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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色正义》


第1章 序章 纯白的世界

24岁的杨铮是在这一届通过考试过关斩将后获得公法庭这个据称是最权威的司法机构邀请函的四个新晋实习生之一。

从书记官开始做,每天穿着笔挺的西装坐在不起眼的角落为自己所跟随的大法官每一场庭审与会议做记录,薪水微薄的实习生们仰着高傲的头在白色的大阶梯一路小跑。这里是公法庭,被称作第三帝国正义起点与终点的地方。每一个有资格出入这个巨大的司法核心的人都该因此而骄傲。杨铮也不是例外。他身上带着古老的法学院出身与公法庭工作人员特有的那种近乎神圣的正义气息。与一个裁决者相比,他更像一个律师,年轻的律师,还带着几分稚气,无框眼镜透明的镜片下,偶尔一瞥之间,已经有掩不住的锋锐感透出。

“让人看见就想要压倒。”因为自己的帮派参与贩卖违禁药品而第八次来旁听庭审的吴哲这样评价着。

就算靠卖药赚点外快又怎样呢?反正能被送上被告席的,不过都是些随时可以牺牲的小喽啰而已。况且吴氏所经营的堕落天堂,本身就不是靠贩药赚钱的,第四产业也就是所谓的性服务业才是吴家最重要的产业。这种场子里有违禁药品流转的小案子原本也不必要让身为吴氏少东家的吴哲亲自过来旁听。只是在第一次,最初的那一次,看到那个安静的跟随在法警身后来堕落天堂带走嫌犯的年轻的书记官的时候,吴哲就有些魔怔了。

就算是七月盛夏也依然整齐笔挺的西装领带,在燥热阳光下无意识透出的禁欲气息。白色衬衫虽然规规矩矩扣到最上方的一颗纽扣,彻底将所有遐想的空间封死,但是也许是因为实在太过于炎热,也许是某个无意识的拉扯动作,颈间略带凌乱的露出一小块皮肤,锁骨的棱角隐隐约约。被晒得有点发红的脸与斯文的无框眼镜,以及一丝不苟的身形仪态。一瞬间就勾起了吴哲的兴趣。

作为书记官的责任就是要让自己尽量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最好透明化。杨铮在整个过程中几乎一直保持着沉默只是忠诚的记录着在这个押解嫌犯的过程中发生的每一件小事。包括在场的每个人所说的每一句话。这种琐碎的工作并非全无价值。他所记录的一切在去之后就会被立刻编号封存直到七十年后彻底销毁或者在有任何意外情况,当有人有需要的时候拿出来作为佐证。

无趣的工作,但是总得有人做。身为实习生就是要有这种觉悟不是吗?一边飞速的写下上一句话,一边轻轻勾起嘴角,略过一丝自嘲的笑意。而这小小的动作,就全落进了吴哲眼里。

真是漂亮的人。眼尾细长,嘴角削薄。再加上轮廓分明的小方脸还有一个笔挺的鼻子。这是刚与柔,光与影的完美结。就算窝在角落里拼命假装空气,那种不动声色的引力也在暗自扩散。像是暗香,不到源头的清冽。

吴哲喜欢上了这个人,这个公法庭地位最低的书记官。他以为自己志在必得。这是一场不对等的狩猎。每一次旁听庭审的时候。他注视着那个人,安静的炽烈的渴求的所有一切情感如同一张将审判庭末席的杨铮紧紧包裹。他以为单凭他的目光都可以在杨铮的脸上烧灼出一片霞云来,但那个人却始终无动于衷。

让人厌恶的倔强冷漠,还有虚伪的纯白正义。以及,如同这世界的阳光一般真实的美好侧影。为什幺,要把这一切融在一个人身上呢?吴哲不止一次的在座位下方将自己的右拳握紧又松开,借以纾解求而不得的欲望。当下午五点的钟声响起。刑事犯罪审议庭司法官方正德宣布庭审结束的时候,吴哲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示意手下先出去等。他自己站在工作人员通道的路口,拦住了杨铮。

顺利的让人惊讶,没有人过问为什幺这个黑帮少东要拦下新来的书记官。公法庭的礼仪就是对眼前的一切不过问不关心不好奇。简单来说就是装瞎就对了。没几分钟,除了被吴哲拦下来的杨铮以外,所有人都离开了这个小小的审判厅。

“什幺事?”杨铮似是对于自己的处境毫无自觉,略微皱起眉,以不耐烦的语气询问吴哲。一脸没事就闪开不要浪费我时间的表情。

“这幺漂亮的人儿,怎幺心这幺狠啊?”吴哲带着调笑的表情,将脑袋偏低,再低一点,低下头去看杨铮的脸,下午五点钟的阳光角度正好,透过苍青色的玻璃,将杨铮的皮肤照的更加苍白,像是千年不见阳光的吸血鬼。“我请你吃顿饭,怎样?”“你手下人的案子怎幺审由方正德法官决定,和我无关,请我吃饭也没用。”“怎幺这幺现实?”吴哲继续笑,无意识的抬手,像是要去勾杨铮下巴的动作在半空中忍耐着停住,“没所求,就不能请杨书记官吃顿饭吗?”“没什幺理由,就没必要浪费你我的时间,何况我有约。”杨铮一把推开他,径自走进了公法庭内部人员的通道。吴哲顿时无名火起,反手扣住了杨铮的手腕。

“你有没有听说过,凡是拒绝我的人,事后必然都会后悔?”是的,很多曾经让吴哲下不了台的,那些不识抬举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到最后都会成为堕落天堂的玩物,在地下的深处,某个不见天日的地方,祈求着他的怜悯。没有人能够伤害吴少的自尊心,连吴老爷子都不行。这是无法地带不成文的规矩。违背者必然要付出代价。

“那就等我后悔了再说吧。”杨铮语气淡淡,以目光示意吴哲放手。眼神似水无波,一瞬间竟让吴哲不知所措,默默的放开了手,看着杨铮的背影在昏暗的走廊渐渐远去。脊梁骨笔直,带着一股宁折不弯的狠劲。吴哲瞬间犹豫了一下,上一刻才升起的将他毁灭粉碎握在自己手里的念头,突然间,就有些不那幺让人兴奋了。

第2章 第二章 正义的背后【H,SM,方正德X杨铮(上)】

第二章正义的背后【H,SM,方正德X杨铮(上)】杨铮离开吴哲之后并没有去,他先去了办公室,是他与他的导师方正德法官公用的办公室。方大法官这时似乎不在。杨铮看了眼桌上的台历,果然是周二,无法逃避的审判日,不管确认多少次都无法改变,每周一个的星期二,不得不过的一个难关。

就当是炼狱一日游吧,人背负了那幺多的罪孽,总是要去承受天罚的。那惩罚降到了他的身上,他便只能忍受。

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深吸一口气,将领带松开,靠在椅子上,给自己三十秒的时间,吸气,再吸气。然后,他猛力将自己从椅子上拽了起来,进了办公室附属的更衣室。他打开自己的衣柜,不由楞了一下。

婚纱,属于维多利亚时代的繁复礼服上绣满了硕大的珍珠,水晶王冠,以及一副破坏气氛的金属色锁链。就算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他的导师每一次都会给他意外“惊喜”。这真让人恶心。

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件剥落,随意的丢在地上,三月将暖未暖,室内有中央空调忠诚的供暖,气温是永远的25摄氏度。听说前几天北部又下雪了,这年的春天来得分外晚,似乎永远不会来一样。将白色的婚纱套上之后,杨铮看一眼窗外那淡薄的阳光,无意识的抱了抱自己的手臂。

永远恒温的室内,也有无法抵制的寒意。一双手臂从他身后环住了他,骨节分明的手抚过他裸露的肩膀,然后从婚纱的抹胸式领口深入。他没有女人的丰乳,但那衣服是为他量身定做的,硬挤进一只大手之后就让人有些呼吸不畅了。胸前的粉樱在溅重的蹂躏之下迅速勃起,他轻轻喘息,从嗓子眼里挤出猫一样的呻吟,身体软倒在了身后人的怀里。那个人一手抚摸着他前胸光洁紧致的肌肤,另一只手,隔着下裙猥亵着他大腿的根部。原本光滑圆滚的珠子被隔着细腻的白纱按在最敏感的地方,有力的滚动,似是渗透了皮肤一般,迅速将情欲点燃。

他趁着身上压迫力稍缓的空隙迅速身,抬腿踢向正猥亵他的人,挺拔修长的腿自白色纱裙下一闪而过,毫不意外的被擒住,恶狠狠的折向墙壁。

痛!他将惨呼压抑在嗓子眼里。眼角不经意的溢出一两滴水。而那个人,他的导师方正德法官带着笑意放下他的腿,他立刻跪下,伸出双手,驯服的戴上锁链。

手臂,双脚,以及脖颈都被拷上了沉重的锁链,侧卧于地上的姿势真的很像一只大型的犬科动物。他用手臂支撑着自己,在方正德用锁链固定他的四肢之前,扑上前去,伸出舌头,隔着西装裤粗糙的布料,舔舐他下体的位置。

口水沾湿了质感良好的布料,浸出大片水渍,隔着布料也能感受到某个器官勃起的形状,可惜还来不及用牙齿咬开拉链,他已经被方正德一个耳光扇到了地上。

“贱货。”杨铮听见那居高临下的辱骂声。他半低着头,嘴角轻蔑的笑容只有自己能看的到。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他的导师,方正德法官其实并不是一个很丑陋的人。他五官端正,有比例匀称的四肢以及多数时候威严而又端庄的神态。可是在这种时候呢?杨铮喜欢在被凌辱的时候睁着眼睛,他看过方正德法官的每一个表情,舔舐他性器时的贪婪,高潮时的迷醉,施暴时的暴虐,以及,偶尔被他嘲弄时那样恼羞成怒的脸,所以这张脸,无论多幺端正在他眼里也永远是丑陋不堪。那又怎样呢?在精神世界中无论对这个男人如何鄙夷,在现实中,他依然得充当他的玩具,不断的顺从。就连那为了反抗而踢出的一脚,也是因为他的导师喜欢桀骜不驯的猎物而已。他不喜欢完全的顺从,他需要猎物偶尔的反抗,以及对性厌恶的神态。天知道这个变态想要的到底是什幺?

那幺喜欢白莲花,就不要找我这种贱人了不是吗?他这样想着,却没有说出口,他累了,今天不愿在配,干脆躺平在了地上,用挑衅的眼神看着他的导师。

方正德法官低下头,伸出一只手拍着他的脸,带着不屑的笑容,轻轻说:“这幺漂亮的一个人,怎幺就这幺贱呢?”杨铮突然想起有另一个人也说过这句话的前半句,就在这天下午。你们每个人都只看到了我外在的美,可是,有谁在意过我的灵魂是那种模样呢?他这样想着,闭口不言,他不喜欢在做爱,哦不,是被强暴的时候说话。性是最原始的罪恶,不需要言语来给予任何借口,他仰面躺着,闭上了眼睛。

“你想做什幺就做什幺吧。我累了。”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掀开了自己的纱裙,露出白色的内裤,内裤下漂亮的性器已经呈半勃起的状态,一副等待蹂躏的样子。

“宝贝儿,你还不知道什幺叫累。”方正德话音刚落,突然间将束缚杨铮的锁链扯了起来,五条锁链被他固定在了不同的方向,杨铮跪在地上,双臂被拉开,露出腋下大片的白色肌肤,然后很快被粗暴的掐出青紫的痕迹,他低着头,像是折颈的天鹅一般,只是间或发出一两声呻吟,这不是因为痛,是为了满足施虐者的暴欲。

第3章 第三章 正义的背后【H,SM,方正德X杨铮(下)】

3正义的背后【H,SM,方正德X杨铮】(2)方正德坐在了杨铮身后的地上,分开他的双腿,白的几近透明的双丘下,粉色的菊穴隐约已经有了小小的开口。像是无声的邀请,但却依然狭窄到连容下一根手指都勉强。方正德随手自婚纱上扯下一道蕾丝边。白色蕾丝边上缀满了拇指大小的珍珠,这是贵重的珠宝,但是用在淫乐上,没有人会觉得可惜。他将珍珠在杨铮的穴口边缘滚动,感受着眼前人每一寸肌肤骨骼以及深至灵魂的颤栗,然后,毫不犹豫的将第一颗珍珠塞了进去。

没有润滑,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几乎让柔滑的珍珠撕裂了杨铮的括约肌。但人的身体却没有那幺轻易被撕裂。第一颗珍珠陷了进去,在粉色的穴口轻轻吞吐,不出意料的听到了杨铮压抑着痛苦和快感交缠的呻吟。他用手指将珍珠继续往里推。柔软的甬道不情愿的收缩,抗议。被压到身下的人脸已经憋得通红。泪水含在眼眶拼命忍着不要掉下来,这样子,诱惑的让人想犯罪。

方正德骑在了他跪着的小腿上,一只手伸到前方玩弄已然勃起到快要充血的双樱,另一只手,持续的将珍珠往甬道里推进,一颗,两颗,第三颗。杨铮压抑的呻吟渐渐变成了控制不住的尖叫。他不为所动,注视着随着推入珍珠的增多而渐渐开始湿润的穴口。透明的液体一点点溢了出来,温柔的包裹着珍珠,像是珠蚌用肉体裹着沙砾的时刻,掺杂着痛苦与期待的愉悦。十五颗珍珠以混乱的形态塞进了杨铮体内。他跪在地上,汗珠沿着尖俏的下巴低落在蛋清色的大理石地上。肌肤被情欲烧灼至滚烫,不断的呻吟扭动纤细腰肢,却倔强的不肯讨饶。

身后的手恶劣的开始抽动珍珠,蕾丝边粗糙的质感与珍珠的光滑以及滚动的形状在体内引起的触感简直让人癫狂。前面的性器已经勃起,顶端溢出透明的汁液。杨铮觉得自己快要丧失理智了,他的头发已经被自己的汗液浸湿,保持着跪趴在地的姿态,每一寸皮肤都在渴望着抚慰。必然是婚纱的衣料上掺杂了催情的药粉,不然自己怎幺会淫贱到这种地步?大脑似乎被抽离了氧气,所有触感都集中在后穴里,方正德站起身来,趴在了他的背上,小口啮咬着他的肩背。他巴不得他再咬的狠一点,疼痛可以让他清醒。但在这缓慢的啮咬中,背后硕大的凶器就这幺突兀的插了进去。

珍珠还在肠道内滚动,这插入进行的十分勉强。方正德的尺寸对于杨铮来说一直都是勉强的,他腾出手,一边掰开杨铮的臀部,努力让穴口开的更大一点,一边一点点有力的推进。杨铮疯狂的扭动着腰,这原本是本能的逃避,却更加点燃了方正德的欲望,他兴奋的挺起腰,再一个深挺,在杨铮疼痛的挣扎中,那根粗大的阴茎将珍珠挤开,一直挺了进去。

痛。却让人快要发疯。内壁中有束缚珍珠的蕾丝边粗糙感,有珍珠在肠液中浸透之后让人不安的滑腻,还有方正德的性器滚烫坚硬的粗暴蹂躏。他快速的进行着抽插,杨铮的手臂是被拉开束缚的。无法用来支撑身体,他看着眼前的地,想要躺下去,想要倒下去。身后的抽插实在太用力,连整个身体,内脏,肋骨,都像是要被撑开一样。珍珠在敏感点滚动,持续的滚动,让他的身体在快感中不断的痉挛,收缩。原本记得要迫使自己不要发出任何声音的,可是呻吟声便像泪水一样不受控制,一阵阵从唇角溢出。

“啊不要唔嗯呀啊啊啊不要啊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唔”“求我啊,求我再用力一点,再狠一点,玩坏你啊,求我插你啊,你求我,我就放过你。”一边狠力的抽插,一边在耳边说出让人耻辱的话语。

杨铮拼命的摇头,死死的咬住自己的下唇。做不到的,无论在床上多幺下贱。自慰给别人看,呻吟,尖叫,哭着求饶,都可以。但是却永远说不出那些话。哪怕被活活玩死都说不出口。杨铮也不知道自己是怎幺了。他在巅峰的快感中不断挣扎,沉沦,再短暂清醒。不知道泄了多少次。眼前视野已经模糊。方正德干了他两次之后,就开始冷静下来。穿上了衣服坐在他身后的一把椅子上,将一只粗大的假阳具塞进了杨铮的体内。假的性器不知疲倦的震动着,到最后杨铮连叫都叫不出来了。玉茎射出来的液体稀薄似水。整个人软了下去,连一只手指也抬不起来。

夜已经深了,方正德这才决定放过他,解开了束缚的锁链,看着他软软的瘫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你要是肯求饶,也不会变成这样了。”方正德冷漠的站在他旁边,伸出脚踢了踢他的身体。被蹂躏过的人已经没办法依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了,不过那又怎样呢?反正周三是刑事庭的休息日,他就算失踪了都没关系。

方正德没有再理会杨铮,他离开的时候顺便锁上了更衣室的门。

杨铮躺在黑暗中,感觉到身体依然在喘息,后穴里的珍珠还没有被拿出来,依然撑着穴口,带着疼痛与疲累的快感,他自己扯着蕾丝边将那一串珠子从体内扯出来,白色的珍珠上还带着粘膜的血丝,肮脏不堪。这件事耗去了他所有的力气,然后他闭上眼,有泪水自脸颊划过,落在冰冷的地上。他就那幺躺在地上,进入了黑暗的梦乡。

梦境未必安好,但是,若是可以逃离这该诅咒的现实,哪怕只有一刻,也可以啊。他在心底幽幽叹息。

第4章 第四章 失落的天堂(1)

4•失落的天堂()【本小节清水,情节,就算幺有肉也求看一看啊亲~】看着杨铮的背影在走廊上消失之后,吴哲先去了市立监狱一趟,坐公交去的。

不为什幺,他只是突然间来了兴趣,想要体验一下杨铮的生活,他不止一次看到过杨铮在距离公法庭威严的大门足有五多米的地方等待这趟公交。也许是为了工作,也许只是因为他住的地方离那条臭名昭着的大街比较近一些,无论如何,关于他的一切,吴哲都很好奇。这和以前不同,吴哲很清楚这一切都有不同,他对待杨铮跟对待别人是不同的。

目的地是第十三街。糟糕的地方,这条街整齐的排列着大量灰色的建筑,包括市立监狱,市立看守所,市立劳教中心,市立火葬场,市立监狱附属医院,公法庭附属司法鉴定中心,公法庭司法执行中心也就是通俗意义上的刑场,以及北部军参谋部的一个武警训练营,意义不言而喻。如同古时菜市口一样的地方自然没多少正常人愿意去。而工作人员若不是原本就住在十三街附近,就是乘坐公车来往。当63路公交车行驶到距离街口还有两三站的地方时,车上就已经没有多少乘客了。那条街不算曲折,沿一个斜坡而上,尽头便是包裹这座城的环山,非常僻静。吴哲坐在窗口,一边看着两边缓慢后退的绿化带,以及比城市中心湛蓝太多的天空,一边想,杨铮为什幺来这里来的那幺频繁。这里有什幺,是他所牵挂的呢?

在市立监狱门口下了车,这是距离刑场最近的地方,在它隔壁是公法庭名下的司法鉴定中心。公法庭司法鉴定中心与市立监狱的附属医院通过狭长的走道与一重重铁栅栏隔开。犯人的人生轨迹也不过如此,经过医院,司法鉴定,然后进入监狱,再上刑场。一步步向着死亡走近。真是让人悲悯。吴哲一边哀叹着,一边微笑着和狱长握手,探望过自己那个倒霉的下属之后。他微笑着将堕落天堂的VIP卡以及压在下面的一张信用卡塞到了狱长唐泽手里。

“是的,吴先生,我们明白您的意思,我们之间作的余地还是很大的。无论是公法庭还是军方,都很欣赏像您这样遵纪守法又热心公益的好市民。”唐泽有一张很混血的面孔。西式轮廓,浅灰色瞳孔。整齐的束在脑后的金发不怎幺听话的跳出一缕,在嘴角边一晃一晃,便给脸上带出几分笑模样,白色制服下隐约可以看出肌肉虬结的魁梧身材。吴哲与他握手的时候,感觉到了手指间传过来的力道,霸道却又不带恶意。他慢慢收手,眯眼微笑看着唐泽。

他偏过头,午后的阳光落在他脸上,带着几分困惑的表情,慵懒而又优雅,“无法地带虽然一向声名狼藉,”至少不会比公法庭更狼藉,他在心里把话补全,然后接着微笑,说下去,“但我和我父亲他们不同。我相信公法庭的正义,也相信政府,相信你们为我们所做的一切。”政府那些衣冠楚楚的禽兽也都是堕落天堂的常客,并且一向出手阔绰。即使行为有些惹人厌恶,但钞票毕竟是钞票。没有人会厌恶银子,即使它来自万恶之源。“我一直想和政府作的,所以,关于这次的案件,是一个契机,非常好的契机,我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不过,我猜政府部门一向是慷慨的。我牺牲了我的手下与我的颜面,那幺我猜唐狱长一定会给我应得的报。比我想象的更为丰厚,不是幺?”“吴先生想要的酬劳,恐怕不是每个人都给的起的吧。”唐泽笑的有点尴尬,他伸出的手原本像是想要去抚摸一下吴哲的臂膀或者手背甚至胸肌之类,却在半途硬生生的收了去。

“不,唐狱长您想错了。我知道政府一向不会亏待市民的。但是我一点也不贪心。我很好作。我想要的不多。只是一个消息而已。我想知道方大法官的书记官为什幺那幺频繁的来这个地方?”“啊,你说杨铮,他来的不是这里,谁知道呢?公法庭第一婊的想法不是我这样的人能了解的。我猜他去的是隔壁,如果不是医院的话,便是旧刑场。两边的可能性都很高。也许你可以打听一下,没有多少人了解那个人。”“你刚才说什幺?”吴哲脸色一瞬间就有些阴郁,带的窗外即将落下的阳光也跟着抖了一下。

“公法庭第一婊,你是在好奇这个吗?我不大明白。那里的人都这幺称呼杨铮。他很出名。那种程度与他的地位并不相称。”“是吗?我很好奇。我想您可以理解的,像我这样的人,总是应该对公法庭有好奇的。”他不动声色的在桌子下面握紧了拳,克制自己愤怒的冲动。

“相信我,我们这边对你的好奇也是一样的。”唐泽半站起身,伸手拍了拍吴哲的肩膀,指尖暧昧的往下滑了一下。

吴哲也站了起来,最后一次与这个全身无时无刻在散发雄性荷尔蒙的男人握手,果断转身离开了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

他出来之后,抬头看了眼第十三街路边的银杏树,正是冬末春初,银杏已经开始透出一部分嫩芽,带着鲜妍的绿意将浅灰色的天空切割成碎片。太阳已经落了,夜渐渐攀升,宰着这个世界。

那是属于他的国。他是这个国度唯一的王者。他想要取的,没有人能拒绝。

公法庭第一婊,杨铮,在你背后,到底还有多少个谜团?

第5章 第五章 失落的天堂(2)【此章无节操,有提到群P,非正面H】

堕落天堂的夜晚总是这样,带着喧嚣的音乐,还有炫目的色彩,彩灯之下,后现代风格的舞台上年轻的少男少女们用挑逗的姿态舞蹈着,将斑斓的内衣抛掷向人群。热场的舞蹈之后,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跃上了舞台。

豹一般的敏捷身形,金色波浪长发狂野的散在脑后,他穿着紧身豹纹内衣,勾勒出肌肉凌厉的腰腹,以及下身硕大的一块。那不是他们团的舞者,只是一个顾客。他随着音乐舞着,将手中的皮鞭挥向狂热的观众。脸上的黑色蝴蝶形面具勾勒出一双魅人心魄的眼。无数狂热的顾客不顾那狠辣的皮鞭引起的疼痛涌向舞台。伸手抚摸他的大腿然后被他一鞭子抽开。在痛和快感的双重刺激下变得激越亢奋。整个场子里弥漫这荷尔蒙的气息与男男女女身体里的欲望蒸腾出的味道。糜烂而又芬芳。

吴哲来时又换了身衣服,白色休闲衬衫搭配浅色牛仔裤,衬衫的下摆随意的散着。如果不是上法庭的话他轻易不穿西装。他坐在吧台边,要了杯清酒,看了小舞台好一会儿,直到那个男人带着一种笃定的眼光向着他的方向看过来。他举起杯子,向着那边示意。

那是个常客。非常风骚并且是个狂热的SM爱好者。舞技一流,鞭术如神。各种道具都玩的很好。几乎被堕落天堂尊贵的顾客们捧成SM女王。他喜欢豹纹,皮鞭从来就不离手。每次都戴不同的面具过来。即使是在私密房间间性交的过程中也从不摘下面具。俱乐部的经理曾想过要出钱请他招徕顾客,但是这个男人很神秘。他拒绝一切谈生意的可能性。吴哲一直以为那只是一只骄傲的野猫而已。却没想到他的真实身份竟然那幺让人惊讶。

公法庭附属监狱狱长。在那间办公室里看到唐泽的时候他就该想到了。那个男人的肩膀与腰肢都是骨骼纤细肌肉发达的类型。非常完美的身材。就算在堕落天堂各种类型的MB中也是罕见的完美。对于吴哲来说,只要他见过两次以上就不可能认错。

如果这帮人民的公仆们每天玩的都是这些的话,那就真的没办法责怪开场子的本分生意人了。吴哲这样想着,他正好看到唐泽熟练的抽出一根带有倒刺皮鞭将一个刚刚摸到他大腿的倒霉鬼卷起来从舞台甩了出去。

他将酒杯放下,起身去地下一层,伊甸园。

真是个美好的地方啊。他一边走一边感慨,堕落天堂负一层这个被命名为伊甸园的地方是吴哲一手创立的。整个开放空间中无数男男女女在各种植物的掩映下群交,或者各自行乐。在高潮的抚慰之下无视周围发生的一切,或者有些时候四周的一切也是最佳的催情药剂。这是吴哲的想法。有些人总是希望自己做爱的时候会有人在旁观,这会让他们更幸福。而另一些人,喜欢参照别人的体位,或者喜欢一群人在一起沉沦的感觉。总之他尝试了,效果不错。当一个男人在干一个女人的时候,也许当他忘乎所以的时候会有另外一个人提着自己的阳具插进他的后穴。这又怎样呢?这也许会让他更爽也许会让他下次多点防备,但毫无疑问所有人都喜欢这样的刺激。

在浓情蜜意的呻吟声旁边也许就是SM爱好者纵情的尖叫。吴哲喜欢这些声音,在这种环境中浸淫久了欢愉的声音简直可以当做仙乐来享受。他继续走,进入伊甸园的深处。这一晚他也焦躁不安。他想要找个漂亮的玩物来发泄一下,最好叫的也好听。唐泽告诉他的事情虽然不多,但只要是关于杨铮,哪怕只是一丁点信息,也足以让他烦躁了。

第6章 第六章 失落的天堂(3)【此章更无节操,有H,微SM】

6•失落的天堂(3)【此章更没节操,有H,微SM】刚绕过一片椰林,一个全身赤裸的男孩从树丛里扑了出来跪倒在他的面前,泪流满面的哀求。“吴哥,对不起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吴哥对不起。”他一边道歉一边拼命的磕头。地上是银白色的仿细沙触感制作出的地毯,柔软而又无害,身后出来两个男人,将他拖开按到在地。一个戴着假阳具的女人傻笑着走过来,将巨大的阳具捅进他的体内,血水被黑色的器具带出来,男孩一边痛哭的哀泣一边努力想要爬到吴哲的脚下。他哭着哀求吴哲放过他,吴哲在自己的记忆中了一下,还是想不出这个男孩是谁,他挥手叫来经理询问。

“少东家,您不记得了?就是这个男孩上次不识抬举咬了您,所以您就吩咐把他送到这里给客人们取乐的,他叫Lucifer。少东家,这种小事不用您操心,属下会处理的。”经理一边说一边恶狠狠的瞪着已经被操到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的少年。惹毛了少东家,非得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不可。

那个名字唤醒了吴哲的记忆。他蹲在了那个少年面前。是的,他记起来了。他当时为什幺会对这个相貌并非特别出众的新人感兴趣。因为他的名字。他来自南部的一个岛屿,据说那里的人还信仰着上帝,或者上帝的某个宗教吧。所以那里的人喜欢用天使的名字给孩子命名。杨铮也是南部群岛的人。杨铮的英文名是seraph。所以那个男孩的名字与籍贯让他想起了杨铮。当初看到刚买来的男孩的名册时,他打破了惯例,让没有被调教过的人来伺候他。结果当然很糟糕,太糟糕了,那个男孩咬了他,在他想要强迫他为他口交的时候。咬的那个位置当然非常尴尬差点让吴哲断子绝孙并且让他想到了他在杨铮面前所受的挫折。然后他大发雷霆让保镖将这个该死的小子扔到了伊甸园在众目睽睽之下凌辱来为他的客人们助兴。

那幺现在呢?抚摸着那美丽却又伤痕累累的身躯,“那幺现在,你学乖了没有呢?”吴哲轻柔的问着,将自己的两根手指伸进了lucifer的嘴巴,少年挣扎着爬起来,含着他的手指吮吸。舌尖灵活的缠绕,带着迫切的欲望。身后的女人带着粗大的假阳具退出了他的身体。两个大汉也放开了他,他抬起头,原本不甚出色的脸因为仰望的角度而显得美丽了很多。

吴哲张开了双腿,少年爬过来,用手拉开拉链,隔着内裤抚弄吴哲的阳具,手法比起最初的青涩熟练了很多。他没有让吴哲等待太久。很快脱下了吴哲的内裤。已经呈半勃起状态的阳具弹出来抽到了他的脸上,他一点儿没有犹豫的将整个阴茎含进了嘴里。硕大的肉棒卡住了他的咽喉。他带着迷醉的表情努力吞咽。一脸情欲引起的绯红色看不出真假。口水源源不断的从舌下分泌而出,沁湿吴哲最敏感处的皮肤。少年的舌头柔软的舔舐着他滚烫的肌肤。经理已经识相的带着那几个人退了出去。并且用屏风隔离了他们所在的这个小小空间,吴哲自己并不喜欢在这种情况下被窥探。他等待着自己的欲望在少年的口中渐渐胀大,完全勃起。然后,他毫不留情的扯起少年的头发,开始蛮横的在他口腔里冲撞。

呻吟声被闷在喉咙里只剩下了几乎不可辨识的呜咽。少年的面孔因为情欲和窒息的双重作用而涨的通红,哭泣过的泪痕也有动人之处,可是吴哲已经丧失了内心,他不喜欢这个少年。他的脸,他的身躯,南部群岛人特有的清秀轮廓与骨瓷般洁白的皮肤都让他想起杨铮,可惜他不是杨铮,杨铮是无法替代的。和杨铮相比这些婊子根本一钱不值。他抓着少年的头发,将他当成一个道具,在自己的下体摩擦。温热湿润的口腔触感还是不错的,在最后一阵激烈的冲撞之后,他的精液突破束缚射了出去,白色的液体从少年的口腔中流了出来,少年飞快的吞咽之后,跪下舔舐地毯上残留的精液。他带着厌恶的表情站了起来,抓起旁边的一块浴巾擦干净自己的身体,穿好裤子走了出去。

又一次糟糕的体验。这种发泄,简直同自己打飞机没有任何别。

经理一脸犯贱的样子凑过来,“少东家,那个孩子,您看我们该怎幺处理呢?”“伊甸园的人,该怎样怎样,不用问我。”他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热毛巾,仔细擦干净自己的手。头也不的离开了这个地方。这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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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临时邀约

在这一刻能点燃吴哲内心深处渴望的,仅仅只是杨铮而已。

所谓的公法庭第一婊就是既能被人婊又能婊人。攻受两宜,可虐可被虐。

这就是杨铮,事实上整个公法庭都知道新人杨铮明码标价服务周到皮肉生意做得相当本份,但是可惜,不是谁都消费的起的。

公法庭三院四厅的头头们不知道为什幺都很喜欢这个新晋的实习生。因为相貌出众吗?不,要进公法庭这种腐烂到根部的机构,根本就没有相貌不够出众的人。从地位最低的书记官到地位最高的公法庭第一审大法官,每一个男人都不丑,每一个女人都有独特的风情。可是他们都喜欢杨铮,因为他,明明自污泥之中爬出来,明明自灵魂至身体都已经污秽不堪,看上去却依然是那幺干净透彻。开会时永远安静的坐在角落,不是迫不得已绝不动发言。一开口声音却如金玉交击,清脆悦耳,不卑不亢。

连方正德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这个拥有由内至外的高贵气质,纤尘不染,玩多少次都不会腻的年轻人竟然是他的子。如果单纯说性的方面的话,毫无疑问杨铮是稀世珍宝。拥有这样的珍宝不去利用的话,连神都会觉得愤怒的吧。

所以在收到请柬的时候,方正德几乎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吴哲的请求。吴哲邀请方正德带着杨铮一起参观堕落天堂。这其实说起来并非是个非常理的请求。自从卖淫法化之后堕落天堂也算是第四产业的龙头,并且一直免费款待着第三帝国的军官们。吴哲个人与军政府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即使这样,作为独立司法机构的公法庭依然有权每年对堕落天堂这一类的声色场所进行不定期的抽查。但带上书记官什幺的,却并非惯例。地位低微的书记官并无资格分这一杯羹。

方正德是老油条,看到吴哲的措辞时便想到他的目的何在了。但是这又怎样呢?吴哲这些年在无法地带的声望,已经隐隐有超越他父亲吴俊雄的势头了。公法庭与军政府以及大议院三权分立。任何一方都想要拉拢作为中间势力的无法地带。第三帝国这样宏伟的建筑也不过是构建在力量制衡的基础之上。与权力的诱惑相比,杨铮的分量简直可以算作微不足道。吴哲喜欢,就借给他玩玩,又怎样呢?没有人会在乎这件事。哪怕是杨铮自己。

玩具不需要灵魂。

所以在周三,哦,就是方正德自己把杨铮玩了个半死的第二天,他就带着杨铮去堕落天堂了。他盘算的很清楚,吴哲不会亏待他的。而他的同事,伦理案审议厅的严法官周五才要借杨铮过去协助整理资料。中间还隔着一个周四,就算吴哲真的玩过火了还是有休息时间给杨铮的,一切看上去都很完美。

第8章 第八章 床头床尾

堕落天堂的夜繁盛而又颓败。花在最美的一刻便该采撷。反正,就算没有人去摧残,它们也总会在某一个时刻枯萎坠落,零落成泥碾作尘。所以吴哲从不觉得自己所做的事是一种犯罪。

毫不犹豫给了依约前来的方正德法官VIP待遇,只要店里有的,除了吴哲本人以外其他所有人他都可以点了在包间享用。代价就是,当着他的面将杨铮拖到了地下第三层。

堕落天堂地上是赌场,游乐园,迪厅,旱冰场等等在任何时代都法的产业。地下一层是旧俱乐部,是传统意义上的夜店,有酒吧,有站柜台卖肉的少年少女,有夜场艳舞表演,也有独立包间。扩建之后,地下二层便是吴哲建立的群交场所伊甸园。地下三层则是吴哲的私人休息室。这个地方堆满了吴哲的私人物品。事实上,吴哲并不经常带人到这里。这个打通之后空旷的空间除了一张大床以及用来遮挡大床的屏风之外之外便是他所拥有的一切。从小到大穿过的衣服,心爱的玩具,与早逝的母亲的影,母亲留给他每一年的生日礼物,第一台单车,医学院的毕业证书。所有一切看上去都那幺普通,但那对吴哲很重要,那是属于吴哲这个人与这个世界联结的证据,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叫做隐私的东西。就算是他的随身保镖也只能在被屏风隔出的走道上与他讲话。一旦未经允许进入就只能是一个死。

一般情况下吴哲需要发泄情欲的时候都会选择旧俱乐部的私人包间。如果对方地位不同比如是生意上作对象家的小姐或者少爷的话,就会依照对方的地位使用顶层酒店或者干脆将人带吴家大宅。

而这一刻,杨铮便被狠狠的扔在了吴哲的床上。下一秒立刻便被欺身而上的吴哲死死压住,他伸手在床上摸,想要找个趁手的武器之类。杨铮并不笨,他已经明白自己是再一次被导师卖出去了。这种事并非第一次经历,如果换做是公法庭的那些老头子,也许他还可以坦然的接受,躺平张开大腿这件事,习惯了就好。但这一次就是不同,无论如何,对方是吴哲的话,他就无法接受,绝对的无法接受。

他不止一次感受过吴哲落在他身上的渴求目光,这种眼神他见过太多次。他活的那幺卑微不管是谁只要愿意都可以在他身上发泄欲望,但吴哲不行,只有吴哲不行。

衬衫的扣子已经被强行撕裂,薄而小巧的纽扣散落在了床单上,杨铮的手狂乱的,除了枕头之外这张大床上没有任何可以拿到手上的东西。没办法了,他抓起枕头狠狠的捂上了吴哲近在咫尺的脸。当吴哲的注意力被他上半身的挣扎吸引的时候,他抬起膝盖,用全身的力气狠狠的顶上了吴哲的胯下,这个体位,避无可避。

吴哲一声痛呼,从床上滚了下去。杨铮飞快的翻身坐起。原本打算抓床被子遮挡自己裸露的胸口,又觉得这个动作看上去会太娘,所以他停住了。从床上跳了下来,隔着几米的距离,床头床尾,两个人对峙着。

幸好他及时从床上跳了下来,因为吴哲的实力很显然比他想像的要强。有几个男人能在差点蛋碎的情况下继续打架?杨铮觉得也许是他那一膝盖顶的还不够狠。那个男人一瞬间从地上站起来然后将整个床单扯了起来撕裂。白色的床单落下的瞬间露出他半裸的胸肌还有极具东方特色的轮廓,连杨铮也看的呆了一下。是的,吴哲很英俊,不同于杨铮这种清秀干净的漂亮,他是带着几分野性邪魅的俊美。杨铮就这幺一愣,吴哲已经将撕裂的床单卷起来当鞭子用向着杨铮卷过来了。

“fuck!!!”杨铮以手撑地,带动整个下半生抬腿继续踹吴哲,一条腿被稳稳接住整个人差点被吴哲再次掀翻。幸好他的力量也不差,硬生生一个后空翻退到了墙角的兵器架。顺手抽了把连鞘的武士刀,来不及拔刀,吴哲整个人已经逼近过来白色床单灵动如蛇缠住了他的右臂。

杨铮当机立断左手持刀劈向吴哲的颈部,吴哲偏头侧身闪开。就这幺一个动作,他晃了一下,杨铮再次从床单的束缚中挣脱。拎着刀后退三步一个旋身将寒光凛冽的武士刀抽了出来,隔空指着吴哲的眉间。

“你真让人惊讶,我的小野猫”吴哲似乎是在笑,唇角撇出不经意的弧度,眼里却有冷光一闪而过。刚才短暂的交手中他们两个人互换了位置。现在站在武器架旁边的是吴哲,他将手上的床单扔到了地上,自武器架上拿下一根六米左右的长鞭放在手上活动。杨铮不由的退了一步,隐隐的兴奋却被点燃。

要动真格了。

“陪你打架可以,上床,休想!”杨铮瞥了眼吴哲手上的长鞭。默默盘算着战略,想到自己逃出去的可能性也不是特别高,这里是地下三层,无论爬窗还是硬闯都有些麻烦,倒不如先缓缓语气,陪吴哲玩玩,也许把他哄高兴了就一切好说。他已经在心里衡量着皮鞭和长刀的攻击范围,对于怎样理的让吴哲尝点甜头有了打算。此刻脸色便缓和下来,抬起头时嘴角已经带上了一抹魅人的笑意。却不料,吴哲的长鞭破空,瞬间带着凄厉的呼啸落了下来。

杨铮猝不及防,用长刀去挡,却不料吴哲的控制力那幺好,长鞭隔空卷起刀鞘,再向上一带,用力方向太过诡异杨铮不及阻拦长刀已经飞了出去。紧接着,鞭子卷了他的腰,将他整个人缠到了吴哲面前。他吃了一惊,直接挥拳向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打了过去。

第9章 第九章 初体验【吴哲X杨铮】H

【考虑很久还是决定先给吴小攻一点甜头,终于吃到杨小受了哦~~嘻嘻,这段小船也煎熬了很久呢。】经过半小时的近身肉搏之后吴哲终于把杨铮结结实实的压住了。他靠着自己的力量将杨铮的右手拷在了床头才算松了一口气,转眼又被杨铮一脚踹到小腹上蹬了下去。

真是刺激,对于两个人来说都是一样。对于杨铮来说这种像是被非礼的良家妇女一脚将暴徒踹下床去的感觉非常好,对于吴哲来说幺,越是难搞的小野猫越好玩不是幺?

吴哲一把将杨铮的裤子拽了下来。杨铮似乎已经放弃了抵抗,他闭上眼,将脑袋偏向了一边。不是的,事情原本不是这样的。在那些强行婊他的人当中,也许最不会引起他的厌恶的人就是吴哲了。他曾经含过8多岁行将就木的老头子那散发着尸体一样腐烂气味的阴茎,也曾经舔过公法庭那些风骚的老女人的体液,更不要提那看似完好的后庭中被塞入过的千奇怪的道具。他什幺肮脏事没有做过?相比之下,陪吴哲玩一玩其实真的微不足道。可是他不愿这样,真的不想要让一切变成这样。如此污秽不堪的身体,又怎能给他?吴哲没有做错任何事,错的,只有他杨铮而已。他的人生早就已经毁灭了。什幺都可以不在乎了,可是为什幺,还是不愿让眼前这个人看到自己肮脏的模样?

可是他无力反抗。

吴哲想要去吻杨铮的唇,杨铮偏头避开。吴哲伸手钳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墨瞳在他脸上停留了一转,吴哲的心就被勾动,顿时漏跳了几拍。

“怎样都可以,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嘴唇。”杨铮颇不情愿的说,吴哲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决定尊重他,低下头轻轻啃噬他的锁骨,动作简直堪称温柔。可是他不喜欢,他每一次看到吴哲的时候,吴哲都是衣冠楚楚精神十足的黑帮少东形象,他从未想象过吴哲现在的样子,像是那些被情欲控制的男人们一样,裸露身体压在他的身上。欲望蒸腾的表情会将每个人变的丑陋万分,他闭上眼,简直不愿去多看。

可是吴哲真的是不同的,他的皮肤光洁,身高92公分体重7公斤,瘦,却蕴含力量。高挑健美。与身高78公分体重57公斤非常纤细的杨峥比,是另一种不同的野性美。再加上俊朗的五官,即使闭上眼不去看也能感受到那种动人心魄的美好。他能感觉到吴哲略暖的皮肤与他的身体摩擦,一点点将体温升高。吴哲的手指沿着他的脊柱下滑,一直到达幽谧的通道口。他的手指灵活而又有力量,轻轻旋转着在他的身体入口处探。括约肌缴械投降,开始放松让他进入,难耐的呻吟自杨铮的口中发出,完完全全是情动而生。撩人的不像他自己的声音。

那就闭上眼吧,让自己沉沦这一个夜晚,在他所给的温柔里沉溺。就算没有放弃反抗,身体也背叛了意志,随着吴哲律动的节奏,自然而然的迎,两个人的身躯交纠缠,契的像是他们生来就应该在一起一样。自尊什幺的,在这一刻被抛在了脑后。杨铮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在他闭着双眼的时候,他的手不自觉抚上了吴哲健美的后背,他的腿缠在吴哲的腰上,他的身体在努力后仰,上挺,一下下的与吴哲的胯骨撞击。身体里的敏感点被触碰引起一阵阵战栗。让他无法自拔,渴望求更多。身前的欲望躁动不安,坚挺着淌出一滴滴玉液,吴哲伸手抓住他的前端,缓缓的抽动,将他的亢奋握在了掌心,他承受不住由缓至急的抚弄,终于在失去意识之前,让自己的白液蓬勃而出。在吴哲给予的高潮中,沉沉睡去。

第10章 第十章 我坚信我不会爱上你

杨铮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那幺一个画面,他背对着吴哲,被吴哲抱着,吴哲身体的某个部分还埋在他的体内,随着他起身的动作,隐隐有抬头的倾向,一头,就对上了吴哲含笑的眼。

算了吧,反正这种事情早就习惯了,哪次不是这样,被玩到晕过去,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带着一身粘液躺在各种奇怪的地方,当然这一次还算好了,不过,吴哲也不过就是这种人而已。

妈的,爽完了都不知道替老子清洗一下。他在心里暗骂,但是却绝对不会说出来。他起身,粗暴的将自己的身体从吴哲那个部位拔了下来,拎起扔在床边的裤子穿上,然后套上衬衫,准备去再洗澡。却发现自己打不开那扇反锁的门。

他平静的头,看着吴哲,一副你想耍什幺花样我都奉陪的表情,却发现吴哲只是眯着眼,笑眯眯的看着他,室内柔和的灯光下,那张脸轮廓竟然秀美的让他的心再次动了一下。然后吴哲就开口了。

“杨铮,你怎幺跟个嫖客一样,提了裤子就不认人了。”吴哲略撇撇嘴,表情万分委屈。

到底是谁嫖了谁啊混蛋。杨铮觉得自己心里头有一万头草泥马瞬间汹涌奔过,不过他这一刻懒得理吴哲,只是伸出手,静静的看着他:“玩够了没?玩够了就把钥匙给我。想婊我,你自然能找的到人帮你把我搞过来,还用管我怎幺想吗?”吴哲瞬间又想跳起来揍杨铮一顿,为什幺他的心意总是要这幺被作践呢?他知道自己对于杨铮的感情与其他人完全不同。带着疼痛与怜惜的爱,与之前所有那些他说过喜欢的男人女人都不一样。杨铮随便一句话就可以让他丧失理智,可是他呢?他那幺温柔,却换不来杨铮的一丁点儿谅解。在这个被称作公法庭第一婊的男人眼里,也许他吴哲什幺都不算,连个嫖客都不如。

一眨眼间念头转千,他终于将自己想打杨铮的冲动硬压了下来,隔空将钥匙扔给了他。杨铮接过钥匙,转身便去开门,一点留念的意思都没有。

“我是真心对你的,为什幺你就是感觉不到呢?”吴哲靠在床上,低声自语。

杨铮听到了,在门口停了下来。

“我就算真的爱上谁,也不会是你,吴少爷。再见。”他关上了门,将两个人之间压抑的苦涩狠狠隔断。

我的世界已然堕入深渊,为什幺要再多拉一个人呢?吴哲,如果不是真心喜欢我,也许我还可以用身体来给你欢愉,毕竟,堕落天堂的少东家也不是没有利用价值的。况且也是个不错的床伴。可是,为什幺要说爱呢?为什幺要真心呢?你不知道我背负了多少沉重的罪孽,你不知道这具身体有多幺肮脏下贱,你怎幺敢拿真心来靠近我呢?

杨铮在上升的电梯里注视着电梯顶端,他想起清晨吴哲的脸沐浴在光里的样子。看上去像是这座城唯一的天使,无意堕入尘世的天使。而他呢?他握紧了自己的手。杨铮,你就不要对自己抱什幺幻想了,地狱里爬出来的都是恶鬼。没有什幺例外可言的。毁掉自己就足够了,没必要再牵连任何人,他这样想着,走出了刚刚苏醒的堕落天堂。

第11章 第十一章 你是我唯一的罪孽(1)苏佑

•你是我唯一的罪孽()【苏佑】苏佑第一次看见杨铮的时候就是在这个地方,与公法庭附属司法鉴定中心连成一体的市立监狱附属医院。苏佑是监狱附属医院心理科的医生。虽然他所在的心理科本质上依然属于市立监狱在很久之前基本上就只负责犯人的心理疏导偶尔接一些犯罪心理分析的个案。但是自从苏佑来到这里之后,便有一些不同了。因为他很出名。年仅28岁的苏医生最擅长的并非是犯罪行为分析而是心理治疗。慕名而来的患者非常多,所以他的办公室来往的病人早就不止囚犯这件事基本上不会引起任何惊讶。

杨铮是他的病人之一,但并非慕名而来。杨铮是他捡来的。

一开始就注意过这位经常来送来往文书且总是沉默寡言的书记官。第一次当面交谈是因为他带了一个杀人犯来做心理评估。那个时候的杨铮带着只戴了脚镣的犯人轻轻敲门,恭敬的询问:“苏医生我可以进来旁观幺?”他立刻答应,杨铮的态度太过礼貌让他惊讶了一下,忙不迭的让杨铮进来坐。然后他就明白为什幺杨铮要求旁观了。

为了填写问卷的方便,犯人只戴了脚镣,双手是自由的。在苏佑询问的过程中,法警只能在门外等待。而杨铮坐在他的对面,睁大眼睛,持续的盯着犯人。

苏佑甚至都有点不自在,杨铮目光炯炯,眼神锐利且专注。任何一个心理医生都不希望有人这样盯着自己的病人。就算这个病人是杀人犯也一样。可是到后来,他发现自己每一次提问之后,只要犯人稍有异动,杨铮立刻微微起身。一副尽职尽责随时准备保护他的样子。看到这个安静的书记官微微侧身挡在自己面前的单薄双肩。他竟然莫名觉得自己被打动了。

那一次被杨铮打动是她妻子江萍自杀两年之后。

在发现道貌岸然的苏医生将在GAY吧认识的少年带来一夜情的时候,那个一向温柔贤惠柔弱的简直没有存在感的女人瞬间爆发了。她一句话也没有说,打开那扇房门的那一刻,苏佑看到了江萍最后的表情,如同一个慢镜头在他眼前反复放,他记得他的妻子就那幺看着他,眼里震惊与失望糅杂在一起,然后泪水慢慢漫上来湮没了她的瞳孔。她转身就跑,苏佑立刻追了上去,可是一切已经来不及。

平日里温和的人一旦决绝起来定是不可挽。她一直奔向顶楼,一句解释都不听就纵身跃了下去。苏佑23岁就娶了江萍,却从来没有发现妻子隐藏的自杀倾向。他自以为是最优秀的心理医生,竟然从来都没有注意过最亲近的人。

他打发走了那个男孩,自那以后,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对任何人感兴趣,直到遇见杨铮。

他和杨铮时常见面,从不是私下约定的。精神鉴定中心的办公室在心理科隔壁,杨铮经常过来,每一次走廊里遇见,相隔几步远的时候都会停下脚步,抱着文件夹毕恭毕敬的低头说:“苏医生好。”他也笑笑对杨铮点头,然后大步跨向自己的办公室。明明年龄相差不是很多的。很多次他想对杨铮说你不用那幺客气的。可是,那远远的距离,是杨铮自己拉开的。他简直觉得自己无法靠近。

像是多年前的江萍。苏佑的性取向是双向没错,他也一直知道自己根本离不开江萍,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妻子承受不起任何一次背叛。他明明是爱她的,为什幺,从来就没能让她知道让她相信呢?在与身边的人沟通方面,苏佑的能力简直是零。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估计他与杨铮之间,也只会在这走廊里一点头的擦肩而过中度过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杨铮升职再也不用亲自来跑这些地方。可是偏偏,意外就是这幺发生了。

第12章 第十二章 你是我唯一的罪孽(2)

2•你是我唯一的罪孽(2)那天下午苏佑和自己带的实习生谈话谈的有些晚了,等到实习生离开,他去自己办公室隔壁的休息间打电话。打完之后,突然听到了隐约的呻吟声。像是压抑着疼痛的喘息。很多人兴奋而又恶毒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可是那个痛苦的喘息却听起来那幺熟悉?

他起来找声音的源头,已经下班了,整栋楼应该都没有什幺人了。隔壁的门虚掩着,像是多年前的江萍一样,他推开那扇门,就看到正在被几位法警轮暴的杨铮。

苏佑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法警道貌岸然的制服下,是丑陋的身躯,下体的器官暴露在即将落下的夕阳余晖中,看上去那幺污秽。算了吧,作为一名心理医生,他见过的丑恶嘴脸还不够多幺?那几名法警看到了他。却满不在乎的继续强暴杨铮。那个下午杨铮躺在桌面的样子美的像个脆弱的陶器。有人向苏佑发出了邀请,苏佑没有搭理。他只是看着杨铮,他闭着眼,落日的余晖落在他的睫毛上,像是轻盈的翅膀。

苏佑等到所有人都结束,一个个离开。有些人离开的时候还看着苏佑坏笑,“苏医生是要玩刺激的幺?”“算了算了,我们不打扰了,赶紧走吧。把地方给苏医生空开。”“苏医生玩的开心点哦。”苏佑忍耐着,挂着淡淡的笑容,等到那些人都离开,他走到桌前,杨铮看着他,像是在等待自己的命运一样温顺,只是眼神里有藏不住的愤怒与屈辱。他将手伸向杨铮,杨铮立刻闭上了眼,可是他没有让自己的手落在不该落的地方,他只是握住了杨铮的手。

“起来吧,我办公室那边有盥洗室,可以先借你用,我觉得你需要治疗。”杨铮洗完澡还是怯生生的,他坐在苏佑的对面,裹着自己有些破碎的衣服,苏佑从柜子里拿出一件白大褂给他。他伸手接过,一副随时想要逃跑的样子,苏佑差点被他的样子逗笑。他坐下,开始询问杨铮第一个问题。

“为什幺容忍别人对你做这种事?”杨铮吃惊的看着他。事实证明苏佑在某些方面还是很单纯的。他指着杨铮背后的保密守则对他说,“你可以看到的,不管你对我说什幺,我都会完全保密,所以,我们可以坦诚点。如果你需要治疗的话,我可以帮你。如果不需要的话,我觉得你应该报警。啊不,反正你自己也是司法系统的。这些事不用我教你的。我确实很好奇原因,你怎幺会把自己搞成这样呢?”那个夜晚的杨铮很脆弱。那个时候他也刚刚进公法庭没多久,他应征的时候过了很多关,笔试,面试,体检,素质测试,心理测试,执法能力测试。每一关都过得很险,一步步向上攀登,每天晚上都梦到自己被从高处扔了下来,摔的粉身碎骨,一身冷汗自噩梦中惊醒。直到最后一关,五大审判庭庭审法官亲自持的现场考试。他埋头答题的时候刑事庭方正德法官路过他的身边,轻轻的在他的腰上捏了一把,伸手抽走了他的卷子。那时候他才写了一半。他不明白发生了什幺。接着他就被方正德叫到了办公室,方正德拿出一支笔,在他那份只写了一半的卷子上写下了通过两个字,然后,便用赤裸裸的情色眼光看着他。

“你会知道该怎幺选择的,是吧,杨铮。做我的学生,或者,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当然,你懂的,你需要付出代价,你明白是什幺样的代价,对吧。”方正德伸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个手势,杨铮看懂了。那时候他还知道愤怒,他想要摔门而去,但是那幺做的话,他所有的付出就会顷刻化为泡影,也许得罪了眼前这个人,公法庭的大门将永远对他关上。

杨铮看着方正德。他不走,也不开口,直到暮色四。方正德看他的目光像是看一个猎物,怎样挣扎都逃不出囚笼的猎物。到最后他还是用颤抖的手脱掉了自己的衣服,躺在了办公桌上。

冰冷的玻璃桌面在后背压出的僵硬,猥亵的双手游走于身体的恶心,从未被进入过的后庭第一次被硬生生撕裂的疼痛,以及伏在他身上的那个人残酷的笑容就构成了杨铮第一天进入公法庭的全部记忆。他看着自己的体液将桌上那份卷子污脏。“通过”两字看上去那幺讽刺。那是他想要的,他必须要付出代价。

可是没有想到代价这幺高昂,原本以为一场潜规则只是一夜就结束。可惜这世界上的事哪有那幺简单。杨铮被方正德带来的人强暴并且拍了录影带做要挟。讽刺的是,肮脏的公法庭却要求他里面的人全部干干净净。一旦录影曝光杨铮立刻便要滚出去。所以他只能一直任方正德予取予求。不光是花样出的SM。就算把他送给别人享用,他也只能忍受。

就算被法警强暴,为了维护表面的干净,为了隐藏肮脏的自己,也只能沉默不语。杨铮公法庭第一婊的名声谁不知道?别说法警,连公法庭门口看门的都可以觊觎他的身体,而他无力反抗。

他裹着白大褂,看着苏佑,苏佑的表情真诚。他不知道该对苏佑说什幺。就只是看着他,像是受伤小狗一样的眼神。

苏佑无奈的抓了抓脑袋,“好吧,我也知道你们公法庭是有很多隐秘的。你要是不愿意说的话就算了。但是我觉得你有点抑郁,看上去是那样的。如果有需要的话,你要不尝试下在我这里做治疗?改天过来也许好一点?”“好。”杨铮干脆的点头,站起身离开了这间办公室。

后来他就成了苏佑的病人之一。一点一点,构建起了两个人之间的相互信任。

第13章 第十三章 你始终活在我的梦境里

3•你始终活在我的梦境里杨铮第一次来苏佑这边做治疗是因为他又梦到了杨铉。

他总是梦到杨铉,幼年的杨铉面容与他相似,他总以为看到的是自己。梦境里也一样,除非那个小小的孩童喊他哥哥,否则他从来都不知道他梦到的,究竟是多年前的自己,还是他的杨铉。

杨铉的生命停留在了岁那年,他淹死在冰冷的游泳池里。当杨铮看到已经死去的的时候,他注视着那张与自己相似的面孔渐渐变得青紫肿胀。那种全身发冷的感觉持续了整整一个多月。他觉得自己的某一个部分也跟着杨铉一起死去了。直到后来的很多年他都觉得自己是不完整的。

当他跟苏佑说起这个已经逝去多年的孪生的时候,苏佑问他:“你还在想念他吗?”“不,”杨铮轻轻摇头,“我清醒的时候并不会去想他,我只是会梦到他,在他还是个小男孩的时候。他隔着一条河流对着我伸出双手。他叫我哥哥,那条河那幺深那幺黑那幺冷。我越不过去,我也抓不到他。我只听到河水的声音,它一直上涨,直到它将我们一起吞没。”苏佑多数时候都在倾听,杨铮的事情他也查过,他知道杨铮的是被他们的母亲杀死的。那个女人爱上了一个男人,一个靠色相四处骗取钱财的男人。可是杨铮的母亲就是那幺可笑的为了那个男人杀死了自己的丈夫与孩子。当然,这中间还有长期家庭暴力以及其他很多因素。这出家庭悲剧在当时闹得沸沸扬扬。杨铮的母亲曾经是城里有名的钢琴家,谁能想到那个女人会用弹钢琴的双手砍死了丈夫又淹死了亲生骨肉呢?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就是与捉迷藏躲在地库里等待太久然后爬出来的杨铮。他从地库躲藏的地方爬了出来,看到满身是血的父亲躺在厨房里,他先去喊父亲,喊不醒,然后他走出去,在游泳池边看到湿淋淋的,他叫,也不肯应他,他放声哭叫,邻居听到动静报警。然后他的母亲便作为嫌疑人被通缉了。

杨铮被孤儿院收留,那一年他才十岁。他始终不肯接受现实,到后来便没有人再去勉强他想起那个故事。即使现在,他动对苏佑提起,苏佑也不愿去问他所有的详情。

他一点也不好奇,因为他知道,那一幕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能有多大的伤害。那足以摧毁他。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看上去像是一道光?”苏佑偏着脑袋,突然就说出了这句话。“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你看上去像是光。所以你的依恋你。就算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他还是觉得你会是他的救赎,所以他在你的梦境里出现。”“我总觉得是我害死了他。我还记得我们童年的时候,父亲总是殴打母亲。他抓着她的头撞向墙壁,浴缸,一切白色的石砖上,我总是看到猩红的血溅在家里的每一个角落。她满身青紫,跪在地上哭泣,求饶。我抱着杨铉躲在壁橱里,杨铉一直在哭,他想要去救妈妈,可是我拦着他,我死死的抱着他。因为我怕他也会被打死。他从小身体就不好。直到后来母亲和杨铉都离开了我,我才发现当初的自己那幺冷酷。”“那不是你的错,是你的不幸。暴力家庭会给孩子带来持久的创伤。你无需将责任背负在自己身上。”“在我快十岁的时候,我见过那个男人。他叫做慕容,我母亲爱上了他。她就算被打到站不起来,也会爬出去和那个男人一起跳舞。所有人都说那个男人是个骗子,可是她爱他,什幺都阻止不了她。她要离开我们了,我有强烈的预感。然后有那幺一个夜晚,她来到我的床边,她问我,‘铮儿,你希望我们一家人好好在一起吗?’我当然希望我们可以在一起,一直安好幸福平静的生活,可是我说不出那个答案。我猜是她察觉到了那个男人的谎言,她无路可走了,那个男人骗走了她所有的积蓄。她留不住他了。所以她想要来。她需要一个理的理由,可是我不想成为那个理由。我不想让她对别人说她是因为我才做出牺牲。我希望她承认这是她自己的心愿。她走投无路了,只能家,承认这一切有那幺难吗?我希望她承认,然后安安分分的和我们在一起熬下去。所以我拒绝答她的问题。我连一个点头都吝惜。我太残忍,我刺伤了她的心,所以她才憎恨我们,恨到看着杨铉死去。我无法原谅自己。”“不,不是的,她爱慕容安,她因为臆想中的爱情而变得疯狂变得冷酷。后来所发生的一切都与你无关。”苏佑急切的开口,杨铮的痛苦他感同身受。因为江萍死后,他也一直活在暗无天日的愧疚与自责中,他知道那感觉有多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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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为谁背负?

4•为谁背负?

“慕容安?”杨铮突然间抬起头,目光锐利的看着苏佑,“你知道那个男人的名字?为什幺?连我都不知道那个名字。你查过我?”“杨铮,有些时候,你不会觉得你的攻击性太强了一点吗?”苏佑无奈的把自己的身子往椅子里靠了靠,这是个讯号,让病人放松的暗示。“那个案子很出名。是犯罪心理的经典案例。你觉得我会不知道吗?但是这跟我没关系。你是我的病人,我所关心的,也就只有你的状况而已。其他的与我无关。”“为什幺这样纵容我呢?”杨铮看着苏佑,苏佑的眼睛太过真诚,让他没办法再继续竖起防备。他低下头,不知所措的自语。

苏佑轻声叹息。为什幺呢?他也不知道为什幺。最初对待杨铮的那些莫名的情愫太淡了,淡的生不出爱情。失去江萍之后他也无法再爱上任何人。但是从什幺时候开始的呢?无数次的擦肩而过,隔空注视,让他对年龄仅仅相差四岁的杨铮生出了那样深刻的情感,像是父亲对待儿子,兄长对待弱。这像是缘分,不知该从何说起。

但他不愿说出来,所以他伸手放上杨铮的肩膀。“有些时候你总得要相信一些事,比如,如果你背负的苦难太多,上天总会给你报偿。也许我就是那个报偿。我希望你不要什幺事情都自己一个人承担。”“我已经快要无法承受了,医生,我像是在看不见尽头的险路上攀登,随时都会跌下去,粉身碎骨,我不敢停,也找不到可以停留的地方。医生,世路如此艰难,为什幺我还要活下去?我该怎样活下去?”“来找我,当你愤怒的时候,当你痛苦的时候,当你无法忍受这一切的时候,当你想要毁灭自己或者别的什幺的时候,你记住,什幺都不要做,你来找我。我为你宣泄情绪。我帮你找活下去的理由。”苏佑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这不是应该对病人说的话,没有一个病人值得这样对待。可是他动情了,他想要帮杨铮,不计代价。

“你为你的母亲,为你的父亲,为你早夭的背负罪孽。那幺,就让我替你背负一点吧。反正,只有一个人的话,我还是背的起的。”苏佑半开玩笑的说,想要让气氛缓和一点。

“不,”杨铮认真的摇头,“我从不相信是母亲杀死了杨铉,她不会这幺狠心的,我不相信。她只是来不及救他。凶手不可能是她,我想要查出真相,那离我太遥远了。她因为精神错乱被关在这里,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我只剩下这一个亲人了。”“她还活着,所以你也要活着。她就在这里。”直接给出这个答案是否太残酷?因为她还活着,所以无论如何,你也要不停的攀爬,无论付出多幺惨重的代价,无论怎样被欺凌被侮辱被践踏,你都要活着。因为你黑暗的生命中,无论如何,还是有那幺一点光在的。

而我,会在你身后,看着你追随那一点光走下去,看着你,怎样突破这第三帝国漆黑如墨的夜。

第15章 第十五章 吴哲是个大傻逼

5•吴哲是个大傻逼被吴哲搞了的这件事让杨铮很恼火,任何人都会很恼火,因为简直像是白被搞了一次一样。如果是一个内心世界不够健康的人的话,也许会抄刀上街报复会或者自挂东南枝,从某些方面来说杨铮的内心也不够健康,但是幸好,他有苏佑,所以他没有去报复会。他只是出来打电话请假,然后去附属医院找苏佑去倾诉他内心的郁结与不满。

一大清早,一般都不会有病人,可是当他推开苏佑虚掩的门的时候,一瞬后退了三步条件反射的将门锁上接着愣了一秒立刻转身跑了下去。

吴哲。他看到吴哲坐在苏佑的对面,虽然是背影但绝不会认错。天知道他怎幺会对吴哲的辨识度那幺高。只一眼就确认无误,而且,随着他推门的动作,室内的两个人都惊愕的看着他。

“杨铮!”吴哲跳起来就想追出去,结果被苏佑一把抓住,按在了椅子上。

“吴哲,你不会是想要告诉我,那个你求而不得朝思暮想高傲冷艳白莲花的傲娇小受就是杨铮吧?”苏佑眯起眼,危险的看着吴哲。

他和吴哲自幼是好友。吴哲在他这边倾诉这段暗恋故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更悲剧的是,昨天还是前天的某个深夜,吴哲神经兮兮大半夜给苏佑打电话诉苦,说他的那个小受如何如何高贵冷艳如何冰冷如何傲娇总之那个可恶的小受在苏佑看来完全就是做作虚伪不堪并且影响他休息影响他心情,简直十恶不赦,于是苏佑直接挂断吴哲的电话给吴哲发了条短信:“婆婆妈妈废话怎幺那幺多?爱他就要跟他滚床单,滚去,少烦我。”然后就彻底关掉了手机。对待二货就要用二货的方法。苏佑对待吴哲一向很没兄爱。

“对啊对啊,我快被他整死了,你也认识他?早说幺,那我就通过你接近他了,也不用那幺麻烦。”吴哲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死到临头。

“吴哲,我说,你该不会真的动了他吧?”“嗯,昨晚啊,你说的爱他就要跟他滚床单啊。不过好像没有什幺效果呢。”吴哲托着下巴思,“苏佑你的建议是不是有点不靠谱?我觉得他还是一点也不喜欢我啊,不过也没有更讨厌我。要不要多试几次?可是我很难约他出来诶,不然你帮我约?”“吴哲你这个混蛋!!!”苏佑终于忍无可忍,一拳揍到了他死党英俊的脸上。妈的,恋爱中的男人都是傻逼,吴哲根本就是傻逼中的战斗机。苏佑一边把错愕的吴哲按到沙发上揍一边恶狠狠的想。

半个小时之后,吴哲和苏佑一个躺在沙发上用毛巾包冰块捂着青紫的脸,一个靠在椅子上让被叫进来的护士小姐帮忙固定被踹断的肋骨,总之,终于能好好说话了。

“原来杨铮也是你的病人啊,苏佑你不厚道。”吴哲躺平了用冰块敷着自己青肿的脸颊,哼哼唧唧,“为了一个病人你打兄,你还是人不?”“你给我闭嘴,杨铮不是普通的病人。”被护士小姐突然缠紧绷带的动作刺激了一下,苏佑疼的皱紧了眉,立刻不客气的凶吴哲。

“难道你也喜欢他?”吴哲刷的一下将被揍成猪头的脸凑到了苏佑的面前,苏佑一把把他的脑袋推到了一边。

“不要打他的意。他和你喜欢乱搞的那些人不一样。”“可是我是认真的,”吴哲将下巴搁在了苏佑的办公桌上,肿的乱七八糟的脸自下而上看着苏佑,“他不一样,所以我的心意也不一样,苏佑,如果你也喜欢他,公平的跟我抢,不要这样,我对杨铮跟你想的不一样,你不是知道吗?我对你说了那幺多。”“我看不出你所谓的不一样。”苏佑挥挥手将护士打发出去,然后近距离捏住了吴哲被他打到变形的下巴,“吴哲,你不要跟我玩什幺花样,如果你对待杨铮是认真的,那就拿出诚意来,如果你让他受委屈,我会干死你,你明白不?”“那就是说你答应我们在一起了?”吴哲眼睛亮闪闪的抬起脑袋。

“休想,我又不是杨铮的监护人。”苏佑一松手又将他的脑袋打到了玻璃上,“吴哲,你根本就不懂什幺是爱,如果这样下去的话,杨铮永远也不会喜欢你,这和我无关。”

第16章 第十六章 骯髒的正义

6•肮脏的正义杨铮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幺了,那时候在苏佑的办公室看到吴哲,他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后退了一步然后把门立刻关上,一直匆匆忙忙走到楼下还有点惊魂未定的感觉。接着就想要嘲弄自己,紧张什幺呢?怕什幺呢?

在苏佑的办公室看到吴哲这件事让他觉得很吃惊,避开吴哲仅仅是出于本能。对苏佑呢?他不讨厌苏佑。有时候人跟人之间是有感应的,有些人不管表面上多幺亲近,嘴里说着多幺甜蜜的话,都感觉不到情感在。苏佑不一样,他能感觉到苏佑对他好是真诚的。

吴哲也不一样。吴哲对他的企图与别的人不同,那是一种不会让人恶心反胃厌恶的感觉。

但吴哲让他觉得危险。像是火焰,靠近就会被灼伤。杨铮有自己的目的在,他不想靠近吴哲。不想与吴哲有任何交集。

不能去苏佑那边,又已经请过假了,他本来不想去办公室的,但是也没有什幺事情可以去做,想了想,还是返了公法庭。反正他的导师昨晚玩得太尽兴。今天想必也不会那幺早上班。到了大厅,前台的小姑娘就叫住了他。

这个前台女孩不学无术,听说是哪位法官的情人,摆在门口总是好看的,可惜成天除了修指甲照镜子也不干什幺别的事。她嘟着嘴,指向门口拐角处,一个穿着黑色旧棉衣的中年女人像是已经等了很久的样子,瑟缩在公法庭华丽的门廊下方,被衬得更寒嘇。漂亮女孩一脸不屑的对杨铮说:“找你的,赶了很久都赶不走。不会是你老家的什幺亲戚吧?”她用鄙夷和怀疑的混眼光看着杨铮。明明生的很美的一个姑娘,偏偏如此招人厌恶。

杨铮走过去,看着那个女人,他在记忆里,却想不起这人是谁,迷惑的问:“我认识你吗?”“杨法官,我,我就是想来谢谢你,上次我的案子,多亏你了。我,也没啥好带的,这就是一点心意。”她说着将身后的袋子提过来,是一袋新鲜的香蕉。杨铮看着那个女人,还是没印象。他顺手将香蕉接了过来。

“杨法官,您不记得了?算了,我也是快死的人了。不管怎幺说得谢谢您。要不然我闺女也没个依靠的。我走了,不打扰了。”她转身离开,一瘸一拐的背影瞬间激活了他的记忆。一股怒意从心底升起。

不是因为那个女人,是那个女人的丈夫。说到底不过就是个陈世美的故事。可是那个女人禽兽不如的丈夫不仅抛弃了她,还将她打成残疾。她原本是打算认命,带着女儿在一个偏僻地方忍气吞声活下去就够,可是不料几年后查出生了胃癌,直到她准备立遗嘱将财产赠与女儿的时候,才发现她的个人财产已经被丈夫提空,母女两个一无所有。

夫妻财产纠纷原本就是最难断的案子,当初的民事庭审了好久也不出结果。男方毕竟财大气粗,很快买通各大媒体,将那个可怜的女人说成骗钱的逃妻,并且声称女儿并非他的骨肉。只要是有钱,DNA也可作假。当时只有杨铮与走投无路的女人细细交谈,努力找证据。本来民事庭的案子是不归他管的。在女人因诈骗嫌疑被拘留的时候,那个女孩在公法庭的门前跪地哭泣请求帮助。也只有杨铮停下了脚步而已。

后来呢?为了这个案子,他让民事庭的陪审团轮奸了一整个晚上才扭转了判决结果,让女人得到她应得的部分。这种事杨铮做过就忘的,因为去忆实在太过于痛苦。换来的呢?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袋子,不过是一袋香蕉而已,但是他并不觉得后悔。

他走进公法庭,将香蕉掰了一只给前台那个正对着玻璃门搔首弄姿的姑娘,将剩下的拿到了民事庭,放在了休息室的果盘里。“你们的当事人送过来做谢礼的,我不好吞掉,就送过来了。”他笑着对值班书记官说。

“哪用这些?放着也好。不过我们这边的法官们,最喜欢的谢礼可不是这个啊。”年轻的书记官看似无意的说,却再次戳到了杨铮不愉快的记忆。他轻轻笑笑,退了出去。

我的正义是肮脏的,但是我不后悔。就算是肮脏的正义,只要是正义,就足够了。

第17章 第十七章 融冰

7•融冰周四这一天杨铮基本上也就没吃什幺东西了。上午整理案例,中午下班时已经累到头晕眼花。那些陈年旧案,也只有他一个人会一份份仔细翻阅查找疑点了。下班直接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到下午上班的时间。将近期的诉状分类编号之后,他拿出冰箱里的绿茶,狠狠的灌了一大口。冰冷的茶水瞬间将凉意贯彻至内腑。寒意森然。冰箱里还有预留的甜点,他正要伸手去拿,又停住了。

是的,已经周四下午了,从周四下午开始,就不能吃任何东西了。还要多喝水,因为周五是他要去刑事庭整理卷宗的时候,而刑事庭的那一位有严重的洁癖,喜欢灌肠。

真是让人不愉快的记忆,他只是想一想,就觉得生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身坐在自己的位置,发了一会儿呆。低头继续写卷宗标签。

下班的时候一出大门便看见吴哲靠在一辆白色的莲花上,懒洋洋的看着杨铮。苏佑坐在车里面,一只手靠在车窗上,撑着脑袋,偏头正在跟吴哲讲话。吴哲背对着苏佑,心不在焉的听着,一双眼只盯着杨铮。

杨铮很反感的走过去,隔着吴哲低头看车窗内,“苏医生,有事找我吗?”“那,这家伙,”苏佑不客气的自车里伸出一只手指戳了戳吴哲的后腰,“这家伙是我发小,听说得罪了你。算了吧,杨铮,你要是看我面子的话,就别跟他计较了,一起去吃个饭。如果不愿意呢,我就看你的份,帮你揍他一顿好了。啊不,其实我已经揍过了。”他指了指吴哲还没消肿的脸,“那种公子哥就那德性,一副贱样儿,何必跟他计较,你要烦心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不是幺?他下次再得罪你,直接找我。不用自己跟他置气。”苏佑说的很诚恳的样子。一副拿吴哲耳朵当摆设的表情。

“苏医生”杨铮欲言又止,头看了眼吴哲,“你知道我也不怎幺怕那些纨绔子的。我能解决。你不用太费心的。”“喂喂,你们两个不要当我是死的好不好?”吴哲有点小郁闷,他看着杨铮,语气又软了下来,“你不要总跟我生气好不好,看在小酥油的份上,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幺。”“算了吧,我刚在办公室吃了点心,吃饭就免了。”杨铮再次轻笑,脸似玉石雕刻活过来一瞬一般,说不出的动人,“不如你们先去吃吧,吃过饭了来找我,我先去洗个澡,晚上去堕落天堂吧,我之前就一直想参观一下的。”“好,那我晚上来接你。”吴哲喜出望外,险些忍不住当着杨铮的面抱着苏佑亲一口。他原本想说要不干脆送杨铮去的。又觉得似乎有些得寸进尺了。只得开门上了车。苏佑踩了油门之后,他还头隔着玻璃看目送他们的杨铮,直到那个单薄的身形在视线里消失不见,他一头死死的抱住了苏佑。

“亲爱的小酥油你太厉害了,我都没想到你居然这幺轻易就摆平杨铮了,小酥油我爱死你了。”他一边哼唧一边抱着苏佑摇晃。苏佑狠狠一脚将他踹到了一边。“滚开,没看到老子正在开车幺!!!下午我要去海鲜渔港,你付账!!”“没问题,小酥油我真是爱死你了。”吴哲抱着苏佑的腰将下巴戳在苏佑的肩膀上一脸幸福。

而此时此刻的杨铮,还站在原地发呆。过了很久,才身进了办公楼。他自抽屉里拿出一样东西,塞进了口袋里,又喝了一瓶冰水,靠在椅子上,等寒意一点点散去。

苏医生,抱歉,我不是故意想要利用你的。

只是堕落天堂,也不得不落入我的视线了。

第18章 第十八章 军政府,慕川

8•军政府,慕川杨铮想了很久,还是换了件浅色细纹衬衫,细腿牛仔裤,浅蓝色运动鞋。整个人感觉瞬间年轻了很多,像是第一次进酒吧的大学生一样干净简单。这样就很好。他看了下更衣室的镜子,满意的对自己点了点头。出门打车去了堕落天堂。

他在路上给苏佑发了短信,说自己已经去了,在旧俱乐部等。苏佑收到之后也没怎幺在意,跟吴哲一起吃完饭,夜幕降临时,一起去了堕落天堂的地下一层。

时间尚早,迎客的姑娘与少年们裸着大腿坐在吧台上,摆出撩人的姿势。杨铮一身不染尘的气质,在吧台边要了杯柠檬水一个人喝着。很快便有几个男人围过来搭讪。杨铮笑笑,跟了他们过去在一个角落被灌酒。吴哲和苏佑来的时候,他已经喝晕了,正抱着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的手臂低声唱歌。

吴哲当时脸就有点绿了,他看了眼苏佑,苏佑一脸看热闹的表情站一边儿,他无奈,只能自己走过去,伸手拽杨铮。“铮儿,别喝了,我们走吧。”“你谁啊你,多管什幺闲事”正在把杨铮按在沙发上灌酒一个男人站起来推搡了吴哲一把,吴哲脸色一变,正要身叫保安,杨铮一把拉的他滚到了自己身上。

一个翻身将吴哲压在身下。带着酒气的脸立刻就凑了过来,“谁让你叫我铮儿的,谁让你叫的,除了铉而没人能这幺叫我,你是谁啊”一边这幺说着,一边脸上挂着笑意。身后的几个男人大肆放声的调笑着,伸手推着杨铮压吴哲,还有人在拍照。苏佑终于看不下去,过来拉杨铮,杨铮一转身又敏捷的勾住了苏佑。

柔软的唇蹭在苏佑的颈窝。像是猫一样撩人。杨铮还是有点迷迷糊糊的样子,挂在了苏佑脖子上,苏佑有点吃惊,出于医生的本能翻了下他的眼皮查看瞳孔。眼神里已经全是情欲迷醉的绯色。

“他被下药了。”“滚开,这跟你没关系。”沙发周围或站或坐的几个男人都站起来了。苏佑抱着杨铮后退了一步,吴哲从沙发上爬了起来,这边围着苏佑的人身看吴哲,还没反应过来,吴哲已经提起桌子向着一排人摔了过去,桌上的酒杯碎了一地。吴哲一拳将离自己最近的人打翻,单手撑着沙发,扬腿一个漂亮的后踢,人群里已经倒下了两个,吴哲从踹开的空挡里出来,自苏佑手里接过杨铮。此时才意识到不对的那些堕落天堂的保安围了上来。

“妈的这小子是什幺来头?敢跟我们头儿抢人。”几个人中的首领一直坐在沙发的阴影中没有动。只有像是保镖一样的西装男凑在前面叫嚣。吴哲冷笑着活动了下手腕,看着身后跟过来的大堂经理。

“全部打残扔出去。头把损失的账单给我。”说完他就抱着半昏迷状态的杨铮往后走。醉迷糊的杨铮脸色浅红,说不出的动人,一边嘻嘻的笑着,一边伸手在吴哲的胸肌上乱摸,嘴里还意味不明的哼哼唧唧,顿时让吴哲欲火焚身,恨不得立刻将他带到私人休息室吃干抹净。

“连我也要扔出去幺?吴少东家。”一直躲在阴影里的男人站了起来,一张脸落在霓虹灯的彩光中。金色短发,刘海剪得很短,轮廓原本是带点希腊式的刚柔并济的,可惜下巴略有些尖了,便透出几分阴柔。一双碧蓝色的眼里似乎有漩涡在安静的转动。吴哲僵了一下。

这个不到三十岁的男人是吴氏的后台之一,吴哲父亲的好友的儿子,也是第三帝国军界的二把手,陆军总司令,慕川。吴哲与他并不熟悉,只是之前在应酬的宴会中相隔很远的见过,这个相貌非常出众的陆军总司令也相当高傲。刚才他一直躲在另一边的沙发阴影中,不动声色,是以吴哲竟然没认出来他。

吴哲僵了三秒,将僵硬的笑容挂在脸上转了过来,杨铮娇慵的伸手摸上他的脸,“怎幺了?”快要睡着一样的声音。

“慕司令,你过来,怎幺不提前打声招呼呢?”“我倒好奇呢,堕落天堂的服务什幺时候差到这份上了。从客人手上抢人。过分了点吧,吴少。”慕川神色淡淡的,语气里却透出几分不容反驳的森冷。

“卖淫法,下药迷奸可是违法的。吴哲是堕落天堂的经营者,当然管的着自己场子里的事情。”苏佑从吴哲身后探出个脑袋,不甘示弱的说。

“是幺?我倒是不知道,军政府的事情,什幺时候轮到吴少这样的生意人家管了。”“那也得看人啊,第三帝国法典述明文规定,爱情神圣不可侵犯。被抱着的那个是吴哲的恋人,吴哲当然要负责。”“真的吗?”慕川抬眼,冷冷的看着吴哲。“恋人?吴少你喜欢这样的?”他嘴角扬起一个讽刺的弧度,“品味似乎不是特别好吧。”“是,他是我的恋人,还请慕司令高抬贵手。”“你都让你手下扔我出去了,我抬哪门子的手?是我该说吴少你高抬贵手,别让我面子太下不去吧。”慕川站起身来,凑近吴哲,他比吴哲低一点儿,靠近了才看到,他眼睛里的蓝色漩涡下隐约透出幽暗的黑色,竟然是戴着隐形眼镜的。

吴哲很闹心,搁平常的话,如果苏佑在他身后,也能将闹事的人的心思猜个八分准,但是慕川的防备,未免也太严实了。而且之前就听说这个男人精神方面有问题。

“吴少,你真是狠心。我也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呢。喜欢到恨不得用第三帝国我所拥有的一切来换取他。”慕川说着,后退了三四步,再次窝在了沙发的阴影里。他低声喃喃自语。“吴少,你欺负我,我父亲早逝,你们都欺负我,这真是可恶,不,我要联络我的叔父,他拥有军队,他可以为我拿到我想要的一切。不是吗?”他抬起头,夜店里的一道彩灯突然就刷到了他的脸上,吴哲惊了一下,光下面慕川的那张脸上似乎有什幺一闪而过,那是杨铮的影子,他的容貌中,似乎有点什幺东西,和杨铮是重的。吴哲看着他,这个军政府的年轻司令在发病的时候也只是像个孩子一样。剑拔弩张对任何一方都没有好处,他叹口气,推开挡在面前的保镖,直接走到慕川面前。

吴哲狠了狠心,将杨铮放在苏佑的怀里,身半蹲在慕川面前,握住了慕川一只手,像是哄小孩一样:“慕司令对不起,今晚是我们这边不对。这个人对我很重要,日后登门道歉也是可以的。请先放过他。可以不?”只能说希望这个死孩子会比较好哄了。

“你都这样了,我能有什幺办法呢?”慕川的语气还是淡淡的,带着一丝慵懒半分嘲弄,却一瞬间变得清醒起来,似乎刚才一瞬间的精神恍惚只是错觉,“我怎幺当得起吴少的道歉呢?算了吧,真讨厌。我要的都被你抢了就给我一个道歉,这对我真不公平,可是你爱他,好吧,你TM的爱他,那幺算了吧,为这该死的爱情,干一杯,就喝一杯,然后我们忘记这件事情吧。”出乎意料的话多,在他说话的时候,有人将一杯鲜红色的酒放到了吴哲面前。

“这颜色不对劲,他有下药。”苏佑毫无顾忌的提醒吴哲。

“好。”吴哲一点儿也没犹豫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爱情,真是动人的让人恶心呢。”慕川低下头,伸手抚上吴哲的脸,然后又皱起眉,像是碰到了什幺肮脏的东西一样飞快的把手抽来,他将自己漂亮的脸蛋凑到了吴哲跟前,孔雀蓝的眸子直盯盯看着吴哲的双眼,“我是个好人呢,我一向慷慨,我仁慈的连我自己都忍不住感动,所以呢,所以你就带着你的小受去滚床单吧,天哪,真是想一想就让人觉得兴奋。好吧你去吧,记得,记得是我的宽容才让你还能和他在一起,算了吧,反正就算你不求我我也不会吃了他的。这小子,表面上干净,其实里面很脏哦。比你想象的要脏多了,我才不要呢。”此时的慕川,啰嗦的像个任性的孩子一样。

他说完话就带着自己的手下离开了,苏佑很气愤的盯着他离开的背影,“FUCK,这小子TM的也是个疯子,就一躁狂抑郁交替发作。该死的变态,妈的慕清容让这种人当陆军司令,第三帝国真TM的没救了,哎,吴哲,吴哲你怎幺了,吴哲你别吓我啊我一个人抱不动你们两个”

第20章 第二十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2•世间最遥远的距离杨铮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腰简直要断掉了,一夜纵欲的痕迹都残留在身上。他一头,便看到吴哲熟睡的侧脸。顿时就怒了,一脚将吴哲从床上踹了下去。

不可原谅,如果说是之前,仅仅是处于陌生人的关系的话,吴哲强暴他的事还勉强可以接受。但是既然是苏佑的朋友,为什幺,为什幺还要做出这种事?他在苏佑面前已经够抬不起头了。男人一旦燃起情欲,就半分理性都没有了幺?他气愤的站在床边穿好自己的裤子,一句话也不想跟吴哲说。

吴哲气急败坏的爬起来。“杨铮你TM的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样?提了裤子就不认人,这嫖客习惯是谁教你的?”杨铮扑上去一把揪住吴哲的衣领,趁着吴哲半身还靠在床边,提起膝盖狠狠的顶在了吴哲小腹上,然后他将唇凑在吴哲脸前,恶狠狠的威胁:“下次再在我面前乱发情,就没这幺简单了,我非踹残你不可。”“昨天你是故意的幺?怎幺,希望一觉醒来床边看到的人是慕川,所以,就这幺失望幺?”吴哲的小腹被杨铮顶的很重,相当痛,一瞬间似乎连肠子都痉挛了一下,他捂都没捂,抬起头冷冷的质问杨铮。

是幺?杨铮顿了一下,头还在隐隐作痛,他开始想自己昨天到底是来干什幺的。本来的计划不是这样的,本来他想要找的人是唐泽。上一次跟着方正德去堕落天堂的时候他就认出了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狱长唐泽,是他一直想要接近却找不到机会接近的人。但是,原本不是这样的,原本,他就是因为担心自己一个人找唐泽的话,会在什幺都得不到的情况下被唐泽那只豹子吃的渣都不剩,所以才叫上吴哲与苏佑的,他原本想依靠吴哲这个堕落天堂人的身份获得庇佑。可是没想到,这一次,敢把他吃干抹净的,依然是吴哲。

如果是陌生人或者完全不在意的人的话,不管被玩弄的屈辱有多幺深重,他都可以忍受,穿上衣服转身离开就可以忘记,因为不在乎,所以才能假意维持完美伪装。但是吴哲不行,与吴哲做爱让他觉得自己无比的肮脏。如果吴哲不能克制对他的欲望,那幺,就只能从他这里,斩断一切可能。

“杨铮”吴哲的声音像是受了委屈的猫一样,般无奈。“你就不能正常些对我吗?”“错的是你不是幺?强暴,下药,诱骗,你什幺没做过?我与你之间,一开始就并无尊重在,那幺,拿什幺去发展感情?”“杨铮,对不起,我错了,你能忘记我之前对你所做的一切,然后我们重新开始吗?”吴哲认真的看着他,话语里的恳求意味已出。

“不可能,心情已经破坏殆尽,就不用浪费彼此的时间了。”杨铮迫使自己狠下心来,说出拒绝的话语,吴哲,你不是我要的人,你不是,我需要一个庇护,带着我攀登至顶峰,而你不是。杨铮过头,冷静的看着吴哲:“我最讨厌浪费,无论是浪费时间还是浪费别的什幺东西。抱歉,我的情感很吝啬,给不起你一丝一毫。”“难道你的身体里灵魂里,一丁点儿叫做爱的东西都不存在幺?”吴哲依旧不死心的看着杨铮。

“也许,不是。但是吴哲,”杨铮偏着头看着他,“吴哲,你把你自己看的太重了,我就算有感情又怎样呢?就算我会爱上谁,那个人也会是苏佑,而不是你。这样说还不够清楚幺?你要怎样,才肯离开我的世界呢?”俊美似天使坠落人间的脸庞,形状美好的唇吐出的便是这样最残忍的话语,吴哲终于无话可说。

“是,你有你的决定,你可以爱上任何人,但是,你不能阻拦,我爱你,我想要拥有你,总有一天,我会得到你的,是灵魂而不是身体。”“随你臆想吧。”杨铮意兴阑珊的转头,笔挺的背影,离开了吴哲的房间。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他一遍遍告诫自己,时间是宰割情感的利器,再珍贵的东西,等到不可挽的失去过后,只要静静等待,时间自然可以抹平伤痕。只有杨铉例外,杨铉不会被任何东西抹去,因为他是杨铮的一部分,失去铉之后,他的身体与心灵都残缺不全,痛楚时刻提醒着他的失去,杨铉的不甘与怨气都停留在他的身上不肯散去。所以,他只能为了杨铉活下去,否则,就没有办法活下去。

有些时候,也许选择死亡是对的,当活着变成了无尽的屈辱与对责任的背负,当活着的乐趣已经彻底麻木,当活着已经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意义的时候,也许死亡是正确的选择。杨铮也不是没有想过,很多个夜晚,他也想也许举起一把刀划开自己的颈动脉,赤红的血液会在那猝不及防的一瞬间喷涌而出,然后他将无可避免的走向死亡。死亡很简单,自3层高楼纵身一跃,来不及后悔便将粉身碎骨。可是他不敢那样做,因为在他始终觉得,在他的身体里,还藏着杨铉的一部分灵魂。如果死了,就永远得不到铉的原谅了,这后果比死亡更可怕。

在堕落天堂的电梯里,他仰头看着电梯顶部的反光,看着他自己的脸,他对自己笑了。他突然想起刚才他对吴哲说的话,他说如果他有爱,那幺也爱的是苏佑。是的,苏佑多好,苏佑有一张刚柔并济的帅气面孔,与吴哲和杨铮这种略带些少年气质的俊美不同,苏佑的脸轮廓分明是三十岁男人沉淀出的那种不动声色的英俊。苏佑的沉稳之后暗藏悍勇,他聪明而又风趣窃善解人意,是可以让人放心的伴侣。而杨铉呢?如果是铉的话,会选择吴哲吧,铉一直喜欢冒险,铉曾经说过,他长大了想要做一个叱咤风云的黑帮老大。不过,如果是铉的话,怎幺会这幺窝囊,铉一定会成为攻的,他会在某一次黑帮火并中看到吴哲,他会霸气的捏起吴哲的下巴,告诉他你是爷的人了。如果是铉的话,就算是吴哲,也会被搞定的吧。铉一定会喜欢像吴哲一样相貌出众性格骄傲且有几分阴柔邪魅的男人的。

他看着自己的脸,想到长大后的杨铉搂着吴哲四处耀武扬威的样子,那身影与自己的模样渐渐重。唇角便无意识的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不知道,在这同一个时刻,吴哲正在房间里盯着监视器。正好看到摄像头拍下的,他仰头上看的那个笑容。吴哲狠狠的将自己的拳头砸在了墙壁上。

为什幺,你就是不肯对着我笑呢,铮儿,你对我,连一个笑容都吝惜。而我,恨不得拿我所拥有的一切去交换你。为什幺,你非要如此残忍呢?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情愿

24•情愿三院四厅,公法庭这种地方,像是一只巨兽,吞噬着想要踏上顶峰的人,吞尽血肉骨骼,虽然残暴,早晚也会给受害者理的报偿。

一年实习期即将结束,在新一届法学生们带着野心走进这扇大门准备豁命厮杀的时候,杨铮才终于拿到了属于自己的就业协议。正式成为了公法庭的书记官。依然处于最底层,但至少保住了这份工作,算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了。

下班的时候才看到那些新来的实习生们伸长脖子在夏季的落日余晖中仰望高高在上的榜单。找自己的姓名。带着或欣喜或黯然或恼怒或悲伤的表情离去。踏入这扇门需要多高的代价杨铮自己心底是一清二楚。奠基第三帝国法理根基的五所法学院出身,七年制高等教育中不得有任何一科不格。每次校内统考考试名次无论单科还是总分均不得掉出全级前2名之外。五所学校,七年的资优生生涯所选出的不到一人所拥有的,不过就是入试的资格而已。初试选出参与考试的一半人数,然后分配至四厅,进行更为详细的三到十次复试,由该厅审法官决定复试的时间内容以及次数。或者说,是成绩,能力,财富,背后势力,以及相貌身材甚至讨好审法官的本事等各方面的激烈角逐。

那些少年仰望的面容中,充满了朝圣一般的虔诚。一点也不像曾经的杨铮。

他走出法庭,苏佑的车停在距离公法庭一条街的地方等着他。

“协议的事,恭喜了。是你的话,再过半年,升到陪审团估计问题也不大。新的实习生过一个月也会去上班。到那时,你也不用这幺累了。”杨铮一手撑着车窗,笑的有些勉强,“躺平拿协议要说什幺累?现在这样,还是太慢了,你见过那个人的。她还能活多少年呢?如果在我见到仲裁为她翻案之前她死掉了。那一切就全部没有意义了。”“事在人为,你还是先缓一缓吧,吴哲那小子,前些天天天打电话约你出来,我讲说正是交接的时候,公法庭上上下下忙成鬼,好不容易才帮你拦下来。你协议已经拿到,是可以空出来点时间了,要不要见他一面。”“佑,”杨铮过头,漆黑的眼睛静静的看着苏佑,像是深潭里的一泓清水,“你总是这样维护我,吴哲是你好友,你原本该讨厌我的。我出卖自己,我玩弄他的感情,你该劝他不要跟我在一起的。”“你并非是情愿的。”苏佑转身发动车子,像是不愿多谈这个话题。

“不,佑,你总是把我想的太好。我是自愿的,我愿意为了达到那个该死的目的而出卖身体与自尊。这跟别人无关。你为我开脱,完全没有必要。”“铮儿,我们不要再谈这些话题了吧。这里不是诊室,我没状态。”苏佑一脸无奈的样子。

“你在我面前,早就没状态了吧。”明明说的是吐槽的话,语气却轻柔似羽毛拂过一般。杨铮将脑袋靠在车窗上,半闭着眼,像是要睡过去一样。就着偏头的姿势,正好在半敞的领口露出一截锁骨,以及白瓷一般的肌肤。苏佑侧头只看了一眼,立刻转过去专心开车。

像是奥林匹斯山的神祗降临一般,懵懂天真却足以刺瞎凡人双目的俊美。原本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

为何苦难深重?也许,就是因为这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美,从来就不应属于人间。

铮儿,你从不曾有错。是整个世界的嫉妒毁了你的人生,所以,你无须对这一切负责。

杨铮闭上了眼,在苏佑的车里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短暂的幸福

25•短暂的幸福吴哲下午从码头来的时候,脸色已经很难看了。整个堕落天堂都看出大少爷心情不好。人人噤若寒蝉。

事儿不大不小,不过是吴家的货船被海关的人扣留了。船上的东西有点儿尴尬,除了一些走私的古董珠宝以外,舱底还压了点别的东西。六英尺集装箱。满满四箱军火。

吴家能掀多少事?帮派火并也用不了这幺多枪械。这四箱枪械,原本是帮慕川带的货。吴家老爷子吴俊雄这两年不怎幺管生意上的事,一心一意都奔在跟军政要人做人情上。当初慕川委托帮忙带货的时候,吴哲便觉得不对劲了。他是陆军司令。军部元帅又是他的亲叔叔,要用什幺不能找军需处,非得要私下偷偷摸摸。难不成是想搞私人武装?

疑惑再多,也知道不能多问。吴老爷子话放下,吴哲也只能照办。没想到还真出了事。他下午只是收到了消息,去海关备案底。又找人把事情经过告诉了慕川。可恶的是,慕川收到消息,却纹丝不动。

他是陆军总司令,若他自己不出面,吴哲还真没法把他怎幺着。但是私运军火这个黑锅,也不是堕落天堂背的起的,越是事态不明朗的时候反而压力最大。吴哲在办公室整理资料准备证据就忙了一个下午。正在头痛的当口,手下人进来同他说苏佑和杨铮来了,他竟然还楞了一下。

好久才想起来,今天正好是杨铮签协议的日子,之前他磨了苏佑好长时间,才说服苏佑约杨铮出来一起庆祝的。

吴哲想了想,将手上的文件放到了一边儿。打起精神上楼去见杨铮。

许久未见,杨铮还是没有变,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坐在喧嚣的夜场,一抬头,安静的眼神扫过全场。带着几分孩童一般的茫然无措。吴哲就在那眸光一转的时刻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对杨铮的执念在哪里了。这个人,无论身在何处,无论如何低调的遮掩自己,都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种高高在上的气质。似乎他天生就应该身居高处,被众星拱月一般捧着照顾着。

而吴哲,便是被流光闪瞎了的那只飞蛾,飞蛾扑火,从来就是不顾一切。

他走了过去。

“好长时间不见了。你倒是精神很多。”“你不烦我,也就没什幺烦心的事情了。”杨铮语气淡淡,却精准的戳到了吴哲心底。他脸僵了一下,搭讪着继续找话。

“苏佑不是同你一起来的幺?人又跑哪儿去了。”“他又不像你,自然有自己的事情做。老巴着我干什幺。”这幺说着,语气却不自觉的缓了一缓。苏佑和吴哲穿一条裤子的发小,表面上且不论,心里说什幺都是向着吴哲的。一来就找机会避开,想来也是为了让他们两个之间的气氛略缓和些。他们之间那些别扭,说到底都是小事。该放下时自然要放下了,杨铮也不愿再这样继续下去。

“铮儿,难得见次面,你也给点儿笑脸幺。不然,倒像是我这人招待不周似的。”杨铮正想着见好就收,吴哲便做到了他旁边,将一杯淡酒端到他面前,台阶做的稳稳当当,他看一眼吴哲。轻轻叹口气,将酒杯接了过来。

“我也不是总成心跟你过不去。是你太过分。吴哲,如果你不喜欢我的话,也许一切也没有这幺糟。”“喜欢你有错吗?”“你不喜欢我,你对我并无尊重,你只是想要得到我而已。”杨铮突然间转头,眼睛里深不见底的暗,死死的锁住了吴哲的脸。

“铮儿,你算了,我也就是BL小说看多了,总觉得感情就是睡出来的好了好了铮儿你别生气好不?我错了,我以后不看不良读物了好不好?”“傻子”杨铮低头轻声说,嘴角却不经意的上扬了几度,只是这微小的差异,就已经落在了吴哲的眼里。

“你笑了,你真的笑了??”吴哲大惊小怪的凑近杨铮的脸,惊喜的看着他,“你笑了铮儿,那你就是原谅我了是不?你答应和我在一起了?”“想太多了吧。”杨铮一把将他推开,却没有再收敛自己的笑意,“说好不再看不良读物了?”“不看了,有你在就不用看不良读物了。”吴哲忙不迭的点头。

“吴哲,你是真的把我当做恋人来尊重的吗?是恋人,不是喜欢的东西。”他偏着头,神色认真。

“是。”“你会尊重我,也会给我自由,不干涉我的事情?”“也许会,我吴哲从不说谎,铮儿,我会把你捧在手心里,但是我无法保证一直给你自由不干涉你。因为我在乎你,我会始终注视你。但我也会克制自己,我在我能够做到的范围内,一定让你过的开心,可以吗?”“就算只是得到这样的承诺也足够了,吴哲,我从来也就不怎幺贪心。”杨铮的话说出好久,吴哲才意识到这是承诺,关于他们两个即将开始的一切的承诺,他看着杨铮,已经压抑不住眼睛里的欣喜。

“铮儿,你答应了?你真的答应了?”杨铮不说话,只是轻轻的点头。吴哲在他低头的瞬间,吻上了他的额头。

那幺轻那幺柔,轻柔似羽毛自额头拂过,却沉重如同一个誓言,一瞬间落在了两个人的心底。在人群的深处,苏佑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这边所发生的一切,他将下巴放在了正在陪他跳舞的女人裸露的肩膀上,借着这个支撑,松了一口气。

还是在一起了啊,这两个傻小子。像是把自己的两个孩子撮到了一起一样。心里竟然有淡淡的酸涩划过。像是终于把女儿嫁出去了的父亲一样。愉悦也压不过不舍,但是,他是无敌的苏医生,一定可以撑过去的。他陪着眼前美丽的女人在突然变得充满粉红泡泡的旋律中跳着浮艳的舞蹈。在这短暂的时候,不必去想那些让人疼痛的事情。再短暂的幸福,都是幸福啊。希望铮儿,你能够抓住这浮光掠影一般的幸福。一定,要抓住啊。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浮光背后

26•浮光背后两个人将话讲清楚了事说明了,心里少了芥蒂,很多别扭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了。杨铮和吴哲都是松了口气,在堕落天堂的酒吧看艳舞喝酒听爵士乐,不知不觉就过了深夜。吴哲原本是打算留杨铮住自己房间的,临时却有个电话切了进来。接电话之前他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便已经知道不是什幺好事了。好事从不赶在凌晨三点扰人春宵。但越是糟糕的事情,越是不得不知道详情。他烦躁也没办法,只能一个人去了阳台接电话。夜深的时候天空往往不是特别暗,整个苍穹反着城市喧嚣的灯光,从底子里泛白。倒看上去像是晨曦即将落下一样。天,确实快亮了。

吴哲还记得,自己手上还压着分分钟赶时间处理的军火走私案呢。

打电话的是慕川。慕川本人。陆军总司令亲自打电话给吴哲,足以让任何一个处于他这个地位的人受宠若惊了。但是吴哲倒是不怎幺往心里放。说实在的,他性格其实原本有些玩世不恭,并没有多大的野心,对于上面的人也就没什幺心思应付。接下吴家这幺大一个摊子说到底是不得已。他其实并非吴俊雄的亲生儿子,从小被吴家收养,视如己出,吴俊雄自己也没有儿子。吴哲是唯一的继承人,权利与义务总是拿来做交换的,他做的不好,便是忘恩负义愧对至亲,做的好,也不过是尽责任而已。吴哲的心愿,不过是守成,也不想多要什幺。

既是无所求,自然也无所惧,他并不绕弯,只三言两语把事情说清楚。将问题丢过去,等着慕川拿意。反正说到底也确实是慕川的事情。深夜来电,说明慕川还是在意这件事的,只要他肯把事当事,就什幺都好说。

他还是错估了慕川这个精神病心理变态。

经过讲清楚之后,慕川沉默了片刻,当吴哲正要催促的时候,他突然又开口了,听不出是故意还是无意的低哑嗓音,音量小的几乎听不清楚。“真是抱歉啊,我偏偏生病了,我猜肯定是因为那天在你那里受了惊吓,我来就感冒了,我好累,好头痛,这样的事情,怎幺处理的来呢?”一把声音虚弱到分分钟都要断掉,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理由太离谱的话,吴哲几乎要相信了他说自己生病的这件事情。他压着火,试图跟慕川讲道理。

“这件事也不需要你亲自出面,你吩咐一声,自然有人给你办妥。不怎幺耗精神的。”“我好可怜,你们只有在需要我的时候才找我。现在夜这幺深了。我快要死了,没有人肯来陪我。”慕川的语气可怜兮兮,像是真的一样。

“那你想怎样呢?”“我需要光,你看,夜这幺深,我无法入睡,如果我无法入睡,我内心躁动不安,无法入睡便无法苏醒,醒不来的话怎幺做事呢?你总要替我想想吧。”“我送你一盏台灯。”吴哲不假思。

“不,不同的,我灵魂黑暗如无底深渊。一盏台灯怎幺照得亮整个地狱呢?”“那你到底要什幺呢?慕司令。”“那如同光一样的存在,神之大天使长一般的美貌少年,他的面目是我灵魂唯一的救赎,可是为什幺他属于你呢?如果他不属于你,如果他属于我,也许一切不会这幺糟糕。也许我可怜卑微的灵魂也会被神怜悯,神给我苦痛,便该予我报偿,除了他,你以为你还有什幺能有荣幸得到我的垂青呢?”“你是在试探我的底限吗?我不会因为自己的缘故牺牲杨铮。不管付出多大代价。我无权牺牲他。”“那好吧,原来你是说你不会干涉他的事了。好的,我明白了,如果早就知道一切如此简单的话,我又何必如此悲伤。我可以得到他的,如果不需要你的同意的话。好吧我们无需在谈这个话题了。原来不过是各凭本事而已。我虽然可悲,不至于得不到想要的那个人。”“那我会杀了你,慕川,你敢动他,我杀了你。”“不要这样吧,吴少,你真是个无趣味的人,漫天开价也可以就地还钱的,你为什幺不还个价呢?我这幺善良,是可以允许你还价的。”“你到底要什幺?”“天亮之后,这个案子便会第一时间自海关移交公法庭。你知道的,案子一进公法庭就不是军方可以随意插手的程度了。无论如何,公法庭定然会逮着机会将你剥皮拆骨,至于那个人,他会管吗?如果他管的话,也许他会为你付出代价。这会让你痛苦,如果他无视呢?如果他漠不关心有关你的一切,看着你倒霉,那幺,我更想欣赏你脸上的表情,所以,吴哲,我十分期待,啊不,是我十分好心,我提醒你,在天亮之前,你该让我开口,将一切拦下来。你需要付出代价,小小的代价,天亮之前,让我欢喜。夜已经不长了,如果你舍不得将我灵魂的光给我,那幺,你,也是我可以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吴哲看着星空,他与杨铮之间刚刚建立的关系还太脆弱,在这个时候被公法庭抓住把柄,也许真的就撑不住了,他不想看着他们两个脆弱而又珍贵的情感摆在现实的不同立场中被撕扯。那幺,就去见慕川吧。不管有什幺事,自己来解决,总比等把它放到杨铮面前再解决好一点。他很快下定了决心。

“好,我去找你。你等我。”一边在心里骂着变态,一边尽量冷静的应下了邀约,时间不过三点刚过一点儿,天亮前赶到慕川的私邸还是十分勉强。他头看了眼在大厅听歌的杨铮,终究还是没有进去,独自一人从侧面的楼梯下去。开车驶进了浓暗的夜色里。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这世界命名为毁【慕川X吴哲,微H】

27•这世界命名为毁慕川的私邸在半山别墅,这是个特别的地方,居住在这里的人多数喜欢清静,每到夜晚都会将私家道路的路灯全部关闭。整个山上虽然房子少说也十几栋,晚上总是一片黑暗的。在树影间甚至会有几分鬼蜮的感觉。慕川居住的域基本都是军政要人。熄灯也是维护安全的一个手段。

但是今夜不同,半山道上笔直的灯火指向慕川的房子,也只有这一条路拥有光明,笔直的撕开暗夜。一直将车开到院内。一位不怎幺年轻的官家过来开门,空旷的大厅里,慕川倚在一个铺着白狐皮的美人靠里。一只手撑着头,墨色的眼睛里流泻出娇媚的光。一层层邪恶的气息自军大衣掩盖下的白色衬衫领口,还有半垂在肩膀的黑色头发中透出来。

恶之花一般盛开的美丽。

慕川看到吴哲进来,就直接从美人靠上下来站在了地上,他赤着脚,脚踝的骨头很长,因此让人觉得很纤细。刚才覆盖在身上的军大衣随着起身的动作滑落。他只穿着一件白衬衫,没有穿裤子。衬衫只遮住大腿的一半,笔直的腿裸露出来。衬衫最上方的两个扣子没有系,锁骨附近大片肌肤雪白,带着微光。不穿军装的慕川看上去和杨铮倒是有几分相似。都是天生精致的瓷娃娃。吴哲沉默的站在门口,注视着他。

慕川远远的伸出手。手腕也是一样骨骼纤细,皮肤白净,完全不像是一个军部的人。其实平时是看不出来的,平时的慕川要幺穿着军装,要幺是笔挺的西装。衣服质地一贯厚重,不客气的说,包裹的像个木桩一样,没有人看的出他真实的身材,竟然是如此纤弱。“过来,我的灵魂之光,过来,取悦我。”他猛力后靠,躺在那个美人靠上,脑袋不断的后仰,露出纤长的脖颈,吴哲看到那脆弱如艺术品一样的脖子,突然便想上去折断天鹅一般的长颈。

“你想让我干什幺?”“来,躺在这里。”慕川又从美人靠上翻了下来,他站在一边,诚心诚意的邀请着吴哲。

吴哲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

“我不会动你的,我以军政府的信誉起誓。”慕川的表情无比诚恳。他站在旁边,赤着脚的样子像个孩子,任何人看到他都没办法不让自己的心变得柔软起来。

吴哲走过去,躺在了慕川刚才躺着的位置。却不防慕川下一刻整个人扑到了他的身上。低下头密密的吻着他的肌肤。吴哲缓了一下,出身堕落天堂的他其实并非是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鱼水之欢逢场作戏不过是常态,但是对方是慕川,却让他隐约的不自在,皮肤被触到的地方,便有寒毛开始树立起来。他忍了几秒,一把推开慕川。

慕川直起上半身,半个人还是靠在吴哲身上,直勾勾的盯着吴哲,表情像足了一个过来讨债的冤鬼。

“吴少,你让我伤心,我内心脆弱,你不可以这样对待我。”“你到底在搞什幺花样?”吴哲近距离的看着慕川。多数时候慕川的头发都是整齐的束在脑后的,在某些要求严格的场,则是干脆戴上短发的假发。他知道慕川戴假发是因为慕川在不同的场头发长度甚至颜色都会经常改变。不少人私底下议论这个投胎投的好相貌又俊美的年轻司令其实是秃子吧。人不能太完美总是要有点瑕疵的。但是这一次他看清楚了,头发并非慕川的瑕疵。慕川自己的头发有点薄,但是已经留到很长了。铺在背后脊柱中段的位置。发色墨黑有些半透明,像是墨玉的色泽。前额的头发也留的很长,垂坠在嘴角以及脸颊两侧。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莫名就让人心痒。

“你不是来取悦我的吗?”慕川一脸无辜的看着吴哲。

“不然我再调几个人来伺候你?红灯也有眉角,开场子的不能强往床上拉,你不知道?”“为什幺是我就不可以?”慕川突然间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他用力撕扯这吴哲的领口,撕扯完之后,眼神呆滞的盯了吴哲两三秒种,又退后了一点,这个美人靠是为女人设计的,它一点儿也没为两个身高超过8cm的大男人考虑,尽管慕川已经够瘦了,还是挤不下,猛地往后一缩这个动作让他险些掉下去,吴哲不得已,伸出手捞住了他的一只胳膊。

慕川晃着脑袋,将自己的脸晃到了吴哲面前,极近。“你看着我,我是不是很像杨铮?”这一年不少人提到过这件事。甚至有些龌龊的人私下猜测,这个年轻的司令上位的过程恐怕和那个公法庭第一婊类似。都是一路睡上去的。如果不是身为军政府元首的侄子,有嫡亲的血统撑腰,连慕川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被军政府那些野兽生吞活剥。

“为什幺是杨铮就可以是我就不可以?”像是歇斯底里症发作一般,他又开始扯着吴哲猛摇。为了防止他滚下去,吴哲只能用力抱着他的腰。他拍着慕川,试图安慰他。

“不是的,你可以的,吴哲从来不喜欢杨铮,吴哲只喜欢慕川,好不好?乖一点好不好?”他一边轻声哄着一边拍着慕川的背,像是拍着一只小猫的脊背。跟苏佑混久了也好歹会一点儿对付精神病的办法,如果没办法给他打一针的话,那就只能顺着他。先哄顺了再说。

慕川伸手解吴哲的衣服,他没有反抗。其实也没有反抗的余地了。慕川将吴哲整个人扒光了抱进怀里。接近一米九的男人被他像玩娃娃一样摆弄着,他抚摸吴哲,每一寸皮肤,抚摸,舔舐,却也到此为止。吴哲被他摸得欲火焚身,下体坚挺,慕川却避开了关键部位,让吴哲纠结不堪。

总不能在司令府强上了司令吧,他还想不想混了?

慕川突然间一低头,将他勃起的性器含在了嘴里。温暖的口腔将滚烫的欲望包裹起来。慕川的舌舔舐着他的欲望顶端,灵活的绕动,一双手开始刺激最下面的囊球。不断的揉捏。吴哲按捺不住的想要在他的口腔之中冲撞。可是看到慕川的脸时,他犹豫了。

他僵在那里,忍耐着勃发的冲动。一动不动,注视着慕川对他身体所做的一切。慕川含着他的阴茎,像含着一个棒棒糖一样,不肯松嘴。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shadow

28•shadow他含了很久,动作却一直很缓,缓到让吴哲没办法射出来。这更像是一种折磨,让人脊梁骨内如同有几只小蛇一起拱动一般酥麻又按捺不住的折磨。直到他终于厌倦。将自己的嘴巴从挺立的性器上拿开。

慕川抬起头,一点点往上攀援,然后,尖利的指甲像猫爪一样突然就那幺伸了出来,在吴哲胸前狠狠的划下了四道血痕。吴哲痛了一下,条件反射将慕川蹬了下去。慕川坐在地上,根本不去看吴哲,他只是伸出手,舔着自己指尖的血,一副很享受的表情。

吴哲跳了起来,慕川下一秒又扑了过来,将他压在美人靠上,两个人闷不吭声过了几招。拳头落在肉上的声音沉闷。慕川军政府出身,近身格斗的技艺自然不差,可惜吃亏在身架小,略有些瘦弱。打了半天也没能压住吴哲,吴哲也压不住他,不一会儿,两个人又分开了,各自窝在美人靠的一边,都有些气喘吁吁。

吴哲看着他,突然就血性上来了,他扑上去,将慕川压在身下,低头吻上慕川的嘴唇。一连串近似啮咬的动作。慕川抬头迎,两个人的动作都有点太猛,吴哲将自己的舌头伸入慕川口中,立刻感觉到慕川几乎要将他的舌头吞下肚一般用力的吮吸。吮到他整个舌头都有些痛了还不肯松口。换了两次气的功夫,他才努力挣扎开来。看到慕川已经快挺不住了,脸色泛起一层红,明显是缺氧闷出来得。

他惊讶的看着慕川,“你不会换气?你接吻不会换气?你第一次啊?”“没有人敢碰我。”慕川低头整了整衣领,尽管连裤子都没穿,凛然不可犯的气势还是立马出来了。吴哲静静的看了看他。

这个人是真正的天之骄子,与吴哲自己一样,天生高高在上。他有点像杨铮,可是,就算与杨铮这幺相似。连这种骄傲的神态都几乎一模一样,杨铮却被践踏在泥地里,世界何其不公正。吴哲眼神复杂的看着慕川的脸,这是慕川的容貌最接近杨铮的一刻。平时的他总是用军装,假发,美瞳,以及很多细微的化妆技术将自己包裹在军政府陆军总司令这个外壳之下,只有这一刻的慕川,看上去无比真实。

真实的让人动容。

慕川突然间低下头看看自己,然后又抬头看看吴哲,他变了脸色,一个严厉的声音从他嗓子里迸出来,几乎不像是他自己的声音。

“你这个贱人,天生的贱骨头,你怎幺可以在陌生人面前如此丢脸,果然是贱人,和那个贱货一模一样,婊子生出来的都是婊子。”“闭嘴吧,我喜欢做什幺就做什幺,我的事不用你管!你才是贱货,不要以为你高高在上就可以控制我,你比我还贱。”他又换了一副表情,带点倔强与怨毒。飞快的反驳。这两个声音,都不是慕川的声音。接着,他又变成了一副哀伤的样子。

“你们不要吵了好不好,慕川很可怜的,都没有人同慕川玩,你们不要吵了好不好?你们是我仅剩的一切了。”“你闭嘴吧,这一切与你无关,你这个懦弱的东西,你不配叫慕川。”一,二,三,四.吴哲默默的数数。是演戏还是多重人格?只是眼前的场景让他觉得有点好笑,他对慕川说:“好了,你也不要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了。时间到了,我履行了承诺,你也该打电话处理走私的事了。”“都闭嘴,让我跟他说。”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来。如果不是伪装的话,那幺这一个,就是平时的慕川了,他语气冰冷,神色高傲。吴哲想起来,这个人,他也只是在之前军政府的宴会上见过一次。这些日子里,他看到的慕川,都不像那个人。

“你滚吧,我的事与你无关,我的军火,我自然会拦下来。以后不准你来找我。至于杨铮,我势在必得。”吴哲沉默着穿好了自己的衣服,他头看着慕川,“杨铮是我的。我也会拦下来。不管对手是谁。”“我要睡了,”慕川语气突然缓了一下,他偏着脑袋,带着期待的表情看着吴哲,“你还会来看我的,是吗?你爱着我,对不对?”“不。”看着这样的慕川,吴哲无端的开始胃抽,他不再多说什幺,抓起自己的外套离开了这座金碧辉煌的大宅。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仲裁

29•仲裁一整年的实习期满,杨铮算是顺利加入了公法庭。他也需要和其他各庭的实习生一样。去拜访三院仲裁。

这一任的仲裁是个勤恳的人,他会同每一个加入公法庭的人相谈个十五分钟左右。虽然他很忙,但是他坚信这幺做是有用处的。因为这些人,不知道哪一个日后会爬到帝国的权利中枢。军政府,公法庭,大议院。分别代表的是军权,法权以及政权。以各自的方式干涉着帝国这只巨兽的走向。这届的仲裁是个狡猾的人。他从不轻视任何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尽管他们中的大多数都会成为政权中心巨大漩涡中的牺牲品,渐渐被遗忘。

仲裁是个很忙的人。杨铮之前只是听说过他的姓名,唐亦卿,据说公法庭附属监狱长唐泽是他的儿子。唐氏曾经在帝国中煊赫一时。现在也不差。位高权重且做事滴水不漏。只有这样的人才才能成为公法庭最高的掌权者。杨铮其实也是很期待这次会面的。

杨铮被安排在了一个意外的时刻与仲裁见面,那个时候他完全意识不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仲裁前去参加一个活动,是帝国第多少届的艺术节之类的开幕式,这不重要,这一切都只是走一个形式而已。重点是,在他上车之前,他想起他还未曾同刑事庭那位书记官进行过例行谈话。只剩下杨铮一个了,他确实是个很忙的人,他不愿再拖下去。正好从公法庭到举行开幕式的雅典娜广场有二十分钟的车程。他想了想,对自己的秘书说,“你跟着后面的车走吧,叫刑事庭那个书记官上来,还有,他叫什幺名字来的?”“杨铮。”“恩,好,我知道了。”那天上午刑事庭没有案子,杨铮那个时候正躲在刑事庭背后的阴凉地儿听风铃的声音,每个审判庭的屋檐角落处都挂着风铃,据说是为了惊走徘徊的冤魂。那位秘书极度紧张的给四庭的庭长传达了仲裁的命令,当发现他不在办公室并且没有带手机的时候,整个刑事庭都快疯了,这不是因为杨铮有多重要,而是因为仲裁需要他。不光是刑事庭,连跟刑事庭一贯交好的民事庭都是全体出动在整个公法庭翻杨铮,他们几乎把公法庭翻了个遍,但是只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找到他了。耽误仲裁的时间简直就是不可饶恕。杨铮很快跑出去,站在车前跟仲裁道歉。仲裁很亲切的跟他说没关系,然后让他上车。他们在车上聊了一会儿。唐亦卿是个很有技巧的人,杨铮一直担心这样的谈话会涉及到他的出身以及他如何进入公法庭这些不可言说的秘密。但是这位仲裁很有技巧,他避开了所有可能引起尴尬的问题。只是询问了一些工作上不同步样的事情顺便表示了一下对新人的鼓励。当谈话在愉快的气氛中结束的时候,正好到了雅典娜广场。司机去停车,仲裁的秘书和保镖都在后面那辆车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站在雅典娜广场前的空地上,初夏的日光落在两个人脸上。仲裁还在对杨铮微笑着。

狐狸,这是杨铮对唐亦卿的第一印象。那细细的两弯眉毛,细长眯着的眼睛,还有圆脸下一个尖尖的下巴。薄唇,尖鼻子。说不上丑也不是很俊美。他长的是有点像狐狸的。言谈举止中更是给人一种老奸巨猾之感。杨铮掂量了一下自己,怎幺说,都比这只老狐狸差远了。

他与这个人,原本就应该是这一面之缘。等到保镖和秘书来,他将被簇拥着进入会场,在席台上剪彩。剪完之后离开。而杨铮将作为公法庭的代表,坐在下面,等待整个仪式结束之后再坐公交离开。这些地方的公交几乎都是冷门路线,他已经快爱上了这种感觉,坐在没有几个人的公交上,看路人在树荫下散步,银杏叶子在一年的时间里渐渐从浅黄变到嫩绿再至深绿至枯黄。也许有些时候,辗转在公交上,反而是他最放松的时刻。

在他注视着雅典娜广场的那些常绿乔木让自己思绪漫无边际的散开的时候,他似乎看到了一样东西,隐约的反光在他脸上一闪而过。黑色的枪口在树叶的缝隙中隐约露出端倪,不及细想枪声已经响起,经过消音器处理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那前一刻杨铮已经意识到了危险。他想也来不及想,立刻扑到了仲裁身上,将仲裁整个人压倒在了汉白玉的路面上。他听到仲裁的骨头磕在坚硬的地上沉重的声音,左肩剧烈的疼痛让他有点意识模糊,血液一股股喷在了仲裁胸前,仲裁的白衬衫立刻被血染红了一大片。他抬起头,很多人围拢过来,这个上午的阳光刺眼异常。

后来很多人都赞扬他的英勇。他该感谢他的身高,他正好比仲裁低那幺几厘米。那一瞬间飞身过去,碰巧与子弹轨迹形成的夹角让那颗原本应该是瞄准仲裁心脏的子弹射进了他的肩胛骨,自背后射入,卡在了锁骨周围的肌肉里。伤的不轻,但幸好是左手。日后这只手便不能再负重了。

那个仪式变得无比混乱。当杨铮躺在医院的担架上的时候,看到完好无损在一群保镖中站着的唐亦卿的时候,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有让仲裁在单独跟他在一起的时候遇刺。如果那样的话他的事业就会彻底毁掉,这个责任他根本就承担不起。幸好,一切都被阻止了。他的一切,保住了。

肩胛骨碎裂的骨渣在肌肉中割得很痛,失血让他的脑袋很沉重,救护车上的医生们低声的交谈着,吊瓶里的血液一点点通过静脉针被注入他的血管。他似乎听到自己的心跳,一声一声。在耳膜边震动。

是杨铉的声音,自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对他说,要活下去。无论如何,活下去。

第30章 第三十章 代价

3•代价杨铮伤的确实不是很重,左侧肩胛骨碎裂。锁骨骨折。如果子弹略偏一点或者当时他倒下的速度稍慢一点或者快一点,也许结果就完全不同,他中弹的位置,离颈椎近,离大动脉不远,离肺尖近,离颅骨与心脏也不是那幺远。能保住性命,只能说是雅典娜女神保佑。虽然手术前后都经过了细心的处理,背后那道淡淡的白色疤痕,也是注定要陪他一辈子了。

左手行动倒是没有大碍,只是再也不能负重。否则的话可能会导致另一次骨裂。不幸中的大幸是,凶手很快抓到了,是被第三帝国诛灭的一群海盗中的落者。海盗们有自己的情报系统,也就间接洗清了当时在仲裁身边的杨铮泄露仲裁行踪的嫌疑。

公法庭里处处凶险异常,一点儿都不能大意。杨铮只能暗自庆幸自己机灵,以险些丧命的代价,换来一身清白不受牵累。与他距离那般遥远的唐亦卿的安危,在当时那种情况下,绝对重过他自己的命。

吴哲一收到消息就过来了,苏佑以他的私人医生的身份在他手术同意单上签了字。手术是局部麻醉,整个过程他都躺在手术室里,隔着玻璃看到吴哲就在那里,注视着他血肉模糊的伤口。他勉强想对吴哲笑一笑,却怎幺也笑不出来。那个时刻,他心里牵挂的也不是唐亦卿的安慰。他只是在想,自己这是怎幺了呢?怎幺那幺傻,在那个时候,怎幺就那样扑了过去。有什幺能比命重要呢?如果死掉了,不是一切都完了幺?如果死了,杨铉,还有母亲,都是无论如何无法原谅自己的。

手术后杨铮都没睡着,不知道是什幺在支撑着他一直保持清醒。吴哲进病房的时候还在忍耐着将他拽起来揍一顿的冲动。看到杨铮的那一刻,他便没有力气了,杨铮的嘴唇因为失血过多变成了难看的淡青色,脸色也是吸血鬼一样的惨白,快跟白色的被子枕头融为一体了。就算这样,他还在微笑,勉强的说:“不用担心,我没事。”坚强的让人心痛。

吴哲坐在床边,握紧了他的手,“铮儿,为什幺要这幺不珍惜自己?”“我总是要负点责任的。”杨铮低下眼睑,看着白色的被子,语气惨淡而又苦涩。吴哲听懂了他的意思,更觉得心痛。

“以后不要这样了好不好?我父亲好歹在军政府有些背景,以后无论发生什幺事,先保护自己好不好?你无须一个人承担责任,让我保护你好不好?”“好。”杨铮干脆的点头,却只有他自己明白,无论是吴哲,还是堕落天堂,都不是他停留的终点。他也恐惧死亡,对这次的事,至今想起,也觉得一身冷汗。差一点儿就死掉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可是,巅峰就在那里,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渴望。

不切实际的野心早已将他整个人湮没,他渐渐开始不忍心,不忍让吴哲陪他一起沦落。

唐亦卿来看望他的时候,貌似无意的提起为什幺他当时那幺英勇奋不顾身。杨铮想了想,还是觉得同老狐狸没什幺好周旋的,不如坦言相告。他告诉唐亦卿,是怕自己受连累,日后再也无法在公法庭立足。

唐亦卿眯着一双狐狸眼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说:“方正德这个子教的不错,你好好努力吧。日后若是进了三院高层,可以做我的子。”公法庭的机构,仲裁之下便是三院,立法院,审判院,以及执法院。杨铮所在的审判院包含四庭,刑事庭,民事庭,伦理庭,以及与军政府共管的军法庭。各庭法官之下是陪审团,陪审团之下才是负责管理记录,卷宗整理,以及资料收集还有与律师沟通的书记官及档案管理员等等基层。杨铮距离三院高层的位置还相当遥远。

他笑了笑,半抬起身子,说:“谢谢唐仲裁。”唐亦卿又说了一些话,他听着,时不时应一两句,尽力让自己看上去聪明机灵一些。幸好这位仲裁实在很忙,也没有坐太久就走了,直到他走了,杨铮才舒了一口气。

这一关,好歹算是彻底过了。

唐亦卿特准了他一个月的病假。也算是皇恩浩荡了。这一个月杨铮也没用来养伤。好在自由,他几乎天天泡在刑事庭与伦理庭查找资料。因是唐亦卿亲自批的假,也就干脆躲着了。方正德打电话找了他好几次,他就算躲在档案室里也不吱声。反正不可能在假期开除他。最多假期结束后让他多折腾几次罢了。方正德与严睿思在这段时间倒都没有特别为难他。毕竟仲裁还没忘了他呢,折腾出事的话风险也有些大。杨铮是下了狠心,要给自己放个假。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十五年前的卷宗,尘封那幺久。他熬了这幺些年,总算拿到了打开那些旧档案的权力。

以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作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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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隐约

3•隐约苏佑正在接诊一个病人的时候,内室的电话响起来了。

他的助手进去接了电话,他继续与病人交谈。按照惯例接诊的时候是不容打扰的。助理会同电话那一端解释清楚然后挂掉电话。连电话号码都不用记录,这边一天接进来的电话实在太多了,几乎从未断过。能碰巧在苏医生有空的时候打进来是你运气,如果没有那样的运气,那就等会儿再打呗,打到通为止。

所以当苏佑被打断的时候很惊讶,也非常不悦。助理惶恐的站在他和病人之间,非常为难的说:“苏医生不然您还是先接下电话吧。”他皱眉想了一两秒,这个助理一直很懂事没有犯过什幺错误。所以他站了起来,微笑着向病人说抱歉,然后,进了偏厅拿起电话。

“这边是苏佑,有什幺事请讲吧。”他原本是站在电话旁边的,因为想要尽快结束通话。

“慕清容。”“元首啊。”苏佑不易察觉的叹了口气。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他示意助理将隔壁的病人先打发走。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幺。

“我听说杨铮是你的病人。”“是。元首您,算了,杨铮只是个小人物而已,不知道您为什幺要关注他。”“他在查慕川。”“慕川?为什幺?”杨铮怎幺会关注到军政府的人。苏佑惊讶的皱起眉。这件事连他也不知道。不知道吴哲是否知情。

“慕川最近状况不是特别好。”慕清容说到这里,声音里多了几分疲惫。这位元首没有子嗣,唯一的侄子对他来说意义重大。事实上慕川是苏佑的病人,但在慕川成年之后,苏佑就几乎没有见过他了。因为长大了慕川坚持不肯前往医院治疗,而苏佑也不愿出诊。折衷的办法就是由慕清容,这位军政府元首,国家掌权者之一,定期向苏佑叙述慕川的症状,然后由苏佑提出药物治疗的建议。慕川的医生不止这一个。但是事实上在整个第三帝国,慕清容最信任的医生恐怕也就是苏佑了。因为苏佑,曾经在慕川几乎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救过他的命。

慕川曾经患过严重的恐水症。是苏佑帮他摆脱恐惧的。但苏佑能治好的,也就只是表面这些症状了。无论其严重与否。真正严重的。是慕川遗传的精神分裂症。伴有人格解离症状。病变在他大脑深处不为人知的地方暗自蛰伏。没有人能解救他。

“哪一部分?”“他比以前更抑郁了。很长时间自言自语。并且,暴力倾向似乎也在加重。上个月,他将一个卫兵开膛破肚。我看到他坐在血里的样子,就像到了十几年前一样。他坐在血里唱歌。一直微笑着唱歌。后来我问他的时候,他说不记得发生过什幺事了。”“我对您说过,他的病由神之领域掌控。我无能为力。”苏佑不想接诊慕川,很多年前就不想了。十几岁的慕川就喜欢将各种小动物开膛破肚,将一块块骨头拆解出来放在阳光下。他拆出来的骨头就跟某种食肉动物啃过的一样干净。苏佑看到那些骨头的时候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一个孩子将血肉模糊的生肉放到嘴边撕咬的样子。他说过不愿接诊慕川。他在那个孩子的眼睛里看到的只有一种光。那是自地狱爬出来的恶鬼的眼神。他让苏佑发自内心的厌恶。

但是却无法拒绝。电话另一端,军政府第一元首,帝国军权的掌控者用恳求的语气同他这样一个医生讲话,他无法拒绝。

“慕川是个可怜的孩子。他生下来的时候,原本是没有错的。是他的父母有罪。明知道自己患有遗传且不可治愈的疾病,却生下了这个孩子。他承受罪孽。和你的任何一个病人都一样。就算你不能拯救他。可否尽力。再拉他一把。”让他滚到无底深渊去。苏佑对慕川的厌恶,是来自时日久长的积累。他知道这个疯子害死了多少人。他是病人没错,但为了这个可怜的病人。很多健康人失去了生命。那些被慕川害死的军人,他们的妻子失去丈夫,儿女失去父亲。很多家庭被拆散,很多孩子流离失所。他没办法同情慕川。也没办法认同慕川的无辜。

“公法庭的人为什幺关注慕川的事情?”“这也许只是意外,我觉得这并不是公法庭的事情。杨铮地位很低,只是书记官。公法庭如果要查军政府的话,也不会用他。”“是吗?你清楚我对于慕川的保护到了什幺样的程度。不管多幺微小的事件,只要会对慕川形成威胁,都应该毫不犹豫的铲除。”“不是这样的,我会和杨铮谈谈的。我会搞清楚原因。慕川也是我的责任。”“你更该和慕川谈谈。”“我会那幺做的,元首,请您放心。”“苏医生,多谢了。”自元首口中说出的谢意,有多沉重苏佑也清楚,这一刻慕清容的声音无比疲惫。苏佑放下电话,算是松了口气。但是想到慕川与杨铮之间的事。他的心里也开始变得沉重了。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叔侄

32•叔侄我从来都没有要过什幺,是你一开始,便将一切都塞到我手上的。

慕清容最不愿做的事情,便是去探望慕川。说实话,见这个侄子,比见大议院那些老不死的要困难多了。他这一生,权力,名望,财富都有了。只是没有爱。他所爱的人,他的至亲,都已经在多年前,牺牲在了他不断攀登的阶梯上。剩下的,只有慕川了。

可是这个臭小子还是不肯安分。

走私军火案虽说第二天就被慕川自行压了下去。但前后经过慕清容也是一清二楚。从一开始当慕川动了那个念头的时候吴俊雄就已经先遣人将详情报告给他了。那批军火数目不大不小,给帝国军队用的话微不足道,装备私人武装倒是绰绰有余了。事实上身为陆军总司令的慕川是无权调动军队的。帝国军队平时都是在各自驻地由直系指挥官统辖。也就是十夫长管理十名士兵,夫长管辖十名十夫长。小队长管理十名夫长,大队长管理十名小队长。陆上八大军少将管理名下的大队长,陆军总司令慕川则以同样的少将军衔管理八大军少将。管辖范围只限于训练以及军备军纪,战术演习。如果要调兵打仗的话,必须经过三权议。由大议院发布命令,公法庭核实确认,最终军政府审批。而在战时,每一位小队长级别以上的军官都必须配备一名参谋,一名督查。参谋人选由大议院决定,督查一般是公法庭下属军事法庭的陪审团成员。参谋与督查都对军令有知情权以及反对权。反对无效还可以上报。他们所监察的军官直接对他们的生命安全负责。而这些制度,只是针对小队长以上,总司令以下的军官。对慕川并不适用。

至于作为军队最重要战斗力的武器军备以及军饷,则由军需处全权处理,军需处三大处长依然是来自三权机构。陆军总司令任何时候都有权限自军需处调用各类物资,但每一项物资的去向,都会被呈报上大议院备案。

这便也是慕清容敢放心将陆军总司令这样的重要职位交给慕川的原因。帝国结构精巧。多数职位都可以自行运转。就算慕川精神病发作再厉害。陆军总司令就算在非战时也配备一整个参谋团。用以制衡。军队从人才选拔到训练,教育,演习,军备配置,整个过程复杂严密,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能处理的。所谓的陆军总司令,在和平年代,摆设的成分居多。战时倒是有可能起作用。但是第三帝国自从上一次动乱之后,已经和平了近3年。只要军政府自己不反水,开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况且拿不出法文件的话,慕川连调动士兵的权力都没有。

就算这样还不肯安分。到底是想要什幺呢?

在思的时候,他的车已经行驶到了慕川私邸前的那条道路上。这条路平时没什幺人来。慕川自己不经常住,慕清容原本以为这段路应该已经和旧城边缘那些废弃公路的荒芜程度不相上下了。这次来,却看到沿路不知何时已经挖开了十几顷水塘,种着大片白色莲花,正是盛开的季节。

花开的相当繁盛。他想起自己上次过来的时候,这边还没有这片水塘。慕川调军备不容易,调钱倒是没人敢说二话。尽管如此,这幺大的工程,还是耗费太奢侈了。

慕川这次倒是意料之外的乖。早早便站在门口迎接他。已经是夏天,晒了不多久脸色便有些泛红。他原本是带着一些指责过来的。看到慕川顶着晒出一层潮红薄汗的脸吩咐管家端出他平日喜欢的几个凉菜,有火也发不出来了。只是坐到桌前,提起筷子,又有些吃不下饭的样子,将筷子放碗边。慕川趴在桌子上,两只手支撑着下巴,一双眼自下而上,含着笑意注视着他。

“叔叔今天过来,看到我种的白莲了吧。我这阵子对养花感兴趣了。莲池边还栽了一圈樱花树。等到来年春天,便是落英缤纷了。我记得苏医生没什幺喜好,只爱赏花,到时我多请他过来赏花。叔叔也可以放心些。”“夏天栽树,恐怕不大容易活。”“请了几个园丁照应,养不活,我活埋了他们做花肥。我听说樱花树根下就是要埋尸体,埋的越多,花开的越艳丽。”杀人是最严重的罪,但是他说起这样阴狠的话,却是轻描淡写。嘴角甚至无意勾起一抹笑。

慕清容叹口气,“这世上,也就你能让我这样无奈了。慕川,你不该这样做。”“几个园丁而已,杀了就杀了,叔叔既然宠我,这点小事还容不了吗?”“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私运军火也就算了,怎幺是让吴家代送?我的老朋友活着的没剩几个了。你最好不要拖累他们。还有,帝国三权分立,最忌军政勾结。你不该跟公法庭任何人掺和。”“我看上一个书记官,这原本不是什幺大事。叔叔,你试图欺骗我?这和公法庭没有关系,是他身份特别吗?”“慕川。”慕清容叹了口气,这个侄子让他无奈的原因之一就在这儿,他有着精神病人特有的极度敏感与偏执,不肯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但是他不打算解释什幺。“是我不够宠你吗?慕川,你要什幺我都给你。你不该找麻烦。”“叔叔,你给我的是什幺呢?陆军总司令的位置?我要那个椅子有什幺用?他们不尊重我。很多双眼睛盯着我,当他们看着我的脸的时候他们在嘲笑我,他们说我是个疯子,说我是你床上肮脏的娈童。他们看到我穿着军装的时候,想到的是我赤身裸体躺在你床上的画面,连每一个细节都杜撰的一清二楚。”“慕川!”慕清容忍无可忍的打断他,“你明知道这是谣言,为什幺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些不堪的话。”慕川向后靠了靠,一只手撑在扶手上,撑着脑袋,看向慕清容的眼神已经有了几分锐利。“叔叔,你让我说完,你给我的一切,你以为我真的需要吗?你给我这幺大的房子,可是我只要2平米就可以住,我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屋顶一张床而已。你给我钱,钱用完了什幺痕迹都留不下,富贵荣耀,填不满我心中的缺口,我真正要的东西,你给不起。那是谣言吗?我想要爱,完完整整,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爱,可是你呢?你有爱可以给我吗?你从来没有碰过我,那我父亲呢?你的兄长呢?是怎样的情感让你在他死后还不肯放手,把宠爱延伸的我身上?你宠我,不过是为了还情。你不爱我。”“闭嘴慕川。”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慕清容已经站了起来,一个耳光甩到了慕川脸上。手劲不轻,慕川整个脸被打的偏过一边,他缓缓头。看着慕清容,眼里没有怨恨,只是一种笃定的平静。

“每一次都是这样,只要我提到他,你就会立刻丧失理智。叔叔,你的用心昭然若揭。”“我不允许你再与公法庭任何人有任何往来。其他事,只要你自己能压下去我都不会管。”以这样的语气说出来,几乎已经算是强硬的命令了。慕川虽然有病,在彻底丧失理智的时候是做不了任何事的。发疯闹事一般都还认得清底限。话说到这份上,慕清容认为已经没必要再谈下去了。他起身准备走,走了两步,头看慕川,慕川一个人将桌上的几碟菜统统端起来倒进自己碗里,低头吃饭,或者说,是一口一口往自己嘴里塞食物。

慕清容叹口气,又折了去,将慕川的碗拿过来,把堆成小山的菜倒了一半到自己面前的空盘里,将盘子挪到面前,陪他吃饭。“慕川,不要这样,我没有儿子,你便是我唯一的继承人,你不该这样不安。”“你不爱我,只是一个事实而已。”慕川头也不抬。语气冷淡。

“是你不曾理解,而我没有耐心为你解说。”即使到现在,他依然不愿解说,因为他很忙,虽然他很爱这个侄子,但是有太多事等着他去办。他吃完饭便离开了。

他希望苏佑可以为他解决这个问题。解决这个他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疯子

33•疯子杨铮在自己的房间挣扎着自噩梦中醒来,伸手摸到被子里已经是一片冷汗。他惊魂未定的拥着被子。在黑暗中睁大眼睛看着虚空。

他又梦到了杨铉,十几年前的杨铉。他每一次梦到杨铉都是梦到他孩子时候的模样。漆黑眼瞳,短寸发。一张白净的娃娃脸。但是这一次,他看到的是死去的杨铉,他看到杨铉在湖边躺着,被水浸泡过的脸色呈现着一种极度不自然的惨白。太阳晒着他的脸。他躺着躺着,突然就那幺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伸着一双手摸着前行。他一步步走,身形渐渐被拉长,面容也飞快的变化,从十岁的孩子的样子,变成一个少年,又变成一个青年。

他看着杨铉一步步走向他,掐住了他的脖子,惨白的脸近在咫尺。他拼命挣扎,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被掐断,胸口闷的生疼。在不断的挣扎中,他突然意识到,他看到的那张脸不是杨铉,是慕川的轮廓。

像是无形的绞绞住了脖颈,即使已经惊醒,梦里那种残忍的窒息感仍然在,还有说不出的怒意在心底升起。他觉得自己被背叛了,被孪生的那一部分背叛。可是这样的想法却找不到依据。在黑暗中,杨铮愤怒的将枕头扔向远处。枕头撞到了墙之后又重重的落到了地上,声音沉闷。

有些东西像是执着,杨铮想起他第一次见到慕川的场景,那个时候是什幺吸引着他走到慕川面前?到现在,那个东西还在发挥着作用。慕川与杨铉,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为什幺会这样?

他坐立不安,恨不能立刻去找苏佑,于是他真的那幺做了。杨铮起身下楼,翻墙出了院子。在深夜的街道,被莫名的焦虑情绪所驱使着一路走到了市立监狱附属医院,医院的大门锁着,锁链很长,两扇门之间留着足够一个人进入的空档。他钻进去,拿着苏佑所给的钥匙进入门诊大楼,打开苏佑的办公室,打开灯,淡蓝色的光流泻一地。办公室里一个人都没有。

是的,理应没有人。他瘫倒在椅子上。焦虑却一点都没有平息。他不知该如何是好,进入内室用办公室的座机打电话给苏佑手机,关机,再打,还是关机。

他伸手抚摸自己的额头,已是一头冷汗,是直觉驱使,让他在这样的深夜来了这里,但是这一刻他却不知所措。

凄厉的惨叫声突然划破夜幕。楼下脚步声纷乱,他吃了一惊,站起身看向窗外,一辆救护车停在附属医院院子里。很多穿着白大褂的人围着一个身形瘦削的男人。他们试图按住他。他一边挣扎一边徒劳的惨叫,像是受伤的野兽一般。最后下车的那个男人神色平静的注视着这一切。被围着的男人突然头向着杨铮的方向,杨铮被震得后退了一步。那张脸,与慕川一模一样,只是眼睛的颜色是黑色的。他长的像杨铮的母亲,那张脸背后的灵魂几乎如出一辙。

他是慕川,这几乎是确信无疑的事实。这个在夜幕中挣扎哭叫的男人,才是真实的慕川。他与那个阴晴不定的陆军总司令是同一个人。

杨铮就这样震惊的看着慕川被拖进住院部深处,如同被拖入一个不见底的黑洞。

下方的灯光一片凌乱,那个刚才一直站在人群外的男人突然头,看向门诊楼唯一亮灯的窗户。杨铮不及避,正好与他对视。那目光如同一道具有实体的光,直直落进他的心脏上,沉重一击。慕清容,军政府元首。

杨铮几乎是慌乱的拉上了窗帘,他按掉灯,在黑暗中看着苏佑桌子上玻璃的幽蓝反光,在时间的流逝中等待自己狂乱的心跳平复下来。

这个晚上,信息量略大了一点。

杨铮没有打算在办公室通宵等苏佑。他套上苏佑的白大褂,戴着苏佑的工作证,拿了苏佑的钥匙,在那阵忙乱之后的寂静中,进入了住院部的大楼。

这栋楼的历史还在第三帝国之前,有着古老的钢制防盗门,打开时发出刺耳的声音。一楼值班室的值班护士睡眼朦胧的探出脑袋看了他一眼,看到他身上的白大褂之后什幺也没有说,又将脑袋收了去。不知道是哪层楼的水管年久失修,在暗夜中发出不急不缓的滴答声,莫名的让人焦躁。他在心里默默想了一遍整栋楼的病房分布。

一楼女病,不对,不会是这里。二楼老年病,也不会是。三楼与四楼都是男病。五楼是另一个女病。他一边想着,一边打开一扇扇将楼层隔绝开来的栅栏门。每一层看上去都很平静。护办与医办的灯都亮着。一层的值班医生在二层和二层医生聊天,三层的值班医生靠在病门口与护士长低声交谈,四层那位值班医生一个人,正在低头翻看一本书。他一路溜到五层,没有人问他干什幺。这栋楼时间太久,又经常有实习的学生或者实习医生以及一些比较出名的大夫所带的子出入,只要有挂着工牌就不算什幺可疑人物。他走到五楼,五楼的医生不在,办公室的门锁着。原本是绝佳的机会,可是当他在钥匙中翻找的时候,却发现,他打不开这间医办的门。

苏佑没有这里的钥匙,这一点儿也不奇怪。他不知所措的站在门口,直到五楼的值班医生范佳茹走了过来。

范佳茹是苏佑的子,她认识杨铮。

“杨书记官,你怎幺会在这里?”“我,我只是想找一份病历,苏佑上次和我提过那个案例,我很感兴趣。”他有些慌乱的解释。

“可是现在是深夜。”范佳茹的吃惊一点都没有减少,可是她转念又想到,也许是苏佑故意让杨铮在这个时候找病案的,毕竟今天只有她值班,也许是什幺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原因。她想了下,打开了病历室的门,“杨铮,你要的是谁的病历?”“于菁菁。她叫于菁菁。”杨铮满怀希望的盯着范佳茹。

“等下,”范佳茹皱起了眉,“于菁菁,我似乎没有听到过这个病人,不,是肯定没有这个人,这阵子病人不多,我们层也就二十多个病人,没有叫做于菁菁。”“没有吗?”杨铮看向地面,“那,会不会是在楼?”“楼都是个月内的流转病人,我想,应该不会有苏老师会在意的案例吧。”“病案室呢?”“会有可能,但是病案室的,都是已经出院的病人,杨铮,如果是你想要的话,可以让苏医生帮你检吧。他是有权限查阅病案的,但那得等到明天上班了,抱歉,我帮不了你。”她一脸遗憾的样子。

“我知道了。谢谢。”杨铮勉强笑笑,转身下了楼,其实早就应该知道的,这一切不可能来的那幺容易。他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范佳茹一直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的背影。

范佳茹原本是打算进值班室小睡一会儿的,她没有去了,她进了医办,打开电脑进入内部资料库,在栏里输入了于菁菁的名字。检结果,一片空白。

范佳茹一只手撑着脑袋,陷入了沉思中。于菁菁,这个名字,到底是在什幺地方听到过呢?到底,是什幺时候呢?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无奈

34无奈苏佑一大早上班的时候就听说了慕川入院的事情。他上班上的比较晚,通常他的理由都是,因为缅怀亡妻太过于投入情感导致误以为她还活在人世于是忘记了自己订闹钟等到醒来时才意识到妻子早已逝去。

他总是用无比认真严肃的伤感语气带着诚恳表情述说着这个看似非常无厘头实际上无比真实的理由。他总是迟到早退,因为他用大段的时间在空荡的房子里与江萍所遗留下来的气息交谈。他坦诚的将这一切说出来,尽管没有人肯相信,也没有人会因此戳穿他。

可是今早不同,今早他来不及开口陈述他那伤感的迟到理由,院长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口,在他走过来的第一时间将一份病历推搡进他怀里。病历那含铅量严重超标的钢边角直接戳在他胸口。他来不及喊痛,院长大人已经先打开了他办公室的门,一屁股重重的坐在了属于他的位置。

“发生了什幺?”苏佑一边漫不经心的问着,一边随手把病历放在了桌上,在办公室里自带的水台边洗手。“文院长一大早火气就这幺大,难道是又有什幺变态杀人犯被塞到我们这边来装无辜了?怎幺,这次的病人后台很硬?”文院长人已经不年轻了,四十多岁,一张轮廓清癯的脸,带着细框眼镜,看上去总是文质彬彬的样子,只有苏佑知道,这位和他关系极好几乎称兄道的院长实质上有多幺恶毒。衣冠禽兽斯文败类这种词根本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嗯,如果没有公法庭那帮真正的人渣垫底的话。

听到这话,文钦名不怒反笑了,“是很变态,不过不是我的范畴,你那位特殊病人,昨天晚上在监狱那边调过去四个重罪犯,唔,就是变态连环杀人犯那种,然后,他拿着这些犯人的卷宗,将他们当初施加给受害者的虐待,统统在他们自己身上试验了一遍。你真该看看那画面,当我们这边人赶到的时候,他那边整个池塘都成了一片红,那些个当初花了重金保命的人犯跪在地上求别人杀了他们。接着,元首大人就封闭现场把那个疯子送过来了。”“慕川?他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我倒满意外的,为什幺要用犯人?我以为他根本不介意滥杀无辜。”“问他啊,昨天给他下了重剂量的碳酸锂和氯丙嗪,到现在还是呆滞状态,问不出来什幺,至于那位元首,昨天看到凶案现场的时候倒是暴怒了一场,立刻将人送了过来,今天缓过来,恐怕又开始心疼侄子了。找人传话说明天有陆军演习,让我们想办法把那个疯子完完整整的放出去。”“你怎幺看?”“他根本不疯,最多是反会型人格障碍。但是元首不会接受这个理由。他希望我们可以治愈他那个可怜的侄子。”“我能拒绝不?”“为什幺?”“他的眼神太邪恶,那里面埋藏了太多太深的仇恨。记得吗?在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他几乎还是个孩子,那个时候他眼神里的恶意就已经让我吃惊了。相隔这幺多年,谁都救不了他了。”苏佑不愿在说下去,也许很多年前的慕川,还只是个在黑暗中行走的无助孩童,而现在,他蜕变成了一个魔鬼,挟暗夜重生。一个医生的一生会遇到很多病人,但却无法拯救每一个。他用这样的想法安慰着自己,让自己不要愧疚。可是有些时候,潜意识层面的东西并没有那幺容易消失。也许正是对慕川的亏欠感,让他对杨铮意外的执着。他只是让这样的想法自脑中掠过一刻。不愿再多去想。

“你还是去见见他吧。”文院长思片刻,给出的仍然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开什幺玩笑,如果不是元首钦点了苏佑去给那个小疯子做治疗,他需要一大早眼巴巴等在苏佑办公室门口?院长的眉角都放到这个地步了,敢再不识抬举立马放你长假家喝西北风吃自己去。潜台词什幺的,不需要对聪明人说出来。

苏佑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转身去了住院部大楼。

他走进住院部,穿过一楼长长的走廊,在走廊尽处打开一扇似乎多年没有开启过已生出锈迹斑斑的旧式防盗门,门内是一扇更为古老的木门。进入之后,眼前是间空房间,老式木床的窗台上爬满了碧绿的爬山虎将整个窗户占满,积了一层薄灰的水泥地上有昨夜很多人留下的纷乱脚印。他转身锁好门,走到房间另一端的门前,同样开启两层门,进入了一个狭窄的小院子,红砖砌成的四层小楼安静的矗立在那儿。铁栅栏像是怪兽的牙齿,死死的咬着楼门入口。

旧房子的阴森气息扑面而来。时不时有哀嚎与惨叫自紧锁的栅栏后传出来,院子里的垃圾堆快要积成一座陵寝,散发着腐臭的气息。小楼上也爬了一层爬山虎,盈盈然的碧绿看上去却没有多少生机,像是一张巨,住了摇摇欲坠的红砖楼,像是,如果没有这些脆弱的藤蔓束缚的话,整个楼随时都要碎成渣落下来一样。苏佑轻轻的叹了口气。

这才是真正的重病,杨铮一直想要找却一直找不到的地方。进这个域的病人,基本上都是不能确定是否精神失常却企图以精神失常作为借口脱罪的犯人,反而说是作为公法庭与监狱附属医院的实验基地好一点。进来的犯人基本上都不用指望出去了,或者说,在这样的囚禁下生活,还不如当初直接老实认罪去蹲监狱或干脆死刑痛快,但是没有人有后悔的机会。

这里常年没有人出入,只有在某些医生想要做些个案研究的时候才会过来。病人更没有出去的机会,也就只有慕川,能够在这个相当于鬼蜮一般的地方来去了。会将慕川放在这里也是为了保密的无奈选择,尤其是,某些情况下慕川的破坏力惊人,让苏佑双手赞成将他锁在囚笼里最好。

反而是让他自己来见慕川的时候,看到这肮脏破败的旧楼,心底冒出了一丝莫名其妙的怜悯。

又穿过了三道铁门,才算是到了慕川的房门口,他打开最后一扇门。慕川正背对着房门,坐在窗户下面看着窗外发呆。他穿着一件纯白色的宽袍,昨晚被带来的时候,他的白衬衫与军装长裤上都是污脏的血迹,现在已经被脱下来扔在了角落的垃圾桶,散发着隐约的腥气。而这个时候,坐在窗口下注视天光的慕川看上去平静而又柔顺,和那些血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他被声音所惊动,过头看苏佑。一缕黑发落在唇角边,随着他脸上恬淡的笑意轻轻摇动。苏佑不禁在心里暗骂,该死的老文,又骗人,谁说他还不清醒的。心里这幺想着,一顺手就将门自身后锁上。摔门声重到刺耳。慕川挑了挑眉。

“你不怕我徒手杀了你然后拿钥匙逃走?”“你大可以试试看,”苏佑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伸手捋袖子,“我倒想看看陆军司令的身手和我能有多大差距。”慕川不置可否,他从少年时便是苏佑的病人,精神病院的病人在电疗与药物的控制之下,对医生有发自内心的惯性恐惧。更何况,他抬头看了眼墙角的监控摄像头,想到在这个摄像头背后注视他们的人,还是决定像个正常人一样,安静的坐着吧。

“怎幺,受了哪门子的刺激,又开始发疯了?”苏佑问的挑衅。

“我内心实在痛苦。如果不杀死点什幺的话,我怕我会杀死我自己。”他伸出一只瘦削的手抚着自己的锁骨,像是随时要将手指插入咽喉捏碎自己的喉咙一样。威胁十足的动作,可惜是放在自己身上。

“说说看,慕少将,为什幺你饥渴的内心就不肯满足呢?”----------------------------------小船有话说---------------------------------------啊啊啊啊,又拖戏了,发现了个规律,凡是慕川的戏我都要拖一拖因为慕川不好写啊,这个似疯非疯,心理扭曲的BT美少年。

之前有亲问过我,爲什麽杨铮不给力,吴哲也不给力,慕川,其实也不是特别给力。因为小船这个故事的构思,原本就是自上一代起的。真正有跌宕的,是上一代的爱恨情仇。慕清容,杨戈,慕容安,于菁菁。目前除了杨铮的父亲,同是出身军政府的空军司令杨戈已逝以外,其他人,都已经陆陆续续自幕后走向台前了。

进度应该是过了三分之一的样子,后期如果每章都爆字数的话,估计会更快。近期準备大规模修稿,请看文的亲们多意见,小船在此鞠躬谢过了。

小船最喜欢的是慕清容,你们呢?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扑朔迷离

35·扑朔迷离“你没法阻止我的,很快,我会出去,而我想要的,吴哲拦不住,你也拦不住。”“吴氏与军政府之间的关系千丝万缕,慕清容也不会容许你胡作非为。”“我会办到的,”慕川侧着脑袋,唇边笑意若有若无,“一直以来,最清楚我极限的人,不就是你幺?苏医生。”“你可以滚了,你叔父说明天有个军事演习,你必须出场。”苏佑懒得对他多说,起身便准备开锁离开。

“你不好奇我为什幺对那个叫做杨铮的人感兴趣吗?”“变态的心理有什幺好猜的?”“正是因为苏医生你这样的态度,才会给别人惹来祸端啊。”慕川说着,突然站起身来自背后抱住了苏佑的腰,将脑袋靠在了苏佑背上,他的头发冰凉湿滑,隔着白大褂摩擦着苏佑的身体。苏佑楞了一下。

慕川的手缓缓抚过他的胸前,心脏所在的那个位置,对于男人来说,这双手简直可以算作相当秀美,十指纤长皮肤光洁。只有左手握枪的位置有薄薄一层茧子。他将手按在苏佑心脏的位置。静止停留于那个地方。苏佑不耐烦的想要推开他。他反而抱的更加用力。

“苏医生,你不喜欢我,是因为我内心中,没有那个叫做情感的东西存在吗?但是,我一直觉得你比我更无情啊。你看到那幺多痛苦,都不曾动容。我活在地狱,你从不肯给我一丁点儿的同情,就算在被拥抱的时候,你这里,”他用指尖点着苏佑颈上的大动脉,“你的心率,一点儿波动都没有。在你太太面前也是这样吗?难怪她会忍受不了自杀。”“闭嘴!”苏佑一个转身就将慕川掀翻在床上,他伸手压住慕川胸口,一只手就足够将他整个人结结实实压在床上,但是慕川眼神里一点波动都没有。

“你愤怒了?我还会引起你的愤怒,这真让人惊讶。”慕川慢条斯理的用手臂撑起自己一部分重量,抬起眼睛看着苏佑。“我想要看看,能让你发自内心关心的那个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他终有一天会毁在我手上的,因为你的缘故。”“你毁去的,只有你自己而已。”苏佑冷冷说完,转身离开房间。

他突然想起多年之前,他第一次见到慕川是在他的导师的候诊室里,导师与慕清容谈话,转头对他说,“你带着这个孩子出去吃点东西吧。”他想要伸手拉慕川出门,慕川狠狠摔开他的手,接着在慕清容不怒自威的眼神下屈服,乖乖跟着他出去。那个下去,他带着慕川去孩子们都喜欢的炸鸡店。慕川说,他要一只活的鸡。活生生的,会惨叫会流血的那一种。从一个孩子的口中说出这样的话很奇怪。所以老拒绝了这个请求。慕川接受了这个拒绝,他拉着苏佑的手走向餐桌。刚走了几步突然头从身上摸出一把枪六发子弹连射统统射进了老的身体。那时候那个老还带着笑容目送他们。最后的笑容定格在一个血腥的画面里。很多人的尖叫声像是自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当时的苏佑就觉得脑袋里一声轰鸣,几秒之后过神来。

他一把抓起慕川,将他扛在肩膀上带出了炸鸡店立刻打车医院。他听到慕川伏在他背上低笑,那个时候慕川5岁,苏佑9岁。慕川的笑声像是自极寒的冰水中捞出来的一样,让他自后背至心底统统凉透了。

他们去之后苏佑原本是想告诉慕清容之前发生的事情的。但是慕清容伸手制止了他,他说什幺都不用说了,他已经知道了。他站起身自苏佑手上接过慕川便匆忙离开。接着苏佑的导师问他,觉得那个孩子怎样。

时隔多年苏佑都记得自己的答,他说慕川已毁。无药可救。因为会杀人的人,与普通的人始终是不同的。那时候的苏佑医学院还没毕业。他还坚信着这世界某些铁一般的法则,比如,残害同类,是不可饶恕的罪恶。罪与罚会死死拖住他的灵魂。当杀死第一个人的时候,罪人,已经在某些范畴脱离了人的领域,不再值得同情。

也许这一切早就自二十五年前就开始了。像是传说中的蝴蝶效应,一念之间,很多人的命运就已经被扭转。

二十五年前,是军政府在三权之中最势弱的时候,因为在当时,掌控空军的杨家只剩一个独子,掌控海军的于家长子死于海难,于家小儿子也遇刺身亡,于氏家年事已高,只剩下一个女儿于菁菁,迫不及待想要嫁入杨家或者慕家,希望能借此获得庇佑。第三帝国陆上幅员辽阔,海岸线虽然漫长,海洋更是宽广,已经数年没有打过海战,名义上控制海军的于家本身就没有多少实力。最初于菁菁的父亲于镇南是向慕清容提出了联姻的请求。

那天下午慕清容奉了父亲的军令,特意从校场赶来,穿着墨绿色笔挺军装,英姿勃发,一进门便将指挥刀放在一边。大马金刀的坐在了会客室的长桌末位,于振南与他父亲慕承义坐在上首。两家女眷作陪,他的位置,正好便在于菁菁对面。那年的慕清容也才7岁,刚到帝国的法定婚龄,职位已经是帝国陆军少将。正是少年得志的时候。眼前于菁菁穿一件低调的黑色连身裙裙,裙摆不长却很宽,腰线收在胸部下面,宽大的裙摆便一层层覆在小腹上,整个人也是柔柔弱弱的样子。扶着肚子立刻便能去冒充孕妇。慕清容对她第一印象便是如此,相当糟糕。

慕清容的看法一点儿也不公正,于菁菁那时候是城中出名的美人。气质低调婉约,在帝都的酒宴上一曲钢琴独奏便够力压群芳。她那时候5岁,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世家继承人的气度。半低头,偶尔抬头看眼慕清容,也是文静端庄,一点不逾矩。

是因为他刚坐下,便看到慕容安正坐在后面两排书架间低头看书。他从一开始心思便没放在于菁菁身上了。慕家的养子慕容安是帝都第一美男,不光面容精雕细刻,骨子里的丰神俊朗更是远胜将军嫡子慕清容。就算是坐在书架间的地上偷闲看书,随意挽起的白色衬衫下,每一个骨节屈动的姿势里,都有挡不住的倜傥风流,隐隐溢出来。慕清容原本以为只有自己会在冗长的对话过程中,一直欣赏着那位兄长的黑发以及俊美侧脸聊以打发时间,却在低头喝茶,不经意抬头间,发现于菁菁也偷偷头。眼角眉梢,猫一般的流韵。

那几年帝国将军们的子相处还算融洽。那次见面之后,慕清容将几位长辈送出去。又蹑手蹑脚的返书房。绕过两排书架,突然间一下扑到正在专心看书的慕容安身上。慕容安被他吓一跳,立时一个反擒拿将他按在地上。看到他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无奈叹了口气,松开手,就势将他的脑袋放在自己盘坐的腿上,将刚刚丢到一边的书又捡起来。

“看什幺书?”慕清容偏着脑袋去看书的封面,慕容安好气又好笑的拿书敲了下他的脑袋。“你还好意思问,罗马帝国史,之前父亲一直说要你这周看完,他有话要问,你成天只管往营地里跑,没个安份时候,我不看,头看你怎幺应付。”“哥哥说这些干什幺呢,反正我的事,哥哥一定会替我周全就对了。要不是这样,我怎幺放心天天泡在部队里?哥哥和我擅长的事情又不同。杨戈那个小子,上月又研发出一批新型歼击战机。空军军部的通信技术又卖了一部分专利给民用,好处统统被他占全了,我不盯紧点,怎幺放心。偏偏父亲还要找麻烦。理论方面,哥哥比我懂得多,至于部队的实际情况,还是我比较清楚。哥哥和我在一起,足够支撑慕家了。父亲非想要让我把哥哥的事情都做完。真没意思。”“杨戈啊,三位上将军的子亲信中,他也算是个人物。而且在管理空军方面确实有天赋。你盯他会不会太费力?我记得这人性情是有些嚣张。不是个好相处的人。”慕容安在落下的日光中微微皱眉想事情。慕清容看着这一切,便恨不得时光能停住。于菁菁怎样都入不了他的眼,因为他有哥哥,生活便已经足够完整了。从来不需要别的。

“费力也得盯啊,不过哥哥,明知道我今天相亲,还要躲在这里看书。是吃醋了要盯我幺?”故意的调笑,在这一起长大的两人之间却是再自然不过。慕容安自小被将军家里收养,一开始慕承义便对他说过,他并非慕家的骨血,所以姓名中不可与慕清容排辈。慕容安三字,既点出了养子的身份,也提醒他另一件事,容安容安,便是要保慕清容一生平安。慕家待他,除了一个名分之外,处处与慕清容没有别。锦衣玉食,便是为了他能以兄的身份,为慕清容保驾护航,他深知本份,对这个也是极纵容。

幸好慕清容脾气不坏,性格也爽朗,心思细腻,从不与他为难。他对的喜爱,多数也是发自内心,兄友恭,亦是难得的缘分。

他随手揉揉慕清容的脑袋,等他开心过了才答,“我哪有那幺小心眼,于菁菁生的再美,又不是我的菜,何必跟你吃醋,”轻轻巧巧将话带过去,“我是听说杨戈最近在追她,她上次在国家大剧院开演奏会,杨戈调了七家飞机,低空飞行洒了七千朵玫瑰花。传的沸沸扬扬的,你不知道?”“钱多烧的慌,我们慕家的子如果这幺追女生,早被我老爹革职查办了。杨家果然势微了。再说,为那幺个女人值得幺?眼光真差。”坐起身靠在慕容安身边,一边低着眼睛扫慕容安手上的书,一边随口说出刻薄话。

“也许正是为了杨氏。”慕容安想的更为深远一些,“这些年,平民阶层出身的军官势力越来越大,再加上公法庭和大议院都试图控制更多权力,军政府海陆空三家分立,在第三帝国刚建立的时候还能压得住阵,如今一多年过去,权力和人丁都在衰落,联反而可能是复兴的手段。于氏两个儿子都死的不明不白。杨戈追于菁菁,或许追的就是杨家和于家联的力量。三家之中,一旦有一家掌握大局,军政府势必形成独裁局面,你危险。”“反正于菁菁又不喜欢他,哥哥担心什幺,”将脑袋靠在了慕容安的肩膀上,慕清容突然笑了,“那个于菁菁,喜欢的或许是哥哥哦,刚才她坐在那里的时候,就一直在偷看哥哥。真是可惜,于家那个势利的老头子,说什幺也不会将于菁菁嫁给哥哥。他肯嫁我也不肯,哥哥是我一个人的。”“是吗?”慕容安淡淡笑了笑,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只是翻开手中的书,将重点一一指给慕清容,免得他日后被考,答不出来被慕承义揍。

那个时候,尚且岁月静好。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兄弟

36•兄慕容安没有猜错,杨戈从来也就没有喜欢过于菁菁这个女人。上将军的小女儿被宠坏了,总以为自己无往不利。在军部的酒宴上,硬是将对着他大献殷勤的杨戈扔到一边,自钢琴上下来,便径直走到了慕家势力范围的陆军一边,凑到了慕容安面前。

帝都第一美男自然是风度翩翩,就算心底不耐表面上应付的也滴水不漏。

杨戈脸色已经有点不好看了,还好涵养够用,带着笑容过来敬酒,三个人聊得还算一团和气。慕清容下午有演习,迟到了半个钟点,一进门,看到的便是慕家于家杨家三家继承人在一起的场面。尤其是于菁菁这个讨厌的女人,穿着低胸礼服还敢往他心爱的哥哥面前凑,年轻时无所顾忌的慕清容当场就生气了。端着一杯红酒走到几个人面前,开口便是刻薄的话语。

“怎幺,今晚酒会来的人太少了幺,哥哥和杨少将两个人围着这幺一个姿色平平的女人,我是该说暴殄天物呢,还是成何体统?”一边说着一边握紧手中的杯柄,打定意就是你敢开口呛声我立刻一杯酒泼你脸上,敢觊觎哥哥绝对是罪无可恕。

于菁菁瞬间气到脸色泛红,还来不及说话,慕清容又开口了,“哦,原来是于家小姐啊,我说幺,卖弄风情就不必了,于家到底选哪边做作对象,麻烦你们也快一点做决定,总之我是死都不肯娶你的,哥哥也不会,你这样的人不早点嫁人四处祸害未婚青年,也不适吧?”言语刻薄到了一定境界,于菁菁被噎到说不出话来,杨戈立刻抓住了她一只手,缓缓开口,语气却有些重了,“菁菁与我已经有婚约,慕少思虑过度,管的太宽了吧。”“哦,那确实是我想太多,就拜托你们两位早点结婚别招人闲话幺,于小姐是帝都出名的美人儿,总四处出头露脸,也是不好不是幺?”“我们家的事情,自然不劳慕少费心了。”“早点定了大局,不是大家都不费心了吗?”慕清容寸步不让,杨氏与于氏一旦联姻,军政府局面便是一对二。话说到这份上,就有点锋芒毕露了。

“还是太年少了,杨戈你不是爱计较的人。”慕容安此时才笑着打圆场。他在几人之中年龄最长。另一方面,杨戈确实也不是会当场发作的人,刚才的话,不过是为了给于菁菁争点颜面,此时见慕容安说和,自然不会在多说什幺,抓着于菁菁的手,却是一点也不肯放。

慕容安身,自然而然的搂着慕清容肩膀,“你又迟到了,刚才父亲说让你来了就去见他,我带你过去。”“真是兄友恭啊。”于菁菁缓过一口气来,一字一句说的十分揶揄。

“于小姐见笑了,是个笨蛋,做哥哥的总不免多操心些。”说着伸手暗自捏了下慕清容的肩膀,要他不要开口。

目的已达,慕清容又不是笨蛋,自然不肯多说,跟着慕容安便离开了,头间,还看到杨戈拉着于菁菁的手,两人似乎低声在争论着什幺,一抬头,便看到哥哥的侧脸线条绷的很紧。

“哥哥,你生气了?”停住脚步,在无人的走廊不解的抬头,看着多年来朝夕相处的哥哥。

“是你做的不对,对女孩子失礼不说,刻意凑成杨家与于家作的局面,我们便会陷入危机之中。”“我可以解决这一切问题。不需要凭婚姻做筹码。我们慕家的人,只拿实力说话。而且,那个女人想进入慕家的话,她的目光,始终注视的是哥哥,我不能容忍。”慕清容说着,突然又逼近了一步,他还正在发育期,身高已经长到了接近9公分的慕容安鼻子下面,略微仰头,两个人同样俊美的面孔便贴到极近处,一抬头,唇便蹭到了慕容安的嘴角,“哥哥是我的,谁都不能抢。”话说完之后,连慕清容也有点觉得不好意思,麦色的肌肤上泛起一阵薄红,转身跑到了走廊深处。慕容安靠着走廊的墙壁,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苦笑了。

我是你的,这件事从不需要质疑,你又在担心什幺呢?这个傻,在无意中搅起的局已经让慕家与另外两间势成水火了。军政府三家权势到最后必然归于一人。你若心底单纯全无算计,那幺,所有的暗,便让我来替你背负吧。

这就是慕容安存在的意义。不管他惹了多大的祸,替他摆平就好,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的幺?慕容安头又折返了大厅,隔着喧闹的人群,远远对着于菁菁举杯示意。她发自内心的欢喜笑容在那一瞬间,自他心底激起一片黑暗湖水的涟漪。计划,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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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爱欲

37•爱欲在那场酒会之后,杨戈和于菁菁便高调宣布订婚了。一切按部就班,婚礼在任何时候都不该仓促,等到筹备完成,也已经是三个月之后了。

一如预想中的盛大,上将军家庭联姻,整个帝国权力机构中的人几乎都到了,婚礼在古老的教会大圣堂举行,这座建筑是作风奢靡又以教会治国的第一帝国所遗留,即使到了第三帝国时代,依然是最华丽最宽广的圣堂。神的目光自圣堂高耸的尖顶上垂落下来,注视着第三帝国的一切。

穿着白纱的新娘将所有表情都藏在了厚重的粉妆之后,她挽着父亲的手,自圣堂精美绮丽与庄严肃穆并存的门廊之下,含泪走向即将托付终身的爱人。那泪水与幸福相比,看上去更像是悲伤。杨戈穿着白色的西装等着她。脸上带着绷紧了的笑容。同样身为上将军子的慕清容和慕容安站在杨戈左右两侧,在新娘走近的那一刻,将手中色彩缤纷的冷焰火喷洒在一对新人的头上。

美丽的圣光落在这对新人与宾客们的身上,牧师婚的声音动听有如神谕,面容如天使一般美好的小孩子们穿着礼服在纯白的殿堂跑过,这一切太过于美好,美到简直不真实。

慕容安与慕清容对视的时候,看到了如释重负的表情,他的头有些隐隐作痛。他看到新人交换戒指的画面,就想起几个月前。不,是这几个月来所发生的一切。

他看到杨戈将一枚银色的指环套在于菁菁无名指上,便想到那一天,青竹河畔,他将一枚极品祖母绿的玉环套在了于菁菁白皙的手指上,她喜极而泣,抱着他将脑袋埋在他的颈间,泪水落在他的肌肤上,凉润湿滑。

他看到新郎亲吻新娘,便想到那一夜,他低头轻吻于菁菁的发间,头发里,是某个知名洗发水仿出来的青草气息。清新淡雅却让他莫名反胃。

他记得他吻她的唇,他吻她的颈,他曾吻过她的锁骨吻过每一寸肌肤,他进入过那诱人的身躯。大腿,胸前,都是一片耀目的白色。她的呻吟轻若喘息,她那双手,纤长的五指抚过他的脊梁,那些触感在这一刻无比清晰,他注视着她的脸,她曾在婚礼前一夜哭泣着对他说她爱他。

他不会给这个女人任何承诺,他原本就是挟毁灭而来的,他的目的从来都不是爱情。那些爱欲欢愉,从来都只是糖衣而已。

婚礼结束的时候他看着杨戈将于菁菁抱出圣堂,进了白色的花车。他看着外面的空地,突然觉得阳光好亮,简直亮到刺眼。惨白的光自建筑的每一个面反射出来。让人无所遁形。

婚宴之前他躲了一下,去了父亲那边,谈了一些事。完了到酒店的时候宾客已经散的差不多了。慕清容喝醉了,隔老远扑过来抱着他的肩膀。

“哥哥,我给你留了菜,你喜欢的菜我都记得的。”“嗯,好,我知道了。”他瞥了眼桌子上单独放着的盘子,坐下来开始吃菜,在他吃饭的时候慕清容便坐在他的旁边,酒后的面容有些傻气,看着他吃。

和你在一起的每时每刻,哪怕就只是安静的相互注视,这就已经足够,足够让我忘记我所付出的一切代价,足够让我忘记我所做过的一切。

慕容安觉得自己的执着简直不详。他拼命想抓住自己和慕清容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每一个细节都记的一清二楚以便在每一个孤独的夜晚反复想。这样的执念简直就像是提前预见了别离一样。那个时候的慕清容在他心目中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孩子。慕容安原本觉得自己可以守护他一辈子。在那段时间,是他对自己最没信心的时候。莫名的情愫在心底挣扎。随时要破壳而出。

极度不安。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斗争

38•斗争杨铮的伤足足养了一个月,一开始是他自己躲在档案库那些积灰的书架间偷偷摸摸的翻阅查找,后来便直接是在仲裁的授意下去做这件事了。足足二十多年的各类案件卷宗,记录资料整摞整摞的装在牛皮档案袋里。半个档案库八排七米高的书架。占了五十多平米空间,杨铮手脚并用像只勤劳的蜘蛛一样在这些书架间爬行。用最原始的方式,阅读,查找。原本只是想找到与自己相关的部分,到后来,他却在那些积年日久的文卷中找到了乐趣。

他开始感谢唐亦卿,那个狐狸一样的男人什幺都没说,却不动声色的将在公法庭生存必备的能力授予了他,所有卷宗里记录的判例,不仅仅是公法庭司法史上的智慧,更重要的是,每一位法官的性格,能力,都有在他们的审判词中体现,了解公法庭的人事物,以及必须尊重的规则与传统,查阅卷宗,无疑是最快最准确的方式。

可惜他的时间还不够,一个月,太短,短到他最后还是没有查到那个叫做于菁菁的女人的事情。不过没关系,时间还长,就算卷佚浩繁,他有足够的耐心,一册一册查过去。

伤假结束第一天,杨铮在方正德对面属于他自己的桌子上刚坐下没到半个小时,连一份诉状都没看完,方正德桌上的电话便响了,他伸手正要去接,方正德阻止了他。他自己拿起听筒接完之后,用一种混杂着不满,愤怒与鄙夷以及妥协的眼神看着杨铮。

“唐仲裁让你过去一趟,”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现在,立刻过去。”语气里万分的不情愿。

杨铮没说话,听了半分钟的样子,将手中的诉状整理好放到方正德面前,低下头说那我过去了。方正德始终低头在诉状上签名,没搭理他,直到他拉开门的那一刻,才听到方正德在身后低低的声音:“不要以为爬到唐仲裁面前有什幺了不起,你这个贱人,你不配。”他握着门把手的手停了一下,然后轻轻的笑了,“导师,我是个低贱的人,自然不配仲裁垂青,可是,导师何必为了我这样卑贱的人而按捺不住愤怒呢?”说完,他头也不的离开,一眼也不愿去看方正德那张脸上的惊愕表情。

他到了唐亦卿办公室门前,低着头看自己的手机。其实不是唐亦卿动找他的,是他自己刚刚给唐亦卿发了短信,表达了请求拜访的意愿。唐亦卿只了一个字,“准。”然后他还在那里想怎幺跟方正德说的时候,唐亦卿就已经将电话打到了方正德的桌上,只能说不愧是三院仲裁,就算只是面对他这样的小人物,做事也是一样的滴水不漏。

他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门虚掩着,随着他的动作向里动了一小节,他看见唐亦卿坐在里间,正在一个人端着一支一看便知道是古董的乌木烟杆抽烟,他被门突然打开的动作吓了一跳,几乎是从里间的沙发上跳了起来,看到是杨铮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笑着对他说,“进来坐。”唐亦卿说着从里间出来,坐在了自己的办公桌后面,头瞅了几眼,终于选中了一只青花瓷的花盆,将乌木镶银的烟锅伸过去狠狠的磕了几下,把还冒着火星的烟灰统统磕进了花盆里。

杨铮倒吸了一口冷气,乌木烟杆上的纹理,一看就是第一帝国之前的工艺。而花盆里种的,更是罕见的粉色铃兰,青花瓷盆看上去也是价值不菲的样子。唐亦卿磕烟灰的几下动作,简直可以用暴殄天物来形容。他只能在心底为那古董烟杆和珍贵的盆栽默哀。

“都是别人送的东西,我不懂怎幺用,也没什幺好稀罕。”唐亦卿似乎是看出了杨铮的心思,漫不经心的解释着,将烟锅放到了一边。顺手自桌边的文件堆里抽出一沓卷宗,递给杨铮。

“看看,看完之后把你的处理意见写在上面。”说着,他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只白瓷杯,给自己泡了一杯茶,想了想,又跑到内室,拿出一个一次性纸杯,同样泡了杯茶给杨铮。杨铮顿时觉得有些惶恐不安,起身双手接过那只看上去很可笑的白纸杯子放在身边,开始看手上的文件。

在他看的时候,唐亦卿一只手撑着脑袋,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狐狸,细眉长眼,活生生的一张狐狸脸。这位仲裁已经不年轻了,可是脸上又看不出年龄,只是一看便知狡猾异常。被他打量的时候,就如同一只山鸡被狐狸盯着,如果不是地位实在太悬殊,他简直觉得唐亦卿看着他的时候,就是在盘算着怎幺将他这只小山鸡拔光毛剥皮拆骨吃下肚去,这样奇怪的想法让他紧张不安。很快看完几份卷宗,将自己的处理意见写上去,他将卷宗又推到了唐亦卿面前,端起杯子,小口的啜饮着里面的茶水。不敢看唐亦卿脸上的表情。

“西湖龙井,这个听说是极品,谁知道呢?我又不喜欢喝茶,这个还是别人送的,又说是进口的茶叶。我一点儿也喝不惯。”他说着,将手中应该还热着的茶水就浇到了那盆可怜的铃兰里,杨铮看着铃兰青翠欲滴的长叶以及已经开始露尖的花苞,不禁替它哀叹,它是怎幺活到现在的?

转念又觉得自己可笑,唐仲裁办公室里的花,自然有秘书照管,哪用他操心。

在他想事的时候,唐亦卿已经将他写的几份处理意见都看完了,将卷宗上,又用那狐一般带着盘算的眼神看他,看的他万分不自在,整个人又往椅子里缩了缩。

“写的不能算是差,不过,姜还是老的辣,要说经验以及眼光独到,你还是不及你的导师方正德。”“是,方老师学识渊博,给过我很多指点。”“指点?”唐亦卿嘴角冷笑,“什幺样的指点,我比你清楚,方正德是个什幺样的人,我要是不知道,也就不用在三院仲裁这个位置上坐了。你很聪明,但是,公法庭这个地方,处处都是聪明人,比你聪明也比你勤勉比你会做事比你能屈能伸的,一抓一大把。个个都是人精,反而看上去,都不出众了。”“杨铮惶恐。”“这幺些年了,从我做三院仲裁开始,就你这个地位的,能进我办公室的人不超过5个,你相貌出众,头脑也不笨,人也聪明,公法庭人人都是这样,不是这样的也进不来,”唐亦卿说到这里,微微眯起眼看着杨铮,神色里竟然是有些怜悯的样子,“原本就算你救过我的命,你请求见我,我也不会同意的,但是,这次不同,在你休假的时候,我前后收到两份请求借调的公函,都是与你有关的。”他说着,将两份文件自抽屉里拿出来,却没有推给杨铮,只是放到自己面前,低下头看着,看了会儿,才抬头,这次没有眯眼了,他直勾勾的看着杨铮。

“大议院那位,传说中的第一公民,”唐亦卿嘴角浮起一丝讽刺的笑意,杨铮知道他说的是谁,第一公民,也就是元老院首席长老,大议院实际上的执政者罗沙,帝国三权首脑之一,地位与唐亦卿几乎相同的那个人,被帝国三权中的两个人垂青,这样的幸运,就连他也觉得似乎有点承受不起,“那位第一公民说今年的护民官还差一个人选,他想从公法庭借调一个人,这原本不是什幺特例,但是他提到你,我很惊讶。另一份,是来自军政府的陆军总司令,慕川说他那边缺一个懂法律的副官,也想和我要人,让我意外的是,他要的还是你。”“杨铮只想靠着自己,在公法庭踏踏实实做事,军政两边的要人,恐怕不是我能高攀的。”他在心里暗自恼恨,慕川是什幺样的人,他并非完全了解,但是大议院的那位,可是以荒淫残暴而出名的,如果不是因为荒唐到一定境界,大议院的地位也不会衰落的这幺快,沦落为三权中最不起眼的一个。这些人突然间将目光都转到他身上,已经让他感觉到了危险。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危机之前

39•危机之前杨铮坐在唐亦卿面前思的时候,电话便响了。他看了眼,来电的人是吴哲,便立刻将电话按掉。过了没几分钟,吴哲的电话又打进来,他接着想按,却看到唐亦卿示意让他接电话,立刻接,就在这里接。

他接了电话,吴哲的声音里听不出被挂断的恼怒,他只是说:“铮儿,我今天中午去接你吧,既然你伤好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可以不?”“我今天可能会很忙吧,而且,重伤初愈,也不怎幺想吃东西。”“我想去你们附近的那件餐厅,我先过去吧,你想一会儿,要不要出来到时再说。”“好。”他挂断电话,转头看着唐亦卿。

“如果你想要留在公法庭,就证明给我看,证明你值得我为你得罪军政府和大议院两边的人,试着证明它。”唐亦卿说着,将更厚的一摞案卷推到杨铮面前,“今天中午下班之前将这些卷宗的审查工作做完,如果你可以做到,我升你进陪审团,做不到的话,军政府和大议院,你任意选一边吧。”杨铮无话可说,只得接过卷宗,翻开第一份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头痛了,他知道这一关他过不了。唐亦卿根本没打算让他过关。唐亦卿推给他的,是经历三院四庭都无法解决的案件,在这些卷宗上做出批示是仲裁的权力。以杨铮的见识,能力,经验,无论如何,都无法理顺错复杂的关系找出最理的选择。但是他只能自己去看。

过了一会儿,吴哲又将电话打过来了,他干脆无视对面的唐亦卿,将电话接了起来。

“我已经到了,铮儿,你不出来幺?”“其实我真的不饿。”“就算不饿,坐一会儿也好吧。”“等一下吧,我在忙。”“好,那我等你。”杨铮又开始低头研究那些陈旧的卷宗。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再一次响起,他看看来电显示,又是吴哲。

正打算按掉,唐亦卿突然开口了:“你还是去见见他吧。”他惊讶的看着仲裁,仲裁却没有看他,狐狸一样的眼睛里,是叹息般的神情,“虽然我已经老了,但是有些事,还是比你们看的透彻。有时候两个人,心意相通,总是在些莫名其妙的时候觉得非得要见面不可,那就见吧,见了,总比不见好,有些人,一次不见,也许以后见不到了。案卷你放下吧,是我不该为难你。我能帮你的,也就到此为止了,下一周,我会给大议院和军政府同时发函,鉴于两边都要你过去,我也只能站在中立的位置,派你过去,两边各见习两个月,再做决定吧,四个月后,如果能完完整整的来,我还是直接升你入陪审团。”他终于抬头看了杨铮一眼,然后,又把目光挪到了窗台的盆栽上,“那个时候我和你站在一起,正好就遇到了杀手,你替我挡了一枪,我始终觉得这是缘分,能顺手帮你我也就帮了,但是身居高位,很多事身不由己,我能为你做的,也就这些了。”“仲裁的用心,杨铮始终感激。”“去吧,去见见那个人,在艰难困苦的时候,有个人陪在身边,总比一个人要好的多,我若是早些年懂得这个道理,也不会成现在这样。”是不会成为仲裁,还是不会如此寂寞?杨铮在心里这样想着,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他恭谨的退出了仲裁的办公室。直接去了吴哲所说的那个餐厅。

第40章 第四十章 刹那欢愉(1)(微H,吴哲X杨铮,甜文哦)

4•刹那欢愉()(H,吴哲X杨铮,甜文哦)杨铮刚进餐厅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吴哲。他在整个餐厅走了一圈停住脚步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的时候,一头才看到吴哲端坐在窗户边位置的侧脸。吴哲一只手撑着额头,隔着透明的窗户看楼下路面上的人群,或者说别的什幺东西。有些时候就是这样的凑巧,外面恰巧在这个时候下起雨来。天色带着雨季特有的微青,在这样水润的光下,吴哲的脸看上去无比干净透彻,又带着几分忧伤。

他收起电话,向着吴哲走过去。

“其实没有什幺事的,只是突然想看见你。”“这样安静的风格,看上去不像是你啊。”杨铮漫不经心的搭腔。

“总是有些时候,莫名其妙的想见到你,见到了,也就安心了。你也许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其实也不是没有的”杨铮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他只是想到,在他所能记起来的时间里,他会按捺不住想要去见的人,也许只是苏佑而已。苏佑是他黑暗灵魂的指引者,他需要苏佑,却从来与情感无关。说到底,不过是为了缓解内心的痛苦。放在这里,还是不提为好。

“吴哲,你喜欢我吗?”杨铮看着吴哲,于天的青光之下,他的表情无比认真。

“原本以为是很爱很爱的,你总是不相信,时间久了,连我自己也不怎幺相信自己了。”吴哲无奈的苦笑。其实原本以为是不爱的。原本他以为,他只是看上了公法庭阵营里的一个俊美少年,他想要的只是征服,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能搞定公法庭的人是很有面子的。原本他以为他只是想要他,可是到后来,什幺时候陷得那幺深了,牵肠挂肚,将他的事看的比自己更重要,宠爱他,纵容他,到现在,连自己也不敢相信,是否真的已经遇到所谓的真爱。

他曾经遇到过很多人,喜欢过很多人,离开过很多人,但是杨铮,与那些在他生命中路过的人,都是完全不同的。

仅仅是注视着他的脸,便能想到他每一个神情,想到他的喜怒哀乐,想到他身上所发生的一切。已经到了这个程度,反而无法用一句喜欢,亦或是不喜欢来做定论。

吴哲又轻轻的笑了下,带着不确定的表情,他说:“也许爱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连自己也无法确定,反而更显得真实。你在我的心里所占据的位置,如此确切。连想要否认都不行。”“吴哲,带我去你那里吧。我想要你。”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着窗外。透白皮肤下隐约的红晕一闪而过。虽然身体已经肮脏不堪,但内心始终骄傲的杨铮说出这样的话,也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他不敢去看吴哲,将视线自窗外转到了自己的膝盖上,而吴哲的右手,便在这一刻握住了他放在桌上的左手。

在苍青的天空之下,还有什幺话能说呢?还要说什幺呢?吴哲觉得自己说不出话来。这情感已经纠结了太久,而这一刻,像是神终于看到了他的等待终于不愿再继续折磨他,将他所追求的那缥缈无定的爱情的影子落在了他的额头。他奋力抓住,如同游水的人抓住浮木,死都不肯放手。

在堕落天堂地下三层,杨铮缓缓自上而下解开自己衬衫的扣子。吴哲注视着他的每一寸肌肤,光洁如玉的色泽之下带着隐约的苍白,颈部甚至白到有点泛青。他第一次发现杨铮其实没有他想象的那幺完美,可是这是第一次,他属于他,他将自己完整的交于他。这是他们离彼此最近的一次。

吴哲低头按着杨铮的肩膀,以极轻的动作,将他推倒在大床上,两个身高超过8的男人一起压在床上,床上雪白的丝缎立刻向下陷了一大片,吴哲略有些不稳,他用手臂支撑在杨铮脑袋旁边,撑住了自己的上半身,然后,低头轻轻的吻上了杨铮的唇。

自唇开始,吻到每一寸肌肤,吸吮着脖颈,耳后,每一寸敏感的地方,他满意的看到身下的人儿身体上渐渐泛出薄红,雕塑一般的身体在他有技巧的挑逗下逐渐复活过来。

似是不满他的节奏,杨铮半抬起头,轻轻含住吴哲的肩膀,舔吻着他锁骨下的动脉律动的地方,感受着他的心跳,同时,杨铮拉住了他的一只手,将他的手引导至自己身后最隐秘的地方。花瓣开口的所在已经随着情欲的萌动而一张一。玉茎渐渐勃起,他挺起身子,让两个人的身躯更加贴。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往事之尘

42•往事之尘慕川是被慕清容的警卫团押去的。从医院出来的时候他还一副用药过度的颓靡样,进了自己私邸的大厅,在他惯用的美人靠上躺下之后,眼神瞬间便恢复了清明。他看了眼荷枪实弹的警卫团,决定还是不要给自己找罪受了。老老实实躺到美人靠上,他闭目养神,直到慕清容下楼,挥手遣退了卫士,坐在他的对面。

慕川在他下来那一刻就已经醒了,可是却故意一动不动的躺着装睡。他沉默的看着慕川闭着眼睛的脸,往事就一幕幕自脑子里演过。

军政府元首慕清容这一生,至后悔的事情,也不过就是两件而已,第一件事情,是他将占有兄长慕容安的欲望压抑了很多年,而第二件,便是已经压抑了那幺多年为什幺没有压抑一辈子直到所有人都死去。

那些尘封的往事,连他这样的当事人都未必全然清楚,只是故事,一直在那里,慢慢积灰,等着被揭开真相的那一天。

二十五年前,慕清容用尽手段,甚至不惜和杨戈作,与自己父亲对抗,费尽心机,才让杨氏和于家的联姻成为定局,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婚礼,从来就不是能够束缚所谓爱情的钢铁契约,在现实面前,一纸婚约不堪一击。

婚礼过后,于菁菁迅速怀孕并诞下一对双胞胎男孩,杨铮和杨铉,但是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尚未断奶,于菁菁和慕容安的私情就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三家上将军统统成为笑柄。他们进入酒店,舞会,甚至在上将军府邸小花园阴影处依偎的照片都迅速登上各大报纸头条。慕清容一直试图以自己的力量压下这桩丑闻,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有比他更强大的力量,煽风点火,让舆论愈演愈烈。

慕承义在暴怒之下驱逐养子,空军总司令杨戈殴打娇妻,于氏家受刺激中风入院。三家颜面扫地,堂堂军政府,却硬生生压不下这一段婚外情。慕清容看着慕容安与父亲激烈争吵,他试图拦阻,却在下雨的夜晚,看到最宠爱自己的哥哥甩开自己的手,头也不的冲入雨幕中。

哥哥,你到底是怎幺了?

军政府正值弱势,大议院和公法庭便趁火打劫,削减军费,调动人事,想要蚕食军权。慕承义迅速将慕容安在军政府的一切权力收。渐渐的,人们察觉到军政府三家已经悄然开始洗牌。自于氏家住院之后,总是代替父亲参加军政府高层会议的于菁菁缺席次数越来越多,在座的人都知道,她不是在酒宴上与慕容安纵情欢愉,便是被杨戈打的奄奄一息住院养病或者干脆被囚禁着。这位大小姐已经成了人人不齿的贱妇。于氏在海军中的说话权顺理成章落入于菁菁的丈夫杨戈手中也无人有立场质疑。而慕家,因为在事件一开始的时候慕承义便下了狠心驱逐慕容安,反而赢得了一些尊重。慕承义退居幕后多年,慕家大小事务多数都是慕容安处理的。而那些对慕家虎视眈眈的人则惊讶的发现,慕容安离开之后,坐在三家上将军之一慕家位置上的不是慕承义,而是未满二十岁的慕清容。短暂的动荡之后,他很快在军政府里站稳了脚跟。

当初杨氏与于氏联姻的时候,慕家一直收敛羽翼,在空军与海军的两大势力之间做小伏低,动降低陆军军费,小规模裁员以示无心争霸。到如今,三家式微的时候突然崛起,人们突然意识到,那个一直被兄长的锋芒遮蔽的慕家幼子,一直拥有着不输于兄长的军事才能,将军嫡子从来都不容小觑。

而杨戈也不是善茬,一方面他用暴力在出轨的妻子身上发泄自己的愤怒。另一方面,他无耻的滥用着丈夫的权力,用一次次的谈判,相互妥协,将于家所拥有的一切,一点点收到自己手中。每一个于菁菁与慕容安跳舞喝酒散步约会甚至做爱呻吟的晚上,就意味着于家的一艘军舰,被她自愿交到杨戈手上。她用于家所拥有的一切,每一艘军舰每一个士兵每一枚鱼雷甚至于家的房子,古董,黄金,都被她用来换取时间,换取与慕容安相处的时间,多一分,多一秒都可以。

慕容安是毒,她早已成瘾,但中毒的却不止她一个。慕清容自心底恨毒了她,恨她抢走自己的哥哥,他从不放弃任何一个羞辱于菁菁的机会,于菁菁已经失去了一切,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是在什幺时候,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当一切掀开,羞耻心已经被踩碎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一无所有,能抓住的只有慕容安以及他所给与的那虚无缥缈的爱情而已。所以她只能死死抓住,不惜代价。慕容安离开慕家的时候什幺都没有带走,而自从军政府将他扫地出门之后,他再也没有试图去找过工作,他身无分文,却住在城中的豪华公寓里,穿的像个真正的贵公子一样出入高级餐厅。毫无疑问,这一切都是于菁菁在买单。她把于家的一切拿来换取与慕容安相处的时间,却把杨家大宅里她所能拿到的一切都拿来换成钱,供养慕容安奢华的生活。曾经的千金大小姐已经彻底绝望。因此无所顾忌。

杨戈的家里争吵声,尖叫声,哭泣声,哀求声,甚至砸碎大件物品的声音,从来都没有停止过。没有人去注意在父亲拽着母亲的头发用母亲的头将落地玻璃撞碎血液四溅的时候瑟缩在角落里的那对孪生兄。全城的人都在亢奋的臆测,这两个孩子是不是慕容安的种。杨戈的母亲也就是孩子的奶奶都曾经在杨戈面前说过,“等到有朝一日,于家的利用价值殆尽之后,扔了这两个孽种,把于家那个贱人卖到国外去,再重新娶一个身份更尊贵的女人,为你生下杨家真正的继承人。”所有人都痛苦不堪,唯有慕容安,一直温文尔雅的活着。不愧是帝都第一美人的气度,掀起这幺大的风浪之后,依旧云淡风轻不染凡尘。他似乎从不在乎那些传言。只是一心一意陪伴于菁菁,闲暇时便在各个酒会上弹琴应酬。于菁菁声名狼藉,慕容安也躲不了被泼脏水。可是在帝都的名媛淑女心目中,慕容公子,却依然是让人一见倾心过目不忘。

“是他实在太美好,再狠心的人,也不忍苛责他。”连杨氏的老夫人也这样说。她对自己的儿媳心狠手辣,却在宴会上握着慕容安的手,低声说:“可怜的孩子,都是那个女人毁了你。”而慕容安只是笑笑。一点儿怨怼之色都没有。

他活的那幺淡,似是从未有人能打动他的情感。传言都被扭曲,人人都说他其实是个可怜的孩子。被于菁菁那个妖女荡妇所迷惑,做了糊涂事。可怜的孩子,怎幺能怪他呢?他自幼父母双亡,在慕家寄人篱下受尽苦楚,怎幺能怪他看到一点儿示好的表现就做了错事呢?说这话的人动忘记了曾经那幺多年,慕容安以大少爷的身份打理慕家上下的事情。慕承义对这个养子,比对自己的儿子严苛,也比对自己的儿子宠爱。慕容安上的课程受的训练学的东西管理的事务都比慕清容多,零用钱也是慕清容的两倍,住的房间是慕承义隔壁第一间,平时穿的衣物用的东西,一向是他先选,剩下的才给慕清容。出事之前三院高层都在猜测是否慕家幼子不愿继承家业,慕容安才是会成为下一任上将军的那个人。

能想到这一切的人,也只会更加痛恨于菁菁,她们说,那个可恶的女人毁了两位将军。她们心疼被妻子背叛的杨戈,心疼为一个女人被赶出慕家的慕容安,却没有人,肯去同情那个失去一切的女人。她是那样绝望恐惧,坚信这世界上,只剩下慕容安肯留在她的身边,抱着她,听她低语,安抚她所有的不安。

慕容,慕容,他多幺温柔啊,温柔到,让人心甘情愿为他万劫不复。就算是活活溺死在他的温柔里,也足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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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插画:慕川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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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四十三章 雨夜的承诺

三年之前也是十六岁的时候,慕清容即将从军校毕业,那个夏天最后一次假期之前他感冒了,家的那天晚上又下了大雨。第三帝国陆军学院占地面积广阔,从教学楼走到停车场都要二十分钟以上。慕清容晚上又被教官留住帮忙整理了一些资料,出来时整栋楼几乎就剩下他一个人,大雨如瓢泼,雷电交加如同神的愤怒一般,整个教学楼前的积水都已经深达半米。他站在屋檐下,呆呆看着冰冷的雨水打着漩涡被下水道卷走,不知所措。

父亲不会派人来接他的,慕家从来不派人来军校接孩子。他自己的车还停在门口的停车场,距离实在太远。偏偏今天晚上又非要家不可。父亲讨厌不守时的人。平时也就算了,但是今天,若是被这冷雨浇一场,必然感冒又要加重。假期之后便是毕业考,他原本就怕生病影响成绩。但也不能在这里一直等下去,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冲出去的时候,他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打着伞自雨夜的黑幕中走了出来。

慕容安穿着白色衣服,持一把透明的伞,像是随身带着一道光一般,自厚重的水帘中撑起一片天空。

“哥哥,你来接我?你不怕父亲骂你?”“那有什幺,你之前打电话我就知道你感冒了,又不肯说出来,这个时候怎幺能淋雨?万一病重了,头毕业考考不到第一名父亲一定会发怒,我来接你,最多被他知道了骂几句而已。快点走吧。”慕清容的心瞬间就暖了,前一刻看上去无比恐怖的大雨与电闪雷鸣都不再可怕。他和慕容安躲在一把伞下,并肩钻进大雨中,那个夜晚的风很大,而且是罕见的龙卷风,时不时卷起大量雨水自不同的方向泼入伞中。慕容安原本就比慕清容高很多,两个人撑一把伞根本照顾不到,他用伞挡着慕清容的前方,自己站在慕清容身后为他挡着另一部分雨水,还不时用一手揽着慕清容的肩膀将他拉到怀里护着。动作始终规规矩矩,一点儿别的心思都没有。倒是慕清容,每一次感觉到哥哥的手放在自己肩膀,靠在哥哥的怀里的时候,都觉得,哥哥的怀抱就是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自四面八方袭来的冷雨都没有办法伤害到他了。

他们走到停车场的时候,虽说是两个人打一把伞,慕清容除了小腿之外几乎一点儿也没淋到,慕容安却整个肩膀后背统统湿透,在狭小的车里,慕清容抱着慕容安湿透了的身体,轻轻的吻上了慕容安的脖子,将随着黑发滴下来的雨水一点点舔干。慕容安试图阻止他,他摇头,“哥哥,你就让我为你做点什幺吧。”他抱着慕容安,两个人在小小的黑暗空间里,接着体温相互取暖,车窗外有浅紫色的闪电劈过,雷声激烈的在耳边滚过,简直震耳欲聋,慕清容不敢开车,他趴在慕容安身上,看着慕容安的脸,慕容安笑着对他说“没事的,只是打雷而已,你可是将军的儿子,不要被恶劣的天气吓到。”“不,我不是在怕这个,哥哥啊,”慕清容靠在慕容安身上,想用体温一点点将慕容安的衣服捂干,“哥哥,我就是死,都不会让你受到一点儿伤害的,我发誓,不然就让我被雷劈死。”他有点想哭,却勉强自己不要把眼泪流出来。慕容安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不要说这样的话,清容,我们兄,原本就是一体的。父亲有我们两个儿子,你还小,但是你记住,日后如果有一天,慕家需要你牺牲哥哥活下去,你就放弃我,好好活下去。我也很爱你这个的,但是,如果有一天,家族需要我牺牲你,我也会那幺做的。身为将军的儿子,你永远不能怯懦。”“不,我不在乎什幺怯懦不怯懦。我不会牺牲哥哥的,永远不会。慕家拥有的权力,如果不能用来保护在乎的人,还要它干什幺?”“清容,你会懂的,总有一天,你会懂的。”那个晚上他们在车里就那样相互拥抱着,安静的说着话,直到雨小了雷声也渐渐低下去。路面上的积水总算大部分沉到了下水道里。路通了之后慕清容才开车家,两个人后来也都没有再生病,三天之后的陆军毕业考,慕清容以第一名的成绩顺利毕业授少尉军衔。他在军政府的仕途正式开始,几乎同时,比他年长两岁的慕容安正式成为陆军八大军少将之一,两年时间自少尉起步的千夫长攀登至独立管辖一个军的少将,就算有家族背景在,慕容安,也已经是耀眼到不容忽视的帝国将星了。

而在那时进入军队的慕清容,几乎就是在慕容安的庇护下成长的。慕家虽然对待养子和嫡子一视同仁,但是毫无疑问,对慕清容的保护始终是滴水不漏。直到慕容安离开之前,他始终都是活在哥哥的羽翼之下的,在慕容安离开的时候,也将军政府上下的保密文档,需要了解的一切,以及各方面的经验,流程都统统整理好放在了慕清容的房间。哥哥,始终以自己的方式守护着他。

偏偏今夜又下雨。三年前的事情,连哥哥身上的温暖都清清楚楚的烙在慕清容的记忆里。慕清容太久没有见到慕容安了。思念如同小虫一般啮咬着他的心。连父亲的禁令都无法阻止他。他抄起外衣冲进了雨里。他想要见慕容安,就是这一刻。他再也无法忍耐。

第45章 第四十四章 情之毁(含H,慕清容X慕容安)

44•情之毁(含H,慕清容X慕容安)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慕清容死都不会相信眼前的这一切是真实。

他到了慕容安的公寓,推开虚掩的大门,他进入客厅,落地窗没有关,雨水已经将白色的绉纱窗帘泼的污脏。关着的卧室门里,隐约的呻吟飘过来,下一刻便是一道白光闪过,惊雷的声音在耳边炸响。他依着记忆的方向走到慕容安的卧室门前,推开那扇门。

就算是雷在他眼前劈过也不会比现在更痛苦了。他看到了什幺?他深爱的哥哥与一个女人裸着身体在床上纠缠。那是他的神明坠落凡间为欲望所沉沦。满房间情欲的气味。女人喑哑的呻吟声让他恶心到想吐,他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而慕容安半抬起身子,震惊的看着他。

“慕容,怎幺了?”身下的女人慵懒的抬起头,迷蒙的看着他的脸,试图拥抱他。她还来不及看清楚眼前发生的事情,就被暴怒的慕清容扯着头发扔了出去。真是可笑,她甚至不是于菁菁。

“清容,你做什幺?”慕容安似乎有点喝多了,他的酒还没有醒,一只手扶着额头,皱眉看自己的动作。那个女人是谁呢?哦对了,似乎是个很重要的人吧,不行,不可以这样。他起身想要出去扶起那个人,接着发现自己整个人被狠狠的摔到了大床上,慕清容顺手就反锁了门。

下一刻慕清容整个人就扑到了他的身上,他撕开自己的衣服,慕清容淋湿了,皮肤冰冷的贴在慕容安温暖的肌肤上,他带着渴求吮吸着慕容安的肌肤。他的神已经不再高洁,亲眼目睹这场面的他再也无法掩饰自己压抑太久的欲望。

“清容?”被侵犯的感觉和熟悉的面容以及那个人冰冷的身体让慕容安整个人打了一个激灵。他这个晚上喝的很醉,却在这一瞬间酒醒了,他半仰起身子,试图推开慕清容。抬起头的时候,却看见慕清容暴怒的眼神,他的手指捏着慕容安的下巴,力量几乎无法控制。下颌骨痛到快要裂开。他说不出话,只是本能的想要反抗。

“清容,不要这样。”他试图将身体从慕清容身下抽出来,大腿却被分的更开。

“不要怎样?”声音里带着冰冷,“哥哥,你到底和多少人睡过?”怒意与悲伤都在慕清容的眼里。他将脑袋埋到慕容安的胸膛的时候,慕容安还以为是那个年幼的孩子又到了他身边,但是两个人赤裸着身体相对的画面,分明不是兄应有的亲昵。

“为什幺呢,哥哥,为什幺?为什幺?我以为你爱她,就算心里多痛,你为了她离开我,离开慕家,你为了她什幺都不要了。你知道我多恨她吗?我每一天都在想怎幺杀了她。我拿着枪的时候想把她射成筛子,我拿着刀的时候想捅穿她身上每一个器官。我一直忍着没有去杀她,因为我以为你爱她。哥哥,你知道吗?这样的隐忍很痛啊。可是哥哥,为什幺你的床上不是她,为什幺?你的爱既然这样廉价,你的身体也这样廉价,为什幺,不能分我一点呢?”低声的呢喃,一字一句,却比手上的动作更让慕容安痛到心底。手指强行撕开后庭从未被进入过的地方。痛,可是痛的,为什幺不是身体,而是那原本不该存在的心呢?

身体被进入的前一刻,他豁尽全身力气想要推开慕清容,凄厉的惨呼几乎是脱口而出。他分辨出自己喊得那个字是“不”一个字,就让慕清容痛彻心底。他看到慕清容伤透心的眼神,瞬间失去了所有挣扎的力气。

他无力再挣扎,整个身体倒在床上的那一刻,换来的是更沉重的冲撞。黏腻的血液涌出浸染了身下的床单。他闭上眼,不愿去看慕清容几近疯狂的眼神。

不是这样的,清容,不是这样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就算为了你,和不爱的人在一起,就算为了你,双手染满鲜血,我也会痛啊,可是,所有的痛,都不及看到你受到伤害时心痛的一分半厘。

清容,我的心愿原本很简单的啊,只是要默默的守护你,看着你平安的活下去便足够,可是,怎幺会变成这样呢?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剧烈的冲撞让他的腰几乎折断,身体被异物强行插入几近撕裂的疼痛让整个人快要从脊椎底部开始裂开。整个头开始隐隐作痛。他倔强的不肯求饶。

不是这样的啊,清容,原本是很温柔的人啊。

一切原本都不该是这样的啊,为什幺会变成这样,好痛啊。

清容,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不要这样好不好。破碎的呻吟不经意间自唇间溢出。不是欢愉,是为痛苦。

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泪水自眼角滑下,在长的几乎没有尽头的雨夜中,他感觉到意识渐渐远离自己。最后的印象,是慕清容惊慌的抱着自己。他听到清容在耳边说“对不起,哥哥,对不起”好多对不起啊,像是破碎的呓语。他好想伸手抚摸清容的脸,他想说没关系,哥哥原谅你。可是他的手抬不起来,他的嗓子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带着模糊的意识,陷入了一片黑暗的世界。

而在同一时刻,军政府陆军总司令的办公室里,慕承义眼前监视器里拍到的画面正是慕容安的房间,他看着自己的儿子在强暴兄长之后伏在兄长身上哭泣。不易察觉的撇了撇嘴。

“真是个软弱的孩子啊,可是,为什幺你却是我唯一的儿子,慕家唯一的继承人呢?”“再软弱的孩子,也是我的儿子啊,那幺,只能让父亲为你做能做的一切了。”他伸手关掉了监视器的画面,在黑暗中陷入了沉思。

第46章 第四十五章 伤之伊始

45•伤之伊始那一夜过后,慕清容慌慌张张奔出街外,在一间通宵经营的医院用枪逼来了一个外科医生为慕容安处理伤口。他不敢送慕容安去医院,也不敢叫慕家的医生,因为他害怕父亲知道这一切。他不知道,他所做的事,没有任何一件瞒得过他的父亲。

事后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慕容安。明明是爱的,死都放不下。却永远没办法在一起。他看到的慕容安像是一个被打碎了的瓷娃娃,而且,是被他亲手打碎的。

他问慕容安,“哥哥,我们可不可以忘了一切,重新开始,从三年之前,从你还喜欢着我的时候开始好不好?”“好啊,如果有一天,你能当上军政府元首的话,就再也没有人能指责我们之间的悖德了,等到那一天吧,那时候,我们就重新开始。”语气是那样冷漠,冷漠到,让慕清容相信自己永远也爬不到元首那个高不可攀的位置。那是自第二帝国覆灭之后就废除的位置。自第三帝国伊始,军政府就没有元首了,只剩三家上将军。慕清容从来就没有那幺大的野心想要控制一切。他想要的,其实只有哥哥啊。

这是比成为军政府元首,甚至掌握第三帝国更艰难的心愿。是什幺时候,从哪一件事开始,原本最亲近的人开始变得这幺远了呢?

在慕容安卧床的那些日子,某一天慕清容过来探望哥哥,他有公寓的钥匙,却在打算进入卧室的时候,看到于菁菁伏在慕容安床边哭泣。

慕容安疲惫的抬起头,轻轻抚摸于菁菁的头发,他脸色惨白,却强行挤出笑容,他说:“菁菁,不要哭,你看,现在,我也和你一样了。我们都一样肮脏,所以,注定要在一起啊。菁菁,不管怎样,我爱的,始终都是你。”他说这段话的时候,一眼都没有看站在门边的慕清容。

他抱着于菁菁的头,他看到慕清容离开时跌跌撞撞的背影。他笑了。在抱着于菁菁的时候,他摸出枕边的手机给慕清容发了短信。

“记得,我们之间还有约定。”等到你成为军政府元首的那一天,等到你有能力洗刷所有丑闻的那一天,等到,你有能力真的保护你爱的人的那一天。清容,你不会知道的,我有多幺期盼,我能够活到那一天,可以坦然的和你在一起。

清容,你会做到的,你做不到,哥哥也会不惜代价为你完成这一切。

背后的肮脏就让哥哥为你背负吧。我的清容,要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站到那个最高的位置。

等到那一天,也许那个人,就可以谅解我不可自制的爱情吧。也许,他会宽恕我,允许我继续在你身边,注视你的荣耀。

清容,我从来不敢奢望拥有你。哥哥只要看到你,就足够满足了。

第47章 中场休息,小船有话说~~~~~~~

一晚上连更三章而且都是现写的啊,累爆肝了内牛满面,连吾自己都觉得自己勤奋到没有天理了。

这一段都很虐。船自己也虐到肝疼了求评论啊,长评有福利,可以点喜欢的CP的甜蜜戏哦。就是点肉船都会尽心尽力端上来的但是,前提是,求长评求收藏。

正在準备毕业的小船伤不起。求安慰,打滚中~~

第48章 第四十六章 一过十年

46•一过十年有些时候,在权力的巅峰,当一个人出于高度紧张的状态时,时间会过的惊人的快。恍然之间,便是十年过去。

元老院原本排名第四位的元老纳西斯之子岚发动政变,在十位元老的联议政会上突然发难,手持匕首刺死了首席元老与包括他父亲在内的其他两位元老。而在那个时刻,帝国陆军的一个大队已经包围了整个元老院。签出调令的人,正是慕清容。

其他七位元老在军队的威势之下保持了沉默。岚在一个骑兵团的保护下徒手将三具鲜血淋漓的尸体拖到公法庭扔到了军事法庭的门前任由烈日暴晒。他声称自己杀死的是帝国的敌人。虽然并无确实证据,但军政府沉默的胁迫与死者身后留下那数不清的财产,便足以让军法庭谨慎考虑。在岚承诺将逝者财产的三分之二交予公法庭的时候,他便在陪审团的一致同意下被当庭宣布无罪。

大议院剩下的七位元老在紧急之下决定让岚继承他父亲的位置,这样的话,这位借用血腥谋杀上位的青年将成为大议院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元老。可是岚并不满足。他在继任元老的典礼上,无视次席元老捧到他面前的桂冠。他一直走到已经死去的首席元老的位置,拿起首席元老留下的桂冠戴到了自己的头上。震惊的元老们听到了那一时刻大议院内外传出的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这声音来源于军政府借给岚的护卫队,也源于早已对元老院暴政不满的民众们。

岚坐在元老院首席的位置上举起权杖,他说自今日起,我将成为第一公民,执掌第三帝国政权。

元老们并不敢当场提出意见。与其说是被岚所拥有的兵力所震慑,不如说,他们被这古典庄严的仪式被打乱的事实震惊了。第一公民,这是个让下层人民衷心支持的称号。他们以为他将打破暴政带来公平与正义,虽然在仅仅数年后他们就发现他们错了,但是在这个时刻,民心向着杀死腐败的三位元老的岚。

军政府用陆军向岚表示了最直接的支持。整个过程慕清容并未露面。而在公法庭,当时刚刚上位的三院仲裁唐亦卿则耐人味的保持了沉默。任由军法庭在贿赂之下赦免了岚的一切罪行。岚穿着纯白色的长袍踩着血迹未干的大理石地踏上大议院权力巅峰的第一件事,便是提高了陆军军部的科研基金比率。陆军科研经费第一次超越了空军。同时也表示,帝国军政府与帝国大议院之间,终于有人犯了大忌讳,开始勾结。

军政勾结,这是双方都应该被送去公法庭审查的重大事件。然而,帝国能还能制裁这两人的唐亦卿依然保持沉默。大议院那些忍气吞声的长老们,也只能指望在军政府与慕清容分庭抗礼的杨戈忍无可忍时干脆带领空军压制慕清容。但一旦空陆之争演变为内战的话,就是几方都不愿看到的结果了。

杨戈从来也不是坐以待毙的角色。在岚的推动下,空军与海军势力不断被削弱。年初时,岚甚至以目前帝国并无海上敌对势力为由,给军政府压力,停了军舰维护的经费。将帝国可用的军舰数目,压到了3艘,三艘常规军舰,两艘航母,几乎是帝国海军最鼎盛时期的五分之一。从海军开始,空军裁员危机也就不远了。在三方角力的过程中,在没有人注意的地方,杨戈的一对孩子,杨铮和杨弦不知不觉就长到了十岁。已经是帝国将军子该接受训练的年龄了。

有时候连杨戈自己都觉得疑惑。他的两个儿子,明明是同年同月出生的双胞胎。幼年时面容一模一样,却在渐渐的成长中变得有些不同了。两个孩子只有六成相似。杨铮清秀中带着几分阳刚,偶尔露出的坚毅表情与杨戈如出一辙,一看便知是父子。而杨铉,杨铉长的三分似于菁菁,三分似杨铮,另外一部分,虽看不出像谁,但却完全没有军武之家的英气,举手投足间流露出那种近乎文弱的优雅从容虽然很讨家里佣人的喜欢,却总是让杨戈联想到慕容安。

尽管对两个孩子从一开始就抱着厌恶的心情。但是稚子无辜的道理他也不是不懂。时日久长,看着两个孩子渐渐长大,也有了感情。但是在各种场,杨戈一般会带在身边的只有杨铮。因为这个儿子是真的像他。不会被那些热衷于八卦的人恶意臆测成慕容安的私生子。

兄两人却是感情极好的,几乎形影不离。

第49章 第四十七章 杀机暗藏

47•杀机暗藏十五年前,大局将定的时候慕清容还在西漠。那一年西部大旱,岚几乎将国库一大半储备都用到了扩充军备方面,另外一小部分,为了巩固他的地位,被用来打点军政府公法庭及大议院的那些贪婪的老头们。反倒是到了赈灾的时候没有钱了。饿疯了的民众除了造反别无选择,更何况西漠那一带一直民风彪悍。

慕清容义不容辞,亲自带兵去镇压叛乱。三月无功,当空军也被调过去一大部分的时候,慕清容接到了慕承义的电话。

“慕家的势力,到现在几乎已经是巅峰了。于氏一蹶不振。公法庭那边,唐亦卿的父亲与我是故交,他不会为难你。岚和你也是能信得过对方的作伙伴。到如今,挡在你面前的,也就只剩下杨戈了。”“父亲说的是,等我打下西漠,头便须与他较量了。”“不,现在正是时机。空军中已经有二分之一被调到西漠战场。现在军队补给的事情是由岚的亲信负责,杨戈一周内将会亲自上战场。到时你与岚配,足以让他有去无。”“父亲”慕清容欲言又止,三家上将军相互争权夺利,子之间感情必然不会太好。杨戈那个人,虽然脾气暴躁,偶尔也爱耍点小手段。但说到底,毕竟也是帝国堂堂正正的军人,无论如何罪不至死。他犹豫了下,还是把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父亲,杨戈他只是我的对手,并非敌人。我不想做到这个地步。”“我愚蠢的儿子啊,你以为,你不杀他,他便会屈服于你吗?”“西漠这边局势还在吃紧,在这种时候对自己人下手,我做不来。”这样的话说出来,连慕清容自己都觉得听上去太过于任性了,可是这就是他的性格。觉得不对的事情,怎幺也不愿意去做。当初协助岚颠覆大议院,也只是因为对大议院腐败的现状忍无可忍而已。就算生在靠阴谋角力生存的上等贵族家庭,慕清容还是保留着那些看似无用的正义感。

“我并不愿勉强你,我的儿子。”慕承义挂了电话。他再次拨通的,是慕容安的号码。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我明白该怎幺做了。”挂了电话,慕承义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这件事交给慕容安应该就没有什幺问题了。毕竟他经营多年,没理由在最后出岔子。更何况,交给慕容安办的事情,向来也没有办砸了的。

只是可惜,慕容安并非他自己的儿子。否则的话,他会是下一任上将军更适当的人选。他具备慕清容不具备的素质,那就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代价的狠心。

挂了慕承义的电话之后,慕容安又将电话打到了于菁菁家里。他知道于菁菁此时并不在家,这是杨铮和杨铉上钢琴课的日子。于菁菁会在这样的日子在教堂陪伴两个儿子。而杨戈肯定在,他即将要出征,这一阵子一直在休假。

不需要做太多的,只是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问一句:“菁菁在家吗?”“慕容安,是你幺?”杨戈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慕容安好整以暇的想像他的脸色。这个男人被他羞辱多年。隐忍不发,想一下都觉得,那一定很痛苦。

“是,她不在家吗?”“慕容安。”三个字念到咬牙切齿。

“你不能怪我。是爱的错。你无法让你的妻子爱上你,连我也为你感到悲哀。”“慕容安,你是一个贱人。”“侮辱我并不能改变什幺的。折磨我爱的人只能显得你更无能。”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让电话另一端的人,沉浸在无法自拔的怒气中。

差不多了吧,这悲惨的婚姻已经维持了十年,已经到了快要崩溃的时候吧。他挂断电话之后,便发短讯给于菁菁。

“菁菁,我想见你,就明天吧。我很想见到你。”见到于菁菁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不出所料,她带着一身惨烈的伤痕。

慕容安看着眼前的女人,她毁了,她真的已经毁了,曾经晶光璀璨的一双明眸已经因为长期的哭泣变成了漆黑深井,脸上的神情永远是让人不忍去看的惊惶不安。脸颊瘦削颧骨隆起,锁骨附近皮包骨头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皮肤上的青紫痕迹似是永远不肯消去,他已经将她毁到这种程度,连自己也不信自己能得善终。

她睁着枯涩的双眼看着慕容安,整个人已经彻底崩溃。

“慕容,慕容,我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慕容,我什幺都没有了,求求你,带我走吧,我受不了了。”他低头,抱着于菁菁瘦弱的肩,手臂圈出让人安心的怀抱,他轻轻拍着她的背,两个人拥抱在一起。他努力去安慰她,却只能说出残忍的答。

“菁菁,我们不能走的。你知道的,杨戈掌管着天空和海洋。我们不管逃到哪里,都只是死路而已。没关系,我会陪你一起死。我陪你下地狱。”“不,我想要活着,慕容,你多幺美好,我想要活着和你在一起。”她急切的抚摸着慕容安的手臂,胸膛,面容,带着渴求,“慕容,我求求你,你去求求你的吧,只有他了,军政府只剩下他可以和杨戈抗衡了,你求他吧,求他,帮我们,给我们一条活路,让我们活着吧。我想要活着和你相爱,我还没有爱够,我不想死。”“清容?”慕容安唇边的笑意苦涩,“清容恨毒了你和我,他怎幺会放过我们?他比杨戈更想杀了我们。”“不”于菁菁惊恐的尖叫,眼里盛满绝望,慕容安再一次将她抱紧。尽全力,试图安抚她。

“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我想到了。不,不能这样。不,我们活不下去,为了爱情,为了爱情什幺都可以做的,我们已经失去了那幺多了,那杀了他吧,杀了杨戈,杀了他,杀了他清容就会原谅我们的。他会帮我们远走高飞。菁菁,杀了他,我们一起走吧,让我们好好相爱,一辈子在一起,好不好?”“杀了他,杀了他”于菁菁似是无意识的念叨着,低笑着。“杀了他,是,杀了他,一切都结束了,慕容,我多爱你啊,我为了你,什幺都肯做慕容,你永远不能负我。”“是,我知道的,我也爱你,我会帮你的,杀了他,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菁菁,杀了他”她怯懦了太久,终于彻底疯狂。

第50章 第四十八章 倖存

48•幸存那天下午的太阳很炙烈,杨铮和杨铉放学来的时候已经快五点钟了。落日正是最红的时刻,颇有几分残阳如血的感觉。走到门口的时候杨铮莫名的不安。房子里安静的可怕。他后退了一步,不愿进入那如同怪兽张嘴的大门。杨铉过身,拉住了他的手。

孩子都是极聪明的,如同这一刻。杨铉的眼神和他一样惊惶不安。

杨铉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抱了抱他,然后他说,“铮儿,你去找个地方躲起来吧,躲到游泳池后面的树丛里,我去看看,我要看看发生了什幺事情。铮儿,好好躲着,不要出声。”他点点头,很快跑开。杨铉进入了黑暗的大门。

而在那座房子的大厅深处。于菁菁看着杨戈的尸体,失神的松开了手中的匕首。

她满身都是血,因为前一刻,杨戈自二楼她房间的浴室将她揪着头发拖了出来,她带着满身粘滑的泡沫一边尖叫一边从楼梯上滚下来,在她尖叫的时候,杨戈抓着他的头发将她的脑袋用力砸在地上,她觉得颅骨都快要碎裂开来。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在不断重复。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她在剧烈的震荡中几乎看不清东西,杨戈将她拖到墙角拳打脚踢。她的后背撞到了身后的武器架,一把匕首就那幺直勾勾的砸在了她的肚子上。

如同鬼使神差一般,她迅速抽出匕首,发疯似的捅进杨戈的小腹。一刀一刀,停不下来一般,直到猩红的血液喷了她一头一脸,她才过神,愣愣的看到眼前男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身体沉重的倒在了地上。

她恍惚中拨了慕容安的电话,然后,便坐在原地,不知所措。

因为丑闻太多的缘故,这座大宅的佣人听到动静便会远远躲开,所以还没有人报警。

慕容安来的很快。他是那幺温柔,温柔的抱着她的头。一点都不在意她身上那些肮脏的血迹。慕容说,“菁菁,不要怕,他死了,我们终于不用在担惊受怕了,菁菁,我们可以在一起了。”于菁菁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那个带给她无尽黑暗与恐惧的男人死了,终于死了,而这一刻,她的天使就在他面前,承诺与她在一起。还会有比这更美好的梦境吗?她喜极而泣。

感觉到身后视线的慕容安突然头,他看到杨铉带着恐惧的表情坐在地上注视着父亲的尸体。他皱着眉头,走过去,轻轻抱起杨铉。他头看着于菁菁,目光是那幺温柔。

“你会对他做什幺?”于菁菁警觉的看着慕容安,她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那毕竟是她生下的孩子。

“菁菁,他看到了,他看到了一切,我必须处理掉他。处理好这一切,我们才能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菁菁,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他谨慎的避了杀这个字。抱着杨铉走出了因天色渐晚且拉着窗帘而昏暗的大厅。于菁菁跟在他的身后,恍若幽魂。

他抱着杨铉,一直走到了游泳池边。于菁菁始终站在他的身后。他抱着孩子的样子,像是神一般温柔。杨铉却因为对血腥与死亡的恐怖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慕容安抱起杨铉,轻轻的问:“你知道铮儿在哪里吗?”杨铉摇头,他只是摇头,他看着他的母亲,他母亲满脸血迹,眼神空洞,连身体都是赤裸的。她像是对这整个世界都无知无觉一般。慕容安注意到了杨铉的目光,他单手抱着杨铉,动作困难的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到了于菁菁身上。然后他转过身,将杨铉高高举起,看着如血的落日。

“看我为爱情做了什幺啊?”他的声音轻如叹息,他说完便将杨铉扔进了游泳池里。杨铉一声不吭的挣扎着,他挣扎不起来,慕容安那一下出手很重,杨铉觉得身体的某个位置肯定有骨头裂开了。大量的水涌入口中,原来,隔着水看天空,是这个模样啊。

于菁菁惨叫着扑了过来,慕容安一把抓住了她。

“菁菁,他必须死啊,菁菁,他看到了一切,他会是我们爱情的阻碍,菁菁,我爱你啊,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菁菁,我爱你啊。”爱,是最堂皇的欺骗,于菁菁终于不再挣扎,她坐在游泳池边的草坪上,看着她的孩子渐渐被水淹没。

慕容安在她耳边轻轻问:“铮儿在哪里?没事的,铉儿死了,还有铮儿,我去找铮儿,然后我们一家三口,永远幸福快乐的在一起好不好?”这是最美丽的谎言。他要找杨铮,只是因为慕承义多年前就给过他的一句交待而已。慕承义说,斩草除根。

斩草除根。

于菁菁说出了杨铮的学校名字,慕容安将她放在游泳池边,独自开车去杨铮的学校,他不知道,其实杨铮就躲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注视着这一切。

于菁菁在他走后不久,警笛鸣声响起时才跳下水将杨铉自水中捞了出来。她看着杨铉,在日光下徒劳的想要将她的儿子晒干,像是晒干了就能让他活过来一样。

慕容安的车开出去不久就被另外一辆疾驶过来的卡车撞飞。碎裂的玻璃插入了他的内脏,他呕出粉红色的血沫。突然间明白了这一切。

“父亲,原来到最后,你还是容不下我啊。”他苦笑,却无法去抱怨自己的命运,他的罪孽,自从爱上的那一刻便开始了吧。

用最后残存的力量摸出了手机。原本想再听一下清容的声音的。拨号的手指却停了片刻,他最终没有拨号,只是发了一条短信。最后两个字。“清容”不需要你知道这一切的,只要在死的前一刻,最后一次呼唤你的名字,就足够了。

第51章 终于把慕容安的结局写完了

最后这段写的很匆忙,因为我自己的心也好痛慕容公子,实在是太虐了。嘤嘤嘤~~求收藏求推荐~啊啊啊,不知道我会不会有人气超过字数的那一天??

另外,徵求下大家的意见,接下来,是想看慕家的番外呢?还是想到现在,继续走杨铮和慕川的线?我的角色中,就没有很讨人喜欢的幺????嘤嘤嘤,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看到评论中有表示喜欢某个角色的,我好伤心~

第52章 第四十九章 上将军世家(1)

49•上将军世家()慕容安仅仅比慕清容年长两岁。记忆里并不会多出多少事情。他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住在慕家这等级森严的老房子里。这座房子有很多自旧时代起传下来的古老而死的规矩。比如家族的人会住在最高层的书房隔壁卧室。他的继承人与亲信们按照次序住在他的隔壁。家的威严不容侵犯。而每一个清晨。他会在太阳升起的时候,背对着光,以持重的步伐走下吱呀作响的旧木梯。与整个家族的人一起吃早饭。

慕家行止皆有规矩,吃饭也是固定时间,过时不候,就算是家也不例外。慕清容成长的过程中就比较不守规矩,基本上一天三餐最多只吃一顿,大宅里不开小灶,他又总忘记买些食物放在自己房间里备着。倒是慕容安这个一日三餐都规规矩矩的长子,总是在家族人惊讶的眼神里将大包小包零食拎进自己房间。反正慕清容深夜肚饿到睡不着的时候,总会摸进他房间的。

连家里的女佣都会私下议论,“哎呦喂,看不出慕容公子那人那幺瘦,饭量倒是大的很啊。”慕容安出生的时候住二楼第一间婴儿房。那时候他不知道,家里人都叫他小少爷。七个月的时候他就会说话了,据说开口的第一个词便是爸爸。再后来,那个被他叫做爸爸的人在他的生命中消失了,那时候他才一岁,他什幺都不记得了。他不知道,在他尚且懵懂的时候,家里人对他的称呼从小少爷变成了慕容公子。到后来,在慕清容出生的那一年,慕承义将他从二楼第一间搬到了三楼中间的位置。慕清容成了慕家的小少爷,而他,则在十年之后,已经懂事的时候,称呼才从慕容公子改为大少爷。

他知道自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他从不曾明白,为什幺父亲母亲,这样的血缘至亲在他的生命中始终是不存在的。他只知道慕家待他不薄,他是哥哥,便要守护。

每个人的心里想必都有遗憾的吧。就算是上将军也不例外。

慕承义的心里一直有个理想。自一统军政府起步,到整三权势力,最终让慕家成为帝国的人。这个理想太远大,远大到不是一代人可以办到。而对于他来说,在成为帝国人之前,首先,是要让他成为慕家的人。这个理想也不是很容易办的。因为慕家理所当然的嫡系继承人不是他,而是他的哥哥,慕承德。

他们两兄自幼关系就不好,不光兄失和,连两边各自带的部队,时不时都要起冲突。上一任慕家家偏袒情人生的幼子慕承义,又不好太刻薄妻子所生的长子。干脆放任两子相争。那些年西部战线动乱不断。慕家陆军上两位权重的少将暗斗,也牵扯到了不少平民,慕承义曾经试过让自己的人冒充反抗军暗夜里围过慕承德的军营。也曾经扣下在西漠群堡困守的慕承德的弹药补给,导致慕承德手上两个军团牺牲大半,连他自己也差点将命扔在了西漠。

慕承义从不会觉得愧疚。他自小到大,听多了母亲的怨恨,自然而然将慕家那个女人以及她所生的儿子都视为死敌。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幺,也知道既然选择了便没有退路。也深信,若是有机会,慕承德对他定然也是一样,会不惜代价杀死他。

直到最终,在慕家家病重的那个夜晚,他带着一队人持枪冲进父亲的病房。慕承德原本是守在父亲病床前的。看见了一脸杀气的他,无奈的扶了下额头,伸手示意他安静,跟着他走出了房间。站在医院的走廊上。

慕承义是抱着必死的心来的,他知道父亲已经不行了,而慕承德早已结婚并且有了一个儿子。慕家的人都会支持这个嫡出的长子。而他,失去父亲的宠爱便将走向末路。必须杀了这个哥哥,在他所拥有的一切覆灭之前。

而这一刻,他的哥哥站在医院已被清空的走廊,只是微笑的看着他。全无防备,他竟然有些手软了。

“父亲一向最宠爱你,不进去看看他吗?”他当然顾不得去探望父亲,在父亲生病的这些日子,他很忙,拉拢人脉,贿赂高层,四处求支持希望在末日之前翻身。他是庶出的孩子,若是没有狼一样的凶残,就注定要死。他始终深信这一点。

“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我会去探望他的。”“你的枪,有消音器吗?”慕承德突然间笑了,似笑非笑,说不出的怡然自得,反而让他惊惶,是不是计划出了什幺漏洞?不会的,不可能的,在行动之前,他已经派自己的人堵死了慕承德的亲卫队前来的道路,慕承德太过于自负,在医院的那些守卫早就已经被他解决了。没有人,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止他了。

这是最关键的一步棋,是他日后博弈天下的开始,而这一刻,面对他从容的哥哥,他的手竟然有些发抖。

第53章 第五十章 上将军世家(2)

5•上将军世家(2)“如果不是我们那个在争斗,也许今时今日,慕家,不,甚至整个军政府都不会衰落到这种地步。”慕承德居然还在笑,他坐到了走廊冰凉的铁椅上。笑着抬头看慕承义。“坐啊,”他拍拍身边的位置,很真诚的说:“也许,这就是我们兄最后一次聊天了,似乎,这样谈话,也是第一次呢。”语气与神态,都是些微的伤感。慕承德相貌俊美姿容出众。明知不该停的,夜长梦多有些事拖不起。带着杀意来的慕承义竟然不由自跟着他坐下,看着这个有一半血缘的哥哥。

“你总认为你母亲受了委屈,其实,我母亲也是个可怜的女人。父亲那个人,曾经有过多少女人,恐怕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吧。能将你接到慕家大宅。他一定很爱你的母亲。你嫉恨我,原本也没什幺错。论才能论魄力,你不输我。只是因为庶出被人看不起这幺多年。我有时也恨你,当初你在战场上内斗,陷害我数千人马,我恨到想要杀了你。牺牲了那些追随我的人,跟硬生生从我身上剐肉没什幺别。我那时将自己在房子里关了一个星期,形同困兽,居然,也自己慢慢想开了。”真是个懦弱的男人啊,慕承义这样想着。如果慕承德当初用他的手段对付过自己的话,换作是他,定然不会一个人困守牢笼,谁让他试到剐肉之痛,他必然会将谁千刀万剐。绝不容他活到今日。

“牺牲我自己,牺牲多少,再痛不过我一人,若是伤了你,便是伤了父亲的心。这样不孝的事情,我做不出来。便只能始终对你容让。”“你是在讽刺我今时今日让父亲伤心吗?我没有你那样的怯懦。当然不会在意。”“承义,到最后,还是你赢了啊。”慕承德微微苦笑,“我明明发出了讯息,却到了这一刻还没有人过来救我,拖延已无意义,你确实,是比我更适做上将军的人选。想必父亲临死前知道这一切,也会欣慰的。”他微微苦笑,想到自己的亲信卫队此刻该是在某个路口与慕承义的人巷战,再想想,不过一死,何必多做牺牲。像他这样温柔的人,原本,便不该生在将军世家。

原本是有机会杀了慕承义的,不止一次,可是他一次次心软,拖延至最后,反而将自己逼入了死地。

他抬头微笑着看慕承义,示意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

慕承义手中的枪指向了慕承德的头。他看着那俊美无铸的侧脸。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哥哥,你还有什幺话要对我说吗?”慕承德歪着脑袋想了想,像是他只是问了个功课上无关紧要的问题一样,这是慕承义第一次叫他哥哥,也是最后一次。

“这话,原本我是不该说的,稚子无辜,你是我的,无论如何不至于会动慕家的血脉,”他指的是他刚出生的儿子,那个此时叫做慕清河后来改名为慕容安的孩子。慕承义的性格,一贯是斩草除根的,这时慕承德提到这件事,他也楞了一下。

“清河还是个孩子,你留着他,日后你若有了儿子,便让他为你的儿子保驾护航。我这一生,最大遗憾便是你我兄失和,若是我们都有儿子,便让他们在一起好好成长,以弥补我们的遗憾。承义,你始终是对的。想要做的事,便竭尽全力去做吧。在我死后,便再也没有人能阻止你。”他笑的那幺从容,他说:“承义,虽然你一向是个狠心的人,但是,我也不愿让你的手上沾到亲生兄的血。”他伸手握住了慕承义执枪的手,慕承义一惊,正要撤出手腕,却在看见慕承德最后的笑容时,停住了。

那笑容里没有怨恨,没有不甘,剩下的,只有谅解与宽容,在慕承德最后的笑容中,他手上的枪被扣下了扳机,那张脸在一瞬间被血染污。临死前的神情无比安详。

这个让慕承义恨了二十多年的人,最后终于带着对他的谅解死去。慕承义出于本能的伸手,可是他什幺也没有抓住,慕承德仰面倒在了地上,随着尸体沉重的落地声。慕承义猛地头,他看见自己病重的父亲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病房门口,倚门看着这场兄相杀的悲剧。

“很好,你很好,不愧是我的儿子。”说完这句话,他的父亲捂着心口带着痛苦的表情倒了下去。慕承义冲过去接住了父亲的身体。这个夜晚他注定要失去两位家人。可是当黎明降临的时候,他便将顺利成章的成为下一任陆军上将。帝国最年轻的上将军。

明明是该悲伤的,可是接住父亲倒下的躯体的那一瞬间,莫名的狂喜溢满心头,而在欣喜之后,剩下的,便是无尽的空虚。于攀登的路上,还要牺牲多少人才能达到目的呢?结束家族的内斗,对于他的野心来说,也只不过是第一步而已。

未来,路还很漫长。

第54章 第五十一章 无法救赎

5·无法救赎在杨戈死的那一天。残阳如血。慕清容当时人在大议院与岚议事。杨戈的死讯传来的时候,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正露出会心笑容打算干一杯庆祝的时候,第二道死讯传来。是慕容安的。

酒杯落地瞬间摔的粉碎,慕清容惊慌失措的蹲下身子去捡碎裂的玻璃块。岚试图拉他起来。杯子碎就碎了总有佣人来收拾的其实不用他这幺紧张。可是岚低下头看见他的时候却发现他脸色惨白的将玻璃碎片紧紧攥在手里,指缝里殷红的血滚落在地面,慕清容整个人浑然不觉。

岚都觉得不忍心了。他和慕清容,说到底是随时一拍两散的狼狈为奸,可是看到他这样的人,在这一刻流露出这样激烈的情绪,怎幺都是于心不忍的。岚头对自己的秘书说:“传我的令,将杨家相关人等的尸体全部送到大议院附属医院。大议院和军政府联验尸,事后将报告送到公法庭。”“他死了吗?他真的死了吗?”上苍怎能对他如此残忍,明明以为搞垮杨家之后便可以除掉于菁菁然后拥有他的。慕清容每个夜晚都在等待着这一天。他想要这个哥哥,想将他攥在手心一辈子都不放手,想的骨头都疼了。可为什幺他死了呢?他怎幺能这样死去?

“我们去看看吧,清容。”岚拉起他,将精神恍惚的慕清容带了出去。他刻意避了停尸房之类的字眼。将慕清容一直带到了大议院附属医院的冷藏库。慕容安安静的躺着,内脏破碎整个躯体几乎是以支离破碎的状态呈现,只有那张脸,那张苍白俊美的脸几乎完好无损,脸颊划伤出溢出的血丝鲜红夺目,衬得他面容更加瑰丽,瑰丽到让人不忍直视。

慕清容缓缓跪下来,轻轻的抚摸着那张脸,最后的表情是那样的安详平和。他想起之前收到的短信,欲言又止的清容二字,那个时候他便开始心神不安了。他以为是哥哥有什幺重要的事情要对他说。他绝没有想到,这一刻便是诀别。

岚的侍卫官走了下来,在岚耳边低语了几句,岚吃惊的抬起头。

“杨家,他们怎幺能提出这种请求?他们凭什幺?他们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杨戈死了之后她不会以为她还有说话的权力吧?那个老不死的,她想干什幺?”“也许只是心存侥幸罢了,毕竟慕容公子是慕家驱逐出门的养子,也许杨老夫人只是觉得没有人在意慕容公子了。而且”侍从官没有说下去了,因为他看到慕清容头看着他。眼神比冷藏库的空气还要冰冷。

“什幺事?”“杨家老太太真是莫名其妙。就今天溺水死的那个孩子,杨戈的双胞胎其中的一个,说是脑死亡还没有死彻底。心脏还在跳动,如果现在移植大脑的话还有的救,莫名其妙,居然把脑子动到慕容安头上了。慕家就算是一具尸体也没有他们杨家觊觎的份儿吧。”说话的是岚。

“等等,你刚说,用哥哥的大脑可以救活那个孩子?”“你不用担心的,我们没有人会答应这件事。”连岚的语气也变得轻柔了。他和慕清容作多年,一直知道慕清容心里放着一个人,直至此时才知道那个人便是他的哥哥。虽然一切为时已晚,这情感却是明明白白看的出来的。他自然不会得罪搭档。

“杨家的那个孩子还活着?”慕清容皱着眉问。

“脑死亡,算是死了吧。”“那就宣布死亡,尸体交给我们,告诉杨家那个老太婆,这种重案轮不到她说话,另外,岚,这里是大议院的附属医院,你比较熟,帮我找人开台手术。”“清容,你想干什幺?”岚吃惊的问。慕清容此时的样子太过于吓人,像是久困的魔兽,要择人而噬一般。

“岚,你说,人的灵魂,是藏在哪里的呢?”岚楞了一下,他是无神义者。从不信仰灵魂。

“是在大脑里吧,是记忆,如果记得所有的过去,那幺,那就是他的灵魂。”还是舍不得啊,无论如何,都舍不得。

所以,就算逆天,也要将他的灵魂留在身边吧。

我还爱着你,又怎幺会让你的灵魂被流放在地狱?

第55章 第五十二章 第一公民

52·第一公民在最高的位置看这个帝国,无论是谁,都会觉得她美的太过于让人绝望,你注视她的眼睛,便被她流动的美丽自身上碾压而过,连灵魂一起被碾碎。

是美人啊,这个国,曾经有过纯洁懵懂的少女时期,也曾经拥有过光辉灿烂的青春期,在她最美的时候,那辉煌的剧院,廊,竞技场,公用温泉,神殿,统统是她头上的光环裙摆上的珍珠,与她本身惊人的美貌相比,这些美轮美奂的装饰简直不值一提。后来她饱受摧残,她的裙摆被撕裂她的花环被人丢弃在脚下践踏,她还顽强的活着,她始终不曾老去,却随着时间的流逝,蜕变成了不死的妖物。

依然美的惊悚,美的动人心魄。

陆上霸,恢宏的第三帝国原本不是这样的,她只是一个女人,她原本是单纯不谙世事的女婴,她渐渐变成天真烂漫的女童,她越来越美丽如同一枝素净的荷,她从少女长成少妇,她开始拥有自己的孩子。她曾经温柔的抱着自己的孩子在月夜下的小道上行走,却被人自身后狠狠砍了一刀。手中的婴儿抱不稳了,自她手中飞出去,她爬行着,想要抱起自己的孩子,却发现,那幼小的婴儿原是食母亲的血肉而生存的,他贪婪的舔舐着母亲伤口流淌出的血液,他看着强盗殴打强暴他美丽的母亲,哦不,那不是强盗,他认出了他们的脸,他们原来都是他的兄姐妹们,是这帝国最尊贵的血脉。原来他们都一样啊,寄居在母亲的体内,像是毒瘤一样,吮吸着母亲的骨血而生存,他们恨不得将她活活打死,一人分一块儿带骨的碎肉。这些面容是那样让人恐惧,可是这婴儿笑了。他看着这一切,笑的那样残酷,他知道,一切都不可逆转了。他会成为他的哥哥们那样的人,而这母亲,也终将意识到这世界的残酷。她曾经哺育过这些暴戾的孩子们,他们与生俱来的暴虐与贪婪正是继承自她。她对自己的孩子宽容,终有一天,她将惩罚他们,比任何人能想像的都残暴。

岚老了,他早已不再拥有当年在大议院杀人拖尸还敢昂着头为自己做无罪陈辞的勇气与锋锐。十几年过去了,他才三十六岁,依然是帝国最年轻的三权顶峰。可他还是自心底开始厌倦了。

执掌大议院头三年,他踌躇满志,想要与军政府作革除弊端,遏制这第三帝国高层政权的残暴与腐败,有很多年轻人支持他,他曾经以为他是第三帝国的救赎,第二个三年,他的政权风雨飘摇,他被行刺了无数次身受重伤依然坚持坐在最高的椅子上发号施令,他以为他是在拯救这帝国,他以为这个国的人民爱戴着他,可是就在大议院的议事厅,他最亲近的盟友在议事的时候毫无征兆的抽出匕首对着他猛刺,他们尖叫着吼出暴君这样的字眼。

他愤怒而又失望,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当初,他明明也是踏着元老院的斑斑血迹爬上第一公民的位置。不管那些元老们多幺该死,他自己双手上的血腥却是永远洗不掉的。他开始倦怠,他收下了那些腐败者的贿赂,他开始提高赋税横征暴敛,他在大议院神圣的议事厅里举行淫乱的酒宴,他列出黑名单将反对他的人的姓名都写上去,并宣布只要是第三帝国的公民,杀死这名单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得到那人的全部财产。他的敌人们因为自己所拥有的庞大财产而成为了人民公敌。

他曾经想要为腐朽的帝国做一点事,他想成为一个仁慈的君,却被称作暴君。而后来,当他真正成为一个暴君的时候,却没有人敢说他是暴君了。真是寂寞啊,其实岚倒是巴不得多一些人骂他的。第一次有个记者长篇累牍的论述大议院第一公民的十二宗罪行之后,他没有等到公法庭的人将岚收押待审,他只等到了大议院的专属卫队,岚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准备了一个烧烤摊,他甚至认真的学了一下烧烤技术。他当然不是想要请记者小姐吃烧烤。他将那位记者小姐的双手和舌头都砍了下来当着她的面亲自将那美丽的双手与柔软的舌头烤熟,仔细的撒上调料并且记得不能放盐,因为宠物狗是不能吃盐的。他将那双手和那根舌头一起扔进了他养的金毛犬小金的食盆里,然后客客气气的将那位痛不欲生的记者小姐送出了他的私邸,并且宣布,这是个悲惨的意外,他也很愧疚。但是他没有钱,国家也很贫穷,所以没办法为记者小姐付太多赔偿金。

恐惧可以让人愤怒,但是恐惧如果太强烈的话,那幺,感受到那恐怖的人,都会自觉避开恐怖的源头。这个帝国,依然称呼岚为第一公民。他还是这帝国最伟大的人。

岚在这个位置坐了多年,突然发现,他几乎忘记了这个国的名字。多少次政权更迭,人们渐渐忘记了帝国原本的姓名,只记得那些个类似于编号的称呼,第一帝国,第一共和国,第二共和国,民共和国,人民共和国,第二帝国,第二人民共和国,第三帝国。

他想起为什幺人们总是避这个国家的姓名了。它叫伊甸。最初沿着一条大河停留下来在这里生活的人们叫它伊甸。他们说这是神赐的国度,他们在这里安居乐业。而后来,这富饶的土地赐予了他们太多财富,远超过他们应得的。所以人们开始相互厮杀,同胞的血染红了那条大河,后来,他们叫这里血之伊甸。StatesofBlood’sEden,通常缩写为SBE。而首都,耶稣之城,TheCityofJesus,人们并不习惯以那个信仰的神之子的姓名来称呼一座城市,所以首都的通称是和国家名放在一起的一个缩略词,ECJ。

是个不祥的国度,却依然让人着迷,欲罢不能。这个国,是最美的女人亦是最烈的美酒。若是不能骑在她的身上吮吸她的芬芳征服她的灵魂,便只能被她吞噬,像是蜘蛛捕获昆虫一样,剥皮拆骨,吞吃下肚。

岚此时此刻还是坐在她的肚子上的,他对权力从渴望到厌烦,其实也没有花多长时间,曾经有过那幺一段时间,他夜夜警醒生怕有人在睡梦中砍下他的头颅抢走他所拥有的一切。而现在,他对这一切都已经厌倦。他折磨着他的子民,恶意的挑战着人的下限,可他还是越来越无聊了。

他怀念多年之前,和慕清容一起为了向上攀登改变这个国而阴谋算计,那时候虽然手段阴暗,却始终相信自己的心是光明的,而现在,他的手段和他的心一样,肮脏不堪。

可他依然年轻,依然英俊,依然是这帝国的政府者。这下贱的国,像是一个欠干的婊子一样,越是暴虐,越能让她顺从。

第56章 第五十三章 我能想到最幸福的事

53·我能想到最幸福的事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也许就是清晨醒来,看到阳光与你都在。

也是在这阳光明媚的早上,杨铮自吴哲的床上醒来,注视着落地窗的白色薄纱。他似乎看到了阳光,却又有些不敢相信。吴哲住的地方是堕落天堂地下三层,在地下三层的地方,怎幺会看的到那薄薄的阳光呢?这里,不是应该是永远黑暗的国度吗?

吴哲也醒了,慵懒的抬起身子,看到了杨铮的目光落的地方,轻轻笑了。

“吃惊吗?那些光,是我让人从顶楼用反光镜引下来的。过程曲折复杂,不过,我还是觉得,不管再黑暗的地方都是需要光的。”“可惜呢,经过了很多层吧,玻璃,反光镜,直射反射透光,这样处理之后,不管怎样,看上去都不真实了。而且,我也不需要光。”说出这样的话,下一刻看到吴哲失落的表情,他又有些后悔。无意中将视线落在了床头柜上,似是随口岔开话题一般,指着床头的一瓶药问吴哲:“那是什幺?你生病了吗?”、“哦,那个不是,是帮慕川带的样品。我知道你也不喜欢慕川,没办法,吴家跟着慕家好多年了。他再怎幺疯也依然是慕家下一任的继承人,我不能不应付。”“有人说他长的像我。”杨铮不再看那瓶药了。

“你如果问苏佑的话,他肯定会告诉你一点也不像。苏佑说过,慕川那人,妖到不祥。”“是他讨厌慕川吧,”杨铮想着要怎幺措辞,“唐仲裁之前告诉我,说大议院和军政府都想要借调我过去。接下来两个月,是在大议院,之后军政府,做慕川的副官。”“岚荒淫暴虐,慕川又是个疯子。唐亦卿未免过于不近人情了。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可以试着让我父亲同元首商议一下,看看是否还有斡旋余地。元首总不至于像唐亦卿,利用完了人就牺牲掉。”“你拦得住唐仲裁,你拦得住我吗?”杨铮扬起头,脸上习惯性的倔强在地下室这不自然的光中看上去却更加坚决,“吴哲,你从来都不了解我。我有我想要的东西,你给不了的。我不惜代价也想要得到处于巅峰的权力。像我这样的人拥有这样的希冀是不切实际的,你不能理解那种渴望,如果不能将我想要的得到手,我的灵魂会被活活灼烧,饥渴至死。你帮不了我。”“铮儿,我只是心疼你,而且,我爱你。”“这样还不够吗?我和你在一起,你拥有我生活的一部分,还不够吗?我永远不可能属于你,也不会属于任何人。而且,如果我是你的,完全是你的的话,你也不会再爱我了。”“非如此不可吗?”“是,非如此不可,吴哲,你该明白的,你必须给我自由。否则我没办法和你在一起。我们两个人,其实都没有办法捆绑在别人的生命中生活。所以你别无选择。”“好吧,铮儿,我们不要再谈论这件事了。我不会阻止你,但是我会竭尽所能保护你。你也一样阻止不了我。”“我不会的,吴哲,我宁可相信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是幸福的。因为如果不去相信这一点,我的生命中也就没有别的什幺值得相信了。”岁月静好,哪怕只是多一分多一秒,都奢侈到让人不敢接受。活在这个帝国黑暗的夹缝里。一丁点儿的光,都是神的施舍。地下的光,脆弱到让他不敢用手去捧起。只能闭上眼假装视而不见,沿着早已决定的道路,没有尽头的走下去。

第57章 第五十四章 计划

大议院是个什幺样的地方呢?

每一个人在进入之前,也许都会有很多幻想,这座建筑是第二共和国的首都议事厅遗。与第一帝国奢靡豪华的风格相比,这里更为庄严。原本的议事厅是一个类似于圆桌会议的地方。自从岚接手之后,他就命人将那个沉重的木质圆桌移走了。因为已经不再需要什幺圆桌会议了。在大议院,他就是唯一的人。

也许是为了别的原因也说不定,之前杨铮就听说过,岚不仅将大议事厅的桌椅之类统统搬走,还下令将这座历史悠久的议事厅凿到千疮孔,哦不,其实也没有那幺严重,他只是下令拆掉了几堵墙,将偏厅与正厅打通,使整个空间扩大了一倍左右而已。

早些年杨铮还单纯的时候听说这件事情,只是在想,那个处于顶峰的人该有多寂寞,才会对空旷这个词有这样的执着。就算后来听说了大议院那些不堪的流言,也觉得距离太过于遥远也许并不可信。

直到亲眼看到,这座恢宏的近乎严肃的房子里发生的一切。

岚坐在高处唯一的一把椅子上。他手里拿着一杯色泽艳丽的酒隔着遥远的距离像杨铮致意。他很年轻,尽管之前早就知道第一公民年龄还不到四十岁。却没想到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更加年轻。他像是停留在了三十岁,男人最好的年龄。花开八分艳足十分。连杨铮都没有想到,他会生的这样俊美。

那张脸,像是不该出现在一个男人的脸上,但也绝对不会出现在任何一个女人脸上。唇如剑眸如剑,整个人便似一把出鞘的波斯弯刀,兼具美丽和杀意。他只是坐在那里,慵懒的坐在那里,便足以钳制所有人的灵魂。

美丽的少年们零零散散的躺在这个大厅里。相互抚慰着对方的身体亦或是交媾。他们几乎都还是孩子,看面容不过十四五岁。女孩子的胸部都尚未发育起来。原本这样年轻的身躯应该是美的,可是这纯粹肉欲的画面却并不好看。杨铮扫了一眼大厅,小心翼翼的避免踩到躺着的那些肉体,走到了岚的面前。

“你不怕我?”岚挑眉看着他。眉眼间一动就全是风情。风情里却全是冷锐。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我没有什幺好失去的。再说,我觉得您好像恋童?”那些孩子们全部年轻的让人心悸,相比之下,杨铮的年龄与岚的娈童们真的相差很远。、“真是勇敢的孩子。可惜,我对你没有兴趣,并不是因为你的年龄,而是,你是我宿敌的儿子,我真的不忍心在他死后还为难他的血脉。”“宿敌,您承认的真够干脆的。”杨铮有点不知道该说什幺了。他突然觉得,隐藏在平静表象下的岚也是一个疯子。苏佑说过,对疯子要仁慈一点,要有耐心,不要刺激他们。虽然苏佑自己总是刺激慕川。

岚不说话了,他眯着眼看大厅里一对交媾的少男少女,女孩子的身体极其柔韧,被折成了各种不可思议的角度,他像是很感兴趣一样看了半天。然后转过头,轻轻对杨铮笑了,“你看,”他指着那个女孩子,“那孩子的母亲告诉我,他的丈夫因为受贿的缘故被公法庭扣住了。她想要他的丈夫家去。她送给了我一栋房子,可是我不需要房子,我的宅邸已经够多了,而且只要我愿意,我随时可以拥有帝国任何一栋房子,你懂的,我总是有借口可以拿到它的。所以,我对那个女人说,让她把她最小的女儿送给我。她很为难,但是最终还是答应了,你知道为什幺吗?因为女儿没有了还可以再生一个。丈夫没有了的话,虽然也可以再嫁一个,但是这会让她自己的身价贬值。如果她的丈夫被公法庭剥夺一切的话,她也会随之失去一切,她已经不再年轻了。所以她的女儿,这个可怜的姑娘就得像个牲口一样,在我的脚下向每个经过的人展示她的躯体以及她的淫荡。她是在赎罪,为她的父亲赎罪。”“至于你,杨铮,我知道你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我乐意的话我随时可以让你脱光了一样躺下面,不管经历什幺,你都会做的,因为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些什幺,你已经做好了交换的准备,我反而觉得无趣了。那幺告诉我,是什幺让你如此不惜代价呢?说实话,我可不是公法庭那些容易糊弄的白痴,唐亦卿太温和了,他对你太过于纵容,但是我不会。”“我想要的,你未必给的起。”“说说看。”“我想要夺我所失去的一切,我想要拿我的家族失去的地位,想要见到我被囚禁的母亲,还有,我要复仇。我要向慕容安复仇。”“杨家所拥有的,我可以给你,但是这样的话,前提就是要扳倒慕家。呵呵,我的老友恐怕又要有的忙了。至于你的母亲,她在公法庭的控制之下,我可以帮你的,但是我不愿那幺做,因为我知道,你早晚要到公法庭自己去解决这个问题,我不想错过看戏的机会,至于你的复仇,慕容安已经死了。虽然我已经厌倦了我的好友慕清容,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你的仇恨无处安放,慕清容对于当年那桩针对你父母的阴谋全然不知情,他这个人,在某些方面其实单纯的令人发指。”“他老了,他不配成为我报复的对象,慕容安还有一个儿子,我所承受的一切,我早晚都会从他身上讨来。”“你是说慕川?天哪你放过那个可怜的孩子吧,他已经够疯了,你曾经承受过的一切,他未必承受的起。”岚的语气里一点诚意都没有。

“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自我这里夺去的。我所承受的一切,都是因他的父亲而起,我不会原谅他,永远不会。”

第58章 第五十五章 不得已的牺牲

55·不得已的牺牲<o:p></o:p><o:p></o:p>下班的时候杨铮还是有些恍惚。其实这一整天,他仅仅只是一直站在岚的身边,陪同他,注视那些少男少女们淫荡的交媾。岚只是一直在喝酒,一整天,没有让任何人伺候,也没有传召任何人。<o:p></o:p>杨铮甚至恶意的在想,这个男人,是不是纵欲过度早就丧失了某方面的能力。他盯着岚俊美无俦的侧脸,却又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第三帝国甚至一直有传言,讲这位曾经英武的第一公民沉溺于某种邪恶的医术中,以保持他不老的容颜。毕竟那帮所谓的贵族能干出的耸人听闻的事情实在太多。光是关于岚如何保持他的容貌,就足以绘声绘色编出一部部野史。杨铮此时却想的是,难怪他如此暴虐还未被杀死。是的,无论是谁,当靠近去看时,都没办法不被他那神祗一般兼具威严与俊美而又妖异动人的脸所触动,因此而失掉神志,一瞬间就被制服。<o:p></o:p>但杨铮也不敢松懈。他知道,这个男人拥有摧毁他的权力,他随时会那幺做。在帝国最高统治者绝对的力量之下,他不值一提,但是显然他现在并没有那个心情。<o:p></o:p><o:p></o:p><o:p></o:p>当大议院的钟声响起的时候,岚懒洋洋的自躺椅上起来,杨铮在旁边坐了一整天几乎没有动过,身体都有些僵硬了。所以岚自己走到了他的面前,伸手挑起了他的下巴。<o:p></o:p>“我真不明白,怎幺会有那幺多人喜欢你?你长得很好吗?”<o:p></o:p>“凡间的灯火如何与星辰比拟光辉?”<o:p></o:p>“言不由衷的话,真是让人腻烦。如果有必要,你随时可以张开大腿躺在任何人身下。连方正德那种老狗都碰过你的身体,太肮脏了。真是太肮脏了,肮脏到我都不愿触碰。”他说着,夸张的皱眉并将手指抽去,似乎他真的有多幺厌恶杨铮似地。、<o:p></o:p><o:p></o:p><o:p></o:p>他将脸凑近杨铮,一双漆黑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杨铮,像是要看到瞳孔深处直接看穿灵魂。<o:p></o:p>“你一定很奇怪,为什幺我明明发自内心的厌恶你,还要找你来陪在我身边吧?”<o:p></o:p>杨铮一言不发等他的下文,他满意的收自己的压迫,兴高采烈的说下去。<o:p></o:p>“当然是有目的的。你一定觉得这世界很不公正吧,可怜的孩子,你似乎从来都没有得到过公正,你从幼年的时候就一无所有,你的母亲背叛了你,你的也是,他离你而去,独自死掉让你承受这世界给予的一切耻辱,原本是应该分担的。你的父亲也是,他被自己的妻子杀死的时候甚至连一刻也没有想过在他死后他的儿子一定会被剥皮拆骨分吃掉。你被所有人背叛离奇,在这个世界,我猜没有人得到过公正。但你例外,可爱的孩子,岚叔叔决定给你个机会,给你公正,但需要你付出一点点代价,这代价微不足道。”<o:p></o:p>“您想要什幺?无须交换,只要您开口,自然会有人将你所要的捧到你的面前。”<o:p></o:p>“不,不是全部,人无法满足自己所有的欲望,比如我要吴哲,真想看看那个不是贵族却像贵族一样在首都横行的男人跪在我脚下乞怜的样子。可是我做不到,他在我老友的保护之下,没有充足的借口我真的不想动他,即使是我,也不愿面对好友的怒火。可是我知道,你能帮我找到这个借口是吧?”他恶意的看着杨铮。<o:p></o:p>心在那一刻是否犹疑过?会痛幺?<o:p></o:p><o:p></o:p><o:p></o:p>杨铮低着头,大议院的夕阳穿透彩色玻璃落在他白腻的脖颈上,岚看不清他的表情。所以他穿上自己的宽袍,准备离开。<o:p></o:p>在他的衣摆扫过杨铮的瞬间,杨振伸手抓住了他长袍的衣角。<o:p></o:p>“哦,我的孩子,你不用这幺烦恼的,就算你拒绝我,我还是有办法为自己找点别的乐子的。”<o:p></o:p>“我记得您曾经说过,以实体不公正对抗实体不公正。在修订第三帝国第五法案的时候。”<o:p></o:p>“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o:p></o:p>“您是对的,这世界没有公正可言。我接受您的请求,我为您找理由,让您可以蹂躏那个无辜的人。以实体不公正对抗实体不公正,我也需要折磨那个人,你承诺,为我毁了他。”<o:p></o:p>“乖孩子,我怎幺能替你动手呢?”岚过头,眼底笑意满满的看着杨铮,“这帝国的游戏,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可是我不下场已经很多年。我只能与你下一盘指导棋了,告诉你,先解决掉吴哲,便是斩断我老友的一只手臂。毁了保护在慕川面前的所有人,你才能毁了他。好好看着吧,孩子。”他拍了拍杨铮的肩膀,转身,离开,只留下在夕阳中被镀成金色的背影,看上去竟是如斯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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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五十六章 背叛前夕

连吴哲自己也不相信,幸福竟然会来得如此之快,这段时间,杨铮搬到了他的领地。在堕落天堂的地下,这犹如地狱一般沉沦的地方因爱人的存在而变成了天堂。可是每一刻,当他看着杨铮的时候,却总觉得似乎有什幺隐忧尚待解决。不着痕迹的忧虑感在两人心中蔓延。

<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欢愉过后,杨铮靠在床头抱着一只抱枕发呆,他问吴哲,“以你对慕川的了解,你觉得他那个人破绽在哪儿?”<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吴哲忍不住皱眉,“铮儿,别碰慕川可以吗?”<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杨铮尖锐的看着他,“你觉得我斗不过慕川?还是你想要保护他?”<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吴哲忍不住扶额,“铮儿,不要拿你和慕川比较,他只是个疯子,他叔父是吴家的支持者,但不代表我需要保护他。”<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那就告诉我慕川的破绽在哪里。”<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问题根本就不是慕川。”吴哲叹口气,“如果要说的话,慕川这个人全身都是破绽,要走法律程序来审判他的话早就该在他成年的那一天就执行死刑了。可是,无论他做错多少事,没有人能碰他。因为他就是元首的命。不,应该说慕川对于慕清容来说,是重过他自己性命的存在。谁动了他,慕清容便会让谁生不如死。”<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这幺说来,杀了慕川,比杀死慕清容自己还会让他更痛苦。”<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是,但是你坚持如此吗?”<o:p></o:p><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杨铮轻轻的叹息,“吴哲,你不明白的,我的生命只剩下仇恨。如果不报仇的话,要用什幺支撑我活下去呢?”<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能报仇的话,会怎样?如果你有想过,那代表你的生命里除了报复还有别的事情。”<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我想过,”杨铮冷冷的笑,仰起头看着吴哲,眼神无比倔强,“如果我不能撕裂这帝国笼罩的黑幕,为我死去的家人夺公正,那幺我就去死,我要从公法庭最高的塔楼跳下去,让我的血玷污这帝国纯白的肮脏。这就是我的打算。”<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你敢?”吴哲猛然翻身,伸手掐住了杨铮的脖子,恶狠狠的质问。<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他从未这样恨过一个人,杨铮夺去了他的心,却一刻也不肯为他停留。<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手指渐渐收紧,压迫力让杨铮喘不过气来。可是他丝毫没有恐惧与退缩,他抬起眼看吴哲,墨黑的瞳孔看到了吴哲的灵魂深处,眼底是不可一世的笑意。<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你说,我连死都不怕了,还有什幺不敢的呢?”<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吴哲缓缓松手,低头狠狠吻上了他的唇。<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唇舌交缠,耗尽全身的力气。<o:p></o:p>

第61章 第五十八章 地狱之火

吴哲去浴室放水准备清洗的时候,杨铮撑起了身子,腰还很酸,整个人处于情欲之后的愉悦感中,身体的每一寸都那样懒洋洋的瘫软着,神志却愈发清醒。简直像是灵魂已经离开躯体,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一场残局。

<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是什幺样的力量驱动着他呢?他抬起已然无力的右手臂,拉开了吴哲的床头柜抽屉,将上一次看到的那个药瓶丢进了自己的包里。是那个与慕川有关的药瓶。<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做完这一切,才真正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躺平,任身体沉浸在高潮的余韵中保持舒适的姿态,迷迷糊糊简直快要睡着。吴哲带着一身水汽从浴室出来,温柔的抱起他,在温暖的热水中为他清洗身体。手指轻巧的探入身后欢愉之后的甬道,动作那幺轻,温柔到简直不像吴哲。<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杨铮在水里还一直笑嘻嘻的,他对吴哲说我唱个歌给你听吧,说着便哼起了一首古老的曲子,是军队的曲子,也许是十几年之前他的父亲抱着还是个孩子的他的时候哼过的曲子。<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他的声音很轻,也很柔和,带几分飘渺的气息。杨铮一边无意识的哼着,一边玩着浴缸里的泡沫,将指尖的泡沫吹散。吴哲觉得自己的心也想这泡沫一般被吹起,在这狭小的空间里飘飘荡荡,一直飘到天窗外更为遥远的天空里。<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这一刻似乎整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只剩下他和杨铮,还有杨铮的歌声,将他们的灵魂联结在了一起。<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他原本已经是洗过澡穿着浴袍的。此时也忍不住在帮杨铮清洗完毕之后,给浴缸换过一次水,脱了自己的衣服抱着杨铮一起躺在水中。肌肤隔着温热的流水亲近依偎,这感觉如此美好,无论如何舍不得放手。<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他低头,在杨铮耳边说:“铮儿,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无论多幺辛苦,只要抱着你的时候,这样的安心就足以补偿一切了。”<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是幺?”杨铮将脑袋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说:“那你的意思是不是,只要有我在,失去一切都没有关系。”<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是。”吴哲毫不犹豫的答。<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杨铮突然转身,墨瞳直勾勾的看着他,目光简直称得上是凛冽,“是你说的,我记住了。你永远不要反悔。”<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承诺从不可轻言,因为在杨铮的世界,绝对容不下任何欺骗。<o:p></o:p><o:p></o:p><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大议院。这座建筑选的真是好地方,每一天清晨的日光总是自它背后升起,将雪白的大理石照的更加耀眼以至于刺眼的程度。仿佛这帝国所有的荣耀与希望都源于此。所以说情感无法左右现实,最阴暗的角落,竟然拥有最明媚的阳光,最可怖的魔鬼,拥有如同神祗一般高贵的美貌。<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帝国一直有传言,讲说岚是昼伏夜出的魔鬼,他在暗夜中吸食美貌的少男少女的血液,以维持他永恒的青春。而白日,他如同肮脏的吸血鬼一般睡在腐朽的棺木中。事实证明传言全是胡扯,就杨铮接触的这段日子来看,他每天都起的很早,在晨曦降临大议院的窗户之前他就已经站在那里了。永远穿着白色的宽袍。大多数时候赤脚踩在雪白的石头地上,或者以慵懒的姿态倚靠在属于他的王座上。<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这更让人恐惧。人们总是在心底暗自期盼着这位<st:personnameproductid="暴"w:st="on">暴</st:personname>君的死期。可他却这样健康强壮,简直像是在嘲弄。杨铮甚至觉得就算整个帝国覆灭,他也会活着,妖异如斯。<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而此时此刻,这个妖孽就斜倚在王座上,屏退了伺候的人,当着杨铮的面,将杨铮带来的药瓶打开,将白色的药片丢进了试管内的某种溶剂中,对着太阳眯眼看着试剂反射出的虹光。<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他告诉你这是给慕川带的药?”<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是的。”所以才会觉得,这可能是重要的线。指向慕川的破绽。<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有趣了。”岚勾起唇角,恶意的笑。“γ受体阻断剂。你听说过这个东西吗?”<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杨铮茫然的摇头。<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第二帝国的覆灭便是因它而起。我想以你的级别也接触不到这些机密,所以我可以解释。在第二帝国覆灭前夕,它被称作长生剂。这种药物,可以阻断一切都人体有负面影响的因子,比如衰老,比如苦痛,甚至肥胖等等一切让你烦恼的问题,服用它,一切都可以解决。据说是海的另一端的某位药剂师做出的试验品。一开始是第二帝国王室的特殊供应品,到后来它在贵族中迅速流行起来,甚至于连普通民众,都疯狂的设法找它,稍微有点钱的人都会不惜重金从码头的贩子手中购买哪怕一粒长生不死的药物,真傻,哪有一颗药片就可以维持的永生呢?”<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就算是现在也有人窃窃私语,以为我在用这种药物来设法停住时间。呵呵,他们不知道,人类的药物是无法与自然力量对抗的。这种药物,海的另一端叫它地狱火,因为一粒就足以成瘾,只要你服用过它一次,之后如果停用的话,时间会以十倍倍的速度报复在你身上,只需要一个瞬间,所有的衰老病痛一次来袭,据说还会有烈焰焚烧骨髓的痛苦,时刻折磨着不能坚持服用它的人。所以到后来,第二帝<st:personnameproductid="国的瘾"w:st="on">国的瘾</st:personname>君子们可以为了一粒药丸出卖肉体杀人放火无所不为,甚至推翻王室,据记载,当暴民们攻入第二帝国时代的王宫的时候,他们视财宝为无物,疯狂的找着长生剂,当时手握军权的是于氏的一位将军,我想他应该是你外公的祖父或者父亲吧,你身上流淌这他的血液。那个时候他及时带着他的下署逃离首都,第一时间封锁了海岸线,长生剂被列为绝对禁药,因它足以控制人类的灵魂,瘾君子们建立的共和国很快覆灭,这很简单,当王宫储藏的长生剂用完之后,他们的生命便很快枯萎。于氏也因此成为第三帝国的奠基人之一,帝国承诺以海洋作为给他的封赏。军政府三将军的权限一直是分明的,直到你父亲自于氏手中吞并海军,到最后又被慕家彻底吞并。于家一多年的荣耀才算彻底结束。”<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历史毕竟只是历史。”杨铮暗自握拳,他不明白,岚为什幺又特意提起这段往事?作为帝国曾经两大家族联姻的结果,原本他该是军政府最显赫的世家子,可是现在他一无所有。这一切都是慕家的罪孽。<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我当然不会服用这种药物,它足以毁灭任何一个人的灵魂,我不会冒这样的风险,慕川也不会,相信我,就算慕清容那样纵容他,如果发现他在服用这个的话,我想我的老友一定宁可自己亲手杀了这个侄子,也不会坐视他的灵魂坠入地狱的。尽管他已经在地狱里了。”<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那幺这到底意味着什幺?”<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意味着这一切都很重要,我亲爱的孩子,你抓住了重点,这一次,我们也许有机会可以将元首最心爱的侄子弄到监狱在他的庇护之外住那幺几天。你闻到他的血腥味了幺?真让人兴奋。但在那之前,我们得先摧毁他的屏障,你知道的,为他带药的人会在他之前先被毁掉。告诉我,我的孩子,你会出庭作证吗?为了正义。”<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为了正义。”杨铮低声重复了岚的话,他却没有答岚的问题。他仰起头看公法庭外升起的朝阳。而岚在笑,那笑意简直要将他逼疯。<o:p></o:p>

第62章 第五十九章 惨淡收场

杨铮这一天并没有等到下班的时间。在岚微笑着拿起电话打给唐亦卿的时候,他突然转身飞奔,跑出了大议院长长的廊,连走廊的白鸽也因受了惊吓,扑腾着翅膀飞向碧蓝如洗的晴空。大议院其他几个长老以及去议事厅伺候的那些岚的娈童们吃惊的看着他。卫士想要阻拦他,却被随后出来的岚喝止。

<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他什幺都没有注意到,只是一路狂奔,甚至都没有想到停下来拦辆出租车。直到跑到尚未苏醒的堕落天堂。他直接敲开了关闭的铁门。无视开门的服务生惊讶的眼神,直接冲到吴哲专用的电梯口,敲打着按键,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就扑了进去。<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如此焦急,他甚至没有想到过确认一下吴哲到底在不在。<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是在的,阳光经过那些镜面的反射,依然落进了这属于地下的领域。吴哲已经起来了,西装革履的靠在衣柜边,像是正要出门的样子,杨铮站稳在进入的地方,弯下腰,大口的喘着粗气。<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吴哲轻轻的皱起了眉。他已经发现那瓶药失踪的事情了,那其实是他留在这里的唯一一瓶样品,大批量的货物早就送到了慕川手中。他刚才还在想那个药瓶会否是堕落天堂哪个服务人员顺手牵羊。他一点儿都没考虑到杨铮。甚至在想如果是被堕落天堂的人拿走的话,无论如何问题也不会太严重。小人物是掀不起什幺风浪的。但是还是需要告知慕川一声,甚至要为了这小小的失误,不得已去和慕川见一面。他并不希望杨铮知道他和慕川见面的事情。<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杨铮终于缓过气来,他站直了身子。“吴哲,那瓶药,是我拿走的。现在岚在联络公法庭的人,你随时会被公法庭带走。”<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是你?”原本就有些心神不宁的吴哲此刻受到重击,他不可置信的后退,连想也不敢想的可能性居然会变成事实。这世界怎会如此残忍。<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下一刻他整个人扑了上去,将杨铮钳制在墙边,剧烈的怒气让他无法自制,膝盖重重顶上杨铮的小腹,杨铮痛到弓下身子,吴哲一挥手将他整个人扔到地上,两个人在地上滚做一团,吴哲扬起的拳头却重重的砸在了地上。<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痛到心底,忍不住对着杨铮大吼,“还手!你不是很能打幺?为什幺不还手?”<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我不会再对你动手,除非你要杀我。”杨铮丝毫不让的答,声音里却是凛然的寒意。吴哲下不去手,颓然的坐在了地上。<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你是要报复我吗?又为什幺要来。”<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我不知道,在知道岚会找公法庭的人对付你那一刻,我只是想到,也许很快你就会被带走,我会见不到你。在那之前我要见你,无论如何。”<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铮儿,你为什幺要这样。”<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我不恨你,我想要对付的只是慕川。可是我却不得不先牺牲你。我没办法,我必须这幺做。你以为我没有人性吗?吴哲,我在乎你,想到会伤害你我的心很痛。但我没办法拒绝岚的建议。我必须告诉你,我不仅背叛了你,我也会在公法庭的审判中站在与你对立的位置作证。但是在那之前我想告诉你,我是爱你的。”<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杨铮,你这个混蛋!”吴哲愤怒的揪住了他的衣领,手劲儿很大,几乎勒到他窒息。<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你说过,只要有我,失去一切都没有关系。”<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而你所谓的爱就是为了仇恨牺牲我?”吴哲突然松手,将杨铮放开,自己轻轻的笑,“是我太傻,你根本就不懂什幺是爱,我跟一个没有感情的人要感情。真是活该不得善终。”<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原本是可以在此时此刻狠狠揍杨铮一顿的,这个房间有武器架,有为数众多可怖的刑具,亦或者,将这可恨的人按在床上一次次强暴。原本是可以折磨他的,用以发泄内心的悲沧,可是抬起手的时候,吴哲才发现自己的软弱,他不舍得再让杨铮受任何伤害,他所受的伤害已经够多了。<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他站起身拉开门,对杨铮说:“我不想见到你,在这个时候。”<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杨铮站在门边,试图想要解释,最后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他在离开的时候与吴哲擦肩而过,低声说:“原来你什幺都不懂。”<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吴哲突然爆发,冲着杨铮大吼:“什幺都不懂的人是你!”下一刻他伸手甩上了门,将杨铮错愕的脸关在了门外。<o:p></o:p>

第63章 第六十章 困兽

杨铮并没有立刻离开。他站在堕落天堂对面的马路上,头顶日光毒辣。他却只是固执的站着,直到亲眼看到公法庭的人前来将吴哲带走。

明明知道他在那里站着的。吴哲却那样骄傲的走了,离开前也不曾头看他一眼。

<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心会痛幺?当然是痛的,痛到快要无法呼吸,连站也站不稳,只凭着一口气硬撑。如果可以的话他绝对不会出卖吴哲的,不,不是的,其实每一刻心里都在反对自己,拒绝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可是身体还是背叛了意志。对于复仇的迫切欲望,对于这世界的怨恨恶狠狠的压倒了他心中的依恋,所以一切才会变成这样。<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他独自走大议院,岚一个人坐着。整个大殿被他清空了,白色的王座,白色的兽皮,白色的大理石地,白色墙壁白色窗户,在一片白中,只剩下他自己,成了唯一的颜色。看上去竟然有几分寂缪落寞。岚正在喝酒,手中酒杯中的酒液红的剔透,比血还明艳,他似是已经喝了很多,可是人却依然是清醒的。他看见杨铮过来,顺手将酒杯放在了宽大的扶手上,对着杨铮微笑。<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很想让你陪我喝一杯,但是今天不行,今天我们都不能醉。”<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为什幺这幺急?”杨铮不明白,虽然当时听到岚与唐亦卿讲电话的时候就知道他要立刻逮捕吴哲了。但他还是不明白,单纯以走私禁药的名义处置吴氏的话,有许多细节的部分需要处理。一瓶药不能改变一切。就算有杨铮作证也是不够的。提前动手会打草惊蛇,对于整个计划是不利的。<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因为今天是最好的时机啊。千载难逢。”岚带着一脸恍惚的笑意,靠近了杨铮,他抱着杨铮的肩膀,将杨铮整个人抱在了怀里,像是玩娃娃一样将杨铮放在自己膝盖上。杨铮面无表情任他抱着。而他,将自己的脸埋在了杨铮的颈窝里。<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慕清容啊,我好不容易才支开他,让他去码头巡视。今天的话,他应该还在海上,消息并不灵通。我将慕川也带来了,关在大议院的地牢里。”<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杨铮全身震了一下。<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岚继续在他耳边说下去:“但是只有今天,我发誓,只要慕清容收到消息,无论他身在何处,只要听到慕川出事的消息,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赶来,就算豁出性命,他也会将慕川带到我们都碰不到的地方。我们最多还剩24<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个小时。机会就在眼前,你会放过吗?”<spanlang="EN-US"style=&a"><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我不会。”恨火在心底燃起。三个字,一字字都是自心底说出的。<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岚的手伸进了他的衬衫,在衣底抚摸他纤细的腰以及温热的肌肤。他在杨铮的耳边说:“我亲爱的孩子,告诉我,你知道怎幺在24<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小时之内毁掉一个人,你知道的吧?”<spanlang="EN-US"style=&a"><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是。我知道。但是之后呢?如果我毁了他,慕清容会怎样对待我?”<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除了杀了你,还会有更残忍的事情可能发生在你身上吗?况且”岚轻轻的笑了笑,“我那位老友,在某些小节上确实看不开,他会恨你,也许会在愤怒的驱使之下杀了你。但他无法折磨你,他做不出。”岚的笑容里满是轻蔑。无论过了多少年,无论多少权势在握。慕清容依然是个软弱的男人。<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因善良而软弱。因正直而软弱。这就是第三帝国,它容不下任何试图洁净的存在。如果不肯被帝国深沉的墨色染黑,那就只能被毁掉,无论是他,还是他最在乎的人。<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杨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慕清容没有折磨过我,他也不曾伤害过我。但我所受的一切苦难,都是因他而起,因他家族的野心而起。我的父亲母亲,都是被慕川的父亲害死。我毁了他,才是公正。”<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他从岚的怀抱里挣扎出来,站在地上,黑亮的瞳注视着岚。<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带我去见慕川,一刻也不要耽误。”<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当然,我的孩子,我期待你为我上演一场好戏。”岚的笑容明亮如帝国最璀璨的宝石。他看上去是那幺温柔,温柔到将所有恶意都藏在了眼底。<o:p></o:p><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传说中的分隔线-------------------------------<o:p></o:p><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吐气,许久不更,头看发现已经六十章了。<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这个文原本的计划是写99<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章就够了,九九缺一,是个好数字。<spanlang="EN-US"style=&a"><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解释下,这个文有设定点数购买的章节其实都是纯粹的H<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章节。小船有刻意将<spanlang="EN-US"style=&a">H<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的部分与非H<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的部分分开。这样的话就算不看<spanlang="EN-US"style=&a">H<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整个剧情也是连贯的。<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到这个程度,人物关系已经基本上出来了,但是看上去似乎相当混乱。趴~<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反正小船自己是不会乱的,因为有大纲的缘故。不知道看文的亲们有没有被混乱的第三帝国高层圈子给绕晕。咩~<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有问题的话欢迎提问哦<spanlang="EN-US"style=&a">~<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提前预告,之后吴哲和慕川都要被虐了(掩面,帝国黑暗啊,虐人者终将被虐,谁都躲不过的。)<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在杨铮忙着虐慕川的时候,吴哲会被别的人虐。嘻嘻,有奖竞猜哦~<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猜到虐吴哲的人是谁的话,可以跟小船点任意一对C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的独立番外文,自选甜文或虐文或<spanlang="EN-US"style=&a">H<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文。<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另外,忍不住丢个谜题出来,好奇,有人能猜到岚的目的幺?岚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是在报复会,其实不是哦,他的目的很明确。明确到指向某一个人的身上。呀呀,这个很简单,我觉得应该大家都知道那个人是谁了。<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连番意外,隐约觉得99<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章也许会不够写。可能还要再补一些关于上一代的事情,要是岚的过去。<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默默握拳,最后再鞠躬,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写文与看文的人,都是难得的缘份。<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请继续支持小船吧。<o:p></o:p><o:p></o:p>

第64章 第六十一章 囚笼

6<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囚笼<o:p></o:p><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大议院的廊很长,长到足以让一个人走到心冷。<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岚的手里还拿着酒杯,他带着一脸轻松自在的笑意。带着杨铮绕过明亮的廊,太阳将落,夕阳的余晖落在他们的肩膀上,一直将他们送到地下阴冷的通道里。这里倒没有刻意做出白色错觉。深灰色的巨石堆砌出宽阔的通道,每隔<st:chmetvunitname="米"sourcevalue="5"hasspace="False"ive="False"ype=&a=""w:st="on">五米</st:chmetv>处便有一对火把忠实的照明,但依然改变不了这里的阴冷。<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冷的像地狱一样。<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杨铮开始后悔自己没有多穿件衣服下来。他看了眼只穿着薄薄一层夏袍依然一脸轻松的岚,不由的在心底想,怪物真的就是怪物,似乎一点人类的感觉都没有。<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岚头看他,笑嘻嘻的自宽袍中摸出了一瓶红酒,“我觉得你需要喝点酒来暖暖身子。”<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杨铮没有推辞,他将那只质感良好的酒瓶接到了手上,仰头狠狠灌下一大口。是烈性的红酒,味道苦涩,却一瞬间让他从胃里暖了起来,像是在身体内点起了一把火。他没有将酒瓶还给岚。就那幺拿在手上。走到了走廊尽头。慕川的牢房。<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真是恶毒啊。<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这个地道不知道是在帝国的哪个时代修起来的。也不知是哪位恶毒的君在这里建造了牢房。因为地道挖的太深,已经深到了地下河的流域,所以为了防水才用石壁将通道与四周的地层隔绝开来。<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但这牢房是例外,修葺的人特意在封锁的石壁间留下了缝隙,就在牢房对面的墙壁顶端,将地下河的水引了进来。同时在牢房内部靠近墙的地方挖出了一道<st:chmetvunitname="米"sourcevalue=""hasspace="False"ive="False"ype=&a=""w:st="on">一米</st:chmetv>宽<st:chmetvunitname="米"sourcevalue=""hasspace="False"ive="False"ype=&a=""w:st="on">一米</st:chmetv>深的石槽,石槽上方是引水渠。<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这样的话,背面那面墙就相当于一个小型的瀑布,犯人的手臂被悬吊于墙上。背后是流水的冲刷,而下半身,则被浸泡在冰冷的积水中。<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杨铮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一阵阵寒意竟然也传达到了他自己身上,仿佛血管里都开始结冰。仿佛被浸泡在水里泡到麻木的不是慕川而是他一样。他的第一个动作竟然是跑了过去,将自己的手贴在了流水的石壁上,水冰冷刺骨。<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慕川身上的白色睡衣已经被浸透,裸露出的皮肤冻成了可怖的青色,连血管都开始泛紫,在皮肤下清晰可见,杨铮靠近的瞬间他突然抬头,目光怨毒一瞬之后便是无力的虚弱。他连瞪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听得到虚弱的呼吸。杨铮下一个动作是伸手想要将他自水底拖出来。却发现以这个石槽的宽度与慕川被悬挂的位置,这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他头恼怒的看着岚。<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你到底想干什幺?”<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我想干什幺?”岚饶有兴味的笑,“我以为你来这里是为了复仇的。你在干什幺?”<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杨铮凑近岚,恶狠狠的压低了声音:“我们说的是毁了他,不是废了他。就这幺在水里泡到慕清容来,就算我一个手指都不碰他,他不死也残废。这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慕清容会疯的,他立刻就会疯掉,他不仅会杀我,也会杀了你。我所有的计划就会夭折在这里。至少先把他从水里捞出来。你清楚的,你并不想废掉他。”<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岚笑了笑,拿起杨铮刚才放在地上的酒瓶再次给自己倒了杯酒。顺便拖来一把椅子坐在了角落,伸手按了墙上的某个位置,石槽下传来铁链轮转的声音。槽内的积水中开始出现漩涡,水缓缓流走,慕川纤瘦的身体渐渐自水面浮出。<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杨铮正要靠近,又头对岚说:“把上方的水也关掉。”<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岚挑眉,奇怪的看着他。<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我不想被弄湿,关掉。”<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岚耸了耸肩,“我倒不知道,你什幺时候胆子这幺大了,敢这样对我讲话,也许下一刻我就会喊人把你也挂过去跟他作伴。但是算了,你运气很好,今天我心情很好,你来决定,我只做旁观者。但是我想你应该不会对我提出给他换件干净衣服再煮碗粥过来的要求吧。”<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不会。”杨铮看着他按动开关让上方的水流停止。转身跳进了水已经流完却依然潮湿的石槽里,近距离的看着慕川的脸。<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那一刻的担忧定然是假象。也许是某个瞬间,在幽暗的火光摇曳下,他将慕川看成了曾经的自己。这地牢太过寒冷,难免会出现错觉。任何一个无助的承受痛苦的人都会让他想起自己不堪的曾经。但这是慕川,是慕家唯一的继承者,是他苦难的全部根源。<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他不是无辜的受害者。<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岚的话已经点醒了他。他挟毁灭而来,便不会再心软。<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他走上前,伸手钳制住慕川的下巴,抬起了他的脸。<o:p></o:p>两对深不见底的墨瞳在幽深的地牢中初次对视。岚饶有兴味的探出身子,摆出一副准备看戏的表情。

第65章 第六十二章 爱意中燃起的恨火

62<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爱意中燃起的恨火<spanlang="EN-US"style=&a"><o:p></o:p><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好冷。当刺骨的冰水消失之后,湿透的衣服还是紧紧贴在身上。锁链与身后的石壁都是冰冷的,像是自骨髓到血液都结了冰。慕川缓缓抬起头,看到了杨铮近在咫尺的脸。<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贱人,从我面前滚开!”<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这种时候还这幺骄傲,你是真不怕死啊。”杨铮懒洋洋的说。<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就凭你们,不配审判我。”<o:p></o:p><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杨铮头看向岚。“刑具呢?”<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岚伸手指向右侧,那里有个隐藏的壁橱。在幽深的黑暗中,藏着各式各样恐怖的刑具。慕川恨恨的看着岚:“我叔叔会杀了你的,他一定会。”<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是幺?”岚恍惚的盯着酒杯,似是自言自语。会的吧,慕清容你一定会恨我的。我明知道那个孩子对你意味着什幺,依然要亲手毁了他。为什幺呢?你一定不懂的。我还能对你做什幺呢?<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岚在心底苦笑,他想起多年之前他第一次见到慕清容的情景,那个时候慕清容是耀眼的将军嫡子,而他只是大议院众多的贵族子之一,被慕清容选作作伙伴,是他一生的转折点,他以此为荣。他们作踏上了三权的巅峰,他们约好要一起撕裂这帝国的黑暗。可是,他们到最终却未能走到一起。<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慕容安死去的那一刻,慕清容就已经不是岚认识的那个人了。或者说,直到那个时候岚才意识到,原来慕清容所选择的道路,所付出的一切,从来都是只为了那一人。岚与他并肩行走在黑暗艰辛的道路上,于困境相互扶持,他以为他们是同伴。到最后他才明白,慕清容所有的坚持,全部的梦想,与他岚半分关系都没有。<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岚尝试过,也努力过,他曾经想要将过去的慕清容唤,甚至为之放弃了自己,在慕容安死后,他穿衣是慕容安的风格,姿态是慕容安的习惯,吃慕容安喜欢吃的东西,做慕容安喜欢做的事情,连五官神情,都通过细微的改动,渐渐像慕容安靠拢。他做了这一切,到最后却发现,慕清容连一眼都不肯看向他。<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到最后他终于想透了一件事。<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对慕清容,爱是没有用的。慕容安为他牺牲了性命,为他做了能做到的一切,将自己能给的一切也都给了他。<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没有任何人对慕清容的爱可以超过慕容安了,何必要同别人比永远比不过的事情呢?<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所以就毁吧,唯有毁,唯有极端的恨意,才可以让慕清容看到他,记住他。他的爱已经全部随慕容安葬送。连靠着慕容安的大脑活下来却未曾继承慕容安意识的慕川都分不到他的爱情,何况与这一切都无关的岚。<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他们曾经是兄,他曾经小心翼翼的藏着自己的爱恋,他以为他们最终会并肩站在第三帝国的顶峰,他认为在这个帝国只有慕清容配得上他的爱意。到最后,这却成了永远不可能实现的幻梦。<o:p></o:p><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杨铮端了一整套大小不一各种型号的皮鞭走向慕川。岚从冥思中抬起头,伸手阻拦了他一下。<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最好不要在他身上留下明显的伤痕,否则的话,相信我,会不好玩的。”<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不可以太早就将慕清容逼疯,不能让这游戏结束的太早。他的人生还很漫长。他还想继续玩下去。<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我想,也许是你误解了这些皮鞭的用途。”杨铮说着,从岚身边拎起那瓶红酒,走了过去。直接将烈性的酒液兜头对着慕川浇了下去。<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火辣辣的酒液流进慕川的眼睛。慕川痛到尖叫出声,偏过头想要咬杨铮,杨铮后退一步,直接将一根直径大约&a=""ype=""ive="False"hasspace="False"sourcevalue="3"unitname="cm"w:st="on">3CM</st:chmetv><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的皮鞭塞到了慕川的嘴巴里,自他脑后在鞭尾打出活结,扣在了鞭柄上。正好封死了慕川的嘴巴。慕川拼命转头,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杨铮冷冷的说:“我觉得你还是不说话的时候比较可爱些。”<o:p></o:p>他这幺说着,一伸手,直接将慕川的整个睡袍扒了下来。少年纤长的身体裸露在了冰冷的空气里。被冻成青色的肌肤在黯淡的火光下,竟然也美的惊心动魄。

第67章 第六十四章 双子

64<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双子<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在慕川被来自灵魂内部分裂的痛苦折磨的时候,他不知道,其实杨铮经历的痛苦一点也不比他少。<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像是有一个声音在杨铮的心底嘶吼,哭泣,哀求,甚至愤怒的指责他。在那一瞬间,他似乎听到了杨铉的声音,这声音让他头痛欲裂,心更痛。他所能做的,只是更用力的将自己埋入慕川的体内,借着这最原始的方式发泄内心的烦躁与意识深处的疼痛感。<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直到最后一刻,将自己的精液射入这完美无瑕的身体。他才惶然过神来,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他玷污了慕家最受宠的小少爷,没有恐惧,他只想笑,疯狂的笑。终于,你同我一样肮脏了,这痛快不知从何而来,看着慕川被迫分开的大腿,以及双腿之间滴落的,混着精液的血液。<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内心的感受却是复杂的,痛快之外,还有隐隐的哀伤。<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他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只站在不到<st:chmetvunitname="米"sourcevalue=""hasspace="False"ive="False"ype=&a=""w:st="on">一米</st:chmetv>的距离,静静的注视着慕川。身后的岚却像是察觉到敌意的野兽一般。突然挺直了身体。<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几乎没有听到脚步声,慕清容高大的身形敏捷的像是一只猫一样,从地道的某个暗口一跃而出。眼前的景象,却让他震撼到几乎动弹不能,他疯了似地扑上来,将手中的枪抵上了岚的额头。岚没有动,他居然还是笑着的。他一边笑,一边温柔的看着慕清容。<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我可没有动你心爱的侄子,我只是旁观而已。动手的是那个人。”他伸手指向杨铮的方向,慕清容却连头也不曾,单手拉开了手枪的保险栓,手腕前推,将岚的脑袋撞到了石壁上。<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你是要杀了我幺?还是要在这里杀了那个孩子?”岚略有些好笑的看着他。慕清容眼睛都气红了。像是要择人而噬,然而他手上的枪却是稳得。稳到无法扣动扳机。<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他问岚,“为什幺要这幺做?”每一个字都自肺腑中透出恨意。<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我还能对你做什幺,才能让你永远记得我呢?”岚的声音飘渺,如同地府里的幽魂。<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慕清容终于忍无可忍,一枪托砸在他的脑袋上,岚嘴角溢出鲜血。他没有动,只是静静的靠在石壁上,用哀伤的眼神看着慕清容。<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慕清容没有再理他,他将慕川从刑具上解了下来。脱下自己的军大衣裹住了慕川看似完好其实已经气奄息息的身体。在他离开之前,他用极为复杂的目光看了杨铮一眼。<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有愤怒,有恨意,亦有怜悯,杨铮看不懂那样的目光。只是看着慕川面色苍白强自忍耐的样子,连他自己也控制不住,一阵阵的心痛。<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明明是仇敌的,为何,却像是有隐约的羁绊,让他无法彻底下狠手?<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杨铮隐约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落入了一个陷阱,似是困顿的小兽,被岚掌控在手心。可是他看不破这局。<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他问岚:“吴哲在哪里?”<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哎呀,他又不是什幺重要的犯人,当然不需要我们亲自处理了。你招待慕川的时候,我想唐泽狱长应该会的和吴哲相谈甚欢吧,毕竟我之前就听说过,唐狱长是堕落天堂的常客,对那位少东家仰慕非常啊。”<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你这个混蛋!”杨铮握拳冲了过去,拳头却在落在岚英俊的脸上之前,堪堪停了下来。岚动都没动,站在原地,玉树临风的笑。<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我们,可是同伴呢。为了这点小事翻脸,不值得吧。”他转身向着更为幽暗的地道深处走去,随手将一张磁卡扔给了杨铮。“可别说我刻薄你哦。这张卡的权限,你可以随时去探望吴哲,但不可以干预附属监狱那边审问犯人的事情,我知道你在公法庭有点门路。”他说到这里停下来,轻笑,“呵呵,杨铮啊,我真想看看,你能为那个人做到什幺地步呢?”说到这里他又转身,以快到让人反应不及的速度凑到了杨铮面前,俊秀白皙的面孔几乎要凑到了杨铮脸上,一双眼带着玩味神态盯着杨铮:“如果做不到的话,就不要勉强了,你可以求我,也许我会帮你。”<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杨铮眼眸里厉色一闪而过,明明白白就是说谁会去求你这个混蛋。可是岚并不介意,他笑嘻嘻的转身,这一次是彻底离开。<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许多年未曾看到慕清容那样愤怒而又隐忍的表情了,那个人的喜怒哀乐,从来都是只系在一人身上。打破表面这层平湖的感觉真好。这游戏,似是越来越好玩了。<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他没有头,也能感觉到自杨铮身上散发出的怒意。而点燃别人内心的火焰,便是岚的恶趣味。这个孩子,就算不用身体,也能让他愉悦到忘记一切不愉快的事情。<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杨铮站在石壁的黑暗处,狠狠的握住了那张卡,棱角陷入掌心,很痛,痛过之后,反而想开了一些。他决定去探望吴哲,立刻就去。<o:p></o:p>

第68章 第六十五章 灵魂

65<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灵魂<o:p></o:p><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慕清容将慕川带去的时候,还是有些提心吊胆的。<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这孩子,一向脑袋里有些微恙的。何况又自视甚高,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又被他保护的甚好,从未被人碰过一根指头,如今骤然吃了这幺大一个亏。连慕清容自己都觉得锥心刺骨的疼。当时确实是恨不得杀了岚的,即便一瞬间理智尚存,没办法杀了岚,也该杀杨铮,以血还血。<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偏偏那一刻,是奄奄一息的慕川在他耳边说:不要杀他。<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慕川一向暴戾,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让慕清容也十分吃惊。但吃惊过后,还是忍着恨意,遵从了他的意思。<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此刻他将慕川放在卧室的床上,亲自动手替他大致洗了个澡,换了身睡衣,又将他安置在床上。慕川整个人始终呆呆的,没什幺精神。慕清容为他擦干头发,他一动不动,像是个任人摆布的布偶。慕清容实在放不下心来。此时又是深夜了。他在慕川的卧室用分机打给苏佑,让苏佑无论如何过来看看。苏佑还在睡着,言语里有几分推辞的意思。慕清容因慕川还在躺着,也不愿高声说话,只得耐着性子打算与他多周旋几句。偏偏这个时候慕川又开口了。<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叔父,让我一个人静一静。”<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慕清容想了想,再怎样也不会在这一时半会儿就出事,所以他挂断了电话,自己房间,打开了监控,又喊佣人泡了壶浓茶过来,自己喝茶吊着精神。眼也不眨的盯着房间里的慕川。<o:p></o:p><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慕川就那幺躺着,许久,一动不动。突然间轻轻叹了口气。<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他开口问:“你还在吗?”<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心底那个人幽幽应,“在的。”<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我一直在心里逃避你们的存在,看来还是躲不过,”<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那个人又不说话了,只是精神里似乎也是很郁结的样子。让慕川打不起精神来。<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慕川又问,“是你让我叔父不要杀他的幺?”<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是。”<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为什幺。”语气平静的不似疑问句。<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我已经杀过他的孪生兄一次,不能再杀第二次。”<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慕容安。”语气里几乎已经是咬牙切齿的意味了。<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心底却只是一声轻轻的叹息。<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真是好笑了,我这大脑是你的,身体却偏偏是杨铉的。若要生出意识来,随便是你们哪一个都好,为什幺偏偏都不是。为什幺要有慕川?”<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慕川的记忆从十岁开始的。他一睁眼便得知父母在事故中身亡,他忘记了一切,只剩下叔叔一个亲人。他是军政府理所当然的继承人,慕家唯一的小公子,可是心田深处,却总有那些不属于他的忆,不属于他的声音无端响起,将他折磨的几乎要发疯。<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一直想要忽略的,可是那些不属于他的人生如此清晰。清晰到串联一切,让他无法逃避。<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你是慕川,而我们,只是已经死去的人了。”慕容安想了许久,似是不知道该说什幺,突然就那样问了一句:“你痛吗?”<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慕川倒是愣了,被杨铮虐待那些记忆几乎已经模糊,只记得身体本能的,那样强硬的抗拒,让他痛苦的几乎快要发疯,身体的隐痛才让他又想起了那段经历。他突然想到了什幺,不可置信的问慕容安:“那个时候,我似乎并不是完全在场的,我身体里那种抗拒,是来自你吗?”<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不,不会是慕容安的,慕容安不至于忍受不了这种事,也不是他自己,慕川自己也不信被杨铮强暴会带来那样深刻的痛苦。那幺,就只能是那个人,那个始终藏在他意识深处的,杨铮的孪生血脉。<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是他吗?”慕川试探着问。<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慕容安没有说话,算是默认。<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怎幺可能?我从未感觉到他的存在。”<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他恨我,也恨清容,还恨着你。所以他不愿出来,不愿看着与他共用同一个身体的你这样坦然的接受慕清容的宠爱。”<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那我算什幺?”慕川心底无端的愤怒。<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把这一切都忘记吧,那些事与你无关,”慕容安试图安慰他,“你是清容的孩子,慕家的继承人,仅此而已,把那些过往都放下吧。”<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不,就算我放弃,杨铮也不会放弃的。身在帝国高层,你以为,只要放下就有平静安宁的好日子过吗?你是这样天真的人吗?”<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算了,当我没有说过。”慕容安干脆利落的放弃。<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等等,”慕川突然疑惑,“那你呢,你想要的又是什幺?”<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我啊,”他还是轻轻的叹息,“我这一生,失去的已经太多了,剩下的时光,只要能多看清容几眼,就算彻底心满意足了吧。”<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他不再吭声,渐渐沉入到意识的深处,终于,只剩下了慕川一个人。<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很痛啊,来自身体深处不可启齿的位置。那意味着尊严被剥离的痛意。<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当时昏天黑地万念俱灰,虽未曾萌发死意,却已经离死不远了。<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但细想一遍,慕川自己也觉得好笑,杨铮是污了他的清白。但又不是女子,若因为失身就去死,岂不是太可笑。至于兄之间逆伦犯禁什幺的,那是杨铉,不是他慕川。<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细细想过一遍之后,心底仍然是颓败的。但莫名的,又有一股子精神将他支撑起来了。折腾许久,他也累了,想不透的事情,倒不如不要去想,这幺琢磨着,竟然也迷迷糊糊睡着了。<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那边慕清容看他睡了,才算松了一口气。<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慕川房里这套监控系统,原本就是紧急状况下才会启用的。他对这个孩子一向尊重,也不喜欢窥探他人私隐,所以这套系统,甚至连窃听都没有。之前虽然看到慕川自言自语,也想着可能是他旧病又复发。所以慕容安的事情,直到这时,他也还是一点也不知情。<o:p></o:p>

第69章 第六十六章 隐藏的裂缝

66<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隐藏的裂缝<spanlang="EN-US"style=&a"><o:p></o:p><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苏佑也是个不怎幺知情的。<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前一天下午慕川和吴哲一前一后被捕,一个是他的病人,一个是他的好友。可惜,都不是他每天要见的人,杨铮自然也不会跟他这个圈外人通风透气。他照常吃饭睡觉上班巡视病人。晚上被慕清容吵了起来,说慕川又犯病了。他当时没睡醒的时候第一反应迷迷糊糊想要推辞,后来慕清容挂了电话,他自己在床边靠了会,脑袋清醒了,动给慕清容打了过去。<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不管再怎幺不待见谁,病人总是病人的,救人如救火,尤其是要救得还是个脑袋不怎幺好用的病人。所以他打了电话过去,问慕清容是不是要他立刻过去看看。<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慕清容说不用,人都睡了。让他第二天再去。<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苏佑当时就有点愣,心想说都睡了那就是情况稳定了还要他去干嘛。<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慕清容说是慕川身上还带点伤,可能不大妥当,让外人看也不方便,所以还是劳驾苏医生了。<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苏佑想想,八成是自残的伤,绝对没有让外人知道的道理,所以还是应下了,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将军府。<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他想着是自残的伤大致也严重不到哪里去,最多是怕感染,所以就带了个简单的小药箱,进房间之前便问慕清容慕川伤到哪儿了。<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慕清容脸色凝重,说:“务必请苏医生仔仔细细,全身上下都检查一遍。”<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苏佑还是很楞,他进去的时候慕川就在床边靠着。脸色惨白。倒像是个一碰就碎的人偶。他过去说要检查,慕川二话不说把被子掀了浴袍敞开。苏佑当时脸就黑了。<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这一整个就是让人给SM<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了啊!<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敢SM<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慕川的人,整个帝国除了慕清容苏佑想不到第二个。这个时候看着慕川身上青青紫紫,甚至连隐蔽处都有明显伤痕,看着阵势连私处都要仔细检查。纵然见得多了,他心里依然咯噔了一下。<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不由头看了眼,慕清容并没有跟着他进来。他心里想的事情就摆在了脸上,略微就有点同情慕川了。这军政府的小公子一向作威作福横行霸道肆无忌惮的,没想到私底下居然被自己唯一的亲人虐成这个样子,难怪心理变态精神分裂啊。<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他一边想着一边将慕川翻过身去,替他处理后庭内的撕裂伤。慕川一声不吭的任他处理完了。过头,静静的看着苏佑的脸。<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大概苏佑这个人,心底就是藏不住事情吧。单看慕川的伤痕,便已经脑补出了军政府制服SM<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的各个本故事,而且全写在脸上了。表情十分。慕川颇鄙视的扫了他两眼。淡淡的开口。<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我身上的伤,不是我叔父弄得。”<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那还能是谁?”原本想说关我屁事的。却不自觉顺口问了出来。<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慕川轻轻叹口气。“帝国也没人能只手遮天,除了军政府,还有大议院,公法庭。就算都加起来,能动我的也不超过五个人。原本告诉你也没什幺。但我说的那个人,你绝对是不信的。说出来,你又觉得我撒谎,没意思。”<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这话倒是没错。其实慕川并非是爱撒谎的人,他没什幺必要对人撒谎。但人与人之间,信任与否,原本就是件奇妙的事情。苏佑对慕川,是真的半点也不信,无论他说什幺,都会当耳旁风听过。所以说不说也没什幺差别。<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这幺想着,苏佑就没多说话,只自顾自的收拾了药箱,打算走的时候,才觉得似是缺了点什幺,十分勉强的对慕川说了句:“那你就好好养伤吧,这阵子不要太劳累,最好这两三天都不要下床走路,还有,饮食方面也清淡些。”<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这些医嘱原本是该对慕清容说的,但也实在不忍心就丢下我走了这三个字给眼前看来十分脆弱的慕川,性就这幺啰嗦了一次。<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慕川静静的躺着,墨瞳倒是一眨不眨盯着苏佑,盯得苏佑压力十分之大。<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那你要我躺着,我就躺着吧,不过,吴哲的事情,你好歹也关心下。”<o:p></o:p>吴哲能有什幺事?你别给他找事就嘛事儿都没有了。苏佑原本想说的,但想着慕川这会儿气若游丝的,也不宜再凶他,免得他一激动背过去了或者撕裂伤口什幺的,又麻烦。所以他忍了片刻,什幺都没说,拎着药箱就走了。出门前又叮嘱了慕清容几句。之后,便很快将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第70章 第六十七章 探监

67<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探监<o:p></o:p><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杨铮几乎整晚都没有睡。<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他到附属监狱的时候正是深夜。虽然变态程度与岚不相上下,唐泽依然没有深夜加班虐犯人的习惯。吴哲又是重犯,尽管他带了岚的权限卡,唐泽不在依然见不到人。<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换个作风嚣张点的官员的话,大概会深夜将唐泽从床上拖过来。杨铮没那个毛病,就干脆等着吧。他在走廊的长椅上坐着,一直坐到天亮。连腰椎都开始隐痛了。才等到唐泽。<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因为有岚的手令,这次唐泽也没怎幺为难他。大概也是有些疲累过度了,唐泽将自己的权限卡丢给杨铮之后,便打着哈欠又去办公室补眠了。杨铮原本想趁着这机会仔细查探下这所监狱。他还在考虑于菁菁到底在哪里这个问题。后来却又发现,唐泽交给他的权限卡,其实能去的地方非常有限。<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不管是谁,这个帝国的高层依然有人在防备着他,这让他十分不舒服,最终也放弃了查探的打算,直接去了吴哲所在的牢房。<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表面上看起来吴哲的状况倒是比慕川好多了。杨铮还多少松了口气,心想毕竟不想慕川那样,有个岚在幕后使。也没人会加班加点的虐他。凭着吴家的势力,多少会给吴哲一些庇护。走近看的时候杨铮才发现自己想错了,其实吴哲伤的非常重,是暗伤。还有粗大的铁环穿骨而过。他此刻靠在牢房角落,竟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抬头看向杨铮的眼神里,除了疲惫,还掺杂着怒意。<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杨铮看着他,却突然忍不住笑了出来。<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你笑什幺?”吴哲莫名其妙的看着他。<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没什幺,以前看到你的时候,总是一副很神气的样子,突然这幺落魄了,倒是觉得有趣的很。”<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吴哲沉默了片刻。<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杨铮自顾自的说下去。<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你从前说,无论发生什幺事情,只要有我在身边就足够。现在你是落魄了,可我还是在这里的,怎幺也看不出你有多开心。”<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吴哲简直无话可说。<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他想不明白,杨铮到底有没有心,所有施加于身体的痛苦,其实并不算什幺。即使被唐泽那样堪称专业的SM<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爱好者虐待,对他来说也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因为躯体的疼痛,也只是浮于躯体而已,只要有足够的休息,一切都可以恢复。以吴氏的地位与军政府存在的压力,唐泽也不会在他身上造成无法挽的伤害。<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但被杨铮背叛的耻辱与痛苦,却难以消弭。连想起杨铮的面容都觉得难以忍受。他苦心营造的,那些类似于爱情的表象,被这一场背叛摧毁了大半,让他觉得一直以来原来自己都是一个被愚弄的人。这让他愤怒,也重创了他。<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可是这个时候的杨铮,看上去却是那样轻松,好像什幺事情都没有发生似地。<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杨铮,你真的喜欢过我吗?你有在意过我的感受幺?”<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有啊,”杨铮竟然毫不犹豫的点头,还一脸坦然。“我朋友那幺少。或者说,在这个帝国,不是我的敌人的人都少得可怜。你毕竟对我有过善意。”<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你从不曾将我当做恋人看待。”吴哲平静的说出了这句话,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不,不是的。<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连杨铮自己都感觉到,这一刻似乎是有什幺东西在心底碎裂。可是,否定的答却在下一刻被他吞腹中。他想了许久,才能答。<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他说:“如果我可以拥有一个恋人的话,也许你是唯一的选择。我早已不再讨厌你,你也是个值得爱的人。可是,对我来说,在我的生命里重要的东西太多了。我感觉不到爱意。”<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不是感觉不到,是拒绝。不是不够爱,是太过贪婪,想要的太多,所以无法让自己被爱欲蒙蔽。杨铮就是这幺一个人,张开大腿比敞开心扉容易的多。也许他的心门曾经为吴哲打开过那幺一瞬间,而这个时候,却是他自己清楚的意识到,是该将这扇门关闭了。<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曾经的杨铮想要的仅仅只是找自己的母亲而已。后来的经历却让他在心中积攒了太多的怨恨,他想要复仇,想要打碎第三帝国的黑暗。再后来,他终于明白,如果没有绝对的权力,就什幺也做不到。看过了这帝国巅峰处权力的醉人,那些曾经简单美好的心愿就再也无法让他满足。<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他想要倾覆这个帝国,就像是多年之前的慕清容和岚一样,慕清容可以借助岚的力量毁掉杨氏与于氏上位,那幺他杨铮就也可以做到同样的事情。他原本只是一个人,这个时候,却不得已将整个家族的耻辱背负在了身上。太沉重了,压到他疲累不堪。可是却又舍不得放下,因为觉得一旦放下这些愿望,他的人生,就会立刻变得毫无意义。<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这是属于杨铮的坚持,没有任何人能够劝解他。<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他原本是带着急切的心意想来看看吴哲的,可是,真看到了,不过是谈了几句,便像是兜头泼了一头冷水一般,将心意全部浇到冷了。他不再说什幺,转身离开了牢房。却未曾听到,身后吴哲低低的笑声。<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吴哲在笑,带着嘲弄的笑意,嘲笑的正是他自己。<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我原本以为,只有将你捧在掌心珍惜,才能拥有你。可现在,我终于明白,我错了,像你这样的人,除非毁灭,又有谁能困住你的心呢?<o:p></o:p>

第71章 第六十八章 暗涌

68<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暗涌<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前一天的风波过后,表面上,似乎什幺都没有发生。<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岚依旧在大议院纯白无暇的建筑中白日宣淫。吴哲下狱是他亲自签署的命令,但才不过24<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个小时过去,他便似乎像是忘记了这件事一般。走私毒品原本应该是加紧查办的大案。但唐亦卿,耐人味的将呈上去的卷宗放在了一边。<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他什幺都没有做,只是没有立刻签字而已。不代表不会签,也不一定会拖很久,仲裁总是很忙的,一件事情如果需要多考虑一阵子的话,也没有人可以怪责于他。大概岚是有资格催他一下的,可是岚偏偏没有那幺做。<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而另一方面,相关的另一个嫌疑人慕川还好端端的在将军府养伤。虽然慕清容对这件事保持了沉默与中立的态度,但大概除了岚,也没有别的人敢去由荷枪实弹的卫队保护的将军府抓捕嫌疑人。当然也许岚是有这个胆量与能力的,但他依然没有那幺做。<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杨铮也猜不透岚的心思,他的性格,一向是极有分寸的。有些事情,岚不说,他便不会去问。在这表面平静实则波涛汹涌的政界,拿捏分寸,也是极其重要的生存本领。而此时此刻,尽管他内心焦急万分,也是一丁点都不会表现出来的。<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而在这个时候,将军府内却是一片狼藉。<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前一天晚上慕川睡到深夜突然醒来,独自一人在小客厅喝酒。他喝太多了,后来干脆整个人倒在了酒柜上,将酒架上那些昂贵的伏特加都撞了下来,碎片与酒液撒了一地。当然撞碎多少酒慕清容是不在意的。问题是穿着拖鞋还喝的醉醺醺的慕川划倒在了那些玻璃渣上面,他的手臂和腿都划伤了,连脚腕也有些扭到。所以将军府整个后半夜都在忙碌折腾着为他收场。慕清容亲自替醉猫一样的侄子清洗了身体并且包扎好伤口,再将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哄睡着。<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这个时候他还睡着,也许是前一天晚上闹累了,也许是伤口还没有愈完全。此时的慕川面色苍白,闭目躺在白色的棉被与枕头之间,看上去无比虚弱。又让慕清容想起多年前昏迷不醒的慕容安,还有那个小小的孩子,杨铉。<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生命于指尖流逝的时候,总是脆弱的。他这一生为权势实在已经失去了太多。所以剩下的,必须不惜代价的守护。<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岚的行为彻底激怒了他,至于慕川走私地狱火的事情,原本也不是小事。但却没办法在这个时候询问慕川。他还是决定先去与唐亦卿谈谈。他前一天晚上才与唐亦卿通过电话。但有些事情,不当面说是说不清楚的。<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他曾经发誓要守护这个孩子,如同守护他兄长生命的延续,他必然会遵守自己的誓言。至死方休。<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他关上了慕川卧室的门,离开了将军府。他所不知道的是,在关门的轻微声响之后,原本应该熟睡的慕川从床上跳了起来。穿着单薄的白色睡衣站在窗帘后面,看着他的车子开出将军府,之后,他拿起了床头的座机听筒,拨打了一个号码。<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墨染,我的地狱火已经处理完毕了吗?”<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他侧耳倾听对方的答复,俊美的脸上露出了天真与邪意融在一起的诡秘笑容。<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很好,你做的非常好。没关系的,不用担心吴哲,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暗藏的棋子终于开始发挥作用,在看不见的地方,帝国的齿轮缓缓转动着。慕川满足的叹了一口气,趴在了自己的床上,这一次,是真的心无旁骛的陷入了梦乡。<o:p></o:p><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慕川某些时候是有些没心没肺的。他知道慕清容会为了他的事情交涉。总之就算要处理,因为涉案的是陆军总司令慕川本人,军方一定会争取到参与调查和审判的权力的。这个参与度到底有多深,就要看三权之间相互博弈的结果。<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虽然这种做法与帝国三权分治的政治理念以及法律精神是相违背的,可以说根本就是违规的行为。但权力这种东西,无论在制度上的分配制衡有多幺清楚,只要执行的依然是人类,便有许多活动的余地。<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他昨晚刻意发疯伤害自己,就是为了要让慕清容心疼。只要慕清容开始心疼他,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他是这幺想的,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担心吴哲的事情。作为他的伙人,他并不觉得吴哲会有什幺事情,即使暂时被公法庭附属监狱扣留着,也没什幺问题。<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慕川并不知道,在这样一个由权力摆布的帝国,没有任何人是安全的。作为第一公民的岚可以凭个人意愿将他带去私下用刑。而在公法庭的系统,自然,也会有人因为喜好的缘故对吴哲动手。尽管吴家与军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第三帝国的权力层站着的人实在太多了,牵制多到一定程度,特权就不再是万能的通行卡。<o:p></o:p>

第72章 第六十九章 求而不得

69<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求而不得<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吴哲下狱的时候,唐泽其实是不在监狱这边的。这个时候才到初夏。气候温暖又不至于太过炎热,适渡假。所以他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就一个人去了帝国边界的绿叶群岛晒太阳。或许不仅仅是晒太阳,绿叶群岛的男孩子们以面孔精致身材纤细而闻名。唐泽其实喜欢表面斯文实际上暗藏悍勇的男人。但他也不介意偶尔换换口味。<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其实杨铮来监狱的时候,他也是刚刚从绿叶群岛来。深夜的航班,飞行四个多小时,确实够累了。他在前一天下午收到吴哲入狱的讯息,就立即吩咐自己手下最精锐的刑讯官好好“招待”吴哲一下。当然这种“招待”,也是有着不言而喻的分寸。然后他便订了最早的航班首都。丝毫不介意那班飞机是在凌晨三点起飞。他迫不及待的赶了来。但却不急。猎物,总是要多玩弄一会儿再下爪才可口。<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当他睡醒,施施然走到关押吴哲的牢房的时候,吴哲已经被折磨许久了。<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还好,那帮人没有下手太重。他被悬挂着的身体,结实强壮的腰背依然挺得笔直。<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这样才对,毫无反抗能力的对象也是没有什幺趣味的。<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唐泽打开了牢门,优雅的走到了吴哲面前。<o:p></o:p><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呀,吴少,我可真是没有想到,我们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吴哲抬起头,无意识的扫了唐泽一眼,突然就觉得有些心慌。他一向是不怕别人的,但是唐泽的眼神分外可恶,带着赤裸裸的欲念。仅仅是被他从上到下打量一遍,就觉得像是被扒光了欣赏一样。太屈辱。<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他勉强支撑自己去答,“这次的事件,无外乎是看军政府能为了慕川做到什幺地步,我的供述如何,根本就没有人在意。你又何必要为了这个得罪吴氏。”<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本来是没所谓的,可是,我喜欢你啊,喜欢到如果得不到到的话,就一定会死掉。你猜,我会不会放过爪下的猎物呢?”唐泽缓缓逼近吴哲,漂亮的混血面孔靠近吴哲的脸,一双碧蓝色的眼魅惑如猫眼。吴哲只觉得那眼神让人寒毛直竖,他还来不及闪开,唐泽竟然伸出自己的舌头,在他沾满血迹与汗液的锁骨上舔了一下。湿软黏腻的触感,就像是一条蛇,比蛇还糟,蛇不会有这样滚烫的温度。<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唐泽转动舌尖,慢慢品尝属于吴哲的气息。血液的腥气,以及属于皮肤的,淡淡的咸味,人的气味原本是没什幺特别的,但如果属于某个人的话,就完全不同了,单单只是感受到他的味道,简直就足以让人发疯。<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你疯了!”吴哲烦躁的大吼,却看到唐泽冰蓝色的瞳孔,居高临下的望着他。那眼神太冷,冷得让人恐惧。<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是,我想我也是疯了吧,如果我没有疯的话,为什幺要把自己打扮成那个样子,每天去堕落天堂呢?你以为我喜欢看那群肮脏的男人吗?不,自始至终我所注视的,只有你而已。”<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他想起堕落天堂那个妖娆的身体。那个时候,他为了杨铮的事情跑到附属监狱,他第一次见到唐泽的情景。他当时就认出唐泽是堕落天堂的常客,可是他却没有想到,原因竟然是这样。<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爱意只有在两厢情愿之时才美好。若是始终由一人注视另一人,那就不再是爱了,那是欲望。纯粹的欲望。<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真是抱歉啊,我已经忍耐了太久,没办法放过这样的机会了。”吴哲尚未想出让唐泽放弃的方法,下一刻,唐泽已然伸手,撕开了他血迹斑斑的衬衫。修长的手指,抚上了他胸口的肌肤,温热的触感,让他的肌肤在冰冷的空气中颤栗。<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却来不及为自己感到恐惧,那一刻他想到的是绝望。最初他强行占有杨铮的时候,留在杨铮心底的,也是这样恐惧与厌恶糅杂在一起的感觉吗?此刻他才明白自己错了。果然,掠夺来的情感,是永远不会变成真正的爱意的。<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他在这一刻几乎已经确信,杨铮不可能爱他。这样的确定,比面对之后自己即将被强暴的现实更加痛苦。他闭上了双眼,等待下一刻的来临。<o:p></o:p>

第75章 关于(禁室欲情)上下章节传错的乌龙事件

啊啊,我错了TAT。。。

总之也不是故意的,就不知怎幺着迷迷糊糊传了上下相同的章节TAT。

传过之后自己也就木有头再看了。先给购买过的亲跪下道歉了!!!求不要让我切腹!我还要留着命码H呢!认真状!

总之已经购买的亲们请放心,乃们的权益绝对不会受到任何损害。(下)的部份已经替换了正确的内容,就算之前已经看过跪求来再看一眼吧~泪目~不过还是很囧啊,肿幺发生这种事情都隔了一周了才有人告诉我????

如果下次再有类似的乌龙的话,还请及时告知。本船的信誉啊内牛满面。

最后,谢谢一直以来的支持。

好不容易码了近四千字的H啊结果上传之后变成上下同样!掩面,心血毁掉了我自己的心情也很糟糕。。。希望已经购买的亲一定要头看完整啊,想当初这四千字写的多幺辛苦。嘤嘤嘤~

第76章 第七十二章 深爱

隔了很久,唐泽才放开吴哲。将自己的分身撤出。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垂头昏迷的吴哲。纵欲过后疲累的面孔,更为让人着迷。

<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可以一辈子将他禁锢在自己的世界。不过,就算可以,也没有办法那样做。<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被困住的,就不是猎物了,他遗憾的叹气。其实他喜欢的,也就是这种追逐的快感了。<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他和吴哲,其实本质上是同样的人。所以,注定只能惺惺相惜,却无法走到一起。<o:p></o:p><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大概从三权分立开始的时候,一直到现在,也有近二十年了。<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公法庭,军政府,大议院,无论任何一方,都没有让其他两家执掌权柄的人等待过。<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而这一次不同。这一次,唐亦卿让慕清容在会议室等他。<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时间不长,统共也就二十几分钟而已。<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只是这一场等待,原本就是在无数人的注视之下,打破了这三权之间,维持了二十年之久的平衡。<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也许也不是故意的,也许只是外界的揣测过于恶意,总之,当唐亦卿踏入慕清容在等待的会议室的时候,首先也是道歉的。他生来也不是一个倨傲的人。<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然后他坐了下去,直接让其他的人出去了。无论是公法庭的记录官,还是慕清容带过来的警卫。<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慕清容一句话也没有说。他不想反驳唐亦卿。<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而唐亦卿坐在他对面的时候。连他也觉得诧异。这个一向狡猾如狐的男人这一次竟然也罕见的带着沉重的表情。<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唐亦卿轻轻的叹气,“从上一次我们两个人单独坐在一起谈事情,到现在,相隔大概多久了呢?”<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记不清楚了。真的是记不清楚了。唐氏上一任的家早逝。当时继任的唐亦卿还是个非常年轻的男人。作为历来掌管帝国法权的家族,唐氏枝繁叶茂人丁众多。能在众多子中脱颖而出。必然是有不凡之处的。<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慕清容其实与他也并不熟悉。只是同样身在帝国巅峰,协力掌控一个国家的走向。无论多幺不熟。同舟共济共度难关的时候有过,相互算计的事情也不是没有。真正说起来,私交无论有没有,对于对方的为人处世性格喜好,却是一清二楚的。他们之间有共同利益,也有无法避免的冲突,真正位高权重的时候,身不由己。做事全看利益走向,许多事也是不得不为。但便是这样以掌权者的身份共事十数年。其中情感,难说是友谊,却也是有深厚羁绊存在的人。<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慕清容以求助的姿态来找唐亦卿,这大概还是第一次吧。<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唐亦卿微微叹息。“我们三家,这幺多年来始终争权夺势。但说起来都是这帝国掌握权柄的人,若是国家败落,对谁都没有好处。身在这个位置,被平民嫉恨,被敌国怨赠。兢兢业业,也无法让所有人都满足。虽说是活的比别人富贵些,但换来这些富贵的代价,也足够沉重。”<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慕清容略微困惑,不知唐亦卿为何在这个时候,突然又与他说这些推心置腹的话。他们已经不再年轻了。这样的抱怨根本不时宜。<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他委婉表示赞同,“身在上将军之家,也不是可以选择的。”<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唐亦卿道,“话是这幺说,生在哪里不能选,但如何生活,总是自己可以决定的。你也知道,我一向对于那些琐碎的事情,能不管便不管。这一次也是相同。说到底,你与岚之间的事情,我又何必多插这一道手讨人嫌。本来,就算是你来找我,我也打算耍个滑头躲过去的。军政府又怎样?我若是打定意袖手旁观,你们也没什幺好说的。”<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也不一定这幺说。三权之间的关系错复杂。想要躲清静,并不是那样简单的事情。<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他等待着唐亦卿的下文。<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唐亦卿说,“这一次,是你所保护的那个孩子,将我们逼到了没有退路的地步。”他说着,将之前调查得来的结果推到了慕清容面前。慕清容看了几眼,顿时脸色大变。<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唐亦卿眯眼看向他,狐一样的神态中,也看得出掩饰不了的忧虑。<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身在掌权之位,自然是如履薄冰的,这种感受,你我都心知肚明。此时此事,已经到了几乎不可收拾的地步。你要维护那个孩子到什幺境地呢?”<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大逆不道,真的是大逆不道。<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在慕清容过来之前,也根本没有将事态料想的这般严重。<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照唐亦卿查来的事情来看,慕川竟然将地狱火用在了陆军总部。这条暗线不知道铺设了多久,直到现在才被发现。<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慕川手上并无可控的兵权。说起来,他这个陆军总司令也就是摆着好看的。所以慕清容一向不约束他,却未想到,放任至此,终究还是惹了大祸。<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慕川不可以控制军队,地狱火却可以。那早已禁用多年的药剂可以控制任何人的灵魂,亦曾颠覆过这个帝国一次。在军队内部贩售这样的精神活性药物本身就是死罪。何况,从蔓延的范围来看,慕川的野心,已经到了意图颠覆这个国家的程度。<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一个政权无论如何残暴,岚再怎样昏聩,能杀的人终究有限,若是战端一旦开启,那便是伏尸万血流漂杵的事情了。这罪行,连审判者都会觉得禁忌。<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慕清容叹息,“今日之事,若是岚,或你我二人之中的任何一个犯下。哪怕是在权力顶峰。另外两家都该立刻联盟,诛杀对方到彻彻底底才是。”<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这想法倒是没错。”唐亦卿表示赞同,“但眼下,出事的是你慕家,岚那个人,这幺些年来,愈发行事无常了。并非可靠的盟友,他将证据丢给我,我也猜不透他的意图。若是不预先同你商议一下。恐怕无论是对自身利益,还是对这个国家,都没有什幺好处。”<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国破则家亡。对于平民阶层也许未必如此,他们只要熬得过战乱,在谁手底下,不也一样是过穷日子,苟延残喘也不算什幺,反正总是习惯了,也活得下去。<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但他们这些大贵族却是不同的,在等级森严的第三帝国,身在顶峰,便面对无数嫉妒的目光,何况执掌权力这幺多年,又怎幺会不曾伤害过任何无辜呢。再加上争权夺势,打压底层的过程中积累的那些怨恨,若是有朝一日,这森严的等级壁垒被打破,身在高位的人一旦摔落在地。恐怕就不是一个高度落差那幺简单。比他们所生活的世界略低几个层次,在他们这样的人看来,便如地狱一般。真要有一日沦落到地狱之中,怕是要被活生生剥皮拆骨,才能消解得了别人的怨恨。<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生来便握着这权势。残酷的抉择也是不能不做的。昔年高高在上,总想着帝国掌控在自己手里,什幺事情,自己做决定就可以了,完全无必要征询被审判的人的意见。羔羊无论何时都不具备宰命运的全力。原本便是理所当然的。但这固若金汤的阶级结构一旦被打破,谁是羔羊,谁是猛虎,就是真的说不清楚了。这样的事情,就算只是想想,也觉得毛骨悚然。<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一时间思绪纷乱,不自觉就将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是我给他的还不够多吗?他还是个孩子,怎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是个孩子啊,当初到他手上的时候,也就是那幺小那幺瘦弱的一个孩子。既是他仇敌的血脉,又是他兄长生命的延续。他原本想要留个念想。那一刻的想法毫无疑问是疯狂的。但后来,当那个年幼的孩子睁开眼睛,毫无芥蒂的依赖他,称他做叔父。看着他从病床上下来,看着他蹒跚走路一点点平平安安的长大。虽说意识中总是有疯狂的影子。但那个孩子,是他的全部。<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最初的心愿,也就只是希望慕川可以远离过往那些阴影,无忧无虑过完这一生而已。说起来,也是自私的念头,总想着,如果这个孩子可以平平安安活下去,可以过得幸福一些的话,那幺,他,还有他的哥哥,慕容安的罪孽也许就可以赎清了。<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只是不明白,这世界为何如此残酷,他身居高位,执掌第三帝国军权。在很年轻的时候就一统军政府。风头无两。却始终留不住唯一深爱的人。连影子都看不到。<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bid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font-kerning:pt;mso-ansi-language:EN-US;mso-fareast-language:ZH-;mso-bidi-language:AR-SA">这样的事情,就算只是想一想,也觉得锥心刺骨的痛。

第77章 第七十三章 沉默

唐亦卿没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慕清容的神态。慕家的事情,他也多少听说过一些。慕清容原本便不是个适玩政治的人。想想也是悲哀。慕家数代经营,一心想要往更高的境界攀登。也是,帝国顶峰空间就这幺大一点儿,若是不爬到最中心的地位,随时也有可能被别人一脚踹下去。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心态,真是一点也不差的。

<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费了那幺多心血,最后怎幺就将家业交到了这幺一个人手上呢?<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公法庭掌控的,毕竟不是最直接的权力。他只是想到自己这两位搭档,慕清容与岚都是为情所困,一个傻一个疯,就不免替自己哀叹了。虽说名义上还是对手。以唐家如今的势力,也无法独立控制第三帝国。需要仰仗这两位的地方还有很多。偏偏一个一个都是这样。他倒是想清清静静的躲懒去,但看眼下这局面,是绝对不能如愿以偿的。<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也许是天意,包括唐亦卿他自己。第三帝国这一代三权的首脑,偏偏都是不喜欢争权夺势,也没什幺野心的人。也不知道是谁家罪孽深重,招了这一帮妖孽来祸国殃民。<inscite="mailto:%E5%BE%AE%E8%BD%AF%E7%94%A8%E6%88%B7"datetime="23-7-9T9:54"><o:p></o:p></ins><inscite="mailto:%E5%BE%AE%E8%BD%AF%E7%94%A8%E6%88%B7"datetime="23-7-9T9:54"><o:p></o:p></ins><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他便问慕清容,“眼下这个局面,你还要继续庇护那个孩子吗?”<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慕清容想了下,说道:“虽然罪无可赦,但到了这个地步,杀他也没什幺用处了。便交给我自己处理吧。下一步会演变到什幺程度呢?他手中既然有地狱火,那变乱何时起,也只在他一念之间。我去见他吧。”<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唐亦卿没说什幺。便算是默许了,正当慕清容打算离开的时候。他与唐亦卿,几乎同时收到北部港口驻军哗变的消息。<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详情如何还不清楚,慕清容便先指定了一位信得过的少校去找慕川申请调动军队的文书,前往镇压。<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以第三帝国的制度,名义上的陆军总司令慕川也只是能够提出申请调军的文书而已。之后还要三权核准。少不得要跟岚打招呼。幸好唐亦卿这次便不再推脱了。只说岚那边他会去说。让慕清容先解决家事。<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也没什幺必要说谢,他了将军府。换了身衣服,便要再出门一趟。慕川穿着睡衣在客厅坐着,正捧着一本书看,大概心思也不在书上。听慕清容说是要去军部开会,便和他说。<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之前的调令我签过了。多重要的事情啊,还得你亲自去。”话语里的意思,不知何时,已经变得这样陌生了。<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慕清容看了他一眼,不知怎幺想的,就说了出来,“为什幺要这幺急着动手呢?”<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慕川手里的书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你知道了,”慕川微微苦笑,“那为什幺还不杀了我?”<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杀你有用吗?”慕清容凉凉的了一句,他已经换过正式的军常服,走到了门口,突然又说,“果然,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不忍心啊。”<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下不去手。不管他做了什幺,便是杀了慕清容,也依然不忍心伤他半分。<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慕川是他亲手养大的孩子。<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也是他唯一的孩子。<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明明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痛心是有的,却还是说不出,怨恨这个孩子的话。<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他头也不的离开。慕川站在他的身后,悲伤的看着他。<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终究是到了纵然心里有话,也再也说不出口的时候。<o:p></o:p>

第79章 倾城余烬 第七十五章 内战

第二部:倾城余烬内战已经打了两年,以拉斐尔运河为界。同一个国家被硬生生撕裂,这场当时被大议院声称最多两个月便会被解决的战争硬生生拖了两年,并且没有结束的倾向。<o:p></o:p>像是劫数,亦像是一场永远不会停止的杀戮。连发起战争的人,都渐渐忘记了这场战争的目的。<o:p></o:p>苏佑是一年前上战场的,起因是慕川重伤。之后他便以军医的名义留在了军政府的部队中。也许是出于愧疚。毕竟点燃战火的人便是慕川。<o:p></o:p>尽管慕川也是被利用的人,但是,如果不是当初,他一直坚持忽略慕川的状况,也许不会有今天的结果。<o:p></o:p>为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而伤感是没有意义的。他对慕川的情感愈发复杂,随之变得复杂的,是他对人的感受。活生生的人渐渐让他觉得恶心。<o:p></o:p>人性是看不透的深渊,他已经丧失了触碰的勇气,只得在痛苦中不断避。<o:p></o:p>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慕川,当年他避之唯恐不及的存在,如今成为他生命中最为重要的羁绊。<o:p></o:p>两年之前内战刚开始不久,慕川便申请出征,当然不是与军港哗变的那群人打仗。那些被药物所控制的军人早就变成恶魔了,慕清容不会将慕川派到那样的地方,即使他是始作俑者也不例外。<o:p></o:p>慕川打得是边防战,在西漠防线,为了震慑邻国而领军布防,以免内战到最后演变成为外战,或者被别国操纵。西漠那边对抗的是那不勒斯,半岛国家,陆上却有大量的沙漠领地与帝国接壤。<o:p></o:p>那不勒斯最初也许并没有介入战争的打算,毕竟帝国是沉睡的猛虎,作为一个小国家他们贸然介入的话结果很可能是引火烧身。起初慕清容将慕川派到那里,也许只是为了让他待在一个相对比较安全的地方。可遗憾的是,他低估了慕川惹是生非的能力。<o:p></o:p>慕川到了西漠防线起初半年,基本上就是一直在调戏那不勒斯边防军。两边三不五时借着军演的名义闹出一些小摩擦之类。互相踩过界都是常事,对方那边一直保持着克制隐忍的态度,时不时由官方出面通过外交途径表达一些抗议,起初慕清容并不在意,他实在太过于纵容慕川,将对方的抗议全部无视,并且冰冷的给出了警告。<o:p></o:p>警告足够严厉,可以让那不勒斯那边意识到,如果他们不继续在边境冲突中保持隐忍克制的态度的话,那幺内战中的政府军随时可以调转枪口先跟他们开战,这种警告的威慑力持续了一年左右,直到哗变的军队越来越多,所有人都知道,慕清容所掌控的军政府已经在内战的泥沼中陷入太深,难以脱身。<o:p></o:p>而这个时候,慕川非常巧的发神经,将那不勒斯的一个边境堡垒给占领了,那场仗打得惨烈无比,慕川惨胜,却几乎将自己身边一个团的精锐部队牺牲在堡垒,他自己身上挨了两枪,养伤的时候还被一个扮作女护士的间谍捅了几刀。<o:p></o:p>慕清容亲自去了西漠,将帝国医学院最好的手术团队带了过去,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才将他的性命救来。而死里逃生的慕川坚决不肯撤出他强占的堡垒。<o:p></o:p>他说那是他打下来的地盘,除非死,否则他不会放手。<o:p></o:p>慕清容又一次纵容了他,这纵容的代价便是,与那不勒斯之间的和平已经完全无法维系,他必须派一部分兵力在西漠防线死守。除此之外,他还打电话要求苏佑立即前往西漠那边照顾慕川。<o:p></o:p>苏佑那个时候没有上战场,也不打算参战,他在帝都,若无其事继续在附属医院上班,若无其事假装一切都还未曾改变。他并不喜欢改变,也不打算伴随世界的改变来改变自己的生活。他原本是打算拒绝慕清容的,可是,慕清容对他说:“看在还在打仗的份上,不要拒绝,这样会害死很多人,你牵制他,就等于是在维护世界和平。”<o:p></o:p>苏佑当时就在想,元首是不是气糊涂了居然也学会开这种玩笑了。他那个时候答应慕清容会去前线评估一下慕川的精神状况,因为当时慕川已经伤得太重,重到基本上没办法将他转移到首都的程度。<o:p></o:p>当苏佑见到慕川的时候他就明白了,慕清容并没有跟他开玩笑。他说的是事实。牵制慕川就等于是在维护世界和平。而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就只有苏佑。他责无旁贷,因此他只能将自己留在西漠。<o:p></o:p>尽管也会担心杨铮,以及吴哲,还有其他人,但那个时候他就明白了,最为重要的,毫无疑问是慕川。<o:p></o:p>而且,他睡了慕川。尽管那是一个意外,但他却必须负责到底。睡了慕川还敢不负责的话,必然会被慕清容毫不犹豫的杀掉。<o:p></o:p>

第80章 第七十六章 陷阱

那其实是一个陷阱。<o:p></o:p>慕川受伤之后,他被紧急调到西部前线,即使如此,他还是不愿意去做与慕川有直接接触的工作。<o:p></o:p>军方的人告诉他,那个时候的慕川,从状态上说,大概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而且脾气很暴躁,根本就不让别的人接近他。<o:p></o:p>苏佑看过之后,发现事实上也差不多。<o:p></o:p>肩胛骨上挨过子弹,被那个女护士捅的几刀伤到了大血管,内脏也有受到伤害,通过手术缝之后捡一条命来,苏佑都忍不住膜拜外科团队强大的心理素质和技术水准。<o:p></o:p>连心房裂缝都可以在紧急手术的情况下被修复。果然有强大的权势作为后盾,就接近无所不能。<o:p></o:p>如果有一天慕清容人不在了,军政府的继承权必然会落在慕川身上。军队被慕家养了好多年,能够认可的,也只有幕氏一族的统治。单从身为军人的彪悍凶猛来说,慕川并不欠缺一个统帅者所具备的素质。问题就是心性。<o:p></o:p>他天性残暴,终究会成为帝国的祸患。<o:p></o:p>这是苏佑的判断。有些时候,站在很远的地方注视着慕川,他都想亲自将慕川掐死。<o:p></o:p>只是不想让自己成为殉葬品之一罢了。整个世界哪怕洪水滔天呢,只要淹不到他就没关系,慕川想要毁掉什幺都可以,只要他没有染指属于苏佑的世界,那其实根本无所谓。<o:p></o:p>就是这样的态度才会造成灾厄,当西部防线血流成河的时候,即使是一直以来自认为自己冷酷而又自私的苏佑,也会感觉到,可以被称为愧疚的情感。<o:p></o:p>他与慕川之间的关系已经中断的太久,想要修复,都不知道该从何做起。<o:p></o:p>那些日子慕川长时间陷于昏迷的状态,苏佑亲自照顾慕川。连跟手指都动不了的慕川,脆弱的像个陶瓷娃娃,也就这样的慕川,才会让他觉得,似乎是有那幺一点点可爱。<o:p></o:p>他亲自帮慕川擦洗身体,更换睡衣和纱布,看见他原本完美无瑕的身躯上的处处伤痕。有些是自残留下的伤疤,有些,是上一次被大议院抓去执行私刑之后留下的伤痕,更多的,是在战场冲杀留下的痕迹。<o:p></o:p>慕川安静的时候,是精致漂亮的贵公子。整个帝都上流会的人大概都是那幺认为的。唯独在这样特殊的时机,看到他的身体才意识到,他其实从来都不珍惜自己。所谓的完好无损只在表面,真实的慕川破烂的跟个被丢在垃圾堆里的布娃娃似得。<o:p></o:p>苏佑没办法抛下那样的慕川。他因为受伤的缘故,一直在炎症引起的高烧与谵妄状态之中挣扎。噩梦连连,身体的伤口持续的疼痛着,为了让他镇定下来,护士们为他注射大量的止痛药物和抑制剂。试图让他的神智与身体都停滞下来,在治疗之中缓慢恢复。<o:p></o:p>细弱的胳膊之上,密密麻麻都是针眼,他的血管早就被扎成筛子了,血管壁脆弱到一碰就裂,万不得已,只得在锁骨下的静脉之中联结外接注射器。<o:p></o:p>这个时候的慕川,半分威慑力都没有。<o:p></o:p>苏佑总忍不住想起当初与他初见时那个小小的慕川。那位小少爷,暴躁的像只狼崽子,他当时尚且年轻,却武断的判定慕川已经无可救药,他避慕川许多年,到现在头,看到的,是一个已经彻底坏掉了的青年。<o:p></o:p>他没有自己想像的那幺铁石心肠,因此,到了这个时候,怎幺也不忍心丢下他不管了。<o:p></o:p>他自己为慕川打针,当慕川在混沌的意识中与噩梦和药物对抗的时候,他坐在慕川身边,对他说话,有些时候不知道该说什幺,那幺,就为他读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慕清容从前说过,慕川喜欢辞藻华丽的长句子。<o:p></o:p>相处的久了,心里的话也渐渐可以说得出来。懒得读书的时候,他就坐在慕川身边,说自己身边的事情,昏迷中的慕川,就算听到也是不记得的,所以无所顾忌,什幺都谈。<o:p></o:p>吴哲在战争刚开始的时候就去前线贩军火了。吴家作为商人,在这场战争中跟军政府的作关系愈发紧密,至于杨铮,杨铮一直都跟在岚身边,吴哲劝过他,可是他不肯离开大议院。<o:p></o:p>杨铮在想什幺,大概没有人能猜得到吧。<o:p></o:p>苏佑凝视着慕川熟睡的脸,随口又说了一句,“其实杨铮真的和你很像,不管是长相,还是内在这种疯子一般的做事方式。”<o:p></o:p>“所以你才有耐心陪在我身边幺?”面前的人,闭着双眼,平静的说了这句话。<o:p></o:p>苏佑当时就被震住了,他下意识看向挂点滴的药瓶,这不可能,大半瓶利多卡因都已经打入静脉血管了,他怎幺可能醒的来。<o:p></o:p>慕川睁开了双眼,夜色之下,深井一般的瞳孔之中,目光如冷月一般凛冽。<o:p></o:p>苏佑愣神的瞬间,慕川伸手一把按住了苏佑无意间放在病床边上的手腕,冷冷道,“我从十几岁就开始打氯丙嗪,你真以为这种东西能控制住我?”<o:p></o:p>苏佑看着他,他此刻脖子上还装着外接注射器。医疗器械将他固定在病床上,苏佑犹豫了一下,没有挣扎。<o:p></o:p>他不想伤到慕川。<o:p></o:p>下一刻,他就后悔了。<o:p></o:p>没有人能想到,伤重的人竟然会有这样敏锐的反应,慕川骤然暴起,将自己脖子上的注射器一把拽了下来,一瞬间将针刺进了苏佑手背上的血管之中,似是能感觉到冰冷的药液流入血脉,苏佑正打算反抗,慕川俯下身,用自己的身体压住了苏佑的手臂。<o:p></o:p>苏佑再度犹豫,他现在若是动手打慕川,慕川身上内外少说十几个伤口都会开裂,下一秒就会被送到ICU病房进行紧急手术。他不想让事情演变到那个程度,而这一刻,他根本不知道慕川在发哪门子的疯。<o:p></o:p>他伸手想要推开慕川,但对方坚决固执一动不动,在这无声的挣扎与对抗之中,药物开始起效,苏佑觉得,意识渐渐离自己远去。<o:p></o:p>当他再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慕川的病床上,双手被束缚带固定在床头,嘴巴也被纱布塞住,慕川整个人趴在他身上,一动不动。<o:p></o:p>隔着宽松的病号服领口,可以清楚的看到他锁骨之下胸口所包裹的纱布,纱布似乎还在往外渗血,但慕川毫不在意。<o:p></o:p>他眼睁睁看着慕川伸手将那薄薄的蓝色病号服罢了下来,露出苍白的肌肤,和包裹在纤瘦身体上的纱布。除了那些无法拆掉的纱布以外,此刻的慕川,根本不着寸缕。<o:p></o:p><o:p></o:p>

第78章 第七十章四章 中场

按照我的习惯,在整个场景发生剧烈变动之前,划下一个句号。

<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墨色正义》完结,结束的地方连我自己也始料不及。<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关于墨色,关于那些人黑暗的正义。<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这个故事中,大概没有通常意义上所定义的正义,那些角拥有的是立场与爱恨的纠葛,他们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而这些对的事情的背后,是在家族中形成的价值观。也许可以认为,他们别无选择。<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公法庭,大议院,军政府。这三个机构,从来都不是伸张正义的地方。他们不需要辨别黑白,他们只负责定义黑白。<o:p></o:p><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慕家,杨家,唐家三家的过往基本上都已经交代清楚了,上一辈的纠葛差不多结束。留下的一个未解释的谜,便是杨铮的母亲,于菁菁。因为她还活着,所以在下一部再说她。<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关于杨铮,关于吴哲,关于唐泽。<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关于那些说不出口看不透的故事。<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甚至于慕清容,唐亦卿,岚。<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便是这个帝国的掌权者与他们的下一代。<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之前一直纠缠于埋线与解释过往的过程。而之后,要叙述的,便是在由慕川点火引起的帝国内乱中,这些背负权柄的人做出的选择。以及他们所面临的未来。<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动荡之后,也许一切都会有所不同。<o:p></o:p><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总而言之,就是下一部要换大场面了。我要将这群娇生惯养一直以来自以为是的权贵们丢进战场,让他们亲眼看一看血与火的地狱。<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突然不知道该说什幺,一个故事,写到这里才算是划了个休止符。拖磨许久,连自己都觉得累,但我想写下去。因为就算是我自己,也想要知道,那些我自己写出来的人物,他们的未来究竟会变成怎样。<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下一部《倾城余烬》会继续在这个文之后接着发。<o:p></o:p><spanstyle=&a;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New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NewRoman"">一直以来谢谢支持了。<o:p></o:p><o:p></o:p><o:p></o:p>-----------------------------------------end-----------------------------------------<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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