞的道:“怎么能忘,要不是你,我坟头上都长青草了,后来,后来,我还去军营远远的看过你”

啪一声响,西门靖一巴掌拍在茶几上,震得那块冰都跳了一下,他怒气冲冲的对王珊说道:“你以后说话能不能利索点,这个大喘气,弄得我差点以为小武哥是残害少女的流氓”

坐在西门靖身边的秦韵儿,凑到他耳边,用仅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道:“人家武哥不是流氓,你才是,哼!”

西门靖装作没听见的,咳嗽两声掩饰尴尬。此时西门靖打心里替两人高兴,一个是痴情女,一个是憨厚老实的汉子,而且俩人有一段救命之恩,又都没恋爱,这次相遇兴许能勾搭到一块去。他暗自盘算,以后尽量想办法撮合撮合这两位,王珊没问题暗恋武骢多年,关键是武骢这个木头疙瘩武痴,要是他脑筋灵活点,也不至于光知道练武单身到现在。

一切嫌隙都揭过,四个人围坐在一起,开始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王珊和秦韵儿,都是学刑侦的,虽说做的是文书工作,但脑子里对案情分析的条理非常清楚。

王珊找来了纸和笔,一边写写画画一边说道:“想要解开坠机之谜,先要找到最大受益者,假如把这件事定性为谋杀,那么最大受益者的嫌疑最大,我们顺藤摸瓜就能找出蛛丝马迹,到时候就好办了。”

西门靖摇头说道:“根本没有最大受益者,至少表面上看没有,我孤家寡人一个,肯定不是为了我的财产;前两次坠机后,我家里找人查过,那几家航空公司,事后因为舆论业绩迅下滑,最后倒闭了两家,还一家也是惨淡经营,肯定不是为了保险赔偿;飞机上的乘客不多,也没有政要、富豪之类的人物,所以说我也不是被牵连的。”

秦韵儿插话道:“你现在还能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吗?”

这是西门靖心头永远的伤,坠机后他醒来时都是在医院中,浑身毫无损,却根本想不起生了什么,唯一能记得的是登机前的情景,上飞机后的记忆就像是一张白纸什么都没有。

刚才西门靖昏厥的时候,看到的那些记忆碎片,他怀疑很可能就是当时的记忆,只是如同隔着一层什么,无论如何都看不清。

医学上对这种情况叫做心因性失忆症。常见的失忆症分为两种,一种叫解离性失忆症,一种就是心因性失忆症。

西门靖就是后者,初期是因为脑部受过震荡,后来在潜意识中他选择了忘记那些带给他痛苦的回忆,所以要揭开谜底,先要让他记起来三次坠机时都生了什么。

“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一点也想不起来。”西门靖用力按着太阳穴,将头摇得像是拨浪鼓,样子十分痛苦,让人看了都替他心疼。

秦韵儿轻轻摇摇他手臂,柔声说道:“想不起来不要硬想了,你看你这样子,好吓人。”

“我想办法给你找个心理医生,在催眠状态下,你可能能回忆起来。”王珊说道:“既然现在正向推理不行,那么我们就逆向推理,从后来生的事,向前推,一样可以找到幕后主使。”

王珊喝了口水,润了润喉,说道:“据你说,那个地仙门,和王晓刚,都要置于你死地,我们暂时假设他们是一伙的,而且他们就是幕后指使,他们的目的没有达到,肯定还要继续下手,我们除了调查他们的背景以外,守株待兔也是一种办法”

王珊在白纸上写了王晓刚的名字,然后问道:“对于这个人,你什么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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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错综复杂

提起王晓刚,西门靖心头火起,愤然说道:“内心与外表极不相符,十多岁的年纪,老狐狸一样的内心,阴毒狠辣,就连自己的父母和女朋友都不放过,我至今都不知道哪里得罪这货了,为何和我飚上了,他学的应该是流传到南亚一带的巫术,善于炼制操纵鬼仔,攻击偏重精神类,令人防不胜防,我和武哥今天不小心就着了道,总之是个非常棘手的敌人。”

眉头紧锁的王珊,从秦韵儿手里拿过王晓刚的资料,在纸上画了几条线,将他和父母的名字连在一起,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抬起头来问道:“你怎么确定是他下手杀得父母?”

西门靖就回答了俩字——直觉!

“嘁,就你那直觉,别拿出来现眼了,你刚才说王晓刚还杀了女朋友?”

西门靖简单说了一下,从高靓那里打听到的消息。

秦韵儿插话道:“他说的事,与o2-2o入室杀人案相符,那个被害人也叫洪娟。”

王珊的纸上又多了,高靓、洪娟,两个名字,和几个问号。现在线索有了,但还需要证实。王珊又问起地仙门的事。

西门靖对于地仙门的认知,仅限于昨天雏蛟说的,其它只知道掌门叫扬忠,另外一个瘦竹竿叫高勇。西门靖说,秦韵儿在旁边补充,俩人配合着将十五那天湖心岛生的事说了一遍。

王珊皱起眉头,在纸上舔了地仙门、扬忠、高勇的名字,然后问道:“高勇,就是虐杀妇女的那个高勇?”

秦韵儿点头说:“没错就是这个混蛋,十五那天我和几个同学逛街看灯,正巧碰到一个人,外貌体征和通缉犯高勇十分像,当时怕认错了人造成不良影响,就和同学一起跟踪,那几个丫头都跟丢了,只有我自己跟着他上了湖心岛,我还和他动过手,见过他的脸,却是通缉犯高勇,他武功很厉害,而且会邪术,我,我被打晕了,后来”

说道这里,秦韵儿想起后来生的事,狠狠瞪了了一眼西门靖,后面的话一个大姑娘说不出口了,她扭扭捏捏的有点不知所措。

原本秦韵儿和西门靖相互看不顺眼,俩人像前世冤家一样,湖心岛一夜后他们关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那一夜孤男寡女在荒岛上生了什么不用说,王珊心里明镜似的。她狠狠剜了西门靖一眼,这家伙像没事人一样,正抬头望着天花板,让人看着恨得牙根都痒痒。

王珊故意问道:“后来,后来怎么样啦,韵儿妹纸你倒是说呀,你不说咱这案情分析不下去啦。”

疗伤、相拥取暖这些事,秦韵儿一个姑娘家怎么说得出口,这丫头又不善于编谎话,她哼哼唧唧的快难受死了。

这时候武骢突然插话替她解了围:“秦警官,你跟那人动过手,还记得他出手的招式吗?”

秦韵儿自幼练武,也是个小武痴。但她属于野把式,不如武骢这种受过严苛系统训练的,那些招式名称肯定不知道,但那天晚上的对战记忆犹新,她可以模仿个九八不离十,当即站起来在客厅里学了几招。

只见她,身若游鱼,出手如风。瘦竹竿那些刚猛阴毒的招式,在她娇柔身段配合下演示出来,好似嫦娥舞袖又像是公孙舞剑,柔美中带着几分飒爽英姿,十分好看,房间里仨人的目光都被牢牢的吸引住了。

西门靖看的心摇神驰,想起那天晚上跟瘦竹竿过招,两下就败下阵来,真是奇耻大辱!他暗下决心,本大官人一定好好练武,不能被这丫头比下去。

眨眼间十多招演练完了,秦韵儿面不改色气不长出,收住身形,带着几分得意的神情看了一眼西门靖,才说道:“就是这样子,有点像是蛇拳,又似是而非。”

“蛇拳,这就是蛇拳,只不过他改良了,我不会看错的!”武骢说道。

在场众人,武骢是功夫上的大拿,他说的话基本上可以盖棺定论了。

武骢思忖一番又补充道:“我入伍前,跟着师父拜访过几个门派切磋功夫,有一次在长山就见一位姓刘的师傅用过这种拳法,我当时问他,他说是跟人动手时学到的,为此还差点把命搭进去,刘师傅说的那人和你们说的瘦竹竿很像,据他说,这人是一个隐秘门派的高手,心狠手辣,经常下死手。”

仨人都看着他,等待下文,武骢沉吟片刻才说道:“要么我出趟门,去找找当年的那位刘师傅,仔细打听一下这个门派,顺带访查一下看看还有没别的线索。”

西门靖摇头否了他的想法,说道:“最近这些人躲在暗处,谁也保不齐什么时候又下手,你自己去暗访正中他们下怀,还是等打通任督二脉以后把握更大些。”

西门靖也打算,尽快冲开第三关玉枕穴,就可以帮着武骢、秦韵儿打通三关,那时候我方力量也能强大不少,在遇到高手至少有保命手段,不至于束手就擒了。

王珊的白纸上,又多了几个名字,最后她在白纸底端画了一条长线,说道:“等上班以后,我和韵儿就开始着手查这些线索上的人,今晚的案件现在应该已经捅破天了,明天肯定要成立专案组调查,我争取进入专案组,利用手里的线索引导他们破案,西门庆你这事错综复杂,不是一天两天能弄清楚的,咱们还是按部就班一步步来吧,你呢最近也别掺和了,该干嘛还是干嘛,等有消息咱们再碰头研究。”

西门靖点头答应,心里开始盘算,后面的安排,马上就要开学,高靓这个麻烦也该解决了,这事就可以画个句号了。目前还有一个难题,就是湖心岛已经不适合修炼了,当务之急是要找一个灵气充足的地方。

不知不觉间,黎明已经到来,天空露出了鱼肚白。几个人一宿没睡,都睡眼惺忪的哈欠连天。秦韵儿和王珊挤在西门靖的床上睡了一会。

西门靖跟武骢只能在沙上凑合着眯了一会。

ps:感谢打死的春天、懒在锅里的鱼儿,几位书友的打赏。

第六十章 专案组

早上区分局大院内,显得特别忙碌。警车进进出出穿梭不停,警官们步履匆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几分严肃的神情。一片紧张的气氛笼罩着整个大院,就连平时常在雪地上觅食的鸟雀,都不敢轻易落下了。

王珊和秦韵儿在西门靖家吃过早餐,就早早的来到了分局。俩人原本以为自己今天来的算早的,谁曾想到,此刻整个分局已经像是上满了条的钟表转了起来。

她们穿过遍地积雪的大院,进了办公大厦,刚转过大厅就听见走廊转折处有匆忙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清朗男声传来:“还没出正月接连三起人命案件,死亡人数过三人,而且都在一个区,咱们的局长大人又该犯头疼病了!”

“嘘,小声点,就你嗓门大,叫老板听见,又得收拾你。”

“他,嘿,这会正在忙着给上面汇报呢,哪有功夫理我!”

走廊两边的人在转折处相遇了。刚才说话的两男子,一个三十多岁,一个二十冒头,都长的非常帅气,他们正看见王珊和秦韵儿转过弯来。

三十多岁的男子脸色一沉,佯怒道:“王珊,你怎么没开机,作为刑警队员,要保持二十四小时通讯畅通这是纪律!”

王珊一吐舌头,眨眨眼说道:“手机没电了嘛,王大队嫑火,大早上的气大伤身哈。”

王队长脸绷不住了,吭哧笑了出来,旋即一瞪眼,正色道:“在工作单位,别给我嬉皮笑脸的,昨晚生大案,你被选入专案组,走跟我们一起去法医队,看看尸检结果。”

王队回头一指年轻小伙子,说道:“小姜,你还有印象吗,去年参加部里的集训去了,今天刚来报道,他也是专案组的。”

年轻小伙子只是礼貌的对王珊点了点头,说了声你好,我叫姜小涛。然后他的注意力就被娇俏清爽的秦韵儿吸引住了,十分霸道的伸出手,说道:“秦韵儿,还记得我吗,去年自由搏击,我是你手下败将。”

秦韵儿只是伸出手来,礼貌性的轻轻碰了碰对方手掌,摇头说:“不好意思,手下败将太多了,记不得。”

姜小涛脸色变得通红,尴尬的手掌僵在了空中。

王队长一挥手,说道:“案情要紧,走!”说罢带头向走廊那头的法医队走去。王珊紧跟其后,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二哥,韵儿这丫头身手很好人也机灵,你把她调来咱们组呗,我们俩配合的可好啦。”

王队长大步流星走着,咳嗽两声,小声说道:“行行行,一会你给她说来专案组报道,你们俩搭档处理文案做做后勤工作,行动上就不要参加了,还有别没事叫我二哥,生怕别人不知道咱是堂兄妹吗?”

王珊一吐舌头,转身跑向秦韵儿,拉住她手,跟在王队长后面,向法医队走去。姜小涛慢慢悠悠的走在最后,一直盯着秦韵儿曼妙的背影,嘴角露出玩味的笑意。

法医队解剖室外,四个人换了白大褂,戴上口罩手套,跟着一位老年法医进了室内。

房间里四周摆了几张不锈钢工作台,还有水池药品柜之类的东西,房间正中放着两不锈钢张解剖台。每一张解剖台上都躺着一具漆黑的干尸。

头斑白的老法医,从工作台上拿起一个夹子,翻看着上面的记录,说道:“左边这个捏,是男性,五十岁左右,身高”

他介绍的时候,王珊凑到一张解剖台前,瞄了一眼,立刻被吓得缩回脑袋。这具尸体干瘪如枯木,浑身漆黑,颅腔、胸腔、腹腔,全部被剖开了,各种零件翻在外面

她上大学时其中有一科目,就是法医学,曾经解剖过尸体。工作一年多来大大小小见过几次谋杀案的被害者,但从未见过如此恶心的。

老法医的声音传来:“太干了,从皮肤到里面的零件都干了,一点水分都没有,连手术刀也割不动,我们用电锯和凿子才打开的腹腔,我干这行三十多年了,头次见这样的估计木乃伊也就是这种成色。”

王队长,接过来尸检报告,翻了翻,敲着夹子,皱着眉问道:“老贺,死因呢,为啥没填死因?”

老法医一耸肩,说道:“没有死因,体表既没有外伤,骨骼神经系统也没有伤,颅内也是完好,内脏好的不能再好没有中毒现象,我都怀疑假如给他们浇上水,还能活个十年八年的。”

王队长没心思给他开玩笑,不停的翻看手里的报告,好似能翻出花来一样。

法医老贺,指着夹子上的文件,说道:“看了吧,这是各部分的化验报告,从昨晚上到现在,队上的人还没合眼呢,就忙活他们二位了。”

王队长抖了抖夹子,说:“就算是寿终正寝的,也要有个死因吧,这算什么事,我怎么写报告?”

老贺挠了挠秃脑门,说道:“问题是,他们不是自然死亡的,如果严格非要加上死因,那么他们应该是死于脱水。”

王队长一皱眉头,斜乜着老贺,问道:“渴死的?”

说完这话,王队长也觉得有点不像话,两个手脚健全的大活人,生活在都市里,渴死在自己家里,这叫什么事?

老贺一梗脖子,抬头看着王队,说道:“你别不信,听说过人体自燃吗,人身上百分之七十五的水分,瞬间挥干净,然后剧烈燃烧,灭火器都救不了。”

王队长也有些无奈,拿下报告,把空夹子拍在老贺手里,说道:“你们再辛苦一下,从头到尾再检查一遍,连梢也别放过,我不信查不出来猫腻。”

说罢,他带着手下,向大门走去。正巧门一开,进来一个手里拎着几个塑料袋的胖乎乎小伙子,一股子食物香味弥漫开来。

“师傅,肉包子,豆腐脑,都是你爱吃的,啊,王队,来一份吧,我买多了”胖小伙子,正看见王队,赶紧举起手里的东西,说道。

王队一阵犯恶心,连忙摆手,出门走了。门后传来老贺训斥徒弟的话:“你个熊孩子,谁让你拿着吃头来这屋了,快点放办公室里去。”

ps:前面章节数弄错了,出现了两个五十七章,这一章应该是六十章,特此说明一下。咱们的妹纸从新书榜第二名掉到第三了,虽说降了一位但三比二好听点不是吗,还有两天新书期就要过了,本狼也不奢求第一了,咱们别再降级了行不行,保持第三吧,影子在此谢过诸位啦!

第六十一章 第嫌疑人确定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王队长气鼓鼓的往回走,走廊里遇到的警官见他样子都纷纷躲避连招呼都不敢打,回到刑警队办公室,他把验尸报告往桌子上一摔,扯开嗓门叫道:“这尼玛算啥事,连死因都查不出来,灵异事件吗?”

王珊给他倒了杯茶,劝道:“有些事,科学没法解释,你也上火,兴许二次尸检会有现。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茶香弥漫,水汽氤氲,王队长端起茶杯,吹了吹漂浮的茶叶,又顿在了桌子上,对王珊说道:“通知他们来小会议室开会!”

不一会刑警队小会议室内,坐满了人。副队长高强、秦韵儿、姜小涛、还有四个警员、王队长,再加上王珊他们九人就是o2-21案件专案组的全部人员。此时除了王珊人都齐了。

会议桌前面,放了两块带滑轮的黑板,上面贴满了各种照片,王队长弯着腰用马克笔在黑板上划着各种线,他指着一张少年的照片说道:“刚才给大家介绍了全部案情,这人就是被死者的儿子王晓刚,目前为止他还没有现身,这个人是个关键人物,高队这条线你负责,带两个人想办法把他给我挖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有必时要可以布控。”

副队长高强,是个三十多岁敦实的汉子,平时少言寡语,他只是点了点头,表示一定能完成任务。

王队对副手的能力非常认可,看了他一眼以示鼓励,旋即又指着两个死者照片说道:“我负责这条线,围绕死者本人”

就在此时,王珊推开门抱着档案盒进来了,引起大家一阵侧目,王队长更是狠狠瞪了她一眼。

王珊却恍若不知一样,插话道:“王队,最近连续生三起大案,除了o2-15家暴案以外,o2-2o入室杀人案、o2-21干尸案,这两起案件我感觉有想通之处,我建议并案侦查。”

这话把所有人的眼光都吸引过来了,王珊刚要继续说,姜小涛开口打断了她。

“王文书,两起案件的卷宗我也看了,除了它们是生在一个辖区之外,根本没有任何相似之处,简直是风马牛不相及,如果这样并案的话,会给每个案件增加不少难度,真不知道你在大学里都学了些什么,我建议还是各查各的!”姜小涛的语气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气势,像是他可以一锤定音似的。

王珊缓缓站了起来,走到黑板前,拿起记号笔,指着王晓刚照片,说道:“假如这两起案件的凶手是一个人呢,是不是该并案调查?”

这话好似投下了一颗炸弹,会议室里顿时议论纷纷。

王队长压了压手掌,顿时大家静了下来,他示意王珊继续说下去。

王珊在王晓刚照片旁边写了个名字——洪娟,又将两人连在一起,写下了四个字——恋人同学。

姜小涛双手抱着后脑,仰脸呵呵一笑:“王文书,你这只是猜测好不,证据呢,咱们搞刑侦的,讲的是证据,不是空口白牙一说就能定案的。”

王珊莞尔一笑,没有答话,走回自己位置,语气坚定的说道:“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依靠科学,这是我们办案的原则,这两起案件生时间如此近,死者的最亲密人物又是同一个人,他身上的疑点在成倍的增加,o2-2o案特点是死者无明显挣扎反抗,死亡原因是机械性外伤造成颈骨错位说白了是被人突然间拧断了脖子,死前还生过x交,这说明很可能是她和恋人亲热之时被杀的。”

刑侦经验比较老道的几个警员微微点头,认可王珊的分析,姜小涛却一脸不屑,还想说点什么,王队一挥手,说道:“两案有重要关联,但现在做并案的依据不足,王珊你着重负责调查一下两件案件的关联相似证据,最好是拿出科学依据”

王珊从档案盒里拿出了几分报告,转身回到黑板前,将报告贴在了黑板上,说道:“请大家看好了,这是我刚才去法医队让老贺搞出来的分析图谱,第一份是o2-2o案的现场残留物化验报告,第二份是o2-21案的王晓刚的dna图,它们的相似度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九以上,这就证明o2-2o案生时,王晓刚曾经和被害人生过x关系。”

这番话顿时激起了会议室的气氛。连平时惜字如金的副队长高强,都翘起大拇指说道:“好,丫头,细心!”

一直跟王珊唱反调的姜小涛,冷哼了一声,低头不语了。

马克笔在王晓刚照片上画了一个红圈,王队长扔掉笔,说道:“全部动起来,其它都线索放下,立刻缉捕——王晓刚,王珊、秦韵儿负责网络,姜小涛负责公路、机场、铁路,高队”

冬日的原野显得那么的荒凉,一眼望不到边的白雪映着日光刺人双目。国道边上高耸入云的杨树,只剩下了枯枝随风摇曳,有枯枝和落叶掉落,一辆疾驰而过的大客车把它们碾得粉碎,碎叶片被风卷起混着尘土追逐在车后。

这辆大客车上人不多,基本上所有乘客都单独占了一个双人座。前排有个少年靠窗而坐,他头戴黑色棒球帽,好似怕冷一样消瘦的身形佝偻着紧紧靠在座位上,手中把玩着一个水晶瓶子。

窗外的阳光照进车里,照在少年苍白的脸上,他紧紧咬着嘴唇,小声嘟囔着:“洪娟,我会回来的,会的,一定会的!”

昨晚睡得太少,等送走王珊和秦韵儿之后,西门大官人又去补了一个回笼觉,待到中午的时候才被敲门声叫醒。

敲门的是武骢,午饭已经做好了,叫他吃饭。

洗漱过后,神清气爽的西门靖饱饱的吃了午饭,还别说武骢这个糙老爷们手艺还行,至少比街头的排挡要强很多。

吃过饭西门靖问武骢,附近除了云大外面的野湖,还有什么人迹罕至湖泊。

武骢来云城时间比西门靖长多了,他仔细琢磨片刻说道:“云城大小湖泊不少,周边也有几个水库,可是不管湖泊还是水库都不算是人迹罕至的地方,你要是找山林还行那些地方人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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