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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矢》


1.希维尔草原上的追杀

希威尔草原靠近北方的冰封国度,在这里可以见到许多的适宜生存在寒苦之地的动物。甚至有传说这里还经常有冰霜巨龙出没,对于这种传说之中的物种,人们在衡量自身的微小时,当然会很自然的身处敬畏来。有智慧的物种对神秘敬畏,因为他们大多认为那是神的启示,对强大敬畏,因为这是世界上多数物种的向往。这样的草原充满了许多危险,这也使得草原南方的人们总是觉得北方的冰封国度极其的神秘,好奇于在那样冰冻永恒不化的大地上,人们是怎样生存的。

好奇归于好奇,温暖地带的人多数还是不会愿意到这种地方来一探究竟,不仅仅是因为冰寒难于满足他们的生存需要,更重要的问题是这片草原,多数人不会去那北国,不代表没有人去,但他们都被这片草原毫无例外的拦住了。

这片草原就是一个残酷的猎场,因为条件恶劣,所以物种之间的生存竞争就显得异常激烈。如果有人进入这片草原,几乎都被隐藏在这绿色的草丛下的危险吞没。即使他没有被草原上的动物吞食,也会因为冻土融化形成的沼泽而淹没。当然有许多的人盼望着南方世界里那些强大的巅峰人物能为他们解惑,可是令人奇怪的是,人的力量凡是进入了某个程度之后都会无一例外的对北国缄口不言。

曾经有过传说,某个强横的人物因为要救一个被人追杀逃进希威尔草原的朋友,虽然他的朋友没有太过深入那片草原,同时也由于他实在是强横的太不像话,才勉强的把他朋友救了出来,可是他也重伤垂死,奄奄一息。而发生这一切的前提竟然是他在进入草原的时候已经不会吹灰之力的顺手解决了追杀他朋友的那群家伙,也就是说他是在未受一丝伤害的情况下进入草原的。这么一来,更是绝了所有人想看看北国风情的念头了,风情毕竟只是风情,然而人的生命却只有一次。好奇害死猫不是一个好笑的笑话。

不过事情总是具有相对性,当南方世界里的人幻想北方冰封过度的风情时,北国里的人未尝没有幻想南方这片世界的美妙。

凛冽的寒风是这片草原最值得信赖的伙伴,当人们奇怪这恶劣条件下竟能形成草原时,而这草原上的草又何尝不是时刻在用它们的强大生命力嘲讽着人们生命力的脆弱。人们借助器具来抵挡那种凛冽,而它们却是强悍的选择了承受。

风的呼号声是希威尔永恒不变的声音,尽管这呼号中会偶尔夹杂着一些野兽或者魔兽的凄厉痛苦的哀嚎声。

“哇——”一声婴儿的哭声打破了这片草原的平静,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这片草原上竟然会有婴儿的哭声。“快,一定要在他们进入草原之前把他们杀了,”这时传来一声焦急的大吼声。原来这哭声是草原边上传来的,似乎是发生着什么追杀的狗血镜头。

让我们把镜头拉近,看看是不是真的在上演追杀的狗血故事。“相公,真的没有了一丝的办法吗?”一个一身戎装,单手提剑,浑身是血的女子问同样一身是血的男子。“没有,想我们一生为了帝国征战,却因为一个什么莫名其妙的圣庭预言而遭此厄难。”男子虽然浑身是血,但是他的一只手始终扶着他旁边的戎装女子,仔细看那女子,原来那戎装下,竟然是一个怀胎几近十月的孕妇。

这对在逃亡中夫妻是新近建立的帝国熙智帝国的开国元勋,夫妻两个都是帝国的将军,在为帝国的征战中,夫妻二人都是受过重伤,帝国的医生曾经说过他们极难拥有子女。因为是战时,所以这对帝国的将军夫妻并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依旧为了帝国征战。

到了帝国终于建立起来了,他们被封为天逊公和巾帼夫人时,才发现偌大的国公府有些太过冷清了。帝国皇室为表彰他们对帝国的功绩,张榜天下,寻医问药,终于巾帼夫人怀上了孩子。

不过医生告诫说,因为夫人在征战时受伤过重,因此临盆时,将会有一定的风险,并且今后夫人不可能再怀上孩子了。尽管如此,是对整个国公府来说已经算是比较完满了。但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九个多月后,巾帼夫人快生孩子的时候,在大陆几乎从来不发声音的圣庭突然来到熙智帝国,来人中有圣庭的圣主、副圣主,甚至连圣庭辖下各庭庭主、副庭主都被相继召唤来到熙智帝国。因为圣庭的强大,神秘,更因为圣庭是神界在人界的唯一代言人,熙智帝国很自然的以最高规格的国礼接待他们。

当时为接待他们,帝国的礼部可谓是乱作一团,要知道圣庭的庭主本就是相当于一个帝国帝王般尊贵的人物了,更遑论是圣主亲临了。在他们到来的几天里,其他各大帝国的君王也相继赶来熙智帝国,原来他们都受到圣庭邀请。圣庭的这番作为让许多人都着摸不透,作为神性的代言人,他们从来不干预俗世帝国的活动。甚至是在许多帝国处于动荡的时候,无偿的帮助灾难中的百姓,在新的帝国建立初期也帮助帝国稳定社会,为帝国的建设繁荣贡献他们的力量,他们做这些事从来没有要求帝国付出任何代价。圣庭在各大帝国官方和民间都无愧于“圣庭”二字。

这次熙智帝国新建立,帝国各处呈现一派勃勃生机时,圣庭这么大的动作所谓何来?不几天,这个谜题被解开了。他们是来宣布预言的,而这个预言还是要杀人的,而要杀的这个人竟然是天逊公和巾帼夫人那还未出生的孩子。一时间这个消息炸的熙智帝国的人都失去了思考能力。天逊公和巾帼夫人更是被炸得差点崩溃,因为他们不明白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会让大陆陷入万劫不覆的境地!什么提前来到这个世界会是天地大劫?

对于这些,天逊公感觉就是莫名其妙,可是他依旧感觉浑身发冷,因为这是圣庭说出来的,因为圣庭还为此特意来找过他,圣庭还为了弥补他们提出了许多的补偿办法。前提就是天逊公和巾帼夫人必须放弃这个孩子。用圣庭的话说他们要为整个大陆的安危负责,对此他们毫无办法。

国公一家子会放弃他们的孩子吗?从大义上说,他们应该放弃,但是征战多年的这对夫妻在战场上似乎造就了他们和天地命运争斗的的性格。他们出逃了,而各大帝国接连派出军队追杀他们,更确切的说是追杀巾帼夫人肚子里的孩子。

经过一段时日的追踪,人们发现天逊公夫妻居然向希威尔草原逃去。就在人们认为天逊公他们是在自寻死路时,圣庭却满怀担忧的说,必须在这个未出生的孩子的进入草原前杀了他,希威尔草原是这个孩子的唯一生路。

自此天下大哗,人们在不可思议的同时,终于感觉到了这个孩子的诡异,因为这个未出生的孩子竟然在引导着他的父母走向他唯一的生路。各国军队经过几天的追踪,终于在草原的边缘地带追上了。国公夫妻是熙智帝国的股肱之臣,对于熙智帝国来说是很重要的,他们可以放弃国公为出生的孩子,但是他们不愿意放弃国公夫妇,可他们也清楚,其他帝国也许就真的借此机会追杀国公夫妻,那些国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削弱其他国家实力的机会,而这就是一个机会。所以说,熙智帝国追踪国公夫妇比任何一个国家都努力,他们要杀掉那个未出生的孩子同时,还需要救下他们帝国的开国功臣,帝国的两个将军。

可惜的是他们没有成功,因为追上国公夫妇的是熙智帝国的近邻比卡帝国,邻国恩怨多,他们对天逊公夫妇可谓是毫不留情,几次都差点成功杀了他们,尽管没有成功,但却让他们受了极其严重的伤。也就有了前面那一幕。

“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巾帼夫人露出了一些不甘。

“也许,前面就是希威尔草原了,就算我们死在草原,也不死在这群混蛋手里。”天逊公紧了紧扶着妻子的手。

“你说我们的孩子是不是很厉害,还未出生就闹了个天翻地覆的。”不得不说巾帼夫人是个很强悍的人物,这般境地下,竟然还不忘了减轻丈夫的压力。

“哈哈,那是,也不看看他父亲是谁……”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妥,立马加了一句“这可是我们的孩子,当然是不凡的,只是……唉!”想到伤心和不解处,语气变的有些不甘心和无可奈何。

“呲——”突然一支冷箭从右前方射过来,因为右手要护着怀孕的妻子,无法轻松躲避,加上这支箭射的实在是刁钻,完全算准了他妻子怀孕的不便之处,危急之下,竟是用右手手臂生生的挡下了这支箭,吃疼之下,天逊公差点一个趔趄摔倒。

“别走了,都留下吧!”显然那个射箭的人不打算射第二箭了。

“一直以来我对那个预言不是太认真,但是被圣庭邀请,我也没什么好说的,然而这一路下来,我肯定你们的孩子一定会为这个世界带来灾难,我想你们对这孩子也感觉很不可思议,换着谁都会这么认为,还未出生,却总在你们危险的时候以哭声示警,我禁不住想你们的孩子出生了的话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妖孽。”厉泊把弓挽在肩上,拔出一把形状有些怪异的匕首来。

“你们会不会觉得奇怪,我厉泊一生用弓杀人无数,今天在追上你们后,会弃弓不用,而改用匕首,”厉泊慢慢的靠近天逊公夫妇,作为这个世界上顶级的武道大师,这对夫妇知道他们的逃离希望已经很渺茫了。因此,他们放弃了徒劳的挣扎,站在那里,听着厉泊那看似漫不经心的话语。

“因为我的弓箭只用来射杀那些十恶不赦之徒,所以它不该沾染你们的血,听圣庭的人说,这个孩子一般的武器不一定能够杀死他,这令我很好奇,不就是一个婴儿,而且还未出生的,虽然按日期计算这个孩子应该在几天前就出生,可一般的武器怎么就杀不死?知道吗,圣庭为了这个预言,拿出了五件神器,把他们分别送给了五个武道大师,而我就是其中的一个,这匕首也自然是那五件神器中的一件,同时也就意味着你们面对的是五个都持有神器的武道大师的追杀,当然,这也意味着你们的孩子只有用神器才可以杀死,虽然我对此很疑惑,但我这一路来,也不得不说你们孩子的强大,每一次哭声示警总是会引动天地戾气,竟然会还有万魔乱舞的景象出现。”厉泊停了下来,站在他们对面。

“我夫妻二人还真是荣幸,居然惊动了厉前辈,但我夫妻二人就是不甘心,那可是我们唯一的孩子!什么预言,我们不相信。”话音刚落,夫妻二人悍然发动攻击,他们知道,碰到手我有神器的厉泊,他们没有一点机会。“叮——呲——”,只听到一声兵器相接的声音和一声兵器刺入人体的声音传来,厉泊就已经站在了百米外。“哇——”一声婴儿的哭声传来,然后慢慢的弱了下去。天逊公手上的剑已经断着两节,而巾帼夫人的肚子上赫然插着那把形状怪异的匕首。一切都仿佛结束了,后面的追兵在这个时候追了上来。看这这一幕,他们也站住了。

“啊——”一声凄厉的吼声自天逊公的喉咙发出,“夫人,你怎么样,夫人——”在战场征战多年从来不曾流过眼泪的将军流出了两行血泪。

“相——公,我想我要先——走一步了,我们还是没有能保护住——我们——的孩子。”巾帼夫人气息奄奄,嘴里更是不住的流出血来。

“杀了他们,为了世间的安定,上——”喊声还为落下,却骤然停歇,只听“噗”的一声,一只箭已经贯穿了他的脖子。

“利用圣庭语言妄自玩弄什么阴谋,实为罪大恶极,我这箭专杀此等小人。”厉泊冰冷的话语顿时镇住了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厉泊是什么人?不说他本身的强大的武力,单单是他那在民间的威望就足以令各个帝国皇室仔细考虑考虑了。

“我熙智帝国的将军是你们这些小人随便杀的,任何敢挑战我熙智尊严的人,我熙智帝国必倾尽举国之力讨伐。哼!”一个霸道的声音在后面响了起来,不用看也知道,熙智帝国的追军也赶上来了。

为首的是熙智皇帝的四弟,为熙智帝国的建立立下了赫赫武功的威亲王,刚刚说话的也正是他。“卢老弟,孩子虽然保不住,但是我皇室下一代都尊你为父,皇帝大哥也说了,孩子我们保不住,但是我们一定要保住你们两个。”威亲王慢慢走近他口中的“卢老弟”,也就是天逊公。

天逊公的名字就叫做卢逊,而他的妻子叫做黎木兰。“匕首只是针对孩子,看来弟妹没有太大的生命危险,御医,快过来……”威亲王还未说完,卢逊便打断了他的话,虽然威亲王的的话令他感动,可他知道,他的妻子是没有可能活下去的,如果是一般的匕首,也许有可能,但是那把不知名的匕首却是神器。

也许因为这种传说中的武器太过于渺茫,他不太敬畏“神器”这个词,但是在和厉泊交手的刹那间,他明白什么是神器,刚才不仅仅是自己的武器被毁,还有自己的手。通过手中的断剑,一股强横的力量直冲他的左手,左手差点被废,而这还是厉泊努力控制,未尽全力的情况下。而这只是间接的和神器的接触,而自己妻子却是被匕首直插在肚子上,怎么可能有幸理。

他挥手打断了亲王的话,转身看向不远处的希威尔草原。他们夫妻二人被孩子引导来这里,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可是总觉的那里能令他有一线生机,但现实却已经残酷的摆在了他的面前。“就差一点了,就差一点了,为什么——”卢逊迷茫的站在那里喃喃自语。

“报告亲王,巾帼夫人她——她的五脏六腑已经——已经完全震碎了,没——没——”御医有些不安的说不下去了。虽然天逊公打断了威亲王的话,但是威亲王并没有放弃那一线希望,依然叫御医查看,没想到却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威亲王冷冷的转过头看向厉泊,似乎感觉到了这位亲王的杀气,厉泊邹了邹眉头,淡淡的说:“虽然我讨厌你的眼神,但是我告诉你,圣庭明言此子非神器不可杀,力量的控制我已经尽力。可神器毕竟是神器,非我可控。”威亲王听完也邹起了眉头,他知道这事也许不应该怪他,要知道刚开始他看见弟妹的伤时,也只认为是弟妹的孩子保不住了,弟妹应该没有事的,却不曾想这不起眼的匕首是一把神器。

“那是一把神器,天啊,神器!”厉泊的话引来了许多人的激动,还有许多人的贪婪眼神。

“厉先生,既然已经完成了圣庭的使命,是不是应该把神器拿回来,让我等——”一个谄媚的声音刚想起,就被打断了。

“闭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我厉泊从不杀无恶之人,今天我杀了两个,沾染了这类鲜血的武器有什么可用,有什么好看的,不如与巾帼夫人一同陪葬。你们乱打主意,我这弓虽然比不上神器,但是未能却也不是你们这等小人能够承受的!”

“好,不愧是厉泊,实在是令人佩服。”这声音仿佛在千里之外,却又似在耳旁,飘渺而又真实。

“你们来了,也就出来吧!圣庭叫你们来不是叫你们来看戏的。”厉泊抬头看向天空不冷不热的说道。人们顺着厉泊的眼神看向天空,愕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们的上空突然多了四个人。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能够飞在空中的人,武道巅峰的也不行,然而现在突然有四个人就这么站在空中,那是什么样的境界?听厉泊那淡然的语气,似乎他对此并不陌生,而且还没有一丝的敬畏,难道他也是这个层次的?未过多久,厉泊飞了起来,加入到那四个人当中。

震撼,人们在此时几乎都失去了思考能力,除了那个处于失魂状态,一直喃喃自语的天逊公卢逊。就在人们都看着天空中的五个超越传说的五个人时,卢逊麻木的抱起了他的妻子,向希威尔草原走去。也许注意到这一幕的人只有天空中的五个人了。这五个人一起转身,飞了下来,站在厉泊不久前站的位置,静静的看着卢逊。这个时候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比较焦急的大概也就只有威亲王了,他想阻止,却骇然的发现自己动不了了,甚至连话也说不出来。看向其他人,发现似乎他们也和自己处在同样的处境。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卢逊慢慢接近草原,然后进入,然后消失不见。

“不——”威亲王终于能够叫出来了,可是已经太晚了。他愤怒的看向厉泊他们,却发现他们都已消失不见了。威亲王咬了咬牙,说了声“就地扎营,在此等待”,便一直望着草原,久久不动。

威亲王的扎营是为了给熙智帝国百姓一个交代,是为他皇帝的哥哥表达对臣子的关心。更重要的是为了祭奠,不过也有一些祈盼,祈盼发生奇迹,卢逊能够活着从希威尔草原归来,只是威亲王作为一国重臣,他也很清醒,这个奇迹是不可能发生的。不过在此扎营的并不只有威亲王等熙智帝国的军人,同时也有其他国家的军人,不同的是他们的在此扎营可不具有什么高尚的目的,虽然他们也是等待,但是他们等待的是草原能够尽快的展现它的怒火,把天逊公夫妇的尸体推出草原,要知道巾帼夫人的尸身上可是插着一把神器。

这个世界一直就没有出现过神器,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为了可能得到的神器,仅仅在此扎营,付出一段时间的等待还是非常值得的。希威尔草原容不得人类进入,甚至严格到连人类的尸身都不可能被容纳。所以在此等待是非常可能换来一些回报的。

就地扎营后,各个帝国都是飞快的传信国内,请调大批军队和高手到来,以期能在神器抢夺中获得优势。获得神器的帝国,其好处就是拥有了极端恐怖的武力威慑,在以后的帝国争霸,以及帝国的存续发展有着数之不尽的好处。在圣庭不干预俗世的情况下,无疑就相当于有了天下霸主的威势,到时候万国来朝,那将是何等的盖世武功。

虽然熙智帝国站在道义的制高点上,毕竟天逊公夫妇是熙智的开国元勋,可和实际利益比较起来,道义不过是放在国家外交部门吐口水的东西罢了。就在这暗流涌动,随时会因为巾帼夫人尸身的出现,而导致的流血征战之时,希威尔草原变得极端狂暴起来,其威力甚至波及到那些以为靠近草原会对争抢相对有利的国家。他们的营地被摧毁。幸好是草原的恐怖才触发,还未达到最恐怖的时候,威力还不足以致人死亡,不然的话,那些国家将死伤惨重了。

也许是刚开始的威力有些不寻常,所有国家的军队都开始后撤,在撤退到安全地带时,人们才感觉到事情有些太过不正常了。本来是一个明亮的夜晚,夜光洒着大地,尽添妖冶。可是当人们把视线投向草原时,却骇然发现草原及其周边如墨般,漆黑一片,竟然没有一丝月光透进去。

草原狂野肆虐了整整三天,这三天里,人们除了更进一步认识到了希威尔草原的不可侵犯外,却也在亢奋,激动中不可自制,因为神器很有可能随着草原的暴怒而出现在了草原外。草原终于平静了下来,各国军队都迫不及待的开始了寻找。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就在人们丧失耐心,咒骂着希威尔草原时,天空中突然想起了一声惊雷,紧接着就是“嘭”的一声,一具尸体自天空掉了下来。就在人们觉得奇怪时,就听到威亲王大声喊到“卢老弟——”,这一声喊充满了悲恸的情绪,可谓是闻者落泪。但是除了熙智帝国的人感觉到伤心之外,其他国家的人都是精神为之抖擞,卢逊的尸体的出现,那也意味着巾帼夫人黎木兰的尸体也将可能以这种方式出现,本以消逝的耐心重新回到了人们的身上。寻找也更加的热烈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自从卢逊的尸体出现的五天后,人们始终不曾发现巾帼夫人的尸体出现,卢逊出现的那相似一幕也始终没有在他们的面前。尽管威亲王使用了许多的防腐手段,但是终究耐不过时间的力量,卢逊的尸体开始出现腐烂的迹象,无奈之下,威亲王下令留下一批军人,其他的都随他护送天逊公的尸身回熙智了。其他国家也慢慢开始失去耐心,但是同样也留下了大批的军人驻留,以其出现的可能。

威亲王把天逊公的尸体运回熙智后,帝国皇帝下令国葬,并且亲自祭拜,大哭三天。圣庭也出席了葬礼。虽然熙智皇室对圣庭感觉有些腻味,但是圣庭毕竟是圣庭,而且圣庭为了表示歉意,甚至许诺熙智皇室三次拯救熙智皇室危机的机会。这可是打破了圣庭一直以来的原则,而且那三次机会也就相当于熙智帝国三次续命的机会,其好处实难于令人置信。其他帝国也只能看着眼红了。

由于巾帼夫人黎木兰尸身始终没有出现,皇室特地为其建了一座衣冠冢,遵循皇后礼制,葬于天逊公墓旁。帝国为了不使天逊公一脉香火断绝,特从卢氏一门选取一位年亲才俊继承天逊公爵位,并妻之于公主,许诺“熙智在,爵位不除”。真可谓是一时显赫。只是令天下人遗憾的是,巾帼夫人黎木兰的尸身终究是再也没有出现过,天下人念念不忘的那把厉泊弃之不用的神器再也没有出现过。天下似乎正在慢慢平静下来,预言的风波也在渐行渐远,直至被人遗忘。

几年后,希威尔草原旁的上空中站着五个黑衣人,仔细看去,竟然是厉泊他们五个。似乎他们在等待什么人。不久,在他们不远处,空间开始了一丝波动,然后两个人凭空出现。

“见过圣主,副圣主!”厉泊他们五个齐声道。没有想到,来的两人竟然是圣庭的圣主和副圣主。

“我们的机会有多大?”副圣主有些焦虑的问道。

“根据圣主的推测,今晚应该就是世间戾气最重,同时也是希威尔草原正气最为浓厚的时候,我们进去成功的可能性比较大。”厉泊思虑一会儿后,恭敬的回答道。

2.真正的神明

圣主点了点头,抬眼看了看希威尔草原,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对厉泊的话并没有太上心。在他的眼里,这片草原是那样的特别,四面八方无穷尽的黑色气流汇聚于此,然后又从这片草原释放出无穷尽的乳白色气流,黑色的穿过层层空间而来,白色的也穿过层层空间而去。看着这奇特的草原,一时间竟然有些出神。

“圣主大人——圣主大人——”副圣主见此情形,轻轻的唤道。

“嗯!”圣主回过神,看了眼面前的这六个人,悠悠的说道:“世人都道希威尔草原是世间的一片绝地,却不知道它实际上是世间最为神圣的净土,它一直被人误解,你们看那黑色的气流,一直以来神界都没有弄清楚那种气流是什么东西,但是可以知晓那黑色气流是一种至暗、至阴、至毒的暴虐力量,似乎要毁灭其碰触到的一切事物。而那乳白色的气流,却正好与其相反,纯正、光明、正义的气息充斥其内,希威尔草原的作用就是把那种黑暗的力量转化成世间需要的那种乳白色力量。神界为了不让人类的人破坏它,设置了种种禁制障碍,甚至有一些保护禁制里有一些神仙甘愿永远消失于世,把自己的力量散化在那些禁制中。我们圣庭在赞颂神的伟大时,也时时在努力保护这片草原,然而今天我们要做的却是要令这片草原消失于世!我心有些颤抖,可是我不得不做,我要对的起那些已经死去的神,还有那些即将死去的神。”

“圣主——!”厉泊他们眼睛有些湿润。

“谁能想到那个孩子竟是携灭天地之威而来,可笑世人以为危机已经过去,却不知道神界众神为了挽救整个世界,都已经怀有了必死之心了,现在一切都要看这片草原了,希望能和众神们推测的一般,草原能够磨灭那孩子的灭世之威。”圣主缓了缓情绪,“机会我们只有一次,这个孩子我们不可能杀死,我们只能试着改变他的轨迹,本来他是不可能改变命运轨迹的,这次改变的机会还是命运神以命为引,消散天地间为代价而赌来的,最终把他引到了这片草原,机会尽管只有一次,但是我们必须成功。”

“这已经是人世间最强的力量了,”副圣主接过话语,“其实神界应该派神过来的,但是他们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会在今晚草原正气最浓厚的时候集体坐化,把力量投到草原来,帮助我们成功,”副圣主的声音开始有些沙哑,“神的崇高我们无法想象,过了今晚世间也将迎来了无神的一段时间,但我们不能辜负他们的期望,一定要成功,一定要阻止这个世界的毁灭。现在我们按计划开始进行,记住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我们一定不会失败,即使死也要成功!”厉泊他们几个人齐声喝道,这一声饱含信念的大喝,响彻整个草原,响彻整个天地间。

这个世界很大,不仅包括人世间,也包括神秘的神界。曾经的神界很安详,众神们分享着各自获得的神秘经验,并把其传达到人世间,希望这能够为人世间的平凡人带来一些安详或者幸福。

众神们不仅仅是人世间普通人传说的拥有强大到无法想象的力量,还有着为人类谋求福祉的强大的心性,所以人们祭拜神灵并不是畏惧神灵的强大,更重要的是神灵们那种无时无刻都存在着的善。

今天的神界没有了往日的笑语,所有的神灵齐聚在命运神殿,几年前命运神为了改变那个具有灭世之威的孩子的命运轨迹,已经在这个世界永远消失了。

“现在将是我们最后一次观看这个世界了,我很高兴大家都能为了这样一个目标付出所有,仪式开始时我第一个投射力量,在保持这个世界本身的内部稳定时,为大家力量的投射创造条件。”承善之神站在命运神殿的正中央向着众神说道。

“也许你说错话了,”光明之力充斥于身的光明之神炎阳略带严肃的说,“第一个应该是我,本来第一个应该是命运之神缪慈进行力量投射的,但他已经为了指引那个携灭世之威而来的存在甘愿舍弃生命。在神界,或许在参透世界这方面,做的最好的是他,但是相对于你们而言,我却是与他最接近的。这次力量的投射关乎到整个世界的未来。这个世界可以没有我们这些被人类尊称为神明的家伙,但是这个世界不能没有未来。我们的力量投射要做到最佳效果,第一份投射的力量必须要是那种对参悟世界方面最好的,现在是我的力量参悟的最好,所以,这方面你就不要和我争了。”

“这点,我赞同!”智慧女神维埃尔在说话之时,已经站在了她应该要站的位置。

“既然维埃尔也这么说,我们没有意见。再说,我们都是为了一个目标,也没有必要争执。”说话的是黑暗之神,但声音却很小,这和他自身浓厚的黑暗气息有关,黑暗的吞噬能力过于强烈,连他的声音都不放过。

听到众神都这样表态,承善之神也表示了赞同。

众神依次序站在各自的位置上,光明之神站在了中间,其他神明都围绕着他。只听光明之神吟唱着:“我们祝福,因世界尊我们为神,我们担负着世界的未来,哪怕付出生命。你来,我们不怨恨,因为天道自有其理,但我们希望这个世界能有未来。愿上苍垂怜我等,再给我们三万年!”说完,光明之神炎阳双手做承托状,根据预算好的轨迹,将力量投射向了希维尔草原。

炎阳力量投射之后,其他众神以他的光明神力为引,依次投射向了希维尔草原。

“轰……”神界的力量来到人间,由于力量过于强大,希维尔草原上方的空间变得极不稳定。

“圣主,你看天上,众神的力量快来了。”厉泊见圣主似乎有些恍惚,不免担心起来,如此重要的仪式决不能出现任何差池,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嗯,我知道,我只是感伤于众神的伟大,不是我们人类可以比拟的。”圣主抬头又看了天空中那些动荡的空间。接着转身对着另一位武道大师说:“癸赫,你去把那只冰龙带来,这三万年的时间需要它的力量来稳固封印。”

“是!”癸赫接到命令之后,立即朝希维尔草原旁的某座雪山飞去。癸赫和厉泊齐名,当世间,有五位武道大师,他们都参与了追杀天逊公和巾帼夫人黎木兰的事件。另外三位分别叫离治微、坤示儿、邶蒙。除了厉泊有些特殊外,其他几位都分属于不同的国家,可以说是一个国家战略性的力量。这次,他们都无条件接受了圣庭的召唤,和圣庭一道处理此次突然出现的末世劫。

“玮磊,大阵准备好了吗?”圣主对着正处于忙碌中的副圣主问道。副圣主的名字叫做纬磊,只是由于副圣主的地位崇高,一般也没有人直呼其名,因此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名。不过这世间能够直呼其名的,而且如此自然喊出来的,或许也就只有了圣主了。

“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副圣主恭敬回答道。

3.一座特殊的空间大阵

圣主所说的大阵并不是用来承接众神投射下来的力量,而是一种连接手段。

命运神在死亡之前,曾经对智慧神说过一句话:“在力量投射之时,我们必将面临不可预知的困难,毕竟天道不可欺。”

当时智慧之神维埃尔问过命运神最后可能出现的问题,结果却是命运神透过层层模糊的命运轨迹,看到了希维尔草原被汪洋大海所替代。由于命运神在参透世界这方面是众神之中做的最好的,因此他的神力也最为接近世界本源。

在发现这个问题之后,加上对这个世界未来的担忧,得知这最为可能的结局之后,命运神提出了一个计划。而这个计划有两个比较关键的部分,第一个就是命运神以生命为代价,将那个孩子引向希维尔草原,第二个就是这个大阵。

当然大阵的想法并不是命运神提出来的,而是智慧神根据命运神提供的信息进行推演后得出的。这个大阵的本质就是一座可以承受大爆炸的空间传送法阵。法阵的最佳制作人选当然由被称作空间之神的贝鲁斯负责了。

根据命运神的计划,这座大阵将在未来发挥重要作用,而且必须在众神投射力量时启动,这样一来,当希维尔草原出现变故,乃至四分五裂时,大阵也能够随之分开,而后大阵每个碎裂部分,都可以凭借各自感应,自行创造出独特的传送空间。

实际上这个大阵对于空间之神贝鲁斯而言,是一项非常劳累的工作,制作的大阵首先需要满足传送的功能,当然这类法阵很容易制作成功,甚至人间界的某些人也能够成功制作出来。可问题的关键是,这样的法阵必然会被制作成一个整体。而智慧神维埃尔所希望的大阵却是当草原炸开之后,大阵也能随之炸开,但炸开之后的大阵,不论其被分解到多么细小的境况,依旧能够发挥出传送的作用。而这恰恰是贝鲁斯所要面临的最大困难。

但贝鲁斯毕竟是掌握空间法则的神明,在时间之神于鏊的帮助下,他在一个被加速了百万倍的空间领域中,尝试了无数种可能性之后,终于成功制作了出来。

大阵是成功制作出来了,可困难仍接踵而至,这样的一个大阵要如何送到人间,直至被安放在希维尔草原呢?这个难题困住了所有的神明,最后贝鲁斯提出了一个无奈的选择,那就是选择五位自愿者,将自身神力强行爆裂,以此撕裂天地间的规则,打破天地间的时空秩序,制造出一个可以短暂通向人间界的通道来。

不过在项计划却需要五位神明自愿牺牲,同时还需要空间神贝鲁斯和秩序神奎魁对这五股力量进行引导。

或许人们还不知贝鲁斯和奎魁引导这五股力量的含义,实际上这引导的含义是与死亡等同的。五位神明自我爆裂,如此庞大的气息哪里会那般容易接受引导,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贝鲁斯和奎魁以生命为代价转化成纯粹的空间神力和秩序神力,引导这五股力量。

对于这个计划,众神都沉默了,可是由于找不到好的办法,最终所有的神明都同意了这个计划。贝鲁斯和奎魁是计划中必不可少的,而另外五位自愿者的选择却出现了问题。这个问题并不在于众神不愿意参加,而是在于该由哪五位参加的问题。当众神一致决定采用这个方案后,几乎所有的神明都认为他应该是这五个人中的一位,结果便争执了起来。无奈之下,贝鲁斯以空间神力和秩序神力为出发点,选择了三位最为接近空间神力的神明和两位最为接近秩序神力的神明,这样可以在引导的过程中更为有效。

那一天,在将传送阵送到人间的那一天,希维尔草原因此变得极为狂暴。而那一天也正是卢逊抱着黎木兰的尸体进入草原的几天后。草原的狂暴令驻扎在旁边的各帝国军队造成了严重的损伤。而卢逊的尸体更是在这股狂暴的力量中被吸入进某个未知的空间,在漂流了一段时间后,又被空间扔出了希维尔草原,后被熙智帝国运回国内。

这样一座大阵被送下来之后,神界又少了七位神明,而这座大阵却因为其制作的特殊性,竟然吸收了他们的一部分神力。比命运神计划中预期的大阵效果还要理想,居然有了自我修复、自我创造空间通道的能力,仿佛这不在是一座法阵,而是一个活着的生命体般。

大阵被神明送到人间后,并没有立即安置在草原上。因为这座大阵非常之大,当时神界传送下来的时候,空间神贝鲁斯使用了空间浓缩术,将大阵缩小了许多。可由于大阵本就是一座极为特殊的空间传送法阵,不能过分的使用空间浓缩,因此,被传送下来后,依旧显的比较大。虽然圣庭拥有人间最顶尖的力量,但依旧不能短时间内,释放贝鲁斯的空间浓缩术的力量,将大阵释放出来。加上神界关于力量投射还未准备充分,是以神界投射力量的时日便选在了大阵安置好的今天。

得到了副圣主的肯定答复之后,圣主看了看安置的大阵。这是一座覆盖了整个草原的大阵。无意中,圣主想起了神界传达下来的命运神制定的计划,心中失落的同时,也有些激荡。因为在计划中,这将是通向世界未来的大阵,同样也是为那个孩子定制的特殊大阵。

观看了一会儿大阵之后,圣主转身对这身边的一人说:“离治微,你带上这个能量接收球,去大阵的西方角落。到时候你释放领域,将神界投射下来的力量尽可能的吸附到能量球上面来,并将他输入进希维尔草原下面去。记住,在输入力量的过程中,发现地面上的大阵出现破裂时,不要太担心,破裂了也无所谓。”作为武道大师,离治微在接过圣主给的能量接收球后,飞向了希维尔草原的西方。如果是平常,世人或许会非常奇怪,为什么现在的草原允许人类在此飞来飞去。可如果知道希维尔草原的所有都是神明为了世界的平衡,而主导的一切后,便不会那般惊奇了。再者,此时众神为了这个世界的未来,正处在集体寂灭中。

见离治微迅速离去,圣主又对另一人说:“坤示儿,你带着这颗能量接收球,去大阵的南方,你要做的事情和离治微的一样。”接过能量接收球,坤示儿说了一声“是”后,立刻朝着大阵的北方飞去。

4.音神笛

同样也嘱咐了邶蒙,让他站到大阵的北方。吩咐完后,圣主转过身对着厉泊说:“你去把巾帼夫人黎木兰请过来吧!”

“是!”厉泊转身向草原上的一座茅屋飞去。

“纬磊,你先去东方主持一会,”圣主看了看天空能量的动荡情况,接着说:“看情况,真正投射还需要一段时间,你先去东方处理一下,等癸赫将冰龙请来之后,我会让他去代替你的,你性情有些鲁莽,本想派你去请冰龙,但就怕你用强,冰龙实际上也是这次计划的关键,癸赫估计也快来了,你先去大阵东方,等他接替你之后,立刻来此,此处你还有其他事要做。”

“谨遵吩咐!”说完,玮磊便向东方飞去。副圣主其实知道整个计划,他也明白冰龙的重要性,当时让癸赫请冰龙时,心理就有些嘀咕。没想到圣主居然看出了他的想法,还特意为此解释一番。

在副圣主纬磊离开之后,圣主看了看空中不稳定的空间,知道众神的力量即将投射向希维尔草原。心中也开始思考着众神争取的三万年应该如何应用。

……

“轰……咝……”癸赫被冰龙攻击了多次,不过他始终保持着克制,并没有动用毁灭性的力量。当然,由于癸赫本就处于武道巅峰之境,因此,冰龙的多数攻击对他并不具有太大的伤害。

“古拉斯基尔,你再这样不可理喻,我可就不客气了。”古拉斯基尔是冰龙的名字,由于冰龙一直在攻击癸赫,使得脾性温和的癸赫开始有些不耐烦了,多次打算欲用武力将其制服,可每当这个时候,就会想起圣主曾说过对它只能请,不可用强后,不得不压下心中的火气,继续和它纠缠。

但这古拉斯基尔仿佛像疯了一般,根本不理会癸赫的话语。隐约中癸赫发现有些不对劲了。

自他来时,冰龙古拉斯基尔就不曾说过话,每次要和它说话时,总是被他疯狂的无止境的攻击给打断。癸赫明白,古拉斯基尔是巨龙一族中的厉害角色,它在龙族中的地位和这代龙皇相近,它本可以成为一代龙皇,但是由于其性情有些孤僻,而且它对龙皇之位没有任何兴趣,因此才离开龙族,单独在此居住。按道理来说,其不应该如此疯狂,连说话的机会也不给癸赫。

特别是癸赫作为武道巅峰大师,实力还在它之上,作为高等物种的巨龙,对于力量比自己强的存在,应当会保持理性与克制,不会轻易动武。可这古拉斯基尔倒好,见面之后,话还没说一句,就动起手来。更奇怪的是,古拉斯基尔所有的招数都极具攻击性,完全不设防守。这对具有龙皇之资的巨龙来说,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有问题!”癸赫察觉不对后,立刻与古拉斯基尔拉开距离。站定并仔细观察了会古拉斯基尔,发现它的眼神完全被一股幽暗的能量所覆盖,看上去像两个巨大的山洞,同时又给人一种极为阴冷的感觉。不觉间,癸赫打了一个寒战,他发现古拉斯基尔好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了,此时的它根本就不是过去的那条冰龙。

发现了问题的所在,癸赫也不再浪费时间,事急从权,对于圣主的交代癸赫只得选择放弃。再者空中众神的能量已经处于投射的凝聚状态,众神的力量即将投射到希维尔草原,这时癸赫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他需要赶紧将冰龙带带圣主身边,而且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既然决定了,癸赫当即释放了自己的领域,然后冲向疯狂之中的古拉斯基尔。在癫狂之中的古拉斯基尔,对于武道大师的领域之威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其威力,反而完全不予理会,直接冲撞进了癸赫的领域之中。

进入了癸赫的领域后,古拉斯基尔便被癸赫轻易定住了,它想要继续攻击癸赫,但却发现身体仿佛被千万根丝线捆缚般,动弹不得。

癸赫走进古拉斯基尔,仔细看了看它的眼睛,接着,仿佛受了某种刺激般,癸赫差点惊恐的叫出声来。幸好他心性坚定,虽然震惊,但依旧快速做出应对之策,他将领域缩小,进一步增强领域的捆缚力量,接着直接保持着释放领域的状态,快速飞向了圣主所在的地方。

“癸赫怎么还没来?”圣主在此看了看天空,“癸赫性格沉稳,应该不会如此才对,难道出现了什么变故?”由于此次众神力量的投射,关乎的这个世界的未来,可在如此紧要关头,却在某个环节出现了问题,就算定力如圣主,也有些按耐不住了。

“圣主,不好了!”正当圣主担心出现什么意外的时候,癸赫的声音传来,相伴随的还有一股领域的力量。圣主对于他的力量并不陌生,只是有些疑惑他为何要保持着释放领域的状态匆匆来此。

“怎么了?为何这么久。”圣主言语中透露出一些责备的含义。

“圣主大人,您看,古拉斯基尔好像被草原的另外一股力量侵蚀了,草原有问题。”癸赫好似没有听出圣主的责备,语速飞快,而且充满了焦虑不安。

“什么?这不可能,如果那样的话,那表明命运神计划的事情必将落空,这个草原对能量的转化是整个计划的关键,可以说也是今后整个世界的关键,如果古拉斯基尔被另外的一股力量侵蚀。那岂不是说草原已经不是曾经的草原了,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圣主咋闻这样的消息,第一时间就是本能的否定,因为众神计划的关键就是希维尔草原在黑暗、阴冷等特性能量转化成温和的,没有属性,给人光明之感的能量方面的独特性。

这种独特性就连众神都不能做到,而这种转化之力正是消弭这个孩子灭天之威的关键一部分。古拉斯基尔若被侵蚀,那不就表明这种转化出现了问题,如此一来,这个世界还怎么可能有未来,众神的牺牲岂不是变得毫无意义。不过否定并不能改变现实,作用不过是为了安定自己的内心。

圣主快速迎向癸赫,在仔细观察了会古拉斯基尔后,却是松了口气。

“你对世界本源之力的理解还不够,这并不是希维尔草原上的力量,这是那个孩子的。草原在转化能量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孩子,而这个孩子的戾气有些特殊,因此,草原在转化的时候,出了一些问题。古拉斯基尔可能是发现了什么,主动将这种能量纳入到自身体内,它希望用自己的力量暂时压制这种力量,可惜事情超过了它的预期,或者说,我们来的稍显晚了一步,本来它在吸收这股力量之前,它就确信神界和我们一定会有所行动,可是它没想到我们居然过了几年之后才来此,可这个时候的它,已经快接近崩溃的边缘了。”圣主发现问题之后,立刻采取了行动。

“癸赫,你先撤去领域之力吧,不然等下我可能会损伤你的领域,另外,你立刻去东方,接替纬磊,你要做的事,他会告诉你的。这边交给我了。”癸赫十分清楚圣主的能力,在撤去领域之力后,便立即往东方赶去。

失去了束缚的古拉斯基尔重新变得狂暴起来,见圣主站在前方,居然对圣主发起了致命的攻击。然而就在古拉斯基尔的双爪快碰触到圣主的时候,突然被一股力量挡住了。在希维尔草原上,这股力量是白色的。只见这股白色力量以古拉斯基尔的双爪为原点,向外衍生了许多白色的丝线,而后这些丝线由外向内收拢,直至将古拉斯基尔捆缚住。

“轰……”失去了力量的冰龙直接从空中掉了下来,不过由于巨龙肉体十分强大,而且也并非处在高空,因此圣主并未理会。接着,圣主手向虚空一伸,一支笛子突然出现在了手中。圣主用笛子在古拉斯基尔的头颅上敲了三下,接着又对着它的眼睛轻轻按摩了一会儿。

古拉斯基尔在圣主连串的动作之后,眼睛开始恢复正常,终于显出了一丝清明。当古拉斯基尔意识到眼前之人是人类的圣主后,欲向他行礼,却发现身体不能动弹。

“这几年难为你了,”圣主撤去了对它的束缚,“你幻化成人型吧。”圣主对冰龙说。

“你们终于来了,几年前发现草原有些异样之后,我就知道会有大事发生,当有一天我进入人类社会,听闻了那件事情之后,便大约明白了一些。”幻化成人类形态的古拉斯基尔对着圣主说。

“这只笛子交给你了,你的那股特殊的戾气并没有消失,这只笛子是当年神界交给我们的五大神器之一。是音乐之神参悟世界本源的本命物,我们称其为音神笛,它的神性能够安稳你身体里的那股戾气,至于祛除,我想还是需要借助这片草原的力量了。”说着,圣主将音神笛交给了古拉斯基尔。

5.困境

这只笛子是当初神界传给圣庭的五大神器之一,当年厉泊、离治微、癸赫、邶蒙、坤示儿五人在完成追杀之后,除了厉泊之外,其他几人都将神器交还给了圣庭,尽管当时他们所属的国家希望他们能够将神器留下来,但这五大神器的使命并没有完成,因为在命运之神的计划之中,这五大神器真正的使命还未开始,所以,其他四大高手在完成之后,便都毫不犹豫的将神器交还了。

“你在几年前发现草原出现问题之后,就不惜用自己的身体来容纳这些特殊的戾气,看来你们龙族的传承中,也是非常了解希维尔草原了。”圣主将音神笛交给冰龙古拉斯基尔原本就是计划的一部分,因此,直接跳过音神笛的事情,而是直接和冰龙谈论起了希维尔草原的事情来。

“龙族的传承比人类的还要早,对于希维尔草原的秘密当然十分清楚。实际上,龙族每一代都会派龙在此驻守,为的就是要保证草原的稳定和安宁。”古拉斯基尔略微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说了下去,“实际上,对于某些物种,在强大的某种时刻之后,都会知道这片草原的重要性。因此,希维尔草原上,虽然有很多魔兽,但它们出自于某种生命的本能,并不会损伤草原的功能,而是会远离某些地方。但由于人类的特殊性,许多强大的魔兽种族不得不派遣族中的战士在草原上驻守。龙族在这一代派遣了我,而凤凰一族则是派遣了火系的岚笥风,不过它离此比较远。还有其他某些种族……”不等冰龙说完,圣主打断了他的话语。“这些我知道,所以你们在这边驻守,而我们圣庭则主要是在人类社会中约束人类来此。不知道你们龙族的龙神有没有从神界传下话语?”圣主询问冰龙,如果龙神传下了话语,那么就不必多做解释了,直接开始仪式。

“我们的龙神大人没有传下太多的话语,由于当时的空间太不稳定,当时只是嘱咐我们配合你们行事。”古拉斯基尔想起了当年最后一次见龙神的情景,神情有些暗淡。龙神在神界还有另外一个称谓,被称作秩序之神,也就是和空间之神贝鲁斯一起牺牲的奎魁。

“既然如此,我就直说了,等会厉泊会将黎木兰带过来,要做的事情,等厉泊将那个孩子带来之后再详细告诉你吧。”圣主在此抬头看了看动荡的天空。接着对古拉斯基尔说:“厉泊已经去了有一会了,他很快就到。”

“圣主大人,让您久等了,我将黎木兰夫人带来了。”厉泊带着一个巨大的冰块,来到了圣主身边。“只是,这里出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这个孩子的生命气息十分微弱,似乎随时要离开一样。”厉泊有些担心的说。

闻言,圣主眉头紧锁。“怎么回事?他怎么能死。快,输入生命之能。”圣主边说,边将一股纯粹的淡绿色能量输入到了冰块之中。而在那块冰块之中,赫然入目的正是黎木兰,她的肚子上依旧插着那把匕首,虽然黎木兰在冰块中,给人的感觉是栩栩如生,但认真探查的话,就能够发现她已经没有了生命的气息。然而在她的肚子里,却依然能够感受到一个生命的存在。

冰龙古拉斯基尔本来认为那个孩子已经死了,可是出现在眼前的却是那个孩子依旧存活着,而且圣主等人为了让他活命,竟然不予余力的将生命之能度入到那个冰块之中。这令他有些奇怪,他不明白,当年被神器所伤的孩子为何依旧没死,当年圣庭努力要杀死的孩子,为何此时要救他,一切都令他疑惑。因为疑惑,古拉斯基尔静静的看着圣主施为,竟不知如何是好。

那股有些微弱的生命气息终于变得不再那么微弱了,圣主和厉泊都送了口气,渐渐的减少了生命之能的输送。

“圣主大人,我实在有些不明白,”见圣主最终停止了对那个孩子生命之能的输送,古拉斯基尔将心中的疑惑表达了出来。“既然这个孩子会带来世界的毁灭,那么我们现在把他杀死,不就可以避免毁灭了吗?为何现在又要救他?”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圣主见冰龙如此问,回答说:“当年命运神发现这个孩子后,就指出这次世界的毁灭是天道的选择,我们杀死了这个孩子,还会有另一个出现,而且由于我们成功杀死过他一会,下次出现的时候,将具有更大的威力,因为天道不可欺,他的降临本就代表了一种天道。如果导致毫无转寰的余地,那么这个世界将注定毁灭。此次能发现这个孩子,也是命运神付出了巨大代价而找到的,如果我们将他杀了,今后,我们就算能找到他,但也没有任何作用了。所以当年命运神警告所有的神说,如果要拯救世界,一定不能杀死这个孩子,而是要从他命运的轨迹入手,在天道允许的范围内改变他的轨迹。”圣主顿了顿,继续说:“当年我们看似杀死了他,实际上那不过是为了在他还未出生的时候,开始改变他的生命轨迹,因为我们希望通过改变他生命轨迹的方法寻求世界未来的钥匙。”

“那黎木兰呢?”冰龙眼神有些怪异。

“那把匕首是一把神器,所以黎木兰是真的死了。只不过我们在她死后,将她放置在了这块万年寒冰之中。目的并不是为了保存她,而是为了她独自里的孩子。这个孩子如果是百年后出生,或许不必如此,根据命运神的推测,那个时候世界会有一线生机,但是这个孩子却是要在几年前就出世,那个时刻对这个世界来说,不存在任何的生机。而根据预测之神的演算,当我们冰冻这个孩子之后,百年后的生机也将随之消失,而要在次寻得一线生机,却是三万年之后。也许你会觉得黎木兰很无辜,是的,她是很无辜,可是圣庭也别无选择,众神也别无选择。”圣主对黎木兰的死也有些愧疚。

第一次听闻这样的事情,冰龙有些惊愕。

“轰……”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接着又是几声轰鸣声。过不久,整个草原上空都想起了巨大的轰鸣声。

“快,众神的力量开始投射下来了。厉泊,你在此处撑开领域,拿着这个能量接收球,将众神投射的力量尽量导入这片草原之中。古拉斯基尔,你恢复本体,口中含着这颗生命之珠,对于众神中蕴含的生命神力尽量用这颗球吸收进来,众神的生命神力将有大用,记住吸收的越多越好。”圣主声音有些急促。

6.命运之匕

古拉斯基尔听完圣主的吩咐,立刻恢复本体。人们都说巨龙是巨大无比的,也有人传说巨龙的实力越强,它的实力也就越强。这种传说可以说对,但也不能说完全对。实力高强的巨龙并不喜欢将自己展现的过分巨大,而是喜欢将自己的形体进行压缩。压缩后的形态当然也并不是他们真正的形态,这只能说是他们的第二形态。这个形态比较小,看过去仅有巨龙的形态,并没有巨龙的那种庞大。癸赫见到古拉斯基尔时,它就处在第二形态。它们的实力当然必不上第一形态,但是由于第二种形态比较符合巨龙一族的审美观念,所以多数巨龙都喜欢使用第二种形态示人。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原因,那就是巨龙的身躯一般十分庞大,对这个世界来说,行动多有不便,因此,选择第二种形态也是方便于在世间活动有关。而最为关键的因素,则是因为巨龙第二形态如果实力超越了第一形态,那么就表明其对天地规则的一种突破。按照龙族的说法,他们将获得龙神的祝福,拥有龙神领域。

恢复了本体的古拉斯基尔硕大的身躯横亘在希维尔草原上,口中含着圣主给它的生命之球,吸收着这方草原中所含有的生命之力。冰龙的身躯,在第一形态下,一般是银色的,而在第二形态下,颜色一般是白色的。而当古拉斯基尔将生命之球含在口中,吸收着这方天地中的生命能量后,身体的颜色开始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刚开始是银色,接着慢慢的变成了白色,过不久,居然由白转成绿色,而后绿色由慢慢退去,渐渐转成银色,直至最终的白色。由于古拉斯基尔专注于对生命能量的吸收和获取,因此并没有发现自身的变化。

而圣主,在安排了相关事宜之后,则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看着这些受着光明力量牵引的神性力量,已经知道光明神等天界众神即将消失于这个世界了。想起圣庭之时,在和众神交流的过程中,从众神的神力中感受到的那股慈悲,没想到众神最终为了这股慈悲意,提前消失于这个世界。

“呼——”一个声音从东方传来。原来是副圣主纬磊快速飞奔而来。

“圣主,这边的事情可以开始了吧?”副圣主有些焦急的问。

“我一直在等你,你先破开万年寒冰,将黎木兰夫人从冰块中弄出来,我开始引导命运神传下来的那股命运之力。”说着,圣主从虚空中拿出一个盒子,然后左手虚按在盒子上面,右手则对着虚空中不断的划着各种神秘的手印。

副圣主看着这块万年寒冰,但他的目光仅在黎木兰的脸上看了一会儿,想这样一位女中豪杰,为国家征战一生,没有想到竟然会因为一个孩子而葬送了性命。想起当初的那个要她将孩子弄死无奈之举,那其实也是想要救她。如果当时她接受,那么圣庭将会动用特别的力量,让这个孩子以另一种方式出现到这个世界,只不过这件事不能让他们夫妇知道。可惜的是,圣庭低估了这对从战场上走出来的夫妇的性情,没想到他们居然会选择那样的一条路。虽说当初命运神打算将另一种生命形式的那个孩子引进草原,只是受这对夫妇抉择的影响,不得不转而引导正常生命形式的这个孩子进入草原。不过也正因为他们夫妇的选择,使得命运神能够有多余的力量传于人间。非正常形态下的生命会消耗更多的命运之力,而正常形态下的则消耗却要小许多。当时神界针对以何种新式的生命形式来引导这个特殊的孩子,神界也出现过争论。其实多数的神明都希望在正常生命形式下引导这个孩子,可是处于神性本能的慈悲,他们无论如何也下不了这个决心。后来见天逊公夫妇如此选择,众神们既感到轻松,又心存不忍。

接着,副圣主目光移到了黎木兰肚子上的那把匕首上。当年在草原上寻到黎木兰尸体之后,便立即将她放进了万年寒冰之中,不过他们并没有将那把匕首取出来。那把匕首名叫命运之匕,是命运神参透世界本源之力的本命之器。命运之匕虽为匕首,但那并不是兵器,兵者,乃是世间的凶器,作为神明,并不会去制造凶戾的器物。而命运神的本命器物之所以是匕首,并不是用来杀戮生命的,而是用来割裂某些可悲的命运,重新连接新的命运的,以改变某类过于悲惨的命运。换句话说,这把匕首就是用来改变生灵命运的。当然,如果有人用这把匕首行凶也可以,威力当然也极为恐怖,只不过这把匕首此前一直在命运神的手中,并没有接触过血腥。

当时之所以没有将那把匕首取出来,主要是为了利用命运之匕的神力,继续在这段时间之中试着改变这个孩子的命运轨迹,哪怕只有一点,那也会为这个世界赢得更多的生存机会。副圣主看着这把匕首,定神良久,最终决定以这把匕首所在为破冰之点。一掌按下去,寒冰以匕首为原点,开始出现裂缝,慢慢的,黎木兰的从冰块之中脱离出来。接着,副圣主快速将黎木兰扶住,而后小心翼翼的放置在空间之神贝鲁斯创造的大阵的中央。

草原会在这次众神力量投射之后分崩离析,但是这片草原所承载的特殊之处并不一定会消失。这座大阵的传送作用除了方便今后人们的联系之外,还具有将所有分崩离析的大地连接起来,这种连接并不是说将这片草原修复,而是使希维尔草原本就具有的功能不至于因为大地的崩坏失去原有作用,因为那样的话,这个世界就算能够渡过这次大劫,依旧会走向灭亡。无止境的负面能量最终的结果就是世界沦为地狱,令人无法生存。

大阵的中央可以将散乱各地的纯净能量牵引过来,而这些能量在命运之匕的牵引下,按照当初命运神设定的命运轨迹,在净化这个孩子的灭世之凶戾时,还能增强命运之力,令这个孩子更容易走上期望的命运之路。

“命运之匕,一切都看你的了。”副圣主看着这把匕首,心中默默祝福。而这把匕首,仿佛也感受到了副圣主的想法,轻微颤动一下,发出了呜呜之声,像是在回应。接着便开始吸收由大阵传过来的纯白色的正面能量,并渐渐的往黎木兰腹中的那个孩子输送而去。

7.降世

神器之所以称之为神器,是因为他们都有一股神性,或者说灵性。在普通人眼里,神器更像是另外形式下的一种生灵。当然对于众神来说,他们的神器,更多的时候就是他们的伙伴,是心绪不宁时的内心支柱。世人都说神是强大无匹的,而对于了解神的人来说,他们仅仅会创造,创造这个世界需要的在他们能力范围之内的一切。命运之匕作为命运神的本命之器,其具有的神性当然不会差。

“咚——咚——”黎木兰的肚子中陆续传来一种律动声。副圣主纬磊仔细倾听了一会儿,心中有些惊讶,因为他发现这个孩子要出世了。他本想询问圣主,但是看圣主正忙碌于引导命运神传下来的那股命运之力,便在心中下了一个决断,将那把命运之匕拔了出来,而后将一股温和的力量导入黎木兰的尸体之中。获得了这股力量,黎木兰的尸体竟然自主浮向空中,而后竟完全被一股黑色的力量所淹没。而后直接将副圣主的力量隔绝了。渐渐的,空中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巨大的茧,而且在不断的扩大,同时无休止的吸收着空中的各种神力。这一幕就像是一颗黑洞,不断的吞吸着附近能吸收的一切,而被吸收的一切竟然完全无法抵御这种吞吸之力。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来到人间吗?”副圣主看着这一幕,有些出神,而后一咬牙,开始有选择的将空中的神力引导向这个黑色的大茧。计划之前就考虑到了各种情况,对于这个孩子的降世,也考虑到了,不过对于这个孩子出现的一切异常状况,都将由副圣主纬磊进行处理。只见天空中的神性力量在光明神力的引导下,像流星般,不断的冲击着那个黑色的大茧,并不断有力量渗入大茧之中。渐渐的,大茧的颜色开始不在那般浓黑了,颜色渐渐的变淡。也不知过了多久,大阵的正中央也开始有神力涌出。原来五大武道巅峰高手引导的神力终于开始发挥威力了。从阵中央不断涌出被希维尔草原过滤过的神力,然后直接冲进了黑色的大茧之中。终于黑色渐去,大茧也变成了白色。

在引导力量过程中的副圣主看着已经变成了白色的大茧,更是加快了对力量的引导。“终于变成白色了!”仿佛心中的一颗大石落下,纬磊轻声说道。不过虽然有了一个好的开端,但纬磊也知道,现在已经进入了关键时刻,决不能出现任何差池。

在计划之中,对于这个孩子做了多种设想。预言之神在付出了一定代价的情况下,两种情况的可能性最大。第一种就是这个孩子依然呆在黎木兰的肚子中,这种情况也是最为理想的情况。由于黎木兰个人命运气息,虽然她已经死了,但上天赋予的命运气息依旧在其身上,所以,对于这个孩子的命运气息相对会有一定的阻碍作用,在这种情况下,众神在欺骗天道,为这个世界赢得未来时,为有很大的助益。而第二种情况,则相对比较复杂。就是现在这种情况。因为这个时候,预言之神也不知道这个孩子是选择继续在黎木兰的肚子中,还是选择出世。当时在预测的时候,预言之神的神力被一股黑色的气流所挡住,只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大茧,因此,许多事情都看不透。针对这种情况,当时众神也做了多种推测,不过都无疾而终。可既然已经知道最可能的两种情况,众神便告知人间圣庭,对这两种情况需作出的应对。天道是神圣的,所以在违犯天道之时,上天会用一定的方式加以阻碍。而这个黑色的大茧就是上天彰显天威的一种方式。

当副圣主纬磊看到那个黑色大茧之时,便知道发生的是第二种情况。不过当时由于他直接接触了黎木兰的尸体,再加上之前圣主输入了大量的生命之能到黎木兰的尸体中,所以他清楚的感觉到了那个孩子渴望出世的强烈意志。因此,便采取了尽可能将黑色大茧转化的方式。这个方式同样来自神界,神界曾告诉圣庭,如果发现孩子要出世就努力将黑色大茧转化成白色,以纯正浓厚的正义气息来影响这个孩子的命运轨迹。而如果那个孩子并没有出世的欲望,那么就先将黑色大茧转成绿色,然后在将其转成白色。首先以浓厚的生命气息努力将其生存下去,而后再以纯正浓厚的正义气息影响这个孩子的命运轨迹。而今黑色的大茧已经转变成了白色,副圣主纬磊当然心觉轻松,毕竟这一步完成的真的很完美。

“咔嚓……”听到一声破裂声,纬磊心中一跳,知道出现意外了。“怎么回事?”正在引导命运之力的圣主听到声音,在继续引导的同时,不得不询问纬磊发生了什么事情。

“圣主,您不必担心,一切都在掌握中,您的事情最重要,请不要分心,这里的一切都交给我了。”纬磊不想对圣主造成影响,以肯定的语气回答道。

圣主闻言,也知道自己的职责重大,点了点头,又继续专注于对命运之力的引导过程之中。

“你是要出世,所以大茧才会破吗?”纬磊看着这个已经变成了白色的大茧,在继续引导神力冲击大茧的同时,沉思道。

“不好!”纬磊一声低吟,因为他发现大茧不再保持白色了,大茧的颜色可是有了许多新的变化。最后竟然像一个多姿多彩的大球,颜色多种多样,像一个小型的迷彩太阳。虽然颜色的多样,给人一种异样的美丽之感,但是纬磊看着这颗美丽的大茧,心中无来由的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恐惧。一切都超出了预期,五光十色的大茧,到底表明了什么?“未来又变得充满了不可知。难道众神都牺牲了,还不能换来一个肯定的答案吗?为什么要给我们一个充满变数的未来”副圣主有些失望,又有些无奈,竟对着天空流下了眼泪。

不过虽然充满了变数,但纬磊知道,未来还是充满了希望,因为这一切并非表明这个世界必然走向结束,变数总有无限种可能,天道不一定会选择人们最不期望的那种结局。是以纬磊依旧坚持不懈的将各种神性力量导入那个五光十色的大茧之中,以期通过这种努力,换来更多的机会。

“哇——”一声婴儿的啼哭再次响彻于希维尔草原,它划破了时代,刺进了所有人的心中,更是带着一股疯狂的气势冲进了神界。

神界,命运神殿中,众神继续投射这神力,但是都已经十分接近寂灭了。听到这声啼哭,众神心中或有微笑,或有轻叹,亦有些许哀伤。只听见光明神炎阳轻轻叹息道:“天道啊,天道,请给这个世界多一点机会。”说完众神的身影开始渐渐变淡,变淡……

8.寂寞的黄昏

神力的消失,使得众神的身影开始变得极为模糊,犹如透明的影子,却又散发着神性的光辉。光明神炎阳看着这些朝夕相伴的同伴,心中哀叹莫名。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转身看了看身后的轮回之神科鲁鲁,当见到她的身体并没有变的透明时,不觉笑了笑。而后他再次吟唱道:“相伴生命的轮回,轮回去,智慧生,以智破万变,光辉之轮,开。”只听见“咔嚓”一声,命运神殿中央出现了一道空隙,一股磅礴的轮回之力突然出现在了命运大殿上。听到这声音,除智慧神维埃尔有些迷茫之外,众神都看向轮回之神,脸上都涌出了莫名的笑意。

“以轮回换智慧,以智慧开启未来之门,去。”随着轮回之神科鲁鲁的轻声吟唱,轮回之神的身影快速变淡,而在此过程中,大殿上空的轮回之力却快速的涌向了智慧神维埃尔。见此情景,维埃尔突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见她喊了一声:“为什么……”。声音还未落下,却听见光明神炎阳对维埃尔说道:“未来的一切交给你了,你是我们之中最具智慧的存在,虽然和上天斗智慧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但是我们别无选择,完全交由天道选择,我们难以放心,所以我们大家一致决定希望你能继续我们的心愿。”话声落下,光明神的身影化作了一道光,纯净无暇,慈悲充盈,祥和宁静。“叮——”像是碰触到了什么,化作了漫天的光点,就此消失这个世界。而其他众神也接续着光明神的脚步,都化作了各自的本命能量,但都充满了一种祥和、慈悲的气息。不断有银铃般的声音传入智慧神维埃尔的耳中,听着这些声音,维埃尔知道,每个声音都代表了一个神的离去。

“科鲁鲁,你们为何要瞒着我呢?实际上,你和我都差不多吧,你的轮回神力,可以为未来赢得几次再来的机会?”维埃尔看着即将化作透明的圆圈似的能量的科鲁鲁,心中虽然疑惑,但是听着那一声声银铃似的声音,眼泪已经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大殿中裂隙消失了,仿佛在诉说着轮回的结束,又仿佛在向这个寂静的神界宣告一种轮回的开始。

“嗯?”维埃尔突然发现裂隙消失的前一刻,突然有一块绢帛从空中掉了下来。维埃尔飞向空中,手向空中轻轻一吸,那块绢帛便来到了她的手中。只见那块绢帛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维埃尔快速的看完绢帛上的内容,心中明白了所有的事情。众神离去的痛苦,以及即将到来的沉重的责任,维埃尔稍稍使用了一点神力,将绢帛封印在了某一个未知的平行空间中,然后咬了咬牙,快速飞出大殿,手向虚空中撑开,而后虚握,不觉间,手中多了一把权杖。“既然都已经猜测除了天道为何要毁灭这个世界,那么我怎么能继续以此等生命形式而活,天道,我们斗一斗。”维埃尔说完,将权杖直接扔向空中,自己盘坐于空中,挽了挽有些特殊的发髻,接着将头发散开。一阵风吹过,发丝散乱,伴着几滴晶莹的眼泪,维埃尔对着命运神殿说道:“我一定不负所托。”

“噗……”权杖落下,正好落在智慧神的头上,灌顶而没。

鲜血流下,落在了神界大地之上。众神全都离开了神界,唯独留下了维埃尔的尸体和她的神血。不知过了多少年,圣主有一天凭借着对世界本源力的参悟,终于来到了神界,看着几乎没有变化的神界,仅仅说了一句话:“世人都问我众神是不是都消失在这个世界了,其实他们只是离开了神界。”

“哇……哇……”婴儿的啼哭声依旧在希维尔草原上回响着,而空中众神的力量则在渐渐减弱。圣主对命运之力的引导也快接近了尾声,副圣主纬磊则一眼不眨的盯着那个多彩的大茧,虽然他听到了婴儿的哭泣声,但是那个大茧并没有破裂,他还没有看到那个寄托了神界众神的心愿以及整个世界未来的孩子。在未见到他,并确定他之前,他依旧不敢放松。在感受到了空中神性力量的衰弱,他知道众神已经离去,所以他不希望再出现任何变数。尽管这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但恪尽职守却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了。更多的仅仅是对自己的一种心理安慰。

突然,纬磊发现那个大茧破裂了,一个婴孩从大茧中掉了出来。只见他手中握着那把命运之匕,额头竟然有几滴鲜血溢出。婴孩出来之后,大茧则渐渐的开始挥发于这个世界。然而纬磊并没有发现黎木兰的尸体,仿佛这个孩子是凭空出现般。纬磊看着这个孩子,又看了看那个即将消失的大茧,心中感觉震撼的同时,也有一丝的放松。因为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只是看着那个婴儿,心中又莫名涌出一股心悸感。

“快将那个孩子抱起来,不能让一直漂浮在空中,快,用众神给我们的那个襁褓,快,赶紧将他放置在大阵中央处。我们要隔绝他的气息,不然这个世界的天道很快就会感觉到他,那样的话,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失败了。”圣主的引导已经结束,发现副圣主纬磊有些发呆的站在那儿,内心不由焦灼万分。

“是!”纬磊发现自己好像被那个孩子影响了心神,刚才的心悸感竟然在此刻完全化成了恐惧。“幸好圣主及时提醒”纬磊此时心中也有些庆幸,不然一切将都因为他失误,而前功尽弃。

结束了对命运之力引导的圣主在催促纬磊之后,便径直望向了空中,看着那些渐渐稀少的神力,圣主不由叹了一口气。

众神虽然离去,但是投射力量的接收并没有结束,因为每一份神力都应当充分的利用起来。对于五大高手而言,他们都没有停止自己的事情,他们认为,尽可能多的接收神力,就能为这个世界多赢得一点未来。未来,真的是需要争取的。

神界也是有黄昏的,它的美丽其实和人间的黄昏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而唯一有所不同的或许是,人间的人对于黄昏总是匆匆的看一眼,此后或许便不在注意那每次都有不同美感的黄昏了。而神界,在每次黄昏的时刻,众神多会聚集在一起,看着那美丽的黄昏,欣赏着日子的逝去,或者等待日子的开始。可是今天,神界的黄昏却显得无比寂静,而这种寂静更将会延续无尽的岁月。

9.封印

从今天开始,神将成为过去的名词,可是从今天开始,要成为过去名词的并不仅仅只有神,还有这片草原,这片名叫希维尔的草原。

神力终于在这片草原的上空消失了,而从这片草原的四个方位也分别传来四声巨大的轰鸣声。又过了不久,离治微、邶蒙、癸赫、坤示儿都来到了这大阵的中央。只听见邶蒙焦急对着圣主说道:“圣主大人,北方草原已经开始崩溃了,不仅大阵破裂,草原更是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缝。”圣主发觉邶蒙内息非常紊乱,便又望向了其他几人,其他几人也一样,内息紊乱不已、,不觉皱眉。“这是必然会出现的情况,只是你们内息如此紊乱,下一步的封印会不会出叉子?”副圣主也看出了他们紊乱的内息,不觉将担忧说了出来。

“圣主,我们没事,我们调息一会儿就好了,我看厉泊还未完成引导,那我们先行调息一会。”离治微知道内息紊乱对封印会造成影响,在宽慰了圣主与副圣主后,便和其他几人立刻坐了下来,开始进行调息。

而厉泊之所以还没有完成引导则是因为他所处的位置比较特殊,他所处的地方乃是这片草原的正中央,不仅是神力投射最为充沛的地方,同时离治微、坤示儿、邶蒙、癸赫四人在四方引导了神力之后,会将所有的神力导入这片草原,而他们导入的神力则会因为草原的内循环系统,将之导向草原的中央,此时,天空中虽然没有了神力,但是草原之上还有神力溢出。而这些溢出的神力则是大阵与完全契合的关键。大阵被安装在了草原上,并不表明大阵就已经和草原完全契合了。命运计划是一个非常庞大的计划,关乎了整个世界的未来,大阵被放置在草原上乃是通过其具有的传送能力,继续将这片草原所具有的神秘净化能力继续保留下来。可是众神已经知道草原会因为这次的力量投射而崩坏,希维尔草原将会成为一片汪洋大海,为此,草原所原有的神秘净化能力将会因为这种崩坏而是内部的循环出现断裂,所以就需要一种能够接续这种循环的事物出现。这座大阵便自然需要承担这种能力。可是当大阵还没有和草原契合时,这种循环的接续却并不能实现。所以,厉泊此时所做的就是利用溢出的神力将大阵与草原契合起来,让彼此循环能够相通。

过了许久,厉泊终于完成了引导,他收了领域。语气沉稳的对着圣主说道:“圣主大人,成功了,大阵的循环和草原的循环实现了完美的契合。”

本来圣主与副圣主还担心厉泊会不会也出现内息紊乱的情况,不过闻听厉泊语气中正平和,知道厉泊内息还算稳定,便放下心来,对着他点了点头。而后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了空中那巨大的身影上。

“昂……”一声巨大的龙吼之后,冰龙古拉斯基尔也终于完成了他的任务。这时,冰龙渐渐的将身形缩小,大约5米左右的时候就、便停了下来,然而随着他身形的缩小,却并没有出现实力有所减退的情况。他在收集生命的神力过程中,受生命神力的影响,在不知不觉中突破了,用龙族的话语说,他获得了龙神的祝福。只是他身体的颜色却不在是以前的那种银色了,而是一种带有金属光泽的绿色。

冰龙古拉斯基尔从空中飞了下来,停在了圣主面前,从口中吐出一个碧绿色的球,对着圣主说道:“幸不辱命,空中的生命神力几乎都在这个能量球中了。”

“好,现在一切都准备好了。嗯,你们几个调息的也差不多了,现在就差封印这个孩子了。”圣主转身看了看大阵中央的那个孩子。看见那个孩子手中居然依旧握着那把匕首,心中隐忧渐浓,可最后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毕竟命运之匕能不能将他的命运割裂实在是一个未知数,可这个未知数却需要整个世界的生灵来承担,不公平吗?但天道本就选择在这个时代毁灭这个世界,而作为执行者的这个孩子却被众神及时发现,强行改变了他的命运,这种强行改变的方式本就不存在任何公平。现在所有人能做的只能是听天命了。虽然他此时手中握着那把匕首,却也不见得是坏事,或许能够将那带有毁灭的一部分命运割裂开来,岂不是好。

“圣主我们都准备好了,现在开始吧。”首先站起来的离治微对着圣主说道。

“嗯,开始吧,草原四方都已经开始崩溃了,过不久这将会蔓延到这儿了,我们的时间也不多。立刻开始。”圣主看了一眼所有人,发觉所有人都有些紧张,不得于,他又说道:“封印这个孩子并不困难,我们只要做好每一步就可以了,不要如此紧张。难道我们这些人到此时还应付不了这个孩子。”

众人闻言,知道他们是有些过于紧张了,这对封印事情的进行会造成十分不利的影响。所以都闭目深呼吸了一会儿,心情总算平覆了不少。

圣主见大家紧张稍去,便立刻吩咐道:“厉泊、离治微、坤示儿、邶蒙、癸赫,你们按照刚开始按照的方位站,将能量接收球中的能量导出来,等会我开始封印的时候,用这些力量帮助我稳固封印。纬磊,你释放你的领域,不要让这个孩子有任何气息流露出去,不然被天道感应到之后,又会出现变数。古拉斯基尔,我正式封印之后,你将生命之球中的生命神力输入到这个孩子身体当中,同时还要输入你的冰霜能量,我们最后需要将这个孩子最终冰冻起来。”圣主有条不紊的布置完之后,说了一声“各自准备好!”

圣主说完,便开始了对这个孩子的封印。只见圣主不断比划着一些神秘的手印,慢慢的,一股仿佛要隔绝一切气息的能量涌向了那个孩子。骤然接触到这样的气息,本来有些安静的孩子突然哭了起来,手中握着那把匕首,不断在空中比划,可是不知为何,居然不曾伤到自己。而他额头上的那道伤口上的几滴鲜血却愈发红的可怕。终于哭声渐渐小了下去,直至被最终隔绝。

“厉泊……你们赶紧将神力导入到这股封印之力上来。纬磊,赶紧释放领域,将这个孩子包裹住。这个孩子不可能会接受封印,必然会有所反抗,万不可让天道感受到他。古拉斯基尔,开始导入生命神力,用你的冰霜天赋,努力将这个孩子以及封印之能冰冻住。我们封印这个孩子能否结束,就看你能不能将这个孩子冰封了。”圣主见这个孩子的声音渐渐消失,知道封印进入了关键时刻,立刻出声提醒众人道。

10.一日草原变沧海

经过长时间的努力,这个孩子终于被冰封了。而基尔古拉斯最终也松了口气,长久的施展冰霜力量,即便他刚刚获得了龙神祝福,获得了龙神领域,但依旧有些承受不住。幸好这个孩子被最终冰封住了。

“这颗生命之球中的生命神力大部分被度入了那个孩子的身体中,冰封三万年的确需要耗费大量的生命神力。对了,这剩下的,就由你吸收吧,你虽然获得了龙神领域,但你依旧没有突破那最后一层。他们几个由于在接受众神神力投射的时候,或多或少会有所感悟,估计过不了多久他们都会有所突破。虽说巨龙拥有万年的生命,可是你毕竟还要在此处看护这个封印。三万年的时间对你而言还是有些长的。这些生命神力你吸收之后,最起码可以让你我等在三万年后再见。”圣主现在开始安排封印之后的事情了。三万年对许多生灵来说,是非常漫长的一段时间,可是对这个世界来说,却也不过一瞬。圣主早已突破了到神的层次。但是由于命运神发现了世界的某种轨迹,因此特意告知他不要进入神界,以便在人间主持命运计划。而副圣主和厉泊等人,则都是差一点就突破到神的层次了,之所以他们突破不了,是因为他们从来没有接触过神力,所以在突破的时候缺少对神力的真正认知。圣主则就不一样了,由于需要经常和神界交流,因此经常能够接触到神力,有许多的机会感受神力的作用。从今天开始,神界是不存在神明了,可是在人间,或许又会出现新的神明,只是至此以后,神或许就成了一种概念,一种力量的指称,而非对神性慈悲的表达。这次众神将神力投射到希维尔草原,世界将不缺乏神力,毕竟并非所有的神力都被引入到了这片草原之下。或多或少有些神力流向了人间其他地区,而这些神力足够使得某些人突破到神这一层次了。可惜的是,这种突破却并不能表明他们就将是神,因为神性的慈悲有多少人能够领悟到呢!只有真正懂得神性慈悲的人才能称之为神,才能真正感悟到世界本源之力。否则不过空有一身蛮力而已。

“纬磊,大阵的复制图纸在你那里吧?”圣主突然问纬磊道。

“在这里。”说着,纬磊将图纸给了圣主。虽说是图纸,但是这也是来自于神界的,到底由什么材质制成则不得而知,只知道这图纸有一种特殊的功能。圣主缓缓将图纸展开,上面的大阵已经变得十分散乱,图纸的边缘开始出现许多一个个的点,而图纸上的大阵也以一种可见的速度分裂着,直至变成某些独特的小点。

“看来草原外围已经崩坏许多了,草原南北是不同的国度,但是东西两边却都是无尽的大海。你们看,图纸上出现了一些点之后,却又突然消失不见了,而有些则在慢慢的变大,并缓缓移动。这些点,其实就是草原崩坏所留下的岛屿,消失不见的则是被大海吞没了,而在移动的则是这些岛随着大海在漂流了。你们发现没有,不论消失还是缓缓移动的小点都在草原的东西方。”圣主将展开图纸展示给了所有人看。之所以会有这样一番解释,则是因为他们下一步的工作与此有很大的关系。

“轰隆——”一声巨响从不远处传来。

“看来这个地方估计也要可是崩坏了。”圣主闻声看了一眼说道。

“癸赫、坤示儿、离治微、邶蒙你们立刻回到你们当初引导神力所在之地,尽力将那片地域保留下来,以使得其能够成为一个大的岛屿。厉泊,你就在这个地方,和我们一道,我们要制造一个巨大的中心之岛。以便能更好的保护和维持这个封印。

“是!”只听一声喝,四道身影飞向了四个方位。

圣主再次看了看图纸,自语道:“不知这标红的区域能否成功保留下来。”之后,便开始施为,开始稳固这片草原的中心区域。

希维尔草原在崩坏着,伴随着这片草原的崩坏,希维尔草原也将成为历史。而在草原的东西两方,无尽的海水开始涌入,越来越多的地方被海水漫过,最终归于海洋的怀抱。或许是大阵还有着维护大地的作用,崩坏被限制在了这片草原上。人类国度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在草原边生活的人们只是感觉到了大地强烈的震动,以及震耳欲聋的轰隆之声。幸好圣庭早做了安排,在附近人类居住的地方派遣了大量的人员,并以语言的方式告知人来帝国,希维尔草原将会崩坏,要求各帝国官方协助圣庭的工作,将所有人都后退到了安全区域。以防止因为大地的震动引发伤亡。

如果把镜头拉远,可以清晰的看到这片草原正在被分解着,而在这分解过程中,却有五个地方比较特殊。而那五个地方则正是圣主希望保留下来的五个地方。众神在黄昏的时刻离去了,而这片草原却在深夜消失了。当一切安定下来之后,希维尔草原已经完全找不到任何存在的痕迹,草原被无尽的海水淹没了。海水在咆哮着,似乎要淹没整个世界般。终于,整片大陆被分离开了,过去虽然由希维尔草原将这片大陆隔开,但是毕竟被草原连接着。而如今,草原被海洋替代,大陆被真正的隔断,然而这种隔断更像是在表明着一个时代的隔断。希维尔草原是辽阔的,不过和海洋比起来,它的幅员并不算辽阔,可以说面积还是比较小的。可是随着草原的消失,大陆的分离,这片被海洋替代的地方,并没有满足于这狭小空间。大陆受海洋伟力的影响,各自朝着南北方向漂流着。而这篇海洋也变的越来越大,海洋上的每个岛屿也在岁月的漂流中,各自远离,但不论这些小岛如何漂移,却总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而在这片海域,却又五个神圣之地,这五个地方是海上最大的五个岛屿。但是吸引人类的并不是因为它们的大,而是在这五个巨大的岛屿上,人们能够感受到强烈的神性力量。因此这五个地方也被后人称作真神之地,许多人杰都愿意来这五个岛屿寻求最后的突破,以成为他们认为的神。可尽管如此,这五个岛屿却都有一处神秘的禁忌之地,不论多么厉害的强者进入,哪怕已经突破进入了神的层次,依旧会淹没在这禁忌之地。后来有一群自称为神明人,对这五个地方的禁忌之地做过评价,结果一致认为最为恐怖的禁忌之地是处在海洋中央的那座最大的岛屿上的那个地方。在那里,他们的力量不仅会被突然封印,而且还会被一条强大到令人无法想象的巨龙的攻击。他们也十分明白,就算他们的力量没有被封印,也根本承受不了这只巨龙的攻击。

第二天,一切都归于平静。对于曾经居住在希维尔草原周边的人类而言,这种平静却不再是聆听过往草原上的风声,而是被巨浪拍岸声所替代。

“爷爷,为什么草原没有了,我昨天还看到这里是草原啊?”一个稚嫩的声音在海边想起。

“爷爷也不知道啊,不过这就是一日草原变沧海了。爷爷以前跟你讲过钓鱼的事,以前这里是草原,根本没有湖泊之类的,现在海洋直接来到了我们的家门口,呵呵,上天对你爷爷真好,来,爷爷教你钓鱼去。”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回应道。

11.三万年的沧桑

有人说时间如流水,但是时间并没有流水的味道。人们在感叹时间的飞快时,总喜欢说岁月如梭的词句。仿佛看透了岁月,看透了时间,但那种感慨也不过是几十年的光阴而已。自希维尔草原成为了海洋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三万年。人们已经不记得世界上有过希维尔草原,只知道世界分为两个大陆,这两块大陆被一片叫做希维尔的大海所分割。南边的大陆被称作熙智大陆,为什么被称作熙智大陆?根据历史记载,在两万八千年前,熙智帝国出现了一个绝顶天才,利用铁血手段和巧妙的政治手腕,统一了这片大陆,将整个大陆纳入了熙智帝国的统治之下,自此以后,这片大陆便自然而然被称作熙智大陆了。而北面的大陆则被称作奇迹之海。许多人初次听闻这个名字,都觉得特别奇怪,不明白为何一片大陆会被称做奇迹之海。这个名字不论怎么听都像是一个海洋的名字。但这真的是北面大陆的名字,至于原因却并没有多少人知晓,只是有人猜测说可能和希维尔海有关。对于北面的大陆,依旧充满了神秘。但奇迹之海的神秘并不算着什么,世人一致认为真正神秘的乃是这片叫做希维尔的海洋。这片海洋上有许多的小岛,而这些小岛上却充满了各种未知之物。对于未知之物,人类总是充满了好奇之心,因此,这片海洋也就成了冒险者的天堂。有的冒险者会因为突然的发现而一夜暴富,也有的人会在某些小岛上找寻到属于他们的人生追求。不过对于多数冒险者而言,这片海洋是他们不断提升自我的完美试炼场。相传如果有人能够根据所有小岛的联系,走过大半的岛屿之后,那么他必将找到成为神的方法。因为各种原因,使得南北大陆上的许多人相继踏入这片海洋,追寻着他们的梦想,亦或者成神。

希维尔海洋中央,有一座巨大的岛屿,这座岛屿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小型的大陆。而在这个岛屿的正中央,有一条体型十分迷你的龙正在不断的向一座冰块中输送冰霜能量。“嗯,今天就到这了吧!”迷你龙在停止输送能量之后,变成了一个中年人,而后径直坐在了那个冰块旁边,拿出一支笛子,吹了起来。笛子发出来的声音包含沧桑,可是又隐隐透露出一股无法言喻的担忧。但不论如何,这笛子发出的声音却能令人的内心变得无比平和。

“嗯,不好,怎么又有黑气冒出来!”正吹着笛子的中年人突然站了起来,他发现那块冰块之中居然有黑气冒出来。这几天以来,不断有黑色的气流从冰块中冒来,而这股气流不仅使得冰块有融化的迹象,同时也使得冰块之中的内部封印变得松动起来。看着那不断冒出的黑色气流,中年人又变成了一条迷你龙,再次开始向冰块之中输送冰霜能量。

“呼——”一人划破长空,突兀的出现在了迷你龙旁边。对着那条迷你龙说道:“古拉斯基尔,封印是不是又出现松动了?”原来那条迷你龙竟然是当年身形巨大的冰霜巨龙古拉斯基尔。古拉斯基尔看了看来人,在继续向那个冰块输送冰霜能量的同时,向来人说道:“厉泊,我感觉时间快到了,是不是要叫神主来此?”

“不用,神主说过,这个孩子将要破除封印的时候,自然会过来。圣主当年被突破到神级的人们共同尊称为神主开始,人也有些变了,给人的感觉十分奇怪。我看我还是不要打扰他为好。”在当年封印了这个孩子之后,厉泊便被要求其在此处镇守,以疏导诸多岛屿传过来的各种能量,以维系当年希维尔草原所具备的功能。当然,传过来的诸多能量中,大多还是来自于其他四个大岛屿的。

当年的圣庭山,现在的神明居住处,一座巨大宫殿内,当年的圣主,现在被尊称为神主的人,坐在大殿的一个华丽的椅子上,目光一直盯着大殿顶端的那副图画。有人说那副图画是一幅星空图,因为那副图除了一些大大小小的光点之外,看不到其他明显的地标。也有人说那是通向真正神界的路标因为神界关闭了,或许还存在另一个适合神明居住的世界,当然也有人猜测说那是一副地图。但不论那是什么,所有有都知道一个事实,那就是神主总是会花大量的时间盯着那副图,到底在看什么,则不得而知。

神本应该居住于神界,可是自从三万年前的那件事情之后,神界就被关闭了。三万年间,诞生过一些厉害的天才,他们有的已经不如了神的领域,在世俗人的眼中,他们被称之为神也不为怪。只是,有件事却非常的奇怪,他们都无法进入神界。他们明明能够感受到来自于某个未知世界的召唤,却无法进入。后来,他们自神主那里得知神界被关闭的事情,至于为什么被关闭?虽然众神也很想知道,甚至他们也追问过神主,但神主仅说了一句话:“神界众神以大破灭的代价换了这个世界的未来,神界现在是残破的,无法进入。”对于这句话,知晓内情的仅有当年参加了希维尔草原封印的几个人知道,只不过他们都不明白神主为什么要说谎。又一次,副圣主,也就是现在的纬磊神王,忍不住问神主为什么要骗那些人。神主回答他说:“我们这些俗人就不要打扰众神休息了。”闻听此言,纬磊等人便没有再针对此事说过任何的言语了。而所谓的神明们,则多居住于圣庭,或者居住于他们自己开辟的小世界之中。

“看来时间快到了,”神主看着那副图,只见那副图的正中央出现了一个大黑斑,将正中央的那个大光点给遮住了。“看来,我应该过去了,三万年了,真是一个巨大的轮回。”说完,神主化作一道光线,突兀的消失于大殿之中。

“神主,神主……”焦急的声音传进了大殿,而后一道身影竟然直接闯进了大殿。当发现神主不在椅子上时,便立刻抬头看了看大殿顶端的那副图画的正中央,见到那个突然出现的黑斑之后,怪叫一声,立刻化着一道气流,消失于大殿之中。这道气流消失不久,只听见殿外传来“纬磊大人,纬神王大人啊……”,声音还为落下,就见大殿外的门卫走了进来,结果发现大殿空无一人后,便突然不说话了,转而走出大殿,继续站在大殿门口,就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希维尔海洋四方的四座大岛的正中央,都建有一座宏大的宫殿。这四座大殿中的四个人同时走出大殿,全都看向了希维尔海的中央位置,在感受到那个位置似乎要发生什么事情之后,都在瞬间消失于原地。

海的正中央,厉泊突然抬头看了一眼高空,对还在向封印中输送冰霜之力的古拉斯基尔说道:“不必输送了,这个孩子到了该出世的时候了。你看天空,我们再阻止的话,这个世界将会毁灭在我们手中了。”说完之后,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接着又说道:“你立刻利用音神笛抚平这个孩子出世时带来的戾气,我回一趟大殿,立刻就过来。这个时候,神主他们也快到了。”说完,厉泊化作一道雷光,消失不见。而古拉斯基尔,也立刻停止了向那个冰块之中输送冰霜之力,转而吹起了笛子,一股祥和的气息再次弥漫了这方天地。

12.唯一的神明

“呼……”一阵疾风吹过,古拉斯基尔感受到了这股风后,停止了吹奏。站起身,对着风停止的地方说道:“副圣主大人,您来了。”

“我已经不是副圣主了,现在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圣庭了。我倒是有一个怪异的名字,叫什么纬神王,哈哈,果然是‘伪’神王。这个称呼真是久违了,我都快忘记自己本来的身份了。哎……”说着,纬磊神王竟然发出一声叹息。纬磊自从成为神王之后,并没有像其他几位神王一样,接受独特的封号。比如厉泊,被称作雷霆神王,古拉斯基尔则被称作冰霜神王。当初有人请他选称号,纬磊却说:“我叫纬磊,我并没有神明的慈悲,却妄称神王,实太过了。还是叫我纬磊吧!”虽然众人不明白纬磊此话何意,对于所谓神明慈悲更是莫名其妙,但出于对纬磊的敬畏,故而便以“纬磊”作为他神王的称号。

“对了,神主来了吗?”纬磊神王问古拉斯基尔。

“没有,您看天空,虽然有了动静,但还应该有一段较长的时间。”古拉斯基尔回答道。

闻听此言,纬磊不觉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道:“不对啊,我刚才在大殿没有见到他啊,而且我看阵图中央已经出现了一个交代的黑色斑点,按道理,神主应该到了才对啊!”

突然,东西南北四个方位的空间出现了动荡,紧接着空中突兀的出现了四道人影。“癸赫、坤示儿、邶蒙、离治微,你们下来吧,神主还没有到,而且还没有到开始的时候,没必要现在就站在空中。”纬磊感受到这四个人的气息,直接对空中说道。

“是!”话音刚落下,四道身影都已经落在了纬磊身旁。

“你们都到了,”此时厉泊也从他的居住处出来,正好看到这四个人从空中落下,便向他们招呼道。可随着他们落下的身影,正好看见了纬磊神王的身影,便立刻飞到了纬磊身边,见礼道:“见过纬磊神王大人。”

“算了,你们和我一样,都是神王,按照地位,你们与我地位差不多,没有见礼的必要。”不过,纬磊也知道,他们这么做也是出于对他的敬重。为了舒缓这种气氛,纬磊突然说道:“你们各自守着这几个岛屿,对于来访的神们,你们总是毫不客气的以武力手段打击他们,我说你们就不能下手轻点,导致现在每个神都对你们驻守的地方噤若寒蝉。甚至于现在都将你们的那些地方化作了禁地,你们这么做,有必要吗?”

“有必要,我们决不能在封印解除之前,有任何人打扰到这几个地方的关键部分。”判官神王癸赫说道。三万年下来,癸赫的性格已经不再那般温和了,而开始变得极为严肃,对任何事情都极为认真。不过这也和他的神王称号相适应。

“额……,算了,反正这个封印解除之后,你们所在的地方估计也真要成为禁地了。现在令所有人都心存惧怕,或许也能在今后救他们一命。对了,你们路上可有看见神主?”纬磊对判官神王癸赫的话语感到有些无可奈何,毕竟他说的也是事实,便转而问起了神主的下落。

针对纬磊的询问,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从各自的眼睛看出没有见过之后,皆摇了摇头。

“奇怪,这种时刻,神主应该早到了才对,如此重要的事情,他怎么可以耽搁?”纬磊有些疑惑了。

熙智大陆靠近希维尔海的一个宁静小村庄内,有一户人家正忙碌着为一个孩子接生。看着女人们来回奔跑的身影,男主人站在门口焦急等待着。“我说儿子,你都要当爹了,还站在门口干嘛,去,到院子里去,看看门口有没有贵人上门,有的话,就请人家进来,按我们这儿的风俗,孩子的名字是请他生下来的时刻,第一个进家门的贵人取名字的。快点,孩子快出来了”一个老妇人见他儿子傻站在门口,还没有去院门口迎贵人,不由心中焦急,出言喊道。

“哦,是,是!儿这就去。”说完,一个面色略有些黝黑,身材比较粗壮的男子赶紧跑到院门口去了。打开门,发现有一个白发老人站在他家的门口,正抬头端详着他家房子的上空。

见到这个老人,男子有些发愣,因为他实在想不到现在就有人站在了他们家门口。本来他以为等会村子里的先生回来这里,所以出来等他。根据以往的惯例,谁家要生孩子了,这户人家就会去请村子里的教书先生在门口等着,而后请他为孩子取名字。虽然风俗是让第一个上门的人为孩子取名字,但是做父母的,肯定希望孩子能有个好名字,所以提前请来先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这个男子却发现开门之后,却是一个素未谋面的老人家。可风俗毕竟是风俗,而且,民间老百姓也比较信命,因此,在略微犹豫了一会儿之后,男子挂着笑容,对着老人说道:“老先生您好,我孩子就要出生了,您是我这孩子的贵人,劳烦您入内喝杯茶,待会孩子生下来之后,为我加孩子取个名字。好吗?”

老人闻言,楞了楞,继而点了点头,说道“可以,那我打扰了。”说着,便随着男子进入了院内。可惜这个男子一心放在了孩子出世的事情上,眼睛不住的往他妻子临产的房间看,结果竟然没有发现这个老人的双腿是漂浮着的,他根本就没有用双腿走路!否则的话,一定会被吓着。

当老人跟随着男子的步伐即将到达厅堂的时候,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传来。男子精神一震,忘形的喊道:“生了,哈哈,生了。”说着竟然全然不理会身边的老人,自顾自的跑向那座临产的房间。而老人,对于男人的离开也不以为意。只是静静的听着这个婴儿的哭声。

海浪声是这个村庄的主旋律,但是海浪声却更加彰显的这个村庄的宁静。婴儿的啼哭声对于这个村庄而言,不仅仅是喜悦,还是这个小村庄表达对生命尊重的时刻。这个村子里,每个生命的诞生都是一件大事,所有的村民会为了这个新生命的诞生载歌载舞。如果时光回溯到三万年前,这种情形实在是无法想象的,那个时候的人们对生命或许有一种敬畏之感,可是对于生命本身却并不无发自内心的喜悦,对于整个村庄而言,不过是新增加了一个人口而已。可是自从希维尔草原崩坏的那一天之后,这个村子里的人渐渐的发生了变化,对于生命不再是敬畏,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与尊重。不过,这个村子就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桃花源,三万年来竟然没有受到外界的干扰,竟是完好的保存了下来。或许除了那些历史悠久的大城市之外,它或许就是这个世界最古老的有人类居住的地方了。当然村子里还是经常有人外出的,如果真的完全与世隔绝,那么这个村子早就淹没在了历史的记忆之中了。

婴儿的哭声打破这个村子的宁静,村子里的人将准备好的各式乐器以及红色的丝带带出了家门,霎那间整个村子变得喧闹起来,各种乐器的声音和人们的欢笑声洋溢着整个村庄。老人也被这些声音感染,心中不免感叹道:“这就是生命的慈悲吗?”老人带着笑容感受着这个村庄的声音,觉得这个村庄是那样的宁静,那样的平和。“也许这样的地方才比较适合你,唯一的神明!”

13.红色胎记

村子里的人都沉浸在了喜庆之中,可是有个人却是有些焦躁了。当然他并非针对这个孩子的出生不满,而是对孩子的父母。这个人就是这个村子里的教书先生,他可是说是这个村子里最有学问的人,这个村子里绝大多数中年以下的人都是他的学生。而现在这个孩子的父亲同样也是他的学生,本来他带着一种兴奋而来,可是孩子都出世了,他在外面也等了好久了,却不见有人出来。

“李先生,你怎么还没进去啊,我们这些贺喜的人都来了,按道理你应该比我们这些来道贺的人先进去才对啊,不然我们进去之后,这个孩子连名字都没取,我们怎么道贺啊?”这时,村子里每家每户几乎都会派一个代表来表达祝贺,而家里的其他成员,当然是准备今晚的庆贺仪式了。

原来,在这个小村子里,孩子即将出生的时刻,这户人家只能迎一个人进门,然后等孩子取好名字之后,再由户主出来迎接道贺的人。所以,这位李先生的差事由于被人捷足先登了,只好等到孩子取号名字之后再进去了。

“我也不太清楚,按道理,楚黎也不是个糊涂人,他当年在学堂那会儿也是个聪明人。这种紧要的事应该不会出差错的。而且,就算他喜得贵子高兴的忘形了,但他的母亲却是个非常明白事理的人,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李老夫子回答道。实际上令李老夫子真正焦躁的并不是什么内心有不满情绪,而是这个孩子取名的事儿,对于尊重生命的当地人而言,这是一个神圣的时刻,是不能被耽搁的。突然想到某种可能,心情顿时放松了不少,“除非有人比我先到了。”可是转而他又烦闷起来,“万一他给这个孩子取的名字不好听怎么办?”想着想着,内心又焦躁起来。

院内某个房间里,一群姑婆和几个大老爷们正围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恭喜啊,大哥,喜得千金,你看我这侄女,才出生就这么漂亮,了不得啊。今晚我们可要好好喝几盅。”楚黎的弟弟楚明看着自己可爱的侄女,不断的拍着他大哥的肩膀说道。

“行,肯定要多喝几盅,呵呵,弟弟啊,你也不看看这孩子是谁的,我的女儿特定漂亮。”那个名叫楚黎的略有些黝黑的男子笑呵呵的道。

“对了,这个孩子应该取什么名字呢?我们该把孩子抱到大厅让先生取名字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啥时间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只听见那楚黎怪叫一声,瞟了一眼妻子手中的孩子,立刻跑向大厅去了。同时传来他的一句话:“娘,你等会抱孙女出来,我先安排下。”听到这句话,就算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人也知道事情出叉子了。

“我怎么有这么个糊涂儿子,”一个老妇人大声骂了一声,似想起了什么,转而怒目盯着楚明说道:“我警告你,你可别学你大哥,你如果像你大哥那样糊涂,看我不揍你。”

楚明正在逗弄小孩,听到母亲这句话,头不觉缩了缩,心想:“这怎么又牵扯到我了!”而后看着小侄女的面部表情,却看到了一股笑意,似乎在嘲弄他“你这叫躺着也中枪”。这下可把他吓的够呛,竟无意中喊出声道:“这小侄女竟然会嘲笑我……”。一个刚出生的小孩能有什么面部表情,楚明这不喊还好,这一声喊,倒是直接把他母亲给气着了。只听他母亲对着他慢条斯理的说道:“看来我说话已经不管用了是吧,刚刚说完,你就给我犯糊涂,是不是真的皮痒了,要不要你娘帮你揉揉?”听着母亲这种慢条斯理的说话方式,可把楚明吓着了,因为他知道,如果母亲大声喊两嗓子,那表明一般没什么事,如果用这种慢条斯理的方式给人讲话,他知道,这是真的要倒霉了。此时他眼咕噜乱转,然后直接说道:“我先去门前迎接道贺的人了,娘,您赶紧抱孩子去大厅,先生还等着给孩子取名呢!”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臭小子……”老妇人嘀咕了一声。实际上,她今天也不会真的就揍他儿子,这么一个大喜的日子,她怎么可能会动手中的拐棍。“好媳妇啊,将我的乖孙女给包好,你多披件衣裳,我们去大厅。这回儿李老先生估计也等不及了。”她可不知道她大儿子领的贵人是谁,还以为是村子里的夫子,李老先生呢,

楚黎快速跑到大厅,见老人家还在,连忙歉声道:“实在对不起,小子失礼了,让你在此等候,实在过意不去。”这个时候,楚黎才表现出了他平时的稳重做派来。“老先生,刚刚内子生了一女,小子因此而得意忘形,万望老先生见谅。”

老人对于等待似乎并没有感觉,只是对着楚黎笑了笑,而后说道:“人之常情,不必多礼。”楚黎这个时候才仔细看了看老人,不过依旧没有发现老人是漂浮着的,老人站着的时候,只是离地一点点,走路的时候或许能够发现问题,站着的时候,确实难以发现。只是观老人说话的气度,楚黎心中暗道:“这老人家应该是一个博学之士,再不济也是有一定学问,虽然有可能比不上李老夫子,但为我女儿取名字时,应该不会太差。”对这个村子而言,李老夫子可以说他们这里最博学的人了,因为不论村子里的人问他什么,夫子总是能够回答的出来,仿佛他无所不知般。久而久之,整个村子里的人便自然而然的认为夫子是世界上最优学问的人了。

楚黎的心理活动似乎逃不过老人的眼睛,只见老人突然笑了笑,不过楚黎并没有发现而已。

厅外,几个女人抱着孩子走进了大厅。而拄着拐杖的那个老妇人见厅中的老人,突然愣住了,她发现给孩子取名字的人并不是预先请好的李老夫子。这时,她眼中带着一股不满,望向了她的儿子楚黎。楚黎这会儿可不敢直接和他母亲的眼神对上,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低头不语。不过事已至此,老妇人也没有在此事上纠缠,而是走向前,对着那老人说道:“先生你好,作为我孙女的贵人,希望您给我这小孙女赐个好听的名字。”老妇人终究有些不放心,将一个好字咬音咬的特别重。接着,便令身边的妇人将孩子抱到老人身前。而老人也像前飘了几步,只是由于这幅度较小,并没有人发现什么不妥。可是老妇人却感觉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具体是什么,却又想不出来。

老人认真的看着这个女婴,看了一眼这个女婴的长相之后,眼睛却一直盯着这个女婴的头顶那块红红的胎记。由于在头顶,将来这个女婴留了长发之后,这块红色的胎记自然就没有人看的到了,因此这户人家对此并不在意,毕竟不会影响到孩子的美观。

老人叹了口气,默默的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老人这一声叹气可吓坏了这户人家,特别是手中抱着孩子的那位妇人,她正是这个孩子的母亲。只听她焦急的问道:“先生怎么了?难道我这个孩子有什么问题?”老人被问楞了,说道:“夫人何出此言?”

“额,我闻先生对着这个孩子发出一声叹息,以为您认为这个孩子有什么问题,故有此问,看来是我多想了。”孩子的母亲听到老人如此反问已经知道自己多想了。

“这个孩子充满了灵性,将来一定是一个聪慧无比的孩子,而且这个孩子天生带有一股慈悲之性,我想将她的名字取为‘慧慈’,可好?”老人看着这个孩子,心中默默的念了一声“智慧的慈悲!”

“好,这个名字好,智慧的慈悲!”李老夫子突然出现在了厅门外,与村里的道贺者一同走了进来。然而当他看清了老人的面容后,突然目瞪口呆,竟直欲跪下去。然而正要跪的时候,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止了。只听那位老人出声道:“李莫弦,你原来在这里!”

“弟子见过先生!”李莫弦知道这位老人既然阻止了他下跪,就是提醒他不要表露他的身份,同时联想起了过往的规矩,便以先生称呼道。

14.她来了

众人闻听李老夫子叫这位老人为先生,皆露出惊容,而后都露出笑容。能得到李老夫子的先生赐名,那是何等的荣耀,整个村子里,也就独此一家,别无分号。而且李老夫子的先生那学问,能比他弟子还差?

“李莫弦,你这些年都在这里?当年你离开之后,有很多人都找过你,我也曾找过你,结果在这大陆上都找不到你,我还以为你违背我的命令,提前进入希维尔海了。”老人略带责怪的说道。

“先生之言,莫弦怎敢违背。”李莫弦低下头,有些愧疚的道。能使得先生寻找的人,说明他在先生心中占据了很大的分量。当年李莫弦离开那里,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他觉得先生对他太冷酷了。可是出于对先生的尊敬,又不想触怒先生,是以决定一走了之。然而,令他万万想不到的是,先生居然会亲自找他。先生何许人,他李莫弦比谁都清楚。想着想着,李莫弦眼睛有些湿润了。

老人看这李莫弦,心中也松了一口气,这个令他牵挂多年的弟子总算找到了。如果他进入了希维尔海的话,他便不得不下令将其诛杀了。毕竟除了有限的几个人之外,希维尔海已经对某些等级的人禁海近千年了。在某个时刻渐渐来临之际,像李莫弦这种等级的人是绝对不能进入的,进去了,便是违反他的海禁严令,为了保证即将到来的时代,以及保证海禁严令的绝对不可侵犯,李莫弦若是进入了那篇海域,则只有死一途了。

“原来您是李老先生的先生,真是失礼了。来大家都来拜见我们的师祖。李先生可以说是我们所有人的老师,既然您是李先生的先生,那也就是我们的师祖了。”说着,楚黎和前来道贺的多数人已经跪了下去。

“哦,李莫弦,你不错,不仅找到如此好的地方,甚至还在这里教导他们。很好,很好。”老人说着,用手摸了摸小女婴的那块红色胎记,陷入了沉思之中。

众人见老人看着小女婴竟然陷入了沉思之中,不觉心中有些莫名。特别是李莫弦,他十分清楚自己的先生是什么样的人。以前他之见过先生对着一幅图陷入沉思,但是从来没有见他对其他任何事情多看一眼,更惶然是对着一个人陷入沉思了。

“先生,先生?”李莫弦出声喊了喊老人。

“哦,莫弦,有事吗?”老人听李莫弦喊他,不觉间问了问。

“额,没事,我见先生你对着这个孩子陷入沉思,我想问,这个孩子有什么特别吗?”李莫弦知道先生的反常肯定是这个小女婴引起的。

“哦,没什么,一个很可爱的孩子。我这次来的匆忙,这样吧,我这里有一个小挂坠。既然名字是我取的,我对这孩子也总要有些表示。”说着,老人不知从何处突然拿出一个小挂坠,佩戴在了小孩子的身上。

孩子的母亲看着怀中孩子脖子上戴着的那个小挂坠,虽然不是金银珠宝之类的材质,但是一看就知道是特别贵重之物。因为自她孩子戴上之后,她这个母亲就已经感受到了一种特别舒服的气息从襁褓中传来。她抬头看了看老人,只见老人还是对着自己的女儿微笑着。心中想,这真是一个怪老人。转而看向他们夫妻共同的老师李莫弦李老夫子,却发现李老夫子竟然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怀中的孩子,更准确的说应该是看着孩子戴着的那个坠饰。这时,就算她再傻,也知道这个坠饰很不一般了,不然一向给人稳重、泰然的李老先生不会如此失礼。

“先生,你这……”李莫弦觉得这个小女婴肯定非常非常特别,不然老人绝对不会将如此重要的东西拿出来。

在一旁的楚黎也看出了李老夫子今天有些与以往不一样,特别是老人送小坠饰给自己的女儿的时候,李老夫子完全是一副惊呆了的表情。虽然他今天的某些表现看似有些糊涂,但他平时可是一个细心、聪敏的人。见此情景,就知道这个坠饰肯定太过贵重了。这使他想起了曾经发生的一件事。

虽说这个小村庄有些像世外桃源,但毕竟不是真正的世外桃源。曾经有一次,某个大城市的有钱人家带来了许多的礼物,金银珠宝自不必说,还有许多楚黎没见过的宝贝。这些礼物当然不是拿到这个小村庄进行炫耀的,能无聊到做这种事情的人,肯定会被人认为脑子有病。不过这种人也不能排除,毕竟世界无奇不有,只是你没有见碰到而已。这些礼物全部被运到了村子的学堂,当时李老夫子正在给他的学生们上课。不过那些人似乎很尊重李老夫子,竟然站在课堂外面等了很久,直至李老夫子决定下课之后,那些人才走到李老夫子身边,领头的人行了行礼之后,然后表达了他们希望李老夫子去他们那里教授他们家的少主人,之后就将那些礼物全部打开,请求李老夫子过目。可是,李老夫子对那些礼物竟然瞟都没瞟一眼,仅仅说道:“别让这些俗物碍了我的眼,我很忙,我还有很多学生需要我,所以你们走吧。如果你们家少主人真的想学东西,那就叫他来这吧,记得,我讨厌太多的人来这,最好就他一个人来。如果你们不放心,可以派一个人来照顾他。但这是我的容忍极限。不过我告诉你们,我不会对你们家的少主人特殊对待。这些东西你们还是搬回去,如果你们闲搬回去麻烦,那你们可以将这些东西分给这个村子里的人。”后来,楚黎他们家得到了一笔财富,而他父亲则利用这些钱修葺了自家房子,然后和村里所有人一样,自发的将剩余的钱财都拿了出来,新建了一个学堂,以让李老夫子在一个更好的环境下教他们的孩子。因为他们知道,这些财富都是来自于他们敬爱的李夫子的。后来,新学堂建好了,村外来了一个和楚黎差不多年纪的人来到了这个村子,没有任何人陪着他,而后,他就成了楚黎的同学。

对这件事情,村子里每个人都知道。不过从这件事楚黎知道,真正能够让李老夫子看重的东西很少很少,最起码所谓多数人追求金银等财富,李老夫子是不太看重的。有时候,楚黎甚至怀疑李老夫子可能对金钱是没有什么概念的。可是,今天,李老夫子竟然对着那个坠饰如此吃惊,从这点,绝对可以表明这个坠饰必定极其贵重。想到这里,楚黎向前走几步,想了想如何称呼,便来到老人身前,半行礼道:“老先生,如此贵重的礼物,我们实难承受。”本来楚黎想称呼老人为师祖,但是心想自己的老师就已经那般脱俗了,自己直接称呼老人为师祖,实在太唐突了些。

“不贵重,好好照顾你的女儿!有缘的话,我们还会再见的。”老人知道楚黎的意思,看着楚黎欲言又止的样子,老人又说道:“我能为你的女儿取名也是缘分,不必如此了。”之后,老人又对着李莫弦说道:“莫弦,你跟我来下,我有事交待你。”说着,向外走去。

李莫弦闻言,知道牵涉的事情可能不属于凡俗世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便交待了众人不必跟随,就随着老人出去了。

屋外,老人独自站在那里,李莫弦看见之后,上前正式行礼,喊道:“弟子拜见神主,神主,您将那个送给这个小女孩合适吗?”

“莫弦,你以为我会随便将那个送人吗?你知道她是谁吗?你知道她将承受怎样的命运吗?”原来老人竟然是神主,只是希维尔海的那座大岛上的几位都在焦急的等待着他,可他竟然在此。

“弟子愚钝!”

“莫弦,我有件事情要你做,”神主看了看天空,低下头来,说道:“那个时刻快到了,而她也来了,以前我跟你说过三万年的轮回,其实,我想告诉你,我们其实一直是在等待,我们等了三万年,就是为了这一刻。”神主又看了看天空,接着道:“我时间也不多了,我要求你在此一直保护那个女孩,记住,事关重大,不可有任何疏漏,就算你死,她都不能死。”神主说完,竟不等李莫弦回答,化作一道光线消失不见。

李莫弦看着神主消失的地方,楞了好久,而后突然向自己的住处飞去,拿了一样东西之后,又快速的飞到楚黎家门前,舒缓了以下心情,在恢复常态之后,走了进去。只是在走的过程中,一直在想着神主说的“她来了”这句话。李莫弦不知道“她”是谁,但是他知道,自己现在身负重责。

15.阴暗的天空

楚黎等人见李莫弦近来后,发现那位老人已经不见了,便向他询问。当得知他已经走了之后,众人在表达了心中的遗憾的同时,也开始了对生命降生的庆贺,传统风俗的力量总是深入人们内心,显示着它拥有的强大力量。

希维尔海中央的那座巨大的岛屿上,古拉斯基尔又吹起了笛子,这次他没有输入任何力量,并没有一股祥和的力量满溢开来。他只是想吹笛子而已,三万年来,没当他觉得无所事事时,便会拿起笛子,吹奏起来。尽管听众永远只是那个冰块之中的小婴儿,但是他却很享受那种音乐飘荡与空中的感觉。

听着美妙的乐曲,沉闷性格的邶蒙居然说道:“我现在还是觉得古拉斯基尔应当被称作音乐神王,而不是冰霜神王。你们听听这优美的旋律,在他没有释放任何神力的情况下,我们依旧受到了影响。如果他释放了神力,我们估计会直接沉浸其中,而无法自拔了。”人说不开玩笑的人偶尔开开玩笑,给人的感觉要么就是太冷了,让人哭笑不得,要么就是给人一种在诉说事实的感觉。邶蒙这种沉闷性格的人,很少会说笑,当邶蒙针对古拉斯基尔吹奏的乐曲如此称道时,众人并没有应和着一起说笑。特别是判官神王居然接过邶蒙的话语,直接说道:“不错,我也如此觉得,古拉斯基尔,你这个称号是不是应当修改一下?”邶蒙听到癸赫如此说,楞了楞,而后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突然,空中出现了一道光,在还未来的及感受这道光是什么时,一个人影已经落在了纬磊的旁边。岛上诸人看清了来人后,都起身向他福了福礼,齐声说道:“见过神主。”

“嗯,你们都到了,很好!”来人正是刚刚还在希维尔海边的某个小村子里的那个老人,当今众神们的共主,称号为神主的人。他来到众人身边后,首先是看了一眼那个巨大的冰块,而后又看了看天空,接着对众人说道:“你们应该也感应到了,事情我也不多说了,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这天空完全阴暗下来之后,以及这个孩子与生俱来的灭世气息,我们共同将这个封印解开。”

“神主,其实我们都准备好了,现在就等您主持仪式了。”纬磊神王对神主说道。

“如此甚好,命运的另一部分我刚刚已经做了响应的安排,如今最关键的一部分也马上要开始了。离治微,天相术算乃是你力量感悟的源泉,你告诉我,距离黑暗遮天还有多长时间?”神主又再次看了看天空,发觉天空已经开始有些昏暗了,但是天空中的那轮太阳似乎依旧耀眼,并没有出现变化。

“回神主,目前太阳已经在渐渐便成红色,由此看来,天空即将阴暗下来。”离治微回复道。离治微,由于他爱仰望星空,并从星空中走上了参悟世界本源的道路,由此真正步入神王之列,故此人们称其为星象神王。

“这说明我们还有一段时间。”说着,神主将一个六芒星似的小雕塑放在了地上。雕塑在接触了地面之后,开始融化,并散发出一股强烈的光芒。当雕塑最终融化之后,一座六芒星阵出现在了地面上,而那些光也融入了星阵的那些线条之中。当这座六芒星阵最终定格之后,星阵的半径则大约有20米左右,其所覆盖的地区正是那块冰块所在之地,而冰块则处于星阵的正中央。

“为了使解封更加顺利,你们六人各自选一个角,将力量输入到星阵之中。古拉斯基尔,你现在就试试将那块冰块破开一些,记得,不要将冰块全部破开,不然就糟了。”神主见星阵安放好后,便开始利用这段时间做提前准备。

\神主安排完之后,则又拿出一个五芒星似的雕塑,不过这次并不是放在地上,而是随着他一起,放置在了空中,接着,在这片六芒星阵的上空,又渐渐的显出了一个五芒星阵。当空中的星阵变化确定之后,神主则站在了这个五芒星阵的正中央,向这个星阵注入力量。当这一切完成差不多之时,阳光开始变得晦暗起来,而空中的那轮太阳也渐渐被一种黑影遮盖。

“时间要到了,古拉斯基尔,当太阳被黑影最终遮盖之后,你就立刻将冰块破除,其他人则继续向星阵中注入力量。”神主见黑影即将遮盖太阳,出声吩咐道。

天空越来越暗,最终整个天地都陷入了阴暗之中。“咔嚓……”一道冰块破裂的声音传来。听到声音,神主立刻停止了对天空中五芒星阵力量的输入,迅速飞到了古拉斯基尔旁。冰碎裂一地,但并没有融化,在诸多冰块中,有一个手持匕首的小孩,匕首非常普通,既没有复杂的纹络,也没有令人眼睛一亮的造型,匕首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块没有经过打磨的凡铁,徒具匕首的形状而已。这个孩子的眉宇中间,当年的那滴鲜血依旧留在额头上,依旧给人一种心悸之感。

“没想到这个孩子在这三万年中,竟然没有任何变化,当年的那滴鲜血居然还留在他的额头之上。”神主看着这个被他们强迫在今天出世的小孩,涌出了一股难以铭说的慨叹。

“你们开始更换能量,换成生命神力。”神主对着纬磊、厉泊等人说道。对于生命神力,当年众神投射到希维尔草原上的诸多神力,包括生命神力,早就在当年利用完了,这些生命神力则是纬磊、厉泊等神王近三万年的自我积累。三万年了,他们早就突破到了神明的层次,对于生命神力也有一个一定的感悟,虽然比不上当年众神投射而来的生命神力,但是对于应付封印的安全解除则是足够了。

“古拉斯基尔,这颗能量球中是我这么多年来收集的生命神力,我会再次引导命运神力,你则将这颗球里的生命神力导入到这个孩子的身体中。冰封三万年,解封时耗费的生命神力必将十分庞大。”神主对着古拉斯基尔说道。

“是!”古拉斯基尔在回答了神主之后,也拿出了一个能量球,并将两颗球中的能量同时导引出来,注入到已经解除了冰封状态的那个孩子身体中。

神主见他也拿出了一颗球,微微点了点头,神主从那颗能量球中知晓了古拉斯基尔这写年来,虽然一直保持着对封印输入冰霜神力,但同样也收集了较多的生命神力。见一切都已经开始,神主拿出一把造型有些奇异的短剑,对着小孩上空不远处虚划了一下,而后那处则出现了一道时空裂缝,里面竟然还有屡屡的命运神力溢出。“这么多年了,我对命运神力的领悟总是差那么一丝,伟大的命运神啊,我终究还是要依靠您留下的财富。”神主略有些自责。当年命运神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情况,留存了较多的命运神力,可是这些命运神力毕竟是越用越少,而如果命运神力最终耗尽,那么这个孩子将来的命运就更难引导了。所以当年圣主在被封为神主后不久,便决然而然放弃了几乎领悟了的光明神力,转而参透命运之道。可惜,这么多年来,他依旧没有成功,此次解封依旧要依靠命运神遗留下来的力量。在参悟命运之道的过程中,神主已经发现,命运神力在这个世界留存的越久,对人命运的影响就越加有效。而神主就算此刻立即参悟了命运神力,可对这个孩子而言,作用却是有限的,未来的命运引导依旧需要依靠当初命运神遗留下来的力量。但假如他此时能够使用命运之力,那么在解封过程中,需要消耗的命运神遗留下来的命运神力则可以继续保存下来。解封需要的命运神力并不要求那般高质量的命运神力。

这次封印的解除,主要需要两种神力,一种是生命神力,毕竟一个被冰封了三万年的孩子,生命力的消耗是恐怖的,而根据命运计划,这个孩子是绝对不能死的,所以,解封过程中,第一个需要消耗的就是大量的生命神力。而第二种则是命运神力,原因其实很简单,继续改变这个孩子与生俱来的覆灭整个世界的命运,这种命运的改变真的非常艰难,需要消耗大量的命运神力,不然当年命运神也不会付出寂灭的代价,换来一个改变这个孩子命运的机会。

“轰——”阴暗的天空中,突然响起了一道巨大的霹雳,仿佛要撕裂这方天空。然而奇怪的是,天空虽然阴暗,但那是因为阴影遮住了太阳,这方天地并没有云层。“轰……”又是一道霹雳,只是这道霹雳并不像上次一样,消失在了天空,而是顺着天空轰向了希维尔海的那座巨大岛屿上。“叮……”这道霹雳被神主释放的那座五芒星阵挡住了,发出了一道清脆的轰击之声。神主听到这声响,看了看那座五芒星阵,自语道:“天道不可欺吗?真是阴暗的天空,今天我们就要试试。”

16.天怒地煞

劈在空中五芒星阵上的拿到霹雳并没有对星阵造成波动,但某个存在似乎意识到了霹雳能量的不足。又连续的劈了几道霹雳之后,五芒星阵总算有了些波动。可即使如此,依旧对星阵造成不了任何威胁。而后,陆续又出现几道霹雳之后,便消失了。可是天空并未因此而平静下来,取而代之的却是天边飞来滚滚浓云,给人一种沉重的压迫感,看着那翻滚的浓云,不论人,或是神都会感到一种极度的心悸,因为那浓云里面蕴含着能够毁灭一切的能量,如果爆发,就算是神无法抵挡。

站在六芒星阵一个角上的纬磊感受到了天边那股毁灭性的气息,猛然回头,不觉脸色大变,说道:“天怒已来,地煞亦将到来,各位小心应对。”浓云自天边飞快而来,无穷无尽,终于到达了众人的上空,更确切的说,应该是停在了小孩的正上空。

“真的就不愿意给这个世界一点机会吗?天怒之罚居然如此强烈。”神主一边引导着空间裂缝中的命运神力,一边看着天空中的变化。浓云到达上空后,并没有什么表现,似乎在等待。只见越来越多的浓云向此处汇聚,天空越来越暗,仿佛黑夜提前到来。见此情景,神主对着古拉斯基尔说道:“古拉斯基尔,等会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你只要将生命神力输入到这个孩子的身体之中,记住,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停止你要做的事情。除非生命神力全部输送结束。”说完,神主分出一缕神识关注于对命运神力的引导外,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天空中的浓云上。

浓云越来越厚,翻滚的越来越厉害,仿佛要撑破这片苍穹一般。接着,浓云中开始不断冒出雷电之力,游走于浓云之中,发出令人心颤的“嗤嗤”声音。神主感受着这游走的雷电之力,发觉其比刚才的霹雳起码要强大千倍,万倍。

希维尔海的四座巨大岛屿的正中央,四座宫殿突然倒塌,而且岛屿还在不断的震动当中。“咔嚓……”岛屿发出了一声声破裂之声。接着,每座岛上都冒出了股股黑烟,并在倒塌的宫殿处聚集,而后,形成了浓云,只是这浓云并未飞向空中,而仅仅是在不断的汇聚,直至形成一个巨大的蘑菇云。似乎在表明这座岛上经历了某种重大的灾难。“轰!”只是一声响,蘑菇云突然向下压,然后开始进入大地之中。可是随着浓云进入大地,这四座巨大的岛屿的震动却越发的强烈了。幸好这三万年中,岛屿的中心地带被几大神王制造成了绝对,如果此时,有人类在这里的话,那么他们将无一例外会被这股浓云下压进入大地所造成的余波波及,结果毫无疑问,肯定是死亡。就算是神级强者在的话,依然无法避免死亡的命运。在这四座岛上的浓云差不多消失的时候,希维尔海正中央的那座大岛上的宫殿也突然倒塌,而后地面开始裂开,裂开的缝隙向外延伸,然而奇怪的是,不论刚开始缝隙面向何方,最后总是突然转弯,向着那个小孩所在的方向奔去。但这些裂缝最后都被大地上的六芒星阵阻挡住了。裂缝停止了,可是紧接着,宫殿倒塌之处又突然冒出了无穷无尽的奇形怪状的黑影,顺着裂缝,向六芒星阵冲去。

厉泊感应到宫殿的倒塌,在输入能量的同时,也看了一眼他曾经的居所,那座倒塌的宫殿。正好看见无穷无尽的奇形怪状的黑影从那个地方冒出来,脸色瞬间大变,只听他吼道:“快,加大力量输入,地煞化形了,地煞化形了。”其他几人闻言,脸色皆大变。正在空中注视着天空浓云的神主闻言,脸色也是一变,然后看向地煞涌出之地,看了那些奇形怪状的黑影之后,却是松了口气。“还好,只是一些比较低级的黑影,以他们六个人的实力,在加上这座六芒星阵,应该可以应付的了。”神主心想。

一声轰响,化形的地煞终于接触到了六芒星阵,星阵在跳动了一下之后,在六位神王的全力压制下,终于又平复了下来。那拿到冲击星阵的黑影则瞬间消散与天地之间。可是,这仅仅是一道黑影,在此之后却是无穷无尽的形状各异的黑影。“轰隆!”又是一声响,星阵在此抖动起来,可是这次并没有等六位神王将星阵平复下来,星阵又再次抖动起来,接着却是不停的抖动,而不论六位神王如何努力,星阵却总是难以平复,因为大量的黑影已经和星阵接触了。然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地面上的动静神主看在眼里,可是他并没有打算帮助六位神王平复星阵,而古拉斯基尔也谨遵神主的吩咐,不停的向着那个孩子的身体内输入生命神力。

终于,空中的浓云不在增多了,翻滚的浓云之中到底蕴含了多少灭世之力,就算是神主也推测不出来。当然神主也没有打算对其进行推测,在神主心中,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抗下来,将这些力量与那个小孩隔绝开。一道游走的雷电突然脱离浓云,化成龙形,狠狠的冲向了空中的五芒星阵。随着一声轰鸣,五芒星阵激烈的颤动起来。神主见到这种情景,心中推算了一下,觉得五芒星阵应该能够承担百次这种程度的轰鸣。接着,神主有望了一眼那座蕴含了命运神力的空间裂缝,“希望时间足够。”神主虽贵为神明之主,但他也不在不觉中祈祷起来。

又一道闪电脱离浓云,这次却是龙形,而是状若凤凰的闪电。这道闪电脱离浓云不久,直接劈在了五芒星阵上。随着一声巨响,五芒星阵却并没有颤抖,而是光芒变暗了许多。然而自这道凤形闪电脱离浓云不久,浓云中却开始不断有闪电脱离,形状虽然各异,但是神主看到这些形状,内心却如惊涛骇浪般。这些闪电的形状虽然各异,但是神主知道这些闪电所化的形状全部是是世界上比较恐怖的存在。“天怒所化之形竟然都是一些如此恐怖的物种,不行,这样的话五芒星阵肯定撑不了多久。”想到此处,神主咬了咬牙,看着自己那正在引导命运神力的左手,分出一股神念进入左手,之后,挥起右手,斩断了自己的左手。断手之后的神主看着自己流着的金色血液,立刻挥手在虚空中拉扯出一股空间之力,然后将这股空间之力封入到了自己的左手创口处。接着看了一眼还在引导着命运神力的左手,神主直接来到了五芒星阵的正下方,开始向星阵中导入神力。五芒星阵在连续不断的雷霆冲击中,已经变得很暗淡了,但是在接受到了神主导入的神力之后,立刻变得明亮起来。

实际上,对于命运神力的引导,并不需要太多的神力,只是这种引导需要一股契合的力量,而在这个世界,能够同命运神力契合的,也仅有神主一人,故此这次解封过程中,对命运神力的引导才由神主进行。然而,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众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此次解封竟然会引导天道如此大的反应。

断臂的神主在五芒星阵下不断的输入着神力,古拉斯基尔也在加紧着对那个孩子输入生命神力。纬磊、厉泊等人也在努力稳定六芒星阵,不断的向星阵中输入力量。天空中的浓云没有太多的变化,依旧在不断的分出化成各种形状的恐怖闪电。而地面上的那些黑影,依旧不断的冲向那座六芒星阵,无穷无尽。这种情况持续了整整3个时辰之后,整个天地也真正进入了黑夜。天空中的某个看不见的阴影也在渐渐消失。然而就在此时,天怒地煞又发生了新的变故。只见浓云开始收缩,云看似越来越少,可是云并没有减少,而是被压缩了。闪电游走的范围也开始越来越小,最后竟然使得某些游走的闪电不得不融合起来。当浓云压缩到一定程度后,浓云之中也仅仅剩下了九道粗大无比的闪电。“什么!”神主看着这一幕惊叫出声。

“为什么?”紧接着地面上传来了纬磊的惊叫声。神主循声看去,在此惊叫出声,而后神主仰天怒吼道:“为什么?”原来发生剧烈变化的不仅仅天怒,地煞也发生了巨大变化,刚开始出现的各式各样的黑色影子突然不再冲击六芒星阵。正当奇怪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纬磊看了一眼地煞涌出之地,只见黑色的影子不断向着九道影子汇聚,那九道影子越来越凝实,而后竟仿佛有了生命般。而再观那九道身影,竟然都是人型,给人的感觉仿佛九个泰坦巨人般。

然而天怒地煞并没有给他们惊讶的时间,惊吼声才落下,天空中的一道粗大的闪电脱离了那被压缩的浓云,化成人型,像个巨大无比的巨人,狠狠的砸向了那已经摇摇欲坠的五芒星阵。而地上的那九道黑色的泰坦身影同样分出一道冲向了地面上那座已经暗淡无比的六芒星阵。

17.久违的哭声

神主以及众神王眼见人型的天怒及地煞快速冲向星阵,皆都压榨身体中的潜能,将更多的力量输入到星阵之中。“轰隆……轰隆……”两声巨大的轰鸣声响彻整个天地,纬磊、厉泊、离治微、坤示儿、邶蒙、癸赫这六位神王在人型地煞撞击在六芒星阵上的同时,皆都向后飞起,口中更是都吐出了金色的血液,而那六芒星阵则变得愈加暗淡,甚至都有一些虚化了。而神主,由于独立支撑空中的五芒星阵,而且本就自断一臂,他的情况更加不容乐观,只见神主正停于空中,不停的大口咳血,金色的血液已经染遍了他身上的衣服。以前,众神见到神主,总感人有些超凡脱俗的感觉,虽然有的时候,给人的感觉特别奇怪,但他身上的衣服从来都是一尘不染,更遑论见血了。然而今天,他因为独自对抗天怒,已经浑身浴血了。神主的身形很狼狈,可神主对此却全然不顾,只见他双眸死死的盯着刚刚被冲击之后的五芒星阵,五芒星阵此时同样暗淡无比,但是星阵的虚化情况明显比地面上的六芒星阵要严重的多。

星阵虚化之后,通过输入神力同样还能够恢复到初始之时,但神力的输入却是需要时间的。然而天怒地煞的化形并没有给神主他们时间,天怒地煞在第一道化形消失之后,紧接着出来的却是两道化形冲了过来。见到这一幕,神主和神王们都疯狂了,他们都大喝一声,硬提一口气,强行冲到星阵之中。纬磊、厉泊等神王们也来不及站到他们刚开始站立的位置,在接触到星阵之后,立刻将体内的神力疯狂的输入星阵之中。而神主,在吐出了一大口血之后,则狠狠的撞向了极度虚化的五芒星阵,在碰撞到星阵的刹那,立即将断臂的创口对着星阵。碰撞将封在创口上的空间之力挤碎了,金色的血液立即喷涌而出,全部融入到了五芒星阵之中。五芒星阵在接触到这些鲜血之后,也立刻凝实了不少。但未过多久,却是四声巨大的轰鸣声响起,接着又是两声犹如玻璃的碎裂声传来。终于,不论大地之上的六芒星阵还是天空中的五芒星阵都碎裂了,而神主和神王们则不再是向后倒退,而是狠狠的砸落在地面,血也已不再是从口中溢出,而是浑身都开始出血,每个人都已经成了名符其实的血人。

世界仿佛暂时寂静了下来,神主的断臂依旧在引导这命运神力,可是神主已经倒在了地上,虽然还有着模糊的意识,可已经快昏迷了。而其他六位神王,却稍微好些,但同样难以站立起来。这片天地中,现在唯一还站着的也就只剩下了冰霜神王古拉斯基尔。他知道现在其他神王和神主都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但他更明白此刻的自己需要做的事情。古拉斯基尔看着他们浑身浴血的身影,咬了咬牙,加快了对生命神力的输送,可他的眼睛里,早已经含满了泪水。

意识有些模糊的神主缓缓的睁开眼,当看到天空中那剩下的六道巨大的人型闪电时,意识竟再次复归清明。右手拍地,借着这股力量,身体再次飞向高空。可以说,这是他三万多年来第一次需要借力飞行。空中的六道人型闪电这次却有些奇怪,并没有像上次那两道人型闪电一样立刻冲下来。而是停在了浓云之中。而地上的那六道巨大的黑色人型暗影也同样没有像上两道人型暗影一样快速冲过来,同样立在了倒塌的宫殿之处。世界仿佛突然静止了般,而唯一在提醒人们这个世界并未停止的则是神主那不有自主的向上飞去的身体。可是当神主的身体快飞到开始五芒星阵所在之地时,天空中的六道天怒化形和地面上的六道地煞化形又再次出现了异变。只见空中六道人型闪电开始相融,竟然又变成了一道更加巨大无比的人型闪电。而地上的六道人型暗影也开始相融,也变成了一道更加巨大无比的人型暗影。看着这样的一幕,天空中的神主以及依旧躺在地上难以动弹的神王们都绝望的喊了一声“不!”,随着这声音落下,闪电再次向下冲来,暗影也快速的冲了过来。“呼!”闪电越过了神主,暗影越过了在其旁边的几位神王。原来这天怒地煞的目标始终都是那个孩子。

时间回溯到三万年前命运神还在世的时候。当时在谈论命运计划时,命运神曾说过三万年后封印接触,天道必然会感到一种欺骗,那时,天道将会降下惩罚,让这个孩子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当这个孩子消失后,天道将会再次降临一个人,代行灭世之威。而那样的话,世界将毫无希望,就算明明知道下一个选择的人是谁也没有用,世界拥有未来的可能性将是一个绝对的零概率事件。所以,当时命运神就开始同众神准备多种手段,当时众神集合所有的力量,制作了两个小雕塑,也就是那两个星阵。目的就是想利用这星阵保护这个孩子不被天道毁灭。

而现在,两座星阵都已经碎裂了,而且那巨大的人型闪电越过了神主,巨大的人型暗影也越过了在那孩子身前的几位神王。命运计划的失败仿佛已经注定,除非这个世界存在奇迹之中的奇迹,但奇迹本就难寻,何况是奇迹之中的奇迹。神主和六位神王看着这一幕,目欲眦裂,都发出了一声源自灵魂的怒吼,可也正由于这一声吼,他们的灵魂竟然不由自主的燃烧起来,力量再次回归到了众人身上。在他们感受到了一股力量的刹那,他们皆都立刻消失在了原地,紧接着突然出现在了各自的目标之前。神主单手向着那道人型闪电轰去,但那道人型闪电蕴含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了,就算是神主燃烧了灵魂也难于抵挡住。唯一有所变化的也就是那道巨大的人型闪电变小了许多。而六位神王,则不约而同的挥拳轰向那道巨大的人型暗影。紧接着却是相继传来身体落在地上的声音,六位神王被反弹坠地,而后眼睁睁的看着那道有些变小了的暗影冲过他们的身边。“不……”纬磊神王双目圆瞪,他想起了为了这个命运计划而自愿原则寂灭的众神,心中彷如万蚁噬咬,而后再次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就此昏死过去。而其他几位神王则在挣扎,他们希望再次出现刚才的那种力量,可是这是不可能的,灵魂燃烧之后,带来的后果就是极度的虚弱,他们现在能够睁开眼就已经非常不错了,遑论站起来。至于神主,虽然被那道人型闪电轰的向下掉落,可是他却努力使自己睁开双眼,但此时他的双眼已经被一片金色的血液覆盖,然而他却依然死死的盯着那道人型闪电。“嘭……”神主再次掉落在了地面,然而这次神主对此却没有丝毫感觉,满是金色的双眼就那样看着那道人型闪电距离那个孩子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可是立刻,他的眼中又多了一个影子,一道巨大的人型暗影。“难道就真的没有希望了吗?”看着那渐渐逼近那个孩子的天怒地煞,神主心中充满了绝望。

“轰……轰……”两声巨大的轰鸣声仿佛像两道末日的钟声,不断的在神主和五位醒着的神王耳边回响。神主和五位神王在这不可接受的轰响中,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眼泪混杂了许多金色的血液流了出来。声音渐渐消去,天空中的浓云也开始消散,倒塌的宫殿处也不再有黑影出现。月亮出来了,淡淡的月光驱散了这片天地的黑暗,但黑暗易驱,大地之上的狼藉之态却依旧。

“哇……”一声婴儿的啼哭突然响彻在了这片大地上。仿佛是圣音一般,神主还有六位神王在模糊之中听到了这婴儿的啼哭之声后,意识渐渐恢复过来。哭声在继续,可是他们听着这哭声却都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然而当他们刚刚露出这笑容时,都惊愕的坐了起来,循声望向声音发出之地,只见那个孩子依旧在那个特殊的襁褓之中,而那把命运匕首被他拿在手中不断的晃着。

“哈哈,这不是梦,这不是梦……”众人醒来后,发现那个孩子依旧活着,不觉间竟然像个小孩一样,又是哭又是笑,嘴里一直念念不停。

“多少年了,终于再次听到了你的哭声,真是久违了,久违了啊!”极度虚弱的神主难以自抑的感叹着。

一阵风吹过,漂浮在空中的一支笛子突然掉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叮铃声。这声音给人一种非常舒适的感觉,仿佛能够令人将无穷的烦恼都抛弃。神主而神王们在感受这声音带来的美妙之时,似乎想起了什么,他们不住的到处张望,可是依旧找不到那道熟悉的身影。而厉泊更是喊出了声:“古拉斯基尔……”。伴着那婴儿的哭声,一道充满悲伤的呼喊充斥着这座巨大的岛屿上。随着这道声音的扩散,这座岛上的空气仿佛也开始弥漫了一种悲伤的气息。

18.一切才刚刚开始

人们经常会感叹生命的脆弱,但同时也会赞叹生命的顽强。然而生命总在某些时候上演逝去与新生的统一,就像一幕悲喜剧,或在悲伤时上演新生的惊喜,或在新生的惊喜时上演生命逝去的悲剧,但不论如何上演,悲与喜总是相伴而生。当神主以及六位神王还在为这个孩子终于解封,并获得了真正的新生而惊喜时,却发现古拉斯基尔不见了,那个总是寒气弥漫的总是喜欢吹笛子的古拉斯基尔不见了。

随着厉泊的一声呼喊,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默。这个时候他们才想起一个问题,这个小孩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存活下来,既然古拉斯基尔不见了,那么必然是古拉斯基尔采用了某种手段救下了这个孩子。可是对于那两道天怒地煞的化形,其所蕴含的力量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的了,今天一天他们都在和这些天怒地煞抗争着,阻止这些力量伤害这个小孩。当最后那两道恐怖的天怒地煞的人型化形越过他们身边时,他们就已经绝望了,因为他们想不到还有什么能够阻止这一切。昏迷之后的他们被希望的哭声唤醒,绝望之后重燃的希望,惊喜自是无以复加。可是就当他们沉浸于这种惊喜之时,笛子的坠地之声却令他们回到了现实,回到了那个最根本的问题:这个孩子到底是被怎样救下来的?

时间后退到神主最后的那个画面,人型闪电与人型暗影几乎同时冲到那个孩子的身前,就在要接触的时候,而这个时候,也正是古拉斯基尔输送生命神力结束的时刻。虽然古拉斯基尔一直专注于将生命神力输入到这个孩子的身体之中,但他同样时刻关注于身边发生的事情。特别是当他看到神主浑身浴血,使出最后的力量冲向那道人型闪电时,他差点忍不住放弃了对生命神力的输送,转而为神主抵挡那道巨大的人型闪电。只是神主的那声嘱托却又令他不得不停止下来,因为他明白,如果他停止输入生命神力,一定会造成这个孩子生命之力不足,从而导致死亡,最终使得解封失败。而相信神主,或许还有一丝希望。然而当神主被那道人型闪电轰落地面,生死不知时,心中却是莫名一痛。特别是在听到几位神王绝望的吼声时,心更是陷入了无底深渊。事情的转机就出现在这个时候,古拉斯基尔以为要眼睁睁的看着那两道毁灭希望的恐怖身影将要冲到那个孩子身前时,生命能量终于输入的差不多了。这个时候,古拉斯基尔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出现在了小孩的身前,在千钧一发之际,化作了一条庞大无比的巨龙。庞大的龙躯直接与那两道特殊的身影相碰撞,而后就是两道惊天的轰鸣之声,古拉斯基尔的龙躯被那两道身影直接轰成了虚无,可那两道身影也在碰撞之后,直接虚化,接着消散与天地之间。而碰撞之地,除了那个被古拉斯基尔用身躯保护了的孩子之外,还有一支笛子,那支传自当年音乐之神的音神笛静静的漂浮在半空之中,直到有一阵风吹来,那支笛子才掉落于地,发出了一声震透灵魂的叮铃之声。

神主由于受伤太重,依旧处于极度虚弱状态。第一个恢复一丝气力的人是纬磊神王,但他只是坐了起来,对着那支笛子和那个孩子发呆。嘴里一直念念不停,像是在说着什么,但旁人就是听不见。第二恢复了一点力气的人是厉泊,他在获得了这难得的一丝力气之后,直接化成了千万雷光,快速的弥漫于整座岛屿,很快,他又恢复了人身,却是再度虚弱倒地。只听他不住的说道:“没有,没有,为什么在岛上找不到你,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其他四位神王也相继恢复了一丝气力,他们渐渐的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向了那个小孩。而邶蒙则有些颤抖的捡起了音神笛,有些悲痛的说了声:“你就这么走了?”

纬磊神王依旧坐在那里,看着邶蒙手中的那支笛子,而后闭上眼睛,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之后慢慢站了起来,向依旧虚弱的神主走去。当走到神主身边之后,他并没有去扶神主坐起来,而是他自己盘坐在了神主身前,将掉落在神主旁边的那只断臂接续在了神主的左臂上,然后开始向神主的身体中输入他自己仅有的微弱力量,之后便昏迷了过去。

感受到纬磊输送过来的力量,以及断臂处出现的麻痒感觉,神主终于有了丝清明的意识。而当断臂处的麻痒感觉终于消失的时候,一股强大的神力突然涌向他的身体,神主知道,断臂终于接上了,因为断臂开始向他输送他最需要的力量了。本来神主的左臂一直在引导命运神力,因此,这只断了左臂并没有神力损耗,而此时神主身体内的神力几乎耗尽,所以相对于那左臂而言,神主的神力几乎都在那条左臂上了。左臂上涌来的神力,使得神主恢复了许多,最起码对日常行为已经造不成妨碍了。

恢复了日常行动的神主飞到了那个孩子身边,此时孩子已经被癸赫抱了起来,只是那把匕首依旧握着那个小孩的手中,癸赫并没有将其拿下来。而邶蒙依旧拿着那支笛子发呆。

“神主,命运之匕是否应该拿下来了?”癸赫向神主询问道。

“等一下吧,我的力量还很弱,此时拿下来的话,效果不会太好。这个孩子已经被解封了,而且躲过了天道那毁灭性的打击,因此他今后的每一步都需要依靠庞大的命运神力对他今后的命运作出改变。由于这次天道没能将他毁灭,那么这个孩子依旧需要承担灭世之责,今后我们能不能为这个世界赢得未来,就需要依靠我们对这个孩子命运改变的程度了。拿掉这把匕首是比较关键的一步,需要消耗大量的命运神力,我们不能马虎。大家先休息吧!”神主在回答了癸赫的话之后,又对着众人说道。

目前,除了纬磊昏迷不醒,厉泊无法行动之外,其他极为神王以及神主都具有了一定的行动能力。闻听了神主的话,癸赫将孩子抱在怀里,盘坐于地,调息了起来。而邶蒙则直接来到厉泊身边,将那只音神笛放在了厉泊的手上,而后摇了摇头,又来到神主身边盘坐了下去,此时恰听到后面厉泊传来的一声“谢谢”,邶蒙却依旧摇了摇头,后便开始调息起来。而坤示儿和离治微则分别来到纬磊和厉泊身边,坤示儿将厉泊扶了起来,令其盘坐在自己的身前,一同调息起来。而离治微则是将纬磊平放,并坐在纬磊身边,在一边调息的情况下,一边向纬磊输送一定的神力。

而神主则是站在原地,看着癸赫怀中的孩子,慢慢的闭上了眼睛,静静的调息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孩子再次哭了起来。而伴着这哭声,神主睁开了眼睛,而众位神王也都站了起来。纬磊神王在离治微的帮助下,同样恢复了不少。对于这个孩子的哭声,实际上,在癸赫将那个孩子抱起的刹那,孩子就已经停止了哭泣。不过自解封之后,长时间没有吃东西,孩子又再次哭泣起来。夜是安静的,是沉默的,特别是在这座刚刚经历了天怒地煞轰击的岛屿,夜更是死寂的。但这孩子的哭声却使得这个夜充满了别样的生气。除了厉泊对着那支笛子发呆之外,其他所有的人站在了癸赫怀中的那个孩子身边。

“厉泊,过来吧,我们都能够理解你对古拉斯基尔的情感,毕竟你们同在一座岛屿上朝夕相处了整整三万年,你们之间肯定有了深厚的朋友之情,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癸赫有些伤感的对着厉泊说道。

听了这话,厉泊将那只笛子收了起来,并不是放在身前几许的虚空之中,而是贴身而藏。放好之后,拍了拍放笛子的地方,便来到了那个孩子身边。

见厉泊已经站到身边之后,神主对着众人说道:“我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于将匕首拿出来,所以我需要你们将力量传入我体内,我将其转化成命运神力,以有有效的将这把命运之匕拿走。”神主参透的命运神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可以说属于命运神力了,但是距离当年命运神所参透的命运神力相比较起来却是相差太远了。

“是!”听到神主如此吩咐,众神王都调整了以下精神状态,毕竟事情还没有结束。集既然还没有结束,那就表明一切还没有到开始之时,或者说,一切才刚刚开始。在调整了一会儿之后,众神王开始充分调动身体内的神力,缓缓的向神主体内输送。而神主在接收到了这几股力量之后,则闭上了眼睛,双手开始结起了一些神秘的手印。当然此时孩子已经被一股神力包裹,静静的漂浮在空中,那把命运之匕在他手中不断的划弄着,而他额头上的创口处的那几滴血液则越来越红,越来越红。

19.一声龙吟

神主看着小孩额头上那几滴血,在将体内接收到的能量酝酿了一会儿后,猛然伸手抓向那小孩手中的匕首。一直在小孩手上虚划着的匕首在脱离手的刹那,小孩额头上的几滴血液也突然飞了出来,撞向了此时正握于神主手上的那把匕首上。见此情景,神主立刻输入命运神力,匕首在感受到一股比较纯正的命运神力后,立刻发出了耀眼的光芒,而那几滴鲜血也在匕首发光的同时,慢慢的融入了匕首中。而后光芒开始将孩子裹住,孩子额头上的那道已经存在了三万年的伤口则突然变得极为幽深,仿佛这道伤口里面蕴含了一个世界。与此同时,伤口也开始散发出一股强烈的吸力,所有的光竟都被吸入进去。当这一幕结束之后,神主手中的匕首暗淡了下去,除了多出一道诡异的纹络外,还多出了三个奇怪的凹槽。神主看了这三个凹槽,心中一紧,嘴里不断说着:“变数,变数啊!”其他六位神王听神主如此说,皆是一震,当看到那把匕首上的三个凹槽更是心惊无比。只听纬磊神王说道:“命运有缺口,而且还是三个,天啊,为什么会这样?”

就在大家都对匕首上的那三个凹槽心惊之时,天空居然又再次突兀的出现许多浓云,依稀中,还可以看到几道闪电在其中游走。希维尔海四方的四座岛上,同样也开始冒出股股黑色气流,并和上次一样,在集合成巨大的蘑菇云后,同样迅速涌入大地之中。紧接着神主等人所处的那座岛上,也开始慢慢冒出了大量的形状各异的黑色暗影。见到这中情境,众人惊怒非常,厉泊更是由于刚刚因为这种情况,失去了朝夕相处三万年的朋友,直接对着天空怒吼道:“贼老天,为什么,到底为什么?难道就不能给这个世界一丝机会?”

神主看着天空中的变化,对于这浓云中蕴含的能量,他比谁都清楚,而对于地面上的那些形状各异的黑影,六位神王也同样十分清楚,正因为清楚,所以他们知道,以现在他们的状态,抵挡这次的天怒地煞,他们没有一丝成功的机会。事情已经陷入了绝境。

“神主,我们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纬磊神王看着这令人绝望的变化,焦急的问神主道。

“我不知道,这三万年来,我们一直都是按照当年众神安排的一步步来,实际上我们一直处在一个既定计划的执行者。可能我们太过依靠慈悲的众神了,现在众神的安排到刚刚的天怒地煞时,就已经结束了,从现在开始一切都要依靠我们自己。可这种情况,我也没有办法。”神主神色憔悴,无奈的道。

“难道就没有一丝办法?”邶蒙有些不甘心的道。

“不知道,我想办法一定有,不然我们就实在愧对众神。大家想想,众神为我们做了许多安排,虽然现在诸多安排看似都被我们使用过了,但我想一定还有遗漏,大家想想,我们是否遗漏了什么,事情不应该到这一步的。一定有解决的办法。”神主觉得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肯定有什么被他遗漏了,说完之后,他便皱眉思索起来。而其他六位神王同样皱眉思索起来,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他们之中,不安的气息却越来越浓,绝望的情绪再次出现在了他们的脸上。

“神主……”纬磊神王思索良久,却是毫无所得,可是天怒地煞却即将来临了,止不住再次询问神主,然而看到神主皱眉思索的样子,又忍住了,他知道,这个时候,他还是不要随便打扰众人。

“或许我们还有机会。”星象神王离治微说出了一句具有无穷魔力的话语。

听到这句话,神主以及其他五位神王都停止了思考,望向离治微。他们知道,离治微说可能有机会,一定不是无的放矢,肯定有所依据。而此刻大家的关键问题是,不仅时间紧迫,而他们现在连一丝头绪都想不不来。

离治微没有浪费时间,立即说道:“我们所在的这座岛是当年希维尔草原的一部分,当年神界降下那座大阵后,我们更是将大阵的中心安置在了这个地方。当年空间之神贝鲁斯曾经说过,这座大阵具有传输的功能外,还具有一定的屏蔽天机的功能。更为重要的是,这是一座可以进行一定分解的大阵。我们所处的这座岛上,可以说是大阵中功能最强的一部分,我们或许可以利用大阵屏蔽天机,如果这部分大阵能够做到暂时屏蔽天机,那我们就立刻利用大阵离开。”

“嗯,这或许就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厉泊,你对这里最为熟悉,大阵效果最好的地方在哪里?”神主闻听了离治微的话语之后,觉得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法,因此立即询问厉泊大阵效果最佳之地。

“在……”厉泊欲言又止,似乎有些难于说出口。

“嗯,不会就在那座倒塌的宫殿处吧?”秩序神王癸赫见厉泊的表情,猜测道。

“是的,就在那里。”厉泊无奈的道。

“这?”神主以及诸位神王看向那座已经倒塌的宫殿,只见那个地方已经被各种奇形怪状的黑色暗影占据。

“这怎么办?”众人都知道,那每道暗影都代表了一道恐怖的地煞能量,如果没有受伤,或许有机会闯过去,可是现在所有人都虚弱无比,这完全是一个不可完成的任务。

“呜呜……”厉泊胸口处突然发出一阵低吟声。听到这种声音,厉泊也是一愣,而后手伸向胸口,发现竟然是那支音神笛在发出声音,厉泊将那支对他而言具有特殊意义的笛子拿了出来,发现笛子竟然颤抖起来,接着,笛子竟是自主飞向了空中。在向神主以及诸位神王做了一个非常人性化的作揖动作后,直接飞向了那处已经被暗影占据了的已经倒塌的宫殿。

“这……这是怎么回事?音神笛中从来就不曾容纳灵魂,怎么感觉有灵魂般?”厉泊看着这一幕,不禁疑惑道。音神笛乃是当年的音乐之神缪岛参悟世界本源的本命之器,后来传给了圣庭,用于那场大追杀中。可是作为参悟世界本源之力的音神笛,其本身只会容纳极为纯净的事物,比如世界本源之力等。而对于灵魂,不论多么纯净的人,灵魂总会存在一定的不净之处,因此像音神笛这种具有特殊性的神器是绝对不可能容纳灵魂的。同样,音神笛也不会自我诞生出灵魂,虽然以后传说的神器拥有灵魂,但那种所谓神器与音神笛这类曾经众神参悟世界本源之力的本命之物比较起来,完全是不同的概念。如果真要比较的话,那种拥有灵魂的神器不过是凡间的人类,而音神笛之类的神器则是神界的神明。原因其实非常简单,世界的本源是不具有灵魂的,如果音神笛这类神器具有灵魂,还怎么贴近世界本源之力,还怎么可能辅助众神参悟世界本源之力?

音神笛在冲入暗影所在地之后,突然发出一声龙吟,而后则是一场巨大的爆炸,瞬间,宫殿上出现了一块较为空荡的地区。

“古拉斯基尔!”厉泊听着这声龙吟,还以为古拉斯基尔突然回来了,可是当发现是音神笛发出那声龙吟后,厉泊则是楞在了当地,脑海中一片空白。

“好机会!”邶蒙突然说道。

“嗯,我们冲过去。”神主看那处空白地区,接过癸赫怀中的孩子,向那片空白地区冲了过去。而其他几位神王也紧随其后,在此过程中,邶蒙见厉泊依旧呆立当地,用手拉了他一下之后,迅速的朝那处空白之地冲去。厉泊受这一拉,回到了现实,同样跟邶蒙身后,向着那处空白地区冲去。而就在此时,空中的浓云终于酝酿完成,一道龙形闪电冲向了神主怀中的那个孩子。而地面上同样也有一道暗影冲向了神主怀中的那个孩子。

神主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由于这个孩子目前根本不能能够承受瞬移,因此,他们只能飞奔。感觉到那两道天怒地煞越来越近,神主突然一咬牙,用手狠狠的拍向自己的胸口,接着一大口金色的鲜血直接吐在了这个孩子的身上。见到金色的血液差不多浸染了这个孩子之后,神主突然消失,直接出现在了那处空白之地。而其他六位神王见神主突然吐血,也是心中一惊,当看到神主突然消失,直接出现在了那处空白之地后,他们也不约而同进行瞬移,直接出现在了神主旁边。

“厉泊,打开阵,我们进阵。”神主对厉泊急促的说道。进阵的最佳地方,可以说此处只有厉泊最清楚了。如果古拉斯基尔还在的话,当然也要算上他,可惜他不在这里。

“是!”说着,用手对这地面上的某处用力一指,尽力输入了一丝神力之后,凭空出现了一道时空裂缝,虽然狭小,但可勉强令人通过。厉泊对着众人道:“就是这里。”

而神主见到时空裂隙时,则是直接冲进了这个时空裂隙,而其他几位神王也是紧随其后,消失在了时空裂隙处。现在就剩下了厉泊一人在时空裂隙之外,他向地上张望了一会,在见到了那支笛子后,迅速来到那支笛子处并将其捡了起起来,接着立刻冲进了那时空裂隙之中。当厉泊最终消失在那时空裂隙时,裂隙也迅速关闭,紧接着那道龙形闪电劈了下来,结果劈在了从另一个方向冲过来的那道暗影上。

20.龙族的灵魂缠绕术

天怒地煞的互相撞击产生了巨大的冲击,而恰好进入大阵的神主等人则感受到了一阵剧烈的晃动。在这声碰撞之后,天怒地煞也在刹那间失去了针对的目标。然而天怒地煞并未因为目标的消失而消失,天空中的浓云随着目标的消失,开始不断的扩散,已经化形并在浓云中游走的闪电则也开始分化,分化成一道道较为普通的闪电。而地面上化形的地煞暗影则慢慢的消散,成为一股股煞气浓重的黑雾。这种情状也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整座岛屿的天空都被浓云遮盖。或许有人认为如此浓厚的云层一定会有降雨,否则太浪费这般厚的云了。可惜的是天道的怒火总要有个去处,降雨似乎太不够层次了。而且稍微来个风骚劲十足的人,估计还要将之形容为上天为他落泪。因此,天道的决定竟然是降下无穷的闪电,雨是没有,但闪电却是不停的降落而下。而地面则是不断的被浓浓的黑雾布满,而地面上的植物在碰触到这种黑雾时,竟渐渐的转成黑色,并有一股浓烈的臭味散发出来。这种看似有些像异常气候的天怒地煞,会持续多久?没有人知道,唯一能够知晓的就是刚刚短暂出现在这座岛上的斜月其散发的月光或许将是这座岛所能接收到的最后的月光了。

而在其他四座岛屿,一股股黑气居然再次漫延出来,只不过这次并不是聚拢形成之前的蘑菇云,而是向外扩散,直至将整座岛屿的中心地带覆盖,之后便像受到了某种阻隔般,不再像外扩散。

依旧处在大阵中的神主等人在剧烈的晃动过后,便都坐了下来,坐在了大阵之中。“神主,我们现在要出去吗?”纬磊看着神主抱在手上的那个孩子,见那个孩子浑身布满了金色的血液,不免担忧其神主的身体来。

“不行,现在还不行,我们不能确定这个孩子有没有脱离那些天怒地煞的锁定,万一我们出去,天怒地煞直接轰击过来,我们根本没有抵挡的力量。”神主说道。

“那我们就只能这样等着吗?”纬磊再看了看神主的胸口,见神主胸口竟然有些凹陷下去了,心中更是焦急,不觉追问道。

“对,等!我们大家都坐下调息吧,等我们拥有了可以抵挡的力量在出去。看来这座大阵在隔绝天机方面的确拥有不可思议的能力,真不愧是空间神王贝鲁斯的杰作。现在我们所处的这座大阵并没有出现什么大的抖动,我想天怒地煞应该没有轰击这部分大阵了。”神主感觉大阵现在比较平稳,便对着众人说道。

纬磊神王见神主似乎完全不在乎身上的伤势,又见神主如此安排,便直接说道:“可是,神主你身上的伤势在这大阵中能有起色吗?我们调息是可以,因为我们身体内毕竟还有可以调动的力量,之前只不过是我们的身体太虚弱了而已,可神主您之前独自抗衡天怒,已经受了极重的伤,而刚才,您更是轰击自己的胸口,强行催血,更是伤上加伤。而今您又要在这大阵中等待,这不行,您的身体等不起。大阵能够隔绝天机,说明它是能够隔绝世界本源的,可您现在的身体不立即获得世界本源之力,以此温养,那么您的身体将……”纬磊神王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神主直接打断了。

“现在是这个世界的未来重要还是我的身体重要?”神主仅仅一句话,就让纬磊有些难以言语了。

“可……”纬磊欲言又止,最后无奈摇了摇头,后便闭上了眼睛,盘坐下去,开始调息起来。

神主见众人都已经开始调息,缓缓的将孩子放在了阵中的地面上。而后又看了下手中的匕首,对着那三个凹槽发呆良久。最后无奈的叹息一声。神主其实知道,这个孩子一旦不天道感应到,每次命运的改变都会引发天怒地煞。刚解封时,天道就感应到了这个孩子,但是被感应到的这个孩子命运已经发生了改变,而且这种改变发生在三万年前,因此,便立刻引发了天怒地煞。这次天怒地煞,其强度实在有些超过他们的想象。最后如果不是古拉斯基尔舍命救下这个孩子,那么这个世界将不再有任何机会,再之后将发生什么事情,神主都不敢想象。而当拿掉孩子手中的匕首之时,这个孩子的命运开始了正式的改变,那把命运之匕之所以一直被这个孩子握在手中,为的就是利用这把匕首压制这个孩子的命运,直到开始对这个孩子的命运进行改变的时日起,才可以将其拿掉,而且必须是立刻拿掉,不然将本希望这个孩子走的命运之路压制的话,那么将会导致这个孩子的命运走回到某个既定的轨迹,那样的话,这个世界同样承受不起。所以,才会出现神主及众神王在极为虚弱的情况下,还要坚持拿掉匕首。只是,这次同样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仅仅拿到匕首,竟然会引来那般强烈的天怒地煞。至于那个孩子额头存在了三万年的几滴血,当年厉泊将这把匕首刺入巾帼夫人黎木兰的腹部后时,便割伤了那个孩子的额头,而在他降生时,便出现了这几滴血。不过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正是这几滴血,却使得命运之匕出现了三个凹槽,使得这个孩子的命运出现了缺口。对于这三个缺口,要如何弥补,神主心中一点底都没有,首先是他不知道这三个缺口是什么,其次就算知道这三个缺口是什么,要弥补的话,必然需要依靠庞大的命运神力,极为纯粹的那种命运神力。然而到现在,神主对命运神力的感悟,或许他可以将他感悟的力量称之为神力,但是要达到但年命运神那种纯粹的情况,却还需要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想到这,神主发出了一声叹息,心想:“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神主将目光从匕首转移到那个孩子身上,看着孩子的额头,此时他的额头上的那处伤口早已消失无踪。但神主依旧端详了许久,只听神主自语道:“你那处到底蕴含了什么?之前见你那处吞噬了许多的命运之力,难道你还会吞噬自己的命运吗?”

“唉!”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叹息,神主循声望去,发现是厉泊再次拿着那支笛子,眼睛不眨的看着那支笛子。见此,神主同样叹息一声,慢慢走到厉泊身边,并坐在了厉泊的身边。由于厉泊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那支笛子上,并没有发现神主已经坐在了他的身边。“我不会说些什么古拉斯基尔是我们当中的英雄之类的话语,但我想说的是,他做了一个最正确的选择,当时那种情况下,没有他的付出,这个世界便没有了未来。他虽然这般离开了,但是我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不仅是为了这个世界,同样,还是为了对的起他的付出。”神主看着那支笛子,有些出神道。当年古拉斯基尔被癸赫用领域之力,将其捆缚到自己的身前,那时神主为解决古拉斯基尔身上的那股戾气,便将这支音神笛送给了他,没想到三万年后,笛子依旧在,而他就这样理他们而去了。

厉泊看着那支笛子,当听到神主的声音后,立刻站了起来,对着神主躬身道:“神主,我……”厉泊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能有这样的朋友,是我的荣幸,但我依旧有些无法相信他就这样离我而去。”说到这,厉泊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又说道:“神主,为什么我感觉他还活着一样,特别是当时这支笛子对我们作揖的时候,我感觉他就在我们面前。直到那声龙吟之后,我便再也感受不到他了。”

“我也有这种感觉。到了我们这种层次,感觉应该都不会出错的。”说着,神主也站了起来。“音神笛是当年音乐之神的本命物,这种层次的器物是不会容纳灵魂的,但是那个时候,音神笛的的确确向我们行礼了。这使我想起了龙族的一种秘法,不知道你知不知道?”神主向厉泊问道。

“龙族内有许多秘法,有时候,古拉斯基尔也曾向我透露过一些,不过我感觉那些秘法对某些层次的龙族或许有用,而对于我和他这种层次的人而言,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厉泊对神主的询问有些疑惑。

“看来你并不是很清楚,从那声龙吟,我可以确定,古拉斯基尔在此之前,灵魂一直在我们身边,而且就在那支笛子上。不过不是在笛子内部,而是缠绕在了笛子外面。对于这种极为贴近世界本源的器物而言,虽然不能容纳灵魂,但是确实灵魂缠绕的极佳器物。”神主对着厉泊说道。

“灵魂缠绕?”以前只听说过容纳灵魂的厉泊依旧有些疑惑。

“世界上可以盛放灵魂的东西有很多,这类东西,有很多被人称之为所谓的神器,但是你我都非常明白这种盛放意味着什么,所以我们从来不会去做这类事情。然而灵魂缠绕则与此不同。在龙族有一种高等的秘法,被称之为灵魂大缠绕术。这种秘对现在的龙族而言,其实已经失传了。灵魂大缠绕术是当年的秩序之神奎魁,也就是当年的龙神所创造的,这种灵魂大缠绕术是让自己的灵魂缠绕在一种极为纯粹的器物之上,音神笛当然属于这种器物,然后,他可以此为依托,继续存续下来,直至他决定离去。我想古拉斯基尔是想看我们最终完成解封吧!”神主有些感伤的说道。

21.出阵

听神主如此说,厉泊声音颤抖着问道:“那最后的那声龙吟是不是说他利用自己的灵魂,为我们炸出了希望?”对于这个极有可能的情况,厉泊有些不愿意相信,因为太过残酷了。

“除了这种可能我想不出其他可能了。他已经走了,永远的走了。但我们的路才刚刚开始,而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最大努力改变这个孩子与生俱来的某种命运。不然我们不仅愧对古拉斯基尔,对于当年众神的牺牲,我们更是难以承担。”神主说着,突然咳嗽了起来,嘴角溢出了一些血液。

厉泊见神主流血了,吃惊的说道:“神主,您……”

“没事,天怒果然恐怖,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我看你刚从调息状态中醒来,想来你也是有什么心事,知道你还在想古拉斯基尔的事。但我们现在最终要的是尽量让自己多恢复一些,以应对出阵时,可能出现的天怒地煞。”神主知道厉泊要说什么,因此打断他的话语道。

“是,令神主分心了。我一定会争取早点出去的。”厉泊应和之后,立刻坐下调息起来。他知道神主这是在用他的生命力等他们,毕竟大阵之中根本感受不到任何世界本源之力。

看着所有人都已经进入调息状态,神主再次走到孩子身边,缓缓做了下来,而后闭目休息起来。虽然他此时的状态,调息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但却总能有所助益,最起码能够令紧张的心情平复一些。而大阵这处地域,也因为神主的休息,而变的安静起来。或许是因为神主血液拥有某种奇特的作用,这个孩子在被神主血液浸染后,便再也没有哭过,而是安稳的睡着了。或许这种安静之中唯一声响,可能就是这个孩子的呼吸声了,毕竟神主等人在调息的时候,是完全的入定状态,是没有呼吸的。

这种安静仿佛持续了很久,又仿佛很短,直到被连续的婴儿啼哭声打破。第一个醒来的是神主,虽然调息了一段时间,但脸色却更加的苍白了。接着众人陆续醒来。所有人都围着这个孩子,最后,纬磊抢在了神主之前将孩子抱起,并说道:“神主,接下来的事情并不需要命运神力的引导,而且您现在太虚弱了。万一天怒地煞涌来,您也没有保护这个孩子的能力。所以还是我来吧。”神主闻言,点了点头,知道纬磊说的是事实,便没有多做他言。反而转身问厉泊道:“这处大阵,连接了几座岛屿?”

“启禀神主,由于这处大阵是但年大阵的中心位置,而且也是诸多大阵碎片中最大的一块,因此他可以通向许多个岛屿。”对于这处碎片,厉泊和古拉斯基尔都已经研究了多年,虽然依旧制造不出这种大阵,但是对于这处大阵拥有的功能以及和那些岛屿联通却是非常的清除。

神主听了之后,略微沉吟了以下,接着说道:“选一个最靠近大陆的岛,最好是靠近南方熙智大陆的,北方有他在,我不想和他有太多接触。”

“是。”说完,厉泊直接来到阵内部南边的一个偏僻角落,运神力与手掌上,而后迎着那处虚空一切,接着一个空间裂缝凭空出现,而后对着神主说道:“这处空间裂缝可以通向预言岛,那处岛屿受预言之神神力的影响最强烈,因此那处有很多人可以对未来进行预测。而且这座岛距离熙智大陆也比较近。不过神主,这个岛屿很有可能是接下来所有人入海的第一座岛,我们让这个孩子现在就踏上这座岛,会不会有影响?”

“嗯,这的确是个问题,还有其他选择吗?”神主知道命运计划随着这个孩子的解封就已经开始了,所以他们现在每走一步都要高度小心,不能出现偏差,特别是在这个孩子的命运有三个缺口的情况下。

“其他的岛屿就有些不太理想,距离熙智大陆有些远。当年预言之神曾经警告过我们,这个孩子解封之后,天道在感到被欺之后,会对希维尔海进行压制。而按照我们现在的状态,飞行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厉泊将可能出现的问题指了出来。

这下神主有些犯难了,难道真的要去北方?神主心想。

“这件事情完全没必要如此伤神,回禀神主,我们完全可以直接传到预言岛。”星象神王离治微突然说道。

“离治微,你有什么办法?”神主看向离治微。

“神主,既然这大阵能够隔绝天机,那么我们去预言岛完全可以,关键只要我们不出预言岛的阵就可以了,然后我们再从那处大阵碎片传输到其他临近的岛。只要我们不出现在命运的起始之岛,就不会影响到这个孩子的命运了。”离治微将他的想法说了出来。

众人闻听之后,皆点了点头,同时纬磊更是说道:“我们这都是被这天怒地煞给吓着了,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有想到。”而神主更是直接说道:“就按照离治微的办法来。”说着神主第一个就跨进了那道空间裂缝,而众人也紧随其后。当所有人从那空间裂缝出来,便直接出现在了一个十分狭小的天地中。如果是一个人出现在这个地方,或许还好,然而七个人同时出现,而且纬磊怀中还抱着个孩子,因此当所有人都出现在这后,便显得十分拥挤。这种情况倒是众人没有想到的,幸好厉泊手中上的神力还在,因此,厉泊直接对着虚空一划,再次出现一道空间裂隙,而后对着神主等人道:“我们从这出去吧,看这阵内空间大小,附近的岛屿应该不会离熙智大陆太远。不过安全起见,还是让我们先出去,神主和纬磊神王抱着孩子在阵中稍微呆一会儿,我们出去先布置一下,以防不测。”说着,厉泊再次看了一眼神主,见神主脸色愈发的苍白了,咬了咬牙,立刻跨了出去。而离治微、邶蒙、坤示儿、癸赫也紧随其后。

距离熙智大陆比较近的一座小岛上,岛中央是一片森林。森林里有许多形态各异的动物,而这些动物,相对于一般人类而言,它们都是属于那种强大的不可思议的物种。突然,在这森林某个湖畔的岸边,传来一阵空间波动,而后陆续出现了五道身影。其中一人对着其中一人说道:“厉泊,你连续划开空间对神力的消耗也甚大,对于这防御还是我们几个来主导吧。”这个人说完,就听那个人回答道:“好,我看这个岛上似乎没有天怒地煞,动静应该不会太大,但还是小心为上。”之后,他们五人就结了一个防御阵型,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站在阵中央的不再是厉泊,而是离治微。

过了不久,又两道身影从那道缝隙中走出,而其中的一人还抱着一个孩子。只听其中一人说道:“神主,您赶紧利用世界本源之力调息身体吧,您已经不能再耽搁了。”抱着孩子的那个人说道。

“纬磊,你赶紧进他们的防御阵中去吧,你看天空。”神主用手指了指天空,而后便在一旁调息起来。

纬磊顺着神主所指方向,看了看天空,脸色抽了抽,立刻走进了防御阵中。就在纬磊进入阵中不久,就听见轰的一声,一道无形的闪电混合着无形的黑气直接劈了下来。

坐在一旁调息的神主见此情景,心中说道:“幸好距离命运改变之地较远,天怒地煞并不那般浓重,这次应该能够挺过去。”这样想之后,感觉心中的一颗大石总算暂时落地,接着便真正闭目调息起来。

而在阵中的纬磊,感觉天怒地煞并没有那般浓重,也松了一口气。不过当他看向离治微、厉泊等人时,却发现他们还是非常吃力。“轰……”又是一道无形的混在一起的天怒地煞轰击了下来,这一次,就连纬磊也感觉到了威力加强了许多。而才入定进入调息状态的神主也立刻发觉问题,立刻站了起来,因为他发现情势根本不是所想的那般乐观。再观离治微等人,他们的嘴角已然开始溢出血液。而这座岛上的动物们,则突然惊恐的四处逃窜。在他们旁边的那个湖泊中,则是直接冲出了一只奇怪的巨兽,连看都没看神主等人一眼,径直向外逃去。

“不对,一定什么地方不对,再这般发展下去,最终还是会演变成之前所遭遇的那种级别的天怒地煞。”神主觉得距离那座岛已经很远了,应当不会再出现那种级别的天怒地煞才对,可是现在的情况却是在向那种层级的天怒地煞演变,是以他不得不思考问题所在。“天道!天道!不可欺?还是不甘心?对,应当是不甘心,灭世之子的命运被渐渐的改变,天道应道是不甘心。既然是不甘心,那么此时更多的应当是天道对我们的警告。警告?对是警告!”神主想到这,突然对着六位神王喊道:“让天怒地煞直接劈在孩子身上,所以人集中力量维护这个孩子的生命。天道不甘心,这些天怒地煞既然没有之前的强度,那么肯定是一种警告,而警告,必然要击中这个孩子天道才算甘心,既然如此那就让它实现警告的目的。”

听到神主要他们如此做,纬磊等惊讶的望着神主,都觉得此举太过不可思议。所有人都一脸怀疑的看着神主,仿佛再说:“这个孩子能够承受住吗?”

22.气息微弱,以神血喂养

然而就算他们觉得这种做法不可思议,但出于对神主的绝对信任,离治微等五人直接撤去了防御阵。而纬磊则是将孩子放在了地上,自己也立刻离开。之所以将孩子放下,则是担心天怒地煞在感受到这个孩子身边有强大存在时,很有可能使得天怒地煞的轰击程度加强,那种强度,对于这个孩子来说,无论如何都是承受不了的。

就在纬磊将孩子放下不久,一道混合的天怒地煞便直冲孩子而来。而神主等人,则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个孩子,心中忐忑不已。实际上,神主心中也是完全没底,这也只是他的猜测。可是不这样做又不行,因为,事情如果坚持之前的做法,最终还是会走入绝境。而且这个岛的大阵空间更加狭小,对于如此小的空间,到底能不能实现隔绝天机,都是一个未知数,万一因为这处大阵碎片太小,不具有隔绝天机的功能,那么连这处大阵碎片也很有可能因为天怒地煞而一起消失。

眼看着那道混合的天怒地煞距离这个孩子越来越近,终于,传来一声“咔嚓”声,之后,神主等人再次观察了一下天空,见天空开始明朗起来。而岛上的一些动物也开始渐渐安静下来,有的更是往他们的巢穴走去。

“就这样结束了?”纬磊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同时也隐隐吐露出一种兴奋。就在他想要过去看那个孩子时,神主却阻止了他,并对他说道:“先不要过去,等天怒地煞完全消退之后才过去,不然会再次引发变数。”

纬磊以及众神王闻言,都停下了脚步。刚刚要冲过去观看那个孩子的其实并不仅仅只有纬磊一人,其他几位神王也是急不可耐的冲了过去。接着所有人都继续观察着天空,直至感觉不到任何天怒地煞气息时,众神王才随着神主来到了这个孩子身边。然而当他们走进之后,仔细观察了孩子之后,却发现一个令他们难以置信的现实,这个孩子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仿佛刚刚那混合的天怒地煞对其没有造成任何伤害般。

“不对,生命气息有问题。”神主见这个孩子并没有什么伤口,在仔细探查了这个孩子之后,突然对着众人说道。

众人在听闻了神主的话后,也立刻对孩子的生命气息进行了探查,发现这个孩子的生命气息竟然极其微弱,按道理说,这般微弱的生命气息,根本就不应该存在,因为其微弱程度根本不足以支撑生命的存续。在发现这一点后,众人好似跌入了冰窖般,一股源自灵魂的寒冷不断袭来。

“完了,完了,这么会这样……”邶蒙楞于当地,不断重复着这样的话语。

“不对,应该还有救。”坤示儿发现既然这个孩子的生命气息根本不足于支撑其生命,但此时这个孩子依旧存活着,这说明应该还有机会,因此直接说道。

坤示儿是个比较奇特的神王,他的神王封号很少有人知道,而神主等人也不愿意以他的神王封号来指称他,因为那个称号实有些特殊。而邶蒙,虽然也是一个神王,不过由于他坚持不要封号,因此,邶蒙始终是邶蒙。坤示儿的神王封号,据邶蒙某次的嘲笑言语透露,坤示儿的神王封号为断决神王。此意所指乃是坤示儿在决断、评判事情方面具有特殊的感悟,并因此跨入神王层次。然而此“断决”总给人一种“断绝”之意,某次邶蒙更是直接戏称:“不若称之为‘断背’,也不枉费你这一身皮囊。”这次游戏之言,直接导致坤示儿和邶蒙进行了一次斗法,而坤示儿更是放言:“当你入神王,必为你择一‘动听’称号。”

众人听坤示儿如此说,都望向他,因为坤示儿所说的话,直接表明了这个世界是否还有希望,他的话将很有可能就是最后的决断。毕竟在决断、评判方面,天下间,还没有人能够超出其右的。只听坤示儿说道:“这个孩子生命气息既然弱如斯,按道理,这个孩子应当已经死亡了,毕竟这般虚弱的生命气息根本不可能支撑一个人的生命。可是这个孩子现在还活着,那就表明还有希望。”坤示儿的话语看似矛盾,实际上则隐含了一个真正的希望:找到这个孩子生命气息如此虚弱情况下还能够存活的原因,找到了这个孩子就有可能被救活。

神主和其他几位神王也是存活了三万多年的存在,虽然坤示儿没有将意思完全的表达出来,但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话。因此,在坤示儿说完之后,有的则绕着这个孩子不断端详着,而有的则是直接陷入了沉思之中。

纬磊绕着这个孩子不断的端详着他,可是不论他怎么观察,都找不到这个孩子的异常之处。当然,对于异常,这个孩子的存在本身就是异常。可是要在这个孩子的生命方面发现异常,实在太难了。纬磊看着这个孩子,除了满身的金色的血液,实在找不出其他什么特别地方。毕竟不论怎么说,这个孩子始终也是一个生命。

“嗯,血液?神主的血液!对了,是血液。是金色的血液。”突然,纬磊兴奋了喊了起来。

其他的人在听到纬磊的喊声之后,也回过神了,都看着这个孩子身上金色的血液。而后也都兴奋的笑了起来。原来,这个孩子的生命气息在如此微弱的情况下,依旧能够存活的原因,竟然是得益于神主吐在他身上的金色血液。当他们知道关键之后,同样也就找到了救活这个孩子的方法。只听神主说道:“纬磊说的没错,我们的血液实际上含有非常强烈的生命力,我们的生命力完全可以救活他。不知大家做好以血抚养这个孩子的准备?”

神主的话刚落下,就听邶蒙说道:“我这个人,别的长处没有太多,但血液,我想我这身体里还是有很多的。”在邶蒙如此说后,其他几人也相继站出来表达了他们为救这个孩子,在所不惜的态度。

或许很多人还不明白用他们的血液抚养这个孩子的真正意义。神主在吐出大口血后,脸色便苍白了许多,而且在空间之神制造的大阵中,连调息恢复都做不到,其原因就是,这血液中所隐含的乃是他们对本源世界的感悟,这种血液的流失,对他们感悟世界本源会产生极其严重的影响。更遑论不断用这种血液来抚养这个孩子了。当然,这种本源感悟,只要能够不断感受到世界本源,这种金色血液还是能够弥补回来,只是这个过程却有些漫长。

“既然你们都愿意,那么就由我开始吧。”神主说着,从虚空中拿出那把命运匕首。可刚要在直接的手上划过时,却被厉泊突然阻止了。只听厉泊说道:“神主,现在您也不必急于一时,您现在已经损失了太多的血液,再有损失的话,恐对您的身体造成更加严重的损害,我们这些人并未损失太多血液,身体还能够撑的住,所以,神主,您还是赶紧感悟本源之力,恢复身体要紧。”

听厉泊如此说,神主还待说什么,却被其他几人阻止了,皆声称希望他能够休息。见众人如此说,神主也不再坚持,而是将命运之匕给了厉泊,说道:“这个孩子算是熬过了解封,现在这个孩子已经正式开始了他的命运。既然我们要尽全力改变这个孩子的命运,那么我想,我们在以血喂养他的时候,最好能够带上一丝命运之力,这样既不至于导致天道感应到命运的改变,引发天怒地煞,又能在不知不觉中改变这个孩子的既定命运。所以,你们还是用这把匕首割出伤口为好。”

“是,明白了。”厉泊回应之后,接过了神主手中的命运之匕。这把匕首再次被厉泊握在手中,不觉令厉泊想起了三万年前追杀天逊公夫妇的经历。摇了摇头,接着走在孩子身边,用匕首在手腕处一划,接着金色的血液不断涌出,滴落在了这个孩子的身上。接着,厉泊把匕首给了身边的癸赫,癸赫接过匕首,依照厉泊的动作,同样在手腕上一划,金色血液也滴落在了这个孩子身上。而后癸赫将匕首给了身边邶蒙,之后,所有人都做了同样的一个动作。最后,六股金色的血液不断的滴落在这个孩子身上。

金色的血液滴落在这个孩子身上之后,便迅速将这个孩子包裹起来,而后更是慢慢的变成了一个金色的茧,而这个孩子就在这个金色的茧中。

看着这个由他们血液组成的茧,纬磊突然说了一声:“又是一个茧!”这个血茧令纬磊想起了这个孩子出世时的情景,那时也是一个茧,而今又是一个茧。这不得不令纬磊感叹。也许这就是命运,不同的茧,不同的新生。

23.箭矢难上弦

金色的血液依旧在滴落,这个金色的茧仿佛像个无底洞般,贪婪的吸收着六位神王的金色血液。而一旁的神主,却早已经坐在一边,一边感悟世界本源之力,一边调息着自己的身体状态。但每个人的血液总是有限的,就算贵为神王,血液同样是有限的。这种以血液喂养的过程持续了许久,六位神王的血液也渐近枯竭。尽管神王一级的存在,没有血液可以存活,可是这种损害却是不可估量的。

也不知这个血液滴落的过程持续了多久,当神主认为调息的差不多,睁开眼时,发现这个过程还在持续着,而六位神王的脸色则是苍白无比。见此情景,神主立刻站起身,而后拿起在纬磊手中的命运匕首,在割开手腕后,立即控制血液朝着那个金色大茧落去。同时发出一股神力,将六位神王震荡开去。紧接着对这他们说道:“赶紧调息,你们这种损耗太严重了。”众神王闻言之后,也没有多说什么,立刻盘坐调息起来,因为他们现在的确需要立即调息。

神主看着手腕处的血液滴落向这个孩子时,心中不免有些惊讶,他实在没有想到,为增强这个孩子的生命气息,在耗费了六位神王大部门血液之后,竟然还不够。可是神主的血液虽然渐渐滴落在金色的血茧上,但神主本就失血严重,虽经过一定时间的调息,也终究补足不了太多,而且血液的回复也不仅是依靠短暂的调息就可以做到的,特别是他们这种存在,对于血液的回复更是需要消耗比较长久的时间。因此,神主在坚持了一会儿之后,脸色又开始变的苍白起来。幸好,这个金色的血茧此时终于有了变化。只见血茧的金色在慢慢的变淡,而后开始变成红色,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红,最终血茧破裂,化作一滩鲜红的血液淋在了孩子身上。而神主见到这种情况,也立刻止住了血,而后静静的看着这个全身血红的孩子。有些血腥,似乎这个孩子是来自血狱的恶魔般。

“神主,这个孩子还是有问题。”这时,六位神王也调息的差不多了,都看着这个血泊中的孩子,尽管这血液是他们的,他们看着这一幕,依旧觉得惊悚,或许是他们很久以来都没有见过红色的血液的缘故吧。不过在他们看了一眼血泊中的孩子后,却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所以离治微才禁不住向神主说道。

“是啊,这命运的箭矢依旧难上弦。看来还不到开始的时候。”神主有些呢喃的道。像是在回答离治微的话语,又像是在感叹。

“神主,那现在怎么办,这个孩子的生命气息虽然平稳了,但是,他实在是太弱小了,就像一个世俗中的普通孩子一样。可以说,就算是这片海域随便某个岛上的普通小孩身体强度都比他强多了。”纬磊脸色有些难看,本来他们都以为这个孩子只要被解封之后,就可以立刻开始命运计划了,要知道,命运这种力量,时间拖延的越久,不确定性就越加的严重。可如此重要的计划,这种不确定性的增加,却会不断的为这个世界添加不同程度的危险。关乎世界未来的冒险,他们实在有些不愿意。

“没有其他方法了,我们先把这个孩子放到世俗中去,让他在世俗中锻炼一番,然后我们再想办法引导他进希维尔海。当年选定的命运之地,现在的他却没有那种能力进入。没想到,才刚刚解封,就问题不断,问题不断啊!”神主想着这解封后所碰到的事情,心中不免忧心忡忡。

“可是这样的话,神主,那这个孩子将来要进入这片海域,必须要达到半圣级啊,世俗中,两边大陆的人要进入这片海域最基本的条件就是要他们的实力达到半圣级,可这个孩子的身体强度,要达到那种程度,似乎要花费很长的时间。这时间,我们消耗不起,神主,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纬磊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有好的选择,我也不会选择这条路。纬磊,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我们真的别无选择,不过要让他达到半圣,或许选为他选一个好的老师,能够缩短这时间。”神主知道纬磊担心什么,因此安慰他道。

听到通过选择老师,来缩短这个孩子达到半圣级的时间,众神王都向前站了站,似乎在说:世间没有我们更符合的了。

神主见他们都向前站,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了声:“不行,我们都不行。”

“为什么?”邶蒙直接问道。

“我们除了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之外,还有一个问题,我们早就踏入感悟世界本源的层次,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正确的教导他,要知道,半圣层次的人距离我们都太过遥远,我们随意的一道力量波动,他们都理解不了,更遑论教力量认知为零的他了。”神主用手指了指这个孩子。众神王在听了神主的解释之后,皆都静默不语,对世界本源力量参悟深刻的他们,不见得就适合这个孩子,强行如此的话,不啻于对他讲述天书,没有任何效果,只会白白浪费时间。

“那应当选谁?谁更适合当他的老师呢?”厉泊有些焦急的问道。

“我不知道,我很少进入世俗世界,世俗世界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不过,这个孩子目前还小,根据俗世生命规则,孩子一般到六岁就稍稍明白一些事理了,既然如此,我们等这个孩子到了五岁的时候再说吧。提前一年为这个孩子请老师应该是比较合适的。不过,接下来的五年中,我们除了探查谁更适合做他的老师之外,我们也需要开始命运计划做铺垫,特别是推动大海时代,如果这个孩子万一没有进入这片大海的心,那就十分糟糕了。”神主在回答了厉泊的问题后,又向其他人说道。

“不好,这个孩子的生命气息好像又有些不平稳了。”癸赫其实一直都在观察这个孩子,就是刚刚有关于老师问题的时候,他也将大部分心思放在了这个孩子的身体上。因为从一开始,就发觉这个孩子的生命秩序出了点问题。作为秩序神王,对于秩序问题必然是十分敏感的,特别是以血喂养这个孩子结束之后,癸赫明显感觉到一种特殊的生命秩序,这种生命秩序和正常的生命秩序不同,正常的生命秩序应当是平缓、持续的,而这个孩子的却是急促、断断续续的。出于这个孩子生命的重要性,是以癸赫始终关注着这个孩子的生命秩序。而就在刚才,癸赫明显感觉到这个孩子的生命秩序突然断裂,生命气息也开始出现微微减弱的迹象,便惊呼出声。众人听到癸赫的惊呼,都转而看向血泊中的孩子,在探查之后,都发现这个孩子的生命气息在慢慢减弱。

“看来,这个孩子的生命气息还是不平稳,今后我们可能要一直用我们的鲜血喂养这个孩子了。”神主在发觉这个孩子的生命气息出现问题之后,略思考后,便对众人说道。

“也只能如此了,不知道五年的够不够!”纬磊想了其中存在的一些问题,说出了心中的忧虑。

“够,应该够!”癸赫却肯定的回应了纬磊的担忧。只听癸赫继续说道:“在生命气息变弱之前,这个孩子的生命秩序虽然急促、断断续续,但其中已经暗含了平缓、连续的秩序,不然,这个孩子的生命气息在之前就应当变弱。根据这种情况,这个孩子的生命秩序最多只要四年就可以修复,而五年的时间则完全足够稳定他的生命气息。”

秩序神王对事件秩序有着特殊的感应力,这方面,癸赫有着绝对的发言权,既然癸赫如此认定,那便八九不离十了。癸赫的话说完之后,却听见邶蒙问癸赫道:“现在我们能不能抱起这个孩子,之前就是出于对这个孩子生命气息的担忧,我们都没有将这个孩子抱离这血泊,现在他又开始生命气息渐渐变弱,那么说明这些血液已经对他不起作用了。我想应该把这个孩子抱起来,然后帮他清理一下了。毕竟红色的血液会对他的襁褓产生一定的抑制作用。”

癸赫针对邶蒙的问题,只是点了点头。此时,神主却吩咐道:“厉泊,将这个孩子抱起来吧,血液中已经没有能量了。赶紧把襁褓包起来吧,浸染了这么多鲜血,襁褓的神力也受到了压制,必须要尽快清理掉襁褓上的血液。”包裹这个孩子的襁褓,实际上在神主猛拍胸口的时候,襁褓就已经被神主快速的解开了,不然,那一大口鲜血如何浸染这个孩子的全身。虽然他们也在阵中待了一段时间,但由于害怕这但年神界送来的襁褓被鲜血压制,所以也没有包好,维持了原样。而到了现在,襁褓已经被血液浸染,现在不仅需要将这个孩子包裹好,还需要将襁褓上的鲜血清理干净。

24.一个新的时代

厉泊按照神主的吩咐,将襁褓重新包好,而后,对着襁褓输入一股神力,使所有的血液脱离襁褓。至于孩子身上的血液,则并没有清理,毕竟那血液还存有较为强烈的生命气息。当做完这一切后,神主和六位神王则带着这个孩子利用这个岛上的大阵碎片回到了熙智大陆。而后,便直接飞向了神主所在的宫殿。

这件事情过去大约两个月之后,神主突然诏告天下,称其在推演和感悟世界本源之力时,发现希维尔海之中暗藏有成为世界之王的秘密,谁如果找到了那个秘密,就必定可以成就一番不世功业。这种话,如果是其他人这么说,那么人们一定会认为这个人是疯子,但是说这句话的人整个世界至高无上的神主,是以这话没有人怀疑。随着这种信任,使得无数的强者都涌入了希维尔海。在这过程中,也有许多人被“世界之王”这个字眼给迷蒙了眼,居然不考虑自身的实力情况,在进入希维尔海不久,要么直接沦为了海洋中某些生物的食物,要么就是被某些冒险者一巴掌拍死。世界之王的梦想还没有开始,却直接变成了地狱鬼魂。鉴于这些无知者死伤太多,几大神王心存不忍,便直接对俗世中的几个帝国发出诏会,要求在各个出海港口设置实力检测机构,要求凡是没有达到半圣级的冒险者,一律不允许进入希维尔海。自此之后,人们才隐约开始明白一个道理,希维尔海是强者的世界,如果不是强者,最好不要进入希维尔海,因为“世界之王”的起步标准就是实力要达到半圣级。

虽然因为神主的一句话,熙智大陆和被叫做奇迹之海的北方大陆也开始相继进入大航海时代,但令人奇怪的是,神主和几位神王竟然都没有进入那片海洋,而更加诡异的是,这片海洋的每个岛上居然都突然出现了一位神级强者坐镇。只不过这些奇怪之处,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而已。

“世界之王”就像一股旋风,携带着无穷的魔力席卷了整个世界,整个世界也因此而沸腾起来,有的人说这是一个航海的时代,但也有的人说这是一个冒险者的时代。但不论何种说法,这个时代是属于希维尔海的,属于希维尔海中的每个岛屿,属于在海洋中闯荡的每一位强者。

有一座城,算不上恢弘,既没有其他大城市中的豪宅,也没有迫人的气势。但是这里却比其他城市都要繁华,一种朴素的繁华。有人说繁华总伴随着纸醉金迷,浮夸的豪宅,衣着放浪的女郎等,然而令所有人想不到的却是这里竟然全然没有这些情况,或许正因为如此,这座城市才被人们称作是朴素的繁华。可就是这样一座算不上恢弘,却透露着一种别样繁华的城市,却有着一个特别伟大的名字:熙智。一座以大陆的名字命名的城市。这座城市之所以被称作熙智,原因其实非常简单,这座城市就是当年熙智帝国的帝都。在二万九千年前,熙智帝国皇室出现一位奇才,凭借一己之力,不仅在短时间内改变了帝国积弱的局面,而且更是花费短短二十年的时间,一举统一了整个南方大陆,后来这片大陆更是直接以熙智命名。不过,却不知为什么,就在他统一整片大陆五年后,神主突然到访,一位是南方大陆之王,一位是神级之主,双方在交谈了两天一夜后,神主便离去了。而此后一个月,这位明主突然失踪。人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可虎父岂有犬子,这位明主的五个儿子为争夺大陆之主,展开了无休止的征战,可是征战了近十年,结果竟是各方势力相持不下。为了结束这种混乱局面,纬磊神王在邀请了大量的神级强者的情况下,一一造访了这几位王子,最后才达成一致协议,各方停战,各自组成了一个帝国。然而,事情到此并未结束,这五位刚刚由王子成为一国帝王的人物,都想要以当年的帝都作为自己的帝都。个中原因,其实很简单,他们都想利用这帝都向世人表明各自的正统地位,或者说,他才是真的大陆之主。这五个帝王都看透了这一层,结果为了这个城市,各方几乎又要大打出手。眼看世界即将再次陷入战火之时,纬磊神王和某些神级强者在次找到他们,在举行了一次六方会谈后,最后五位帝国皇帝达成一致意见,决定此处作为一处中立之地,任何一方不能将此处定为帝都,同时,出于对他们父王的纪念,决定将该城市命名为熙智。另外,各方同时制定了一个硬性规矩:任何帝国不能将战火波及熙智城,否则其他各方将一同讨伐。这条规定,有效的保障了这座城市能够在今后长久的历史之中得于完整的保留下来。因为历史,所以这座城市得于长久保持着繁华。然而,这座城市的朴素性格,却是来自于五位帝国达成的另外一个奇怪协议,协议中规定,熙智城除了普通百姓外,凡豪族必须搬离该城市,不离开者,将面临灭族命运,外来者,必须是一方有名的学者、艺术家、武道家或者由各帝国颁发的求学证明的学子才可进入该城市,其他不请自来者,将被定为非法入境,不仅在熙智城面临通缉命运,就算他最后离开了熙智城,其他几方帝国亦将继续通缉,直至其承受了应有的惩罚,但就算这类非法入境人员接受了应有的惩罚,他们今后也将永远不得踏足熙智城。不过也正由于这样一个奇怪的协议,这座城市也有了另外一个称呼:学术之城。对于这样具有特殊地位的城市,选择管理者必然是一件十分慎重的事情,更是牵扯到帝国各方的利益分配。而每次城市管理者的选择,当然也就成为了几个帝国各自展现实力的一个最佳舞台。实际上帝国间的竞争,无处不在,战争军事是国家竞争的直接体现,展现的是一个国家的硬实力,而这种层面的,则是展现一个国家的软实力。毕竟,这座城市的管理者的选择,是从各个领域中选择杰出人才进行管理。比如在学术层面的杰出者,在武道方面的杰出者等,而这些在很大程度上都属于国家的软实力方面。而在城市管理模式选择方面,并不是选择一般的城主管理的形式,而是议会形式。议会的议员的选择则就是这个城市中比较杰出的人员。不过由于这个城市只颁发一定年限的居住证,当然原住居民不在这个范围之内,所以每个外来的居民都拥有他们各自的国籍,因此,这国籍也就成为了他们国家在此处体现实力的一个直接标准了。本来熙智城就暗含有熙智大陆之主的意义,所以,如果某个国家的人员在这个城市的管理层中占据了多数席位,那么这个国家的君主总能享受到一种特殊的荣耀,仿佛在表明他是潜在的大陆之主般。对于国君,平常的财富对他们而言,不具有任何意义,而这种荣耀却是具有特殊的诱惑力。是以,各帝国的皇帝总是不予余力的鼓励和支持各领域杰出的人员进入熙智城,以期赢得那份独特的荣耀。但不论那里,都有一些特殊的存在。在熙智城的管理者中,就有一个特殊存在,这个特殊存在是一个家族,但是这个家族所在并不在此城内,而是每次议会议员换届时,这个家族总是会派遣两个人来这个城市担任重要职位,根本不用经过层层选拨。对于这个特殊存在,虽然有的人对此觉得特别怪异,但当这些人了解了这个家族的特殊性后,则都不再言语了。

这样的一座城,由于汇聚了各个国家最顶级的精英人员,因此,这个城市中的各类学院也就成为了整个大陆中的顶级学院。虽然几个帝国都有帝国皇家学院,但那些学院则大多为帝国中的贵族设立的。曾经有一个比较无知的贵族,以为只要拥有金钱,就可以将他的孩子送进熙智城的某个学院中,结果,财富是花费了不少,当最终接触到这个学院的某个老师时,对方仅冷冷的丢给他一句话:“你们帝国的皇太子品行等方面不过关,我们照样不接受,就你这纨绔儿子,想都不要想。”这个贵族的儿子是有些纨绔,但却也算小有才华,然而就因为熙智城中某个学院老师的一句话,他这个儿子从此就与纨绔、不学无术划上了等号,不仅沦为各贵族的笑柄,更成了其他贵族教训自家子弟的反面材料。最后,这位贵族为了自己的儿子,以及对自己愚蠢行为的弥补,不得不举家前往他地,以回避贵族上层无休止的嘲弄。不过,经此一事,各国家的贵族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自家的孩子不够优秀,就不要依靠其他手段进入熙智城中的某些学院中去,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帝国皇家学院,安安分分的度层金的好。当然,如果自认自家孩子够优秀,那么就按照那些学院制定的规矩,接受层层考核。

可惜的是,就算具有如此特殊地位的熙智城,在这个新时代也受到了一定的冲击。这些冲击主要集中在这座城市的武道方面,毕竟进入希维尔海个人实力的基本要求就是要求其达到半圣级。而熙智城的武道家,几乎都是半圣级以上的,结果使得这座城市中多数的武道家都进入了那片海域。不过这些武道家中的许多人都是接受国家的召唤而去,也有些人是为了追求武道境界而踏上那片海,毕竟那片海将因为“世界之王”的诱惑,将会涌现无数的强者。当然也有些人并没有离开熙智城,因为他们或认为“世界之王”距离他们实在太遥远,或认为“世界之王”与他们没有关系。可不论如何,新时代对整个世界都带来了深远影响。

1.打秋风

熙智历二七九八六年,距离大航海时代已经开始有六年了。随着大陆上的强者不断汇聚于希维尔海海,整个大陆却越发动乱了。海洋如果是五大帝国的巅峰交锋场所的话,那么大陆战争则成了他们保证海洋争锋顺利进行的最佳场所。对于“世界之王”的秘密,如果有某个帝国不动心,那简直就是笑话,是于为了争霸,海洋上的争锋是残酷的。然而在大陆上的争霸战争亦惨烈无比。虽然曾经达成过某种协议,可是“世界之王”的诱惑却完全可以使得各个帝国打破那最后的坚持。这六年来,初时,这世界还算安静,可就在两年前,东胜帝国和北疆帝国突然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大战。而其他三国根据以往签订的协助盟约,亦相继加入到这场战争之中。由此,整个大陆也进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时代。战争的残酷折磨着熙智大陆上所有的人,流离失所者亦是不计其数。对于这场爆发已经有两年的大陆战争而言,处于帝国边疆的小城市则更是受到了直接的冲击。

乌石城处在南尘帝国西部边疆,在向西推进二十公里便进入了西延帝国境内。根据南尘帝国与东胜帝国签订的协助盟约,南尘帝国也在战争开始六个月后卷入了战争。而西延帝国,同样依据与东胜帝国签订的协助盟约,在南尘加入战争不久之后,亦加入了这场战争。至于占据大陆中部区域的中晟帝国,则于战争爆发一年之后,各国国力消耗巨大之时,以第三方势力的身份突然宣布加入战争。尽管许多战略分析家至今都没有弄明白中晟帝国用意,然不可否定的是,这场搅动了整个大陆的战争却在中晟帝国加入之后,进入了奇妙的平衡境地。可惜,虽然进入了某种平衡,大的战事得于暂时停止,然而微小的局部战争却是时不时的发生,至于边疆驻守的军队更是经常派出所谓的秋风队,以强盗的名义,进入在敌国进行劫掠。乌石城作为这样一座边疆城市,自然时常受到这种袭扰。不过,即使是一座小城,但毕竟是南尘的边疆城市,在城市军防方面,也算戒备森严。可周围的那些小村庄,则不得不面对悲惨的境遇。

清晨,炊烟袅袅升起,偶尔传来几声鸭子的嘎嘎声。有几个女人此时正在池塘边洗衣服,偶尔也聊着属于她们圈子的闺中秘事。村尾的一户人家,男主人已经早早起床,去地里干活了。女主人则怀抱着一个小女婴,边哼着歌,边喂着奶。而男主人的母亲,此时正在厨房准备今天的早饭。

“咯咯……咯咯……”响亮的鸡鸣声突然从鸡埘中传来,听到这声音,一个五岁的小男孩则兴奋的跑到鸡埘边,在捣弄一会后,拿出一个新鲜的鸡蛋,跑到正在喂奶的女主人身边,兴奋的喊道:“妈妈,妈妈,鸡蛋,鸡蛋!”

女主人微笑着看着小男孩,腾出一只摸了摸小孩的头发,说道:“孩子,把这个交给你奶奶,让奶奶煮给你吃。”

小男孩听到母亲这话,却有些不高兴的说:“不,给妈妈,然后妹妹吃。”

男孩的母亲听着这很稚嫩的声音,有些发愣,而后笑道:“嗯,我的小月斜真乖。”在这样一个边疆小村,家庭饲养的一些家禽他们都不舍得食用,一般会在节日的时候,由男主人挑着,卖给城里人。而这些家禽下的蛋,同样,要么卖掉,以贴补一些家用,要么就是有家庭成员生病等急需营养时,为其补充营养。

小男孩的母亲本性李,不过嫁过来之后,便改称卢氏了。卢氏前不久为这个家庭添了一个成员,此时正处在月子时期。坐月子是女人一生比较关键的几个时期,身体机能都很脆弱,同时又要哺乳,所以对营养具有比较大的要求。可是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小村子里,他们能够拿出的也多是家禽下的那些蛋了。特别是他们家,营养来源更是依靠这唯一的母鸡。卢月斜在母亲生下小妹妹后,得知母鸡下的蛋能够为母亲不足营养,便经常能够看见他盯着那个鸡埘看,而当听到了响亮的“咯咯……”声时,则会第一时间将那鸡蛋拿出来,似乎生怕那鸡蛋会跑掉一般。

听到鸡鸣声,卢月斜的奶奶从厨房走了出来,笑着对卢月斜道:“乖孙子,给奶奶,现在灶火正旺,正好用鸡蛋煮汤,然后你妈妈和你就都可以吃了。”奶奶虽面露微笑,可是看着卢月斜瘦弱的身体,脸色却有些黯然。

距离小村两公里处,一小队西延帝国的边防军正隐蔽在路旁的小树林中。突然大道上出现一个身影,到处张望之后,鬼祟的闪进了森林之中。接着只听到一个人问道:“小林,探查结果怎么样?”

“队长,这个村子没有士兵,全部是普通的农民。另外,据我目测,我们此次的收成应该不错。”那道身影躬身对着那个被他称作队长的人说道。

“好,好,我们这次出来打秋风,走了这么久,总算发现一个好的目标了。都打起精神来,你,还有你,你们几个先秘密潜到他们的农地里,把那些男丁……”说着,这位队长用手做了一个虚划动作。

“明白!”那被点到名的几个人接到命令后,便向一旁的农地里潜去,而那里正有十多位正在做农活的农民。虽然是清晨,却隐隐可见到他们此时已经汗流浃背。似乎感觉有些累了,有几个人已经停了下来,坐在一旁休息。接着只听一个中年人对一个依旧在忙活着的青年人说道:“我说小卢啊,你干嘛这么拼命,来,坐过来休息一下,你看你,上身衣服已经全都被浸湿了。”那个在忙活的人闻言,并未停止手上的伙计,只听他说道:“王叔,家里多了一张嘴,不多干点不行啊。”说完,又狠力锄了几下地。那个被称作王叔的人听这话后,却微笑着说道:“他们老李家好福气啊,有你这么好的女婿。对了,最近月斜那小子怎么没来我家串门子,几天没见他,怪想那小子的。”卢姓青年见他的王叔问月斜的事情,则暂时停止了手中的活计,只听他说道:“这小子也不知怎么回事,自他有了小妹妹后,每天就盯着那鸡埘看,说什么等鸡下蛋,为妈妈补营养。”说着说着,这卢姓青年竟笑了起来,接着又再次接过锄头,继续他的农活。“呵!没想到这小月斜还这么懂……”声音嘎然而止,卢姓青年正欲抬头,又听到几声闷哼,接着便看到一把闪着寒光的军刀朝他砍来,“噗……”刀砍在他的脖子上,但不知为何,那个人竟然没有平削,却是控制着军刀向下砍,而后军刀被锁骨卡住,使得他怎么也喊不出声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前面几个穿着西延帝国军服的军人快速消失,向着其他正在做农活的人潜去。鲜血顺着他的手,那因为辛苦劳作满是大茧的手,以及混杂着一些汗液流向了那把锄头,亦或者滴向他劳作了一辈子的土地。“月斜……母亲……老婆……女儿……”思绪渐渐模糊,直至定格在那个他还没有见过几次面的女儿上,最终整个视野最终暗了下去。那个军人抽出军刀,用脚踢了踢目标,确定最终死亡后,又立刻缩身,朝着新的目标潜去。无声的杀戮在这片平静的农田中继续着,几分钟之后,所有忙碌的身影都已经消失了。

树林中,所有人已经骑在了马上,为首的那个人见农田中的几个人发出完成任务的消息后,则立刻拔出军刀,转身对着身后所有人说道:“杀光你们见到的所有人,冲!”说完,这个人身后所有人都向那个村子冲去。

村口几个在池塘洗衣服的女人并没有发现田间出现的意外,因此,她们根本不知道她们的男人们已经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笃……笃……”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女人们好奇的向村口望去,当发现是西延帝国的军队时,立即尖叫起来。可不久,她们的声音就已经被寒光闪闪的军刀湮灭了。

村口的异动很快引起村里人的注意,人们听到尖叫声,出门观看,当他们看到那恐怖的一幕后,女人们除了尖叫之外,带着孩子们直接向村尾跑去。而男人们则拿起他们能够找到的武器,做无谓的抵抗。此时的他们并不期望能够将这些军人赶走,也不期望能够活下去,他们只是希望能够为妻子儿女们赢得一点逃生的时间。

村尾,卢月斜此时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刚刚吃完奶的妹妹,这时,听到他奶奶说道:“鸡蛋汤煮好了,乖孙子,去,到门口喊你爸爸回来吃饭。”卢月斜“嗯”了一声,来到门口,正要扯开他那稚嫩的嗓子喊他父亲时,却看到村头那恐怖的一幕。许多骑在马上的人不住的用着他们那被鲜血浸染的奇怪弯刀砍杀着他平时叫惯了叔叔、伯伯、爷爷们。同时也传来了许多尖叫声。这时,卢月斜的母亲听到尖叫声,来到门口,当看到这恐怖的一幕后。脸色惨变,立刻回屋抱起已经睡着的女儿。并喊道:“婆婆,月斜,快,快,向后山跑,西延帝国的军队,是西延帝国的军队。”

2.妹妹又睡着了

卢氏抱着女儿,牵着卢月斜与她的婆婆一起向后山跑去,她们偶尔转身看向她们家的那片田地,可是却看不到任何人在那里。卢氏心中一沉,可是眼看那些西延帝国的士兵即将来到村尾,看了一眼怀中的女儿,只能在心中不住的为她的男人祈祷着。而后快速的向后山奔去。

“那里有人,走!不能留活口。”西延帝国的一个士兵发现了卢氏,而后领着两个人快速朝卢氏所在追去。

卢氏发现有三个士兵朝她们本来,心中满是绝望,她知道,以她们的速度根本逃不脱骑在马背上的这些侩子手的毒手。就在这时,她突然发现她的婆婆突然停了下来,说道:“你带着孩子快跑,上山之后躲起来,我会想办法尽力阻止他们。我这把老骨头死不足惜,快,向后上跑。”接着卢氏就看到她的婆婆拿出火折子,由于她婆婆平常就辗转于厨房,特别是卢氏生了女儿之后,更是长时间待在厨房,所以她身上穿的围裙以及外套都沾上了许多油污。只见她吹着火折子后,直接往自己身上一放,霎那间便将自己点燃,不久则成了一个火人,并朝着那三个士兵迎去。

那三个士兵见一个老太婆突然**,都觉得特别好笑,其中一人更是嗤笑道:“这个老太婆被我们吓疯了,竟然吓得要将自己烧死。”很快他们就来到这火人身边,然而很快,他们恐惧了,因为就在他们要冲过这个老太婆的时候,这个已经满身是火的老太婆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将冲过他身边的一个士兵拉下马,于此同时这个士兵也被点燃。见一个士兵被拉下马,这个火人又迎向另外一位冲过来的士兵,同样一把将其拉了下来,他也步了前一个士兵的后尘。剩下的那个士兵被这一幕吓傻了,赶紧勒住马,可他发现那个火人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竟然又再次冲向他。或许是被吓傻了的缘故,他条件反射般的用刀向那个火人刺去,企图阻止那个火人靠近。“扑哧……”军刀刺进了火人的心口,然而这个火人却全然不顾,用手握住刀,使劲的朝自己刺去,依旧努力迎向那个士兵,接着用那双火手死死的抓着那个士兵的握着军刀的右手。这个士兵被那双火手烧的发出阵阵凄厉的惨叫,不断用左手狠狠捶打那双火手。此时,之前两个被拉下马且被点燃的士兵在地上翻滚许久后,终于将身上的火扑灭了,而看到那个火人死死的抓着那个士兵的手,以及想到他们自身刚刚所遭遇的事情,怒火腾的升起,捡起身边的军刀,冲向那个火人,狠狠朝那双手砍了下去。双手分离,而她也早已没了任何气息,只剩下那些火不住的燃烧着,并不时发出“噼啪”的声音。

这三个士兵惊魂未定的看着这个燃烧着的火人,心中惊恐莫名,他们还从来没见过如此恐怖的事情。这时,那个刚刚将那双火手摆脱的士兵突然喊道:“这个死老太婆肯定是为了保护那个女人和那两个孩子,不能放过她们。死老太婆害我们这么惨,一定不能让她得逞。追!”感受右手因烧伤带来的痛苦,这个士兵面色极为狰狞。其他两个人同样也是深恨,立刻赞同,朝着后山而去。

……

卢氏见婆婆突然将自己点燃,并朝三个西延帝国的士兵跑去,只得咬碎银牙,带着两个孩子快速朝后山奔去,很快,她们就消失在了后山的灌木林中。在选好一个隐蔽的藏身洞穴后,卢氏则流泪的看着那一幕。而卢月斜则双目通红,嘴唇更是因为愤恨,被他咬破,流出了许多鲜血。当他看到他的奶奶那双手被另外两个士兵砍断后,更是几欲昏迷。那是一双那么慈爱的双手,就在刚刚永远离开了他。

回忆成了一幕幕的伤痕,“乖孙子,来,把鸡蛋给奶奶”接着他就会感觉到一只满是老茧的粗糙的手,抚摸着他的额头。“来,乖孙子,给奶奶拿把凳子来,今天奶奶给你讲讲故事”之后又是那双满是老茧的粗糙的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回忆着那双手给他带来的温馨,心仿佛万蚁在撕咬般,痛苦难明。

卢氏眼看着自己那位慈善的婆婆死去,虽然偶有口角,但并不妨碍她们彼此之间的关系。特别是卢氏想起她坐月子来,婆婆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两行血泪流淌在她的脸颊上。

“妈妈。我们赶紧躲进去,他们朝这边来了。”卢月斜发现那些人居然又朝后山而来,赶紧催促母亲道。人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个村子里的人普遍都比较穷困,所以这个村子里的孩子多比较早熟,像卢月斜这样五岁就很懂事的孩子并不在少数。

卢氏闻言,发现那三个天杀的士兵朝她们这边赶来,赶紧牵着卢月斜,怀抱着女儿往山洞深处走去。这处山洞对于村里人而言,并不是秘密,但村外的人想要发现这个山洞却极为不易。洞口灌木密闭,洞口又十分狭小,如果身体稍微粗大一点,根本就进不来,不过洞内倒是比较空旷,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个山洞内部十分空旷。

“我们仔细搜,一定要将她们找出来,此仇不报,怎么对的起我们受的伤。”那个士兵一直用左手捂着他的右手,以期希望缓解一些疼痛。

“绝对不能放过她们,居然让我们栽了这么大的跟头。”另外一个士兵也愤恨的说道。

“这山上满是灌木,我们骑马上不去,拿好战刀,我们下马找,不把她们找出来,我此恨难消。”剩下的那个士兵下马后,用手抚了抚那被灼伤的脸部,面露疯狂的说道。

那几个士兵说的是大陆通行语,实际上,自这片大陆被当年那位传奇帝皇统一后,便规定了统一的大陆通行语,尽管他后来失踪了,但这样的政策毕竟在他手上也实施了那么多年,是以五大帝国的官方语言都是一样的,统称为熙智语。

卢氏隐隐听到这三个西延帝国士兵说的话,尽管极度仇恨他们,可是而今处境堪忧,便领着卢月斜躲在山洞内的一个隐蔽处,死死的盯着洞口处不断闪烁着的几道身影。

“他妈的,这山就这么大,怎么突然不见了。”一个士兵有些愤恨的说道。

“那边我全找过了,也没她们的身影,见鬼了不成。”另一个士兵沉闷的道。

“我那边也找过了,也没有,真会躲,等老子发现她们,一定狠狠的折磨她们,决不让她们好过。”第三个士兵有些焦躁的说道。

“嗯,头儿发信号,让我们回去,怎么办?”第一个士兵听到村子里开始传出此起彼伏的哨声,问身边两位道。

“哼,算她们好运,走!”只听有一个士兵极为不满的说道。

就在他们要离开之时,突然传来一声婴儿的哭声。卢氏听到这哭声,大惊失色,赶紧用手捂住自己怀中女儿的嘴。心中则不断祈祷着老天爷能开开眼,让他们早点离开。

听到这婴儿声后,一个士兵问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接着另一个士兵回答道:“有,好像是婴儿的哭声。”

“婴儿的哭声?找,继续找,肯定是她们,她们肯定就在附近。”剩下的那个士兵有些兴奋的说道。

十多分钟后,那些命令撤退的哨声越来越急促,可是这三个士兵依旧没有找到他们的目标。感受到那哨声中传来的不耐烦之意,三个人手一挥,说道:“走,反正我们会将整个村子烧了,他妈的,找不到她们,我活活饿死她们。”打秋风的时候,他们会将能够找到的食物和财富都带走,对于人,除非遇到特殊情况,一般会直接杀掉,比如碰到一个美女,打秋风的队长动心了,则会留她活口。至于带不走的财富,他们会一把火烧掉。对这些秋风队而言,这也是战争,多毁掉一份敌国的财富,己方就会增强一分。

三个士兵离去了,紧接着小村子里开始弥漫起漫天大火,燃烧着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看着这个小村子在大火中慢慢消失,骑兵队的队长不满的对最晚的三个人说道:“你们几个混蛋,怎么这么晚回来,还让老子等这么久,你们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不知道我的军规。”说着,隐隐冒出一股煞气。听到这话,那三个人赶紧下马跪地,说道:“属下不敢,属下只是在搜寻有没有漏网之鱼。我们始终记得队长您的要求。打秋风必须完美。”这三个人其实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商量好了,他们可不希望因为逃掉的那三个人挨罚,是以便有了这样的说辞。

“嗯?是这样吗?”骑兵队长冷漠的问道。

“绝不敢期满大人。”这三个士兵异口同声大道。

“很好,那你们有没有发现漏网之鱼?”骑兵队长的声音依旧有些冷漠。

“回禀大人,我们的确发现了一个,不过那人在见到我们之后,则已点火**。不过那人却又一定的武道底子,我等由于躲避不及,被火波及,也被灼烧,请大人明察”说着这三人将他们被火烧伤的地方展示给他们的队长看。而那个队长仅淡淡的看了一眼后,说道:“很好,现在所有人都上马,立刻归国。”骑兵队长命令道。

“是!”整齐划一的上马动作可以看出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只是不明白这样的军队为何要出来打秋风。

山洞内,卢月斜见那几道身影渐渐离去,便悄悄潜到洞口看了看,发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便又回到母亲所在。这时,卢氏才缓缓将手从女儿嘴巴旁拿掉。卢月斜于卢氏出了洞,卢月斜望向母亲怀中的妹妹,发现妹妹双眼紧闭,便问母亲道:“妈妈,妹妹刚刚还哭呢,怎么妹妹又睡着了?”

3.孤身一人

卢氏正全神贯注于那些屠杀者,并没有意识到卢月斜的文化。见洞外没人,便抱着女儿悄悄的潜出洞,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后,看着那些西延的屠杀者在村子中集结,直至离去。

“妈妈,妈妈,他们烧了我们的村子,爸爸呢?爸爸怎么样了?”不论如何,卢月斜也仅仅是一个五岁的孩子,虽然早熟,但并不代表心智就真有那么成熟。在奶奶刚刚离去,此时就剩下他和母亲以及刚出生不久的妹妹,是以他此时特别希望爸爸能在身边。只是村子里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明白父亲肯定知道,可是到现在都没有发现父亲,隐约中不觉产生了一丝焦虑。

卢氏听卢月斜如此问,心却是颤抖着,她知道她男人极有可能已经遭遇了这个村子差不多命运,只是她不愿意相信,亦或者她还在祈祷。祈祷着那个老实的男人身上能够出现奇迹,不然,她不知该如何生存下去,此时还处在月子中的她,要如何带着两个孩子在这种乱世中活下去。想到她的两个孩子,卢氏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女儿,见女儿此时已经睡着了,便又看着一旁满脸焦炉的卢月斜。忽然,卢氏发觉好像某个地方不对劲,再次看了眼卢月斜,肯定不对劲的地方不是出在儿子身上。于是又转而看向怀中的女儿,脸色霎时惨白,手颤抖着慢慢探着女儿鼻息,而后又迅速的将耳朵贴在女儿的胸口,做完这一切后,卢氏突然大喊道:“不!”接着便大声嚎哭起来。卢月斜见母亲大声哭泣,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在颤抖着说:“妈妈,怎么了,妈妈,你别吓我……”而后也跟着母亲哭泣起来。

“女儿啊,妈妈对不起你……妈妈对不起你……”卢氏的凄厉的嚎哭声响彻整个村子,伴着村中漫天大火,仿佛像无穷的怨气要燃烧整片苍穹。西延帝国的秋风队早已离去,这个之前还炊烟袅袅,偶尔传出几声家禽鸣叫声以及村中女人、小孩嬉闹声的小村,此刻却仅仅只剩下卢氏凄厉、无助的哀嚎。

此时的卢氏已经濒临崩溃边缘,这种事情任谁也难以承受。自己敬爱的婆婆为救她们,在不久前以生命的代价为她们赢得了一线生机。而刚刚,为了不让女儿的哭声使得那三个西延士兵发现她们,她竟然就那样将自己的女儿活活憋死。看着怀中已经没有呼吸的女儿,卢氏的心被伤痛撕裂着,撕裂着。由于受不了这种苦痛,她抱紧怀中的女儿,漫无目的的向前走去。恸哭、哀嚎声渐落,卢氏边走边低语着,而卢月斜则紧跟在母亲身边。到的这时,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那个早上还对她微笑过的妹妹,他无法接受这残酷的现实。可是现实却又以残酷的姿态表明它那不容拒绝的特性,卢月斜也抽泣着跟随在卢氏身边,看着那个不久前睁开眼睛,还未真正看过这个世界就已离去的在母亲怀中的那个可怜妹妹。

这个小村子其实并不算小,以前卢月斜可是需要用近一个个小时才可以从村头走到村尾。可是看着此时被大火弥漫的村子,卢月斜突然发现这个村子真的很小很小,因为这个村子竟然容不下那些逝去的叔伯阿姨们,甚至连他那才来到这个世界不久的妹妹都没能容下。

卢氏走在村中的那条主道上,不知走了多久,出了村子后,又走进了过往无比繁忙而此时寂静无比的农田之中。跟在身后的卢月斜依旧跟在母亲身后,卢月斜在之前进村子的时候,就已经发现母亲眼眸中流出的不再是清泪,而是一行行的血泪。而滴落在妹妹那冰冷小脸上的也早已不是清泪,而是那满含绝望的血泪。行在这农田中,卢月斜偶尔能够发现一些无头的尸体,那些尸体他认识,就如之前的那具无头尸体,便是时常给他讲一些吓人的恐怖故事的小王叔叔,这个小王叔叔每次把小月斜吓哭之后,总要花费大量精力来安慰卢月斜,可是这个小王叔叔却总是乐此不疲。

卢氏在农田里似漫无目的的行走着,不久后走进了那片她经常来的农地里。在这里她并没有停下脚步,直至被什么东西绊倒。由于绊倒,女儿从她怀中脱离,见女儿脱离自己的怀抱,卢氏迅速站了起来,赶紧将女儿抱起来,甚至神经质的用衣服将襁褓绑在一起。做完这一切后,则立刻怒视后面将她绊倒的东西,只听她凄厉的大声吼道:“你们别想夺走我的女儿,别想,女儿是我的,是我的。”可是当她看到农地里那具熟悉的无头尸体后,则神经质的笑道:“当家的,你怎么睡在这里,你看你,还是这么粗心大意,睡个觉,竟然都忘了把头带来,真笨。”卢氏站起身,来到那具无头尸体边,用手拍了拍那尸体,说道:“当家的,起来了,我们回家,这里不能睡,这里睡觉不舒服。”可是她却发现不论她怎么拍,怎么叫他丈夫,他就是不起来。无奈之下,卢氏便努力将那具尸体背到身上,而后颤巍巍的朝着她那个早已成火海的家走去。路途之中也不知摔倒了多少次,可每次摔倒之后,她总是又再次爬起来,背着丈夫继续朝前走去。至于卢月斜,并没有跟在卢氏身后,当在自家农地里看到自己的父亲无头尸体后,他脑海里便一直发出巨大的轰鸣声,而后天地一暗,整个人便昏迷了过去。或许要感谢这昏迷,毕竟卢月斜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一日之间接连失去三位至亲,至于其他熟识之人就更不用说了,五岁孩子哪能够承受如此多的痛苦。因此,在他见到父亲的无头尸体,痛苦达至极限时,身体立刻做出应激反应,使得他昏迷过去。

大火燃烧已经有近两个小时了,卢氏艰难的背负着丈夫的尸体往回走着,当走到自家门口时,却有些不知所措。以前的那个家此时竟处在大火之中。只听卢氏问那具无头尸体道:“当家的,怎么办啊?家里怎么这么大的火?婆婆是不是要做什么特殊的菜给我们尝尝?我们还是等婆婆出来,再问问她,免得打扰她,你说是不是?我想婆婆一定是要给我们惊喜!”说完,卢氏则将那具尸体慢慢的放下,令其躺在一旁的一个石床上,只听卢氏说道:“这个地方你以前挺喜欢的,每年夏天晚上你总是喜欢带着小月斜在这个地方乘凉,嗯,小月斜又不知道去哪玩了。你先在这睡吧!”接着,微笑的看着怀中的女儿,一边摇晃一边轻哼着这个村子一直流传下来的摇篮曲。“天上的星星有几颗?地上的虫儿在说话,好宝贝呀,安静的睡呀,妈妈的好宝宝呀……”

卢月斜扛着那把锄头来到家,见母亲等人都在那,则放下锄头,静静的依偎在母亲身边,听着母亲唱的那首熟悉的摇篮曲,静静的睡了过去。许久后,摇篮曲的声音开始渐渐落下,直至消失。

睡梦中,卢月斜做了一个美丽梦,梦中,父亲和他躺在屋外的那张大石床上乘凉,而他则不断向父亲比划着刚刚看到得流星。梦中父亲告诉他对着流星许愿会很灵验,便问他有没有对着流星许愿。恰在卢月斜要回答时,又听到妹妹的啼哭声,接着母亲喊父亲进屋帮忙照看妹妹的声音传来。天空再此出现一颗流星,卢月斜立刻坐起身,正要许愿时,则听到一声巨大的轰鸣声。之后,他便醒了。醒来后的卢月斜发现依偎的身体有些冰凉,疑惑望去,发现母亲胸口处有许多的血迹,母亲早已经没有了生命气息。原来,卢氏在那稻田中,被那锄头前段的铁铲子似的东西伤到了,之前的那一跤几令整个特铲子刺入她的胸膛,不久前,她已因流血过多,最终也离开了这个世界,到现在,卢月斜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位亲人也已离他远去。

或许是悲伤过度,或许是眼泪在此前已默默流干,卢月斜看着自己三位至亲的尸体,并没有流泪,他只是静默的看着。而后自己走进那已经成了焦炭的家中,家里什么也没有剩下,当来到已经面目全非的厨房时,除了灶台外,什么也没有留下。来到灶台边,卢月斜推掉灶台上的焦炭,而后揭开锅盖,发现里面的一锅鸡蛋汤几乎蒸干,而鸡蛋则已有些焦黑。看着这锅已不能被称作鸡蛋汤的汤,卢月斜则直接用手抓着那鸡蛋吃了起来。见旁边还有一个烧的有些变形的汤勺,又用那汤勺将仅剩下的一点蛋汤整个舀起,全部喝了进去。在喝的过程中,眼泪终于再次流了出来。在吞咽的过程中,低声哭道:“爸爸、妈妈、奶奶、妹妹……”。

4.掩埋亲人

卢月斜将那锅不知能否称之为食物的鸡蛋汤喝完后,便背着那个锅,往后山不远处走去。到处寻找后,终于将他奶奶焦黑的残破身躯找的差不多后,便用锅将奶奶的身体一点点的背了回来,放置在那石床旁。做完这些,又开始为奶奶拼凑尸体,可是发现有一双手不在。于是又去那个地方寻找,可是不论他怎么找,总是找不到。最后终于想起奶奶那双手被砍断后,还停留在那个士兵的右手上,于是便向村口走去,期望能够在村口找到那双曾经慈爱的手。幸好那三个西延士兵并没有将那双焦黑的双手当做战利品带回军营。对于他们而言,人头才是计算战功的唯一凭证。卢月斜在村口找到那双被弃之路旁的焦黑的双手,终于将他奶奶拼凑了出来。

村子里有一种说法,人死之后应当要入土,入土之后人的灵魂才可得安息。由于那个小王叔叔总是讲一些有关人没有入土,灵魂得不到安息,最后化作厉鬼这个世界到处游荡的故事,是以,卢月斜便坚持无人如何也要让这些亲人入土。对于掩埋亲人的地点,卢月斜并没有其他想法,他要把他们都埋在这个已经化作焦炭的那个曾经被称作家的土地下。不过还有一个问题始终困扰着他,那就是不论他怎么找,始终找不到父亲的头颅,而当看到村子里好些伯伯、叔叔等都和父亲一样后,便猜想这可能被西延帝国的那些士兵带走了。最后还是放弃了寻找,转而在那个地方挖了起来。一个五岁的小孩要挖一个能够掩埋四位亲人的坑,那是何等艰难,刚开始他用父亲经常使用的锄头锄着,可是他根本不懂的正确的使用方法。而且以往父亲见他年纪还小,从来就没有让他接触过农活,是以在他生涩的挖了一段时间后,手已经磨出了血泡。可锄头对他一个五岁的人还是有些太大,挖了许久,才挖了一点点。卢月斜见这样,觉得自己还没挖好,就已经没有力气了。是以,他又跑到厨房,找到那些已经破裂的碗,用那些碗的碎片慢慢的挖起来。对他而言,这种方式虽然耗时极长,却可以尽力的保存体力。

就这样,卢月斜挖了好几天,期间在村子里找了些吃的。不过这些吃的多是那种在厨房灶台锅里,要么满是烟灰,要么早已焦黑,毕竟只有这样的食物才不会被那些西苑帝国的士兵带走。这几天之中,南尘帝国没有派任何人来这个小村子。虽说小村被屠在战争时代不是什么大事,但他们作为帝国的百姓,帝国总应该派一些人来处理此事,毕竟曝尸荒野很容易引发疫病,到时候爆发大规模的瘟疫,岂不受到更大的损害。或许是帝国还没有发现这一惨剧,亦或者他们赶来需要花费许多时间。当卢月斜坑挖好后,依次将奶奶、父亲、母亲放置进去,妹妹则依旧放入母亲的怀中。接着他又从农地里弄了好些稻草将他们掩盖,以防止泥土与他们直接接触,之后再慢慢用土将他们覆盖。做好这一切后,已经是五天后了,五天里,他几乎将村子翻了一遍,凡能够被当做食物的东西都已经被他找了出来。泥土、烟灰、手中的血泡,衣服也已被磨烂,此时的卢月斜完全就一个凄惨的乞丐形象,惨不忍睹。

“笃……笃……”在卢月斜埋好自己的至亲,正在为如何处置其他人的时候,村口不远处突然想起急促的马蹄声。卢月斜以为是西延帝国的骑兵又来了,是以吓的赶紧往后山跑去,钻进了上次那个山洞中躲藏起来。

来人是也是一支骑兵队,不过根据服饰看,应当是南尘帝国的乌石城的边防驻军。他们在村口勒马停下,看着这个被毁灭了的村子。

“大人,西延那帮畜生看来又是采取屠村的手段,近来那帮混蛋越来越过分了……”似乎还要说什么,那个士兵的话语却被为首的那人打断了。只见他用手在空中虚按,说道:“不必说了,至于这一切,军方自有处置。而今,我们帝国在海洋方面吃紧,现在给我忍着点。等缓过这一阵子,要那帮混蛋好看。”

“是,大人!”之前那个士兵应了声后,接着又说道:“大人,那这些贱民的尸体怎么办?”

为首那人皱眉思考一会后,说道“将这些人的尸体放到一起,而后一把火烧了。这么多尸体,要是埋起来也太麻烦了。而且,这么多尸体不处理说不定会闹出些什么疫病。传到乌石城就不好了。”正当所有人准备行动的时候,那人又突然说道:“若发现有活口,就为他解脱,他们说不定就患上了瘟疫。明白了吗?”

“是!”所有人接过命令,四散开去。

对于这些人而言,偏远村子里的农民都属于贱民,平常他们可是连看都不愿看一眼。尽管很多时候,大陆上每个帝国战争依靠的都是那些所谓贵族眼中的贱民,可是普通民众永远得不到应有的待遇。就像一个国家或者城市的建设依靠的总是劳苦者,然而享受这些的却很少轮到他们。

熄灭不久的大火再次在这个村子里燃烧起来,只是这次燃烧的并不是房子,而是那些被西延帝国军人屠杀的那些村民。做完这一切后,南尘帝国的骑兵又匆匆离去。对于他们而言,帝国虽然屠了己方帝国的村庄,但他们并不在乎。他们自然而然的将这些当做是战争需要牺牲的一部分。人说战争是要死人的,可对这些人而言,战争的确需要死人,不过死的不仅仅是军人,还有这些他们眼中的贱民。

卢月斜躲在那个山洞里看着这一切,虽然发现他们的所穿的衣服和之前的人所穿的衣服不一样,但他依旧不敢出来。只是躲在山洞口偷偷的看着。他现在也不担心那些人在对这个已经消失的村子做什么了,能吃的东西几乎都被他搬到了这里。这几天他都选择这个地方过夜。卢月斜见那些人将所有的村民堆放在一起时,心中感到一丝莫名的轻松。可是在看到接下来的一幕时,却又无比愤恨。这些士兵不知出于何种心理,在将所有尸体堆放在一起之后,那些士兵竟然将所有的尸体砍成碎块,而后往火中扔去。像是在嬉闹,然而这种嬉闹对卢月斜而言,实在太过恶毒了。

在所有的南尘骑兵离开之后,卢月斜来到那依旧在燃烧着的火堆旁,沉默的坐着。当火熄灭后,发现地面上许多粉末状的东西,想起以前奶奶对他说过的那句话:“人死后,如果被火化了,若是发现有粉末状的东西,就应当将那些收集起来,因为那里面有那个人的灵魂。为了让那人安息,最好将收集起来的灵魂粉末埋入地下。”想到这,卢月斜又回到山洞,把他曾经在村里找到的那个大陶罐的所谓食物都倒了出来,而后抱着这个大陶罐来到这儿,仔细的将那些粉末弄进大陶罐。此时天色渐渐暗了下去,一个五岁的小孩一边沉默的收集着地面上的粉末,一边警惕的看着村口。卢月斜担心那些人会不会突然折返,幸好,当卢月斜将所有的粉末都弄进陶罐后,村口也始终没有动静。大陶罐在没有装什么东西的时候,卢月斜勉强可以抱起,然而此时,装了那么多骨灰进去后,年仅五岁的卢月斜要抱动这个大陶罐却是极为吃力了。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将这些亲人的骨灰放置在此不管,是以在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将陶罐抱回山洞后,心惊了一天和忙碌了整晚上后,身体终于承受不住,直接在洞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醒来后,卢月斜看着那个大陶罐,以及满地的已经不知道还能不能吃的食物。卢月斜有些茫然,他不知自己该怎么办,这个村子显然已经不能再待下去了,而且卢月斜也不想留在这个已经消失的村子里。看着那个陶罐,卢月斜用他的小脑袋思考一会后,觉得陶罐放置在山洞中也算入土,因此便捡了一点东西吃后,便来到洞口外,胡乱处理了山洞后,便开始朝村外而去。走到村口,卢月斜向后看了这个他一直生活的地方,咬了咬牙,只听他以那稚嫩的嗓子对着村子喊道:“爸爸、妈妈、奶奶、妹妹、叔叔伯伯……我走了,你们要保佑小月斜,保佑我能够为你们报仇……”卢月斜用手擦干眼泪,并暗暗发誓道:“从此以后,我再也不哭了,一定不哭了。”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清晨的阳光照射着大地,倾斜的阳光将影子拉的是那样的长,卢月斜瘦小的影子在这阳光的照射下,显得那般细长,仿佛随时会消失在天地间,可又显得那般坚持。

5.峰谷城

卢月斜离开村子已有两个月。作为一个五岁的孩子,他根本不知道如何求的生存。他只是一路向东走去,根据他的想法,既然向西就是西延帝国,那么往东走便应当会远离那个国家。

距离乌石城东面不远,有一座军事重城。这座城市两面环山,城北倚靠地势陡峭的大峰山,城南则依托威势奇险的哥谷峰。大峰山是西北段的赫拉克山脉的最高峰,同时也是赫拉克山脉中部的分界点。自大峰山往南,赫拉克山脉则已改变走向,向西南延伸。在大峰山与哥谷山之间,有一片较大的平原。据总部位于熙智城的地质学会的大师们考证,在遥远的远古时期,大峰山与哥谷山之间应当有一条河流通过。只是不知为何,这条河流渐渐枯竭,并最终形成了一条天然的贯通东西的大道。后来熙智大陆统一,但短暂的统一并没有为这个平原带来太多的变化,那时这里还没有建立城市。后来熙智帝国的那位传奇帝皇突然失踪,大陆重又陷入战争。当时的三皇子与四皇子的势力则在此发生大战,尽管这场大战并没有赢家,不过却因这场大战,四皇子的势力决定在这个平原上建设一座军事重镇。当时三皇子的势力恰因为和二皇子的势力发生严重冲突,三皇子抽不出精力来应对四皇子在此建城的举动。而当处理好与二皇子的冲突,转过身来时,这座重镇已然初具雏形,要将之打下来,又将付出严重代价,三皇子无奈,只得在混乱的局势中布置重兵,来压制这座军事重镇的发展。不过三皇子也十分清楚,这种压制也只能是暂时性的,具有如此地理优势的军事重镇必将崛起。后来,五位皇子各自宣布建国,三皇子的西延帝国便不断对此发动战争,然而却都是铩羽而归。四皇子在与三皇子的争斗中虽处于相对劣势,可不代表他建立的南尘帝国今后会一直处于劣势当中。南尘帝国在于西延帝国的不断争斗的漫长岁月中,南尘出了好几位杰出皇帝,在他们的治理下,国家军事实力获得有效的提升,曾一度将西线疆土向西推进了好几百里。虽然他们的后代不争气,又被西延抢夺了过去,不过,不论西延帝国如何强大,西延帝国的军队却从来没有越过这座城市,可以说这座城市成了南尘帝国西部最牢固的防线,更是号称南尘西部永不坠落的明珠。也正因为此,这座军事重镇在后来渐渐发展成了西部最大的城市,当地人也根据南北的两座山峰,将这座城称之为峰谷城。

而今,南尘帝国出了一位杰出的皇帝,在承受了西延长久的军事压迫之后,终于在大航海开启的前一年发动反击,一举将帝国疆界向西推进了近百公里。不过西延帝国在不久后发生政治政变,那位懦弱的皇帝被他雄才大略的弟弟取代,在顺利收复了将近五十公里的疆域后,双方都已陷入了胶着状态。特别是近五年来,由于两国主要战场都已经转移的了希维尔海上,是以对于此处的战事也暂时和缓下来。而乌石城,则一直是峰谷城的桥头堡,而且西延帝国也明白,如果没有拿下峰谷城,乌石城攻下来也不具有任何意义。首先,西延帝国不仅需要耗费巨额军费维持乌石城庞大的军队,因为必须要时刻提防来自峰谷城军队的攻击。其次,乌石城周边虽有许多小村庄,但是对于乌石城而言,这些小村庄生产的物资距离维持乌石城的正常运转还差的远,为此西延帝国还必须时时运送大量日常物资以维持乌石城的正常发展。这些对西延帝国而言完全是得不偿失。不过,自一年前两国都卷入大陆战争后,乌石城则时常受到西延帝国的骚扰,是以,这一年多来,经常有一些流民进入峰谷城。这些流民多是乌石城周边那些被毁灭的村子里幸存下来的人。这些人有的进入乌石城,然而乌石城因战备需要,对物资分配十分严格,这些流民根本难以在乌石城寻得生存机会。所以,他们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来到峰谷城。

卢月斜也是这些流民中的一员,刚开始,卢月斜独自一人在路上求生存,有次碰到几个流民。刚开始卢月斜打算同那些人同行,然而当天夜里,于一座破庙中休息时,他却发现这些人仅仅是将他当做食物。现在想来,他都还感到浑身颤栗。如果不是突然出现的四五只狼,将他们吓跑,此时的他或许早就成了饥饿流民腹中的食物。那几个流民因为狼群,四散逃跑,而卢月斜则躲进破庙内的一个小洞内。或许是那几只狼觉得卢月斜太小,不足以满足它们饥饿的肚子,仅憋了卢月斜一眼后,便朝着那几个逃跑的流民追去。自此之后,卢月斜则尽力远离流民群体,也从来没有与任何流民群体一起同行过,或者说,从那以后,卢月斜开始变得不相信任何人。在经历了将近两个月担惊受怕的日子后,卢月斜最终进入了峰谷城。

卢月斜在进入峰谷城后,因这座城市的繁华陷入极度的震惊。对他而言,他不明白世界上为什么会存在如此繁华地方的同时又存在那般简陋的小村。不过他很快又从这震惊中醒来,因为他已经连续两天没吃什么东西了,肚子早就疼痛难忍。突然,一股淡淡的肉香味传来。卢月斜在家里的时候,他都很少闻到肉香味,毕竟村子里饲养的家畜类几乎都要卖到乌石城去。一年四季,能够吃到肉的时刻也仅仅是每年伊始,村子为庆祝新一年到来的时候才有机会吃到一点点肉,闻到一点点肉香。饥饿令卢月斜情不自禁的朝着味道的源头走去,最终他来到一家具有豪华大门的宅邸。而那肉香正是大门口处的那只正趴着的大型狼类动物的盘子里飘出来的。卢月斜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动物,不过想起这动物与那夜的那几只狼有些相像,唯一不同的也只是这只动物的体型比那几只狼要大的多,而且看过去也更加凶恶。出于本能的恐惧,卢月斜看着那盘子里的肉,吞咽了几口口水后,捂着肚子,悄悄的离开了。这幕被这户人家守门口的一个家丁看到,那个家丁厌恶的皱了皱眉,直接出声骂道:“该死的贱民”。

这个家丁根本就没有回避卢月斜,或者说这个家丁本就是想让卢月斜听到。不过不论怎么说,这个家丁的某种恶趣味获得了满足。卢月斜有些委屈的看了一眼那个家丁,而后又看了那只趴坐着的狼形动物,用力咬着嘴唇拼命向前跑去。虽然卢月斜年仅五岁,可是在他幼小的内心,某些东西早已深植于他的内心,比如自尊与尊严,这些东西他的父母向他讲述过许多次,至今他还记得母亲经常对他说的那句话:“我们家虽然穷,可是作为一个穷人家的孩子,我们最不能失去的就是自尊。”虽然曾经每次听到母亲这样说的时候,卢月斜并不是很懂,可是在这两个多月的经历之中,他已经渐渐懂得什么才是自尊,什么才是尊严。

卢月斜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当奔至一个小巷口后,被某户人家放置墙边的一块磨刀石给绊倒,受惯性作用,身体向前滑出了一段距离,额头也磨破了好大一块。鲜血不断从额头流下,滑向了眼睛。卢月斜没有理会这鲜血,他只是感觉到处都疼,在艰难爬起来后,便双手抱膝靠着巷口处的墙壁坐着。卢月斜强忍着疼痛,为了不让自己哭泣,他渐渐的唱起了以前母亲经常唱的那首摇篮曲。“天上的星星……有几颗?地上的虫儿……在说话,好……宝贝呀,安……静的……睡呀,妈妈的好宝宝呀!……”或许因为肚子太饿,或许是因为在依稀中听到了母亲唱的摇篮曲,唱着唱着,竟沉沉的睡去。

城市的喧闹永远不会停止,但人们总是愿意追寻这种喧闹,脚步匆匆。有谁愿意驻足停留为这个不起眼的额头还在不断流血的畏缩在这样一个僻静角落的瘦弱小孩身上?

初夏的风吹过,卷起了漫天沙石,天空渐渐暗了下来,而后下去了瓢泼大雨。城市突然变得非常忙乱起来,人们不断来回奔跑。居家的女人们抢收晾在屋外的衣服;小摊贩则一边快速收拾摊位一边不断咒骂着老天爷;出外办事的男人们则加快了脚步找寻可以避雨地方的时候则被泥水打湿了裤子,他们在低声咒骂几声之后,依旧没有放缓他们的脚步;而一些形状奇怪的不知道能不能称作马车的车子也加快了速度,时不时的溅起肮脏的泥水,飞溅的泥水不断落在卢月斜身上,而卢月斜早已被大雨淋湿,可他竟然一无所觉,依旧在睡着。偶尔有几滴鲜血滴落在地上,可是很快又被雨水冲刷,快速的将那鲜红的颜色淹没。

在小巷口有几个乞丐在不断哆嗦着,他们找不到躲雨的地方,只得被雨水淋湿。以前这个世界的建筑总是会在门口或者围墙口建设一个状如亭子的地方,听老人们回忆说,那是为路人提供避雨的。可是不知为何,或许是因为城市越来越忙碌了,亦或许人们已经不愿意花费多余的钱财建设这样一个连装饰都称不上的东西,反正这个避雨的地方已经彻底消失了,甚至连历史都不愿为这个东西提供一点儿的笔墨之地。

6.一个老乞丐

卢月斜迷迷糊糊的想睁开眼,可眼皮实在太过沉重,根本无法睁开,努力多次之后复又睡了过去。隐约中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嘴唇流入,感觉有些烫。终于能够睁开眼睛了,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破败的屋顶,手用力向前抓去,抓到的却是枯草。看着那破败的屋顶,卢月斜缓缓转过头,却看到几个衣着褴褛的人坐在不远处,他们都看着一个烧着沸水的破锅。仿佛间,卢月斜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个破庙里,几个流民要将他烹煮的场景。他突然间坐了起来,大喊道:“不要吃我……求求你们了……”说着,不断向后靠,想要尽力远离他们,奈何他后面是一堵厚厚的墙壁,他已经无法再向后缩了。

那几个坐着的人闻言先是一愣,而后都笑了起来。只听其中一人说道:“李老头,你看这个小东西,居然以为我们要吃他,哈哈……”

场间只有一个老人,其他都比较年轻。只听那个老人说道:“王大个,你觉得这句话很好玩吗?这个世道真是越来越乱了,看来这个孩子曾经遇到过类似的事情。”那个王大个听闻那个老人如此说,憨憨一笑,而后露出满口黄牙,对着卢月斜说道:“小东西,我们不会吃你的,放心,放心!”

看着那个大个子恐怖的黄牙,卢月斜反而更加害怕了。出于本能,卢月斜不断将能抓到东西抓向怀中。

那个老人明显看出了卢月斜心中的恐惧,只见他站起身,用脚踢了踢那个大个子,说道:“你先到外面去吧,你这个样子还不把孩子吓坏了。”等那个大个子出去后,老人又转身对卢月斜道:“孩子,我们不吃人,只有野兽才吃人,我们是人,人是不吃人的。”

卢月斜可不相信老人说的话,只听他反驳道:“你骗人,那为什么以前他们要吃我……”,手似乎已经抓不到东西,于是双手又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果然如此,造孽啊……这个世道!”老人听卢月斜那样说,内心不住叹息。只听老人接着道:“他们都是野兽,他们根本不是人,孩子,我们都不吃人,因为我们都是人。”

“真的?”卢月斜听老人这样说,幼小的他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真的,当然是真的。要不然你怎么还会好好的在这里。”老人从地上拿过一个破碗,从那沸腾的锅里盛了一些稀糊糊的东西,像粥,可又不是粥。

卢月斜听到老人这样说,心想他说的也对,如果他们要吃他,早就把他吃了,也不会等他醒来。不过听那样说,也不禁好奇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哪里?”

老人并没有急着回答卢月斜的问题,而是端着那个破碗走过来说道:“孩子,那天我们看你一个人坐在那巷口一动不动,我们几个过去看你怎么回事,结果发现你已经昏迷了。于是就把你抱到了这里。”老人将碗递到卢月斜面前,继续说道:“孩子,乘热吃吧,你已经昏迷了六天,而且你还发着高烧。当时我们都打算放弃了,没想到你竟然挺了过来。像我们乞丐,最不能得的就是病,得了病又没钱看病,只能依靠自己硬挺。挺过来了或许没事,挺不过来,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解脱了而已。”

卢月斜疑惑的看着老人,确定那碗东西真是给自己时,立刻接过老人手中的碗,大口的吞咽起来。虽然感觉有些烫,但却令他很舒服。

老人看着卢月斜狼吞虎咽的样子,微笑着说道:“慢点,虽然我们煮的不是很多,但也有你那一份。不够的话,我们大不了在出去讨要。”既然能够那样吃东西,最起码表明卢月斜好的也的确差不多了。

“李老头,我可以进来了吧,这都什么事儿,自己的窝都不能进。”这时,外面的那个大个子突然喊道。

“进来吧!别再吓着这孩子了。”老人对外面嚷道。

“知道了,我说李老头,我们今天也就要了那么点馒头,我们兑水煮了这锅粥,好像也太够吧!”王大个子是个憨直的性子,进来后,见老人又为卢月斜盛了一碗,不禁出声道。

“放心,我那份给他。”老人有些不满道。

“额,我只是说说而已!大不了我再被他们打一顿,换点吃的来。”这个大个子似乎很畏惧老人,见老人那样说,立刻改口道。

此时卢月斜也看出了什么,又吃了一点后,对着老人说道:“老爷爷,谢谢您,我吃饱了。”接着将碗中剩下的稀糊糊递还给了老乞丐。

老乞丐并没有接过碗,只是说道:“孩子,多吃点吧,你现在可是在长身体的时候。”以他的阅历,他怎么可能看不出卢月斜心中所想。

“我真的吃饱了,老爷爷,您吃!”卢月斜却有些倔强道。

见卢月斜如此,老人也不再强求,用手摸了摸卢月斜的头,叹息道:“真是个好孩子,好孩子呀!可是你这样小的孩子为什么也要承受这样的苦难……”

坐在旁边的几个乞丐一直没有说话,他们只是沉默的看着这一切。到了他们这境地,对许多事情都已经麻木了。他们没有询问他们为什么会沦落至斯,因为既然已经到了这般境地,询问原因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他们除了关心吃的东西外,或许偶尔会关心其他,比如那天他们看到卢月斜独自缩在那个小巷口,忍不住将他抱回这个破屋子里。有时他们都很奇怪,不过最后他们却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他们依旧是人,人的天性使得他们不得不同情和他们有着同样遭遇的人,况且这个人还是一个年仅五岁的孩子。也因为如此,老乞丐打算救这个孩子,给昏迷的卢月斜喂食物的时候,他们并没有阻止,甚至偶尔还拿出匀出他们的一点点食物,分给卢月斜吃。

只是今天的确有些特殊,因为他们所有人早早出去乞讨了,可却并没有要到足够的食物。当他们回到这个破屋子,所有人合计之后,决定将得来的几个馒头熬成粥。这样每个人都能够吃到一定的食物。

老乞丐在这些人当中,其实身份的确也有些特殊。这个老乞丐是他们这群人当中唯一懂得一点儿医学的人。这些人因为战乱,沦为乞丐后,他们都生活病,而这疾病的治疗就是依靠老乞丐,虽然有些人死了,但活过来的人却是有些感激老乞丐。他们为了某种需要,也更愿意听从老乞丐的吩咐,比如那个大个子乞丐。他其实不算是乞丐,更有些像不入流的强盗。之所以说不入流是因为这个世界真正的强盗一般抢劫的是财物,在这个过程中也会将抢劫的对象杀掉。可他却不是这样,他只抢食物,在抢的食物后,要么立即塞进嘴里,要么死死撰着不放,反而任由周围的人打骂,当那些人骂的累了,打的舒服了,自然会离去,而他也获得了他想要的食物。不过有时也会碰到比较狠心的人,在他抢了食物后,不仅会将他塞进嘴里的食物打的吐出来,最后还要吐出几口鲜血。是以,这个大个子反而是经常有求于老乞丐的人,对他心存一定的畏惧也是理所当然。不过,这个大个子在经过多次吐血后,他也发现了一个规律,凡是穿着极为华丽的人,绝对不能抢他们的食物,因为很可能会送命,打的最狠的也往往就是他们,毕竟他们有一大帮的奴仆。而穿着比较不是很华丽的人,一般可以从他们那里抢夺食物,因为他们虽然也会打他,但不会太狠,总是在出气之后,便任由他离去。至于穿着简朴,打满补丁的人,他则不会去抢,原因却也简单,那就是没什么可抢。根据这个规律,这个大个子也才能一直得以活下来,而没有死去。不过即使这样,老乞丐每次为他治伤的时候,都会劝他安心的乞讨,且惊醒他总有一天他会因此而送命。可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求生方式,王大个子在治伤的时候,总不断应声说“是!是!”但依旧故我。

老人接过卢月斜递过来的那只破碗,见碗里还有许多稀糊糊,在扶卢月斜重新睡下去后,老乞丐又坐了回去。

“李老头,以后该怎么办,我们这些人要养活自己都难,现在我们难道要带着这个孩子吗?”另外几个一直没有说话的人中一个身形瘦弱者有些低沉道。

“他说的对,如果带着这个孩子,我们的食物根本不够分。若是暂时的,我们还可以忍一忍,可是李老头,若是留下他我们根本承受不起。”又一个人说道。

而后又几人相继说了类似的话语。李老头皱着眉,看了眼已经睡着的卢月斜,心莫名一酸,似做了一个重大决定,坚定说道:“这个孩子很可怜,要放下他,我做不到。”

7.三代相依

“李老头,你可要想好了,如果带着这个孩子,我们食物怎么够?假如你坚持,我们几个就离开。”又一个人一边劝道,一边威胁道。乞丐们为了在这个乱世求的生存,也会组成各式各样的小队伍,他们每天出去乞讨食物,回来后将所有乞讨的食物拿出来均分。这样做虽然有的时候会将自己多要到的食物分出去,可是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每天都能够要到食物,多一个人也多了一份扶住。

老乞丐听了这话,有些迟疑,不过看到卢月斜那可怜的样子,特别是额头那结的血疤,又坚定的说道:“你们想要离开就离开吧,我不拦你们,但这个孩子我一定要留下。”

那些人见老乞丐打定主意要留下这个孩子,也不在劝解,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都舀了一点稀糊糊吃。吃完,便对老乞丐说道:“我们几个都谢谢你,锅里还有挺多,我们几个就此离开,保重。”摇了摇头,离开了这个破屋子。

似乎发现还有一个人没有离开,老乞丐抬头看着他,有些奇怪的问道:“王大个,你怎么没有离开,难道你不怕这个孩子拖累你?”

“我有什么怕的,再说我还指望你给我治伤呢?没有你,我也活不下去啊!而且,就这么一个小家伙,能吃多少东西,顶多就是我多挨点打呗,没事,我耐扛,很禁打。”说着,王大个也傻笑起来。

听着这个有些憨直的人如此说,老乞丐也很感动。别人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他可无比清楚。这个大个子虽说块头大,别人也总以为他很身体结实,可老乞丐知道,他的身体其实并不如表面上的那般。他的身体其实已经很虚弱了,近来,他每次受伤吐的血都比以前多多了,而这也是老乞丐一直劝说王大个子不要在那般求食的原因。

老乞丐站起身,拍了拍王大个的肩膀,叹息一声,亦向屋外走去。毕竟今天晚上的食物还没有着落呢!现在他们离开了,他就不得不早点出去乞讨,以期获得更多的食物,毕竟还有一个孩子需要照顾。而王大个子看着已经熄灭的火和锅中已经停止沸腾的稀糊糊,从旁边拿出自己的破碗,吃了点后,也出了这个破屋子。而现在也就只剩下卢月斜一人睡在这个破屋子里。

卢月斜今天睡的很香,自那以后以来,他从来没有睡的这么安稳过,每天他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就怕自己睡的太香,被人当做食物,亦或者被偶尔出来的狼群给吃了。那夜的经历还印刻在脑海中,特别是那眼睛发着幽幽蓝光的那几只野狼,现在想起来,卢月斜都有些莫名恐惧。夜渐渐降临,当卢月斜再次醒来的时候,却看到了老乞丐正在给那个大个子揉捏着,而那个大个子也时不时的发出低哼,至于其他人却都已经不见了。而那口破锅则不知又在煮着什么,散发着浓浓的香味。

突然王大个发出一声惨嚎,接着说道:“李老头,你能不能轻点,太疼了。那帮龟孙子,不就是一块肉嘛,居然打的这么痛。”

“轻点?哼,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叫你不要去抢了,你还抢。这次人家好心,念你也只拿了那么一点肉,你要是多拿点,人家还不把你打死!”李老头说着,又加大了揉捏的力度。使得王大个子不住的发出哀嚎声。

“你能不能小声点,别把孩子吵醒了。”李老头有些埋怨道。

“李老头,你这也太偏心了,我为了给那个小家伙补补营养,挨了那么多打,就为了给他抢块肉,你不但不念我的好,还不让我喊疼,我就喊!”虽这么说,但王大个子的声音却是小了许多。

卢月斜听着他们的话,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但不知为何,他还是忍住了。只见他坐起身,对着他们说道:“老爷爷,大个子叔叔没事吧!”而后步履蹒跚的来到他们身边。

老乞丐继续揉捏着,见卢月斜可以走路,微笑着说道:“你大个子叔叔没事,怎么,现在不怕大个子叔叔把你吃了?”

卢月斜并没有听出老乞丐在与他开玩笑,只听他认真回答道:“不怕,大个子叔叔是好了,好人是不会吃我的。”

李老头与王大个子闻言,皆是一愣,而后相继大笑起来。李老头笑可没什么,至于那王大个子却惨了,由于大笑,牵动了伤口,直接令的他再次不住的痛嚎起来。卢月斜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笑,不过他不在乎,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就是一种生活态度,何必每次都要寻求原因。

“嗯,肉煮好了,小东西,今晚我们有肉吃了。嘴馋不?”王大个见锅里的肉已经煮好,示意卢月斜去旁边拿几个破碗过来。

卢月斜根据王大个的指点,在破锅边找到了两个大碗和一个小碗,虽然都有些破,但他看的出来,这个小碗是新近找来的,因为碗的破损处还是新的,显然是别人才扔掉,被他们捡来的。

卢月斜将碗递给已经停止揉捏的李老头,李老头分别盛了些肉在碗里。闻着肉香,咽着口水,努力的吃着这顿丰盛的大餐。

是夜,他们没有再出去。夜的峰谷城比白天还要冷漠,而且各种隐秘的犯罪活动也会在夜晚悄悄降临,变得肆无忌惮。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作为弱小的乞丐,在夜里,他们是不敢出去的。

翌日,阳光早早便来到这个世界,老人和王大个在第一缕阳光照射进破屋子的时候,就已经起来了,艰难的一天又开始了。而卢月斜也早早就醒了,见老人和他的大个子叔叔要离开,他突然从那稻草上怕起身,对这他们喊道:“老爷爷,大个子叔叔,我要和你们一起去,我也能要到东西的。”

老人与王大个闻言,彼此望了一眼,只听老人说道:“不行,你一个孩子什么都不会,不要去了。”旁边的王大个也不断的附和着老人的话语。他们对于这个城市的冷酷有着很深的感受,他们都不愿意这样一个小孩子承受那样的痛苦。

见他们拒绝,卢月斜却有些不依,只听卢月斜说道:“我会,我会,不信你们看!”说着,卢月斜便学起了他曾经在路上看到的乞丐乞讨的情景。老人和王大个看着卢月斜稚嫩的表演,虽然觉得有些好笑,可更多的却是心酸。不过他们见卢月斜坚持,便都点头答应了。

清晨的阳光是美丽的,它代表了美好一天的开始,然而对于乞丐而言,这不过是挣扎求存的一个简单循环。卢月斜在进入峰谷城的那天,还未仔细体会这个城市的景色,便已然被这座城市压迫的昏迷了过去。如果不是身边的这个老乞丐和这个大个子,或许他已经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重新获得生命权利的卢月斜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大量着这个城市,用老人教给他的话说,那就是要在这个城市生存下去,首先就要熟悉这个城市,依靠自身对城市的熟悉程度,争取更多的生存机会。

“滚开,贱民。”一个衣着华丽的人有些厌恶的对着正四处打量的卢月斜骂道。卢月斜闻言,立刻为这个人让开道路。根据他王大个叔叔教给他的话语,那种穿着华丽的人,多数都很冷酷,甚至有的还会无缘无故的打人,让他尽量回避他们。卢月斜现在已经不记得这事第几次被人称为“贱民”了,他很反感,可是弱小的他又无法反抗,此时他能做的也仅是回避他们。后来卢月斜找了一个热闹的地方,独自坐着,一边向周围的人乞讨着,一边向四周张望。李老头与王大个并没有与他一起,用他们的话说,乞丐都在一起容易饿死,这个城市的冷漠远超人们的想象,他们必须分开,以期遇到那少有的好心人。不过他们同时也告诫卢月斜,这个城市每个地方可能都有几个乞丐盘踞,将一小块地域划分为他们的乞讨范围,若卢月斜要在一个地方乞讨的话,那么最好保持应有的警惕,发现那些人走来时,应当立刻离开。

“看,有个小东西在我们的地盘上乞讨,要不要去教训一下他?”一个大约二十来岁的乞丐发现卢月斜后,突然对身边的人说道。

“嗯?”一个大块头乞丐顺着那个乞丐的指点,望向卢月斜所在之处。“是李老头前几天捡来的那个孩子,听说李老头那一伙人因为这个孩子解散了。不过李老头是我们这些乞丐中唯一的医生,算了,警告他,让他去别处乞讨就好了。”大块头刚开始是打算教训卢月斜,不过念在李老头曾经为他治过病的份上,则仅打算将卢月斜赶走。情分归情分,但是抢占他们生存空间的事,则是没有什么商量余地,仅将他赶走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

卢月斜见几个乞丐向他走来,想起乞丐老爷爷给他讲的那些话,立刻站起身,朝远处走去。那几个乞丐,见卢月斜离开,也没有追赶,在找了相对有利的地方后,继续他们的乞讨生活。

8.隔墙有耳

卢月斜第一天并没有要到任何食物,不过这一切似乎都在李老头和王大个的意料之中,他们很自然的从自己的食物中分出一点东西出来给卢月斜。或许是因为前几天挨的打有些太狠了,王大个今天并没有去抢夺食物。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卢月斜也渐渐能够要到食物了,不过他要到的食物总是那么少,虽然他仅仅只有五岁,可是这个世界的人并不因为他幼小的年龄而对他投注更多的同情。冷漠者依旧冷漠,咒骂者依旧咒骂,或因为他们莫名的所谓高傲,亦或者高贵。想想也是,毕竟这种东西都不是一个乞丐应该接受的。

这种日子大约持续了一个月,卢月斜已经能够乞讨到足够的食物,而不用每天依靠他的李爷爷和王叔叔。长久的相处,卢月斜早就改口。只是卢月斜依旧不知道他们的名字,用他们的话说,他们已经将自己的名字忘记了。

一个月后,他的李爷爷和王叔叔突然神秘的对他说,要带他去一个好地方。至于什么地方,却没有告诉卢月斜,他们只是说,卢月斜一定会喜欢那里。

此时的阳光比以前要毒辣的多,街道上虽依旧人来人往,但多是一些劳苦者,至于显贵的人们,则都缩在家里,或者外出避暑去了。街道上时不时散发出些许汗臭味,卢月斜跟在李老头和王大个身后,不时用手抹掉身上的汗液。卢月斜并不知道此行的目的地,仅仅是跟在他们身后。而李老头和王大个只是一个劲的向前走,有几次卢月斜好奇询问,他们总是微笑回答说“就在前面。”也不知走了多久,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偶尔能够看到几个穿着他从前都没有见过的服饰的,年纪也仅比他大几岁的小孩从他身边路过。不过那些人看到这三个人后,都会很厌恶的挥挥手,像是在驱赶什么似的。但有一点比较好,那就是他们所有人并没有咒骂他们,或者真的驱赶他们。

不久,卢月斜看到一片奇特的建筑,有些建筑很特别,不时还能够听到里面发出一些声音。李老头他们带着卢月斜绕到建筑后面,而后示意卢月斜在某栋建筑的墙角坐下。只听老人说道:“小月斜,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卢月斜疑惑的看着这个地方,摇了摇头。

王大个见卢月斜摇头,则说道:“小月斜,你连学校都不知道吗?这里是峰谷城的最好的学院,以这座城市命名的峰谷学院。”

卢月斜听他王叔叔这样说,反而更加疑惑了,毕竟他一个乞丐又没有钱进入这么好的学院,他们领自己到这样一个地方到底要干嘛?

看着卢月斜疑惑的表情,李老头则说道:“我们带你来当然不是说我们有能力让你在这家学院读书。我们这一个月来,除了每天乞讨外,我们其实也在打探,打探这峰谷城最好的学院在哪里。当我们得知最好的学院就是这里时,我们在乞讨到一定食物后,都会来这个地方摸索,后来我们发现了这个地方。”李老头用手指了指卢月斜坐的地方。

“这个地方有什么特别吗?我没感觉有什么特别的啊?”卢月斜奇怪道。

“这个地方是没有什么奇怪,可你仔细听,看能不能听到什么?”王大个有些神秘的对卢月斜道。

卢月斜按照他王叔叔的吩咐,闭目听了一会儿,有些吃惊的说道:“这里可以听到好几个教室里讲课的声音。”到现在他已经明白他们带他来这的原因了。上学对于这个世界的穷人而言,那是奢望,卢月斜从来没有想过他有一天也能够有学可上,尽管只是在墙外偷听,但卢月斜已经很满足了。

“不错,我们试了好几个地方,发现这个地方最好。我们几个是没有机会了,不过月斜,你还小,你的生活不应该像我们这样一直乞讨。虽然改变命运的方法有许多,但我们没有那种能力,思前想后,我们仅相出了这个办法。小月斜,今后你就不必出去乞讨了,你的那一份食物交给我们了。你每天准时出现在这里,认真听他们讲课。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改变自己的命运。”李老头严肃的说着,也不忘了鼓励卢月斜。

“可是……”卢月斜还想要说什么,却见他王叔叔脸色霎时阴沉了下来,只听他说道:“没有可是,虽然我和李老头没有亲人,但我们却把你当做自己的孩子,我们都希望你能有出息,你出息了,我们也很高兴。再说了,将来你出息了,还会不管我们这两把不中用的骨头吗?不要让我们失望。”

虽然王大个说话的语气很严厉,但卢月斜能够明显感受到其中传递的那种无私关爱,卢月斜忍着眼泪,有些沙哑的说道:“我发誓,我一定会报答爷爷和叔叔,一定。”

自此以后,卢月斜每天都会准时出现在这个角落,认真的听着里面传出来的每一道声音。而他们三个人也当然不可能还待在那个小破屋里。为了方便卢月斜听课,李老头和王大个也将窝挪到了峰谷学院附近。他们的新窝是距离峰谷学院后门不远处的一个破败茅草屋,每天卢月斜在听完课后,都会认真的在那个角落里比划许久,而后再回到这个茅草屋。有时候,卢月斜会将听到的,目前他还难以理解的东西刻画在茅草屋里。毕竟他并没有纸笔,纸笔对他而言也是奢侈无比的东西,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他还徘徊在生死的边缘,食物永远是他们生活的核心。但卢月斜也有办法,每次他们烤煮东西的时候,卢月斜都会拿出几块木炭,而后用这些木炭在茅屋里刻画着。他的王叔叔和李爷爷见他如此好学,也从来没有因为卢月斜到处刻画而责怪他,甚至他们偶尔还会询问卢月斜他刻画的那些东西有没有掌握。

命运的改变需要依靠自己,卢月斜对于这个机会无比的珍惜,因为这不仅涉及自己命运的改变,同样也蕴含了他王叔叔和李爷爷对他的期望。时间或许流逝飞快,但是卢月斜却从来没有浪费过时间。人道勤能补拙,卢月斜刚开始听的时候,当然会有许多的不懂,可是凭着他那股韧劲,那股对命运改变的渴望,在将所有疑问刻画记录下来后,在以后的听课过程中,不断印证,不断对比,也渐渐找出了答案。而在他付出了比那些学生几倍的时间努力的情况下,也终于跟上了峰谷学院那个角落里所听到的课程的步伐。当然这一切的前提也在于卢月斜本就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而且卢月斜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小孩子就是一张白纸,本无所谓聪明与愚笨。聪明在于他们付出了努力,愚笨则不过是他们付出的努力远少于那些聪明的人而已。

“月斜,吃饭了,今天你王叔要到了一小块肉排,哎,要是天天有人举办婚礼就好了,我们就天天有肉吃了。”王大个已经不再依靠抢的方式获得食物了,按照王大个的说法,这叫“洗心革面”。至于“洗心革面”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可不懂,他只是听卢月斜对他讲过其大概的意思,没记住意思不说,但他却这般迷糊的用上了。不过不管怎么说,卢月斜却是很高兴,因为他不用再那么为他的王叔叔担心了。他每次见到王叔叔遍体鳞伤,特别是有好几次吐血的情景,他就忍不住想哭,虽然他在离开村子的时候发誓不再哭泣,可看着他王叔叔那样的情况,他实在有些忍不住。王大个也看出了卢月斜的担心,虽然心里很高兴,但为了不再让卢月斜担心,终于接受了卢月斜的劝导,不再依靠抢夺获得食物了。其实,王大个在卢月斜去那个角落听课的时候,就不想脱离乞丐这个身份。以前无牵无挂,对于生存状态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可自从他将更多的心思放在卢月斜身上后,便开始考虑通过其他手段谋生。然而天不遂人愿,他去找了许多事,可所有人都嫌弃乞丐的身份,没有一个人愿意雇佣他。而做苦力,人家却又嫌弃他空有一副身板,却没有什么力气。想来也是,他的身体早就被无情的人们摧残的破败不堪了。至于李老头,虽然懂得一点儿医术,可人家医馆肯定不会要他,而且一般人也不敢到他这来看病。所以,最后的结局终究还是需要依靠他们乞讨维持生计。

“嗯,我就来,王叔叔,李爷爷,你们先吃吧,我想清楚这个问题后再吃。”最近不知怎么回事,卢月斜在听课的过程中经常碰到难题,有的问题他根本想不通。可是由于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当天遇到的难题总喜欢在今天解决,因为他害怕这难题为影响第二天的听课。今天卢月斜又碰到了一个难题,此时正考虑的关键的一步,他不打算中途放弃。

李老头和王大个见卢月斜如此,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微笑着看着卢月斜那思考问题的表情。在为卢月斜留了最好的一点饭和几块肉后,他们便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9.又是一年冬

日子以这样规律的态度行进着,虽偶尔有些波澜,却多是因为食物引起。但对于乞丐而言,最难熬的日子莫过于冬日,不过幸好这几年的冬季并不是太寒冷,因此他们得于幸运的熬过去了。可是冬季毕竟是冬季,就在卢月斜在那个墙角听了五年的课后的那年,冬季来的比往年早了许多,也寒冷了许多。因为寒冷,卢月斜在那个角落架设了一个比较隐蔽的小窝,可尽管如此,他还是经常冻的浑身哆嗦,已经满是冻疮的小手却依旧坚持在地上刻画着。本来卢月斜认为自己听了一年的课后应该不需要再记录那些知识了。在第一年学期结束的那年,卢月斜就已经能够将那年的知识都背出来。可卢月斜却在第二年发现一个问题,第二年这个地方讲授的课程与第一年讲的并不一样。于是卢月斜又不得不再次过起到处刻画的生活。而之后的几年,虽偶有课程安排的重复,但多数课程却都是新的。这个冬天,这个角落里能听到的课程又都是他没有接触过的,是以他又开始到处刻画,然而这个冬天真的太冷了,那不断刻画的小手此时已经满布冻伤,可他不敢停下。此时,他还清楚的记得在这个角落里听的一句话:知识就是力量,改变命运的力量。他并不明白那位老师为何要如此说,但他相信他们说的话,因为他要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改变他爷爷与叔叔的命运。因此不论手冻的多么难受,他依旧坚持着,欲要将他学到的所有知识都刻入内心,使之成为自己的力量,改变命运的力量。

夜又将来临,学院也已下课,卢月斜则停止了刻画,转而向那个小茅屋走去。而今的小茅屋在他们三人的修整下,已经能够抵御一定的风雨寒冷了。对于他们而言,这个地方就是他们温暖的家。卢月斜回到家,开始生火烧水。不知为何,每个冬天里,要获得食物总是那样困难。因此,他的爷爷和叔叔总是会很晚才回来。为了能够令他们回来获得温暖,卢月斜已经习惯在冬天早早回家,将火和热水准备好,毕竟夜的冬季最是寒冷。准备好这些后,他并没有继续刻画今天在峰谷学院听到的内容,而是按照他爷爷的要求,温习李老头教给他的字。那个墙角虽然能够听到对课程讲述的内容,但是窗台那么高,他根本看不到教室内的情形,是以他也没有办法习得文字。当有一天他将这个问题告诉给他的爷爷时,他爷爷却莫名的告诉他说,他认识一点字,可以教他。李老头认识的文字其实也不多,他只是在没有沦为乞丐之前在一家私塾里做过一点工,因此稍微识的一些字。不过对于卢月斜来说,能认识这些文字已经算非常不错了。最起码他能够将听到的多数东西都能够用文字表达出来。卢月斜温习了那些字后,见他们还没有回来,内心不觉担忧起来。为了缓解内心的焦虑,于是又将今天听到的课程温习的一遍。可结束之后,却发现他们还是没有回来。以前他们从来没有这么晚不回的事情发生,卢月斜开始揪心于他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决定出门寻找,当他在往身上塞了一些稻草,准备出门时,却听见了他们的声音。

“小月斜,我们回来了。”王大个的人还没看见,声音却已经传了过来。

“叔叔,爷爷,你们今天怎么这么晚?月斜很担心你们!”卢月斜听到这声音,揪着的心却是放松不少。

“这不是回来了嘛,我们为了多要点东西,所以来晚了。”他们此时已经进屋,见卢月斜满脸担忧的样子,李老头出言安慰道。而王大个则直接来到正在沸腾的锅旁,将怀中的食物一点一点放进锅里煮。不久,屋子里就飘起了食物的味道。三人围着火各自盛了些食物吃了起来。在为明天留了一点食物后,他们便聊起了一天的经历。不过主要都是卢月斜在讲他一天中听到的课程。接着,便是李老头将他在乞讨过程中发现的一些新的字教给卢月斜。现在的李老头除了乞讨食物外,还会将他在乞讨过程中发现的不认识的字学会,并教给卢月斜。不过李老头这般做法却没少受人们的嘲笑,李老头在问人的过程中不是被人骂,像驱赶苍蝇一样驱赶他,就是被人骂“破乞丐还学字,有病!”一番嘲讽后,便理也不理的离开。不过,还是有些好心人,所以李老头每天都能够带一些新认识的字交给卢月斜。而卢月斜也会在听课的过程中遇到那写不出来的字询问李老头,而李老头则会在第二天的乞讨过程中询问那些穿着学生装的人,在碰到许多冷眼后,却也能够将答案在第二天晚上告诉卢月斜。就这样日积月累,卢月斜因文字造成的听课障碍也越来越少,有关的课程笔记也开始做的越来越完整。可惜这笔记只能短暂留存,空地就那么一点儿,卢月斜还要为第二天留存一些笔记的空间。不过也正因为此,卢月斜的记忆力却是越来越好,因为他必须在第二天将前一天所听的所有知识完全记忆在脑海中。这种情况当然会在无形中锻炼出他那优秀的记忆。

习完字后,他们便铺开稻草,相继睡去。只是卢月斜今夜却无法入睡,因为他的李爷爷近来咳嗽的越来越厉害,特别是今天晚上,卢月斜明显能够感觉到他强忍咳嗽的痛苦。冬天的寒冷令他们每晚都会聚在一起睡,依靠彼此的身体获得更多的温度。李老头强忍咳嗽引起的抽搐怎么可能瞒的过他,一次次的抽搐,令卢月斜十分难受。终于卢月斜有些难受的说道:“爷爷,咳出来吧!”李老头却只是用手摸了摸卢月斜的头,只听他说道:“爷爷没事,睡吧,明早你还要听课。”

第二天一大早,李老头和王大个早早出门,他们并没有打扰卢月斜。今天卢月斜醒来后,并没有立刻起身去学院的那个角落,而是静静的坐着,看着稻草上的一丝血迹发呆。五年中,那个角落里曾有过医学课,根据听到的某些内容,卢月斜猜想到某种可能,心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经历过亲人离去的痛苦,他不想再承受这种锥心之痛。可是虽然知道某种可能,但就那么一点课程知识,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做。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五年来从来没有间断过听课的卢月斜今天第一次没有去听课。晚上,他依旧架锅生火,等待他们的到来。这天晚上他们比昨天还要晚的多,同时他的王叔叔与昨天晚上也有所不同,脸竟然有些红肿,而且还是被他李爷爷搀扶着回家。卢月斜见状,立刻迎上去,焦急问道:“叔叔,你怎么了?”十岁的卢月斜也算有些力气,与李老头一起搀扶王大个。王大个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对身边的卢月斜说道:“没事,摔了一跤,摔了一跤罢了。李老头,你说是不是,不要紧的。”一旁的李老头看着这个不再那么憨实的王大个,安慰卢月斜道:“嗯,没事,你王叔叔没事。”为了转移卢月斜的注意力,李老头反而询问卢月斜今天听课内容。然而卢月斜却有些支吾,不知如何回答。见这种情况,李老头脸色阴沉问道:“你今天没有去听课?”卢月斜低着头,怯弱的“嗯”了一声。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为什么不去听课,难道你也要像我们一样,乞讨一辈子?一辈子被别人看不起,被人随意毒打辱骂?”一旁的王大个听卢月斜承认没有去听课,想到之前在回来路上的遭遇,不觉无名火起,喝骂起卢月斜。甚至还推开卢月斜,不让他搀扶。

“我……我……”卢月斜想说什么,可是有些话却不知怎么说。

“月斜,爷爷对你很失望,很失望。”说着,李老头独自搀扶着王大个坐在火堆边。

见自己敬爱的两个人这样对自己,卢月斜有些承受不住,只听他大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可是,爷爷,我今早起来看到你昨晚咳出的血,爷爷,你……你……”卢月斜有些说不下去,便直接将刚接过来的那些混有泥土的食物放进锅里。

听到卢月斜如此说,李老头也有些发愣,而后叹息道:“月斜,爷爷没事,爷爷还想要让你带我享享清福呢!”虽然如此说,可他却知道自己估计是永远等不到那天了。但他还是接着说道:“如果你像今天这样,你爷爷和你叔叔就将永远没有机会享受一点安乐的日子了。下次一定不能这样,知道吗?月斜,你告诉我俩,以后你再也不这样,好不好?”

强忍着流泪的冲动,卢月斜努力的点头,并以发誓的口吻说道:“爷爷,叔叔,我明天一定去听课,我会永远认真听课,不再让你们操心。一定……”

10.厄尼特来袭

经过这件事情之后,卢月斜在第二天便又继续了他听课的日子。就在这天,卢月斜却听到一个让他愤怒无比的消息。

“康少爷,昨天那个乞丐真好玩,我们把他的食物都扔在泥地了,那个人居然还会去捡。”一个谄媚的声音传进卢月斜的耳朵。以前卢月斜也偶尔听这些学生谈话,不过以前他都不怎么在乎,在听了一句话后,便不会去听他们下一句话。一般都会转而思考刚刚接触到的新问题。不过听到这句话,却令得他想要听下去。因为他想起昨晚王叔那红肿的脸庞,想起那满是泥土的食物。

“哼,那个该死的贱民,居然敢碰到我,我新买的一件衣服就那样被他弄脏了。”一个怒气未消的声音想起,显然这个人就是刚才那个人口中的康少爷。

“是,是,是,那个乞丐的确该死,不过康少爷您真是宽洪大量,居然不忍心将那个人打死,不过后来听说那个乞丐被一个老东西给扶走了。康少爷,如果您还想出气的话,要不要我们今天再去揍那个乞丐一顿,看那大块头,应该挺挨揍。”又一个谄媚的声音想起。

“不必了,打那种人还不脏了我的手。昨天算那个贱民运气好,要不是院长正好经过,我岂会那么容易放过他。”那个康少爷有些冷漠的说道。

“那种人的确不用理会,不过弄脏了少爷您的衣服,也不能那样便宜了那个乞丐。听说明天‘厄尼特’要来,这种百年难遇的超寒天气,正好可以为少爷您出气。”之前那个谄媚的声音再次响起。

“哦,你有什么好主意?”语气冷漠的康少爷似乎也激起了一丝兴趣。

“少爷,您想,这‘厄尼特’乃是百年不遇的强寒气候,那个乞丐不是弄脏了您的衣服吗,我们今天等那个乞丐路过我们学院的时候,将那个乞丐的衣服给扒了,然后一把火烧了。看这个乞丐能不能熬过明天的‘厄尼特’,死了那是他活该,没死,哼哼,算他运气好,我们再想一点新法子玩他。”声音虽谄媚,可内容却是那般恶毒。

“这个主意有意思,有意思,你小子有头脑,以后跟我吧!”康少爷理所当然说道。

“谢康少爷!”那道声音显得有些特别兴奋。

然而在那墙角的卢月斜听着这个却是汗毛倒立,气的浑身发颤。通过那些人的话,他可以肯定那个乞丐一定是他的王叔。实际上,这一代也就他们三个乞丐。之所以如此,则是因为学院并没有他们需要的食物,真正有食物的地方在城市繁华的地方。想到王叔可能的遭遇,卢月斜顾不得听下面的课,直接跑出去找王叔,以期避免这恐怖事情的发生。

“爷,行行好,给点吃的吧!”王大个一边乞讨,一边不时看向坐在角落里不断咳嗽的李老头。

“滚,别来烦我,老子正烦着呢!”一个大汉见王大个朝他乞讨,直接怒骂道。

王大个见这人块头大的离谱,赶紧避让开。此时却听到什么喧闹声,只见路边蹿出几个乞丐,他们便跑边说:“贺家员外嫁女,散食物了,听说有肉啊,快去领,不然就晚了。快点……”

王大个听到这等好事,立刻扯着嗓子向后喊道:“李老头,你没要到食物的话就先回去,今天我肯定能够要到很多食物,哈哈……今晚可以给小月斜开荤了,哈哈……”喊完,便努力朝人群挤去。

李老头听王大个如此说,也露出了笑容。心想:“总算能吃点荤了,小月斜可好久没能吃到荤了。”想着,有剧烈的咳嗽起来。

卢月斜来到大街上,四处寻找着,许久后,终于找到坐在一旁乞讨的李老头,便直接喊道:“爷爷,爷爷,王叔叔呢?”

李老头见喊他的人是卢月斜,不禁一愣,随即脸色也霎时沉了下去,刚要责问卢月斜为什么没有在听课时,却发现卢月斜那焦急的样子,则不禁问道:“没在这里,怎么了?”

卢月斜快速的将他在墙角听到的事情告诉李老头,从李老头这确认了那个人就是王大个时,则更加焦急。不住询问王叔在哪里。可此时李老头也不知道,毕竟那个贺员外住哪里,他也不知道。此时,李老头直接拉着卢月斜往回走,打算在路上拦住王大个,而后绕路去住的地方。

……

“不错,不错,抢到两块肉,嗯,真香!”王大个拿着两串肉,正喜滋滋的向住处走去。心想还不住的想,今天这么早回去,肯定能给卢月斜一个大惊喜。

“那个乞丐来了,告诉康少爷,快去。”路边一个学生装的人对身边另一个人说道。

在那个人离开不久后,一伙人出现在了王大个的面前。王大个刚想避开,却见他们又将他挡住。见到这一幕,王大个有些疑惑的问道:“几位少爷,你们有什么事吗?”边询问,边将那两串肉往怀里塞。

“没事,就是我们康少爷想借你衣服一用。”一道鄙夷的声音响起。

“衣服?”王大个看了看自己在垃圾里捡到的几件破烂衣服,有些好奇的问道:“要我衣服做什么?几位少爷,你们别开玩笑了。”

“谁有空跟你这贱民开玩笑,快脱下来,我们康少爷还想用你衣服生火用呢。这么冷的天,冻着我们康少爷可就不好了。而且你昨天把我们康少爷的衣服弄脏了,我们康少爷宽宏大量,也不要你赔了,当然你这贱民也配不起,现在,我们康少爷大发善心,只借你这几件衣服用,你还问那么多的为什么,信不信我们打死你。借你衣服那是看的起你。”旁边又一个人不耐烦的说道。

王大个听他们的意思,居然要烧他的衣服,内心当然不肯,于是打哈哈道:“几位少爷,我一个乞丐,衣服又脏,你们要那真是看的起我,不过您看,我这衣服也不怎么好烧,要不我去给康少爷砍点柴,找点能烧的东西,这样也能将火烧旺点,这样烤起火来也更暖和不是?”

“怎么这么多废话,你到底给不给?不给我们可就打了?”一个阴沉的声音说道。

王大个以前本来就是一个暴躁脾气,只听他大骂道:“你们这帮人到底是不是人养的,居然扒乞丐的衣服,就为了所谓取暖,你们这帮畜生。”

“打,打死他,这个贱民居然敢骂我们,打,打死他!”这些人也没有想到一个乞丐居然敢骂他们,个个都恼羞成怒。峰谷学院也是南尘有名的学府,这里的学生虽然称不上天才,但个个都有一定的武道底子,厉害的学生更是已然在某个学术方面入道。而王大个,身体早已耗空了,怎么会是他们的对手,不一会就被那几个人打翻在地,奄奄一息。之后,这几个学生还不忘脱下他的衣服,而在脱衣的过程中,抖出的两串肉也被他们踢在一边。他们将衣服扔在路边烧着,见衣服烧完,这才扬长去。

卢月斜和李老头不多久就出现在了这条路上,他们焦急的四处张望,当看到路途中那躺着的奄奄一息的王大个子时,心皆一颤,快速跑到身边。见还有气息,则立刻扶起他,想要将他扶回住的地方。就在这时,王大个也恢复了一点意识,当看见路边的那两串肉时,挣扎了一下,用手指着路边,断断续续的说道:“那……那……肉……肉……”。

卢月斜顺着手指,看到路边的那两串肉,顿时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他立刻跑过去将肉捡起来,接着与李老头一起扶着王大个往住处艰难的走去。在搀扶的过程中,卢月斜极度怨恨的看着旁边的那个学院,心中那颗仇恨的火焰越来越浓烈。

在小茅屋,卢月斜为他的王叔盖满稻草,接着开始生火。而李老头则在依靠他仅有的经验为王大个治疗。可他一个乞丐,基本的药材也没有,除了不停的揉捏外,还能做什么。卢月斜生好火后,又立刻跑到屋外找寻更多的木柴近来。因为他知道,今晚和明天一天,绝对不能熄火,如果熄灭,他的王叔将会活活冻死。在来的路上,他已经从李老头那得知“厄尼特”的恐怖了。所谓“厄尼特”乃是这个地方的一股特殊气候现象,每次它的来临,都会导致地方气温瞬间降低三十多度。现在的温度已经极低了,如果不是之前他们在垃圾里找了许多能够过冬的衣物,他们连一般的冬日也撑不过。此次“厄尼特”来袭,如果不依靠火堆,他们必定被冻死。

卢月斜不断从外面抱来一些木材,此时他的脸都被冻的有些发紫。可他不敢停下来,他害怕万一木柴不够的话,他的王叔叔将熬不过“厄尼特”,因为他那几件能够取暖的衣服都被那些人给烧掉了。

11.王叔的离去

卢月斜将茅屋前后能够找到的所有木材几乎都抱进了茅屋,本就狭小的屋子里塞满了木材。接着卢月斜将那扇破门掩上,并用稻草将那些破洞与缝隙堵住。同时拿出王大个要到的那两串肉中的一串煮了些肉汤,喂完了王大个后,则与李老头随意吃了些。做完这一切后,卢月斜则专心照看着火堆,因为茅屋的原因,火势既不能让太猛,以免将小茅屋点燃,又不能使的火势太小,因为还必须要让他王叔获得足够的热度。

“厄尼特”以一种癫狂的方式猛烈的冲击着这个城市,如果仅仅是低温,或许人们不会那般惧怕,可是相伴而来的狂风才是最恐怖的。这个破茅屋怎么承受的起这样的狂风,在后半夜,风势就将茅屋的屋顶给吹走了。狂风卷进了茅屋中,照看着火势的卢月斜受寒风一击,瞬间警醒,幸好下灌的风势不是很大,而且这个茅屋还有一层木框做的以晾东西用的大台阁,因此火堆并没有受太大影响。可是他的王叔则出问题了,昏迷中的他不断喊着冷。虽然有过短暂的清醒,可是毕竟受伤太重,短暂的清醒之后,又陷入了昏迷。听着王叔的**,卢月斜又将火势增大一些。尽管如此做,但是卢月斜今晚却充满恐惧。王叔因寒冷发出的**不断锥刺着他的心,而他李爷爷愈加急促的咳嗽声,则亦如寒冷的刀锋,不断绞刺着他那颗不断颤抖的心。

“爷爷,你没事吧!”卢月斜满心忧虑的问道。

“咳……咳……”李老头强忍咳嗽,说道:“没……没事……,看你王叔,这天气,我担心……哎……”不待他继续说下去,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爷爷,火势不能再大了,再大,这个房子都会烧起来!”卢月斜看着空荡的屋顶,感受不断卷进来的寒风,不自禁打起了寒战。

“冷……冷……”王大个的**声越来越大,可他已经距离火堆很近了。这时,李老头也发现了不对,挣扎着爬起身,来到王大个身边,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只听焦急的说道:“不好,他在发高烧!这可怎么办?”

卢月斜听过医学课,他知道这个时候高烧意味着什么,只听他抱着一丝侥幸心理问道:“爷爷,王叔距离火堆很紧,会不会是因为火的原因?”然而他的这丝侥幸却很快被否决了,只听李老头说道:“月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我连高烧与被火烤出来的却别还不清楚嘛!这样,月斜,这个时候,屋外肯定结冰了,你照看一下你王叔,我去弄点冰块来?”李老头又咳嗽了几声,艰难站了起来。

“爷爷,我去,你身体不好,我去!”说着,不待李老头阻止,塞了一些稻草在身上取暖后,小心的将破门打开一点,直接冲到屋外去了。幸好这个们处在背风向,要不然他们今晚肯定渡不过这个恐怖的夜晚。

李老头待要阻拦,然而卢月斜已经冲了出去。看着瘦弱的卢月斜,似乎一阵风就能将他吹走。李老头摇了摇头,开始照看王大个。

寒风像刀子一样,切割着卢月斜那单薄的身体。衣服和稻草并不能阻隔这刺骨的寒冷,卢月斜在茅屋边的小溪中使劲敲了一些冰块后,用那双满是冻疮的双手捧着如石块般的冰块走回了小茅屋。

李老头用卢月斜的找来的冰块给王大个摸着额头,以期用这个给王大个降降温度。只是王大个的温度始终降不下去,而且一直在喊着冷。就这般折腾着,李老头身体最后也承受不了,在咳出一大口血后,就此昏迷了过去。见李老头昏迷,着实将卢月斜吓了一跳,努力喊了许久后,见老人一直没有反应,心想也是是累了,便侍弄其在火堆边躺着。之后,卢月斜一边看着火,一边用冰块为他的王叔摸额头,同时还努力照看着不时咳嗽着的李老头。

风渐渐停息,但温度依旧寒冷,卢月斜终究太累,终于靠坐在他王叔身边,沉沉的睡去。第二天的晨光终于照进了这个小茅屋,只是第一个醒来的却是卢月斜。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看身边的那堆火,火几乎要熄灭了。见此,卢月斜立刻站起身,添了些柴后,火势终于大了些。在看看身边的王叔,却见王叔正微笑着看着他。卢月斜惊喜的喊道:“叔叔,你醒了,太好了。”卢月斜惊喜的喊声并没有吵醒李老头,只听王大个微笑着说道:“月斜,今天怎么还没有去听课?”

听到这话,卢月斜则有些心酸,卢月斜说道:“叔叔,你病了,今天不去了,等叔叔好了,我一定去。”

“这怎么行,叔叔已经好了,你看。”说着,王大个欲要挣扎站起来,可是刚站起身,就立刻倒了下去。卢月斜见此,立即上去扶着他,不住的说道:“叔叔,你还是休息吧,您身体还比较虚弱。昨晚还剩下一块肉,我煮点肉汤,等会和爷爷一起喝肉汤。”

“那帮孙子打的真狠,他……”王大个说着,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他迅速用手捂住嘴巴,可嘴里依旧突出一些血沫子,其中还混杂着一些碎肉。

“叔,你怎么了?”卢月斜见状,焦急喊道。

此时,李老头也已醒来,见王大个突然吐出大口鲜血,也强抑咳嗽,大约检查了下,而后则沉默着,不住的摇头。

卢月斜见爷爷一直摇头,立刻焦急问道:“爷爷,叔叔怎么样?没事吧?刚刚不是已经好了吗?”

李老头想说些什么,可是他却不知道如何说,他隐约猜到王大个这个坎是迈不过去了。实际上,王大个此时不过回光返照,他的身体在之前早就消耗的差不多了,而昨天学院里的那些学生又打的那般狠,而且此时身体内好像还有一股什么东西在横冲直撞。如果没有这股胡乱冲撞的力量,他或许不会吐血,而是安静的离开这个世界,可是正是这股莫名的力量,却在不断冲撞着他的五脏六腑,刚吐出来的肉沫子其实就是这股力量的肆意冲撞造成的。

卢月斜从爷爷眼中看出了那股悲凉与无奈,只见他不住摇晃已经昏迷的王大个,“叔叔,叔叔,不要,不要,月斜还要带你享福的,叔叔……”但不论卢月斜怎么喊,王大个依旧昏迷着。

“咳……”昏迷中的王大个突然又咳嗽起来,更多的鲜血与肉沫子被吐了出来,血喷了卢月斜一脸,但卢月斜根本不在乎,只是不住的喊着“叔叔……”。吐完血沫子后,王大个却又醒了过来,他缓缓伸出双手,想要帮卢月斜抹去脸色的血液,然手伸在半空,却又突然无力的垂落下去。卢月斜迅速握住那垂落的手,一个劲的喊着叔叔,但却没有任何回应。

“孩子,你叔叔已经去了……”李老头艰难的站起身,想要劝解卢月斜,可此时的他,也已老泪纵横,谈何劝解。

卢月斜握着那双渐失温度的手,不断在自己脸上摩擦着,脸上的鲜血及肉沫子不断被抹开,沾在那只开始冰凉的手上。卢月斜内心满是不甘,而当看到那只手上的血肉沫子后,心中仿佛有冲天怒气在燃烧。

刚刚还算明朗的天空突然间暗淡了下去,李老头看着天空突然出现的浓墨黑云,心中忧惧不已,他不仅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天气,还因为他很担心现在的他和卢月斜能不能熬过这天气。低头看向一直在王大个身边哭泣的卢月斜,这一看却令他呆立当地。只见卢月斜的左眼冒出一缕缕黑光,额头也突然出现一个空洞,里面也不断冒出黑气。

“咔嚓……”一道霹雳响起,李老头受此惊吓,不禁抬头看向天空,而后一道强光照射下来,接着便人事不知了。

黑气越来越多,卢月斜也在见到一道强光后,同样昏迷了过去。小茅屋里的黑气越来越浓,空中的那团墨云也没有散去的意思。这异状自然惊动了峰谷学院中的某些存在。可是当他们发现那浓墨云之中蕴含的恐怖能量之后,则都畏缩在家,不敢出来。

空中的异状并没有持续太久,当卢月斜和李老头醒来时,空中的浓云则已经消散,小茅屋中的黑气也已经消失。一切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李老头看着已经离去的王大个子,在叹息之余,也有些疑惑,他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有些东西他怎么都想不起来。不过见卢月斜此时只是在默默的帮王大个擦拭身上的血迹,而且他情绪也平稳了不少,则只是在咳嗽了几声后,颤巍巍的走出门,因为今天的食物还没有着落,那点肉汤也不可能供两个人撑过一天。

不断擦拭着的卢月斜并没有感觉到李老头的离去,他只是在不断擦拭,并回忆着那满口黄牙以及其往昔幕幕温情。

12.复又孤单

李老头中午便回来了,并没有要到多少食物。不过他不得不回来,因为要掩埋王大个。许多时候,乞丐死了,也就曝尸荒野,并没有人会去掩埋他。而今不同,他们三个人相依为命这么久,他们也不忍心让王大个曝尸荒野。卢月斜和李老头在不远处为了王大个选了一个地,而后花了整个下午的时间,令其入土为安。

夜晚,李老头也没有出去乞讨,现在的他,咳嗽越来越严重。在卢月斜强烈要求下,李老头便答应卢月斜不去。不过食物总是一个问题,卢月斜则穿上他能穿的所有衣服,出门乞讨去了。或许是运气好,亦或者今天实在有些特别,“厄尼特”来的迅速,离去的也迅速,这个冬天里,气温总算有了短暂的回升。卢月斜在城市里的大街小巷转悠许久,哀求许久后,终于碰到几个好心人,给了他一点食物。

怀揣着这一点点食物,卢月斜兴奋的往回走去。未进门就听到李老头剧烈的咳嗽声。小茅屋里,老人已经架好锅,水已经烧沸了。卢月斜将要到的食物放进锅里后,则询问起了李老头的身体情况。

“爷爷,您的身体不要紧吧?”卢月斜知道这样问也问不出任何问题,可是他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他的内心也需要安慰,哪怕一点点。

“爷爷没事,不过人老了,终究是不中用了。月斜,如果你爷爷离开了,你就把我埋在你王叔旁边吧。这小子不安生,到了那里也说不定经常受伤,我得照看着他。”老人想起今天自己在那里多挖的那个大坑,想起当时自己给自己挖坑的场景,心说这也真不错,能够自己丈量坑的大小,挖个合适的坟,做乞丐做的这份上,也算有出息了。可不论怎么想,却是掩不住内心的失落。

“爷爷不会死,月斜一定好好努力,让爷爷过上好生活的。”听到李老头如此说,卢月斜有些焦急说道。

“傻孩子,爷爷年纪也大了,今后我离开了,你可要懂得好好照顾自己。我们也没什么留给你,以后你一个人可要努力。记住,不论多么艰难,一定要坚持听课,当学的差不多了,就用你学到的东西出去某一份体面差事,这样你就可以慢慢摆脱我们这种人的生活。”李老头语重心长的说道。今天看着王大个离去,他其实也觉得自己大限将至。昨晚他咳嗽的时候,又咳出了许多血。而上午乞讨的过程中,更是好几次差点昏倒。不过,他也想开了,混到这份上,临老来能有个好孙子,他知足了,可唯一令他不安的其实也是他这个孙子,一个十岁的孩子,要在这样一个冷酷的世界求生存是何等艰难事情。想到这,李老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爷爷……”卢月斜也不知该怎么说了,只是低着头,看着锅里不断翻腾的那一点食物。

“咳……咳……”李老头又再次咳嗽起来,且越来越剧烈。

卢月斜立刻扶李老头坐下,而后拿着个破碗,舀了些热汤,喂给李老头喝。

今晚他们很早就睡了,只是卢月斜怎么都睡不着。以前他们都是伴着王大个的鼾声入睡,而今鼾声不再,使得四年的潮汐瞬间将他淹没,迷糊中说了几声“王叔”后,才最终睡去。李老头则一直没睡,听着卢月斜的几声“王叔”,不觉龇牙笑了笑,接着又剧烈咳嗽起来。不过他立刻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强制忍耐,他不想因此将卢月斜吵醒。咳嗽也来越剧烈,接着嘴里不断冒出鲜血,而后双眼向前凸起,捂着嘴的手也最终松开,李老头也就此永远的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卢月斜早早起来,看了一眼他的爷爷后,便欲出门。可就在他要出门的时候,发觉有些什么地方不对,于是来到李老头身边。当看到旁边一大滩血迹后,卢月斜立刻蹲下身,手颤抖着探向李老头的鼻子,发觉没有任何气息时,顿觉眼前一黑。他最后的一个亲人就这么离去了。卢月斜不断的叫着,可是李老头终究没有一点反应。不知道叫了多久,最后卢月斜就那般呆坐在李老头尸体旁边。

想着昨夜还在和他说话的爷爷,却在今天早晨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似乎所有的温情在这个一刻又破灭了。自离开村子后,特别是那次差点沦为流民食物的事情后,他便觉得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温情了,而且他也不敢相信任何人,甚至是拒绝相信任何人。可自从被他的爷爷和王叔救活后,他又开始相信人,相信人间的温情。只是在这一刻,所有的一切又碎了。因为他最后愿意相信的人,给他温情的人在这一刻都已经离他而去了。

想起老人在昨夜所说的话,卢月斜沉默的站起身,努力将老人的尸体背向那处。将老人放进那个坑后,他又静静的看着那张充满慈爱的脸看了许久,最后,咬了咬牙,慢慢的将土覆盖在了老人身上。不久,那处新坟旁又多了一个坟茔,卢月斜在周围找了两块木板,又从小茅屋中找了些木炭,在木板上刻下了:“李爷爷之墓”与“王叔叔之墓”在题了留碑人“卢月斜”后,将其插在了两座坟茔前。看着这两个简易墓碑,卢月斜又静默的坐了许久。当天色渐暗时,卢月斜站起身,揉了揉饿的有些疼痛的肚子,对着墓碑说道“爷爷,叔叔,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卢月斜沉吟了一会,而后又对着王大个的那座坟默默说道:“叔叔,您的仇,我一定会报,一定!我要让他们承受千百万倍的痛苦。”说完之后,卢月斜便向街区走去,而天空此时也渐渐飘起了雪花。恰如因亲人离去,心渐寒的卢月斜的内心。

街区里因为下雪,人反而多了起来。穿着华丽的年轻人成群结队,不断嬉笑着,时不时从地上揉出一个雪球,扔向彼此。雪并不会把人的衣服打湿,除了偶尔传递的寒冷,人们反而特别喜欢下雪。大人们因此也不阻止他们的小孩子跑上街玩雪。在小孩子眼里,雪就是用来扔人的,除了扔向几个朋友外,而扔的最多的当然是那些乞丐。乞丐在他们眼里,就是任他们大骂的人,向乞丐扔雪球恰是他们此时愉悦心情的最好目标。

正在大街上乞讨的卢月斜也不知被人扔了多少雪球了,虽然穿了些衣服,但雪球扔在他身上,受体温融化后,不断渗进衣服内。冷,刺骨的冷,可是他什么也没有说,任由那些人扔着。他只是不断的向身边的人要着食物。或许老天开眼,一个牵着小女孩的中年人不知为何,居然扔了一个银币给他。这个世界上的乞丐是不可能要到钱币的,原因很简单,在这个世界里的人看来,钱币是真正的人才能拥有的,乞丐,在他们眼里并不属于真正的人,根本没有资格获得钱币。卢月斜看着那枚银币,虽然周围的小孩不断向他扔雪球,但他只是静静的看着这枚银币。卢月斜在这个地方乞讨也有些年头了,这个地方的乞丐也受过李老头的一些恩惠,因此见卢月斜要到一枚银币后,也没有去抢,除了感叹卢月斜的运气好之外,也仅仅是羡慕而已。从来没有把他们当人看过,却没有想到今天又一个人真正将他当人看,还给了他一枚银币。或许这枚银币对那个人而言不算什么,但是对卢月斜而言,却是意义非常。

“小兄弟,去买点吃的吧!”牵着小孩的那个人是一位穿着儒雅的中年人,不过虽然穿着儒雅,但他的眉宇间却透露出一股迫人的英气。给人的感觉就像久经战场的将军。他微笑着对卢月斜说道。

“爸爸,你看,人家衣服都是湿的,多给一点,好让人家买点衣服啊!”中年人身边的那个小女孩稚声说道。

卢月斜看着那个小女孩,小女孩年纪不大,大约七岁左右,小脑袋几乎被她穿的那件皮毛衣服完全遮盖,只余一双乌黑透亮的眼睛在外面。

“嗯,我家宝贝真乖。”中年人蹲下身,拍了拍小女孩身上的堆积的雪,而后又拿出一枚银币给卢月斜。

“爸爸真小气,你多给人家一点嘛!”小女孩似乎嫌弃自己父亲给的少。

不过中年人这次却并没有那样做,他双手抱起小女孩,笑着说道:“孩子,以他现在的情况,你给他过多的钱币,那是害人家。会使得一些人抢他,甚至打他的。那时,你就不是在帮他了,而是在害他。知道吗?”

“哦,这个是不是爸爸你经常说的‘张弛有度’?”小女孩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不过她只是明白了如果给卢月斜过多的钱,并不一定是好事。但他根据自己的理解,这般问道。

中年人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这么问,不过却一边夸赞着小女孩,一边向前走去,渐渐的消失在了卢月斜的视野里。

13.忍不住的声音

卢月斜看着那远去的身影,久久未动,这是他第一次遇到把他当人看的人。当那两道身影消失很久之后,才低头仔细端详着手中那两枚银币。紧紧撰起那两枚银币,将之藏进怀里。他没有用这两枚硬币去买食物和衣服,而是选择了继续乞讨。在央求许久后,终于要到了一些食物。由于被人扔了许多雪,身上寒意越来越弄,在得到了差不多的食物后,便立刻朝小茅屋走去。

没有李爷爷和王叔叔的小茅屋很冷清,卢月斜生好火后,分出一部分食物放进锅里煮后,便静坐在一旁烤着衣服。冷清的环境自有冷清的生活,独自吃了点东西后,卢月斜留着眼泪睡去。第二天他没有乞讨,而是去了那个墙角落继续听课。昨天他节省了一些食物,所以他决定今天晚上再去乞讨些食物。

今天的课有些特别,刚开始教师内的学生还很喧闹,然而当正式上课时,却出奇的安静。以前上课都比较热闹,学生和老师都会相互探讨问题。虽然环境也算安静,但绝对不像今天这么安静。可今天不同,今天学生都静默无声,只有老师偶尔发出一点声音,不过与课堂却无半点关系。

“这个问题你们就一点都懂?我南尘在我们伟大皇帝陛下的带领下,愈加强盛。但你们要知道,国家的繁盛需要不仅仅是国家的发展,更重要的还是要依靠强大的国家军队。我国之前在这方面属于弱项,可我们却在伟大皇帝陛下带领下,军队也变得极为强大。可是,我们帝国军队依旧非常缺乏人才。今次,我从帝国都称来此,是受你们校长邀请来此考校你们的,但我随便问一个问题,你们当中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你们平时都学的是学什么?告诉我!”这个人说道最后,居然怒吼出声。

这样的课,卢月斜也曾碰到过。不过以往他依旧能够从中学到点东西,然而这次有些不同,因为这个人似乎地位特别高。这些学生以前还没有谁敢这么随意的训斥,之前的人也只是温言劝导,要知道这些学生多数是峰谷城有头有脸的人物,甚至有些还是来自帝都的豪门贵族。

“蓝将军,我爹是利承,你没有权利这样训斥我,因为你问的那个问题,真的很难。”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卢月斜耳中响起。

“你是利承之子!利承作为我帝国一员虎将,怎么会有你这么个不中用的儿子。”卢月斜猜想这个人就是那个所谓的蓝将军吧。

“你……蓝将军,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问的那个问题明显超出了我们的范围。这不合理。”利承的儿子不满道。

“哼!那我问你们一个简单的问题。”这位蓝将军其实也知道这些学生根本回答不出来,毕竟那些东西只有峰谷学院的院长在这个课堂上讲过一次,当时院长将其融入到那门比较生僻的历史学课堂中的。历史学的冷僻,使得那堂课不仅人少,而且真正能够理解那个问题的更是几乎找不到。他之所以如此做,他只是想要杀一杀这些学生的傲气。这个学院里的学生,也算是整个峰谷城的精英人物。这些人成日间眼高手低,傲气太重,不杀一杀,将来肯定很难管束。作为利承的老朋友,他儿子的水准其实也知道挺多,要不是这个峰谷学院在军事教育上属于南尘一绝,他这个世侄也不会来这里,按照他的才能,帝国皇家学院都能够轻松进去,甚至于熙智城的某些特殊学院都向他发出过特别邀请。只是他遵从他父亲的意志,来到了峰谷学院而已。

“我问你们,我想要以少击众,应当怎么办?”蓝将军的话语刚落,刚刚那个反对利承的声音立刻响起:“以少击众时,我当待日暮时分,埋伏于深草之中,扼守险要之地,截击敌人在狭隘的道路上。”

“很好,不过这都是书中之言,以后你们在战场上必须要学会灵活应用,现实战场与你们书中所学乃是截然不同的。若我没有深草,又无狭隘道路,敌人都已经到了,而天还没有暗下来,那该怎么办?”蓝将军对此也算满意,但为了不令这些学生死守书中言语,是于又问道。

蓝将军问完之后,并没有人立刻回答,听声音,所有人应该是陷入了思考之中。不过,卢月斜听到这个问题后,却是立刻就知道了答案。他记得这堂课,当时那位老师所教的内容,也的确如那位利将军之子所言。不过,卢月斜曾考虑过那位蓝将军所问的问题,因此,对于这个答案,其实他已经早就想到了,现在不过是将曾经的答案拿出来而已。不过,他可没出声回答,毕竟他又不是这个学院的学生。

“看来你们单独是想不出来,我允许你们相互讨论。五分钟后,将你们的答案告诉我。”蓝将军似早就知道他们想不出来,见他们沉默许久后,才说道。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当蓝将军询问他们的答案时,却听一人站起来说道:“别无他法,誓死一战,我南尘帝国不惧任何敌人。”这个人声音说的特别大,话音落下,教室里居然想起了掌声。可卢月斜听到这个答案后,却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而那位蓝将军也似有些不满意,他皱着眉头,当掌声落下后,平静的问道:“在你们眼中,士兵的生命难道可以随便牺牲吗?”这句话似乎并没有引起学生们的讨论,很快就有一人说道:“为帝国牺牲,是我们的无上荣耀。”话说的这个境地,他蓝将军又能说什么呢,难道要打击这些具有满腔热血的帝国青年?

不过卢月斜似乎没有这种觉悟,这个国家并没有给他什么,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将这牺牲当做荣耀。对他而言,这种牺牲简直就是农药,一点价值都没有。再说,这些学生也不过是坐在这里随意说说而已,谁知道有多少个人是真如此想,恐怕到时候第一个投降的人就是他们。卢月斜有些嘲弄的想到。

“为帝国可从容赴死,我很高兴,不过,能够避免牺牲,为何不想办法避免。”蓝将军提醒这些帝国未来的精英们道。

“妄张诈诱,迷惑敌方将军迂回前进,使之过深草,远其路,拖延时间,令日暮。若能遇水,则选敌军前后难顾时,展开伏击,先钳住敌军两翼,后则以战车与骑兵袭扰敌军前后。似此,可以少击多。”不知怎么回事,卢月斜有些忍不住突然高声说道。不过说完后,他就后悔了,立刻匆匆向小茅屋跑去。

“谁?是谁?”蓝将军没有想到会有人作出这样的回答。刚还在皱眉的他突然问教室里的学生。不过这些学生也有些茫然,因为他们当中并没有人说话。而唯一有些不同的人,或许就要属利承的儿子了,只见他此刻不断思考着刚才那个人说的答案,越想越觉得此话深谙军法。可是他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声音,他能肯定这个人不是他的同学。

利承的儿子名叫利武玖,是一个军事迷。出生在军事世家的他,他看过许多兵法书籍,并跟随他父亲利承学习和分析过许多实战案例。而且他只要发现军事方面很有才华的人,他都想要与之讨教一番,今天发现这样一个人,内心隐隐涌出了些想法。

“不是我们说的,声音好像从那个角落里传来的。”一个满是肯定声音对蓝将军说道。

蓝将军闻言,立刻走出教室,几次飞掠,来到那个角落,当看到角落里刻画的许多图案与文字后,有些发愣。他知道,这里一直有一个人在偷听,而且他也知道这个人肯定是因为家里太穷,而没有机会上学,所以才出此下策。看着这个角落里刻画的文字和图案,这位征战沙场的将军眼睛没来由的有些发酸。不过见人已经离去,他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回到教室后,这位将军已经没有心思上课了,为学生指定了接下来的学习内容后,向峰谷学院的院长办公室走去。

利武玖见蓝将军离去,则立刻离开教师,来到那个角落,仔细看了一会后,却听他不住说道:“有趣,有趣。”

……

卢月斜跑回小屋后,不住道:“好险!”卢月斜在回答了问题之后,就有些后悔了。这样做之后,那个地方短时间内肯定是不能去了。想着因为此而失去许多听课的机会,心就有些不安起来。因为他答应过他的李爷爷与王叔叔,一定要好好听课,做个有出息的人。可现在,他怎么敢去继续听课。而今,他只能祈求那些人不会在意他这个小人物,让他能够继续在那个角落继续听课。

由于他现在不能去听课,卢月斜只得去大街上,为明天的食物做准备。

14.你好,我叫利武玖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卢月斜都没有去听课。他害怕自己的那次冲动带来的麻烦,对他而言,世界上唯一对他好的人都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自己的那种冲动肯定不会带来什么好事。

冬日在煎熬中渐渐过去,在新年的那天,卢月斜要到了许多肉类食品。伴着第二天那温暖的阳光,卢月斜现在特别想去听课,可是不行,因为新年的时候,学院已经放假了。不过已经一个月没有去学院那个角落了,而且此时放假,卢月斜猜想自己此时去那个角落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实际上,自那次后,蓝将军便叮嘱学院的院长关注一下那个在墙角的人,那位院长看那位将军郑重其事的样子,也的确派人观察了那个角落。可是将近一个月没有见人来,那位院长便猜想那人可能已经离开了,或者不会再来了。而放假后,他也认为这个人也没有了来此的理由,因此也就撤销了监视。然而,院长撤销了监视,却不代表其他人就撤销了。

“今天有没有发现什么特殊情况?”一道铿锵的声音问道。

“利少爷,我们在这个地方已经监视了将近一个月了,从来没有发现有人来过这个地方。而且现在也放假了,利少爷,您看,我们是不是应该放弃了。”一个杀气内敛的汉子恭敬的答道。

“梓护卫,我知道你心中有怨言,你是我父亲身边的得力护卫,被我父亲派来做我的护卫,你本来就有些不舒服。此次被我安排你来此监视这个地方,你当然会觉得内心很不舒服。不过,梓护卫,请相信我,你也仔细看过那个角落,你可知道那刻画的东西之中到底包好了多少东西嘛?那可是攘括了那个角落里能够听到的所有课程。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们学院的课程安排是不定安排的。我查了一些这些年的课程安排表,我发现每四年几乎都会有一个轮回。也就是说,如果那个人在那个角落听课有四年的话,那么就表明那个人将整个学院的课程学了个遍。而我从那些刻画的东西上也看出来了,那个人在那里至少待了四年,因为我看到了四年前安排的历史课的一点笔记。根据他刻画的那些东西,也可以看出,他几乎将每门能够听到的课都掌握的很到位。那天蓝将军询问那个军事考题,回答的最好的就是他,单从他的回答就可以看出,他至少在军事科目上的造诣就很不错。这样的人,我怎么能够错过。”这位利少爷正是利承的儿子利武玖,虽然他贵为将军之子,不过他对于这位护卫,却并不能等闲视之,为了安抚他,他不得不讲了这么一大通,再说他的安全可是被他父亲全部交由他负责。

“我只是一个武者,少爷,请你记住,我只负责你的安全,我顶多再监视五天,以后的事我便不管了。”那个梓护卫完全一副军人做派。

利武玖见梓护卫这般做派,也无法,只得陪笑道:“我说梓护卫,梓叔,我这也是为我父亲着想,这样的人才一定要为我们所用。在峰谷城,别人我信不过,我只相信你。您也在帝都待过,也知道军方各派系斗的都比较厉害。现在我们略处于下方,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就应该发掘一切可能的人才。这个人,我们一定要得到。”

梓护卫见利武玖如此说,脸色却和缓了许多。在他眼里,利武玖虽然也算优秀,可是没有上过战场的利武玖,永远称不上一个合格的军人。但涉及到他最敬佩的,以及他誓死效忠的对象利承利将军,不觉间,看利武玖却是顺眼了许多。

利武玖对这位梓护卫的弱点,那是具有相当清醒的认识。但也正因为此,他也特别信任这个护卫,因为他知道,他永远不会背叛他。

卢月斜迎着新一年的阳光,吃了点东西后,便去祭拜他的王叔和李爷爷。结束之后,他没有离开,而是坐在那里一直说着话,絮絮叨叨的,也不知他说了些什么。只见他时而傻笑,时而静默不言。当日渐西斜,影子被越拉越长时,卢月斜站起身,决定去那个角落看看。许久没有去那的他,内心一直很不安,刚刚在李老头和王大个的目前除了述说近来的生活所见所闻外,还有就是请求他们的原谅。

卢月斜来到那个熟悉的角落,发现没有什么变化,以前自己刻画的一些东西依旧在那里。观看了四周之后,便躺在了那个角落,看着天空发呆。

“少爷,有异常。”梓护卫拿出一个奇怪的盒子似的东西,并对着其说道。

“是那个人来了吗?”利武玖在一个大阳台上,也拿着一个奇怪的盒子,也对着那盒子说道。利武玖刚才受一位同学邀请,离开了。那次事件,其他学生并不怎么在乎,虽然刚开始他们也谈论那个人,但一段时间后,他们早就把那次事件忘了。可以说现在唯一还比较上心的人也就这个利武玖了。

“应该不是,那人还只是一个孩子,看年纪大约十岁左右。”梓护卫说道。

“这样,梓叔,你先看着他,我马上就到”利武玖说道。

“我说利少,你怎么在这啊,怎么,我招待不周吗?”一个人端着酒杯微笑着来到阳台,对着利武玖说道。只是虽然长相英俊,不过他的那双眼睛却满是阴鹫。

利武玖皱了皱眉,他很不喜欢这个人的眼,随意找了个借口说道:“康少,你招待的很好。只是我刚接到传话,出了点急事,我先走了。”也不待那个康少再说话,便直接从阳台跳下。稳稳落地后,迅速消失在了那个康少的视野中。

康少看着利武玖迅速消失在视野中,笑容瞬间凝固。他直接捏碎手中的酒杯,狠狠的说道:“利武玖,你很好,很好!”他那双阴鹫的眼睛仿佛要择人而噬般。

卢月斜躺着,看着天空偶尔飘过的白云,心中无比的宁静。当李老头和王大个离开后,卢月斜总觉得特别孤单。可是今天看着渐渐西落的夕阳,仿佛孤单给他放了一个短暂的假期。卢月斜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宁静的感觉,生存的烦恼,对亲人的思念,以及被他深埋的仇恨仿佛在此时都离他而去。伴着这种宁静的舒适,卢月斜竟渐渐的睡了过去。于睡梦中,卢月斜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刚开始只是那些熟悉的脸不断的在他面前闪过,有他父亲、母亲、妹妹、奶奶的,也有他的李爷爷和王叔的,可是那些画面却又突然消失了,像破碎的玻璃,卢月斜想将他们的脸再次拼起来,可是不论怎么拼,却总是会在他感觉已经拼好的刹那再次碎裂。接着,那些画面的碎片也突然消失,之后出现的则是他无法理解的画面。梦中,他不断喝一种金色的液体,同时脑子里还不断响起许多奇怪的声音,那些声音极为美妙,令他深深迷醉。当那声音渐渐弱去时,又出现一把奇怪的匕首,那把匕首一点都不精美,除了有点奇怪的纹络外,还有三个奇怪的孔洞。不久,匕首也渐渐消去,可是又突兀的出现一支十分简单的笛子。梦中的那把笛子只是那般静静的虚浮着,而后不断涌出一些美妙的声音,和之前感受到的声音差不多。可是紧接着,卢月斜似乎感觉天突然暗了许多。模糊中,睁开眼睛,发觉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这个人他从来没有见过,或者说,这个人和他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来人衣着华丽,大约十六岁左右,一双如星辰般的眼睛,闪烁着奇异的亮光。

这人像一把刀,只是锋芒太露,卢月斜心想。

“请问,你经常来这里吗?”那个人问道。

“没有啊,我只是碰巧路过,而后看这里比较适合躺着休息,所以就躺在这里了。这位少爷有什么事吗?”卢月斜故作迷茫的说道。

“哦,你很悠闲嘛!”来人其实就是利武玖,他仔细端详着乞丐装的卢月斜。而后,他坐在卢月斜旁边,“小兄弟,你住这附近吗?”利武玖本能的感觉到这个乞丐有些问题,这里是学院,距离街区也比较远,一个乞丐,应当去街区乞讨才对,就算要休息,也不应当跑到这么远来休息。

听人有人喊他小兄弟,卢月斜很高兴,最起码这个衣着华丽的人将他当做人看,而不像他以往看到的那些衣着华丽的人。对这个人也亲近了许多,不过他还是不敢说自己就住在这附近,毕竟他对那次出声依旧心存恐惧。虽然不明白自己到底恐惧什么事情,不过出于某种奇怪的本能,他只是感到恐惧,毕竟他敬爱的王叔就是被这类人折磨死的,他岂能不恐惧。“不是,我是闲逛到这来的。”卢月斜否认道。

利武玖听卢月斜否认,更加确定卢月斜有问题,不过见他既然如此,他也不打算惊扰卢月斜。他可不认为那天那个人就是卢月斜,在他眼里,卢月斜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如果这样一个孩子能自学那么多东西,那岂不是太过妖孽了些。不过利武玖内心却比较肯定他眼前这个小乞丐肯定与那个人有些关系。于是他便微笑着说道:“哦,这样啊,还没自我介绍,我们正式认识下,你好,我叫利武玖。”说着伸出双手欲要和卢月斜握手。

15.只能是朋友

看着利武玖伸出的那双洁净的双手,卢月斜欲伸手与之相握,但手却在半空突然停住了。他满心戒备的问道:“为什么?”卢月斜可不认为利武玖这种穿着华丽的人会这样在乎他一个乞丐。

利武玖闻言却是一愣,他从来没想过他主动与人握手,而且对方还是他平时不在乎的乞丐。利武玖从卢月斜那戒备的眼神中看出了点什么,为了打消卢月斜的疑虑,以及想要知道背后那个人的某些信息,利武玖直接坐在卢月斜旁边,任由灰尘弄脏他的衣服。仔细看着卢月斜,认真说道:“不为什么,我也只是无聊,碰到你,想和你聊聊而已。怎么不欢迎?还是你觉得我可以从你这里获得什么特别的东西?”

利武玖说的话虽然具有一点嘲讽的意味,不过却有效的打消了卢月斜的疑虑。是啊,他一个乞丐,人家明显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如此悬殊的差距,人家从他这也得不到什么东西。而且看人家的样子,也不像是有恶意。想到这,卢月斜也放松了些警惕,同时也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直接对利武玖说道:“我一个小乞丐,就算我有什么东西,你这位少爷也看不上。就是不知道您要和我聊什么?”

利武玖也没想到卢月斜会这样说,而且也使得他觉得其不是在和一个十岁的孩子说话,反而更像是和一个和他一样几近成年的人说话。利武玖能够从卢月斜那几句话中暗藏的话语,他在反讽利武玖,就像在说“我一个乞丐,是没什么东西你看的上的,除非你是一个无耻的纨绔子弟,以愚弄人为乐。”如果仅从卢月斜几句话上,利武玖是不会想到这层含义,可是卢月斜说话的时候,利武玖为了寻找什么,可是一直观察着卢月斜的表情。刚卢月斜说话时,居然脸露嘲讽。之前或许对他仅仅是一种本能的对问题的怀疑,以及认为卢月斜和他想找的那个人有点关系。此时,利武玖反而对他有了更多的好奇。对他而言,就算找不到那个人,能和这样有意思的人聊聊也不错。不过似是为了应证什么,利武玖在接下来的聊天过程中,有意识的进行领域选择。刚开始他们讨论了一些军事问题,接着又谈论一点文学、易术、星象等等。每一种科目的内容都是他经过一定思考后,才和卢月斜聊。

卢月斜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而且他也没想到利武玖在谈话内容方面的选择有什么特别,因此,在聊天过程中,遇到问题,卢月斜总能给出一些比较独特的意见,有些回答,甚至都超出了利武玖的意料。就在这样的聊天过程中,利武玖发现了越来越多的问题,甚至他都有些怀疑那个人就是卢月斜。但卢月斜有时又犯一些莫名的错误,使得他又不得不将这怀疑打消。可不论如何,在他有意识的试探下,利武玖越发决定要将其收归己用。

天空的阳光终究要消失在地平线,天空暗下来的时候,卢月斜有些不舍的结束了与利武玖的谈话。

“天色很晚了,我要回去了。虽然现在的白天比较暖和,但夜晚依旧很冷。利少爷,谢谢你愿意和我这样一个乞丐说话。我要找地方过夜了。”卢月斜见天色已晚,冷意渐浓,不得不如此说道。

利武玖刚刚还在和卢月斜谈论有关于权势者应当如何在乱世称王方面的东西。这个话题是利武玖认真思考许久才和他谈论的。卢月斜刚刚仅是指出了王者需注意六贼七害,但卢月斜并没有指出何谓“六贼”,何谓“七害”。正待利武玖进一步询问,没想到却听卢月斜如此说。以前利武玖在和人交流时,从来没有听过这种理由,愣愣的看着卢月斜,利武玖这才发觉,他们其实是两个世界的人。

“明天你来不来这里?我明天中午在这里等你,记得一定来,我送点东西给你!”利武玖其实想要询问有关于“六贼七害”的问题,不过见卢月斜已经开始有些颤抖了,便约定明天中午在询问。如果明天卢月斜没来,那么利武玖便将之归咎于他们的缘分尽于此。虽然他很想将卢月斜拢归己用,可卢月斜此时年纪还有些太小,再者,他从卢月斜满是防备的眼神中发觉,卢月斜不是一个合格的手下。谈论这么久了,眼神中透露出来的防备却没有一丝减损。一个总是对人深深戒备的人,怎么可能会成为合格的手下。不过,利武玖也不认为卢月斜今后会如何大放异彩,在他眼里,他或许能够凭借他的才华获得一些成就,但也不过是一种可能而已。毕竟淹没在历史中的那种才华横溢的人也不在少数,况且卢月斜此时还只是一个乞丐。从高位者的角度出发,利武玖决定明天给他一个机会,一个成为他利武玖朋友的机会,仅出自于一种惜才的心理。

卢月斜并没有直接回那个小茅屋,而是直接去大街上转悠了一会儿,才最终决定回小茅屋。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先来大街,不直接回住的地方,他只是觉得应该这样做,就像本能。自从李老头和王大个离开后,孤单一人的他,总是会在夜晚来临时,再次来到这个大街上,像是在寻找什么,哪怕要承受寒冷。

“梓护卫,他之后去了哪里?”在一个豪华的房间里,利武玖对着房间阴影处的笔挺身影说道。

“直接去了街区,偶尔向周围人乞讨,不过他更多的则是在寻找什么。”那道阴影回答道。

“嗯?”利武玖皱了皱眉,心想:“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真的只是路过?”

那道阴影似乎还有话想要,利武玖看着梓护卫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问道:“梓护卫,你是不是有话想问我?”

那道阴影顿了顿,便直接问利武玖道:“少爷,我有一事不明,就算你想要拉拢那个人,可是你也不必对那个小乞丐这般上心吧?而且你还叫我帮他买那么多东西。”梓护卫摸着手上的那枚戒指,感觉十分费解。

“就知道你会这样问。”利武玖仿佛早就知道这位有些冷冰冰的梓护卫会如此问,“如果我说纯粹出于好奇,我想当你将这告诉我老爸时,我老爸肯定得气的直骂我不务正业。今天我和他聊了很久,至于聊天的内容,实际上都是我精心设选择的,因此,当我们聊天结束时,我可以肯定,这个孩子不一般。由于我还没有入道,对于这个孩子体内的能量情况我不是很清楚,而你学的是武道,又无法感知。可从聊天中,我确定这个孩子懂的东西非常多,我将我自认为学的不错的几门科目的知识与他交谈,却发现他对那些科目总有一些独特的见解,有些甚至令我有豁然开朗之感。当时我甚至一度认为他就是那个人,不过在和他聊天的过程中,他也会犯一些低级错误。因此,便又否定了那个想法。另外,梓护卫,你可别忘了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如果有人好好培养他,那么他将表现多么逆天?”

梓护卫虽然听利武玖如此解释,但却更奇怪了,他忍不住问道:“既然如此,少爷,你为什么不直接邀请他,我想,以少爷的地位,以及他乞丐的身份,我想,他一定会很珍惜这样摆脱乞丐身份的机会。少爷,你现在也该培养自己的势力了。家族里的其他几位早就开始准备了,特别是你大少爷与四少爷,他们可是选择了去熙智城,因为这一层,家族里许多人都非常看好他们两个。可少爷你选择了这峰谷学院,虽然将军很看好你的这个选择,可家族里却有许多人因此而不那么看好你。居然这个孩子那么优秀,少爷你为什么不直接将他留下?”

“呵呵,梓护卫,梓叔,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还会为我考虑这些。”利武玖听到这梓护卫那般为他考虑,心里确是很高兴。利武玖接着道:“我不是没考虑,可是当我看到他一直没有发生过变化的对人充满防备的眼神,我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梓叔,你想,一个满是防备的人,根本就驾驭不了。现在他还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想他对人的防备将更加深,这样的人,对我而言,将之拉拢成为手下,却难以为我所,那有什么意义。可如果和他成为朋友,将来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而且,就那么点投资,对我而言,根本不算什么。或许有很多人会觉得我很可笑,可从内心深处,我觉得我和他只能是朋友。”

梓护卫听利武玖这般说,摸了摸手上的那枚戒指,在感叹他这位少爷识人厉害时,也忍不住的想:你也不过十五岁。不过听利武玖这般分析,他也开始对这个十岁的孩子有了一丝兴趣。

16.脱下乞丐装

卢月斜在街区转悠了一段时间,见天色已晚,街道上已经没有了小孩子的身影。怅然若失的他摇了摇头,开始向小茅屋走去。卢月斜并没有意识到他要寻找的其实就是那晚给他两枚银币的身影,他只是放任某种感觉,在这样街区寻找着。

第二天一大早,卢月斜早早起床。听说新年后,峰谷城的人为了表达某种美好的意愿,会特意多留一点食物给有需要的人,其意在表明年年有余的美好祝愿。而在这天,起的早的人当然能够获得更多的食物。不过,这一天乞丐们并不担心要不到吃的,毕竟这一天的人会展示他们慷慨的一面,如果在这天还吝啬的话,那岂不是在说他们在新一年里过的十分紧巴。对物质欲追求比较强烈的人而言,这可是完全不能接受的。也正因为如此,这一天却成了乞丐们的节日。卢月斜在街区要到了挺多的食物,当他觉得足够几天吃的之后,便又回到了小茅屋。在拿出一点食物煮食后,将剩下的食物放进了那存储食物的大罐子里。食物是这个世界的乞丐生活最重要的部分,他们每天都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来获得一日所需。可是在今天,他们却是最为清闲的。卢月斜吃了些热食后,便拿出那两枚藏在胸口的银币,不断回忆着那两道声音。可是这画面不知为何突然变成了一位眼若星辰的英挺少年。卢月斜使劲的甩着头,他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突然想起利武玖。在卢月斜心中,利武玖虽然也算不错,可是他总觉得这个人不那么纯粹,像是要从他这里获得什么一般。这与那个小女孩和那个儒雅的中年人不一样,他们只是出于本能的尊重,而利武玖有些太过刻意了。

脑海中突然浮现利武玖的身影,使得卢月斜想起昨天分开时的那个约定。本来卢月斜不打算去那个地方了,他想用那两枚银币买两套干净的衣服,然后找一份学徒的工作。昨天,利武玖告诉他,学院在课程的安排方面,是周期制的,约没四年,课程就会出现重复,同时,那个角落能听到的课程多为基础课。更高深一点的必须要上楼才能听到。换句话说,要继续听到更深层次的课,就必须是学院的学生。卢月斜在那个角落里听了五年的课,从某种角度上说,他已经将峰谷学院所有的基础课程都修习完了。继续呆在那个角落已经失去了意义。同样,关于那个约定,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在卢月斜看来,那种少爷根本不把乞丐的命当命,不然,他王叔也不会死的那般惨。

卢月斜对那种所谓的少爷有着极深的仇恨,在他的李爷爷和王叔离去不久后,卢月斜便继续了他的听课生活。就在某一天,他得知王叔的衣服不仅被他们烧了,而且那些人在殴打王叔的时候,甚至用了什么暗劲。他不明白什么是暗劲,但是听他们肆意的谈笑中,卢月斜却是知道他王叔在临死前不断吐出血肉沫子的原因,暗劲竟然能够震碎人的五脏六腑。那时,卢月斜听到这些后,简直要气疯了。特别是他们后面说的那句:“就算他熬过了‘厄尼特’,那个贱民依旧要吐血而死。这就是弄脏康少爷衣服的代价。”为了使自己保持清醒,卢月斜不断用手抓着墙壁,最后竟然是十指皆破,墙壁上竟满是鲜血。也就自那以后,卢月斜对那些所谓的少爷本能的充满仇恨。卢月斜并不知道,他已经走入了一个极端。直到利武玖的出现,令他对所谓的少爷们也有了更多的认识,并不是所有的少爷都是坏人或者仇恨的对象。不过虽然如此,卢月斜依旧有些无法完全接受这种少爷人物。可令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此时他的脑海中居然会浮向利武玖的身影。

“也许他是不同的。”卢月斜自言自语道。

见屋外的影子越来越小,卢月斜站起身,心想再去看看也无所谓。当卢月斜来到那个角落时,却见利武玖此时已经坐在了那里。卢月斜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他知道利武玖在等他,可他不明白像利武玖这种人居然会等他。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你看中午已过了好一会儿了。”利武玖微笑着看着卢月斜。

“的确是打算不来的,不过我一个乞丐可不敢爽你们这类大少爷的约,所以我不得不来。”卢月斜半真半假的说道。实际上,卢月斜怎么也没有想到利武玖这种人物居然愿意等他这样一个乞丐。这的确令卢月斜很感动。

“哦?卢月斜,我怎么感觉你对那种被人称作少爷的人有着很深的偏见,你不会凡是被人称作少爷的人都不是好人吧?”利武玖在揣摩人心方面的确有一套,就凭卢月斜那随意的一句话竟然能够看出这一点。

“算有吧,以前我认为被人称作少爷的人没有一个好人,不过遇见你后,我想,也许还有好人。”卢月斜平静的道。

利武玖见卢月斜如此回答,虽心想其中可能有些什么故事,但他并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拿出一个戒指,对着卢月斜说道:“这里面有些东西,我觉得你可能需要。”

卢月斜看着那枚戒指,疑惑的说道:“戒指?我要戒指干嘛?”

利武玖忽略了卢月斜的身份问题,对于某些物品几乎没有接触过。略微愣了一会后,利武玖解释道:“我忘了你没有接触过这种东西。这虽然是一个戒指,不过这是空间学术公会开发的空间戒指。这戒指里面存放的乃是一个单独的空间。这种东西也不怎么贵,大约五个金币一个。”在利武玖心里,五个金币的确不算什么,可是在卢月斜眼里,这可是一个天价。利武玖知道空间戒指对乞丐而言乃是绝对的奢侈品,见卢月斜的表情就知道了。也因此,利武玖知道卢月斜并不知道空间戒指的用法。于是他指着那戒指上的一个小红点,对卢月斜说道:“看到这个红色小点了吗?要存放或者提取东西时,先按这个小红点。”接着利武玖对卢月斜做起了示范,在他按了这个红色的小点后,戒指正上方突然出现两个相距约两米的六芒星阵,星阵之间有一扇小门。利武玖指着那小门说道:“打开这个小门,你就可以从里面拿东西或者放东西进去了。说的简单点,这空间戒指就是一个可以携带的储物柜。不过有一点你别忘了,”利武玖用手指着小门处的一排数字道:“这些数字乃是这门的钥匙,不同的人喜欢设置不同的数字排列方式,正确的排列方式才能开这种门,不然门根本打不开。如果强行打开的话,这个空间会直接毁灭,里面的东西也会消失。”说着,利武玖将那些数字拨弄了几下,将那小门打开。卢月斜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利武玖的操作,脸上满是惊奇之色。

利武玖打开那小门后,指着里面的有些东西道:“这里有些衣服,还有一些金币,这些都给你。”利武玖将戒指放在卢月斜面前,任由那空间开着。

“为什么?”这种事情也太过美好了些。可太过美好,却令卢月斜有些不敢接受。

“不为什么,我只是觉得你需要,这些东西对我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可是对你来说,却是非常需要的。不是吗?”利武玖微笑着看着卢月斜。

“还是不明白,我是需要,可是难道就因为我需要,你就给我?”卢月斜在没有弄清原因之前,他可不敢接受。再说,他已经想好去找一份学徒类的工作,尽管十岁的他只能找这一类的工作,可他可不能因为眼前的这东西让自己陷入某些事情之中。

“实话实说吧,我很欣赏你,我想和你交个朋友,因此,我想让你摆脱这个乞丐的身份。如果你需要一份体满的工作的话,我甚至可以直接给你安排。”利武玖见卢月斜居然有不愿意接受的意思,则是惊讶万分。反而对卢月斜更是期待。

“我是不是该感恩戴德,然后称你为主人,或者少主?”卢月斜觉得利武玖给他的理由依旧不成立,便直接道出心中的某中猜测。

利武玖没有想到卢月斜会这样说,虽然那的确是他心中所想,不过这想法在昨天就已经被他否定了,现在也只不过是想想而已。但听到卢月斜这种口气,心中却有些不舒服。便略有不悦的说道:“我之前说了,我仅仅想和你交个朋友,怎么,我利武玖高攀不起?”气氛变的有些诡异了。也是,卢月斜的这种表现的确有些不知好歹,甚至有些蹬鼻子上脸。试想,一个乞丐哪来这么多的问题。

听利武玖这样回答后,卢月斜却是松了口气,而且他下一句话也立刻和缓了两人间的气氛。“承蒙你利少爷看的起,能和你做朋友,乃是我三生有幸。利少爷,既然作为朋友,那么应该是对等的,我就拿一枚金币,两件衣服吧。我打算找一份学徒工作,正好需要这些。而且假如利少爷真的那样想,我想我会是一个很合格的朋友。”卢月斜虽然是一个乞丐,可是一个在峰谷学院听了五年基础课的人,对自己的人生难道就会没有一点想法?再说,那些基础课中,经常会强调自重与尊严等,有某些看似不合情理的东西早就融入了他的骨子里。乞丐装很容易脱掉,但最难的却是将心中的那件乞丐装脱掉,不然他这些年来那般努力为的是那般?仅仅脱掉身上穿的乞丐装?

17.入道

利武玖对于卢月斜的态度,开始的确很不满,可转念一想,却又觉得很理所当然,做为利武玖的朋友,岂能是普通之辈。利武玖对于卢月斜最好的要求并没有说什么,对利武玖而言,这其实就是他的一个游戏,他也想看看自己的眼光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尽管在许多人看来,一个将军之子与一个小乞丐交朋友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可利武玖再离谱的事情曾经都做过,何况与十岁的乞丐交朋友。

卢月斜从那空间门里拿了两件厚厚的衣服,同时也拿了一个金币。而后非常郑重的对利武玖说道:“谢谢你!”随着这一声谢,卢月斜眼神中的防备也少了一丝。

“你知道吗,你给我的感觉很特别,在帝都我也层见过许多乞丐,但我从来没有不多看他们一眼,可那天见到你,不知为何,我便觉得你挺特别,而且昨天和你聊天也是我这么些年来,最为放松与开心的时刻。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我还应该谢谢你。”利武玖见卢月斜似乎对他少了一丝防备,也开始表露出他真实的一面。

利武玖虽然只有十五岁,可是他识人的天赋却远超常人。利武玖对于卢月斜之前的态度有丝不快,不过他也能理解卢月斜,不知为何他隐约猜测到卢月斜是想完全的脱下他身上的乞丐装,由心而外,开始全新的生活,至于卢月斜想开始什么样的生活他倒是并不清楚。但他知道,刚想摆脱某种低下身份的人,内心深处总会不自禁涌出极为浓重的自尊情绪,亦或者某种极度的自卑情绪。利武玖也发现自己直接送东西给卢月斜也的确冒失,正因为这种冒失,却在不经意间,伤了卢月斜的自尊心。为了弥补这一点,利武玖也却在不觉间表露出他的另一面。在将来的某一天,利武玖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可根据他的说法,也许是因为那时双方地位差距太大,卢月斜不可能给他带来威胁的原因吧。

也许是缘分,也许是差距太大,双双对各自的世界都有些好奇,在他们放开彼此的防备后,终于将各自最为真实的一面渐渐展露出来。

“我们这种世家子弟每天都处在钩心斗角中,每天都活得战战兢兢,有时候我还真羡慕你那种单纯的生活。”利武玖在和卢月斜聊了一会儿各自生活后,利武玖感叹道。

“我说利少,你如果真过我们这种生活,我想你一天也活不下去。各式人有各式的生存方式。就像在这个世界上,人们对幸福的感觉都差不多,因为有着相似的理由。可是对于苦闷,却有着各自不同的理由。你只是看到我这种生活的某一个方面,可是你可知道我每天为食物忙碌,为生存不得不承受别人辱骂的那种感受?”卢月斜有些好笑的看着利武玖,心想富家子弟的想法真是奇怪。

“也许,哈哈……”利武玖听卢月斜那样说,也觉得自己的那种想法的确有些好笑。“既然你打算改变,那有什么打算?你不会依靠这学徒活一辈子吧?”利武玖发现卢月斜眼中的防备消失了许多,不觉又动了收归己用的心思,便试探着问道。

“先找到类似工作再说。”卢月斜内心其实已经有了些想法,不过这想法多围绕着他内心的仇恨而来,但这些,他并不打算告诉利武玖。

利武玖也看出来,他并没有告知自己的打算,便没有继续问,反而问起了那个萦绕内心许久的问题:“那天在这个地方出声回答问题的人是不是你?”

“你说呢?”卢月斜笑着看着利武玖,他知道利武玖肯定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真的是你?”利武玖很惊讶,他没想到那个学识庞杂的人居然就是卢月斜。

卢月斜点了点头,说道:“这个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和你说过我的大叔和爷爷,就是他们让我有机会可以安心的在这听课。”说着,卢月斜有些伤感的低下头。

“没想到居然是你,我还以为你只是和那个人认识,但我没想到那个人就是你。”利武玖听到卢月斜的肯定答复,表面虽然表现的很不在乎,可是内心却是非常的震惊。心里不住的想,面前这个人得有多么恐怖的学习天赋和毅力。只听他接着问道:“你在这听了多少年,还有那些课程你都掌握了?”

“五年,刚来这个城市不久就开始了,你知道我这样的身份,要改变自己的命运,这条道路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对于这样的机会,我怎么可能随意浪费,所以我听完课后,都会尽力将那堂课背述出来,因此,从某中层面上而言,那些可应该是都掌握了吧。”卢月斜平静的道。

“什么?那你打算入哪种道?”利武玖听卢月斜这样说,立刻想到一个严重问题,不禁问道。

“什么入道?”卢月斜疑惑的问道。

“你听了这么久的课,难道不知道入道是什么?”这回轮到利武玖迷惑了。

“在我听的课中,从来没有听老师讲过入道的事情,入道是什么?”卢月斜知道即将接触到其从来没有接触到的东西。

“是我糊涂了,”利武玖拍着自己的额头,而后对卢月斜说道:“你听的都是学校的基础课程,入道这是楼上讲述的事情,你是没有可能接触到。其实入道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力量获得方式。当然,如果无法入道,可以单纯的修习武道。我们大陆上的人都可以修习武道,不过入道之后的人却不会太在乎武道,只会把武道当做其强身健体的手段,他们真正的力量就在于他们的道。所谓入道,其实就是你接触到的那些科目,比如医术,如果一般人修习,他可以治病救人,而若是对医学具有高超天赋的人,则可以从医术中发现一种天然的道,如果发现这种道,那么医术之道将会赋予他力量。此后,他继续研修,就会获得更多的道。只是我对医学不太懂,我只对军事感兴趣,如果我能像我父亲一样,凭借军事入道,那么我就可以成为像我父亲一样的强者了。我曾见过我父亲施展‘征战天下’,虽然父亲说那只是一阶学徒的招数,不过还是特别恐怖的。那次我们几兄弟与父亲出去狩猎,本来是很安全的,可是我却在猎区碰到了一只三阶的虚灵狼。三阶的虚灵狼远非我能抵抗的,眼看我就将丧生于那只虚灵狼爪下,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我的体内,当时脑子里只想将这股力量打出去。我也的确那样做了,接着就发生了令我终生难忘的一幕,我居然将那只虚灵狼拍死了。你知道吗,那时我的武道能力也勉强可以算着是一阶武者,勉强可以与一只一阶的魔兽抗衡,更别说比魔兽更高一级的虚灵兽了。可我居然一掌拍死了一只三阶的虚灵狼。后来,我看到我父亲站在不远处,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是父亲救了我。我问过我父亲,父亲告诉我说他只是用了军事之道的‘征战天下’而已。可是我现在还对那股力量记忆犹新。也正因为那次经历,我便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对军事科目的修习上,我希望将来一天能够以军事入道,成为像我父亲一样的强者。”利武玖在讲述的过程中,渐渐陷入了对过往的追思中。

“利少,我听的那些科目是不是都能入道?”卢月斜从利武玖的话语中大概猜测到一点东西。

“根据入道理论,那些科目都是可以入道的。不过有进门科目有些特殊,至今还没有听说过有凭借其入道的。而那也是大陆所有学院中,最为冷僻的几门科目。比如历史学、社会学、哲学等几门科目,大陆上根本就没有人选择研修它们,学院里之所以开设这几门科目,也不过是期待这些科目将来有人以此入道罢了。不过现实却是许多学院里这几个科目也只是挂个名而已,根本没有人修习。后来那些学院为了照顾这些科目,不得不将其当做选修课程。不过即使如此,依旧很少有人修习它们。”利武玖在学院里经常接触这类事情,因此,也知道一些常识性的入道知识。

卢月斜听着利武玖说的那些话,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那要如何才能入道?”卢月斜此时最渴望的就是力量,他对这个世界有很多的怨与愤怒,满腔的仇怨当然要寻求发泄的地方。此时他好像找到了一扇门,一扇可以复仇的的门。

“没有人知道怎样才能入道,有的人在看书的时候,突然获得力量,有的时候在睡觉中突然获力量。不同的人获得力量的方式也不同,因此至今都没有弄清楚该如何入道。虽然如此,但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那就是当一个人对某个科目研修的越精深,那么就越有可能获得力量,也可能入道。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对你修习那么多的基础课感觉到惊讶,每门科学都博大精深,你修习那么多课程,你的精力都被分散了,那你还怎么入道。在这个乱世,如果没有力量,根本难以生存。”利武玖此时才收起空间戒指,又说道:“认识你真的很高兴,以前我接近你是有些想法,不过在和你谈论各自生活的时候,我也想明白了。以前的我很难交到贴心朋友,每天的勾心斗角弄的我很累。我突然想,交一个和自己没有利益冲突的朋友,那该多好。”

卢月斜听出了利武玖的意思,不过卢月斜并没有顺着利武玖的话语立刻表达出某种意思。他只是说道:“君子交,淡如水,你如果想要交到贴心的朋友,那便看你有没有君子风范,愿不愿意以心相交。”说罢,沉默的看着利武玖。

利武玖本以为卢月斜会顺着他的话语表达出某种意思,可没想到卢月斜会如此说。但尽管如此,他听了卢月斜的话后却非常高兴。看着卢月斜这个即将脱离乞丐身份的人,发出哈哈大笑声,笑的是那么的放肆,那么的肆无忌惮。他,一个世家少爷从来没有如此高兴过,以前,他即使是想笑,也必须克制住,以防予人把柄。

18.一枚金币的价值

利武玖也想通了,与其努力收一个得力的手下,还不如交一个贴心的朋友。利武玖并不缺手下,以他的地位身份可以得到很多得力手下,但也正因为他的身份,他却很难交到一个贴心的朋友。而今,有这样好的机会,怎可轻易放过。

因为卢月斜的那句话,利武玖也放开的心思,便毫无顾忌的和卢月斜谈聊着。在这个过程中,卢月斜除了询问一些有关于入道的事情,又聊了些各自的日常生活。与知心朋友交时,时间过的总是那么迅速,不知不觉,日渐西下,夕阳带着渐失的温暖,悄悄沉寂。冬去春来的时节,寒风总会在傍晚客串一把离人愁绪。受寒风清袭,卢月斜不觉打了个寒战。

“你不会又说寒冷,要回去了吧?”利武玖见卢月斜打寒战,用手指着卢月斜手上的两套寒衣,笑着说道。

“我倒是很想如此,可是看你的样子,似乎不愿意。”卢月斜听出了利武玖挽留的意思,笑着对他说道。

“如果你觉得冷,你可以现在就穿上这衣服。一直见你穿着这身行头,感觉还是挺怪异的。”利武玖指着卢月斜的乞丐衣服略有些嘲弄的说道。

“怎么,又看不起我这个乞丐了?”卢月斜有些皱眉。

“额?不是,我是说我想看看你穿上这身衣服。”利武玖知道他无意中可能伤及到了卢月斜自尊,立刻补救道:“现在穿也不行,这样吧,我们去澡堂子洗洗,我们在那聊。怎么样?”

卢月斜觉得自己是要洗洗了,作为乞丐,他只有在夏天的时候才会洗燥。在冬天,他们可没有条件讲究卫生。卢月斜当然也知晓自己身上有些味道,只不过利武玖没有表现出来罢了。有关于这一点,卢月斜也很感激利武玖,此时听他这样建议,也没有怎么思考,立刻答应了。

哪里有澡堂,卢月斜是知道,不过哪家澡堂好,他确是不知道,毕竟他从来就没有享受过那种待遇。但是他不知道,不代表利武玖不知道。利武玖带着卢月斜在峰谷城里转悠着,而后在某个地方对着半空做了一个隐蔽的手势后,便领着卢月斜去了他经常去的一家澡堂子。

不过在进澡堂子的时候,还出现了一个小插曲。试想利武玖这种有身份的人,经常去的地方岂能是低档场所。这家澡堂子名叫“浴鸿衣”,本来就只迎接有身份的人。当利武玖领着卢月斜进入澡堂时,立刻有人拦住卢月斜。好在利武玖是这里的常客,对着那个跑堂的大发一通火气之后,惹得大堂经理连出来陪不是,而后将他们两个安排在了那种相对封闭的高档浴室中。不这么安排也不行,如果就这么任由一个乞丐在澡堂里和所有人一样洗澡,那他也不用做生意了。这样做,也不过是为了顾及多数人的感受,不得已而为之。

本来利武玖以为会和卢月斜同在一个池子里聊天,可是卢月斜却坚持要一个独立的浴池。利武玖倒没有说什么,他明白卢月斜也是为他考虑,虽然他也觉得和卢月斜在一个浴池有些别扭,因为他不知道他这是在洗澡还是什么,反正他觉得有些越洗越脏的感觉,可为照顾到卢月斜的感受,毕竟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贴心的朋友,他可不想因为这种干净造成不必要的影响。再说,他本来就出生在军事世家,对于这种东西,他也能忍受。

实际上他们并没有在澡堂子里聊天,那种场合还是有些嘈杂。利武玖在这种场合顾忌实在太多,根本不敢放开心思。于是他们在洗完澡后,利武玖接受了卢月斜的建议,去了峰谷城的城市图书馆。

“你为什么要去峰谷图书馆?”利武玖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不是收了你的一枚金币吗?我要用这枚金币去办理一张书籍借记卡。”卢月斜穿上这套新衣服后,总感觉有些别扭。对于书籍借记卡,卢月斜曾在听课的过程中,曾听到有人谈论过这书籍借记卡的事情。他知道办理这借记卡的手续费和押金等总共需要花费一个金币,而这也是卢月斜收那一枚金币的原因。

对于一枚金币的价值,在这个世界的贵族的眼中,也不过是他们餐桌上某盘食物中的一微小的部分;而在一般的民众当中,则是他们十天的生活费用,毕竟他们一天也就花费大约一枚银币而已。可是在卢月斜眼中,这一枚金币则是无价的。卢月斜本打算有了工作后,期望自己平时的省吃俭用能攒出一枚金币,可一枚金币哪那么容易攒出来,一个铜币都要攒许久,可一个金币却值一百个铜币,这般换算,他要赞的何时?今天,他遇到了可以节省大部分时间的机会,他当然会毫不犹豫的抓住。因为命运的改变就在于对机会的把握。

“怎么,穿这衣服不习惯?”利武玖得知卢月斜要那枚金币的原因居然是为此时,内心还是有些敬佩路也许。只是看到卢月斜穿上新衣后的急促,则又忍不住对卢月斜打趣道。

卢月斜是有些不习惯,整整五年了,他从来没有穿过新衣。对利武玖的打趣,也不以为意,直接说道:“是挺不习惯的,许久没有穿过新衣了。”这时,想起父母为他买新衣的场景,忧伤不可抑制的从内心涌了出来。

利武玖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趣言引起了卢月斜的伤怀,他知道卢月斜为什么悲伤。有时候,好朋友就是有这种默契。幸好这时他们也走到了峰谷城市图书馆,为了转移卢月斜的心思,利武玖对卢月斜道:“到了,我们进去吧。估计你对那些繁琐的手续有些不太适应,等会还是我来吧。”利武玖曾经与同学一道来此办理过借记卡,对于某些手续,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他们进入图书馆后,直接来到前台处。前台后的那个女孩正低头看着书,对于他们两人的到来根本没有注意到。利武玖虽然来过此地,也办了借记卡,不过那都是一个形式,他很少来这里借书,对他而言,要看书,直接买就是了。不过为了某种潮流,以及他那不可告人的目的,他还办了一张借记卡。利武玖在柜台上拍了拍,提醒那看书的少女。

“我说歆妹,你怎么在这,还有你这样,就不怕有人盗书?”利武玖似乎对这个少女很熟悉,听那称呼就知道。

看书的少女咋听拍桌子的声音,则是吓了一跳,见是利武玖,便轻轻拍打着胸脯,只听她骂道:“你干嘛,你要吓死我啊。”

利武玖似乎很喜欢看她一惊一乍的样子,利武玖微笑着说道:“吓死你了,我怎么办!”

“少在这乱说话,你的军事研究怎么样了?有没有入道可能?”看来这个少女对力量特别迷恋,才见面,就问利武玖这种问题。

“没,哪有那么容易。要知道整个大陆最年轻的入道记录也仅仅十三岁,虽然我十五岁,但我还没有自信到那种程度。过分的自信可是自大哦!”利武玖笑着回答,接着又问道:“对了,你号称整个大陆千年一遇的星象学天才,有没有入道的感觉?”

“快了吧,我最近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前面,但就是抓不住,这种感觉和书上的描绘有些相似。所以今天我才打算待在图书馆,随便帮爸妈照看一下图书馆。”少女回答道。

“额,这么快,你现在还不到十五岁,也就十四多一点,不愧是千年一遇的绝世天才。我的压力真大。”利武玖摸着自己的鼻子,有些汗颜。

“你也不错啦,怎么又是来找我爸妈?今天他们没在图书馆,他们去城主府了。有什么事吗?”少女有些好奇的问利武玖。

“额,没事!”利武玖总不可能说以前他来找她的爸妈其实都是借口,目的是为了接近他吧。但他说出这话后,立刻就后悔了,因为他总算想起正事了。于是连忙改口道:“有事,有事。”利武玖也不知为什么,每次碰到这位少女,总是会变得乱七八糟。

“有事就直接说啊,怎么又说有,又说没有。说吧,到底什么事。”少女这时也发现一直呆愣在一旁的卢月斜。有些好奇的掠过利武玖,看着卢月斜。

利武玖有些歉意的看着卢月斜,而后对着那少女说道:“他是我的好朋友,他想在这里办一张借记卡。”

“哦,等下,我去拿登记表。”少女得知事情之后,立刻从后面的星阁中拿出一些表格。而后对着卢月斜说道:“先将这些表格填一下。填完之后,还是等正式的工作人员来了再说吧,我只是偶尔客串的,前台的那位是我的好朋友,她有事先出去了,不过马上就会回来。”

“原来这样,我还纳闷你什么时候成了前台工作人员呢?”利武玖有些见缝插针的说道。只是效果似乎不大,那少女居然又低头看书去了。“我说歆妹,你就不能将你的眼睛从那书上挪一会儿?”利武玖有些无奈的说道。

少女再次抬头,有些疑惑的问道:“还有事?”

这一问差点没把利武玖给憋死,只见利武玖满脸通红的说道:“没事,我找书去了。”他拿这个有时候聪明的可怕,有时候又迷糊可爱的少女真是一点辙都没有。而他也似乎是逃避什么似的,赶紧跑到借阅区找寻有关军事方面的书籍去了。只剩下卢月斜有些迷惑的看着手中的那支笔。

实际上,听闻这少女即将入道,利武玖也有些着急了,他如果再不努力,将会被这少女远远甩在身后,那时,他还哪有资格喜欢她。在这个世界,不论双方爱的是多么深沉,可在现实中存在许多差距的话,爱也将慢慢变得虚幻,更何况此时他们之间还没有达到那种程度,所以他必须在这过程中尽力减少这种差距,差距越小,阻力则越小,在一起的可能当然也就越大。

19.一张借记卡

利武玖去了借阅区,而旁边的那个少女卢月斜又不太熟悉。看着手中那支莫名的笔,卢月斜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难不成直接问这少女说自己不会用这笔吧。不会用笔的人来借书?真天下奇闻。

“小姐,我回来了。谢谢您帮我照看这里。”一个少女匆匆走了过来。

“回来了,这位公子要办理借记卡,你来处理一下,正好我也要找几本书回家去。”在卢月斜旁边看书的那位少女指着他对那个少女说道。

“哦,知道了,小姐。”那位少女看了眼卢月斜,长长的头发,稍显瘦弱的身材,长相虽不错,却算不上出众。因此,她这一瞥眼,也没对卢月斜如何上心。也是,卢月斜过了五年多的乞丐生活,现在也就十岁,说白了,在她们眼里也就一个孩子而已。如果要说有什么特别的,估计只有卢月斜的苍白脸色了。没洗澡前,卢月斜的脸有挺多的污垢,对于那苍白的脸色,一般也看不出来。可洗完澡后,不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最起码那苍白的脸色再也无法隐藏。也许是少女的矜持,也许是卢月斜太不起眼,反正这两个少女根本没有看出卢月斜深藏于眼睛深处的那份浓浓的悲伤。有些东西只有女性才能看的出来,对她们而言,那不叫看出来,而是直觉。利武玖仅仅从卢月斜的眼中看出了防备,因为有防备,所以悲伤被掩盖。可此时卢月斜并没有表露出防备,只是有种悲伤,有种沧桑却会情不自禁的出现在眼眸。当心灵的窗口没有关闭的时候,总能将心灵中的一些情绪透露出去。

“填完了吗?”进来后的那个少女脸挂职业微笑问卢月斜道。

“古丽,我才将表格给人家。”那个正欲打算离去的少女见那个叫古丽的少女迅速进入工作状态,好心提醒道。

“哦,谢谢小姐。”古丽称谢后,转身对卢月斜道:“那你先填表,你先给我五个银币,我先去领卡,你填好后,我也正好可以直接将你的信息输入进去了。”

“哦,那谢谢古小姐了。”卢月斜礼貌的称谢道,在将那枚金币递给古丽后,卢月斜并未就此停止说话,而是接着道:“古小姐,我想请你帮个忙,这支笔到底怎么用?”说着卢月斜用指着手中的那支笔。

古丽在这工作几个月以来,还没有碰到向他道谢的人。在那些人看来,他们付钱,她办事,似乎天经地义,根本没有向她道谢的理由。虽然初次听人向她道谢,内心有些别样的感激,不过,听了卢月斜的下一句话,她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她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不会用笔,这事也太诡异了。

“你不会用笔?这笔可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笔了。你不会从来没有用过笔吧?”古丽好奇的问道。这个时候,她才仔细端详起这个大孩子,实际上如果不是见卢月斜还是个孩子,她还真怀疑这是不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故意戏弄她。

“我是从来没有用过笔。”卢月斜低下头,苍白的脸色也稍微出现一丝血色。

“啊?你真的从来没有用笔?不会吧!那你以前用什么写字的?”古丽完全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事情,不禁愈加好奇了。

“我以前用木炭,或者木棍。”卢月斜声音越来越小,头也埋的越来越低。

“不会吧!”古丽没有发现卢月斜的异状,依旧好奇非常。她实在想不通这个人到底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写字居然不用笔。

“古小姐,我真不会用这笔,你能不能教教我。”对于借记卡的强烈渴求,卢月斜终究努力抬起头,表现的理所当然的问道。

“哦,好的!这笔是这样用的。”古丽此时也觉得自己刚刚的表现有些太过失仪,想到自己的工作职责,便转而教卢月斜如何使用这笔,尽管这种事情的确有些荒诞。

“明白了,谢谢你。”卢月斜学会之后,礼貌的称了声谢,而后便认真的填着那些表格。

教人使用笔也花不了太多的时间,不过是将握笔的姿势,以及如何使用笔的过程演示给人看而已。因此,古丽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可是,古丽却因此,对卢月斜产生了无穷的好奇心。看着卢月斜认真的填着那些表格,心想这个孩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她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不会用笔却能写字的人。古丽观察了一会卢月斜,发现依旧看不出什么问题,便撅着嘴,拿着卢月斜给她的那枚金币,领卡去了。

不一会,古丽拿着那张卡以及五枚银币来到前台。见卢月斜还在填着表格,也没有出言打扰,而是将卡放进了前台的一个奇怪仪器中。那个仪器有好几面镜子似的东西,古丽将那张卡放在了其中一面镜子似的东西里面。而后将卢月斜填好了的表格放在另一些镜子似的东西中。而当卢月斜将最后的那张表格填好后,那仪器中最后的那张镜子似的东西也放进了表格。古丽做完这一切,示意卢月斜按下仪器边的一个红色五芒星阵。

“这个星阵是唯一记录仪,以后你借书的时候,都是依靠这个星阵记录的。你现在按下这个星阵,而后,那表格里的所有信息都会输入进那张借记卡中去。”有些东西,古丽以前是不会说的,不过当得知卢月斜连笔都不会用后,心想还是说的具体些好。只听他接着说道:“有时候这张卡比你的身份证明还有用,帝国发放的身份证明还可能存在造假的情况,可是这种借记卡却是整个大陆通用的。你可以用这张卡到任何一处城市的图书馆中借书,甚至还可以凭借这张卡办理某些需要身份证明的手续。原因也很简单,这张卡只有你才能适用,因为唯一记录仪,你的身份也是唯一的,别人永远无法假冒你。不过,图书馆为了避免书籍被恶意侵占,除了支付这张卡的基本制作费用五个银币外,你还需要支付五个银币的书籍押金,一共需要一枚金币。之前你给了我一枚金币,因此,我也不需要找余钱给你了。”古丽在介绍的时候,见那被卢月斜按下去后的红色五芒星阵渐渐变成了绿色,便关闭了仪器,将那些表格拿出来放进了身后的星阁中。接着,将那张借记卡拿了出来,对着卢月斜说道:“这是你的借记卡,请收好。”将借记卡交给卢月斜后,又从桌上拿出一张借书规范给卢月斜并说道:“这是借书规范细则,请你务必遵守,还有由于你交的押金是五个银币,因此你每次只能借一本书。”古丽现在讲的这些话不知说过多少遍,可谓娴熟无比。

卢月斜看着那张借书细则,撰着手中的那张卡,内心满是激动。他终于要开始自己的路了,尽管还有一些生存的压力,但这已经是一个非常好的开始了。手中的那张卡对他而言,不仅是未来的命运,同样也是未来的希望。

卢月斜紧紧的攥着那张卡,再次对古丽说了声谢谢后,询问了借阅区的所在后,便直接去找寻他想看的书籍去了。本来,在他还没有找到学徒工作的时候,便借书实在有些不太方便,可是他不想浪费任何时间。对此时的卢月斜而言,时间蕴藏了改变命运的力量,他要在时间中找到那改变的力量。

虽说有了借记卡,卢月斜已经可以借书看了,但却又面临了一个问题。他不知道自己借的第一本应该选什么样的科目。听了利武玖说的有关于入道的问题后,卢月斜对科目的选择不得不慎重对待。本来他很喜欢历史,对于这种喜欢,他说不出理由,就是非常喜欢。对他而言,听着那些老师讲述历史时,他的心情总是特别兴奋。只是他的那种兴奋却和那个教室的冷清气氛形成了鲜明对比。然而当听利武玖讲述历史难入道的事情后,他犹豫了。他需要入道的力量,可是在内心深处又放不下对历史的兴趣。“要不我先看几本历史方面的书籍再说?既然自己还没有想好选择那门学科,还不如先看看自己感兴趣的书籍。等过段时间考虑清楚后再做决定,这样也更具针对性。”卢月斜如是想。

决定了要借的第一本书籍后,卢月斜便来到了非常冷清的历史区。之所以冷清,原因自不必细说,一个至今没有人入道的科目,有谁愿意来此。或许正因为如此,历史区很小,书籍更是少的可怜。不过虽然如此,有关于历史方面的书籍还是比较多的,毕竟这个世界上能够入道的人也只是少部分。有些不能入道的人出于对历史的兴趣或者爱好,将毕生精力都投入到了对历史的研究之中。卢月斜翻阅着这些书籍,既想看这本,又想看那本。当最后看到那本《熙智大陆通史》后,卢月斜便瞬间决定了要借这本书。

《熙智大陆通史》是一个名叫阿若斯的历史学家所著,他不是天才,但他却将毕生都贡献给了历史。在历史领域,如果没有人知道他,那么这个人便不配学历史。因为他乃是历史学的集大成者,是历史的总结者,是历史的权威。对于这样一个人写的书籍,卢月斜怎么可能错过。

20.身前三尺有把刀

卢月斜选好书后,便来到前台,在古丽的指导下,办理好了借书手续。出门看眼天色,又返回前台,对古丽说道:“古小姐,等会如果有一位叫利武玖的人找我,麻烦你告诉他,我已经回家了。如果有机会,告诉他每天中午我会在老地方。”

“你是利少爷的朋友啊!我会转告他的。”古丽没想到这个不大的孩子居然会是峰谷城的风云人物利武玖是朋友,心中不免有些惊讶。

“那谢谢了。”卢月斜道了声谢,则出门而去。

回到那个小茅屋已经很晚了。卢月斜惯性的架锅生火煮食物,接着便坐在了火堆边,看着那本借来的《熙智大陆通史》。以往他听的历史课总是充满了赞颂,将一些帝王、大臣、将军亦或者某些有名的英雄进行神话。但这本书却没有如此,里面没有赞颂,也没有冷眼嘲讽,有的只是平淡的诉说,可正是这种平淡,却让卢月斜感觉仿佛有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在切割着,将真正的历史展现在他面前。

“传奇帝王夜屠当年中央帝国都城,中央帝国皇室就此消失于历史中,而中央帝国都城百姓十不存一。熙智正史称此举奠定了熙智大陆统一的基础,不过某家认为这不过是以血腥手段统一大陆的征兆。帝王,何者?应是能群者,亦善生养人者也,善班治人者也,善显设人者也,善藩饰人者也,如此方可亲之,安之,乐之,荣之。如此血腥帝王,虽为传奇,然亦不足道。”

对于统一熙智大陆的那位传奇皇帝,整个熙智大陆上的人有谁不心生仰慕,在他们看来,那位帝王做的任何事情都是正确的,都是需要天下人学习的。卢月斜以往听课的时候,也对那位帝王心生向往。可是当看到阿若斯如此评价这位帝王,初时心还有些惴惴,可看了阿若斯的点评后,他也不得不认为这评价确实很客观。这时,卢月斜也似乎找到了历史难以入道的原因,当历史缺乏客观的时候,学历史者又要如何入道?

“熙智历二五年,帝消失,帝下五子争天下,天下复归乱世。后神明虽止争,五子各建帝国,是为中晟,东胜,北疆,南尘、西延。虽有神明意,然五国亦偶有争端。表面而言,其乃争大陆之权,然不过是一场场家族的内斗而已。整个大陆依旧是熙家天下,天下百姓不过是其家族内斗的消耗品耳。”

卢月斜在听课的时候,虽知道各个帝国的一些历史,但作为南尘人,他实际上特别怨恨西延帝国,甚至一度梦想其有朝一日自己能够南尘大将军的身份,亲手覆灭西延帝国,为自己的亲人报仇。可看到这里,他却想,就算自己覆灭了西延又如何?天下依旧是熙家天下。卢月斜有种人生观崩溃的感觉。火势稍小了一些,锅里的食物早已沸腾。为了增加一些亮度,卢月斜又添了些木柴,却忽略了锅中食物,继续看着这本真正的历史书。

“五国虽争,然各国亦多有发展。却道这发展仅少数人拥有耳,一曰皇家,一曰贵族。普通民众不过获得微少部分,须知各国之发展乃缘由于多数的普通民众,此道公平否?若得微少能安享太平,百姓亦足矣,可叹兴时,土木兴,百姓依旧苦,乱世,征战不休,百姓依旧苦。然则百姓何时可得乐也?”

卢月斜因生逢乱世,导致家破人亡,所以他比谁都要仇恨这个乱世。很多时候,他都幻想自己要是活在太平盛世该有多好。然而当看到阿若斯如此说后,心中寒意渐升。就像一把寒光闪闪的军刀,不仅无情的将他的一些梦想砍杀了,而且还为他砍出了一条不同的历史之路。卢月斜很庆幸,虽然一些梦想被砍杀了,但他知道那些梦想应该被砍杀,不过他更加庆幸的则是,他终于找到真正的历史之路,甚至于历史入道的某些方向。

“嗯?”卢月斜正看着书,突然闻到一股焦糊的味道。这种味道他从来没有闻到过,正欲寻找是什么发出这种怪味道时,却发现锅中几乎没水了。见此,他立刻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立刻加了些水到锅里,而后用一个破汤勺不断搅拌锅里的食物。在搅拌的过程中,卢月斜还在不断的思考着阿若斯在书中表述的那些话语。直至水再次沸腾,溅到了他的手上,感觉到疼痛的时候,才回过神来。于是他从那三个破碗中拿出属于他的那只小碗,盛了些吃的。而后又继续看他的书。期间火势小过好几次,而他也只是在无意中添加几根木柴,以保持足够照明的火势。

也不知过了多久,卢月斜发现已经不用自己添加木柴以维持火势了。不过沉浸在书中的他并没有去找寻原因,还一直看着那本对他意义非凡的书。

“轰!”脑中不知为何突然发出一声轰鸣声,卢月斜站起身,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面。可是前面什么都没有,但卢月斜能够感觉到前面一定有什么东西。伸手去摸,除了空气还是空气。卢月斜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这时他觉得大约距离他三尺左右的地方,仿佛有一把刀,发着幽幽的寒光。卢月斜试着向前用手去握,可他发现他向前,那把刀也向前走。那三尺的距离仿佛永远无法缩短。但卢月斜却很不甘心,他不断的向前走。此时的火堆已经完全熄灭了,卢月斜踢倒了锅架,可他全部精力都在那把刀上,所以他始终紧闭着双眼向前走,竟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提到了他珍爱的那口破锅。卢月斜能够感觉到那把刀中蕴含着一股庞大的力量,这股力量使卢月斜陷入了癫狂之中,因为他需要力量,那颗对力量具有强烈欲望的心使得他迷失了。

“嘭!”卢月斜碰到了墙壁,幸好是茅屋,墙壁不是特别坚硬,不过他还是因为迈步过猛,被墙壁弄的摔倒了。“叮……”一声轻吟,那把刀突然破碎,化着漫天的光点,消失不见。那把刀消失之后,卢月斜有些不甘心的睁开眼睛,而后,又有些茫然的看着身前的那堵茅草墙,屋外的阳光透过这茅草墙,显得是那么的刺眼。耀眼的阳光使得卢月斜又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这时因为长久没有休息的疲累也袭上心头,卢月斜沉沉的睡了过去。

梦中他又做了那个奇怪的梦,梦中,依旧不断喝一种金色的液体,脑子里还不断响起许多奇怪的美妙声音,令他深深迷醉。接着又是那把把有着三个奇怪空洞的怪异匕首。匕首消去时,又突兀的出现那支简单的笛子,静静的虚浮着,并发出一些美妙的声音。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当他再次醒来时,阳光已然都渐渐西沉。卢月斜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奇怪的梦,不过他还是赶紧爬起身,去屋外找了些木材,整理那被他踢倒的破锅,将前天弄到的一些食物倒进了锅中,又煮了起来。今晚他是不打算出门找吃的了,他决定今晚把那本《熙智大陆通史》看完,他希望那把刀能够再次出现。他真的很想获得那把刀。

太过渴求一件事情的时候,那事情反而会离其越来越远。夜晚,卢月斜一边看书,一边仔细感受身前那三尺之地。可是不论他如何努力,那把刀一直没有出现。最后,他合上那本书,无奈的叹了口气。现在书已经看完了,可那把刀却一直没有出现。他知道,今晚那把刀是不可能再出现了。

锅中的食物此时正和沸水一道不断的翻滚着,放下书后,卢月斜吃了些热食,便就此睡去。

第二天,卢月斜早早醒来。今天他不再去乞讨了,因为他的那身乞丐服已经被他扔掉了。看着渐渐习惯了的这身新衣服,想起利武玖这个朋友,不觉露出了笑容。可笑容又很快凝固,因为他才发现自己的脚上依旧穿着一双破草鞋,以往或许他不会在乎,可是换上新衣后的他,还穿着这样的鞋子,实在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卢月斜苦笑一声,手摸了摸胸口的那两枚银币,叹道:“终究还是没能留住!”这时又想起了那对父女的身影,摇了摇头,出门而去。

卢月斜先到集市上花了五个铜币买了一双便宜的鞋子,换上新鞋后,他便开始了找工作的过程。在峰谷城,工作并不难找,难找的工作是那种具有一定身份地位的工作。可卢月斜一个十岁的孩子可不期望那种身份与地位,对他而言,只要管他的吃就可以了。很快,卢月斜在峰谷城的一家饭店里找到了一份厨房的学徒工作。这家饭店的名字叫做“缘来客”,在峰谷城的乞丐中间也具有比较好的名声。每年伊始,这家饭店都会在门口放置许多精美的食物给这个城市乞讨的人。另外,负责招人的工作人员发现卢月斜还是一个认识字的人,也为卢月斜提供了比较好的条件。除了不包住宿外,其他的都包了,而且每月还有五个银币的工资可拿。这已经大大超出了卢月斜的期望了,也从那一刻起,卢月斜终于摆脱了乞丐生活。

21.等待握刀时

虽然“缘来客”不提供住宿,不过卢月斜并不在乎。他很喜欢那个小茅屋,因为那里有他离家以后的所有回忆,他不想失去那些回忆。

工作确定之后,卢月斜见还有一点时间,则直接去了峰谷图书馆。因为少了生存的压力,卢月斜也放开了许多。进门后,向前台的古丽道了声好后,便直接来到还书的仪器前。有关于这个仪器的使用,昨天古丽已经教了他如何使用。还书是并不需要工作人员操心,一切都是自助式的。只见卢月斜将借记卡放在一个红色的五芒星阵中,而后他把要还的书放在了一个类似柜子似的东西中,接着柜子自动闭合,而后那五芒星阵不断闪烁,当闪烁停止后,借记卡自动弹出,这时仪器显示屏上也出现了一行还书已完成的提示。卢月斜将拿着卡,毫不犹豫的去了历史区。

今天上午的那把刀一直萦绕在卢月斜的心中,他猜测那很可能是入道的预兆。他有种感觉,如果能够握住那把刀,他将很有可能入历史之道。现在的他既然握不住那把刀,卢月斜很自然的认为是他对历史的学习还没有到位,是以,为了那把刀,他当然要继续研修历史。至于借哪本书,卢月斜并不太清楚,不过他知道今天最好能够找到阿若斯其他的历史著作。那本《熙智大陆通史》给了卢月斜太多的震撼,也因此,卢月斜对阿若斯充满了敬佩,在他而言,阿若斯除了是以为伟大的历史学家,还是他卢月斜的人生导师。尽管此时卢月斜只有十岁,可因为那本书,他却找到了合适的人生之路。找到对的人生路,则是不分年龄大小的。

卢月斜在历史区转悠了许久,几乎要将整个历史区的书籍都翻遍了,可还是没有找到阿若斯另外的著作。就在卢月斜将要放弃时,恰巧古丽经过历史区。古丽见卢月斜似乎在寻找什么,便好奇的问卢月斜道:“你在找什么呢?”

卢月斜正皱眉,听到有人说话,循声望去,发现古丽正看着他。于是答道:“我在找阿若斯写的书,可是我几乎将这个地方翻遍了,也没有找到。”

“你就这样一本本的找?”古丽有些惊讶的看着卢月斜。

“对啊,有什么不对吗?”卢月斜感觉古丽的问话很奇怪。

“当然不对,书不是这样找的。你随我来。”古丽示意卢月斜跟着她。

古丽领着卢月斜来到历史区角落的一个仪器边。古丽指着那仪器对着卢月斜说道:“这台仪器里有历史区所有书籍信息,所以你要找什么书籍时,最好先从这里找到相关信息,然后根据相关的提示信息,再去找寻想要的书籍。这样你才不用那么费劲的去找书了。”说着,古丽又开始教卢月斜使用这仪器。

卢月斜根据古丽的指导,终于在这仪器中找到了有关阿若斯令两本著作。原来阿若斯的著作曾经被定义为禁书,而阿若斯的名字更是当时官方的禁忌。为此,大陆各个帝国都对其做了封禁处理,阿若斯为了避免某些问题,便又用了两个新的名字。那两本书卢月斜其实就看到了,只是他一心都放在了“阿若斯”这个名字上,因此并没有认真看那两本书里面的内容。当得知这个信息后,卢月斜立刻从书架上拿出那两本书,在看了一会儿后,便放下了那本《历史演变》,拿着那本《历史释义》去了前台。

“找到了?”古丽见卢月斜手中拿着一本书,猜测道。

“嗯,谢谢你,要不是古小姐,我还真找不到。”卢月斜感激道。

“我说你的酸腐气从哪里学来的,一个十岁的孩子老是称我小姐,你不觉得这样很生分嘛?我今年十五,如果你不介意就喊我一声丽姐。”古丽见卢月斜总是喜欢对他称谢,而且见他昨天借书,今天就还,推测卢月斜是一个很好学的孩子,便心生亲近之意。

“额,这怎么好意思,我听峰谷学院的那些老师说,男女有别,要我们多示尊敬之意。”卢月斜将他听到的那些道理对着古丽说了些。

“哦,原来你都是从学院里学来的啊,怪不得这么酸腐。我跟你说,我古丽对那种学院式的做派最是反感了,你以后别喊我古小姐了,我听着好别扭,你还是喊我丽姐吧。”说着,古丽挺了挺胸,似乎在表现什么英雄气概。

卢月斜见古丽那憨态可掬的形象,有些想笑,可他并没有笑,反而生出些许亲近之意。卢月斜抿了抿嘴,试探着喊道:“丽……丽姐……”卢月斜声音才落,古丽却迫不及待的应道:“嗯,这才是我的好弟弟。”

“弟弟?”卢月斜惊愕的望着古丽。他早就没有家人了,虽然他曾经有过一个妹妹,可是那个妹妹却那样的离开了这个世界。有时候卢月斜曾想,要是襁褓中的那个人不他妹妹,而是他,他成了弟弟,这样妹妹就可以多看几眼这个世界该有多好。不过他知道,妹妹永远成不了他的姐姐,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他居然这样莫名其妙得多了一个姐姐。卢月斜对着古丽,有些颤抖的喊道:“姐……姐姐!”这一声喊,仿佛寄托了无尽的依恋,无尽的怀念。

“嗯,弟弟真乖……咦,你怎么了?”古丽本以为这只是双方一种友好方式的表达罢了。可是她却从这声“姐姐”中,发现了一些特别的东西,这令她意识到某些不同寻常之处。

“没什么,我只是从来没有喊过姐姐,感觉有些特别而已。”卢月斜这时已经从那种情绪中清醒过来,知道自己刚刚很失态,立刻遮掩道。

“真的?”古丽有些不确定。

“真的。丽姐。”卢月斜很快就调整好了那份掩藏的情绪,以一种明快的言语方式说道。

过去的经历犹如逝去的风,如果悲伤,那么风吹过时总感觉寒彻骨,如果欢喜,风吹过时,犹如沐浴。可卢月斜那些过去的经历,虽有过欢喜,可是这份欢喜却令那悲伤更加悲伤。他不想让那种彻骨的寒意侵袭这位可爱的‘丽姐’。

卢月斜办理好了借书手续后,喊了声“丽姐再见”后,便出门去了。古丽看着卢月斜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怜惜。她平时或许有些大大咧咧之类,可她毕竟是一个女孩子,女孩子对于某些情绪的变化是特别敏感的,虽然后来卢月斜极力表现的不在乎等,但古丽已经发现卢月斜肯定有过悲伤的故事,不然他之前的情绪也不可能出现那样的波动。之所以能够肯定是悲伤故事,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古丽感觉得到卢月斜表露出来的那种依恋与悲伤。正因为这件事,古丽决定好好照顾这个弟弟,她想让卢月斜感受到真正的姐姐的关怀。

卢月斜回到小茅屋后,一如昨日那般,架锅生火后,便坐在火堆边看着那本阿若斯所著的《历史释义》。很快,卢月斜就沉浸在了那独特的历史之中。渐渐的卢月斜忘了那把刀,整个心思都放在了对书中内容的思考上。就在他完全忘记了那把刀的时候,那把刀居然又再次出现在了他身前三尺之地。卢月斜很快从思考中惊醒过来,他的身前依旧什么都没有,可当他闭上眼睛后,他就能够感觉到那把刀悬浮在那不远处。不过这次卢月斜并没有努力伸手去握那把刀。因为他知道不论自己如何努力都不可能握住那把刀。因此卢月斜任由那把刀虚浮在身前三尺之地,做了几个深呼吸的动作,便又将整个精力都放在了那本《历史释义》上。由于明天要开始正式的学徒生活,所以他在火势第三次弱下去后,卢月斜便没有再添加木柴了,而是将火熄灭,拥了许多稻草在身上,就此睡了过去。至于那把刀,卢月斜则任其悬浮着。好不容易出现的刀,他可不想再让其消失。

第二天醒来,卢月斜发觉那把刀还在,心道:“果然如此。”同时见屋子里还有一点食物,便将食物放进了破锅中,待水沸腾后,将食物盛到那个小破碗中后,匆匆的吃了几口。接着将那本书贴身放好后,便跑步来到那个曾经的听课角落,并在那留下一句:“利武玖,我现在在‘缘来客’饭店做学徒工,今后可能没有什么时间来此,若欲见面聊天,可在此留言。”卢月斜看着这句话,心想自己两天没有来过此地,如果利武玖要找他肯定有些难度,在此地留言应该不错。做完这些后,卢月斜则直奔“缘来客”饭店而去。

在饭店厨房里的工作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每天遵照掌厨的吩咐洗洗菜和碗之外,偶尔也帮其他人做点事。虽然余下的时间不多,不过卢月斜还是能挤出一些时间来看书。当然最好的时间段永远是吃饭的时候,尽管他们厨房工作人员吃饭的时间要比正常的时间要晚很多,但那时由于没有什么客人,他们都比较清闲。因此他们总是手里捧着一碗可口的饭菜,畅聊着他们各自的生活。不过卢月斜这个时候,却很少参与进来,一来他没有什么可聊,而且他们也不太愿意和一个小孩子谈论他们的生活,而来卢月斜要好好利用这个时间看书。因此,每当这个时候,卢月斜总会找一个僻静的角落,一边吃饭,一边看书。

有工作的人,生活总是那么的规律。卢月斜的生活过的很规律,当他休假的时候,便会和利武玖在那个角落聊聊天。而每天傍晚,则都会去峰谷城市图书馆还书和借书。至于那把刀,却一直静静的悬浮在他的身前。时日长了,他也渐渐习惯了那把刀。不过,他却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每当他研习历史有所得时,那把刀都会靠近一丝。

不知不觉,一年就这样过去了。对于那把刀,卢月斜已经可以伸手够着了。只是他现在还不能握住那把刀,因为碰触那把刀的时候,卢月斜明显感觉到那不过是一种能量体而已,他根本不能将那把刀拽向前来。因此他必须等,等那把刀足够近的时候,他便能够完整的握住那把刀,而到那个时候,卢月斜相信,他便真正的入道了,入了这个世界从来没有人入过的历史之道。

22.新鞋

一年里,卢月斜因为不必为了食物劳心,而且“缘来客”饭店的伙食本来就不错,卢月斜那苍白的脸色终于渐渐褪去,属于孩子的红润脸色总算回归正常。当然变化的不仅仅是脸色,营养的充足也使得卢月斜长高了许多。

“丽姐,在忙呢?”卢月斜走进图书馆,很自然的说道。一年来,他每天都要来图书馆借书和还书。因为那五年的听课生涯,使得他的理解力和记忆力非常突出,而这也有效的提高了他的阅读速度。对他而言,只要看过一遍,几乎就不用看第二遍了。关于卢月斜的这种能力,利武玖不止一次表露了他的羡慕。不过他并不嫉妒,这并不是出于一个朋友的身份。毕竟再要好的朋友也会有嫉妒情绪,只不过这种嫉妒会掩埋在心底,更多的则是表示祝福而已。他的不嫉妒原因很简单,任何一个人在那样的环境下坚持五年,谁都会有这种能力。那种能力是卢月斜努力得来的,因为努力而获得的能力,谁有资格去嫉妒?

“又来借书啊,我说月斜,你可真够努力的,你姐看到那些书就头疼,我还是比较喜欢传统的魔法力量。”古丽对于每天都来的卢月斜早已习以为常,虽然这么说,可是假如某一天卢月斜没有来图书馆,她还真会担心。在这一年的接触中,卢月斜也知道了古丽的一些情况。古丽没有修习任何学科,她修的乃是传统的魔法力量。有关于魔法力量,其修习要比武道困难一些,这个世界上能够修习魔法的人也只是少部分。但魔法的修习与其他力量的修习有很大的区别,不过由于卢月斜没有接触过魔法,至于有何区别,他则不是很清楚,可他却知道,修习魔法并不需要钻入书堆中,不然他这个看见书就头疼的丽姐就不会修习魔法了。

卢月斜对着古丽笑了笑,说道:“姐,哪有,我只是没事看看。我去找书了,等会见。”话落,卢月斜欲转身去借阅区。

“等等,姐给你点东西。”古丽叫住卢月斜后,从柜台下拿出一个袋子,继续对卢月斜说道:“这里有双鞋子,做姐姐的还没有送过你东西,姐见你那双鞋子也有些破了。换上这双吧。不许拒绝!”前几天,古丽发现卢月斜一直就穿一双鞋子,虽然鞋子很干净,但她却觉得自己的弟弟老穿一双破鞋也不是个事,于是就为他买了双鞋子。

对于古丽那不容置疑的语气,卢月斜可没觉得有什么不满之处。只听卢月斜道:“等我借完书也不迟。”卢月斜没打算拒绝,因为这样反而显得生分,他可不想因此与他敬爱的这位姐姐有所隔阂。

“你作死啊,叫你换就换。”古丽的语气有些霸道,可是转瞬又特别妩媚的说道:“我的好弟弟,你是不是要你姐姐来帮你换?来坐这?”

由于经常和古丽聊天,卢月斜对这位姐姐的脾性也十分清楚,她来换的话,肯定没有好事。为了今天能够走着出去,赶紧应声道:“好的,我马上就换。”

卢月斜在古丽面前并没有什么戒备心态,因为他懂古丽是真心将他当做弟弟,而他也很享受这种亲密的生活。

卢月斜看着脚上穿的那双新鞋,心里有些奇怪他姐怎么知道他鞋子的尺码,居然这么合适,穿上之后还那么的舒适。感受着这双别样的鞋子,卢月斜怀着久违的幸福感去了书籍借阅区。不过那走路的姿势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脚轻拿轻放,一副蹑手蹑脚的样,仿佛害怕碰到前面什么东西。

古丽看着卢月斜那走路的样子,有些好笑,旋即又有些心酸。她已经从利武玖那里知道了卢月斜的一些情况。虽然她和利武玖存在一定的社会差距,可是自从几个月前她成了一位一阶的魔法学徒后,她和利武玖之间的差距也缩小了许多,加之卢月斜的关系,她与利武玖也成了朋友。每当利武玖来这找歆小姐的时候,利武玖都会和古丽聊会天,而古丽也正是从他那里知道卢月斜某些过往。说实话,每次古丽听到利武玖说的某些事情,她总是会止不住流泪。但问题也正出在眼泪上,试想,在图书馆前台,一个富家公子打扮的人与一个正在流泪的少女,谁能没有些别样的想法。可是这古丽也不知怎么回事,每次利武玖来,总是要询问关于卢月斜的事,可利武玖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卢月斜只是和他谈论过一点儿乞丐生涯的日子,就连他李爷爷和王叔的为什么离开这个世界都没有和利武玖说过。但就是利武玖知道的那么一点点,却总会令古丽不自觉的哭起来。这事发生的多了,利武玖也实在是怕了,特别是某次那位歆小姐问利武玖是不是对古丽做了什么事。利武玖想起当时他那歆妹的表情,可把他吓死了,当时他赌咒发誓等所有的手段都用了,那位歆小姐依旧满脸怀疑的看着他。无奈之下,利武玖找到古丽,请她去跟那位歆大小姐去解释,这场误会才算最终解决。不过也正因为此,利武玖后来也不敢去图书馆了,转而直接去峰谷图书馆馆主的家里去了。对于古丽,他更是敬而远之,只是他这么做,反而更惹人怀疑了。这种情况,利武玖也十分无奈,他这就是典型的躺着也中枪。

当知道某些事后,古丽对卢月斜投注的关爱也多了许多,有时候她表现的反而不想一位姐姐,倒更像一位母亲。虽然这对于一位只有十六岁的少女而言很不合适,但卢月斜的某些经历的确激起了她的母性。虽然卢月斜从来没有和古丽谈论过他的过往,古丽从来没有问过,对于某些事,她只是当做不知而已。

卢月斜蹑手蹑脚走路的样子是有些滑稽,不过卢月斜并不单纯是因为那双新鞋,也有身前那把刀的原因。以前那把刀离他较远的时候,他还不怎么在意。可是当那把刀靠的越来越近后,卢月斜则总是感觉自己迈开步子向前会撞上那刀刃,处于本能的自保意识,卢月斜这几天走路都有些小心翼翼。

来到历史区,卢月斜并没有去找书籍。而是直接将那本阿若斯所著的《历史演变》拿在手中。自从卢月斜看完《历史释义》后,接下来卢月斜并没有立刻看那本《历史演变》,他觉得还不到时候,而且阿若斯也明确在《历史释义》中提过,若对历史没有一定的体会,便不要去考虑有关于历史演变的问题。那个时候,卢月斜自知自己对历史的理解还不够深刻,毕竟那把刀离他还很远。不过近来,特别是前几天他看了司马氏的那本素有“史家绝唱”美誉的《帝国史记》后,那时他只是跟着作者的思维思考着一些问题,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突然发现那把刀几乎就在眼前。只是不知为何,当他伸手去握的时候,却发现依旧握不住那把刀,他没想到那把刀的刀柄那么高,他必须要等那把刀更靠近一点才能握住。自看完那本《帝国史记》后,他突然萌发了想看那本《历史演变》。反正历史区没有什么人来借书,这里几乎成了卢月斜的私人图书馆。当卢月斜拿着《历史演变》来到柜台前时,古丽正在为一位新来的人办理借记卡。来人是一个女孩,和他的年纪的差不多,甚至可能还要小些,一双眼睛古灵精怪,不断的四处张望。卢月斜看着那双眼睛,感觉有些熟悉,但却一时难以想起来。

“蓝小姐,办好了。我家小姐今天去了峰谷学院,她说今天你来了之后,如果要找她的话,则直接去‘缘来客’三楼雅间,她办完峰谷学院的事后,会直接去那里等你。”古丽对那个小女孩说道。

那个女孩点了点头,接过借记卡,打开空间戒指,将其放了进去。之后,在两个随从的护送下,离开了图书馆。

“姐,这是我借的书。”卢月斜将那本《历史演变》递给古丽。接着问道:“姐,那个人是谁?怎么她的空间戒指和我见过的不一样啊?”刚卢月斜看见那个女孩打开空间戒指,可是她的空间戒指打开的不是一扇门,而是一个星阁。这使卢月斜很好奇,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空间戒指。

“哦,那位是帝国那位素有儒将之称的蓝玉将军的爱女,那个空间戒指是空间学术公会特意定做的送给她的礼物,那种戒指,全国也没几个呢。”古丽说着,接过那本《历史演变》。似乎发现什么,皱眉说道:“我说月斜,你姐我虽然不喜欢看书,但是一些事我还是知道的,你这一年来借的都是历史方面的书籍。你知不知道历史科至今也没有人入道。你不会是选择以历史入道吧?”

卢月斜听的出古丽的关心,不过他并不打算说出自己现在的状态。从某种程度上说,如果告诉她即将入历史之道,那么很可能会对古丽带来一些麻烦。第一个成功的人,一般被人称做绝世天才,身边的人虽会分得一些光环,可是这光环却会为身边人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因为这个绝世天才会被一些有权有势的人拉拢,可这种拉拢如果不成功,将很有可能被人抹杀,就算身边的人都不会放过。关于这些,卢月斜在历史书上看到了许多。但问题的关键却是,他不想将自己卖给熙家天下。出于保护的心理,以及等自己强大到可以忽略某些势力,特别是能够逃脱熙家势力的所谓拉拢后,他才会将这些告诉身边人。当然,卢月斜也打算再寻一门可入道的学科,按照他的意愿,他想选音乐,这并不是说卢月斜自大,而是现在也不知怎么回事,他脑海里的某些美妙声音已经不再只出现在睡梦中,有时还会在他意识清醒的时候浮现。感觉像某种召唤,所以他打算当历史入道后,便分出一些心思研修音乐。到时候以音乐入道者的身份,也就不会出现那种不必要的麻烦了,毕竟一个普通入道者,有权有势的人也不会那么的上心。于是卢月斜回答道:“哦,我打算从这里面找一些有关于音乐方面的知识,近一年的寻找,我也找到了一点有用的东西,过几天后,如果找的差不多了,我就会正式看一些音乐方面的书籍了。”

“真的?”古丽由于不怎么看书,他也不知道卢月斜说的是真是假。

“真的,我怎么会骗丽姐。”卢月斜抬起脚,弹了弹鞋子调皮的说道。

23.历史之道

卢月斜拿着那本《历史演变》,来到那个已经有些变样的小茅屋。屋子依旧是小茅屋,不过这一年中,卢月斜赚了九枚金币。刚开始的半年中,“缘来客”给他的是每个月五个银币,但在后面的半年中,厨房的掌厨见卢月斜很好学,同时也觉“缘来客”根本留不住卢月斜,为了帮助卢月斜,便将一个月的工资增加为一个金币。卢月斜没有用这些金币买书,而是有选择的用这些金币来张点他的小茅屋。小茅屋不可能成为华丽的大房子,它依旧显得有些破破的,但是小茅屋内部却有了很大的变化。曾经的小茅屋只有一个房间,而今,卢月斜花了一个金币,将小茅屋改装成了两个房间。里间成了他的卧室,而外面,则成了他的书房。所谓书房,里面其实根本没有书,有的只是他花了五枚银币买来的一张桌子和一盏价格颇贵的能量等。由于卢月斜喜欢晚上看书,对于灯具有特别高的要求。如果长时间依靠火堆照明,那么眼睛很可能会出现问题,为了保护眼睛,他在征询了利武玖的意见后,买了这样一盏能量灯。所谓的能量灯,其实是光明魔法研究公会推出的最新魔法产品。具体的原理,卢月斜并不太清楚,不过听古丽介绍说,那种能量等的结构原理非常简单,只是将光明元素束缚在一个透明的容器中,然后利用能够催发光明元素的能量催发这些被束缚的光明元素,那样透明容器便会发出亮光。不过那种催发能量是特制的,只有专门的能量模块售卖店有买。一模块的能量大约能够维持卢月斜一个月的照明需要。加上这能量也并不贵,大约每模块需要一枚银币,现在的卢月斜也完全负担的起,更为关键的是,这能量灯对眼睛具有保护作用,综合这些因素,卢月斜便花费了三枚金币的代价买了这样一盏能量等。

卢月斜进门后,直接开了那盏能量灯,而后便坐在桌子上看着那本《历史演变》。因为是书房,所以桌子上也少不了笔记本和笔。这两样东西,卢月斜几乎每个月都要换新的,原因很简单,用的太快了。卢月斜一边看书,一边在笔记本上写着。卢月斜已经养成了将读书所得记录在笔记本上的习惯,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知道当读书疲累的时候,再看看自己所做的记录,不仅会有新的收获,而且还能缓解疲累的身心。

“历史,世界的发展走向,然其走向何方,人莫能知之,因为历史一直在行进着,在没有结局的时候,欲找到最终演变,几不可能之事。然既不能知,何以要著述此言?”

书的最开始就提出了这样的话,卢月斜看着这几句话,愣愣出神。不过他并没有思考太久,因为他知道阿若斯会在接下来的言论中给他答案。

“著此言,不为尔等寻求财富名利,亦或者力量。我仅希望用几句牢骚言令尔等知道历史只是历史,其永远用冷漠的态度在注视着我们。一如熙智传奇皇帝,虽世界一片称赞之声,然对历史而言,亦不过消失在人们视野中的人物耳,他只活在历史的那一部分。如果他今天还在,天下称其为人间灾难之星亦未可知。可历史总要有个方向,如人有生老病死,人之生时,便注定死亡的那一日。此间虽有神明,然神明能与历史等量?神明消逝时,历史依旧行进。既然所有事都有一个最终的结局,那历史的最终结局是何?最终的灭绝抑或新生的希望?”

卢月斜越看越糊涂,他不明白阿若斯到底要讲什么。难道是自己对历史的研修依旧太过肤浅?卢月斜心想。

“此书虽名为《历史演变》,然并非真正研究历史走向。未来充满了未知,虽有易学,星象等学科可推知未来的点滴,然相对历史的未来而言,其不过是茫茫大海中渺小的一水滴耳。本人只是将此前发生过的某些历史变化加以整理,以期好历史者能有所得,此心亦足矣。”

原来这本书并不是真的研究历史的最终走向,史书果然是史书,其作用终究只是记述历史而已。不过卢月斜从这几点却看出这本书一定是一本好书,原因很简单,因为此书在开篇之处就指出了这是一本需要读者思考的书。读书的目的便是为了思考,因思考而获得新知,获得新的力量。

卢月斜有些迫不及待的翻阅着书中的内容,整个心思也跟随着阿若斯的笔触,思考着真正的历史问题。有时他为历史中的某个变故痛心疾首,有时又为某个时期历史复归光明而感欣慰。然而卢月斜却没有注意到,在他追随阿若斯的思想时,他身前的那把刀真在慢慢的靠近他。

全副身心都投入到了对那本书的阅读中的卢月斜又忘记了时间。也不知这是他第几次误了睡觉的时间,灯光下那双眼睛愈发明亮起来。似乎看到了什么兴奋的东西,卢月斜突然站起身喊道:“对,就是如此。历史由人创造,所以演变的结局由人类决定。阿若斯真实太伟大了。嗯?”这个时候,卢月斜发现身前的那股力量有了些变化。刚刚由于太投入并没有注意那把刀的变化,可就在刚刚,卢月明显感受到一种变化,这种变化他说不清,但他能够明确一定发生了什么变化。于是放下书,闭眼感受身前的那把刀。这一闭眼,却使卢月斜有些不知所措,那把刀,那把他渴求许久的刀居然消失了。

“怎么回事?不应该啊,前面明明还存有一股力量,怎么那把刀消失了?”卢月斜非常的疑惑。

今夜是一个月圆夜,不过由于时间太晚,峰谷城也已经没有人花前月下了。可如果还有人因为这圆月,舍不得浪费这大好的月中光景,那么可能能够发现此时的天空正发生着剧烈的变化。天空中突然出现许多彩色的云,在月光的映衬下,发出各色光芒,天空仿佛被美丽的颜色浸染过一般,幻彩绚烂。

峰谷城城南,有户人家的男主人起夜,打开门正欲向厕所走去,由于太困,便仰头打着哈欠,接着用手擦了几下眼睛。似乎感觉自己看错了,又用手使劲的擦拭了几下眼睛。当确定自己看到的不是错觉后,竟然顾不得上厕所,迅速的缩回自己的床上,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妻子,嘴里不住的说道:“看错了,一定是看错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对他而言,那种景象完全脱离了他能想象的范围。尽管那景象很美,可是对于那种未知的东西,他内心还是充满了恐惧。

那种景象并没有维持太久。那些多彩的光芒和云最后都汇聚在了卢月斜所住的那个小茅屋上空。在汇聚完后,那些光芒和云渐渐虚化,直至肉眼再也看不见。

“不对,刀消失了,可为什么身前那股力量却越来越强烈?”此时卢月斜正在思考那把莫名消失的刀。“嗯?”似乎发现什么,卢月斜睁开眼睛,却见身前突然出现许多七彩的光芒,像一团浓云,然后直接窜进他的身体。卢月斜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进入他身体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便突然昏迷了过去。然而那些光芒进入卢月斜身体后,并为结束。只见书房中又凭空出现一些七彩的云,那些云将卢月斜紧紧的包裹在其中,并慢慢将卢月斜托起,最后则形成了一个七彩的大茧漂浮在空中。而卢月斜买的那盏能量灯,仿佛受了某种力量的刺激,光芒越来越盛。

昏迷后的卢月斜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对他而言,这却成了一个难得的休息机会。第二天,卢月斜慢慢的醒来。此时那个大茧已经消失了,卢月斜发现自己莫名的躺在了地上。他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他并不清楚昨晚发生了什么,不过他却清晰的记得昨晚有团七彩的光涌入了他的身体。卢月斜仔细的检查了自己的身体,发现并没有什么不适之处,便稍稍放下心来。突然他想起那个重要的问题,赶紧闭上眼睛,仔细感受那把刀。

“那把刀居然还在,而且刀的外形好像发生了变化,除了变得更加精美之外,居然还散发出七彩的光芒。”卢月斜不可置信的感受着那把刀。“真近,感觉就像贴着自己一样。”卢月斜一年来,一直在努力缩减这距离,没想到却在今天,那看似只有一点点距离实际却无比遥远的三尺距离,竟然就这样消失了。卢月斜颤抖着伸出右手,慢慢的接近那变得精美非常的刀柄。他知道握住刀柄,便表明他由历史入道了。这可是他向往已久的力量,只要他握住那刀柄,他就可以开始一段新的旅程了,复仇的旅程。

终于握住那渴求已久的刀柄了,在握住刀柄的刹那,卢月斜有一种想要发泄的冲动,不过他不敢在小茅屋里发泄。卢月斜睁开眼睛,跑到小茅屋不远处的一处小树林中。而后,他再次闭上眼睛,使劲的挥砍着,耳中不断传来“轰……轰……”的声音。当他睁开眼睛看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只见以他为中心三十米范围内所有的树木尽皆倒下,可是他在挥砍的过程中并没有遇到任何阻力。卢月斜走近一棵已经倒下的树木旁,树木的横断面极为光滑平整。看着这一切,卢月斜默默的说道:“原来这就是历史之道。爸、妈、奶奶、李爷爷、王叔,还有村里所有人,你们的小月斜终于有了可以为你们报仇的能力了。你们放心,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你们看到了吗?我拥有了报仇的力量了。”

24.一场大型宴会

获得了力量并不代表可以立即报仇,因为力量也有弱小时。力量的获得也仅仅表明具有可以复仇的能力而已,却不表明这种能力的即刻获得。

卢月斜感受着这股力量,心中虽激动,但并没有迷失在这力量之中。他很清醒,因为他知道自己还不能开始报仇,因为力量还不足够。在适应了一会儿历史之道带来的力量后,卢月斜转身回到小茅屋,漱口洗脸后,拿着那本还未看完的《历史演变》去了“缘来客”。卢月斜在这一年中也学会了洗漱,怎么说呢,身份的改变,人的个人卫生也总要有些变化,以前是没有条件,当具备一定条件后,对于卫生习惯问题当然不能马虎。卢月斜曾在那个角落听峰谷学院的老师们说过,不修个人卫生者,不具备人的品性。当时卢月斜还是个乞丐,他没有能力修个人卫生,但那句话却深深的刺激着他,原来乞丐不具有人的品性。虽然卢月斜很讨厌这句话所表达的某种意思,可是他不得不承认个人卫生的重要性。是以,他第一个月领到那五枚银币的时候,便毫不犹豫的为自己买了一套洗漱用品。人穷困并不可怕,最重要的是能够保持自身的洁净,其依旧能够赢得人们的尊重。在这个世界,乞丐不被尊重的多数原因其实就是他们个人卫生原因。污脏者总会惹人厌烦。

今天的“缘来客”饭店有些忙碌,由于昨晚峰谷城市图书馆的千金会同当地各方势力年轻一代的代表人物在这里宴请了帝国军方三号人物蓝玉将军的女儿,蓝将军的女儿决定回请他们。如果是一般的宴请,或许没有什么,可是这种回请代表了蓝将军女儿对当地某些势力的认可。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是她对峰谷城年轻一代的认可。如果是一般人回请,当然没有这么多讲究,可她乃是帝国军方三号人物的女儿,对于这样一座军事堡垒而言,这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蓝将军对此处的态度。若某个势力的年轻一代的代表人物没有收到邀请,那么便直接表明了蓝将军之女对其的不认可,这无疑是一种巨大的侮辱。幸好这位将军之女也很懂得做人,虽然仅仅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但在这方面却做的滴水不漏,她可不想初来此地就得罪某些人。因此,昨天来参加过宴席的人,她几乎都邀请了。昨晚卢月斜由于提前回去,再者那种场面客栈也会安排更高一级的服务人员,因此,卢月斜在与不在亦无所谓。但今天的这个宴会却与昨天的有所不同,因为那位蓝小姐除了邀请昨天的那些人之外,她还邀请了许多昨天没有来此的人员。这在无形中使得这位蓝小姐获得了当地许多隐性力量的支持,既然蓝小姐给那些人面子,他们怎不会投桃报李,以示友好之意。

“我说月斜,你怎么才来,今天中午会有一场很大的宴席,现在我们我们都快忙疯了,人手不够用。今天的人比昨天多了好多,你赶紧过来帮忙。”“缘来客”的服务领班看到卢月斜赶紧上前,今天她的人手实在有些不够用了。他们平时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忙碌的一天。当然,对于饭店而言,愈是忙碌当然愈好,因为他们就能够赚到更多的钱,在这个世界,还没有什么人愿意和钱过不去。

卢月斜正在思考那股力量要如何使用,获得力量之后,不会使用力量,则和没有力量没有什么区别。此时听到有人喊他,抬头看去,却发现是服务领班米小姐。米领班给人一种很亲和的感觉,也正因为她的这种特质,她才当上了饭店的领班。而且这个米领班在平时也很照顾他。虽然一个人是饭店前面的领班,一个人是饭店后面厨房的小学徒,但毕竟同在一家饭店工作,平时也算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同时米领班见卢月斜平时十分好学,对卢月斜也比较有好感,因此,在许多事情上照顾卢月斜也在情理之中。见是米领班,卢月斜有些好奇的问道:“米姐,我只是厨房的学徒,这种大宴席我好像不够资格参加。”

“现在还管什么资格,再说你也是我们这里比较有学问的人,你资格也完全够了。那些宴会上的人不是什么富家大老爷,都是一些比较有势力的富家和贵族子弟。这些人都还是学生,所以凭你的气质,正合适伺候他们。”米领班由于为人亲切,饭店多数人都喜欢称呼她为米姐,倒不是指她年龄有多大,而是指她在“缘来客”的地位。

“哦,那我先去准备下。”卢月斜知道,厨房和前台服务人员的服饰是不一样的,既然要他去前台服务,那么他必须要换工作服。

“嗯,快去吧。你也没接受过类似的礼仪训练,所以你还是负责端茶送水之类的。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富家子弟和小姐们来此,这些人可不好伺候,要多注意点。”米领班叮嘱道。

“是,米姐。”卢月斜应了声后,暂时放下对力量的思考,向换衣部跑去。

卢月斜换好衣服后,那些公子小姐们陆续到席。虽说是宴席,其实他们并不是在一起吃放,更多的是一种势力间的交流。势力间的某种交流当然不允许普通人进来,因此,今天的“缘来客”全场都被那位蓝小姐包了下来。只是虽说是蓝小姐包了下来,可“缘来客”的幕后老板也不是傻子,蓝小姐选他这里作为宴会场所本就是一种荣幸,因此,他坚持一切免费。人说在商言商,“缘来客”饭店虽说会因此损失一大笔钱,可是这种无形的广告无疑在无形中使得“缘来客”在峰谷城提高了一个档次,对饭店今后的发展却是有莫大的好处。

“蓝小姐,你好,我是……”一个长相还算不错的公子手持摇扇对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说道。

“你好,很荣幸你能来,请!”小女孩情绪并没有出现什么波澜,礼貌的请他入席后,继续招呼来人。而那个公子则略有些失望的向内走去。

“婉妹,我来了。”一位美丽的少女对着那位蓝小姐说道。蓝小姐名叫蓝婉儿,是蓝玉将军的大女儿。蓝婉儿受家庭影响,八岁的时候,就开始为自己的父亲分担压力。尽管蓝将军对此不太赞成,但见蓝婉儿居然有成年人的沉稳,惊讶之余,便有些默许了,毕竟在这个乱世,他真的很累很累。

蓝婉儿见来人,终于有了情绪波动,只见她跑到那人身前,说道:“歆姐姐,你总算来了,来,帮我迎接客人。”来人正是峰谷城市图书馆馆主的女儿。峰谷城图书馆馆主姓姬,他的女儿名叫姬邤歆。不过今天她其实是被宴请的一方,却没想到因为蓝婉儿的一句话,又似成了宴会主办方了。姬邤歆剜了剜蓝婉儿的鼻子,笑着说道:“你这是算计我呢?”话虽这么说,她却随同蓝婉儿一道,迎接来人。

过不久,利武玖也来了,当他看到姬邤歆也在迎接来人时,有些惊讶,便问道:“歆妹,你怎么也在迎客,怎么,又是你操办的?”

姬邤歆见是利武玖,笑了笑,说道:“没办法,妹妹有令,做姐姐的不敢不从。”

蓝婉儿在帝都就和利武玖接触过,双方关系也还不错,毕竟利武玖的父亲利承将军一直比较推崇蓝玉将军。受此影响,利武玖也很敬仰那位传说中的儒将,有这层关系,利武玖一直都以一种大哥哥的身份,帮助和照顾着蓝婉儿。

“利哥哥,你总算来了,快来帮我照顾里面的客人。”蓝婉儿可不管那么多,见到利武玖,直接如此说道。

“额……”利武玖还想多和姬邤歆聊会天,可蓝婉儿竟然这么快就为他安排事情。于是无奈的说道:“等会,招呼他们也不急在一时,要不你去招呼他们,我来帮你迎接客人。”利武玖这意图太明显了。

“怎么,你想欺负歆姐姐?去,去,去,到里面帮我招呼客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企图,不准你欺负歆姐姐。”蓝婉儿在别人面前会表现的很成熟,可是在自己信任的人面前却会表露出她那孩子的一面。

利武玖见蓝婉儿如此说,脸虽然有些黑,可实在拿这个妹妹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低头朝里走去,边走还不停嘀咕道:“欺负她?我得有那能耐,她都入道了,我还差一点呢!”

看着利武玖稍显落寞的身影,蓝婉儿对姬邤歆吐了吐舌头,而后道:“歆姐,利哥哥是个不错的人啊,怎么感觉你总是想躲着他?”

姬邤歆没想到蓝婉儿会问这个,她叹了口气说道:“我只是因为不想分心,我也知道他很不错,可是我想进入那片海洋,等我进入那片海洋之后,我或许会在那里等他。”

蓝婉儿听到姬邤歆的话后,双眼闪过一丝狡黠,转身对着利武玖的身影笑了笑,而后又招呼陆续到来的客人。

25.仇人相见

不久,人差不多便到齐了,而宴会也准时开始了。卢月斜在经过了前期的忙碌,也总算有了一丝清闲。毕竟这些公子小姐们的主要精力并不在食物方面,他们都有着各自的目的。因此食物上的很慢,不过这种场合,对于酒水却是消耗的有些快。不久,卢月斜又不得不帮助服务人员将酒水不断送入宴会中。

“婉儿妹,你干嘛请这么多人?”利武玖刚刚已经从蓝婉儿那里得知了姬邤歆的心态,内心虽有一丝兴奋,却也有些黯然。这黯然并不是说他对自己能否进入希维尔海心存怀疑,此时的他已然快入道了,所以,他也有信心进入那片海。他心中的黯然却是因为姬邤歆母亲的病。姬邤歆之所以特别期望进入希维尔海,并非真的对力量具有极度的渴望,而是她母亲的疾病缺乏很重要的一味药引子,这味药引子只有希维尔海有,因为那味药引子必须是希维尔海中独有的强大无匹的虚灵龙的心脏。如果说魔兽之属中成年巨龙的力量相当于一般圣级的存在,那么虚灵兽中的虚灵龙天生就具有圣级巅峰的力量,而如果那虚灵龙再强大一些,甚至很有可能具有神级的力量。现在大陆上很少有圣级存在,大多都已经进入了那片海洋。而姬邤歆的父亲姬陆其实是一位半圣级存在,地位大约相当于一位帝国将军。不过姬陆并没有进入希维尔海,因为他知道以他现在的力量,还不够普通的虚灵龙塞牙缝的,而且这个家也离不开他,因此便一直没有进入那片海洋。利武玖虽心存黯然,不过却也坚定了他那颗成为强者的心,他想为他喜欢的女孩子分担一些压力,那种压力真的太大了,他真的担心姬邤歆。

“没什么,我想为我爹发掘一些人才而已。嗯,刚刚我帮了你那么大忙,你要不要来帮助我爹?”蓝婉儿调皮的问道。

“别,既然知道了那个原因,我也要努力,我要多为她分担一些。”利武玖用手指了指姬邤歆,对着蓝婉儿说道。

“呵,没看出来,你还挺痴情。不错,有潜质。”蓝婉儿故作老气横秋的道。

“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痴情,去,一边吃糖去。”利武玖见蓝婉儿那表情,不觉好笑。不过似乎想起什么,他立刻对蓝婉儿说道:“说道人才,我倒是知道一个,刚开始我还想收归己用,不过在后来的交流中,我却和他成了好朋友。真正的好朋友。”说着,利武玖不断张望,他之前看到卢月斜端着酒水在此间穿梭。

“哦,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居然能够成为你真正的朋友,是那家势力的公子?”蓝婉儿听到利武玖的话,也心生好奇,他可知道利武玖是什么人,除了帝都有限的几人外,她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他还有其他真正的朋友。

“虽说我的朋友就必须是某势力的公子的?”利武玖神秘的笑了笑,而后接着说道:“那就是一个普通人,嗯,他和你的年纪差不多大。可他的见识,却远超我以及我见过的任何同龄人。我是说与我同龄的人,而不是和他。”利武玖想起了那个“六贼七害”的问题。当时他只是想和卢月斜交流有关“王者”的某些看法,以及“王者”该注意哪些问题。对于这样的问题,帝国许多大臣都会讨论,而后也做过很多总结的言语,但那些总结言语依旧需要整整几恺兽车来装的。但他没想到卢月斜却总结的那么精辟,他还记得后来询问卢月斜有关“六贼七害”问题时,卢月斜回答时的表情。很自然,完全没有多加考虑,仿佛就像在诉说每个人都应当知道的东西般,显得那么理所当然。“所谓六贼,一为王者的臣下大作宫室池榭,供游玩观赏,以此败坏王者之德;二为有民终意气,任豪侠,破坏国家法度,阻碍民生;三为臣下结党营私,排斥贤能,不尊王者,损害王者之威;……。所谓七害,一为无谋略者,为高官厚爵,恃强逞勇,轻开战端,以求侥幸立功者,而又被任命为帅的人;二为有虚名无实才,掩善扬恶,钻营取巧,而又与王者谋的人;……”那些话语可谓字字珠玑,要不是知道卢月斜不入仕的想法,利武玖早就想将他举荐给帝国某位大文臣。不过那时,利武玖觉得卢月斜会有些打算,可是当他见卢月斜一直在此做学徒,恐怕埋没了他的才华,同时也觉得蓝玉将军也是一个非常值得跟随的人,便动了向蓝婉儿举荐他的念头。

“哦,你这么说,我就更好奇了,想不到普通平民中居然有这种人。”在家世显赫的人看来,有才能者当出于显贵之家,鸡窝中是飞不出凤凰的。蓝婉儿本就属于这样的圈子,对于这个观念也认为理所当然。

“你很快就会见到他的。”利武玖见蓝婉儿却有些动心与好奇,便卖关子说道。

“他也在这里?奇怪,我邀请的人非富即贵,而你有说他是个普通人,你骗我玩呢?”蓝婉儿怎听不出利武玖的意思,可听出之后,却也发现了事情的矛盾之处。

“场间可不止有你邀请的那些人,还是有其他人的。”利武玖因为经常与利武玖谈天,以往那种贵族观念也有了许多改变。此时见蓝婉儿只把“人”的概念定义在了她邀请的那些“人”身上,不觉有些皱眉。于是说道:“婉妹,人不只是有那些人,普通人也是人。”

蓝婉儿这时才发现利武玖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特别是听到利武玖后面说的那句话,内心也隐隐有些凛然。以前她一直自认为自己待人和善,并没有什么贵族等级观念,可是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一直就没有脱离过那种观念。同时她也发现她的这位利大哥真的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难道是那个人带来的变化?”蓝婉儿心想。也因此,蓝婉儿对那个人也更加的好奇了。

此时的卢月斜刚从宴会出来,他躲在一个隐蔽的角落,手虚握着,如果此时有个入道者注意到卢月斜,仔细感应的话,肯定能够感应到他手中握着一把刀似的东西。可惜并没有人注意到卢月斜,毕竟谁能想到一个才十一岁的人是一个入道者。只见卢月斜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场中不远处的一个人,那个人衣着十分奢华,在和人聊天的时候,不停的用他那双阴鹫的眼睛瞟向姬邤歆所在之地。

“康少,姬馆主此次又去了城主府,真不明白,他老去那里干嘛。对了,听说姬邤歆在几个月前已经入道了。传说她的星象之道属于那种特别高级的道,就差一丝成为至高之道。不愧是千年一遇的星象学天才。也只有她才能配的上您。”一个谄媚的声音在这个康少的耳边响起。这位“康少”是峰谷城五大势力中康家的大少爷,名叫康荫,对于学术之道并没有兴趣,不过他在魔法之道上却有着极高的天赋,虽说不是那种千年一遇的级别,起码也算是百年一遇。不过就算如此,他在康家也极为受重视,地位也特别高,而他也在几个月前成为了一阶魔法学徒,在康家的地位更是飙升了一个档次,现在的康家,除了康家的家主之外,谁敢不给他面子。

康荫很受用这话,微笑着拍了拍那个人,说道:“你作为我的跟班,真是越来越合格了。不错,不错。”

那个人听到康少夸张他,赶紧表露出一幅感激涕零的样子,不断说道:“谢谢康少赞赏,能作为康少的随从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荣耀。”谄媚到一定境界后,人听了都会觉得反胃,毕竟太过恶心了。

然而躲在角落里的卢月斜却并没有反胃的感觉,他那双眼睛仿佛要喷出火来,手上的那把看不见的刀却渐渐发出一丝光亮。他知道那个谄媚的声音正是害死他王叔的直接凶手,如果他不提那个所谓的注意,他的王叔很可能不会死。

“嗯?”康荫突然望向卢月斜所在的角落。

“怎么了,康少?”那个谄媚的人见康荫望向一个角落,不禁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那个地方好像有什么东西。”康少复故作平淡的道,他知道那个角落里有人,但他不想打草惊蛇,他想看看那个人到底想干什么。

卢月斜见康荫望向这里,特别是发现手中那把看不见的刀居然发出了一丝光亮,吓的赶紧将那把刀散去。他现在还不太会应用那把刀,如果在这个地方被那个康少的人看出马脚,那他的仇真不用报了。虽说入道了,但他却很清楚他目前力量其实还很弱小,他才刚刚入道而已。见那康少似乎一直将注意力放在这里,卢月斜努力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后,拿起放置在一边的酒水,若无其事的走向康荫,来到他身边后,强抑仇恨的情绪,说道:“这位少爷,您需要酒吗?”

康荫阴阴的看着卢月斜,而后挥了挥手,向赶苍蝇似的说道:“不必,滚开。”“是家族里某些找死的人想杀我?”康荫见卢月斜离开后,心中警惕之意却不减,这般想后,立刻对着那个谄媚的人说道:“给我盯着他。”

那人虽不明白这位康少的用意,不过作为随从,是没有必要追问原因的,应和一声后,便不远不近的跟在卢月斜身后。

26.月夜寒风浴红衣

卢月斜自入道后,对身边事情的感知能力强了不少。那个随从以为自己做的很隐蔽,却哪里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全都在卢月斜的感知之中。卢月斜也很奇怪,他不明白那个康少为什么要派人跟踪他,卢月斜可不知道自己被那个康少怀疑为家族里某个势力派来的杀手。不过,卢月斜并不担心那个人的跟踪,他把角度放的很慢。观察了一会儿宴会场所里酒水的供应情况,发现酒水有些偏少后,便开始不断的向宴会中添加酒水。

那个人倒是很忠于他的职责,在卢月斜不断的向宴席中端酒水的时候,他居然也紧紧跟踪着。在此过程中,卢月斜有意避开利武玖的眼光,因为卢月斜正在酝酿一个计划,他不想将他的朋友牵扯进来。

宴会进行了很久,到了晚间的时候,居然还没有散去的意思。不过卢月斜倒乐的如此,这样反而更加有利于他接下来的计划。

卢月斜已经停止了服务员的工作,他来到换衣间,换上自己的衣服。仔细感受了身后那个跟踪的人,嘴角微微上翘。而后向“缘来客”饭店后面的景观山走去,那个人也跟着卢月斜身后,向那景观山走去。

“康少真是英明,这个小子果然有问题,这夜晚居然还来这景观山,哼,我倒要看看会发生生么。”想到办好这件事后,可能受到康荫更多的赏识,内心显得特别激动。

卢月斜慢吞吞的走着,他还真担心那个人不跟了。到了景观山后,卢月斜发现那个人还不紧不慢的跟在他后面,卢月斜便开始朝一个僻静的地方走去。期间,卢月斜还故意坐下来,朝着某个僻静的角落挥了挥手,而后又站起身朝着那处走去。

“那个地方肯定有人,哈哈,要立功了。”那人满脸的兴奋之色。

卢月斜觉得走的差不多了,而且这个地方也足够僻静,便突然停了下来。向旁边一闪,就此消失不见。

“不好,被发现了,想跑?门都没有!”那人作为峰谷学院的一名学生,也有些武道底子。而在他眼里,卢月斜不过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对他根本构不成威胁。仗着这一点,他快速的出现在了卢月斜刚刚停留的那个地方,以寻找卢月斜的去向。

“你是在找我吗?”突然一道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那人疾步向前,接着转身,见仅仅只有卢月斜一人。于是警惕的四周张望着,提防周围还有没有其他人出现。“你的同伴呢?叫他出来吧!”

“我没有同伴,我刚刚是骗你的,怕你不跟来,以那引起你的好奇心而已。”卢月斜冷淡的看着那人。

“哦,就你一个人!看来你早就发现我了,不过我是要说你聪明呢?还是要说你傻呢?小子,我杀死你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你还真以为我不会杀了你?”那人可不认为卢月斜能够对他构成威胁。而且,他也确信自己接近武道一阶的底子要对付这样一个小子简直绰绰有余。

“是啊,你们杀弱小的人当然像碾死一只蚂蚁。不过当有比你强大的人要杀你的时候,却不知会怎么想。”卢月斜不再抑制自己的仇恨,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

“嗯?”那人也看出了卢月斜对他的恨意,可是他却根本不认识卢月斜,因此也根本不知道眼前这小子为什么如此仇恨他。不过,出于对自己的自信,他也多想,在他看来,既然对他充满恨意,直接杀了不就得了。虽然他本意是想抓住他,以向康少邀功的。不过谨慎起见,他可不介意将卢月斜杀了。因为他是小人,小人生来就比较谨慎,他们依靠谨慎,所以才能活的长久。当发现这种对他满是仇恨的人,就算他不明白原因,他也会选择抹去这个人。想到此,他直接当做卢月斜的面打开了空间戒指,也不避讳卢月斜的眼光,大摇大摆的拨弄了几下数字后,从那门里拿出一把长枪。抚着长枪,他对着卢月斜说道:“小子,本来我不打算怎么快弄死你,可是我对你的那双眼睛很不舒服,当然,我也担心你故意拖延时间,等什么人来救你,所以!现在!死吧……”话音未落,便直接冲向了卢月斜。

想起王叔的死,卢月斜将心中所有的怒火都爆发了出来。见那人提着长枪快速冲向他,也不闪避,右手紧捏着那把看不见的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人的枪头不断的靠近.在距离只剩下不到一米的时候,那人突然吼道:“锁喉枪,死!”只见那枪在卢月斜面前虚晃一圈后,直接向卢月斜的喉部刺去,速度迅捷无比。

卢月斜的眼睛一直就没有离开过那个枪头,在那枪头距离自己半米的时候,突然提起右手,虚挡在那枪头前进的道路上。旋即那把枪自枪头开始分裂,朝着卢月斜的两边飞了出去。而那人也突然惨叫一声,只见他那握抢的右手已经满是鲜血。他惊怒以及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仅十多岁的孩子,凄厉的吼道:“怎么会这样,你是入道者?”那人知道,如果是一般的武道者,根本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将他的长枪剖开,世间能轻易剖开那长枪的,除了某些神兵利器外,就只有入道者的某种力量。只是他没有看到眼前这个孩子拿出过什么神兵利器,他只是用他的右手挡在身前,而后他的枪就裂开了,这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子是一个入道者。对他一个还不能算作武道一阶武者的人来说,碰到这种人简直就是噩梦。正式跨入武道一阶后,他起码能够感知到那入道力量的形式,可他并没有进入武道一阶,他还不是一个真正的武者,所以他不知道卢月斜右手上的力量。

“你吼的再大的声音也不可能有人听到,我特意将你引到这个僻静的地方,岂能没有一定的用意。”卢月斜可不认为他那一刀能让这个人如此凄吼,他知道,这个人不过是借那吼声引起人们的关注而已。

那人见卢月斜一语道破他的心思,内心终于开始绝望了。他不明白眼前这个人为何如此恐怖,不仅看穿了他此时的心思,而且仿佛能够预知某些事情一样,对此竟然早就想好了对策。那人面色狰狞而又绝望。“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得罪过你,为什么要杀我。”既然知道卢月斜是入道者,他怎么猜不出这一切都是为了杀他。可是他根本不认识卢月斜,因此抱着最后一丝侥幸问道。

“你真的没有得罪我吗?”卢月斜眼中的怒火越来越甚,语气也越来越寒冷。他慢慢的来到那人身边,提起右手,对着那人的双腿狠狠的砍了下去。而那人的双腿也立刻分离开去。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彻这片幽静之地。那人看着被砍去的双腿,在惨叫的同时,也极为怨毒的看着卢月斜。

卢月斜在砍去他的双腿后,右手并没有立刻举起来。他冷漠的说道:“不知道你这双脚踢过多少人,而今被我砍掉了,总算不能作恶了。你说对吗?”卢月斜的语气很慢,可在那人听来,却仿佛来自幽深的地狱深处,给人的感觉除了寒冷,还是寒冷。

“我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如果你和康少有仇,那你去找康少,我什么都没做过。”看来那人还抱有最后的一丝幻想,在他看来,眼前这个人肯定是和康少有仇,他只不过是倒霉的碰上罢了。他现在还寄希望于卢月斜不要将其对康少的仇恨转移到他身上来。

“看来你对自己做过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不知你还记不记得一年钱被你踢过的那个乞丐。”卢月斜缓缓的提起右手,眼睛则望向了那人的右手,心想:“不知这右手有没有扒过王叔的衣服。”

那人听到卢月斜这样说,还以为指他曾经踢过卢月斜,毕竟被他踢过的乞丐真的很多,他怎么知道卢月斜指的是什么。只见他将右手不断向后缩,并哀求道:“求你放过我吧,我糊涂,我当年不该踢你,求你饶了我吧!我只不过踢了你一下,罪不至死啊,你已经砍了我的腿了,求你饶了我吧。”没有人不怕死,特别是小人,他们更怕死。

“看来你是真忘了。”卢月斜看了看天上的那轮弯弯的斜月,而后对着那人说道:“今年的冬天还是有些暖和,你看这月亮,一点寒意都看不出来。”

那人根本不明白卢月斜为何要突然谈论天空中的月亮,月亮在他眼里从来都是一个样,什么寒意不寒意的,他根本不感兴趣,现在的他只在乎自己的小命。只见他掩去眼中的怨毒之色,也应和道:“是,是,是没有什么寒意。”

卢月斜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那人的附和,右手突然狠狠的落下,那人的右手虽然不断向后缩,但终究被卢月斜砍了下来。随即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卢月斜走到那只断手旁,用脚踩了几下,而后又说道:“你们这种人从来不缺衣服,怎么可能知道什么是寒冷。当年那个乞丐的衣服你们是不是烧的很开心。他就因为弄脏了那个所谓康少的衣服,你们就烧了他的衣服,而你居然会想到那样一个恶毒的注意,你知道那场‘厄尼特’有多冷吗?对,你不知道,你们正睡在暖和的被窝中。可我尽了一切能力,好不容易帮王叔熬过了‘厄尼特’,可是你们居然将王叔的五脏六腑都踢碎了。他临死之前为我们要到的那两块肉,他却没有机会真正的吃一点,最后竟是咽着自己的血肉沫子死去了。死去了……”卢月斜的语气仿佛像在诉说一个故事,可是他的双眸却随着他的话语,越来越红。

此时,那个人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不可能忘了那个乞丐,因为他正是依靠那个乞丐,被康荫正式接受,成了他的随从。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会因此惹了这样一个恐怖的人,他知道,自己今晚如何也逃不过了,现在他只希望眼前这个还是个孩子的人能够给他一个痛快。四肢已去其三,他根本无法承受这种痛苦,而且他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于是他绝望的吼道:“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卢月斜根本没有理会他的吼叫声,他又来到那人身边,一双血红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那人的左手,只听卢月斜慢吞吞的说道:“说吧,除了你和那个所谓的康少,当时还有哪些人。”卢月斜一边问,一边用那把虚幻的刀在那人的左手上不断的划着,不过却只是将那人的衣服划破了而已。但那人似乎只求卢月斜能尽早给他一个痛快,不断的喊着“杀了我吧,杀了我吧。”卢月斜听的不耐烦了,又是一刀砍了下去,那人的左手也脱离他的身体。而那人在左手脱离的刹那,惨叫一声后,就此昏迷了过去。

那人的四肢尽皆被卢月斜砍掉了,而卢月斜那身衣服也因溅到了太多鲜血,变成了一件红色的衣服。一阵寒风吹过,月色下的那袭奇特的红衣竟显的那样妖魅。

27.拒绝

身上沾染的血液,卢月斜并没有太在意,此时的他,只在乎那被掩藏已久的仇恨。卢月斜等了一会儿,见那人还没醒了,便将那支被他剖开了的枪的半个枪头提了出来,接着来到那个不知还能不能被称作人的人身边,用那锋利的半个枪头不断的刺着他的胸口,一点一点,慢慢的刻画着。终于,那个人因为疼痛,再次醒了过来。

“说吧,当时还有那些人踢了我的王叔,我有很多时间,”说着卢月斜指着天空的那丝斜月继续道:“人说夜月不适合杀人,不过我可不管这些,在我看来,这月夜很适合折磨人,你说对不对?你说对不对?”卢月斜的声音越来越诡异,最后又狠狠的用那枪头在那人身上刺了以下。

那人想昏过去,最好能死去,可是他就是死不了,而那锥心的疼痛又令他难以昏迷,总是在要昏迷的时候,被疼痛弄醒。他实在受不了这种折磨,当听到卢月斜说月夜适合折磨人的话后,更是惊恐无比。只听他有气无力的说着:“我说,我说,求你给我一个痛快。我说……求你不要在折磨我了……”什么怨恨,不甘等情绪,他早就没有了,现在的他只有一个奢求,那就是希望眼前这人能够早点杀了他。

“说吧,我在听。”卢月斜将那半个枪头在他眼前晃了晃,冷漠的说道。

接下来,那人断断续续的将当年参加过折磨王大个的人慢慢的告知了卢月斜。期间,那人因为疼痛难忍,晕过去几次,可是每次都被卢月斜用残忍的方式将他弄醒。当说道最后几人时,那人竟强制忍着要晕过去的冲动,迅速说出几个人的名字后,外加一句“没有了”后,迅速昏迷过去。

卢月斜看着这个再次昏迷过去的这个人,他没有再折磨他,而是迅速结束了他的生命。卢月斜并没有复仇的快感,反而觉得有些落寞,他不明白这种落寞来自哪里,或许是第一次杀人的原因吧,卢月斜如是想。

卢月斜迅速收拾了现场,而今他手中的那把刀要挖坑实在是太容易了,再也不用像六年前那样,为了掩埋家人居然要挖个几天。卢月斜将那人的断肢以及身躯都扔进坑中,对于不让人灵魂安歇的事情卢月斜还是做不出来,既然属于这个人的那部分仇恨已经结束了,何必要让他的灵魂不得安息。不过卢月斜并没有将那人的空间戒指一起随他而去,由于打开空间门的那列数字卢月斜已经记住了,那这个戒指为何不用。打开那个空间戒指后,发现里面除了有近百枚金币外,还有几套干净的衣服,不过都不适合卢月斜,尺码都太大了。卢月斜看着自己身上那满是鲜血的衣服,卢月斜还是换上了那比较大的干净衣服。而后,他并没有立刻回到饭店,而是去了晚间的衣市坊,他知道如果穿这身衣服去饭店,太惹人怀疑了,这些衣服实在太不合身了。

买好衣服后,卢月斜立刻回到饭店,见宴会正慢慢散去。不过卢月斜并没有去那里,而是去换衣间,又换上工作服后,装着什么都没发生般,开始帮助收拾宴会后的狼藉之态。

“月斜,我说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一整天了。”这是利武玖的声音突然在卢月斜的耳边响起。利武玖本来想将卢月斜介绍给蓝婉儿认识,可是他却怎么都找不到卢月斜。

“有什么事吗?利少。”卢月斜不明白利武玖为什么要找他,有些奇怪的问道。

“哦,我想将你介绍给蓝小姐,可是找了你一整天,结果却一直找不到你。”利武玖实话实说道,同时也时刻关注着卢月斜的表情。虽然卢月斜只有十一岁,但利武玖经过这一年的交流,他已经很熟悉卢月斜的性格,他并不确定卢月斜作何想。

“蓝小姐?”卢月斜低吟一声,而后想起那天在图书馆办卡的那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蓝小姐,便问利武玖道:“是那位蓝将军之女吗?”

“对,就是她,怎么你认识她?”利武玖并没有从卢月斜的眼神中看出什么,便应和着问了一声。

“哦,我昨天在图书馆借书的时候,正好看到她在那里办借记卡。不过我认识她,她可不认识我。”卢月斜故作轻松的笑道。卢月斜见利武玖一直盯着他的表情看,想起自己之前刚刚做的事,以为利武玖发现了什么,因此有些心虚。

利武玖见卢月斜的表情有些奇怪,他也看不出什么,于是直言道:“我想将你介绍给蓝婉儿,是因为蓝将军需要人才,我想将你推荐给他,怎么样?”利武玖对于蓝婉儿办此次宴会的目的,他最清楚。目前,蓝将军在帝都处境并不好,由于南尘帝国在希维尔海的征战出现了一定失误,帝国皇室不得不再次派遣一支军队进入大海,以支援海上的争霸战争。可是这支军队却抽调了大量的帝国军事人才。而由于帝国军方的一号人物和二号人物都在希维尔海上征战。因此南尘帝国在大陆上的军事活动,几乎全权由蓝玉将军负责。此次帝国军方人才空虚,蓝玉必须要想更多的办法为帝国挖掘和培养更多的人才,以保证帝国在希维尔海能够持续征战。为了这些,蓝玉将军近来总是愁眉紧锁,繁忙无比,为了为帝国挖掘更多的人才,甚至连家都难得回一次。蓝婉儿将这些都看在眼中,为了替父亲分担一些,她便来到这座军事重镇,为父亲寻找需要的人才。

“嗯?”卢月斜见利武玖想将他举荐给蓝将军,竟有些不高兴起来。也难怪,他特别信奉阿若斯的某些话语。当他将这种信奉作为人生的一种准则行事的时候,不得不说会引发一些奇怪的行为。比如现在,这种事情如果在一般人看来,应当会很高兴,并努力表现自己,以期能够被蓝小姐看上。可卢月斜却因为一句“熙家天下”,却极度讨厌入仕,在他看来,这就等于将自己货卖熙家,对他的历史之道而言,这简直就是一种背叛。

利武玖将卢月斜满脸的不高兴,不禁有些失望,只听他说道:“月斜,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入仕,难道为国做官,造福百姓不好吗?你曾在六贼中提过‘有民终意气,任豪侠,破坏国家法度,阻碍民生’,难道你要做一个阻碍民生的所谓豪侠?”利武玖想劝卢月斜接受他的举荐。

“利少,我们是朋友吗?”卢月斜将利武玖还想说什么,打断了他的话,反而如此问道。

利武玖听卢月斜问这个,虽有些不明白,却毫不犹豫的道:“当然是,不然我为何举荐你,这真的是你飞黄腾达的绝佳机会。而且帝国当此用人之际,正的很需要你这种人才。别人或许不知道你,可我却是很清楚你的才能。”即使回答这样的问题,利武玖也毫不掩饰自己的劝说之意。

“既然是朋友,利少,你也明白我的心思,明知道我不愿意,为何还要如此做?飞黄腾达?什么才是真正的飞黄腾达?货卖帝王家?亦或者说卖于这个肮脏的熙家天下?”卢月斜并没有解释什么,反而继续问利武玖。

利武玖根本没想到卢月斜会这样说,在他的世界里,他应当忠诚于南尘帝国,忠于南尘帝国皇室。可他根本就不曾想过,整个世界其实就是熙家的,所有的征战都是熙家主导的。利武玖听到卢月斜那几个问题后,却有些发愣,他没想到卢月斜不接受入仕的道路居然是这样的原因。利武玖知道自己没有憎恨熙家的理由,因为熙家给了他很多,但他知道卢月斜有,因为卢月斜所有的苦难的根源其实就在于熙家,是熙家主导了这些战乱。只是利武玖根本没想到卢月斜居然会想到这一层,将所有的事情看的如此透彻。

利武玖叹了口气,他知道卢月斜既然已经有此想法,他再劝说卢月斜已经没有意义了。不过他并不会因为卢月斜的想法,而对自己的生活理想造成影响,因为熙家不欠他的,反而是他的家族蒙受了帝国许多恩惠。生活的路各有不同,因为每个人都拥有各自的不同的生活理由。利武玖对帝国有感激的理由,所以他会为帝国奉献自己的所有,哪怕生命。而卢月斜对帝国没有任何的感激,甚至还有着强烈的恨意,所以他根本不关心帝国的任何事情。

两人在一种尴尬的气氛中结束了谈话,卢月斜在表达了利武玖对他的关心后,便去换衣间,之后便往小茅屋走去。

“你说的那个人呢?怎么还没有找到?”蓝婉儿见再次出现的利武玖,直接问道。

“他拒绝了,我们也离开吧。”利武玖有些歉意的道。

“拒绝了?这样的机会他居然会拒绝?”蓝婉儿有些不可置信。在她而言,这是一个人飞黄腾达的极好机会,对于这种机会,任何贵族和富家子弟都会心动,更遑论一位平凡的普通人。

28.小茅屋,小木屋,大府邸

利武玖叹了口气,心说道:“原来要做一个合格的贴心朋友是那么的难,月斜,现在我们还能是好朋友,可我知道你不属于平凡人,然而你却要站在各国皇室的对立面,将来我要如何与你处?”不过他还是对蓝婉儿道:“就当我没跟你说过这个人吧,作为补偿,我也会帮你多留意人才,毕竟峰谷城我比你要熟悉的多,情况也比你清楚的多。不过,婉妹,人才不局限于学院或者各势力的贵族富家子弟,有很多人才都潜藏在普通人之中。如果要发现更多的人才,最好能够走进他们。明天开始,我陪你到处走走,看能不能发现你需要的人才。最近也真苦了蓝叔了。”

蓝婉儿随着利武玖的话语,也叹道:“父亲近来的确很辛苦,幸好你父亲也帮了不少忙。对了,你说要陪我去找寻人才不会骗我吧?我可是牢牢记住了,明天我们就开始去找找看。峰谷学院那些优秀学员的资料我已经有了一份了,这次宴会主要也是观察他们。对于少数的几人,我并没有邀请,我感觉邀请他们来此反而对他们不好,所以我打算明天开始一一拜会他们。至于你说的那种发现,那就要依靠你了。”峰谷学院的学员多数为富家贵族子弟,毕竟学院的学费普通人家还真负担不起。

“好吧,要不我们也把歆妹叫上,一起出去走走。不过话说回来,我也是近一年来开始走进普通人,除了一个人外,其他几人我倒是可以带你去看看。至于那个人,他并没有告诉我他住哪里,其次,他刚刚也明确表示了拒绝。”利武玖自认识卢月斜后,也发现自己的目光太狭隘了,便意识的在普通人中挖掘他需要的人才,还别说,这还取得了不错的成效,这一年中,他还真发现了几个不错的人才。不过有些可惜的是,这几人都与卢月斜有一定的差距。至于具体的差距是什么,利武玖也说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与他们交流之时,不如与卢月斜那般轻松,那般有收获。毕竟,他每次与卢月斜交谈的时候,总能够有新的收获。就像刚才与卢月斜说的那几句话,他依旧有很大的收获,因为那让他明白,其实自己也不过是货于熙家的人而已,虽然忠于南尘,可终究还是如卢月斜说的那般。当然,利武玖虽有落寞之意,但他却依旧忠于南尘,利家永远是南尘的一把利剑,而他永远是这把利剑的一部分。

宴会已经散去,但有些事并没有因此而散去。在去康家的路上,康荫皱眉问身边的人道:“还没找到他?”

“是的,康少,我们已经加派人手了。”一个人影从黑暗中走出,恭敬回答道。

“如果明天中午之前还没有找到,就不必找了。因为中午之前他还没有自动出现在我面前,那么他一定出了什么事。”康荫的情绪很阴郁,如果他真的出事了,那么康荫就可以肯定家族里很可能有人针对他。毕竟他对家族里的某些人造成了很大的威胁。

“是,康少。”那个声音答完后,隐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坐在恺兽车中的康荫双眸冒出一丝黑气,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后,突然对着车里的一个随从道:“明天中午之前,他没有出现的话,你送一笔钱到他家去,而后每个月都送一点生活费给他们。为我康荫办事的人,我一定不会亏待,不过如果让我发现你们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也不会客气。”康荫虽说生有一双阴鹫的眼睛,但并不代表他天性十分阴沉,只是他的阴暗面的确要比一般人浓重一些。然这在贵族圈子里,其都不过是小毛病而已,就比如他对自己的手下,一般都会善加对待,而不是像真正的纨绔子弟那般,不将他们当做人看。可惜,康荫那稍显阴暗的性格以及他的那双眼睛,的确很难令他有真正的朋友。却也正因为此,他反将更多的心思放在了御下方面,使得在他身边聚集了不少忠心耿耿的人才。虽然在康荫看来,那个人的确有些谄媚,可也不失为一个可用之才。康荫在吩咐完之后,便闭上眼睛,开始了他对魔法的冥想。

卢月斜回到小茅屋,打开了那盏能量灯,漆黑的房间也霎时间明亮起来。“咦!”卢月斜打开那盏灯后,发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那就是这盏灯要比以往亮堂许多。卢月斜看了看那盏灯,而后试着感应下那些光明元素,当然,这在以前他是做不到的。不过入道后,这种能力便很自然了。卢月斜发觉那些元素不仅变得极为活泼,而且那些元素似乎发生了某种异变,居然能够不断的自我催生出更多的光明元素。卢月斜看着这盏能量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心想:“自己运气这么好?买到了这种不用购买能量模块的能量灯?”卢月斜摇了摇头,他觉得这种可能性太小了,他还没有听说过有这种能量灯可买。不过对于这种好事,卢月斜也不想太耗费心神在这方面,觉得自己想不通原因后,便不再理会这能量灯了。他拿起那本被他放进空间戒指的《历史演变》,这本书他还没有看完,他决定今晚将这本书看完之后就睡觉。

卢月斜那所谓的书房中,灯光持续到了后半夜,卢月斜合上那本书,起身来到屋外,眺望了一会儿空中那渐渐西斜的斜月,想起自己不久前用残忍手段杀的那个人,叹了口气后,便回到卧室休息去了。他并没有去关那盏灯,因为那盏灯属于时间控制的,卢月斜根据自己的需要,将那盏灯的时间调制夜半三更时分。以此来强迫自己休息,以前没有买灯的时候,他经常会忘了时间,结果对他的学徒工作也造成了一定的影响。而自买了这盏能量灯后,情况倒是好转了不少。

第二天,阳光准时照射进了小茅屋,卢月斜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急着起床,而是半睁着眼睛,看着屋子里那些阳光的斑点,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光斑不断的向屋外退去。今天卢月斜并不打算去“缘来客”,想着那空间戒指里的近百枚金币,卢月斜决定辞去那份学徒工作。一直以来,虽然他也比较喜欢那份工作,不过由于昨晚的那件事,他不想给“缘来客”饭店带来麻烦。既然在宴会里那个康少会派人跟踪他,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今天那位康少一定会发现那个人出事了,那么自己去“缘来客”,不仅会给“缘来客”带去不必要的麻烦,而且还会使得自己完全暴露在那个康少的眼皮底下。思来想去,卢月斜觉得自己就此消失再是恰当不过,虽然此举会加深康荫对卢月斜的怀疑,但本就已经对他怀疑了,加不加深又有什么关系。

卢月斜好久没有如此轻松的休息过,今天他在床上躺了很久,也想了许多东西。将至中午时,卢月斜整理了下思绪,伴着刚刚消失的阳光起床了。梳洗完之后,卢月斜来到茅屋外,认真观看着自己的小茅屋。昨夜睡觉之前,卢月斜便想将这个小茅屋改建成小木屋。他当然不会用那些金币,他依靠的是自己的那把刀。小木屋需要较多的木材,他也可以利用这个机会仔细体会他的那把刀,琢磨那把刀。卢月斜仔细的观察着小茅屋,内心也有了一个大概的规划。不过卢月斜也没有急着开始,而是回屋拿起那本书,直接往城市图书馆而去。

峰谷城城北有一座华丽的府邸,在峰谷城没有人不知道这座府邸,因为这座府邸乃是峰谷城五大势力之一康家的家族府邸。当初康家初来峰谷城时,在建设家族府邸的时候,康家没有考虑钱财的问题。而是在没有逾矩违反帝国法律的前提下,所有的一切都选用了最好的建设方案。而建成之后,也立刻成了当年峰谷城的标志性建筑,恢弘、大气、华丽。

在康家府邸内的一个房间里,康荫此时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冥想,“康少,我们依旧没有找到他。”在房间一个阴暗角落里,响起一道恭敬的声音。

“嗯,知道了,派人好好照看他的家人。”康荫从冥想中醒来,有些烦躁的挥了挥手。接着又对那个角落说道:“对于他,我们也不能放松寻找,另外,你去缘来客,看有没有一个十一二岁的服务员,我就是派他跟踪那人的。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在我后面捣鬼。”似乎想起什么,他又说道:“影子,你最好去买个传话机,我讨厌你老是出现在阴影处。”

“康少,我只负责你的安全,而且我讨厌传话机。如果没有其他什么事,我去处理这件事了。”那个名叫影子的人虽然语气恭敬,不过似乎他并不怎么在乎康荫后面的那个命令。话语落下后,那个阴暗的角落开始变的明亮起来。

康荫看着那个渐渐明亮的角落,有些恼怒,但还是无奈的叹口气,接着他每天不变的冥想课程。

29.画红勾

近一年以来,卢月斜几乎没有在中午的时候去过图书馆,因为这个时候,他要么在工作,要么在看书,借书与还书总是发生在晚上,有时甚至可以说,卢月斜每天最有意义的时刻就发生在晚上。

“丽姐,你在干嘛呢?这是我的书。对了,丽姐,音乐区在哪里?”卢月斜虽入了历史之道,但他也想满足脑海中时不时出现的那些美妙声音,因为他想知道自己脑海中的那些声音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当然,他依旧会把他的主要精力放在历史方面。只是由于这个图书馆的历史书籍很少,而那种有意义的历史书籍更是缺乏。于卢月斜而言,那种不具客观著述理念的历史书籍对他而言是不值得看的,纯粹是浪费时间。因此,从某种程度上说,卢月斜将这个图书馆有关于历史方面的书籍已经看的差不多了。如果还需要有更多的进步,那么就只能依靠他自己的研究了。另外,关于入道后,力量又要如何进步他并不清楚,这个图书馆里的书籍仅仅支持人们入道方面,至于入道之后力量的使用,并没有什么记述,所以也不知道提升他的历史之道的力量。以前他曾试着找寻这方面的书籍,可他并没有发现这方面的书籍。后来,他试探着问过利武玖,利武玖告诉他,这种书籍是每个学会的禁忌,除非是该学会的人,不然不可能获得这方面的力量知识。然而卢月斜入的道乃是以往没有人入过的历史之道,从这个角度上说,他没有所谓历史学术公会可以加入,因此也就没有所谓的学术公会能够为他提供这方面的力量信息,一切都依靠卢月斜自己去寻找。不过这种寻找,也需要有某种可供借鉴的入道力量,为此,卢月斜不得不再次寻一门可以入道的科目。当然,如果卢月斜将他入历史之道的事情说出去,那么会有很多势力为他提供可借鉴的力量,只是那样做的话,却会带来许多的麻烦。

“你今天来的很早啊,昨天怎么没来?你现在终于开始看音乐方面的书籍了,我还真担心你骗我,要研究历史呢。音乐区距离历史区很远,你每次来都直奔历史区去了,这样吧,我带你去,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人。”古丽感觉今天的卢月斜有些不一样,可具体什么地方不一样,她却感觉不出来。

“哦,那麻烦姐姐了。”与古丽在一起的时候,卢月斜觉得很轻松,古丽给他一种家人的感觉,这令他很痴迷。

“嗯,我先办理下这本书的还书手续。对了,你选什么乐器?”古丽边办理还书手续,边问卢月斜道。音乐虽然是一个极为热门的科目,不过音乐涉及了太多的东西,一般人在学习这方面的知识时,需要先想好自己意愿的乐器,这不仅因为这个选择将陪伴其一生,同时也是因为这样可以为他在找书籍的时候缩小找寻的范围,毕竟有关于音乐方面的书籍实在是太多了。

“我选了笛子,感觉笛声很美,怎么了?姐,你有什么好的意见?”想起梦中那支简单的笛子,卢月斜随口说道。

“笛子?似乎蛮少的人选择这种乐器。我又不懂这个,你如果问我关于魔法方面的事情我或许知道一些。好了,我们走吧。”还书手续并不需要耗费什么时间,很快,古丽边领着卢月斜来到了音乐区。

“这些都是音乐的基本理论书籍。”古丽虽然不喜欢看书,不过这家图书馆的书籍管理工作却大多由她进行,因此对于书籍类别等都比较熟悉。只是话也说回来,古丽这种不喜欢看书的人居然会在这家图书馆工作,也算奇异。

“好的,那我先在这边看看,看借哪本书比较好。”卢月斜看着这些书籍,心中不免惊叹唏嘘,音乐区的书籍实在太多了,竟然有历史区的几十倍大。“热门的入道科目与不能入道的科目相差真是太大了。”卢月斜心想。

“那你就在这里看看吧,我去前台了,我也不能长时间离开那里。对了,如果等下有空,去我家吃饭吧,我爸妈听说我认了个弟弟,可高兴了。他们说要认你做儿子,呵呵,我家就我一个,所以我爸妈特想要个儿子。介意不?”古丽满怀希翼的看着卢月斜。自知道卢月斜的某些经历后,古丽经常在自己的父母面前谈论卢月斜。卢月斜的勤奋,好学以及曾经的某些苦难经历,她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他们。而他们在听古丽如此说后,也动了一些特别的念头。不过,由于前段时间,他们去了帝都处理某些生意上的事情,因此,他们和古丽的交流也多通过传话机的方式进行的,而这认干儿子的事情也就拖到了现在。

“儿子?”卢月斜有些惊奇的看着古丽,对他而言,父母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爸爸”、“妈妈”已经成了卢月斜梦中的呓语,因为他已经没有了爸爸妈妈,他无法相信自己竟然能再次拥有父母。

古丽看着卢月斜脸上表露出来的惊奇,她拍了拍卢月斜的肩膀,说道:“你今天没什么事的话,就在这里看书吧,下班后和我一起去我家,我家有很多房间的,我先去前台了。”古丽没等卢月斜说什么,便转身去了前台。

卢月斜内心满是震惊,直到古丽走远后才反应过来,看着古丽消失在拐角处的身影,呢喃着:“姐姐,爸爸,妈妈。”复又陷入了某种情绪的漩涡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卢月斜慢慢的从那种漩涡中清醒过来,在做了一个深呼吸的动作后,便钻进了那些音乐书籍中。

古丽刚来到前台,就发现有几个人在那里等着她。当走进一看,发现竟然是利武玖,自家小姐,还有那位蓝小姐,至于其他几人她便不认识了。

“小姐,你怎么来了?”古丽想这些人都应该是她的小姐邀请来的,所以便直接和姬邤歆打着招呼。

姬邤歆看到古丽,说道:“你去哪了,我们都等了好一会。我们有些事情问问你。”姬邤歆看向利武玖,示意利武玖说话。

利武玖现在见到古丽就有些心虚,虽然他没做过什么,可是那些流言使得他都认为自己仿佛做过什么对不起古丽的事情。只见利武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而后对古丽说道:“这几年来图书馆来的最勤的人有哪些,我们想看看那些人的资料,看看有没有我们蓝小姐需要的人才。”来图书馆的主意是姬邤歆提出来的,姬邤歆对峰谷城的富家贵族子弟的情况她都比较了解,因此并不需要她们寻找,再者当他们要看书时,一般都会选择购买。而只有那种家境并不是太富裕而又好学的人,才会选择来此借书。姬邤歆认为那类长时间坚持来此借书的人,一般都是他们要找的人。

“这个?小姐这合适吗?”古丽并没有立刻回答利武玖的问题,而是问姬邤歆道。毕竟图书馆也有图书馆的规矩,随意透露借书者的信息明显违反了图书馆的规矩。

“利武玖,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图书馆的规矩吗?”姬邤歆有些嗔怒,只见她指着利武玖对古丽继续道:“我们只要他们的名字,他不知道我们的规矩,有了名字后,我们自己再去搜集他们的资料就好了。”姬邤歆也认为利武玖如此问的确很不妥,不过她碍于在图书馆的特殊身份,因此并没有直接问古丽,可她也没有想到利武玖问的这么冒失。早知道,还不如她自己问。

“这样啊,可以,你们等下,我将那些人的名字写下来。”古丽从她的工作桌上拿起纸笔,一边写还一边问姬邤歆道:“小姐,你们要这些人的名字做什么,找他们有什么事吗?”古丽是一个好奇心特别重的女孩,虽然他已经知道是那位蓝小姐想要这些人的名字,可是她依旧忍不住想知道这位蓝小姐要这些人的名单有什么用。

“哦,也没有什么,为我们南尘帝国挖掘必要的人才而已。”姬邤歆对古丽的询问并不以为意。在她看来,虽然古丽老是喊她“小姐”,但她们并不是奴仆的关系,更多的反而是朋友关系。之所以喊小姐,也不过是古丽在这里工作,而姬邤歆恰是这里的小姐而已。

听到这话,古丽却是眼睛一亮,在写了几个人的名字后,浓墨重彩的写上了“卢月斜”三个字。不久,古丽便将那张写了一大串名字的纸交给姬邤歆,姬邤歆接过后,则和利武玖、蓝婉儿一起参详着。

“这几个人我略有耳闻,的确不错。”姬邤歆指着其中的几个名字对蓝婉儿说道。而蓝婉儿在听了姬邤歆的话后,则直接在那几个名字下面打了红勾。

“这几个人我在这一年中接触过,也是不错的人才。”利武玖指着其中的几个名字,也对蓝婉儿说道。而蓝婉儿也在他们的名字下面打了红勾。“至于他,”利武玖用手指不断的点着“卢月斜”三字,沉吟了一会儿,摇头对蓝婉儿说道:“还是算了吧,他就是我的那个朋友,那个选择拒绝的人。”

蓝婉儿听了利武玖的话,眼睛却是一亮,毫不犹豫的在那名字下面打了一个红勾。利武玖有些不解的看着她,问道“婉妹,你这是?”在利武玖看来,卢月斜既然已经拒绝了,便没有打红勾的必要。

“我想试试,你那般推崇他,我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蓝婉儿满脸兴奋的道。

“好吧,我也不拦你,希望能成功。”利武玖想起今后的某种可能,他还是特别希望蓝婉儿能够令卢月斜为帝国效力,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很小。

30.陌生的脸,熟悉的眼

“小姐,这个人现在正在音乐区。”古丽见蓝婉儿在“卢月斜”下面画了红勾后,立刻提醒姬邤歆道。

“哦,这么巧,婉妹,怎么样,我们去看看?”姬邤歆闻言,转身问蓝婉儿道。

“好啊,我正要看看这个人。”蓝婉儿则是看向一旁的利武玖,能得利武玖如此推崇的人,她是真的很想认识。

“那我们先去音乐区了,等会见,别忘了,你也是其中的一员。”姬邤歆笑着对古丽说完,而后便领着他们去了音乐区。这图书馆乃相当于姬邤歆另一个家,她熟悉的很。

“其中一员?什么其中一员?”古丽有些莫名其妙,她并不明白姬邤歆的意思。“算了,等会小姐出来后再问吧。”古丽心想。

“美丽的音乐是源自灵魂的震颤,不同的人在欣赏音乐时,对其的观感亦不一样,有的人特别喜欢,那是因为其给他带来了灵魂的触动,而有的人在聆听的过程中,便不耐烦,认为其属于垃圾一流,此种原因,亦比较简单,不能触动他的灵魂而已。”

卢月斜此时正拿着一本音乐方面的书籍随意翻阅着。他对于音乐方面的只是仅仅知道一点点,而这些其实都是他曾经听来的。不过有这些为基础,看音乐方面的书籍时也少了些障碍,能够有效的看下去,而不会因为常识的问题导致无法看下去的情况发生。

卢月斜看书的时候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特别容易沉浸其中,对于周围发生的事情总是缺乏感知。当他的思绪随着书籍中的内容不断飘飞时,他根本没有发现身边已经多了几个人。

蓝婉儿伸出食指,抵在自己的小嘴边,示意所有人静声。而后,她轻手轻脚走到卢月斜身后,她想看看卢月斜所看的书籍的内容,竟然会令他如此沉迷。可是看了一会儿后,她却皱起了眉头。卢月斜看的是一本很简单的音乐理论书籍,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蓝婉儿选择的道是音乐之道,因此,她对音乐书籍有较多的了解。见卢月斜看如此浅显的书籍,不禁微微有些失望。于是她转身,在那些书架上拿了基本她认为比较好的书籍,而后轻轻的放在了卢月斜旁边。

对于这些卢月斜并没有太在意,在他看来,还以为是一个像他一样,欲坐在这张桌子边看书而已。

蓝婉儿见卢月斜对自己的行为一点反应都没有,于是又示意利武玖、姬邤歆等人暂时离开,她决定试探试探卢月斜。

蓝婉儿静静的坐在卢月斜旁边,装着看了一会儿书后,见卢月斜始终保持着看书姿势,眼睛始终看着书本,根本就没有看她一眼。蓝婉儿咬了咬牙,暗哼一声,但依旧露出笑脸,对着卢月斜说道:“请问这位公子,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这本书上说每个人都有一首最喜欢的曲子,可是我觉得最美的音乐一直在创造中,根本没有出现,何来最喜欢一说呢?我看你读书这么认真,冒昧打扰请教一下,请不要见怪。”说之前,她还用手轻轻的拍了卢月斜几下,她还真担心他没听到,即使他们的距离如此之近。

卢月斜感觉有人拍他,虽有些皱眉,但还是疑惑的转过头看向蓝婉儿,而在听到她说的话后,卢月斜想起刚刚看到的那句话,便毫不犹豫的说道:“最能触动他灵魂的曲子当然就是他最喜欢的曲子了,对某些人来说,或许还在寻找,但这不代表其没出现,要么是他没有什么经历,要么就是他其实有,只是不自知而已。其实最美的曲子,在经历过后,才会拥有。”卢月斜根据自己的理解,讲述着他的答案。

蓝婉儿故作思考,在她看来,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对于这一点,她其实也很清楚,只不过她需要以此为入手点,找到与卢月斜的共同话题而已。卢月斜看的那本书,她早就看过了,而且对于这个争论不休的问题,她也有这般类似的看法。

“嗯,说的有道理。”蓝婉儿故作沉思了一会儿,而后又做出一副好奇宝宝的表情问道:“那你最喜欢哪首曲子?是不是特别美?”蓝婉儿知道自己问这个问题肯定很冒失,但她却通过那份可爱的好奇表情成功的将那种冒失变成了理所当然。

听到这个问题,卢月斜则是一愣,这时他才认真的观察起了这个女孩。由于那天仅仅是憋了一眼蓝婉儿的眼睛,而后便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那个特殊的空间戒指上,再加上她身边还有几个护卫挡着,因此,卢月斜并没有立刻认出蓝婉儿就是那位蓝小姐。只见坐在他旁边的这个女孩和他差不多年纪,五官精致,用大人的眼光来看,她是一个很招人喜欢的可爱女孩。卢月斜对于这些并不怎么在乎,他的全副心神都放在了那双眼睛上。帝都许多贵族都曾评价蓝玉将军的女儿有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充分体现了她们别有的灵性。不过卢月斜并不是这双眼睛体现的灵性,而是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爸爸,你看,人家衣服都是湿的,多给一点,好让人家买点衣服啊!”

“爸爸真小气,你多给人家一点嘛!”

……

那个小女孩的话语再次于卢月斜的脑海中响起,他永远忘不了雪夜下的那双眼睛。不过很快,卢月斜又摇了摇头,因为这眼神虽然有些熟悉,但并不能和那个小女孩的眼神相比。蓝婉儿的眼神虽然充满灵性,可是她的灵性之中却带有一些世故,而那个小女孩的眼神却只有纯真。这也正是卢月斜在那天见到这眼神时,只是感觉熟悉,而没有想起什么的原因。而今,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却使卢月斜立刻想起了去年的那个雪夜。

蓝婉儿问完之后,还道卢月斜会说些什么,却没有想到他只是盯着她看着,更确切的说,应该是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看着。蓝婉儿被他看的有些莫名其妙,甚至有些生气,因为卢月斜的这种做法实在太失礼了。

“怎么了?你不想回答可以不回答,有必要这样看着人家吗?”蓝婉儿双眉紧锁,有些不悦道。

“对不起,对不起,你的眼睛使我想起一个人,实在抱歉。”卢月斜此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之处,立刻站起身对蓝婉儿作揖道。

“真的?”蓝婉儿不置可否的道。在他们这个年纪,并不会有太多暧昧念头,就算他们的心智再如何像个大人,但他们的身体依旧还是个孩子,还没有离谱到那种程度。不过蓝湾儿并不认可卢月斜的借口,在她看来,肯定还有其他什么原因,比如她的眼睛太美之类的,如果不美,怎么会在帝都受到那么多贵族的赞美,而卢月斜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眼睛,蓝婉儿如是想。但为了避免气氛的尴尬,蓝婉儿决定放过眼前这个小男孩。“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蓝婉儿作生气状。

卢月斜因为刚才的失礼,而且见这个小女孩似乎有些生气了,于是认真说道:“我说出来,你不能笑。”仿佛从蓝婉儿眼中获得了肯定的答案,卢月斜鼓起勇气说道:“我最喜欢的歌曲是一首摇篮曲,我妈妈经常唱给我听的那首《天上的星星》。”说完,卢月斜低着头,内心不可抑制的涌出一股悲伤情绪,眼眸竟然有些儿红了。

蓝婉儿并没有注意到卢月斜眼中流露出的悲伤,反而对卢月斜的答案感到特别惊讶。那首歌她听过许多遍,可她并没有觉得这首歌有什么特别,这不过是一首传唱了无数岁月的一首极为普通的歌曲而已。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又问道:“是不是那首‘天上的星星有几颗?地上的虫儿在说话,好宝贝呀,安静的睡呀,妈妈的好宝宝呀……’?我并没有发现这首歌有什么特别之处啊?”

对于蓝婉儿的问题,卢月斜并没有立刻回答,此时的他正陷入了某种回忆中,并低低的唱着“天上的星星有几颗?地上的虫儿在说话,好宝贝呀,安静的睡呀,妈妈的好宝宝呀……”渐渐的,哀伤之意愈加浓厚了。

蓝婉儿见卢月斜突然表现出来的哀伤情绪,也是一怔,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个问题居然会使得卢月斜如此,可她也从来没有遇见这样的情况,竟有些不知所措。

卢月斜低唱了一会,沉默的拿起那本书,向柜台走去。走之前,对着蓝婉儿说道:“那首歌里有我的幸福时光。看来你并没有真的理解我刚刚说的那个答案,小姐,知而能用方为道。很高兴认识你,陌生的小姐。虽然你有一双我熟悉的眼睛。”卢月斜开始发现对情绪的控制能力越来越差,以前的他并不是这样的,自从脑海中出现那些声音后,情绪一旦出现波动,便犹如决堤的洪水,根本难以控制。卢月斜不想因为自己的情绪问题而影响身边这位同龄女孩,便决定不在这看书了,他想回小茅屋去。个人的天地,有助于情绪的进一步释放。

31.知而能用方为道

蓝婉儿见卢月斜离去,并没有阻拦,她一直在想卢月斜刚刚说的那句话,更确切的说应该是那句“知而能用方为道。”这句话震的蓝婉儿有些发懵,一直以来,她自认为自己在音乐方面独具才华,懂得非常多的东西,甚至于音乐学术公会的人还声称她对音乐有一种天然的契合。而熙智城的首席学府天逊学院则更是提前对她发出邀请,称只要蓝婉儿入了音乐之道后,便可以立即来天逊学院就读。天逊学院是什么地方?那可是整个大陆最顶尖天才的汇聚地。天逊学院本着精英教学理念,学院的学生很少,可凡能进入天逊学院的人无一例外,都能进入那片海洋进行闯荡。在接到邀请的那一刻,那位蓝玉将军可是破天荒的不顾儒将形象,放肆的大笑着。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天之骄女的她,居然在应用方面那样的生涩,那样的匮乏。

蓝婉儿脸色越来越差,因为这句话,她居然开始莫名否定自己。小女孩的脸色是红润的,因为红润,所以才显得可爱。可现在,蓝婉儿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仿佛身体里的血液被人抽干了一样。想来也是,自己最为骄傲的才能,却因为卢月斜的一句话,转而产生了否定情绪,这是何等的难以承受。

利武玖和姬邤歆等人见卢月斜突然离开,而后又发现蓝婉儿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利武玖正欲冲过去,却被姬邤歆拉住了。利武玖焦急的回头看了一眼姬邤歆,问道:“歆妹,你这事干什么,你看,婉妹脸色,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出现如此可怕的脸色。”虽然这样说,他也心知姬邤歆拉住他并有深意。不过与此同时,他也产生了对卢月斜强烈不满情绪,在他看来,一定是卢月斜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才使得蓝婉儿的脸色如此可怕。

“别去打扰她,我感觉要发生什么事情。”姬邤歆已经是一个星象学的入道者,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总是特别的敏感。就在蓝婉儿脸色渐渐苍白的时候,姬邤歆突然感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这种气息不属于任何人,而是属于这片天地,纯粹的道之气息。“难道婉儿要入道了?”姬邤歆有些不可置信的想到。

“歆妹,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看婉妹的脸色,我真的很担心。要知道是我将他介绍给她的,她如果出了什么事,你叫我怎么向蓝叔交待。”利武玖依旧满是焦急,他虽然能够感知身前有股力量,但是他还没有入道,因此他并没有感知到那股气息,同样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你这么着急干嘛,我让你等等,难道就你关心婉儿,我可是她的姐姐,我对她的关心也不比你差。放心,我这个姐姐还不至于恶毒的想要害死自己的妹妹。”姬邤歆也怒了,言语中满是刺。在她想来,利武玖说的那些话,似乎在说她希望蓝婉儿发生什么事情似的,这岂能不令她动怒。

听姬邤歆如此说,利武玖则有些发愣。他这是关心则乱,不经意间,竟然又伤害了姬邤歆。于是他又不得不安慰了一会儿姬邤歆,完后又有些不放心的问道:“婉妹真的会没事?”

“你……”姬邤歆气急,只说了句:“你想害她的话就过去。”接着,别过脸,不再理会利武玖。

“额……”利武玖听姬邤歆如此说,不得不强忍着冲动,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蓝婉儿。

“知而能用方为道,……知而能用方为道……”蓝婉儿不断重复着那句话。可她依旧陷入在那种否定的情绪中。“叮……”一声轻吟突然在蓝婉儿脑海中响起。这声音直接涤荡了蓝婉儿的灵魂,使得她从那种迷茫中惊醒过来。“好险……”蓝婉儿清醒后,响起自己刚才的状态,不禁后怕。“嗯,那声音是怎么回事?”蓝婉儿有些疑惑。突然,她似发现了什么,用手不断向前挥着,似乎在前面有什么东西。

“婉儿妹这是怎么了,怎么老是用手向前挥着,似乎要抓住什么东西,可她前面什么也没有啊?”利武玖见蓝婉儿奇怪的行为,显得很疑惑,他可从来没想过蓝婉儿快入道了。

“你不是也有过这种经历吗?”姬邤歆淡淡的道。

“这……这不可能……她还这么小,才仅十一岁,大陆上最年轻的记录保持者也是十三岁。这……”利武玖明白姬邤歆那句话的意思,虽然他知道姬邤歆不会骗他,但这件事也太过骇人听闻了,于是出言否定道。

“可这就是事实。现在我也对你那个朋友有些好奇了,真不明白婉儿和他聊了什么,居然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找到了入道的契机。”在姬邤歆看来,或者在绝大多数入道者看来,蓝婉儿起码还需要两年才能入道,加上将那种道的力量收归己用的时间,如果顺利的话,蓝婉儿起码还需要三年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入道者。可她竟然在和卢月斜聊了几句后,竟然使得她现在就成了一个准入道者。

“你说促成这一切的人是卢月斜?”利武玖刚刚还对卢月斜心存不满,可是当发现蓝婉儿居然和他一样,成了一位准入道者,而这一切竟然还源自于卢月斜,利武玖更是震惊的无以复加。

蓝婉儿依旧伸手向前挥着,然而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的。蓝婉儿将手收了回来,而后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自己身前的某些东西。只见前方有一股浓浓的雾气似的东西,这雾气不断的变幻着形象,时而像个温婉的女子,时而像个赳赳武夫,时而又如一位将军,豪气吞天下。蓝婉儿惊讶莫名的睁开眼睛,随即露出狂喜的表情,她不是卢月斜那种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她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可以过去了。”姬邤歆说完,也不理会利武玖,直接向蓝婉儿走去。

利武玖还没有从震惊中醒来,见姬邤歆向蓝婉儿走去,也立刻跟了上去。来到蓝婉儿身边,利武玖直接说道:“婉妹,你没什么事吧?之前你的脸色太吓人了。”尽管知道蓝婉儿在刚才成了准入道者,但利武玖还是有些担心的问道。

“利哥哥,我没事,只是我这个资深的音乐研修者被你那个刚刚接触音乐的朋友训了一下,然后便就此莫名其妙的快入道了。”蓝婉儿对于自己的状态也比较茫然,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快就要入道了,不过她知道这一切都和卢月斜有关,特别是卢月斜说的那句“知而能用方为道”,她正是陷入了这句话中,才出现了要入道的情况。

“婉儿,恭喜你,你将要打破大陆上最年轻入道者的记录了。而且时间还整整被你提前了一年。这次音乐学术公会里的那几个老家伙估计做梦都要笑醒了。”姬邤歆自入道后,凭借十五岁入道者身份,成了星象学术公会重点培养的对象,因此对于各学术公会的事情也接触到了一点,特别是音乐学术公会,因为她身边有好几位朋友都喜欢音乐,不了解也不行。音乐学术公会虽然是一门入道的热门学科,但是不知为何,音乐入道者的年龄普遍偏大,一般都是二十多岁后才能入道。而这也导致了其他几门入道的热门学科经常以此诟病音乐学术公会,毕竟公会之间的竞争也无处不在,能找到一个可诟病的地方,当然不可能轻易放过。对于这项诟病,音乐学术公会的几位主事人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这都是事实。可如果他们知道今天的事情,那可是狠狠的给他们张脸了,一举打破大陆最年轻入道者的记录,这是何等的荣耀。

“姐姐,你说笑了,到现在我还有些莫名其妙。”蓝婉儿虽然心中兴奋,不过对于这莫名而来的入道,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相信。“果然是个特别的人。”蓝婉儿想起引发这一切的卢月斜,不禁感叹道。想到这,蓝婉儿突然站起身,双手握拳,做恶狠狠状,口中更是说道:“哼,我一定要得到你。”

利武玖和姬邤歆等人看着蓝婉儿一系列奇怪的表情,特别是听到她最后说的那句话,更是诧异。只听利武玖以打趣的口吻,试探着说道:“婉妹,你要得到谁?你不会就决定了你的另一半了吧?你可还小呢,怎么这么快就想着那事?”同样的话语,在不同年纪的人看来,具有不同的意思。在利武玖这个已经快成年的人看来,蓝婉儿那表情,坚持就是一活脱脱的恶女拉郎配。

因为入道的喜悦,蓝婉儿已经摆脱了那种否定自我的心绪,人也回复了以往的开朗活泼。见利武玖如此打趣自己,便将那握紧的拳头直接砸在了利武玖身上,同时还以一种不服输的态度说道:“怎么,我一个大将军的女儿还配不上你那个朋友?”

利武玖当然知道刚刚蓝婉儿那句话的意思,只是他想利用另一层意思来打趣她而已,毕竟身边两个人都比他入道早,心中实在有些难堪。他也只是想以此来舒缓内心的某种压抑,当然某种不可告人的恶趣味亦不可排除。只是他也没想到他这婉妹竟然如此强悍,浑不在乎的回了这么一句话。“若能如此,当然好!”利武玖承受着蓝婉儿的拳头,心中如是想。

32.邀请

自卢月斜拒绝他的推荐后,利武玖便一直担心将来出现某种可能。从他的立场出发,他知道那种可能的概率极大,如果蓝婉儿和他走到一起,对于那种可能也能起到有效的阻碍作用,假如能不发生,利武玖当然更是乐意之至了。利武玖看了眼姬邤歆,而后又看了眼还在捶打自己的蓝婉儿,微微叹息一声。以前利武玖对于他过人的相人天赋很是自豪,可是现在,却真的有些厌倦。“希望不会发生,希望不会。婉妹,希望你说的是真的。那样哥哥将感谢你一辈子。”卢月斜对利武玖而言,是一个很特别的朋友,正是卢月斜令他这个世家子弟懂得了如何去获得真正的朋友,他极不愿意失去这样一个朋友。

“你叹息什么?”蓝婉儿见利武玖莫名叹息,不禁停止捶打,好奇问道。

“没什么,我们走吧,那份名单还是很长的,我们还只是见识了其中一人呢。”利武玖转移话题后,便独自向外走去。只是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姐姐,你有没有发现,今天利哥哥有些奇怪,好像有很重的心事。以前我还以为他的心事就是你,可是我现在怎么感觉他好像还有其他的心事。”蓝婉儿看着那略显落寞的身影,有些奇怪的道。

“不知道!”姬邤歆的回答倒是简单。她看着利武玖的背影,心想:“难道就因为自己刚刚生气了就这样?不可能,他不是这样的人,那到底是什么?”姬邤歆其实也特别好奇。

……

古丽见卢月斜突然拿着一本书走来,不禁有些奇怪,于是问道“我说弟弟,你怎么不在那看书?难道有急事?”她记得卢月斜之前答应了等她下班后,一起去她家的。她不明白卢月斜为什么又要突然离去。

“想回去休息一会儿,晚上的时候我还会来这里的。”说着卢月斜又拿起手中那本书,对着古丽道:“姐,这是我今天借的书。我想带回住的地方看。”

“哦,那我下班后在这等你。”古丽说着,接过卢月斜的书,办理借书手续,而后又递给卢月斜。

卢月斜接过古丽递过来的书,对古丽道了声“再见”后,便离开了图书馆。古丽看着卢月斜离开的背影,竟发觉那背影有些落寞与孤单。“今晚之后,一定不会让你再那样孤单了”古丽暗想。

古丽看着卢月斜离去后,又开始处理相关事宜。一会儿后,她又看到一个显得有些落寞的身影,见来人是利武玖,则不禁有些发愣。“这是怎么了,我怎么见谁都感觉落寞?我自己落寞了,所以见谁谁落寞?”古丽有些纳闷的心想。

一会儿后,姬邤歆与蓝婉儿等人也相继出现,古丽见蓝婉儿一脸兴奋,可姬邤歆却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古丽总算松了口气。“还好,总算有个正常人,是他们自己的问题。”利武玖的落寞肯定和姬邤歆有关,从姬邤歆满脸不高兴的样子就可以猜出来,古丽想当然的如此认为。

“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我说古丽,你什么时候去魔法公会,我们家都快被魔法公会的那几个老家伙给骂死了,说什么我们家坑害魔法天才。你现在来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你为什么坚持要在这啊?”姬邤歆在离开之前再次提起那个困扰他们家的问题。古丽自几个月前成为一阶魔法学徒后,魔法公会的人就直接去了姬邤歆家,原因很简单,要求他们辞退古丽,以便让古丽能够一心一意研究魔法。当时姬邤歆的父亲姬陆也满口答应了,要知道,姬家与古家的关系一直就很不错,只不过因为古家是在姬家的扶持下发迹的,所以,古家对姬家一直存有特别的尊敬,而这也是古丽一直称姬邤歆为小姐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但不知为何,古丽却坚持要在图书馆工作一段时间,可问原因,她却又沉默不言。而姬陆也不好强迫古丽,便任由古丽工作一段时间。只是这可苦了姬陆,这段时间魔法公会的人又来过几次,要不是姬陆与峰谷城城主的关系非同一般,峰谷城的魔法公会估计就要直接大闹姬家了。

“小姐,就几天,几天后我就会去魔法公会正式报到了。”古丽也知道自己给姬家带来了一定的麻烦,满含歉意道。

姬邤歆正欲出门,听到古丽这样说,突然停住脚步,忍不住问道:“真的?”姬邤歆其实也真是怕了魔法公会的那几位老头了。以前还觉得他们挺和蔼,可没想到为了古丽能够将所有精力投入到魔法中去,竟然总是对他们家吹胡子瞪眼。这几个月来,那几个老头就没有给过她好脸色。魔法公会乃是大陆上的老牌公会,本身的底蕴自不用说,单他们对人才的重视程度就令许多学术公会感到汗颜。自从希维尔草原变成大海之后,这个世界的力量就有了明显的变化。在此之前,力量的形式其实只有两种,一是魔法,二是武道。可在那之后,这个世界却莫名的多了一种道的力量。当然,刚开始这种力量并不被称之为“道”,只是第一位入道者乃是道学家。而他则直接将这种力量称之为道,是以后来人们便用这个称呼指代这种力量,至于获得这种力量也就自然被称之为入道了。所以魔法公会比任何学术公会的历史都要长的多,而在这种新时代的冲击中,魔法公会并没有因新的力量而衰落下去,这其实主要得益于他们对人才的注重程度。这点可以从他们对古丽的重视程度窥得一二。

“小姐,古丽不会骗你的。”古丽知道自己的决定有些突兀,毕竟坚持了那么长的时间,突然说要离开,的确会出乎许多人的意料。

“那好,谢谢你,我爹知道这个消息后,肯定会很高兴,再也不用看那几个老头的恐怖脸色了。”姬邤歆一扫之前的不快,高兴的说道。

蓝婉儿由于才来峰谷城,对于古丽的事情并不是太清楚,因此疑惑的看着她们两人。她不明白古丽要离开这图书馆,姬邤歆会那么高兴。古丽与姬邤歆之间的关系,蓝婉儿看的出来,关系很融洽。因此她始终想不通这矛盾之处,是以好奇的问道:“姐,你们这是?”

“妹妹,你不是说过她也是名单上的人吗?”姬邤歆指着古丽对蓝婉儿说道。而古丽正好奇于之前姬邤歆说的那句话,见她提起,有些好奇的看着姬邤歆。

“你说那份名单?那岂不是说这位姐姐是一位入道者?”蓝婉儿有些惊讶的看着古丽。她还真没想到眼前这个人竟然会是那份名单上的人。

“不是,她不是入道者,不过也不差,她乃是一阶魔法学徒。几个月前就是了,只是她在这似乎有什么事,所以一直坚持要在这里工作一段时间。也因此,我家的门槛也几乎被魔法公会的人给踢破了,你知道魔法公会对人才的重视程度的,所以你可以想到我家这几个月到底面临了多大的压力。这件事,你利哥哥也知道。甚至可以说,整个峰谷城都知道。”姬邤歆看着古丽,有些好笑的对着蓝婉儿道。而古丽则尴尬的笑了笑。

不过蓝婉儿虽惊讶于古丽的才能,但想到自己的目的,于是立刻整了整自己的衣服,郑重的对古丽说道:“古小姐,我代表我父亲,向你发出邀请,请问你能不能参加明年帝国军部举行的人才选拔大会?为我南尘尽一份力?”实际上,明年的选拔大会帝国军部还没有对外公告。蓝玉在等,他除了派自己的女儿在外搜寻人才外,还派了一些信任的人到其他的城市去。自航海时代来临,许多有潜力的人才都不愿意接受帝国的召唤,反而喜欢做一个独行侠似的人,等自身能力差不多的时候,便进入那片强者的海洋。可他们却根本不知道,凭借个人力量在那片海洋中,根本走不远。而对于那些自身能力还存有一定欠缺的人,倒是愿意接受帝国的征召,可他们却多奔着权钱而去,真正为国的人很少,所以蓝玉将军打算先派人在外搜寻一段时间,他需要对那些候选者有一个更深刻的认识,而后有针对性的进行选择。所以蓝玉将军还在等,等待他们搜集的信息。

“我?”古丽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蓝婉儿,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份名单竟然是指这个意思。

“对,请问古小姐,你愿意吗?”蓝婉儿不想给古丽思考的时间,如果给她思考的时间,很有可能会选择拒绝。思考的时间越长,就会有更多的否定因素出现,蓝婉儿可不想给那些否定因素机会。

“我……我一个女孩子,可以吗?”古丽有些不自信。

“怎么不可以,我们帝国军部的二号人物就是一位女将军,比我爹还厉害。古小姐,这是邀请函,具体时间和地点,这上面都有说明。希望到时候能看到你。”蓝婉儿打开她的空间戒指,从星阁的某个格子里拿出一封邀请函,对古丽说道。

33.无情刀

由于蓝婉儿的邀请,姬邤歆她们并没有急着离开。而经过蓝婉儿的软磨硬泡,古丽最后也答应了参加明年的选拔大会。

蓝婉儿见古丽答应之后,才与姬邤歆等一同离开了图书馆。不过蓝婉儿在出了图书馆后,似乎也想起了什么,又再次打开空间戒指,从星阁中拿出一部传话机,不过她的传话机与别人的并不一样,似乎比别人的多了许多功能。所谓传话机,一般都是一个盒子似的东西,这个盒子里有一只学声虫和一个小型的能量传送阵。学声虫是一种低级虚灵兽,会模仿它听到的声音。虚灵兽研究会的人根据学声虫的相关特性,利用某种能量刺激,将学声虫控制在了睡眠状态,而后将其放置在定制好的盒子里。通过按盒子上的某些键,可以将学声虫激活,接着人对着传话机说话时,学声虫会将听到的声音模仿出来。学声虫发出的声音为变成一种能量,通过盒子里的小型能量传送阵,将话语传送到另一个传话机上。对方的传话机的能量阵在接受到传过来的能量后,会发出某些提示,当对方受到提示,激活学声虫后,学声虫又会将这种能量转化成说话者的声音。至于能量阵,也有特殊的标识,这些特殊标识就像一种身份编号,每个能量阵的标识都不一样,当要和某人传话时,只需要拨弄对方的能量阵的标识便可实现传话了。这项发明乃是虚灵兽研究会和空间学术公会联合开发出来的,由于制作工艺要求并不是太高,而且学声虫也可以大批量饲养,因此,售价也比较低,所以,这项发明很快便风靡了整个大陆。根据这种原理,传话机是不能够实现音像传输的,然而蓝婉儿的这个传话机却有些特别,只见蓝婉儿按下某个键后,传话机上方突然出现一些图像,接着她又从星阁中拿出一份文件,在图像前晃了晃,很快那图像中就多了一副文件的图像,而后蓝婉儿又拨弄了几下传话机,那份文件下面居然出现了“古丽”二字。做完这些,蓝婉儿说了声“发送”,发送结束后,便收起了她特别的传话机,对着姬邤歆道:“好了,我们走吧,利哥哥还在前面等我们呢!”

姬邤歆见蓝婉儿收起了她的传话机,有些称羡道:“这就是他们新近开发出来的传话机吧,听说新的传话机里多了镜影虫,不过据说造价太高,贵的紧。可惜峰谷城还没有卖,不然我也想要一个,上次你来的时候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不然还真想让你为我带一个。走吧,也不知这位利大少在想些什么心事。”说着,便同蓝婉儿一同朝利武玖走去。

……

卢月斜并没有立即回小茅屋,而是先去小吃店买了点吃的东西,之后才回到自己的小茅屋。卢月斜站在自己的小书房,调整了一会儿心绪后,才坐下来看了会书,当觉得眼睛有些酸涩,又决定休息一会儿。不过他的休息并不是指睡觉,而是去了那片树林,他想多了解自己的那把刀。对于那把刀,卢月斜将其命名为“无情刀”,因为那把刀是在他感觉历史无情的时候出现的,毕竟在那个时候,他真的感觉有些东西被这把刀砍杀了,过往的梦想,过往的许多理念。

在小树林,卢月斜唤出了那把“无情刀”,虽然被卢月斜命名为“无情”,但凝聚出来后,如果有人能够感受到这把刀,可以发现这是一把非常精致的刀,上面有许多繁杂的纹络,不过卢月斜并不明白这些纹络具有什么作用,他也不懂这些纹络。仔细感受了一会儿这把刀后,卢月斜将刀平举,缓缓走向前面那棵树,刀慢慢的进入树干,当进入差不多的时候,卢月斜突然停了下来。他试着将刀消散,却发现并不能消散。“看来,无情刀在接触东西之后,是不能消散的,不知入道的力量是不是都是这样的?”卢月斜心想。既然不能散去,卢月斜闭上眼睛,又将刀向前缓缓推去,他仔细感受了下这把刀所面临的阻力。“这么慢的速度下,居然也感觉不到什么阻力,无情刀是不是也太过锋利了些?不过这只是木头,不知道对石头还能不能这么锋利?不过对铁质的还是够呛。”卢月斜想起昨晚那人刺出的那一枪,幸好仅有枪头处是铁质的,而且那枪头也不怎么结实,如果再结实一些,或者整条枪都是铁质的话,那么昨晚卢月斜也不可能表现的那般轻松。虽说昨晚卢月斜看似轻松,实际上也是惊险万分。要知道当时他可是完全承受了长枪上传过来的力道。一个几近武道一阶武者的力量,可不能小觑,那枪头质地再好一些,卢月斜估计真的要被锁喉了。因为卢月斜还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而且从来也没有练过武道。实际上一般的入道者都会分出一点心力去修炼武道,虽不是为了入武道,但在和人交手的时候,如若自身的身体素质不过关,在交手时,便先天弱了一筹,因为应有的力量不能完全发挥出来,还如何与人交手?而且卢月斜五年来挨饿受冻的乞丐生活经历使得身体素质本就比较弱,要不是利武玖曾经和他谈论过入道者一般都会修习武道强身健体,卢月斜根本不会在这一年中每天都通过跑步去“缘来客”上班。经过这一年的锻炼,以及“缘来客”良好的营养,卢月斜才勉强用这锋利的刀,剖开那个枪头,这才有了那看似轻松的一幕。

卢月斜砍断那颗树后,将刀竖举,来到旁边的一个大石头旁,大约使用三分力道,便将刀看向那石头。

“叮……”一声轻响后,刀砍进去了一部分,不过,并没有砍进去太多。“看来要尽六分力气。”卢月斜看着被砍的石头,心想。

“不知要如何提升无情刀的威力,难不成修习武技?”对于武道,卢月斜曾试着了解过一点,不过卢月斜觉得那条路太过血腥暴力了,一名武道大师的诞生总会伴随着累累白骨。在卢月斜想来,莫名伤害或者杀死并无重大冤仇的人,这简直就是对生命的亵渎。思前想后,卢月斜便放弃了修习武道的打算,他经历过至亲的离去,因此他对生命有一种莫名的珍惜,所以对于在他看来有些亵渎生命的武道,便产生了本能的拒绝感。而这也正是卢月斜一年来只通过跑步的形式来锻炼身体原因。由于本能的拒绝,卢月斜还是放弃了修习武技的念头,“等入了音乐之道再说吧!”想起脑中时不时出现的美妙声音,卢月斜如是想。

卢月斜用力将刀从石头中拔了出来,而后静静的感受着那把刀,想起了昨晚那个人说的话。“凭自己现在的能力,要为王叔讨回公道还很难。那些人里面有好几个已经是武道一阶的武者了。虽然自己入道了,可是在力量的运用方面根本没有头绪。难道就用这无情刀去砍杀那些无情人?但我只有一把刀,什么都不会,怎么砍?”想起王叔的仇,卢月斜又有些不知所措。“力量,更强的力量,道的力量。”想起仇恨,卢月斜的情绪又激烈波动起来,咬牙切齿。

人在情绪激烈波动的时候,脑子里总会有些意想不到的东西出现。正当卢月斜想到王叔的死而气氛的时候,不知为何,蓝婉儿的那双眼睛突然在他的脑中浮现。“嗯?”卢月斜觉得很奇怪,这根本不合理。“是不是因为那眼神太像她了?”卢月斜勉强解释着想。

这时,卢月斜的脑海中忽又响起了那些声音。不得不说,这声音出现的真是时候,卢月斜散去那把无情刀,用手抚了抚额头,揉了揉太阳穴,因为声音的美妙,渐浓的仇恨情绪慢慢的消去了,那只左眼也变得清澈了许多。当声音消去的时候,卢月斜也觉得自己休息的差不多了,便又回到小茅屋,吃了点之前买的食物后便坐在桌子边,翻阅那本音乐书籍。

阳光以无情的姿态告诉人们时间正在不断的流失,可惜它的这种宣告并没有影响到卢月斜。当卢月斜发现天色有些暗的时候,便在潜意识中打开了那盏能量灯。阳光最终消失在了天际,黑暗也开始侵蚀这个世界。只是那盏灯的亮光却为卢月斜驱赶了这黑暗的侵蚀,在卢月斜看来,这个世界依旧还在阳光之中。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音乐家,我不是音乐入道者,我仅仅是喜欢音乐,我只想谱写出一首能够打动多数普通人的曲子,抒发人们的爱恨情仇。所以我写的书没有什么高深的音乐理论,我只是写了些自己的感受。如果你是音乐大家,请不要指摘我,我只是在用我的心感受音乐而已。如果你刚刚接触音乐,那么也请你用心感受音乐,感受音乐自然之美,因为音乐中有的不仅仅是力量,还有许多灵魂的震颤等待我们去发现。”

卢月斜看完这本书的结束语,思考一会后,便合上书。忽然他发现能量灯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打开了,想到与古丽的约定,腾的站起身,看了眼屋外的天色,立刻拿起那本书,而后向图书馆跑去,他误点了。

34.古丽家

“怎么还不来?”古丽看着暗下来的光景,有些生气,“难道不来?”想到这,粉拳紧握。

“古丽,你怎么还在这里?我们已经将那边的书整理好了,她们估计也要整理好了吧。看,我们都要下班了,你这是在等人?”图书馆里其他的工作人员好奇的看着古丽,她们从来没见过古丽下班如此久后,还不回家的情况。

“哦,有点事,今天我锁门吧,你们如果没事,就先下班吧。我有钥匙。”古丽对着几位同事道。

“好的,那我们明天见!”她们见另外几位同事已经出来了,便对古丽如此道。

“嗯,明天见!”见同事们都已离去,古丽嘟着嘴,不断低声絮叨着:“你敢不来,我让你后悔有我这个姐姐,敢骗你姐姐。我再等一会儿,再不能,我明天让你成‘落汤鸡’,我要让你知道骗你姐姐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古丽修的魔法是水系,虽然还只是一阶学徒,不过要把一个人淋成“落汤鸡”还是很容易做到的。

偌大的图书馆,竟只剩下古丽一人,幽静的环境令古丽有些害怕,她总觉得会有什么东西出来。为了缓解这种压抑的感觉,古丽慢慢闭上眼睛,开始了她的魔法冥想。

卢月斜匆忙赶到图书馆。一年来,他对图书馆的工作时间已经很熟悉了,根据熙智星历法,每七天为一个周期,每个周期的最后两天为多数工作的休息时间。而对于这两天,像图书馆等类似的地方则会比较早下班,其他时间的话,则一般会很晚下班。今天,正是这那两天中的第一天,依据卢月斜的经验,现在应该关门了的。不过当他来到门口的时候,则很惊讶,只见门口在放了一块已经停止提供书籍借阅服务的牌子外,门并没有锁。由于卢月斜也不确定古丽是不是还在图书馆,为防万一,他轻巧的跨过那块牌子,来到柜台处。见古丽正闭着眼睛,也不知她在做什么,便轻轻的来到她身边,有些犹豫的唤道:“姐……姐……”。卢月斜的犹豫,配合这幽静的环境,这声唤不论怎么听都令人感觉有些飘忽,就像某种飘忽的东西在呼喊般。

古丽正冥想着,突然听到这样的声音,吓的大叫一声,她还以为真的是某种东西出现了。而当看到是卢月斜后,惊魂未定她才大骂道:“你想吓死你姐啊,这么晚才来,来了还要吓你姐……”说着,古丽委屈的有些想哭。

见古丽有些泛红的双眼,卢月斜则有些不知所措,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知道肯定是他做错了什么。因此便一个劲的道歉:“姐姐,对不起,我看书忘了时间,看完书后,才发现时间已经很晚了。”虽说这是道歉,不过解释一番却是免不了的。

经过一段时间,古丽的心绪才算平复了有些。不过,鉴于卢月斜的迟到,以及为了在即将发生的事情上,掌握主动权,她还是板着那张可爱的脸,对卢月斜说道:“为了体现诚意,到我家后,我要你听我的。不然,姐我饶不了你。”虽然这话听着满是威胁,不过卢月斜觉得这话很温暖,很陶醉,所以他并没有回答古丽的话。而古丽见卢月斜没有反应,则有些恼怒的道:“怎么,你还不愿意?”这话可不怎么令卢月斜陶醉,赶紧回答道:“好的,好的,一切听姐姐的。”

古丽见卢月斜答应了,内心也算松了口气,于是又说道:“我们走吧,大晚上的,这图书馆还怪吓人的,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走,去我家吃饭去,咱爸妈估计都等急了。”

“咱爸妈?”卢月斜听到后面的那句话,有些惊愕的看着古丽。

“怎么,我是你姐姐,我爸妈难道就不是你爸妈了?”古丽的脸突然沉了下来,不过如果有个世故老道的人,肯定可以看出,这表情装的也太不像了。可惜卢月斜看不出来,听到这话语,他早就低下了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都不敢抬头看古丽。要知道刚刚本来就惹的古丽生气了,他可不想一直惹这位敬爱的姐姐生气。于是他只得连道:“是,是,是!”从内心来讲,他其实也渴望有爸爸妈妈,毕竟卢月斜也仅仅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这本就是一个渴望父母之爱的年纪,哪里会有什么拒绝的意愿。

古丽家距离图书馆相对来说,还是有些远的,因此他们还需要乘坐恺兽车。以前卢月斜只是每天看着来来往往的恺兽车,从来还没有做过恺兽车,这还是他第一次坐这种奇特的车子。有关恺兽车,首先便需要指出恺兽,恺兽并不是生命体,其不过是一种能量体,这种东西于两万多年前被发现,虽说恺兽不是生命体,但却具有一定的生命特征,比如恺兽车中所使用的恺兽,就可以自行奔跑。而恺兽车,正是根据恺兽这种奔跑特性研制出来的代步工具。所有的恺兽都有能量属性,恺兽会根据其本身的能量属性,追逐与其同源的能量。研究人员根据恺兽的这种特性,在恺兽边设置了同源的能量,利用这种能量来控制方向。而后,又在恺兽的身躯上架设可供人坐卧的大车厢,从而构成了这种恺兽车。不过这原理虽简单,但制造工艺却是非常繁杂高深。比如如何避免同种能量源的恺兽车相互追逐等之类的问题,这些都是需要解决的难题。因此,这种恺兽车也就只有家境富裕的人才能买的起。当然,为了方便市民,大陆上每个城市都会划拨一定财政资金,购买这种恺兽车,构建市政交通。市民只需要支付五枚铜币就可以乘坐这种恺兽车了。

坐在舒适的恺兽车里,卢月斜对古丽说道:“姐,你经常坐恺兽车上下班吗?”不论怎么说,五个铜币对卢月斜来说,还是有些太贵了,他可不舍得。见古丽支付了一枚银币,便有些好奇的问了古丽这样的问题。

“对啊,每天来去也就一银币,图书馆给我的报酬都有将近一百枚金币,这来去车费,一个月也不过三个金币而已。”古丽理所当然的道。

“三个金币?一百枚?”卢月斜惊讶的看着古丽,他怎么也没有想古丽每月居然花费那么多的金钱在这车子上。同样,他也没有想到古丽那种工作,每个月竟然能够赚到一百枚金币。

“很多吗?”古丽见卢月斜的表情,好奇的问道。在古丽看来,这不过是她不愿在家做个普通的富家小姐,而是想独立生活的一个尝试性工作而已,她对金钱其实并没有什么概念。

“两位,你们的目的地到了!”这时恺兽车驾驶员提醒道。

“好的,谢谢师傅。”古丽在示意卢月斜下车,接着便向一个比较大的府邸走去。

“姐,这就是你家?”卢月斜看着这栋大府邸,不禁问道。

“对啊,这就是姐姐家,今后也就是你家!”古丽理所当然的道。

“……”卢月斜想说什么,可看到古丽的脸色要沉下来的样子,话到嘴边,又生生的咽了回去。此时不禁想起古丽刚刚问的的那个问题,内心说道:“的确不多,我怎么会想到你是一位富家小姐,但你一位富家小姐,要在那个地方工作却又是为了什么?”卢月斜有些好奇。

他们来到门口,立刻有人迎了出来。来人是一位中年妇人,只听那人道:“小姐,你可回来了,我都等了好久了。咦,这位就是小少爷吗?”那妇人打量了会儿古丽旁边的卢月斜。

“徐妈,你怎么在这,嗯,这就是我经常说的那个弟弟。”古丽没想到会是她在这迎接。

“不错,不错!”那位被古丽称做“徐妈”的妇人看着卢月斜,不住的说着。而后似想起了什么,又对着古丽道:“小姐,赶紧的吧,老爷和夫人都等急了,还以为你今晚不来了呢!你知道,他们一直想要个儿子,你说今天要带小少爷来,可把他们高兴坏了。”

古丽的父母只生了个女儿,当年因为穷困,没敢生第二个孩子。后来,在姬陆夫妇的帮助下,他们从小本生意做起,生意越做越大,家境也因此越来越殷实。可当他们有钱后,却已经再也不能有孩子了。不过那个时候的古丽还小,那段困苦的岁月对她并没有什么影响,而且她的父母也因为那段困难岁月,觉得亏欠了古丽,不仅没有和她讲述过那段岁月,也从来不让古丽为钱烦忧。而这也正是古丽对金钱没有太多概念的原因。不过古丽虽然对金钱没有什么概念,但对父母却十分孝顺,对于父母的某些心事,她也一直记在心里,因此她不愿意在家做个富家小姐,反而更愿意出去工作,自力更生,她觉得这样做能令父母感到一种有儿子的感觉。可惜,效果并不是很大,只是做父母的怎不明白自家孩子的心思,心生感动之余,可心理的遗憾又哪有那般容易弥补?但自从一年前,古丽跟他们讲述过卢月斜的一些事情后,特别是古丽说她认了卢月斜为弟弟后,他们便动了心思。一年来,随着古丽讲述的有关于卢月斜的事情越来越多,他们对卢月斜也越来越认可,而当他们从古丽那了解到一点卢月斜的某些经历后,更是令他们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卢月斜是他们失散多年的孩子般,虽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可人在动了某些心思后,许多感觉是根本讲不通的,而古丽的父母正是这种情况。

“爸,妈,我们回来了!”古丽进了大厅,对着一对中年夫妇说道。

35.有情剑

听到古丽的声音,中年夫妇有些忐忑的起身相迎,说实话,第一次见卢月斜,他们还真有些紧张,仿佛卢月斜真是他们失散在外的孩子般。

“回来了!回来了好,好啊!”古丽的父亲也算是久经商场的人物,按理说,他在情绪控制方面应该不差,不过听他口气,似乎情绪并不怎么受控制。“徐妈,去将火厨里的菜都拿出来吧。已经不需要火厨保持温度了。”那中年男人想到接下来的事,对站在一边的徐妈说道。

“是,老爷。”徐妈对着卢月斜点了点头后,便去厨房了。火厨是一种保持菜肴温度的东西,是由魔法公会的火系部研究出来的。当然为了保持菜肴不变质,魔法公会的水系部也有针对性的推出了冰厨。通常家境尚可的人家厨房都会购置这种东西,毕竟生活中还真少不了它们。

“你就是古丽的弟弟吧,来,来,来,坐,我是古丽的妈妈。”说着,那位中年妇人眼睛竟然有些泛红。虽然早有准备,可是当看到卢月斜的样子,心中依旧不免难受。尽管这一年来,卢月斜的生活条件相对有些改善,但由于五年的乞讨生涯,他的体制本就不好,再加上经常熬夜看书,所以他的身体依旧显的特别瘦弱。而当中年妇人想起古丽对他们讲过的某些事,眼泪终是没能忍住。她拿出手帕,别过头,摸起了眼泪。

“妈,你这是怎么了,人家才来你就这样。”古丽见自己的母亲抹眼泪,说了自己的母亲几句,而后对着卢月斜尴尬的笑了笑。

卢月斜尽管不明白古丽的母亲为什么会流泪,不过他却知道这一定和他有关。但这种情况下,他对这种情况又不知该如何是好。是以,对于古丽的笑容并没有给以直接回应。

“我说你啊……”古丽的父亲见妻子流泪,虽有些责怪,可也不知说些什么。“来,都坐吧,还楞着干嘛,菜马上就上来了。”为了缓解气氛,古丽的父亲如此道。

古丽父母的热情使得卢月斜有些懵,他只记得自己迷糊中按照他们的吩咐,坐在了古丽母亲的旁边。有时候幸福来的太快,会给人一种极度不适应的感觉。卢月斜突然发现自己很幸福,就像突然多了一对慈爱的父母。在席间,古丽的母亲不断为卢月斜夹菜。而且一边夹菜,还一边介绍菜肴的营养,对孩子的成长多么有利的话语。话虽然有些啰嗦,可卢月斜却无比享受,他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啰嗦。

“妈!”古丽似乎看不下去了,对这母亲说道:“弟弟的碗里已经放不下了,而且你夹那么多菜,想撑死我弟弟啊,我好不容易有了个弟弟,你可不能这样。”这话听上去完全感觉不到什么责怪之意,倒似乎存有一点点醋意。“来,弟弟,这鸡汤很好喝,来,多喝点。”古丽刚还声称她母亲要把卢月斜撑死,自己却又将自己面前的那一大碗鸡汤推至卢月斜面前。

“我觉得你们俩都不为月斜的肚子考虑,来,月斜,吃点这个,这个消食。”古丽的父亲说着,将一盘比较奇特的菜肴推至卢月斜身前。

事情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古丽和她的父母也不知怎么回事,不断的将各种菜肴推至卢月斜身边,直至卢月斜身前放满了菜肴。

这回轮到站在一旁的徐妈看不下去了,只听她说道:“老爷,夫人,小姐,不能再放了,小少爷的桌前已经没有地方了。”

一句话惊醒了所有人,卢月斜生怕这是在做梦,全身心的投入到对这种幸福的享受中。而古丽以及她父母则因为心中有所想,并没有意识到之前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当徐妈说出这句话后,卢月斜总算清醒过来,看着身边堆积的菜肴,眼睛居然有些泛红。而古丽以及她的父母,则愕然的看着彼此,接着都露出一股淡淡的笑容。之后,他们都盯着卢月斜,以期能看出些什么。似乎得到了某种肯定的答案,古丽以及她的父亲都转而看向那妇人,而古丽的母亲也明白他们的意思,只见那妇人伸手挽着卢月斜,叹息一声,说道:“孩子,这些年来过的很苦吧。你伯父伯母有个想法,想征询你的意见。”

卢月斜正感受着难得的温情,听古丽的母亲如此说,卢月斜立刻说道:“伯母,您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努力办到。”

听到卢月斜如此说,他们的眼睛皆是一亮。只听古丽的父亲立刻说道:“一直以来,我们只有古丽一个孩子,听说你认她做了姐姐,我们这两个老人家也动了些心思。我们……”古丽的父亲顿了顿,酝酿了会儿话语,接着说道:“我们想认你做干儿子,虽然我知道这事很唐突,但你既然已经认古丽为姐姐了,何妨认我们这两个老家伙为爸爸妈妈,你说是不?”说完,三个人都满脸希翼的看着卢月斜。

卢月斜在来之前,就感觉今天的古丽有些不一样,特别是古丽提到“咱爸妈”,竟然不容许卢月斜反驳。不过那个时候,虽然感觉有些特别,他依旧没有想到这方面,曾经古丽也和他提过类似的事情,可他也仅认为那更多的是一种玩笑话。另外,对他而言,他已经是一个孤儿了,已经不可能有父母了。听古丽的父亲说完后,卢月斜沉默的低着头,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很想答应,可是又有些犹豫。至于犹豫什么,他却不知道,仿佛这犹豫仅源自于某种本能。

见卢月斜沉默,古丽他们三人脸微露失望的表情。毕竟这种事情是强求不来的,必须要双方都有意愿才可以。

这时,古丽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站起身,一副恶狠狠的样子,对着卢月斜说道:“你是我弟弟,我爸妈就是你爸妈,你敢不同意?你之前还说听姐姐的话,这才过多久,就不听了?”图书馆的那个古丽又回来了。

“我……”卢月斜正想说什么,突然脑中那些美妙的声音再次想了起来。可这次却不像以往,卢月斜明显感觉到一种疼痛。卢月斜双手捂住头颅,他的头还从来没有如此疼痛过。因为美妙的声音而导致头疼,这种事情,简直闻所未闻,此时的他只想发泄,想把这些声音发泄出去。

古丽等人见卢月斜突然如此,大惊失色,正欲说什么。但此时古丽似乎发现了什么,立刻站起身,同时示意自己的父母亲起身,而后拉着他们向后站去。古丽震惊的看着卢月斜,无论如何,古丽都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卢月斜想发泄,却根本找不到途径。声音渐渐停歇,但脑海中又不断冒出许多“叮……叮……”的声音。头疼终于渐渐消去,而卢月斜也缓缓将手拿开,然而就在这个过程中,他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空荡荡的前方。接着慢慢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前方三尺之地。“竟然会是剑!”卢月斜心想。

“弟弟,恭喜你,没想到我认的弟弟居然是这样一个天才,才十一岁,竟然成了一位准入道者。而且你的入道之形居然是一把剑,看来,你道的等级不低啊!”古丽震惊过后,随即兴奋道。

“嗯?姐,你能感受到那股能量?”卢月斜并不知道拥有一阶力量的人员是能清楚感知到那种能量的。当然,他也不知道古丽早在几个月前已经是一位一阶魔法学徒了。

“那当然,你姐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是一阶魔法学徒了。能感知这个很奇怪吗!”古丽理所当然道。似乎想起什么,古丽又恶狠狠的道:“刚刚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到底愿不愿意?”

这时,卢月斜并没有沉吟,而是立刻道:“当然愿意,姐,爸,妈……”。卢月斜更直接,竟然直接喊了起来。

古丽等听到这话,则都有些发愣,这种转变也太快了一些吧!他们如是想。不过见卢月斜答应,他们立刻又高兴非常。只听古丽的母亲不住道:“好,好……”,而古丽的父亲,则不住的抚着胡须,边微笑便不住点头。只是古丽还想说什么,但见父母的样子,便忍住那股强烈的好奇,只是看着卢月斜。还是等会再问吧!古丽心想。

卢月斜之所以答应的如此迅速,其实原因非常简单。首先他非常享受这种天伦之乐,其次,则是因为这种温情,令他感觉到有种像剑一样的东西不断的刺着他的心。因为温情,卢月斜想起了小村子里,父母还在时的温情。相同的温情,使得这种温情像一把有情之剑,虽然刺的他有些心痛,但更多的则是无限的怀念。之前正是因为这种怀念,使得他对于认“干儿子”的事情有些顾忌。只是卢月斜也不明白,就在他沉醉于这种温情时,脑海中的那些声音突然响起,且此次还不同以往,居然令的他头疼难忍,就仿佛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刺着他。他想发泄,却又找不到途径,直到出现那种“叮……叮……”的声音,那股疼痛仿佛找到了发泄的途径,竟直接在卢月斜身前凝聚出一把剑,一把有情剑。

36.有人来访

卢月斜虽没想到古丽是一名一阶魔法学徒,不过他并没感到太惊讶。他十一岁,可却接触到了两种入道力量,因此,在他想来,这个世界的力量获得还是比较容易的。虽然利武玖曾经告诉过他这个大陆此前最年轻的入道记录是十三岁,不过卢月斜并不认为那个记录有多大的参考价值,在他看来,肯定还有人像他一样,因为某些原因,不愿意将自己的入道时间公布出来。他查过历史,那个所谓最年轻入道者的结局并不怎么好。那位天才很快就卷入了各种势力的漩涡中,并最终成为各大势力的牺牲品。天才,是值得惊叹的东西,可这东西往往也容易让人丧命。由是,卢月斜深信那个记录肯定早已被人打破了,只不过不被世人所知而已。既然如此,那么古丽获得力量,成为一阶魔法学徒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只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卢月斜可不认为自己拥有整个大陆最逆天的天赋,他只是站在他的角度,思考一个问题而已,可惜他却不知道他天赋似乎真的有些逆天。

经过卢月斜突然入道的事情,他们一家四口除了谈论一些入道力量之外,还谈论了点魔法的问题。不过关于入道问题,一般是古丽及其父母询问,而卢月斜则更多的是询问一些魔法方面的知识。他可清楚的记得昨夜那人所说的话,康荫乃是一名和古丽一样的一阶魔法学徒,而且听说他在修习魔法时,特别努力,据猜测他很可能已经是一阶魔法学徒的巅峰了,甚至很可能已经达到了二阶魔法学士的程度。就像利武玖喜欢的那位姬邤歆一样,虽然入道时间只有几个月,但姬邤歆现在也已经快突破到二阶星象学士了。卢月斜以前没有接触过魔法,现在有了这样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

“对于入道的力量我不是很清楚,不过我知道魔法乃是一门非常艰深的科学。分了许多类别。单从属性上讲,就有金、木、水、火、土五大自然系魔法,而非自然系魔法就更多了,比如暗系、光系等。不过我修习的属于水系魔法,我喜欢帮助人,所以我的魔法偏向于辅助型,并不具有什么攻击性。当然这并不代表水系魔法就是辅助性的魔法,我只不过喜欢学那些辅助型的魔法而已。”术业有专攻,古丽并非魔法全才,她只是讲了一些自己所修习的魔法。

“姐,属性是怎么回事?”卢月斜边吃东西边问道。

“属性和自己的体质有关,有的体质适合修行火系,有的适合修行水系,也有的人适合修习光系等。”古丽也算是一个小权威,如此回答道。

“哦,那姐姐,我适合修行什么属性的魔法?”卢月斜有些好奇的问道。

听卢月斜这样问,古丽却笑了起来,只听她说道:“我一个一阶学徒可看不出你的体制,就算看出了,你也不能修行啊。”

“为什么?”古丽如此说,反而更加激起了他的好奇心。

“你不知道?”古丽见卢月斜迷茫的样子,只得接着说道:“这个世界有三种力量形式,分别为武道,魔法,道。这三种力量是不能兼习的,虽说有的人一开始都修习武道,但他们并没有入武道,他们更多的是为了强身健体。当然,能入武道当然更好了,他们也就不用花费精力研究其他种力量了。你知道而今最热门的力量是道的力量,这种情况始于十一年前,人们在进入那片神奇的海洋后,发现许多奇特的生物只能依靠道的力量才能制服。而这也导致了道在力量界的地位急剧上升,隐隐成为了力量主流。不过虽说如此,但是不同道之间却是不能兼容的。不像魔法,如果够逆天,是可以兼修多种魔法的。”

卢月斜听古丽说完,则有些发愣,夹在筷子上的菜也悬在了半空,因为他在昨天已经入了历史之道,而在今天,更是莫名获得了音乐之道的认可,就在刚才,他还把那把剑命名为“有情剑”,在他想来,历史无情,而音乐有情,因为音乐抒发了人的情感,人是有情的。可古丽却告诉他,不同的道之间却是不能相容的,那他这是怎么回事?“道与道之间真的不能兼容?姐,你确定?”卢月斜试探着问。

“肯定确定啊,这是大陆常识,具体原因我不太清楚,不过根据研究表明,的确是不能兼容的,而且大陆上也从来没出现过那种人。你怎么这么问?”这回轮到古丽好奇了。

“哦,没什么!”卢月斜见古丽回答的如此肯定,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如果古丽说的是真的,那么他先入历史之道,再获得音乐之道的认可实在太不正常了。可他知道,古丽是不会骗他的,如此看来,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问题出在他自己身上。但到底是什么问题,他却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古丽父母见卢月斜突然陷入沉默,奇怪的看了眼卢月斜,于是说道:“孩子,想什么呢?来,吃饭,吃晚饭,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我们昨天就让徐妈收拾好了。”而古丽见卢月斜听了那个答案后的表情,心中也十分纳闷。正欲问个究竟,这时有个人走了进来,对着古丽父母说道:“老爷,夫人,峰谷城魔法分会的会长到访。”

“古丽,这事估计要你去处理。”古丽父母看了眼古丽,而后对来人说道:“速请旻会长去会客厅,就说小姐马上就到。”峰谷城魔法分会会长名叫旻延,在峰谷城地位极高,不过他为了古丽的事儿,可是来过好几次古家。由此可见魔法公会的人对人才的重视真非同一般。

古丽不得不放下好奇心,放下碗筷,迅速跑向会客厅。此时,餐桌上也就只剩下古丽父母以及卢月斜了。只听古丽的母亲说道:“月斜,呵呵,你的名字还挺奇怪的,对了你的名字有什么含义吗?”这个问题其实有很多人问过,自他离开村子后,当听到这个名字后,都会情不自禁的询问,仿佛这个名字真的很特殊一样。可惜卢月斜也不知道,他只知道村子里的人都这么叫他,父母也一直这样叫他,从来没有人为他解释过原因。

卢月斜依旧在思考着那个道不能相容的事情,但不论如何想,他都想不通原因,只是低低的出声:“不明白……”这低低的声音,却使得古丽的母亲认为卢月斜是在回答她的问题,所以她接着说道:“不明白也不用这么不好意思,你看,你妈我叫闫丽丝,你爸他叫古怀恩,其实我们也不知道这名字的具体意思。”闫丽丝还以为卢月斜低声说话,还以为是他不好意思。

……

“旻会长,您好!”在这位会长面前,古丽显得很拘谨。

“古丽啊,我这次来,还是那件事,你什么时候去会里报道?春天快到了,我们公会的等级考核就在这个时间段,如果你还不去报道,很可能会错过考核的。”旻会长直接道出来意。在旻会长看来,古丽和康荫一样,是他们峰谷城的魔法天才,公会也对他们抱有比较大的厚望。不过古丽坚持要在图书馆工作一段时间,着实令他们有些焦急。魔法需要冥想,一个成天工作的人,哪还有时间修习魔法。

“会长,让您操心了,我过两天就会辞去图书馆的工作,然后去公会报道。”古丽能够感觉到旻会长言语中透露出来的关心,愈加恭敬的答道。

“哦,如此甚好!既然这样,那我也回去了,公会还有许多事要处理。”说着旻会长站起身,示意古丽不必送后,直接走出门外,然后向魔法公会所在方向飞掠而去。

古丽看着旻会长渐渐消失的身影,有些羡慕的自语道:“能飞就是好。”说完,则又向餐厅走去,一家三口变成一家四口,其中的用餐欢乐自不必说。

这顿饭吃了很长的时间,刚开始聊了些有关力量的话题后,很快他们都聊起了家常。毕竟古怀恩与闫丽丝都不是修行人,力量话题并不适合家庭聚餐的气氛,而聊家常却是最适合不过了。

欢乐的气氛弥漫了整个古家,而在古家的门外,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少爷,你真的要进去?古丽小姐可是和你一样,深受公会重视的人才。你这样进去恐不妥吧。”一个声音从一团阴影中发出,像飘忽不定的风。

“我又不是要对她怎么样,我只是对这个人很好奇而已。我调查过她,家境不错却要去姬家的图书馆工作,平时不怎么冥想,多数精力放在工作上的人,却也这么早就成了一阶魔法学徒。你说这种人我怎么不来看看。不过影子,你能不能别飘来飘去的,我讨厌你这样。”康荫说着,见那团阴影飘忽不定,突然有些恼怒道。

“少爷,康少,康荫大爷,你真打算让我停下?”影子有些嘲弄的问道。

听着这话,康荫那双阴鹫的眼睛竟莫名的显出一丝清澈,只听他淡淡道:“你赢了!”不过很快他又说道:“那你等会就一直在阴影中,别出来。我要敲门了,我可不想人家把你当做鬼魂。”

“可是我想啊!”影子不合时宜的声音在康荫耳边想起。

“你……”康荫刚欲生气,似乎想起了什么,结果直接别过脸,伸手敲着大门,而后说道:“一阶魔法学徒康荫前来拜访古小姐,请问在吗?”

37.各有所指

康荫在峰谷城地位可不低,康家未来的家主,身份怎么可能低。然而他并没有以此身份进行拜访,而是以一阶魔法学徒的身份前来。如果有其他人在场的话,他们一定会非常惊讶。

“吱呀……”一声,门里闪出一个小厮,见门外站着一位少爷做派的人,便问道:“请问这位少爷,您找我们家小姐有什么事吗?”小厮可没有注意到旁边的那团阴影。

见有人开门,康荫理所当然的道:“请转告你家小姐,就说一阶魔法学徒康荫前来拜访,其他的你就别问了。”也许是由于古丽的魔法天赋令康荫心生某种其妙的亲近感,是以,他并没有直接向里面闯去,而是决定耐心等待。

此时,古丽等人正领着卢月斜去他的房间。卢月斜对房间的布置并没有什么太多要求,住惯了小茅屋的人,对于房间布置是不会有太多想法。不过,卢月斜看着这房间,不仅布置精美,而且凡是卢月斜需要的都有。当然,卢月斜对这方面的需求也不是太高,不过一张床,一书桌而已。然这里居然还设置了一架星阁,一个书架。星阁里放了什么,卢月斜不知道,但书架上,却放满了书籍。卢月斜情不自禁走向书架,看着那些书目,居然全都是音乐方面的书籍。

“我听古丽说,你要研究音乐之道,所以我就想音乐学术公会要了一份推荐书目名单,按照那份名单购置了这些书籍。希望你能喜欢。”古怀恩见卢月斜用手摸着那些书籍,微笑着解释道。

这时,那个小厮则已经来到跟前,对着古丽说道:“小姐,一位自称一阶魔法学徒名叫康荫的人说来拜访您。现在正在门外等着。”

“你说谁?”古丽听到那个名字,有些惊讶的问道。

“他说他是一阶魔法学徒康荫。”那小厮恭敬答道。

“奇怪,他怎么会来我们家,我和他并没有什么交集啊!”古丽有些纳闷道。

“怎么了,小丽,来人说他叫康荫,不会是康家的那位吧?”古怀恩是个生意人,对于峰谷五大势力之一的康家还是有些了解的。

“我所知的康家那位的确是一位一阶魔法学徒,我觉得很有可能是他。只是,我们根本没有见过面啊!”古丽也心存疑惑的应道。

“我们还是赶紧迎出去吧,让人家等也不好,这事的确有些奇怪。”古怀恩觉得这事的确挺奇怪,不过为不失仪,还是决定一起迎出去看看。既然人家前来拜访,让人家一直在门外等候,实在说不过去。

古怀恩与古丽迎接康荫去了,而闫丽丝则陪同着卢月斜。不过卢月斜的心思已经不在这房间上了,他不明白康荫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时候来古家,难道仅仅是巧合?卢月斜心想。

“我是古丽的父亲古怀恩,请问您是不是康家的那位少爷?”古怀恩为了确定眼前人的身份,在介绍了自己后,直接问道。

“伯父,你好,我虽是康家的康荫,不过此时我的身份和令爱一样,是一位一阶魔法学徒。我是以魔法学徒的身份前来拜访令爱的。”康荫此时的行事风格与其过往有些迥异。

“哦,康少爷您好,欢迎您来我家。只是不知您找小女有何事?”古怀恩见康荫虽比较谦逊,不过他可不敢在这谦逊上摆出某些架子来,峰谷五大势力的准继承人可不是易于之辈。所以古怀恩还是决定按照“康少”的身份而不是魔法学徒的身份对待康荫。

跟在后面的古丽好奇的看着康荫,她发现康荫除了一双眼睛不怎么讨人喜欢外,人长的也不错,起码也算得上是风流人物。不过她依旧不解康荫为什么要来拜访她,素未谋面,而且彼此之间地位还相差如此之大,特别是康荫还特意降低身份来拜访她,这实在有些奇怪。古丽可不认为这康荫是对她有什么想法,连面的没见过,哪来的想法。最终还是好奇战胜了某种矜持,古丽从古怀恩身后闪出身,眨着大眼睛,疑惑的问道:“康少爷,我们之间没见过面啊,你找我所谓何事?”

康荫见古怀恩后面闪出一个女孩,有些意外,不过这意外的情绪被他轻易隐去。只听他答道:“你就是古丽古小姐吧,你好,我叫康荫。我来拜访你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我是一阶魔法学徒,而你也是一阶魔法学徒。在峰谷城,成为魔法学徒的人中,你是唯一一个在我前面的人。我十七岁,而你才刚刚十六岁。恕我冒昧,如此打听你的某些信息。你我虽几乎同时成为魔法学徒,但是你却比我小一岁。从这个角度推断,你的魔法天赋还是强于我的。而当我知道你在峰谷图书馆工作,很少花费时间冥想魔法时,则更加表明你在魔法方面的天赋,你在魔法上花费的时间比我少多了。你说对于这么优秀的人,我怎么可能不来拜访呢?”康荫一口气说了许多话,这也和平常的他有些不一样。旁边的那团阴影并没有引起古丽等人的注意,只听那影子在阴影中低声自语道:“康少,今天的你还挺特别呢?”

听康荫这样说,古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顾这时,她想起她的弟弟卢月斜,于是脸色羞红的说道:“康少,您过讲了,我可不是什么天才。不过真正的天才我今天倒是碰到了一位。十一岁就成了音乐之道的准入道者,和这比起来,我差的实在太远了。”

旁边的古怀恩知道古丽说的是卢月斜,古怀恩也是见证记录被打破的人之一。对于这件事除了古丽以及他们夫妻,徐妈三人外,还真没有其他人知道。不过,古怀恩怎么也没有想到,康荫居然如此回答:“你说她啊,这次音乐学术公会算是打了个翻身仗,据说他们得知这个消息后,整个总部都欢声雷动,居然要为此在峰谷举办一次大型音乐交流会。听说不仅会有许多音乐宗师前来,而且还有一些人会从那片海洋赶来。这次音乐交流会没有国界,大陆五大帝国的许多重要人物都会参加。毕竟这可是打破了整个大陆的记录了。”每个被人称作天才的人都有一颗不服输的心,不过康荫的修行心态似乎并未因此受到什么影响,仿佛再说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一般。在康荫看来,天才只是一种赞美,虽然修行少不了这份天才,但康荫坚持认为真正的收获大多还是来源于永不停歇的努力与勤奋。

康荫的回答使古怀恩和古丽极为惊讶,他们不可置信的看着康荫,说道:“音乐学术公会的人是怎么知道的,这才刚发生,他们怎么就知道了?”

康荫看着这对父女的讶异表情,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面露微笑的说道:“怎么,古伯父,古丽小姐,就不能请我里面坐坐,然后慢慢谈?”

“哦,是我糊涂了,康少,里边请。”古怀恩经康荫这么一提醒,立刻意识到一直站在门外与其聊天实在有欠妥当,赶紧领着康荫向会客厅走去。

途中,康荫并没有继续那个问题,而是打量着这个不算太大的古家府邸。“伯父,您家布置真别有一番风味。给人的感觉很舒爽,比我家好多了。”

“康少,您过讲了。寒舍怎能与康府相比。”古怀恩以为康荫在说客气话,是以如此应道。

“伯父,我说的可是实话。你的府邸虽小,却令人放松,这才是真正的家。而康府虽大,却处处阴险,阴魂满布。”听到这些话,那团不起眼的阴影突然顿住,他不明白康荫为什么会对古家的人说这些,这根本不像平时的康荫。

古怀恩听康荫这样说,却不敢接话,这种大家族的事情,一个不小心就容易陷进去。古怀恩摸摸鼻子,打了个哈哈道:“康少爷说笑了。如果您不嫌弃,我古家随时欢迎。”

“真的?那谢谢古伯父了。”康荫似乎当真了。

“老朽不敢欺骗康少,一定随时欢迎。”古怀恩狐疑的看了眼康荫,他不知道康荫说的是真是假,便恭敬应道。

“古伯父,我今天真的是以一阶魔法学徒的身份而来的,您真不必那般拘谨。而且,我今天来,主要是想和令爱交流一些魔法方面的知识。”康荫见古怀恩太过拘谨,于是再次申明他此时的身份。

不远处的那团阴影越来越不明白了,康荫自见了古家人,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今天的少爷真是少爷?”影子疑惑的自语道。影子隐在康荫身边已经有十多年了,可以说,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熟悉康荫的人。可是今天康荫表现出来的这一面,却是他第一次见到。

古丽觉得自己父亲与这位康少之间的话语太过别扭,总觉得话里有话。加之她一直想不通卢月斜入音乐之道的事,别人是如何得知的,于是,她不管三七二一,依旧径直问道:“我说康少爷,你还没有回答我之前的问题呢,你是怎么知道人家今天入音乐之道的事的?”

实际上康荫的眼睛时不时总看着古丽,听古丽问他,便笑着对古丽道:“古小姐,这件事情现在整个大陆几乎都知道了。蓝婉儿小姐成为准入道者的时候,就立即有人将这个消息报告给了音乐学术公会总部。总部那边则直接启动大型传送阵,派了两位五阶音乐宗师来峰谷城保护蓝小姐。毕竟这种事情实在太过震撼,的确需要提防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加害蓝小姐。以康家收集信息的能力,要知道这些并不难,对吧,古小姐?再说,这事都已经在峰谷城传开了,要知道也不难啊!”

“啊!”古丽瞪大眼睛,惊讶的喊道:“蓝小姐也在这个年纪成了准入道者了!”

康荫觉得古丽一惊一乍的样子很可爱,竟涌出了一股想要上前捏捏古丽脸蛋的冲动。因此并没有听清楚古丽后面说的那句话,可不远处那团阴影却是听清楚了。只见那阴影处开始有了些亮光,仿佛有个人要从那阴影中走出来。

“咳……咳……”,康荫突然干咳起来,眼睛看着那团阴影,微微眯了起来。康荫对这个不怎么听话的心腹,可是随时注意着,他还真担心影子做一些出格的事。以往他或许不会管,但今天,康荫则不允许。

听到康荫的干咳声,渐渐出现的亮光再次消失,而某处又再次归于阴暗。

38.魔法交流

古丽见康荫突然咳嗽,以为康荫身体有些不适,便问道:“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康荫对着那处阴影做了一个隐蔽的手势,示意影子不要乱来。当听到古丽关心,忙不迭道:“没事,没事,就是刚刚嗓子有些不适。”康荫可不会说出真实原因。

“哦,我的魔法是水系的,前不久我刚刚想到一种润喉的魔法,要不要试试?”古怀恩为生意奔走,身体经常虚火上升,嗓子常出现干涩疼痛的情况。古丽为了缓解古怀恩的苦楚,在试验多次后,终于创出一种可润喉的魔法。

“你能创出魔法?”康荫惊奇的看着古丽,那双阴鹫的眼睛被一种震撼取代。为了感受古丽所创的魔法,以及体会古丽对魔法的应用水准,康荫虽震惊,但接着说道:“可以,我的魔法其实也是水系的,不过我学的却不是水魔法,而是冰霜系魔法。不如我们就以此相互交流交流。”说着,康荫又对古怀恩说道:“古伯父,我就不去会客厅了,我看这里有个清澈的池塘,我就在这里和令爱交流各自所学,不知伯父方便否?”

“方便,方便,那我也不打扰你们了,我还有些事。康少,请恕在下招待不周。”古怀恩似乎看出了些什么,告了声歉后,对着古丽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后,便转身向卢月斜的房间走去。

古丽从来没有和年龄差不多大的人交流过魔法问题。曾经她求教过某些年龄比较大的魔法师,不过他们对于魔法的利用等有些超出她的能力,结果感悟效果并不是太好。而和同龄人交流,则不一样,各自对魔法的理解几乎处在同一起跑线上,因此感悟总能有所得。

“你先站这里,张开嘴巴,我用那魔法帮你润润嗓子。”古丽并没有注意到父亲离去时那奇怪的笑容,在古怀恩离开不久后,古丽对康荫说道。

“那麻烦古小姐了。”康荫说完,张开嘴巴。康荫很少用嘴巴去感受魔法,这种用嘴巴感受魔法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水之灵,呼唤你的慈悲与温柔,请治愈康少的嗓子,去……”古丽见康荫张开嘴巴,用右手的食指不断在空中虚划着圆圈,随着这种虚划,食指端不断出现水汽,越来越多,直至水汽凝成一股小水流,接着她食指点向康荫的嘴巴,那股水流则跟随进入。

康荫只觉得喉咙处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痒痒的,麻麻的。康荫虽觉得很舒服,不过他的心神并未放在对这种感觉的享受上,而是在仔细感受着古丽对魔法使用的方式。这种使用方式和康荫的使用方式有很大的区别,康荫对魔法的使用偏向于阴柔,而古丽则偏向于温柔,虽说这种使用方式仅有一字之差,可引发的结果却完全不同。康荫觉得,这个魔法,如果是他来释放的话,应该是一个攻击性的魔法,然而古丽释放,却是一个治愈性的魔法。感受完这个魔法后,康荫发现他的嘴唇处有点凉凉的,仔细一看,居然是古丽的食指。“嗯……”见此,康荫有些惊讶,不过为了不使古丽将手指收回去,却是抑制住了那股出声的冲动。

此时,他们两人的姿势很古怪,古丽将食指抵在康荫的嘴唇上,而康荫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古丽看。古丽在释放魔法的时候,有个习惯,她喜欢将眼睛闭上,按照她的说法,睁开眼睛释放魔法会影响她和魔法元素的交流,而闭着眼睛不仅能够有效的发挥出魔法的力量,还能发现魔法的不足之处。只是此时他们的姿势就像一对小情侣在互相挑逗着。

古丽觉得应该差不多了,睫毛闪动,慢慢睁开眼睛。康荫见古丽要睁开眼睛,却立刻将眼睛闭合,作享受状。古丽将手指收回,后退几步,对康荫说道:“康少,好些了吧?”古丽并没有觉得刚才的姿势有什么不妥,表情很自然。

康荫睁开眼睛,故作沉吟道:“效果很好,古小姐,这个魔法你是怎么想出来的?你如此年纪就能够创出魔法,真了不起。”

“没什么啦,有效果就好。其实我还没有去过魔法公会,因此许多魔法我还都不会,所以你就不要笑我了。”因这称赞,古丽有些羞涩道。

“我经常去魔法公会,我虽修的是冰霜系魔法,但与水系本就同源,这个我可以教你。”所谓交流,是双方的事,康荫见古丽已经向他展示了她的魔法,他当然也要表现一下。

至于他们交流的内容暂且不说,却说此时的卢月斜。卢月斜见古怀恩来到房间,却没有看到古丽,卢月斜担心的问道:“父亲,姐姐呢?”卢月斜与康荫之间有段仇怨,而且通过那件事,卢月斜也一直认为康荫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如果是个好人的话,会因为一件衣服被王叔蹭了一下,就要了人的性命?

“哦,你姐在和那位康少爷交流魔法。”卢月斜的一声“父亲”令古怀恩开怀不已。

“啊,我听说那个康少可不怎么样,姐姐不会有事吧?”卢月斜听到那回答,焦急的问道。

“嗯?你听谁说的?康荫在贵族圈里也是个名人,他的品性,我还是知道一些的。虽说行事有些阴柔,不过还不至于胡来。而且他正在申请去熙智城就读,凭这一点,我们就可以相信他。”古怀恩好奇的看着卢月斜,他能明显感觉到卢月斜对康荫有着一股恨意。

“可是……”卢月斜还想说什么,但看古怀恩如此确定,则又沉默了。对于康荫,他并不是太了解,他对那位康荫的了解,也仅仅来自于发生在他王叔身上的事情。首次见到康荫还是在昨天的宴会上,而且有些事,他不想说,不愿说。有关他的伤心事,他不想将之带到这个快乐的家庭。

对于卢月斜的沉默,古怀恩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上前拍了拍卢月斜的肩膀,叹了口气,古怀恩能看出来,卢月斜与康荫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尽管他们之间本不该有什么交集。

此时的古府并不黑暗,尽管是夜晚,可是自从能量灯发明以来,峰谷城这类大城市便很少有黑夜,而稍微有钱的人家也很少有完全漆黑的时刻。古丽和康荫在古府的某个池塘边,继续着他们的魔法交流。灯光下,某处阴影觉得有些不耐烦。在他看来,他们两个虽名为交流魔法,却实为两个情人谈情说爱,那种亲近的态度,他实在有些受不了。

“古小姐,我看天色已晚,不如就此结束,明天白天我再来。夜晚拜访也的确挺不是时候。”康荫见那阴影突然离开,虽觉莫名,不过他还是决定和他一起离开,因为等会他还有要事要影子去办。不过明天白天,他可不会再让影子陪同他来了,阳光下,阴影是无法隐藏的。

“好的,我也要去看看我弟弟了,我怕他在新的环境下有些不适应。”古丽之前听音乐公会派了两位音乐宗师来保护蓝婉儿,此时也意识到卢月斜入道的事情如果说出去,可能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在后面魔法交流的过程中,她决口不提卢月斜入道的事。此时,见康荫要离去,同时挂念卢月斜的情况,因此说道。

“弟弟?你有弟弟?”康荫查过古丽的亲人关系,并没有所谓弟弟的信息,有些好奇的问道。

古丽对康荫眨眨眼,微笑道:“我认的弟弟,如果你明天来,我就介绍给你认识。”古丽顿了顿,想了会,又说道:“康少,我们能算朋友吗?”对于今晚的康荫,古丽觉得挺不错,她认为这是一个值得交往的人,只是她有些担心彼此之间的地位差异,是以有些忐忑。

“求之不得,知道吗,你是第一个如此说的人。”康荫对于朋友,有着莫名的渴望,可是缘由于某种残酷的事实,他没有朋友,而在某种环境下,他对许多事都充满怀疑,因此,他几乎没有朋友。或许唯一能够称得上朋友的就是那个已经离开的影子,但他们之间的地位并不平等,因为影子是他最值得信任的手下,也是唯一信任的人。在康荫看来,他就是怀疑自己,也不会怀疑影子对他的忠诚。另外,康荫之所以还磨蹭没有离去,就是想表达和古丽成为朋友的事情,然而他又怕,怕古丽会拒绝他,毕竟他可是被评为峰谷最难相交的人之一。他还依稀记得一年前的一个晚上,在一次宴会上,他端着酒杯,想主动和利武玖亲近,他能感觉出,利武玖是一个不错的人,是可以成为朋友的人,然而,他没有想到,利武玖竟直接从窗台跳下,离开宴会。那次,他简直要气疯了,后来这一年中,他处处找寻机会,就想给利武玖一点颜色看。奈何一直没有机会。直至他发现利武玖对姬邤歆有些别样的心思,他便将心思放在了姬邤歆上,他就想让利武玖痛苦一回。然而后来他的那个手下突然失踪,令他感到一种源自家族的危险,因此便一直没有实施。可是今天,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居然会有人主动问他这样的问题,他很感动,曾经某种遥远的东西竟然突然来到了他的身边,来的是这样的突兀。

“真的?你没骗我?”古丽为了确定什么,于是又问道。

“真的,我,康荫,能成为古小姐你的朋友,是我的荣幸,我怎么会骗你。”康荫实话实说。

“你……”古丽脸色微红,不过她还是接着道:“既然是朋友,那我就可以直说了。你就不要老是称我为什么古小姐了,听着好别扭。你可以像我所有的朋友一样,喊我小丽。不过,你的朋友喊你什么?康少?”

康荫听古丽让他叫她小丽,心中兴奋莫名,然而当听到后面那个问题,他却有些茫然了,他没朋友,所以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他身边的人大多都喊他康少,可是他想表示某种区别,想了一会后,康荫对古丽道:“你觉得称呼我什么合适?”他决定把这个问题交给古丽。

听康荫如此说,古丽闷闷的嘟着嘴,有点赌气的说道:“那我就喊你‘冰霜脸’!”

康荫听着这称呼有些无语,不过这其中透露出来的那股朋友之间的情绪却又令他很高兴。是以他说道:“可以,不过这个称呼只能你喊,很晚了,我明天再来,小……丽……。”后面的那声称呼,他喊的很犹豫。

“我的名字这么难喊?”古丽不明白康荫为什么会那么犹豫,有些责怪。“我得赶紧去看看我弟弟,冰霜脸,明天记得早点来。”说完,也不送送康荫,竟径直向卢月斜的房间走去。而在离去之前,古丽又喊道:“冰霜脸,记得多笑一笑,什么时候我能经常见到你的笑容,我就不喊你冰霜脸了。”

听着古丽那句话,康荫伸手摸了摸下巴,试着咧嘴微笑,可惜配合他的眼睛,这微笑怎么看都像是无情的冷笑。

“别笑了,你的笑容不好看。”影子不知何时又回来了,见康荫咧嘴微笑,无情的打击道。

“你!影子,你别太过分。”康荫对着某个阴影恼怒道。

39.隐才为用

一个小厮领着康荫向古府外走去,行至大门处时,古怀恩则快步跑了出来。只听他说道:“康少爷,这么晚了,而且我见你并没有开恺兽车来,不如就在本府住下吧!”古怀恩在生意方面,虽然有姬家的扶持,不过对于能够打通康家的关系,这种对生意人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当然不会放过。

“哦,谢谢古伯父了,我还有些急事需要处理,我和小丽约好了,我明天再来。”康荫明白古怀恩的意思,虽说他也想留下来,不过仔细思量之后,还是决定回家。

“那好吧,我明天叫你伯母多买些菜,明天在我家吃饭,不知康少爷意下如何?”古怀恩听康荫说明天还会再来,而且喊自己的女儿为小丽,觉得和康家交好十分有希望。

“不用麻烦了,明天说不定我们会外出游玩。”康荫明天并不打算待在古府,以他的身份,如果整天都待在古府,对古家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他不想伤害自己唯一的朋友。

很快,他们来到门外。古怀恩再三表达招待不周的歉意后,目送这着康荫离去。

……

“康少,你之前有没有听到那句话。”影子见古府已经不在视野中,才从阴影中走出来,对康荫说道。

“怎么没听到,当时你那么冲动干嘛,差点坏了我的大事。”想起之前影子现身的冲动,康荫有些生气道。

“可是我怎么感觉少爷你完全不在乎那句话,要知道,又一个十一岁入道的人,虽然同样是音乐之道,但是那个丫头所指的人肯定不是蓝婉儿。对这样的人少爷你难道就没有想法?”影子对于康荫的怒气并不怎么在乎,依旧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康荫似知道自己在影子面前发怒是不可能有效果的,他收起怒气冲冲的样子,对影子道:“就算我有想法又如何,十一岁入道,这种人放在整个大陆上,各个大势力都会参与争夺。我康家虽说在峰谷城挺有地位,但是放在大陆上,也不过是一个一般的势力而已。”

“可是?……”影子见康荫如此说,还待说什么,却被康荫的一个手势止住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除了古家几人外,我们可能是第一批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可不要以为这样,我们就拥有什么优势。我在等,这几天,我们看看他会不会将入道的事情公布出来。”

“等?我不明白!”影子不解。

“如果他公布出来,说明他希望接受某些大势力的邀请,如果他决定隐瞒,那么说明他不想受到什么束缚,或者说他有自己的路要走。如果他公布出来,那我们就与他交好。如果他不公布出来,我们则与他身边的人交好。”康荫边走,边思考着。

“为什么?如果他隐瞒,我们不正好可以拉拢他吗?为什么还退而求其次,只与他身边的人交好。”影子对于某些手段并不清楚,他只知道保护康荫,就比如,刚刚他分明离开了,但由于职责,他并没有离的太远,当见到康荫与古丽分开后,又立刻出现在了康荫身边。

“我都说了,他选择隐瞒,便表明他不接受势力的邀请,我直接与其交好,和与他身边人交好比起来,后者更有用。如果你看过上个记录保持者的历史,你就会明白我的意思。”康荫停住脚步,脸色突然变的很阴沉,他对影子小声说道:“这件事不要说出去,如果他选择隐瞒,我们就帮他保守这个秘密。他不能为我所用,可是我却有方法,使我们获得更大的利益。这叫隐才为用。”

影子看着康荫突然阴沉下来的脸色,像明白了什么,只见他突然隐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见影子融入黑暗中,康荫对这前面某处说道:“出来吧,不知阁下隐在那处是何用意。”

“哈哈……,不错,不错。很好,第一项考核过关。”一个声音突兀的想起。如果是古丽在这里,肯定会觉得这声音很熟悉。因为这人正是之前拜访她的峰谷魔法公会的会长。

“会长,怎么是您?什么第一项考核?”康荫经常去魔法公会,会长与副会长还多次指导过他的魔法修习。

“没什么,你知道不久后要举办的音乐交流会吧?”旻会长反而问康荫音乐会的事。

“知道,不知这和什么考核有什么关系?”康荫依旧不解。

“你别急,你这孩子不挺沉稳的嘛,今天怎么了?”旻会长抚了抚胡须,接着说道:“这次音乐交流会定在蓝婉儿正式入道的时候举行,地点就在我们峰谷城。此次虽名为音乐交流会,实际上却是各个公会新生代精英的比拼。由此看看今后各公会的发展潜力。我们魔法公会也选择了一些人。你是我们峰谷魔法公会推荐的人当中的一位,不过推荐归推荐,一些必要的考核还是需要的,比如第一项就是考核你的警觉性,还不错,虽然我故意流露出一点点气息,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发现了。”

“旻会长,我想知道被推荐的还有谁?”康荫早就猜到那音乐交流会不简单,不过此时他更关心的则是和他一样被推荐的人都有谁。

“还有两位,分别是我与副会长的弟子,在天赋方面,他们或许比你好些,不过他们却没有你的勤奋。从某种程度上,我们两个老家伙反而更加看好你,毕竟公会总部只在我们这选择一人。”旻会长微笑着看着康荫。

听旻会长如此看好自己,他并没有表露出什么高兴的情绪,反而问道:“古丽呢?我自知在天赋上不如她,我刚刚从她那来,彼此间做了些魔法交流,于应用之道,她远胜于我。另外,我对魔法仅放在学习上,从来没有想过创造魔法,可她竟然能够自创魔法。会长,我不服,为什么没有古丽?”康荫在为古丽鸣不平。

旻会长认真的看着康荫,良久,他突然叹息道:“看来峰谷城绝大多数人都不明白你,在你说这番话之前,我也如多数人那般看你。我一直认为你天性有些阴暗,可我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本来我们两个老家伙都看好你,但又不敢打保票,原因就在于担心你通不过品性的考核。看来是我们多心了。尽管我也是刚知道古丽能够自创魔法,不过你放心,那次音乐交流会上,古丽一定会出现的。古丽修的魔法多为辅助性的,这点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所以她的魔法不适合用于交流。而这也正是没有推荐她的原因。”

听了旻会长的解释后,康荫点了点头,的确,所谓交流,其实就是各公会之间的精英们彼此之间切磋,以力量论输赢。而古丽修习的魔法根本不适合彼此间的切磋。

“过几天,你去趟公会,测试一下你的战斗力情况。我还要去测试其他两人。”旻会长完成了对康荫的第一项考核,在叮嘱了几句话后,对着某处阴影笑了笑,便离开了。

“那个老家伙真厉害!”影子见旻会长离开,想起之前他对他露出的微笑,忍不住说道。

“你对人家能不能恭敬些,还有你之前喊小丽为丫头,告诉你,你最好对人家恭敬些,今后喊古小姐为好。至于旻会长,人家乃是圣级魔法师。你虽然厉害,但你距离圣级还差的远。最好也保持应有的恭敬。”康荫对影子再次表达不满。

“让我对圣级魔法师恭敬一些,这点我接受,至于称那丫头为小姐,我做不到。就算她成了少奶奶,我依旧喊她为丫头,你别想让我改变。”这影子似乎都古丽有种抵触情绪。

“你……”康荫看着影子,又再次放弃愤怒的表情,只听他说道:“随你!”

……

古丽在去卢月斜房间的过程中,遇到了她的父母。古怀恩询问了一下康荫的去向后,则一路向门口跑去,作为主人,他应当去送送这位贵客。而古丽则向母亲道了声晚安后,便继续向前跑去。

“怎么,又在看书呢?”古丽来到卢月斜的房间,见他正拿着一本音乐书籍看着。便如此说道。

“嗯,习惯了,我每天喜欢看一会儿书后再睡觉。”听到古丽的声音,卢月斜放下书,对着古丽说道。

“还习惯吧!”古丽直接询问道。

“一切都很好。而且我是个随意而安的人,没什么习惯不习惯的,而且这里真的很好。”卢月斜起身,指了指房间里的设施。

“这就好,我还有些担心你不喜欢呢。对了,你毕竟还是个孩子,不要总是熬夜,对身体不好。早点休息。”古丽叮嘱几声,欲打算离去。

“姐姐,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卢月斜想起那个小茅屋,于是说道。

“哦,什么事?”古丽停住脚步,好奇的看着这个弟弟。

“我明天打算回去一趟,那里还有一些东西。”卢月斜回答道。

“这里是不是还缺什么?”古丽以为卢月斜回去拿东西是因为这里缺少卢月斜需要的某些东西,是以问道。

“不是,姐姐,这里应有尽有,不过那里有些东西我永远都方不下,我想将那些东西拿到这里来。同时我也想将那个地方收拾一下。”卢月斜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姐姐,我想每个月都去那里住一段时间,毕竟那里曾经是我的家。”

“哦,这个随你。要不要姐帮你去收拾?”古丽一直不知道卢月斜住的地方是什么样子,所以她想借这个机会看看。

“姐,不用,我一个人就可以了。而且,姐,你明天难道就没有事吗?”卢月斜并不想麻烦这位姐姐。

“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明天那个冰霜脸要来。还真有点事。”古丽侧着头,抚了抚她那长长的头发,说道。

40.路遇

“冰霜脸?”卢月斜疑惑的看着古丽,谁会有这么奇怪的称呼!

“就是那位康少,”古丽左手食指卷了卷一些发丝,淡淡的说道:“他人还不错。”

“什么,是他,姐,他……”卢月斜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能说什么,难道说那个康荫不是好人?他在现实中只能算勉强见过一次。有些话语说出来,太过苍白无力了,既然如此,还不如不说。此时卢月斜想起峰谷城对康荫的一致评价,于是装着就事论事的态度,对古丽说道:“听说那个康少性格并不怎么好,姐,你一定要留个心眼。”

“那是误解,我觉得不错。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说着,古丽用手轻轻拍了拍嘴唇,打了个哈欠。“释放魔法还是挺累的,我先去休息了。明天如果需要,你可以带几个佣人去。晚安!”

“晚安,姐,我再看会儿就睡。”卢月斜并没有在康荫的问题上纠缠,有些事情还是要按照他的解决方式进行。

第二天,卢月斜一早起床后,便往小茅屋而去。虽说卢月斜空间戒指里有近百枚金币,不过,古怀恩昨晚在卢月斜喊了一声“爸爸”后,便给了卢月斜一张晶卡,那张晶卡里有五千枚金币。本来卢月斜想拒绝,但按照古怀恩的说法,这是一种世俗礼仪,被称作改口费,如果不接受,便是不愿意喊他们“爸爸妈妈”,是以卢月斜只得接受。

卢月斜先乘恺兽车去了图书馆,他并不知道从这个家到那个家的具体路线,他只得先去图书馆那个地方。

“知道吗?那就是蓝婉儿小姐,真了不起,小小年纪就已经是准入道者了,蓝将军真有福气。”卢月斜下车后,听到周围的人的惊讶声,好奇的随着他们的眼神看去。只见蓝婉儿在随从的陪同下,正站在图书馆大门前,仿佛在等什么人,而随着这一看,他也知道昨天图书馆的那个少女到底是谁了。卢月斜别过头,并未多想,直接朝前走去。在这个方向,卢月斜要回小茅屋,要经过图书馆大门。

“卢月斜,你等等我。”蓝湾儿的声音突然在卢月斜耳边响起。听着这声音,卢月斜奇怪的停下脚步,转而问道:“蓝小姐,请问有什么事吗?”

“额,没事,就是想找你,不可以吗?”在蓝婉儿看来,她找卢月斜应该是卢月斜的荣幸,但听卢月斜的说法,似乎非要有事才能找他,这令她很生气。

“可是我还有些事,如果你没事,那我走了。”卢月斜对这位天才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你……”蓝婉儿气急,加快脚步,说道:“我在这里专程等你,你就这个态度对人家,真没风度?”蓝婉儿换了一副委屈的表情,之前那个生气的人仿佛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等我?”这回卢月斜却有些惊讶了。

“对,我想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也不可能在昨天成为准入道者,所以我来谢谢你。”蓝婉儿总算想到一个好借口,以事实为借口乃是最完美的借口。

“我?我什么也没做啊……”卢月斜更疑惑了。

“知而能用方为道,这句话你不记得了?你这句话令我想清楚许多事,而我也正是因为这句话才获得了音乐之道的认可,成为了准入道者。”蓝婉儿来到卢月斜身边,她决定今天一直跟着卢月斜,她想看看卢月斜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就这样?”卢月斜有些不可置信。

“对,就这样,所以我来谢谢你。你要去哪?我们一起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蓝婉儿有些自来熟的道。

“其实我根本没想到昨天那个女孩会是你,”卢月斜想起昨天的蓝婉儿,并没有直接回答蓝婉儿的问题,不过这话语中却透露出某种拒绝的意味。而他依旧朝着某个方向走着。

蓝婉儿也听出了一点其中的意思,只是她对卢月斜有种莫名的好奇。利武玖对他特别推崇,而她也因为他,提前近两年获得了音乐之道的认可。就凭着两点,使得她自动忽略了那种拒绝意思。于是说道:“反正我没什么事,一起吧!”

说实话,卢月斜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拒绝蓝婉儿。按理说,这么可爱的小女孩,他应该心生亲近之意,就像昨天,他对蓝婉儿分明还有些好感。可不知怎么回事,当知道蓝婉儿的身份后,竟莫名涌出一股排斥的情绪。或许是因为双方地位相差太大,亦或者卢月斜不喜欢蓝婉儿的身世背景。这与利武玖不同,利武玖当时对他并无所求,纯粹是朋友的心态。可卢月斜感觉蓝湾儿的接近似乎有别样的目的。

“我去峰谷学院后面的小山那里,如果你愿意走的话,我没意见。”卢月斜淡淡的道。他算看出来了,蓝婉儿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就算直接赶她走都不见得有效果。卢月斜看了看蓝婉儿身边的一个随从,用手指着他们说道:“方便?”

“什么意思?”蓝婉儿不解。

“我说你就那么喜欢带随从,难道这对你的生活不造成一些影响?”卢月斜其实是想告诉蓝婉儿,他不喜欢有太多人跟着他。另外就是想通过这,令蓝婉儿知难而退,既然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蓝婉儿是个准入道者,那么她的安全肯定被某些人定义为最高级别,所以蓝婉儿身边一定不能没有人保护,就算她想支开他们,他们也绝对不会答应。

蓝婉儿似乎明白卢月斜的意思,但却满不在乎的道:“他们,我也没办法。走吧,就当他们不存在。”蓝婉儿其实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在她提前接到天逊学院的通知书的时候,蓝玉将军将为她配备了高级别的安全保卫力量,听说这还是皇室的意思。接到天逊学院通知书的人,在南尘或许有不少,但像蓝婉儿这么小的年纪,而且她父亲还是忠于南尘的蓝玉将军,皇室怎么可能不重视,毕竟这个天才一定能为南尘所用。

卢月斜见蓝婉儿如此说,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闷着头,向前走去。而蓝婉儿则跟在后面,嘟着嘴自言自语道:“神气什么,本小姐看你有些才能而已,别给我一副恃才傲物的嘴脸。本小姐不求你。”话虽这么说,蓝婉儿想起自己父亲平日间繁忙的身影,依旧跟了上去。

这条路卢月斜不知走过多少回,就算闭着眼睛他都能够从图书馆走回小茅屋。不过峰谷学院所在毕竟是学习的地方,如果是上学期间,这个地方或许会比较热闹。然而现在是假期,因此,这段路显的相对有些偏僻。

卢月斜自顾自向前走着,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蓝婉儿身边几位随从的紧张表情。其中一人似乎下定了决心,突然拦住蓝婉儿的去路,说道:“小姐,此处太僻静了,我建议停止前进。”

蓝婉儿有些不悦的看着这个随从,看着继续往前走的卢月斜,满不在乎的道:“你们太敏感了,这里可是学院的地界,而且哪里会有什么人来对付我!”蓝婉儿说话的声音很大,卢月斜听的很清楚。实际上,蓝婉儿本就是说给卢月斜听,意思就是表明她乃是冒着生命危险而来,让卢月斜对她心存感激。

卢月斜听到这句话后,内心的确有些触动,他转身对着蓝婉儿说道:“蓝小姐,我住的地方距离这里还有些距离,您不必冒险。”这回卢月斜用上了敬语,卢月斜并不是一个不知好歹的人,有人真心对他,他也会以诚相待。只是他依旧觉得蓝婉儿跟着他有什么目的,他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普通人,南尘军方三号人物的千金莫名接近他,不论谁都觉得其中有问题,加上乞讨生涯里积累起来的对贵族的偏见,卢月斜本能的想回避这种接近。

蓝婉儿听到卢月斜语气恭敬,觉得事情有门,于是决定趁热打铁,便对卢月斜说道:“不用,我们继续,等会我还有事和你商量呢!”蓝婉儿决定到了卢月斜的目的地后,便将她的来意直接告知卢月斜。有过拒绝经历的人,如果再次直接邀请,肯定没有效果。有效的办法是让对方先认可自己,以减少对方本能的拒绝之意。

见蓝婉儿如此说,卢月斜也不好说什么,便继续向前走去,不过他的脚步倒是放慢了不少。

“小姐,我们还是回吧,刚在学院地界,某些人可能会对那位院长心存顾忌,可是现在已经出了学院的地界了,小姐,卑职职责所在,我们还是立刻回去吧。”那个随从再次拦住蓝婉儿道。

“你……我说了,不会有人对我怎么样,你们多想了。”蓝婉儿有些生气的道。

“小姐,卑职职责所在。那两位宗师说过,这几天一定会有人采取某些措施,因为这个时候是安保措施最薄弱的时间段。目前帝国皇室和军部由于选派人员耽误了一定的时间,他们还没有直接传送过来,而那两位宗师正暗中防着某些人。这个时候,疏漏真的太多了,小姐,我们还是回吧!哪怕退回学院地界,也能有些保障。”那个随从劝说道。

“不回,就不回。”蓝婉儿的小姐脾气被激发出来了。

这时,天际突然出现一个诡异的声音,只听那声音说道:“对,不回,因为已经没有回去的必要了。”随着话音落下,卢月斜的前方不远处突然出现一个人影。来人是一个女人,年纪分辨不出来。只见她手上拿着一把奇特的弯刀,脸上戴着的金属面具像一只大蝴蝶覆盖在她脸上,仅仅露出一张小口,而嘴唇却红的像刚刚喝过血一样。这个女人看了眼卢月斜,对卢月斜说道:“小兄弟,姐姐还真要谢谢你,要不是这个丫头坚持要跟着你,我还真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这回,我西延帝国可以免去一个心头大患了。”这声音应该是她真正的声音,不过这声音怎么听都不像是一位少女,倒更像是一位妇人。

41.刺杀

“你是谁?”卢月斜装出好奇的样子,此时的局势再明显不过,他遇上了刺杀蓝婉儿的人。当听到西延帝国四字时,卢月斜某种仇恨的情绪便被激发了出来,但自昨夜入音乐之道后,某些情绪也找到了发泄点,对于情绪的控制也容易了许多,仇恨的情绪被他轻易的隐去。同时他想通过自己好奇的表情,令对方放松对他的警戒,最不受重视的人,在关键时刻往往能成为最大的变数。

“你说呢?”那妇人语气调皮,咯咯笑了几声,又对卢月斜说道:“小弟弟,你走吧,他们已经来了,你再不走,估计就走不了了。”语气虽有些轻佻,但劝告之意却十分明显,似乎这女人心地还挺善良。

“那我可不可以和她一起离开?”卢月斜以憨傻的口气问了一个看似愚蠢的问题。

那妇人有些发愣,她没想到这个孩子居然这么笨,她之前都把来意挑明了,这个孩子还傻傻的问了这样一个问题。“原来是一个笨蛋!”妇人心想。

“蝶魔女,你什么意思?”蓝婉儿身边的一个随从认出了来人,他们将蓝婉儿围在中心后,喝问那妇人道。

“什么意思?我之前不是已经说了嘛,让这位蓝小姐永远回不去。”这个妇人黑暗界的一名杀手,人称蝶魔女。她的来历没有人知道,世人只知道她的术算造诣极高,对西延皇室似乎有一种特别的情感。不过有一点特别奇怪,她初次在黑暗界出现的时候,实力就已经是三阶术算博士,只是不知为何,她至今还停留在三阶术算博士水准。

“就凭你?蝶魔女,恐怕你还不够分量!”那随从警惕的看了看四周,面无表情答道。

“哟,你还挺会说话,我的分量的确不怎么重,要不我能有这么好的身材。”蝶魔女抿了抿嘴,撒娇似的说道。

“不对,她在拖延时间!”又一个随从突然喊道。

“嗯?”第一个随从看了眼身边的那位同仁,点了点头,直接喊道:“护着小姐,撤!”

“哈哈,哈哈。”他们身后突然出现连续的大笑声,接着就见数十道身影突然出现。其中为首一人说道:“已经晚了,你们已经走不了了。”

“结防御阵型。小姐,赶快请救兵。”一个随从提醒蓝婉儿赶紧用传话机求救。

蓝婉儿闻言,立刻打开空间戒指,拿出传话机后,正欲对着传话机说话,突然一道无形劲气射向传话机,只听“吱……呀……”两声,蓝婉儿传话机中的学声虫与镜影虫都被杀死,这款新式传话机就此报废。蓝婉儿抬头一看,只见蝶魔女好整以暇的拍着手。

随从们见他们小姐的传话机被毁,心皆是一寒,就在他们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蓝婉儿又从星阁中拿出一个奇怪的东西,而后用力一捏,那东西朝空中飞去。

“抓住那东西,快。小林大人,快点。不能让那东西飞走了。”蝶魔女出声提醒对面那群人。

“是,蝶大人!”为首的那个人立刻应道。只见他拿出一把匕首,直接射向蓝婉儿放出的那个奇怪的东西。“叮……”那个东西被射穿。本来那些随从见蓝婉儿那般作为,也将希望寄托在了那个东西上,可此时又被那个被称作小林的人给射穿了,随从们有些绝望。

“蓝小姐,你还是束手就擒吧,你没有任何希望了。”蝶魔女看着蓝婉儿,戏谑的说道。

“哦?”蓝婉儿见那东西被射穿并不以为意,而是露出诡异的微笑看着蝶魔女,在这个过程中,蓝婉儿也不忘示意卢月斜赶紧离开。

卢月斜明白蓝婉儿的意思,不过卢月斜觉得蓝婉儿出现这种困境,他或多或少也担有一定的责任,因此并没有离开,而是故作憨傻的靠近蝶魔女。

蝶魔女对蓝婉儿露出的那个笑容觉得很奇怪,但为了避免更多的意外,她直接对另外一群人人说道:“动手!”说着便朝蓝婉儿掠去。

空中被那位小林大人射中的东西并没有掉下来,而是继续诡异的向高空飞去。不久,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声,而后迸发出刺眼的强光。声音和光惊动了整个峰谷城,此时正在峰谷音乐学术公会里闭目休息的两个人突然睁开眼睛,在道了一声“不好”后,立刻朝亮光发出之地急速奔去。

峰谷学院某个简陋的小房子里,一个老人正在拨弄几块被火灼烧过的兽骨,听到声音,脸色骤然一沉,“敢害蓝老弟的女儿,你们有胆!”说着,直接飞出小屋,快速朝那声音发出之地掠去。

“不好,这是一个双发装置。蓝婉儿,我们还真小瞧你了。”蝶魔女听到轰鸣声,虽然因强光,视力受到一定的影响,但她却反而加快脚步朝蓝婉儿掠去。她知道,她们的时间不多了。可惜,她的那些帮手却有些糊涂,受此影响,竟然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蝶魔女气急,大声喊道:“直取蓝婉儿,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是!”那位小林大人也明白事态紧急,立即催促所有人加快脚步。

场间气息瞬息万变,卢月斜之前打算靠近那蝶魔女,没想到她却突然袭向蓝婉儿。不过卢月斜并未就此放弃,而是快速奔跑起来,缀在蝶魔女身后,不过蝶魔女的速度太快了,卢月斜与她之间的距离很快被拉开。

“你们拦住他们,我来拦住蝶魔女。”之前拦住蓝婉儿的那个随从对身边的人说道,看来他才是这些随从的首领。

“是!”其他几人答完之后,立刻迎向朝他们本冲过来的那数十人。而那个为首的人则主动迎向了蝶魔女。

很快双方便缠斗起来,这场战斗本来是西延帝国占据优势,他们不仅在人数上占据优势,而且实力最强的人还是对方的蝶魔女。然而事实上,占据优势的却是蓝婉儿一方,因为他们只需要拖住这些刺杀的人,既然求救信号已经发出,他们的援兵马上就到,现在他们仅需要缠住这些刺杀者就可以了。而对方则不一样,他们需要在尽快短的时间内达到他们的目的。

蝶魔女见此情景,暗自焦急,她知道这样下去,此次任务很有可能失败。不得与,她咬了咬牙,对着另外一些人道:“不要管这些人,直接冲向蓝婉儿。”此前他们所有人都被缠住,而要不理会这些人的话,他们则需要付出一些惨痛的代价,比如几条性命。

缠住蝶魔女的这位随从听到这话,心下猛的一沉。场间最关键的人物是蓝婉儿,而最薄弱的一环也是蓝婉儿。

蝶魔女见缠住她的随从因为她的话语而分心,则故意露出一个破绽。见那人真的冲着她的那个破绽而去,她也不管那破绽,在硬挨了那人一掌后,借力朝蓝婉儿奔去。那人见此情况,暗道一声“糟糕”,亦快速冲了过去,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蝶魔女竟然有如此心机。

蓝婉儿没有成为真正的入道者,她仅仅是一个准入道者,一个只有十一岁的准入道者。面对一个三阶术算博士,而且还是一位精通杀人手段的人,根本没有任何抵挡之力。毫无疑问会被蝶魔女一击必杀。

蓝婉儿惊恐的看着朝她急速飞掠而来的蝶魔女,脑子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看着那道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不知为何,蓝婉儿朝空中看了一眼,缓缓的闭上眼睛。“这个世界原来真的很美……”蓝婉儿并不认为自己能够逃过这一劫了。

“啊……”蓝婉儿突然听到一声惨叫,自认为的某个结果并没有发生。她缓缓睁开眼睛,却发现蝶魔女的手竟满是鲜血。她奇怪的看着蝶魔女,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蓝婉儿眼中满是疑惑。

“小子,我还真没想到,竟然是你坏我的好事。而且我也没想到,没想到啊!”蝶魔女满是鲜血的手突然涌出一股绿色的气流,血在止住后,那些绿色气流则变成银白色。而她的那双手也开始泛出金属光泽,仿佛一双铁手般。蝶魔女继续说道:“我还奇怪这位蓝小姐为何要跟着你来这个地方,原来如此。可笑我之前还以为你是一个傻子,哈哈……,我怎么不想想,蓝小姐会跟着一个傻子?”蝶魔女的面色突然一寒,竟然舍去了蓝婉儿,直接奔向出现在蓝婉儿身边的卢月斜。

由于蝶魔女之前被蓝婉儿的随从缠住,因此,卢月斜能比她早一步到达蓝婉儿身边。见蝶魔女双手抓向蓝婉儿,立刻召唤出那把刀,横档在蓝婉儿身前。蝶魔女一心放在蓝婉儿身上,而且她根本没有想到卢月斜会是一位入道者,一时的不查,使得她的双手立刻被那把刀割伤。如果她的手上没有布上一些道的力量,估计她的这双玉手就真的要交待在这里了。

“放弃计划,抓住这个小子。他对我们更重要。记住,是抓住他!”蝶魔女并没有直接说出卢月斜已经入道。在场中,唯一知道之前发生过什么事的人除了卢月斜,估计就是她了。她能够猜测到,此前并没有人发现卢月斜入道之事,不然,这样的天才,身边怎么可能没有人保护。既然没有发现,那岂不是可以被西延所用?蝶魔女很快就想到了这一层,于是她不打算计较双手受伤的事情,同时也打算放弃刺杀蓝婉儿,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是抓住卢月斜。

卢月斜没想到蝶魔女会将目标转向他,当看到那个随从已经飞奔至蓝婉儿身边,也不做它想,在西延的刺客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刻朝北跑去。他对这一带非常的熟悉。打,他肯定打不过,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跑进那个小树林中,而后经由小树林,躲进峰谷城北面的大峰山中去,从而将自己隐藏起来,以期躲过这一劫。蓝婉儿刚刚经过这种刺杀,他可不认为蓝湾儿的那些随从会在乎他,毕竟此次蓝婉儿遇刺,也有他一份责任,那些随从恨他还来不及呢,他们见到所有的刺客追他而去,肯定为将蓝婉儿围在中间,静待援兵,哪里还会来帮他,就算蓝婉儿要求他们,最多也只能做做样子。

唯一对卢月斜有利的一点那就是这里是峰谷城。西延人进入峰谷城,而且是刺杀蓝婉儿,那么峰谷城肯定会有一场针对这群人的搜寻。在这种情况下,这些刺客也不可能长久找寻他,他只要熬过这段时间,那么就有逃脱的希望。

42.逃亡

蓝婉儿见蝶魔女将目标转向卢月斜,心头一紧,立刻对她身边的那位随从说道:“快,拦住蝶魔女,将他带回来。他现在很危险。”

那随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见蝶魔女依旧对蓝婉儿造成威胁,是以,冲向前又与她缠斗起来。

“混蛋,你别太过份,你再纠缠,我今天拼着玉石俱焚,也必要杀了蓝婉儿。你现在最好乖乖呆在她身边,让我离开,否则,谁也别想好过。”蝶魔女见卢月斜已经跑的很远了,而其他人依旧被缠住,不禁焦急万分,便直接威胁那随从道。

“好!”那随从显然不希望蓝婉儿出事,而且卢月斜的生死与他何干,对于蝶魔女突然转变目标,他同样不关心,他关心的只有蓝婉儿的安危,便十分干脆退后,护在蓝婉儿身边,并警惕的看着四周。不论蓝婉儿如何催促,他都置之不理。

很快,西延帝国的刺客都舍弃了蓝婉儿,转而跟着蝶魔女,朝卢月斜追去。他们并不明白蝶魔女为何要舍弃此次最重要的目标,在他们看来事情还有成功的希望。但来这的时候,那位小林大人却是接到了曾经那位队长的命令,一切行动皆由蝶魔女指挥。想起那位队长对纪律的要求,这位小林大人总会不由自主打寒战,既然蝶魔女舍弃行动既定目标,反将目标放在一个莫名的孩子身上,他们又何必冒不听命的风险违惹恼那位大人。

在蝶魔女等人追卢月斜离去不久,峰谷学院院长来到蓝婉儿所在之地。却看见蓝婉儿正对着一个随从发着脾气。

“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为什么?……”虽是责问,可蓝婉儿隐有哭腔。

见蓝婉儿欲哭泣的样子,随从们都低着头,他们也不知如何安慰他们的小主人。可是面对那种情况,他们又能怎么办?毕竟他们的主要职责乃是保护蓝婉儿。

“婉儿,怎么了?刚刚发生什么事?”峰谷学院院长见蓝婉儿没事,心也放松了不少,但对之前发生的事情,也免不了一番询问。

“卫伯伯,你救救他吧,救救他……”峰谷学院的院长姓卫,名叫卫城岷。蓝玉将军与这位卫院长乃是生死之交,拜其为兄长。蓝婉儿对这位卫伯伯也不陌生,在帝都时,经常缠着这位院长,请教某些有关那片海洋的问题。

“救谁?”卫城岷奇怪的看着蓝婉儿,而后又问道:“你之前发射的那个装置是怎么回事?你不是遇险了吗?”

“卫院长,”一个随从走上前,酝酿了一下话语,便对着卫城岷说道:“院长,事情是这样的……”

……

“抓住他,快,别让他进树林。”蝶魔女根据卢月斜奔跑的方向,看了一眼不远处,便猜测到了卢月斜的打算。

“是,蝶魔大人。”那位小林大人带领的人此时已经和蝶魔女汇聚在了一起,正依据蝶魔女的吩咐,努力的追赶着卢月斜。

对卢月斜来说,这种高强度的亡命奔逃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以前他在“缘来客”饭店工作时,虽然也是奔跑着去上班,但那是一种匀速的奔跑,速度并不是太快,而且卢月斜本就是为了锻炼身体。而此时却不一样,他乃是为了逃命,每一步都用尽了全力。

“小弟弟,停下吧,我们不会伤害你,相反,我们还会给你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只要我们西延帝国能够给你的,我们都能满足你。”蝶魔女见卢月斜距离那片小树林越来越近,心渐渐沉了下来,于是闻言劝说道。

“蝶魔大人,这恐怕不妥吧?”身边的小林大人闻听蝶魔女许下这样的承诺,惊讶莫名,不觉出声阻止道。

“你懂什么,他的价值你根本不明白,这件事我会亲自告诉太子殿下,你们只要按着我说的做就好。”蝶魔女一边加快脚步,一边对身边的那位小林大人解释道。

“是。”既然蝶魔女都抬出了那位太子殿下,他还能说什么。

卢月斜对于蝶魔女的劝说,置若罔闻,依旧拼尽全力,朝着小树林跑去。

“该死,再快点。”蝶魔女在催促的同时,散去了凝聚在手上的道的力量,将之转移到脚部,而后速度骤然加快。

卢月斜只是选定一个方向,一直朝前跑去,他根本无暇朝后看,只是一个劲的奔跑着。小树林就在前面,进了树林,一切都会好些了,卢月斜心想。

“小弟弟,你停下吧,姐姐不会害你,姐姐带你去享受花花世界,去认识更多美丽的女孩子,买更多帅气的衣服。小弟弟,别跑了。”蝶魔女通过在脚部加持道的力量后,速度加快了许多,距离卢月斜也越来越近,但她依旧没有放弃劝说。

卢月斜依旧不理会蝶魔女的话语,不过从蝶魔女的声音判断,蝶魔女距离他是越来越近了,心下也有些着慌。此时卢月斜已经将那把看不见的刀散去了,突然,从腿部传来一种奇怪的感觉,他的速度竟突然加快了许多,其速度,虽然弱于蝶魔女,但在蝶魔女追上之前进入小树林却是绰绰有余。

“嗯?”蝶魔女见卢月斜竟然也会将道的力量加持在脚部,以增加速度,心下不免惊讶万分。其实她哪知道,卢月斜那不过是心慌,误打误撞而已。“这种人,一定不能被南尘得到,他,应该属于那个人。”蝶魔女暗暗道。

“呼……”卢月斜终于进入小树林,不过,他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而是依靠进入树林的脱离他们视野的短暂时间,朝着灌木丛生的地方跑去。只是进入树林不代表逃脱生天,其仅是脱逃的希望加大了一些而已。

“该死,还是让他跑进树林了。”蝶魔女见卢月斜消失在树林时,十分气恼。不过并没有停下脚步,亦快速消失在这片小树林中。接着,那位小林大人也带着所有人消失在小树林中。

卢月斜虽然依靠丛生的灌木躲避追击,但他并不是漫无目的躲避,而是有意识的朝北面的大峰山而去。万一峰谷城对于西延的刺客不太重视,大峰山同样可以帮助他摆脱追击。在小树林中,他们散开后,还是很容易找到卢月斜,因为小树林的确有些小。但大峰山不一样,进入大峰山后,要找到他,无异于大海捞针,因为大峰山实在是太大了。

“你们那边什么情况,有线索吗?”蝶魔女在进入小树林后,还是失去了卢月斜的踪迹。不过她并不太担心,因为小林大人带来的人都十分擅长追踪。至于为何要带这样的人来行刺杀之事,其实是为了应对蓝婉儿逃脱时,能够第一时间追踪到她。只是,他们没有想到这项后备手段却用在了卢月斜身上。

“他应该往北跑了,这边的灌木有明显的折断痕迹。而且断枝皆朝北,说明此人向北跑去。而且速度还很快。”一个人恭敬的对蝶魔女道。

“很好,顺着这些痕迹,我们追。”既然明确了方向,蝶魔女也不迟疑,立即带着所有人向北追去。

“蝶魔大人,”小林大人见蝶魔女要求所有人朝北追去,觉得有必要提醒蝶魔女。当蝶魔女疑惑的看向他时,他快速说道:“北面是大峰山。我们真的要去那吗?”

“大峰山?”得知北面是大峰山,蝶魔女有些迟疑。

“是的,蝶魔大人。大峰山,那个恐怖传说的发生地。”小林大人想起那个传说,脸色苍白无比。

所有人在听到大峰山这个名字后,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追,还是不追?他们都看向蝶魔女。

蝶魔女想着那个传说,咬了咬牙,对身边的几个人说道:“你们用隐秘传话机告知太子殿下,让他从希维尔海请一位神级强者来,我先进去。这个人对我们西延真的很重要,蓝婉儿给我们西延带来了太大的压力了,十一岁,已经打破了圣庭山的某个禁忌,为了对抗这个禁忌,我们西延必须要得到他。如果得不到,也要将他毁了。一个禁忌就够了,两个这样的人,我们西延根本无法承受。”蝶魔女想到某个人,内心极为焦躁,“南尘,为什么会是南尘的人!”蝶魔女的内心极为不甘的呐喊着,而后义无反顾的朝北追去。既然是大峰山,那么蝶魔女也不需要这么多的人跟着她,她知道,卢月斜一定会出现在某个地方。那个恐怖传说的发生地。

卢月斜并不知道大峰山有何特别,在他想来,只要能够进入大峰山,那么他就逃脱了西延人的追击。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大峰山竟然还有一个莫名的恐怖传说。

卢月斜以前并没有来过大峰山,他也没有听人谈论过大峰山,所以对于大峰山的某些奇特之处,他根本不知道。此时的他,仅仅将大峰山当做逃亡的最佳之地。突然,卢月斜听到了蝶魔女的喊声。只听蝶魔女喊道:“小弟弟,千万不要去大峰山,那里不是我们这些人能进去的。出来吧,随我去西延,我敢保证,西延皇帝会直接封你为小亲王,出来吧,我绝对没有恶意。”

听到西延帝国,卢月斜就不可抑止的涌出仇恨情绪。只是卢月斜依旧摆脱不了小孩子心性,见大峰山据此不远,卢月斜朝后大声喊道:“我才不相信你们西延人,不让我进,我偏要进,凭什么听你们的。”喊完,卢月斜加快步伐,闪进了大峰山。

过不久,蝶魔女出现在卢月斜刚刚喊话的地方,发现前面就已经是大峰山的地界。略犹豫一会,暗骂一声“混蛋”后,也闪进了大峰山。

43.花海

大峰山以它的险峻的气势威压着世人。知道传说的人都会很自觉的绕开,而不知传说的人,也会因为大峰山透露出来的某种威压而对其敬而远之。人说山以险吸引人,可是这大峰山却是以险驱赶欲亲近它的人。

卢月斜进入大峰山后,眼前的景色不断改变。此时依旧是冬天,草木皆枯黄,难以寻到一些青翠。可当卢月斜进入大峰山不久,发现草木青翠浓郁,怒放的花儿也遍满地。可惜卢月斜并没有心思欣赏这份美丽的景色,假如它有这个心情的话,说不定就能发现季节方面的问题。既然大峰山有如此美丽的景色,为何没有什么人来此呢?毕竟峰谷城与大峰山仅仅一点点距离而已。

蝶魔女见路上青色渐浓,花丛渐密,心情越来越沉重,那颗悬着的心则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也不知走了多久,卢月斜突然感到一股寒意袭来。山上突然刮起了风,风并不大,可是吹在人身上,却又一股冷冽的寒意。竟不弱于寒冬里的狂风。至于道路,卢月斜开始还依稀能够寻得一丝,但到后来,卢月斜根本找不到落脚之地。寒意令卢月斜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这种寒意仿佛源自于人的骨髓,由内而外,身上的衣服根本无法抵御。

卢月斜哆嗦着,不断用手在身上搓揉着,以期通过这种摩擦,求的一丝暖意,可惜并没有什么效果。

“小弟弟,快停下,不能在往前走了。不然你会死的。”蝶魔女终于又看到了卢月斜的身影。见他哆嗦的身影,蝶魔女再次劝解道。

卢月斜闻声,向后看了看,发觉蝶魔女就在身后不远处,于是又再次发足狂奔起来。风速越来越小,可那股寒意却是愈加浓烈。卢月斜忍不住看了一眼周围,却见漫部于途的草木更加青翠,途中也渐渐多了许多带刺的花。这些不知名的花很美,然而这种美对于卢月斜来说,就像是一个错误,刺的他的脚满是鲜血。狂奔中的卢月斜强忍着疼痛,一直奔跑着,他根本没有注意到,此时他已经置身在一片花的海洋了。

蝶魔女在花海前停住了脚步,她看着这些美丽的花,紧锁眉头。思考了一会后,便端坐于此。卢月斜敢闯进花海,是因为他不明白这花海的恐怖。可蝶魔女知道,所以她不打算闯花海。而仅在此静候。“希望他能早点出来,否则一切都来不及了。”蝶魔女不禁为卢月斜担心起来,在她看来,卢月斜对西延真的很重要。由于某种关系,蝶魔女很明白那个人的苦楚。虽说他雄才大略,奈何其他四个帝国相继出现了打破圣庭山禁忌的人,唯独西延没有,如果任由事态发展,那么西延将何去何从。

蝶魔女知道许多秘密,比如东胜、中晟、北疆三个帝国也出现了类似蓝婉儿一样的入道者。不过这三个国家的皇室都选择了隐瞒,而只有南尘没有隐瞒。蓝婉儿成准入到的地点在图书馆,使得南尘帝国就是想要封锁消息都做不到,是以立刻被其他四国知悉。这种情况下,南尘帝国就是想要隐瞒也根本无法实现。

蝶魔女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一部传话机,和一个雕像。她用玉手轻轻抚摸着那个雕像,犹豫了一会,还是按下了某几个键,对着传话机说道:“我是邙蝶,有急事找你。”说完,蝶魔女静静的等待着,不久,传话机那边有了动静。只听一道雄浑、威严的声音说道:“小蝶,有什么事?你轻易不找我,这次能主动找我,我很开心。”

“有些事我不想提,”蝶魔女听着熟悉的声音,心情复杂之极。但她依旧继续说道:“我在刺杀蓝婉儿的行动中,发现了一个人,一个同样打破禁忌的人。”蝶魔女没有纠缠于某些事,直接道出了她的意思。

“什么?那他现在在哪?如果你能将他带到我西延,你将是我西延的第一功臣。”传话机的另一头,那人显得很兴奋。

“他跑进了大峰山,我也跟着进来了。他刚刚进入了那片花海,我目前正停在花海入口处。”蝶魔女如实说道。

“你们怎么进了大峰山,”传话机传出的声音有些责备之意,蝶魔女听到这种责备,有些气恼。“你千万不要进花海,怪不得易大师从海洋赶来,是你叫铭儿安排的吧!我和他一起过去。”这时那人又表达出了某种关切之意,感受着这种关切,不知怎的,蝶魔女反而更加气恼了。

“谁要你关心……”蝶魔女低低的说了声后,便立刻结束了谈话。她看着渐渐消失在花海中的卢月斜,在焦急的心态中闭目调息起来。“希望一切能来的及。”蝶魔女如是想。

卢月斜还以为蝶魔女会追着他进入花海,可当感觉后面久无声息时,便忍不住向看看了看,发现后面并没有人影,有的只是无尽的带刺的花朵。似乎觉得逃脱了追击,卢月斜心下一松,突然感觉两腿无力,便不由自主的坐了下去。花刺则直接刺在了他的全身。卢月斜发出一声闷哼,就此昏迷过去。

昏迷中的卢月斜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许多黑色的影子不断环绕着他,并不时发出阵阵凄吼。突然其中一个黑影将脸凑了过来,那脸竟没有血肉,是一张骷髅脸。紧接着,其他的黑影也将脸凑了过来,皆没有血肉,越来越多的骷髅脸出现在他的面前。而后,所有的黑影,对着卢月斜不断说着“你来了……你来了……”,说着说着,那些骷髅脸都诡异的“桀桀”大笑,样子可怖之极。

受此惊吓,卢月斜立刻坐了起来,头上不断冒着虚汗。“原来是一个噩梦!”卢月斜试着用手擦拭虚汗,却发觉双手酸疼非常。一股微风吹过,刺骨的寒冷再次袭来。如果说刚醒来时,卢月斜的意识还有些模糊的话,这股微风,却使得他完全清醒了过来。此时他才想起自己的处境,想站起身,奈何身体似乎不受控制。身体不仅无一处不疼,而且身体都有些麻痹的感觉。发觉这个问题,卢月斜却想起刚刚自己能够坐起身的奇怪之处。

“刚刚还能够坐起身,怎么现在身体都像被麻痹了般,都动不了了?”卢月斜仔细看着自己的身体,如果是因为奔跑,身体透支的原因,经过刚刚的昏迷,身体机能也应该有些恢复,起码能够站起身。看着身上的花刺,以及被花刺刺出来的伤口,卢月斜暗忖:“难道这些花刺有毒?”

曾经的大峰山并没有花海,或者说,曾经的大峰山只是一座极为险峻的山峰。然而不知何时起,大峰山突然发生了许多奇特的变化。微小的风带来的是刺骨的寒冷,风越小,反而愈加寒冷。而愈是寒冷,草木则愈加青翠。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反常。渐渐的,在民间开始流传着一些莫名的有关于大峰山的恐怖传说。对于这些传说的真实性,没有人能够确定。但有一个恐怖的传说却被世人认可,这个传说发生在那位传奇帝王消失的那段时间。那个时候还没有峰谷城,而在那段时间里,整个大峰山都被一股浓郁的黑气包围着。据传说,为了防止意外,圣庭山的纬磊神王还在此亲自镇守了百余年。是什么样的事情,竟然需要一位强大的神王来此镇守?没有人知道,人们只知道大峰山从此拒绝人类进入。不然就会发生诸多诡异的不详事件,而且纬磊神王在百年后,曾警告各国皇室,禁止人们进入大峰山。

卢月斜浑身开始麻痒,他很想用手挠,可手根本动不了,他只得忍耐。“难道我要死在这里了?”卢月斜悲观的想。

身上越来越痒,仿佛身上爬满了蚂蚁,不断噬咬着他。难受的苦楚使得他不断冒冷汗,贴身的衣物已然湿透了。最终,卢月斜因为受不了这种痛苦,再次昏迷过去。

时间像一把手术刀,有的人说这把手术刀将人的容颜变老,然而对昏迷的卢月斜而言,时间却是一把真正的手术刀,苦楚在时间的流失中,渐渐的消去。当卢月斜再次醒来时,麻痒的感觉已经消失。他试着抬了抬手,发现手已经能动了。再看脚,同样能动。卢月斜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花刺带来的刺痛感还是没有消去,但能站起身,卢月斜已经很满足了,因为不用死在这里。

蝶魔女所在之处,此时已经多了两个人。其中一人穿着华贵的丝袍,另一人却穿的非常朴素。蝶魔女静静的看着那位穿着华贵的人,微微叹了口气。

“我能感觉到纬磊神王设置在此处的那股力量,这股力量具有明显的警告意味,确定那人在花海?”那位穿着朴素的人望向蝶魔女。

蝶魔女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是另一个人说道:“易大师,我们才来此,小蝶一直守在这里,小蝶也不是很清楚。劳烦易大师进花海帮我查查,我西延定有厚报。”

“厚报我不敢当,你只需命令你西延的势力在海上不要为难我就好了!”易大师对那人说道。

44.一面大镜子

卢月斜勉力站起身,此时才发现自己置身在一片花海中。这花海竟给卢月斜一种一望无际的感觉,仿佛真有海洋那般广阔。忽然,一道不断闪烁的光引起了卢月斜的注意。追着那道光,卢月斜不自觉的朝前走去。

“易大师,怎么样,有没有找到那个人?”华服男子问道。

“陛下,我本是海上的一个闲散人员,不要称我为大师,以前被称作大师,我还没有感觉,可自从知道你们大陆上四阶入道者被称之为大师后,我听着就觉得怪异。”这位易大师觉得有必要纠正这个称呼。不过他还是回答了这位皇帝的问题:“没有找到那个人,不过我在花海里找到了一滩血迹,这个孩子可能身体太弱了,直接化成了血水。”

“死了?”蝶魔女有些不可置信,只听她继续道:“我们并没有耽搁太多时间,他不可能这么快就死了。”

“邙蝶,我劝你还是回术算岛吧,自离开那座岛屿后,你连最基本的感应能力都出现了问题。”那位易大师对蝶魔女的疑问感到十分生气,是以讽刺道。

“易老先生,请恕小蝶鲁莽之罪。”这位陛下按照这位神级强者的意愿,改变了称呼。接着说道:“还有其他的发现吗?”

“回陛下,的确有些发现。”这位易老先生有礼貌的回答道。他知道这位西延帝国的皇帝实际上是一位很强势的帝皇,现在的他之所以对他客气,虽有原因,但他却不会不知好歹的利用这个原因,那对他来说,无疑是找死。所以,他最好表现出应有的礼貌。“陛下,你看,从这里,到那滩血迹之处,这段路上的花特别艳丽。据传说,这些花会吸食人血,依靠人血温养自身。我正是根据这些艳丽的花路,才找到那滩血的。不过,至于那人到底死没死,我也不是很确定,刚我也只是说了自己的一个猜测而已。只是在那摊血迹之后,就没有看到类似的花路了。”易老手指着明显有些不同的那些艳丽的花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那摊血迹之后,便失去了他的踪迹?”西延皇帝顺着易老先生的手指,看了那条花路,而后说道。

“的确如此。”对于一位帝王,易老先生觉得自己最好不要给出直接答案,而是将自己的所见直接告知他,由他推断比较好。这样可以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毕竟自己的判断并不能代表这位帝王的判断。

“嗯……小蝶,你真的能够确定他已经入道了?”听了易老先生的述说,西延帝国的皇帝心里已经有了一定的判断,于是转身问蝶魔女道。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看,我的手还被他的力量弄伤了。”蝶魔女对这位皇帝陛下的询问很气愤,于是将受伤的双手直接伸了出来以示证明。

“你受伤了?”这位皇帝陛下看着蝶魔女的双手,立刻上前,抓住她的手,而后强行催动自己的道之力,蝶魔女的芊芊玉手再次回归于无暇。这个过程很短,短到蝶魔女对这一切都没有反应过来。

“咳……咳……”易老先生有些尴尬的咳嗽了几声。

………

顺着那不断闪烁的亮光,卢月斜不断向前走去,很快,他便走出了花海。可那亮光依旧在远处不断闪烁着,这亮光似有一股神秘的引力,使得卢月斜极想探个究竟。

也不知走了多久,花海外的蝶魔女等人已经离开。阳光开始渐渐隐去,而大峰山却开始显出一些暖意来。伴着夜的来临,那闪烁的亮光越来越显眼,宛如天边的明月。终于靠近了,出现在卢月斜面前的却是一面大镜子,不过这个时候,镜子已经没发光了。

“不对,白天发出亮光可以是因为阳光,可现在已经夜晚了,为什么还会发出亮光?”卢月斜觉得这面镜子实在透着许多诡异。

卢月斜绕着镜子观察良久,并没有发现特别之处。突然,那面镜子再次亮了起来,而且镜子里还发出一些声音。

“冲……”无数喊杀声从镜中传出。

卢月斜看着这面不知能否称之为镜子的东西,镜子里呈现出来的是一场宏大的战争场面。以往卢月斜对战争并没有太多的体会,但他知道战争是残忍的,因为他就是战争的受害者。可是直接面对这种宏大的战争场面,他还是第一次。卢月斜揉了揉眼睛,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生命不断的消失,断肢残躯,鲜血很快就染红了大地。可战士们竟对此一无所觉,每个人的面色都十分扭曲,而那嗜血的表情更是令卢月斜胆寒。

镜子一直在播放着这场战争场面,在战争临结束时,战场的上空突然涌出许多黑色的云气,而后化成无数影子,冲向了交战双方。突然发生的变化,使得战场更加混乱。而就在这时,卢月斜看到了他永远都忘不了的一幕。那些影子在接触到人后,人立刻化成了骷髅,而后随着这些影子飘了起来。

“影子,骷髅脸,这不正是梦中所见吗?”卢月斜想起之前的那个噩梦。“难道那不是梦?”卢月斜有些奇怪的想。这时,他想起梦中这种东西说的那句话,“不会是真的吧?”卢月斜如是想。

镜子里的战争渐渐接近尾声,而战场的上空满布着卢月斜梦中的那种东西。在卢月斜看来,镜子里呈现出来的东西比地狱还要恐怖,这场战争并不是以某一方获胜而结束,而是战场上所有的人被那些黑色影子化成骷髅似的东西,并飘荡在空中。

这时,镜子突然暗了下去,画面中断。接着,那面镜子不断闪烁着,期间偶尔出现几个画面,可惜画面切换太过迅速,以卢月斜的能耐,实在捕捉不到什么有效的信息。终于,在闪烁了大约半个小时后,镜子停止了闪烁。不过接下来的画面,卢月斜却是一点都看不懂。

在镜子里,出现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衣着华贵,他只身站在了刚才那场战争发生的地方。卢月斜之所以如此确定,是因为这个男人的上空正漫布着那种影子。偶尔有影子袭向那个男人,却都被其轻而易举的解决了。男人行至战场中间,对着天空凝望了许久,之后,他抬手指天对这天空说着什么。不知怎么回事,之前,卢月斜还能听到镜子里发出的声音,可是此时却什么都听不到。因此卢月斜根本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说了什么。

那个男人对这天空说了许久,后来情绪越来越激动,竟然在手上凝聚出一个无比巨大的光团,狠狠的向天空掷去,光团进入天空不久,引发了激烈的大爆炸。许多影子就此消失在了这场爆炸中。可不知怎么回事,那些没有受到爆炸波及的影子突然发生分裂,不久天空中的影子又再次回复到了之前的数量,依旧将整个天空覆盖。

那个男人看着这一切,而后摇了摇头,失落的向远方走去,直至消失在镜子中。

那个男人消失后,镜子又再次不断闪烁着,在此过程中,卢月斜依旧没有获得任何有效的信息。不过这次闪烁持续的时间很短,大约盏茶时间后,镜子停止了闪烁。此次,镜子并没有播放连续的镜头,而是对某些画面的短暂停留。其中大多都是战争场面,有攻城的,有遭遇战的,有屠城的,也有野外对阵的。不过这些画面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指挥这些战争的人全都是之前出现的那个男人。

镜子不断播放着这种画面,每幅画面中,卢月斜都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身影。这种战争画面大约持续了将近二十多分钟后,画面定格在了一副大型盛典的场面。在这场盛典上,那个男人站在一座高大的点将台上,其与台下所有人举杯痛饮。这个时候,镜子里总算出现了一点声音,只听里面呼喊道:“天下一统,熙智万岁,皇帝陛下万岁……天下一统,熙智万岁,皇帝陛下万岁……”

卢月斜听着这些声音,不觉皱起眉头。自从看了阿若斯的书籍后,卢月斜最讨厌的就是喊“熙智万岁……皇帝陛下万岁……”等话语。今次听到这个,虽觉有些反感,不过他更多的则是在思考那个男人的身份。天下一统!这种话语在历史上只短暂的出现过。那位传奇皇帝在统一熙智大陆后,天下一统与他经常被人们挂在嘴边。而“天下一统”也成了那个时期独有的特色,不过自那位传奇皇帝消失后,大陆上的人们仿佛约定好般,几乎没有人喊过。

“那个男人难道是那位传奇皇帝?”卢月斜心想。夜了,冬季的夜本是寒冷的,可此时卢月斜只感到一股燥热。又是一阵风吹过,卢月斜没有感到一丝凉意,仿佛吹来的不是风,而是来自火狱的岩浆。

45.苍白无血

燥热的风打断了卢月斜的思绪,而那副盛典的画面也被定格,仿佛这是镜子最后的画面。卢月斜借着镜子发出的光,寻了一个避风地,坐了下去。

“真是奇怪的风!”卢月斜脱掉外套,烦闷自语。

“吱……吱……”那面镜子又再次明灭不定,卢月斜看着这面奇怪的镜子,不久,镜子完全暗淡了下去。可即使镜子暗淡了,卢月斜还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看着,也不知盯看了多久,卢月斜只觉一股倦意袭来,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阳光并没有照进大峰山。不知为何今天的大峰山被阴云环绕,阳光根本没有寻的一丝进入的机会。阴暗的天空使的卢月斜以为此时依旧是夜晚,迷糊中睁开眼的他复又闭上了眼睛。一天就这样睡了过去。翌日,空中依旧阴暗,卢月斜始终感觉困意难消,模糊中又继续沉睡。第四天……第五天……,就这样,日子不知过了几许,阳光终于穿破重重阻碍,照射进了这方天地。

“天亮了吗?”迷糊中,卢月斜挣扎着爬了起来。可好不容易站起身,又再次跌坐下去。他实在是太虚弱了,以至于连站立的力量都没有。

这种虚弱的感觉似曾相识,这与卢月斜当年忍饥挨饿后的感觉十分相似。“难道是饿了?”卢月斜并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在他想来,最多就一天的时间。只是他并不知道,一天不吃东西的话,是不会出现这样虚弱的情况。

这时想起空间戒指里的食物,那是古丽在那夜吩咐徐妈为卢月斜准备的。那天早上出门时,卢月斜将那些食物都放在了他的空间戒指里。

卢月斜就着水,吃了点食物。身体总算恢复了一丝力气。他披上衣服,走出了避风处,来到了那面镜子前。

不自主发光的时候,这镜子总算发挥了它镜子应该具有的功能。卢月斜走进后,发现镜子里有一个枯瘦,脸色极度苍白的孩子。年纪和他差不多大,长相也与他有些相近,只是太枯瘦了,脸色太苍白了。仿佛这个人身上没有血液一样。

卢月斜忍不住伸手,欲碰触镜子,却发现镜子里那个不知能否称之为人的人也和他一样,伸出手。这下可把卢月斜吓到了,“难道不是这镜子自主播放的?”卢月斜不敢相信那个人就是自己。

似为了证明那个人是自己,又或者是为了证明那个人不是自己,卢月斜在镜子前做了一些动作,并不时出其不意的变换动作。然而,镜子里的那个人却始终保持着和他一样的步调。“不,不是的,不是的……”卢月斜有些癫狂了,他知道里面的那个人就是自己,只是他怎么都无法接受他的那个形象。

像是想起什么,他放弃看镜子里的那个自己,转而认真观察起现实中的自己。一样枯瘦的身躯,苍白的双手。挽起袖子,手腕惨白。有人喜欢白色的皮肤,认为那会使得人显得很具有美感,可是卢月斜的这种白,却是一种纯粹的白,一种拒绝生命含义的白。看着这样的自己,卢月斜有些难以承受的跌坐在地。

不知为何,起大风了,这大风却为卢月斜带来了一丝暖意。此时卢月斜内心涌出一股冲动,他想砸掉这面镜子,因为他不想看到镜子里的那个自己。见旁边有一些石头,于是拿起石头,使劲往那镜扔去。

镜子并没有破碎,反而被这一砸之后,竟然再次闪烁起来。看着不断闪烁的镜子,再次捡起石头的手不自觉停了下来。

镜子在闪烁一阵后,里面竟出现了卢月斜十分熟悉的画面。宁静的小村庄,奶奶那双慈爱的双手,母亲微笑着的脸,父亲憨厚的背影……。这些铭刻在卢月斜内心的画面被这面镜子一一展现出来。看着这些只在梦中出现的场景,卢月斜眼睛泛红。

残酷的画面最终还是出现了,火中的奶奶,母亲最后的歌声,父亲的无头尸身,被大火燃烧着的房子,毫无声息的躺在母亲怀中的妹妹。曾经锥心刺骨的疼痛再次在卢月斜的心中降落,残忍的刺着卢月斜本已十分疼痛的心。

“咔嚓……吱……吱……叮……”残酷的画面结束后。镜子开始发出一连串的奇怪声响,响声过后,画面被切换到了峰谷城。王叔,李爷爷,峰谷学院的那个角落,小茅屋……看着这些,之前的伤心稍稍缓解了一些。

画面再次切换,出现的则是“厄尼特”来袭的那一夜,两位相伴五年的没有血缘关系却具有无可替代地位的亲人相继离开了这个世界。

“康荫……”卢月斜咬着牙,恨意不可抑制的上涌。

“你好,我叫利武玖……”这声音像一道光,刺破了卢月斜以往暗不见底的日子,卢月斜的生活终于迎来一丝光明。

“以后我就是你姐姐……”古丽的话温暖着卢月斜那颗满是伤痕的心。

“我爸妈就是你爸妈,怎么不愿意?”古丽霸道的样子,让卢月斜倍感温情。是她,令他再次拥有了父母。

“爸,妈……”镜子里,那个真实的自己喊着古怀恩与闫丽丝。本来他以为终于有了一个温情的家庭,却没有想到他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呜呜……呜呜……”镜子里传来呜咽声。利武玖,姬邤歆,古丽,康荫,古怀恩夫妇,还有蓝婉儿等人,他们都坐在古家的会客厅里。古丽不时用手帕擦拭眼泪,而闫丽丝则早已成了一个泪人。

“好不容易有了个孩子,而且月斜那么乖的孩子,怎么会遇上这样的事情。”闫丽丝心碎的声音从镜中传出。

“伯母,是我不好,都是我害了他!”蓝婉儿愧疚的说着,亦流着眼泪。

“几天前,院长通过西延的某些关系,蝶魔女那一伙人并没有抓到卢月斜。听那边传来的消息称,月斜跑进了大峰山,而且进入了花海。据称有一位神级强者断言,月斜已经……月斜可能已经……”利武玖犹豫了着,但还是接着说道:“已经葬身花海了!”说着,利武玖伤感的叹息一声。

“月斜这孩子,命苦啊!命苦啊!……”古怀恩听了利武玖带来的消息,无奈的叹息着。落寞之情溢于言表。

“我不苦,有你们关心我,我怎么会苦。”看着镜子中的这个场景,卢月斜不由自主的喊出声。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强烈的回家欲望侵蚀着卢月斜,他开始挣扎着往回走,他想要回家,那个温暖的家。

正当卢月斜要离开的时候,那面镜子不知为何,突然发出一声轰鸣声。就像镜子里发生了什么巨大的爆炸般,接着镜子正中间出现一个小黑点,黑点不断变大,越来越大,慢慢的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旋涡。黑色的旋涡开始吞噬周围所有的东西,卢月斜承受不住这股吸力,被直接吸了进去。而在被吸入的刹那,他撞上了同样被吸入的一块大石头,本就虚弱的他,立刻昏迷过去。

……

古家,此时正被一种哀伤的气氛包围着。虽说古怀恩夫妇认卢月斜为儿子才一天的时间,可是他们却是真的将卢月斜当做亲生儿子般,儿子离去,怎不伤感。

“古伯父,请节哀……”康荫见古家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不知说些什么,只得如此劝慰道。

“古伯父,我和月斜是好朋友,他的离去,我也很伤心。我想在场没有人比我了解他了……”利武玖本想安慰古家人,可是话才说了一点,自己就难以抑制内心的悲伤,有些哽咽难言,正因为了解,所以才更伤心。

距离蓝婉儿遇刺已经过去三个月了,古家也渐渐走出了那种悲伤。现在也只是闫丽丝偶尔念叨着:“月斜这孩子,我们连他的影像都没来得及留下。一个念想都没有,哎……”

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也不算长,可是这三个月的时间里,却也发生了许多事。康荫在这三个月中,性格大变,开始被峰谷城的许多人接受。其不仅大张旗鼓的开始追求古丽,而且还和利武玖成了好朋友。不过在康荫心中,却始终存了一个巨大的遗憾,那就是没有见到卢月斜。虽然古家的人始终没有说过卢月斜音乐准入道者的事,可是他通过一些蛛丝马迹,也大约猜出了当时蝶魔女舍去蓝婉儿,转而要抓卢月斜的真实原因。

“可惜了这样一位天才。”康荫心想。然而正因为没有卢月斜的影响,他却少了许多别样的心思,对古丽的追求反而更显真心。想到不久前,古丽答应做他的女朋友,康荫不觉露出了一丝笑意。自认识古丽来,他的笑容倒真的是越来越多了,人也开始在峰谷城愈加受欢迎。同时令他没想到的是,这种欢迎还使得他在康家的影响力发生了重大变化,许多以前不支持他的人,现在也开始支持他了。据那些改变想法的人说,他们只选能够和峰谷各大势力保持友好关系的家主,而不是处处与人为敌的家主。个种意思,康荫当然很清楚,也正因为这种理解,他才真正明白,那些人才是真正的为康家着想。

距离峰谷城约三百里的地方,有一座小城。小城依河而建,由于远离边疆,这里的人们虽然也谈论战争,但并没有受到过战争的荼毒。小河的水流并不急,它以这个城市独有的闲散态度,静静的向东流去。

“爹,快来啊,这里有一个人。”一位少女正沿着河滩奔跑玩耍着,突然发现前面有一个人,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便大声喊叫道

46.抽骨髓

“爹,这个人白的真可怕,刚见到他时,我还真以为见鬼了。”一个普通人家的院子里,一位少女对着一位稍显年老的中年人说道。

“是啊,是很可怕。要不是他还有点生命气息,我还真以为他已经死了。对了,颜医师来小城了。我去请颜医师,你留下来好好照顾人家。”中年人看了一眼内室,内室床上正躺着一个十多岁的孩子。看着那苍白的脸色,中年人叹了口气,便出门去了。

距离小城中心不远处,有一家医馆。今天来医馆的人特别多,因为这段时间,颜医师带着她的学生,再次来此义诊。

小城的医疗水平其实也不差,不过对于某些疑难病症,却是显得有些吃力。颜医师为了教学生,以及为了提高地方的医疗水平,便经常去一些小城市进行义诊。在义诊的过程中,颜医师还会认真的和当地医师进行交流,在提高地方医生水准的同时,也提高自己,这被她称之为“助人自助”式教学。

“陈大哥,好久不见了。你来这干什么?你也身体不舒服?”医馆中,一位憨厚的汉子见一个有些年老的中年男子行色匆匆,有些奇怪的问道。

“去……去……,怎么说话呢,我这是找颜医师救命。”陈姓中年男人名叫陈礼,是小城里为数不多的一位恺兽车司机。叫他的那个憨厚男子是他的同事,都是直接为小城的市政部门服务的工作人员。

“啊!我大侄女怎么了?”憨厚男子听陈礼如此说,倒是吓了一大跳,他还以为是陈礼的女儿出了什么事,是以直接站起身问道。

“我说你怎么净不捡好的说,我女儿好着呢。你还是照顾好你老婆,都快是三个孩子的爹了,一张嘴还这么臭。”陈礼知道这憨厚男子也是关心自己,对于个中的某些意思,他也没有太过追究。

“颜医师在吗?”陈礼问那憨厚男子。

“在,正在给一位病人看病。已经很久了,除了她的学生和少数我们小城的几位医师外,她不让任何人进去。”憨厚男子怕陈礼直接闯进去,若妨害了颜医师对病人的医治可不好,是以提醒道。

“哦,这样啊!”陈礼犹豫了一会,但想起家中那位脸色极度苍白的孩子,还是硬着头皮朝里间走去。毕竟是一条人命,他真不敢等下去。有的时候,时间就是生命,此时的陈礼就有这样的体会。

“治疗很成功,我们出去吧!灵儿,将那些工具做消毒处理。”陈礼走到门口,就听到一位中年妇人对身边人说道。见到她,陈礼立即上前,迫不及待的说道:“颜医师,救救那个孩子吧,再不救,我担心来不及了。”

颜医师正打算出来,遇到陈礼往里间闯,初时还有些不悦,但当听到陈礼如此说后,立刻问道:“你慢慢说,那个孩子现在在哪里?我要先检查一下。”

“颜医师,那个孩子在我家。”陈礼如实回答。

颜医师听了陈礼的话后,立刻吩咐已经做完消毒工作的那个灵儿道:“灵儿,收起工具,我们立刻动身去他家,他家有一个重症病人。”

“颜医师,恺兽车我已经准备好了,就停在门外。我们赶紧去吧!”陈礼老早就叫同事开了一辆恺兽车在医馆外等候。

……

“呼……呼……”卢月斜听着自己的呼吸声,微微睁开眼睛,发现有一位少女正奇怪的看着他。那少女见他醒来,双眼像宝石一样,发出清澈的光芒。

“啊,你醒了……”少女的话还没说完,又发现卢月斜竟然再次昏迷过去。

“小钗,快开门,颜医师来了。”陈礼在院门外喊道。

“哦!”少女名叫陈钗,本来她还想喊卢月斜,看其能否再醒来时,却听到院门外,父亲喊开门的声音。

颜医师进屋后,看着躺在床上的卢月斜,心竟然漏跳了几拍。她从来没见过这么苍白的脸色。

“啊……老师,我怕!”那个叫灵儿的小女孩见到卢月斜苍白的脸色,吓的直接朝颜医师的怀中躲去。

“爹,刚刚他好像醒过来了,不过可惜,醒来才一会,又昏迷了。”陈钗对陈礼说道。

“你说他刚刚醒来过?”颜医师一边用手安慰灵儿,一边惊奇的问着陈钗。

“是的,他刚刚醒了,可是又再次昏迷了”陈钗肯定的回答道。

“这……”实际上,颜医师第一眼看到卢月斜时,以为人已经死了。陈礼在路上已经告诉了颜医师遇到这个病人的经过,虽然陈礼告知她,这个人的脸色极度苍白,不过在她看来,那很有可能是因为河水长久浸泡的原因。可当看到卢月斜时,她肯定,那种白,并非是河水浸泡的原因。反而更像是一个流干了血液的人。颜医师据此断定人已经死了。可没想到陈钗居然称此人刚刚还短暂的醒来过,她实在有些惊讶。

颜医师上前,用手探了探卢月斜鼻息,发觉果然还活着。而后又从随身工具箱里拿出几根奇怪的针,对着卢月斜身体的某些部位刺了几下。在观察了这几根针后,颜医师的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这不可能,根本就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况……”颜医师看着那几根针,愣愣自语。

“老师,怎么了?”灵儿看久了卢月斜的样子后,已经不像初见时那么害怕了,看到自己的老师在检查了卢月斜的身体后失魂落魄的表情,便忍不住好奇问道。

听到自己学生的询问,他眼睛突然一亮,他的这个学生可不简单,于是问道:“灵儿,你知道什么样的人在没有血液的情况下,还能存活?”

“嗯?老师,你说他没有血液?”灵儿是个很聪慧的学生,虽然只有九岁,可是这位颜医师却最喜欢带着这个学生外出行医。听颜医师如此问,便很自然的知道她失魂落魄的原因。

“是的,老师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你经常和医学公会的会长聊天,他有没有和你谈论过这种病例?”颜医师如此问。

“额……”灵儿沉思一会,而后说道:“那个老头好像没说过这种事。不过由此,我在公会里遇到一个奇怪的老头,非要我跟他学医术。那次他对我说过他能将血流尽的人救过来,我以为他骗我,想看他的笑话,于是我质问他,他却对我讲了一些治疗方法。可是我当时还小,只记住了一点点。”

听灵儿如此说,颜医师眼睛一亮,立刻对灵儿说:“那你赶快想,尽量想,我们能不能救活他,就靠你能想多少了。”

“可是老师……”灵儿有些犹豫着继续道:“我们遇到的情况和那个老头遇到的不一样。他救的那个人是因为血液中含有奇毒,他始终找不到解毒方法,于是就采用了换血的方法。那个人的血是他放掉的。可是这个人似乎早已流干了,情况和他遇到的还是有些不一样,这能行吗?”灵儿回想着那个老人的话,内心很不确定。

“管不了那么多了,彼此之间还是有一点共同之处的。我们只能试一试了。”颜医师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病人,在她看来,一定要尽快为病人治疗。

“老师,那个老头跟我说……”灵儿开始回忆着。

颜医师根据灵儿的回忆,并没有从那个随身工具箱里寻找需要的医疗器械。而是从自己的空间戒指里不断拿出一些东西。试液,试剂,导管,各式的医疗用针,特殊的袋子……,然而根据灵儿的回忆,她发现还是少一样医疗器械。

“灵儿,老师的戒指里还是少一样东西,你有没有带血液匹配器?”颜医师虽是灵儿的老师,不过灵儿的地位特殊,她的空间戒指里总有许多特殊的医疗器械,全都是医学公会送她的,想到这一点,颜医师总会不由自主的产生一丝嫉妒情绪,当然,更多的还是骄傲。因为灵儿是她的学生。

灵儿闻言,打开自己的戒指。没想到灵儿的戒指竟然和蓝婉儿的戒指是一样的,打开后竟然都是星阁。灵儿在星阁上虚点几下,而后某个格子自主飘了出来,一台精致的仪器出现了。“老师,给!”灵儿将仪器递给了颜医师。

“好了,灵儿,你先滴一滴血进去,将结果写在这张纸上,你们几个等下根据灵儿的指导,也滴一滴鲜血进去,灵儿做记录。我们要为这孩子匹配合适的鲜血。”颜医师根据灵儿的回忆,大约知道了治疗方法。

这时,陈钗对着颜医师道:“医师,我们几个人恐怕不够吧!”

“是不够,等会你们出去多喊一些人来,越多越好。看样子,我们需要很多血。”颜医师一边说着,一边开始为卢月斜开始治疗。可是她在轧了几针抽血针后,却遇到一个难题。因为卢月斜的身体里没有鲜血,根本无法进行匹配。既然无法匹配,那要如何找出与卢月斜匹配的血样。

“老师,他没有血,那试试骨髓,骨髓中有造血的东西,那种东西或许能够让我们找到答案。”灵儿提醒道。

“好主意,看来只能抽一点骨髓了。”颜医师看了眼面色惨白的卢月斜,有些不忍道。“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颜医师如是想。

47.输血

抽骨髓是一件极度痛苦的事,可卢月斜在昏迷中,并没有感受到这种痛苦。颜医师小心翼翼的抽出一点骨髓后,放入血液匹配器中。

灵儿将各自的血液适配后,发现只有自己的血液合适。她从自己的星阁空间戒指中拿出一张纸,记录了自己的名字。而后对陈礼说道:“陈大伯,我们这里只有我的血液合适,可是我的血肯定不够,你能不能多找一些人来?”

“没问题,这件事包在大叔身上。”陈礼拍拍胸脯,对着灵儿说道。

“爹,我也陪你去。”陈钗觉得自己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陪同父亲多找些人来。

人说好人有好报,或说助人者,人恒助之。小城里的人听说颜医师救人需要血,许多人互相转告,不多久,陈礼家就聚满了人。

“抽我的吧,我块头大,血也多,多抽些也没关系。”一个粗壮大汉对着灵儿粗声粗气的说道。

“大个子,抽不抽你的血可不是由你决定的。滴一滴血在这里。我看看行不行。”灵儿指着血液匹配器对那大汉道。

“咋恁的麻烦,直接抽嘛!听说现在就你一个人的血合适,你一个瓜娃儿,还长身体呢,身体怎么吃的消。看我!”大汉握拳,拍了自己胸脯几下,指着卢月斜,对着灵儿继续道:“就这娃儿,我的血管他够。”

“你可别乱来,如果血不合适,可是会真的害死他的。”灵儿不得不对这个大汉解释某些医学知识。

“哦,这样啊!我的肯定合适。”大汉说着,直接滴了一滴血在那仪器中。而后有些忐忑问道:“咋样,合适不?”

“嗯,合适,你叫什么名字?”灵儿见这大汉的血液还真合适,高兴之余,便拿出那张只记录了一个名字的纸张。

“王勐,人称我王大个!”那大汉对着灵儿咧嘴笑道。

不断有人来此配血,可当所有人都匹配后,那张纸上却只记录了三个人的名字。第一个名字写的是蓝灵儿,第二个是王勐,第三个是卢延长。

蓝灵儿是一个九岁的小女孩,王勐则是一位壮年大汉,至于卢延长,则是一位地道的文士,是小城的一个教书匠。

“我先吧!”王勐初时一直嚷着要抽他的血,并没有认真看躺在床上的卢月斜。当确定他的血合适后,他则好奇的认真看了下。他想确定自己要将血输给谁,某种奉献者的奇怪心理而已。看到卢月斜那渗人的恐怖白色,这位大汉的心不禁有些发酸,于是他直接要求道。

“嗯,我是这样安排的。由于我还需要灵儿帮忙,我将她安排在最后。由于这个孩子的体内没有丝毫血液,尽管我始终不明白这种生命的奇迹为什么会存在,但是我知道,初次输血时,血液需求量会很大。因此第一位身体必须要十分强健,我看王大个安排在第一个很合理。”颜医师对着王勐点了点头,而后又对着那位教书匠说道:“卢先生,就请你做第二位输血者,可好?”

“我没问题。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教书匠看着卢月斜,不知怎么回事,他对卢月斜竟然产生了某种莫名的亲近感。卢延长的声音很特别,说话的声音不大,在场所有人却能清晰听到,仿佛就像排除了所有的噪音,直接进入般。

“好,灵儿,开始!”颜医师示意灵儿,她则将某个仪器上的导管刺入卢月斜的身体中。

灵儿从那个仪器上拿出另外一根导管,并示意众人弄一张床来。接着,她示意王勐躺在那床上,将导管刺入王勐的身体中。灵儿也不知怎么摆弄了那仪器几下,只见接在王勐身上的那根导管不断有血液流出。经过仪器后,却在那仪器中停留着。仪器发出红色的警告信号。

“怎么了?”王勐见仪器突然发出警告,不明所以。

“没事,你的血液中含有比较强的力量,如果直接输入他的体内,他会因为承受不了这股力量,遭受致命的损害。这是仪器在消去你血液中的力量。”灵儿解释道。

“哦,这样啊!也是,我一个武道二阶武士,血液中的力量的确不是一个这么弱小的身体能够承受的。你们医学公会想的真周到。”王勐听灵儿的解释,恍然道。

在灵儿解释后,卢延长却不禁皱起了眉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那个极度苍白的孩子,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看来,今后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卢延长心想。

王勐的鲜血在仪器中不断的储存着,过了一会,仪器上又亮起了一个绿色的信号灯。于此同时,那根连接着卢月斜的导管中终于缓缓流出了一股红色的液体。

“终于可以输血了。”看着不断接近卢月斜的血液,颜医师拿出许多医疗工具,认真观察着卢月斜,对她来说,真正的治疗才刚刚开始。

王勐的血液终于进入了卢月斜的身体,这血液,对此时的卢月斜来说,就像干裂的大地遇天降甘霖,身体总算得到了一些滋润。但白依旧是那么的白,不过这种白却渐渐有了一丝生命的气息,不再那般拒绝生命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在输血的过程中还是出现了一些反应。或许是因为身体太久没有血液的原因,亦或者是因为身体损伤太大,一时难以接受这种治疗方式,卢月斜的身体竟直接抽搐着。

见此情景,灵儿立刻喊人按住卢月斜,以方便她的老师舒活他的经络,令血液得以畅通流转。

“老师,王大个子脸色不佳,他不能再继续了。换人!”灵儿对颜医师说完,从仪器中再次拿出一根导管,示意卢延长躺在另外准备的一张小床上后,将其接入了他的身体中。

颜医师听到灵儿的提示,立刻在卢月斜身上插了几根针,齐根没入,以暂时封锁卢月斜的经络。

卢延长接好导管后,灵儿则快速的拔掉了插在王大个身上的那根输血管。接着她吩咐陈礼道:“陈大伯,按照我之前的要求,给王大个来几碗兽血汤。”说完,便看着那仪器。由于换人,血液中蕴含的能量会有所不同,此时需要对仪器作出某些调整。

然而灵儿还没开始进行调整,那仪器竟然抖动起来,那红色的警告灯极为明亮。发现这种情况,倒使得灵儿有些不知所措,她还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

颜医师见仪器不断抖动,不觉看了一眼卢延长,而后笑着说道:“卢先生,不简单,不简单啊!”。接着对灵儿说道:“灵儿,不用担心,绿灯亮了的时候提醒我。”

“好的,老师!”虽依旧对一起的抖动有些不安,不过既然老师都这么说了,她也只能强忍不安。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绿灯终于再次亮了,灵儿立刻对着颜医师道:“老师,绿灯亮了。”

听到灵儿的声音,颜医师立刻将之前的那几根针拔掉,再次为卢月斜舒经活络。

时间总在这种忙碌中流失,卢月斜在得到大量的血液之后,手终于以生命回归的姿态动了一下。这个信号立刻被颜医师捕捉到,这位一直忙于治疗的医师脸色终于舒展开,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然而就在这时,卢延长开始有些支撑不住了。灵儿见此,立刻对一直在旁观察着的陈钗说道:“你看了这么久,这些基本的操作应该知道了吧!现在我要为他输血,接下来就请你帮助我的老师了。”说着,灵儿从仪器上再次拿出一根导管,自己躺在床上,将导管插入到自己的身体上。然后对陈钗说道:“接下来靠你了。就按我刚刚做的做。”

“没问题,这些我都会了。”陈钗回应道。

“好,看着仪器。”灵儿提醒。

…………

随着血液不断输入,卢月斜的生命特征越来越明显。颜医师也有种胜利在望的感觉。对于医者而言,为病人治病就像是一场战争,特别是拯救危病人,对他们而言,那就像是一场大战役。

“颜医师,不好了,灵儿开始有些承受不住了。”陈钗见灵儿的面色越来越差,焦急说道。

“我来,我现在好多了!”见此王勐对颜医师说道。

“不行!”颜医师断然拒接。

“可是……”王勐还待说什么,却被灵儿的话声打断了。

“老师,我看他也差不多了,没事,我挺的住。”灵儿看了眼那个不再那么苍白的卢月斜,对颜医师说道。

“你坚持的住?”颜医师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老师,我们是医者,我们有选择吗?”灵儿突然这样问道。

听到灵儿这样问,颜医师也是一愣,接着竟然笑了起来,说道:“我们继续!”

“颜医师……”王勐不明白颜医师为什么要拒绝他,欲要说什么,却被卢延长伸手拦住。只听他说道:“不用劝了,你难道不明白吗?她们是真正的医者,医者是不会为了救病人而去伤害其他的人。如果有选择,她们会选择自己承受那种伤害。”

“可……这……”王勐还欲说什么,他真的不愿意见到这位可爱的小女孩受到伤害。“王大个子,谢谢你,真的不用了,我很好,我挺的住。”这时灵儿对王勐说道。

过了不久,颜医师见卢月斜所有的生命特征已经完全稳定,对着灵儿说道:“灵儿,我们成功了!”

此时的灵儿已面无血色,听到自己的老师这么说,微微一笑,说了声:“真好!”接着便昏睡过去了。

48.身有剧毒

颜医师见灵儿昏睡,却并没有太过担心,她知道灵儿这是由贫血而导致的。而陈礼现在不用颜医师吩咐,也知道怎么做。很快,一碗热腾腾的兽血汤就端了上来。

颜医师继续照看着卢月斜,虽然现在已经解决了血液问题,而且他的生命征兆也已稳定,可颜医师并没有丝毫的放松,许多针还插在卢月斜身上。

针被一根根的拔了出来,可是在这个过程中,颜医师的眉头却越皱越紧。“怎么会这样,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听到颜医师不断的自语声,以及一边休息的卢延长也很关心这个有他血液的孩子的健康状况,于是问道:“颜医师,怎么了?这个孩子还有什么问题吗?”

“卢先生……”,颜医师看着这位在输血中泄露了实力的人,犹豫了一会,还是说道:“这个孩子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不仅全身的血液被抽干了,而且体内还藏有剧毒。之前我对他用针的时候之所以没发现是因为他体内没有血液,此时他体内有血液了,当我拔出针的时候,发现所有的针都呈黑色,这明显是身中剧毒的特征。”颜医师虽觉卢延长身有故事,但他宁愿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也要献血救人,在她看来,这样的人一定是个好人。

“那还有救吗?”所有人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王勐在看了那些被颜医师拔出来的似冒着黑气的银针,立即问道。

“我们医者的医用针都是医学公会特制的银针,除了保证用针时的卫生外,对毒性也具有检测的功能。这些银针呈深黑色,由此断定这种毒的毒性极为强烈。看这颜色,我一点把握都没有”颜医师看着卢月斜,身体内没有血液,好不容易为他输入血液了,却又身中剧毒,她真的很想知道,这个孩子到底遭遇了什么?竟如此惨烈。

听了颜医师的话,王勐看了一眼昏迷在床的灵儿,又看了一眼卢延长,接着说道:“我们既然付出这么多,就一定要救活他!颜医师,拜托了。”

“王大个,我是一位医者,灵儿能为了他,承受那样的伤害,难道做为她的老师,我的医者道德还不如她?不用你说,我也会尽全力!”颜医师对王勐的话语感到很不高兴,她觉得这是对她医者道德的怀疑。

“我不是这个意思……颜医师,您知道,我是个粗人!请谅解我说话不当。”王勐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人的品性都可以怀疑,但是对于医者,真正的医者,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怀疑他们的品性,哪怕是微小的质疑也不行。他们信奉的医者的职是救人,无论被救者是好人还是坏人,只要是人,他们都会救,因为他们只针对生命,不针对任何人。在他们看来,救人才是他们存在的意义。也正由于这一点,医学公会才成了这个世界上最为奇特的存在。他们不接受任何势力的邀请,却获得了所有势力的尊敬。如果有人敢对医学公会不敬,医学公会或者不会说什么,而且如果需要,还会毫无怨言的为这类人治病,但其他势力却会因此而针对这类人。因为这类人伤害了这个世界最不应该受到伤害的一类人。

“我没怪你,我知道你也是关心这个可怜的孩子。”颜医师很快意识到自己言语的不当,毕竟这个大个子也是关心这个孩子。

颜医师看着那些发黑的银针,心里也很乱。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也有些不知所措。最后只得叹息一声,对众人说道:“大家都离开吧,天色也不早了,今天谢谢大家能来帮我。这次我可能要在小城呆很久,只要有一丝机会,我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病人。大家都累了,先回去休息吧!”今天能有这么多人来帮她,颜医师还是特别感激他们的。

“陈师傅,不好意思,今天估计要打扰你们了。”在众人离开后,颜医师看了一眼昏迷的灵儿,对陈礼说道。

“不打扰,我去邻居家住,这房子就交给你们了。可惜我妻子去乡下探亲了,不然能够留下来好好照顾你们。这样吧,女儿,你留下来帮帮颜医师。”陈礼此时也觉的有些尴尬,这种情况下,他可不好意思留在自己家里。为了避免某些麻烦,他还是决定到邻居家借宿去。至于招待颜医师的事情也只能让自家女儿代劳了。

……

“咚……咚……”敲门声响起,陈钗问了声谁后,只听门外那人喊道:“是我,你婶子,你爸爸让我来这里帮帮忙。”

陈钗正在喂灵儿喝汤,听到这声音,喂了灵儿几口汤后,便放下碗,将邻家那位婶子迎了进来。“婶子,这么晚了,你还过来。我爸也真是。”陈钗有些歉意道。

“你爸也是不放心,而且,我也担心你一个人照看不过来。所以婶子也就过来了。”

“哦,其实我能应付的过来。”

“你啊,就是好强,对了,颜医师呢?”

“哎,还在为那个孩子身上的剧毒犯愁。还在解析那剧毒的成分。”陈钗用手指了指内室。

“那小孩也真可怜。”

“这位却更令人可敬。”陈钗又指了指灵儿。

“那是,人家是医者,真正的医者,哪个不让人可敬。”

……

颜医师又拿出一些仪器,不断将那些银针放进去。可是分析了许久,始终找不一丝头绪。

“似乎会妨碍人的呼吸。”颜医师根据某个测试仪器里出现的情况,自语道。“竟然还会损害人的身体机能,这到底是什么毒?”颜医师越分析,内心愈加震惊。本来她以为自己或许能够查出这种剧毒。作为医师,她接触到的毒也不算少了,可是如此奇怪的毒,她却从来没见过。既然没见过,那又要如何解毒。

“看来,只有等他醒来后,问问他,或许能有些收获。”由于找不到方法,她决定休息。毕竟忙碌了一天,身体着实有些困乏。看着旁边那张床,吃了陈钗端进来的一些食物。卷了下被子,沉沉睡去,今天她实在太累了。

初夏是一个美好的时节,因为这是生命的时节。怒放的花儿处处皆可见,而青葱林木也给人一种生命繁盛之感。蓝灵儿由于缺血,在昏迷了三天后终于醒来。

“灵儿,你终于醒了。感觉好点了吗?”陈钗见灵儿醒来,高兴的说道。

“还好,我睡了多久了。”蓝灵儿知道自己可能会昏迷比较长的时间,不过她还是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长时间。

“你都昏迷三天了。”陈钗满脸敬佩的看着她。

“小妹妹醒来了?”这时一道粗粗的声音传来。原来王勐自那天输完血后,每天都会来此。除了看看卢月斜外,他更多的则是关心灵儿。那天灵儿的表现,令他心生敬佩,因此对灵儿的状况也格外关心。

“王大哥,灵儿妹妹醒了。就是你能不能小点声。”陈钗指了指内室始终皱着眉头的颜医师,笑着对王勐说道。

“额,没注意,没注意……”王勐摸了摸脑袋,看着灵儿憨厚的笑着。

“老师在做什么?”蓝灵儿见陈钗手指内室,疑惑的问道。

见如此问,陈钗与王勐都叹了口气。陈钗摇了摇头,对着蓝灵儿说道:“他还昏迷着。虽然对他的身体输了血,可是没想到,他的身体里还藏有剧毒。颜医师都已经分析三天了,对那剧毒始终毫无头绪。本来颜医师还指望他醒来,从他那里获得一些有效的信息。可是他根本没有一点醒来的迹象。”

“怎么会这样?他身体里怎么会有毒?”灵儿不解。

“这事谁都没想到,开始他身体里没有血,因此银针没有发现他体内有毒,可是当他身体里有了血后,银针就变黑了……”陈钗根据当时的情形,对灵儿慢慢说道。

得知了具体情形后,蓝灵儿欲下床起身,可由于长久的昏睡,身体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竟是没有成功。

“我说你先好好休息一下,你要起身作甚?我帮你。”王勐见蓝灵儿要起来,则如此说道。

“我想帮我老师,你又不懂医学,帮不了的。”蓝灵儿还欲起身。

“我说你才醒来,能帮你老师什么忙,还是赶紧休息吧。等身体完全恢复了再说。”王勐实话实说。接着他又对陈钗说道:“我说大妹子,我从市集上买了些补营养的东西。我该放哪?”王勐晃了晃手上的那个空间戒指。

“去厨房,给我婶子吧。我婶子会安排的。”陈钗边说边上前按住灵儿,示意她好生休息。

“灵儿,你醒了。好多了吧?”颜医师由于一直找不到头绪,便打算出来透透气,见自己的学生已经醒来,便来到蓝灵儿身边。

“老师,我好多了。对了,老师,他怎么样?那毒能解吗?”蓝灵儿是一个天生的医者,这并不是指她的医学天赋多么了不起,而是指她天生就具有医者的本性。在医学公会,最重视的不是一个人的医学天赋,而是人的天性。只有天性纯良的人才能被医学公会接受,才能被人们称之为医者。再者,也只有天性纯良的人才能入医学之道,至于为什么会如此,则一直是一个解不开的迷。不过也没有人去解这个迷,因为根本没有必要。

“情况不理想,我已经分析三天了,始终不知道这是什么剧毒。他身体里的毒,估计一时半会也解不了了。加上他现在还昏迷着,想问他些事,也不可能。”颜医师不自觉的看了眼内室,摇了摇头道。

49.醒

初夏如果可以被称之为一位尚还温婉的女子,那么盛夏便是一位浓妆艳抹的女郎,她的热情总令人有些难以承受。不过今年,卢月斜却没机会感受这位女郎,他依旧在昏迷着。对于盛夏女郎,欢喜者或许有点少,然而这个季节对于蓝灵儿却有些特殊。因为她的生日便在这个季节。

在陈礼家,这几个月来,日子过得着实有些清静。颜医师和蓝灵儿针对卢月斜的剧毒做着各种试验,试验需要安静,她们就在这种安静的境地下度过了这个盛夏。唯一热闹的那天,也就是蓝灵儿生日那天。那天,小城里来了很多人,人们以他们各自的礼物表达着对这位小医者的关心与尊敬。

这个夏季,小城还发生了两件不怎么起眼的事情。第一件是王勐武道有了重大突破,成为了武道三阶武师。第二件则是卢延长在参加完蓝灵儿的生日后,于当夜孤独的离开了这个具有闲散性格的小城。

夏季很快就过去了,小城的日子依旧平淡无奇,没有什么波澜,小城居民以他们独有的悠闲态度,过着他们独有的闲散生活。

秋意以红叶落地化春泥的姿态宣示着秋天的到来。而随着这份宣示,卢月斜在这个小城已经整整昏迷了七个月了。

“灵儿,我看你还是休息一下吧。今天天气这么好,正是外出游玩的好时候。这个人已经昏迷七个月了,我们出去游玩一会儿也不要紧的。再说,你偶尔放松放松,或许还能有助于开阔你的思维,找到新的治疗方案呢。”陈钗见蓝灵儿那不变的忙碌身影,劝说道。

蓝灵儿看了一眼依旧在忙碌的老师,对着陈钗摇了摇头,说道:“不了,我要留下来帮老师。”

……

卢月斜只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期间他觉得自己似乎醒来过一次,但是剧烈的头疼,又使得他再次昏睡过去。

依稀中,卢月斜听到了一些声音,想睁开眼,却发现眼皮竟是那般的沉重,仿佛需要使尽全身的气力般。好不容易睁开了眼,却由于外界强烈的光,使得他再次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良久,当他觉得自己适应了这种亮光后,才缓缓睁开眼睛。

“好渴……水……水……”意识模糊的卢月斜觉得嘴巴里仿佛要冒出火来,便不由自主的喊了起来。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蓝灵儿突然停下手中的事情,问在一边帮着她的陈钗道。

“好像有什么声音,好像是……”陈钗有些不敢相信的用手指着内室。

“啊……”蓝灵儿快速跑向内室,发现那个人竟然醒来,大喊一声,接着说道:“老师,老师,快来,快来,他醒了,他醒了,他终于醒了!”此时的蓝灵儿完全沉浸在喜悦中。医治了这么久,终于醒来,作为医者,她怎能不高兴。

“真的?……”颜医师还在分析着那剧毒的成分。听到蓝灵儿的喊声,也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工作,跑了过来。

“水……水……”卢月斜本能的喊着。

“他要水,他要水。”当听清卢月斜的喊声后,蓝灵儿立刻跑出去,不久就端着一大杯水来。

“慢点喝,别呛着,慢点……”蓝灵儿扶着卢月斜,边喂他喝水,边轻拍他的后背。

卢月斜喝了一些水后,意识也算清醒了些,这才定睛看了看周围。看着蓝灵儿等人,他疑惑的问道:“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

“孩子,你终于醒了,你可整整昏迷七个月了。”颜医师看着卢月斜,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语,而是如此感慨道。这是她遇到过的昏迷时间最长的病人,可惜,在这七个月内,她对卢月斜身上的剧毒却依旧束手无策。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你从哪来?”颜医师决定先了解卢月斜的身份,以期从这点找出一点有关剧毒的线索。

“我叫……”卢月斜正要回答,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想不起自己的名字。只见他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而后十分迷惑的说了句:“我是谁?我叫什么名字?”此时,卢月斜已经开始用手砸自己的脑袋了,在他看来,似乎这能砸出什么来。

见卢月斜如此,颜医师,蓝灵儿,陈钗等立刻上前,抓住卢月斜的手。同时颜医师安抚卢月斜道:“孩子,想不起来就算了,既然如此,就不要想了。”可颜医师为了解决卢月斜身上的剧毒问题,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孩子,你还记得你在昏迷之前的一些事吗?比如你是怎么来此的?”

被抓住了双手的卢月斜看着这位令人亲近的阿姨,摇了摇头,痛苦的说道:“不记得,一点印象都没有。”

颜医师有些失望,看着这个并未脱离生命危险的孩子,内心也很失落。她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卢月斜身上的剧毒了。此时的她在犹豫,对于卢月斜身中剧毒的问题,她不知应不应该告知这个孩子。这七个月中,颜医师已经断定卢月斜身上的剧毒属于慢性毒药,而在这七个月中,她已经用尽全力延缓毒性发作的时间。

蓝灵儿看出了老师的犹豫,她捏紧了卢月斜的手,对着他说道:“有件事我觉得我们应当告诉你,”蓝灵儿用眼神示意老师放心,接着说道:“我们在你身体里发现了剧毒,可是我们这几个月来,一直没有找到一丝解决办法。当然,我们根据剧毒的某些特性,制作了一些缓解症状的药,但却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所以,你再想想,看能不能想出一点有用的信息?”

听到这个消息,卢月斜完全说不清此时的感受。失落?恐惧?不解?……或许有之,亦或者没有,只是那种感觉实在太过复杂。不过为了活下去,他努力的想,可依旧无果,最终“啊……”的一声,又昏迷过去。

见卢月斜再次昏迷过去,所有人都有些着急,她们还真有些担心卢月斜再次陷入长时间昏迷。

……

“颜医师,灵儿妹妹,吃饭了!今天婶子做了很多好吃的。”夜了,颜医师和蓝灵儿一直守在卢月斜身边,而陈钗以及她婶子则早早将晚饭准备好了。

“灵儿,你先去吃饭吧,这里有我守着。”颜医师觉得这个孩子之前醒来过,身边不能没人守着。

“好的,老师,我马上过来换你!”蓝灵儿看了眼卢月斜,便离开了。

……

挂在天空的月是一轮圆月,将黑暗驱赶在了有限的角落。然不知为何,今夜的月光竟多了一丝奇特的紫色,这一点使得小城里的人们惊奇万分。在小城志录则如此记载道:“熙智历二七九九三年秋,有紫月照空。”

就在人们惊奇于那紫色的月光时,卢月斜终于再次醒来。此时,蓝灵儿,陈钗等人已经睡了,只剩下颜医师还守在旁边。见卢月斜醒来,颜医师强自镇定道:“孩子,你醒了。”这个时候,颜医师也舒了口气,对她来说,能醒来就好。至于记忆问题,昏迷那么久,脑子总会出些问题,加之初见他的情景,颜医师也能猜到一些事,比如这个孩子脑部曾受到重创等。连全身的血液干涸的事情都会发生,在这个孩子身上还有什么样的事情不可能发生呢!

卢月斜再次看着这位美丽的阿姨,左眼竟冒出丝丝紫气。而由于颜医师转身去为他端吃的东西去了,所以并没有发现这个异状。

“孩子,吃点东西吧,这几个月你一直依靠我配的营养液维持,估计饿坏了吧?”颜医师端来一碗清淡的稀粥说道。这个时候,卢月斜的左眼已经恢复了清明。

“谢谢阿姨!”卢月斜欲挣扎坐起来,可惜一点力气都没有。

颜医师扶卢月斜倚靠床头坐起,喂卢月斜吃了点粥。觉得差不多后,又扶他躺下。“孩子,好好休息,一切明天再说。”

“阿姨,花,好多的花……”卢月斜突然对颜医师说道。

……

峰谷城古丽家,皎洁的月光被能亮灯抵挡。

“爸,妈,我已经收拾好了。”古丽指了指手上的那枚空间戒指,对父母说道。

“小丽,明天你就要去帝都了,你和小康去,我们也比较放心。只是,对于军部的选拔,你也不要太上心,尽力就可以了。一定要注意安全。”闫丽丝说道。

“妈,我知道啦。”古丽觉得自己的母亲着实有些唠叨。

蓝婉儿身前的那股能量距离她越来越近,为了避免与那场音乐会产生冲突,蓝玉将军决定将军部的选拔大会提前。那场即将举行的音乐会乃牵涉了整个大陆新生一代的实力比拼,而南尘军部的选拔大会则仅局限在南尘帝国。各种差别蓝玉将军十分清楚,所以他才在一个月前就对外宣布了军部将要举办人才选拔大会的事情,他可不能让军部的选拔大会放在音乐会后举办,尽管那场音乐会的围绕着她的女儿,但与帝国而言,并不具有直接意义,更多的只是象征性的意义。然而帝国军部需要的是实质性意义,他们不希望这场大会受音乐会的影响。

下个月选拔大会就要举行了,现在南尘帝都不断有外地人涌入。原因当然就是为了参加选拔大会。而古丽本来不怎么喜欢与人争斗,可既然答应了蓝婉儿,她总要去完成那个诺言。

“哎,要是月斜在就好了,你还可以带着他去帝都看看。”不知为何,古怀恩突然想起那个儿子,有些伤感道。

“是啊,不知不觉,事情竟然已经过去十个月了。”闫丽丝拿出手帕,擦拭着有些泛红的眼睛。

50.齐聚帝都

南尘帝都曾经是一座以交通闻名的城市,曾名为瞿市,不过南尘开国皇帝认为帝都以瞿市为名不符合立都要求,便一道诏书下,将瞿市更名为尘京。尘京本就是一个交通型城市,其繁华程度自是不赖,加之被定为南尘帝都,加了一个政治中心的城市职能,因此,尘京自然成了南尘最繁华的城市。这与其他四大帝国有很大不同,其他帝国的都城主要是政治中心,在经济职能方面稍有欠缺,因此并不是他们帝国的最大城市。

在尘京的东郊,有全国最大的飞行港:尘京飞行港,这里有大量的飞行恺兽。因此,尘京的东门也成了这个城市人流量最大的一个城门。

随着巨大的轰鸣声,一架巨大的飞行恺兽降落在了尘京飞行港,而后一行军人打扮的人走了出来,为首的是一位女将军。

见到这位女将军下了飞行恺兽,一位虽身着军服,但满是儒气的将军迎了上去。“萧将军,没想到你居然会从海上赶过来!真好久不见了。”

“蓝将军,这事也与我们海上征战有着直接关系。而且,今次如果可能,我还会直接带几人去海上历练历练。虽然在海上需要达到半圣级,那也只是对独行者或者单独的冒险团体而言,我们帝国军方,那种门槛何须考虑。现在我们最缺乏的就是人才,带一些人到海上去历练虽然危险,但也是快速培养人才的最佳途径。”女将军直接说出了她回来的原因。

这位女将军便是南尘军方的二号人物,名叫萧鸾。这次她特意从海上赶来,除了是参加即将举行的选拔大会,也想见见蓝婉儿。大陆上第四位打破禁忌的存在,同时也是年龄最小的禁忌存在。当然,这种禁忌只限于有限的人群知晓而已。

萧鸾将她在海上统领的军队暂时交由军方的一号人物打理,对于那位人物来说,手中兵将再多也不会出问题,以那人的带兵能耐,兵越多越好,是谓多多益善。当然这也正是他能成为南尘军方一号人物的原因所在。

蓝玉看了眼不断从飞行恺兽上搬下来的东西,又对着萧鸾说道:“萧将军此次海上收获如何?”

“前几年进入了一个奇怪的岛,我们损失惨重,要不是那次,你这几年也不会如此煎熬了。不过损失虽大,我们这两年在那个岛上也的确有了不少收获。这是收获的一部分,后续还会相继运来。”萧将军对着那些不断搬下来的东西说道。

蓝玉看着那些东西,略沉吟一会,而后又对这位女将军说道:“萧将军,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想与你探讨。”

“哦,什么事,说吧?”萧鸾微笑的看着这位素有儒将称号的蓝玉,她隐约猜到了蓝玉的请求。这么多年的战友,她实在太熟悉他了。

“你知道了,何必还要我说。”蓝玉见萧鸾微笑的看着他,也不打算再说。只是问道:“可否?”

“有何不可,你不就是想从这些货物中选择一点东西作为优胜者的奖励品。这样也好,有助于更多的人加入我南尘军队,我为什么要反对。”萧鸾作豪气状。

“那就这么定了。”见萧鸾如此干脆就答应,蓝玉也舒了口气。此次选拔大会还真的缺乏一些重量级的奖励品,有这位女中豪杰的帮助,他知道,这次大会一定会很精彩,起码能够选出帝国真正需要的人。

蓝玉将军与萧鸾将军离开之后不久,又一架飞行恺兽降落在飞行港。

“冰霜脸,你说你来过好几次尘京,那尘京最好玩的地方是哪里?”古丽问身边眼睛依旧有些阴鹫,然却满脸微笑的看着她的康荫说道。

“我说小丽,我们还没进城,这个问题等我们进城之后再说吧。而且,我也好久没见利武玖了,我们先去找他,然后让这个本地人带我们出去玩,岂不是更好。”康荫毫不掩饰对古丽的宠溺。

“还有姬小姐,她也接受了婉儿小姐的邀请,听说她就住在利将军府。好久没见过小姐了,还真想她。”古丽想起姬邤歆往日里对她的关照,心有所感道。

“嗯,这次我来还要处理一些家族事情,这是家族对我的考验。要不你就住进利将军府吧,我想这个忙利武玖是不会拒绝的。”康荫想起家主交代他的事,捏了捏古丽的小手,说道。

“这个主意好。”古丽雀跃。

接着,康荫招呼一辆恺兽车,而后与古丽一起坐进去后,向尘京驶去。

……

尘京音乐公会大楼,某个设置了传送阵的房间里,正站满人,然而多数都是一些白发老头。

一阵光闪过,传送阵里出现一个人,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你总算来了。那边怎么说?”一个白发老头立刻站出人群,对着正慢慢走出传送阵的小女孩说道。

“还能说什么,不就是让我好好研修,早日使用身前那股道的力量。”小女孩嘟着嘴道。

“那熙智城的老东西们有没有说些其他的?”老头有些不甘心的道。

“冯老头,你敢骂我们,下次来熙智述职的时候,有你好看。”几道愤怒的声音突然从传送阵里响起。

“你们怎么没关传送阵?”听到传送阵里的声音,老头愤怒的看着操纵传送阵的人。

“对不起……会长……”那几个操纵传送阵的工作人员怯弱道,不是他们不想关,而是他们关不了。没当和熙智城那边连接的时候,传送阵总是不受控制。

其他人见到这一幕,特别是那个小女孩,笑得直打跌。

这时一个稍显年轻一些的老人出声问小女孩道:“婉儿,那边有没有答应你老师的请求?”

“对,那些老家伙有没有答应我的请求?”刚还生气的会长老头,也接过话茬,问蓝婉儿道。

“他们答应考虑考虑。”蓝婉儿忍着笑意,回答道。

“吱……”这是蓝婉儿的传话机突然响起,蓝婉儿看了眼屋内的老头们,称了声歉,对着传话机说道:“爸爸,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从熙智城回来了吗?”那边传来蓝玉将军的声音。

“我学生回来了,我说蓝将军,她才回来,我们还有事呢,你这么急着找她干嘛?”尘京城音乐公会的会长估计是个火爆脾气,真不明白这种性格的人怎么会成为音乐公会的会长,他竟然直接夺过婉儿的传话机。

“是冯会长啊,恕在下失礼了。那你们先忙。请告诉婉儿,家里来了重要客人,让她早点回家。”说完,蓝将军告声罪后,便挂了传话机。

“重要客人?”蓝婉儿十分清楚自己的父亲。在整个南尘,能够被蓝玉称之为重要客人的人实在是太少了。“会是谁呢?”蓝婉儿沉思着。

“给,如果你有急事就先回去,其他的事,明天再说吧。”冯会长将传话机递给蓝婉儿,略犹豫后说道。

“萧将军,小女在音乐公会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估计会很晚才回来。”在蓝将军府,蓝玉对萧鸾说道。

“没关系,再说,我们也好久没有痛快的聊聊了。对了,你不是有两个女儿嘛,人们都把焦点放在了蓝婉儿身上,我可知道你最令你自豪的可是你的小女儿。怎么没见她?”萧鸾见蓝玉家着实有些清静,便如此问道。

听萧鸾这样说,蓝玉露出一股笑意,只听他说道:“灵儿跟着她的老师外出行医去了。医学公会的人说,灵儿是一个天生的医者。她的路和我们的不一样,不过这次她出去的时间有点长,我都有将近十个月没见过她了,每次和她聊天的时候,总是说忙,没多久就挂了我的传话机。”蓝玉虽面带笑意,却也透露出一股无奈的感觉。两个女儿,他都感到很自豪,可是现在却没有一位在身边。

“看来她们是遇到棘手的病人了。医者就是这样,不放弃任何人,会倾尽全力拯救每个人。”萧鸾见蓝玉心有无奈,便劝慰道。

……

利将军府大门外。

“请问利武玖在吗?我们是他的朋友。”康荫对将军府的门卫说道,

“三少爷陪同姬小姐出去了。”门卫看了看天色,又继续说道:“看这个天色,估计三少爷也快回来了。要不你们在这里等等?”说着,那门卫示意门内的小厮搬两张椅子出来。

“好的,谢谢这位小哥了。”康荫以前并不会对门卫之类的人表达谢意,自与古丽长时间接触后,他也开始正视这类人。

康荫的称谢还真有些效果,将军府的门卫何等眼光,一眼就看出康荫是那种富家子弟,可他怎么也没想到面前这位会向他道谢。

“小丽,我们就在这等等吧!”康荫对身边的古丽道。

“嗯,好的。”古丽并没有表示反对。

康荫和古丽并没有等太久,很快利武玖便陪着姬邤歆回来了。而利武玖更是老远就看见了他们。只听利武玖喊道:“康少,小丽,你们怎么来了?”

……

夜幕又要落下了,尘京飞行港又有一架小型恺兽飞机停落。首先走出来的是一位大汉,其次是一位少女,第三位则是一位小女孩,而最后则是一位妇人搀扶着一个男孩走了出来。

“灵儿,这就是尘京吗?”少女问一旁的小女孩道。

“钗姐姐,这里还不能算是尘京,这是尘京东郊的尘京飞行港。我们还要坐一段时间的恺兽车呢。”小女孩答道。

“哦,不过这个飞行港真大,比我们小城还大了好多!”少女惊叹道。

闻言,那小女孩只是笑了笑,而后转身对着那妇人说道:“老师,我们先去哪?要不要先去我家?”

“不用了,王勐还要参加选拔大会,去你家不方便。”那妇人看了看正被她搀扶着的男孩,接着说道:“先去学院,我需要尽快安置月斜。王勐,陈钗,我将你们的居处安排在学院,可好?”

“颜医师,你安排吧,我粗人一个,住哪都无所谓。”王勐大咧咧的道。

“我也没什么要求,再说,我来这本来就是求学。住学院乃是最好的选择。”陈钗说道。

“我说月斜,你怎么会晕恺兽飞机?还没恢复?”蓝灵儿见卢月斜病恹恹的样子,忍不住说道。

“别打扰他了,他的身体根本就不曾恢复,身体太弱了。别看他这两个星期能走能跑,其实他的身体依旧虚弱,而且,那剧毒还在。”颜医师搀扶着卢月斜坐进恺兽车,对蓝灵儿道。

51.擦肩而过

蓝灵儿并没有回家。按她的理由,卢月斜依旧需要照顾,颜医师回学院后还有许多事要处理,适合照顾卢月斜的人她最适合。

不过,卢月斜的记忆并没有恢复。那天,卢月斜的脑海中涌现了许多的花,带刺的花。可却仅有这样的景象。他便将那个景象告知了颜医师,颜医师并没有从这些花中获得有效的信息。不过在后续的谈聊中,卢月斜终于记起了自己的名字。

军部的选拔大会不久就要开始了。颜医师将所有人安排在了一起,此中便利自不用说。安排好一切后,已经很晚了,而且所有人也多疲累,便早早休息。

翌日,天还未亮,城市的喧闹声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尘京。卢月斜拿起枕头蒙住头,翻了个身,挠了挠耳朵,依稀的睡着。至于睡着旁边床上的蓝灵儿则对这种喧闹一无所觉,似早已习惯。

“咚……咚……”敲门声响起。

卢月斜以为这敲门声是城市喧闹的一部分,因此还似醒非醒的睡着。而蓝灵儿则揉了揉眼睛,嘟着嘴,问了声:“谁呀?”

“是我,你王大哥!”屋外传来王勐的声音。

“还有我,你陈姐姐!”得,还有陈钗。

“你们这么早起来干嘛?有什么急事吗?”被吵醒的蓝灵儿无奈,披了几件衣服,起床开门。

模糊中,蓝灵儿见陈钗和王勐穿戴整整齐齐,满脸兴奋的看着她。蓝灵儿觉着奇怪,则问道:“你们这是?”

“你们还没起来?你听,外面都这么热闹了。我们去逛逛,怎么样,我们从来没见过这么繁华的城市。”陈钗有些迫不及待,而王勐,这个粗壮汉子,居然也显出这种表情。

“你们……”蓝灵儿有些无语。“好吧,给我点时间。”见这种情况,蓝灵儿也不好推辞,只得梳洗妆扮一番。

“月斜,月斜,起床了。身体这么弱,还不早点起床锻炼,起床了。听到没有?”陈钗毫不客气的拿掉卢月斜的枕头,有点凶巴巴的说道。

自卢月斜醒来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越来越好,蓝灵儿与卢月斜更是经常打闹。不过由于卢月斜身体因素,大多都是蓝灵儿让着他一点。至于陈钗,则有意无意的摆出一副大姐大的派头,根据卢月斜和蓝灵儿私下里的说法,真个儿威严十足。

“让我再睡会,就睡一会……”卢月斜想赖床。

“不行,起来……”陈钗说着,竟掀掉了卢月斜的被子。

“……”卢月斜无奈,只得迷蒙着双眼起床。

当所有人都洗漱完之后,蓝灵儿一行人便朝市坊而去。根据蓝灵儿的说法,陈钗等人初来,总要买些日常用品。不过落在她们两身后的王勐与卢月斜则私下嘀咕,认为这是女孩子爱买东西的天性。原来王勐起这么早,可不是为了逛街,他乃是想去尘京各大武道交流场所看看。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会被陈钗拉过来,陪着她们购物。

……

“吱……”康荫的传话机发出响声。

“我想是古丽找你!在我看来,还没有人敢这么早打扰你。”康荫住处某个阴暗角落里,一道声音传出。

“你猜对了……”康荫笑着拿起传话机,对着那团阴影说道。

“哼……”影子似乎有些生气,低哼一声,便静默无声。

“冰霜脸,我们出去逛逛吧,我们这边都准备好了。刚来帝都,要买些东西。我们会在市坊那等你。”古丽言语透露出兴奋。

“给我点时间,我马上就到。”康荫对着传话机说完,立刻翻身起床。

“不至于这么夸张吧?”影子那不合时宜的声音再次传来。

康荫似乎习惯了这种生活,并未理会影子,自顾自洗漱去了。

……

“灵儿,你觉得这件衣服好看吗?”陈钗指着身上试穿着的那件衣服,对着镜子转了一圈,问道。

“挺好看的。你看我这件呢?”蓝灵儿在陈钗身前转了一圈,问道。

“也挺好看的,服务员,这件我要了。”陈钗转身对服务员说道。

“这件也不错,也要了。”蓝灵儿也很满意自己的选择。

“你说,她们这是在买日常用品?”王勐摸着脑袋,问卢月斜。

卢月斜虽失去记忆,不过王勐在和他聊天的过程中,却发现卢月斜还挺有见识,所以经常回合卢月斜聊聊天。“对女孩子来说,没有真正的日常用品,有的只是日常逛街。”卢月斜作老气横秋状。

“屁大小孩,装什么深沉。不过你说的有理。”王勐使劲拍了下卢月斜,说道。可惜他也不想想自己的力道有多大,卢月斜竟一下子被他拍的跌倒在地。

“你就不能轻点,以后,我再也和你站在一起了。”卢月斜爬起来,恼怒的说了几句,便往蓝灵儿处跑去。

距离这家衣店不远处,有一家传话机商店。

“冰霜脸,我真不需要,你看,我这个还能用。不要破费了。”古丽劝康荫道。

“这位小姐,我们这里的传话机全是最新款的,都具备图像传输功能。这种传话机正适合像你们这样的情侣。”服务员当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生意流失,见古丽如此劝说康荫,赶紧上前推销她们的产品。

康荫买这传话机本就是看中其图像传输功能,听到服务员称特别适合情侣,更是坚定了他购买的决心。“给我来四部,两部男款,两部女款。”康荫对服务员说道。

“你买那么多干嘛?”这时利武玖有些不解的上前问道。说实话,入道后的利武玖变化特别大,不仅人沉稳许多,而且人也多了几分魅力。在离开峰谷城之前,竟俨然成了峰谷城的大众情人。

“没听服务员说这种传话机特别适合情侣吗?我送给你和姬小姐,预祝你早日成功。”康荫说着,对着古丽眨了眨眼。

“恶心!”商店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阴影里一个声音低哼道。

“这……”利武玖想拒绝,却被康荫打断。

“难道你不想和姬小姐在一起?想的话,就收下!这是身为朋友的我对你的祝福。”康荫在人心的把握上还是可以的。

听康荫这么说,利武玖还真不想拒绝,拍了拍康荫的肩膀,以无声的方式表达了对康荫的感谢。

“说实话,我以前是不怎么喜欢你,可当你开始追求古丽,看到了你的另一面,才觉得你这个人还值得一交。没想到……,还请你原谅我以前对你的偏见。”利武玖有些歉疚。

“你们在说什么呢?”这时姬邤歆与蓝婉儿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没什么,就是为你和利少分别买了部传话机作为你们照顾古丽的礼物。”康荫直接说道。

“那我呢?怎么没有我的礼物?我也有照顾丽姐。”这时蓝婉儿见服务员拿出四部传话机,似看出了什么,于是打趣康荫道。

“你?你什么时候会缺东西,只要你说一声,我们南尘皇帝还不立刻为你弄来。你就别为难我这个穷人了。”康荫亦打趣蓝婉儿。

每次见到蓝婉儿,古丽总觉有些别扭。她始终认为卢月斜的离去蓝婉儿负有重大责任。但她也知道蓝婉儿也不想那样的事情发生,是以仅对蓝婉儿笑了一下,便不再言语了。

“好了,我们出去吧!”康荫收起买的东西,对所有人说道。

当这一行人走出店门时,卢月斜与蓝灵儿等人也从那家衣店走了出来。

“欢迎下次再来。”衣店服务员对蓝灵儿等人作了一揖。

“谢谢光临。”传话机商店服务员对利武玖一行人说道。

“灵儿,我身体有些不适,要不你们先逛,我去休息休息。”卢月斜边对蓝灵儿说着,边向王勐做了个隐蔽的眼色。

“啊,你要不要紧?”听卢月斜如此说,蓝灵儿立即紧张起来。

“没事,就是有点走累了,让王大哥陪我坐坐就好了。”卢月斜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然会令蓝灵儿如此紧张,于是赶紧安慰道。

“真的?”蓝灵儿不确定的问道。

“真的,就是走累了。”卢月斜肯定道。

“我看月斜是走累了。我都走累了。我陪月斜到旁边休息休息,你们先逛吧!”王勐在不经意间泄露了卢月斜的本意。可惜蓝灵儿以及陈钗将心思放在了卢月斜的身体上,并没有注意到王勐话中泄露出来的信息。

“好吧,我先扶你过去休息。”蓝灵儿还是不放心,便同王勐一道,将卢月斜扶至路边一处草地上。

而就在他们转身向草地走去的时候,利武玖等人正从此处路过。本来是两条相交的直线,却因为转身,竟在此时成了平行线。

“灵儿,我真不要紧,你和陈姐继续逛逛吧!这里有王大哥就好了。”卢月斜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内心有些歉疚。

“是啊,这里有我就可以了。”王勐拍胸保证道。

蓝灵儿并没有理会卢月斜及王勐的话语,探了一会卢月斜的身体气息后,发觉卢月斜的确没有什么大碍,便站起身,对着陈钗道:“月斜应该没什么事,看来是累了。我们再去买点东西吧!”见卢月斜的确没事,蓝婉儿也松了口气,同时也打算继续之前未竟的购物大业。

……

“灵儿,你怎么在这里?”蓝婉儿从一家衣店出来,正看到灵儿与一个少女在大路上走着。

“姐姐,你怎么也在?”蓝灵儿还真没想到会在市坊碰到自己的姐姐。由于她昨天回尘京后,还没有回家,因此,家里人根本不知道她已经回尘京了。

“我这几个月都在帝都,我不在这里,在哪?倒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蓝婉儿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妹妹回帝都了,竟然没有先回家,甚至都没传个话给家里。“我想父亲会很不高兴。”蓝婉儿继续道。

52.路遇乞丐

“有个病人需要照顾,实在走不开。而且你也知道,父亲那么忙,特别是这个时候,就算我用传话机,他也不见得有空接。”蓝灵儿解释着,然后又对她姐姐说道:“我还有些事,先离开了。跟父亲说,等过几天颜老师有时间了,我就回家去。”说完,拉着陈钗的手离开了。

“婉儿,这就是你的妹妹?长得和你还真像。”姬邤歆虽然也来过帝都,但从来没有见过蓝灵儿。

“我和我妹妹都随我妈,可惜母亲很早就离开了。”蓝婉儿看着那个随性的妹妹,心中有些无奈道。

“她是个医者?”康荫看着蓝灵儿的身影,惊讶的问道。

“嗯,她是个天生的医者,有时候,我还真羡慕我这个妹妹。因为医者,远离了许多是非。而我父亲,也对妹妹最为放心。谁都知道,在这个大陆上,绝对没有人会对医者不利。”看着蓝灵儿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蓝婉儿淡淡道。

“此事也难说。”利武玖若有所思。

……

“王大个,我们到那边去看看吧。这边太闹了,那边没什么人,去那清静清静。”卢月斜对身边的王勐道。

“我想去武道交流场看看,要不你自己去吧。这是我的传话机,按这个键可以联系灵儿,这个你先用着。我等下帮你买个。”王勐从自己的空间戒指里拿出一个样式古朴的传话机,指着某个键位,对卢月斜道。

“那好吧。祝你在那些地方能有所收获。”卢月斜也不客气,接过传话机,朝那处清静之地走去。

……

尘京虽繁华,但都市的繁华并不代表其消灭了贫困。在距离市坊不远处的一个阴暗角落,一位姐姐正在安慰她的小弟弟。

“弟弟,乖,姐姐马上就能要到一点吃的。不哭,不哭。”这位姐姐极力安慰因为饥饿而哭泣的弟弟。

“姐姐,我好饿……姐姐……”哭泣中的呼喊是那样的令人心碎。

两人中,姐姐的年龄大约十岁,而那个弟弟,则小很多,大约五岁左右。此时她们两人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

“弟弟,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去找点吃的,不要走开,我很快就回来。”姐姐叮嘱了几声后,离开了她们安身的阴暗角落。

姐姐离开后,并没有朝市坊去,而是去距离市坊不远处的一处比较安静的场所。

“这位大叔,行行好,给点吃的吧,我和我弟弟已经五天没吃东西了。大叔,行行好……”女孩对着一位貌似和善的中年人乞讨着。

“走开,走开,拿开你的脏手……”中年人皱眉,使劲将女孩推开。女孩站立不稳,摔倒在地。手腕处划破了很大一块,鲜红的血液不断流出,染红了她的手臂。

女孩忍着疼,再次爬起来,伸着满是血液的手,继续向行人乞讨。血液并没有为她赢得所谓的同情心,反而有更多的人远远避开她。原来血液同样会污浊他们的衣物。

“这位姐姐,求求你,给点吃的吧,我弟弟已经饿了五天了,求求你,给点吃的吧!”女孩因为疼痛,隐有哭腔。可惜这位衣着华丽的女人并没有与她相貌等同的同情心,“啊”的一声,做出害怕状。

女人身边的男人见状,伸出大手,一把将女孩推开,并对那女人说:“没事,有我在,我会保护你!”。

女人闻言,依偎在男人怀里,说道:“有你在身边,就是好!”而后,男人扶着女人纠纠而走。

女孩被那男人一推,再次摔倒。男人似乎急于表现,用的力气特别大,女孩被他推倒在地后,竟是久久没有爬起来。

路过的人淡淡瞥了一眼倒地的女孩,而后收回眼光,对他们而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般。

这时,一个瘦弱的男孩在女孩身边停下。这个人与女孩的年纪相仿,他此时正吃着东西。看着地上的女孩,将手中的食物递给她。不过似乎觉得这样给女孩有些不妥,便用嘴含着食物,伸出双手,将女孩搀扶了起来。可是由于他缺乏应有的气力,期间竟差点摔倒。

“没事吧?”男孩看了看女孩的手,伸手喂了点吃的东西给女孩。女孩摇头,竟是不吃。

“我刚就咬了一小口,这边的我没咬,真的,很干净的。”男孩认为女孩不吃是因为他咬过,所以才不吃。

“不是,我想留给我弟弟。他五天没吃东西了。”女孩抚着疼痛的手臂,刚刚被那个男人使劲一推,之前的伤口更大了,而且还被蹭掉了一大块肉。

“没事,你先吃吧,我身上还剩下一点钱,等会我再为你买点。可惜我失去了记忆,忘记了空间锁。不然我或许能够从我的戒指里找到一点金钱,这样就可以多买些东西给你了。”男孩看着女孩手臂上的伤口,双眉紧锁。这时,他拿出一部古朴的传话机,按了某个键后,对着传话机说道:“灵儿,快来……,这里有个女孩受伤了。”

市坊某处鞋店内,“陈姐姐,我们先去月斜那,有个人受伤了。”蓝灵儿挂掉传话机后,立刻对正在看鞋子的陈钗道。

“嗯,救人要紧。”陈钗经过一段时间的特别熏陶,对于救治病人也有了一种特别的感受。按照颜医师的说法,陈钗有成为医者的潜质。

……

“慢点吃,你在这等我,我再去给你买点水和吃的来。”卢月斜见女孩吞吃食物的样子,知道她是真的饿坏了。由于担心她会噎着,所以觉得有必要去买些水来。

女孩摸了摸手臂,对着卢月斜点点头。

不一会,卢月斜买了几瓶水和一些食物回来。

“这是给你弟弟的,这些水给你。”卢月斜指着手中拎着的食物和水对女孩说道。

“谢谢你,谢谢你……”女孩抚着手,伤口实在太疼了,不过她忍着疼痛,不断对卢月斜称谢。

“月斜,是谁受伤了?”这时蓝灵儿与陈钗走了过来。

“灵儿,快来,你来看看她的手,她的手流了好多的血。”卢月斜见蓝灵儿过来,立即上前几步,指着女孩的手臂对蓝灵儿说道。

蓝灵儿按照卢月斜所指,只见那女孩的手臂上满是鲜血,甚至还缺了一大块皮肉。看着这触目惊心的一幕,蓝灵儿立刻从戒指中拿出医疗用具,为她治疗起来。

……

“小弟弟,你在这里哭什么?”一个中年人突然出现在那个阴暗的角落。

“我好饿……呜呜……”小男孩边哭,边嚷道。

“哦,要不你跟我来,叔叔带你买吃的去。”中年人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和善的说道。

……

小女孩看着被包扎好的伤口,拎着食物和水,高兴的往那阴暗的角落走去。今天的她虽然受了伤,但她很高兴,许久没有碰到好心人了。想起等会弟弟能够吃个饱,女孩就难以抑制内心的喜悦。

“弟弟,姐姐终于弄到吃的了。姐姐今天碰到了一位好心的小少爷,他给我们买了好多好吃的。……”女孩喊了一会,发现这个角落有些太静了。“弟弟……你在哪?你别吓姐姐!”食物和水散落在地,女孩突然大喊。

……

“灵儿,刚刚你怎么不多给人家一点钱?”卢月斜想起灵儿给那女孩钱币的那一幕。他明明看到蓝婉儿拿出了好几个金币,最后却只给了女孩五枚银币,对于这种情况,他十分纳闷。

“我父亲曾告诉我,钱给多了可能会害了她。因为这个区域的其他乞丐可能会对她行劫掠之事。父亲说善过度了,会带来不好的结果。这叫‘张弛有度’。”蓝灵儿故作高深的说道。

“‘张弛有度’是这个意思吗?你父亲真这么说?”卢月斜疑惑的看着蓝灵儿。

听到卢月斜如此问,蓝灵儿的脸霎时就红了,只听她说道:“要你管,我说是就是。反正我对军事不感兴趣!”

天色渐暗,经过一天的忙碌,许多人也如倦鸟般,开始归巢。王勐今天在武道交流场所获益良多,见天色太晚,无奈之下,买了个传话机后,便朝市坊走去。在与卢月斜等人汇合后,一同朝着学院走去。

……

“梓护卫,你之前去哪了?”利将军府,利武玖等人已回到各自的住处。此时,利武玖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对着一位挺拔的中年人说道。

“没去哪里,刚就是离开了市坊处理了一点事。”梓护卫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铿锵有力。

“我听说你带来一个孩子?那是你的孩子?可你并没有成家,难道你在外面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利武玖好笑的看着梓护卫。

“他是一块武道好料子,我决定要好好打磨打磨他,说不定今后可以陪你进入那片海洋。”梓护卫对于利武玖的玩笑话并未理会,依旧一本正经的道。

“哦,原来你打算收弟子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居然能被你这么看重!竟要亲自打磨。”利武玖见玩笑对这个梓护卫一点效果也没有,不禁摸了摸鼻子。不过对于梓护卫如此为他考虑,内心却满是感激。

……

蓝将军府,蓝玉正看着萧鸾送过来的几件海上宝物。

“这件恺龙之心,你真舍得?”蓝玉看着身前一个如水晶般的能量类的心脏,惊讶的看着萧鸾。

“一切为了我南尘帝国,不是嘛!对此次的冠军,我们可以用这恺龙之心为他打造一套由恺龙之心驱动的圣凯,这样他在海上历练的过程中,也有了一定的保命能力,不是吗?”萧鸾对于此次选拔大会的奖励品也耗费了不少心神,为帝国选拔人才,应当的血本还是需要的。既然选出来的都是南尘精英,总要为他们提供必要的保命手段。实际上,这次提供的奖励品中,排在前五位的都是极佳的打造防具核心材料,萧鸾的用意自不严而明。

53.一个约定

卢月斜等人回到学院,学院的院长以及颜医师已经在他们的住处等着他们。确切的说,应该是等卢月斜。

颜医师所在的学院是一家医学院,这里是培养医者的地方,名叫尘京医学院。学院的院长是熙智城医学总公会委派的人员,一般都是圣级医道人员。这位院长是颜医师的授业恩师,此次她对卢月斜的剧毒始终没有找到有效的解决办法,便立即想到了这位院长。

“月斜,我跟你介绍下,这位是我的恩师。”颜医师指着身边的老人对卢月斜说道。

“爷爷您好!”卢月斜根据颜医师的介绍,有礼貌的回应道。

“嗯,乖孩子。”老人上前,伸手把了把卢月斜的身体气息,而后又看了看卢月斜的眼睛,接着又让卢月斜张开嘴。做完这些,他竟坐在一旁,静默不言。

“师公,月斜的情况怎么样?”这时蓝灵儿有些迫不及待问道。

“你们先出去吧,我有事要和婼儿谈谈。”老人所指的婼儿正是颜医师。颜医师全名叫颜婼,不过真正的医者总是以医道闻名,是以人们更多的则是称其为颜医师。

“师公?……”蓝灵儿有些不依。

“乖,我和你老师有很重要的事情商讨,你先和这孩子出去。”老人宠溺的对蓝灵儿道。接着他又对卢月斜使了个眼色。

从老人对蓝灵儿宠溺的态度可以看的出来,如果蓝灵儿坚持,老人还真不好继续,对于老人递给卢月斜的眼神,卢月斜会意一笑,对蓝灵儿道:“灵儿,我们出去吧,陈姐姐和王大哥不是叫我们过去吗,我们等会再过来。”卢月斜边说,边拉着蓝灵儿往外走。

见卢月斜与蓝灵儿都出去了,老人才转过身对颜医师道:“婼儿,你可知道他种的是什么毒?”

“老师,学生不知,我查了许久,始终没有头绪。”颜医师如实说道。

“不愧是我的学生,没有查出来,还能针对他的症状缓解他的病情。”老人赞许的看着自己的学生,而后接着道:“根据你描述的情况,以及我刚刚对剧毒的探查,基本可以确定,他进过那片花海。”

“花海?学生不明白!”颜婼疑惑的看着老人。

“‘大峰山上风不同,一遇花海人无回。’这句警言你应该知道吧?”老人提醒道。

“什么?怎么可能?不可能,我们遇见他的时候,可是距离大峰山几百里外的地方。”颜医师惊讶过后,复又立刻否定道。

“这的确是个问题,但他身上的剧毒的确是那片花海独有的。我们医学公会曾找人采集过那种花,对于那种剧毒我们研究过。那种花会吸食人血,其次,花刺还会将剧毒导入人的身体。你想想你初次遇他时,不正符合吗!至于他为何会出现在那个小城,大峰山依旧是神秘的,出现这种情况,对我们来说其实并不意外。”老人说着,眉宇却越皱越紧。

“可他怎么还能活下来?那个地方的恐怖之处人尽皆知,可他怎么还能活下来?”实际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颜婼。初见卢月斜,颜婼一直就在考虑人在无血的情况下为何还能存活。可惜她作了许多设想,但都被她自己推翻了。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刚我查看他身体的时候,发现他的眼睛根本显示不出任何中毒迹象,仿佛这双眼睛不属于他一般。”老人越说声音越低,“难道传说是真的?”

“老师,你说什么?”颜婼见自己老师说话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竟有些听不见,是以问道。

“哦,没什么。对了,你给他输完血之后,有没有持续高烧的症状出现?”老人似想起什么,又问道。

“有,在他昏迷的前两个月中,高烧一直持续不退,我用了各种方法,结果都没有成功。后来也不知怎么回事,这种症状竟突然消失了。”颜婼好奇的看着自己的老师,她还真不明白自己的老师为什么要如此问。

“如此就可断定他一定去了大峰山,进入了那片花海。大峰山那种奇怪的风,很容易会使得人出现那种症状。只是令我疑惑的是,以他的身体状况,这种情况下是不可能存活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他存活下来的?”老人对这件事存在太多的疑惑。

“老师?”颜婼见自己的老师陷入沉思,不禁叫道。

“什么?哦,对了,婼儿,你认为他无血的情况下能够存活的原因是什么?”老人条件反射似的问他的学生。

“这个问题也困惑了我许久,不过除了生命的奇迹之外,根本没有合理的解释。”颜婼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似乎只能如此理解。”老人摇了摇头,从内心他还是无法接受这种解释。

“老师,您对那孩子的最后诊断结果是什么?”颜婼想起那个最重要的问题。

“十年,按照常理,他活不过十年。这种剧毒我们已经研究许多年了,始终没有找到解药。根据他其他的身体特征,我能确定,他活不过十年。除非我们医学公会能在这十年中找到解毒方法。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依旧一无所获,要在这短短的十年中找到解药,难!难啊!”老人看了看门外,叹息道。

“那是不是说他只有十年可活了?”颜婼有些难以接受。她和蓝灵儿在卢月斜身上投注了许多心血,源于医者的本能,她们特别希望能将他治好,可这个结果,实在令她们难于接受。

“未来多变,世事难料,十年中我们公会或许能有些突破亦说不定。”老人明白医者不能治愈病人时心中的伤心,毕竟他也是个医者。但他也只能如此安慰。

……

卢月斜和蓝灵儿并没有去陈钗那里,而是站在门外。特别是蓝灵儿,由于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便一直俯耳偷听。可惜不论她如何努力,却听不到一点声音。

过了一会,里面传来老人的声音。“你们两个进来吧,不要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原来老人早就猜到蓝灵儿会偷听,于是就使了点小手段,屏蔽了他们的谈话。

蓝灵儿对着卢月斜吐了吐舌头,和卢月斜一道推门而进。

“月斜,到这来,我有话跟你说。”颜婼对着卢月斜点了点头道。颜婼打算将十年之限告知卢月斜,最后的决定还是由他本人来决断比较好。

颜婼将实情告知卢月斜后,颜婼问道:“你有什么打算,继续治疗,还是放弃,并好好享受这十年生活。”

面对这个问题,卢月斜沉默了。

颜婼在和卢月斜说话的过程中,蓝灵儿也跟在他的身边,因此颜婼的话,蓝灵儿也尽收耳中。

“治疗,老师,我不会放弃,我一定要治好他。月斜现在不仅是我的病人,还是我的朋友。我一定会找到解毒方法的。”卢月斜还没有回答,蓝灵儿却如此坚持道。

卢月斜看着蓝灵儿,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置一语。

“月斜……”颜婼看着卢月斜。

“我打算自己寻找答案,十年对许多人来说或许有些短,但对我来说,已经很长了。我还有十年,不是吗,这很长。”卢月斜见颜医师一再询问,便如此说道。

“你不能放弃,我还没放弃,所以你不能放弃。”蓝灵儿不依道。

“我没有放弃,我只是要自己去找解决方案。这样,七年,你给我七年的时间,如果那个时候我没有找到答案,那你再给我治疗。”卢月斜笑着对蓝灵儿道。

“你怎么找?解毒难道不依靠我们医者?”蓝灵儿有些生气。

“灵儿,现在这边不是还没有有效的解决方法嘛,如果这里找到了合适的方法,而我那时还在的话,不也一样能获得治疗吗?而且,在外这般寻找,或许能有些收获,不是吗?”卢月斜能够明显感受到蓝灵儿对他的关心。

实际上,卢月斜有些话并没有说出来。既然现在医学公会还没有找到有效的方法,那么他能获得医治的希望可谓微乎其微,已经如此了,何必还要麻烦这些可敬的人。

“那好,我都没有放弃,你也不许放弃。”蓝灵儿也想通了一些事情,但为了不让卢月斜放弃,便想和卢月斜做个约定。

“好,我不放弃。”卢月斜看着蓝灵儿澄净的眼睛,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

“拉钩……”蓝灵儿还是不放心。

“拉钩……”卢月斜顺着蓝灵儿的手指,互相约定。

颜婼和老人看着这两个小孩,相视摇头。颜婼上前,将蓝灵儿拥入怀中,说道:“灵儿,你应该是我的老师。你那颗医者心比我纯粹多了。”

……

再过几天,选拔大会就要开始了,各地不断有人涌向帝都。随着各式各样的人不断汇聚帝都,帝都的治安也面临了巨大的挑战。无奈之下,蓝玉将军在取得南尘皇室的许可后,从皇家御林军中抽调一部分人员来维持帝都治安。

在尘京郊外不远处,一小股人员正鬼鬼祟祟的朝尘京而来。

“此次机会难得,我们一定要把握住。知道吗?”一个手上满是疤痕的男子对一群手下说道。看这个人的疤痕,不像是刀伤之类,反倒更像是烧伤。

“大人,就凭我们这样的力量,能行吗?”有个手下忐忑的问道。

“不行也得行,南尘军部选拔大会是给了我们机会,可是你也不想想,如果派出实力更强的人来此,很容易引起南尘的警惕,容易打草惊蛇。那样我们还没开始行动就已经被人家给灭了,都记住了,这里可是南尘帝都,随便来个强者,我们都不够人家塞牙缝。都给我小心点!”看来这个手上满是烧伤的男子是这一小股人的头领。再观这支小队伍,每个人的实力还算可以,多数人为武道一阶武者,还有几人时武道二阶武士。而这个领头人,更是一名武道三阶的武师。

54.大会前夕

帝都街头上的人流量越来越大,闹事者也越来越多。有的人自恃精英或者天才,行走在街头时,冒出一股股令人厌憎的傲气,当两个或者更多的这类不怎么收欢迎的人相遇时,争斗便不可避免的会发生。然而这些喜欢争斗的人真的就是一个国家需要的天才吗?此时在军部的蓝玉将军正在一份名单上不断的划着红叉,而被红叉标注了的人名也意味着这个人永远不会被帝国军部录用。在这位儒将看来,自身品性的修行都不过关,吸纳进帝国军方,只会带来祸患。

“你今天‘勾绝’了多少人?”萧鸾开玩笑的对着蓝玉说道。

“今天闹事者中,有八个是名单上的人。其中有一个人是被逼自卫,这个人我会再观看一段时间。”蓝玉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

“幸好明天大会就开始了,不然我真担心你将整份名单都给勾没了!”萧鸾看过那份名单,在蓝玉搜集的这份名单中,有不少人她还是很看好的。然而就是这些人中,也有闹事者。后来萧鸾也想明白了,所谓天才间的碰撞,不闹出些事来,还真不正常。可正因为这种明白,她还真担心可供帝国选择的人越来越少。毕竟忍耐克制也是考核的一部分。人们都以为考核是在大会上进行的,然而又有几人知晓,对名单上那些人的考核其实在他们进入帝都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

利将军府,蓝婉儿正与利武玖谈论着什么。

“明天大会就开始了,康荫依旧不打算参加吗?”蓝婉儿问利武玖道。

“他是个有野心的人!”利武玖有些失神。

“可他却是我们南尘帝国的人,难道他就不应该为我南尘出一份力?”蓝婉儿曾邀请过康荫,不过康荫当时很干脆的拒绝了。但她从来没有放弃劝说。

“他是康家的人。这是他给我的答案。”利武玖也曾如此质问过康荫,但他没想到康荫会给他这样的答案。

“难道他不想去那片海?”来帝都后,蓝婉儿就没有再劝说过康荫,她将所有的工作都交给了利武玖。

“我说了,他是个有野心的人,当他达到条件后,肯定会去那片海。只是他想以康家人的身份去罢了。”经过与康荫一段时间的相处,利武玖对康荫也有了许多了解,以康荫的天赋与勤奋,他真的能做到。

“也就是说,他也要成为海上又一股闲散势力?难道在我们南尘的庇护下不好吗?卢家是这样,现在连小小的康家也这样,难道这些家族对帝国就没有一丝感恩吗?”话已说到这种程度,蓝婉儿想起父亲日夜为帝国操劳的身影,不禁心生怨气。

“卢家是特别的,他们要自成一股势力各大帝国也无能为力。不过康家,他选了一条最难的路。从他的选择,正显出了他的野心。”利武玖似乎能理解康荫的选择。

……

康家尘京办事处,今天康荫并没有与古丽在一起,而是将康家在尘京的工作人员都召集起来,为他们分派事情。当所有的事情分派完后,才觅了一点闲暇,坐在自己的房间休息。

“人都被军部选走了,我们挑选剩下的人,能有什么作用?”康荫所分派的任务其实就是让康家在尘京的办事人员暂时放下手上的事情,要他们将所有的心力放在大会上,并拉拢康荫需要的人才。不过影子对此并不怎么看好,是以出言打击道。

“有总比没有好。而且有许多人是大器晚成的,如果我能得到一个这样的人,我也不亏。不是吗?告诉你吧,有我这种想法的人可不在少数。”康荫对于影子的打击言语并未理会,只是淡淡的回应道。

……

利将军府另一处,古丽房间里。

“你很紧张,怎么,你很在乎这次选拔大会?”姬邤歆正和古丽在一起,见古丽坐卧不安的样子,便如此问道。

“我并不怎么在乎这次大会,可是小姐,你知道,我修习的魔法都是辅助性的,可是这种选拔却是通过争斗的方式。我担心我应付不来。”古丽道出了心中不安的原因。

“这一年来,你就还是没有修习攻击性的魔法?康荫没有教你?”姬邤歆怎么也没有想到,古丽已经是一位二阶魔法学士了,却不会任何攻击型魔法,这实在有些匪夷所思。在姬邤歆看来,这种人应该做医者,而不应该做魔法师。

“我本来是不想参加的,可是蓝小姐邀请,我实在推辞不了。”古丽无奈道。

“那这样吧,单人赛的时候,你直接放弃吧!在抽签组队赛的时候,你的能力不一样能得到发挥吗!”姬邤歆还真担心古丽在赛场上出事,是以如此说道。

“这样能行吗?蓝小姐会不会认为我在敷衍她?”古丽还是有些担心。

“你尽力就好了。有些事我帮你跟她解释,其实她也只是想为父亲分担一些事情而已。”姬邤歆拍了拍古丽,示意她放心。

……

尘京医学院,本来南尘军部的选拔大会与医学院没有任何关系,但源于不久前随颜婼而来的王勐,这次大会勉强与医学院有了一丝关系。

“王大哥,加油。”陈钗为王勐鼓劲。

“那是,我一定能被选上。”王勐拍拍胸脯,作保证状道。

“嗯,我也加油,我喜欢做医者,我们一起加油。”陈钗在医学院待了一段时间,越来越喜欢医者那种与世无争,将满腹心思都放在救治病人方面的生活。

“嗯,我们一起努力,等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小城,那个时候我就向你爹提亲。”王勐说话毫无顾忌。

“你说什么呢?谁说要嫁给你啦……”陈钗自与王勐相识以来,彼此之间越来越了解,而王勐本就是一个粗直性子,在他们一行人来尘京的前几天,王勐就向陈钗表白。陈钗面对王勐的表白,只是羞涩的答应交往,至于婚事,陈钗还真没有考虑。然陈钗不考虑,却不等于王勐没考虑,他是越来越喜欢陈钗那种大大咧咧的豪爽性子。用王勐的话说,这么好的女子,绝对不能失去。

……

“都布置好了吗?”在尘京的一家僻静的民居里,一个手上满是烧伤疤痕的男子问身边人道。

“回头儿,我们已经安排人盯着蓝府,不过我们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那人对那疤痕男子说道。

“如果这么容易就找到机会,她不早死了,还需要我们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跑到这里来?”疤痕男子看了看天色,接着说道:“大会明天就要开始了,这种情况下,他们总会有一丝疏漏,而那就是我们的机会。”疤痕男子说着,用他那满是疤痕的手在空中做了一个虚劈的动作。

……

尘京音乐公会,几个老人正围坐在一起。

“这次军部大会来的人有些太混杂了,婉儿的安全方面由谁负责?”音乐公会冯会长问身边一位老人道。

“放心吧,我们都安排好了。不过,会长,我有一个疑问,我们这样一直保护着她,那她还怎么成长起来,而且根据熙智城那边传过来的消息,婉儿可能承载了特殊使命,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对她的成长造成阻碍?”冯会长身边的那位老人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这个你们就不要操心了。她入道后自有她的路要走。因为那时,她将去天逊学院。”冯会长还是有些不放心蓝婉儿的安保事宜,又再次强调道:“我不希望峰谷城的事情再次发生……”

“请会长放心!”这时与会人员皆站起身,向冯会长保证道。实际上这些人都特别关心蓝婉儿的安全,对蓝婉儿的喜爱有之,然并非都是如此,蓝婉儿乃是被上天选为南尘打破禁忌的存在,那么她对音乐学术公会将具有无可替代的重要意义,为公会着想,他们所有人都会竭尽全力保证蓝婉儿的安全。

……

尘京医学公会,卢月斜在得知自己的最终诊断后,内心不免有些失落。可是由于他失去了记忆,对于他到底要做什么却并不知道。此时的他,迷茫亦有之。

蓝灵儿见卢月斜如此,便带着他去了尘京的医学公会。一者是想找出令卢月斜回复记忆的方法,其次,则是想查查那种剧毒的研究进展情况。到的现在,卢月斜与蓝灵儿并不知道卢月斜到底身中何毒。颜婼并没有将大峰山的花海告诉卢月斜,个中原因,颜婼也不清楚,只是尘京医学院院长要如此要求,她也没有选择。

“这种毒我们已经研究好多年了,依旧没有头绪。对了,这种毒公会控制十分严格,灵儿,你是怎么有这种毒的?”一个老人微摇着手中的一个试剂瓶,看着瓶中的血液,问蓝灵儿道。

“控制严格?怎么回事?”事关卢月斜的生命,闻听医学公会对这种毒控制如此严格,蓝灵儿不得不问个清楚。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整个公会集中了一大批人在研究这种毒,我曾经受邀研究过这种毒,那场面,我简直无法相信竟然有那么多人一同研究这种毒。”老人陷入沉思中。

“怎么会有那么多人研究这种毒,它只是一种毒而已。”这时卢月斜出声问道。

“你是灵儿的朋友吧,我看你好像不是医者。嗯,不过也不要紧,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我只是听说这种毒可能牵涉到了整个世界的命运。至于为什么,我也不清楚。”此时老人从卢月斜身上感受到了那种剧毒的气息,他十分惊讶的看着卢月斜。

“老爷爷,你从哪听说的,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件事?”蓝灵儿觉得要解决卢月斜身上的剧毒,就有必须要弄清楚有关这种剧毒的一切。

“你有一颗纯粹的医者之心,对于这些事情你不知道也很正常。实际上,有关这种剧毒的传说,还是那位传奇皇帝留下来的。当他统一整个大陆后,他立刻找到我们公会,并带来了这种毒,让公会研究,并一再强调这种毒关乎整个世界的命运。这些也是我受邀的时候,公会里的人告诉我的。”老人一边回答蓝灵儿的问题,一边不断打量着卢月斜。

“那老爷爷,你能帮我看看他脑部出了什么问题吗?他失去了记忆,要如何才能令他恢复记忆?”蓝灵儿发现有关于这种剧毒的问题越来越脱离想象了,竟然还牵涉到了那位传奇皇帝,甚至还和什么世界命运有关。在她想来,要一次性弄清楚是不可能的了,既是如此,还不如解决当下最为迫切的问题。

55.大校场

尘京西郊有一座大型校场,乃是平时皇家御林军训练之所。不过今天开始,这座校场将被暂时征用两周,是谓军部选拔大会举办之所。

大校场入口处,有两队军队,他们身着不同颜色的军服。

“闲散人员报名请至红色军队处接受安排,已报名人员请至蓝色军队处接受安排……”一个军人拿着一个喇叭型的器具对着入口处不住的喊道。

“你有没有报名?什么,没有,没有你来这里干什么,过去,去蓝色军队处!”处理已报名人员事务的人对着一个大汉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真是的,都说了多少回了,不是报名人员去蓝色军服处,来这边搅什么局。”那人不满的对着所有人嘟嚷着,似在提醒面前这些人。

“王大哥,我们去蓝色军服处。”陈钗对王勐说道。

“我没听说过有报名这一事项,怎么会有已经报名了的人员?”王勐随着陈钗去蓝色军服处的时候,问那位刚刚被红**域驱赶的人。

“我也不知道,刚刚我还想混进去看看,没想到他们要什么邀请函,这不,被人赶出来了。”那人无奈道。

“邀请函?难道还有内定的?这不公平了!我抗议!”王勐听到邀请函三个字,细想之后,自认为其有内幕。

“真是夯货……”一道鄙夷的声音突然在王勐耳中响起。

“你说谁?”王勐不顾陈钗的阻拦,怒气上涌,欲要与刚刚说话的那人争斗一番。

“我说你!你知道这种邀请函代表了什么吗?那代表了帝国对被邀请者的认可。那些人中,哪个不是地方的天才人物。人家有这种资格。不过军方为了避免这些天才与我们争夺机会,所以将他们单独分划出来。这是两个不同的选择系统,军部为我们好,你还和人家理论?你这种人不是夯货是什么?哈哈……”那人也不理会王勐不断变幻着的脸色,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

听到这个答案,王勐脸色可谓精彩之极。在小城里,他不是个天才,但是他有着许多天才不具有的勤奋。在武道之路上,他现在已经是一位三阶的武道武师了。许多人看来,他二十三岁的年纪能够达到这种程度,或能称之为精英,不过与天才却是有一定的距离。当知道原因后,王勐咬了咬牙,反倒拉着陈钗走开了。

“我,王勐,一个闲散的人,来自偏远小城,欲为帝国效力!”王勐在蓝**域,对着登记的工作人员说道。

“等下!”工作人员拿出一张表格,对着王勐说道:“你先填一下这张个人信息的表格。请务必真实填写,否则后果自负。”

王勐填完信息之后,看了眼红**域,而后以一种看似平静的姿态将表格静静的递给了工作人员。

“王勐?”工作人员不知为何,接过表格后,突然如此问了一句。

“是,怎么?”王勐毫无表情的看着工作人员。

“很好,三阶武师。”工作人员突然站起身,对身边另一位工作人员道:“记下这个名字!”

看着这一幕,王勐却有些疑惑了。看着王勐疑惑的表情,在一旁的陈钗却是松了口气。刚刚王勐的表情实在是太吓人了,这令陈钗感到很不安。

……

“古丽,水系魔法,二阶魔法学士,来自峰谷城。”红**域,工作人员看了古丽递给他们修改后的邀请函,恭敬的对古丽道:“谢谢您来参加我们军部的人才选拔大会,希望您能为我南尘帝国尽一份力。请随我来。”

“嗯,我会努力的。”古丽笑着对工作人员说道。

这时,姬邤歆也递给工作人员一份邀请函。“姬邤歆,星象三阶博士,来自峰谷城。”工作人员看了眼姬邤歆,发现姬邤歆年约十七,所有工作人员立刻起身相迎,并对姬邤歆深深鞠了一躬,而后说道:“原来是姬小姐,我们将军特别关照过,请随我们来,我们对你有特别安排。”

姬邤歆的名气可不小,千年难得一遇的星相学天才,这可是整个星象学公会的宝贝。本来星象学公会对她另有安排,然则他们也不明白他们的宝贝为何要参加这次选拔大会,不过出于对她的尊重,对于参加选拔大会的决定他们也没有过多干涉。然总会的会长却亲自出面与南尘军部进行交涉,最后与军部达成了某种协议。姬邤歆必然会被军部看重,但他们在一定时期内,不得为姬邤歆安排军事任务,而且必须要让姬邤歆去熙智城,总会那边要对她进行特别训练。至于之后的问题,比如姬邤歆达到入海要求,进入那片海洋之后的事情,公会不再插手。

对于这样的买卖,南尘军部怎么可能拒绝。只要姬邤歆结束了熙智城的学习经历,她就自然成了南尘的人,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需要照顾到星象学公会的感受罢了。换句话说,南尘军部以极小的代价获得了一位千年难遇的天才,这种买卖谁会不乐意。

“小丽,加油!我会在观赛区为你加油的。”康荫见古丽进入内场,便在外围对古丽喊道。

“歆妹,小丽,等等我。我的信息还没审核,等下我们一起过去。”利武玖拿出他的邀请函。本来利武玖不用参加这次选拔大会。毕竟他的父亲乃是帝国的大将军利承,他要进入军部根本不需要经历这种选拔。但利武玖想通过自己的实力进入军部,另外,他也想和姬邤歆一起努力。

“利武玖,军事二阶学士……”看到此处,接待利武玖的工作人员突然站起身,极为恭敬的说道:“利少,军部有规定,军事入道者不用参加选拔,一经查实,军部将立即录用。利少,您确定您要参加这次大会?”

“嗯,我想凭借自己的实力闯进去。”利武玖点点头道。

“可是利少,这违反军部规定。”工作人员思考一会后,认真说道。

“我知道,给,这是军部的命令。”利武玖似乎早就猜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是以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一份军部出具的军函。

工作人员认真看了一遍军函,而后说道:“利少,请。”

古丽,姬邤歆,利武玖三人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进入了大校场内部,等待属于他们的战斗。

……

“大人我们要不要进去?”大校场一个僻静的角落,一个人影问手有疤痕的男子道。

“进,不过选几个机灵点的人进去,其他人随我在外面等。告诉他们,发现目标立刻给我们信息。”疤痕男子斜靠着树,并用一种奇怪的大帽子盖住了脸庞。似乎在向旁人表明他只是一个在此休息的人。

“是,大人。”人影在接到命令后,迅速消失。

感觉人影离开后,疤痕男子拿掉帽子,四处张望了一会,而后随意找个人攀谈起来。“这位大哥,我南尘军部此次选拔规模真大啊。以前军部虽然也举办过类似的选拔大会,但这么大规模的还是第一次……”

……

“放心吧,你一定能够恢复记忆的。老爷爷不是说了嘛,你的脑部受到重创,失忆应该是暂时性的。”自从昨天医学公会归来后,蓝灵儿见卢月斜始终闷闷不乐的样子,便出言安慰道。

“我在担心,如果我恢复记忆了,却发觉自己是个坏人,那该怎么办?我们还能是朋友吗?”卢月斜已经十二岁了,可惜他依旧脱离不了小孩子喜欢钻牛角尖的性子。

“不论你是好人还是坏人,我们都是朋友,因为我们在一起的日子里,你是个好人,很好的人。”蓝灵儿也不想想卢月斜的担心是否合理,竟然顺着卢月斜的想法回答他的问题,看来蓝灵儿也认为卢月斜的担心是很合理的事。

“真的?”看来卢月斜已经认为自己不是个好人了!

“我不骗人的。而且我们还有约定,不是吗?”蓝灵儿顿了顿,又对卢月斜说道:“来尘京后,我还没有见过父亲,不如我们去西郊吧。这个时候,大会应该开始了。我父亲应该在那里。怎么样?”

“好啊,我也想看看热闹,反正我还没有恢复记忆,趁这段时间,不如好好享受一番。”卢月斜回应道。只是这个理由怎么听上去那么别扭!

……

“你很骄傲!”大校场阅兵台上,萧鸾见蓝玉意气风发,笑着说道。萧鸾自海上归来后,便经常与蓝玉一起处理事物。

“我本来就很骄傲。不过,在你面前,我却没有太多骄傲!”蓝玉看着不断进入校场的帝国精英,笑着对萧鸾说道。

“可是你今天特别骄傲。”萧鸾指了指不断进场的帝国精英,后又挽了挽她那长长的发丝道。萧鸾从来都是以将军的姿态示人,偶尔露出的女儿态却是别具魅力。

“萧将军,我虽是个将军,但我更是个男人,我想整个南尘没几个人能抵挡你的魅力。所以,我想,你今天也很骄傲,不然你也不会做出这种动作。”蓝玉指了指萧鸾的发丝道。

“哈哈……”萧鸾突然笑了起来,而后接着道:“我今天也很骄傲,我想我的理由和你的一样。对不对?”

“哈哈……”听萧鸾如此说,蓝玉也止不住大笑起来。并接着说道:“‘天下人才,皆入吾彀’的感觉真的很不错。萧将军,你也有这种体会吧!”

“天下人才,皆入吾彀”是那位传奇皇帝的名言。对于这句话,能理解的人还真不多,今天萧鸾与蓝玉有幸感受一回,尽管这些精英只限于南尘,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这句话的感受。

56.此人,真勇者也

将军几语论天下,士兵百战定军功。王勐现在还不是一个士兵,他只是一个想要为国效力的单纯汉子。蓝**域内,激烈的战斗已经开始。不过此时的王勐只是台下的一个看客,他的比赛在下午。

“王大哥,我们去休息吧。”陈钗看了台上的比赛,有些担心王勐。虽然她对王勐很有信心,可是看了台上激烈的争斗后,却有些担心了。

“不用为我担心,我想多看看他们的比赛,多了解一些后,才更有底气。”王勐看着台上激烈的比赛,若有所思。

本来,以他武师的底子,要获得军部的认可还是比较容易的。但谁都知道此次选拔的特殊性,这次选的乃是帝国军方的未来,和以往的吸收补充完全不一样。而当听闻萧将军将会在此次大会中选择一些人去海上历练时,意义更加非凡了。

此时在台上比赛的是两位入道者,年龄与王勐差不多。军部为了进一步凸显公平性,将参与选拔的人员分成了不同的年龄组。同一年龄组选手之间进行角逐,以有效避免因为年龄原因使得年少者遭遇不合理的淘汰。

“画道,二阶学士,请指教。”台上一位身着朴素的人对着他的对手淡淡说道。

“易道,二阶学士,请指教。”对方礼节性的回应道。

两人说完,各自酝酿一会,他们两人皆消失在了台上。严格的说,一般人凭肉眼已经看不见他们。

“画囚界……”

“易消散……”

两道声音落下,他们又再次出现在台上。与此前不同的是,他们两人已经互换了位子。那位画道学士双手不住颤抖,而那位易道学士嘴角却隐有血迹。

“画囚界,果然名不虚传。”易道学士用手拭了拭嘴角,平静说道。

“奈何你已学会‘易消散’,我已经没有能力使用‘留白’了,你赢了。”画道学士对这易道学士拱拱手,慢慢走下台。

见画道学士走下台,易道学士称谢一声,接着便是裁判宣布他获胜。

“大妹子,你看懂了吗?”王勐回忆刚刚发生的战斗,问一旁发愣的陈钗。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原来陈钗是因为没有看明白才发愣。

“我只看懂一点,道,真是诡异莫测的力量。看来下午我要小心了。”王勐仔细思考着刚刚发生的战斗,开始期盼下午的战斗。

比赛有序的进行着,随着这种进行,时间也过的飞快。终于到了王勐出场比赛的时刻。

“王大哥,你们在这里啊,找你们好久了。”卢月斜与蓝灵儿来大校场后,并没有立即去找蓝灵儿的父亲。按照蓝灵儿的说法,并不急在一时。他们决定先看看王勐的比赛。

“月斜,灵儿,你们怎么来了。这不是你们小孩子该来的地方。”王勐觉得这种场合人多手杂,想卢月斜与蓝灵儿这种年纪的人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

“我们是来为你加油的。再说陈姐姐能来,为什么我们不能来?”蓝灵儿可不理会年纪问题,在表明来意的同时,也表达了一丝不悦。

“这不一样……”王勐还待说什么,却被陈钗阻止了。

“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你比完后,我们一起回学院就好了。”陈钗看了看蓝灵儿,笑着说道。

“下一组,王勐与比凉,请上台。”这时,台上的主持者说道。

“加油!”在卢月斜等人的喊声中,王勐走上台。

“王勐,武道三阶武师,请指教。”王勐见对手走上台,向对手敬了一礼。

“比凉,星象三阶博士,请指教。”比凉回礼道。

礼节完毕,只见王勐猛的抬腿蹬地,速度在瞬间爆发。武者与道者同阶争胜,最有效的方法是近身战。道者的诡异术法令人防不胜防,武者虽也能看穿同阶道者的术法,但问题的关键不在此,而在于道者对术法的组合。之前那一战,发生在两个道者之间,因此,他们并没有将这种组合表现出来,仅仅是将各自最强大的术法施展出来。换句话说,道与道的碰撞,乃是各自修习的最强术法的碰撞,输赢在瞬间便已揭晓。

比凉见王勐速度骤然增加,也不慌张,仅仅笑了笑。看来,他不是第一次与武者发生争斗了,不然他不会显得这般轻松。只见他双手放开,快速说道:“群星坑”。

比凉话语才落,王勐脚下突然踏空,速度骤降。比凉见此,又立刻喊道“百星缠”。速度骤降的王勐立刻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缠缚住了,身体竟难以动弹。

“认输吧。”比凉见效果达到,淡淡的对王勐说道。

“要我认输,做不到!”王勐怒喝一声,开始极力挣扎。

“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我的‘星缠’已经练到百缠了,你不可能挣脱这种束缚。”话虽如此说,不过比凉依旧站在距离王勐较远的地方。在对手没有认输的情况下,他是不会随意走进武者的。

王勐不理会比凉的话语,依旧挣扎着。身体挣扎的幅度也越来越大。

见到这种情况,比凉的脸色骤然沉了下去。他知道,如果不采取一些手段的话,王勐还真有可能挣脱这种束缚。

“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力量,但没用的,在你挣脱之前,我就会让你认输。”比凉说着,再次喊道:“星锥刺,去”。

台上近百个小空间内突然涌出许多星形的锥刺,而后急速朝王勐飞去。

“啊……”看到这一幕,陈钗大叫一声,而后哭喊道:“不要……”

“王大哥……”卢月斜与蓝灵儿也大喊道。

“嗯,我怎么听到灵儿的声音了。”大校场阅兵台上,蓝玉突然疑惑的说道。接着不断向场间扫视着。

“武之盾”,眼看星锥刺即将刺中,王勐则是大喝一声,接着身前出现一层盾幕,所有的星锥刺皆被挡在盾外。

比凉根本没有想到王勐还有这招,见星锥刺尽皆被挡下,又见王勐快要挣脱束缚。比凉咬咬牙,只听他一字一顿的说道:“星……空……矛。”

陈钗、卢月斜与蓝灵儿见王勐轻易挡下星锥刺,还未来得及为王勐欢呼,却见台上突兀的出现一支巨大的长矛,这支长矛仿佛有生命般,快速冲向王勐。

“小心……”三人不约而同的喊道。

长矛刺在王勐的武之盾上,盾未破,矛亦未断,两者竟处在一种奇怪的平衡之中。不过谁都看的出来,这场比赛,比凉占据优势。如果一直维持这种平衡,失败的一方必将是王勐。

“认输吧,星空矛乃是破盾利器,你总有支撑不住的时候。”比凉使出完星空矛后,脸色有些苍白。

王勐支撑着武之盾,脸色也越来越苍白。他既要努力摆脱百星缠的束缚,又要支撑武之盾,他的付出要比比凉大的多。

“如果不出意外,这个大个子要输了。”一个声音传入卢月斜耳中。卢月斜循声望去,却见两个身着军官服饰的人正交谈着。

“对,这个星象博士很不错,术法组合很恰当。”另一个军官淡淡的评价道。

就在他们评价的过程中,王勐突然大吼一声,竟然主动撤去了苦苦支撑的武之盾。

“他要干什么?自杀?”两个军官见王勐如此,皆无比疑惑的看着彼此。

“噗……”星空矛直接刺进了王勐的肩头,幸好王勐在撤去武之盾的刹那,身体移动了一些,否则后果真不堪设想。

就在星空矛刺进王勐肩头不久,王勐竟然摆脱了束缚,速度再次骤然增加,接着只听见一声惨呼,比凉被王勐一拳轰下台去。

台下,比凉艰难的站起身,看着台上那个此时已经满身是血的大汉,有些失神的道:“我输了……”

“这样也行?”见到这一幕,两个军官十分震惊。

“王勐胜。”裁判宣告了比赛结果。话音才落,陈钗等人则迫不及待的跑上台,将王勐扶了下来。而蓝灵儿则直接开始为王勐医治。

“那就是你的小女儿?”阅兵台上,萧鸾看着正在为王勐治疗的蓝灵儿问蓝玉道。

蓝玉看着这个小女儿,苦笑一声,道:“是,只是她回帝都后,居然也不和我说一声,刚刚要不是听到她的声音,我还真不知道她已回帝都了。真气死我了。”蓝玉虽口上说生气,但看他满脸笑容,哪像个生气的人。

“虚伪,”萧鸾撇撇嘴,而后又说道:“她很像婉儿。”

“是啊,她们两个都挺像她的。”说着,蓝玉神色黯然的低下头。

“是很像她!”萧鸾知道那个她是谁,是以安慰道:“她是个好女人,虽然离去了,却为你留下了两个好女儿。向前看吧!”萧鸾的安慰显得有些苍白,军人的安慰言语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可正是这种苍白言语,却更显情感。

蓝玉抬起头,揉了揉太阳穴说道:“每次想到她,内心总有些伤痛。”停了一会,蓝玉又说道:“这个大个子不错,居然能想到这么狠的办法。”很快,蓝玉便将话题切换到之前的那场比赛。

“是很不错,居然想到利用对手的矛破对手的缚,更狠的是明知矛会刺伤他,他还是选择承受。如果他刚刚躲之不及,还真有可能有生命危险。”萧鸾若有所思道。

“对,我们军部的海上军队就缺乏这种人。此人,真勇者也!”蓝玉目不转睛的看着萧鸾。

“你不用这么看我,嗯,这是个不错的人选。我会带他去海上。有颗勇者之心的人,在海上定能大放光彩。”萧鸾明白蓝玉如此看他的用意,无非就是向她推荐人才。

57.菩提无争之灾

萧鸾看了眼正在忙碌中的蓝灵儿,转身对蓝玉说道:“你也太宠她了,见她关心这个人,你就想帮这个人。虽然我觉得这个人也挺不错,不过你也不用这样直接向我推荐吧!”

“灵儿是个天生的医者,但她真正的天赋却在于她的直觉。不过对于她的这项天赋,灵儿并不知道。这还是我无意中发现的。放心吧,这个人一定不差。”蓝玉看着灵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你怎么了?”萧鸾见蓝玉如此表情,奇怪道。

“她身边的那个孩子很奇怪。”蓝玉在看到蓝婉儿的时候,就将他的力量覆盖过去,本来她只是想检查女儿的身体,一种处于父爱的本能而已。可是,不知为何他的力量被一股奇怪的东西阻隔开了。

“奇怪?”萧鸾闻言,亦将自己的力量覆盖过去,不久同样面露疑惑。

“很奇怪的力量,从来没有接触过。”萧鸾陷入沉思。

“应该说我们可能接触过,我们曾经去过一次圣庭山,当时神主曾露出过类似的力量。”蓝玉不解道。

“但依旧有差别,散布在这个孩子周围的力量似乎比神主的要纯粹一些。”萧鸾惊愕的看着蓝玉。

……

红**域,这里是所谓天才们的选拔之所。

“小姐,我上去了。”古丽有些忐忑不安的对姬邤歆道。

“放松,小丽,我们都会在下面为你加油的。康荫应该会在台下看着你,他也一样会为你加油的。”姬邤歆和利武玖不断鼓励着古丽。

古丽走上台,对面上来的却是一位华服男子,年纪与古丽相仿。

“古丽,二阶魔法学士,水系。”古丽向对面华服男子行礼道。

“轲,音乐之道二阶学士。”这位叫轲的人话语才落,突然发动攻击,只听他突兀的喊道:“幻境空”。

“糟了。”台下姬邤歆见此,脸色骤变。

“水幕花,”古丽见这个人根本不给她放弃这种单人赛的机会。这种情况下,她想起曾经与康荫交流魔法时,康荫提过的水系防御魔法。只是古丽却将这个魔法加以改良,用在了救人上。曾经有一个小孩奔跑于路上,眼看就要和恺兽车撞上了,当时古丽就是用这个魔法将那个小孩救下的。

一道道水幕将古丽包裹,将许多气息都隔绝在外。

“铃……铃……”可惜轲是音乐之道,古丽的“水幕花”对平常性的攻击或能有效,而对于这种以声化作力量的攻击,效果可谓微小之极。“幻境空”的力量轻易穿过层层水幕,传入古丽的耳中。

“哈哈……哈……”声音传入古丽耳中,化作漫天的大笑声。这种大笑声使得古丽特别难受,仿佛脑中有什么东西要炸开。古丽本能的用手捂住脑袋。

“音刺。”轲见古丽用手捂住脑袋,又立刻喊道。一层层虚幻的小刺在空中凝聚,而后快速射向古丽。如果是一般人,根本看不出这种力量。但是红**域的人哪有弱者,绝大多数人都能感受到那虚幻之刺的锋利。

“住手。”姬邤歆向台上大喊,并已然站起身,朝台上冲去。然人才走到一半,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阻拦,寸步难进。接着她就听到一个声音:“比赛重地,不得擅闯。”

古丽受幻境空影响,魔法的性质不知为何发生了改变。只见水幕不断的凝结,在“音刺”冲过来之前,水幕完全成了冰幕。

轲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不过对此他只是笑了笑。这是他的首场比赛,按照他的意思,他要用他的第一场比赛来立威,他要让此后所有的人都怕他。再者,轲在他所在的城市之中,性格就偏向残忍,不然,面对古丽这样的女孩子,他也不会一上台就用上这些霸道的术法。特别是那音刺,这种音刺就像一把把小刻刀,会在人的身体上留下许多刺孔,并让人流血不止。如果及时施救,或能挽回一条性命,不过即使如此,人身上亦会留下满满的疤痕。

冰越来越厚,最后,古丽整个人都被寒冰包围。“叮……叮……”音刺在刺入寒冰后,速度越来越慢,在距离古丽几寸的时候,尽皆停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轲脸色微变,骂了一声“该死”后,慢慢走向古丽。在走的过程中,他喊了声“音化刀”,接着手中凭空出现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当行至冰块处,他举起大刀,狠狠的砍向那冰幕。

“我代古丽认输!”姬邤歆看着那把刀,强制抵抗着某种压力,急速说道。

“我也代表古丽认输!”台下,康荫面色苍白的说道。

“我也代表古丽认输!”姬邤歆一旁的利武玖站起身,亦同样说道。

裁判听到三人的话语,看了眼轲,而后说道:“由于不是本人提出认输,所以无明显效力,但根据规则,若对手同意,则可以被追认为本人提出,视为有效。”这个时候的古丽话都说不出来,还怎么提出认输。

听到裁判的话语,三人皆看向轲,轲轻蔑的扫了一眼他们,而后再次举起那把刀,狠狠的砍了下去。这就是他的回答。

这一刀不只是砍在保护古丽的冰幕上,同样也砍在了这三个人的心中,特别是康荫,他的脸色愈发苍白。

“轰……”一声奇怪的声音在康荫脑中响起,而后他的眼睛不再有亮光,变得极为幽深黑暗。

“糟了,出事了。”距离康荫不远处,站在某个大汉身后的模糊身影看了眼康荫,突然说道。

冰越来越少,再砍几下就要砍到古丽了。姬邤歆与利武玖见此,焦急无比,他们转身看向康荫,却发现康荫双眼死死的盯着那把刀,双眼变得极为阴鹫。

“就差最后一刀了!”轲看了眼利武玖等人,慢慢的砍向那层薄薄的冰幕。此时利武玖,姬邤歆等已经闭上了眼睛。这一刀下去,古丽肯定要受重伤,甚至有可能死亡。

就在这时,裁判突兀的说道:“比赛时间到。”接着快速出现在古丽身前,徒手接住那把刀。而后冷漠的看了眼轲,说道:“这场比赛轲胜。”

这声音犹如天籁,不仅为利武玖与姬邤歆带来了莫大的惊喜,更是将康荫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

随着裁判声音落下,康荫则双眼紧闭,缓缓倒下。这时,一道影子突兀的出现在他的身边,将他扶起,并迅速消失在人群中。

大校场一个幽闭的房间里,一个老人也同时舒了一口气。

“这个小女孩好像不会攻击型的魔法。不然也不会这样被对手轻易压制。这就是那个老鬼说的最特别的魔法天才?难道她天生菩提心,菩提无争?”老人顿了顿,又自语道:“那个小女娃儿倒是不错,年纪轻轻就已经三阶,而且意志力也不错,居然能抗住我释放的压力。”

“参谋长大人,萧将军请您仔细查查这两个人的资料。”一个人走了进来,打断了老人的思绪。

“哦!”老人略显惊讶,接过资料,上面第一个人叫王勐,至于第二个,则没有名字,仅仅附有一段影像资料。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老人指着第二个人的资料问道。

“由于时间太冲忙,这个人的名字我们目前没有查到,不过萧将军让我们重点关注这个人。这份影像资料使我们刚刚使用镜影机拍的,不过镜影虫好像受了什么刺激,影像并不怎么稳定。”来人解释道。

一天的赛事很快就结束了,尘京康家办事处的某个房间里。

“你醒了!”影子这次没有藏在阴影中,不过给人的感觉依旧模糊。

“古丽怎么样了?”康荫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古丽。

“你!……哎,她很好。倒是你,那个东西差点冲了出来。你是怎么回事?”影子有些不悦道。

“实在抱歉!”康荫歉意的看着影子。

“不用向我道歉,我只是再次提醒你,千万不能让那个东西冲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影子严肃道。

“我会注意的,这种事情一定不会发生。”康荫保证道。

“现在你身体已经不要紧了。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个叫轲的人,我知道你的性格。”影子静静的问道。

“杀他肯定不行,场外杀选手的事必然会遭受帝国的严厉制裁。我决定明天去找蓝婉儿,向她要一份邀请函,我要参加赛事。然后再弄点手段,让他和我比赛。”康荫冷漠的道。

“但这样我们不就得接受帝国军部约束了?”影子提醒道。

“不要紧,我以自己的名义参加。参加了比赛,然后不接受帝国的约束的确会导致军部不满。但以我自己的名义参加的话,却不会将康家牵连进来。如果今后我不接受军部约束,帝国也只会迁怒与我,而不会太过为难康家。话也说回来,我康家现在的力量还太弱,借助帝国对康家今后的发展也有一定的益处。”康荫思索道。

“也有不妥,你今后很可能是康家的家主,你接受帝国约束,不就等于康家接受约束吗?”影子提出质疑。

“我父亲正处鼎盛之期,家主的问题暂可不用考虑。到万不得已时,我也可以脱离康家。”康荫的话语显得极为平静,似乎在说与他无关的事。

58.一怒红颜祸

对于轲的作为,不仅激怒了康荫,同样也激怒了利武玖与姬邤歆,可惜的是,利武玖与姬邤歆的比赛已经安排好了,与轲根本没有交集。姬邤歆由于实力太高,她被直接安排在另一个年龄层。反正姬邤歆已经被军部内定了,那么这次比赛也仅仅是为了锻炼她而已。是以,她便很自然与轲无交集了。至于利武玖,他乃是军事入道者,这种人对军部来说,乃是了不得的宝贝,怎么可能随意安排赛事,一定得在保证他安全的基础上进行。

夜,利将军府。古丽在白天的比赛中还是受伤了,不过并不是轲带来的伤害,而是魔法莫名变异导致的冻伤。蓝婉儿、姬邤歆、利武玖等人在那天晚上都在安慰古丽,可惜,那个时候,康荫没有来。

“奇怪,康荫怎么没来?古丽受伤他不应该不到场啊?”蓝婉儿疑惑的问利武玖。

“我也不知道,白天古丽脱险后,我就没见过他。”利武玖亦疑惑无比。

“我好像看见他突然晕倒了,不过很快又奇怪消失了。”姬邤歆想起裁判宣布赛事结束时,康荫莫名消失的身影,心中亦觉奇怪。

“吱……吱……”就在他们谈论康荫为何没来时,蓝婉儿的传话机发出提示音。

“你好,请问你是谁?”蓝婉儿拿起传话机,奇怪的问道。蓝婉儿看了看能量标号,发现是一个陌生的标号。

“请问蓝小姐吗?我受康少所托,嗯,也就是你们的朋友康荫所托,他想拜托蓝小姐为他办理一份邀请函,他要参加比赛。”传话机传出一个陌生的声音。

“我是蓝婉儿,你说康荫愿意接受军部的邀请?”蓝婉儿听到这个消息,内心也有些兴奋。

“是,我们家康少愿意,不过少爷有个条件,就是希望蓝小姐能通过一些手段,将康少的第一个对手安排为轲。至于原因,我想你们都明白。”传话机中的声音使得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我试试!”蓝婉儿有些不确定道。

“那我们静候蓝小姐的好消息。”传话机那头说完,便关闭了传话机。

蓝婉儿收起传话机,看着在场所有人。

“康荫的实力到底如何?”经过一段时间的沉默,利武玖问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这个不太清楚,上次我去魔法公会查过,上面的记载是二阶魔法学士。不过有关他的介绍,后面加了一句‘战斗天才’。我想他的实力应该不差。”蓝婉儿为了邀请康荫参加比赛,做过许多调查,因此她对康荫的了解也比较多。

“那个轲其实也不差。在战斗方面也挺有天赋。”姬邤歆想起白天轲的战斗方式,静静的说道。

“这个问题我们先放下不论,我只是在想该如何满足康荫的要求。”蓝婉儿陷入沉思中。

“这个……办法也不是没有,我们只需要让那个轲的下一个对手不参加比赛,然后让康荫替代就可以。不过在这个区的,那个不是天才,要让他们退出,谈何容易。”利武玖说着,拿出传话机说道:“梓护卫,劳烦你帮我查查今天白天与古丽对战的那个人的下一个对手是谁?将详细资料都发过来。”

“这个办法可行,不过这一切都需要他下一个对手愿意退出才行。”姬邤歆与蓝婉儿都有些赞同这个方案。

过了不久,利武玖的传话机响起。

“我查了,他的下一个对手是帝都的,那个人还是你的朋友。”传话机中传出梓护卫的声音。

“哦,那是谁?”利武玖有些惊讶,既然是朋友,那么整件事情就好办多了。

“是闽将军的儿子闽玄。”

“他怎么也参加比赛了?”利武玖奇怪道。

“这,你问他,我要训练那个孩子。”梓护卫声音很快消失。

“……”利武玖无言。

“而今的护卫都不怎么听话。”蓝婉儿想起峰谷学院旁发生的那一幕,有些生气。

“他们也是职责所在,也是为了我们着想。不要再为那件事耿耿于怀了。”利武玖见蓝婉儿对那件事始终存有心结,不禁开解道。

……

“康荫吗?事情我们已经办妥,由于明天他没有比赛,因此,请你明天来利府照顾古丽,下人照顾她我们都不放心。我明天要为父亲办些事情,而利武玖他们明天都有比赛。”蓝婉儿直接接通康荫的传话机说道。

“嗯!谢谢你,婉儿小姐。”康荫由衷感谢道。

“不必客气,丽姐姐是我们共同的朋友,可惜我们没有办法为他报仇。”蓝婉儿想了想,又加了句:“不论什么原因,我都谢谢你参加此次选拔,我代我父亲谢谢你。”

……

比赛第三天,今天卢月斜与蓝灵儿并没有来大校场。因为王勐今天没有比赛。或者说,王勐根本不用参加后面的比赛了。于昨天,萧大将军直接向王勐发出一份去希维尔海的邀请。是于今天王勐邀请所有人去尘京的某家饭店,以为庆贺。而今天的大校场,某个房间里的气氛却有些紧张。

“你真打算这么做?”利武玖很不安的问康荫。

“嗯,我要让他付出百倍代价。”康荫阴沉着脸道。

“你可要想好了,擅自杀选手是要被问责的。”蓝婉儿再次提醒。

“那天那个混蛋简直是要废了小丽,这种人我怎么可能放过。”康荫的语气无比冷漠。

“你有把握?”姬邤歆则是问事情操作的可能性。

“如果没有把握,我也不会参加这种比赛。”康荫看了眼姬邤歆,轻描淡写的释放了一个冰系小魔法。

见康荫突然释放一个小魔法,姬邤歆则是眼前一亮,淡淡的说道:“原来如此。不得不佩服你的勤奋。”

……

由于那天轲对古丽这种可爱女生的冷漠与残酷行为,轲并不受在场观众的待见。选手们的亲朋好友们都对他没有什么好感。不过即使如此,今天有关于他的这场比赛却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力,原因则比较简单,他们想看到有人能够惩罚这种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人。

“康荫!”康荫见轲上台,仅说了一下名字,便静默的看着他。

“轲,我将是……”轲还待说什么,却突然发现康荫身边凝聚了许多的寒冰刺。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对他采取这种先发制人的手段。

“音幕……”轲的战斗天赋可不弱,见此,他立刻化出一层奇怪的能量幕将自己包裹。

“寒冰附”,康荫见到轲被音幕包裹,寒冰刺刺中音幕后,立刻化成水,而后开始在那层能量幕上凝结,越来越多,直至将轲完全包裹在一个大冰球里。

见到这一幕,轲有些慌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便不断在冰球中咒骂着,可惜他的声音却怎么传不出去。

“寒瀑”,康荫见轲被他困在冰球之后,露出了一股冷漠的笑意。

包裹有轲的巨大冰球内部空间慢慢缩小,而外部却是在不断的变大,仿佛在说轲的挣扎卓有成效,将要使得那个冰球爆裂般。

“寒冰凸刺”,康荫在觉得差不多的时候,又喊了声。

“我认输,我认输……”轲见冰球内部的空间越来越小,立刻用出那招“音化刀”不断的劈砍着冰球,可惜效果太低,康荫的魔力实在太强了。见此情景,轲不得不大声呼喊。可惜这种呼喊只有他听得见。而台下的观众还以为他即将挣脱冰球。

就在轲大喊的时候,冰球内壁有许多冰刺凸了出来。看着这一幕,轲眼孔皱缩。这时,他终于明白怎么回事了。于是他绝望的喊道:“这不公平,他是三阶魔法师,这不公平。”可惜他的喊声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听见。

“前天叫你住手,你居然还敢那样做,你,很好,很好!”就在冰刺快要刺中轲的时候,康荫冷漠的话语传入轲的耳中。

这个时候,轲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原来这个人是来报仇的。他开始回想那天发生的事情,当时选手区有两个人让他住手,而台下也有一个人,而他的这个对手正是太下那个人。当死亡临近的时候,他才感到生命将被剥离的恐惧。

“求你放了我吧……”为了活命,轲不得不央求道。

“那天我让你住手,你是以什么方式回答我的?”康荫语气森寒。“我回答的方式和你差不多!刺!”

“噗……噗……”许多冰刺毫不留情的刺进了轲的身体中。血欲顺着冰刺流出来,却又被瞬间冻住。

康荫一直闭着眼睛,当感觉差不多的时候,便睁开眼睛看着那个冰球,而冰球也开始融化。

“暗”,康荫见所有人都看着那个冰球,他低低的说了声。

“轰……”冰球突然炸开,而轲的身体突兀的出现在场间,除了衣服有点破烂外,没有任何伤痕。他在奇怪的挥舞几下手中那把还未来得及散去的“化音刀”后,怪叫一声,迅速朝场外跑去,直至消失在人群中。由于震惊,没有人去阻拦轲,所有人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见轲消失,众人才回过神,愕愣的看着康荫。

“康荫胜!”裁判也有些疑惑,不过见比赛胜负已分,还是第一时间宣布道。

……

比赛结束后,康荫直接回了康家办事处。

“你动用了那股力量!”影子不断将某种诡异的力量导入康荫体内的同时,责怪康荫道。

“只不过是控制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不过还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消耗。”康荫的脸色显得很苍白。

“那种力量你现在根本就没有能力使用。”影子见输送的差不多了,收回手,提醒道。

“我知道,这种力量我今后不会随意使用,放心。今天我只是想为小丽报仇,今后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康荫似乎在向影子作保证。而今人们是越来越不明白康荫与影子的关系了。

59.有杀医者

卢月斜等人从酒店出来并没有直接去医学院,而是接受蓝婉儿邀请去了蓝将军府。

“灵儿,你是蓝将军的千金?那么那个传说中的蓝婉儿是不是你的姐姐?”王勐对于修行界的事情还是比较清楚的,见蓝灵儿领着他们往将军府走去,有些惊讶道。

“我爹是将军,不过将军是个很大的官吗?”蓝灵儿一心扑在了医学上,对于其他的事情还真没有太在意,对于她父亲的官职,她还真的是一点概念都没有。

“……”王勐见蓝灵儿如此问,很是无语。

“我的小祖宗,你怎么现在才想起你爸,才来看你爸?”蓝玉早早就在将军府门外等候,今天他很早就从大校场回来了。而待见到蓝灵儿时,立刻装着不高兴的说道。

听到声音,蓝灵儿立刻嘟着嘴道:“你不是忙着要陪人吗,我来不就妨碍你了。”

“嗯?”听到蓝灵儿如此说,蓝玉有些莫名其妙。

“别装不知道,我那天都看见了,在大校场你和一个女人有说有笑。”蓝灵儿的语气中带有一股浓浓的质问意味。

“哈?”蓝玉没想到蓝灵儿这几天不回家是因为这个原因。“我说小祖宗,那是萧将军,是你爸的同僚,我们只是在谈论国事,我们什么事都没有,你冤枉你老爸了。”蓝玉装着一脸的哭丧样。

“真的?”蓝灵儿怀疑问道。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蓝玉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我改变主意了,我希望她能当我妈,这样王大个子去那片海之后,也有人照顾了。”蓝灵儿突然古灵精怪的说道。

听到自家女儿这样说,蓝玉直接呆愣当场,接着就听蓝玉以一种伤心的口吻说道:“你就为了这个大个子,就要把你爸爸卖了?”看着蓝灵儿身后的王勐,蓝玉内心却有些好笑。他这个女儿总是会冒出许多莫名其妙的想法。

“蓝将军好!”卢月斜、王勐、陈钗向蓝玉问好。

“嗯!”蓝玉对着他们点了点头。

距离蓝将军府不远处,有一个鬼祟的身影一直盯着蓝府,当卢月斜一行人随蓝玉进入将军府后,他才闪了出来,只见他观望了一会四周,而后装着若无其事的离开了。

……

大校场上,利武玖等人看完康荫的比赛后,本想询问康荫那个轲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由于康荫消失的太过迅速,他们也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我们要看看其他的比赛吗?”蓝婉儿见康荫消失,看了眼利武玖问道。

“再看一会儿吧,等会又有几个音乐入道者的比赛,这对你有助益。”利武玖在查看了接下来的比赛介绍后,对蓝婉儿说道。

“我觉得没必要再看了,军部此次选拔主要是选择一些有潜力的军官。除了古丽外,单人赛我们都已合格了。接下来就看团队赛了,我们还是回去休息,准备接下来的团队赛吧,这才是最重要的。我打探过,在海上依靠的不仅仅是个人的实力,更重要的是团队的配合。”姬邤歆看了看大校场某处的一个房间,平静的说道。

“歆妹说的有理,还是回去吧,也不知古丽怎么样了。要不我们组成一个团队吧!我向军部申请,那样随机抽签组合的团队实在有些不合理。”利武玖想起接下来的团队赛,心有所想。

关于团队赛,并不是由各个队伍自行组合而成,而是由选手抽签决定。对于这点,能理解军部用意的人很少。

“不用申请了,这是对每个人随机应变能力以及融入团队能力的考校。大海上,团队是会经常发生变化的,这两种能力是必备的素质。”姬邤歆听利武玖欲向军部申请团队组合,立刻表示反对。

“我也觉得歆姐说的有理。”蓝婉儿听说今天父亲有空休息,她可不想因为这个事打扰父亲的休息,亦赞同姬邤歆的意见。

“是我考虑不周,那都去我家吧,也不知古丽好些了没有!”利武玖也觉得自己的意见有些冒昧。

“先去看看古姐姐吧,然后我想回去陪陪父亲,这么些年来,今天他难得休息,想回去陪陪他。”蓝婉儿又看了眼场上正在进行的比赛,觉得看不出什么,便如此道。

最后,利武玖一行人亦往回走。

……

“吱……吱……”一栋民房里,手有疤痕的男子接过传话机问道:“什么事?”

“头儿,已经确定,那个人应该是蓝婉儿。不仅和一年前的她差不多,而且我刚刚见她领着一些人进入了蓝府,蓝玉还亲自出来接她们。因此可以肯定,那个人应该就是蓝婉儿。”传话机里传出一个声音。

“很好,我们从大校场一直追踪到现在,总算确定身份了。现在我们就差一个机会。给我盯紧了。”疤痕男子挂掉传话机,看了看一张蓝婉儿的画像,脸露兴奋之色。

“头儿,现在我们该怎么做?”这时,一个人上前问疤痕男子道。

“找一个合适的机会,然后……嗯……成功之后立刻撤离。”疤痕男子做一个虚切的动作,阴狠道。

“恭喜头儿,蝶魔大人没有完成的工作,我们却要完成了。”一个手下直接开始恭贺疤痕男子,似乎在说事情已经成功了。

“不要妄自谈论蝶魔大人,你想找死不成?”疤痕男子警告道。

“是,小人知错了。”他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忌讳,但见自己的头儿如此,愣了一会后,心中已然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疤痕男子“哼”了一声,看着手上因烧伤而留下的疤痕,不觉想起那个引火自烧的老妇人。似乎觉得伤疤处还有一股灼烧感,便暗骂了一声:“老不死的!”

……

“爸,我去学院,就不在家住了。”蓝府,蓝灵儿陪了会父亲,便打算离开。

“你不在家住?这里什么都有,而且你这几年老是呆在医学院,你难道不要这个家了?”听蓝灵儿欲回学院,蓝玉有些不悦。

“没办法,他的药以及一些必要的东西都在学院。治病要紧!”蓝灵儿指了指身边的卢月斜,对自己的父亲解释道。

“嗯?他得了什么病?”蓝玉自见了卢月斜后,就一直十分关注卢月斜,那股气息实在太奇怪了。当然他也接受女儿这个解释,医者总是以病人为重。

“他不是得了病,而是中毒了。我们一直都没有找到办法。我们只能采用药物缓解毒药带来的痛苦。”蓝灵儿回答道。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拦着你,不过你明天最好将他的药物等带回家,你们就住在这儿!还有,你还是等你姐姐来了再离开!”蓝玉仔细大量着卢月斜,对蓝灵儿认真说道。

“嗯,算了,我上次见过姐姐了。”想到这,蓝灵儿有些好奇自己的姐姐为什么没有将自己回到帝都的消息告知父亲。

“见过了?这丫头怎么不早告诉我你回来了?”蓝玉觉得有些奇怪。

“月斜,王大哥,陈姐姐,我们回去吧!”蓝灵儿想不明白,不过她也不愿意多想,是以转移话题,对其他人说道。

“嗯,好的。蓝伯伯,我们回去了。”卢月斜等人有礼貌的向蓝玉告别。

“嗯,明天记得早点来。”蓝玉说着,亲自送他们向外走去。

……

“头儿,她出来了,身边只有三个人,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孩子,令外两个年纪略大一些,最大的一个身材很魁梧,而且脚步沉稳,应该是个习武之人。头儿,怎么安排?”一个人在距离蓝府不远处,对着传话机道。

“跟着他们,记住别让他们发现了,我马上带人与你们会合。记住,一个人只允许跟一点点距离,避免打草惊蛇。另外传话机保持畅通,务必做到随时向我汇报。”传话机那头说道。

“是!”此人应和一声,接着朝着某些方位做了一些奇怪的手势,接着便紧紧的缀在卢月斜一行人身后。

……

卢月斜自离开蓝府后,便一直处在沉默中,不知为何,他对蓝玉居然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不论卢月斜如何回忆,始终想不起来。在离开蓝府时,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蓝玉,恰巧蓝玉亦以某种奇异的眼神看着他。

“难道他认识我?”卢月斜自语。

“灵儿,真没想到你爹竟然是闻名大陆的蓝将军,更没想到蓝将军竟然如此平和。”到的现在,王勐都觉得事情有些梦幻,就在刚刚,蓝玉还与他握手道别,这一切的一切,他从来都不曾想过。

“是啊,灵儿。而且你父亲还特别儒雅,不愧儒将之称。”陈钗则有些眼冒星星。

“……”对于王勐和陈钗兴奋的言论,蓝灵儿则有些吃不消。以前她也带朋友去过自己的家,但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因此,她对自己父亲在南尘的地位与威望并不太清楚。“早知道会是这样,我就不带你们去我家了。爸爸也真是,当那么大的官都不跟我说一声……”蓝灵儿有些懊恼。然而这时似乎发现有个人平静的有些特别,蓝灵儿看了眼卢月斜,好奇的问道:“月斜,你怎么了?”

卢月斜整个心思都在思考那股熟悉感,对于蓝灵儿的询问并没有听到。当蓝灵儿走上前拍他几下后,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卢月斜疑惑的看着蓝灵儿。

“我说你怎么了?自我家出来,你就没有说过一句话。难道也被我爹什么身份给吓着了?”蓝灵儿还以为卢月斜不说话的原因是太过惊愕了。

“哦,不是,就是感觉想起了什么,但到底是什么却又想不起来。”卢月斜揉了揉太阳穴,有些颓废道。

听到卢月斜如此说,所有人都异样的看着卢月斜,特别是王勐,“难道月斜与蓝将军有什么关系?不然何以会出现这种情况!”

然而蓝灵儿见卢月斜因想不起来而显得有些颓废的样子,则伸出双手,抓住卢月斜的双手说道:“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记忆总会恢复的。”

卢月斜,蓝灵儿一行人谈聊着,却根本没有注意到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一个隐蔽角落里正在发生的事情。

“头儿,前面那个区域比较偏僻,是动手的好地方。”负责跟踪事宜的人对着身旁的疤痕男子道。

60.勇者失右臂

往事回忆幕幕成伤,记忆里的亲情更使回忆成为痛苦的事情。距离卢月斜一行人不远处,一个小女孩不断的呼喊着她的弟弟。

“弟弟……姐姐又弄到食物了,你在哪里……,呜呜……”自那天她出去找食物后,便再也没有见过她的弟弟了。父母的相继离去本就使的她难以承受,而今唯一的亲人,她的弟弟又不见了。忽然之间她的世界像崩塌了一样,而今支撑着她的或许就是那份渺茫的寻找了。

女孩的手臂处的那些包扎已经没有了,大块大块的伤口一览无遗,而且比那天蓝灵儿处理时的伤口还大了许多,看来又添加了新的伤口,亦或者说不知被多少人无情推倒。

“噗……”哭喊中的她再次被人粗暴的推倒,手上的食物洒落一地。女孩却倔强的站起身,一边喊着弟弟,一边将地上的食物捡起来。伤口再次被扩大了,鲜血顺着手臂滴在了她的食物上。

手臂上的伤没有为她赢得同情,路人见到女孩,特别是手臂上不断滴落的鲜血,反而远远绕开了。

……

“头儿,我们已经布置好了,就等他们进入那个地方了。”一个人对疤痕男子恭敬道。

“嗯,很好,我们也过去。”疤痕男子看了眼不远处蓝灵儿一行人,点了点头道。

蓝灵儿等人的速度并不快,他们偶尔还看看四周的风景名胜。尘京毕竟是一国首都,风景名胜还是有些的。

“看吧,看吧!等会让你永远也没有机会看了。”疤痕男子看着蓝灵儿,兴奋的说道。

疤痕男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蓝灵儿,见蓝灵儿距离目标区域越来越近,他的手也不自觉的举了起来。

“还在为失忆烦恼?别想了,到时候肯定会想起来的。”蓝灵儿边安慰卢月斜,边向前走。

“不是,我总觉得被什么人盯着,从你家出来后,就有这种感觉。”卢月斜开始思考那股熟悉感,是以起初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盯着就盯着呗,我们又没做过坏事,再说尘京里还会有人害我们。”蓝灵儿对此不置可否,再说这里距离医学院已经比较近了,这一带的治安一向特别好。

就在蓝灵儿与卢月斜聊天的过程中,空中突然射过来一阵能量箭雨。首先感受到这股箭雨的人是王勐,毕竟他乃是一个三阶武师。只见他立刻冲在三个人身前,喊了声“武之盾”,这次被王勐唤出来的盾与那天比赛场上的盾有所不同,当时那个武之盾将王勐整个包裹了起来,而此次则只是要挡住前方不断射来的能量箭矢,是以在前方铺开的面也比较大。

这种能量箭矢是兵家发明的新式武器,他们在特制的劲弩上加装了一颗转化虚灵兽核的能量核心,使弩能够从这个能量核心中吸取能量,并将之化成箭矢,然后发射出去。这项技术的发明,对战争造成了重大影响。以往的战争从武器层面看,更多的属于冷兵器战,而随着这项技术的应用,战争已然开始向热兵器时代推进。现在五大帝国都认识到将各种能量应用于战争中所带来的重大作用,是以各国都开始了对能量类武器的研究。对于这种能量类武器,各国以及兵家都将其称之为热武器。

能量箭矢的单体伤害威力或许不太大,但是当这种箭矢以一种无穷尽的方式不断发射时,不论谁都将难以承受。王勐只是一个三阶的武师,武之盾也不可能持续太久。然就在王勐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箭矢突然消失了。接着卢月斜便发现有许多人冲了出来。

这里是尘京,当第一支能量箭矢射出的时候,便已经惊动了许多人,比如在这个时期协助管理尘京治安的皇家御林军。疤痕男子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当能量箭矢没有在短期内取得预期效果时,便立刻打算采取个体对抗形式。

……

“报……闽将军,医学院附近发现大量能量箭矢,根据探查者来报,箭矢规格不属于我们南尘,反而像西延帝国的。”一个身着华丽军服的士兵行了一个军礼后,对着一位身着华美铠甲的将军说道。

“什么,西延人居然敢潜进尘京,活的不耐烦了,”闽将军正与利承将军聊着什么,闻听这个信息后,脸色登时沉了下来。

“蓝婉儿在哪里?”利承将军听了这个信息后,反而问了一个在场人员听来不相关的问题。

“禀将军,蓝小姐正与武玖少爷在一起,我刚刚和梓护卫结束传话,此时梓护卫应该将蓝小姐安全送抵蓝府了。”利承身后的一个副官听到利承的问题后,立刻回复道。

“那就奇怪了,除了蓝婉儿之外,还有谁值得西延摆出如此大的阵仗?”利承疑惑的看着闽将军。

“你别问我,这个我也不知道,走,我们去那里看看,我倒想看看是什么不长眼的人敢在我尘京闹事。”说完,闽将军便紧急调动几队御林军,与利承一同朝那处奔去。

……

“蓝叔,你好!”蓝将军府,利武玖向蓝玉问了声好。

“哦,武玖啊,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你爹现在好吗?”蓝玉对利武玖点点头,以家长的派头说道。

“家父安好,谢蓝叔挂念。我是有些不放心婉儿,所以随同梓护卫一起护送蓝婉儿。毕竟这个时期不同以往”利武玖恭敬答道。

“嗯,你考虑的很周到。”蓝玉对站在不远处的梓护卫微微颔首,接着称赞利武玖道。

“蓝叔,我……”利武玖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事?”见利武玖如此情态,蓝玉还当利武玖有事相求。

“蓝叔,有件事我觉得还是应当说知于你。”利武玖犹豫了一会,接着说道:“几天前,我有幸见过灵儿妹妹,我发现她与婉儿妹妹太像了。这一点可能会给灵儿带来麻烦……”

利武玖的话还没有说完,蓝玉便明白了。而就在这时,突然有一军官飞奔而至,只听其说道:“报,将军,据御林军方面传来消息,医学院附近出现大量疑似西延帝国的能量箭矢。现在闽将军已经带了几队御林军赶去。”

“什么!”蓝玉闻言,脸色霎时苍白,他看了一眼利武玖,竟直接朝医学院方向飞去。“希望来的及,灵儿你可千万不要出事,灵儿……”飞行中的蓝玉已经心乱如麻。

……

“头儿,刚那边传来消息,有几队御林军正向这里敢来。头儿,现在我们怎么办?”一个人挂掉传话机,对满脸兴奋之色的疤痕男子说道。

“什么,这么快?”疤痕男子闻言,看了看被王勐挡下来的能量的箭矢,心中不觉一沉。“这个大个子真该死,要是时间充足,我直接射死他。”疤痕男子看着那越来越淡的武之盾,最后一咬牙,对身边人道:“传我令,令监视御林军的人在城中制造混乱,尽量拖延御林军脚步。现在,所有人收起能量箭矢,目标蓝婉儿,给我冲!”

随着疤痕男子一声令下,所有人也不再躲藏,皆冲向他们此次深入南尘的最终目标:蓝婉儿。

王勐由于支撑武之盾,将所有的能量箭矢抵挡了下来,因此他的消耗可谓巨大。此时的他几乎丧失了战斗能力。

人群渐渐近了,当第一个人冲向王勐时,王勐将武道之力融于手上,那如钢铁般的双手狠狠的击打在了那人身上。

“噗……”受到剧烈的击打,那人一口鲜血喷吐在了王勐脸上。

见到同伴吐血,西延人的凶性也被激发了出来。本来他们对于刺杀一个小女孩的任务缺乏某种属于战士的杀性,然当他们看到同伴的鲜血后,这种杀性很自然被激发了出来。

“杀了他……”不知是谁喊了声,西延人开始凶虐的攻击着王勐。不过由于他们多为一阶武者,二阶武士之类,因此,王勐也勉力支撑了一会。

“钗妹,赶紧带灵儿妹子与月斜离开,快,我支撑不了多久。”王勐毕竟只是一个人,当他觉得力难支时,立刻对着陈钗喊道。

“可是你……王大哥……”陈钗见王勐身上不断被军刀划开的血肉,哭喊道。

“快走,不然我们谁都走不了,不要管我!”王勐见陈钗没有反应,焦急的大声吼道。

“王大个子……”蓝灵儿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既感茫然,又觉惊恐,是以亦哭喊道。

“走……”陈钗看了眼卢月斜与蓝灵儿,深深的看了眼王勐,强抑悲伤,拉着卢月斜与蓝灵儿朝后跑去。

此时疤痕男子也来到了前面,他是一个三阶的武师,见王勐将所有人阻挡住了,而他认为的蓝婉儿也正被一个少女拉着向后跑去,顿时怒火中烧。只见他拔出随身的一把军刀,并将他的武道之力覆盖在了军刀之上,而后快速掠至王勐身前,狠狠的砍了下去。

王勐并不知道这个疤痕男子是和他一样的三阶武师,他惯性的伸出武道之力已经所剩不多的右手去抵挡。一股剧痛从手中传来,接着他便看见他的右臂落在前方。

疤痕男子砍断了王勐的右手后,顺手朝王勐脑后一砸,而后瞥了一眼蓝灵儿,却见蓝灵儿已经离的有些远了,便舍了王勐,朝蓝灵儿追去。

王勐被击倒后,其他人见他们的头儿没怎么理会,还当他们的头儿已经解决了这个大个子。是以他们亦快速的朝着他们此行的“目标”追去。

61.烈火焚影

对亲人的呼喊总是得不到回应,绝望以孤独的姿态慢慢降临。女孩在这种呼喊中,虽渐渐麻木,亦渐渐绝望。可是为了某种坚持,她始终呼喊着,就像某些人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坚持就是胜利。女孩不知道什么是胜利,但是她单纯的认为只要一直寻找总有找到她弟弟的一丝可能。

“滚开!”跌坐在地的女孩被一个衣着华美的人呵斥。

女孩想站起来,可由于之前那人太过用力,她用尽了浑身气力,还是站不起来。也不知为何,女孩也犯了倔性,面对华服人的呵斥,竟是坐立不动。

“听见没有,你挡着我们家少爷的路了,不想死就滚开。”面对无反应的女孩,以及看着女孩手臂上的血,一个小厮闪了出来,皱眉对女孩说道。

“跟这种贱民说那么多话干嘛,打死算了。”华服人扬了扬手中的皮鞭,对小厮吩咐道。

“少爷,这种人不值得我们出手,我看这乞丐估计也快死了,你看她手上的血。我看是她已经没有力气了。这么晦气的事,少爷我们还是避开的好。不然会影响少爷您的赌运!”那个小厮看了眼女孩,以讨好的口吻说道。

“嗯,你说的有理!”华服人收起皮鞭,作恶心状,“我们走!”华服人绕过女孩,带着一帮人离去。然而华服人在临去前,复又转身对女孩说道:“今天少爷我赌运如果不好,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小厮见华服人远去,拿出一枚银币,非常隐蔽的将这枚银币递给女孩。女孩诧异的看着这个人,然而小厮却立刻转身,说了句“快离开这里!”,便加快脚步追华服人而去。

……

“呼……”一道影子迅速划过天际。一位骑在马上的身着华美铠甲的将军抬头看了一眼迅速消失的影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刚刚好像是蓝将军。”闽将军疑惑的看向利承。

“是他,他不是忙于选拔大会吗?怎么也急冲冲的赶来了?”利承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看他的样子,好像很着急。对了,你确定蓝婉儿真的不在医学院那边?”闽将军不自觉的看眼利承身后的那位副官,问利承道。

“闽将军,我敢肯定蓝婉儿不在那边。因为告诉我这个消息的人是梓护卫。”那位副官见利承欲转身看他,便催马上前,以肯定的口吻说道。

“既然是梓护卫说的,那么我也敢保证蓝婉儿不在那边。”利承闻听副官如此说,也作出保证道。

“没在就好。传令,”闽将军确定之后,立刻对着身后的御林军吼道:“所有人加快脚步,务必给我在最短的时间内赶至现场。”闽将军吼完后,对着利承说道:“我想事情可能比较严重,不然蓝玉不会这么焦急的飞行。我们还是早点赶到的好。”

“报……”正欲加速的闽将军听到声音,立刻拉住战马。

“什么事?”闽将军待那人靠近后,立刻问道。

“禀将军,前方发生斗殴事件,目前已经混乱一片。”那人翻身下马,行了一个恭敬的军礼道。

“嗯?”闽将军听到这个消息,眼中不觉闪过一丝煞气。“杀!将所有人抓起来,拒捕者,就地格杀。”

“这……将军……”身边的一位副官有些诧异的看着闽将军。

“听不懂我说的话?我命令你,带一队人过去,其他人跟着我,去医学院那边。”闽将军手指身边那位副官,又强调道:“记住,拒捕者就地格杀。”

“是!”这位副官毕竟是一名合格的军人,而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

“你也觉得这与医学院那边可能有某种联系?”利承看了眼领命而去的那个副官,对闽将军说道。

“这其中必定有联系,目的就是要拖延我们。这种小伎俩岂能骗的了我。不过为了不伤及无辜,由他处理再恰当不过了。”闽将军指着远去的那个副官,而后双腿使劲夹了几下胯下战马,如风般向医学院那个方向飞奔而去。利承见此,亦急催战马,紧随其后。

……

“头儿,我们拖延御林军的兄弟传来消息,他们的拖延计划没有取得成效,为此我们还损失了一些兄弟。他们提醒我们尽快。”正在飞奔中的一个人迅速挂掉传话机,对疤痕男子说道。

同样在飞奔中的疤痕男子听到这个消息后,皱着眉,再次提高速度。

随着疤痕男子的加速,所有人也相继加快了速度。

拉着卢月斜与蓝灵儿的陈钗于飞奔中偶尔向后望去,王勐断臂的那一幕也正好被她收入眼底。见王勐倒下,陈钗眼泪夺眶而出,但她依旧紧了紧双手,头也不回的拉着卢月斜与蓝灵儿飞奔着。

卢月斜被陈钗拉着,对于遇袭,初时他觉得很茫然,然而当他转头看到王勐倒下那一幕后,他便始终看着那个砍断王勐右臂的人。

“近了,他们近了。”卢月斜看着那个人,呢喃道。对于这种靠近,那种源自生命消逝的威胁他似乎并没有什么感觉。

卢月斜的声音不大,但牵着卢月斜的陈钗却听的清清楚楚。闻言,她立刻朝后望去,而这一望,却令得她无比绝望,她知道她们逃不掉了。

不一会,疤痕男子率领所有人将陈钗、卢月斜与蓝灵儿三人围了起来。处于某种本能,亦或者某种承诺,陈钗将蓝灵儿、卢月斜紧紧护在身后。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们?”陈钗看着这些人,问出了内心深处的那个疑问。

然而并没有人用言语回答陈钗,那些人只是在同一时间举起他们手中的刀,朝蓝灵儿刺去。

在刺的过程中,疤痕男子不自觉地吼道:“蓝婉儿,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哈哈……哈哈……”

“原来是这样!”听到疤痕男子的吼声,恐惧中的蓝灵儿立刻明白了这次莫名遇袭的原因。当得知原因后,恐惧似乎突然离开了,只见她面对着那些明晃晃的军刀,蓝灵儿竟然松开陈钗的手,上前几步站在了陈钗身前。

“既然你们的目标是我,那么我恳求你们能放过我身边的这两个人。”蓝灵儿并没有否认什么,说完这句话后,便静静的闭上了眼睛,而她的嘴角还露出了一丝微笑。“姐姐,今后再也没有人会暗杀你了!”闭上眼后的蓝灵儿如是想。

医者会不会用自己的生命换别人的生命?医者三问第一问。

陈钗看着身前的蓝灵儿,又看了看不断临近的闪着寒光的军刀,回想着不知生死的王勐,亦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现在三个人中唯一没有闭上眼睛的人就剩下卢月斜了。自王勐被疤痕男子砍倒后,卢月斜的目光便再也没有离开过他。

“就是这只手,就是这只手砍倒了王大哥。”卢月斜看着疤痕男子那握刀的手,内心不断的呐喊着。

随着疤痕男子的临近,卢月斜也看清了那只手上的疤痕。看着这疤痕,忽然间,卢月斜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脑袋突然变得剧痛无比。因为疼痛,卢月斜也松开了被陈钗牵着的手,紧紧捂住脑袋,而她的眼睛则始终死死的盯着那道疤痕。

“轰……”随着脑海中发出一声震天巨响,卢月斜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般,突然仰天大吼,然而奇怪的是他的声音仿佛被什么东西吞噬了,竟没有传出一丝声响。吼完后,卢月斜再次将眼光落在那道疤痕上。

“哧……”卢月斜看着那道疤痕,眼睛渐渐的模糊起来,而后他似乎感觉到一股火焰从那道疤痕里猛的蹿了出来。火焰越来越大,很快就变成了一个人影,仿佛有人在火焰中燃烧般。火焰中的人渐渐显出了脸庞,卢月斜看到这脸庞,直接大喊道:“奶奶!”

很快人型火焰融入到了更大的火焰之中,而在那火焰中却是一个小村子。小村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在燃烧,而此时的卢月斜也仿佛置身在了那片火海中,迎面而来的烈焰不断炙烤着他。

火海中的卢月斜看着周围的火焰,想要呼喊,可是不论他如何努力,却始终无法喊出来,他只能静静的看着这一切。村子在火海中化为了一片灰烬,然而火焰依旧在燃烧着。虽然没有可供火焰燃烧的东西,但火焰却开始不断幻化着什么,确切的说应该是幻化着深入卢月斜灵魂的那些脸庞。

火焰的扭曲中,出现的第一张脸庞是那张苍老的妇人,看着这张脸庞,卢月斜再次呼喊道:“奶奶。”但很快,那老妇人的脸庞很快就消失在了火焰中。

“别走,别走,奶奶,我是月斜,我是月斜啊,奶奶,月斜好想你!”卢月斜看着那消失的脸庞,内心痛苦异常。

老妇人的脸庞消失后,火焰又幻化成了一个年轻妇人的脸,而在这妇人脸的旁边,则是一张双眼紧闭的可爱小脸。可这画面在短暂停留后,亦迅速消失。

“妈妈……妹妹……”不觉间,卢月斜终于止不住流出了眼泪。

火焰再次幻化成一张憨厚男子的脸庞,卢月斜看着这张脸庞,在喊了一声“父亲”后,突然止住呐喊,他伸手向前拥去,可惜这脸庞亦迅速消失。“爸爸,你的头到底在哪里?月斜找不到啊……,月斜找了好久了,我找不到啊……”

火焰不断幻化着,许多熟悉的脸庞不断在火焰中出现,而后又迅速消失,直至火焰消失。伴着这种消失,卢月斜终于回到了现实。

所有的火焰都消失在了那个已经接近蓝灵儿的疤痕中。

“噗……”一声军刀入肉的声音传来,卢月斜随着疤痕往前看,蓝灵儿痛苦的表情犹如烈焰,再次袭向卢月斜。

“啊……”看着蓝灵儿痛苦表情,卢月斜再次大喊出声,而这次他也终于喊出了声响,不过却被所有人忽略了。卢月斜喊完后,眼神突然尽墨,眼眸被一股浓郁的黑气淹没。

“轰……”天空响起一个晴天霹雳,而卢月斜在喊完后,语气极为森寒的说道:“又是你!又是你!……”

62.惊天动地

对于疤痕男子而言,这个世界上,最寒冷的地方不在北国,而是此刻的尘京。疤痕男子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寒冷,如果这个世界有九幽之地,或许那种寒冷也不过如此。疤痕男子窒息的想。

疤痕男子感觉自己的灵魂在一瞬间被冻住了般,还欲继续深入的军刀不自觉地停了下来。而其他人由于实力差距,他们的军刀距离蓝灵儿还有一段距离,但他们却也在同一时刻感受到了一股特殊的寒冷,所有人皆在一瞬间木然。

“又是你,又是你……”天地间只剩下卢月斜那句被不断重复着的话语。或许还应当加上天空中不断发出的轰鸣声。

“月斜,月斜,你怎么了?”闭上眼之后的陈钗也感觉到一股森寒,她睁开眼,发现卢月斜双眼不仅被股股黑气侵占,而且完全看不到一丝人性。听着卢月斜不断重复的话语,看着卢月斜那双恐怖的眼眸,陈钗忘记了暂时的危险,竟是欲再伸手去拉卢月斜,然而她却发现自己竟完全不能动弹。

天边不断飞来滚滚浓云,云中闪电翻腾。浓云迅速凝聚于卢月斜的头顶上空,云中的闪电也开始融合,并幻化成各种各样的形状,有龙形,也有凤形等,但不论何种,其所化形象皆为世间强大的物种。

疤痕男子强自恢复心神,诧异的看着卢月斜,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然而当他看到两道龙形闪电突然劈向卢月斜时,却是怪叫一声,极力后退。他可不想承受这蕴含莫名恐怖能量的龙形闪电的威能。

龙形闪电并没有劈在卢月斜身上,而是游至卢月斜脚下,接着将卢月斜缓缓带向高空。空中其他形状的闪电似乎感觉到卢月斜自身太过弱小,于是再度炸开,接着又化成长枪似的东西,有序的排在卢月斜身边。

地上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深深震撼,眼前发生的一切远远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仿佛神迹般。不过很快,他们就抛弃了神迹的想法,因为在他们的观念中,神迹是不会杀人的。

飘在空中的卢月斜本能的拿起漂浮在一旁的由闪电化成的长枪,而后朝地面掷去。

“轰……”长枪接触地面后,发出轰天巨响,而后整个尘京也开始颤抖起来。

……

熙智历二七九九三年秋末,我南尘军部举办了一次史无前例的人才选拔大会。大会取得巨大成功,为海洋争霸战吸收了许多杰出人才。然大会期间亦发生一起神秘事件,西延贼子入京欲刺杀圣女,却在南尘医学院附近随同一大片区域一起神秘消失。在此过程中,尘京亦遭遇罕见大地震,整个尘京在地震中整整颤抖了近半个时辰。据军部大将军蓝玉蓝将军事后回忆,他在赶往的途中,遇到一股巨大的能量阻拦,被阻碍在不远处近半个时辰,而当能量消失后,他第一个赶至出事地点,发现地面上只有三个人。一为后来名震海洋的勇者王勐,二为勇者之妻,后世有名的医者陈钗。而第三人身份却有些神秘,有人说是蓝婉儿,然据圣威将军利武玖言,时即将被封为南尘圣女的蓝婉儿正在蓝府。又有人说那人不过是医学院的一个普通学生……据不完全统计,此次神秘事件对尘京造成了几百万晶币的直接损失……(熙智纪?南尘史言)

……

熙智历二七九九三年秋末,据当时西延太子培养的一名基层骨干人员后来回忆,深入南尘行刺杀之事的人员几近全没,逃回来的人员称:南尘有恶魔,可勾动天怒,行天罚。太子闻言大怒,怒喝称:西延乃天命所归,岂有天罚之理。便将参与行刺的人员尽皆投入决死军中。不过太子仁慈,对他们的家人却提高了抚恤标准。后我西延派谍报人员深入南尘,欲查明那日尘京到底发生何事,然却探知那处已然被南尘御林军封锁,点滴信息不可得。而尘京行刺蓝婉儿事败之后,我西延迎来一段极度艰难时期,不知为何,包括北疆帝国这位盟友在内,尽皆朝我西延发难,至于原因,至今仍为一大历史悬案……(熙智纪?西延策语)

……

熙智大陆上有一个古老的传承,相传这个传承每代只有一个人,可就是这样一个传承,却获得了整个大陆上所有人的敬重,甚至是仰视。这个传承源自何时?没有人知道,不过人们都知道这个传承在熙智大陆统一之前是没有的,它产生于那位传奇皇帝隐退后不久。当时有一个自称玄机子的中年人行走在这个大陆上,并自称其乃是玄机会第二代会长。这个人行走于各个皇子之间,他以其独特的玄机命言评断每个皇子的未来。当他做完这些评断后,便又消失不见。如果说事情就此消去,或许这个玄机会也不会赢得人们的敬重或者仰视。可是此后,这个自号玄机子的人对那些皇子的评断之言竟然全部应验,自此天下大哗,凡有势力者莫不四处寻找,以期能从其处获得一丝天机,趋利避害。

时光倒回一点点,仅需要是卢月斜双眼尽墨,空中雷云翻腾之时。此刻尘京东郊飞行港中有一架比较小的飞行恺兽缓缓降落。窗门打开,从里面走下两个身着青布衫的人。其中一人年约三十多岁,而另一人则约莫十三四岁左右。

“轰……”年长的那人听到空中突然发出炸雷声,不觉抬头朝那处天空望去。随着这一望,他的脸色骤变,突然伸手拉住身边的小孩,急速朝飞行港的一处休息之地跑去。

“老师怎么了?”小孩看着被拉着的手,疑惑的问道。

“出事了,快点,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我必须赶快进行一次窃天机的仪式,晚了就可能来不及了。”年长的这个人,亦或者说小孩的老师焦急的回答道。

他们很快找到了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小孩十分熟练的打开自己的空间戒指,从里面拿出仪式需要的东西。

孩子的老师见东西准备的差不多,立刻开始念道:“如果命运不可逆,事情进入死局,吾将以吾命换得一丝转寰天机,如果命运不可逆,事情还有一丝希望,吾将以吾寿元请上天指点。天……机……可……泄……”后面的几个字,他说的十分艰难,然而伴随着这种艰难,却使得他的脸色出现了一丝绝望。

孩子静静的看着自己的老师,突然他的瞳孔剧烈收缩,他竟然看见自己老师的头发急速变白,而那尚显年轻的脸庞也骤然老去,皱纹越来越深。

“老师,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孩子茫然无措,带着苦音道。

“原来如此,原来还有机会。哈哈……咳咳……”这个突然衰老的人没有理会孩子的话语,而是在感受了一会后,绝望之色渐去,大笑着喊道,不过似乎他真的成了老人,只笑了几声便不住的咳嗽起来。

“老师,老师……”孩子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言语了。

“乖孩子,老师没事。”说着,老人摸了摸孩子的头发。接着打开自己的空间戒指,从里面拿出纸和笔,不断的写着什么。写完之后,他拿出一个奇怪的信封,将写好的东西放进信封,接着对着信封做了一个奇怪的封印手势。封好信封后,“老人”对着小孩说道:“孩子,老师不能再教你了。接下来老师说的每句话你都要记住。”

老人停顿了一会,从戒指中拿出一瓶丹药,放在孩子手上,说道:“这封信你先收好,”“老人”指了指那封信,而后又指着那瓶丹药说道:“你速速去蓝玉府上,也就是我们此次欲要拜会的蓝婉儿所住的地方。你到蓝府后,直接将这瓶药给蓝玉,让他将药给蓝灵儿服用。如果蓝灵儿被这药救活了,那么这封信你就留着,待得时机成熟时你再拆开。而如果蓝灵儿没有被这药救活,那么你就立刻带着这封信赶去圣庭山,将这封信交给纬磊神王。咳咳……”说着说着,“老人”咳出一大滩血。

“老师……”见此,孩子不住的哭喊着。

“奂儿,不要哭了。”“老人”安慰了一会孩子,从戒指中拿出一把尺子,强抑咳嗽的冲动,说道:“林奂接令,我以本代玄机会会长的身份命令你接替玄机会会长之职,从此之后,你的名字将改为玄机子。”在顺利说完这些后,“老人”又不住的咳嗽起来。

“老师……”突如其来的变化令林奂有些难以接受,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奂儿,老师的时间不多了。刚刚老师行窃天机之事付出的代价太大了。所以你赶快接尺,难道你要让老师死不瞑目吗?”

“不,不会的,老师,你不会死的。”

“傻孩子,接尺吧!”

林奂知道历代玄机子的传统,他流着眼泪,恭敬的结过那把古朴的尺子,对着‘老人’磕了九个头后,站起身咬破自己的手指,用鲜血在尺子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而后又用尺子抵在老人的额头,用鲜血写下的名字迅速的消失了。

见林奂做完这一切,“老人”则微笑着合上了眼睛。

“老师……”痛彻心扉的呼喊声并没有惊动周围的人,因为周围的人此时已经被不远处的高空中浓烈的雷云震撼着。

“轰……”地面开始不断的颤抖。人们以为发生了强烈的地震,伴着某种恐惧,朝他们认为的安全区域跑去。

林奂对着突然变成老人的老师,从老师的空间戒指中拿出了历代玄机子火化之用的真火珠,林奂流着眼泪将真火珠放进老师的口中。

老人的尸体瞬间化为了灰烬,林奂又拿出一只精美异常的罐子,将骨灰一点一点收进罐子中。

当收集完之后,他对着罐子磕了九个响头后,将罐子放进自己的空间戒指,之后他摸了摸那封信和那瓶丹药,朝此刻正不断颤抖着的尘京市区孤单走去。

63.蓝家有贵客

女孩感受着不断颤抖着的大地,试着站立起来,但她毕竟有些孱弱,在摔倒几次后,便放弃了站立的想法。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地停止颤抖。但女孩依旧坐了一会儿,许久,她便试探着站起身,确定大地不再颤抖后,便欲离去。然当她欲抬步离开之时,天空中突然掉下一个影子。随着“嘭”的一声,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男孩挡住了她的去路。

突然出现的影子使得女孩满心恐惧,不过她依旧伸出那双血迹尚未干涸的小手,探了探身前那个浑身是血者的鼻息。

“还有一点呼吸!”女孩心道。

确定身前这个人还有呼吸,女孩便试着抹去这人脸上的血迹,以期能看清楚这个人的面容。

“卢少爷!……”当女孩看清楚这张脸后,不禁失声惊呼道。

……

“蓝将军!”利承与闽将军皆下马,对着怀抱一个女孩的蓝玉恭敬道。

“灵儿,灵儿……”蓝玉一直呼喊着怀中的女孩。

利承与闽将军并不明白此间发生了何事。他们见蓝玉将整个心神都放在了怀中女孩身上,对他们却不闻不问,便知道怀中女孩对蓝玉特别重要,因此对蓝玉不理会他们也没有太过在意,反而顺势仔细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只见这方大地满目疮痍,有许多巨坑。看着这些巨坑,利承与闽将军等人皆面面相觑,他们现在还能从这些巨坑中感受到一股股澎湃的雷霆之力。不,更确切的说,应当是天怒之力。以他们的实力,可以清晰的分辨出什么是雷霆之力,什么是天怒之力。

“是天怒,这……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闽将军满脸震惊的看着身旁的利承。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不过,我想这三个人可能知道一些。”利承说着,指了指不远处断了一臂的大汉,蓝玉怀中的女孩,以及躺在蓝玉旁边不远处的一个少女。

闽将军顺着利承的手,看了那三个人一眼,而后对着利承说道:“这应该属于特殊事件,这种事情可归你处理。说吧,我们该怎么办?我协助你。”

闽将军一般负责的是御林军的事务,而对于某些特殊事件,则一般交由利承的特别部门处理。既然现在这个特别部门的总负责人在这里,这位闽将军也乐的撂挑子。

“你……”利承见闽将军如此,无奈的瞪了他一眼,并未多言,立刻转身安排起来。

尘京出现天怒,这本就是属于极为特别的事情,处理这类特殊事情,利承可是驾轻就熟。

“蓝将军,这三个人我们应当立即送往医馆。”利承指着被御林军抬着的王勐与陈钗,推了推蓝玉,又指着他怀中的女孩说道。

所谓关心则乱,其他人还从来没有见过蓝玉这种落魄样。利承在安慰了蓝玉一会后,蓝玉终于回过一丝心神。

“蓝将军,再不送往医馆,恐怕就来不及了。”利承加重了语气,他知道此时必须要带有某种恐吓的言语将蓝玉完全惊醒,不然真可能来不及了。

“你说的对,你说的对,医学院就在这边,对,我们去医学院。”蓝玉抬头看了一眼利承,立刻站起身,抱着蓝灵儿朝医学院飞去。

利承靠近蓝玉后才看清了怀中女孩的样貌。说实话,当他第一眼看到蓝灵儿时,却是大吃一惊,他还以为受伤的是蓝婉儿呢!不过当听蓝玉称其为灵儿时,便想起了那个蓝玉说过的那个小女儿。而且当看到蓝灵儿胸口那恐怖的伤口时,利承反而似乎明白了什么。

“像,真是太像了。也许她被人误认为是蓝婉儿,所以才会发生这件事。可这些天怒又是怎么回事?西延人呢?难道医者不可杀,否则犯天怒,西延人都被天怒轰的尸骨无存?”一旁的闽将军道出了利承心中的想法。

“将军,我们该怎么办?”利承身边的一个副官见他们的将军陷入沉思之中,指着担架上的两个人问利承道。

“就近抬往医学院,其他人立刻封锁现场,你在此指挥他们。”利承对着那个副官说完,便引着其他人向医学院奔去。

……

一个孤独的身影慢慢的走向蓝府。不过今天的蓝府却比往日多了许多士兵。

“站住,将军府不可擅闯!”蓝府门前的几个兵丁将手中的长枪斜伸,拦住了这个孤独的身影。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这时门口冒出一个小厮来,打量了一会府门前的这个人。年纪和府里的大小姐差不多,人也张的很清秀,不过看神情,内心似乎有很多悲伤。

“我找蓝将军,劳烦通禀,就说玄机子求见。”这个孤独的身影对着门内那个小厮说道。

小厮并不知道玄机子代表了什么,不过闻听是找他们家老爷的,便对门口的几个士兵说道:“几位军爷,这位是找我们家将军的,现在大小姐已经被你们军方给保护的连只苍蝇都接近不了,而我们家将军又不在,所以你们能不能选一个人随我进来。将军不在,大小姐主事,还请你们给里面的那些军爷商量,让我们家小姐见见这位。”小厮说着指了指门口的林奂。

“不行,你怎么能够确定这个人不是来行刺蓝婉儿小姐的。”士兵未加考虑,直接拒绝道。

“不是,但这样也不是我们蓝府的待客之道……”小厮还待说什么,却见门口有一辆豪华的恺兽车停了下来。恺兽车上走下一位身着戎装的女将军。

“萧将军!”站在门口的士兵们看见这位女将军,立刻半跪行礼。

“都起来吧!”萧鸾走至门口,见蓝府今日突然多了如此多的士兵,并未觉得奇怪,只是不住颔首,心想:“利承的三子不错,虑事周到。”想着利武玖刚刚急忙派人到她府邸,请求她尽快前来坐镇蓝府,心中对利武玖的肯定又增加的了几分。

“萧将军!”小厮近段时间以来,经常见到萧将军,对这位女将军也比较熟悉,是以并未感到太过畏惧,所以便壮着胆子在问了声好后,请求道:“将军,这位要找我们家将军,可是我们家将军现在不在,按理应该是我们家小姐处理这些事儿的,可是我们家小姐现在被军部派来的士兵们保卫着,一般人根本不容许接近她,想着老爷往日间的教导,我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哦,蓝府的大门原来这么容易进的?”萧鸾看着这个小厮,有些奇怪的问道。这事的确挺奇怪的,随便来个人,蓝玉都需要接见,那他这个将军也太过繁忙了些。

“额,不是这样的。这是我们家大小姐吩咐的。她说在大会举办的这段时间内,凡是来找将军的,都不要拒之门外。小姐说这些人可能都是帝国的青年才俊。”小厮将理由缓缓道来,在说的过程中,还用手指着林奂的打扮,似乎在说:“这个人一看就是年轻才俊嘛!”

“原来如此。”萧鸾作恍然状,也转身以一种欣赏的态度打量起了林奂,接着淡淡的问道:“孩子,你找蓝将军是为了什么事?”其实在萧鸾看来,这个孩子应该是来向蓝玉展示才能的,以期能够进入军部。她这样问,也不过是出于一种上位者的礼貌而已。

“我是来送药的,老师告诉我,如果这药救不了蓝灵儿,就让我立刻前往圣庭山。”林奂并没有太多社会经验,见萧鸾如此问,便将来意直接告知了萧鸾。

“送药?”萧鸾疑惑的看着林奂,而当听到他提到蓝灵儿时,脸色则十分怪异。蓝灵儿有没有受伤,她还不清楚,不过有关于医学院附近的事情她已经知晓了。此时的她也只是猜测蓝灵儿可能遭遇了某种不测。“不知你的老师是谁?而你又叫什么名字?”萧鸾觉得问题的关键可能在他老师上,是以如此问道。

“家师号玄机子,而我则是这一代的玄机子。”林奂束了束身,调整了一下内心的悲伤,以玄机子的身份说道。

“什么……”这回答可出乎萧鸾的意料,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各大势力不断追逐的玄机子会出现在她的面前,不过她依旧存有疑虑,于是又问道:“你怎么证明你是玄机子?”萧鸾觉得事情太过震撼,觉得有必要仔细确认对方的身份。

林奂见这个女将军如此询问,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打开他的空间戒指,将那把象征玄机子身份的尺子拿了出来。

看到这把尺子,仔细感受尺子上传来的气息,确认和记载中的一模一样后,萧鸾也几乎可以确定这个人就是玄机子,只是她依旧不明白,为什么这一代的玄机子竟然是一个孩子,但那把尺子,又使得她无法怀疑。“在下萧鸾,为南尘帝国大将军,见过玄机子。请问玄机子阁下,令师呢?”萧鸾对着林奂福了福礼,语带恭敬的问道。

“萧将军您好,家师在刚刚的求天机中已经过世,所以我刚刚继承了家师的身份,成了这一代的玄机子。”林奂见这位女将军对他行礼,也回了一礼道。

“啊……”萧鸾惊讶的看着林奂。

“家师在离去前,交代我两件事,第一件就是送药,第二件则要根据第一件事的结果而定。”林奂继续道。

“实在失礼,”萧鸾这时才意识到将堂堂玄机子阻在门外是一件极不得体的事情,便立刻又对林奂道:“还请玄机子先生于府中休息,我立刻派人去请蓝玉将军。”说着,萧鸾开始领着林奂朝蓝府内走去。萧鸾亲自领路,士兵们当然不会阻拦。

64. 医者的眼泪

尘京医学院,由于多数学生都随他们的老师外出行医,毕竟医得于实践中。此时的医学院显得有些冷清。

颜医师正在她的房间的里翻看医书,偶尔皱眉思考什么。这时一个学生匆匆推开了她房间大门,焦急喊道:“颜老师,颜老师……”

颜婼正因为这个学生没敲门就匆匆闯进来皱眉,却听那个学生气喘嘘嘘的接着说道:“老师,快去看看吧,灵儿,灵儿,灵儿学妹出事了……”

“什么?灵儿出什么事了?”颜婼咋闻蓝灵儿出事,内心也陡然一惊。

“好多血,好多血……院长……院长叫您赶快过去,现在医学院所有的老师都正赶往医务室,颜老师,您快去吧!”这个学生说完,也不待颜婼继续询问,又匆匆跑了出去,看样子是通知其他老师去了。

颜婼还正欲问什么,然见那个学生已经离开,便也不做停留,立刻放下手中的医书,亦三步并作两步,朝医务室匆匆赶去。

医务室,蓝玉坐在蓝灵儿旁边,手紧紧的捏着蓝灵儿的手,并不住的说着:“灵儿,你可千万不要有事,你可千万不要有事,不然你爸爸该怎么向你娘交代……”

“老师,怎么回事,灵儿怎么了?”颜婼赶至医务室,见王勐、陈钗、蓝灵儿都躺在医务床上,便问正在为王勐医治的院长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灵儿现在情况不妙,我检查过了,情况不容乐观,我一点办法也没有。”院长在仔细检查了王勐后,开始为王勐止血。

颜婼迅速跑到蓝灵儿身边,却见蓝灵儿浑身是血,胸口处有一道恐怖的刀伤,而右臂上还隐隐闪出一丝雷电之力,不过很微小。

“颜老师,灵儿由于心脏受损严重,而且血流不止。但是灵儿的血液有些特殊,与他匹配的人很少,我们缺少血液。”学院里一个老师对颜婼说道。

颜婼看着满是鲜血的蓝灵儿,眼睛泛红。

“抽我的,我的血和灵儿的是一样的,我们曾经在小城里匹对过。”不知何时,断了一臂的王勐醒转,听到有人如此说,立刻虚弱的说道。

“不行,你现在情况也不容乐观。”王勐刚说完,院长却立刻否定道。

“抽我的,我是灵儿的父亲,我的血肯定合适。”蓝玉感激的看了眼王勐,轻轻的放下蓝灵儿的手,站起身道。

“不行!”院长再次断然否定。

“为什么?”蓝玉见女儿性命危急,急需输血,然则他欲输血,却又被院长拒绝,不禁释放出了那股将军的威严气势。

“蓝将军,希望你克制,我是灵儿的老师,我对灵儿的关心也不比你差。但我要告诉你,如果用你的血,那么灵儿将会立刻毙命。”颜婼见蓝玉如此,立刻说道。

“嗯?”蓝玉看向颜婼,露出询问的表情。

“你的血液太霸道,目前的仪器根本无法将你那种层次的力量分离出来。”颜婼一边说着,一边坐在蓝灵儿身边,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额头,几滴眼泪滑落。

明白原因后,蓝玉有些无助的看向王勐。

“我能行,我一定可以。”王勐左手撑着床,想要坐起来。

“王大哥,月斜呢?月斜怎么不在?”这时,陈钗也醒了过来。陈钗实际上并没有受伤,她只是被一股不明的力量给震晕了而已。陈钗醒来后,立刻想起了晕倒前的那一幕,是以立刻问正挣扎着欲坐起来的王勐。

王勐听到陈钗的声音,看了眼陈钗,见陈钗被几个人扶着下床,便说道:“不知道,我也刚醒来。”院长见王勐坚持要坐起来,便用手在王勐的胸口轻轻一按。王勐只感到一丝烦闷,接着无力的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由于断臂,你也失血过多,根本不适合为人输血,而且就算抽干了你的血也不见得够用。”院长在身边几个老师的帮助下,开始为王勐处理断臂的伤口。

“那灵儿怎么办,她怎么办?”王勐焦急的问出了在场所有人都十分关心的一个问题。

“哎!”院长只是叹息一声,继续为王勐处理伤口。

“不要,不要,一定还有办法的,院长,一定还有办法的!”下床后的陈钗走到院长边,当即跪了下去。

“孩子,起来吧,灵儿是一位天生的医者,作为医者,我们所有人都很关心她,但凡有一点办法,我们会竭尽全力。”院长示意身边的老师继续处理王勐的伤口,转身扶起陈钗。院长内心也十分沉痛,他为蓝灵儿检查完后,便已知道结果,所以他之后才会一直坐在王勐旁边,为王勐医治伤口,他这是在利用这短暂的忙碌忘却内心的伤痛而已。

“那就真没有一点办法了吗?”蓝玉有些绝望的看着院长。

“将军,我们可以组织所有的御林军前来验血,肯定能够找到和小姐匹配的血液。”闽将军见蓝玉绝望的神情,立刻提醒道。

“对,对,我们可以找,哪怕翻遍整个尘京。”蓝玉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脸色有些涨红道。

“没用的,来不及。如果这个办法可用,我们只要发出医者的请求,早就有许多人开始来此验血了。”将陈钗扶起来后,院长颓然的坐到了王勐的床边说道。

“医者魂,愿所有人欢乐,医者意,愿所有人健康,医者心,付出所有,驱逐病人的伤痛……”坐在蓝灵儿身边不住抚摸着她的颜婼伴着不断滑落的眼泪,唱起了那首医者之歌。伴着这种歌声,在场所有的师生也开始附和着唱了起来。声音神圣而又悲伤,所有的医者都流下了眼泪。

“我们守卫生命,因为生命是那样令人值得敬畏……”歌声伴着医者的眼泪,使在场的将军与士兵们也开始默默垂泪。

闽将军与利承受不了这种悲伤的冲动,不禁从房间里退了出来。听着那满含神圣的歌声,利承拔出一把剑,悲愤的道:“西延这帮畜生,居然对一个医者如此残忍。我利承发誓,从此以后绝不留一个西延俘虏。”说着,运力于手,将那柄剑震成两截。

“加上我!”闽将军也拔出随身佩剑,亦将其震成两截。

“我等紧随将军”不知何时,利承与闽将军身边已经围了一大圈士兵,他们亦以各自的方式在此发誓。

“报……萧大将军命人带来一瓶药,欲转交给蓝将军。”这时,突然传来通报声。

“速速带他进来。”利承听是那位萧将军带来的药,猜测可能是希维尔海上的某种宝物。想到这,不禁燃起了某种希望。

“将军老爷,府上来了一位自称是玄机子的人,他让萧将军将这瓶药送到这里来,说是给我们二小姐服用。”来人是蓝府看门的那个小厮,他并不知道自家二小姐已经受伤,不过萧将军如此安排,他便立刻开着蓝府的恺兽车赶了过来,将药交到了蓝玉手上。

颓坐在王勐床边的院长听到玄机子三字,则立刻站起身,抢过蓝玉手中的药,放在嘴边闻了闻,而后露出兴奋之色道:“有救了,有救了。这乃是传说中的天机丹,乃是玄机子窃天命而制成。这个说不定能够救活灵儿。”

看着手中的天机丹,院长双手颤抖着从药瓶中倒出一粒,而后吩咐身边人道:“水,快取水来,将药化开,给灵儿喂下去。”颜婼闻言,立刻起身倒水。

天机丹在颜婼端着的那碗水中化开,颜婼小心翼翼的用汤匙喂蓝灵儿,但蓝灵儿双唇紧闭,竟是难以喂进去。无奈之下,颜婼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一根导管,她含着一口药水在嘴里,而后通过导管导入蓝灵儿的嘴里。

随着这种喂食,蓝灵儿的身上开始发出一层淡淡的幽光。而后蓝灵儿身上的伤口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有效果了,有效果了。”蓝玉见此,声音有些颤抖。

“老爷,老爷……”蓝府小厮极为惊讶的看着这一幕,突然想起他临来时萧将军的吩咐,便在蓝玉身边低声喊道。

看到蓝灵儿身体以可见的速度恢复着,蓝玉心情也放松不少,往日里那个大将军似乎又回来了。听到有人喊他,便问道:“何事?”

“将军老爷,萧将军请您速回府里,萧将军让我转告您,玄机子目前还在府里,让您赶紧过去。”小厮一如往常禀告道。

“啊……玄机子!”刚才蓝玉整个心神都放在蓝灵儿上,因此之前并没有想到玄机子三字的含义。此时经过小厮提醒,才有所惊觉。

伴随着蓝玉这一声喊,医务室内除了院长之外,懂得玄机子三字分量的人也同时惊醒过来。他们都以特别奇特的眼神看着蓝府的那个小厮,小厮被这些人的目光看的有些莫名其妙,想起那个叫玄机子的小孩,呢喃道:“玄机子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吗?不像啊!”

“蓝将军,您快回去吧,这里有我和婼儿就足够了。再说这里还有这么多医学老师,所以这里你尽可以交给我们。我想灵儿暂时是不会有事了,天机丹果然名不虚传。”院长见蓝玉似乎有些踌躇,便已知其中原因,直接宽慰蓝玉道。

蓝玉看了眼蓝灵儿,欲转身离去。然就在此时,却听蓝灵儿突然喊道:“月斜,快停下来,不要再杀人了,不要……”。

听到这声音,在场所有人皆呆立于地。而蓝玉刚抬出去的腿又被他硬生生的收了回来。

65.蓝婉儿的心事

蓝府,萧鸾、林奂、利武玖以及蓝婉儿四人皆坐于蓝府客厅。场间氛围有些沉重,萧鸾询问了一些关于林奂师傅玄机子的事情,得知答案后,不觉愁眉深锁。利武玖则亦随着新一代玄机子的话语,产生些许疑虑。虽说四人都处在沉默不语的状态,但蓝婉儿的沉默始终有些特别。

“婉儿小姐,如果我没算错的话,令尊快回来了。”林奂在空中虚划几下,得到某种答案后,对蓝婉儿说道。

“玄机子先生看出来了?”沉默中的蓝婉儿抬头,看着年纪与她相仿的林奂。

“不是我看出来的,是我老师之前窃天机时,我正在一旁,因此我也感知到了里面的某些东西。”林奂沉默了一会,接着道:“整件事情的开端或许是因为蓝小姐你,不过在老师窃天机的过程中,我却感觉到你妹妹对某件事具有极其重要的作用。因此接下来的事情则是需要围绕你妹妹而进行了。”

“我妹妹?”蓝婉儿心生疑惑。

“是的,包括你即将作出的决定。不是吗?”林奂则以肯定的口吻说道。

“这样的决定真的很难!”蓝婉儿叹了口气,转而看向萧鸾。

“婉儿,你怎么了?”萧鸾感觉蓝婉儿与玄机子之间的谈话有些像打哑谜。她有些听不明白,看向利武玖,却见此刻的利武玖却在不住的摇头。“是我离开大陆太久,有些事情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萧鸾在询问蓝婉儿后,不觉心想。

“我没事,谢谢萧将军关心。”蓝婉儿应付了萧鸾后,站起身,仔细看着房间里的一切。

“婉儿小姐,我想就算你那样做,也不见得会有好结果,所以我们应该加大筹码。”林奂看蓝婉儿神情,不知为何,他决定帮助蓝婉儿处理某些问题。

“不是只要我离开就可以了吗?”蓝婉儿却是看了眼利武玖,有些不明白道。

“或许可以,但你这种做法不见得能够取得预期的效果。你父亲要失去的东西依旧可能失去。”林奂看了看利武玖,又看了看萧鸾,平静的对蓝婉儿说道。

“所以我才这样做了!”蓝婉儿以一种反驳的口吻说道。

“不过我觉得这样还不够,如果你想要护卫住你父亲的东西,我觉得还需要两个人的帮助。”林奂指着萧鸾和利武玖说道。

“我!”萧鸾奇怪的用手指着自己,她此时的内心正剧烈翻腾着。虽然她还拘束于林奂玄机子的身份,不过对于这样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她的内心不免有些轻视。但见林奂与蓝婉儿之间的交谈,她也隐约明白了什么,似乎直指她从海上回来的真正原因。

至于利武玖,见这个自称玄机子的人也用手指着他,却并没有太多惊诧,仅仅微笑着对蓝婉儿点了点头。

“萧将军,您为何从海上回来这件事也不必我说了,不然这些天来,你又何必总是与蓝将军在一起。”林奂看着蓝婉儿,不知为何内心涌出一股亲近之情,对于这种感觉,林奂觉得很奇怪。

“玄机子先生但说无妨。”萧鸾压制着内心的翻涌,虽然被一个孩子如此评说,但作为一国大将军,以及处于对玄机子这个名号的尊重,她整了整衣冠,表情平静的说道。

“婉儿小姐,不知可否?”林奂征求蓝婉儿意见。

“请玄机子先生指教。”蓝婉儿起身恭敬道。事及她父亲,而且面前这人虽与她年龄相仿,但他乃是大陆赫赫有名的玄机子,能得这种人帮助,蓝婉儿岂有拒绝之理。

“萧将军,我可以相信你吗?”林奂见蓝婉儿同意,却以激进的口吻问萧鸾道。林奂虽年岁不足,处理事情的经验亦欠考虑,但能被上代玄机子选为传人,又岂能是平庸之辈。他如此问也是根据萧鸾身份地位以及人们对萧鸾的评价而提出的,以萧鸾的身份地位以及品性,如果她回答是,那便不会作出背信之举。

“既然玄机子先生如此问,我也开诚布公,但凡不是有违南尘利益,先生您完全可以放心!”虽然一国将军称林奂这样一个小孩为先生实有些另类,不过对在场所有人看来,则又再正常不过。

“如此,那我便直说了。”林奂对萧鸾行了一礼,接着道:“所料不差的话,萧将军从海上赶回来,其实是为制衡蓝将军,毕竟婉儿小姐的身份地位即将发生剧变。”林奂指着蓝婉儿,“以蓝婉儿那时的身份,皇室对蓝将军肯定充满忌讳,由于在大陆方面,南尘的最高掌权人就是蓝玉,再加上一个身份极度特殊的蓝婉儿,此时必定需要一股力量来制衡蓝玉将军,皇室选择的那股力量就是你,而这也正是你回尘京的主要原因,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被萧鸾压制的那颗翻涌的心再次剧烈起伏着,不过为了避免皇室威仪受损,萧鸾仅是低头,但也并未否定林奂的猜测。不过在其他人看来,萧鸾无疑是默认了玄机子的话语。

“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猜忌与新势力!”林奂转而看着蓝婉儿道:“你选择了猜忌,父女关系恶化的确能够为皇室带来一丝心安,不过血脉亲情终究是血脉亲情,除非非常彻底,不然再如何猜忌效果依旧不大。所以要彻底!”林奂顿了顿,而后又指着利武玖道:“即使彻底还不够,皇室依旧会非常忌讳蓝玉将军,皇室同样有可能会使出某些手段针对蓝将军。因此还需要新势力,这股新势力就是你,利武玖。”

“我?恐怕我的能力尚不足以!”利武玖起身,有些不安道。利武玖对蓝家也有这样的忧虑,不过他并没有想到有效的解决方法,只仅仅提醒过蓝婉儿。

“武玖少爷,你的能力大家都看在眼里。敢问萧将军,通过这次事件,你对武玖少爷的能力有何看法?”林奂示意利武玖坐下,询问萧鸾道。

“心思缜密,大将之才,稍加雕琢,可统御一方天下。”萧鸾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萧将军既然认可,事情便好办多了。”说完,林奂从他的空间戒指中拿出纸和笔,一边在纸上快速写着,一边继续道:“在老师的那场天机窃取中,我也隐隐明白了一些什么,在来的过程中,我也粗浅的推算了一些东西,老师告诉我的答案是婉儿小姐的妹妹对最终的天命产生关键性影响,而我也推算出在座几位也对天命具有一定影响,特别是婉儿小姐与武玖少爷。今次根据某种可能,我不得不插手南尘国事,万望萧将军原谅。”林奂写完,对萧鸾表达了一丝歉意,接着将写完的那张纸递给萧鸾,询问道:“此方案如何?”

“我看可行!”萧鸾看完,将那张纸递给了利武玖,蓝婉儿则凑近一起观看。

“我有一个疑问!”利武玖看完之后,发觉一个重要问题。

“请说。”林奂接过此时在蓝婉儿手中的那张纸,不一会那张纸便自燃起来。

“我与蓝将军的关系本就不错,就算以我代表新势力,同样会被人自然而然的划归于蓝将军一脉,如此谈何制衡。”利武玖道出了心中的疑虑。

“很简单,蓝将军属于处事温和保守,你只要展露出你激进的锐意进取的一面就可以了。这是两种对立的军事理念,你们两个很容易走向对立面。”林奂稍加考虑后,如此说道。玄机子研究过很多人,大陆上那些比较有名的人物,其大多都有分析。

“最终天命到底是什么,与南尘平稳的局势有什么关系?”萧鸾见玄机子提出的方案可谓处处为南尘考虑,出于上位者的本能,萧鸾不得不如此问道。

“不仅仅是南尘,其实应该是整个大陆。最终的天命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但历代玄机子就是为此而存在的,不然我第二代玄机子也不会在当年游走于各个皇子之间,为他们评断。”林奂已然适应了玄机子的身份,沉稳之气渐显。

“你是说当年玄机子是为了平稳整个大陆局势?”萧鸾感觉自己仿佛接触到了某种历史隐秘,不禁如此问道。

“至少和我今天所做的目的一样。”林奂平静道。

“谢谢!”萧鸾听玄机子如此回答,由衷感谢道。

“萧将军,您是不是在说您答应了?”林奂虽猜测萧鸾拒绝的可能很小,但听萧鸾如此说,内心还是有些兴奋,他毕竟还存有孩子的心性。

“对南尘有利的事,我何必拒绝,而且利武玖的能力我很认可,特别是我真的希望将大后方继续交给蓝玉将军。毕竟还是海上更适合我。”萧鸾面露微笑道。

在这个过程中,蓝婉儿其实是最关键的人,因为整件事情都可算着是她的心事,然她却是话语最少的那个人。“谢谢!”蓝婉儿听萧鸾如此说,沉默的蓝婉儿起身拜谢,她或许可以从这件困扰了她近一年的心事中解脱了。

“老爷您回来了,……”厅外传来蓝府管家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蓝婉儿看了眼萧鸾,最后无奈叹息一声,迎了出去。

66.大殿里的椅子

蓝玉面对迎上来的蓝婉儿面无表情的直接走过。

面对父亲如此,蓝婉儿双眼欲红,看着走进客厅的父亲的背影,喃喃道:“多少次见你走进会客厅,你的背影总是那么匆匆,可是今天为何依旧要如此匆匆?甚至绝情!”

“蓝将军,我来介绍,这位就是玄机子先生。”萧鸾见蓝玉进门,开始为蓝玉介绍道。

蓝玉还在想刚才与自己大女儿擦肩而过的画面,内心有些伤痛,但满腹的气愤之情却是不减。不过见萧鸾指着一个孩子称其为名闻大陆的玄机子,却有些惊愕,甚至于有些不知如何言语。

“蓝将军您好!”林奂对蓝玉施礼道。

“额!先生您好!”虽然惊愕,不过蓝玉知道萧鸾不会对他开这样无聊的玩笑,惊讶过后,立刻回礼道。

蓝婉儿失落的走进客厅,看了眼林奂,却见林奂投来安慰的眼神。感受到林奂的宽慰,蓝婉儿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蓝玉与林奂等人客套交谈后,也明白了这一代玄机子为何如此年轻。不过通过交谈,蓝玉也确定这一代玄机子虽年轻,但同样非常人可比。

夜色渐浓,蓝玉欲邀请林奂于蓝府住下,不过林奂却称蓝灵儿那边还有可能出现变数,为了师命,他必须去医学院。见如此,蓝玉也没有挽留,毕竟还是自己女儿的生命重要。

林奂等人伴着浓浓夜色,相继离开。此时的蓝府也就只剩下蓝玉与蓝婉儿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灵儿已经回尘京的事情?有些事情我早该想到,但我一直以为她不在尘京,以为她不会有事……说,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蓝玉将所有人都送出门后,回房看见蓝婉儿还站在大厅,不觉怒气上涌,是以责问道。不过话语中,也涌出一股浓浓的自责,今天白天见到蓝灵儿后,他有些忘形了。而那天在大校场看到蓝灵儿时,由于忙碌于人才选拔,结果又被他疏忽了。

听着父亲冷硬的语气,蓝婉儿知道父亲对她的隐瞒生气之极,然则她又不知该如何回答。

蓝婉儿沉默着,而蓝玉见蓝婉儿沉默,则更是生气。曾经每当只有他们父女二人的时候,他们总是会有说有笑,因为那样的机会真的不多,蓝玉的忙碌令蓝婉儿极为珍惜每一分钟的天伦之乐,蓝婉儿从来没有沉默过。

“啪……”蓝玉见蓝婉儿始终沉默,想起浑身是血的蓝灵儿,蓝玉终于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一个巴掌拍了过去。

蓝婉儿感受脸上的火辣,伸手捂住脸,眼泪不可抑制流下。

“为什么?”蓝玉的声音陡然提高。

“我恨妹妹,有她在的时候你总是不理会我,明明我就坐在旁边,但你却从来不理我。”或许是那一巴掌的原因,蓝婉儿亦大声吼道。

“你……”蓝玉没有想到蓝婉儿会这样说。然而蓝婉儿却又很快打断了她父亲的话语。

“我做了那么多,就是想为你分担更多,可是每次我们一家人有机会在一起的时候,你却从来不理我,难道我就不是你的女儿?……”蓝婉儿的语气令人感觉到一种疯癫的感觉。

“什么时候开始的?”看着女儿的疯癫之态,蓝玉深吸一口气,冷漠的问道。

“很早……”蓝婉儿感觉到父亲的冷漠,心中不觉一痛,但依旧有些疯癫道。

“就因为这种嫉妒,你就想要她的命?你还配做她的姐姐吗,啊!?”蓝玉冷漠转成了极度的愤怒。

“不只是嫉妒,还有恨,我恨她……”此时蓝婉儿似乎也豁出去了。

……

熙智历二七九九三年秋末,南尘圣女在即将成为圣女的前夕与其父反目,此次事件原因不明,然则奇怪的是皇室在封圣女不久后,同样封其父蓝玉为德宣将军,其意似在缓和二人矛盾。但可惜事与愿违,其后二人矛盾反而更加激烈。《熙智纪?南尘史言》

……

蓝婉儿第二天一早直接去了音乐公会,此后再没有回过蓝府。而蓝玉则在前一天晚上发完脾气之后,直接去了医学院,因此蓝婉儿离开的时刻他并不知道。

就在蓝婉儿到达音乐公会前,萧鸾一路暗中保护着,蓝婉儿安全进入音乐公会后,她也并没有回自家府邸,而是径直去了南尘皇宫。

皇宫里住着谁?喜欢权力的人说住的是一国最有权力的人,喜欢钱的人说住着一国最有钱的人,而某种女权主义者却会说住着一国最大的嫖客。对于帝皇,人们有许多评价,但不论作何评价,终究不能涵盖这两字所涵盖的复杂含义。

就在这种地方,南尘皇帝正在天和殿批阅奏章。他偶尔因为奏章中的事皱起眉头。这时他的内务总管走了进来。

“陛下,萧将军求见。”内务总管对这批阅奏章的南尘皇帝跪拜说道。

“嗯,知道了。”皇帝放下奏章,按下桌边的一个红色五芒星阵按钮。接着他对内务总管道:“宣她进来。”

见内务总管出去,皇帝看了眼那个五芒星按钮,见颜色已经转成绿色,便对着那个星阵说道:“萧鸾可能是为了蓝玉之事而来,你们在旁听着,之后我要询问你们的意见。”说完,皇帝又按下一个蓝色五芒星按钮,霎时间天和殿里多数的椅子后面的屏风都亮了起来。很快,椅子上都传出“是”的声音。

“拜见陛下!”内务总管将萧鸾引至天和殿,萧鸾向皇帝行了一个军礼道。

“萧将军,来见朕所为何事?”皇帝示意萧鸾坐在那没有亮灯的椅子上。直奔萧鸾来意,这位皇帝是一位雄主,他还有许多事要处理,没有太多时间浪费。

内务总管也是个有眼力劲儿的人,不然他也不会在皇宫这种地方混到内务总管的高位。见殿内多数椅子都亮着灯,不待皇帝命令,直接退出大殿,掩好大殿门。而后对大殿门外的几个护卫说道:“守好了,萧将军没有出来之前,任何人不得接近这扇门。”

“陛下,微臣乃为蓝玉之事而来。陛下也可以认为臣下是为了蓝婉儿之事而来。”萧鸾寻了一个很靠前的没有亮灯的椅子坐了下来,以手福礼道。

“哦,蓝婉儿是我南尘打破禁忌的人,她的地位不容动摇,至于蓝玉,实在令我为难,我别无选择。”皇帝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不是,陛下,我刚刚收到消息,因为蓝灵儿遇袭之事,蓝玉已将蓝婉儿赶出家门,而今蓝婉儿已经身在音乐公会了。既然如此,对于蓝玉,似乎不必做太多动作了。”萧鸾道出来意。

“嗯,我知道了。”皇帝沉默了一会,而后又说道:“还是不行,他们毕竟是父女,吵架只是暂时的,所以朕不得不防备他们。”

萧鸾听皇帝如此说,内心却是有些翻涌。听皇帝口气,对于昨晚的事似乎早就知道了,蓝府有宫里的人,萧鸾如是想。然想归想,萧鸾还是立刻说道:“蓝玉是目前南尘最适合呆在大陆处理军部事物的人,要不是他,这几年我们在大海上也不会如此顺利。而今他与蓝婉儿关系恶化,我们可以推波助澜,令他们的关系难以修复。而且为了防备万一,我们还可以扶植某个年轻人上位,以制衡蓝玉。”

“玄机子怎么说?”皇帝没有接续萧鸾的话语,反而突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啊?”萧鸾惊愕抬头看着皇帝,可惜皇帝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萧鸾毕竟是久经沙场的人,对心情的控制自是不弱,惊讶过后,立刻回答道:“玄机子先生希望南尘稳定,他认为消去蓝玉的权利不利于南尘稳定。”

“哦,玄机子真如此说?”皇帝眼睛明灭不定。

“微臣不敢欺瞒皇上。”萧鸾赶紧下跪道。

“萧卿请起,朕没有怀疑你。只是玄机子突然造访蓝府,却是令朕有些想不明白。自朕登基以来,一直在寻找他们的踪迹,却始终杳无音讯,但此次却突然出现在蓝府,对此朕实有些看不透。”皇帝示意萧鸾坐下,而后道出了心中的疑问。

“陛下,玄机子先生目前正在医学院,据玄机子先生说,他近几年可能会一直住在医学院。”萧鸾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请皇帝自己去向玄机子请教。“陛下,玄机子心怀天下,他明确对微臣说希望南尘稳定。而且提出扶植新势力以制衡蓝玉的办法也是玄机子先生提出来的。”

“哦!说下去。”皇帝倚靠在龙椅上,眼睛慢慢闭上。

“是。”萧鸾应了声后,接着说道:“我根据玄机子先生的意思,我推荐利承的三儿子利武玖。我对他的能力很认可,而且他的天赋也不错,单论道之力方面,他已然快突破至三阶博士的层次了。最关键的是利武玖行事变通激进,锐意进取,与蓝玉的风格相反,这样也就排除了利武玖会成为蓝玉一脉的人。”

“嗯,利承的三个儿子中,这第三子不错,心向帝国,而不像他两个哥哥,一心要去熙智城,以摆脱帝国赋予他们的责任。此事值得考虑,但他年纪尚轻,还不足以担此重任。”此时皇帝已经阖上了眼睛,完全看不出他有没有思考萧鸾的话语。

“陛下英明,不过我们培养他几年后,也差不多成熟起来了。再者,蓝婉儿入道后要去熙智城天逊学院学习,既然如此,我们还有许多时间。”萧鸾是打定主意要让利武玖成为新生代的领军人物。

“此事容后再议。选拔大会的事怎么样了?”皇帝突然转变话题道。

“有序进行中!”萧鸾不明白皇帝为何突然问这件事,不过她还是很快回答道。

“嗯,很好,朕有些累了,你先去处理大会的事情吧,蓝玉现在状态欠佳。”皇帝对萧鸾挥了挥手道。

“是,陛下。”萧鸾带着某种疑虑,看了眼殿内亮着的椅子,离开了大殿。

“关于蓝玉的事,诸位有何看法?”皇帝见萧鸾离开,对着空荡荡的大殿说道。

“我觉得可行!”

“我觉得不可行!”

“制衡的人选还需考虑!”……

殿内突然嘈杂无比,但这位皇帝并没有表露出任何不悦的表情,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为首的那张椅子。那张椅子属于海上的那个人,可是那张椅子上却没有传出那个人任何声音。

“玄机子,昨晚朕找你,你对朕说朕需要找到黑路尽头的那一丝光明,这一丝光明到底是指谁?蓝婉儿还是利武玖?亦或者他人?”南尘这位雄才大略的皇帝终于露出一丝疲惫之态。

“如果玄机子认为可行,那么就按萧鸾的意思办。”这时那张一直没有说话的椅子突然传出海上那个人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皇帝甩去疲累之态,内心也有了决断。至于其他椅子,也没有再传出声音,大殿复又变的安静无比。

67.门后那双熟悉的眼睛

尘京一个僻静角落,都能看到一个女孩的忙碌身影。忙于乞食?也许,只是乞讨到的食物她仅吃了很少一部分,其他绝大多数都被她熬成粥喂给了躺在那个狭小角落里一直处于昏迷中的男孩。

自那天卢月斜落在她身前,她便把卢月斜带到了这里。由于那天尘京刚刚经历了巨大的颤抖,大街上的人顾自逃命,根本就没有人理会这个双手不断流血,还背着一个昏迷男孩的女孩。

女孩将卢月斜背至一个富贵人家门口,希望他们能够救救昏迷中的卢月斜,然而门口的小厮见到他们,立刻放出看家护院的魔狼犬。女孩在付出了腿部被咬的鲜血淋漓的代价后,艰难的将卢月斜背到了这个角落。由于这种经历,女孩再也不敢去求人救卢月斜了,她害怕在她被咬死之前,卢月斜就已经被那些人折磨死了。

转眼,卢月斜已经昏迷三天了。这三天来,蓝玉在陈钗的请求下,也派人找过卢月斜。不过派出来寻找卢月斜的人似乎都认为他和西延刺客一样,消失于天雷之中,几次与女孩所在之地擦肩而过。

……

黑路幽长,卢月斜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直在这条黑路上。他讨厌这种黑暗,因此他一直跑,一直跑。噗!卢月斜感觉脚下有什么东西,不小心被绊倒了。

“奇怪,一点也不疼!”卢月斜伸手摸了摸腿部,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既然没有任何异样,卢月斜抖抖腿,而后又跑了起来。黑路是单调的,卢月斜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却发觉周围没有任何变化,路还是那般黑,黑的令人恐惧。

“也许归于黑暗也不错,跑的好累啊!”卢月斜心想。就在卢月斜出现这种想法的时候,总会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嘴巴进入肚子,接着便感觉到一股力量的涌入,人也不那么累了,这时他又心有不甘的站了起来,继续跑。

在这种孤独循环中,卢月斜不停的奔跑着,直至忘记了时间。

不知不觉中,卢月斜已经昏迷四天了,女孩在这一天没有要到任何食物,女孩颓然的坐在卢月斜旁边。拿出昨天省下来的一点食物,加了些水,用火烧着。

“好累,好累。”疲累再次袭击了黑路上的卢月斜,他停下脚步,想要就此休息。

“为什么还没有力量涌入,我不想走了。”卢月斜很任性的想。黑路还是没有尽头,什么都看不到,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女孩见稀粥似的东西熬好后,抚了抚饥饿的肚子,吞咽了几口口水,将仅有的这一碗食物渐渐的喂给昏迷中的卢月斜。

“力量,好熟悉的力量。”黑路上的卢月斜不断吞咽着什么,因满足带来的喜悦使得他再次挣扎着站起身,继续在黑路上奔跑着。

女孩喂完卢月斜后,看了眼自己的双臂,好不容易结的血疤又摔破了。或许是因为饥饿的原因,女孩对手臂上的伤口并没有太多疼痛的感觉。

天黑了,女孩找来一根带子,在自己的肚子上绑了几圈,似乎感觉不那么饥饿了,便躺在卢月斜旁边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晨,晨曦以满含希望的态度告诉人们开始新的一天。然而今天女孩却久久没有醒来,而且嘴里不断说着胡话。

“爸爸,不要,不要走……”

“妈妈,妈妈……”

“妈妈,弟弟不见了,弟弟不见了……”

“弟弟!!……”

女孩惊坐起身,却发现是自己做梦了。抬头看了看天色,却见太阳已经三竿高了。“啊!”女孩看了眼依旧昏迷中的卢月斜,惊叫一声。今天的食物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然而当女孩站起身时,一股剧烈的眩晕感袭来,女孩硬撑着不让自己晕倒,可惜她毕竟是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就在她用手抵住滚烫的额头时,人便完全失去了意识。

卢月斜还在黑路上跑着,熟悉的疲累感觉再次袭来,不过这次他没有停下来,而是坚持着向前。因为他发现黑路不再是黑路,就在不远处,他感觉有扇门,门后隐隐传来几丝光亮。

“明明就在前面,为什么要跑这么久?”已经疲累不堪的卢月斜实在不想跑下去了,可是只要他朝那扇门处望去,内心总有一个声音在呐喊:打开它,打开它。

具有坚韧性格的人会坚持内心深处的声音,既然内心有一个声音对他发出来自灵魂的呐喊,他有什么理由拒绝?卢月斜认为这个声音来自灵魂深处,既然如此,他怎么能停下脚步。

突然,卢月斜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他身上,似乎有些滚烫。感觉某种东西传来的温度,卢月斜发现那扇门竟然主动朝他走来。看着越来越近的门,黑路上终于迎来了一丝光明。借着这一丝光亮,卢月斜颤抖着伸出双手,将门缓缓推开。

随着更多光明的进入,黑路开始消失。这条不知被卢月斜走了多久的黑路就这样刹那间消失不见。

长久的黑暗,以及刹那间的出现的光亮,卢月斜忍不住用手捂住眼睛。

“爸爸,你看,人家衣服都是湿的,多给一点,好让人家买点衣服啊!”

“爸爸真小气,你多给人家一点嘛!”

“哦,这个是不是爸爸你经常说的‘张弛有度’?”

正捂着眼睛的卢月斜突然听到一个女孩的声音。带着疑惑,卢月斜缓缓将手拿开。进入眼帘的是一双熟悉的眼睛,这双眼睛在是两年前李爷爷离去的那个晚上,复又孤单的卢月斜走在那条冰冷的大街上,寒冷的雪击打着他,那晚他获得的唯一的温暖就来自于这双眼睛。

看着那双铭记于心的眼眸,卢月斜双眼渐渐模糊。模糊中那双眼睛的主人渐渐发生变化,当年那个女孩的脸庞也越来越淡,当那张脸模糊的差不多的时候,那张小脸却与另一个人的脸重合了起来。

“灵儿!”看清那张脸后,卢月斜内心发出一声惊呼。

“月斜,不要,不要再杀人了……”一支由雷电化成的长枪,袭向不断躲闪的那个疤痕男子,就在长枪快击中那个疤痕男子的时候,蓝灵儿捂住胸口不断外流的鲜血,突然挡在那个疤痕男子身前,对着空中的卢月斜喊道。

“不要,灵儿不要,你快离开那里……”长长的梦终于结束了,昏迷了四天的卢月斜突然睁开双眼。

一切的一切,卢月斜全都想起来了,不论失忆前还是失忆后的事情。只是有件事他不明白,梦境中最后的那一幕到底是怎么回事。隐约中他觉得那可能是真的。

“我怎么了?为什么我会伤害她?”醒来后的卢月斜不断回忆着梦中的那一幕,“灵儿现在还好吗?她没事吧?”卢月斜内心不断颤抖着。

“咕咕……”或许是饿了,卢月斜听到自己的肚子发出了抗议声。觉得自己独自想也不会有结果,于是便打算起身买些东西吃。然而正当他起身的时候,却感觉有什么压在他的身上。支撑着坐起身,只见一双手臂满是擦伤,而这双手臂的主人则就此躺着卢月斜身上。

“小姑娘,醒醒,醒醒!”说着,卢月斜用手推了推女孩,只是并没有什么效果。

见女孩不醒,卢月斜这才开始观察自己而今所处的环境。如果不看,他或许还以为自己是在某户人家的卧房里,然当他看清了周围的环境后,内心却对躺在他身上的女孩涌出了浓浓的怜惜之情。他认出了这个女孩,就在他昏迷的前几天,他还给过这个女孩一点食物。而且有些生活他经历过,他隐约能够猜出在他昏迷的几天中,这个女孩是如何艰难挺过来的。

“算了,我看你也累了。”卢月斜心想,于是他小心翼翼的将身体抽了出来,以防将女孩弄醒。而后他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一套尺寸有些大的衣服穿在身上,接着便想将女孩放在他之前躺的地方,以使女孩能好好休息。

“怎么这么烫?”当卢月斜伸手去扶女孩的时候,突然发觉不对劲之处。于是急忙用手探了探女孩的额头。

“啊,不好,发高烧了。”此时卢月斜已经知道,女孩并不是累的睡着了,而是因高烧而晕倒了。如此,卢月斜也不多想,立刻想抱女孩去医馆。但他却忽略了自己的状况,才将女孩抱起,就感觉自己摇摇欲坠。

“不行!”卢月斜立刻支撑着将女孩放回原处。思考该如何。

“道之力,这种力量好像可以。”卢月斜想起那次逃亡过程中无意运用历史之道的力量的经历。于是他立刻闭上眼睛,想象着那次对道之力的引导。

“刀还在,剑却不见了。”闭上眼睛后,卢月斜发现那把被他称之为“有情剑”的剑已经不在了。卢月斜唤出那把无情刀,而后又将其散去,并将散去的力量运于两手。

“果然有效。”卢月斜感觉自己的双手充满了力量。起码抱着个女孩的力量时足够了。于是他立刻抱起女孩,离开了这个僻静的角落。

至于那把消失的剑,卢月斜并不担心,因为卢月斜曾经就有过这样的经历。当年那把刀也曾消失过,但过不久,那把刀又出现了。现在卢月斜要做的,就是要好好照顾他怀中的那个女孩。

68.孟玉莹

恢复记忆之后的卢月斜并没有抱着女孩去医学院,而是去了医馆。医馆里的医生并非都是医者,有很多医馆都是以赚取利益为目的,因为他们成不了医者。毕竟医者太少,且医者的地位也十分超然,怎么可能会去开医馆赚取利润。

“郎中,请看看她吧,她的脸好烫。”卢月斜将女孩抱进了他见到的第一家医馆。

郎中正在为一位妇人开药方,见一个小孩抱着一个双手满是血污的女孩进来,不禁皱起眉头。郎中的职责其实和医者差不多,但不同的是,真正的医者救人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慈悲,而郎中则或多或少有追求诊金的成分在内。

“这里不是慈善机构,要收钱的,看这女孩的情况,需付诊金两个金币。”郎中脸露厌恶之色,不过为了照顾自家医馆的声誉,他还是习惯性的道。其实在平时,诊金只需要一个金币可以了,但这个郎中心中揣测卢月斜身上该是没有钱的,因为他怀中抱着的那个女孩他见过,这一带的一个小乞丐。在他想来,多说少说也无所谓,说多了,还能令他们知难而退,去别家医馆。

听到这个郎中如此说,卢月斜二话没说,立刻从戒指中拿出三个金币,并对郎中道:“再为我们准备一些营养品,郎中,一定要治好她。”说着指了指怀中的女孩,急切道。

郎中没想到这个孩子居然能够如此阔绰的掏出三个金币,他脸色数度变化,而后立刻说道:“好,没问题,您快将她放在这张床上。”虽说这个郎中对金钱很热衷,不过他的医术也是不错的。许多人都说这个郎中本来有望成为医者的,可惜他对金钱的欲望实在有些强烈,使得他迟迟踏不出那关键性的一步。不过他却很满足与这种现状,他除了发挥不出医者独有的某些能力外,他的医术可以说不输任何人。

郎中看在钱的份上,为女孩做了详细的检查。检查完后,他迅速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一个方子,接着递给身边的医馆工作人员,并说道:“按照这个方子抓药,然后熬成稀粥。”这个工作人员拿起方子,朝医馆后门走去。

郎中如此安排之后,又对身边另外一个工作人员说道:“绷带,剪刀,消毒液,棉球棒,快去准备!这个女孩的手有些麻烦。”后面那句话是讲给卢月斜听的。

“郎中,她要不要紧?”卢月斜看着女孩的双手,用手抚摸着女孩发烫的额头,焦急问道。

“因饥寒原因,所以导致高烧。看样子她已经饿了好几天了。不过没有生命危险。”郎中怪异的看着卢月斜,他不明白卢月斜为何如此关心这个小乞丐。

“啊!”卢月斜闻言,不禁用手抚了抚自己的肚子,此时的他虽然也觉得有些饿,但并没有那种几天没吃东西的饥饿感。长时间饥饿感觉他以前经历过许多回,所以他很清楚。这个时候,他也终于明**中那股因为吞咽而获得力量是怎么回事了。

卢月斜伸手,紧紧捂住女孩的小手,内心不住说道:“你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似祈祷,又似某种承诺。

“这位少爷……”郎中见卢月斜紧握着女孩的手,对他竟不理会,是以伸手轻轻推了推卢月斜。

“郎中,请您一定要治好她,一定要治好她。”卢月斜见郎中推他,复又如此恳求道。

“这位少爷,她,我有把握能够治好。不过我看你,你的脸色似乎也不怎么好,要不要老夫给你看看?”郎中见卢月斜应该有些钱,为了获取更多的诊金,同时处于内心深处某种可能的使命,他觉得无论出于何种目的,他都应该为眼前这个男孩检查检查。

“不用了,我的身体状况我很清楚,不用了。”卢月斜猜测这个郎中可能是根据他中毒的症状看出了些什么,不过他知道这种毒连医者公会都没有办法,眼前这个郎中能有什么办法。

“这位少爷,据我观察你的面色,你应该是中毒了。我对毒有些研究,让我看看吧,也许我能给出一些有用的建议也说不定呢?”郎中有些不死心。

“额,好吧!”卢月斜见医馆的一个工作人员开始为女孩包扎手臂上的伤口,便起身,让郎中检查。

“大峰山上风不同,一遇花海人无回。”检查完后,郎中突然莫名念了一句这样的话。

“你知道?”卢月斜问了一个在场某些人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不过卢月斜知道这个郎中懂他的意思。

“我知道,没想到真有人能活着从那片花海走出来。”卢月斜听郎中若有所指的说道。不知怎的,卢月斜感觉郎中似乎突然间发生了某种变化,给人的感觉竟与之前很不同。

“那我身上的毒还有解吗?”卢月斜并未太过在意郎中突然发生的变化,他真的很在乎身上的毒。

“我没有办法!”郎中很干脆的道。

“……”卢月斜有些失望的看着郎中。

“但不代表没有希望。”郎中的话语又令卢月斜燃起某种希望。

“还请先生指教!”此时卢月斜已感觉到这个貌似有些势力眼的郎中有些特别,是以他也改变了对郎中的称呼,行礼问道。

“不急,等她醒来之后再说吧。”郎中指了指昏迷中的女孩,若有所思道。

……

深夜,高烧一天的女孩终于醒来。

“你醒了……”卢月斜一直守在女孩身边,在他想来,他要对的起女孩这些天来对他的付出。

“卢少爷!你……你醒了……”女孩见卢月斜竟然醒来,而且就守在她的身边,惊讶的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身体有些不受控制。

“别动,郎中说你要多多休息,来,我喂点粥给你喝。”卢月斜双手虚按住女孩,示意她不要乱动。端过旁边的粥,并用勺子搅动几下。

“这些天都是你在照顾昏迷中的我,现在我醒了,换我照顾你。来,张开嘴。”卢月斜舀出一匙粥放到女孩嘴边。

“这些天也真难为你,今天我醒来的时候,发现你晕倒了。后来送你来了这家医馆,郎中说你因为饥饿寒冷才会晕倒。我想你这些天是不是将你能获得的食物都给了我,是不是?”卢月斜用勺子再次搅了搅碗中的稀粥,心情复杂的问道。

“卢少爷,对不起,我没用……”女孩见卢月斜如此问,竟是露出自责的情绪。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很伟大,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够像你那样。”卢月斜立刻反驳道。

“可是我……卢少爷……我……”女孩双眼泛红。

“不要叫我少爷,那天我也没帮你什么,只是给你一点点吃的东西而已。如果不嫌弃,不如你叫我哥哥吧!对了,那天你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现在能告诉我了吧,总不能做哥哥的却不知道妹妹的名字吧?”卢月斜开始露出严肃的表情,而后又露出俏皮之色。

“我……可以吗?”女孩在长时间的乞丐生活中,遭受了许多的鄙夷神色,渐渐的,在她内心也自然生出一些自卑情绪。

“可以,一定可以,因为你是那么的伟大。而且你就是我的妹妹。”卢月斜想起曾经的自己,他明白女孩的疑虑。

“我……我叫孟玉莹,哥……哥哥……”女孩依旧有些怯弱的说道。

“好妹妹,来,你现在还很虚弱,需要好好休息,来再吃点。”卢月斜见孟玉莹似跨过了那层自卑情绪,望着她那饥黄的面容,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怜惜。

……

医馆某个房间里,郎中正和他带的几个学生围坐在一起。

“老师,我们不再装下去了吗?”左边为首的一个学生问郎中道。

“我们在尘京已经有多少年了?”郎中没有直接回答学生的问题,反而如此问道。

“老师,我们来尘京已经有十二年了,老师,当年玄机子的话可信吗?”靠近郎中右边的一个学生回答道。

“玄机子乃是窃天命的存在,当年为师为躲避各大势力的追杀,不得于躲在了一个偏远的村子里。就在那里,玄机子找到为师,让为师来尘京。为了让为师在尘京待下去,玄机子窃夺了我们天命中的某一部分,使得我们能够安心的待在尘京。今天我看到了那个中毒的人,该是我们回报玄机子先生的时候了。”郎中站起身,来到窗前,看着卢月斜与孟玉莹所在的房间。

“老师,我们该怎么做?”又一个学生问道。

“什么都不做,顺其自然。记住,我们的道之力是不被大陆认可的,然而玄机子却费劲心力留下我们这一脉,定然有深意。既然玄机子当年没有明说,我们又何必刻意去做些什么。”郎中捋了捋下颚的稀疏的胡须,抬头望月。

“是,老师!”所有学生起身答道。

“玄机子啊,玄机子,我们这一脉到底要承担什么样的天命?”郎中想起十二年前的那个晚上。那个时候他带着他的学生躲在了希维尔海滨的一个村庄里,那夜他有幸与玄机子一道观看那奇异的月色和恐怖的雷霆浓云。“‘天命在浓云下面’,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前几天尘京又出现了那种浓云,不过不及十二年前。是不是说我们的天命就此开始了?”郎中想不通。

69.大会结束

南尘军部的选拔大会在一片欢呼中结束,不过主持结束仪式的并不是那位付出了巨大心力的蓝玉将军,而是自海上归来的南尘女将军萧鸾。

或许是因为萧鸾的女性身份,确切的说将军身份和美丽的外表,使得大会的结束仪式充满了别样激情。

在此次大会上,最亮眼的或许要算古丽了。之前的单人比赛中,由于古丽并不如何突出,使得许多人对她并不如何看好。特别是古丽参加的第一场团队赛中,团队中的其他队员出于对古丽的不信任,可谓满腹哀怨。可是在正式比赛中,古丽的强势辅助能力,却使得他们发挥出了超出平常百分之两百的实力,导致比赛呈一边倒的情况,古丽所在的团队轻而易举获胜。赛后,这个团队才知道他们捡到宝了,可惜一场比赛后,他们的团队就需要解散,重新组成新团队参加比赛。毕竟团队比赛考核的每个人的随机应对能力以及与不同队员的磨合能力。

不过不论什么样的团队,古丽则在第一场团队赛后,成了所有团队渴求的最佳队员,因为她拥有一项所有团队都梦寐以求的能力,那就是使所有团队发挥出百分之三百能力,这种人,哪个团队不渴求。

由于古丽在后来的团队比赛中表现抢眼,她在这次选拔中,综合评分非常高,直接进了前十。如果不是她个人赛表现欠佳,她的排名还会更前。

南尘军部选拔人才并不是依据个人武力,用蓝玉将军的话语来说,人才并不能只靠武力来评定,主要还要看个人综合能力,南尘军部的未来不能只依靠勇武的莽夫。是以,也就有了古丽个人战斗力几乎为零的情况下,综合评分还能进前十的事情出现。

古丽之所以最亮眼乃是缘由于她个人赛与团队赛所展现出来的巨大反差。而令人记忆深刻的人,则或许要算姬邤歆与利武玖了。姬邤歆的个人能力在团队赛中依然极为抢眼,她一个人就几乎相当于一个团队的战斗力。由于这种突出的个人能力,她成而来这届选拔大会的第二名。

至于第一名则被利武玖收归囊中。原因则比较简单,首先他乃是军事入道者,属于军部最需要的人才。其次,他思考事情可谓滴水不漏,在团队比赛中,他的个人实力或许不是最强的,但是在他的战术安排下,总能有效的克制住他们遇到的团队。最重要的是,利武玖能够利用场上存在的各种因素,甚至于某些不起眼的因素。比如最后那场团队赛,由于对面团队的个人实力都极高,而他所在的团队个人实力又普遍偏低。在这种情况下,他要获胜几乎是不可能的事。然则他却利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过的因素,引导对手压缩“空气”,致使区域性爆炸,从而战胜了对手。

提到军部选拔比赛,有一个人同样不得不提,那就是康荫。康荫在战胜了轲后,很干脆的放弃了之后的个人赛。而在团队赛中,他则表现的有些专断,因此他的评分并不是很高。不过他依旧被军部盯上了,原因很简单,利武玖与蓝婉儿这两个军部极为重视的人物极力推荐。

不论从哪种角度看,南尘这次选拔比赛可谓大获成功。为南尘挖掘出了许多杰出人才。而南尘在皇宫中那位雄才武略的皇帝陛下的治理下,也即将迎来一段黄金盛世。

……

卢月斜和孟玉莹还住在那家医馆中。经过了这么多天,孟玉莹的病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过她的手臂依旧被完全包裹着。由此,她目前并不能自己吃东西,而这些天来以及未来一段时间里,她还是需要卢月斜喂她。

在这些天内,卢月斜也并没有闲着,除了陪同那位奇怪的郎中研究他身上的毒之外,他也打听过蓝灵儿的情况。当得知蓝灵儿脱离生命危险,内心则是放松了不少。然则他还是有些担心,因为蓝灵儿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可是她至今还没有醒过来。幸好传说中的玄机子随同医学院的老师们一直陪同在蓝灵儿身边,使得卢月斜可以大致肯定蓝灵儿一定能够醒来。

卢月斜在尘京其实并不担心金钱问题,首先是古丽的父母曾给了他一张五千金币的卡,亦当时古怀恩所说的改口费。其次,卢月斜的空间戒指中本就有近百枚金币的现金。虽说尘京是一个花钱如流水的地方,消费水平比之其他地方都要高昂许多,但是卢月斜与孟玉莹还只是孩子,加之生存需要,他们也不会随意花钱。当然,最重要也是最令人大跌眼镜的原因却是这医馆郎中免了他们的住宿费用,医疗费用。换句话说,卢月斜与孟玉莹乃是在医馆白吃白住的。

对于这种生活,卢月斜本就觉得挺过意不去,然而当他目睹了他行医过程中的无耻表情后,卢月斜则又显得理所当然了。卢月斜从来还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人,有好几次卢月斜忍不住想把满头长发化成利剑的冲动,直接戳死这个人。

“啊,月斜啊,怎么又出去了?你不陪着玉莹,老跑外面干什么?”郎中结束了一天的赚钱生活,正在内院悠闲,见卢月斜从外匆匆进来,是以满脸堆笑说道。

卢月斜刚从医学院探听到蓝灵儿已经醒来的消息,正自高兴,陡然间听到这个郎中的声音,没来由打了个机灵。“白天的无耻生活结束之后,晚上你是不是太无聊了?”卢月斜并没有直接回答郎中的话,反而指责起郎中。

“不能养儿子,恩,这是句至理名言,不然我这么好人还不被儿子坑死。恩,也不能养孙子,恩,不然我会被许多人坑死。看来我不结婚是极为英明的选择。”郎中捋着下颚几根稀疏的胡须,针对卢月斜的话语,莫名自语道。

“……”卢月斜听着郎中的自言自语,无言以对。

“严先生,你好,您还没睡啊?”这时孟玉莹从房间内走了出来。孟玉莹能够感觉到这个郎中是真心关心卢月斜,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既然他关心卢月斜,那孟玉莹他也就想当然的认为这个姓严的郎中是个好人。是好人么?如果不是他的医术真有一套,沉京有钱人估计要被这句“好人”的评价给气的发疯。

“这小子这么晚才刚从外面回来,我怎么能这么早就睡,你说不是?”郎中见孟玉莹走了出来,便主动迎了上去,查看了会她的手臂。“恢复的不错,再有几天就可以拆掉绷带了,到时候你也可以跟着他在外到处跑了。”郎中指着卢月斜对孟玉莹说道。

“真的快好了?”卢月斜仅听取了郎中有关孟玉莹手臂的情况,其他话语都被他自动忽略了。

虽然卢月斜在这医馆也住了好些天了,可每每联想起他那天进入医馆,这个貌似好人的郎中对他们的冷淡态度,卢月斜便觉得这个郎中对他们可能怀有某种目的。当时受制于孟玉莹的病情,因此卢月斜只得在此住下。然则当卢月斜在这里住了几天后,他并没有发现这个郎中对他们有何恶意,反而对他们多加照顾,不仅不收他们的诊金,房租等,还每天为他们送来一些补品,说是为孟玉莹补充营养。

刚开始,卢月斜对于郎中的热情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但当某一天他觉得孟玉莹可以单独照顾自己了,便想外出探听蓝灵儿的近况。那天他经过门诊处时,再次感觉了这个郎中的无耻后,卢月斜则感觉理所当然,对于不义之财能不理所当然吗?而与此同时,卢月斜也对这个郎中深深戒备起来。

卢月斜行事并不成熟,他的这种戒备很容易就被郎中看出来。郎中便决定在无形中消磨卢月斜的戒备之意。还别说,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还真取得了不错的效果。

“嗯,是快好了。”郎中看了眼卢月斜,发现卢月斜眼中透露出某种决然之色,暗自摇头。“她好了之后,你要去哪里?”郎中有些突兀的问道。

“额?你怎么知道我要走?”卢月斜见郎中如此问,不禁好奇问道。

“第一,我没有理由一直养你,第二,看一眼你的表情就知道了。”郎中貌似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卢月斜像感觉吞咽了什么恶心的东西,郎中说的话实在太不中听了。

在一旁的孟玉莹则是感觉好笑。在她心中,郎中就是个好人,所以她没有戒备。因为就是这个人治好了她的伤病,而且十分照顾她。要知道自从父母离开这个世界后,她就再也没有获得过这种感受了。

……

利将军府,蓝婉儿今夜并没有回音乐学会,而是受姬邤歆与古丽的邀请,来利府陪她们。不过真实的用意,所有人都知道,她们这是为了安慰蓝婉儿,毕竟音乐学会总部不是那么容易进去的,再者那里毕竟是学会,他们怎么可能会无端邀请会外之人在那个地方居住。

既然是安慰蓝婉儿,事件参与人利武玖当然也会出现在这三个女孩当中。而由于古丽的原因,因此康荫也自然而然成了不可缺少的一员。

“爸爸妈妈打算搬到尘京来,房子都买好了。武玖少爷,今后可能还要麻烦你了!”由于古丽选拔大会上的抢眼表现,古丽的父母为了女儿的发展,决定在尘京安定下来。

“好啊,以后我们就可以经常在一起了,就像我们在峰谷城一样。”利武玖拍了拍蓝婉儿的肩膀,对着古丽微笑道。

“嗯,是不错,我家也打算将发展的重心转移到尘京,今后我也可能常驻尘京。”康荫同样开心道。

“不过我想我们在尘京也待不了多久,婉儿妹妹估计快正式入道了吧?那之后,我们可能都要去熙智城了。”姬邤歆看蓝婉儿依旧失落,便想转移蓝婉儿注意力,是以如此问道。

“嗯,快了,我感觉随时都有可能入道。”说到入道,蓝婉儿不知怎的,脑海中竟然浮现了卢月斜的面容。

这时利府的一个仆从来到利武玖身边,恭敬说道:“少爷,玄机子先生求见!”

70.圣凯龙之心

由于蓝婉儿觉得自己愧对妹妹,因此自出事之后,蓝婉儿就再也没有见过蓝灵儿。不过她却时常从利武玖处探听有关妹妹的近况。

至于玄机子,自他的行踪暴露之后,根本不得清闲。幸好他选择的居住之处在医学院,如果选择呆在某个势力处,指不定要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也因他的这种情况,使得利武玖以及蓝婉儿之后再也没有见过这位闻名大陆的玄机子。

听到玄机子来访,房间里突然安静无比。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利武玖和康荫,他们在沉默了一会后,康荫想快步赶出去,而利武玖则对那个仆从说道:“速去请老爷,告诉父亲,就说玄机子先生来我们家了。请父亲务必放下所有军务赶来,拨紧急联系的传话机标号。”

“是!少爷。”仆从离开,跑步奔向利府某个放有紧急联系传话机的房间。

“我们都出去吧!自那天之后,我还没有见过这位大人物。”利武玖再次拍了拍蓝婉儿,说道。

玄机子并没有在门口等待,而是随着仆人的指引,此刻正在会客厅内独自品茗。

“玄机子先生,您好!恕我等怠慢之罪。”利武玖寒进入会客厅后,立刻称歉道。现如今,大陆上几乎所有的势力都知道这一代的玄机子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不过他们都自动忽略了这一点。因为他们清楚,不论玄机子年纪如何,玄机子始终还是大陆上那个特殊的存在。

“武玖少爷您好,哦,婉儿小姐也在。”林奂对着众人一一点头,并示意所有人都坐下谈。

“不知先生今来找在下何事?”利武玖坐在林奂旁边,好奇问道。这些天内,玄机子可是拒绝了许多人的邀请,仅仅会见了几个神秘人物,而且还是让他们去医学院内。至于玄机子主动拜访之事更是不曾发生过,也正因为此,利武玖才命人紧急叫自己的父亲回府。

“恩,今天我来这里找你其实是有事相求。”林奂站起身,对着利武玖福了一礼,而后接着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利少爷意下如何?”

“先生有命,必定照办!”利武玖立刻起身还礼。能让一个懂得窃天命的存在相求,那是多少势力都求之不得的事情,利武玖又不是傻子,这样的机会,他怎么会故作姿态,是以立刻起身还礼道。

“且听在下说完,利少爷。”林奂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自己不能随意求人,不过这也正是他来求利武玖而不是某帝国皇室的原因。只听林奂继续说道:“在下想求得利少爷在此次大会上获得的奖品,不知可否?而且在下可以以物换物。”

“您是说圣凯龙之心?”利武玖在大会上其实获得了好几件奖品,都是皇室、军部以及某些个人的名义给他的,不过唯一一件属于大会的奖品的却只有那件圣凯龙之心。

“不错,不知利少可否割爱?”林奂再次询问道。

“不就是一件圣凯龙之心嘛,不用交换了,我利武玖愿意送给先生。”说实话,利武玖还真有些舍不得那颗圣凯龙之心。他听他父亲说过,他可以请求军部的兵工部门以圣凯龙之心为锻造核心,打造一套圣级铠甲。圣级铠甲,即使是圣级存在都很少有人能拥有这样的铠甲。不过利武玖思虑的可不是这些,目光远大的人,路才能走的更远,位置才能站的更高。

“那在下就此谢过利少爷了。”见事情顺利成功,林奂很自然的表露出了他的兴奋之情。

“呼……”一阵强风吹过,风过留人影。

“父亲!”利武玖起身喊道。

“利将军!”除了林奂之外,其他人都起身应礼。至于林奂,不是他不想起身相迎,礼仪方面,他的老师教过他许多,因此他不可能做出这样失礼的事情。只是这位匆匆赶至的利将军就站在他面前,距离之近,竟是令他无法站起来。

“玄机子先生,您好!”利承后退一步,直接拜了下去。

“将军请起,真是折煞小子了。我与令郎乃是朋友,请不必如此。”这些天来,林奂已经明白自己的老师为何要远离世俗,就算来到人烟处,也要隐瞒身份的原因了。

世俗的某些礼仪使得他实在有些难以承受。以将军之尊行拜跪之礼的人可是大有人在,前两天其他四大帝国的皇帝悄悄抵达沉京,协同南尘皇帝一同询问有关历代玄机子保管的那个盒子的事情时,这些皇帝身边的大臣们同样对他行跪拜之礼。他一个孩子,虽然知道盒子的事情如何处理,但是对于某些身居高位者向他行如此大礼,内心依旧隐隐有些不自然。

“将军,我知道你这样匆匆赶来的真实原因,我还是那句话,盒子的事情必须要等第五个人出现之后才可以拿出来。因为盒子需要那五个人的力量才能开启。”原来今天上午五位皇帝,为了做最后的努力,再次询问林奂有关盒子的事情,当时利承就在那里。从某个角度说,今天上午,医学院汇聚了整个大陆最顶尖的势力。正是因为利承知道一些事情,所以当闻听玄机子在他家时,南尘皇帝立刻下旨让他回家,以探事关整个大陆命运的那个盒子的有关信息。

“可是第五个人到底在哪?还望先生指教?”利承看着林奂,为了得到更多的信息,试探着说道。

“将军,大陆需要平衡,现在五大帝国中,有四国都出现了打破禁忌的人,现在就剩下西延没有一丝消息传出,你觉得第五个人应该在哪里?”林奂站起身,接着又对利武玖说道:“深夜来访,实在冒昧,然却实不得已而为之。还望各位见谅。既然利少爷答应了我之前的请求,还望利少明天能将之送往医学院。在下不甚感激。各位,就此别过,希望明天能见到各位。”最后,林奂深深的看了眼蓝婉儿,拜别了利将军府。

众人送林奂离开后,皆回到客厅。

“婉儿妹妹,你明天去吗?”利武玖听出了林奂最后那句话的意思。

“我……我不知道,万一灵儿不原谅我怎么办?”蓝婉儿其实也明白林奂的用意,只是她内心有些茫然。

“我觉得应该去,毕竟无论如何,她都是你的妹妹,而且这不同于你的父亲,你与妹妹见面并不犯某种忌讳,不然玄机子先生也不会邀请你去了。”利武玖建议道。

“明天我也要去,我想请求他为我康家测算一番。”康荫若有所思道。

“我也要去,我想问问他月斜到底有没有死!”不知为何古丽内心深处,一直认为卢月斜并没有死亡。

“你们明天都去吧,”利承看了眼姬邤歆,而后说道:“不过我要告诉你们,玄机子并不是无所不知,他只是懂得窃天命。不过我要警告你们,不要随意请求他窃取天命,每一次天命的窃取,就意味着他生命力的极大消耗。特别是你,小歆,有关你母亲的伤,不要去问他,那会使先生受重伤的。”

“啊……”这时人们才想起一件事,玄机子同样也是人。

“对了,武玖,玄机子找你何事?”利承这时才想起询问儿子玄机子所为何来。

见父亲询问,利武玖便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告知了利承。

“恩,你做的很好。好好把握,为父要立刻回宫复旨,圣凯龙之心虽然极其珍贵,不过今后我们还可以获得。这样吧,为父再为你去皇宫求一件差不多的奖品给你。”说着,利承又急匆匆破空而去。

第二天一大早,利武玖一行人整好行装,往医学院而去。在恺兽车上,利武玖捧着那颗正溢出奇异能量的圣凯龙之心,默默发呆,他猜不出玄机子要这颗圣凯龙之心作何用。

……

医学院,王勐看着自己孤零零的那只左臂,神情恍惚。陈钗见状,带着心酸坐在他旁边,并柔声安慰道:“没事的,玄机子先生不是说会为你想办法的吗?不用担心了。”

“虽然如此,我还是很担心。这些天里,我问过院长有关玄机子的事情。通过院长,我则明白,玄机子同样也是人,他不是无所不能的上古之神,因此我还是很担心。”王勐说出了心中的疑虑。

通着王勐的话,陈钗却不知如何安慰他,只是紧紧的握住王勐仅剩的那只手臂,眼睛微微泛红的说道:“你要相信玄机子,他一定行的。而且就算失败了,你也依旧是我的王大哥,还是我喜欢的那个大个子。”

“说的对,同样也是我灵儿尊敬的那个大个子。”不知何时,蓝灵儿突然出现在了他们旁边。

听到声音,王勐和陈钗立刻转身,当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后,他们的眼睛睁的特别大。“灵儿,你醒了!”惊呼声从他们的嘴里传出。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不醒也不行了,你们谈情说爱的声音太大了,吵到我了。”蓝灵儿有些调皮道。

“哈哈……”闻言,三人皆笑了起来。王勐那肆意的声音如炮弹般,轰炸着整个学院。陈钗则羞红着脸,朝王勐怀里躲去。

笑毕,王勐伸出那只独臂挽住陈钗,而后对蓝灵儿说道:“谢谢!”王勐虽然个头大,但他却是个有心之人。对于刚才蓝灵儿的调皮言语,当然知道其用意,就是想让他开心而已。“不过最令我开心的还是你终于醒来了,只是现在的我很不开心。”在陈钗以及蓝灵儿好奇和询问的眼神中,王勐酝酿了一会,突然大声说道:“你刚醒来,身体还虚弱,跑出来干嘛?还不回屋躺着去……”

随着王勐的喊声,没有外出行医的医学院里的老师们以及玄机子都赶来了。

“灵儿,我的灵儿……”颜婼不待蓝灵儿回屋,一个箭步冲过去将蓝灵儿拥在怀里,低声抽泣起来。

71.离开尘京

医学院内充满了欢乐,因为他们的精灵蓝灵儿醒了。

蓝婉儿及利武玖一行人来到医学院,他们也明显感受到了这种欢快的气氛。在一段时间的疑惑后,玄机子出来迎接他们,告知了具体原因。接着他们也加入了这欢乐的大军之中。

“正是太好了,你们来的正是时候。”林奂指着蓝婉儿,又指了指蓝灵儿所在的房间。

“灵儿还不知道吧?”蓝婉儿虽然高兴,不过内心依旧十分忐忑。

“没有人告诉她,你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皇室考虑到你的名誉,以及未来的某些计划,他们对消息封锁的十分严厉。而你父亲,蓝玉将军则又极不愿意谈及此事。再者,灵儿也是刚刚醒来,有些事,我们还没有告诉她。不过你们之间还是尽快谈谈,蓝玉将军得到消息之后,估计也会立刻赶来。那个时候,场面将会有些尴尬了。”林奂对蓝婉儿说道。

“谢谢先生提醒!”蓝婉儿怀着浓浓的感激之情,深深的对林奂福了一礼。接着便急急朝那房间走去。

“不必客气。”林奂亦行礼,之后,林奂指着利武玖手中的那个盒子,问道:“圣凯龙之心?”

“是的,特为先生送来。”利武玖恭声道。今天利武玖对林奂的尊崇却是比昨天又浓了一分。昨夜他父亲回府之后,他又去找过他,并询问了云绕在他心头的那个盒子的问题。

对于那个盒子,利承并没有作过多的说明,只是说事关整个大陆的命运,由历代玄机子保管。至于那个盒子从何而来,利承也称其并不知晓。不过利承却是知道,历代玄机子因为这个盒子,却不得不背负生命短暂的命运,除非到了符合盒子打开的时机。

“玄机子先生,能问你一件事情吗?”姬邤歆思虑良久,最终还是开口道。

“歆妹,”利武玖对姬邤歆摇摇头,语气略显深沉道:“不要问了,你忘了昨晚父亲说的了吗?”

“恩?姬小姐,什么事?但说无妨。”林奂见利武玖阻止,反而如此说道。

姬邤歆想了想,最后却问了一个利武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问题:“请问先生,您要这圣凯龙之心做什么?”

利武玖听到姬邤歆问这样的问题,却有些发蒙,转而看着姬邤歆,只见姬邤歆对他嘟嘟嘴,然后将头别过去了。

“就这个啊,没什么,这其实不是什么秘密。”林奂看着利武玖的表情,知道姬邤歆其实是想问别的。不过他还是顺着这个问题继续道:“你们看到了那个大个子吗?那是灵儿的好朋友,上次为了救灵儿,损失了右臂,我想用这圣凯龙之心为他接一条恺龙之手。而这种恺龙之手,最关键的部分就是这颗圣凯龙之心。”林奂指着刚刚走出门外的王勐说道。

“您说就是她救了灵儿妹妹?”其他人顺着林奂所指,皆惊讶说道。但惊讶过后,利武玖与康荫却又同时说道:“我们真想看看恺龙之手到底是什么样的!”其实任谁都想知道由圣凯龙之心打造的手臂,特别还是由玄机子打造的手臂具有何种功能。

“其实也没什么,根据老师的笔记,应该相当于一件可以提升能量级别的武器吧!具体提升多少,则需要根据个人的实力判断。不过到了神级之后,这不行了,首先是圣凯龙之心毕竟只属于圣级,其次,假如这大个子踏入神级了,也用不上这个了,那时他可以根据自己的神级能力,直接催生一只手臂出来。”林奂显得有些理所当然道。

“……”几人中,除了古丽不太追求武力之外,其他几个对力量充满渴求的人全都震惊无语。一直以来,他们只知道武器被锻造出来之后,其品性就已经被确定了。也就是说武器多是死物,除了神器具有一定的生命特性,可以发生某些变化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神器之外还有这种可以根据主人实力自我升级的武器。

“了不起,这个大个子运气真不错!”利武玖与康荫彼此相视一眼,异口同声说道。

……

“卢少爷,我们要去哪里?”孟玉莹看了看拆掉绷带后的手臂,挥了挥,心中叹道:“终于好了,终于不用流血了。”

“收拾一下吧,等下我们去和那个无良郎中辞别,我们回峰谷城,那里,我还有许多事要处理。还有,以后你要叫我哥哥,不许称我为少爷。”卢月斜刚刚已经得知蓝灵儿醒来的消息,此时,他已经觉得没有必要继续留在尘京了。

“我忘了。对了,哥……哥……”孟玉莹有些别扭的喊了声,接着说道:“真的不去见见灵儿小姐了吗?”

“不去了!”卢月斜总感觉蓝灵儿的伤是他导致的,对于那天的事情他始终都想不起来,但他清楚的记得梦中那一幕。想起那一幕,卢月斜就满心愧疚,现在既然蓝灵儿没事了,他便在某种解脱的心态中选择了逃离。

就在卢月斜与孟玉莹打点行装的时候,郎中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身旁。

“啊……”乍然见身边多了一个人,孟玉莹惊叫一声,而后轻拍胸脯,不住说道:“吓死我了……”

“你来问我要血的?”卢月斜似乎早就知道郎中进来了,头也不抬,没好气的说道。

“一半是,一半不是。”郎中也不客气,在房间里寻找了一会后,发现桌子上放了几个小瓷瓶,便立马走了过去。“这就是你留下的几瓶血?”郎中拿起小瓷瓶问道。

“嫌少?小心我留多了之后毒死你!”卢月斜依旧没好气。

“毒不死我的,就是你把血放干了也毒不死我。”郎中故作高深的捋捋胡子,而后快速的将几个小瓷瓶放进空间戒指里。

“先生,麻烦你了,希望您能研制出解药。”孟玉莹则对郎中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啊,你高看我了,我可研究不出来。不过,六年后,如果我还在尘京的话,你就到我这里来取我的研究笔记。如果我不在的话,那你就直接去尘京的图书馆,我会将笔记放在那里。”郎中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空间戒指,并放到孟玉莹手上。“这枚空间戒指里有我给你的东西,序列锁的排序是今天的日期号。现在不要看,等你离开尘京后再看吧!对了,里面有我在尘京图书馆放笔记的标注地图。”郎中说完,摸了摸了孟玉莹的头发,叹息一声,便转身欲离开。

“谢谢!”正当郎中走到门口的时候,卢月斜却停下了手中的事儿,极为诚恳的道谢道。

听到卢月斜道谢的声音,郎中停下脚步,只见他嘴角微微上翘,接着就听他贱声道:“不如你再多给我几瓶血吧!我观察过外面的行情,你这种毒血乃是有价无市啊,这可是杀人越货必备良品啊……”

“滚……”卢月斜不待郎中说完,捡起某个东西直接朝门口砸去。

郎中微移脚步,轻松避过。不过当他看到卢月斜又拿起一把椅子时,却忙不迭闪出门去了。

见郎中离开,卢月斜放下椅子,而后又再次对着门轻声说了声“谢谢!”卢月斜现在可以基本确定,这个郎中对他并没有恶意,如果有恶意的话,也不会送东西给孟玉莹,更不会如此轻易的放任他们离开。

郎中闪出屋外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那里,抬头看了看尘京的天空。“‘天命在浓云下面’。今天的云还真特别。”郎中深深吸了口气,而后迈步离去。

几个小时后,卢月斜与孟玉莹出现在了尘京东郊的飞行港。

“谢谢师傅。给,不用找了!”卢月斜扶着孟玉莹,从恺兽车上下来后,递给司机一枚金币。

“哥,我们真的要坐这种飞行恺兽去峰谷城?”孟玉莹下车后,看着那些形象有些狰狞的飞行恺兽,有些害怕道。

“不要紧的,这种东西很安全的。”卢月斜知道孟玉莹怕什么,习惯呆在陆地上的人,一旦双脚离地,就会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要知道大地是最能给人安全感的东西。

卢月斜和孟玉莹登上飞行恺兽,在机舱里,卢月斜看了眼冲出浓云的太阳,而后将眼光移向尘京医学院所在之地。“再见了,如果有缘,愿七年后再见,请原谅我伤害了你。”卢月斜喃喃自语道。

阳光下的尘京很美,犹如披上了一层金色,华贵之色配于帝都的地位,真再适合不过了。

“轰……”飞行恺兽登天之后,迅疾离去,只余下满地烟尘。

……

医学院,蓝灵儿不断询问陈钗有关卢月斜的情况,然而陈钗又能告诉她什么呢。陈钗醒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卢月斜,至于她请求蓝玉将军派人搜寻的结果,即使她不说,所有人也都知道了。

正当蓝灵儿回想那天发生的事,内心突然没来由一痛,而后莫名望向尘京飞行港,眼泪抑制不住的渐渐滑落。

医学院的某个房间里,林奂正在摆弄那颗圣凯龙之心。利武玖与康荫等人却在旁边观看,对于打造手臂,他们当然不懂,但是这种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东西,他们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是以请求玄机子允许他们在一旁观看。对于这种要求,林奂并未拒接。

就在林奂拿着某个看似手臂的东西在王勐身上比量的时候,却突然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房门外,好奇的望着尘京东郊。“奇怪,是什么呢?天命的波动竟然这么大!”林奂低头自语。

72.茅屋依旧

雪夜里,一个男人牵着一个小女孩向卢月斜走来。可是卢月斜并没有注意到,他只是感觉身上很冷,周围的孩子不断向他扔着雪球,衣不蔽体的乞丐服根本没有办法抵挡雪水侵入他的身体。

男人牵着女孩从他身边走过,带来了无限的温暖,生活在突然之间多了一道光,很舒服。然而可惜的是,男人很快又弯身抱着女孩离开了,在彼此间的谈笑中离开了,唯余满地的温暖。

突然卢月斜手中多出了一把由雷霆之力化成的长枪,长枪在卢月斜手中挣扎了一会,而后迅猛的朝着那个女孩刺去。卢月斜用尽了所有的力量都无法将那支长枪拦下来。

女孩惊愕的看着刺进自己身体的那支长枪,而男人一扫之前的儒雅,满脸恐惧的看着女孩,“叮……”伴着一声轻吟,男人与女孩突然间化作漫天的光点消失不见。

“灵儿……”卢月斜伸手在空中抓了几下,而后惊醒过来。

“哥,你又做噩梦了!”听到喊声,孟玉莹双手握住住卢月斜的手,像个大人一样安慰着他。

醒来后的卢月斜依旧有些神思不宁,看了看周围,见机舱里的一些人开始收拾行李,便问孟玉莹道:“现在到哪里了?”

闻言,孟玉莹想起机舱上面那个传话机里说的话语,便对卢月斜说道:“下一个城市就是峰谷城了。哥,你没事吧,这几天你都好几次是喊着灵儿小姐的名字惊醒。”孟玉莹有些不放心道。

“没事,不要紧,不过是做了个噩梦而已。”卢月斜并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我们也准备一下吧,根据这只恺兽庞大的体型,所料不差的话,到达下站峰谷城应该很快。”卢月斜揉了揉鼻根处,继续说道。

飞行恺兽越小,其飞行的速度就越慢,越大,则飞行速度则越快。卢月斜为了早点到达,每个人多花了五个金币,乘坐了这辆体型巨大的飞行恺兽。飞行恺兽在作了短暂的停留之后,立刻起飞,很快就抵达了峰谷城的航空港。

卢月斜牵着孟玉莹的手,两个旁人眼中的小孩,就这样彼此紧牵着手,向峰谷城市区走去。

“哥,我们现在去哪里?”孟玉莹不断观看着四周。峰谷城的建筑风格与尘京的建筑风格具有明显的不同。峰谷城的建筑处处透着一种肃杀之气,每栋建筑都像是一座战争堡垒。而尘京的则不一样,那里的建筑,更多的乃是彰显帝都厚重的历史。在这样一座军事重镇内行走,孟玉莹内心不觉涌出一股畏惧之感。

“去我们家。”卢月斜不加思索的道。

“啊,这个……哥……我这个样子,万一伯父伯母见了我,不喜欢怎么办?”孟玉莹挣脱卢月斜的手,有些扭捏的卷着衣角。

“恩?”听到孟玉莹这样说,卢月斜则是一愣,这个时候他才想起,自己始终没有告知他这个妹妹有关自己的情况。

“家里就我一个人,而且家也很简陋。有些事,我过两天再告诉你吧!”卢月斜本想说自己认了古怀恩夫妇为父母,不过想到自己消失了将近一年时间,特别是自己身染剧毒,为了不使他们担心,还是觉得过段时间再说。

“哦,不过只要是哥哥的家,我就喜欢,因为哥哥也在。”孟玉莹曾经也有过美好的家,但被人陷害之后,家已经没有了。而今,听说有一个家了,而且家中只有卢月斜一个人,心中不禁感到一丝轻松,而且还隐隐有一丝兴奋。家,本已经是回忆里的梦想,而今竟再次拥有了,这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情啊!

“哥,这里好像是学院,难道哥哥你住在学院里面?”孟玉莹见许多学生来往,指着前面的一片建筑物问道。

“不是,不过我在这里偷学过很多东西。你哥哥我没有上过学,我只是一个旁听者,或者说只是一个偷学者。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进入学院里好好学习的。我们再向前走一点就到了。”卢月斜看着这些熟悉的建筑,内心开始不断翻涌。

“到了,这就是我们的家,一个小茅屋。”卢月斜看着依旧的茅屋,自嘲道。

“好精致的小茅屋!”孟玉莹并没有什么失望的表情,反而称赞起茅屋的精致。

“我们进去吧,虽然离开只一年左右的时间,但感觉好像许多年没有来过这里一样。”卢月斜边走,边推开茅屋的门。

一切还是那样没有一丝变化,书桌,能量灯,小卧室里的那张床,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

“看来要加一张床,还要买些厨具。看来在‘缘来客’做学徒所得终于要派上用场了。”卢月斜抹了抹书桌上的灰尘,想到今后的生活,很自然的想。

“这里今后就是我们的家,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趟后山。”卢月斜指着卧室里的那张床,对孟玉莹道。

“嗯,不过,哥,你可要快去快回。”孟玉莹也仔细打量着这个已经属于他们两人的小茅屋,如此说道。

卢月斜离开茅屋,直接去了后山。近一年来,后山上那两座坟茔由于无人祭奠,显得很冷清。卢月斜直接走到墓碑前,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不久前经过市坊时买的两串熟肉,放在墓碑前面。而后对着那两块木头墓碑说道:“李爷爷,王叔,月斜来看你们了。”卢月斜又从空间戒指里拿出小刀,边割肉,边说着。

“将近一年了,这一年感觉就像做梦一样,莫名离开了峰谷城,而后又莫名的到了那个小城,最后更是去了趟南尘帝都……”卢月斜开始絮絮叨叨的对这两座坟茔讲起了自己这一年来的经历。在这种讲述中,时间过的极快,落日的斜晖,映衬着独坐坟前的卢月斜,一阵风吹过,卷起了地上几片落叶,轻轻滑过卢月斜的脸颊,感觉就像有人在抚摸他一般。

卢月斜又絮叨了一会,见天色已晚,便起身往回走去。当走到门口时,发现孟玉莹正焦急的到处张望。

“玉莹,怎么了?”见孟玉莹如此张望,卢月斜还当孟玉莹有什么事。

“没……没……”孟玉莹见卢月斜回来,却是含糊不清的支吾着。不过任谁都看的出来,孟玉莹的表情则是骤然轻松了许多。

“傻妹妹,这里是我们的家,我一定会回来的,你还担心我骗你不成。”卢月斜怎么看不出孟玉莹的心思。他也曾是个乞丐,一个不折不扣的乞丐,他能体会那种不一样的患得患失的感受。

孟玉莹并没有接续卢月斜的话,只是低头“嗯”了一声,便闪身回屋了。

卢月斜进门后,却发现那个书桌上正放着晚餐。“这是你做的?”看到这些食物,卢月斜惊讶的看向孟玉莹。本来卢月斜还以为今天应该会吃他空间戒指里准备的那些食物,然不曾想,他出去一趟再进门时,食物等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完全用不上他空间戒指里的那些食物。

“不是,我发现郎中在空间戒指里为我们准备了好些食物,我在屋外生了一堆火,把食物在火上烤了一会儿,现在还热着呢,哥,趁热吃吧。之后,我们还要准备床铺呢。”孟玉莹实话实说道。不过话也说回来,当她想起空间戒指里的某些东西,内心不禁生产一丝恐惧,但想到眼前的卢月斜身上所含有的剧毒,在咬牙之后,却又满是决然之色。

卢月斜看着桌上的食物,坐下来吃了一点,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郎中给你的戒指里有些什么东西?一路上我们也没有机会打开看看,刚才你打开看了吗?”

“没……没什么!就是一些药和一张晶卡,上面有多少钱则看不出来,需要去钱庄查看一下才知道。”孟玉莹说着,将空间戒指打开,指了指里面的一些药瓶和一张晶卡说道。卢月斜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而后又拿起桌上的食物吃了起来。是以他就并没有看到孟玉莹的一个隐蔽动作,一封信被孟玉莹藏了起来。

“等下我们再去趟市区吧,我们去买一张床回来!房子里还可以放下一张床。”卢月斜吃完,从他的空间戒指里拿出曾经买的能量灯的能量块。“也不知道这灯还能不能用!”卢月斜心想着,试着打开开关,室内骤然明亮起来。

看着这一幕,卢月斜却有些惊讶。能量灯上提示里面的能量块依旧是满的。“这不合理!”按道理,怎么久没用了,灯里面的能量块应该早就没有能量了。

不过,卢月斜并没有太过关注这件事,短暂的惊讶过后,收起能量块,随同孟玉莹往市区而去。

小茅屋还是那个茅屋,小书桌在,那个小卧室也没有一点变动,至于最有可能存在变化的那盏能量灯同样没有变化,所有的一切还是曾经的一切。如果说还有一丝变化的话,则可能要算室内室外那满布的灰尘了。

生活仿佛回到了从前,唯一不同的或许只是增加了一个人,卢月斜的妹妹:孟玉莹。

73.故事里才有黑白

来时匆匆,卢月斜并没有注意到峰谷城正发生着的变化。当他为了购买谋些必须品,随同孟玉莹再次出来时,峰谷城到处装灯结彩一派喜庆的氛围犹如狂风,霸道的侵入卢月斜的眼帘。

不过卢月斜似乎对此并不怎么上心,随意观察了一会后,便直接进了一家坊店。而孟玉莹由于没有来过峰谷城,还以为峰谷城本来就是如此,更是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她也同样随着卢月斜的脚步进入了坊店。

“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走进店后,立刻有一位服务员出来迎他们。

“米姐?”卢月斜惯性的看了眼服务员,而后突然惊讶道。

“啊,你是月斜。好久不见了,对了,你怎么突然离开了‘缘来客’?你不知道,就在你离开的前一晚饭店出了一件大事。”服务员不是别人,正是一年前,卢月斜还在缘来客做学徒时饭店的服务领班米小姐。

“出了什么事?”卢月斜猜测可能是那个人的事,不过他还是如此问道。

“康家少爷的一位随从在我们饭店失踪了,后来康少派人来我们饭店查探,但好像什么也没有查到。不过这件事却使得饭店声誉受到了一定影响。话也说回来,你怎么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突然离开了?”米小姐惊讶过后,又解释了一番,接着便问出了心中的那个疑问。

“不好意思,事情太仓促了,我也是今天才回到峰谷城的,我离开这个城市也将近一年了。对了,米小姐,你不是在那上班的嘛,怎么来这里了?”卢月斜转移话题道。他可不愿意在自己的问题上纠缠太久。

“这个啊……”米小姐略微沉吟一会,而后脸色有些羞红的说道:“这家店是我家开的,我和我丈夫共同经营。”

“哦,一年不见,米小姐你都已经结婚了啊!”卢月斜表达了一丝惊讶过后,复又对米小姐表示了自己的祝贺之意。

生活就是一场不经意的相逢,卢月斜根本就没有想到过会在自己回来的第一天就会遇到曾经的熟人。米小姐在得知卢月斜来此的目的后,带着他挑了几件日用生活品和一张床。日用生活品卢月斜直接放在了空间戒指中,至于床,则由米小姐负责喊恺兽车运送。

怀着一种别样的情绪,卢月斜打算就此带着孟玉莹在这坊间转悠转悠,而不是立刻回家。也许是惯性的作用,亦或许是卢月斜本来就想来这里,辞别米小姐之后,卢月斜竟然带着孟玉莹来到了峰谷城市图书馆的大门前。

“玉莹,你也办张卡吧,今后你也用的上。”卢月斜心想既然来到此处,总要做些什么,便直接拉着孟玉莹走进图书馆。

孟玉莹并没有反对什么,就她而言,她的确需要这样一张卡。

卢月斜看着这个熟悉的图书馆,直接去了前台为孟玉莹办了一张借记卡。而就在卢月斜欲出门离去时,忽又停下脚步,牵着孟玉莹一起去了借阅区。许久没有看书了,那种充实的生活应该回归。

“玉莹,你先四处逛逛,选一本刚兴趣的书回家看看吧!等会我们在前台汇合。”卢月斜知道孟玉莹是识字的,这一点从刚刚填写基本资料的时候就可以看出来了。在嘱咐了孟玉莹后,卢月斜则直接去了音乐区。

孟玉莹并不是漫无目的的观看,她在有目的的寻找了一会后,来到医学区。不过她并没有拿那种与医学相关的书籍,而是被划分到医学科目内的有关毒的介绍方面的书籍。而后毅然选择了一本这方面的书籍。

卢月斜则很自然的拿了一本音乐方面的书籍,而后直接去了前台。他并没有在前台等太久,很快他就看到了孟玉莹拿着一本书走了出来。

卢月斜看了眼孟玉莹手中那本书的书名,有些讶异的问道:“你打算做医者?”

“我只是想解决哥哥身上的剧毒。”孟玉莹并没有直接回答卢月斜的问题,而是直接讲出了她的目的。

“万事不可勉强,你要选择你感兴趣的方面,这才有助于你今后的发展。”卢月斜听了孟玉莹的话语,虽然有些感动,但是为了孟玉莹今后的发展,却如此说道。

“但是我决定了!”孟玉莹将书递给了图书馆的工作人员,在办理完借书手续后,将书紧紧抱在了怀里。

卢月斜见此,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用手指了指孟玉莹手上的那枚空间戒指,说道:“你可以把书放在戒指里,我们再去走走吧!”

孟玉莹应了一声后,依言将书放在了戒指中,而后与卢月斜一起离开了图书馆。当然,出馆之后,依旧由卢月斜领着。

卢月斜也不知其是怎么回事,最后竟然牵着孟玉莹的手,逛到了“缘来客”。看着这个酒店,卢月斜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他第一次杀人,就是在这里。

“呜呜……呜呜……”正当卢月斜回忆那夜的场景之时,突然听到哭声。循声望去,见到一对中年夫妇在“缘来客”门前哭泣,不时还烧着一些冥纸。卢月斜对此感觉十分莫名,于是牵着孟玉莹的手,来到了这位夫妇身边。

“这位大妈,这位大伯,你们怎么了,怎么在这里这样?‘缘来客’做了什么伤害你们的事情吗?”在卢月斜的印象中,“缘来客”还是不错的,其口碑在一般民众中也不错,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这家酒店并没有做过什么,只是今天是我儿子的生日,我们是道这里来祭奠我们的儿子。”那位中年妇人拿出手帕擦拭一下眼泪,侧进丈夫的怀中,伤感的说道。

听到这中说法,卢月斜内心咯噔一下,心想“不会如此凑巧吧!”似是为了印证某种猜想,是以他又继续道:“不过大伯,大妈,你们祭奠你们的儿子也不用到这里来啊!”

“哎,这位小兄弟你有所不知。事情是这样的,大约一年前,我儿子随同康少参加蓝婉儿小姐举办的一场宴会。那个时候,他刚刚成为康少爷的一个随从,可是自那夜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他了,康少爷派人去我们家说,他可能已经死了。”中年男子说着,眼泪亦不断流了出来。

不用再想了,卢月斜已经可以肯定这对中年夫妇就是那夜他杀死的那个人的父母。

看着这对伤心的父母,卢月斜突然有些茫然起来。在他的李爷爷和王叔死了之后,他对那些害死王大个的那些人便充满了憎恨,甚至每天都在思考着如何杀死他们。由于出了某了些意料之外的事情,因此至今他只杀了一个人。这次他从尘京赶回来,有很大的程度上是为了继续他那未了解的仇恨。可是才回到峰谷城,却遇到这样的一幕,这使得卢月斜有些茫然。仇恨要继续吗?要令更多的人承受生离死别之苦?

卢月斜坐在中年夫妇旁边,拿起放置在地上的一些冥纸,为那个被他杀死的人烧了一些纸,而后带着一颗沉重的心,与孟玉莹回到了米小姐的那个坊店。

米小姐雇了一辆很大的恺兽车,床已经固定在了恺兽车上。卢月斜向米小姐称谢一番后,便直接乘坐恺兽车回了小茅屋。当安置好一切后,卢月斜向孟玉莹道了一声晚安,便带着一颗沉重的心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在思考,因为他不知道回峰谷城是对还是错,继续杀人吗?

那对夫妇是不幸的,可是他们的不幸却又是卢月斜造成的。然而卢月斜的不幸又有谁来负责?只是当知道不幸后而又要去制造更多的不幸,那么这样的人还能算是人吗?亦或者说这样的人是否还存有一丝慈悲之心?一直以来卢月斜自认为自己对生命心存敬意,可是当看到那对夫妇,以及自己回峰谷城的主要目的,内心则极为迷茫了。

带着矛盾的心理,听着孟玉莹均匀的呼吸声,卢月斜一夜未睡。因此,他第二天很早便起床了,在未孟玉莹准备了早餐后,便又再次来到后山那两座坟茔旁。

“爷爷,叔叔,我应不应该让那些人得到应有的报应?可是那样做之后,却又有那么多的家庭因为我的行为而面临不幸。这种事我应该做吗?我该怎么办?”卢月斜对着两块墓碑不断诉说着。

现实中,没有绝对的黑白,它们只存在单纯的故事之中。人会因为故事里的黑色描述,而心生杀人之情,当杀完之后,人们会觉得极为床快。一如故事中的英雄为了报仇,对仇人的一家取肝挖心,快意泯恩仇。亦或者英雄惜英雄,为救法场上的英雄,刀光剑影中随意杀死无辜百姓,竟被正气凛然的称之为杀出一条血路。是啊,真的血路,故事里的黑白,有多少无辜者的鲜血?

卢月斜在诉说完之后,内心也宁静了许多。不过他还是在坟茔前独坐了一会,静静的看着这两座坟墓,而后跪着磕了三个头后,起身回了茅屋。

在茅屋门口,卢月斜又见孟玉莹焦急的四处张望着。内心竟然涌出一股酸楚感,他明白这是因为孟玉莹的弟弟丢失后造成的心理问题,她害怕那种再次失去的感觉,尽管他是哥哥。

“玉莹,我在这里,我说过了,这里是我们的家,而且你还是我妹妹,所以我一定不会离开你的!”卢月斜上前,安慰道。“十年内我都会好好照顾你的,因为你是我妹妹,妹妹……”卢月斜想起母亲怀中的那个小脸,默默的想,而与此同时,不觉中他握紧了孟玉莹的小手,那双曾经总是受伤的小手。

74.新生活从上学开始

卢月斜与孟玉莹又吃了些东西,而后他便带着她去了峰谷学院。

“今天是周二,学院里应该没有放假,老师等也在。所以我带你去报名。”卢月斜领着孟玉莹进入学院后说道。

“读书?哥哥,这个时候学院的报名时间早就过了吧,还可以报名吗?”孟玉莹似乎对学校内的事情还比较了解。

“如果是其他的学校,我不太清楚,不过峰谷学院则有些不同。由于其最强的乃是军事领域,因此,为了强化军部人才的培养,军事领域允许插班生。后来这项福利延至整个学院,使得学院里所有的学科都允许插班生。不过有个前提,那就是学生能够跟得上学校的课程。”卢月斜在学院的某个角落里听了五年的课,对于峰谷学院的某些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

“哦,可是哥哥,我能跟上他们的步伐吗?”孟玉莹有些不自信道。

“相信自己,你一定能。再说如果你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可以问我。学院里所有的基础课程我还是懂的一些的。”卢月斜如此安慰道。

峰谷学院时常要接收一些来自军部的人,来人有的是一线战斗的士兵,也有的是为国捐躯的英烈们的子女。总之而言,峰谷学院是一个可以随时报名的地方。

“你好,请问这边还接收报名吗?”卢月斜与孟玉莹来到学院行政处。

“你等一下,我看下这个月的名额有没有用完!”一个学生似的女工作人员抬头看了眼,发现是两个孩子,虽心有些惊讶,但依旧公事公办道。

所谓月名额乃是峰谷城规定的一个月只接受多少个学子的名额。这主要是为了强化学员队人才的管理,如果不设置这种额度,很有可能造成社会上各种各样的人通过某些关系或者渠道进入学院就读。其不仅影响学校的教学质量,还会对学校的有序管理带来很大的困扰。不然的话,总是有学生插进来,学校也不用进行正常的教学活动了。

“这个月还有一个名额,恩,你们两个中,学校只接受一个。如果要两个的话,需要提出特别申请。”工作人员从后面的星阁中拿出一份资料看了之后,如此说道。

“真实运气。”卢月斜暗松一口气。“不用考虑我了,我还需要工作的,我只是来送我妹妹读书的。”卢月斜紧接着道。

“那好,你们先把这个入学申请填一下,等会随我去副院长办公室。”这个女学生看了眼孟玉莹,将表格递给卢月斜道。

“十分感谢!”卢月斜结果表格,成了省些后,便开始为孟玉莹填写表格。

填完表格后,卢月斜与孟玉莹跟在这个工作人员后面,去了副院长办公室。

“金院长好,今天来了一位想插班的学生,我带她来见你。”学生对着办公室里的一个老头如此说道。

“哦,先把表格放那里吧,我弄完手头上的东西再说。”这个老头头也不抬,直接如此吩咐道。这个老头名叫金政,由于峰谷学院的院长平时不怎么管事,因此几乎所有的大小事情都是这位金副院长处理。

这个工作人员似乎也习惯了副院长的态度,指着办公室里的椅子对卢月斜与孟玉莹道:“你们先坐一会儿吧。等院长完成手头上的事情你就将那张申请表给金院长。”说完,便直接回她的工作岗位了。

看来这位金院长是一位大忙人,过了很久,他手上的事情才得以完成。当他抬头,看见两个孩子正坐在他的办公室,不由惊讶道:“你们是谁?怎么会在我的办公室里?”

卢月斜拿起旁边桌上的申请表,递给金院长。而后拉着孟玉莹来到金院长身前说道:“金院长您好,我是带我妹妹来申请入学的。这是申请表!”说着,卢月斜将申请表递给了这个似乎有些健忘的老头。

“哦,我说我好像有什么事给忘了。”金院长听卢月斜说完,这才想起有人申请入学的事宜。金院长接过表格,看了一会儿后,问孟玉莹道:“你以前有请过家庭教师?”

“是的,院长,时间大概有一年。”孟玉莹如实回答道。

“也就是说你有一些基础。这样,我们明天为你安排一次知识考试,我们将根据你的考试情况安排合适的班级。”金院长放下表格,从办公桌上拿过笔,在申请表上写了“同意”二字后,复又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金政”。

卢月斜没有想到申请的事情这么顺利,在回去的路上,又遇到了之前的那个工作人员,不过看样子她似乎很匆忙。

“金院长有没有同意?”工作人员见到卢月斜与孟玉莹,主动询问道。

“同意了,没想到这么容易!”卢月斜在称谢一番后,如此说道。

“容易?呵呵,要不是近来峰谷城有喜事,而且选在我们学院举行,你以为会那么容易!”这个工作人员微笑着说道。

“哦,喜事?”卢月斜疑惑的看着她。

“学姐,快迟到了!”这时有一个女孩从旁边匆匆走过,不过她却顺而喊了一声那个工作人员。

“知道了。不好意思,我要赶去上课了。”没想到这个工作人员居然是一个学生。

“那再见!”卢月斜虽然想知道峰谷城有何喜事,不过他并没有立刻询问,而是与孟玉莹一起道了声再见。

待那个学生离开后,孟玉莹则有些奇怪的问道:“哥哥,那位姐姐不是学生吗?怎么又成了学校的工作人员?”

“这个不用奇怪,我曾经听说过,有的学生家境不太好,为了减轻家庭负担,学校会为这群人提供勤工俭学的岗位。”卢月斜根据自己曾经在那个角落里听到的一些事情,如此推测到。

“哦,那我进入这里之后,我也要申请一个这样的工作岗位。”孟玉莹认真道。

“你还是好好读书吧,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你还是想想明天的考试吧。如果考的太差,人家可能就不接受你了。”卢月斜可不想孟玉莹在学习上分心。他其实是把自己曾经没有来得及付出的那种对妹妹的爱完全转移到孟玉莹身上来了。

“哥哥不相信我!我很厉害的。以前人们都说我很聪明的。”孟玉莹虎着脸,似乎在做什么保证。

“好了,哥哥相信你,我们现在回家,哥哥为你补习补习,好好准备明天的考试。”对于峰谷城的考试,卢月斜可是很清楚的,峰谷学院的考试并不是单纯的纸笔上的考试,更多的则是由老师进行面试。老师提问题,学生回答。

“好,那哥哥一定要好好教教我。”孟玉莹眨眨眼,说道。

“嗯!”卢月斜牵着孟玉莹离开学院,往小茅屋而去。

……

尘京,音乐学会的某个房间里。

“婉儿,现在感觉怎么样?”一个银发老头有些焦急的问道。

“近了,很近了,那股模糊的力量都快碰到我了。”蓝婉儿睁开眼对着老人道。

“嗯,看来就这几天了。在这关键性的时刻,你也不要多想了,来,为师带你去转悠转悠,舒缓一下心境。这个时候是最不能急的。”老人听了蓝婉儿的回答后,打开门,对蓝婉儿如此说道。

“可是老师,我还是觉得有些东西不能理解,所以我想在参悟参悟。”蓝婉儿并没有跟上老人的步伐,反而如此对老人说道。

“婉儿!”老人的脸色变得有些严肃。“老师刚刚已经告诫你了,这个时候最不能心急,老师是过来人,音乐之道不是待在房间里死盯着书本就能获得的,这需要你对生活的理解为基础。来,随为师出去走走。记住过犹不及。”

“是,学生知错了。”蓝婉儿知道自己确实有些心急,是以低着头,跟着老人向外走去。

……

同样在尘京,不过地点则是医学院。

王勐不断使着那只奇怪的右臂。

“王大哥,这只手臂感觉怎么样?”蓝灵儿与陈钗走过来,一起坐在王勐身边,询问道。

“感觉很奇怪,似乎这只手臂本来就是我的一样。可我明明知道这只手臂并不是我真正的手臂。”王勐实话实说。

“这没什么奇怪的,我将一部分你的天命融入到了这只手臂中。”林奂也走了过来,对着王勐解释道。玄机子已经住在了医学院,因此和蓝灵儿等人已经很熟悉了,彼此之间也开始少了一些拘束。

“敢问这位王大哥,安装这只手臂后,还有没有其他的感觉?”问话的康荫。当得知玄机子为王勐打造了这样一只手臂后,他这几天与利武玖总是来医学院,就希望从这只手臂上看出一些什么。

康荫和利武玖来此的目的既可以说是一样的,也可以说是不同的。一样是因为他们都想从这只手臂上发现什么,从而将这种发现运用到他们的武器中。而不一样则是因为他们的最终目的的不同,康荫是为了康家的发展,而利武玖却是为了整个国家。

“康少爷,利少爷,你们好,没想到你们也来了。恩,装上这只手臂后的确还有些特别的感受,似乎身体里还有一种特别的能量,使我觉得我好想要突破到四阶武道大师的境界了。”王勐将另外的感受说了出来。

“……”听到这个回答,利武玖与康荫皆震惊无比。如果说从二阶突破到三阶,亦或者从四阶突破到五阶他们都不会这般震惊,因为三阶突破至四阶乃是一道极大的坎,其难以逾越的程度就像由人的范畴突破至半神的层次。现实中由无数的人卡在这道坎上。

“恭喜!”震惊过后,利武玖与康荫如此说道,接着又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位只有十多岁的玄机子。

75.侍读

卢月斜对孟玉莹的补习或许有临时佛脚之意,不过由于孟玉莹自身就有不错的底子,因此,在峰谷学院安排的考核中,孟玉莹堪堪通过。而今,孟玉莹已经成为了峰谷学院一名正式的学生了。

清晨,卢月斜与孟玉莹共同迎着灿烂的阳光早早起床,孟玉莹是要去学校上课,而卢月斜则是打算去城里找点事做。坐吃山空显然不是个好主意。

来到市区,卢月斜开始并没有立刻去找寻工作。今天他还有一件事必须去做。坐上恺兽车,沿着那条不怎么熟悉的线路,朝古丽家而去。

在车子里,他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由于身染剧毒,他应不应该去打扰古丽一家人?让他们再次承受痛苦?伴着恺兽车的颠簸之态,时间在卢月斜的思考中很快就过去了。

“这位少爷,到了。”恺兽车司机提醒陷入沉思中的卢月斜。

“哦,好的,给,这是车钱,谢谢了。”卢月斜朝司机道了声谢,便下车,朝古丽家走去。

卢月斜在古丽家不远处停了下脚步,静静的看着。可惜并没有看到熟悉的人影。来来往往的人都很陌生。

“喂,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偷偷看着我家,你有什么企图?”这时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突然出现在卢月斜身后。

“恩?怎么回事?”卢月斜奇怪的看着这个小男孩。他确信这个小男孩一定不是古家的人,他那天根本就没有见过他。不过为防万一,卢月斜还是问道:“请问徐妈在吗?”

“什么徐妈,我家没有一个叫徐妈的。还有,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偷看我们家干什么?你再不说,我就喊我姐姐了!”小男孩对卢月斜不回答他的问题有些生气,是以便将平时对他最具有威胁的人抬了出来。在他想来,他最怕的就是他姐姐,那么他姐姐应该是世界上最有威慑力的人了。

“或许这个小男孩是丽姐的亲戚!”不知情况的卢月斜如此猜测。因此当听到这个小男孩要喊他的姐姐来时,内心还真有些着慌,万一他的姐姐是古丽,那他该怎么办?以命不过十年的态度去面对他们美好的生活吗?卢月斜陷入茫然之中。

小男孩可不管卢月斜在想些什么,见卢月斜始终不回答他的问题,很是恼怒。于是他扯着他那稚嫩的嗓子,对着曾经的古府喊道:“姐姐,我抓到一个坏人,快来啊!……”

“……”卢月斜被这小男孩莫名的喊声惊醒,见古府那边来了一些人,相当无语的欲跑开。然而就在他要奔跑离开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衣服竟然被人给拽住了。

“坏人,你别想跑!”小男孩一本正经道。

“我不是坏人,我是来找人的。”卢月斜被这个男孩拉着,想要用力甩脱他,但又害怕这个小孩会受伤,因此他只得一边小心的拉着,一边温言解释道。

大门口出距离卢月斜所在根本就不远,是以很快,卢月斜便被府里赶来的人围在了中心。卢月斜无奈,便放弃了和小男孩之间的拉扯,这个时候就算甩脱了小男孩也无济于事。

“弟弟,放手!”这时,一个年龄大约十三四岁的女孩走出人群,对着那个小男孩说道。

“不行,这个坏人是我抓住的。”小男孩顶了一句道。

“你!……,怪,放手,人家不是坏人。”小女孩刚开始听到自己的弟弟抓了一个坏人,还真是被吓了一跳。抓坏人,怎么可能,他自个儿不被坏人抓走就谢天谢地了。所以她带着府里的仆人急速赶到这里。也就在这个过程中,她发现卢月斜虽然和她的弟弟拉扯着,但总是特别小心,有几次她弟弟都差点摔倒,却都被卢月斜给阻止了。由此,女孩已经可以确定面前这个人不可能是坏人。

“真的?那他为什么在我们家门前鬼鬼祟祟的偷看?”小男孩听自己姐姐这样说,将信将疑的松开手,问女孩道。

“哦!”女孩听到自己弟弟如此说,有些疑惑的看着卢月斜。

“额,你好!”卢月斜摆脱小男孩的纠缠后,尴尬的对着女孩笑了笑,而后继续道:“这里以前不是古府吗,原来的主人呢?古丽小姐呢?徐妈呢?古伯父和古伯母人呢?”卢月斜一口气问了许多。这些问题对卢月斜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哦,你说这个房子上一任主人啊!”女孩听卢月斜问了这么多,大致明白事情的缘由了。只听她继续说道:“他们不久前把房子卖给了我们。”

“离开了?那他们去了哪里?”卢月斜咋闻古丽一家离开了峰谷城,内心不免极为失落,是以焦急问道。

“他们是去额尘京。你这是干什么?”卢月斜由于焦急,竟直接上前抓住了女孩的肩膀,女孩皱眉,责问道。

“实在抱歉,在下唐突了。我是太过着急了,还望小姐见谅。”卢月斜这时才发现自己行为的不当之处,立刻拱手称歉道。

“原来他们都去了尘京,看来注定错过了!”卢月斜道完歉后,内心如此想。

“既然他们不在,请恕在下打扰。刚刚见出入门外的人我都不认识,是以我才会再此处观望,造成误会,实在抱歉。”卢月斜再次称歉,而后便转身离开。

小男孩见自己姐姐称卢月斜不是坏人,当然不会再阻拦。他只是奇怪的看着自己的姐姐。

“看他年纪也不怎么大,没想到仪表谈吐还挺稳重。”想到这里,她转身问身边的一个仆人道:“为少爷找侍读的事怎么样了?”

“回小姐,刚刚已经派人去市区张贴告示了。如果他们有觉得可供考虑的人选话,会再把他们带到这里来的。”女孩旁边一个仆人恭敬道。

得知古丽一家已经搬离峰谷城,卢月斜既有些失落,却又没来由的感觉到一股轻松。起码有些事情不用他现在考虑了。

卢月斜坐着恺兽车回到了市中心,既然古丽一家都不在峰谷城了,那么他也该安心的找一份稳当的工作了。

下车后,卢月斜先是在市坊逛了一会,并没有发现合适的工作。现在不像以前,以前他只需要有口吃的就可以了,现在他还需要好好照顾他的妹妹。

寻找良久,卢月斜也走的有些累了。便找了一家比较热闹的小饭馆,他打算先填饱肚子,之后再继续寻找。

“知道吗,卢家的一个家族分支居然在我们峰谷城定居了,这种庞然大物居然会来我们峰谷城,实在太有意思了。”正当卢月斜为盘中的食物而努力时,偶然听到邻桌的几个人如此谈论道。

“这么大的事,我当然知道,现在都传遍整个峰谷城了。对了,他们家今天正在‘缘来客’大饭店对面招人呢。那可是个肥差,他们家小少爷的侍读啊,直接与他们家的核心人物接触。不过可惜,我们这些人年纪都有些大,人家只需要十多岁孩子。”一个大汉唉声叹气道。

“得了吧,就算你年轻个十多年,但你大字不识一个,人家能要你。”另一个人毫不客气的嘲笑道。

“你懂什么!”大汉有些羞恼的对着那人说道。

“哎……哎……干什么呢,来,来,来,喝酒。那些大家族的事离我们远着呢,说说就可以了,何必为了这些事动气。”另一个人见同桌两人似乎又杠上了,立刻举起酒杯劝说道。

卢月斜仔细琢磨着他们的谈话内容,觉得这是他的一个机会,于是不顾桌上还没有吃完的食物,立刻结账朝卢家招人之处赶去。

“招侍读,要求年龄在十岁至十三岁之间,为人机警聪慧,能识文断字,身体健康,五官端正。一经录用,一切待遇从优。”“缘来客”饭店前,卢月斜看着卢家招聘要求,觉得他符合上面所有的要求。于是便怀着某种兴奋的心情,迈步而进。

“您好,我是来应聘侍读的。”卢月斜对卢家的一个接待人员说道。

那个工作人员看了眼卢月斜,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问道:“性命?”

“卢月斜!”卢月斜立刻回答道。

工作人员有些惊讶的看了眼卢月斜,而后说道:“你姓卢?”

听工作人员如此说,卢月斜先是一愣,而后好奇问道:“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哦,没事,很好。”工作人员很快又问了下一个问题:“识字吗?”

“识字,看过许多书。”卢月斜很想要这份工作,因此特意强调看了许多书。

“年龄?”

“十二岁。”

“嗯,不错。那考考你的思考能力。这里有道题目,听好了。”工作人员停顿了一下,而后接着说道:“有一物,贵万金,有人得之,惶惶不可终日,然亦有他人得之,则每日笑逐颜开。问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针对这个问题,卢月斜略思虑了一会,而后回答道:“古人曾言:‘君子役物,小人役于物。’前者实为一小人,整天担心有人祸害他,抢夺他的宝物,其已被宝物控制,故惶惶不可终日。后者却为君子,其或将宝物与所有人分享,众人快乐,故而其亦得快乐。”

工作人员听完卢月斜的回答,也沉思了一会,起身说道:“不错,和小姐给我们的答案差不多,而且你的答案似乎还要精妙些。嗯,初试通过。明天你再来这里,你将和其他人一起去府里见小姐,由小姐在你们当中做最后的选择。”工作人员说完,给了卢月斜一张特殊的表格。“记住,这张表格是明天来此的凭证。”工作人员特意叮嘱道。

“谢谢。”恭敬的接过那张凭证,称谢之后,卢月斜便直接朝小茅屋走去。

76.南尘的神迹

“今天在学院感觉怎么样?”傍晚,孟玉莹早早的回到了小茅屋。卢月斜正在准备晚餐,见到她后,顺而询问道。

“还可以,就是有些东西不太懂。”孟玉莹毕竟是个插班生,虽然有一定的基础,但并不表明她一进入班级之后就成为了班上的焦点,或说成绩特别的好。

“哦,这样吧,我今天回来的时候买了一些纸笔,就放在能量灯旁边,你把问题写下来,吃完饭后,看我能不能辅导你。”在卢月斜的印象中,峰谷学院的基础课程他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辅导孟玉莹应该不在话下。

“好的。”说着,孟玉莹坐在桌旁,一边回忆课堂上所学,一边将不懂的问题记录下来。

“对了,妹妹,旁边有一本笔记本,你明天带上,在课堂上遇到你认为重要的信息就记录下来,遇到不懂的问题同样记录下来,这对你会有很大帮助的。”卢月斜将准备好的食物端了上来,对孟玉莹说道。

孟玉莹早就看到桌边有一本十分精美的笔记本,见哥哥如此说,立刻说道:“恩,知道了。”

……

“婉儿,随为师出去走走,去看看尘京的夜色!”一个白发老头出现在蓝婉儿的身旁,对着紧锁眉川的蓝婉儿说道。

“老师,我不想出去,有一个问题一直想不明白,等我考虑清楚了再出去,好吗?”蓝婉儿头也不回,始终盯着她面前的那本书。

老头听蓝婉儿如此说,也皱起了眉头,同时语气也加重了许多。只听他说道:“前两天我是怎么和你说的?欲速则不达,难道你又忘了?”

蓝婉儿听到自己老师如此说,立刻反应过来,于是站起身,甩了甩因长久而导致酸涩的脖子,说道:“老师,学生知错了。走,我们出去吧!”接着便主动牵着老人的手,往音乐公会大门外走去。

蓝婉儿已经有许久没有欣赏过尘京的夜色了。在和蓝玉将军闹矛盾之前,她因为忙于各种事物,眼睛对这个尘京的态度总是匆匆而过,从来不肯多停留一会。而今,她没有了各种忙碌,可眼睛对这个尘京的态度还是那般匆匆,因为此时在她眼里,只有音乐书籍上各种不断跳跃的符号。

“你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尘京人,对尘京的夜色应该有过许多感受,你说说,今夜的尘京对你有什么不同?”老人捋着胡须,问牵着他的手的蓝婉儿道。

虽说此时蓝婉儿随着老师出来了,可是她依旧在思考着书中各种符号,并没有真正的放松自己。因此对于老人的询问她也没有听太清楚,仅隐约知道自己的老师刚刚询问了什么。结果她有些茫然的看着老人。

老人见蓝婉儿表情,就已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是以再次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

“老师,学生并不曾仔细感受过尘京夜色,对学生而言,不过是霓虹中上演着各种浮夸而已,学生对此并没有兴趣。”蓝婉儿实话实说道。

老人听了蓝婉儿的回答,先是一愣,而后摇了摇头。只听老人缓缓道:“音乐是一种灵魂的艺术,很多时候它可以医治人们受伤的心灵。我知道你不愿意将心思从书籍上移开的原因。你是不想面对你与父亲的现实而已。可有些事情本就是你自己的选择,所以你必须要去面对。再者,音乐之途,并非依靠不断的思考就可以获得的,它需要灵感。你在本应该放松之时,依旧思考着各种问题,你的心灵怎么能够纯净,怎么能够获得应有的灵感?老师从你刚刚的回答中,发现你一个致命的问题,灵魂的艺术应当从关心身边,感受周围开始,你连养你,生你的家乡都缺乏应有的感受,在音乐之途上,你怎么可能走的长远?就算你今天入道,成了历史上最年轻的入道者,但那又怎样?你打破的不过是历史,然而你的未来呢?人更应该关注未来!”

老人的话语声音不大,可是每个字都像锥刺一样,刺入了蓝婉儿的心里。就像无数的雷鸣,震天的响声使她怔怔的站在原地。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于是闭上眼睛,做了几次深呼吸,接着开始真正观察着这个她出生之后就没怎么认真欣赏过的尘京。

城市里的灯光照亮了夜色下的道路,繁忙的人们因为各自的理由在道路上前行着。女子依偎在男人的怀里,在夜色的见证下,表达着他们互相的爱情。街道旁的商铺则各显手段,以期吸引更多的顾客入店观看。街道上各种豪华的恺兽车来来往往,而后在某些豪华的府邸旁停下,车上走下衣着华丽的女子以及她们的异性同伴。繁华?是的,帝都怎能不繁华。浮夸?当然,各种豪门汇聚于帝都,但这不也成就了帝都的一种特色么?

蓝婉儿缓缓抬起头,空中的月依旧是那轮被古往今来无数人赞美过的月,月光还是那般温柔。“不同的态度有不同的美丽,没想到帝都上空还有一轮这么美的月。在这么温柔的月光照射下,帝都能不美吗?……”想着想着,蓝婉儿的嘴角不觉微微上翘。许久了,这还是蓝婉儿第一次发出如此纯粹的微笑,无以伦比的感觉。

尘京音乐公会的会长,也就是蓝婉儿身边的这个老头,就这样站在蓝婉儿身边,并没有打扰蓝婉儿。突然,老人发现蓝婉儿的气势正发生剧烈的变化。

“难道就这么入道了?”老人疑惑的看着蓝婉儿,仔细的感受了下蓝婉儿身前的那股力量,却发现那股力量不见了。这下可把老人吓坏了。如果入道了,那股力量他自然感受不到,可是老人可以肯定蓝婉儿现在还没有成为入道者。“怎么回事?”老人内心焦急异常。

不过鉴于此时蓝婉儿特殊的状态,老人可没有贸然打扰,只是认真的感受着蓝婉儿的变化。

“轰……”尘京上空突然响起一声闷雷之声。老人以及尘京多数人都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向天空。可月光依旧,为何有闷雷之声?

“轰……”闷雷之声还在继续,之前或许还给人一种躲躲闪闪的感觉,可很快就不再掩藏了。只见空中有什么五彩斑斓的东西突然炸开,散发出许多晶莹的光点,但这些光点又迅速融入到了月光之中。

越来越多的人望向了天空,许多人对着那五彩斑斓的光点不断议论着,有些人甚至认为那是上天对南尘眷顾的一种表达,那就是祥瑞。接着开始不断有人高呼“南尘雄风,南尘雄风……”。

只是别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位音乐公会的会长却是明白发生了何事。只见他立刻拿出传话机,吩咐公会里立刻派遣人员来此,之后便满心戒备起来。大街上不安稳的因素实在太多了,这位会长必须确保蓝婉儿安全,虽然在尘京这种可能性比较低。

“怪不得之前突然不见了,原来是要化成至高之道。”老头喃喃自语道。

空中的光点不断融入月光之中,月光开始愈发的明亮。渐渐的尘京的灯光也开始失去色彩,整个尘京仿佛置身于白昼之中。

月光开始汇聚成束,接着猛然冲向一直闭着眼睛的蓝婉儿。“温暖,柔和,安心,舒适,好像父亲的怀抱。”此时已经沐浴在特殊月光中的蓝婉儿如是想。

蓝婉儿周围的人见空中那些特殊的光束竟然冲向他们旁边的这个女孩,初时还极为惊讶,然而当他们感觉到蓝婉儿在月光之中所透露出来的那股神圣的气息之后,竟然有人称这是圣女,是上天为南尘选中的圣女。百姓因为之前的所谓神迹,正处于震撼中,听到有人这样称蓝婉儿,亦毫不犹豫的呼喊起来。

看着这一切,老人先是微微一愣,而后看了一眼第一个喊出圣女之名的人。像是发现了什么,只听老人低声念叨道:“这皇帝陛下也太隆重了吧!不过你也真够绝的,居然会利用天地对至高之道的认可仪式。只是你是怎么知道婉儿会入至高之道?”想到此处,老人却是有些疑惑。

尘京皇宫深处,皇帝正站在御花园看着天空中那些奇异的月光。这时内务总管匆匆来到皇帝身前,躬身道:“陛下,蓝婉儿已经被民众尊崇为我南尘圣女了,同时老奴已经安排一些供奉暗中保护蓝婉儿小姐去了。另外,陛下,由于尘京百姓认为这是上天降临在我们南尘的祥瑞,现在百姓们情绪高昂,一直高喊‘南尘雄风’,陛下,此时您是否要出去与民同乐?”

“恩,前段时间在海上遭遇颓势,致使国事艰难,而今朕借助婉儿这丫头的天地认可仪式振奋我南尘士气,此时朕当然不能缺席。走,去民乐楼,朕要与民同庆。”皇帝陛下听着宫外震天响的“南尘雄风”,内心实也畅快。

熙智历二七九九三年,我尘京天降祥瑞,五彩月光照尘京,宛如白昼。此月光所照者,乃我南尘圣女蓝婉儿。时蓝婉儿神圣之态折服万民,莫不称拜,高呼“圣女”。尘京百姓亦受祥瑞所感,称上天眷顾南尘,“南尘雄风”呼声不绝。坤元皇帝感百姓高昂之气,登民乐楼,与民同呼。其后,皇室下诏,正式册封蓝婉儿为南尘圣女,享长公主之尊。封蓝玉将军为德宣将军,享亲王之尊。此后,我南尘一扫往日颓势,渐露峥嵘……(《熙智纪·南尘史言》)

……

卢月斜第二天一早便赶往昨天约定的地点,本来他以为没有什么人,然而没有想到,供选择之人竟还是有近百人之多。有一些人他还曾在“缘来客”见过,竟是某些小贵族的少爷。“卢家有那么了不起吗?仅一个分支就使得一些贵族少爷自降身份?”卢月斜开始思考卢家会是怎样的一种庞然大物。

77.是你?!

从来没有人会想到一个侍读身份会比少爷身份还要尊贵。卢月斜有些惊愕的看着那些人,心中实在复杂难名。

近百人在这个地方等待着,偶尔有几人彼此交谈,看来是认识的,不过观他们的表情,似乎都火气挺重。而有些人则低头呢喃着什么,仔细倾听,才发觉他们是在背诵什么东西,经卢月斜仔细分辨,竟是某些典籍上的名言警句。

由于人多,以及多数人嘴巴里都在说着什么,因此这地方显得特别热闹,甚至吵杂。初时,卢家的工作人员也在等待什么,因此对于这种吵杂并没有太过在意。但过了不久,外面驶来一辆恺兽车,在恺兽发出一声“昂”的提示音后,里面的工作人员都站了起来,并对所有应聘的人说道:“诸位,诸位,请静静,我们家小姐马上就要到了。请静一静。”

随着工作人员话语的落下,在场人员都停止了各自嘴巴上的事情,眼睛一致朝外看去。

先进门的是两个身形高大的大汉,看样子应该是卢家的仆人。两个大汉进来之后,观看了一眼应聘者。卢月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他隐约见到那两个大汉露出某种幸灾乐祸的表情。

“嘀……嗒……”两个大汉进来后不久,就传来了轻盈的脚步声。不用猜也知道,那位卢家的大小姐来了。

所有人听到这种脚步声,都整了整衣冠,特别是那几个贵族小少爷,更是极为卖力的整束着他们的头发。

直到这时,卢月斜才发现一个问题,周围人的装束似乎都很华丽,有的人还在自己的头上做了一些在卢月斜看来深奥无比的发型。卢月斜反观自己,不仅衣服显得有些大,不怎么合身,而且布料粗糙,至于头顶上那些头发,也只是早上起床的时候随意梳理了一下,竟有些散乱。

想起之前进入这个房间的场景,无怪乎他加入到这群人后,有的人竟然故意避开他,甚至还有人对他露出嘲弄的表情可惜以前经历了太多的嘲弄,之前并没有太在意。直到此时,他才注意到问题所在。

不过卢月斜真的很想要这份工作,出于这幅装扮可能会在那位大小姐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卢月斜有些急促的朝后退了退,以避过那位大小姐的眼神,接着便在后面可劲儿的整饰起来。卢月斜身边几人见他如此,鄙夷咧嘴笑了几下,很快又别过连,满怀热切的望着门口。

“各位,向大家介绍,这位就是我们的大小姐,你们当中到底是谁为成为我们家小少爷的侍读,将由我们大小姐决定。请大家做好准备。”那个工作人员说着,便将厚厚的一沓表格递给了刚刚坐下的那位大小姐。

卢家这位大小姐接过那些表格,随意的往桌上一扔。接着便直接用手指着应聘队伍中的某人道:“请你出列。对,是你!”这位大小姐见那人出来之后,接着道:“你为什么想要当一个侍读?”

被点到的那个人在多数人羡慕的眼光中,满脸兴奋的走出队列。不过他没想到这位大小姐会问这样的问题。昨天面试的题目可不是这个样子的,那可都是带有一定生活哲理的问题,是以他昨天离开后,可是恶补了许多这方面的知识,为的就是今天能够在这场面试中好好表现一番,而后借卢家这个平台,扶摇直上。但愿望永远是美好的,事实总是不会令人如意,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问题。

这个人先是一愣,但为不辜负之前的付出,沉思一会后,说道:“因为陪人读书是一件美妙的事情,彼此之间可以获得意想不到的收获。”此人自认这种回答应该是很完美的,毕竟在这个世界,没有人会否认读书是一件不好的事情,要知道这个世界有一种叫“道”的力量正是源于读书。

“恩,谢谢你来参加,来,给这位一份礼物!”卢大小姐指着那人对旁边的大汉说道。

回答问题的人得知有礼物获得,还以为他的答案获得了认可。可是当他接过礼物,却被那个大汉要求离开时,才觉一盆冷水直冲而下。

“恩,就你吧,请你出列。”卢大小姐接着又点了一个人,她依旧问了之前的那个问题。

被点到的人,卢月斜曾见过,正是一位贵族小少爷。这位小少爷有了上一人的教训,他并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做起了自我介绍。在他看来,既然是来应聘,当然需要先做自我介绍。

“卢小姐你好,我是拉克西维·名托,我曾就读于峰谷学院……”这位贵族小少爷还未介绍完,卢大小姐却是手一挥,说道:“请收下我们为您准备的礼物,对您能来参加我们的选拔,我十分荣幸。”说完便示意身边的大汉将其带出去。

“可是卢小姐,我……”那个人犹自不死心,但很快就被那个大汉给强行拎了出去。在门外,大汉给了他一份礼物,而后也学着他们家大小姐的态度,道了声:“谢谢您来参加!”接着头也不回转身回屋。

这位贵族小少爷在这种情况下,可谓憋了一肚子火,但是自始自终卢家人的态度都很有礼貌,虽然他被拎出来,但在外人看来,那分明是很有礼貌的将他请出来。这种情况下,他满肚子的火气竟是无法发泄,紧捏了捏手中的礼物,恨恨离去。

“下一位,恩,你吧!”卢大小姐又点了一个人问了同样的问题。

有了前两位的教训,这位却是规规矩矩的开始回答问题,不过似乎他的回答,这位卢小姐依旧不怎么满意,同样送了份礼物后便请了出去。

卢大小姐又相继点了几位,只可惜没有一个人的答案符合她的要求。或者说在这些答案中,她看出了些什么,使得她不愿意接受这些人。

渐渐的人也少了起来,走的人带走了失落,而未被点名留下的,则留下了紧张。也许在这些人当中,唯一没有紧张之意的或许要算卢月斜了。他一直低着头,不过并没有整理衣服或者头发,而是低头看着什么,似乎在他的脚下有什么东西般。

卢大小姐见人越来越少,内心不免产生失望的情绪。这时她看到一个一直低着头,衣着也不怎么光鲜的人。也许是好奇,也许是因为这个人的衣着以及动作都太过低调,反而使得他更加惹眼。于是卢大小姐用手指着他道:“低着头的那位,不是你,是你旁边的那位,对就是他。”

卢月斜旁边的一个人还以为卢大小姐是指他,没想到却是指他旁边的卢月斜。既然卢大小姐看着这边,为了留下好印象,无奈之下,那人只好推了推卢月斜。对其说道:“卢小姐叫你,请回答卢小姐的那个问题。”

卢月斜经人提醒之后,先是对那人道了声谢,依旧低着头,走了出来。

“请问你应聘这份工作的原因是什么?能告诉我吗?”卢大小姐极有礼貌的问道。实际上,卢大小姐对在场所有的应聘人员一直都保持着极好的态度。

“为了生存。”卢月斜直接了当的说道。本来他也想回答别样的答案,不过思来想去,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回答来的实在。

“哦!”卢大小姐听到这个答案,倒是来了兴趣。只听她接着询问道:“假如为了生存,你可以选择其他的工作,未必非要做侍读吧?”

针对卢大小姐的这个问题,卢月斜却是不加思考直接回答道:“假如有好的选择,为什么不争取一下。如果一个人每天祈祷生活的美好,但不去争取,那何来美好。”

听卢月斜如此说,卢大小姐的眼睛则是眨了眨,于是又立刻问道:“那你认为这个工作很美好了?”

经过一番对答,卢月斜人也自然了许多,只听他淡淡的说道:“美好总是相对于当下的某种不满意而言,我不认为这个工作是美好的,但是这个工作起码最适合现在的我,它可以让我现在的生活变的美好起来。”

听卢月斜说完,卢大小姐依旧还没有结束的意思,又立刻问道:“听你口气,似乎你是以你为中心来评价你遇到的事情。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是一个自私的人?”

“自私?”听到这种评价,卢月斜突然抬起头,不过他并没有看向卢大小姐,而是看向屋外,只留了一个侧面给那位大小姐。而后淡淡的道:“说到自私,至今我都没有遇到一个不自私的人。是的,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曾经我孤身一人,那个时候我或许还会故作洒脱,做个所谓无私的人,因为那个时候的我没有牵挂。而今,我有了一个妹妹,她令我牵挂,所以我自私,我想让她过上美好的生活。就比如此时大街上那些来来往往的人,他们为了什么?难道他们会说是为了令这个世界变得美好,让每个人过上美满的生活?肯定不是这样,他们也只会说想让家人,抑或者他们某些重要的人过上美好的生活而已。难道不是吗?不然卢小姐你又为何要为你的弟弟选一位侍读?”说着卢月斜将目光落在了卢大小姐身上。

“是你!”当看清楚这位卢小姐的长相后,卢月斜先失声喊道。

“是你?”卢大小姐随着卢月斜的惊呼,也想起了昨天她弟弟抓住的那个坏人,同样有些惊异。不过她的惊异之中更多的则是一种疑惑。

“世界上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卢大小姐有些戒备的想。不过这位卢大小姐有着极为独特的脾性,用中性的话语评判的话,那就是喜欢冒险和刺激。在她想来,这个人或许是什么人派来的,亦或者有某种企图。但越是这样,她越是想探究这后面的东西,本着某种冒险的本能,这位大小姐也不对卢月斜之前的回答作评判,径直宣布道:“就你了,明天你来陪他读书,昨天你们已经见过了。薪金是每月三百,吃住之类我们也会安排,不过看你需不需要,具体明天再谈。可否?”

众人听到卢大小姐如此说,皆有些发愣。特别是卢家的那些下人,在他们想来,这个决定实在太草率了一点,后面还有一些应聘者呢!

“这,这不公平,小姐,你还没有听听我们的回答,这个决定对我们不公平。”那些没有回答问题的人有些不满的说道。

“每人多送一份礼物,实在抱歉。”卢大小姐向众人称了声歉后,若有深意的看了眼卢月斜,就此离去。而卢月斜则有些呆愣,“就这么获得这份工作了?”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他哪里知道那种豪门大小姐都患有严重的疑心病,因此他更不知道这种疑心病放加上这位卢大小姐身上的冒险精神,竟还成全了他。

78.侍读成师

卢月斜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成为了卢家小少爷的侍读。第二天一大早,他早早的赶到卢府,也就是曾经古丽的家。

到卢家后,卢月斜并没有立刻开始工作,而是和卢府的管家谈了很长一段时间。诸如平时需要注意一些什么问题,见到小姐要如何行礼等等。而在谈及薪金福利等情况的时候,这位老管家问卢月斜需不需要在卢家住宿时,念及家里的孟玉莹,卢月斜却是拒绝了卢府提供的住宿,他打算每天都回家。只是不知为什么,这位老管家还是为卢月斜准备了一间房间。

当一切安排好后,卢月斜才被这位老管家领着去见他未来的服务对象。

“这位就是我们的少爷。你以后就是陪他读书,照顾他。”老管家指着正在一边玩耍的小孩对着卢月斜说道。

“恩,谢谢您。”卢月斜称谢,接着看向那个小孩。“果然是他!”卢月斜露出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

“你们以前是不是见过?”老管家看了眼卢月斜,似乎从他脸上的表情发现了什么,如此问道。

“是的,管家先生。只是不知你怎么知道的?”卢月斜好奇的问道。

“呵呵,我老人家也算阅人无数,看你也是个比较实在的孩子,心里想什么事还会表达在脸上。通过你刚才的表情,所以我老人家就这么猜测了。”老管家看着正在玩耍的那个小孩,微笑着说道。

“咦,是你,你怎么又来了?”那个小男孩看见老管家后,便向这边走来,正好看见一旁的卢月斜,满是好奇的说道。

“恩,卢少爷你好,我是你今后的侍读。”卢月斜并没有说什么,仅如此客套道。

卢小少爷可不懂什么是客套,听卢月斜如此说,却是直接问道:“既然是侍读,那你会玩什么?”

听到这样的问话,卢月斜有些茫然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小孩,“侍读不是陪你读书,让你在学业上有所进步吗?这和玩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当然有关系。”小男孩急切的说道:“姐姐说了,我读两天的书,就准许我玩一天,不然我读书干嘛?”卢小少爷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听到这个答案,卢月斜感觉有些不可理解,甚至是相当气愤。曾几何时,王叔与李爷爷为了能让他安心读书付出了那么多,而他在那个角落亦是饥寒五载。可观这位卢小少爷,读书仅仅是为了玩,这不是浪费生命吗!有过某种经历,使得卢月斜头脑发热起来。

“你还有多少年可活?”卢月斜以冰冷的口吻问了一个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意料到的问题。

旁边的管家听这话,有些诧异的看着卢月斜,他实在不明白这个孩子要做什么。不过他觉得可能会发生什么,是以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边观看着。

“恩?”卢小少爷有些疑惑的看了眼身边的管家,见他没有什么反应,便又看了看卢月斜,却感觉他散发出一股冷冷的气势。于是便奇怪的回答道:“我现在还小,我还可以活很久。你……”

“那是不是说你姐姐还要养一个废物许多年?让你姐姐操心许多年?让你们家为你这个废物浪费许多年?”卢月斜直接打断小男孩的话,毫不客气的说道。

卢月斜这些话说的非常严重,一旁的管家皱眉,正要出声呵斥一番,却偶然发现某个角落里有个人正在对他挥手示意,于是又忍住了。

这位卢小少爷哪曾受过这种委屈,满脸求助的看着旁边的管家,却发现这位管家仿佛像块石头一样,只是站在一边,面无表情,完全看不到往日里对他的宠爱。

“我不是废物,我很聪明,府里所有人都说我很聪明。”卢小少爷压抑着流泪的冲动,分辨道。

“哦,你说不是就不是了吗?你读书的目的不过是为了玩,此种动机出发的人,我还没有发现过不是废物的人。玩者终丧志,一个丧失志向的人不是废物是什么?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证明你不是废物,你的志向是什么?你能说出来,表明你现在或许还不是废物!”卢月斜平复了之前莫名涌出的火气,见旁边的管家没有因刚才的话语呵斥他,亦或者为了这个孩子,便打算继续下去。

“我……我当然有志向,我的志向就是……就是要成为……”小男孩停顿一会,大声说道:“要成为希维尔海上和我爷爷一样的存在。”小男孩也是被逼急了,血气上涌,满脸涨红。

“我们少爷的爷爷是一位海上的霸主级的存在!”一直面无表情的管家补充道,接着竟示意卢月斜继续。

“看来我们的少爷志向不小嘛!”卢月斜面带嘲讽的说了一句。

“那是,所以我怎么可能会是废物。”卢小少爷并没有听出卢月斜的讽刺,竟是拍拍胸脯如此说道。

看着这一幕,一直面无表情的老管家不禁满脸通红。他再次看向那个隐蔽的角落,却见那人亦羞红着脸,将头低了下去。

“看来你还是废物,连讽刺都不懂的人还妄图成为海上的霸主,你凭什么?就你这种只知道玩的人,能进入那片海洋都成问题。”卢月斜见那位老管家依旧不阻止他,索性放开了。大不了换过一个工作,该继续的总要继续。

“你胡说,我怎么进不了那海洋,你胡说!”小男孩一直想见见他的爷爷,可是自他入海后,却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爷爷。听卢月斜说他连入海的资格都达不到,不禁气急怒吼。

“你吼那么大声有什么用,我问你,入海的条件是什么?”卢月斜语气开始变得平淡了一些。

“半圣。”

“如何达到半圣?”

“武道,魔法,道之力突破五阶就可以了。”

“不对,我是问你如何达到半圣?!”

“道之力突破五阶!”

“那你是入道者了吗?”

“不是。”

“那你凭什么突破道之力五阶?”

“读书。”

“就凭你现在读书的劲头?”

……

卢小少爷被卢月斜一连串的询问弄得哑口无言,只见他双目泛红,眼泪在眼眸中不断打转。见如此,卢月斜此时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之前不过是因为这位小少爷对待读书的态度让他有些很气愤。卢月斜曾是乞丐的时候,忍着饥寒,在那个墙角偷听五年,为识的一个字,他的李爷爷也不知受过多少人的白眼。有过这种经历,卢月斜实在压制不住内心的气愤。但此时见到卢家这位小少爷楚楚可怜的样子,却又觉得自己真的很过分。

卢月斜叹了口气,心绪早已平复,他以温和的口吻说道:“少爷,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获得这份工作,所以,最后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希望对你能有些作用。”见卢小少爷答应,卢月斜慢慢说道:“曾经有一个小男孩,他家住在南尘边疆地带。五岁那年,敌国军队屠杀了他所在的村子,他的妹妹……”

……

卢月斜将这个故事只讲到了躲在峰谷学院角落偷听结束,便没有再讲了,因为没有必要。而后直接回那个小茅屋去了。在他想来,这样对待卢家家的小少爷,侍读的工作肯定吹了。

夜,卢府将所有的能量灯都亮了起来,今天的卢府比曾经的古府可要亮堂的多。毕竟家族能力不在一个层次。

“宏伯,你觉得他讲的故事怎么样?”某个房间里,卢大小姐问老管家道。

“那个故事挺震撼的,可惜他没有讲完。”老管家回答道。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想问故事中的那个人有没有可能是他?”卢小姐纠正道。

“在他讲故事的时候,我一直有观察他的表情,可能性很大。而且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听到少爷读书是为了玩之后为何会产生那么大的反应。现在想来,小姐当时阻止我真是太英明了。不然我们根本就发现不了他居然是有过这样经历的人。”老管家略微思考后,说道。

“我也没想到我会选中这样一个人。刚开始我只是觉得他来应聘这个侍读可能他背后有什么人针对我们,本来打算查出这背后的人。不过经过今天的事,我觉得可能是我多想了,因为他今天的做派也是为了茗儿好。就凭这一点,他便值得信任。”卢小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小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他直接离开了,我们还要不要请他做侍读?”老管家问了一个重要问题。

“做侍读有些委屈他了,既然他这么愿意教训人,那就请他做茗儿的老师。”卢小姐想起那个故事,做了一个十分大胆的决定。

“啊?老师?可他仅有十二岁,他能胜任少爷的老师?”老管家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他只是老师中的一个,我希望他能成为茗儿的精神老师,而不是学问上的老师。他讲的那个故事确实太震撼了,有他在身边,对茗儿也是一种鞭策。”卢小姐说出了她的想法。

“小姐英明!接下来我们可能要去找他了。”老管家感叹于小姐英明的同时,道出了接下来的问题。

“不必了,我已经派人悄悄跟踪他了。我之前有些不太信任他,所以便安排人暗中盯着他。很快我们就知道怎么去找他了。”卢小姐想起之前的怀疑,微笑着说道。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问道:“茗儿怎么样了?”

“少爷经过今天的事,特别是听完那个故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直不出来。”老管家如实禀报道。

“嗯,这样也好。听说蓝婉儿八岁时就已经帮她父亲处理事情了。茗儿现在都已经九岁了,却成天想着玩,为了让他读书,我还得想法哄着他。今天这事对他来说未必不是好事。”卢小姐说着,脑海中竟浮现卢月斜的身影,甩了甩头,有些发怔。

“老奴也这样觉得。那我明天就派人去请他来做少爷的老师,可好?”老管家将明天的安排向小姐请示。

“不,带上茗儿,你陪着他,他应该亲自去请,有过那种经历的人,对茗儿来说那将是一笔无价的精神财富,其会让茗儿迅速成长起来。”卢小姐没有认可老管家的安排,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79.超出想象

卢月斜回到小茅屋,发现孟玉莹还未下课,便独自坐在桌边看起书来。过不久,孟玉莹也匆匆进屋。

一进门,孟玉莹就从空间戒指里掏出笔记本和一张记满问题的纸,对卢月斜说道:“哥哥,这是我今天在课堂上遇到的问题,笔记本上有课堂上相关的笔记。”接着孟玉莹直接坐在了卢月斜对面。

卢月斜看了看纸上的问题,也不打算翻阅孟玉莹记录的笔记,仅仅思考一会儿后,便开始辅导起孟玉莹来。

在小茅屋外的一个阴暗角落,有一个黑色的影子一直盯着屋内。或许是因为好奇,亦或者是因为震撼,本打算离开的他,在听了几句卢月斜辅导孟玉莹的话语后,竟是不由自主的躲在原地一动不动。

也许是卢月斜太专注了,时间一直在提醒他们二人晚饭已经过去许久了,可他们愣是没有反应。

“咕……咕……”也不知是谁的肚子,对这他们发出了抗议声。

听到声音,卢月斜有些歉意的看了眼红着脸的孟玉莹,说道:“我去做饭,你先将我之前对你讲的消化一下。”

“恩!”孟玉莹应了声后,对着课堂笔记以及卢月斜之前的讲解认真思考着。

屋外的影子在卢月斜停止辅导后,也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这个孩子到底懂的多少东西,他在讲解的时候竟然将峰谷学院所有的课程内容都涉及到了。必须告诉小姐,这个人不简单。”黑影想到这,欲提步离去,却不小心将脚下的一根木棍踩断了,发出一声低低的脆响。

“嗯?”卢月斜正要去做饭,似乎听到什么声音,有些疑惑的看向那个黑影所在的角落。他这一望,却使得那个影子立即用了一个三阶暗系魔法,令其完全隐匿在黑暗中。

“怎么了,哥哥?”孟玉莹见卢月斜突然停下,并向外张望,好奇问道。

“没事,我只是好像听到屋外有什么声音,感觉就像有人躲在外面一样。”卢月斜皱眉说道。

“怎么会呢,这么晚了,应该不会有人来这里,可能是小动物弄出的声音吧!”孟玉莹微笑着说道。

“恩,也许。”卢月斜也觉得可能是自己多虑了,于是转身准备晚饭去了。

“这小子什么来头,灵觉竟然这么敏锐,简直像个入道者。”黑影依旧隐在他释放的暗系魔法中。作为一名合格的追踪师,任何时候都不应该大意,之前他实在是太大意了。现在他要确定他跟踪的这个人已经完全将注意力从这个角落移开了。

“真是妖孽,明明在准备晚饭,居然还时时注意这里!”黑影好几次欲离开,却每每在关键时候发现卢月斜有意无意的看向他。

“先停下吧,我们先吃饭。”卢月斜将饭菜端上来后,对孟玉莹说道。不过他又看了眼那个角落。

“哦!”孟玉莹答应一声后,开始收拾桌上的笔记,以腾出空间放置饭菜。“哥,你懂的可真多,我刚刚对照了一下笔记,发现你讲的竟然比学院的老师还要透彻。”

“别胡说,我怎么能够与那些老师比。”卢月斜伸手在孟玉莹小脑瓜儿上轻轻的敲了一记。接着说道:“吃饭。”

黑影在等了一段时间后,终于等到卢月斜不在注意这个角落了。便立即蹑手蹑脚的向后退去,直至消失。

“哥,你怎么了?”孟玉莹见卢月斜有些出神,奇怪道。

“哦,没什么,我在想小动物的事!”卢月斜莫名笑了笑,接着又说道:“快吃吧,那些纸上还有一些问题没解决呢!”

“嗯,哥哥做的饭很好吃,我最喜欢吃你做的饭了。”孟玉莹满脸馋相。

……

卢府某个房间里,卢小姐坐在一边,管家宏伯在一旁陪站着。

“你说他几乎懂的峰谷学院所有的基础课程?”卢小姐还是觉得有些太过不可思议,再次询问那个身穿黑衣服的人道。

“恩,我可以确定。他在辅导他妹妹的过程中,一个问题至少引用了五种不同科目的知识。而且那么多问题综合下来,涉及的知识几乎囊括了学院所有的基础知识。”黑衣人很肯定的回答道。

“宏伯,你怎么想?”再次得到肯定的答复,卢小姐转而询问旁边管家的意见。

“神秘,有趣,让人很有探究欲望。”老管家微笑着说道。

“咯……咯……”听了管家的话语,卢小姐却是轻笑起来。“恩,你下去吧!”笑罢,她对黑衣人吩咐道。

“是,小姐!”说着,黑衣人移步向外走去。但仅走了几步,又犹豫的停了下来。

“还有什么事吗?”卢小姐见他如此模样,是以问道。

“小姐,我怀疑他可能是个入道有段时间的人。”黑衣人将自己的某个大胆猜测说了出来。

“不可能,他才多大。南尘最年轻的入道者是蓝婉儿。我昨天看了他的报名表,他才十二岁。怎么可能就已经是个入道者!而且我刚刚收到消息,蓝婉儿也只是昨天晚上打破历史,成为大陆上最年轻的入道者。你现在说他是入道者,难道他比蓝婉儿还早?历史就这样容易被打破?”卢小姐听了黑衣人的话后,毫不犹豫的否定了,甚至还列举了一大段理由。

“可是也没有人有那么敏锐的灵觉啊!完全就像一个入道许久的人。”黑衣人也不反驳,而是开始将他出现的失误以及后面发生的情况说了一遍。

听完黑衣人的话,卢小姐和宏伯彼此看着对方,眼里满是震撼与疑惑。

“好了,你下去吧!这件事情一定不能对外伸张,否则……”宏伯挥了挥手,对着黑衣人警告道。

“是,属下明白。”说着黑衣人便退了出去。

“越来越神秘了!”卢小姐沉默了一会,而后对老管家说道。

“而且越来越超出想象!”宏伯又加了一句。

“明天我也去吧,看来我们有事做了。”卢小姐站起身,神色有些凝重,不过却隐隐有一股兴奋之色。

“小姐说的极是。不过这件事要不要通知家族本部?”宏伯则是在思考一会后,如此说道。

“不要和我提家族本部,”卢小姐的反应有些激烈。“要不是家族本部,爷爷也不会滞留在海上,至今都不能回来。”

……

第二天一大早,卢月斜早早起床,为孟玉莹准备早餐。待孟玉莹吃过早饭去学院后,他看了眼天色,觉得市坊此时还未全开,并不是找工作的好时机。就拿着一本书坐在屋外看了起来。

“昂……”几声恺兽的急吟打断了卢月斜的思绪,使得他的思绪由书中回到了现实。

“怎么会有人开着恺兽车来这里?”见几辆豪华的恺兽车停在不远处,卢月斜不禁有些奇怪。

就在卢月斜好奇的目光中,恺兽车上陆续走下几个黑衣大汉。只见这些大汉分两旁站立,对着中间那辆恺兽车齐齐低头。

“是他们!”当卢月斜看清中间那辆恺兽车走下的几人后,不禁讶异非常。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卢家人竟然会来这里,而且卢大小姐以及卢小少爷随同卢府管家都来了。

“卢小姐您好,您这是?”卢月斜迎上前,疑惑的问道。

“茗儿,过来!”卢大小姐并没有回答卢月斜的问题,而是等他弟弟上前后,说道:“你知道做什么了吧!”

“知道,姐姐!”今天的卢小少爷感觉像变了个人似的,人也变得沉默了很多。

“老师,请受学生一拜!”卢小少爷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而后极为认真的拜了下去。

这一幕令卢月斜有些无法理解,甚至有些手足无措。不过他当然不会让这位豪门少爷拜下去。可正当他欲阻止时,一旁的卢大小姐却伸手拦住了他。

“卢先生,请接受吧!”卢大小姐对卢月斜颔首道。“茗儿的性子一直是我头疼的问题,我知道以他的性子,他的将来会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但是,自从昨天你和他说了那番话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我知道这都是你的功劳。所以为了让茗儿能够好好的发展下去,我想请你做他的老师。放心,并不需要你教他什么,读书方面我会安排其他人,你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令他继续努力就可以了。”

“对,先生,请您接受学生!”说着卢小少爷径直拜了下去。

“这……”卢月斜感觉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到现在,他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怎么?先生不答应吗?”卢大小姐见卢月斜不说话,还以为卢月斜不愿意。

“额……!卢小姐,请恕在下愚钝,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虽然经历过一段时间的失忆,卢月斜的性子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对于莫名美好的事情还是充满了怀疑,天上真的会掉馅饼?错,那是陷阱!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原因很简单,因为你做到了我们都没有做到的事情,你改变了我这个一直懵懵懂懂的弟弟,你让他突然成熟了很多。就这么简单。”卢小姐解释一番后,再次表达邀请之意。

“卢少爷,您先请起来吧!”卢月斜见卢小少爷还跪拜着,便弯身将其扶了起来。“就我的年纪而言,我也不适合做老师吧?”

“我曾经听闻一万多年前有一位大贤者偶见两小儿辩日,后拜两小儿为师的故事。小儿尚能为贤者师,妄说茗儿也不过一小子,距离贤者更是差的远,而先生你却比那两小儿强多了。先生你就答应了吧!”卢小姐一口一个先生,使得卢月斜十分不好意思。

“超出想象!”卢月斜没有正面回答卢小姐的话,只是如此感叹道。

“但也在情理之中,不是吗?”卢小姐却接着道。

“豪门少爷的老师,很有诱惑力,似乎我没有拒绝的理由。”卢月斜看了眼身后的茅屋,想起孟玉莹,沉思一会儿后,决定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好事。虽然心中依旧存有疑虑,但他更希望孟玉莹能有个更好的家。

80.五圣缺一

峰谷城近来有些拥挤,大街上行走着身着各式服装的人。可以说此时的峰谷城仿佛成为了熙智大陆上服装与风情的展览之地。

“这位小姐,看你打扮,你应该是来自北疆帝国偏北地区的吧?”一位坊店的老板见一位美丽的少女走进他的坊店,立即迎了上去。少女看上去大约有十五六岁,不过由于气候条件的因素,相对于实际年龄,北方女子总是显得要成熟一些。

少女抚了抚身上的披在身上的雪貂毛皮,有些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呵呵,”老板对着少女憨厚的笑道:“不瞒您说,我以前去那边进过货。小姐身上穿的这身雪貂皮衣可是稀有品种,这种成色只有北疆帝国的冥北行省出产。而我看你身上这皮衣的制作工艺,应该是冥北行省的针绣坊的手笔。因此小姐你在那一带生活的可能性会比较大。”老板见自己没有猜错,不禁有些兴奋。

“老板对那里很熟悉啊,不过我不是冥北行省的,我所在的地方更接近帝都。”少女有些俏皮的说道。

“哦,帝都距离冥北行省倒是挺近的,这也不奇怪。”老板想了想,而后又说道:“听小姐的口音也的确不是冥北行省的口音。”

“嗯?”少女听到这老板谈起地方口音,不禁有些惊讶。“你去过那里?”

“我这店可是做皮货生意的,北疆好皮货这可谁都知道。所以我以前在冥北待过很长一段时间。”说着,老板陷入回忆之中。

“哦!看样子,我们还可能算是半个老乡啦!”少女来峰谷城后,还没有遇见过有到过北疆的当地人。见这个老板在冥北行省待过一段时间,不禁和这个老板攀谈起来。不过攀谈的内容更多的则是与峰谷城以及南尘圣女蓝婉儿,当然,少女也时不时谈及这家坊店内高级的皮草以及对其的购买兴趣。

……

“缘来客”饭店的高级贵宾区的一处活动场所。几个身穿华美绸缎服饰的少年围坐在一起。

“少主,我们要一直在这等到音乐会开始吗?”坐在下首的一个少年极为恭敬的询问道。

“不必,我们有关蓝婉儿的情报太少了。以前我们搜集的情报明明都显示她的道应该属于高级层次,可是前几天父王带我进宫见我的皇伯父。陛下却满是忧虑的对我说如果蓝婉儿入的是至高之道,就让我早点来峰谷城,等待其他两个人!等其他两个人到了之后,一同去拜访蓝婉儿。”为首的那个少年手上拿着一副不知什么材质制作的卡片,不断摆弄着。

“少主,以您的地位,要去拜访蓝婉儿何必要等待其他人,我们直接去不就可以了吗?”少年左手边一个少年有些不岔。

为首的少年听到这话,并没有停止摆弄卡片,仅仅说道:“听说蓝婉儿就是在这个城市成为准入道者的。我听我们帝都音乐公会的会长谈论过蓝婉儿,根据他的说法,蓝婉儿的入道超出所有人的想象。蓝婉儿是个音乐天才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他说以蓝婉儿的天才,她最早也需要十二岁才能达到。这个评价可不是他一个人说的,而是所有看过蓝婉儿的音乐泰斗们的一致结论。可事实却不是这样,蓝婉儿就是在这个城市突然成为准入道者的。所以你们如果觉得无事可做,可以去探听探听蓝婉儿在峰谷城都发生了一些什么,越详细越好。”

“是!”下面的几个少年全部站起身,对着那个不断摆弄卡片的少年恭声答道。

“对了,这里不是我们帝都,你们可要在这里收敛你们的少爷脾气。毕竟是南尘的军事第一重镇,这里的人不免有些争勇斗狠的脾性,所以你们在探听消息的时候要尽量谦和一些,尽量表现出我们中晟帝国的文明风范,再者你们在这里出了事的话,我可难以向你们的家族交待!好了,去吧!”少年在他们离开前,又淡淡的加了一句话。

……

峰谷城画道公会里,一个少年提笔不断在纸上画着什么。后面站着四个老人,看着这个少年运笔的过程,他们不住的点头。

“这孩子的画道不错,看这画透露出来的灵性,多加努力的话,还是很有希望晋级成为至高画道。”一个老人满意的对着旁边的一位老人说道。

“是啊!这孩子的心思比较单纯,所以才能在画道上有这种成就。可惜他入道的时候不是至高之道。你看蓝婉儿,直接获得天地至高音乐之道的认可。”旁边的老人接过话语,心有些不平道。

“葛老头,天地对道的赋予自有其理。而且蓝婉儿获得至高之道的认可我国的皇帝陛下在蓝婉儿正式成为入道者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旁边另一个老头宠溺的看了眼依旧在作画的少年,平静的说道。

“风老头,此话怎讲?你东胜的皇帝难道从神主处学的大预言术,能预知未来不成?”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老头听了这话,有些奇怪道。

“觉老头,你的问题我可回答不了你。我只是有一天接受我国皇帝陛下的召见,当然我是带着这孩子一起去的。皇帝陛下当时对我说了很多,而在谈及蓝婉儿之事时,却十分凝重的说出了他心中的怀疑。说实话,我当时还不怎么相信,毕竟能以十一岁年纪入道就已经极为恐怖了,通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几乎可以肯定她的道会成为至高之道。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却真的如我国皇帝陛下所猜测的那般,真的直接入了至高之道。”那个被称为风老头的老人至今都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是啊,听尘京传来的消息,那一晚尘京可是天降‘神迹’啊,那天地认可仪式可真是宏大无比。虽然我是南尘人,可是我至今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一直以来我以为是我们画道公会的这个孩子保持最年轻的历史记录。荣誉将归于我们画道公会,可是没想到音乐公会出了个蓝婉儿。”之前那个心有不平的葛老头再次说道。

“宁老头,看来你对这个葛老头没有什么影响嘛!他的脾气还是这个样子。”听了葛老头的话,那个风老头只是笑了笑,而后对之前那个说完话后便一直不出声,观看那个少年作画的人说道。

四个老头在交谈中,少年终于停下了画笔。请求四人评价。

“灵性十足,如果你使用道之力在此之上的话,应该接近三阶博士的威力了。”宁老头首先评论道。

“不过缺少一份稳重,太过追求飘渺之感了。如果融入画道之力的话,可能会因剑走偏锋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但有太大的风险。”葛老头仔细感受一番后如此说道。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近来,我们东胜的画道公会很推崇那种飘渺的画作,可能是这中原因影响了这个孩子吧!”风老头听葛老头如此说,略微皱眉道。

……

尘京,音乐公会放置传送阵的房间里。此时音乐公会的会长正站在传送阵外等待着。一阵光华闪过。

“婉儿,熙智城那边怎么说?有没有解释你为什么会突然入了音乐至高之道?”会长见传送阵有反应,立刻上前问出现的蓝婉儿道。

“没有,总会那边也说不出原因。他们也只是叫我多加练习,巩固所得。”蓝婉儿同样对那晚的入道充满疑虑。

“他们也不明白原因,那就奇怪了,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皇宫中的那位就像未卜先知似的,知道你将获得天地至高之道的认可?”蓝婉儿这位会长老师好越来越疑惑了。

“对了,老师,根据计划,我入道之后将在峰谷城举办音乐大会,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峰谷城?我想这次会峰谷城,我的一些朋友可能会很有兴趣。我想提前告知他们,让他们也提前做好准备。和我一起回峰谷城。”蓝婉儿的问话将她的老师从发呆中拉了出来。

“就这几天吧,不知为什么皇宫里的那位陛下要求我们再等一段时间,原因也没有告诉我们,只是说必须要等。后来玄机子也突然来访,请求我等一段时间,说事关大陆未来。”这位会长是彻底被弄糊涂了,他不明白蓝婉儿的入道的一场庆祝仪式和大陆未来有什么关系。

……

西延帝国,一个与南尘不断引发矛盾与冲突的国家。在皇宫深处,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案桌前不断批阅着。一个女子款款走过,为他端来一杯热茶。

“陛下,休息一会吧!”女子放下茶杯,来到男子身边。

“小蝶,你说我是期盼我西延也出一个同样打破禁忌的人呢,还是说不要出现?”这位皇帝陛下的心思实际上并没有在案桌上的奏章上面,见来人是邙碟,也就是黑暗界那个奇怪的刺客蝶魔女。

“难道我们西延帝国不应该出现这种人吗?其他四大帝国都已经出现了,可是我们帝国的那个人却始终没有出现,这对我们西延可是十分不利的。要是当初那个孩子不冲进花海就好了……”邙碟想起一年前的事,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小蝶,事情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是为了各国的平衡,我肯定是希望我西延也出现一个那样的人,但事情并不是如此,这件事还涉及到我们祖上流传下来的一个预言。如果西延真的出现了那个人,这个世界将发生难以想象的灾难。”西延皇帝起身,抚了抚邙碟的脸庞。

“预言?难道是那位统一整个熙智大陆的那位传奇皇帝?”邙碟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

尘京医学院,林奂所居之所。

“天命中明明预示有五圣出,为何现在只有四圣?另一人到底在哪里?”林奂看着那把尺子,有些疑惑自语道。

81.卢家本部来人

卢月斜当老师也有几天了。初时他还极不适应,不过现在,他还真有点老师的样子。

当然老师并不是那么好当的,那位卢少爷的其他老师一直心存偏见,毕竟年龄摆在那里。

第一天的时候,卢月斜正式打扮了一番,然后便去了卢家。那位老管家安排了他与卢少爷的其他老师们见面,所谓增加相互的了解,配合教育卢少爷。然而那些老师多是峰谷学院的退休教师,教育能力自不再话下,但要他们与卢月斜这个还未成年的孩子共事,还真有些难。他们顾自谈说,完全将卢月斜晾在了一边。

“卢先生,茗儿今天怎么样?”卢小姐见卢月斜坐在池塘边看书,便示意下人退下,而后向前几步说道。

听到声音,卢月斜起身回看,见是卢小姐,便微微躬身道:“卢小姐,您好,卢小少爷这些天都很不错,每天都十分用功。我想再过不久,我就可以不用来了。”卢月斜觉得自己每天在卢府也就看看那位卢小少爷有没有认真学习,其他的什么都没做过,内心总有些过意不去。

“卢先生你可不能离开,你对茗儿可具有无可替代的作用,其他老师都能换,但是你这位老师是绝对无法替代的。先生,希望你体谅我对茗儿的苦心,不要拒绝这份工作。”卢小姐见卢月斜萌生离开之念,立刻劝说道。

“小姐,您严重了,我哪有那么厉害。那些老师可都是峰谷学院退下来的,教学能力可是经受了岁月长久考验的,我这个从来没有做过老师的人怎么能跟他们比呢!”卢月斜停顿了一会,而后又说道:“卢小姐,请不要再喊我什么‘先生’了,以小子的年龄,被小姐您喊先生,实在有些愧不敢受,若小姐不嫌弃,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在下名叫卢月斜。”被人喊了几天的‘先生’,卢月斜实在有些承受不住了。

“哦?”卢小姐微笑的看着卢月斜,而后说道:“我虚长你三岁,那我便斗胆称呼你为月斜,可好?”

“但凭小姐意愿,不要再称呼‘先生’就好。”经过这几天与卢家人的相处,卢月斜觉得卢家人待人接物还真的不错,也许对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既然我叫你月斜,那么你也不要老是小姐小姐的喊我,我叫卢雯葶。你可以喊我雯葶姐。这样多自然。”卢小姐看了眼卢月斜手上的书籍,故作平淡的说道。

“这样恐怕不妥吧?”卢月斜听卢雯葶这样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之处。

“没什么不妥的。虽然我是你的雇主,但并不表明我就比你高一等,就比如现在,我还不是要请求你留下来,继续当茗儿的老师。”卢雯葶再次将话题转到卢月斜欲离开的问题上。

“那是因为我觉得我不像个老师,所以才……”卢月斜正欲分辨,却被卢雯葶打断了。

“老师的作用并不仅仅是传授学识,最重要的在于传授人一种精神。茗儿其他的老师属于前者,而你却属于极为难得的后者。月斜,你何必如此执着于前者呢!”卢雯葶这一声“月斜”喊的可真自然,仿佛许久不见的老朋友般。

“额……要不我还是做个侍读吧,起码我心安一点。”卢月斜沉思一会,如此道。

“只要你答应留下来,你多这样一个身份也无所谓。反正你还必须要做茗儿的老师,他现在的这种认真状态可都是源自于你这位老师的功劳,你可不能再提离开的事情了。”卢雯葶做了最后决定。

就在他们两个交谈的过程中,管家宏伯正到处寻找卢雯葶卢大小姐。

“哎哟,小姐,你在这里啊!可算找到你了。”宏伯见到卢小姐后,长舒了一口气道。

“怎么了?宏伯。”卢雯葶转身问道。

“家族本部来人了,正在客厅等着你呢!”宏伯内心有些焦急的说道。

“他们来干什么?我都带着弟弟来峰谷城了。是为了父亲的原因吗?”想到某些事情,卢雯葶压抑着怒气问道。

“哦,不是,不是。家族本部这次来是为了参加南尘圣女蓝婉儿的庆祝仪式的。”宏伯见卢雯葶如此,立刻解释了家族本部来人的目的。

“凭什么要我接待他们,他们不可以去其他的地方吗?我可不信他们是为了省几个小钱而来我这。”知道目的后,卢小姐心情并没有好多少,反而越来越生气了。

“小姐,算了吧,毕竟是老爷当年不接受家族本部的命令。”宏伯温言劝解道。

“可也就是他们使得爷爷去了希维尔海,至今不曾回来,也是他们使得父亲至今下落不明。”说道那个命令,卢雯葶更加生气了。

“小姐……”宏伯没有想到往日冷静的小姐,却因为家族本部来人如此生气,完全失去了往日的从容。

“让他们走,就说我不欢迎他们。”卢雯葶不顾宏伯的劝解,直欲赶走他们。

“小姐,不可。没有了家族本部的照拂,我们在外更难生存了。我们可不能直接和家族本部撕破脸。小姐,为了小少爷,也为了你,更为了一直在海上为我们付出的老老爷,我们还是接待他们吧!”宏伯听卢小姐要直接赶他们走,着实吓了一跳。

“可是……”卢雯葶这个时候竟看了一眼卢月斜,闭上眼睛,深深呼了一口气,而后对着宏伯说道:“宏伯你先去应付一下他们吧,我随后就到。”

宏伯也看了眼卢月斜,而后又看看自家小姐,若有所思的离开了。

一旁的卢月斜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这个时候,他正欲和卢小姐说什么,却猛然发觉卢小姐竟然已经抱着她哭泣起来。这种情况下,卢月斜推开她也不是,不推开也不是,一脸的茫然。

卢雯葶抱着卢月斜哭了一会,终于发觉自己有些唐突了,立即松开手,说道:“对不起,月斜。我只是心情不好。”

“我知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希望能有个家人让我拥抱一下,可惜我以前没有家人。”卢月斜出言安慰,表示理解。

“以前我心情不好的时候,父亲总是用他的怀抱让我感到温暖,而我的心情也会很快好起来。你知道吗,在你来卢府的第二天,我竟然从你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气息,我父亲的气息。呵呵,这是不是很好笑?”卢雯葶露出勉强的笑容道。

……

“宏伯,雯葶什么时候出来啊?”卢府客厅里,一位少年来到宏伯旁边,小声问道。

“马上就来了,琦骧少爷。马上就来了。”宏伯亦小声说道。

“我说卢宏,你们家那个不懂事的丫头什么时候出来?难道让我们一直在这边等着?”一个中年人见卢琦骧与卢宏低声私语,而卢雯葶始终没有出来见他们,不禁怒火中烧,便霍的站起身,指着宏伯道。

“老四,坐下!”一直在一旁喝茶的老人放下茶杯,对中年人呵斥道。

“二叔,我们来这里乃是为了给他们一个弥补的机会,可不是让他们给我们脸色的。你看那丫头……”中年人依旧站立着,还欲说什么,却被老人的话打断了。

“坐下!知道没有!”老人的语气有些严厉。

“……”中年人见老人的语气有些严厉,便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卢宏,而后愤愤坐下。

“卢宏,雯葶与茗儿这些年过的还好吧?”老人见中年人坐了下来,便对着卢宏说道。

“回大人,这些年小姐与少爷过的还可以。”宏伯躬身回道。

“这些年可真苦了你了。”老人喝了一口茶,接着道:“龙逵大哥向来对我照顾有加,今他的孙子孙女不在家族内,有些事我只能拜托你了。若是今后有什么事你处理不了的话,你可以来找我。”

“谢大人!”卢宏知道,这位大人的话并不是将给他听的,而是讲给在场这些来自家族本部的人听的,意思就是警告他们不要为难卢雯葶姐弟。

“不必谢我,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再者我也知道你们对家族本部也有意见,哎,算了,不提了。”老人看似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在场众人。却见某些人的脸色数度变化,老人的警告意味更是浓烈了几分。

“雯葶,你来了!”卢琦骧见卢雯葶突然出现在客厅门口,满心高兴的说道。

“琦骧大哥,没想到你也来了。”卢雯葶略微有些讶异,不过很快,他便来到那位正在喝茶的老人旁边,说道:“卢雯葶拜见二爷爷,不知二爷爷来此有和贵干?”

“雯葶啊,真许久不见了。这次二爷爷来也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你,不知你能不能为我们准备几件房间?”老人看着卢雯葶,内心却忍不住有些叹息。

“二爷爷既然如此说了,雯葶不敢不从,我这就去安排。”说着卢雯葶再次躬行一礼,竟如此退了出去。

老人还亦说什么,可是见卢雯葶已然退了出去,却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岂有此理,二叔,这丫头简直没将我们放在眼里。”之前那个中年人再次站起身,极为不满的说道。

而一旁的卢宏也对卢雯葶这么鲁莽的行事也捏了把汗,而对于中年人的指责也不知如何反驳。反倒是老人缓缓站起身,说道:“卢宏,随我出去走走,”而后老人又对其他人道:“你们在这里等我。”

老人与卢宏走了一会后,见距离客厅比较远了,稍微咳嗽了一声,而后对着卢宏说道:“她父亲是不是回来过?我从她身上感觉到了他的气息。”

卢宏听到老人这样问,先是一愣,而后立刻发誓道:“回大人,根本就没有这回事。我敢以性命发誓。”

“卢宏啊,难道你认为我会害他们姐弟俩吗?要是那样的话,我刚在大厅的时候就直接质问雯葶了。你别骗我了,雯葶身上的气息骗不了我。”老人有些皱眉道。

“这个,大人,说出来也许你不信,小少爷的侍读的气息和老爷的极为接近。小姐刚刚正和他在一起。”卢宏解释道。他可没说卢月斜是老师,不然一定会引起这个老人对卢月斜的兴趣,那就得不偿失了。

“哦,是这样吗?”老人依旧满心怀疑。

“大人,你见了他之后就知道了。”卢宏很镇定的说道。

82.峰谷城里的彩灯

事情总会有意想不到的发展。自卢雯葶抱着卢月斜哭泣之后,他便彻底放弃了对卢家人的戒备。既然会抱着他哭泣,特别是那位卢小姐还告诉他他具有她父亲的气息,就这两点,卢月斜觉得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对他有什么不利。

不过话也说回来,自身隐有秘密的人总是会显得特别自恋。在没有人知道卢月斜已在一年前是一位历史入道者的情况下,他不过是一个穷酸小子。卢家这样一个大家族要对他不利,那图的是什么?钱?他没有,权?他更没有,震慑整个大陆的实力?他也没有,恐怖的潜力?从卢月斜的角度而言,似乎别人还不知道。可就是这样,他却总是对人充满怀疑,若要解释他这种心理的话,似乎只有“自恋”二字。

不说“自恋”的卢月斜在卢家如何,且看看正在峰谷学院上课的孟玉莹如何。

孟玉莹在峰谷学院上课也有几天时间了。由于她是个插班生,因此要跟上课堂教学步伐还是比较吃力的,幸好她有个精通峰谷学院所有基础课程的哥哥,使得她勉勉强强能够跟上进度。

不过学校总爱将学生分成三六九等,所谓优等生有优等生的活动范畴,一般者有一般者的活动群体,至于差生,老师冷眼观之,旁人冷笑嘲之,行走在班级边缘。甚至于他们中有人没有来上课,老师或者其他学生也只会当作其终于有了自知自明,主动退学,不再影响学生入道的比例了。

孟玉莹勉勉强强跟得上进度的水准,自然而然被所谓的优等生甚至是成绩一般者当做拖后腿的人了。孟玉莹来这个学校已经这么多天了,却从来没有得到什么好脸色,总被人嘲笑,说智力欠缺之辈。特别是有一次,孟玉莹想请教某个老师问题,却被老师当众拒绝,那老师甚至说道:“学习能力差,给你讲多少遍都没有用,简直浪费我的口舌。”要知道那老师可是连问题都没有看。

经过一些事情后,孟玉莹曾经想过放弃,不过当想到小茅屋里她的那个哥哥时,却又坚持下来了。她要证明,证明给那些老师看,他们都错了。

当然是他们错了。卢月斜在辅导孟玉莹的过程中,可不止一次由衷感叹孟玉莹的聪慧。不过这样也好,既然学校里的老师及所谓的优等生如此待她,她也没必要去尊重他们。她只是将每天所学记录在那本精美的笔记本上,并将遇到的问题记录在纸上,因为在她的心中,她还有一个全世界最出色的老师。

“玉莹,我们出去走走吧!听说蓝婉儿小姐过几天就要来峰谷城了,现在峰谷城可是张灯结彩,反正下午没课,走了,一起去看看嘛!”说话的是孟玉莹这几天交到的唯一的一个朋友。她的学习成绩,说实在的的确不怎么好,不过她却拥有一颗多数人没有的善良的心。

“兰兰,我想再看会,等一下吧!”孟玉莹放下书,微笑着对旁边的女孩说道。这个女孩的五官其实还挺精美的,可惜脸上有一块很大的暗红色胎记,使得她成了别人眼中的丑八怪。

孟玉莹与这个叫兰兰的女孩能够成为朋友正是因为这个女孩的善良。那天孟玉莹被老师拒绝回答问题,正被所有的学生嘲弄着。而这个兰兰,却第一时间来到她身边,安慰起她来。就这样她们就成了好朋友。

“哎呀,不看了,走啦,再说,就算我们再怎么努力也没用。”说着,兰兰便直接动手拉起了孟玉莹。也许是因为兰兰之前一直就没有获得过真正的友谊,所以当她终于有了一个朋友后,便整副心思都放在了朋友身上。她之所以要拉孟玉莹出去,是因为见孟玉莹总是坐在座位上看着书,觉得有必要拉着她出去活动一下。

“好了,好了,不要拉我了。我去,我去!”孟玉莹无法,她也不想伤害这唯一的朋友,只好收拾书籍,放进空间戒指后,随同兰兰向市区走去。然而她们高兴的情绪却被迎接她们的鄙夷眼神给蒙上了一层阴影。

遇到这样的目光,兰兰的头越低越下。然而孟玉莹却是握紧了她的手,对周围的人还击于同样的鄙夷神色。

来到市区,兰兰终于放开了一些。

“咦,这种灯是哪里的?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灯。”兰兰指着路边一个华美的大灯,好奇问道。

“帝都这种灯很多,达官贵人们都喜欢用这种灯装饰他们的门庭。看来这个地方的主人是帝都的显贵。”孟玉莹看了一眼,撇撇嘴道。

“你去过帝都?好厉害!我从生下来之后,就从来没有离开过峰谷城。”兰兰惊讶道。

“帝都?哼,还是峰谷城好。走,我们到前面看看去。”孟玉莹低哼一声,牵着兰兰的手,继续向前走去。

“武玖,康荫,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孟玉莹离开后不久,古丽与姬邤歆出现在了这个地方,对着正从门里出来的两个年轻人喊道。

“我们想看看彩灯,毕竟这可都是为了婉儿妹妹。对了,你们刚刚去哪里了?本想邀你们一起,却发现你们都不在。”利武玖见她们二人竟然从外走来,不禁好奇道。

“我本想去我曾经的那个家看看的,可惜买主是名震大陆的卢家,我这个小丫头可不敢去打扰人家,所以就拉着小姐去图书馆看了看。”古丽稍微有些落寞的道。

“卢家既然派人来参加这次音乐会,你想去看看的话,到时候只要我们和婉儿妹妹一起去,他们一定会非常欢迎我们的拜访的。”康荫捕捉到了古丽的落寞,立刻出主意道。

“恩,这是个好主意。”利武玖与姬邤歆皆称赞道。

“不过婉儿妹妹什么时候才能来啊,陛下真奇怪,这晚来与早来有什么区别吗?”古丽显然有些急不可耐的想去看看曾经的家。

“不知道,不过到时候陛下也会来峰谷城的。趁这段时间,让城主有充足时间准备也好。对了,既然在这里遇到你们,不如我们一起看看那些彩灯吧。”利武玖笑着对姬邤歆和古丽说道。

在利武玖一行人不远处,有一个大汉因为他那奇怪的手臂,引来人们一阵好奇,甚至时不时有人上前询问什么。

“这位兄弟,能问下你这只假臂从哪里买的吗?我大哥前些日子在森林里捕捉恺兽的时候,被恺兽弄断了手臂,我见兄弟使起这只假臂犹如真臂一样,所以我也想为我大哥购买一只。不只能否告知我?”一个身形略显瘦弱的汉子问那个大汉道。

“这位大哥,实在抱歉,这是高人为我量身定做的,买不到的。”大汉重复这个答案道。已经有好几个人问他类似的问题了,不过多是一些家人有残疾的人询问。

瘦弱汉子闻言,虽然失望,不过却并没有放弃希望,而是继续问道:“能告诉我那位高人是谁吗?我该去哪里找他?”看来他是真的很想为他的大哥着想。

“额……这个……”大汉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

“是这样的,我这位王大哥的手臂其实是聚齐我南尘军部兵工部门的所有智慧,外加玄机子一旁指点而铸成的。所以……”一旁的女孩对着瘦弱男子微微一笑,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听旁边女孩如此说,瘦弱男子则是明白了,这手臂一般人根本就得不到。他失望的叹口气,便离开了。

“钗妹,你这不是骗人吗?这明明只是玄机子一个人铸成的,和军部有什么关系啊?”王勐见那人离开后,不解的问道。

“你真笨,如果我们不抬出军部,以这个人的性子,我猜他肯定要缠着我们问玄机子在哪里,我们还怎么脱身?我还想多看看彩灯呢!毕竟这可是汇聚了整个大陆的彩灯,那可不是一般的美丽。”陈钗笑着拉了拉身边有些沉默的蓝灵儿说道。

“你这丫头倒是提醒了我,我应该建议军部进行这方面的研究,虽然达不到玄机子锻造的程度,但总能对我南尘将士有些帮助。”一旁的蓝玉将军若有所思道。自蓝灵儿遇刺事件之后,蓝玉便经常把蓝灵儿带在身边。这次他本来不打算来峰谷城的,但架不住蓝灵儿要来此的劲头,为了防止灵儿再遇到危险,他便来了峰谷城。同样也因为蓝灵儿的原因,蓝玉则成了蓝灵儿圈子里时刻存在的人。

……

峰谷城里的霓虹映衬了南尘人的骄傲,时刻表达了南尘人的欢喜。然而在西延帝都的一处贫民窟里,有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孩子正捧着一本破烂的书籍看着。他的父母曾是帝都皇家学院的老师,然而有一天,他的父母不知为何得罪了二皇子,成了皇家权力微不足道的牺牲品。而他自然而然成了孤儿。按照所谓斩草除根的思维,当夜二皇子就派人欲将这个孩子也解决掉,却被一个黑衣人给救了出来。他被黑衣人抱着的时候,手中就握着这本书。

这本书被孩子看了一遍又一遍,甚至于他都能一字不落的将这本书背出来,可他还是不厌其烦的翻了一遍又一遍,因为这已是他与父母唯一的联系了。

“哟,穷酸小子又看书呢?哈哈……呸……”几个小痞子又开始了他们一天的娱乐项目,再次戏弄这个孩子。

“啪!”书籍被某个小痞子给拍的掉落在地。

男孩看都没看他们一眼,沉默的将书缓缓的捡了起来。

“敢不理老子,找死!”痞子头见男孩这种态度,不禁有些气恼。于是上前一步,用脚踩在那本破烂书籍上。

“让开!”男孩终于开口说话了。

“不让又怎么样?你求我啊!”痞子头嘲弄道。

这种事不知发生过多少回,不过男孩从来就没有求过,以前他只是用手紧抓住书籍,直至痞子们感到无聊离去。然而今天男孩不知怎么了,竟然拿起旁边的一块石头狠狠的砸了下去。

“啊……”一声惨嚎传来。

“打……打死他……”痞子头捂着痛疼无比的脚,对着身边几个痞子说道。

拳脚无情落在男孩身上,然而就算如此,男孩依旧将那本刚从痞子头脚下夺来的书籍紧紧捂在怀里。

痞子头见男孩始终护着那本破烂书籍,捂着脚的他更是怒火中烧,直接抢过他那本书,直接撕了起来,同时更是吼道:“我让你看,我让你看……”

男孩见他与父母唯一的联系被毁,内心的憎恨瞬间淹没了他的理性,而他身前存在已久的某股力量在这种憎恨的驱使下,直接涌入了他的身体。

“轰……”他的手上突然多了一把透明的斧子。但很快这把透明的斧子变成了红色。鲜血顺着斧子滴落,这方土地也很快被鲜血浸染了,血红的土地照映出旁边过路人惊恐的脸。

“杀人了……”一个过路女子实在受不了这种血腥,惊恐的喊了起来,接着有更多的人喊了起来.

83.第五人

华丽的大殿内,西延帝国的皇帝独自站在殿前,静静的看着天空。今天他撇下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奏章。自听到那个消息后,他根本没有处理国事的心情。

“父皇,父皇,天大的喜事,我们西延帝国终于也出了打破禁忌存在的人了。大喜,大喜……”二皇子领着一些大臣匆匆而至,见皇帝正站在殿前,立刻高呼道。

听到声音,皇帝皱着眉,轻哼一声,转身进入大殿之内。

“……”本来兴致极高的二皇子见他父皇如此态度,不禁有些发傻。难道又做错什么了?二皇子如是想。

“太子殿下!”就在二皇子有些发呆的时候,太子也走了过来,不过他并没有像二皇子那般领着一众大臣而来。

太子对二皇子身后的大臣们微微回礼,便直接来到殿前。见二皇子站在殿门口并未入内,于是见礼道:“六弟见过二哥。”

“不敢当,你都已经是太子殿下了,你这声二哥我可担当不起!”对于太子的见礼,二皇子激愤之情溢于言表。是想自从他大哥去世之后,按道理他才应该继承太子之位,可不曾想他那父亲却莫名将太子之位交给了眼前的六弟。这怎不使他气愤。

“还呆在外面干什么,你们两都给我进来!”殿内传出皇帝威严的声音。

“儿臣见过父亲。”二皇子与太子入殿后,对着桌案后的中年男人行礼道。

“铭儿,他现在在哪?”皇帝拿出一本奏折,批改起来,国事毕竟是国事,偶尔撇下可以,但决不可不闻不顾。

“我把他关在天牢里。”太子当然知道皇帝所指的那个他是谁。

“什么,你把他关在天牢?你可知,他可是我们西延的希望,你把他关在天牢。父皇,这绝对不可以,儿臣请求立刻将他放出来。”二皇子听太子居然将那人关在天牢,认为找到了太子的错误,立刻借题发挥。

“说吧,你为什么还要关着他!”皇帝换了一个奏折,面无表情的问道。

“他违反了帝国法律,当街杀人者,死刑。”太子一丝不苟回答道。

“父皇,儿臣反对,他不可杀,他是西延的未来,而今其他四大帝国皆出现了打破禁忌的存在,就剩下我西延了。今天,他终于出现了,怎么能杀了他。”听到太子的理由,二皇子实在觉得不能理解,在他想来太子这是不是疯了。

“恩,翰儿说的对,他不可杀。”皇帝放下奏章,看了眼脸露得意之色的二皇子,微微摇了摇头。

“说吧,你有什么打算?”皇帝可不认为太子真的会依国法处决那个人。

“让大臣与百姓决定。其他四大帝国都出现了那种人,我想我西延百姓也特别期盼他的出现。现在既然他出现了,然而他却当街杀了人,为了不过于损害国法的威严,让西延百姓决定最好。”太子说出了他的想法。

“恩,不错,这事交给你去处理吧!”皇帝对太子露出了一丝赞许。

“是,那儿臣告退!”太子对皇帝行了一礼,而后又对着二皇子拱了拱手,退出了大殿。

“翰儿,你有没有查过他的情况?”皇帝见太子退出大殿,若有所指的问二皇子道。

“回父皇,儿臣听闻我西延终于出了一个这样的人物,便直接来向父皇道贺,并未派人探查他的情况。”二皇子如实回道。

“你该去查查他到底是谁!去吧,希望你到时候别做傻事!”皇帝还是决定对他这个儿子一点教训,让他做事收敛一些。

“这……父皇?”二皇子不明所以。

“退下吧!”皇帝并未解释什么,再次拿起奏折批阅起来。

“是!”二皇子亦躬身行礼,慢慢退出了大殿。

“二殿下,陛下说什么了?”见二皇子出来,候在外面的一帮大臣围了上去。

“父皇今天有些奇怪。他让我查查那个人的情况,真奇怪……”二皇子疑惑的回答道。

……

“你们是不是来杀我的?”天牢里看,一个男孩对穿着便服的太子说道。当然,男孩并不知道他面前的这人就是帝国的太子殿下。

“我们又见面了!”太子没有理会男孩满是仇恨的眼神,反而说了一句令男孩怎么都没有想到的话。

“我不认识你,你是谁?”男孩认真的看观察了眼前的这个人,记忆中完全找不到任何与他有关的信息。

“你当然不认识我,因为你的父母不会让你见到我。”太子对着男孩微微一笑。

“你认识我父母?”男孩眸光柔和了不少。

“他们被杀之后,是我派人把你救出来的。”太子没有直接回答男孩的话。

“那你为什么要把我扔在贫民窟?让我在那样的地方生活?”男孩想起那个黑衣人将他仍在贫民窟便迅速消失的那一幕,有些生气道。他在那个贫民窟实在受了太多的苦了。

“今后的路要你自己去走,如果杀你父母的人知道是我救了你的话,你根本就活不到现在。即使现在,我的一举一动还被那人监视着,我只能如此。”太子淡淡的解释道。

“那个人是谁?我要为我父母报仇!”男孩情绪有些激烈。

“我不能告诉你,但是你的存在却会令他寝食难安。”太子指了指男孩说道。

“我不明白,因为我很快就要死了,当街杀人者死,西延的律法我还是知道的。”男孩有些嘲弄道。

“不,你不会死,因为全天下的人都会保你,凡是我西延人都会保你,因为你是我西延的希望。”太子做了一个用手指天的手势。

“保我?”男孩奇怪的看着眼前这人。

“对,保你。就算你的仇人,也会极力保你,你不能死!”太子以肯定的口吻说道。

“那么皇帝陛下也不会杀我了?”男孩试探着问道。

“第一个保你的人一定是陛下!”太子告诉了男孩一个难以置信的事实。

“为什么?”男孩极为不解。

“因为你昨天手中的那把斧子!”太子对外做了一个手势,然后一个身着军服的人走了进来。

“是你!”男孩看到来人,惊讶的站起身。

“我们又见面了!”来人对着太子行了一礼,而后对着男孩说道。

“谢谢你当年救了我!”男孩当即对着来人行跪拜礼,以谢当年的救命之恩。

“不用谢我,我只是听命行事。是殿下让我去救你的。”来人指着太子说道。

……

“查出来了吗?那个人到底有什么特别的?为什么父皇让我特意查查他?”二皇子回府邸后,问身边的心腹道。

“这个……”心腹想起收集到的那些信息,内心禁不住有些颤抖。但当看到二皇子沉下去的脸色,他只得说道:“他叫戚昊,是戚岑天的儿子。”

“什么!怎么会这样?”二皇子听到戚岑天三字,惊的立刻站了起来。

“殿下,这还不是我最担心的,毕竟就算他被封为西延圣子又怎么样,依旧不能对殿下您构成太大威胁。我担心的是陛下那边。陛下叫您查查他的资料,很明显陛下知道那件事情。”心腹提醒二皇子道。

听到这话,二皇子吓的跌坐在椅子上,嘴里不住的念道:“怎么会这样……”

“殿下,事情还没有糟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陛下既然知道了,但陛下只是让我们查他的资料。这应该是陛下对我们的警告,不然的话,我等早就被陛下打入大牢了。”这时,一直坐在一旁的一位年老的官员缓缓站起身。

“国丈大人,此话怎讲?”二皇子像是抓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立刻询问道。

“殿下,既然陛下一直知道这件事,而他又没有惩罚我们,可见陛下还十分宠爱你,不愿让事情走到那一步。我看今天陛下也只是借此机会警告我们,让我们收敛一些。”国丈开始分析那位皇帝陛下此举的用意。

“对,父皇还宠爱着我,所以我还有机会。”二皇子也听明白了,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却不能走错一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那我们将如何应对戚昊,任由他强大起来?”二皇子想起那个即将成为西延圣子的人,内心不免再次焦躁起来。

“殿下,我看这个时候,我们应该立刻上书保他,反正陛下肯定不会因为几个地痞流氓而杀了他,所以我们先顺着陛下的意思立刻上书保他。”国丈沉吟了一会,食指一边敲着桌子,一边对二皇子说道。

“这?”二皇子听到此话,不免心存疑虑。

“殿下,我们没有选择。”国丈停止了敲桌子,沉声说道。

“好吧!你,立刻派人去大街上告知路过的百姓,就说圣子已经出现,但因为几个地痞流氓的原因,触犯国法。然后你煽动街上百姓去皇宫前请愿,声势务必要大!”二皇子既然决定要做一件事,总要安排的周到一些,“国丈,劳烦您随我一起去面见父皇吧!”

“臣正有此意!”国丈对于二皇子的安排十分满意。虽说二皇子有时候表现欠佳,但他的决断以及处理事情的能力却是毋庸置疑的。

……

尘京皇宫正门前,林奂对着守卫的士兵说道:“劳烦转告你们的将军,就说玄机子有要事面见你们的皇帝陛下。”

闽将军接到皇帝的命令后,立刻领着林奂直接去了皇帝所在的大殿。

“不知玄机子先生找朕有何事?”南尘皇帝走下台,来到林奂身边。

“陛下,该动身了,第五个人也已经出现了,他很快就会到峰谷城了。”林奂对南尘皇帝躬身行了一礼道。

“该出现的都出现了,不知先生会不会带上那个盒子?”南尘皇帝问了他一直极为关心的问题。

“这个问题等你们到齐了之后才能有最后的决断,我现在还无法回答陛下,我来是想请陛下通知他们,将师祖给各位祖上的那个东西都带去。既然第五个人都已经出现了,那么也该是时候了。”林奂思考了会,说道。

84.开场白

几天之后,各国皇帝皆相继抵达峰谷城。

“婉妹,你终于来了。城里的人都等着一睹你的风采呢!”利武玖笑意十足的对着蓝婉儿说道。

“这么晚来也不能怨我,我也搞不明白陛下这是要干什么。本来以为还要等待几天呢,可是昨天陛下突然派人下旨,让我们尽快启程。”蓝婉儿一脸的莫名其妙。

“我总觉得你入道的事情透着诡异,别看峰谷城表面上如何喧闹,可我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发生,仿佛有好几股暗流在涌动。”姬邤歆拉过蓝婉儿的手,皱眉说道。

“我也有这种感觉。”利武玖接过话道。

“你们总是疑神疑鬼。哪有什么事发生,除了多了许多漂亮的灯之外,峰谷城还是曾经的峰谷城。能有什么事发生!”古丽却是不置可否。

“对了,你们见到我父亲了吗?”蓝婉儿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问了一个他特别关心的问题。

“蓝将军来峰谷城了,一直陪在你妹妹身边。”利武玖在前几天碰到过蓝玉将军。

“那就好,我还以为他不会来了。”蓝婉儿舒展双眉,微笑道。

可惜任谁都能看出蓝婉儿这微笑的勉强,他们微微叹息一声,便拉着蓝婉儿出去逛去了。

……

“少主,蓝婉儿已经到峰谷城了,我们要不要去拜访拜访?”“缘来客”饭店贵宾区,一个少年躬身对着坐在一旁的少年说道。

“不必了,我和北疆的那位约好了一起去逛逛。”少年站起身,淡淡说道。

“她?少主,这……”那个少年有些疑惑,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少主竟然和北疆的那位联系上了。就在他欲询问的时候,猛然警醒,作为属下,有些事不能多嘴。

“不是我邀请她,是她邀请我。不出所料的的话,东胜那个只知道画画的家伙估计也在邀请之列。”少年笑着拍了拍那个属下的肩膀,接着道:“派人看看蓝婉儿的动向,不需要隐蔽,大大方方的关注。我想今天肯定有好玩的事情出现。”

“是!”

……

“小姐,你干嘛要约他们两个?中晟帝国我们还能理解,可是东胜帝国与我们的关系可不怎么好,为什么好要邀请那个人?”身着雪貂皮衣的少女翻看着桌边的书籍,一个小侍女不断翻着她小姐买来的皮衣,嘴里嘟囔着。

“呵呵,你啊,就你事多!衣服改好了吗?”少女放下书问侍女道。

“小姐,这件衣服的制作工艺有失水准,而且这皮衣的质地也不怎么好,根本就没法和我们那里的比,小姐你真的要穿这件皮衣出去?”小侍女十分不满。在她想来,如此高贵的小姐必须穿最好的衣服。

“我们从北疆带来的衣服在这里都太扎眼了,出门很不方便。前两天穿着这件衣服出去,竟然被人认出来了。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少女笑着解释道。

“可是……”小侍女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这位小姐打断了。

“好了,好了,改好了就给我换上,我们该出去了。”少女的这个小侍女就是爱和她争辩。

……

“小珂,怎么今天不画画了?”风老头见他的学生向外走去,不禁惊讶非常。以往这个时候,他的这个学生可总是很认真的呆在画室画画的。

“老师!”少年停住脚步,对风老头行了一礼,而后说道:“北疆的寒小姐邀请我去逛逛,由于老师当时不在,所以我就擅自答应了。”

“她找你干什么?”听到这话,风老头本能警惕起来。

“具体我也不清楚,她只是说要带我和中晟的程旭一起去峰谷学院旁的某个地方看看。”少年老实回答道。

“恩,等下,我派几个人暗中保护你。”既然他的学生也不知道具体情况,风老头为了防止意外,总要做些万全的安排。

……

“戚少爷,你这是要去哪里?”一位负责保护戚昊的侍卫阻住他的去路,不让戚昊出门。

“让开!”戚昊皱眉,声音冷冷的道。

“戚少爷,你已经不再是普通人了,我们有责任护佑你的安全。”侍卫低头,不卑不吭道。

“我想出去走走,如果你们不放心,可以与我一起。”戚昊其实也明白这人也是出于他的安全考虑,既然如此,何必要为难他们。

就在戚昊将要出门的时候,蓝婉儿一行人正从此门前经过。戚昊被放出来以后,直接去了皇宫。皇帝给他看过一段有关四大帝国圣子圣女的镜影兽播放的影像,当时皇帝特意嘱咐他要记住蓝婉儿以及其他三位的长相。是以,当蓝婉儿从他面前经过的时候,便立刻出门,跟在了后面。

“婉妹,你真的要去那里?”利武玖有些伤感的说道。

“恩,他是为了救我而死的,我想去那里祭拜一下。”蓝婉儿想起一年前的那一幕,内心依旧有些自责。

“哎,如果月斜活着该有多好啊!”古丽想起卢月斜,眼睛微微有些泛红。

听到古丽如此说,康荫将古丽轻轻挽入怀中,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

峰谷学院后面是些小山,翻过这些小山,便是有名的大峰山。当然,出于对某种传言的畏惧,并没有什么人敢真正的翻越这些小山,登上那令人窒息的大峰山。

在峰谷学院的不远处,有三个少年指着那些小山谈论着什么。

“这就是去年蓝婉儿第一次遇刺的地方。”换下雪貂皮衣的寒小姐指着身前一片地方说道。

“你领我们来这里干什么?”中晟帝国的程旭沉声问道。至于东胜帝国的那位“小珂”则只是微微一笑。

“别告诉我你们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谁都知道蓝婉儿根本不应该这么早就入道,传说她这么早入道与一个人有关。而那个人,就不用我再说了吧!”寒小姐对程旭没好气的说道。

“那又怎么样,那个人还不是死在了花海。易老先生亲自断定那个人已经死了,难道你还要领我们去花海?”中晟帝国的程旭也没有什么好口气,冷冷回道。

“咯……咯……”少女听到他这样说,竟突然笑了起来。“如果我有那种本事,我还真想去见识见识花海。不过,你也不必如此激我,我不信你不明白我领你们来此的意思。”少女笑完,语气陡变,沉声说道。

“哼!”程旭暗哼一声,不再言语。

“她应该快来了,我们就这么等在这里吗?”一直没有说话的东胜帝国的“小珂”突然询问道。

“废话,我们就是想在这个具有特别意义的地方见她,她只是借力才达到我们这一层次,我们可和她不一样。直接去拜访她,反倒显的我们弱了一筹。”中晟帝国的少年没好气的说道。

原来他们这三人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来这个地方竟然是为了见蓝婉儿,而选此地的原因却是因为他们莫名其妙的天才心理作祟,目的只是想表达:你是借力,我等乃是自身努力,与我等同列是你的荣幸。

先不说这三个无聊的天才要向蓝婉儿证明什么。却说卢月斜因为卢家来了许多重要人物,为了避免某些麻烦,他这几天都会提前回小茅屋。不过他在回来之前,都会在峰谷学院门口先等待一段时间,他想和孟玉莹一同回家。

“哥哥,我在这里!”孟玉莹一出门就见到了卢月斜,立刻喊道。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课了?”卢月斜觉得应该还没有到下课的时间,有些疑惑的问道。

“老师临时有事,所以就提前下课了。”孟玉莹撇撇嘴道。

“真的?”卢月斜有些怀疑的问道。

“真的!走了,我们回家吧!”孟玉莹伸手挽着卢月斜的胳膊,向前走去。

“嗯,回家,我今天在市坊买了一些好吃的,看,满满的。”卢月斜笑着道。

两人就这样相互挽着向小茅屋走去。走了一会后,卢月斜发现前面有三个与他年纪差不多的人呆呆的站在前面。

当经过他们的时候,卢月斜不禁好奇的多看了他们几眼。而后便别过脸,继续向前走去。

“喂,你们站住。”三人中的女孩突然喊住了卢月斜与孟玉莹。

“你是在叫我们吗?”卢月斜不确定的问道。

“这里有没有其他人,当然是叫你们。”一个少年低低哼了一声。另外一个少年则只是对卢月斜与孟玉莹微微一笑。

“有什么事吗?”卢月斜奇怪的问。

“将你手上的食物留下,我们饿了。”少女理所当然的道。

刚开始,卢月斜听他们以僵硬的口吻喊他,并没有怎么在意,然而听到那个少女以理所当然的要他留下手中的食物后,心突然冷了下来。

对于少女的要求,卢月斜报之以一声冷笑,而后继续挽着孟玉莹朝前走去。

三人见卢月斜竟对他们置之不理,不禁有些无名火气。特别是中晟帝国的程旭与北疆的那位寒小姐,竟是直接冲过去要去抢卢月斜的。

这三人平时也是高高在上之辈,当他们等蓝婉儿等的有些气闷的时候,也觉得有些饿了,便想吃些东西。可惜他们都没有带吃的东西,但又不想与蓝婉儿错过,于是就一直这么等着了。恰在这时,卢月斜拎着一袋食物经过,气闷的他们便想要卢月斜手中的食物,在他们的思维中,他们这种天才向他要东西乃是对方的荣幸。可惜卢月斜并不这么想。

卢月斜背着他们向前走着,但这并不意味卢月斜放松了警惕。感觉有两个人莫名冲向他,卢月斜立刻将历史之道的力量唤了出来,不过唤出来的并不是那把精美异常的刀,而是一股股奇异的能量,这股力量被唤出来后,很快便散于他的四肢。对道之力的这种利用方式,可不是简单的一阶入道者能做到的,只是这一点卢月斜并不知道。道之力扩散于四肢后,卢月斜的动作迅捷了许多,他抱起孟玉莹,跨出半步,向左一闪,轻巧的避过那两人的攻击。

85.一场特殊的战斗

程旭与寒小姐见这个人轻易的躲过他们的攻击,脸上微微有些惊讶。不过更多的则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你是那个西延人吧!”寒小姐并没有打算继续攻击,而是向后退了几步,以肯定的口吻对卢月斜说道。

“恩?”听少女如此问,卢月斜则是一愣。不过鉴于之前他们的攻击,卢月斜转过身,正对他们,说道:“不是。”接着也不理会他们,牵着孟玉莹,欲再次离去。

“你骗不了我们。你一定是西延的那个人!”程旭见卢月斜不理会他们,再次出手,不过依旧被卢月斜轻巧的避过。

“你们想干什么?”卢月斜见他们两次攻击自己,怒火愈加炽烈了。

“我叫比珂,我是东胜的,半年前正式入画道。”之前对卢月斜微笑的比珂阻止了欲再次动手的寒小姐,并向卢月斜介绍起了自己。

“那又如何?为什么拦住我?”卢月斜对这个比珂还是比较有好感的,便压制怒火问道。

“这……”比珂根本没有料到卢月斜会问这样的问题,在他想来,既然他都已经道出来历了,那么眼前这人也不应该藏头露尾了。

“你……”北疆的寒小姐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也开始自我介绍道:“我是北疆帝国的寒晓茉,五个月前正式入棋道。”

“……”他们的介绍令卢月斜彻底糊涂了。不过鉴于之前他们无端攻击他,他还是说道:“但这也不能成为你抢夺我手中食物的理由!”

“哈哈……”听到卢月斜这样说,一旁的程旭却大笑起来。

“你……你……”寒晓茉被他这话噎的不行,满是气愤的说道:“西延和北疆乃是盟国,对我,你也不承认?”

想起西延帝国,卢月斜就想起小村子的冲天火光。被他暂时压制下去的怒火腾的蹿了上来,只见他慢慢转过身,对着一旁的孟玉莹说道:“我们今晚的晚餐收好,你在一旁等我一会。”

孟玉莹进峰谷学院读了一段时间后,有关于力量的获得已经有了一定的理解。联想起每天夜里卢月斜为她辅导课业的过程,她大约猜测到自己的哥哥很可能就是一个入道者。尽管她不明白自己的哥哥为什么要隐瞒这件事,不过她也从不曾询问这件事。见卢月斜让她在一旁等他,心里虽然有些担忧,但她没有选择。

“滚!”见孟玉莹走到安全范围,卢月斜直接对着寒晓茉大声吼道。

“你……”寒晓茉没想到这个本应当是盟友的人居然如此对她大吼。从来都高高在上的她,怎会甘心忍受这样的委屈。

“仙女散花!”寒晓茉直接唤出一个棋盘,用手在上面一拍,便见许多能量棋子急速冲向卢月斜。

看着这些棋子,卢月斜将更多的道之力凝聚于双手,而后闭着眼睛,在感受到飞来的能量棋子后,用手快速将其拍落。

看着这一幕,程旭与比珂皆是满脸的震惊之色,竟是直接喊道:“不可能!”

站在不远处的孟玉莹看到这一幕,却是满脸的兴奋之色,嘴里还不断的念叨着:“是真的,是真的!”

至于寒晓茉,见自己释放的一阶攻击术法竟然被对方如此轻易的破解了,震惊的同时,更多的则是一股不服输的情绪。试想,在她的国家,她一直都是同龄人中的第一人,岂会甘心服输。

“棋线域!”寒晓茉咬咬牙,将那个棋盘狠狠的轰入大地之中,紧接着卢月斜的脚下突兀的出现一个大型的棋盘。而这个棋盘上的线条则像具有生命般,不断朝着卢月斜游动。

“‘棋线域’是一个接近二阶的攻击术法了,没想到寒晓茉竟然能施展了。不过看样子好像很勉强,不知道她能不能支撑的住。”程旭看着寒晓茉,眼神有些怪异。在他想来,寒晓茉这么做简直就是不要命。

“寒晓茉快支撑不住了。她的道之力还没有达到释放‘棋线域’的水准。”比珂见那些线条虽然将对方给缠住了,但仅仅只是缠住而已,那些线条的游动极不规则。

卢月斜对于寒晓茉释放的这个接近二阶的攻击术法根本就没有理会,而是任由这些线条将他缠住。对于道之力的运用,卢月斜知道的非常少,他想借此机会感受他人是如何运用道之力的。

这些线条的能量并不是很强,卢月斜甚至觉得只要他唤出那把刀,可以轻易的将这些线条砍断。而这也正是他敢于任由这些线条将其缠住的原因。线条将卢月斜缠住之后,而后开始勒紧,似乎是想将卢月斜勒死。

见到这种情况,一旁的孟玉莹则是惊呼出声:“哥……”

卢月斜对于那股能量的运用只有两种方式,一是散于全身,增强身体的行动能力,其二就是那把华美的“无情刀”。不过这两种运用方式的运用,都不能称之为术法,而像寒晓茉这种,那才是真正的攻击术法。

“她的运用是以大地为媒,将力量灌入大地之中,形成一个小范围的力量辐射领域,如果我退后几米,她的力量应该影响不到我。恩,似乎距离越远,力量的强度就会减弱……”卢月斜不断分析着,同时他也根据这种分析,思考如何运用他的道之力。

阿若斯曾说:历史像个巨大的螺旋,虽然慢慢向上走,但大陆始终是帝国王朝形式。虽然某些帝国由于腐烂,引发许多次的起义,然起义首领后亦以某种帝王号自居,王朝依旧是王朝。虽然这些起义在其他几大帝国的帮扶下予以镇压,但这不过是更进一步证明熙智是熙家天下而已。因此,这片大陆像是被某种东西捆绑住了,以熙家为标志的王朝天下牢不可破,完全就是一个不可断裂的螺旋。

“嘣……”一声脆响,所有的线条应声而断,卢月斜因为这些线条的断裂,体会被硬生生打断。在暗道一声“可惜”后,看向北疆的那个少女,之间她已经跌坐在地,不断喘着粗气,脸色极为苍白。

“可惜,如果能再坚持一会的话,也许胜利的人就是她了。”东胜的比珂见寒晓茉因为无法继续支撑“棋线域”,虚弱的跌坐在地,不禁惋惜道。

“很难说!”中晟的程旭却一改之前有些急躁的样子,双眼猛的射出一道精光。“寒晓茉此时的脸色已经极度苍白了,你看西延的那个人,脸色如常,这哪里像被棋线域困过的样子?简直就如没事人一样。”程旭发现事情有些不寻常,开始认真对待起来。

“恩?”程旭突然发生的变化,令比珂有些奇怪,不过很快又释然了。现在大陆主要分成三股势力,北疆与西延是一股,东胜与南尘是一股,而中晟则自成一股。作为而今势力最强大的中晟帝国,他们的圣子岂能如之前那般差劲?

比珂听了程旭的话后,亦看向卢月斜,只见卢月斜双目紧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再观其面色,虽然有些病恹恹的感觉,但并没有承受“棋线域”之后应当出现的苍白之色。“这个西延人真不简单!”比珂点点头,认可了程旭的话。

“哼哼!”程旭突然冷笑几声,而后说道:“随他们这对盟友闹去,最好能有人在今天受重伤!”程旭一直就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中晟只有一个他,而其他两大势力却有两个。相较之下,中晟很自然便处于劣势,是以他的压力如何不大。如果今天有某人受重伤了,岂不是大大减轻了他的压力。

“螺旋?”卢月斜看了一眼寒晓茉后,便再次闭起眼睛思考起来。在这个过程中,他很自然的想起了阿若斯的那段话。“以大地为媒介!恩,也就是说道之力的术法攻击需要借助某种媒介。螺旋?螺旋?历史之道的螺旋?……”思考中的卢月斜右手缓缓平伸,而后用食指在空中不断虚画着某种圆圈似的东西。

“既然是媒介,那么我的力量也可以利用,大地?不理想,这片大地好像很排斥我,恩,空气?在尘京的大校场上,似乎有很多人都是借助空气,也许可以这样……”卢月斜一边思考,一边伸手不断虚画着。刚开始他前方的空间还没有什么反应,但很快,前方空间仿佛感受到了某种难以抗拒的力量,随着卢月斜的手指开始扭曲起来,而后竟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螺旋。

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卢月斜缓缓放下右手,睁开眼睛看着前方。一个巨大的螺旋赫然在目。“不知道威力如何?”卢月斜心想。

“这……”一旁站着的比珂与程旭,以及跌坐在不远处的寒晓茉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特别是寒晓茉,一直以来她都不怎么看的起西延,毕竟其他四大帝国的人早就出现了,就西延帝国,迟迟没有反应。在她想来,西延已经没落了,但碍于盟国的身份,一直没有将这种情绪表露出来。而今,不仅她的术法无法对这个人造成危害,而且这个人还在与她比斗一番后,竟然犹有余力自创术法,这得有多么强悍的人才能做到?

或许在这个地方唯一没有感觉到不可置信的人就是孟玉莹了,刚开始见卢月斜被“棋线域”困住,她还极为担心,而现在,当看到她哥哥居然有这么厉害的术法,却是兴奋异常。

卢月斜看着前方自己创造出来的螺旋,正思考如何试试这个螺旋的威力,眼角余光正好扫到了满脸震惊之色的程旭。便想也未想,再次伸出右手,食指虚点螺旋,接着又朝着程旭一指。螺旋竟快速朝程旭飞去。

86.他是谁?

震惊中的程旭见螺旋竟朝他飞来,先是一愣,而后却勃然大怒。人道天才不可辱,对方的这个攻击术法明显是才领悟出来的,他这是要拿他试招。试想,程旭可是中晟帝国绝无仅有的天才,只有他拿别人做试验的份,哪曾遇到过这种事。

“找死!”程旭怒极,大喊一声,迅速朝卢月斜冲了过去。但很快,螺旋便挡在了他的前面。

“卡刃”,程旭对迎过来的螺旋直接吼道。只见他不知从何处拿出几张卡片,接着卡片以极快的速度飞向卢月斜唤出来的螺旋。

卡片与螺旋相碰之后,只听“咔”的几声,螺旋被程旭释放的“卡刃”切的支离破碎,但程旭的“卡刃”也在切完螺旋后,失去了力量的支撑,散落于地。

“嗯,这是什么术法,直接将道之力凝聚于卡片上,伴着卡片进行攻击。似乎威力更大了!”卢月斜从被切的支离破碎的螺旋上,感受着程旭对道之力的运用方式。可惜卢月斜哪里知道,这种将道之力凝聚于外物进行攻击乃是非常接近二阶术法的。许多二阶术法的运用方式就是如此,其威力可比简单的通过媒介单纯以能量进行攻击要强大的多。

卢月斜看到螺旋被切碎后,手指又在空中不断虚划起来。螺旋的碎片开始沿着某种轨迹再次流动起来,破碎的螺旋再次变得完整。

“这不可能……”看着再次变得完整的螺旋,程旭脱口惊呼。

站在一旁的比珂与跌坐于地的寒晓茉同样满脸的不可置信。“二阶?三阶?”在场的三大帝国的天才们同时涌出一个这样的疑问。

能够将被人破除了的术法再次凝聚出来,一般只有三阶博士层次的人才能做到。可是无论如何,他们都接受不了眼前这个比他们还要小的人会达到三阶。

“你是怎么做到的?”见螺旋再次攻击程旭,站在一旁的比珂突然出手,也不知他怎么做到的,居然将螺旋定在了空中。在螺旋被定住后,比珂对着卢月斜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卢月斜并没有回答比珂的问题,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他只是觉得这个螺旋应该还可以再次凝聚出来,所以他便试着这样做了。不过既然比珂问他,他总要有些表示,在同样对着比珂微笑之后,竟从地上捡起几块石头,以他自认为的某种方式,将道之力凝聚于石头之中,等到石头可以悬浮之后,手一挥,这些石头快速的冲向比珂。

比珂能够感觉到这些冲过来的石头并没有什么杀意,不过比试的意味却是极为浓厚。

“如你所愿!”比珂消去了对螺旋的束缚,开始与那些石头斗起法来。而程旭见螺旋再次冲向他,却并没有如上次那般释放“卡刃”。虽然他可以再次将螺旋切碎,但刚刚的比斗中,他已经输了。既然卡刃无法真正意义上破掉卢月斜的螺旋,以程旭争强好胜的脾性,他决定试一试螺旋的威力。

“卡盾!”既然要试一试威力,当然要以防御型的术法进行应对。在程旭话语落下不久,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由卡片排列而组成的卡盾。

螺旋与卡盾碰撞之后,程旭感受到螺旋传来的巨大冲击力,身体止不住向后退了几步。“他一定是一个二阶的学士,我已经达到一阶巅峰层次了,承受他的这个术法还如此吃力,这绝对是二阶实力。”程旭承受这股威力之后,立刻对卢月斜的实力做出判断。其实他也猜测对方可能是个三阶博士,但细想之后,觉得这种推断太过荒谬。

程旭在与卢月斜发出的螺旋比斗时,比珂也与卢月斜发出的凝聚了道之力的石块比斗起来。

“画刺!”比珂不知何时拿出一支奇特的画笔,在空中不断虚点,接着便凭空出现了许多能量刺。

“嗟……”比珂的能量刺具有一股莫名的穿透力,轻易将卢月斜发出的石块击穿了。不过,石块上的能量并没有消失,尽管能量刺将石块击穿,但是这些石块并未碎裂,而是继续朝着比珂掠去。同样,那些穿过石块的能量刺同样也快速朝卢月斜掠去。这次术法的比斗双方可以说不相上下。

卢月斜借助媒介将自身的一部分道之力以术法的形式发了出去,使得他的行动能力受了很大影响。这个时候,卢月斜已经不能像之前应对寒晓茉的“仙女散花”那般,轻易的将这些能量刺抵挡下来。但卢月斜很快就想到了应对之法,他曾经就在这个地方逃亡过,那个时候,为了躲避已经是三阶博士的蝶魔女的追击,无意中将道之力都集中在了双腿,使得他能够逃进不远处的小森林。

有过那样的经历,卢月斜很自然的将身体内的道之力凝聚于手掌,而后用手不断的去拨弄那些飞速掠来的能量刺。

“呲……”卢月斜并没有练过什么体术,最终还是有能量刺刺中了卢月斜。随着能量刺入体,卢月斜感受到这股力量里似乎有灵性般,竟然开始在他的身体里游动起来。碰到这种情况,卢月斜初时还特别惊慌,毕竟被一种莫名的东西在自己的身体内游动,任谁都特别惊恐。不过很快,卢月斜便反应过来,既然别人的道之力会在他的身体内游动起来,那么他的道之力为何不能在他的身体里阻挡那股游动的力量。

想到做到,卢月斜试着分出一丝道之力,发现他的道之力真的能在身体内游动,不禁惊喜万分。“有效!”卢月斜暗自惊呼,于是开始用他的道之力阻击那股进入他身体的道之力。

“噗!”比珂其实也不好受,那些飞过来的石块虽被他用手中那支奇特的画笔给抵挡了一些,但同样被一些石块击中了。不过令他感到惊奇的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发出的石块上附着的道之力竟然没有侵袭他的身体。可惜,就算如此,他还是受了一定的伤害,被处于高速之中的石块击中的人,不论怎么着都会受到一些伤害,再者这些石块可是附着道之力,伤害岂能小!

由于卢月斜附着的道之力太过浑厚,比珂被石块击中后,最终还是有些承受不住,双膝一软,为了避免跪地,他立刻伸出手支撑着地面,防止极为尴尬的一幕出现。

“呼!”卢月斜将身体内的那股道之力挤出体外后,长出一口气。原来还可以这样,看来我刚刚用出的飞石的威力还能加强。想到做到,于是他又再次从地面捡起几块石头,同样凝聚了道之力在上面,不过这次他却从刚刚的抵御中体会到的感悟用于其上。

石头再次飞起,而后又飞速的朝比珂掠去。

单手撑地的比珂见卢月斜轻易的将他能量刺上的道之力排除体外,在讶异的同时,不得不再次提力。不过这次他并没有使用“画刺”,他能感觉到这次石块上的不同,而且刚才之前的结果也十分明显,卢月斜的道之力要比他浑厚,如果再使用“画刺”,最终倒下的肯定会是他。

“画幕”,感受到这些石块的巨大威力,比珂决定也使用一个防御性的术法。只听比珂一声喊,他的身前突兀的冒出一块帘幕似的东西。石块冲击在了帘幕上后,速度迅速降低,直至彼此处于僵持之中。

“哥哥,我们走吧,好像又有人来了。”孟玉莹见卢月斜一人对三人,竟然不弱下风,甚至稳稳占据上风,内心也满是喜悦。不过她很快就发现又有一些人过来了,于是立刻对着卢月斜说道。

“嗯。”这个时候,卢月斜也感觉到有人朝这边走来,他看了眼还在挣扎的两人,心想那些人可能是这三人的同伴,为了避免麻烦,卢月斜立刻后退,而后牵着孟玉莹快速离开了这个地方。

寒晓茉由于气力还未恢复,眼睁睁的看着卢月斜离开,接着露出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逃,你逃到哪里去?到时候我去西延找你……”寒晓茉恶狠狠的想。

随着卢月斜的离开,螺旋与石块失去了道之力的支撑,螺旋直接消失在了空中,而石块也无力的掉落在了地上。获得解放的比珂与程旭压力陡松,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西延的那个人不是才入道吗?怎么道之力这么浑厚?”程旭内心满是疑惑。

“奇怪,他好像不怎么会运用道之力。”比珂想起之前石块上没有道之力侵袭身体,作出如此推论。

“婉妹,小心!”姬邤歆见前面坐着三个人,虽然这三个人的年纪不是很大,但她能感受到这三人不简单。为了不使蓝婉儿出现意外,她在提醒一声后,立刻站在了蓝婉儿身前。在他们这一行人当中,个人实力最强的就是她了。

程旭、寒晓茉、比珂见他们要等的人终于出现了,勉强站起身,各自介绍起来。

“蓝小姐,我们终于见面了。我叫程旭,来自中晟帝国。”程旭对着蓝婉儿点点头。

“寒晓茉,北疆帝国,百闻不如一见!”虽说寒晓茉对于之前的事情心存不快,不过见到了目标人物后,立刻恢复了往日的从容。

“比珂,东胜帝国。”东胜与南尘是盟国,所以比珂很自然的对着蓝婉儿行了一礼,微笑着说道。

“……”这三个人的名字,利武玖等人都听过,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一下见到他们三位。

“后面跟着的那位,都跟到这了,还不出来。”康荫在短暂的震惊后,想起他一直提防着的跟踪者,立刻说道。

“呵呵,看来都到了,你们好,我来自西延,前几天才成为你们其中的一员,我叫戚昊。”听到康荫的话,戚昊大方的走了出来。实际上他根本就没打算要隐蔽他的踪迹。

听完戚昊的介绍,寒晓茉、程旭、比珂则是互相望了一眼,接着不约而同的惊呼道:“他是谁?”

87.开幕式

卢月斜与孟玉莹回了小茅屋后,并没有开始准备晚餐,而是立刻收拾东西,去了卢府。冲动过后,卢月斜明白,他惹麻烦了。

那三个人是什么身份?卢月斜不确定,不过从他们的口气,以及他们小小年纪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卢月斜隐隐约约猜到他们是谁。

峰谷城的彩灯越来越美,这些灯到底为谁而绽放光彩?来了这么些天,卢月斜不可能不知道。加之这些天在卢府接触到的某系信息,他觉得自己的猜测应该八九不离十。

试想,当刚才那件事被人传出去后,他在峰谷城估计将很难待下去。这个时候,能够有效庇护他,并让各帝国找不到他的地方,似乎只有卢府了。

“玉莹,走,我们这些天就住在卢府吧!音乐会在明天开始,峰谷学院也已经在今天放假了,你去那里已经不会影响你的学业,而且住在那里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卢月斜看着桌上那盏能量灯,一边思考着要不要将之放进空间戒指,一边对孟玉莹说道。

“哥,这盏灯挺奇怪,我在学院里的图书馆也擦过了,这种灯大陆上好像还没有。既然这么特殊,我看我们还是把这灯带走吧。”孟玉莹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可收拾的,她的东西一般都放在了那个郎中送给她的空间戒指中。

“恩,我也觉得这灯挺奇怪的。”说着,卢月斜将能量灯放进空间戒指,至于食物,他们两个都没有打算将其放进空间戒指。卢月斜是因为他的戒指内沾染了毒性,至于孟玉莹却是不得而知了。

两人发觉准备的差不多了之后,快速离开。

……

程旭、比珂、寒晓茉三人惊呼一声后,立刻以手捂住嘴巴。再次互相望了望,都看出了彼此的打算。三人不约而同对着蓝婉儿与戚昊点点头,而后不经意间朝卢月斜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立刻离开了。

“他们真奇怪,怎么都急着离开。”古丽看着他们匆匆离去的身影,嘟着嘴,满是疑惑的说道。

“这样不是更好吗!要是他们没有离开的话,等会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我说的对吧,戚昊先生?”蓝婉儿看着唯一留下来的戚昊,若有所指的道。

“我是单独来此!”戚昊也不说什么,仅如此强调道。

“跟着我们,单独来此!”蓝婉儿加重语气说道。

“随你怎么想。不过,我想我要离开了,因为她快要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了。”戚昊指了指寒晓茉离开的方向,对着蓝婉儿道。

“哦,你们西延要与北疆的联盟再进一步吗?”蓝婉儿略带嘲弄意味。

“随你怎么想,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受东胜那个家伙,我想如果你接受的话,你们盟国肯定会特别高兴。”戚昊说完,也不看蓝婉儿,直接追着寒晓茉而去。

“哼!”蓝婉儿不满的轻哼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我们的荣幸,五大帝国未来的精神领袖在这个地方竟然进行首次会晤。我们是不是见证了一幕伟大的历史?”利武玖见蓝婉儿面色不渝,以一种轻松的口吻说道。

“或许如此。”康荫则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他们要选择在这个地方见面?

“你也觉得他们来此很奇怪?”姬邤歆看出了康荫心中所想,便直接将其说了出来。

“有什么奇怪的,不过是想提示我而已!不过事实就是事实,我还是胜过了他们!”同一个层次的人很容易琢磨出对方的心思。蓝婉儿开始的时候对他们这种做法感觉很不开心,但想通之后,却觉得这事还真无聊。

“他们真无聊!”古丽等人都知道蓝婉儿所说的提示是什么,毕竟这个说法已经在大陆上流传开了。然而想到这件事的另一个对象,古丽却是眼神一暗。

见古丽神情如此,康荫很自然的走上前,安慰起古丽来。

“我们一起祭拜祭拜他吧,明天音乐会就要开始了,今天我们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利武玖看着这个地方,神色有些黯然。

……

夜色下最容易躲藏的是影子。在小茅屋周围,不断有一些影子出没,似乎在寻找什么。然而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后,他们皆失望而归。

“那一带有人住吗?”“缘来客”贵宾区,程旭问一个浑身被黑衣包裹的人道。

“禀少主,那一带只有一个小茅屋,小茅屋似乎有人住过,但并没有发现少主所说的那两个人。”黑衣人半膝跪地答道。

“他们有没有可能出去了,所以不在那个小茅屋?”程旭有些不甘心,思考一会后问道。

“属下在那一带搜索许久,亦不见他们的踪影。倒是看到了几个东胜与北疆的人。”黑衣人其实并不知道他的少主为什么要如此兴师动众的找那两个人。而且诡异的是,其他两大帝国居然也在那一带寻找着什么。

“哼,加派人手,给我盯着那里,一定要在北疆与东胜之前找到他们的踪迹。”程旭无意中,以极为肯定的口吻将北疆与东胜的意图告知了黑衣人。然而这却令黑衣人更加迷惑了。

“少主,我们……”黑衣人停顿了一下,不过想起他来此的责任,还是试探着问道:“我们为甚么要找那两个人?”

“恩?不该你问的就别问。记住,一定要赶在东胜与北疆之前获得他们的线索,不然你就提头来见我吧!”程旭回忆起白天被卢月斜压制的那一幕,想到这样的人有可能被东胜和北疆得到,无意中将道之力凝于右手,恨恨提劲,光芒一闪,将手中的杯子捏碎了。

“恩!”黑衣人惊愕的看着他少主的右手,突然满脸兴奋喊道:“少主,您……您突破了?”

……

峰谷学院一夜之间成了彩灯的世界。既然是音乐会,现场之中当然少不了美妙的音乐。随着音乐的响起,彩灯亦伴着旋律不断闪烁着。

“今天是一个普天同庆的日子,让我们跟着美妙的歌声唱起来……”台上的主持人拿着比传话机略大一点的东西说道。主持人的声音不是很大,但不知怎么回事,当主持人说完之后,整个峰谷学院都响起了他的声音。

随着主持人话语的落下,学院立刻成了音乐的海洋,不论会不会唱歌的人,皆跟着旋律唱了起来。这个日子属于南尘,更属于峰谷城。

“不得不说上天还真的很眷顾你南尘。”中晟皇帝看了眼旁边的程旭,对着南尘皇帝说道。

“你是说主场优势吗?”南尘皇帝伸手摸了摸站在旁边的蓝婉儿的头,微笑着对中晟皇帝说道。

“这个孩子的父亲为朕征战一生,朕封为异姓亲王,被朕当做亲弟弟般看待。那个时候,所有的臣民都极力反对这个决定,理由是中晟自古无异姓封王先例。那个时候这个孩子还没有出生,而朕也因为那个决定被国人诟病了十多年。而几个月前,这个孩子竟然成为了圣庭禁忌般的存在,国人因此都闭上了嘴,他们还道朕如何英明。哈哈……我英明吗?我只是给我御弟应得的东西。”不知为何中晟皇帝突然说起了这些。

“我曾说过,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但我不得不说你却是中晟多年来最出色的帝王。因为你,中晟成了熙智大陆上实力最为雄厚的帝国。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你与他承受那么多却并不能成为上天选择中晟的理由,不是吗?”南尘皇帝看了一眼眼睛微微泛红的程旭,微微叹了口气。

“是吗?我可不这样觉得,因为他们五人中,最强的依然是旭儿,昨天他已经突破至二阶学士了。看来还是我们先走了一步!”中晟皇帝话锋一转,拍拍程旭的肩膀向在场的几位皇帝说道。

包括南尘皇帝在内,听到这话,脸上都不自觉的抽了抽。

“恭喜!”南尘皇帝强抑心中的震惊,对着程旭点头示意。

“恭喜!”东胜皇帝、北疆皇帝、西延皇帝同样很快将震惊之色隐去,对着中晟皇帝恭贺道。

中晟还是那个中晟,即使他们只有一位禁忌存在,但依旧走在了其他几大帝国前面。

“我们上去吧!大会该开始了,别误了时辰。”南尘皇帝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纠缠,本来蓝婉儿成为大陆最年轻的入道者,且始入道便为至高之道令他极为开心。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中晟的程旭竟然不声不响步入了二阶层次。这给他的心绪蒙上了一层阴影。

五大帝国的皇帝各自牵着一个人缓缓走上台。由此五大帝国主宰大航海时代的五圣以极为隆重的方式登上了历史舞台。音乐会拉开了帷幕,同样,一个不一样的时代也拉开了它大幕的一角。

有关于这一天,大陆史家作记言:

“二七九九三年,峰谷学院,引导人们在魔舞乱世看到一丝光明的熙智五圣齐出,历史也由此拉开了新的篇章。

程旭,始为中晟圣子,十三岁,所入之道不详,据人猜测为术算之道。

蓝婉儿,始为南尘圣女,十二岁,音乐之道,且为至高之道。

寒晓茉,始为北疆圣女,十三岁,棋道。

比珂,始为东胜圣子,十三岁,画道。

戚昊,始为西延圣子,十三岁,名道。据传只看过一本名学著作,但翻阅无数遍。”

……

……

88.一个盒子

音乐会的第一天只有彩灯与音乐,而到了第二天,则不一样了。跟随旋律的狂欢固然不错,但是能够锦上添花,又有谁会拒绝。于是各种助兴节目相继开始了。

何为助兴?助长人们的兴致。不过若真是为了助长人们兴致的话,或许对那些赶来的天才人物不会太大的吸引力。毕竟那些人来此不是为了表演所谓节目。

实际上,这个音乐会还有另一层用意,借此机会各个势力的年轻一代相互切磋,换句话说,这是大陆诸多势力有关于发展潜力方面的比拼。是以年轻一代许多人早就迫不及待了,这不仅是名扬天下的机会,同样也是他们背后势力表达实力的绝佳平台。

“下面让我们听一曲‘战百回’,有请下面两位切磋者。”主持人对着观众挥挥手,而后开始介绍伴着此曲而进行切磋的两个人的资料来。

……

音乐会的喧闹一般能令人忘却某些烦忧,然而对参加完开幕式之后的五位帝国皇帝而言,他们真正要迎接的东西才刚刚开始。

“先生,这个盒子就是历代玄机子保管的盒子吗?”中晟皇帝看这林奂手中的那个盒子,扶着椅子的双手竟微微冒出一些冷汗。

“恩,不知各位圣子圣女现在何处?”林奂将盒子放在房间中央的桌子上。五位皇帝相继起身,仔细观察这那个盒子。

“他们都在屋外等着,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西延皇帝看着那个盒子,想起皇室一直流传着的那句话,心跳加快了许多。

两万八千年前,统一熙智大陆的那位传奇皇帝在消失之前,曾留下一封奇怪的信。关于这封信,当时的大臣都没有看懂。直到第二代玄机会会长行走于大陆,见过当年的五位皇子后,则给他们留下了一句话:“三万年的轮回弹指间,魔舞乱世五圣出,天命难测天亦崩。”

对于这句话的意思,当时五位皇子并不明白,但他们根据那封信的内容,隐约间推断出了什么。针对推测,他们选择了将那封信烧掉,同时密令历代帝王务必牢牢记住他们的推测。

如果说五圣齐出预示了推测的某个部分的话,那么接下来盒子里所保存的东西将告知他们何为“魔舞!”

有关“魔舞”,没有人知道,但是历代玄机子穷尽他们的生命,一直推演着“魔舞”,直至五圣齐出,由五圣一起开启最终的推演结果。也因此,所有人都想知道盒子里面到底是什么,包括玄机子自己。

“老师曾说过,盒子需要他们五人合力打开,如果我们强行打开的话,将会破坏最终的推演结果。昨天我已将最近的推演结果融入到了这个盒子里。不知道是不是该打开的时候?但既然五圣齐至,应该可以试一试。”林奂内心也存有较多疑虑,他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最佳时机。

“陛下!”程旭、蓝婉儿等人进入房间后,对着各自的皇帝行礼。

“先生,告诉他们怎么做吧!”南尘皇帝对着蓝婉儿示意后,对林奂说道。

“你们按照各自帝国所处方位站好,将你们的道之力交汇于空中,然后由你们当中实力最强的那个人将力量导向这个盒子!”林奂接受建议,有序安排着。

……

“哥,这个房间怎么和其他的房间不一样啊,一半是卧室,一半是书房。”孟玉莹见卢月斜在这样一个房间里发呆,有些好奇问道。

“嗯!”卢月斜也不回答孟玉莹的问话,只是如此应了声。只见卢月斜慢慢走近书架,用手拨弄着那些书籍,似乎在计算什么,而后他打开空间戒指,从里面拿出一本书放了上去。

“咦,哥,这套书居然补全了,你怎么知道这里缺了一本这样的书?”孟玉莹跟上前,看了看卢月斜放置进去的那本书,极为惊奇道。

卢月斜还是没有回答孟玉莹的问题,只是低着头看了眼内室,而后拉着孟玉莹向外走去。然而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却碰见了卢家大小姐卢雯葶。

“雯葶小姐,你好!”卢月斜还是觉得不直呼直呼其名好,于是决定在后面加上一个敬称,以示尊重。

“哦,月斜啊!你怎么在这里?”卢雯葶见卢月斜出现在她的房间里,极为奇怪。

“哦,我刚刚与妹妹经过这里,发现这个房间的布置很奇特,所以有些好奇的进来看看。”卢月斜可不知道他刚刚进的是卢雯葶的房间。

“你觉得这个房间的布置怎么样?”卢雯葶也不点破,反而问了卢月斜与孟玉莹这样一个问题。

“很温馨,处处透露出一股关爱之情。每个布置都很用心,我想这应该是一对慈祥的父母为他们的儿子准备的。”卢月斜装着漫不经心回答道。不过话语中却透着一丝感伤。

“你怎么知道是为他们儿子准备的?”卢雯葶有些讶异的问道。从布置来看,最多只能推测出父母对自己孩子的关爱而已,推测出子女的具体性别,这也太奇怪了些。

“额,我猜的。”卢月斜发觉自己说漏嘴了,立刻补救道。

“真的?”卢雯葶刚刚明显感受到了卢月斜那丝感伤,是以反问道。

“当然是真的,我哥哥很厉害的,要猜出这个很容易。”一旁的孟玉莹见卢大小姐怀疑卢月斜,很不高兴的反驳道。

听一直被她忽略的孟玉莹如此说,卢雯葶先是一愣,接着便听她说道“嗯,你哥哥的确很厉害!我买下这个府邸的时候,房子的主人的确是这么说的。”说完,卢雯葶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卢月斜。

卢月斜见卢雯葶如此看着自己,内心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但具体是什么,却又说不清。于是便转移话题道:“这个房间的布置好像一直就没有动过,不知这是谁的房间?”

“想知道吗?”卢雯葶对着卢月斜眨眨眼。见卢月斜满脸疑惑的看着自己,卢雯葶便直接说道:“这是我的房间!”

“什么?”卢月斜被这个答案彻底搞蒙了,他刚才居然闯进了卢家大小姐的闺房?或者说,他曾经的房间竟然成了眼前这位小姐的闺房!

看着卢月斜夸张的表情,卢雯葶的某种心理似乎获得了满足,只听她说道:“我喜欢这种温馨的布置,所以就一直保留了下来,要不要再参观参观?”,话语中戏谑意味十足。

……

“你今天和谁切磋?”利武玖问身边的姬邤歆道。

“和卢家的一位叫卢琦骧的人切磋,卢家就是卢家,他很厉害,我们谁也没胜!”姬邤歆不断回想着与卢琦骧的战斗过程,一边对利武玖说道。

“卢家?歆妹,不得不说,我被你甩的太远了。才两年不到,你就已经是一个三阶博士了,而我才只是一个二阶学士。”利武玖听姬邤歆的对手竟然是卢家的那个人,惊讶的同时,更多的则是无奈。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为了虚灵龙的心脏,我必须要更努力,我母亲已经没多少时间可等了。”对于她母亲的疾病,一直是压在她心中的一块巨石。

“对了,你有没有参加比试?”姬邤歆甩甩头,故作轻松的问利武玖道。

“本来我也想接受一些人的切磋邀请,然而却被军部来人制止了,说我是军事入道者,除非帝国允许,否则不能随意接受他人的挑战。并告知我说如果想要找人练习,军部会随时安排人员……”利武玖有些郁闷的说道。

“哦,看来你挺悲惨啊……”这时,获胜归来的康荫带着某种嘲弄的口吻说道。

“看来你又赢了,这是你今天赢的第几场了?”利武玖自动忽略了康荫的嘲弄。

“我已经连赢了五场了。你还别说,魔法不像你们入道者,魔法的运用可以在实战中获得极为有效的提升。”康荫回思这五场比试,脸露得意之色。

“要不我们试一试吧?”见康荫满脸得色,姬邤歆突然如此说道。

“……”姬邤歆说话的声音不大,不过她说的内容却像一个*,炸的在场所有人皆是一愣。

“小姐你没开玩笑吧?”一旁的古丽却是有些担忧的看了眼康荫,对着一脸认真之色的姬邤歆说道。

“我很想会会魔法这种力量。一直以来,我还没领教过魔法。”看来姬邤歆是认真的。

“这是我的荣幸,只是我们要怎么切磋,难道也要到那场地中去?”康荫对上姬邤歆,他一点信心都没有。虽然他被魔法公会称之为战斗天才,但是对这位三阶星象博士,他是一点底都没有。因为在战斗方面,她可以说是天才中的天才。

姬邤歆号称星象公会千年一遇的天才,天赋本来就高,加上她也极为努力。关于些努力,利武玖都看在眼里,不然他内心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无奈。曾几何时,她还是一个比较单纯的天真女孩,而今却已然发生了巨大改变,单纯与天真早已消失不见。

“当然不用,我们没有必要向外展示什么,我们去后山吧,那里没什么人。”姬邤歆见康荫答应,立刻给出建议。

“也好,我和小丽做裁判。”利武玖对着古丽微微一笑,而后对姬邤歆说道。

“下手轻点!”古丽则是直接请求姬邤歆道。

“……”听古丽如此说,康荫心中哀叹:“也用不着表现的这样明显吧!”

……

五大帝国的皇帝相继走出房间,失落,疑惑,担忧,亦或者迷茫。林奂坐在房间里,看着那个似乎没有什么变化的盒子轻轻叹了口气。程旭、蓝婉儿、比珂、戚昊与寒晓茉五人则满脸惊奇的回想着之前发生的那一幕,特别是程旭、比珂、寒晓茉神色更是诡异非常。

89.批言时代之初

“刀剑齐出世将灭,刀承命运剑违天,剑遇劫时大魔出……”林奂不断低声念着这三句话。

历代玄机子的努力不可能只有这三句话,但由于五位圣子圣女们能力不足,只能从那个盒子里获得这短短的三句话。

只是这三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包括五大帝国的皇帝在内,都不明白,然而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三句话是历代玄机子耗尽心力获得的对这个世界的初次批命之言。

对人批命本就是极为了不起的事情了,而要对整个世界批命,则是极为逆天的事情,或许根本就不应当被容许,无怪乎这个盒子需要历代玄机子付出生命,不断批命。

五位皇帝不断思考着这三句话,满是忧惧。

“一直以来我都不明白圣庭山为什么要开启大航海时代,你们都知道,以前的希维尔海更多的只是冒险者的天堂而已。然而不知圣庭山对那片海做了什么,使其成了强者的海洋。为了那个‘世界之王’的秘密,我们都把国家的主要力量转移到了海洋。而今大陆空虚,对‘大魔’,我们该怎么办?”中晟皇帝问其他几位“同行”道。

“五圣齐出,我们很早就猜测到了。但是我们并不知道这五个孩子将承担什么样的使命。所以我一直很期待这个盒子能够为我们解惑,然而惑未解开,疑问则更多了。”南尘皇帝手按自己的佩剑,他在想“刀剑”是何意。

“本来我以为‘刀剑’意指战争,然而‘刀承命运剑违天’却又无法解释,而且好像是‘剑’引出了‘大魔’,兵道公会对于武器的研究已经进入了能量运用领域,战争渐渐脱离刀剑这种冷兵器了,难道说佩剑这种装饰用的武器也会引出大魔?”西延皇帝看着南尘皇帝手中的佩剑,皱眉道。

“‘剑违天’可以那样解释的话,那么‘剑遇劫’呢?如果因为‘剑违天’而下令禁用佩剑,是否应了‘剑遇劫’之说?”东胜皇帝根据西延皇帝的逻辑,指出其中的矛盾之处。

“‘刀剑’之属只是某种说辞,我最为担心的却是‘世将灭’,末世来临了吗?‘大魔’?既然出了五圣,那么出现魔亦不奇怪,但如果那五个孩子将来成功消灭了大魔,世界依旧灭亡了,那意义又何在?”北疆帝国的皇帝低着头,眉头紧锁。

“恩,的确。之前我问过玄机子,他说他们的实力还不足够开启更多的批言,既然没有更多的线索,为今之计当尽快提升他们的实力。”南尘皇帝觉得这般猜测也不是办法,当务之急应当是获得更多的批言,这样才能有效应对“世将灭”。

“恩,说的对,目前大陆最优秀的教师资源都集中在了熙智城,尽快安排他们去熙智城,给他们安排最适合的学院。”中晟皇帝点头同意。

“另外,为了避免在大陆引起恐慌,有关批言之事,必须控制在一定范围内,最好就控制在我们十一个人当中。”北疆帝国皇帝想到这件事情可能造成的动荡,提醒道。

“我刚起草了一份协议,我建议在事情未明朗之前,我们五个帝国止戈。如果各位觉得有必要,就请各位在这份协议上签名。”西延皇帝说完,第一个在协议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同意!”

“同意!”

“同意!”

“同意!”

因为不确定的某种灾难,五大帝国达成了一项伟大的协议。

后世史学家称其为应对魔舞之世的到来奠定了良好的发展基础。 但是不论后世史学家如何努力,都无法解释该协议为何被称为《刀剑协议》。

由于无法解释,更多的史学家赋予这项协议另外一个更容易记忆的称呼《峰谷协议》。

“咕……”峰谷学院后山,康荫发出的冰系魔法刺被姬邤歆发出的一根根看不见的丝线切开,无力的掉在了地上,渐渐融化。

“冰刃!”见自己的冰刺轻易被姬邤歆克制,康荫立刻想到了应对之法。

飞在半途中冰刺立刻融化,而后又再次凝结成小飞刀的形状。

“叮……叮……”一连串如丝线断裂的声音响起,冰刃朝着姬邤歆急速掠去。

看着飞来的冰刃,姬邤歆从容一笑,而后用手指朝着前面轻轻一拨,冰刃仿佛受到了某种引力般,它们的方向全部发生了偏移,从姬邤歆两侧飞了过去。

什么是战斗技巧?技巧就是利用最小的力量破解对方施展的攻击。

姬邤歆破除康荫这个二阶的冰刃魔法一点道之力的消耗都没有,仅仅是使用了某种方式使那些冰刃在飞掠的过程中,受到了一丝外来力,轻易将冰刃飞行的方向改变。

见自己两个魔法二阶魔法被姬邤歆轻易破解,康荫并没有感到。他认为号称千年不遇的天才连两个二阶魔法都破解不了,那才是真的怪事。

“看我这个!”康荫对姬邤歆如此轻易破解他的魔法极为佩服。魔法属于远程攻击,在他与姬邤歆之间,已经被对方在不知不觉中布满了某种能量丝线,魔法要发挥效果,首先就必须破解掉这些丝线。

冰刃确实能比较好的破掉那些丝线,可是其他攻击魔法似乎并不能穿过去。而冰刃穿过去了,但是对姬邤歆又根本造不成任何威胁。

康荫思考一会后,又一次喊道:“冰刃!”

随着康荫这声喊,冰刃再次出现在空中。

看到这一幕,站在一旁观战的古丽则十分纳闷:“刚刚已经用了这个魔法,事实证明这个魔法对小姐并没有作用,为什么还要用?冰霜脸这是要做什么?”

古丽与康荫交往已有一段时间了,对于康荫,古丽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她知道他是一个不会做任何无意义事情的人。

只是同样身为魔法师的古丽,在战斗天赋方面,距离康荫却真的很远,一如康荫在团队辅助方面的天赋距离古丽遥远一样。

“他是在为接下来要释放的魔法开道!”一旁的利武玖看出了一点门道,对古丽解释道。

“寒冰长枪!”康荫发出冰刃不久,立刻释放了一个三阶魔法。经过一段时间的凝聚,空中出现了一杆寒气森森的巨大长枪。

如果没有冰刃割断那些丝线,这杆寒冰长枪无疑会被那些丝线*。康荫这种魔法使用方式已经是一种组合技了。

看着飞过来的长枪,姬邤歆脸色有点凝重。如果硬碰硬,依靠她浑厚的道之力,她能够将这支长枪拦下来,但如果那样做的话,她要付出不小的代价。与入道者的比斗,令她形成了某种思维惯性,总想依靠最小的代价,赢得比斗。

看着不断临近的长枪与冰刃,姬邤歆如之前那般,用手指朝着前面轻轻一拨,而后竟然低头沉思着。

“啊?”看到这一幕,不要说利武玖、古丽两个旁观者,就是康荫也发懵。

比斗过程中陷入沉思?这不等于自杀吗?

“可以将道之力凝成盾,将冰枪挡住。不过道之力消耗太大,不行。用丝线改变冰枪的方向?不行,这是个三阶魔法,道之力化成的丝线还不具备这种威力。”眼看冰枪越来越近,利武玖与古丽的心直接提到嗓子眼了。而康荫甚至都开始做好努力撤去这个魔法的准备。

康荫现在是一位三阶高级魔法师,要撤去发出的魔法对他来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冰,寒性之物,冰系魔法属于寒性力量,恩,我一直想为自己的道之力赋予属性,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属性。既然冰是寒属性,那么我何不试试热属性。火?不对,我感觉不到星辰的火热,不契合。恩,光呢?星辰的光亮从来都不曾减弱过,恒定的光。咦!好像还算契合。怎么引导?力量来源身前三尺,可是我的身前三尺并没有光,难道要我从星辰中汲取?星辰之光虽然稳定,但那也太微弱了!”姬邤歆在这种思考中,越陷越深,似乎忘记了那杆距离她越来越近的长枪。

康荫开始努力撤去这个魔法,他现在很后悔。他真不应该在释放这个魔法的时候用尽全力,不然要撤去这个魔法的时候也不会如此艰难了。

可面对姬邤歆这样一位战斗天才,他能不尽全力吗?谁能想到姬邤歆会做出如此令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父亲,母亲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我们该怎么办?”姬邤歆问一旁的姬陆。

姬陆神色憔悴,听到女儿这样问,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们不要为我担心,我会好的。虽然我被这种力量侵蚀,但有你们在我身边,我已经知足了,是你们让我的心充满了光明。”躺在床上的一位面色苍白的妇人拉过姬陆的手,安慰道。

不知为何,姬邤歆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这个画面。

“我的心充满了光明,心充满了光明……光明……”母亲的话不断在她脑海中回响。

“轰……”突然空中发出一声震天巨响。一道巨大的光束直接轰在了那杆寒冰长枪上,长枪在瞬间化成了虚无。

巨大的声音瞬间传遍整个峰谷城,受到波及的峰谷学院也安静下来,比斗者们也立刻停止了战斗,都莫名朝天空望去。

伴着这声音,五位皇帝也匆匆走出房间,抬头看着天空,而后惊讶道:“至高之道的天地认可仪式……”

距离峰谷城几百里远的天空中,有五个人正在云端漫步,观他们行进的方向,当是去往峰谷城无疑。

他们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只见其中一人对身边一人说道:“看来又有人获得神力认可了!离治微,你觉得会是哪种神力?”

90.大峰山之巅

赫拉克山脉的平均海拔约有四千米,大峰山作为赫拉克山脉最高的一座山峰,更是接近了这个世界所允许的极限高度。

相传这个世界不可能出现一万米高的山峰,如果有一座山峰达到一万米,那么其将在一瞬间崩塌。

根据某份圣庭山传出来的数据,大峰山的海拔为九千八百米。

如此高的海拔,大峰山之巅是绝对的白色世界。

皑皑白雪似乎是山巅的永恒景色,但如果有人来此,他会惊讶的发现,在这个白色的世界里存在一块黑色的阴影。

为什么会有阴影?因为那个地方雪总会在第一时间消融,暗色的岩石与洁白的白雪相映衬,那个阴影很突兀。

“呼……”几声破空声响起,有五个人落在了阴影旁边。

“阴影又变大了一些,我们开始吧!”其中一人说道。

“厉泊,还需要这样吗?之前我们已经感受到了光明神力已经择主,此处迟早要废弃,我们何不将那东西取出来,转交于他?”一人蹲下身,摸着暗色的岩石道。

“还不到时候,而且,邶蒙,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东西的使命,拿走了它,这里的封印也宣告解除,当年纬磊神王大人所封印的那些东西也将跑出来,另外同样镇压于此的那些英灵也不到出世的时候。”

厉泊看了眼峰谷城,接着道:“获得了认可只是一切即将开始的征兆,而不是真正的开始,当一切真正开始的时候,自会有人来。”

“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另一个人也看了眼大峰山,愣神道。

“是啊,我也想知道,可惜……,癸赫,我开始吧!”坤示儿拍拍癸赫的肩膀,微微摇头。

“开始吧,等下我们还要去峰谷城。这次‘英雄冢’的封印不需要我们施加太多的力量,能够维持几年也就可以了。”离治微对厉泊点头,表示已准备妥当。

得到离治微的示意,厉泊手上突兀的出现一股强大的雷霆之力,霎那间,天空有浓云滚滚。

“轰……”电闪雷鸣之声不断响起。

峰谷城里,人们还处于之前的天地异象所带来的震惊之中。

五大帝国的皇帝沉默看着彼此。

“又是至高之道的天地认可仪式,只是不知是哪一种道。”中晟皇帝率先打破沉默道。

“也不知道是哪个帝国的,突然就出现一个这样的人。”西延皇帝双眉紧锁。

听西延皇帝如此说,中晟、东胜、北疆三个皇帝皆不约而同望向南尘皇帝。

“不用这样看着我,我倒是希望那人是我南尘之人。”南尘皇帝明白他们这样看着他的原因。

听南尘皇帝如此说,其他四人相继松了一口气,但他们却更担忧了。

“轰……”正当他们思考着什么的时候,一声巨大的雷鸣之声从空中传来。

“又怎么了?”北疆帝国皇帝循声望去。

“好强……,好强的雷霆之力!”东胜皇帝立刻确定了轰鸣的原因。

“这种层级的力量超越了神级巅峰,神王?难道雷霆神王来这里了?”西延皇帝感受着空中强绝的雷霆之力,惊讶道。

“在大峰山巅上,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不对,还有其他力量,咦!似乎有五种力量,难道五位神王都在大峰山之巅?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中晟皇帝眺望着远处白雪皑皑的大峰山巅,满脸震撼之色。

大峰山巅不时传来奇怪的声音,不明所以的普通百姓发觉声音是由大峰山传来时,皆满怀敬畏情绪,嘴里不断祈祷着什么。

大峰山巅的动静持续了很久,甚至于令人产生某种已习惯的错觉。

对于五大神王在大峰山巅所为无法得知,但姬邤歆一行人的情况则不容乐观。

强烈的光轰散了康荫的三阶寒冰长枪,对于这一点,姬邤歆并不清楚,她只知道身体突然很温暖,仿佛母亲的怀抱,自从她母亲受伤之后,她再也没有获得过这种感受了。

尽管有某种意识告诉她这并非母亲的怀抱,但她却将这种意识关在了心门之外。只见她紧闭双眼,一动不动仔细感受着这份久违的温暖。几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光在眼泪中又强烈了许多。

“歆妹,你怎么了?快醒醒……”在场所有人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这一代人而言,有过类似经历的人只有蓝婉儿,但她不在这里,此时的她正对历代玄机子得出的批命之言而疑惑不解。

因为担心,利武玖不断喊着姬邤歆,可始终没有反应。他本来想冲到姬邤歆身前,奈何这种光竟生有强烈的排斥力,他无法靠近。

“冰霜脸,冰霜脸,你醒醒……”古丽初时还在为她的小姐担心,但是突如其来的变化却令她发懵。

天空突降的强光将姬邤歆包裹,寒冰长枪在瞬间消失,释放长枪的康荫也在长枪消失的瞬间,被一道巨大的排斥力击飞。

“咳咳……咳咳……”康荫勉强支撑着欲坐起身,然而由于冲击力过猛,并没有成功,还使得他剧烈咳嗽起来。

“我……咳咳……我没事……咳咳……姬小姐怎么样了?”既然无法坐起身,康荫便顺势躺在古丽的身上。

在这个过程中,他十分隐蔽的对着某个快速移动的黑影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黑影见到这个手势,略微停顿一下,而后迅速隐去。

“呼……”一道破空声响起。

利武玖闻声,满脸警戒的看着来人。

看清来人之后,他赶忙恭敬道:“萧将军!”

来人是南尘军方二号人物萧鸾。本来她在军部大会结束之后就应当回希维尔海,统帅她的海上军队。却不知何原因,她却将回去的时间推迟到明年春天。

“怎么回事?里面的人是谁?”由于光太过强烈,萧鸾无法得知里面的人是谁,她对利武玖点头的回礼的同时,立刻问道。

“是我的好朋友,姬邤歆,将军您见过的。”利武玖非常担心姬邤歆的状况,迅速将事情原委告诉了萧鸾。

“将军,您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为什么歆妹会出现这种情况?她不要紧吧?……”利武玖犹如连珠炮般,一口气问了许多问题。

“原来是她!哈哈,看来上天真的很眷顾我南尘。她没事,她正在走向她的辉煌大道。”萧鸾来到利武玖身边,伸手拍了拍利武玖的肩膀,大笑道。

不过她的笑容很快便敛去了,只见她满脸凝重的对利武玖道:“天地对至高之道的认可仪式一定会惊动很多人,你立刻拿着我的这块腰牌去峰谷城军防处调派军队过来。快点!”

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见萧鸾脸上的凝重之色,利武玖看了眼已经被淹没在强光之中的姬邤歆,立刻朝城军防处而去。

见利武玖离开,萧鸾迅速从她空间戒指中拿出传话机,拨弄几下后,对着传话机说道:“蓝玉,快来我这里,我在……”挂掉传话机,她皱眉看了眼古丽与康荫,而后目光掠过康荫,看向远处的一团阴影,手中凝聚出一个充满破坏力的能量团,蓄势待发。

“萧将军……咳咳……请……请您不要那样做,我与姬邤歆小姐是朋友,我们没有恶意,他只是担心我而已,请您……咳咳……请您不要伤害他……”康荫见萧鸾手中的能量团,立刻明白萧鸾要做什么,立刻强忍剧烈咳嗽的痛苦,向萧鸾求情道。

在帝都的时候,因为利武玖的关系,萧鸾见过几次康荫。她知道康荫是利武玖的好朋友,虽然极为厌恶那个阴影,但还是皱眉,缓缓散去了手中的能量。

“谢谢”,康荫见萧鸾散去手中的力量,右手抚着胸口,感激道。

峰谷学院,蓝玉正与院长卫城岷互道着一别多年的兄弟情。

“卫大哥,劳烦你帮我照看一会灵儿!”蓝玉收起传话机,对卫院长说道。

“放心吧,在我的学院里,我看谁敢伤害灵儿。赶紧过去吧,萧将军可能是有什么急事!”卫城岷,蓝玉的义兄,为人豪侠,因为蓝玉的请求,推迟了进入那片海洋的时间。

“呼……”看着蓝玉破空而去,卫城岷奇怪的看了眼蓝灵儿,而后双眼放光。

只见他迅速从空间戒指中拿出纸笔、镜影机等,不断摆弄着。

一旁的蓝灵儿以及王勐等奇怪的看着这个号称帝国最不务正业的院长,猜测这位院长大人要干嘛。

不久,卫城岷停了下来,然后煞有介事的对着蓝灵儿和王勐等人问道:“帝都那天上空闷雷声不断,灵儿你能将那天发生的事情详细跟我说说吗?”

“啊……?”对于那天的事情,蓝灵儿、王勐、陈钗都已经向帝国军方讲述了许多次了,他们没想到这位院长竟然会问这件事。

“咳咳,不要惊讶,我可是想做一个历史学家……以我的历史直觉,我这是保存第一手历史资料。”卫城岷伸手指着镜影机对众人说道。

大峰山巅,五位神王开始将外放的力量压缩,不断朝阴影处涌去。阴影渐渐消失,洁白的雪开始慢慢将之覆盖,但这个过程非常缓慢。

“不好,无法完成,他们好像要出来了。”离治微在阴影快消失的时候,突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来自天空正上方。

“轰……”一声不在他们预料中的轰鸣传来。

厉泊抬头望天,短暂惊愕之后,沉声提醒道:“事情有变,是天怒地煞,他们很可能要出来了……”

91.神秘老人

卢月斜带着他的妹妹孟玉莹正在峰谷城的坊市里逛着,偶尔进入某家店为孟玉莹买些女孩子用的东西,比新衣,新鞋等。

自从回到峰谷城后,卢月斜还没有好好陪孟玉莹逛过,主要原因是生存压力的问题。

“神算子算百年,不为知前,不为预后,只为滚滚浓云天边来。”

奇特的吆喝声令卢月斜好奇的停下了脚步,他奇怪的看着那个吆喝着的人。

一个老人手持一个奇怪的节杖,上书“妄言可信不可信,听我妄言一句”,而横批则写着“神算子”三字。

“哥,这个老人家真奇怪。”孟玉莹拉平一下新穿上的衣服,对卢月斜道。

“是够特别的。”卢月斜点头笑道。

老人身边围了一群人,这些人并不是为了找老人算命,而是围着说些嘲讽语。

“嘿,我说老头,你都自称说的话是妄言了,谁还会找你算命,你这不是自己砸自己的招牌嘛!”一个年轻小贵族领着一帮小厮指着老人讥讽道。

“非也,妄言并非老可所言所语,妄言乃是老朽名号。”老人微微抬头,看了眼小贵族,对他说道:“拉克西维·名托,嗯,名托少爷,不知令兄的伤病可好,我想你们拉克西维家与其他几个贵族都在为追凶之事烦恼吧?”

拉克西维家族是峰谷城的一个小贵族,依附于峰谷城的豪强康家。

前段时间,拉克西维·名托的大哥不知为何遭人袭击,虽说性命无碍,然则已成废人。

如果仅仅只他大哥遇袭或还好,可是接下来几天接连有贵族子弟遇袭,且无一例外,皆成废人。

不过这件事并没有在峰谷城引起太大的波澜,因为都被康家强行压了下来。

这些遇袭的贵族子弟都依附于康家,而且这些人还有一个共同点,遇袭的人都与康荫走的极近,甚至有几人还是康荫打算重点培养的对象。

这一系列事件,康家的主事人认为是针对康荫的,背后的犯事者很有可能是康家的某个人。出于某种考虑,康家在安抚了这几个附庸贵族后,明令要求他们不要将此事闹大。

小贵族也有小贵族的难处,既然康家已经承诺了偌大好处,他们也犯不着为了几个已经成为废人的子弟而损害家族利益,他们都很识趣的将此事控制在一定范围内,没有让帝国官方涉足。

名托咋听老人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仿佛被人踩到痛脚,立刻跳起来,警惕的看着他,并命令众小厮将老人团团围住。

“说,你怎么知道的?你是谁?那些事是不是你干的?说,是谁指使的?”这个贵族小少爷面色阴沉的呼喝道。

围观的普通百姓或许已经习惯了这种阵势,他们立刻让出一大块空地,远离了老人,以免遭受池鱼之殃。

“你看看你们这些贵族,我只是说说而已,用不着这么大的阵仗来对付我老人家吧?那都是我老人家算出来的,我可没有那种能耐做那样的事,你看我都一把年纪了,怎么可能做得到,是不?”见小厮将他围住,老人并没有太过惊慌,而是不紧不慢的摇着节杖,手指“神算子”三字强调道。

“你说那都是你算出来的?”名托示意众小厮停止行动,疑惑不已。

“那是当然,不信,这位少爷何妨让我算一算?我直接证明给你看!”老人拍拍手道。

“好,我也不会冤枉你,就让你算一次,如果你算错了,那么我就认定那些事都是你干的!”名托并没有放松警惕。

“我说名托少爷,你得说要我算什么不是!”老人虽然对着名托说话,但他竟有意无意的看了眼卢月斜。

“嗯?”卢月斜作为入道者,灵觉已非常人能比。况且他恰巧牵着孟玉莹正看着那个老人,见对方突然看向他,心中不免诧异。

“好,那你算一算凶手是谁?如果你真算出来了,我就放过你!”名托语气阴沉。

“名托少爷真是好算计,其实那个人就在现场,不过这个可不能告诉你。”老人再次看了眼卢月斜,笑着说道。

“哼,我看你就是一个骗子,凶手一定是你……”名托话未落,立刻示意手下动手。

既然老人知道凶手,不论他是不是真的凶手,只要抓住了他,事情的真相也就近了。

卢月斜可以肯定老人刚刚看向他的那一眼有所指,出于对某事的担心,他立刻带着孟玉莹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回了卢家。

“真是粗鲁,轻点,你们不知道尊重老人吗?”老人并没有反抗,任由那些小厮绑缚。

“算你识相!”名托见老人不反抗,轻哼一声,押着老人朝自家府邸走去。

“难道他真的知道?”在路上,卢月斜心里不断嘀咕。

自从在“缘来客”饭店见过那个人的父母后,他在李老头和王大个子的坟前独自呆了许久,也想了许多。最终决定不以结束性命的方式去为王大个子报仇,而是废了他们一身实力,断绝了他们今后伤害他人的能力。

峰谷城的那些贵族怎么也想不到事情的原因竟是缘由于他们从来不正眼瞧的乞丐,所以他们根本无从调查整件事情。

一开始他们就是以贵族的勾心斗角作为调查突破点,距离真正的动机可谓相距十万八千里。

卢月斜一直就不怎么担心那几个贵族家庭能查到他,只是他无法相信,一个所谓的算命老人是如何知道整个事情的。

“小兄弟,走那么快干嘛,等等我老人家啊!”这个声音很熟悉,卢月斜回头看去,发现是那个算命老人。

“我又不认识你,我为什么要等你?”卢月斜毫不客气的回答道,只是他也不自觉的紧了紧牵着孟玉莹的手。

孟玉莹感觉到异样,奇怪的看了眼卢月斜,警惕的盯着老人。

“将道之力外放,而后等待他们进入陷阱,结果他们连你面都没有见过,就被你废了。你说我算的对不对?”老人带着调侃的口吻对卢月斜说道。

“嗯?”孟玉莹只看到老人的嘴唇在动,但是听不到老人说什么。

这时她觉得手有点湿湿的感觉,低头看去,发现卢月斜手心竟然在冒汗。

“好强,利用力量将声音压成直线,除了目标能够听到外,其他人根本听不到。”卢月斜感到一股柔和的力量进入他的耳朵,心中骇然。幸好这个老人没有恶意,不然,他很有可能失聪。

卢月斜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老人非常强大,超出他想象的强大。

既然如此,故作高傲,只会将自己以及他的妹妹置于险地。他从那股入耳的力量也感觉到,这个老人对他并没有恶意。

卢月斜松开孟玉莹的手,对老人施礼道:“既然前辈如此肯定,小子也不否认。只是前辈为何要拦住在下的去路?”

“嗬……,看来你没有某些所谓天才人物的臭屁特性。”老人略惊讶于卢月斜的反应,很快他又说道:“没什么,只是想和你聊聊而已。毕竟历史上最年轻的入道者可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

“与前辈比起来,似乎小子还上不得台面。不知前辈欲与小子聊些什么?或者说小子想不出我能与前辈聊些什么?”卢月斜听到“史上最年轻入道者”,心中更加骇异。他觉得自己在这个老人面前,仿佛是透明的,没有任何秘密。

卢月斜在想,还有什么事是这个老人不知道的。

“有,能聊的可多了。有一种力量,神主都没有获得其最终认可,可是你却在十岁的时候,被认可了,你说我们能聊的东西多不多?”老人语出惊人。

“轰……”此时天空突然传来一声雷霆声,老人看了眼大峰山巅。喃喃自语道:“没想到他们也来了,又是封印‘英雄冢’,多少年了,他们被封印的还不够吗?”

说完,老人深深的看了眼卢月斜,而后莫名道:“似乎没有必要了,命运虽是莫测,但开始的终究要开始!”

“你之前有没有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比如什么力量之类的?”老人突然问卢月斜道。

“你是指峰谷学院那边传来的吗?”卢月斜对这个老人的行为难以捉摸。

“当然是那里!”老人理所当然道。

“有,有一股很强烈的东西,而且我能感觉我的道之力与它有股奇怪的亲近感。”卢月斜实话实说。

“那是当然,他们的前任主人在某些方面本就十分接近。”老人又望了眼大峰山巅,说道。

“主人?道之力还有前任主人?”卢月斜惊讶道。

“谁说那叫道之力,那不过是当年某个人自说自话罢了。嗯,或许应该说至高之道以下是可以称为道之力,反正就一个名字。不过也不对,应该说至高之道之下,所谓半圣之前,那些力量都被称作道之力。算了,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老人厌烦的摆了摆手,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

“你获得的所谓道之力当然有主人,蓝婉儿那个小家伙,还有刚刚那个小家伙的所谓道之力也都有主人的。不过它们的前任主人都在三万年前寂灭了。”

“三万年前?”这么长的时间跨度吓了卢月斜一跳,他惊呼出声。

……

拉克西维家,名托将老人关在柴房,吩咐人仔细看守后,立刻急冲冲去见他父亲。

过不久,名托与他父亲还有正好在他家做客的其他几个贵族的主事人来到这个柴房。

“少爷,不好了,不好了……”一个小厮看到名托,立刻跑步上前焦急道。

“怎么了?”名托皱眉,在向其他人告声罪后,语气不善的问那小厮道。

“少爷,那个人,那个老家伙不见了。”小厮见名托语气不善,立刻跪了下去。

“怎么可能,被绑成那样,他还能走掉?”名托惊怒中,踹了那小厮一脚。

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他非常愤怒。

“说,怎么回事?”名托的父亲伸手阻止了他,转身问那小厮道。

“老爷,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只是感觉柴房*静了,就从门口看了一眼,结果那个人突然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跟木头。”小厮战战兢兢的回道。

众人来到柴房,众贵族主事人仔细询问了名托以及那些小厮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个个脸色煞白。

他们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他们惹了他们这个层次绝对惹不起的人。

最后,他们狠下心,派人赶去康家,再次声明他们不再追究子弟遇袭事件。

92.为什么是半圣

峰谷城某个角落,神秘老人拉着卢月斜坐在一旁。

“现在可以说了吧,你刚刚说什么三万年前,据我所知,现在的历史最早也不超过三万年,而你却说三万年前,难道你有三万年前的信息?”卢月斜让孟玉莹坐在自己旁边,问老人道。

“哦!?没想到圣庭山控制的这么严格。嗯,既然控制的这么严格,那我也不好妄加言论了。”老人撸撸胡子,摇头道。

“你……”卢月斜无言,对方太过强大,既然对方不说,他也没有丝毫办法。

“不要追究这个了。我只是想和你聊聊所谓道之力的事。你可知道某些存在为什么特别在乎至高之道吗?”老人直接问道。

他的问题成功引起了卢月斜的好奇,一旁的孟玉莹也闪着一双奇异的眼睛盯着老人。

“问了等于没问,我怎么可能知道。而且我对道之力也不是很明白……”卢月斜摇头不满道。

他已经确定这个老人并没有什么恶意,情绪表达非常的明显。

“嗯,有道理。”老人笑道,“所谓至高之道,与充斥于天地间的各系神力相关连。这些神力游走于这个世界已经三万年了,其中有一些选择了主人,而有一些,依旧飘荡在这个世界。”

“各系神力?飘荡在整个世界?”卢月斜疑惑道。

“真正的神死了,神力会回归世界。所谓神力,是这个世界馈赠的某种特殊之物,而这种馈赠,在普通人看来,是获得神力的人就是神。不过当年那些神可不这么认为,他们认为馈赠中蕴藏了世界本源。话有些扯远了,呵呵!”老人奇怪的看了眼卢月斜。

“那现在的神又是什么意思?”卢月斜想到大海上那些号称神明的人。

“现在的神?哈哈……现在有神吗?额,也许有几个,但多数所谓神不过都是伪神而已,或许他们特别强大,可是真正的神不是以强大来定义的。”老人神色变得极为严肃。

“你是说现在没有神?”老人的话极具颠覆性,卢月斜难以置信的问道。

“谁知道呢,据说神主可以称之为真神,但不知怎么回事,他从来不谈论真神的问题,而是直接将强大到某种程度的人定义为神。用意,我也不清楚。”老人露出回忆之色。

“当年众神死后,各系神力飘荡与天地之间,这个世界也因此稳定了许多。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没有人知道。而那之后,曾经出现过神力认可情况,也就是你们所说的至高之道的天地认可仪式。但这种事情出现的极少,不然,这几个帝国也不会那般在乎打破禁忌存在的人了。”老人回过神,对卢月斜道。

“你的意思是说打破禁忌存在的人会获得至高之道?”卢月斜追问道。

“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这么说,不过也不能这么绝对,只是获得神力认可的几率极大而已。”老人伸手指了指卢月斜,寓意明显。

“太了不起了,哥,你获得了神力认可,哥,你真厉害!……”孟玉莹听到这,兴奋的跳起来,激动的对卢月斜说道。

卢月斜听到这个消息后,并不高兴,隐隐中,他感到一种不安。

他因为老人一连串的话,暂时忘却了老人的诡异之处。

他继续问道:“如果打破禁忌存在的人大量出现,那是不是意味着真正的神明会大量出现?对于一个世界而言,这种情况极不平衡!”

听卢月斜如此问,老人面露赞许之色。“因为事情要开始了,也许是这个世界的末日,也许是这个世界的新生,最终结果我算不出来,但希维尔海会给这个世界一个答案的。”

老人轻轻拍了下卢月斜小小的肩膀,心想这样瘦小的肩膀真的能承载最终答案吗?

“是什么事情?”卢月斜见老人话中有话,也没注意到他肩膀上的手,反而继续追问道。

“当某个时刻来临的时候,一切你自会清楚。”老人并不打算直接说出谜底。

“与‘世界之王’有关?”想起不断被人们谈论的那个隐藏在希维尔海的“世界之王”的秘密,卢月斜又问道。

“你可以这么想!”老人对卢月斜的猜测不置可否。

“不过这一切与我何干,我想我根本等不到那个时候,不是吗?神算子先生。”卢月斜想起自己身上的花毒,嘲弄道。

不知不觉中,卢月斜将自己置于与老人同等地位了。

“哦,是吗?未来的事情谁能说的准呢!”老人对嘲弄不以为意,反而高深莫测道。

“我不会去那片海洋,那个地方与我没关系!而且去那里的最低门槛都需要达到半圣级,那个级别对现在的我来说实在太过遥远了。再者我对所谓的‘世界之王’又没兴趣。”卢月斜从老人的谈话中发现,这个老人似乎认定他必将踏上希维尔海。

“呵呵……”老人听卢月斜这么说,仅笑了笑,就此带过。

“对了,你知道为什么进入大海的人需要达到半圣级吗?”老人换了个话题。

“没兴趣,我又不去。”这个老头太神秘了,在卢月斜心里,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你当然有兴趣知道,小姑娘你有没有兴趣知道啊?”自称神算子的老人见卢月斜对他很警惕,觉得有必要将谈话重心转移,就选择了一旁的孟玉莹作为突破口。

老人的话成功引起了孟玉莹的好奇,不过见卢月斜并不待见这个老人,孟玉莹也故作撇嘴状说道:“谁都知道是那片海洋的物种太过强大,不达到半圣级,无异于送死!”

“哦,哈哈……”老人听了孟玉莹的话后,不禁大笑起来。

但很快,老人敛去笑容道:“怎么可能那样简单,那片海洋里也有原住民,总不可能那些原住民都达到半圣级了吧?”

听到老人如此反问,卢月斜则好奇的看着老人。

只听老人继续说道:“半圣时,人才能略知何为力量,并开始认识这片天地中的力量。目前的海洋正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的状态,而这种平衡也只有达到半圣级的人才能感知,所以他们才会遵循海洋的平衡法则,在法则中行事。而那些不达半圣便莽撞入海者,总是违背法则,终遭法则反噬而亡。”

“法则?海洋的平衡法则?”卢月斜忍不住问道。

“对,法则。在陆地上,每个人都能脚踩着大地,他们能感觉到一种盲目的安全感,行事肆无忌惮。然而海洋不同,如果在海洋中胡作非为,大海的怒火终将淹没一切。”老人神色肃穆。

“轰……”大峰山颠的动静越来越大,老人转而看了看大峰山,卢月斜竟发现老人眼角含泪。

间此情景,卢月斜与孟玉莹奇怪的对视一眼,真是一个奇怪的老人。

“好久没找人聊过天了,小子,能不能再陪老朽聊聊?”也不知这老头是怎么做到的,眼泪以一种可见的速度蒸发消失,仿佛从来没有流泪一样。

眼泪能赢得同情。卢月斜本打算离开,此刻他们又坐了下来。

“打破禁忌,踏上至高之道,这些都很了不起。经过两万多年的积累,各系力量也形成了体系,之前那个蓝婉儿,虽然表面上说入的是音乐之道,但那不过一种媒介而已。音乐协会借助音乐这种媒介,令蓝婉儿踏上强者之路。但是有些力量的出现,比如初次出现,可能没有体系可供借鉴,这时,就需要他自己去探索了。”老人感受着大峰山上的神力波动,快速对卢月斜说道。

自入道以来,卢月斜缺的是什么?是他的历史之道的修炼方式。

不久前,通过那场交手,隐约中,他也创造出了一些招式,然而那时候,他总感觉有些地方行不通,期间的问题,不论他如何努力,都难以想明白。没想到今天这个神秘的老人突然来这告诉他答案。

“自己探索?”

“事情从来不是出现时便知道的,而是通过一些人不断的努力探寻才解开其中奥秘的。这个过程虽很漫长,但不论何种力量,却都遵循天地至理,你仔细体会天地大道,总会有所得。”

卢月斜闻言,想了一会,起身,极为恭敬的行礼道:“你似乎是专程前来为我解惑的,为什么?”

“嗯?”见卢月斜如此,老人则不禁一愣,而后以一种开玩笑的口吻说道:“我见你骨骼惊奇,定会成为一代霸主,搅动天地风云,所以我提前来与你打好关系,你信不信?”

“……”恭敬行礼的卢月斜僵在一旁,神秘老人的这句话差点把他噎死。

“我只是不想等了而已!”老人叹息一声说道。

话音未落,老人全身呈透明状,迅速消失了,剩下两个满脸惊奇的孩子。

93.天劫隐隐

在回卢家的过程中,卢月斜一直思考着老人说的那番话,他知道那个老人在刻意接近他。

但他除了一个被他隐瞒的打破禁忌的身份外,似乎并没有其他特别之处,这个老人的实力远超想象,怎么回来找他?事情透着诡异。

“哥,那个老头真奇怪,他说的那些话,也很匪夷所思。”孟玉莹仿佛发现了新大陆般,听了老人的话语后,一直处在某种兴奋中。

“也许!”卢月斜则心不在焉。

“他为什么要和我说那些话?这与我有什么关系?我是个小人物,他能够瞬间消失,那么他肯定是一位强大的不得了的人物,按理说,那种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人物,不应该与我这种小人物有交集,可他却出现在我面前,究竟为何?”卢月斜百思不得其解。

卢月斜对老人的话印象非常深刻,特别是有关于力量的解释,那些正是他极为需要的。

摇了摇头,卢月斜觉得既然想不通,将这类问题久置于脑中也不会有结果,因此想把这些问题甩出脑海。

峰谷学院院长的房间,卫城岷一边询问蓝灵儿,一边利用镜影机做着记录。

“当日尘京,你都看到了些什么?西延的刺客不可能弄出那么大的阵势,竟然勾动了天地间狂暴的煞气。你真的晕过去了,什么都不知道?”卫城岷院长有点怀疑蓝灵儿隐瞒了什么事,直接问道。

“我真的晕过去了,卫伯伯,你就别再难为我了,我真的不知道。”蓝灵儿对于那天卢月斜手执雷霆轰杀西延刺客的一幕记忆犹新,但对于那一幕,她不不打算告知任何人,那成了她的秘密,深埋在了她的心底。

这种事情不仅诡异,而且超出了世人的理解,说出来肯定会对卢月斜造成很大的困扰。虽然她不知道卢月斜在哪里,但她相信他肯定在这个大陆的某个角落。

“大个子,你的手断了之后,是不是也直接晕过去了?看你那么结实,个头这么大,怎么就直接晕过去了?”卫城岷拿着笔,遗憾的同时也有点抱怨的说道。

“院长,我们的王大哥为了救我们,挡住了大部分的西延刺客,后来刺客的首领见王大哥力竭,突然冲上来砍断了王大哥的手,在这种情况下,谁能不晕过去?要不院长大人你给我们示范一下在那种情况下怎么样才能不晕过去?”陈钗现在一心向着王勐,见卫城岷如此嘀咕她的心上人,不禁怒火中烧,也不管站在他们前面的人是谁,竟是毫不客气的讥讽道。

“卫伯伯!……”对于卫城岷的性子,蓝灵儿很清楚。

她知道卫城岷并非没有同情心的人,见他问出这样的话,嗔怪的喊了一声。

“轰……”大峰山上的轰鸣声再次传来,但这次的声音则与众不同,卫城岷不得不中止探究的欲望。

这位院长大人恼怒的对着屋顶骂道:“搞什么鬼,还不结束,神就了不起啊!”

峰谷学院后山,光明的波动渐渐消褪,姬邤歆身前的那股排斥力也随之消去。

“你终于醒了!”利武玖立刻上前,扶住渐渐睁开眼睛的姬邤歆道。

“我怎么了?”姬邤歆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温暖的梦,纯洁而光明的梦。

“我也说不清楚,只是有好多光将你包围。”利武玖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只是一个劲儿的问这问那,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姬小姐,真是恭喜你,想不到你能在三阶的时候就获得至高之道,了不起,了不起啊!真是天佑我南尘,没想到这次获得至高之道的人居然是我们南尘人,哈哈……”萧鸾警惕的看了眼四周,上前恭贺道。

“至高之道?萧将军您是说刚才是至高之道的天地认可仪式?”一旁由古丽搀扶着的有些虚弱的康荫惊愕问道。

“看来我南尘要大兴了,没想到居然出了一位三阶便踏入至高之道的人。姬陆这老小子生了个好女儿啊!”蓝玉对康荫点头,感慨的同时,也算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你也不差,”萧鸾没好气的回了蓝玉一句,不过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萧鸾立刻停止了这个话题,转而说道:“不知我们的陛下知道这件事后,为作何感想。蓝将军,你为我们帝国军部挖来了一个了不得的人才啊!”

“呜……”几声悠长的号角声传来,接着便看见不远处有烟尘弥漫。

听到这几声号角声,蓝玉、萧鸾等神情骤然肃穆,立刻恭敬站至一旁。

不久传来几声通报:

“中晟皇帝陛下驾到……”

“东胜皇帝陛下驾到……”

“南尘皇帝陛下驾到……”

“北疆皇帝陛下驾到……”

“西延皇帝陛下驾到……”

萧鸾与蓝玉惊愕的望向彼此,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五大帝国的皇帝竟然会同时齐至于此。

五大帝国的皇帝们牵着各自帝国的圣子或圣女们,缓缓的从他们各自的仪仗队中走了出来。

大陆权力最巅峰的五个人一起出现在了峰谷学院后山,对于整个大陆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历史事件。

然而相对于这件事,之前的那件事比这件事更加令人震撼。

本来五大帝国在某种力量层面保持着某种平衡状态,然而就在刚才,姬邤歆以她千年不遇的旷世天才,生生打破了这中均衡。

除了南尘之外,其他几大帝国皇帝意味难明。站在一旁的萧鸾与蓝玉更是清晰的看到了其他四位皇帝眼中的杀意。

均衡被打破,帝国间的争端难以避免,虽然他们刚刚签订了一项协议,但那项协议是建立在某种均衡基础之上的,如果这项基础失去,各地国从自身绝对核心利益出发,协议将仅仅只是纸上的文字而已。

蓝玉与萧鸾满心忧惧的看着南尘坤元皇帝,出现一个年轻的至高之道者,对南尘本是一件好事,但当他们看到五大帝国皇帝牵着五位圣子圣女联袂而来时,这才想起事情并非想象的那般简单。

此时一个处理不好,将导致一场席卷整个大陆的战争,而*就是姬邤歆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绝世天才。

南尘的壮大必定对其他帝国造成威胁,特别是西延帝国。其他帝国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几位,我南尘出现一位踏入至高之道的绝世天才,不知你们有何看法?”坤元皇帝知道姬邤歆这样的人出现会对准备应对“大魔”的五大帝国产生裂隙,确切的说会使得南尘与其他几大帝国孤立起来。其他国家不会坐等南尘那般强大。

“此事还要看你如何安排了,我对西延的将来甚是担心!”西延皇帝也不回答坤元皇帝的话,而是一句话将南尘置于火堆之上。

南尘坤元皇帝听了西延皇帝这句话后,心中暗怒,但他还是面色平静的观察着其他几人,见他们面无表情,则淡淡的说道:“熙智城,其父其母皆移民熙智城!”

北疆皇帝是个北方人,虽然沉稳,但天生就有一股子的直爽气,听了坤元皇帝的提议后,他直接问道:“你舍得?再者,难道这个女孩会一直待在熙智城?”

“此言极是,就算她去了熙智城,但她依旧可以成为你南尘的人,据我所知,她现在可是你们军部重点培养的对象。”中晟皇帝将军部二字咬的特别重。

“未来是在海上,我们五大帝国的军部都可为他安排虚职,一切等‘大魔’之事过去之后再说。”坤元皇帝上前拍了拍姬邤歆的肩膀,而后对在场所有人说道:“我在此郑重承诺,今后我南尘绝不利用此女的力量处理各国间的摩擦,若有违背,中晟、东胜、北疆、西延四大帝国共诛之。”说完,南尘皇帝别有意味的看着西延皇帝。

坤元皇帝都发下如此誓言,其他四位皇帝也不会太过逼迫,而且这里是南尘地界,他们略思考后都点头表示默许。

事情似乎就此结束,在场许多人也开始思考着如何与姬陆夫妇打好关系。

这时,西延皇帝看似漫不经心的走到南尘皇帝身边,低声说道:“这件事情其实可以更简单,不是吗?”

听到这样的话,南尘皇帝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杀戮并不能解决一切!”说完便直接走开了。

西延皇帝对此也不以为意,只是笑了笑,淡淡的回应道:“不错!杀戮不能解决一切。”而后又深深的看了眼姬邤歆。

“轰……”不知为何,今天的事情仿佛特别多,就在他们商议更进一步的解决方案时,峰谷城新近搬来的卢家方向,天空突然暗了下来,滚滚浓云凭空出现,而后向那个方位迅速汇聚。

“怎么回事?”众人面面相觑,五位皇帝更是满脸惊愕。

“怎么可能?竟然是天怒地煞!”五大皇帝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出了彼此的震撼与忧虑。

大峰山之巅,五大神王看着不断翻滚的天怒地煞,都不约而同的将手中的力量散去。

“看来根本就不需要我们封印了,开始了!”厉泊看着越来越浓的天怒地煞,想起当年在海上的遭遇,不禁拿出了放在胸口的那支笛子。

“我们走吧,‘英雄冢’的封印马上要松开了,让他们去迎接属于他们的命运吧!”离治微看着开始变得狂暴的‘英雄冢’,内心莫名一松。

市坊里,一个自称妄言的算命老人突然停止了念叨,看着天空那仿佛要毁灭一切的浓云,激动的说道:“终于可以和他们见面了!”

94.奇迹之海

希维尔海的北面是一块被称作“奇迹之海”的大陆。

这个名字很奇怪,分明是一块大陆,却被称作“海”,实在令人难以理解。不过由于熙智大陆上的人几乎没有到达过这片大陆,因此对于个中原因实难以考究清楚。

南尘峰谷城此刻正以人们难以想象的方式影响着世界的未来,而在奇迹之海,一切都是那么平静,平静到连人烟都难以寻觅。

在这片大陆的偏南处,有一条巨大的山脉,连绵在一起的山峰高耸入云,仿佛要将天捅破。

如果说大峰山以近万米的高度称雄世间,那么这里的山峰则以其险峻威压众生。

在某座高大山峰的顶部,因为积雪,白色依然是这里的主色调。但是就在这样的地方,却有一片宏伟的宫殿群。

仔细观之,里面人来人往,非常热闹。

“大人,快点,陛下正在等您!”一座宏伟的宫殿外,一个内侍对匆匆赶来的官员说道。

“总管大人,你知道是什么事吗?陛下为何如此急切?”官员对那个内侍行了一礼,低声问道。

“来了就进来吧,还等什么?”大殿内传出一声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

“是,陛下!”官员再次对那内侍福礼,立刻整束衣冠,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参见吾皇陛下!”进入大殿后,官员对龙椅上的那位跪拜道。

“这次他们是不是又对‘英雄冢’进行了封印?你那里有什么反应?”龙椅上的那位问道。

“回陛下,根据我们这边的情况,‘英雄冢’的封印初时被加强了许多,但是不久,他们似乎放弃了封印,都将力量散去了。据微臣推测,‘英雄冢’内的英灵可能要出来了。”

这个官员本打算再观测一段时间,而后再禀报这位皇帝陛下,没有想突然收到这位陛下的召见。

“看来朕的感觉没错。你去将那几位将军请来,我们这边也该进入希维尔海了。”龙椅上的皇帝陛下略思考一会,安排道。

“陛下,我们现在就入海?陛下,这是不是……?”官员还欲说什么,却被龙椅上的那人挥手打断了。

“此事朕自有主张,他们也快要出来了,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但他们一定会出现在海洋上。有些事情要开始了。”说着说着,这位皇帝愣愣出神。

不久,几位身着古朴将军铠的人步入大殿。

“参见陛下!”将军们整齐划一对皇帝行礼道。

“朕诏你们来此,我想原因你们可能也猜到了。我们将继续我们曾经没有完成的事业,朕命你们各自率领一支队伍进入希维尔海,我们北方大陆是时候参与其中了。”在等几位将军的过程中,皇帝已经换上了戎装。

“陛下,我们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早已做好了准备,不知陛下要属下何时动身?”站在前面的一位将军听闻他们的皇帝陛下要他们入海,非常激动。

“陛下,我们是否需要知会圣庭山,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这时一位性格沉稳的将军将自己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

“不必,他们知道我们迟早要进入海洋,这次他们没有反对的理由!”皇帝略摆手道。

“谨遵陛下旨意!”见皇帝如此说,将军们不再说什么,恭敬领命。

“好了,你们出去吧,朕还有事要处理!”皇帝下达入海令后,示意众将出发。

众将军退去,大殿里除了那个内侍之外,只余龙椅上的皇帝陛下。

“你说我此时进入大海,老祖会不会责怪我?”皇帝对着空荡的大殿说道。

“启禀陛下,老祖近来也预感到会有事情发生,微臣听老祖身边人说,好像是什么事情要开始了!”内侍躬身答道。

“哦,难道是说‘英雄冢’的事情?”皇帝略好奇问道。

“这个微臣不知!”内侍躬身弯腰。

“恩,看来我还要亲自去拜见老祖,这次入海的时机不知道对不对?”皇帝对选择这个时候入海,心中忐忑。

“微臣这就去安排!”

“去吧!”

内侍弯着腰,缓缓向后退去。

宫门外,一大群御林军围在某种器械旁。

该器械外形似飞龙,但皆由奇特的木质构成。此地,这种形似飞龙的器械足有十多架之多。

“启奏陛下,飞龙机关已调试妥当,随时可以起飞。”一位身披鲜亮铠甲的将军对走出宫门的皇帝道。

“好,去帝峰。”皇帝直接走向最庞大的机械飞龙机关旁。

“陛下,陛下,您还没有穿护身铠,为安全起见,乘坐飞龙机关需穿护身铠甲。”那将军见皇帝欲直接坐上飞龙机关,立刻出声劝阻道。

“笨蛋,以陛下的实力还用的着穿护身铠家吗?去。去,去,准备起飞。”内侍总管见这个将军如此,立刻喝道。

“陛下万金之躯,九五之尊,穿护身铠甲上飞龙机关也是为了安全起见,就算陛下要治我冒犯之罪,臣依然要恭请陛下穿上护身铠甲。不然,我们都不敢冒险启动飞龙机关。”这位将军保持着行礼状,对内侍总管道。

“哦,”皇帝听这个将军这么说,微微皱眉,语气有些不善道:“你就不怕朕治你冒犯之罪?”

“怕,但陛下安全更为重要!”将军直接跪地,铠甲发出阵阵金属摩擦声。

“哦,是吗?”这位皇帝语气中含着一丝怒意道。

“请陛下穿上护身铠甲!”将军额头磕着冰冷的地面,毅然道。

皇帝就这样站在将军前面,静静的看着这个管理飞龙机关的将军,沉默许久。场间的氛围突然变得紧张异常。

“哈哈……哈哈……好!好!好!”突然皇帝大笑着,连说了三个好字,接着只听他吩咐道:“为朕拿护身铠甲来!”

“是,陛下,”跪地的将军微微抬头,对身边的副官命令道:“为皇上穿上护身铠甲!”

在穿护身铠的过程中,皇帝看着依旧跪在冰冷的地面上的将军,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朕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启奏陛下,臣名叫谢瑾忠。最近才接替家父的工作。家父在发明飞龙机关的时候,消耗了太多心力,以致离世,而我在这个过程中,一直是家父的副手,对飞龙机关最是了解。所以吏部便委派我管理飞龙机关相关事宜。也因此陛下一直没有见过微臣。”

“谢瑾忠,瑾玉怀忠,好名字!以后飞龙机关你不必打理了!”皇帝撸须说道。

“啊,陛下,微臣……”谢瑾忠没想到才管理飞龙机关还没多久,竟如此失去了。

然而还没等谢瑾忠反应过来,他的面前突然多了一块金牌。

“你拿着这块金牌去找大将军,就说朕让你在他手下做一个兵长,其他的事,你不必多问,他只有安排。”这时护身铠甲已穿好,皇帝转身踏入飞龙机关中。

“起飞!”

话音未落,大风骤起,庞大的飞龙机关迅速朝帝峰飞去。

这里除了一些御林军之外,就剩下那个还一直跪在原地,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的将军。

“大人,起来吧,陛下已经离开了!”这时,谢瑾忠的副官弯身扶起他。

“大人,你刚刚实验飞龙机关二代回来,护身铠甲都没脱,本来我还以为您会为陛下亲自驾驶呢!”

“恩,”谢瑾忠看着金牌,心不在焉的低声应道。

“我说大人,你也真是的,陛下不穿护身铠甲就不穿,你何必如此呢?看,现在弄得自己的官职也丢了。”副官为谢瑾忠抱屈道。

“陛下安危关乎帝国一切,岂能马虎。对了,飞龙机关二代性能尚可,不过有些地方还需改进,关于这方面的资料我会理出一份详细的材料给你,今后这里就靠你了。”谢瑾忠拍了拍副官的肩膀,嘱咐道。

“大人,我……”副官言语之中充满了不舍。

“好了,我还要去面见大将军。我这离开也不是坏事,你看这枚金牌,我想陛下可能要做什么大事,或许是需要我,所以才如此的。 你也不必为我担忧!”谢瑾忠边说,边脱下护身铠甲,而后匆匆赶去了大将军府。

飞龙机关在帝峰的半山腰就停了下来。皇帝站在半山腰,仰看峰顶,对着旁边的内侍总管道:“老祖的禁空印越来越厉害了,我们只得徒步走上去了。”

“是,陛下,老祖素来喜静,我们这次上去要带多少人才合适?”内侍躬身问道。

“就你我二人吧,人多了不好!”皇帝看了眼众人,说道。

“这……陛下……”内侍心有疑虑。

“怎么,你还担心会出什么意外?老祖这里会出什么意外!走吧,我们上去!”说完,皇帝迈步向上走去。

“是,陛下!”内侍应了声后,转身对众人说道:“尔等在此等候,陛下很快就会回来。”说完,紧随皇帝身后。

95.蓝灵儿的心事

总管随同皇帝慢慢登帝峰顶。

到达峰顶后,有一座完全由石头砌成的宫殿。

宫殿没有人看守,但他们还是站立在宫门外,静静等待。

“你们来了!”一道浑厚的声音从宫殿内传来。

“老祖,不肖子孙有事请教!”此刻的皇帝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帝王形象。

“我知道了,虽然时间上有些早,不过由于轨迹受到影响,本来不恰当的时机已经变得合适。”这道声音直接祛除了皇帝内心的隐忧。

“但是圣庭山那边会不会有意见?”皇帝之前虽然让众将放宽心,但他内心深处依旧担心。

“如果你不派人入海,他们也将派人请求你做这件事了。不必挂怀,你做的很好。”这个声音的主人仿佛能够洞烛世间一切,言语间满是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

“谢老祖解惑!”皇帝对着宫殿行礼,开始缓缓后退。

“等等,我还有事问你!”这道声音突然将正欲离开的皇帝喊住了。

“是,不知老祖要问我何事?”皇帝停下脚步,恭敬道。

“熙智大陆那边,现在的玄机子是谁?”这个声音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听到老祖如此问,皇帝先是一愣,他本以为这位充满传奇色彩的老祖应该是问一些极为重大的事情,没想到竟然是询问一个人的名字。

皇帝看着他的内侍总管,他其实也不知道这一代的玄机子是谁,只能询问他的心腹。

内侍总管见皇帝看向他,立刻上前一步答道:“回禀老祖,这一代的玄机子是一个孩子,年约十二三,叫林奂。”

“看来还是太早了!”大殿里传出这样一道声音后,便没有再说话了。

见老祖迟迟没有反应,皇帝略思考一会后,转身下山。

熙智大陆,峰谷学院,

卫城岷还在进行着他伟大的历史考究工作。然而就在此时,屋外的轰鸣声突然不一样了,剧烈的轰鸣声使得整个大地都开始震颤。

受此影响,峰谷学院的院长卫城岷和王勐等人相继走出屋子,他们循声朝天空望去,只见天空浓云滚滚,不时有恐怖的闪电游走期间。看到这种情形,所有人一时惊愕无言。

“尘京那次事件,有关那天的具体情况,我询问过很多人,似乎今天的情况与那天很相似。”卫城岷皱眉看着无数游走的闪电,自言自语道。

蓝灵儿就站在卫城岷旁边,他的话,蓝灵儿也听到了,想起当初那一幕,她整个心思都在天空中那浓厚的乌云上。

“难道又是他?不是,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接连发生?……”虽然如此想,但她的眼角不觉已有眼泪滴落。

“这么久都没有找到你,你到底去哪里了?你救了我们,可是你人呢?你人在哪里?”蓝灵儿忍住悲伤默默拭去眼泪。

“怎么了,灵儿妹妹?”陈钗听到卫城岷说的那句话,条件反射似得看向蓝灵儿,恰好见到蓝灵儿拭泪的一幕。

“没……没什么,刚刚有沙子吹进眼睛里了。卫伯伯,我们进屋吧,天上的东西看的真吓人!”蓝灵儿应付陈钗后,转而对院长说道。

“这是一种不应该出现的天象,我要过去看看。”卫城岷思考一会,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一部传话机,说道:“小谷,你带几个学院的供奉速来我办公室。”

关闭传话机后,卫城岷嘱咐蓝灵儿道:“如果害怕的话,你就回屋吧,我要过去看一下,我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说完,卫城岷立刻向外掠去。“王大个子,照顾好他们,等会会有几个老师过来,他们会照看你们的。”离去之前,这位院长大人还不忘嘱咐王勐。

看着卫城岷离去的身影,蓝灵儿内心莫名不安。她不知道这不安是为了什么,但却令她十分难受。

“不行,我也要去看看!”说着,不待身边人阻拦,就向外跑去。

“等等,灵儿,你不能去,蓝伯父会担心的,灵儿……”王勐刚刚才答应要好好照顾蓝灵儿,没想到,这灵儿就要去那骇人之极的浓云下,王勐岂会答应。

王勐见蓝灵儿不理会自己,坚持向外跑,他一步并作两步,迅速拉住了她,并责问道:“灵儿,你干什么?我想那里不会发生什么好事,天上的乌云这么可怕,到处都是游走的闪电,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伯父交代!”

一旁的陈钗也在一旁附和,“灵儿,外面现在很危险,你得和我们在这里,我们再也不会让你身处险境。除非我们等学院的老师们来了再一同出去。”

“可是,可是……”蓝灵儿的内心很乱,天空中的那一幕是那么的熟悉。

“钗姐姐,你难道没有发现这一幕有些似曾相似吗?”蓝灵儿平复了一下心情,手指天空,对陈钗道。

“你……你是说……他可能在那里?”陈钗对那天发生的事情依稀有点记忆,她很快反应过来。想到这种可能性,陈钗惊讶的看着蓝灵儿。

“没错,我觉得是他,不过这次又有点不一样,他好像很不妙,我要去那里看看!”蓝灵儿面有坚决之色。

一旁的王勐则不明所以,那天事情发生之前,王勐已经昏迷,他疑惑的看着陈钗,想要知道她们指的的是谁?

“王大哥,我们也去吧,月斜可能在那里。”陈钗上前牵着蓝灵儿的手,示意王勐一起。

“月斜?你说这种动静是月斜导致的?”王勐难以置信道。

“也许,但灵儿觉得他在那里,所以我们要去。上次不知月斜用了什么手段救了我们,这次既然灵儿觉得他可能在那里,那我们就要去看看,我们的命都是他救的。”陈钗靠近王勐,抚着王勐那只由圣铠龙之心打造的手臂,双目微微泛红道。

“如果是月斜,那我们赶紧去看看。”当得知卢月斜可能就在那片浓云之下,王勐同样心生担忧,带着她们朝那处赶去。

乌云之下,有一个人被闪电包围,他周围的一切都已经被闪电劈成了焦土。

在这个人不远处,有一个女孩正哭喊着。

“在这里,咦,是玉莹姐姐!”这个地方距离卢家很近,他们第一批赶到现场。卢茗儿见一个女孩在一旁哭泣,立刻喊道。

“大小姐,你快救救他,我哥被困在里面了。”看到卢茗儿,孟玉莹发现那位沉稳的卢家大小姐也在,立刻哭求道。

“你说什么,他被困在什么里面了?”卢雯葶骇然,她迅速查看四周,除了看到一个巨大的由闪电围成的球体外,什么也没有。

“我哥就在那里面,就在那里面……”孟玉莹满脸恐惧的看着那个巨大的闪电球。

“什么,你说先生他在那个巨大的闪电球里面,怎么可能……”卢茗儿见孟玉莹伸手指向那个巨大的闪电球,惊恐道。

“这怎么可能……”卢雯葶看着那个由闪电围成的巨大球体,按照卢雯葶的认知,如果卢月斜真的在这个球里面,存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且更加可怕的是,蕴藏于乌云中的闪电还不时劈入其中。

“小姐,这种情况,好像是一种天罚,据传闻叫‘闪电囚牢’,老奴曾在一本上古书籍中看到过。”管家宏伯见多识广,他看到那个闪电球后,对着卢雯葶说道。

“那他还活着吗?”卢雯葶看着宏伯,立刻问道。如果还活着的话,他们或许有办法一试。

“这个老奴不知。”宏伯对着一旁不断流泪的孟玉莹摇摇头,其意明显。

“不会的,大哥他一定还活着。”孟玉莹抓着宏伯的手,不住的喊道。

“据我所知,天罚一般针对作恶者,亦或者个人力量超出一定限度。据我所知,月斜似乎两者都不属于,他怎么会遭受这种天罚?”卢雯葶不解,

于是她又问孟玉莹道:“玉莹,怎么会发生这种情况,他不是和你出去逛逛街而已吗,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我们在路上遇到一个奇怪的老人,和哥说了一些奇怪的话,然后哥哥就变得很奇怪。而当我们走的这里的时候,我突然被一股巨力推开,之后就这样了。”孟玉莹哭着道。

“奇怪的老人?”卢雯葶听孟玉莹说完,更加不解。她看向身边的宏伯,发现他也满脸疑惑的看着她。

就在他们对于那个闪电球一筹莫展时,又有许多人相继来到了这个地方。但所有来到这个地方的人都被眼前所见深深震撼。

空中的乌云翻腾的越来越厉害,劈入那个球形牢狱的闪电也越来越粗大,而那个闪电球也随之迅速膨胀。

“退!”卢雯葶见此,立刻吩咐众人后退。于此同时,也不忘喊宏伯照看此刻已经六神无主的孟玉莹。

“看,闪电球上面有什么东西!”人群中有人惊呼道。

96.一把剑

“闪电囚牢”汇聚的雷霆能量越来越大,面对这种力量,没有人敢于上前一探究竟。

倘若不小心沾染上了这种雷霆之力,很可能便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可是就在人们时刻关注这个囚牢的同时,囚牢的上方也有特殊的东西开始出现。

随着人群中某个人的惊呼,上面的东西开始凝聚成形。

而在“闪电囚牢”围困住卢月斜的同时,大峰山颠上的“英雄冢”也随之出现剧烈的波动。受天怒地煞之气的影响,封印在刹那间消失,一阵阴风吹起,传来阵阵神秘的低吟声,偶尔有几声奇怪的怒吼。

“他们要出来了。”离治微等五位神王早已远远避开了此处,他们看着山巅风卷狂沙,积雪漫飞的景象,离治微紧捏双手,说道。

“不见得,哪有这么容易,当年那个人在此布置了许多手段。后来副圣主大人又来此进行了封印加固。如果这种程度就能出来,这个英雄冢的封印是不可能持续这么久的。”葵赫看着英雄冢的封印,摇头道。

阴风中开始还有低吟声,犹如叹息,又似某种喜悦。可是过不久,低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声狂暴的怒吼。

“他们怒了。”厉泊看着越来越狂暴的阴风,说道。

“多少年了,不知道这个世界还能不能承受住他们的怨气。”坤示儿满心忧虑道。

“等吧,我们等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那最后的结果吗?”邶蒙对坤示儿道。

五大神王一直观察着英雄冢的变化。而在峰谷城,五大帝国的皇帝也赶到了天罚现场。

他们看着那个已经十分巨大的闪电球,面色阴沉恐怖,这让他们想起了祖上的遗训。

帝王一怒尸山血海,然而即使熙智大陆五位帝王皆怒,却也无可奈何。特别是当他们看到闪电囚牢上悬着的那个东西时,五个从来无所畏惧的帝王也心生恐惧。

游走于天空滚滚乌云中的闪电依然不断劈向闪电囚牢,囚牢上空的那个东西终于渐渐现出了身形。

雷电缠绕其上,恐怖的煞气威压着一方大地,所有人都不明白为何会出现这样一幕。

“这……这……”五大帝国的皇帝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而在他们身边的五位圣子与圣女们,则心生感应,脊背生寒。

闪电囚牢上方出现一把造型朴素的能量剑,剑的周围布满黑色气流,在场所有人均无法判断这种黑色气流为何物。

能量剑在这种不知名的黑色气流作用下,开不断压缩。初时还犹如一座小山峰的巨大能量剑,最后竟被压缩成外形普通的佩剑。

“‘剑违天’,而这是天罚,莫非……?”东胜皇帝看着这一幕,低声自语。

“‘大魔’,难道大魔出世?”中晟皇帝愕然道。

能量剑压缩至普通佩剑大小后,突然贯空入云。本来翻滚不已的浓云,在这把剑进去后,翻滚的愈加剧烈,仿佛锅中的沸水。

乌云中到处游走的蕴含着恐怖能量的闪电突然停止劈入“闪电囚牢”,闪电若有灵,调转方向,不断劈向那把剑。

“这该不会是有人入道导致的道之力化生本命形态吧?”人们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有人窃窃私语道。

“不可能,至高之道的天地认可仪式都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这肯定是上天在向世人昭示什么。”自认为有见识的人反驳道。

闪电不断劈向浓云中的那把剑,然而不知为何,闪电似乎对那把剑无法造成任何伤害。而且,所有人都有种错觉,仿佛那把剑在借云中闪电锤炼己身。

“我的乖乖,真不得了,硬抗了这么多闪电,这把剑该要化生出剑灵了吧?这可是天地至宝啊,如果我能得到,说不定可以越阶挑战圣级至尊强者了。”一个花白老人看着这一幕,不禁说道。

“什么?”老人一句话提醒了所有人,结果之前还心中恐惧的人们,内心却开始活泛起来,眼睛更是热切的盯着那把在天空中接受闪电锤炼的剑。

人群中的暗涌逃不过五位皇帝的眼睛。

他们也想到了这一层,但是由于之前玄机子从盒子中开出的那几句命言,以及祖上遗训,他们不得不考虑大魔出世的可能性。

“传我命令,立即调派峰谷城的精锐驻军来此,协助维持此地秩序。”坤元皇帝考虑到可能有人抢夺这把剑造成混乱,立刻对身边的一位将军命令道。

时间仿佛凝固,可又流逝的那样迅疾。终于,乌云开始散去,而那把剑在接受了最后一道闪电的淬炼后,自天空飞射而下。

人群中有一个实力出众,但性子急躁的高手,见那把剑直飞而下,他立刻腾空而起,想要在半空截住那把剑。

地上的人不是傻子,其他人害怕他捷足先登,多数实力强大的人也跟着腾空而上。

有几人甚至直接怒喝道:“此神物是我的……”。

第一个飞上高天的人尽得先机,在剑飞抵他身边时,立刻伸手去抓。

可是在他快接触到那把剑时,某种源自灵魂的恐惧使他迅速将手缩了了回来,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他的手虽然没有碰触到那把剑,可是缠绕在那把剑上的某中不知名的力量则是在电光火石之间伤害了他。

只见他的一只手被黑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侵蚀着,瞬间成了一只骨手。

那人还未得及大痛呼,立刻朝地面坠去。

由于事发突然,其他人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后面依旧有人伸手去抓那把剑。

之前那人由于灵觉敏锐,在紧要关头缩手,只付出了一只手的代价。可接下来的这个人,却因为直接伸手去抓那把剑,在手碰触到剑的一刹那,直接化成了一缕黑烟,就此消散于这个世界。

这一幕夏退了所有人,而那些飞在空中没有贸然行动的人,则直接远远的避开了那把剑。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这不是化生出的剑灵,这简直就是一个逆天剑魂。”地面上,一直看着这一幕的花白老人浑身颤抖的说道。

“逆天剑魂?那是什么?”老人身边一个青年人立刻抓着老人的手问道。

“逆天剑魂是一种绝对不能碰触的鬼煞之物,寻常人触之,必死无疑,当它同时也属于灵魂之物。假如此刻有某种绝世天材至宝,且恰好是剑之形态,若能收服此剑魂,那么这把剑将成为一把绝世神剑。没想到,上古历史中偶然提及的逆天剑魂真的存在。”这花白老人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身份,连这等上古秘辛都知道。

听老人这样说,人们惊诧的同时,内心的失落之情则更明显。

没有人会想到这里会出现逆天剑魂,不论什么样的大势力,在没有准备的前提下,绝不可能收服这逆天剑魂,许多人都在哀叹错失了天大机缘。

“既然逆天剑魂是鬼煞之物,收服之后怎么会被称之为绝世神剑?不是应该称之为绝世魔剑才合理吗?”旁边的那个青年人也非寻常之辈,立刻发现老人话语中的悖逆之处。

见青年人这样问,老人惊讶的看了眼这个年轻人,他没想到,这个青年人居然能注意到这一点。

老人解释道:“我曾经有幸游学熙智城,在那里的图书馆里,我偶然发现一本记叙了上古年间某些神物的书籍。书上用很大篇幅介绍了逆天剑魂。据书中所言,逆天剑魂确为无法碰触的鬼煞之物。但这种鬼煞之物乃是鬼煞的极端存在,所谓阴至极时必有阳,以逆天剑魂锻造出的剑被称之为绝世神剑乃是物极必反所致。”

这个老人是个大学者,见青年人如此耐心听他讲述,他也不管那飞射而下的剑魂,继续说道:“能在此处见到这种东西,或许是我们的荣幸,亦或许是我们这个世界的悲哀。据记载这个世界逆天剑魂现世只出现过一次,那还是天地诞生之初,世界混沌本源自然孕育而成。那个剑魂被上古神灵封在了神界,后来神界消失,剑魂也跟着消失了。没想到,我们今天却看到了第二把逆天剑魂现世,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可是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呢?想到书中那个推测,我的心还是不寒而栗,希望那个推论是假的。”

老人抬头看着那把飞射而下的剑,心中悲叹。

“什么推测?”青年人见老人突然不说话,追问道。

“哎!”老人深深吸了口气,长叹一声道:“第一把剑魂世界初生时现世,第二把剑魂却是在世界将灭时现世。如果有人将其制成了绝世神剑,说不定那会是一把灭世神剑。”说完,老人垂着头,离开了这里。

“啊……”饶是这个青年人定力不错,得知这样的结果,也是惊呼出声。

但他的这声惊呼被一声声巨大的轰鸣声掩盖了。

那把剑此时直接刺在了“闪电囚牢”上,两股强绝的力量彼此对峙着,不断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之声。

97.囚牢中有人

虽说剑与闪电囚牢处在对峙之中,不过每个人都看的出来,这把剑处在绝对的上风。因为闪电囚牢只是一种被动防御的状态,而且这种防御还并不如何有效。

此时的囚牢已经非常巨大了,那把剑在这个囚牢面前显得那样渺小。可是正是这把渺小的剑,竟然在吞噬囚牢的闪电能量。而且吞噬的速度也非常恐怖,一道道强大的闪电能量不时被这把剑撕扯出来,迎接被直接吞噬的命运。

但凡天地孕育而出的东西,自有其灵性。这闪电囚牢本是携天威而来,怎么接受被吞噬的命运。是以闪电囚牢上的闪电能量越来越狂暴,本来这方大地并未受到太多闪电之力的摧残,可当它爆发出此等狂态后,其周围的大地迅速湮灭。

随着囚牢中闪电能量的狂暴,剑也开始发出威能来。初时缠绕在剑上的不起眼的黑色气流直接渗入大地,而后竟然将整个囚牢包裹。

“这,这到底是什么?”所有人都有些口干舌燥。

“玉莹,月斜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情?”卢雯葶怎么也无法相信这都是缘由于一个看似十二岁左右的小少年。是以她直接询问一直在卢月斜身边的孟玉莹,可是在等待许久后,竟然一直没有等到孟玉莹的回答,于是转身看去,却发现此事孟玉莹已经昏迷过去,而卢茗儿正照顾着她。

“如此也好,这一幕对你实在太过残酷了,连大地都直接湮灭,何况是囚牢中的血肉之躯。”卢雯葶心想。

闪电囚牢被黑色气流包裹之后开始慢慢上升,并悬浮在了空中。随着闪电能量被吞噬的越来越多,囚牢也开始变得虚淡。

“快看,里面好像有一个人!”也不知是谁如此惊呼一声,所有人的目光从那把剑身上转移,转而看向囚牢。由于囚牢变得有些虚淡,隐约能够看清内部情况,果然有一个人在里面。

“不可能,这么狂暴的能量波动,人的身躯根本不可能在里面完整保存下来。”虽然说眼见为实,然而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超乎人们的想象了,许多人就算亲眼看到了,但依旧无法接受。

那把剑最终停止了对闪电囚牢的吞噬,给人的感觉仿佛就像吃饱一样。它在停止吞噬闪电囚牢上的能量之后,顺势直接刺进了囚牢内部。而内部的那个人影竟然伸出右手,将之握在手中。

“这……他……他还活着……里面的那个人竟然还活着……”在场所有人没有一个人认为里面的人还活着,其身躯能够在闪电囚牢中保留下来已经算是奇迹了,然而谁又能想到他居然还活着。

“他……他还活着……”卢雯葶愕然的望向身边的宏伯,而宏伯同样惊诧的无法言语。

“是他,果然是他,王大哥,你看,真的是他,只是他怎么在里面,他怎么在里面……”蓝灵儿此时也已经出现在了人群中,只见她满眼含泪的问向身旁的王勐。

“我……我……”王勐当然无法回答蓝灵儿,此时的他也震惊的无法言语。

“你认识他?”之前出现在某个花白老人身边的青年人突然出现在了蓝灵儿身边。

“爹,是他,是他,那天就是他救了我们,就是他救了我们……”蓝灵儿一连强调了两遍,很明显,他希望蓝玉将军能够想办法将卢月斜从闪电囚牢中救出来。

“爹做不多,闪电囚牢虽然已经很虚弱了,但依旧不是我能碰触的。可是那个人不是失踪了吗?怎么又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蓝玉当然知道自家女儿的想法,在回答了蓝灵儿后,内心却有了更多的疑问。

“是他……”此时身在五大帝国皇帝身边的五位圣子圣女们也依稀看清楚了闪电囚牢中的人,皆惊呼出声,其中反应最为强烈的当属蓝婉儿了。

“是他?不是,他不是早就死在了大峰山上吗?可是那里面的那个人又是谁?”看着闪电囚牢里那个依稀的身影,蓝婉儿涌出了无数的疑问。

“怎么,你们认识那个人?”这几位皇帝很快就发现了他们的异常,便直接如此问道。

中晟帝国的程旭,北疆的寒晓茉,东胜的比珂彼此互望了一眼,而后一五一十的将他们不就前的遭遇告知了这几位皇帝。

“什么?早就打破了禁忌?不可能,目前大陆上也只有你们几个做到了,怎么可能还有其他人?”北疆帝国皇帝听他们说完,竟是直接如此说道。

“但如果他就是‘大魔’呢?”这时,中晟皇帝若有所思的说道。

“这……”知道批命之言内容的这几人相继沉默不语,他们知道只有这种解释才能说得通。

“他竟然会是‘大魔’?他怎么可能会是‘大魔’?”蓝婉儿想起古丽、利武玖谈论卢月斜时的样子,以及回忆起初次见到他时的情景,她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是了,这个人不是他,他不是他,一定是这样的,因为他早在一年前就已经魂归大峰山了。”虽然蓝婉儿十分希望卢月斜活着,但是想到“大魔”这一沉重的字眼,她的内心变得极为矛盾。

“这是不是‘大魔’出世?”虽然南尘皇帝十分不愿意看到所谓“大魔”在他的帝国出世,但想到那把剑,想到天罚,想到这一切只能由“大魔”二字才能解释时,不得不指出这个问题。

“大魔初生,其力不强,此时正是我们诛魔的大好时机。”东胜皇帝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此魔虽初生,奈何我们的主要力量并未来此。”西延皇帝直接看向南尘的坤元皇帝。其意很明显,魔生于南尘,其他帝国力量未至,诛魔之事该由南尘主导。

大魔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没有人知道,但是在场的几位皇帝都知道,欲成诛魔事,必将付出惨重代价。如果南尘主导诛魔之事,其国力以及帝国战略性力量必将受到严重冲击。可以说这是削弱南尘实力的一个绝佳时机。

坤元皇帝很清楚这件事情,他也猜到了这种结果,所以他一直在等,等闪电囚牢最弱时才指出问题,这样或可减少一些损失。不过他也不会这般轻易任人宰割,只听他说道:“各位的扈从里也不乏高手,我想有一些应该是尔等帝国的将军,不知我能否借他们一用?”

听到坤元皇帝提出这样的要求,其他几位皇帝嘴角略微有些抽搐,内心虽然不愿,但面对诛魔之事,他们根本无法拒绝,只得点头答应。

“萧将军何在?”见他们答应,坤元皇帝宏声喊道。

“微臣在!”萧鸾走出人群,对着坤元皇帝行了一个臣子礼。

“你速调一万羽林精锐骑兵给我冲破闪电囚牢,令外,你可从我们这几个人的扈从中选派一些高手,在闪电囚牢破后,轰杀里面的那个人。”坤元皇帝指了指身边的几位皇帝,对萧鸾命令道。

“是!”萧鸾应命而退。对于这个命令,萧鸾内心还是觉得非常奇怪的,但作为军人,服从乃是军人的第一要义。所以,她在接受命令之后,便立刻安排去了。

就在萧鸾进行安排的时候,悬浮在空中的闪电囚牢开始发生细微变化。刚开始的时候,所有人还没有发觉,但当这种变化发生的多了,人们便发现那个囚牢竟然开始慢慢旋转起来,而且旋转速度还在不断加快。

“蓝玉,你来统辖陛下的这一万羽林精锐,我来调派我选出来的那些高手。可好?”萧鸾找到蓝玉后,在讲述了一遍坤元皇帝的命令后,便如此提议道。

听到这样的命令,蓝玉皱着眉头,有些不解的看着萧鸾。

“不要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也不明白陛下为何要如此做,我只是接受命令而已。”萧鸾也是一头雾水,她又怎么可能解答蓝玉的疑问。

“父亲!”这时,蓝婉儿竟然走了过来。

“是你,你来干什么?”蓝玉见是自己的大女儿,脸色直接沉了下来。

“我是来找萧将军的。”蓝婉儿知道自己的父亲怒气未消,当然她也不知道蓝玉的气有没有消去的那一天,是以便找了这样一个借口。

“不知圣女找在下何事?”萧鸾知道个中内情,微微摇头后,接过了蓝婉儿的话茬。

“萧将军,请你们不要太过接近闪电囚牢。我与其他几位合力打开了那个盒子的一角,从那几句话中,我们推测出囚牢中的那个人很有可能是要毁灭这个世界的‘大魔’,还请萧将军等千万小心。”蓝婉儿说完,也不等萧鸾问话,竟是转身离开了。

“大魔?”蓝玉与萧鸾互相看了一眼对方,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事竟然牵涉到了某种末日预言。

“启禀将军,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萧鸾的副官靠近,对萧鸾报告道。

一个充满肃杀之气的骑兵军团出现在了闪电囚牢的前方,他们并不知道要怎么做,这里不是普通的战场冲杀,刀剑在这里派不上任何用场。但他们并不担心,因为他们的长官会告诉他们该如何做。

98.大魔祭

“众将士听令!”蓝玉站在大军前。

“哬!”所有将士以此应和。

“干预天罚之物乃极为危险之事,若害怕想要退出的,我也不阻拦,有谁愿意退出?”生命的消失,对于久经沙场的将军而言,不过是堆积他们所谓胜利的数字游戏。但对蓝玉而言,生命永远是一个个活生生的血肉之躯。

“我们誓死追随将军!”蓝玉在这些普通士兵中具有极高的威望,虽然蓝玉这般问他们,但作为帝国精锐之中的精锐力量,御林军中的骄傲,他们怎么可能因为蓝玉这几句话便退出行动。

“既然你们当中没有人退出,那么请你们将性命交托于我,同样,我也将我的性命交托于你们,不知道可不可以?”蓝玉如此悲壮的说道。

抽调来执行此次任务的士兵们并不清楚任务的危险性,只是调派他们前来的萧将军曾告知他们可能会丧命。然而作为帝国的士兵,他们怎么会惧怕丧失性命,因为他们早已做好了为帝国献身的准备。

“现在,”蓝玉继续说道:“请你们将你们所有的道之力释放于体外,然后全部汇入到我的身体里,记住,那一刻,我们将是一体的。”

万人一心,万人同体。闪电囚牢就在他们正前方空中,囚牢中的那个人影依稀可见。在这个万人方阵的上空出现了上万条丝丝缕缕的道之力量,各系不同的力量慢慢汇入了飞在空中的蓝玉身体内。

闪电囚牢的旋转速度越来越快,但蓝玉一心专注于对汇入他体内的各系道之力的疏导与牵引上。这种将道之力导入别人体内的行为乃是几位危险的事情。如果有谁产生异心,那么对于引导者将会产生极为严重的损害。在南尘,这也就是蓝玉,换成其他人,士兵还真可能难以将道之力导入,毕竟未充分赢得士兵信任以及对士兵存在怀疑,那么这一切都将难以施为。而这一点,也正是萧鸾选择蓝玉主持这个万人军团的重要原因。

蓝玉在空中疏导许久之后,万人同体的道之力开始显现出其巨大的威能。对于大魔,要诛杀他,首先便要破开闪电囚牢。对这个天地而言,闪电囚牢本是一种极为强大的天罚,身在其中者,必被这种强大的天罚之力轰杀。可是就当五大帝国的皇帝决定采取手段诛杀大魔时,却发现这闪电囚牢竟然成了大魔的强大保护层。

对于这种强大的保护层,要将之破开,必须依靠更加强大的力量。然而人力有时尽,对于这种天罚的力量,早已超脱了人力范畴。虽说有所谓神级,但在这方天地之中,面对天罚之力,是绝对不能动用神级层次的力量,因为其会招来更为恐怖的天地反噬。越是强大的人,越加不能随意碰触天罚之力,否则他将面临无穷无尽的天罚,甚至引来天怒地煞,那时,就算几位神王在此,也要付出惨重代价。

这种道之力万人同体的力量使用方式则不同,由于其依旧属于人力范畴,正所谓聚水成河,一万个优秀士兵以及即将踏入神级的将军,虽然他们的力量汇聚在了一起,但依旧属于人类范畴的力量,但这种力量却可以与一般的神级巅峰力量想匹敌了。可以说,这一击,绝对可以将一般的天罚之力击散。而天罚,对于属于人类范畴力量的抵抗却是持认可态度,若是能够将之击散,那么天罚也将会最终消去。

蓝玉从未感受过如此强大的感觉,不过与此同时,他也极为痛苦。这种力量早已超出了他的身体承受极限,万道之力在他身体内汇聚产生了极大的撕扯之力,此时,蓝玉身上开始溢出一丝丝鲜血。世界是公平的,获得了本不属于其自身的强大力量时,代价也是巨大的。

最终,蓝玉在忍至极限后,将这股强大的力量向前推去。只见一道极为强烈的粗大光柱快速朝闪电囚牢轰去。

光柱与囚牢碰触的刹那,强大的能量冲击波迅速向四周扩散。稍微靠近囚牢的人立刻被冲的向后飞退。

那个时候,蓝玉最为接近囚牢,他受到的冲击更是大的离谱,尽管他立刻使出所有的力量护住自己,但依旧重伤昏迷并向后跌落。要不是几个士兵眼疾手快,用自己的身体为蓝玉抵消了下坠的冲击力,南尘军方的三号人物,就将因此殒命。至于那几位士兵,则从此化作了历史的尘埃。

以蓝玉接近神级层次的实力尚且如此,下方那些普通的士兵就更不用说了。他们本一直维持着万人同体的状态,所以刚开始他们还能齐心协力稍作抵抗,也正是这短暂的抵抗救了蓝玉一命,可惜天罚之力实在太过强大,完全不是凡人能够承受的,他们在就下蓝玉之后,皆因力量枯竭,任由这股强大的冲击波降临。在那一瞬,时间也因生命的迅速消失而停止了前行,一具具士兵的尸体被抛向高空,而后无声落下。

“父亲……”

“弟弟……”

“大哥……”

“叔叔……”

各种声音在人群中响起,许多人在这短短的刹那间便失去了他们最挚爱的亲人,悲伤与痛苦瞬间降落在这片地域。

有些人想要冲过去,可是却发现此时的他们竟然无法行动。一股奇怪的威压笼罩着他们,使得他们在潜意识中无法操控自己的身体。

“机会仅此一刻,刚刚囚牢已经被轰开了一个缺口,我希望各位都能全力以赴,我想各位也知道此事的重要性。这不仅仅关系到某个帝国的兴衰,而是整个世界的安宁。让我们一起诛灭大魔,勿令他出世!”萧鸾与选出来的众多高手此时腾空而起,硬扛着从囚牢处传来的恐怖威压,将他们强绝的力量轰向那处。

就在那些力量即将轰杀那个大魔身影的时刻,之前那把奇怪的剑从那个身影的手中脱离,直接飞出了囚牢,悬浮在那些力量的前路上。

诡异的一幕再次发生,那把剑竟然开始疯狂吞噬那些力量,而且竟然没有一丝力量能够绕过它,以轰杀囚牢中的身影。

“可恶!”萧鸾见那把奇怪的剑竟然如此轻易就化解了他们所有人至强一击,怒意狂涌。只听他对众人吼道:“我们向前冲,我就不信这把该死的剑还能近距离阻止我们轰杀大魔。”说完,她便第一个飞身向前。

萧鸾身边的人也都是各大帝国具有崇高地位以及强绝实力的人物。多数人乃是他们帝国皇室的供奉。对于这样一个女子对他们发号施令心中本就不快,此时竟然要他们以身犯险靠近他们平时都要远远避开的天罚之牢,不禁皱起了眉头。但是见这位女将军第一个冲向囚牢,他们看了眼各自的皇帝,为了避免堕了帝国威风,略犹豫后,同样朝囚牢飞去。

很快,众人便来到了囚牢近前。而那把剑则早已将所有的能量吞噬殆尽,试问,连闪电囚牢这种天罚之力都能够吞噬的存在,对于那些能量的吞噬岂能不迅速。剑在吞噬完后,直接回到了囚牢中那个身影的手中。

见那把奇怪的剑回到那个身影手中,众人谨慎的停了下来。

“这个孩子就是大魔?如此小小年纪,就散发出如此恐怖的威压,果真恐怖,看来陛下说的没错,大魔不可以常理度之。”某国皇室供奉想起之前与其皇帝的谈话,自忖道。

“各位,由于如此近距离的攻击闪电囚牢内部会引发什么后果我们并不知道,而且这个囚牢旋转速度已经如此之快,所以还是由我先做试探性攻击,请各位做好防备,谨防意外情况发生。”萧鸾也知道,这些人并不是自己的属下,并不能对他们发号施令,因此她能做的也只能是万事为先,以减少他们内心的抵触情绪。

萧鸾见所有人准备好后,凝力于手,而后一股强大的力量直接朝囚牢内的那个身影轰去。如此近距离施为,萧鸾相信那把剑肯定又会有什么奇怪的举动。然而等到她的力量即将轰击到那个身影时,那把剑依旧静静的待在那个人的手上。

见到这一幕,众人相继长出一口气,萧鸾的实力他们还是知道的,就算那个人是大魔,被如此强大的力量轰击,肯定会起到一定效果。不过他们还需要防备受到这股力量攻击的闪电囚牢可能会出现的意外情况。

就在他们防备意外情况之时,令他们吃惊的事情发生了,萧鸾施展的攻击力量竟然诡异的消失了,亦或者说没有对那个身影造成任何伤害。

“也许是力量尚有不足,还请各位与我一起齐力攻击。”萧鸾见自己的攻击没有效果,猜测她的力量尚不够对大魔造成威胁。是以请求所有人合力攻击。

萧鸾的猜测与他们所思差不多,他们根据萧鸾的步骤,也开始了全力攻击。然而就当他们将所有的力量施展而出,轰向那个身影时,他们感受到的那股强大的威压骤然消失,且闪电囚牢也停止了旋转。不过他们施展的攻击术法仍然迅速汇聚一处,朝那个身影轰杀而去。

这个时候,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道汇聚了所有人力量的攻击术法上,从而并没有发现那个一直闭着眼睛的所谓大魔竟然有了睁开眼睛的动作。

……

峰谷学院里,发生了如此重大的事情,学院里的人相对少了许多。林奂作为这一代大陆上极为重要的玄机子,他竟然没有赶往那处。那他在干什么呢?

玄机子有一项特殊的本领,那便是窃天命而问之,此时林奂正在举行着某个仪式。仪式进行到一半时,林奂感觉到一股极端强烈的天命波动,蓦然睁眼,忧惧的低声说道:“大魔出世大魔祭……”

99.奇寒无比

随着大魔睁开眼睛,所有人施展的术法尽皆被那双深邃幽暗的眼睛吞噬。

萧鸾等人的攻击不断被这种莫名其妙的方式化解,但他们并没有放弃,依旧不断施展术法展开攻击。

这种攻击大约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但一点成效也没有。

“停下……”萧鸾见这么长时间后还是没有效果,令所有人停了下来,仔细观察着这个突然降生的大魔。

“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从某些方面来说,大魔与一般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那双深邃幽暗的眼睛却令在场所有人感到极度不安。

这双化解了他们攻击术法的眼睛竟然没有眼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漩涡,这漩涡诡异之极,仿佛那个漩涡就是这个世界的缩影般。

“我们杀了他之后,这个人世界是不是也会跟着毁灭?”不知怎的,萧鸾脑海中竟然涌出了这样的想法。

“不,他是大魔,陛下说他是会毁灭这个世界的大魔,不能被他影响,必须在他出世的过程中杀了他。”萧鸾将这种莫名的想法压了下去,对大魔的那双眼睛非常忌惮,已不敢再看。

“我就不信凭我们这些人诛灭不了你!”感觉到大魔的不寻常,萧鸾决定务必要将之诛杀于此。

初出世就如此诡异,待以后成长起来,那将会给这个世界带来多么严重的灾难?她无法想象。

想起此前这个身影发出的强大威压,萧鸾转头看了一眼地下那个被冲击溃散的士兵,“不知蓝将军怎么样了,奇怪,那些士兵怎么一直不动,难不成?”一种不妙的感觉涌了上来,萧鸾在众多人影中寻找着,当找到了那个令她牵挂的身影时,却见蓝玉浑身是血,不知是死是活。

看到这一幕,焦虑,愤怒等等情绪迅速占据了萧鸾的内心。

只听她大吼道:“混蛋,我要你死……”接着她如失心疯般不断施展各类强大术法攻击那道身影。

其他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萧鸾如此疯狂,为不堕了各自帝国的威仪,亦随着萧鸾对大魔展开疯狂攻击。

可惜他们的攻击与之前的攻击一样,皆被莫名的方式化解了。

“我就不信这样你也能化解!”萧鸾见攻击始终没有效果,激愤之余,竟然不计后果伸手挥拳,以期用这种简单的力量方式攻击那道身影。

萧鸾的攻击速度很快,在避开了那些天罚之力击中那道身影后,她迅速将手缩了回来。

这种力量攻击效果立现,只见那身影竟然出现了一丝弯曲,嘴角更是溢出一丝鲜血。

这鲜血并非普通血液的红色,而是带有一丝奇怪的黑色。

“他的血液中有毒!”萧鸾身边某人仔细观察了那丝鲜血后,惊呼道。

然而萧鸾却没有将注意力放在那丝鲜血上面,同样她也没有因为这一击的成功而喜悦。

此刻从她的手上传来一种极度的寒冷,渗入骨髓的寒冷也令她迅速清醒过来。

旁人见萧鸾这种直接攻击起到了效果,正欲效仿,却被萧鸾阻止了。

“不能这样攻击他!”萧鸾当即喊道。

此时的萧鸾完全不能动弹,极寒的气息竟几乎将她浑身所有的能量都冻住,犹如封印般。

可惜的是,尽管萧鸾及时出声制止,可由于这个表面上由萧鸾率领的强大的队伍并不是具有绝对纪律性的军队,而且他们速度迅疾。

当他们听到警告声时,本能的产生一丝犹豫,然而正是这短暂的犹豫,他们已经攻击在那道瘦弱的身影身上。

“啊……”几声惨叫传来,几个人受极寒气息影响,身上力量全失,直接朝地面坠去。

此时其他人,包括萧鸾在内,正竭尽全力抵抗那股极寒气息,以维持自己不朝地面坠去。他们根本没有余力去阻止那几个朝地面下坠的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和大地归于一体。

不过虽然这种直接的力量攻击让他们付出了惨重代价,但不得不承认他们还是取得了一定的成效。

在承受萧鸾那一击的时候,“卢月斜”的嘴角便隐隐溢出一丝鲜血。紧接着他又遭受了其他强者的合力攻击,他不可能承受的住,就算是“大魔”也不行。

“哇……”只见卢月斜急速的喷了几口鲜血,看到这一幕,那些还在勉力抵抗那股极寒气息的人内心沉重之余,也隐隐长出一口气,他们的诛魔行动终于有了一定的效果。

而且看那身影,他们觉得,大魔应该受了极为严重的伤。受此激励,他们沉默的看了一眼地上那几个已难辨身形的身影,咬了咬牙,开始极力控制那股侵袭着他们的极寒气息,以期能够尽快将这股气息从身体中驱逐出去,以便再次施展那种力量攻击。

然而他们只看到了大魔受伤吐血,却没有注意到卢月斜吐出来的鲜血溅射到虚淡的闪电囚牢上时的异样。

鲜血迅速蒸发,并冒出了一股极为浓郁的黑色气流。

这股气流迅速融进闪电囚牢之中,受这股黑色气流影响,闪电囚牢的旋转速度骤然加快。

天空中十几个强大的人物悬停于闪电囚牢旁边,那个囚牢此时像一股黑色的旋风,急速旋转着。

快速的旋转对周围产生了强烈的空间撕扯力,然而这股撕扯力对于那十几位强大的人物而言,并未造成多大的影响。

时间仿佛定格在了这一幕,地面上所有人静静抬头看着这一幕,偶尔有几人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感觉,亲不自禁的喉头微动,吞咽了几口唾沫。

“呼……”萧鸾终于将那丝极寒的气息从身体中驱逐了出去,深呼一口气后,睁眼发现囚牢的不同。

囚牢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强大的黑色旋风。仔细感应之后,萧鸾确定大魔就在这股旋风之中,只是她不明白,之前的闪电囚牢为什么会变成这股蕴含了恐怖能量的黑色旋风。

“萧将军,你醒了!”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人对萧鸾示意道。

萧鸾闻声,转身看去,发现是中晟帝国皇室的第三供奉柯万岩。

柯万岩成名已久,年轻时,就已经是名震整个大陆的强者。后来因为某些事情,接受了其祖国皇室的供奉一职。虽然许多年过去了,不过对于这位名声在外已久的强者,萧鸾不敢怠慢。

柯万岩在萧鸾之后中的寒气,但他驱逐寒气犹在萧鸾之前,足见其强大。

萧鸾对这位强大的中晟帝国供奉施礼,“柯先生,事情怎么会这样?”萧鸾伸手指着那股黑色旋风问道。

“对,才一会功夫,怎么变成了黑色旋风了?”其他人也陆续将极寒气息驱除,同样问道。

“我也只比你们早一点时间将那股气息驱除,因此只比你们发现的早一点而已。不过在此之前,我注意到大魔所流的鲜血散发出某种黑色气流,可能和他的血有关。”柯万岩猜测道。

“怎么办?这样的话,我们根本无法直接攻击他的肉体。”询问变化的原因,还不如直接找出诛杀大魔的方法,有人说道。

“这……”萧鸾看着这股黑色旋风,陷入沉思之中。

“我当年所入之道与空间有关,而今我的神力更多的带有空间特性,等一下我努力将其定住,你们在我定住的刹那立即展开攻击。我观测这股旋风的能量级数远远超过我,因此,机会只有一次,请大家务必一击成功。”柯万岩仔细思考后,说出了他的方案。

“柯先生……?”萧鸾看着柯万岩,意思明显,感激之余,也在询问这个方案的成功可能性。

“可能性很小,如果其他人想不到其他方案的话,这将是我们唯一的选择。”柯万岩不再说什么,而是直接开始引导他的神力。

一股股庞大的空间神力瞬间漫溢这方天地,所有人在惊讶柯万岩空间能力强大的同时,也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股旋风。

黑色旋风开始慢了下来,但其旋转的速度依旧很快,大魔的身影始终看不见。

见此,柯万岩咬咬牙,只听一声闷哼,空间神力骤然加强,周围的空间竟然开始凝固。

终于,那个少年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他们眼中。

“攻击!”萧鸾听到柯万岩那声闷哼,知晓他因过度催发他的神力,遭受力量反噬,此时已经受了严重的内伤。

萧鸾与其他人在寻到一丝空隙后,为不浪费柯万岩话费大代价赢得的机会,立刻不约而同发力,以求最终解决。

“轰……”庞大无匹的力量轰击在一直无意识的卢月斜身上。这股强大的力量仿佛要撕碎一切,在囚牢内爆发出轰鸣声。

“嘶……好冷……好冷……”之前那股极寒气息再次出现在一众强者的手上。

不过因为有所准备,他们还不至于像之前那样狼狈。而众人在受此种极寒气息侵袭之余,内心却隐隐涌出兴奋之情。

他们明显感觉到那道身影的生命气息急剧衰落,诛魔似乎要成功了!

“昂……”突然一声龙吟从囚牢中传来,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事时,因直接攻击那道身影而沾染上的极寒气息骤然加强,除了柯万岩外,所有人皆在瞬间被冰封,而后像一块块急速下坠的陨石,直接轰在了大地之上,发出一声声轰鸣。

“怎么回事?”在一众强者攻击完之后,柯万岩已经散去了神力,此时的他已非常虚弱。但令他茫然的是,就在所有人被冰封的瞬间,他感觉到囚牢中那个身影的生命力突然急剧增强,仿佛并未受到攻击一般。

疲惫袭来,柯万岩带着不甘昏迷过去。

不过他这种层次的强者,就算昏迷,身体也会本能的规避危险。他的身体涌出一股微弱的护体神力,护着身体向地面坠去。

“怎么样了?他们成功了吗?”地面五位大帝一直关注着空中的局势。

众强者的努力他们看在眼里,虽说此时那些强者全部坠落地面,但是他们更关心那一击有没有达到目的。作为大陆权力顶端的存在,他们知道的往往更多。

“昂……”又是一声龙吟,然而这次伴随着龙吟声,一股强大无匹的威压也瞬间降临。

地面上,所有人全都因为承受不了这股威压,直接跪伏下去。几位大帝,则在他们身边强者的帮助下,勉力缓缓坐了下去,从而避免了出丑。

“这……这……”南尘坤元皇帝感觉到这股威压,觉得十分熟悉,他直接看向北疆帝国皇帝。

“怎么会是他?几年前圣庭山不是说他已经陨落了吗?不可能,圣庭山绝对不会骗人,而且当年天现异象,确实是神王级存在陨落的天地异象。可是在这里为什么会出现他的气息?”北疆帝国皇帝感受到这股威压后,难以置信道。

“是他吗?”南尘皇帝见北疆皇帝疑惑,不禁出声问道。

“像,极像,但不可能是那位存在,圣庭山以及天地异象不会骗我们。”虽说疑惑,北疆皇帝还是做出了肯定回答。

“快看,那个东西飞走了!”突然有人对着天空喊道。

所有人循声看去,只见闪电囚牢再次急速旋转起来,化成一股散发着浓郁黑色气息的旋风朝着东北方飞去。

“好像是朝大峰山去了……”人群中有个人低声说道。

随着黑色旋风的离去,威压渐渐消去,几位皇帝站起身,望着不远处的大峰山,皆摇头不语,他们知道这次诛魔失败了。

“魔未成时便已如此,待魔成时,我熙智大陆将如何?灭世大劫啊!”中晟皇帝仰天长叹一声。而后,他看向那五个未成的圣子圣女们,陷入沉思中

大峰山颠,五大神王已经感觉到化成黑色旋风的闪电囚牢正被那把逆天剑魂裹挟着朝此处飞来。

“他来了,我们该走了!”厉泊抚着手中的笛子,看了那股黑色旋风一眼,与其他几位神王迅速离开。

100.业火始生

几位神王离开大峰山不久,黑色旋风便来到了英雄冢旁。

囚牢渐渐停止了旋转,逆天剑魂迅速飞了出来,直接刺入英雄冢内。

近万米的大峰山一直是整个大陆最高的山峰,它向这个世间展示着海拔的极限。

但当逆天剑魂刺入大峰山颠英雄冢内后,大峰山仿佛一座即将倾覆的大厦,急剧颤抖着。

“你们看,大峰山好像在颤抖……”有人发现大峰山的异状,惊恐的吼了出来。

“啊……”峰谷学院某个房间里,正躺在床上休息的姬邤歆突然大吼一声,浑身光明气息四溢,整个人突然陷入癫狂中。

“歆妹,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一直守护在姬邤歆身边的利武玖被突如起来的状况吓了一跳,想要抱紧姬邤歆,奈何四溢的光明气息太过强大,他根本无法靠近。

他只能一边努力靠近,一边极力呼喊。

四溢的光明气息渐渐平稳下来,利武玖第一时间冲了过去,紧紧的抱住了姬邤歆。此时的姬邤歆已然满眼含泪,痛苦之情溢于言表。

“歆妹,你刚才的情形好吓人,发生了什么事吗?你获得的至高之力仿佛狂暴了一样,你没事吧?”利武玖在一旁不断询问着。

“不知道,只是突然觉得心好痛,仿佛什么最重要的东西要离我而去。不,应该说本属于这股至高之力的东西要离我而去。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仿佛陪伴我千百万年了,竟让我的内心如此痛苦。”姬邤歆始终无法制止不断涌出的泪水,悲伤的对利武玖说道。

“扶我起来,快扶我起来,我感觉到了,就在那边,就在那边!”突然,姬邤歆感应到了什么,不断用手指着大峰山的方向,对利武玖喊道。

“轰……轰……”就在这时,屋外连续传来轰天巨响,大地也随之颤抖起来。

所有人都仰望着那高耸入云的大峰山,满脸呆滞。

轰鸣声是从大峰山传来的,从山巅开始,不断有巨大的爆炸发生。每一次爆炸都会导致大峰山不断降低,仿佛定点爆破一般。

“这……这……大峰山难道要消失了吗?”所有人心中都涌出不可思议的念头。

“不好,封印要消失了!”五位大帝互望一眼,想起各国皇室一直守口如瓶的那则隐秘,惊恐莫名。

熙智大陆传奇皇帝统一大陆伊始,登大峰山,怒骂苍天。

而后他经过十几年征战,统一大陆,复登大峰山,史载祭天,以昭示天下其天命所归。经年之后,帝与神主会面,后帝失踪。不久纬磊神王再登大峰山。

这些事情,但凡懂得一点大陆历史的人都知道。可是这些记载都太过模糊,其中掩藏了太多东西,其中就有各帝国皇帝才有资格知道的那则隐秘。

大峰山上存在一个极为特殊的封印,这个封印被称作“英雄冢”,据说本为埋葬英雄之所,后由于天地阴煞之气过浓,侵袭英雄冢,致使英雄的灵魂困厄并被魔化,终化成阴魔游荡大峰山。

这些英雄何许人?大陆统一过程往往是大陆最为混乱的时刻,同时也是英雄辈出之时。

在统一过程中,各个国家都涌现了无数的英雄,而能入此冢者,更是英雄中的英雄。

大峰山上本没有这样的埋骨之所,但不知为何,传奇皇帝收拢各国战死的绝世英雄遗骨,其中还包括他的几个劲敌在内,将他们全部埋葬于此。

这些人物死后的灵魂被天地阴煞之气魔化后,如果出现在世间,以他们的恐怖威能,将会对这个世界造成极恐怖的浩劫。

传奇皇帝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所以他布置了许多后手。可是自其失踪后,情况便再难以控制。

无奈之下,纬磊神王临危受命,携带着三万年前神界交给圣庭山的五大神器之一的光明神剑镇守大峰山。

经过纬磊神王的不懈努力,英雄冢终于暂时稳定下来。不过要完全将一干强大的阴魔封印在英雄冢内却缺少一件至刚至阳的纯粹之物。

无奈之下,纬磊神王以光明之剑为核心,依靠光明之剑的至高光明气息,布绝世大阵,终于将英雄冢封印。

然而今天,英雄冢的封印却要消失了,对于知晓个中内情的五位皇帝而言,这怎不令他们惊恐。

他们本就需要应对那莫名的大魔,而今英雄冢裂,无数阴魔破印而出,那他们将如何面对?如何控制大陆局势?

“轰……轰……”爆炸持续着,姬邤歆泪流不止,而大峰山更是在不断消失,或许从今以后,世间再无大峰山,在历史长河中,本是最能坚持的大山终将成为历史的烟云。

“桀……”一声凄厉的长啸传来,本已明朗许多的天空突然再次变得低沉,有阴风阵阵传来,一股无形的恐怖在峰谷城蔓延。

“哈哈……哈哈……熙长天你关不住我,我又出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熙长天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陛下,你让我等等待,可是为何要等这么久,无数岁月了,陛下,你要交付我们什么样的使命?”

“……”

阴风中传来许多杂乱的声音,人们听到这些声音后,除了本能的恐惧之外,更多的却是不明所以。

然而这些声音对于那五位皇帝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熙长天是谁?现在整个大陆知道的人或许很少,但是他另外一个称呼则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是整个大陆历史中唯一可称得上传奇帝王的存在,正是他统一了熙智大陆。

“啊……该死,那把剑怎么还在这里!”忽然,风中传来满含怨怒的声音。

“谁能把这该死的剑收走?如果有人能将这该死的剑弄走,我宁愿效忠于他!”

“这把剑困了我们许多年了,身为中央帝国的大元帅,如果真有人能将这把剑弄走,我同样愿效忠他。这么多年了,我受够了……”

阴风中,不断传来对一把剑的莫名诅咒声。人们听到这些声音,惊愕相顾。

五位皇帝听到这些零星的话语后,心中一喜,虽然他们不知道那把剑是什么东西,但最起码他们可以确定这些已经化为阴魔的存在并不是那么容易脱离封印,或许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

“嘶……好冷,什么东西?……”

“哈哈……天助我也,那把剑终于遇到克星了,我们大家一起冲,那把剑的光芒越来越弱了,我们终于可以脱困了,哈哈哈……”

“啊……不要靠近那东西,它居然会吞噬我们的灵体力量,后退,后退,等它完全克制那把剑后,我们再冲出去!”

“对,我们都等待了这么多年了,不能在这个时候消亡,后退,我们不在乎这么一点时间。”

“该死,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他们仿佛要出来了,这个世界真的要大乱了吗?”五位皇帝神情紧张,如此多的阴魔出世,世界将乱至何种地步?

大陆上的顶尖力量都已经进入海洋了,如果这些阴魔都停留在大陆上,大陆该如何处之?

现在他们唯有期望这些即将脱困的阴魔都进入海洋,只有那里的存在可以抑制他们的力量。

“啊……”姬邤歆再次大叫一声,随之吐出一口鲜血,就此不省人事。

“快看,那把剑不再具有光明气息了,哈哈……封印崩溃了,封印崩溃了,我们自由了,自由了!”凄厉的啸声响彻整个峰谷城,各种诡异恐怖的声音不断在人们的脑海中响起,仿佛世界末日降临。

惶恐、混乱、癫狂等等各种负面情绪渐渐在峰谷城蔓延。

“将朕带来的御林军全部投入到城市的治安上,快去!”坤元皇帝很快就察觉到了正在峰谷城蔓延的混乱气息,立刻对身边那个内侍命令道。

“可陛下您的安全怎么办?”内侍平生第一次对坤元皇帝的命令提出了质疑。这个内侍从来都没有离开过皇帝身边,对他而言,确保皇帝的安全永远是他最高天命。

“不用了,你快去,再晚的话,我们将很难控制局面。而且,有他们在这里,没有人会对我怎么样!不是吗?”坤元皇帝指了指其他几位皇帝,催促道。

“这……”内侍依旧不安,可当看到其他几位皇帝相继对他点头后,则咬牙,对坤元皇帝行礼,立刻领命而去。

峰谷城本来就有大批军队维持治安,加上这批御林军,特别是斩杀了一些故意捣乱,肆意妄为的家伙后,峰谷城终渐渐平静下来。

“轰……轰……”爆炸在继续,此时大峰山上半部分已消失不见。

“好强大的威力,整座山的上半部分竟这样消失了。”卢雯葶呆愣的看着这一切,内心不断思考着她请来的这位“先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眼前发生的一切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她转身看着身边的孟玉莹,又看了看宏伯,她从宏伯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内心同样处在翻江倒海的茫然中,他也不可能知道什么,问也等于白问。

大峰山,爆炸的中心处,闪电囚牢依旧将卢月斜包裹着。

在闪电囚牢外面,则有一把古朴长剑。开始的时候,这把剑还逸散出无穷的光明气息,可是很快,光明复归黑暗,剑静静的悬浮在囚牢旁边。

爆炸还在继续着,英雄冢中无数强大的阴魔则小心绕过闪电囚牢,朝天空飞去。可就在这时,爆炸波及到了那面镜子,那面在一年多以前莫名将卢月斜传送到陈钗所居小城的镜子。

受到这种强烈的震动,镜子在发出几声滋滋声后,一个漩涡凭空出现在镜子中,接着镜子以极快的速度直接飞向高空。

“咔嚓……”像有什么东西破裂了一样,镜子后面出现一道巨大的空间裂缝。

此时,从英雄冢中飞出来的阴魔全都感受到强大的空间撕扯力,如果他们有肉体的话,凭借他们强大的实力,或可轻易摆脱这些裂缝,但很可惜,他们没有。

结果他们只能被这道空间裂缝无情的吞噬。

“为什么?熙长天……”愤怒、狂暴,英雄冢中的阴魔们不甘的怒吼着。

峰谷城里的人看到了那道巨大的空间裂缝,开始,所有人以为这个世界在崩溃,甚至那几位皇帝也如此想。

可是当听到阴魔们疯狂的怒吼声后,五位皇帝却相继松了一口气。

只听中晟皇帝满脸崇敬的说道:“想不到我们的先祖竟然准备了如此强大的后手,看来这些阴魔对大陆甚至这个世界造成不了什么威胁。”

许多人都知道,大峰山上有一片花海,剧毒无比。

当年卢月斜浑身的血液更是被那些花吸食殆尽。但随着爆炸的继续,花海在强大力量的冲击中崩毁了,无数的花瓣飞向天空。

花瓣在被抛飞到一定高度后,开始缓缓降落。而峰谷城的上空,则降下了花雨。

“伟大的神迹……”看到那些正在空中慢慢飘落的花瓣,峰谷城里的人沉醉于这种景色美丽,他们想当然的认为这是上天赐予的神迹。

面对这种美丽景色,普通人认为这是神迹,除了神迹之外,他们想象不到任何其他言语来形容这份美丽。但对于知道某些内情的人而言,特别是五大帝国的皇帝,当看到这些花瓣后,面色骤然大变。

他们不约而同对身边人吼道:“布五芒御天大阵,决不可让花瓣落入峰谷城,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说完,五位皇帝气势也骤然变化,他们强大的气势甚至令他们身边稍微弱一点的人直接跌落在地。也不知他们施展了什么术法,相继有神力将他们包裹,而后,分别朝着峰谷城五个不同的方向飞去。

当他们分五个方位站定,很快,以他们为链接点的一个巨大五芒星阵出现在了峰谷城上空。接着,各帝国皇室带来的高手们也迅速将他们的力量输入到星阵中。

见峰谷城上空出现五芒御天大阵,民间的一些高手也反应过来,相继将他们的力量输入到星阵中,以抵御那诡异的花瓣。

“熙智历二七九九三年冬,南尘历雪月十三日,多事之日。首先,光明神女出世,而后有大魔应天劫而生。南尘派萧鸾将军与蓝玉将军诛魔,其中蓝玉主持地面军队,萧鸾协调各国高手,齐诛大魔,然地面军队皆亡,若非有士兵拼死护住蓝玉,南尘德宣将军恐难逃陨殁。至于飞凤将军萧鸾协调的各国高手们同样损伤惨重,南尘死者三人,西延四人,中晟、东胜二人,北疆一人。余者皆困于冰中三月余。此被新一代玄机子林奂称之为大魔祭。大魔祭后,大魔入山,大峰山势消,英雄冢破,花雨漫天。因花之毒,峰谷城居民困于城中近四月余,此间对外交流以及物质运输皆依靠传送大阵,为此,空间魔法公会有十一人殉职于传送阵运营中。……”——《熙智史言》

“熙智历二七九九三年,雪月十四日,城北郊生大火,城主率民众奋战数昼夜,大火不灭,后皇室请来水系神级魔法师,亦收效甚微。据城主称,该火不依靠任何事物,可自生不熄。且物被焚后,并非化为灰烬,而是化成如血液般的事物,此物究竟为何,目前依旧不明。由于此种火始生业城,遂被称之为业火。……”——《南尘·业城志》

——始之章完

1.五年风云

熙智历二七九九八年,距离五大帝国联合诛魔之事已经过去五年了。

或许还有人谈论着五年前峰谷城发生的事情,但那已经不再重要了。

而今人们谈论更多的是业城不灭的大火和五大帝国边疆接连发生的兽潮事件。

南尘尘京,距离皇城不远处有一处古朴建筑,这不是私人住宅,而是南尘帝国重要的办事机构。

这个机构平时很少有人来拜访,亦或者说没有拜访的必要。

机构的职责很简单,就是记录南尘发生的各种大事件。

在一栋被称作阅史阁的房子里,有一个人正在整理近几年发生的大事件。

“熙智历二七九九四年,帝国南方出现兽潮,十余城池受殃及,百姓伤亡二十一万余,失踪者难以计数。兽潮并非只发生于我南尘,其他四大帝国亦或大或小爆发此类兽潮。

……

熙智历二七九九六年,帝国西南方又现兽潮,幸及因此前兽潮事件帝国建立了应急机制,各部门迅速作出反应,兽潮得到有效控制,百姓伤亡控制在几千人之内。

介于短短两年之中已经爆发了两次兽潮,各帝国都调派了大量人力物力,寻找兽潮发生的原因,虽有一定进展,但对于兽潮发生的具体原因至今成谜。……”《熙智纪·南尘史言·兽潮事记》

……

“熙智历二七九九五年,中晟帝国在能量类武器研究方面取得重大进展,能量*被其首度使用于希维尔海争霸战。后其他帝国亦相继取得突破,我南尘军方的兵道公会更是研究出了微型的可通过弓弩发射的能量弹,遂建立了一支有别于传统的新式军队。该军种的远程打击能力极其惊人,对绝大多数传统军种具有极大的克制作用。该军种投入希维尔海后,帝国海上争霸颓势顿去,迅速取得巨大优势。此后,兵器技术变革影响战争走势,一场席卷大陆的兵器革命开始。……”《熙智纪·南尘史言·兵器大变革》

……

“熙智历二七九九三年,业城突降大火,后其他地边疆城市亦相继有业火现世,幸及此火威力尚小,虽无法扑灭,却还在帝国控制内,在民间并未引起大恐慌。然此火终究是大隐患,帝国高层对此一筹莫展。后三年,西延、北疆、东胜、中晟也相继出现‘业火’,由是民间开始有大地将崩溃的传言。……”《熙智纪·南尘史言·业火》

那个人整理到这里后,突然停笔,不断翻阅桌上的资料。似乎是遗漏了可靠资料。他站起身,转身打开旁边的巨大星阁,翻阅许久后,无奈摇摇头,复又坐下,开始整理资料。

“熙智历二七九九七年,以东绝岛为中心的希维尔海的东部区域已被五大帝国完全划分完毕,五大帝国各自的探索范围视为他们的势力范围,并开始设置相应的行政管理机构。

正当五大帝国雄心勃勃探索以北绝岛为中心的北部区域时,五大帝国的军队相继遭受了一股自称来自奇迹之海大陆的军队阻击,各国皆遭受到了相当程度的损失,不得不暂时退回东部海域。从此神秘的奇迹之海文明进入熙智大陆的视线。……”

写到这个地方,那个人停笔犹豫着,他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写下去,对于北方奇迹之海大陆的文明,他一点都不知道,如何对其进行客观评价,难度不小。

仔细思虑后,他认为记录前线传来的几点信息来呈现更符合史学角度。或者等将来获得更多信息后,再重新整理这个章节或不错。

阅史阁内的陈设极为简单,除了几十排书架外,还有几架特制的星阁,星阁内放置的多为极其珍贵的历史资料,例如历史文本的孤本。

那个人在几架星阁中找寻良久,终于找到了几本有用的书籍。这个人不断翻阅着这几本书,在看到相关重要信息后,这顺手标记。

时间在这种标记的过程中匆匆而过。

日落月升,夜已然深了。阅史阁的守卫也已经换了两道岗,可是这个人依旧继续着手中的事情。

“恩,可以继续写了!”他合上书,在闭上眼睛整理了一下思绪后,提笔疾书。

“奇迹之海的文明还需进一步考证,不过根据飞凤将军萧鸾及其他将军的军事奏报,奇迹之海的实力与各大帝国实力相当,初始之所以皆败,因各方对其不熟悉所致。特别是奇迹之海的空中力量,最为奇特。根据前线匠人的专业描述,并非生命体,而是一种人造的机关兽。材质不明,但不可否认,这是一种威力绝伦的武器。一时间,引发各国军部极大兴趣,各国皇室也相继投入巨额资金对其进行研究。

各国征伐希维尔海的步伐是不可阻止的,‘世界之王’已经被各帝国皇室视为不可侵犯的掌中物。在北部海域遭受失败后,五大帝国很快卷土重来。在有了充足情报的支撑下,各国总算进入了北部海域。至于奇迹之海的势力,则被各国放置在同等地位。《熙智纪·南尘史言·奇迹之海惑》”

“熙智历二七九九四年,南尘圣女会同其他四大帝国的圣子或圣女一同入学熙智城天逊学院。由于五人身份特殊,且各国皇室对其似有特殊期望,他们的授学方式都大异常人。此外,他们对外联系也处于隔绝状态。根据大魔祭及大峰山倾事件,种种迹象表明,此五人或在未来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吾拭目以待。《南尘史言·人物》”

阅史阁内的灯火渐渐熄灭了一些,守卫开始了第三次换岗。

换岗的时候,往往是守卫疏漏时。

一个淡淡的黑色影子在守卫换岗期间,迅速潜入阅史阁内。

小偷?阅史阁是什么地方?这里除了史学书籍外,还是史学书籍,并没有值得小偷惦记的东西。总不会有小偷来偷书吧?这也太过可笑了。

阅史阁里的那个史官还在整理着这五年来发生的各种事件,对于史官而言,记录应当记录的历史是他们的天职,也是他们存在的意义。

就在小偷闪身进入阅史阁的刹那,正在整理历史记录的史官双眉微皱,随即又微微摇摇头,依旧有条不紊的书写着。

小偷灵活的身影在房间里不断腾挪,仔细看的话,这个身影略显瘦小,一双眸子却是极为明亮。

如果有谁此时看见这双眸子,肯定会觉得惋惜,毕拥有如此明亮眸子的人做小偷,实在令人惋惜。

小偷他停止躲闪,在某个地方停了下来。只见他伸出手,在那处探了探,取出了一个黄色布帛包裹着的事物。

打开布帛,里面是一本纸张略显老旧的书籍。

看了一眼那个依旧在奋笔疾书的史官,小偷竟然直接在原地翻阅起这本书来。

门外守卫交接工作已经结束了,小偷如果要离开,则需要等守卫的下一次交接。

一个史官,一个小偷,在阅史阁中做着他们各自的事情。

“阅史阁的阵法真是恼人,带本书出去还会触动阵法,引发警报,要是能带出去多好?”过了许久,小偷见守卫交接的时间又要到了,无奈中,低声发了几句牢骚,赶紧起身,将书籍包好,放回原处,蹑手蹑脚退出了阅史阁。

天上的那丝弯月已然西沉,东方现出一丝淡淡的鱼肚腩似的白光。

史官终于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舒缓了一会儿身体,接着朝某处走去。

如果那个小偷此刻在这的话,一定会很震惊,因为史官此刻所在的地方正是那小偷之前所待的地方。

“还是有这么多痕迹,哎,都提醒过多少回了,真是一个粗心的小偷……”史官低声呢南几句,弯腰整理起来。

史官整理一会,觉得看不出什么痕迹后,则整了整衣冠,深深呼了一口气,推开房门。

“言大人,夫人已经派人催过好几次了!”一个守卫见门被推开,立刻转身说道。

“知道了,对了,其他大人来了之后,告诉他们,今晚还是我值班吧!”这位言大人迎着清晨新鲜的空气,狠狠的吸了几口,对那位守卫道。

“是,大人!”守卫恭敬道。

“恩,那谢谢你了。”这位言大人称了声谢后,悠闲的朝他家走去。

史官衙门虽说在这个大陆上属于冷衙门,但是他们的地位却不低。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史官多刚直性子,为追求历史的真实,甚至不惜牺牲生命。

历史上曾经有许多史官,为了写出真实历史,不顾皇帝的生命威胁,坚持用他们的鲜血谱写真实历史。

面对史官们的坚持,皇帝们后来不得不做出妥协。以至于形成了衙门虽冷,但这个体系里的官员却是连皇帝都要忌讳的存在。

2.业城黑影

兰兰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繁华的城市,虽说她来尘京已经有好些天了,但内心始终处在激动之中。

“小姐,小姐,起床了,今天我们要去办手续了,小姐?”兰兰今天起的比以往早了许多,今天她的小姐要去帝国太学阁办理进入熙智城求学的推荐信。

这一年来,兰兰感觉自己像做了一场奇妙无比的梦。

在峰谷学院求学的时候,她是一个不被人待见的丑女。不论她多么努力,成绩总是一般,她无力改变现状。

自从五年前与孟玉莹成为好友以来,她生活开始有了变化。

特别是一年前的那件事,恍如昨天,深深的印在了兰兰的脑海。

随着兰兰的成长,她脸上的那块暗红色胎记变大了许多。

如果没有这块暗红色的胎记,兰兰或可算初长成的美少女,甚至开始享受甜美爱情的滋味了。

然而由于这个胎记,她成了学院里人人讨厌的丑女,唯一例外则是有着“冰人”之称她的好友孟玉莹了。

孟玉莹自从卢月斜失踪后,峰谷城卢家收留了她。她也因此改变了很多,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除了有限几个人外,她对任何人都极为冷淡。

一年前某天,峰谷学院公布要选拔三个优秀学子去熙智城求学,感受学术之城的学术氛围。

熙智城求学具有莫大的吸引力。求学或可能算其次,如果能顺利在熙智城某学院毕业,当接受帝国邀请,愿意为之服务,将直接受封为贵族,最差的也是子爵爵位。

这种诱惑对于许多一辈子都无法进入贵族圈子的普通人而言,诱惑力极大。

一时间,因为这三个求学名额,峰谷学院内暗流涌动,但凡有希望的人都通过他们各自的手段,或明或暗展开了多层次较量。

有的人或许觉得在这种竞争中没有丝毫希望,却也很明智的选择依附在那些具有竞争力的人周围。

这时的归附,是对未来的投资,待得将来效忠对象成为帝国一方大员时,他们的地位也会与后来归附者有所不同,起码地位与话语权也会高很多。

本来这种事与兰兰没有什么关系,她没有任何希望的。

可她经过与孟玉莹的几年相处,她觉得这个“冰人”朋友很特别,她认为孟玉莹具有很强的竞争力。

奈何孟玉莹对此一点兴趣都没有,始终一副冷漠性子。

想起孟玉莹在学业方面对她的提点,以及朋友身份,兰兰焦急万分,特别是报名时间将截止时。

最后她咬牙擅作主张,瞒着孟玉莹偷偷为她报了名。

事后她找了一个僻静角落,将报名表给了孟玉莹,极力劝说她参加这次选拔。

可不知为何,孟玉莹在这个时候依旧兴致缺缺,完全不把这种选拔当做一回事。

如果不发生某件事,或许孟玉莹根本就不会理会这种选拔。

熙智城并没有她想要的东西,她想要的东西也不在熙智城。她转着手指上那枚空间戒指,摇着头,安慰了一会兰兰,直接离开了。

可是就在她离开不久,几个学生路过,看见了兰兰手中的报名表,竟围着兰兰,嘲弄不休。

有的人说:丑八怪异想天开,也有人说两个傻子的幻想等等。

孟玉莹从来就没有在学院里表现过什么,没人认为孟玉莹有这种竞争资格。

没有资格的妄想者,还是一位面容丑陋的女子。无数的讽刺声音像锋利无比的刺刀,兰兰委屈的坐在一旁。

“够了!滚!”孟玉莹突然折返,本来她是想请兰兰随她一起去看看那个小茅屋,那个拥有无限回忆的小茅屋,恰好看到一幕。

兰兰一直在峰谷学院就过的不怎么样,时常有人欺负她。

于这一天是卢月斜消失四年的日子,心情不佳的孟玉莹见兰兰受此欺负,莫名恨意猛然爆发。

也不管这些人实力如何,黑蒙蒙的道之力直接喷涌而出,一把若有若无的黑色匕首直接在她手中凝结成形。

只见几道黑光闪过,几个嘲笑兰兰的人全都瞪着死鱼般的凸眼倒了下去。

孟玉莹没有下杀手,三年前,仅十四岁的她成为了入道者了,只是她获得的道之力很奇怪,更多的偏向于黑暗。

但孟玉莹并不在乎这些,她只知道自己成功了,而且也清楚自己所入之道。

大陆曾经有过一支奇特的力量,他们与毒为伍,所入之道被人称作毒道。

后来,人们感受到这种力量的可怕,一致认为这种道有干天和,遂禁止修习毒道。

或许这种禁止引发了某些毒道强者的凶性,他们用这种黑暗力量制造了多起惨无人道的屠杀事件。

这种恐怖行为,人神共愤。大陆开始经历一场针对毒道修炼者的大清洗,但凡修炼毒道的人几乎都被捕杀关押。

孟玉莹成为了毒道的一员,她手中的的黑色利刃便她的道之力化形。

虽然她没有对嘲笑兰兰的几人下杀手,可是这么霸道的毒道之力不是这几个人能承受的,今后已是废人一个。

这几人在地上哀嚎着,出于对这种霸道力量的畏惧,他们不敢咒骂,只是恶毒的看着这两人,同时内心对孟玉莹强大的实力深感惊愕。

这是学院里不起眼的两个拖油瓶?那个丑女虽然还如他们所想,可是这个孟玉莹,则隐藏的太深了。

孟玉莹出手废了几个学生,事件在峰谷学院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连卫城岷这位久不理事的院长都被惊动了。他查看了被废学生的伤势,感觉到一股熟悉而又讨厌的气息。

他找到孟玉莹,询问了几句话后,最后决定在三个名额中,利用自己在熙智城的关系,额外给孟玉莹追加了一个名额。

卫城岷对于孟玉莹所入之道只字不提,但此后对孟玉莹的关心则有目共睹,学院有不少人甚至一度怀疑孟玉莹是不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卫院长的私生女。

孟玉莹在峰谷学院的地位瞬间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有不少人自认各方面条件出众,欲与她亲近,却都被她冷漠的拒绝了。而她也唯有对兰兰的时候,才会有所不同。

因为这种原因,兰兰在峰谷学院的地位也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很多人因为孟玉莹的关系,也刻意靠近兰兰。

兰兰性格简单,她知道那些人为什么靠近她,她在黯然神伤时,渐渐的将自己的身份调整成了孟玉莹的丫鬟角色。

前段时间,在学院老师的带领下,被选中的学生来尘京办理入城的官方手续。兰兰则正式以丫头的身份陪同孟玉莹来了尘京。

这几天,兰兰一直非常害怕。她发现小姐每晚都会消失,而且总是每天凌晨才回来。

帝国天子脚下,孟玉莹的行为让兰兰极度不安。为了尽快消去这份担心,她一直在排队等候太学阁的安排。今天,终于轮到她了,所以她才起的比以往早很多。

业城,业火初现之地。

而今这个边境小城因为业火的缘故,已经凋零,人烟稀少。偶尔有几人出现,也多是年老者不愿忍受背井离乡之苦,坚守着。

业火经过五年的推进,距离业城已经非常近了。站在城墙上,甚至都能看到那不知因何燃烧的诡异火焰。

业火推进的速度虽然很慢,可是终有一天,业城会在这片无法扑灭的火海里燃烧殆尽。

城墙上,早已没有了守军,帝国不会因为几个老人而在这样一个废弃的城市安排驻军。但是此刻业城城墙上却站着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业火,一连数日。

“这是根源,也是开始。”一个黑影凭空出现在年轻人身边道。

“为什么你说这是我带来的?”少年不回头,依旧看着不远处的业火。

“是在燃烧中破灭,还是在燃烧中涅槃,未来不可知。”黑影并未回答少年的问题。

“我看不到未来,因为我时日无多。”少年摇头道。

“错了,是这个世界时日无多。”黑影纠正道。

“我说的是我,不是这个世界。”少年皱眉。

“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看这个吗?”黑影凝聚出真实的面容。

“你们玄机子都喜欢故弄玄虚吗?我只是对业火很好奇,特别是你还声称这业火与我有关。我不关心你的理由。”少年冷冷道。

“虽然我是第一代玄机子,但现在也不过是当年英雄冢里逃出来的英灵怨魂。当初我履行诺言,对一个盒子批命,以致丧命。没想到那个人却将我移葬英雄冢,竟困厄两万八千年。”黑影怅然叹息。

“其实,根据我的推测,这火焰当诞生于三万年前。只是不知为何,被强制延迟至今。”黑影继续道。

“这火什么来历?”少年惊讶的看着黑影。

“世界终将消失在这场大火中。”黑影肯定道。

“这就是你算出来的结果?”少年不满。

“不,是被推迟了三万年的结果,也是你带来的结果。”黑影纠正道。

“这与我何干,我自己也时日无多,你不觉得可笑吗?”少年微怒道。

“你又错了,你不是时日无多,那只是倒计时。”黑影再次纠正道。

3.阅史阁内的相遇

这位玄机子的话令少年有点生气。

少年觉得这黑影或许是因为被英雄冢封印了太长时间,导致脑子不正常,每次都自说自话,总是不回应他的问题。

“你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少年撇嘴,看着前方的业火,想不理会黑影。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黑影问道。

“这事逐客令吗?”少年突然盘膝坐在城墙垛上。

“假如你这么认为,也可以。”黑影耸耸肩。

“我再坐会儿吧。”少年莫名道。

“难道舍不得我?”黑影忽然笑道。

“我会舍不得你?这一路走来,你总对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弄的我都神经兮兮的。我巴不得能早点摆脱你。”少年回击道。

诸葛玄机,第一代玄机子,相传曾辅佐那位传奇皇帝一统大陆,是那位皇帝的第一谋臣。

他的一生非常神秘,在当年熙智帝国储君之争白热化阶段时,突然来到那位皇帝身边。但是那位还只是一个不得势的皇子,没有人看好他的夺嫡之路。但他选择了那位,并最终辅佐他扫灭诸国,走到了大陆的最顶峰。

后来,那位皇帝消失了,他也消失了。

但在五王争国时期,大陆出现一位自号玄机子的人,以诸葛玄机之名为号,创立了一个奇特的流派。

当时五王都想通过玄机子找到诸葛玄机,以期能得其辅佐,再造一统霸业。可惜,玄机子也不知道他的师父在哪里,并称自己只是按照约定的时间履行使命。

第一代玄机子的去向一直是历史遗迷。

“你真的打算在这里隐居?”少年再次问道。

“不是隐居,我这是在初始之地等你归来。”诸葛玄机指着前方的业火,继续道:“业城生业火,始生之地将是火海中的孤岛,这里适合等待。”

“如果我不再来这里呢?”少年对玄机子神叨叨的做法感到很不舒服,这么顶了一句道。

“如果不来,那便不来了。”诸葛玄机目光深邃,凝视前方。

五年前,诸葛玄机从英雄冢脱困后,并没有被那面神奇的镜子进去,因为他被一把剑定住了。

那把剑好像斩断了空间,令他与那把镜子处在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在大峰山完全崩毁后,那把剑撤去了威能,他脱困而出。

临去前,他带走了一位手持那把剑的小少年。

少年伤重昏昧,剑有灵,择人护主。

……

尘京,夜再次降临。

阿尔冈斯是南尘帝国的史记官,他虽没有显赫的家世,却是名人之后。

阿尔冈斯一直以他的祖先阿若斯为治学目标,他的一言一行都恪守着那位祖先的治学态度。

今晚,依旧是他值班。

实际上,这几天,他都自愿请求值守晚班。

今夜的阅史阁一如往常那样安静,偶尔传来阿尔冈斯翻阅查找资料的声音。

守卫第一次换岗后,阅史阁多了一道细微的翻阅书籍的声音。

阿尔冈斯正在奋笔疾书着,听到这个细微的声音,嘴角微咧,暗自点头,又继续他的本职工作。

时间过的很快,深夜时分,阅史阁外忽然来了两个人。

“史学爱好者卫城岷求见阿尔先生。”其中一人喊道。

而守卫看清另一人是他们的顶头上司蓝玉将军是,立刻拜道:“参见将军。”

阿尔冈斯正在思考问题,忽然被这声喊打断了思路,正自恼怒。

他起身来到门外,却见蓝玉将军也来了,立刻正了正衣冠,礼请道:“蓝将军,卫院长,你们为何深夜来此?”

卫城岷上前,他峰谷学院院长之资,对阿尔冈斯福礼道:“老朽与蓝老弟这几天多次拜访言府,但不凑巧,先生这几日都值夜班,白天先生又在休息,几番错过。故今日来阅史阁找你了。”

阿尔冈斯为家族姓氏,但是南尘皇室曾将阿若斯的书定为禁书,甚至一度将阿若斯驱逐出境。

不过出于对史官的尊重与妥协,对于阿若斯的后人,皇室则给予了优待,并赐言姓。因此,阿尔冈斯又名言冈斯。

阿尔冈斯则因为对先祖阿若斯的敬仰,常以阿尔自称,以示自己阿若斯后人身份,而且史学界的人士也喜欢私下称这位学界泰斗阿尔先生。

但在官方场合,出于对皇室的尊重,他也称自己言冈斯。

“我不过是阅史阁的一位闲散官员,不知二位找我何事?”阿尔冈斯并没有因为这两人的身份请让进阅史阁。

阅史阁,史家重地,非史官,不得擅入。

“我有重要事情请教先生,劳烦先生不吝解惑。”卫城岷拿出一封信递给阿尔冈斯。

阿尔冈斯迅速看完信的内容,神色凝重的看了看卫城岷和蓝玉。

“你们能确定吗?”阿尔冈斯问道。

“我们来此,正是为了向您求证此事的。”蓝玉答道。

“如此,请二位随我入内一谈吧。”阿尔冈斯将信慎重的收了起来,在他看来,这封信将是未来重要的历史见证物。

阅史阁内,阿尔冈斯将他们引进一个狭小房间里,让座后,立刻问道:“你们为什么怀疑是由历史入道?”

“我们调阅了那个人在峰谷城的借阅的书籍,他在那里所借书籍几乎都是历史类的。”卫城岷答道。

“据此判断他由历史入道未免武断,他难道不会有其他求学经历?”阿尔冈斯皱眉。

“不可能,他的出身,也让所有学子都汗颜。他是乞丐出身,没有其他求学经历,也无钱购买书籍。”卫城岷叹道。

“竟然这样,如此看来历史入道的可能性的确最大。”阿尔冈斯说道这,忽然沉默不语。

“怎么了?阿尔先生。”蓝玉问道。

“我想起先祖的一个推测。”阿尔冈斯回过神,面色极为凝重。

“先祖曾说,历史不可逆,无法改变,它属于过去。可也正因为这样,当人们回首历史时,会感觉一切都像命中注定,在按照既定的命运轨迹行进。”阿尔冈斯伸手按了几下太阳穴,调整了自己的心情。

“据此,先祖推测,人不太可能由历史入道,因为没有属于过去的道。可若有人一旦由历史入道了,那么他所入的也不会是历史之道,而是进入命运,得到了命运传承。”阿尔冈斯说出了那个从未被验证过的推测。

“命运?我们都知道神主在研习命运神力。在世人的眼里,神主就是命运神力的继承者。难道还能有其他人?”卫城岷听到这个推测,立刻反驳道。

“假如神主不是命运神力的继承者呢?”蓝玉忽然说道。

“你怎么会有这种怀疑?”阿尔冈斯不解道。

“其实,我和萧鸾将军都无意中查探过那个人,当时我们因无法对他进行感知而惊奇,而后我们又发现他身上有种奇特的气息,这种气息比我们从神主那感知到的还要纯粹。那时我们也并未多想,只是觉得这个事情很奇特,本打算以后详加探寻,无奈后来发生了太多事情。”蓝玉想起当年军部选贤大会遇到那个人时的情景。

“这样看来,如果先祖推测不假的话,他很可能入了命运之道。可是这可能吗?”阿尔冈斯也迷茫了。

三人在阅史阁谈近两个时辰后,卫城岷与蓝玉才最终离开了。

在回去的路上,卫城岷则有点心不在焉。

“你怎么了?”蓝玉见此情况,问道。

“你没发现?”卫城岷反问道。

“发现了,但是阿尔冈斯先生都不说什么,我们也不必多管闲事吧。”蓝玉提醒道。

“这个我知道,只是我探查了那个人的气息后,发现是我学院的学生。这事儿有点难办啊,我学院里并不乏书籍,就算她所入之道很特殊,但阅史阁也不应该有她需要的东西。”卫城岷皱眉道。

“你学院的学生?难道是那四个人当中的?”蓝玉惊讶道。

“嗯,他们都要进入熙智城的,这个女娃儿在搞什么鬼?”卫城岷心中有点担心。

这里是尘京,南尘帝都,在这样的地方如此乱来,就算卫城岷与蓝玉二人也罩不住。

“不行,蓝老弟,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等那个女娃儿,这事必须要敲打她一下。仗着两年道行,在尘京都敢如此胡来,去熙智城了那还不要出大事。”卫城岷放心不下,找了个合适的地方,闭幕调息起来。

蓝玉见此,也不说什么,而是摇头回了蓝府。他不明白,自己这位结义大哥为何对那个女娃儿如此关心。

阿尔冈斯送走卫城岷与蓝玉二人后,一直在思考历史入道这个问题。

“命运的轨迹是唯一的,如果那个人入道命运,那么神主又是怎么回事?他为何要坚持命运?关于此事,我该如何记录?”阿尔冈斯边走边思索着,他来到每天临去前都要整理的那个地方。

沉思中的他,竟然没有发现,他今天打算离去的时间似乎提前了一点,因为还没有到守军交接班的时间。

“噫,你怎么还没有走?”阿尔冈斯看着孟玉莹,讶然道。

“你……你……知道我一直在这?”饶是孟玉莹平常冷若冰霜,但见这位老者这么问,心中也不禁骇然。

“你这几天一直都来这里,还会把一些东西弄乱,我都提醒你几次了,但你似乎来去匆匆,看书也太投入。所以,我每次离开前都要来这里整理一番。”阿尔冈斯见两人既然已经相遇了,便把话敞开了。

4.英灵建国

孟玉莹拜别阿尔冈斯先生后,离开阅史阁不久,又被卫城岷带去了蓝府。

尘京本是孟玉莹的家乡,但是在这里她有着太多痛苦回忆,或许因为此,她对尘京毫无归属感,更没有敬畏感。

可她对峰谷城心存感激,因为那个人来自那里,也是在那里,她的命运被改变了。

但尘京毕竟是南尘帝都,孟玉莹为自己缺乏的敬畏之心付出了代价。

她被卫城岷带到蓝府后,要求向蓝玉请罪,并按照帝都治安条例,被关押了一天。

蓝玉看在义兄的面子上,简单呵斥了几句。本不打算关押孟玉莹,然而卫城岷却坚持要给予处罚,蓝玉才象征性的关押一天以示惩戒。

“为什么一定要处罚她?我的权限完全可以免除对她的惩罚。”蓝玉见人讲孟玉莹带下去后,不解问卫城岷道。

“这个女娃儿性子其实很高傲,她在学院里不显山不显水,要不是她一时激愤,出手废了几个挑衅她的学生,学院不知道还要被她隐瞒多久,而且她实力已经达到二阶学士巅峰。后来我问过她,她已经入道有三年了。”卫城岷开始详述孟玉莹在峰谷学院的事。

“又是一个少年天才,的确有高傲的资本。”蓝玉点头道。

“大峰山事件后,天才人物辈出,万道争鸣,这也是好事。但这个女娃儿所入的道很特别,所以我决定亲自督导她。今天之所以要坚持惩罚她,是要让她明白她这种鲁莽行为是非常危险的,同时也要整束她的高傲性子。”卫城岷摇头叹息。

“你还真是用心良苦,就不知道这孩子会不会懂你的心思。”蓝玉想起蓝灵儿,觉得卫城岷似乎将孟玉莹当作亲生女儿般了。

“她是个聪明的孩子,经过一天的反思,她会明白的。”卫城岷并不担心这个问题。

“对了,你说她所入的道很特别,什么意思?”蓝玉好奇问道。

“万道争鸣,各种道都涌现了精彩绝艳的人物,当年被大陆禁止的毒道也出现了。她入的是毒道。”卫城岷语出惊人。

“什么,毒道?她?”蓝玉惊愕不已,更对自己的义兄充满担心。

“你放心,她是个好孩子。你知道她是怎么走上毒道的吗?”卫城岷示意蓝玉放心,说道:“道没有善恶,人才有。这个孩子之所以研修毒道,是因为她的一个亲人中了剧毒,医者们束手无策,所以她才去尝试以毒解毒。”

……

中晟帝国与东胜帝国交界处,有一处群山环绕的山谷。

谷内地势平坦,范围广阔。

但是这个山谷没有人们想象中的葱郁林木,也没有平坦草原。山谷里到处都是残垣断壁,隐约还能看出大火燃烧的痕迹。只是可能岁月太过久远,这种燃烧的痕迹不是很明显。

山谷早已被世人遗忘,也不知多少年无人来此了。

这日,谷中上空有数十道黑影在盘旋,不时发出凄冷的呼嚎。

“姬长天,你好狠,我中央帝国神都竟被你付之一炬,千万生灵葬身火海,我恨啊!”一道黑影厉啸怒狂。

“啊!我恨啊,我们的神都怎么会变成这样。”又一道黑影发出不甘怒吼。

“神都有锁灵大阵,你们速去查看锁灵大阵阵眼可还在,速来回报。”黑影中,有一道凝聚戎装,显出面容,对不断盘旋的几道黑影命令道。

“是,元帅。”几道黑影也显出戎装真身,迅速朝山谷四个方向飞去。

不久,几道黑影复命归来。

“启禀元帅,经过我们一再确认,阵眼未毁,只是因为时间久远,无人看顾修复,存在一点小故障,我等已修复完毕。”一道身影跪地道。

“好,速去准备。今夜启阵,迎陛下英灵回归。”元帅挥手指天,命令众英灵。

“诺!”众英灵领命四散,准备启阵事宜。

夜,山谷无月光,四方边界处,有四道荧光挥洒。

初,荧光暗淡,随着时间推移,四道荧光渐如月当空。

四道荧光汇聚,竟再现昔日神都,火焰滔滔。

此时,阴风渐盛,有呜咽声,有哀嚎声,有怒吼声……

“救命……”

“谁来帮帮我,我家着活了……”

“水,快点提水来,快把火扑灭。“

“大人,逃吧,全城大火,火扑不灭了。”

神都大火,惨绝人寰,中央帝国灭。

英灵们看着这一幕,欲流泪,然而身为英灵,他们已无法流泪。

元帅忍着悲痛,一步一步走到谷中央布满杂草的石塔上。

“老臣郝墨来迟,今迎陛下归来。”说罢,元帅单膝跪在石塔顶的石碑前。

随着元帅这一跪,谷内荧光变换,若风吹湖面起波纹。

而被荧光笼罩的的残垣断壁处,不断有黑气涌出,受荧光吸引,渐渐飞上天空。

黑气在空中凝聚,有人形,也有兽形。

形聚成功后,又犹如雨滴,落于荧光中。此刻荧光仿佛湖面遇暴雨,落出无数涟漪。

石塔上,元帅一直跪着,他在等待。

石碑有黑气缠绕,亦自生荧光。

石碑上的黑气并没有和其他黑气一样,飞向空中凝聚成型,而是和石碑上的荧光纠缠在一起,渐凝伟岸形象。

元帅非常激动,后续有英灵赶来,见伟岸形象,也立刻拜伏。

伟岸形象凝聚的时间很长,直至谷内再无黑气涌出。暴雨停歇,湖面平静。

“呼……”伟岸形象似叹息,又似呼出一口长气。

“微臣恭迎陛下回归。”元帅及身后一众英灵跪拜高喝。

“朕回来了,郝墨,朕自封多久了?”伟岸形象问元帅道。

“禀陛下,距离神都大战已经过去二万八千年了。”郝墨元帅依旧跪地。

“竟然过去这么久了,看来圣庭山说的那件事也开始了。”皇帝自语,复问道:“就剩你们了吗?”

“启奏陛下,当年我等战死后,被姬长天葬于大峰山英雄冢,后来臣等灵魂不灭,在冢内凝聚化成英灵,让我等有机会再追随陛下。”郝墨元帅对当年战败心中不甘。

“当年我们败了,那么我们今生再战一回。”皇帝从黑气中走出,轻拍石碑,石碑竟化成华贵龙椅,他昂然而坐,对一众臣下说道。

中央帝国曾倾举国之力,造一神物。此物能隔绝时空,亦擅化形。

神都大战,中央帝国灭,皇帝消失,不曾想竟是进入此物,至今方才出世。

众英灵听皇帝豪言,立刻高呼道:“臣等誓死追随陛下。”

天微亮,荧光未散,阳光被这层荧光隔绝,无法进入谷内。

谷内,瓦砾废墟在荧光中,不断变成一栋栋殿宇琼楼,竟有一丝往日神都气象。

可惜这个神都只能在荧光中,不能见阳光。

当年被大火吞噬的生命,被荧光以灵体的形态再生。

他们在经历了短暂的浑噩后,也恢复了往昔的记忆。他们借助荧光,开始重建家园。

皇帝与归来的英灵们巡视着重建中的神都,不断收拢当年的朝堂官员。

这个山谷中发生的事,外界一无所知。

直至有一天,山谷外来了一个少年。

少年的到来,元帅及一众英灵立刻心生感应。

他们立刻来到皇宫,对皇帝说道:“陛下,那个人来了。”

“很好,我也很想见他。”皇帝离开龙椅,领着一众英灵来到谷口。

“有个人让我来这里,我想应该是找你们。”少年见到元帅等一众英灵后,说道。

少年离开业城前,诸葛玄机就要求他来这个地方。

“这几年,诸葛玄机那个老匹夫一直和你在一起,现在怎么不见他人影了?”皇帝上前,俯看少年,问道。

“他?可能是上辈子仇家太多了,在一个小地方隐居了。”少年见来人气势不凡,也不像英灵。

“这个老匹夫会隐居?哼,怎么可能。”皇帝冷哼。

“我根据他的要求,来这里可不是听你骂他的。”少年皱眉,打算就此离去。

“站住,朕的神都就是毁在这个老匹夫手中,朕骂他,有何不可!”皇帝冷笑道。

“神都?朕?你是当年中央帝国的末代皇帝?你不是消失了吗?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可能出现在这里?”少年惊愕的看着那位皇帝。

“吾等能以英灵方式再现,以陛下威能,要跨越岁月又有何难!”元帅郝墨傲然道。

“哦,不过你们依旧是战败者,那个家伙才是胜利者,不是吗?”少年对这些英灵毫无敬畏之心。

“你……”受此一激,众英灵都心生愤怒,个个面露恶相。

少年见此,伸手虚握,一把长剑出现在手中。

剑古朴无华,但此剑一出,皇帝与众英灵尽皆变色。

“哈哈……”皇帝突然大笑。

少年惊愕的看着皇帝,他不明白这位皇帝为什么要笑。

“看来圣庭山那帮家伙一直忌讳的人就是你啊,哈哈,这么多年了,我与姬长天那个家伙一直活在你的阴影中,没想到,你却在二万八千年后出现。姬长天,你也有失败的时候。哈哈!”皇帝笑的很癫狂,也很莫名其妙。

“看来神叨叨的毛病不止诸葛玄机一个人,在岁月的封印中,所有人都会变成这样啊。”少年撇嘴,但依旧持剑戒备。

“好了,你不用这么戒备我。我亲自出来,只是告诉你,我中央帝国今日在此复国。他日你入海,朕会助你。”皇帝说完,直接转身回谷。

“为什么?”少年对着那个背影问道。

“因为你放出了他们。”皇帝指责身边的英灵们,头也不回,消失在荧光中。

5.天逊学院

熙智城,学者的圣城,万道汇聚,求道者莫不向往。

天逊学院,以天逊公卢家的爵位命名,得圣庭山扶持,为熙智大陆当之无愧第一学院。

学院的入学时间只有三天,如果错过入学时间,哪怕皇子公主,学院概不理会,一律视作弃学处理。如果还想入学,只能等待来年。

孟玉莹与兰兰来到熙智城后,根据卫城岷的安排,在南尘租借区暂居。

凡是在熙智城求学的学子,五大帝国均在城内租借了大片区域。这是一种笼络人才的手段,也是彰显帝国对学子的重视。

孟玉莹被安排在了南尘租借区偏南的地方,距离天逊学院的距离并不特别远。

兰兰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来到这个神圣的地方,她跟在孟玉莹身后,好奇的看着四周。

“小姐,这个城市虽然很大,可是好像没有我们尘京有气势。”兰兰指责附近最高的建筑说道。

“这个城市从来都不是以高阁琼楼闻名的,这里最出名的是人,不是建筑。”孟玉莹撇撇嘴,而后说道:“我们先去天逊学院看看。院长说那里会有我需要的东西。”

“好的,小姐。”兰兰闻言,吐了吐舌头,跟着孟钰莹往天逊学院走去。

在她们离开不久,利武玖与两个年轻人也出现在了这里。

“三弟,你很不错,竟然被军部选中,成为重点培训对象。”利武藏身为利家长子,对利武玖的成就非常满意。

“大哥,二哥,你们也是我南尘人,为什么一直不接受军部征召,以你们的能为,定能在南尘拥有一片天地。”利武玖对自己两位兄弟的打算非常不解。

“军部已经重点培养你了,难道你要我和大哥听命于你?”利武元冷漠道。

“二哥,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问,你们为什么要背弃南尘?”利武玖分辨道。

“你与蓝婉儿、姬邤歆等人来熙智城已经四年了,难道你还不懂什么是强者的世界吗?”利武藏反问道。

“父亲一向忠心帝国,你们这么做,父亲如何受的了?”利武玖在熙智城的战争学院已经学习四年了,他对那个强者世界已经有了一定的认识,但他不认为这是自己二位兄长脱离帝国的理由。

“我们与你不同,父亲的意志由你继承,我们将在那片大海自由征战。”利武元握拳,拳上有未知道力。

利武玖四年来,与他二位兄长相聚时,总会尝试劝说他们加入帝国军部,奈何这二位兄长志存高远,他每次都无功而返。

天逊学院,蓝婉儿与姬邤歆都在这个学院求学。他们是学院绝对的风云人物。

南尘圣女,光明神女,这二人注定会进入那片大海,承担未知天命的人。

“利大哥又去劝说他的二位兄长了。”蓝婉儿嘟嘴,不满道。

“那二人实力强大,我与他们切磋过,很强。”姬邤歆神性出尘,总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

“有多强?”蓝婉儿立刻问道。

“ 我在凝聚出光明剑之前,没有胜算。”姬邤歆肯定道。

“什么?这么强?”蓝婉儿惊讶不已。

姬邤歆的实力有多强大,蓝婉儿也不清楚,但她肯定很强大,远超他们这一代人的强大。蓝婉儿觉得在同龄人中,姬邤歆当之无愧第一人。蓝婉儿一度猜测姬邤歆可能已经步入五阶宗师层次,再进一步就可以进入那片大海了。

然而利家那两位,竟然也强大如斯。他们本应该效忠帝国的,可是他们却以熙智城为跳板,自立门户,脱离帝国。

蓝婉儿在惊讶之余,心中更多的则是愤恨。

“他们本应该成为帝国的战力,却要成为海上闲散势力,真是白眼狼。”蓝婉儿愤恨不平道。

“正因为他们强大,所以利武玖这四年来一直坚持着。”姬邤歆想到利武玖,嘴角竟有一丝笑意。

这一瞬间被蓝婉儿捕捉到了,内心兴奋。

姬邤歆受制于五年前峰谷城的约定,不属于任何势力,被直接安排到熙智城。

但是蓝婉儿不甘心,她自小为帝国服务,因为她的父亲蓝玉深爱着南尘。所以,为了不使帝国丧失未来巅峰战力,她一直鼓动利武玖加强他的爱情攻势。

经过熙智城这四年,利武玖的爱情攻势收效明显。

实际上,其他帝国对姬邤歆也没少动心思。他们也安排了一等一的俊杰人物进入熙智城,追求姬邤歆。

“你的光明剑还要多久才能凝聚成功?”蓝婉儿问了一个她一直非常关心的问题。

“剑胚初成,还需要一段时间。”姬邤歆平静道。

“什么,这么快,那你岂不是很快就可以入海了?”蓝婉儿惊愕,姬邤歆的修炼速度太快了,远远超出了她的预计。

“放心,我会在海上等你们的。学院这边在海上也有一个探险考察团,到时候我会加入他们。”姬邤歆知道自己身份特殊,如果加入某个势力,可能会被五大帝国的高手击杀。

她本来无心那个“世界之王”的秘密,她所求的是虚灵龙之心拯救自己的母亲的病情,跟随天逊学院的考察团最适合她。

“这……”蓝婉儿犹豫。

蓝婉儿一直希望姬邤歆在海上能选择南尘,可是想到其中错综复杂的牵扯,她只得叹气一声。也只有这样的选择才适合姬邤歆。

孟钰莹看着古老苍劲的四个大字,牵着兰兰的手心有汗冒出。

“天、逊、学、院。”孟钰莹一字一顿,默念道。

因为卢家宏伯的关系,孟钰莹对天逊学院的有了很多不一样的了解。

天逊学院起初由卢家创立。由于当时五国混战,天逊公又是唯一跳出混战的统一王朝的豪门,学院底蕴非凡。因此,很多有识之士都更愿意在天逊学院求学入道。

而后经过岁月的洗礼,天逊学院的发展犹如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强大,最终修行界第一学院。

若非有圣庭山,称天逊学院为熙智大陆修者圣地都不为过。

孟钰莹看着天逊学院,并没有进去,明天才是学院入学的起始时间,今天她是提前来看看这个学院。

“天逊,天亦逊色。好大口气。”孟钰莹暗道。

然而孟钰莹这个念头才闪过,突感几股强大的威压袭来,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便被压制的几欲跪地。

孟钰莹神色数变,她想起大魔祭后,大陆对那个人的称呼,心中发狠,道力运于身,竟渐渐的站了起来。

“咦!”学院内部,一个伏案工作的老人略感意外,不觉畜牲。

老人与其他三人不约而同同时加强了威压,通过学院牌匾,威压不比他们亲临弱。

孟钰莹感觉威压又加强了,双腿再次不稳。但她也不知发了什么狠劲,就是不肯跪下。她咬着牙,嘴角隐有血迹。

“这个女娃儿有意思,天资不错,十五六的年纪,竟然快进入三阶博士层次了。你们觉得这个女娃儿怎么样?”伏案工作的老人放下手中的工作,背靠摇椅隔空问道。

“天资虽可,但对我学院缺乏敬畏之心,之前心念冒犯,惩戒为先。”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

“心性坚定,面对我们四人的威压,竟然还能承受住。”一个浑厚的女声传来。

“奇怪的坚持。”一个飘忽的声音简单道。

“人坚持的理由各种各样,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称不上奇怪。”老人捋须笑道,“这个女娃儿值得学院观察,她的道很有意思。”

“被大陆禁止的毒道也出来了,万道争鸣看来是真的了。”浑厚女声有点惆怅。

“既然如此,此女当进天逊。”飘忽的声音说完,撤去了威压。

“还须惩戒。”冷冷的声音说完,又加强了威压。

孟钰莹刚感觉威压少了一道,正欲挣扎起身,突然威压骤增,她双手撑地,气喘吁吁,嘴角血液流的更多了。

“好了,惩戒不必太过。后面的事情我来处理。”老人见此情景,担心孟钰莹受伤,撤去威压的同时,对冷冷的声音说道。

孟钰莹挣扎着,她从没有遇到过这么恐怖的威压。但她坚持着,为了心中那个信念。

如果在这里轻易跪服,今后如何与他面对举世皆敌?

大魔的敌人是全世界。

忽然威压顿去,孟钰莹耳边传来一个声音道:“女娃儿,不可对学院不敬,方才只是略施惩戒。速回,好好准备明天的入学考试。”

兰兰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小姐突然嘴角流血,差点跪在学院门口。

孟钰莹起身,对着学院某个方向行礼后,与一脸茫然的兰兰离开了。

……

西延帝国与南尘帝国交界处的一个小城,因为峰谷协议,两国边疆这几年很平静。

以往肃杀冷清的小城因为边境贸易,热闹非凡。

小城城门口,来了一个少年。

“原来这就是西延帝国,城市建设风格与南尘的区别真大。”少年冷眼看着这个小城市。

“十多年过去了,终于能来讨还那笔债了。奶奶……爸爸……妈妈……还有村子里的大家,我来帮你们讨债了。”少年心中呢喃着。

6.西延二皇子

小城的军事负责人一年前上任,他对自己改换门庭,投靠太子一脉的军部主官的决定非常满意,他认为自己做了一个非常英明的决定。

五年以前,西延与南尘不时有边境摩擦。他依靠这种摩擦,不时在南尘边境打秋风,积累了不少财资。

在他的记忆里,印象最深的秋风是十三年前的那次。

那次秋风他的收获不大,甚至还被当时的队长大骂一通。

可是从那以后,他总是会做一个古怪的梦。梦里,有个火人,张牙舞爪的朝他袭来。

他现在已经步入武道三阶,实力强大,那个火人并不被他放在眼里。可是经常做这样的怪梦,则令他莫名畏惧。

“死老太婆,再过来我就砍死你。”他再次从这个梦中惊醒。梦里,他已经砍杀那个火人无数次了。

“难道真的有鬼?”他拿起挂在床边的军刀,整束好盔甲后,向小城军营走去。

“死老太婆,真是阴魂不散。”路上,他恨恨的挥刀,砍向拦住他去路的小树枝。

“那个被老太婆烧伤了家伙好像在五年前的一次任务中消失了。该死的,不知道那个家伙有没有这种问题。”他想起当年与他一起在那个村子里打秋风的同伴,思忖道。

军营在望,他加快脚步。

忽然,他感到一股强绝的冷意,令他灵魂战栗。

他不仅是一位三阶武师,还是一位经历过战场杀戮的士兵。

这种气息他很熟悉,杀意。

敏锐的他立刻纵身一跃,向后急退。

“咻!”一道强劲的剑气在他方才站立的地方激射而过。

“好险!”他后怕之余,对剑气来的方向怒喝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暗算本大爷。”

回答他的又是一道剑气,力道比方才要强盛不少。

他惊怒交加,拔刀,格挡住那道剑气的刹那,朝一颗巨石冲了过去。

经过两次隔空交手,他认定那个杀手是一位入道者。

武者与入道者交手,最好的战斗选择就是近身站。

他看着巨石后的少年,神色错愕。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刺杀,在西延帝国,他不过是个底层军官,够不上那些大人物的阴谋诡计。而在同层次,他自信自己并没有得罪什么人。

而在这个军营,他还是一位颇受手下尊敬的主官。

他多方打听了解过那位太子的脾性,为了向上爬,他这几年非常注意经营自己的名声。而且,他一年前才被调任到这个小城,这里根本不会有仇人。

少年沉默,只见他轻挥手中剑,一道剑气凭空出现,凌厉至极。

军官见到这一幕,瞳孔微缩。

“这个少年是谁?好强,我不是对手。”军官认清现实后,避过剑气,迅速后退。

军营就在不远处,只要逃进去,他就能逃出生天。

少年并没有追赶,他冷漠的看着那个身影,缓缓举起手中长剑。

……

西延帝国二皇子姬洛翰,这几年,他的日子非常不好过。

自从戚岑天的儿子戚昊成为那第五人以来,姬洛翰一直如芒在背。

他很后悔,当年在杀戚岑天一家的时候,竟然会有戚昊这条漏网之鱼。

但同时,他有很后怕,如果当年自己杀了戚昊,是不是又灭绝了西延帝国未来的希望。

“为什么会这样?”二皇子姬洛翰与国丈坐在棋室,不甘道。

“当年我们棋差一招,如今我们回看那件事,总觉其中一些事情太过不可思议。”国丈举棋不定,“老臣甚至怀疑是太子引诱我们去杀戚岑天的,似乎他知道戚昊会是第五人一样。”国丈落下手中棋子。

“这怎么可能,如果他能预知未来,我立刻投降。”二皇子紧随国丈,也落了一子。

“老臣也觉得此太过不可思议,但真想不到其他解释。”国丈举子犹豫。

二皇子捧起茶几上的茶,品茗几口后说道:“只能说他的运气好,我们在这件事上的失误,因为戚昊的出现,被无限放大了。”

“老臣有负殿下所托。”国丈还是没有落子。

“国丈严重了,这几年,有不少人开始倒向太子,那个戚昊也不断与我作对,也只有您一直坚定的支持着我。未来局势谁也说不准,陛下盛年,戚昊迟早要进入那片大海,我们可以在这段时间蛰伏下来。既然他锋芒太盛,我们现在不宜与他硬碰。”二皇子安慰国丈道。

“殿下英明。”国丈终于想好了落子点。

“你输了。”二皇子落子后,说道。

“殿下棋艺卓绝,老臣佩服。”国丈起身,躬身拜道。

“娱乐之技,何足挂怀。”二皇子起身,并邀请国丈陪他在御花园走走。

“殿下谦虚了,棋艺也是入道热门,其中的纵横法深不可测。”国丈起身,礼请二皇子先行移步。

“只怕这纵横道非帝道也!”二皇子摇头,向御花园走去。

“殿下,这五年,我们不断收拢势力,现在留下来的,忠心可鉴。这对我们也不是坏事。”国丈跟在二皇子身后,开始汇报他们这一脉的势力情况。

御花园的另一端,太子正与戚昊坐在一个观景亭里。

“你怎么回来了?”太子问道。

“学院院长让我回来的。他说让我来应劫。”戚昊轻描淡写道。

“什么?应劫?”太子愕然。

“他说他也不知道,只是让我过来而已。只不过是劫而已,无需太担心。”戚昊宽慰太子道。

“父皇知道吗?”太子立刻问道。

“没有,我回来后就直接来找殿下你了,还没来得及觐见陛下。”戚昊摇头道。

戚昊自知道太子是他的救命恩人后,对太子非常感激,也特别亲善这位太子。

这次他从熙智城回来,一刻不停留,就来找太子了。

太子得知戚昊没有觐见皇帝就直接来找他,心中虽然感动,但还是立刻拉着戚昊朝皇宫深处的大殿走去。

御花园入口处,二皇子正与国丈慢步走着。忽然他们发现太子拉着一个少年正朝他们走来。

国丈想避让,却被二皇子拦住了。

“臣兄见过太子殿下。”姬洛翰对太子行礼道。

二皇子的这种表现,在五年前简直无法想象。

国丈见二皇子如此,立刻躬身行礼。

太子早已经看到了二皇子及国丈,他很希望二皇子会退避。他看到这一幕,心沉了下去。

行事鲁莽的对手不足为虑,可若是在经历起落后,行事克制的人才令他忌惮。

以前,他的这位二哥做事冲动,虽然也要耗费心力对付他,但内心深处,太子根本瞧不起他。

然而近几年的变化,特别是刚才发生的那一幕,令他越来越忌惮。

太子简单回礼后,领着戚昊匆匆而过。

“太子现在越来越目中无人了。”国丈看着已经走远的太子,对二皇子说道。

“如果是以前的我,恐怕会更过分。我倒是希望他真的目中无人,而不是做给我看的。”二皇子淡淡道。

姬洛翰对他的这位六弟非常清楚,玩手段是厉害角色,但是要假装目中无人,他还不是那块料。

“他变了。”戚昊在太子身后说道。

“这几年你常在熙智城,我还以为你发现不了,没想到你一眼就看出来了。看来他的变化真的很大,我低估他了。”太子皱眉道。

“低估自己的对手可不是好事。”戚昊提醒道。

“没事,他不会让我低估他的,不然他刚才就故意避开了。他啊,就是不服输,都这种境地了,还要逞一时之强,如果他故意避开,我还真担心自己会被他迷惑。”太子冷笑道。

“这么说,他还是个光明正大的对手。”戚昊也冷笑着道。

……

小城新来的军事主官死了,死在了军营门口处。

士兵们眼睁睁的看着平素老好人的主官死在他们面前。

没有人看到凶手,士兵只看见一道强绝凌厉的剑气划破虚空,突然出现。他们的主官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时,他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在身后奔跑着,然后便进入无边黑暗。

身首分离,头颅进入了军营。

剑气斩杀军官后,并未停歇,而是继续向前砍在了军营大门上,军营大门被毁。

杀人无形,并摧毁军营大门,然而却连凶手的面都没有见到。

小城军事主官被杀,事情逐级上报,最后还惊动了那位太子殿下。

“暗杀?但怎么是暗杀低级军官?”太子看着密报,陷入沉思中。

“殿下,你觉得是二殿下所为吗?”一位中年军官躬身问道。

“如果他狗急跳墙,以暗杀手段警告投靠我们的人,似乎也说的过去。可是根据密报,军营大门也被毁了。这关系到帝国军部脸面,他不会糊涂到故意损毁军营大门。”太子摇头道。

“这的确说不通。”中年军官沉吟道。

“最关键的是,现在的他不可能做这么愚蠢的事。”太子再一次否定了军官的猜测。

“会不会是偶发事件,这个小将官仇家寻仇呢?”中年军官问道。

“有可能。”太子放下密报,平静道:“只是他去那个小城上任才一年,当地对他的风评很好,一个老好人,这种人能有什么仇家!”

太子总觉得这件事不同寻常,特别是密报中描述的那道神秘剑气。

7.入学考试

军事主官的死引发了小城剧烈动荡。

五年来,两国停战,小城虽处边境,偶有民间纠纷,但从来没有发生过在军营门口杀死军事主官的恶性事件。

小城全城戒严,军队来来往往,一片肃杀。

守城官兵巡查着每一个他们认为可疑的人。

贸易几乎暂停,客栈更是官兵重点巡查对象,生意因此比往日冷清许多。

一个少年坐在客栈大厅,若无其事的吃着东西。

官兵来去已经好几波了,根本没有人过来盘查这个少年。

剑气凭空现,余威斩军门。

没有人会认为这是一个少年能做到的。

一位背着一把大剑的剑客进入客栈,问老板要了一间客房后,正打算在大厅吃点酒,解解路上的疲乏。结果人还没有坐热,就有一队官军走了过来,对他进行盘查。

“你是哪里人?”官军严肃盘问道。

“西延帝都。”剑客板着脸。

“来我西延做什么?”官军又问道。

“无可奉告!”剑客对官军的问题非常不满。

官军见剑客这般态度,立刻拔剑,严阵以待。这些天来,他们在盘查的时候,对象都很配合,这是他们遇到的第一个如此骄横的人。

他们怀疑这个人很可能是凶手,想到那道强大的剑气,他们握刀的手都冒出汗来。

“混蛋,你们这是干嘛?这是我请来的客人,都给我出去!”僵局中,门外进来一队人。

“城主大人。”官军闻言,收起武器,低头退了出去。

“不长眼的东西,”城主低声骂了一句,陪笑道:“罗西先生,你总算来了。”

“太子让我来看看,带我去看看那道剑气。”罗西反手弹了一下身后大剑,说道。

“好,我们这就去。”这城主也耽搁,立刻领着剑客去了军营。

然而那剑客在离开客栈时,却有意无意的看了好几次旁边的少年。

军营门口,罗西看着观看这那道剑气,沉默无声。

一旁的城主等人见此,也不敢打扰。

忽然,罗西背后那把大剑剧烈颤抖,罗西立刻甩剑入空,脚踏大地,腾空而起,只见他接住空中大剑,超前狠戾一劈,一道剑气贯空,砍向军营大门。

营门上再添一道强绝剑痕,这营门终于承受不住,崩塌。

罗西上前,观察着两道剑痕的不同。

“罗西先生,发现什么了吗?”城主立刻问道。

“很强。”罗西翻看着碎片,“我是直接对着营门施展武技,而那道剑气则是破空而来。这剑气威力已经弱了很多了,可是我刚刚所斩的剑气,犹自不如。”

“啊!这可怎么办?我这个小城怎么会出现那种强者,如此棘手的问题,太子殿下有什么指示吗?”城主闻言,神色慌张。

“殿下只是让我来确定一件事,现在看来私人寻仇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应该不是针对小城的。”罗西在比较中,开始揣摩那道剑气的剑意。

“该死的,怎么有灭世剑意!”罗西在揣摩中,暗自运气推演这剑意,突然心血翻涌,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

城主见帝都来的强者突然口吐鲜血,惊恐不已,立刻问道:“罗西先生,你怎么了?”

罗西拭去嘴角鲜血,撑着大剑,起身道:“这剑意含灭世之威,我在揣摩剑意时遭受反噬。”

说罢,他极力平复胸口气血,而后对城主说道:“这剑痕碎片立刻给我收起来,我要带到帝都去。此事你们向往常一样,严查过来行人。等再过几天,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不要再寻找了,这件事不是你们能应付的。一切由帝国来处理。”

“这……”城主有点迟疑。自己城里的军事主官被杀,竟然让自己放任不管,这很奇怪。不过他也很清楚,这可能牵涉了不寻常的事件,不是他该触及的,所以才需要帝国直接介入。

城主立刻领命道:“但凭罗西先生吩咐。”

罗西别过城主,回了客栈。

他发现那个少年竟然还在,他带着惊讶,回房调息自己因揣摩剑意而受的内伤。

那少年又坐了片刻,就此离开了小城。

……

熙智城,天逊学院的入学非常热闹。这几天,大陆所有天才俊杰都会努力表现,以期能进这天下第一学府。

孟玉莹因昨天观看天逊学院,反被教训后,知道这天逊学院非比寻常。自己只是动了一个微小念头就被学院里那些强绝人物发现,立刻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她看着学府人山人海的样子,不禁愕然。

“小姐,怎么有这么多人!”兰兰挤到孟玉莹身边,嘟嚷道。

“小姑娘,你也太小瞧这天逊学院了。告诉你,这世界天才千千万万,但是天逊学院只有一个。每一个天才都想进入天逊学院,这人怎么可能会少。这还是第一天,等到了第二天,人就更多了。”旁边一位年轻人听到兰兰的嘀咕,对孟玉莹冷冷道。

孟玉莹并不理会这人,而是继续向前挤去。

天才,真的很多,多到孟玉莹都数不过来。她开始对自己能否顺利入学天逊学院有点担心,这段时间,她连遭挫折,自信心已不再如往昔。

“女娃儿,你入道尚浅,能有这般成就已非等闲,好好考试,我很期待在学院内看到你。”一个苍老声音进入孟玉莹的脑海。

这个声音孟玉莹很熟悉,昨天她正是被这个声音警告的。

孟玉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情况竟然被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一眼看出。

对于这种提示,孟玉莹感激的再次对天逊学院内微微福礼。

天逊学院的考试非常特别,没有人们想象中的学术考校,也没有实力比拼。所谓考试,竟然是走跨越天逊学院大门。

天逊学院的大门很特别,分三部分。前部分是一道门,接着是一条百级台阶的过道,最后又是一道门。

对于天逊学院的这道试题,无法取巧,直接考验道之力的应用与人的意志力。

有位少年自信的走了进去,但是在迈步进入的刹那,他险些跪了下去。

感受到压力,他立刻将道之力运于全身,才终于跨过那道门。

众人见此,立刻运道之力于全身,打算跨门而进。

然而这道门并不容易进,有不少人在迈出一步后,因承受不了压力,直接跪了下去。

在他们跪地的刹那,就已经宣告了入学考试的失败,瞬间被一股力量推出门外。

有人不甘心,打算重新再来。然而当他们靠近那道门的时候,突然一股强大威压袭来,他们再次跪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孟玉莹就知道在他们身上发生了什么,昨天她已感受了几股威压的恐怖。不过,她不知道,此刻其实只有一道威压。

有不少人因为失败,相继离开了。但是孟玉莹一直没有上前去跨越那道门。

“是你,怎么,见这么多人失败,不敢尝试了?”说话的是刚才对她冷言冷语的年轻人。他刚刚已经尝试了,他在跨越第十级台阶的时候,跪了下去,所以他也是个失败者。只不过,他在失败者当中,则属于比较优秀的一类。

“优秀的失败者始终是失败者,这不值得的你骄傲。”孟玉莹冷漠的看了那个年轻人一样,移步上前,她开始考试。

孟玉莹并没有将道之力运于全身,她方才一直在回忆昨天的恐怖威压,觉得自己的身体准备好了后,迈步进入门内。

“砰!”孟玉莹在迈步的刹那,直觉自己的心脏被什么东西猛烈冲击,令她感到一阵眩晕,险些直接跪地。

“切……”那个年轻人见道这一幕,这是一声冷笑。

来这里参加考试的都是天才之辈,方才年轻人担心这个女孩实力出众,因此,在被她讽刺失败者的时候并没有急着反击。

此刻见这女孩在跨越校门时就差点跪倒,明显不如自己,便肆无忌惮的冷嘲热讽起来。

“我还以为多厉害呢,也不过如此,在场诸位哪个不比你强,真是可笑。”年轻人故意将声音说的有点大,引得一旁的人都跟着嘲笑起来。

兰兰见此,虽然生气,可是在这些天才人物面前,她忍住了。另外她更担心自家小姐能否通过考验,也无心与这些人争论。

孟玉莹保持跨门的姿势有盏茶时间,终于适应了那种冲击后,她将另外一只脚也迈了进来。

整个人进入门内后,她又保持着这个姿势,又过了盏茶时间,才开始登台阶。

孟钰莹踏上台阶的刹那,直觉脑中巨响,头疼欲裂。她又差点跪地。

这一幕又被那年轻人嘲笑一番。

孟钰莹忍着疼,站在台阶上调整着。当觉得自己适应这种疼痛后,开始登临第二个台阶。

然而令她惊讶的是,第二个台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只是觉得头疼比前面略有点强烈。

孟玉莹似明白了什么,快速登临台阶。

三、四、五……九、十。

当登上十阶后,她停了下来。她记得之前那个冷言冷语的年轻人就是倒在这第十阶。

她转头看着那个年轻人,推测这十一阶可能会有新的压力,她需要再次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之前那个嘲笑孟钰莹的年轻人早已惊愕的不发一语。

他见那个女孩竟然转头看向他,仿佛像是在示威,他的脸火辣辣的疼。

一旁的兰兰此刻早已没了之前的憋屈,开始无所顾忌的为她的小姐呐喊助威。只是这个声音在那个年轻人听来,觉得分外刺耳。

“连进门都艰难的人,绝对上不了十一阶。我不得不承认你意志力的强大,但是后面不是坚持就行的。”年轻人握拳,心道。

8.登百阶梯

孟玉莹迈步踏在十一阶上,在这一瞬间,她感觉仿佛有座大山压在身上。

巨大的压力,令孟玉莹产生了身上骨头碎裂的错觉。

“原来这十阶是压力测试,怪不得他们一开始都需要将道之力运于身。只是他们利用道之力去抵御这种压力,虽然轻松,但是却没有起到很好的锻炼作用。”孟玉莹保持跨越的姿势,感受着这阶梯传来的强大压力,驻足不前。

“呼,”门外那个年轻人暗出一口长气,“果然,她上不了十一阶。”

孟玉莹在十阶与十一阶之间停留了很久,但确定自己的身体准备好了后,跨出了另一步。

她成功登上了十一阶。

年轻人看着这一幕,神色黯然,可是他不甘心,他想看到那个人失败的一刻。

一开始就如此艰难,后面还有九十级,他不认为一个人依靠坚持与毅力能够通过这种测试。

孟玉莹的测试在众天才的测试中,并不出众。她的表现甚至都属于吊车尾的状态,相比优秀者,在登前面这数十阶梯的轻松,人们总在担心这个坚韧的女娃儿会在下一刻倒下。

天逊学院内部,依旧伏案奋笔疾书的老人似乎发现了什么,突然停笔。

“有意思,竟然不依靠道之力闯关。”老人低声笑道。

“这女娃儿意志力不错。”一个飘忽的声音回应了老人的低笑。

“昨天她其实已经通过测试了。闯关失败的人都有一次复试机会,如果能抵抗住我们的威压,也算合格。本想看看这女娃儿闯关的能力,没想到她竟然选择了这种闯关方式。”一个浑厚的女声说道。

“不自量力。”一个声音冷若寒冰道。

“且看看这女娃儿能到什么程度,能通过三十级阶梯,也可算她通过了考核了。”老人对那个冷漠的声音耸耸肩。

孟玉莹将自己的整个身体都置于重压之下,压力比之前大了倍余。

此刻,她不敢轻易迈步,而是在计算。

孟玉莹试探着迈出一步,压力增加了少许。她觉得这还没到极限,她以一种看似艰难的匀速度攀登着。

但登上二十阶的时候,她停止了。

现在她已全身湿透,身体在承受重压的同时,大脑与心脏还承受着莫名力量的撞击。

她有点犹豫,以她现在的状态,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她上二十一阶。但是她又觉得自己还有一点余力,又想尝试不依靠道之力登临后面十阶。

“嗯,在犹豫,看来要到极限了。”老人负手站在窗前,低语着。

为了不使自己淘汰,孟玉莹开始暗中运转道之力,但她并没有将道之力运于身,而是打算在试探二十一阶时,如果无法承受,能够及时运用道之力抵挡冲击。

孟玉莹移步,当踏上二十一阶的刹那,瞬间觉得天旋地转。

她的眼睛很痛,入目所见都飘忽不定,想紧闭双眼,然而闭眼的那一刻,眼睛更疼。

孟玉莹无法,只得睁眼,看着这个飘忽不定的世界。

在二十一阶,她停留了很长时间。而这个时候,已经有人快走到八十阶了。

人们在为最前面的几位喝彩,对于此刻落在所有考核者最后面的孟玉莹,人们并没有投入太多关注。

人们觉得这个女娃儿迟早要淘汰,因为她在最后。

那个年轻人此刻面无表情的看着孟玉莹,他将自己与这个女孩比较后,不断反思自己的薄弱的意志。

“其实,我如果咬牙,也能登上二十阶的,可是我放弃了。”年轻人看着满头大汗的孟玉莹,不断反思自己的修行路。

“真是一条毫无波澜的修行路,在遇到问题的时候,我放弃了很多。可是我却在人们的天才的赞美声中迷失了自己,还以为那种放弃理所当然。现在看来,自己是多么的愚蠢。”年轻人摇头时,忽然冲着孟玉莹喊道:“小姑娘,加油,你一定行,再攀登十阶。”

兰兰对年轻人突然的转变很惊愕,她怪异的看着年轻人,但很快也跟着呼喊道。

孟玉莹艰难的攀登着,试探自己的极限。

在这种试探中,她的意识渐渐模糊。

“只要是哥哥的家我就喜欢。”孟玉莹的脑海回响着最深处的记忆。

“到了,这就是我们的家,一个小茅屋。”

随着茅屋和那个人的记忆,孟玉莹不自觉开始流泪。

悲伤的眼泪像是有莫名的力量,缓解了那种刺痛。

孟玉莹开始向上攀登。

廿二、廿三、廿四、……廿八、廿九……

当登上三十阶后,孟玉莹仿佛看到那个人在对她点头微笑。

“哥哥……”孟玉莹呢喃轻呼。

随着这声轻呼,一个巨大的闪电囚牢出现在她的脑海。

自她失去弟弟后,她把自己寄托在了对那个人的依赖上,可是闪电囚牢夺走了这一切。特别是事后五大帝国将那个人称之为大魔,必要诛杀的大魔。则令她极度愤恨,她发誓,如果他是魔,她将入魔,与他一起面对这世间一切。

“大魔!”孟玉莹怒哼一声,她不由自主地将自己的道之力运于全身,极速向上跑去。

“这……”那个年轻人以及其他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这是刚才那个步履维艰的小姑娘?

孟玉莹疯狂的奔跑着,发泄着内心的疯狂。

四十、五十、六十、……八十。

当登上八十阶后,孟玉莹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

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她竟然将绝大部分人甩在了身后,此刻在她前面的仅有三人。

“这女娃儿经历了什么?”天逊学院内的那个老人感知到这一幕后,皱眉不解。因为门的缘故,他们无法感知里面人的心念。

“她突破了,三阶博士。”一道浑厚的女声传来。

“你动心了?”老人略觉意外的问道。

“意志与韧性都很好,这个世界不缺天才,但是缺意志坚强的天才。”浑厚女声说道。

“看来你是动心了。”那个飘忽的声音突然说道。

孟玉莹在八十一阶的时候,突感一阵寒意,大脑瞬间清醒。

迅速了解目前处境后,她立刻调整自己的道之力,不紧不慢的向上攀登。

“突破了?”孟玉莹在调整道之力的时候,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力量竟然浑厚了许多,运使道之力的时候,也特别顺畅与迅速。

当她踏上九十一阶时,压力再增。但是有了前三十阶的经验,她很顺利的承受了下来。

原来这阶梯可以根据参试者的承受阈限提供压力,在登阶梯的时候,当达到阈值后,立刻触发压力测试。

因为道之力的缘故,孟玉莹承受能力被空前增强。当她踏上八十一阶的时候,她只觉得这种压力与她在初登阶的时候遇到的一样,甚至还弱小许多。

虽然九十一阶时,与她在十阶遇到的情况类似,对她产生了阻碍,可是这种压力已经弱小了很多。

她虽然步履缓慢,而相对于其他三位登阶者,她反而从容的多。

不久,孟玉莹就超过了他们,当她最终踏上那一百阶时。学院门外忽然想起阵阵喝彩。

谁能想到,最先入门的时候就差点跪倒的人竟然是第一个登上顶点的人。

距离孟玉莹正式成为天逊学院的学生只差那最后一道门了。

这最后一道门会是什么考验?

据通过考核学生的说法,这道门似乎很奇怪,有的人会在进门时遇到强大阻力,而有的人则什么都不遇到。

一切就看考生的运气如何。

所有人都期待着,他们都想看看这个神奇小姑娘的“运气”如何。

……

延阳城,西延帝都。

城市建筑风格与南尘差别非常大,若要表述清楚,恐怕只能以借鉴现实。如果说南尘是江南水乡建筑风格,那么西延帝国则多是西域阿拉伯风格。

延阳城的繁华令这个城市的每一栋屋宇都散发着豪放热情的气息。

帝都皇宫,那位西延帝国皇帝近来不断收到奏报,数个城市有军方官员被杀。

这些军官都是死在一道强绝的剑气之下,一击毙命。

几个军官的死并不会令西延皇帝有太多波澜,令他担心的是那道剑气。

不久前,太子带着一位剑客,给他看了几块印有剑痕的石块。

这些石块都是西延的军营大门上的。

剑痕上的毁灭气息非常强烈,这种气息他有着深刻印象,当年突然现世的那柄逆天剑魂就是这种气息。

“消失五年了,大魔终于要现世了吗?”皇帝看着桌上的几份奏报,想起戚昊突然被学院安排回国应劫,沉吟良久。

“熙智历二七九九八年,帝国遭遇不明力量,数位军官命丧一道强绝剑气之下。颉穆帝见过刻印有剑痕的营门石块后,曰:大魔现西延。时帝国圣子戚昊已从熙智城回国,据圣子言,为应劫而来。大魔现西延,祸患难测……《熙智纪·西延策语》”

延阳城门处,有个少年随着人流进入城内。

他看着这个繁忙的城市,当发现路边一个乞食的小乞丐时,竟愣愣出神。

他径直走到那个小乞丐旁,给了小乞丐两枚硬币后,朝不远处的客栈走去。

9.最后.的门

有人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天逊学院似乎很认同这一点,所以他们在考核的最后设置了幸运之门。

只是这幸运是相对的,对通过这道门的而言,则是名副其实的幸运之门,可若是对未能通过这道门的人而言,则就是厄运之门了。

孟玉莹站在一百阶上,并没有立刻跨越那道门,而是在静静等待身后的人。

不多久,陆续有人上来了。

孟玉莹对他们点头示意,那些人回应后,也站在原地等待着。

台阶上的人越来越少,当最后一个人在九十五阶跪倒,失去考核资格后,百阶台上共有十人。

人山人海,聚集整个熙智大陆的天才,万人共争,然而最终通过这场考核的竟只有十人。

这十人用事实证明,他们站在了这一年天才的巅峰。

现在他们就差最后那道门,如果幸运眷顾,他们将直接成为天逊学院的一员。

但是此刻台阶上的人都没有行动,而是都看着孟玉莹,他们都把第一个通过的机会让给了她。

孟玉莹第一个登临百阶台上,所以他们认为第一个通过幸运之门的人也应当是她。

孟玉莹明白他们的想法,为了通过那扇门,她早已经准备好了,只是在等待其他人而已。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跨越那扇门。

今天这扇门不通往日,门由一层光幕覆盖。

孟玉莹伸手触摸那层光幕,却被一股反弹力给弹开了。

看到这一幕,其他人都皱眉私语。

“她的运气不好,遇到了光幕阻拦。”百阶台上,一个年轻人不解道。

“从来没有听说过第一个入门的人会遭遇厄运,厄运不找第一人。”又一个年轻人沉吟道。

“难道今年的入学考试还有新的内容?”一个小姑娘担忧道。

光幕的出现,最惊讶的当属那个浑厚的女声,只听她对那个老人说道:“劫印怎么出现了,那道如意门认为这个女娃儿不能进入学院?”

“如意门自有灵以来,从来不曾刻意阻止学员入学。这次怎么释放了劫印?”老人也非常不解。

“不要妄自揣测,如意门有它的用意。这个女娃儿可能触发了某种特殊考核,如意门认为劫印在她的突破能力之内。”飘忽的声音打断了二者的谈话。

“劫印不可能是她这个能力范围之内,则是半圣的考核标准。”浑厚女声觉的那女娃儿要突破劫印是不可能的。

孟玉莹小心翼翼的靠近,在距离门数寸距离时,她感受到这光幕传来了强大反弹力。

未靠近就遇到剧烈的排斥力量,孟玉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通过这道门。

“难道这是她的厄运之门?”兰兰旁边的年轻人看到那层光幕,自语道。

“厄运之门?小姐这么努力,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兰兰担忧问道。

“那扇门完全凭运气通过,有的人通过时不会遇到任何阻碍,而有的人通过时,会遇到阻隔。一般的阻隔,如果学员实力强大,还可以直接闯过去,可如果阻隔超出能力范围,那这扇门就成了厄运之门。可惜,都到这一步了,竟然被运气阻拦。”年轻人耐心对兰兰解释道。

孟玉莹以道力攻击那道光幕,光幕毫无波澜,反而因攻击的道之力被反弹而遭受反噬。

“攻击对这光幕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力量尽皆被反弹。”孟玉莹自语。“如果自己发挥最强攻击力,也一定没用,差距太大,这要怎么办?”

孟玉莹始终认为考核不应该设置无法通过的障碍,她觉得这个光幕一定有其他意义。

可是深悉如意门作用的几个人并不认为这有其他意义,他们单纯认为如意门拒绝了这个优秀的女娃儿。

“那小姐能通过那道门吗?”兰兰问年轻人道。

“既然是厄运之门,通过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年轻人摇头道。

孟玉莹不断试探着那道光幕,但是每次都无法碰触道光幕,被迅速弹开。

五年前,尘京的一个医馆,那个救过孟玉莹的郎中给孟玉莹的信中提到过:“毒被这个世界定义为黑暗的力量,认定毒道有干天和,所以被主流排斥,甚至抹杀。此后,你修此道当小心谨慎。”

后来,她又依约去了尘京图书馆,但是那里并没有那个郎中所说的书籍,而是一幅地图,根据地图的指示,最后指向了尘京阅史阁。

孟玉莹认为这可能是郎中认为图书馆人多眼杂,如果他把东西放在那里,会出纰漏,所以才放在了更为安全的寻常人无法靠近的阅史阁。

在阅史阁,由于阿尔冈斯暗中帮忙,她看完了郎中留下的东西。

郎中留下的东西中,详细解释了他对毒道的理解。

“毒,属于这个世界的暗面,被光明拒绝,无法靠近。”孟玉莹想到郎中在书中对毒道的评语,她隐约抓住了什么。

孟玉莹消去右手上的道之力,再次尝试靠近那光幕。

这次光幕没有拒绝她,她的右手有一部分穿过了光幕。

看到这一幕,兰兰与那个年轻人都很惊喜,都认为孟玉莹找到了解决之法。

可是,同在百阶台的那些年轻人则都暗中摇头。

由于距离的原因,他们都发现了孟玉莹的解决之法,但正因为知道,所以他们才觉得那种方法不可行。

他们现在在哪里?百阶台上!他们一直在用道之力抵抗百阶台对他们的压迫。如果他们撤去道之力,身体必然无法承受,甚至还会有生命危险。

他们已经在考核中证明了自己,没有人会因为一时运气赌上自己无限的未来。若不能进入天逊学院,可是熙智城作为学者之城,还有许多其他强大的学府,他们还有很多其他不错的选择。

孟玉莹把手收了回来,再次覆盖道之力。刚才那短暂的尝试,令她感觉自己仿佛把手伸进了深渊地狱,极度的压抑与森寒,又像是恶魔火狱,不可名状的狂躁与灼热。

她没想到在百阶台撤去道之力后,会这般恐怖。

她找到了解决之法,可问题是,现在所处的境地,根本无法运用这种解决之法。

考核进入了死局。

“这个劫印有点不一样,看来如意门没有完全拒绝这个女娃儿,只是事情还是死局,不知道她要怎么突破这道门。”老人轻声叹道。

孟玉莹这次撤去左手的道之力,她将左手伸了过去。她尝试在门的那一边运使道之力覆盖左手,然而当她这么做的时候,竟感到一种莫大的恐怖向她袭来,仿佛这道光幕要将她的左手切掉一样。

孟玉莹立刻停止这种尝试,并将左手缩了回来。

那份恐怖是灵觉预警,同时她还感受到有个恐怖生灵也向她发出警告。

孟玉莹本想尝试通过对道之力的控制,让自己的身体一点点通过。虽然这需要非常高超的道之力运用技巧,当起码她能尝试通过。

可是刚才的那个恐怖警告令她明白了,这种取巧是不可能的,她的身体会被这道光幕撕碎。

这道门成了孟玉莹的死局。

……

延阳城,一个少年在这个城市闲逛着,最后他在西延太学府门前停了下来。

他在太学府前驻足良久,太学府的守卫对他的行为觉得非常奇怪,可是由于这少年并没有靠近太学府的警戒范围,因此也不好驱赶。

“没想到当年那个队长竟然成了守卫太学府的护卫将军,实力应该很强吧。”少年双手握拳,看着“太学府”三个字,脑海中出现的却是一个小村庄被熊熊大火吞噬的场景。

这段时间,这个少年杀了很多人。

太学府的护卫将军很强,据传实力已达五阶。

将军一般在太学府办公,这段时间他不断听闻有地方军官被杀的消息,一开始还没怎么在意,然而当他发现所有被杀的人都是他多年前的小队成员。

虽然他后来被调离,与那些队员也少有联系,但毕竟是自己带过的队员。

看着那一长串死亡名单,除了几个死于战场的队员以及五年前在南尘尘京莫名失踪的那个队员外,其他的队员都被杀了。

将军很愤怒,他暗中派人调查了那道剑痕,虽然强势无匹,但他自认尚能抗衡。

他很肯定那个凶手下一个目标一定是他,所有人中,只有他还活着。

这些天他的生活起居都在太学府,在这个拥有绝世强者的地方,将军认为自己绝对安全。

今天,他在自己的办公室正看着太学府的巡防图,调整着守卫的换岗事宜。

“将军,府门外有个怪人,在我们太学府门口站了大半天了,一动不动。”一个守卫禀报道。

“哦,什么人?”将军心生警兆,立刻问道。

“一个少年。”守卫答道。

“少年?”将军疑惑,从那道剑痕,将军认定那个凶手实力强大,不应该是个少年。

“难道不是他?”将军暗忖。

为了确保万一,将军详细询问了守卫,甚至让守卫用镜影虫把太学府门外的场景刻印了一份给他。

将军看着镜影虫播放的影像,对影像中的少年毫无印象。

“会不会是那个凶手安排过来监视我的?如果是,哼!”将军一声冷哼,对这少年的监视技巧嗤之以鼻外,他决定要给那个凶手一点颜色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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