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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伐》


第001章 年年今日洛阳城1

唐帝国天顺三十三年,三月三,一场大雪足足下了三天三。

远处的山,近处的楼阁,脚下的路满是绵绵白色。

银装素裹下的洛阳城,往日里热闹的集市,此刻街道上竟无一个行人。

莫说行人,就是连个牲畜的叫声都不得闻。四周一片寂静,偶尔树枝上,屋檐边的积雪应是太厚了,一块块,一堆堆的滑落下来,留下一些残缺的白色和不同寻常的声响,天空中三只鹰隼的嘶鸣声划破了长空,整个白色的世界突感一阵阴冷……

“咚……”一声闷响。

古刹白马寺的古钟撞击声就像山崩地裂开来,割破了这白色寂静的正午时分,让人顿感沉闷。

“这钟声我听了五年!”

不知何时,街角处竟然站着一老一少两个人。

说话的是年轻人,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他身材修长而挺拔,一身青衣,黑亮垂直的发洒落于肩,墨染般的剑眉下,双眸乌黑又深邃,削薄轻抿的唇一看便知能言会道,然而说完这八个字,他双眼却泛着冰冷的寒芒,俊美的脸庞上始终有一抹散不去的忧伤……

“你很心急?”老者淡然的说道。他同样一身青衣,身高七尺有余,三千银丝随风飞舞着,凌乱的发丝挡住了半张脸,看不清他的容颜。

奇怪的是老少俩踏于厚厚的积雪上竟无半点痕迹。

“没有!”少年答道。

老者笑而不语,也不看身旁的少年,却将目光移向了街道前皇城边的东城方向。

突然间,老者消失不见,在空中留下无数道残影。

突然间,一声惨叫,少年跌入四尺来深的白雪之中,露出来半个身子,和他站立时的样子截然相反,显得异常狼狈。

“白马钟鸣,谁主浮沉?路漫艰险,爬完也行!”老者的声音传来,少年一愣。

记得去年只有前两句,并无后两句。可前面的两句话他听了整整四年,愣是不解其意?每次问刚刚那糟老头子诸葛文武的时候,他总是笑而不语,高深莫测的说道:时机未到,时机未到……

而今年,这后两句听着就不工整。哎!看来师父他老人家对自己的失望又多了一分?

想到这里,少年并没有灰心,相反他的双眼中满是坚定,他看了看已是冰封的洛水,再看了看东城,脚下猛然发力,朝着师傅的方位追去,速度奇快,只是未见残影,倒是在四尺来深的积雪上留下了一路的脚印,一寸来深。

本就不远的二里来地,他虽做不到师傅皱眉之间,少年倒也神速。

可当他刚停下站直了身子,老者就说道:“墨影,一眼足够,回别山吧。”

这被称作墨影的少年,抬眼望去。积雪好像也未能掩盖这座府邸的萧条之迹,就连门口两侧原本威风凛凛的两只石狮也进入了沉睡期……

满是褪色的朱漆大门上方,悬挂着的匾额不知经历过多少次大自然的洗礼,已满是大小的裂纹和腐烂的迹象,匾额上墨影记得原本有三个金色的大字,如今也只能模糊的看到个“神”字。

心痛!十分的清晰。墨影记得这门前门后的快乐,那是属于他的快乐。只是他刻意不愿再去想起,那些曾经的快乐,因为他变成了哀痛,他总感觉自己就是个错误。

要不……

每年的三月三,师父都会带自己来过,可从来不让自己入内,他清楚,师傅也清楚……

年年如此,看一眼就走,年年一样,他都会想起那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兄弟,也不知安否?静立在原地,往日里那些曾经的过往在脑海中闪过:有娘亲暖暖的怀抱和温柔的笑语,有父亲的严厉与自己不解的哭泣,也有大哥一次次的鼓励,更有儿时的嬉戏……

“速度较以往快了很多,你缅怀了很久,可这无用!”老者诸葛文武淡淡的话语打断了墨影的回顾,可他眼神中明显带有一丝心痛。

“当然没用,既然无用,那就不如留下来别走了?”一个嚣张而又冰冷的声音响起。

墨影朝着这声音望去,府邸前空旷的一角,百米处。站着一个看上去二十七八的男人,他身材魁梧,一身素服,留着如同刚抹过油般的光头,与这大冬天显得格格不入。他浓眉大眼,鼻梁很高,偏厚的双唇说完话后还微微上翘,嘴角不经意间挂着一丝邪笑,显得不可一世或者说是狂傲。

“自信是个好事,可也是个坏事。”老者诸葛文武轻描淡写的说道,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表情。

墨影看了看师傅,再看了看这个嚣张的光头男子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这里?还拦住我们的去路?”

“路?哪里有路?年轻人就是废话多,这些问题你不该问!”光头男没有正面回答墨影的问题,答非所问中倒是显得一脸的不屑。

墨影正欲反问,却迎来了师傅诸葛文武阻止的目光。他微笑着说道:“入了无量境又怎样?”

话音刚落,诸葛文武人影便消失不见,下一秒他就站在了这个锃亮的光头男子身前,脸上依旧挂着那淡淡的笑意。

“你……”光头男面露惊讶之色,随之惊恐,他完全无法相信,这个看似普通的老者,身上感知不到任何的修行气息,竟能一眼,就让自己身感千座大山压来,连话都讲不出,而他看上去,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平静的看着自己。

而自己的身体,也开始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本还用念力强撑的身体开始下陷,一寸寸没入了雪里,毫无还手之力使他刚才的那份骄傲早已经变成了绝望和恐惧。

“玄野,八岁便能感知,十岁了悟,十五岁入玄,二十二岁进入知命,之后用了六年迈入无量,可谓年轻一辈的翘楚,无量境下无敌,江湖人称“上狂?”

诸葛文武说完,摇了摇头,那原本被风吹得凌乱的发丝竟然奇怪的像刚梳理过一般。

就在这摇头的一瞬间,玄野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低着头喘着粗气还不忘问道:“你是谁?”

“自以为是的无敌,过于膨胀,我本可杀你,可我念你修行不易,我唐国出个年轻的天才不易,或许不出几年,你就能窥破门径,迈入玄通境,杀之可惜。”

啊?玄野惶恐!玄野不安!

“前辈究竟是何方高人?”玄野的语气变得尊敬起来,可这尊敬的背后却是满心狐疑,我从未见过你,为何你对我的过去和现在是如此的熟悉?

“吊民伐罪!你无须知道我是谁!不杀你还因一个故人的缘故,你的命自有人取,你手上沾了太多的血,日后慢慢还吧。”

诸葛文武说完,抬起右手轻轻挥动了下,他的动作看似慢,实则快,下一刻这个光头男玄野就直接倒飞了出去,四尺来深的积雪向两边纷飞开来,在厚厚的积雪上开了条渠,然后又重重的砸在了角落处一颗大树之下,直接昏死了过去。

……

看着树上砸落下的白雪掩盖了玄野的身体,诸葛文武看向了墨影,他只是一眼,顿然间老少俩就凭空消失不见,谁也不知他们以什么方式离开,为何要到这里来,又去往何处……

……

山河若着一色?神州可颂万年!

我大唐帝国,素来以文治国,以武安邦。不仅民康物阜,民风淳朴,向来以君子为傲,且国度开放,信仰自由。

皇帝李昊,继位二十余载,谈不上圣贤,也说不上凡愚。倒是把李氏皇家的霸道和不讲理发挥到了淋漓尽致,只源于民间不知何时起流传着一首童谣:皇子生,三龙并,黑夜吞,白昼尽,天下争,血雨纷,何来梦?悲庶民……

一开始,皇帝倒不以为然,毕竟这江山是李家的,这天下也是李家的。民间传闻而已怎可相信?

可后来也不知道被谁的一句:江山也好,天下也罢,都是他李家的,可这天不是他李家的!

皇帝李昊从此就慢慢落下了心病。

每逢只要想起天相阁阁主地连宫说的那句:三龙齐腾,天下争鸣?皇帝陛下就失了圣明,毕竟这江山的事儿可是个大事。

至于圣明不圣明?反正言的都是圣明。

皇帝的心思谁能揣度,谁又敢揣度?

心病归心病,碍于皇家的颜面和老祖宗留下的那句“爱民如子。”总不能将讲谣言的人都杀尽了吧?何况这事也因皇子而生,地连宫而起。

杀个被幽禁在天相阁的阁主容易,总不能亲手杀了自己的爱子吧?

皇帝毕竟是皇帝,还是圣明!

几番深思熟虑后,竟将这“株连九族”的大罪给定在了邻国北盟。只因北盟国运气太差,下了一场不该下的牛背雨。

大唐帝国与北盟国素有贸易往来,常有商人行走于两国之间,每个商队都有朝廷颁发的通关文牒,多年来,相安无事,本也为两国经济的繁荣做出了不可言喻的贡献。

谁料夏季某日,边境界碑处,一队商人歇脚之时,天公不作美,先是电闪雷鸣,雷声大作,接着乌云翻滚,暴雨倾盆。

巧就巧在了,这是大唐帝国的天日,而界碑那头的北盟国,却是艳阳高照。

商队领头出于好奇,喊了句让北盟国皇帝连冤都喊不出的话:大唐的天变了,大唐的天变了……

这话传到了大唐国皇帝李昊的耳中,龙颜大怒,当即调遣十万虎狼之师横扫了整个北盟,愣是将一个传承了几百年的国家从地图上抹了去。

甚至到今时此日,北盟的老百姓都不知真正的为什么?

冤不冤?

冤不冤皇帝李昊清楚,北盟国也清楚。可是谁敢言?谁又敢言?

谁也不敢,就连那唱童谣的孩子都不敢了……

用皇帝李昊的话说:朕就是天,我李家的天下岂容尔等宵小颠三倒四的乱说?

这不但没辱没老祖宗的英明,竟然还起到了威慑天下,杀鸡儆猴的作用,让一直饶有想法的邻国南越国,月鱼国,日桑国等突然间安静了下来。

曾有几国使者进贡来访后回国言道:大唐帝国不可诟谇谣诼,不可兴妖作怪,轻则翻番进贡,重则国难当头。

攘外倒是圣明了?

可安内呢?皇帝李昊信奉自家的事儿关起门来自家说……

这不……

第002章 年年今日洛阳城2

这不,正午时分的朝堂大殿上,鸦雀无声,群臣们静候着,已是过了几个时辰。

就连那句老祖宗随口一说便留下的“有事禀奏,无事退朝”,殿前的徐公公都不敢妄言,更没那个臣子敢进言,因为这样的情景早就如同大唐律令一般,谨记于心,不可触,不敢言。

众臣无言俯首,皇帝李昊端坐于龙椅之上静观,他不奇怪。望着自己的忠臣爱卿,早已习惯。可他就喜欢这么坐着,注视着,折腾着。他就不相信了,偌大的朝廷,食君俸禄,为朕分忧,竟无一人能解了他心中的忧愁?

良久,皇帝李昊微微抬头,望向大殿上的众臣子突然大怒道:“皇子生,三龙并,黑夜吞,白昼尽,天下争,血雨纷,何来梦?悲庶民……众卿是否还记得这首童谣?”

众臣听闻,齐齐的吓得一哆嗦,将原本就不敢抬起的头再低下去了几分,每个人的脑海中都呈现出一样的画面。

十八年前,皇帝初登大寳不久。二皇子出世那天,白昼忽然被黑夜吞没,之后狂风骤起,暴雨倾盆,电闪雷鸣间天空中金,白,黑色三条巨龙并进,盘旋与于皇城之上,久久不愿离去。

天相阁阁主地连宫一句三龙齐腾,天下争鸣,惹得圣颜大怒,到如今仍被幽禁在天相阁内苦思不出。

同年七月,北盟国大唱我大唐帝国童谣,皇帝李昊得知派大将军墨炎领兵讨伐,以雷霆之势将北盟国从地图上抹了去,只因那场欲图造反的牛背雨。

说冤也不冤,说霸道就是霸道。这黄金借口却换来了十二年的安宁与和平,皇帝李昊自信天下是掌握在他的手里,他就是天。

可二皇子一纪十二岁那天,同样的异象再现皇城,皇帝派人问话地连宫,地连宫只回了两个字:天道!

相同的景象十二年后再现,南越国来犯,墨炎再次领兵讨伐,历时一年又灭了南越国,按理开疆扩土皇帝应该高兴才对,可这黑夜吞,白昼尽,三龙齐腾的景象十二年一现,从此皇帝落下的心病就愈渐加深……

怎会忘?谁敢忘?

不可触,也不能言!

见满朝文武回想不语,皇帝李昊突然笑道:“众卿不必惊慌,朕今日临朝,就想问问为何这五年来,时缝三月三?大雪三天三,这又是为何呀?有冤吗?”

有些大臣微微抬起了头,却将寻求解围的目光投向了一直主理朝政的大皇子李继。

李继,二十有八,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眉宇间有着皇家的尊贵和傲气。站立在殿前,纹丝不动,给人一种沉稳与冷静。只是那如黑琉璃般晶莹的眼睛里,始终泛着冰冷。

自二十岁成人礼后,经父皇准许,他就开始参与朝政理事,已有八年了。对于这种寻求的目光他早已经司空见怪,习以为常了,可是他就是不开一口,置若罔闻。

少有人知道李继心中在盘算着些什么?只是谁也没有留意,在他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邪笑,却又很快消退了去。

他不讲,满朝文武谁人敢言?

“怎么?都哑巴了吗?五年了,谁能告诉朕这五年中,为何年年此日年年大雪,年年三天三夜,年年此刻古刹钟鸣,年年众卿年年此景呀?”

皇帝李昊记得清楚,心病也因此逐渐加重,尽管极力掩饰,但语气中明显有着焦虑。

这个问题倒还真是难为了这些上抵司徒,司空,下至中书侍郎,通议大夫的大臣们。这还真不是他们研究的范畴,即使有那么几个清楚或是略知皮毛的,那也不敢轻言呀!

一句话十八年的幽禁,一首童谣一场雨两个国家的消亡?这账谁都能算个明白,这毕竟关乎着唐国,关乎着李家社稷江山的事儿,更关乎着自己的九族。

皇子不言你敢言?还不如留着小命多纳几房小妾,赏她个春光明媚,管你个三月三,管你个大雪天连天?

臣子做久了,皆是臣精。

仍旧的死气沉沉,皇帝见状,摇了摇头,一声长长的哀叹,起身准备离去。他是真的失望了,想不明白为何,但也真的明白了,明白了这太平盛世的臣子不就是如此吗?

等待总是会叫人失望。五年了,自墨将军辞官后,就没有一个臣子敢进言半句?墨炎呀墨炎……

“父皇,儿臣有一言,还请父皇赎罪。”大皇子李继突然开口大声道。

皇帝李昊刚挪动了几步的脚,停下了。这仿佛黑暗之中的一丝亮光,更让他欣慰的是大皇子这八年来的成长,李家有人,江山亦在!

“恕你无罪!”

皇帝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大皇子李继,直接忽视掉了群臣们有些发亮的目光。

大皇子道:“万物必有其规则,是为天道,但并非天意,父皇若真要寻求一个答案,恐怕……”

李继欲言又止,将目光看向了父皇李昊,似是在寻求一个能让他继续讲下去的目光。

“接着讲。”皇帝道。

“天意,帝王之心意,乃父皇意。十八年前皇弟出生那日,天相阁阁主地连宫只不过道出了天道,但并非天意,父皇明鉴。”

大皇子李继讲完,俯首静立。

整个大殿再度陷入一片静谧,所有的臣子们都不敢出个大气。

皇帝李昊踱着步子,在大殿上来回走动了几遍,心道:“天道,物之规则,天意,朕意!这大唐朕就是天,想到此皇帝李昊突然大声笑道:“好!好!好!”

这一连串的三个“好”字,说明了那是真的好,龙颜瞬间大悦时,大臣们也悄然间抬起了低下许久的头。

“众卿以为如何呀?”皇帝问。

“皇上圣明!”

“大皇子睿智!”

“大皇子千古奇才,我大唐福泽耶!”

“……”

一时间,大殿之上拨云见日,恢复了往日里君臣正常议事的氛围。

这五年来,年年今日,年年提心吊胆,总算不用再去管那个白马寺的破钟撞击声,连年的大雪以及那一场流满了鲜血的牛背雨,更不用呆在这大殿之上如此之久了。

这黑色的三月三,叫人惶恐不安。

群臣中不少人向大皇子投去了无比感激的目光,只有那少数的几人不太明显……

“天道?天意!好!传朕口谕,即刻释放地连宫,重掌天相阁,两日后御书房见朕。”

皇帝说完就走,步子很快,他没去看大皇子一眼,更没去看这些让他担心了十八年,惶恐不安了五年的臣子们。他欣慰大皇子竟有如此才华能让自己释然,可一旦被释然的心,就无法抵挡住他的思念,一个普通的父亲对儿子的思念……

四年了,你离开朕已经四年了……

……

……

此时,洛阳城外十二公里处的白马寺。

一位老僧人安静的站立于清凉台崖边,远眺着东方。

这清凉台纵横丈许,三面临空,老僧人目光笃定,任由崖上凛冽的寒风吹起他身上本就单薄的衣衫,发出一些声响,他似是不知。

风动,昭示着大自然的力量。

人静,诠释着一种无声的力量。

忽然间,他将右手抬起,在身后划了道弧,笑了笑说道:“带他来台上吧!”

跟谁说?他的身后空无一人。

可老僧人的话音刚落,只见他的身后几米处,地面的积雪开始向空中凝聚,之后竟形成了一道金色的光门,从门中走出来两个人,一个小和尚和一个年轻的乞丐。

小和尚约莫十一二岁的样子,可爱的小脸蛋上满是稚嫩,他眨着无比清澈的眼睛看着老僧人说道:“师父,他来了,小玄子先行告退了!”

老僧人没有回答,也未转身,只轻声问了句:“知道我眺望的远方是哪里吗?”

年轻的乞丐摇了摇头,本垂落在他脸庞的发丝被风吹起,露出来一张看样子十七八岁的脸,一张很干净的脸。同他身上的破衣烂衫显得极不协调,他的模样俊俏,棱角分明,双眼流露出善良与真诚。

小和尚看看身旁的乞丐,回答道:“小玄子不知师父所眺何方,但小玄子知道师父这些年一直在看着同一个方向。”

“嗯!小玄子果真聪明,那是别山的方向。”师父还不忘夸赞下他这个年龄最小的弟子说道。

“可是,师父,别山那是什么地方?有多远?又住着什么人?”玄子眨巴着他清澈的双眼继续问道。

老僧人转过身笑笑,摸了摸小和尚的头,看向年轻的乞丐说道:“远方不应该只是眺望对吗?”

年轻的乞丐思索下答道:“还应该去寻找”

“看来你已经有了答案。”老僧人说完停顿了下,接着又说道:“年年此时年年今日,你都会来寺门前,三年了,你的脸很干净,信仰也很干净,你也很执着,只不过贫僧不能收你为徒,我远眺的方向有你想要的答案!”

老僧人刚一说完,年轻的乞丐突然双漆跪地,两手分开伏地,将头重重的磕了下去。

老僧人赶忙将其扶起,并说道:“天道不违,贫僧不能收你,但贫僧可赐你一名唤作晟子,让小玄子陪你走一程,即刻下山去吧!”

小玄子一听急忙着说道:“啊!师父,师父,你不要小玄子了么?小玄子还不想下山。”

质朴的语言从稚嫩的童音里喊出,老僧人的眼眶忽然泛起了水雾,他蹲下身子,摸了摸小玄子光秃秃的头,又捏了捏他粉扑扑的小脸蛋,语重心长的说道:“先知而悟则入,后知而无则通,三玄一渡如苍穹。这修行的先知后知对常人少说也需二十年的光景参悟。可小玄子你天资聪慧,心善纯良,六岁随为师居藏经阁,阅经文无数,七岁便可感知,雪山气海自通,皆比寻常人早,如今至知命境却不前,也唯有一番历练方可参透,这古刹终究不是你的安身之所,今日起,你就下山还俗了吧!”

小玄子一听,顿时就哭了起来,稚嫩的双手摇晃着老僧人嚷嚷着说道:“师父,下山就下山,为何还不要玄子了?”

多么惹人怜爱的孩子,老僧人也不知这一别会否还有再见之日,他只希望这个孩子未来会有更高的成就,而别山将会是他最好的选择。

别离,是为了更好的修行,也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老僧人再一次摸了摸小和尚的头说道:“小玄子,那本《法字经文》你带往别山,别山是你该去的方向,那里有你的朋友!”

说完老僧人慢慢地朝着藏经阁的方向走去,他本就消瘦的身影,在这风雪之地显得无比凄凉。

望着老僧人离去的背影,小玄子和晟子不约而同的跪在了地上,两手伏地,虔诚三叩首之后,起身看了看别山的方向,眼中满是渴望……

……

第003章 年年此时别山话

别山,山之大别于他山。

别山,山之圣以尖名山。

山脉连绵数百里,山北之水,往北流注入淮河,山南之水,往南注入长江。别山峰顶北可望中原,南可眺荆楚,巍巍群山尽收眼底。

而南北的气候环境也截然不同,山之南山花烂漫,山之北白雪皑皑。

三月季节的南山下,有一唤作天堂的地方,四季如春。

盛开正艳的桃花林边,凌空而下的别山水直下潭中的巨石上,溅起无数的水花,水花向四面八方落入潭中,形成大片的喷雾,如薄云似轻烟。

一阵清风拂过,雾气腾腾的潭面,青雾舞动,悠然散去,水面上不知为何竟漂浮着无数的桃花瓣,粉白相间,桃花瓣上一位白衫飘飘的女子,犹如仙子下凡一般。

她十六七岁的样子,身形婀娜,清秀绝俗,她微闭着双眼,张开的双手缓慢的舞动着,只见水面上,五颜六色的鱼儿向她游来,争夺着她玉足下的桃花瓣,一片片,一瓣瓣……

这时,空中传来了悠扬的琴声,琴声过后,一个空灵而悠扬的女声响起:“衫衫,喂完鱼儿,上趟多云寺,师父在神墨亭等你。”

白衫女子缓慢地睁开双眼,目若这龙溪潭水般清澈,微微颔首答了句:“是,三师姐!”

之后莲步轻挪,行走于潭水之上去了岸边。

上了岸,进了桃花林,被唤作衫衫的女子突然急速奔跑起来,口中不停的喊道:“小五哥,小五哥……”

……

……

多云寺修于前朝,相传前朝时期有高僧为了宣扬佛法,就选中了距离别山最高主峰白马尖八百米的多云尖,建古寺取名多云寺,后因山路高险,香客难抵,这座寺庙就慢慢的衰落。

衰落后这座古寺历经数百年,竟完好如初,更奇怪的是这座古寺寻常人远看山有寺,近观山是山。

而修行者远看山有寺,静观寺是寺,多年来,竟无一人能入得寺中……

又过了数年,后来神墨亭的前祖游历路过此地,机缘巧合下,竟入了寺门,却依旧无法入得寺内。

为了这份机缘,前祖便留了下来,在寺庙旁东西两侧修建了庭院,庭院后的山崖上建了座亭子,取名神墨亭。

至于创建者本人的身世到如今也是个迷,只相传在很久前有位浑身泛着贵族气息的公子路过此地便留了下来。

传说,总是越传越神,有说是当今圣上的不知哪位祖宗,也有人说是仙人看此圣地留此清修,还有人说是墨家的祖辈,反正越传越妙,越传越神。

至于是不是传说或许只有现在神墨亭的主人才知,据说历代皇帝也知,但都不曾考证,也无法考证。

只知道历代历朝有明文禁令:盛世之年,永不入别山圣地。

就连别山脚下的平坦村,村口都立着一块巨石,巨石上写道:“行至别山平坦处,来去过往不留宿。”

至于为何不留宿,外面的传闻是,深山气候多变,易生寒疾,猛兽成群,外人地形不熟,恐遭了生命。

谁信?谁也不信,然传久了,也就信了。

再加上皇家的禁令,就甭管你是常人或异于常人,从没人敢违抗,何况神墨亭的历代亭主相传都是神人。不仅亭主本人,就连坐下弟子也都是高深莫测之辈,且永远只收六人的规矩也数年未变,还须亭主本人亲自挑选有缘之人。

并且这六人未达知命,未经师傅许可,都不得轻易下山,只每年派出一人,下山行走于大唐帝国与邻国之间,再将所见所闻回山分享。下山之人也不可显山露水,轻易动手,即便施以援手也不可留名留姓。

倒是有一个人例外,年年下山,此时正跪在神墨亭外,接受着师父的教诲。

而亭中除了一个老者,还有个年轻俏丽的女子,二十二三岁的样子,她一身紫衣,乌黑的发丝被高高的盘起,弯弯的柳叶眉下,眼神柔美而安静,如同月圆之夜的月光,让人看上一眼便会爱上,琼鼻俏嘴尖尖的下颚,好不精致。她跪坐在老者的身旁,姿势优雅,安静如画的煮茶,目光却时不时飘向跪在亭外年轻人的身上,眼神中满是关切。

老者低着头端起茶,饮了口,说道:“这神墨亭下便是暖阳三春,而这里依旧腊月寒冬,白雪不错,姊静的茶也不错,你以为如何?”

老者说完抬起头将目光看向了亭外年轻人的身上。

原是洛阳城那老者诸葛文武。

想必亭外的应该是跟着他的年轻人墨影无错了。

年轻人抬起头说道:“三师姐茶艺独步天下,自是一流。只是……”

果真是哪个在洛阳城外,雪地上留下无数脚印的年轻人墨影。

“只是,你为何要跪在亭外,而不能一品是否?”诸葛文武的声音突然间变得冰冷了起来。

墨影点点头,不敢说话,虽然他还不知道自己又犯了什么错。但他从不敢忤逆师父的意思。既然师父让跪着,那便跪着就是……

这也是神墨亭的规矩,门下弟子不可忤逆造次,须尊师重道,弟子之间除切磋以外,相互之间不可仇斗厮杀。

“实力不是言语多就大,如同姊静煮茶,从不语不言。”诸葛文武的声音不大,但话语变得没有了一丝温度。

墨影知道,师父是责怪自己在洛阳城对那个光头男子多说了几句话。

不就是几句话而已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墨影还在心中想道。

谁料刚滋生的想法就迎来了师父的一顿痛斥。

“没有不透风的墙,只有管不住的嘴。时隔五年又怎样?玄野怎会无缘无故出现在那里?”

诸葛文武说完,继续喝茶。

墨影跪在原地,不敢接话,将解围的目光投向了三师姐姊静。

三师姐望着墨影浅浅一笑,贝齿轻启说道:“师父,小五也是心急了些,这二泡水的茶,相比一泡水少了太多苦涩,多了份幽香。”

诸葛文武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嘴中说道:“静儿是在提醒为师,世间万物总是讲究个循序有度吧?不错,不错!”

点点头接着又说道:“为师也是心急了些,我一直在等着小五长大,足足等了五年。这五年中我想尽了所有办法,也只能将他从一个将死之人变成这样,虽然他已经很好,很努力了,可是对于他的血海深仇来说,不能修行就如同是一个废人。就连你三师叔云游四方,至今未归,想必也是不得其法。”

诸葛文武说到这里,抬了抬手,示意墨影起来。

墨影入亭跪坐一旁,思绪却飘向了五年前的那个风雪交加的晚上……

父亲死了,娘亲死了,大哥也死了,就连常做好吃的厨娘也死了……哀嚎声充斥着整个断山崖,鲜血染红了整块雪地。那一群黑衣人将他的全家杀的杀,剐的剐,有的甚至直接逼着跳下万丈山崖。却将他的手脚筋挑断,狂笑着看着自己,就像是在看一幅作品,一副充满了血腥味的作品。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个人的眼睛,还有那眼角一颗红色的痣……

那刺鼻的血腥味道,应该是吸引了附近的狼群,当狼王那幽旷深远,凄凉彻骨的嚎叫声响起,这群人才离去,留下了自己。

狼群在不断的靠近,无法动弹的他,那微弱的心跳声和还能转动的眼珠,让他看到了绝望和蝼蚁一般的生命,死亡的那种讯息直接蔓延开来。

看着狼群一步步靠近,那琥珀色的眼睛下,鼻孔冒着白气,它们走到一具血还未干的尸体前,张开长满獠牙的嘴巴撕咬了下去。

他微弱的鼻息中发出一声痛苦的哼叫,惊动了听觉灵敏的狼王,它那琥珀色的眼睛瞪着自己,朝着自己就奔袭而来,惊恐中他昏死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躺在了一块光滑石头上,旁边坐着一个小女孩,四周如雷般的水声让他暂时忘记了一切……

“小五哥,你回来了……”

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将墨影从思绪中拉回,她话音刚落人已近身在亭前。

见师父在,三师姐也在,才赶忙驻足。双掌交叉,掌心向内,齐于鼻尖,微微低头行礼道:

“见过师父!”

“见过三师姐!”

“好了,你这丫头,你小师哥影子就不用行礼了吗?没规没矩的,来的正好,去传话下其他师兄到别院叙话吧。”诸葛文武说道。

“是,师父!”说完她还不忘朝着墨影俏皮而温柔的看上一眼,转眼间一阵风似的跑开了。

耳后传来了三师姐姊静的声音:“衫衫,你慢点儿……”

嫣衫衫没有回答,她的动作极快,所过之处都留下几道不同的残影,沿着丛林间的小路,很快她就来到了多云尖顶一个巨型的石头上。

这块石头中间有个很大的洞,往下看去,简直就是黑暗的深渊。嫣衫衫竟纵身一跃就跳了下去。

轻灵的身体以极致的速度下降,穿过那黑暗的区域,眼前慢慢有了光亮,待彻底明亮后,嫣衫衫身子一扭,在空中连续旋转了几圈,才落在了地面上,然后朝着一个山洞跑去。

小嘴儿中不停得喊着:“二师兄,四师兄……”

“二师兄,四师兄……”

“这儿呢,这儿呢?这玄雨洞乃清修之地,与外界如同隔离,哪里经得了你如此喧哗?喊塌了都……”

一个男人悄然间出现在嫣衫衫的身后说道。

“四师兄,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大声呀!”说着嫣衫衫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个子不高还略胖的男子。

“你……”嫣衫衫瞪大了美目,眼前的男子个子不高,俊俏的娃娃脸上脏兮兮的,头发都竖立着,还冒着黑气,就跟刚被雷劈过了一般,上身还光着个膀子,露出与脸蛋极不匹配的结实肌肉。

“四师兄这里打雷了吗?”嫣衫衫看着四师兄这奇怪的造型问道。

“没呀,这里怎会打雷,外界的雷声都听不见。”四师兄一脸认真的说道。

嫣衫衫突然笑的前仰后合的说道;“那你还被劈成这样?哈哈……咯咯……”

“好了,衫衫别闹了,师父还等着咋们呢!”这个声音没有四师兄言语中的嬉闹,有的只有严厉。

嫣衫衫立马收起了笑脸,朝着声音望去,二师兄的脸还是以往贯日里的冷冰冰,鬼斧神工的俊脸中没有一丝微笑。手里还是握着那根永远未曾离身过的“轮回枪”,搞得跟天庭的二郎神一样,冰冷而骄傲。

嫣衫衫低着头答了句“是,二师兄!”还不忘朝着四师兄拌了个鬼脸,然后三个人一起出了这玄雨洞。

……

第004章 洛阳有景别山有爱

别山庭院位于多云寺前,面积不大,叫着庭院,其实就是东西几间厢房,经过南面的一条长廊连接而成。长廊的中间正对着坐北朝南的多云寺。纯木质的结构,古色古香。

东边其中一间厢房中,摆放着一棵簸箕大小的树兜,盘根错杂的根支经过工匠人的雕刻塑形后,一个巧夺天工,精美绝伦的茶案呈现在眼前,而旁边是一些小的树兜子,做成的木凳,凳子上都有一碗状大小的印记,刻着别山上各弟子的名字。

四周的墙壁上零散的挂着些字画,几个木制的窗,关得严严实实,抵御着多云尖上的寒风。

嫣衫衫她们到庭院的时候,诸葛文武,三师姐,墨影已经在厢房中喝着别山露水茶。

各自行完礼后,诸葛文武见老四那般模样,微笑着说道:“秦苏不错,就是破镜时竟然想起了过往!”

老四秦苏被师父一语道破,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脑海中浮现出十岁那年师父把自己捡回来前的景象。那会儿自己还是一个路边上脏兮兮的小乞丐。每天都要不停的乞讨,讨回来的残羹剩饭还不够那些被遗弃的孤儿吃饱。看着他们一天天瘦下去,又一个个死掉,那种他们曾带给自己的欢笑,在一次次离去的痛苦中终让自己绝望。

病倒在破庙的那天夜里,冥冥中竟然碰到了师父。

“多谢师父!”秦苏起身行礼。

师父一语道破,引来师兄妹们一阵贺喜声。

墨影的心情在贺喜声中慢慢地低沉下去,四师兄今日破镜,应该已是知命境了,可自己到现在仍然停留在那不确定的感知,周身气海雪山一窍不通,别说是知命,就连了悟的门槛都挨不着边。

“习武修行讲究心如止水,切莫心浮气躁,操之过急而不得。”诸葛文武说完还特地看了墨影两眼。

接着说道:“喊你们来,主要还是你小师弟的事情,他跟随为师五年了,为师原本以为还有些时间,可今日去了趟洛阳城,恐怕过不了多久别山也不将安宁,这世道要变了。”

诸葛文武说完,众弟子将目光转向了墨影,墨影不知如何迎接,他现在特别害怕师兄师姐们这种关怀的眼神,虽然他从未放弃过努力,但在他的身上也从未出现过一丝的惊喜。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久了,总会让人难受,希望的背后常常是失望,尤其像自己这样的烂泥。

“对不起师傅!”墨影低下头小声说道。

“不怪你,你很努力了,我本可杀了玄野,但总不能叫人说为师以大欺小,何况他与为师还有些渊源,希望他能听得进劝吧。”

诸葛文武脑海里闪过曾抱过小时候的玄野画面,这人呀,心中的追逐总是不一样……

接着诸葛文武又说道:“或许小五要走的路不一般,所谓浅者为外,习把式以强身健体,曰武。中者为内,习气藏气,内而外放,以气御体伤体伤敌,曰功。高者为通,习外修内,通天地元气互畅,心动念随,无所不能,愈出愈奇,曰修行者。

而这修行又讲究先知而悟则入,后知而无则通,三玄一渡如苍穹。你虽能感知这天气之间的元气,但始终不能了悟,不得其法门,无法与天气之间的元气互通互用。始终无法入玄,入玄不至,知命,无量,玄通离你遥不可及,至于后面的说来也为时尚早。

你本天资聪颖,悟性奇高,奈何身体限制了你浅而不入,如今看来你只能先暂离别山,前往无药山了。”

师父的话刚一说完,除墨影外其他弟子都面露担忧,林冷说道:“师父,无药山与我别山齐名,别山乃修行禁地,无药山被誉为圣地。虽是胜地,但传闻无药山中凶险无比,即使能炼体淬体,可多年来,也未曾听闻有人踏入过此地。何况通往无药山,必定路过血刀门的地界,而山中的鬼医更是性情古怪,自他入山之后,硬是将一座圣药山改成了无药山,小师弟一人前往,恐怕……”

那个冰冷而骄傲的二师兄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林冷你的担心虽不无道理,但你也太不相信你小师弟了,他虽然目前修行一窍不通,但武艺轻身功夫方面自保还是足够的,只要不碰上武功卓越之辈和修行者就好,至于无药山的无字,你不觉得更有深意?单从这个无字来看,鬼医并非邪恶之人。”诸葛文武的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看来这鬼医乃大修行者也。”三师姐姊静接过师父的话说道。

姊静师姐的话音刚落,墨影的双目中突然满是炙热的渴望。看着师父及师兄师姐们说道:“师父,弟子何日启程?”

没有废话,因为墨影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已掉悬崖边,生死就一念。那怕悬崖上只有一根草都要去试试,修行对于他来说,就是生和死没有什么区别,不试试怎么会知道?

五年来他无时不刻都在想着要报血海深仇,可师父的话就像一座大山,压着自己,不入知命何以寻仇?恐怕未找出仇人,自己就已经赔了小命。

诸葛文武看向墨影的眼睛,他的眼中满是坚定的不可动摇。捋了捋银白色的胡子道:“明日待你大师兄回山后,次日衫衫便同你一起下山去吧。”

嫣衫衫一听自己可以跟着小五哥一起下山,原本心中的担忧一扫而尽,虽然小五哥不像自己这般能修行,但是五年来,咋们可是从未分开过,就连每次去龙溪潭喂鱼儿的时候,都是要一起的。除了每年的三月三……

“好呀,好呀,师父,我陪小师哥去。”嫣衫衫说道。

墨影并未阻拦,师父也没有说话,只是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墨影和嫣衫衫。

“看把你乐得,没人跟你抢小五,你可不许欺负他,要不待你回山我给小五做主。”三师姐说得煞有介事,但言语中明明泛着一丝不可言喻的感觉。

“知道了师姐,我怎么会欺负他呢?是吧小师哥?”

墨影不答,好像根本就没有听见,此刻他的心中对无药山充满了期待。

“好了,别闹了,师父还有事呢!”林冷说道,场面立马又安静了下来。

“待你大师兄明日回山后,为师与你大师兄要下山去寻几位老友,林冷也正好用心参透下你的“轮回枪法”,别山的事情暂时交由你打理,以你现在的修为千里之内都能与为师传话,切记不可偷懒。”

“是,师父!”

“是,师父!”

“啊?师父,大师兄刚回又下山,要不你带上我吧?”弟子秦苏急忙说道。

来到这山中好些年了,他很少下山,已是知命了,自然想去看看这大好的大唐帝国,何况小五一走,就少了太多的乐趣。

诸葛文武笑而不答,这个问题好像没法回答。倒是姊静乖巧,说道:“那师父还没带我呢?你不就是看着师弟师妹离山了,再说你有大师兄那么细心周到么?带上你别把师父给累着。”

“三师姐,不带你这样说秦苏的。”秦苏撅着嘴巴嘟囔道。

“好了,师父这么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这有什么争论的。”林冷只要开口,场面立马就会变得安静下来,看来这位师兄在众人面前的威望极高。

见状诸葛文武说道:“今时不同往日,或许都可下山走走。”之后称有些累了,就先离开了东边厢房,穿过回廊去西厢房中休息了。

大家又聊了一会儿,才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众人一离开,嫣衫衫就歪着个脑袋目光温柔的看着墨影问道:“小五哥,你去洛阳城,那里的雪下得大么?比别山的大吗?那里的街道是不是很宽?人多吗?”

墨影望着小师妹嫣衫衫,也不回答,有些俏皮的笑而不语。

“你说嘛!人家还没有去过洛阳城呢?”

“衫衫,你每年都会问一样的问题,等小师哥能回洛阳城了,我带你看遍洛阳城的一年四季,春的牡丹争艳,夏的荷花满园,秋的硕果累累,冬的飞雪漫天。”

墨影说得非常认真,他好像又回到了童年,童年那些有过的岁月在脑海中浮现,他说得十分坚定,他相信烂泥的他一定会回到洛阳城。

嫣衫衫不语,她好像已经置身在墨影说的景色之中,含情脉脉的大眼睛,看着墨影一动不动,眼角处忽然滴落了几滴清泪。

墨影用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没有说话。他知道她为什么会哭,不经意间他给了她一个承诺,不经意间她给了自己莫大的信任和鼓励,哪怕自己再烂泥,她始终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扶上墙的,还能绘出美丽的色彩。

墨影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他看向嫣衫衫这一刻的眼神仿佛在告诉她,那个常陪着你一起的小五哥长大了,已经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了……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墨影送嫣衫衫回了居住的厢房后,转身去了大师兄的房间。

师父说大师兄明日回山,已经离开三月有余的大师兄,墨影甚是想念。他轻轻推开师父隔壁的房间,把屋子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又叠了叠床上的被褥,才轻轻的关上门,走了出去。

刚一出门,师父就叫住了自己:“小五,是你吧?来师父房间,师父有话对你说。”

墨影推开门,师父正在看着一本看上去很破旧的书,见自己进来,将书放在了一边,指了指对面的板凳,说道:“坐下说话。”

墨影问道:“师父,您看的书?小五能看吗?”

诸葛文武淡淡的说道:“为师知道你好学,但这本《神墨心经》,玄通境界之下不可观看,为师日后自会留与你和其他师兄弟,不用心急。倒是你此次下山,为师有几句话说给你听。”

“师父请讲!”

“你十二岁惨遭断山崖之痛,上神墨亭后有段时间到了晚上就经常噩梦,有位老先生你可还记得?”诸葛文武看着墨影问道。

墨影都未加思索的答道:“多谢那位老先生狂笔书生,是他教会了我以练字修性静心,每逢只要心烦气躁,噩梦之后就会按照他的方法练习,现在已经成了必修课了,师父怎么突然间问起小五这个?”

诸葛文武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你此次前往无药山,会路过狂笔斋,想必会有些机缘吧。”

墨影一听,差点没直接跳了起来,脑袋直点的就跟小鸡啄米样。

“另外,为师送你三句话,定要切记。第一不可惹是生非,第二不可见死不救,第三打不赢就跑。”

诸葛文武刚一说完,墨影眼珠子差点没掉在了地上,师父可是大修行者,修行界中无人不知,竟然叫自己的徒弟打不赢就跑?

“气节连命都保不住的时候保它做甚?”说完诸葛文武拿起放下的书,继续看书。

墨影很是识趣的出了门,再将门给轻轻的关上。

回了自己的房间,本想握笔写写字,谁料提起笔来的手还是不对劲,师父的话让他憋得够呛,没想到师父这么了解自己,还能说出自己的风格。

“想笑就笑吧!”师父的声音从隔壁房间中传来,墨影笑了,想必师父也笑了……

这一夜,他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回了洛阳城,带着衫衫在洛阳城中漫步,梦见了师姐,梦见了师父……

第005章 赤影相伴姊静离山

翌日清晨。

雪后放晴的天空里,湛蓝无云,别山里处处皆是美景。

那一望无边的白色,那连绵起伏的山脉,那参天大树,那晨阳中的光影交错,处处叫人满心空灵……

墨影早早的起来,做完早课,想着去给大家做些早点,这以前虽是哑娘的活,但他却乐意呆在灶房里生火。

推开厨屋的门,三师姐姊静正忙碌着。见墨影进来,微笑着说道:“怎么起来这么早,也不多睡一会儿,明天就得下山去了。”

墨影未答,却问道:“师姐怎么亲自动手,不叫哑娘做?”

姊静看着墨影顿了顿,轻柔而笑的说道:“你不也一样?师姐怕你外面吃不惯,要念着师姐给你做的菜咋办?”

墨影未答,他看着姊静表面说得轻松,可美丽的双眸中晶莹的泪珠让眼角有些微红,墨影能懂,他想她也懂。

离别总是叫人伤神又神伤。

打自己进山之后,比自己大几岁的师姐就把自己当成亲弟弟一样看待,吃得,穿的这些说来最朴素的事情,关爱却比血液还浓,这份恩情他一辈子都会记得。

墨影接过姊静师姐手中的锅铲,看着师姐笑笑说道:“你去烧火吧,我来弄!”

姊静没有说话,乖巧的去了灶口,捡起一块干柴往灶里添着柴火。

静谧!

墨影认真做饭的样子很迷人,姊静安静的注视很温柔。

约莫半个时辰的样子,大家都围坐在一起,热闹的吃着早餐,边吃边聊着,格外的温馨。

谁也没有去提墨影要下山的事情,毕竟大家都清楚,小师弟不是修行者,此去无药山有诸多的凶险。虽然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着担忧,但这一顿早餐的快乐更显得弥足珍贵了,尽管以前经常有这样的快乐……

忽然,空气中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小师弟做的早餐竟也不等等我?”

话音落,人就站在了师父诸葛文武的旁边,好像他一开始就站在了这里,只是将自己给隐藏了,哪里能瞧见他赶路的风程仆仆。

“大师兄!”

“大师兄!”

……

只见一个身高七尺有余的中年男子,一身素布青衣,方形的脸蛋,浓而黑的眉下,一双明亮而深邃的眼睛,泛着清澈而悠远的神韵,高高的鼻梁下,红润的双唇呼出的白气,没让人感觉到一丝寒冷,整个人倒让人觉得十分的安静。

他就是神墨亭的大师兄,牧空蓝!

向师傅行完礼后,大师兄并未落座,而是看着这个他们一起带大的小师弟说道:“小五,你长大了!”

你长大了!这包罗万象的四个字,给了墨影无边的鼓舞。

可也是这句话,让这个早餐多了份离愁。

墨影起身,给各位师兄们行礼,跪下身子,磕了个响头。

然后转身离去。

没有人去叫他,也没有人管他要去哪里?更没有人去问他要去哪里?

因为大家都知道,只要小师弟不开心的时候,只会选择多云尖上的狼洞,要不就是天堂的龙溪潭中……

“大师兄,好好的早餐干嘛说这个?”秦苏问道。

牧空蓝并未讲话,二师弟林冷说道:“总是要离开的,他应该学会坚强一些,越是热闹的气氛他越是会舍不得!”

牧空蓝看向四师弟秦苏道:“他总要学会成长的,让他静静也好,饭不差这一顿,吃完大家帮小师弟准备些必需之物吧!”

大家安静的吃饭,吃完后各自就散去了。

墨影没有去龙溪潭,虽然那里四季如春,但美好的时光总会让人忘记了伤痛,他跑去了多云尖上的狼洞。

这里狼洞不大,但很密集,每个狼洞中大约住着三四只狼,墨影靠近的时候,一阵“嗖嗖”的响声划过,在晴朗的天空下也叫人浑身毛发直立,可墨影好像并不害怕,他的脸色微冷,嘴角露出一丝怪异的邪笑……

顷刻间这“嗖嗖”声戛然而止,最快跑出的几只狼,不知为何眼中流露出害怕的神色?

他走到狼洞密集的中间空地,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看也没看,随手一扔就直接丢进了那个最大的洞中。只听见一声尖叫,一只红色的狼迅猛的蹿出了山洞,朝着墨影的方向袭来,在空中留下一道红色的弧线。

然而当它快要扑上墨影的时候,竟然狼头一回,狼身一扭,四只脚一矮,直接变换了攻击方位,硬生生掉落在地上,趴着不动。

它那琥珀色的双眼看向墨影先是恐惧,而后慢慢的转为安静。

墨影走过去,在它的头顶上拍了拍说道:“红狼王,我很小就见过你的同类蚕食我亲人的尸首。后来的我经常暴打你,其实你也委屈,我知道。现在我不怪你了,大师兄说我长大了,我明白毕竟你不是直接的凶手。我来是跟你做个告别的,我墨影,神墨亭老五要离开别山,去无药山了。是生是死不知,特来谢谢你这么些年让我欺负,当然也是你的目光教会了我应该怎样去对待敌人和朋友。你——无所顾忌了。”

说完,墨影起身准备离去,不料小师妹嫣衫衫跑了过来,看着此时地上温顺如羊的红狼王说道:“它那里能听得懂这些呀小五哥,它巴不得你赶快离开,都被你虐怕了。”说完嫣衫衫露出个调皮而又崇拜的表情看着墨影。

墨影说道:“我相信它能听懂我的话,一开始我确实对它很残暴,那也是因为我无法忘记五年前的断山崖之痛,可后来我慢慢懂了,冤有头债有主,它也只不过是一只狼而已。”

墨影说完,再轻轻地拍了拍狼王的脑袋,起身牵着嫣衫衫的玉手就走。

可刚走没几步,脑后传来了红狼王深沉的嗥叫,响彻了整个山谷。接着只见整个山林树木窜动,奔袭声犹如万马奔腾咆哮而来,令人胆战心惊。

墨影看向山下,再回过头,狼王悄然间跟在了他的身后,却保持着几米的距离,样子很温顺。

转念墨影就懂了,也被这一幕给深深的震撼了,他从未想过原本凶狠无比的狼王此刻却成为了自己忠实的朋友,它没少陪伴自己度过那些忧伤的岁月,也没少受自己的欺凌,当然更多的是每次心底痛苦的倾诉,对着一头狼倾诉……

它的叫声,应该是在召集着它的同伴,这是在为自己送行吗?不经意间墨影的眼角竟然有些湿润,心中全是说不出的滋味……

嫣衫衫也呆住了,虽然她修行在墨影之上,可她从未见过如此震感的一幕,原来深山待久了的人,也能和飞禽走兽们相处得如此和睦,变成朋友。

这一刻在她深情的眸子中小师五哥瞬间变得柔情而又高大起来。

墨影转身朝红狼王走了过去,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身旁,第一次让它站在了自己的右侧。然后揉了揉它的额头,左手牵起嫣衫衫的玉手就飞奔而走,朝着龙溪潭的方向急速而下。

文字不可描述的画面感震撼而可怕,这一幕会叫人终生难忘,更会让人永生怀念。

墨影施展出师父亲传的“玄步幻影”拉着嫣衫衫在前飞奔,右侧紧跟着一匹红色的头狼,身后有数百只不同颜色的狼在追逐,它们朝着同一个方向,却始终不会越过前面的墨影。

一群群被惊动的飞鸟惊慌失措的飞出丛林,惊慌失措的向空中飞窜……

……

神墨亭中诸葛文武抬了抬眉头,笑着说道:“这就是你小师弟!”

“是啊,虽修行是烂泥,但其他方面总能叫人惊喜!!”大师兄牧空蓝笑得很温和,说得也很随意。

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就连小师弟第一次求他,要去狼洞的场景就如昨日之事一样清晰!

那会儿每天夜里小师弟都做着噩梦,惊醒后不是喊着爹娘,就是嚷着狼,狼……

为此,师父也从不带他去断山崖,那里有他的噩梦,每年三月三的忌日也只带他去趟洛阳城,毕竟那里还有欢笑,不只是哀愁。

为了克服他心中对狼的恐惧,某天夜里,无月无星,牧空蓝牵着才十三岁的墨影,徒步走上了狼洞,狼同样凶猛而出,一双双眼睛在黑夜里显得极为阴森可怕,它们在靠近,靠近……

黑夜中牧空蓝挥了挥手,眨眼间狼群不再靠近,不知为何竟乖巧的坐在了原地不动,而他自己也陪着小师弟在狼群中聊了一夜,那一夜这个孩子的哭泣声,笑声好像此刻又回荡在了耳边……

“天啦!他是怎么做到的大师兄?”秦苏矮矮的个子,睁大着眼睛看向山下壮阔的画面惊叹道。

而姊静默默地看着山下,不出一语,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万物皆有灵性,人狼本存共性,或许你小师弟乃大爱之人吧?”大师兄牧空蓝温文尔雅的说道。

而山下,墨影渐渐放慢了步子,眼前那片桃花林近在不远处,他可不想身后这些同山而住的老朋友毁了师妹的心爱之物。

墨影放慢了步子,跟在身侧的红狼会意,直接就停了下来,它转过身子,抬起头朝着天空嗥叫了两声,狼群停止了前进,在原地转了几圈后四散而去,瞬间身后原本不计其数的山狼不见,消失在山林中。

而红狼王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它跟上墨影一直伴在他的身侧,墨影停,它停,墨影走,它走。

墨影弯下身子,看着狼王的眼睛说道:“总是会有离别的,待我无药山回来之时,定去看你,你走吧,我的朋友!”

谁料红狼王从它的喉咙里发出一些细微的声响,墨影也不能分辨它是何意?

嫣衫衫见状说道:“小五哥,要不就让它再多待一会儿吧?等你龙溪潭中嬉水完,再叫红狼王离开吧?”

狼王似是听懂了嫣衫衫的话,起身在嫣衫衫跟前晃动了两下,还用它那常人看着害怕的脑袋在嫣衫衫玉腿上磨蹭了两下。

“五哥,你看,它能听懂我们的说话!要不给它取个名字吧?”

“还是衫衫给取吧,它与你同样有缘!”墨影道。

嫣衫衫思索了片刻说道:“它全身红艳,小五哥……要不就叫它赤影吧?”

“赤影,好!就叫赤影。”

墨影笑笑,拉起嫣衫衫朝着龙溪潭又飞奔而去。

红狼王朝着天空嗥叫了两声,似是在告诉它的同伴它有了名字,它的名字叫“赤影”,然后才朝着墨影前去的方向追去。

穿过桃花林,脚下飞起一片片残落于地面的花瓣,花瓣飞舞,散着淡雅的清香,伴着墨影一路来到了潭边……

……

一个纵身,人已经没入了潭水之中。

这是他从小跟衫衫玩大的地方。自从他来到別山后,病重的身体,按师父的交代每天必须在此潭水中泡上四个时辰,才准让衫衫带着自己上神墨亭,每天来回现在虽是转瞬即到,但对于以前的自己来说,这登山的路真的比登天还要困难。

嫣衫衫坐在岸边,也不去管他,师哥从小在这潭水中泡大,没一阵子是不会冒出水面的,而赤狼乖巧的坐在她旁边,像个守护者一样守护着自己,这一刻,嫣衫衫心想她喜欢上了这只红色的狼。

又坐了会儿,水面还是没有丝毫的变化,嫣衫衫索性也往前一跃,纵身跳入了潭水之中,朝着墨影的方向游去,而赤影依旧坐在原地,琉璃般的眼睛直视着潭面,时不时嗥叫两声。

嫣衫衫刚到潭中心的时,突然墨影的身影直冲水面,把还在一心想着找小五哥的她吓得一声尖叫。

周身的元气瞬间凝聚,见是墨影又顷刻间散去。

“吓死我了你,你……”

后面的话还未出口,嫣衫衫整个身子就僵住了,被墨影抱在怀中的身子传来一阵暖流,让人窒息,双手停留在了半空中又不知所措,脑海里一片空白,有些紧张,又有些激动,直觉心跳在加速,俏脸也是绯红,还带着炙热的温度……

水滴拍落在脸上,好像都是墨影的怀抱,温暖而又可靠,两人慢慢的落入水中,溅起一片水花,晶莹而澈亮。

再掀起一阵波浪,浮出水面的墨影看着嫣衫衫俏红的脸蛋,竟然忘记了说话。脑海中闪过这龙溪潭中,他曾无数次的和衫衫戏水,也未曾有过今日的异样。

她湿漉漉的发丝,红通通的俏脸,水面上划出那完美的弧度,竟是胜过最美的画面。他有股莫名的冲动,心在狂跳,将俊脸往前凑了凑,他看见嫣衫衫轻轻地闭上了双眸……

突然一丝心痛划过,墨影将衫衫抱入了怀中,让这美丽的吻留给了心中的梦想,只要拥抱也足够美好。又很快分开,玄步幻影再一次施展,带着衫衫急速离开了水中……

没有人知道墨影为何?或许只有他自己才清楚,或许小师妹嫣衫衫能懂,我们都已经长大了,而我却不知道我的明天将会如何?

阳光正好,如春的天堂。

赤影守在身旁,墨影和衫衫躺在青青的草地上说着话,享受着这安静的别山山谷和微风拂来的阵阵桃花香……

佳人相伴的时光总是在呼吸间轻易的溜走,当山谷中慢慢被漆上了夕阳的余红时,耳边传来了大师兄的声音:“师弟,师妹,三师姐不辞而别……”

第006章 莺燕楼中贵公子

三师姐走了,她什么也没带走,哪怕是一件贴身的衣物。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或许包括诸葛文武?牧空蓝问得时候,诸葛文武只是淡淡的说道,她自有她的去处,姊静向来乖巧,心地善良,且遇事冷静,她既然选择与师兄弟不辞而别,或许有她的苦衷,她会回来的。

小五也已经长大,秦苏也已入了知命,今时不同往日,规矩也可破破。想下山的自然可以四处走走,或许对他们的修行更利于参悟。

其实诸葛文武知而不说,姊静离开时特地去了趟白马尖,只跟师傅说了句,请师傅允许弟子下山行走,弟子也该回去看看他了,诸葛文武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墨影回到自己的房间,人显得有些低落,走到桌前,想要倒杯水喝,壶下压着书信一封。

打开一看,是姊静三师姐的笔迹,娟秀的字迹在纸张流落:

“小师弟,师姐害怕离愁,就如山川的泥土慢慢掩埋了河流,美丽的云朵也会被风吹走,你长大了,师姐高兴而又惶恐。我曾希望你慢一点,再慢一点,这样我会陪伴你更久一点,可雄鹰终究要飞向苍穹,哪怕是漫长的黑夜,哪怕无边的浩瀚。你注定有你要走的路,师姐不愿去说珍重,师姐走了,想我的时候记得姊静最爱那淡淡地紫色……”

墨影握着纸张的手有些颤抖,他何尝不懂,从小就生活在天人相隔的痛苦中,所以他宁愿去看一匹狼,也不愿意和师兄们多待一会儿,那种被亲情包裹得越严实,分离是一种词语也写不出的心痛,何况没有人知道,他的路是否真的有明天?

墨影没有落泪,将信笺小心折起揣入怀中,他明白师姐的心意,也不会忘记姊静喜欢那淡淡的紫色……

看了看屋子里熟悉的一切,轻轻关上门,走出厢房,拉起长廊中等候的嫣衫衫消失在已是入夜的夜空……

……

……

而此时的洛阳城百里外的临河镇。

沿着皇城而下的洛水依旧冰封,两岸三月里的垂柳刚冒出的新芽也被冰凌子包在了其中,垂于河面,似是对生命的考验。路面的积雪已被镇上的人清理过,露出历史的青石板,临街的铺子稀稀散散的亮着些灯,行人走在昏晕的光线里,摩擦着地面发出一些断断续续的声响。

一家名为莺燕楼的青楼里,却是灯火通明,一楼那浑身散着贵气的公子哥,在莺莺燕燕中已是斜身醉步。而二楼那天价闻名的醉美厢房中,一名男子端着手中的酒杯,眼睛注视着这莺燕楼里的头牌,竟不为所动。而这位姑娘却不敢去惊扰他半分,只能安静的站在男子的面前。她虽花容月貌,倾国倾城,但漂亮的脸蛋上好像却写满了担惊,也不知她为何如此惧怕这位公子?

或许是他那黄金色的面具?或许是他那冰冷得目光?也或许是他那手中的酒杯?

他看了很久端在手中的酒杯,也不饮,只是静静的看着,像是心事万千,又像是矫情做怪,浪费这良辰美景……

传闻说这醉美厢中的女子光是瞧上一眼就得白银千辆,更别说是单处这厢房之中,至于那鱼水之事就另当别论。

良久,他放下手中的酒杯问道:“柳絮儿?”

“是。”女子答。

“能歌善舞?”

“是。”女子再答。

“你属鼠?”

“不是。”女子又答。

“我也不属猫。”这公子说完他的眼睛中少了些冰冷,多了些平静。

“你可以跳支舞,但不要吵闹到本公子。”

柳絮儿快速的看了眼眼前的面具公子,只觉这个人很奇怪,可她别无选择,只能照办,虽然她是这莺燕楼中的头牌,但老板的吩咐她纵然花容月貌也不敢忘……

这时,门外响起了两下敲门声,没等公子回应,门就被推开了,埋于雪中的玄野走了进来,径直走到面具公子的面前坐下。

刚要开口,这位奇怪的公子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给他递了过去。

玄野接过酒杯,一口将酒倒入了口中,才说道:“凉了些!”

公子点了下头说道:“酒放得太久了会凉,有些事放得太久了会忘。”

玄野不语,心中开始不安起来,他虽为大修行者,可他却比任何人更清楚,眼前的这位公子,不显山不露水,修行绝不在他之下,而且对于他来说,你再牛的修行也只能给自己留着逃命而用。

他有些害怕,他从未感觉到原来自己的无量境是如此的不堪,先是一个不知名的老者,再就是眼前的这位公子。

玄野清楚公子所说何事,小心翼翼的说道:“当年的事情应该不会有什么纰漏。”

面具公子的眼神突然变得异常的冰冷,他看着玄野说道:“是么?可你为何如此犹豫?你的心跳和你进来的时候截然不同,应该不是我要的答案。”

玄野没有想到,他竟然能看透自己的内心,额头已经开始渗出了汗滴,在这醉美厢中,他甚至感觉到了死亡的讯息。

“放松些,我不会杀你,我只想知道,五年前你有亲眼看到血煞刀三杀了那孩子吗?”面具公子问道,语气变得平和了许些。

五年前那断山崖上的往事在玄野脑海里快速的闪过,片刻后他说道:“当年公子命我和血刀门血煞刀三督办此事,我们杀光了所有的人,唯独有个孩子被刀三挑断了手脚筋时,大批狼群侵入,我们就直接撤退了。”

“这么说,你们没有亲眼看到那个孩子的死?”面具公子冷冷的说道。

“没有。”玄野答。

“那么他还活着?”面具公子冰冷而肯定的说道。

“不能吧?一个十三岁手脚皆废的孩子不能吧?那么多狼。”玄野说道。

“你在问我吗?不能?一个无量境界的佼佼者怎么会被一个老头活生生的埋于雪中?为何最奢华的莺燕楼不在皇城?最烂的酒到了这里却说成上好我又为何戴着面具在这里欣赏这没有音乐的舞蹈?”

这些有关系吗?玄野顿觉莫名其妙,思绪飞转,也找不到一点关联,更不知如何回答面具公子的问题。

而公子却瞟了眼还在跳着舞的柳絮儿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坐下,才又开口道:“与其说是宿命,还不如说是实力不够,这都源于当年你们办事不周!”面具男子说完冷冷的瞪了玄野一眼,玄野当即如坐冰窟,连忙起身低头说道:“属下知罪,还望公子开恩!”

而见惯了多少达官贵人的柳絮儿也连忙起身低下了头,她自己都不知为何,只觉这位公子身上的霸道之气让人窒息。

公子又指了指桌前的凳子,示意柳絮儿坐下。然后说道:“你回血刀门传我的令,查出这几年血煞刀三所在何处?既然那个孩子没死,那就给我去查,我要结果。另外告诉血刀门门主闻人血,说我师父地连宫已经出了天相阁幽禁之所。”说完公子挥挥手。

玄野弓着身子退去,醉美厢房中的烛光瞬间就熄灭了,什么最烂的酒,什么美丽的女子,都化成了一句话:“本公子是不是吓到你了?哎!我不属猫,来!让本公子好好疼一疼你……”

玄野出了莺燕楼,看着厢房中漆黑一片,心中不由暗骂了句:妈的,你个让人胆战心惊的禽兽……

摸了摸自己油光锃亮的光头调头就走,他可不想在这里多留半刻,何况他根本不敢。

摸完光头的手刚一放下,眼前的两个人让他瞬间眯起了双眼。他眯成一条缝的双眼似是要将身前不远的两人看透。

一个年轻脏兮兮破破烂烂的乞丐,身旁跟着一个小和尚。

“这是什么组合?”玄野心道。

怎么这个小和尚身上有着很强烈的修行气息,小小年纪,看样子修为还不低。

这年轻人是谁?这个小和尚又是谁?玄野眯着双眼向前走去,在与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他迅速转身问道:“小乞丐领着小秃驴,你们这是要去莺燕楼?”

年轻人未理会,小和尚虽有些不爽,仍旧双手合十说道:“路过此地而已!”

“去往何处?”玄野冷不丁的语气冰冷了几分。

“去该去之处!”小和尚答。

“该去是何处?”玄野冷冰冰的再问。

年轻人突然抬起头,露出那故意弄得脏兮兮的脸说道:“无处可去,寻一破庙留宿。”

玄野一听,倒也没有追问,心想一个小和尚,一个乞丐你们也只能找间破庙留宿了,怎会去莺燕楼打扰到公子?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他本想动手试探下这个小和尚,但想想楼上的那位主,还是算了,这货可开罪不起。

于是顺口说道:“往东五十里地,有间破庙,可留宿。”

“谢谢!”年轻人道。

玄野没有客气,突然脚下一动,在空中留下无数道残影,人已相去甚远了。

小和尚盯着他离去的背影说道:“无量境界,念师!”然后朝着玄野所指的方向走去。

年轻的乞丐赶忙追上,问道:“玄子,何为念师?”

玄子瞪大了清澈的双眼看着乞丐说道:“你又不修行,没法跟你解释晟子,把手给我。”

说完就拉起了晟子的手,也不管他愿意不愿意。清澈的双眼注视着前方,慢慢得握紧的两只手交叉处开始泛着紫色的光晕,随后开始蔓延,接着身体开始慢慢离地,四周元气波动发出一些“噼啪”的声响,待身体离地面五尺左右时,玄子身子往前一倾,拉着木子的身体竟犹如射出的炮弹一般疾速前去。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两个人的眼前出现了一座破庙。

玄子才松开了晟子的手说道:“这就是念师。”

为便于行走,晟子弄得脏兮兮的脸上有些惊恐,还有些兴奋,他看着玄子的小光头说道:“玄子,你可真厉害!”

玄子俏皮的回了句:“我只是不想露宿街头。”

晟子意犹未尽的又问道:“那你跟那个大光头谁厉害?”

玄子都没有思索的说道:“他厉害,我还不能做到念动身动!”

说着话两人一起走进了这间破庙。

这破庙虽破,倒也有两处能让人歇息的角落,看来是过往赶路人歇脚留下的。

三月里下雪天的气温如冬一般寒冷,尤其是雪后的晴天夜晚,玄子倒还不觉,但看着晟子已经有些发抖的身体说道:“拾些枯枝杂草,咋们生点火吧,我可还得陪着你走到别山呢!”

晟子不多话,开始忙碌起来,他好像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存方式。

火堆释放出来的热量足够暖和两个人的身体,围坐在火堆旁,玄子看着晟子刚用白雪洗过的脸不由说道:“师父说你的脸很干净,真的很干净。”

晟子笑笑,不答。将怀中的一些干粮拿出来递给了玄子,又将拾枯枝时发现的破罐放在了火堆旁,然后将干净的白雪倒了进去,化成水后,倒掉。再将雪倒进去,当水面开始冒着白气的时候,才用来饮用。

玄子看着晟子这熟练的技巧,不由得心中对他生出了一些好感和佩服。

他没有问过师父他是谁?也没有问过晟子到底是谁?但既然师父让陪同上路,肯定有师父的道理。

想到这里,玄子心情有些低落了起来,他有些想家了,虽然才离开,外面的世界确实很新鲜,但他还是想白马寺,想师父了,往日里这个时辰自己正跟着师父翻阅经文,说着话呢!

晟子望着玄子,微微笑了笑,把身子挪了过去,让小玄子将脑袋放在自己的大腿之上,然后说道:“想师父了吧?睡上一觉就能见到了。”

玄子没有回答却突然问道:“晟子,莺燕楼是干嘛的?”

晟子微微一怔,还是答道:“莺燕楼乃风月之地,就是人们口中说的拨云撩雨,颠-鸾-倒-凤之事。”

“奥,什么是颠-鸾-倒-凤?”玄子年小,眨巴着双眼问道。

晟子直觉两眼发黑,这问题怎么回答?思索了下说道:“顺序颠倒,错综复杂,难以解释,你长大了自然能懂!”

玄子一脸的懵逼,心道:“这说了跟没说不一样嘛?”如是又问道:“脸干净和信仰有什么关系?”

晟子答:“没关系!”

“那师父还说你的脸很干净,信仰也很干净?”

晟子笑而不语,其实他自己知道,一切皆因为自己心中那份最执着的梦想。即使比三灾六难还大的灾难降临在自己的身上,也不可能改变他心中的信仰,只有信仰才能让他再度回到那个本该属于他的地方……

“想什么呢?”玄子的问题很多,别看他修行境界之高,但他毕竟是个孩子。

晟子答道:“没什么?对了,玄子你六岁就跟随师父,你的父母呢?”

提到自己的父母,玄子就两眼茫茫,他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应该死了吧!听师父说,他是在断山崖下捡到的我,当时我被挂在一棵松树之上,哭声惊扰了师父,才把我带了回去。”

晟子没有想到玄子竟有这般惨的过往,伸手摸了摸他放在自己腿上的小光头,问道:“你六岁前的事情还记得么?”

玄子两眼望着破庙结满蜘蛛网的顶面说道:“很模糊,只记得家很大,父亲很忙,有个大哥哥经常会抱我,可我已经想不起他的样子了。”

也难怪,一个六岁的孩子,能记得住多少?晟子有些难过,他讲道:“以后我陪着你玄子!”

玄子心中流淌过一股暖流,他突然说道:“人不该太忧伤,忧伤的人会看不到希望。另外我看那个大光头不是什么正良之辈。”

“你怎么知道?”晟子问。

小玄子将枕在晟子腿上的脑袋抬了起来,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他修行境界极高,瞬间就能做到念动身动,眼神冰冷,说话嚣张,却又不为难我们,迅速离开莺燕楼,只能说明那里面有他顾忌的人!”

木子瞪大了眼睛看着小玄子问道:“这么厉害的?是不是想多了?为难一个乞丐和一个小和尚?”

“我从小阅经文无数,聆听师父教诲,所谓相由心生,我不会判断错,而且这个大光头我总感觉有……”

玄子后面的话没有讲完,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双脚一用力,身子就往门口的方向蹿了过去,在破庙中央的位置,忽然又停了下来,然后急速后退,在木子身侧的位置单手往空中一抓,只见他的手中竟然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这匕首在火光下闪着寒光。

“谁?如此歹狠毒?路过此地,我们与你无冤无仇的……”

第007章 夜宿破庙遭袭

“谁?如此狠毒?路过此地,我们与你无冤无仇的……”

玄子稚嫩的童音喊出来完全没有丁点憎恨的味道。

“你爷爷我,虐个小狗还需冤仇么?文绉绉的狗!哈哈!”语出伤人,一个霸道的声音落下,三个打扮有些怪异的年轻人出现在破庙门口,正往破庙里而来。

他们身着红衣,每个人头顶上还戴着个蓝色的帽子,帽子的正中有个金色的“刀”字,脖子上围着一条黑色的围巾,腰间系一条灰色的腰带,这着装让人乍看上去像是朝中要员,再看以为是戏子,细看又有些怪异,怪异之中不知该说是另类还是说霸气?

“你们是何人?”晟子看着玄子手中的匕首愤怒的问道,他心中感激万分,昏暗的火光下,如果不是小玄子,估计这一刻那把冰冷的匕首已经将他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死乞丐,看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怎么着,你还想造反不成?知道这是什么地儿吗?”其中一个红衣人说道。

“造反?造哪门子反?什么地儿?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难不成你们还想持强凌弱,视生命如草芥不成?”晟子大怒道。

玄子瞪大了明亮的双眼,顿然感觉到晟子身上有着一股正义清泉。他想,这或许就是师傅说的他脸很干净吧?

“真他妈话多?老子就是路过,要留宿此地,你们呆错了地方。赶紧滚!”红衣人中又一人开口怒道。

“连个破庙都抢?你们到底什么人?”小玄子问道。

“非也,非也,是也是也!”一直没有说话的红衣人故作高深的说道。

他的这非也好,是也好,落在晟子的耳中却是为何此时没有闪电,该劈死你呀的。

然而小玄子却很认真的问道:“何为非?何为是?”

“这个问题问得很好,看来小光头你很爱学习,那我不妨告诉你。”说完这个红衣人还不忘咳嗽了两下,才说道:“是,是你们占了不该占的地儿,非,是非常抱歉你们得滚!”

玄子看了眼晟子,两人摇摇头,只觉一头的黑线,这都什么乱七八糟。当即晟子问道:“到底是什么人?如此不讲理?”

“不讲理是谁?是谁?”一个红衣使者笑呵呵的问道。

“不讲理是不见外他哥!”哈哈,哈哈……

“为何是哥?”其中一人问道。

“笨是不是?因为不讲理住屋里头的,见外是外面看着的!”最后一个开口的红衣使者说道。

他应该是这三个人中间的头,他一说完,破庙中传来一阵哄堂大笑:“哈哈哈……”

突然他笑声一收又说道:“动手吧二位使者!”

“等等!死也要死个明白,到底何人?”晟子问道。

三个红衣人相互看了一眼,最后说话的红衣人显得极不耐烦的样子说道:“此地乃是我血刀门的地界,血刀门你知道吗?哎!算了,算了,太麻烦了。你还是不用知道了,到下面去随便问问便知。你只记着这江湖是我血刀门说了算就行,二位使者动手吧!”

话落人起,只见最先开口的两个红衣人,瞬间红衣飘动,劲风暴涨,下一刻就成雷霆之势向着玄子攻击而来。

他们应该是觉着这小光头抹杀了他们的面子,不该接下了他们的匕首,或是觉得他只是一个孩子,大人欺负孩子的感觉在他们心中虽然没有太多的刺激感,但至少觉得有点成就感,也好在这文绉绉的是也非也面前长长脸。

攻势很迅猛,姿势很完美,算计很精准,眼看就要到小玄子的身前了,如若玄子还不动手,下一刻的玄子估计就该被活生生的击飞了,晟子的双眼瞪大,他仿佛看到了玄子那小体格子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随风飞舞,他紧张得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

然而谁料,就在红衣人快要接近玄子的时候,突然停住了,只见玄子的身前一道紫色的光波划过,他挥舞起他那还稚嫩的小手,向前直击两拳……

让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两个红色的影子就像两个硕大的绣球一样,被招亲人抛了出去,往预定的方向飞走,然后重重的砸在破庙的墙上又摔在了地上,砸起一片尘土。

看着被倒飞出去的两个同伴,还站着的红衣人眯着眼睛说道:“你?修行者?念师?”虽然眯着双眼,看似故作高深,但语气之中明显弱了下去,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小光头竟然如此厉害。

“是也,无量境下无法感知,你是我丢你出去,还是你自己来?”玄子说道。

此时的他就像个有些顽皮的大侠一样,戏谑中浑身充满了浩然正气。

“我,我,我自己来。”说着此人还边举起一只手来,完全一副讨好的奴才相。瞧见这个样子,玄子心中渐渐放下了防备,毕竟他从小出家,修的是善缘。

他回过头看着晟子想问下有无伤着,谁料耳边传来一阵空气爆裂的声音,瞬间刺耳的翁鸣声传来,速度奇快,他心中顿生不妙,可不能回头,更不能抽身躲去,这样自己和晟子都恐有性命之忧。

无奈之下,小玄子只得念入识海,快速催动“玄元护体”,让周身元气由内而外散发,犹如晚间的夜明珠散发的光芒一样,将自己包裹在这光芒之中。

然后才慢慢转过身来,他看到无数支匕首正如同箭雨一般射来,击中在光芒之上,发出“叮铃”的响声,才向四面八方掉落而去。

护住自己显然没有问题,可自己的身子还是太矮小了些,眼看最后的几支匕首飞来的轨迹明显有些偏离,心生不妙,这是要射向身后没有被完全挡住的晟子。

小玄子突然身子一侧,纵身就迎着匕首而去。说时迟,那时快,在匕首离自己身体不到半尺的距离,他探手一抓,一挥,身子在空中一个旋转落地。

人才刚刚站稳,就听得一声惨叫传来:“啊……”

那名红衣使者的双臂各插着一把匕首,鲜血直流,而这匕首看样子好像还在深入,似要穿透他的手臂?

果然“咚咚”两声响后,匕首穿过红衣人的身体,直接钉在了破庙的门框之上。而他终于无法承受小玄子这霸道的一击,整个人向后方倒去。

“我本不想伤你,奈何你一个知命境界的剑师,竟然阴险偷袭,实不知耻,给你些教训,望你日后好自为之吧。”

小玄子讲完转过身,看了看晟子,晟子正静立在火堆旁,一脸的平静,他好像并不害怕,就像这事跟他全无关系。

“晟子,你不会吓傻了吧?”玄子关切的问道。

晟子心道:“生死在几年前就已经看得很淡了。”如是说道:“走,我们离开这里。”

说完还不忘将火堆旁的黑灰往干净的脸上又抹上一把。

他并非不害怕,只是经历得多了,才更需要冷静,只有这样,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人,才能帮一个孩子帮自己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从那三个红衣使者的言辞,形态武功来看,这血刀门绝非善罢甘休之辈,如果此时不离开,恐怕就无法离开了,纵然小玄子再厉害,可他毕竟是个孩子。

出了寺庙,两人往破庙后的山林中跑去,跑过一炷香的时间,才停下来歇息。

小玄子可能由于年龄的原因,在经过刚才的死斗后,显得有些虚弱。

可他那初生牛犊不畏虎的劲倒倔上了,讲道:“干嘛要跑?邪不胜正,我不怕他们。”

晟子听着这稚嫩的声音中阐明的倔强,没有笑话反而生出了几分敬畏,小小年纪就能一身正气,似一股清泉,他好久都没有见过了,三年来,他看到的,听到的全是污浊。

这江山之下,又有多少污秽,这种污秽正如一群猛兽在残害着幼小的身心,应接不暇的演变成一种种欺骗和套路。

虽不耻,但总不能丢了性命。

晟子说道:“你当然不怕他们,武功高强,来去自如。但哥哥我怕呀,你没听他们说,这里是他们的地界,我可不想陪着老虎睡觉,嫌命长。再说不走,我不得拖着你的后腿呀,别忘了我们还要去别山呢。”

玄子没想到这个乞丐竟然说话这么入人心,当即挠了挠自己的小光头说道:“晟哥,我一时玩心大起,忘了你,不好意思哈。”

“没事,还得多谢你救命之恩了,我记下了玄子。诶?对了,那个偷袭的红衣使者跟你同是知命境界,为何你能轻松击败他?”

玄子因为晟子的一句话,感觉彼此之间关系又好了许多,于是说道:“因为他是个刚入知命的剑师。”

晟子再问:“念师一定比剑师厉害吗?”

玄子闭上眼,思索了会儿才说道:“这个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但同级境界的念师相对来说要比剑师强大。而同级别的念师就要看谁的念力更为强大,而念力的强大虽然跟年龄有些关系,但最终取决于他是否专注而纯净,心无旁骛,何况刚才那人只是个刚入知命的。”

小玄子这么一说,晟子算是明白了,这小家伙六岁就呆在白马寺,居住藏经阁,阅经文无数,从未涉入江湖,在他的眼中尽是山川美好,四季交替。恶或许只是听闻,好坏也只是经书经文,哪里有江湖的这种正邪难分,伤脑伤神。

“你是个纯净的小伙子!”晟子说道。心中却对修行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奈何老僧人不肯收自己为徒,看来自己也只能待到别山之后再另行打算了。

这几年的流浪漂泊,教会了自己最重要的就是活着,只有活着,才有机会去感谢他们的所赐……

于是说道:“我们休息下逃命去吧。”

两人没有言语,只是会心的笑了笑。

值得记忆的时刻或许只是一瞬间,幸福的时光好像也总是很短,这或许就是江湖,也是生活。

山林里头顶的夜空,没有月光。天空里,星星像钻石一般耀眼,而这星空下总是会有太多的故事,或你,或我,或他……

两人又歇息了一会儿,玄子恢复得很快,起身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疾驰的马蹄声,这声音犹如巨浪翻滚,越来越近。

晟子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贴于地面,细听了下,才起身说道:“深夜疾驰,人数众多,血刀门的地界,我们先躲躲再说。”

玄子不语,拉起晟子的手,念入识海,向前急速而去。速度很快,但黑夜的空气中飘来一个冰冷的声音如同一个鬼魅,始终飘荡在两人脑后:“小和尚,小秃驴,你别逃了,我知道你在逃命,你逃不掉的,哈哈哈……”

第008章 玄野阴夺经文

“小和尚,别逃了,我知道你在逃命,你逃不掉的,哈哈哈……”

玄子识得这个声音,莺燕楼前的那个大光头,心中不免有些担心,想不到他竟然是血刀门的人,还来得如此之快……

玄子突然将速度放慢了下来,他记得师父说过,对于修行大家来说,无量以上的修行者便能感知到附近是否有修行者的元气波动。因天地之间存万物,万物皆有呼吸,催动元气与之相互呼吸,借用助体,就改变了其动静规律,这就跟在平静的湖面上起风了一样,波浪总会让人很远就能看到。

“玄子,怎么了?”晟子问道。

玄子小声的说道:“不能用功了,催动元气会被对方感应一直跟着的。”

“啊!”

……

声音消失在安静的夜中,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发出声响,又往前走了一段,忽然四周也不知怎的亮起了无数的火把,把黑夜照得亮如白昼,把两人围在了中间。强烈的光线刺激着一直在黑夜中行走的双眼,让人难以睁开眼睛。

当玄子看得清楚时,四周围满的人前,一个锃亮的光头,穿着一身白袖口的蓝衣,不是莺燕楼前的玄野还会是谁?

“小秃驴,打完我血刀门的人就想跑了?”玄野说道。

“大光头,讲不讲理?是他们先欺负我的!”小玄子气呼呼的解释道。

“哦?我叫玄野,他们都叫我上狂,敢叫我大光头?有点意思!欺负你还被你打成重伤?这算哪门子欺负?”玄野说着还弹了弹自己白色的袖口,转过头朝着身旁还带着伤的三个红衣使者恶狠狠瞪了一眼。那受伤的三人胆怯的低下了头。

“你想怎样?”玄子问道。

“哈哈,我不想怎样?我想怎样?我就想打你一顿!”

说着玄野就要动手,却被晟子的话呵斥住了。

“以大欺小,颠倒黑白,人多势众,连个孩子和乞丐都不放过,算哪门子习武修行之人?羞不羞?”

玄野愣住了,眼前这脏兮兮的乞丐,

说话的时候没有愤怒,他眼神中有种临危不乱的平静,这种平静像极了他惧怕的那个人?想想绝无可能,身中鬼医所配置的剧毒,抛入洛水之中会不死?

想想绝无可能!可既然相像那就去死吧,玄野说道:“比我能装?那我纠正下我的说话,我会杀了你们!”

说动手就动手,玄野的心中从无道理可言,他永远只相信拳头说话。看似攻击的对象是玄子,谁料突然一转,他那光头就在晟子眼里逐渐放大,越放越大,简直就像飞来的一块巨型鹅卵石。躲无可躲,避无可避。“轰”的一声晟子就直接飞了出去,落在了枯草地里,还溅起一些未融化的白雪,又连续滚动了几下,才停止不动了。

玄子的速度还是慢了太多,根本就无法施救,他自知不是玄野的对手,但至少还能走上几个回合,岂知这玄野太狡诈了,竟然弃他而择晟子,强大的实力配上阴险的心里,晟子已是可想而知了。

“你!”玄子怒指着稚嫩的小手……

玄野一招就击飞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晟子,倒也没有继续攻击,而是停了下来,近距离的看着玄子问道:“我对你出手伤血刀门的使者不感兴趣,我对你倒是有着浓厚的兴趣。”

“小小年纪,竟能入了知命境界,怎么做到的?我很想知道。”

玄野一改狂态,语气一下变得温和了起来。他虽然骄傲,但自知没有这小和尚骄傲,在得知手下的知命使者是被一个小和尚所伤,他就盘算着,如果能在这个小和尚的身上探知到些什么,或许自己会从中获益不少?

小玄子稚嫩的小脸上一脸的不屑,他怒道:“你这个人渣?你打伤了我的朋友。”

“那他就是你的下场。”说着玄野的面目变得狰狞起来,得不到的就毁掉这一直是他的信条。

只见他抬起的右手掌心向下,看似慢实则快,看似轻实则重,一掌带风,犹如呼啸的狂风而过,只见火苗在动,衣衫乱舞,小玄子的身体就朝着晟子的方向飞了去,身上那简易的行囊也被震得四散开来。

这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战斗,小玄子竟然连修行界中通用的“玄元护体”都未能施展开来,就已经结束了。

玄野朝着小玄子一步步走去,他每踏出一步,死亡就好似白马寺的钟声,又似微弱的心跳,沉闷,遥远……

晟子早已是昏厥了过去,小玄子奄奄一息的睁着眼睛,他想起了师父,想起了清凉台,还有那藏经阁。

“经书,别山,乞丐,朋友。”他微弱的喃喃自语道,双眼看着夜空的繁星璀璨,心中竟有一丝清泉流过。

忽然天空的星星不见了,无数火把照亮的山林夜晚,眼前《法字经卷》几个大字映入眼帘。

“你是白马寺的小和尚?这“法字经卷”何等圣物,怎会在你的手中?”玄野捏着经文问道,将心中的狂喜掩藏在丑陋的皮囊之下。

玄子不答,师傅告诫,这本经文只能带往别山,不能落入恶人之手,否则这大唐帝国,甚至整个天下都会变得血雨腥风。

“不说,没有关系,在我手中既好,既然《法字经文》再现,想必其他几部也该问世了吧?我念你是白马寺的小僧人,我不杀你,深山野林中你自求多福吧!”

玄野将经文藏于胸前,转身大声说道:“天助我也,哈哈哈……都去死吧!”

举着火把的手下一个个惊愕,顿感不妙,可眼前发生的一幕竟然让他们忘记了这是死亡的讯号?

他们看见玄野交叉的双手,掌心向下时,地面的沙石滚动,草木枯枝乱飞,夹着白雪向空中漂浮,又缠绕在一起,越积越多,宛如一个黑色的漩涡。

下一刻,这漩涡猛然炸裂,化成一团团黑烟向着四面八方散去,只听得惨叫连连响彻在整个山林之中……

玄野看着自己的杰作,嘴角往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望了眼躺在血泊中的小和尚,拂袖飘然离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山林中终于安静了下来,先醒来的晟子看着这恐怖的惨状,刺鼻的血腥味叫人一阵阵呕吐,艰难的呼吸扯动着胸腔剧烈的疼痛。

“玄子,玄子……”

微弱的呼喊,无人应答,被炸的到处都是的破衣和肢体散落在他的四周,扒开这些,艰难的翻找,终于在离自己的几米处,晟子看到了小玄子那弱小的身躯。

“玄子,醒醒,你醒醒!你可不能死,说好了你要保护我,陪我去别山的,玄子……”

他用尽最后一丁点力气拼命的摇晃着,可小玄子依旧一动不动。

再喊,依旧。

再摇,依旧。

晟子本就重伤的身体,最后一丝气力也直接被抽空,他两眼一黑,再一次晕倒了过去……

……

……

黑夜更黑了,应是即将天明。

山风依旧,白雪依旧。

夜下赶路的人照旧,看他的样子很匆忙,似是要快速走完这茫茫山林之路。

“五哥,歇歇吧,这都赶了一夜的路。”一个女子说道。

“衫衫,过完前面的林子,就能上官道了,我们再找家旅店歇息吧?”

“嗯,那听师哥的!”女子说着追上了前面的男子,继续赶路。

这声音自是墨影与嫣衫衫无错了。

越往前走,越入林中,不远处能见微弱的火光浮动,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道,两人对视一眼,朝着火光疾走。

“小五哥,这里刚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嫣衫衫境界已过知命,念入视海视线早已夜同白昼。

“不是战斗,是屠杀,地面虽一片狼藉,却无丝毫的打斗痕迹,不是这白雪浸湿了杂草。恐怕这里已是一片火海了。”墨影说道。借着地上的火光,他早已看得清楚。虽然做不到师妹那般,但别山习武多年,长居于山林之中,也早已异于常人了。

“看下有无活口,小心点师妹!”墨影吩咐道。

话音落,一声剧烈的咳嗽声传来,吓得嫣衫衫本能的朝着墨影身旁躲了躲。

“嗯?怎么是个孩子的声音?”墨影说道,又看了看衫衫,心想道:“女子就是女子,本领再高第一反应也是柔弱,只不过有些人不善表露而已!”

点了点头,两人朝着咳嗽声寻去。

瞧见一个小和尚躺在地上,嘴角留着鲜血,胸部一起一伏,看样子很是痛苦。

墨影一把将其扶起,探了探鼻息,微弱,拿了拿脉搏,微弱。于是赶忙从身上摸出一个翠绿的小瓶子,倒出来一粒丹药,就要塞入小玄子口中。

嫣衫衫看样说道:“五哥,这可是大师兄特地给你准备的续命丹,就两颗,你……”

墨影不答,将续命丹喂入玄子的口中才说道:“救人要紧,他还是个孩子,师妹你帮他输入一些真气,让药性快些发挥作用吧。”

嫣衫衫放下佩剑,端坐于玄子身后,左右手交叉在空中一舞,只见片片桃花在玉手处飞舞,宛如一只只飞舞的彩蝴蝶,然后双掌送至玄子背后,就见桃花瓣一片片钻入了玄子的体中。

墨影看着师妹这手“枯木回春”竟然能使得这般精妙,好生向往,可惜自己雪山气海不通,勉强也只能算是个习武者,离修行还差得太远了。

师父曾说:所谓浅者为外,习把式以强身健体,曰武。中者为内,习气藏气,内而外放,以气御体伤体伤敌,曰内功。高者为通,习外修内,通天地元气互畅,转为己用,心动念随,无所不能,愈出愈奇,曰修行也。

衫衫刚收回手时,墨影看到玄子忽然睁开了双眼,周身泛起一层层白雾,这白雾始终不散,缠绕着他的身体越来越厚,最后将他的整个身子包裹在其中。

嫣衫衫看了眼墨影,墨影点了点头,两人不语,他们都知晓这是一个修行者破镜的前奏。师傅常说,每个修行者的破镜方式不同,或死,或哭,或笑,或雾,或雪,或霜……

两人只能安静的守在身旁,看着小和尚被白雾包裹的身体,心中暗自称奇,这般小的孩童竟然修行境界如此之高。

良久,小玄子身上的白雾快速的结成冰,又瞬间炸裂,然后一块块的碎掉,掉在身体四周。

他才起身连忙施礼道:“多谢哥哥姐姐护我破镜,多谢哥哥的丹药助我无量,我本感觉有一股清泉流变全身,奈何始终不能循环,若不是哥哥的丹药,恐怕……”

墨影连忙说道:“不碍事,倒是小兄弟为何独自一人在这山中,看样子先受了重伤?”

玄子未答,焦急的说道:“我朋友,先找找我朋友……”

第009章 血刀门中多哈哈

玄子未答,焦急的说道:“我朋友,先找找我朋友……”

话音刚落,旁边的晟子手动了动,喘出一口粗气。

墨影快速过去将他扶起,他的脸脏兮兮的,有血,有泥,看不清他的全貌。

“晟子,你怎么样?”玄子关切的问道。

晟子未答。

墨影从小身受重伤,对于人的体态状况了如指掌,加上自己不能修行,师傅诸葛文武命他练字修心,阅书静心,早已是博览群书,学富五车了。

他快速的掏出小瓷瓶,打开将那最后一颗续命丹给他喂了去。才说道:“他没有习武修行,能坚持到现在,实属奇迹,吃了这续命丹,放心吧,休息两个时辰就会没事的。”

玄子这才放下了悬着的心,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全盘告知,还互通了姓名。只不过,墨影没有说自己姓墨,而是说自己姓伍。

倒不是他故意想要隐瞒,洛阳城中的几句话,师傅的教诲可不敢望,身负血海深仇,处处小心才是,加上他本就神墨亭老五,倒也不存在不妥。

“想不到又是那玄野?”墨影说道。

“小五哥,你识得此人?”玄子问道。

“一面之缘,但听闻此人生性狂妄,嗜血,且修行境界之高!”

“对!就是他,他抢我经文,打伤我的朋友,如果不是小五哥和衫衫姐,我们就死在了这山林之中,大恩不言谢,玄子记心中了。”

三人正聊着,不料不远处有人声说道:“下癫大人,前面有火光!似是我们的人。”

小玄子刚入无量,当即说道:“二位救命之恩,日后再报,你们且先行一步!”

“那怎么能行?”墨影道。

“我能感知对方绝非泛泛之辈,血刀门门生弟子手段定然残忍毒辣,不走恐怕都得丢了性命,何况衫衫姐只在知命境,而哥哥你根本未曾修行,我这还有朋友,我得护他周全,如若我有事,还请帮我追回玄野手中经文!”

墨影,嫣衫衫无不钦佩,小小年纪竟有大丈夫所为。

纵然小玄子修行再高,他也只是个孩子,怎可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孩子为了守护朋友的性命,而我们却要选择逃离呢?心里难安不说,这要是传了出去,别山威名还不叫我等给毁了?

想到这里,墨影说道:“这不行,我们陪你便是,我虽未修行,但我不会拖你后腿!”

墨影说的真切,小玄子双眼有些湿润,嫣衫衫也开口道:“玄子,有姐姐在,你放心!”

玄子点了点头不语。墨影招了招手,示意衫衫和小玄子将耳朵凑了过来,才轻声说道:“这里枯草很深,又一片狼藉,我们先躺下,见机行事,如有高高手走近,你们两人合力偷袭,其他的交给我就是!”

小玄子道:“这方法虽好,卑劣了些吧?小五哥!”

墨影心想这孩子太善良了,笑笑,用手指点了点他的脑门说道:“卑劣,那些都是卑劣之人,就该用卑劣之法。”

言毕,迅速躺下。脚步声已是近在身前了。

只见十几个人举着火把,把屠杀现场照得清晰可见,这群人中有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他半驼着个背,长得贼眉鼠眼,脸上却始终挂着呆痴者般的笑。手还时不时的乱动,墨影心想,难怪这人叫下癫,真是人如其名。

他只看了一眼便说道:“血腥,残忍,杀了我血刀门这么多弟子,厉害,厉害呀!他爷爷的!”

这时一个手下问道:“大人,要检查有无活口吗!”

这被唤作下癫大人的却说道:“说你笨,你就是个蛋,这惨不拉几的哪里来的活口?走吧,上狂那该死的笨蛋,竟然让门主传音于我,说他身受重伤,需要疗伤闭关。啧啧!杀一个小和尚都能让他受伤,我看他这无量境是醉酒无量吧。”

小玄子一听,两眼怒睁,想不到这玄野如此卑鄙,他刚想动,忽然感觉到墨影将放在他身上的手紧了紧,于是他迅速安静了下来。

又听道:“下癫大人,还是搜搜吧,要不不好跟门主和上狂大人交代!”一个手下说道。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

说话的手下直接被掀翻在地。看着地上的手下,下癫才说道:“你拿门主吓唬我童不恭就算了,还上狂?老子比他差吗?不是门主传音,老子都懒得来,坏了老子的温柔乡!”

他说完又开始手舞足蹈起来,他心想道:“老子正在温柔乡中,不是你上狂,前些日老子撸回来的那女子正在厢房中哭爹喊娘。”

一想到那点事,下癫童不恭转念说道:“走走走,老子见不得这么血腥,先回帮里禀告帮主,就说全死了吧,他爷爷的。”

“是!”

“是!”

……

看着这群人离去的背影,墨影心道:“原来他就叫下癫,师父说过,血刀门有上狂,下癫,左瞎,右盲,还有血煞十刀,自己的血海深仇不知是否与他们有关?奈何那个眼角长着红痣之人突然消失多年,连师傅都遍寻不见。”

墨影在心中暗暗的记下了这些人的模样,只待找到那红痣之人,询问清楚,如有干系,定叫你等百倍偿命。

一群人就这么好不负责的离开了,待他们走远,墨影才道:“没事了!”

“谢谢你,小五哥!”

“没事,你有何打算?”墨影问道。

玄子想了想说道:“看来上狂下癫不和,要不凭他已是无量境界,定然会施功感知一番,发现些端倪,他们应该是回血刀门复命去了,不会再来,待我朋友醒后,我再另做打算,去寻回经书。”

墨影想到自身的重任,也不好多做停留,只说道:“经文不在一时,可另图之,你要小心些才好,切勿冲动,待我办完事,再去找你!”

玄子点头记下了,问道:“小五哥衫衫姐要去哪里?”

墨影有些犹豫,不答。拉起衫衫的手未说珍重就走,末了还是丢下了一句:“无药山!”

“无药山?”玄子嘟囔道。

当他想起些什么的时候,望着小五哥的身影已经相去甚远,而此时的东方已渐渐吐白。

可当下癫童不恭回到位于临河镇外的饮血村,血刀门总部时,已是辰时末了。

他看着这建筑在深山旁豪华的殿宇楼阁,眼神中总有那掩藏不尽的贪婪。他又似是讨厌这大殿的屋顶设计,为何竖着无数把尖刀,而单檐边还要悬上一把,搞得像整个江湖只有血刀门有刀一样?他露出一脸的不屑,心想道:“最美的建筑还是家乡的好!”这整得太他爷爷的血腥,转念想起昨夜的女子,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再看了看这辉煌的殿宇,一口唾沫,他一转刚才的镇静,立马变得疯癫起来,手舞足蹈个不停的走近了大殿之门。

入口到大殿的中央两侧通道站着齐整的血刀门弟子,殿内灯火通明,大殿之上血刀门门主闻人血正闭目养神。他座椅的后端上方连着个硕大的刀柄,刀柄前一把血淋淋的巨型大刀穿过整个大殿,刀尖直至大殿的入门。

乍一看去,四周的光线集中在刀身之上,泛着阴冷的寒光,再仔细瞧上一瞧,无比锋利的刀身上似是有鲜血在慢慢滑落,滑至刀刃,成血珠,一滴滴,一滴滴,叫人胆战心惊不敢再看下去。

突然,闻人血抬起头大声怒道:“昨日贵公子突然传讯他师父出关,昨夜骄傲的上狂玄野就身受重伤,闭关修行?是哪里来的小和尚?竟然如此猖狂,还屠了我血刀门众多弟子?”

随身侍从和护门血卫无人敢应。怒火中的闻人血却是可怕,只见他五十左右的样子,一身白色的衣衫上,胸前绣着一把刀,刀的四周皆是红色的血样,国字型的脸,漆黑的眉下怒目圆睁,一开口就用鼻尖对着人,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见无人回答,闻人血深吸了下鼻子,发出一声粗响怒道:“左瞎右盲这凑一对好眼睛的人去哪儿了?下癫又在哪?为何还不来报,是不是又他娘的找女人去了?该死的!”

下癫童不恭刚好入至殿堂中央,心道:“他爷爷的,故意说给老子听的是吧?但想想闻人血那让人害怕的手段,他立马就清醒过来。”

换上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说道:“门主,我这不是来复命了吗?你交代的事情哪里敢忘,那还有心思惦记女子!”

闻人血瞪着下癫半天不语,那双眼就如同被腌过的鱼眼,冒着白色。

良久,忽然间笑道:“童不恭,我可是听闻你昨夜贵公子离开后你去了莺燕楼,还自己带着个女子?”

“门主大人,看来什么都瞒不过你呀,那女子可是个良民!”童不恭竟然很坦白。

“哦!是吗?良家妇女好呀!看来也只有你下癫才好这口。”

闻人血说完,下癫童不恭心道:“你不好这口吗?你祸害的还少了吗?”才说道:“哪有门主威武,哪有门主威武,改日下癫定当孝顺门主,我先说正事吧!”

原来这下癫深谙与门主相处之法。心中偷乐后立马说道:“门主,我前去查看,一片惨状,无一活口,看来上狂并未说谎,只是……”

下癫欲言又止,他心中早已经盘算好,要如何去讲这件事。

果然闻人血问道:“只是什么?”

下癫童不恭才又说道:“无一活口不错,可是杀人手法却与上狂的手法相似,只是相似,属下不敢妄断,还请门主明察!”

下癫说完恭敬行礼,静候不言。

闻人血虽知道下癫与上狂不和,但下癫这人看似疯癫,其实不然,别人不知,他可清楚,此人心思缜密,对自己还是忠诚的,大事绝不会乱言。

当下心道:“上狂为何如此?为何隐瞒,难不成他并未受伤?为何闭关?是疗伤还是……”

想到此,闻人血突然站了起来,大声说道:“下癫,你竟然敢欺骗本门主?目的何在?”

下癫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当即说道:“门主不敢,纵使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会在此事上开玩笑,还望明察。”

闻人血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讲道:“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多么可爱!传令给血煞十刀,暗中调查此事,不可宣扬。”

童不恭一听,当即回道:“是!门主!”

然后恭敬的行礼,恭敬的离开。

一离开大殿,他立马又恢复了疯癫之态,脸上挂着痴呆般的傻笑,手脚不停的胡乱抖动。只是心中暗道:“可爱你爷爷的个大王八,想炸爷爷。怎么可能?不过也好,竟然惊动了血煞十刀这十个死士王八,谅你上狂再狂,也难抵过这十个刀煞。”

想想他不寒而栗,身子一抖,随即又哈哈大笑。嗯!开心!他竟然还吹起了哨子,边走边用脚踢着路面的石子……

“哎哟!驼子,你这是捡了金元宝还是撸了小姑娘?这口哨吹得……”两个中年男人将手放在后面交叉而来并说道。

只见这两人衣着与下癫相像,身材魁梧,浑身的肌肉把衣服撑得似要爆炸,看来这大唐帝国的裁缝也不咋样,竟然不懂量身定制?非要给他们去节约这几块布料?也或许是他们的喜好?

然而没有人去研究这个布料,倒是这两人一眼便能叫人记住,一个左瞎一个右盲,都戴着个黑色的眼罩。

“吹得咋样?”下癫瞅了他们一眼问道。

“真他爷爷的难听,哈哈哈……”左瞎说道。

“不懂欣赏,老子还有事,今天不跟瞎子掰扯了,要打架改日奉陪,门主找你们,爷爷走了……”

说完下癫也懒得理他们,还是自我陶醉的吹着口哨走了。

留下这左瞎右盲两个人互看一眼,左盲笑道:“这驮子今天咋了,不打架还要装一下,没文化,辈分都是乱的。”

“谁知道呢?走吧!可能是上次比帅门主说他比咋们差点,他害羞了?”右盲说完与左瞎肩并肩的朝着血刀门走去。

与此同时……

……

第010章 御书房中会老臣

与此同时,皇城内,御书房中,皇帝李昊正提笔挥墨,纸张上一个“景”字笔力浑厚,苍劲有力。“景”字的旁边放着一个刚写好的“政”字。他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一政一景,最后又给这“景”字添上了三笔成“影”。才缓慢的放下手中之笔。

书案旁边的徐公公,突然眉毛抬了下,扭头看向跪在书案前已是多时的老者,目光中竟闪过一丝冷芒……

这老者已上了年纪,银白色头发,一身黑色的素衣,他一直伏身跪着,两手扶地,身子正微微颤抖着,或是害怕,或是激动,亦或是演戏?

反正他进来御书房的时候,皇帝李昊正写着字,他不敢惊扰,就这么跪着。

又看了会儿这“政”和“影”两个字,皇帝李昊才绕过书案来到老者身前,一把将他扶起,说道:“地连宫先生受苦了,心中正怨恨着朕吧?”

地连宫?没错,两日后的书房见驾不是他还能有谁?

抬起头,只见这地连宫生得鹤发童颜,仙风道骨。只是那眼中有人看不透的阴沉,看不明的深远……

听皇帝这么一说,刚抬起的头又磕了下去,嘴中说道:“老臣不敢,老臣不敢,老臣知晓皇上是让微臣寻找答案才出此下策,岂有怪罪之心,请皇上开恩。”

皇帝李昊一把将其扶起说道:“老先生,不必行礼,怪罪也是人之常情嘛!”

地连宫已是十八年未见皇帝,说心中不怨恨恐怕连鬼都不信,然皇帝李昊好似相信,看着他那眼角滴落的清泪,皇帝李昊心中微微一怔,心道:“看来还是委屈呀,既然委屈,就得解了我心中疑问,要不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

于是顺口说道:“老先生受委屈了,今日只有师生,没有君臣,你我好好说说话,来来,这边坐下。”

说完皇帝李昊就转身朝着御书房右侧的木椅而去。

而地连宫却静候在原地,不敢随坐。谁敢坐?这可是天下之主,一不小心一屁股就坐来个杀头不说,还给你个株连九族,想想都害怕。

见状皇帝李昊甚是满意,他指了指对面的位子说道:“老先生不必拘束,再不坐下,朕可就治你罪了!”

地连宫一听,显得有些激动,皇上这一口一个老先生让人心中甚快,这赐座的至高礼待,恐怕整个宫中也只有自己了吧?他的脚步有些颤抖,缓慢的走过去这才坐在了皇帝李昊的对面。

徐公公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不知为何在他的眼中,我们分明看到了一丝鄙夷……

皇帝李昊率先开口说道:“今日请地连宫老先生前来,还望不吝赐教!”

地连宫心知肚明,皇帝所询何事。奈何九五之尊,绝不会先开口提及,未免有失皇家的颜面。

忙开口回道:“皇上严重了,折杀老臣也,老臣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皇帝不语。地连宫接着说道:“十八年前,二皇子降临,黑夜吞,白昼尽,此乃天道,所谓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为君为臣者皆不可逆转。

老臣言“三龙齐腾,天下争鸣”此乃天意。所谓天道有常,会有黑夜交替,阴晴圆缺。而天生异象化三龙齐腾皆为上天旨意,天意不可违也。然老臣惶恐之言叫皇上忧心了,老臣重罪,老臣深知吾皇之忧,甘愿领罚天相阁中不出。”

皇帝李昊静静地看着地连宫,没有丝毫的表情。地连宫见状继续说道:“我大唐帝国虽国富民强,但新皇登大寳根基尚浅,各国又虎视眈眈,微臣唐突一言,实有扰乱朝纲,祸乱军心之说,故吾皇择神策府而弃天相阁,罪臣心明,吾皇英明,罪臣地连宫谢不杀之恩。”

地连宫连忙起身跪地叩首。皇帝见状长叹一声说道:“原来先生知朕心意。那可知朕忧?”

地连宫跪地不起,抬头言道:“神策府大将军墨炎学亘古今,能征善战,安邦治国无所不通。二皇子问世当年外敌来犯,大将军平定战事,换来我大唐帝国十二年和平,又大兴水利,广修农田,为朝廷招贤纳士,可谓震铄古今。一纪十二年异景重现,外地再来侵犯,此乃天降旨令,幸我大唐已民康物阜,战兵数万,统帅有方,保我大唐再度此劫。也不知大将军现安否?”

地连宫说到此处竟激动不已,皇帝李昊见状,一个眼色命徐公公将其扶起,说道:“大将军早在五年前辞官回乡了,怎么老先生不知么?”

“臣久居阁内,早已不问世事多年,望皇上赎罪。惜哉!喜哉!”

皇帝陛下忽然眉毛一拧,怒道:“大胆地连宫,胡言乱语,我大唐痛失良才,何来之喜?”

地连宫见皇帝暴怒,倒也不急不忙,轻声说道:“皇帝之忧忧在功高盖主,喜却喜在在大将军识时务。”说完地连宫又跪了下去,心中想些什么却不得而知。

而皇帝李昊,却被地连宫这“识时务”三个字戳中了心脉,一时间沉默无语。倒是静候在旁的徐公公忽然一惊,似是想到了什么?思绪也被拉回到了十二年前的三月初三。

这天二皇子李政生日,皇帝陛下为让爱子开心,特命大将军墨炎送小公子墨影前往御花园陪二皇子玩耍。谁料墨影小公子与二皇子一见面,原本还晴朗的天空,突然阴云密布,下起雨来。

皇帝李昊因与大将军墨炎商议减免赋税之事,便去了御书房,两个孩童就自行玩耍。

半个时辰后,待要事商讨完毕君臣二人同返御花园,行至回廊处时,皇帝正好瞧见亭中的墨影以二皇子为马,骑于身上。两个孩子还不为所知的发出阵阵的欢笑。

墨炎一见心生不妙,当即呵斥道:“影儿,放肆!”随即廊中下跪说道:“皇上开恩,孩子还小,只是玩耍,请皇上赎微臣管教无方!”

皇帝李昊眯着眼睛看着墨炎微笑道:“无妨,此子将来必成大器也!也是三月三同皇子一天出生吧?”谁料刚一讲完,雷声大作,乌云翻滚,三龙齐腾再现皇城之上。

“请皇上开恩,臣并非有意隐瞒小儿生辰,奈何地连宫那话,臣担心皇上多想,请皇上明察!”

皇帝将墨炎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谈那厮作甚,我大唐帝国这些年来多亏有将军,朕岂会相信这些天相之说。对了,朕才两个皇子,这三月三又是个什么日子?”

墨炎答道:“二月二,龙抬头,三月三,生轩辕!”话一出口,墨炎大将军脸色瞬间煞白,老奴那还是头一次见大将军如此慌张。

想到这里,徐公公顿觉心底发寒,原来不是皇帝不计较,而是计较了你都不一定知道,这帝王之心,深似海底针。然而今日再见地连宫之时,他的心中顿生一疑问:真乃天意?如此凑巧?

想必后来的辞官还乡也跟这三月三,两个皇子,三龙齐腾有关吧?徐公公瞬间明白了地连宫此话的深意。他看了眼还跪在地上的地连宫,心里却生不出半点好感。

想那神策府墨炎将军,历代忠良,先祖曾与先皇有八拜之交,世代守护皇城,守护这李家的天下,从未逾越过手中职权,对老奴都是礼数有佳,哪像你地连宫,自持满腹经纶,能言善辩,巧舌如簧,拿个鼻孔看人不识天下,不就是当年皇帝即位有你之功吗?

徐公公安静的想着往事,皇帝李昊沉默不语,显然被人猜中了心思的感觉很不好,良久才抬起头来怒道:“先生为何如此一说?你图什么?”

徐公公被吓了一跳,地连宫心中却窃喜非常,这才抬起头道:“图能伴君左右,为君分忧。臣历代祖师辅助我大唐,绝无二心。皇城异象十二年重现,怎会如此巧合?近五年来连年大雪,白马钟鸣,也绝非巧合,且臣夜观天相,天蓬星渐暗,天柱星渐明,恐有大事发生,微臣斗胆,请皇上明断。”

“地连宫,你是不是觉得当年你测算精准,辅佐朕登大寳,朕就能容你胡乱说话?”

“罪臣不敢,三龙齐腾,天下争鸣,天意不违,民心不背。储君未立,江山何系?”地连宫一改唯唯诺诺之态,说得十分坚定。

“大胆地连宫,何为天意?谁的民心?”皇帝李昊怒问。

“圣上旨意乃天意,大皇子李继乃民心。”

皇帝李昊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继而说道:“你这老东西,就这句话中听,你且起来吧。念在这些年你足不出天相阁,却对大皇子爱护有佳,细心教导,一片忠心,朕不关你了,你回你的天相阁吧。”

地连宫叩谢,退了出去。出了御书房,他的脸上挂着不深不浅的笑意……

大皇子李继远远的看着这一幕,消失在皇城一角,往天相阁而去……

“说说吧?”皇帝李昊看着徐公公这忠奴说道。

“深不可测,所图长远!”

“嗯!他很固执,喜大皇子,与墨炎大将军和国师之意相佐。对了,国师李淮明出使月鱼国,该回来了吧?天道有常,天意不违,朕意无奈呀。”

“皇上,又思二皇子了吧!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徐公公接过话茬说道。

皇帝看向徐公公点点头说道:“政儿,他没有这个命,不可强求。这满朝文武,谁不提防?唯独你这老奴,朕信得过你!”

徐公公只觉一股暖流流遍全身,他伴君多年,知道皇帝李昊这话真诚,当即说道:“皇上命老奴差人问候墨炎大将军立储君之意,回来的人讲墨炎大将军的故乡,查无此人。”

徐公公深谙伴君之道,话到合适即收,绝不会多言半句。

皇帝李昊深锁眉头,良久才说道:“天道也好,天意也罢,看来朕被心牢困了十八年,绝不圣贤,又错过了几年,大皇子主理的朝政民意不可背,也太过于完美!”

皇帝李昊说完,举步就走,徐公公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步履轻盈,看来皇帝终于解开了这么多年的心结。只是一切还能回得去么?

先是墨炎大将军辞官回乡,后是二皇子狩猎中毒,医治无效。徐公公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初登大寳的皇上勤政爱民,事必躬亲,虽霸道专政,但想着的是天下苍生。如今国富民强中的皇帝想着的是传承,将帝王江山代代传承。几年下来未解心中之问,忧心忡忡,疏于朝政,朝中大小事情皆由大皇子李继主持。他从未走出过那句话三龙齐腾,天下争鸣!

说的是圣明,圣明不圣明?只能未来再论,当徐公公快步追上前时,皇城已被夕阳柒上了一层薄薄的红色……

第011章 天相阁内怀鬼胎

天相阁位于皇城正殿北侧,依绵绵群山而建,风景优美,气势恢宏,也只有我大唐帝国才拥有如此高超的建筑设计与工匠工艺。那高耸入云的塔楼,在夕阳下显得庄重而神秘。

相传这塔楼曾为先祖与天沟通,御用礼佛之圣地。后因失火重修,慢慢演变下来就成为了现今的天相阁,承先祖之庇佑,在此观天象,推算节气历法,国运,个人命运的天象预测。

古人认为,“北斗七星”乃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据说主管人世间不同人,不同事。根据观察不同星光明亮变化来预测,光芒耀眼大吉,黯淡无光则大凶……

历代传承至今,汇聚千年文化,倒也不尽为荒诞之说。只是恐有心怀不轨之辈乱做了文章……

此时的天相阁内早已是灯火通明,塔内中央的青石板地面足有四五丈,四五丈的空地上刻着个巨型的八卦图,能清晰的看道卦象中的八个方位:乾、坤、震、巽、坎、离、艮、兑,每个方位上皆有一把乌铁宝剑,高半丈许,宝剑的手柄处又各不相同:

乾位乌铁疾马剑,

坤位乌铁奔牛剑,

震位乌铁飞龙剑,

巽位乌铁鸡冠剑,

坎位乌铁豕头剑,

离位乌铁野雉剑,

艮位乌铁天犬剑,

兑位乌铁羊泰剑。

这八柄乌铁剑身冒着寒光,让人不敢靠近。而八卦中心黑白色的石头垒成的阴阳鱼,应是雕刻大家的鬼斧之作,山川河流一有尽有,石下之水循环流转,经年不涸,经塔内的光线折射交叉,似有寥寥轻雾上饶。白雾间一条金色的巨龙腾起直上,直插塔顶,穿入云霄。彰显着我大唐帝国皇权之威严,国之富裕。

各塔层三三两两的人儿各自忙碌着,却听不见一丝声响。

只有地连宫与大皇子李继端坐在八卦图一旁,手里还捧着个茶杯,悠悠喝着。

良久,大皇子李继问道:“师父见父皇之事顺否?”

实质大皇子早在地连宫出御书房时就知晓,只是苦心经营了十八年的他,等的太苦,如果不是从地连宫口中亲口说出,多少还是会少了些可信度。

“当然,这八极腾龙柱不倒,我大唐帝国永世昌隆。为师也不敢忘了徒儿的许诺吧!”地连宫说的轻描淡写,可在他的眉间却透着一股谈判之时的狡诈。

大皇子李继看了眼这八极腾龙柱,眼神中满是贪婪,他自信的说道:“自然信守承诺,十岁那年,弟子无意闯入天相阁,就被师父经天纬地之才所折服,后来拜入门下,修行修神符,早已视师父如同生父,只要能拿下东宫太子之位,他日我荣登大宝,师父自当掌管中书省,官拜中书令,不敢有忘。”

大皇子这话一出,地连宫眉头舒展,宛似这中书令一职已在其身,这大唐帝国的行政大权已然在手。他对这个许诺很满意,至于那些什么封爵封王却毫无兴趣,他卧薪尝胆这么些年,对于权利他只渴望两种,一是长官内政的中书省,再就是他心中一直嫉妒的墨炎大将军……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起身恭敬的说道:“皇子乃受命于天,必能达成心愿,只不过……”

地连宫欲言又止,看了大皇子一眼,将目光转向了旁边八极腾龙柱。继而说道:“这八极腾龙柱建于先祖,已有几百年的历史,八柄乌铁宝剑代表着我大唐帝国八个方位,外敌不犯,剑身不颤。金龙不动,帝王永固,昨夜这尊巨龙突然震动了下,为师心有不安恐有变数!”

大皇子李继一听,当下皱了皱眉头,问道:“那该如何是好?十八年怎可付诸东流?”

“哈哈,徒儿莫要惊慌,听为师慢慢道来。据这塔内文献记载,相传这金龙嘴中有一圣物,得者不但能坐拥天下数百载,且亦能修行达玄昊境界,不生不灭。”

说完地连宫偷偷瞥了一眼李继,他将李继的贪婪看在了眼中,接着说道:“先知而悟则入,后知而无则通,三玄一渡如苍穹。这苍穹说的就是玄昊境界。也只有初至中,中达上,三玄通渡劫后方可达成,代表着苍穹,上天之圣意,不生不灭。可千古年来也只有一人做到,那便是五帝之首的轩辕黄帝。”

大皇子李继也是头一次听闻,刚有的贪婪和兴奋立马消失不见,只是未表现在脸面。他自问道:“我纵然骄傲,可黄帝轩辕相传洛水结缘,又崆峒山寻广成子问道,方能度化肉身,修行至仙。如今千年传承下来,那还有度化肉身之人,传承下来的那点修行能达上玄通境界已是无敌于天下了。”

于是问道:“师父已至初玄通境,就没有上金龙嘴中瞧上一瞧?或是师傅知道这金龙金身为何而动?”

虽然李继的话很是平淡,可地连宫怎会不知,这徒儿的心中定然是已经起了想法。

笑笑说道:“传说或许只是传说,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为师也无法参透,无法上得去龙头。十八年来,我苦心钻研,尝试无数,也只能龙颈之处,便不能再上。这龙颈与龙须之处似是无底深渊,叫人胆战心寒,更别谈龙头。倒是昨夜金龙忽然抖动,为师结合典籍略有所悟。”

“原来,地连宫你甘愿待在这天相阁内,不简简单单只是那句三龙齐腾,天下争鸣?你这老儿另有心思,已是下玄通境界的神符师,能呼风唤雨,凝气成冰,难道?”想到这里李继忽然觉得这细心教导自己的师傅犹如鬼魅魍魉般可怕,心机深似深渊……

为了不让地连宫看出自己的异样,他连忙说道:“师父,连您老人家都不能完全参透的事情,当今天下,还有谁能做到。只要东宫太子之位入囊中,弟子定当竭尽所能,为师父效犬马之劳。”

地连宫满意的笑笑,接着说道:“据典籍记载,金龙身动为帝王之位不稳,简单来说,江山移姓或是淹没。同时也必有佛道相容之上古神作《妙法华阴经》问世。这经书分为四部,以头字取经卷合成。《法字经文》已然出现。而且在玄野手中,你可愿意帮为师寻来参悟一番?”

“师父你怎知道?”李继问。

“你忘了我乃是当今世上唯一至玄通境的神符师。玄野此人乃修行天才,留些时间给他,或许还能有些意外得收获。”

“是!师父!弟子谨记!”

“跪下!”地连宫突然大声喝道。

大皇子李继没有犹豫,当即“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连宫身前。

只听地连宫说道:“想夺得皇位,为何瞒而不报”

“师父是指?”李继问。

“你十岁跟随为师,我帮你测算一卦,你确有夺帝之相,为师教你修行,帝王之道,识人用人之术,文稻武略无所保留,而你差点就让这些付诸东流。墨炎之子死了吗?二皇子李政死了吗?”

李继吓出一身冷汗,弱弱的说道:“师父,您都知道了?徒儿正在调查。”

地连宫气得银白色的发丝似风吹过一般飘动,嘴中说道:“不用查了,天蓬星渐暗,需安边境,防内患。天柱星渐明,虽隐迹埋行了但必定没亡,都活着呢!为师一时疏忽,没想不到你办事如此不周,你只需要找到他们杀之即可。”

“是师父,请师父明示,我当如何寻找?”李继问道。

“为师也不知啊,时隔多年,这二人又都未曾修行,为师无法感知。但愿他们不要找到那诸葛文武老儿,上了别山就好,你动作要放快。”

地连宫说完也不管还跪着的大皇子,径直朝着塔楼边的一间厢房中走去,然后消失不见,当大皇子李继再看到师傅的身影时,他已经站在了塔楼的观天层,留下了一个清瘦的背影。

他缓慢的起身,朝着外面走去,外面已是掌灯时分了。

他的心中从未有过这惊恐,焦躁,不安,也有好奇,别山?似曾听闻,修行禁地?看来自己的动作还需要再快一些才好,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想到这里,他没有回府,而是去了趟临河镇的饮血村……

……

……

翌日,天明。

洛阳城三百里范围内,都同时发生着一件奇怪的事情。各郡县,村庄,官道,要道路口都设置了路卡,盘查着来去过往的行人。

官道盘查处没有往日里醒目的公文告示,负责盘查的士兵好像也很慵懒,他们只是用眼睛察看这过往的行人,偶尔才会起身。这也难怪,他们从来都未曾接到过这种命令:盘查过往的乞丐和光头僧人,尤其是小僧人。

而村庄口,山林路口,一些着红色统一服饰的血刀门弟子,更是四处游荡,不问常人,偶尔调戏下良家妇女,欺负欺负手无缚鸡之人,眼中也只有那乞丐和僧人。

一时间弄得各处人心惶惶,怨声四起,这让人费解?这乞丐和僧人能犯什么大事情?又敢犯什么事情?

看似无厘头的盘问和搜查,其实倒也高明。你看就有很多路人在通往无药山方向的必经路口议论纷纷:

“朝廷这是治安管理吧?”

“省得这些乞丐到处偷拿东西,影响安定。”

“我看啊,是乞丐和僧人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

“就是就是,前些日子里还听说一个僧人把人家县令大人的千金给拐带跑了,这是哪门子僧人?”

……

一时间众说纷纭,堪称史无前例的大唐趣闻。因为议论他的都是那些吃得饱,穿得暖的人,茶余饭后的话茬子和猜想给这件事情染上了一层神秘之色。

原来大皇子李继出了皇城,本想亲自去趟血刀门,可戴着个黄金面具路过临河镇时,走到莺燕楼下,腿怎么也迈不动了,想起那夜的俏佳人柳絮儿,心中一阵燥热,偶尔沾下风尘也是他这种权贵的乐子。

但他还是去了趟饮血村的血刀门,只不过去的是他的化身影子而已……

说到这影子,李继可是十万个放心,这事反正除了他自己,也不会有知道的第二个人,当然我们就算了,知道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体态,言语,加上这金色的面具就是最好的通行证。虽然血刀门门下弟子都不识得此人是谁,但是门主曾有令,见黄金面具如见本人,阻拦者格杀勿论。

为何这样施令,想必那闻人血定然知道贵公子的身份,天下之大,谁又敢冒充他的身份?

他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都未做寻找,直接就朝着闻人血安歇的厢房走去。

厢房中闻人血正搏命般的厮杀着,传来一阵阵女子似是痛苦又似高兴的声音。

他皱了皱眉头,就直接推开了厢房的门。

眼前那让人沸腾又让人厌恨的事情正在发生。闻人血这厮长得本就不算好看,凶神恶煞的样子,也不知检点。还非要把这本是美好之事做得犹如其人。

床榻前那薄如蝉翼的蚊帐轻轻下垂着,床榻上两三个女子完美的曲线和不同的姿势朦胧可见……

皱了皱眉头,他声音冰冷的说了句:“门主好生雅兴!”

……

第012章 竹海之中有草屋

“门主好生雅兴!”

这冷不丁的一句话,宛如办喜事时候突然死了个人一样说不出滋味,吓了闻人血一跳,当即怒喝道:“不想死的,赶快滚!”

他暴怒,是因经常会有自己的手下忘记了敲门,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是吗?那你就去死吧!”话音刚落,闻人血就觉房间中一股强大的元气波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随后朝着他的床榻席卷而来。

他瞬间清醒,顺手拉过一个刚还在媚眼如丝的女人,挡在了身前。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叫,这女子已是一命呜呼,惨死在风流里。

闻人血速度很快,顺手抓起床榻上自己的衣物往身上一裹,一个纵身就离开了床榻,朝着攻击之人就是凌厉一击。

他很想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夜袭血刀门,还是他自己的厢房中自己本人。

然而当那个金色的面具在瞳孔中越来越清晰时,他只能强行撤掌,将凝聚于右掌的元气强行散去,空中一个回旋转身,落地之时已是单膝跪地。

“见过公子,还望恕罪!”闻人血有些害怕的说道。同时心中惊叹道:“原来公子的境界已达无量,直逼本人。”

“门主大人,你好大的怒火?是在怪罪本公子坏了你的美事,还是杀了你的美人?”

这声音冰冷,叫人如坐冰窖。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不知公子深夜造访,有失远迎,并非故意冒犯,还请公子恕罪。”

“我不杀你,大殿等你!”说完就走,俨然这跟他自己的宫殿一样。

闻人血哪里还敢怠慢,更顾不上那轻纱之后的低泣声。只说了句,那里都不准去,在榻上等我,回来后再收拾你们,转身就急匆匆的跑向了大殿。

这怜香惜玉真她妈另类,贵公子不由得眉头再皱了皱,心道:“闻人血,你这么糟践,迟早死在女人堆里。也不知你那漂亮的女儿是否知晓?”

想到闻人血的女儿,他脑海中闪过一个美人,直觉血液在莫名的沸腾,也不知是被刚才的画面刺激到了,还是她那面若桃花又惹人怜爱的俊俏模样,或是她那带有攻击性的挑逗目光?亦或是那天生一副媚骨,让人想起如痴如酥?

“公子!您请上座!”闻人血指着自己的宝座说道。

强行收回心神,朝着门主之座走去,刚一坐下,他就毫不客气的问了句:“闻人血,你女儿叫什么,闻人什么来着?”

闻人血心中“咯噔”一下,但还是快速的回答道:“闻人若柳,公子为何提及小女?”

“没什么,突然想起,已经有几年未见了,不知她现在何处?可好呀?”

直来直去的问话,毫无顾忌,皇权难怪总叫人着迷,尽管脸色不好看,脾气也很大,但你必须得捂着,还得把他捂得热热乎乎的。

闻人血心生不妙,一种很不详的预感爬上了心头。当即说道:“不提也罢,这死丫头我都很久未见了,也不知是死是活,不知公子找她何事?”

“没事,没事,几年前一面之缘,你不用这么紧张,就是随口问问罢了。”

闻人血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幸好老子够机灵,要不还指不定生出什么幺蛾子来?心念一转,立马问道:“公子深夜造访所谓何事呀?”

“跟你了解一下,关于玄野的事情,听闻他失踪,身受重伤了?”

“是!”

于是闻人血将下癫回报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个干净。只是未说他已经派出血煞十刀追查此事。

贵公子当即说道:“我会命人以治安为由盘查最近过往行人,你血刀门就负责搜查山林。”

这不就有了盘查小和尚和寻找一个乞丐的大唐趣闻。

……

……

这放晴的天气,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吵醒了正在熟睡中的墨影,他轻轻的起床,看了看依旧熟睡的嫣衫衫,目光中尽是怜爱。帮她牵了牵被褥,然后走出了这家名为“山口客栈”的客栈。

随便找了个过路的大叔打听了下情况,后又往路口看了几眼,才转身回了客栈厢房。

开了门,嫣衫衫正好睡醒,她坐在与墨影比邻的床榻上,用双手轻揉着自己的眼睛,一副没睡够的模样。

见墨影进来,便问道:“五哥,怎么了外面吵吵闹闹的?”

墨影走近床边,帮她牵了牵有些皱褶的衣服,说道:“等下再说这些,不再睡会儿吗?这一直赶路累坏了吧?”

嫣衫衫睁着美目,心中流过一丝暖流,望着墨影道:“不累,只要小五听话就不累!”

“叫五哥,没大没小的丫头!”墨影故作生气说道。

谁料嫣衫衫对着墨影勾了勾指头,小声说道:“你昨夜都干了什么?怎么不说你是哥哥了?”

墨影没想到师妹竟然提昨夜之事,脸刷的一下就有些红了。

“昨夜不是你让我喝酒的嘛,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别往心里去,对不起,对不起!”

墨影连连道歉。

谁料嫣衫衫不乐意了,回道:“我让你喝酒,也没让你抱着我不放呀,你还,还……”

墨影看着嫣衫衫话没说完,怎的俏脸一下绯红,跟个熟透了的苹果一样,煞是好看,还低下了头去。

禁不住再看一眼,再看一眼。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了下说道:“还这样是吧?”

嫣衫衫不敢抬头,不知为何她心中满是紧张,虽然和小五哥一起长大,哪怕小时候都睡过一张床,但她从未想过,他那双唇的热度,哪怕是一瞬间,也叫人神往。还有他那抱着自己时有力的双臂,宛如小时候父亲的胸膛,暖暖地很是安稳。

“你快些起床懒衫衫,我在楼下等你,吃完早点我们还得赶路呢?”说完墨影一阵风似的跑开了。

听着那渐远的脚步声,嫣衫衫抬起头,脸上的红晕依旧,满眼尽是温柔……

墨影在楼下吃着早点,二两稀粥,两个白面馒头,听着邻桌一些客人说着江湖中的一些趣闻,当然也有这刚发生的和尚和乞丐的议论纷纷。

“看来玄子和晟子有麻烦了,也不知他们现在怎样了?”墨影心中默默的念道。

这时嫣衫衫从楼上缓慢的下来,她换了件紫色白竖条纹的衣衫,宛如深山之中那紫色的罗兰,优雅而高贵,又如那丁香般叫人心旷神怡,人未近,已是香气宜人。

她一步一步,很慢!目光如同那满月月光般的轻柔,始终看着楼下正背对着她的墨影。

楼下的食客早已是忘了手中的动作,静静的看着这陌生而美丽的女子。

谁也不知道她为何莲步轻缓,或许只有情犊初开被轻吻过额头的人才懂,或许只有若非月下即花前的男女才懂,懂那瞬间被凝固的幸福和丝丝尴尬……

墨影扭过头,看着曾一起长大的衫衫,目光相接的那一刹那,他呆住了。嘴中还衔着的白面馒头他竟忘记了咀嚼。嫣衫衫看着他轻笑,这笑足以让众生倾倒。

墨影快速的起身上前,拉起嫣衫衫的玉手,到桌前坐下。这一刻不再有那一丝的尴尬,这一刻十指紧扣,闯荡天下……

用餐间墨影将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衫衫,衫衫一听便知。

随即问道:“小五哥,要不我们去找找他们吧?”

墨影答:“不可,我们还有要事要办,再说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吉人自有天相,他小小年纪已经是无量,我这对于他来说只会碍手碍脚。”

嫣衫衫听墨影这一说,瞪了他一眼道:“不许这么说自己,我相信五哥是最棒的,别忘了你答应过我,要带我回洛阳城看牡丹!”

墨影点了点头不语。没一会儿,两人起身结完账,就往客栈外走去。

出门口时,正面迎来了两个淡蓝色的轻纱女子,看他们行色匆匆,似是有着什么急事?

目光在擦肩而过时有过瞬间的停留,双方就各自离开了……

一路上还算顺利,并未多生枝节,毕竟别人关注的是那乞丐和僧人。

入了山林,又行了一个时辰,翻过这座山,墨影老远就瞧见山下不远处有几间草屋,围成了个极其别致的小院落。这小院三面皆是翠绿葱葱的竹海,风儿吹过,泛起一层层竹浪。

“师妹,我们去山下那小院里讨杯水喝吧?”

“嗯!”嫣衫衫点头道。

一直未松开过的手,牵着幸福。墨影一路都按照师父的吩咐不曾施展过武功,这次倒是将“玄步幻影”发挥到极致,只见人在山中行,影在山中分……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草屋就在身前了,墨影正欲推门而进庭院时,草屋内传来一个暴怒的声音,只听得:“先生,你虽不说,但我却知道,五年前你以字渡境,渡我师兄空灵子踏破知命迈入无量境,也仅仅只写了个“仁”字。让他剑意大成,在我江南扬名立万。如今我五次登门求字,为何你屡屡不肯?”

墨影心中狂跳了下,书生,难不成是曾教导过自己的狂笔书生?师父说前往无药山需路过“狂笔斋”,不会就是这里吧?可为何无名?那个声音听来就不怀好意,且先听听再说。

于是拉着嫣衫衫的手朝着草屋后蹑手蹑脚的走去。

透过窗沿的缝隙,墨影看到屋内一个白发老者正舞动着手中的笔在纸上狂草着什么?可惜只能看到他大半个轮廓,不知他是否是自己要寻之人?

而他的对面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生得宛如那三国时期的张飞,他的旁侧站着一个青年男子和一个妙龄少女,男的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女的面相甜美。

而屋内被誉作书生的人眼皮跳动了下,却不言语,依旧在纸张上狂飞乱舞着,叫人看不清写得是甚?

中年男子很是生气,他说道:“书生,今日你赐字也得赐,不赐也得赐?要不……”

第013章 狂笔斋中戏中戏1

“书生,今日你赐字也得赐,不赐也得赐?要不……”

老者手中的笔停顿了下,说道:“这是威胁?”

中年男人不答,恶狠狠的看着老书生,他那怨毒的眼神如果能够杀人,这老者书生想必早已轮回过多次。

老者不睬,淡淡地说道:“滚!这个字叫人很不文雅!”

中年男子还是不答,倒是旁边年轻的男子开口说话了,他道:“师父,不用求他了,咋不报仇了还不行吗?”

中年男子恶狠狠瞪了这青年一眼,却看向了妙龄少女说道:“小幽,此仇不报,枉为人,既然师叔答应助你杀了那空灵子,必然要信守承诺。那空灵子虽为我师兄,但自从得老先生赐字之后,悟透剑意,性情大变,杀父杀母之仇怎可不报?表面谦谦君子,我呸!这一切都拜这老书生所赐!而他却助纣为虐,不肯帮咋们!”

原来这妙龄少女芳名小幽,竟然这般惨境,这中年男子虽做不到谦和有度,却是个性情豪爽耿直之人,墨影暗中观察着这发生的一切,心道:“既然事情因老书生而起,总应因他而落吧?”

只见这被唤作小幽的女子已是忧伤不绝,双眸中挂满了清泪,泣不成声。

突然青年男子双脚一跺,身体呈倾斜之势,持剑便刺向老者,嘴中狠狠的说道:“我杀了这糟老头子,小幽不要伤心!”

音落,锋利的剑尖已至老者胸前半尺,中年男子一声大呼:“越儿不可!”可距离太近,速度奇快,似是已成定局,下一刻老者必将血溅当场。

谁料?老者只是抬起左手,用中指轻轻弹了下剑尖,青年人剑锋一偏,下一刻人就直接飞了出去,砸在厚重的木墙之上,落地口中鲜血直流。

所有人都惊讶不已,中年男人更是呆立在当场,一脸的关切。妙龄少女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已然石化。

墨影看着这发生的一幕,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滋味,为何老者不愿意赐字?为何这少年如此鲁莽?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完全颠覆了墨影未成熟的思维。

老者缓慢的放下手中的笔,抬眼说道:“小人,愚蠢,懦弱!”

接着手掌在空中一挥,一抓。那年轻人的身体从地面漂浮而起,又快速朝着老者而去,下一刻脖颈已被老者捏在了爪中,口中不断的渗着鲜血……

“你……”中年男子怒不可歇,却不敢动手。妙龄少女这才醒转过来,嘴中喃喃说道:“老先生不要,老先生不要?”

老者犹豫了下,突然说道:“既然来了,窗外的少侠请现身吧。”

墨影顿了下,起身拉起嫣衫衫,绕过屋角,从正门走了进去。

一见老者,墨影激动不已,当即双膝跪地,说道:“影儿见过先生!”

嫣衫衫随跪,小嘴儿一嘟讲道:“狂伯,真的是你呀?”

老者笑笑不语,眼神中却满是慈爱。

中年男子见突然闯进来两个人,不知所措,当即身体动了动。不料老者说道:“你可以试试,我狂笔书生的草屋里,你再敢乱动,下一刻你儿子就会血溅当场,神仙难救!”

“什么?儿子?”所有人一脸的懵态,只有这中年男子心知大事不妙,伸手就便要去抓旁边的妙龄女子。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墨影心中一惊,当即一个“狼纵”般就扑了上去,实则是撞。中年男人显然是大意了,就在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迟了,自己硬生生的被这个刚进来的少年撞得一趔趄,手中的招式也当即落空。

他立马变招,可下一秒迎接他的却是如困牢笼,招式无法施展。只见狂笔书生两眼平静的看着他,他就无法动弹。

“你是念师?”中年男子痛苦的问道。

狂笔书生不语,心道:“为何要告诉你?探知别人的秘密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再看向墨影时,眼中是赞许的光芒,想不到这影儿虽未修行,这无所畏惧干净利落不说,招式还怪异得很,这一招想必是他常年在别山之中,与狼自悟的吧?

“你们先起来说话!”狂笔书生说道。

嫣衫衫扶起墨影,安静而立。

就听狂笔书生说道:“大胆玉面书生,你以为你乔装打扮一番,老夫就不识你了吗?老夫猜想是你杀了这位丫头的父母亲吧?”

中年男子没料想看似天衣无缝的计划竟如此不堪一击,当即怒狠狠的说道:“你乱说,你这是栽赃嫁祸!”

“啥?死到临头,还这么嘴硬?影儿去拔了他的胡子,撕下他的面皮。”

墨影立马上前,在这中年男子耳根后摸索了下,抠起一个小角,然后用力一撕,一张人-皮-面具在手。果然如先生所说,又在他那下颚上用力一拔,浓厚的黑须与脸分离。于是墨影心中不免升起浓浓的厌恶,哪里管得了这中年男子已是龇牙咧嘴的疼痛。

俊俏!一张与年龄极不相仿的脸,非常俊俏,墨影只觉这人与那个叫作越儿的年轻人十分相似。

“怎么?你还有说的吗?”狂笔书生问道,他始终都很平静。

妙龄少女见这逆转的一幕,当即跪倒在地,说道:“求老先生为游小幽做主!”

原来她叫游小幽,多么好听的名字,衫衫不免多看了两眼,直觉这女子生得人如其名,似山中幽兰。不免在心中比较了一番,她如果是幽兰,那我也是那片幽兰丛中的百灵鸟,我可是有着灵性的……

自恋也会让人心生好感,当即说道:“小幽别怕,有我狂伯在,定然能帮你做主。”

游小幽抬起头,看了眼嫣衫衫,心中不免惊叹道:“紫霞仙子下凡么?”于是点了点头看向了一旁的中年男子问道:“师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中年男子不语。

老者狂笔书生接过话说道:“空灵子乃祭剑山庄庄主,也是新一代剑冢圣地的守护者,师承御剑老人,确有一师弟唤作火豹,其为人耿直,喜冲动,可此人早在十三年前跟随大将军墨炎征战南越国身亡,你不知道么?”

中年男子脸色煞白,这些他还真就不知道。

墨影眼中忽然寒光一闪,但依然选择静观中。

狂笔书生接着说道:“还有,我确实赐字予空灵子,可老夫赐的字实际上说是个夫字,空灵子能悟透,你可悟不透?”

“哈哈,愚钝至极。所谓仁者之剑,当以天下苍生为重,而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你可懂孰轻孰重?这仁字和夫字皆有个人,还有个二,老夫当年两字并用,将这人字写在了二字的左上角,又以墨贯串了这二字的首中,能悟之人当以大丈夫行事作风,持仁者之剑。像你这种当然只能理解其表象含义?说吧玉面书生,别让老夫觉着你玷污了书生二字,老夫还得改了名字。”

墨影心中一动,似有所悟……

嫣衫衫与游小幽则是一脸的迷茫之色。

中年男子见事情已然败露,很是忧伤的说道:“想不到竟然输在了一个字上!”

狂笔书生笑笑,将手中还拿捏着的青年男子往他身旁一丢,说道:“也不尽如此。还有你的小习惯。江湖有传玉面书生最爱干净,尤其是脸,所以他经常会用手轻抚额头,你虽乔装打扮成了火豹,可你的习惯动作可改不了!”

中年男子看着青年脸上呈现出痛苦之色,点点头说道:“不错,我就是玉面书生冷迁,看来狂笔书生确实不凡。”

一切也要尘埃落定了?

游小幽怒道:“你这个歹人,亏我娘亲还说对不起你,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卑鄙小人!你拿命来!”

说着游小幽就要动手,却被墨影一下给拉住了,墨影说道:“小幽姑娘不要冲动,事情还有很多细节不明,狂伯猜中了身份,但不能说明他杀了你的父母亲!那只是策略。”

狂笔书生再露欣赏之色,心道:“诸葛老小子,你收了个好徒弟哦。”

玉面书生看向墨影眼神中充满了肯定,他说道:“不错,正如这位墨少侠所言一样,我没有杀害你的父母亲,我也下不去手!”

“那究竟是怎样?你快说呀!”嫣衫衫着急着问道。

中年男子闭上眼睛,沉默了下,然后讲道:“我与游小幽的父亲游铭,母亲莫淼乃同门师兄弟。我们师兄弟,同时爱上了师妹,情感纠葛中也曾大打出手,后来师妹选择了游铭,我曾口出狂言,待到我再回游龙山庄之时,必定屠庄,这世人皆知。”

“可后来当我遇上了越儿他娘杨越后,才明白当年对小幽的母亲也只是纯粹的兄妹之情。然造化弄人,越儿他娘生他的时候,因失血不止走了。就留下了他于我相依为命,所以我为他取名冷越,也从不让他离开我半步。我冷迁再不济,到今日此时,我手中未曾有过不该沾的血,我对得住我自己良心。不为别的,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孩子添福,这些世人却不知。”

说到这里,玉面书生泣不成声,一个大男人哭得稀里哗啦的,这不是演戏,这是个重感情的男人,同时也是个爱孩子的父亲。

为之所动……

那被唤作越儿的年轻人趴在地上的身体动了动,他艰难的抬起头,朝着自己的父亲虚弱的喊着:“爹……”

或许也只有这个词才能代表一切。

狂笔书生走过去,亲自将其扶起,单手化掌轻轻放于年轻人胸前,眨眼之间,年轻人开始面色红润,看来不再那么痛苦,再有一会儿,他慢慢的坐起来,开始自行调息着。

狂笔书生站起走到游小幽的身前问道:“小丫头,他说的这些你可知晓?”

游小幽摇摇头道:“父亲从未跟孩儿提起这些,只听娘亲提过他有一小师兄生的俊朗非凡,人称玉面书生,但多年未见。我又从小在姑父苏乘风家中长大。姑父膝下无儿无女,我便一直留在了他的家中。”

“苏乘风?可是当今驻扎在淮南道舒州城的苏乘风?”

游小幽点头道:“正是姑父。”

狂笔书生眉毛紧拧,你们怎么遇上的?

游小幽道:“那日,接到父亲飞鸽传书,说家中恐遭变故,让我切莫回庄,切莫寻仇。我赶回家中之时,就见父母已是双亡,只有这玉面书生还在顽强抵抗,后来的故事就是开始求赐字的那一幕。”

狂笔书生点点头,突然插话道:“冷迁你被人利用也就算了,你说你还一个师叔,演戏给小侄女看你羞不羞?你这书生也叫书生,就是长得好看,叫你多读书你不读?非要去做什么戏子!演戏比修行还难,你看你这表情,言语,神态,道具无一不是漏洞百出。”

玉面书生冷迁羞愧的低下头讲道:“先生有所不知,八天前,我本在家中休息,突然家中来了位不速之客,他戴着金色的面具,说让我嫁祸给祭剑山庄空灵子,以空灵子师弟火豹的身份出现,利用小幽师叔的这层关系,找先生赐字,赢得小幽相信即可。又说他已经布好了局,只需要我点头就行。我不肯就打了起来,他修行境界已至无量,我难敌,最后败下阵来。于是他强行给我喂下一粒药丸,说道,只需要赢得小幽的信任问出游龙山庄游龙剑所在,将谣言散布出去即可,解药自当奉上,我儿子越儿的命也必将无忧。”

狂笔书生心中咯噔一下,心道:“该来的还是要来,果然还是游龙剑!看来老夫所猜测不假。”于是说道:“你书读到哪里去了?得得得,你以后就叫玉面冷迁吧,别挂个书生了,我都想改名了!”

狂笔书生气得吹胡子瞪眼的,看来狂笔书生很喜欢这个江湖人送的雅号,更注重书生二字。

“好!……先生说得是,书白读了,演戏又不中。可我也是受奸人胁迫,身中剧毒,打又打不过,又不愿嫁祸给祭剑山庄,才出此下策。我本想求先生赐字,堪破门境,达无量境或许可逃得性命,但终归还是骗了小幽……”

说到这里,玉面书生用力撕开了上衣,只见他的胸膛正中,一块块的黑斑,看着很是吓人。

没人说话,空气变得沉闷起来,墨影端详了片刻说道:“十日魂飞散?”

冷迁道:“是!”

“这人好生歹毒,今天是第几日?”墨影问道。

“第九日!”

“少侠,我父亲可还有救?”冷越开口问道。

第014章 狂笔斋中戏中戏2

“少侠,我父亲可还有救?”冷越开口问道。

“十日魂飞散据医书记载,用深山毒蛇加以狼把草炼制,又用烈酒冲淡毒性,潜伏期略长,一般七八日后,食者才会有感觉,并药性一天比一天加重,当毒性慢慢侵遍全身,进入五脏六腑之后,全身出现黑斑。只所以歹毒,是施救间。一般不明者,十日内无解药,必死无疑。不过解这药不难,这山中只需找到牧靡草,鬼针草,天南草,三种草药捣碎用清水煎服,两日便可痊愈。”

墨影说完,走去书案前,拿起笔,还将草药的形状快速的画了下来,交给冷越又道:“你且在这山中按照此图寻找即可。”

冷越接过药方就直接去了山中寻找……

狂笔书生突然拉起墨影的手说道:“影儿,你还懂医药的?”

墨影答:“手脚残废以后,除了先生教习练字,就是看书了,别山的书也就只剩师父手中的一本了。”

“啧啧啧!这个厉害,老夫不如你,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小子了,可是光看也不行呀,这医药之术得临床?”

“嗯,狂伯说得极是,后来腿脚好了之后,我就按照书中记载,认药草,煎药配药,然后在一些凶恶的虫兽身上试过,现在师父他们生病都是我的药方!”

“哈哈,此子方成大器也!”狂笔书生由衷的赞叹道。

这话叫墨影心中狂跳了下,他望了望门外,回头又看看玉面书生说道:“冷先生,你尽管放心,我可保你性命无忧,但你要将之后的事情毫无保留的讲完!”

冷迁点点头道:“少侠救命之恩,日后定当回报!”

接着又说道:“小幽,师叔并非故意骗你,你父母也绝非我所杀。我料定那金色面具之人必定会上游龙山庄,赶去游龙山庄的时候,已经晚了。见事情已成定局,我必然得护你们周全,才将计就计,只待师叔能破镜,再告知于你,尚有一丝复仇的机会,不料一切都被先生给识破了。那人许诺我,只要我按照他说的去做,保证不会为难你们,要不天涯海角你们也难逃他的掌心。他的目的只需借游龙剑一用即可,并用之立马归还!”

游小幽沉默不语,她从未想过这个江湖竟然是这样的复杂,呆在姑父家的时候只有欢声与快乐。

“这你就相信了?愚钝,你的智慧如果如同你的脸就好了?可曾知道他是谁?”看来狂笔书生真的有些生气了,或许只是他也叫书生而已。

玉面书生又道:“不知,不过他是个符师,拳脚功夫也不错,打斗过后,我捡到了这个,不知何物?”

说完玉面书生冷迁从身上掏出来一块看似令牌的东西,交给了狂笔书生。

狂笔书生拿在手中就看了一眼,然后说道:“果然如我所料,果真是他?”

“是谁?狂伯?搞这么多事为何?”嫣衫衫好奇的问道。

狂笔书生拿着令牌说道:“这个乃是天相阁阁主地连宫的令牌,修行大家无人不知,他也是当今少见的玄通神符师。看来那人应该是他的徒弟,这地连宫也只收了一个徒弟,那就是当朝的大皇子李继,看来别山有难了,影儿!”

“啊!怎么说,狂伯?”

“别山虽贵为修行禁地,太平盛世未经邀约任何人等都不可入别山,然而如今大皇子理政,皇帝久不临朝,地连宫幽静十八年期限已满,想不到他仍然贼心不死。对了,你师父已经下山了吧?”

“嗯!出什么事了狂伯?”

狂笔书生思虑了下继续说道:“这事晚点再说,不急。先将冷迁扶到草舍休息吧,你们在这小住两天,待采药那小子回来,一并再说。你修行不通,过早知道也无益,不过你那个师父太懒了!”

说完狂笔书生就出去了。

外面的风停了,他缓慢的走到院子里右侧的角落坐下,心道:“想不到该来的终归还是躲不过去?”

墨影和衫衫及小幽安顿好玉面书生之后,来到小院中重新行礼。

将这次下山师父交代的事情重头到尾讲述了一遍。

言毕,狂笔书生捋了捋银白色的胡子说道:“不错,不错,早知道墨炎将军之子如此优秀,老夫当年上别山,应该多做逗留,可惜了,可惜了!”

“什么可惜了?”墨影问道。

“你该叫我一声师叔,我和诸葛文武本是师兄弟!”

“啊!为何从未听师父说过?”嫣衫衫说道。

“小娃娃,知道那么多事干嘛?师叔醉生书法,喜清净!我就不信你师父没说,你要去无药山不会路过我这狂笔斋?”

墨影连连点头道:“师父只说会有些机缘,多的没说。”

“还是那么话少,真的是让人讨厌。”

墨影笑笑,但话语间能听出来他们感情甚好。墨影问道:“师叔,你认识我父亲?”

“当然,墨炎大将军闻名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呀?哎!都是造化弄人!”

想想又接着说道:“这人世太多的悲欢离合,心总是会慢慢习惯到麻木,要来的终归要来,要去的终究要去,因果落地生根,人世浮沉,生死总有沉沦,小幽也要看开些才好。”

小幽点点头道:“嗯!”

“狂伯,想不到你也会如此感伤呀?”嫣衫衫随口说道。

狂笔书生笑笑不语,倒是墨影心中豁然开朗,说道:“多谢狂伯指教,影儿心中明了,有因有果,不怨天,不尤人,三灾六难皆是美,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游小幽美丽的双眸看向墨影这一刻,眼中有着说不出的明亮,心道:“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嫣衫衫仔细咀嚼这这句话的含义,温柔的看了眼墨影,突然脸上红霞直飞,也不知这丫头想到了什么?

……

“对了,影儿劈柴挑水,衫衫做饭,小幽洗衣,在这里小住两天,定会有些机缘。”狂笔书生说完起身离开去了草屋。

……

……

当夕阳轻柔的洒在这竹海之中的草屋时,冷越已经顺利的采回了药草,墨影亲手煎的药,玉面书生服下之后,原本苍白的脸渐渐恢复了血色。

早早的用过餐后,两位书生在小院中喝着野山茶,谈论些什么……

四个年轻人也熟络了起来,坐在一块愉快的聊着天,有说有笑。

忽然,嫣衫衫站起来冲着墨影说道:“小五哥,我找你有事!”

然后就拉起墨影的手往草屋边的竹林中跑去。

“怎么了衫衫,什么事情不能院子里说?”

“你看我的眼睛里是不是有什么?”说着嫣衫衫还用指尖揉了揉。

墨影拉开她的手,将脸凑得很近,专注的看着她乌黑亮丽的眼眸说道:“没什么东西呀?到底怎么了?”

“你再仔细看看?”嫣衫衫温柔的说道。

“没,真没什么!

“没有嘛?那我看下你的。”嫣衫衫说着就踮起脚尖要去看墨影那深邃而明亮的眼睛。墨影还配合的蹲下了身子。

嫣衫衫眼眸如水,注视着墨影的双眼说道:“你这里就有!”

“是什么”墨影问道。

“左眼是我,右眼是小幽!”她说得煞有其事,墨影当下就明白了,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说道:“你这丫头,哥啥时候眼中有小幽了?”

“没有吗?那为何在我的眼中你看不到都是你?”嫣衫衫这语气酸溜溜的,宛如身旁泼了瓶陈年老醋。

墨影将她慢慢的推开,说道:“你这个傻瓜,水壶装满了水自然就装不下了,别山龙溪潭中的水永远是那么多……”

嫣衫衫听墨影说完,竟然哭了,哭得梨花带雨,她也不知究竟为何一定要哭,反正就是想哭,而且心中暖洋洋的如龙溪潭中的清泉,美滋滋的感觉宛如这夕阳的余红……

墨影不语,就那么看着嫣衫衫默默地哭着,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忽然间嫣衫衫又笑了,笑颜如花的看着墨影,眼中满满地柔情蜜意,贝齿亲启道:“你会记着我的哭,我的笑么?”

“嗯!一生一世,如若有忘,星离雨……”

话未完,柔软的双唇如三月里雨一般温润,黏上了灼热的双唇,两唇相接,难舍难分……

三月里的夜也在最后一抹夕阳告别后,顷刻间来到。草屋的屋角处一个妙龄少女似是站了很久,她默默地注视着那一对恋人,心中不知为何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小幽,喊下影儿,我有事找他!”狂笔书生淡淡道。

“哦!”小幽淡淡的答。

然后在屋角处喊道:“小五哥,先生叫你……”

两人匆忙的分开,满面-潮红,相视而笑,牵着手往回走。

路中衫衫突然站定问道:“小五哥,星离雨什么呀?”

墨影翻了翻白眼道:“让你多读书,你要秀眉,让你不问,你却好奇?就不告诉你!”

“你……”

……

回到狂笔斋,刚一坐下。

狂笔书生就对着众人说道:“这狂笔斋好久都没有这么热闹过了,明天晚上大家都得离开了。”

他说的轻松,空气中却有着一丝凝重的味道。

墨影问道:“狂伯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狂笔书生道:“说事之前,我已决定收冷越,小幽为徒,不知二位愿意否?”

冷越,游小幽对看了眼,又将目光移向了衫衫和墨影,看向了玉面书生,玉面书生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是何等机缘,何等机遇,可遇不可求也。

最后在他们肯定的眼神中,两人齐齐跪在了地上,磕了三个头,叫了声“师父!”

玉面书生冷迁当即起身行礼道:“冷迁何德何能,竟能与先生平起,多谢先生栽培。”

“罢了,老夫只不过看着你这书生还得再练练才能叫书生,何况有朝一日,江湖传闻在说起狂笔书生和玉面书生之时,也有一段佳话!”

狂笔书生说完,从上衣中摸出一张纸,打开给玉面书生递了过去。

玉面书生一看,只见纸张上赫然写着个“之”字。虽然他现在不知何意,但修行界谁人不知,狂笔书生一字万金难求。

他双手捧着字,如获至宝,当即就要行礼,却被狂笔书生拦住了。只听他说道:“又行礼?庸俗的书生!”

墨影同衫衫一起笑了,于是大家都笑了,小院里充满了欢笑声。

片刻后,狂笔书生才说道:“既然已是我狂笔书生的弟子了,书生,小幽之事,我就得管上一管了,虽然我们惹上了大麻烦。”

“啊?还有您怕的麻烦呀?狂伯!”嫣衫衫惊讶万分。

第015章 狂笔斋中讲修行

“啊?还有您怕的麻烦呀?狂伯!”嫣衫衫惊讶万分。

“你这个女娃娃,狂伯又不是神,这狂字是年轻时候给叫的,现在都老了,我大唐帝国藏龙卧虎,怕的人去了多了。”

停顿了下,自己似是想了什么才说道:“你们应该叫影儿一声师兄,我与诸葛文武本就是师兄弟,他这人话少,我又醉生书法,只在你十三岁时,上了趟别山,教你练字修心,你可记得?如今也不知你造诣如何?”

墨影当然记得,点头道:“请师叔考核!”

狂笔书生抬眼看向了练字的草屋,左手在空中上下挥动了几下,向后一拉,草屋书案上的狂草贴似是迎风而舞,优雅之中向着他的掌心而来。

接过交于墨影道:“可看得懂?”

墨影将其摊开,放在地上,只见字如游龙凤舞,动感十足,浓,淡,枯墨层次鲜明,各种笔法交叉运用,藏,露,按,提,搅,转,挫,无一不是娴熟大成之作。

墨影沉浸其中,如痴如醉,狂笔书生将此看在眼中,捋着银白色的胡子不住的点头。

良久问道:“影儿可知这写的是何?”

墨影随口念道:“一招一式一化百,百式百招百归一。一而百,百而一,百即一,一亦百。”

墨影念完,嫣衫衫俊美的脸庞上写满了幸福。她无意中看见游小幽眼神中那写满的崇拜,浅笑不语,却轻伸玉手,拉了拉墨影,墨影回头,她很邪性的撸了撸小嘴儿。

游小幽看在眼中,然后微笑着轻声道:“我出身游龙山庄,自负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我看师傅这幅字,就如这竹海之中的绿竹,挺拔,坚韧,又错综复杂,我认不全。”

狂笔书生又点点头道:“每个人所精不一样,理解也自不一样,你们俩个为师日后自会指点。这字,送给你了影儿,应该对你日后有所帮助。来,让师叔帮你瞧上一瞧!”

墨影走去站在狂笔书生身前,只见他抬起右手成掌,缓慢的贴向墨影胸前,就见一团紫色的光晕瞬间散漫墨影全身,又瞬间消失不见。

狂笔书生叹息道:“难怪师兄让你前去无药山,你至今雪山气海一窍不通,还是无法修行。至于这雪山气海,想必无药山中自会所悟,不知师叔有何可以帮你?”

墨影想了想道:“师傅知道我不能修行,所以对于修行的事情,我只了解一些基本的东西,望师叔详解!”

“你师傅那是偷懒,知道你随师叔喜字,怕你心急。哈哈!你且问来,正好都在,一并就说了。”

墨影挠了挠头,目光扫过冷越,衫衫和小幽道:“都想知道!”

狂笔书生一听,没好气的说道:“你小子可真贪心!”

墨影笑笑,大家都笑了。

于是很是枯燥的言辞又来了。

只听狂笔书生说道:“先知而悟则入,后知而无则通,三玄一渡如苍穹。”

“这说的只是修行等级。先知即感知,意思是说意识对内外境界的察觉。先能感知到天地元气的存在。而这悟字指的是了悟,说的是领悟其中之奥秘。当你领悟之后,方能将天地元气纳入雪山气海互通互融,进入一个玄妙的境界方称入玄,这是修行的第一层境界。”

说到这里,狂笔书生突然笑了,众人也不知他为何发笑。

嫣衫衫走过去站在他的身后,边帮他捶着背边问道:“狂伯,你为何发笑!”嫣衫衫还是喜欢叫他狂伯而不是师叔,或许她觉着这样更亲切一些。

狂笔书生道:“我算是明白了,你师父都不讲这些,是因为他讲不通透,不但是他,就算天下诸多修行者,也不一定能讲得通,因为每个人的理解悟性不一样,修得了行,却说不明话。也源于他本就复杂,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们很懒。”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后,小幽突然问道:“那师傅,你怎么能讲得通?”

狂笔书生又哈哈大笑起来,说了句让人想笑又不知为何要笑的话:“因为师傅比他们书读得多……”

大家都看着狂笔书生,齐声说了句:“是,弟子谨记,以后定当多多读书。”

狂笔书生突然话锋一转说道:“读那么多有个屁用呀,愚钝!不在多,而在精,还要多写字,这般愚钝,叫师父失了文雅!”

他说完,自己都笑了。停顿了下,接着说道:“后知而无则通。这说的是修行的第二层境界。后知乃知命境,对天命有一定的了解,对命运有一定的认知,此时已能熟练掌握天地元气的规律与运用。这而无说的是无量境界,此时的修行者已能无限制,无所顾忌的调动天地元气为自用,当然只要他肉身能承受得住,至于这个通字,可理解为通玄,微妙的过渡之意。”

“师傅,为何第二层境界只有两个等级?”冷越问道。

狂笔书生招了招手示意冷越过来。然后用同样的方法在他胸前一探,说道:“你爹真是个烂爹,自己都知命后了,参透就可迈入无量,你倒好,还在知命以下的入玄,难怪不懂。师父就不相信你比他悟性还低,定是溺爱宠过度了。”

玉面书生已觉身体恢复得越来越快,连忙起身道:“先生教导得是。”然后又在原处坐下。

狂笔书生又用手指了指身后的嫣衫衫说道:“你来答,总不至于这个你师傅也没有说吧?你可是知命境界的人了,丫头。”

嫣衫衫答道:“第二层境界到知命后,想进入无量若不能堪破门境可能永远无法达,至于为何是两个等级我也不知狂伯,我只知道修行悟性很重要,我们在途中碰到一个小和尚,才十二三岁,已入无量了。”

“哦!这个好,这小娃娃很好!也难怪你停留在知命不前。这好比小河之水汇入大河,大河之水流入长江,长江之水汇入海洋,天道规则,万物生生不息。常人看小河之水偶有干涸,以为停息,可是当海洋之水化作天空的云朵,迎来雨季,它又有了生命力。这小河就好比知命,这大海即是无量。你可懂得?”

嫣衫衫心中顿感一阵清泉流过,脑海中尽是那漂浮的云朵,已是有所顿悟。

连忙恭敬的说道:“谢狂伯,衫衫明白了。”

墨影含着笑,看向衫衫的时候,眼中充满了温柔。他心道:“师叔这说的不就是鹰眼的世界吗?”他默默的将这些记下。

又听师叔说道:“如果说无量是大海,那么这三玄一渡如苍穹的三玄就好比天上的星星,月亮和太阳,或阴或阳,或明或暗,或雾或雨,或冰雪与风霜。永恒的存在,不灭不消。三玄分初中上三个等级,为师也尚未完全参悟,可不能瞎讲,要不误了可是咋自家的弟子。”

“那师叔,一渡如苍穹呢?”墨影急切的问道。

“你小子是不是生病了,我看看?还是贪得无厌呀?”狂笔书生嘴中这么说,心中倒是欢喜的很。

看着墨影笑笑,还是接着说道:“一渡,指渡劫,堪破生死,人不再是天地中一人,念不再是尘世中一念。成功渡劫破镜之玄昊境界。掌昊天之圣意,不生不死,不死不灭。可这到如今却只是个传说,相传千年以来只有五帝之首的皇帝轩辕做到了。听听而已,就是个传说。”

墨影知其然却不知其意,脑海中一团糟乱,但他只能让自己先记住,也不知明日一离开,何时才能再见师叔。既然师父说过,狂笔斋或许会有些机缘,这为何又不算机缘呢?

想到这里,他接着又问道:“师叔,弟子还有其他问题,能否一并问了?”

狂笔书生很是耐烦,一脸的平静,这应该就是他口中所说的他书读得比较多,一个学识渊博之人,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那种儒雅,平静怎会是一般人能装得出来的?

他答道:“当然,唯今天下或许也只有我才能讲得明白。对了,衫儿,你这手法不错,都坐下吧。”

“修行除了境界等级之外,还分念师,剑师,这都是什么说法?”墨影问,他这难得逮住的机会,怎可错过。

……

狂笔书生,望着墨影那明亮的眼睛,在黑夜中微弱的灯光下显得十分的坚定,这像极了年轻的自己,只不过自己年轻的时候倒没有他这么凄惨的遭遇。

心中闪过一抹怜惜,开口说道:“修行中主要有念师,剑师,器师,符师和墨宗。”

他停顿了下,摇了摇头应是捋了捋思绪,看着这四个弟子,想要尽量得说的通俗易懂些。

于是接着说道:“了解这些什么师什么师之前,你更应该弄懂什么是念力?而念力简单的理解就是心灵的力量,意味着灵魂,思想,心海所产生的一种特殊运动,通过大脑的某种特殊意识去影响客观事物的运动规律。当然你思念衫衫的时候心中产生的力量,也是一种念力,这个我们称作思念,哈哈!”

衫衫听狂伯这么一说,顿时俏脸绯红,而墨影却在心中反复揣摩着师叔的话,仍旧一知半解,满脸的迷惑。

见状狂笔书生继续说道:“理解起来却有难度,主要还是靠自悟。待你进入了了悟境界后,自然开悟。修行中主要是指能通过大脑中的意识去改变当下可改变的事情,例如师叔的隔空取字,挥手关门等都算。在修行中我们则称为识海。”

“所谓念师,脑海之中有冥想,冥想即念力,念入识海从而控制所能调动的天地元素,或树木,或花草,或虫鱼,或猛兽,能做到隔空杀人。”

”而剑师以念力入兵器,能操控飞剑,长刀,铁枪,弓弩等。这刀乃百兵之胆,枪为百兵之贼,剑为百兵之君,名雅故而得名。”

“而器师,武器师,念力入炉,入可熔之物,打造,锤炼,淬炼都需注入念力,制造各种神兵利器,刀枪剑戟,相传甚少,这乃少见修行大家,我大唐帝国乃至天下也仅此一人。

至于符师,念力入字,以字画符,能困敌御敌,当然光有念力不行,必须懂了解掌握懂天地之间元气,互通互融,转为己用,这就结合修行等级去觉悟了,老夫也不多说了。”

狂笔书生说完起身准备离开,尽聊修行去了,这一时半会也聊不完,差点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刚一起身就被墨影给拽住了,墨影问道:“师叔最后一个问题?”

狂笔书生也不知为何,五年未见墨影,心中竟然相比之前要喜爱得多,也不觉厌烦,就说道:“快点,师叔还有事情呢?”

“相同境界的念师,剑师,符师谁更为厉害?如何才能修成墨宗!”墨影急切的问道。

狂笔书生瞪大了眼睛,差点发怒,但还是说道:“你小子是不是痴人说梦?你气海雪山不通,还墨宗?”

墨影傻傻的笑着,不知如何作答。倒是嫣衫衫帮着解围说道:“他是个痴人,只是很有梦想!”

游小幽帮着腔说道:“是啊,师父,我们也很想知道,是吧师兄?”说完还轻推了下身旁的冷越。

“嗯,是的师父。”冷越说道。

狂笔书生看着他们一脸的执着,当即说道:“相同境界的念师要厉害得多,简单说念师是冥想,剑师是操控,符师是控制。而所有的修行者都必须先有冥想,再入识海,而念师最强大的就是冥想,除非你能打断其冥想,方可克敌。至于墨宗,剑师飞剑,符师控符,念师冥想,皆为单一,而墨宗心中所想,识海能绘,如提笔画剑,泼墨成符,皆可归一,不渡生死,不入玄昊,不可成宗。”

狂笔书生讲完就走,绝不停留,心中道:“赶快走,赶快走,要不就这帮徒弟,你想走也走不了……”

第016章 四剑四经八极腾龙

望着师叔有些仓惶而逃的背影,墨影有些尴尬,傻笑道:“我是不是把师叔给气糊涂了?”

没有人回答,能把狂笔书生“逼”得仓惶,恐怕也只有这少年了。之后大家围坐在一起话着家常。聊着些年轻应该聊的,一些傻傻的,痴痴地呆话。

玉面书生年长,正欲离开的时候,狂笔书生又折回来了,还是在刚才的位置坐下。

墨影望着去而复返的师叔,问道:“师叔,你怎么又回来了?”

“继续解答你们几年或许十几年解答不了的难题呀?”狂笔书生说道。

“那你刚才是?”墨影再问。

狂笔书生瞪大了双眼,伸出手在墨影的脑瓜上弹上一脑瓜崩子,说道:“你个傻小子,你不知人有三急?”

墨影这才恍然,傻笑着扣了扣脑门。身旁的嫣衫衫突然笑出声来,接着说道:“狂伯,你别怪他,他有时候就是个大木头桩子。”

“看得出来,时而聪明,时而憨傻。来吧,不要老是影儿问,你们三个,不对四个,你们没有问题?”狂笔书生问道。

“师父,我看典籍上说,这修行不但有境界等级,分类之说,还有宗派之别,一般修行主要是佛道魔三派为主,又有什么说法?那个教派更为厉害?为何我大唐帝国未见魔系修行者?”冷越问道。

狂笔书生眨巴眨巴眼,似是在整理思绪,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佛道魔区别在于所追求的信仰不一样,这佛家说人生是苦,生是苦,死是苦,生死轮回,循环往复,不涅槃,怎脱轮回往复?”

“而道家讲今生,信道信永生,来世来世讲,今生就要不灭,顺成人,逆成仙,全在阴阳颠倒颠。”

狂笔书生停顿了下,接着说道:“佛教与道教最为亲近,虽道为本土,佛为外来,但常有“佛道是一家”的说法。虽各讲不同,但在教理上,又都信奉“万法归一”之思想。既承认万法的合理存在,却又强调自身才是万法中最绝对的真理,于是门户之见就这么形成了。”

“相传在几百年以前,就因为这门户之见,大打出手,整得天下苍生不宁,后来先祖皇帝一怒之下,要屠了两宗,迫于皇权的压力,后来才慢慢的化干戈为玉帛。”

管你修行行不行,反正大家都听得很起劲,话说也确实难有的机会。世间修行千万千,却少有人能把这讲得明白的,虽然目前云里雾里,但狂笔书生说这些,自然有他的道理。

只见狂笔书生扫视了众人一眼后说道:“了解就行,不懂没事,后面修着,修着也就会慢慢懂了,前提还是要多读书!”

众人点点头,不语。

狂笔书生又说道:“随着历史的长河,最终应了民俗所说的“僧归道,瞎胡闹;道归僧,为正宗,佛教便略胜一筹。”

冷越随口问道:“这么说修行学习佛家理论是不是厉害些师父?”

狂笔书生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冷越一走近,谁料狂笔书生抬起左脚踢了下去,问道:“疼么?”

“不疼!”冷越答。

狂笔书生又抬起右脚再给了冷越一脚,问道:“疼么?”

答:“不疼!”

“不疼是为师没有用劲,那明白了吗?”狂笔书生问道。

“弟子愚笨,没有!”冷越答。

“嗯?没有一个懂?衫衫?小幽?”狂笔书生点名问道。

还是无人应答,他摇摇头,看向墨影的时候,墨影正若有所思。正欲问冷迁的时候,正好看到冷迁胸膛之处,有一层层光晕闪过,而他紧闭着双眼,脸上的表情有痛苦,也有快乐,在他的周身慢慢开始泛起水雾般的白色……

狂笔书生挥挥手示意莫要打断,所有人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冷迁。

突然白色的水雾散去,转而所坐四周似是风声乍起,又似潮涌而来。而这些声音之中,却始终伴有悠扬的笛声。只见他的身体慢慢开始与凳子分离,漂浮,上升,上升……

在约莫五尺左右的高度,冷迁忽然睁开双眼,深吸一口气,双掌抬起,在空中画了个圆后,交叉叠在一起,人也开始下降。

“不错,不错!哈哈,想不到他竟然能在老夫谈论修行中悟透了我的赐字。”

“多谢先生!”冷迁说道。

“嗯,既然已入无量,那就给小辈们分享下你的所悟吧?”

冷迁道:“刚才先生讲道佛道之同与不同时,冷迁豁然明了,乃是我心中牵绊太多,既然道讲今生,佛说来世,我何不在乎当下。如今越儿已经拜入你的门下,小幽之事也不在当下,为何要急于一时呢?我突然脑海之中闪过您的赐字。“之”字,写法不同,可似山,似水,更似灵蛇。身小却能跋山涉水,您这是在告诉我将自己看的渺小一些,放下羁绊,方能如灵蛇一般,穿山越水。”

狂笔书生哈哈大笑道:“你这书生,其实也没有那么无用,差是差了点,但这字对你还有用,留着吧!”

所有人惊喜万分,除了那墨影,修行不行,想的最多,问的还不少,这会儿依旧沉思中,也不知想些什么?

众人看向他,他忽然开口道:“我明白师叔那两脚的含义了!”

“哦?”狂笔书生惊讶道。

“这根左右脚没有关系,不疼在于师叔未使力,可这跟用力没用力也没关系。师叔是想说大成者必须要分开门第之见,不应用力死钻牛角尖,随心就好。佛道就似左右脚,用不用力全凭自己的心里出发。”

狂笔书生大笑道:“哈哈哈!你更不错!但这现在却帮不了你什么!或许以后会用得着吧!”

嫣衫衫现在除了墨影,就是小五哥,只要这两个人,哦!一个人在她身边,她根本就毫无心思修行,什么悟性,什么灵性,那全部都葬送在墨影的一举一动中。

除了满眼的崇拜,就是满眼的温柔。

谁又不一样呢?就连冷越都默默的佩服他这个师兄,虽然目前不可修行,但谁能保证他以后不行?

“衫衫,你跟小幽去沏壶好茶来,今天为师高兴,给你们多聊聊,改明日再见都不知何时了?”

嫣衫衫同游小幽互递眼色后,一起离开去了草屋煮水。

两个女孩子离开后,狂笔书生才说道:“越儿问的魔宗,乃北盟国荒原之地的修行者,他们异类一些,他们不信佛道,信奉幽冥,人死之后肉身终归无用,三魂七魄经天地元气相拖,最终会凝聚在一起,化回原形。既然天地元气能相拖三魂七魄,那么活着就必须要储存天地之间的元气,将天地元气强行纳入自身雪山气海,以供自己使用。”

“啊?这样也可?那有人修成了吗师叔?”墨影问道。

“身体能激发潜能,但这天地元气岂是你肉身能储存得了的,往往修行到最后,肉身都会炸裂开来,至于能不能化回原形,典籍上并未记载。倒是有个传言,相传几百年以前,北盟国有位佛道相融的修行者,在最后渡劫生死时误入歧途,反而修魔成宗,厉害无比,不过无法考证。”

墨影心中又是一动,他仿佛看到了师叔描绘的那个人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恰在这时,嫣衫衫和游小幽端着茶走了过来,两人不知在草屋灶房里聊了些什么,出来之后,两人脸上始终笑吟吟的,也不知为何?

墨影看着心中顿生疑惑,奈何女孩子的心事不能猜,这个可问不得,这是他在别山中偶尔翻到一本书的所说。

那书说道:妙龄女子如云,如风,如雨,如电闪,如雷鸣,亦如花开,亦如日落,或是三月里的风,也可是腊月里的雪……

喜怒哀乐,阴晴不定,想说自说,不说勿问……

喝过茶,狂笔书生道:“给你们说说白天的事情,时间也不多了,我还很忙!”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胁迫你的那个人,就是当朝大皇子无错,我刚起身去茅房时已经跟大师兄诸葛文武确认过了。”

“啊?我师父在哪?”墨影对什么都充满好奇,总是有问不完的问题。

狂笔书生在他脑袋上拍了下说道:“你怎么呆的别山?你二师兄林冷尚可做到千里之内互通,师叔做不到?我是狂笔书生,你师父是诸葛文武,你个笨蛋!那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并且你师傅让你尽快就动身离开。”

“嗯!”墨影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心道:“有时候也真够笨的,蠢驴!”

狂笔书生接着说道:“世间有四把剑,一把游龙剑在游龙山庄,一把凤舞剑下落不明,一把天子剑在祭剑山庄,一把兽腾剑下落不明。四剑齐聚,方可破八极腾龙柱,大唐天下必亡。又有四部经书,分别为《法字经文》,《妙字经文》,《华字经文》,《阴字经文》,四部经书合在一起乃是上古神作《妙法华阴经》。”

“这四本经书,一部藏于别山,这也是为何历朝历代,和平盛世外人不可踏入别山半步的原因,称为修行禁地。一部藏于皇宫,在当朝陛下手中。一部下落不明。可最近藏于白马寺的《法字经文》问世,你师父也因此离山了。”

墨影听着心道:“白马寺,经书,经文?莫不是玄子丢失的吧?看来玄子有危险了。”

当即说道:“师叔,我在来狂笔斋的路上,救过一个小和尚,唤玄子,他丢失了一部经文,被上狂玄野抢走,不会是您说的《法字经文》吧?”

狂笔书生眉头拧紧,言道:“有可能,不过不用心急,担心也无用。玄野一时半会参悟不了经文,即使参透,你师父一样治得了他,倒是小玄子恐有危险。”

墨影答“是!”

就听游小幽平静的说道:“四把剑,四本经文,八极腾龙柱,师父这能聚得齐吗?我游龙山庄从小家训有一条就是说这个的。说游龙要出,需兽腾引路,而这兽腾剑有灵兽看守。我虽然是游龙山庄之人,但父亲从未让我进过游龙阁,却是把我送到了姑父苏乘风家中!”

狂笔书生道:“你所说不错,你父亲应该看你是个女孩子,送去姑父家是一种保护。兽腾剑做引,才能顺利取出游龙剑,当然也有例外,千古年来。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游龙剑出,凤舞剑自鸣。三剑在手,可取祭剑山庄取得天子剑。然四把剑互有感应,夺得一把,其他自然知晓方位,看来这也是大皇子的借剑目的。”

“先生,您是说大皇子借剑是要改朝换代?换了唐帝国?”冷越问道。

“这也未尝不可,储君多年未立。他还有个无事不通的师傅,指不定两人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或许还有另一层意思,拿游龙山庄开刀,因为这小子。”狂笔书生慢悠悠的说道,目光却看向了墨影。

墨影瞬间瞳孔放大,望向师叔问道:“这又是为何?”

第017章 草屋灰烬爱重生

墨影瞬间瞳孔放大,望向师叔问道:“这又是为何?”

“为何?看来你那个懒惰的师傅真是懒得要臭了。”

狂笔书生刚一说完。突然他的胸口像是被什么锤了一下,他轻咳嗽了两下,接着大家就听到有人说道:“小狂人,爱讲就讲,不讲就不讲,我可没逼着你讲,再说那孩子刚入江湖,凡是总得慢慢来吧?嗯!你们继续,都很不错!”

“是,师兄!”狂笔书生道。

“师父!”

“师父!”

然没有人答应墨影和嫣衫衫的叫唤。只听得狂笔书生道:“叫啥?师父,师父?离不开师父的徒儿有何用?”

嫣衫衫小嘴儿一撅,墨影微笑,他们在师叔的话中分明闻道一股酸菜的味道。

酸就酸吧!狂笔书生何尝不知,但他就是喜欢随心所欲,这也是他的心得,宛如他挥墨写字,深厚的基本功,还不破不立,太严谨了,写哪门子字?

他咳嗦了下说道:“都别惊讶了,这不算什么,只有师兄敢这么叫我,习惯了。对了我们说到哪里了?”

“另一种可能性?”游小幽提醒道。

“对!苏乘风是你父亲墨炎大将军的旧部,因你父亲辞官之后,他就请命去了淮南道舒州城,请命是真,辞官只是朝廷的说法,这个不多言了。至于他为何这么做,说过他有个无事不能的师傅地连宫,狂笔斋今夜过后,将化为灰烬。”

“不能啊师叔,这可是您老人家的文化传承。”嫣衫衫道。

“无妨,人在什么都好办。冷迁与影儿不同,无人指点既然能找到这里,很快就会有人陆续找来了,冷迁不复命,你们就懂了?”

冷迁当即起身道:“先生连累你了!”

“一家人就别说两家的话了,冷迁你已入了无量,我有一事相求。”狂笔书生说道。

“您说!”

“你连夜就走,按照影儿说的去寻寻那个小和尚,找到之后领他们去别山,江湖要大乱了。”

“好,定不负所托!”冷迁说得斩钉截铁,看来他确是忠义之人,只是被逼无奈才险些做了错事。

他没有道别,讲完话看了儿子冷越一眼,转身利落的离开了。

狂笔书生点了点头又道:“影儿你跟衫衫这就离开,前往无药山吧。”

“师叔,你怎么说话不算话?不是明天走得么?晚辈还想多呆一晚,这次离开也不知何日才能相见了。”嫣衫衫说着脸色就变成了三月里的阴天。

她喜欢这里,这里深山有竹海,竹海有草屋,屋角有他滚烫的双唇……

墨影深深地看来眼衫衫,他懂她,如果不是心系血海深仇,墨影倒真希望过着这样的生活,白天劈柴,挑水,和衫衫一起做饭,晚上陪她一起夜话竹海,充实而又恬静……可师叔已经……

“迟早都是要离开,何不早早离开?留下来帮师叔烧房子么?烧房子的事情有越儿跟小幽就可以了。”

狂笔书生讲完,起身就离开了小院,往草屋的练字房中走去,留下众人静坐在原地,心中都有说不出的沉闷。

最后还是墨影起身,与冷越,小幽道了个别,就拉起衫衫走出了小院,继续往无药山的方向前进。

一期相遇,一声珍重,逢是有缘,别是离愁。

游小幽安静的目光一直看着墨影离去的方向,良久才回了草屋。

冷越笑笑,摇摇头,心道:“天天相见伴身前,不及一眼起了缘。”

他迈开步子,朝着草屋之中走去。突然他的身后响起了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小相公,干嘛急着走嘛?我这刚一来你就走,太不怜香惜玉了,嘎嘎!这黑夜……”

“太长……”又一个女声传来。

“咯咯咯……”

虽是女声,却让人心生寒冷,这哪里是调戏良家妇男的声音,这明明就是倩女索命。

“你们是谁?来了就请现身吧?”冷越怒道。

“这小相公生得可真是好看,可惜他竟然看不到我们。”

“那老夫呢?我说你能不能别闹?越儿退后。”狂笔书生平静的说道,说着人已经到了冷越身前。

冷越退了回去,站在了师父的旁边。

只见微弱的灯光下,忽然前方五尺左右的距离闪过一道光晕,这光晕七彩斑斓,煞是好看。

之后走出来两个女人,她们一袭淡蓝色的衣衫,一个生得闭月羞花,一个沉鱼落雁,一个将发丝高高盘起,一个秀发飘洒。

冷越紧张的盯着这两位女子,保持着十分的警惕,他的手心中不自然的已经渗出冷汗……

“越儿,放轻松些,她是我师妹!”狂笔书生说道。

“啊!师妹!这么年轻的师妹?”冷越在心中至少问了自己一百遍,这怎么可能?

就在他惊讶之余,就听师父说道:“师妹,你看看你把徒儿都教成了什么样子?”

“要你管,我若不这样教她,以后指不定得吃多少男人的亏,像我不就是吗?我以前一个芊芊女子,愣是被一个老不死的骗了感情,还不要我了!”秀发高高盘起的女子说道。

说完还伸出如葱般的玉指在狂笔书生的胸前点了下,接着又说道:“秦媚儿还不给师伯行礼。”

那长发飘洒的女子轻轻躬下身子,给狂笔书生行了一礼,与调戏冷越时截然相反,一看应是才女一般。

“原来她叫秦媚儿!”冷越心中道。不由得对这个女子多看了几眼。

这时游小幽从草屋里走了出来,看到有客人,连忙走到师傅身旁问道:“师父,这两位漂亮的姐姐是谁?”

狂笔书生顿觉两眼一黑,这都什么辈份,想想也难怪,谁叫师妹的驻颜术天下无双呢?想拜入她门下的女子不计其数,可她偏偏就收了这秦媚儿一人。

如是指着秀发盘起的师妹说道:“这位是师父的师妹,燕飞燕,号“别山圣颜”。你们叫师姑,这位是秦媚儿,你们师兄妹相称即可!”狂笔书生说道。

各自行礼后,师姑说道:“这小娃儿我喜欢,得跟我做徒儿,叫姐姐就对了,别听这糟老头子的话。”

狂笔书生笑笑不答,用手指了指旁边的凳子,示意坐下说话。

刚一坐下,神颜师姑说道:“大师兄让我速来找你,到底所为何事?你还要烧了这狂笔斋?”

狂笔书生简单的把对墨影他们说的事情简单给说了下,然后就不再言语。

“怕他们不成,那地连宫真是死性不改,想当年就该杀了他。”

“当年的事情不提了,正好来了,就帮我放把火吧,我还真就舍不得。”狂笔书生说道。

“非要烧?虽然你不要我,但这好歹也是我跟你一手搭建的,你也久居这里。”神颜师姑说道。

谁料她话音刚落,游小幽就插过了话讲道:“师傅跟姐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我看你们是没有勇气吧?师傅不要你了,怎么会长居这里等你呢?”

完了,完了,什么辈分辈分,重要的也不是居住在这里,而是那两个字——等你!

一语惊醒梦中人,两人直接陷入了沉默,那过往的发生在两人脑海中快速的划过……

时间在两人之间似是停止,游小幽看着二位前辈,对冷越和秦媚儿眨了眨眼睛,三人就一同离开了小院,去了草屋。

人是回去了,可心依旧在小院里,尤其是小幽,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先是同门墨影和衫衫的一吻,后是师父的爱情?

好奇心,蠢蠢欲动的好奇心,游小幽起身站在了窗边,双眼平静的看着小院的故事即将发生……

安静,多么的安静,有时候安静也是一种美丽的延伸。

良久,狂笔书生说道:“师妹,你还记得吗?我们……”

别山圣颜燕飞燕没等师兄说出下一个字,连忙说道:“我记得,我都记得!师兄!”

“嗯,我也是,可是我们好像还不如现在的小年轻,原来我也挺笨的。”

“你不笨师兄,是我们都错在了一个字,等!你在等我回来,我在等你去接我,这一等就是几十年呀。”

“是啊!等着等着头发也就白了,这狂笔斋也就没了。”狂笔书生说完,轻轻的拉燕飞燕入怀。

没有言语,没有责备,之前的恩恩怨怨在这一刻化为了泪水,燕飞燕哭了,哭得像个小女孩……

游小幽也哭了,他看着这一切,不争气的眼泪顺着漂亮的脸颊慢慢的滴落下来,温温的,热热的……

秦媚儿站在她的身旁,虽觉着这个女孩太奇怪了,但也不知为何第一次感觉心里竟然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也第一次没有生出以往的那种出口就喊别人“小相公”的风姿。

屋外依然很安静,狂笔书生将燕飞燕搂得很紧,他好像回到了他的年轻,那时候他不就如同现在的衫衫和影儿么?

忽然燕飞燕慢慢推开了狂笔书生,说道:“师兄,是我不对,我不应该误会你!”

狂笔书生温柔的笑笑,那有些皱褶的脸庞上尽是温柔。说道:“都过去了,提他做啥!都是我的不好,我应该和那些女子保持好足够的距离。”

往事一下回到了他的脑海……

记得自能下山在江湖上行走后,身旁总是会有些漂亮的女子,他们或钦佩,或爱慕,难免会产生一切不好的绯闻。

以前燕飞燕倒是从不理会,可有一次一个漂亮的女子深夜拜访求字,因体虚突然晕倒在狂笔书生的怀中,这一幕刚好被燕飞燕撞上,于是之前的流言蜚语就顺理成章的坐正了。

记得那会儿燕飞燕说道:“好呀,约好夜里一起看星星,我等了你足足一个时辰,你不来原来是有佳人相伴呀。”

一怒之下的燕飞燕也不听解释,后来一气之下就去了江南,禁足不出,她极端的对自己说:“我要永葆青春,待到师兄老到掉牙齿的那一天,再回到他的身边,告诉她,我还年轻,比你身边的任何女子都年轻漂亮。”

就这样,一下销声匿迹于江湖。苦心钻研驻颜神术,直到前些年,大师兄诸葛文武偶然间得闻“别山圣颜”这一雅号,才有所觉,派大弟子牧空蓝下山行走打探,才得知师妹原来一直藏身于江南。

江湖之大,若要隐藏,怎好寻找?

就这么简单的一个误会,让本两心相依的俩人一晃就是几十年了,如今燕飞燕依旧漂亮,可狂笔书生已是白发银须飘飘……

念你,可以藏于心中,想你,亦可以藏于身后,刻意不显现,唯有期盼……

“不怪你师兄,是我太任性了,你老了……”燕飞燕说完,眼泪又挂在了漂亮的脸边。

“是呀,老了,我们错过了太多的岁月,可已经足够了!”

狂笔书生说完牵起了这原本几十年前亦可以牵住不放的手,这一刻才是他们的温柔。

一阵晚风轻抚,轻抚起一片衣衫,在昏沉的灯光下也是那么的好看……

可这一幕却一下颠覆了秦媚儿的双眼,她睁大了美目,艳如玫瑰花瓣的双唇微启,从洁白的齿间飘出来几个字:师父?这怎么可能?

游小幽侧脸看着她说道:“肯定幸福会有很多种可能。”然后就往小院子里跑去。

一时间小院中的空气中漂浮着一种味道,叫幸福。

见徒儿们都跑了出来,俩人有些羞涩的分开,狂笔书生咳嗽了两声说道:“不懂规矩。”

狂笔书生一说完,别山圣颜燕飞燕接着道:“不知礼数!”

然而却迎来了徒儿们的一声祝福:“恭喜师父!”

为师的二人不答,只是笑笑。

过后燕飞燕说道:“师兄,真的要烧么?”

“嗯,隔离带早就做好了,不至于毁了竹海,现在就动手吧!”

“可惜了,这还是我和你一起搭建的。”燕飞燕终究还是不舍。

“有你在,就好!烧!”狂笔书生道。

片刻之后,青翠碧绿的竹海中火光冲天,在黑夜里老远都能瞧见。

……

“小五哥,快看狂笔斋……”

第018章 无药山中行1

“小五哥,快看狂笔斋……”嫣衫衫指着狂笔斋的方向说道。

墨影道:“应该又是因为我!”

他只看了几秒,转身就走,他的眼中只有那无药山的方向,既是路过狂笔斋,想必无药山定然不会太远。

他相信只要再坚持一阵子就好,师父诸葛文武和师叔狂笔书生的话,说明无药山中的圣地虽凶险无比,但也得闯上一闯,这是他修行复仇唯一的希望。

他停顿了下,抬头看了四周,夜更黑了,应是黎明前的征兆。又抬眼望了下夜空,星星绽放着点点寒光,他告诉自己,这不属于他的世界,他需要的是天明,以及太阳的万丈光芒。

他眼中目光坚定,脚下飞梭穿行。

约莫半个时辰的样子,天空已渐渐吐白,似是还未睡醒的晨光给人感觉有些慵懒,朦胧之中他赫然看见一块巨大的山石上写着三个字:无药山。

“衫衫,我们到了,我们到无药山了!”墨影喊道,声音中透着无比的激动。

“是啊!到了,我们到了!”衫衫有着高兴又泛着些忧伤。

墨影伸出手摁在这块巨大的山石上,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好像这山石承载了他所有的梦想。

他睁开眼睛,发现“无药山”三个大字的下面,还写着一排小字:

劝君莫要向前行,

峻山无药亦无人。

过石往前岸已无,

去贪留得贵性命。

墨影随口念了出来,吓得身旁的衫衫秀眉深锁,摇着头道:“小五,这去了就得没命了,看来传言是真的,这无药山就没有人能进得去,还活着出来。”

墨影不语,同样拧紧了眉头,两眼目不转睛的盯着这首诗出神。

墨影小声的,一遍遍的读着这首诗,良久说道:“破诗,破石,就这样断了人的希望?”

他回过头看向四周的绵绵群山,刚巧看见两只纯白的白鹤在空中飞舞,它们时并排飞翔,时而一前一后,又时而各自飞去,然后又折转回头,盘旋在空中。

墨影突然心中一怔,转眼再看向这首诗时,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他看着嫣衫衫说道:“衫衫,你看这四句的首字相连是什么?尾字相连又是什么?”

嫣衫衫凑近一看,念道:“劝峻过去,行人无命。啊!这都什么意思呀?不明白。”

墨影笑笑说道:“这诗在提醒那些有贪念的人莫要进去,否则无命,说山中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但是却前后矛盾,诗中那个“峻”字应该指山又指人,那就是劝君过去。”

墨影说完,嫣衫衫问道:“那后面这句呢?这不就是在说,进去的人无命么?”

墨影又笑笑说道:“行人无命,我猜想是此处,而不是山中,配合前面一句,就是行到此处快要无命的人,请过去。”

“啊!还能这样理解么?解释不通呀小五哥!”嫣衫衫说道,说话中还是透着担心。

“能说得通的事情就不用说了,谁都明白。说不通的事情才是事情,就像我墨影,你说得通吗?从小洛阳城中长大,皇宫进出自如,谁料断山崖上手脚全废,我还跟赤影做了朋友!”

嫣衫衫算是彻底被墨影打败了,每天脑瓜子里不知想得都是什么,美目轻瞪了眼墨影说道:“不去!”

“啊!不去怎么报仇!”墨影道。

“害怕!”嫣衫衫道。

“有我不怕!”墨影道。

“就怕!”说着嫣衫衫转身准备离去。她告诉自己说道:“我可以死,但你不能死,万一理解错了,就一失足成了千古恨。”

谁料墨影抬手就抓住了她的纤手,往回一拉,嫣衫衫一个没注意,已经是跌入了墨影怀中,墨影二话没说,双唇就凑了上去,轻轻一啄,随即又分,然后说道:“还怕吗?”

嫣衫衫瞪着清澈的双眸道:“不怕,但不能进去。”

“师傅说,无药山中可行!”墨影没法,只得搬出师父压着她,虽然他知道衫衫的心意,但不入无药山,不修行?仇怎报?

就在两人你侬我侬之时,突然深山出悠悠传来一个声音:“你怕了,怕了就对了,多少年没有人来送血炼药了?”

“啊!记不清了?”

“那就哪里来回哪儿去吧!”

墨影嫣衫衫两人同时愣住了,脸上惊恐不定,这声音是谁?为何自说自答?神经病吗?说我们吗?

“对呀!就是说你们呀!快滚回去吧,新鲜的人血过了石碑就是我的了。”

嫣衫衫突觉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往墨影的怀中躲了躲,完全忘记了她还是个修行过了知命境的。

“别怕,这无药山到处透着诡异,我且来问问!”

“你是谁?为何故弄玄虚?”墨影大声喊道。

然而没有人回答他这类似如湖水为何浪打浪般弱智的问题,山谷处又变得诡异般的安静起来,四周偶尔发出一些鸟类的嘶鸣声,虫鸣声,把这个山谷陪衬得叫人惊魂。

就算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山谷之时,也没能让这份诡异弱化几分。

“五哥,这无药山不能去!”嫣衫衫在墨影怀中说道。

墨影道:“嗯!要不你就在这边等我,我先顺着这小路进去看看,如若有路我再折回来接你?”

嫣衫衫见无法说动墨影,当即心一横,说道:“算了,既然师父命我同行,我必要同行,反正我们生死与共,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墨影鼻腔中发出一声“嗯!”后,二人起身硬着头皮朝山林中走去。

越是深入,越是如阴魂般的森林,叫人时刻保持着极高的警觉性。

再行一段,树林的茂密完全挡住了阳光的照进,越发变得阴森起来,空气中弥漫着深山老林独有的味道,枯枝腐烂和泥土的腥味又夹杂着淡淡的花香,漂浮在空气中,让人觉得厚重。

为了不让嫣衫衫害怕,墨影走在她的身旁,用手扶着他的臂膀,还时不时的与她说话。

“没事衫衫,这比断山崖强太多了,对了,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墨影问道。

“嗯!”嫣衫衫轻轻的回答。似是怕招惹到了这山林中什么一样。

“为何师傅从不提及你的身世?你也从未跟我说过你的身世。”墨影问。

衫衫答:“只听师傅说,我家满门被杀,可我已经记不起来了,师父说,或许这样也好,少了太多的仇恨和牵挂。”

墨影还是第一次听衫衫说起她的身世,这个在别山之中没人敢问,也没人敢提,师父只说道:“一切皆有定数,不要刻意去追求就好。”

想到这里,墨影停下看着嫣衫衫道:“衫衫是最快乐的,待有天要是想起什么,记得告诉师哥,我定当帮你宰了他!”

“嗯,我相信五哥!”嫣衫衫相信墨影说得到也一定能做得到。

可她的话音刚落,林中忽然不知怎的惊起一群群飞鸟,朝着空中嘶鸣而去。这突如其来的惊扰吓了衫衫一跳。

“没事,就是几只鸟儿。”墨影道。

谁料刚话音刚落,又听山下传来阵阵奇怪的声响,宛如猛兽穿林,犹如蟒蛇过草,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墨影耳朵动了动,立马说道:“保护好自己,不要乱动。”

说着就快速的爬上一棵树闻声望去。只见一条长约三丈左右的似龙似蟒之物,正朝着自己这边奔袭而来,看它的样子泛着无边的怒火。

越来越近了,墨影看得清楚,这家伙三丈来长,身体粗如水桶,模样像龙,却又无角,青蓝色的背上长满了七彩的鳞片,四只脚健壮得如同划船用的船桨,尾巴上长满了坚硬的肉刺,速度奇快,前进时发出的声响声如同牛鸣。

墨影心道:“不好!这是古籍上记载的蛟龙,凶残无比,看来这无药山果然如师兄所说,虽贵为圣山,但几百年无人能入!”

墨影拧紧了眉头,心念电闪,等死不如撞大运,拼一下!当即飞速下树,两手往怀里一模,只见他左右手各握着四柄飞刀,飞刀在这阴森的林中,泛着恐怖的冷芒。

“玄步幻影”脚下迅速施展,眨眼已是十丈开外。

近了,近了……

墨影心中默念,在离蛟龙一丈左右的距离时,急速运动的身形突然脚尖一点,整个身体迅速腾起,接着右手一挥,四把飞刀瞬间就疾射而出,朝着这蛟龙的头,眼,颈,身射去。

墨影对自己使飞刀的手法,精准度都很自信。

尤其手中拿着的还是临下山前四师兄割爱赠送的“小冥刀”,这“小冥刀”乃四师兄亲自采用乌金寒铁所制,锋利无比。

他有足够的信心能击伤这凶残的肉食动物。

谁料,这蛟龙似是早有准备,只见它脑袋一扭,身子一回,就躲过了两刀。接着身子瞬间一缩,停顿了一秒,又躲过了一刀。而另外一刀也只是擦着他的鳞片,发出“叮铃”的一声响,掉在了地上。

下一秒它愤怒的朝着墨影攻击而来。

墨影看到它张开的大嘴,长满了锋利的獠牙,足够将自己瞬间吞下。

目光一紧,墨影快落地的身形在空中一扭,朝着一边急速落下,顺势一滚,猛然后退,转身就向一棵大树跑去,身体一纵,右手在大树上一抓,人如灵猴一般已在丈许之高。

左手一挥,四把“小冥刀”快如闪电,朝着蛟龙射去,眼看就要命中这蛟龙了,谁料它身体一扭,尾巴朝着墨影这边横扫而过,挡掉几把“小冥刀”发出几声脆响,朝着地面掉去。

而横扫的尾巴并未停止,“嘭”的一声已是击中在树干中央。

墨影只觉天旋地转,两眼发黑。潜意识中一个“狼纵”,右手朝着一根枯枝抓去。一折,枯枝断,人即下落,墨影猛然身子一扭,空中强行转身,双脚在树干上一蹬,朝着蛟龙就刺了过去。

这蛟龙虽凶猛无比,但终究少了人类的智慧。

说时迟,那时快。当蛟龙再一次扭动着身体,想要躲避墨影这险中求胜的一击时,已是晚矣。

只听得它的喉咙处发出一声似是痛苦的哀嚎,竟然扭头朝着嫣衫衫的方向疾去,墨影想要救护,已是不及,只得大声喊道:“衫衫护体!”

第019章 无药山中行2

“衫衫护体!”

嫣衫衫当机立断,玉手伸过头顶,自上而下画了两个桃形状,双手交叉叠于胸前,只见她周身元气汇聚,眨眼之间在她的身体四周形成了一道圆柱形的桃花墙,将她紧紧的围在中央……

“嘭!”的一声巨响,蛟龙的脑袋直接砸在了这护体的桃花墙上,桃花四散开去,片片落下,而又迅速凝聚。

墨影见状,迅速捡起掉于地面的“小冥刀”朝着它就奔袭而去。

“嘭!”又是一声巨响落下,桃花再度散去,再度凝聚……就在此刻,墨影手中的飞刀直接插入了蛟龙的身体,它发出一阵痛苦的嗥叫声,扭过脑袋,身子一转,灵活的朝着山林而去。

“衫衫,你没事吧?衫衫!”墨影紧张的叫喊道。

衫衫这才散去了护体之气,墨影看到片片落下的桃花中,衫衫脸色苍白,嘴角还渗着鲜血。

“你感觉怎么样衫衫?说话呀!”墨影一脸的紧张,这紧张中分明有着自责。假如自己能再强大一些,就能保护好她了。

他伸手过去一把抱住了嫣衫衫,不料衫衫突然咳嗽了一声,转而大声哭了出来。

“你怎么了衫衫,说句话,你别吓唬五哥!”

“那东西太恶心人了。”衫衫委屈的说道。

墨影心道:“也真难为她了,有谁会喜欢一只凶残无比,长满獠牙的猛兽呢?”

“你怎么流血了,伤得重不重?我看看!”墨影焦急的问道。

“不碍事的,调息下就好,刚才见那东西一恶心,差点散了元气,被它的力道震伤了下而已。”

“那你就这里调息下,我捡完飞刀帮你守着。”说着目光还在四周扫了扫,快速的捡起了掉落在四周的“小冥刀”,才回到嫣衫衫的身旁。

调息了一阵子之后,两人继续向着深山进发,经过了这一场打斗,原本还有些害怕的他们倒觉着胆子大多了。

走着,走着,墨影忽然说道:“我们本就来自深山之中,也没什么好怕的,衫衫你要记住,无论什么情况,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要管我!”

嫣衫衫点点头,示意明白了。她不再言语,心中却想着:“为何会如此害怕?这不是以前那个刁钻的我呀?”

想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丝一缕的答案,只得轻轻摇了摇头作罢!

事实她何曾知道,她的心中已经有了最大的牵挂……

两人继续走着,耳边传来了一阵轰鸣之声。

墨影从小耳尖,耳朵动了两下,说道:“衫衫前面应该有条河,我们快些过去弄些水喝吧!”

两人奔跑了阵,穿过这片阴暗的林子,寻着声音望去。

果然!一条两三丈来宽的河流自两山山脉相接的峭壁上倾泻而下,酷似一副巨大的白带,落入潭中,声如奔雷,溅起一层层白雾,阳光照射在这白雾之上,又似一层层银纱……

走出那阴暗的林子,眼前的美景直教人心旷神怡,无尽舒爽。

“小五哥,这里好美呀!”嫣衫衫说道。

“嗯!走!”墨影说完拉起嫣衫衫的手,就朝着潭边奔去。

……

“你看!这水好清澈!还有鱼儿在游来游去的,像及了别山的龙溪潭。”嫣衫衫说道。

墨影点点头说道:“是呀,就是不知水温能否与咋们的龙溪潭可比?”

“真想洗个澡!”嫣衫衫说完还伸了伸胳膊,俊俏的脸庞上写满了陶醉和向往。

墨影笑笑道:“我下去给你试试水温,这都一直赶路,也该舒爽舒爽了。”

“嗯!”嫣衫衫点点头,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摇摇头,正欲说什么的时候。

墨影一个猛子就纵入了潭水之中,人影已是不见了,只看见溅起的一大片水花。

嫣衫衫幸福的看着这溅起的白浪,心中宛如吃了蜜糖。她的脸上挂满了微笑。

波浪慢慢散去,平静!谁料!水面上竟然飘起了无数五颜六色的鱼儿,可这些鱼儿却一动不动了。

嫣衫衫注视着水里,心生,不好!“五哥,五哥!”当即喊道。

可哪有人应?水面还是不断的有死鱼涌现,却不见墨影的身影。原本清澈的水面也在开始慢慢变红,变红……

岸上的嫣衫衫美目之中寒光一闪,念入识海,“玄元护体”立即施展,疾速射入了水中。

打小龙溪潭中长大,水性极好的嫣衫衫在水中四目寻找,可视线范围之内,哪有小五哥的影子,她只得再让自己深入一些,下潜得更深了。

这潭也不知是什么鬼潭?好像根本就深不见底,而且随着不断的深潜,嫣衫衫感觉呼吸有些困难了。调动天地元气本就会消耗自身的体力,在水中更不可与地面相比。

她不断的四处张望,奈何依旧没有小五哥的身影。

她的心中不免升起一丝不详。而水中的温度也越来越低,竟有种刺骨的冰凉。

水的颜色也越来越红,刺鼻的血腥味道让人窒息……

焦急,担心,害怕让她浑身无力。嫣衫衫无奈只得快速的向水面上游去,心想着,换口气,再下水寻找。

谁料当她才冒出水面的时候,四周的景象差点没把她给吓傻……

深潭的岸边,从山林之中窜出的无数的豺狼虎豹,正虎视眈眈着盯着这潭水中间,更可气的是树梢之上竟然连猴子都来凑着热闹……

嫣衫衫脸色瞬间煞白:“心道,完了,完了,这些猛兽应该是被这刺鼻的血腥味吸引,这上岸不是,泡在水中也不是,五哥又生死不知?”

一想到这里,嫣衫衫鼻子一酸,竟然哭了出来,边哭边喊道:“五哥,是我对不起你,我不好!我不洗了还不行么?你快些回来吧!”

然而深山之中除了这群猛兽在虎视眈眈外,哪里还有谁能听到她无助的呼喊。

又过了一会儿,突然一个声音飘来,在山谷之中响起阵阵回音,将她从无助中惊醒:劝君莫要向前行,去贪留得贵性命……

人声?石头上的字?

嫣衫衫大喊:“是谁?你是谁?”

可是,哪有什么谁不谁?

只有一头猎豹正向水中游来,接着,两只,三只……嫣衫衫看着这吓人的一幕,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

……

而此时的墨影,并没有离开水域,只不过此时的他已经身临绝境。

他下得水中之后,正欲向上游起时,突然感觉身后一股猛力拉着他的裤脚,将他拼命得往潭水深处拽去。

他回过头,一看!

是那条山林中逃走的青蓝色蛟龙,它正用它愤怒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自己,双眼还冒着淡蓝色的光芒。

墨影心道:“完了!老子虽然从小在天堂龙溪潭中泡大,但这里水域不熟,老子也干不过你呀?”

人还在不断的往下沉去,速度越来越快,墨影只觉得脑袋一阵阵眩晕,呼吸也是越来越困难,而水温越来越冷,寒如刺骨。

忽然墨影一个激灵,这刺骨的潭水叫人清醒。他往怀中一探,“小冥刀”已然在手,一抛就射了出去。

这巨型怪物像是吸取了山林中的教训,早有准备,只见它脑袋一扭,嘴巴一松,就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刀,随后身子一甩,墨影只见他那巨型的尾巴就朝着自己的身体快速而来。

这要是被抽中,不死也别想活了。

情急之间,墨影灵机一动,左手往怀中再一探,又是两把“小冥刀”在手,这次他没有快速的丢出去,而是紧紧地握在手中,只待那长满肉刺的尾巴,近了,再近点,再投射出去,让它避无可避了。

他没有计算错误,就在这恶心的尾巴离自己五六尺的距离时,墨影快速的抛出了“小冥刀”,说时迟,那时快,两把完全命中。只听得一声痛苦的“嘶鸣”声后,速度慢了许多。

借着这瞬间墨影的身体快速的在水中游动。手往怀中一摸,一颗黑色的药丸在手,直接丢入了口中。

这可是四师兄秦苏临下山时候,特地给自己的,只交代了句:这玩意叫“避毒丸”,服用后可在两个时辰内,任何毒药不侵,你要记着危急关头使用。”

墨影直觉一阵阵清凉入口,人也瞬间精神了许多,他刚一回头,就看见一张长满了锋利的尖刺大口又朝着他的腿部咬来,他双腿一缩,却还是未能完全躲避,尖利的牙齿在他的腿上留下几道鲜红的齿印。

“啊!”墨影疼得龇牙咧嘴,脑却清晰了几分,他的双眼并射出凶残的怒火,思维中他告诉自己,你狠,我必须得更狠,不然何以保命?

没命怎么报仇?没命怎么去保护衫衫?

心念一动,当机立断,一共只有八柄的“小冥刀”仅剩了五把,被他握在了手中,他快速的射出一把,这次没有落空,直射头部,就见那青色的脑袋上鲜血直迸,甚是吓人。

这巨-物松开了嘴,脑袋在水中拼命的摇晃着,似是不服,更多的却是愤怒。

它被这个年轻的男子彻底激怒了,只见它在水中疯狂的扭动了几下身子,在水底深处很快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这个漩涡直接就将墨影吸了进去。

然后它绕着这漩涡一直疯狂的打转,形成一道黑影。

毫无招架之功的墨影只得一口口的喝着这早被染红的潭水,一股股刺鼻的血腥味道夹杂着刺骨的疼痛,让他一下看见了死亡,也看见了断山崖上的悲痛,那过往的一切在脑海中不断的涌现出来……

他心里竟然笑了,只是万分苦涩,心中宛如上天的哭泣,倾盆而下。自己始终还是个烂泥,假如自己能修行,何惧你?

“不行,我不能死在这里?衫衫还在上面等着我?”墨影心道,忽然他怒睁双目,将最后四把“小冥刀”分开而用,对着漩涡最深的黑影先疾射一把,一把咬在口中,双手又各紧握着一把,迎着那黑影就冲了过去。

突然,他的身体一沉,失去了漂浮之力,整个身子疾速下落,犹如跌入万丈深谷。

墨影看见四周的潭水竟然被这条蛟龙,用霸道的速度将水生生的切断,形成了一个一丈左右的巨型井口,他的身体不断的往下落去。

他朝着下面看去,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

身体一直往下掉落着,忽然被什么东西挡了下,软绵绵的,没有疼感,也容不得他多想,他快速的爬了起来,刚一站直,竟然有光线就射了进来,他抬起头望去,竟能看到一抹悠远的蓝天……

第020章 无药山中行3

他抬起头望去,竟能看到一抹悠远的蓝天……

“这怎么可能?”墨影心道。

不知这是为何?脑瓜子却一阵嗡嗡的,还没待他仔细琢磨,他就看见好像不停的有东西在朝下落,下落的过程中还伴着如老虎般的吼声……

还没待他细细分辨,一只身体硕大的黑豹就砸在了他的身边,陷入了黑色里,晕死过去了?

墨影一看,心道:“你娘的无药山,这般凶险,不行,得快点上去,要不等这家伙停下来,血水再回灌,自己也撑不了多久!”

心神笃定,墨影咬紧嘴中的“小冥刀”,也紧了紧手中的,脚下一用力,“玄步幻影”发挥到极致,朝着还在疯狂游动的黑色身影炮弹般轰击而去。

“轰”的一声,黑色的身体被撞得一个摇晃,漩涡不见了,血水瞬间回灌开来,将墨影的身体荡出了老远。墨影也不知这离潭面到底还有多远,只能疯狂的游动着。

他告诉自己,那怕只剩下最后一丝力气,也绝不能死在这潭水之中。

然而信念很美好,现实却太残酷,他看见就在他的前方,一张血盆大口正长得老大,在等着他送肉……

避无可避,退无可退,墨影只得眼睛一闭,硬着头皮直接迎了上去,一阵刺鼻的臭味传来,墨影差点晕了过去,他睁开眼,四周又是黑漆漆的。

墨影本能的用手中的“小冥刀”戳了戳,谁料剧烈的抖动差点将他的五脏六腑给震破。

他立马明白,这是在那怪物的身体之中,他脸上挂满了贱兮兮的笑意,将口中的“小冥刀”收入怀中,躺在里面,左右双手各持一刀,快速的左刺刺,右戳戳。

一口气戳下来,也不知戳了多少刀,墨影只觉有水开始流了进来,渐渐的越来越多,而这蛟龙的身体也是抖动的更为厉害了。

幸好是这蛟龙身体如粗桶,体内也刚好容下他这么大个身体,无论它怎么抖动,墨影除了头昏目眩以外,倒也不担心别的。

“叫你抖!”墨影说着,这次他更狠了,拿着“小冥刀”直接刺进去,然后来回一拉,血水立马就灌了进来,又来回这样重复了几次,墨影忽然身体一用力,整个人就钻出了这恶心之地,人没入了潭水之中。

这滋味虽然泛着血腥,但至少比那黑色无光,肉呼呼的身体里舒服了太多。

墨影拼命的向上游着,好不容易浮出了水面,刚一探头,就见这蛟龙朝着岸边游去,嘴中发出如牛鸣般痛苦的嗥叫声。

墨影双眼一扫,顿时吓了一跳,岸边竟然围满了观众,只不过这观众都是什么老虎,豺狼野豹。

真是一波未灭,一波又起,墨影渐渐相信了二师兄林冷说的话:无药山虽为修行圣地,但从未有人闯入过。

不好!衫衫呢?“衫衫!衫衫!”无人应答,墨影在潭水中快速的寻找,刚一转身,就看见嫣衫衫正被几只凶猛的豹子围在了离岸边三丈左右的潭水中……

他深吸一口气,来不及思索,朝着其中一只块头最大的豹子就是一个“小冥刀”,只听得一声惨叫,这只凶猛的豹子竟然朝着自己游来,不过游动了两三丈的距离后,漂浮在水面上不动了。

墨影快速的游了过去,拔出只留下一个小刀柄的“小冥刀”,朝着正要张嘴咬向衫衫的两只豹子,甩手就是两下,两声惨叫传来,这两只豹子拼命的朝着岸边游去。应该是被墨影的杀气和“残暴”给震慑住了。

墨影心中才算松了口气,料定嫣衫衫定是下水寻找自己,血腥味道引来了这深山中的猛兽,要是自己死了,或是晚来半步,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他快速的游了过去,抱起衫衫,却不知该往哪里上岸?

岸边那两只受伤的豹子并未离开,而是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那铜铃般的眼睛冒着猎杀的凶意。

而在他的周围,原本是天敌的老虎正似若无物一般,眼中只有自己?

墨影心道:“这么团结的?老子的肉就这么香的?”

墨影正思索着,这该如何是好?

忽然空气中传来两声熟悉的“嗥叫”。墨影心中一动,这是“赤影”的叫声?

心中又不免有几分怀疑,怎么可能?别山离这里几百里地,看来是自己体力下降,产生了幻觉。

谁料?这幻觉却不是幻觉。墨影忽而清晰的感觉到山林之中犹如万马奔腾而来,就连潭中的水都震得泛起了水纹。

难不成真的是“赤影!”

墨影死死的盯着岸边的方向,在水中抱着衫衫一会儿看看这边,一会儿又望望哪边?

奔袭的声音越来越大,嗥叫声也越来越嘈杂。墨影再一次转身的时候,他看见一个红色的影子正从那逃离的青蓝色蛟龙方向而来,它的身后跟着无数条不同颜色的狼,墨影激动万分,心中一阵狂喜。

他大声叫道“赤影!”只是一声,岸边的赤影发出一声有些怪异的声音,别人听不懂,墨影懂得,这是它在对他的回应。

只见赤影突然停下了窜动的身影,朝着空中嗥叫了两声,再一次朝着墨影的方向疾速奔去。

下一刻,潭水的两岸无数只凶狼,就将原本还凶猛无比的虎豹豺狼围在了中央。老虎虽猛,同样惧怕成群的狼群,而原本还凶相毕露的豺狼此刻竟然变得无比的温顺,墨影看到其中一只摇了摇尾巴,跑向赤影的身前,嘴中不停的“咕咕”着,发出他听不懂的声音。

而下一刻,凶残的一幕直叫人背脊发凉。赤影突然张开长满獠牙的嘴巴,直接就咬了下去,位置是这只狼的脖颈,它好像是在告诉这群不知死相的豺狼,这山头它占了?

它的嘴巴滴着鲜红的血液,朝着空中一声常常的嚎叫,似是在说着“进攻……”

也确实如此,下一秒这群跟随而来的狼群,没有丝毫的惧怕,朝着原本比它们身体健硕,庞大的猛兽撕咬而去,一时间岸边就如同两军交战一般,“杀声四起!”

赤影那红色美丽的身影,一个“狼纵”就越过了战斗的区域,朝着墨影这边跑来。

一个纵身,就朝着墨影游去,在到达墨影的身边时候,还不忘在喉咙中发出轻微的叫声。墨影伸手摸了摸赤影的头,拍了拍它的脑门,说了声:“谢谢!”

赤影竟然会摇头?是的,它摇了下头,张开嘴巴,咬着嫣衫衫的衣衫,就往岸边拖去。

墨影跟在身后,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感动。

上了岸,赤影又发出两声嗥叫。只见狼群迅速攻入敌方,战斗一时处于焦灼之状。而赤影一直守在自己的身旁。

墨影用手探了探鼻息,微弱。心中一慌,衫衫溺水了。他曾看过医书上有记载“牵牛徐引”方可施救。

奈何这哪里有牛?灵机一动,墨影喊道:“赤影,要辛苦你了?”然后快速的将衫衫的身体横伏在赤影的身上,又快速的将岸边的树枝折断,轻轻撬开衫衫的已是发乌的嘴巴,将树枝慢慢的塞入双齿之中说道:“赤影,抖动下身体,救衫衫!”

说完墨影象征性的扭动了几下身体,赤影一看,立马学着墨影的样子,来回扭动着,眼睛还在注视着岸边的围杀。

幸好赤影体壮,衫衫又苗条,赤影在来回抖动了几次之后,衫衫的嘴中开是不断的往外流着血水。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衫衫才悠悠转醒,咳嗽了下睁开眼睛,墨影的身影在她眼中逐渐清晰起来……

“衫衫,没事了,五哥在,五哥在的!”衫衫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墨影将她从赤影身上抱下,揽入了怀中说道:“水温很凉,不适合洗澡!”

嫣衫衫一听,哭得更大声了……

她实在是担心墨影,一个人在这山中又害怕,想起那几头凶猛的豹子,她心中一阵阵发凉。

“别哭了,你看看谁来了?”墨影道。

衫衫这才将湿漉漉的脑袋从墨影怀中抬起,扭头一看,赤影正坐在她的身后,扭头看着她。

“赤影!你怎么来了?”嫣衫衫起身一把抱住了它,自从别山天堂龙溪潭后,这小家伙就是她的朋友了,她响起了那个下午她和小五哥在青草地上聊天,赤影一直守护在身旁的景象。

“是它救了我们?”墨影道。

嫣衫衫点点头,伸出手摸了摸赤影的脑袋,而赤影伸出它那腥红的舌头舔了舔嫣衫衫的手腕……

“五哥,你看赤影好乖!”

墨影不答,一脚折断一根拳头大小的树木,说道:“赤影,看着衫衫!”

起身就朝着岸上,最近的一边奔袭而去,他的道理很简单,既然狼群救了自己,就不能让赤影的兄弟受伤。

再次施展“玄步幻影”,墨影直接就加入了战圈,右手持树一折,一根三尺来长的树棍在手,宛如一把灵剑,在被困住的虎豹之中,来回穿梭,没一会儿的功夫,几只凶猛的虎豹已是倒在地上,一命呜呼了。

墨影转身又要朝着另一边而去,谁料赤影嗥叫了两声,这边闲下来的狼群直接就快速的朝着另一边奔跑,越过嫣衫衫身边的时候,竟然没做丝毫的停留。

墨影见状,也不去了。回到嫣衫衫的身旁,坐下。

于是一个少年,一个美女,外加一头红色的狼就这样看着岸边,那些凶猛的虎豹被一只只的撕咬倒下……

能活着的感觉真好!

阳光洒在身上的感觉真好。

战斗结束了,他们活了下来。

墨影掏出“小冥刀”,走到被自己杀死的猎豹身上,在他的颈部来回捣鼓了几下,然后一块腥红的豹肉提在了手上,墨影走回去,在赤影的眼前晃动了几下。

赤影喉咙中发出馋嘴的咕噜叫声,墨影说道:“以后吃东西得讲究些!”

说完才丢给了赤影。赤影叼起实物,就往他们看不到的方向跑去,很快又跑了回来,嘴角处明显有着刚吃完肉时留下的血迹。

嫣衫衫起身,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用潭中的水打湿,起来帮赤影擦了擦嘴巴说道:“以后吃完东西,记得用水洗洗嘴巴!”

赤影原地打着转转似是在说:“知道,知道!”接着它又抬起头,朝着空中嗥叫了两声。

顿见狼群开始主动分开,各自朝着该去的美餐奔跑,越过墨影身旁时候,不知为何将头默默地低下……

又休息了会,墨影将在水底的事情给嫣衫衫说了一遍,只惊得衫衫漂亮的脸蛋一会儿一阵红一会儿一阵白。

同样的衫衫也讲述了水面的事情。原来当几只豹子围住她,她体力不支晕过去的时候,那只张开血嘴獠牙的豹子正好被那蛟龙搅腾得掉了下去,衫衫的身体刚往下掉的时候,正是水底的墨影刺向黑影的时候。那一顿,水又快速回灌聚拢,才保住了她又浮出了水面,当然还有那几头可恨的豹子。

墨影心中叹了又叹,幸好有惊无险,这时大批的狼群已经散了,淹没在山林之中……

在感觉体力已然恢复后,墨影说道:“我们走吧!去山上找清水洗洗,这地儿太邪性了!”

第021章 无药山中行4

墨影说道:“我们走吧!去山上找清水洗洗,这地儿太邪性了!”

“这儿太邪性了?”嫣衫衫忽然问道。

“嗯!”

“还有比你邪性的吗?”墨影还是不答。

他满脑子的就想着要去那宛如一副白色的画布之上,好好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这无药山中到处透着诡异。能休息的时候一定得好好休息,警惕性虽然不能放松,但好在赤影在,他的心中有了些底气……

谁料?赤影咬住了墨影的裤脚,扯了两下,然后就朝着那蛟龙逃离的方向奔跑。

墨影和嫣衫衫只得快速的跟上。

速度都很快,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前面带路的赤影突然停下了。

墨影顺着它的方向看去,瞳孔立马放大,只见那青蓝色的蛟龙竟然就在他们的脚下不远处,一动也不动了。

而它的身旁,竟然有无数只鹰在啄食着它七彩的鳞片,显然是鳞片太硬了,这群山鹰的脚下也没有散落下几片。

墨影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虽然这个讨厌凶恶的家伙,差点要了他和衫衫的命,但毕竟是个强大的对手。

师父曾经说过,对于自己的对手要保持敬畏之心,前提是别丢了命。尊重对手,了解对手,找出对手的弱点,方能让其溃败。它虽然凶猛无比,现在不同样也是奄奄一息,成为这群山鹰的蝼蚁。

墨影忽然生出一些感慨。活着才是唯一的希望!也是复仇的希望……

墨影突然大吼一声,惊起这群山鹰四处飞散,他犹豫了下,还是壮着胆子,跳了下去,慢慢靠近那如龙般的脑袋。

只见这蛟龙竟然睁开了那让人心悸的眼睛,将脑袋往回缩了缩,似是害怕,一睁一闭的眼睛又显得很无力。

嫣衫衫大叫道:“五哥,它动了,你要干嘛?”

墨影道:“这蛟龙少说也有几百年了,或许它以前伤害过性命,但终究是过去,这这无药山中传言已开,再无人来过,死了也怪可惜的……”

这是什么逻辑?没有逻辑!

也对,对于他的深仇大恨,他活着不能修行,也是个行尸走肉,要有它法,他何必冒险来到无药山中……

嫣衫衫觉得墨影疯了,是真的疯了,在原地瞪大了秀目,心道:“还说这山中邪性,有比你邪性的吗?”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于是问道:“你不会是想把它救活吧?”

墨影点头说道:“你这个提议很不错!”

嫣衫衫原本睁大的双眼中闪过一抹害怕,她连忙说道:“邪性!你是不是真疯了?救活了它,我们也就要死了!”

墨影道:“给它上些药,我切开的地方给缝上一缝,待它能动的时候我们早走远了,别怕!”

末了又说道:“赤影看着衫衫姐……”

得!这关系算是一句话给攀上了!

又正是这无意中的一句话,嫣衫衫像是找到一丝自我安慰,不再言语,心中却想起了身旁的赤影。

如果他不邪性,怎么会让赤影听话?不是赤影,自己恐怕早就死了,何况师父也说过:不邪性就不是小五了……

抬头再看向墨影,墨影正四下里张望,目光停留在蛟龙身旁的一些茂密清脆的杂草上。

他眯起的双眼似是在想些什么?

然而衫衫并不知道,墨影此刻心中正暗暗称奇,真没有想到这家伙原来也很邪性。受伤后逃离的这地方竟然长满了白茅花。

这白茅花治疗刀伤最为有效,不断能活血止血,还能化瘀止痛。

墨影扭转头看了下衫衫,刚好在衫衫的身后有一硕大的蜘蛛网,于是他说道:“衫衫,你身后的那个蜘蛛网用树叶拂一下,等下丢给我!”

嫣衫衫只能撅着个小嘴儿照办去了。

墨影又在身旁找了棵葛藤,拿出“小冥刀”将藤砍下,又用刀将他劈成一些小的,削一削。最后掰下一根小树枝,将这些树枝削得尖尖的。

准备工作做得得心应手,墨影自己还算满意。接过衫衫弄到的蜘蛛丝,一点点的放在这巨蟒的伤口之上,然后盖上用双掌揉碎的白茅花敷在上面,最后再用劈开的葛藤丝,以削尖的树枝为针,帮它缝上。

弄完这一切后,已经是半个时辰过了,山谷中渐渐阴暗了起来,看不到落日。

墨影说道:“这山中怪兽多杂,有赤影倒是会省心很多,看来我们得赶快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一下了。”

嫣衫衫简单的个“嗯”字算是回答。

墨影跳上去,牵起嫣衫衫的手,准备离开这里。谁料,这蛟龙竟然直起来半个身子,将脑袋竖得老高,那凶猛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墨影,吓得两人一跳。

嫣衫衫面色苍白,小声嘀咕着:“你看看你?好了吧!”说完就念入识海,天地元气瞬间调动,凝聚于身,以防不测。

赤影则冲着着巨型之物不断的嚎叫,一副随即就要进攻的模样。

然而这青蓝之物,将脑袋摇晃了两下,慢慢的将直起来的身子低了下去,喉咙中发出一声“牛鸣”般的大叫,不待墨影明白过来,就缓慢的朝着墨影正要去的瀑布之上,前进着……

墨影也不解这是何意?呆在原地,正思索着,尽管他阅书无数,但终究没学会懂了兽语。

看着缓慢移动的青蓝色身体,墨影若有所思:如果它要攻击,怎么会这般缓慢?还一副怂态!

正思索着,这蛟龙竟然扭过脑袋朝着墨影这边再“鸣”了几下,又朝着前面缓慢的移动。

衫衫也不解,问道:“五哥,这讨厌的家伙想要干嘛?”

墨影道:“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可才一说完,就看见赤影动了,它朝着蛟龙的方向跑去,跟在了后面,跟了几丈的距离,才扭头朝着墨影叫唤。

墨影心会其意,当即说道:“衫衫,走,跟着它,保持距离就好!赤影在叫我们呢!”

“啊!哦!你……”也不知道衫衫具体要表达什么?

墨影就将她柔软的腰肢揽了下,不再说话,两人就这样一直慢慢的跟着,心中却还在想:“这无药山中的草药果然圣物!”

……

蛟龙受伤后爬行的速度很慢。

墨影趁着行走缓慢的空隙中,在一些枯死的松树上,用“小冥刀”剥下了一些冒着松脂的干枝,又弄了两根酒杯大小的活枝,将这些枯枝绑在了活枝之上,形成了火把。

在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墨影摸出怀中的火折子,吹了几下,将做好的火把点燃,瞬间火把的光亮就照亮了脚下的山路。

嫣衫衫一开始还不知道墨影要做什么,问的时候墨影由于要照顾她的安全,又要警惕四周,只答了句:一会儿你就知道。

看着这现做的火把,墨影的形象在嫣衫衫的心中再高大了几分……

再也没有之前的害怕了,火光叫人温暖,前面的蛟龙也始终缓慢的移动着,并未有发出危险的讯号。

又走了一会儿,火光照亮的前方,墨影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类似于古刹庙宇的黑影?

再行一段,蛟龙停了下来。

果不其然,古刹!只是这古刹荒废多年,看着摇摇欲坠,随时都会倒塌。

而停下的蛟龙突然圆睁铜铃般大小的眼睛,泛着淡蓝色的光芒,盯着古刹“牛鸣”了几声。然后用它粗长的身体,饶过这间丈许的古刹,尾巴一甩,这古刹瞬间轰然倒塌。

看着倒塌的尘土飞扬,墨影将身子挡在了嫣衫衫的身前。

待尘土散去,蛟龙迈向古刹,将脑袋深入古刹中央,然后它身子猛然往后,缩回的脑袋又朝着墨影这边一甩,墨影赫然看到有个不知何物的东西掉在了他的脚旁!

墨影看了眼这家伙,心道:“原来你是在引路!”

又将视线移到了脚下,只见一柄黑色的宝剑插在了泥土里。

墨影看了眼,将其拿起,只见剑鞘上锈迹斑斑。

来回翻看了下,墨影用力一拔,剑鞘与剑身纹丝不动?

他再用力,依旧纹丝不动?

墨影很是好奇,这会是一把什么剑?为何蛟龙会引自己来这里?他脑绪飞速,也未寻其结果。

他又仔细的看了看剑鞘,黑乎乎的,这黑色瓦内锅底。剑鞘与剑柄之处,像是年数久了,也成了锅底之色。

“难不成是年数久了,锈死了不成?”

墨影想到这,右手摸向怀中,掏出一把“小冥刀”,将刀口插进缝隙里别了下,谁料一个不小心,锋利的刀刃直接将他的手指给割破,渗出一滴殷红的鲜血来。

他正欲放下“小冥刀”,将手指拿入口中吸上一吸,不料却惊奇的发现。手指上的血液竟然自己顺着缝隙涌入了剑鞘之中,而且乌黑的剑鞘上泛了下红光。

墨影不解,这又是为何?

一时好奇,他主动挤出几滴血液,滴在了缝隙之处,只见剑鞘不断的红光闪烁,还有微微的震动,似是有出窍之意?

嗯?墨影索性再滴入了几滴,整个剑鞘突然一下子变红,还有些烫手,墨影顺手一甩,谁料这一甩,剑鞘竟然自动脱落,墨影一看,这剑鞘上竟然是透明的,也不知是何物所制成?

他无比惊讶,将握在右手的剑挥舞了两下。

天啦!这剑身发出刺眼的光芒,将这视线之内照得通明如昼。

山坡,树影,杂草……如白昼一样清晰。

大地好像也为之颤抖,整个无药山不停的摇晃了几下,才陷入了歇斯底里的寂静……

……

而此时身处天相阁的地连宫眉头动了动自言自语道:“想不到《法字经文》才出,兽腾剑也问世了!”

……

同样身处皇城的李昊,心中猛然一疼,道:“这是为何?朕忽觉心口剧烈疼痛。”

当即命道:“传御医,传国师李淮民见驾!”

……

而正在江南祭剑山庄做客的牧空蓝和师父诸葛文武,眉头舒展了下,却又皱下,诸葛文武道:“兽腾剑问世,看来你的小师弟有麻烦了!”

牧空蓝不答,只是笑笑,这笑容里好像还是在说:他已经长大了……

知道的人或许不知这几个?或许更多。修行大家在大唐帝国又不止这几人,既然他们能感应,能知?想必就会有更多的人知?

这不?月鱼国的国师朴塔鬽忽然从睡梦中惊醒,差点掉在了地上,床榻上的娇娘子差点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弄得破了相……

还有……

还有……

还有暂且不表,只是我大唐帝国注定迎来一场血雨腥风,江湖也会迎来太多的不速之客,真可谓诸葛文武所说的那样:白马钟鸣?谁主浮沉?

谁主浮沉还不知晓,只知兽腾剑出鞘的这一刻,白马寺的老僧人,还有狂笔书生的眉头也跳了跳……

而地处无药山中,山尖药芦里的老人,抬了下眉头怒道:“这该死的蓝妞!”

第022章 无药山中行5

山尖药芦里的老人,抬了下眉头怒道:“这该死的蓝妞!”

只见他一身素服,发丝乌黑,面含红光,显得精神烁烁,他正眯着眼睛看着一本很破旧的书,被这突如其来的震感弄得差点弄丢了手中书,身前的桌子也险些被自己掀翻。

骂完他继续看着手中的书,仿佛早已知晓是何事,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而墨影身旁的蛟龙竟然睁大了眼睛,眼睛中闪过一丝蓝光。它扭头看了下墨影,然后朝着山林之中而去……

“五哥,这家伙走了!”嫣衫衫说道。

墨影未答,只是专注的看着手中之剑,只见这剑身黑漆漆的,布满了不同规则的裂纹,除了黑漆漆的,大一些以外,跟普通的剑没什么两样。

墨影深锁眉头,后又慢慢舒展开说道:“衫衫,我猜想,这可能就是师叔狂笔书生说的兽腾剑!”

嫣衫衫面露惊讶道:“不会吧,五哥?兽腾剑?这样传说不就是真的了?”

墨影道:“兽腾剑传有灵兽护剑,这蛟龙,算么?而游龙山庄的小幽也说,游龙剑要出,兽腾剑做引,刚才我挥舞了两剑,这刺眼的光芒穿过山川,还有那大地的震撼,如果只是普通的剑,怎会这般?”

嫣衫衫听墨影这么一说,也觉有几分可能,掩饰不住的惊喜现于美丽的脸庞,她道:“五哥,你真厉害,这么说你的仇有望了!”

墨影摇摇头道:“这不是件好事,我想我惹上大麻烦了,争夺之人估计会犹如排山倒海而来,光有这把剑是不够的,我得尽快找到这山中的鬼医!”

说完他朝着蛟龙离开的方向略有所思道:“我们走,夜间赶路,白昼休息。”

衫衫点头道:“好!”

这一路上山林之中幽静无比,墨影从未感觉到如此的安静。

奇怪的是,他一路行走在山林中,手持这柄黑色之剑,竟无任何的骚扰,就连黑夜的山林中,常能听见的鸟叫都不得闻,更别说豺狼虎豹了。

墨影心中越想越觉得好奇,这柄剑为何要饮血?而且饮血之时剑身泛光,变成红色,就连饮血过后,挥剑之时,都会带着强烈刺眼的光芒?

可任凭他读过再多的书,也是百思不解其中之原因?

然而就在这时,前面引路的赤影忽然停了下来,它喉咙里发出些奇怪的声响,眼睛一直盯着前方。

走在中间的嫣衫衫转过头看向了墨影,墨影点点头,示意别怕!

他朝着赤影的方向看去,慢慢走上前,用剑将很深的枯草拔开,顿时就吓得一惊,后背已然生出了冷汗。

如果是他或是嫣衫衫走在前面,再往前踏出一步,定会掉下这脚底的万丈深渊。

脚下不见路,只是雾蒙蒙的一片,这一片白茫之中,竟然连个树影都看不见。

他拿着火把向前挥了挥,还是什么也看不到,就说道:“衫衫,你过来瞧上一瞧,要小心!”

嫣衫衫慢慢凑了过去,念入识海,两眼望向前方,说道:“五哥,一片白茫,似云,似雾,白茫之中有个黑色影子,像是个独木桥!”

“独木桥!还有什么?”墨影问道。

“什么也没有,这白茫不断的翻滚,看不见。”嫣衫衫说着就收功退了回去。

墨影不语,轻声道:“那今夜就在此露宿了,待明日天明时,再行赶路吧!”

说完拉起衫衫往旁边退了五六丈,找了一块空地坐下。

刚一坐下,腹中一阵“咕咕”只响,已是饿了,这一天下来,才想起还未进半口干粮。

再看看火把,也快燃烧殆尽了。墨影只好说道:“赤影,看着衫衫姐,我在附近找些吃的来!”

赤影发出一声细微的叫声,然后就坐在了嫣衫衫身旁,口中那腥红的舌头掉在嘴外,眼睛不住的打量着四方。

墨影并未走远,他的目光能清晰的看到火光,和火光下嫣衫衫那迷人的脸庞。

掰了些枯枝,又用“小冥刀”挖了些松脂,这才回去,先将松枝熔化到火把之上,火光一下就亮堂了起来。

然后又在空地上架了柴禾,再用火把将其点燃,扶着嫣衫衫坐下,这才又去找吃的了。

奈何山中哪有有什么吃的?就连一只野兔都见不到,墨影心道:“这还出鬼了?”找来找去也就找到一些羊奶子和三月泡。

满心失落的回到生火的地方。原本想要弄点什么可以烤上一烤,谁料梦想终归是泡影的泡。

墨影将手中的野果递给衫衫说道:“只有这些,暂时充饥下了,待天明后再想办法弄吃的。”

嫣衫衫接过绿叶上的野果,顿觉一阵清香扑鼻,那诱人的红色让人忍不住去尝一尝。她拿起一颗羊奶子,丢在嘴中,顿觉酸酸的,甜甜的,慢慢吞下,只觉一股清香如同清流一般在体内流淌。

她又丢入一颗入喉,还是同样的感觉,只是这感觉在体内绵绵冗长。

她又看看那一颗颗中指大小的三月泡,看向墨影问道:“五哥,这山莓要比别山的大多了?”

墨影道:“是的,从小吃到大的东西,快吃吧!”

嫣衫衫放入一颗嘴中,细细咀嚼着,后道:“这山莓的味道怎么有些微苦的?”

墨影心道:“应该是地理位置和气候不一样的结果吧!”正欲说出来的时候,突然看见衫衫漂亮的脸蛋上红似燃烧的火把,发丝无风自动,整个人身边的元气波动,快速凝聚,绕着她身体的曲线,一层层结满,好似一堵透明的墙。

墨影一看,知晓嫣衫衫竟然要破镜了,心道:“这无药山果然与众不同,几个野山果都能有如此奇效?也不知道自己吃了会怎样?”

想到这里,墨影顺手往口中丢入一把羊奶子,用力的嚼着,可惜他除了能感受到酸甜之味以外,也不见任何的奇效。

摇了摇头,她看向衫衫,只见透明的气墙之上,慢慢长出一朵朵桃花,桃花争先恐后的开放着,美极了……

赤影蹲在身旁,墨影明显看到它的眼睛里竟然也有陶醉的亮光。墨影不由地说道:“真美!”

话音刚落,桃花片片飞舞,在空中自由的“飞翔”,墨影轻捻一片,放在鼻上,闻了闻,真香!

忽然一声脆响,气墙炸裂,桃花四散开来,慢慢掉落在嫣衫衫的身旁。她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五哥俊朗的脸庞。

温柔的笑笑,再温柔的笑笑。柔声说道:“五哥,我无量境了!”

墨影道:“嗯!真好!这样我就不用担心你这个傻瓜了!”

嫣衫衫起身走向墨影身前,踮起脚尖,美如玫瑰花瓣的双唇贴上了墨影的唇边……

两人陶醉其中,突然听见有人说道:“年轻就是年轻,总是容易动情!却不知情最能伤人。”

又是那个刚入无药山时的奇怪声音。两人立即分开,不知所措。

墨影愤怒的拿起手中剑,朝着空中怒道:“你到底是谁?呆在这无药山中装神弄鬼?”

然而四周除了自己的回音,哪里还有什么其他的声响,墨影心道:“也不知是何人,反正别让我逮着你了!”

嫣衫衫满面娇红,轻声说道:“五哥,你说这个声音会不会是鬼医的?”

“应该不是,师父说鬼医乃修行大家,怎么可能吓唬小孩子?”墨影说道。

“你还小孩子呀?羞不羞?”衫衫说道。

墨影笑笑道:“甭管他是什么人了,我没那闲工夫搭理他。”

说完墨影将这黑色之间拿在手中,把火把拿过,仔细端详着剑身。这剑身除了无数的裂纹和黑漆漆的,还是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墨影索性懒得理了,反正师父说过,当即立马解决不了了问题,就不要过于求成。

他拿起手中剑想试试这剑的锋利程度,对着旁边一颗碗口大小的树就是一剑,只见这树拦腰切断,丝毫不费力气。

“天啦,这剑这么锋利的?”嫣衫衫说道。

她话音刚落,从树上掉下来两小团黑影,正好不偏不倚的砸在墨影握着的剑身上,黑影立马从中分开,掉在了地上。

墨影一看,原是两只夜莺。

心中更加奇怪了,这晚间最爱唱歌的鸟儿就在自己头顶,竟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五哥快看!”衫衫喊道。

墨影看去,就见这黑色的剑身又开始冒着红光,隐约中还能听见夜莺的叫声?。

墨影将剑身拿近眼前一看,只见这剑身无数的小裂纹上,似是有血液在不断的流淌,但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墨影不解,衫衫也不解?可墨影知道这剑邪性得很?竟然要饮血?

墨影忽然邪念心生,如果用这把剑粘上赤影的血会怎样?

他拿着剑看了眼赤影,赤影当即就吓得直接趴在了地上,浑身抖动着。

“原来这么回事,这些家伙也惧怕这剑,难怪夜里会这么安静。”有了这个答案,墨影心中甚是欢喜。

他将剑递给衫衫说道:“说道,这东西留着以后砍柴有大用。”

只是不知他说的砍柴是不是砍柴。

“赤影,起来!吓成这样?”墨影走过去,摸了摸赤影的脑袋,这家伙才小心的睁开眼睛,看着墨影叫唤了下。

“你看你把他吓得不轻?”衫衫怒道。

“我只是找个答案,又不会伤它,再说它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墨影也不会这般丧了良心!”墨影再拍了拍赤影,赤影这才恢复了原貌。

两人又话了会别山往事,衫衫感觉困了,就躺在墨影怀中睡了去……

第023章 废柴砍废柴

翌日天明。

墨影醒来,摇了摇脑袋,兽腾剑还在脑下。又看看还在自己臂弯里熟睡的衫衫,不忍将她叫醒。

墨影一只手揉了揉眼睛,赤影见其醒来,摇着尾巴走近,在墨影的手背上轻舔了下,然后就朝着蛟龙离开的方向跑去。

墨影不免心中感叹:“一把剑,两个人,一条狼,一座山林,这样的生活其实真好!”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脸上,暖暖的感觉真好。没有了刚入林时的阴暗,有的只是好山好水好风光。

他不免又看了眼衫衫,这丫头昨夜睡得很沉,多日的里紧张的赶路也难为了她。

只是这林中依旧寂静,闻不到任何的鸟兽之声。

这一夜他们睡得很香,很沉。刚要坐起,忽然脑袋一翁,一个激灵,昨夜的梦又入脑中,梦中他梦见了一个老人,这个老人的样子他已经记不清,但老人好像对他说过些什么:汝本是骑龙之子,奈何龙未腾汝不鸣,汝心向善,佑天下苍生,汝若从恶,必将雷火焚身。

墨影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骑龙?骑哪门子龙?只记得十二岁那年骑过二皇子李政,还被父亲狠狠痛骂了一顿,之后父亲又出征南越,待回府已是一年后了,自己也十三岁了。一切都很正常,他还是能自由进出皇宫,陪李政读书嬉戏,只是后来父亲主动辞官了,回乡的途中,才有了断山崖上的一夜!

难不成他将是未来的皇帝?父亲的惨死会不会与这皇权有关?会不会是他的政敌,或是他国的势力?墨影不免一阵头疼。

奈何那个眼角红痣之人仍然没有半点消息,他会去了哪里?

知晓的人早已知晓这些,不知道的人永远蒙在鼓里。

墨影心道:“如果李政是未来的皇帝,那么自己岂不从小就犯下了杀头之罪,这太他妈邪性了。”

这时赤影的叫声刚好传来,墨影轻轻摇起衫衫,说道:“我过去看看,你再躺会儿?”

“我不!”嫣衫衫说着就起了身。

陪着墨影直接来到昨夜不能前行之地。

只见依旧白雾缥缈,似是一片云海。这白茫之中果真有个独木桥,而这桥看似是一棵千年古松,它就这么奇葩的生长着,从这头一直生长到深渊的另一端。

景色倒是十分怡人,恰似仙境。奈何墨影哪有心情去看这风景?

这可怎么下去?离这棵古松少说也有四五丈的高度,正犯着瞅!谁料赤影一个纵身就跳了下去,还发出一声嗥叫。

红色的狼影已在古松树干之上,它站在原地打了两个转,就朝着墨影这边跑来。

赤影所到之处,白雾化开,墨影能清晰的看到这棵古松原有两人环抱这么粗,这才安心。

“走衫衫!”墨影施展“玄步幻影”当即就跳了下去,落地之后对着岸上的衫衫招了招手。

嫣衫衫这才下来,已是无量境界的她,看起来比墨影轻松了太多,她的姿势优雅,犹如仙子下凡一般,缓缓而降。

行走在这白色雾海之中。

衫衫陶醉着说道:“这里好美呀!真相一辈子呆在这里!”

“嗯,我陪你!”墨影淡淡地道。

衫衫明知是假话,但心中就是有着说不出的高兴……

越往前走,树干越小,幸亏有赤影在前引路,倒也不是很费事,两人就到了对岸。

刚一上岸,墨影回头一看,还哪里有路?哪里有桥?一片雾海早已笼罩在上方。

心中不免感叹道:“难怪二师兄说,这无药山中未曾有闻,有人能顺利入得山中,不免对这山中的鬼医生出几分敬佩之情。”

又往山上行了一段,已是将近中午时分了。两人倒也不觉得饿,边行路,可以边采摘路边的野果充饥。

这无药山的野果,有着说不出的奇效,不断能充饥,还能叫人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走着,走着,连羊肠小道都断了,前方的山林荆棘密布,寸步难行。

墨影抬头看看山上,白色的云层之间好似一座庙宇,又似一间药芦。在白云之中忽隐忽现。

墨影低下头,看着上山无路,沉思了下说道:“既然无路可走,那就直线上山。”

说完便拔出手中剑,走在了最前面,衫衫居中,赤影跟在后头。

只见墨影左右开弓,边走边砍,直接砍出来一条能顺利通行的山路,时不时剑身会呈现出红色。

他就这么拿着剑东砍西斩的,自己玩得不亦乐乎,殊不知却苦了山顶之人……

山顶之上确实有间药芦,药芦中昨夜唤“蓝妞”的老者,一只心绪不宁,书看不进,脑海中总是像有什么在翻滚。无奈他只得念入识海,对无药山中感知了一番后自言道:“这废柴拿着把神器砍废柴?”

这幸亏墨影未听见,要不这小子还不得气死他说道:“剑好不好,砍砍柴就知道,废柴不废柴,老子能砍柴。”

当然这是闲谈。

只听得老者唤道:“蓝妞,你既然将剑指引给他,去引他上来吧!”

话音落,风起。蛟龙越过药芦的院墙,驰向山下墨影的方向……

眨眼之间,这巨-物在离墨影不远的地方,发出阵阵“牛鸣”之声。墨影耳尖,闻声望去说道:“蛟龙去而复回,我们跟着这蛟龙,定能到达山顶之上!”

无药山山路之高,无药山山路之限。好不容易登上了山顶,墨影看到用石块磊成的院墙,竟然迈不动脚了,他试着抬了下,不料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他两眼一黑,晕死了过去……

……

……

而此时的洛阳城外,几百里处的一处官道上,一个年轻人和一个小孩正急忙的赶着路。

从他们的谈话中才知道他们要去的方向是别山圣地。

只听得年轻人说道:“这段时间路口处处设卡,山林之中也是常有血刀门的人搜查,这些人分明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小孩子接过话茬说道:“这也没法,谁叫你是个乞丐,而我又是个光头呢?太招摇了些。还幸亏这山林够大,在山中待了这么久,总算长出了头发。”

寻声望去,原是小玄子和晟子两人。

只是小和尚已经不再是小和尚了,他乌黑的短发已有一寸多长。而晟子也换上了一身行装,蓝色的丝绸长衫,穿在他的身上,有种高贵和典雅。怎么看,怎么都是个富家公子的模样。

这还是昨日玄子在山林中找吃的。无意间救了个赶落人,别人送的,他见自己穿不上,就给了晟子。

晟子说道:“你这些天你常用月见草抹头,看来还是很有功效,哥哥我再用马尾在你的后面扎一小辫子接上,怎么看也怎么不像之前的小和尚!”

“亏你想得出来,这马尾的毛都还带着尿骚,不过我还挺喜欢的。就是……”

玄子欲言又止,他此刻心中正为丢失的《法字经文》而懊恼。

晟子看了眼玄子说道:“一切还需从长计议,你不是说你那个小五哥说的吗?”

玄子点点头说道:“他们去了无药山,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哎!”

小小的年纪竟然如此重的哀叹。晟子讲道:“佛说一切皆有因果,他既人善,必有善缘。就如同你的破镜,你不是修的善缘么?”

玄子不答,他觉得晟子这话就是个废话,也不理他,继续朝着前方赶路。

小孩子怎会长久的沉默?片刻后,小玄子道:“我还是想找我的经书去,丢了经书,这叫师父脸上无光。”

“你打算怎么做?”晟子问。

“盘查的这么严,又无玄野消息,他要是躲起来,不动元气,我也找不到。要是能通玄就好了。算了,从长计议,五哥说的。”玄子故作高深的说道。

晟子一头的黑线,心道:“这不明摆着是我说的吗?怎么成五哥说的了?”于是接着话说道:“他说的太对了,所以我们还是先上别山么?”

“改道无药山,找五哥去,他足够智慧!”小玄子说完,也不顾晟子,径直走去。晟子停下脚步犹豫了下,最后只得在后面跟着……

……

行至“山口客栈”时,两人在路边,远远的看着这四个大字,喉咙里吞着口水。

多日以来,都靠着泉水干粮充饥,都没有见过大米。

想起白马寺的清粥和白面馒头,玄子吞了下口水问道:“你饿吗?”

晟子答:“嗯!”

“要不我们进去吧?”玄子说。

“小小年纪想吃霸王餐?我们没钱!”晟子道。

“是你,你是哥哥,他们不会为难我的!”玄子说道。

晟子一个激灵,这小子破镜至无量后,说话变得更接地气,没错!顶多就是揍他一顿,自古还没有谁会为难一个孩子,当然除了那个玄野。

“那进去?”晟子问。

“进去!”玄子答。他实在是饿了,想着里面的白面馒头,这东西此刻比经文重要得多……

两人刚迈动脚步,不料,里面的店小二竟然朝着他们跑了过来,手中还提着个袋子一壶水。

“两位客官,这是客栈里一位爷让我交给你们的。”

晟子接过袋子,打开袋子一看,全是白花花的馒头。抬头准备问是谁时,店小二早已经跑回了店里。

“馒头!”晟子说。

玄子不语,从袋子中掏出一个,捧在手里,二话没说就咬了下去。

一个馒头过后,不再那么饿了才问道:“这好心人是谁?”

晟子摇头。

玄子又说:“袋子该给别人还回去。”

晟子道:“是,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他,他会出来的。”

“为何不进去找他?”玄子问。

“不方便,要方便他就请我们进去了,还有酒喝。”晟子答。

“那怎么知道是谁?”玄子侧着个脑袋看着晟子又问道。

“他既然给我们送馒头,必然注意了我们很久,他出来的时候,目光肯定会看向我们。”

“很有道理!”玄子淡淡的说道。

于是两人就这样,坐在路边,啃着馒头,喝着水。

约莫半个时辰的样子,一个个子矮矮的年轻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一身素衣,身后背着个轮子,这轮子背在他的背后,感觉比他整个人都还要大,手中提着个黑色的袋子,看样子还不轻。

他朝着玄子这边看了一眼,举步就走,并没有想要停留的意思。

晟子说道:“走,还他袋子。”

玄子跟在身后,几步并走,跑到此人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仁兄,谢谢你的馒头!”晟子说道。

这人看着晟子笑笑,倒也不隐瞒,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有心自然就知道了。”晟子说。

“哦?”

“我们在这里快一个时辰了,进去的客人进进出出都走了,他们出门不会刻意的朝我们这边看上一眼。”晟子说道。

“心思缜密,不错,袋子你应该还回店里。”说完这年轻人笑笑抬步就走。

“哥哥,等等!”小玄子叫住了他。

年轻人看着小玄子问道:“还有事情吗?”

“谢谢!”小玄子说道。

言语质朴,年轻人摸了摸他的头笑笑,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不料此时,一个声如奔雷的声音传来:“抓住那个背着轮子的年轻人!”

第024章 馒头哥厉害的知命

“抓住那个背着轮子的年轻人!”

话音刚落,一群手持长枪的战兵就围了过来,吓得行人四散而开。瞬间将这个矮个年轻人,玄子和晟子围在了中间。

“你可真叫人难找!”这群战兵中一年轻的将军说道。

他三十岁左右,生得虎背熊腰,脸上有着明显的刀疤痕迹,一看便知是战场上留下的印记。他说起话来铿锵有力,手中的刀直指着矮个子年轻人,在阳光下闪着点点寒光。

“正常行走,找我干嘛?”矮个年轻人平静的说道。

“拿了我们家小姐的东西,跟个没事人样的?”年轻的将军说得平静,但样子却显得很是愤怒。

矮个子年轻人看了眼这柄刀,平静的说道:“收起你的刀大人!咋们多少讲讲理!先放了我朋友吧!”

玄子一听,看了眼晟子,晟子摇了摇头,示意先静观下。

“讲理?谈条件?在我们军营中,偷东西遇上了便也算是同谋!”

牛气哄哄,说话能轰炸天?

“哦?这么讲理!但不知将军的将军是哪位将军!”矮个年轻人问道。

“我们小姐!”这年轻的军官回答得利索,说着一脸的骄傲。

可是他的这个答案却让矮个年轻人一头雾水,这是个什么答案?

而玄子四下里看了看,似是在找什么人?

只有晟子一脸的平静,眼角处淡出一丝浅笑……

“你们小姐?我又不是你们家姑爷!抱歉不认得!”矮个年轻人说着脸上还带着轻蔑般的笑容。

“你!放肆!”这位将军的话一说完,战兵们手中的长枪紧了紧,往前踏出了一步。

接着又听这将军说道:“好大的忘性,要不你跟我们回去,慢慢想着?要不我们现在就给你长长记性?”

“如果我不呢?”矮个年轻人道。

“恐怕由不得你?”说着这人将刀收于背后,赤拳就要动手。

“等等!我不喜欢跟官兵打交道,你先放了我朋友,我跟你们走就是。”矮个年轻人说得一脸的无所谓。

晟子心中一动,抬眼看了下眼前的军官,依然不语。

“免谈!都带回去!”说完就朝战兵后退去,一群战兵紧了紧手中的长枪,围拢了上来。

枪头冒着寒光点点,战兵们一个个目光坚定,他们的目光中纯净得除了战斗的浴火,看不到一丝杂乱。

长枪直接锁定住三人的各大要害,呈插翅难飞之状,只要这三人稍有异动,恐怕下一刻这锋利的长枪就会刺进这热血沸腾的身躯,开上一个口子,让它流出身躯,淌向大地……

然而,下一刻。

矮个年轻人的衣襟无风自鼓,周身气流如浅雾般凝聚,元气波动震得明晃晃的枪头发出些些“叮铃”的脆响。

手持长枪的士兵们双手不停地抖动。尽管他们使劲的想要控制住手中的长枪,可只是徒劳,他们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道从枪尖传入双手,震得无比的疼痛。

年轻的将军闻声转过看着这一幕,面露凝重,他开口大声说道:“公然拘捕,无法无天!”

话音落,就见他两拳紧握,平于腰间,又迅速交叉,左脚尖地面一点,口中大喝一个“破”字!人影已是朝着人群中的矮个青年射去……

拳风赫赫,迅猛无比!

双拳直接砸了上去,不偏不倚,发出“轰”的一声大响,随即人影一分,一个人倒飞了出去。

小玄子已是无量境界的他对于这种战斗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晰。

他眨了眨眼睛,轻摇下脑袋,马尾毛的辫子左右摇晃着,他看见这年轻的将军来得迅猛,飞出去更迅速。此时正屁股着地。

又见他刚要准备爬起时,矮个子年轻人忽然双手向外一抓,十几根长枪入手,接着往空中一抛,这些长枪如同箭雨一般,朝着年轻的将军飞去,年轻的将军刹那间脸色苍白,竟无招架之力。

可转眼间这些长枪看似杂乱无章,又似很有规律,斜乱飞舞着插于地面,将正准备爬起的年轻将军围困在中间,枪身没入地面一尺来深。

小玄子不由心道:“只是知命,为何如此厉害?”

正思索着,矮个年轻人看了眼玄子,散去周身元气,却望向晟子问道:“没事吧?”

晟子答:“当然,谢谢!”

“不客气!”矮个年轻人道。

讲完他就朝着被困的年轻将军走去,不顾周围的战兵,更没去管玄子……

他站定之后就说道:“我没有偷东西,你不该这样污蔑我!”

边说着他还用力的拔起一根长枪丢于地面。

年轻的将军看着眼前这个矮个年轻人,目光中有种说不出的韵味。他心底是佩服这个年轻人的修行境界,在众多士兵围困之时,还能做到一心二用,保护朋友,还能挡住自己那致命一击的“奔雷拳”,着实了得。

可小姐让寻回他那手中的东西,假如无法完成,就是有辱小姐的命令。他也无法交差复命。如是他说道:“阁下境界之高,奔雷拳不敌,自有自知之明。但将军有令,手下不敢有违,既无法交代,阁下能否与在下再战一次,我也好回去给小姐个交代!”

提到“奔雷拳”,玄子的眼睛眨巴了两下,他记得师父说过,这“奔雷拳”乃是前朝时期的一位大将军所悟,这拳法刚猛迅疾,主要用于战场杀敌。此拳法以气御拳,出拳之时强者的拳风会带有阵阵雷鸣之声,就是普通的修行者也恐怕难敌。

而这位年轻的将军使拳之时只有拳风赫赫,迅猛无比,未闻有雷鸣之声相随,显然习得本拳法不久。

而这个矮个子送馒头的哥哥,明明只是知命境界,可他这知命境为何如此厉害?

小玄子虽已入无量,但小脑瓜子中依然不解,怎么会有如此厉害的知命?

然而年轻将军的这席话落入众人耳中,不免生出一些敬畏,这年轻的将军是在故意求死不成?明知与矮个青年再战轻则残废,重则毙命,仅仅只是为了个交差?

矮个年轻人略一思索道:“我可以陪你再战一次,但不是今日。我看将军视军令如山,想必你口中的将军小姐,定是治军从严有方之辈,你且先禀高你家主人,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再战不迟?”

别看身材略矮了些,言语之中流露出的侠者风范尽是不得不让人去敬佩。

晟子看了眼还在捯饬着长枪的将军说道:“这位仁兄所言甚是,将军还是回去问问吧?”

奈何这年轻的将军置若未闻,他默然用力,双手快速的推翻掉仅剩不多的长枪,起身就道:“来吧!再打一场,生死由命!只为复命!”

矮个年轻人一愣,没想到这将军如此执着,竟然一根筋!正左右危难时,身后一个威严的女声响起:“大胆谷作人,还不退下。”

第025章 红衣银甲女将军1

身后一个威严的女声响起:“大胆谷作人,还不退下。”

闻声就见一个身长六尺,眉目如画的女子,身穿红衣银甲,发髻高梳,右手握一长枪,左手牵一匹白色烈马,正朝着这边走来。

士兵立马收起了手中长枪,后退让出一条道来。

这个被称作谷作人的军官立马上前行礼道:“将军!”

“混账!我让你请个人,你就这样办事的?”言语中透着一个将军该有的威严。

晟子朝着这女子看了一眼,将眼帘瞬间垂下。

矮个子年轻人只看上一眼,心道:“原来她就是闻名天禧的女将军?还真是年轻。”

“末将知错,将军责罚!”谷作人连忙请罪道。

“我只说这年轻人拿了我的东西,让你请回来喝杯茶,你竟然敢自作主张?如此无礼,还带了这么多战兵随行?该罚!回营帐领四十军棍去!”

谷作人一听,当场就吓得一哆嗦,他可是知道那军棍的厉害,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被打得半死不活,皮开肉绽的模样。

咬了咬牙一抱拳便说道:“是!”末了还看了一眼这个矮个子年轻人,转身就走。

“等等!要挨打的那个将军你先等等!”

谷作人停了下来,扭头看着这个矮个子年轻人,心道:“竟然调侃本将军!”于是回瞪了一眼矮个子年轻人。

而矮个子年轻人视若未见,开口说道:“没想不到你竟然是个将军!还是个女将军,如此年轻!看来传闻不假!”

“实属误会,还望兄弟莫要放在心上。因军务繁忙,无暇走开,便随口一说,谁料属下会错意,差点酿成了不该!”

说完抱拳回礼,以示歉意。

看她讲得十分诚恳,矮个子年轻人才道:“我并非知道那块千年寒铁是将军之物,如若知道,定然不取。”

年轻的女将军笑笑,她的笑很迷人,有着女子的温柔,更有着英雄的飒爽,总之言语无法形容得出。她笑着说道:“这也不怪你,只怪那铁匠铺的铁老孙嗜酒如命,而你又拿了坛子好酒。”

矮个子年轻人笑笑,问道:“不知将军准备将这块千年寒铁何用?”

女将军爽口答道:“不瞒阁下,我准备用来铸造一柄长枪,用来战场杀敌。倒不知阁下拿来准备何用?”

“铸造一些飞刀,送给我的小师弟!”

“哦?有情有义,可不知你小师弟何许人也?”

问完又觉不妥,接着说道:“这里并非说话之地,可否到营帐中一叙?”女将军友善的说完,还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矮个子年轻人看看玄子,再看看晟子说道:“二位是请,还是与在下同往!”

玄子看向晟子,晟子抬起头正欲说话。谁料女将军面露凝重之色,她连忙说道:“离开这里!”

于是一群人立马散了去。

来得很迅猛,散得也干净,但这么大一群人的动静早被这“山口客栈”的老板记下了。

他五十岁左右的年纪,典型的掌柜打扮,见这群人离去,转身离开柜台,去了后屋,来到一只鸽笼前,将要做的时期顺利的做完,才又离开了后屋,转至柜台……

……

而一行人穿过两片林子,越过一条河流。眼前一望无际的开阔,这开阔之地上驻扎着许多营帐,战兵们正在高昂的操练,声音震天,着震天的操练之声惊得头顶上的一只白鸽惊慌失措的飞走……

营帐中早已被先行的传令兵吩咐下去,此刻正美酒飘香,桌上鱼肉牛羊……

一行人入得营帐,这个漂亮的女将军喊道:“来人!”

即刻走进来两个年轻的军官,看样子官衔还不小。

这突如其来的下属吓了小玄子一跳,他从未见过这种阵势,双目警惕的看着这些。

“将军!”进来的两人行礼道。

“守在帐外,任何人等不得靠近,否则格杀勿论!”

“是!”

人随即退了下去,干净利落。

待帐中仅剩同归几人时,漂亮的女将军,才走到晟子面前。

突然行礼道:“殿下!”

一阵错愕!殿下?这个乞丐竟然是殿下?小玄子脑袋嗡嗡炸响,完全不敢想象。

倒是矮个子年轻人不以为然,显得云淡风轻。

“将军,认错人了。可不要胡乱称呼!”晟子赶忙说道。

“传闻殿下中毒身亡,末将不信,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女将军又说道。

“将军认错人了,无须猜测什么?”晟子冰冷得语气中泛着王霸之气。

“殿下被奸人所陷害!”女将军不知为何步步急逼。

“大胆宣威将军,竟然胡乱猜疑朝中之事,你可知会招惹来杀身之祸?何况我并非什么殿下,你认错人了。”晟子说道,可话语中明显带着让人怀疑的成份。

女将军抬起头,看了眼晟子说道:“我父亲谷岳曾是莫炎大将军部下,也是挚友,我曾经在神策将军府见过殿下,那时还有墨影。虽然时过境迁,五年了,但我记得你的眼睛,还有你的耳后根有个黑色的小痣,殿下可否让谷香儿瞧上一瞧?”

待她说完,矮个子年轻人眼皮跳了跳,不语!小玄子则将清澈的双眸瞪得老大,他急于想知道结果怎样。

就连要去领军仗的谷作人都不知如何是好,静立于一旁。

晟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思绪也飘回了远方……

记得那年他十二岁,就在跟墨影玩骑老虎之前。那天他正好随母亲去墨炎将军府上,府上有一个漂亮的小女孩,正和墨影玩着捉迷藏。她也参与到其中,三人痛快的的玩了一天,临离开时,那个小女孩在他的耳中说了句:长大了我要嫁给墨影哥哥,你到时候要来给我们分喜糖……

悠悠在耳,应该就是这时候她看见了自己耳根后的黑色小痣,想不到她还记得!

儿时那是最美好的记忆。晟子心念回转道:“想不到我能瞒过世人,却瞒不了你的一双眼睛!”

“殿下赎罪,多有得罪!”古香儿弯腰行礼道。

说罢众人皆要行礼,只听得晟子道:“不必行礼,你已经是史上最年轻的宣威将军了,我只是个乞丐叫晟子,过去的都忘记了吧!如果你还想我能活得久一点的话!”

众人无言,也不敢言。虽然不知殿下为何这般说,但是这官儿确实太大了点。

“坐下吧!既然来了,玄子你先吃饱再说。”晟子说道。

众人落座,谷作人当即说道:“将军我办事不利,领军仗去了!”

“等下!”矮个子年轻人叫住了他。

并说道:“这事不怪你,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公子但说无妨”古香儿说道。

“我见他也姓谷,不知是将军何人?”

“姑舅老表,公子有话但说无妨!”古香儿道。

“谷将军虽请客之道不妙,但对将军一片忠诚,想必如果将军未曾出现,他也不会把我们怎么样吧?我看女将军治军有方,别山秦苏我代为求个情,不知……”

谷作人瞄了眼秦苏,说道:“多谢公子求情,小姐说错了便是错了!俺这就去领责罚!”

说完便走,丝毫不做停留。

秦苏见状喊道:“那等将军回来,再陪将军饮上几杯如何?”

“好!”谷作人答得豪气干云,丝毫不惧。

待他出了营帐,古香儿好奇的问道:“公子是别山的?”

秦苏心道:“既然师父说下山的规矩可以改改,留个姓名应该无妨,何况昨夜师父传音说在祭剑山庄,让自己找些有趣的事,或是有趣的人,帮帮也无妨?并说多注意一个小和尚。”

想到这里,秦苏道:“别山弟子秦苏见过将军!”

第026章 红衣银甲女将军2

秦苏道:“别山弟子秦苏见过将军!”

女将军谷香儿连忙回礼以示敬意。

这不说还好,一说麻烦就大了。

小玄子两眼发光的从座上跑了起来,近前问道:“哥哥,你是别山的弟子?”

秦苏点点头!

“太好了!太好了,晟子哥,秦哥哥就是别山的!”小玄子如获救星的乐道。

“这么小就知别山?”秦苏问道。

“师父让前往!”小玄子答道。

“哦?师承何人”秦苏又温和的问道。

“白马寺!”玄子答。

“这么说你是那个小和尚?”秦苏问道。

玄子点头说是。

秦苏大感意外,没有想到一袋馒头竟然能援给了殿下和白马寺的小和尚。

机缘?对!这就是机缘!秦苏心道。

这时古香儿将军端起一杯酒说道:“既是这等缘分,大家干一个再畅聊如何?”

杯空,酒尽。

古香儿又道:“既然秦大哥是在铁匠铺铁老孙哪儿以酒换得了千年寒铁,也是机缘,那他就是你的了!”

秦苏没有礼让,他心知这玩意对小师弟太重要了。于是说道:“多谢!日后定当为将军寻一称手武器回报!”

人之常情,也是人性。只是秦苏知道这千年寒铁用来铸造“小冥刀”是最最上乘的材料,飞刀小,需要更坚硬的铁,更锋利的刃。

只待自己回道别山后,省下一部分重铸一个枪头,再寻一合适枪杆,装配淬炼后送与女将军即可。

女将军用来战场杀敌,小师弟为了保护大唐帝国多年的大将军血仇,其理也差不了太多。

机缘的巧合,大家都只顾着客套的说着话,只有晟子一人在案前吃着。或许这样的食物对于他来说早已是天宫中的贡品,难得一回享受……

突然他放下手中的竹筷,站起身子说道:“谢谷将军的款待,记得忘了!不要去问为什么?也不要去查询什么!我们从未来过,你也没有见过!”

说罢抬腿就走,留下众人一脸的凝重。见状秦苏和小玄子只得后面跟着。

出了中军营帐,玄子问道:“干嘛急着走?”

晟子答:“他们快到了!”

“谁快到了?”玄子问,在他的眼中,这个人根本就不是那个漂亮姐姐说的什么殿下,他就是乞丐哥哥。

“以后你长大了就知道!”晟子说。

三人结伴而行,跨过那条三里河,朝着别山的方向行去……

……就在他们刚一走,果然真如晟子所料。

营地中迎来了一位贵公子,他一个人来的。

进了营帐,没待古香儿行礼,他就问道:“听闻有贵客来临,人呢?”

“不知大殿下问的什么人?”古香儿问道。

“你很聪明,但我已经接到线报,你这里来了几位不速之客,似是我们多日追查的别国暗侍卫,我特意前来一探究竟!”大皇子李继说道。

古香儿略一沉思,说道:“恐怕殿下误会了!这通敌叛国的罪名末将可承担不起。”

“哦?是吗?”

“当然,殿下神速,来得风雷电驰,就算我的营帐有什么人,也难逃殿下的掌控!”古香儿道。

大皇子李继见这宣威将军竟敢不买自己的帐,心中顿生不爽。突然大声道:“你这是在提防着本殿下么?”

“不敢!”谷香儿答。

“可我看你就是了,别以为父皇念着谷老将军和你赫赫军功,本殿下就不敢动你了?”大皇子怒道。

古香儿俊美的脸上露出一脸的不屑道:“朝政都是殿下打理,殿下当然敢动在下,只是碍于国防,当朝也没有人能比在下善于带兵打仗!”

“你!”李继没有想到这古香儿竟然能直言相上,还能猜中他的想法。

要论当今天下的将军,真就如她所说,没人比他更适合带兵打仗。自己的亲信杨候将军虽然骁勇善战,修行境界奇高,但终究如个草莽。这样的人只能用来争夺大唐帝国的天下,并不适合开疆扩土,征战沙场。

李继心思缜密,棋路之深。想到这,他说忽然话锋一转说道:“你乃将门之女,名扬天下,本殿下今日三里河巡访,也不知故意来找将军的麻烦,只是心有疑虑?”

古香儿问道:“愿闻其详!

“本殿下得闻将军请了贵客,特来拜访,难不成重要到将军要藏起来了,不敢见客?”李继慢悠悠的说道。

古香儿刚要答话,这是谷作人摸着屁股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看见大皇子赶忙行礼道:“见过殿下!”

“免礼!你为何伤成这样?”大皇子李继问道。

谷作人答:“回殿下,去山口客栈请了两个人到军中问话,不料途中这厮使诈,将在下给打了!”

古香儿原本捏了把冷汗,这才微笑道:“没用的东西,该打!再去领三十军杖!”

“是!将军!”答完谷作人一扭一拐的往营帐外去了……

“等等!”大皇子李继突然叫住了他。

“大殿下有何吩咐?”谷作人转身,一只手摁着胸,一只手摸着屁股问道。

“他们有说去哪儿吗?”

“不知道,只听其中一人说到好像要去什么别山吧!”

谷作人倒是毫不隐瞒,他心知,这别山禁地,甭说是你是大皇子了,就是当朝陛下都不得无缘无故的闯入别山,才故意这么说道。

大皇子李继挥了挥手示意出去。这才转过身看着英姿飒爽的古香儿说道:“别山是个好地方!告辞!”

说完拂袖而走,说不生气那是假的。如果说整个朝堂,敢跟他这么说话的恐怕只有这古香儿了。

仗着他爹军功显赫,又得父皇宠爱。而她自己年纪轻轻确有作为,想要搬倒一个将军容易,也就一句话。可是想要搬倒一个女将军,已是闻名天下的年轻女将军,好像并不容易!

何况对于大唐帝国的外忧,这铁娘子确实是个不二之选,想着对自己还有用,李继倒也不再那么气了。

只是心中思索道:“别山,又是别山!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看来这事还得去问问师父地连宫了,别山,等着!我一定会去的!”

穿过林子,越过三里河河,戴上黄金面具,李继朝着“山口客栈”走去。

这段时间他向父皇告病,实则隔三差五的活动在这些地方,其实说白了还是那本《法字经文》和那个小和尚。

……

……

回到“山口客栈”,上好的厢房中那么一躺。大皇子李继突感这厢房中还缺了点什么?

他起身转悠了下,透过窗户朝着路边看了眼,正好看到路边,一个男人正在调戏着一个长相还算不错的女人。

他瞬间明了,这里啥子也不缺,缺个女人。

奈何宫中的他也不便带出来,太显摆。略一思索,他又想到了“莺燕楼”里的那个俏美人——柳絮儿!

“柳絮儿!”身材不错,凹凸别致,皮肤不错,吹弹可破,哪儿都不错,就是怎么活在了青楼。

“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也不知她枕过多少人?李继想道。

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他觉得这不可能,他睡过的女人,当今天下应该没有人敢再碰,何况上次云雨一番之后,她明确的说道:“小女子卖艺不卖身,只为公子一人留。”

于是大皇子李继心中骚动,精-虫上了头。他想了想附近,念入识海,在这周遭感知了一番,发现有个人可以为他所用。

这人是游击将军周礼波,恰好正在教他儿子练功。

说起这周礼波。大皇子李继印象最深的是他四十来岁,官拜六品,家中有个女儿长得还不错,一心想攀上定远将军徐金江家中的公子,奈何别人官大不鸟他。

他竟然借故捉了人家徐金江家的公子,带到府上,让自己的女儿强行把别人家公子给睡了,这一睡男女倒是爽了,看似不打紧,谁料睡出个大唐趣闻来了。

这周礼波可不含糊,非得逼着定远将军徐金江要不让儿子取了自己的丫头,要不就去大理寺告他。这一来二去,搞得不可开交。

这周礼波修行也不含糊,早已知命后,只要窥破门径,无量探手可得。只需千里传音与他,让他接上柳絮儿前来复命即可。

随手再给他个人情,官升一品,他还不得把自己给供奉起来,也省得回朝理政的时候,看到这两名大人因为“乱睡觉”总让人递着折子。

假如他真把本殿下伺候舒服了,取他家丫头也就自己一句话的事,反正又不是自己睡的,又不是自己娶,至于以后的事儿再说……

如是他就这么干了。

待黄昏后,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这“山口客栈”竟然迎来了庸脂俗粉们口中的倾国倾城。

不过话说回来,这柳絮儿生得确实漂亮,别的不说,单说她那杨柳细腰,保管看客们看了想上去扶一扶。她走路扭摆,晃得厉害,臀部又过于招摇,一扭起来你就担心她哪腰会扭断了……

她迈入厢房,大皇子李继只看了一眼,便说道:“我的俏老鼠来了!”

第027章 国师李淮民

她迈入厢房,大皇子李继只看了一眼,便说道:“我的俏老鼠来了!

柳絮儿一听,竟不知为何面带霞飞,扭得更为厉害了,上颤下扭得就走了过去,在离床沿不到一尺的距离,她竟然莫名其妙的摔了一跤,正好跌入大皇子李继的怀中……

温软入怀,一声娇-喘,为大皇子李继再烧了把浴火,五指乱摸过后,只见衣衫乱飞,随后这不太好的床板竟然连声唱着歌……

……

……

与此同时的皇城,上阳宫内。皇帝李昊正与一个中年男子商议着什么,徐公公静候一旁,看他的样子似是昨夜没有睡好,眼帘下垂,昏昏欲睡之态。

皇帝李昊突然开口,吓了他一跳。

只听皇帝李昊道:“李爱卿,此趟出使月鱼国辛苦了。”

中年男子恭敬的回道:“为君之臣为君分忧,理所应当,皇上严重了,折煞淮民也!”

原是国师李淮民。只见这人体型修长,一身儒雅大褂,素朴非凡中显得极有风范,国字型的脸,双耳如新月,一双剑眉漆黑如墨,双目清明,高鼻梁,略厚的双唇,给人一种感觉踏实厚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皇帝李昊说道。

“皇上,急传老臣,是发生了何事吗?”李淮民问道。

皇帝李昊未作正面回答,转而问道:“爱卿觉得大皇子如何?”

国师李淮民略一思索:“大皇子人中龙凤,自是出色!”

“爱卿就不要只做表面文章了,你知朕所指何事!今夜赦你无罪,畅言即可!”

李淮民心头一怔,当即说道:“皇上所指何事?”

皇帝李昊看了眼一直憨厚正直的李淮民讲道:“太子之事!”

“大皇子已是太子吗?那微臣得去祝贺一下。”李淮民故意这么说着,他心中其实甚是明了,皇上不就是要问立大皇子李继为储君吗?

可越是这样?越不能急言。那毕竟是皇上的亲子,说得过了,只能证明大皇子确实优秀,还有妒才之嫌。不说又显得不妥,还不如让皇上先说出来。

自己也好判断一下皇上的心意,再言不迟。这满朝文武,拥立大皇子的人不计其数,可大皇子是个什么德行,他李淮民清楚。

他深谙伴君知道,伴君如伴虎,整不好,自己的脑袋就掉了。何况他更懂权谋之术,反对一个人太直接,过于激进,反而会帮了这个人。

皇帝李昊对李淮民的心思自然也能揣度一二,当即说道:“朕如立大皇子为太子,爱卿持何意呀?”

李淮民心中思量已久,当即答道:“甚好!”

“哦?爱卿不持反对意见?”皇帝李昊问道。

李淮民说道:“墨炎大将军早已不在,不反对了!”

“为何?”

“反对无用!”李淮民突然冒出来一句。

皇帝李昊眯起了眼睛打量了下李淮民,说道:“国师惜字如金,朕知道了!”

接着又说道:“出使月鱼国,可有什么收获?”

这下李淮民倒没有思索,当即答道:“表面衷心,暗藏祸心,伺机而动!”

皇帝李昊不语,心道:“这都多少年了,依旧如此,还是朕太和善了!”于是问答:“朕没记错,他们朝贡的时间快到了吧?”

“下月初五!”李淮民道。

“可拟定了人数”皇帝问。

“月鱼国公主及几名随从,准确说是贴身侍卫!”李淮民答。

“想不到他们竟然会派出公主,那就好生照料着吧,别失了我大唐的礼数!”

“是!皇上,微臣领命!那微臣告退了!”

李淮民说完就欲退去,不料却被皇上给叫住了。皇帝道:“李爱卿休急,朕还有话说!”

“是!皇上!”

“朕前夜突感心中一疼,不知是何故,国师上知天理,又熟医道,更乃朕之近臣,先帮朕瞧上一瞧?”

李淮民躬身行礼后,皇帝李昊将左手递了过去,李淮民摇摇头以示无碍,皇帝又递过去了右手,李淮民依旧摇摇头,并说道:“皇上龙头无恙!”

皇帝李昊紧锁了下眉头,心念回转,记得:“历代李家都有祖训,天子登基后,入夜时分,需以自身鲜血八滴祭剑,祭八极腾龙柱旁八把乌铁宝剑,以震八方。如若身体无恙,胸腔自疼,宛如长针锥刺,伴有头晕,耳鸣,脑中会出现山川崩塌,大河断流之幻觉,这象征着大唐帝国有难将至!”

忆到此,皇帝李昊心中一阵绞痛,他缓了缓心神道:“国师可瞧得仔细?”

李淮民看皇帝思索良久,定然心中有事,于是说道:“老臣才疏学浅,未观出龙体有什么异样,皇上何不让地连宫先生瞧上一瞧?”

皇帝李昊点点头,突然又说道:“墨炎大将军已经辞官五年了,爱卿可有他的消息?”

“没有!”李淮民答。

“朕命你亲自去趟墨炎将军的老家夫子岭,朕想知道他的近况。”

皇帝李昊刚一说完,李淮民当即就跪下了,口中说道:“是,皇上!微臣明日便启程前往,不过,墨炎大将军的故乡山险路难走,恐怕……”

李淮民欲言又止。

皇帝李昊也不语,将目光看向了徐公公。徐公公会意,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递给了李淮民说道:“皇上恩宠,国师可要保重身体。”

李淮民接过令牌,当即拜谢,离开了上阳宫。

李淮民的身影一消失,皇帝李昊道:“他变了,变得谨慎了。”

徐公公道:“是!”

“为何?”皇帝问。

“不知!”徐公公答。

“你也一样!”皇帝李昊随口说道。

徐公公不语,静默一旁。

“这几日,大皇子告病?开始四下走动了吗?”皇帝又问。

徐公公不答,心道:“皇上您这些年虽偶有临朝,但那短短的几个时辰,哪能将大唐帝国的天下看得清楚?”于是说道:“老奴知不详尽,只知大皇子近日常在江湖上走动,活动在三里河一带。”

“可是谷老将军驻扎之地?”皇帝李昊问道。

“正是!”

“看来朕该去朝堂上走动走动了,这些年愧对天下了!”

徐公公听到这句话,差点老泪纵横,他服侍皇上多年,自从二皇子身中剧毒离开后,天子心忧,朝堂荒废,沉浸于后宫喝酒解愁,闭关造人,奈何佳丽三千,嫔妃无数,愣是无一人能育……

如今皇帝身感体力不支,膝下又只有大皇子李继一人,江山迟早要传予给他,但大唐帝国千年的天下,总不能叫他给掰扯没了?

地连宫的三龙齐腾,也只剩这一龙了,这才是皇帝李昊的心思,尽管他不太看好这位储君,但还有何法?天道如此,天意如此,朕意无奈!

命国师去夫子岭寻墨炎大将军,恐怕是想他回朝辅助李继吧?至少大唐帝国的江山不会被别国侵吞了去。

徐公公深知皇上心意,长叹一声,快速的跟了上去……

……

……

第028章 姊静回府探双亲

而国师李淮民回到府中,府中来了位美丽的女子。

相见的那一刻,李淮民两眼发直,身体就如筛糠般抑制不住,双手不停的抖动,手中拿着的皇帝御赐金令差点掉在了地上,口中喃喃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为父无用,叫你们受苦了!”

女子不答,只是默默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良久!才说道:“我想去看看弟弟,看看娘亲!”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就出了府门。

女子走在前面,步伐轻柔,李淮民跟在身后,步伐有些沉重。

约莫半个时辰后,洛阳皇城的南面,一处幽静的林子中,父女两站在一座墓碑前,看着坟土上茂密的杂草,皆无言。

他们没有跪拜!

良久李淮民才道:“姊静还在责备父亲么?”

姊静不答,一直沉默,美丽的脸庞上看没有任何的表情。

自小五离开别山的那一刻,她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再一次被打乱。她说她害怕别离,事实她更害怕生离死别,阴阳两隔。

看着父亲日渐憔悴衰老的面容,她知道父亲过得并不好,他同样痛苦。可过去的事情真的就能当什么也没有发生吗?

望着眼前的这一丛丛翠绿的杂草,随着风儿轻轻摆动,她的思绪渐渐飘远,飘远……

八年前,父亲还在杭州任刺史事,一家人其乐融融,好不惬意。

突然有一天,父亲接到了朝廷的调令,进京任金紫光禄大夫,辅佐朝政,并教学二皇子李政。

父亲大喜,这乃皇上近臣,说终有施展抱负的这一天了,能更好的为天下苍生请命。

父亲素来廉洁,简装赴任。谁料,行至虎牢关之时,突遭歹人来袭,弟弟也在这回京复命的途中遭了毒手。

后来辛亏师父诸葛文武相救,才保得性命。

那年她才十三,从此后便言少,变得越来越沉默。

直到有一天,她在府中再见诸葛文武的时候,留下一封书信,便偷偷跑出了府门,在路上足足等了一天,才等来了诸葛文武,于是就上了别山。

这一上别山八年,她跟着师傅修行学艺,只待有朝一日,能手刃仇人。

三年过后,她本有下山行走的机会,谁料师父带回了墨影。

彼此的父亲同在朝中为官,姊静自是见过墨影,只是那时候她已经出落得一个大姑娘了,而小五才十三岁,并未认出自己,师父也不让自己去说,只道:一切都随时间!

在照料小五的岁月里,他渐渐填补了自己心中的空缺,她再一次看到了弟弟的身影,这一呆就又是五年。

直到墨影离山,她上了趟白马尖,禀明师父下山去看看他,才下了别山,她本想书信中告知小五墨影,想想还是未提,毕竟他身上的包袱已经太重了,她了解小五那盘根问底的性子……

师父在她临行前也只说了句:逝者己逝,勿叫生者再痛。

想到这里,姊静忽然跪了下去,看着自己年迈的父亲说道:“姊静不孝,叫父亲伤心了。”

李淮民心知自己的女儿曾是多么的快乐懂事,如果不是自己太大意,怎么会出得了这样的事情?

非要装什么廉洁,什么公正?本有侍卫随从护卫,却非要简装上阵……

想想那时的自己还是太年轻了些,一身热血正气,一心想要抱负国家,为君分忧,为天下苍生请命。

可是最后呢?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没能保住……

姊静最大的心痛莫过于是失望,彻底的失望。他知道,从金紫光禄大夫到国师,朝中位高权重。却多年来未寻得仇人的半点蛛丝马迹,想必她们以为自己也早已经忘记了吧?

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儿,李淮民心如绞疼,一句言语解了一世伤痕,他又有些激动。

自从她最疼的弟弟离开她以后,他就没有见过她的哭泣,更何谈微笑了,他没有去扶姊静。

眼神中的伤痛一凛而过,他淡淡的说道:“洛阳天冷,父亲选了个朝南的方向,希望他暖和些。是父亲对不起你们,不过你们放心,这仇我一定会报的。”

姊静看着自己的父亲,说道:“姊静知道父亲心中难受,这仇还有我!我们去看看母亲吧!”

说着两人起身去了国师府旁的一处小院,这是姊静母亲居住的地方。

从出事后,她就搬离了出来,她对自己说,孩子的仇不报,姊静不回,她永远也不会搬回国师府。

她只是个女人,她想要的不是什么权利,金银,她只想看着自己的孩子能在身旁安安顺顺,平平安安就行。

这是一个独栋的小院,不大,显得十分清净。

没有下人,院里也同样干净,姊静推开门,就见一个中年妇女背对着自己,在看着书。

她轻声叫了声:“娘!姊静回来了!”

妇人慢慢转身,有些不太相信,她面容姣好,只是眼睛明显有些阴沉,一看就知道这是常哭泣的眼睛……

“你是静儿?是静儿吗?你回来了!”

声音沙哑,沙哑中全是伤痕……

李淮民看着这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心中无比坚定,他相信就算那些歹人藏身天涯海角,他也会揪出这沧海中的一粟。

姊静一句娘我们回家吧!解了父母亲心中的多年较劲。

随后姊静,母亲苏氏一同回了国师府。冰释前嫌后的国师府终于迎来了久别的笑颜,望着这一刻,李淮民觉得多年的忍辱负重都值得了。

让下人准备了些可口的菜肴,一家三口人边吃边聊着。

母亲苏氏端起酒杯说道:“相公,这些年委屈你了?一墙之隔的伤痛远比那阴阳之隔的伤痛更痛。你在府中的日子,我最快乐的事情就是看着那书房燃起的灯。我知道你在,心便安了。这段时间,我每夜驻足观望,都是黑漆漆的,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奈何是一想到孩子,我又免不了恨你!”

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被这简答的几句话击碎,哭得撕心裂肺……

本是其乐融融的一家,升职升官了,却迎来了不可言喻的伤痛,这人生有时候真叫人难以捉摸,不可控制。

姊静说道:“母亲!您伤心,父亲不比您轻松,因为他是个男人。女儿以前不懂事,叫您二老费心了。”

李淮民接过姊静的话说道:“好了,都过去了,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了,我们一起喝一杯!”

……

举头饮尽杯中酒,低头再续今世情!

李淮民又给自己倒上一杯,一口干掉后说道:“皇上今天赐我金令,见令如见君。我明天得去趟夫子岭,寻墨炎大将军!皇上似有意请将军回朝,我亦有意请大将军帮忙查找凶手!”

姊静一听,当即哑然,堂堂大唐帝国的一国国师,竟然消息这般闭塞?

便问道:“父亲难道不知墨炎大将军一家,早已在五年前全部丧命于离夫子岭不远的断山崖么?”

言语轻柔,却宛似惊雷!

“什么?你说什么?此话当真?”李淮民忽心如刀割,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辞官回乡的大将军,闻名天下的大将军竟然会遭到如此下场!连个安顺的晚年都难保。

“怎么会这样?女儿你怎么会知晓?”李淮民一脸哀痛的问道。

姊静看着父亲痛苦的表情,她知道。父亲是个有血有肉的男人,他乃国之良才,最喜正直。与大将军同朝为官,一向交好。就连自己回京做官都是大将军的举荐,奈何如今却已是阴阳两隔了。

这青红皂白要分,一事归一事,可不能乱了分寸。

姊静问道:“朝中难不成无一人知晓?”

李淮民道:“我常年在外,行走于各国之间,与朝中老臣又少有走动,并未听人说起!”

姊静道:“那是故意支开您,消息一旦被刻意封锁,碍于皇权,再加上一个辞官过了气的老者,倒也正常。这就是如今我们大唐帝国的国,现实无比,凄凉悲鸣!

苏氏本就忧伤的面容,更加忧伤了,她道:“真是叫人痛心呀,可女儿你又是如何得知呀,这等话可不能乱说?”

姊静只得将这些年在别山的生活,及小五的情况都说了一遍。

待她说完,国师李淮民深锁眉头道:“天理不容,天理难容!”

刚一说完他突然一个激灵,似是触摸到了一丝什么?又道:“此事万万不可外漏,恐会招来杀身之祸。皇上好不容易去了三龙齐腾的心病,可不能旧疾重返。如今大皇子代理朝政,权倾朝野,这事恐怕与他脱不了干系。又恰遇地连宫出天相阁,恢复自由,这事更加难办也,朝中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姊静柔如月光的双眼看向父亲道:“父亲不必过于担忧,一切依计行事即可,女儿明天便要返回别山,可与父亲同行一段,您且按照皇上吩咐行事即可!”

李淮民看着长大的女儿,忽然觉得她优秀无比,心中暗自惊叹:“这别山诸葛文武果然神人也!”

于是问道:“静儿可有好计策?”

姊静说道:“女儿觉得有一事可做,皇上既然赐予您金令,对父亲既是百分百放心,也是百分百担心!父亲不如深夜进宫,禀明皇上,就说此去夫子岭路途遥远,去与夫人告别,夫人重病,能否请皇上另选高明!倘若皇上恩准,此趟不去更好。如若皇上不依,父亲当可提出条件,带夫人同行,并请皇上派出内侍卫高手黄浦无名随之同行,以护周全,并恳请皇上派御医一名同往!”

李淮民惊讶的看着姊静,连声说道:“此计甚妙!已知结果,去与不去没有区分,宫内皆是大皇子眼线,只有那黄浦无名为人耿直,乃皇上亲信,有他前往,一来可以判断皇上相请墨炎将军的决心,二来也可以判断此事与大皇子有无关系!妙!妙!深夜折返,为父料定皇上一定应允!”

姊静忽然说道:“父亲不要太信了圣意。禀明皇上之后,你们即刻动身,我会在后方策应着父亲。”

说罢,李淮民倒起一杯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直接就去了宫里……

第029章 黄埔无名司空宁靖

当天空七彩的霞光印在那东方的天边时,前往夫子岭的路上,行驶着一辆马车。车轮在坑洼不平的道路上,发出些刺耳的声响。

马车中除了李淮民和夫人苏氏,还坐着两个青年男人,一个是内侍卫统领黄浦无名,一个是小御医司空宁靖。

他们全部着着素装,并未穿戴朝中服饰。

只见这黄浦无名三十多岁,生得相貌堂堂,一身白衣,怎么看怎么像个俊朗的书生。他的身旁放着一把三尺青釭剑,倒为他增添了一股英气。

几人一直闭目养神,看来这颠簸的马车很容易叫人犯困,或许也不是犯困,只是每个人心中都藏着些什么事情?

马车慢悠悠的前行,行在两边都是大山的官道上,让人一看便知车中之人定然富贵,因为富贵人家总是喜欢游山玩水,去别人活腻歪的地方走上一遭,瞧上一瞧。

忽然车轮子梗在了个不大不小的石头上,车厢剧烈的摇晃下,惊醒了车中之人。

国师李淮民睁开眼,浅笑道:“黄埔大人这身打扮,老夫还是头一次见,还真是英俊非凡,气宇轩昂!”

“哪里哪里!国师过誉了!”黄浦无名客气道。

他为人言语甚少,如果心中不爽之人,他可能连半句话都懒得讲。当然他自有他的骄傲之处,不说别的,作为皇宫中皇帝心腹大臣,身肩统领之职,掌管皇宫大内如云高手,也不需要给人面子,听皇上一人差遣即可。

这次李淮民深夜进宫,皇帝李昊倒是破例,应允让其与国师同行。

再说这御医司空宁靖,皇宫中较为年轻的御医,长相清秀,文文弱弱的。但浑身散发着一种医者的气息,谦虚有度,不急不躁。他手中拿着一本医书正看得起劲。国师一语,他看看黄浦无名,浅笑了下,继续看书。

他师承江湖中无人不晓的“圣手老人”。

自幼学医,药理医术无所不精,尤其对疑难杂症独树一帜。据李淮民所知,这司空宁靖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解了皇帝之疾,后被召进宫中做了御医。

他之所以同意,是师父说最好的医书在皇城。

抱着学习的态度,入了宫门。谁料宫门之内,那些资历老的家伙总是排挤于他,开始倒还无所谓,时间久了,就向往起以前逍遥自在的生活。幸好这次有国师相要,他才有得机会在外行走。

他似是想到什么,放下书,看了眼黄埔无名,再看了眼苏氏,对着国师李淮民道:“令夫人面色红润,气息平稳,一看并无重病!”

李淮民笑笑道:“司空先生果然慧眼,奈何夫人这病在心中,可有医法?”

他尊敬的称这个比自己小了很多的年轻人为先生,换来了司空宁靖敬重的目光和肯定的眼神。

司空宁靖略一思索道:“心病还需心药医,这要看夫人是何心病?”

国师李淮民笑而不答,倒是黄埔无名说道:“痛失爱子,空跑夫子岭!”

一语中的,李淮民看着黄浦无名不知如何作答。沉默了会儿,才问道:“无名老弟既然已知晓,为何还要前往?”

黄埔无名道:“身为人臣,自当听命,职责所在。”

李淮民当即说道:“好一个职责所在,老夫这里感激不尽。”

李淮民知道,这黄埔无名虽然言语少之又少,但为人正直,尽忠职守,这一句职责所在就如同表了决心。

倒是司空宁靖一头的雾水,不知两位大人具体在说些什么?既然不知,他便不问,在皇宫有几年光景了,他深知知之甚少比知知甚多要来的更好。

有时候附耳倾听既好!

果然黄浦无名又说道:“世人皆知我黄埔无名话少可是谁知我心中有话无处可将?”

说完,他顿了下,继续说道:“身为大内统领,皇上身边近臣,只需要对皇上的安全负责即可,太多的事情轮不到我来讲,况且时机未到!”

李淮民递过去赞许的目光,黄埔无名所言甚是,身为安全总管,做好分内之事即可,这也是为官为臣的本分。

于是说道:“看来无名兄了然清楚。李淮民心安也。谢谢!”

李淮民抱拳行礼!

黄埔无名回礼继续说道:“满朝文武为大皇子李继马首是瞻,皇帝又不闻朝政,谁人敢造次?当即保命要紧。”

李淮民点点头示意所言甚是,续而问道:“那为何?”

他欲言又止,黄埔无名接过话说道:“我本是夫子岭附近天马山中一名柴夫,有些蛮力,墨炎将军十二年前回故里偶遇,才有了我的今天,这些世人不知!”

说着黄埔无名将自己的故事告与了国师李淮民。

原来夫子岭附近,有一大山唤天马山。山高丛林茂密,常人难行。此地虽出了位大将军,奈何天高路远,这里依旧穷困,多以打柴,放牧为生。

又碍于墨炎将军军务繁忙,为官数十载,也就回了一次乡村。也就是这次回乡中,因下属未请示,将路边放倒的一担柴禾给私拿走生了火。待黄埔无名回来时见柴没了不说,竟然连砍柴谋生的刀都拿走了。

于是一气之下找到墨炎大将军的老宅理论。也正是因这场理论,墨炎大将军竟然看中了黄埔无名身上的不畏权势,不贪金银,黑白分明的难能可贵,见他胸中有乾坤,必有番作为,于是将他带在了身边。

李淮民暗自赞叹,原来这黄埔无名竟然与老将军是同乡,不免问道:“当时有想过拿那银子吗?”

黄埔无名道:“想过,特想拿,没见过那么多银子!”说完他竟然笑了,这一笑不打紧,竟然将彼此之间的距离再拉近了几分!

“那为何没拿?拿了大将军也不会把你怎样!”司空宁靖说道。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那担柴不值这么多银子,我也没有钱找他!”黄埔无名淡淡的说道。

司空宁靖笑笑不语。

李淮民突然话锋一转问道:“既然知晓,此去或许无命,为何还要前往!”

他此话一出,吓了司空宁靖一跳,刚才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看来这不是个好差事,怎么感觉国师心中有阴谋?

“时机到了,活腻了,也该报知遇之恩,何况能回趟老家,死在故乡也好!”黄埔无名说得风轻云淡。

“这么说,你早就知晓墨炎将军五年前已故的事情?”李淮民问。

“是!我来自深山,跟随大将军五年之久,行走于江湖。后被举荐到皇帝身边,统领大内高手,江湖中的事情自然瞒不过我,奈何我一人之力,无所作为,只能等待时机!如今皇帝要立储君,朝中除了国师,大学士以外,再无良臣。皇上为保住大唐帝国的天下,必定会再请正值巅峰的墨炎将军出山。何况二皇子已故,三龙之说已破,皇帝更清楚大唐的天下不能落入外敌之手,他更要防着地连宫!”

黄埔无名这一次说了很多话,仿佛这是他多年来最痛快的一次。

李淮民能懂这种压抑,有时候压抑到自己都觉得过分。

他道:“知恩图报,忠义之士!老夫佩服!”

黄埔无名抱拳还礼,却看向了司空宁靖说道:“只是这司空兄苦了些,要被卷入这一场纷争之中。”

司空宁靖沉默片刻说道:“大丈夫生育苍穹之间,本该有所作为,既然国师高看,黄埔兄热血,我这热血也就一并洒了就是!”

他说得铿锵有力,黄埔无名拍了拍它的肩膀说道:“谢过兄弟。”

之后看向国师说道:“这次多谢国师,我才有机会外出行走,虽然我还未找到证据证明这些事情与大皇子有直接关系,但我料定他绝脱不了干系,碍于皇权,我们只能有足够的证据,才能一举击破,否则必将丧命!假如真是这样,这将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惊天阴谋!”

国师不语,他此刻思绪错综复杂,心中一团乱麻。忽然想到姊静那美丽的脸庞,他笑笑问道:“黄埔统领有何计划?”

“依皇上旨意前行,先去夫子岭,等他们动手……”

李淮民点点头示意所见略同,就不再言语,闭目养神。

马车在一摇一晃中前行,身后一直跟随着几双眼睛……

……

……

而此时的无药山中,天空中漂浮着朵朵白云,白云下一间名为“无药亭”的药芦中,一个少年悠悠转醒。

他睁开的第一眼,就看到一个俊美的面容正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露出关切的眼神。

“衫衫,我睡了多久?这是哪里?”

衫衫正欲答话,一个老者的声音传来:“睡了多久?这要问你自己!”

墨影一惊,这人好生奇怪,自己晕死了过去,怎么会知道?他当即从床上爬了起来,就看到一个满头黑发的老者,手中正端着个小药芦,瞪着眼睛看着自己!

“你是鬼医?”墨影问道。

老者不答,自顾自的忙着手中之事。

衫衫点点头说道:“是,他就是鬼医!”

墨影连忙上前行礼道:“见过前辈!”

老者还是不理,只是瞟了他一眼,就出去了院里。

墨影看着衫衫一头雾水,问道:“这人好奇怪,衫衫!”

第030章 无药亭中辩鬼医

墨影看着衫衫一头雾水,问道:“这老头好生奇怪,衫衫!”

衫衫浅笑道:“鬼医乃世外高人,清高自然,孤僻也很自然!”

谁料她的话音一落,老者说道:“小娃娃说的极为准确,既然醒来,就自行离去吧,省得我用你们旺盛的身体炼丹。”

墨影起身直奔院里,朝着鬼医就跪了下去,说道:“晚辈并非有意闯山,奈何实属无奈,烦请老先生原谅!”

鬼医又看了眼少年淡淡的说道:“从无人敢闯我无药山,更无人上的了这无药亭,你倒好,我不杀你,你还请我原谅?”

墨影一听,心道:“这倔老头是什么逻辑,没有人能上得了山,这难不成怪罪在我的头上,山又不是你家的!”当即说道:“山乃天地之间一山,您能住得,我当来得。别人上不了山,那是他们无力,我既然上来了,就不会离去!”

墨影说完,鬼医放下手中的小药罐,看着他道:“这么说你很有本事咯?”

“我没说!”墨影道。

“你周身雪山气海不通,烂泥一个,还能指望你上天不成?不过是运气好些罢了!”

墨影心中一痛,这话他都自己说给自己听很多年,早已麻木。为何这老先生说出来的时候自己还会心如刀绞?

难不成这无药山中也不能让自己通了雪山气海?

不行,就是一死也得一试!

想到这,墨影道:“既然我上得了山,还请老先生成全!”

“成全?你都能上这无药山,有何成全?”老者鬼医道。

“我上来了,还是你引上来的!”墨影突然说道。

鬼医心中一怔,当即说道:“笑话,年轻人,我怎么会引你上来?不要太自以为是了!”

事实老者故意这么一说,还是想看看此子是否真有悟性?当然这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墨影答道:“行至山腰无路,那青蓝色的蛟龙去而复返,不是前辈所引还有何人?况且这无药山中难不成还另有高人?”

墨影说完忽闻一声“牛鸣”般的叫声,他心中一惊,难不成这蛟龙又要作怪不成?当即想道。

殊不料鬼医忽然吼道:“欺我无能?这无药山中还哪有高人?蓝妞,杀了他!”

话音落,只见一条青蓝色的蛟龙从石块垒成的院墙外飞身而进,眨眼之间就来到了墨影面前。

墨影情急之下,身形疾退,单手往怀中一摸,谁料那小冥刀并不在怀中,想必是自己晕倒后让衫衫给收了。

无所仰仗,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墨影快,这唤作蓝妞的蛟龙更快,瞬间就将墨影逼至了墙角处。只见他张开满是尖牙的大嘴,朝着墨影就咬了下去……

嫣衫衫站在药芦门前,看着这即将要发生的一幕,一个恍惚后,立马行功,催动天气元气,念动身行,眨眼间已是在挡在了墨影身前。

谁料刚一站定,这蓝妞咬下去的大嘴忽然一偏,就咬上了嫣衫衫的衣衫,它脑袋向后一甩,嫣衫衫直接被抛出去老远,重重的砸在地上,口中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墨影心中大惊,喊道:“衫衫!”

然呼喊在凶残之前,总是那么的无力!

蓝妞铜铃般大小的眼睛瞪着墨影,迸射出蓝色的光晕,只是几秒,下一刻,它再度张开大嘴,又朝着墨影的脑袋直接咬了下去……

而鬼医看着这一幕,毫不动容,好似这与他无关,实则也确实无关。

如若再不制止,下一秒墨影必将血溅当场,一命呜呼……

谁料!就在这千钧一发直之际,药芦里发出一声清脆的夜莺叫声,这叫声连绵不绝,蓝妞猛然间摇了摇头,似是有些害怕这叫声,又似是要让自己保持足够的清醒。

然而就在这瞬间,又一声嗥叫,一道红色的光影从一旁激射而来,直接撞在了蓝妞的脑袋上,巨大的撞击力,让蓝妞后退了几步,摇晃了下。

墨影见状,立马起身朝着药芦奔去,口中喊道:“赤影拖住它!”

刚跑没两步,一道红色的光影迎着自己扑面而来,墨影一看,伸手一抓,兽腾剑依然在手,一个落定转身,脚下猛然发力,朝着蓝妞就是一剑刺去。

速度之快,眼看就要被刺中的蓝妞,忽然调头急退,扭头四肢一跃,就朝着院墙外扑去。

墨影一个落空,当即又要刺出诸葛文武所传绝学“神墨圣剑”,不料剑影才刚刚如墨画般化开,就被人用片树叶给破了去。

随即便传来了鬼医的声音:“小子可以呀,这诸葛文武的圣剑招式,在你这个没有修行的烂泥手中使出来,倒也勉强可看!”

说完老者依旧一脸的不屑,接着说道:“神墨圣剑一剑九式,共九九八十一式,式式如墨,毫无规则,随心而遇,还是欠了些火候!”

墨影收剑转身,行礼但怒道:“既然鬼医识得我师父,为何还如此心狠?”

“那是你师父,又不是我师父,管我屁事!”鬼医道。

墨影一听,难以言喻,心念一转,朝着蓝妞逃离的方向又欲追将上去,不料鬼医轻轻一挥手,墨影就感一股无边的巨力传来,直接将自己硬生生的拍翻在地。

“放肆!还不安静!”鬼医的声音中有种无名的愤怒,小院中倒也立马变得安静起来,他的声音像是有某种魔力,墨影竟然躺在原地呆若木鸡。

又听鬼医说道:“老夫只想确认一下,兽腾剑是否会认你这个主人而已!你还没完没了?”

墨影不答,嫣衫衫爬起快速的走上前,行了一礼道:“老前辈怎可拿我五哥的性命做试探?”

鬼医平静异常的答道:“我是个医生,不拿人做实验,用什么做实验?再说了如果他那么容易死,也不配拥有这兽腾剑,更不配做诸葛文武的弟子!”

“你认识我师父?”嫣衫衫擦了下嘴角的鲜血问道,续而转身将墨影扶起。

“说认识多年未见,说不认识也不认识,我不喜欢他!”

这古怪老头,说话行事太古怪,墨影心中邪念一闪,随即道:“既然这山中从未有人进的来,那么前辈的鬼医名号怎么得来?难不成是幽冥所阎王爷所送不成?您还不喜欢我师父,我看我师父定然讨厌您!”

说完墨影看向衫衫,衫衫摇头示意无事,墨影这才心安。

岂料鬼医平静的看着墨影许久,长叹一口气道:“你很邪性!老夫的鬼医称号确实是阎王爷所送!您师父不敢讨厌我!”

衫衫直接瞪大了双眸,墨影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难不成真有鬼神之说?他信修行,不代表他真相信这世上有什么神仙,更别扯淡有什么阎王爷。

“不相信!料你也不信!我也不信,但我相信会死人!”

鬼医突然来了兴趣,觉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倒还有点意思。

“这是两个概念,怎可以混淆一谈?”墨影道。

“因为我死过,死了又活了,而且我在死的过程中,还救了当今皇帝他爷爷的爷爷!”鬼医说道。

这完全颠覆了嫣衫衫和墨影的思维观,面露疑惑之色。

嫣衫衫突觉不妥,于是说道:“死了就是死了,还过程中,那就是没死!没死当然可以救人!您编的谁信?”

第031章 无药亭外驯蓝妞

嫣衫衫突觉不妥,于是说道:“死了就是死了,还过程中,那就是没死!没死当然可以救人!您编的谁信?”

鬼医笑笑道:“不知所谓!假如他爷爷的爷爷身中剧毒,无人能医,而我先服下解毒之药,再将其毒药转至我身,待我昏死之中,是否能叫死之过程,待我解药与毒药中和,解毒完成我是不是又活了?”

墨影熟读医书,也未曾有闻有人竟然先服解药,再吃下毒药?只听闻先服食“避毒丸”的,守护心脉,就如自己在那深潭之中。也没有听闻还能这么干的?看来这鬼医确实很鬼,没有章法,满是套路,自己可得小心着点。

想到此,于是避开这个问题不究,墨影随口问道:“前辈您比我师父年纪还大?”

“他?在我眼中只是个小屁孩!”鬼医话音一落。

……

远隔千里之外的诸葛文武突然面带微笑,心道:“还是这么能装,糊糊我就算了,非要去糊弄小五!”当即笑笑,也不言语……

……

嫣衫衫一听不乐意了,问道:“那你有多少岁嘛?”

鬼医道:“记不清楚了!”

墨影脸庞闪过一丝邪笑,突然问道:“既然记不清了,为何知道比我师父大?你知道我师父贵庚吗?还有皇帝的爷爷叫什么,他爷爷的爷爷又叫什么?娶了多少妃子?又生了多少皇子?据有传闻说我别山是先皇之祖,又是哪位祖宗!我和衫衫两个的年龄加起来是不是比你大?”

墨影一口气说完,再看鬼医却是满脸的疑惑,他自己都不知从何说起。再想想这娃娃果然有趣,心念一转道:“你这都什么问题?我已年迈,怎么一下记得住?你再说一遍!”

于是墨影又将刚才的提问重复了一遍,重复完,再去看鬼医,鬼医仍然一脸的迷惑,看样子根本不知从何答起!

倒是记住了一个问题,问道:“你们两个娃娃的年龄加起来为什么比我大?”

墨影忽然笑笑说道:“先回答之前的问题,您若能答上,我便叫你爷爷,您若答不上,就别以世外高人自居,欺负我们小娃娃!”

鬼医一听不乐意了,眯着眼睛看了眼衫衫,又看了眼墨影道:“再说一遍!”

墨影突感两眼一黑,但还是加快了语速再说了一次!

说完之后又补加道:“最后一次,别想我再重复了!”

也不知鬼医是怎么了,欲言又止,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听清楚墨影说的问题,也或许是他觉着这问题不应该难得倒他,可自己心中盘算了下,却还是不知如何作答。

可又不想这样认输在一个小娃娃身上,如是说道:“你若能回答出来,我便留你在山中!”

墨影一听,张口就道:“我师父今年七十七,皇帝的爷爷皇帝叫爷爷,他爷爷的爷爷叫他爷爷还是叫爷爷,娶了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生了很多的皇子,我别山神墨亭不知是哪位祖宗,反正是他们的祖宗,我和衫衫的年龄加起来一定会比你大!”

墨影一口气说完,惊得嫣衫衫美目流转,却把鬼医却吓了一跳,这小子是个什么鬼投的胎,有点意思看来!随即又问道:“为何你们两个加起来的年龄会比我大!”

他此话一出,远在几百里之外的狂笔书生面怒嘲讽之色,当即心中狂笑……冷不丁说了句:“无药可救了,自求多福吧!哈哈!”

他此话一出,吓得随他同行的天堂神颜燕飞燕及游小幽众人一跳。燕飞燕问道:“师兄出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狂笔书生笑笑答道。

他倒是没事了,可鬼医真有事。

任凭他学识渊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古论今也好,他就是想不出为何他们两个小娃娃的年龄加起来会比他大?

碰上一个这么邪性的小子,他心中不免乐上了几分,但问题还在?于是他又问道:“为何?”

墨影看着鬼医,朝他走去,在身前站定说道:“您想知道呀?”

“嗯!嗯!嗯!”鬼医说着还拼命的点头,跟个没长大的孩子样。

墨影突然伸手在鬼医的胡子上猛然一拉,拔下一根,飞速朝着院墙外跑去,身后还丢下一句:那我以后再告诉你吧!

鬼医被突如其来的一曲,气的不行,当即大叫道:“你竟敢如此放肆,拔老夫胡子!”

生气归生气,但明显没有要去为难墨影的意思,嫣衫衫见状,笑吟吟的闪身出了院门。

留下鬼医一人站在小院中,沉思了片刻道:“真他娘的邪性!”

……

院墙外,墨影正朝着蓝妞离开的方向寻去,他自小耳尖,就刚才鬼医让蓝妞杀了自己的时候,他就默默记住了院外的方位,心中也有了个奇怪的想法:“你要杀我?我还得驾驭你呢!”

四下张望了下,果然!围墙外不远处,有个四丈左右的水潭,潭水清澈,能模糊的看到水中一条蓝影。

墨影心知这一定就是蓝妞平时栖息的地方。千丈之高的无药山定竟然还能有潭,还能有水?这等稀奇!墨影不免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默默称奇!

他慢慢的朝着水潭走去,后面快速跟上的衫衫突然轻声道:“五哥,你要干嘛去!”显然她也看到了蓝妞在水中的蓝影。

墨影回过头,做了个“嘘”的动作,示意不要出声。

脚步又慢慢的,轻轻的向前移动。

在快要到水边的时候,墨影突然拔出兽腾剑,脚下“玄步幻影”快速施展,一个纵身就跃入了潭中,口中大喊道:“蓝妞!”

他这一喊不要紧,吓了院子里的鬼医一跳,他念入识海,一看,刚好看到墨影手持兽腾剑,已是骑在了蓝妞的脖颈之上。

接着就见蓝妞在潭水中疯狂的扭动起来,想要挣脱脖颈之处的墨影,奈何墨影就跟个“吸血鬼”一样,无论蓝妞怎么扭动,他就是掉不下来。

嫣衫衫在边上看着这一切,心中大惊,想不到五哥竟然能把“神墨侵纸”练习到这种地步,要知道这种功夫练成之后,就宛如墨水泡进了宣纸,你想甩掉那是不可能的。

而鬼医皱了皱眉眉头,随即散去了识海,心道:“真邪性!”

他料定墨影不会伤了蓝妞,要不刚才那就是一剑刺去了,他想要做什么,鬼医心中明了,只是笑笑,进了药芦。

蓝妞还在疯狂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只是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墨影心念一转,拿起兽腾剑就平拍了下去,口中怒道:“再不听话,下一剑我就刺穿你的头颅,用你的血来祭剑,叫你死在这里!”

话音落,蓝妞竟然慢慢的不动了,温驯的停在潭中,任由墨影骑着。

墨影见方法果然凑效,又用剑身拍了一剑下去,怒道:“走起,跑两圈!”

只见蓝妞将脑袋摇晃了两下,四肢一缩一纵,整个身子就飞了出去,速度奇快,墨影差点被直接摔了下来,还好他会“神墨侵纸”这门缠身功夫,倒也有惊无险。

蓝妞的速度奇快无比,急速中宛如在飞。墨影见它如此听话,说道:“去衫衫哪儿!”

言毕,硕大的蛟龙脑袋顷刻间就在衫衫的身旁,吓得衫衫一跳,当即“啊”的一下叫出声来!

墨影顺势一揽,将衫衫揽入怀中抱住,然后剑身一转,向空中刺去,只见兽腾剑微微闪着红光,墨影道:“蓝妞,走!”

下一刻这山顶犹如飓风袭来,卷起地面的枯枝乱叶,向空中飞起,伴随着“牛鸣”般的声音响彻在这无药山中。

“此子必成大器也!”鬼医透过打开的木窗瞥了眼说道。

忽然他鼻子动了两下,似是闻到了什么异味?心中顿感不妙,边朝着炼药房中跑去,边说道:“完了,完了!”

第032章 斗嘴斗出个蓝烟小姐

……

而山林中墨影正抱紧衫衫在蓝妞背上享受着这山林中穿梭的乐趣。

蓝妞时而在林中极速飞驰,时而会纵身跃起,就如飞在了天空之上,它的每一次跃起,在空中飞行的时间都在增加,速度也是越来越快,用言语怎可形容得了?

树影斜飞,阳光正好,嫣衫衫幸福得连声欢叫……

嫣衫衫朝着地面看去,赤影的影子在地上似纷飞的彩带,好看极了。

她大声喊了句:“赤影!”就见赤影停了下来,抬起头正对着自己嗥叫。

墨影见状,拍了下蓝妞的脖颈处,说道:“去赤影哪儿?”

然而蓝妞似是极不情愿,眼皮抬了两下,脑袋晃了晃似是在抗议?谁料墨影突然怒道:“你既然带我认了兽腾剑,又愿意听我使唤,赤影也是我的兄弟,你就得一视同仁。要不我拿你的蛟血祭剑,反正我知道这兽腾剑要饮血。”说着墨影就扬起了手中剑。

蓝妞一听,丝毫不作停留,朝着赤影的方向而去,显然它听懂了墨影的话。

衫衫突然在墨影怀中动了动,扭过头,看着墨影问道:“五哥,你那般放肆,怎么知道鬼医不会杀你?”

墨影道:“他乃修行大家,师父说过无药山的“无”字比之前圣药山的“圣”字来得更有深意,而且我从他的话语中断定,他一定认识师父的!他只不过独自待在深山,怪异了些。不喜有人扰了他的清净。再说要杀我,何必救我?还让一条蛟龙杀我?又让我留在山中?”

“还是五哥心思缜密,我看鬼医被你气的不轻!”衫衫道。

“他不会的!”墨影说得十分肯定。

“为何?”衫衫问。

“因为他不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墨影笑哈哈的说道。

“答案是什么小五?”衫衫问道。

“现在不能说,那老前辈足不出屋,能知山中一切事情!”墨影答道。

说话间蓝妞已是停在了赤影身旁,赤影一个纵身,就上得了蓝妞背上。

蓝妞猛然晃动了几下脑袋,显得极不乐意,似是再说:“我一条龙,还要背着你一头狼?”。

墨影见状在它的脖颈处拍了拍,蓝妞才安静下来,身子一缩一纵就蹿了出去,那速度差点没把赤影给甩了下来。

接着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起,蓝妞再一次在山中飞跃……

嫣衫衫突然问道:“小五,你说蓝妞会飞吗?”

墨影都未加思索的答道:“如果我这个烂泥能修行了,他就一定能飞了!”

也不知他为何如此肯定,倒是蓝妞好像听懂了墨影的话,速度变得更快了……

于是之前的那一画面又回来了视线,只不过多了一道红色的影子……

……

山清水秀险丧命,云淡风轻似腾云……

这叫人好不痛快,墨影略估计了下,按照蓝妞这种速度,估摸着半天就能回去了别山?

抑不住心中的激动,墨影闭上双眼,开始浮想联翩。谁料下一刻一声“轰”的巨响差点没把他给震得掉了下来。

他猛然睁开眼睛一看,药芦里黑烟滚滚,朝着蓝天白云间迅速的升腾开来,将这白色慢慢的冲淡。

墨影大叫:“回去!”

蓝妞一个转身朝着“无药亭”奔袭而去。

眨眼间就到了小院,墨影迅速的跳了下来,就朝着药芦中奔去。

药芦实际上就是几间简陋的房子连在一起,形成一个似古刹又似庄园的结构,在这屋子里又分为很多的区域,什么切药区,药橱区,炼丹房……等等。

墨影刚一冲进这所大屋子,只见黑烟滚滚,哪里还看得清楚眼前的物景。

刺鼻的味道叫人一阵阵呕吐,墨影也顾不上这些,大声喊道:“鬼医老前辈!鬼医老前辈!”

然连续喊了几声也未有人应,墨影一时心急,左手撩起衣衫一角,捂住嘴巴,右手持剑就向着内堂走去。

墨影探着个脑袋东看看,西瞧瞧……

忽然他感觉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眼前又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飘至身后?他猛然间一回头,一张生气而变得狰狞的脸吓得他浑身一哆嗦,情急下拔剑就刺了过去。

谁知剑刺到一半就停了下来,被人捏住了剑尖,墨影拔了下,不动!再用力拔,突然剑身一松,顺间又一股大力传来,直接将墨影给轰飞了出去,跌落在院中。

墨影刚要爬起,鬼医的身影已是飘然而至,只见鬼医脸上黑乎乎的,瞪大了双眼大声怒道:“炸就炸了吧?还不让人安静的缅怀一下么?你这臭小子还敢拿剑刺我?”

这是什么鬼逻辑?墨影心中一燥,当即说道:“早知道你没事,就懒得救你,让你被烧成焦碳好了!”

“哈哈,哈哈!”鬼医忽然冷声大笑,一脸的鄙夷,目光中满是鄙视,淡淡的说道:“我要你救?我要你救?好笑吗?”

“不好笑!”墨影快速的答道。

“难不成不好笑吗?”鬼医又问。

“好笑,怎么不炸死你个糟老头!不是看你年纪大了,我才懒得冲进去救你,差点没呛死我,你那炼制的什么鬼东西?”墨影毫无大小,口无遮拦的说道。

鬼医忽然冷静下来,淡淡的说道:“炸死我?还说呢?你踩我脚了还拿剑刺我?你反倒有理了?还我炼制的什么鬼东西?你想知道吗?”

说道这里时,鬼医突然脸上泛着诡异又狡黠的笑容。

墨影将这笑看在眼中,心道:这老前辈又不知要耍什么鬼心思了?

于是他不接鬼医前辈的话语,不起反而顺势一躺,睡在地上,怔怔得看着他。

嫣衫衫看着这一老一小,心道:“这算是碰上对头了吗?”她笑笑,竟然在院中找了个小板凳,坐下来,就这么毫无顾忌的看着一老一少在这儿斗嘴。

鬼医见墨影不讲话,还耍上赖了?于是又说道:“我武功会比你差?修行境界会比你低?我要你这么好心?”

话音落,墨影都未加思索,似是早已料到他就会这么说,当即回道:“你什么都比我高,比我牛,可是你脑子没我好用!”

“哦?我脑子不好使?你倒是说说看?”鬼医不怒反笑,乐呵呵的问道。

墨影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就邪恶的一笑,张口就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了。

他道:“你学识渊博,学贯古今,脑子如果真好使,为何那条青蓝色的蛟龙会叫蓝妞?这名字要多俗,就有多俗!”

鬼医瞪大了眼睛,心道:“你这臭小子,名字跟学问有关系,跟脑子有关系吗?”

墨影才不管鬼医诧异的眼神,自顾自的爬了起来,一边摸着屁股,一边做出满脸不屑的模样。

鬼医见他摸着屁股爬起,撇了撇嘴说道:“蓝妞这名字怎么了?你可知道她是母的?她又全身泛着青蓝,眼中愤怒与高兴之时,会有蓝色的光晕闪过,不是很形象吗?”

“还形象?你怎么不给她取名字叫肉刺,长身,龙女呀?这多形象,你不还是整了几分文雅,想要文雅吗?还蓝妞!”

墨影说完,嫣衫衫乐了,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脸上竟然泛起了红霞……

墨影不待鬼医接话,扫了眼衫衫突然又说道:“你给它娶个蓝妞,说明您老吧也是爱美之人,您年长,妞妞哩就像您养的丫头,这么多年相伴,也确实合乎常情。可我怎么觉着今天骑在它的身上时,感觉怪怪的?”

墨影说完先看了眼衫衫,这丫头脸竟然更红了。再看一眼鬼医,鬼医竟然呆立在当场,不知如何反驳墨影。

或许他觉着墨影虽然乱说,但确实有些不文雅,于是他开口问道:“那依你之见,该叫什么呢?”

鬼医一下变得客气起来,墨影吓了一跳。于是便正儿八经的说道:“它浑身蓝色,有七彩鳞片,身形似龙,速度又快,还是母的,那就叫……”

墨影没有将话说完,说到一半的时候,看向嫣衫衫,停顿了下,接着说道:“那就叫衫衫给取个名字吧!”

说这话的时候,墨影忽然想起了别山那天赤影名字的由来。

衫衫一听,玉指指了指自己的琼鼻说道:“为什么又是我?小五!”

墨影嘿嘿的笑笑答:“你擅长,你取的我都喜欢,你看赤影的名字多好听!”

他们俩自顾自的说闹着,直接将鬼医给忽视掉了。

鬼医不乐意了,吹着胡子,瞪着眼睛道:“我都还没有同意呢?那是我的蓝妞!”

墨影邪恶的笑笑道:“没人跟你抢,是你的蓝妞!”

墨影这么一说,鬼医心知这话似有不妥,立马纠正道:“我养的!”

墨影又道:“知道!你养的妞!”

墨影故意还说掉个蓝字,惹得鬼医抬手做势就要打他,他一手摸着屁股,一闪身,就跑到嫣衫衫身后蹲下,不再理会鬼医。

忽然沉思中的嫣衫衫抬起俊美的脸蛋,说道:“要不就叫蓝烟小姐?”

她话音刚落,墨影张口就道:“好!好!就叫蓝烟小姐!”

鬼医一听不乐意了,心道这都什么破名字,于是问道:“怎么个说法!”

嫣衫衫道:“他身着青蓝衣,又蓝色居多,就让它姓蓝。而且它速度之快,所过之处,留下一道青烟。何况小五说它以后还会飞呢。加上鬼医伯伯不是说它是您养的吗?养的就一定要叫妞?小姐更为尊贵!小姐的脾气还大,您看蓝妞脾气小么?要不平时我们就唤它蓝烟好了!”

嫣衫衫话音刚一落,空气中竟然传来两声如“牛鸣”般的声响,响彻在整个无药山谷。

墨影连忙帮着腔道:“您看看,您看看!蓝妞自己都同意了不是!您还说您脑子好使,它活着真是无奈呀!”

鬼医突然觉得这两个小娃娃有点意思,心道:“多少年老子一人在无药山,也没有个人说话,好不容易碰上个这么有趣的,怎么能放过你哩?先应允了再说!免得说老夫俗气!”

于是出言道:“行!那就按照你们说的就叫蓝烟小姐!只是这名太长了些!”

墨影正欲开口,鬼医忽然话锋一转,堵住墨影问道:“真不想知道我炼制的什么?那可是对你的修行有大大大大的好处!”

他说道“大”字的时候还故意停顿了下,连续说了四个,心想老夫就不信引诱不了你这个小娃娃。

讲完他眯着个眼睛打量着墨影,就好似已然看到了墨影心中的那道亮光。

果然墨影一听这玩意对自己的修行有效,当下就犯愁了,炸了,这也太可惜,太不凑巧了吧?

可是当他看向鬼医的眼睛时,他心念速转,轻飘飘的说道:“修行?反正我也修行不了,算了不问也罢!”

说完他从衫衫后站直了身子,抬了抬脚,做姿就要离开这里。

谁料这一动作只惊得鬼医两眼直翻,心中顿感无比凄凉。

心又道:“邪性!硬的不行,软的总可以吧?”

只听得他长叹一声道:“可惜了!我这炼制的丹药,两年才能炼制一颗,竟然还给毁了,你这小子周身雪山气海一窍不通,可惜了!”

墨影的眉角跳了跳,他总感觉鬼医在给自己下套。

于是说道:“别诱惑我,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

鬼医两眼泛白,难不成他会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还是虚张声势吧?

“你知道?”鬼医试探性的问道。

墨影答:“当然知道,不过你先告诉我炼制的是什么?我才会告诉你!”

“当真?”鬼医问。

“当真!”墨影答。

鬼医又说:“你敢骗我,我杀了你!”

墨影点头不语。

鬼医接着说道:“这是老夫炼制的`气回天海`,炼制了足足二十三个月零二十九天,眼看最后一天就要出炉了,谁料毁在你的手中了!”

墨影一听这名字——气回天海,当即两眼发晕,不会这么巧吧?难不成这药丸对自己雪山气海真有用?

墨影只自顾自的想着,也不理会鬼医。谁料这下倒好,把鬼医给整蒙了头。按理说不应该呀,我鬼医是谁?

当今大唐帝国甚至整个天下,谁不以能与老夫说上几句话为傲?至于老夫炼制的丹药,那更是万金难求,你这小子倒好?自己想着事情,竟然把老夫丢在一旁?

越想越气,鬼医忽然说道:“你就不想知道这丹药有何作用?”

他的话语打断了墨影的沉思,他抬起头看着鬼医道:“我倒是很想知道,奈何你也不会这么便宜我,所以我也没打算问您!”

说完墨影看了眼衫衫道:“走!我们找蓝烟小姐玩会儿去!”

墨影这么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直接把鬼医就给惹恼火了,他可受不了,心道:“老子都活了一百岁,能让你个臭小子给瞧不上了,你不想听么?我还就不让你如意了,我非得讲!”

于是他大声怒道:“你敢踏出这里半步,我立马杀了你?”

墨影本就没打算出去,只是故作而已,只见他刚抬起的腿慢慢放下,扭头一脸的委屈道:“还有你这样为老不尊的,欺负我一个小娃娃?我对你的丹药不感兴趣!要说都是你自愿的哈!”

他越是这么说,鬼医越是不依,他用手捋了捋胡子说道:“好大的口气,还不感兴趣,我若将这气回天海送给你,不要说你周身雪山气海不通,就算你奇经八脉尽断,你都一样能成为修行高手!”

鬼医讲完,斜着眼睛看向墨影。

此时的墨影即使再邪性,终究还是普通一肉身,天地之间一人,即使再容易掩盖,也无法做到宛如天地元气一般,存于苍穹,自由呼吸。

他的心中为之一动,禁不住问了句:“这么说,我想修行无戏了?”

鬼医见这年轻的娃娃再邪性,终归还是有着不忘的初心,这初心本就是人性,倒也不再过多的去描述那“气回天海”,但屡次叫自己败下阵来的这颜面何存?于是转念说道:“倒也不尽然,除非……”

“除非什么?”墨影也没再拐弯抹角,直来直去的就问道。

“除非你告诉我为何你们两个娃娃加起来的年纪为什么会比我大?”

第033章 浮想联翩引奇效

“除非你告诉我为何你们两个娃娃加起来的年纪会比我大?”鬼医淡淡的说道。

墨影忽然有种上当的感觉,感情绕了半天,还是绕不过他随口一说的这个问题?可是要怎么解释呢?其实墨影自己都不知道,他随口一乱说,这要是没办法说服鬼医,最后要是这老头子一怒,真把自己给杀了怎办?

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墨影此刻都恨死了自己,叫你胡乱编造?

看着墨影不语,衫衫开始担心起来,这毕竟不是别山,这无药山中本就诡异,这鬼医也是个怪老头,万一要是突然发难,五哥可就麻烦了。

望着衫衫一脸的担心,墨影忽然灵机一动,就开始胡编乱造起来,墨影随口说道:“你只有一个人,而我们是两个人嘛!”

鬼医一听不乐意了,说道:“这是什么狗屁逻辑,两个人怎么了?两个人就能比老夫厉害了?”

“当然没有老前辈厉害,只不过你脑子中的一加一就是等于二的问题,而我就不一样!”

墨影此话一出,嫣衫衫都觉得纳闷了,一加一难道不等于二吗?

只听得墨影接着说道:“那只是数学上的含义,我曾经看过一本《浮想联翩》的书,书中说道,如果我将一看成一刀,我砍某人一刀,再加上一刀,这两刀都在知命的位置上,这人当场毙命。那么请问这是该说两刀呢?还是该说死了一个人?”

鬼医思索了片刻说道:“两刀砍死一个人!”

这次他好像注意到了些什么,思维清晰无比,反正就是不会钻这小子的迷魂阵。

墨影一脸笑吟吟的,他将鬼医老前辈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心想道“还能有人抵挡得住我一本正经的瞎胡说”

于是有些贱兮兮的说道:”两刀砍死一个人,一点不错前辈!那么请问为何一张嘴有山下两瓣牙齿却叫一口牙齿?花生是什么形状,一个花生里面有两个仁的,三个米的,甚至更多,为何叫一个花生。”

鬼医一听,眼珠子只转,总感觉到哪里不对,就是怎么也盘算不出来,尤其是这个花生的问题?

甚至他还喃喃自语道:“对呀?不对?不对,对呀!到底对不对?”

嫣衫衫看着这鬼医,忽然觉得这老前辈就是个玩世不恭的孩童,跟之前的那个怪异的老头判若两人。

她将目光看向了墨影,似笑非笑的也不知想要讲些什么?

墨影看了眼衫衫,又看了眼鬼医,继续说道:“前辈,您也别琢磨了,对于这种特费脑力的事情,您还是别想的好,小心走火入魔!”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出来,鬼医立马就接过了话茬说道:“伶牙俐齿的臭小子,你把我绕进去了,我只想知道为何你和这个丫头加起来的年龄一定比我大……”

墨影笑笑,一脸的贱相,说道:“你是一个人,我是两个人!你一辈子是一个人,而我不一样,我和衫衫加一起,可以等于三,也可以等于四,或者等于六……”

墨影刚一说完,嫣衫衫似是明白了什么,俊俏的脸上已是爬上了一层红云,她只觉得脸颊在燃烧,心在扑通扑通的乱跳。她瞪了眼墨影,可这眼神中明显带着些激动与羞怯。

墨影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对着衫衫一个柔情媚眼,就这一个眼神就将嫣衫衫再一次送入了“万丈深渊!”

然后他走到鬼医的身前,突然双漆跪地说道:“还请前辈赐予修行之法!”

鬼医似是未见,未听见,专心致志的沉思着墨影一本正经说道的胡想联翩,时而皱皱眉头,又时而眼珠子打着转。

半盏茶的时间后,他忽然说道:“老夫明白了,老夫明白了!”

说完之后也不顾地上跪着的墨影,转身就跑进了药芦中。

留下了墨影仍然跪在院中,而嫣衫衫也是一脸的狐疑,望着鬼医的背影不知这到底是为何?

又过了一会儿,屋子里毫无动静,墨影朝着衫衫递了个眼色,示意衫衫进去看看。

衫衫点点头,莲步轻挪,朝着药芦中走去。谁料刚要到门口之时,鬼医兴奋无比的从房子中跑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一些墨影从未见过的东西。

一到墨影身旁,就将手中的东西给塞了过去,然后说道:“你看看这些!”

墨影看了看这些漆黑如碳的东西,也是一脸茫然,问道:“这是什么呀?我也看不懂呀?再说这个跟你要知道的答案有何关系?”

鬼医连忙接过话道:“说没有关系,也有关系,说有关系,就大有关系!”

见墨影不语,盯着这几个黑乎乎的东西,又说道:“这是我在半山腰下的鬼刺潭中挖起来的黑泥,当然也不知是不是黑泥,我给它取名叫“黑泥膏!”

“原本那次蓝妞带我下鬼刺潭,我见这黑乎乎的东西竟能捏而不散,随意捏成型,就带回来了两小团!放在一个簸箕中,并未理会,可是后来你再去看时,这两团黑泥竟然自己长在了一起,而且还冒出来这么多,这和你讲的那个浮想联翩,一加一的问题,哦!不,你跟这个小女娃的问题,是不是一个意思?那你说有无关系?”

墨影此时耳中那还有他和衫衫一加一等不等于一。脑海中满是那日点掉下潭底的问题。

原来那潭叫鬼刺潭,这么炸天的名字?记得当时躲避不急,蓝颜小姐锋利的牙齿把自己的脚裸处咬下几道血齿印,之后也是掉入这黑泥之中,后来也不觉疼痛,上了岸后,接二连三的事情,竟然给忘记了。

想到这墨影拉起裤腿一看,原本几道深深的血印,已经完好如初,心中不免暗暗称奇。

他极不礼貌的瞟了一眼鬼医道:“是这么个理,那么说还是我赢了,鬼老你输了!是不是可以给我说说那个什么气回天海了?我还能不能修行了?”

鬼医突然一改孤僻,哈哈大笑道:“虽然你长着一张瞎说的嘴,但是想法和聪悟确实常人难及,输赢没有定论,倒是老夫有些喜欢你小子了,不是不能修行吗?就冲你这张能说会道的嘴,我也得让你修上行!那个女娃娃,你去弄两小菜,老夫要喝一杯!”

完全不把外人当外人,直接就吩咐上了。

墨影一听能让自己修行,顿时心中不知多高兴,又感觉幸福怎么会如此突然,于是问道:“您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不过你得在这里住上个三年五年,谁叫你把气回天海给弄炸了!”

鬼医说完欲走,墨影可不依了,他突然说道:“讲不讲理,那药炉您给弄炸的,怎么能算在我的头上?”

鬼医看了眼墨影,一脸的坏笑说道:“谁叫你跟老子编那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我不分心,会这样?不分心,会不注意火候,不注意火候,会炸掉?再说了,有什么不好,三年五载下来,你和那个女娃娃早就生米熟饭,娃娃成群了,你们俩加起来一加一大于一,或许再过十年八载,年纪就真比我大了呀!而且你又能修行了,几全几美?自己数数看!”

我把曰字读太阳,日!墨影心中已是曰了这《浮想联翩》几百次。细细一想,也不怪这老头,都是自己一本正经的瞎胡说给闹得!

这叫啥?搬石头看都不看的砸自己的脚。墨影还想说些什么,不料!鬼医又说道:“小伙子,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说完,哈哈大笑中去了屋子里,接着传来一阵收拾东西的噼里啪啦声……

墨影思索着鬼医哪句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恶狠狠的说道:“指不定谁是卤水,谁是豆腐呢?我是鲜卤水,您是老豆腐!”

突然身边一下变得安静下来,没人斗嘴,不用乱胡说的墨影一下无聊了起来,安静的他看着那黑乎乎的黑玉,拿起一团就朝着院外跑去。

他需要证实那鬼刺潭中的秘密,自己的伤口为何能瞬间不疼,短时间内痊愈,也不会留下疤痕?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发达了。

到时候就如洛阳城卖药,专门卖给那些需要的男人,或是女人!更重要的是女人,这样就解决了江湖中老有毁容来威胁的事情。再把赚回来的钱,请天底下最牛的修行者,报了仇之后,谁惹自己就狠狠地揍他娘的!

墨影跑到蓝烟身旁,喊了句:“蓝烟小姐,过来!”这家伙显然已经被墨影驯服,温驯的从潭中跃起来,停在墨影身边。墨影看了看它身体上的伤痕,说道:“这无药山真是个宝地,想不到一些平常的草药,你都能愈合的这么快!”

又仔细的看看,伤口虽然愈合,但墨影用“小冥刀”戳掉的鳞片处,还留着明显的伤疤。

墨影将这黑玉捏成块状,掐下一点,为蓝烟敷上,只见蓝颜小姐的身子动了动,嘴中发出一声墨影听不懂的叫声,这叫声并不是愤怒,这点墨影能判定的来。

墨影注视着伤口,黑色如沙漏中滴漏的细沙一般,被蓝颜小姐的身体慢慢吸去,清晰可见。瞬间过后,黑色不见了,墨影看到一个宛若鱼鳞般的东西在生长,眨眼之间竟然能看到清晰的轮廓,竟是蓝烟小姐身上破损的鳞片。

墨影大喜,原来自己的猜测没错,这“黑泥膏”果然具备奇效。他试着又往蓝烟小姐身体上再涂抹了一些,这次他分明看到了药到病除的效果,眨眼之间,它身上的鳞片已完好如初,每一个鳞片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七彩夺目。

而这蓝烟小姐扭过头,看向自己这刚生长出来的新鳞片时,竟出奇的抖擞,来回扭动了几下身子,以示谢意。

墨影将这些看在眼中,尝试着问了句:“蓝小姐!烟小姐!我想回去洛阳城!你可载我一程?”

第034章 醉死人生百味

墨影将这些看在眼中,尝试着问了句:“蓝小姐!烟小姐!我想回去洛阳城!你可载我一程?

蓝烟小姐喉咙中发出“牛鸣”般的声响过后,竟然将脑袋重复的点了几下,示意愿意。

墨影拍了拍它的脑袋,说道:“谢谢!先回去潭里吧!”

刚一说完,只见蓝颜小姐一扭头,就纵越了潭中,溅起一潭的水花,还不停的在潭中嬉戏,好像在诠释着我虽灵兽,但同样爱着美丽……

得到了证实的墨影,心中狂喜。

他飞速的跑回“无药亭”中,大声喊道:“衫衫,衫衫!”

“怎么了?五哥!”衫衫手中拿着做饭的锅铲,探出头来问道。

“你来一下!快点的!”

衫衫面露难色,说道:“干嘛呢?我做着饭呢?灶里火太大了,你不能给我过来?”

墨影听到衫衫第一次这么说话,笑笑走了过去。

一过去,就将衫衫摁在椅子上坐下,说着就去脱她的鞋袜。

弄得衫衫一阵莫名其妙的瘙痒,衫衫边咯咯的笑着,边问道:“你要干嘛呀?快放下我,痒!”

墨影看向她轻声说道:“五哥没有记错的话,你这只脚上有个很大的疤痕对不对?还是那会儿帮我煮吃的时候留下的!”

嫣衫衫忽然愣住了,记得那时墨影上别山一年后,自己帮他煮吃的时候,灶里的柴火掉了出来,不小心烫伤了脚。没想到他既然还记着。

于是温柔的说道:“没事的,早就好了!小五哥你问这个干嘛?”

墨影不语,将那黑漆漆的“黑泥膏”就涂抹了上去,手还不停的在玉足上来回揉捏着,一阵阵温暖由下而上,经玉足传遍全身,嫣衫衫顿觉脸上火辣辣的烧。

眼睛直视着自己脚上的疤痕,奇迹般的一幕让她瞪大了眼睛,她看见自己的那道疤痕慢慢的弱化,慢慢的平滑,最后竟然没有了丁点的痕迹变得玩好如初。

她不由得大声问道:“小五,这是怎么回事,太神奇了!”

墨影笑笑,立马说道:“别嚷嚷,这是我才发现的秘密,鬼医都不知道呢!”

“啊!那你准备怎么做!”衫衫问!

“我打算回洛阳城卖药了!”墨影调皮的说道。

“卖药?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爬上了无药山,修行不上心,你竟然想去卖药?”嫣衫衫一脸的不可思议。

墨影说道:“逗你玩的,还当真了!不过这事鬼医应该真不知道,我正犹豫要不要告诉他呢?”

“为何不说?我看鬼医也就是个调皮的老头,并无恶意,而且这里可是他常年居住的地方,这应该是属于他的秘密!”

嫣衫衫讲完做势要起身去灶上,墨影只得快速的帮忙穿好鞋袜。

望着锅里冒出来泛着香味的白气,墨影道:“好!等下吃饭的时候我再跟老头商讨商讨!只要他能让我雪山气海通了,我就告诉他这个秘密!”

嫣衫衫一听,故作怒道:“从不吃亏的家伙,真邪性!”

墨影笑笑不答,转身去了鬼医那屋子里面。

刚一踏进去,墨影就看到原本被炸得到处都是的屋子,已经被鬼医清理的十分干净,除了墙壁之上有些烟熏的黑色之外,并无他样。

鬼医见墨影进来,顺手抄起墙壁上的两个葫芦,就丢了过去,并说道:“这酒我放了几十年,今天就喝它!”

墨影抬手接过道:“我不能饮酒,师父说的。”

“什么师父说的?在这无药山中我说了算!”鬼医愤怒的说道,将他那泛着阴沉又幽怨的眼睛紧盯着墨影。

“不能喝就是不能喝,我身体从小残废,喝酒对身体不好,更不利于修行!”

墨影直接过滤了鬼医的目光,心中怎么想,就怎么说道。

谁料鬼医又不依了,他单手一抬,墨影刚接过的酒葫芦就出现在他自己的手中,然后瞪了一眼墨影道:“老子还不稀罕给你喝了,不识好歹的东西。我这葫芦里可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就连那气回天海都没法比!对了,你可别跟着我哈!”

说完这老头起身哼着小曲走了,留下墨影一人在房子里沉默不语。

自入了这无药山,一路下来处处惊险,又处处惊奇。师傅说会有些奇遇,这兽腾剑,这蓝烟,这黑泥膏,这怪老头,哪一个不是奇遇?可这老头究竟是谁?只是鬼医?跟自己又有何关系?

墨影心中不解,厚着脸皮就跟了出去。他才不在乎鬼医那句别跟着了。这些不掉肉,不放血的话对于他来说,那就是小菜一两碟。

墨影记得他之前在别山读过一本书是专门写那个借了荆州不还的主,后来别人就成功了,这脸皮怎么会比自己薄一些?

其实有时候墨影自己都很纠结,纠结于每天也不知道脑瓜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就这么想着乱七八糟的走到院子里,墨影一张眼,顿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得颠覆了常识。

只见鬼医坐在这院墙门楼上写着“无药亭”中的小院里,端着个葫芦饮酒,而他的旁边那只青蓝色的蛟龙蓝烟小姐将身子似蟒蛇一般盘起,脑袋就离着鬼医一手的距离,鬼医每喝一口,就朝着蓝烟嘴中倒入一口,看样子它喝得还挺兴奋。

这也就算了,毕竟是灵兽,喝点就喝点吧,然而蓝烟小姐旁边的“赤影”竟然喝得无比陶醉?时不时将它那脑袋晃在空中……

这也算了,可平日里最厌酒的嫣衫衫,居然换了套纯白色的衣衫,发丝高高盘起,玉手中竟然也拿着个酒葫芦,边喝着还在旁边翩翩起舞。

墨影直接眼瞪得铜铃般大小,嘴巴张得老大,思绪飞转,也不知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心中不免好奇道:“真这么好喝?到底是个什么琼浆玉液?”

一想到这里,喉咙里竟然发出一声吞口水的声响,这声响刚好落入鬼医耳中,只见鬼医的耳朵动了两下,回过头就说道:“小子喝不喝到底?”

“喝!”墨影答道,这次倒没有倔强。

他走过去,看了眼衫衫,衫衫真的漂亮,白色的衣衫在夕阳的余晖下伴随着杨柳风翩翩起舞,真是别有一番味道……

衫衫见墨影走近,将手中的酒葫芦递了过去,说道:“五哥,这酒真好喝,你尝尝!”

墨影接过葫芦,往嘴中倒入一口,只觉火辣辣的烧,正欲开口不敬两句,又觉嘴中如清明时节的茶,缓慢的流入喉中,又带有一丝清凉,直入胃里后,暖洋洋的宛如冬日里正午时分的骄阳。最奇怪的是唇齿留香,余味冗长,而这余味尽然在不同的变化……

墨影又往口中倒入一口,闭上眼睛,这次奇怪的是竟然如同幽谷之山泉,清清凉凉中又夹杂着些酸甜苦辣,待这些滋味过后,才又回到之前第一口时候的感觉,纯绵冗长。

墨影好奇的睁开眼睛,看着鬼医问道:“前辈,这是什么酒?”

鬼医答道:“这酒乃我自己所酿,我给它取名——醉死人生百味!”

墨影由衷的感叹道:“秒!真秒!”

他难得说了句由衷的话,鬼医看着他笑笑说道:“老夫还以为在你眼中只有修行呢?看来也识些趣!”

说完又接着说道:“此酒可惜咯,老夫的衣钵也终将埋入黄土了!”

衫衫听鬼医这么一说,知觉这人生有时候太过凄凉,就宛如这夕阳西下,言的是美丽,叹的却是可惜!

看了眼鬼医道:“鬼医伯伯您的话中为何尽是忧伤?”

鬼医忽然勉强的笑了笑说道:“一切都是早已注定,老夫的约定也该兑现了,胜败这个世间再无鬼医了!我也该去会会一些老友了!”

墨影从这话中敏锐的察觉到一些不同的讯息,当即问道:“看来鬼医前辈也逃不过世俗,久居这深山之中也是有故事的人。这么好的美酒,为何不跟晚辈们说道说道呢?”

鬼医长叹一声道:“也罢!既然如你臭小子所说,是老夫引你上的山,也是有缘,老夫独居这深山之中几十年,也无人说话,今日就破例一次,跟娃娃们讲讲!”

喝了口这“醉死人生百味”,鬼医突然道:“不对,不对!这些事情怎么能和你一个外人小子将,除非你败老夫为师,老夫才能告知于你!”

墨影一听,脑袋嗡嗡炸响,心道:“这怎么可能?也不合适,我师父诸葛文武乃当世神人,已经拜入别山,怎可欺师灭祖?”

当即摇晃着脑袋说道:“晚辈虽为修行而来,但已有师门,请前辈见谅,我不能拜您为师!”

鬼医忽然间笑了,笑的跟三月里的风一样轻柔,满脸的慈祥。他用酒润了下喉咙说道:“不错!不错!心中有师门,懂尊师重道,倒是老夫拘谨了,拜不拜我为师,你都得喊上我一声小师尊!”

此话一出,墨影,嫣衫衫同时惊得险些掉了下巴,齐声问道:“师尊?”

“是!就是师尊!不过是小师尊!”鬼医平静的讲完,讲完后哈哈大笑。

墨影一头雾水,也不知从哪里问起,从未听过师傅说起过,怎么突然还有个师尊活着了?

见墨影一脸的困惑。鬼医道:“别山乃修行禁地,无药山乃修行圣地。禁地源于朝廷禁令,和藏有经文。而无药山中处处皆宝,逢是闯入无药山中之人无不是贪婪之辈,他们或多或少会得到些想要的好处,以助修行。然而这些人并非都是忠良之辈,往往下了山后,作恶多端,但凡这类人,最后都会被我抓回,死于无药山中!”

摇了摇头,润一口酒,鬼医接着说道:“别山神墨亭历年来只收六个弟子,六个弟子都需历代神墨亭亭主亲自挑选,这个你们不会不知吧?”

墨影和衫衫相应点了点头。

鬼医又说道:“你们是师兄弟六人,难不成你师父不是六人,你师父得师父自然也是六人。我便是你师父的小师叔,按照本门派的规矩,你就该喊我一声师尊!”

“师尊?”墨影念叨着。

谁料鬼医立马就答应道:“诶!这徒孙乖巧!”

话音刚落,整得墨影一脸的鄙夷,他道:“你还真就答应?我都不信,你看着比我师傅年轻多了!这不可能!”

墨影一说完,鬼医抬起腿就是一脚,然后道:“真笨还是假聪明?这里是什么山?你个小王八羔子!师尊还会骗你不成?”

墨影道:“这可说不定!”

第035章 山名无药山中的无

墨影道:“这可说不定!

嫣衫衫也帮着腔说道:“就这样,我们很难相信,鬼医伯伯最爱说故事骗我们了!”

鬼医不怒反笑道:“还是这女娃娃嘴甜,不过乱了辈分!那师尊就给你们讲讲!”

真不讲理,直接就以师尊自居了,墨影在心中暗自腹诽了句。

鬼医接着道:“先祖创建神墨亭,源于六字大明咒:唵,嘛,呢,叭,,吽。此咒含有诸佛无尽的加持与慈悲,奥妙无穷,又道出了六道之众生所受之苦,即天道,人道,阿修罗,畜牲道,饿鬼道,地狱道。

要想去除六道所受之苦,就需弘扬六字大明咒,更特殊的是这六字大明咒能封闭六道轮回之门。经无数代的传承洗礼,演变慢慢退化成了如今的修行六个等级,就是现在小娃娃你们口中所说的了悟,入玄,知命,无量,玄通,玄昊,入玄通,少受苦,至玄昊,无忌无苦!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修善缘,结善果!”

鬼医讲这些,墨影阅书无数,心中倒是明了一些,可嫣衫衫不懂,白衣飘飘的她眨巴着明亮的双眸问道:“鬼医伯伯,这跟神墨亭历代收六个弟子有何关系?”

鬼医不答,倒是口无遮拦的墨影拦了句:“我看有关系就是个苦字,没关系就是历代传承,总要搞得高深莫测些,就是那六字真言,和六道都有个六字而已!”

鬼医很奇怪的看向墨影道:“这个问题历代都有争论,无人能想的明白,包括你师父诸葛文武,你小子怎敢妄下断言,诋毁师祖!”

墨影道:“万事万物都有规则,也都无规则,有既是有,无既是无,无也是有,有也是无,你们太钻牛角尖,总觉得必有其法则,关系,规律,那有那么多的讲究。

传承得久了的东西,自然就神秘了,也就慢慢变成了文化和习惯,反正鬼医前辈您讲得虽不无道理,但我看到的只是一种演变,或许先祖觉得一个弟子无聊,两个弟子抬水不解渴,三个弟子没水喝,四个弟子四方坐,五个弟子一只手,六个弟子如筛盅,豹子六六六,大吉大利,也说不定嘛!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我对你凭什么要我叫你师尊感兴趣!”

墨影刚一说完,鬼医瞪大了眼睛,他完全不敢相信眼前诸葛文武的这个徒弟,完全没有套路,更没有什么逻辑!他心中猛然怔了一下,当即说道:“我看我得叫你师尊了!”

……

他此话一出,千里之外祭剑山庄的诸葛文武瞪大了眼睛,心道:“这小师叔跟影儿整个就是瞎胡闹的半斤八两!”

摇了摇头,看向牧空蓝说道:“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小师弟这么邪性的?”

木空蓝不答,仍旧只是笑笑,他的笑容里总是在诠释着:小师弟就是不一样的小师弟。

……

而正赶往游龙山庄的狂笔书生忽然停下了脚步说道:“太不可思议了,这小子!”

他话音一落,别山圣颜燕飞燕不高兴的问道:“师兄你这一路上总是喃喃自语,到底怎么了?”

狂笔书生道:“没事,没事!我正想一个奇怪的问题,待我想通了再告诉你!”

撒谎也不是撒谎,别山圣颜修行境界虽高,但主要研习驻颜术,易容术。又被晚牵了几十年的手再度拉上,眼中那有什么修行大事,有的全是那桀骜不驯的狂笔书生,自然无法感知到无药山的事情。

……

倒是有个人,此时正坐在天相阁里八极腾龙柱旁,微闭着眼睛,也不去理睬这地连宫,只听得地连宫说道:“师叔,您们的约定大限将至,真得不要弟子陪同前往无药山么?”

“有什么好陪同的,他一个鬼医,我一个冥毒,我还怕了他不成?他会的我不会?他守了无药山一辈子,也该滚蛋了,那是我的山!还有无药山中的那个小子!”

地连宫眉头紧锁,虽然他能感知到无药山中有异动,奈何鬼医修行境界之高,每次他只要感知一番,总会发现那山顶之处似有元气形成的不散结界,无法顺利通行。

于是便问道:“无药山中还有个小子,是谁?”

“你烦不烦?问这么多做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我帮你杀了他便是,夺了兽腾剑即可!不就是一把破剑吗?”

地连宫一听连忙道谢,同时心中不免大赫,传说中的圣剑在师叔嘴中竟然一文不值?当即心中又盘算着,无药山看来自己也该走上一走了,倒要去看看是哪家的小崽子?

……

哪家的小崽子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山顶上的小崽子竟然有个师尊想喊他师尊!

话又说回来了,鬼医的一句我都想叫你师尊了,却是将墨影吓得不轻,他只想知道为何要叫鬼医师尊,这个对于他是否能顺利修行更有用处!

于是他又问了句:“为何叫师尊?”

鬼医想要解释,又觉得语言上他好像跟这个小子不分上下,于是他用右手在空中拂过后,空中元气迅速凝结,凝结成的元气宛似腊月初的薄冰。墨影赫然看到了诸葛文武的身影,只见诸葛文武和大师兄牧空蓝正下着棋,很安静。

墨影叫了句:“师父!大师兄!”

然而并没有人应他,衫衫的叫喊也是一样!

鬼医拿起酒葫芦喝上一口道:“他们听不见的,我来吧!”

于是他单手在这薄冰中一点,说道:“师侄你这棋艺长进不少呀!”

墨影和嫣衫衫瞪大了眼睛盯着这块薄冰,生怕有什么给漏掉了。

只见正下棋的诸葛文武抬手行礼道:“师叔!不再骂弟子愚钝?又少言又不讨您喜了?”

“师叔那不是憋得嘛!谁叫你师父我大师兄守着别山,却让我来这无药山嘛!整天见不到这人影,闲的!”

“师叔勿怪,师父临走前交代,一切皆已注定,我们无需强求,按照别山渡人之法渡人即好!久安必乱,乱后必定!”诸葛文武边下着棋边说道。

“不给你说了,想不到跟你师父一样就会讲道理,也还是这么少话。怎么能教出来个话精呢?”鬼医说完没想等诸葛文武答,作势就要结束了。

谁料诸葛文武道:“我每个弟子都很优秀,空蓝见过师尊!”

牧空蓝连忙下地行了一礼。只听得鬼医说道:“大弟子很不错!”

说完就毫不讲情面的手一挥,将这凝结成的薄冰顷刻间散去。

然后又继续喝着他的醉死人生百味。

墨影递了个眼色给衫衫,两人齐刷刷的跪在地上,行礼磕头道:“弟子冒犯,见过师尊!”

鬼医也不叫他们起来,就自顾自的喝着酒,从鼻腔中冷不丁的冒出来一句话,说道:“冒犯,哼哼!你可冒犯得大了,那你们就跪着吧!”

夕阳在那不知名的山顶,挂着个残缺了半边的红球,几缕黑色的云层被染印成了暗红,天渐渐开始黑了下来!

这鬼医不言,墨影和嫣衫衫就一直跪着,也不敢起身,这可是神墨亭历代的规矩,门下弟子需尊师重道,不得忤逆造次,何况墨影上山来都干了些啥?他自己心知肚明!

又跪了一会儿,鬼医才说道:“起来吧!信了吗?”

墨影和衫衫点头道:“信了!”

“嗯!那就好!我怎么会去编故事骗一个小娃娃呢?后面的故事要不要听?”

墨影点头道:“即是同门,您老又是师尊,当然要听,弟子记得师叔说你的约定?约定是什么?”

鬼医深思了片刻说道:“我们老一辈的六人,现如今也只有我一人活在世上,这人一寂寞,就会变得无常。但神墨亭历代祖训可不敢忘,大师兄自古都负责守护神墨亭。而我之所以来到无药山,也是奉我大师兄知命。想必你路过狂笔斋,小书生已经跟你讲过四剑四经文。”

墨影点头道:“师叔说过!”

“嗯!我来这无药山也是因当年大师兄无意中发现兽腾剑在此山中古刹,而兽腾剑早已下落不明数年,既然大师兄能知,想必定然也会有人知。兽腾剑据说乃善恶之剑,落入善者手中,当能庇护天下,落入恶人手中,必然血雨腥风。而且不到应出之时,强行借用,定当引起天下轩然大波,这样一来,我便在无药山中一呆就是数十载。”

墨影未加思索的就问道:“可这世间本就无所谓的恶,也无所谓的善,从恶之人总能找出不得已的理由,行善之人往往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又苦苦纠缠不休,不知小师尊您口中的那人,是何人?”

鬼医哀叹道:“冥毒!”

“啊?冥毒?这人得名字倒是和师尊有些相似!”嫣衫衫道。

鬼医再呷一口酒说道:“他本与我神墨亭有些渊源,受我神墨亭点化,奈何此人人心不足,太过贪念。又常偷偷下山作恶,师父一怒之下,要散了他的修行,众师兄弟苦苦哀求,师父才让我配置一副毒药十日魂飞散,让其喝下,赶出别山,让他自求多福。”

墨影心中一动,当即问道:“师尊所说的这十日魂飞散,是不是采用毒蛇加狼把草炼制,又用烈酒冲淡药性,服用者一般是七八日后才会有所觉,错过治疗时期,十日之内必然毒性遍布全身,溃烂而死,最后尸骨无存?”

“哟呵!你小子还知道这毒药?”鬼医惊讶的望向墨影。

墨影道:“路过狂笔斋时,玉面书生冷迁便是中了此毒,所以知晓!”

“不认识什么玉面书生,毒性可解?”鬼医问道。

“弟子采用牧靡草,鬼针草,天南草已帮其解毒!”

“不错,不错!看来师尊这衣钵有望了!”说完鬼医哈哈大笑起来。

然后接着说道:“谁料此人,命不该绝,竟被‘穹地荒魔’救走,从此远赴北盟,拜入荒魔门下,苦心钻研医毒,就是为了报得当年师父不肯收他为徒,将其赶下别山之仇!”

墨影一听,当即怒道:“怎么还有这等不要脸之人,这脸比蓝小姐的皮还厚!”

谁料墨影一说完,蓝小姐不痛快了,他仰天长鸣一声,吓得墨影一哆嗦,墨影当即就瞪大了眼睛,做势就要挥剑吓它,谁料这蓝妞瞬间低下了头。

墨影见状,也不理它,继续问道:“后来呢?后来怎么有了约定?师尊你能不能不老喝那个醉死人生百味了?快点说完呀!我还有要事请教呢!”

“你小子再敢这么无礼,师尊就不说了!”鬼医嘴中这么说,脸上却露出少有的乐呵呵!

他继续说道:“他一消失就无影无踪,过了很多年,后来突然出现在别山下的平坦村,以冥毒自居。见人就杀,还扬言要破了别山禁令,屠了这平坦村。殊不知这平坦村中人人皆是修行者,还未等他破了规矩,自己再一次被折腾的雪山气海尽废,已是个废人。”

“原本以为这事情从此就结束了,谁料又过了十余年,师傅他老人家年事已高,油尽灯枯而走,他再度寻仇而来,已是入了魔,我们师兄弟合力围之,将其困住之时,竟然被穹地荒魔救走,从此便又消失了。在这次的战斗中二师兄,四师兄,五师兄也身受重伤不治身亡。”

说道这里,鬼医的双眼迸射出熊熊战意,他猛饮一口酒道:“这冥毒被救走之后,销声匿迹,我们寻仇未果后,这事也即将成为往事之时。然冥冥之中似早有注定,你大师尊龙昊然在一次巡游中路过圣药山,并在古刹之中无意发现这兽腾剑,后来便命我前往圣药山看护此剑。我又在山中药芦处发现了冥毒,两人大战三天三夜后,他不敌逃走,并立下重誓,有生之年我不死,他必定再夺圣药山,雪耻新仇旧恨。”

“我便在这山中一呆数十年,后来发现这山中到处是宝,如果不是这山,冥毒此人怎可雪山气海尽废还能重新修行?一怒之下,我便将圣药山改成了无药山,并在石碑处留下了哪首诗句!主要还是守护这兽腾剑。后又驯服了这蓝妞,它本是灵兽,也不知为何待在此山中,常年作伴,我悉心引导,倒也心意相通,它便帮我守护此剑,我便在山中潜心修行修医。”

墨影一听原来还有这般故事,为何师父老人家却是只字未提?他不免心中思量,这老一辈的仇怨太深了,也不知那冥毒再回无药山之时,这里将会是怎样一副景象?

于是问道:“师尊,我自入得山中,便听闻有怪声萦绕在耳畔,这是何故?”

嫣衫衫立马接腔道:“就是,师尊,那声音很是可怕!”

鬼医道:“那便是此冥毒卑鄙小人不惜耗损自己的真元,利用念力所为,他担心这山中的一切会被他人所得,故弄悬殊而已,也是在提醒老夫他还活着,腻了!也听腻了!”

墨影和嫣衫衫一听,顿时脸吓得苍白,嫣衫衫问道:“那他在哪里?会不会还在这山中?”

第036章 鬼医一夜白头乐与愁

嫣衫衫问道:“那他在哪里?会不会还在这山中?”

鬼医道:“这倒不会,不过他也快来了,我能感觉得到他的存在,而且毫不顾忌的存在……”

“啊!小师尊你这话到底是在还是不在呀?”嫣衫衫是女爱孩子,心思自然会细一些,所需要的答案就是在与不在?

“不在,不过很快他就会来了!”鬼医倒似是了解小女娃娃的心思,也没有再高深莫测了。

倒是墨影,突然一下变得沉默了起来,他在脑袋中快速的再过了一遍鬼医的说话。

然后突然开口问道:“冥毒当年雪山气海尽废,是如何还能修行的?而且这兽腾剑到底有着什么秘密?师尊!”

鬼医放下酒葫芦说道:“我苦心钻研医术,研究雪山气海多年,也未寻得为何尽废之后的雪山气海,竟然能迅速痊愈,且能修行。我料想这秘密一定在这山中,但老夫仍未参透。

至于兽腾剑的秘密除了四剑之引以外,就是这把剑需要饮血,饮大量的血,尤其是强者的血,每饮一分,强三寸。这把剑之所以叫兽腾剑,万兽惧之,持者可操控万兽。你与它有缘,又天资聪颖,想必你已经看出些端倪!”

说完鬼医长叹一声,这叹息声中除了无奈尽是无奈,他终究还是未能解决雪山气海一窍不通和这尽废的问题。

他感觉整个人突然苍老了许多。对就是苍老。再拿起“醉死人生百味”再饮下一口时,墨影赫然看到,这小师尊原本的一头黑发竟然瞬间变白。

嫣衫衫惊得瞪大了眼睛不知这是为何,虽有听闻一夜白头,但也未见瞬间白了头的,一时不知所措,只得将目光移向了墨影。

墨影用手拽住鬼医的胳膊,晃动了两下,才说道:“老头您看您尽坐着喝酒,使劲喝,看看,头发喝白了吧?”

顿了顿接着又说道:“师尊,你也别急,徒孙还不能修行呢?就连雪山气海是都是一知半解?说说雪山气海吧?”

鬼医一听心知这小子真够精灵,懂医会不识这个?明面说着自己不能修行的担心,实则已是看出了老夫的心焦所虑,还会转移话题!

其实墨影真就不知道,他只知道人体周身的各大要穴,奇穴,什么奇经八脉之类,对于雪山气海这个名字,用在修行界中,还是粗浅的认知。

鬼医于是开口说道:“人体十二经脉与任、督二脉即为十四经脉,经脉错综绵延,宛如雪山山脉,故称雪山。

人体有上中下三丹田:上丹田又称“泥丸宫”,为藏神之府;中丹田又称“绛宫”,为藏气之府;下丹田由称“气海”为藏精之所,生气之源,唤做气海。故二者称之为雪山气海。”

鬼医说完含笑看着墨影道:“你小子懂医,真不知道?”

墨影笑笑道:“换了个优雅的名字,一直也没能跳出来,加上我本就不能修行,无法感知,了悟,故而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墨影突然意会到,原来这雪山气海就如同一颗大树一般,长满了枝枝蔓蔓,有的的会翠绿旺盛,有的会干枯腐烂,不能修行就好比生长不好,死不掉的一棵树,就宛如自己。而能修行就如同一颗参天大树,枝繁叶茂。墨影也不知这么理解对不对,反正他脑瓜子里每天乱七八糟的就宛如夜空中杂乱的繁星。

更要命的是他的脑海竟如浩瀚苍穹,装得了万物,还能找到万物联系之规则,又如嫣衫衫那俊美的脸蛋,写满了阳光与阴天。

他正沉思着,满面阴云,嫣衫衫喊道:“五哥,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墨影随口答道:“想着你的脸!”

他倒是实话实说了,弄得嫣衫只觉俏脸一红,幸好这四周的昏暗,隐藏了她的娇羞之态,她忽然觉得和五哥在一起的日子,黑夜也变得美丽了起来。

夜风吹过,这无药亭中有些凉意,墨影忽然清晰无比,他开口道:“师尊!既然那冥毒能气海雪山尽废修行?我是否可以?或是除了那气回天海的丹药外,还有其他法子?”

鬼医略一沉思道:“据医书记载,有个方法或许可行,但从未试过!”

说着鬼医又摇摇头道:“不行,不行!这方法太过凶险,不试也罢!”

墨影的耳中只飘进了可行两个字,其它的全部被直接忽略。

他问道:“是何方法?”

鬼医见他的双眼中满是坚定,于是说道:“你十三岁那年,手脚尽废,你师父诸葛文武想尽一切办法将你变成现在这样,实属不易了,换做师尊也不过如此。倘若真要一试,需要先将你的四肢重新打断,再复接上,然后师尊再为你配药加以调理,让你雪山重塑,待复原之后,再将你的胸腔各处以续命丹续命,重新复原断山崖那夜,再用我鬼医神针刺激周身各处大穴,让其自由呼吸,或许能有些效果!”

鬼医说完也不理嫣衫衫和墨影了,起身自己进了药芦。

留下嫣衫衫那担心害怕的眼神。

嫣衫衫说道:“不行,小五哥,这绝对不行的,师尊说了只是或许,而且这该有多疼呀?”

墨影不语,拉起嫣衫衫的手就冲向了药芦。

看见师尊手中正捧着一本破书,又听见他喃喃自语道:“此子命中注定,与我有缘,神墨亭第八代弟子鬼医鬼修将毕生所学尽数相传,也算衣钵有了传承之人,只愿此子日后能造福苍生,佑我大唐!”

说完就见鬼医向苍穹一礼,转身道:“影儿,你过来!”

墨影正沉思道:“原来小师尊叫鬼修呀!”这名字?太炸!正惊讶着,忽听鬼医这么一说,又是一惊,望向鬼医那肯定的眼神,墨影只得走过去跪下恭敬行礼。

鬼医便说道:“你是我神墨亭第十代弟子,机缘中能得师尊指点,师尊将这本记载了师尊平生所学的手稿赠送与你,你可要好生保管!好生领悟!”

谁料墨影却道:“小师尊,我连修行都不能,你给我也无用呀!你还是传给师父或者其他弟子吧!我大师兄,二师兄就超级牛的那种!”

鬼医忽然欣慰的笑道:“不贪,心如止水,难能可贵也!但或许你的理解能在这手稿中找到通雪山气海之法也说不定?”

墨影只要听到这雪山气海四个字,眼神中就有着无比的狂热,于是他点点头道:“那弟子恭敬不如从命!谢师尊!”

接过书,磕了头,墨影讲书踹入怀中,又问道:“师尊,刚才您说的方法弟子愿意一试!”

鬼医面露难色,换做之前他可能真就这么干了,可是现在,即将毕生所学传给他,已是衣钵传人,鬼医神针后继有人,他是真心不舍。

其实他自己都只有五成的把握,万一失败了,还不害了自己的传人?诸葛文武及其他徒孙还不得用糊涂两字把自己给骂死?

他拼命的摇头道:“师尊就是那么一说,你先研究下这手稿,明早我带你去个地方再说!”

说着就挥挥手示意墨影和衫衫离去。

墨影只好和衫衫一前一后的离开。

刚一出到院里,嫣衫衫就从后面直接抱住了他,口中说道:“师尊说的那个方法你答应我,不准去试!我宁愿你报不了仇,也不要你庇佑什么苍生,我只要你能好好的活着!”

墨影只是安静的站着,任由衫衫紧紧的抱着自己。良久后,他轻声说道:“走!我们喝酒去!”

“嗯!喝酒去!”衫衫柔声说道。

不知何故,两人爬上石块垒成的院墙上,静坐无言,只有那手中的半壶酒在两人手中传递。

繁星璀璨的夜空下,略有些凉意的晚风拂过,拂起白色衣衫的一角,轻轻舞动,山林中难得传来了虫鸣鸟叫,伴随着飘香的美酒,写成了爱情的曲子:

夜无语晚风习习,

天有情山云脉脉。

……

第037章 山中别有洞天

半壶醉死人生百味,一片痴情岁月千愁!

天明时分,鬼医就叫醒了墨影,墨影睁开双眼,看到床边的嫣衫衫正盯着她看,眼睛有些红肿。

墨影问道:“你哭了?”

衫衫不语。

墨影又道:“一宿没睡?”

衫衫依旧不语。

墨影抬起手轻抚过衫衫的脸蛋,谁料眼角两滴清泪顺着脸而下,带着温度滴落在墨影的手腕之上。

“不准哭!再哭我就揍你信不信?”

墨影故意笑着说道。

不料衫衫突然说道:“师尊的方法不能试,你答应我好不好!”

墨影见状点了点头,说道:“好!早知道我就不睡觉了,不过我做了个梦,你要知道吗?”

嫣衫衫轻轻的点头。

墨影便说道:“我看见洛阳城的牡丹花开了,我牵着你的手,走在美丽的花丛中,头顶偶尔飞过几只花蝴蝶,竟然落在你的肩头……”

墨影话未说完,鬼医的声音突然传来:“我说你小子羞不羞?睁开眼睛就一本正经的瞎编乱造,胡说八道!”

墨影尴尬的摇摇头说道:“那是我的梦,你个糟老头子不懂!”

说完又觉不妥,连忙道歉道:“师尊,弟子无礼,请责罚!”

鬼医在院中笑笑道:“不打紧,繁文缛节不理也罢,繁琐,庸俗!我还是比较喜欢这个样子的你!”

墨影无奈的摇摇头,起身出门,嫣衫衫紧跟其后。

山中清晨的空气,掺和着花香入鼻,呼吸一口,叫人心旷神怡,四处白雾弥漫,行走之中,宛如仙境圣地。

沿着无药山山顶北面,有一小路草已被杂草掩盖,地形不熟之人恐难发现。清晨的小路皆是露水,步伐所过之处衣衫被一滩滩无根之水打湿,染上一幅幅无规则的画面。

顺北面而下,约莫半个时辰。眼前出现一个山洞。这山洞前青雾弥漫,置身这青雾中,脸颊似婴儿之手的抚摸,柔柔嫩嫩的酥软。

鬼医率先进了洞中,嫣衫衫和墨影紧跟其后。

入得洞中,这山洞足有四丈之高,四丈之宽。乍看上去与一般的山洞并无二样。

再往前行上一段,这山洞越来越窄,仅仅也只能一人独立先行,倒是气温越来越暖和,让人舒爽了不少。

通过这狭窄之处,原有的昏暗不见,光线从头顶之上直射下来,墨影抬头望去,这里简直就如同一个天坑。

四周尽是悬崖峭壁,峭壁上稀稀散散的生长着一些看不太清的植物,从这些植物的根部,水流的痕迹顺着峭壁而下,宛如一幅幅泼墨的画。

张眼望去,这里大概两丈左右,倒也宽敞,只是除了一些很生长翠绿的杂草,既无路也无物。

耳中也能听到轰隆的流水之声,但又并未见流水。

鬼医便驻足说道:“这个山洞乃是当年冥毒所疗伤的山洞,师尊来过很多回,思索多年,仍然未能发现这洞中之奥秘,但师尊能断定,他雪山气海尽废,定与这山洞有着什么渊源!”

墨影忽然问道:“这山洞师尊可知通向哪里?这水声又是何缘故。”

鬼医答道:“这无药山中能有这轰隆的水声,除了鬼刺潭上的瀑布,没有别处。然那瀑布在东,而这天坑在北,理论上逻辑不通。”

墨影沉思了下又问道:“衫衫,我们走了多久?”

衫衫答道:“半个多时辰!”

墨影“嗯”的一个字算是回答。然后也不管鬼医和衫衫,在这天坑的四壁上到处看了看,可并未发现异常。

于是又问道:“鬼医师尊,这天坑抬头网上看足有几十丈,无药山有多高?”

鬼医道:“无药山少说也有数百丈之高,你小子问这个干吗?”

墨影不语,又将耳朵贴在了石壁之上,还用手到处敲了敲,可还是未发现任何的异常。

他脑中不停的问着自己一个问题:冥毒雪山气海尽废,能保住性命也是奇迹,却能在这洞中重新复原修行?这其中定有蹊跷,石壁四周皆无可攀登之物,他上不去,蹊跷不在这里,可这人手一高之处也未见任何端倪,到底是哪里藏有玄机?

为何会有流水之声?那石壁之上流水的痕迹又是为何?

陷入沉思中的墨影眉头时而抬起,又时而紧锁,甚至紧锁之时还会紧闭双眼。

片刻过后,他睁开双眼突然问道:“师尊,你能用念力在这里感知到外界么?”

鬼医都未加思索道:“这里完全不行,任凭我如何调用天地元气,始终不能感知!”

鬼医也不知这小子为何会问的一些奇怪的问题,总是叫人莫名其妙的不知其意。

于是也难得去管他,自己在这天坑之中如同往日一样,仔细的检查起来。

嫣衫衫忽然问道:“五哥,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墨影道:“还没有,我在思考如果我受伤之后会怎样?”

嫣衫衫道:“啊!你怎么会受伤,断山崖上不是经历过么?”

墨影忽然一个激灵,断山崖那次他躺在雪地里,看着狼群蚕食着自己亲人的躯体,那原本比赤影还瘦小的狼,在他的眼中,竟然如同一只只巨型的怪物……

突然,墨影转身向入口之处退去,然后将身子趴在了地上,眼睛四处打量着。当他将目光移向右手边的石壁处时,透过茂盛的杂草,他隐隐约约中看到了一条黑色布带,于是他赶忙爬起来,朝着前面走去。

顺手拔出随身携带的兽腾剑,将这堆杂草瞬间砍了个干净,当这黑色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时,他连忙喊道:“小师尊,衫衫你们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他的声音中满是兴奋,音量太大在这天坑中传来阵阵回响,吓了正查看着石壁各处的鬼医一跳。正欲转身骂他时,他忽然目瞪口呆,在他的眼前赫然出现了个一人能匍匐着前进的洞口。

于是鬼医道:“行呀,你小子是怎么找到的?”

墨影答道:“这些晚点再说师尊,我先进去看看这能通向哪里!”

嫣衫衫一听,有些担心道:“那你小心点!”

墨影点点头,躬身就爬了进去。这狭小的通道中,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倒是水声越法变得轰鸣。

嫣衫衫时不时朝着洞里喊道:“五哥!五哥!”

偶尔会传来墨影的回答,洞外的两人才算安心。

约莫几分钟的时间,穿过这狭窄之处,墨影能躬着身子行走,前面也渐渐有了光线,水声也越来越响了。

墨影加快了步伐,向前走去,眼前的一切让他彻底颠覆了思维观。

这里竟然有着一间石块垒成的小屋,看样子很是有些年头了,而这小屋就临着宛如白布的瀑布而建,在小屋的前方竟然还有着石桌,石凳。

墨影走过去看了一眼,石桌上竟然还摆着一副象棋,是个残局。

而石屋的四周竟然还有些荒废了很久的空地,空地上长满了奇形怪状的草植。

墨影抬头四周看了看,又看到了天坑中那陡峭的石壁,心中不免惊叹道:“原来这里竟是天坑的另一边,半空中一个连体的山洞斜插着天坑,光线也从这里照射了进来。”

墨影又四处看了看,才原路返回,走到狭窄之处才大喊道:“衫衫,师尊,你们快进来,这里别有洞天!”

待衫衫和鬼医进入之后,看着眼前的景观无不惊叹,感叹了一阵后,鬼医忽然问道:“师尊来过这里,从未发现,你小子是怎么发现的!”

墨影笑笑道:“因为师尊墨影受过伤,所以忘记了受重伤之人是不能站着前行的,您关注的永远都是视线上下及平行之处,而受伤之人不抬头,眼睛看到的是地平线!”

鬼医大赞道:“你这臭小子果然聪明!”

墨影又道:“师尊谬赞了。弟子看来眼天坑石壁上如泼墨的流水痕迹,断定树木生长喜阳,树根向阳光的地方生长,常理吸收再充足的水分也不会溢水,之所以这样这树根生长不远处定然会有条河!”

鬼医一听,连连点头。他心中感叹道:“此子日后方成大器也!”

于是接着问道:“那一个在东,一个在北如何解释!”

墨影看向了衫衫说道:“衫衫心思缜密,他说道我们行走了大概半个多时辰,东与北本就近临,您以方位去判断没错,可是你忽视了这是山中,您们的判断会因为这无药山太大而误导,殊不知我们在入了洞口之后,所行走的基本都是直线,而直线的距离是最短的!”

说完墨影又道:“水声说明必有出口,而师尊您说在天坑中无法感知到外界,只能说明一个事情,天坑中必有通道,要不冥毒无法逃过你这修行大家的感知,尤其是无药山中,我料定师尊发现冥毒之时应该是在山洞的入口处,而且那会他至少已经恢复了六七成。”

鬼医一听,当即说道:“没错,我那日发现他之时,他手中正好提着两只野山鸡,应该是出来找吃的!”

鬼医说完,墨影笑笑不语。嫣衫衫目光中满是崇拜之色,倒也没有出口赞美,只是问道:“既然找到了这里,我们要不四处看看吧?”

没有言语,三人对视一眼,然后墨影率先走近了小石屋,鬼医与衫衫跟在身后。

进了石屋,石屋中除了一张石头做成的床铺,并无它物。

墨影走过去,用手摸了下,竟然干净得如同刚用清水抹过,想想也难怪,这深山之中哪会有什么尘土,而石屋旁的瀑布又是最好的天然屏障,湍急的水流起到了净化的作用。

一时兴起,墨影往这床榻上一躺,口中说道:“歇一会咯,人困得不行!”

衫衫道:“能不能正经点,都没搞清楚这是哪里,就睡觉,还得赶回药芦呢!”

谁料墨影道:“就几分钟,就几分钟!我这么聪明不会耽误事情的!”

刚一说完,他忽然就从床榻上跳了起来,嚷嚷道:“哎呀!这床为何烫屁股呀!”

鬼医一惊,连忙伸手,掌心向下贴于床榻。几分钟后惊讶的说道:“真没有想到,老夫待在无药山中,快要入了黄土,竟然能亲眼见到典籍上记载的炎床!”

“什么是炎床?”墨影问道。

第038章 洞中别有洞天

“什么是炎床?”墨影问道。

鬼医捋了捋胡子,沉思了下说道:“据野史记载,炎床乃采用火山之熔浆淬炼而成,能千年恒温,卧榻之人不断能容颜不老,而且还能消除百病,更重要的是这炎床能接骨续筋!”

墨影当即两眼青光直射,看向鬼医问道:“师尊,你说的可是真的?这么说你昨夜说的方法可行?”

鬼医还未答,嫣衫衫就抢过话道:“不行!想都别想!”

这丫头现在说话有了些变化,跟个已过门的小媳妇样。

“为何不行!”墨影道。

“不行就是不行!没有听见是野史说的吗?这能信吗?”

墨影看着嫣衫衫的眼睛,忽然有种挫败的感觉。

摇了摇头,有些可惜之意的伸手摸了摸床沿,谁料当他的手指接触到床沿的时候,竟然感觉手像是被什么东西割了一下。于是蹲下身子仔细看了一眼,却发现这床沿边竟然歪七竖八的雕刻着一排排小字,如不细看,还以为是石块的纹理或是裂痕。

只见上面写道:炎床乃采用极北之地的火山熔浆急冻成块而成,足足一百零八块。内子司徒凌燕修行至上玄通,渡生死劫入玄昊之时,心生杂念,导致雪山气海皆废,终日体寒。

为治内子体寒之症,鄙人南宫子炎苦心钻研,成功打造此炎床。奈何时不待人,内子大限已至,无力回天,最终未能救回内子,万念俱灰,决与内子共赴黄泉,或是苍穹昊天。床沿小字非有缘之人不见,恶念之人不见,修行之人不见,兽腾剑不面不见,如若有缘,石床底有本《炎凌心经》,有缘之人方可取之。

墨影念完这床沿边小字,鬼医已如石化,他凑过去,看向床沿边,竟然一个字都未看到,心中不免大骇,随口说道:“小子你乃奇缘齐天,你可知道这南宫子炎是何许人也?”

墨影摇头道:“不知!”

鬼医于是说道:“真没有想到传说竟然是真的,这南宫子炎与司徒凌燕本是这几百年来修行宗师,江湖无人不知,修行界无人不晓,后来突然销声匿迹,不知踪迹。原来是他夫人渡生死劫破败。这么看来,兽腾剑为何在这古刹之中,为何无药山中有蓝烟,皆是南宫前辈早有安排,此等条件缺一不可,无缘者不见也,你且先看看有无《炎凌心经》。”

墨影当即双膝跪地叩头行礼,口中说道:“得南宫前辈善缘,弟子墨影叩谢!”

说完将手伸进床沿下,沿着小字边向内一摸,随即摸到一个盒子,一扣,盒子掉落。墨影一看,是个石盒,打开一看,盒内确有一本已是有些发黄的书本,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炎凌心经!

墨影将书本拿起,翻开一页,只见书页上写道:本心经分为两本,一本修行之法,一本药理之术,善缘者自会选择。另气海雪山不通者不习,无慧根之人不习,少读书之人不习,贪恋之人不习,奸恶之人不习。

看到这里,墨影心道:“这就是一本废书,要来何用,第一条就限制了老子的遐想。”

于是他将这本书递给了衫衫说道:“衫衫,你看看!”

嫣衫衫接过书,打开一看,书中除了发黄的纸页,她竟然一个字都没看到。于是问道:“五哥,这上边根本没有字呀!”

墨影瞪大了眼睛说道:“这不可能吧?你给我看看!”

说着接过了嫣衫衫手中的书,一排排字赫然又进入眼帘,当即说道:“不会呀!明明就有字的呀!要不师尊您看看!”

说着又将书递给了鬼医,鬼医拿过书一看,摇了摇头说道:“如衫衫所说,真就无字。看来这书上附有南宫先生意念,就如他所说,修行者不习。我等与他与书无缘,自然看不见任何的东西!”

墨影心中不免暗暗惊叹,这都多少年了,怎么还会这样?想了想,没想通,也就干脆懒得想了。

摇了摇头,他将第一本书放下,拿起下面的一本,只见上面同样写着几个大字:炎凌医经!

翻开第一页,同样有着几排小字,小字写道:医者仁爱,惠济苍生。修行渡身,修医渡人,乃一人或千人或万万人。

墨影心有所悟,这南宫子炎前辈果然乃世外高人,可惜竟然也逃不过一个情字。只是不知这心经中有无通雪山气海之术,如有之,此生定当修行修医,已渡世人为己任。

拿着书墨影走出了石屋,在瀑布边的石凳上坐下,仔细看着这本炎凌医经。

嫣衫衫看着墨影如此专注,一般也不会去打扰,安静的跟随,坐于一旁。

墨影越读越心惊,这本医术上记载着的行医之术,常人皆难理解,有些良方甚至更是不合乎常理,毫无逻辑可言。

例如有案例记载:胸腔中箭之人,未入心脏三分,不当场毙命者,可以寒冰辅以真气,让受伤之处急冻,快速拔除箭头,再以疗伤圣药“黑玉玄泥”敷之,口食“红草”一般五日即可痊愈。

墨影忽然心中一怔,这“黑玉玄泥”是何物?会不会是鬼医师尊那日拿出来的奇怪之物,这东西竟然能自动生长,蓝烟小姐,衫衫公主都曾试过,不但是疗伤圣药,而且还有美容之功效。

墨影脑海中灵光一闪,接着往下看到,越看又是心惊,他读书速度之快,一目十行,看到最后一页时也才用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

虽然不能全通,但已然能熟记于心,只是不知这“红草”又为何物?况且书中所记载的草药不下百种,看来日后还得全心修习。

墨影将书本合上,翻过书本背面一看,发黄的书皮上有排模糊的小字:书中记载之灵药地域藏于书页夹层之中。

墨影仔细的翻找了一遍,在书页的中间果然看到两处夹层,小心的打开,取出一看,竟然是一张大唐帝国山脉河流图,墨影在上面赫然发现了别山!心中无不惊讶。

又将第二页夹层中取出,一看上面画着一个天坑,天坑旁有个山洞,山洞之前有瀑布,墨影感觉这好生熟悉。

抬眼往这洞中一望,此时的光线正好,山洞旁荒废的空地边,竟然长满了鲜血般红色的草。

于是他大喊道:“师尊,你看那是什么?”

正在冥思中的鬼医顺着墨影的手指望去,说道:“刚才光线不好,难以看清,这不是医术古典上记载的红草吗?没想到竟然也生长在此山中!”

鬼医惊讶无比,接着又说道:“我明白了,当年冥毒只所以能恢复气海雪山,是因为误食用了此草。幸好他生性歹毒,无你此等机缘,要不这天下还不血流成河,我别山恐怕也早已倾覆。

说完鬼医长叹一声,这长叹中竟然有着无比的庆幸!

接着又说道:“你且拔起一根咀嚼下,看看有无奇效!拔一根,可别多了!”

墨影照做,拔起一根,塞入口中,细细咀嚼,只觉这红草苦于黄连,涩过白枪杆。

待苦涩味过后,整个胸腔之处竟觉一阵温暖,迅速流变全身,宛如沐浴在地下水泉之中。又咀嚼了几口,还是同样的感觉。

墨影紧闭双眼,冥想感知了一番,他极力冥想,然而脑中依旧一片空空如白,如清晨的白雾……

墨影锤头丧气的低下了头,又摇摇头,转身走去瀑布之前,看着这直下三千尺的飞流,脑海中思绪万千,完整的过滤了遍自入山以来,所发生的一切,看到的一切。

良久过后,他忽然转过身说道:“师尊,就按照您所说之法我想试一次!”

鬼医看着墨影眼神之中的坚定,问道:“你确定?”

墨影点头道:“是!”目光中越发显得坚定。

鬼医淡淡的说道:“也罢,既然你有此机缘,看来老天待你不薄,何时动手!”

墨影答:“现在!”

他回答得十分的肯定,直接忽视了嫣衫衫关切的眼神,转身就进了石屋。

嫣衫衫虽然心中极度不快,但他太了解墨影了,这家伙执着,与其说执着,还不如说执拗或许更妥。

墨影在炎床上躺下,然后说道:“师尊,你放心大胆来做,不用顾忌。这点伤痛我五年前就承受过,如今一样也能承受!”

鬼医点点头,就要动手!站在门口不敢入内的嫣衫衫,口中喃喃道:“我能感觉到会有多疼!小五你疯了!”

说完整个人神情黯淡了下去。

墨影抬起头对着她浅浅的一笑说道:“衫衫你出山洞,幻赤影和蓝烟下来,赤影可入洞中,蓝烟先去鬼刺潭中等候。我如果所猜测不错,瀑布之外就是鬼刺潭了!”

衫衫确实无法承受这眼前的恐怖与疼痛,默默地点点头,泪眼婆娑的走了出去!

她走得很快,在要通过狭窄之处时,洞内传来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叫喊声:“啊!”

她站定,慢慢的蹲下,已是泣不成声,哭了一阵,又慢慢站起,扭头看了一眼,犹豫了下,脸庞上挂着未干的泪花继续向前而去……

第039章 玄妙封堵出口

而洞中这轰隆的流水声早已掩盖了墨影剧痛的叫喊之声,仿若一切并未发生。

鬼医重新将他的四肢打断。念入识海,又在胸腔之处感知了一番,然后再一次将他的身体复原到断山崖上的那次模样,才起身出了石屋。

拔回两颗红草,用掌力将其碾碎,捏于手中,一只手掰开墨影的嘴,将这殷红的草汁一滴滴滴入墨影的口中。

早已痛晕过去的墨影,此刻躺在炎床之上,只感觉整个身体犹如万只蚂蚁在爬行,他潜意识中渐渐的感觉到这些如同爬行的蚂蚁,都在朝着断裂,揉碎之处而行,一次次,一遍遍的重复着。

当口中那红草的液滴流入喉时,那原本苦涩的味道不见,顺喉而下的宛如清泉,似糖蜜,又似醉死人生百味……

脑海之中竟有梦入来,他梦见了一座雪山,雪山之上皑皑的白雪,在强烈无比的光照下,慢慢的融化,慢慢的融化。融化之水顺着雪山向山脚下缓缓流动,就宛如天坑中峭壁上的泼墨画。

他闭着的双眼,脸部上的表情也慢慢变得轻松。鬼医见状出了石屋,在那盘残局之前的石凳上坐下。

他心中久久不能平复,要说他也只有五成的把握,然墨影目光中的坚定说服了他,此子执着,又得奇缘,偶得南宫腔北留下的《炎凌心经》,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挂掉吧?

强烈的思想斗争现在想想也不过一瞬间,却来得让人倍感压力,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答应,或许是赌,或许还是赌。

鬼医安静的坐着,想着心中之事……

衫衫折回来的时候,后面跟着赤影,赤影腥红的舌头掉在外面,一入视线,就扭头进了石屋。

在墨影的手上来回舔了几下后,才出了石屋。

鬼医正欲问蓝烟的时候,只见赤影不断的往后退,那琥珀色的眼睛忽然如同星光一般璀璨。它突然加速,纵身一跃,就从瀑布之中飞走了……

没有人知道它这是为何,更没有人知道他将是死是活,轰鸣的水声将这一切都淹没了……

嫣衫衫诧异的转过头,看了眼鬼医,问道:“师尊,赤影怎么了?”

鬼医便答道:“看来赤影理解影儿的意思,这家伙与小五心意相通了,又一只灵兽!”

嫣衫衫看了赤影离开的方向,也不言语,直接去了石屋。

此时墨影刚好悠然转醒,他的脸上看不出有太多的伤痛,但显得有些疲惫。

他看向衫衫慢慢的说道:“叫你担心了衫衫!不过你放心,我没事的!”

衫衫不语,只是晶莹的泪滴就如同断了线的珍珠。

墨影见状,连忙说道:“对了,你帮我喊下师尊,我有些话对他说!”

……

随后鬼医进来在炎床旁边坐下,没好气的说道:“小妖怪你醒了!”

“你个老妖怪!”墨影毫无大小的怼了句这个小师尊。

谁料鬼医竟然哈哈大笑起来,末了才说道:“炎床功效果然如南宫子炎所说,能续经接骨。红草也举世奇效,那冥毒当年应该是误食了这红草,才将他废气不久的雪山气海修复。可你已经痊愈五六年之久,哪怕能恢复,估计也快不了!你要有心理准备!”

墨影点头说道:“放心吧,师尊!待赤影回来后,一切都会有结果的!”

“你小子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鬼医问道。

墨影答非所问的说道:“冥毒是靠这个红草恢复的雪山气海,他或许进了石屋,显然他并未发现床沿边的字,要不以他的天性,悟性,师尊你不可能守得住这无药。”

“那是冥毒无缘,你到底想说什么?”鬼医问道。

这时候嫣衫衫接过话道:“小五的意思是说,这个洞中的秘密他他既然知道一二,料定肯定想知道得更多!”

墨影看向衫衫笑道:“也对!也不对!对的是人性贪婪,不对的是太多事情早有定数。为何鬼医师尊如此执着,为何不下山走走?无药山只是无数山中一山,您本是天地之间一人,却变成了无药山中一人。年龄给师尊套上了束缚的枷锁。”

鬼医忽然一拍大腿说道:“好小子,这次约定过后,如果老夫还活着,我就先别山看看,再去月鱼和日桑看看,出去游玩一番,再不看也要晚咯,我辈尽我,兽腾剑一出,规矩已破,也罢!也罢!”

说道此时,赤影竟然浑身湿漉漉的回来了,见赤影回来,墨影问道:“瀑布之外可是鬼刺潭?”

赤影喉咙肿发出一声嗥叫,墨影立马能懂!

于是再问道:“蓝烟可在潭中!”

赤影同样的方式回答。

接着墨影又看向衫衫说道:“衫衫去瀑布之处看看,崖边有无黑色,就是上次师尊拿出来的那种黑色,如果有,帮我弄一些回来!”

鬼医陪着衫衫起身出去了,墨影又躺回了炎床,闭上眼睛竟然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待他再醒来的时候,衫衫说已是黄昏后了,小屋中燃气了火把,把这不大的小屋照得倒也明亮。

墨影试着抬了抬手,一阵疼痛传来,叫人龇牙咧嘴,衫衫赶忙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墨影道:“没事!虽然很痛,但感觉身体之中有股热流,一直经久不息的全身游走。”

嫣衫衫不解看向墨影道:“全身?”

墨影点头道:“是!”

嫣衫衫瞬间眉头舒展道:“太好了!这么说,方法肯定有效的!”

说完,话锋一转,突然说道:“你越来越让我看不透!也不知你让蓝妞一直待在鬼刺潭中,到底要做什么?”

“等会你就明白的,对了,师尊和赤影呢?”墨影问道。

“师尊在外面逗赤影玩呢!”衫衫答。

“那些黑色弄回来了么?”墨影又问。

衫衫摇头答:“崖边根本没有!”

“哦?”墨影感觉有些奇怪,按《炎凌医经》上记载,这“黑玉玄泥”应是从这崖口,经每年五至七月水势变化,冲刷而下,经过寒潭之水慢慢净化,沉入潭底,慢慢生长,又经潭水刺骨慢慢凝结成膏,实则是泥!潭中会有,为何这崖口会无?

嫣衫衫见墨影不语,便问道:“你又想什么呀?有什么事情不能一次说出来吗?”

墨影道:“我未找到答案之前,说出来只会给你们徒添烦劳。”

顿了下,接着又说道:“你喊鬼医师尊进来,我先说,你不明白再问我吧!省得看你这着急的样子,让人心焦!”

鬼医一进得石屋,念入识海,将右掌置于墨影胸腔之处,感知了一番摇摇头说道:“依旧不行,只是看你的气海之处竟然有着一团不散的白雾。”

墨影突然惊讶,刚睡着的时候,那个梦中也曾有一团白雾,只是这团白雾在他的脑中,而不是鬼医所说的上中下三个丹田气海之处?现在总能见这白雾,也不知究竟是为何?

想想,想不透。摇摇头,看着一脸担心的鬼医说道:“师尊莫急,弟子不会有事的!”

转念喊道:“赤影,再入鬼刺潭,我以兽腾剑助你,蓝烟自会感知,你引蓝烟尝试从瀑布正面进来看看!”

灵兽就是灵兽,赤影一声嗥叫,“嗖”的一下又从瀑布之处飞纵而下,夜空下,一道红色的光影迅速疾驰而下。

早在潭中的蓝烟猛然飞身而起,接入正急速下落的赤影,身子在空中一扭,朝着飞流而下的瀑布就撞了过去,看似撞,实则不然,他那硕大的身体将瀑布之水生生切断,水声瞬间停顿,又瞬间恢复。

就在这瞬间,墨影猛然向空中刺出兽腾剑,只见剑身通体泛红,一道红色的强光闪过,向着瀑布口射去,接着一声巨响,发出“轰隆”的一声,就见蓝烟载着赤影飞身而入。

鬼医当即眼瞪大如铜铃,转而说道:“太惊艳了!”

墨影倒是很平静,张口说道:“这些也只不过是《炎凌心经》上记载的而已,并非我故弄悬殊,心经上说此山洞有两个出入口,一是我们从天坑进来之处,可这里在有人取得心经之后,天坑入口会在十二个时辰内处自动坍塌,封锁,所以我唤来了赤影,蓝烟小姐,没有搞清楚先说,不得急死我家衫衫呀!”

嫣衫衫一听,原来自己多心了。

只听墨影又说道:“而另一出口则在这瀑布湍急的流水之中,由于水势凶猛的原因,非灵兽做引,兽腾剑相助,常人根本无法找到入口,强行寻找,除非自身的修行已达上玄通境界,方可切断水流瞬间,看到洞口,但进入困难无比!而且瀑布下又有一尖如枪矛之石,如若被刺,定当九死一生。”

墨影说完,嫣衫衫与鬼医面露惊讶,鬼医说道:“难怪你小子又是赤影又是蓝妞的,原来还有这么一曲!”

墨影想想接着又说道:“而且心经上准确的记载,有缘之人必是先入深潭,驯服灵兽,灵兽引路方可取得兽腾剑,兽腾剑又需饮血与心灵互通,才可由灵兽寻路,否则掉入潭中,侥幸活下来,也难敌水中蛟龙之凶猛。”

墨影话音刚落,数声“轰隆”之声响彻山谷,震得山体抖动,摇晃了几下,倒也来得快去得也快。看来墨影的话应验了,天坑中的入口已是封堵。

有墨影先说,嫣衫衫倒也不觉得害怕,心中不免十分惊讶,于是说道:“这南宫子炎何等厉害人物,竟然在几百年以前就设下了这层玄妙。”

鬼医接过话道:“上玄通境界当今世上也无一人,就连你师父修行境界也刚迈入玄通,而师尊也一直停留在玄通不前,这倒不足为奇怪。要达上玄通境界何其之难,而且上玄通境界本就与苍穹想通,能看数百年以后。”

鬼医的这番话直接颠覆了墨影和衫衫的思维观,墨影问道:“师尊,我有一事不明,为何能看数百年之后?”

第040章 小五重生说痴梦

墨影问道:“师尊,我有一事不明,为何能看数百年之后?”

鬼医想想便说道:“宇宙苍穹,生生不息,修行本就修的与天地相通,天地元气生生不息,顺其物之规则,天道变化,知昊天之意,当然能看百年之后,就宛如太阳每天的升起,降落,每天的时间又都不同,江中如何涨潮,又何时退去,早就在几千年的演变之中,形成了规律。”

接着又说道:“你不明应该是这南宫子炎的元气结界为何能长存百年之久吧?这也不难理解,他本就修行上人,假如不是司徒凌燕,或许他就成了千百年来除了五帝之首的黄帝外,第二人修化肉身,修行成仙,不生不灭之人了。这样说你可理解!”

理解个屁!墨影只觉毫无逻辑,想想又觉哪里来的逻辑?上了无药山,一切都毫无逻辑,只能理解成玄昊境界就是神仙了,当了神仙,当然也就无所不能了。

于是他简单的说道:“整得那么复杂,您就说渡化生死,飞升苍穹,做了神仙,自然也就无所不能,不就行了吗?”

忽然又问道:“衫衫您说真有神仙吗?”

衫衫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应该有吧,那些佛寺,庙堂供奉的不都是神仙么?”

墨影道:“那只是信仰,人类心中的信仰,有无神仙,反正我是不信,除非等我当了神仙,我就信了!”

鬼医突然哈哈大笑道:“你小子真能做梦,先能修行了再说吧!”

墨影将身子试着挪了挪,发现还真能挪动,也不觉着怎么疼了,才说道:“衫衫你扶我出去,我要去崖边看看!”

衫衫美目圆瞪,又摇了摇头道:“这才几个时辰,怎么可以下地呢?”

墨影用无比坚定的目光看向他说道:“我相信南宫子炎前辈不会骗人的,骗人的人怎么可能修成上玄通!”

于是嫣衫衫便过去扶起了墨影,墨影尝试着下地行走,竟然真就如他所说,四肢就如常人恢复了两三载之后,他尝试着迈开了步子,一步,两步……

洞中之人无不惊叹,墨影也是心中大喜,慢慢的来到崖边瀑布前,他弯下身子,果然如同衫衫所说,这崖边毫无黑色,水流飞溅之处,岩石被冲刷得圆润光滑。

墨影伸出手用手捏了捏,手指上五个手指传来不同的感觉,有坚硬,也有柔软。

他拧了下眉头,从怀中摸出一把“小冥刀”,试着用刀尖往里刺了下,谁料刀尖直接没入了这看似的岩石之中,墨影拔出小冥刀,看了看刀尖,黑色!

拿到鼻尖一嗅,这味道和鬼医口中所说的“黑泥膏”一模一样。于是他大呼道:“师尊,这里有您说的黑泥膏,更如《凌炎医经》上所说。”

鬼医走近一看,墨影切开的崖边,那一抹黑色泛着幽光。于是便问道:“这不是潭底之物么?”

墨影道:“不错,但潭底的是从这这里慢慢流入的,医经记载那只是下下之品,只有这里才是上品,此洞中常年恒温,水流之处又极寒,这东西需要生长在冷热交替之处,白天生长,晚间净化成行,生长很慢,环境变化会改变药效,这就是您所说的黑泥膏,只不过医经记载叫黑玉玄泥!”

墨影说完停顿了下,接着又说道:“而且南宫前辈说,潭底有一块黑色,这黑色我见过,上次在潭中与蓝妞搏斗之时,这黑色如软床,救了我!”

鬼医活到快入黄土了,这几天这小子带给他的惊讶只能用颠覆两个词来形容,于是他便问道:“我是行医的,直接说功效!”

墨影道不语,看了看四周,然后对衫衫说道:“衫衫,你去帮我拔根红草过来!顺便把石屋墙角的石碗拿个过来。”

衫衫点头照做。

待衫衫弄好后,墨影又说道:“师尊,麻烦您用劲道将这红草碾碎,放入碗中。”

墨影说完,用小冥刀在崖边小心的挖出一小块,放入碗中,然后又接入一点瀑布之水,用小冥刀将其搅拌均匀。

收起刀入怀,之后墨影将这暗红之药汤一饮而尽,随即双膝盘腿而坐。

药汤入喉,滑入腹中,墨影顿觉苦涩难忍,而且这药汤竟然如同黑-火药一般,在腹中点燃一处,便各处不停的燃烧,墨影眉头紧缩,半盏茶之后又逐渐舒展开来。

鬼医和嫣衫衫一直紧紧的盯着墨影,他们在墨影眉头渐渐舒展之际,分明看到墨影的脸庞上竟然有一层如同黑玉玄泥般的黑色包浆,这些黑色先是一小块小块的冒出,之后慢慢凝结成一层薄壳,将整个脸庞盖得严严实实。

嫣衫衫不免心生担忧,鬼医伸过手压了压她,摇摇头示意没事。

片刻过后,墨影睁开眼睛,这黑色的壳子自然炸裂,随后脱落。嫣衫衫不免惊叫了出来:“五哥,你的脸!”

墨影有些诧异的问道:“我的脸怎么了?”

“好看!真好看!”嫣衫衫答道。

墨影摇了摇头,心道:“这衫衫,我才不关注这些事情呢!”于是他慢慢闭上双眼,试着去冥想一番。

他看到识海之中的白雾慢慢散去,慢慢散去,之后出现了一座大山,这山中有潭,有药芦,有天坑,也有山洞,还有瀑布……他的意识慢慢清晰,这不就是无药山吗?

他突然感觉这很无聊,这不是自己一路走来的经过么?正欲散去冥想,突然他看到这山中竟然有个仙翁般的老人,而这个老人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正朝着自己一步步走来,步履轻盈,面含微笑,墨影看得清楚,他每踏出几步,他的容颜竟然会年轻几岁,头发也在由白变黑,

他就一直朝着自己走来,也不知走了多少步,最后他自然站立,不动了。

墨影看到他约三十七八的年纪,生的儒雅,一袭素布青衫,正朝着自己微笑,墨影向他伸了伸手,不料这男子说道:汝本是骑龙之子,奈何龙未腾汝不鸣,汝心向善,佑天下苍生,汝若从恶,必将雷火焚身。

墨影猛然识海如同炸开,他道:“我见过你,但不认识你,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男子答道:“我寻你百年,大痛之人,必将大爱,唯恐失去,就因早早失去,那石屋是我留给你的,切记我的嘱托,你若从恶,我定然叫你雷火焚身!”

说完这男子又飘然前去,墨影看到他越走越远,连忙喊道:“南宫前辈,你要去哪?我怎么才能见到您?我父亲的仇,那三龙齐腾又是何故?”

岂料这南宫子炎并未正面回答,只丢下了一句相见之时自会相见,萦绕在墨影耳边。

随即淡出识海,墨影睁开双眼,目光如炬,再看着山洞之时,竟然亮如白昼。

见墨影睁开眼睛,鬼医上前行功帮墨影一看,当即惊讶道:“您竟然在这短短的不到一天中,原本一窍不通的雪山气海,竟然通了十二窍?”

说完接着又说道:“这十二巧也只能让你刚好修行,要至无量境界恐怕很难!”

嫣衫衫一听,当即就抱住了墨影狂喜道:“五哥,你办到了,你真的办到了!”

墨影也没有想到,这无药山中竟然奇遇连连,这人身十四雪山气海,既然能通了十二窍,倒也知足,只要能修行就好,他倒也不贪。

于是便说道:“能修行既好,能通十二窍足矣,剩下的两窍日后自然会通。而且我看到了南宫子炎前辈!”

语不惊人死不休,墨影一开口,将鬼医都吓了一跳,当即问道:“怎么回事?”

如是墨影将识海之中所见之事详细的说了一遍,惊得鬼医炸出一身冷汗。

他思索了下道:“既有此等机缘,苍天待你不薄,你小子这些日就留在此洞中,全心研习下南宫子炎留给你的经书吧,老夫得回药芦了。”

墨影道:“师尊为何不留下一起研习?”

鬼医忽然气得吹胡子瞪眼,便说道:“修行讲个机缘,更讲起源,一些需要顺其自然,你得南宫子炎厚爱,定然好生修炼即可,而我呢不可强行纳习。”

说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你要不要脸臭小子?那心经我们一个字看不到,你逗我玩是吧?你把我的毕生所学所撰手稿还给我,你用不着了!”

墨影忽然邪恶的一笑,说道:“师尊您这话我怎么闻到了一股醋味?”

鬼医不语,嘴中自言自语道:“拿过来,拿过来,您都要逆天了,也待不了多久了!”

墨影心知这师尊独处深山,虽言语之中偶有刁钻,但实则如同个小孩,他见自己通了气海雪山,想必知晓自己不久即将离开无药山,又无人相伴了。

人老了,难得有个说话的人。

墨影立马双膝跪地,叩完头说道:“师尊毕生所学放眼整个大唐帝国,甚至天下,又有几人能及,既然师尊将这些传授给弟子,弟子定然将师尊毕生心血发扬传承,以不辱我别山之名!”

简单的几句话,鬼医竟然老泪纵横,转念又放声大笑,嘴中说道:“老夫此生牵挂已了,冥毒歹人,老夫在药芦等你!”

说完闪身上了蓝烟背上,蓝妞发出一声“牛鸣”,瞬间消失在轰隆的水声里。

待师尊走后,嫣衫衫看着墨影的俊脸说道:“五哥你这张脸,会让天下所有美丽的女子完蛋!”

墨影微笑,轻轻将她揽入怀中,问道:“担心了?我墨影又不是皇帝,我不需要三妻四妾!”

嫣衫衫不语,墨影低头看看,这丫头竟然已经睡去了……

不免心中叹道:三妻四妾非我命,一水千山在汝身!

……

然而世事往往就是这样,你不喜三妻四妾,却有人追逐着莺莺燕燕……

第041章 醉狂醉浪厢

然而世事往往就是这样,你不喜三宫六院,却总有人追逐着莺莺燕燕……

暖阳三春,洛阳城百里外的临河镇,冰封的洛水湍急的流淌着,站在岸边的两个人能清晰得听到这流水之声。

河岸旁的柳枝随风飘舞着,将他们垂落与肩头的发丝吹起,迎合着这不远处莺燕楼中的灯光,不难认清这两人是天相阁中的地连宫和冥毒两人。

只听见地连宫说道:“师叔明日就要启程去无药山了,远道而来,皇城中也没有什么风趣,倒是这莺燕楼中多了些小曲!”

冥毒不语,良久才道:“中原女子只能洗衣做饭,相夫教子。哪里能比得上我草原上那如烈酒般的女子,不去也罢!”

地连宫一听,心想都这把年纪了,还草原上的烈酒,倒不知您能喝上几碗?我就不信了,你还能比老夫厉害了?

尽管心中不快,但也不好表露,只得点头唯唯诺诺恭敬道:“那是,那是!师叔雄风依旧,草原雄鹰,自是要配烈酒。奈何这里是中原,偶尔感受下小桥流水或许比那波涛汹涌来得更有一番韵味!”

冥毒转过头,难得的看了眼这个师侄,忽然嘴角扬起一抹邪笑道:“或许你说的有些道理,要不老夫就试试?感受下这小桥流水是何秒境?”

“师叔请!”地连宫恭敬的说道。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这莺燕楼,无所顾忌的进了这莺燕楼。

莺燕楼中的老鸨人称杨姨,又唤“杨神女”。只是不是她这名字不知与“养神女”有何关系。虽年纪已过四十,但风韵犹存,年轻时候应颇有几分姿色。

见两位客人虽年纪有些长了,但心中明了,这岁数虽有些老了,但脸上的满面红光说明了这不但是两位大爷,而且身体还很好!

一不会缺钱,二是舍得花钱。

他们要的就是服务周到,莺莺燕燕的服务周到。简单说一个字就是浪!两个字就是贱骚!三个字就是讲排场,至于四个字嘛那就一定是越多越好!

于是杨神女扭着她那莺燕楼里标准的杨柳随风步,就迎了上去。

还没仔细的瞅清楚五官就开口道:“哎哟,两位爷,这是洛河里的风吉祥,把二位的贵脚吹到我这儿来了,快快快!里面请!”

刚一说完,人忽然怔了一下。

又连忙开口接着喊道:“楼上上好的厢房两间,小玉,小碎,来客人了……”

她这一吆喝,立马就有两个神女宫娃又扭着杨柳随风步迎了上来,一人一个扶住了她们口中的二位爷,往楼上领去。

刚走没有几步,在要上楼的楼梯口,冥毒忽然站定不走了。

他回过头,看了眼这热闹的大厅中,忽然单手一扬,就见一阵杨柳风吹过,大厅中的众人不分男女,发丝都轻轻上扬,飞舞了一下,就一下。

他看着这很满意的笑笑,转身往楼中的厢房中走去。

见两位爷上来,二楼楼梯口处的小二嚷嚷道:“两位贵客,醉浪一厢,醉狂一厢,两间房。”

小二刚一喊完,就见冥毒顿了下,然后径直朝着那醉狂厢房中走去,地连宫眼角露出一丝冰冷,转又笑笑,还是轻松的进了那醉浪厢。

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小二哥一脸的鄙夷,他心道:“多大年纪了,还这么要狂,真当这小玉,小碎吃素的?”

想到这里,这小二忽然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宁为玉全,不为瓦碎!孽造呀,造孽呀!”

这小二哥颠倒的话音刚落,楼下就传来了一阵嘈杂声,接着就听有人喊道:“不好了,这里死人了!”

也不知是谁喊的这一句,一楼的大厅忽然间乱成一团,明明刚有的莺歌燕舞此时已经变成了杂乱的嘶叫。

有起身朝楼上跑的,也有起身朝着门外冲去的。然而很奇怪的是,竟然都是男人。

而且他们还在陆续的往地上倒去,不停的抽搐着,口中不停的吐着白沫。

突然一个严厉的声音传来:“像什么样子?慌什么慌!天不没塌吗?”

众人迎声望去,不是刚才的杨神女杨姨还能有谁?

她的声音有着一种魔力,瞬间一楼的大厅变得安静了起来。她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这些男人,心中立马就明了了几分。

只听她喊道:“懒四!去二楼醉狂,醉浪两个厢房中帮我请了两位客人!”

众人一顿莫名其妙,也不知这杨神女在指挥谁去请?

忽然在他们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年约二十七八男人,他的身材修长,一身蓝衣,长得不算俊俏,倒是脸上嘴角的疤痕,让他多了几分男人的味道。

只见他慵懒的伸了个腰。然后半眯着眼睛说道:“这才刚睡下呢?又有什么事情吗?”

他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说起话来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说完继续伸着懒腰。

杨神女一看,当即声音冰冷,宛如十二月里冰封的洛河,没有了一丝温度。她开口道:“再睡,晚上就别想姑娘们陪着你宵夜了,这个月的四两银子也没有了!”

这男子一听,四两银子没有了,立马睁开了惺忪的双眼。只见他看都没看,一扭头,脚下一用力,身体一缩一纵,整个人就如同豹子一样朝着二楼醉狂厢紧闭的门疾射而去。

“嘭”的一声炸响,门开了,一个男子却极速倒飞了出来,不偏不倚的就砸落在杨神女的脚旁,吓了她一大跳。

待她看清楚时,不是那醉狂厢中的客人,反而是刚那个慵懒无比的年轻人。

于是她大怒道:“睡猫懒四,你他娘的就这么点本事?还要不要工钱了?”

原来这人叫睡猫懒四?好奇怪的名字!

“命可以不要,工钱不能克扣的!”说着这懒四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还用手指抹了把嘴角的鲜血,又放在嘴中吸吮-了下,一口唾沫随便一吐,也不知吐到了谁的身上,传来一句骂声:往哪儿吐呢?渣!

这懒四似是没有听见,就见他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整个身子劲风暴涨,又将手中的剑对着二楼醉狂厢中一掷,只见漫天的剑影直接朝着二楼厢房中激射而去。接着他的身影再一次瞬间消失,眨眼间已是近到厢房门前。

门被无数支剑穿透,留下无数的剑孔,厢房中明亮的灯光从孔中射出,照在昏暗的走廊中,形成无数的光柱。

睡猫懒四透过这剑孔朝里面看去,脑袋一阵眩晕,只见里面那女子衣衫裸露,而这老者脸部的表情正如同正饮着烈酒。而无数道剑影就停留在他的身前半尺不动。

他心生不好,这老者他不是敌手,心念一转,立马疾退。可身形刚一动,就见无数柄剑穿透原有的剑孔,朝着自己周身刺来。

这速度比他操控的剑影还要快上很多,他不断的提速,奈何这剑影也在不断的提速,他的瞳孔不断放大,看来已是避无可避了……

就在这时,空气中突然传来一声暴喝:“落!”

声音落,剑影散去,原来只有一把的软剑随即也掉在了走廊中。

接着一个脏衣破衫的乞丐挡在了这睡猫懒四的身前,只见他已是半百的年纪,长相一般,明显的酒糟鼻很是惹眼。

他朝着剑孔中只向内望了一眼,就拉起睡猫懒四往楼下跃去,瞬间人已过了入口门槛。

众人一声惊呼,这老乞丐身法太过迅猛,来得快,去得也快,好似他从未来过,只是那个“落”字还言犹在耳,不停的飘荡,而杨神女静立在场,心中又是一怔,似有所想……

众人呆立,忽然空气中传来了一个嘻哈之声,只听说道:“不死的老家伙,来了中原招呼都不打一个?跟你师父一个德行,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只怕这次你来得,走不得!”

这个声音刚落,空气中又飘荡出一个声音,这个声音听起来异常的怪异,只听有人答道:“来得,自然走得!不是老子在小桥边戏流水,今夜这莺燕楼就是你醉七丐的葬身之所!我替我师侄问候你祖宗!”

这事都能代劳?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谓的一脸茫然。而躺在地上的男人们依旧口吐着白沫,甚至有些人已经开始艰难的朝着门外爬去,诠释着生命的顽强和那仅仅想活下去的一丝希望!

杨神女面露寒色,别人不知,她可是最清楚,无比的清楚!这醉七丐何许人也?

洛阳皇城中无人不知的老叫花子,曾与当今圣上称兄道弟的,源于皇帝有次出巡咸阳,遭遇日桑国隐士刺杀,被这老叫花子所救了。

后来陛下将其带回洛阳,曾许为其封官加爵,却被他拒绝了,他说他的终极梦想就是想做个乞丐,做个不用乞讨的乞丐,并且天天有酒喝就行。

皇帝于是赐给了他一枚金令,叫什么“奉旨乞讨”?当时可是整个洛阳城有头有脸的乞丐,一举被奉为“叫花子之祖”。

可后来这该死的老叫花子留下一封书信交代了些事情就销声匿迹了,这些年来未曾有闻有人见过他的身影,自己还以为他死了。

今日竟然突然降临这临河镇的莺燕楼,是来兑现承诺的吗?杨神女的心怦然一动……

脑海中闪过一个久违的画面,接着又被无数的金钱所替换,她喜欢钱,爱钱,因为他说得对。只要有足够的钱,就能了却了心中多年的积怨!

当即心道:该死的老叫花子一消失这么多年,刚一出现,看都不看人家一眼?竟然敢抢走老娘的镇店之宝——睡猫懒四!太过分了?

想想这几年莺燕楼里,风月之地难免会有些麻烦,都是这便宜的劳力解决的,而且他只要四两酒钱和每月让柳絮儿陪他喝次酒。

又不知为何?管他为何,夺走老娘守财的宝贝,谁也不行。

老娘也从不是省油的灯,能一嗓子骂完整个临河镇,能在临河镇开上一家这达官贵人,皇亲国戚都偷偷涉足的莺燕楼,岂能容你们这般将自己不放在眼中?尤其是那楼上的两个混蛋。

想到这里,杨神女衣衫忽然间无风自舞,开口大骂道:“醉七丐,你娘的你又不死!不好好当乞丐,竟然还抢走每天睡老娘窑子里,混吃等喝,拿四两酒钱的懒四?讲不讲规矩的?你想怎样就怎样,真当老娘好欺负是吧?”

谁料,她的话音刚落,就有了回应,只听到:谁敢欺负你这个能自由进出亲王府的杨神女,那是我徒弟,今日不来,恐怕他就要死在你这莺燕之地了,再说了咋两谁跟谁呀?

这话让当场所有的宫娃眼中一黑,心道:“这都什么事儿呀?乞丐跟老鸨有一腿?咋们这也太不值钱了?”

众人不语,各自心中琢磨着这话。谁料杨姨突然怒道:“你个臭王八,老娘不嫌你臭,你倒还到老娘碗中抢香了,是你徒弟也给我留下!要不以后你甭想再碰老娘了!”

“咦……”一阵惊呼!

“不碰就不碰!你先解决了楼上再说吧!”

“哟……”一片狂倒!

就在众人惊诧之中,楼上忽然传来一声女子的惨叫!

“啊!”一声就戛然而止!

第042章 风韵神女与死老流氓

“啊!”一声就戛然而止!

杨神女顿时心生不妙,大声怒道:

“楼上厢房中的贵客,不是本地人,到了这临河镇最好就盘着!别惹老娘太生气,要不你再多的银子也别想保得了你胯下的那老一!”

彪悍无二,直接粗暴。惊呆了在场所有的宫娃,把刚才那精彩的花边内幕给忘在了脑后。

她们可是知道这杨姨的脾气,多年未听闻她有动怒过的,今天晚上的事情看来她不会善罢甘休!

她的话刚一说完,楼上的醉浪厢中的门忽然自行打开了,接着一个姑娘就衣衫不整的直接飞了出来,重重的砸在了杨神女的脚边。

杨神女低头一看,原是最先唤的丫头小玉,看她满嘴的鲜血,和一动不动的身躯,杨神女两眼只冒怒火。

她盯着醉浪厢的方向,怒道:“阁下太不给面子了,一个下毒,一个杀人,把我这里真当菜园门子了?”

她一说完,一个黑色的身影飘然而至,落在她的身前,谁也没有看清楚他是怎么来的?

只见这个黑衣人开口道:“菜园门子难不成比皇宫里的后花园还不好走吗?或是你觉着这里的人比那宫中的狗还要金贵?”

他此话一出,杨神女突然脸色一沉,问道:“地连宫?”

“正是!”

毫不避讳的回答!

场面顿时死一般的寂静,就宛如那躺在地上的小玉一般。

杨神女瞪着双眼看向地连宫道:“果然是你!没想到你竟然成了这副吊样,天相阁中幽禁的滋味很不错吧?”

杨神女好像并不惧怕这地连宫,专挑他的伤疤。

谁料地连宫不怒反笑道:“当然,就是寂寞了些!哪有你这莺燕楼中热闹?”

“多年未见,想不到你还是这般脸皮厚,阴险心思重,各为其主,就不要拿我这里开涮了,有事出去说。别人惧你,老娘可不怕你,老娘等了你十八年!”杨神女说得好似手中握满了无数纵横天下的月票,这里老娘包场,老娘最大。

“是吗?”话音一落,接着一声脆响,杨神女那还漂亮的脸蛋上就挨了一巴掌。

猝不及防的一耳光,直接就点燃了杨神女的满腔怒火,她面露寒霜,目露寒光,张口就道:“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这厮?”

话一说完,她瞬间抬起手还了地连宫一个耳光,发出一声脆响。

众人莫名其妙,按理说这地连宫想躲开那是容易无比,可他就这么硬生生的接下了。

“呵呵!”地连宫右手摸着脸笑笑,接着又说道:“还是当年那个味道!够劲!很好!”

这又是什么情况?此时众人的眼中只有几个字在脑中飘闪,老姘头小情况?

当然谁也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老者生得鹤发童颜,竟然骨子中还一副贱兮兮的贱样,不对,是无耻的样!

只听杨神女说道:“老娘身上的味道是你这种牛鼻子能闻得出来的,你闻出来了醉七丐的味道吗?”

“你!”

“我!我怎么了我?吃不到葡萄恨上葡萄了?同你这种阴险小人有什么好讲?打我自知的打不过你这位神符师的,有本事你就把这莺燕楼给弄个底朝天,杀他个血流成河呀!”

杨神女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她心中有杆秤,她自然知道你地连宫再能打,也不敢把这里给夷为平地了,这乃是亲王李旸的产业,纵使你有当朝权倾朝野的大皇子撑腰,也断然不会因为这点事情去得罪一个亲王!

何况也只是个殿下,皇帝老儿也并不怎么待见你。

她的话好像很管用,地连宫一直不接话,就那么的平静的看着她。良久才说道:“是吗?神女!我当然不敢,可是自然会有人敢的!我救过你,凶险无比保你主仆二人来中原,不是叫你跟我作对的。虽然你我各为其主,你也犯不着处处针对我!”

谁料?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杨神女立马暴跳如雷,她怒骂道:“还了!都还给你了,从你亲手杀了我的孩子后就都还给你了,还完了!老娘本就不欠你什么!”

这是一个母亲歇斯底里的咆哮,杨神女本已平静了许久的心房再一次被撕裂,当伤痛如泉水再一次灌入时,不仅仅只是膨胀,还有那割裂的缝隙,慢慢流淌……

痛!不可言喻的痛!

痛叫她周身劲风暴涨,只见元气快速凝聚,在她的身体周身形成一团浓浓的黑色,瞬间这黑色快速的散开,又在她的身前凝聚成无数的黑色,瞬间形成一朵黑色的莲花,眨眼之间这朵莲花就朝着地连宫轰击而去。

速度之快,让人应接不暇,然而地连宫的身子只是轻挪了一下,已是两丈开外,就避开了这朵黑色的莲花。

他刚一避开,这莲花就似长了眼睛一样,又极速的攻击而来。

避无可避,就无须再避。只见地连宫眯起了双眼,右手在空中快速的一划,一个八极图就挡在了他的身前。一抬眼,这八极图在空中旋转了两下,发出淡绿色的光芒,迎着那朵黑色的莲花就飞了过去。

顷刻间“轰”的一声炸响,那朵黑色的莲花片片碎去,就见碎去的花瓣掉落在空中的时候,又迅速的聚集,很快就形成了无数朵黑色的小莲花,这些莲花在空中不断飞舞着……

“困!”只听杨神女一声怒斥,这些数不清的黑色莲花就朝着地连宫围拢,迅速就将地连宫困在了中央。

然而,地连宫一副平静的模样,仿佛这些在他的眼中除了好看,什么用也没有的,他摇了摇头,左手往地面一拍,一抬,从他的双脚之处一个硕大的绿色光环从脚底范围快速的向头顶升起,接着越过头顶,朝着杨神女就飞了过去。

下一刻,莲花散去,杨神女被直接困在了这绿色的光环之下。

她极力的抬起头,快速的看上一眼,只见在她的头顶出现了一个“山”字。他不由得瞬间又低了下去,只是口中愤怒又惊讶的骂道:“想不到你的修行境界已达初玄通境,竟然已经修成了山字符?老娘敌不过你,不过你也休想闻到老娘身上的味道!”

众人还沉静在这炫彩的打斗种,被杨神女这一句话给叫醒,不免心生疑惑道:“这两人也不知道有何仇怨?又是何关系!”

就在众人无比惊讶之时,二楼醉狂厢房中又发出一声惨叫,这“啊!”的一声杨姨心知不好,楼上那位小碎丫头估计也保不住了。

她怒吼一声,那山字符也只是颤抖了两下,依然罩在她的头顶,困得她的真个身子完全无法动弹。

她从未感觉到的无助爬上心头,心中对这个阴险卑鄙的小人地连宫又恨上了几分。

于是她干脆不再抵抗,散去周身的元气,瘫坐在地上说道:“你纠结了我三十年又怎样?垂涎我的美色又怎样?不就是救过我吗?救过我又怎样?就一定要逼迫下药得到我吗?我就是喜欢那个叫花子你怎样!我瞧不起你!老不死的!”

杨神女话一说完,顿感身上一松,抬头一看,山字符已然消失,她看向地连宫一脸的嘲笑,接着又说道:“你心生歹念,见我和七丐好,你竟然将我和他才满月的女儿给杀掉,这仇不死不休,不死不休!你消失了十八年被幽禁,我等了你十八年。别以为隔了十八年,我就没能认出你来,从你塌进门的这一刻,我就记下了,只是可惜了我的两位姑娘!”

说着杨神女抬手拭去了眼中的泪水,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地连宫,她的眼神中满是仇恨的火光,奈何技不如人,一个女人也只能在言语中寻求一丝安慰。

地连宫忽然间笑了,他说道:“彼此,彼此!一进来时候你的那一怔,我就认出来了,所以你的两位姑娘在嘤嘤呀呀时还不老实,只能落得如此下场!”

他的话叫整个一楼所有的人心中生寒,他很享受这种别人害怕的感觉,扫视众人一圈后,继续说道:“你报不了仇,十八年又怎么样,这十八年我一直就在你的身旁,天相阁中静修,想必亲王李旸告知于你了吧?他的夫人不是你家的小姐吗?那又怎样?能奈我何!哈哈……”

神女被气的浑身发抖,谁料此时楼上那醉狂厢中忽然又飞出个衣衫不整的女子,掉落在她的身旁。她回过头看了一眼,只是一眼,竟然笑了,只是这笑中尽是无奈,苦涩还有苍凉。

接着一个声音传来:“小桥流水也不过如此,倒是这桥下藏了把刀,也藏了壶烈酒,多了些韵味,像极了我北盟国的姑娘!”

他的声音很冷,冷到能冻裂住所有的呼吸,他的态度很嚣张,嚣张到暗中没有帝国大唐。

声音落,人已经飘然而至,站在了大堂中灯光最闪亮的地方。谁也不知道他怎么来的,反正他就站在这里,注视着一切!

地连宫见状,赶忙上前行礼道:“师叔!这里还有这么多美丽的姑娘?您看?”

“看什么看?两个死不要脸的臭流氓,这水灵灵的姑娘你们懂得怎么看么?糟践了别人姑娘!”也不知是谁接过了话茬,冷不丁的冒出来这么一句,震得整个大堂嗡嗡作响……

“何人?来了就请现身吧?”地连宫平静的说道。

第043章 醉乞丐与老流氓

“何人?来了就请现身吧?”地连宫平静的说道。

“何人?才十八年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看来你真是该死了!”

话音落,狂笔书生领着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婆婆进来了,身边还跟着年轻的一男两女,刚一进门,狂笔书生就说道:“地连宫你也太不长进了吧,带着师叔来偷菜?你也不担心传到皇帝的耳中再关你个十八年?还有你这冥毒,北盟国已不复存在,你竟然忘记了朝廷的禁令?北盟国之人未经许可,不得擅自进入我大唐。再说你好歹也是个前辈,你来赴约就赴约,做事整得如此不文雅,是担心无药山中一去,再也回不来了吗?”

他的语气平静,说话的时候就如同在读一段文字,没有任何感情的独白一段文字。

他的话音刚落,没等冥毒开腔,地连宫拧了拧眉毛,接着就说道:“书生依旧风采,只不过是不是管的太多了些?难不成忘了你们自恃清高的别山规矩?好歹我也是朝中要员!”

“有吗?规矩是给我大唐帝国子民立的,我又未入朝堂,并未干政,再说跟你一个卑鄙小人有何规矩可言?”

原来别山别誉为修行禁地,未经许可,别山不邀不得入山是一说,而别山纵有神鬼之才也不得干预政事,只能辅助又是另一说,看来这点地连宫很是清楚。

只不过地连宫的这话说得有些偏颇,他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些?

可狂笔书生是谁?说话从来就是奔着打脸去的,还专门往痛的地方打。

别人或许不知道,狂笔书生怎会不知,这地连宫当初当朝陛下荣登大宝之时,却有功绩,奈何一直未受重用,和他的人品多少有些关系。

后来又因“三龙齐腾,天下争鸣”一句话惹怒了圣颜,别幽禁在天相阁十八年。或许中间各有缘由,但没有被重用那就是事实。

对于一个有雄才伟略的人来说,不能施展一身的报复,那终归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狂笔书生说完,地连宫已是愤怒不已,任凭他有多好的定力,那或许只是对着不了解他的人而言,做些看似温文尔雅,谦逊有度的表面文章。

可都是老熟人看来,谁对谁?谁怼谁也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

地连宫被狂笔书生一语中的,于是怒道:“还是一张傲世毒嘴,我就看看你这些年的长进,是不是如同你这张毒嘴?”

说着地连宫就欲动手,却被身旁的冥毒给拉了下,只见冥毒看向狂笔书生身旁满头银发的婆婆问道:“不知小书生身旁是何人?”

他知所以会这样问,因这银发婆婆从进来到现在,始终未曾睁开过眼睛,就连眼皮都未曾跳动一下,闭着眼睛行走容易,能恰到好处的保持距离这很不符合现有的逻辑?除非她的境界已经达中玄通?

私底下他竟然无法感知到老太婆的修行境界,在她的身上未见任何的修行气息,越是这样,他就越是心中犯嘀咕。

因为师父曾经说过:真正的大成者就如一湖之水,一江之水的底层之水。

任凭你狂风,暴雨,水深之处永远安静的流淌,不是你肉眼能看得见,感受得到,除非你探水,入得深处,方能感知,否则无从察觉。

临行前,师父“穹地荒魔”就告诫:天下之大,藏龙卧虎,尤其是大唐帝国的天下,更是卧虎藏龙,小心谨慎为妙,切莫试水,恐有去无回!

然狂笔书生却是一脸的淡漠,冷冷的说道:“你有资格知道吗?”

冥毒一听,怎会不怒?想自己当年威震江湖,在修行界被誉为“打不死的小强”时,你才刚入别山,就连你的几个师叔都不会如此嚣张!你一个小娃娃!竟敢如此猖狂,目中无人!

对就是一个小娃娃!

冥毒想到小娃娃这三个字时,他忽然冷静了下来。

不怒却满脸讥笑道:“你如此狂傲又有何资格?”

狂笔书生的回答简单到让人拍案叫绝,他淡淡地说道:“别山的!”

冥毒忽然一愣,像是被什么击中一样,瞬间安静了下来。想想这么多年来自己心有不甘,散功之疼,无药山之约不都是因为当年想拜入别山遭到拒绝吗?他的回答确实有着他的骄傲。

但自己曾遭受的疼痛难不成就因为别山两个字就忘了?忌惮了?

毁我雪山气海,今日我就来见见你这来自别山的,我的梦想之客……

想到这里,冥毒突然哈哈大笑,笑声中衣衫自舞,周身元气暴涨,就欲动手!

谁料这时,老太婆忽然慢慢的睁开眼睛,要紧不慢的问了句:“书生,这是谁家的娃娃,你看你都白须银发了,就不要跟他一般计较了,听奶奶的话!”说完又慢慢的闭上眼睛。

什么?奶奶?

众人一阵惊讶,看这狂笔书生都快古稀之年了吧?他奶奶竟然还活着?

就在众人惊讶之时,狂笔书生竟然恭敬一行礼道:“是!奶奶!”

话音刚落又起:“但这人好像非要打架?”

“那就打吧!奶奶在旁边给你看着!”这老太婆说的轻描淡写,说这话的时候连已满是皱纹的眼皮都未抬一下。

此时,从门口处又进来了两个人,这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去而复返的醉七丐和睡猫懒四。

谁也不知道他们为何去而复返,只听见醉七丐平静的说道:“打架怎么能少了我老叫花呢?”

说完他径直走到杨神女的身旁,双手将她扶起。续而平静的说道:“我回来了!”

简单的四个字,杨神女先是笑笑,接着潸然泪下,她嘴中嘟哝着道:“还是那么喜欢凑热闹!”说完转而又笑笑……

言语对恨着的人总是太长,又让相爱着的人太短。

醉七丐淡淡的一笑,转身朝着老太婆和狂笔书生走去,近身前行礼道:“见过婆婆,书生,叫花子有理了!”

老太婆只是微微的点点头,书生也只是笑笑。

醉七丐说完转身看着地连宫又说道:“这恩恩怨怨的时间太长,今天就了结了吧?地连宫,老叫花子终于等到你了,既然撞上,那今天就不死不休吧!”

地连宫嘲弄的回道:“我不死,你该休了,哪有那么多废话?”

相距两丈许的距离,两人说开拔就开拔。只见四周的元气向两人的身体快速汇聚,这强大的元气波动仿佛扭曲了整个视觉空间,在空气中发出一些清脆的响声……

瞬间醉七丐周身的元气在胸前形成如同涨潮时分的波涛,澎湃在自己的四周,而这波涛之中隐约能见几条游龙正沿着这浪涛不停的游动。

再看地连宫,他黑色的长袍无风自舞,元气翻滚于胸前,在黑色的长袍下,分明能看到七颗闪亮的星星,竟然连在了一起,形成了北斗七星图。

场面在一片寂静中泛着萧杀之意,冥毒静静地看着没动,他似是很忌惮这边的老太婆!狂笔书生一行人静静地看着,也没动,他的心中同样忌惮着这冥毒。

于是没有人去阻拦,也没有人去加入战圈。

因为谁都有顾虑,或许谁也都知道,这两位修行大家同样需要尊重。

当他们同时祭出最简单,最粗暴的方式时就已经明了。

没有御剑,没有操控,也没有画符。拼的只是双方的修行境界,在这一击之后,定然会有个结果。

谋定而后动,也定然胜过草率行事,谁都清楚。

何况他们在结束心中的仇恨,只是过程短暂而又漫长了些。短暂的是瞬间祭出杀招,漫长的是两人就这么耗着,谁也没有主动出手。

或许他们是在对下一刻的死亡回想,也或许他们在对过往的岁月念想?

然元气始终在不断的暴涨,就在众人犹豫间,突然两人的双手同时动了。

快速的祭出双掌,就见十八条银龙与无数的北斗星图,在两人不到两丈的距离间相撞开来,龙身绕过无数的星星,缠绕翻滚在星图中,发出龙鸣与轰隆的声响。

渐渐的这些声响越来越快,银龙翻飞得越来越快,也只是短暂的瞬间,最后一条白色的银龙消失,七颗亮点朝着醉七丐这边轰然而来。

狂笔书生眼见心中一惊,假如醉七丐被这一击击中,只怕后半生无望了。

情急之下他抬了抬右手……

冥毒的眼皮也动了动……

银发婆婆只是简单的睁开了双眼,一瞥,又闭上……

一切来得很快,说时迟,那时快。狂笔书正抬起的右手,瞬间对着这北斗图急速弹出一指。

就见一道黑色的墨泉带着无边的劲风射了出去,穿过这北斗星图的正中,忽然向七个亮点炸开,黑色瞬间掩盖了亮点,发出七声如同金属撞击的声响后,北斗图位置偏移了两尺,擦着醉七丐的耳根边,直接射向了莺燕楼门口。

发出“轰”的一声巨响后,就见莺燕楼的门楼已是摇摇欲坠之式,飘落下一阵尘土……

“你!”地连宫恼羞成怒,恶狠狠的瞪了眼狂笔书生,接着又要动手。

不料此时却被冥毒的声音拦住了,他冷冷的道:“住手!”

地连宫立马安静了下来,不解的问道:“为何?”

冥毒不理,却看向老太婆问道:“你唤这小书生为孙儿,可是江湖上,修行界中人称的人瑞太岁?”

“先叫婆婆!小孩子说话要懂礼貌,懂么!”

银发婆婆说完,又闭上双眼,不再理会这冥毒。

冥毒见状,反手一抓地连宫,瞬间两人就消失在了莺燕楼……

第044章 往事一幕仇深似海

冥毒见状,反手一抓地连宫,瞬间两人就消失在了莺燕楼……

待这两人消失,众人才在各种惊讶中醒来,于是清扫打理,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

银发婆婆为一些还有生存希望的男子解毒后,就跟着狂笔书生一行人等去了莺燕楼的后院。

在这后院中,有间平时从不开放的厢房,装修得也完全不是那风月之地的风格,古朴古香中尽显我大唐帝国的品茗之风与文化素养。

墙壁四周的书柜上摆满了无数的书籍,推开这正门对面的书柜,进入厢房的内阁,内阁的正中摆放着个硕大的茶台,一看便知出自能工巧匠之手。

跟随狂笔书生去游龙山庄的自然有冷越,游小幽,还有秦媚儿,便是那进来的一男两女,此时正在茶台前喝着茶不语。

而狂笔书生正与醉七丐两人手中却各抱着个酒壶,边喝边细声聊着些什么,时不时老叫花子会露出爽朗的笑声,总会迎来银发婆婆轻抬的眉头。

又聊了一会,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书柜的暗门又被推开,杨神女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她进来,晚辈们将目光看向了他,只有狂笔书生和银发婆婆未理。

她一进来温柔的看了眼老叫花子后,走到银发婆婆身前跪下,行礼道:“杨钥多谢婆婆和狂笔先生搭救!”

她的话音刚落,银发婆婆便起身将其扶起,并开口说道:“别客气,要谢也该谢我家先生的馊主意!”

她的一句话彻底把杨钥杨神女给整懵了,这么年老的婆婆,竟然还有个先生?不知她的先生在哪?

她四周看了看,一脸的茫然。

刚一收回目光,就见银发婆婆单手在脑后一抹,一头银发拉下,露出一头的乌丝秀发,接着又在下颚处轻轻一撕,一张美轮美奂的脸庞出现在杨钥的眼前,她瞬时直接惊呆了,看着这美丽无双的俏脸,惊得哑口无言。

老叫花子突然一下从凳子上崩了起来,嘴中嚷嚷道:“这哪是老太婆呀,这不简直是仙女下凡吗?多有得罪,多有得罪!恕罪!恕罪!”

美丽的女子只是笑笑,轻声说道:“情势所迫,无妨无妨!”

说完就伸出玉手拽了下狂笔书生道:“还是相公你来说吧!”

她的这话一出口,杨钥顺时明了,开口问道:“莫非俏娘子乃是别山圣颜燕飞燕!”

女子浅笑点头,狂笔书生接过话茬道:“正是在下师妹,大家都坐吧!”

待大家坐下,醉七丐就问道:“书生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狂笔书生未加思索便道:“我们本是路过,远远就见有人从莺燕楼中爬了出来,我念入识海略一查探,竟然发现莺燕楼中有强烈的元气波动,应该有人正在打架,于是我让徒弟冷越上前细听,才知道冥毒竟然逍遥莺燕楼中,当即心生一计,才让飞燕师妹假扮了我奶奶。单打独斗都不是他的对手,而他曾经在我奶奶人瑞太岁手上吃过硬亏,无奈才出此下策!”

狂笔书生一说完,燕飞燕突然插了句道:“记得以后喊我奶奶就好,这戏份的危险程度太高!相公该叫我两声奶奶作为回报?”

狂笔书生笑笑,也不生气,只是笑笑,接着说道:“当年冥毒在我奶奶人瑞太岁手上吃过亏,如今再来大唐,只要我奶奶往哪里一站,什么也不用说他自然就会忌惮,惊弓之鸟都是这样!加上师妹易容术天下无双,料定他也看不出什么破绽的!”

“秒呀!这就把他给糊弄了?我还真以为是先生的高堂了,太像了!太像了,我这声奶奶叫着值了!”

狂笔书生忽然瞪大了眼睛问道:“别贫嘴,攀什么亲戚呢?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回事?救完徒弟就走?为何又去而复返?”

醉七丐悠叹一声道:“这事说起来话长,总之都是地连宫那个老王八蛋给闹的。”

“是的!那该下十八层地狱的地连宫!”

杨钥说得贝齿咯咯直响。

最后在两人的讲述中,大家才知道。

原来十八年天空还未见“三龙齐腾”前,登大寳不久的皇帝李昊为求国之稳定,一道圣旨,亲王李旸奉命成亲,迎娶南越国公主,而地连宫则担当本次提亲大使,出使南越国,并负责安全顾问,杨钥也因礼俗陪嫁至洛阳皇都。

南越来我大唐中土,路途遥远。作为最高指挥官的地连宫虽已而惑之年,但极不检点,表面谦逊有度,实则龌龊小人。

长途跋涉,美人在旁,让他生出无边的寂寞。那看得到的婀娜妖娆,碰不着,心里奇痒叫他心中难熬。

日日相伴,轻衫萦绕。亲王之妻他自是只能看看,不敢非分,然而小丫鬟杨钥就不一样了。

某天夜里,月黑风高,这地连宫不杀人,玩强暴!他偷偷窜入杨钥的帐中,欲行不轨之事。

谁料梅钥早有察觉,每夜暗防,枕下有刀,地连宫一直僵持不下,闹出了些动静,刚好又被公主金氏给撞上,无奈之下他只得悻悻作罢。

地连宫丢了面子,心中更是不快,但又不敢发作,南越国的公主金氏可是亲王李旸的未来夫人,一旦跟自己犯起难来,他也不好应付,也无力对付。修行者终归只是个人或一群人的强大,要与强大的皇权天下相比,那也只能是以卵击石罢了。

厉害关系地连宫自然知道,他将这些默默记在了心中,只待日后再图。

心有所想,脑有所念,这发了情而不叫的猫更危险……

事情来得太突然,第二天,车队刚好进入我大唐帝国地界,就出事了……

一进入大唐帝国,辛苦了一月有余的车队开始松懈警戒,在一名为岐水岭的地方安营扎寨,休息整顿。

谁料天刚微明时分,人乏马困之时,扎营地迎来了一群歹人,这群歹人个个手持利器,拿着一把大刀,三下五除二就杀掉了所有士兵,整个营帐中仅剩地连宫与南越国公主,陪嫁的杨钥三人。

那地连宫倒也生猛,仗着自己修行境界之高,一人敌数人,最终幸不辱命,保得两位佳人平安到达洛阳城。

这乃是地连宫口中所说的救命之恩。

回到洛阳城后,亲王李旸择吉日成婚,婚宴当场来了位叫花子,这叫花子乃是今日的醉七丐,醉七丐年轻时候,倒也潇洒,别看一身破破烂烂的,却没有任何人敢小瞧。

初到洛阳皇城的杨钥觉得好奇,皇亲国戚,皇城重地怎么会有个乞丐行走随意,还能参加公主亲王的婚宴典礼?

于是少女好奇心大发,就这样抱着一探究竟的好奇心,最后竟然爱上了现在的老叫花子醉乞丐。

地连宫在得知这事以后,邪性大发,报复心起,他怎么能接受得了一个乞丐竟然会比自己优秀?他更不能接受自己垂涎三尺的女人做了别人榻上天物?尽管他是皇帝的红人又怎样?明的不行,暗的总可以吧?

于是便对杨钥进行各种纠缠,并使用各种卑劣手段,什么英雄救美,什么刻意给醉七丐制造仇恨,等等等等!

层出不穷的阴险手段一波接着一波,可害苦了最乞丐。

然而他却忽视了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真心相爱的人,怎么拆的散?自己也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别人少女宁可爱上一个年纪相仿的乞丐,也不理睬他这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猥琐大叔。

恼羞成怒后,他竟然串通江湖人士绑了杨钥,鬼鬼祟祟带到皇城边东城的一处民宅,对其下药,欲图迷奸。

谁料此事刚好被墨炎将军的一名起夜士卒看到,报至将军,于是撞破!

就在这夜,煮熟的鸭子飞了,飞到了醉七丐的榻上,就在这夜,生米煮成了熟饭,帮乞丐做了嫁衣,从此何谈?

不谈!妙龄少女死心塌地的爱上了叫花子。

并在一年后产下一名女婴。

地连宫因此事怀恨在心,朝堂上,私下里忙着与墨炎将军暗斗,一时疏忽了些。

当他得知那夜竟然是自己亲手促成,于是乔装打扮一番,撑着夜色潜入乞丐居住的破庙,杀了这刚满月的女婴。

从此便结下了不解仇怨。也在这夜,杨玥才知道那天清晨杀完所有士兵的歹人,竟然乃是地连宫特意安排的,为讨一个欢心,竟然杀了数十条人命!

如此的狗血,叫人难以听闻。当夜破庙中打的天昏地暗,最后醉七丐与梅玥寡不敌众,败下阵来。

然而地连宫并未杀了他们,而是选择了让她们痛苦的活着,让他们痛苦的恨着自己。

杀人诛心!一段时间这美娘子与叫花子整日哀思悠叹,打也打不过!斗又斗不赢。

最后醉七丐皇进宮欲求皇帝李昊做主,又恰巧碰上天生异象,三龙齐腾!

地连宫一句话引得圣颜大怒,直接幽禁地连宫于天香阁内不出。

这事情也就耽搁了下来。要知道天相阁乃皇家重地,在天相阁中杀人,皇帝得之,未保住皇家的脸面,必然追查。到时候别说报仇,搭上小命不说,也会将皇帝陷于两难的境地。

后来皇帝陛下又因这天生异象落了心病,疏于朝政,整日忧思重重,慢慢也就冷落了醉七丐。

醉七丐于是留下一封书信给杨钥。不辞而别了,书信中说道,自己要潜心修行,只为报了此仇!并让杨钥想个法子赚钱,多赚钱,日后方便行事。

巧就巧在了亲王李旸,另有所图,需要开一家窑子,于是杨钥就成了这莺燕楼中的杨神女……

并双方约定,只待地连宫恢复自由,出了皇城!便是他们相见之日。

他做到了,没有失信!

他来了,就站在杨钥的眼前……

今夜虽未报了昔日痛亲女之痛,但阔别了多年的恋人再度重逢。

狂笔书生心中不免生出些感动,他看了眼醉七丐说道:“想不到曾经的叫花子美娇娘中间还有这段曲折之痛,都是那地连宫为老不尊,贪婪阴险,倒是以后你等得多提防一些!”

醉七丐微微点头道:“先生所说及是,我老叫花子倒是容易,可就是会苦了杨钥!”

杨钥杨神女听在耳中,心中一暖道:“有你这话就足够了,大不了就是一死,我也好去黄泉与我那孩子相见!”

气氛一下变得凝重了起来,大家都不知如何去接这话茬,还是狂笔书生心思缜密些,略一思索道:“杨神女不用过于悲伤,既然你说这莺燕楼的幕后老板乃是当朝亲王李旸,这事也就好办。一个亲王经营这种风月之所,想必他的目的不仅仅是钱吧?”

说完,呷一口酒,又道:“至于他所图什么,我也不问了,这个杨钥杨神女自然清楚,老夫也能猜得到,你只需将今夜之事告知李旸,就说大皇子李继派地连宫夜闯莺燕楼,杀了你两个姑娘即可,想必这李旸会帮你思量,因为你对他还有用处。”

狂笔书生说完,淡淡的笑笑,接着声音有些冰冷的说道:“报仇雪恨自当理解,倘若通敌叛国,让我大唐帝国血流成河,我想我别山也不会坐视不理的,自家的事情自家解决,不要打破了盛世和平之年的规矩了。”

狂笔书生说得极为清晰,场面一片肃静,无人敢驳斥,原因很简单,别山的!

就在此时,睡猫懒四走了进来,在他的身上看不到半点的慵懒之态,有的只是精干。

他上前行过礼后,才道:“师傅,办妥了!”

醉七丐点点头,一抬眼,正好碰上狂笔书生凌厉的目光,狂笔书生淡淡的问道:“你突然出现,我没猜错,你见过陛下吧?去而复返一是担心杨钥,二是有人要见你这位徒弟吧?”

醉乞丐面露惊讶,倒也不隐瞒,当即说道:“不错!书生果然料事如神!今夜幸亏相救,我也不隐瞒于你,我领徒弟去见了陛下李昊!”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如果不是老叫花子亲口承认,想必说给谁都不会相信。

于是醉乞丐将事情简单的复述了一遍。

就在几天前,皇帝李昊派人通传他,两人就见了一面,皇帝陛下只说了句:朕不圣明,纠结大唐李氏的天下,误信了天道,如今朝野之中,也无人可信了,也只有你老叫花子了,他想能走动的时候走动走动,看看能否弥补?

受皇恩眷顾,老叫花子知恩,并未拒绝,如是便答应了,答应了引荐自己的徒弟睡猫懒四,说自己心事未了,至于什么心事老叫花子又只字未提。

他知道如今的地连宫已是今非昔比,物极必反,这规则他心中还有数,于是便说他徒弟更为适合效命皇帝李昊。

因此便有了去而复返的那一幕,原是去见了皇上陛下。

待老叫花子说完,狂笔书生才道:“共同的仇恨,不通的主仆,看来你们有得纠缠了,但愿二位懂得取舍。我看你这徒弟不错,名字也不错!安排他在莺燕楼中老叫花子倒是有心了!”

睡猫懒四瞬间眼神更加明亮,他自是听师傅醉七丐说过,别山的,别山的。别山的狂笔书生乃是当今修行界中的何等人物。

杨钥心中一动,原来大水冲了龙王庙,按照辈分他得喊自己一声师娘,怪不得这么便宜,只要工钱四两。

杨钥再看眼这个年轻人时,忽然发现较比之前,他可爱了太多。

又似是想到了什么,才问道:“不知先生一行众人这是要去哪里?”

“游龙山庄!”狂笔书生淡淡的答道,答完抬腿就走……

第045章 流氓比流氓更流氓

“游龙山庄!”狂笔书生淡淡的答道,答完抬腿就走……

要不是碰见这档子事,他还真就不愿意呆在这风月之地,不管这间厢房装饰得如何有书香气息,终归还是做着皮肉生意。

狂笔书生自问一生清高傲气,在他的心中燕飞燕才是他的墨笔,除此之外天下女子皆入不了他的法眼。

或许这才是读书人。真正的读书人,心中有爱,手中有书,捧着手中的书,读着心中的爱。

然读书人再智慧,往往也难提防住小人。

这不,狂笔书生一行人出得莺燕楼时,虽已是深夜时分,同样也没能逃过一直盯着他们的几双眼睛……

准确说来是两双眼睛,凑起来却成了一对儿,这黑暗之中的左瞎右盲竟然出现在这里,一直看着狂笔书生他们走远,才消失在黑夜之中,朝着血刀门走去。

也难怪!临河镇本就是血刀门的地界,只要这里发生一丁点的风吹草动,血刀门闻人血不会不知。

何况这小小的镇子竟然发生了这样惊天动地的事情,先不说来了几位修行大家,竟然还在亲王李旸的场子中打架?不嫌活腻歪了,而且别山的竟也来凑热闹?

其实在莺燕楼中,梅大家与楼上那两个老嫖客发生口角之时,闻人血就得到了眼线的回报。

在得知是地连宫的时候,真叫他一阵头大,装不知道吧?万一这二位有个什么闪失,要是大皇子李继追查起来,这话显然骗不了他。可要是自己也去凑这个热闹,万一要牵扯上亲王李旸,他必定又是个倒霉鬼的怂样。

左右为难时,手下的左瞎右盲说道:去!咋们一定得去,去了不进去就行。静观其变,伺机而动就好。

闻人血第一次觉着这一对眼睛倒也明事,于是三人就赶了过去。

最后在冥毒与地连宫飞身而出的时候,他来了个凑巧撞上。

一番美言后,讨了个巧,就将地连宫与冥毒迎到了自己的门上。

此时三人正在血刀门后院喝着美酒,繁星点点下聊着那小桥流水之妙!

只听得闻人血道:“既然宫先生与冥先生未能尽兴,到不如在我这里小住几日,晚生定然为您二老解忧解乏,什么小桥流水,什么草原野马我帮二位寻来!就当孝敬二老的?便好!”

闻人血话音刚落,地连宫就道:“闻人门主真乃风雅之人,一片至诚老夫心领了,我师叔老人家还是比较喜欢草原野马,而我呢?自然钟情我们大唐帝国的小桥流水人家!”

说完地连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喉咙中还发出一声极不文雅的吞水“咕嘟”声响,感情这老家伙把酒当水喝了,辱没了风雅。

然后将杯子重重的砸在桌上,又说道:“不是那老太婆子和狂笔书生,今晚我就要睡了那杨神女!”

这不提还好,一提冥毒目怒凶光,冷冷的说道:“回头再去睡,别坏了老子好事,待老子赴了无药山之约后,定然帮你搞定那些嫩草!”

说流氓还真就是流氓,比流氓还流的流氓,真是蛇鼠一窝,辱没了大唐帝国的文雅。

谁料冥毒刚一讲完,左瞎右盲就乐呵呵的接过话走了进来,左瞎子道:“嫩草,我看狂笔书生的身旁全是嫩草!哈哈!”

这笑声笑出来真是比他奶奶哭都难听。还未音落,右盲又道:“就是,就是!全是美娇娘,哪里有冥毒前辈说的银发婆婆嘛!”

右盲此话一出,冥毒扭头看向他,狠毒的目光就如同切过了右盲的脸,叫他心中一凉,吓了一跳。

他连忙道:“冥毒前辈,我所言可是句句属实的!你要不相信可以问问我们门主,我可是从不说谎的!”

“我信你!过来喝杯酒吧!”冥毒突然温和的说道。

右盲与左瞎齐齐走了过去,在空着的位置坐下。

他们两人刚一落座,地连宫就问道:“右先生为何从不说谎呀?”

右盲赶紧答道:“睁着眼睛说瞎话,我这都瞎着眼睛了,说哪门子假话!”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拐着弯骂地连宫他,地连宫突然单手一挥,刚刚落座的右盲直接就啪的一下坐在了地上,原本扎实的实木凳子瞬间粉碎。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左瞎一跳,他将目光看向闻人血时,闻人血只是轻微的眼睛一眨。

屁股着地的滋味不好受,这赤裸裸打脸的滋味更不好受!右盲正欲发作,不料他刚抬起来的屁股立马又坐了回去。

只听地连宫道:“说话要知道大小,冥毒是你能直呼其名的吗?既然你看的那么清楚,都是美娇娘,那么这个差事就交给你们二人去办吧!给我好好的盯紧对方,有什么事情立马回报!”

说完又看向闻人血道:“闻人门主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闻人血连忙道:“岂敢!岂敢!宫先生当家就好了!”

他嘴上说得勤快,心中却道:“当尼玛个老王八,真把自己不当外人了!”

当然除了唯唯诺诺,恭恭敬敬他又敢怎样?

这都是他妈的阎王道,指不定就得把自己给带走了,想到这里,闻人血立马开口骂道:“你们两个还没听见吗?还不快谢谢宫先生的美意!”

门主发话,左瞎右盲连忙恭敬的行礼道:“多谢宫先生,多谢冥老前辈!”

冥毒从始至终都懒得看他们一眼,他似是知道这些事就是他这个最了解的师侄,最爱办的差事一样!

嚣张就一耳光把你给打趴下,要用你再赶紧给你塞颗糖。

地连宫沉思了一下说道:“你们两个乃知命境界,比那上狂还是弱了太多,老夫我今晚破例,助你二人破镜至无量,也算是给你们本此的任务一个回报吧!”

左瞎右盲二人一听,顿时大喜,连忙道谢,早将刚才的不快抛之脑后,心中一片盎然。

只见地连宫到手伸手抹去怀中,掏出一个紫色的小瓷瓶道:“拿去吧,离开后找一僻静之地,服下即可!”

左瞎右盲对看一眼后,左瞎伸双手接过道谢,道:“谢宫先生!”

地连宫点点头道:“孺子可教也!竟然不担心这是毒药?”

左瞎连忙恭敬说道:“宫先生如果想要杀我们兄弟两,没必要弄得这么麻烦!我们这就告退,回头报您!”

说完向众人行礼,退去。

闻人血突然笑呵呵的说道:“一直听闻李公子说起阁下,果然神人也!”

地连宫心中很是享受,却装着谦逊道:“哪里,哪里!”

他的话音一落,冥毒突然单手一挥,就直接把闻人血从座位上给轰飞了出去,砸在院子里一颗水桶般粗的杨树上,又跌落在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闻人血心中大怒,他瞬间从地上爬起,心动念动,朝着冥毒就炮弹般的射了过去,速度之快,让人目接不暇。

一眨眼间,离冥毒半尺的距离,他瞪大了两眼,面露怒色,周身的元气疯狂的汇聚,下一刻他挥舞着双拳,直击冥毒面门。

波动的元气如风般吹过,吹起冥毒那银白色的发须飘舞着。闻人血嘴角闪过狠毒与嘲弄的讯息,他的眼中仿似已经看到了冥毒躺在地上的身体不停的扭动。

然而,当他嘴角的讯息传入冥毒的眼中时,冥毒微微笑了笑,嘴角一扯,不知怎么的闻人血又倒飞了出去。

接着冥毒那宛如阴曹地府般的声音响起:“老夫救你,你要杀了老夫不成?”

闻人血突然心中一惊,从地上慢慢的爬起,怒道:“我视前辈为贵客,为何这般待我?我又没病,何来要你救!”

冥毒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就如同刮过那阴间奈何桥旁的风,一样让人不寒而栗,接着他开口道:“你近日可是因为修行,心中老觉有一巨石压着你喘不过气,偶有咳嗽!老夫打你一掌,你刚才行功,调用天气元气的时候,可有此感觉?”

闻人血当即一试,瞬间明白。立马走上前行礼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再造之恩必将永生不忘!”

说完闻人血起身给冥毒恭敬的斟满酒杯,然后在一旁坐下。

心中不免惊讶道:“神人!果真神人也!”

冥毒似是看出了闻人血的心思,当即又道:“闻人小子,我见你也是修行奇才,而且你颇得老夫喜欢,你可愿意拜老夫为师?”

闻人血一听,这等好事,哪有不愿意之理,当即起身跪下,叩头道了三声师傅!

刚抬起头,不经意间就感觉到一道暗藏的冷芒正看向他,他心领神会,又转过身子,给地连宫行上一礼道:“见过师兄!”

冷芒消,头上扬。就听冥毒道:“你太心急,导致气海受损,如果不是师傅今夜与你有缘,你必将炸裂而亡,这也是你为何修行不前的缘故,接下来你自可以自由修习,待师父下了无药山后,再行指导!”

“是,师傅!”闻人血点头答道,心中狂喜万分。

接着又问道:“师傅此去修行圣地无药山,弟子愿意鞍前马后侍奉!”

冥毒却摇了摇头道:“不用,不就是一个鬼医吗?我还不放在眼中,我也想公平的看看到底是他鬼医厉害,还是我冥毒更胜一筹!”

说完接着扭头对地连宫说道:“师侄,你也别忘了师叔交代你的事情!”

地连宫此时心中正郁闷万分,但自己还有求与他,不好撕破脸。于是依旧喜悦的说道:“弟子遵命,弟子这就去游龙山庄,会会那狂笔书生,只是师叔可别忘记了对弟子的约定!”

冥毒笑笑:“当然,兽腾剑我帮你取来,游龙剑我带回北盟!去吧!”

地连宫转身离去,看都未看他这个刚进门的师弟闻人血一眼,闻人血也全无所谓,抱拳行礼,然后坐下道:“师父,徒儿陪你再整上二两!”

冥毒似笑非笑的道:“好!”

什么叫再整二两?这师徒二人,边喝边聊,越聊越投机,完全有种相见恨晚的味道。

酒中闻人血才知道,冥毒并不喜欢地连宫,因为他不喜欢他大师兄,所以连大师兄的徒弟他也不喜欢,何况地连宫这老小子太过孤傲,还很阴险狡诈,就是个卑鄙小人,但不能忽略的是他确实很强。

整着整着又整了二两,师徒两人才这散了去,一个起身跟着徒儿安排的小婢女去了厢房,一个回了自己的厢房……

……

第046章 春风笑盛世愁

回道自己厢房中的闻人血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竟然哼起了小曲。

就算听着传来那床板“吱吱呀呀”的脆响,和一些“咿咿呀呀”不堪入耳的污秽之声,和衣而眠的闻人血心中也没有一丝烦躁,虽然那是自己疼爱的小婢女,哪怕让老王八给拱了,他也没觉着这老王八的面孔与肢体有让自己厌恶的地方。

弱肉强食的江湖,弱肉强食的修行天下,有这么个老王八能做自己的师父,对自己还是有不少帮助的,只要能变强,闻人血心道:牺牲一个小婢女又能怎样?

一颗白菜而已,拱了就拱了吧,只要他欢喜,自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就行。哪怕小婢女明日哭哭啼啼,大不了再拱了回来就可以。

闻人血这厮突然想道,师父是冥毒,师兄是地连宫,这么一来,大皇子李继还不得叫咋一声师叔?

想想就叫人兴奋。闻人血躺在床铺上,久久不能睡去,虽然喝了那么多酒,但怎么感觉越来越清醒?

这时,突然他的床板下传来几声轻叩的响声,闻人血猛然间坐起,伸手往床头沿边一按,只见床板一翻,闻人血就直接掉了下去,之后厚重的床板竟又自动合上。

下落的地方,是条密道,也不知通向哪里?密道足有两丈多宽,能容得下十几人通行通往,四周亮着些火把,把这里照的一片通明。

扰了自己的心事,闻人血厉声道:“有消息了?”冰冷的声音在这密道中传来一片回响。

“报门主,还没有,不过我们在搜查上狂玄野之时,发现了大批的樵夫往无药山中行径,他们训练有素,不是砍柴人,看样子倒像是战兵!”

说话一行两人,这两人的脸上一片阴沉,毫无血色,给人的第一感觉就像是个能张嘴的尸体,又一身白衫,白衫的胸前有一滩殷红的血色,血色的边缘有着醒目的行楷字样:刀一,刀二!

“哦?可看的仔细!”闻人血问道。

“是,门主,不敢有假!”刚说话的刀一再答。

闻人血默默地点点头,然后说道:“行了,这事我知道了!另外那个乞丐和小和尚现在走到哪儿了?”

刀一淡淡的答道:“去别山的路上,快要入别山界了。大皇子这两日去过三里河应该是为此事。他见过古香儿,应该没问出什么,目前正在“山口客栈”中与柳絮儿风流快活着。或许他还不知其真相,小和尚已经长出了满头的头发!”

“长了头发?哈哈,有点意思的,他那群没用的士兵,真就与我血煞十刀没得比,买没法比!对了,那乞丐是什么人?”

“现在还未能查明!”手下答道。

“继续暗中盯着,别漏了身份,有情况立马汇报!”

“是!”刀一,刀二恭敬行礼,转身欲离去,闻人血又说道:“刀三还没有消息吗?”

两人摇头不答。

闻人血突然眉毛一拧怒道:“消失得到真干净,没有留下半点的蛛丝马迹,会去哪里呢?你们说?”

两人摇头依旧不答。

闻人血无奈也只得作罢,这血煞十刀十个人,唯有血煞刀三修行武功最高,却在几年前与上狂玄野杀完人后,突然人间蒸发了,杳无踪迹。要说他死了,打死闻人血,闻人血也不会相信。可这天下之大,如果他真藏着不出,又怎么能寻得到?

想到刀三,就联系到了玄野,闻人血思索着下癫的说法,这家伙肯定躲在某处潜修或是另有图谋?

虽然他是血刀门的上狂,自己的手下,但却一直为大皇子所用,上狂这人看似狂野,人如其名,实则心思缜密,城府颇深,自己有时候都很难看懂他。

又想到大皇子李继苦心经营多年,苦等地连宫出阁,欲图之。自是要扫清所有障碍,查询小和尚与乞丐之事一直又悬而未定,想想那些酒囊饭袋办事的效率,闻人血觉得大皇子对自己的许诺就是个空谈!

已经空谈了五年!

既然这般,那师叔就帮你来一番推波助澜!

想到这里,闻人血突然灵机一动,似是想到了什么,说道:“放出风去,就说:和尚生出黑发,皇子沦为乞丐!”

说完朝着两名刀煞挥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望着刀一刀二消失在密道的身影,闻人血快速的离开了密道,回到自己的厢房,此时的天已微明,晨光透过木窗的缝隙照射进来,撒在床边,宛如一把明晃晃的巨刀。

闻人血难得的露出一丝邪笑,什么合作?全是狗屁,迫于皇权的压力罢了,合作也好,压力也罢,总该拿到许诺给自己的东西吧,可这一晃五年过了。

皇帝还是那个皇帝!皇子还是你李继!老子还是身不由己。本是江湖中一小帮会,干了两票迅速崛起,要说爽不爽?爽!

可坐在这血刀门的大殿上,总叫人冰冷害怕,你再不动,再过十年八载的,妈的老子也挺多是个看客?那山珍海味,那琼浆玉液,那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想撩撩不动了,要来何用?

闻人血心头袭来一阵莫名的烦躁。

想想你李家皇氏的人太多疑了,血煞刀三消失就消失了呗,不行你就把你老子杀了,夺了帝位不就行了呗?哪里来的那么多顾忌?想当皇帝,又要面子?还想满朝文武都俯首称臣,更想来得明正言顺?

杀!杀!杀!不久完了吗?

你是不急,你爹整了这么些年的三宫六院嫩是没能再整出个皇子?反正迟早是你的江山天下!

你能等,我闻人血可等不了,何况爷现在我可是你的师叔了,老子也不同,老子就一个丫头,不帮你师侄帮谁去?

闻人血从未感觉到如此烦躁,又如此的兴奋。他感觉到他辉煌的明天就要出现了,何况自己还那么聪明!

大皇子不就是担心那个死了的二皇子又活过来了吗?跟他争夺帝王之位,真当诈尸呢还是有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

那可是十日魂飞散,早就灰飞烟灭了……

既然只是怀疑,那就把那乞丐错认成他弟弟,杀了不就解去了心中的担忧么?

有顾虑,帮你解除顾虑,没有了顾虑,总该顺理成章的动手了吧?

反正自己又多了个师父,连鬼医都不放在眼里的师父,只要好好对待这老色鬼,就不信他不照顾我?何况自己受损的气海已经修复,修行对于自己来说,就是个屁一般容易,反正我会帮你!我一定会帮你!

想到这里,闻人血忽然大笑哈哈!

吐气扬眉春风笑!闻人血突感形势一片大好,又遐想了一会儿,才慢慢睡去……

摇头飞指盛世愁!而此时的地连宫,就是这般写照。

他站在天相阁的观星台,满面愁容。沐浴着清晨里第一缕阳光,也没能让他的心境明亮一些。

他紧闭着双眼,心中一阵阵乌云翻滚,突然他长叹一声,朝着空中迅速弹出一指,就见两只白色的飞鸟翅膀不动了,朝着地面砸去。

望着顷刻间断翅的飞鸟,地连宫自语道:扰我清净!

他很少在清晨的时候上这观星台,看来昨夜血刀门发生的事情他很是不快,他没想到自己的师叔竟然如此不通情理,当着自己的面,收了那闻人血,与自己平坐平起,那一声师兄叫得自己鸡皮圪塔掉了一地。

他有何资格与自己平起平坐?地连宫满眼的瞧不起。还有这老不死的冥毒,以为自己看不出来,处处堤防着自己,一身绝学不传我地连宫,要死的年纪还收个徒弟?既然这样,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地连宫一遍遍的回想着这发生的一切,心道:“不止这么简单,这老王八从来都不喜自己,怎么会把兽腾剑给了自己,刚来大唐帝国,就收了个徒弟,不会这么简单?难不成他还想分杯羹不成?”

想到这里,地连宫突然感觉到自己即将迎来的空前盛世要有了变数,眼神中闪过一抹狠厉……

毅然转身,下了观星台,回到八极腾龙柱旁,呆了两分钟,念入识海,感知了一番,正好看到大皇子李继正盘坐在一间客房中做着早课。

他身旁不远的床榻上,侧卧着个体态婀娜的女子,看不清她的容貌,一条雪白的玉腿肆无忌惮的裸露在被褥外,睡得正香。

地连宫不免感叹,这点倒是像极了为师,多么高雅的爱好……

幸好他勤奋,还不忘早课,要不自己还得寻找一番!

于是地连宫单手在空中一拂,一个太极图就出现在眼前,他用指尖点了点,说道:“殿下,事情进展得如何?”

大皇子李继正在识海中飞翔,突然闯进来师父的脸和询问的语言,他缓慢睁开了双眼道:“无药山中已经派出了能征善战的战兵,游龙山庄已经埋下了黑火-药,我正在去别山的途中!不知师父有何吩咐?”

地连宫瞥了眼被褥外裸露的大白腿,淡淡的说道:“你可坐拥天下女人,带着个风尘女子可靠吗?女色会毁了你的前程!”

大皇子李继不语,他不知该如何作答。

正犹豫间,又听地连宫说道:“你的步伐行进的太慢了些,你父皇在你抱病期间,常有上朝,而且醉七丐突然降临临河镇,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另外国师李淮民去了夫子岭,想必你已经知道?”

大皇子李继点点头道:“这些自然知晓,只是弟子该亲自去往何方?”李继忽然问道。

地连宫当即怒道:“糊涂,杀人需要你亲自出马吗?取剑最为重要!”

“是!师父,弟子谨记!”李继恭敬的答道。

末了,地连宫又将闻人血之事告知了李继,李继大感惊讶,被师父训了一顿话后,才起身结束了早课。

李继的心中此刻满是怒火,他看了眼床榻上,眯起了双眼,或许嫩滑的白菜苔子才是他安静的希望,他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

“你怎么起来这么早?”柳絮儿翻过身,柔美一笑……

第047章 浅语入韵怪音扰静

“你怎么起来这么早?”柳絮儿翻过身,柔美一笑……

李继心中猛然一动,钗横鬓乱间,侧过的脸庞,几缕青丝洒过下颚落于半露的柔软前,生出一些朦胧之意,她睁着乌黑的眸子,眸中温柔尽显,不言勾魂,片语入韵。

李继不答,缓慢上了床榻,没有言语,双唇就贴了上去,柳絮儿缓慢的闭上了双眼……

遵从男人的本性,按理说一切应该变得美好,都变得美好。

毕竟据大唐帝国野史言道,男人原本只是一只凶猛的野兽,之所以变得温顺,是因为他再刚猛也会有累的时候,残暴的内心一旦被女人唤醒,那一抹充斥在内心的温柔就会毁掉他的兽性。

当然这说的都是普通人。可李氏皇家的大多数子孙,身上流淌着皇家的血统,他们即高贵,又下流,即生性多疑又纯正忠厚,即宽广而又狭窄,他们很复杂,多面性,唯一的优点就是不相信任何人。

李继不就是如此?一边同床欢爱,一边脑中静思遐想……

他想着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虽然错综复杂,但他绝非愚钝。

他自然知道如何甄别,假如连这简单的局势都不知如何应付,夺哪门子帝,还皇位?还不如简单的就做个不问世事的皇子,比什么都来的潇洒,又何苦去经营这十八年,十岁机缘下入了天相阁,识了地连宫,十八岁那年有了皇弟,如今又过了十年,东宫太子之位依然悬于头顶,他都能稳住,还有什么稳不住?

心有二用,性格多面,沉稳冷静是他的优点。

表面上地连宫虽然贵为师父,但这师父对自己还是有太多的保留,只不过想借自己夺帝之路,一步步实现他的野心而已,他真以为本殿下看不出来吗?

差我去游龙山庄名义上是取游龙剑,实则也并非是如此,冥毒来了中原他避而不说?无药山中的故事避而不谈?这山中到底又有什么?

竟然各方扰乱我的心性,说得游龙剑得天下,真当本皇子傻吗?什么八极腾龙柱,什么《妙法华阴经》这些对本皇子来说,虽然有联系,但也只不过是个迷魂阵而已,借本皇子欲夺帝王之位为推手,逐渐达到你自己的目的。

即使本皇子再笨,再不想等,但眼下局势必须要等。父皇就一个皇子,那就是我李继。皇位迟早是要传给自己的,当务之急我需要的是安静,找到该杀的那两个人杀了就成。

虽然三龙齐腾乃地连宫说的天道,但也不能不信,一个有争夺太子之位之嫌,一个日后定然会反,不杀之不快,床榻之前岂容他人安睡?

至于什么游龙剑,什么经文,那都是你们修行界的事情,你们爱怎么争就怎么争,争到最后还是难逃过皇权,难逃我帝国的大军。

只要夺了天下,本殿下会让你们的争斗变成血流成河,成为帝国大军的功勋石。

而我?朕只会站在皇城的最顶端看着这殷红的红色,慢慢汇入大江黄河……

什么修行?什么经文?什么八极腾龙,全部都要毁灭,因为在我李继的帝国不需要这些,所有人需要的只是臣服,也包括父皇李昊,至于什么醉七丐,那又能怎样?如今的朝政,你翻不起大浪……

想要拥有,就得忍着,只是陪着这老厮演戏真的很累,精于算计,又处处提防着本殿下,真就以为本殿下看不出来吗?还真没有什么能瞒得了本殿下。

爱玩那就玩吧?将计就计往往就是最好的办法。游龙山庄将会在“轰”的一声中化为乌有,会死很多人,很多人可那又怎样?

无药山中的樵夫真的是去帮你砍柴的吗?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不是圣山吗?本殿下就要看看你圣在了哪里?

还有别山,禁地是吗?当我大批修行高手齐聚别山之时,我倒要看看你能否禁得住?

想到别山,李继脑海中飘过古香儿的身影,还有那个谷作人的那句话,他们去了别山……

一想到这里,李继突然停下来不动了,他看着怀中的柳絮儿,顿然间觉得索然无味,脑海中再次闪过刚思索的一切,一副再美丽的皮囊如何比得了如滔天般的皇权。

该动了!但不是动在这里,李继突然邪恶的一笑……

可柳絮儿正值紧要关头,见公子心不在焉,有撤退之势,娇呼一声道:“公子,停下如何到得了巅峰?”

李继闻言,似梦中惊醒,看着双手触碰到的神女峰峦道:“长驱直入,直捣黄龙,自当坐拥巅峰!”

言之有理,柳絮儿柔情媚态宛似风中摇曳,她等待着这一时刻会如潮水般的涌来……

然而?等待她的却是李继毫不顾忌的将她推开,将肩上修长的玉腿肆意那么一丢,自顾自的起身穿衣,留下一句:我会派人来接你后,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就径直离开了“山口客栈”……

留下了柳絮儿一人,扯过被褥盖住了半个身子,坐在这上等的厢房中俏脸上一片幽冷,她两眼冰冷的看着大皇子李继离去的方向良久,贝齿轻咬了下嘴角,目光中闪过一片厉色……

……

谁把谁当傻子?谁把谁当棋子?谁也不是傻子,大唐帝国的天下傻子早就死缺了。倒是大唐帝国的一张棋盘上,摆满了棋子,谁都想执子,谁又不是棋子?

洛阳城的春末初夏,光艳照人,人们的心中应是舒畅,然而宛如柳絮儿这样的人多如牛毛,他们的心总是冷冰冰的,住满了忧伤……

而昨夜下了场雨的无药山,气候瞬降,山顶的无药亭中鬼医竟然披上了棉袄,这些天他陪那个臭小子将了太多的话,一晚上未见,他居然有些想念。

奈何那洞中,无法感知,也不知他这一宿后变得怎么样?

想要下去看看,迈出了几次的腿,又收了回去,心中纠结着:让我一个师尊下去看个小娃娃,简直可笑?

他手中拿着些枸杞,来来回回的丢着,口中道:“去!不去?去?不去……!”显得很是无聊。

这突然冷清下来的药芦,几十年的清净竟然被这个毛头小子给打破了,倒有些不习惯,看来还真是老了!

终于只剩下最后一颗枸杞了,他拿在手中,竟然忘记了是念到了去还是不去?

捏在手中,正冥思着,突然天空中一声炸雷震响,伴随着一道闪电劈下,穿透过空中的乌云,将原本还有些阴暗的无药山照得通体透亮。

鬼医抬头望向天际,在他的头顶上一团黑云笼罩,他忽然轻松的笑了笑,口中说道:“这是要来了吗?看来也没时间去看那臭小子了!”

他的这话自然是说冥毒终究是要来了,而小石屋也就不用去了……

他缓慢的低下头,将最后一粒枸杞塞入口中,进了药芦中自己的睡房。

天大,地大,也不如大战之前的睡眠大,正所谓吃饱喝好睡眠好,养足了精神才好痛快的打……

……

而此时小石屋中的墨影,经过这一宿的恢复,身体各处已然恢复到了七七八八。

他此刻正坐在那摆着残局的石桌旁,抬头透过那山体斜插的山洞,望着井口大小的天空,冥思苦想。

嫣衫衫静坐在一旁,见他看了很久,才轻声问道:“五哥!你怎么了?”

墨影这才回过心神道:“无药山恐怕在劫难逃了!”

“啊!你看到了什么?”嫣衫衫紧张的问道。

墨影轻柔的看了眼衫衫答道:“黑色的云层中,无数的猛兽被吞噬,又被熊熊的烈火灼烧。”

“怎么会这样?我怎么没有看到?”嫣衫衫问道。

墨影抬手轻轻刮了下嫣衫衫的琼鼻说道:“你又没看?怎么会看到!再说了这《炎凌心经》上的通气御元之法,你又未曾修习,看不到也很正常!”

嫣衫衫简单的道了个“哦!”字,算是回答。

墨影见状突然说道:“衫衫,要不我教你吧?”

嫣衫衫忽然心似蜜糖,她莞尔一笑道:“这不行,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再说南宫子炎前辈不是说了嘛!懂修行者不习,你是个白痴,我又不是。这次序颠倒了,万一我要是常卧炎床咋办?还有对前辈不敬这是!”

墨影只得干笑作罢。接着又说道:“上了无药山,你已经达无量境界了,要不这几日,我按照医经上的方子,给我们家小衫衫和赤影调养调养,说不定会有奇效的!”

这个嫣衫衫倒是没有拒绝,毕竟这洞中闲来也是无聊,总不能一天到晚的老看着小五哥吧?他生得那么好看,眼睛也会上瘾的。

于是说道:“好,那这几日,我们就各自修习,互相切磋吧!”

墨影调皮的道:“那我不是找打吗?”

嫣衫衫俏皮的笑笑不答。

……

时间无药山顶的云层,飘忽间又过了三日。

……

三日后的傍晚,当夕阳染红了整个天空的时候,无药山也被漆上了这殷红之色。

整个无药山就宛如那西边残缺的落日,红彤彤的让人生出一些美感的同时,又生出些莫名的害怕。

无数的飞鸟在林中杂乱的鸣叫,凶猛的野兽在山中仓惶的奔跑,沸腾了整个山谷。

无药山的坳口处,碑石旁,不知何时,人影攒动,无数的砍柴人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镰刀,面露惊恐……

这嘈杂的声响只惊得山洞中的赤影一直团团打转,口中发出嗥叫的声响。

潜心修炼的墨影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无药亭中的鬼医醒了,赤影突然间也变得安静了。

而那个久违的怪声,那个一直在无药山中飘荡的声音响起:鬼医老儿,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大限将至,你的几位师兄弟在等着你归去,这无药山终归是我的……

声音不比天地元气,修行者的传音中本就调用了天地元气,刺耳的声音透过那山腰斜插而下的山洞,虽然狭窄,但就宛如一个喇叭,墨影瞬间眉头紧皱,看向旁边已是花容失色的衫衫道:“这个不要脸的来了,我得出去帮师尊一把!”

第048章 言也斗修也斗

墨影道:“这个不要脸的来了,我得出去帮师尊一把!”

嫣衫衫瞬间就拉住了他,摇摇头说道:“你去就是个送死,还是静下心来,破镜吧!这三日来你连破三境,仍未达知命境,自保都难,你去只会让师尊分心,岂不添乱吗?”

墨影冷静下来,心道:“衫衫说的在理,倒是自己心急了!”于是看着嫣衫衫轻声说道:“好,听我们家衫衫的!”

嫣衫衫微微一笑,她好像已经习惯了这个称谓,被订上了标识,她就是这邪性小子家的……

墨影见衫衫不语,转而拍了拍身边赤影的脑袋说道:“你食了这红草之液,更显健壮,上无药山顶,陪着蓝烟小姐吧,如果师尊有什么危险,让蓝小姐下来载我!”

墨影刚一说完,赤影便留下一道红色的弧线,就跃出了瀑布……

……

无药亭中。

鬼医面带微笑看着这漫天的红色,心念笃定。

他没有去辩驳那听腻歪了的声音,他觉得这是无力的声辩,故弄玄虚而已,吓吓这山中砍柴的樵夫罢了,吓老夫,你他妈不是假傻是真傻!

当冥毒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的时候,鬼医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淡淡的说道:“来了就来了,嚷嚷什么呢?”

他的话音刚过,冥毒的身影就如同个鬼魅一般,飘然而至。

刚一落地,冥毒就道:“我怕你睡着了,醒不来了,变成了鬼,不嚷嚷,你怎么醒的了!”

鬼医淡淡的笑笑,只是笑笑,闭着的眼睛依旧闭着。

冥毒见状,忽然怒道:“别山的弟子就是喜欢装,怎么你连睁眼看我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错了!是正眼,不是睁眼,恶心吧啦的!”鬼医毫不避讳的答道。

“哈哈,是吗?打架之前总要叙叙旧吧?”冥毒恬不知耻的说道。

鬼医不答!

冥毒又说道:“都是老朋友了,你这傲世清高的姿态该改改了?”

鬼医依旧不答!

冥毒好像早已经料定鬼医不会理睬,倒也不生气,如是接着说道:“你竟然守着那把破剑呆了几十年?这里比得上洛阳城?还有洛阳城中的姑娘?要不让给我吧?我不杀你!咋们轮流守着,好歹我也算半个别山弟子吧?”

“放你娘的狗臭屁,别山那有你这样的龌龊之人,垃圾!”鬼医明知冥毒出言挑衅,故意不理,谁料当他提及别山弟子的时候,他还是没能忍住接过了话茬。

冥毒很满意,他对自己老不死的贱相很满意,多年不见,不说说话,羞辱下这不死的老王八,怎么对得住自己受过的伤痛。

言语往往是最无力的申诉,但也经常是最凶猛的利器。

冥毒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来的时候他就早已想好,无论是言语上,还是武功修行上,他都要将鬼医狠狠的踩在脚下。

他要的就是今天,言语上的欺凌,肉体上的摧残,直到你灰飞烟灭为止。

于是他又说道:“在我动手之前,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关乎你别山的声誉,但是你得配合,毕竟一个人说话很没意思,对吧?”

鬼医心中一紧,这冥毒既然说是秘密,阴险之人的心中藏了很多的秘密,既然关乎别山,那就听听也无妨。于是接过了话道:“你的秘密太多了,不停也罢!”

冥毒一听乐道:“不想听呀?老子还偏要说!凭什么都是你别山的子弟傲视苍生,视我等无物么?”

说完他快速的又说道:“我成功的配置了你的成名毒药,就是当年师父让我服下的十日魂飞散,这或许不重要,但你知道我用这毒药害死了谁吗?”

鬼医一听,双眼爆射出如寒风刺骨般的冷芒,顷刻间无药亭中的一些翠绿的杂草,瞬间枯黄。

“哟!生气了?生气了就好!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出自别山的弟子?凭什么你们就是神话?凭什么所有人都应该敬畏?凭什么你们就是缔造神话的神话家?”冥毒说这些的时候面露狰狞,他好像要把多年的积怨在言语中泼辣……

“少废话!与你多说一个字爷爷都嫌脏,你害死了谁?”鬼医冷冰冰的问道。

“等你死的时候我再告诉你吧!”

说完冥毒哈哈大笑。

鬼医不知为何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直接淹没了冥毒的霸道。

冥毒狰狞的面孔扭曲了下,恶狠狠的问道:“你笑什么?”

鬼医突然收起笑声道:“你想打破神话?别山的神话?就凭你,你太高估了你自己,你就是个垃圾,垃圾应该呆在该呆的地方,而不是跑到这里来破坏环境,污染空气!”

“你!哈哈!是吗?你就不想知道这个秘密吗?”冥毒问道。

鬼医心道:“上钩了吗?跟别山的斗嘴,你还不够资格,除了历届的大师兄温和严肃少言一些,其他师兄弟姐妹那个不是一张巧嘴,这也是为何别山从来不会少了乐趣的道理,斗嘴除了我那徒孙,老夫还没怕过谁!”

略一沉思便说道:“不稀罕!一个垃圾能有什么秘密,他的秘密依然是一堆垃圾!不是吗?”

不是吗?冥毒听到鬼医这么一反问,心中怒火狂烧,却又不甘心的道:“别山的永远都是瞧不起任何人呀!你不想知道,我却偏要告诉与你!待你听完之后,看看还是不是垃圾?”

说完冥毒停顿了下,当即就说道:“十日魂飞散乃是你的成名毒药,无色无味,知命及知命以下修行者食用,雪山气海尽废,十日后溃烂而亡。未修行者误食十日之内必然化骨为灰,魂飞魄散,解药虽容易,但治疗时间非施毒者难以掌控判断,服用者最后能逃过这劫难的万分之一。”

“小成之作,何来津津乐道?”鬼医一脸不屑的说道。

“是吗?可是我用这毒药毒死了当朝皇帝陛下李昊最宠爱的二皇子,而这毒药当今世上除了你还能有谁?”

冥毒说完,哈哈大笑,他的笑声中调用的天地元气元气如同青烟一般飞散,无药亭中已是枯黄的野草瞬间齐根折断,被吹散的四处乱飞,漂浮在无药亭小院的上空,久久不落。

别山之名绝不能毁!

绝不可以!

鬼医直接怒了,是暴怒:“卑鄙小人,借我之手毁我别山美誉,拿命来!”

话音未落,人已如闪电般激射而去,周身元气宛如一层层的翻滚的波浪,瞬间就与冥毒撞击在了一起,拳掌相接,漫天残影,分不出是拳影还是掌形,发出阵阵轰鸣之声。

一瞬间也不知两人轰击了多少回合,又变换了多少方位,只见无药亭中两人飘忽的身影各处经久不散。

黑白两色的元气在留下的残影中又相互撞击,侵吞,撕咬在一起,然后炸裂开,炸裂的元气波及四周,将杂石垒成的院墙破坏得宛如被火-药炸开了一样,四散飞于空中,在夕阳染红的天际里如同一颗颗火球,砸落于地面发出巨大的声响,扬起一片片尘土……

……

忽然两人站定,安静的闭上双眼,战斗在彼此的识海中继续上演……

两人相距数丈的距离,只见冥毒周身黑色的浓烟不停的翻滚,这翻滚的黑烟在他脚底以上,头顶以下快速的化作一团团,竟然生出无数个骷髅人头,活灵活现的骷髅嘴中,洁白的齿间喷射出暗红的烟雾,快速的飘向头顶,形成无数把暗红之剑,悬于空中。

鬼医安静的注释着,忽然他动了,用文字无法描述他迅猛的动作,只见他的双脚地面一点,人影已是腾于半空,周身元气急速凝聚,瞬间形成一具冰身,将自己的肉身严实的包裹其中。

冰身的四周,元气仍在不停的汇聚,在空气中形成无数的冰凌,化成利箭的模样,四周温度也在急剧下降。

下一秒,冥毒动了,怒眼一睁,那悬于头顶的暗红色飞剑宛如无边的剑雨闪电般朝着鬼医飞射而来。

鬼医也动了,透过冰身能清晰的看见他突然睁开的双眼,目光如炬。刹那间周身的冰凌子急速而出,宛如箭雨一般。

当箭雨与剑雨在空中相撞,发出阵阵金属撞击般的脆响,掉落于地面,又快速的消失。

速度太快,也只是瞬间,随着双方最后的一把剑,一只箭在空中撞击,先是一声雷鸣般的巨响,之后电闪划破长空,战斗在顷刻间结束,两人周身的元气也迅速的消失,各自跌落在地。

又快速的爬起,双方各自盘腿而坐,双掌掌心交叉,各自运功调息……

调息中鬼医口吐两次鲜血,才强行稳住了身体,而冥毒的嘴角也渗着鲜血,他的胸前左肩部位明显能看到被洞穿的血洞,看样子伤得不必鬼医轻。

片刻过后,冥毒率先开口道:“想不到,你竟然能参透《神墨心经》中的冰凌玄功?”

鬼医虽脸色苍白,但依旧淡淡的道:“因为我是别山的!我别山的弟子怎会如同你这歪魔邪道。倒是没想不到你远赴北盟,跟了穹地荒魔后,还是学会了《骷髅冥谱》!”

“你不乐意呀?”冥毒淡淡的说道。

“垃圾永远只会找桶!”鬼医也淡淡地回道。

……

第049章 神墨心经

“垃圾永远只会找桶!”鬼医也淡淡地回道。

冥毒不怒反笑道:“你不就是桶吗?要不我怎么会来找你?”

都一把年纪了,不揣着再多活几天的梦想,去享受仅有的岁月,还在这里斗嘴?

真就是一个鬼医,一个冥毒,两个皆是鬼。

两人倒也没有之前那么大的怒气了,或许是怒也没用,反正两人都不能动!

鬼医沉默了会儿忽然开口道:“这天下就是个大桶,桶里装满了水,我们都是游在这水里的人,只不过我们能恪守本分,拼命的游向心中向往的地方。哪里或许有风,但也是风和日丽,哪里或许有雪,但也是圣洁的,不像你冥毒,你们这类人,就宛如我大唐帝国的天,被你们搞得乌烟瘴气,你们根本不知道要游向何方,甚至刚游动了下,就尿了,臊了一堆的人!”

冥毒安静的听着,竟然不知如何反驳,良久才道:“你说得或许不错,这些年你确实长进了,竟然能在这无药山中领会了冰凌玄功,抵挡了我刚才的用毒!”

这是恭维?还是互捧?既是恭维又是互捧!

然境界肯定不同。两人说完都不再言语,其实各自心中都不免大惊!

冥毒曾想拜入别山,自然知道别山有本《神墨心经》,这本经书乃是神墨亭先祖所留,经书一本,内容却分为三部,一部《神墨武经》主要讲拳脚刀枪剑戟,身法之法。一部《神墨玄经》主要说御气纳元及修行之法。再有一部就是《神墨圣经》,主要讲医,毒,兵法及圣人之道,渡众生,遵天道。

三本经书统称为《神墨心经》,相辅相成,可单修,也可并修,奇妙之处在于这本经书彻底参透者可用世间万物,可自创绝学神功,当然非天资聪颖,悟性奇高者不能为之……

这只是后话,也就是墨影临行前,师傅诸葛文武所看的那本“破书”……

当然这些冥毒也只是听闻而已,此乃别山不传外人之宝典,而他口中鬼医所参透的“冰凌玄功”也只是当年在别山,听闻鬼医的大师兄玄灵子说过。

据说这冰凌玄功,纳天地元气辅,转元气化冰为主,迅速降低周边环境温度,即可防护,亦可猛攻,主要是急剧下降的温度能挡住任何的剧毒散播。

除此之外,冥毒想不到鬼医所使用的是什么功法,因为修行界中,招式已经变得不再繁琐,高手之间过招往往是杀招瞬间祭出,片刻间就形成定局,就如同刚开局的鬼医冥毒,这叫斗修!

如果身体真元受损,不能纳入过多的天地元气,才会转为最常见的武功招式,招式中会有元气的相辅,这叫斗武。比的就是谁有更强大有绝学,学艺精不精,又行不行!

天下武林门派众多,武功各有长短,但修行之法主要还是遵循佛道魔三宗,也有杂修,例如这冥毒就是说魔不是魔,说佛不是佛,道又心中过。而别山弟子佛为大者,道为辅修,两者结合,悟境破除门户偏见,始修两宗一合。

当然说到斗修,也不尽然见得,修行大家往往都会选择斗修,基本功都不稳,如何称得了大家?

而每个人都会寻找自己最合适的战斗方式,毕竟战斗的事情谁又说得清楚?能说的清楚的就是两个字:胜败!

而鬼医同样心惊,心道:“冥毒此人天生歹毒,如果不是这冰凌玄功,恐怕自己在跟他斗修的时候,早已经身中剧毒。

这功法太过于邪恶,假如这场战斗结束后,自己还活着,定然要去北盟毁了这经书,或是杀了“穹地荒魔!”

想到这里,鬼医的脑海中忽然飘过墨影的影子,他苍白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笑容……

然而这笑容落在冥毒的眼中,却是无比的轻蔑和嘲讽,只听冥毒开口道:“都快要死了你还能笑得出来?”

鬼医依旧保持着脸上的微笑,浅声说道:“谁死还不一定呢?反正你我现在都不能行功,你很急吗?”

鬼医越是这么说,冥毒越是烦躁不安,他路过半山腰的时候,还特地去了趟天坑,发现那个能通行的山洞不见了,已然封堵!这无药山中有太多的事情无法解释,看着封堵的通道,他有种强烈的不安。

于是他调侃道:“我心急看着你怎么去死!”

鬼医保持着微笑的脸上,忽然鼻子动了动,眼睛眨了眨,他顿觉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抬了抬手,酥软无力,这是当时以身试药的过往,十日魂飞散?

脑中所想,心生不妙,脸上的笑容尽失,怒道:“想不到你身受重伤,仍然不忘这卑劣的手段,下毒!”

冥毒显然也有所觉,他正心生纳闷,突然听到鬼医这么一说,出口反驳道:“放你娘的臭屁,我要下毒,上山之时就下了,犯得着现在这样?”

两人正莫名其妙间,一个诡异阴冷的声音响起,接着人已经入了无药亭,飘落在鬼医与冥毒两人之间。只听来人说道:“老了就是老了,逞什么能,收什么无药山?真当你家的山?你家最强!”

冥毒望着眼前之人,愤怒不已,心中生出一些危险的讯号。

他大怒道:“地连宫你……竟然没有去游龙山庄,你怎么上得了这无药山?”

来人正是地连宫,一起去莺燕楼感受小桥流水的地连宫,他极不友善的笑道:“师叔,你能来得,我自然上得!再说这无药山也没那么难走,也不是传说中的那么难行嘛,寻着你走过留下的气息就上来了?”

“我怎么从来没有发现你长着个狗鼻子?”冥毒气愤的说这句话时,心中已开始泛着嘀咕。

如果不是自己心急,上山的时候调用天地元气,强行破坏了山中鬼医所施元气结界,要不凭地连宫,恐怕再给他个十年八年,他也休想上得了这无药山!

然而既然他能寻迹而来,想必绝非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正心中思量着,又听地连宫说道:“是是是!师叔您老厉害,您老处处厉害,一把年纪了喝烈酒厉害,骑野马也厉害,小桥流水也厉害。你说你这么厉害,怎么现在受伤了?”

“你!……”冥毒怒睁双眼,当即无言。

“我什么我?个老不死的!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不乐意待见你,不是为了你那点平生所学,我至于么?还醉狂厢呢?”

地连宫的话音一落,冥毒直接近于咆哮,他怒吼道:“欺师灭祖,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地连宫在原地扭过头看了眼鬼医,看见鬼医脸上的苍白之色,渐渐有了血色,他笑笑,并没有半点的紧张。

他又看向冥毒道:“我是不算什么东西,可是我比你有梦想,我可以为了梦想隐忍十八年,我可以为了我的梦想假借师父的手改了天道,更可以得到你的十日魂飞散,去嫁祸鬼医,嫁祸别山!我也可以为了梦想陪你去莺燕楼开最好的厢房……”

说完地连宫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狂妄而刺耳,仿佛能割裂一切的声音,让人听着不免生出无边的恶心,仿佛老远就能见到他的嘴脸。

山腰下小石屋边,墨影正静坐冥想,忽然这这诡异刺耳的笑声割破了瀑布的轰鸣水声,直穿耳底……

他不由得怔了一下,心神一晃,竟奇迹般的破了境……

嫣衫衫见状大喜道:“五哥,真有你的!”

墨影笑笑,说道:“这笑声能割破水声,还如此怪异,较比之前无药山中奇怪的声音多了些狠辣,这人绝不简单,看来无药亭中有事了!”

“那怎么办?师尊会不会有事?”嫣衫衫问道。

“他不会有事的!就算有事他也死不了!”墨影答。

“为什么?”衫衫瞪大了眼睛问道。

“因为有我呀!”

墨影说完,嫣衫衫再一次瞪大了眼睛。

墨影笑笑,接着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呀?带上我让你准备的黑玉玄泥和红草,我们上无药亭中凑下热闹吧,正好历练一下!”

……

……

而无药亭中,肆无忌惮狂笑过后的地连宫怒睁着双目,望向冥毒问道:“早就听师父说你被誉为修行界中打不死的小强,我今天特别想试试!”

话音刚落,不待冥毒说话,他猛然脚下发力,人就射了出去,如同一只会飞行的老虎,在空中张开了长满锋利牙齿的大嘴,朝着冥毒就咬了下去。

眼前这一击必中,绝无可避的可能性,可就在那一瞬间,冥毒忽然动了一下,快速的侧过来身子,竟然直接就避开了地连宫这迅猛的一击。

人已是飘然在地连宫的后方,他脸上挂着阴险的笑意,双掌同时祭出,强大的元气宛如在空中宛如两只黑色的巨蟒,在空中缠绕着飞向地连宫的身体。

地连宫仿佛早有所料,不避不退,任由这带着无边杀意的黑色巨蟒袭击而来。

笑!轻蔑的笑!下一刻,地连宫黑色的影子直接被击得粉碎,传来一声痛苦的哀嚎……

当下,地连宫嘲弄的声音就响起了:看来师叔也不过如此,这等雕虫小技,能奈我何?

什么情况?再看冥毒已是深受重伤,倒在血泊里,他挣扎着想要爬起,却有些无能为力,他趴在血泊中,一脸的不可思议,他张开满嘴的鲜血说道:“想不到你竟然学会了顿影破?”

地连宫掸了掸衣袖,装逼刚刚好!一脸不屑的说道:“不就是个顿影术吗?你们几个老不死的把它看成是宗派无上修行宝典,在我看来,也就一般般,不就是利用极致顺发速度,产生残影,而后利用元气瞬间凝结成自己的影子,以假乱真,从而轻松破敌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冥毒一听,顿时陷入沉思……

第050章 藏得真够深

冥毒一听,顿时陷入了沉思……

记得听师父“穹地荒魔”说:他与地连宫的师父“苍山孤月”本是同门,只不过地连宫的师父“苍山孤月”乃是大唐帝国人士,而他的师父“穹地荒魔”是北盟国人。

大唐帝国素来虽无种族歧视,但对于国界,国度来说,这是无比坚定的信仰,作为一个大唐帝国之人来说,他有着无上的荣耀。

两人虽师承昊苍老人,学艺昆仑,但两人生来就不相生,倒是相克得很。

两人都很优秀,谁也不服,地连宫的师父先入师门,按理说叫一声大师兄乃是顺应天命,然而自己的师父生性狂傲,又年长一些,百万个不乐意。

两人在修行中又都各有天赋,更是谁也不服,直到有天“穹地荒魔”偶尔得知,师父昊天老人原是大唐帝国之人,心中不免猜忌,心生怀疑昊苍老人定然会将更厉害的修行传给苍山孤月。

于是各种明争暗斗,纠缠不休。或许是累了,两人最终偷偷约定以死斗判定谁才是大师兄做个结论:谁活下来就听谁的!

谁料这次的死斗,师父昊苍老人为感化两个得意弟子,竟然选择在斗修中被二位弟子同时杀死。

临死前告诫:穹地荒魔回北盟不出,苍山孤月回大唐辅国,都忘了本门的无上的宝典——顿影破!

按理说,双方应该停止争斗,无须去在乎一个无所谓的虚名,可两人并未觉醒,各自开枝散叶,代代传承下来,到地连宫这一代,已经是第三代了,从无人能学会这顿影破,也就慢慢淡忘了。

今日见地连宫使出这只是个传说的“顿影破”,冥毒虽然惊讶,但他并不妒忌,他反而笑了,哈哈大笑。

地连宫莫名技巧的看着冥毒,问道:“有何好笑的?你不应该祝贺我吗?”

“当然,你藏得真够深,比你死去的师父都深!”冥毒冷冷的说道。

地连宫淡淡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师叔冥毒道:“不好吗?阴险之人就不要说城府之人了,哈哈!”

冥毒正欲搭话,鬼医突然插嘴道:“同根就是同根。看来你们的师尊昊苍老人,还是比较喜欢苍山孤月一些,要不你们这无上绝学怎么冥毒你不知道呀?或许就连你的师父都不一定知道吧?”

说完鬼医又接着说道:“其实你师尊真悲哀,收了两个悟性奇高的弟子,却不关注他们的秉性,最后还以身感化,又感化不成,死得冤枉了些。你们这同根之人,都一个秉性,真叫人恶心!我别山不收你冥毒真是天命!”

冥毒听鬼医言语中虽带有挑拨,竟然没有愤怒,他无比的冷静。他知道鬼医说的极对,如果收徒注重秉性,他何来今日呀?

忽然间,他发现自己好像也是个悲哀,一辈子注重修行,却忘记了人性最美的是良好的秉性。

报仇?穷极一生,上无药山夺山修行,报别山不收之仇,报了仇又有何意义?敬畏是藏在心中的,只有害怕才显而易见的挂在脸上。

可惜在他大彻大悟时已经太晚了,鬼医的话音刚落下,地连宫的声音又起:“都是要死之人了,就不要过于悲伤,留着些问题下了九泉,也不会孤单。老夫对《骷髅冥谱》感些兴趣,倒不如传授给弟子吧?免得遗憾了不是!”

冥毒突然哈哈大笑道:“做梦了,我就是带往阴曹地府,也不会让你得逞!”

“是吗?那就去死吧!只要你死了,那十日魂飞散不就是别山鬼医的毒药了吗?害死二皇子李政不就是百口莫辩吗?临死有这样的贡献也算功德圆满了!弟子也算帮你报了别山之仇了!”

说着,地连宫双手自下而上不停的挥动着,只见无药亭中的杂草,碎石,尘土不断的向他的掌心汇聚,又见他双掌翻开,然后交叉在一起,瞬间在他的双掌上方形成了一个太极图,太极图上的一个“灭”字清晰可见。

“灭”字符?冥毒再一次惊讶道。

地连宫笑笑,一脸的邪恶,下一两秒这“灭”字符泛着殷红的红光朝着冥毒的方向袭击而去。

必死无疑!不出意外必死无疑!冥毒从未觉得死亡是如此近距离,他生出一些绝望,就算当年的雪山气海尽废,他也没有这般的绝望。

死亡的讯号宛如这“灭”字符一般,直接写出了答案,他缓缓的闭上眼睛,也不挣扎,等待着自己的灰飞烟灭……

然而“嘭”的一声巨响后,冥毒没有感觉到一丝的疼痛,他快速的睁开双眼,就见鬼医的身体宛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飞向了无药亭外……

突然之间。

一切变得无比的安静,听不到一丝的声音。

冥毒在这一刻,彻底明白了当年别山为何不收他入山,原来鬼医能做到的他永远也做不到。

他看向地连宫,地连宫也是一脸的惊讶,他与自己之间的距离发生了些变化,看来是刚才的鬼医所致。

地连宫也没有想到,本来有着不解之仇的鬼医竟然会用自己的身体接下他的“灭”字攻击符文,去救的还是自己的仇人?

他在脑海中快速的寻找着答案,然而他的悟性并不高,他看向血泊中的冥毒说道:“傻子都是这样对吧?图什么呢?”

冥毒不语,凄惨的笑笑。

地连宫又说道:“这样也好,省得我再动手去杀他,倒是你,师叔,我可以让你活着,只要你交出你的《骷髅冥谱》如何?”

“做梦!”冥毒简单而坚定的答道。

“作死那就去死吧!不识好歹的老东西!”

地连宫的声音近似咆哮,看来他垂涎冥毒的这本《骷髅冥谱》已是很久了,要不凭他隐藏的实力,冥毒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谁料!他那咆哮的声音刚一落下,一个年轻而不知死活的声音传来。

“不识好歹的老东西骂不识好歹的老东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话落,就见一少年骑着一只青蓝色的蛟龙越过了无药亭院墙,飞身上了药芦的房顶。正用那清澈乌黑的眼睛注视着庭院的正门。

正门中,一个少女款款而来,她走得很轻,她的身侧跟着一头红色的巨狼,身后还有着数不清的狼在攒动着。

忽然间,少女站定,红狼发出一声嗥叫,身后的数十只狼迅速越过少女的身影,呈“品”字形摆出了攻击阵势。

冥毒都快入黄土了,都未曾见过这等奇事,看得两眼都瞪大发直……

地连宫又何曾见过这等阵势?当即也是一愣,见狼群训练有数,于是便问道:“来者何人?”

少女不答。

倒是屋顶上的少年接过了话,道:“老不死的何人?”

地连宫望向屋顶的少年,他有些熟悉的面容中满是邪性,那微微扬起的嘴角画着些弧度,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而他的目光清澈悠远,宛如浩瀚的蓝天,盛满了无边的自信……

苍穹之下一少年,长空以外几多岁?

他似曾见过,似曾在哪里见过?

地连宫很确定他一定在哪里见过他?但又想不起来,于是问道:“伶牙俐齿的小子,来自哪里?府上可有高堂?姓甚名谁?”

少年一听,心道:“听这人刚才的言语,欺师灭祖,绝对比师尊说的冥毒还不是东西!”于是望了眼地上的冥毒,当即就张口道:“满口臭屁的老不死又来自哪里?欺我师尊,伤你师叔,你又姓甚名谁?”

地连宫一听,当即怒火烧心,瞥了眼这个少年,他竟然毫无惧色,看来真是初生牛犊不知死字何写?

其实地连宫不知,年数久远了些,眼前这孩子刚出世那年,他就被关进了天相阁,至于见过,也只不过是天相阁中墨影十二岁时候的画像而已……

他要知道眼前的这个少年就是当年那断山崖上的那个孩子,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然而死字,对于这少年来说,已经死了,从他的脑海中早就活生生的给抠掉了。

墨影说完,目光直视这老王八蛋,右手紧了紧手中的兽腾剑。

地连宫何曾受过如此言语上的羞辱,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他这别人口中酸溜溜的“老先生”,到了这小子口中竟然成了裹满恶臭的“老不死?”

嚣张也是要有实力的,他不相信眼前的这少年能强得过冥毒,于是他往着药芦屋顶的方向儒雅的迈出了步子……

他左手自然垂下,右手背于腰后,儒雅中右手暗自行功,元气迅速被调用,将手掌包裹在其中,只待距离合适了,他就一掌拍出,他不相信这小子的修行境界会比他的嘴巴厉害!

他又走了几步,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着墨影。

墨影将手中的剑再紧了紧,眉头紧皱的看着地连宫抬起的脚,刚要落下的时候,突然拔剑大吼一声道:“撕烂他的脚!”

正计算着步数的地连宫突然心中一凉,他没有想到眼前的这年轻人居然如此胆大,竟然不害怕?不退反而还主动发出了进攻命令?

然没等他过多的思索,身后一声声“嗖嗖”的声音响起,接着就看到一头头狼朝着他,玩命般的直扑而上。

幸好自己早就凝聚了元气的右掌,在转身这一刻,瞬间轰出,几只最先扑上来的狼发出几声哀嚎后瞬间就被弹飞了出去。

都来不及思考,身后又是一声声相同的声响,较比之前来得更为杂乱了一些,地连宫心中猛然一紧。

虽说这狼群并非真能伤了自己,但心中明显有些发咻,这与人斗其乐无穷,这与兽斗还真就没有?

不过,地连宫就是地连宫,当即身形极速后退,狼群的一扑当即落空,当狼群刚落于地面之时,地连宫带着无边怒火的双拳挥出,只见两条黑色的烟雾极速翻滚着,朝着狼群而去,下一秒!足有十几只之多的狼瞬间如同滚动中的石头,向着院墙边砸去,当停止后,狼身冒起一阵黑烟,眨眼间化为乌有。

墨影眉头一拧,正欲开口,就听冥毒道:“想不到,你竟然连化尸掌都有练成?”

地连宫也不回答,看向药芦屋顶上的墨影,面露鬼诡异般的笑容,仿佛在说,下一刻你的下场就会如同这些狼一样,尸骨无存。

墨影迎合着地连宫的目光一紧,将手中的兽腾剑直指天空,只见一道红色的光柱冲天而起,整个无药山中顷刻间山摇地动,“叽喳,咔嚓,啁啾,啪啦……各种声响混合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地连宫一个趔趄,才刚站稳脚跟,就见无药亭原本破损的院墙顷刻间垮塌,整个山就像要崩裂开来一样,药芦的屋顶也在摇晃中坍塌下陷……

他锁紧眉头,问了句:“兽腾剑?”

第051章 灵剑有主切勿乱动

他锁紧眉头,问了句:“兽腾剑?”

墨影道:“关你屁事!”

话音一落,蓝烟小姐一个纵身就飞跃了起来,在空中硕大的身子一扭,尾巴就朝着地连宫横扫而去。

地连宫见状,只能快速的退避。待他刚站稳了身形,墨影已是掐着这缝隙,顺手一抓,将地上的冥毒硬生生的拉扯了起来,朝着一边疾走。

忽然而后传来一声巨响:“轰隆!”

墨影回头一看,就见刚离开地面,两道强劲的掌风将地面轰击出来两个黑洞,黑洞中还冒着一些黑烟……

这地连宫好生阴毒,在躲避蛟龙的时候,竟然还不忘记给他师叔来上一击!这都什么破弟子,墨影心道。

假如不是被自己顺手拉起,恐怕这一刻冥毒已是横尸当场了。

“此人你绝非对手,少年,放下我,赶快离开吧!”冥毒见墨影救了自己,算是说了句人话。

“想走?谁也走不掉,都得死!”耳尖的地连宫,冰冷的声音在墨影的脑后响起,吓得这小子一个哆嗦。

他刚想回头,突然蓝小姐不停的扭动着,就如他驯服他的时候,似要抖掉身上讨厌的什么东西?又似是在刻意躲避着什么?

墨影心生不好,当即一跃而下,身子又在空中一扭,快速的挥出一剑。红色的剑光划破了长空,朝着地连宫的身体斩去……

谁料这地连宫不但不避,反而迎光而上,嘴中说道:“一个知命境界的小屁孩,还敢跟我拔剑,拿的兽腾剑又能奈我何?”

说着地连宫头顶瞬间就出现了那个“山”字符,剑光顷刻间砍在这符盾上,发出一声巨响,而地连宫也只是顿了下,继续朝着墨影的方向追去。

他脚下的速度虽未停止,但心中也无不惊讶:“此剑果然神物,握在一个知命小子手中就这般厉害,假如……哼哼!那么就都去死吧!”

他本想擒住这小子好好问问,毕竟他能拔了兽腾剑,定然知道这山中的太多事情,幸亏自己够精明,悄悄跟来了,要不指望那个老不死的冥毒,恐怕这机缘就错失了?

得不到就毁掉,这一直也是地连宫的信条,何况他只要剑,对于这个人要不要,还得看他是谁?

心念一定,“山”字符再一次祭出,朝着墨影就飞了过去,可控可攻的符文,这次在地连宫的手中直接被灌注了强大的攻击意念,一个眨眼,墨影已是逃无可逃,避无可避了,瞬间被这绿色的符文给击中,飞了出去……

“勿伤我哥!”一直听墨影吩咐,不可轻易动手的嫣衫衫再也忍不住了,她手中的长剑宛如灵蛇一般,带着十几道剑影就锁住了地连宫的上半身,眼见只需要再一下,她就能洞穿这老家伙的心脉及肝脏脾胃肾了……

然而下一秒,地连宫那嘲讽般的嘴脸在嫣衫衫的眼前一晃,又迅速消失,接着嫣衫衫朝着来时的方向倒飞了出去,口中一抹嫣红喷洒而出,她心中一惊,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眼看着倩影就要落于地面,一个红色的身影朝着她纵越,张开大嘴就咬住了她的衣衫一带,这才平缓的下落。

落地的那一瞬,无药山中再一次变得安静了下来。

这安静对于将死之人来说,那是索命前的宁静,对于地连宫来说,是霸主主宰着生死的前奏。

他没有去理会嫣衫衫,更没有去管那条青蓝色的蛟龙蓝烟小姐,径直朝着墨影走去……

他每走一步,看在墨影的眼中,那断山崖的情景在脑海中再一次拂过。只不过如今的他还能缓慢的抬起头,慢慢的站起来,看着慢慢走近的地连宫,脸上突然露出魔鬼一般的微笑。

微笑挂在流着鲜血的嘴边,脸上。让地连宫忽然间一怔,他从未感觉到这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身上,竟又叫自己惶恐不安的感觉,但具体是什么,他又说不上来……

他紧紧的盯着眼前的少年说道:“兽腾剑给我,你就可以下山去了!”

“别做梦了,我呸!”墨影一怒,胸腔一痛,鲜血就喷涌而出,刚好洒在了兽腾剑上。只见兽腾剑发出一声鸣叫,黑色的剑身开始变红,宛如铁匠铺熔炉里被烧红的铁器,墨影竟然能感觉到得到剑身传向剑柄的温度。

也顾不上多想,他朝着地连宫就是一剑劈去,这原本不足四尺的剑身,竟然疯狂的暴长,眨眼间已是到了地连宫的额头上方。

地连宫见状心中不免大惊,还好他早有准备,迅速身子一跃,宛如灵猴一般,就避开了这红色的光芒之剑。

接着脚尖地面一点,整个人又飞了出去,瞬间就来到了墨影身后,单手轻轻一扣,墨影的手腕就被扣在了手中,接着一用力,兽腾剑掉落在地,再拍出一掌,墨影又直接被拍飞出去了五六丈,在地上翻滚了几下,不动了……

他看都没看墨影飞出去的身体,有些兴奋的一把将兽腾剑紧紧的抓在了手中。

呵呵!灵剑认主?

他不抓还好,这一抓他自己都蒙了。剑在他的手中不停的抖动,任凭他再怎么紧握,再怎么将天地元气纳入手中,这把剑仍旧不停的颤抖着,而且越抖越厉害,差点将他自己给掀翻在地上。

恰在此时,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传来:“那不是你的东西,放下吧!”

声音中竟然有种让人无法反抗的威严,地连宫一愣,手略微一松,这把剑直接从他手中挣脱,还调皮的绕着他的头顶盘旋了两圈后,就直接朝着墨影的方向飞去……

地连宫看着到手的兽腾剑居然自飞了,心中怒火狂烧,直接忽略了那个苍劲有力的声音,脚下步伐施展,就追了上去。谁料还没追过一丈远,那个浑厚苍劲有力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你再动一步,就死在这无药山中吧!”

这是宣判,对死亡的宣判!

地连宫心中一紧,他平时也喜欢把嚣张这样装着,是建立在强大的实力前提下。如今这个声音他感觉比他还来得霸道,这迫使他不得不停下。

他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墨影,慌忙问道:“你究竟是谁?”

墨影不答!

难不成死了?地连宫心里想着,脚又向前挪动了一步。谁料!一阵晚风吹过,他看到一个银发白须的老者在一片云海中正朝着他走来,他的步子很大,一步像是跨越了山川,一步像是跨越了海洋,他每走一步,容颜就会年轻许多,他一直这么走着,儒雅非凡。

而在他的身体四周,无穷无尽的元气随之而来,地连宫顿然感觉到犹如狂风袭来,衣襟鼓动,甚至连嘴巴都给吹歪了。

地连宫的瞳孔不断放大,想要将此人看得更为清楚?谁料他刚扭过脸上啪的一声脆响,狠狠的挨了一巴掌,整个人就宛如射出的弩箭,向着山顶外飞了出去……

一切变又得悄无声息,四周安静了下来,晚风徐徐之时,整个无药山在洁白的月色中死一般的寂静……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墨影才慢慢醒来,他慢慢的睁开眼睛,感觉眼前的云海在消失,脑海中那不散的白雾也瞬间不见……

他打量下四周,除了白茫茫一片,什么也没有,他拼命的摇了摇头,也是一脸的迷惑,只记得自己被那老不死的击飞后,就昏死了过去,昏死中自己竟然做了个梦,梦中他好像再一次看到了南宫子炎前辈的身影……

难不成是他救了自己?

墨影想想,又觉得太不可思议,索性就不想了,反正自己还活着,活着就好!

他慢慢往怀中摸去,摸出一颗黑色的小药丸子,丢入口中。然后慢慢爬起,盘腿而坐,稍作片刻的调息,人已经感觉恢复了七八成,刚受过的重创,撕裂的疼痛感消失了。

他快快速的站起,朝着嫣衫衫的方向跑去,迅速将她扶起,探了探鼻息,还好平稳的鼻息象征着衫衫并无大碍。

摇晃了几下衫衫,衫衫才转醒,又把了下脉,才问道:“有感觉到不适吗?”

衫衫摇摇头说道:“那人太厉害了,辛亏我当时护住了心脉,要不就……”

“放心吧!我们好不容易活到了现在,不会那么轻易死去的!”

墨影说完,同样从怀中摸出一颗黑色的“黑玉玄泥”,送入了嫣衫衫口中。

然后朝着赤影说道:“看着衫衫!”

转身就跑出了无药亭。

无药亭外的山坡处,正躺着个老人,墨影走近,恭敬的行礼道:“师尊,您还好吗?”

鬼医慢慢的睁开双眼道:“幸亏飞出来的时候被你小子跟蓝小姐接住,要不老夫就飞向山脚下了!”

墨影扭头看了看鬼医身旁的蓝烟小姐,拍了拍她的脑袋,突然看向鬼医说道:“你跟冥毒都身受重伤,您又帮他挡了一次击杀,幸亏有黑玉玄泥,要不您这老鬼恐怕也就真挂了!”

鬼医咳嗽了两下道:“我就喜欢你这说话没有大小,对了冥毒怎么样了?”

“管他做什么?让他死了就好!您老心善救他一次,徒孙也救他一次,再就自生自灭吧!”

墨影刚一说完,就听见“啊!”的一声惨叫!

第052章 尘缘一了生死一笑

墨影刚一说完,就听见“啊!”的一声惨叫!

心生不好!当即玄步幻影快速施展,朝着惨叫声奔袭过去,眨眼间墨影就看到一个光头,一身夜行衣,黑色影子正从冥毒的身体上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剑。

剑身在月光下闪着点点寒光,剑尖上殷红的血液正一滴滴的滴落在地上,仿佛能听见这滴落的声响。

今时的墨影那还是那个雪山气海尽废的小子?小石屋中修习的《炎凌心经》乃是世人不知之物,天降机缘,聪颖超凡,又连续破镜,早已是开启了心经中所描述的“凌炎魔瞳”夜如白昼!

他大怒一声道:“何人?偷袭身受重伤之人?”

此人不语,瞥了眼墨影,收起剑转身就走?墨影见状,大吼一声:“赤影!”

就见一道红色的影子直击这黑夜人,黑衣人赶忙挥剑躲闪,巧妙的避开了赤影这灵巧的身法!谁料,才刚一站稳,地上已是奄奄一息的冥毒突然间身体元气围绕,光芒笼罩,说时迟那时快,朝着这黑衣人就是迅猛-撞去。

“嘭!”的一声巨响,这黑衣人给撞了个正着,在空中摇晃了几下,脸上的黑布被晚风一吹,漏出来一张墨影熟悉的脸——是你!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洛阳城中被诸葛文武埋入雪中的上狂玄野!也正是抢夺了小玄子《法字经文》的玄野!

上狂玄野也只是摇晃了几下,飘然落地。他道:“你好像很不喜欢我!”

“当然!”墨影道!

嫣衫衫看着这张脸,脑袋忽然翁了一下,她看着上狂玄野,觉得有些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上狂玄野当即道:“那是你的事情,不关我的事,我也不喜欢你!咋们后会有期!”

话音一落,人影在月光下一闪,已是十几丈开外,墨影正欲追赶,他的速度奇快,人影就已是消失不见。

而身后又传来了冥毒奄奄一息的声音:“少侠……别……追,你不是……他的对手!”

墨影有些恼火的看了一眼冥毒道:“那是我的事,你的事是你给无药山带来了太多的麻烦?这圣山救过你,但不会有第二次了!我休想得到那红草!”

冥毒一听红草两个字,就知道眼前的少年定然进去过那个山洞,或许他手中的兽腾剑也与那个山洞有关,只是他的机缘不够而已!看来一切皆有定数,强求不来。

想到这里,他平静的说道:“没有……用的,红草也救不了我的命,我已经五脏六腑尽碎,又身中剧毒,刚才那最后的一击,心脉也严重受损,当是还你……”

墨影一听,啥?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听师尊说你可是恨了一辈子的我别山子弟,又立誓夺回无药山?怎么就突然间转性子了?

于是便试探着说道:“那我给你个痛快吧!”

说着拿起兽腾剑,准备刺将下去,他看到冥毒竟然微微的笑了,这笑容很安详,他慢慢的闭上眼睛,仿佛在等待着墨影的这一剑。

墨影忽然停下了,问道:“反正你也快死了,说吧!你还有什么心愿!我可以帮你了结了!”

冥毒缓慢的睁开双眼,双眼中渗出两道血液,接着鼻孔也是,张开的嘴中,满嘴的血牙让人感到无比的恐怖。

墨影见状,单手一拂,元气汇聚于掌中,摁在了冥毒的胸口,便说道:“我以凌炎之气护住你的心脉,你最多可以活过两刻钟!”

冥毒难得的投来了一个感激的目光,说道:“我想见见鬼医!更想去看一眼我的那个好师侄!”

墨影点点头,转过身,看着嫣衫衫说道:“衫衫,想什么呢?”

衫衫这才从思索里醒来,连忙道:“怎么了,小五哥!”

“你带着赤影去外面山坡处守着师尊,我一会就来!”

嫣衫衫点头回应,就走了出去,后面跟着赤影。

墨影这才道:“我带你过去!”

搀扶着冥毒,本是一百个不乐意,但想起师父诸葛文武说过,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再大的仇恨都会化为灰烬,能为将死之人了却一个正当的心愿,也算功德无量了。

因果总有循环,善恶总有报应,死总是要死的,不要去对一个将死之人不敬,人死一条命,一副皮囊,一堆骨,一团白灰,终究化作这苍穹之中的一抹元气……

艰难的走到地连宫飞出去的方向,墨影开启“凌炎魔瞳”四周一打量,当即就说道:“你师侄丢下你跑了!”

冥毒淡淡的回应道:“也罢!也罢!”

他的声音中满是凄凉,墨影心道:这一世修行大家,想不到到头来也会有如此下场!

摇了摇头,又将冥毒搀向了鬼医的方向……

……

鬼医服下“黑玉玄泥”后,气色明显好了不少,至少没有出现冥毒这样的状况。

见墨影扶着冥毒走了过来,鬼医笑道:“老不死的,还报仇吗?夺山不?”

冥毒不语,很是平静的在鬼医对面坐下,才开口道:“我们差在了胸怀,品行,秉性!我年轻时视入别山为我的梦想,后承别山给于恩惠,又受别山强行取回,我恨了一生,也爱了一生!可最终还是输了,我输给了我自己,正如你这老东西说的一样,我尿了,殃及了一群的人!仇不报了,想通了也就无恨可言了。来看看你,也就闭上眼睛了,就算别山神墨亭中的修行榜单少了我这号人,又有什么可惜的!”

冥毒说完,鬼医就笑了,他笑的很爽朗,待笑声落后,才说道:“你的执念太深,以至于你看不清心外的世界,想想这些年我别山下,平坦村死在你手里的人,你也就死有余辜了!可是能在临死前看透这些,倒也不枉此生了,你会走得没有遗憾了!至于别山神墨亭中的修行榜单,那就是个屁!虚无缥缈的东西!”

冥毒听鬼医竟然说神墨亭中的修行榜单是个屁,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他可是别山神墨亭的小师尊,竟然自己说自己的宗门历届抄录的榜单是个屁?

还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于是便问道:“老东西这算大不敬么?”

鬼医道:“能被记载的不一定是最厉害的,悄无声息的可能才是最强大的存在,就宛如这天地之间的元气,苍穹之中的烈日,山川,河流,永远都是默默无闻,可它们的强大无物可比!只有那些争名夺利之人,才会看重这些虚幻的东西,争过来,夺过去,最后死的死,没得没,不是虚幻的美梦一场吗?有何意义?佛说礼佛未必要在佛门,我别山子弟当然深谙此理,修行也未必要在别山吧?”

鬼医说完,墨影心中一动,脑海浮现出神墨亭中那一连串的名字,原来那些名字都是修行界中的顶级高手,一直就刻在神墨亭的六个檐柱上,而且名字每年都会有变化,这还是自己无意中发现的,曾问过师父诸葛文武,师父只是说道,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会知晓!

于是便问道:“师尊,神墨亭中檐柱上的那些名字是不是就是修行界中的顶级高手?为何没有我别山的名字?”

鬼医突然咳嗽了几声,伸出手一巴掌就拍了下去,怒道:“你小子是不是傻?要我别山的名字做什么?你到现在才知道那名字是什么?”

墨影挠挠头,点头道:“嗯!”

鬼医看向衫衫又问道:“女娃娃,你知道吗?”

衫衫也摇摇头道不知。

鬼医略一思索才道:“你师父诸葛文武不会告诉你们这些是对的,这玩意也早就被人遗忘了,只有我们这些老人才知道,想必其他弟子也不得知,不知就好,不知不会争勇斗胜,不会扰了心境,更不会惊了我别山胜景,平常往年你们只会有一个入了知命境界的弟子下山行走,知与不知没什么两样!”

墨影与鬼医一说一答,完全忘记了身旁还有个沉思冥想的冥毒。

当看向他时,冥毒抬起头淡淡的说道:“没有遗憾了!没有遗憾了!”

他重复了几遍后又说道:“修行界中,别山弟子浩然正气,大义凛然,与众不同非常人能比。老夫垂垂将死,心结已开,无憾了,无恨了!可老夫一生绝学,竟然也没有个传人,可惜了!我见少侠气宇非凡,日后定成大器,少侠如若愿意,老夫倾囊相授,绝不保留,也算还于别山吧!”

墨影一听,瞪大了眼睛,看着冥毒摇摇头道:“不行!不行!我乃别山弟子,既然已在无药山中得了师尊机缘,能修了行,自当勤奋感恩,怎可贪心修习前辈神功,望前辈见谅!”

嫣衫衫美目圆瞪,一脸的不可思议?但一想着小五哥的仇,她当即开口道:“你大仇未报,师父常说要避开门户之见,只要人品端正,学什么并不重要!何况老前辈已是将死之人,了却他一个心愿,也是一件功德,我觉得可以!”

鬼医赞许的点点头道:“小子所言甚是,咋不学这阴毒之功,但小女娃娃说的也不无道理!”

说完又朝着冥毒道:“老不死的,你这门功夫老子领教过,确实不错,不学,你死不瞑目!学了又叫我徒孙难做!这样吧!别山老夫最年长,辈分最高,你只需要与我交流一番,过我手,我再传给这小子如何?两全其美!他也不会难办”

冥毒略一思索,点头道:“这样甚好,甚好!”

说完他剧烈的咳嗦了两下,吐出两团鲜血,摇摇头道:“没有时间了!”

他刚一说完,身体突然动了,向空中飞起,顺手一拉,鬼医受伤的身体也被拽得老高,鬼医当即明了。两人身子在空中快速倒立,同时伸出手掌相接在一起。就见冥毒身体的真元在不断的朝着鬼医倾泻,鬼医于是单手朝下,摁在了墨影的头顶之上……

就见源源不断的真元灌入,将墨影的整个脸颊涨得黑一阵,红一阵的,身体也在不停的摇晃,他感觉整个身体就宛如在熔炉里要被炼化了一样……

嫣衫衫赶忙躲闪,朝着一边退去,在一颗较大的树木后藏好了身子,探出个脑袋静静的注视着。

只见墨影的上衣不停的鼓胀,约莫一两分钟的样子,衣衫炸裂,发出“嘭”的一声巨响,炸裂的衣衫变成无数的碎片,朝着不同的方向疾射而去,在树干上留下无数洞穿的小洞,还冒着些黑烟……

再看墨影,露出匀称而结实的肌肉,站在原地,紧闭着双眼,而鬼医与冥毒双双被震飞出老远,齐齐砸落在地面。

墨影大惊,慌忙跑了过去,嘴中喊道:“衫衫,快拿些红草!”

嫣衫衫急速而至,扶起了冥毒,正欲将红草喂入口中,不料冥开口道:“不要白费力气了,没用的!鬼医你……”

鬼医剧烈的咳嗽不止,稍缓后才淡淡的说道:“老夫……累了,想歇息……一下,你纠结了别山,无药山一辈子,到死才大彻大悟,老子陪你个老王八,去地府瞧瞧!省得你再下去害人……”

冥毒突然间笑了,轻声回应道:“好!我们就去地府走上一遭!帮我杀了地连宫!”

说完后,两人竟然齐声大笑,笑声回荡在整个无药山中……

第053章 魔瞳现龙鸟展

笑声诠释着欢乐,有时也蕴含着苦痛,墨影忽然感觉到了另外含义:那是解脱!

笑声停!墨影连忙点头,接着看向鬼医道:“师尊你这是为何?为何也将自身的修行真元全部传给了弟子?为何要这般选择?您就不想回去别山看看么?”

说着说着墨影的双眼已是满含泪水,几滴清泪不受控制的滑落在脸颊。而嫣衫衫早已是泣不成声,她默默的扶着鬼医师尊,晶莹的泪珠早就滚烫了脸庞……

鬼医抬起手,有些吃力的拉过嫣衫衫的手,放在墨影的手中道:“照顾好她!不要伤害她!师尊的契约已经完成,遵守了约定,也该向大师兄玄灵子复命去了。兽腾剑出,无药山亡,大限已至,无需悲伤!”

话音落,鬼医浅笑笑,冥毒微笑,在两人安详的笑中,墨影似是听见别山龙溪潭中流水的声响,北方的天空下,草原上笛声的悠扬……

突然嫣衫衫大叫道:“小五哥,你看天空怎么了?”

墨影抬眼望去,皎洁的白色月光被冲天的红色吞噬,染红了整个天际。

由于山顶茂盛的树木遮挡,墨影只得快速起身往山顶边跑去,一望山下……

冲天的火光宛如一片红色的海洋,红色的波浪正不断的朝着无药山各处翻滚,墨影心中暗骂道:“丧良心的,烧山放火,个死八代的!”

当即转身跑了回去,大声喊道:“衫衫,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山下起火了!”

话音落,人影至。嫣衫衫一脸惊悚的道:“着火?无缘无故的怎么会着火,那师尊和冥毒前辈怎么办?”

墨影道:“带不走了,他们一生都纠结不过一个无药山,就让他们两人在山中长眠吧?我们先回无药亭中!”

说着,墨影一手夹起一个还带着余温的身体,玄步幻影快速施展,飞入了无药亭中,将两位前辈的尸身往亭中一放道:“师尊,前辈,形势所迫,恕弟子得罪了!”

说完,转身一跃,人已是在药芦倒塌的一片废墟中,单手抓起一根主房梁往空中一抛,接着纵身向上,兽腾剑出,连续挥舞,也不知挥多少剑,墨影才收剑落于地面。

只见在空中被砍成无数截的房梁一段段的落于地面,似是按预定轨迹版竟然叠成了一个柴火堆。

墨影快速的将两位前辈的尸身放置在上,跪地行礼道:“得师尊及冥毒前辈指点,弟子墨影今日将您二人安葬于这无药山顶,待弟子报了家仇,手刃了那地连宫,再回来向两位前辈叩头!”

说完从怀中取出根火折子一吹,微弱的点火星瞬间点燃了数年干燥的房梁木屑,晚风一吹,火苗蹭的一下拔高……

望着被火苗淹没的两位前辈尸身,墨影毅然起身,拉起还跪着的嫣衫衫说道:“我们离开这里!”

话音落,拉起嫣衫衫一个纵跃就飞身上了不远处蓝烟的背上,赤影紧跟其后。蓝烟发出一声“牛鸣”般的嗥叫,腿部一缩,脑袋一扬,身体直插云霄,飞出了无药亭,朝着她平时栖息的地方而去。

坐在蓝烟背上的墨影朝着山下看去,熊熊的大火已经烧上了山腰,那滔天的火光将整个无药山照得红彤而透亮。

墨影看到无数的猛兽正朝着山顶奔袭而来,空中无数的飞鸟也在惊慌振翅,各种虫鸣嘶叫,猛兽哀嚎,将整个无药山诠释得宛如一个炼狱场。

望着这逃亡的生命,墨影忽然心中一动,难不成这鲜活的生命就要在今夜被屠杀?他手握兽腾剑,凌驾百兽之上,他突然想带着它们做一次逃亡?

心有所动,他搂了搂怀中的嫣衫衫道:“我要救它们!”

嫣衫衫一听,倒也没有去说他犯傻。自从入了这无药山,这邪性的小五哥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宛如个夫唱妇随的小媳妇一样,脸微红当即道:“嗯!可是这么多,要怎么救!你有法子吗?”

墨影沉默了下,忽然想到这无药山中奇迹连连,自己机缘天眷,又有灵兽相伴,死?反正他没有想过。而这山中的一切,想必没有谁会比这蓝烟小姐更为熟悉了吧?

想到这里,墨影抱着试试的想法,轻抚了下蓝烟小姐的脖颈处道:“蓝小姐,你生长在这无药山中几百年了吧?可有逃生之法呀?”

蓝烟小姐口中发出一声低吟,在空中扭动了两下,朝着潭中落去,发出一声巨响,又溅起一片巨浪。

“啊!水怎么这么烫?”嫣衫衫说道。她感觉这身子正如同暴晒在七月的烈阳下。

墨影还未来得及回答。就见潭水瞬间急剧下降,约莫分半钟的时间,潭水已不足一尺,露出一块硕大的青石,青石面上竟有着无数的小孔和大小不一的裂痕。望着水退去的轨迹墨影惊讶道:“天然泉眼?”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嫣衫衫看着这眼前的一幕,早就惊得呆住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巍峨的无药山,耸入云霄的山顶之上,竟然还有着天然泉眼?顿时倒是解了上山之时心中的疑问,然而另一个问题就应运而生了……

她答非所问道:“水都干了,大火烧上来了,还能逃出哪里?”

她刚一说完,宛如千军万马的奔腾声响传来,循声望去:无数的虎豹山狼,豪猪麋鹿,野兔猕猴,狐狸松鼠……争先恐后的朝着这边奔袭,没有撕咬,没有争夺。

出奇的团结画面,宛如动物世界里记载的大迁移。嫣衫衫吓得花容失色,虽坐在蓝烟小姐的背上,还是紧了紧一直抓在手中的臂膀。

墨影拍了拍她的手臂,说道:“别怕!这是动物求生的本能,坐在蓝烟背上,不许下来!”

说完自己纵身就飘了下去,刚一站定,墨影朝凝视着双眼朝着潭边成群的猛兽望去。

一直还在嗥叫嘶鸣的嘈杂声,竟然瞬间消失,一下变得安静了下来,它们好像很是惧怕眼前的这位少年,尤其是他的双眼!

嫣衫衫显然也注意到了这异常的变故,看向墨影的时候,不由失声道:“小五,你的双眼?”

墨影不觉,问道:“怎么了?”

衫衫有些担忧,连忙道:“为何你的双眼中我看到了如同山下的大火,大火中仿佛有个人一直在舞剑?你不会,不会入魔了吧?”

墨影只记得《炎凌心经》上说道:知纳气之法,修天地元气之行,眼如心灵之境,修眼修心,方可洞悉万千,过知命境,双眼会开启魔瞳,呈大火之势,火中呈现心中所想,此乃初炎境,能让所见者心生恐惧,但本身不觉。知命后,魔瞳会随之领悟境界逐渐开启更高境界。

中炎境方可洞穿物体阻隔,望穿山石,看百里开外……

最高境为炎魔境,望过去,看未来,摄人心魂入眼,念入识海,由心生幻,一眼定乾坤……

想到这,墨影一阵狂喜,当即说道:“衫衫别怕,这是《炎凌心经》上记载的炎凌魔瞳,并非入魔,以后再细细讲与你听!”

分享是快乐的,不隐瞒才是幸福的,嫣衫衫心中一暖,点点头算是作答。

墨影转身拔出兽腾剑,在手指上一划,对着兽腾剑黑色的剑身滴入几滴鲜红,剑身瞬间由黑变红,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这声响似是要割破耳膜。墨影汇聚天地元气于手,将手中剑往石板上插去,天地元气穿过剑柄,透过剑尖,刹那间剑身的红色之光宛如藤蔓一样,朝着潭边散去,蔓延至成群的猛兽脚下,迅速将整个深潭织成了一张红色的蛛网。

潭边的猛兽再往后退了几步,目光中怒出墨影能看得懂的惊恐。

墨影道:“我欲设法救你们,但汝等若敢越过此网,伤我同伴,我定然用你们的兽血祭剑!叫你种族灭亡!”

说完冰冷的目光扫视一圈,目光所过之处,这群兽类继续往后退了几步,它们害怕眼前的少年,齐齐低下了兽头。

突然间,墨影的目光停留在了一只绿色的孔雀身上,别名龙鸟!

它似是未听,也不害怕,昂首挺胸。只见它体长九尺左右,体羽呈翠莹莹的蓝绿色,头顶有一簇直立的冠羽,下背泛着翠绿色而具有紫铜色般的光泽,正精神抖擞,尾巴抖得哗哗直响,慢慢的散开,宛如仙子手中的折扇,美丽极了,越散越开,炫彩夺目,宛如雨后的彩虹,正自信的展示着自己的美丽……

墨影一怔,就听嫣衫衫道:“小五哥,龙鸟开屏,宛如画人入木,好美呀!”

真是女子不论何时,都不会忘记了爱美?

墨影心领神会,看来衫衫是喜欢上了这只龙鸟!也难怪,能在逃亡之中还自信非常,开屏亮相,难不成他忘乎而骄傲的把这些都当成了观众不成?

当然这只是墨影的猜测,墨影望向赤影道:“赤影!”

赤影自食了红草之后,身躯较比之前大了不少,就像一只年壮的猎豹,它一跃而下,在墨影的身前摇动了两下尾巴,就朝着这龙鸟低鸣了两声,像个传令兵一样。之后就见这只龙鸟慢慢收起了仙子之扇,踏上了红色的剑气之网,缓缓朝着墨影这边走来。

它刚迈动着优雅的步子,像个优雅的女子,款款而来,谁料?

此时,五只黑色的虎豹突然扑了过去,不知是要撕咬这龙鸟?还是要进攻蛛网之上?

……

第054章 光头白发皆戳眼

五只黑色的虎豹突然扑了过去,不知是要撕咬这龙鸟?还是要进攻蛛网之上?

也容不得墨影多想,他两指成剪刀,夹起衣衫,以劲道一折,一块小的布料捏在了两指指尖中,轻轻一挥手,衣角极速在空中旋转,后有炸裂,分成五块小碎片的朝着五只虎豹的脑袋击去,下一秒,五只虎豹齐齐被击飞,倒在这红色的蛛网之上,血流不止。

蛛网瞬间被血色点亮,变红。

墨影见到,那殷红之色顺着地面宛如经络般的错综,复杂的渗入每一条条通道,传至兽腾剑剑身,墨影看到剑身无数的裂纹再一次涌入红色,先是发出阵阵轻吟,似是在歌唱,后又咆哮,宛如发狂的虎豹?

血止,剑身光芒消失,剑身由黑变成了紫檀棕色,地面的蛛网消失,低吟与咆哮声戛然而止,一切又静悄悄的。

而所有的动物就宛如等候命令的战兵,变得有序的静候,只有那美丽的龙鸟像个优雅的少女,朝着墨影这边走来,墨影对场面的控制很满意,她回过头温柔的看向嫣衫衫道:“下来吧!也不知它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我们家衫衫?”

衫衫莞尔一笑,回道:“这里我最漂亮,哪里它最美丽,当然喜欢我了,你就靠边站,这叫心心相印知道吗!”

说着嫣衫衫就从蓝烟小姐的背上一跃而下,快步走到这只龙鸟身前,伸出玉手想要摸摸它,不料这龙鸟发出一声清唱后,将嘴巴伸到嫣衫衫的手掌处,轻啄了几下。接着尾巴动了动,再一次开屏释放出它无法言喻的美丽。

墨影信了,五体投地。还真如衫衫说的那样,这只龙鸟喜欢她!望着这眼前的美景,墨影感觉这山中没法解释的事情太多了,一个人安静的出神,竟然忘记了火都要烧到山顶了。

真不知该说是心性强大,还是该说爱美之心变成花痴了?

突然“轰隆”一声响,墨影一个激灵,循声望去,早已经干涸的潭底,青石板直接断裂了,随着不断的垮塌,露出一个巨大的黑洞。

墨影心生不妙,拔起地面的兽腾剑一挥道:“退!”

说话间已是拉起嫣衫衫朝着岸边疾驰,刚一站定,一阵凉飕飕的冷风从洞中冒了出来,叫人心生寒意。

开启“凌炎魔瞳”一瞧,竟然什么也看不到,只是那黑洞在自己的眼中竟如同夜晚的月光,凉风依旧。

墨影正纳闷中,谁料,潭边无数的动物扎着堆的就往下跳,瞬间消失在黑色的洞口里,岸边也仅剩下墨影的小队伍了。

而此时大火已经烧至身后几丈处,滚烫的热浪能明显的感觉到烁热感。墨影看向衫衫道:“我们也跟着下去!”

衫衫惊呼一声道:“啊?”

墨影点点头道:“动物对山崩地裂的感知要比人类来的灵敏,自有求生的本能,而且有风,定然会有通道!”

刚一说完,没待嫣衫衫回应,拉起她的手就直接跳了下去……

……

……

而此时无药山的另一面,山腰处一块巨大的崖石上,站着两个人,一个老者和一个光头。

他们正看向脚下不远处的火苗朝上蔓延着,却一脸的平静。

忽然光头男说道:“这场大火看来没个两天两夜,看来是不会熄灭的!”

“怎么?上狂玄野也会有担心丧命的时候?”老者说道。

“是人都怕死,我玄野也不例外。我可不比地连宫老先生,修行界的泰山北斗,能呼风唤雨玄通境神符师!”

好雅兴!这二人!消失在无药亭外的夜色中,竟然还未离去?却有雅兴在这里看着漫天火光,也不担心生死,悠闲的谈着话?

地连宫待上狂玄野说完,接话道:“所以你是在指望老夫救你一命?”

上狂玄野一听,当即一个狡黠的笑容挂在了嘴角,淡淡的说道:“火势虽大,但还不至于能要了我的命!只是可惜了我的这次行程!当然如果老先生出手,晚辈倒是乐意学习一番,甚至在老先生为难之时,再救老先生一命?”

狂妄吗?狂妄!上狂玄野说完摸着他蹭亮的光头,看向地连宫,一副得意的神情。

地连宫眯着眼睛,打量着上狂玄野良久道:“你我本是一个阵营中人,倒也不用那么客气,只是当年之事你好像并未办好?如果我徒儿追究起来,老夫倒是能帮忙说上两句话!”

救命之恩绝不承认,地连宫心理清楚,脸面对于他来说很重要。如果今夜无药山中之事传出去说,他竟然被一把剑,一个昏死的过去的少年一耳光给抽飞了,那将成为他最大的笑柄?

况且这上狂玄野能恰好的出现在这里,绝非突然,消失不见了这么久,从他的言语中并未听见一丝的胆怯,难不成那本《法字经文》?

地连宫正思索着,上狂玄野又开腔道:“老先生乃是大皇子的师父,而我得大皇子赏识,在他手下效力,虽与老先生素未蒙面,但老先生的威名可是如雷贯耳,素来敬仰。这次上得无药山,本是为寻经书上记载的一味灵药,奈何这一把大火,毁了我此行的希望!并非老前辈心中的所想!”

“哦?你这么直言?果真张狂,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上狂玄野忽然很是自信的笑道:“你有伤在身,且不说能不能杀我是一回事,再说杀了我那本《法字经文》就会成为永远消失的悬案,想必老先生并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何况……”

上狂玄野欲言又止,字里行间都一副稳如泰山之势,其实他心中也是在堵,堵地连宫为了那本经书不会杀他!

他虽一下消失了许久,但对于很多人在找自己不会不知,今夜突然间出现,还救了这老家伙一命,他有信心地连宫不会这么做。更何况自得到《法字经文》后,对于自己精进的实力,保命逃跑还是绰绰有余的。

玄野面带微笑,地连宫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着上狂玄野,突然笑道:“心思缜密,修行奇才,只是不知,你口中的何况是什么?”

上狂玄野都未加思索道:“山顶的那个少年,我在洛阳城外东城的神策府前见过,当时他跟正着诸葛文武,面带忧伤!”

地连宫一听,眼中闪过一抹阴冷,便道:“鬼医是诸葛文武的师叔,冥毒说山中有一小子,我早该想到了,奈何此子一直未修行,我又无法感知。今夜突然间蹦了出来,看来以后你有麻烦了!”

真是一个老谋深算,一个机关算尽,两个人拿着破袜子当口罩,臭不要脸。

“是我们都有麻烦了!”上狂玄野淡淡的补充道。

地连宫难得的没有反驳,倒是平静的说道:“你想要什么?”

“血刀门!”

“为何?”

上狂玄野道:“因为大皇子不需要了,对你也没用,而当年之事与血刀门有直接相关,谁能保证来日我们不会成为封存秘密的刀下亡魂?”

地连宫忽然觉得上狂玄野此人并不简单,甚至还有些害怕,在活着与死亡的面前,他比自己都看得太清楚。只是对他的做法有些不解,于是便问道:“血刀门可是皇子培养的势力,你要不是死得更快么?”

上狂玄野看着脚下已经快烧上来的大火说道:“那小子还活着!你尝过!虽然目前不是咋们的对手,但谁能保证以后?要知道那夜断山崖下,他可是手脚尽废,雪山气海也被血煞刀三给蹂躏的七刀八孔的,如今呢?如今他出现了!我不能不为以后的事情早做打算!你说呢?老先生!”

地连宫突然间哈哈大笑道:“就凭他一个知命境界的毛头小子?他也配报仇?”

玄野忽然感觉这地连宫就是个老不死的老糊涂,在麦茬地理磕头,还戳眼的很。但又不好表露,于是说道:“你尝试过,他手中的那把剑!”

地连宫突然大怒:“哑巴是不会将今夜之事说出去的,是么?”

“是!但你未必能杀得了我!”上狂玄野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自信!

地连宫看着他满脸的自信,突然问道:“打过才会知道,不过在打斗之前,你还是说说为何需要血刀门?你这可是让我在未来的皇帝口中抢肉!”

上狂玄野当即道:“血刀门对大皇子没用,他终归要做王者。朝政,天下都是他的,握在手里或许是根刺也不一定。而你有天相阁,得帝君庇佑,只要不出,还没有人大胆到跑到皇宫圣地杀人。而我只能依仗血刀门,守好当年的秘密,才能活得更久!因为血煞刀三消失了很久,闻人血没有办法找到,他太笨了!也只有我才有办法找到此人,将他给杀了!”

地连宫一听突然大怒道:“你还知道什么?”

“该知道的不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不是大皇子的师父么?”上狂玄野说了句废话。

可落在地连宫的耳中,这就宛如置身在脚下的火中,王位岂是那么容易夺得?与其说帮徒弟夺得皇位,倒不如是自己的向接着夺帝之路,找到他想要《妙法华阴经》修化肉身,飞至玄昊境界,毁掉八极腾龙柱,主宰苍穹……

人总要有梦,地连宫也不一样,他的梦想很大,只不过他懂得太多,想要的更多,比如那莺燕楼中风韵犹存的老板娘,中原女子小桥流水般的秒境,草原烈马般的美酒……

他忽然间诡异的笑了,看着上狂玄野说道:“知道的多不是件好事!但也不是什么坏事!”

上狂玄野答道:“当然,老先生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所以你并未打算杀了我,相反我们会成为最好的组合。”

说完,不待地连宫接话,又道:“你想听听为什么么?”

第055章 钝刀杀猪玄野之恨

说完,不待地连宫接话,又道:“你想听听为什么么?”

地连宫淡淡地说道:“我倒要看看你这油嘴滑舌的嘴是不是真就能说动我!”

上狂玄野一笑,毫不隐瞒的说道:“山中发生的一切,也包括过往!按理说我知道这么多,老先生应该杀了我,但你又担心万一一招没能杀了我,我将您的事情公布天下,那么你将成为众矢之的,毁了你的苦心经营。而我只不过想活得久一点而已!老先生不用怀疑,也无须动怒,其实你我各有好处,我料想他快要动手了,而我们两个走不好都将成为他的弃子!您说呢?”

地连宫心中猛然咯噔了一下,想不到自己深谋远虑,竟然忽略了一个事情,一旦封王,王的态度才是第一,师父?算个狗屁,自己竟然忽视了后生可畏!

上狂玄野的这一席话,忽然让自己醍醐灌顶,十八年前到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有些虚幻的感觉。

他一直以为,为了夺帝的徒儿,忠诚,听话,处处谨小慎微,也从不去轻易打破自己的布局,事实他早有棋路,也低估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定律。

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皇族血液的心机与野心勃勃,借抱病之由,不理朝事,带着青楼女子风流快活,实则另有图谋?多年下来的大皇子,一直在外走动,也不知暗中培养了多少亲信,多少江湖势力?仅仅只是个血刀门吗?

想到这里,地连宫忽然觉得不只是自己一个人会演戏。地连宫瞬间明白了一件事情,当年皇帝李昊不选自己,是他李氏的血液中,根本就瞧不起自己只是个看天象的,信你也绝不重用你。那么?自己的徒儿李继呢?会不会如同眼前的上狂玄野所说?

忽然间他觉得眼前的这个上狂玄野有着和自己徒弟一样的心思缜密,他们的共同之处竟然能揣度老夫的心意,这样的人叫人防不胜防,心中多少会生出一些惶恐。

可他此说倒是提醒了老夫,于是地连宫说道:“你很有心机,更多的是狂妄,不过是要形成相互牵制而已。实话说我也不喜那闻人血,倒是可以帮你拿到血刀门!只是我又能得到什么?”

玄野都未加思索道:“《法字经文》!”

地连宫一听,顿觉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有毛病了,这上狂玄野竟然会主动交出《法字经文》?

于是便问道:“既然上狂大人如此心诚,我们这就回了洛阳城,推波助澜一把,至于我们的处境,想我那徒儿定然不会贸然行事,我们对他还有用。掩盖事实的真相只有两种,一是杀光所有的人,二是杀掉当事人死无对证!老夫想他会选择后种,我们也不用为一个才过知命境界的小生乱了心神,大局为重就好!至于血刀门,简单!”

两人相识一笑,各自揣摩着心底之事。

上狂玄野只所以要血刀门,事实一方面是源于断山崖之事,他不相信任何人,拿到血刀门,他自有自己的打算,他相信自己定然能给血煞十刀一个天大的恩赐,让这些人能忠诚的效力于自己,至于当年命案的关键人物,血煞刀三,他已经有了些眉目……

只要找到此人,一来可以对大皇子有个交代。二是大皇子如果夺了帝位,对自己有所不利,这或许是张能保命的牌。小心使得万年船啊!至于《法字经文》这本书,已是牢记于心,有与没有一个意思,何况中间有自己不能理解的难点,送给这个老家伙,就能与之走动关系,或许还能窥探些门禁,上狂玄野想到这些,一举三得何乐不为?

而地连宫的想法却很简单,简单到几个字:牛逼毁灭一切!虽然一把年纪了,但他始终相信他优秀于任何修行人,只要他想的,就没什么做不到。当他将自己所有经历的事情汇总成一句话的时候,他就看到了一个点,那个点就是牛逼不是吹的,美女要靠推的!

地连宫抬起头,看向上狂玄野的时候,上狂玄野刚好抬起头看向他,两人又是相视一笑,颇有种王八看绿豆对上眼的意思!

“回洛阳城吧!”地连宫率先说了句。

就朝着脚下的熊熊烈火中一闪而入,上狂玄野紧跟其后,两人如履平地,似有金刚不坏之身?

金刚有没有还不知道,坏不坏?肯定不会坏,两人所过之处的头顶上空一直飘着一层黑云,翻滚的黑云中,大雨倾盆而下……

上狂玄野惊讶了一路,也腹诽了一路。妈的,这么好的雨水不用去灌溉良田,真他妈可惜了,想起自己的小时候,他抬头看着头顶上得乌云,脚步平稳,思绪一下飞到了二十年前……

小时候家里穷,那会儿自己才八九岁,家里连头牛都没有,种着糊口的一亩良田,不对!不叫良田,良田不会蓄不住水,碰上个七天不下雨,就会干旱!只要到了夏季一到,常常干到龟裂,自己总是被父亲薅到田边的河沟里,一舀子一舀子的给田理浇水,来解决这个破如破菜篮般的破田。

这年碰上干旱!干旱到河里也没了水,没了收成,就没有口粮。父亲为了给自己省些口粮,竟然留下几个歪脖子字:粮不多,少吃点,撑过这个旱季!之后竟与娘亲从山崖上一跃而下,跌入了山谷,从此以后他就变成了个孤儿……

恨父母亲吗?不恨!他们的爱是无疆的,只是少读了写书,做法少思量了些!

父母死了,留下了自己一人,原有的口粮每日一顿白稀饭,倒也够了!就这样挨过了旱季。

总算可以学着乡邻们的样子去种些快熟的种子了。可是能吃的都吃完了,拿什么种?

哭爹求奶奶的好不容易借了二两菜籽,慌忙种下,待成熟的时候可以拿到小镇上换点碎银子,再买些小麦,好为来年的口粮打下个基础。

谁料!菜籽种下去的当晚,竟然被湾子里富豪家的猪给拱了,看着那一年甚至未来的希望,很少哭的玄野,竟然哭了。

人穷,连猪都欺负咋?

人穷,黑夜都来的格外漫长?

看着家里父亲留下的砍柴刀,终于等到了黑夜,摸着进了猪圈里……

想到这里,玄野突然脸上露出了仇恨和无奈的笑容……

记得摸进猪圈的时候,那猪足有两百来斤,比自己的个头大多了,浑身黑黝黝的毛发比自己的头发都亮,可恶的眼睛瞪着自己,嘴巴也不停地动着,发出声声“哼哼”之响。最可恶的是猪槽里未吃完的食物中竟然还有些碎米粒?就像夜空中的星星一样闪亮……

禁不住探出手,捡起一粒,那畜生竟然张开嘴想要咬自己,为了自己的菜地,为了这粒碎米粒,轮起的砍柴刀就砍了上去。

谁曾想?这砍柴刀钝的切包-皮都不出血的,更别说这猪皮糙肉厚的,砍了半天,猪没杀到,叫声倒是把这富贵人家的家丁给引来了,于是可想而知的一顿暴打劈头盖脸而来,把自己打了个半死不说,还把自己丢进了猪圈里,那骚臭味就连现在想起都恨不得杀尽了天下的猪,毁了所有的猪圈。

这一关就是半个月,最后家丁发现他妈的猪瘦了,没办法才把自己赶了出去……

想到这里,玄野觉得老天爷就像他娘的一把刀,钝得要死的一把刀,慢慢割你,不会给你个痛快的,先痛着你!等你好点,再割一下你!待你痛到快不行的时候,再捅你一刀。捅完了就不管你了,回头他想起你来,再看看你!哟呵!这人还没死呢?没死就发点福利吧!

赶出去的自己,家也不想回了,就四处流浪,做起了乞丐,虽是流浪,但能解决饥饿问题,这就是上天的福利!

谁知福利发放也是有额度的,钝刀割完,再捅你!那天好不容易讨了两片肉,还没吃上嘴,却被一只疯狗给抢了去,抢去了还不说,张嘴还咬了自己,咬就咬了吧,他妈的还把狂犬病传给了自己……

后来,病发作,到处咬人,被人又打得个半死,丢进了河里……

也不知漂了多久,昏死了多久,当自己醒来的时候,自己竟然躺在一座寺庙里……

玄野想到这里,抬头看了看头顶上下着的雨,恨死了这雨害死了爹娘,又爱死了这雨谁救了自己。抬手抹了下光头上的雨水,他又觉得一阵恶心传来,自己的头发还没有那头猪的毛发亮泽黝黑!还有今夜的那头狼,不是心中有阴影,老子不杀了你……

两人的脚步声夹杂着旁边火苗的噼里啪啦声,总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地连宫忽然回过头来,看着玄野问道:“有心事?”

玄野的思绪被打断,点点头说道:“想起了些小时候的事情!”

“哦!”

地连宫瞅了眼玄野,觉他并未说谎,又转过身继续行走,于是两人又一前一后的在这山林中走着,只待出了这片火海,行走能快一些,能快一些回到洛阳城里……

……

第056章 深夜寝宫欲行事1

洛阳城皇宫紫宸殿中,子时已过。

按以前的习惯,皇帝李昊早已就寝入睡,房间顶多也就亮着一盏油灯。

然而今夜,整个紫宸殿一片灯火通明。皇帝李昊坐在床榻上,倚靠着床头,闭目沉思,时不时紧锁的眉头,让人看上去显得有些疲惫。

身上金黄色的贴身衣物,释放着帝王的尊贵与霸者气息。然!自从内侍卫统领黄埔无名跟随国师去了夫子岭后,这宫中他不在,皇帝李昊总感觉少了份安全感,就宛如昨日他与徐公公的说话一样,这人一旦有了依仗,藏了寄托,就少了些底气。

近日来,他一直感觉有事发生,从平静如水的朝政,到胸口的莫名疼痛,再到今夜的思绪不宁,李昊有种感觉,快了,要来的一定会来,或许就在今夜,或许殿内的灯火通明才能叫他看得更为真切……

果然!寝宫外传来一片嘈杂声,李昊缓慢的睁开眼睛,唤了句:“来人!”

“老奴在!”徐公公答道。

“殿外何事?如此惊扰?”李昊问道。

“禀皇上,大皇子李继在殿外求见!”徐公公虽然说得一脸的平静,但皇帝李昊还是从他的脸上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他了解这位陪伴自己多年的奴才,也是自己最信任的人,饮食起居样样都是他伺候着,陪伴的时间久了,也就了解。

“深夜见朕,为何还如此喧哗?来了不少大臣吧?”李昊淡淡的说道,没有丝毫的慌张,表现出了一个王者该有的风范与镇定。

徐公公也不诧异,点点头道:“是!皇上!”

“那就请大皇子进来吧!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李继说完,又缓慢的闭上双眼……

……

而寝宫外大皇子正傲立于众王公大臣前,无数的火把下,一副冷然的面孔,眼中盛满了萧杀之意,他安静的看着那紧闭的殿门,身边的亲信战兵们挟持的内侍卫,生出的动静仿佛与他无关,他就那么笔挺的站立着,让人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

良久,他冷冰冰的说道:“太吵了,就让他们安静吧!”

没有人回答,只听见锋利的剑身割破了喉咙的声音。他没有回头,蝼蚁般的生命跌落于地发出“啪”的声响时,他也只是皱了皱眉头,似是在说,这些人太吵了。

鲜红的血液瞬间染红了脚下承载着历史的青石,没有人去看这些人一眼,更没有人会去在乎这几只蝼蚁的生命。

当徐公公打开寝宫的大门那一刻,他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目光变得冰冷而厌恶,他第一次将眼前的这位皇子从高贵拉入了凡尘,还是凡尘中的畜生。

于是他开口冷道:“皇上有旨,宣大皇子一人寝宫说话!”

大皇子李继抬步就走,身后依旧跟着众王公大臣,对于徐公公的话他似若未闻,冰冷的脸上布满了寒霜,一副挡我者死的模样!

“大皇子,皇上只传你一人说话!”徐公公好意提醒道。

谁料!李继顿了下,伸出手一巴掌就掴了过去,“啪”的一声脆响后,望着用手捂着脸的徐公公,还重重的推开了他,怒道:“狗奴才,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说完一刻也不停留,快步的进了寝宫。

皇帝李昊睁开眼睛,没有去看大皇子李继,看了眼徐公公后,目光变得凌厉起来,他扫过走进来的一群大臣,说道:“司徒,司空,太子,太傅,尚书令,云麾将军,都来了?来得这么齐?这是来逼迫朕退位的吧?”

众大臣一听,突然齐齐跪下,异口同声的说道:“皇上年迈,心不思朝,太子之位,久而不立,帝国上下,同荐皇子李继!”

皇帝李昊一听,心中自是明了,只是没有想到会是今夜?

转念一想,不是今夜,又会是那一夜?近身侍卫黄埔无名被国师李淮民要去了夫子岭?朝纲上下再无一人可信,谁能挡得住他的步伐?

想到这,李昊倒也释然,他直视着李继淡淡的说道:“你的意思?”

李继没有丝毫的回避,答非所问道:“父皇困了!”

李继突然大声怒道:“知道朕为何不喜欢你吗?按理太子之位本该是你,然我不喜你的虚伪?要帝王之位就是帝王之位,说得那么虚伪难不成就不要吗?”

说完目光再一次扫过跪着的大臣们怒道:“还有你们?你们这些做成精了的大臣们,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的心思?试图小人,统统该斩了!”

李继忽然冷冷的接过话道:“大势所趋,顺势而为,只是伤了父皇心脉而已!”

“是吗?说得真够委婉!如果我不依你呢?”李昊道。

李继一听,心中一冷,当即说道:“我不逼迫父王,儿臣有的是时间,都等了十八年,不在乎这一会儿!”

说完,找了把凳子坐在李昊的床前,扭过头道:“我和父皇说说话,你们都出去等候着吧!”

众臣子领命一起出了寝宫,待厚重的朱漆大门紧闭,皇帝李昊才起身道:“逆子,你可知道你这样做带来的后果?”

“知道!”李继答的简单明了。

“知道还这么做?朕就你一个儿子?这江山迟早是要给你的!只是现在给你,你坐得稳吗?这满朝文武,你分得清忠臣逆臣吗?”

李继看着自己的父亲,淡淡的说道:“有王权自然就分的清楚!”

皇帝李昊当即暴怒道:“王权?王权只会让你死得更快!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想再失去你?你可想过,他们今天能拥护你做了王?以后也能废了你的王!谋权篡位自古都是名不正言不顺,弑父逼朕更是来得丧了人性,试问除了你许给他们的利益诱人,你真能服众吗?”

“能!”李继话不多,每次蹦出的字总能把自己的皇帝父亲气得两眼翻白。

皇帝李昊突然不怒反笑道:“为何能?”

“顺势而为!是时候了!父皇!”

李继看着此子眼神中的坚定,忽然有种挫败感,仿佛他说的道理,在这个不孝之子耳中,并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看来今晚他是势在必得了?可是你真的准备好了做这大唐帝国的一国之王吗?假如你还能听得进朕的一席话,交给他又何妨?

可是,现在看来,朕如果交给了他,只能亲眼看着他毁了帝国!

于是便道:“顺势而为?”

“嗯!”

“何为顺势?那我来问你?朝中大臣谁可用,谁不可用?你主理朝政八年有余,都看到了什么?又都做了些什么?你未能看到天下疾苦,却沉迷于权利游戏的宫廷斗争中!还顺势而为?何为顺势?天下民心所向,民心所指,而不是几个王公大臣的贪心!”

李昊说完一声长叹,他的脑海中闪过二皇子李政的身影,只是可惜了……

李继听着这些所谓的大道理,不为所动,嘴中蹦出来句:“父皇说这么多?不还是舍不得那把龙椅吗?不管我怎么做,我终究在您的心中不如他!”

此言一出,李昊心中忽然一疼?他不知道这心疼是为了眼前的皇子,还是已经不在人世间的二皇子,他盯着李继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王者之心,要狠,要准,要柔,要冷,有大爱,有大心,心中装着全天下人。而唯独不需要虚伪!这一点上你确实不如他!你的心中太不宁静,自己知道!”

“可是他死了!”说这话的时候李继没有一丝的感情,他最讨厌的就是自己的皇弟,他的出生,一切原本都属于他的东西,变了!如果不是他的出生,自己怎么可能还是个皇子的身份?

所以,他该死!该死!他就不该来到这座皇宫里,跟自己争抢这帝王之位的归属权!

“是的!他死了!是被你丢到洛水河里的!”李昊说道。

“他身中别山鬼医剧毒,无人能解,才出此下策,这些父皇不是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可是我不信,我等了你八年!让你自己跟朕解释,可是我失望了八年,这是我作为一个普通的父亲对你最后的大度!你真就以为朕老糊涂了吗?你只要回答朕一句话,这帝王之位传给你也罢!”

李继顿感脑袋嗡嗡炸响,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父皇一直都在怀疑着他,难怪一直都不确定储君之位!是一只在等着自己承认吗?不对!绝不不是!

于是便说道:“夜深了,父皇身体不适,今晚我势在必得,就不用提过多的往事了吧?这些留着日后与父皇慢慢叙也不迟!”

“堂堂帝国皇子,本应是天之骄子,却懦弱到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你走吧!带着你的王公大臣走吧,朕当什么也没有看见,朕不想见到你!”李昊说得语气肯定,目光一直直视着大皇子李继,仿佛要从他的眼中洞穿他的心灵深处。

他之所以这样说,还是心存最后的一丝希望。但愿此子不会糊涂到真要逼自己退了皇位,新君登基,必然大乱,这样受苦的又将是大唐帝国的百姓。

何况月鱼国公主来访大唐的时日将近,难免不会被这些蠢蠢欲动之辈作了文章?

然而,李继更深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道理,他今夜的所作所为,已经是大逆不道了,难保自己的父皇当下不追究,过了这危机关头,就不会再追究了?

而且,今夜的他势在必得,夜长梦多的道理他还是能懂,更何况父皇的言语之中,明显得是在试探自己,他从未对自己放下过防备?想到这里李继突然目露凶光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说道:“在父皇的心中,恐怕只有死去的皇弟才是父皇的儿子吧?而我只是个过了立的配角而已!他的死与我何干,你坐拥天下,为何不去灭了别山?”

李继刚一说完,突然脸上一疼,重重的挨了皇帝李昊的一个耳光。

望着眼前的李继,怒道:“你说灭了别山?”

第057章 深夜寝宫欲行事2

望着眼前的李继,皇帝李昊怒道:“你说灭了别山?”

李继都没有去摸他生疼的脸瓜蛋-子,本就有些激动的情绪顺间被点燃,他双眼中释放出危险的讯息,声音如寒冰一般说道:“没错,灭了别山!”

皇帝李昊肝火大怒,怒道:“你可知道历代和平之年不入别山的规矩是先祖所定?你这个逆子是要欺师灭祖不成?那是我大唐帝国最后的屏障,你竟然忤逆到这般地步?”

“父皇!少拿这些来唬我?什么别山禁地?什么无药山圣地?都是狗屁!我只知道今夜无药山将不复存在,别山也将大祸临头!还有……”

“还有什么?”李昊急切的问道。

“哈哈!还有游龙山庄的那把破剑!”说完李继哈哈大笑起来,这狂妄的姿态相比上狂玄野完全有过之而无不及!

皇帝李昊倒吸一口凉气,没有想到他竟然丧心病狂到连游龙山庄都会染指,这皇家宗室的帝王秘密,四剑四经不出,大唐帝国永固。就算自家闹得再怎么天翻地覆,也不至于会让异国敌者来犯,可保我大唐帝国永不覆灭,大唐黎明百姓安居乐业。

这是大唐帝国先祖的遗训,只会一代代传承至新的帝君,然而此子竟然早知道了这些,看来跟他那个师父地连宫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里皇帝李昊突然心胸一阵绞痛,他极力的想要保持镇静,然而剧烈的疼痛与失望让他无法镇定,他忽然说道:“既然你都知道,那么你那个师父有告诉你历代新帝王登基都会做些什么吗?这是历代祖训,先且不说它有没有理由,但历代新王都会受到别山的庇护。我大唐帝国的世外高人,心灵沉静如大海,似苍穹,智慧宛如浩瀚的星空,我大唐帝国能兴盛千年,少不了他们的庇佑。也不论这些东西是否真有理有据可循,但大唐帝国的历代颓势,数次危机,哪一次在危机关头,不是别山的弟子出谋献策,力挽狂澜的?”

李继完全听不下去了,他暴怒道:“他们这么牛,那为何不叫他们做了这江山之主。属于你们的时代已经过了,李氏的江山为何要一座山来庇护?我李氏的王朝自当李氏子孙来守护,至于别的全是狗屁,狗屁全是!”

暴跳如雷的他全然不听?也全然不信。

他信他自己,信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天下江山,盛极而衰,否极泰来。而大唐帝国的天下他却知道,从他十岁之时就知道,未来的朝代定然是他李继的王,不仅仅是师父地连宫的一句,此子有夺帝之相。

信仰不同的人,心中住着的追逐永远不同。皇帝李昊自问不贤明,但绝不愚笨,他错就错在了帝王之心也是人心,是人就有贪心,永远有满足不了的贪婪,他的贪婪就是他的王朝需要世代传承,永远姓李,而且永远爱民如子,知人间疾苦,知忠臣,晓贼子,亲贤人,远逆臣。

而最为具备这些的二皇子已然不在人间了,眼下的这位皇子着实叫人担心堪忧。想到此皇帝李昊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透着无比的苍凉与无奈。

笑罢,他轻声说道:“动手吧!你还再等什么?”

话音刚落,寝宫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个侍卫,在大皇子李继身前行礼道:“殿下,无药山已是一片火海!”

大皇子李继挥了挥手示意侍卫出去。待侍卫的身影消失在重新紧闭的宫门时,李继说道:“无药山没了!下一个就是别山了!父皇!”

皇帝不语!也不知如何去说。只是两眼有些空洞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李继。

而李继见父皇不语,继又说道:“父皇不用担心,儿臣只不过想让父皇看到,我不但有能力继承了王位,也有能力毁了禁地,更有能力指点这苍穹!所以我不急,待父皇看到了儿臣的能力后,再行禅让也不是不可?”

李昊异常平静的道:“弑父就可以!直接了当的!”

李继邪恶的一笑后说道:“八年来,这是我们父子最多的一次交谈,也是最后一次,儿臣自然不会对父皇下手,我在等待着下手之人,您不是说一切都要来得名正言顺吗?”

李昊突然心中一凉,他真就没有看出来此子心机如此之深。于是出言试探道:“不知是何人?你就不怕这偌大的皇城中会走漏了风声!”

李继会心一笑道:“怕?这字怎么写?”。

这话闻在李昊的耳中,有种哭笑不得,而那脸庞上的笑容落在李昊的眼中,宛如个魔鬼一般,他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是泡影般毁灭。一个被权力熏染迷了心窍的人,怎么能听得进一个父亲的真挚之言?何况还是个主宰天下的父亲?

李昊感觉异常的疲惫,身体里最后的一丝力量终于被这个笑容给抽空,他慢慢的坐了下去,然后说道:“你是在给我证明?也是在等该出现的人!你的顺势而为是你的人为!实际上你真正的棋子还未出现,很多人只是只是你计划的一部分,这么周密的计划为父倒是很想知道你的煞费苦心?”

李昊没有说朕,他说了为父,就宛如一个普通的父亲,在用询问的态度去询问自己的孩子一样,身上散去的王霸之气,让距离变得亲近了许多。

李继用不敢相信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父亲,他甚至不敢相信,这么多年来,一直不喜欢自己的父亲,话语中竟然有他能听出的赞赏意味。

他的心中猛然怔了一下,开口道:“当然,我还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从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当然我可以告诉父亲的!”

说完停顿了下,李继接着说道:“无药山的一片火海说白了,我只不过想断了这天下修行者的念想,我深知修行大家的恐怖,同时也想烧死我那自以为是的师父——地连宫,就算烧不死他,能困住他一时就可,我可不想听他日后邀功,父皇传位给儿子不是很正常吗?

当他知道我已经有了动作,定然会马不停蹄的赶回来,等他赶回来的时候,为了表功和以后得到我的重用,自然不会去责备儿臣什么,何况他还不敢,他该为以后谋个好的出路?以雪耻当年不被父皇重用。

一旦说起我这个师父,我总是他疑心太重,不相信任何人。还包括我,竟然用游龙山庄的游龙剑来混淆我,殊不知,修行对于我来说,表现出来的热衷只是为了对他更好的迷惑,什么这剑那剑的,有了天下,什么不是我的?您说是吗?父皇!”

待李继说完,皇帝李昊真不知是该夸夸他,还是该暴怒,话锋一转故意说道:“苦心经用,卧薪尝胆,已经具备了一个王该有的忍耐。是不是很辛苦?那别山呢?不仅仅只是想为了给我证明你精妙布局的能力吧?”

李继道:“能力我有,不需要证明,只是辛苦在父皇这里,你的心里装进了先祖的遗训,什么别山禁地?那只是个传说!更何况,别山!天下修行者早就窥探已久,我只需要稍加挑唆,大批的修行者自然不停的往别山涌入。我说过,我的王朝我说了算,什么先祖,什么遗训,用句俗的话说叫扯淡了!”

皇帝李昊不语,静闻之!

李继侧目看了眼自己的老子皇帝接着说道:“无药山的一片火海说白了,我只不过想断了这天下修行者的念想,我深知修行大家的利与弊。同时也想烧死我那自以为是的师父地连宫,就算烧不死他,能困住他一时就一时,我可不想听他日后居功自傲,再说父皇传位给儿子不是很正常吗?

当他知道我避而有其动作,定然会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可等他赶回来的时候,见我已经有了动作。为了表功和以后得到我的重用,自然不会去责备儿臣什么,何况他还不敢,他该为以后的前程谋个出路?以雪耻当年不被父皇重用,话又说回来,越是老了越是贪得无厌!”

说完李继忽然问道:“父亲知道我的为师是个什么人吗?”

说完不待皇帝李昊开口,又自顾自的说道:“说起我这个师父,总是疑心太重,不相信任何人,还包括我,竟然用游龙山庄的游龙剑来混淆我,殊不知,修行对于我来说,表现出来的热衷度只是为了对他更好的迷惑,什么这剑那剑的,跟我有管辖吗?哈哈!天下!有了天下,什么不是我的?您说是吗?父皇?”

“都是棋子!你这执子人倒也不差!只是不知道棋子是不是真的都能为你所用?”

“有何不能?满朝的将相王臣,父皇不是看到了么?再说了我有的是时间,这宫殿之类,在我没有接到通报之前,还有谁敢进入这紫宸殿中,更何况没有人知道我在寝宫,世人皆知的是我还站在那通往紫宸殿的必经之路上,傲然站立!”

说完大皇子李继哈哈大笑。引来皇帝李昊一阵茫然,当即问道:“这是何意?”

第058章 既是螳螂亦是黄雀

说完大皇子李继哈哈大笑。引来皇帝李昊一阵茫然,当即问道:“你这是何意?”

“影子!”李继只是简单的说出了两个字。

皇帝李昊当即明了,为了证明自己的心中的所想,便问道:“你是说你的影子?”

“当然!要不父皇以为呢?”李继一脸骄傲的说道。

皇帝李昊眉头深锁,他渐渐感觉到了一丝害怕。对于李继口中的完美计划,他似是觉察到了些什么?

于是开口说道:“你并不会杀朕,但不代表没有人会杀了朕?而你出现在这里,带着众王公大臣,表面上是要顺应大势,实则他们只是你最好的见证人?而朕猜想,待你要等的人出现后,你就会带着这些大臣潇洒的离开,然后朕的死讯才会传到你的耳中?是吗?”

大皇子李继点头道:“父皇果然英明,我的出现只是不想让父皇留下遗憾,至于皇位,在父皇驾崩之后,不就名正言顺了吗?”

“这么说,所有的人都将会是你登上王位的牺牲品,你也骗了所有的人。真正关键的人是你口中所说的那个影子,站在来紫宸殿必经要道的那个人?”

“是!”李继毫不隐瞒的回答道。

“可是为父不明白,你怎么才能做到刚刚好,不会出现任何的纰漏?而你要等的人又是谁?”

“李旸!”

皇帝李昊心中巨骇,问道:“为何是他?”

“为何不能是他?他可是您的弟弟,亲弟弟!这些年来,养精蓄悦,表面与世无争,暗地里想必已经屯好了数万精兵。只待时机成熟,他定然会一举吞并,父皇别忘记了,他也姓李!

而他不会忘记了与父皇的仇恨!

而我,只不过是帮他创造了一个时机,他觉得的天赐良机,让所有的事情变得父皇口中说的名正言顺而已!至于怎么做到刚刚好,这个并不太难!”

李继停顿了下,然后接着说道:“亲王李旸了然朝中的一切,与我明争暗斗多年,在我身边暗插眼线,以为我年幼不知,殊不知,我也用了他同样的方法,方法相同,就看谁更胜一筹了。

他还专门打理了个莺燕楼,“咿咿呀呀”中明面做着皮肉生意,暗地里确是他收兵买马,招贤纳士的接洽地。他自以为做得漂亮,殊不知这些怎么能逃得过我的眼睛,代父皇主理朝政,这些本事儿臣自问还是有的。

虽然他深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理,却不知道这螳螂是我,黄雀也是我!”

皇帝李昊突然发现这些年来是不是真的亏欠了大皇子李继,忧心李氏的天下,思念着过世的二皇子李政。想不到他竟然一人下了一盘棋,这盘棋太大,让所有的人都成为了他的棋子,甚至是弃子,而自己却是那只最诱人的蝉。

可是转念一想,说得天花乱坠也无非就是自己的贪婪。望着李继眼中充满的自信,皇帝李昊很是配合的说了句:“布局不凡,可如何落子?”

李继没有想到父皇竟然还会夸赞自己一句,心中似是被什么触碰了一下。他记得自从有了二皇子,他就很少得到父皇的夸赞了,父皇的心思也全部在李政的身上,可是后来,呵呵后来他死了……

父皇一心扑在后宫,更没有时间去夸赞自己一句,只是今年的三月三大雪朝堂上,哪一连串的三个好字,算是阔别了多年的赞许。

李继知道自己心中的触动,是一个儿子希望听到父亲最基本的肯定。而他却一直忽视了本就该给自己的这份肯定?

一切来得太迟了些……

李继眼神中闪过的一丝悸动瞬间被心中的怨念替代,他突然说道:“且不管父皇的赞许是真是假,但您毕竟是又夸了皇儿一次。事情已成定局,回不去了,我就告诉你如何的落子,只愿父皇能没有遗憾的离开!”

说完李继抬眼看了眼自己的父亲,然后接着说道:“我师父地连宫人老心不老,老色鬼,老流氓一个。前些夜他的师叔冥毒应无药山之约,他们抽空去了趟莺燕楼,闹出了些动静。想必那莺燕楼的老板娘自会将这些告知给亲王李旸,李旸定会以为是儿臣指使,怎会善罢甘休?而我这位皇叔跟父皇一样,向来对我不待见,那么我很不好意思的将他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利用一番。

我深夜带着王公大臣直闯父皇寝宫,还在寝宫外杀了人,尤其是徐公公那一耳光,只要传到亲王李旸的耳中,想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儿臣想要干么?”

说着李继还看了眼皇帝李昊身后右侧的徐公公,意味深长的一笑,好像是在告诉他,你这一巴掌,你看多值得?

徐公公别过脸去,李继又说道:“李旸自然会点齐了亲信,打着救驾的幌子直闯紫宸殿,将我顺利的拿下,然后当着父皇的面先宰了我,再杀了您,您说这样名正言顺了吗?”

李昊都未加思索道:“不错!”

“而我,只需要率先带王公大臣走个过程,闹些声势就好。再将影子摆放在来这紫宸殿的途中,阻挡所有想要进入这紫宸殿的人,不就可以轻易做到父皇口中所说的担心。呵呵!所以我说是绝对不会走漏了风声的。

而所有的大臣也只会看到我杀了几个侍卫,闯了下寝宫,因为不忍心下手,再带着他们绕开必经之路离开,这在他们的眼中只能是孝顺吧?没有人回去在意这些蝼蚁般的侍卫。

所以儿臣说不急,不急是李旸还没有出现,他只要一出现,影子便会消失,我也自然消失,而他只要进入了这寝宫,就百口莫辩了,当他发现中计,已经晚了。

深夜带兵直闯皇上寝宫,想必这死罪李旸不会不知。凭着他的聪明劲儿,他定然会选择一不做,二不休。或许他会直接杀了父皇,也或许他不会,但是他在出府门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他悲惨的结局。

而我自然会在最合适的时机再次出现,父皇别忘记了我还有个一模一样的影子,只要我们不同时出现,他站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化身,就连我那个老不死的师父也不会晓得,对吗?

而我李继顺利成为了新王之后,就可将无药山的罪行推到确实去了无药山的地连宫身上,当然还有游龙山庄。至于别山的灾难推到李旸的身上便是,父皇认为可行否?

李继说完,不再言语,一脸的平静,他好像在给皇帝李昊消化的时间。

皇帝李昊在了解了真相之后,反而出奇的平静,他淡淡的说道:“投其所好,利用地连宫修行神符师的身份,去杀了他,合适!利用李旸深夜直闯寝宫坐实他谋权篡位倒也合理。只是别山如何推到他的身上?”

“历史是成功者谱写的!死人也是不会说话的,我是王!未来的王,金口玉言,谁人敢不听!何况别山与我皇室渊源,父皇不是亲口说了新王会得到别山庇佑么?试问一个新王怎么可能去对别山不利?父皇难不成忘记了当年您与亲王李旸为了争夺天下,最后也是别山帮了忙的,何况这一切已经在悄然间发生了。”

皇帝李昊都不敢想象眼前的这个人还是自己亲生的么?

自己都快忘记的事情,竟然被他当成了后期洗脱罪名的借口,想象自己当年与亲王李旸在定太子之位的时候,先皇曾问询别山诸葛文武之意,诸葛文武只说了四个字:日出苍穹!

后来先皇便立了自己为储君,直到后来才知道这四个字的含义:苍穹即昊,日出是旸,苍穹为主,日出为辅,而自己为长子,李旸乃次子。

李昊摇了摇头,一改之前的态度说道:“死无对证,还能收买人心,你果然毒辣!”

“谢谢父皇夸奖!时间差不多了,儿臣先告退了!”李继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他刚一说完,寝宫的大门被人从外推开,之前进入的那名侍卫再一次进入,行礼后便说道:“亲王到了!”

大皇子李继点点头道:“先出去吧!”

侍卫起身正欲离去,谁料?李继忽然抬起的右手,元气瞬间凝聚,猛然间一掌就拍了过去,这侍卫当即连叫都没能叫出一声,当场毙命了。

皇帝李昊冷眼道:“你!何苦杀他?”

“亲王到了,我不介意再多加一个砝码!”

说完看都不看地上的侍卫,拔腿就走。在出了寝宫大门时,还不忘行上一礼道:“儿臣知错,父皇宽宏,儿臣告退!”

众大臣透过寝宫的大门,刚好看到皇帝李昊抬眼望向门外的目光,齐齐行礼后,跟着大皇子李继,避开正道,往着一边行去。

转眼间,就消失在殿宇楼侧的一角。

一直不敢有言的徐公公慌忙跑上前,关上了寝宫的大门。

而时间刚刚好,亲王李旸带着一群人,入了紫宸殿,正走在长长的走廊中,意气风发。

只见他身高七尺,约莫四十几岁的样子,面向和善,下巴上留着山羊胡,看上去让人觉着时尚而又稳重。一身常服紫色大科,上好的绫罗制作,腰间的腰带美玉带钩,显示着皇家的权贵,步履轻盈,宛如带风。

刚一行至寝宫外,就见躺在地上的侍卫一动不动,在他们的旁边没有凝固的鲜血还泛着鲜红,李旸嘴角一扯,笑意挂在了脸上,朝着寝宫的方向的快步走去……

……

第059章 不喜你先打了你

亲王李旸掩饰不住心中的激动,他等待着一刻已经太久了。

亲手推门而入,见皇帝李昊已是着上了龙袍,正用威严而冷凌的目光注视着走进来的自己。

他看上去很不好,在这个即将要天明的夜晚,似是一下苍老了许多。

“知道你要来?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随便坐吧!”

皇帝李昊言语中透着许些疲惫。说吧也不管亲王李旸,自顾自的想着自己的心事……

尽管大皇子李继下了盘很大的棋,将所有能为他所用的人都进行了算计。还把自己也算在了其中,且是这盘棋中最诱人最不可缺少的生死子。但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就算抢了自己的东西,那只存在个要不要现在给?合不合适?妥与不妥的问题。

而李旸就不同了,本是同根生,为何也为难自己?还为难了这么久?

想当年储君未立,相互争夺,争斗都可理解。然别山给出了指导意见:苍穹日出,按理早该死心了?可怎么总是宛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择自己而安李旸,他本应该辅助朝政,辅佐皇子李继。然他死性不改,就像个贼一样总是在惦记着别人的东西,还是个家贼。

这样的人比自己的儿子李继更可怕一些,指不定哪天死在他的手上都说不准。既然事情已经无力回天,李继盘了这盘棋,作为父皇也只能陪着你下完,至少先解决了这李旸再说,让他不要再惦记着着江山社稷。

就打理江山社稷而言,自己的儿子明显要比李旸来得更合适一些。

想到这里,皇帝李昊为自己找了个最合适的理由,就当是这些年朕对他的亏欠吧!

李旸一步一步,走得很慢。他同样注视这李昊,一步步走近,他并未行礼,只是简单的说了句:“哎哟,这怎么还死了人了?”

皇帝李昊不答,抬眼看着自己的这个亲弟弟。

李旸见长皇兄不理自己,又说道:“我挺一直很不喜欢你的眼睛!”

李昊接过话道:“我也是!”

“我不喜欢你的双眼中总是有人读不懂的讯息!”李旸又道。

“你的双目中除了处心积虑,就只剩下了愚笨的讯息!皇兄不知该告诫你还是该恭喜你?”

李昊说完淡淡一笑。这深夜入宫,见到自己却忘记了他是来干嘛的?这哪里有半点成大事者的心机和判断力,就这点李昊就有点看不起。

“皇兄,听说你被自己的儿子逼宫,皇弟深夜进宫护你,你这话是何意?你看这还死了人都。”李旸道。

“逼宫?儿子?你还保护我?不是来凑热闹另有所图的?那么李继呢?”李昊一脸不屑的说道。

李旸这才发现,寝宫中并未有李继的身影,进来的时候目光全在这皇帝身上了,于是随口问道:“对呀!大皇子李继呢?”

他的声音刚落,寝宫门外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道:“不知皇叔找我所为何事?”

话音刚一落又起:“全部围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一个都不得离去,擅动者,格杀勿论!”

说着李继就抬腿迈过了寝宫的大门槛,身影出现在众人眼里,一脸嘲笑的朝着亲王李旸走去。

李旸突然心中一沉,说道:“不好!中计了!”

“中计了?已经迟了!黄雀不是你这种人能做的!”

李旸倒也不惊慌,在一群人的簇拥前,他冷冷回道:“本殿下只想做个射手而已!”

他的这话李继能懂,意思在告诉自己,你既然又做螳螂,又扮黄雀,那他只需要做个射手,杀了自己就好!

他笑笑道:“眼瞎的射手有个鸟用!来人!”

说完突然声音提高了八度,大声道:“亲王李旸深夜带兵入宫,杀人欲图谋逆,将他及一干人等先押入天牢,听后发落!随即搜查亲王府邸,查询同党!”

“你敢!”李旸话音一落。

身后的众人齐齐拔剑,剑尖直指李继等人,拔出的武器带着凌厉的剑风将寝宫中无数的烛光火苗吹得来回摇曳着。

“欲图反抗?格杀勿论!”李继怒道,他没有想到这李旸还真就敢跟自己动手,欲图死磕到底?

李继身后的精锐战兵快速的往前一步,武器同样直指李旸等人。

大战成一触即发之势。

可谁也没有率先动手,毕竟旁边还坐着个正儿八经皇帝!只是这皇帝已经被剥了虎皮,没有什么杀伤力!

李旸微笑,李继同样微笑。

他们虽然是来夺帝的,但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想在寝宫内搞得个血流成河,于是双方僵持不下!

他们的笑容落在皇帝李昊的眼中虽是一种危险的讯息,但目前对于自己来说,他们在未拿到传国玉玺或是皇命遗嘱之时,他们还不会蠢到主动伤害自己。

朕对他们有用!

李昊想开口提醒,嘴唇动了两下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他冷面的看着这发生的一切,知道这只是个开始,李继不会输,但就算得手,也不会这么容易。

他也了解李旸。虽然刚进来的时候他忽略些东西,但只要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绝对不会束手就擒的,这不是他这个弟弟的风格。不拼个鱼死网破怎么会是李旸?

果然!刀兵相向的场面在他的话语里,显得不堪一击。

李旸道:“确实好算计,还用修行客伪装成战兵,但不知势力如何?”

他刚一说完,双手猛然间就动了,接着两声惨叫传来,用剑尖指着李旸,距离最近的两个侍卫。不!应该是修行者,被李旸瞬间轰出的两拳打翻在地,口里吐着鲜血而亡。

速度实在太快,大皇子李继一愣,众人一愣。

而下一秒,李继迅速抽身退后,立马有两个壮汉上前,将李旸护在了人群中。退后的李旸道:“皇子算计无双,但皇叔今夜来此,岂是你小小伎俩,和几个知命境界一下的修行者能奈何的?”

李继没有想到这皇叔竟然不按套路出牌,淡淡的回答道:“没想到皇叔竟然是个大修行师,藏得可真够深的,倒是侄子低估了你的实力?”

“彼此,彼此!反正我也不待见你!说吧是文斗互怼,还是武斗互撕?”李旸动完手倒说的无耻而直白。

他话一落音,李继轻蔑一笑道:“我从来不会对不喜欢的人将客气!”

言毕,李继突然脚下发力,整个人就宛如猎豹一般,窜了出去,眨眼间已是朝着李旸身前的两位壮汉轰出了无数拳。

只见拳影漫天,发出轰隆的声响,带着斩杀之意,落在两名壮汉的身上。

李继很自信,眼前的这两位壮汉还没有资格抵挡得住他的“幻影神拳!”不死既残!

要知道这套拳法乃是师父地连宫十岁授之,在未灌入天地元气之时,对于普通的习武者,甚至是修行境界平庸之辈,都会有着无边的杀伤力。

此拳法以速度据称,施展之时会出现漫天拳影而得名。

然而,当他收拳回身时,两位壮汉也只是口吐鲜血,并未倒地。

李继心中一惊,想不到这不显山不露水的两个壮汉不还手,竟然能硬生生接下自己这迅猛的一击。

虽然只用了三成的力道,试探李旸手下的虚实,不料却给他们长了脸,于说道:“有些门道,如果你们确定要送死,本殿下自然不会拦着你们!不过本殿下从不杀无名之辈!报上明来受死吧!”

其实两壮汉同样也是大惊,想不到这年纪轻轻的大皇子,功力竟然是如此的浑厚,倘若刚才他调用了天地元气,想必自己两兄弟不会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敬佩,其中一人道:“我兄弟二人乃巴蜀双雄,我是老大人称雄大,他是老二,人称雄二!”

李继抬眼细细看去,说话这人与没说话那人看似胞兄弟,生得八尺有余,虎背熊腰,面相憨厚,最大的区别就是,这雄大比雄二的鼻头多了个黑色的环子?

李继禁不住暗自感叹道:尼玛我大唐帝国何时民风开放到这种地步了,将牛鼻子上得环子用在了人鼻之上?

于是出言道:“鼻环不错!可惜用不上绳子了!”

这是骂人?不知道!只知道李继说完,双手握拳,拳的四周元气快速聚集而波动,发出噼里啪啦的一些声响。他的眼睛一动不动,冰冷中泛着一丝忧伤,忽然他一眨眼,双拳猛然间轰出,暴涨的拳劲化成一团紫色的光芒,朝着这雄大,雄二再一次袭击而去。

速速越来越快,快到文字的叙述远远不够,原本就不远的距离,众人看到天地元气不断地涌入这两团紫色的光球中在不断地变大,下一秒两团光球中出现无数个拳头,朝着两人的胸口砸去。

雄大,雄二也不是善茬,一眼就看出了眼前这位公子厉害了得。早已是做调用天地元气,化气为盾,做好了防御态势,只见他们周身得元气不断的聚结化成一个个金色的盾甲,围绕着周身。他们脸上露出一丝浅笑,好像在说,兄弟联手,护盾在身,挡得住任何的猛鬼煞神!

谁料,自信过了头,就会带来无法预知的后果!

只听得两声惨叫,这雄大,和雄二就飞了出头去。口中一口血箭喷洒而出,喷洒而出的鲜血在空中画出鲜红的弧度,朝着留有山羊胡的李旸而去,李旸一皱眉头,单手往空中一拂,刚要溅落下的血水都没挨着他的皮肤,在空中凝结,再一挥手,就宛如唐门暗器“暴雨梨花针”一般朝着大皇子李继疾射而去。

眼看着大皇子李继就要被这箭雨射个正着,谁料李继身影猛然暴退,暴退的过程中右手成爪一抓,皇帝李昊置于桌上喝水的上好瓷杯,就握在了李继的手中,他朝着飞来的血水迅速划出了一个个弧度,就将刚还带着无边杀机的雨箭收入了杯中,同时发出“叮咛“般轻微的脆响。

李旸目光一寒,正欲动手,耳边传来“轰”的一声巨响,他抬眼一望,正好看见雄大,雄二重重的砸在了皇帝李昊的床铺上。

可想而知的速度!快的出奇的速度,在两人倒飞出去之时,大皇子李继瞬间完成了这一系列的动作。

目接不暇,亲王李旸不免心中有些生寒,连忙回过头,看向李继。谁料一杯血水直接泼了过来,溅了他满满一脸,样子十分的恐怖!

他甚至还闻到了这血水中雄大雄二的口臭味儿,一阵恶心感传来,他不由得喉咙中发出一声“呕”的声响……

然而大皇子李继却满脸堆笑,傲然而立,他开口说道:“我说过,我不喜欢你,所以就得先打你!”

第060章 老奴才的梦想

然而大皇子李继却满脸堆笑,傲然而立,他开口说道:“我说过,我不喜欢你,所以就得先打你!”

李旸不答,抬起手,慌不择乱的用他那上好的王爷常服擦拭着脸上的血渍。

待两只眼睛能看的分明了后,才说道:“小王八崽子,今晚我定然要杀了你?”

语言嚣张愤怒至极,好像旁边根本就没坐着李昊这个皇帝,他现在就是个空气。

也对,一个被关在了笼子中的老虎还有谁惧怕你?

李昊闻言,再也坐不住了,这绝对是他一生中最大的耻辱!他宁愿选择两眼一闭,也不想要这样的羞辱。

他大声怒道:“够了!你们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皇帝?”

“没有!”

“没有!”

大皇子李继和亲王李旸,倒是答得出奇的整齐。

皇帝李昊顿感无边的压力在胸,他忽然想到,要是墨炎大将军还在,量你们谁敢?就算是你们有一万个脑袋也绝不够砍!

皇帝做到这种地步,真是莫大的悲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苦逼。他哪里还能找到什么期盼?不是每个剧情都会反转,也不是每个节骨眼都会有人救驾来迟的?李昊真想一下死了得了,省得日后见了列祖列宗,还得招他们的唾弃……

不就是要皇位么?给你们便是了,但你们也别想这么容易。

想到此,皇帝还是皇帝。李昊忽然心生一计。他平静的说道:“争来争去不就是争我坐的那把椅子么?你们谁稀罕谁拿去。只是如果我不告诉你们历代君王所知道的秘密?你们想坐稳,怕也不容易!”

“什么秘密?”

“什么秘密?”

又是异口同声,大皇子李继冷眼瞪了皇叔李旸一眼,当然同样遭到了李旸的白眼!

不待李继再开口,李旸抢先说道:“既然是秘密,那就带进棺材里吧,皇弟可不想知道,更不想浪费这个时间!”

他刚一说完,大皇子李继便道:“你死一边去,没有脑子的东西,看来刚才真该撕碎了你?”

“一时得意,真当老子怕你?”李旸怒道。

说着两人又要动手,这时皇帝李昊身后一直默而不语的徐公公突然大声道:“帝王之命,受命于天,老奴真就看不下去了!”

他的声音宛如狮吼,又似是寒风呼啸在冬季,呼啸而过中藏着一把把冰凉的刀,能直接穿透衣衫,直击身体。

寝宫中众人迅速闻声捂耳,动作稍微慢了一步的已经是抱着脑袋扭滚在地。

李继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出一身冷汗,主要是他从未想过父皇身边竟然一直藏着个修行高手,从他如同狮吼的声音中便能判定境界不低,一丝担忧从心底爬起!

亲王李旸也是同样的震惊,显然他也没有想到,这年迈的老奴会有如此功力?

“你!”

“你!”

“你什么你?你们两人能不能不要这么异口同声的?从来就没有见过你们这样逼迫皇帝退位的,连老奴都看不下去了!你们都不配!”

大皇子李继一听这话,当即就怒了,道:“你个狗奴才,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了?你以为修点行,本殿下真就怕你吗?”

见李继说话,李旸嘴角一笑,也不言语,摆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看着这老奴才跟李继。

徐公公也不生气,慢悠悠的说道:“自古谋逆也好,谋权篡位也好,逼宫弑父也好?老奴何时见过你们这等拖泥带水的,看来皇上火眼金睛,你们都不适合做这个帝君!”

一语中的,李继心中一怔,李旸心中一动,看来他们想得太多,总想夺了皇位,又想一切名正言顺,可是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名正言顺?

不是拖泥带水是什么?父子,叔侄,兄弟情深?

这批评得很到位嘛!

皇帝李昊也不语,同样处在震撼之中,这跟了自己快半辈子的奴才,什么时候是个修行大师?他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服侍着自己,又有何目的?

见皇帝李昊不语,徐公公突然跪下道:“老奴冒犯,还请皇上赎罪!”

皇帝李昊抬了抬手,示意徐公公起身说话。

徐公公直起身子,便开口道:“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是个奴才命,但我们也希望能服侍着好主子,伺候着明君,这是我们做奴才的梦想。而你们两人,老奴知道,今夜必将会有一位新君诞生,可老奴不想伺候别人了,一心求死,才敢冒这天下大不为,因为你们不配!李旸你更加不配!”

徐公公的话音刚落,李旸直接就发飙了,心道自己乃堂堂一个亲王,哪里能容得下你一个狗奴才教训。

他双眼充斥着怒火,单手往后一拔,身后侍卫明晃晃的剑已在手,朝着徐公公的脑袋就刺了过去,嘴中咆哮道:“你连个男人都不算,凭什么教训我?”

话音落,剑尖直逼徐公公双眼,凌厉无比。

眼看就要刺了进去,谁料徐公公双眼一睁,剑尖停留在他眼前一寸的距离,再也不能进得半分。

李旸心生不妙,右手一松弃剑,单掌在空中绕过剑柄一圈,只见眨眼间天地元气不断的涌入剑柄之中,一掌拍出,剑尖带着“呲”的一声响刺进了半寸。

皇帝李昊心中一惊,正欲开口阻拦,谁料徐公公却是一脸的镇静,他身形突然急速爆退,朝着寝宫的大门而去。

在拉开了一段距离后,身形突然间停住,脑袋一偏,又急速向前,剑尖擦着耳根子就飞了出去。这还不算,他左手往后猛然一探,就握住了剑柄,再往后一甩,剑身在空中不停的翻腾后,朝着李旸的方向就爆射过去。

爆射而去的剑身,在空中快速的化成无数把剑影,直接锁住了李旸周身各大要害。

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一气呵成。李旸心中大惊不已,这要是被射中哪还有命?

慌忙之中他双手往后一抓,身后的两名随从就飞了出去,他们的肉身在下一秒就挡住了所有的剑影。

李旸瞬间镇定下来,看着挡住无边剑影的肉身,身体猛然间发力,借着肉身的抵挡就迎了上去,在空中身子一缩,硬生生的改变了运行轨迹,贴着地面而过,双手成拳,就砸向了徐公公的胸前。

“死!”

“开!”

两人同时喊出来一个字,音落之时,众人才看清楚了李旸急速的飞开。不是飞开,是硬生生被击飞了,直接砸在了皇帝李昊的床榻上,发出三声痛苦的叫声:“啊!”

“啊!”

“啊!”

众人奇怪,循声望去,原来李旸的身体刚好砸在了那雄大,雄二的身上,三人齐齐晕死在了龙床之上。

皇帝李昊侧过脸,看着今儿上午刚换的被褥,一阵蛋疼,心中有无限个不爽,暗道:也罢,就算你们仨死在这龙床之上,好歹也叫睡过了龙床,也不是一般的命。

场面一下变得安静了起来,大皇子李继看着眼前这年迈的徐公公,一时竟无言以对。

想着自己那嚣张的一耳光,心底不由得生出一丝寒意,他倒不是害怕这老奴会杀了自己,只是觉得奴才做到这种有梦想的份上,至少要给予一点点尊重。

他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徐公公,不知如何启齿。倒是徐公公开了口,他道:“轮到你了大皇子,我不打你,虽然我知道你现在很不爽,但是那不关我的事情,我是个奴才,我只侍奉明君,护明君,那是我的梦想!你别侮辱了我的梦想。你给你父皇道个歉,由你父皇定论吧!”

李继听徐公公这么一说,原本心中生出的敬畏荡然无存,他最讨厌就是那种一开口就是大道理,教化人的这一套理论。尽管你是好心,但言语之间竟然直接将自己给否定了?

原本有些复杂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泛着滔天的凶意说道:“奴才就是奴才,再伟大的梦想也是奴才!你真当我怕了你不成?”

言语中哪里还有一丝的敬意。

李继话音刚落,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又起,接过他的话茬说道:“大皇子语出惊人,说得宛如利剑穿心,奴才就是个奴才!”

声音一落,就见一个老者,白发银须,一身道袍飘然而至出现在寝宫门前,身后跟着一个年越约二十七八的光头男,光头蹭亮无比,看着煞是惹眼。

“师父!”李继喊了声。

“地连宫!”徐公公轻道。

而皇帝李昊佯装不见,只是目光中长住着一丝厌恶和冰冷。

没错,来人正是地连宫与玄野。

地连宫在前不语,只是微微点头,玄野跟在身后,不住的摸着光头。两人大摇大摆的朝着李继这边走来,就宛如走在了临河镇的街道,眼前那莺燕楼中即将要上演一场秀色可餐的风月……

两人在众人的目光中站定,皆未行礼。

就听光头男玄野说道:“啧啧啧!皇帝寝宫中打架,这个刺激!”

第061章 奴才的梦龙祭的人

大皇子李继点点头道:“来了,那就办事吧!”

玄野一抹光头道:“是!殿下!”

然后呈一种蔑视苍生的态势看向徐公公道:“奴才做到这份上可以了,看来祖上坟头冒青烟了吧?”

徐公公冷冷回道:“上狂玄野,不但人狂,而且嘴贱,看来祖上坟头被妖孽给拱拔了!”

徐公公平日里话很少,他深处这深宫,知道宫中关系网非常复杂,少言少语往往会活得更长。

然而今夜他却很多话,言语之中也是毫不相让。不知是嫌命太长,还是活腻歪了,反正玄野的下一句就是这么说的。

“老东西,是不是活腻歪了?”说着就欲动手了。

谁料地连宫连忙伸手拦住说道:“玄野老弟,正事要紧,正事要紧,咋们又不是来打架的!再说这老王八也不够你削!”

然而玄野似是未听,突然伸出手就是一巴掌,朝着徐公公的老脸就呼啸而去。

徐公公两眼精光爆闪,想要躲闪,但不知为何,这看似随意的一巴掌,竟然让他无法躲避,看似慢,实则太快了。

“啪”的一声脆响,直接抽在了徐公公的脸上。

大皇子李继心中猛然一惊!按理说这玄野只是个无量境,怎么能轻易伤得了徐公公?

从徐公公展露的功法来看,修行应该不在上狂玄野之下,为何?

事实不然!大皇子所了解的只是未得《法字经文》的上狂玄野,莺燕楼中的那个玄野。

对于玄野消失的这段时间,具体发生过什么,他并不知晓?也无人知晓,只有玄野自己知道。

一巴掌抽在徐公公的脸上,赫然出现五个鲜红的指印。双狂玄野才不会估计到别人的想法,他自顾自的抖了抖手,说道:“人老了,脸皮就是厚。咋的?还打吗?还谈你那奴才的超级梦想吗?”

徐公公哪能如此作罢?他双眼怒瞪着上狂玄野,虽不说话,但很快上狂玄野就身形急退,退出四尺开外后说道:“老家伙,你竟然是个念师剑师双休的家伙,想凭借超强的冥想力,唤我入境,在意念中展开击杀?你也太小瞧我上狂玄野了!你是龙祭的人?”

众人皆是一乍,什么?剑念双修师?龙牙殿?这老家伙竟然是江湖上早已销声匿迹的龙祭之人?

徐公公忽然一愣,他没有想到这年纪轻轻的上狂玄野竟然知道龙祭?于是说道:“你知龙祭?”

上狂玄野道:“当然,相传在两百年前,江湖上出现了一个神秘组织——龙祭!这组织中人人奇术,少则能同习两种修行,多则三四种,各个身怀绝技。在江湖中快速成名,但后因自我膨胀,目中无人,结下了无数仇家,后被江湖中各门派群起而攻之,在修行界中除名!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你是来自哪里?”

“你很有见识,想必你是看过白马寺中的《法字经文》吧?”徐公公直言问道。

玄野笑笑不答,可他的这个笑容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最为惊讶的莫过于皇帝李昊了,他一直以为身边最信得过的人,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老人,在自己登基后,先帝让其留在了自己的身边,想不到他竟然是龙祭的人?

如果说别人不知那倒情有可原,若说他不知,那才叫愧对列祖列宗,这大唐帝国的新君继位,身边常有先帝留下之人。或是负责新君安保,或是负责饮食起居……

但凡只要被留下的人,新君不可问起身世,不可替换,当然被留下之人只能做好分内之事,不可干预朝政。

倘若有人胆敢冒犯,自有别山神墨亭。

想到这里,皇帝李昊忽然才明白这老奴才的说话:奴才也是有梦想的!原来……

皇帝李昊倒是瞬间心明,然而上狂玄野却是满心疑问,他并未回答徐公公的话,而是问道:“被江湖门派群起而攻之,按理应该说覆灭,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又是龙祭中的何人?”

徐公公忽然长叹一口气道:“龙祭早已不复存在,当年被江湖各大组织群起而攻之,纯属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但浩瀚江湖,总有圣心之人。当年先祖被一路追杀至三里河一带,无路可走,只得逃进了别山下的平坦村。后经别山神墨亭先祖所救,留于别山圣地修行修心。为了还清罪孽,龙祭被赐名为龙牙殿。

专为守护帝君而生,为侍奉明君而生。天下有明君,庇佑苍生,也算恕罪了,我便是这龙牙殿的后人,徐飞尘!”

“又是别山?怎么哪儿都有他们的事?”地连宫满脸不屑的说了一句。

徐公公瞧向地连宫道:“地连宫,我打心眼里就瞧不起你这种人!看着谦谦君子,实则跟你师父苍山孤月一个德行,真是有什么师父便能教出什么徒弟!不过,你连你师父都不如,好歹他还为大唐帝国奉献过自己的甘霖,而你呢?就知道满足自己的欲望,陷害朝中众臣!”

地连宫一听,当即暴怒道:“龙牙殿又怎么样?很牛吗?死太监!听闻龙祭之人都有三条命护主?不知道你能不能护得住?”

地连宫果然博学,竟然连这个都知道?徐公公不由得心中一惊,开口道:“龙牙殿的人骄傲!比你这假男人牛过整座洛阳城,再说我不是太监,所以老子不生气!至于有没有三条命打过就知道!”

众人无比惊悚!脑海中就飘荡着一句话语:我不是太监!

这可是数百年来的奇闻,应该登上大堂帝国趣闻榜,还得靠前永远排在第一名。

一时间寝宫内众说纷纭:

“他说他不是太监?哈哈!”

“何以证明?”

“这宫中美女如云,想必这老家伙没少云雨尝腥吧?”

“那是,那是!舌头尝起来哪够呀?”

……

徐公公两眼发黑,想不到这言语的杀伤力远比修行,他偷偷看了眼皇帝李昊,皇帝李昊此时的脸色铁青。

身为龙牙殿的人,徐公公徐飞尘视侍奉明君为己任,本是干净的理想怎么经得住这些污秽之人去亵渎?

他身形暴动,快如闪电,天气元气调用于手心,瞬间穿梭在刚有说话的人群中,一人脸上留下了一个狠狠的大嘴巴子。

刹那间宛如烟花炮竹的响声响彻在这寝宫之中。

当他收住身形,正欲对上狂玄野动手之时,谁料地连宫“山”字符起,瞬间就罩在了徐公公头顶。

宛如一座大山压来,徐公公只觉周身的元气眨眼间枯竭,他试着挣扎了几次,然而并未起到任何效果,身子慢慢的被这“山”字符给压了下去。

声音起:“也不过如此吗?”地连宫冷冷的说道。

徐飞尘徐公公道:“玄通境神符师?”

地连宫不答,看着符文下的徐公公一脸的不屑。言语在实力面前显得太苍白,他就喜欢这样装逼,而且还是在皇帝面前装逼,这感觉地连宫很是享受。

符文发出的光芒将整个寝宫照的通亮,能掌控人生死的感觉很好,地连宫控制着徐公公,眼睛却一直盯着皇帝李昊。

他的眼神很复杂,皇帝李昊却知道,这目光中除了十八年的怨恨,就是即将发生的狠辣!

果然!地连宫以念力画出的符文,在他的识海中由只是擒住对方变成了攻击,心念一转,符文迅速下降,朝着徐公公的头顶只拍而去……

速度迅猛无比,谁料?突然“嘭”的一声巨响,“山”字符文破,宛如无数的萤火虫向着四处飞舞,飞舞的萤火中闪烁间带着些雨滴,洒落在众人的脸上,心底皆是齐齐一惊,忽问到一股酒香飘来……

徐公公突然从地上快速的窜起,伸手一拉皇帝李昊的肩头,整个身影就朝着寝宫的门外疾驰。

“想逃?”地连宫说话间人影一闪就跟了出去,玄野紧随其后。

刚一出了寝宫大门,空中不知为何飞来无数的酒坛,朝着出来的人群就是一顿猛砸。

坛破,酒洒,溅满身,飘香四溢!

很多人竟然忍不住用舌头舔了舔,发出一声感慨:好酒!

“好酒那就再来点?”

话音落,一个老叫花子顿现,又见几个坛子飞来,直接砸在了地连宫的脚下,地连宫一顿,身形一闪,就避开了溅出来的水花。于是破口大骂道:“死醉七丐?死老太监,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只见地连宫双手掌心向上,朝空中慢慢抬起,又缓慢朝下,宛如是在打太极,而地面原本泼洒的酒水正脱离了地面,朝着他的掌心汇聚,很快就形成了一道道小的符文,似泪花又似水珠。

水珠不断的凝聚在一起,突然地连宫双掌翻转,朝着空中一抬,无数的水在空中汇聚成一团,赫然间形成了一个太极图,太极图上一个“灭”字清晰可见,还在这水浪中翻滚。

下一秒,浪破灭化,朝着徐公公和醉七丐的人影宛如天雨散花般铺天盖地而去。下一秒两声痛苦的嚎叫后,醉七丐无徐公公同时倒地,一口鲜血喷涌在地。

见状,大皇子李继与上狂玄野急速上前,一人手提一个,往地连宫身前一丢,却没有人去管皇帝李昊……

地连宫见状很是满意,他一脸鄙视的说道:“穷叫花子还装富,打个架还浪费这么多酒?”

第062章 故事才刚刚开始

地连宫见状很是满意,他一脸鄙视的说道:“穷叫花子还装富,打个架还浪费这么多酒?”

他刚一说完,就听身后有人陆续倒地的声音入耳,他回头一看,就见刚还好好的一些人正七歪八扭的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着。

回过头,地连宫怒道:“一向以光明正大的醉七丐竟然也学会了用毒?看来人都是会学坏的嘛?既然这样,那就去死吧!”

话音落就欲动手。

谁料上狂玄野走近说道:“老先生且慢,杀那个乞丐我不反对,但是这位假太监对我们还有用途,先留留!”

地连宫很快便意识到上狂玄野说的用途乃是与《法字经文》有关,点点头道:“好!依了玄野老弟便是!”

两人的关系落在大皇子李继的耳中,他微眯着双眼,顿感一阵恶心传来……

当然并没有在乎他的心理变化,地连宫正风光之时,眼中只有他所谓的掌控生死。

他往后一伸手,地上的一块破碎的坛片就直接飞入了他的手中,他拿在手中翻转的看上几眼后,说道:“破乞丐,你也算是修行大家,为了对得起你的身份和职业,我要用这碎片一下下的将你身上的臭肉,一块块割掉!”

说完一脸堆笑的走上前,看了眼醉七丐又说道:“你的仇永远都别想报,等你死了后我在去把你家的媳妇好好抱上一抱!”

这哪里是对得起醉七丐的身份和职业?这简直就赤裸裸的侮辱。

皇帝李昊再也听不下去了,开口道:“住手!”

“你想怎样?老夫的符文刻意没有伤到皇上你,已经是很仁慈了,你还想发号施令不成?”地连宫很是不满的说道。

皇帝李昊略一沉思,道:“只要你放了他们两人,这帝王之位我立马禅让给大皇子,如何!”

地连宫准备割下去的手停在了空中,他望向皇帝李昊问道:“此话当真!”

“君无戏言!”

“成交!”

地连宫起身忽然一脸的贱笑道:“能跟皇上谈判,这感觉真好!”

自顾自的讲完后,突然话锋一转又道:“恭喜大皇子!终于如愿以偿!”

大皇子李继心中一动,想不到师父地连宫虽然很贱,但毕竟在夺帝王这件事情上,帮了自己不少忙。连忙说道:“多谢师父厚爱!徒儿定然不负师父厚望!”

掩饰不住的狂喜再也无法掩藏,他快速的走过去,扶起父皇李昊道:“父皇受委屈了!”

皇帝李昊就觉心中好笑,这自己的儿子竟然也是个两面三刀,虚情假意之人。

于是开口说道:“你别高兴的太早,帝王之位我可以传给你,但是你要保证不能杀了他们俩,而且最好让我看到他们安全的离开!”

“当然!父皇放心,这个我自当信守承诺!”

说完看向自己的师父地连宫问道:“是吧?师父!”

“当然!”

“那就让他们走吧!我们回寝宫内就好!”

说完皇帝李昊,率先朝着寝宫内走去,后面跟着无比渴望的大皇子李继,地连宫还有上狂玄野,也没有人去理会一下倒在地上的众人。

刚一进门,正好看见亲王李旸从龙床上爬起。

上狂玄野一个纵身,人已是越过了皇帝李昊,眨眼间就靠近了床榻,一伸手就将亲王李旸扣在了手中。说道:“睡醒了是吧?那就接着睡吧!”

“等等!他不能杀!”大皇子李继道。

“为何不杀?他不是一直跟殿下作对吗?杀了以绝后患!”

“现在你不能杀他!留着背锅吧!”大皇子李继说道。

“哦?”地连宫哦了声,看着大皇子有些不解道。

“师父!李旸这人最恨别山,而别山的灾难就要降临,他今夜又试图弑君,做个背锅的不是很好吗?”

大皇子的话落入地连宫的耳中,他当即明了。

这李旸当年与李昊争夺王位,也是闹得沸沸扬扬,最后别山的四个字苍穹日出给他判了死刑,记恨别山自是当然。

如今又弑君夺帝,双管齐下。别山的灾难算在他的头上倒也合情合理,天衣无缝了。

想到此,地连宫开口说道:“妙哉!妙哉!那就留着背锅吧!这样的他活着比死了有意思!哈哈!”

突然上狂玄野扣住李旸脖颈的手一松,接过话道:“王爷!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望着眼前的这三人如此歹毒嚣张,李旸竟然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他自问远远不如他们,败者为寇,胜者为王,还有什么好说的。

只是把别山的帐算在自己的头上是不是太冤了?他将目光看向皇兄李昊。谁料一直包容他的皇帝李昊,将脸快速的别了过去。

“哈哈!不招待见了吧?想想也是,你这种人怎么做得了皇上,好好的做个亲王多好!既然不招待见,那就先去外面待会吧!”

说着上狂玄野手上一用力,抓起李旸的衣服朝外一抛,亲王李旸的身体就朝着寝宫的门外飞去,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亲王李旸看到自己的人都躺在外面的地上,心中一片苍凉,心中不由暗骂道:“你-妈的,吃我的,住我的,花我的,还嫖我的,见本王晕了过去,竟然不闻不问,都跑出来了?口吐白沫?这是中毒了,很痛苦吧!”

时间没能给李旸找回一点点心理安慰,着落了!“嘭”的一声响,落地的李旸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啊!”嘴中一口鲜血瞬间喷洒,两眼一黑,又晕死了过去!

而寝宫内,大皇子李继,恭敬的站立。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父皇,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皇帝李昊道:“再等等吧,等朕的那两位朋友走远一些吧!”

大皇子李继点点头,倒是显得极有耐性。

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大皇子才说道:“父皇,可以开始了吗?”

皇帝李昊这次倒没有再推辞,起身说道:“让他们在外等候吧!”

大皇子李继迅速说道:“要麻烦二位了!”

地连宫与上狂玄野互看一眼后,转身恭敬的离开。

皇帝李昊这才朝着大皇子李继看上一眼道:“跟我来吧!”

……

……

此时天明的皇城上空,阴云密布。

皇城外的东城方向,搀扶着前行的徐公公与醉七丐,来到一座萧条迹象的府邸外,有些艰难的爬上几级青石台阶,又有些艰难的推了推那早已是有些腐烂的府邸大门,待能容一人跻身而过的缝隙时,两人一前一后的挤过了身子,钻了进去。

一进去两人就靠着高大的院墙坐下,开始调息。

良久后,醉七丐率先睁开双眼道:“这神策府府邸荒废了多年,料想那地连宫不会想到我们会来了这里!”

徐公公哀叹一声后说道:“大唐帝国的天要变了,也不知道别山这次会持什么态度!”

“天空如此暗沉,想必别山诸葛文武不会不知,如今也只有别山才能救驾了,徐公公有何打算?”醉七丐问道。

“皇宫回不去了,应该不出一月,大皇子李继必然会择日登基,我知国师李淮民去了夫子岭,老奴只能先去与国师回合,再上衣救驾之策。倒是老乞丐你,这才被皇上召见,就遭到如此变故,要委屈你了!”

“假太监徐飞尘,说哪里话呢?我准备就在墨炎大将军这府邸呆上几天,看看宫中动静,再起身前往长安城,参加十年一度的叫花子大会,看能不能有些作为!”

徐公公点点头道:“那老叫花子保重!老奴就此别过了!”

“不休息一晚再走?”

“迟则生变,就此别过了,后会有期!”

说完徐公公起身越过高大的院墙,朝着别山的方向看了眼后,消失在东城外……

……

天空的阴沉总叫有心事的人心生烦闷,牧空蓝站在祭剑山庄的塔楼楼顶,眼睛注视着别山的方向。

他的身旁诸葛文武却看着游龙山庄的方向。

良久,诸葛文武开口说道:“这祭剑山庄地处江南,又在别山与游龙山庄之间,空蓝是在犹豫是前往游龙山庄,还是回别山?”

“是师父!”

“昨日天空还在放晴,今晨就乌云密布,天道变化无常,凡事皆有命数,此乃天命,或说因果循环。你看前方那河流湍急的流淌着,由高而低,不会因为天气的变化而改变了方向,你的气息忽高忽低,有心事?”

“我们来祭剑山庄也有些时日了,除了与空灵子先生论修,天子剑也已然封印,当下不是该离开么?师父?”

诸葛文武捋了捋银白色的胡须说道:“那就离开去北盟走上一遭吧,这里迟早还是要再回来的!”

“不回别山?不去游龙山庄么?”牧空蓝心生疑问的问道。

“游龙山庄,你师叔狂笔书生已去,游龙剑出,自有他能照应。别山岂是他们料想的那般简单?那里就交给你的众师弟吧,也算是给他们的一次历练,回头你告知你二师弟林冷就好了!至于皇宫之事,帝王之争,因果循环,还得乱上一阵。倒是冥毒一死,那穹地荒魔就该出关了,地连宫的师父破修也该赶过去了。他们定会把冥毒之死算在我别山头上,那么我也去凑凑热闹,顺便问问遗失的那本《阴字经文》?”

“是,师父!那小师弟……”

诸葛文武哈哈一笑道:“你小师弟,就不用你担心了,他离开了无药山,真正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第063章 最后的宁静

吊民伐罪!

那不仅仅只是个人的仇恨,当一个国家的统治者有罪,留给人们的伤痛也不仅仅只是当事人,更多的是一个帝国的惨痛,甚至是冗长的噩梦。

然而那些统治者往往身居高位,并不自觉,就宛如大唐帝国的皇帝李昊,到如今或许才慢慢的觉悟?可是已经晚了,因果循环而已。

什么皇子生,三龙并,黑夜吞,白昼尽,天下争,血雨纷,悲庶民……

又什么三月三,生轩辕?

这些天道变化无常的东西,奈何被有心人给利用了去,戳中了皇帝李昊忧心自己的李氏江山的心理。

一失足,恨如今,如今连皇位都不保了。

且说皇帝李昊是圣明还是不圣明?圣明不圣明,言的依旧是圣明,传位于大皇子李继,新君一旦登基,众臣言的自然又是圣明……

乌云密布的天空宛如一个庞大的黑色罩子,罩在大唐帝国每一个子民的头顶,就连“小邪神”墨影也不例外。

“小邪神”这称号是嫣衫衫送给他的,倒也恰当!

当大火烧上无药山顶,墨影救得百兽逃生,他们从那爆裂开来的潭底向那黑色的洞口中一跃后,没想到下面竟然是一处山顶泉,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地下河流,黑色的暗河。

墨影的“凌炎魔瞳”一旦开启后,黑暗的地下河清晰可见,尽收眼底。

足有几丈之高的暗河,色泽鲜艳的巨型石幔就呈现在眼前,墨影不由得惊叹了句:“鬼斧神工,满是诱惑!”

嫣衫衫慌忙问道:“什么诱惑?你看见了什么?”

墨影答道:“这里简直要美到爆了!”

“真的吗?”

“真的!”

于是就真的了,嫣衫衫真的不走了。反正她知道这大火也烧不下来这暗河,自己又不比小五哥,未曾修习《炎淩心经》,没有“凌炎魔瞳”,看不到这美丽的暗河之处,不等到天明后她才不肯走。

墨影知道,衫衫最爱美了。于是找了块干净的河滩,在这里两人聊了一宿,聊着聊着也就有了“小邪神”墨影的头衔了。

此时天已明,墨影抬头看向天空,天空中黑云翻滚,翻滚的黑云中,闪烁着一些红色的光晕。

看来山中的大火还未熄灭,这就是所谓的天道天意?天命?老子才不会信,除非你能下场雨先灭了这山中之火再说?

墨影打小就不喜欢这样的天气,甚至有些厌恶这些黑云,他不会忘记那首童谣:皇子生,三龙并,黑夜吞,白昼尽……

也就只这样的天生异象,他失去了父亲母亲,大哥还有好多好多的亲人。

不是这首童谣,他也不会在断山崖被人挑断了手脚筋,雪山气海被废,一窍不通,不能修行。后上了别山,又入了这无药山,历经生死磨难,才有了今天的天日重见。

墨影仰望头顶飘忽的乌云,目光中只剩下了坚定。那些经历过的一切他都记得,时刻都记着,他在心中暗暗的起誓:怎么来的,那就怎么还回去……

想到这,墨影回过神,想看一眼一直陪着他的嫣衫衫,谁料正好触碰到嫣衫衫那清澈而满是疑问的目光。

嫣衫衫莞尔一笑问道:“小邪神,你在想什么呢?一脸的凝重?样子还那么邪恶?”

“想起一些往事,你醒了为何不叫我?”

“见你想事想得那么认真,不想打断你,何况你出神的样子那么迷人!”说完嫣衫衫竟然觉着脸有些微微发烫。

墨影道:“谢谢你!衫衫!陪我走过了无数次的凶险!”

墨影有感而发,却不曾想一句话把气氛搞到了沉重的边缘。

衫衫心知墨影心中有事,连忙说道:“你干嘛呀?这不一直好好的吗?只要你愿意偶尔留下来陪我看看风景就足够了!”

墨影不语,起身拉起嫣衫衫才道:“走咯,陪我们家衫衫看风景了!”

两人在这暗河中仔细打量着:巨型的石幔,高大的石笋,金黄色的石钟乳……脚下厚厚的泥沙,耳中潺潺的流水声,张眼养目,闭眼宁神,无一不是最好的美景……

光线透过头顶的窟窿照射进来,落在这些鬼斧神工之作上,嫣衫衫时不时发出“哇!哇!”的尖叫声……

墨影也忍不住摸摸这里,又拍拍那里,偶尔会发出如擂鼓般低沉的声响,回荡在这暗河之中……

如果说鬼刺潭上的瀑布小屋是别有洞天,那么这里就是不知圣地了。就连一直安静呆在一旁的赤影,时不时发出轻微的嗥叫,一向视自己最美丽的龙鸟也轻轻扑腾着它漂亮的翅膀。

只有那蓝烟小姐似是未见未闻,乖巧的趴在泥沙上,将脑袋伸入了潺潺的流水中央……

衫衫忽然叫道:“小五哥,快来看!”

墨影折回嫣衫衫身旁,顺着他玉指的方向看去。

看到一颗巨型的石笋,断在了中央。断裂的末端有水不断的从石笋中涌出,顺着石笋的“身躯”又流下,与暗河之水相接,流去了远方。

墨影道:“我明白了!”

“什么?”

墨影又道:“这巨大的空心石笋连接在无药山顶的潭底青石,青石上有孔,经年不止,所以山顶有潭,潭中有水。”

“那为什么会断掉?”嫣衫衫问道。

“这就要怪那些该死的放火烧山之人了,这里常年幽暗,虽是深山老林,但也抵挡不住一座山林的大火,温度极速升高,导致了这里的断裂,真是可恨,可惜了!”

墨影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朝着青蓝色的蛟龙,蓝烟小姐喊道:“蓝小姐,我说你一直将脑袋放在这水中,是渴了还是饿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蓝小姐将硕大的脑袋扬了起来,口中叼着一只筛子大小的紫色青蛙。仰着脖子,上下颚动了动,这只紫色的青蛙就被它吞入了腹中。

墨影顿感这家伙太恶心了,简直就是破坏他和嫣衫衫欣赏这美景的雅兴。

怒道:“吃得真不文雅!蓝小姐你这太不斯文了!”

嫣衫衫笑笑接过话道:“你以为是你呀?你的吃相有时比它难看多了!”

“我有吗?”

“有的!你有的,它只是只灵兽好吧!咯咯!”嫣衫衫笑着说道。

墨影点头:“是是是!嗯嗯嗯!”

刚一说完,“嘭”的一声巨响,暗河里河道的水被扑通得到处乱飞,溅得墨影一脸,墨影有些生气的骂道:“蓝小姐,你过分了……!”

“啊!”字还未出口,墨影瞪大了眼睛,看见蓝烟小姐,硕大的身躯闪过一层蓝色的光芒,光芒离开水面,直飞无药山顶。

“啊!它飞了!小五哥,蓝烟小姐真的会飞了,你看它飞走了!”

嫣衫衫惊讶的连连大叫。

墨影也是完全没有想到,这蓝烟小姐怎么吃了只紫色的青蛙,竟然还升天了?

他快速的在脑海中思索着答案,只记得曾看过一本《拾遗记》中有记载:舜时有毛龙、生活在地脉。又说春分升天,秋分潜渊。

这无药山中本就气候幽冷,难怪这蓝烟小姐常年呆在山顶温暖的潭中,难不成这青蓝色的蛟龙本就是未长大的龙?要不怎么下了这地下暗河,就一直将脑袋浸泡在水中?

想想应该错不了,这些问题想得太细太过于伤脑了,解释有时也解释不通,干脆也就懒得想了。

而衫衫还抬头看着乌云腾腾的天空中,一个蓝色的影子在不断的飞腾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师妹!你想什么呢?”墨影问道。

“五哥,你说他还会回来么?”

“不知道!”墨影答。

“你是小邪神,为什么不知道?”嫣衫衫说。

“我若真成了邪神,再告诉你吧!”

两人昂着脑袋,说着些听起来就很傻的话,却忘记了还要不要出去的?

这蓝烟小姐一飞走,才躲过了火劫,又掉入了深坑里。离着头顶十几丈的高度,他们俩一个知命境,一个无量境,就是哭爹喊娘也不得行吧?

这个问题还是墨影先意识到,他低下头,拉了拉衫衫的衣角说道:“衫衫,我们怎么出去呢?”

嫣衫衫这才回过神,想着那纵身一跳,在落下的过程中也是蓝烟小姐截住了他们。

可?她能飞了,自顾自的飞走了!

嫣衫衫又抬头看看天空,摇摇头后又点点头,不知为何,竟然有些兴奋的说道:“那就不出去了,就在这里终老!”

“什么?”

“看把你紧张得?”嫣衫衫又说。

墨影不答,他看着嫣衫衫清澈明亮的双眸,心中一动,他知道嫣衫衫的这句话中,蕴含着太多的渴望与担忧。

蓝烟小姐真就会飞了,留给她和自己安宁的生活显然不多了,或许这是他们最后的宁静,未来的路上到底有什么,墨影不知道,但是墨影记得他说过:

他要带着嫣衫衫回去洛阳城,看遍洛阳城的一年四季,春的牡丹争艳,夏的荷花满园,秋的硕果累累,冬的飞雪漫天……

墨影伸手将这个一路陪伴他走过无数艰辛的女子轻轻揽入怀中,在耳畔轻声道了句:

“等我报了仇,我一定陪你回来!”

第064章 一壶酒的时间

“等我报了仇,我一定陪你回来!”

一句简单的话,一生的承诺。女人只要一感动,就会眼泪直流,不是因为他们爱哭,而是她们知道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有个人能把她们读懂了……

当空中再次传来一声龙鸣时,依偎在一起的两人抬头望向天空,蓝小姐那蓝色的身影极速直下,穿过头顶的窟窿,“扑通”一声落入了暗河的河道中,溅起一片巨大的浪花,墨影和衫衫来不及躲闪,又被溅了个满身。

“蓝小姐!过分了啊?”墨影佯装怒道,作势就要去拿身旁的兽腾剑。

嫣衫衫见状,笑了笑轻声说道:“你别老是对她那么凶嘛?你看,她不是又回来了吗?”

“她不回来,我就宰了她,这兽腾剑还未尝过龙血呢?没点规矩还成!你看又将你的衣服给溅湿了吧!”

墨影这么说,到不是真的生气,他只是想吓吓蓝烟小姐,试试它是否还会跟以前一样听话?

“我没事!你别怪它了!”嫣衫衫赶忙说道。

谁料她刚一说完,蓝烟小姐从水中冲天而起,巨大的身躯卷起一阵阵白浪,在空中身子一扭,卷起的白浪又朝着墨影的方向泼去。

这次的墨影早有防备,见卷起的白浪时,早已将天气元气汇聚于手,单手迎着翻滚而来的浪头,快速的拂动。

只见一层层白浪沿着墨影单手运行的轨迹,在空中快速的旋转,瞬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水球。

透过水球,墨影看到蓝烟表现出的一丝惊恐,但他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开口说道:“你这蓝妞化龙升级后,竟然敢不认主?还调皮?我非得给你点教训不可!”

“五哥!停手!”你现在的境界会打死它的?”嫣衫衫见状以为墨影真的怒了。

可!嫣衫衫的话刚一落音,蓝烟就将脑袋伸了过来,在嫣衫衫的身前摇了摇头,他那宛如琉璃宝石般眼睛扑闪扑闪的,仿佛在说:你看,还是女主衫衫懂咱吧?

墨影看着这一幕,顿觉一阵无语,他冷着眼睛看着蓝烟说道:“还记得你曾答应过我,要载我去洛阳城的吗?”

蓝烟勾了勾脑袋,算是点头。

嫣衫衫伸出玉手,拍了拍蓝烟,抬起头,狠狠的瞥了眼墨影说道:“别怕他,有我呢!”

蓝烟又点了点头。

墨影没好气的说道:“啥?有人护着了是不?”

说完,墨影突然散去手中元气,将手快速的撤回藏于腰后,空中本还在运转的水球,瞬间散开,洒落在蓝烟的身上,又溅了嫣衫衫一身。

“你!”嫣衫衫娇嗔道。

“哈哈!谁叫你们合伙欺负咱?”

墨影说完不待嫣衫衫还嘴,顺手将她一拉,一个纵身就上了蓝烟小姐的背上。

开口又说道:“我和衫衫离开别山有段时间了,想回去看看了,载一程吗?”

“好呀,好呀!回别山就可以见到二师兄,四师兄了,也不知师父和大师兄回山了没?”嫣衫衫高兴坏了,一想起别山,她就有了一种回家的冲动。

蓝烟小姐发出一声龙鸣,竟然朝着地下暗河水流的方向飞去,龙鸟紧跟在后。只有赤影未动,在黑色的暗河中发出一声长长的嗥叫后,才迅猛的蹿了出去。

这是一个奇怪的组合,奇怪到一男一女两个人,一条蓝色的龙,还有一只绿色的孔雀!

当身后山顶透过的光,渐渐消失,地下河也完全进入了黑暗区域,开启了凌炎魔瞳下的墨影倒是将一切看得清楚。

蓝小姐快速的穿梭在硕大的石钟乳,石笋,石幔之间,时而飞起,时而疾驰,尽管偶有狭窄之处,可他依然能灵巧分辨,快速穿行。

嫣衫衫眼中只能看见一些很模糊的影子,飘过来,又闪过去,依偎在墨影怀中,倒也不害怕……

却把墨影给吓得不轻。蓝烟极致的速度每逢要穿过狭窄之处时,他就感觉自己的脑袋下一秒说不定就会撞上这些奇奇怪怪的石笋,石幔之上。

可他不能叫唤,担心会惊扰到衫衫。耳畔只有那呼呼的风声呼啸而过,泛起些凉意,又让人一阵阵幽冷……

就这样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眼前渐渐有了亮光,偶尔能看见的河滩再也看不见了,水面也越来越广,越来越深了……

“小五哥!你看前面有个洞口!”嫣衫衫兴奋的叫唤着。

墨影正欲回答。

突然,蓝烟发出一声低鸣,将身子猛然一抖,嫣衫衫和墨影就朝着洞口的方向飞去。

在空中墨影又见蓝烟尾巴朝后一扫,一勾,绿色的龙鸟,红色的赤影也被她抛了过来。

红绿相间,衬托着墨影靛色的长衫,嫣衫衫紫色的轻纱,在空中宛如一道彩虹。

墨影不解?蓝烟为何这么做?正努力思索间,蓝烟一头扎入了水底,只见水面巨浪翻涌过后,蓝烟冲出水面,在空中灵巧的舞动,快速的接住了正下落的赤影,墨影和嫣衫衫,然后朝着天空中飞去……

墨影低下头,朝着水面看去,水面上泛起了一片片鲜红的血色。虽然他不知道水底发生过什么?但墨影顿时心明,有些感动。他用手拍了拍蓝烟的头,说了句:“蓝小姐,这次干得很不错!”

嫣衫衫显然也看到了,也说道:“我们蓝小姐是最有灵性,最能干的!”

蓝烟似是很高兴,一晃脑袋,这时身旁刚好飞过一只绿色的孔雀,漂亮极了。

嫣衫衫不由得叫出了声:“原来龙鸟也会飞的呀?”

墨影看着这个最爱美的小花痴,说道:“当然!只不过人们常常因为它开屏的美艳,而忘记它飞翔的俊美。何况它还是生长在无药山圣地的龙鸟,指不定还能骑行的!”

知道得多了会惹货,说得多了也会惹货。被墨影这么一说,嫣衫衫竟然闹着非要要试试,奈何蓝烟的速度太快,又飞得着实有些高了,在墨影严厉的阻止下才打消了念头……

头顶上,乌云还未散去,被笼罩的天空下,墨影也不知这是身在何处。忽然他感觉一阵困意传来,控制不住的双眼皮正微微下落,最终还是未能熬住,竟睡了过去……

睡梦中,脑海里那副画面再一次清晰可见:白色的烟雾不停的被风吹散,又怎么也散不尽,一个约三十七八年纪的男人生的儒雅,一袭素布青衫,正朝着自己微笑。

墨影上前行礼道:“见过南宫子炎前辈,多谢您在无药山中相救!”

南宫子炎道:“龙已腾,汝将鸣,汝心向善,佑天下苍生,汝若从恶,必将雷火焚身!定要切记!切记!”

墨影点点头道:“晚辈谨记前辈教会!但何为恶,何又为善?”

“善恶本难分,皆在一念间,你救无药山中百兽为善,心中贪婪却为恶。那蓝色蛟龙本是无药山中护山守剑灵兽,因你与它有缘,得它相助,你寻得兽腾剑,它也因你而化龙。这本都是机缘之事,也没法解释,但你心中却想将其带在身边,你就不怕惊恐了天下子民,招来杀身之祸么?

墨影心中一惊,心道:“这您都知道?”

“你在想我怎么知道你的贪婪?”南宫子淡淡的说道。

“您怎么知我心中在想些什么?”墨影惊讶的问道。

“我是谁?”

“南宫子炎!”墨影答。

“南宫子炎又是谁?”

“司徒凌燕的先生!”

南宫子炎摇了摇头,道:“传说是真的,除了轩辕皇帝渡化肉身以外,我就是那个差一点的第二人!仙侠也好,神人也罢!你说我怎可不知道你小子的想法!傻逼!”

墨影心道:“连这个词都知道?这老家伙牛逼了!”

“当然知道,你小子大不敬!别在心中腹诽老夫,今日一别,也不知还是否有再见之日了。老夫会让你多睡一会儿!那黑色暗河直通海洋之东,要回别山,还得一壶酒的时间。”南宫子炎道。

墨影心中大惊,心中藏了一堆的问题,于是便问道:“海洋之东?东海?那蓝烟小姐按你这么说不是东海之龙女?真有龙王?还有仙人?你就是神仙?为何日后相见不知何时?”

南宫子炎一愣,当即哈哈大笑道:“你不是傻逼!你是太聪明,聪明的人问题太多,有时不利于修行!”

说完略一思索又道:“老夫只能解释你在帝国之下无人能解释的事情,至于其他的你日后便知。当今天下你师父诸葛文武,狂笔书生都堪称神人,自然知道!海洋之东确实被现在的人称之为东海,无药山顶之下暗河与之相通,而龙本属于地下之物。至于东海有没龙王我不知道,反正老夫还没见过,你口中的蓝烟小姐是不是东海之女,老夫也不知。

老夫只记得,恰巧那日我在山顶潭中戏水遇见它时,幼小宛如细蛇,顺泉孔而出,身泛蓝光,便将其带回了石屋。

后它嚼红草,食黑玉玄泥,生长迅猛,又长出四足,我便将它安置于鬼刺潭中,或许她有天真会变成个美女?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可能一切都会发生,也一切不会发生不?”

南宫子炎刚洗说完,墨影便道:“说了等于没说!请尊重下时间,别凑字数行不行?”

“凑字数?你要写书呀?”南宫子炎忽然问道。

第065章 后山小竹林

“凑字数?你要写书呀?”南宫子炎忽然问道。

墨影脸上瞬间爬满了黑线,他道:“以后会写本南宫子炎与司徒凌燕的爱情,可否?”

“这主意不错!可惜没有带上酒!”

说完接着又说道:“后来它越长越大,慢慢通灵,我便驯化它看守兽腾剑,这一看就是几百年,它无比忠诚,你小子别欺负它?要是真变成了美女,这天天被你骑着,你臊不臊?”

墨影瞪大了两眼,完全没有想法,想那日在无药山中,与小师尊瞎掰话,好像也说及到了这样的牵扯……

“我说你瞪那么大眼睛干嘛?想问兽腾剑的事情吧?四剑四章经,八极腾龙柱中有太多的秘密,奥秘之处说来话长,以后问你师父诸葛文武吧,别山山中自有答案!”

除了惊讶,还是惊讶,墨影只好选择闭口不说话了,看这样子,这老头也是个话痨。

“又腹诽老夫?我并非仙人,但可以说成修行失败的人,差一点成仙的人。上玄通境界本就通晓苍穹之意,掌握天地元气生生不息之运行法则,宛如银河之星闪亮永恒,区域法则由我一人所掌控。

老夫在有选择的死亡前,将我毕生所学所悟记录在《炎凌心经》,并用我超强意识封存于无药山中,只等有缘之人承我衣钵,这样说你可懂得?”

墨影想起鬼医师尊也这么说过,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太玄幻了,还是不懂!待我日后要是成仙了再说。前辈的说法我就感觉是阴魂不散,死不甘心了!”

南宫子炎也不生气,倒是乐呵呵的道:“你这个说法极妥,极妥!像极了年轻时候的我?”

墨影忽然话锋一转问道:“前辈为了爱情放弃了修行至玄昊境,后悔吗?”

南宫子炎都不假思索的说道:“万般皆下品,爱情价更高!不后悔,司徒凌燕不在,老夫一人活着岂不孤独,这样至少我能日日与之相见,岂不更好!”

墨影点点头算是默认,又道:“为何不知何时再相见?为何选择的是我?”

“你足够惨,足够冤,足够完蛋!与我有缘,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解释得通,再说了,我已经为你牵挂了百年,该走了,以后的路只能靠你自己了。再不走,凌燕该生气了……”

墨影本还有很多的问题想再问问,谁料南宫子炎的身影渐渐远去,他想喊住他,叫他停一停,却叫不出声音。

白色的烟雾中,南宫子炎越走越远,墨影看到就在身影快要消失的那一刻,一个白衣飘飘的女子走来,挽起南宫子炎的胳膊,一起消失了。

墨影呆呆的看着南宫子炎消失的方向良久,不知为何?他就想再多呆一会儿,哪怕一会儿也足够。

忽然耳中传来了一个十分好听的女声:兽腾剑剑柄饮你三滴血方可打开,剑柄中有你想要的东西!

“女声?司徒凌燕前辈的声音么?真好听!”墨影脑海中飘过那个白衣飘飘的倩身影……

突然“啊”的一声惨叫,墨影一下被惊醒。

不知道他是被疼醒,还是被自己的尖叫声吓醒。他睁开迷糊的双眼,就看到嫣衫衫玉手的拇指和食指成钳状,正朝着自己的腿部而来……

“别掐了,疼!衫衫你干嘛掐我?”

嫣衫衫娇嗔道:“不掐你你就醒不来了,叫了你半天,也没有反应!还说呢?就掐了一下,就突然尖叫,吓了我一跳!”

墨影有些歉意的笑笑说道:“我做梦了刚。”

“哦!”嫣衫衫淡淡地答道。

“啊……”墨影再一次疼得尖叫。

边摸着被掐的位置边说道:“醒了还掐?”

“原来我的小邪神天不怕,地不怕,怕掐呀?”嫣衫衫有些小得意的笑道。

“谁还没个弱点?对了,这是哪儿呢?看着这么眼熟?”

墨影四处打量了下,发现自己正靠在一颗很大的香樟树下,而眼前:

绿树连村暗,黄花出陌稀。远陂春草绿,犹有水禽飞。

衫衫微笑着说道:“二狗子他们村后山的大樟树呀,看前面的小竹林!”

墨影一屁股从地上弹了起来,再仔细看了眼,没错!是二狗子他们村的后山林。

这后山高于前面的平坦村,连于别山山脉,要上别山多云寺,龙溪潭也是必经山路之一。

平坦村的人入别山老林中打柴往往会行走此处,二狗子也不例外,还是有名的打柴人,倒是这些,外来人一般不知。

墨影没有想到一壶酒的时间,蓝烟竟然能从海洋之东飞到别山之东。虽然都是东边,但东边究竟有多大,谁也不清楚,于是自言自语道:“还一壶酒的时间呢?这是有多快?”

“什么一壶酒?你还说梦话呢?”

墨影站在原地,又四下里看看,才道:“那个梦里说一壶酒的时间可以到别山,我睡了多久?蓝小姐它们呢?”

嫣衫衫有些奇怪的看着墨影道:“我也不知道你睡了多久,我也睡着了,我睡着之时,好像听见有人在说,竹间一壶酒,花中几缕风,然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就靠在了你的身旁,刚好是这句诗的景象。”

墨影暗自称奇,真似大梦一场,不免心中暗暗向往,上玄通境界太过于玄妙。这三玄一渡如苍穹他竟然有了新的理解,记得狂笔书生师伯说过:

三玄一渡如苍穹的三玄就好比天上的星星,月亮和太阳,或阴或阳,或明或暗,或雾或雨,或冰雪与风霜。永恒的存在,不灭不消。

而一渡,虽指渡劫,堪破生死,人不再是天地中一人,念不再是尘世中一念。但如苍穹还不如理解成入苍穹,与天地元气同在,执掌浩瀚宇宙,和神仙没有什么分别,至于神仙是什么?那得真成了仙再说。

简单的说修行就是一个能让自己强大的系统,飞升破镜的系统,这里需要不断的历练,磨难,修行等级越高越厉害,越牛。

没有渡化肉身的为侠,渡化肉身的为仙!前提你别死了,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嫣衫衫见墨影发着呆,有些不高兴了,这小五自从入了无药山后,就一直神神秘秘的,让人看不透,也不知为何?

于是轻声问道:“小五!你又发什么呆呢?”

“啊!想到一些事呢?也想清楚了一些事儿,要听吗?”

嫣衫衫点头。

之后墨影将在蓝烟飞行中入梦的事儿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后,才在嫣衫衫惊讶的美眸中朝着小竹林走去。

他相信那竹间指不定真有一壶酒,看看才能叫人死心。

入了小竹林,竹林中的景象让墨影顿时颠覆了原有的三观,犹在的可能性不大。

赤影趴在蓝小姐的身上睡着了,而蓝小姐睁大了闪闪发亮的眼睛,正看着那只美丽的龙鸟,释放着五彩缤纷的美丽。

嫣衫衫看着不由得呆住了,片刻后才轻声说道:“这是在照镜子,秀美丽么?”

墨影邪恶的一笑,接过话道:“蓝小姐身上宛如镜子般的鳞片或许刺激了这龙鸟,但你看蓝小姐那眼睛,它们是不是要好上了?”

“啊?太邪恶了吧你?”

“邪恶什么呀?我和你不就是好上了么?”墨影贱兮兮的说道。

嫣衫衫一听,俏脸绯红,娇嗔道:“这怎么能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我是公,你是母,蓝烟是雌,龙鸟为雄!我为龙,你是凤,龙凤呈祥,自古就是一对对儿!”

嫣衫衫一顿无语,看着眼前的墨影睁着眼睛一本正经的瞎胡说,又好气又好笑道:“男子尊龙,女子为凤,龙凤呈祥这是千百年来演化的结果,象征着吉祥如意。自古凤凰才是一对儿好吗?凤又为雄,凰才是雌,于是才有了凤求凰!你是不是欺负衫衫书读的少?”

“我哪有?你只知道其一,不知其二,早期凤凰是一对儿,后期龙凤才是绝配,这其实是古人两种信仰的结合,仅此而已!”

墨影说完哈哈大笑,笑声惊到了蓝烟它们,一下就散开了。

嫣衫衫似是未见,怒道:“好呀!你竟然敢戏弄本小姐!”

说着抡起的粉拳就朝着墨影砸了过去,墨影快速的捉住,说道:“是你自己不会区分,它是龙鸟,也就是绿孔雀,它能自然随意开屏既是雄性,但它并非火鸟,也就是凤凰嘛!”

“别生气了,我尽瞎说的,回了别山,高兴嘛,逗你玩呢!”

墨影说完,嫣衫衫却不依了,她道:“这可说不定,蓝烟不是会飞了么?蛟龙化生成龙,难保那天孔雀不会变成凤!”

“这不可能,都说飞上枝头的孔雀也成不了凤凰!”墨影接过话道。

“小五之前还雪山气海一窍不通呢!哼!”

嫣衫衫一个“哼”字就结束了这个话题,墨影笑笑不语,看来不支持她的意见可不行,再纠结下去,可就真生气了,于是便说道:“找找看有没有一壶酒这里?”

“什么一壶酒?才醒又入梦了?”

嫣衫衫一头雾水。

“找找看吗?”墨影说道。

于是两人在这片竹林中翻找了起来,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嫣衫衫抱着个看上去有些脏兮兮的泥巴坛子回来了。

一见墨影便道:“五哥,你看你是不是要找这个?”

墨影接过坛子,打开一闻,酒香四溢,说道:“真有一坛酒呀!奇了!”

衫衫不解,只好静观。

说完后墨影快速的解下背于后背的兽腾剑,将剑拔出,又快速的在自己的手指上割了下去,在剑柄处滴入了三滴殷红的血液……

瞬间剑柄发出似是机关开启的一声轻响。墨影一看,剑首与握柄之处赫然出现了一道明显的缝隙。

轻轻一扭,一提,剑首之处的配重球就取了下来。

墨影顺手捡起一根散在地上的枯竹枝,往里掏了掏,竹枝前断裂的尖刺带出来一张青锦,打开一看,上面赫然写道:

丹唤幻影,入龙腹,绕剑身,化似青烟,意随识海,念动随行……

第066章 灵兽藏二狗子出

看着青锦上娟秀的字迹,再看了看兽腾剑上不规则的裂纹,墨影虽不明全意,但多少猜到了六七成。

他连忙竖起剑身,往外倒了几下后,滚出几粒绿颜色的小丸子,黄豆颗粒般大小。

墨影拿在手中,看看晶莹剔透中泛着绿色,捏在手中软软的,闻上一闻,气味芬芳,怡人心醉。

“蓝烟小姐!给你好吃的来!”

说着墨影左手拿着药丸,右手握剑,朝着蓝烟走了过去,不费力气的将手中的一颗绿色药丸就丢进了它的嘴中。

蓝烟服下后,身子剧烈的抖动了几下,突然朝天而起,瞬间化成一缕青烟,又朝着墨影手中的兽腾剑而来,撞在剑身之上,消失不见。

墨影拿起剑身一看,原本许多许多不规则的裂纹开始移动,拼接在一起,慢慢有了循序,快速的缠绕过剑身,形成了一条龙的模样,清晰可见。

墨影不免惊叹,嫣衫衫再也没能忍住,问道:“怎么回事小五哥?”

墨影不答,将写有文字的青锦递了过去,嫣衫衫一看,才明白了其中缘由,看看墨影手中的兽腾剑,问道:“这意随识海,念动随行你不要试试么?”

墨影当即紧闭双眼,念入识海,识海之中白雾翻滚,无药山中初遇,陪伴,相随的景象在识海中宛如一幅幅画面,快速的闪过,突然停在了那夜给蓝烟取名儿的那一晚,墨影轻唤了声它的名字。

快速的睁开双眼,就听兽腾剑发出一声龙鸣,剑身处原本缠绕的龙影,瞬间飞离,宛似似一缕青烟,往空中飞去,刹那间青烟不见,头顶上空出现一条青蓝色的龙,在空中飞舞盘旋。

墨影大喜说道:“衫衫,你看!正如这青锦所说,太神奇了,这样我就不用老是担心青烟小姐会吓到人了。”

嫣衫衫也是高兴,接过话道:“名字都能叫错,到底是青烟,还是蓝烟嘛?”

墨影笑笑答:“青色的本义就是蓝色,不信你上山去问师父。”

嫣衫衫瞥了一眼,懒得跟墨影在这个问题上理论,自顾自的拿起青锦再看了看,突然娟秀的字迹不见,她慌忙道:“这字哪儿去了?五哥你看看这怎么回事?”

墨影接过一看,原本那句:丹唤幻影,入龙腹,化似青烟,绕剑身,意随识海,念动随行……不见了,青锦上明明有着一排小字,衫衫竟然看不见?

青锦上赫然写着:机缘不可太贪,青锦送予衫衫!

墨影瞬间瞪大了眼睛,心中犯着嘀咕,这也太邪门了点吧?我贪啥了贪?这不还有两个没有解决吗?带在身边上别山容易,可怎么带去洛阳城?俺可是要去洛阳城的人,怎么能如这村中的二狗子一样,只天天知道打柴呢?

衫衫顿觉奇怪,朝墨影看上一眼后,凑近青锦一看,道:“你又想什么呢?看着个空白的青丝帕也会发呆?”

墨影回神一看,那字分明还在,奈何嫣衫衫就是看不到,当即一想,也是,送人礼物还让别人看到是别人教的,岂不笑话?

这傻子倒也不傻,脑瓜子还是好使,将青锦拿起在鼻尖一闻,清香淡雅,宛如山中幽兰之香味,清新悠长,再闻闻,竟让人有些沉醉。

“衫衫,送给你!你闻闻看?”

嫣衫衫接过手帕大小的青锦,一闻!当即叫道:“天啦!这香味绝对胜过洛阳城中所有的香囊,这香味好像我别山龙溪潭边的兰花,真好闻!”

“喜欢吗?”墨影道。

“嗯!”

“送给你!”墨影道。

嫣衫衫看着这青色的绸缎,说不出话。要说不喜欢那是假话,可这是兽腾剑中的千年流传,自是珍贵,于是说道:“这可是南宫前辈留给你的,送给我不好吧?”

“应该是司徒凌燕前辈留下的,有什么不好?你喜欢就好了!”墨影说道。

“嗯,喜欢!”嫣衫衫脸上忽然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红霞,柔情的目光看着墨影,墨影心中趟过一袭温软。

她小心翼翼的收入怀中,微微抬头,一眼温柔。恰巧一阵清风吹过,吹拂起几缕秀丝,美极了。

墨影一呆,脑海中飘过一句话语,有你乌云翻滚亦是灿烂!

衫衫一怔,低语道:“好看吗?”

墨影点头,正欲回答,突然“嗷!”的一声鸣叫,这叫声难听到撕毁了整个美妙的气氛。

墨影回头一望,那只绿色的龙鸟正开着屏,眼睛直视着他,似是在说,好看?能有我好看吗?

墨影邪恶一笑说道:“它这是要跟你比美吧衫衫,它很不服气,还不让我回答?这灵鸟能懂人话有时候真让人烦躁,看我不治治它!”

说完也不待衫衫说话,一个纵越近前,一手抓住龙鸟的脖颈,有些“残暴”的将手中的药丸塞进了龙鸟口中。

还“恶狠狠”的说道:“能懂话,就要听话,鸣叫也得看时候吧!”

墨影一说完,引来衫衫一阵咯咯直笑……

墨影转身朝着嫣衫衫走去,银铃般的笑声中,墨影看到衫衫忽然瞪大的双眼,双眼中写满了惊恐。

他一回头,忽然眼前红光漫天,庞大的火焰冲天而起,龙鸟张开的双翅在火焰中不停的舞动着,伴随着凤鸣声缓缓上升,漂亮的羽毛渐渐脱落,又快速生长,生出五色,朝着空中越飞越高……

突然,眼前的红光消失,几声“锵锵”鸣叫传来,铿锵而嘹亮,头顶上空,出现一只五彩凤凰,正与蓝烟嬉戏玩耍……

“真被你说中了,衫衫!”墨影惊叹道。

嫣衫衫不答,显然还处在震惊中,墨影轻轻的拉了拉她,又道:“衫衫它该有个名字了?”

衫衫这才回过神,轻拍胸脯说道:“心狂跳,取不了,你来吧!”

“五彩凤凰!”墨影随口答道。

“你这都什么呀?难听死了!”嫣衫衫平缓了些说道。

“五凤,五凰,五姑娘!”墨影嘻嘻哈哈的又说道。

嫣衫衫见他极不负责任的开始乱胡说,知道又在使坏逗她,心中一动,当即说道:“就叫小五!”

墨影一听,不乐意了,连忙说道:“干嘛叫小五呀?”

“就叫小五!”嫣衫衫嘟着个小嘴说道。

墨影看着这樱桃般红艳的小嘴,直接就败下阵来,说道:“好好好!衫衫说啥就叫啥吧,小五本是当世唯一,现在还多了个鸟!”

说完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接着说道:“青锦有言,你试试看能将它藏附起么?”

嫣衫衫仰头看天,念入识海,一冥想,本就修行境界之高的她,识海中看到这只五彩凤凰朝着她不停的鸣叫,展翅朝着她飞来,在离自己几丈的距离后,化成一道红光,钻入了她刚放青锦的地方。

连忙掏出青锦一看,原本还在空中飞翔的五彩凤凰,栩栩如生的印在青锦之上。

墨影笑笑说道:“现在好了,咋们可以大摇大摆去洛阳了!”

“不是回别山吗?”

“不是已经在别山了吗?”墨影道。

“还有赤影它怎么办?我可不想丢下它!”

“没人想丢下它,他就直接跟着我就好了。”

墨影话音一落,赤影一窜就来到了身旁,摇晃着尾巴,它好像对墨影的这个决定很满意,一声嗥叫,瞬间响彻了整个别山。

墨影感觉兽腾剑抖了抖,似有所觉的说道:“没让你回无药山中就算好了,还要反抗不成?”

兽腾剑立马安静下来,剑身入鞘,背于身后,拾起地上那坛子酒,拉起嫣衫衫就走。

刚一出小竹林,从小耳尖的墨影就听到有人说道:“好久不见这山中常说梦话的小子了,也不知他现在咋样了?昨日村里来了很多修行者,控制着村庄要道,就连上山的路都封了,非得逼老子走这比天还难走的道!”

这声音很熟悉,墨影面露微笑,轻声说道:“二狗子!”

说完墨影“嘘”了声,示意衫衫别说话,然后两人又猫回了小竹林,等着二狗子从眼前走过,然后再吓吓他。

二狗子这人姓陈,名平安,从小无父无母,靠着打柴为生,家中养着两条狗,人很厚道,但却调皮,所以村里人喊他二狗子,渐渐都忘记了他还有个名字。

名字俗了点,但好记,个子生的七尺有余,一身灰色长衫,腰中系一稻草为腰带,大众相,脸上有一牙印,据说是养狗逗狗被狗咬的,很容易记住。

望着他越来越近的身影,墨影竟然有些激动,离开别山很久了,走的时候没有和他打声招呼,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自己喜欢说梦话,就是老想着要修行的傻话,二狗子听不懂,也就成了梦话。

越来越近了,墨影突然冲了出去,大喊一声:“二狗子!”

二狗子正想着心事,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闭上眼睛大叫道:“神仙,你放过俺吧,俺是这村唯一不能修行的,我只是个砍柴的,我一无女人二无钱,家中就有两条狗,狗还被你们昨夜给吃了……”

二狗子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说完偷偷睁开一只眼,见是刚还念叨的说梦少年,心中一阵喜悦,又一阵烦躁,这小子竟然也吓唬我?

突然伸出手朝着墨影胸膛就是一拳,墨影正思索着二狗子的话,见拳风生啸,也不敢大意,别看这二狗子没修行,没习武,可常年打柴,力大无比,要是真被揍上,也不会太好受。

心念电转,天地元气汇于胸前,二狗子的一拳才刚刚击到,软绵绵的。墨影顺手将二狗子的拳拿捏在手中,说道:“知道是我还用拳打我?”

二狗子道:“往日里只要去山中打柴,就会见到你,这都好些时间不见了,刚还念叨,你就出现了,竟然敢吓我!”

“这么大的人了,还怕吓?”

二狗子道:“乱了,很惨了,这两天被吓惨了!”

第067章 二狗子道乞丐与小和尚

二狗子道:“乱了,很惨了,这两天被吓惨了都!”

他刚一说完,就见赤影摇着尾巴跟个明星样的,迈着王者步子朝着自己这边走来,后面跟着一位美如天仙的女子。

二狗子瞪大了眼睛,显得有些惊慌,张口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墨影见状连忙道:“山中红狼,赤影,我兄弟,不咬人的!”

“真……的?”

“真的!”墨影答。

“哦!这狗真大!还一身红毛,比昨天来村里的那个小个子都高!”二狗子说道。

谁料,他话音刚落,赤影张开獠牙大嘴,发出一声嗥叫,顿时把二狗子吓得不轻,身子猛进往后缩去……

“他叫赤影,不是狗,是狼!你这样叫它它会生气的!”说完,墨影又接着说道:“赤影,坐下!”

赤影乖巧的坐下,扭头看了看女主衫衫,喉咙中发出一声低响,衫衫听后笑笑。仿佛在说就你最调皮了!

二狗子一愣,心道太美了这女子,笑起来真好看,于是便问道:“你媳妇呀?好香好漂亮!笑起来也好看,仙女吗?”。

嫣衫衫俏脸微红,莞尔一笑,才道:“我叫嫣衫衫,我可是老听小五哥说起你的,二狗子!”

美女口中叫出来的二狗子,二狗子觉得是天底下最美妙动听的声音,他憨笑了下,连忙回道:“见过仙子嫂子!”

嫣衫衫被他这称呼闹了个脸红通,可心中是喜悦的,她微微点头算是回礼。

墨影也没有想到这二狗子话说得这么直接,一时语塞,也不知如何接话,倒是赤影通灵,起身伸出殷红的舌头,在二狗子的手上舔了下,又吓得二狗子连连尖叫。

墨影哈哈大笑道:“二狗子,你摸摸它看!”

二狗子惊恐的伸出手,在赤影红色的毛发上摸了下,赤影晃动了下身子,然后在他身边乖巧的坐下。

“诶!诶!它这么乖的?这么听话?”二狗子惊喜道。

“你以为是你家养的土狗呀,还能咬自己的主人,我们家赤影可是神兽好吧!忠诚,护住,亲朋友!”

二狗子连连点头,突然墨影问道:“对了,我听你刚说狗被杀了?村里来了很多修行者?怎么回事?”

二狗子一听,两眼顿时黯黑,拼命的摇晃着脑袋,显得有些害怕。

“出什么事情了,别怕,告诉我,我帮你打他们?”墨影捏住二狗子的臂膀说道!

“真的?”

“真的!”

见墨影目光中露出的坚定,二狗子才道:“昨夜,村中突然来了很多人,都是修行上家,个个厉害了得,说是要找一个乞丐和一个小和尚,于是杀了很多人,也控制了很多人,还霸占了整个村庄?”

“他们是何人?竟然敢藐视朝廷禁令!连别山也没放在眼里么?”墨影说道。

二狗子答:“不知道,他们还封锁了所有上山的路,连柴都不能打!我是村里唯一一个没有修行的,他们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我这不没办法嘛,才走了这条路,想上山打柴,顺便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碰到老一辈的说法,山中有神仙,神仙没碰到,碰到你这个爱说梦话的少年了!”

墨影心中一紧,略一思索,感情这群人来者不善,敢视禁令不顾,定与朝廷有关,这小和尚和小乞丐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自从上次一别后,多日未见,原来他们来了别山。

墨影心中对朝廷一直没什么好感,不单单只是自己的父亲为官尽忠职守没能落个好下场,还有那萧条的府邸,以及这些年来别山中,师兄们下山行走,带回来的都是什么各地灾情,百姓受苦之说。

想到这,墨影心中不免生出滔天的杀意,他问道:“那他们找到那个小和尚了么?”

“没吧!没有什么小和尚,倒是有个俊俏的公子和一个可爱的小孩子,外加一个个子不高的少年,身上背着个大轮子!”

“四师兄?”嫣衫衫道。

“他们在哪儿?”墨影问道。

“我家狗窝!”二狗子淡淡的答道。

墨影与嫣衫衫对视一眼后说道:“先带我们去!这坛酒送给你了二狗子!”

二狗子抱着一坛子酒,欣喜若狂,酒对于他来说那可是奢侈物,也是疗伤圣药。记得上次喝酒的时候也是这爱说梦话的少年给的。

今日重逢竟然送给自己一坛子,这兄弟他交定了。

“你发什么楞呀?还不带我去!”墨影催促道。

“慌什么呀?村里的情形我比你清楚,我见那面善三人被一群人追赶,匆忙中才出此下策的。谁料!他们找不见人,就霸占了村庄,现在村庄到处都是他们的人。而且那群修行者中间有个叫做林西的领头人,很是凶狠,不知为何放了我,又命令我今天必须要砍回柴,要不也会把我给关起来的!”

墨影一听,倒是冷静了下来,不是因为不担心,而是林西这个名字,他好像在哪里见过,看来还得冷静分析下再说。

于是便道:“我四师兄乃当今别山翘楚弟子,竟然被你藏在了狗窝,这说出去让人笑话死,这中间定然有什么苦衷,要不我四师兄秦楚想要脱身,没人能拦得住他。”

刚一讲完,一阵酒香飘过,二狗子竟然喝上了。

“不能等会再喝呀?”墨影道。

“喝口酒,压下惊,天黑再进村!”

二狗子说着还打了酒嗝,冒着满嘴酒气说道:“对了,只知道你爱讲梦话,还不知道你到底叫啥呢?”

“墨影!”

“这名字好,不像我,大家只知道我叫二狗子,其实俺也有名字,叫陈平安!”说完又喝上一口酒,然后将坛子往墨影手中一递,说道:“不嫌弃,二狗子请你喝一个!”

墨影都没有犹豫,拿起酒坛就猛的往口中倒,溢出的酒顺着嘴角流到脖颈处,空中飘浮的酒香更为浓郁了。

“爽快,我是你兄弟了,有事你差遣,只要能帮到的,你就说话,我二狗子没啥能耐,但有一身力气!”

二狗子说得真挚,墨影将手伸了过去,两只手刚一握住。

突然二狗子的身体不知怎么的直接僵住了,手中的温度也在不断地流失,越来越凉,墨影心生奇怪,当即喊道:“二狗,你怎么了?”

话音才刚落,二狗子的眼睛忽然动了下,说道:“兄弟别担心,我一喝好酒就这样!上次给我的酒,喝过之后也是这样,但事后我力气竟然大了不少?”

还有这等怪事?墨影不解,嫣衫衫也是一样,她一直静立于一旁,眼中重新写入了一个词:狂放!

正当两人不解时,二狗子僵硬的身体边,地上的枯叶纷飞,空中的竹枝乱颤,四周的元气剧烈的波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如清晨的迷雾一般,向二狗子的身体汇聚,片刻后,二狗子僵硬的身体开始逐渐恢复,变得柔软起来,他随意扭动了下,谁料宛如灵蛇一般,竟然离开原地两丈多远。

他不免大惊,慢慢的站直了身子,左右瞧瞧,一脸懵逼的问道:“我这是怎么了?这酒是不是有什么药?”

墨影笑笑道:“有没有什么药,我不知道,但是很明显你小子竟然能修行了?看你这样子已是入玄境了,以后多加修习,前途无量呀!”

二狗子又是一脸的懵态,他傻傻的说道:“常听村里的长者说起,倒是有这么个词,但是不太懂,这入玄影响我打柴么?”

墨影脸上满是黑线,感情这小子打柴还打上瘾了,于是说道:“不影响打柴,就是不会再被自己家的狗咬!”

“真的?”

“真的,不信你试试出拳打一下前面这几棵竹子看看!”

二狗子便试着一挥拳,一棵竹子应声而倒,再挥再倒,还挥还倒,一时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说道:“哎呀,这以后打柴速度可就快了,爷那把破砍柴刀,三天两头的磨,还砍不倒三个桩!”

“行了,坐下!”墨影突然怒道。

二狗子看了眼墨影,跑上前问道:“兄弟,咱了,咱还生上气了?”

“这还个把多时辰就要天黑了,我还得进村去摸情况呢?你倒还玩上瘾了,再说了你这么玩下去,竹子都被你当柴禾砍了,回头老村长知道,还不得把你皮给扒了!”

二狗子一听,一脸的担忧,他可是谁也不怕,但就怕村里的老村长陈翔。整日里都是耸拉个脸。见谁不带劲就吼两下,常将“你们这些死娃”这句话挂在嘴上。但人其实很好,外冷内热的,在平坦村可是威望极高。

“别!不砍了还不行么?”二狗子说着还是有些害怕。乖巧的在墨影身旁坐下,抱起那坛子酒,正欲再喝,忽然想起了什么道:“这酒有问题,还是我有问题?为何兄弟你喝了没事儿?”

墨影道:“你小时候是不是有过寒疾?现在长大了也会经常复发?”

“没错呀?这你都知道?”

“当然!”墨影道。

“为什么?”二狗子瞪大了眼睛问道。

“我是神仙呀!”

墨影说完朝着衫衫一笑,衫衫似是未见,心中自顾自的想道:这两个男人,一会喝酒说话英雄豪气,一会又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男人都太顽皮了吧?

二狗子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听墨影说自己是神仙,两个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小,嘴巴张得老大,良久才挤出来两个字道:真的!

墨影也不答,他看看天空,还尚早。倒也不急,一边陪着二狗子说话,一边暗自思付道:按理不该呀?神墨亭庇护下的平坦村,又有朝廷禁令,盛世之年不入别山之说!怎么会突然这样?难不成是朝廷的意思?

想到这里,墨影忽然目露寒光,本是不自主的流露,谁料却把一直没有等到墨影回答问题的二狗子吓了一跳?

这目光落在二狗子的眼中,在心底泛起无边的寒意,不由得打了个冷颤道:“兄弟你咋了?”

第068章 祭剑1

“兄弟你咋了?”

墨影没有直接回答二狗子这个问题,答非所问道:“咋们不砍柴了,少爷我带你去洛阳城找青春,好不好?”

“你说的是真的?洛阳城?青春是谁?哪里是不是有很美丽的女子?她们有咋村的小桃花生得好看吗?”二狗子满脸好奇的问道。

“你喜欢小桃花?”墨影问道。

“可他不喜欢我!”二狗子一脸失落的答道。

“少爷我带你去洛阳城,她就会喜欢上你了,不过……”

墨影欲言又止,嫣衫衫摇头一笑,知道这小五哥又要使坏了。

果不其然,就听二狗子紧张的问道:“不过什么?”

“我不说,你不准问!少说话!多看书!用功修行!保护好自己,不许耍滑头,叫我少爷!”墨影这样说,倒不是别的,他深知踏上了修行路,或许就会卷入一场残酷的战争,

为了让二狗子的人生不白活,又长命,这是他对他唯一的要求。因为这小子从小长在别山下,不修行则以,修行了别山的名可能会给他带来灾难,就像这次的平坦村!

“为什么要叫你少爷?”二狗子只问了这一个问题。

“因为他本来就是少爷!”嫣衫衫淡描轻写的说了句。

二狗子看了看衫衫,好像在确定她有无说谎,明亮的眼睛中扑闪了几下才道:“好!少爷!”

“嗯!记住少爷说的话,要不我叫赤影咬你!”墨影故意吓唬二狗子又说道,他深知二狗子生性纯良,有些时候害怕会更让他记住自己说的话。

谁料,墨影话音刚落,赤影就张开长满獠牙的大嘴扑了上去,直接将二狗子摁在了地上。

这一主动把二狗子可吓得不轻,连连叫道:“少爷我知道了,少爷我知道了!”

赤影懂话!将腥红的舌头舔了下二狗子的脸后,才放开了二狗子,摇了摇尾巴在他身旁坐下,这差点没把二狗子给直接吓哭了……

墨影不语,起身抬头看了眼天空,阴云持续了的一天终于在天快黑之际,慢慢的散开了,在遥远的天边挂着一片彩霞……

低下头进了小竹林,嫣衫衫跟进来就问道:“这样对他好不好?”

“他从小孤儿,无爹无娘,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也不容易,就我这一个朋友,把他带在身边或许不是最好的选择,但只要我在,我会让他的人生变得不一样,他该有他自己的精彩!

何况我别山之名冠绝天下,虽然弟子不多,但平坦村别山下也是出了名的修行村庄。挂着个别山不易呀!他不懂修行还好,一旦踏上这条路,谁也不知道未来是什么?”

嫣衫衫点点头,想到历年总会有人给别山范围内的修行者下战书,便不再说话。暗自思付道:虽然不敢入别山,不敢挑战别山子弟,但他们同样以打败别山的修行者为荣耀,小五哥所说别山之名不易不假。

墨影停顿了下接着又说道:“这或许是南宫子炎与司徒凌燕前辈的意思吧,我你的梦中皆有一壶酒,竹林中刚好又找到。二狗子有此机缘,也算志同道合吧!”

嫣衫衫再点点头,忽然问道:“为何你喝这酒没有反应?”

“不知道,这应该就是二狗子的机缘!他从小患有寒疾,偶有发作,走来不易,这酒乃前辈所赐,既能治愈他的寒疾,也就属于他了!”

“我怎么感觉你说话有点像师父了?”嫣衫衫似笑非笑的说道。

“有吗?”

“有!”

“那就准备一下,夜黑我们入村吧!”墨影操着诸葛文武说话的语气说道。

说完还不住一笑笑,嫣衫衫只得摇摇头说道:“瞧你那样,美着你了……”

……

等待的时间很长,等待黑夜来临的时间更长,三人又小声的话了会儿家常,天才慢慢的黑降下来。

平坦村也被火光照得通亮,身处后山高处的墨影能清楚的看到村中的一些情况,单从火把的数量判断,来的人还真不少,暗处的不说,明处的少说也有四五十人之多。

这叫人一阵头疼!墨影拉了下二狗子说道:“二狗,你先回村,将这把小冥刀交给我四师兄!”

二狗子点点头道:“是,少爷!我这就回去!”

说完起身,还不忘把被他砍断的几棵竹子简单的捯饬了下,往肩上一背,就走了。

“小五哥,那么多人潜入别山下,你说他们到底要干嘛?仅仅只是为了找两个人吗?”嫣衫衫问道。

“能有什么好事,能蔑视朝廷禁令的人往往也是朝廷之人。只不过碍于颜面,在背后里不见,总是让鲜活的生命白白做了跑灰,这就是所谓的权力!”墨影道。

“这么说来,游龙山庄,狂笔斋,无药山恐怕都与之脱不了干系?”嫣衫衫道。

“不管他们是什么人!火烧无药山,丧尽天良,又来扰我别山,破我美名,还敢欺压平坦村善良的百姓,死一百次都不嫌多。不过这必将是一场恶战,你要多加小心衫衫!”

嫣衫衫心中流过一泉暖流。墨影说完便不在讲话,暗自沉默。气氛变得有些凝重,嫣衫衫也不语,他知道身旁的小五哥定然在思考些什么?

突然墨影问道:“衫衫,你记得神墨亭的柱子上那些名字么?”

嫣衫衫摇摇头道:“记不住,写得歪七竖八的,字迹又潦草,我还以为是画的画呢!”

墨影笑笑,想来也是,柱子上的名字用狂草而写,书法造诣不高之人,还真就难以分别,加上师父诸葛文武又从来不说,也就没有人去在意。

嫣衫衫见墨影不说话,问道:“怎么了?”

“听二狗子说,让他打柴的那个人叫林西,我记得柱体上有这么个名字!”

“啊!那说明什么?”嫣衫衫惊讶的问道。

“柱子上有很多的名字?这名字中好像就有林西,只是不知道此林西是不是彼林西?如果是,那么鬼医师尊说的就是千真万确,别山有麻烦了!”

“那怎么办?师父为何不管?”嫣衫衫毕竟是女子,碰到这样的事情,总是习惯听询身边墨影的意见。

墨影简单的突出来两个字:“祭剑!”

当这两个字一出口时,嫣衫衫感觉到四周的空气在瞬间下降,她能听出墨影心中的杀意……

又过了一会儿,黑漆漆的后山望去,远处重山起伏的个黑影将整个黑夜渲染得恐怖了起来,山中时不时传来狼嚎猛兽的叫声,墨影轻拉了下嫣衫衫道:“我们该走了,记得保护好自己,伺机而动,倘若人群有围拢之势,记得看准我的方位,必要时你选择脱身,最后在这里汇合,我们的目标是四师兄!”

嫣衫衫点头,示意明白了,于是两人一起摸着进了村口。

他们选择了一处善于藏身的杂草堆后,探出个头,打量了一会儿,墨影低声道:“这些拿火把在巡视的人,绝不是什么修行者!”

“为何?”衫衫轻声问道。

“你看他们走路与常人不同,很有节奏,而且步伐沉稳,刚健有力,目光每扫过之处,干净而犀利,我敢断定这些人是当兵的!”

嫣衫衫接过话道:“这么说,这事情与朝廷有关不会假了,可据二狗子说,村里来了很多修行者!修行者呢?为何不见?”

“该出现的时候自然就会出现了!正好今夜用他们的血来祭剑!”墨影说完,目光中全是冰冷,宛如四月的别山天气瞬间又回到了十二月里的冬天。

“五哥你准备干嘛?”嫣衫衫心中泛起一抹担忧。

“我出去看看,你借机绕到这破旧的泥巴瓦屋后面,找找看,能不能见到四师兄他们,如果见到了,就跟他们一起,如果没有,就找个地方先藏起来,伺机而动!”

嫣衫衫点点头。

墨影动了下,正欲现身,忽然听见有人叫喊道:“站住,你是干嘛的?”

循声望去,墨影见到一个中年男子,生得玉树临风,他的步伐轻健而又沉稳,他似是未闻未听,径直向着前方破旧的泥巴屋走去……

“站住!再不站住就放箭了!”巡视守夜中看似一个领头的叫喊道。

这人还是继续向前,仿佛这些话与他无关。

墨影感觉这人的背影好生熟悉,但他未转身看清容颜,只得将刚直起的半个身子又悄然间缩了回去。

刚一猫好,就听见空中无数箭枝“咻咻”的声响撕破了夜空的宁静,宛如暴雨倾盆而下。

无边的箭雨就朝着这中年人射来,眼看就要将这中年人淹没在中。谁料中年人突然站定,双脚一点地面,人影飞腾而起,两手在空中绕过头顶交叉,瞬速朝下,在空中画了两个圆后,只见地面沙石暴起,迅速将他包裹了起来,又迅速炸裂,炸裂的沙石宛如无数的狂蜂飞舞,撞击在飞来的箭雨之上,箭枝朝着地面落去,还有一些直接袭击在巡夜人的身上,发出一声声惨叫。

后又急速在空中翻腾了两圈后,单手成爪朝着刚叫喊之人擒拿而去,动作一气呵成,行如流水,利落干净。

“玉面书生冷迁!”墨影小声道。

“什么?是冷叔叔?你没有看错!”嫣衫衫问道。

“不会,凌炎魔瞳下,黑夜都将夜如白昼,何况这里还这么多火把!”

“他应该是奉狂笔师叔之命,寻小和尚小玄子来到这里的!我们要不要帮他?”嫣衫衫说道。

“等等,不着急!”墨影道。

玉面书生冷迁自狂笔书生赐字悟透境界,飞升无量后,功法-功力早已经是突飞猛进,今非昔比。他的速度很快,眨眼间人已是近到了这喊话之人的身前。

下一秒,这人在劫难逃!

可下一秒,一声“嘭”的巨响传来,人影未显,竟将玉面书生冷迁硬生生的逼退了回去,冷迁刚一落地,还未站稳,一个嚣张而霸道的声音响起:“你是何人?胆敢夜闯平坦村!”

冷迁冷笑道:“你有什么资格问我是谁?到底是谁夜闯平坦村?”

“这么说你是别山的弟子了?”话刚一落音,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飘然而至,风姿优雅的立于已是簇拥成群的人前,一脸蔑视的看着冷迁道。

他身高八尺,手持一把折扇,身着白衣,相貌堂堂,却是个鹰钩鼻。冷迁朝着此人瞟上一眼道:“我倒是谁呢?原来是转风谷的贾斯文!”

“哟!这不是玉面书生吗?怎么今儿个有兴趣跑这平坦村来了,找死还真会选地方,这里山高云高,水清风轻的倒是个风水宝地!”这贾斯文语气嚣张的说道,显得没丁点斯文。

玉面书生也不动怒,笑笑道:“就凭你?知道什么叫人生丧家亡身,言语占了八分吗?”

“你他娘的,你敢说老子口臭!”

“我可没说,你看你自己说的,你这贾斯文果真人如其名!”玉面书生冷笑道。

“他娘的,拿命来!”

第069章 祭剑2

“他娘的,拿命来!”贾斯文暴喝一声,手中折扇朝前一抛,人影紧随其后,满天的折扇扇影遮挡住他的身影,让人眼花缭乱,看不清他真实的意图。

“剑师!来得正好!”冷迁同样一声暴喝,就赢了上去。

他的动作快如飓风,在所过之处留下无数不同规则的残影,这残影个个玉树临风,又凌厉无比。突然空中满天的扇影瞬间破碎,两人眨眼间各自穿透了空中残影,背向而立。

都不言语!

一场绚丽而短暂的战斗就此宣告结束。

突然贾斯文剧烈咳嗽起来,口吐一口血箭,身子一软,单脚跪地,说道:“想不到一年未见,你竟然武功修行精进不少,可你别高兴得太早,我那扇中藏有剧毒。你此刻是不是已感觉到胸口巨疼,真元流失,元气绕而不聚?哈哈哈!”

“卑鄙无耻下流阴险的小人!”冷迁转身一脸厌恶的说道。

他刚一说完,嘴中一口乌血喷洒,溅于地面,瞬间竟冒出了黑烟。人也因惊恐和体力不支跪倒在地。

这时,一个讥讽的声音响起:“狂笔斋中悟透境界,真就以为所向披靡了,任凭你铜墙铁壁也赛不过我们贾斯文的卑鄙,哈哈!”

说话这人语出嘲讽,奈何贾斯文却不敢有怒,反而恭敬道:“多谢杨头领赞誉,这是小的应该做的!”

“嗯,好!来人扶贾斯文下去养伤。其他人继续给我待命,严加守护!此地只准进,不可出!”

“是!将军”

“啪”一个耳光,毫无征兆的发出一声炸响。

“他娘的,你叫我什么?没带脑子是吧?还是进水了?要本将军帮你么?”这头领看着刚被抽的手下怒道。

“是头领!”被抽的手下恭敬的说道,心中不禁生出严重的不满道:“你姥爷的,你带脑子了么?属下一时口误,我看你的脑子也强不到哪里去?还不如老子的尿壶!”

这手下低头暗自心中骂着,也不知为何如此大的气性!这时又有一个手下匆忙跑了过来,在头领的耳旁轻声嘀咕了几句什么?

这将军头领忽然哈哈大笑道:“刚得到消息,大事初定,将这村中十二三岁与十七八岁的少年都给我押到这里来,老夫要好好鞭打鞭打!”

“是!”来报讯的手下领命走了。

刚挨了一巴掌的手下又问道:“头领,这人将如何处置?”

“将他与刚打柴回来的那个二狗子关在一起,严刑拷打,问出上山的通道!”

“是!”挨打的手下斩钉截铁的说道。

谁料?他的话音刚落,一个很不和谐的声音响起:“是!是你杨候个大王八,放开他!”

墨影实在是再也看不下去了,现身说话现身的这一刹那,心中已是暗下决定:即使是龙潭虎穴他也得闯上一闯,走一遭。

话落人影至,眨眼间墨影就进入了敌区中央,伸手快速的将玉面书生冷迁扶起,又快速的出指,封住天突,天府,云门,极泉等各处要穴后,便对着显得有些激动的冷迁眨了下眼睛。才冷言说道:“朝中的大将军果然威武,抗旨不尊,扰别山圣地不说,还动用了军队?”

墨影刚一说完,挨了一巴掌的那个手下抢言道:“又来一个送死的,你是何人?见了我们将军还不下跪?”

墨影不答,冷冷的目光如刀一般划过眼前,说话的手下奇怪的伸出手摸了摸脖子,不敢再言半句。周围的空气仿佛结出了冰凌子,稍有不慎,就会飞进他的喉咙之中,让其血溅当场。

迅速围拢过来的手下也都停了下来,不敢靠前半寸,空气中弥漫着杀意阵阵透出的阴冷。

“好强的杀意!你是何人?”杨候冷冰冰的问道。

墨影道:“你不用知道我是何人?杨候你只需要记得明年的今日是你们的忌日就行!”

杨候眉毛一拧,冷冷的问道:“既然你认得我,还敢挑衅我,你可知道挑战一个大将军带来的后果?”

墨影当然知道,他从小生在洛阳城,长在神策府,宫殿之内进出自如。当朝很多重要官员他自是见过。十来岁的记忆是最深刻的,怎么可能不记得,不认得?

十二岁之前父亲一直细心教导自己,对于大唐律率,官品等级,朝中礼节等都悉数在心。

而且小时候偶然会在父亲的书房中,看到一些卷宗,关于人事调度,人事记录的,里面就有这杨候。

想到这里,墨影突然邪恶一笑说道:“当然知道,杨候,湘人,武散官,定远将军,早年平定漠北之乱立下军功赫赫,且迷恋修行,境界之高,善武。但刚愎自用,不善领军,不善伐谋,贪恋女色,不可大用。”

墨影说完,一脸鄙视的看着这杨候。杨候心中大惊,这份记载可以说是他的耻辱,也正因为这份人才评估,限制了他本可平步青云的仕途。

杨候想不到事情过了这么些年,竟然还有人记得这份人才录用笔录,这是他的耻辱,他恨死了这个笔录的抄送者,更恨那个负责者。虽然他已经死了,但限定他仕途的结局也从未改变过。

怎可不恨?恨不得再食其肉,于是杨候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是神策府的人?”

墨影道:“你管得着么?你只需要记住规则是属于强者来制定的。”墨影用一种君临天下,傲视苍生的态度,冷眼笑看着杨候。

杨候怎么能忍受得了这种态度?还是一个黄毛小子的嚣张之徒,早已经被墨影这几句话气得七窍生烟,两眼凶光爆闪道:“放肆,狂妄!来人,将他给我拿下!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他的话音刚落,一群训教有素的战兵就蜂拥而至,看似杂乱,实则颇有章法。

他们向墨影迅速围拢,仔细看却成成三三五五之状,各个毫无惧色,手中明晃晃的战刀在火把之下,散发出渗人的光泽。

墨影一扬嘴角,念入识海,身动影动,天地元气瞬间调用于双足,双手,身体各处。使身体呈一种空灵之态,达无忘无我之境,任凭身旁刀光剑影围绕交错,始终不闻不见。

这有点太装逼了,突然有个战兵终于无法忍受墨影这装逼的举动,喊了一声:“上!”

一声而出,全部而动,冰冷的寒芒好似瞬间能割破刺透墨影的身躯,墨影甚至能听见他们心中的狂笑与怒吼。

他一直没有挪动,只是嘴角微微动了下。可是下一秒,无比震撼的一幕发生了。

他的身影在原地瞬间消失,化成一团飞舞的浓墨,绕过攻击者的面部,双手,胸腔,腿部各处要害,瞬间便听到金属掉落在地面发出“砰砰铛铛”的声响,人影四散,朝着无法预定的轨迹飞去,砸在正赶来支援的人身上,轰然间倒下一片。

顷刻之间,所有的人都怔住了,他们无法理解墨影所展示出来的一切,包括杨候!

杨候本是修行大家,从眼前这少年表现出来的修行功法与元气运用,一开始他能明显感觉到只是一个知命境。

可当他的身影化墨消失后,他又以为是传说中消失的魔族,更可恨的是在击倒所有人后,他竟然傲立于原处,好像根本就未曾离开过。

这完全颠覆了他的思维,甚至是修行者的空间法则。他满脸迷惑而又双眼炙热的看着墨影问道:“你究竟是谁?念师还是魔族?”

墨影笑笑,不说。他从怀中掏出一颗在无药山石屋中闲暇时,自己配置的丹药,塞到冷迁的手中说道:“一别数日,今日又见前辈,本应该畅快喝酒,谁料这旁边有一只柴狗,乱叫乱吠的!待我解决了他再说。”

说完又笑了笑看着杨候道:“这里好像不是杨将军该来的?”

“笑话!年轻人!虽然我不知道你的来路,但嚣张总是会叫人死的很惨的!”杨候竟然能把装逼的江湖语言说出了军营的味道。

“是吗?我很想试试!早就听闻杨候将军修行了得,不试试怎么会知道死的惨不惨?”

墨影说玩,没有丝毫的停留,单手潮背后一拉,兽腾剑赫然在手,运劲一抖,剑鞘脱离,宛如离弦之箭射向了杨候,人影随之而动,一剑刺出,伴有龙鸣啸声刹那间已是刺到杨候脖颈处三寸外,倘若再往前一步,杨候必定暴毙当场。

杨候毕竟非浪得虚名之辈,见状心中虽大惊,但防守之势丝毫不弱,感觉到剑尖传来冰冷的那一刻,他身形急速爆退,双手又自然分开,天气元气瞬间汇聚于双手,爆退时双手猛然间往上一抬,人随即朝后倒去,险而又险的避开了凌厉的一剑。

还未等他变换朝着地面倒去的身形,墨影在空中诡异如幽灵般的身姿一扭,速度快到只留下一团黑影,回剑再一次刺了出去,剑尖快要刺到杨候的身体时,杨候的身体刚好落地,只见他双手朝地一拍,身形往空中一扭,看着又将躲过一剑……

谁料!墨影的这一剑乃是虚招,在杨候身形在空中翻腾时,手中的兽腾剑发出一声牛鸣般的嗥叫后,剑尖直接洞穿了杨候的右肩,剑身发出红色的光芒,把火光照亮下的夜晚染成了宛如夕阳西下的晚霞,映在每个人的脸上,都透着几分诡异……

杨候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元气凝聚于右手,朝着剑身就抓来,他相信他能控制住这把发着红色之光的剑,停止进入他的身体,他无法忍受剑尖刺入身体的疼痛。

不?不是疼痛,是剧烈的烁伤感,这把奇怪的剑发出的红光好似在身体中如同灵蛇一般游走,还带着宛如大火一般的温度,在燃烧着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而血液也在不断的被剑身吸走。

他惶恐而冷静,他需要冷静的制止这样的行动,杨候成功的握住了剑身,如他所想,剑身再没有洞入半分。

可当他一抬眼时,便看到了墨影脸上挂着好似魔鬼般的笑容,当即心生不妙,催动天地元气于肩,想要自毁肩膀,以求保命而迅速脱离战圈。可是他的心思好像早已经被墨影看穿,就在他肿胀的肩膀因天地元气变得粗大之时,墨影轻轻一拔再一挑兽腾剑,杨候的身体再也没能控制,宛如断线的风筝般朝着后方飞去,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接着又一个纵身,飞跃向前,再次刺出一剑,口中说道:“我不会这么快杀死你的,既然你是修行大家,正好我用来祭剑!”

话音落,剑尖又一次直抵杨候,这次瞄准的是他的左肩,眼看就要刺上了,突然空气中一股狂猛的气劲朝着墨影的身体席卷而来,墨影只得强行收剑,身子在空中宛如游龙般一扭,急速退出三四丈之远,避开这股气劲,才收身持剑傲然而立。

双眼紧紧注视着前方,他看到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低着头,拖着一具尸体出现在眼前。

墨影正欲开口,谁料这中年人先开口道:“你想问我我是谁对吗?”

第070章 祭剑 3

墨影正欲开口,谁料这中年人先开口道:“你想问我我是谁对吗?

话说完,人抬头,墨影看到眼前此人身穿一件深蓝色长袍,腰间绑着一根佛头青虎纹大带,一头如风般的长发,有着一双严峻的虎目,身材挺秀,乍一看倒显得有些俊逸潇洒。

细看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除了冷漠还是冷漠,墨影不太喜欢这样的僵尸脸,甚至是厌恶,他开口道:“傻子问了一个傻子该问的问题,很稀奇吗?”

这中年男人眉角上扬了下,看着墨影淡淡的说道:“很好!我喜欢你的嘴巴。更喜欢你的嘴上能开出一朵雪莲之花,娇艳,殷红!”

墨影忽然笑了笑,说道:“是吗?杨候将军刚才也这么说,可是他倒下了,中了我的剑,如果不赶快疗伤,想必不出三日,他应该就会身体枯干而死!”

墨影还真就没有瞎说,《炎淩心经》上却有记载:中兽腾剑之人,须尽快疗伤,以内力将体内灼热之气尽数逼出,否则三个时辰后,兽腾剑气游遍全身,三天后身体将会被灼热烧干,留下一具干尸。此乃因兽腾剑饮血所致,慎用为妙!

墨影此言一出,只见杨候原本苍白的脸上,全无血色,他用命令的目光的看向这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点了点头有些艰难的说道:“这里交给你了!”

中年男人不答,点点头,就有几名手下将杨候抬走了。

看着消失在泥巴房子的黑暗角落,中年男人扭头看向墨影道:“你很邪门!”

“过奖!”

“剑不错,留下我放过你!”

墨影一听乐了,乐呵呵的说道:“哦!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断浪!”中年男人很是自信的说道,每每只要说及自己的名字,他就无比的骄傲,他相信在修行界中,还不会有人不知道这个名字。

还真是?当他这个名字一出口,墨影的脑海中又闪过神墨亭柱子上那宛如鬼画符一般的字迹,中间好像就有这么个名字?

看来,能入神墨亭柱体上的名字,看来绝非泛泛之辈,但已经心定的自己,在决定龙潭虎穴也要走上一遭的墨影,哪里会顾及这些,他淡然一笑道:“名字很不错,留下我就放过你!”

这言语中分明就是瞧不上,看不起。说得文雅一些的语言有时候更有杀伤力。果然中年男人一听,本是僵尸一般的脸上,闪过一抹狠厉,后头突然哈哈大笑道:“年轻人!虽然你身上透着诡异,但还是需要掂量掂量下自己,能不能走出去这里?”

说完他单手一用力,葛根藤条发出一声如风吹过山谷的声响后,直接断裂,玄元之气经过藤条传到身后的尸体上,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声。

这不是尸体,竟然是一个还有生机的生命,墨影两眼寒光大甚,怒道:“地上之人是谁?先放过他,我们再谈谈改名和留剑的事儿?”

中年男人冷冷的说道:“忘了告诉你,这是这村的村吏,叫什么来着?陈翔!对,是陈翔!”

久居别山,墨影自然知道村吏陈翔,要不他也不会拿他来吓唬二狗子。对一个已是古稀之年的老人都能这般冷漠狠辣,简直连猪狗不如。

墨影了眼僵尸脸的断浪不想多言半句,哪怕是半个字他都觉得是侮辱了自己的嘴皮子,他也不想去看,缓慢的闭上双眼,念入识海单手举剑,朝着地面迅速砍去,剑气朝着断浪的方向炸裂开去,地面上瞬间出现一道宽约两尺的沟渠。

僵尸脸断浪见状,心中虽有大惊,但他不慌不忙,他单手一抓,地面上散落的一把长刀朝着他的掌心飞去,握在手中一抡,然后朝着地面猛然间插去。一气呵成,说时迟那时快,墨影爆裂如浪潮奔涌而至的剑气直接被生生掐断。

看似简单平常的招式,看似无比寻常的刀,在断浪的手中发出的速度威力完全无法言语。

墨影看着这发生的一幕,竟然笑了,也不知他为何会笑?

只是他这笑落在断浪的眼中,竟然有些不解?随口问道:“一个知命境你笑什么?”

“笑你都快过半百了无知还自以为是!”墨影一脸狡黠的说道。

断浪心头一紧,但并未感觉到什么不对,除了这少年脸上始终挂着的笑容,让人看不出深意外,并无不妥之处,也就仅此而已。

断浪于是说道:“哦?有趣!从你这弱到不堪一击的剑气看,知命的蚂蚁,岂能撼动我这棵无量后的大树?”

“是吗?无量的无知吧!”墨影胆大包天的再说了这个词,仿佛无量境对于他一个知命来说,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他觉得南宫子炎前辈的留给他的话才是对的,思维会限制一个人的想象力,同样世代也会限制一个人的思维力。修行的先知而悟则入,后知而无则通,三玄一渡如苍穹,说来说去就是个规则等级的划分,就宛如这僵尸脸断浪一样的想法。

蚍蜉撼树确实不易,然千里之堤也曾溃于蝼蚁,你无量境界就算是棵大树,我这只蚂蚁也要将你撼动!

墨影一直含笑的想着自己的心事,完全忽略断浪的目光,场面一度变得诡异一般的寂静起来,断浪实在是无法忍受一个黄毛小子对他这般的无视和不敬,再也没有之前能装出来的潇洒俊逸,原本僵尸一般的脸上终于有了愤怒的表情。

“拿命来!”断浪暴喝一声,朝着墨影就爆射而去,可不知为何身形在爆射出一丈来远时,他突然身子一软,就跌落在了地面上,发出“嘭”的一声沉闷之音。

墨影摇摇头说道:“大树,也不过如此!真叫人失望!”言语之中满是不屑与嘲讽!

“你!卑鄙小人,你竟然下毒?”断浪艰难的动了动身子,一只手撑于地面,单膝而跪,仰面看向墨影说道。

“卑鄙?你太夸奖我了,你可不要忘记了贾斯文的折扇中有剧毒。”墨影淡淡的说道。

他一说完,断浪似是明白了什么?这贾斯文折扇中却有剧毒,在与玉面书生刚才的打斗中,自己身受重伤,玉面书生冷迁却也身中剧毒,被这眼前的少年封住周身各大要穴后,塞给了一粒黑色的药丸,到现在竟然没事?

想到这,断浪扭头看了看正在少年身旁疗伤的玉面书生,哪里还有中毒的迹象,他此刻面色红润,周身元气汇聚。相反自己的胸腔正剧烈的疼痛,好比在往身体中拔出弓箭箭支的箭头。

怨谁?怨贾斯文?还是怨这眼前的少年?断浪觉得真他妈冤,本来好好碾压的对方的战斗,却成为了别人的笑柄,这年轻人很不简单?

于是问道:“你究竟是谁?”

墨影:“你们好像很感兴趣这个问题?既然你们这么执着,那我就告诉你,大唐帝国小邪神?”

墨影忽然想到嫣衫衫送给自己的雅号,竟然毫不谦虚的就用在了自己的头上。

说完看着痛苦中嘴吐鲜血的断浪,墨影反而主动开口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要问我来自哪里?师承何人?”

僵尸脸断浪无奈一笑道:“不错!”

“凭什么告诉你?一个无量境而已,在我眼中还形不成大树那么伟岸的形象,修行在我的眼中也只不过是个等级?知命又怎么了?知命一样杀了你?”墨影说完眉毛一拧,脸色一青,朝着断浪就走了过去。

断浪骄傲了半生,从来都墨影想过会栽在一个黄毛小子的手中,第一次感觉到耻辱的他,顿觉心腔宛如洛阳城里大娘锅中的葱油饼,在锅中一跳一跳的,发出热油“呲啦”的炸边声。

恐慌却没有这么美好,更多的是心有不甘,断浪于是便说道:“等等!既然落在你的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不过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下毒的?”

墨影停住脚步,冷眼看着断浪说道:“自以为是也会限制你的思维力!要不本少爷怎么会说你无知!”

说完墨影停顿了下接着说道:“贾斯文与玉面书生以修为斗修,一个重伤,一个中毒,那折扇中间的毒药中毒者口吐鲜血,化成黑烟,洒落于地,却又吹而不散,这在我与杨候的打斗中,元气挥洒没能带走一丝便能说明,所以本少爷料定贾斯文所用的毒药乃是来自苗疆一带的舞毒。只是这舞毒门规甚严,毒药从何而来就不得而知了!”

墨影说到此时,断浪心中已是惊涛核浪,他没有想到眼前的少年,年纪轻轻不仅博学广识,而且心思缜密。他用手上的那柄黑色剑身的剑,巧妙的攻击出一道剑气,卷走地上贾斯文留下的剧毒粉末,其真正的目的只是想让自己中毒。

这份心思简直无人能比!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敬意,开口便说道:“少侠乃人中龙凤,实在是佩服,不过你纵然再厉害,我还是得提醒你,这平坦村中高手如云,你来得未必走得!”

墨影视若未闻,径直朝着地上躺着的村吏走去,路过他的身旁时候,连看都未曾看他一眼。

扶起老者,老者村吏陈翔已经是奄奄一息,他拼命的朝着墨影摇头,墨影不知何意,正欲施法行救时,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小五哥,你快走!”

第071章 杀神来了

“小五哥,你快走!”

墨影回头一看,大惊!三五个彪形大汉正追着嫣衫衫从泥巴屋子旁朝这边跑来,他们个个面露凶色,手中都持有利器,在后面穷追不舍。

墨影不知发生了什么,可没有时间给他思考,他单手从怀中一摸,掏出一颗药丸往村吏嘴中一塞,玄步幻影脚下施展,眨眼之间,就越过嫣衫衫,拦在了这群彪形大汉身前,接着兽腾剑一抖,冷冷的说道:“停下!”

墨影的速度太快,快到这群彪形大汉都未看清发生了什么?身前突然爆闪而出的身影,暴喝吓了他们一个激灵。当中一人或许胆子大一些,便问道:“哪来的黄毛小子,滚开!别坏了我爷们升官发财的机会!”

墨影一听,心念动杀意生!随即举剑,一阵快如闪电般的朝前方刺出,当即剑影漫天,朝着这群彪形大汉席卷而去。

收剑瞬间又回到原地,走过去扶起了衫衫。说道:“别怕,有我呢!”

嫣衫衫点点头道:“没有找到四师兄,也没有看到二狗子,更没有什么狗窝!这里离村中央还有几百米远,村中全是人!”

墨影拍拍衫衫说道:“没事!是我不好,不该让你一人前去打探!”

刚一说完,身后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哀鸣,嫣衫衫侧目望去,就见刚在追赶自己的几名壮汉纷纷倒地,身体不停地哆嗦着,颤抖着。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嫣衫衫问道。

“胆敢向你举起刀,我便剁掉他们拿刀的手!”

墨影说的很平淡,但这句话却深深烙印在了嫣衫衫的心田。

嫣衫衫一呆,温柔一笑后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你去看看陈翔老叔,我自有办法!”说着就朝着断浪的方向走去。恰巧这时玉面书生正好缓缓起身,看见墨影铁青着个脸便问道:“衫衫没事吧?”

墨影摇头,在断浪的身边慢慢的蹲下,看着嘴中仍有乌血渗出的断浪道:“我可以救你!贾斯文也可以救你,但我不会让你见到他!”

断浪都快活了半辈子,什么凶险没有见过,然而今晚却在阴沟里翻了船,这不是凶险,是怪异,想到这少年口中的骄傲:大唐帝国小邪神!他信了。

于是便问道:“救我要我做什么?”

墨影说道:“你很识趣,你将你知道村中的情况如数告诉给我,我便留你一命。”

“你想知道什么?”

“你们本次奉了谁的命令擅闯别山禁地?目的何在?一共来了多少人?”墨影快速的说道。

“你很急切!如果我不说,你是不是也不会那么轻易的让我死去!”断浪剑走偏锋的说道。

墨影邪恶一笑,当即在他的胸口处散入一道气劲,疼得断浪嘴巴长得老大,连连喊道:“我说!我说!”

“这便好,少用你的自以为当是智慧,你以为我朋友的叫喊声,我们的打斗声惊动了村庄里面,我就害怕吗?无非是个杀多杀少而已!”墨影冷冷的说道。

断浪长叹一口气便道:“奉了谁人的命令我并不知晓,或许杨候将军知道,但很不辛他刚巡视已经被你打成了重伤。”

断浪刚一说完,墨影又在他的嘴上狠狠的给了一巴掌,道:“你很多废话,说了不要自以为是,村里面的人很快就会把他治好,那是因为我一开始并不想杀他!”

说完,墨影用手中的兽腾剑剑尖挑起了断浪的下巴,接着又说道:“你是个无量境,虽然你的血用来祭剑很好,但有毒,我还在犹豫中,你要再不配合,我想我会下定决心!”

断浪身子猛然间一哆嗦,连忙道:“奉谁的命令我真不敢断言,只听得有人说道是什么亲王殿下。目的是找一个乞丐和一个小和尚。”

“找到了吗?”墨影问。

“还没有,但是收到消息称小和尚已经长出了头发,正在排查!”断浪答道。

墨影将剑尖顺着断浪的下巴慢慢下滑,滑至他的脖颈处,突然大声怒道:“仅此而已?”

断浪从未感觉到剑身的温度会是如此的冰冷,这是死亡的讯息,他喉结蠕动了两下,才道:“一是找人,二是找出上别山的通道!”

“你们还想上别山?痴人说梦简直,这山中山路错综复杂,宛如一个迷魂阵,不是久居别山下的村民,行错一步就宛如鬼打墙,山中又有修行上人布下的结界,凭你们简直让小神笑掉大牙!”墨影说着竟然笑了笑,一脸的骄傲。

断浪也不是傻子,看着墨影一脸的骄傲,突然问道:“你是别山的弟子?”

墨影笑笑,笑而不答,张口又说道:“行至别山平坦处,来去过往不留宿。村口写着的,你们好像都忘记了?不当真呀!”说完墨影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挂着那一抹微笑。

断浪双眼突然睁大,他好像特别害怕这少年的笑容,连忙喊道:“别杀我,你说过会救我的,你说话不能言而无信!”

“没说不救你,只是你们眼瞎脑子也瞎,多少要留些惩罚!”墨影说完,从怀中掏出一粒黑色的小药丸又说道:“此乃黑霸道,名字本小神取的,他能霸道到解百毒,不错吧?当然你需要在得到这解毒圣药前,做一个选择,是留下你的双眼,还是结束你的生命!”

“你!不守信用!”断浪没有想到眼前的这少年竟然毫无章法,邪性非常。

“信用?你们眼瞎不识字?看到了村口的禁令,还要留宿平坦村,霸占村庄,还试图上山?不守信用的人总会遭受到一些的罚!”

墨影说完,将手中的药丸“黑霸道”交给一旁一直未说话的玉面书生冷迁手中,才道:“冷叔麻烦您了!”

然后朝着嫣衫衫的方向快速的走去,蹲在老村吏的身旁,看了眼衫衫,衫衫摇头,墨影回过头,将老村吏陈翔慢慢扶起后,问道:“前辈,感觉可好?”

老村吏缓慢的睁开满是皱褶的双眼皮,望着墨影慈祥的一笑,低声说道:“你长大了,记得要保护好平坦村!”

“你认识我?”

“六年前,你上山我就识得你,告诉你师父老诸葛,老友我就先走了。”

话说完,两眼一闭,竟然走得很安详。墨影沉默不语,一旁的嫣衫衫已是泣不成声,虽然他们知道这位老村吏,师父也会偶尔提及,但别山的规矩不准私自下山行走,不准扰民,也就只是耳闻未见。

谁曾想,同住别山,早有耳闻,奈何有缘相见,却成最后一别。

墨影起身,抱起老村吏的尸体,“玄步幻影”脚下施展,疾速朝着泥巴小屋而去,嫣衫衫紧随其后……

一脚踹在泥巴墙小屋的木门上,木门应声而倒,震碎的木屑在火把的光亮中四散飞去,深浅不同的射入泥巴墙体。墨影放下老村吏,扯下门墩子上已是有些发黑的芦苇帘子往老村吏身上一盖,看上一眼,然后起身,给嫣衫衫递了个眼色,两人便朝小屋外疾驰……

耳边传来物体在空中快速飞行时发出的“咝咝嗞嗞”声响,本是昏暗的夜晚,被照得红彤发亮,危险的讯号宛如鬼魅一般,叫人心中不由生寒,墨影不敢回头,心中已是猜测到了什么,不由得暗骂了句:这是一帮畜生!

脚下速度未减,掠过稻场中央,突然“嘭”的几声巨响,墨影回头一看,那泥巴墙的小屋轰然倒塌,漫天的尘土飞扬,火光迅速消失,又回到了之前的的昏暗,墨影放慢了步子,忽然停了下来。

他转身,手持兽腾剑,像个杀神一般站立。他看到黑暗之中一群人正押着二狗子和一群孩子,还有一些年轻人朝着稻场这边走来,他们的身后跟着被抬下去疗伤的杨候。

墨影心中大惊,想起杨候之前说的要把年轻人和小孩子押到这稻场,进行鞭打鞭打,恐怕这鞭打不会是这么简单。

加上自己屡伤他方众人,这杨候定然会将对自己的恨意发泄在这群村民身上,都怪自己太过草率,没有思虑周全,要害得百姓受苦了,墨影心中不免自责了起来。便说道:“早知这群人如此心狠手辣,我应该扣下这杨候!”

玉面书生上前,看着越来越近的人群,拍了拍墨影的肩膀道:“少侠无需自责,当时情况紧迫,少侠也是为救在下才不得已而为之,这怪不得你,何况这群人那是讲理之人,你若扣下杨候,恐怕这群村民就不是被押着了,我们要设法先救下这群村民才是!”

墨影点点头道:“既然非要找死,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墨影说得斩钉截铁,心中已是有了计策,看向嫣衫衫说道:“看来你得唤出小五,我得让蓝烟小姐帮忙了!”

嫣衫衫打小心地善良,连忙问道:“会不会吓到平坦村的村民?”

“不打紧,救人要紧!”墨影说道。

嫣衫衫点点头,两人说完看向玉面书生时,玉面书生正一脸的迷雾之色,墨影只好开口说道:“冷叔不必在意,解决了这些事情后,我们上别山再详聊!”

玉面书生道了声好后,不再说话,心中却是疑惑重重,这墨影少年自狂笔斋一别后,越发显得邪性了,也不知在他的身上发生了些什么?从一个雪山气海一窍不通的少年,数日之间直达知命境界,而且这知命看来也非同寻常……

冷迁自顾自的想着心事,杨候那让人讨厌的将军腔一开,话音传来:“本将军说过,挑衅一个大将军就应该有能力承担挑衅带来的后果!”

话音落,黑压压的人群朝着两边散去,给杨候让出一条通道,杨候的身影赫然间出现在墨影的眼前。

不过这次他好像学乖了,站在人群中,透过让出的通道刚好能看到墨影,只顾开腔说话,也不上前一步。

墨影笑笑:“杨候大将军果然如人才评估上所说,不可大用,你以为你站得远,有众多修行者保护,本少爷就拿你没有办法么?”

语出嚣张,视这群人如泡影。杨候一怔,当即说道:“少年你太过于锋利,但刚过易折,天下藏龙卧虎,如你这般怎么死了都不知道!”

“是吗?”

第072章 艳丽的猎杀

“是吗?”

墨影淡淡的从牙齿缝隙中挤出来两个字后。突然将手中的兽腾剑向空中一抛,血色的光芒大盛,墨影紧闭双眼,念入识海,识海之中一缕青蓝色的烟雾飞离兽腾剑,在黑色的夜空上方游动,渐渐朝下,越来越大……

一声声龙鸣响彻别山山谷,声音中带着一个少年的无边愤怒,让人心中生出一阵阵毛骨悚然之感。

众人惊慌失措的抬头望向天空,天空中一只青蓝色的飞龙正盘旋在他们的头顶,那张开的大嘴释放着无边的恐惧,龙身搅动的狂风袭来,仿佛在说,下一秒,必将其吞入龙腹。

恐惧让人生出求生的本能,不知是谁喊了一句:飞龙在天护别山,我们现在怎么办?

众人又是一阵惊慌,将寻求的目光都齐齐看向了大将军杨候。

杨候心中一咯噔,实话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何,只知道别山一直被誉为修行禁地,具体为何是禁地,他也不知其缘由。

但将军做得久了,稳住军心的基本策略还是懂的,他怒声道:“此乃幻境,大家勿要惊慌,全是那少年使得坏,他一个知命境,速度杀了他!”

还真别说,这话很管用,杨候的话音一落,就见两个黑影呈炮弹之势朝着墨影疾射而去,他们的速度快到无法用词语来形容,在空中只留下两团黑影。

三丈……一丈……四尺……越来越近了,眼看就要撞上墨影的身体了。突然间,墨影身边红光乍起,乍起的红光瞬间吞噬了两团黑影,朝着天空中的飞龙冲天而去,发出“锵”的一声凤鸣。

顷刻间场面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只有呼呼的风声和心底恐惧的声音,没有人敢说话,他们亲眼目睹了两个鲜活的生命在瞬间化为乌影,都没有留下个尸身。

他们害怕,是的害怕!他们比谁都清楚刚才冲出去的那两个人,他们的修行境界虽然只是知命境,但以速度据称的“云中双影”别名,绝不是吹牛吹出来吓唬人的。

杨候也是一样,心中填满了恐惧,他见识过眼前少年的邪恶,如今又死了“云中双影”,这下更麻烦了。

记得临行前,这对双生兄弟的父亲再三嘱托自己,定要看好他家两位公子,如今倒好,一个回合就送了命,这可如何是好?那老匹夫要知道自己的儿子死了,本将军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还的。先不说还不还,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老命回到洛阳城?

而眼前的少年,根本就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杨候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在家抱病不领命,那会有今日的事情发生?或是将府中的修行上人带在身边也不至于这么被动,都怪自己小瞧了这别山。

后悔,后悔是见证错事的铁证。

正当所有人被恐惧包裹时,墨影突然开口说道:“放了村民,杨候留下,其他人等散去吧!”

这声音好似救命的稻草,有几个胆小的直接丢掉了手中的兵器,拔腿就跑。可是他们跑出没有多远,眼前赫然出现了他们拼命奔跑的样子,他们看着自己奔跑时候那不要命的劲,却是为了在逃命,心中满是凄凉。

幻觉已生,回光返照的样子让他们又拼命的想要跑回去,然而,当他们刚一回头时,那条青蓝色的飞龙身躯上闪着镜子一般的鳞片,让他们看到了自己生命逝去的一瞬间。

龙身狂扫而过,人影横飞,飞入半空,又跌入地面,生死不知……

所有人都惊呆了,不!是吓傻了,这是他们从未想过的画面,传说中的龙是真的,别山修行者的禁地也是真的。

就在众人无限惶恐之时,他们的头顶上空火光漫天,漫天的火光中一只五彩凤正扑打着翅膀,嘴中发出“鏘锵……”的声响,仿佛是从它喉咙中蹦出的一个个“杀”字……

这是最艳丽的猎杀,这是最美丽的死亡,没有人敢动,哪怕是一丝一毫。

墨影目光冰冷的看着这一切,满面寒霜的脸上闪过一抹淡笑,开口说道:“我还没有让你们跑,你们怎么就敢拔腿了?”

没有人回答,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死亡,他们的心中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答案,眼前这俊朗的少年非人非鬼非魔道,他是邪神,是他自己口中所说的小邪神!

而他身边的那个宛如天仙般的女子,非怪非妖非仙道,他是魅灵!

见没人说话,墨影又道:“杨候大将军,放了村民吧!你胆敢有不二想法,本少爷定然第一个杀了你!”

杨候到底是大修行家,又征战过沙场,待心中那片刻的恐慌过后,倒显得格外的冷静。如果真放了村民,他不相信眼前这毫无章法的少年真会放了他。

可是如果不放,这少年真要动起怒来,自己绝对捡不了什么便宜,他虽然只是个知命境界,但手中剑,空中龙凤有助于他,让他变得诡异非常,这诡异的画面谁也未曾见过,谁想死?谁不惜命?

如若要单比修行境界来说,他未必是在场任何一位的对手,可就是这么个弱鸡一般的知命境对手,愣是把自己整得骑虎难下,颜面尽失。

正左右为难间,身后一个年轻人突然快速挤过人群,又快速的走上在押跪地的村民边,拿剑拉起一名年轻人,将剑驾于他的脖颈上,说道:“你很邪恶,我很害怕,我怕我的手一抖就杀了他!”

他此话一出,众人眼前一亮,这气魄这胆量?纷纷对这年轻人投去了赞赏之色。

杨候帮腔道:“不错,年轻人,你胆敢乱动,定叫他血溅当场!”

说完看向这名年轻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连忙答:“将军刚还给了俺一嘴巴子,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杨候这才看清,自己那一巴掌所抽的正是这年轻人,于是便说道:“你是新来的?”

年轻人答:“小的叫孙不二,一直想入了军营建功立业,奈何历年征兵愣是没选上,这次得闻杨将军要来别山,特来相助。”

杨候见此人倒生得机灵,只是双眼一直很飘忽,给人一种极不老实的感觉,想起之前自己给他的那一耳光,想必也是他处心积虑故意凑上的,只是想让自己记住他。

于是笑笑便说道:“你很坦白,也很有心机,以后就跟着本将军吧!”

孙不二大喜:“谢将军!”

他的话音刚落,二狗子突然开腔道:“孙不二,贼眉鼠眼,你要不要脸,好歹咋们都是这一个村的,你偷看小桃花洗澡也就算了,这次你竟然还吃里扒外!”

二狗子突然开腔,墨影原本想要动手的念头停下了,他看向二狗子问道:“二狗子,不怕吗?”

“兄弟!不怕!你要想动手,就随便,不要顾及我,这孙不二卑鄙小人,他爹是个老王八,他就是个小王八蛋!”

“原来你们认识?还是兄弟?天助我也!你闭嘴二狗子,我只想投军,建功立业有错吗?机会是留给我这种有准备的人,谁像你,每天就知道打柴?”孙不二愤愤不平的说道。

“打柴怎么了?打柴老子行得正坐得稳,就你这样连小桃花洗澡都偷看的人,还建功立业,我呸!”

二狗子只要一想到这厮偷看小桃花洗澡,气就不打一处来。

“闭嘴!你再多说一句,我杀了你信不信?”孙不二暴跳如雷,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一个大男将偷看一个女人洗澡,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来呀,有种你抹了我的脖子!”二狗子说的丝毫不惧。

孙不二倒有些左右为难了,他是个机会者,他只是想投入军营,建功立业一番。谁料屡次报名总是被刷了下来,他想当兵,却又恨当兵的。这次好不容易逮住了个机会,所以他特意去挨了一耳光,就是想要杨候记住他,然后再伺机帮忙。

见孙不二在犹豫,二狗子又道:“抹呀?怂包,你杀过人吗?”

“你别逼我!”孙不二大叫。

“我逼你怎么了?我就是看不起你这种人,吃里扒外的东西!”

看着这孙不二和二狗子两人闹腾着,众人好像忘记了刚才的恐惧,但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孙不二手中的剑,他们都知道,眼下这个叫二狗子的年轻人才是他们救命的稻草。

他不能死,万一直接被抹了脖子,接下来的事情,肯定是一场屠杀,他们不惧怕眼前的年轻人,可是他们惧怕他的邪恶,还有那空中一直虎视眈眈的飞龙和五彩凤。

杨候摇摇头,朝着身旁的侍卫递了个眼色,侍卫立马心领神会,突然一个箭步上前,将孙不二猛猛的撞的一个趔趄,剑身一偏,他顺手一拉,就将二狗子控制在了自己的剑下,然后快速的回到杨候身边站立。

墨影看着这一幕,眉毛一拧,当即说道:“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难住我吗?二狗子你忘记了你会砍柴么?”

话音落,杨候心中一紧,他不知眼前的这少年话中是何意,但一丝不详的预感悄然间又爬上心头。

话音落,二狗子突然身子猛然一缩,朝着控制他的人就是一拳,这一拳发出“轰”的一声闷响,被击之人倒飞出几丈之远,口吐鲜血倒地昏死了过去。

这人力气好大?众人一愣。

墨影见势,兽腾剑一挥,天空中蓝色的飞龙直下人群,硕大的身躯朝着人群中一扫,只见人影纷飞,向着四面八方飞去。

墨影动了,嫣衫衫也动了,玉面书生冷迁也动了,他们快速的冲入人群,将被押的村民挡在了身后,望着眼前混战的一幕,蓝色的飞龙蓝烟所过之处,无人能挡,一时间哀嚎片野,惨叫连连……

也就瞬间,宛如狂风之势扫过的战场,能站立的也就杨候和他的几个亲信,他们始终将杨候护在中间,朝着村中退去……

想走?墨影又动了,玄步幻影脚下施展,身形如电一般就疾射而去,眼见只需要一剑刺出,杨候便能血溅当场。

谁料墨影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和一声龙鸣,接着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传来:

孽障

第073章 不戒和尚

孽障!

墨影扭头望去,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年轻和尚,生的牛高马大,声如洪钟一般,他暴喝声下,竟然将调动元气于手中的木棍轰击在了蓝烟小姐身上,蓝烟小姐将身子一扭,虽然化去了几分力道,但还是发出了那声痛苦的嘶鸣……

墨影心中大怒,撤剑调头弃杨候,朝着这高个子年轻人刺去,速度同样奇快无比。

一剑刺出,红光大作,那年轻的和尚正欲轰击蓝烟身上的一棍被硬生生逼得收了回去,身形暴退数丈后站立。

两眼目不转睛的看着墨影道:“好生恶毒的剑!俺今天就收了你!”

“你是何人?来我别山做甚?”墨影怒道,他不喜欢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他那犀利的棍法轰击在蓝烟身上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们是仇人。

“独尊山小和尚不戒是也!倒是你是何人?竟能操控神兽杀人?”

不戒和尚说完,墨影眉头一皱,他听师傅诸葛文武说过:

别山外有一山唤独尊山,山中有一寺庙,常年香火不断,而寺中有一高僧,名唤枯尊禅师。此人能断生死,解姻缘,异能看未来,修行境界奇高,但性格偏执,又喜金银,好女色。

凡是入寺求子嗣的女子,很少有人能逃过他的魔掌,也不知害过多少人,又害过多少家庭。但从来无一人敢找他理论,轻则被废,重则丧命。

直到十几年前,有一女子上山求子,被这枯尊僧人打晕,欲行不轨,被同行的师兄撞破,两人苦斗一天一夜,女子师兄不敌险些丧命,才求于别山,后这枯尊就从此在江湖销声匿迹……

而这个自称不戒和尚的年轻人,也不知怎么是枯尊僧人的徒弟,他看上去,眉宇之间有些一股让人看不出是邪是正的气息,不知何故?

想到这里,墨影问道:“枯尊是你何人?”

“大胆,竟然敢直呼本师父其名!看棍!”说罢又要动手,俨然跟他师父一样,是个暴脾气。

“等等!枯尊老儿出了名的暴逆,想不到徒弟果然继承了衣钵,没走二样!他当年作恶多端,后被别山渡化禁于独尊山不下,本是香火旺盛的独尊山,也就渐渐少有香客了,怎么?你这是替师父下山行走?是来别山寻仇?还是要来同力毁别山禁地知名?”

“你胡说,我师父乃世外高人,怎会被人禁足?怎么会有你所说的那些龌龊之事。他清修于独尊山上,常年青灯相伴,专心礼佛,汝怎敢毁我师名。倒是你这哪里来的小畜生,邪恶至极,今天小和尚就替天行道,收了你!”

言毕,风起。手中的长棍在不戒和尚的手中宛如蛟龙出海,漫天的棍影朝着墨影笼罩而下,丝毫不敢怠慢的墨影目光凌厉,兽腾剑一抖,不退反进,就迎了上去,两人迅速缠斗在一起……

……

而本是生死一线的杨候,在墨影抽剑调头之时,早已经在亲信的保护下撤离到了村中,孙不二也一路紧跟着。他们此时正站立在一处屋顶上,看着村口发生的一切。

望着眼前漫天剑光中的人影,杨候感叹道:“还真就多亏了这小和尚,要不本大将军还不得死在那少年剑下!也不知他是何人?小小年纪竟有如此修行功力,不简单,不简单呀!”

他的话刚一说完,就听得背后有人说道:“老衲的徒弟,当然能行!”

杨候回头一看,一个年过甲子的老僧人正站在他的背后,一脸从容的注视着前方,至于他什么时候来的,没有人知道,站了多久也没有人知道。

杨候心中一惊,便问道:“不知高僧如何称呼!”

“枯尊!”老僧人淡淡的答道。

“原来是枯尊神僧,久仰大名,幸会幸会!只是不知枯尊神僧为何突然降临这别山呀?”杨候问道。

“老夫被诸葛文武禁足十年于独尊山不出,今夜刚好大限已至。老夫自要四下走动走动,忽在独尊山顶看到此处异光四起,就带着弟子过来瞧上一瞧。”这叫枯尊的老僧人说的一脸的淡然,语气却又十分的冰冷。

“奥!原是这样!多谢枯尊高僧救命之恩!”杨候赶忙说道。

“无妨,老僧对你的命不敢兴趣,对那少年倒是刮目相看,尤其是他那手中的剑。”

言语间丝毫未将杨候这个大将军放在眼里,杨候心中虽有不快,但却不敢有怒。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下连忙又说道:“枯尊乃当世高人,我等奉亲王之命,入别山,实属奉命行事,如果扰了前辈清净,还望海涵!”

杨候这话说得漂亮,可枯尊这号称高僧的高僧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亮明正身而已。

不过这话他倒是很享用,听起来也舒服,突然眉头一舒展道:“原来是李旸之命,那老衲便给他做个顺水人情吧。早年间他曾徒步上过独尊山,与老僧有一面之缘,又留下无数金银,这人情自是该还上一还了!”

杨候一听,当即大喜道:“没想到高僧竟然与我家主人有此美说,杨候这里先行谢过高僧了!”

枯尊不答,两眼看着前方稻场中徒弟不戒与那少年正打得不可开交,似是想到了什么,慢悠悠的说道:“这少年邪性,按理说他不是我徒儿的对手,可竟然能久攻不下,他应该是别山弟子!”

杨候一听,心中顿时生出一计,便道:“确实邪性,修行境界不高,却能驱龙驾凤,碾压我等修行之人,恐怕这江湖再无安宁了!还望高僧怜我世人修行不易,加以制止!”

说着杨候恭敬一行礼,显得义正言辞,而后便不语。

枯尊突然笑哈哈的回道:“大将军严重了,李旸当年夺东宫太子之位不顺,别山给了意见,他要破了这禁区倒也情有可原,但不知你们是否有这个能耐?别山素来霸道,又自恃清高。得罪了不少人,不知道他有无这智慧!”

“定然有,定然有!如今老村吏家中就坐着不少修行人,只可惜,本将军虽是朝廷命官,但才疏学浅,何德何能能驱使了他们,倒是高僧,可否……?”

杨候果然不亏为大将军,别的不会,朝野之中攀龙附凤,见风使舵的本领还是演绎得炉火纯青。

他故意不说完后面的话,就等着枯尊去接,果然!他的话音刚落,枯尊就两眼冒着炙热的精光说道:“当年受亲王青睐,危难之际,慷慨解囊,今日这顺水人情自当做得,老僧与大将军本是同路中人,日后不用太客气,理应鱼水相帮既好!烦劳将军带路……”

杨候恭敬的说了个请字,一行几人下了屋顶,朝着老村吏家中的方向走去……

……

这枯尊倒是一点也不担心他的徒儿不戒和尚会落败,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信心?

话又说回来,这不戒和尚年纪轻轻,与墨影相仿,一手棍法使得炉火纯青,墨影久战之下,不免心中大惊道,这和尚就这般厉害,如果是他师父前来,自己又当如何?旁边虽有冷迁与嫣衫衫掠阵,想必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而就在自己暗自惊叹时,凌炎魔瞳下,他刚好看到了一个老僧人与杨候那厮下了屋顶,心中不免有些焦虑,杨候这人绝不会有什么好事,也非大度之人。想不到,自己刚出无药山,回到平坦村,还未上了别山,就一连遇到这般棘手的事情……

也不知师父师兄他们是否知道?

战斗中分心本就大忌,不戒和尚虽然同样心惊墨影的招式招法诡异中透着灵性,但越是这样,越是激发了他对战斗狂热的本能。见对方心有所思,棍法突然一变,由扫转劈,墨影脑袋一偏,就要躲过,谁料这只是虚招,看着就要落下的木棍突然空中轨迹一变,朝着墨影的背部横扫而来,墨影提剑招架,还是慢了半分,一棍子的力道竟如九牛之力一般,将墨影直接轰出了三丈开外,几番摇晃后才稳住了身形。

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墨影提剑一挡,鲜血刚好溅于剑身之上,剑身红光泛泛。

墨影强忍疼痛,念入识海,唤蓝烟入剑,一缕青烟拂来,剑身大颤,红光大甚,双手握剑,朝着不戒和尚一剑砍去,剑光暴涨,伴有龙鸣,呈风卷残云之势直击不戒和尚头顶……

见状,不戒和尚心中大惊,立马持棍疾退,速度惊人,试图躲过这饮血之后的一剑,然而他也慢了半分,剑光在他的眼前化作无数的兽头,正张开一张张獠牙大嘴,要将他的脑袋撕碎,他心生恐惧,有些害怕,然而害怕也无法结束这兽腾剑饮血后的亡命一剑……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光秃秃的脑袋被撕裂,咬碎,他不由大喊一声:“孙不二,你个挨千刀的,你竟然敢骗……”

话未说完,发出“锵”的一声响,不戒和尚手中木棍齐齐折断,冒出青烟,又迅速燃烧,掉落于地。他一阵心疼这百年红檀木的木棍,但顾及不暇,剑光已至头顶,他将脑袋一歪,避过剑光,天地元气再度汇聚于双腿只上,转念试图逃跑!

可是已经晚了,剑光劈开他的肩膀,鲜红的血液飞出,与剑光迎合,没有丝毫要停止的意思,血液在不断的流逝,身体中宛如大火一般接受着炙烤,他怕了,是真的怕了,竟然不再躲闪,他知道躲无可躲,避无可避了,干脆两眼一闭,等待着早已预知的结果。

他很后悔,无比后悔!早知道今夜就不跟师父下山了,早知道前些日就不该认识这孙不二,还给自己讲村里有个小桃花,长得芙蓉出水,也不该惦记着孙不二说的小桃花洗澡时那一抹春光,早知道就不该装逼凑热闹……

可是哪有那么多的早知道!早知道就不该说那两个字“孽障!”打那蓝色飞龙一棍,更不该一棍子把这少年打到吐血……

一瞬间不戒小和尚想了个乱七八糟,据说人在临死的时候都是这样?

他紧闭着双眼,等待被红色剑光劈开自己的肉身……然而,然而除了手臂上传来的疼痛,他没有等到这一刻的到来,他感觉耳边的风很轻,有点微微凉,他微微半睁开一只眼睛,看到眼前一张俊秀的脸庞正一脸戏谑的看着自己,手中拿着那把黑色的剑,还泛着红光,他的身旁有个美丽的仙子,还有一个英气十足的大叔?

“你,你为何不杀我?这样看着我是何用意?”不戒和尚问道。

第074章 尿壶烫酒

你,你为何不杀我?这样看着我是何用意?”不戒和尚问道。

“为何要杀你?你跟我一样年轻,况且长这么高不容易!”墨影说道。

不戒和尚个子高大,武功功法之高,但他想不出这少年不杀他跟个子高低有什么关系?于是便问道:“这和个子有什么关系?我打伤了你?”

墨影还未答,二狗子从后面挤过来说道:“当然有关系,你个子高,抗揍,留着慢慢折磨你!”

墨影头上布满了乌云,嫣衫衫瞪大了眼睛,玉面书生只得摇摇头,心中叹道:现在的年轻人可不好打理,也不知自己那儿子冷越跟着狂笔书生怎样了?多日未见,是不是成熟了些……

二狗子陈平安话一说完,不戒和尚慢慢低下了头,他觉得这二狗子说的挺对的,个子高的确抗揍,留着慢慢折磨,也很有道理,谁叫自己打伤了眼前这位邪恶的少年?

冒冒失失者没什么心机,墨影注视着不戒和尚眉宇之间那一丝观不清的气息,突然开口道:“和尚!你是怎么跟了枯尊学艺的?为何学艺?”

不戒和尚又将低下去的头慢慢抬起道:“我本是独尊山下一猎户之子,十岁那年陪我爹上山打猎,后来遇上了大虫,我爹为保护我被那畜生给咬死了,后来我被枯尊所救,他说我骨骼精奇,乃练武修行奇才,愿意收我为徒,我无依无靠,他对我又有救命之恩,我便留在了山上侍奉他老人家!”

“你娘呢?”嫣衫衫问道。

“没娘!”不戒和尚黯然答道。

“怎么会没娘?二狗子我都有娘,只是死的早,你怎么会没娘?”二狗子一脸迷惑的问道。

“没娘就是没娘,你想作甚,要打架我陪你!”不戒和尚怒道。作罢就想去干了二狗子,他怕眼前这少年的邪恶,但并不代表他害怕这自称叫二狗子的。

墨影朝着不戒和尚一笑,拍了拍他说道:“习武修行是为了保护能保护之人,能锄强扶弱,而不是助纣为虐,你从小跟着枯尊,没有下山,自然不知道你师父的为人。我也不妄加评论,以后你自然就会知道的,你的身世是个谜,或许你该去问问枯尊,但请你记住,不要与我为敌!否则下次我一定杀了你!”

墨影说完,看向不戒和尚的目光突然变得杀意腾腾,不戒和尚感觉身体一阵寒冷袭来,连忙点头道:“既然你不杀我,我便不与你为敌!”

墨影点头随即又说道:“记住你自己说的话,我不杀你,但别山乃修行禁地,你不该来,你师父更不该来!”

“你怎么知道我师父来了?”不戒和尚问道。

“与你打斗之时看到了便猜到了,你师父并不在意你的死活。如果你想知道你师父的为人,大可以跟着我们去村中瞧上一瞧!”

说完墨影一行人朝着村中行去,留下年轻的不戒和尚一人呆坐原地。

良久!他才起身追了上去,保持着一段距离……

……

夜晚里愉快的时光总是太短,纠结的事情总是太长,墨影他们一路行进,一里多地的距离走得很慢,小心翼翼中倒是没人再阻挡,可越是这样,墨影感觉越是有事将要发生。

路上他问过二狗子,四师兄被他藏起来后,确定会不会有人知道,二狗子答得十分肯定,他家的狗窝其实就是他的窝。他从小无父无母,穷得自己打柴养活自己,养上两条狗还饿得咬伤了自己,就是这样这狗二狗子都一直养着,现在都是很多年的老狗了。

虽然有一只见陌生人乱叫,被这些人杀了一只,二狗子心疼,但毕竟还有一只温驯的活着了,此时就住在自己屋里,它不出来找自己,就说明他们是安全的。

至于狗窝是村里人的叫法,二狗子养狗叫狗窝倒是很贴切。

虽然走得很慢,但也就不到二里来地,路上原本的岗哨都撤离了,黑漆漆的夜下,墨影一人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嫣衫衫,二狗子和冷迁。

突然墨影站立不动问了句:“二狗,你家在哪儿?”

二狗子也没有不好意思,直接将手指了指一排瓦屋旁的山疙瘩说道:“哪里有个荒废的窑洞,窑洞里面有个地窖,只有我常年住哪里才知道,我把他们藏地窖了!”

墨影心道这小子还真够机灵的,于是又问道:“那排瓦屋一直亮着灯的是老村吏的家?”

二狗子道:“是的!”

墨影沉思了会儿问道:“派你打柴,他们没有安排人跟踪你?你还没有见到我四师兄?那把小冥刀呢?”

二狗子一听,有些怒道:“当然有,被我上山时甩了,尽顾着跟你掰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后来一回村,就被拉进去跟村民们关在一起了,之后就这样了!”

说完,二狗子掏出那把小冥刀递给了墨影,墨影拿在手中把玩了两下,才揣进了袖里。

转身看向玉面书生冷迁问道:“冷叔,你可知道林西?”

“知道!听闻早年间就是无量境了,有没有破镜飞升至初玄通就不知道了,此人为人阴险,心机深,生性多疑!怎么他在村中?”

墨影点点头,二狗子抢过话道:“怎么不在,就是这家伙让我去打柴,还安排人跟踪我的,还好山路难走,二狗子脚力不错,被我给甩了!”

墨影沉思了片刻说道:“衫衫跟着二狗子去地窖里面找四师兄!这里交给我和冷叔叔!”

衫衫没有多话,一点头就率先莲步轻挪,走了!二狗子看看嫣衫衫,又看看墨影,说了句:“兄弟,记得帮我把小桃花给救了哈!”说完快步撵了上去。

待他们的身影消失不见,冷迁才说道:“一个林西就足够头疼,现在又多了个枯尊?贤侄打算怎么做?”

“深夜亮着灯,有恃无恐,前番他们在我手底上吃了亏,加上我的霸道,他们料定我定然会去找他们,可我为什么要去呢?”

冷迁看着墨影脸上淡淡的笑意不解道:“不去,怎么救人?”

“我还有个兄弟叫赤影,是头红狼,他会帮我的,冷叔等下只要一混乱,你就帮忙救人,我引开他们便是!”

冷迁点头,墨影话落,人就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射了出去,凌炎魔瞳开启,眼前亮如白昼。

这群人真就艺高胆大,看来真就没把自己当盘菜,竟然连巡逻的都撤了?双眼扫过四周,村庄落于四周的群山之中,山林陡峭,除了村口进来的通道,眼过之处并无其他通行出口。

墨影快速的藏身屋角,透过年数久了留下的泥巴墙缝,能清晰的看到屋里的一切,声音从墙缝中穿透,在寂静的夜里听得也是无比的清楚……

只听杨候说道:“不知各位觉得我刚才的提议如何?我们本都是奉命行事,只要能完成任务,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但如果我们将事情给办砸了,不但我大将军之位难保,恐怕在做的各位也有性命之忧!”

杨候说完,一个声音道:“我塞流星对推崇枯尊神僧为我们修行者的领头人,没有异议,毕竟我们还只是个前锋,假如连个上山的路都找不出来,那么后面的修行上者都无法进入,不是显得我们太无用了吗?”

塞流星,神墨亭柱体上的又一个名字?还有修行上者,墨影心中一惊,继续听着。

又听一人说道:“找路,寻人!一件事都没完成,倒还引来一个邪恶少年,驱龙御凤,这别山中藏龙卧虎,目前诸葛文武及别山六大弟子都未现身,我们就在这里推选什么领头人,这不是荒谬么?我渡山川不赞同!”

又一个柱体记载之名?看来还真来了不少,墨影突然想到神墨亭的柱体上写有很多名字,这些他听到的名字刚好写在了一起,与枯尊不在一列,难不成说每个柱体上所记载的是修行等级境界不同?

墨影正想着事,突然听到屋子里面有人怒道:“渡山川你算哪根葱,由不得你不同意,杨候大将军的提议我倒是觉得很合理,他虽然是修行大家,但毕竟是领兵的,我们有个领头人,就有了主心骨,发号施令才有个人,大家才能团结一致,这样才能完成任务,才有富贵可享。谁要是拦着我发财,别怪老子奔雷海不同意!”

又是一个,墨影心中一声扑通,感情这些人用我别山禁地之名来换金银?

听着屋子里面火药味渐起,要干起来的样子,墨影心中倒很是希望……

“奔雷海,没人当你发财,只不过枯尊之名你们又不是不知,好色杀人之徒,不能服众,怎可为大!”

人话!墨影觉得这人算说了句人话。

正听得起劲时,等着下文时,突然屋子里传来“轰”的一声巨响,响起一声惨叫,接着一个人就朝着墨影飞来,墨影脑袋一缩,这人穿透过墙体,擦着墨影的耳朵边飞过,砸在地上,噗通一声,再无声息了。

墨影只看一眼,便将脑袋慢慢的探了出去,看到枯尊正收回刚拍出去的手掌。

然后慢悠悠的说道:“想死没人拦着,敢当面辱老僧的,当今还没出生!找死!”

显然这人就说了句实话,不巧赶上鬼屋了。

枯尊说完目光扫过四周,无人敢搭话,他又道:“别以为老衲稀罕这个什么头领,不是杨候大将军慧眼,你们就等着那邪恶的少年杀上来,将你们一个个喂了龙腹,不识好歹!老衲虽有花名,又没有睡你家夫人,激动个甚?”

他说完,墨影看到有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突然起身说道:“林西恭喜枯尊神僧,支持枯尊神僧做领主大人!”

众人见这林西都无意见,便纷纷俯首道:愿听枯尊神僧差遣!

墨影一听,心中好笑,这林西的举动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一个个真他娘的不知羞耻,尿壶烫酒,都不是个东西!

只是这林西到底有何厉害之处?

正想着,突然墨影感觉到身后一只有力的大手,压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连忙回头一看,一张冷峻帅气的脸正看着他一脸的微笑……

“二师兄!”

第075章 冷傲二公子

“二师兄!你怎么来了?”墨影好久未见二师兄林冷,高兴得直接叫出了声。

二师兄林冷本是冰冷俊朗的脸上,挂着少有的微笑,说道:“再不来,我们家小师弟要被这群无知之人打成残废了!”

墨影笑笑不语,林冷一脸的淡然。

说话间屋子中的人迅速冲涌而出,将两人围在了中间,黑暗处又亮起了无数的火把,把现场照得一片通明。

火光下,他们看到了一张同“小邪神”一样俊美的脸庞,只是这脸庞上多了些许的冰冷,总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他的背后背着一把长枪,银白色的枪头在火光下发出凌厉的寒光。

“你又是何人?”杨候一脸霸气的问道。

年轻人淡然一笑,这笑中没有给人一丝丝温暖,反而宛如白雪飘飞一样森芒,从牙齿的缝隙中简单蹦出三个字:“轮回枪!”

简单的三个字说完,场面忽然变得死一般的静寂。

没有人再去多说一个字,也没有人敢去多问一句话。他们眼神恐惧的看着这个传闻常年脸色冰冷的年轻人,他们都是修行者,自然知道眼前这所持“轮回枪”的年轻人是何人?

别山虽有规矩,下山行走不可轻易留名,那也只是为了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但历年下山行走之人,所行之事却无人不知,尤其是他们手中的武器,皆是正义与死神的化身,也是真正强者的化身,他们的武器比人来得更有盛名。

或许见面不识君,但武器就代表着他们的身份。

见众人都不讲话,林冷淡淡的说道:“你们知道这把枪?”

没有人回答这句看似废话实则本就是废话的话,就连枯尊,林西等人都没有冒然回答。

倒是孙不二这个愣头青,突然开言问道:“什么是轮回枪?”

他话音一落,不少人齐齐往后退了一步,只有林西,枯尊等人未动。

孙不二回头一看,很多人看向他的眼神就跟默哀一般,孙不二不解何意?又开口问道:“你们怎么了?不就是一把枪么?”

退了的人再退一步,未动的人还是未动。

气氛一度变得异常的诡异起来,墨影看着原本还是霸气十足的杨候,此时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再看向二师兄俊朗的脸庞又俊美了几分。

没人喜欢这样的场面,更没有人喜欢眼前的这个冰冷的年轻人,他们总感觉这年轻人的脸上干净而又苍白,干净得宛如山泉,苍白得又恰似皑皑白雪……

“退了两步一干人等,冒然闯入别山禁地,今夜我林冷不再追究,未退之人有何打算?”林冷一脸风轻云淡的说道,只是这风轻云淡在他冰冷的寒霜上需要自我体会。

“传闻言轮回枪断轮回,领教了!”开口这人说完就欲动手。

林冷忽然道:“塞流星,别那么心急!待我把话说完,你该懂礼貌了。”

话音一落,赛流星的脸上忽然“啪”的一声炸响,挨上了一耳光不说,人竟然奇怪的飞出了人群,可更奇怪的是,他们竟然没有看到林冷出手。

众人心中闪过一片阴冷,塞流星好歹也是个入了几年的知命境,随时可破入无量,就这么轻松的被一耳光抽飞,这怎能不叫人惊悚?

看着赛飞流飞出去的身体,原本有几个未动的身影,悄然开始挪动,想要表明态度,却被林冷叫住了,林冷说道:“度山川,奔雷海,贾斯文你们就别动了,不在自己的地方好好呆着,跑来我别山找什么事儿?尤其是你贾斯文,你折扇中间的剧毒来自苗疆舞毒门,你记得到时候给个说法!”

三人脚步一停,贾斯文突然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说道:“轮回枪断轮回,二公子饶命!”

林冷突然眉毛一拧道:“你们不顾朝廷禁令,潜入我别山,扰民伤民不说,还试图上了我别山神墨亭,怎么饶?”

说完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道:“枯尊,我师父诸葛文武禁足你十年不下独尊山,你这大限刚至,就按奈不住了?这样吧,这里你的修行境界最高,我代表别山与你打一场,你若赢了,别山不再过问你之事,你若输了,回去独尊山,还是十年不得下山,并且你那徒弟的身世你该说说了吧?”

没有商量,这是赤裸裸的命令。枯尊一听,顿时就怒了,骂道:“别山之人果然嚣张,欺人太甚!当年我被你师父诸葛文武禁足也就算了,现在轮到你这个黄口小儿也来教训老衲,老衲一直不言,已是给足了你这二公子的面子,真当老衲怕了你不成?”

“逞口舌之力!”林冷口中飙出来几个字,彻底将众人给折服,也彻底将枯尊给激怒了。

只见枯尊双拳紧握,周身元气暴涨,衣衫无风自动,很快在身体范围内形成一层层金色的光晕闪动,他突然爆喝一声,双拳齐出,朝着林冷就轰击而去。

人未到,漫天拳影先至,在空中拳影快速变成一头头猛虎,张开一张张大嘴朝着林冷咬去……

然而,林冷只是身子一抖,背上的轮回枪便射入了空中,带着一声刺耳的破空声消失不见,眨眼间在林冷的身前形成无数的枪影,宛如箭雨一般,从天空射向地面,所过之处,虎头破,拳影消失。

突然林冷一抬眼皮,箭雨一般的枪影急速向前,朝两边分开,又快速围拢,瞬间便把枯尊困在了枪影中间。

枯尊见状,双拳齐出,脚走游龙瞬间轰出百来拳,试图攻破枪影,脱离战圈,伺机再战,然而头顶处一声刺耳的蜂鸣声传来,一把锋利的长枪银影快如闪电,从枯尊脖颈处瞬间穿破他的衣衫,直入地面,牢牢的将其拴住在枪柄之上。

枯尊心有不服,但他不敢乱动,擦着后背肌肉而下的枪身划破肌肤,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倘若他再动一下,身上的衣衫就可能会尽数撕破,他年纪虽大,又好色,但这在众多男人面前光着屁股的事情他枯尊可不敢消受,无奈他只好收功站立着。

“回去独尊山十年不得下山!”林冷的声音又起,众人这才从震撼中醒来,面露恐色,却无一人敢再有反驳。

枯尊和尚万万没有想到,大喜之后果然藏有大忧,刚当上领主,刚过了十年期限,刚获得自由,一眨眼又给自己再找了个十年,简直是可笑至极。

想起那独尊山中,一盏青灯,无数凄凉,他就暴怒不已,这一切都拜别山所致,于是便怒道:“别山的二公子果然名不虚传,轮回枪果然断轮回,老衲在此立誓,十年后定然毁你别山!”

林冷视若未闻,对于言语上的谩骂,威胁,嘲弄,讥讽他都觉得这是最无力的控诉,回头看向墨影道:“小师弟,交给你了!”

墨影点头,走上前,瞟了眼枯尊和尚问道:“我二师兄仁慈,我可就不见得了,该杀之人我必杀之,你枯尊就是这必杀之人!”

枯尊心中一咯噔:“你不能杀我!二公子已经有言在先,你若杀我,不怕天下人耻笑么?”

“二公子是二公子,小少爷是小少爷,我二师兄禁足你十年,我自是遵从,不过与其你好手好脚不服,倒不如残废了双腿岂不更好,这样你就不会再行作恶了!”

说完,墨影伸右手成爪,气息运作于指尖,朝着枯尊的腿部抓去,他的动作不快,而且很慢,仅用了三分的力道好像是在等待着某人的出现,有情无情皆在一瞬间!

突然一个声如洪钟的声音响起:“你不能杀他?”

墨影一听,心中一喜,当即收回手,转过头,面带寒霜看着说话之人道:“你要与我为敌?”

来人正是这枯尊之徒,不戒和尚。

他摇头道:“不敢,和尚说话自当算数,你既然刚不杀我,我便不会与你为敌!但枯尊师父对我有养育之恩,我又怎可不报,我待他受之便是!”

墨影心中一动,这和尚额头眉宇之间不明的气息渐渐明朗,本是重情重义之人,奈何跟错了人。别山之人有度人之心,《炎凌心经》有度人之门,这天才和尚怎可不渡?这也是墨影当时没有杀他的原因,跟二狗子口中所说的个子高留下来慢慢折磨毫无关系。

于是墨影说道:“你一直在我身后,应该有所闻了,这枯尊为夺得领主之位,全然不顾你的生死,我若心歹,你此刻已成灰烬,而他心胸狭窄,别人一句言语侮辱,就结果了别人的性命,小和尚你还觉得你师父是个高僧么?”

小和尚不戒不语,他不知如何是好,在他的心中他一直以为认为枯尊乃当时高人,行的正坐得端。谁料他常年居独尊山,真是被禁足不出的,并不是他告知自己的无欲无求,诚心礼佛。

第一次下山的不戒并没有看到师父口中形容的江湖美好,也没有见到孙不二说的那一抹春光,尽管只是懵懂少年的丝丝渴望。相反的全是丑陋,还有师父那虚伪的伪装。

当美好的信仰一旦被最亲的人践踏时,不戒和尚心中有无限的失落与愤怒,他看向枯尊和尚说道:“你救过我,授我武功,我对你所说的话深信不疑,可是徒儿从未想过你尽然没有一句真话,我到底是谁?”

枯尊老和尚忽然目光黯淡了下来,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一天的到来,可是却没有想到这么快。毕竟侍奉了自己多年的徒儿,说一点感情没有,那鬼都不信?但是他不能说。

想到这里,枯尊怒道:“我救你,养你这么些年,你竟然相信一个外人的话,连师父说的话都不信了吗?你这个逆徒!”

第076章 和尚的抉择

从枯尊暴怒的神情中不戒和尚分明读到了一些别有的情愫,他其实很在他在自己心中的形象。

不戒和尚不答,他不知如何抉择,心中很矛盾,他越是矛盾,可表达的意思越是十分明确。

看戏的都不嫌事大,站着的站着,跪着的还跪着。没人不爱热闹,没人不爱看戏,尤其是大唐帝国,帝国民风开放,趣闻颇多,得一趣闻,添些酒中谈资,也可满足茶余饭后,爱看戏的人到处都是,也包括修行者。

平时他们可能偶尔会发表几句言论,乐呵乐呵,而今天,他们除了看戏,也只能看着,默默地看着。

林冷一直静站立于当场,周身元气化成无数银白色的枪头绕身飞舞着,始终不散,就是这群人再愚笨,也知道能将天地元气转为自身元气久聚不散,源源不断的功法该是多么的高深莫测?

没有人说话,枯尊看样子是打死不会承认,倒还难为了他,林冷看着自己的小师弟对不戒和尚欣赏的目光,定然是想将其收拢,但似乎苦于没法。

他突然开口道:“小和尚你可见过你的娘亲,你可知道为何你的耳垂宛如星月?你可还记得儿时之事?”

不戒和尚宛如拨浪鼓般的摇头。

林冷见状,恻隐之心一动,便说道:“师父本告诫,我本不该多言,一切皆有因果。但枯尊你试图用谎言弥补谎言,得到的仍旧是谎言。”

林冷说完,看了眼墨影,将自己的所知以念力传导,墨影识海中瞬间一幅幅画面重现,每扫过一次画面,墨影的眉头就深锁一分,待被输入的信息完成,林冷依旧静立,墨影便不能安定!

墨影朝着林冷一行礼:“谢过二师兄!”

林冷微笑。他知道小师弟要走得路很长,有些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或许会大不一样,起到的作用也不一样。

墨影极力的保持镇定,他看向枯尊目光却突然凌厉,冷冷的说道:“不戒本是一富家公子,在虎牢关遇险。后被一猎户所救,带回家里好生看养,原本也可以过上平淡的日子。家里靠着打猎为生,谁料?那日他父子俩入得独尊山,偶遇大虫,其父为救不戒而死,恰巧被你枯尊救下,本算不幸中的万幸,可枯尊你见不戒眼熟,思量之下,忆起当年虎牢关之恶战。

不戒眼睛中的怨毒你似曾详见,待你忆起,你竟然心生歹念,用其银针配失忆散封住他往日记忆,这才导致他耳垂变大。后来你又悄然间下山,将他的养母亵渎杀害,才悄然间回了独尊山,是与不是?”

枯尊抬头一脸惊悚的看着这个邪性的少年,心中已是一片恐慌?正欲开口辩驳,又听这邪恶少年说道:“枯尊自以为高明,然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话你忘了,你以为一切悄无声息,殊不知我师父诸葛文武识海巡山川之时,恰巧看到这一切。后来你回到独尊山,依旧死性不改,别人上山求子嗣,你本可点化,但你见别人女子生的美貌,淫-欲又起,打伤别人同行师兄,别人求于别山,我师父曾与你在识海之中有一面之缘,你可还记得我师父曾说过什么?”

墨影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斗,吓得枯尊身体一抖,岂料这厮大怒道:“胡编乱造,栽赃陷害,你糊弄谁呢?你师父这般厉害,为何不见其人?有本事让他说说看?当年说了什么?我当年什么也没有说?”

枯尊话音刚落,墨影笑笑说道:“这么说你确定了当年你与我师父识海相遇过?”

枯尊哑口无言,突然无语,自己的说法不就证明这小子说的是事实么?心中愤然不已,正欲开口大骂,突然感觉心口一痛,口吐一口鲜血,接着一个悠旷深远的声音传来:

枯尊你这般不要脸,还胆敢怀疑老夫的话,看来我家二徒儿禁足你十年不下独尊山是轻了点吧?

所有人一阵错愕,惊讶,惶恐,能自称眼前这二公子为徒儿的不是诸葛文武还有何人?这?这……

别山!别山……

就在众人惶恐之时,还是那个声音响起:“老夫念你修行不易,你与这孩子有缘,便留你一命,让你授艺。如今十年授艺结束,他长大了,十年单纯平静的生活也有了,也是该历练的时候了,让其下山,你回独尊山终老吧!”

说完声音消失,枯尊早已经是面如死灰,他两眼呆滞的看着不戒,也不知如何面对,心中有说不出的愧疚,伤痛,当然也有被玩弄,可是他除了沉默还能做什么?

世事无常又戏剧!有何办法,造化弄人呀!不戒和尚竟然没有愤怒,出奇的冷静,林冷见状,走上前,在他的耳根处用手一摸,凝聚真元一提,一根三寸左右的银针出现在他的手中,他将银针朝着枯尊一丢,迅速没入了枯尊心口,然后说道:“银针有我之念力,如若枯尊和尚回到别山后,继续作恶,那么银针将会穿透你的雪山气海,让你暴毙而亡!你可要记住!”

枯尊两眼一黑,直接晕死了过去,为何会晕,但就是晕了……

墨影看向不戒和尚说道:“你的心情我懂,我从下父母双亡,亲眼所见狼群蚕食我亲人的尸身,甚至到现在连仇人都不知道是谁,活得浑浑噩噩的,行尸走肉,我的痛苦就宛如现在的你,自己能懂!可幸好我有师父师兄,他们教会了我行走。你不可以放弃,你的银针我二师兄已经给你拔出,我也会治疗你失忆散的毒,但你可否愿意跟着我走!”

不戒和尚心中一动,虽然他打伤了这个俊朗少年,但自己并不讨厌他,他纠结,犹豫……

良久后,他缓慢起身,站在了墨影身后……

林冷浅笑,转念看着杨候道:“大将军做事该有个大将军的样子,杨候你回去洛阳城中,告诉你的主子,别山禁令不可破!你是军中之人,自有军中规矩!他日我小师弟到了洛阳城,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林冷说完,枯尊背后的轮回枪发出一声刺耳的破空声,朝着别山神墨亭的方向飞去,林冷一个纵身,身影飞升,踏银枪而走,末了丢下一句:小师弟,接上四师兄,我在亭中等你!之后便消失在东方已渐渐吐白的空中……

墨影点头而立,一脸的羡慕,他真没想到平日里寡言冷脸的二师兄,竟是如此的惊艳,虽然他那脸常年冷冰冰的,但忽然间觉得这冷冰冰的俊脸胜过那所有炙热的夏天……

突然,不戒问道:“虎牢关一役,师父可曾杀了我父母?”

枯尊摇头,不戒又说道:“也罢,你毁掉我的童年欢乐,但你也将我养大,授我武艺,从今天起,之前的恩恩怨怨你我一笔勾销,就算有天我想起来即使你再恶,我也不会找你寻仇,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受何人指使?”

枯尊神色一凝,既露恐慌,摇头道:“别去报仇了,别去报仇了!”

他的样子很害怕,脸上也因为害怕而变得失色,他不住的摇晃着那有些皱褶的光头,双眼瞳孔不断地放大,不知怎的,脖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墨影一个箭步上前,一探鼻息,摇了摇头说道:“他死了!”

“啊?怎么会死了?是谁杀了他?”见二公子走后,这群人倒是活跃了许多。

他们心中虽也忌惮这个小邪神,邪恶少年,但还不至于连大气都不敢出。

尤其是那个孙不二,二公子林冷连正眼都没瞧上他一眼的时候,他偃旗息鼓的,此刻却欲欲跃试,不知是谁给了他信心与自由?他开口说道:“不戒,你师父死了,你要不嫌弃,以后咋们两兄弟一起建功立业如何?”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跟看傻子一样看着他,目光中满是厌恶。

不戒和尚本就心烦意乱,听孙不二这么一说,当即大怒,他骂道:“滚,老子嫌弃!谁和你是兄弟,别让我再见到你,要不老子一拳打死你!”

孙不二见不戒和尚大怒,心中一怔,这傻不拉几的和尚怎么了?不是很单纯不长心的么?

不就是死了个不相干的师父,犯的着么?老子这么么机灵这么脸皮厚连你都降服不了,建哪门子功,立哪门子业?于是便开口道:“别呀?你不想看俺们村里的小桃花么?”

“滚!”不戒和尚彻底怒了,那小桃花听起来得劲,可现在那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孙不二一看众人,心中闪过一抹不屑,对自己说尔等境界不够,然后自言自语道:“好好好!罢了,连你个小和尚都看不起不二爷,爷还不乐意跟你们待在一起了!”

这货说完扭头就走,根本就不担心有人会为难他,倒是给众人留下了一道不可思议的目光……

当然也没人去理他,就这么个小角色,谁会从眼睛缝里看得起他?然而,可是,就是这么个小角色,在后来的故事里,他却成为了一股不可忽视的势力,当然这只是后话……

孙不二离开的同时,二狗子正带着几个年轻人朝着这边走来,他们走近在合适的距离站定,并未上前与墨影说话,只听得墨影说道:“各位,别山禁地不好走,我也不为难各位,你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都散了吧!也麻烦各位帮我带个话,我定会去洛阳城寻他!”

寻他?谁不懂?谁都懂!

墨影说完,身形一闪,在杨候身前又说道:“大将军,这话你带最为合适,是吧?”

杨候猛然一怔,不知如何作答,毕竟谁都不是傻子,能让他杨候领命上别山的,当今朝野又有几人?

墨影的双眼一直盯着杨候不放,杨候觉得就像是被一个恶魔盯住了一样,浑身不自在的恐慌,介于二公子的说话,他不敢有丝毫的念想,艰难的点点头,算是作答。

墨影突然一笑,在杨候的耳中轻声说了几个字,杨候顿时脸色苍白,浑身颤栗,墨影将他的样子看在眼里,记在了心中,突然大声道:“天已明,速度放了平坦村百姓,离开各自散去吧!”

然后转身上前,对着身背一个大轮子的矮个子年轻人行礼道:“见过四师兄!”

第077章 二狗子挑水小桃花卖菜

“见过四师兄!”

四师兄微微点头!突然一拳就轰击了过来,毫无征兆,贴身便打。墨影赶忙躲闪,身形暴退,四师兄穷追不舍,瞬间双方便交手百招有余,还是嫣衫衫一句话凑效,她扯着嗓子喊道:“三师姐来了!”

两人听闻,突然助手,齐齐回头道:“哪儿呢?”

嫣衫衫笑,小玄子和晟子也笑,二狗子略憨厚接了一嗓子道:“没看见,你们别停呀,继续打!”

墨影和四师兄会意住手。四师兄秦苏道:“突飞猛进,章法有序,难为小师弟了!”

墨影道:“师兄,我做到了!”

秦苏点头,挥手示意一起过去,两人便回到众人身前而立。不待四师兄秦苏开口,小玄子抢着说道:“小五哥,原来你是别山弟子呀,太好了,太好了!我还准备去无药山寻你呢!”

墨影摸了摸小玄子的头说道:“这多日未见,小玄子长头发了?不错哦!还长高了些,变得还有些小帅了!”

“咯咯,我长大了也要跟小五哥一样帅!”

小玄子显得格外的开心,孩童纯净的脸上写满了开心。

“原来你们认识呀?这可省去了我一番介绍!”秦苏说道。

谁料小玄子不乐意了,抬眼看着秦苏说道:“秦苏大哥哥,你既然跟小五哥是是兄弟,为何一路行来你都只字不提呀?”

秦苏笑着说道:“小玄子不是也没问吗?”

小玄子虽然长出了头发,还是习惯性的一挠头,嘿嘿道:“那倒是!”说完抬头看向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晟子时,晟子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他的表情有些复杂,双眼呆呆的看着墨影。

再看墨影也是同样,时间仿佛在他们彼此之间凝固了,小玄子不知为何,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看看晟子又看了看小五哥。

晟子突然开口道:“墨影?”

“李政?”

“你没死!”

“你怎么来别山了?”

他们的言语简单,却显得激动,目光平静,却充满了想念,干净的脸上都写满了期待,两人各自点头,一笑!这一刻,心中那个彼此常挂念的对方回来了!

两人笑得舒畅,仿佛童年那所有美好的回忆就发生在当下。

突然墨影行礼道:“墨影见过二皇子殿下!”

众人一愣,连忙齐齐行礼。李政拉起墨影,又对着众人还礼道:“大家别这样,我早就不是什么二皇子了,没必要行此大礼!”

李政说得真挚,没有丝毫的做作,墨影率先抬头开口道:“既然这样,那就不拘束了,我们先上了别山再说吧!”

众人点头,二狗子忽然道:“我就不去了少爷,我还要去看看小桃花呢?”他边说边不好意思的露出一丝羞怯。

“小桃花是谁?五哥?”小玄子探出个小脑袋问道。

“他未过门的媳妇吧?”墨影随口一答,说得声音很大,二狗子也被闹了个脸通红!

众人哈哈,气氛一下变得活跃了起来,大家也好似一下拉近了距离。不料此时空中传来一个彪悍霸道的女声:谁在哪里乱说俺的坏话,二狗子,你个杀千刀的,又占本小姐的便宜是不是?

众人循声望去,天已经大亮的清晨中,一个女子穿着小碎花的长衫,个子略显丰满,乌黑的秀发上系一根红色的头绳,由于奔跑垂下的发丝有些凌乱的甩在脸颊两边,看不清他的容颜。她的步伐沉稳有力,每踏出一步,地面就都感觉在摇晃……

她越来越近了,标致的脸上透着别山独有的灵气,皮肤好到宛如清晨路边小草上的露珠……

墨影看向二狗子道:“小桃花?”

二狗子点头。她两眼炙热而又略显恐慌的看着小桃花一步步跑近……

就在小桃花离自己几尺左右的距离时,二狗子突然往墨影身后一钻,说道:“少爷,快!帮我拦住他!”

墨影摇摇头,伸出双手拦住了小桃花的去路,说道:“姑娘,二狗子叫我拦住你的!”

“我知道!这个挨千刀的!”小桃花答。

墨影暗自惊叹,这女子跑了少说也有几十丈,竟然连粗气都不喘一个,这身体素质还是不错的。只是不知她为何一见二狗子就骂挨千刀的?要知道这可多是夫妻间打情骂俏的话?

墨影正思量着,又听小桃花说道:“这位公子生的好生俊俏,就像个女娃娃!”

墨影一头黑线上脑,没想到这小桃花这般直接,他可不太喜欢有人这么夸他。秦苏不语,嫣衫衫似笑非笑,小玄子感觉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有李政安静而立,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墨影忽然说道:“我哪有小桃花生得俊俏!你是小桃花吧?”

“对呀!你咋知道,是不是二狗子在你面前乱嚼舌根了?这个杀千刀的!”

小桃花虽然嘴上挂着这句彪悍的话,但她的脸上挂着一丝不经意间的笑意。

墨影一看,这女子果然都如大唐《君子好逑录》中说到的一样,都喜欢别人夸赞她漂亮,只是话要说得恰到好。

于是他一本正经的说道:“当然是二狗子在我面前乱嚼舌根子了,要不我怎么知道你叫小桃花!”

二狗子在墨影背后躲着不出,心中却暗骂道:“少爷!我啥时候说过好吗?”一想不对,少爷好像也知道那孙不二偷看小桃花洗澡,这要是被小桃花知道,别说嚼舌头根子了,恐怕自己的骨头都要被他整散架。

他手指用力,在墨影的腰间掐了一把,墨影疼得一咧嘴,心道:二狗子你会为你掐我付出代价的。

心中正盘算着,小桃花怒道:“果然是他!二狗子你给我出来,别躲在这位俊俏的公子身后,有种像个男人一样,出来咱两干一仗!”

说着就要绕过墨影,去逮二狗子,最后还是被墨影拦下了,墨影道:“诶诶!姑娘你先别着急呀,你就不想知道,这二狗子都说你什么了?”

墨影此话一出,二狗子都差点晕了,要是少爷乱说,自己面对这彪悍的小桃花,整个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一紧张,又掐了墨影一把,墨影一疼,喊道:“小桃花,你看,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这二狗子在背后死命的掐我呀!”

二狗子顿感心如死灰,这少爷怎么能这样呢?玩笑会开死人的好吗?

一个彪悍的虎妞,一个胡说八道的少爷,这叫人如何是好?

二狗子正思索着,突然听小桃花说道:“二狗子!你给我出来!再不出来,我就要大声说了,你别以为你说孙不二偷看本小姐洗澡我不知道,你没偷看你怎么知道?”

哦呵!众人有些乐了,这小桃花果真彪悍,紧张了这么久的日子,总算有些调料,愉快的趣闻调料?

二狗子实在躲不住了,低着脑袋走出来,抬头大声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我真没有那样做,真是我无意中撞到的!你可以不喜欢我,看不起我!但是你不能冤枉我,糟践我高尚的品格!”

二狗子脸憋得通红,说话时声音老大,跟一个大老爷们在家不被自己的女人理解,被冤枉了一样!实则也确实被冤枉了。

小桃花听二狗子说完,忽然怔住了,她一直欺负着二狗子,从没想到二狗子也会这么大声说话,竟然在他的大嗓门下,她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她剪水般的双瞳睁得老大,一时竟然忘记了如何回答。

墨影见火候差不多了,嘿嘿一笑说道:“行了,你俩别闹,小桃花我告诉你二狗子嚼舌头根子都说了些什么吧?”

“少爷,你……”二狗子话没说完,就被墨影抢话道:“你什么你?我什么我?说了还怕别人知道呀?”

“你不是说全天下的女子都不如你眼中的小桃花吗?少爷不是说带你去洛阳城找青春吗?活出个人样,小桃花才是你的小桃花嘛?怎么你个二狗子想反悔了不成?”

二狗子一听,眼睛瞬间瞪得老大,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而小桃花呢?她本是睁大的双眼慢慢变得柔情了起来,看向二狗子的目光,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不一样?

众人这才明白,墨影这小子不是瞎捣乱,却是在帮着二狗子的……

此时无声胜有声,昨日无意宜有意!

清晨的平坦村少了二狗子家的狗叫声,突然不知谁家的鸡此时打鸣?打破了一时安静的气氛。

小桃花脸微微泛红的看向二狗子问道:“俊俏少爷说的是真的?”

二狗子听小桃花这么一问,突然犯怂,又不知如何作答。将目光移向墨影寻求意见,墨影点头。他又看向嫣衫衫,嫣衫衫莞尔一笑,也点了点头。他呆头呆脑的继续看向其他人,仿佛要得到一个一致通过的答案再去回答。

谁料?小玄子突然开口说道:“二狗子哥,你个怂包?这是小五哥少爷说的!”

这都什么词?甭管他什么词!倒是一下把二狗子八辈子的勇气都逼了出来,他大声说道:“是俺说的咋样?是俺说的小桃花在我眼中最漂亮?咋的!你不就是想干仗么?俺也不怕你了,俺会修行了,会砍柴,把老子惹急了,我把你当柴砍了!咋的?你想咋的?”

众人惊愕!这货这是表白还是撒泼?

撒泼也好,表白也罢!宛如王八看上了绿豆,对上眼的爱情你想咋样?

众人都看向小桃花,小桃花一脸的幸福,她看向二狗子的眼中已满是温柔,柔柔的问了句:“二狗,你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咋了?”

还是这句,他娘的!

二狗子一说完,墨影突然飞起右脚,在他的屁股上狠狠地踢上一脚,说道:“少爷没有骗你吧?我们在前面等你!”

说完一行人朝着前方走去,心中一片荡漾,原来爱情的样子可以是这样:

挑水娶了个卖菜的,人对桶也对了!

……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二狗子牵着小桃花跑来,朝着墨影一行礼道:“谢少爷!我能带着小桃花跟你一起去洛阳城么?”

墨影道:“这个嘛?得先问师父,再问大师兄,还有二师兄,三师姐,四师兄,和我们衫衫!”

第078章 大唐的江山非要姓李吗

墨影道:“这个嘛?得先问师父,再问大师兄,还有二师兄,三师姐,四师兄,和我们家衫衫!

墨影说完转身就走,忽然听闻背上的兽腾剑发出一声低鸣,剑身在不停地抖动着,墨影将手抬起,绕过右肩,轻轻握住剑柄,兽腾剑这才安静下来。

墨影心中一紧,记得狂笔书生说过,四把灵剑之间互有感性,自己带兽腾剑问世,难不成……

“五哥,你想什么呢?走快点!”嫣衫衫的叫声传来,墨影一愣,随即跟了上去……

他身后二狗子还呆立在原地,愣了半天才问小桃花道:“少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桃花又沉思了会儿,突然眨了眨双眼说道:“不知道!但少爷的话中好像要看你的表现!”

二狗子哦了一声,拉起小桃花就一路追去……

……

与此同时,地处江南的游龙山庄,在清晨的光线中像笼罩了一层迷雾。走在这迷雾中的人们能不同程度的感觉到一片萧杀之意,而潜伏在游龙山庄外后山的人,他们神情凝重,白色的迷雾掩盖了他们粗重的呼吸,林中一片肃静,连个鸟声都不得闻……

突然一阵“嗖嗖”声传来,一个穿着夜行衣的年轻男子速度很快,他到达林中时,嘴中发出几声清脆的哨子声响后,从附近的树上,草丛中又钻出一群同样穿着夜行衣的黑衣人,他们一个个目光凌厉。

其中有一个看似领头的人,从额头的皱纹能看出来上了些年纪,他朝着回来的年轻人一点头,年轻人便讲道:“血刀门由左瞎右盲带队,已经潜伏在游龙山庄外围,胆敢有人靠近游龙山庄由他们读者绞杀。爆破堂的雷暴刚传来消息已经布置妥当。暗风堂的疾虎在等候总主大人的命令,即可便可以开启暗杀模式。”

“好!我们就以红烟羽箭为讯号,只要胆敢有江湖中人靠近,格杀勿论!无论如何也要取得游龙剑!”

说完,还不忘提醒道:“切不可大意,游龙山庄虽然庄废人亡,宛如一座死城,但近日来总有江湖不速之客,以各种方法试图靠近游龙阁,破阁夺得游龙剑!要知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统领深谋远虑,但大家需小心为妙,保护好自己的身体!”

“是!”众手下齐声点头回应,然后快速的消失在林中。

……

待这些人消失后,这被称作总主大人的男子问道:“对了!别山方向有消息了么?”

“回总主大人,有了,刚接到林西大人的传音,别山功亏一篑,他们正往这边急速赶来!同行的还有一群修行上人!”年轻男子答道。

这名被称作总主大人的领头听闻后,并未感觉到有什么可惊讶的,他淡淡的说道:“能这么轻易被闯入的就不会叫别山了!等他们一到,我们就同时行动!”

他这话一出,年轻人忽然道:“真有传说中的这么厉害吗?”

“当然,以后你碰到别山的弟子绕点道,别跟那些江湖人一样没有头脑,一根筋,争勇斗狠,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是!父亲!”年轻人快速的回答道,一语便道破了他们二人竟是父子关系。

又听中年男子说道:“江湖险恶险不过人心,炼儿你要记住,为父走到今天不容易,靠的是脑子和势力,就拿这次游龙剑来说,众人看到的是富贵险中求,却没有看到背后隐藏的杀机!你可曾看到了么?”

听这父亲的说话,这完全是在临阵教子呀?方式果然略有不同。

少年男子略一沉思答道:“富贵亡命似是悬在这些人头顶之上的一把剑,求的好生,求不好死!或者都是个死!尤其是皇家的富贵,本次夺游龙剑,众人看到的是游龙山庄乃是一座空庄,威胁早已在上月前被皇家暗暗情除。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皇家的那位爷窥探担心和恐惧的不外呼就是那个位子!”

话音刚落,总主大人的父亲,给自己的儿子递过去一个赞赏的目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反正周围都是自己的人,又是山林中,父子之间也难得有这片刻的宁静。

被称作炼儿的年轻人继续说道:“他窥探了那个位置太久,想的也就越多,想得一多,担心也就随之多了。毕竟他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实现愿望了。然而多年的窥探与担心让他慢慢形成了恐惧。如果一开始说游龙剑能帮助他引出传说中不知所踪的兽腾剑,凤舞剑,从而进入祭剑山庄夺得天子剑,皇位将触手可得。可如今大事初定,游龙剑同样也是必得之物,只要握一剑在手,岂不睡的安稳么?”

他话音一落,他的父亲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炼儿终于学会思考了,不过你只说中了其一,不知其二呀!”

“请父亲赐教!”年轻人说完用手一抹脸庞,黑色的面巾在手,露出一张让人看了一眼,还想再看一眼的面容。他鬼斧雕刻般的俊脸上透着男人历经过事后的成熟,让人不由得为之感叹,男人的好看与男人的味道竟能完美的凸显融合。

摘下了面巾,总主大人的父亲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的用手指了指脸。年轻人会意,立马又重新带上。

总主大人的父亲才说道:“四剑四章经虽然只是个传说,但是谁也不能保证他就是真的,毕竟与皇家有关,皇家的人可赌不起!炼儿刚所言也不错,自从他打理朝政至今,为父对他的行事倒是颇为了解。他此次敢兴师动众取游龙剑,定然想好了嫁祸他人的策略,事成有人背锅,失败也有人背锅,只是可惜了所有参与这次行动的人了,成事封嘴金银是假,灭口是真,失败同样灭口,举持正义,收拢人心自古就是皇家的策略,他李继又不是个傻子!”

年轻人听父亲这么一说,显得有些紧张,他问道:“那父亲他会波及到您吗?”

“眼下不会,但将来不好说!自古多数君王都会将有功之臣给杀了!”

“父亲!”

“无妨,不需要担心,为父自由谋略!”

年轻人默不作声,陷入了沉思,见他思考事情,总主大人的父亲倒也没有打扰。

良久!

年轻人说道:“四把灵剑聚齐,方可破了八极腾龙柱,改朝换代无可厚非,是谁都愿意争夺!而四本经书据说《法字经文》在上狂玄野手中,而《阴字经文》已经有风声说在北盟出现,这些父亲不图之么?先夺剑换朝,再夺经书修习修行研究治国!”

年轻的儿子一说完,父亲突然大怒道:“放肆!这话怎可乱说?杀头之罪你可懂得?”

叫炼儿的年轻人忽然眉头深锁道:“自古将相王侯宁有种乎?凭什么大唐帝国的江山一定要姓李的?父亲为他李氏守护江山一辈子,最后他们李家都做了什么?父亲可别忘了那年断山崖上的事情,有朝一日,事情败露,天下之人谁不戳咋们赵家的脊梁骨!历史永远都是胜利者谱写的!”

“啪!”年轻人的脸上重重的挨了一个耳光,他看着父亲打完不知所措的手,突然笑了……

父亲看着儿子红涨的脸,心中一阵疼痛划过,他不是不知道孩子的优秀,但终归还是年轻了许多!

城府和隐忍往往是最难得的,于是他便说道:“记住今天的这一耳光,有梦是神圣的,但请一定记在心中!”

年轻人笑了,点头道:“是父亲!孩儿铭记父亲教诲!”

他话刚一说完,一名身着同样黑色夜行衣的少年匆忙跑来,行礼后道:“总主大人,发现了几个狂妄之徒,他们一直在游龙山庄门口静坐,好像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们是谁?”

“还不清楚!”这名黑衣人答道。

“吩咐下去!凡是进入游龙山庄之人,格杀勿论!”

“是!”这名探子答完快速转身离去,很快便消失在山林之中。

“炼儿觉得会是谁?”总主大人的父亲问道。

“不知道,孩儿我这就过去盯着!切不可让他们坏了父亲的好事!”说完不待父亲同意,极速消失在林中……

看着他飘闪而去的背影,总主大人的父亲说道:“来人!跟着小少爷,不得让他有任何闪失!否则提头来见!”

没有人回答,只见瞬间冒出来几个黑色的身影,又极速的消失在林中……

……

而游龙山庄的大门口牌楼处,端坐此处休息的不是别人,正是那离开莺燕楼前往游龙山庄的狂笔书生等人。

只见狂笔书生闭目养神,安静的坐于门楼前一棵苍翠的松柏之下,他的身边站着上次同他一起离开莺燕的游小幽等人。

游小幽回到游龙山庄时,掩饰不住的回家喜悦尽显美丽的脸庞上。虽然这里没有了爹娘,但她毕竟是游龙山庄的少庄主。她原本准备入得庄中,好省侍奉下师父老人家,谁料被狂笔书生拦住了。

狂笔书生只说了句,回都回来了,就不要那么着急。

他的话众人一愣,见师父选择了不入,便都不再询问……

江南清晨潮湿的空气中始终弥漫着湿润,让人不仅联想到了江南女子稚嫩的肌肤……

冷越忽然抬眼深情的看了眼游小幽说道:“这里风景怡人,气候舒爽,以后要多陪小幽回来才是!”

第079章 游龙山庄

冷越抬眼深情的看了眼游小幽说道:“这里风景怡人,气候舒爽,以后小幽要多多回来才是!”

冷越的话说完,游小幽美眸轻抬,轻声说道:“谢谢师兄,小幽这次回来没有打算再在江湖中行走了。我本就是游龙山庄之人,虽然父亲疼爱从小把我寄养在姑父苏乘风家中,但山庄遭此大劫,我理应承担起游龙山庄的复兴和守护好游龙剑的责任!”

她的这话说的懂事而又具备责任感,可别山圣颜燕飞燕却听出了一丝拒绝的含义……

游小幽说完,狂笔书生微微颔首道:“小幽有此决心甚好,师父会在游龙山庄坐镇一段时间,待影儿那臭小子下了别山后,为师再和你师娘退隐山林,也该过几天清闲的日子咯!”

游小幽忽然像被什么击中了一般,脑海中忽然满是那个不经意间就会想起的俊朗少年,他与常人不一样的思维力奇奇怪怪的,他那深邃的双眸,还有那坏坏的笑容……

不知道他现在可好?无药山中又经历了些什么?想着,想着……脑海中忽然飘过嫣衫衫那美丽的脸庞,心中竟有一丝奇妙的酸楚……

脸色也微微黯淡了几分,冷越的双眼似乎很忙只要一不留神就会在游小幽的脸上回荡,见状连忙问道:“小幽你怎么了?是不是舟车劳顿累着了?”

游小幽先是一愣,随即连忙摇头道:“没有呢!只不过想起一些游龙山庄的往事,还真要多谢师傅收我为徒,我也成为了别山的弟子,现在又有师父坐镇,重整游龙山庄定然会事倍功半了许多!”

冷越点头不语。

而别山圣颜燕飞燕将小幽的变化看在了眼中,直觉告诉她,这女娃娃心中有了难言的情愫,虽然她未见书生口中说起的那个影儿,但能让书生赞许的后辈并不多。

于是便接过话道:“我也会跟着师兄一起留在游龙山庄,待你能熟练打理游龙山庄的事后,再与师兄隐居山林。另外这一路走来,我见徒儿蓝媚儿与你关系甚好,为师如果让她留下来帮你,你可愿意?”

“当然!当然!太好了!”游小幽高兴的说道。

蓝媚儿也微微点点头道:“谨遵师命!”

燕飞燕温柔的看了眼狂笔书生后继续说道:“你们三人与别山的六位弟子皆是同门师兄弟,我别山的规矩,不可恣意挑事,不可同门相残,你们要谨记于心,切不可忘了祖训!”

“是师父!”

“是飞姨!”冷越同游小幽齐声答道。

这称呼还是燕飞燕强烈要求的,她不喜欢徒儿们喊她师父,觉得总是把自己喊老了,虽然确实已老,但芳华永驻,谁敢说她老了?她就想劈死他!

当然不光光是她,这是天底下所有女人的通病。她之所以这么去提醒,是还不想在跟师兄隐居之时,听到一些内部的纠纷,这在以往别山历届弟子中是从未发生过的。

作为一个过来人,她能分明的感觉到冷越语气中透露的关怀不仅仅只是兄妹情……

缘起思念一瞬间,红尘柔情恍惚中!

燕飞燕看着游小幽,不经意间想起了那个早晨,多年以前别山六月的早晨。

记得那天,她按照往日的习惯,早早起来去玄雨洞练功,当他上到玄雨洞的时候,玄雨洞前站着一个人,背对着自己负手而立。他一身白衣的背影显得有些消瘦,清晨的微风吹拂起他的衣角,在白色的迷雾中显得优雅从容。

一时间她竟然忘记了这里是别山禁地,正呆呆的看着眼前风雅的画面,显得有些沉醉。谁料!他却突然转身,看着自己说道:“你的功课以后就由我负责了!”

“啊?凭什么?你是谁呀?为何站在这里?我为何从未见过你?”

谁料话音刚落,他就宛如流星般划过,自己瞬间就被他控制得毫无还手之力。然后便说道:“凭我是你的师兄!”

他讲完突然一笑,这笑容不知为何却把自己心中的怒气给带走了,他又说道:“我离山多日,你进师门之时,我不在山中,不怪你,只是你这上我别山有些日子了,基本功还如此不稳,偷懒了吧?”

也不知为何,自己竟然都乖乖的回答了,就在这一刻她看到了他与其他师兄的不同,想到这,燕飞燕忍不住又去看了眼狂笔书生,虽然他已经老了,但他在自己的心中却永远还是那个别山清晨里的狂笔书生……

狂笔书生似是有所感应,缓慢起身说道:“时候差不多了,都别回想过去的美好了,要相信未来会越来越好的!眼下打起精神,去面对游龙山庄的一场硬仗吧!”

说完率先起身,抬步朝着牌楼中走去。

越过牌楼,硕大的游龙山庄前广场,映衬着前方的殿宇楼台,本该是有着恢宏建筑格局的山庄,如今却一片萧条,四处散落着一些已经生了锈的铁器,应该是上次游龙山庄惨遭屠庄所致。

地面上也积着厚厚一层灰尘,抬脚过后在广场上留下一道道清晰的脚印,更让人烦闷的是,寂静的四周给人空前的沉闷,广场两边的石亭中几只乌鸦从亭檐下飞出,惊慌的叫声让人生出一丝阴冷……

突然,狂笔书生站定,目光沉稳,宛如狮吼般的怒喝一声:“藏着的都出来吧,藏了这么久,是都想憋死吗?”

声音回荡在游龙山庄,震得屋檐边的瓦片齐飞,又在空中破碎,朝着四面八方飞去,竟然奇迹般的传来一阵阵痛苦的哀嚎声,声音连绵不绝,让冷越,游小幽两人瞬间拔出了手中佩剑,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四周,目光凌厉……

突然空中两个人影急速飞至,落于狂笔书生几丈以外后,其中一人开口说道:“你是何人,胆敢擅闯游龙山庄,不知道这里已经被我血刀门接管了吗?”

狂笔书生面露嘲讽,冷哼一声道:“我当是谁呢?原是一对瞎子!”

语出嘲讽,丝毫不想给对方留面子。

“岂有此理,竟敢侮辱我血刀门,找死不成!”先开口说话的这人继续说道。

“你说我找死?好你个左瞎右盲,坏了个眼睛,当真不认识老夫?”狂笔书生冷冷说道。

“二弟,你认识吗?”这人问向跟他一起飞身而出的半个眼睛道。

“不认识!”一直未开口的男子说道。

“可是他到底是哪个老匹夫?怎么会知道我们得大名?”

“我们血刀门太出名了呗,尤其是你我俩!”

两人一问一答的说话,好像这眼前的老者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左瞎右盲,滚出去这里,老夫狂笔书生不想在我徒儿府上杀人!滚!”

两人瞬间瞪大了眼睛,做摸做样的把脑袋还往前凑了凑,才道:“你果真是狂笔书生?”

狂笔书生不答。

也难怪左瞎右盲这两人,虽是江湖老人,听闻修行者无数,虽常听人说起这个名字,但自己还真没遇见过,所以听到这“狂笔书生”四个字的时候,先是惊讶,后又不信!

正当二人半信半疑时,狂笔书生忽然单手一挥,一道汇聚了天地元气的劲风宛如海啸一般,朝着两人卷去,眼看就要将二人淹没其中,却看到两人瞬间爆退,在急速后退的过程中身子一扭,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躲闪而去,险之又险的避开了狂笔书生这一击,倒也有些斤两。

“哟呵!还有两把刷子,看来血刀门也并非尽是浪得虚名之辈!不过老夫只用来两成的力道!”

“等等!等等!你老等等!”左瞎伸出一只手说道。

“嗯?”狂笔书生不解?

右盲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手帕,拿在手中不停的摇晃,边摇晃边说道:“你是前辈,又是别山的,咋们兄弟有眼无珠,打不过,咋认输,刚才对您老的不敬,您老别放在心上,就把他当个屁放了就成,我二人守在这空无一人的山庄里快半月有余了,早就想走了,您老来得正好,这样我就有离开的理由了,上面也不会追究了,你说是吗?”

狂笔书生本就不喜打斗杀人,酷爱读书的文人一个,觉得这二人虽是无恶不作的血刀门门人,但只要愿意离开,他也不想追究,于是挥挥手道:“快点滚!”

话音一落,左瞎右盲二人身形爆退,已是退至广场一角,纵身一跃,就飞出了高高的院墙。

原本以为这二人是真心离去,谁料人影消失在高大的院墙下时,不知是左瞎右盲还是右盲左瞎突然大笑一声说道:“狂笔书生老头,你也不过如此,竟然被我们兄弟二人给骗了,哈哈!”

“就是,就是!血刀门下所有人听令,他们只有五个人,给老子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也有抱不完的美人!”

狂笔书生一听,顿时乐了,笑呵呵的说道:“我们何时变得这么值钱了?只不过这钱不知道他们赚不赚得到?”

第080章 书生也是有脾气的

狂笔书生一听,顿时乐了,笑呵呵的说道:“我们何时变得这么值钱了?只不过这钱不知道他们赚不赚得到?”

随即又说道:“越儿,小幽交给你们了,就当是一次实战练习吧!”

“是!师父!”两人齐声答道。

这时院墙处快速的飞进很多黑影,见状两人快速拔剑,将天地元气汇聚于身,脚踩游龙就迎了上去,剑舞风起,人影翻飞,所过之处惨叫连连,飞进来的十几人顷刻间就被砍翻在地,随着最后一人的倒下,冷越游小幽停手傲然而立。

狂笔书生面露微笑,看来这段时间对二人的细心教导还是大有帮助的,二人的进步还是十分明显,便走上前说道:“元气运用收放自如,剑法轻灵,剑气纵横,但速度终归还是慢了些,记住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修行也是如此!”

“是!师父!”

“师父,这群人只不过是一些了悟境,血刀门怎会派这般境界人的来送死?”燕飞燕蹙着眉头说道。

她的话音刚落,狂笔书生突然伸出双手,将游小幽,冷越往后一拉,说道:“师妹,看好他们!”

冷越一回头,见刚被自己所刺在地的这最后一人竟然爬起站立,手中还拿着一把渗着寒光的剑,面部的表情僵白,不由得惊讶的大叫道:“了悟境的死士?”

“慌张什么?不过是被人操控了的了悟境死士!”狂笔书生淡淡的说道。

游小幽心中也是大惊,如果刚刚不是师父眼疾手快,恐怕自己已经中剑,正欲开口说话,就见刚被砍翻的这群人,陆陆续续的又从地面上爬起,他们拿着手中剑,凶神恶煞的样子,很是吓人。

狂笔向前几步站立,大怒道:“想不到江湖中的白骨楼还是成为了血刀门的附庸,朝廷的鹰犬,看来老夫今天要大开杀戒了!”

他的话音一落,就有一个声音从游龙山庄内传出:“当然!狂笔书生何等人物,自恃清高,武功卓越,又是修行前辈,只不过已经老了。我说老不死的我等为你准备了几百人,你们就慢慢享用着吧,我们在游龙阁静候你的佳音,坐看你的英雄!哈哈……”

狂笔书生微微皱了下眉头,回声道:“无妨!当年你白骨楼崛起之快,在江南各地制造诸多惨案,视朝廷律法不顾,仗着自己能操控人命,能藏能躲,屡屡被追捕之人忽略。

然而当你碰上游龙山庄庄主游铭时,他替天行道,追寻你一月有余,最后才捣其白骨楼势力,在这百里外的泊河河滩将你堵住,本可将你送上黄泉路,可最后关头,你被地连宫所救,之后销声匿迹,想不到白子平你竟然还不悔改,竟然敢主动跑来这游龙山庄?”

狂笔书生刚一说完,白子平的声音又起:“游龙山庄游铭夫妇已死,想那日惨不忍睹的惨状,又有几人不害怕,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狂笔书生你虽贵为别山弟子,但那又怎么样?今时不同往日了,话不需要老夫说明,你定然懂得,有本事你就进来庄内来杀了我吧!上!”

他话音一落,这握着利器的死士闻言,迅速双眼怒睁,急速上前将狂笔书生一行人等给团团围住了。

狂笔书生见状顿时真怒了,这么些年来,他很少发怒,几乎已经忘记了。他潜心习字,专心修行,早已经是将一切看得透彻,然而没有想到这白子平侮辱自己不说,还损我别山名誉,竟然让一群自己根本就瞧不上的跳梁小丑,几个喽啰给围住了。

他摇摇头怒道:“我本一介书生,不喜杀戮,然而尔等非要见识一个书生的暴怒,那么我会让你们知道书生也是有脾气的!”

说完他的身影一动,瞬间宛如飓风,所过之处无一人站立,只听得“砰砰”不停地拳声暴响和利器“叮当”掉落于地面发出的声响。无数人影被轰击得朝着空中飞去,又宛如挂在了半空,竟然不落?

闪电般出手,打完又雷霆般回到原先站定的位置,单手随意一挥,一股强大的气劲波及而去,被击飞的人才四下掉落在了地面上,发出一声声“噗通”的声响,细一看去,这十几人每个人的脖颈处都有一个毛笔般大小的窟窿,窟中流出一些让人一看就恶心的不明液体,,还泛着绿色和一阵阵恶臭。

“别碰这些死士,白子平以念力画符,符中注入恶念,又以念力化为灰烬,化于酒中,再配以镇痛,鸡血,蜈蚣之毒让这些人喝下,进行秘密训练,活下来的人全无心智,手段残忍,而且有剧毒,最可怕的是死过一次之后。所以师父刚抢在你们之前出手,以后你们遇到这些人,千万要记住,他们的命门在脖颈上!”

“是!师父!”

游小幽和冷越齐齐点头答道。

狂笔书生接着又说道:“这次连销声匿迹的白子平都来了,想必还有更多的江湖门派加入,大家小心点,记得跟紧我,不要轻举妄动!”

说完朝着游龙山庄内走去……

……

游龙阁位于游龙山庄后山,是一座三层楼大小的阁楼,阁楼中的大厅中正聚集了不少人,左盲右瞎也赫然就在其中。

看这二人端坐于正堂之上,其地位和身份显而易见了。

只听得左瞎子说道:“这次有白子平前辈相助,想必够他们喝上一壶了,游龙剑我们那位爷志在必得!”

说完还不忘双手向空中半握拳一行礼,显得对这位爷无比的尊重。

“不客气,不客气,应该的,老夫当年幸得他师傅地连宫老先生相救,又得他指点,也是该回报的时候了。”

说话这人就是白子平,穿着一身青袍,一张国字脸上满是宛如干柴的裂纹,留着个八字须,青光爆闪的双眼中始终泛着阴冷,一笑起来总给人一种不怀好意的感觉……

说完他还引以自豪的笑笑,看似自我良好,实则真他妈龊……

他一说完,右盲便接过话道:“没想到白子平前辈也是受地老先生指点,才有如今的造诣,我兄弟二人也受恩于他,如今修行已是突飞猛进。这次他命我们二人前来,首要任务就是盯着别山的狂笔书生,然后想办法引他入了游龙阁,再一举歼灭,也搓搓他别山多年以来的威风!咋们可不能让他钻了窟窿!”

“就是,就是!在坐的各位那个不是受过他的恩惠?乐清帮的乐清,九秀坊九姑娘,乘州寨的成多那个没有?”

“是!”

“是!”

“是!”

三人答道。

说完白子平又接着说道:“虽然这些年他被禁足在天相阁,但是偶尔也会派黄金使者来见,多半都是指点,如今他重获自由,又得爱徒大皇子赏识,只怕日后平步青云自是不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我想在坐的各位该懂得权衡了吧?”

“是!我乐清帮自当听候差遣,绝无反悔!”

说这话的这人四十来岁,五官倒还端正,生得虎背熊腰,身上结实的肌肉好似要炸裂一般,他说话的时候嘴角会不经意间往上扬,总给人一种在挑衅你意味……

“乐先生所说极是,小女子虽是女流之辈,但只要地老先生需要,小女子是愿意付出一切的,咯咯……”说这话的女子三十来岁,一身淡蓝色的轻衫,生得还算俊俏,说起话来媚眼之抛,再发出一些让人心生荡漾的不羁之笑,这叫在场的一些男人产生一系列的遐想……这人必定是白子平口中所唤的九姑娘无错了!

“二位都这么说了,我成多总不能叫九姑娘给看扁了吧?听凭差遣,九姑娘去哪儿我也就去哪儿,你说呢九姑娘?”成多说完,脸露一副淫而贱兮兮的奴才相,笑眯眯的看着九姑娘。

九姑娘媚而一笑说道:“讨厌呀,你个死鬼,你也不看看你长成了啥样,不过你那高高硕大宛如牛鼻子的鼻子,老娘倒是有几分喜欢了,待老娘见到了地连宫先生,他要是没有意见,开口把我送给你,老娘也不跟你计较,从了哥哥便是!不过你可得听奴家保护好奴家!”

“那是那是!那是自然!”这成多不但不生气,反而还觉得无上荣耀,只是左盲右瞎这二位兄弟实在看不下去了,这女人太狂浪了,左瞎怒道:“要打情骂俏这离晚上还早着呢!咋们可不能耽误了正事才是,我们一路从莺燕楼跟来,这里潜伏了这么久,万一办砸这简单的差事,恐怕连命都难得活?你们还想着风流快活?”

“就是,我大哥所言甚是,只要将狂笔书生成功引如游龙阁,我们的任务也就成功了,保证各位有抱不完的美女俏丫头。”右盲连忙接过话说道。

“不过大家要切记,尽量不可与他正面冲突!这也是上头的命令!”白子平淡淡的说道。

“是”

“是……”

第081章 落鸣剑客

从这群人的说话中不难听出,防来防去还是防着别山的。这也难怪,也很自然当,数百年来,别山之名冠绝天下,自开国皇帝的那道禁令开始,别山就一直披着修行者禁地的神秘外衣。

少有人知道为何是禁地,也少有人知道他的神秘。倒是别山之名,就像一座大山一样,把一些用心不良,歹毒残忍之人压得喘不过气,别山之名就宛如心中的一座大山,叫人压抑。

而历代别山弟子修行境界又个个了得,人才辈出,这又怎么可能不让有心人惦记?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都不知道惦记了多少个春秋?如今,难得有此良机,有心之人怎么可能会放弃这大好的时机,毕竟谁不愿意做个强者?做个有人敬仰的,连自己说话别人都得抬头仰望你的强者!

白子平见众人意见统一,心中颇为高兴,于是便说道:“待这件事情办妥之后,老夫定当在莺燕楼中设宴,款待诸位几日,那里可是个不错的地方!到时候我们也让地老先生亲临现场,可好?”

“莺燕楼?这个甚好,甚好!那就多谢白老前辈了!”成多三十来岁的老光棍,长得贼眉鼠眼的,好像对这种风月之地特别向往,刚刚眼中还只有九姑娘的他,现在倒好,回答得最为积极了!

他的这种表现落在九姑娘的眼中,立马迎来一脸的鄙夷。九姑娘把脸别了过去,好像觉得刚才的说话就是个笑话。成多这人就连给老娘舔脚指头她都嫌弃,亏了自己刚还和他调侃着,现在感觉自己说出的话都脏。不过转念一想,本就是做戏,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好,又何必在意?

这时一个探子快步跑了进来。单漆跪地立马说道:“禀左右大人,总主大人令,各组都已经准备妥当,等他的信号!切不可草莽行事!他预计要来的江湖客还会很多!”

“知道了!你回去告诉总主大人,请他放心,一些都已经准备就绪,只待狂笔书生破了死士群,进入游龙阁,我们便按照计划行事!”左瞎说完摆了摆手,示意来报的探子退去。

转而说道:“各位咱们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看来这东风马上就会刮过来了!哈哈!”

“喝茶,喝茶,没想到这游龙山庄的茶还真不错!”白子平听左瞎子这么一说,心中大快,想不到多年前,他跟对了主子,救下了自己的命,多年后还参与了屠杀游龙山庄,如今更有机会会一会别山的狂笔书生,看来真是老来行运,上天眷恋呀……

正当他品着香茗,悠哉悠哉的想着自己心中的往事时,几个手下突然就横飞了进来,奇怪的是竟然不偏不倚的砸在了他的前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他一大跳,被惊得猛然站立而起,目光死死的盯着门口的方向。

一个身上白衣已是染红了鲜血的少年,他的手中提着一把利剑,剑尖处滴落着鲜血,一滴滴的掉落在地面,让人看上去有些心生寒冷……

“你是何人?这么大的胆子,敢一人闯入游龙阁?”左瞎怒喝道。

少年不语,扬了扬手中的剑。

“报上名来,老子不杀你,留你个全尸!”右瞎帮着腔怒道。

少年又扬了扬手中剑,淡淡地说道:“我今日来,是找九姑娘的,与其他人无关,我不想杀你们!”

他说得十分轻巧,仿佛在场的人已经都是将死之人,他完全没有放在眼中。

“找九姑娘?好大的胆子,我看你跟别山是一伙的吧?”白子平怒斥道。

“他不是!”九姑娘开口淡淡地说道。

众人看向九姑娘时,九姑娘的眼神,表情很是复杂,众人不解,只好等待着看九姑娘会给出怎么个说法?

然而九姑娘就说了那句“他不是”之后就别过脸去,不再去看门口的这位少年。

少年忽然发出一声冷笑道:“九采儿,你身为九秀坊的少坊主,竟然如此阴毒,利用美色勾引我不说,还欺骗我对你的感情,真实目的其实就是我家祖传的剑谱?是与不是?”

原来这九姑娘叫九采儿,名字倒是好听,但不知为何会做出如此欺瞒之事?看来美女的话真就不能信,老光棍成多忽然心中感慨道。

九姑娘不答,继续保持着沉默。

少年又道:“你与我偶遇是假,意图接近是真,可惜了我对你一往情深,还带你入了我凤鸣阁,你倒好?竟然悄悄在我家府上的井水中下毒?你还我剑谱!”

少年的话音刚落,白子平连忙问道:“你是江南凤鸣阁的少阁主落鸣?人称江南第一快剑的落鸣公子?”

“正是在下,你是谁?我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这被唤作落鸣公子的少年两眼冷茫茫的说道。

“在下白子平,公子的事情我们自然不会插手,只不过你与九姑娘的事情还请过了今日再算,不要耽误血刀门办事情可好?”

“不认识!但是听过白骨楼!”说完落鸣少年快速的扫过全场,目光扫过左瞎右盲的时候,突然停住了,问道:“左右瞎子?”

“狂妄!”右盲突然暴喝,说着就要动手,却被左瞎子给拦住了。

左瞎子道:“少年,既然你年纪轻轻被誉为江南第一快剑,老子给你和你爹几分面子,不要惹了洛阳城中来的贵客,最好是识相些!”

“我不想与各位为敌,你们的事情无非就是游龙剑,我丝毫没有兴趣,我只要九采儿给我一个说法?”

说完少年又扬了扬手中的剑,他的意思好像在说,如果有人胆敢干涉,他就要用他手中的快剑将其杀掉。

年少轻狂,无所畏惧,不过这落鸣少年确实有他狂妄的资本,他自幼习剑,天赋异禀,又勤奋刻苦,剑法与修行双修。虽然修行只是个知命境界,但剑法超高的造诣倒是弥补了他修行的不足,独具一格,倒也独领风骚。

能从白子平的死士中,血刀门的门人中一路杀将进来,绝非浪得虚名之辈。

一时间,众人还是将目光看向了九姑娘九采儿……

迫于众人目光的压力,又碍于颜面,九采儿慢慢将头抬起,说道:“采儿并非有意骗公子,确实有说不得的苦衷,还望公子原谅,你的爱意小女子消受不起,何况论年龄你本该叫我一声姐姐!”

“什么苦衷?今日你若与我走出这里,过去的事情我既往不咎,剑谱你需要我大可以赠送,但是你不该骗我,也幸亏我的家人没事,要不我定然杀了你!”

落鸣少年目光坚定,说到这个“杀”字的时候,变得无比的犀利,他一直直视着九采儿,仿佛要将她的内心看穿……

九采儿微微点头,后又猛然摇头道:“我不能跟你走,倘若我跟你走了,我就没有办法给我娘亲交代,他受人之托,需要拿到你凤鸣阁的剑谱,要不我九秀坊将会遭到灭门之灾……”

“他是谁?”

“我不能说,我真的不能说!你不要为难我,我虽然有意接近你,但是我明白你的心意,同你一起走过的时光也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可我……请你原谅我!”九采儿说着眼角落出几滴清泪,顺着脸颊向下缓缓滴落。

她不是不喜欢眼前的这位落鸣公子,江南第一剑客是多少少女心目中的王子,他年少俊美,美名传扬,可他却偏偏喜欢上了自己这个比他大了几岁的女人。记得他说过,他喜欢自己的不羁,也喜欢自己的成熟,更喜欢自己的狂浪,这就好比他手中的剑,剑由心生,喜怒哀乐,有欲有求,顾忌何须太多?

九采儿知道,她给人的感觉在一百个男人中,有一百个男人把持不住,可一百个男人中,不会有一个男人真正的懂她,而这个落鸣公子不一样,他懂自己,她骗不了自己……

见九采儿哭了,落鸣公子心中一阵心痛袭来,他道:“我再问你一次,他是谁?我去杀了他!”

九采儿拼命的摇头,口中说道:“我真不能说,我九秀坊上下百来口人命,我不能不去顾及,不能不去在乎,他太可怕了,我来到这里,也是为了兑现我娘亲的承诺,只要我们能顺利帮他实施完成计划,才能换得我九秀坊灭顶之灾!”

落鸣公子忽然将手中的剑在空中一划,漫天的剑影瞬间形成一只火红色的凤凰,在空中振翅欲飞,他怒道:“不说也行,从今天开始,你我恩断义绝,你不让我去杀了他,那我就杀了这里所有的人,也包括你!”

他怒了!说完右手持剑往剑影中刺去,火红色的凤凰双眼突然睁开,发出一声鸣叫,朝着游龙阁大厅中急速飞去……

众人连忙闪躲,又迅速将天地元气汇聚于身,不退反进,朝着这只火红色的凤凰就迎了上去。只有左瞎右盲两人眯着个独眼,看着这将要发生的一幕……

这一切不该发生,他们不敢擅动,倒不是怕了这眼前的江南第一剑客,而是他们心中清楚,游龙山庄这事只能成功,不许失败。这落鸣公子显然是个半路杀出的咬金兄,他们需要找寻到最有利的时机,迅速除掉这不在计划之中的一部分,于是两人又心有灵犀般的将目光看向了九采儿。

此时的九采儿正呆若木鸡般的站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白子平,乐清,成多三人联手攻了上去,天地元气化为浑厚的气劲瞬间击破了空中剑影形成的凤凰,直接朝着落鸣公子的身体暴袭而去……

九采儿再也控制不住了,大喊道:“不要杀他……”

第082章 九姑娘

九采儿再也控制不住了,大喊道:“不要杀他……”

可是她的这话毫无说服力,三人并未有丝毫的犹豫,也未有半点的收功之意,白子平的蝼蛄指功,乐清的跃啸拳劲,成多的浪荡腿法瞬间同时击到,少年落鸣剑客心中一惊,赶忙收剑护于胸前,脚下发力,身形朝门口暴退。

他轻松躲过了乐清的拳劲,险而又险的避开了成多的腿法,但白子平的蝼蛄指却正中身前要害,只见落鸣左肩处被白子平一指洞穿,鲜血瞬间崩出,还溅了白子平一脸。

白子平大怒,猛然将指化勾,往身体右侧一拉,落鸣的身体直接被他勾离地面,砸在了游龙阁的门口处横梁之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横梁摇晃,抖落下一阵阵尘土。

落鸣口吐血箭,身体朝着地面跌落而去,突然不知为何?从他的身体处发出一道寒光,奔着白子平宛如离弦之箭一般,疾射而去。

谁也没能料到,这落鸣竟然能在跌落的瞬间,做出让人意想不到的判断,那道白光就是他手中的长剑,果真不愧为江南第一快剑,在自己受伤深受重伤的时候,还不忘给敌人一次意外的惊喜!

泛着寒光的剑影待白子平想要防守时,已是来不及了,剑身宛如一条白色的游龙,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影线,直接穿透了白子平的右肩肩胛骨,强大的剑气也将他直接给带飞了出去,他痛苦的大叫一声,身体也随之倒地。

可能他从来都未将一个后生看在眼中,但就是这个后生,竟然还让他受了伤?这叫他颜面何存?

到底是成名过的人物,总是有着过人之处,白子平刚一落地,强忍着剧烈的疼痛,就地一个最为普通的鹞子翻身,人就占了起来,他眉头深锁,目光变得十分阴沉,抬起左手,握住剑柄,用力往外一拔,血箭飞出,他居然没有因为疼痛而叫出声来。

握着手中长剑,目光看向已经倒地不起的落鸣,他一步步的往前走去,嘴中说道:“江南第一剑客是吧?今天老夫就杀了你!”

话音刚落,一道美丽的倩影飘然而过,伸开双臂拦住了白子平,她看向白子平说道:“你不能杀他!”

白子平望着拦住自己的九姑娘道:“就因为你是九秀坊的?我凭什么不能杀他?”

“因为我不准!”九姑娘说地斩钉截铁,目光中满是坚定。她冷冷的看着白子平,良久才道:“我欠他的,让我帮他还了便是,你要杀便杀了我吧!”

“你!”白子平怒不可歇,但碍于本次的任务特殊,他只好将目光看向了左瞎右盲,寻求一个确切的可行方案。

他也不能真的杀了这九姑娘,毕竟江南九秀坊的势力也不容小觑,万一惹上了,也会徒增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谁料,左瞎子抬抬肩却说道:“白前辈,这事你们尽快解决,要是我血刀门门主或是总主大人知道了,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情!”

“那我便杀了他!九姑娘你让开!”白子平怒道。

说着他扬起手中剑,可见九姑娘根本就没有要让开的意思,便又说道:“你可以不让,那就休怪老夫绝义了!”

九姑娘仍旧不让,她心中明白,倘若白子平想要杀她,或者可以说是易如反掌,但她就是不能让,她心中的故事也只有自己才能知道,她深知落鸣公子对她来说是多么的重要,因为她早就爱上了他!

然而世事难料,全是阴差阳错之说,她已经很对不起落鸣这位翩翩风采少年了,如果真要让自己做出一个选择,当下的她宁远选择与落鸣死在一起。

可是,白子平并不了解这些,他一生未爱,一生未娶,怎么会知道爱情是个什么东西?他只知道莺燕楼中有漂亮的女子,可以为所欲为的。

他动了,一剑朝着九姑娘刺去,正中右肩,九姑娘竟然没有躲避,殷红的血液瞬间从剑尖朝着剑身流落,滴落在地上,溅出一朵朵红色的小花……

“白子平,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一把年纪了,竟然拿一个女孩子动手,你还算什么男人?难怪当年你的白骨楼会被这游龙山庄的庄主歼灭。实属天意,天意呀!”

白子平一怔,冷冷的说道:“伤疤揭起来会疼,但老夫已经没有感觉,你们今天都得死!”

说着拔出长剑,一剑又刺了过去,距离太近,避无可避。倘若这一剑刺中要害,大罗神仙难救也!

可让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九姑娘的身体朝着后方倒去,落鸣公子的身体猛然间弹起,硬生生的挡住了白子平的这一剑,口中鲜红的血液不断的溢出,他双目怒睁的看着白子平道:“今日我如若不死,天涯海角必定诛你!”

说完他凄惨的笑笑,身子一卸力,朝着后方倒去,正好落在了九姑娘的坏里。

九姑娘大声叫唤着落鸣的名字,眼泪早已经是打湿了双眼,在痛苦的哭泣声中,断断续续的说道:“只要……你……放过……落鸣,我愿意用我的身体交换,伺候你一辈子!”

你还别说,美丽女子的这句话确实太有杀伤力,白子平邪眯着眼睛看着九姑娘,这女子确实身材性感,美艳动人,尤其是她的那双媚眼,就算是在哭泣的时候,都叫人忍不住多看上一眼,再看几眼,着实叫人怜爱不舍,倘若真有这样一位美娇娘陪在身边,那岂不是倍儿有面子?

白子平他犹豫了,九姑娘见状继续说道:“我九采儿说到做到,只要你能放了落鸣,我就是你的,这里这么多人,可以让大家做个见证。”

白子平突然扔掉了手中剑,贱兮兮的笑道:“你此话当真?”

“一言九鼎!”

“那就依了你便是!”说完白子平伸出粗糙而皮肤有些松弛的大手就要去拉九采儿,他仿佛看到了九采儿依偎在自己怀里的模样……

谁料!落鸣突然开口道:“你若敢碰他一下,你们谁也别想得到游龙山庄的游龙剑!”

“什么?”

“你小子唬谁呢?”

“左右大人,别听他的,这小子定然是唬人的!”成多说道。

“等等!退后,让老子先问问,再动美人不迟!”左瞎说着,就从正堂之上走了下去,见状右盲紧跟其后。

近前看着九姑娘无所顾忌的一舔舌头道:“九姑娘,你可知道他所言真假?”

九姑娘九采儿不答。

落鸣接过话道:“我从后山侧上得庄来,避开了你们林中的暗哨,你就不想知道这是为什么么?何况左瞎子你想用黑-火药炸开游龙阁?你就别做梦了!就连你那个主子也都是个猪脑?”

落鸣此话一出,在场的人们无不面露惊讶,他们知道这少年此言非虚,要不他是怎么知道这些部署的?

难不成他真的知道什么?右盲忽然嘿嘿的笑道:“少侠,你所言要是真的,只要你将你知道告诉在下,在下保证你,哦不,还有你心上的九姑娘顺利离开这里!”

落鸣笑笑,用手抹去嘴角的鲜血道:“我凭什么相信你?我对游龙剑不感兴趣,我的秘密又干嘛要告诉你?相反说了我会死得更快对吧!”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是?既然这样,我就当着你的面,把这丫头的漂亮的脸蛋划上无数个刀痕,直到你说出来为止!”

“你……”

“你不需要说我卑鄙,说我卑鄙的人多了去,你算老几?”右盲乐呵呵的说道。

说完,一把将已受伤的九姑娘拉了过来,一只手控制住九采儿,一只手一抖,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赫然在手。

“怎么样?别以为我跟你开玩笑的?也不要信口雌黄,只要老子听出来哪里不对,老子就要划上她一刀!”

话说完,扬起手中的刀,贴在九采儿的脸上,九采儿一阵心慌,她不怕死,可她是个女人,漂亮的脸蛋比她的命都重要!

她这才想起来,临行前母亲所说的那句话:多留个心眼,办完任务就回,千万别节外生枝,跟这些人最好不要纠葛在一起。这个世界上没人可以相信,都是一群吃肉不吐骨头的人!

她将目光看向了落鸣,落鸣正好抬眼看向了她,四目相接,说不出的柔情中满含着期盼,道不尽的爱恋中抉择纠缠。

思索了片刻,落鸣道:“虽然我不相信你这种人的诚信,但是我更不能让游龙剑落入你们之手,我凤鸣阁之人理应知道肩上的责任,采儿请不要怪我,你一直在我心底!”

说罢!落鸣忽然举起右手,朝着自己的天灵盖拍去……

这来的太突然了,或许所有的人都未曾想到,眼前的这位年纪轻轻的江南第一剑客,竟然会选择自杀?

为了守住这个秘密而选择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所有人的眼睛都直了,可是无力回天。

眼睁睁的看着落鸣凝聚天地元气的右手离着头皮就一尺不到的距离,他们呆住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在他们的眼中仿佛看到了一个少年瞬间躺在血泊里……

突然,说时迟那时快,几片碎瓦片爆射而来,擦着落鸣的头皮而过,强大的元气硬生生的将落鸣的右手给弹开了。

时间在这一刻仿似截止,空间好像静止,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竟然站立在当场,不知作何反应?

接着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响起:

身为凤鸣阁的少阁主,竟然选择轻生?传出去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第083章 落潇阁主

“身为凤鸣阁的少阁主,竟然选择轻生?传出去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话落人影至,一个白发老者飘然而至,出现在游龙阁门口,他的身后跟着几个人,正朝着大厅的中央走来……

一看见这个老者,左瞎右盲就显得极不自在了,左瞎瞪大了单眼道:“狂笔书生,没想到你竟然能这么快穿过死士阵?”说话间他左手一拉,快速将落鸣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来人正是狂笔书生一行人等,只是冷越不在其中……

左瞎子一开口说话,他们就知道口中的东风刮来了,可这风貌似有点太大,他们都显得十分的紧张,都忘记了当下手中的事情,不知如何是好?

狂笔书生淡淡一笑道:“灵剑在好人的手中与在坏人的手中区别就是正义与邪恶的对立,为了一把剑,你们想要炸掉这游龙阁?”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回答。不是他们不想,而是这狂笔书生老家伙身上一直有一种让人望而生畏的凛然正气,看似儒雅,实则霸道。

一句话就让气氛变得死一般的沉寂,狂笔书生心中好笑,就你们这群窝囊废还想炸了游龙山庄?

于是便问道:“左右瞎子,白子平,还有你们那俩谁谁谁的?还要看看书生的脾气么?”

还是没有人回答,毕竟狂笔书生之名在他们的心中可是神一般的存在,而且白子平的死士群绝非寻常人能顺利通过的,既然狂笔书生能用这么短的时间毫发无损的穿过,到达游龙阁,其身上展现出来的实力绝对是天地之差,飞鱼和鸟的距离,这不是他们所能企及得。

见没人讲话,狂笔书生觉得老没意思了,平时他也不多言,但是书生就是爱讲道理的。突然他看向落鸣说道:“为情所困,丢失剑谱,虽然情理之中尚可理解,但是却不可饶恕!你可知道凤鸣阁的职业所在?”

“当然知道!”答得很快,但说话的却不是落鸣,而是从门口处走进来的一个青衣中年人,他生得相貌堂堂,步履轻盈,手中持一把青色之剑。

狂笔书生摇摇头看着来者说道:“落潇阁主,你这话说出来是侮辱老夫的智慧么?是不是有失偏颇?”

“在下不敢,愿闻书生高见!”说完还不忘看了眼落鸣少年。

他此话一出,狂笔书生淡然一笑说道:“当然,谁也不会有落潇阁主这般潇洒,凤舞剑自落潇阁主祖上遗失至今,仍未寻回,如今又失掉了剑谱,真想问问你这知道,你这责任该从何说起?”

落潇一听,顿时脸色一变,他没有想到狂笔书生竟然完全不给他面子,说话还是如此直白的打脸,一时竟然不知如何回答。

狂笔书生见他不答话,又道:“你实在是憨厚愚笨了些,有些事需要用心去看!”

落潇心中一触,再看向落铭之时,发现他的受伤之处有暗绿色的液体开始外流,脸色苍白,眼神呆滞,一想白子平心中大乱,他极力的让自己保持镇定,去体会狂笔书生的用意……

而狂笔书生语出惊人,实际上是为了保护落鸣,落鸣身受重伤,毫无还手之力,左瞎子控制这落铭,右盲挟持着那个叫九姑娘的丫头,距离最近的又是白子平,旁边还站着成多和乐清。倘若他贸然动手,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恐怕这老小子将会白发人送黑发人,痛不欲生。

然想要让对方分心,除言语上有足够的吸引,别无他法。这群人与其说是为了游龙剑而来,倒不如说是贪婪的驱使,荣华富贵的吸引,倘若在他们心中,得了志在必得的游龙剑时,又知道了凤舞剑的下落?岂不一举两得?

……

果然,在场所有的人都为之一振,原来凤鸣阁就是凤舞剑的守护者,此剑传闻遗失多年,下落不明,注意力都集中在这把剑上,却忽略了守剑之人,加上时间久远,也就慢慢淡出了所有人的记忆……

如今从狂笔书生的口中说出,谁还能不信?顿时一个个都竖起了耳朵,听得仔细,也深信不疑,于是齐齐将目光看向了落潇……

然而此刻的落潇,他心中有着无边的愤怒,两眼释放出宛如三九严寒般的寒冷,死死地盯着左瞎子。

狂笔书生见状,突然大怒道:“落潇,关于凤舞剑你不想说些什么吗?”

声如洪钟,震得游龙阁中的屋顶洒落一片灰尘,落潇也怒了,想不到这狂笔书生这般霸道,当即回道:“不准备回答怎么的?你还想杀了我不成?你和这些人有什么区别?蛇鼠一窝之辈,辱没了别山的威名!”

“你要找死?我便成全你!悟性如此差的东西,不知所谓,难怪祖上就丢了凤舞剑!”

说完,狂笔书生猛然间就窜了出去,所有人心中一惊,瞪大了眼睛想要看看这别山与凤鸣阁的较量。

落潇也动了,速度也是发挥到极致,眼看两人瞬间便要撞在一起,谁料狂笔书生忽然一笑便与落潇擦肩而过,落潇心中一怔,人已经朝着右盲极速而去,右盲见状,心呼不好!

当即动手,想要接下,谁料这落潇身法怪异得很,宛如青烟一般飘逸,身子一扭,竟然朝着左瞎子一剑刺去。

左瞎子随即一拉落鸣,试图将他挡在自己身前,避过这一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太慢了,右肩一剑被洞穿说说,就见落潇单手一松,剑离手,强大的剑气直接将他给硬生生的刺飞出去,钉在了游龙阁厚实的木板墙上,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啊!……”

没人顾忌他的痛苦叫声,落潇阁主顺手一提落鸣,飞身回到了大堂中央站立,站在狂笔书生一旁。

一切来的太突然,所料不及,原本以为有好戏可看,谁料确是为了救人?

佯攻虚虚实实,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速度奇快,狂笔书生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还行!”

落潇抱拳还礼。

见这等场景,右盲怒了,一掌拍在九姑娘的身上说道:“我老大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杀了这丫头!”

他的话音一落,谁料落潇便说道:“我只为了救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而来,你想杀便杀之好了,与我有何关系!”

“不,求……父亲救救……采儿,她也是被逼的?”落鸣气若游丝的哀求道。

“不肖子,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连自己都迷失了?她竟然敢在井水中下毒,还偷我剑谱,这等居心不良之辈,你让老夫救他?做梦!”

“父亲!她也是母命难为,求父亲……”落鸣话未说完,发出一阵咳嗽声,口中不停地有暗绿色的液体流出,发出一股刺鼻的怪味,脸色也瞬间煞白,见状落潇心中一疼,转眼望向白子平道:“你伤我儿子不说,竟然以邪恶的念力灌注指尖,穿透他的身体,你想将他控制成为你的江南第一剑客吗?”

落潇的话一出,众人这才明白为何他一指洞穿落鸣右肩之时,会生出一缕绿色的烟雾?

原是这白子平心中要有打算,真是个阴险狡诈之人。

白子平看着落鸣的模样,心中窃喜,什么江南第一剑客,当你成为被控制的杀人机器时,就宛如自己的一把利剑,而这江南才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想想当年的白骨楼,他的心中生出一抹狠辣。

开口说道:“是又怎样?你知道得已经太迟了,除了我,没人能救得了他!”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落潇愤怒不已。

“怕!我当然怕,只不过你不会这么做!万一你错手让我死了,你这宝贝儿子也就会成为一个行尸走肉的剑客,而你凤鸣阁也将会和老夫当年的白骨楼一样的下场!”

落潇阁主想自己一生还从未受过如此威胁,心中早就压制不住的怒火瞬间释放在双手,只见天地元气不断地吸入他的两手,白子平丢落在地上的那把剑直接飞入手中,他扬起剑说道:“老夫再问你一遍,救不救?”

白子平道:“不救!”

“当真不救?”

“除非你自废武功,我可不想每天有人惦记着,打又打不过?”白子平阴险的说道。

他刚一说完,狂笔书生突然哈哈大笑道:“白子平你很聪明,比落潇阁主聪明多了,我要是他,我就不会这么暴怒?”

落潇一怔,说道:“不是你家的儿子,书生当然说的轻巧!”

“也难怪你祖上就能丢了凤舞剑,实属愚钝,一个白子平,一个死士符文就能让凤鸣阁的阁主无计可施,就算是爱子心切,也不能乱了方寸!”

狂笔书生说完,突然闪电出手,一掌拍在落鸣的正胸腔之处,又极速的收掌,一拍一吸之间,快如闪电,落鸣的身体也只是后退了两步,又被极速吸在了狂笔书生的掌上,一口污血瞬间从他嘴尖喷出,狂笔书生也不闪躲,单手在空中一划,污血化为血箭朝着白子平疾射而去,正中白子平受伤的剑口,白子平一愣,惊慌失措中满脸的恐惧,失声叫道:“你,你竟然懂得引符渡符?”

狂笔书生笑笑说道:“这有何难?别忘了我叫书生?你懂的老夫岂能不懂?”

说完狂笔书生朝着师妹燕飞燕一点头,燕飞燕从怀中掏出一刻红色的药丸塞入了落鸣口中,然后说道:“静坐调息片刻,既好!”

第084章 一石三鸟

静坐调息片刻,既好!这句轻巧的话语落在白子平的耳中宛如辣椒面吹进了鼻眼里——呛人,太让人伤心了,只不过伤得是他白子平。

一个引符渡符,一颗不起眼的红色药丸,一句话,就将白子平自以为是天才之举的作品给贬的一文不值,不可一看?本还想着控制个江南的年轻翘楚,为自己所用,这倒好,闹了个打脸诛心的笑话?

自从白骨楼被这山庄庄主毁了之后,逃命被地连宫救下,他曾经一度十年不出,苦心钻研念力与符文的相融之术,元气与符文的渗透之功,才悟透了如何去操控死士群,让一个个鲜活的人受自己的念力控制,甚至是如何能让尸体成为丧尸,就连这点地连宫都曾夸奖过他,此等创举以念力画符,注入天地元气入身,绝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谁料?谁也没有想到,狂笔书生竟然轻易就给他破了,破了他十年的闭关,十年的呕心沥血。

其实不然,白子平倒也不必过于沮丧,只是他不知道狂笔书生此时心中的想法,这白子平虽然修行境界不高,但是这份巧妙的心思,以念力画符,注入元气入身之法倒也巧妙,只是可惜过于歹毒了些……

心有不甘,但无力反驳。毕竟没有几个狂笔书生,他展现出来的强大实力,绝无半点浮夸,看着落鸣的脸色瞬间由惨白变得红晕,这一幕,白子平心中无不震撼,突然间他动了,单手一挥,画出两道奇怪的符文,朝着门口的方向推去,接着符文的遮挡,身子极掠而去,留下话道:“我一定会找上别山的!”

“大言不惭!”

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话刚一说完,就见白子平刚飞出去的人影不知怎么的又飞了进来,重重的砸在地上,接着一个少年从外翩然而来,走近狂笔书生面前一行礼道:“师父,如你所料,江湖中四大名门,白冥,谷梁,东方,南宫正往这边赶来!”

狂笔书生点点头不语,心中暗自思付道:一把游龙剑竟然能招来朝廷,江湖中人纷纷而至,就连从不轻易出山的四大名门家族都纷纷而至,看来这绝对不会只是简单的为了一把剑,他突然想到那落鸣的话,他们想炸了游龙山庄,难道地连宫会不知其中奥秘?难不成……

……

而就在此时的洛阳皇城,地连宫与上狂玄野正立于天相阁内观星台上,远眺着游龙阁的方向,地连宫开口说道:“按照时辰推算,还差了半个时辰,玄野老弟觉得如何?”

“先生妙计,一石三鸟!”上狂玄野说道。

“玄野老弟果然人中之龙呀,竟然能看出老夫心思,那你且说说看?”

“为新皇夺得游龙剑来助新王登基,并巩固帝位,印证这天相阁内八极腾龙不破,皇位永固,此乃一鸟。同时又能削弱江湖势力,立我皇威,此乃二鸟。至于其三吗?老先生借皇子之手,亲王李旸当年登基不成怀恨在心之意,顺利将别山之事与游龙山庄之事嫁祸给他,名正言顺,妙极,妙极!”

“玄野老弟洞悉先机,过誉了,老夫只不过顺势而为,怎么也不及小老弟你呀!你……”地连宫欲言又止,转身看向上狂玄野笑笑。

“老先生此话怎讲?”上狂玄野问道。

“小老弟这么聪明,还用老夫说明?游龙山庄的游龙剑不就是你一句话,连夜加急各州,郡,道的结果,美其名曰是游龙剑观赏大会,实际上老夫看是屠龙大会吧?”

“哪里哪里!天底下也只有皇权的威严才能达到这般效果,百里,千里加急,想当下洛阳城乃至天下都知晓此事吧?这皇榜一贴,定然奇效!”

“那是那是!”地连宫笑笑道。

说完两人不再言语,默契的将目光再一次眺向那游龙山庄的方向……

……

与此同时,有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到达游龙山庄的后山之中,与一直潜伏在这里的总主大人会了面,几个熟悉的身影赫然也出现在林中,不知何时消失在别山的贾斯文,林西都在其列,而且“无人能懂,境界之高”的孙不二竟然也在,还有一群不知姓名之人……

……

而游龙山庄内,狂笔书生所料不假,听徒弟冷越一说,他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顿时心中生出一些愤慨,他看着调息已无大碍的落鸣问道:“少侠,老夫有两个问题问你,你可方便回答?”

落鸣起身回礼道:“多谢老先生救命之恩,您但说无妨!”

“第一,你刚有言炸了游龙山庄也得不了游龙剑,何意?”

落鸣看向自己的父亲落潇,落潇点点头,示意无妨。他又看了眼一直还挟持着九姑娘的右盲,他手中的匕首依然泛着寒光,而九姑娘采儿的样子显得很是疲惫虚弱,原本漂亮的脸蛋上因为受伤已经变得全无血色……

落鸣心中一紧,但还是礼貌的说道:“游龙剑要出,需兽腾剑做引,除此之法,就算将游龙山庄游龙阁夷为平地也未必能找到游龙剑!

我乃凤鸣阁少主,这些父亲从小就有教导,游龙阁虽然只有三层的楼阁,但藏剑之处却在地下两丈有余,炸掉游龙阁取剑,根本不可能。

这些只要是山庄子弟都清楚。而要进入地下,除非游龙阁阁主本人以外,没人能进入,需要用宗族之血灌入锁芯,然后才能用特质的钥匙将其打开。”

狂笔书生回头看向游小幽问道:“小幽,这些你可知道?”

游小幽摇摇头道:“师父,这些弟子并不知晓!”

狂笔书生又问道:“那你知道凤舞剑吗?”

游小幽沉思了片刻才道:“游龙剑出,凤舞剑自鸣,父亲只说让我保管好头上的发钗,其他并未多言!”

说着游小幽摘下发钗就递给了狂笔书生。

狂笔书生接过一看,此发钗约有一尺有余,钗身通体碧绿,钗头有镂空的双凤及卷草纹,形象丰美。于是目光扫过全场说道:“此钗由为师暂为保管可否?”

“是,师父!”游小幽简单的答道。

狂笔书生点点头看向落潇问道:“落潇阁主,你们今日前来也是为了游龙剑吧?”

落潇阁主道:“正是!”

“你与游龙山庄庄主游铭之间有什么秘密?”狂笔书生忽然话锋一转问道。

落潇阁主突然一怔,他没有想到狂笔书生竟然这等睿智,能从儿子落鸣及游小幽的话语中听出一些端倪,但他并未打算告知,于是便说道:“老先生,此事说来话长,可否容日后再行相告?”

狂笔书生会意倒也未再加追问,转而又问落鸣道:“老夫见你对这九姑娘心仪,救与不救?”

“救!”落鸣道。

“你们胆敢过来,我就杀了她!”右盲立马紧张的喊道。

狂笔书生忽然哈哈大笑道:“你有考虑过在我面前杀人的后果么?”他的这话一出,旁边本就紧张的乐清和成多立马往右盲身边靠了靠。

如果有机会,狂笔书生才不愿意跟他们废话,这三人虽然并非敌手,但修行境界并不低,他能做到瞬间杀了他们三人,但是谁也不敢冒险,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九姑娘定然会死于右盲的刀下。

只所以那么问,一是想要看看落潇的意思,毕竟这丫头偷了他阁上的剑谱,还在井水中下毒,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儿?

可眼下救人还得需要这老小子帮忙,既然这样,那就顺口一问,让他看看他儿子的态度,省得最后又麻烦自己,多说一些话。

书读得再多,也不一定擅长解决别人的家务事?

气氛在狂笔书生的一句话后,变得异常的怪异,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味道,谁也没动,谁也不敢轻易去动。

“公子,你无需管我,是采儿不对在先,我不祈求你的谅解,我也不需要你来救!”

她的这话一出,落鸣心痛难忍。倒是右盲显得有些为难了,他深知自己要想活着走出这里,九姑娘已经是他最后的挡箭牌了,一旦这张牌失去了作用,他的命可能会在这顷刻间消亡。

狂笔书生见状,出言道:“广场前我放你们兄弟二人一马,是我好说话!这里只要你将这丫头给放了,我书生答应你,让你们兄弟二人从这里走出去,绝对不会有人伤你!如何?”

右盲扭头看了看被钉在墙上的左瞎,左瞎子点点头道:“按照书生说的去做,别山弟子一向言而有信!我信得过他!”

右盲点头,将手中的匕首一撤,一个纵跃就来到了左瞎子身前,伸手去拔那没入墙体两尺有余的长剑,谁料身后突然一股强大的劲风袭来。

他连忙回头,只见落鸣已在他身后几尺,他赶忙将身子一矮,朝着旁边爆闪,然落鸣的速度实在太快,尽管他躲掉了这致命一击,但手臂上的衣衫还是被劲风撕裂,右盲来不及犹豫,一掌拍出,强大的掌风将落鸣给轰得连连倒退。

身形猛然前蹿,强势近前,试图将落铭控下,谁料这时落潇阁主突然迎上,一掌拍出,右盲只得快速躲闪,身子一扭,身形快速后退,退至左瞎子身旁时,将还未卸去的功力直接拍在了露出来的剑柄之上。

剑柄瞬间没入,穿透左瞎子的身体,他强忍疼痛,双腿一蹬地面,腾于空中,朝着落潇就是凌厉一击……

两兄弟配合确实不弱,联手之下竟然将落潇阁主直接逼退了回去。

落潇阁主心思冷静,脚下宛如幽灵般的步伐,飘然回落至狂笔书生一旁站立,面含微笑。

人早就在落潇阁主拦住右盲之际,被落鸣后退之时顺势救下,按理这配合的天衣无缝,行云流水般的顺畅,不会再有事态发生,可被救下的九采儿不知为何眉头一直深锁,漂亮的脸蛋上显得极为痛苦……

她一只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身旁的落鸣公子,眼中有着让人难以读懂的情愫,他生得这般好看,剑法又是如此高超,对采儿又是情有独钟,此生若能与他常伴,就算付出自己的生命她也愿意……

这是左瞎子突然道:“既然书生说过放过我们兄弟二人,我们虽非名门正派,但也言而有信,为何还要出手相逼?难道别山的说话也是个屁?”

“我又不是别山弟子,与我有何干系?我只知道你哪只该死的手不该伸向我所在乎的人,总得给你一些教训!”落鸣道。

“你会为你的不知所谓付出代价的!”

“是吗?那我就杀了你们!”

落鸣这话一出,九姑娘的双眸一亮,心中一暖,她心知,一个男人的强大并非是一定要你能征服天下,而是他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他愿意保护的人,心念一动,胸腔内气血翻涌,她再也无法强忍,咳嗽一声,一口鲜血喷出,身子一软,朝着地面倒去……

落鸣赶忙扶住,连忙问道:“采儿,你怎么了?”

第085章 四大名门

落鸣赶忙扶住,连忙问道:“采儿,你怎么了?”

九采儿拼命的摇头,双手死死的抓住落鸣的手臂艰难的说道:“公子,请原谅采儿的过错,我也是……身不由己,今生能与公子有缘,是采儿……的福分,你要原谅……采儿!”

“你说什么傻话,采儿你不会有事的!”落鸣不知发生了何事,但采儿的言语之间使他心神一乱,显得无比的慌张。

他紧紧的抱住九采儿,环过背后的双手忽然传来一股暖流,连忙一查看,这才看到九采儿的背部正中露出个匕首的刀柄,而匕首的刃部已经完全没入,已是穿透了他的整个身体,前胸处已是有鲜血在不断的渗出……

落鸣虽慌张不已,但却也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在顺势后退救下九采儿的那一刹那,右盲竟然将他手中的匕首掷给了九采儿。

由于距离太近,竟然无人发现。难怪这贼人会说自己会被自己的不知所谓付出沉重的代价。

落鸣愤怒了,扭头看向这血刀门的一对瞎子,大声怒道:“死瞎子,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们!”

他的两眼充斥着仇恨的血色,变得通红起来,他将怀中的九采儿慢慢的放下,作势就要起身拼命,却被九采儿拉住了,九采儿艰难的说道:“不要,公子……不值得……”

落鸣公子一愣,回头看向九姑娘的时候,目光瞬间变得温柔起来,他说道:“采儿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有不有事其实落鸣心中不知,这或许只是他当下最好的言词。他自问剑法在江南一带无双,但是救人这可不是他的强项,他将渴望的目光移向了狂笔书生一行人等。

狂笔书生不语,师妹燕飞燕快速移步上前,伸手一探九姑娘脉搏,随即摇摇头道:“匕首带着天气元气由后背正中刺入,贯穿了整个心胸,元气又在体内炸开了五脏六腑,少侠……”

燕飞燕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是十分明显了,九姑娘此时大罗神仙难救。

她的话刚一说完,九采儿忽然咳嗽了两声,说道:“公子,不用……太难过,采儿能死在……公子的……怀中,已经……知足了,我看到了公子所说的奈何桥头的……金灯花开的正艳,它们真的好美,漂亮……”

落鸣拼命的摇头,无助的泪水顺着脸颊滴滴滑落,他紧紧地抱着九采儿,嘴中低声嘀咕着:不,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你说好的要陪我一起同游江湖,你怎么能撇下我一个人先走,你我黄泉共赴,你怎么能独自欣赏那金灯花的美丽……

九采儿艰难的抬起手,用最后的力气拂去落鸣脸上的清泪,笑笑说道:“公子,不必难过,也不要落泪,我喜欢看你笑起来的样子。另外采儿求你一事不要找我母亲寻仇,剑谱……采儿的样子是不是很丑?采儿……”

未说完的话已经有些凌乱了,还未讲完,她抬起的玉臂由缓而重的跌落下去,在她要闭上双眼的时候,落鸣艰难的挤出来一个笑容,她看到了,在这最后的一刻,她的脸上有一抹浅笑,很是安详。落鸣哭了,竟无词形容他的哭声……

撕心裂肺诠释着一个正直青春的生命走到了尽头,那金灯花的美丽随着她脸上的微笑绽放,又随着她安详的面容而叫他撕心裂肺,刻骨铭心……

场面的气氛一下变得沉重起来,没有人说话,似是怕去惊扰到这份厚重情深的两人。

落潇阁主看着儿子的样子,心中有心痛,但却找不到言词去形容,他的心中一直有个没有说出来的故事,这是他的一段过往,一段纠扯不清的往事,他知道为何九姑娘会奉母命来庄上偷剑谱,一是因为九秀坊坊主,二是因为那该死的地连宫,看来还是得找个时间,将这段故事告知于落鸣了,孩子已经长大了,相比当年的自己,毫不逊色……

狂笔书生心中也是生出很多感慨,这人世间走上一遭,步入江湖这深潭之中,有太多的尽如意不尽如意,有太多的相爱相杀恩怨情仇。想想自己与师妹燕飞燕不也是如此吗?

年轻的时候一个不问,一个不说,一个寻找,一个躲藏,不经意间就流逝了最好的年华……

空气中弥漫着心痛,还是没有一个人去说话,所有的焦点都在这一对年轻男女的身上。

一直静立不语的秦媚儿也不例外,她剪水双瞳的眸子中不知何时泛起一层水雾,她悄悄的别过秀脸,又偷偷的擦拭了去……

逝者为大,心胸善良的人们唯有沉默……突然落鸣公子起身,看着左瞎右盲,眼中闪烁着你死我亡的光芒,恶狠狠的道:“我要杀了你们,你们这两个死瞎子!”

一直处在高度紧张之中的左瞎右盲被这静谧的气氛压得气都难喘,听见落鸣开口,右盲于是辩解道:“你杀不了我,你也不能杀我,是你言而无信,偷袭我在先,我只不过是以牙还牙而已,何况老子不喜欢被一个后生威胁!”

话音一落,突然“嘭”的一声响,本来厚实的原木墙壁,被右盲硬生生的用元气轰出来一个大洞,他一拉左瞎子,瞬间闪出几丈开外,消失在游龙阁外的深山中……

狂笔书生的目光忽然澈亮,能以这种方法逃生,看来是这右瞎子拍掉左瞎子身上哪支宝剑时候发现了些端倪,倒也不傻?

落鸣正欲追寻出去,其父落潇怒道:“回来!轻重不分,当下是你报仇的时候么?痴情也得分个时候!”

他的话音刚落,落鸣持剑而立,心有不甘,正欲转身理论,不料游龙阁外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极不和谐的响起:“好一个热血痴情男儿?祖上如此,父辈如此,没想到儿子也是如此?这等为情而丧失原则之人,怎可成大事?怎么有资格守护好凤舞剑,难怪祖上就丢失了剑?”

说话间一群人已经跨过了游龙阁的大门。

这一群人前,有四个年约五十来岁的长者,衣着甚是华丽,白紫蓝黑的长衫下,身上都散发出一种高深莫测与贵族的气息,叫人只看一眼便不敢小觑,虽然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为何来到这里?但也没有人敢冒然接话去问。

其中一个一袭紫色长衫的中年人,行走的位置略微靠前,他率先进入站立后,单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后面的一群人极有素质的静立而侯。

他用一种俯视苍生的态势目扫过全场,突然在狂笔书生的脸上停下了,顿了顿说道:“原来别山的书生在此,东方紫见过既有理了!”

这话说得儒雅在理,落在众人的耳中听出的却是有着大不敬的味道。

狂笔书生倒也不计较,轻描淡写的说道:“一把游龙剑,久不闻世的四大名门家族也参与而来,是不是坏了规矩?这是你等现任门主的意思,还是你们宗主的意思?”

短暂的静默后,紫衫东方紫答道:“谁的意思不重要,规矩是死的,人亦是活的,这人会变,规矩自当也可以改改!再说重要的是游龙剑,你们别山圣地的不是也参与其中了吗?书生能来得,在下四大名门的自然也来得!难道这天下江湖只有你别山一处说话?”

“大胆东方紫,你胆敢对书生不敬,说话都不知大小?看来你这东方家族隐世之久,也不见长进!”

说话的是落潇阁主,他自然知道这江湖四大名门的来历,相传这四大名门成名较早,资历之深,又各有千秋,且都掌握着一门修行秘术,至于是什么,却是无人能知。

只知道的是东方家族熟知天下赚钱之道,生财要术,富可敌国,与皇室有着不解之缘,当下门主东方紫。

南宫家族擅于修行,知天下修行要术,人才辈出,神话不断,可谓修行正统,当下门主南宫白。

而白冥家族门生满天下,天下信息无所不知,实属一个庞大的人际机构,当下门主白冥黑。

谷梁家族原本姓古,后经前朝不知哪位皇帝赐姓谷梁,与其他三大家族并称,才有了当今的东方,白冥,南宫,谷梁。当下门主谷梁蓝。

这谷梁家族擅长培育人才,上兵伐谋,统兵之道,就连当下闻名天下的女将军古香儿也是出自这谷梁之后。

其四大家族名门各有长处,为大唐天下各尽其责,为皇室尽忠,又相互制衡,本该是一等一的幸事,但朝代交替,人心变幻莫测。

在百余年前,不知为何竟然由东方家族为难至洛阳皇城下,后经别山前祖镇压降服,皇帝大怒,一道谕旨要毁灭四大名门,后又经别山提议:隐深山不出,不得在江湖上走动,否则杀九族。于是人们才渐渐忘记了这当时风光无二的四大名门。

但作为游龙山庄,凤鸣阁,祭剑山庄的各大庄主对于此传说定然悉数知晓,相传四剑与之四大名门有不解之缘,后因被贬深林,在别山的提议下才重创了护剑山庄……

所以落潇阁主才会出言呵斥。

没想到他的一句话,却引来了东方紫的诸多不满。

东方紫轻蔑的说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落潇阁主?”

第086章 破衣老者

东方紫轻蔑的说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落潇阁主?”

落潇阁主一听,也是毫不留面子地回敬道:“我所说事实,怎么东方门主这是做得在下说不得么?难道你还要用你东方家族压我凤鸣阁不成?”

“压你?压你凤鸣阁?压你又怎么了?别忘了你凤鸣阁在东方家族下,也就是个屁。怎么了?有着别山撑腰,牛轰着你了?”东方紫毫不相让,说话之间真就毫不吝啬,处处呈现出一种霸道非常的态势,与他身着的紫衣显得格格不入,哪里还有半点素养和儒雅?

落潇阁主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反唇相讥道:“就算你东方家族想压着我,那也得问问这大唐帝国的天下之君?你虽然号称名门大族,但也不要一问世就自找不痛快,我乃凤鸣阁阁主,响应天下号召,接受皇室调令,今日的东方家族也想为难我不成?”

“话倒是说得漂亮,那么请问凤舞剑的下落呢?不是早在你祖上的时候就被丢了吗?丢了剑,你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

“你……”落潇阁主竟然无言以对,丢没丢,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但他怎会解释?

“你什么你?你要知道,游龙,凤舞,兽腾,天子四把剑与我们四大名门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东方紫占势继续说道。

谁料他这话一出,狂笔书生一语就给他浇了个透心凉。

狂笔书生说道:“那是过去,在四大名门未反叛之前的事情。之后的事情由我别山说了算,难不成你们是想毁约或是想赖账?”

说完目光凌厉的扫过全场,最后停留在东方紫的脸上问道:“东方门主这是要来夺回游龙剑么?”

东方紫答道:“游龙阁阁主游铭已死,再无力保护好游龙剑,游龙剑本就我祖上圣物,拿回也是理所当然。”

“好一句理所当然!东方游龙剑,南宫兽腾剑,谷梁凤舞剑,白冥天子剑,这四把剑乃天下第一神器师孙不同所铸,四剑分别在铸成之时,天子剑以帝君之血饮剑,游龙剑以龙血喂剑,凤舞剑以火凤之血润剑,交由你们三大家族守护,但因你东方与白冥家族各怀心思,长年明争暗斗,居心叵测。

果不其然,你们两家最终未能恪守本分,发难至洛阳城下,还拉谷梁家族下水,经我别山镇压下来,保住你们家族不灭,让其隐居深山不出。

后神器师孙不同担心尔等持剑不利于我大唐帝国的繁荣,在临死前,铸兽腾剑赠与南宫世家,又将其他三剑封印,兽腾不出,三剑无踪,这么多年来,兽腾剑随南宫子炎前辈一起消失,无人知晓其下落。

如今兽腾剑红光冲天,想必各大名门已然知晓,兽腾已出,兽腾剑一出,你么就坐不住了吗?”

说完狂笔书生顿了顿,不待回答,便又说道:“老夫本不愿意提起这久远之事,但没想到今天四大名门齐聚这游龙山庄,看来是视我别山威名不顾了吗?

狂笔书生的话语中自带一种无法形容的威严,掷地有声。

刚一说完,一身白衣的南宫门主接过话道:“老先生所言非虚,本次南宫家自是知晓兽腾剑问世,并接到密令来前来游龙山庄,并未想要忤逆别山之意,也只是想借游龙剑出一探究竟而已,切莫误会!”

谷梁门主当即也说道:“我等都是奉命前来,帝王有命,不敢不从!并非有意冒犯!”

“谁的圣意?圣意是什么?”说这话的时候,狂笔书生心中其实已经了然!皇城已变。他故意这么一问,只是想要再证实下自己的想法而已。

那皇帝李昊虽然看起来愚钝了些,但还不至于下这么荒唐的密令。

“当今圣上!”一直没有说话的黑衣中年男子白冥黑开口答道。

狂笔书生一愣,问道:“是何圣意?”

“游龙剑出,寻找四剑归位!”白冥门主道。

“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干预!别山自古不干预朝政之决策,除圣上要求以外,告辞!”

话一说完,狂笔迈开一步,正欲离去,谁料却被东方紫给嚣张的叫住了。

东方紫道:“先生留步!话要说明,四剑按理说确实乃我四大名门祖上之物,孙不同死后,这四把剑经神符师李承蒽巧用,成为守护我大唐帝国的四把利刃,昨夜我们收到皇帝李昊御令,前往游龙阁,志在必得这游龙剑,也是害怕有心之人趁此做了文章,坏了我大唐帝国的千年江山。”

狂笔书生一听,眉头一皱,当即道:“既然是奉命,我自当不会阻拦,想必四大名门也不会阻挡我别山弟子离开此处吧?”

“当然!”

“当然!”

“当什么然什么然?没有那么多的当然!”

嗯?这声音浑厚有力,震得游龙阁内嗡嗡作响,竟然是从游龙阁内塔顶之处传来。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个蓬头垢面,脏兮兮的老者,穿着一身破烂不堪的衣衫从塔顶之上急速而下,在离地不足三尺的距离时身子竟突然停住不下。

众人看去,看不出老者的年纪,只能用一个朴实的词“很老”来形容,他的背后悬着一根从顶端连接与后背的白色绳子,他笑呵呵的看着众人不语。

“你是谁?”南宫门主见这老者用根绳索故弄玄虚,一脸好奇的问道。

这老者一脸笑呵呵的说道:“你管得着吗?看你这都穿的啥?一身衣服白得宛如女人的肌肤,磕碜。”

“你!”

“我什么我,你什么你?反正都要死了,着什么急?”

说完老者盯着南宫白看上一眼,只是一眼,南宫门主竟然被吓了一身冷汗,朝后退了几步。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狂笔书生一直低头不语,从这老者的声音传来开始,他就一直沉默着,在思索些什么,目光时不时会瞟上老者一眼。

老者还是笑呵呵的看着众人道:“老小子听人说这里可以放烟花?很大的烟花,很漂亮,很响!于是我就来了,也不知道这烟花好不好看,能不能炸死我?不,是炸死你们。”

说完他“嘿嘿嘿”的傻笑个不停,仿佛一个痴呆的孩童。

众人不知所谓,看向老者,老者伸出两指如剪刀般一剪,绳索断开,老者缓缓落地,众人注视着他,紧张无比。

空气中突然弥漫出刺鼻的硫磺味道,伴随着“呲呲呲……”的声响不觉入耳。

一阵莫名的心慌爬上了众人的心头,他们的目光依旧注视着这老者,生怕老者有何动作,自己就会命丧当场,却忽视了那根最该注意的绳索……

只有狂笔书生一脸的冷静,突然他双目如炬,一直藏于袖中的金笔悄然间祭出,朝着老者头顶的绳索飞去……

老者似是早有预料,不慌不忙的扯下身上残破的衣角,随手朝着空中一弹,发出一声“叮当”的脆响声,狂笔书生的袖中金笔被荡开,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不规则的金色弧线。

众人抬眼一望,忍不住大叫:“啊!火线,黑-火-药!”

“一群傻子,太迟了!”老者戏谑的说道。

人群中顿时一阵骚乱,看着这原本不起眼的绳索,竟然是火线,此时燃烧着,冒着青烟,朝着空中阁楼顶部窜去,众人一阵无力。

傻子都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了,几个胆子小的,拔腿就朝着游龙阁的大门冲去,谁料空中那小布片突然炸开,朝着几人飞去,瞬间传来一声声惨叫和扑通倒地的声响。

死亡的讯息迅速蔓延开来,逃不出去,又无能为力,这种只能等死的场景叫人恐惧……

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双腿发软,哆嗦个不停,瘫痪在地。胆子大一些的四大名门门主及落潇阁主等人,也只能左顾右盼的看着,被荡开的金笔在空中划出最后一道弧线后,朝着狂笔书生这边如离弦之箭般射去……

“完了,完了!”

“这哪里的观赏游龙剑,皇家密令竟然是叫我四大名门来送死的……”

“别山的狂笔书生都不是这破老头的对手,完了,完了,我们都要死了……”

弱者就是这么奇怪,当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总会把希望寄托在强者的身上。

所有人都站立着,瞪大了双眼,看着那支金色的毛笔已是停留在狂笔书生的眉心之处,不停的抖动着,发出“嗡嗡”的翁鸣声,传入耳中,叫人生生作疼。

甚至无量境下的一些修行者已是双手抱头,发出不堪入耳的痛苦嘶叫……

狂笔书生面露凝重,他艰难的伸开两手,只见天地元气不断的从掌心汇入,经雪山气海,在周身泛起一层层白雾,白雾升腾至眉心,快速的凝结成冰,挡在了一直想要刺穿自己的金笔之前。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狂笔书生身子一矮,身形宛如灵蛇般一扭,绕至金笔之后,猛然间一抓,金笔被握在了手中,又随手一抛,金笔再一次朝着空中燃烧的火线疾射而去……

“不错,别山的弟子有些能耐,不过这有何用?”这破衣老者说话间再一次扯掉身上的几片破布朝着金笔飞向火线的方向一丢,破布在空中宛如一块块生锈的废铁,朝着狂笔书生掷出的金笔疾射,速度快到让人咋舌,在金笔快要割断火线燃烧的上段一尺左右位置,突然这几片破布瞬间炸裂,将这支袖中金笔困在其中,火线呲啦的一瞬间就燃烧而过,又朝着游龙阁阁顶窜去。

见状,人群中,南宫白,谷梁蓝突然动了,只见他俩将手中的长剑对着还在燃烧的火线掷了出去,两把剑宛如游龙一般,轨迹难测,同样对准的是快要上窜的火线方向。

当所有人将希望的目光再一次看向这两把剑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东方紫竟突然发力,将速度发挥到极致,朝着飞剑的二位门主一人快速的拍出一掌,这掌风凌厉,带着呼啸声正中二位门主胸口,两人猝不及防口中当即鲜血只涌。

“你……东方紫……”

东方紫视若未闻,一闪身便越到了破衣老者的身后,低头道:“前辈,走!”

破衣老者一点头,当即大喝一声,念力回收,不再管那空中还在舞动的金笔,将上身的衣服震得四散,四散的衣角布料宛如一把把匕首朝着众人飞去,顷刻间就哀嚎连连。

狂笔书生见状,慌忙收工防守,然而还是晚了一步,无数的碎片带着强大的劲风朝着他周身袭来,已是避无可避,挡无可挡了,狂笔书生索性不挡不避,一抬头,两手速动,口中说道:“师妹,走!快带他们走,不要与这破修正面冲突。”

燕飞燕一怔,当即会意,丝毫不再做停留,拉起游小幽,秦媚儿两人闪身而出,冷越迅速紧跟其后……

见状狂笔书生顾不得早已是满嘴的鲜血,天地元气瞬间汇聚,在阁楼所视之处快速形成了一个宛如冰层的岩体,越积越厚……而后他双脚一用力,两手向上一拖,冰层朝着游龙阁阁顶缓慢升去。

抬眼一望,翻滚的热浪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传来……

第087章 破衣老者2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传至几百里开外,路上正行走的人们也不知发生了什么,都纷纷逃躲。家舍中的人们感觉到房子都在拼命的摇晃着……

一时之间众说纷纭,有说雷公震怒的,有讲妖兽出笼的,更有人讲妖魔作乱大唐将亡的……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未知的事情总叫人心慌,亲眼目睹过的情形让人恐惧,响彻天地的爆炸声下,游龙阁,甚至可以说是游龙山庄瞬间覆灭,顷刻间被夷为了平地,游龙阁也被炸出来一个硕大的深坑。

深坑外四处弥漫着硝烟的味道,到处散落的破衣,断骨,横木,砖瓦,让现场变得一片凌乱,惨不忍睹的情境下,时不时飞过几只乌鸦,发出凄凉的叫声,叫人难受,又叫人讨厌和烦躁……

或许是这乌鸦的叫声惊扰到了不远处的女子,她动了动。从她的身影能看出是个婀娜的女子,她一头长发,低着头,小声抽泣着,从她的哭声中能听出她已经哭了很久,轻微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能听到她嘴中叫唤着两个字:师兄……

这时,她的身后跑过来三个衣衫破烂的年轻人,他们来到这女子的身前跪下,异口同声的叫道:“师娘……”

这女子抬起头,面容显得异常苍老,她看向这两女一男的徒儿问道:“有找到你师父吗?”

其中一个男子摇摇头道:“师娘,越儿无能,找遍了整个游龙山庄,也没有发现师父的踪迹,就连哪支袖中金笔也遍寻无踪!”

袖中金笔?冷越?这么说这被叫做师娘的女子定然就是别山圣颜燕飞燕了,不细细看来,还真就不识……

“都找了?”燕飞燕问道。

“都找了!”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确定都找了吗?”她继续追问着,仿佛要确定一下,再确定一下,或是她根本就不敢去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没有找到师兄狂笔书生的她,接下来会怎样?

她又一遍喃喃自语道:“还是没有找到,还是没有找到,师兄你去哪儿了?”

说着她一激动,本是秀发如墨染般的发丝,顷刻之间由黑变白,一头银白色的发丝下,本是姣好的面容爬满了数不清的皱褶,瞬间苍老了下去……

“师父,你……”秦媚儿小声喊道。

“师娘……”

“卿本为兄驻颜,奈何兄却撇我独自而去,这容颜要来有何用途?无妨,老了终究是老了,我想回别山了!”

“是,师娘!”游小幽望着这被夷为平地的游龙山庄,心中的苍凉竟抵不过燕飞燕的几句话。

这也难怪,从小她就在姑父苏乘风家长大,回庄之日,又父母双亡,这一路走来的陪伴,还要多谢师傅师娘。他们的再造之恩,定然会永生不忘。

记得来的时候,师父还说要坐镇游龙山庄,师娘还说待游龙山庄的事情了结,要陪着师父去过世外桃源的山林生活……

可这一切,就在那一声巨大的炸响声中消亡,游小幽心痛不已,她的心中甚至生出一些自责,自己好像就是个不详?

多年未能回庄,回庄死爹娘?再回山庄,师父又不知所踪了,留下已经年迈的师娘一人,这都与自己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她扶着燕飞燕,一个人静静的想着,脚下的步子显得有些凌乱,燕飞燕突然驻足道:“小幽,切莫自责,师兄常说命理之中自有安排,我不伤心,你们都要好好的,我别山的弟子可不是随便就被击垮的怂包,你们要记住今天发生的一切,尤其是哪个被叫做破修的老者。”

她的声音不大,甚至可以说有些虚弱无力,按理说不该被人听到。

然而,事情往往就是这样无巧不成书,她刚一说完,就有人接过了她的话道:“不知你们要记住我干嘛?”

说着哪个破衣老者似是飘着而来,又似闪现而至,他行走中竟然看不出任何的规则。

“破修?是你杀了我师兄,我要杀了你!”燕飞燕突然神情愤怒,显得极为暴躁。

老者狂笑不止,笑声宛如狼嚎又如婴儿般啼哭,说不出是恶心还是厌烦,直叫人头皮一阵阵发毛。

良久,笑收,声起:“平生老夫打架最认真,你师兄是谁?那个别山弟子?既然你师兄都不是我的对手,你确定你能杀了我?”

“杀不了也得杀!拿命来!”说罢燕飞燕就要动手上前,却被冷越死死的拉住了,冷越连忙道:“师娘,师父说过不可与这破修正面冲突,他还说他不会为难我们的。”

冷越快递的眨了下眼,燕飞燕看着冷越不语,目光由愤怒渐渐的转为了平静。

冷越见状接着又说道:“师父说了,破修乃当世修行第一人,绝对不会为难我们后生和几个弱女子的。”

“哈哈!哈哈!小娃娃,你这话说得老夫甚是欢喜,看来别山弟子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你师父真这样说过?”

破修两眼闪烁着怀疑的目光问道。

“当然,我师父狂笔书生怎么会骗人的?我师父还说,让我们回去别山,好生侍奉师娘,一辈子都不准下山,这跟软禁我们有什么分别?你说是吧?前辈?”

破修一听,顿时乐了,他笑嘻嘻的道:“虽然你小子油嘴滑舌,但是话说得老夫喜欢,这样的方式确实如同禁足,我且不杀你们便是,不过他们可以走,你可得留下来!”

“不可,师兄!”游小幽摇摇头道。

“那这个女娃娃也留下吧?”破修淡淡地说道。

冷越见此连忙摇头示意都不要说话,看向破修道:“我当然可以留下,只是不知前辈要我留下来作甚?”

“作甚?陪老夫说话解闷呀?这多好!”

“就这?”

“就这!”

“那你可要信守诺言,得让我师娘师妹离开这里?”冷越不愧为别山弟子,跟过狂笔书生,处理事情较比之前冷静成熟了太多,显然他从语无伦次的破修话中听出了些端倪。

破修吹着胡子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我答应你便是!”说完冷越在游小幽的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后,毅然朝着老者走去,站在了他的身旁。

看向师娘,秦媚儿,游小幽三人时,露出无比坚定的目光,他笑了笑,示意赶紧离开。

有不舍,但不得不再会。有无奈,但不得不离开,目送她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里,冷越突然开口道:“前辈究竟是谁?”

破修倒也不绕弯子的答道:“老夫人称破修,破除一切修行者的破修,厉害吧?厉害!但是很少有人认识我的,没什么名气,不如我师父苍山孤月,更不如我那皇宫中的徒儿地连宫?”

冷越一听,顿时心中感慨万千,这他娘的都算哪门子事?于是便问道:“你为何无名?我听我师父说,苍山孤月乃修行上人,我见前辈你修行境界奇高,功法其强,为何无名?”

破修神情忽然黯淡了几分,他慢悠悠的说道:“我师父苍山孤月当年收我为徒的时候,我是个叫花子,每天为了温饱而犯愁,后来解决了温饱,师父便教我修行,我一入门,便沉浸其中,无法自拔。这么多年下来,老夫只有一事可做,就是修行,不断的修行,名声是什么?”

冷越一听暗自腹诽了句,原来这老头是个类似武痴的修行者,按理说应该非大恶之人,可是为何?

想到此他话锋一转又问道:“潜心修行者,修身,修心,修性,可是老前辈为何会来炸了这游龙阁?还杀了那么多人?”

“他们都该死,我徒弟说的。他对我说,这游龙阁压着一条游龙,游龙终日低鸣哀苦,如果不毁掉游龙阁,龙就不能脱困,还要继续受苦,回不到娘亲的怀抱,脱困的龙见了龙娘才会有糖吃,于是我就答应了?”

破修说这话的时候还生着气,边吹胡子边瞪眼睛,显得极为愤怒。可是落在冷越的耳中,这整个就是一弱智,弱智的老者,也不知是老糊涂了还是真的智障?

又问道:“你徒弟还说了什么?”

他说:“只要我能炸了游龙阁,就给我一部至上修行经文和很多的糖人。”

“法字经文?”

“对,对,对!你也知道呀小娃娃?”

冷越直接无语,强压着心中的愤怒说道:“那你知道你多少岁了?哪里人?还有什么亲人?你师父曾经对你说过什么话?你又是何时收的地连宫为徒吗?”

破修一下陷入了沉思,良久抬起头说道:“你年纪轻轻?为何有这么多的问题?我只是来放烟花,救龙换糖人换书的。”

说完他如同孩童一般的还挠了挠头,冷越见这破修说话颠三倒四的,有些疯癫,又有些痴呆,像个没有长大的孩子,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也不问了,转身就走。

不料却被破修给拦住了,他道:“你不准走,你还要陪老夫说话解闷呢?要不我就去杀了那三个女的!”

冷越顿足一刻便计上心来,转身说道:“谁说我要走了?你看这里刺鼻难闻,尘土漫天,我去集上买颗糖人吃,你要不要?”

“好,好,好!要,要,要!”破修顿时露出来个孩童般的笑脸,落在冷越的眼中,他更加肯定了这破修虽为修行上者,但心智不全,不是智力有问题,就是在他的身上一定发生过什么故事?

心念电转,又说道:“吃糖可以,你得告诉我你有见到过你说的那个白衣书生么?”

“有呀!他飞出游龙阁时,我气他要掐断我的烟花引线,一脚把他踢进了前面的那片林子里。”

破修指着不远处的树林说道,冷越强忍心中怒火,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正好看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来……

心中一紧,他拉起破修老者的手就走,口中说道:“走,前辈,我们去集市上买糖人……”

第088章 刚回山又下山

冷越拉着破修粗糙的大手离开后,并未走得太远,而是找了一个较为隐蔽的地上蹲下,目不转晴的看着不远处走过来的一群人……

“你猫在这里做什么?不是买糖人么?”破修有些不乐意的问道。

“买呀,一会儿就过去买的,我们先数数这里会来多少人好不好?有多少人,就给你买多少糖人!”

“真的?”

“真的!”冷越毫不犹豫的答道,毕竟几个糖人算得了什么?

他需要知道的是来的这群人又是何人?他们为什么来到这里?在他们的身上能否会找出师父狂笔书生的踪影。

冷越说完不再讲话,两眼直直的注视着前方走来的一群人。这群人中有的人手上抬着木梯,有的人肩上扛着锄头,撬棍,有的人手中还抱着一个个看上去很是沉甸的包裹,却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

这群人中,有个衣着华丽的年轻人,他带着黑色的面巾,面巾却无法挡住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贵气。

他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步履轻盈,一看便知修行境界不低,乃是人中翘楚。

他们大摇大摆的走到被炸出来一个大坑的游龙阁处,年轻人单手一挥,就见一群人纷纷朝着深坑中跳去……

想起落鸣说的那一系话,游龙剑在游龙阁下,冷越瞬间明了,看来这群人是想挖地三尺,继续找寻游龙剑了?

冷越一时感觉到这群人真是贪得无厌,不到黄河心不死。转念一想,也对,都敢公然将游龙阁夷为平地的人,还有什么不敢干的?

看着他们手中的包裹,有素的配合,冷越思绪瞬间清晰,能控制这件事情的发展看来也只有当下朝廷了,尤其是那些黑-火药,这在大唐律令下可是明令禁止携带的。

想到此,冷越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看来从始至终这都是个阴谋,难怪师父狂笔书生在见四大名门的时候就急着说要离开了。

冷越自顾自的想着,忽然他的背后有一只大手突然摁在了他的肩头,然后就有人说道:“这有什么好看的?躲躲藏藏,要不老夫带你上去观看一番?”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正在沉思中的冷越一跳,他快速的平复了下才说道:“破修前辈你别吓我,我胆小的。再说也不用了,我就是想上去看,可是万一他们把我给杀了,谁陪你说话解闷?也没有人给你买糖人吃了不是……”

一听没有糖人可吃,破修当即拉下了脸道:“谁敢杀你?我帮你打死他就好了。”

“要是你徒弟想要杀我呢?”冷越看似冷不丁的冒出来一句话,实则只是想要试探一下这破修老者,他到底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破修当即拼命的摇头,并说道:“怎么会?我徒弟怎么会杀了你呢?他可是个好人,总是给我买糖人吃,而且你看他还要送老夫修行经文呢。”

冷越突然忍不住笑了,他笑着说道:“前辈莫怪,晚生只是打个比方而已,这不是真的。”

心中却暗自说道,他如果是好人,这天底下就不会有坏人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不过除了我徒弟以外,谁想杀你,我都帮你打死他,可以吧?”破修老者换上了笑嘻嘻的面容又说道。

“嗯,前辈对晚辈真好,糖人管饱!”说完冷越起身拉着破修悄悄的离开了……

……

……

而此时的东方别山神墨亭中,安顿好被同邀上山的朋友后,墨影陪着二师兄,四师兄正在这亭中说话,三师姐姊静不在,嫣衫衫自然负责起了煮茶。

由于有客人同行,诸多不便,此时的四师兄秦苏掩饰不住心中的高兴说道:“小师弟果然就是小师弟,正如师父所说,只有小师弟才是小师弟!”

这话说出来,不懂的人以为说了句废话,殊不知这是别山诸葛文武给予小师弟墨影的评价:如果他和你们一样就不会是你们的小师弟了!

“四师兄过奖了,还要谢谢你帮助了我的朋友!”墨影说道,脸上挂着在别山久违的笑容,这是家里才有的微笑。

秦苏点点头不语,二师兄冷峻的帅气的脸上也第一次化去了寒霜,他接过话道:“信念是一个人前行的动力,这次小师弟学成而归,还要多亏了小师妹衫衫,想必走过来也是一路艰险,还要努力,不可偷懒。”

墨影点头,满是感激的看向了嫣衫衫,嫣衫衫浅笑不语,继续着手中的煮茶。

彼此之间没有过多的客套话,别山神墨亭外的风景美不胜收,墨影却无心欣赏,他的心中一直惦记着这神墨亭的几根圆形立柱,双目在一个个柱体上都会停留许久,他看到了一些有听过的名字,例如林西,贾斯文等人的名字,又记住了一些陌生的名字。而有些名字在他刚一记下的时候,有得竟突然消失,又会补上一些陌生的名字,墨影不解,一直低头沉思。

二师兄将这些看在眼中,开口说道:“不要去刻意记这上面的名字,他们就如同春夏秋冬,月缺月圆一样,始终都在变化,天下之大,修行者不计其数,何必刻意去在乎这些?”

林冷说完,墨影抬头欲语,不料秦苏抢先问道:“二师兄,你说这些柱子上的字都是修行者的名字?”

“是的!这神墨亭看似只是一个简单的亭子,可是在师祖建设这座亭子之时,汇入了当时顶尖神器师,神符师,念师,剑师几大修行者的智慧。又破除了佛道门第之见,将其超强的智慧力与生生不息的天地元气融为一体,结印在此亭中,显现于柱上。各修行者无论什么境界,心中都会无尚信奉各修行师之宗师,心中所想所念,皆在这天地元气之间,于是就有了你看到的这些名字。”

说完林冷看向墨影,好像是在等着他问自己问题,因为这个小师弟以前可是问题最多的一个。

然而这次,墨影却没有开口,他想起了无药山中的小石屋,自然能听懂师兄林冷说的话。

倒是秦苏一头雾水,他冥思了会儿,低声问道:“师兄,那这些名字为何会消失又会被新的名字补上?为何这其中有一根柱子上的名字一直都未曾变过?”

“这六根檐主上分别代表着修行境界的不同六个等级,变化的或许是破镜了,或许是消亡了,一直没有变化的当然就是当下修行境界中高深之辈了,怎么四师弟觉着修行上人是我们别山菜园子里的萝卜么?到处都是?”

秦苏摇头道:“以前常来这亭中,注意倒是注意到了,要不是这次别山下平坦村中听见的几个名字,我也不知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林冷点头,又道:“师父不说这些,是希望我别山弟子不受外界打扰,潜心修行,不可攀比追逐。修行本是一门功课,除天赋异禀之外,欲速则不达,争强斗胜更是修行大忌。”

“是,师兄!可这柱上为何没有我别山弟子之名?”秦苏问道。

林冷将目光看向了墨影,墨影才开口说道:“这个问题我在无药山中曾听小师尊鬼医说过。”

他说:能被记载的不一定是最厉害的,悄无声息的可能才是最强大的存在,就宛如这天地之间的元气,苍穹之中的烈日,山川,河流,永远都是默默无闻,可它们的强大无物可比!只有那些争名夺利之人,才会看重这些虚幻的东西,争过来,夺过去,最后死的死,没得没,不是虚幻的美梦一场罢了?

墨影说完,神情低落了下去,看来他想起了无药山中的那位老人。见师兄妹们不说话,于是索性将无药山中发生的故事从头至尾讲了个完全……

待他说完,已是过了一个多时辰。林冷在喝完一杯别山茶后,突然起身看了眼亭外的远方,说道:“小师弟你该离开别山了。”

墨影一愣,起身便问道:“师兄此话何意?”

林冷开口说道:“这是师父老人家的意思,他知道你已经回山,你带回来的几位朋友皆与别山有缘,暂时就留在别山之中,指点他们的修行是师父交给我的功课,而你需要速去江南游龙山庄,找回师叔狂笔书生,并接回师姑燕飞燕和其他几名别山弟子,晚了恐怕生变。”

“二师兄,就不能让小师哥明日下山么?他回来都未曾休息过呢?”嫣衫衫抢过话说道,言语中尽是关切之意。

“你持兽腾剑又可驾驭飞龙,速度无人能及,带白马寺的小和尚一起即刻下山吧。”

“为何是小玄子?”墨影问道。

“他来自白马寺,与我别山渊源颇深,而且师父说只有他才能帮到你,至于为何,去了便知。”

林冷说完准备离开,却被嫣衫衫拽住了,嫣衫衫笑嘻嘻的撒娇道:“师兄,我也陪小师哥去好嘛?”

林冷忽然脸上一寒,极不近人情的说道:“不可,这段时间你回玄雨洞中闭关,你懈怠修行,一步都不准离开玄雨洞。”

嫣衫衫见二师兄鬼斧雕刻的俊脸上满是寒霜,心中虽有不快,但还是点点头道:“是,二师兄!”

林冷走出亭子,突然又停住,转身说道:“天下风云变幻,大唐将会迎来一场浩劫,我大唐子民,圣山弟子,该未雨绸缪一些。秦苏留山待客,不可荒废了课程,我去趟夫子岭,接下你三师姐即回。”

话音刚一说完,林冷的身影忽然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只留下了一道残影,墨影与秦苏二人对视一眼,笑笑,随即也出了神墨亭。

留下嫣衫衫一人,喃喃自语道:“臭二师兄,这么厉害了,哼!”

第089章 夫子岭

夫子岭,一个穷乡僻壤的小山村。

小山村坐落于东西两条山脉之中,东连别山百里余脉,山村依余脉而建,面朝西南,西有一山唤名天马山,这山形似飞马,神似奔腾之中,马头朝南,近眺三里河,远望江南。马尾朝北,遥呼邙山。

小山村仅有一条官道由南往北,坑洼不平的官道上此时正行驶着一辆马车,马是那种善走山路山地马,体格结实,四肢强健,行动灵活。车是那种乡绅旺族便能趋驾的马车,说不上豪华,但也不算简陋。车夫也就是个一看便知的劳苦人。

正是这样不惹眼的马车上却坐着当朝国师李淮民和他的夫人苏氏,随行的有黄埔无名和司空宁靖。

马车行驶的很慢,给人一种不慌不忙的感觉,又给人一种像是在故意等待着什么的到来?

突然车上的李淮民说话了,他说道:“这一路走来,半月有余,平静非常,这马上就要到无名兄的家乡了,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吧?”

黄埔无名本是抱剑闭目养神,听李淮民开口说话,便接过话道:“越是平静,越是凶险,我信不过朝廷的手段。”

“大家还是小心为妙,小心为妙!”司空宁靖也开口提醒道。

说话间,马车又缓慢的超前行驶了一段,突然停下不走了。

黄埔无名用剑将车帘掀开一角,问驾车的车夫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车夫道:“不知!但这马不动了,拒绝前行。”

车夫刚一说完,黄埔无名的耳中传来一声利箭划破长空的鸣叫声,来不及犹豫,上过战场的经验告诉他,晚一步车夫必然血洒当场。

他单手将车夫一拽,刚一拽入车内,就听一声“噔”的声音入耳,箭枝射在木头上的声响叫他眉头一拧,迅速闪出了马车,单脚在马头上一点,人影已是蹿入了半空,只见漫天的箭雨从四面八方射来,黑压压的一片,在空中宛如一朵黑色的莲花在绽放,它要将这绽放的时刻染上血色。

见状黄埔无名心中杀意顿起,真当老子吃素了,尽然用这种不见人就能杀人的招式杀人,也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这对于他一个御前侍卫统领来说,简直就是一种侮辱。他爆喝一声,手中的长剑快速的舞动,借着正旋转下落的身体,舞动出一层层剑影,剑影随着舞动的速度,将他的身子围绕在当中,快速的形成一个个剑盾,剑盾连接在一起,随着他身体的下降,宛如长满了鳞片的龙身,待他双脚刚接触到马车的顶端时,他将手中的长剑疾速横斩。

一斩之下的剑盾迅速炸开,朝着四面八方飞来的箭雨挡去,发出一声声金属相撞的“铛铛”声,不规则的掉落在马车的周围。

黄埔无名并未就此停下,凝聚天地元气的长剑依旧在手中不停的挥舞,一些箭枝在他手中的长剑周围,渐渐形成了一个宛如斗笠的形状,看着越积越多的箭枝,黄埔无名忽然面露浅笑,手中的剑也直指头顶,接着又是一件挥出,只见原本还有着斗笠形状的箭枝,瞬间朝着空中四散飞去。

没有规则,更没有轨迹,只是听到一声声惨叫在耳边响起。

见状黄埔无名跃下马车,持剑而立,怒道:“既然来了,那就出来吧?”

没有人回答,有的只是四周的风声,场面诡异般的安静。

黄埔无名从小在这村中长大,他深深的记得,这条走过无数次的道路两边的竹林,无论何时都会有些虫叫鸟鸣,然而今天那郁郁葱葱的林子中,却听不出任何的动静。

一种对战斗特殊的机警,黄埔无名在心中立马有了些分寸,他慢慢的转过身,看了眼马车,马车的侧面观望帘子中,李淮明正看着他,对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黄埔无名会意,突然身形爆闪,瞬间已经离开了原地,人影已是消失在左边的竹林处……

可就在他刚消失的一瞬间,右边的林子中突然飞出来几根翠绿的竹子,竹子的两头都被削得尖尖的,倘若射中,看着这速度定然会直接贯串整个马车。

看着下一秒就要射到的竹子,李淮民动了,不过也只是用手指在空中快速的点了点,就见一道青蓝色的符文划过眼前,迅速围住了整个马车。

宛如长矛一般锋利的竹竿在撞击到青蓝色之上时,竟然没有发出一丝的声响,就被这符文给全部吞噬,宛如丢进了深海一般,并未惊吓到马车中的司空宁靖和夫人。

李淮民心知这只不过是个开场,他了解这些人的本性,既然来了,绝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于是说道:“看来我们只能改步行了!车夫大叔别怕,等下我们出去后,你会睡上一觉,醒来就没事情了。”

老车夫颤颤巍巍的点头,嘴中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司空宁靖也是点头不语,虽然他只是个行医的,但是师承“圣手老人”,师父曾有言:医者,仁心。医者,悟行,医者,功行。

说的是,能成为一个好的医者,首先人品仁心最重要,其次是他对这门功课的领悟能力及付出的实践行动,最后才能行医施法,救众生,积攒功德。

而这中间的“功”字,也有另外一层含义,那就是修行之法,对天地元气的运用,御气之法,以气入药,以气施针等,都需涉及。

修行虽不属他的强项,但一个知命境在一般情况下,要做到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

见司空宁靖不语,黄埔无名看向了夫人苏氏,只是一眼,苏氏便道:“夫君放心,虽然经虎牢关恶战之后,我未曾动过手,但九秀坊的秘法还是不敢有望的。”

这时,耳中忽然传来一阵呼啸的风声,李淮民眉头一拧,看向二人,三人会意,同时动了,眨眼之间马车瞬间炸裂,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疾射而出。

就在他们飞出马车的那一刹那,车夫也被丢向了道路的一旁,晕了过去。同时无数根被削成锋利的竹箭射在了马车的位置,本是壮硕的山地马瞬间倒地,发出一声哀嚎的嘶鸣后,倒地不起。

三人看了眼这一路辛苦的马儿,目光之中瞬间有了仇恨。可他们却没有动,只是静立在原地,他们在等,在等竹子林之中的黄埔无名。

毕竟谁也不知道两边林子中藏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在黄埔无名进入后,如果他们再冒然进入,兵分两路,引来的后果有可能会害了黄埔无名。

然而他们心中都深信,以黄埔无名目前的修行境界,要想困住他的人实属不多,除非那些早就让人淡忘了的修行上人。

安静的等待,时间漫长得犹豫黑夜一般,林子中惨叫声不绝入耳,很容易便能判定黄埔无名目前的状况,就在最后一声“啊”的惨叫后,突然一声“轰隆”之声传来,引得三人一阵心惊。

司空宁靖突然迈出了一步,李淮民见状,开口说道:“再等等,无名兄不会有事的!”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身影从林中疾速闪出,停在三人的身旁,发丝有些凌乱,脸上也沾满了鲜血,不是黄埔无名是谁?

刚一站住,黄埔无名便道:“小心,非我中土人士。”

话音落,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他半驼着个背,长成了贼眉鼠眼,却能飘然而出,看来功法不浅。

他的身后跟着黑压压的一群人,这群人个个身着黑色夜行衣,背上背着两把利剑,目光中满是冷酷的寒芒。

他一露面,就操着嘻哈之音说道:“哎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当朝国师李淮民和落荒而逃的大内侍卫黄埔无名呀?”

“笑话,失了战机而已,你能奈我何?倒是说话之人是何人?”黄埔无名问道。

他话音刚落,李淮风轻云淡的说道:“我当是谁呢?血刀门可谓用心良苦呀,派下癫前来这夫子岭等老夫?你就不怕再回不了临河镇,入不了饮血村?”

下癫神情一愣,忽又哈哈大笑道:“国师说笑了,既然认识在下,想必了解在下,在下没有想过要回那饮血村,倒是这夫子岭山好水好姑娘更好,世外桃源的地方,叫人流连忘返,不舍离去呀!”

他的这话一出,黄埔无名心中一惊,想必这称作下癫的这厮早早就进入了夫子岭,定是没少作恶,难怪路途之上风平浪静。

于是便问道:“你这厮又做了何恶?”

下癫摇摇头,又晃晃脑袋后说道:“也没啥,这里不是墨炎大将军的故里么?名门之宗亲,男的原来个个好汉,不过已经都死了,女的个个水灵,那啥……”

“闭嘴!”黄埔无名强压住怒火,两眼中爆射出冰冷的杀意,所谓话不用说尽,单看他那让人厌恶的表情就已然心知了。

“你很生气?对了,你与墨炎大将军乃是同乡,我还没有说到你的家人,你怎么就怒了?”下癫贱兮兮的补话道。

“我何来家人?故弄玄虚,倒是你并非我大唐人士吧?潜伏在血刀门如此之久,想图谋什么?”

下癫忽然眉头一皱,当即说道:“有命回去再管爷爷的事情吧!”

第090章 下癫的身份

下癫忽然眉头一皱,当即说道:“有命回去再管爷爷的事情吧!”

下癫说完,黄埔无名面露不屑一笑,口中说道:“我没有猜错,你这厮是日桑国的小人吧?”

“有几分眼力,但你知道得太迟了!”说完这厮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让人鄙夷而又找打的微笑,顿了顿又说道:“给我杀了他们。”

他的话语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不愧在我大唐帝国潜伏多年,帝国的语言还是被演绎得很淋漓尽致。

说完他单手一挥,做了个进攻的手势,身后的一群黑衣人迅速拔出了背后的利剑,握在手中之时闪着渗人的寒光。

细看之下,这利剑又不似我大唐帝国的剑,倒有些像唐刀,剑柄较长,适双手握,在剑尖之处也只有单刃口,而且微微上翘,又似朴刀。

可奇怪的是这群人竟然还同时握着两把,较长的剑身也不担心会把自己给戳到?

这群人走得很慢,一步一步都很谨慎,可能是因为在林中他们已经见识过眼前这位年轻人的厉害?

一步,一步……

突然下癫口中也不知说了一句什么语言,应该是日桑话,这群人便发了疯一般的朝着黄埔无名等四人围了上来,手中的利器刺的刺,砍得砍,看似毫无章法,实则丝毫不乱。

看着眼前典型的人海战术,李淮民轻声说道:“我困你们斩杀。”

话音落,他的身体突然在原地快速的转动起来,只见天地元气顷刻间弥漫在他的周身,冒起一层层青色的光晕。忽然间又停下,双掌向两边同时一推,两个泛着青色光晕的“囚”字符文,赫然出现在了已是近在咫尺的黑衣人头顶。

他们顿然停住,拼命的挣扎,奈何也不能近前半分。

黄埔无名此时心中惊讶万分,他没有想到国师李淮民的符师境界竟然早过了无量,看这青色光晕的耀眼程度,想必离初玄通境也只是一步之遥了。只不过这一步有的人将会穷极一生,有的人甚至到死都未曾堪破门境。

据说到了这个级别的符师已经能称得上是符文大师了,能以冥想入念,以天地元气划出各种文字的符文,达到妙用,只是要想划出“山”字“灭”字符文还缺了一层境界。而能将划出的符文用念力转换成可攻可守,当今整个天下也不足十人……

望着这眼前的一切,不光黄埔无名心中震惊,就连下癫都怔住了,他想起了临行前被大皇子李继告诫的话语:千万小心李淮民!

当时他还不知是何意?如今他算是清楚了,也彻底的明白了,想不到这国师李淮民不显山不露水,常年奔波在各国之间,忙于政事,却想不到修行竟然是这般的出色?

虽然有些惧色,但他并未惊慌,他动了……

黄埔无名,司空宁靖也动了,就连苏氏李夫人也动了,瞬间这几人都动了起来。

只不过一个想要救人,而三个却是杀人。

杀人的不弱,想要救人的也不弱,可是面对一个大神符师,下癫显得有些无能为力,尽管他拼尽了力气,最后能救下的人也寥寥无几。黑衣人在三人的掠杀下,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已经多数倒地,黑压压的一片。

他们的身体中流出鲜红的血液,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道,却没有一人因此而难过,他们的身上溅满了殷红的鲜血,目光中始终泛着宛如寒冬腊月般的冰冷。

四人收手站立。李淮民开口说道:“犯我大唐,诛你小命!在我大唐国内混迹多年,想必下癫大人听过这句民谚吧?你日桑国与我大唐本是友好之邦,受我大唐帝国影响,律令,地方官制,语言文字,建筑艺术等各方面都受我大唐帝恩,理应感恩回馈才是,却没有想到,竟然狼子野心,敢偷偷摸摸潜入,犯我大唐?该杀!”

李淮民的话中带着一阵阵萧杀之意,看来他极度反感眼前的这位下癫小人。

也难怪,六年前他曾出使日桑国,日桑武圣皇亲临迎接,双方对于经济发展,贸易,学术上做过深层次的沟通,取长补短,相谈甚欢。

临回国前,武圣皇行大礼道:愿日桑与大唐帝国永世交好,绝不犯我帝国之邦。

谁料?这才六年有余,人心就变了?变得如此可怕……

其实李淮民有所不知,当年他应邀请出使日桑国之时,正是武圣皇继承天皇大位不久,为了让整个日桑国能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做出成绩让一只心存夺位的弟弟武圣琅死心效忠,才出此下策。

事实他一心求教,也并无二心,在李淮民回国之际也言出心诚。甚至到今时今日他都未曾有过来犯之意,侵略之心。

只是这武圣皇却不知表面百依百顺,辅助朝政的弟弟武圣琅依旧贼心不死,包藏祸心。

他见日桑国在皇兄武圣皇的带领下,日渐兴盛起来,呼声之高。在本国内再也找不到任何的机会下手颠覆,于是在几个谋士的进谏下,采纳了“假痴不癫”,“暗度陈仓”“反间计”等计策,要达到的效果就是要制造大唐帝国与日桑国之间的矛盾,再将这矛盾激化,达到“李代桃僵”的效果,从而正式登上帝位。

而这假痴还真就做到了,他如今在日桑国痴迷辅政,痴迷大唐帝国文化的研究,对于夺帝之意无人能察。

而这不颠之人正是他派往大唐帝国潜伏的下癫,也就是眼前之人。

这下癫来到中土,先找了一处僻静的村庄落户,取名童不恭。学习中土文化,语言,修行,一蛰伏就是两年,待他熟知这一切后,他悄然间离开去了洛阳皇城。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结识了血刀门的门主闻人血,并加入了血刀门,从此便安顿了下来。

不得不说这下癫是个厉害的人物,表面疯癫,实则心思甚远,在血刀门中他探听到了太多的皇城之事,甚至是军事秘闻。

他将所知的一切通过特殊的方式传递回日桑国的武圣琅,渐渐地武圣琅呼声变高,有盖过武圣皇之势头。

而下癫也因此更受重用,武圣琅传回的信息告诫他说道:利用一切能利用的形势,制造一切能制造的混乱,嫁祸一切能嫁祸的对象,保持潜伏。

下癫深知此意的暗示,皇城不乱,大唐不乱,天下不乱,日桑国武圣琅无望。

于是这些年中,他没少做文章,就连那夜血刀门门主闻人血派他查探上狂玄野与小和尚之事,他明明皱了几下眉头,感知到附近存在着生机,却又舒展开来,回头谎报,其实心中早有打算。

他巴不得闻人血杀了上狂玄野,更巴不得把血刀门抢在自己的手中,方便日后行事,更巴不得血刀门引发整个武林浩劫,只有这样才会乱,越乱越好……

然而当下,太多的事情只能在脑海中快速闪现,在听李淮民字字杀意的话语讲完,他脸色煞白了许些,他左右看看,看着身旁不足十人的手下,心中没有丝毫的悔过,反而却在滴血,他目露凶光,恨不得生吞活剥了眼前这几人。

要知道,这可是他筹划了很久,一步步才赢得信任,这些人可是多年来武圣琅慢慢派入大唐的,可谓他的亲兵。

如今死了不说,他还没办法给武圣琅交代,加之被国师李淮民撞见,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位国师位高权重,虽然不得大皇子李继的赏识,但毕竟乃大唐帝国国之重臣,万一揭穿了他的身份,杀身之祸在所难免,能不能全身而退还不好说。

这个民族有着其他国度无可比拟的智慧,事情只要一败露,多年的经营将会付诸东流,制造出来的仇恨可能也会被那强大的智慧化解。

不得不说下癫童不恭了解大唐,简单的利弊权衡过后,得出了奋力一搏,孤注一掷的结果。

只有这样或许才会有一线生机。毕竟竹林中还有着他的后盾,也是他来大唐后唯独尊敬的一个人,他称他为东方圣君。

一想到这东方圣君,下癫童不恭心中又有了些底气,于是开口回李淮民的话道:“国师也无需说得我日桑一无是处,两国意见交换对双方都有好处,各取所需,何必说得这般高风亮节?我日桑国勤劳拓新,早就是国富民强,奈何终究不及你大唐帝国地大物博。野心是每一个帝王的本性,我日桑国武圣皇千古神君,有此意作为臣子定当与君分忧,有何过错?”

李淮民本也思绪飘远,回想起一些往事中,听下癫童不恭这么一说,当即怒道:“恩将仇报,龌龊小人,此刻起,我大唐帝国视你日桑为仇,虽远必诛!”

话不投机半句多,说完他紧闭双眼,略一冥想,只见天地元气汇聚于头顶之上,祭出一道“诛”字符文,绽放着青蓝色的光芒,一步步朝着下癫走去。

他走得很慢,步履之间卷起地面的枯枝残叶,纷飞乱颤,正宛如他此刻的心情,破碎却很坚定。

忽然他在童不恭前方四尺站定,眼帘一抬,青蓝色的符文飞向下癫童不恭头顶上方。

童不恭见状不敢硬敌,身形爆闪,试图逃离符文光芒所射之处,谁料他快,李淮民更快,就在他刚有了动作之时,似是早有预料,符文朝着他运行的轨迹,始终跟随,一直罩在他的头顶上空。

李淮民也不急躁,对于这种龌龊之人,他心知自是要有些手段,得让他心中害怕,只要他日后想起,就会生出无边的恐惧感。

来来回回几个回合之后,下癫童不恭已是气喘如牛,他心知逃不过,便不再逃了,屁股一落地,口中说道:“你不能杀我?”

“为何?”

“杀了我之后你们永远解不开谜底,也永远找不出墨炎大将军的真正死因?”下癫童不恭大声说道。

“信口雌黄,你来中原才几年?你以为老夫会信你吗?”说完李淮民就欲动手,他实在是无法忍受这卑鄙小人的信口开河?

谁料,却被黄埔无名叫住了,黄埔无名说道:“国师等等!”

说完一个箭步上前,闪身就来到了童不恭的身前,双目如炬般死死盯着下癫童不恭说道:“你要胆敢乱说,我一剑杀了你?”

下癫看看黄埔无名,又抬头看了看头顶的符文,突然大声喊道:“师父,救命……”

第091章 紫色的莲花

下癫看看黄埔无名,又抬头看了看头顶的符文,突然大声喊道:“师父,救命……

这可谓语出惊人,无论从一个修行者的角度,或者是从一个潜伏者的角度来说,喊救命可真叫人汗颜。

众人被下癫这举动给弄得皆是一愣,岂料就是这瞬间的一愣,险象环生……

右边的林子中忽然枝叶不停的晃动,晃动的枝叶在空气中发出的竟然是爆裂之声,无数的枝叶看似乱飞,实则蕴含着章法。一部枝叶分飞向了下癫童不恭头顶的青色符文,一部分飞向了他身前的黄埔无名。

同一时间,就见符文炸裂,符光瞬间消退,黄埔无名提剑阻挡,却被硬生生的击飞,更可怕的是,这本是随风便能飞舞的枝叶,竟然宛如一条绿色的蛟龙,在攻击之后不散,快速的形成。将下癫童不恭的身子快速缠绕,裹至半腰处时,猛然间朝着右边的林子中飞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国师李淮民双眉微皱,他没有去管击飞的黄埔无名,他知道凭黄埔无名的功力和悟性,还不至于会被一击毙命。

倒是这人的手法让他想起了墨炎大将军曾给他提起的一个人,这个人亦正亦邪,性格孤僻,从无规矩可言,做事也全凭自己喜好,修行境界无人能知,也没有人想去探知,只知道他复姓东方,唤修远。

据传他能:飞花落叶成杀,流水清风为伤。久居深林不出,与青山流水作伴,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已经是久未在江湖之中露过面,渐渐的已是被人遗忘了……

没想到今日在这夫子岭,会看到这传说中的高妙手法,也不知是福是祸,但听这下癫的叫唤,李淮民心中有些发凉。

气氛变得凝重了起来,没有人踏出一步,谁也不知道林子中藏了些什么?

李淮民开口道:“林子中的高人可是东方修远前辈?我乃墨炎大将军旧友,可否出来一见?”

没有人回答,四周仍旧是一片静谧。耳旁剩下的只有风声,眼前的那片林子仍旧是透着诡异,没有人喜欢这样的场景,司空宁靖突然弯腰,从地上捡起来一片落叶,随手往空中一抛,看着落叶在风中漂浮的方向,他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个诡异般的笑容。

没有人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纸包,往空中一抛,纸包瞬间破裂,白色的粉尘乍现,随着风向朝着林子的方向飞去,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司空宁靖眉头皱了下,回头刚好看到李淮民转头看向他不解的问道:“司空兄,这不妥吧?”

司空宁靖淡淡地答道:“有何不妥,不可力敌,那便智取。”

“只是这智?”黄埔无名接过话道。

“久而不出,必酝酿什么损招,日桑国小人所作所为岂不卑鄙?对待这般人,就不要去谈什么光明磊落了,非常时期,非常对待,再说我只是让他们安静下来,并非要了他们的性命。”

黄埔无名咳嗦着走来,嘴角明显残留着抹去的血迹,他与李淮民点点头不语,心中却也都明白,这虽然不是什么光明正大之法,但也是最省力最安全的办法,毕竟有命在才能讲到最后。

看来医者即可救人亦可杀人于无形,实属不假。

都不是迂腐之辈,心中也就接受了司空宁靖之说。

良久,司空宁靖说道:“差不多了,我们入得林中一探究竟吧?”

说完他率先迈开了步子。谁料?没走几步,就硬生生的被黄埔无名给拉拽了回来,刚一站立,便见到原始停留的位置插着几根从林中飞来的竹子,碗口那么大,露出来的一头被削得尖尖的,司空宁靖吓出一身冷汗。

这要不是黄埔无名手快,自己怕是已经命丧当场了。感谢的话语还未出口,脚下突然生长出无数的的竹根,滕根蔓延,速度越来越快,眼看就要将司空宁靖缠绕在其中了,黄埔无名提剑便砍。

孰料,剑身砍在滕根之上,发出“叮叮”的脆响,竟无法砍断。李淮民见状当即大呼:“不可莽撞,东方修远能以这天地之间任何一物作为杀人利器,并以自己冥想为信念,不得其法是无法破解的。”

说完当即又朝着林中说道:“东方前辈,我辈并无冒犯之意,前来墨炎大将军故里有要事处理,奈何下癫童不恭作祟,才不得不冒犯,还望东方前辈高抬贵手,放了我兄弟!”

李淮民做事速来先礼在先,他信奉不到必要绝不动武。虽然见多识广,学富五车,有时候也略有偏执。

就在他话音刚落之际,林中传来了下癫童不恭的声音,他道:“李淮民,少费口舌了,今日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话音落,从林中走出来两个人,下癫童不恭和一个银发飘飘的老者,这老者神情有些呆滞,走路的时候,两眼只看着手中的一根普通的竹枝……

李淮民正欲行礼,下癫童不恭道:“国师,往林中下毒这可不是光明之举吧?”

李淮民未答,司空宁靖抢过话道:“光明,你也配说这个词,别侮辱了我大唐帝国的词汇,潜伏包藏祸心的小人,毒是我下的,你能奈我何?”

下癫童不恭怒道:“能奈你何?被困着了还逞口舌之力?来人,给我先杀了他!”

话音落,四周同时冒出黑压压的一群人,跟先前的别无二样,个个目露凶光。

“等等!杀我可以?求一个解答。”司空宁靖嚷嚷道。

“你说,反正我师父在,早死晚死都没有什么分别,来了大唐这么多年,临死之前不让你留下遗憾,也算是我对大唐帝国文化的敬畏之心。”

“为何绵骨散会对你们无用?”司空宁靖问道,引来黄埔无名一眼敬佩,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记追寻答案,看来这学医之人的精神比命都来得重要。

“你确实机灵,会利用风向下绵骨散,可是你却忽略了我师父东方修远是何人,小小的绵骨散岂能难倒东方神君,在你抛开那白色的小药包的时候,为何炸裂你应该就明白了?”

司空宁靖这才了然,他掏出药包往空中抛出之时,并未动用气劲,按理说只该自然散开飘洒,不应该炸开的。经下癫童不恭这么一说,司空宁靖摇了摇头说道:“以念力调用天地元气,让药包炸裂,让药性发挥到最猛,借风动吹散,入不了林深之处?”

“还不算笨,你们怎么不去尝试下调用天地元气呢?”下癫童不恭撇着嘴说道。

说完做了个进攻的姿势,一时间黑压压的人群朝司空宁靖这边压来。

李淮民等三人见状,想要动手施救,然而当他们抬起手时,顿感四肢无力,身体软绵绵的宛如大病一场过后。

“你……”李淮民道。

“国师大人不要动怒,这只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已。”童不恭说完,眯着眼睛看着三人陆续的倒在地上……

司空宁靖顿觉内心憋屈,没想到自己所谓的妙法没有起到半点作用,还给帮上了倒忙?

他长叹一声道:“想不到竟然会害了李兄,夫人和黄埔兄,在下罪责难辞,你们先杀了我吧!”

刚一说完,几个黑衣人已是身形暴动,手中泛着冰冷杀气的利剑朝着被困的司空宁靖齐齐刺出……

司空宁靖无力反抗,也无法反抗,只好闭上眼睛,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或许死亡对于此刻的他来讲,才是最好的解脱方式,想着下癫童不恭这阴险小人的手段,国师及黄埔兄会在他手中受辱,他内心愧疚万分。

他仿佛已经感觉到了剑尖的冰凉,剑身的冰冷,已经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他紧紧的闭上眼睛,他不怕死,但真正死亡的恐惧到来时,他还是有些不敢去正视,当然谁又敢去正视?

瞬间而又漫长的一刻再艰难也会过去,司空宁靖感受着自己死亡边缘的徘徊,忽然耳中不知怎的传来几声痛苦的惨叫。

“啊……”

“啊……”

司空宁靖缓慢的抬起双眼,一个一袭紫衣的女子正挡在他的身前,留下一个婀娜的背影,手中的长剑直指不远处的下癫童不恭说道:“别山弟子姊静在此,还容不得你一个日桑国的小人在我大唐帝国为所欲为?”

下癫童不恭当即一愣,心道:妈的,怎么会有别山弟子出现?

于是问道:“你是别山的哪位弟子?”

紫衣女子将手中长剑一舞,瞬间漫天的无数剑影化成两朵紫色的莲花,朝着下癫童不恭绽放而去……

接着一个快速转身,玉手在缠绕司空宁靖的滕根上一拂,只见这密密麻麻的根藤宛如年数已长腐烂的枯枝,一碰瞬间粉碎。

眨眼间做完这一切,朝着司空宁靖一点头,才转身说道:“别山姊静是也!”

第092章 轮回断相思

眨眼间做完这一切,微微朝着司空宁靖一点头,才转身说道:“别山姊静是也!”

刚一说完,便看到两朵本是快如闪电的紫色莲花竟然停在了那个银发老者的身前,老者并未动手,他只是抬了下眼,看了眼手中的那根竹枝……

竹枝就是跟普通的竹枝,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只是有些奇怪的是,他手中的竹枝,叶片一根根的竖立着,隐约能看到竹叶上宛如夏日里,炙热的骄阳暴晒路面时翻滚的热浪。

姊静一直尾随在父亲李淮民的马车后,自然听到了父亲对这位老者的称呼,于是便行礼道:“别山弟子姊静见过老前辈东方先生。”

不知是姊静的声音好听,还是老者觉着这女娃娃生得俊俏,招人喜爱,他看了眼姊静说道:“你的功夫很俊俏!”

姊静心中一怔,当即回道:“多谢东方前辈夸奖,只是不知前辈为何为难我的父亲母亲和两位兄长?”

姊静这么一问,东方修远似是未闻,他继续看着手中的竹枝,然后轻轻一抬手,两道烈阳一般的气劲朝着紫色的莲花射去,瞬间莲花碎,飘落出无数片紫色的花瓣,散落在风中,美极了。

接着手中的竹枝在空中画了道弧,元气凝聚于空中不散,集结成一道七色的彩虹,飞舞的莲花瓣一片片的朝着这七彩之色飞去,也不知飞去了哪里,从姊静的角度看过去,就宛如一只只紫色的蝴蝶飞舞在彩虹之下,那翩翩起舞的美丽叫人沉醉其中。

东方修远也没有去打扰,眉头略一舒展,满是皱褶的脸上出现一个诡异难解的笑容。

他看着姊静双唇微微动了一下,没有人听见他说什么。只是姊静忽然丢下了手中长剑,挪动了一步。

她宛如秋水般的双眼中一直平静如湖,她又挪动了一步,倾国倾城的脸庞上忽然出现了一丝笑容,这笑容美如绽放的莲花,柔如四月里的轻风,她又挪了一步……

她走的很慢,仿佛每一步中都写满了深深的回忆,她的双眼始终注视着那道彩虹,彩虹中有个她熟悉的身影,身影显得有些清瘦,他正在对着她招手,耳中传来他一句句轻声的呼唤:师姐,师姐……

她柔情一笑,又朝前迈动了两步……

东方修远收起了脸上露出的诡异笑容,本是有些呆滞的目光在这一个竟然变得清澈了起来。他就这样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的紫衫女子一步步朝着他虚设的彩虹桥中走来……

突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撕破了长空,只听得这声音喊道:“东方修远你丢不丢人?停下来!”

话音落,一把银枪割裂了自然吹拂的轻风,卷起一片飞沙走石,带着呼啸之声朝着东方修远射去,空气中泛起阵阵阵山寒,让人顿感回到了大雪连天的冬季山间。

东方修远一见,不敢大意,身形爆闪,手中的竹枝一抖,片片竹叶撞上银枪发出“铛铛”的几声脆响。竹叶纷飞破碎,长枪调头邪飞,一个俊朗的男子凭空出现,单手一抓,长枪紧握于手中,飘然而下,立于姊静一旁。

开口便道:“破!”

他的声音不大,却能将姊静唤醒,姊静扭头一看,惊呼道:“二师兄,你怎么来了?我……”

她下面的话虽未说完,但来者正是别山二弟子的林冷当然能懂,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一丝表情,一如既往习以为常的冰冷。

他道:“以天地元气幻化梦境,引人神离体外,感知内心所思,引人入得幻境不出,也只有四大名门的东方家族上人才能做到。”

姊静听二师兄这么一说,当即俏脸绯红,也不知如何言语。

见状林冷说道:“小师弟已经回山,歇息片刻后师父命他前去了江南,无需挂念!”

姊静点点头不语,心中一片安然。她看向东方修远的目光中有着说不出的复杂。

虽然这这东方修远虚设了一道幻境,但却给她的心中留下了美好,虽然窥破了她的内心,但这也正是她的内心。

她没有大声呵斥,只是轻声的问道:“我尊你为前辈,你为何这般做?”

东方修远不答,答非所问道:“又来了个功夫不错的小子,你们烦不烦?”

林冷一听,当即笑道:“你羞不羞?”

谁料这东方修远竟然不答,他还是一如之前的看着手中的竹枝。

略一沉思,林冷突然将手中的轮回枪祭出,目标直指东方修远,口中喊道:“拿下下癫!”

姊静得令当即倩影暴进,纷飞的剑影弥漫周身,成风卷残云之势朝着下癫童不恭笼罩而下,眨眼之间,快如闪电,下癫想要防守退让,已是不及。

他没有想到别山一个年纪轻轻的丫头,竟然能让他毫无招架之功,无奈之下他将目光看向了身侧的东方修远。

东方修远眉头微皱,右手朝着他这边的方向动了动,似是有救下他之意。然而刚探出的右手瞬间又收了回去,那柄长枪似是早有所识,在他与下癫的中间纷飞穿梭,硬生生的切断了东方修远的救援。

而林冷始终却未动一步,他傲然站立的身姿挺拔如松,双目始终注视着东方修远手中的紫竹。是的,初看之下这竹枝没什么不同,可是细看之下,竹枝通身泛着微微的紫色,而且细小的竹竿上,一旦东方修远调用天地元气,雪山气海有所波动之时,竹枝的枝干会由紫变绿,叫人很难察觉。

林冷乃别山二师兄,自幼诸葛文武就肯定有佳,他自己也一直是骄傲的存在。别山藏书自是从小烂读,他自然知晓当今天下,能以天地元气幻化梦境,引人神离体外,感知内心所思的也只有四大名门中的东方家族。

当然也知道他手中的竹枝是何物?

相传在日桑国的群箂生长着一种奇怪的竹子,典籍记载曰:日桑群箂有相思,白紫夜青生异枝,两两相生俩相对,千百年来如孪生,心中有念化七彩,竹是竹来思是思?唤名相思竹。

据说这相思竹与我大唐帝国湘妃竹相似,也有可能本就是我大唐帝国湘妃竹移栽而成,但无法考证又截然不同。倒是在日桑国人尽皆知其美丽的传说。

说的是一对年轻人的爱情之事。这群箂乃是人间仙境,住着一位俊俏的男子,终日郁郁寡欢,不知为何而愁,为何而郁,常与青山绿水为伴。直到有一日,一美丽的女子游历至此,与群箂的男子相遇邂逅,男子才喜笑开颜。

青山陪绿水,佳人伴美男。本应该开枝散叶,幸福长远。

谁料?美丽的时光总是停留得太短暂。一日,女子对男子说,她该离开了,便化成一道七色的彩虹悬挂在男子的眼前。

男子没有哭泣,只说了句:你从哪里来便到哪里去,我不询问亦不追寻,我愿化成相思的种子,如绿竹般永世常青,只盼你一滴清泪,让其滋生,让我生于这群箂,回眸你的样子。

说完,男子迈入了眼前的那道彩虹,消失不见。彩虹瞬间消失,消失的那一刻,天空下起了雨,地上生长出两棵嫩绿的竹枝……

没有人知道传说是从而来,也没有人知道传说是谁所传,更没有人去问为何不是竹笋而是竹枝?人们只是记下了他和她的故事,知道了它的名字——相思竹。

后来,这相思竹被年轻的男女,相思的恋人,远离家乡的游子敬奉为圣物,摘其叶揣入怀中,以慰相思。

又后来,人们发现这竹叶带在身上,常年不枯,每逢思念,观其叶,心中皆是暖流。秘密一旦被传出,群箂顿时名声大噪,后被皇家设为禁地,派专人供奉,研究。经过几百年的演变下来,也没有人知道这相思竹已成为何物?

但我大唐帝国素有通天下知晓之说,藏书无数,林冷阅其书,观其物,心中知晓倒也不足为怪。

他见东方修远神情略显呆滞,又见手中之竹,而下癫童不恭来自日桑国,便料定东方修远之所以如此,蹊跷便出在了这竹枝之上。

所以阻扰东方修远,让师妹拿下下癫童不恭才是上上之策。林冷自知要打过这东方修远,他还远远不够,但所谓

轮回枪断轮回,断了他的冥想,毁了他手中的竹枝还是能做到的。

他料定的没错,东方修远虽然修行境界奇高,但别山弟子也确有过人之处,在姊静拿下下癫童不恭的那一瞬间,东方修远终于动了,他以手中的竹枝为武器,灌入天地元气,阻挡着他周身铺天盖地的枪影。

轮回枪乃林家祖传之物,采用玄冥阴铁所铸,当今天下枪中领军圣物,岂是凡器?

纵使东方修远修行再高,终归还是输在了神器之下,他手中的竹叶一片片飞落,随着那最后一片翠绿的叶子被轮回枪扫落,东方修远彻底怒了。

只见他怒目圆睁,睁大的双眼中似是有一团熊熊的烈火,皱褶的脸上也因强行调用过足的天地元气变得扭曲起来。突然他单脚一点地面,人影瞬间凭空消失不见,下一秒钟,便听到林冷传来一声剧烈的咳嗽声。

东方修远立于林冷的身后不动,而林冷口中殷红的血液流出,朝着地面慢慢的倒去……

恰巧此时,苏醒过来的李淮民与黄埔无名瞬间腾地而起,掠于东方修远身旁,将其拦住,李淮民道:“东方前辈,手下留情!不可伤了林二公子!”

东方修远没动,口中说道:“轮回枪断轮回,相思竹生相思,果然都非空穴来风。”

第093章 东方修远

东方修远没动,口中说道:“轮回枪断轮回,相思竹生相思,果然都非空穴来风。”

林冷一听,知东方修远应是已经走出了自设幻境,强忍着站了起来,也顾不上满嘴的鲜血,说道:“相思竹本是一信仰之物,经长年吸收天地灵气,已成摄魂竹,没想到落在四大名门之首的东方家族上人之手,也未能逃脱自困幻境,这其中难不成有何缘由?”

东方修远闲庭若步般的走到林冷身前,问道:“小小年纪,所知甚多,你是何人?”

林冷咳嗽了下,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冷着面说道:“别山二弟子林冷!”

听到林冷这个名字,东方修远明显一怔,当即问道:“别山?诸葛文武是你师父?”

“正是家师!”姊静见二师兄受伤不轻,抢过话答道。

“你也是别山的弟子?”

“正是!”姊静答道。

东方修远看着姊静半天才道:“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我也见过你手中的人?”

“你当然见过她,你还差点杀了她,就因为收了个不该收的徒的。”林冷冷冰冰的说道。

说实话,他对这东方家族的人没有半点好感,不是下山前往夫子岭的途中,师父诸葛文武传话让其沉稳些,不要太放肆,只需用轮回枪毁了他手中的“摄魂竹”即可,要不他才不会这般客气,即使打不过受伤倒也不至于。

打不过不代表他跑不了?别山的尊严面子固然重要,但师父诸葛文武常教导说:打不过就跑,性命比面子更为重要,留着性命,面子才能挣得回来。

更可况打不赢东方修远又不是什么丑事,这可是传说中连修行境界都不详的修行上者,又是前辈,无需看得太过重要。

东方修远很是自然的听出了林冷心中的不满,他将看向姊静的目光收回,看着林冷道:“你很甚的怒气?她对你很重要?”

“是!”林冷简单的答了个是字。

“她是你的什么人?”东方修远问道。

“师妹!”林冷淡淡地答道。

东方修远略一沉思,笑了笑说道:“这么说老夫确实与你有缘了,当年的那名男婴已经长大成人。”

他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林冷两眼只爆射出强烈的复仇之光,他看着东方修远道:“拜你东方家族所赐,我林氏仅存活我一人,你东方家族高兴了,这仇我日后一定会报之的。”

东方修远看着眼前年轻的林冷,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良久才说道:“我可以把你医好,然后再将你打死,也可以教你上乘修行之法,只要你叫我一声大太姥爷,我这东方家族最最老不死的便回了东方家族,要整个东方家族还你林氏一个公道。”

林冷忽然大笑不止,笑毕说道:“没想到东方家族从上至下,自以为是的优良传统传承的这般之好。”

东方修远不怒,目光中露出一些赞许之色,他突然怒道:“我了解历届别山弟子的骄傲,但你不要以为有诸葛文武,老夫就不敢把你怎么样?”

林冷毫无惧色,冷冷的说道:“临来之时,师父告诫,仇恨会让一个人迷失了方向。虽然我对东方家族很不待见,但毕竟你是东方家族中唯一一个明事理之人,我与你东方家族的仇恨只限制在宗主东方破晓与现任家主东方紫之间,与你无关。”

林冷话一说完,东方修远长叹一声,说道:“难为你了,想当年的事情如果不是老夫眼拙,看错了人,暗中相助于他,让他夺得门主之位,也不会酿成今日的惨痛。”

说完东方修远突然闪电出手,在林冷的胸膛中输入一道元气,又将昏迷不醒的司空宁靖以掌中元气隔空唤醒,才道:“当年之事一直是个谜底,你们只知道东方家族灭了林氏满门,却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说完东方修远停顿了下,抬眼之后原地转了一圈,只见他目光所过之处,快速的形成一道白色的烟雾,将所有人瞬间围在了其中,才接着说道:“我以念力幻化入境,你们只需要跟随着我的回忆,便能一知究竟!”

东方修远讲完不语,他的思绪带着众人的目光渐渐飘远……

记得那年七月十五,东方家族家主继位人选选拔大赛中,原本最不起眼的东方破晓最后如其名一般破晓而出,碾压东方家族众弟子,一举夺魁。就连当时呼声最高的东方火云也未能幸免。

按照祖上立下的规矩,不论出身,凡是复姓东方,只要从学识,见识,口才,修行等几个方面胜出,最优秀者即可坐拥下一届家主之位,而上一任家主顺利荣升为宗主。

一旦荣升为宗主,便不问家族掌管之事,只需守护东方家族安然无恙即可,而一切家族大小事物便由家主行事,任何人等都不得干涉。

也正是这不太完善的家族观念,家族无上的权利,才导致了东方家族渐行渐远。

自东方破晓当上家主之后,原本看似的和谐被彻底打破了,他原形毕露的形态也变得十分丑恶,他不断的拉拢家族的外围势力,从未停止过与其兄长东方火云的争斗,誓要置兄长于死地。

一时间把整个东方家族给搞得乌烟瘴气,纷争四起。家主霸道的权利也被他诠释的淋漓精致,终于在斗争了三个月后,东方火云陨落。

按理东方破晓该就此罢手了,谁料?这东方破晓狼子野心,竟然胆大包天到窥探皇权,视大唐律令不顾,与白冥家族同流合污,使尽各种手段拉谷梁,南宫家族下水,造反于皇城之下,后被别山镇压下来,禁足与深山,没有皇家密令不得外出,否则诛其九族。

也因此事件,当时最弱的南宫家族因祸得福,被天下第一神器师孙不同赠剑兽腾,而其他三大家族的神剑却被封印于各护剑山庄之中。

被贬了总该消停了吧?

事实也确实消停了很多年,但不愿消停之人的内心永远在骚动。东方破晓一直贼心不死,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得知新晋家族林氏有一神器,唤名断魂枪。

据说此枪采用玄冥阴铁所铸,锋利无比,无坚不摧,既能断人生死,亦能破天下封印结界。

于是心生一计,悄然间让膝下长女东方梓幽出谷,打探消息。谁料?天下之事,无巧不成书,这东方梓幽正好与林氏少家主林深相遇,两人正值青春芳龄,郎才女貌,一见钟情。

当东方梓幽告知林深出谷之因时,林深并未责怪,而是说了句:枪乃身外之物,幽系心中之人,两者若选,弃身从心,如若有违,天葬林深!

话语一出,东方梓幽紧紧的抱住了林深,滚烫的双唇让后续的诸事变得顺理成章,就在那个无风的夜里,漫天的星空下,二人私定了终身……

后来,当东方破晓察觉到事有不对,派人找到东方梓幽时,女儿隆起的腹部已是八月有余。

这事对于东方破晓来说,怎能容忍?在他的强行逼问下,东方梓幽才说出了故事的一切。

于是东方破晓大发雷霆,顿觉羞辱难当,盛怒之下,竟然带上东方梓幽夜袭了林氏府邸,将其林氏上下三十来口人统统杀了个干净,就连他那未喊他一声岳父的林深也不例外。

东方梓幽目睹了整个过程,撕心裂肺下早产生下了一名男婴,便撒手人寰,随林深而去。

痛失爱女的东方破晓,并未反省自己一时的贪念而带来的惨痛,相反的看着这名早产的男婴,丧心病狂的想要将其杀死……

不料随行而往的东方修远实在是看不过去,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弟弟的儿子,也就是他的侄子会如此惨无人道。

于是贸然出手将其拦下,救下男婴,抢得断魂枪,以天地元气护之,连夜马不停蹄的送往了别山下的平坦村。

正巧碰上了游历归来的诸葛文武,于是将这名男婴托付给他,并将其发生的一切如实告知,诸葛文武听完,说了句:林深幽冷,此子日后唤名林冷。说完便消失不见……

东方修远也因此坏了东方家族的历代规矩,遭到了整个东方家族的暗中追杀。

曾经一度时间,东方修远感觉到姓着东方就是份羞耻,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家族盛况也因东方破晓而毁,奈何作为东方家族的子嗣,无人敢去推翻祖上的门规戒律。

曾经好长一段时间,追杀伴随了他一路,也让他修行日渐长进了一路,这一路就是从一个婴儿到成人的历程。

一路的追杀也没能杀死,追杀了一路也早就厌倦,时间慢慢冲淡了这份厌倦,后来东方修远索性藏于深山不出,潜心修炼,东方家族遍寻无果,这事也就慢慢给淡忘了。

可是,渐渐离开了原本习惯的刀尖生活,一旦归于平静,上了年纪的老者便开始觉得无比的寂寞,因为那可恶的家族门规,那可恶的东方破晓,可恶的追杀路,东方修远终生未娶。

就此耽搁的一生只要回想起来,脑海中就会闪出东方梓幽的影子,这孙女可是他看着长大,对自己又孝顺,而且喜欢穿一身紫色的衣衫。

想到这里,东方修远缓缓地睁开双目,看着林冷道:“我是东方家族唯一一个老不死的,我比我那个弟弟东方俢浩大了近三十岁。也是唯一一个他儿子东方破晓打也打不死的,更是东方家族唯一被定义为叛徒的宗主,是耻辱!”

东方修远从自困的幻境中醒来,想起了往事,人仿佛一下又苍老了许多,看着这眼前百多岁的老者,众人心中生出一丝惋惜和哀叹。

林冷道:“你因为识人不清导致的惨痛我不怪你,你也因此受到了该有的苦果。但你虚设幻境差点杀了我师妹姊静,这你又做何解释?”

东方修远淡淡地答道:“因为她那一袭紫衫,她的双眼像极了东方梓幽,也就是你的母亲。”

林冷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听东方修远这么一说,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姊静,心中暗暗的说道,姊静师妹,师兄定会护你一生一世,不会叫任何人伤害你半分。

姊静看着林冷,微微颔首,她能读懂二师兄目光中的含义,这位看起来一直冷冰冰的师兄,从小就像对待亲生妹妹一样对待自己,如今知晓了他凄惨的身世,必然会一路前行,她会这么做,她相信别山任何一个人都会这么去做。

望着了林冷与姊静交替的目光中,透着浓浓的兄妹情东方修远心中更是宽慰了几分,同时对诸葛文武也更加肯定了几分。

于是他开口又说道:“幻化入境需要以眼睛为入口,你们以后碰到东方家族的族人,切记不可去注视他们的眼睛,否则后果难料,这也是东方家族修行中的秘术,能以眼读心,能幻心入境。”

林冷点头不语,忽然国师问道:“东方前辈,为何手中持有摄魂竹?”

第094章 恩恩怨怨何时休

林冷点头不语,忽然国师问道:“东方前辈,为何手中持有摄魂竹?”

东方修远将目光望向了下癫童不恭道:“这相思竹源于日桑,陪伴老夫已经有几年了,虽然能摄我心魂,但毕竟给予了我思念的美好,今日不是林二公子将之毁坏,老夫实话,不愿走出其中。虽然物之邪性,但思之美好,老夫都这把年纪了,美好的时光也所剩不多了。”

林冷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口中一口口鲜血宛如一朵朵小红花喷洒在地上,东方修远一愣,这才想起尽说故事去了,忘记了他与林冷的战斗下,将林冷伤的不轻。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自责,脚步挪动了一下。林冷出手制止随即道:“不劳东方家族的人费心,我只想知道你打算如何处理这下癫童不恭?”

林冷的话讲完,司空宁靖伸手往怀中一摸,掏出个瓷白色的瓶子递了过去,说道:“二公子,这里有我自创的疗伤神药,不过还未曾有人用过,林二公子可敢一试?”

林冷看了眼气宇不凡的司空宁靖,没有犹豫,就接过了药瓶。打开正欲往嘴中倒时,东方修远急忙出语阻止道:“不可,怎能如此儿戏?”看来他还是很在意这林家的小子。

“不劳你费心,感谢东方家族孕育了我林冷的生命,但也是你东方家族毁掉了我整个林氏,让我这辈子都未曾见过一眼我的娘亲和父亲。所以不要去管我林冷的事情,你虽救过我,但我不会感激,你应该记住这中间有你语言描述不完的错误。当然我林冷也不会记恨与你,今天起,我与你东方家族再无任何关系,我生于林氏,长在别山,别山才是我唯一的拥有记忆的地方。”

说完就将瓶子中间的药往口中倒去,东方修远目光一滞,再未阻拦。他又怎好阻拦?别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的悲苦来自于东方家族,今日受伤又是遭自己亲手所酿,换做其他人,或许做不到他这样的恩怨分明。

活了一把年纪,不强求一切随缘才是最好的归宿,这点东方修远自然明白,他长叹一声说道:“我东方家族欠你林氏的,只要我还活着,总会为你做些什么的。”

“不需要!”林冷简单的冒出来三个字。

东方修远眉头一蹙,突然就动了。只见他左手成爪一抓,林冷猝不及防,就如隔空取物一般被东方修远扣在了手中。

“不可……”

“东方……”

引得黄埔无名和国师李淮民两人心中一惊,当即出言阻止道。可他们的话还未说完,就听东方修远说道:“都别动,我不会杀他!”

话音落,东方修远手中一用力,扣在手中的林冷被强行压得弯下了腰去,盘膝而坐,他的表情有些痛苦,挣扎了几下,奈何在东方修远的控制下,显得没有丝毫的作用。

东方修远似若未见,他将左手支撑于林冷的肩头,身子开始慢慢的倾斜,双脚开始离地,最后成倒挂之式悬于空中,右手在空中随意一划,林冷的身子便开始离开地面,飞速的旋转起来。

旋转的过程中,绵绵不绝的真灵化成一缕缕青色的烟雾,又似丝带一般,直接注入了林冷的身体……

没有人开口,所有人都知道,东方修远这是要将毕生修行功力传于林冷,悬着的心这才安放下来。

只有下癫怨毒的目光亮了,他一直窥探这老家伙的修行之术,谁料这老家伙每日就迷恋在摄魂竹带来的幻境之中,还不亦乐乎。

除了教自己一些基本的修行之道,帮自己打架以外,其他的一概不授。他曾经以为只要对这老东西好,只要他不醒来,迟早他身上的一切功法都会属于自己。

然而,曾经以为的一切就这样裸的被别人占有,这叫下癫童不恭如何能接受?

虽然他被姊静控制着不能动,但他还有嘴,他怒道:“死老头,你停下,你敢将功力传给这小子,我就杀了夫子岭中上下几百口人,别忘了,天黑前我如果不回去,我师兄流星子定会屠村!”

他的此话一出,黄埔无名立马就动了,他飞身上前,一个耳光就啪在了下癫的脸上,怒道:“卑鄙小人,我先杀了你,再杀了你师兄!”

“等等!”李淮民喊道。

“等什么?这卑鄙小人留活于世间总是害人。”黄埔无名听下癫说起乡民,顿时心中乱了。他生得堂堂正正,活得光明磊落,这是他的故乡,有他不能割舍的记忆,竟然会被这帮小人凌辱威胁?

他一直沉稳冷静,看来也有乱了心智的时候。李淮民自然了解这不是黄埔无名一贯的行事作风,才出言阻止。

李淮民说道:“无名兄冷静,他若不回,真有个意外,我们怎么对得住夫子岭的乡民,更对不起墨炎大将军呀。你身为朝廷命官,理应为大家的性命身家负责,可不能中了这小人的计策。何况等林二公子与东方前辈两人结束后再说吧。”

黄埔无名听李淮民这么一说,立马变得安静下来,他看向下癫童不恭道:“如果夫子岭有任何的闪失,我必然将你撕成碎片,远赴你日桑,定叫你小小弹丸之地鸡犬不留。”

下癫童不恭心中一惊,他没敢怀疑这黄埔无名的说话,他那锐利如刀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时候,他仿佛见到了他说的一幕……

黄埔无名说完,转身看向林二公子这边,不再言语。没有人觉得他在泄愤口出狂言,了解他黄埔无名的人,可知道,这一向可是个出口便能做到的主。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随着“嘭”的一声,东方修远的身体重重的跌落在地上,传功意味着结束,林冷快速的起身将他扶起,说道:“你这是何苦?”

此时的东方修远已经是骨瘦如柴,面黄肌瘦,他重重的喘口气说道:“你身上有东方家族的血液,也有我的过错,我将毕生功力传授于你,是希望你不再受东方家族的欺辱。他们的强大是你无法想象的,东方家族无罪,有罪的是你外公东方破晓。孩子你要记住,大太姥爷一生困在这恩怨自责的牢笼,如今能再碰上你,也是时候解脱了。”

“你不能死,你还不能死,司空先生请你救救他!”林冷冰冷的语言中带有了一丝温度。

司空宁靖赶忙上前,看了眼东方修远便道:“前辈将毕生修行功力传授给你,气海雪山尽毁,元气不聚,身体机能瞬间衰老,二公子在下……”

司空宁靖的话未说完,但所有的人都懂。国师李淮民开口说道:“林二公子,老先生一生备受煎熬,这样的选择对于他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当年他眼拙识人不准,造就了因,害你林氏灭门,因此一生自责。其中救下了你,又遭受到东方家族的追杀,生活颠沛流离,胆战心惊。如今见你长大成人,又将毕生功力相赠,对于他来说,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放手让前辈安歇吧!”

李淮民的一席话,可谓说出了东方修远的一生,也让东方修远放下了心中沉重的包袱,他苍老皱褶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淡淡的说道:“人的一生很短,可我活了很长,临死之前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另外老夫有一事相求,今日你们不可杀了下癫童不恭?”

说完东方修远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他动了动身子,见状林冷将其扶起坐下。东方修远看了眼下癫童不恭说道:“老夫早知你是日桑国人,你在东方家族追杀中救过老夫一命,老夫心存感激,但你处心积虑的想要得到老夫的毕生功法,赠我摄魂竹摄我心魂,若非误打误撞,你定是了解我东方家族修行秘术。只是你不知道你日桑国中那段美丽传说中的女子,乃我大唐帝国的女子,也复姓东方,我东方一族有钱有势,唯独没有爱情,这是一个只有金钱权势的家族,也是东方一族的悲哀。”

说到这里,东方修远面如死灰,他哀叹一声,继续说道:“摄魂竹本是相思竹,被你日桑的修士弄得面目全非,不过老夫这一生中,最美好的也是幻境之中的美好,每天能见到东方梓幽的欢笑。我不让他们杀你,只在今日,你好自为之吧,回得日桑,不可再踏入大唐帝国半步。静心按照我之前教你的方法驭气修行,必能大成。”

不愧为修行上者,尽管功法全失,说话依旧清晰,只是语言在这一刻已经成为了最后的回忆。

东方修远讲完最后的嘱咐,微微闭上了眼睛,面带微笑死在了林冷的怀中。从始至终,林冷也没有喊出那句本应该叫上一句的:大太姥爷!

只是他将这些默默地记在了心中。家仇未报,但他不会因为仇恨去记恨这个老人,不是这个老人他早在呱呱落地的那一瞬间,还未睁开双眼看下这个世界的风景之时,就又进入了黑暗……

按照东方修远的遗言,林冷一行人等没有为难下癫童不恭,童不恭倒也识时务,放了夫子岭的众乡民,和他师兄流星子离开了夫子岭,去了何方无人知晓……

夫子岭没有因为这场浩劫而变得人心惶恐,倒是黄埔无名的回乡乡亲们热情高涨,杀猪宰羊为了晚上的庆祝。

李淮民同黄埔无名去过墨炎大将军的故居,拜访了村中的宗亲,其得知的结果可想而知的让人愤怒……

一代名将终无善终,连个碑铭都未曾立过。可恨的是竟然无人得知墨炎将军已故,为了不让乡邻们痛心,李淮民同黄埔无名两人只能强忍心痛,看着入夜后夫子岭架起了的篝火,斟上了美酒……

……

第095章 火烧云下的树林

别山与游龙山庄按脚程少则三五日才能到。可这换在墨影的身上,也只不过几个时辰而已。

坐在蓝烟背上的墨影一直紧闭着双眼,脑海中思索着二师兄林冷的那句:只有他才能帮到你?

坐在他身后的小玄子,从刚上蓝烟背上那刻的紧张到现在的活跃,适应能力倒是超乎墨影的想象。

此时他抓着墨影的肩头,尝试着慢慢占起,他想看看小五哥遮挡住的风景。只见他的身体摇晃了两下,竟还成功了。

站在墨影的身后,他兴奋得四下里张望着,看着天边的一片火烧云发表着自己童眼的观感,他说道:“五哥,你说为何脚下是一片绵绵的黑色,而天空中的云还是这么的亮堂美丽?”

墨影慢慢睁开眼睛说道:“因为我们飞的很高呀!”

“那你说为什么那云朵是火红火红的?”小玄子又问道。

“因为有太阳的余晖呀!”墨影又答道。

“那你说我们能飞进那片云朵里吗?”小玄子继续问道。

墨影笑笑,略一思索道:“我们已经在云朵里,你没有发现吗?”

小玄子摇晃着扎着个小辫子的小脑袋,不解的说道:“没有。”

“你看看蓝烟身上闪亮的鳞片,再闭上双眼。”

小玄子按照墨影说的照做,他在蓝烟身上的鳞片上看到了天空中那片火烧云,每个鳞片所呈现出来的又各不相同。

他闭上眼睛,感觉到空中的那片云海朵朵似是燃烧的棉花糖,嗅了嗅鼻,飘着淡淡的香味,舔了舔嘴,甜甜的味道好极了……

“看到什么了?”墨影轻声问道。

“烧着的棉花糖,好甜。”小玄子睁开清澈的双眼答道。

“再美丽的东西也不及你自己的感受来得快乐。”墨影说完伸手拍了拍蓝烟,蓝烟会意发出一声鸣叫,将头一扎,朝着低处飞去……

蓝烟的速度太快,吓得小玄子一声尖叫,差点把他给甩了下来。墨影撇了撇嘴说道:“吓着了?”

小玄子不答,显然就是吓到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纵然修行境界再高,也只是个孩子。在他的世界中,诚实和单纯装满了整个幼小的心灵。

墨影又说道:“好玩吗?”

缓了一会儿,小玄子才说道:“好玩!”

“那就好,以后你就陪着蓝烟小姐玩耍了,它可是通灵的神兽,只要它愿意背着你,就算它跟你在空中玩耍,也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小玄子眨巴着眼睛,想着墨影的话,他很简单的就相信了。从墨影那次救他之后,他幼小的心中就对自己说,以后他只听小五哥一人的,只要小五哥说的那他就会照办,不会去多问一个为什么?

于是他点点头,高兴地说道:“好!”说完小玄子往蓝烟身上一趴,直接抱住了蓝烟。

他的这个举动诠释着一个孩子心里的害怕,同时也显得很是亲昵。蓝烟忽然放慢了下降的速度,将脑袋扭动了两下。看来它听懂了墨影和小玄子的对话,也接受了小玄子亲昵的主动。

早已经过了入夜时分,只不过蓝烟小姐确实飞得太高,空中还有些微微的亮光,在蓝烟下降的过程中,大地最终被漆黑笼罩住了……

寂静的山间夜晚,安静的叫人害怕。耳旁只有呼呼的风声凉飕飕的。墨影本想打个小盹,刚闭上的眼睛被一片嘈杂的声响惊到,似是听见有人在说:这么好看的姑娘,夜黑风高,不享用简直被糟蹋了……

凌炎魔瞳瞬间开启,墨影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身下不远处茂密的林中,冒着几个白色的亮点,从他们移动的速度来看,似是在奔跑。

而他们的身后有着火光,若隐若现的在移动,一看便知是火把的亮光。墨影轻拍了下蓝烟,蓝烟飞得更低了些,速度也放到了最慢。若不注意,飞行在茂密的林上,漆黑的夜里是不会被发现的。

墨影透过树木的缝隙,朝下看去,刚好能看到林中的情况。一群手持火把的男人正追赶着三个女人,他们很快便把这三个女人围在了当中。由于她们背对着自己,墨影看不到她们的模样。

只听得人群中一个男人说道:“跑呀?怎么不跑了?”

“你们想干嘛?”一个女子说道。

“你们说我们想干嘛?这不明知故问吗?哈哈……”这人看样子是这群人的头领,他说完后还很是嚣张的贱笑。

“你们是什么人?从我们离开游龙山庄之后,就一路追随,到底想要做什么?”女子问道。

“总主大人有令,捉住你们几人便有重赏,至于我们,嘿嘿!我便是那暗风堂的疾虎,专门负责帮老大抓人暗杀。”

这男人名叫疾虎,神墨亭中的修行柱上好像有这个名字,墨影心中一怔,看来能上修行柱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游龙山庄?暗风堂?总主大人?不知这暗风堂是个什么组织?这总主大人又是何人?还真是闻所未闻,墨影暗自思索着。

又听得其中另外一个女子说道:“缩头乌龟,你们总主大人是谁?”

这女子刚一开口,墨影便觉得声音有些耳熟,但想了半天,也没能想起来,但似是在哪里听过?

“缩头乌龟?这位小娘子说得对极了,乌龟在未见到秀色可餐时,一般都是缩着的,哈哈……”这男子的话语中并未出现什么不雅的文字,只是他脸上的表情叫人一看,便知道绝非是什么好话。

女子从他的面部表情中得到的讯息除了龌龊就还是龌龊,便出言讽刺道:“乌龟终究是缩头乌龟,有种就报出你们老大的名号来?”

“嘿嘿!缩不缩头给我扒了她的衣服,看看缩不缩?”说完这男子一舔舌头,目光中露着贪婪的神色。

“你敢!敢上前一步,我便杀了你们?”另一个女子持剑直指这疾虎说道。

“杀了我们?你们没有试过吗?还要打?不是老子见你们如花似玉,杀了暴殄天物,老子早把你们撕成碎片了。”

说完不待这三个女子说话,便大声怒道:“绑起来,谁抵抗就先给我杀了那个老的,再将两个年轻的给扒光,兄弟们轮流着享用!”

这句话一说完,这群人显得无比的亢奋,个个摩拳擦掌,目光中皆是的熊熊烈火。

他们手持长刀,长剑,一步步逼近……

三女子一直站立着未动,忽然有个女子的说道:“你们俩先走,为师断后!”

说完这女子持剑上前,率先发动了进攻,所过之处,凌厉无比,瞬间最近的几名男子纷纷倒地不起。

借着瞬间的间隙,她扭头喊道:“你们先走,不用管我!”

扭过头墨影刚好看到,这女人上了些年纪,面容还算姣好,但显得过于苍白。

而两名年轻的女子听到师父的话,并未跑开,而是挥剑上阵,站在这年纪老些的女人身旁,齐声说道:“师娘在,徒儿便在,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墨影一愣,这其中一个女子的声音好生熟悉,只是她站立的位置刚好被一棵大树的枝繁叶茂挡住了面容。

她们的话音刚落,就听领头的疾虎说道:“一个都别想走!”

他的声音宛如下山寻找猎物的猛虎,发出的嘶吼震得枝叶纷纷抖动,惊起一群飞鸟。幸好蓝烟乃是灵兽,并未受到丝毫的影响。可是把趴在它身上的小玄子给吵醒了。

小玄子伸了个懒腰,说道:“谁呀?”

墨影赶忙回头捂住了他的小嘴巴,轻声说道:“别出声。”接着用手指指了指下面。

小玄子点点头,朝着下面看去,正好看到了疾虎抬起的头,两眼瞪得老大,冒着黄橙橙的光芒,怒道:“谁在说话?”

……

显然没有人回答他,他用他那黄色的眼睛朝着空中扫视了一圈后,看向旁边的手下问道“有听见什么声音吗?”

旁边的手下摇摇头道:“没有,大人你是不是太累了这些日里,飞鸟,飞鸟!”

疾虎猛劲得晃动了几下脑袋说道:“上!要活的!”

命令一下,林中瞬间呈现出一片厮杀之状。

刀尖的撞击声,嘶喊声,将整个林子变成了灵魂的葬场。不得不说这三名女子功法不错,竟将疾虎的手下杀了个七零八落。

可并不值得庆贺,疾虎这边的手下虽是倒下了众多,但他的身后始终站着一排未动,看来他是在用人头换取对方体力的耗损,最后好捉现成的活口。

又过了一会儿,眼见差不多了,他单手一挥,开口说道:“一起上,要活的。”

说罢,疾虎瞬间便动了,他的速度很快,拳风刚劲,伸出右手的拳上冒着黑色的浓烟,墨影一看心中一惊道:奔雷拳?

他再也坐不住了,看着就要被击中的女子,墨影随手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冥刀”就丢了出去。小玄子也同时喊出了口:“姐姐小心他的奔雷拳!”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疾虎一愣,手中的动作也慢下了半分,他随即收招,出自本能的躲闪,可一切来得太快了,在他刚收招之际,一把小刀裸的杀在了他的脚尖上,女子也因此躲过了这迅猛的一拳。

疾虎人如其名,速度宛如疾风,他强忍巨疼,身形急退,退至背后的手下身后站立,怒道:“何人如此大胆,滚出来!”

“他叫我们滚出来?滚不滚?”墨影戏谑的声音响起。

他的声音中带戏谑,却宛如一道风铃的发出的悦耳之音,飘向了林中一个女子的耳中,她心中狂跳了下……

接着小玄子孩童稚嫩的声音也随之响起:“这么高,怎么滚?我不滚!”

“那怎么办?他让滚的!”墨影笑哈哈的说道。

“他不是你,会点奔雷拳的军中之人,卑鄙小人。”小玄子也乐呵呵的说道,他虽小,但心如明镜,他知道小五哥这么干,只不过是想吓死他们。

对!就是吓死他们!

还真别说,墨影就是这打算,能不动手解决的事情,干嘛非要打架呢?

这下倒好,两人全然不顾树下的疾虎众人,坐在蓝烟小姐的背上,两人竟然聊起了天。

完全忽视了疾虎的存在。他再也听不下去了,怒骂道:“小娘养的,抓到你们,我要生吃了你们!

第096章 骂人不带脏字的

完全忽视了疾虎的存在。疾虎再也听不下去了,怒骂道:“小娘养的,抓到你们,我要生吞活剥了你们!”

“那抓到再说吧!”墨影懒洋洋的说了句轻飘飘的话。

林中的火把立马给舞动了起来,疾虎倒也不笨,知道声音来自头顶,人必然是被茂密的枝叶遮挡住了。

他伸出个手势,他的手下瞬间齐刷刷的将火把抛向了头顶。火把在空中不停地旋转着舞动向上,将整个视线所见之处照得明亮了起来。

心中本就有些恐惧的手下,这不抛火把还好,火把一抛,眼睛都死死的盯着头顶上空,有个眼睛最尖的手下突然喊道:啊,龙,有龙,真有龙呀!

声音有时候在恰当的时机崩出来,真的会把人吓得双腿发软,有几个胆小的手下,也看到了头顶的飞龙,他们从来只是听闻,那曾亲眼所见过,一眼之后,竟然都趴在了地上,连抬起头的勇气都没有……

落在地上的火把散落在他们的身边,发出一些“噗”的声响,他们的身子不由得开始颤栗起来……

这些手下平时杀人不眨眼,没有想到此刻的一幕真叫人可笑。墨影突然大声说道:“趴着的不吃,站着的活剥撕碎了。”

他的这话就宛如传说中来索命的黑白无常,怒喝之下,耳中传来“叮叮哐哐”丢兵器的声音,看来这些人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反抗?

当然也没人敢去反抗,毕竟龙乃天之神物,象征着权贵,尊荣,吉祥,掌管着雨顺风调,是每个大唐帝国子民从小听到大的神话,也是从小到大心中的信仰。

不过有个人例外,疾虎例外!他看着趴在地上的手下,肺都快气炸了,他大吼一声,怒道:“起来,捡起你们地上的刀,握紧了你背后的弓,去给我杀了他!你们是最优秀的士兵!不是扛着锄头的老百姓!”

不打自招?不,只不过是进一步对奔雷拳的证明,证明墨影心中的猜测而已。

不过还真别说,这群手下平时最相信疾虎,不光是他的拳法虎虎生风,能在拳头上冒着黑色的烟雾。更重要的是这疾虎确实能做一个好老大,有什么好事总是第一时间想着弟兄们。

有一个手下捡起了地上的武器,接着所有人都捡了起来。

他们抬头看向空中,青蓝色的身体上,鳞片倒映出他们自己还是有些惊慌失措的脸,让他们刹那间又生出一些恐慌。

见状,疾虎大喝一声道:“放箭!”

一瞬间,弓在手,无数的箭枝离弦而出,朝着头顶的飞龙疾射而去。

“小心!”三位女子异口同声的提醒道。

疾虎瞟了眼这三位女子,心想这么近的距离,就是你们撕破喉咙都没有用,谁不知道我大唐帝中的硬弓,是何等的嚣张跋扈?

弓乃游子弓,箭乃月牙鈚箭,力猛弓强,离弦之箭宛如游子归家一般急切。

疾虎的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这么近的距离,他料定就算空中那条龙真能神龙摆尾般扫落掉一部分箭枝,但终归还是会被射中,只要被射中一箭,他有百分百的把握,这条龙定然会“嘭通”一声掉落在地面。

然而,闲话说来太慢,那时却很快,快如闪电。当箭枝离蓝烟身子不足三尺的时候,蓝烟突然身子一扭,尾巴往回一勾,横扫而过,快要射中的箭枝真就被它一个神龙摆尾给扫落了。

看来传说不假,神龙真会神龙摆尾。疾虎所梦想的那样并未出现?一枝没有,没有一支射中。倒是被横扫的箭枝发出呼呼的声响,有两根不偏不倚的正射中了两人腿部。

他们发出宰猪般猪的叫声,嚷嚷着道:“老大,老大,解毒,快解毒。”

墨影一听,瞬间就怒了,大声怒斥道:“这种卑鄙无耻下流肮脏上不了台面的阴险手段,你一个泼皮无赖地痞流氓下三痞子的将军,能把他用在军中?还敢射杀我家美丽动人英姿飒爽的蓝烟小姐,我看你就是个想死找死不知死字何写的大臭虫!小爷我今晚就送你一程!”

话音一落,蓝烟小姐立马显得精神抖擞,他将脑袋一扬,然后朝着地面直接就猛猛的扎了下去,在快要接触地面的时候,脑袋突然向上一抬,又朝着空中飞去,硕大的龙身贴着地面而过,尾巴突然一抖,横扫而过,正好砸在了中箭两人的身上,只见人影瞬间飞出,连本该惊吓的惨叫和疼痛声都没有发出丝毫……

可想而知的速度,惊呆了在场所有的人,他们就像看戏法一样的看着这条飞龙穿梭。而飞龙的背上还坐着个俊朗的少年和一个十来岁的孩童,他们的脸上没有一丝慌乱的表情。

恰巧这一大一小的组合又配合的默契非常,在飞龙击飞中箭之人朝着天空一抬头之际,两人飘然而下,俊朗少年一身白衣,背后背着一把大剑,他下落的姿势帅气而优雅,宛如天兵降下。

而孩童稚嫩的两只小手交叉在胸前,嘟着个小嘴巴,脑袋后面的小辫子因是晚风和下落的缘故,朝着空中直直的翘着,宛如愤怒时扬起的短鞭,透着十足的劲道。

两人一落地,墨影便说道:“玄子,他们交给你了!”

小玄子哦了一声随即又问道:“为什么是我不是你?”

“因为你比我厉害,哥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哦!”小玄子点头答道,清澈的双眼看着对面的疾虎,不慌不忙。

墨影其实就是故意的,他知道小玄子的修行境界已经是无量,等级上来说,他确实比自己厉害。既然厉害,他可想好好看看这张了头发的小和尚会怎么打架?

更何况在决定现身的那一刻,他已经想起了那个熟悉的声音是谁?并且也猜出了这三个人的关系。别山自古规矩最大,他得先行完礼再说。

他朝着三个女子走去,脸上露着淡淡的微笑,这淡淡的笑容落在其中一个女子的眼里,她竟然莫名的有些心慌,俏脸一红,她想起了那次在狂笔斋竹屋角的那一幕,她看见了他和另一个漂亮女子的幸福……

“弟子见过师姑!”墨影恭敬的行礼道。

“你是?”年纪大的女子从未见过墨影,才会有此一问。

“别山墨影!”墨影说得一脸的骄傲。

“你就是书生口中的那小子?”

“正是!”墨影说完,将目光移向一旁的女子又道:“小幽近来可好?”

正发着呆的游小幽猛然一怔,慌不择乱的说道:“师兄近来一切可好?”

墨影点头不语,又看向另外一位女子问道:“你是秦媚儿?”

女子点头浅笑,随即问道:“你认识我吗?”

“猜的!我不认识妈!”墨影随意一答,显得有些不尊重对方。

秦媚儿虽然不是居于别山的弟子,但好歹也是别山圣颜燕飞燕的亲传弟子,怎么说还是别山弟子。见墨影这般无礼,冷冰冰的说道:“怎么猜的?说不出来我饶不了你。”

“我已经猜对了不是吗?”墨影又是随意一答。

“你?师父你看他这般傲慢?他……”秦媚儿看样子气的不轻。

燕飞燕倒是没觉着什么不妥,都是晚辈,斗斗嘴也没什么。从他刚才骂这疾虎就知道,论斗嘴,恐怕整个别山除了书生也不会有人是他的对手。

倒是这年轻人为何一见面便这般讲话?确实让人有些不解?

于是问道:“影儿好像有话要说?”

墨影先行礼,后道:“人长得这般漂亮,智慧也要跟上,不能尽说废话。我身为别山弟子,认识我师叔的徒儿游小幽,而游小幽和她刚才还喊你师娘?身为别山弟子,我自然也知道二师兄林冷口中的师姑是谁,当然也知道师姑的徒儿是谁!”

墨影讲完,秦媚儿老大不高兴了,这下好了,刚才还是傲慢,现在直接说她讲的是废话。人长得这么俊朗,嘴却这般的讨厌。

正欲开口反驳,别山圣颜燕飞燕拦住她说道:“你师兄所言不假,媚儿以后应该多加学习才是!”

“是!师父!”秦媚一百个不乐意,但师父的话他怎敢反驳?硬着头皮说完还不忘狠狠的瞪了墨影一眼。

墨影视若未见,看向游小幽道:“你们陪着师娘,我欣赏下小和尚打架!”

游小幽乖巧的点头,在燕飞燕耳中轻声说道:“师娘,你看他也喊你师娘!”

燕飞燕面含微笑,说道:“他确实与众不同,有你师叔的几分桀骜不驯,难怪师兄会夸赞与他。”

“我可没有看出他有什么不同,倒是嘴巴叫人好生讨厌。”秦媚儿嘟着个嘴儿不满道。

燕飞燕笑笑不语,仿佛墨影那一句师娘给了他重生的希望,或是见到狂笔书生夸赞的年轻人,在他的身上好像看见了书生的影子一样?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翠绿色额小瓷瓶子,倒出一粒丹药,放入口中,然后静静的看着眼前正与疾虎僵持着的小男孩,墨影口中的小和尚。

只听得小和尚说道:“你偷听我五哥讲话,差不多了,这架还打不打的?”

倒不是疾虎不打,他只不过不想冒然出手而已,动手之前他总得搞清楚来人的身份吧?

这下清楚了,听见一个小孩子这么狂妄的催足自己,当即就怒了,说道:“小屁孩子,爷打得你屁股开花。”

“切!谁屁股开花还不知道呢?”

第097章 童眼中的修行课

“切!谁屁股开花还不知道呢?”小玄子一脸的鄙视,他的目光中仿佛写着几个大字:完全看不上。

疾虎动了,忍无可忍的怒了,奔雷拳起,虎啸生风的拳法瞬间砸向了小玄子的头顶,呈泰山压顶之势而下,使出了一招必杀之技,奔雷破空!

小玄子不慌不忙,猛一抬头,交叉于胸前的两手忽然摊开,掌心向下,十指一抓,地面散落的兵器瞬间朝着疾虎射去……

望着疾射而去的兵器,小玄子缓慢的放下稚嫩的小手,又交叉于胸前,朝着墨影这边走来,才笑嘻嘻的说道:“把他累死掉得了小五哥,呵呵,哈哈!”

墨影举目看去,诡异的一幕发生了,本是速度飞快的疾虎,如若碰见的是寻常人,估计他那一招奔雷破空而下,早把人砸成了肉饼。

可是也不知道小玄子怎么弄的,他就抬了个头,伸了个手,兵器悬于半空,正缠绕着疾虎,与疾虎缠斗,几个回合下来,看样子疾虎已经只有招架之功了。更怪异的是,看上去他的动作好像很慢,速度也慢下了许多……

墨影看向小玄子说道:“我们家小玄子可真够玄的,怎么做到的?”

小玄子开口道:“这还不容易呀?你了解奔雷拳么?”

“了解呀!这“奔雷拳”乃是前朝时期的一位大将军所悟,拳法简单粗暴,一共分为六式:前三式奔雷鬼手,奔雷鬼劲,奔雷佛劲,说的是拳法的速度和力道的象征。后三式奔雷破劲,奔雷破空,奔雷破隐说的是拳法修炼的境界和达到的效果。

这套拳法刚猛迅疾,主要用于战场杀敌。此拳法以气御拳,普通练拳者拳身附气,修行者能做到气而不散,又以气助力出拳,出拳之时强者的拳风会带有阵阵雷鸣之声,就是普通的修行者也恐怕难敌。”

墨影说完,小玄子偏着个脑袋说道:“五哥,你这是背书呢?我师父从小就教我,柔能克刚,以快制快,以静制动。也说过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更说过汝之快非吾之快,汝之慢非吾之慢。一个修行者应该跳出五识以外,方能看到不一样的世界。”

小玄子就像个先生授课一样,边说着边摇晃着脑袋,这个习惯可能是在白马寺跟着他那个老僧人的师父学的。

墨影听完,还未来得及思考,便听到师姑燕飞燕说道:“小小年纪,悟性奇高,童眼看世界的角度单纯,更容易做到心如止水鉴常明,难得一见的小孩子。”

燕飞燕话音一落,小玄子看向墨影道:“五哥,我要怎么称呼这三位大姐姐?”

墨影一笑,说道:“你不是称呼过了吗?说话的是我师娘,旁边的二位是我师妹!”

听小玄子这么一说,墨影这么一解释,三位女子都笑了,走上前,游小幽贝齿轻抬说道:“你叫小玄子?”

“对呀,师父给取的名字!”小玄子答道。

“你师父是谁?”秦媚儿问道。

小玄子挠了挠头说道:“这个,这个,这个嘛……”

“无妨,为难就别说了,我这师妹喜欢打听别人的,她有着癖好。”墨影走近,冷不丁的又怼了师妹秦媚儿一句。

秦媚儿顿时气得花容失色,她宛如星辰的眸子中,泛着厌恶,玫瑰般娇艳欲滴的双唇微微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墨影见状,嘿嘿一笑,看着燕飞燕说道:“师娘,你看她想骂我?气量可真小。”

燕飞燕道:“好了,都别闹了,小玄子的话都没有说完呢!”

墨影转身看了眼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的疾虎,便说道:“小玄子的意思是想告诉我说,速度在每个人的眼中是不一样的,疾虎感觉到的速度飞快在玄子的眼中可能宛如蚂蚁爬行,也可能类似如蜗牛。这取决于修行境界不说,更重要的还是取决于冥想,念力和天地元气的运用。”

小玄子眼中释放出一道光彩,看着墨影说道:“小五哥说的极对,疾虎的速度很快,奔雷拳也绝非浪得虚名,只是他还未能领悟其中的奥秘,只是个刚过知命的修行者,准确说就是个武师。

他的来势汹汹宛如猛虎,我便沉静如绵绵的山林,他进入其中,再强也一时难以突破。如果说他是疾风,那我便是一刻大树,风力再强,大树摇晃的速度会慢了很多,一个是感官,一个是视觉,不尽相同。”

墨影突然心中一惊,这才想起二师兄说的只有小和尚才能帮助到自己的话语,顿时明了。

尽管小玄子的话可能不完全对,但他的语言和看法却能帮助自己净化心灵,心静才能看得到更远的世界,才能有益于修行。

原来二师兄是在担心自己,担心自己心中住满了仇恨,而走上了偏锋。

实属用心良苦,想以前气海雪山尽毁之时,自己倒不着急着报仇。可如今十四窍通了十二,又能御行飞龙,手中还持有兽腾剑。一步不慎,就如疾虎一般,无视小玄子的后果一样,可能会带来自困的结果。

想到这里,墨影说道:“快慢是上下,或左右,或前后,是相对,又是相辅,即是节奏,如呼吸,如水流,如心脏跳动,快慢相间而合于道,道亦是节奏也,无论敌者节奏如何,固守本心,静如万物,又融如万物,做一个心境高远的修行者,小玄子你给哥上了一课。”

小玄子露出个孩童灿烂的笑容,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随手朝着疾虎那边一丢,发出“叮”的一声脆响,疾虎直接跌落在地,他有些艰难的想要爬起,可空中原本一直围绕着他的兵器突然射向地面,插在了他的身边,形成了一个圆,又刚好把他困在了中间。

做完这一切,小玄子才说道:“交给你了五哥。”然后走上游小幽的身边站立,两只眼睛眨巴眨巴的,仿佛在说,姐姐你可真漂亮哦……

墨影走到疾虎的身前站立,开口问道:“我只有一个问题,谁派你来的?”

疾虎抬头,目光中有些恐惧,不知道惧怕这少年还是刚才的那个小孩童?他正欲开口说话,游小幽走近墨影身旁开口说道:“你是军中之人,为何对我们紧追不舍,游龙山庄的事情与你们可有关系?”

墨影扭头看向游小幽,从她冰冷的眸子中似是读懂了什么?随即问道:“师叔呢?”

游小幽俏脸瞬间黯淡了下去,嘴中蹦出来几个字:不知所踪,生死未知。

墨影再看向疾虎时,他显得疲惫的脸上闪过一抹慌张,目光中明显有回避躲闪的意思,墨影眉头一蹙,说道:“带我去你的主子哪里!”

他的声音瞬间冰冷到了极点,就连一直盘旋在头顶上空的飞龙身子都抖动了下,发出一声嘶鸣。

疾虎被吓得一哆嗦,他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个俊朗的少年可是骑着一只青蓝色的飞龙而来,就那个小孩子都厉害非常,他……

想到这疾虎又是一哆嗦。墨影将这些看在眼中,说道:“我再说一遍,带我去你的主子哪里!”

“我带,我带!只要你别杀我!”疾虎颤颤惊惊的说道。

墨影这才转身朝着燕飞燕走去,开口说道:“师娘,二师兄林冷让弟子前来接您,让你先回别山,我让蓝烟先送你回山!”

燕飞燕拼命的摇头,然后说道:“师娘不回,师娘要去找你师叔!”

“师叔,弟子自然会找,请师娘先回别山。”墨影的话语中没有商量的讯息,让人生出不可反驳。

见状燕飞燕只好点点头说道:“师娘回山,但让小幽和媚儿两人帮你,那群人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们要小心,一路上就听影儿的。”

“是,师父!”游小幽快速的回答道。

墨影不答话,抬头望向天空,天空中蓝烟瞬间飞驰而下,停在墨影的身边,看来这只灵兽早已经与墨影心意相通。墨影伸手抚摸了下蓝烟的脖颈道:“送师娘回山,带赤影来找我!”

说完扶着燕飞燕上了龙身,蓝烟小姐将威武的龙头轻轻的点了两下,嗖的一下就飞向了空中,很快便消失在夜幕下……

望着眼前的这一幕,秦媚儿,游小幽看向墨影时,眼中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韵味,墨影浅然一笑,转身看向疾虎时,瞬间脸色顿变,疾呼道:“玄子,附近有人!”

话音一落,小玄子便如同猎豹一样蹿了出去,消失在林中……

墨影快速来到疾虎身前,只见疾虎耷拉着个脑袋,嘴角不停的有鲜血流出……

墨影仔细检查了一遍,看着已是围过来的两位美女说道:“死了!”

“怎么死的?”秦媚儿问道。

“被外器所杀,从背后穿透整个心胸,你们小心点!”

墨影说完,拔出了疾虎身体的刀,仔细端详了片刻才又说道:“这刀我见过,血刀门的刀。”

刚一说完,小玄子折身回来了,他快速的来到墨影身前说道:“五哥,未发现有人的踪迹……”

他的这话一出,气氛瞬间变得紧张了起来,空气仿似凝结冰冻住了。略一沉思,墨影说道:“大家小心点,这人能在我们说话大意之际,悄无声息的杀人,又让我们毫无察觉的溜走,不简单。”

说着墨影将手中的刀递给了小玄子,小玄子一看,顿时怒道:“这是血刀门的刀,上次山林之中遭袭,我记得清楚,他们的刀,刀背很厚,刀尖似剑,刀柄有弧。”

“不错,正是他们的刀,看来他们是无孔不入,也到了这江南地界上。”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秦媚突然开口问道。

墨影看了眼小幽说道:“跟着我,启程去游龙山庄!”

第098章 云雨会有什么事

墨影看了眼小幽说道:“跟着我,启程去游龙山庄!”

说罢,众人一起朝着游龙山庄的方向前进。

一路上小玄子和游小幽三人聊的那是不亦乐乎,秦媚儿也插不上嘴,只能安静的跟在一旁听着。

他们从游龙山庄聊起,慢慢又聊到了这个叫墨影的讨厌家伙。

听着,听着……她才知道眼前的这位很是讨厌的少年,竟然闯过传说中的无药山,别的她或许不清楚,但无药山被誉为修行者的圣地这点,她还是听师父燕飞燕曾经说过。

并且从他们的谈话中,她很难相信这个少年竟然一开始气海雪山尽毁,一窍不通?

在他的身上仿佛有着迷幻一般的色彩,她忽然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如她所说,心眼小?不动脑子的?

秦媚儿一边听着墨影跟小玄子们的聊天,一边开始找着自己的问题?甚至有时候墨影看向游小幽的时候,她会觉得心中有股莫名的慌乱?

同时她也对小幽口中的嫣衫衫充满了好奇!也对别山禁地充满了好奇,她虽然不是别山常驻的那六位弟子,但也算别山弟子了,话说还从未上过别山呢?

于是一个才见了一面的俊朗少年,竟然给了她太多的好奇……然而这些墨影丝毫不知……

黑夜中,几人行走在一条能通过一辆马车的官道上,路上除了他们,也没个行路人。倒不用担心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

墨影突然停住脚步问道:“前方可有镇子,我们找个地方落脚一晚,明天再去游龙山庄?如何!”

小玄子立马拍手叫好道:“当然了,我饿了,姐姐前面有镇子吗?”

“有的,白天匆忙路过,好像叫什么雁荡村。”

游小幽说完,看了眼小玄子,又看了看墨影,未再开口说话,但墨影明显看出了她目光中的担忧。

墨影说道:“你在担心师叔和冷越?”

游小幽点头不语。

墨影又道:“放心吧!师叔不会有事的,你不是说冷越跟着那个破修了么?冷越也不会有事的,他能做出这样的选择,应该会有些把握,我相信他!”

游小幽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道:“师叔因我游龙山庄,因为救我们弄成这样,小幽心中难受,也不知游龙剑怎么样了?”

墨影看着小玄子蹦蹦跳跳的,也不好好走路,便说道:“小玄子,蹦的这么欢还喊饿?好好走路!”

小玄子一回头,露出个孩童天真的笑容,问道:“哥,你小时候不是这样么?你是不是有事找我?”

“鬼精灵,你回答下小幽姐姐的问题可好?”

小玄子天资聪颖,略一思索操着稚嫩的童音说道:“游龙剑没事。”

“为何?”

“为何?”

两位女子异口同声的问道。

“因为我小五哥不说让我说肯定就没事!”小玄子说完,两位仙子般的女子一头雾水,心道这都什么逻辑呢?

只有墨影装作没有听见,他眯着眼睛走路,自顾自的想着自己的心事。

小玄子见墨影不接话,于是小嘴一撇,跟个大人一般长叹一声后说道:“我小五哥背后背着的是兽腾剑嘛,要是游龙剑出阁了,他背后的剑不会这么静悄悄的,四剑兽腾为首又为末,为首是兽腾不出,不做剑引,封印的三剑不出。为末是神器师孙不同油尽灯枯之时才铸造此剑。”

天书?对天书!小玄子说完,二位女子目光中满是惊讶,他们甚至有种想要掰开这小脑瓜子看看的冲动,看看里面到底装了多少晓得?

游小幽有些激动的问道:“玄子,你说的是真的,你没有骗姐姐?”

“当然,骗姐姐的是小狗!”小玄子说完,又朝着前方一蹦一跳的走路,还用小脚丫子将路面的石子踢得乱飞……

墨影同样也是惊讶无比,越来越相信二师兄的话了,只不过他故意将这惊讶掩藏了。

秦媚儿看了眼墨影,忽然出口问道:“师兄,玄子说的可当真?”

墨影缓慢的张开眼睛,不怀好意的看了眼秦媚儿说道:“骗姐姐的是小狗!”

这话一出,瞬间秦媚儿闹了个脸通红,弄得她尴尬无比。

见状游小幽说道:“好了师兄,你不要老调侃媚儿师妹了,我们相信你。”

游小幽都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其实她的内心中羡慕死秦媚儿了,这要是跟自己斗嘴那她该有幸福,只不过好多的事情都是可遇而不可求……

又行了一段路,眼前出现了个不大的小村落。

村口处两根碗口大小的树立起来一个简易的牌楼,上面写着三个大字:雁荡村。

村中寂静无比,想必是夜深的缘故,黑漆漆的只能看到房屋的黑影,偶尔会传来几句狗叫声,为乡村的村落增添了几分灵气。

可凌炎魔瞳下的墨影,早已是将这不大的村落看了个清楚,他随口说道:“小心点,这里不太对劲。”

“啊?为何?”秦媚儿问道。

墨影小声说道:“你怎么成为师娘的弟子的?脸蛋漂亮出众,饱满一对酥胸,奈何无脑!”

墨影说完望着秦媚儿俏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立马又说道:“别骂我?小心等下惹祸上身,我可保护不了你,我还得护着小幽呢!”

气不气?秦媚儿感觉自己的肺都快要气炸了,又不好大声说话,只能苦苦的憋着,两眼狠狠的瞪着墨影。倒是游小幽一脸的笑意……

不待他们完全可成对比的表情消失,墨影小声道:“犬吠声起,说明有人惊动了它们,可只要两声很快的消失掉,只能说明要不就是本村的熟人,要不就是有人处理了这狗。而且我能明显感觉到这里的杀气很重。”

墨影话音刚一落,小玄子说道:“小小的村中至少有三十来人哟。”

“这么多?你怎么知道的?”游小幽问道。

“感知一下就知道了。”讲完话,小玄子走到墨影身侧,抬着头望着墨影,好像是在等着墨影的吩咐。

墨影摸了下他的小脑袋说道:“我不喜欢打架,我绕过去,你们跟着我还是从正村穿过?”

“好呀,我跟着你。”小玄子痛痛快快的回答道。

而游小幽和秦媚儿好像没有料到这鼎鼎大名的别山亲传弟子,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接话,眼中多少透露着些鄙夷的神色。

正犹豫间,传来了几声狗叫,墨影看着他一句话把二人弄得有些尴尬,无奈笑笑说道:“明知里面有危险,还要过去,是不是傻?我看见前面的第一所房子旁,有条小道,绵延朝着村子的后山而去,我想通过这条道应该就能避开正面的村庄,绕道后面去,看清楚情况,再无声无息的做出对策?有错吗?”

二位美女这才缓过心神,原来他早有对策,心中的腹诽一扫而尽,明亮的眸子中鄙夷瞬间换上了欣赏。

游小幽似是觉得暗自腹诽有些过分,开口问道:“你看得见前面的情况?”

“对呀,夜如白昼。从屋脊来看,这里一共也就十几户人家,官道两旁只有两户,两户之间还有一口池塘,而其他的房屋围绕着池塘而建,背靠后山的林子,还有……”

“还有什么?”秦媚儿连忙问道。

“还有……”还有什么嘛?看来秦媚儿对未知的事情充满了好奇,一旦打开她的兴趣,话语也就变得多了起来。

“你真想知道?”墨影问道。

“你就告诉师妹吧?看把他着急的……”游小幽帮着腔说道,事实她也很想知道。

“这可是你么要知道的啊,我说了你们别害怕?”

二位美女点头,墨影这话把小玄子都弄得好奇了起来,也瞪大了眼睛看着小五哥,示意他快点说出来。

墨影挠了挠头,说道:“山林旁有间屋子里,虽然没有亮着灯,但开着窗,一对男女正在颠龙倒凤行之事。”

墨影说完,二位女子瞬间脸颊绯红,害羞的别过脸去,不敢再去看墨影一眼,心中嘀咕道:真不害羞……

墨影脸上挂着个别山弟子不该有的邪笑,也是一阵无语,气氛弄得有些尴尬,看来这刨根问底儿的习惯可不怎么好?太直接了也不好。

墨影这货一开始倒真没有想说,奈何秦媚儿这丫头老是喜欢瞪着自己,你自己问的,这可不能怪我,使回坏看你以后还什么都问么?

一时间没人说话,小玄子瞪着清澈的大眼睛眨巴着问道:“五哥,云和雨会有什么事?”

墨影一拍他的小脑袋说道:“长大了就懂,小孩子问那么多做什么?”

小玄子不乐意了,他说道:“不耻下问,师父说的。”

墨影一听一阵头大,这话真有点不好反驳,于是说道:“雨是云下的,云是雨做的,你中我有我中有你……这,这就是他们的事儿。”

说完不待小玄子继续追问,立马开口说道:“这么都问题,走不走的?”

第099章 雁荡村中闹鬼

说完不待小玄子继续追问,立马开口说道:“这么多问题,走不走的?”

墨影抬步走了出去,小玄子紧跟其后,留下秦媚儿和游小幽仍低头不语,待墨影的身影快消失在官道旁的侧路边时,才快速跟了上去。

小路有些崎岖,两边杂草丛生,已是有些湿润,行走时会在衣衫上留下一些浅浅的水纹。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一行四人便顺利的来到了后山,由高往低看去,十几处房屋的屋檐下,转角处密密麻麻的有着黑影在窜动。

墨影猫在一棵树后,炎淩魔瞳下将这一切早已看得清晰,忽然计上心来。扭头看向身旁的小玄子说道:“会不会哭?”

“干嘛要哭?”小玄子一脸不解的问道。

墨影没有正面回答小玄子,却扭头看向身侧另一旁的二位女子,又问道:“会不会笑?”

游小幽和秦媚儿一脸的懵态,仍是不解。心中却道这师兄好生奇怪?总是问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这人生于天地之间,皆有七情六欲,亦会产生不同的情绪,哪有不会哭和不会笑的,他该不会是又在含沙射影的说我们太笨了吧?

无奈之下,墨影喉咙中发出一声轻叹,才说道:“可别误会,这事怪我,我忘记告诉你们了,我的双眼在夜幕之下会自动开启炎淩魔瞳视黑夜如白昼,只要我想便能穿透百丈之内所有物体,将一切洞悉分明。我的正眼前方正有三十来号人在巡夜,他们手中所持血刀门的兵刃,好不嚣张!”

说完短暂的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道:“一看便知这群人定有着不可告人勾当,虽然他们人多势众但脸上有着黑夜中不可察觉的惊慌,这时假如只要孩童哭妇女笑,试问你们觉得会怎样?”

三人这才恍然大悟,小玄子接过话道:“小五哥是想直溃他们的心底防线让其更加恐慌,然后再一举拿下?”

墨影点头说道:“没错,等下我悄然间摸将过去,你们声起,我便从中作祟吓死他们。”

话音刚落,墨影便如鬼魅一般消失,融入了黑色里,留下了一脸不知所措的小玄子和游小幽,及尴尬非常的秦媚儿。

秦媚儿的脑海中一直回荡着师兄墨影的那句话:只要我想便能穿透百丈之内所有物体。顿觉忸怩不安,又想起墨影说自己的那句:脸蛋漂亮出众,饱满一对酥胸,奈何无脑?心中全然不是个滋味……

恰在此时,小玄子突然啼哭声起,秦媚儿回过神来,闻得村落中一阵骚乱四起,看了眼游小幽,两人竟莫名其妙的笑出了声……

而村中,墨影“玄步幻影”脚下施展,就宛如一个幽灵一般,时不时出现在这群血刀门门徒身后,轻松做到了个个击破,将一个个撂倒,然后又悄无声响的藏起。

转过几个屋角,墨影看到人群有些密集,便伸手在地上抓起来几个碎石子,看都没看,朝着人群中一抛,就听到:

“你打我干嘛?哎哟!”

“你干嘛打我?哎哟!”

话一说完,说话之人就轰然倒下。于是,人群中更加慌乱了,乱成一片,又毫无头绪。寂静的村庄里突然响起了孩童的哭泣,和女人大笑的声音。顷刻间惊得这群都想自顾自保命。

也不知谁谁喊了一句:啊!撞鬼了……

顿时本是相互照应的队形被彻底被打乱,人群中响起了一阵惊叫之声。疼痛的叫喊声也不绝入耳,墨影看着这群血刀门的门徒,心中不知为何生出来一些不解?

他并没有打算杀了他们,只是打晕的打晕,弄折的弄折。可他不明白的是,为何这群血刀门的门徒怎会这般短弱?

而且竟然蠢到不生一个火把?难不成真的是被吓到了?一想这完全不符合行走江湖的逻辑,除非是有人命令禁止,不准生火。

想到这里,墨影把一个被打晕的拉至一处隐秘的墙角,然后单手一拧,一个百来斤重的身体在他的手中就宛如一把稻草,他轻飘飘的把这晕过去的人带回了刚离开的地方。

刚一靠近,便小声提醒道:“莫出声,是我!”

说完将人往树林中一抛,从怀中摸出一把“小冥刀”又迎了上去。

很奇怪人在被打晕的时候,再次经过撞击居然能醒来,这人刚刚一醒,就感觉到脖颈处有一股冰凉,他知道这是把见过血的刀。

身体一哆嗦就准备开叫,墨影冰冷的声音响起,他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何鬼鬼祟祟的藏于村中,而又不燃火把?”

“我们,我们……”

“少跟我废话,要不我就让这沾满剧毒的刀尖割破你的面颊,让你七日之后不断的溃烂而死?你要不要试试?你害怕的样子很搞笑,你脸上还有道伤疤。”

墨影话音一落,这人身体不停的抖动起来,他真的害怕了,从孩子的啼哭到女人的欢笑,又到自己打晕后,被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到树林中,想想只不过一瞬间,可是他怕了,时真的怕了,他也相信了眼前这个他看不清轮廓男子的说话。

他支支吾吾的说道:“我们……藏在……”

墨影拿起小冥刀,在他的脸上轻轻的拍了下,说道:“我能看清楚你脸上的刀疤,你最好不要骗我割破你的脸!”

被抓的这人感觉如坐冰窖,他知道眼前的这男子一定会说到做到,本还有些小小的心思立马收起了,他吞了吞口水,说道:“我们是奉御史大人之命,藏于这雁荡村乃是在等一位重要的客人,至于其他的小的一概不知。”

“这客人如何称呼?何时能到?还有这村中的村民呢?”墨影继续问道。

“称呼不知,只知道姓李,说是天明时分必到。至于村民,村民,死了,全部被杀了。大侠饶命啊,人可不是我杀的,我才来没几天,见血就晕,哪还敢杀人,大侠饶命,饶命啦……”

“停,再敢多说不相干的半个字,我割了你的舌头信不信?村民死于何时,尸体现在何处?”墨影一听村民全死了,顿时有些怒了,语气也加重了几分。

“尸体被沉在村中那口池塘底了。”这人说完已经浑身发抖,幸好墨影早将小冥刀离开了他的脖颈,要不他这抖动的节奏墨影没想杀他,他还自己给自己找死了。

“你们这里没有领头的吗?为何穿着血刀门的衣服?”墨影冷冰冰的问道,他对刚入村中这群人的表示怀疑,按理说不应该这么混乱。

“两个领头的去了游龙山庄,好像去见什么总主大人了,这身衣服是领头的让穿的,小的不知。”

墨影点点头,忽然伸出手扣住了这人的腮帮子,又从怀中摸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强行塞入了他的口中,才说道:“这药丸乃验心丸,服用后,药性长达三年,三年内如果你胆敢从恶,做一件坏事,那么你会开始剧烈的疼痛,直到七七四十九天后,心脏由内而外逐渐溃烂,你会死的很难看,此药天下之间只有我一人能解,如若不信,你可以当着我的面先说句谎话验证一下。”

“我信,我信!不用验了大侠。”这人刚一说完,突然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他差点叫出来了声。

墨影身旁的小幽,玄子及秦媚儿顿时睁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相信的目光看向墨影,仿佛在说:这世间竟然还有此等良药?

墨影笑笑,说道:“我就知道你会耍滑头,你可有尽管试,我不拦着你。另外从今天起,你将隐姓埋名,我给你指条路,你去无药山中呆着,将无药山中的药芦修复好,我保你性命无忧。你走吧!”

“谢大侠不杀之恩,小的以后就叫寻生。”

说完他快速的爬起,一瘸一拐,连滚带爬的走进了山林之中……

墨影望着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才道:“你们在这里别动,小玄子下去弄几套衣服上来换换,我们再去村中等那位尊贵的客人吧?很快就要天明了。”

小玄子二话没说转身就走了,他刚一离开,游小幽就好奇的问道:“师兄,你刚才那药是真的?”

“当然,你要不要试试?我还有的。”墨影吊儿郎当的说道。

“你信他个鬼呀小幽,他可坏得很!”秦媚儿说道。

“我信!师父说别山弟子是不会说谎的。”

她倒是说得坚定,也确实如此,别山弟子一向诚实守信。可是墨影是谁?这家伙除办正事以外,满嘴冒泡的家伙,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有时候为什么会乱说,反正就是假亦真来真亦假,假假真真的。

望着小幽一脸的深信不疑,墨影忽然觉着不该了,于是将嘴巴凑到游小幽的耳边,小声说道:“我骗你的!哪有这药。”

“啊?哦!”小幽一边不信,一边还想着刚耳边那传来的热气,弄得自己痒痒的,麻麻的感觉很奇怪,又很让人心神荡漾……

见状秦媚儿不乐意了,她用双眸狠狠的剐了一眼墨影道:“师兄你告诉小幽为何不告诉我?都是师妹,你偏心!”

墨影抬眼在他的酥胸上溜达了一圈,然后贱兮兮的说道:“再多话,我就用炎淩魔瞳看穿你的内心。”

说完他也不顾秦媚儿什么表情,自顾自的看着已是去而复返的小玄子问道:“没有合适的衣服,你咋办?”

小玄子是真的机灵,他都未加思索的答道:“我刚看过了,池塘边有棵很大的榕树,我可以上树睡觉,等着天明。”

墨影伸手摸了摸小玄子的头说道:“小心点,别掉塘里了。”

小玄子一点头,动作快如疾风,瞬间又消失不见了。

留下这一男二女的三人站在原地,二女看着墨影,手中拿着小玄子弄来的血刀门服饰,不知如何是好?

“去林子中换呀?”墨影说道。

二女未动。

“怎么了?难不成要这里换不成?”墨影又道。

二女还是未动,俏脸上早已经是面红耳赤。

良久,游小幽才说道:“你转过身去,不准回头。”

墨影这才想起,娘的,早知道不告诉你们自己能穿透百丈,洞穿一切了。

他摇摇头,转过身去,口中说道:“师兄已有意中之人,也没有偷窥的癖好,放心吧二位师妹。”

第100章 贵客道闹鬼好

他摇摇头,快速的转过身去,喃喃自语道:“师兄这眼睛也没有偷窥的癖好,二位师妹大可放心。”

没一会儿,二位女子换好衣服出来了,见墨影未动,秦媚儿便问道:“你怎么不去换衣服师兄?”

“我路上便能换好。另外,小幽能借你的衣衫一用吗?”

游小幽犹豫了下,脸颊绯红,她不知道师兄又要做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将自己的衣衫塞入了墨影的手中。

墨影接过游小幽手中的衣裳,米白色的衣衫面料很轻柔,泛着淡淡地清香,宛如深山中的兰花,好闻极了。

墨影将衣衫撕下一角,塞入了怀中,又将衣裳递给了游小幽,正欲说话,只见眼前的游小幽,俊俏的脸上泛起一抹绯色,煞是好看。

不免多就看了一眼,谁料小幽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墨影直视的目光下,游小幽微微低下头去。

墨影墨影觉得他这个举动确实冒昧,虽然我大唐帝国民风开放,但还未开放到能随便找女子索要衣衫的,于是轻声咳嗽了下说道:“等下或许能派上些用场。”

说完便将衣裳递回了游小幽,尴尬的气氛才得到了稍稍的改善。秦媚儿将这些看在眼底,心中宛如明镜,同是女儿身的她,瞬间便读懂了小幽心中的情愫。

嘴唇轻抿了两下,正欲开口说话,谁料墨影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她,墨影说道:“我们走吧!”

说完转身举步走在了最前,二位女子互看一眼,便跟在他的身后,三人一起朝着村中而去……

经过刚才的惊吓,这群士兵宛如被霜打的茄子一样,有的独自靠在墙上,有的独自蹲在地上,也有的三三两两围在一起讲着话。看他们的样子,仿佛那早已停止的哭泣和笑声此时还萦绕在耳旁。

黑夜本就适合隐藏,并没有人觉察到墨影三人到来的异样,墨影找了个墙角处蹲下,看着这群士兵,心中生出一些感慨。

或许这不是最差的士兵,但却有着史上最不负责的将领。自古以来,狼有狼王,兵需良将。两者缺一,一盘散沙。同时离开不说,还没能安排个可以领头的。

按照寻生的说法,他们在等候一位李姓的贵客?

大唐帝国李姓虽多,但能被御史大人,都称为贵客的,想必非皇亲国戚,军中之人,也定然非泛泛之辈?

这贵客是谁?总主大人又是谁?一行三十多人。潜伏在这燕荡村中,仅仅只是为了等候一个人?可是等人就等人,为何又将村民尽数屠尽?

这些问题在墨影的脑海中一遍遍被思索着,但可惜的是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透过山峦的黑影,天空中渐渐有了光亮,意味着白天即将到来,光亮也终将普照大地,驱除黑夜的彷徨。

墨影清楚的听到有人喊了句,天亮了。也就是这简单的几个字,宛如战场吹起的号角。

士兵们开始慢慢起身,围拢在一处空地上,讨论着昨夜的哭泣声。

墨影三人也随之起身,悄无声息的跟在了人群后面,没有人发现他们的存在,也没有人发现队伍中少了个人,看来那个叫寻生的人没有说谎,他是新来的,甚至墨影能断定,这群人都是新兵,一切都来得如此巧合和自然。

突然有个士兵趔趄着跑来,激动的喊道:“二位大人回来了,二位大人回来了。”

这一句话,瞬间喊出了士兵们心中的希望。队伍也瞬间有了生机。墨影抬眼望去,只见两个约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他们正意气风发地走来……

这二人生得两丈有余,虎背熊腰,浑身健硕的肌肉,给人一种超强力量感。他们径直走到人群前,看了眼这群士兵,其中一个开口问道:“昨夜可有什么事情发生?为何尔等一个个脸色苍白,神情慌张。”

有个胆子大一些的士兵,挤出人群,走上前恭敬的说道:“禀二位统领,昨夜这村中闹鬼了,就在二位大人走后。”

“放屁!这天下哪有鬼,鬼又从何来?锄头,你他妈的,要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他妈把你丢到前面的池塘里喂鱼。让你和这群村民,长眠于水底。别以为你们是新兵,就可以胡乱说话。”

这被称作锄头的男子一哆嗦,连忙说道:“小人不敢,二位大人有所不知。就在二位大人刚走,这村中先是出现孩童的哭泣,后又响起女子的笑声。接着我们就被莫名其妙的打倒在地,我们彼此对过话。相互间自己人并未攻击自己人。”

这二位大人一听,顿时拧紧了眉头,彼此对视一眼后,男子问道:“可有何发现?”

这被唤作锄头的男子立马答道:“回姚大统领,没有。”

原来这大统领姓姚。待锄头说完,他用冷峻的目光扫视了队伍一圈后,便朝着身旁的男子看了眼说道:“难不成这村中真会闹鬼?不能吧?”

身旁的男子清了清嗓子,看向士兵们说道:“老子带了这么多年的新兵,属你们这群混账最差。也不知御史大人怎么想的,竟然想到把你们拉出来历练。老子走过无数的夜路,也没有碰见过那肮脏的东西。这世间哪里有什么鬼?我玖迢从来不信。除非你们能拿出东西来证明,让我瞧上一瞧。”

他铿锵有力的话音一落,还别说,这群士兵瞬间便有了些精神,一个个目光炙热的看着这个被叫做玖迢的统领。

只有墨影例外,墨影见状,悄悄将手探入怀中,将撕下的那片衣衫碎布悄悄的丢在了地上。

然后念入识海,微微抬起两个手指,朝着前面的一个男子的腿部一点。只听得这男子突然大叫了一声,直接蹲了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所有人一跳,本就有些凝重的气氛刹那间又沉闷了起来。

不待二位统领出声询问,众人的目光早被这叫喊之人吸引,他们将目光齐齐看向了他。

这不看还好,一眼望去,地面上的那碎布条显得格外的刺眼,有人便嚷嚷开了:“看地上那是什么?”

“让开!”姚大统领大喊一声,人群立马散开,他走到蹲下的这人身前,怒道:“地上那是什么,捡起来我看看。”

这人战战兢兢的起身,将地上的碎片捡起递了过去。这不递还好,一递过去,所有人都看到了碎片边上印着的一朵小花。

也不知是谁嘴贱喊了句:“这不是女人的衣衫吗?”

这一喊不打紧,谁料却喊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女人的笑声,女人的衣衫,还不足够说明这雁荡村闹鬼吗?

甚至有几个胆小的,双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墨影看着这发生的一切,心想道原来人吓人还真能吓死人的。他只是简单的动了下手脚,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了。想来这群人只要呆在这雁荡村中,也不会再有什么斗志了。谁叫你们乱杀人,这是小爷给你们的报应!

就连接过衣衫碎片的姚头领都不知如何解释了,他只能将寻求的目光看向姓玖的,问道:“玖潼副统领,难不成真如他们所说的一样?”

“什么一样,姚机,晴天白日的别他妈自乱阵脚了,就算这村中闹鬼,那又怎样?别忘了总主大人的吩咐,我们的职责是接上那位尊贵的客人,其他的与我们何干?将昨夜之事都给我忘了,你又不是个新兵了。”

说完这玖潼双目冰冷,他扬起手中的刀又说道:“谁他妈再妖言惑众,我杀了他!”

还真别说,这玖潼有些将领的风范,他拔出的刀闪着寒光,寒光下这群人仿佛瞬间忘记了昨夜之事,一个个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等着他的发号施令。

恰在此时,一个声音飘来:“没想到御史大人竟然会安排一群窝囊废来接老夫,真是西瓜做门墩,一群软胎子。”

这声音中气十足,嚣张跋扈,墨影双耳动了动,反手将后背藏于衣衫内的兽腾剑再往下拉了拉。然后目光紧紧注视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有三个人闲庭若步的朝着这边走来,为首之人身后跟着两个年轻人,看体型是一男一女。

他们都戴着面具,看不出他们的容貌,仅露出的双眼宛如出鞘的利剑,透着冰冷的寒光。

他们的衣着华丽,一看便知身份的尊贵。他们走到半道上忽然停下不前,为首的男子泛着不屑的声音又起:“二位统领,你们这是在等着老夫过去行礼吗?混账东西。”

二位统领一听,立马小跑着上前,恭敬行完礼后,姚机开口说道:“小的怠慢神尊,并非有意,只是这村中传昨夜闹鬼,小的正在追查此事!”

“闹鬼?哈哈,闹鬼好呀,就是要闹鬼,只要传将出去,也就不会有人来打扰这里了。”

姚机还未明白怎么回事,这自称老者身后的两人,快速的回答道:“是师父!”

老者点头,看向二位统领大人说道:“天时尚早,难不成路边的东西需要老夫亲自去搬吗?”

“不敢,不敢,小的这就带人过去!”

说完姚机快速的回到人群前,开口说道:“前面的跟我搬东西去,后面的留下跟着玖副统领,带三位贵客下去休息。”

于是前面的人都跟着姚机走了,恰好留下了墨影三人站在原地。游小幽同秦媚儿齐齐看了眼墨影,显得有些担忧,墨影回了她们一个坚定的眼神。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带三位贵客下去休息!”玖潼的声音随即传来。

第101章 符箓阁仙尊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带三位贵客下去休息!”玖潼的声音随即传来。

墨影答了句好咧后顺手轻轻一拉二女,小跑着上前,恭敬的说道:“仙尊大人一路劳累,您这边请。”

末影说的谦卑有加。迎来了这被誉为仙尊贵客的赞许。目光不停的在墨影的脸上来回打量着,许久才说道:“老夫看这个士兵不错,就留下来服饰老夫吧?”

“还不快谢恩?”玖潼插了句话提醒墨影道。

墨影连忙说道:“多谢仙尊大人,您老还是先歇着吧,有事您尽管吩咐。”说完还做了个恭敬邀请的手势。

这师徒三人便朝这前方走去,墨影看了眼玖潼头领耳语般小声说道:“小的不敢抢功,玖大人一同前往可好?”

玖潼本还在担忧这新兵不识大体,会抢了自己对仙尊大人的示好的机会,没想到这小子一句话,顿时打消了他的顾虑。

要知道御史大人可是提醒了,只要把这位贵客服侍好了,他在上头给说上一句话,自己可就平步青云了。

没想到这小子这么上道,玖潼点点头道:“嗯!不错,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墨影一听,本来还不知这住宿的地方在哪儿?担忧瞬间在玖潼的话语中消失殆尽,连忙说道:“小的叫别三,大人叫我小三,别三都行。”

玖潼没待墨影说完,赶忙就追了上去,扭过头喊道:“小别三你墨迹啥呢?还不快跟上?”

墨影脸上闪过一层黑云,没有回答,直接就跟了上去。

心道:真他娘的会顺杆爬,老子叫别三,竟被你喊出了奇耻大辱,这小瘪三三个字必将奉还与你。

心中虽有不快,但墨影并未将这些事放在心上,如果与他置气,岂不高看了这玖潼,低估了自己?

天已经是大天四光了,雁荡村虽小,但抬眼之处皆是风景。山上的树木郁郁葱葱宛如绿色的海洋,微风吹过,树枝都在轻轻地摇曳,朝阳透过空中如衫的薄雾,从摇曳的舞姿中穿透,在坑洼不平的地上印出一朵朵不同规则的小花,林中清脆悦耳的鸟叫声,渲染出出乡村独有的早晨。

墨影只是一眼,便喜欢上了这里。奈何此时他无心欣赏这小山村的美景,他的心中有些愤然。他知道这美丽的风景本是属于善良淳朴的村民,而不是这显得格格不入的仙尊,更不属于这御史府的新兵。

走过聚集众人的空地,拐过两个弯,下了个小坡,玖潼带着三位贵客来到了一处还算亮堂的瓦屋前。

新砖瓦,土泥色的墙体,松木窗……不需要多看,墨影知道这瓦屋翻新不久,或许还没有一个年头,。可就是这样在乡村住着最为安逸的屋子,主人就去了一个遥远而黑暗的地方,将这里的光明留给了本不属于他的人。

进了屋,墨影顿时被震撼住了,这哪里是农家?这分明就是殿堂级的设计。

正眼前方的墙壁,碗口大小的兰竹被切成了两半,整齐垂直的拼接在一起,竹面上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飞龙,张牙舞爪的像要飞舞下来。龙嘴之下放着一张硕大的花梨木案台,案台上摆放着笔墨纸砚和煮茶的器皿。几把根雕的木凳宛如从原木地面上生长出来一样,自然得无懈可击。

墨影不免心中暗叹,抬头看了眼四周的墙壁,墙壁上竹木间隔着拼接而成,诠释出大唐帝国的工匠精湛而巧妙的工艺,竟然寻不出一丝缝隙。墙壁上画着一些很奇怪的图形,图形上写满了墨影看不懂的文字。但墨影知道这些都是符文。

整个房间很空旷,除了唯一的茶案和仅有的几把木根凳子,再无一物,顶部却很奇怪,横梁错综复杂的交叉着,呈现出百来个不同规格,不同大小的图案,图案中也不知嵌入了什么材料,竟然能看到墙体,地面,甚至整个屋子里的一切……

仙尊,这被叫成仙尊的贵客走到茶案前坐下,才开口说道:“布置得有几分符箓阁的意思,倒是煞费苦心了。”

“符箓阁?”墨影心中一动,这个名字虽然不被外界广知,但墨影听大师兄说过,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神符师李承蒽就是出自这符箓阁,想不到他死后,这不为世人所知的符箓阁竟然还在。

只是看这些人的行为举止,已经没有书中记载的那般谦逊敬贤了。墨影正思索间,姚机大统领带着几个抬着东西的士兵走了进来,将手中的木箱子放在房间的中央,士兵行完礼后就出去了。

待这几个士兵的身影消失后,姚统领才开口说道:“都按照仙尊大人的指示,全部都准备好了,大人您看何时动身?”

“不急,还差了两个时辰,这里离游龙山庄不足半个时辰的脚程,让老夫先看看其他的准备。”

“是,仙尊请!”姚机说完便带着这老者离开了。

待他们离开,墨影突然道:“天时尚早,二位贵客还未用过早膳吧,小的这就给你们准备去?”

墨影讲完,玖潼也跟着附和起来道:“对,对,我们去准备早膳,就不打扰二位贵客休息了。”

说完还给墨影递了个眼色,墨影又给游小幽和秦媚儿递了个眼色,四人正欲离开,突然其中一个年轻人开口道:“慢着!”

墨影心中一顿,当即转身问道:“公子有何吩咐?”

“师父说过你可以留下来服侍他老人家,你就留在这房间中帮我们整理东西吧?至于做饭就让那个什么统领去就好了!”

墨影心中大喜,却不急不躁的说道:“是,公子!”

然后看向玖潼,玖潼的脸上正写满了不满,墨影转念又道:“公子整理东西不忙,在下厨艺飘香,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还是由在下去吧,很快,很快的。”

墨影刚一说完,贵公子身旁的年轻人岔过了话说道:“师兄,人家饿了。”

女声!一个宛如梦幻一般的女声,墨影的第一感觉便是如此。如果说秦媚儿的媚在性感的身形,那么这个女子媚在了声音,墨影很想用凌炎魔瞳看看她面具背后的脸,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能有这样摄人心魂的声音,不做作,不嗲,简单的几个字却让人生不出一丝的反驳之心,可是墨影不敢,他不能随便动用天地元气,这样只会过早的暴露自己。

果然女声落,年轻的公子声起:“速去准备吧!”

转身行礼退出屋子后,墨影看着玖潼就故意说道:“玖大人,您还真去准备早餐呀,这些事有我们三人就行了,您还是歇息着去吧?”

玖潼脸色这才好了许些,他一笑说道:“算你小子机灵,去吧。”

墨影嘿嘿一笑自言自语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呀!看那二位年轻的贵客,如此年轻就能享受到远比我们大统领还要好的待遇,也不知是何许人也?是什么身份!”

墨影不说还好,听他这么一说,玖潼想起刚刚那公子的目中无人,小声说道:“狂傲不羁,十分讨厌。可没办法,这比不了,谁叫别人是符箓阁,尊贵着呢!命令降尊此处,谁敢怠慢?哎!自求多福吧!”

说完玖潼朝着村中的走去,想必应该是暗自神伤去了。

墨影本想在他的身上打听些什么,看来是没有希望了,拉着两位女子朝着不远处的一间农宅走去……

……

农村的房子,家家都会有灶房,做个饭倒是很容易,墨影三人进了灶房,关上灶房的门,墨影便说道:“做饭这事就交给二位师妹了,我得出去村中看看,这中间定有什么玄机,何况小玄子可还等着我了,你们小心,见机行事。”

说完不待二位女子开口,墨影便匆忙的离开了这间屋灶房……

刚一出门,墨影便碰到有几个士兵朝着他这边走来,墨影心中一紧,心想难不成被发现了?正犹豫间,这几个士兵齐声喊道:“三哥好!”

墨影当即点头回礼,心想道还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呀,这才多大一会儿,俨然自己混成了红人?

原本还想着有诸多不便,需要暗地里打探,这下好了,墨影忽然间就直起来身子,大摇大摆的走在村中,朝着池塘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也没有见什么异样,更没有见到姚机和那位仙尊,墨影正纳闷间,忽然脑海中传来一个念力而生的声音:五哥,上树!

墨影会意的笑笑,抬头看了下眼前不远的大榕树,玄步幻影脚下施展,一阵风似的上了树,他确定他目前的速度,只要不是那三位贵客在场,定然不会被人发现。

“看到了什么吗?”

“池塘里!”小玄子答道。

由上而下,池塘尽收眼底。

本应该是清澈见底的水面,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红色的水面上不停的冒着水泡,宛如被煮开的沸水。墨影不解的问道:“为何这般?”

小玄子答道:“不知,但听那个带面具的男子说,好像这水中要煮什么东西。”

“他们人呢?”

小玄子用手指指了指池塘中,说道:“里面。”

小玄子刚一说完,墨影见到水面不停的翻滚着,翻滚过后,水面竟从中分开,露出来一部能供一人行走的楼梯,楼梯上那个戴着面具的仙尊走在前面,姚机紧紧的跟在后头,奇怪的是他们的身上竟然没有粘上一滴水滴。

上了岸,面具仙尊突然开口道:“差不多了,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该长眠于此的,你也不例外。”

说完,他突然出手,手法之快,不待姚机好好理会这句话的含义,便将其推向了水中。

水面顿时沸腾起来,眨眼之间姚机悄无声息的消失在水面,水面泛起一滩殷红的血色。

小玄子瞪大了眼睛,他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幸好一直有只大手一直紧紧的抓着他的肩膀,才不至于让他叫出声来。

做完这些,这看似高贵的贵客,一拂袖,转身就离开了。

良久,墨影才道:“这群该死的东西,视人命如草芥,待我搞清楚了这中间的玄机,定要你们的下场这般一样。”

说完,见小玄子还在震惊之中,便摇晃了下,即又问道:“玄子你可知道符箓阁?”

第102章 符箓阁

说完,见小玄子还在震惊之中,便又说道:“玄子你可知道符箓阁?”

小玄子一听,当即明亮的双眼睁得老大,目光中闪过一丝恐慌,略为沉思了一下,说道:“你确定你听到的是符箓阁?”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不知为何?当小玄子听到墨影这般肯定的回答,稚嫩的脸上露出的担忧和惊恐,不亚于姚机被血水吞噬的那一刻。

良久,小玄子才道:“符箓阁的创始人乃天下第一神符师李承蒽的师父李陵。到如今已百年有余,其门下弟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个个可谓旷世奇才。尤其是门中的弟子李承蒽和师弟李敖。

这两师兄弟对易经八卦,奇门遁甲,符文妙用,器皿制造等,研习颇深。据书中记载,李承蒽纯良有佳,为人忠诚。而李敖表面谦逊,实则狡猾。

师父李陵在时,李敖尚能与李承蒽和睦相处。待李陵死后,李敖便原形毕露,他设计将李承蒽赶出了符箓阁,夺得了符箓阁阁主之位。

李承蒽几次报仇未果,终于心灰意冷,反思个人势单力薄,是无力争夺阁主之位,带领符箓阁前行光宗耀祖。痛定思痛,几度挣扎中顿悟,后竟另辟捷径,专心修符,消失江湖十几载。

后恰逢江湖四大名门发难至洛阳皇城下,经别山镇压,收江湖三大名剑:游龙,天子,凤舞。同时成立各护剑山庄护剑。后武器大师孙不同为牵引三剑,铸造了兽腾剑。才有了江湖四大名剑。也就是铸兽腾剑期间,孙不同偶遇李承蒽,两人一见如故。于是便有了兽腾剑做引之说。”

墨影点头不语,这些他当然知道。可是这个跟今天雁荡村血水池塘有何关系?于是便问道:“后来呢?”

“后来,孙不同将兽腾剑赠与南宫世家,南宫世家又出了一位人中翘楚,据说是百年来修行第一圣人。也保了我大唐帝国兴盛昌隆。后值太平盛世,兽腾剑竟不知为何消失了,到如今却背在了我小五哥你的背后。这其中机缘小玄子就不知道了。”

墨影心中一动,知道小玄子在说南宫子炎前辈,当下也不好细说,催促道:“赠兽腾剑在前,封印在后。你说重点的玄子,那可恶的仙尊要去游龙山庄。”

“嗯,据白马寺的典籍记载。被誉为天下第一神器师的孙不同,临死之前担心有人利用四剑做文章,便邀约李承蒽一起将其中三剑一并封印,封印成功后,两人大喜过望。孙不同留下一句话后,两人笑着双双辞世了。”

“什么话?”墨影问道。

“生于符箓阁,心在符箓阁,思在符箓阁,驱于符箓阁,凌于符箓阁,封印三剑中,符是符,箓是箓,阁难破,唯天下第一神符师李承蒽也!”

墨影被小玄子的话给直接给震撼到了,他看着小玄子问道:“这么说,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天下第一神器师封了个天下第一的神符师,还嘲笑了一把符箓阁?狠狠的打了李敖一个耳光?”

小玄子答道:“是的!”

停顿了下继而又说道:“听师父说,自从李承蒽死后,符箓阁便也随之销声匿迹于江湖,多年未出。没想到今日个又蹦出来了!”

墨影的心中忽然触动了下,眉头紧锁,沉思了片刻说道:“这么说,这符箓阁是为游龙剑而来?”

“想必错不了,小五哥你得小心些,兽腾剑可是个烫手的山芋。”

小玄子还不忘提醒墨影道。

谁料他的这句提醒,一下警醒了墨影,墨影忽然灵机一动道:“传说兽腾剑做引?难不成他们想破了封印?或者说他们知道兽腾剑会现身?”

“这个可不好说,反正你得小心些。我会在暗中支援你,你还是先回去看看二位姐姐吧?”

墨影点头,从怀中掏出离开别山时候准备的几块干粮,递给了小玄子说道:“等哥哥回了洛阳城,我带你去吃最好吃的烧鹅腿,酱猪手,卤牛肉。”

小玄子露出一脸的幸福,他点点头小手对墨影挥了挥,墨影一个玄步玄影便下了树……

待他再出现的时候,他手中拿着两个黄瓜站在了做饭的灶房门外。

推开门,便说道:“看来准备的差不多了。”

秦媚儿难得的没有和墨影斗嘴,微微颔首道:“马上就好了,你干嘛拿着两个黄瓜?”

“送人的!”

“哦,事情打听得怎么样了?”秦媚儿问道。

“说来话长,去了游龙山庄或许也就清楚了,对了小幽呢?”墨影问道。

“刚玖统领来过,将她带走了。”

“有说什么事情吗?”墨影有些紧张的问道。

“没说。”秦媚儿不慌不忙的答道。

墨影快速的抢过她手中的锅铲,将锅里的菜三下五除二的添到碗中,说道:“走,跟我一起送过去!”

墨影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秦媚儿一跳,心想这家伙怎么这么粗鲁的。但当墨影带着温度的大手触碰到他柔软的肌肤时,她竟生不出一丝的气来。她赶忙收拾了下,将炒好的几个小菜放在托盘中,自己端着。墨影拿起乡村土灶熬出来的小米粥,两人就一起出去了。

一路上墨影没有再见到一个士兵,他想起了姚机在血色池塘水中消失的一幕,心中不免生出一些担忧。也不知这群新兵坯子怎么样了?看来御史大人之所以选择这些新兵来雁荡村,原来从一开始都没有想过要他们活着离开的。

一切都是个局,杀人不眨眼的局。

……

……

热气飘着香味的食物诱惑了墨影一路,他吞了下口水,看向秦媚儿说道:“饿吗?”

秦媚儿点头。

墨影将手中翠绿新鲜的黄瓜递了过去,说道:“刚摘的,干净的,有机会就先吃了。”

秦媚儿看着墨影手中又大又长的黄瓜,俏脸上闪过一抹绯色,接过黄瓜小心的藏于怀中。说了声谢谢后,两人又并排着朝哪间豪华的乡间泥巴屋走去。

秦媚儿在路上显得有些魂不守舍,或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原来被人惦记着的感觉真好,尤其是被一个俊俏非凡的男子惦记着,那感觉仿佛冬天的炉火,又宛似三月里的小雨,四月里的风……

上了个坡,拐过两道弯,便来到了三位贵客休息的屋子外,墨影忽然放慢了脚步,他感觉到端在手中的小米粥,粥面上泛起了波纹。周围并未发生剧烈的运动,这只能说明有人在调用天地元气,强行改变了区域法则,简单的说就是空气中都弥漫着杀气,很浓的杀气。

墨影蹙紧了眉头,往前挪动了一步,这感觉越发来的明显,他耳语般的低声说道:“媚儿走我后面。”

说完举步前行,前脚刚一迈进门槛时,便听到有人说道:“血刀门血煞十刀见过李先生。”

“好说,众兄弟无需多礼,不过老夫座前速来没有多的席位,还要十刀兄弟们海涵呀。”

“先生过奖了,无妨。”说完这群人恭敬的退守到两旁站立。

如果不是墨影亲眼所见,他还以为这血煞十刀就是一个人,没有想到竟然是十人?不过怎么好像少了一位?

墨影迈着平稳的步伐走近,又听得仙尊说道:“十刀兄弟们,老夫委托闻人门主的事办妥了吧?”

“那是自然。”其中一个看似领头的答话道。

“那这么说来,人齐全了,大事可成也!这么愉快而又少有的早晨,大家不介意本尊用个早膳吧?”

场内只有墨影和秦媚儿迈动步子发出的声响,无人反驳。墨影走上前,将手中的早餐放置于仙尊茶案上,然后又接过了秦媚儿手中的菜托。放好这些后,墨影扫视了下屋内,并未看见小幽的身影,躬身便准备离去。

不料!这被誉为狗屁仙尊的老者突然开口大声说道:“既然人都齐了,那边吃边聊也一样,把人带上来吧。”

墨影故作被吓了一跳,身体一个哆嗦,差点跌倒在地。

“哎哟,小兄弟这么胆小,可别摔坏了,要不就吃不到这简单而美味的早餐了,不如站在本尊的身后压压惊吧?”

墨影弯腰行礼退至仙尊身后一侧。目光注视着大门入口的方向。

很快,一个精神烁烁的老头被两个戴着面具的年轻人押了进来,他的身上绑着几根酒盅大小的麻绳,双手也被绑在了身后。

这二位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仙尊的二位徒弟,墨影从他们的身形,走路的姿势,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能准确的辨认。

可是不知道这老头又是何人?

“师父,人已经带到。”出于礼数,徒弟对着他师父说了句废话。

墨影有时候甚至在想,大唐帝国的繁文缛节真他妈多,多得有时候尽是废话,他师父难道不会看吗?又不瞎。

“坐下吃点东西吧!”

“是师父!”

待二位年轻人坐下,这老者伸出手缓缓的拿掉了他脸上的面具。

只见这老者生得有几分儒雅,俊朗中满是成熟,脸上的皮肤还算光亮,看不出岁月的皱褶,只是不知他为何自称老夫?

拿下面具,他看着被五花大绑绑住的老头问道:“铁老孙你可还认得老夫?”

原来这老头是这么个名号,被叫做铁老孙。只见铁老孙眯着个泛着精光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会儿。突然大笑道:“原来是你!”

“没想到,你还记得老夫!”

“当然记得,就你这贼死了心不死的贼子,烧成灰烬我铁老孙也不会忘记,不过话说回来,保养的不错!”

第103章 为剑而来

“当然记得,就你这贼死了心不死的贼子,烧成灰烬我铁老孙也不会忘记,不过话说回来,保养的不错!”

铁老孙半开玩笑的话语,让墨影听出了一种豁达开朗而又咬牙切齿的韵味,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可是你已经老咯,老铁孙。”

“老了又怎样李暄楚,老子活着不累,总比有些人好,尽做些伤天害理之事,小心哪天下了地狱,阎王爷不准你投胎!”

铁老孙话音一落,李暄楚的两位弟子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面具后面的寒光宛如利剑一般死死的盯着铁老孙。

“无妨,坐下吃饭,只要他答应本尊这次的行事,让他骂上几句又何妨?”

铁老孙嘴角忽然挂起了不屑的笑容,他看着李暄楚良久才道:“你做梦?销声匿迹这么久,老铁我找了这么久,别忘了,你还欠着我一条命没有偿还!”

李暄楚仿佛对铁老孙的回答丝毫不意外。他笑呵呵的说道:“命的事情可以慢慢还,也可以一下就还给你。当然你回答的不要太早。”

铁老孙对李暄楚的这句话显然有些不解?也知道他这话中有话,便不言语。一双眼睛可是一直未离开过,他口中说的保养得不错的脸。

果然李暄楚顿了顿又说道:“血债的事情先缓缓,咋们先说说你的孙儿。虽然你将你的孙子送到了祭剑山庄,拜在空灵子门下,你以为就没事了么?你以为老夫不知道?抓不着?”

“你!无耻虚伪小人,少在这里大放厥词,你当你是谁?你胆敢跑去祭剑山庄拿人不成?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铁老孙丝毫不惧,看来他对祭剑山庄的庄主空灵子很是信任。

李暄楚忽然哈哈大笑道:“你好像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有心而为之的事情就宛如一个贼时刻在惦记着赃物。你家孙子生得眉清目秀,一点都不像个打铁的后代。他也要吃饭睡觉,拉屎放屁。对了,他也得下山行走,总不能常年呆在祭剑山庄不出吧?很不凑巧,被我撞上了。”

听完李暄楚的说话,铁老孙因爱孙心切,顿时就失了些分寸,他怒吼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你不要这么激动,他好好的,没掉一根毛,不过以后就不知道了。”李暄楚轻描淡写的说道。

“你敢!当年你父亲就为了那宛如魔咒的一句话,威胁老夫相助,老夫拒绝从之,你父亲就拿我儿子做要挟,后来还还得我儿子丢了性命。这仇已是不共戴天,我寻你们多年,毫无踪迹。如今你又找上了我孙子,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阴魂不散,你们到底想要怎样?才肯罢手?”

“很简单,只要你配合我解开游龙剑的封印,我便放了他!放了他不说,我李暄楚的命你想要,拿去便是,老夫绝不还手!”李暄楚说完,目不转睛的看着铁老孙的眼睛,在等待着他给自己一个回答。

场面忽然变得静谧了起来,铁老孙犹豫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也罢!罢了,既然守不住祖上的遗训那便不守了,总不能叫我老铁家因为这个破祖训断了香火,老子答应你便是,不过请你记得你的话,命你得还。”

李暄楚听铁老孙说完,显得异常的激动,他双手竟有些颤抖,看来他等这句话等了很久。

他走上前亲自给铁老孙松了绑,然后说道:“天下第一神器师孙不同的后人说话老夫自是信得过,老夫说还命自然算数,这里这么多人,绝不抵赖。来来来,这边落座。”

他的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感觉产生了幻觉一般,太不真实了,没想到这老头竟然是天下第一神器师孙不同的后人?还是个铁匠铺的老头?这也太搞了吧?

就连墨影也不例外,才不久,还跟小玄子在榕树上提到过孙不同,想不到很快便见到了他的后人铁老孙。

到这里,墨影基本已经明白了,都是为了游小幽家的游龙剑而来,这李暄楚想必就是李敖的后人无错了。可是看他们的样子好像还在等什么人?从李暄楚请铁老孙入座便能看出……

铁老孙显得有些疲惫,凝重的面容上写满了复杂之意,他开口说道:“即使我知道开启方法,但合你我二人之力,恐怕也难以解开游龙剑的封印,当年不是有试过吗?”

“这个本尊自然知道,人我都为你准备好了,带上来吧!”李暄楚命令道。

命令一出,门口又走进来两个戴着面具的年轻人,他们的服饰与李暄楚另外两个弟子如出一撤。他们站在门占得笔直,像是在恭迎什么贵重的客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的看向了门口,在等待着这个重要的人物出现。

墨影也不例外,他此刻的心都提到了嗓子口,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极为强烈,他很是担心这个人会不会就是游小幽?

只是一秒的等待在此刻都显得很是漫长。当一个一身紫衣,一个美丽的女子出现在门口时,墨影的心突然狂跳了下,来者不是游小幽又是何人?

她换下了士兵的衣物,穿上了自己的衣衫,显得愈发的漂亮了,可此刻却无心欣赏。墨影快速的打量了下,目测没有受伤的痕迹,才稍稍放下心来。

游小幽显然看见了师兄墨影在注视着自己,她的目光中没有一丝的波澜,倒显得格外的平静。

墨影此刻正站在李暄楚的身后,思绪飞转,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否暴露?是否李暄楚已经知道他与游小幽的关系?是否知道他们都是别山的弟子?是否还知道自己的背后背了把兽腾剑?

仅仅靠着那士兵有些大了的衣服,真能掩藏的住?虽不仔细很难察觉,让人以为是墨影健壮的体魄。但只要想起李暄楚看自己第一眼时,就将自己留下的时候,墨影就感觉出错了,但哪里出了错,他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找到个头绪……

游小幽平静的走上前,铁老孙开口问道:“你找来一个小丫头作甚?”

李暄楚哈哈大笑道:“这丫头可不得了,她可是游龙山庄未来的少庄主!”

“你确定?”铁老孙只所以问了句废话,是他知道游龙山庄确实有一女娃娃,但久不居游龙阁,一直住在淮南道舒州城的苏乘风家中。

“当然而且十分确定。”李暄楚说道。

铁老孙心中顿生不妙,看来这李暄楚是王八吃了秤砣,非要破了当年李承蒽的封印,不死不休的宁可主动还命?这可如何是好?虽然自己的孙儿在他的手中,但是一个人的生命,年轻的生命对他老孙家固然重要,但当他的价值能换取整个大唐帝国的安危,百姓能安居乐业时,又算的了什么?

这就是他老孙家注定的命运!让人惋惜,却叫人沸腾着。想到这,铁老孙道:“你应该知道,当年你我,还有你符箓阁众多弟子一同,都未解开封印。如今你让一个小丫头配合我们解开封印?这不是说笑吗?”

“哈哈!原来一向耿直的铁老孙也有害怕的时候?你这是在担心你那宝贝孙儿吧?可你别忘了,你刚答应过我的,如若反悔,我现在就命人灭了你家唯一的香火!你没得选!”

李暄楚大声说道,声音中有着让人无法抗拒和选择的余地,他的声音震得屋子似是在颤抖,让人的耳朵产生阵阵嗡鸣之响。

好深厚的功法,墨影眉头紧锁,装作很是痛苦的样子,因为他发现李暄楚在说话的时候,眼睛总是有意无意的看向房顶,房顶那些特殊的材料,能捕捉到在场每一个人的表情和动作。

李暄楚说完,不待铁老孙搭话,接着又说道:“当年不行,不代表今天不行?当年我还未参透游龙剑要破除封印之说,你这个老货也有所隐瞒。别以为我还不知道,要破除封印,游龙剑需要饮上几滴血,几滴他未来主人的血?当年行事过于草率了些,才功亏一篑。而今天不同了,这丫头正是游龙剑的后主,有何不妥吗?”

他刚一说完,游小幽本是平静的双眸忽然升起了冷芒,她冷冷地看着李暄楚说道:“今天你也别想成功!”

“是吗?成不成功去了就知道,我符箓阁从今天开始,将不再活在李承蒽那句嘲讽的魔咒之下,他天下第一神符师的名头也将不复存在!”

李暄楚说得斩钉截铁,势在必得的样子,看来确实是做足了功课。

他的话音一落,铁老孙反而平静了许多,墨影将这些看在眼里,心想道这事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奈何还有很多的事情不明,自己不能贸然有所动作,即使是深陷龙潭虎穴之地,那也只能走上一遭再说。

墨影不动声色的注视着一切,心中没有过丝毫的害怕,想无药山中都闯过,这又算的了什么?

可是他总感觉这李暄楚的心思很重,藏了什么……

正思索间,见铁老孙突然起身说道:“既然这样,那就走吧,还等什么?一把破剑折腾了老子一生,什么破剑老子现在不想跟你去讨论,老子只想快速了结了此事,你能算数的把孙子还给老铁就成!”

说完铁老孙自顾自的走了出去,李暄楚望着他的背影,脸上露出了一个让人读不懂的笑容,然后说道:“十刀兄弟留下,其他人随老夫动身!”

……

第104章 铁匠与酒

本就半个时辰的脚程在这些修行者的脚下,也只不过转眼间的功夫。

一行人到达游龙山庄的时候,这里已经成了重兵把守的地方。

三步一哨五步一岗的士兵个个戎装在身,利器在手,阵仗搞得宛如战场上一样。

墨影一直跟在李瑄楚的身后,留意着一路的情形……

入了牌楼,硕大的广场上,空无一人,打扫得还算干净,让人看不出这里曾经有过激烈打斗的痕迹。一切都变得如天地之间的元气一样安静而从容。

只是空气中还是飘散着火药浓烈的味道,让人觉得刺鼻,却无人说话。也无须说话,无视的人自然无视,心痛的人继续着心痛……

又行进了一小段距离,隐约能看到人头攒动,断断续续能听到一些发号施令的声音。

铁老孙边走着,心中独自暗骂着,这群人渣,不是为了能保住老孙家那仅存的香火,老铁我早就忍不住了。忍耐的限度在这一刻被放到无限大。

嘴巴往往能减轻心中的憋闷,铁老孙突然开口道:“李瑄楚你还真是丧尽天良呀?偌大的游龙阁,多少年了,它风雨飘摇中屹立不倒,竟然被你这老货给炸了?”

李瑄楚突然停下脚步,显得不以为然的说道:“炸了就炸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我都是要死的人了,看淡一些!”

铁老孙忽然觉得煞是好笑,当真以为老子信你的鬼话?不是还没打探出自己那孙子的虚实,真他妈想一榔头敲死你这个丧尽天良的畜生,报了那不共戴天之仇。

可是他也了解这个李瑄楚,这人看着一副好人般的面孔,谦谦君子的模样,心中可是狠辣无比!真把他怼急了,他能真把自己的孙子给杀了。于是又说道:“老子一个铁匠,粗人!哪里见过这么多的兵?老子都害怕,你叫我怎么看淡一些的?看样子你和朝廷的某位达官贵人有很深的勾结吧!你这破除封印也另有所图吧?”

“该问的就问,不该问的别问!你不想要你那帅气的孙公子了?”

裸的提醒也是裸的威胁,可是却很管用,铁老孙瞬间不语了。

这时,从他们的对面快速跑来了一个士兵,双手抱拳行礼道:“大人,总主大人有请!让把人直接带去游龙阁。”

“知道了!这就过去。”李瑄楚的语气中透露着全所未有的恭敬。

看来这总主大人的身份可不容小觑,看李暄楚语出的恭敬,墨影在心中揣度着会是谁?

从小到大,朝中要员他可是悉数皆知。既然能手握重兵,还能领兵驻扎游龙山庄,想必是得了上头的准许,不然就大唐律令,私自调动军队,那可是要砍脑袋的。

那些朝中大臣,边关将军的样子在墨影脑海中快速的闪现,然年数已久,他无法具体锁定到一个人的身上。

看着李暄楚注视着传令兵离去的背影,又扭头看了看视线内已经清晰的营帐,他对着自己的几个弟子说道:“去营帐看看。”

这几个弟子一听,一行礼,就离开了。

看来这李暄楚很是小心,也实在多疑。他的这一举动告诉墨影,他其实是谁也不信?面似对那总主大人恭敬有佳,其实也不过只是面上的而已。

墨影忽然感觉到背后的兽腾剑轻微的颤动了下,他立马心知不妙,看来这兽腾剑做引之说,不会有假。

自从他离开无药山,回到别山,再来到这江南,他明显的记得身后的兽腾剑震动的频率越来越高。

假如按照这样下去,还没到游龙阁的坑前,恐怕自己就已经暴露了,到时候免不了一场恶战。战,他不怕!可他担心的是游小幽和秦媚儿两位师妹,还有未寻回的狂笔师叔。

不行,得借故先离开这里,绝对不能离这个李暄楚太近,万一受制于人,可就功亏一篑了,游龙剑既然乃四大名剑之一,也绝对不能落入这群恶徒之手,要不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墨影突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略一思索,又随即舒展。

他从怀中偷偷地摸出一颗药,悄然间塞入了口中……

就在这时,李暄楚忽然大声开口,吓了墨影一个激灵,只听李暄楚说道:“赵公子别来无恙,风采依旧呀!”

“哪里哪里?哪有李仙尊风华依旧,貌赛潘安。”

对面站着的年轻公子口才不弱,脸上的面具同样遮住了他半张脸,但这不影响他丝毫的公子风韵,让人似乎猜都能猜到他面具后有着俊朗的一张脸,配上身上名贵的衣衫,依然的玉树临风。

李暄楚听赵公子这么一说,顿时心情大爽,连忙回礼道:“过奖了,不知令尊大人现在何处?”

“父亲与御史大人正有要事相商,不能亲自相迎,还望李仙尊不要见怪才好。”

“哪里哪里!公子严重了。”李暄楚不温不火的说道。

他刚一说完,墨影突然“啊”的一声大叫,仰面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身体不停地抽搐着,看样子十分痛苦。

李暄楚一皱眉头,问道:“他怎么了?看一下。”

赵公子只朝着墨影这边一瞥便问道:“这是仙尊爱徒?”

李暄楚连忙摇头说道:“哪里,御史府亲兵,老夫见他生得机灵,便留在了身边。”

“哦!原来是这样?来人,将他抬走,送去营帐,查看一番,好生看管。”

“是!”

“是!”

立马有两个全身戎装的士兵跑了过来,将墨影快速的扶起,架着就朝营帐那头走去。

李暄楚嘴唇动了动,终究是未出声来。他心中略有不爽,却生不出反驳,他本想阻拦,奈何人家赵公子先问过是否是他爱徒,而自己也如实说了。年纪轻轻处事滴水不漏,都怪自己这张以示忠诚的嘴。

其实李暄楚早有打算,就在他看到墨影的那一瞬间,他便知道此子并非御史府亲兵,哪有御史府亲兵生得他这般俊俏机灵的?

他将墨影带在身边,一是想看看这小子到底有何企图?二是他料定游小幽和他以及送早膳的女子定是一伙的,或许他们跟御史大人还有着不菲的交情……

他阅人无数,又号称仙尊,连游龙山庄少庄主游小幽的动向都了如指掌,怎么可能看不出他们的小小伎俩。

只是这个少年面生,但从游小幽看这少年的目光神情,他能料定这少年带在身边是一颗不错的棋子。

他龌龊的想法中立马生出了胁迫二字。必要之时可以用他做些文章。他行走江湖数载,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自然会永记心头。

可是这小子怎么会突然口吐白沫?

李暄楚有些不解?但想到只不过是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倒也不那么在意。回礼赵公子道:“有劳公子费心了。”

“无妨无妨。都是为上头做事,不分彼此既好。仙尊这边请!”

……

所谓游龙阁,还哪里有阁?没有阁楼不说,现在已经是一个硕大的坑。炸毁后留下的土木砖瓦残垣,早已经被清理干净。

坑的两头分别摆放着两根碗口大小的木头,交叉着捆在一起,一根做了摇把的长木将两头连接起来,一看便知是用来转起坑里的泥。

而坑中四周的泥土已经被刨过,露出来青色的砖体,几架松木做成的梯子倾斜的摆放着,能方便人们的上下。坑中间还有几个士兵正可劲的挥动着手中的镐头,铁锹,有序的干着活,那劲头墨影是没有看到,要不他定会说句不好听的:他娘的比刨他家仇人的祖坟还卖力。

李暄楚抬头看看天空中的太阳,又看了眼坑中做事的人,扭头看向赵公子问道:“公子,按照这种速度,午时能否完成?”

年轻的赵公子说道:“仙尊放心,不会耽误了时辰,这离午时还差了两刻,待他们脚旁的那柱香烧尽也就合适了。”

“甚好,甚好!赵公子做事果然细致有加,不如陪老夫在这游龙阁边小酌小酌?一起见证这奇迹般的时刻?”李暄楚突然想到此刻应该有酒,也不枉他们的煞费苦心。

想当年进入游龙阁,还是庄主游铭主动带进去的,就为了让他死心,此游龙剑封印难破。又碍于皇权庇佑,才不敢毁了这游龙阁。

现如今想起,真可谓大快人心,应该有酒。

不知这姓赵的年轻公子是能读人心,还是早有料定,满嘴春风的说道:“当然,既然仙尊有此雅兴,晚辈自然奉陪。”

说完,他招了招手。很快便有几个士兵搬过来了桌子,板凳,还拿出了一坛上好的灵溪酒。

看着这虚浮做作的阵势,孙老铁心中生出厌恶。可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过那坛灵溪酒。

热炉铺,辣烧酒,寒铁入,神兵出。这可是他们祖上传下的话。酒对于他一个铁匠来说,那可是无尽的诱惑。不由自主间,铁老孙咽了口口水,发出的声响刚好落在了李暄楚的耳中。

李暄楚猛一回头,哈哈大笑道:“来,来来,我帮你引荐一下公子,这个破老头跟我可是有不共戴天之仇,你说咋们这酒给不给他喝?”

赵公子毫不犹豫的说道:“当然给喝了,管饱!难得有幸见到天下第一神器师的后人,酒是自然不能怠慢了,来人,再给本公子取两坛灵溪来。”

赵公子的话一落音,李暄楚不免赞叹道:“公子年轻便能知事晓人,不简单,后生可畏呀!”

刚一说完,铁老孙就烦了,他受不了这种假惺惺的赞许,于是一屁股就坐了下去,开口说道:“有酒喝,还磨磨唧唧的,磨叽个屁呀!”

说着屁股还未挨着板凳,就抱起一坛灵溪酒,开盖往口中倒去。

赵公子和李暄楚两人相视一笑,一同落座。

刚一坐下,赵公子又道:“这位紫衣女子乃是游龙山庄少主,一同落座吧?这灵溪酒窖藏了百年有余,不喝可惜了。”

游小幽一听,脸上露出个不屑的笑容说道:“毁我山庄,杀我家人,夺我游龙剑,连酒都偷,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游小幽冷冷的说完,突然铁老孙一口酒直喷而出,溅了李暄楚一脸,见状他连忙说道:“偷的酒?偷的酒不能喝!”

第105章 铁匠论酒墨影偷符

游小幽冷冷的说完,突然铁老孙一口酒直喷而出,溅了李暄楚一脸,见状他连忙摆手说道:“偷的酒不能喝!偷得酒不能喝!”

也不知他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想说偷的酒不能喝?反正李暄楚下巴上都是被溅到的酒水,正朝着脖颈处滴落着。若不是他戴着个面具,样子估计还要狼狈许多。

他身旁一男一女两个弟子,当即就拔出了冒着寒光的剑怒道:“你放肆!”

铁老孙跟没听见一样,呵呵直笑着说道:“偷的酒不能喝!”

“收起来吧。不可在赵公子面前无礼!”李暄楚冷冷的说道,语气中明显有了些愤怒。

“哎哟娃娃们激动了,激动个什么劲?没有忍住而已,再说你师父不是带着个破面具么?我说偷的酒不能喝,就真的不能喝!尤其是这游龙山庄的藏酒。”

“为何?”赵公子抢过话问道,他生平还是第一次听说偷来的酒不能喝?再说这怎么能叫偷呢?游龙山庄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还要论一坛酒?顿时觉得好生稀奇。

铁老孙嘴巴一撇,慢悠悠的说道:“酒乃天地之中最为神奇之物,虽为谷粮与水之物,却蕴含而着金木水火土五行之理,赋予了万物之灵纯洁而又干净的灵气,圣洁神圣无比,怎可偷?偷了还喝?喝的还是窖藏?”

“铁老孙,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喝酒就喝酒,有酒就喝,屁话真多!”李瑄楚带着怒意说道。

他刚一讲完,却被赵公子抢了话,赵公子说道:“无妨!本来时辰尚早,仙尊何不同我一起听来乐呵乐呵?”

这话说的巧妙,听似当成一乐呵委婉,实则不容反驳。本公子要听,仙尊大人就不要打岔了。

铁老孙盯着李瑄楚的脸,好像看到了面具后的狰狞,他轻蔑一笑道:“仙尊肤浅!”你或许连酒中为何有五行都不知吧!符师大人?”

“你……”李瑄楚彻底怒了。

“你什么你?你这是要当着赵公子的面动手?我告诉你,我一个铁匠,不能喝偷来的酒,喝了破戒,这戒一破,游龙剑无望咯!”

“那你且说说,你要说不出来个所以然,老夫赔命之前定要先打你一顿!”

李瑄楚一听游龙剑无望,立马选择了妥协,只不过语气还是那么肆掠着。

铁老孙看了眼游小幽,然后说道:“器皿盛粮,粮中盛水,文武火酿之,皆在大地之上,便有了金木水火土,是也不是?”

李瑄楚两眼冷芒不语。赵公子倒是帮他回答了道:“有理!那万物之灵是何?为何神圣?”

“人乃万物之灵,酿酒是智慧勤劳的诠释,酿酒之人要留下的是人类的品格,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为神圣了。就宛如修行者的气海雪山一样,藏金木水火土,纳天地元气相辅,相克相生而又相生相融,悟者成为修行上家,彻者成为天下第一神符师,反之,反之嘛李暄楚你懂的吧?”

原来打铁的铁匠也很坏,铁老孙说完,赵公子似有所悟,直接忽略了最后一句。

可李暄楚就不一样了,他听出了铁老孙口中的嘲讽,这不明摆着说自己不如李承蒽吗?

他已经受够了,这一路上被这个铁老孙冷嘲热讽的好不痛快,他当即就怒了,骂道:“破铁匠,你这嘴还是狗屎一样臭,象牙此生与你无缘了。你要是不想你孙子缺胳膊少腿的,就闭上你的臭嘴,狗嘴!”

“哎哟哟,动怒了,生气了,我还没动怒呢?破封印就破封印,喝什么酒?还叫老夫破戒,你忘记了老夫是个器师吗?器师用物信物尊物,这叫讲究,你懂个屁呀!万一那封印解不开,你可记着,不关我的事,你得放了我孙子。只是真的可惜了这灵溪酒。”

铁老孙只所以这么给李暄楚出丑,也是因为胸中一口恶气。当年的仇未报不说,如今还得与你为伍?他瞬间便给李暄楚又扣了顶大帽。

只是李暄楚确实不知,神器师家中还真有家训:热炉铺,辣烧酒,寒铁入,神兵出,用万物,信万物,尊万物,不可抢,不可偷。

见两人动怒了,赵公子赶忙说道:“二位高人无需动怒,这事怪我,怪我!”

赵公子主动接过了罪责,这两人倒不好再说些什么了,冷哼一声,各自将头别了过去。

正好听到一个士兵喊道:“公子,按照您的吩咐已经清理好了?”

赵公子起身快速来到坑边一看,本还是泥土的坑底,露出来一个尖尖的石柱,石柱的底部铺满了青砖,青砖的缝隙中还有些未清理干净的泥土。仔细看去,像是一副八卦图。

赵公子将注释的目光收回,轻声说道:“接下来,就要看仙尊的了!”

李暄楚望着那支刚好烧完的香,又抬头看了看天空。突然伸出右手,在空中连续的指点着,脚下如踩游龙般,身体快速飘起,绕着这巨坑不停地转动着,嘴中不停地念叨着:乾为天,坤为地,巽乃风,震是雷,坎为水,离为火,艮是山,兑为泽……

速度是越来越快,快到让人目不接暇。然而不知是速度太快,还是李暄楚在故意卖弄,反正在他停下来的那一刻,他脸上的面具竟然破了,破碎的面具朝着坑中的石柱飞去,完全没入,消失不见。

接着青砖之上的太极图被瞬间点亮,连接出一个完整的图形,图形上空飘着八个不同的方位:乾,坤,巽,震坎,离,艮,兑,闪着不同颜色的光芒,乾蓝,坎黑,艮黄黑,震绿,巽花,离红,坤黄,兑白……

八种颜色交织在一起,汇聚到中间的石柱上,石柱上隐约能见到一把似龙似剑的影子,在石柱中不停地翻腾着。

望着这眼前的一幕,李暄楚两眼精光直射,他一招手,那一男一女的两个弟子将手中早已经准备好的黑色小圆球,以极致的速度丢入了八个方位之中。

“黑-火药!”铁老孙惊讶的叫出了声。游小幽则是一脸的愤怒……

李暄楚看着那准确无误丢入的黑-火药,人顿时轻松了许多,他一耸肩,朝着铁老孙说道:“对呀!特质的黑-火药!这可要多感谢赵公子了,要不老夫怎么也不会想到有此等妙法!”

“妙个屁呀妙!跟偷酒一样可耻,你们可知道强行引游龙剑出阁,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大唐的血雨腥风!你有真本事能画出开启之符文也就罢了,画不出来,耍什么小聪明呢?”

铁老孙顿时气得胡子吹眼睛直瞪的,反正他就是瞧不起这李暄楚。

“小聪明?李承蒽当年做下封印,就不该留下这等漏洞,没错老夫是画不出这八道符文,但老夫知道这符文会吞噬掉一切与之符文不相符的东西。

于是我便让赵公子准备了火药。这每颗火药中我都注入了加热符,在吞噬之后,待它不停地滚动过后,我们拭目以待,你觉得如何?”

李暄楚说完哈哈大笑,噶然间又停住,跟个疯子一般无二,突然他从指缝中射出一团黄纸,纸团朝着中间的石柱飞去,在快要接触之时突然炸开,炸开的纸团化成一道道符文飘浮在空中,又快速的连结,在八卦图上空形成了一层强劲的气罩,只见天地元气不停地朝着着这气罩中涌入。

“仙尊果然好手法!”赵公子开口赞誉道。

“这样就不用担心等下炸开的时候会伤到我们。”李暄楚有些得意的说道。

谁料他的话才刚一说完,“轰”的一声巨响从地底响起,仿佛要割裂了整个大地,所有的人都吓得本能的躲了躲。

当然被架到营帐中的墨影也不例外,他一到营帐,见营帐无人,便打晕了士兵,趁着那狗屁仙尊施功的时候又偷偷上了营帐边的一棵大树。

此时正跟小玄子两人看着手中的一块蓝玉出神,这蓝玉晶莹剔透中冒着蓝色的光芒,不知是个何物?

突然传来的巨响惊得两人差点掉了下去,树木在不停的摇晃着,不是两人邪性,真就掉了下去,待缓了些后,两人由高而低朝着三丈开外的游龙阁看去。

只见符文结成的防护层,能清晰的见到被炸起的尘土,石屑,砖块不停地飞舞乱撞着,撞击到半透明的防护层上,宛如一口大锅煮沸了的水一样,冒着不同规则的水泡,消失又冒起,冒起又消失……却没有一片残屑飞出。

“好强!”小玄子小声说道。墨影点头未答。

忽又听坑边的赵公子说道:“好强的结界!看来这天下第一神符师的名头非仙尊莫属了!”

看来这赵公子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元气结界,也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墨影躲在树上腹诽道。

赵公子的话音刚落,李暄楚还没来得及谦逊一番,一个士兵歪歪扭扭的跑来,嘴中说道:“公子,不好了,公子不好了!”

“慌慌张张成什么样子?”

士兵稍一平复,说道:“那小子,口吐白沫那小子跑了,还偷走了你的本命符!”

第106章 蓝玉修行符

士兵稍一平复,说道:“那小子,口吐白沫那小子跑了,还偷走了你的本命符!”

赵公子顿时勃然大怒:“一群废物,人跑去哪里了?跑了多久?”

“不知道,我们将他放入营帐中,就在外面守候,谁料那小子是故意装的,他弄出了些动静,我们发现的时候,他正拿着公子你的本命符,接着我们就被打晕了。”

这个士兵说着,还不忘用手去摸了下自己的脑袋,看来他想起墨影打晕他的那一刻还心有余悸。

“来人,将整个游龙山庄给我通通围住,一只苍蝇都不能飞出去?”赵公子彻底被墨影激怒了,语气中泛着屠戮的杀意。

赵公子的声音很大,三丈开外的树上,墨影和小玄子自然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小玄子耳语般说道:“说你呢小五哥,看来你又有麻烦了,你好好偷那玩意干嘛?”

“就不是你的麻烦么?这怎么能叫偷?”墨影无所谓的说道。

“怎么不叫偷?你想说是顺手的?那不还是偷吗?”

“打住,我哪里知道那是这位赵公子的本命符呀!当时就是觉着眼熟就拿走了,你在怀疑你哥的人品吗?”

墨影说着作势想要给小玄子一个脑瓜崩子,小玄子连忙竖起个手指头放在唇边“嘘”了下。

墨影才将手缩了回去。刚一缩回,小玄子又问道:“到底是什么?拿出来看看,反正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人。”

墨影这才想起顺手摸的物件还在怀里,由于刚才情势危急,还没来得及看呢。

掏出一看,墨影瞬间就呆住了,只见这是一块蓝玉,通体透明中还泛着宛如夜明珠一般的光芒。

墨影顷刻间陷入了沉思,他好像认得这个颜色,认得这个形状,就在父母双亡,族人死光的断山崖。

一想起断山崖上的痛,他的两眼就泛起冰山一般的寒芒,嘴唇也在微微发抖……

“五哥,你怎么了?冷静一点。”小玄子见状不对,小手赶忙扶住了墨影的臂膀,强行灌入了一道元气,墨影这才静下心来。

他递给了玄子一个感激的目光,然后说道:“在我父母双亡的断山崖,我见过这块玉!”

小玄子挠了挠头,惊讶的问道:“小五哥是怀疑这块玉跟你的杀父仇人有关?那你赶紧想想呀?”

“我还不能确定,只是他的颜色,形状是一模一样,但我见的那块蓝玉不会发光。”

墨影说完后,断山崖上的记忆在脑海中再一次快速的闪过,他记得那个眼角长着红痣的人,记得那个人因为那头狼仓惶离开时留下的背影,也记得那快蓝玉的模样……

“你再想想?有没有看错?到底发不发光?”小玄子问道。

墨影摇摇头说道:“不会看错。”

“那是不是本命符的原因?”小玄子说道。

小玄子这一句话,瞬间提醒了墨影,思绪一下飘到了他曾经阅读过的一本书中,记得书中说道:

每个修行者其实都知道,人生于天地之间,都会有自己的本命年,既有本命年,当有本命物,既有本命物,当有本命符。

只不过极少有人知道自己的本命物是什么?即使知道,也不一定能找到。找到也不一定能得到,得到也不一定能做成符。

为何这么一说?是因为本命物可是个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是水是火或是木,是剑是枪或是戟,是鱼是肉或是酒……天地万物皆有灵性,性不同,形不同,行不通。

你的本命物可能是高山的一棵草,也可能是深海的一只鱼,可能是一个人,是男人或是女人,也可能是一件物,是手中剑或是袖里针,说不清楚。

而这些都可能是你的本命物,他可能已经被人拥有,也可能还未问世,但它就是存在,存在于天地之间,也长在你的识海之中。

凡人不识,不遇,遇也错过,一切皆缘。可对于修行者来说,知道自己的本命物不难,知命境界以后,识海之中凭借念力便能感知到自己本命物的存在,但不一定会拥有。

据说修行者的领域中,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各修行者都在疯狂的寻找自己的本命物,弄得修行的世界一片大乱。每日争纷四起,你拥有了我的本命物,求之不来便强抢恶夺。甚至不同的人拥有同一种本命物而大打出手,好好的修行体系竟然被一个本命物给搅乱得纷争不断,哀嚎四起。

直到有一天,一位修行上人无本命物无本命符,却修出了上玄通境界,才让各修行家彻底醒悟,他道:修行修身修性,修七情修六欲,修苦难修福祸,修富贵修贫穷,修天地修万物,修来修去修心也。

心若强大,无物可挡!

何谈一个本命物?本就是身外之物,顶不了多大用途。

大千世界自有人不信,便有人提出疑问道:物乃身外之物,如果是符呢?

一度引发修行界的热议,可物变符,又没人能做到。后来还是这位上玄通境界的大家解答了疑惑,他道:符以物为本,又以念而生,本是念,当可辅修行。

可一年五载,可永恒,只是非玄通境不可为也。

没人反驳,也没有人质疑,原因是说这话的人大家都称呼他为:修帝南宫子炎。

于是这借符修行一说也就不了了之了,原因太难。非大机缘者去哪里寻玄通境界的大修行者。

但,但凡修行者,必然知道这修行的故事。也知道江湖中的名门望族,隐世高人皆可划出本命符,附于物上,又名修行符。

其符乃家族长者,修行大家,隐世高人注入了念力,常用于修行警示指引之用。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士兵的一句本命符竟能引起大家如此的震惊和回想,要是他知道还不得为此骄傲?

当然也没有人想到小玄子一句话给墨影带来了多大的帮助?

更没有人想到这赵公子竟然真有早就快被人忘记了的本命符。

有本命符也就算了,还让一个少年将符给顺走了……

这是裸的打脸,仿佛将赵公子戴着面具的脸直接踩了个稀巴烂。赵公子下了围剿的命令后,看着仙尊李暄楚所下的防护结界,似是想到了什么?

忽然他面带笑容的说道:“仙尊不用太在意,只是那小子太不识眼,本命符本是家父在我小的时候见我体弱多病求一位修行上者赐的。”

他的话音一落,墨影又是一个激灵,这赵公子看来与自己年纪相仿,会不会?他看了看手中的蓝玉,小声说道:“玄子,你觉得这个会是护身符么?”

玄子摇头……

墨影低头不语。小玄子见状便提醒道:想不通的事情不可急于求成,而耽误了当下事。

墨影突然相信了二师兄的话,小玄子能帮到自己不说,还是自己的福星。他笑了笑,本想轻声说声谢谢。

不料!

李暄楚牛气轰天的说道:“无妨,一个本命符而已,待破了游龙剑的封印,本尊为你寻回此符,杀了那小子,用他的血为你画一道上上符。”

墨影听着一个差点就动了……

而赵公子满面含笑的说道:“如此,有劳仙尊了。”

两人心照不宣的抱拳而笑,笑毕。元气结界中已是安静了下来,李暄楚单手一挥,结界破,露出来一个宽宽的通道,被炸落的尘土堆成了一座小山,但由于高度足够,并不影响顺利的通行。

李暄楚一激动,第一个就跳了下去,接着一句废话传来:带他们下来。

显然这话是说给他的两个弟子听的,这重兵把守的重地,他并不担心铁老孙跟游龙庄的少庄主会跑了。

毕竟谁不想看看传说中四大名剑之一的游龙剑呢?

李暄楚一跃而下,接着赵公子也纵身跳了下去,于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往下跳。

只有铁老孙,游小幽和秦媚儿三人望着被炸开的游龙内阁,犹豫着。

“磨蹭什么呢?走!”李暄楚的那个男面具弟子怒喝道。

“我要是不走呢?”游小幽忽然冷冰冰的说道。

“恐怕由不得你!”说着这面具男弟子就欲动手。

谁料却被这男弟子的师妹操着媚而酥的声音拦住了。只听她说道:“哎呀,师兄,你对女孩子要温柔一些嘛,你这样这妖女怎么会跟你走啦!”

树上的墨影又听见了这个声音,他忽然觉得李暄楚是不是因为这女子的声音才收她为徒的?就这出口骂别人妖女的女子,要是卖到听闻中的“莺燕楼”,会是个什么效果?亦或是送到月鱼,北盟,日桑国会不会让一个国家直接覆灭……

墨影胡思乱想的想着,可树下的游小幽似是未听到这女子的说话,忽然一掌就拍了出去,只见掌风嚯嚯,差点就要打到这女子的胸口了。

谁料这女子腹部一收,翘臀一弓,傲挺的酥胸一缩,险而又险的就避开了游小幽这一击。

由高而低,墨影看得清楚,游小幽的玉掌停留在着女子的胸前两寸,硬是没能挨着。心想道,女人之间打架还能直接拍胸的?

正思索间,说时迟那时快,游小幽又动了,就连这女子的师兄也动了,他嘴中还怒不可歇的说道:“你敢偷袭我师妹的胸!”

第107章 锈铁一般的王者

墨影正思索间,游小幽又动了,就连这女子的师兄也动了,他嘴中还怒不可歇的说道:“你敢偷袭我师妹柳儿的胸!”

说时迟那时快,游小幽快如闪电的玉手已然变换了方位,抓向了面具女子的面具。

如果这女子未能躲开,那么下一秒这女子的庐山真面便能示众。

谁料游小幽的玉手却被加入战圈的男子给拦住了,他单手紧扣住游小幽玉手,游小幽只觉一股大力传来,没来得及拆招,这男子便一拉一带,游小幽一个趔趄,险些跌入了坑中。

可是这男子并未有停手之意,身子瞬间贴近,一拳祭出,伴有嚯嚯拳风,眨眼间就朝着游小幽的酥胸而去。

游小幽面色一惊,失声叫了出来,墨影动了动,正欲飞身而下,不料就在此时,他看见由天地元气化为的三道白色灵气朝着三人飞射而去,眨眼间区域的一切好像就被静止了一样。

铁老孙动了,就在这女子师兄的拳头离小幽的酥胸只不到三寸距离的时候,他轻描淡写的动了下手指头。两道白色的灵气锁住了那师兄妹二人,其中一道就宛如灵蛇一般将游小幽绕一拉,她人已是瞬间回到了铁老孙的身旁站立。

还没来得及思考是怎么一回事?就听见铁老孙说道:“小孩子家家的打什么架?你说你一个男的,出手这般龌龊,真叫人不敢正视,你师父李暄楚就这么教徒弟的?真把老铁匠不当人看了?再两个打一个,我先把你们俩当生铁给熔了!”

没有人回答他的说话,铁老孙说完朝着游小幽摇了摇头,便放开了二人。

游小幽收手而立,冷冰冰的几个字从贝齿中蹦出: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妖女,少开口,比你长得好看不服气了是么?

面具女子目光如霜,也是冷冷地看着游小幽,却不知如何回答。

实话,她被游小幽猜中了心事,她一向自恋而自负,她一度以为自己就是师兄口中所说的天下第一美丽的女子。可是在见到游小幽后,她面容俊美,身体高挑,玲珑有致,完美的曲线中找不出一点点的瑕疵。

更可气的是她一直以为师兄的眼中只有自己,可实际上他暗地里不知道偷看了这女子多少眼?她记得师兄偷偷的注视过她的脸,她的酥胸,她的身段……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嘴巴上说得再狠厉也只是故意的?

他还以为自己真就没有发现么?

面具女子悄然间便生出了嫉妒之心,妖女一词也就脱口而出了,她只想知道她的师兄会怎么办?

然而在看到师兄每一招每一式都奔着别人的高挺而去时,看是护着自己?可那有这么护着的?她更加生气了,脑海中觉着师兄已经暗生情愫了,一瞬间她觉得师兄才是最可恶的,竟然老惦记着别人的“酥白馒头”……

女人的想法很奇怪,看法更奇怪,这时铁老孙的声音传来:“走,走,走!小孩子家家的,打个什么架,炸都炸开了,我们也一起进去看看就是了。”

说完他两手一探,一只手抓起一个女子就跳了下去,面具男子顿了下,只好紧跟其后。

……

树上的墨影眼睛瞬间亮了。见他这样,小玄子说道:“你真当天下第一神器师的后人是吃素的?”

“没有,只是没有想到他功法如此彪悍。”

“何以见得?”小玄子问道。

“以指成剑,天地元气运用自如。就连这毫无征兆的纵身一跃,双腿之下元气缭绕,就连那个男子的反应都足足迟了他几个呼吸之间。”

“可是你或许比他们厉害!你知道吗?”小玄子突然说道。

“为何?”墨影不解。

“因为你邪性,衫衫姐姐说的。”

墨影轻轻一笑,突又问道:“你说那个男子为何招式那般龌龊?”

“我怎么知道?这个问题只有问你们大人吧?”小玄子实在是不解的答道。

墨影想想也对,跟一个孩子去讨论这些实在是有些欠妥,于是小声说了句:我们也进去瞧瞧。之后两人便飘然而下,顺着坑口就摸了进去……

由于速度太快,当周围的士兵感觉到有异样时,也只看到空中留下的两个黑色的残影,还瞬间破了去……

入了地道,才发现炸开的位置正是游龙阁门后的通道,硕大的石门依旧完好无损的紧闭着。剧烈的爆炸也没能破坏它一丝一毫,足有一丈来宽的通道,正常进入时,连马车都能顺利通行。

幽暗深远的通道两边油灯已经被先行者点燃,放眼望去,通道的尽头有扇石门半开启着,看不到里面的情景。

墨影和小玄子两人一个对视后,就摸了上去。

透过半开启的石门,朝里看去,宽敞的大厅上,十几个一人来高的石柱灯塔被尽数点燃,将整个藏剑堂照得灯火通明。

烛火倒映在顶部铜镜一般的材料上,闪烁着摇曳的火光,给人一种恢宏的气势。

一群高矮不同,胖瘦不一的背影挡住了墨影和小玄子的视线,看不到视线的正前方。

于是两人蹑手蹑脚的滑过石门,找了个能看清楚的位置,一人躲在一个灯塔后注视着这里的一切……

刚一猫好,就听闻李暄楚开口说道:“如此宽大的藏剑堂,仅仅放着一把游龙剑,有种王者孤独的存在感!”

赵公子接过话道:“是啊!没有想象中的稀奇古怪,没有锁剑柱,没有震剑石,没有铁链,它黯然失色的就宛如一块锈铁,立在这宛如冰雕一般的墙壁前方,又装在一个红色的透明盒子中,安静得有种幽远,这就是传说中的游龙剑?王者之剑都这般低调的吗?”

“错不了!”李暄楚肯定的答道。

铁老孙一听顿觉好笑,出口嘲讽道:“想不到,你们二人还有此雅兴,对这里感叹一下,装什么文人墨客呢?既然来了,那就别磨蹭了。”

李暄楚听着也不生气,朝着跟铁老孙一起进入的两个徒弟一招手。二位徒弟会意,齐齐将目光看向的游小幽,两人脸上分别挂起了一抹不同的微笑,叫人猜不透。

面具男子看了眼游小幽说道:“游大小姐,我们要借你的几滴鲜血一用!麻烦配合一下!”

男子刚说完,面具女子便朝着他师兄看了一眼,刚有的默契瞬间荡然无存。她在他师兄的眼中分明看到了关切。

看来久居深山,初入江湖,来到这缤纷的世界,人都是会变的,他的眼中已经不再只有深山中那个独一无二的自己了……

游小幽显得有些惊恐,问道:“你们想要干嘛?”

“放心,我会很轻的,你不会感觉到疼痛!”面具男子说得倒是很真切。可他的话落在师妹的耳中,目光中闪过一丝少有的冰冷。

她往前踏出一步,手中赫然出现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她怒目而视的看着游小幽说道:“没事,我师兄担心你疼,我也会很轻的,只不过借你的手指一用!”

游小幽又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她深知在这里动手,绝对不是最好的选择,她是余光看到了秦媚儿目光中的坚定,她想与她站在一起,这或许是人的本能,危险时本能的想要找到一个依靠?

面具男子也朝前迈动了一步,口中说道:“为了少受些苦,姑娘还是配合一下吧?”

游小幽再退了一步,这时的铁老孙突然开口说道:“我来吧!”

他朝着游小幽一点头,游小幽瞬间便冷静了下来,心中也没有之前那么慌乱了。

铁老孙看向面具女子,用眼睛瞪了下他。只是一眼,面具女子只觉周身寒冷,她不自觉的将匕首慢慢藏到了身后,不敢向前。

铁老孙这时才说道:“孩子别怕,有些时候事情到了自己不能控制的时候,便不用去控制了,即使出现再糟糕的结果,也叫有个结果,总比悬着来得痛快。”

话音落,游小幽心定,她伸出右手成掌,掌心向上。

铁老孙瞬间两指快速的从小幽的手掌上划过,只见一条宛如绯色的丝带直接朝着游龙剑身飞去,众人的眼中明显的看到了,这以指成剑化成的剑气之中,有几滴殷红的血液在滚动着,当血液接触到游龙剑的一瞬间,游龙剑发出一声低鸣,剑身微微泛起了白光,但几个闪烁后就消失了。

李暄楚死死盯着游龙剑,生怕错过了一丝一毫,可是当泛起的白光消失后,游龙剑又和之前一样,陷入了静寂之中。他不解?百思不得其解,便看向铁老孙道:“这是为何?”

“为何?你不是信誓旦旦能破除这封印吗?你可以试试的,就连坚不可摧的游龙阁都能被你们炸毁,不行可以再炸嘛!”

李暄楚听铁老孙这么一说,当即怒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你当然敢,可是你如果炸掉了这里,我敢保证大家都会死在这里。”铁老孙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李暄楚思索了下说道:“不要危言耸听,我现在就可以让人杀了你孙子。”

铁老孙听到这话,反而不着急了,他淡淡地说道:“那你杀了吧!你要胆敢动他一个手指头,我敢保证这里的所有人一个都走不出去,当然也包括这位赵公子。”

“别,孙老前辈,你可以提出你的条件,我能做到的绝不食言,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身家性命也是绑在了这游龙剑上。”赵公子赶忙接过了话说道。

铁老孙哈哈一笑,才道:“赵公子这话合乎情理,第一嘛让这姓李的放了我家孙子,这第二嘛你们所有人都出去,只留下我和这李暄楚就好。”

赵公子将目光看向了李暄楚,李暄楚目光中充满了坚定,他道:“可以,就按照他说的办吧。”

他一说完,铁老孙又道:“很好,这么些年来,你总算像了回爷们。这开启游龙剑,兽腾剑做引,是一说。开启游龙剑剑身确要饮血也是一说。但这个娃娃并非是游龙剑的后主,他顶多算是游龙山庄的少主,你若不信,大可再试,大可强开。”

“你说什么?”李暄楚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相信。

第108章 蚂蚁驮秤砣

“你说什么?”李暄楚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相信。

“我说什么你不知道吗?如果你想要知道得详细一些,就按照我刚才说的做吧!速度最好要快一些,你可别让自己的愚蠢耽误了时辰?”

李暄楚心中虽然有诸多的不爽,也知道这铁匠说的不一定是真的,但为了眼前的游龙剑,他只好无奈的选择了照办。

他朝着赵公子点点头,赵公子直接就转身离开了藏剑堂,朝着堂外走去……

望着赵公子离去的背影,铁老孙才道:“在我对你想说的没说之前,你得先告诉我这赵公子何许人也?他父亲又是谁?你们到底奉谁的命令行事?”

“无可奉告!”李暄楚眉头一皱极不耐烦的说道。

“那行,那两个女娃娃,我们走吧!一把破剑没有什么好看的。”

铁老孙说完作势就迈开了一步,游小幽同秦媚儿也转过了身。

谁料他刚一迈开步子,李暄楚彻底就怒了,他突然大声说道:“你敢踏出这里一步,今天在场的人就不是你说的出不了藏剑堂了,下场可能就是诛九族。”

铁老孙迈出的步子突然间又收了回去,他笑呵呵的说道:“你很识趣,你也没有告诉我,但是我知道你的主子是谁了,那么第二个问题可以说了吗?”

“你不要咄咄逼人?”李暄楚面露狰狞恶狠狠的说道。

“我没有逼你呀?不是你一直在威胁老夫吗?我告诉你李暄楚,老子今天就逼你了,怎么着吧?你别搞错了,是你有求于我,不是我有求于你?除非你想做个不孝子,一直活在,符是符,箓是箓,阁难破,这句话的阴影中,这话的意思是说符箓阁难破,你懂吗?”

李暄楚一听,当即一拳轰到,他的拳看上去没有什么力道,更没有爆裂的拳风,只是拳前有道很诡异的符文,宛如蛛网一般的符文,朝着铁老孙罩去。

铁老孙似早有所料,可不敢大意,他身形爆闪,宛如离弦之箭一样,快速的躲过,刚一站定,这符文竟寻影而至,眼看着在铁老孙的面前越放越大,变成了一张渔网大小,就要将铁老孙网在了其中。

谁料?这铁老孙也是诡异的很,这次他没有选择避让,而是将手伸向后脑勺下脖颈处一掏,一把黑色的火钳在手,朝前张开一夹,这看似渔网的东西就夹在了火钳之上,渔网瞬间开始变小,变得一把戒尺般大小后,顷刻间竟燃烧了起来。

“停!”铁老孙突然喊道。

李暄楚一愣倒也没有再出手。他冷冰冰的看着铁老孙也不说话,脸上的表情变得奇怪起来。

铁老孙见状,连忙说道:“你脸怎么了,这是被气绿了么?别他妈动手,你知道你不一定能打过老铁匠的。”

这话李暄楚相信,他相信这个其貌不如他的老铁匠,说的可不假。真要打起来,两人没个一天一夜估计是难分胜负的,何况他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要不他也不用去动别人家的独苗孙子了。

于是他说道:“我李暄楚说了,此生只为破除游龙剑的封印,只要能解开封印,老夫这命赔给你便是了,谁想和一个随身背着火钳的人打架?”

“嘿嘿!你这是看不起我嘛?既然都要赔命的,那你告诉我那个赵公子何许人也?他家的老王八又是何人?”

李暄楚在心中默默地推算了下时辰,摇了摇头说道:“也罢,告诉你也没什么,不过就不要再耽误时间了,你可答应?”

“当然!”

“这赵公子姓赵,单名一个炼字。他的父亲是赵乾坤!”李暄楚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语气中有尊敬的成分,目光宛如平静的湖面激起了涟漪……

“你说的可是那个位同三司的骠骑大将军赵乾坤?人称乾坤候可是他?”铁老孙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问道。

“正是!”李暄楚答道。

“想不到这李昊做个皇帝做成了个上梁不正的窝囊废,连下面的大将军也长成了歪脖子树了,树都不算,大唐帝国祸也!”

“感叹什么呢?有什么好感叹的,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可别误了时辰?”李暄楚极度不满的提醒道。

铁老孙瞟了眼李暄楚问道:“刚才老夫说到哪里了?”

李暄楚差点没两眼一翻,直接气死了过去,他没好气的说道:“为何这女子只是游龙山庄的少庄主,却不是游龙剑的少主?”

“哦!我想想,你别着急,老夫年纪大了,得先组织下语言对不对?万一我说错了呢?你的毕生愿望岂不要泡汤?”铁老孙仍旧一副要紧不慢的模样。其实他就是喜欢看着李暄楚着急受憋的模样。

李暄楚无奈,也只好依着他,谁叫自己有这个破碗一般的梦想呢?

良久,铁老孙才开口说道:“看来你符箓阁确实伤害天下人公认的第一神符师太深,他竟然连聪明的智慧都没给你符箓阁留下一丁点?”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能不能痛快一点。”李暄楚盘算着时辰,有些焦急的说道。

“说什么?老夫只是想告诉你,能知此秘密开启游龙剑的天下不出五人,而你符箓阁不在其中,悲哀不?”

李暄楚已经气得脸色铁青,但又不好发火,只能强行憋着,他在心中盘算着,只要忍过这个节骨眼,他一定得把这破铁匠碎尸万段,用他的血去洗涤一把匕首,天天把玩,天天挖自己的脚丫子……

铁老孙见李暄楚不答话,便又说道:“你不想知道那五个人么?”

“那五个?”李暄楚没能忍住好奇心,还是接过了话。

“别山诸葛文武,游龙阁前阁主游铭,哎!”提到游铭铁老孙长叹一声后,接着继续说道:“白马寺的老僧人,老铁匠我,凤鸣阁阁主落潇,祭剑山庄庄主空灵子,你数数是不是五个?”

“这不六个吗?破铁匠,识不识数?还天下第一神器师的后人,笑话。”李暄楚说得神采奕奕,好像为了自己终于能找到个借口反唇相讥,而激动的不得了。

岂料,他已经钻进了老铁匠的坑中,还浑然不知。

他一说完,铁老孙就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这就是符箓阁,老铁我太满意了。哈哈……”

笑声起,李暄楚本是舒展的面容上,爬上一层不妙,他怒斥道:“你笑什么?”

“哈哈,是六个,是六个,只是可惜了游龙庄前庄主游铭被你们杀了,可惜了这孩子,临死前都还守着这个秘密,值得让人敬重。”

这话一出,李暄楚瞬间跟吃了火炭一样,喉咙中火辣辣的疼,心中乱腾腾的燥,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无形中被铁老孙给摆了一道,恨得呀呀切齿,但为了游龙剑他只能强忍着怒火道:“假如接下来你胆敢再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老夫保证会跟你鱼死网破,老夫收回赔命这一说。”

“笑话,你真当爷爷信你了?李承蒽都不信你们,我会信,我又不傻?你说是吧两位丫头?”

游小幽与秦媚儿一点头,脸上划过一阵笑容,静立不语。

而李暄楚的二位弟子由于已经试过老铁匠的厉害,加上师父都没辙,也只能双目如利剑一般的看着这老头。

老头铁老孙权当没看见,他笑嘻嘻的说道:“接下来竖起你的耳朵听好了。当时有言说生于符箓阁,心在符箓阁,思在符箓阁,逐于符箓阁,凌于符箓阁,念封三剑后,国亦国,符是符,箓是箓,阁难破,游亦游,落非落,大唐帝国歌,唯天下第一神符师李承蒽也!请问这话你懂吗?”

“这有何不懂。除了说他出自我符箓阁,超越我符箓阁,封印了三剑为大唐帝国造福,不就是不要脸的让后人歌颂吗?”李暄楚十分肯定的说道。

“确定?”

“确定而十分肯定!”

“那游亦游,落非落,是何意呀?你可别忘记了,还有把剑叫凤舞剑,这家护剑山庄的阁主姓落!”

铁老孙讲完,李暄楚似是触摸到了什么,他开口反问道:“你是说这游龙剑的少主其实是凤鸣阁的少主?”

“还不算太傻,不过也傻了一辈子了。”铁老孙说完看向游小幽又接着说道:“女娃娃,你是不是想问这是怎么回事?”

游小幽慌忙点头。

铁老孙摇了摇头,长叹一声说道:“有些人有些事一开始就被安排了,你不要觉得不公,你们生于护剑山庄,守护的是我大唐帝国的安宁,不能因为这看似不公平的安排而愤怒,相反你应该觉得幸福,你从小到大,在你姑父苏乘风家长大,可还幸福?”

“嗯!”游小幽想起在姑夫家中的岁月,坦诚的答道。

“嗯,只是苦了那姓落的小子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孙爷爷,你快告诉我吧?”游小幽有些心急了,话语间她知道这关乎到她的身世,更关乎到两个护剑山庄。

“男游龙,女凤舞。为了更好的守护神剑,当年在封印三剑之前,曾有规矩言两护剑山庄,男女换养,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游小幽听铁老孙说完,整个人就呆住了,假如不是铁老孙说出来,她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她的心中瞬间有了恨意,她感觉大人们简直太残忍了,竟然不要自己的亲生孩子,宁可用一辈子的牵挂去守护着这一把锈铁一般的破剑?

她们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游小幽在心中一遍遍的问着自己,可是不知为何,除了心在痛,她却找不到一个理由去真正的做到恨他们?

见游小幽不语,铁老孙说道:“最痛的人是活着的,老夫恳请你不要去记恨他们,对于一个国家而言,他们没有做错。想想我的儿子,孙子,再想想那凤鸣阁的少主,你拥有的不比别人少,要恨就恨这些猪狗不如的掠杀者吧!不是他们山河必着一色,神州可颂万年!”

游小幽顺着铁老孙的话,他想起了那个姓落的少年,人称江南第一快剑的落鸣公子,想想他,他忽然挤出来一个淡淡的笑容说道:“不恨,孙爷爷说的对,要恨就恨这些视人命如草芥的屠杀者,我游小幽今日如若不死,他日必将让这些人血债血偿!”

他目光中的坚定,铁老孙没有怀疑,他相信她能做到。可是落在李暄楚的眼中,他报以一脸的不屑,随口说道:“等你有这个资格的时候再说吧!真是没有想到,今天收获不少,游龙剑在此,还得知了凤舞剑的真正少主!妙呀!妙呀!”

“妙什么妙?寻不到游龙剑的少主,你倒是施功解开这游龙剑的封印呀?真是蚂蚁驮秤砣,好大的口气!”

“是吗?孙老前辈此话诧异,今日本侯正好寻到一名姓落的公子。”一个威严而又霸道的声音响起。

第109章 乾坤侯

寻声看去,来人五十来岁,相貌堂堂,身高八尺,一身上等布料的青衫,穿在他的身上,显出一种霸道无二的气势,他的目光冷峻而又狠厉,却在说完话后的一瞬间又掩藏了下去,他步伐沉稳有力,每迈动一步,藏剑堂的地面都为之颤抖,老铁匠分明能感觉到脚下传来的震动,他看着此人,目光中闪过一抹担忧,随之平静。

见此人到来,李暄楚恭敬行礼道:“见过乾坤候!”

原来这人便是乾坤候,赵乾坤了!

他微一点头,看向了铁老孙说道:“对于老先生一辈子只想做个好铁匠的想法本侯爷倒是十分钦佩,如果不是上头有令,我等何苦大费周折?”

老铁匠似若未闻,静而不语。

赵乾坤一笑,又说道:“身为臣子,奉命行事,本侯也是无奈,倘若今天有得罪之处,各位要怪就怪就怪这个时代吧!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都是为了活命!”

铁老孙没有想到,这赵乾坤竟然说的大义凛然,把所行之事说的冠冕堂皇,裸的奉旨行凶。而且从他的话语中,他好像根本就不惧怕他嘴中的一朝天子?

不过想想也是,功高盖主的角儿,有何惧怕,虽然自己做了一辈子的铁匠,但是也是个知天下事的铁匠。

听闻最近朝中动荡,看来所言非虚了,大唐的天变了,从这游龙山庄开始。

见没有人搭话,赵乾坤朗声一笑道:“既然都没什么想说的,这老先生已然讲出了实情,那就把人带进来吧?”

一群士兵,准确来说是一群虎狼之师,个个脸上透着刚毅,他们手持战兵,押着两个人正朝着这边走来,一老一小。

众人的目光皆落在这一老一少身上,但他们蓬松着头发,身上的衣衫破烂不堪,显然已经被折磨过很多次了。

待这群战兵领队的行完礼后,赵乾坤开口道:“人给你你们带来了,不但带来了少主还带来了老主!这下总没有什么借口了吧?”

他的话音刚落,这两人慢慢的抬起头。游小幽赫又看到了那张为了九姑娘伤心欲绝的俊脸,只不过这一刻,他的脸上写满了痛苦,目光也变得浑浊了。

“你们还是人吗?竟然下这么重的手?你们会遭报应的!”

游小幽刚洗说完,赵乾坤哈哈大笑道:“报应?报应是什么东西?姑娘多虑了,本侯已经快六十了,戎马一生,踩着尸体过了九成的岁月,多一点点报应又算得了什么?你说对吧?老铁匠!”赵乾坤说到一半的时候突然看向了孙老铁。

铁老孙一脸的平静,淡淡的说道:“对于没皮没脸的人来说,自然不会相信报应一说,不过天道轮回,总有见到的一天,或许是你儿子?也或许是你孙子,也或许没有或许!”

赵乾坤不怒反笑道:“没有想到这天下第一神器师的后人,不断打铁打得遛,嘴皮子也很溜。本侯就没有想那么多,办好差事即可。这叫活在当下,既然你相信有报应一说?那你倒是说说本侯的报应会在哪里?”

赵乾坤看似心情很好,他就不会去着急开启游龙剑的时辰给耽误了。

“呵呵……呵……呵呵!”突然落鸣公子怪异的笑声传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他嘴角依然留着鲜血,脸上依旧有着说不出的痛苦,只是他的笑却让他的目光由浑浊变得清亮了许多。

他低声说道:“报应?报应……就在你开启……游龙剑的时候。大费周折不就是一把破剑么?是福是祸自个儿睁大了眼睛看吧,我帮你们开启……就是!”

落鸣这么说,他知道,孙老铁也知道,游龙剑通道的石门连着剑盒之下的机关,不从正门进入,是无法消除延时机关的,一旦机关触发,这偌大的藏剑堂将会坍塌掉,被黄土掩埋住。

只所以大家好好的,是剑还未动,还未强行启动。

说罢!落鸣突然浑身肌肉暴涨,衣衫飞舞,他快速将押着他的战兵挣脱,朝着游龙剑的剑盒疾射而去。

铁老孙动手想要拦下,奈何这号称江南第一快剑公子的落鸣,身法着实快而飘逸,身法要去长剑舞动的剑影,叫人无法琢磨。当然谁也没有想到一个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年轻人,会有如此的爆发力,简直不敢相信。

只听得“嘭”的一声闷响传来,就见落鸣公子竟然是直接用自己的身体撞在剑盒上。

虽然不知道剑盒是何种材料制成,但发出的声响就能断定必是上上之品。剑盒不停地颤动着,越来越快,最后脆的一声响后,剑盒破碎。游龙剑发出一声低鸣,剑身微微的抖动,发出白色的光芒,光芒在剑柄缓缓流入的血液中,越来越强,越来越强……

突然李暄楚动了,他两指一弹,一道乌光射向剑身,剑身立马由白色转为灰色,光芒也黯淡下去了几分……

铁老孙见状,立马说道:“剑都还未离开原位,你就想要强行引诱,未免心急了些吧?你这样会让这个孩子丧命的,你不知道吗?”

“我为游龙剑的封印而来,只要能开启游龙剑,死个把人又有何关系?”

“你!大唐无救也!痛煞老夫!既然如此,那就墨染大唐,伐罪有罪之人吧!”铁老孙说罢,将手中一直持有的铁火钳也射了过去,当火钳碰到游龙剑的那一刻,剑尖之处红光大作,宛如炉火一般,接着剑身也被整个宛如岩浆的绯色一般,通身泛着红光……

李暄楚见时机已到,立马从指尖祭出一道符文,符文泛着幽光缓缓的朝着游龙剑而去,将落鸣公子以及游龙剑彻底罩在了符文之下。

落鸣公子仰面倒在地上,口中吐血鲜血,两眼看着游龙剑发出的光芒,一直变幻个不停,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符文下的他也只能张张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游小幽冲上前去,想要伸手拉出落鸣,可是当他的玉手刚一伸进符文笼罩的范围,整个人直接被弹飞了出去,空中划出一道紫色的弧线,朝着藏剑堂中央飞去……

“你们这也太不厚道了吧?小爷我都没来,你们开启得了游龙剑吗?”说话间一个年轻俊俏的少年朝着空中飞去,一个眨眼就将游小幽揽入了怀中。

游小幽本来惊吓的早闭上的双眼,突然感觉到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将自己给托住了,才缓慢的睁开双眼。她看到一个面容俊朗非凡的少年正朝着她微笑,她觉的这面容好生熟悉,瞳孔在不断地放大,放大……

“是你?”说完,她竟然毫不矜持的将玉手缠住了他的脖颈,眼中满是温柔的笑意。

“不是师兄还能有谁?你没事吧?”来人正是墨影,墨影问道。

游小幽不答,她好像害怕她的回答会破坏这满满的惊喜,还是笑着摇摇头。

落地后的墨影,没待众人开口,就说道:“游龙要出,兽腾做引,我都没开,能开启吗?”

众人被他的这话给惊住了,齐齐看向了他。谁料他厚颜无耻的说道:“怎么样?好看吗?对了,不用你们回答,我一定比这个什么狗屁仙尊好看,对了也比那个什么赵公子俊俏十分,你们说是吗?”

“这位少侠?你是何人?突然闯入朝廷重兵把守之地,会有命无回的!”赵乾坤看似开口提醒到,实则他从墨影的话中听出了一些不对劲的味道。

眼前这位年轻的公子,敢一人独闯,想必简单不了?

他正思索间,墨影又道:“我说那个什么符禄阁的,那个什么狗屁仙尊,你能不能收起你那恶心的符文?没多大用的!”

墨影语出张狂,李暄楚见他进来,早就不爽了,他听墨影这般无大无小,顿时怒道:“小士兵,你从雁荡村中潜伏如此,颇有心机,这点老夫看在眼中,但却看走了眼,你说什么兽腾剑来着?你所说之话何意?你究竟是何人?”

“本少爷是何人跟你有关系吗?再说了,开启游龙剑你自作聪明的搞那么多事做什么?兽腾做引,饮少主之血剑身便会开启,孙老前辈以自身念力溶掉剑剑柄之处的封口,剑不就开启了么?你还祭出一个符文做什么呢?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吧?”

李暄楚研究符文多年,他了解也相信自己祭出的符文,一则是起到辅助的作用,毕竟如果游龙剑瞬间开启,没有个以防万一之策可不行?二是他画出的引诱符文可以利用落鸣公子开启游龙剑的一刻,瞬间将自己转换成游龙剑的主人,可是他好像还是忽略了什么?

那就是墨影口中说的兽腾剑做引,其实他知道,只是一个人太在乎一样东西,有时候会被无意中引导,被自己引导,被孙老铁影响,因为是他说,兽腾剑一出,引子便做了……

他相信愚蠢的相信了。他怒目而视的看着铁老孙道:“从头到尾你敢骗我?”

“对呀!谁叫你贪得无厌?不骗你骗谁?”铁老孙撇着个嘴吧说道。

第110章 游龙剑出

“对呀!谁叫你贪得无厌?不骗你骗谁?”铁老孙撇着个嘴吧说道。

李暄楚本应该暴怒。但他突然安静了下来,他瞪了眼老铁匠,转而看向墨影淡淡的说道:“如果不想那个年轻人死,那就慢慢耗着吧!”

李暄楚看着地上已经是奄奄一息的落鸣说道。他实在是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万一本次任务失败,他还不想朝廷的大军以此为由进入符箓阁,只留下一个空名和一生的遗憾。

李暄楚突然明白,既然有赵乾坤在,他没有必要愤怒,他只是个奉命办事的,办砸了那也是赵乾坤的事情,毕竟他才是总主大人。

梦想在涉及了皇命时,就宛如赌博,一边是源远流长,一边是销声匿迹。

李暄楚不搭话,现场一度变得诡异起来,没有人讲话。大家都在注释着落鸣公子,很是残忍的欣赏着一个年轻的生命在慢慢的凋谢过程。

同时心中也在期待着眼前的这个少年会怎样?毕竟他语出张狂,还直言不讳的说出了兽腾剑。

赌!这是一场心理的较量,赵乾坤和李暄楚很是清楚,老铁匠是不会让这个游龙剑的少主死掉的,他们相信这个张狂的少年,定然会做出正确的选择,不为别的,就为那个紫衣女子。

事实他们赌赢了,短暂的沉默过后,墨影突然说道:“让士兵让开一条道,女人全部出去!”

赵乾坤大手一挥,士兵迅速让开了通道。墨影说道:“你们走吧,不要呆在这里,另外还请赵大人下令,不要为难他们?”

墨影口中的他们自然是指游小幽和秦媚儿两人。

“当然,就按照少侠吩咐的办就是。”

“那你怎么办师兄?”秦媚儿问道。

“带小幽离开这里?不要多问为什么!”墨影语气中带着不容反驳的味道。

秦媚儿心中一紧,她还是头一次见到师兄这么正儿半百的,也不多问,跑到游小幽身边,拉起她就走。

谁料游小幽拒绝了,说道:“师妹你先走吧,我跟师兄一起就好了!”

“你们有完没完?在这里秀什么兄妹情?”李暄楚的那哥面具女弟子突然插话说道。

“闭嘴!你师父没有教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少言少语么?”说完墨影才不管这女子眼中的冰冷,转而对着游小幽怒道:“留下来做什么?碍手碍脚的,快点走!”

游小幽见墨影生气,目光中闪过一丝诧异,回头再看了一眼落鸣公子后,拉起师妹秦媚儿就朝着外面走去……

虽然她不知道墨影为何要她们离开,但是他相信墨影这样做一定有着他不能明言的道理。

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墨影目光一拧,看向面具女子大声怒道:“还有你,你不是个女人吗?还是没有听懂本少爷的话?”

女子一愣,正欲反驳,可是当她的目光与墨影的目光撞击在一起时,她竟然连个粗气都不敢喘,有些为难的看向了师父李暄楚。

李暄楚摆了摆手,示意就按照这少年的说法去做,面具女子才有些不舍的离开了藏剑堂。

待她们离去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早就等不及的李暄楚就说道:“可以开始了吧!”

“当然,不过我还有两个问题问问这总主大人?问完也就照办了,反正我又飞不出去。”墨影说道。

“什么问题?我希望少年你清醒一点,说出的话是要负责的,倘若你所言乃虚,纵使你有一千条命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当然!你儿子身上的蓝玉修行符从何而来?”墨影问道。

赵乾坤眉头一紧,目光死死的盯着墨影道:“你很面熟?为何有此一问?”

“没什么,只不过我的一位朋友给我看过一款蓝玉,和令公子身上的修行符同款,好奇问问!”墨影眼睛都未眨,张嘴就说了个慌。

“一个朋友送的!”赵乾坤答道。

“什么样的朋友?”

赵乾坤忽然一笑说道:“少年,你问得有些多余,好奇心太重了会害死你的。”

墨影心知,有些事情急不来,心知这蓝玉和他有关就行,既然是他的朋友,那么想必断山崖上的事情他定然脱不了干系。

而这个赵乾坤,他记得在父亲曾经让他看过一本卷宗,卷宗上的记载是:此人本领之高,修行境界在大唐帝中乃至江湖上都赫赫有名。领兵有方,屡建奇功,前途不可限量,但此人需慎用。

墨影不知父亲为何在大唐帝国人才卷宗上会留下最后一句话,但他知道这绝非空来风。想起的这些在墨影的脑海中快速闪过,他嘿嘿一笑道:“侯爷过奖了,年轻的我们对这个世界都充满了好奇心,不是吗?”

“希望如此!第二个问题呢?”

“我师叔狂笔书生可在这游龙山庄的某个地方?”

墨影说完,赵乾坤和李暄楚同时瞪大了眼睛。赵乾坤突然问道:“你是别山弟子?”

“正是!”

“诸葛文武是你师父?”

“正是!”

“想不到堂堂别山弟子,竟然还能出尔等之辈,做些非君子之为!”李暄楚说完,赵乾坤也道:“别山弟子素来光明磊落,少年你这藏头露尾有失别山威名呀!”

墨影一听,脸上露出个狡黠的笑容道:“如尔等这厮视人命如草芥就是君子之为,一己私欲便炸了游龙山庄就是磊落之举?真是笑掉大牙了,我师叔狂笔书生一生光明磊落还不是被尔等鼠辈算计?大丈夫行事在心中,嘴上功夫有何用?”

“你!放肆!”李暄楚大怒道。

“你什么你,你个破尊,真当自己是仙尊了?那你倒是去把游龙剑给拿起来呀?我只需要一个答案,我师叔在不在你们的手里?”

赵乾坤不答,他看向了墨影,突然间一掌拍出,朝着墨影的胸口打去。

墨影早有所料,一个诡异的闪身就避开了这突如其来的一掌。接着开口就道:“你的举动已经证实了我想要的答案,这样也好,那就都去死吧!包括你那个儿子赵炼。”

听到自己儿子的名字,赵乾坤一愣,心生不好,正欲出手擒住墨影。谁料墨影早有算计,借着乾坤候这微小的一楞,玄步幻影脚下施展,朝着游龙剑就疾射而去。

动作快如闪电,瞬间“嘭”的一声炸响传来,只见游龙剑前留下几道黑色的残影,残影之处再无墨影和落鸣公子的身影。

所见之人无不惊讶,他们从未见过如此之快的步伐,目光紧紧地盯着游龙剑,似是在等待着这个少年的影子会突然间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然而,没有。有的只是一个个战兵悄无声息的倒下……

赵乾坤不愧为高手,所觉不对,猛然间转身。然而眼前的一幕让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少年手中持有一把黑色的长剑,剑身发出幽暗的红光,剑尖处一滴滴鲜红的血液正滴落于地面……

他愤怒了,他一直引以为傲的战兵铁甲在这个少年的手中,竟然全部被杀,没发出一丝的声响不说,他还拿着那把黑色的剑藐视的看着自己?

勃然大怒间,赵乾坤哪里还顾得了游龙剑?他暴喝一声,脚下猛然一跺,战兵们的兵刃齐齐朝着空中飞起。单手一抓,一把利剑飞入他的手中,手中剑随便一舞,无数把利剑随之舞动在空中,一把把明晃晃的剑,一个个锋利无比的剑尖直指墨影。

谁料墨影不慌不忙的说道:“想不到乾坤候竟然是个无量境后的大剑师。这境界想想我都害怕!不过在下深知难敌,便动了动脑子,耍了点小聪明而已。除非你不想要你的儿子?”

乾坤候怒目而视,将手中剑一挥,只见空中利剑齐齐朝着墨影飞射,眼看就要将墨影射杀,谁料!这些利剑竟然在墨影身前三尺的距离停下不前了。

“好胆量!不愧为别山弟子,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拦住老夫吗?纵使你身法奇快,但在真正的实力面前,这些只不过是小把戏而已。”

墨影从容不迫的一声咳嗽,说道:“你小看了我别山弟子,也太高估了我别山子弟!”

“为何?”

“你以为别山的弟子就不会杀了你儿子么?你别忘记了,是你,你们为非作歹,先来招惹我别山的,还对我师叔敬,别山弟子也会杀人的。要怪就怪这个破仙尊吧,他不让你儿子去放铁匠老前辈的孙子,我还没有机会下手呢?”

原来,当赵公子答应放了孙老铁的孙子,朝着藏剑堂外走去时,正好被墨影和小玄子给捉住了,看管的事情自然由小玄子全权负责着。

赵乾坤心中一愣,他看向这个少年的目光中有些他似懂非懂的东西,就宛如这少年的说法做法一样,没有套路,没有章法。

实在是没有章法,就在他一愣之际,墨影忽然又动了,他拿剑朝着自己左手掌中一割,掌中鲜血被剑身吸入,瞬间剑身红光大作……

说时迟,那时快,墨影用手中剑朝着空中漫天的剑影砍去,只见冒着寒光的剑影瞬间破碎消失,而耀眼的红光剑影随即生长,越来越长,朝着赵乾坤劈了下去。

倘若赵乾坤再楞,恐怕就要命丧当场。他也绝非善类,徒有虚名之辈,他连忙提剑格挡,剑身在注入天地元气之后,眨眼间变大,眼看红白的剑光就要相接在一起时,赵乾坤突然弃剑抽身,朝着李暄楚处爆闪。

最后这一刻他弃剑了,一个无量境后的修行大家弃剑了,绝不是他乐意之举。但是他知晓这少年手中的剑,绝非是他手中的凡品能挡,活着永远都是他这类聪明人的选择。

他没有选错,当红色的剑光与白色的剑光撞击在一起时,他看到他手中的剑瞬间化为白色的粉末,被红光吞噬其中。

赵乾坤不由得心中大赫,与李暄楚对视一眼,当即又动了……

他们很快,可是在墨影砍出这一剑之时,已经慢了,红色的剑光从他们的脚前穿过,朝着游龙剑射去。

只听得一声闷响过后,游龙剑发出嗡鸣之声,随即白光乍现,朝着藏剑堂堂顶射去,直接没入其中。

顶部不停的有土石掉落,墨影忽然大喊道:“快走,离开这里!”

第111章 临死相托

顶部不停的有土石掉落,墨影忽然大喊道:“快走,离开这里!”

话音落,墨影已是夹起落鸣公子一跃数丈,眨眼离藏剑堂外的那道半掩着的石门三尺有余,哪知石门突然快速的闭合,只能一人通过。来不及思考,墨影从怀中摸出一颗“黑玉玄泥”,往落鸣公子口中塞去。

脚下也再一次发力,将速度发挥到极致,凝聚天地元气的双手,将落鸣公子向前一抛,落鸣公子的身体刚好穿过石门的空隙,朝着藏剑堂外飞去,石门也在这一刻彻底的闭合在了一起。

转过身,墨影看到,藏剑堂中本还亮着的灯塔瞬间熄灭,整个藏剑堂陷入了黑暗之中。

接着耳边传来箭枝飞射的声响,凌炎魔瞳下,只见墙壁处本是厚重的青砖墙,不知何时冒出了无数的黑洞,每个黑洞之中,能清楚的看到一把把弓弩,正不停的朝着大堂各处飞射出无数的箭枝。

箭枝毫无规律的乱窜,整个藏剑堂瞬间变成了夜袭的战场。所幸的是留在藏剑堂上的人皆是高手,一时间箭枝虽在狂飞乱舞,但还不至于让这几人瞬间被射杀。

赵乾坤动了,一名无量后的剑师,念入识海,天地元气凝聚周身,化成无数把剑影护在全身,锋利的箭枝并不能伤他分毫……

李暄楚动了,符箓阁虽然活在李承蒽言语的定义之下,但也绝非徒有虚名,以念画符,符文缠绕在全身,发出一道道不同颜色的光晕,汇聚在一起,箭枝每逢射到时,发出“叮”脆响声后,跌落在地面……

就连李暄楚的那个面具男弟子都动了,他修行境界虽然不高,但身法灵巧多变,此次都能巧妙的躲过飞射而来的箭枝……

全场也有两个人未动,一个是墨影,他呆在石门处,这样地方好像是被机关的设计者遗漏了,箭枝只能射到他脚前的一尺范围。

一个是与落鸣公子一起押金来的老者,老者依旧耷拉着脑袋,看来是被折磨的过狠,到现在也没有睁开过眼睛。

而铁老孙站在他的身边,火光之色周身弥漫弥漫,罩住了他们两人周身,箭枝无法穿透这超强的护盾。

墨影注视着眼前这些修行大家的各显神通,心中生出无比的向往,想到自己才是个知命,他的目光中露出无比的坚定。

就在这时他听得铁老孙喊道:“落潇你这老小子,死没死?睁开眼,这里马上就要塌了,真想死在这里吗?”

老铁匠的话音刚落,墨影看到这被称作落潇的老者缓慢的睁开了眼睛。看着老铁孙脸上露出个让人读不懂的笑容,他低声说道:“游龙剑……一出,这里将会被黄土……掩埋,铁匠照顾好我的儿子,如果他能活着,让他去九秀坊。”

就在落潇说完之际,空中突然出现一道白光,宛如天柱一般,从藏剑堂的顶部直射而下,将整个藏剑堂又照得明亮了起来。

也就在此刻,置剑处的顶部开始垮塌,纷纷掉下的泥土,沙石和分不清楚的东西掉在地面上,瞬间堆积成一个个小土包,而这速度也越来越快……

落潇突然睁大了眼睛,他明白接下来意味着什么。作为凤鸣阁的老阁主,护剑山庄之人,他知道这其中的秘籍,剑出机关动,这里里不会有人逃离得出去,除非有奇迹的发生,可是奇迹?他早就不相信奇迹了……

猛然间推开铁老孙,落潇朝着李暄楚就轰击了过去。

速度之快,眨眼就到了李暄楚身前,李暄楚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一个哆嗦,连忙出出手招架,可是他还是慢了一步。虽避开了这知命一击,但身体还是被落潇的大力带得一个趔趄,双脚一动,踩人了顶面掉落堆成的渣土中。他扭头一看,两眼精光爆射,单脚用力往上一提,一片渣土被带起,接着朝着落潇的方向一脚踢出。

碎片被他强劲的腿风带动,朝着落潇飞去,宛如无数把飞刀朝着落潇射去。眼见落潇已是躲无可躲了。就在此刻,铁老孙也动了,他用力扯破了身上的衣衫,单手一抛,单薄的衣衫宛如一条灵蛇般飞舞,眨眼间穿透过“飞刀阵”,又急速的张开,宛如一堵盾墙般,挡下了所有的飞刀,接着朝着李暄楚就是一掌拍去,李暄楚抽身躲避,反又出招迎击,两人迅速撕斗在一起……

见这一幕,赵乾坤秒动,他提剑便朝着落潇刺去,他的心中清楚,落潇对李暄楚的举动说明了,他根本就没有想过逃离这里,而这里也根本没路,要想逃走,除了那光柱是唯一的活路,别无他法。

可这落潇虽被折磨,耗损了大量的体力,但谁又敢小觑这凤鸣阁的阁主?尤其是一个抱着必死之心的人,他的目的很简单,是个明眼人都懂,拖住时间,让所有人葬身在这藏剑堂内。

即使不是这样,那么他的想法至少对自己对李暄楚是这样。

求生的本能,在这一刻被展现得淋漓尽致,人性的黑暗与执着也在这一刻被释放到无限大。

赵乾坤的剑很快,很准,也很古怪,快到落潇无力招架,准到一剑刺穿了落潇的双臂,怪在落潇的双臂被洞穿之后,两只手鲜红的血液刚一流出,就结成了红色的冰块,落潇瞪大了双眼,满脸恐惧的说道:“冰咒!”

“你知道的太迟了。”赵乾坤说完,又是一剑斩出,眼见这一剑就要拦腰将落潇砍成两半了了,铁老孙大呼一声,随即飞身阻挡,可是他还是慢了半拍。

眼看惨烈的一幕就要发生了,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红色的剑光疾射而至,硬生生的挡住了赵乾坤的剑,随即一个少年飘身而至。

“兽腾剑?又是你?”赵乾坤大怒。

墨影浅而一笑,说道:“你很讨厌我,我知道,就因为我问过蓝玉之事,你心中彷徨?”

“笑话,你究竟是谁?”说着不待墨影回答,赵乾坤挽剑就朝着墨影刺来。

墨影不敢力敌,玄步幻影脚下施展,身法诡异宛如幽灵一般从赵乾坤的剑下绕过,借着游动的身姿诡异一般的朝着李暄楚那个面具男子刺去。

谁也没有料想到,这少年手持兽腾剑,竟然选择躲避,躲避之时还不忘偷袭一个最弱的?

面具男子本只有自保之力,哪里接的下墨影这突如其来的一击,身中一剑,仰面倒地,发出一声刺耳的嚎叫声:“啊!”

李暄楚心中一急,就要上前,铁老孙瞅准这最好的时机,爆裂的一拳直接击中了李暄楚的身体,李暄楚瞬间倒飞了出去,不偏不倚的砸落在他徒弟的身旁,一声剧烈的咳嗽传来,口中鲜血直流。

他有些不相信的看着铁老孙道:“没想到你能赢得这么容易!”

“你高估了自己,低估了这手持兽腾的少年,他让我赢得了战机,你去死吧!”

这一刻的铁老孙宛如一个判官一般,站立在李暄楚的身前,正往那生死簿上,填上李暄楚的名字。

他一步步的走近,顶面不停掉落的尘土沙石砸在他的脚边,也没能阻挡他的步伐,他要杀了李暄楚,为了他的儿子,也为了他的孙子,还有这整个大唐帝国。

见着铁老孙一步步走近,李暄楚忽然如坐冰窖,他将求生的目光看向了此时持剑而立的赵乾坤,他知道赵乾坤为何在一剑刺空这少年后便不再进攻了。

他了解赵乾坤,这人惜命,看着眼前的局势,他就是再动手也是无力,而整个破败不堪的藏剑堂,随时都有塌陷的可能,他在思考,静思如何逃离这里。

至于他和他徒弟的命,在赵乾坤的眼中只不过是两只蝼蚁。李暄楚心生一片悲凉,但他还是开口道:“乾坤候,救我!”

赵乾坤还以一个鄙视的眼神,突然将手中的长剑朝着光柱之处一抛,长剑飞离,他纵身一跃,伸手一抓,握住了剑柄,朝着光柱的方向飞离而去。

留下了李暄楚一脸的不可思议,他没有想到,破除游龙剑封印的这一刻,也是他符箓阁消亡的这一刻。

突然他仰面长笑,口中喃喃自语道:“李承蒽终归是你赢了,我符箓阁竟然愚蠢到和一个已死之人较劲,愚蠢呀愚蠢!这一切都是老夫咎由自取,老夫这就将命抵给你这老铁匠!肯求你带我的徒弟离开。”

说罢,他举起右掌,掌中元气缭绕,这一掌倘若拍下,李暄楚必定当场而亡……

“师父,不要!不要呀……”面具男弟子开口连忙阻止道。

李暄楚一愣,脸上挂满了前所未有的笑容道:“冷傲,活下去,找到你师妹若柳,他们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们的,活下去,记得一定要活下去!”

面具男子已是泣不成声,他拼命的点头。

李暄楚又道:“倘若谁能带你离开这里,你要记住终生伴其左右,不可叛离不忠,要不为师死不瞑目。”

面具男子不语,拼命的点头后又摇头。

铁老孙见状,停下了脚步,说道:“命你肯定要抵的,我也不会带你徒儿离开,铁匠的祖上铸造了这游龙剑,是福是祸老铁匠也不想再看了,铁匠累了!”

“你这又是何必前辈!赶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墨影的话音刚落,整个顶面快速的坍塌,而从顶面照射下来的光柱,也在渐渐的收缩变小……

“少年可是姓墨,你与你的父亲很像!”铁老孙焦急的问道。

“是!晚辈墨影,正是正是大将军墨炎!”

墨影说完,铁老孙突然发出几声大笑,笑声中满是欣慰,随口便道:“苍天有眼,故人之子还尚在人间,铁匠有一事相托,还请公子代为照顾好我的孙子孙沁!”

墨影点头,正欲问些什么,谁料本是还能一人通过的光柱,即刻间收缩,墨影心生不妙,毅然起身,念入识海,将手中兽腾剑朝着光柱射去。兽腾剑发出一声嘶鸣,钻入光柱,白色的光柱瞬间被红色充斥,不再缩小。

墨影见状猛然间拉起面具男子,一个纵越而上,宛如腾空而起的游龙,朝着光柱飞去……

耳后传来了李暄楚和老铁匠的笑声和坍塌的巨响,这一刻游龙阁下的藏剑堂彻底淹没在黄土之中,这一刻大唐帝国的版图上也再无游龙阁,甚至游龙山庄也将成为一个传说……

而坍塌的藏剑堂外,一群战兵正紧紧包围着一群人,他们个个面露凶色……

第112章 意欲栽赃

天空中乌云翻滚,整个江南的天突然电闪雷鸣,一道道闪电劈开乌云,将游龙阁外的小树林照得忽明忽暗。本是白昼的午时后,昏晕的光线宛如夜幕降临前的夕阳余晖,弥漫着半灰半红之色,让人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些慌乱。

一群战兵凶神恶煞的握着手中的长枪,将一群人围在了中间,他们似乎并没有因为天空的颜色而感到恐慌,因为他们身后站着个年轻人,年轻人带着金色的面具,耀眼非常,身材挺拔显得气宇轩扬,在这沉闷的氛围下给人一种宛如定海神针般的气势。

他们不敢去抬头看天空中的异象。明暗交替中,传来阵阵龙鸣之声,一把冒着白光的剑在空中穿梭,宛如游龙一般。

突然一阵红光冲天而起,直击阴云,阴云之下,两个少年宛如天降神兵一般,飘然而下,他们刚一站定,冲天的红光瞬间消失,宛如游龙般的白色之剑也瞬间消失,朝着游龙山庄内落去……

接着一阵阵轰隆之声传来,两少年的身后瞬间塌陷下去,露出一个宛如天坑一般的万丈深渊,少年回头一看,惊出一身冷汗……

刚一回头,便见战兵之后的年轻人嘴唇动了动,他大声喝道:“拿下!要活的!”

战兵未动,忽然从他的身后飞窜出无数个人影,同样个个戎装盔甲,朝着飘然而下的两人就围了上去……

被围住的二人目光凌厉,防御之实已然呈现,丝毫不显慌张,显然他们从空中飘落之时已然警觉到。

为首一名男子玉树临风,气度不凡,手持一柄黑色之剑。他的身旁站着一名面具男子目光之中同样有着形容不出的犀利,他低声平静的问道:“墨影公子,怎么办?”

来人正是从藏剑堂死里逃生的墨影和冷傲。墨影答道:“冷傲叫我公子也行,称我五公子也行,不可加上我的姓名。”

冷傲点头道:“是,公子!”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显然冷傲记住了师父李暄楚的话,视墨影为主人,伴其左右。

墨影不免觉着有些别扭,当即说道:“你无需将你师父的话放在心中,天下之大,你大可寻回你师妹,寻一偏僻之地,过些清净的日子。无需来趟这趟浑水。”

冷傲听墨影这么一说,想起他那个有些骄横的师妹,有些无奈的说道:“师妹从小命苦,我一直当他为亲生妹妹,这次出谷,想必她的心中已经将我误会成龌龊之人了。”

墨影的目光扫过越来越近的战兵,说道:“你可要想好了,这里必定九死一生,倘若你死了,你就没有办法跟你的师妹解释了。你也只不过多看了几眼我的师妹,也不是什么十恶之人,我也爱看,我想大唐帝国的男人都一样,谁不爱看看美女呢?明目张胆总比掖着藏着来得率真一些吧?”

墨影说完,冷傲面具后冰冷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当然这笑容只有他自己的才能感觉得到,他紧了紧手中的剑又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既是师父临终遗言,徒儿自当奉命行事,绝不敢偷生,倘若之前有得罪之处,公子海涵,冷傲这条命以后仅供公子差遣,如有二心,天诛地灭。”

墨影心中一动,扭头看了眼冷傲说道:“好,以后有一个馒头我分你一半,不过这次倘若我们能活下来,记得让我看看你面具后面的脸,我可不想和一个我面都未见过的人称兄道弟,太不真实了。”

“好!”

“战!”墨影说完,脚踩游龙般就迎了上去,长驱直入一剑刺去,一名当首战兵剑破胸膛,挽剑一提,血溅体外,兽腾剑吸血剑身通红,宛如炉中热铁。随即一舞,又一人倒下。

剑走灵蛇之势,又如泼墨挥毫。几个回合之下,拦住墨影的战兵已是尽数倒下,无一人例外。

墨影收剑而立,扭头看向冷傲,正好看到冷傲与几名战兵厮杀正酣,后方空缺,一名战兵手中的长枪刺到,三寸过后,必然贯穿冷傲后背。

来不及思考,墨影将手中兽腾剑快速掷出,兽腾剑宛如一条丝带,在空中划出一道红色的弧线,直接射穿了持枪之人。穿胸而过的兽腾剑在空中飞舞了几下,又朝着墨影的手中飞去……

冷傲一剑横扫,砍翻前方三人刚一回头,正好见此一幕,心中大骇,朝着墨影点头,还以一个感谢的目光后,提剑朝这墨影这边跑来,便问道:“公子接下来怎么办?”

墨影看了眼手中的兽腾剑,然后说道:“你去寻找落鸣公子,这里有我。”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年轻而又霸道的声音传来:“不用找了,都在本公子这儿呢!”

闻声望去,就见小树林中,一块人高的石头之上,站着的年轻人飞身一跃,轻盈落地,缓步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他的步伐轻盈,带着金色面具的脸看不到任何的表情,但从他的目光中墨影读到了与这个年纪不相仿的沉稳和冷静。

金色面具公子走来,在离墨影三丈左右的地方站立,然后开口说道:“兽腾剑果然不愧为神器,四剑之引,游龙剑出。刚才那批试剑的战兵果然没有让本公子失望,虽然个个骁勇善战,但在神器之下,连个一招半式也未能走过,很好,本公子很满意。”

这金色面具公子一说完,墨影当即就怒了,他道:“人人皆是爹娘所生,你竟然用活人试剑?年纪轻轻,心如蛇蝎豺狼,你就是个畜生!”

“公子所言极是,不过别忘了,可是你杀了他们?他们可都是拿着朝廷的俸禄,为大唐帝国立下过战功的士兵。对了,还有几个校尉,就你这几剑下去,本公子想,也足够将你的脑袋砍下,挂在洛阳皇城的城墙之上,昭告天下,以儆效尤了。”

“你是谁?”墨影问道。

“你想要知道我是谁?我想你虽然贵为别山弟子,但也毫无资格,来人将他拿下,交由大理寺处置。”

他的话音刚落,跑过来一位老者,老者弓着身子上前行礼道:“是,公子!”然后转身抬头看向墨影,墨影忽然两眼精光爆射,手中的兽腾剑微微颤动。

老者见状,说道:“少侠果然非凡无比,想不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

“赵乾坤,这位公子是你的主子吧?我想我知道他是谁了!”墨影心中已然猜到了七七八八。一个骠骑大将军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能让一个大将军如此恭敬的除了当朝皇帝,能数出来的不过一巴掌?

赵乾坤听墨影这么一说,回头看了眼他年轻的主子,才说道:“人人敬仰你别山弟子,都说你别山弟子品性纯良,从不乱杀无辜,没想到你师父诸葛文武也是个徒有虚名的东西,竟然调教出你这么个玩意?我乃朝廷大将军,亲眼所见你屠杀我大唐帝国忠良战兵,现在奉命缉拿你,交由大理寺彻查,你还有何心思去揣测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墨影最见不得这种虚妄之辈,而这虚伪之人竟然还出口辱骂恩师,他心中一腔怒火已是烧到了悬崖边,哪里还管的上眼前的赵乾坤修行境界高于自己,手中的兽腾剑猛然间一提,就欲攻击上去。

不料!此时空中传来了一个他久违而又熟悉的声音:“看来这官一旦做得大了,就目中无人,甭说你个赵乾坤,就是当朝皇帝也没有你这般狂妄,该打!”

话音一落,就见赵乾坤身子一抖,然后不知怎的捂着胸部就缓慢的蹲了下去,口中一口口鲜血不受控制的流出,落在地面上散开一朵朵红色的小花朵。

“师父!师父!你在哪儿?弟子可否见你一面,弟子想你老人家了!”

墨影这话一出,那位金色面具公子的腿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显然他知道能让别山弟子喊师父的当今也只有诸葛文武一人了。

诸葛文武何许人也?那是神一般的存在,看看眼前的赵乾坤,仅仅就他一句话,已经是口吐鲜血了。

人都未见,人已伤!

想到这,金色面具公子不由得又退了一步。然而让他不可思议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

只听得那个声音说道:“影儿不必挂念为师,有你大师兄在,为师很好!倒是你个臭小子谨记,路是要靠你自己去走的,切记不可乱杀无辜,待为师北盟回后,别山再聚。”

墨影赶忙行拜礼道:“是!师父,弟子谨记,绝不敢违!”

墨影的声音悉数落入在场人的耳中,场面瞬间肃静下来。

没有人敢说话,也没有人敢喘个粗气。

阴云密布下的林外,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墨影忽然觉得这很无聊,本来以为要酣畅淋漓的打上一场,没想到师父的一句话,这些人竟然都呆立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他的心中生出无比的骄傲,作为一个别山弟子的骄傲,他看向金色面具公子,突然间开口说道:“公子既然要缉拿本少爷前往大理寺,那么烦请公子亮明正身,公平办理此案,我乃别山弟子,倘若真如你所说,该蹲大牢,该悬挂于城墙外,昭告天下,我绝不推辞。倘若公子因为身份尊贵,而假公济私,那么我也绝不会依你!”

墨影说完,此刻正远在去北盟国路途上歇息的诸葛文武轻声说道:“这小子手握兽腾剑,还未走偏,你这个做大师兄的日后要多加以引导。”

“是,师父。”大弟子牧空蓝将手中用树叶盛起的清水给诸葛文武递了过去。

……

而眼下的游龙山庄内,金色的面具公子听到墨影这般一说,竟迟迟不答话,犹豫了起来。这应该是他未能想到的插曲,他可能怎么也没有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诸葛文武能知晓此事不说,还能出手伤了赵乾坤。

正当他犹豫之际,他看到一个衣衫破烂的老者,手中拿着几根糖人,正宛如个孩子一般的蹦跳着朝这边走来,口中发出一些欢愉的声响,而他的身旁跟着个神采奕奕的少年。

墨影听得动静扭头看去,冷越正一脸笑意的跑了过来,开口就道:“师兄,想不到能在这里碰上你!”

第113章 格杀勿论

墨影听得动静扭头看去,冷越正一脸笑意跑了过来,开口就道:“师兄,你怎么在这儿?”

“冷越!你这是?哦!二师兄让我来这里带你们回别山!”

墨影看见冷越身旁的老者虽用舌头津津有味的舔着糖人,但目光一直盯着自己手中的兽腾剑,想问又不太好问的问道。

“我跟师叔师妹一起前来这游龙山庄,发生了很多事情,说来话长,再说再说!哦!这是破修老前辈,地连宫的师父!”

冷越说完偷偷的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墨影会意,轻微的点了点,也不好继续追问。脚步往前挪动了几步,心中却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他刚一停下脚步,就听得这老者破修说道:“你买的糖人好甜,好甜。比我那个徒弟每次给我的味道好多了。这么好吃的糖人,前面那些人,是不是要抢我的糖人?”

冷越答道:“没事,糖人我可以帮你保管呀,他们要抢你的糖人,你就跟放烟花炸游龙阁一样炸了他们不就行了?”

墨影心中一惊,虽然折回游龙山庄的路上听小幽简单的说过,但也没有冷越这般聪明的还原当时的情景。只是没有想到这个神志不太清楚的修行大家,能以一人之力炸了游龙阁不说,还能伤了师叔,全身而退?

正思索间,又听老者破修说道:“对!对!对!我是谁?我怕谁?我是破修,我杀了他们的。杀了他们就抢不了我的糖人!”

“对呀!老前辈果然聪明,只要你听我的,我还给你买更多的糖人。”

“说话当真?不许骗我!”破修跟个孩子似的说道。

“那要不你还我这些糖人?”冷越操着一副大人带孩子的口吻说道。

“不,听你的还不行吗?只要我徒弟不在,我都听你的。”

他这话一出,墨影又是一惊,心中突然觉着想笑又觉得奇怪?这破修可不是一般的王者,绝对性的荣耀王者。他清楚的记得别山神墨亭的柱体上,这个破修的名字可是一年四季长青着。

而且据传闻说,他的年纪少说也在耄耄之年了,一生痴念修行,前往的挑战客也不计其数,但最终都以落败告终,无一例外,因此人们送了个破修的名号。

也就是这么个人?如今怎么会跟个孩子一样?难不成修行把脑袋修坏了?

想想,墨影觉得这完全不可能,他这般年纪,境界应该早在玄通之上,倘若修行破镜渡劫失败,就不应该还活着了。

想到这里,墨影扭头看了一眼,刚好触碰到破修的目光,墨影尝试着瞪了他一眼,没想到这破修真跟额孩子似的慢慢的低下了头。

也正是这个目光给墨影的心中带来了一系列的思考?

他的目光涣散而迷离,神情呆滞又未完全丧失记忆,时而清醒又时而迷糊。这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呆傻疯癫。

难不成?

墨影记得他从小在别山阅书,翻遍各类书籍无数,就有书中记载过有关于这类症状的五花八门之说。

他本就精通医术药理,后又上无药山偶得小师尊鬼医真传,也有关于修行者这类情况的说明。

脑海中快速的闪过这些记忆,识海中留下有用的信息,结合破修的眼睛墨影便猜到了一二……

只是他还不能确认到底是什么东西?什么人或是什么事?能让一个修行大家变成了一个孩童的智力,还是个呆傻孩童?奇方药理自然可以达到,但是这种方法需要长期服药,不能间断,显然不妥。

其次就是符文,据说当年的白骨楼就擅长这等邪恶之术,但这这破修号称能破除一切的修行,符文显然也不可能?

最后就是下蛊了,而当下能拥下蛊之法的除了苗疆的舞毒门,就是传说中的魔宗之人了,可魔宗之人早就只是个传说了,这么看来这两者又有没有关联,墨影实在不知。

但是墨影能断定一点,能控制这破修的人除了他最相信,最亲近的人不会有别人。

地连宫?应该就是你了,墨影想道。

想到地连宫与他在无药山中的打斗,厉害无比,墨影心中生起一抹渴望。而且他能断定在无药山中地连宫所展现出来的或许只是他的三成功力?

……

墨影墨影忽然觉得这人心太黑暗了,但同时他也得出了两个结论,第一就是得时刻提防着这个破修,他会反复无常。第二就是自己想问题的速度变得快了起来,虽然只是几个呼吸间,但他基本已经有了答案。

恰巧此时。

那个年轻而又霸道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聊完了吗?聊完了那就都去死吧?”

墨影一愣,他不知这金色的面具公子,刚才在听到师父诸葛文武的声音时,还在怯弱的后退?如今却又嚣张无比?

正思索间,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墨影心生不妙,猛然间一回头,便见破修瘦如枯柴的身体发出骨骼断裂一般的声响,有些弯曲的驼背慢慢的直立,他浑浊的两眼变得澈亮,脸上孩童般的嬉笑瞬间消失。

墨影大呼:“小心!”

话音还未落,破修已是一爪抓来,墨影连忙躲闪,还是不急,被破修还是被破修给抓住了手中的兽腾剑剑身,他力大无比,按说锋利无比的兽腾剑瞬间能割断他的手掌。然而这一幕并没有发生。他的手掌中冒出一缕缕白气,墨影直觉一阵炙热传来,他拼命的将手中剑一拉,却不能动得分毫。

而破修的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狰狞,瞪大的眼珠子好像要跳出来一样,下颚不停地扭曲着,带着嘴唇不停地歪曲着,嘴中发出让人听不懂的声响。

这一刻,墨影心中立马断定,这死老头是被人下蛊了,那个金色面具公子口中吹响的笛声便是最好的答案。

墨影突然将剑柄一送,身体猛然间腾空而起,凝聚全身元气与腿上,快而狠的踢出一脚,又借着剑柄传来破修的力道以力驭力的将身体快速的弹开,空中蓝烟扭身般的朝着冷越落去。

顺势抢过冷越手中的糖人,捏在了手中。刚好拿过糖人的一瞬间,破修抓住的剑身往回一甩,剑柄朝着墨影的方向袭来,墨影不慌不忙,伸出手,毫不犹豫的握住了剑柄。

然后快速的将糖人递了过去,破修忽然间愣了一下,手中的力道也随之弱下去了许多。墨影见状,左手拿糖人,右手持剑,念入识海,只见强大的天地元气汇于右臂之上,越来越快,越来越浓,宛如熄灭窑炉时冒出的黑烟。

天地元气仍在不停地汇聚升腾,笛声仍在不停地吹响,由低沉变得高调起来,突然破修瞪大的双眼一闭,空出的左手一掌劈来,墨影见状,猛然间将兽腾剑一提,剑身瞬间变得通红起来,破修击出的手掌赶忙回撤,右手也立马松开了兽腾剑。

只见他满脸有些害怕的呆立在当场,手中被兽腾剑割破的寸来长的伤口,暗红色的血液朝着兽腾剑飘去,宛如一根丝带一般,画出一道悠扬的曲线。

而破修嘴中吐露着几个字:南宫子炎,南宫子炎,南宫子炎的剑……

墨影也呆立在当场,脸上的表情变得让人害怕,两眼通红的凝视着兽腾剑,发丝无风自舞,手臂上黑色的烟雾慢慢转变成红色,整个胳膊就宛如炉中被烧红的铁,叫人害怕,身体也开始不停地摇晃着……

这突如其来的怪状,所有的人都被惊呆了,只有那个年轻的面具公子仍旧在吹奏着笛声。

又过了一会儿,笛声落,年轻的金色面具公子突然大喊一声道:“夺剑,杀人!格杀勿论!”

话音落静止的时间仿佛快速的流动了起来,一群战兵发起了最后的冲杀,他们的队伍中还夹杂着些江湖客,看样子修行境界不低。

他们就跟两三岁的公牛一样,浑身充满了力量,顷刻间就冲杀了过来。震天响的冲锋声响彻了整个游龙山庄。

而墨影同破修两人无动于衷,似若未闻的静立在当场,保持着原来的模样。

冷傲不解?冷越也不解?又不敢去惊扰到他们,只能持剑护在了两人的身边,不为别的,就为那句格杀勿论。

一时间惨烈的战斗在这里上演,冷傲,冷越两人使出浑身解数,好不容易砍翻了迎上来的第一波,接着第二波又冲了上来,当砍翻第二波的时候,冷傲冷越两人再也挥舞不动手中的长剑了,只能靠着剑强撑着单膝跪立。

口中不停的喘着粗气,而他们感觉到这一波比一波厉害的战兵,好像并未对他们下杀手,难不成是想活活的累死他们不成?或者是说那位年轻的贵公子说的要抓活的?

但不管怎样?两人真的没有力气再抵抗了,而这奇怪的两人缺没有一人醒来……

但战兵又已经近在身前了,没有办法,两人只能咬着牙,勉强艰难的站起来,将手中的长剑挥舞了几下,仿佛在说:你们不要过来!可是这最后无力的警告在年轻公子哈哈大笑声中,变得没有丝毫的分量。

“铛铛”两声响,手中的长剑最终还是落在了地上,两人再也没有力气支撑了,艰难的抬了抬眼皮,跌坐在地上。

“打呀?怎么不打了?”金色面具公子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没有人回答他,他反而高兴极了,自言自语道:“实话说,就为了你们这么几个人,一把破剑,本公子为你们准备了两万大军,你们也太排场了。”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士兵匆忙忙的跑来,在他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后,年轻的公子看了眼还在保持着原样的墨影和破修两人,怒道:“将他们两给我砍断双脚,抬回去!”

说完年轻的公子转身就走,步伐显得也极为匆忙。

“是!”

“是!”

……

几个拿着唐刀的士兵答道,随即就扬起了手中的刀,朝着墨影的双腿砍去。

锋利的唐刀在阴沉的天气中同样显得阴冷可怕,他们举起的刀,没有丝毫顾忌的就砍了下去……

突然,狂风骤起,地面沙石滚动,一个弱小的身影在狂风沙石中一闪而过,接着几声惨叫传来……

第114章 天书小和尚

“啊……”

年轻的公子驻足回首望去,惊奇的一幕乍现。

几个战兵惨叫过后齐齐的倒在地上,握刀的右手血流不止。而他们手中锋利的唐刀,被卷进天地元气搅起的沙石之中,明晃晃的收尾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白色的圆圈,圆圈之中隐约能看到一个瘦小的身体,正紧闭着双眼,双手合十操控着这些锋利的唐刀。

“小和尚?”面具公子不由得在心中问了下自己。

突然,他看见这小孩睁开了他的双眼,那是一双清澈无比的眸子,他看向了不远处傲立的战兵,小手随意那么一分,唐刀爆射,沙石飞舞,朝着这些战兵疾射而去,所过之处便无人站立……

一个孩子?一个无量境界的孩子?面具公子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小和尚,拥有《法字经文》的小和尚?

一刹那间便激起了他无边的战意,他往回走了两步,目光死死的盯着这个孩子,大声问道:“小孩?哪里来的小和尚?本公子寻你很久了。”

小孩不答,甚至骄傲到看都没有去看他一眼。便一拳打在了墨影的手臂之上,拳小力大。轰的一声响后,手握兽腾剑的墨影与一脸惊恐中的破修即刻分开。

面具公子又停住了脚步,他略一沉思,看了两眼这小孩。转身就走,没有人知道他要去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为何他瞬间激起的战意又在眨眼间恢复于平静?只是他的步履匆匆,看样子很是焦急……

被分开的墨影这时恰好转醒,他看着眼前的小男孩说道:“玄子?你不是应该看着赵公子的吗?”

来人正是玄子,他一脸正经的说道:“赵公子死不了,跑不了!倒是你我如果不来,你会在幻境中死去,或者说被破修老者给活活的烧死!”

墨影看了眼仍旧呆立在当场的破修,问道:“为何会这样?我只记得我的手臂很烫很烫,感觉都要被融化掉了一样!”

“兽腾剑乃是神器,但也可以说是邪恶的化身,驾驭兽腾剑之人需有大善,又不能太讲规矩。听师父说,兽腾剑有吸噬的功效也会有反噬的作用,更有护主的神通!”

墨影将小玄子的话在脑海中快速的过了一遍,正欲寻求答案之时,他看到一群战兵成包围之势,朝着他们慢慢围拢了过来。

墨影眉头一皱,单臂提剑一挥,只见红光大作,剑气宛如翻滚的波浪一般,又如那夏日里的火烧云,腾起一片殷红之色,朝着战兵们汹涌而去,在接触到他们的身体时,竟然直接炸开,于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战兵轰然倒下。他们的脸上都像在夏日里被炙热的阳光炙烤了一样,又像被人狠狠地掴了一个大耳光,红彤彤的,煞是奇怪。

墨影呆住了,显然他也被眼前发生的一幕给惊艳到了,还没待他从震惊中醒来,就听得小玄子说道:“两位大哥哥请帮下忙,把破修前辈扶着坐下休息休息,他此时最为虚弱,没有三五个时辰是不会醒来的!”

说完又看向墨影道:“五哥,天下再也没有比你更强的知命境了,虽然只是知命,但完全可以秒杀知命,甚至是直击无量境了,甚至……”

小玄子欲言又止,他不说,只是他自己也不知该怎么去形容眼前的墨影。

而墨影此刻只觉身体中有源源不断的力量涌来,他自知这是吸收了破修的功力所致,但仍旧不免好奇的问道:“为何会这样?”

问出这句话时,墨影觉得自己的脑袋完全不够用了,甚至说他所学太杂,对于这些太奇特的事情,对于修行他总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了,反正就是没有小玄子能说得精妙易懂一些。

果然小玄子嘿嘿一笑道:“兽腾剑本就狂野,邪性,就宛如林中百兽一般,各有其样,或静如归巢之鸟,或动如脱兔,或野如狼群,或猛如虎豹,但能持有兽腾剑之人必是天降机缘。也可以理解成是被兽腾剑的原主人给寻下的。

他们的血一旦被兽腾剑吸食,血统纯正,能压剑中百兽之魂,兽腾剑便会认主。而且在主人危险之时,会如百兽争腾一般,将试图伤害它主人的人或者物死死的咬住不放,这就是为何破修前辈修行境界至高无上,也无法挣脱的原因。”

墨影忽然想起无药山中地连宫那厮试图夺走兽腾剑的那一刻,也出现过类似的情景,才恍然大悟道:“我在无药山中,地连宫试图夺剑,也是被兽腾剑所救,难不成?”

“没有难不成,苍茫大地,你是唯独能拿起并握得住兽腾剑的人。你入得幻境,识海中所想到的人和事将会直接被吸噬之人看到。所以破修老者才会害怕,口中呼喊着南宫子炎前辈的名字!”

原是如此,墨影看向小玄子的小脑袋瓜子突然问道:“你小小年纪,是不是什么都懂?”

玄子不知道是困了,还是故意的,打了个哈欠说道:“我很小就跟着师父阅读经文,翻遍世间关于修行类的典籍典故,这不足为怪吧?何况我告诉你小五哥,虽然小玄子没有你这般邪恶。但我的优点是,看书能一目数十行,过目不忘!”

墨影心中大惊,这还是小玄子么?他的说法不就是一本书拿在手中,一瞬间翻完也就看完了,看完了还被记住了?心中不免生出一些感叹,看来人都是各有长处,只是他也认为在下很是邪恶了?

正感慨着,谁料?却被小玄子无情的打断了,小玄子说道:“别在心中对我另眼相看了哥个,我也不是什么都懂。例如莺燕楼到底是做啥的?风尘和风月之事到底是何事?鱼和水会发生什么事?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他的话一说完,引来冷越冷傲两人一阵咳嗽声。小玄子回头看着这二人,问道:“两位大哥哥怎么了,有何不妥么?”

“没!没!没不妥!”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小玄子挠了挠头,看向墨影,墨影一本正经的说道:“你想知道?但这个问题没法解释。”

小玄子没好气的说了句废话嘛这不是?才又接着说道:“兽腾剑不能见血,见血必定会吸收对方的精气血,一部分经剑身的裂纹,流入剑中,喂养兽魂,一部分会转化给他的主人。破修前辈的毕生功力已经被你吸收得所剩无几了,按照经书所记载,吸收修行超强者的修为,应该破镜才对,可小五哥却没有破镜,这点玄子不解,为何你还是个知命?你是个怪人!”

小玄子说完,陷入了思考中。

墨影抬眼看了眼周围不敢往前迈动的战兵,才安心的说道:“这么说我不是害了这老者?”

“那倒未必,你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吗?”小玄子立马又说道。

“他被人下了蛊,那笛声就是为了控制他的心神而奏响的。”墨影说道。

“是的。所谓下蛊,说白了就是能炼化毒虫,将毒虫放置一器皿中,让其竟食,剩下的那只集百毒于一身,再用它来作为蛊种。蛊种它产下的卵可用作下蛊,施蛊一般都在菜食之中,很难被发现,再辅以咒语,符文或是独特的乐声,就能控制住中蛊之人的心神,可叫秘术也可叫巫术,苗疆一带曾盛行。

一看这破修前辈中蛊至深,不是你的兽腾剑割破了他的手掌,他此生无解了。而中蛊之人最后的下场除了身体溃烂而亡还是溃烂而亡。”

墨影突然发现二师兄的那句话说得太对了,只有小玄子才能帮到自己,这是一场特殊的历练,这哪里又是个孩子?这简直就是本无所不通的天书。

经小玄子这么一说,墨影才彻底明了,于是他说道:“兽腾剑割破了他的手掌,吸噬了他的修为不说,同时还引出了他的蛊虫?”

“是!蛊虫附在血液之中,经兽腾剑的高温炼化,化成黑烟,缠绕着你的臂膀,就是这个原因!所以他应该感谢你才对,不过这下蛊之人太阴狠了!”

“会是谁?”冷越好奇突然开口问道。

“他徒弟!除他他还会有谁?”墨影说完突然想到了赵公子,便又问道:“玄子,我们活捉的赵公子呢?他人呢?”

小玄子笑嘻嘻的说道:“放心吧,我将他藏在茅房了,不会有人发现的!”

墨影点头,抬眼看向小树林,发现小树林中的原本被看押着的人不见了。他们只顾着说话,而林中早已经换上了大批的战兵。

墨影说道:“看来,那个金色面具公子的话不假,他为了游龙剑,确实准备得很充分,看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了。”

他的话音刚落,小玄子立马接过话道:“又打架?师父从小就教导我说,打架是大人的事,我还是去茅房看着那赵公子得了?有需要我自然会出现的!”

说完,不待墨影同意,他滋溜的一下就消失在视线中,再看他时,已是数十丈开外。

冷越冷傲彻底被这小孩童给折服了,眼神中流露出无比的狂热,对修行的狂热,对读书的狂热……

墨影见小玄子离开,他看向冷越说道:“既然破修前辈被人下蛊,我无意中吸走了他的修为,那么我们也不能将他撇下,冷越还是由你照顾好他吧,他看起来比较听你的。”

“是!师兄!”冷越没有反驳,爽快的回答道。

“冷傲,一会开战,我拖住这些战兵,你乘机逃走,去找你的师妹,还有我师妹他们!”

“那你怎么办?”冷傲问道。

“没事,师父让我不可乱杀无辜,我也非恶念之人,机缘中得了兽腾剑,又吸走了破修前辈的修为,都是早已经注定。躲不掉,逃不走,正好在这里练练剑,消化一下。完事我便去与你们在雁荡村中汇合,你们切记不可入村!”

墨影说完,一个闪身跃出数十丈,挡在了一直虎视眈眈而又不敢近身的战兵前。

开口说道:“我不想杀人!你们都是我大唐帝国的优秀士兵,应该为了保家护国而战,而不是为了某个人而战!我不想杀你们,你们走吧!”

第115章 风起大唐

墨影说完,举起了右手的兽腾剑。傲然而立,他目光如炬的看着眼前的战兵。

他甚至以为这一群虎狼之师总会有个把狠厉的角色与之对话,说些什么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之类的话语?然而,故事有时候并不是你心中所想的,就一定会变成你想要的样子?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有的只是大唐帝国最精锐战兵的悲哀,就连墨影心中最后的那一丝宽恕都被他们平时不起眼的举动给消磨得荡然无存了。

抬头举目!

齐刷刷的抬头墨影仿佛听到了如湖面寒冰炸裂的声音,而他们看向自己的目光冰冷到犹如冰面的寒风,墨影心中直觉一阵阴冷袭来,这不是恐惧,而是死亡的讯息。

他们的目光中仿佛已经给自己下了定义,他们眼中一具冰冷的尸体……

“停下!这两个字本少爷不会再说再说第二遍了。”墨影发出了最后的警告。

然而似若未闻的战兵并未领情,他们突然疯狂而上,手中的利器齐齐朝着墨影的身上刺,砍,劈来,下手时哪里有半点的仁慈?

墨影心中大惊,近距离的看向一个战兵的眼神,他的眼神让墨影看到了宛如丧尸一般的眼睛,眼球满是腌鱼的白色,心中顿生不妙,这已经不是大唐帝国最精锐的战兵了,而是一群被人控制了的符兵。

白骨楼?墨影一剑斩出,兽腾剑气纵横,将围拢过来的几人掀翻在地,身影暴退,驻足耳观。

他看到被他剑气击到的这几人缓慢的爬将起来,后面丧尸般的战兵有的踏过他们的身体,往前,往前,朝着墨影这边继续并进……

墨影长叹一声,他玩玩没有想到,朝廷中这些所谓的王官大臣,为了一己私欲,为了权倾朝野,竟然能将守护疆土的士兵变成毫无知觉的丧尸符兵。这哪里还是一个让百姓信赖的王朝?

墨影怒了!他大吼一声,双手紧握兽腾剑,剑在手中发出狼嚎虎啸般的吼声,声声刺耳,连绵不绝。天地元气从地表不断地汇入剑身。墨影双目凝视着这群已经不是人的人,他们的躯体明显被这嘶鸣声惊得一怔。

就在此时,墨影猛然间将兽腾剑朝着地面插去,一片红色的剑气沸腾,朝着还在缓慢向前的符兵而去,符兵瞬间被剑气轰倒下一片。

没有丝毫的停留,单手拔剑,举剑极纵,瞬间越过这群符兵,在他们的身后站立,墨影开口说道:“不要逼我杀了你们?”

可是无用!语言在这一刻显得极为无力。墨影从小在父亲身边长大,他从小就立志要做做最为出色的军人,要做父亲那样的大将军,可是断山崖改变了他的一生……

他不忍心杀人,更不忍心去杀害保家卫国的战兵,这对他来说就宛如亲手屠杀了自己的亲人一般。

可是,这一刻,他叫不醒他们。他的心中生出阵阵惨痛与悲凉,他知道下一刻他的剑将会割破他们的喉咙,让他们彻底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符兵开始慢慢爬起,慢慢转身,继续着一开始的系列笨拙的动作。甚至有几个符兵开始狂乱起来,他们见人就杀,手中的利器开始刺向了他们同伴的身体……

惨不忍睹的现状不忍直视,墨影长啸一声,将手中剑向空中抛起,双手成掌,凝聚天地元气的双掌瞬间拍出,只见兽腾剑在空中飞舞,绕过符兵,所过之处凝结成一条红色的丝带,丝带限制了符兵们的行动,他们开始挣扎着,试图冲破这元气的结界。

突然,墨影冲天而起,在空中将兽腾剑剑柄一拉,单掌拍出,兽腾剑剑身一颤,朝着垮塌下的游龙阁飞去。

墨影知道下一刻意味着什么,那垮塌下去的游龙阁已经是黑暗的深渊,这群曾经为大唐帝国奉献过青春的战兵们将葬身于无底的深渊。

甚至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也不会有人去告诉他的家人。更不会有人去在乎一个连尸首都找不到的战兵。

而这些罪孽也将会有某些人算到墨影的头上,墨影试图拯救,可从小精通医理的他,得鬼医师尊真传的他纵使能治理天下疑难杂症,可也无能为力救醒他们。

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已经是被符化了许久,最终还是会变成一堆白骨,白骨楼中炼化出的白骨。

或许只有埋葬才会是他们最好的选择,对于他们的家人来说,那是个不会破灭的梦,还有日日的期待,对于他们自己来说,也是最好的解脱……

墨影望着兽腾剑留下残影的那一刻,转过身,目光变得阴沉起来。

制止杀戮的最好方法或许只有杀戮……

心灵相通的兽腾剑去而复返,却带不回那些年轻士兵的魂,墨影没有回头看,只了眼小树林便闪身钻了进去……

……

四月末的洛阳皇城,气温已是有些干燥。前日里的一场雨让洛河江畔的垂柳显得郁葱而生命旺盛。

街边上一如既往的热闹,小商小贩的吆喝声,络绎不绝的行人说话声,在这里汇聚成了一幅喧闹繁华的都城闹市。

闹市中行走着几个人,他们的面孔很生,不像我大唐帝国的本土人。

他们说着路边小贩听不懂的言语,径直朝着洛阳城中最豪华的驿馆中走去……

……

而皇城御书房中,一个看上去二十七八的年轻男子,泼墨挥毫,用手中上等的狼毫紫竹笔,在纸上那个未完成的“伐字上重重的点了一点,才讲笔缓缓的放下。慢慢的抬起了头。

李继,大唐帝国最年轻的王者,谋权篡位的王者。

看他的样子虽未龙袍在身,但浑身散发着王者的气息,这王的气息相比较那个言圣明而不圣明的皇帝李昊,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已经是王!无可非议的王,他语出霸气的喊道:“来人!”

一个年轻看着就机灵的小太监走上前,恭敬行礼道:“奴才在,皇上有何吩咐?”

李继心中一喜,却面不改色的说道:“大胆!怎可乱呼?”

“主子乃一国之君,只是缺一个祭礼拜天而已,在小果子心中,您就是当世之主,明日之主,将来之主,永世之主!”

李继闻言大悦,开口道:“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还有一张巧嘴呢?”

“那是今时不同往日,这深宫王座苦闷,主子总得需要有个人解闷儿不是?”小果子说道。

不得不说他的嘴很甜,李继很是受用,他凝视着小果子良久,突然一巴掌就掴了上去,开口便道:“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你的称呼错了!”

小果子捂着脸,心中暗想道:王座上的人虚伪,爱撒谎,明明喜欢,却还一本正经的赏了奴才一巴掌?

以前他可不是个太监,可是这大皇子李继的侍卫,如今主子做了皇帝,他也成功晋级成为了太监,想着这些他心中有所愿也有所不愿?

于是他又开口说道:“皇上息怒,奴才记住了,以后绝不敢叫错!”

李继忽然伸出手,摸了摸小果子的脸问道:“疼吗?”

小果子摇头。

李继又道:“做了太监,侍奉君主,除了女人,该有的你都有了,这叫平步青云中有舍有得!要么做好你的奴才,要么我让你去过奈何桥。别以为你的怨恨我看不出来?”

小果子猛然一惊,连忙跪下,开口求跑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求皇上开恩!”

“哈哈哈!你起来吧!没说要砍你的脑袋呀?朕喜欢你这么称呼。”

说完李继转身走到书案前,拿起才写好的那个伐字,朝着还跪在地上的小果子说道:“起来!趴着等死呢?”

小果子连忙起身,接过李继手中的纸张一看,当即问道:“奴才不明?”

“你将这个送往临河镇的血刀门,交给上狂玄野,他自然知道!”

说罢,李继动身朝着御书房外走去,他要去趟地牢。虽然他很不喜欢那里的味道,阴暗,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味道。有人风光过后的落败,也有人被暗暗的关押,甚至更有稀里糊涂的就赔上了自己的身家……

可言但不能言,说冤也不冤,各有故事,也各有说法……

但是李继不得不去,哪里有个他至亲至爱的人,曾经拥有至高无上皇权,如今被他,被他亲手羁押在这暗无天日的大牢中,那是他的父亲,大唐帝国继位三十于载的大唐皇帝李昊!

他本可以安享晚年,可他执拗不传帝位于自己,到如今还守护着皇氏的秘密?

所以这是他该有的下场,李继踱步在牢房长廊之中,昏暗的火光印在他的脸上,将他本是刚毅的脸庞,照得有些忧伤?他终究还是不如那个死去的皇弟,那个活在父皇心中的皇弟……

一想到这里,摇曳的火光仿佛感觉到了他的愤怒,竟然飘忽不定。他停住脚步,从喉咙中崩出来两个冷冰如刀的字:

“开门!”

第116章 风起大唐2

“开门!”

冰冷的声音夹杂着厚重沉闷的锁链声,惊醒了正眯着眼睛的李昊,他微微动了下眉头,继续装睡。

在这里他记不清已经被关进来了多少天?也记不清自己装睡了多少回?反正从失望到希望,再从希望又到失望,这个皇子李继的目光终究是太短了些,性子还是急了些。

心急的人连热豆腐都吃不了,能指望着吃下整个江山?李昊并不看好,为君者要有为君之道,藏狠辣于心现纯良于面,有大智慧而时有糊涂,大事丝毫不逊小事不究,最为重要的是心中有子民方能有山河……

可是李继恰恰缺失了最为重要的一点,他心中有的只是皇权,霸道无二的皇权,却不知坐在九五帝尊之位上,曰龙的人有太多的成了虫,毒虫,恶心的毒虫。

靠在牢房墙壁上的李昊,感受着阴冷的墙壁带来的冰凉,思绪异常清晰,他不用睁眼,就能感受到李继眼中的怨念,他是真的恨自己。突然,他睁开眼睛笑了,笑着对李继说道:“有事找我?”

“是。”

“每日都来,每日都是相同的问题?”

“这次不是。”李继的话语中透着从未有过的疲惫。

“月鱼国的使者到了?”

“是。”李继不多言,他知道父亲既然能猜出他的忧虑,也定会告诉他如何斩断忧虑。

虽然他心中不满,但他一生最为讲究的便是大唐帝国的事只能解决在大唐帝国的疆土之上。

“外国使者来见,朝拜不了一国之君,你在为这事烦恼?”李昊说道。

“我已是一国之君,只是在你的眼中不是,事实我可以无需烦恼,只需要做得足够霸道。”

“避而不见?借故拖延?还是昭告天下你谋逆篡位?”

“王朝上站着的便是王,孩儿帮父亲打理朝政多年,这些方法也是可选的方法!”李继都想过父亲李昊说的,只是自古以来,被推崇的君位才能久安。虽然被小路子口口声声喊着皇上,貌似一个正儿八经的君王,可是他知道,这只能是偷偷的,天下姓着李,可泱泱众口谁能堵住?

要不他也不会安排影子赶赴江南,不惜暗中抽调一批龙炎军,早早的交由修行界中不耻的白骨楼,让其进行符化。这一切看似一把剑,实则都是为了卧薪尝胆多年而得的皇权。

做个皇帝做到这种担惊受怕的份上,李继想他应该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所以他很急,他宁可是父皇眼中的不孝子,也宁可是泱泱大唐的暴徒,可这些只不过是他还未朝拜苍穹,朝拜先祖的说法,他相信历史终归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他有着他的信仰,他不说话,李昊也不说话,他一直很犹豫,要不要告诉他皇家的秘密?不管怎么说,他终究也只剩下这么一个儿子了……

于是便说道:“你很年轻,想得很多,做上了皇位也不会快乐!”

“我只为使者的事情求父皇。”

“你不敢称帝,是为父还在,你没有注意,是顾忌太多,这么说你懂了吗?”李昊说完慢慢的闭上了眼,继续装睡。

李昊躬身行礼退了出去,嘴角上挂着一抹邪笑,没有人知道他要干什么,但从他笃定的神情中,他想到了破局之策,他还要去趟天相阁,他知道哪里有他想要的答案……

……

天相阁内,地连宫手中拿着一本书,双眼紧闭。

待听到脚步声后,他睁开眼看着李继说道:“找为师有事?”

李继点头不语。

地连宫合上书本,《法字经文》四个大字赫然呈现在封面之上,地连宫又看了眼李继问道:“你见过你的父皇?”

李继面无表情,依旧只是点了好头。

地连宫从李继的脸上捕捉不到任何的讯息,他明显看到了《法字经文》,却没有了往日里的飘忽闪烁,看来这徒儿在乎的不一样了。

于是说道:“你心思很重,成熟了很多!”

“徒儿来是求师父赐教的。”

“没有当上这王,心思笃定,没想到当上这王了,反而顾忌很多,为何?”

“害怕失去。”

“你也还未得到!”地连宫轻描淡写的说了句。

李继突然心如平静的湖面,看向地连宫恭敬的行上一礼道:“使者已经到达了驿馆。”

“朝堂不妥,府邸设宴款待即可。”

“会不会有失礼节?引来两国闲话?”

地连宫将手中的《法字经文》往身旁的书桌上随意一放,便说道:“企盼得越久的得到,越会担心失去,可是这种担心会削弱掉一个王身上的霸气。得就是得,得而不定即是未得!”

“是师父,弟子明白了。”

地连宫突然摇摇头说道:“你还是没有悟透。就如这本书,天下之人疯狂争夺,是因他神秘而又象征力,谁不曾幻想,不曾为之疯狂?在老夫的心中,也只不过是淡淡的渴望,所以如今它落在我的手中,我并没有继儿你沉重的思想,你应该学会这种淡然。”

地连宫说完,李继在心中狠狠的鄙视了下。他十岁无意闯入天相阁,拜他为师,相处下来近二十余载,对于师父,他的看法就只有四个字:深不见底。

可是他就能把话说宛如女子的衣衫一样漂漂亮亮,还带着淡淡的清香,他曾想过这是巧言令色,口如舌簧,但他又不得不承认师父的方法确实凑效。

朝堂不妥,李昊不在朝上。这并不代表方法不妥,何况天下人皆知父皇疏远朝堂多年,大小事务皆有自己打理。在自己的府邸中设宴,既算家宴也拥有最至高无上的待客之道。

何况不入朝堂,就见不到父皇,理由还不是由得自己信口雌黄?

不得不说李继聪明,当然有什么样的师父也就教出来了什么样的徒弟。地连宫见李继眉头时而深锁,又时而微展,最后舒展开来时,又说道:“明白了?”

“谢师父!师父理应到堂。”

“当然,一切为了徒儿祭天。”

李继心中大喜,这才是他要的真正目的,虽已是王者,但祖上的规矩可不能破,新皇登基必有祭天大典,只要能顺利完成这隆重的仪式,其他的暂时烂在肚中又何妨?至于秘密,他不相信天下能有多少秘密能瞒得过一个执掌天下的人。

又聊了几句,李继才离开了天相阁,回了御书房,他喜欢小太监小路子对自己的称呼,顺便询问下他前去血刀门中,上狂玄野的态度……

想到上狂玄野,他就感觉这人心中也藏着太多秘密?找自己要了血刀门的时候,说着是为本皇子效力,也不知衷心是否可鉴?

更不知他把原血刀门门主闻人血给怎么样了?

想起闻人血那长得极不好看的模样,李继心中生不出一丁点的好感。据说他的脸上又被上狂玄野给添了道刀疤,不知道他会不会怨恨着朕?

李继慢悠悠的想起一些往事。眼睛看着硕大的御书房顶正出着神。忽然门外一阵嘈杂声传来,接着新晋大内侍卫统领的拓跋越开口怒道:“谷老将军你擅闯御书房,该当何罪。”

“让开!”

“您不能擅闯,再不听,休怪拓跋越对您老不客气了!”

忽然谷老将军停住了脚步,他怒目相向的看着这个和自家古香儿年纪相仿的年轻人说道:“我古家一族世代忠良,先皇赐姓谷梁,为守护我大唐帝国江山而生,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拦我?”

“放肆!谁让你阻拦谷老将军的?还不退下。”李继从御书房中出来,正好瞧见了这一幕,于是出口接过了话。

谷老将军看着李继,行完礼道:“前方军情,老臣需要面见圣上。还望大皇子勿要阻拦?”

“当然,不过父皇今日来一直身体欠佳,不便面见谷老将军,谷老将军可将军报呈上,交由我待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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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风起大唐3

“前方紧急军报,怎么可以随便转手他人?”谷老将军说得很是认真。

“哦?是吗老将军?本殿下怎么没有听闻前线有什么军情?您老不会子无虚有?想要欺君吧?”大皇子语气变得不敬起来。

谷老将军双目紧紧凝视着大皇子李继,良久才说道:“皇子这是欲加其罪何患无辞吧?这个帽子可是扣得太大了些,本将军是不是欺君,殿下让老臣面见下圣上,不就知晓了么?”

李继没有想到,谷老将军竟然没将他放在眼中?还真当自己功高盖主,于是便说道:“这么说,老将军是觉着本殿下的话不足为信了?”

“老臣不敢,见到了圣上自当给殿下请罪。”

李继见过父皇李昊,去过天相阁,心中已是有了无所顾忌的答案,既然这些大臣好说不听劝,敬酒不吃那就罚酒伺候着吧。不是要见皇帝么?那就送你去见皇帝。

他看着谷老将军一副不见圣上不罢休的样子,撇嘴一笑,风轻云淡的说道:“那就满足谷将军的心愿吧!”

说完李继抬腿就走,留下了一脸茫然的谷将军。

谷将军突然发现他久经沙场,用人阅人无数,竟然看不透这个年轻人……

摇了摇头,刚一收回心神,几个能打抗揍的年轻战兵闯进进了他的视线,就听新晋侍卫总管说道:“带老将军去见他要见的人吧!”

一句话,几个人,让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几小年轻团团围住一老年人,成一触即发之势。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谷老将军怒道。

“没意思,谷老将军谎报军情,我们只是请老将军前去陪皇帝陛下喝喝茶而已。”

谷老将军眉头一拧,双拳紧握,恨不得把眼前这小子给撕成两半。

可转念一想,不能这般愚蠢,进宫前,古香儿可是一再叮嘱道:皇宫重地,千万不能动粗,否则就让人坐实了欲加其罪的罪名了。

年轻的战兵也不动手,只是紧紧的围住这谷老将军。

实话他们心中住满了害怕,对于这位大将军,他们可是有所耳闻,性情刚烈,为人耿直,打了一辈子的仗,屡建奇功,皇帝甚是器重。

如今虽然不领不掌兵权,但带出来一个天下闻名的女将军,也是战功赫赫。哪怕退至一旁辅佐,也不会有人敢轻看了他。

僵局,陷入的僵局最后还是谷将军打破,他突然手上一松,掸了掸衣服,说道:“老子才不会中你们一群小屁孩子的计,带路吧。”

说完自顾自的朝前走去,眼中根本就没有这群战兵,就连他们手中的兵器都被他直接的无视掉了……

……

与此同时,离开了游龙山庄的墨影,一直悄然间跟在了黄金面具公子离开的方向……

他一直保持着比常人视线大上十来丈的距离,注释着被他们羁押的一干人等。

秦媚儿在,就连师叔狂笔书生也在,还有一群他不认识的人,这些人看样子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还都不轻,只是不知为何哪位黄金面具公子却不在其中?游小幽又去了哪里?

墨影本打算去寻上一番,但看到师叔师妹皆在其中,又想到先前被安排的冷傲,冷越二人,只好就此作罢,一路尾随着。其实按照他当下的修为脚上功夫,或许他能轻松的超越过这些人,先到达约定的地点雁荡村。

可墨影还是信不过哪位面具公子,既然他不在队伍之中,事情一定会有蹊跷,还是等到跟冷越他们碰头了再说,免得把师叔还给跟丢了。

又行进了一段,墨影藏身在一处密集的树冠后,由高而低的看着这些人进了雁荡村,被送到了一处破旧的瓦房之中。

正思索着对策,耳旁传来了轻微而急促的脚步声,放眼望去冷傲正朝着他这边极速而来,而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江湖客,速度比他慢不了多少。

墨影眉头一拧,暗中天地元气调用于双手双足,看准了时机,待冷傲掠过,几名修行者刚一出现在他三尺左右的范围时,他动了……

闪电般出手,身如灵蛇一般贴着地面而过,瞬间穿过几名江湖客的脚旁,在他们的脚上瞬间拍出一掌,注入一道元气后,鬼魅一般的飘忽落在他们的身前,脸上挂着一脸的邪笑。

“少爷!”冷傲察觉到身后的异样,正好回头看到这一幕。

墨影点头,看向这几名不能行动的修行客乐了,说道:“冤家路窄这不是!”

他一说完这几人面露惊恐,目光中布满了恐惧,其中一人结结巴巴的说道:“小,小,邪,邪神!”

墨影哈哈一笑说道:“断流水,奔雷海,度山川,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哈?”

“是,不是,你别杀我,我只不过混点酬劳养活家人,路过。”断流水自从别山平坦村被墨影吓过,他就祈祷着,宁可碰上鬼也不要碰上眼前这个被称作小邪神的年轻人了,于是抢着答道。

“不,不,不杀你。你只要老老实实回答我一个问,问,问题就行。”墨影学着他说话的样子说道。

“你,你,问吧。”

“前方战兵押着的那些人都有谁?”

于是断流水将他知道的全部都给说了一遍。

待他说完,墨影看了眼手中的兽腾剑说道:“你没有骗我吧?上次别山下心善给你解了毒,没有要你的双眼,你是不是觉得我言而无信?”

“没,没有,绝对没有,不相信你问他们。”

墨影的目光扫过其余两人的脸上,两人拼命的点头。

“是吗?我记得你们不是应该还有几人呢?贾斯文,林西,还有那个孙不二?”墨影的声音忽然提高了几分。

“他们,他们跟着金公子了。”

“那个戴面具的公子?”

“是的。”三人齐声答道。

“为何追我兄弟?”

“保命。不追没命。”三人还是齐声答道。

墨影倒也没有想要去为难他们的意思,毕竟这些人除了生计。倒也未曾有听闻是十恶不赦之辈。奉劝了句好自为之,不要再行恶便将三人给打晕了过去,丢到一旁的杂草从中,才和冷傲离开了。

路上墨影才得知,原来他安排冷傲去寻找师妹她们,无意中发现那面具公子的踪迹,也就是断流水他们口中的金公子。他们行色匆匆的却去了另外一个地方,他一路偷偷跟着,发现他们入了一个山洞。

山洞中他看到落鸣公子跪在地上,他的身旁放着游龙剑,游小幽和柳师妹也被带到了山洞中。

正欲进一步打探时,不料却被断流水一行人给发现了,才一路追了上来,这幸亏是碰到墨影,要是换做别人,估计免不了一场恶战。

“他们还好吗?”墨影还是免不了问了句废话。

“女的挺好,男的恐怕要受些苦。”冷傲恭敬的答道。

“都听他们说了什么?”

“听说游龙剑在空中掉落时,落在了落鸣公子身旁,泛着白光,但无人能拿起,于是他们就连人带剑一起带到了山洞。好像说是要将落鸣公子丢入到一个池中,洗练剑身。”

“这方法是符箓阁研究出来的?你师妹知道吗?”

“是。知道。”冷傲答道。

“我明白了,他们从你师妹的口中得知的,只有洗练掉游龙剑识主的灵力,常人才能拿得了剑。”

“是的公子。不过据师父所说,这只是其一,化去灵力的剑,同样需要以血注入念力,拿剑之人才能持剑纵横。”冷傲将师父李暄楚告知的毫无保留的说给了墨影。

墨影拍了拍冷傲说道:“我们去雁荡村中。”

……

雁荡村中,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这平静在墨影的心中,那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他们到的时候,按照约定地点,冷越也到了。

他带着破修藏身在雁荡村村口那口池塘下,一块黄瓜地里。

高而茂密的藤枝将他们掩藏住,不留意很难察觉得到。

破修已经醒了,显得极为虚弱,手中正拿着一根黄瓜津津有味的吃着。

见墨影走来,他瞪大了双眼,眼中有着恐惧,身子向冷越身旁缩了缩。墨影微笑,从怀中掏出一根先前留下的糖人,递了过去……

破修望着墨影手中的糖人,犹豫了良久,最后在冷越肯定的目光中,才接过了糖人。

墨影握住破修的手,探了探脉后说道:“修行修为只剩不到三成,身体机能会逐日衰退。这样下去恐怕维持不了多久。真是可恶至极这地连宫,竟然给自己的师父下蛊。”

破修突然停住了正往口中送去的黄瓜,看了眼墨影说道:“这样活着一日是一日,比行尸走肉要快活了许多。”

年轻的三人呆住了,他们看着破修,心中生出一阵悲凉。人心善心难得报,一旦坏了,那是多么的可怕?

不过破修不愧为修行上家,他见三人不语,舔了口糖人,才说道:“他毕竟是我徒弟,也是做师父的没有教好,昊苍老人到我师父苍山孤月,到我,到他。个个修行了得,到最后都是个悲哀。或许我这样,也算是善终了,我不怪少年,也不怪他,从此以后,修行界中将再无破修这号人物了。”

破修说完,墨影沉思了下,才开口说道:“注重修行境界,功法,忽视修性,修心对于修行者来说是一种歧途,能力越大,就会越多,这确实是老前辈这一系的悲哀。但前辈心态平和,无怨,无恨,晚辈到有办法让前辈快乐的生活着。”

墨影讲完,从怀中掏出一颗无药山中备下的黑玉玄泥,递给了破修。

老者破修也没多问,接过就丢入了口中。

墨影这才又说道:“这药能护住前辈的气海雪山,让身体机能不会每况愈下,修为也会恢复到六成左右。”

破修忽感鼻头一酸,说道:“别山弟子有宽人之心,你就不怕我功法恢复,再为难与你?”

“不会的,善恶本就一念间,前辈也是被人控制,不怨你。再说你与我师弟冷越有缘,我又阴差阳错吸走了前辈的修为,待这里的事情过后,寻得一处僻静之所,前辈当可安度余生。”

“就是,前辈不用自责,我们定当会像侍奉家人一样待你。”冷越接过了话。

破修看着冷越目光中的肯定,眼角处流落出几滴老泪,用手擦拭过后说道:“曾经以为修行是人生中最大的快乐,没有想到人生中最大的快乐其实是温暖,老夫定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也算是老夫的一个念想,对书生的亏欠。”

冷越突然怔住了,不知如何是好。突然墨影一脚踢了过来,说道:“还不谢谢前辈?”

“谢谢。可是不行,这样不行。”冷越很是为难的说道。

“别山弟子素来尊师重道,不会另图他门,可是学东西就一定要拜师吗?你可以喊他爷爷,我想师父师叔他门是不会怪你的。何况身为别山弟子,破除门户之见也是很重要的,只需心善从善既好。”

墨影说完,几人相视而笑。

忽然闻得有人嚷嚷道:“公子有令,严密封锁整个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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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何以安天

忽然闻得有人嚷嚷道:“公子有令,严密封锁整个村庄。”

一个偏僻的小村庄,有何封锁的?如果不是因为一把剑,可能都不会有人知道这个地方,当然它也会一直保持着他的僻静,祖祖辈辈的让生活在这里的人,享受着他们独有的宁静。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从云层中挤出来,穿透过稀薄的晨雾,映在已是上山下地劳作人们的脸上时,那普照大地的阳光宛如他们脸上的笑容。

午后,人们享受过自给自足的美食,一杯山茶中拉着家常等待着下午的出工,任凭那正午的阳光将大地炙烤出灼热的温度,或是躲避冰风雨雪的肆虐,辛勤的人也是智慧的,他们会选择在傍晚前再检查一遍清晨随着阳光升起的劳作。

夜晚,摇曳的灯火下,女人陪伴着孩子,坐在床榻边做着针线活,将破衣缝缝补补,男人们等待着孩子的睡去,会将自己的爱人带至简陋的房屋外,闻着虫鸣花香,看着满天的繁星,说着属于彼此的情话。

夜深了,牵着彼此的幸福再回到厢房中,枕着一天下来辛苦而甜蜜的微笑如梦。

生活,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看似没有远大的理想,可是自给自足,辛勤劳作,相夫教子,一家人其乐融融不就是最大的理想么?

墨影生在洛阳神策府,最重要的成长生活在了别山中,他曾不止一次的远眺过平坦村中那份安详的生活。所以他特别能懂二狗子与小桃花那样的生活,简单,干净,又执着。

平坦村的宁静被打破了,就连这江南远离喧嚣的雁荡村的宁静也被打破了。墨影心中的那份期待与守候也被那一句严密的封锁给打破了。

他一直沉默着不语,没有人去打乱他的思绪,那份宁静,雁荡村中无辜村民该享受的宁静,被无情的卷入了争夺之中,他们不能枉死,是谁也无权剥夺他们本该拥有的一切。

想到这里,墨影突然说道:“我要杀了这些人,毁掉他们想要在这里的得到的所有,要不整个大唐帝国,不知还会有多少的宁静被屠抹。”

“可是你的修为未必够?”破修说道。

“我自有办法。只是要委屈老前辈在这里呆上两个时辰了,空闲的时间您可以自行恢复。”

破修有些勉强的点了点头。他从墨影的眼中看到了从未见过的光芒,那是正义的色泽。

墨影抬头看了下天空,阴云还未散,天将在半个时辰后会彻底的黑将下来。他看了眼冷傲和冷越,将心中的想法说了遍后,就起身往菜地旁的林中摸去。

冷越依旧被留下来照顾破修前辈了,冷傲依旧跟在了墨影的身后。

从游龙阁返回雁荡村的途中,墨影一路观察,他发现在离雁荡村一里来地的山腰上,有个很大的天然水库,赛过了龙溪潭,像极了别山下最大的天堂湖。水库中的水因四五月多雨水的季节,已经从赤口上溢出,经过一条渠往山下湍急的流淌着。

而这条渠蜿蜒缠绕却避过了雁荡村,渠中也仅仅只有一条用石块累积而成的缺口,分流了极小一部分的水流,朝着雁荡村那口池塘中缓缓的流去。

从小长在山林中,墨影知道如果单凭他们几人之力,面对雁荡村中的那些鹰犬走狗,是远远的不够。看来你,只有巧利用地形,或许还有几分胜算的把握。

何况雁荡村中的早无无辜的百姓,倒也无须顾忌得太多。

查看了一番后,墨影与冷傲两人藏在渠边的一人来高的石头后,小声的说着话。

墨影道:“以我兽腾剑剑光为讯,你便可打开这个渠口,我拖住他们,你再绕到我说的那个屋子中救人。”

“是,公子。”冷傲恭敬的回答道。

此刻在他的心中,已经不仅仅是师父的那句话了。墨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心中得到了共鸣,彻底感染了他,他知道这个年轻的主子日后必有成就,跟着他或许前路艰险,但还有什么比能完成心中的所望更有意义呢?

堂堂七尺男儿,生于天地间,有所为也该有所不为,这点哪怕是生活在符箓阁中,他也从未有忘过。

何况,他也有仇,他需要一个强大的靠山,一个最好的朋友……

“你发什么呆呢?”

“没有,想起来一些事情。”

“我能看下你脸么?”墨影问道。

冷傲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拿掉了面具。墨影看到了一张眼睛下被烧伤了的脸庞,不免问道:“你的脸?”

“很小的时候就是这样了。”

“发生了什么?”

“屠杀。”

“你不是我大唐帝国之人?”墨影突然问道。

“何以见得?”冷傲问道。

“你的脸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冷傲再问。

“你的脸有南方人的温润,但透着北方人的粗放,虽然你极力掩饰这种气息,但是我还是能感觉得到,你是草原人吧?”

“我父亲是草原上的鹰,母亲是中原的。”

“难怪脸上有伤疤,却丝毫不减你英气逼人,我能治好你脸上的伤疤。”墨影看着冷傲的脸,第一直觉就是这是他举手都能做到的,想想衫衫师妹的玉足不就是如此么?

“不用了,习惯了面具遮掩了丑陋,能走完要走的路,伤疤也就不重要了。”

他用面具后面的伤疤铭记住了要完成的使命,看来冷傲的心中有恨,只是却被他很好的掩藏了。

冷傲说完将面具重新戴上。墨影也没有去问他的身世,他知道对于一个男人来说,通常时候是不愿意对人吐露自己的心声的,或许他内心很苦,或许他前行得无比的艰难,但咬牙前行仿佛是无数男人的座右铭。

两人没有再拉话,此时的天已经黑将下来。由高往低向下看去,雁荡村中的火把将这个小村落前的水塘照得宛如白昼,能清晰的看到那位称呼为金公子的年轻人正被一群江湖客簇拥着。水塘的四周站满了手握利器,一身铠甲的战兵。

墨影拍了下冷傲的肩膀说道:“兄弟,靠你了。”

冷傲看着已经离去的墨影重重的点了下头。

黑夜本是赋予人类净化心灵洗涤罪恶的,可总是有人乘着这夜色加深了罪恶。

墨影自吸收了破修的修为,身法愈发变得诡异起来,心随念动,念往随行。速度快到宛如一缕青烟被狂风吹散。

榕树的枝繁叶茂挡住了火光的穿透,与林边相接的小山是最好的栖身点,墨影留下几道黑色的残影便已上了树端。

水塘边的一切尽在眼中,金公子的声音传入了耳畔:将人带上来。

很快身上绑着游龙剑的落鸣公子就被人提到了水塘边。而他的身后跟着游小幽和那个声音都媚到骨子里的柳姑娘。

刚一站定,金公子有道:“将游龙剑和这位江南第一剑客一同丢入塘中。”

他的声音中没有丝毫的温度,墨影听到了人性灭绝的冰冷彻骨,生命在他的眼中连一只蚊子都不如。

金公子的话一落音,就遭到了游小幽严厉的怒斥,她道:“贵族就可以无视一个鲜活的生命?为了一己私欲霸占别人的东西?这天下何安?”

面具公子显得兴致很高,他叫停了岸边的战兵,看着游小幽反问道:“天下何安?你别山子弟能安天下吗?别忘了当年不搞那么多事,也就不会有今天的这么多事?什么护剑山庄?什么神器师,神符师?什么四大名剑?什么别山子弟?什么什么都是狗屁。不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何来今日人性的贪婪?要错也是错在先辈,埋下罪恶的种子,总是会生根发芽的,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懂什么?待本公子忙完这些事,定会让你懂得什么是才是姑娘家该在乎的?”

金公子说完,走近游小幽的身前,目光还不忘上下打量了下游小幽玲珑的身段,甚至他还伸出一只手,就朝着游小幽的酥胸凑了过去。

游小幽顿时花容失色,她极力的挣扎,想要躲过这只魔爪,奈何被两个彪形大汉架住的她,怎么可能躲得过去?

墨影见状,摘下几片树叶正欲丢将出去,谁料!就在那充满的手快要触上那傲挺的山峰时,游小幽突然一口鲜血就喷到了金公子的脸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金公子一怔,他伸手一摸脸庞,看见手中殷红的鲜血,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抽在了游小幽的脸上,并开口骂道:“小娘们,你以为你是别山的老子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了吗?咬破嘴唇都不让本公子摸一下,那你就等着脱光光睡在本公子的床上吧!将她带下去。”

说完金公子停顿了下,转而看向柳姑娘问道:“你也想要发表的意见吗?”

她不答,只是用怨毒的目光看着金公子不语。

“哈哈,有趣,民间的女子果然与众不同,带下去,与那些自负无比的四大名们关押在一起。本公子倒要看看,好好看看这民间的子女。”

于是民间的语言在权势下显得不堪一击,二位美女被带了下去。场面安静得非常,没有人敢多说半个字。

金公子好像特别享受这种君临天下的气势,他扫过水塘一周后说道:“血煞十刀护住水塘,护住水塘听见了吗”

“是,公子。”

“推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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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十刀九人

“推下去。”

金公子下了最后的命令。不知为何此时竟起风了,风吹过水面泛起阵阵波纹,传来一阵阵恶心的气味。

火光下细细看去,黑色的波浪中不停的冒出一些水泡,宛如暴雨倾盆落在水面上产生的一样。

火把的火苗被风吹得肆意狂舞着,两名彪形大汉死死的抓住落鸣公子的臂膀,风吹拂起的衣衫发出悲鸣一般的声响。

不费力气,一个受伤的落鸣公子对于两个彪形大汉来说,丝毫不费力气。用手推人下水他们似乎都觉得脏了他们的手,他们松开抓住臂膀的手,一人抬起一只脚踢在了落鸣公子的身上,一股大力传来,无力反抗的落鸣公子朝着水中飞去……

忽然整个水塘宛如被煮开了一样,水面开始冒起鹅蛋般大小暗红色的水泡,鼓起又破裂,发出一些“咕嘟扑哧”的声响,仿佛在诠释着它们剧烈的渴望……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双眼死死地盯着水面,仿佛在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无比惊艳。

忽然,风刮得更大了,不知为何,风中卷带着无数的树叶朝着水面飞去,在落鸣公子的身体刚要接触到水面的那一刻,竟然将他给硬生生的拖住了,不让他的身体落入水中。

“有刺客!”

金公子大喊一声,同时双掌齐出,拍在刚用脚推人的两名壮汉身后。他的力道更大,毫无准备的壮汉还没来得及知道怎么回事回事,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飞向了水中的落鸣公子。

倘若这被砸到,单凭那无数的树叶是无法承载住三人的重量。三人定然会齐齐掉入水中。

然而奇迹般的一幕出现了,水面叠出来厚厚的树叶宛如一只木筏被风吹动了一样,拖着落鸣公子的身体荡开几尺。而两名壮汉瞬间跌入了水中。他们没有发出一丝的惨叫声,只是水面上瞬间漂浮起来一团团殷红的血色。

“树上。”金公子扯着嗓子又喊了一句。

几个穿着血刀门服饰的男子动了。他们手中的刀齐齐被抛出,刀身带着一道道白色的寒光朝着榕树上射去,身影也紧跟着飞起。

他们的速度很快,快到无法想象。可是在墨影的眼中终究还是慢了许多。就在刀光深入榕树茂密的树叶时,墨影的身体猛然间一纵,身形急速拔高,手中的兽腾剑一剑劈来,剑气纵横的兽腾剑发出一道红色的光芒,光芒所过之处枝叶纷飞,纷飞的枝叶宛如一把把飞刀朝着几名男子爆射而去。

可这几名男子也非泛泛之辈,见状身子在空中猛然一扭,急退而下,竟巧妙的躲过了墨影的这一剑。

双脚刚一落地,身形再次冲出,朝着墨影再次攻了上去……

而地面的金公子双目冷峻,从始至终他都没动过一下,也没有去看树上突发的情况。他的双眼始终盯在了水面。

作为一个修行者他知道,水面的树叶乃是那位持兽腾剑的年轻人以念力聚之,只要血煞十刀中的几位能缠住他,用不了一会儿,这位江南第一快剑的公子还是会如愿所偿的掉于水中,沉入水底,届时一切都该结束了。

果然,被血煞十刀缠住的墨影,心神二用,水面的树叶开始慢慢散开。金公子突然发出一声冷笑,双手左右一分成爪,双爪一翻一推,两名战兵毫无准备的朝着水中的落鸣公子砸去。

墨影正与血煞十刀中的几人在树端缠斗,忽闻得冷笑,一扭头正好看到金公子的这一手。当即一剑横扫,逼退几人,身形朝着水面急速冲下。

“拦住他。”被逼退的几人中的一人喊道。

瞬间又有几个年轻人从地面朝着墨影飞去,情急之下,墨影只好挥剑便扫。

强劲的剑气带着无边的愤怒,将飞身而起的几人硬生生给逼退了回去,谁料?狂野的兽腾剑剑气宛如闪电一般,劈在了水面,水面直接被劈开了一条硕大的口子,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同时溅起的水花朝着四面八方散去,滴落在水塘四周的战兵身上,战兵们的甲胄开始冒起黑色的浓烟,一阵阵惨厉的叫喊声瞬间充斥了整个雁荡村。

落鸣公子最终还是未能救起,连人带剑沉入了水底。

看着自己这一手造成的现状,落地后的墨影瞬间呆住了,原本他只想救人,可是谁料竟是自己亲手将要救之人送入了这炼狱般的水塘,而水面竟然奇怪的安静了下来……

“围起来。”金公子怒道。

墨影心神一收,也怒了,兽腾剑手中狂舞,剑影漫天,将围上来的战兵们纷纷击倒,躺在地上的战兵发出一声声哀嚎。

墨影并未下杀手,不单单是师父诸葛文武的提醒,主要还是他发自内心的善良,谁人不是爹娘所生,这些当兵的又哪里能有选择的余地?

他只希望雁荡村的事情过后,他们能明白一个道理,军人是保家护国的,而不是在自己的国土,领地欺负自己人的?

于是他看着又围上来的士兵怒道“我不想杀你们,都给我退下。”

说这话的时候墨影双眼通红,手中的兽腾剑嗡嗡作响,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得往后挪动了一步。

“谁敢退?本公子现在就杀了他。”

“退下。”

“我们上,困住他。”血煞十刀中的领头说道。

瞬间这九个人便将墨影给团团围住了。

墨影看着他们一身白衫,白衫的胸前有一滩殷红的血色,血色的边缘有着醒目的行楷字样:刀一,刀二……刀九?问道:“你们就是血煞十刀了?”

“正是。”

“你们不应该是十人么?刀三呢?”

九人一怔,互看一眼,一个领头的问道“你识得刀三?”

“笨蛋,你们的衣服从刀一排到了十?这还用问么?”

墨影说得潇洒,只是他还不知道那刀三是何人,要不估计早没了这好脾气。

“你很狂妄,如果不是你手中的兽腾剑,我想你在我们几兄弟手下连十招都很难走过?”

“可是我就有兽腾剑,不服气你抢去呀?”墨影嘲讽着说道。

这几人不语,相互递了个眼色,便朝着墨影的上中下三路攻去……

墨影此时大怒一声“来得正好!”

便动了。可是几个回合下来,他的心神有些乱了,他占着手中的兽腾剑勉强能占得优势,但时间略长一些,墨影心知自己不会是这九个人的对手。

这九人不但身手了得,看修行境界随时便可踏入无量。最要命的是这九人竟然能心意相通。

又是几个回合下来,墨影不但没有伤害到他们,反而被他们渐渐占据了优势,步步紧逼而来。

墨影刚避开两人的上路攻击,下路便随即所至,刀光剑影中墨影被他们逼得连连回防。

墨影心中大骇,没有想到传说中的血煞十刀,竟然这般难缠,情急之下,他收剑暴退,玄步幻影脚下施展,一个闪退,飘出数丈,直接越过了本就不大的水塘。刚一停在岸边,准备缓上一口气。

谁料这血煞十刀中的九刀却直接追了上来,九人身法独特,速度奇快,好似并不担心水塘中的水会溅到自己的身上。

他们手中奇怪的武器,似剑非剑,似刀非刀,但就是刀。直接被他们投掷了出来,九把钢刀成包围之势朝着墨影头手胸脚各处射来。

墨影心中一慌,兽腾剑手中极速挥舞,舞出的剑影在空中瞬间形成了一把巨剑悬于他的头顶,顶上红光大作,朝着地面罩去,竟然奇怪的将墨影护在了中央,变成了一个剑盾。

钢刀射在剑盾上,发出金属撞击的声响,竟不能前进一寸,未能伤得墨影分毫。而这九人也奇怪的悬在了空中,保持着各自攻击的方式。

斗修?战斗已经进展到斗修的地步,这是修行者最后的比拼。墨影竟然选择了这等危险的方式,以一人之力抗住了血煞十刀中九人的攻击。

可是他心中明白,如果不是破修前辈的修为,任凭他墨影再邪恶也绝对不会是这九人的敌手。墨影的心中其实无比的担忧,因为他看到那个金色面具的金公子嘴角露出的邪笑。

心中刚一惊,大感不妙,便见金公子快速的摘下了他脸上的黄金面具,朝着他这边随意一抛,面具灵巧而迅猛的穿过这九人的身侧,朝着他的剑盾就射了过来。

就在他脱开面具的那一刻,墨影看到那张有些熟悉的脸——李继?他心中一怔,竟分了心神。此时金色的面具带着呼啸的风声撞在了剑盾上,剑盾瞬间炸裂,面具擦着墨影的头皮飞过,强劲的元气波动使墨影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人也朝着塘外的菜地飞了过去,手中的兽腾剑也被震得脱离了手,剑朝着塘中落去。

见状,金公子飞身一跃,伸手就去抓兽腾剑。眼看兽腾剑就要被他握住了剑柄。谁料,剑身红光乍起,兽腾剑在空中发出阵阵嗡鸣之声,忽高又低,竟然将金公子荡得在空中摇晃了两下,他差点一头栽进了水中。

血煞十刀见状立马抽身,率先抢住了金公子,身子在空中一扭,朝着岸边疾驰。

而兽腾剑嗡鸣声更甚,空中一扭朝着塘面射去,发出“嘭”的一声巨响,水面上竟然出现了一个极大的漩涡,漩涡飞转,飞转的漩涡带动着整个水面,漩涡中出现了两把剑,慢慢的升起。

一把剑泛着红光,一把泛着白光,两把剑在不断的上升着,在要离开漩涡的顶端时,突然剑与剑碰撞在了一起,宛如两个人各拿着一把剑在对砍。

又“轰”的一声巨响,水塘里的水直接被炸开,水朝着四面八方飞射,血却被黑色的剑身全部吸走。

顷刻间整个水塘的水直接干涸掉了,露出来一架一人能单独通行的楼梯,楼梯的一端链接着一个小小的塔台,塔台的中央一个年轻人傲然而立,他的目光中冒着莹莹的白光,凝视着空中的那把泛着白光的游龙剑。

突然他的身体开始朝着剑身飞去,在空中伸手一探,游龙剑便握在了手中,随后身体开始朝着地面慢慢的落去,潇洒飘逸。

而极有灵性的兽腾剑在游龙剑被握住的那一刻,朝着水塘边的菜地飞去……

“杀了他。”金公子突然大声怒道。

第120章 要战便战

“杀了他。”金公子突然大声怒道。

一群人飞射而上,目的便是斩杀这位叫落鸣的公子,因为在他们的眼中这位被丢下去的公子一旦没死,那么要死的可能就是他们自己。

他们的想法没错,可本就是江南第一快剑的落鸣公子,如今手握游龙,而兽腾剑一看便知通灵认主,倘若这两把剑同时攻来,那么今晚的他们将会死在这雁荡村中,化成一根根白骨。

求生的让人害怕,每个人心中都住着一头没有唤醒的巨兽。他们蜂拥而上,全都使出了看家本领,一时间剑师,念师,符师纷纷上场,欲图一举拿下这落鸣公子。

落鸣公子看在眼中,他突然大吼一声,一剑祭出,磅礴的剑气瞬间炸裂开来,攻击在这些各显神通的修行者身上,只见他们的身体宛如断线的风筝一般,朝着四周飞去。

落鸣公子的脸上浮现出让人害怕的笑容,他一步步的朝着金公子走近。一直镇定自如的金公子好像终于感觉到了害怕,他一步步朝着后面退去。

“你不是要杀我?想要剑吗?你过来拿呀?”落鸣咆哮道。

“你不能杀我,我乃当朝大皇子,杀我可是要被诛灭九族。”

“九族?我父亲都死了,我何来九族?不管你是谁,你今夜必须得死。”落鸣公子说完,嘴角闪过一抹邪笑。

金公子直觉浑身发寒,他连忙道:“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我不是大皇子!”

金公子害怕的说道,语言已经变得杂乱无章起来。所有的人都以为他给吓傻了。

“那你是谁?说!”

“我是,我是……”

“他是一个影子,和大皇子李继长得极为相似的一个影子。”墨影的声音突然传来,声音落,人已经持剑近前。

“你,你怎么知道?”金公子很是诧异的问道。

“这么来说,我猜对了。哈哈,真是够笨的。”其实墨影在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确实以为是李继,可是聪明的他稍稍动下脑子,就知道李继绝对不会是个只身犯险的主,身为皇子,既是他再窥探这把游龙剑,他也不会亲临这偏远的雁荡村中。

“你!”

“你很生气,但你确实够笨。随便一炸你就开胡了。”墨影有些邪恶的说道。

“看来今夜我是跑不了了,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金公子见这阵势,倒也不害怕了,继而问道。

“告诉你也无妨,我是他的旧友,我叫墨影。”

墨影直接就公布了自己的姓名,到此时他已经彻底明白了所有的事情,剑乃朝廷要夺,人是朝廷所杀,他坐拥兽腾剑,就算你是躲到天涯海角,皇室的人绝对不会放过他,何况他还姓着墨!

既然,公然不顾朝廷先祖嘱托禁令,为难别山弟子,还试图上了别山,梁子已经结下了,那又何必藏头露尾的?

名正言顺的对抗,名正言顺的逆天改命。况且二皇子李政还在别山呢!他可是和李政从小都不太喜欢这个比他们大一些的李继,在墨影的心中王朝的君王除了李政他谁都不会服。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贪图王座的李继所为,也许是当今圣上所为?差的只是一个个佐证了。

“你叫墨影?谢谢你屡次三番的救我,我叫落鸣,凤鸣阁的落鸣。”落鸣死里逃生,显得极为高兴。

墨影点头,以示客气。忽然他将目光一移,看向这个酷似李继的影子问道:“栽赃嫁祸玉面书生冷迁也是你的杰作吧?”

李继的影子金公子不语。

墨影又道:“屠游龙山庄也是你的所为吧?欲图嫁祸祭剑山庄也是吧?你不用回答,也不用给老子装深沉,今天晚上我不杀你,我只会用你聪明的血祭我手中的剑。”

他刚一说完,影子的面容惨白,虽然他的修行境界不低,但相比血煞十刀来说,他自问还抵挡不过。何况他可是不会忘记水塘的水是怎么干的。

他慌忙中说道:“不是我,我只是个影子,都是大皇子所为,不关我的事呀。”

“不关你的事?你杀了那么多的人不该死吗?当然他更该死,我会去洛阳皇城找他的。”

发出的挑战,裸的挑战。

墨影的话音一落,空气中飘来两声大笑,接着一个声音传来:“果然狂妄,如你的父亲,想不到断山崖上一别,你竟然还懂得了修行?”

墨影一听,双目中突然怒火四起,他怒道:“何人作祟,有种现身,我手中的剑和我身体里的血一样热。”

“你想报仇?可是你报不了仇。哈哈”笑声未落,人影已是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了影子的身旁,影子见状,朝后退了退。

“上狂玄野?”

“正是。”

“你的光头很亮,人心却很阴暗?断山崖杀害的我父母你也在场了?我一家满门被灭,也是你们所为了?”

“年轻人总是喜欢问为什么?那有那么多的为什么?你和我在洛阳城中见到的你不一样也一样,能修行了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多。”上狂玄野一如既往的嚣张狂妄。

“只是我不懂你们为何这么做?”墨影问出了一个看似弱智的问题。

上狂玄野一听反而乐了,他道:“有些人生下来就是个错,错在了天时地利人和,天时你降生,地利你成长,人和却并非你的人和,和人相比便是一种掠夺。”

“这么说来,迂腐的朝堂依然相信三龙齐腾,天下争鸣的传说?”墨影强压着心中的怒火问道。

“相信也罢,不信又怎样?生不逢时却偏偏生在了逢时,有心之人有有心之人的之说,能奈何?”

上狂玄野说完,墨影忽然感觉他与之前见到的上狂玄野不一样了,他的话语中总是显得宛如白水又貌似幽谷,叫人听来索然无味又需要探索。

墨影忽然没有想和他继续说下去的雅兴,便开口道:“看过《法字经文》的上狂玄野显得话多,战。便是了。”

说动手绝不含糊,墨影一剑刺去,锋利的兽腾剑剑尖直接穿透了上狂玄野的胸膛,他竟然没躲?

墨影看着上狂玄野颠覆大唐帝国时尚的光头,一愣。

忽然上狂玄野脸上出现一个狡黠的笑容,他身体竟然瞬间化成一团黑烟散去,眼中还哪里有他的半点身影?

墨影心中一惊,迅疾转身。谁料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幕还是发生了……

上狂玄野一拳正好轰在了落鸣公子的身上,落鸣公子直接被打飞出数丈之远,手中的游龙剑也因突如其来的力道脱手而出。

剑还在空中的时候,一道黑影一闪,绕过游龙剑,游龙剑便出现在了上狂玄野的手中。

很是奇怪的是这游龙剑竟然温驯的连一声反抗的鸣叫都未曾发出。

“果然神品。天助我也!哈哈……”

墨影见状,突然显得冷静了下来,他出口问道:“你为何能掌控游龙剑?”

“看在你还不够聪明的份上,告诉你又何妨?反正你今天是要死了。”

墨影不语,他知道上狂玄野天生自傲,能装的时候绝对不会把自己放过。

果然,他道:“一把剑而已,世人想得太多了,何况《法字经文》中除了记载上乘修行之法外,刚好记载了这游龙剑的掌控方法,世间的秘密只要有心,总是会藏不住的。”

上狂玄野好像特别喜欢黑夜,他一点都不着急也不担心的把玩着游龙剑,良久后才又说道:“符箓阁怎么说也是跟天下第一神符师师出同门,对于如何破除这游龙剑认主的方法倒也有所研究。当然首先还是要感谢那位被我不知打死了没有的公子,如果不是他的血,游龙剑的封印不会破,如果不是他的血,如何能唤醒游龙剑沉睡多年的味觉?纵使符箓阁将这满塘的水都化成鲜血,也是无法洗涤去这神剑认主的传说。

就如同沉睡多年的人一旦醒来,迎接他的将会是全新的世界。这剑也一样,被封印多年,一旦被封印的血统唤醒之时,在新鲜的血液注入之下,一切都会改变的。而游龙剑不似你小子手中的兽腾剑这般嗜血,所以就有了这水塘的选择。何况这雁荡村中的八十一口人,刚好满足了传说中的帝,将,商,民四级血统之说。简单的理解就是,游龙剑现在是一把谁都能握得住的剑,他苏醒的那一刻,吸收了四级血统,哈哈……”

墨影看着狂笑不止的上狂玄野,心中全然不是滋味,想不到这雁荡村中的八十一口人,全部用来洗剑了?

可是这游龙剑一旦成为谁都能握得住的剑,还不天下大乱?难怪皇室以重兵把守,他们志在必得。想想也是,只要他李家得了此剑,谁还敢与整个大唐天下之主叫板了?

可是我敢!我墨影就敢!只要被我找到你们灭我墨家的证据,就算是天皇老子也得拉你下马,治了你的罪,甚至直接杀了就是了……

然我大唐帝国律令,犯个小罪都需人证物证,很狂是灭门之说?

想到这,墨影忽然脑念一转,说道:“一派胡言,糊弄鬼呢?”

话虽这么说,其实墨影的心中还是有些发虚的。虽然他从未听闻洗剑一说,但是精通医理的他看来,既然医学有记载人尚可换血新生,那么剑呢?要知道这可不是一把普通的剑,能以血封印,自然能以血换血。

“不相信没事。反正你也快要死了。”上狂玄野说完提剑便朝着墨影砍去……

墨影早有防备,举剑便挡,两把神剑砍在一起,发出嘭的一声巨响。空气中宛如被炸开的巨浪一般向四面八方冲击去,三丈之内的人,物体被直接掀起,朝着四面八方飞去,场面一时间哀嚎四起,变得无比的悲惨难睹。

就连瞬间调用天地元气护体的血煞十刀,在这一刻也没能例外,被齐齐震飞了两丈开外。

而正与上狂玄野顽强抵抗的墨影,只感觉心中翻江倒海,五脏六腑都要炸开了一样。上狂玄野很强,他握着手中的游龙剑将墨影逼得一步步后退,原本以为本是无量境的上狂玄野,没有想到在得了《法字经文》后修行实力是突飞猛进,看这他一脸嘲讽自己的样子,这境界应该已是初探初玄通了。

他一步步退去,脚下每退后一步,身体中就疼痛十分,终于墨影再也忍不住了,身子朝后仰去,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连人带剑直接倒飞了出去。

而上狂玄野并没有停下的意思,他一步步朝着墨影走去,脸上挂满了胜利者的笑容。

墨影倒在地上,血吐不止,吐出的血洒落在地面上,印出一朵朵红色的小花,兽腾剑在他的身旁发出低沉的声响,让人听不出是难受还是愤怒……

他艰难的抬起头,看着越来越近的上狂玄野,慢慢的直起身子,朝着上狂玄野咧嘴一笑道:“我若不弃,你便休想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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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要战便战2

我若不弃,你便休想杀我!

墨影说完,猛然挺立的身体,周身白雾弥漫,就像直立在别山的雾海之中,身影开始变得慢慢模糊起来。上狂玄野见状,心中大惊没想到这小子果然邪性,被自己重伤如此,料想本应该成为个废人,谁料他竟然因祸得福,此时破镜了?

白雾笼罩下,兽腾剑发出一缕红光,割破了迷雾,上狂玄野看到墨影俊俏的脸上露出邪恶的笑容。不知为何,他的心中竟闪过一抹担忧?

但转念一想自己?自己是谁?自己可是那个骄傲的上狂玄野。对于他的破镜,自己完全可以不放在心上,等着他破镜完成又何妨?

确实,上狂玄野有着他的骄傲,且不说无量境中以下无敌,就短短数日以来,早已经熟记了《法字经文》中所有的内容,虽然还有最后的那段:无欲无我,我欲无我,我欲我求,求而得求而非得,为何欲为何求?求是欲,欲是求,欲求欲求方如修……

上狂玄野右手持剑,静静地看着墨影,刚有过的一抹担忧早就被他强大的自信心给吞没。

他缓缓的将手中的剑背于身后,呈一种侠客大师的风范,眼中看着墨影宛如看着一个跳梁小丑。

暗中调用天地元气于持剑之手,心中早已打定算盘,他要等到墨影刚破镜完成的那一刻把他给杀了。

只要一剑,一剑砍出,他相信他定然能将这个早就该死的家伙给劈成两半。

上狂玄野安静的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终于,烟消雾散,墨影睁开双眼的那一刻,空气中的元气波动,向四周炸裂,宛如纵横的剑气。上狂玄野看准时机,蓄谋已久的一剑朝着墨影的头顶就劈了下去。

本就很近的距离,墨影想要躲避已经是来不及了,他的眼中那柄白色的游龙剑带着毁天灭地的的剑气,宛如挥洒下的月光一样,皎洁的月光中一条白色的恶龙正张开它那硕大的嘴巴撕咬下来……

墨影仿佛看到了它将自己的脑袋咬在了嘴中,下一秒只要它微一摇头或是轻轻咕噜下臭嘴,他自己将会变成一具无头的尸身。

情急之下,他提剑向上一挥,如浪潮一般的剑气奔涌而出,两道注入了天地元气的剑气碰撞在一起,发出的声响宛如雷声一般。墨影竟然在这危险的关口进入了幻境?

他看到他的剑气中蓝烟小姐熟悉的身影正以极致的速度奔向那条白色的恶龙,而他的身后大批的飞禽走兽正肆意的狂奔,如同看到了猎杀的猎物一般兴奋凶猛。

墨影猛然间晃动了下脑袋,耳边响起了南宫子炎前辈的声音,他道:“剑乃人用,善恶皆由人,你虽有外界修为助你破镜,能瞬间进入幻境,貌似已经达到了一个念师的出色境界,但你终归还不是对手,逃命去吧……”

虽只一瞬,墨影听得十分清晰,他没有犹豫,撤剑疾退,幻境中蓝烟小姐的幻影瞬间消失,他看到上狂玄野正一脸嘲笑的看着自己,仿佛在说,也不过如此?

而且就在自己疾退之时,上狂玄野又是一剑极速刺来。

身影暴退的墨影速度也不可谓不快,已是退至干涸的水塘中,身形悬于半空,速度不减。

可上狂玄野的这一剑带着凌厉的斩杀之势,无论墨影的速度多快,剑影始终不散,而他本人却站在原地,丝毫未动。

想不到上狂玄野的念力竟这般浑厚,看来今天我不死他是不会善罢甘休?墨影心中大惊,眼看着那白色的剑影只要再近一寸,必将会洞穿他的整个心胸。

说时迟那时快,墨影脚下猛然加速,人影闪过整个水塘,已经退至水塘外的菜地上空。可上狂玄野的剑不依不饶不说,剑影忽然在空中分开成两股,欲图将墨影困在剑影之中斩杀?

眼看着墨影已是避无可避了。

谁料?事情却在不经意间逆转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墨影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呼啸的风声,接着一个人影成雷霆之势撞向了剑影。

这人的速度太快,墨影想要叫停,已经来不及了,一声轰隆的巨响过后,墨影看到破修前辈的身体开始跌落,来不及思考,墨影极速下降,伸手一拉,两人便缓缓落在了菜地中,冷越赶忙上前扶住了破修。

“前辈,前辈!”墨影紧张的大喊道。

身旁的冷越也是一脸的关切,他道:“前辈本在恢复之中,突然身体就窜了出去,他应该是感觉到你有危险了。”

“你怎么不拉住他?他的修为还没有恢复,身体一直很虚弱的。”墨影语气有些急促,但并非责怪的说道。

“你们走后,前辈说,他一生修行,是你让他觉得了原来人的一生除了修行,可以做的还很多,是你让他知道了原来人心的温暖才是最重要的。”冷越淡淡的说道。

墨影一怔,他从冷越的话中听出了悲凉与成长……

还记得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在狂笔斋的竹屋,那时他还是个在父亲庇护下的愣头青,从小无母,他的童年该有多么的苍凉?如今已经是在不断的成熟中透着一分坦然了。

墨影忽然抬起头看着冷越说道:“别山的规矩,我是师兄,你现在就带破修前辈离开这里,不许回头。”

说完墨影从怀中掏出离开无药山时炼制的药丸,塞入一颗到破修前辈的口中,又给冷越递过去一颗后,才又说道:“这乃黑玉玄泥,亦可疗伤也能增进功力,你留好,待你修为大成之时记得来洛阳城找我。不可让再让破修前辈受伤了,要不大罗神仙难救!”

“师兄,你……”

“你什么你?照顾好前辈,离我远一点。快走!”

墨影顾不了那么多,语气显得有些冷冰冰的。他知道今日的事情过后,他不会再有一天安逸的生活了,他面对的不是一个上狂玄野,他面对的可能会是整个大唐帝国的黑恶。何况就今夜这阵仗,他能不能活着离开还不一定呢?

他不能让这些兄弟朋友跟着自己走上末路。何况冷越能照顾好破修前辈,就冲他的一声爷爷,以后的成就也低不了的……

墨影讲完,脚下一动,猛然间窜上了塘埂。视线中正好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站立在塘埂之上,阻挡了上狂玄野追杀自己的来路,而上狂玄野浮在半空中,凝视着这个小个子。

“玄子!”

“五哥,没事吧?”

墨影摇头,又点点头。看似矛盾的动作,可小玄子从他的目光中读到了两种不同的讯息,摇头说明没事,点头是让自己要小心了。

两人将目光移向了上狂玄野,上狂玄野此时的面目变得狰狞起来,他没有想到自己那必杀的一剑,竟然会让墨影给逃过,而且自己还被一个小孩子拦住了?一会儿一个老者,一会儿又冒出来个小破孩子?有完没完?

尤其是这个孩子,他记得。虽然他长出了头发,但莺燕楼和临河镇附近山中的一幕,上狂玄野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他对眼前的这个孩子还是有着浓厚的兴趣的。

他一脸邪笑的看着眼前的小玄子说道:“小和尚,你还敢挡我杀他?就因为你已经长了头发么?”

“死光头,长头发了我就不是小和尚了,对你也就不用积什么口德了。”

“你想骂我?”

“我想杀了你,你还我经书。”小玄子毫不畏惧的说道。

“经书?你说那本破经书吗?入了皇城,你去天相阁要呀?”

上狂玄野毫不隐瞒的就说了出来,他都未加思索的想把矛盾给转移了,也不知是何目的,就好像《法字经文》的丢失跟他无关一样。

“皇城?为何会去了皇城?”小玄子有些焦急的问道。

“为何?这不很正常吗?我欺负你,别人就欺负我了,你以为我愿意呀?都是用实力说话的。”

上狂玄野这话一出,竟然无耻的把自己说成了受害者一样,墨影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接过了话茬说道:“真是看不出来呀,有些人的脸竟然跟洛阳皇城的城墙一般厚,明明自己抢夺了别人的东西,还是一个孩子的东西,竟然还能将话讲得这般不要脸了?”

“哈哈哈!人生总是很无趣,老子活到现在,就觉着两件事不一样。第一嘛是你本该早死的确没死,没死还让我撞上。第二嘛是小破逼孩子很有趣,老子对你依旧有着浓厚的兴趣,既然上次不死,要不就跟着我,要不就去死。”

小玄子安静的听上狂玄野说完,才冷冰冰的说道:“休想。”

说完他就动了,他一动墨影也动了。两人的速度不可谓不快,两人的配合也不得不说十分默契。

墨影持剑直接抢占上狂玄野的上三路,小玄子个子小直接对准了上狂玄野的下三路,一时间三人便纠斗在了一起。

不得不说上狂玄野确实厉害。也不得不说墨影同小玄子两人的配合也让他有些头疼。虽有剑气纵横,虽有以攻为守,虽有大开大合,但屡次当要击中其中一人的时候,另外一人的支援眨眼便到。

上狂玄野心中也是大骇,他没有想到以他现在的修为理应秒杀这两人才是,可是自己连番消耗,身体已经有些疲惫了,虽然强行能调用天地元气为自己所用,但最少也需要一盏茶的时间。

然而这两人就如同亲兄弟一样,根本就没有打算让他有一丝喘气的机会。虽应付是绰绰有余的,可这不是他想要的,他要的是骄傲的战斗。

骄傲的人总要对得住自己的骄傲?上狂玄野正思量着如何扭转这不骄傲的局面,突然闻得身后有人说道:“上狂大人,我们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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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规矩多报不了仇

“上狂大人,我们来帮你吧!”

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一直在旁安静观察的赵乾坤。他自被诸葛文武拍得吐血后,就一直静候在人群中,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当看到就连上狂玄野都不能一举拿下墨影时,他心灵的湖面开始泛起了涟漪。

从上狂玄野的对话中,他已经确定了眼前这位少年就是当年断山崖上存活的孩子,一开始他并未在意,毕竟当年的事情他也只是奉命而已,况且他还未能拥有让自己害怕的资格。

而且从他们的对话中,赵乾坤知道这少年还不是很清楚当年的事情,只是这上狂玄野太过骄傲了,虚伪的骄傲,这骄傲迟早都会害死他自己。

赵乾坤相信还没有长成狼的幼崽连狗都不如,而他是什么?他是只狮子,是只要君临天下的狮子。

赵乾坤的一句话上狂玄野身形暴退,手中游龙剑迅疾横扫,便快速的退出了战圈。

他看着赵乾坤单手一挥,身后便有好几人站了出来,看样子修行境界不低,心中不免说道,赵乾坤你就是个老狐狸。老子打了这么久,你都不急,你在等什么?

于是出言调侃道:“侯爷我歇会,交给你了。不顾你们可千万别把他给打死了,这两人的命是我的。”

赵乾坤脸上闪过一丝鄙视。

墨影心中大骂,无耻而又虚伪的骄傲。

心中正想着计策,不料小玄子突然喊道:“你要是敢帮忙,我就让你永远都找不到你儿子。”

赵乾坤立马对怒道:“等等。”

说完赵乾坤看着小玄子又问道:“你是在告诉本侯你扣押了我儿子?”

“是!”小玄子答道。

小玄子答完,不知为何赵乾坤扭过头,看了眼上狂玄野和金公子……

岂料上狂玄野大声说道:“是你儿子又不是我儿子,你看我干嘛?再说这小屁孩很会骗人的,侯爷,你可不要上当。”

赵乾坤又将目光移回看着小玄子清澈的眼睛问道:“你说的是真的?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小玄子将目光看向了墨影,墨影突然插嘴说道:“后果就是我们死,你死儿子。”

赵乾坤略一思索,语气弱下去了几分说道:“你是第一个敢威胁本侯的人,我会记住你的。”

说完他不去看墨影。不知为何却抬眼看了眼被拆穿的假皇子李继,眼中突然闪过一抹狠辣。

假皇子的金公子子显然看到了他这凌厉的目光,心中猛然一沉,快速的将脸别了过去。

墨影将这些都看在眼中,看来这以假乱真的大皇子平时没少在这些家伙面前作威作福。看来这赵乾坤有怒,只是不知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墨影于是心念一转,计上心来,便出言道:“还得多亏这位假冒的金大皇子的突然降临,要不赵公子怎么会落在我们的手里。”

“你放屁!与我有何关系?”金公子道。

“怎么与你没有关系?乾坤候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我想如果不是你用这身份羁绊住了赵乾坤,我想他早该第一时间寻找他的爱子吧?”

墨影故意这么说,是因为他眼中看到的那些,说明了这赵乾坤绝对是个睚眦必报,心胸狭窄之人。看起来的一副侯爷的相,实际上不是那层身份,他早就发飙了?

何况对于一个官员而言,他的主子如果不吩咐他离去,他是绝对不敢私自离开的。这关乎到他的前程,尤其是赵乾坤,身居高位,想要再往上爬,已经很难了,除非他的主子破格提拔。

如今身份一破,怒火自然怒醒,何况自己的儿子还不知下落。

相互利用的人心总是不稳的,墨影知道只要能稍加挑拨,也许会才能将赵乾坤的葫芦看清。

果然,墨影说完,赵乾坤一改之前唯唯诺诺的态势,看向假冒的大皇子说道:“看来这么多年来,你没少用这层身份在我们的头上拉屎撒尿吧?既然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你也就没有资格去命令本侯了,你活着也失去了价值,去死吧。”

赵乾坤的声音冰冷,他一说完,就动了。他紧握的双拳抬起的那一刻,拳风赫赫,脚下一挪,如踩飓风,眨眼之间,近前一拳轰出,拳风爆裂般朝着金公子的脑袋就砸了过去。

金公子不敢怠慢,身形爆闪,慌忙躲过一击,正欲还手。谁料却被上狂玄野给拦住了,他挡在赵乾坤的身前说道:“这不妥侯爷?”

赵乾坤一怔,金公子一闪身便飘向了上狂玄野的身后,躲住了。

“你这是要拦我?”赵乾坤道。

“不敢,乾坤候可别忘了我们的身份,也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你在提醒我?应该对你们客气一些么?”

“将军,你可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虽然耽搁了些时间,但我不说你懂,我们的敌人到底是谁?”上狂玄野冷冷的说道。他好像很不喜欢赵乾坤用这样的语气对自己说话。

赵乾坤略一思索,他当然知道此行的目的,更加知道自己的目的。他知道哪位皇子一直都不曾信任他,甚至一直提防着自己,不动他,只是因为他还没有登上那宝坐。

倘若有一天,他如愿了,那么自己就不会如愿,替罪羔羊的故事在他的身上他可不想被上演。

所以在假冒的李继皇子身份被拆穿后,他更加的明白了儿子赵炼在林中所说的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至于当年断山崖上的事情,他比谁都心如明镜,就在游龙阁下的密室中,他第一眼看到墨影的时候,心中就有了分数。因为他跟他的父亲墨炎大将军生得太像了。

可他并不着急,但从这少年的所知所行来看,他还并未知道自己就是断山崖上的指挥者。

相反这狂傲不羁的上狂玄野,已经骄傲的把事情给接了过去,虽然不知道他的真实目的,但隐藏许久的实力今夜终究是可以爆发一次了。

一直都伺机而动的赵乾坤做事从来都是有目的性的,听见上狂玄野这么说,于是他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道:“上狂玄野果然骄傲,倒是老夫爱子心切,过急了。”

话音一落,散掉手上的元气,他缓步走到上狂玄野身前又是一笑道:“公子别躲了,本侯差点上了那小子的道,我们一起杀了他便是。”

金公子看着赵乾坤一脸的笑意,微微点了下头,才将目光看向了墨影。

赵乾坤入列,三人并排而站,赵乾坤又道:“你们去杀了他。”

“你们也上!”上狂玄野补了句。

他们的话音一落,早就待命的修行客和血煞十刀便蜂拥而上,将墨影与小玄子两人围在了其中。

墨影不敢怠慢,与小玄子两人交换了下眼色,率先发动了攻击,迅速与这群人战在了一起……

虽然这些人的修为功法没有上狂玄野那般厉害,可是双拳难敌四手的说法永远都是存在的。何况这血煞十刀墨影早就领教过,也不是好缠的主。

一时间剑影飘忽,人影闪烁,兵器的碰撞声,嘶喊声混杂在一起……

震撼的厮杀打斗场面在激烈的上演,可上狂玄野未动,赵乾坤也未动,他身旁的金公子也未动,他们只是静静的观看着眼前的一幕。

血煞十刀虽已经被墨影和小玄子砍倒了两个,修行客又有一人在墨影的剑下倒地哀嚎。但这三人的平静让墨影心中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正纳闷这不合乎常理的状态是怎么了?

突然,一声巨响传来,吓得正死斗中的他们手中一慢,齐齐祭出一招自保后,人影迅速朝着两边分开,一瞬间便各自脱离了战圈。

将视线都看向了巨响声传来的方向……

上狂玄野倒在了地上,口中血流不止,而游龙剑已经握在了赵乾坤的手中。他旁边的金公子已经吓得魂不守舍,双唇哆嗦,两条腿正不停地打着摆子。显然只有他才清楚刚发生了什么?

再看赵乾坤,他的目光始终平静,他看着躺在地上抽搐的上狂玄野说道:“你一直骄傲,却不懂得骄傲的人很让人讨厌,你以为你是个什么身份?我乃大唐帝国的大将军,天下人称我一声乾坤候,现在知道什么原因了吗?”

说完赵乾坤停顿了下,接着说道:”这么些年来,本侯不与你等计较,是本侯心中藏有乾坤,杀人总是需要一个合理的借口,本侯将你的骄傲看成了一颗棋子,可是我的这盘棋中终究用不到你了。”

上狂玄野看来伤得不轻,他口中依旧吐着鲜血,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看这样子,赵乾坤扭头看向一直哆嗦着的金公子说道:“你我不会杀你,留着还有用。你以为本本侯是因为这小子一句话就真的要杀你?呵呵,笑话!黄口小儿的话还骗不到本侯爷。”

赵乾坤这话一出,很多人都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

只有墨影突然哈哈一笑道:“乾坤候果然老谋深算,利用我的话佯装要杀这个影子,实际上只是为了打消上狂玄野的防备吧?看得出来他也是一直对你存有防备。”

赵乾坤拧紧了眉头,看向墨影道:“你很不简单,既然你能猜透本侯的心思,你这是在帮我?你是从何处看出来的?”

“从上狂玄野一出现我就知道了,他的出现说明你们共同的主子并不相信你,反而更相信他一些。而他骄傲无比的一个人,当然能清楚的知道你的身份,连招呼都懒得跟你打,只能说明他不是不将你放在眼里,就是根本不想跟你套近乎。你能在游龙阁下率先而出,又能一直安静的不语,只能说明你并不比他们差,而且我始终不相信人称乾坤候的赵乾坤,会无知到当众辱骂我师父诸葛文武?

所以你在做戏?你的辱骂也只是演戏,在假冒的皇子身前演戏,因为你不相信为了一把剑,大皇子真能来到这雁荡村中。

你在试探。而且本少爷能断定你应该一路上都在调查你的儿子赵炼的下落吧?只是你不能确定你儿子到底是落在这影子的手中还是落在了突然出现的上狂玄野手中,你在等。直到我兄弟说出了你儿子的下落时,你才确定,对吧?”

赵乾坤心中的盘算正如墨影所说,他没有想到这少年竟然能窥透他的内心,心中腾起一股凉意,直觉告诉他今天这个人必须要死,就连在场所有的人都得死。

于是他说道:“你跟你的父亲一样睿智,只可惜今天要死了。睿智的人总以为能把握住一切,殊不知正是种心境界会害死了人的。你很聪明,可是你想报仇,还得感谢我,是我帮你杀了你的杀父仇人。”

墨影一听赵乾坤提到自己的父亲,当即怒道:“你们都该死,只要与当年的惨案相关的人都要死,碍于我师父的栽培教育和大唐律法的限制,待我找到足够的证据证明你们杀人,我会让你们百倍偿命。”

“年轻人,你的顾忌太多了,废话也多,所以你报不了仇,你的和你父亲有着同样一个毛病,做事太讲规矩了,受死吧。”

话音落,赵乾坤手中的剑动了……

第123章 姜还是老的辣

赵乾坤说完,他手中的剑动了……

当游龙剑谁都可以握得住的时候,这把剑已经成了一种邪恶,就连它的名字都变得邪恶。游龙乱舞,肆意掠夺。

如果说握在上狂玄野手中的游龙是桀骜不驯的凶龙,那么握在赵乾坤手中的游龙才是肆无忌惮的猛龙。

他手中的剑随意一挥,游龙飞窜,发出声声怒鸣,一条飞向了当场的士兵,一条飞向了在场的修行客,还有一条直奔墨影。

奇怪的是这三只游龙剑影,只攻击他想要攻击的人,完全是有选择性的攻击,做到了心念随行,剑由心动。

而且三条游龙剑影不可谓不猛,所过之处人影翻飞,顷刻间本是活生生的战兵哀嚎一片,尸横遍地。修行境界本来不弱的血煞十刀几人也只有躲闪之力,毫无反击之攻了。

墨影这边,仗着手中的兽腾剑与小玄子清而纯净的修行元气,将赵乾坤念力所化的游龙剑影一次次击碎,可每当剑影破碎之时,幻化的剑影又自动重组,全有不息不灭之势……

几十个回合下来,墨影和小玄子已是疲惫不堪,而另外的两条游龙剑影已经完成了它们的攻击,朝着墨影这边聚拢。

墨影心中大叫不好,倘若这两条剑影与攻击自己的这条重组或是重合,自己与小玄子必将血溅当场。真没想到,赵乾坤竟然这般厉害,念剑同修,而且皆有大成。

看着越来越近的龙影,墨影当即心中一横,一剑斩出,也不管这一剑能否抵挡得住越来越近的剑影,转身猛然间一掌却拍在了小玄子的身上,小玄子只觉身上一疼,还未明白过来时怎么一回事,瘦小的身影已经倒飞了出去。

看着已经飞出去的身影,墨影朝着他咧嘴一笑,心中默念道,玄子你还太小了,哥哥不能连累你丢了性命……

小玄子在空中身子一扭,看向墨影时正好看到他咧嘴的微笑,聪明绝顶的他立马明白了墨影的做法。他想扭转回身,可是却无法将空气中无处不在的天地元气聚集,他知道墨的那一掌巧而又巧的锁住了他的气海雪山,他是不想再让自己再行冒险了。

而他自己呢?就在墨影咧嘴一笑的那一刻,他的后背同时被两道游龙剑影击中,口中鲜血崩出,人也随即飞了出去……

想救,而救不得。

小玄子的身影快速的叠入了山林,这一刻,他在心中默默发誓,日后他的岁月中。无论是谁他也不会再让任何人伤他半分,倘若五哥死了,他也会用他换下自己的这条命,杀完所有他要杀的人……

随着墨影的身体重重的砸在地上,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安静了下来,整个雁荡村中能站立的除了赵乾坤以外,就是金公子和他的贴身随从几人。

赵乾坤将游龙剑一收,散掉手中的元气,说道:“白骨楼楼主何在?”

这时一个有些偏瘦的男子低着头走了过来,他恭敬一行礼道:“侯爷,属下在。”

“将这些人都带回去,交给你了,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赵乾坤说完便朝着墨影一步步走来,墨影倒在地上,望着一步步走近的赵乾坤,他那原形毕露的脸叫人恶心,墨影咬咬牙,身上传来一阵剧痛。嘴角的血液不停地往外溢着,他用剑强撑着慢慢爬了起来,兽腾剑成为了他手中支撑的支柱。

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赵乾坤,目光中没有丝毫的畏惧。赵乾坤看着墨影冰冷如刀的眼神,脸上始终挂着让人心慌的笑容。他走近墨影的身前站立,开口说道:“我说了,你报不了仇,就是报不了仇,别用这种目光看着我,我不相信目光能杀得了人。当然你很不错,可惜你我注定不是一个阵营的,我的儿子你将他藏在哪里了?”

墨影不语,用一种挑衅的目光看着赵乾坤,仿佛在说,你这么牛逼,你去找去呀?干嘛问我?

赵乾坤忽然呵呵一笑,抬起他的右脚一脚就踢在了墨影的腿上。墨影痛的龇牙咧嘴,一个趔趄就摔倒在了地上。赵乾坤又抬起右脚,一脚就踩在了墨影的肩头,怒道:“嘴巴硬是没有用的,不服气是不行的,我有堪比酷刑还要酷刑的方法,你会开口的。”

墨影挣扎了几下想要站起来,可是赵乾坤脚上的力度实在太大,他又试着挣扎了几下,可还是无济于事。一个人内心的屈辱与无力的挣扎落在赵乾坤的眼中,就像一只垂死挣扎的蚂蚱一样。

“我再问你一遍,说是不说?赵炼到底在哪儿?”

“你杀了我呀!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的。”墨影倔强的说道。

“你以为你能护得住那个小孩儿吗?”赵乾坤见墨影坚决不说,于是想到飞出去的那个小孩子说道。

墨影忽然不再挣扎了,他安静了下来。他知道挣扎也是无用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时,最重要的便是总要有人活下去,小玄子还那么小,他不能连累了他,这个禽兽。

想到这,墨影心中无比的坚定,倘若能用自己的性命换回小玄子的命,也值得了。于是从他牙齿缝里挤出来几个字道:“我告诉你,扶我起来。”

赵乾坤一听,没有犹豫,他挪开了踩在墨影肩膀上的腿。墨影顿时感觉那股大力消失,人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接着他便被赵乾坤的两个手下给架了起来,兽腾剑落在了脚旁。墨影扭动着脑袋,四周看了下,才说道:“你把小孩儿怎么了?”

“看来他对你很重要?放心我不会把他怎么了,我派出去的人还没有找到他。”

“你……”墨影觉得老姜太辣眼了,不经意间就被骗了。

“年轻人,你太善良,善良的人总是会不经意间被骗的,既然你选择了开口护他周全,这点本侯倒是可以满足你的。说吧,你们将赵炼藏在哪儿了?”

墨影看着赵乾坤突然咧嘴一笑道:“我也是真不知道,等你抓到了小玄子再说吧。”

“你……!你敢戏弄本侯?”

“彼此彼此,我只是没有力气想要站起来看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果然,你太狡猾了。”

墨影说完哈哈大笑起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笑,但看着赵乾坤已经扭曲的脸,他除了想笑已经找不到其他的方法,心中无边的愤怒与压抑已经压的他喘不过气来。这一刻,墨影才知道一个人的无奈和无能为力是多么的痛苦?也才懂得了为何洛阳城中多说几句话就会被师父诸葛文武责骂的?

他要走的路不同,不同于任何人的路。这是一条荆棘满布的路,这是一条艰险无比的路,随时都会死人,随时都会血流成河。踏错了一步,还谈什么报仇?

难怪赵乾坤说他报不了仇?他看着赵乾坤本是愤怒的脸上,慢慢地转为平静,他慢慢的抬起了手中的剑……

“最后一次,说还是不说?”赵乾坤不急不慢的问道。

墨影看到赵乾坤手中的游龙剑不断地吸收着天地元气,汇聚了天地元气的游龙剑,剑身剑气沸腾,成爆裂之势,看来这是他给自己最后的警告,他会杀了自己,是的,就是杀了自己。

墨影微微动了下,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最终还是未能出声,他想要狡辩,可是无力。他想要瞎说,可是他骗不了这个老姜的赵乾坤;他想要,他想要的很多,他心有不甘,可是一切的一切在实力的面前都显得过于苍白……

他放弃了!墨影放弃了!他无力的闭上眼睛,等待着赵乾坤那能撕裂一切的一剑……

风在耳边呼呼的吹过,四周静寂得宛如黎明前的黑暗,墨影尝试着用最后的一丝念力在识海中感知了一番,一片空白。

那个他一直渴望再见到的南宫子炎前辈并没有出现,识海中依旧白雾缥缈,可是却静如清晨的深海。

墨影绝望了,他最后的一丝念想绝望了,他瞬间想起了很多:如果不是师父,自己早死了。如果不是师兄弟们他的童年或许住满了忧伤痛苦;永远不识温暖一词之说;如果不是小师尊,如果不是破修前辈,他墨影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

可是每一次的死亡只教会了他不要害怕,但又学会了什么?不是每一次的伸手都会有人帮你?也不是每一次的凶恶都会如逢凶化吉一说?

他又想到了师兄林冷交给他的任务?接师叔回别山!墨影突然心中一个激灵,他发现自己错了,错在了在还不具备好管闲事的能力时去好管了闲事?

想到这里,墨影心中一阵阵纠结。他听说要死的人都会想得太多,是因为这是他们能活着自由思考的最后时刻,想不到这说法是真的……

“父亲,母亲,大哥……影儿不孝,不能替你们报仇雪恨,这就来见你们了。”墨影彻底的放弃了。

他感到游龙剑的剑气已经将自己的发丝吹起,割断,他笑了……

“废物!你若不弃,谁都别想杀你。看来这话也只是说说,你就是个废物。”墨影的耳中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他快速的睁开眼睛,看到师叔狂笔书生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至于他什么时候来的,他并不知道,可是这声音是狂笔书生的无错。

就在狂笔书生话音刚落之时,赵乾坤的一剑最终还是劈了下来,滔天的剑气朝着墨影的头顶袭来,墨影来不及思考,快速的将兽腾剑挡了上去,兽腾剑到处一声轰鸣,竟然挡住了赵乾坤这致命的一剑。

同时墨影感觉到气海雪山中有源源不断的元气流入,他知道这是师叔狂笔书生在他的身后,他的一只手正搭在自己的肩头。

赵乾坤显然没有想到狂笔书生身受重伤,还能有如此浑厚的功力,于是便说道:“书生不愧为书生,本侯倒是要看看你们能挣扎了多久?”

狂笔书生不语,猛然间将闲下来的一只手搭上了墨影的肩头,突然间一用力,墨影冷峻的目光中闪过一抹精光,手中的兽腾剑呼声大作,发出“嘭”的一声巨响,便看到赵乾坤握着游龙剑的手一抖,人便翻飞了出去。

而师叔的话也冰冷的传出:“你的儿子我会带回别山,你们走吧,你们的命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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