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义夫妻 - xp1024.com
《名义夫妻》


第一章 未来女婿

霍海县农业局畜牧股高级畜牧师赵世成今天情绪很低落。

上午局长找他谈话了。

他知dào

这一天早晚会来,只不过自己一直骗着自己。或许是一种自我麻醉吧。

整个下午,他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内,抽了整整两包烟。幸亏今天办公室内其他两人都不在。不然的话,别人还以为是纪检找他谈话呢。

参加工作几十年的经lì

如同电影一样在脑子里飞速转过,他甚至觉得昨天才大学毕业。

“算了,退就退吧。”他自言自语道。然后又粗略算了一下退休后的工资收入——尽管之前已经算过几十次了。“一月一千四百九十八,一年不到一万八,加上逢年过节的一些补贴,一年也就两万出头点。”算到这里,他不得不小声道:“整整少了一半多。”

电话铃声响了,打断了他的计算和自言自语。

“喂,是赵世成吗?”

“是我。什么事?”电话是老伴林三凤打来的。赵世成显然对思考被打断很不满yì

,所以态度有点生硬。

“小涵来电话说,今天傍晚回家。你下班的时候顺便买半只白切鸡回来。”

“这个丫头,怎么又搞突然袭击?家里不是有那么多菜么,小涵也不喜欢吃鸡啊。”对于女儿,赵世成自我感觉很了解。

“她说了,他带男朋友一起来。”

“什么?”赵世成觉得有点头晕。

“她带男、朋、友、过来。”老伴特意强调了“男朋友”三个字。

“哦,知dào

了。”

赵世成挂了电话,觉得脑子还是有点晕。赵世成夫妇育有两儿一女。两个儿子都已经结婚成家,连小孩都有了。只有女儿尚未出嫁。女儿虚岁二十七了,在省城工作,找对象的眼光有点高,一直高不成低不就的。今年过年的时候问她到底有没有朋友,什么时候可以带回家看看。女儿的回答是有一个,正在谈,差不多的时候就会带回来。一转眼,半年过去了,一直没有什么动静。怎么今天突然要来?恩,应该是差不多可以结婚,所以要带回家给父母瞧瞧了。快的话,估计今年年底前就可以办喜事,那明年退休后也就没什么压力了。这么一想,赵世成把要退休所带来的不快一扫而尽。一看表,四点了。今天是星期五,不会有人来了。收拾一下,提前下班得了。

赵世成还是没能提前下班。在他收拾办公桌的时候,农科所副所长杨海来了,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县委书记,常务副县长出事了。中午的时候,市纪委来人把他们带走了。

杨海是农业局有名的消息灵通人士。这跟他的职务毫无关系。他的消息,通常都跟国际国内大事有关,还有就是县委县zf有关。偶尔还有省市一级的消息,但这类消息基本上没有人愿意听——实在是无法确认。国家大事国际大事大家可以从报纸电视确认一些真伪;县里面的事情大家也都看得到听得到。总体来说,群众对杨海的消息评价还可以——可信度为10%,跟谣传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么!

“你可别乱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两个县委常委被双规,这可是大事情。没有正式宣bù

以前,千万别乱传。”赵世成瞪了杨海一眼。两人有二十多年的交情,赵世成也没跟杨海客气。

“我也就跟你说说,轻重我能不知dào

么。”杨海赶忙回答。…,

“知dào

是什么事情吗?”赵世成觉得有点奇怪。这两个人的口碑不算差,至少没有什么特别恶劣的评价。

“据说,是因为买官卖官;有说是向台湾老伴索贿事发;还有的说是开发区土地违规谋利;还有说是因为化肥厂的问题。”可能因为说法太多,杨海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买官卖官?县委书记调任不到一年。干部基本没有怎么大动,买官卖官谈不上。至于跟台湾老板索贿事发,更有点象是天方夜谈。当事人会主动举证吗?不太可能。至于开发区土地违规谋利,只要不是装到个人口袋里,最多不过一个处分。纪检会来管这种事情?太欺负纪检了吧。化肥厂,倒是很有可能。霍海化肥厂作为一家七十年代建设的小氮肥厂,也曾辉煌过。在全国小氮肥普遍亏损的年代,曾经一枝独秀,创造出独家创利的奇迹。当年的老厂长还曾受到国务院领导的接见。化工部还推广过霍海化肥厂的管理方式。这两年产量提高了很多,却亏损厉害。这其中要说没有问题,不太可能。最大的可能是内外勾结,损公肥私。赵世成很快就判断出化肥厂是一个可能的因素,但他并不想告sù

杨海。

“还有什么说法吗?”赵世成诱导着杨海。

“很多呢。有说在外地女票女昌被警察逮到,告到市里了。”杨海说得眼睛发亮,如同确有其事一般。

“真有这种事情,直接处理就可以。哪怕是双开,市委决定就行。至于要双规吗?”赵世成点拨了一下。

“哦,我也觉得不靠谱。”杨海点点头。

“还有什么?”赵世成继xù

问道。

“有说北滩围海工程损公肥私,中饱私囊的。”

“这是省里的工程,县里权力有限。”赵世成摇摇头。

“西门大街旧城改造中,很多人收了钱。”赵世成不置可否,看着杨海。

杨海犹豫了一下,不再说了。

“要起风了。算了,跟我没什么关系。反正我也要退休了。”赵世成感叹道。

“你要退了?你不是还有一年么。你属牛的么,明年才到点啊。”杨海很惊讶。

“户口簿上的年龄比我实jì

大一岁。”说起这个事情,赵世成觉得有点脸红。当年上初中的时候,因为个子矮小,女同学们给他取个外号叫“小老鼠”,他一时激愤之下,登记出生日期的时候加了一岁。没想到,这虚加的一岁伴了他一生。真是悔不当初啊!当时要减一岁的话,还可以干两年呢。恩?在想什么呢?还减一岁?赵世成突然感到有些无聊,赶紧把这个念头掐灭了。

“局里找你谈话了?”杨海问道。

“老林找我谈的。”

“你面子真大,一把手找你谈的啊。不过也是,你是几朝元老了。又是我们局第一个高级职称的人。你是七月生的,现在已经是八月了,那你现在就算退了。什么时候搞欢送会?”

“局里的意思让我工作到年底,明年元旦起算正式退休。”

“不错啊,局里还挺够意思的。”看得出,杨海有点羡慕。但赵世成马上反驳了他。

“不错什么。以前高级职称可以六十五岁退休的。”

“也就是你了,其他人就是当月就退了。不知dào

将来我会怎么样?”杨海对六十五岁退休自动忽略了——九十年代以后县里就从来没有过。…,

“行了,你还不到四十五,早着呢!”赵世成没好气地对杨海道。

赵世成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半了。老伴已经做好了一桌子菜,正准bèi

碗筷呢。赵世成四处看了一下,只有孙子阳阳和大儿媳徐鸿雁在房间里看电视。

“小涵还没到?”赵世成问自己的老伴。

“还没呢。应该快了。”话音刚落,门铃响了。“该是小涵到了。”赵世成一边想着,一边赶紧去开门。

门开了,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扛着一桶纯净水,另一个提着一个包。

赵世成一愣,脱口问道:“你们找谁?”

“我们找……”扛着水桶的人刚要回答,提包的人手胳膊一碰他的腰部,抢先问道:“这里是一幢一单元301吗?”

“错了,这里是4幢。一幢在后面呢。”赵世成回答道。

“那对不起,打扰了。”提包人一拍扛水人的背部,两人转身就下楼走了。

赵世成关上门,还是感觉有点不对,究竟什么地方不对,一时也说不出来。刚好老伴从厨房出来,问道:“是谁?”

赵世成回答道:“找一幢的,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真是奇怪了。一幢一单元301是李大华家。李大华这个抠门鬼,怎么会买桶装水?”

“说不定他想开了。人家买水喝,你管得着么!”老伴显然对他多管闲事不满yì

,给了他一个白眼。

“对了,这两个人怎么穿着夹克衫。这么热的天,这夹克衫怎么穿得住?”赵世成突然有点明白刚才那怪怪的感觉从哪里来了。

“立秋过了十来天了。晚上天凉,骑摩托车、助动车会冷的。穿个夹克正常。”对于这类事情,老伴显然比他精通。

“哦,也是的。对了,赵赟出差什么时候回来?”赵赟是老大,刚好出差在外。老二赵复夫妇是军医,在南方的海军医院工作。结婚后四年才有一次探亲假。

“今天半夜的火车到舟城,明天早上肯定可以到霍海了。”

六点四十五分,门铃再次响起。赵世成刚想从沙发上站起来。

“我来开门。”从卫生间出来的阳阳抢着去开门了。

“姑姑……爷爷、奶奶,姑姑来了,还有一位……不认识。”小孩子的声音非常响亮。

“小阳阳,叫叔叔。”赵涵的声音很清脆。

“我叫赵子睿,你可以叫我赵子睿,也可以叫我阳阳,就是不能叫我小阳阳。我过几天就要上一年级了,我不小了。”阳阳对称呼他为“小阳阳”很反感,抗议声很大。但引来的是一片笑声。

“好吧,阳阳。认识一下。”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传了进来,“我叫林原和。你可以叫我林叔叔,也可以叫我原和叔叔,还可以叫我小林叔叔。恩,没关系的,我已经上过一年级了。”

“我就叫你……”阳阳可能觉得选择太多了,声音小了下去。

“阳阳,别挡在门口。让叔叔和姑姑进来。”关键时候,奶奶替阳阳解围了。

阳阳只能悻悻地转身走进客厅。

“原和,这是我爸,这是我妈,这是大嫂……爸、妈、嫂子,这是原和。”

……接下来的时间,赵涵忙着互相介shào

。阳阳只得歪着脑袋,一声不吭地坐在餐桌旁,思考着到底该如何称呼这位叔叔。他的妈妈徐鸿雁一边在旁边张罗着,一边偷眼细细地观察着林原和。“相貌还行,算不上特别帅,也谈不上不堪;身材不错,有1米77,78的样子,和小涵倒是挺相配的。皮肤略有点黑,不知dào

是天生的还是今年晒的。不过男的黑一点无所谓了。年纪比小涵稍微大一点,可能也就差个两三岁了。牙齿有点发黄,可能是四环素牙。”徐鸿雁观察得挺仔细的。…,

“原和,你在哪里工作?”餐桌上,徐鸿雁率先提问。

“我在省委政策研究室。”林原和答道。

“省委政策研究室?我记得韩长风是政策研究室的主任。他年纪可能到点了,应该退休了吧?”赵世成一插话,引得赵涵和徐鸿雁都是一惊。心想老爷子什么时候对省里的人物那么清楚了。

“伯父你认识韩长风?”林原和倒是不觉得yì

wài

,省委政策研究室主任当然有很多人知dào



“韩长风是原来的东湖地委副书记。八四年东湖地区撤销,设临湖,苑湖两市的时候,他调到省委办公厅的。八七、八八的时候调任政策研究室主任。”赵世成对一些掌故还是很熟悉。

“韩长风认识你吗?”赵涵这个问题问得很不客气,她觉得老爷子可能有点吹牛。

“当然认识了。”赵世成回答得很干脆,“八十年代吸收知识分子入党,他在地委是主抓这项工作的。当时我们县里确定第一批名单的时候,他和我们每个人都见过面,一个个单独交流谈话。我就是那时候入党的。后来我们还多次见面呢。不过,最近三年没见过面。”事实上赵世成和韩长风的关系比他讲得要密切得多,但他不愿意在儿女们面前多表露。

“韩长风是两年前退休的。我是去年调到省政策研究室的,所以没有在他手下干过。不过和他见过几次面。”林原和倒是实话实说。

“你对他的印象怎么样?”赵世成饶有兴趣地问道。

“思想挺开放,原则性也强。好像尊敬他的人挺多,记恨他的人也不少。”林原和答得很干脆。

“恩。”赵世成也不愿多谈这个问题。“来,喝酒。”赵世成和林原和都举起了杯,各自猛喝了一大口啤酒。

“小涵,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徐鸿雁不愿意冷场,又提问了。

“他毕业后在舟城大学团委;我毕业后在工大团委。开会、搞活动经常在一起,认识很久了。”赵涵撒了个慌,林原和笑了笑。舟城大学是部属院校,东海工大是省属院校;两校一个在东一个在西,相距近30公里。两校团委历来联系不密切。如果不是团省委组织,可能一年到头都不会有什么活动。至于让两校团委人员都参加的会议,那只有五年一次的省团代会。上一次是九一年,林原和参加了;赵涵还没毕业进团委,当然没参加。这一次是今年上半年,赵涵参加了,但林原和没参加。这个慌,除了林原和,在坐的根本没有人能拆穿。

“那你们是同一年毕业的?”徐鸿雁暗自思量,小涵上学早一年,小学的时候又跳了一级。如果同一年毕业的话,两个人应该差两岁。

“他早我一年本科毕业。原和是68年12月31日出生,我是71年1月1日出生。实jì

上我们就差两岁。嫂子,你还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别转弯抹角的了。”赵涵一眼看穿了徐鸿雁的用心。

“呵呵。”徐鸿雁笑了笑,看了看公公,赵世成却是不置可否。又看了看婆婆,林三凤脸上倒是挂着鼓励的笑容。

“那好,原和你家里兄弟姐妹几个?”徐鸿雁再次发问。

“有一个姐姐,已经结婚了,女儿都5周岁了。姐夫出国留学,姐姐伴读去了。”林原和回答得挺详细。

“那你父母呢,他们是……”…,

“好了,鸿雁。”赵世成赶紧打断徐鸿雁的问话。“我们喝完了。一会儿喝茶再聊。”

虽然赵世成不让徐鸿雁问下去,但徐鸿雁还是有办法打听出林原和的底细。吃完饭,赵世成和林原和坐在客厅喝茶,林三凤和赵涵、徐鸿雁进厨房洗碗收拾。趁着这个机会,林三凤和徐鸿雁把林原和的家庭情况了解个清清楚楚。林原和的父母都是舟城大学应用数学系的老师。父亲是教授,母亲是副教授。夫妻俩说起来已经退休,但是还在带研究生,其实和在职没有什么区别。爷爷、奶奶在十年特殊时期中就去世;外公也不在了。还有一个外婆在B市,和林原和的小姨一起生活。除了这个小姨,父母辈的其他兄弟姐妹基本没什么来往,所以赵涵也不清楚到底还有些什么亲戚。

“好啊,家庭简单。小涵嫁过去也不用太操心了。不错啊!”听起来徐鸿雁对大家庭比较排斥。

“大城市里亲戚之间联系本来就少,你以为是霍海这种小地方!”林三凤倒是不以为然,“对了,你爸明年元旦起要退休了。”

“退休多好啊!不用上班,还有钱拿!”赵涵反而有点高兴。

“收入要少很多。”林三凤给了赵涵一个白眼。

“不会吧。爸退休工资不打折的。”赵涵有点不解。

“就那点死工资了。奖金,杂七杂八的津贴都没了。你自己的工资单上能有几个钱?”林三凤瞪了赵涵一眼。

“哦……”赵涵好像有点明白了。其实她刚参加工作没几年,当然不会去考lǜ

这个问题。

“爸这个人劳碌了一辈子,让他闲下来,闲得住吗?”徐鸿雁倒是比赵涵心细得多。

“不对啊,爸明年才是六十周岁,他七月二十三的生日,怎么也该是明年八月才退休。”赵涵突然意识到什么。

“当年报户口的时候弄错了,多报了一岁。”林三凤也有点泄气,但她肯定不知dào

出错的真实原因。

“那就去改么……”徐鸿雁倒是毫无顾忌。

“很麻烦的,不值得!”赵涵赶紧拦住徐鸿雁的话头。

“丢不丢人的!别人还以为你们就为了晚退休一年,搞什么妖蛾子呢!”林三凤关心的侧重点显然不一样。

客厅里的赵世成不知dào

厨房里正在谈论他的事,正神采奕奕地跟林原和谈着呢。

“五六年刚进北方农大的时候,正好碰到反官僚主义运动,学校动员我们提意见。我那时一个月有8块钱的助学金,比我在高中的时候整整多了5块钱,正高兴呢。能提出什么意见?有人还批评我参加运动不积极呢。五七年风向一转,反右了,很多原来的积极分子划成了右派。从此以后我对所有的运动保持了很大的戒心。”

“伯父你们那个时候大学毕业生直接到县里应该很少的吧。”林原和问道。

“是的。我毕业那一年正好是六一年,财政最困难的时候。所以直接到县里。刚来的时候,粮食紧张,天天吃南瓜。南瓜粥、南瓜饼、南瓜饭,各种各样的南瓜做法都吃遍了。”

“伯父你是搞畜牧的。霍海这里好像也没什么畜牧业。苑湖那边倒是有一些小牧场,而且牛羊数量也不少。”

“整个东海省就没什么象样的畜牧业。霍海就更不用说了。但六一年的时候还是不一样的。那时候霍海有马、驴、骡子,数量不多;水牛数量很多,都是耕地用的;黄牛有一些,数量很少,主要是肉用的;奶牛有几头;湖羊和山羊的数量很多,这里也是主要的湖羊产地。还有养兔子的,长毛兔。野兔数量也多。事实上,改革开放以前,霍海就是一个农业县。没有什么象样的工业,工厂数量很少。有一些社队企业,数量不少。每个公社都有一些,但规模都很小。以前这里就是主要的商品粮和商品棉基地,也是基本的蚕茧基地。”…,

“爸,你说霍海是个农业县,怎么可能呢。农业县怎么可能进入全国百强县呢?”刚从厨房出来的赵涵出来打断了赵世成的话。她觉得赵世成有点王婆卖瓜的嫌疑,好像就因为自己是在农业局工作的,把一个工业县说成了农业县。

“我说的是以前。这里的工业是改革开放以后才兴起的,还不到二十年呢。只是发展很快。霍海第一台电视机是县委的,72年买的,是一台9吋的黑白电视机。第二台就是我们局的,75年,12吋的。那时候的工业局,轻工局,二轻局,手工业局,社队企业局有什么?”对于沧海桑田的历史变迁,赵世成很清楚。

“赵涵你怎么对自己的家乡那么不了解?”林原和倒是有些奇怪。

“这里算不上我的家乡。”赵涵有点气短,又不知dào

如何解释。

“我和她妈妈老家都在霍宁县,现在叫霍宁市。她妈妈以前是农村的,85年我评上高级职称她才农转非调过来的。他们兄妹几个都是在霍宁长大的,上学也在霍宁。小涵是高中二年级才转学过来的。”赵世成解释道。

“哦,霍宁离霍海也不远啊。”林原和道。的确,霍宁到霍海二十五公里,比同在省城的舟城大学和工业大学之间的距离还近。

“以前公路条件差,班车也少。到这里主要坐船。他们也就是寒暑假的时候来这里呆一段时间。所以这里的情况也不太清楚。”赵世成又解释道。

“赵涵你是农村出来,一点也看不出啊。”林原和笑着道。

“你觉得农村出来的该怎么样?非得象个村姑。”赵涵反驳道。

“行了。你们兄妹从小在城里长大,一天农活都没有干过,只是农业户口罢了。赵涵你连麦苗和韭菜都分不清呢。”

“那伯母呢?”林原和对过去的这些事情很不熟悉,很奇怪农业户口怎么会不是农民的。毕竟过去和现在不一样。怎么以前就有农业户籍不从事农业工作的?

“她一直在郊区的小学当民办教师。她是高中毕业生。农转非以后才安排到霍海棉纺厂工作的。去年刚退休。”赵世成答道。

“伯母是85年农转非的,赵涵也应该是那时候一起转的。不过之前应该有责任田的。对吗?”林原和似乎很有兴趣探讨赵涵的责任田。

“村里没给我们分地吧。不给我们,其他人可以多分一点。”赵涵想当然地说道。

“别胡说,有的。82年的时候分的,就你们母女俩。老大和老二上大学走了,就没有分地。不过家里没人种,都交给你舅舅种了。你们走了以后村里也没收回去。后来城市扩大,土地都被征用了。你舅舅他们也就都农转非了。”赵世成解释道。

“抚养三个孩子上大学,伯父伯母你们压力也挺大的。”林原和突然转移了话题。

“是啊。以前工资低。我一个月53块,她妈妈33块。没有什么奖金收入,也没有什么外快。不过我以前经常下乡,靠下乡津贴每个月多那么十几块。老大80年上的大学,那时候经济压力很大。等老二82年上大学的时候就好一点。他上的是军医大学,每个月自己有点津贴。87年小涵上学的时候就好了,老大老二都参加工作了。那时候工资也高了。尤其是她妈妈那时候在棉纺厂工作,收入很好。当年棉纺厂因为滥发奖金,在全县都是很有名的。”赵世成感叹道。

“应该比不上大哥他们厂吧?好像他们精密仪表厂效益一直是最好的。”赵涵插道。

“你大哥他们是国营企业,现金发得少,主要是发实物。还有就是住房,基本上一结婚就可以分到一套房子。棉纺厂是集体企业,奖金多发点没什么问题。实物不多,房子就更不用想了。有一年春节加班,三天时间,加班一天就发120元。”赵世成解释道。

“也就那几年了。九十年代以后棉纺厂就不行了。私人企业越来越多,集体的不太能行了。好像最近在改制,不知dào

会搞成什么样!”赵涵有点感叹。

“我都不操心,你操什么心!多操心一下自己的事情吧!”林三凤马上打断了赵涵的话。

第二章 “弄真成假”

赵世成一家对林原和这个未来女婿非常满yì

。第二天中午,匆匆赶回来的赵赟在酒店设家宴招待林原和,直接问林原和准bèi

什么时候办婚事。

“明年吧。今年先把证领了。这样就可以去单位申请住房。等拿到房子,再简单装修一下,可能就到明年了。”林原和答道。赵涵也点了点头。

“干脆你们去买一套商品房吧。至于单位的房子,能申请到就要,申请不到也没关系。”赵赟大大咧咧地说。

“哥,我俩没那么多钱。现在买房都要一次性付款的。舟城还没开始住房按揭贷款。一套房子差不多要二十万,再加装修、家具电器,快将近三十万了。”赵涵回答道。

“这有什么关系。大家凑一下,不是就解决了么。”赵赟很不以为然。

“那我们以后就要在债务中生活,多累啊!”赵涵还是不乐意。

“那我送你们一套婚房。当哥哥的资助一下妹妹,总没什么问题吧?”赵赟道。

“哥你哪来那么多钱?你别犯什么错误。”赵涵有点担心。

“你哥我去年的业务提成加奖金就有二十万。我用得着犯什么错误?”赵赟觉得妹妹太小看他了。

“大哥你们厂的效益那么好?”林原和对赵赟单位更有兴趣一点,也扯开了话题。

“以后可能不会那么好了。”赵赟有点答非所问。

“为什么?”林原和有些不解。

“老洪走了,去了合资公司。现在厂长是老方,顶不住各方面的压力了。光今年上半年,厂里就进了20来个人——全是关系户。我们厂正式职工总共才一百五十二人,其中正规全日制大学毕业生就有三十一人。老洪当了十多年的厂长,顶了不知dào

多少关系户,得罪了不知dào

多少人。我们厂缺人,缺的是机电类和电子类的工程师,普通工人现在不缺。谁都知dào

我们厂效益好,不知dào

有多少头头脑脑要把亲戚往我们这里塞呢!”赵赟有点感叹。

“这老洪倒是个狠人。那他以前招工怎么办?”林原和问道。

“参加统一招工考试。教育局出题阅卷,劳动局组织,按分数从高到低录取,直到名额满了为止。没有例外。”赵赟答道。

“至于吗?不过是一个合同工,搞那么正规?”赵涵有点不解。

“不这么搞,我们厂152人就会变成512人。一个人哪怕一年给一万元,350多人就是350多万。我们现在一年的纯利也就400多万。再说了,一人一万打得住吗?我们工人人均年收入将近3万元。”赵赟很干脆。

“真要作弊也有办法的。”徐鸿雁不以为然。

“那跟我们厂无关。比如我们我们要招5个人,按成绩录取就是5个人,不会多一个。至于你的考试成绩有作弊,那是教育局和劳动局的事情,和我们无关。也是封闭命题,封闭阅卷的。为一个合同工名额,至于去花那么大的代价吗?”赵赟答道。

“怪不得你们厂里教师子女特别多。”徐鸿雁有点恍然大悟。

“教师子女么,考前可以好好复习,有老师可以指导么。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所以成绩一般会稍微好一点。其实是不是有什么作弊不重yào

,关键是我们厂顶住了乱进人的压力。如果不严格控zhì

,不光是关系户,县里会把其它厂里的下岗职工都安排过来。那用不了两年我们厂也就倒了。”赵赟道。…,

“恩,是这样的。”林原和点头道。

午饭后赵涵和林原和就坐上了返回省城的班车。尽管父母再三挽留,但赵涵还是借口有工作忙而顺利开溜。

“演出很成功,不错。”赵涵笑着对林原和说。

“有奖励吗?表演是很累的。”林原和开着玩笑道。

“那是你欠我的。去你家我表演的不是也很好吗?现在我们两清了。”赵涵反驳道,突然意识到什么,紧接着说道:“不对,没有两清,我去你家两次,你来我家只有一次,你还差我一次。”

林原和摊了摊手,没说话。

“结婚前你至少还要再来一次。”赵涵说得很认真。

“没问题,再来一百次都可以。”林原和没有料到他居然很快就要在霍海常住了。

“不用,一次就行。”赵涵笑了笑道。

“那下个星期我们就去登记,我也可以早点去申请房子。据说以后要改货币化分房了。对了,这房子以后算谁的?”林原和故作严肃说道。

“谁申请到算谁的。我们可不可以各自申请一套房子?反正又不是一个单位。”赵涵故作天真地说道。

“可以啊,你试试吧!”明知赵涵在开玩笑,林原和还是顺着她的话说道。

“照计划,我们的又向前迈了一大步!”赵涵感叹道。

“不错,我现在越来越有信心了。”林原和答道。

赵涵说她和林原和认识很多年了。然而事实却是,他们才认识不到4个月。

在美女泛滥的地方,诸如电影、电视当中,赵涵算不上是个美女。即使勉强算上了,也只是个小丫鬟之类的。如果有10个女主角的话,她最多是第11号角色。但在美女稀缺的理工院校,她是当之无愧的美女。而在平均身高还远比不上80后的60后当中,1米69的个子也让她特别显眼。在大学时代,赵涵就是他们化工系有名的一朵鲜花。那时候,就有无数的蜜蜂围绕着她这朵鲜花嗡嗡作响。这带给她自傲的同时,也带给她诸多的烦恼。在大学三年级的时候,有一只蜜蜂终于采到了花香。她坠入了爱河——和他的一个同校研究生师兄。这名帅气、高大、阳光、充满活力的校足球队自由中卫,在赢得她芳心的同时,却输掉了队友们的信任。沉醉于热恋之中的自由中卫,在球场上的表现却是状态低迷,低级失误不断。这对球队来说,当然是致命的。后来,自由中卫被迫改打前卫——虽然还会有低级失误,但对球队来说,至少不太会致命。一年后,自由中卫出国留学。临走时他对赵涵信誓旦旦地表示一定会回来娶她。不料过了三个月,赵涵却收到了他出国后唯一的一封信。信是托国内的人转发的——信封上的回信地址仅有“内详”两字;信的内容也只有寥寥几字:不必再等我。

没有理由,没有原因。赵涵一下子从甜蜜的爱河滑到了失恋的苦海。爱情的挫折让人痛苦,也催人成熟。赵涵毅然决定斩断情丝,和爱情说拜拜。然而,依然有许多追求者孜孜不倦地努力着。即使有人放qì

了,也会有新人加入。随着年龄的增长,父母、兄长、同事、同学、还有追求者从各个不同的方向向她施加压力,而她却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今年五一节,拗不过热情的同事,她不得不又一次被逼着来相亲。这是一次Blind_Date。相亲的对象就是林原和。双方通过中间人确定时间、地点后,在某个咖啡馆接上了头。两个人不冷不热聊了15分钟——基本上都是些没营养的废话。然后就各自回家。林原和没有主动提出要送一下赵涵;赵涵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当同事问起对林原和的印象时,赵涵实在想不起林原和有什么特点,只能泛泛地说上几句。…,

两周以后,赵涵的一位女同学非要给她介shào

对象。“这个人非常优秀!哪怕不成功,交个朋友也是好的!”女同学这么对她劝解道。

赵涵无奈,只能跟着自己的同学走。出租车带她们到约会地点时,赵涵意wài

地发xiàn

居然就是上次相亲的地方。

同样的咖啡馆,相亲对象……也是同一个人——林原和。两个人都想笑,但当着同学的面忍住了。装作初次见面的两人只是微笑着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赵涵的同学将他们互相介shào

之后,很识趣地离开了。忽然间,两人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接下来的时间,两人聊得很开心。从文学、电影、经济、国内国际大事到各自的学校生活、工作经lì

,无所不谈。时间过得很快,三个小时匆匆而过。分手的时候,林原和主动要求送赵涵回学校,赵涵也没有拒绝。

在路上,林原和带着一丝不解问赵涵:“你很想结婚吗?”

“没有。我觉得一个人的生活很好。只是实在拗不过朋友才来约会——其实我根本就不想结婚。”赵涵带着无可奈何的口气回答道。

“哦,我也一样。我真没想结婚。但是我妈一直逼着我。她到处托人给我介shào

呢!很多时候,我不得不出来应付一下。这一年多,已经十几次了。”林原和也显得很无奈。

“都是在这个咖啡馆吗?”赵涵有点奇怪为什么这次又是这个地方。

“如果由我定地方的话,那就在这里。大多数情况下都由我定,所以基本上都在这里。这里的服wù

员对我已经很熟悉了。他们都知dào

我是这里的相亲专业户。”林原和自嘲道。

“我已经拒绝了不少,但这两年还是见了几次面。没你多,也有7、8次了。幸好我妈不在这里。不然的话我比你还要惨!这两年我都不太敢回家。”谈起自己的父母,赵涵心有余悸。

“你最近想结婚吗?”赵涵突然眼睛一亮,问道。

“三五年内不会,也许七八年都不一定!”林原和很坚决。

“我跟你的想法差不多。这样的话,我有个提议,你参考一下怎么样?”赵涵带着狡黠的笑容说道。

“什么提议?能让我摆脱现在的困境吗?”林原和带着点诧异问道。

“先说好,无论你是否采纳我的提议,都不能告sù

其他任何人。包括你的父母,你未来的恋人。至少是一段时间内。”赵涵很认真地说道。

看了看赵涵,林原和也很认真地回答道:“我保证不会告sù

别人。”

“既然我俩都不想结婚,又躲避不了四周的压力。何不来个‘弄真成假’呢?”赵涵笑着道。

“弄真成假?你的意思是来个假结婚?”林原和很迷惑。

“不,真结婚!”赵涵很坚决。

“不会吧,我们才见了两次,你就琢磨着要嫁给我?”尽管明白赵涵肯定不是这个意思,但林原和的神情还是有点猥琐。

“能不能听我说完?我说的是正事!”赵涵白了林原和一眼。

“行,你说。”林原和也认真起来。

“我们可以去领结婚证、办婚礼,等等。对所有其他人来说,我们是真zhèng

的夫妻;实jì

上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我们各自保留自己的空间,我们需yào

这个名义来承担所有的压力。至于今后,如果你真碰到合适的人想结婚了,我们可以去办离婚。怎么样?”赵涵盯着林原和的眼睛问道。…,

“好像是不错。有点搞地下工作的味道。恩,比地下工作还要厉害!地下工作骗的是敌人;我们要骗所有人。我们连自己的同志都没有。不过,对男人来说,离异再婚毫无困难;对女的来说,离异有点残酷。你不怕将来嫁不出去?”林原和好心劝解。

“我没关系!他既然在乎我的过去,我又何必在乎他呢!”赵涵回答得斩钉截铁。

“你不在乎,我更没问题!”林原和回答得更干脆。

“那好,大方向定了,具体的细节我们可以再考lǜ

一下。”赵涵道。

“既然是演戏,我们必须演得没有破绽。其实我们要演戏的时间不多。年底我可能又要下去挂职锻炼了。一下去就是两三年,至少两三年内我们很少会在一起,不用担心露馅。”林原和道。

两人开始设计他们的剧本。他们之间该如何相处?和双方亲友该怎么办?怎么骗过所有人?

接下来的一个月,林原和与赵涵频频约会。他们不停地完善着他们的协议、计划……两人也参加了各个不同的聚会——就象是一对处于热恋中的情人。为了不让大家感到突兀,两人主动把他们认识的时间提前到在五年前。给大家一个以前就认识、彼此有好感、最近才热恋、很快就结婚的感觉。

两个月后,林原和带着赵涵见了自己的父母。

那天,赵涵挽着林原和的胳膊,脑袋轻靠在林原和的肩膀,以一副热恋情人的模样走进了林家的门……

几周后,赵涵再一次去了林家。当林父、林母听说林原和还没去过赵涵家时,林母立即对他道:“原和,抽个时间去抓紧去!”

被林父林母催促着的两人终于到了霍海。虽然时间很短,但该走的前奏程序终于都走完了。接下来就可以领证了。

第三章 窃案

星期一上午,有关县委的消息终于很准确了。也再次证明了杨海的消息有多么的不靠谱。市纪检委带走的只是常务副县长路大明,县委书记只是去了市委。至于具体干什么,外人也不清楚。于此同时,县纪委带走了化肥厂厂长、财务科长、销售公司经理等九人——化肥厂的领导班子几乎给一网打尽。县里不得不指定副县长张一平临时主持化肥厂的工作。农业局里的人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些消息,快到中午下班时,又一个惊人的消息传来——农业局、林业局、水利局宿舍区遭窃。

历史上,农、林、水三个局分分合合。曾经有过农水局,农林局,林水局,农林水局等名称。所以这三个局的宿舍区在一直在一起——从六七十年代的筒子楼,到八九十年代的单元楼,都紧挨在一块。很快,住在这片宿舍区的人迅速回到了家里,赵世成也不例外。

家中老伴在,当然也没有失窃。后来统计总共有11家失窃,案发时间在上午9点到10点半左右,都是家中无人留守的单元楼住户。窃贼采用的是撬锁入室。其中有4户是老式的防盗门,7户是普通木门。至于新式防盗门,倒没有一户失窃。但整个小区只有两户装了,所以也谈不上特别安全。失窃的金额不大,总共被盗不到7千块钱,金银首饰倒是不少,价值有5万多。

“我建议你们把这里改成封闭小区多少次了,你们就是无动于衷!”派出所管这一片的片警小童很气愤,也有点沮丧。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今年的日子不会好过了。事实上,大家也不是无动于衷,关于起围墙雇保安建封闭小区的协调会议开了好几次。然而事情牵涉到了三个局,那就是典型的三个和尚没水吃。

“行了,小童,别抱怨了。多了解点线索吧。”所长钱亚宏制止了小童的牢骚。县城城关镇名义上有常住居民9万人,加上外来人口,实jì

居住人口近20万。而他的整个派出所只有31名正式警察,外加40名联防队员。平时就忙不过来,一有案子,更不用说了。象这类案子,金额不大,但是性质恶劣,影响极坏。而县局刑侦大队也不会把这样的案子接过去。没有伤人死人,他们闲得慌才会来接这个案子。

“小钱,有个事给你反映一下。”赵世成向钱亚宏招了招手,钱亚宏是国营五一农场老场长钱一平的儿子,也是赵世成看着长大的,所以赵世成也不客气。

“赵老师,有什么情况你说。”钱所长态度很诚恳,走到赵世成旁边,递了一支烟。

“星期五晚上,大约是6点35分,有两个人送桶装水的敲我家的门,还问我是不是一幢一单元301。我刚才去李大华家,就是那个一幢一单元301,他说他从没订过桶装水,那天晚上也没有送桶装水的敲过他家的门。我觉得反常,就跟你说一下。”赵世成道。

“那两个人长什么样?”钱亚宏问道。

“面相看得不清楚,不过两个人都穿着深色夹克衫,里面是汗衫,一个扛着水桶,一个拎着一个包。我还觉得大热天穿夹克很奇怪,老婆子说晚上骑摩托或者助动车比较冷。”赵世成回忆道。

“你们这里喝桶装水的人多吗?”钱亚宏问道。

“不是很清楚,好像不多。”赵世成也不敢肯定。

“行,那我了解一下。谢谢赵老师。”钱亚宏道。…,

“不用谢。也不知dào

对你们有没有用。”赵世成很坦然。

下午的时候,农业局上班的人少了很多。被盗的11户中,有8户是农业局的,水利局有两户,林业局只有一户。这也正常。农业局是个大局,光局机关就有40多人,再加国营农场,国营渔场,农科所,兽医站,种子公司等下属机构,职工队伍极其庞大。林业局是个二级局,局机关总共才9个人。一直有传言农林要再合并,但如同“狼来了”那样,只有声音,不见动静。损失最大的是农业局局办的小袁。结婚才3个月的她损失了除了戒指外的所有首饰,价值两万多,几乎占被盗首饰总金额的一半。如果不是她每天戴着结婚戒指的话,这颗价值超万的钻戒也会成为窃贼的资产。可怜的小袁整个下午就坐在家里以泪洗面,而她的几个同事兼好姐妹在旁边不停地安慰着。这直接造成了局里两个办公室下午无人上班。

下班前,有个好消息传了出来。困扰大伙多年的“三个和尚没水吃”的问题终于解决了。农业,水利,林业三个局就建封闭小区的事情达成了一致意见,费用分摊比例也确定了。而且是立即上马,一周内动工,一个月内完工。消息一到,农业局办公室内立即传出一片欢呼声。

“亡羊补牢,总是要等到羊丢了才会去修羊圈。”赵世成对杨海感叹道。

“那是局长们没住那片地方。要是局长们都住那里,早建好了!”杨海这话说得有点偏颇,还是有个局长住在那里的——林业局局长。不过要林业局单独出钱建围墙雇保安,那显然是不可能的。林业局连年终职工福利都需yào

县财政补贴呢。事实上农林合并的最大阻力就是来源于农业局——农业局不愿意背包袱。

“听说王县长要走了。”杨海又一次发挥了消息灵通人士的特长。

“挂职期满了吧。”王县长是省里下来挂职锻炼的副县长,主管农业,赵世成也不陌生。

“据说还是回原单位,不留省里。”这个消息有点惊人,连去向都知dào

,这个风声的出处级别应该很高。市委组织部都不太可能知dào

省里干部的去向。杨海有的时候还是有点真货的。

“王县长原来是省农科院的副处长,还是回农科院。该是升迁无望了。”杨海补充道。

“象他这样的挂职干部还是少点吧。一天到晚往省城跑,365天中有几天呆在霍海的?管农业的县长,我们局里来过几趟?跟以前的刘夏铭根本没法比。刘夏铭当初只是管科技的副县长,干了多少实事?都是挂职干部。”赵世成对王县长很不感冒。

“这干部当中能有几个像刘夏铭的?我知dào

他跟你关系好,不过他现在好像也不怎么样。”杨海道。

“你有他的消息?”赵世成问道。

“据说是在成河市委。”杨海看起来不那么确定。

“那离霍海太远了。”赵世成叹道。的确,成河是省里最南面的一个市,离霍海差不多有近500公里呢。

入室盗窃案第二天就告破了。这一次派出所的效率高得惊人。初听到这个消息,大家的反应是绝不相信。直到派出所来电话让被盗的人去辨认赃物,大家才放下心来。钱所长还特地给赵世成打了个电话:“赵老师,你提供的线索对我们帮zhù

很大,谢谢了。具体的案情现在还不方便透露,等以后再给你汇报吧。”

“我不是领导,怎么敢跟我汇报。对你们有用就行。记得将来请我喝酒就是。”赵世成开着玩笑道。

事实上,4个窃贼就是借着送水进行踩点,然后实施盗窃,盗窃完立kè

就跑路。他们被逮具有很大的偶然性――在临湖销赃的时候被市局反扒队盯上了。巧的是,反扒队队长张治心正好是钱亚宏的警校同学。

案子破了,但钱亚宏很头痛。赃物比报失的多出6尊金佛,总重有3850克。窃贼信誓旦旦说是从5幢1单元501拿的,但失主的报gào

只是丢了200块钱。5幢一单元501的住户是曹琼,水利局的普通干部,她的父亲却是前任县长、现任常务副市长曹大元。“算了。报gào

给局长吧。”钱亚宏立即拨打了局长的手机,局长的指示很简单:“严格办案纪律,禁止向非办案人员透露任何消息。”

第四章 结婚

“没想到领个结婚证还那么麻烦的,不过总算办完了。”出了街道办事处的大门,林原和感叹道。的确,从人事部门开介shào

信,婚前体检,拍合影照,到最后领证,一个环节都不能少。原本以为半天就可以办好的,结果办了一个多星期。

“体检太费时,还指定医院,指定时间。其实我们每年都体检的,你们应该也是每年体检吧。”赵涵道。

“每年11月体检,今年还没呢。对了,我问过总务的人,房子有现成的。两室一厅,92年造的,有人刚腾出来。如果要新房的话,得等明年。旧房子便宜一点,新房子贵一点。就我俩这点工龄,折扣有限。你觉得呢?”林原和问道。

“我无所谓,你看着办。还是你们省直机关好,申请房子那么容易。在我们学校的话,只能给筒子楼,然后慢慢排队等。”赵涵道。

“那你也来省直机关好了。”林原和笑道。

“现在不行,我还想再读个博士学位,在学校里工作读学位方便。”赵涵道。

“不会吧,你准bèi

成为第三种人?”林原和带着夸张的神情笑道。

“第三种人?”赵涵不解。

“你没听说过?世界上有三种人,男人,女人,还有女博士。”林原和答的似乎很认真。

“真促狭。在学校工作,没个博士学位很吃亏的。不过我们现在已经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如果我是第三种人的话,那你就是第四种人——女博士的丈夫。呵呵,恭喜你了,第四种人。”赵涵戏笑着道。

林原和耸耸肩,刚想说话,手机响了。是单位来到的电话,让他去一下省委办公厅,陈副秘书长找他。

“听说你去领结婚证了。好啊,早点成家,省得你妈妈操心。”陈子豪是林原和母亲的学生,很清楚林家的事情。

“准bèi

什么时候办喜事?”陈子豪问道。

“明年吧,不着急。”林原和答道。

“你妈妈着急!”陈子豪笑了笑,然后正色道:“组织上决定调我去临湖市担任市委书记。”

“恭喜秘书长了!”林原和笑道。

“都是革mìng

工作么。霍海县有个副县长出缺,你愿意去吗?”陈子豪问道。

为什么是霍海?林原和犹豫了一下,道:“赵涵的父母都在霍海,合适吗?”

“这不是挺好!”陈子豪不以为然道,“以后也可以把小赵调过去么。”

千万别,我和她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林原和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我服从组织安排!”

“这次去霍海,可不是挂职锻炼。你要沉下去,好好干。既然你走上了仕途这条道,就要干出点成绩来。你以前有过乡镇挂职锻炼的经lì

。现在这县一级的任职,对你很重yào

。”陈子豪苦口婆心道。

我知dào

,我明白,我理解,但是我真的不想去霍海!为什么不是其它县出缺?林原和很郁闷。

周六,在林原和母亲的强烈要求下,林原和带赵涵回到了自己父母家。当着赵涵的面,林母张佩琼拿出了一套钥匙。

“给你们的婚房,青莲小区1幢1单元401,三室两厅两卫,105个平方,带精装修的。”林妈妈笑着道。

“妈你哪来的房子?”林原和非常惊讶。

“去年就买的,今年八月刚交到手。”林妈妈很得yì

地看着儿子。

“好了,房子有了,喜宴就定在国庆吧。明天你们去拍婚纱照,我给你们预定好了。钱我已经付了。…,

“什么?还要拍婚纱照?”赵涵和林原和异口同声道——他们还真没这个计划。

“现在结婚不是流行这个么。当初我和你爸结婚的时候没有现在那么好的条件,要有条件我们也会这么办的。毕竟一辈子只是一次。好好留个纪念。”

那是别人,我们只是名义夫妻!没想到结个婚还有那么多事。赵涵和林原和面面相觑,事情的复杂程度超过了他们的估计。

“我让他们印三套相册。将来你们自己留一套,给我们一套,再给小涵娘家一套。”张佩琼自顾自说着。

“妈,过段时间我可能要下到县里去。”林原和找了个理由。

“没关系,走之前把喜事办完就行。”张佩琼毫不在意,“走,先去看房子,看看还需yào

些什么。”

当天晚上,赵涵被张佩琼留在了家里。还好,可能是照顾女孩子脸皮薄,没让林原和跟她住一间房。

第二天,赵涵和林原和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拍婚纱照。室内的,室外的,还有风景区的。到晚上9点结束的时候,两人觉得腰快断了,而腿仿佛不是自己的了。接下来的几天,林妈妈逼着他们买衣服、买鞋子、买床上用品;买家具、买家电;买首饰……最后林原和受不了了,抗议道:“妈,我俩的存款都快光了。单位的房子也要出钱买的!”

“没事,我给你拿十万。”林妈妈笑呵呵地对儿子说。

“妈,你们不留点钱养老?结个婚把咱家都折腾空了!”林原和没好气道。我们只是名义夫妻,至于要搞成这样吗?可这话他只能对赵涵说。

“我和你爸不用你操心。你管好自己就可以了。”林妈妈很不以为然。

接着,赵妈妈林三凤和赵赟也到了舟城。又是买这买那。恩,按照赵妈妈的说法,这是给女儿办嫁妆。两家人都是乐呵呵的,唯有两个当事人郁闷不已。

“结婚真不是正常人能玩的!”林原和感叹道。

“看别人办喜事好像挺简单的,怎么轮到我们就那么复杂。我现在挺后悔的,这次我们玩得有点大!”赵涵也感叹道。

“我也一样。不过我们还能停下来吗?”林原和反问道。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对了,到时候霍海要不要办酒席?”林原和突然问道。心说我快要去霍海上任了,万一有人听到点风声的话,知dào

待任副县长结婚,那麻烦事挺多。

“听我爸的意思是去老家霍宁办。家里的亲戚大都在那边。霍海就不办了,反正两地不远。”赵涵答道。

“那就好。”林原和放下心来。

“怎么了?”赵涵看了看林原和,有点奇怪林原和的反应。

林原和沉默了一下,想了想,道:“注意保密,我要去霍海工作了。这事现在还不能公开。”

赵涵笑道:“我明白了。是去挂职吗?”

林原和道:“不是的,组织调动。”

赵涵轻声问道:“什么职位?”

林原和用手指在桌上写了三个字:常务副。

赵涵点点头,然后说道:“恭喜你。”又接着道:“学校向省里推荐的挂职名单中有我,不知dào

到时候会分去哪里。”

林原和笑着说,“你不准bèi

做第三种人了?”

赵涵白了他一眼,“有机会我当然也想往上升一升。挂职回来还是回学校的话,那就再读博士。如果留省里,那就不读了。我们学校组织部跟我透露说,其实去年就准bèi

推荐我的。就因为我未婚,学校比较犹豫,最后还是没推荐。真不知dào

这是什么潜规则。”…,

林原和道叹道:“一纸婚书的作用还真大!”

几天后,林妈妈、赵涵、林原和来到了影楼选片。

“好!好!好!拍得真漂亮!”林妈妈连连叫好。不得不承认,两人非常上相。化妆师,摄影师的技术也很棒,展现了两人最帅气、最漂亮的那一面。相片中的人物丝毫不比专业平面模特差。连赵涵、林原和都看呆了,甚至不知dào

该放qì

哪几张。

“全要了。一张也不要放qì

,我们加钱。”林妈妈马上做了决定。

“三位女士、先生,如果你们同意我们影楼用这套相片做展示的话,你们的所有费用可以免掉。”影楼经理很客气地建议。

林妈妈一听有些犹豫,想想自己的儿子儿媳成为别人眼中的明星,似乎也是挺有面子的。

林原和脸都黑了,拜托,我还要泡女孩子呢,婚纱照贴出去,多影响行情!

还是赵涵有急智,悄悄地对林妈妈说道:“妈,原和是干部,做广告影响不好。”

“那好,我们付钱,不做展示。”林妈妈道。

最后,全套相片算下来,加上已经支付的,将近8000块。赵涵偷偷对林原和说,“以后我们离婚了,我想保留这些照片。真得很漂亮。”林原和笑了笑,心说,你不怕你老公吃味就行。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国庆。林原和、赵涵两人的婚礼如期进行。又是一整天的忙碌。大清早不到5点,赵涵就去化妆师那里化妆。林原和还好,前一天晚上参加了朋友们为他举行的告别单身PARTY,睡到早上十点才起来,装扮一下,去工大迎亲。一路上红包开道。神挡,红包送上;佛挡,红包塞进。总算把新娘迎回了家。下午,一路人马浩浩荡荡开往风景区——就为了拍摄录像。等傍晚到酒店,休息不到半个小时,两人又要在大厅门口迎接宾客的到来。

“我觉得我俩就是两个提线木偶。”赵涵抱怨道。她在酒席期间居然要换5套衣服。“我快成了走T台的了。”而这一切,都是林妈妈安排的。还好,今天宾客来得挺准时,喜宴很快就开始了。

陈子豪书记带着秘书特地从临湖赶来赴宴。而赵世成邀请到了前政研室主任韩长风,事实上两人有点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赵世成的堂侄女嫁给了韩长风的小儿子。当然韩长风能来肯定不会是因为这点亲戚关系。

“小赵啊,”韩长风对赵世成道:“一转眼,你家姑娘都出嫁了。我记得当年她就这么点。那时候特殊时期刚结束,真快,20年了。”

又对赵涵和林原和说道:“你们爸爸可不简单。在农业局三十多年,经lì

那么多次运动,从来没伤过一根寒毛。”赵涵和林原和互相看了一眼,心说他又不是领导干部,小老百姓,当然不惧受到什么冲击。

“你们可能认为他不是领导干部,不受冲击很正常。”好像看穿了他们的心思一样,韩长风继xù

说道。“其实他有很多次机会可以走上领导岗位的。他可是大隐隐于朝!你们工作中有什么问题可以跟他请教的。”

“现在是他们年轻人的天下了,我们都老了。”赵世成赶紧说道。

婚礼上总是有许多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几个小小的恶作剧如“咬苹果”,“喝交杯”也让赵涵和林原和轻松过关。最后,有人提议来个“60秒长吻倒计时”,立即引得掌声雷动。林原和无奈地摊了摊手,赵涵犹豫了好一会,走到林原和跟前,把双眼一闭,一副任尔宰割的样子。林原和只得上前搂住赵涵的腰,把嘴凑了上去。伴随着“60,69,58,……”的声音,两个人极力控zhì

住呼吸,嘴唇轻挨着嘴唇。终于等到喊1了,两人迅速分开,各自突吐一口长气。…,

“不行,不能蜻蜓点水!舌头必须伸出来。要深吻,要湿吻!”旁边人起哄道。

“要湿吻……”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只能重新表演。

在两人舌头相碰的一刹那,赵涵只觉得一股异样从心底升起,不由得紧紧搂住林原和。林原和只觉得赵涵的身体越来越僵硬,只能轻轻拍拍赵涵的腰部。当赵涵偷偷睁开眼的时候,却发xiàn

林原和闭上了双眼。漫长的60秒结束时,赵涵有点脱力的感觉,不得不双手挽住林原和的胳膊。

“好!”叫好声一片。赵涵觉得脸有些烫,偷偷低下了头。

“小涵的脸皮有些薄啊!”林妈妈笑着对亲家母说道,“这样的女孩子现在少见了!”眼中倒是流露出欣慰的目光。

“真累啊!”林原和叹道。酒席散得早,闹新房的不到10点也走了。为了不打扰他们的新婚之夜,赵涵的家人都选择了住酒店——反正已经开了,空着也是空着。现在新房里就剩这对名义上的新婚夫妻了。

“做新郎新娘是个耐力活。”赵涵低声抱怨道。林原和看了看赵涵。这个话有点歧义。可赵涵毫不知觉,仍接着说道:“是个体力活,耐力活,重体力活。”

林原和笑了,赵涵很奇怪:“你笑什么?”

“你刚才的话,有点歧义。”林原和提示道。

“什么话……”突然意识到这话可能被歪解,赵涵脸红了。“别想歪了。”赶紧岔开话题道:“这房子很不错,可惜离我们学校有点远。”

“你该去学车了,等你会开车了,妈说要给你买辆车。”林原和道。

“怎么好让妈再花钱,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赵涵道。

“你把妈伺候得开开心心就是了。千金难买妈喜欢。”林原和倒是很想得开。突然他想逗一下赵涵:“你知dào

女孩子结婚后的第一次事情是什么?”

“你不能正经一点?”赵涵嗔怒道。

“别想歪了。告sù

你,是冠夫姓。以后你就要改叫林赵涵了。”林原和笑着说道。

“那是香港人吧?日本人好像也是要冠夫姓的。恩,老外也有这个习惯。不过我没关系,我妈就姓林,冠上林姓,我妈乐意。”赵涵伪作开心道。

“也是,忘了这层关系。”林原和有点悻悻然。

“晚上怎么睡?”赵涵问道。

“你睡主卧,我睡客房。”林原和答道。

“要不你睡主卧,我睡客房。”赵涵很不好意思道。

“主卧有卫生间,女孩子方便。”林原和强调一下。

“那谢谢你了。我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赵涵起身道。

林原和笑了笑道:“别忘了锁门。”

赵涵想了想道:“门我不会锁,你随时可以进来,别欺负我就行。我们的协议是靠自觉遵守的。要用锁来保证那就没有必要了。”

林原和耸耸肩,道了声晚安。

第五章 红包

霍宁的酒席定在了3号,和舟城的酒席隔了一天。按照霍宁当地的习惯,女儿出嫁酒席应该是晚上举行。女方中午办酒席的,意味着男方是入赘的。考lǜ

到有一部分人是从霍海赶过来的,还有一些亲戚从更远的地方过来,特别是赵涵的二哥赵复2号才能到霍宁,3号晚上就得赶火车回部队医院,而林原和、赵涵晚上还要赶回舟城,所以酒席就定在中午办。为此,赵世成特地找林父林母解释了一下。林父林母倒是无所谓。舟城没有这种习惯,无论男方女方,喜酒通常都是在晚上举行。偶尔有中午的,那往往是时间地点凑不好,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至于入赘,快21世纪了,还有这种说法?而且赵家有两个儿子,孙子也有了,即使放在100年前,恐怕也不太可能会入赘——即使长辈愿意,长子长孙也不会愿意来个人分家产。

霍宁的酒席规模比舟城大了差不多一倍。舟城只有十八桌,霍宁办了三十三桌。还好,参加的人以中老年居多,而且大部分人连赵涵都不熟悉,因此也没有什么劝酒,恶作剧什么的。两个人如同例行公事般敬了一圈酒,不到两个小时,酒席就散了。

“还是小地方好啊。你看老百姓多淳朴。也没什么恶搞的。”林原点带着点玩笑的口吻说道。其实霍宁不算小地方——当然不能跟省城比。霍宁全市有七十多万常住人口,市区长石镇有常住人口二十多万,算上外来流动人口,总人口超过了五十万。跟霍海相比,霍宁要大得多——霍宁是县级市,而霍海是临湖下辖的五县(市)三区中唯一的县。

“都是些长辈,叔伯兄弟,表兄弟。同辈中我的年纪算小的,而且大家也不是很熟悉。很多人我根本没什么印象。要是同龄人多的话,也会闹的。”赵涵解释道。

“对了,哪儿买单?我去买单。”林原和忽然急着道。来霍宁之前,林父林母特地给了他3万现金,当时林原和很不解。“按有些地方的习惯,结婚如果不给彩礼的话,女方的酒席费用是由男方出的。”林母解释道。

“还有这种规矩?我怎么没听说?我的同事怎么没说起过?”林原和有点惊讶。

“各地习惯风俗都不一样。你们小辈不知dào

很正常,这是长辈的事情。拿着,礼多人不怪!”林母一副教xùn

小孩子的神态。

“那你们怎么不去霍宁?又不远。”既然是长辈的事情,林原和不愿意沾手。

“女方父母去难方那里很正常——养大个女儿不容易么。男方父母一般不方便去女方家,特别是刚结婚的时候。”林母一本正经道。

林原和还想推脱,林父说了句:“听你妈的,人情世故她比你清楚。”无奈,林原和只能接了下来。

但林原和还是没能买成单。餐厅的经理是赵世成的熟人,当然知dào

谁订的酒席,怎么能随便接受别人的买单。这又不是一般的聚会,谁先买就收谁的了。林原和只能找到赵世成,婉转地表达了林母的意思。

“这钱还是还给你妈妈吧。如果你妈妈不要,就留给你们了。你们参加工作时间不长,应该存不了多少钱。”赵世成估计得很正确。林原和、赵涵两个人是没多少存款。结婚前两个人加起来不过四万,其中赵涵有两万五。而林原和尽管比赵涵早工作一年,平时还常在家蹭吃蹭喝,甚至林妈妈时不时地补贴他一点,可也只存了一万五千。这次若不是林妈妈大包大揽,就他们这点经济底子,早破产几回了。当然按照他们当初的设想,简单办一下,有两万块钱也足够了。很多同事、同学不都是这样办的么。但事情的发展往往是不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的。…,

“成家以后,家庭开支会多很多的。你们身边多留点钱没坏处。”赵世成补充道。

那是别人,我们只是名义夫妻,能有什么多的开支?赵涵和林原和不以为然地想着。

“你们这次收的红包,礼物,好好整理一下,最好登记造册。都是人情,以后是要还的。我这里收到的红包,也会整理一下的。该我们留的,我们留下;该你们的,都留给你们,将来要你们自己去还的。”赵世成接着道。晚上林原和、赵涵临回舟城前,一份收礼清单附带一万八千多块钱交到了他们手里。

“爸,单子给我们;钱,你们留下吧。”赵涵推脱道。

“我们怎么能沾你们的便宜。再说,这个人情是要记在你们头上的。”赵世成拒绝道。

回到舟城新家,两人老老实实地将这段时间收到的红包、礼品登记造册。还好,礼品不多,如今流行的是直接给礼金红包,统计起来倒方便。

“礼品不算,礼金总共是三十四万八千七百五十二块,外加5000美元。”赵涵报出了统计数字。

“怎么有那么多?”林原和有点不太相信。

“放心,没有什么异常的红包。同学、同事、朋友的大都是五百,也有两三百的,最多的是陈书记和李秘书,也就八百一个人。有几个大头。你姐姐姐夫汇了5000美元;你外婆汇了3万,你小姨汇了1万;我大哥给了我5万,大哥大嫂给你的见面礼是一人五千,两人是1万;二哥给了我一万,给你见面礼是五千;你爸妈给了我们十万;我爸妈给了我们5万,这就二十多万了。其它的加起来也就8万多。我们也有给小辈的见面礼支出,不多,总共才6000多块。不过我们得把钱分一下,你的关系算你的,我的关系算我的,怎么样?”赵涵道。

“恩,没问题。”

分割并不是很容易,有不少关系是属于双方共同的;但也没有太多麻烦,大额的都是存单,两人各自的关系肯定用各自的名字。有一点小麻烦——存单开在不同的银行。最后,赵涵分到了16万5千多人民币,其它的归林原和。

“发财了!辛辛苦苦干十年,不如结一次婚。”林原和笑道。

“那你以后多结几次。”赵涵开玩笑道。

“多结几次的话,我妈会不认我这个儿子的。”林原和苦笑道。

“送来的红包中,有的我们以前就送出去过,是别人还回来的人情。剩下的就是我们以后要还的。物价在涨,生活条件也在变化,红包只会越来越大。越晚送也就越亏。”赵涵说道。

“至少父母的钱不用还。”林原和不以为然道。

“那以后你再结婚,你爸妈、外婆、小姨、姐姐姐夫还会象现在这样资助吗?”赵涵轻声道。

林原和沉默了。两人都有点沮丧,显然以前忽略了这个问题。以前的考lǜ

还是太简单了。

“能问你个问题吗?”赵涵打破沉默道。林原和看了看赵涵,点点头。

“你为什么不想结婚?凭你的条件,你要找年轻、漂亮的女朋友很容易。不方便回答就算了。”赵涵问道。

林原和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一言难尽。年轻的女孩子变化往往很大,一起玩玩没什么问题。结婚了很难说会变成怎么样。以前是充满朝气和活力的,一下子会变得非常世故。至于成熟点的女孩子么,有时心眼太多。但是要一点心机都没有的,恐怕不太会是个良配。矛盾啊!其实,不结婚多好,合得来就呆一会,不合就拜拜。多轻松。!”…,

赵涵笑道:“是啊,不结婚,多潇洒。你去霍海,可以找个漂亮女朋友。那里漂亮女孩子很多的。”

“拜托!我哪敢在霍海找女朋友。你爸是那里的老人了,消息肯定很灵通的。我有点沾花惹草的,他还不马上知dào

啊。”林原和惊叫起来。

“没事,我们只是名义夫妻么!”赵涵大笑道。

“那你跟你爸妈解释清楚,行吗?”林原和瞪了一眼,道。

赵涵低下了头,道:“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一层。不过我没恶意的。”

林原和叹了一口气,道:“其实这跟你没关系。不过就我这个级别这个年纪的干部,应该特别注意这方面的事。少年人,应当戒之在色。我还想进步呢!”

赵涵的眼睛一亮,道:“没想到你的官瘾还挺大。”

林原和没好气道:“等你进了官场,有了进步的希望,你也会一样的。你现在只能说是一只脚踏进了官场。学校毕竟不一样,技术干部讲的是学历、职称、资历,政工干部的升迁之路很窄的。”

赵涵点点头。

“算了,不说我了。说说你吧。你为什么不想结婚?”林原和转移话题道。

“我失恋过。在爱情最甜蜜的时候,突然失去了爱,那种心痛的感觉太可怕了。我不想去爱上别人,也不想被别人爱上。但是我并不排斥结婚。你看。我们不是结婚了么。”赵涵道。

“哈哈,我们是……”未等林原和说完,赵涵抢先道:“是名义夫妻。”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

第六章 林家轶事

赵涵很想在家做一次饭。新房子的厨房除了煮过方便面外,还没开张过。但今天林母早早地来了电话:“今天你爸爸下厨,早点过来吃午饭。”

“爸下厨很特别吗?”赵涵带着一丝疑惑问林原和。

“老爷子有一手好厨艺,但是他很少下厨。他会做的菜不是很多,但做的每个菜都非常特别。”林原和答道。

果然,只有七个菜,但每个菜绝对是国宾级的味道。更神奇的是,所有的食材,全是最普通的。小土豆、水芹、四季豆、草鱼、普通的养殖鸡、淡水河虾、几种蘑菇、豆腐;配料也很普通,就有点香菇、木耳、火腿丝、香葱、生姜。煎小土豆,水芹干丝,干煸四季豆,清蒸草鱼,辣子鸡块,醉虾,蘑菇豆腐汤,就是一些家常菜。能把家常菜做到这个水准的,绝不是一般的厨师。

放下筷子,赵涵禁不住问道:“爸,您是不是有什么秘诀啊?”

林父一本正经道:“秘诀只有一个,反复实验,求取最佳方式。”

林母和林原和都笑了起来。看起来,林父是老生常谈了。

林父略带不满地看了他们母子一眼,接着道:“我看别人怎么做,自己也尝试着怎么做。可是老做不到别人的水准,所以我就想法改变,有机会我就不停地改。这些菜,可以说创造的成分比借鉴别人的成分更大。”

赵涵脱口道:“爸,你这些菜拿到任何餐馆去,都可以成为招牌的。”

林母笑了笑,道:“那餐馆肯定得破产。”

赵涵有点不解地看着林母。

林母解释道:“这几个菜,别人几分钟就做好了。他花了近四个小时。餐馆要象他这样,不赔死啊。”

林父摊了摊手,也笑着道:“那没有办法。要想有美味,就要有付出。时间就是代价。”

赵涵点了点头,心中又有点泄气。这些菜很难学啊。即使学会了,也很少有时间实践的。怪不得林父很少下厨。

林母笑着对赵涵道:“你们年轻人,平时工作忙。喜欢什么,选些简单的,自己慢慢学着做就是。复杂的,想吃了,去外面餐厅吃就是。你爸的套路,那是屠龙之术,你们学不了的。”

这话说得连林父都笑了。对林母把他的厨艺说成是屠龙之术,一点也不计较。

饭后,赵涵想进厨房洗碗,被林母赶了出来。

“妈,我们不能光吃饭不干活啊!”赵涵道。

“等我们干不动了,你们再干。”林母回答得很干脆。赵涵苦笑了一下,只能站在厨房门口和林母聊聊天。

趁着赵涵和林母不在,林原和悄悄地问林父:“爸,这次我结婚,你们花了那么多钱。是不是把家里都折腾空了?”

“放心吧。你妈妈这几年收入很好。”林父答道。

“她工资不是没你高吗?”林原和觉得很奇怪。

“今非昔比喽。我的课题都是国家和省里的,经费少,时间周期长。你妈搞的是横向课题,就是企业的,都是短平快项目。给的人工费也高。”林父有点无奈道。

“你们数学系也有横向课题?”林原和很惊讶。

“当然了。工程应用中很多要建模计算的。”林父很不满儿子的疑问。林原和想了一想,决定还是问一下自己的母亲:

“妈,你们现在都接些什么课题?”

“我现在就是一个包工头。一个项目接来,分拆一下。自己能做的就自己做,系里能做的交给系里做。该是其它系做的,就交给其它系做。都是一些企业的项目。”林母自嘲道。…,

“妈你挺厉害呀。”林原和夸道。

“厉害什么,就是联系广,人头熟,又没有什么学术深度的。”林父不以为然。

“我不象你,你是数学家,我只是数学老师;你啃过洋面包的,我只吃过窝窝头。”林母没好气道。接着,从书房拿了一份文件出来。“这是一个小项目中的子项目。你要是没忘本的话,给你做了。五千块钱。”林母对林原和道。

林原和仔细看了一遍,是一份新工艺水泥配料计算控zhì

系统,前期工作已经做完了。有理论公式,经验修正公式,实测数据,拟合数据。数学模型很完整,主要是编程工作,很简单。唯一的要求是程序必须在VAX机上运行。这对别人也许很麻烦,对林原和来说不是问题。学校里有的是VAX机,微机上的VAX仿真也很多,父母家里的微机也可以以终端方式连到学校的VAX机。林原和估计就是业余搞一下,十天也足够了。事实上,林原和没用几天就完成了。

“妈,这种项目要你自己搞,太埋汰你了吧?”林原和不解道。

“给学生做啊。怎么样,你没忘本吧。”林母道。

“我当然能做了。五千块,多好赚啊。妈你以前怎么不给我这种项目,你看我日子过得多紧巴!”林原和有点不满道。

林妈妈看了看赵涵,笑着道:“没娶媳妇急着赚钱干吗?”

赵涵被看得脸有些发烫,只能装模作样地从林原和手中要来项目文件,翻了翻。

“那这个项目就给你了。一个月期限。五千块。三千块现金,两千块拿发票来充。最好是住宿、交通、文具什么的,吃饭发票少一点。发票上的时间是今年元旦以后的,去年的不行。抬头不能是单位,个人没关系。最好没有抬头。”林母补充道。

“没问题,发票有的是。”林原和答道,又感叹了一句:“没想到连赚点钱也要等结婚以后。”

林母马上回了一句:“没成家。赚再多也让你挥霍了。”

过了一会,林母收拾完,提议四个人打一会麻将。赵涵犹豫了一下,道:“我不会打。从来没有打过。”

“那打牌。”林母马上说道。

拖拉机,双扣,红五,拱猪,桥牌……一说起来,大家都会。最后决定打桥牌。赵涵和林原和初次搭档,只能用简易的叫牌方式。结果在林父林母面前溃不成军。一局16副牌下来,输了59点。

“不公平。你们是老搭档,我们是新搭档。”林原和输得没脾气了,只能嚷嚷。

“小涵比你打得好。你自己想想,有几年没打了?牌路都不熟悉。”林父毫不客气。

“我有三,四年没打了。”林原和老实道。

“你去下面挂职锻炼,连桥牌都荒废了。你就不应该去当官,好好读研究生,搞搞研究,做做课题,多好。”林父带着埋怨道。

“当官有什么不好。别人阿狗阿猫都可以当官,我儿子就不行吗?”林母立马反驳道。

林父看了看林母,只能叹了口气道:“既然走上了这条路,那就好好干吧。对了,你的硕士学位拿到了吗?”

“就剩论文答辩了,前些天跟系里联系过了,安排在11号。”林原和答道。

“你们两个抽时间去一趟京城,看看外婆和小姨一家。”林母看气氛有些严肃,忙岔开话题道。

“最近时间紧张啊!”林原和有些为难道。…,

“不行就过年的时候吧。”林母叹着气道。

下午三点多,林母林父说要去打乒乓球。赵涵有点为难,她今天穿的是裙子,有点不方便。林母一拉衣柜门,里面好几套挺新的运动服。

“都是原和她姐姐的。买来没穿几天就出国了。你跟她身材差不多,应该穿得上。”林母道。

果然,一试正合身。

“她姐姐喜欢打羽毛球。我和他爸爸都喜欢乒乓球。原和以前也挺喜欢运动的。离开学校后,我看他运动少了很多。”林母看来对林原和现在缺少运动有点不满。

简单热身以后,四个人就进了乒乓球室。林母林父和一对差不多年纪的夫妇先打了起来,玩的是双打。看得出,几个人经常一起玩的,水平很接近。打了三局,主动让位,示意赵涵和林原和上去打几局。

“为表示公平起见,每局我让你5个球。”林原和很大方地说道。

“不用。”赵涵笑道。开玩笑!赵涵从小学开始参加乒乓球训liàn

,拿过多个不同年龄组别的县冠军和市冠军。在工大乒乓球队一直是女子前三名,88年的大运会,她打进过前16。一般的业余男选手,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即使是在工大校队,刚入学的男队员也往往不是她的对手。

一开局就是剑拔弩张。两个人都是快攻打法,基本上是三板就定胜负。没几分钟,一局结束,比分是21比6。

林原和被打懵了,而周围的人却是看呆了。良久,几个人都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林母开心地看着儿子吃瘪,笑着道:“原和,你看你多缺少运动。连你媳妇都打不过。”

林原和泄气道:“她这个水平,我练上5年也不是对手。”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成了赵涵的教练时间。或者指点一下,或者陪练一下。林原和很知趣地去旁边玩了一会双杠,但绝不上乒乓球台找虐。

晚上回到家,林原和还是有点闷闷不乐。

“别郁闷了。”赵涵劝解道,“其实你们学校有个女生比我厉害。叫方卉,你认识吗?”

“方卉?我认识,比我高一届,电机系的。她是女单冠军。不过我看她打球没你凶狠。”林原和答道。

“她是弧圈选手,有点以柔克钢。你跟她打过吗?”赵涵问道。

“没有。谁会去跟女孩子打球?赢了不光彩,输了丢人。”林原和没好气道。

“方卉人长得漂亮,打球的时候很潇洒。她的球很刁,看着不紧不慢,非常难对付。听说原来你们很多男队员都不是她的对手。88年大运会的时候,我们东海代表团,她是女队主力一号,我是二号。团体赛的时候我们合zuò

过。不过她单打运气不好,没进前16。我有段时间可羡慕她打球时的风采。可我从小练的是快攻,学不了她。”赵涵道。

“今天可真是一个大惊喜啊!”林原和叹道。

“我跟你说过的,我会打乒乓球。”赵涵提醒道。

“是啊,会打乒乓球……中国有几个不会打乒乓球的?真是骗死人不偿命……算了,你还会些什么?”林原和问道。

“我都跟你说过,会拉小提琴,会弹风琴、电子琴。”赵涵笑道。

“水平怎么样?”林原和盯着赵涵道。

“不怎么样,也就自娱自乐。”赵涵道。

“几级?”

“没考过。估计就是业余4-5级吧。”

“会下围棋吗?”

“不会。”

“象棋?”

“会,水平很烂。”

“国际象棋?”

“不会。”

“跳棋?”

“会。我还会下斗兽棋,飞行棋、强手棋、军棋、四国大战。”说罢,赵涵笑了起来,林原和也笑了。

第七章 回门

晚婚男女有15天的婚假。两人都在机关事业单位上班,婚假当然不会不休。按照林妈妈的设想,两人应该出去旅游,渡个蜜月。不过,赵涵和林原和都反对,借口就是林原和要进行论文答辩。所以两人就留在了舟城。

结婚以来,赵涵充分显示了一名贤妻的潜质――每天整理收拾房间,洗衣服。刚开始赵涵给林原和洗衣服的时候,林原和还有点不太好意思。赵涵笑着道:“你就当我租你的房子。洗衣打扫卫生就是付你的租金了。”林原和也就作罢。其实,赵涵的洗衣工作并不多——需yào

干洗的,送洗衣店;需yào

熨烫的,洗完晒干送洗衣店。最关键,有全自动洗衣机。比起她住学校宿舍要手洗衣服来说,劳动量是大大减少了——尽管要多洗一个人的衣服。

两人一直分房睡觉。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收拾林原和住的客房——收拾得就象没人住过。如果林原和想睡懒觉,那赵涵会让他进主卧去睡。如果赵涵也想睡懒觉,象今天早上那样,那么某些意wài

就可能会发生——林妈妈过来了。幸亏林妈妈先打了个电话叫醒他们,然后才过来。这中间隔了20分钟,总算让他俩能够消灭某些痕迹。

“忍忍吧,也没几天了。”林原和悄悄对赵涵说。

“万一你妈直接敲门怎么办?”赵涵问道。

“就说我昨天晚上搞论文晚了,怕吵醒你,就在客房睡了。”

“这倒行。不过只能难得用一次。”

除了这偶尔的不快外,两人的生活倒真象是一对合租户。赵涵的活动空间在主卧,林原和的活动空间在客房和书房。就是看电视,两人也是各看各。家里有两台电视机。客厅一台,主卧一台。赵涵可以看她喜欢的电视剧,林原和可以看他的体育节目。赵涵尽量避免踏进林原和的空间,林原和也尽量避免走进赵涵的房间。他们的关系,甚至比住在筒子楼的邻居还要疏远。除了必须的统一行动以外,赵涵从来不问林原和要去哪里,干什么。林原和也一样。

“滴滴滴……”传呼响了——赵涵还没配手机,只有一个中文传呼机。哦,霍海家里找她。赵涵打回去,电话是赵妈妈接的。

“妈,有事吗?”

“你们啥时候到霍海?”

“回霍海干什么?”赵涵有点糊涂。

“回门啊。女儿出嫁了,总该回一下娘家的。总要吃个饭,摆个回门酒啊!”赵妈妈有点不满。

回门?回门酒?这是什么?赵涵有种无力感。

“不是摆过酒席了么?”赵涵不解。

“那是结婚,你出嫁的酒席。回门就是我们自己家里几个人摆上一两桌,意思一下。”

真麻烦,能不能别意思了?赵涵心说。

“那我一个人回来吗?”赵涵问道。

“你一个人回来干吗?被婆家休了?”赵妈妈有点愤nù

了。

赵涵赶紧解释:“原和要进行论文答辩。这几天比较忙。”

赵妈妈也缓和了下来,原谅了女儿的无知:“早两天晚两天没关系,我们也没那么死板。不过要提前告sù

我们。最好是周末,大家空一点。家里房间也要准bèi

一下。你的床也太小了,夫妻俩怎么睡?”

千万别!那么小的地方,还要整出一个新房,还要换大床!我们只是名义夫妻!赵涵脑子飞快转动着,想着该怎么说服自己的妈妈。恩,还是跟爸爸说比较好。…,

“爸在吗?”

“上班呢。”

“这样,我跟原和商量一下后定个时间,房间的事我跟爸爸说。”

“那好吧。”

紧接着,赵涵一个电话打给了老爸:“爸,家里的房间你们不要动了。可以的话,我们当天来当天走;实在不行,我们在酒店住一宿。”

“你们在外地,回门总要呆上一两天,匆匆来匆匆走算什么?房间么,总要准bèi

的。你们将来总还要来的,总不能每次都住酒店。”赵世成解释道。

“爸你旁边有人吗?说活方不方便?”赵涵赶紧道。

“方便的,办公室里只有我一个人。”

“原和过几天要调到霍海,组织部门还没下调令,所以这事你千万别透露出去,包括对妈。以后原和在霍海工作,单位总要给他房子的。”

“那我知dào

了。”放下电话,赵世成还是有点震惊。女儿严格的封口令,组织调动,现在还处于保密中,而林原和是副处级干部——联想到被双规的常务副县长,赵世成已经明白这一切了。

“回门?应该要回的。好像大家都这么办的。等我答辩完去就是了。”晚上林原和听了赵涵的话后,不以为然道。

“家里还要整理房子,还要弄个大床,房子就那么大,简直是螺蛳壳里做道场。”赵涵道。

娘家的房子不大,建筑面积只有79平方。虽说是三室一厅,但房子是八十年代末造的,具备那个时代单元房的特色:两个卧室很大;客厅、卫生间、厨房、小房间特别小。所以他家也采取了很常见的变通方式:一个卧室变成了客厅,客厅成了餐厅。而不到7个平米的小房间成了赵涵的专用闺房。闺房里放了一张小床、衣柜、写字台后,已经满满的了。平时,客厅里保留着一张折叠小床——第一次林原和去霍海就是睡在这张小床上。如果赵复夫妇回来,赵世成夫妻会把主卧让给小两口,老两口分别睡赵涵的小床和那张折叠床。如果那个时候连赵涵也回来的话,赵涵就得去大哥家里睡——大哥家的房子大多了,三室两厅,有一百平米。其实这样的变通安排对赵涵夫妻也是可以的,但霍海当地有个习惯,或者说有点小迷信:儿子、媳妇可以同睡父母的床,女儿、女婿不能同睡父母的床。不然的话,女儿一家会走霉运的。如果女儿女婿初次回门就分床睡,又犯了本地的一点小忌讳:预示着女儿女婿婚姻不长。赵世成倒不是挺在乎,可林三凤却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至于让赵涵夫妇睡到大儿子家里,开玩笑,哪有这样回门的规矩!如果住酒店,倒是可以,毕竟还算是新婚蜜月。但林三凤认为这是花冤枉钱,所以就张罗着要把房子重新整一下,再弄张大床。这里复杂的原因林三凤没有说,赵涵也就不得而知。

“我告sù

我爸你过些日子要调去霍海了。对不起啊,不过我关照他连我妈也别说。我爸的嘴很紧的,应该不会给你带来什么被动……”赵涵说着说着,声音小了下来。其实赵世成的嘴紧不紧,连赵涵心中也没底。不过,相对母亲的大嘴巴来说,赵涵选择相信父亲。

林原和看着赵涵有点象是闯了祸的小女人样子,笑道:“已经定了,问题不大。主要是下面市县还不知dào

,赵书记想捂一下,但过几天总有风声出去的。”…,

赵涵有点奇怪,道:“既然省里这边已经定了,赵书记为什么还要捂着呢?”

林原和解释道:“捂不了多久。当年赵书记是从临湖市长的位置调任省委副秘书长的。这次重返临湖,应该是考lǜ

要动点手术的。他可能要看一下下面的反应吧,现在临湖那里的风声是调我去市委办当副主任。”

“真复杂啊!我也不知dào

我将来去挂职到底是福是祸。对了,到了社会上,对领导、同事的称呼有什么讲究,听说是很复杂的?”赵涵问道。

“没那么夸张。”林原和道。“关键是别太特别。这本来就是约定俗成的,不同场合是不一样的。你们学校里怎么称呼的?”

“我们学校里一般都是称呼老师的。除了校长、书记外,系处一级都是称呼老师。就是对校长书记,当面也是要称呼老师。我们齐书记是从动力所调来的,开始大家当面称呼他齐书记,后来他也要求大家称呼他为齐老师。”赵涵道。

“所以不能太特别。县里和乡镇一级称呼很乱,市里也不怎么样。一般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副字去调。不管是县长,副县长,还是县长助理,都称呼为县长。象县长助理,别称呼成助理。省委和省zf机关,就比较复杂一点。有的领导不喜欢别人把副字取消,有的不喜欢听副字。一般当面单独称呼,除非对方要求,副字不要带。如果众人在场,最好是还是老老实实地不要省略。还有称呼名字加职务的,不带姓氏的,也是要看级别、职务和场合的,不能一概而论。还有,和部队的干部打交道,不能省略。比如张副参谋长,就得称呼张副参谋长,不能称张参谋长或者张副参。你以后慢慢体会吧。”

林原和解释得很详细。

“真麻烦啊!为什么没有文件规范一下呢?”赵涵感叹道。

“有文件的。那是正式场合的要求,场面上的事。约定俗成的远比文件复杂。”林原和笑着道。

接下来没几天,林原和完成了论文答辩,就跟着赵涵回门去霍海。临走的时候,林母特别关照:“见了小涵的爸妈替我们问个好。邀请一下,让他们有空的时候来舟城住些日子。”

林原和撇撇嘴,赵涵赶紧插话道:“妈,我俩那么忙,没时间陪他们。”

林母看了一下林原和,道:“是我和原和他爸请他们来玩。你们没时间,可以忙你们的。不用你们陪。记住,把话带到!”林母没跟林原和解释。这其实和他们回门一样。婚后女方父母去男方家作一次客,也是一种惯例。两家又不是离得很远,该有的礼数还是应该讲点。当然,如果两家分处天南海北,那也就另当别论。如果赵涵和林原和知dào

这其中缘故的话,一定会抱怨双方父母家离太近了。如果两家相距数千里,那多省事!

这一次,林原和借了一辆2000型的桑塔纳,自己开车去的霍海。其实第一次去霍海的时候,林原和也想开车去的,但赵涵反对。“我想低调一点,小区里全是熟人,开车去太引人注目了。”赵涵当时这么解释。但这一次赵涵主动要求开车去。“反正已经结婚了,没法低调了。况且我们去了住酒店,车子不用开到小区去。”赵涵这么说。

两人上午九点出发,不到十一点就到了霍海。省城到霍海不到100公里,这还是林原和对这条路不太熟悉。不然的话,要快得多。…,

到了霍海,赵世成早安排好了酒店——国际假日酒店。房间和所谓的“回门酒”都安排在了这里。回门酒总共就两桌——赵涵的叔伯姑舅,就是赵涵父母的亲兄弟亲姐妹,再加赵涵父母,大哥大嫂一家,总共24人,两张大圆台正好。不到两点,酒席结束。林原和想借此机会到处看一看。赵涵有点为难,她对霍海还真不是很熟悉。赵世成解围道:“下午让小涵带原和在县城里转一转。明天我安排个司机,带你们去下面乡镇看一看。”

赵涵对县城的了解仅限于不会迷路。两人就像游客一样四处逛了逛。最后,还是林原和提议,去菜场买点菜,顺便了解一下行情。还好,赵涵虽然从没进过霍海的农贸市场,但总算知dào

是在哪里。逛农贸市场还真有点发xiàn

,霍海的牛肉、羊肉,虾,鱼,甚至大部分蔬菜,价格都比舟城贵。林原和还特地打电话找人确认了一下。这有点费时间。舟城不是霍海——舟城的大型农贸市场有几十个,每个市场的价格是不一样的。还好舟城市物价局有每日各个农贸市场几种典型蔬菜,肉类,水产品等的零售价格信息和几个批发市场的价格信息。

小县城的农副产品比大城市都贵,这有点奇怪。

晚饭的时候林原和把自己的发xiàn

说了出来。

赵世成点点头道:“没有错。舟城的农副产品大部分价格比霍海低。这是有历史原因的。八十年代初的时候,那时候搞菜篮子工程,舟城就建了几个大型农副产品基地,都是在近郊和邻县。象马桥镇,基本上以种蔬菜为主。霍海在85年以前,农副产品价格不高。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的时候,有十几个村向沪海和舟城以及周边几个中型城市提供农副产品。当时他们是最先富起来的村,那时还叫生产大队呢。我记得全县第一台彩电就是在小北村,19吋进口货,村里买的。这些先富起来的村子后来大办集体企业。到八十年代中,这些村子基本上都不以农业为主了。县城的周边村都是这样的情况。有的早一点,有的晚一点。分田承包以后,都是小农户了。生产安排盲目性很强,农产品的价格起伏太大。很多农民常常会亏钱。蔬菜还好一点,周期比较短,还能调节一下。养猪的很惨,动不动就亏老本。再加上工业高速发展,农业就业人员数量越来越少。现在霍海从事农业工作的,基本上就是老弱病残,要么就是外来人员。这是其一。

第二个原因,83年以后,省电九厂办在霍海,部属双江机电从内地迁到霍海。这两个单位陆续从外地调过来上万人,造成县城人口迅速膨胀。本地乡镇企业的发展,造成外来人口剧增,推动了本地的消费。80年的时候,县城才2万居民,那时候也没什么流动人口。现在呢,光常住人口就有将近10万,流动人口七八万。这还没算上开发区和相邻的几个镇。现在很多蔬菜、肉类、水产等产品都需yào

从舟城进来。

第三个原因,霍海的交通不是很好。地处舟城和沪海之间,但是离铁路公路主动脉比较远。舟城到沪海的主动脉是从舟城,成扬,霍宁,禾林,东塘到沪海,兴湖和霍海正好被排在外面。所以运输仓储成本比较高。”

林三凤插了一句:“也不光是这样的。农贸市场的摊位费很贵,农民自己拿出来卖的就比较便宜。”…,

“哦。”林原和看了看赵世成。

赵世成笑了笑,问赵涵:“你们今天去哪个菜场?”

“菜场不就那一家么?”赵涵嘟嚷道。

“正规菜场有三个呢。不过和平路的那一个最大。你们去的是和平路那个吧?”赵世成问道。

赵涵点点头,有点害臊,她真的不知dào

县城里有三个农贸市场。

赵世成接着道:“明天如果你们起得早的话,可以去马路菜场看看。但要早,七点以后就收摊了。”

林原和问道:“在哪里?”

林三凤答道:“有好几个,最大的在顺兴路。其余的几个不大。”接着对赵涵瞪了一眼道:“逛菜场的事情该是小涵你干的,原和去菜场干吗!”

赵世成忙接口道:“原和工作上需yào

了解一下这些情况的。不过小涵,你也应该去看看,老呆在学校,容易跟社会脱节。你如果要下去挂职的话,还是需yào

多听听,多看看的。”

晚饭后,林原和、赵涵回到了酒店。这一次,两人终于要同居一室了。还好,房间是林原和、赵涵到霍海后才开的,所以安排的是两个床的标准间。看着时间还早,不到九点,林原和提议两人去下面喝杯茶。赵涵也觉得同处一室有些尴尬,便欣然同意。于是两人就去了二楼的咖啡吧。

咖啡吧里人不多,有一台钢琴,可惜没有人弹奏。天花板内置的音箱传出声音不大的背景音乐。光线很暗,来一桌客人,服wù

员就点亮那一桌的蜡烛。很有情调,是个聊天的好地方。两人一人点了一杯橙汁,默默地坐了一会。还是林原和先开口道:“你爸应该已经知dào

我要担任的职务了。”

赵涵惊道:“我没跟他说过啊。我只说你要调到霍海来。”

林原和笑道:“你还让他严格保密呢。这就够了。婚礼那天,他见过陈书记和李秘书;这里的常务副被双规了;我刚好要调动,我的行政级别又是副处。这么多信息在一起,还不能判断出来吗?”

赵涵叹道:“你们当官的可真是敏感啊!”

“你不了解这里的常务副出事了,对吗?”林原和问道。

赵涵点点头。

“信息当中少了一环。你就判断不出来。”林原和解释道。

“那你怎么知dào

我爸已经知dào

了你要担任的职务?他又没问过你。”赵涵问道。

“你爸不会问我的。我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他能避开那么多运动了。你说得没错,他的嘴很紧。他跟你妈你哥嫂都没透露过。他其实早判断出来了。霍海宾馆就在你家旁边,档次价格和国际假日差不多。如果你家请客,那里应该是最方便的。但霍海宾馆是县委县zf定点酒店——他知dào

我现在肯定不愿和市县机关人员碰面,所以避开了霍海宾馆。假日国际是商务酒店,没有这个问题。”林原和道。

“你怎么连霍海这里的宾馆都清楚。我都不知dào

有那么多讲究。”赵涵很惊讶。

“对霍海的功课我已经做了一个多月了。在省里要想了解点常规信息还是很容易的。”林原和道。

“你了解资料不可能避开别人的。那别人也知dào

你要来霍海了。”赵涵反应很快。

林原和笑着摇了摇头。

赵涵想了想一会,然后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大家都知dào

你跟陈子豪的关系,去临湖大家能判断出来。但具体到哪个岗位,那就不一定。就因为你跟陈子豪的关系人人皆知,大家会认为市委办副主任对你更有意义。毕竟过几年你可以直接下放到县里当个一、二把手,没有必要经过常务副这一关。常务副虽说权更大,但对你来说,有点象是鸡肋。市委办副主任只需熬一下资历,常务副需yào

出成绩的,风险更大。然后你找资料的时候,肯定是将临湖五县三区全找了。至于你最终研究什么,别人是不知dào

的,对吗?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这是瞒天过海。”说完这话,赵涵有点兴奋,好像突然发xiàn

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

林原和惊讶地看着赵涵。赵涵被看得不好意思了,咳嗽了一下。林原和才开口道:“你很有当官的潜力。”

赵涵笑着道:“你怎么会研究霍海的宾馆的?这算不上重yào

信息吧。”

林原和叹道:“我得考lǜ

住哪里。是住宿舍区,还是招待所,县委对外招待所就是霍海宾馆。”

“那你现在定了吗?”

“没有,总要来了之后听听别人的意见的。”

“就凭我爸定的酒店,你就判断出我爸已经知dào

你的职务。这有点武断吧?酒店有可能是巧合呢?”赵涵还是有点不太明白这其中的环节。

“不是的。我是根据你爸讲的话。你不觉得他解释农副产品价格高的原因非常清楚吗?不象是一般家人的谈话。他是在让我了解县里情况呢!还有他建议我们去一下马路菜场,而且跟你妈妈解释的时候说是跟我工作有关。我在政研室的工作他知dào

吗?他不知dào

,凭什么这么说?是因为他知dào

我即将担任的职务了。而且他知dào

,等我上任以后,再要去看马路菜场,跟现在就不一样。既然他知dào

我要担任什么职务,那么我绝不相信酒店的事情是个巧合。”

林原和斩钉截铁地说道。

“要不我跟我妈去探探口风?”赵涵轻声问道。

“千万别。哪怕这是个误会,那也是个美丽的误会。如果去问了,你妈说不定会认为我对这个酒席不满yì

,那乐子可大了!记住,沉默是金。”林原和道。

“那问我爸可以吗?”赵涵问道。

“更别去问。你爸既然能做到守口如瓶,那我们更应该尊重他。”林原和答道。

看赵涵好一会都没说话,林原和轻声道:“其实这件事你可以慢慢体会,慢慢琢磨。如果你真要走仕途,那对你会有很多帮zhù

的。”

赵涵点了点头,然后笑了笑道:“谢谢你。真的受益非浅。”

林原和也笑了:“不客气。”

接下来两人的谈话放得更开,气氛也更热烈。

“你本科是数学专业的,研究生怎么不读数学了?”赵涵问道。

“本科读数学,是我爸逼我,我妈骗我的。我妈一直说数学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工具,我爸逼我子承副业。到了要报考研究生了,我妈建议我改换专业。她说我如果学下去,到不了我爸的境界,别浪费自己的青春了。所以我就报了经济系,因为当时经济系特别欢迎理工科毕业生报考。考上以后,我又不想读了。当时校团委要我,我觉得毕业参加工作也很好。然后办了个保留学籍,工作两年再读。结果只读了半年,就挂职去了乡镇,接下来的课程只能慢慢读了。就像你说的,在学校工作读在职研究生很方便。到外面工作,就读得慢了。读了差不多四年,才结束。你呢?”林原和道。

“考大学的时候,也不懂。我大哥说化工系女生多,建议我报化工。我就报了。当时也报过你们舟城大学的,结果分数不够。你知dào

我有乒乓球加分的,可还是差一点。只能去工大。不过后来我是保送研究生的,当然不会改专业。我也是保留学籍,两年后再读。不过我就读了两年半,标准学制。”赵涵道。

两人越谈越热烈,方佛又回到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时间也不知不觉就过去了。突然服wù

员走了过来——咖啡吧11点结束营业,时间到了。…,

回到房间,洗完澡,还觉得yì

犹未尽。分躺在两张床上,继xù

开始聊天。等到感觉睡意袭来的时候,已经一点了。林原和把手机闹钟定在5点,并且调到了振动上。

早上闹钟的振动叫醒了林原和。他看赵涵睡得很香,便小心地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房间。他叫了个出租车,到了顺兴路菜场。他这才明白为什么7点就要收摊了——直接在马路边上摆的摊,整条马路成了步行街。仔细逛一圈以后,他让出租车带他去其它几个马路菜场走了一圈。果然这几个很小,根本不成气候。回到酒店,已经是7点半。他小心翼翼地开了门,脱了衣服,又上床睡了。

这一觉睡到了10点——直到赵世成打电话来。司机已经找好,随时可以出发。两个人起了床,回家吃中饭,其实连早饭也在一起了。路上,赵涵对林原和说:“昨天晚上真有大学时候在寝室里搞卧谈会的感觉。”林原和嬉笑着说道:“大学里可没那么幸福。卧谈会还能和美女聊天,美死了!”

司机是农业局小车司机小刘,开的是林原和的桑塔纳2000。赵世成成了导游,一个下午跑了全县15个乡镇中的九个。虽说是蜻蜓点水,但赵世成的解说还是让林原和受益很多。连赵涵都被吸引住了——真没想到,自己的父亲还真有深藏不露的一面。这回,她百分之百确认:父亲肯定知dào

了林原和要来担任什么职务。晚饭后,林原和、赵涵连夜返回了省城。

第八章 同床

接下来的三天,林原和以编程做项目为名,顺理成章地住到了父母家。没法子,新房里没有电脑——就是有电脑,也很难登录到数学系的VAX机。舟城的公共互联网才开始没两年,带宽也很小。通过拨号连接到电信公网,再通过公网连接到教育网,又从教育网接到舟城大学的校内网,再连接到指定主机——理论上应该没有问题。但实jì

上做不到——数学系的VAX机根本没向外界开放,防火墙会把外来的登录请求屏蔽掉。当然,如果林原和充满黑客精神,具备高超黑客能力的话,也许会破掉或者绕过VAX的防火墙。但林原和既没有这个意愿,也没有这个能力,更何况住父母家里更符合名义夫妻的现实。而这几天,赵涵也以不打扰他工作为由,一个人独自住在新房。每天傍晚她会到林家吃饭,顺便带走林原和换下来的衣服。在林父林母眼中,赵涵简直是既尽职又通情达理的的完美妻子,模范儿媳。

项目进行得很顺利,很快就进入了尾声。现在只剩下文档整理了——这活赵涵帮得上手,赵涵很尽职地帮林原和一遍一遍地校对着。

“好了,没问题了。”赵涵道。

“OK,五千块到手。”林原和有点兴奋道。突然想到什么,问林母道:“妈,以前我也帮你干过很多活的,怎么没有钱?”

“儿子帮妈妈干活,需yào

报酬吗?”林母很理直气壮地反问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以前……算了,不说了。”林原和觉得越说越说不清了。

“以后你们要有时间有兴趣的话,我可以给你们找点活干。就当赚点零花钱了。”

林母看着儿子的窘样,笑着说道。

“以后没那么多的时间,以前倒是空余时间比较多。”林原和有点悻悻然。很明显,在母亲眼中,儿子娶个好媳妇远比儿子多赚几个钱重yào

得多。所以,宁可没完没了地给儿子介shào

对象,也绝不让儿子做什么项目。

又过了几天,赵涵的父母来到了舟城。在林妈妈的邀请下,赵涵父母也不矫情——该来作客还是要来的。林父林母出面接待,对赵涵和林原和来说,本应该相当轻松。但他们的麻烦也到了:赵家父母当然不会住林家父母家,也不会住酒店——即使他们愿意,女儿和名义上的女婿也不会允许。所以,他们只能住在女儿女婿家里。而赵涵、林原和将首次面对一个问题——他们需yào

同床而睡。

他们可以象电影里演的那样,一个人选择睡在地板上——但那样有穿帮的可能。林父林母不太可能随意进出他们的卧房,尤其是明知女儿女婿都在里面的时候。但万一是不小心呢?他们也可以把房门反锁,以防止父母误入,但这也太容易伤父母的心了——好像是把父母当贼来防。即使小两口根本不是这个意思,但说不准父母就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没关系的,我们以前不是已经设想过吗?总会面临这样的问题的。”赵涵安慰林原和道。

没错,以前是设想过。不过,谁能想到这个婚结得那么快呢?本来以为怎么也要到明年以后才会遇到这样的问题,思想准bèi

还是有点不充分啊!

林原和相信自己的控zhì

力。他不会逆赵涵的意愿而擅动,他确信自己体内绝没有暴力性犯罪的因子。两人也有过同室而居的经lì

,但那是分床而睡。两人同床而睡,保不定会有些轻微的擦碰,总有肌肤相亲的可能——尽管为了避免发生意wài

,两人的睡衣一直是最保守的那种,长袖加长裤;床也足够大,6尺的床,但万一无意中碰到彼此的一些敏感部位呢?也许当时不会发生什么,那逐渐下去呢?今天没发生,明天没发生,后天没发生,大后天呢……危险不在于瞬变,而在于渐变。…,

林原和躺在床上,身体尽可能靠向自己一侧的床沿,尽量排空自己的杂念。然而耳中还是传来赵涵那轻微的呼吸声。他轻轻地深吸一口气,却闻到了赵涵身上特有的体香。张开双眼,却隐约看到了对面墙上赵涵的巨幅照片:黑暗之中,他的视力仿佛在瞬间突飞猛进——相片中的赵涵象仙女般向他走来。突然间,他意识到危险首先来自于自己!林原和心中不停地嘀咕,赵涵啊赵涵,你要是长得像个无盐女多好!怎么以前就没看出来你有那么漂亮!不过再漂亮也跟我没关系,我们只是名义夫妻。之前两人一起讨论时的一幕又突然清晰起来:

“我们只是名义夫妻,绝不能有夫妻之实。”

“万一我控zhì

不住自己,一时兽性大发,那怎么办?”

“我相信你不会。如果真有万一,那就是我俩的失败。也意味着我们就是事实上和法律上真zhèng

意义的夫妻。我会履行我作为妻子的义务,也会行使作为合法妻子的权利。我会放qì

我自己的自由空间,我也不会再给你独立的自由空间。”

“你的意思是你就赖上我了,而我只能哑巴吃黄连?”

“可以这么说。赖上你的是我,哑巴吃黄连的也有可能是我。”

“万一是你情我愿呢?”

“那也一样是我们的失败。名义夫妻就转为真zhèng

夫妻。所以我们两人独自在一起一定要注意保持一点距离,不可过于亲密,要防微杜渐!”

“在外人面前可以亲密一点,私下要保持距离。是这个意思吧?”

“在外人面前是演戏,两人独处要本份。”

赵涵躺在床的另外一侧,脑海中也同样是波涛翻滚。几个月来的事情,如同电影般清楚地回放着。初次见面,第二次见面……然后是约会,、……以林原和的女朋友、未婚妻的面貌出现在他的同学、同事、朋友面前……带着林原和见自己的同学、同事、朋友……以未来媳妇的身份见林母林父……婚礼上那60秒的长吻。想到这个长吻,赵涵的身体似乎有些僵硬,脸开始发烫。我这是怎么了?赵涵暗自思忖,难道我有点喜欢他?不,不可能!我对他的确有点好感,但我们只是名义夫妻。如果毫无好感,也不会跟他做名义夫妻。只是一点好感,绝对不是喜欢。我不会喜欢上他,他也不会喜欢上我。我们是名义夫妻……

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无论他们两人之前设想的多么完善,也无论他们之前认为自己有多大的信心、多高的勇气、多强的毅力,在这一晚,都受到了实打实的考验。

第二天早上起来,两人都有点萎靡不振。昨天晚上的情况,大家心知肚明。很默契地,谁也没有谈论这一切。还是林原和先开口安慰道:“第一次,不习惯,以后就好了。”

“恩。我想也是的。”赵涵小声道,自信心有点受到打击。

然后两人分别洗漱,换衣服。真的该感谢林妈妈!她买的房子主卧还带了个卫生间,不然两人穿衣脱衣换衣还真的尴尬。

第二天晚上,两人不约而同地尽可能晚一点上床。也许,今天情况会好一点,彼此都这么想着。幸运的是,昨天晚上严重的睡眠不足再加上白天陪同父母逛街后的劳累,这个晚上的睡眠出奇的好。

早上赵涵先起来,发xiàn

林原和仰卧着,盖着的被子中间有个拱起,如同雨伞一样。以为是被子没盖好。于是轻轻地拉了拉被子,却发xiàn

被子依然拱着,便好奇地用手轻轻一按,却碰到了一根坚硬的棍状物。刹那间明白过来,立即羞得满脸通红。这一按,也按醒了林原和。在迷迷糊糊中,林原和听到赵涵的声音:“对不起……我以为是被子没盖好……不是有意的……”赵涵快步躲进了卫生间,花了很长时间让自己平静下来。

一会儿林原和起了床,问赵涵:“刚才你说被子怎么了?我迷迷糊糊没听清楚。”

赵涵冷静了一下,说道:“没什么,被子有个角掉地板上了。我动了一下,把你吵醒了。对不起,本来你还可以多睡一会。”

林原和道:“没事,也该醒了,差不了几分钟。”他没注意到,赵涵偷偷转过了身,用手轻轻按着心脏部位,做了个深呼吸。

午饭过后,老赵夫妻出发回霍海。同床的日子终于结束了。下午,赵涵接到了学校的电话,让她明天去省委党校报到,参加挂职干部短训班。林原和也接到了组织部门的调令。婚假提前结束,两人终于可以恢复自己海阔天空般的自由生活了。

第九章 情人

林原和没有耽搁,第二天下午就去政研室办了移交手续。事实上前些日子关于他调动的风声传了很久,单位同事都心知肚明。总务的老王有点可惜道:“等过些天你的房子就可以拿到了。现在走可惜了。”

林原和笑了笑道:“以后要改货币分房,拿钱不是更好么?”

老王点点头道:“你已经有房子了,拿钱更好。我们不行啊。你没看机关事务管理局在抢着分房吗?图纸上的房子都已经分好,想抢末班车呢。”

林原和道:“其实这个政策真zhèng

要实施,不知dào

要等到哪一天。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你是政研室的老人了,这几年的事还看不明白?”

“小林你的意思是暂时不会实施?”老王很有兴趣地问道。

林原和四下看了看,悄声说道:“文件一直没下呢。你想想看,商品房住房按揭贷款还没开始,那么多商品房根本卖不出去。单位要买的话,还不如划块地自己造呢。”

老王有点明白了,道:“你的意思还要等两年?这段时间大家都人心惶惶的。听说要改货币分房,到时候就我们这点工资,要买房,买不买得起?就是买了房,全家不得去喝西北风?”

“这只是将来的方向。具体什么时间实施,怎么实施,还有的是讨论呢。接下来无非是限制单位自己造房,向房产公司购买现房。单位买了房,还不得卖给个人?住房公积金才缴了几年,能有几个钱?最后单位还不是要出大头。不过老王,你要拿不到房子,政研室里还有谁能拿到房子啊?”林原和带着玩笑的口吻道。

“我儿子过几年毕业,这不担心他到时候没房子找不到媳妇么。现在的年轻人,有几个愿意跟父母住一块的?”老王说得挺认真。

林原和惊讶地看着老王,带着不可思议的口气说道:“不是吧,老王。我记得你儿子去年才考上的大学!”

“未雨绸缪,未雨绸缪么。”老王不好意思地说道。

和老王的聊天,只是一个小插曲。当天晚上,同事们还搞了一个小范围的欢送酒席。有人起哄着让林原和把新婚妻子叫过来,林原和摊了摊手,推脱道:“她在省委党校参加培训,全封闭的。我可没本事替她请假。”

“我来替她请假,不就是吃个饭么!”还真有神通广大的人,立即就拨打电话。

“我不知dào

她在哪个班,只知dào

是挂职干部短训。”林原和赶紧道。

这边电话很快就通完了。“赶紧跟你老婆联系。党校只要求准时上课,不缺席集体活动,吃饭他们不管,不需yào

请假。”

林原和无奈,只能说道:“我手机上交了。借你们的打个传呼吧。”

赵涵回传呼很快,她正和室友一起逛街,离餐厅倒是不远。

“那让他们一起过来,不就加双筷子么。”这位大手一挥道。

林原和主动到餐厅大门口迎接赵涵。赵涵她们来得很快,不到10分钟。未等赵涵介shào

,赵涵的同伴首先认出了林原和:“林原和!”又问赵涵:“这是你老公?”

“计雅君!”林原和也认出了对方。

“你们认识啊?”赵涵有点迟疑。

“我们是老同学了。真没想到啊!”计雅君抢先道。

“世界真小!好久没见,你变化挺大,一时不敢认了。”林原和道。…,

接下来的酒席三个人都有点心不在焉。林原和和计雅君掩饰得很好,别人丝毫没感觉,赵涵却明显感觉到林原和和计雅君之间有点故事。酒席散的时候,林原和紧紧握了握赵涵的手,悄悄对赵涵道:“可以的话,一会先回家。”

赵涵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心里却在后悔:我怎么同意了?我们只是名义夫妻。虽然她知dào

林原和一定有话要跟她说。

打车回家的路上,林原和一声不吭。赵涵有点担心地看着林原和。认识他这么久,从没见到他那么颓丧。不由得轻轻握住林原和的手,却不料林原和一下用力,差点让她叫出声来。还好,也许意识到自己太用力了,林原和迅速撤去了手上的力量,带着歉意的眼光看了看赵涵。回到家,林原和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又给赵涵开了瓶雪碧。

“真对不起,刚才弄疼你了吧?”林原和对赵涵道。

“还好,只是一点没防备。没想到你的力量那么大。”赵涵也不在意地说道。

两人坐在沙发上,沉默了很久。林原和很快喝完了一罐啤酒,赵涵又默默地从冰箱里拿了一罐,递给了林原和。林原和深呼吸了一下,道:“我和计雅君是中学六年的同学。初中在一个班,高一也在一个班。高二文理分科以后,她去了文科班。高考后,她上了沪海外语学院。她的英语成绩很好,大学里跳了一级,4年的本科,她读了三年就毕业了。结果,她比我早一年工作。”

赵涵看着林原和,犹豫了一下道:“是你的初恋情人?”

“是的。高中的时候关系一直挺好,那时候还比较朦胧。上了大学一直保持着通信联系。在大学第二年的时候,确立了关系。不过我妈那时候虽然没有明确反对,但是不很积极。只是说我年纪还小,考lǜ

这个问题有点早。”林原和道。

“你们后来怎么分手的?”赵涵道。

“她毕业后分到了市外经委。当时要求新分配大学生下基层锻炼,有点象现在的挂职,不过时间比较短,半年到一年吧。她去了飞水县的一家外贸工厂见习。半年后,她告sù

我,她想早点结婚成家,等不了我。那时是九〇年上半年,后来我再也没有遇到过她。她变化挺大。传说她调了单位,嫁了一个公子哥。具体到底是什么情况,我还真的不知dào

。”林原和道。

“她年纪好像比你大。”赵涵道。

“大几个月,不到半年。她现在哪个单位?”林原和问道。

“登记单位是省外办。”赵涵道。想了一想,又道:“她很漂亮。”的确,如果赵涵能勉强算得上是美女的话,那计雅君就是美女中的美女。即使和最漂亮的影视明星相比,也毫不相让。

“你比她漂亮。”林原和脱口道。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补充道:“你比她更有青春活力,更健康,也更有魅力!身材也比她好。”林原和有点口不择言。

赵涵轻轻笑了一下,道:“我知dào

你这话说得很夸张,但我听了还是挺高兴,谢谢。”事实上,青春活力,健康,也许说得正确。至于身材,赵涵只是比计雅君高了3公分。赵涵的身材匀称,略瘦,腿显得比较长。如果不穿超短裙的话,这项优势并不明显。计雅君是典型的魔鬼身材,该突的突,该翘的翘。多一分显肥,少一份显瘦。对男人来说,这是妩媚;对女人来讲,那就是妖娆。两人的脸型有点相仿,但计雅君的五官更加精致,柔和的脸部曲线配合着近乎标准斜线的高挺鼻梁。如果说,赵涵的脸是精品的话,计雅君的脸就是极品中的极品。…,

林原和赶紧掩饰道:“跟你说这些,是让你有个准bèi

。她的生活背景有点复杂,具体我不清楚,你得留个心眼。”

“谢谢你。”赵涵这话发自真心。计雅君给人的最初印象非常好,美丽,热情,大方,给人以如沫春风般的感觉。如果不是林原和提醒的话,很少有人会对她设防。“对了,今晚我住家里。以后培训期间我就住招待所。明天早上能不能送我去党校?”

看林原和有点疑惑,赵涵解释道:“有几位同学有点热情过分。”

“我明白了。行,没问题。我先打个电话,借个车子来。”林原和当仁不让地说道。

第二天一早,林原和开车送赵涵到党校招待所。两人特意去招待所餐厅吃了个早饭。分手的时候,还故yì

当着大伙的面轻轻拥bào

了一下——他们以这种方式向大家宣告他们的夫妻关系。当然,除了他俩,没有人知dào

他们其实只是名义上的夫妻。

离开了党校,林原和驾车去了离城40公里的清水别墅区。他把车停在一栋三层别墅门前,下车,按响了门铃。很快,一个年轻少妇开了门,有点惊讶地看着他。他什么话也没说,一进门就一把抱起少妇,轻车熟路地抱着少妇上了二楼。少妇略有点挣扎,口中发出蚊子般的声音:“不要……别……”

林原和将少妇抱进二楼的一间大卧室,一把就把少妇扔在了床上。然后,飞快地褪下了少妇的外衣。刚要动手脱少妇的内衣时,少妇说了声:“我自己来。”林原和点点头,把自己的衣服脱了,钻进了被窝。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一些粗粗的喘息声和轻微的叫唤声传了出来。

过了良久,房间内的动静声才停。

又过了好一会,少妇开口道:“不是让你别再来找我了吗?”

林原和没有回答,闭着眼睛躺着。

少妇沉默了一会,突然笑道:“怎么回事,新娘子这几天不方便?”

少妇笑了一会,看着林原和道:“搂着个如花似玉的新娘子,正好碰到红灯来了。就跑我这里来泻火,是吧?”

林原和没有说话,一把搂住少妇,嘴飞快地吻了上去。然后又是一番大动作。

又过了良久,少妇坐了起来,说道:“要死了!到底憋了多久了?真粗野。”

林原和还是没说话。

少妇接着强调道:“不是让你别再来看我了。我真的不想破坏你的家庭。”

林原和接口道:“姐,如果你愿意嫁给我,我马上可以离婚娶你。”

少妇很惊讶:“别胡说了。我们俩不可能的。怎么了,你老婆对你不好?”

林原和很想告sù

少妇,我们只是名义夫妻。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对赵涵的承诺一直在他心里提醒着他:绝不把名义夫妻之事告sù

任何人。

林原和也坐了起来,道:“我们俩很好,没有问题。我只是放不下你。”

少妇叹了口气道:“你就会祸害我。”紧接着问道:“你的新娘子呢?”

“在省委党校培训。”林原和答道。

“怪不得。分开几天了?你怎么憋成这样?”少妇打趣道。又接着道:“新娘子长什么样,有照片吗?”

“你去我家看就是。满屋子都是她的照片。”林原和道。

少妇摇了摇头,轻声道:“别害我。”

林原和突然想到什么,道:“我的钱包里有她的照片。”然后起来将扔在地上的长裤拾了起来,取出钱包,将钱包递给了少妇。…,

少妇翻开了钱包,里面有林原和跟赵涵的一张婚纱照。少妇惊叫起来:“这么漂亮的新娘子你还不满yì

,你到底要找个什么样的仙女?”

林原和不以为然地说道:“只是比较上相,没你漂亮。”

少妇瞪了他一眼,道:“你以为电影电视中的明星会长怎么样?他们也就是上相,卸了妆跟普通人差不了多少。”

林原和看了看少妇,说道:“姐,我还是觉得你最漂亮。”

少妇沉默了半晌,然后道:“我很快就会老的。现在你还觉得我漂亮,过个3、5年,你就会嫌我的。”

“不会的。”林原和马上插嘴道:“我觉得你越来越年轻了。”

少妇苦笑了一下,决定岔开话题:“你什么时候走?”

林原和回答道:“明天走,以后我会常来看你的。”

少妇低了低头,道:“好吧。不过以后可别象今天那样。要不,我不让你进门。”

林原和笑了:“放心。以后不会了。”

午饭就在少妇家吃。吃完饭,林原和突然问道:“姐,你还记得计雅君吗?”

少妇惊讶地看着林原和,道:“你跟她还有联系,藕断丝连?你在外面跟谁乱来都没关系,千万别跟她有什么事情。”

林原和很不满少妇的话,没好气道:“什么乱来,我在你眼中就是这种人?”停顿了一下,看少妇没说话,接着道:“昨天我碰到她了,她也在党校培训,跟赵涵住同一间房间。从九〇年分手以后,昨天还是我是第一次见到她。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前我不问她的消息,如今她跟赵涵住一起,我得提防着点。”

少妇道:“具体我也不清楚,我可以帮你问问。既然你没跟她发生什么,就没什么问题。她还能吃了你不成?当年你妈看人可真准。你妈不是一直不愿你跟她在一起么?”

“别提我妈了。”林原和突然抱怨道:“我以前帮我妈干了不少活。我现在才明白,这些活都有钱拿的。全让我妈给扣下了。”

少妇用手轻拍了一下林原和的脑袋,道:“你有没有良心!你结婚你妈给你买房子,买这买那,你还不满足?就你干的那点活,能有几个钱?”

林原和嘟嚷了一下:“我也就这么一说。以前我多穷,好几次到你这里来,连汽油费都掏不出。”

少妇笑了,道:“那你怎么不跟我说?”

林原和道:“我可不想吃软饭。”

少妇笑了好一会,才说道:“行,知dào

你有志气。你妈对你媳妇还满yì

吗?”

“当然满yì

。”林原和带点不满地说道:“能让我吃瘪,我妈肯定满yì

。”

“你媳妇能让你吃瘪?”少妇很惊讶。

“打乒乓球,上去就打了我个没脾气。21比6,她还只是随便拿了块拍子。”林原和低着头道。

“哈哈……”少妇笑了很长一会,似乎能让林原和吃瘪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笑声停了,少妇道:“你可以跟她下围棋。”

“人说了,不会。不过她会下斗兽棋。”林原和一本正经道。

“斗兽棋?!……哈哈……斗兽棋……”少妇大笑着。林原和忍了一会,最后也忍不住笑了。

门铃响了。林原和看着少妇笑得有点动不了,起身过去开了门——是物业送邮包过来。林原和接过邮包,叫了一声:“姐,你自己来签收。”

少妇笑着走到门口,在回执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申屠冰。

第十章 初恋情人和名义妻子

在林原和与申屠冰谈论计雅君的时候,计雅君也在和赵涵谈论着林原和。

“初中的时候林原和曾经是我的同桌,大概是初二的时候。我们每半个学期就换一次座位,所以只是做了两个多月的同桌。那时候他个子还没我高呢!刚开始的时候他成绩不很好,调皮捣蛋很出名。到了初三以后,突然成绩特好,中考的时候考了我们学校第一名,全市第三名。他本来想去一中的,结果学校老师跟他妈妈商量了,还是让他上我们27中。为这个事情他好像跟他妈妈还闹了别扭。”计雅君回忆道。

“一中和27中区别大吗?”赵涵问道。她对舟城的中学实在是了解有限。

“一中的语文、化学、物理老师比较强,27中的英语、数学老师更好一点。综合实力应该是27中弱一点,其实相差不多。林原和进了高中以后成绩也不是特别好。刚进去的时候是第一名,后来是在全年级30名左右。不过他那时下围棋很有名,学校老师都不是他的对手。他的数学成绩很好,但是他从不参加数学竞赛,老师动员都没有用。他说他喜欢围棋比赛。反正他那时整天背着副围棋找人下棋。还有就是吹笛子,弹吉他,打篮球,踢足球,翻单杠、双杠,反正体育也很出色,打架也很厉害……”

“他还会打架?”赵涵很惊讶道,林原和给他的感觉一直是文质彬彬的。

“当然了。他们男生踢足球,十次有九次会打起来。不过好像很快就会和好,好了没多久又会打起来。”

“哦。”赵涵出声道,原来是踢球时的冲突,这很正常,学校里太常见了。但很快计雅君就道出了林原和不为人知的一面。

“有一次,不知dào

为什么事情。他跟校外的三个人打起来了,他一个人打三个人,结果四个人都倒下了。三天没来上课,三天后还是鼻青脸肿的。”计雅君道。

真看不出,赵涵想着。

“到了高三,他的成绩又好起来了。那时候模拟考试很多,他的成绩基本上每次都是前三名。很多女孩子都很喜欢他,不过他好像喜欢的是一个很文静的女孩子,也是他们班的。她后来好像考去了南方的一个大学。现在也不知dào

在哪。”

“你不是他的初恋吗?”赵涵脱口而出,瞬间又后悔了。

“他连这个都跟你讲?不会吧。跟自己的妻子谈过去的女友,你不吃醋?”计雅君反问道。

赵涵被问得有些尴尬,脸有点烧。心说:我们只是名义夫妻,说不说都一样。嘴上却说:“他就这么提了一句,我也没多问。”

“我跟他谈过一年多的恋爱,但我肯定不是他的初恋。他的初恋是那个文气的小姑娘。不过这已经是很多年的事了,你不会胡思乱想吧?”计雅君这话说得有点尖刻。

赵涵笑了笑,心想:我真要是他的妻子,你这话挑拨的意味就太浓了。幸亏我跟他只是名义夫妻。

计雅君又笑着说道:“你们认识多久了?”

赵涵搬出了他们事先就定好的标准答案:“其实很久以前我们就认识了。那时就是一些工作上的关系,来往不多。只是今年别人又帮我们介shào

做媒,我们才恋爱结婚的。”

计雅君却点点头:“他这个木头,肯定不会主动追你。有别人给你们介shào

保媒,他正好有个台阶下。”…,

赵涵心中却有点疑惑,难道当初是你追的他?或者也是别人介shào

的?正思忖着,突然听到计雅君以一种很平淡的口气说道:“他喜欢穿浅蓝色的三三牌内裤。以前舟城没有,他常让我从沪海带给他。”

赵涵只觉心中一股怒火突然升起:虽然我只是他的名义妻子,可你也不该当我的面这么谈论。脸上却是笑了笑道:“他现在喜欢CK的,她姐姐给他带的。”其实林原和穿的内裤她还真叫不出名字,好像比较杂。正好衣柜里有几盒没开封过的CK内裤,她就这么说了。计雅君似乎毫无知觉,很平静地问道:“他这次调去临湖,是什么职务?”

赵涵存了个心眼,很冷静地回答道:“他说是到了临湖再分配,可能是市委办,也可能去县里。反正他跟赵书记的关系大家都知dào

。”

“我还以为他去当赵书记的秘书呢。”计雅君随口说了一句。

下午上课的时候,赵涵却一直回味着和计雅君的谈话,她不明白计雅君为什么要说那些话。自己如果真是林原和的妻子,一定会被计雅君气疯的。赵涵偷偷后悔,怎么会脱口而出那句“你不是他的初恋吗”。又仔细回忆了昨天和林原和的谈话。林原和坦承计雅君是他的初恋情人,而且还说高中的关系时候还比较朦胧。忽然之间,她想到一件事,计雅君并不知dào

她和林原和只是名义关系——她必须站在她是林原和真zhèng

妻子的立场来考lǜ



假如我真的是林原和的妻子,想到这里,赵涵的脸有点发烫,又想到了那两个同床的晚上。心里又是一惊,赶紧把杂念排了出去,继xù

思考着:假如我是林原和的妻子,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就会心中有疑虑。回到家中,该不该问一下他们是什么关系?或许问,或许不问。林原和或许会实话实说,或许会掩饰。不对,这个女人伤林原和那么深,如果我真是他的妻子,他一定会告诫得更加清楚。那么我也许会知dào

更多的细节,更多她的底细。坏了,我上了计雅君的当了!她根本就不是在挑拨,她是在试探我对她了解多少。不对,她不是试探我对她的了解,是试探林原和对她了解多少。她在担心什么?

而于此同时,计雅君也在思考着刚才和赵涵的谈话。为了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她虚构了一个去南方上大学的女孩子。这样的女同学学校里有好几个。即使现在去问林原和,林原和自己未必能搞明白。朦胧的暗恋、单恋在那个时候的学校里太平常了,谁没有暗恋过?只要不是明目张胆的早恋,谁又能说清楚谁是谁的暗恋对象?既然林原和告sù

赵涵自己是他的初恋情人,那么就一定会告sù

赵涵有关自己的事情。但赵涵好像对自己毫不知情,就知dào

自己是林原和的恋人。甚至自己用了“内裤”这种明显挑衅性的话题,赵涵还是显得一无所知。那么,可以肯定的是,林原和对自己这几年的经lì

并不知情。计雅君的判断无限接近真相,但有件事情她不会知dào

,赵涵和林原和只是名义夫妻。那句“你不是她的初恋吗”只不过是赵涵八卦心理作祟下的冲动。她接下来的挑拨、挑衅并不能刺探出更多的东西,反而让赵涵对她更加留心。如果赵涵是林原和真zhèng

的妻子,她也许会被怒火、妒忌、吃醋心理冲昏头脑;只会认为计雅君在不怀好意地挑拨、挑衅,不会想到深层次的原因。但赵涵不是!她保持着局外人的冷静。接下来的问题,赵涵该如何处理和计雅君的关系?…,

赵涵仔细考lǜ

着。如果我是林原和的真zhèng

妻子,那么对于敢于挑拨夫妻关系,挑衅妻子主权的行为该怎么办?严厉斥责?虚与委蛇?睁一眼,闭一眼?到底该怎么办?

很快,课间休息的时候,计雅君主动向赵涵道歉:“对不起。我这人说话经常不经过大脑,希望你能原谅。”赵涵很大度地原谅了她,心中更加坚信了自己的判断。

傍晚的时候,很想留在申屠冰家中的林原和被赶了出来。

“你明天就走了,今天晚上应该带着新娘子去你爸妈那里告个别。”申屠冰说得毫不客气。

林原和只能悻悻地回到城里。先跟赵涵联系,又联系了父母。然后去党校接了赵涵。路上,赵涵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的分析都讲了一遍。林原和同意赵涵的判断,并告sù

赵涵,以后如果有关计雅君的事情,可以和妈商量——林母更清楚她的事情。

第二天早上,林原和再次把赵涵送到了党校招待所。在分别拥bào

的时候,赵涵狠狠地用了一下力,迫使林原和也用了点力。两人紧紧地拥bào

着,赵涵在林原和的耳边说了声:“一路平安。”

望着林原和开车离开,赵涵的心中忽然有了一丝惆怅。

下午,政研室派了一辆车,把林原和送到了临湖。

第十一章 赴任

林原和到了临湖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秦人杰出面接待了他。

“明天上午我送你去霍海上任。”秦人杰笑眯眯对他说。两人认识很久。当年林原和在分乐县静水镇挂职的时候,秦人杰是省委组织部的一名副处长,分管他们这些青年挂职干部,可以说是林原和他们的直接领导。

“谢谢秦部长。”林原和道。

“跟我还客气。你可升得真快!一转眼当年的娃娃镇长就成了娃娃县长了。”秦人杰开着玩笑道。

“都是组织培养的么。”林原和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可能觉得太正式了,紧接着笑了笑道:“我只是按部就班。参加工作6年才升到副处,我还有研究生学历呢。别人参加工作4、5年升到正处的比比皆是。”

秦人杰也不计较,接着道:“一会你去一下王部长那里,他等着见你呢。你也去认个门。“

林原和出了秦人杰的办公室,去王大有部长那里拜访了一下。还真是认了个门,进去不到5分钟就告辞出来。然后直接去了陈子豪的办公室。

“对霍海的情况了解多少了?”陈子豪问道。

“做了一个多月的功课,具体情况还要去了以后再多了解一下。”林原和答道。

“接下来集体企业改制的任务很重。对了,你硕士的论文最后是什么课题?”陈子豪问道。

“是关于泡沫经济的。”林原和答道。

“恩?你最后没选企业所有制的课题?”陈子豪很意wài



“做了一些研究。但是我的观点和主流相差太大,导师觉得风险比较大,还是选泡沫经济的问题比较好。”林原和道。

“你的观点呢?”陈子豪道。

“在目前,中国发生泡沫经济的可能很小。象南方房地产这样的投机泡沫,属于特殊时期的局部特别现象。在目前治理整顿的大环境下,尤其是外汇严格管制的时候,不可能具有普遍性。随着推动房地产市场的发展,股市规模的扩大,外汇管制的放松,那么风险就会越来越大。尤其是外汇管制,一旦资本项目放开管制,那风险就非常大。现在不是有呼声讲放松外汇管制,彻底搞市场化么。经常项目放开问题不大,资本项目不行。”林原和道。

陈子豪笑了笑,道:“这个宏观经济的问题,离我们的工作比较远。你对企业改制的有什么看法?”

“我的资料不足,对其它省的情况不了解。就咱们省来说,改制应该是比较容易的。其实就整个临湖来说,大型国营企业不多。多数的国营企业规模不大,但有很多所谓大集体的企业,其实跟国营没有什么两样。这些企业一旦改制,会比较麻烦。大量人员会被推向社会。即使再进行就业培训,困难也很多。至于所谓的乡镇企业,一部分是由集体投资的。但也有相当一部分其实是私营企业,带了个集体企业的帽子。这些事情其实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改制工作可以先从这一部分开始,但问题是老百姓有顾虑,怕国家政策改变,戴上了私营的帽子,将来会不会有麻烦?”林原和道。

“现在先搞集体企业改制,今后可能还要搞国营企业的改制。不过饭总是要一口一口吃的,不着急。有些问题的争议比较大。工作上,应当尽可能避开争议,排除干扰,成熟一步做一步。很多问题,没个十年二十年的讲不清楚。改革本来就是摸着石头过河。”赵子豪这话讲得很有深意,林原和听出来了。其实按照东海的惯例,很多事情总是先做后说,甚至做了不说。实践探索在前,理论总结在后。…,

“省里选了临湖作为集体企业改制的试点。市里让兴湖先动了起来,你到霍海也要把这事抓起来。你们要为全市甚至全省提供经验的。兴湖的杨浦镇前两年已经在搞了,只是没有宣扬。你们可以去那里取取经。年底你们的刘县长要去中央党校学习一年,他走后你要主持整个县zf的工作了。”

“谢谢组织上的关爱。我会努力把县zf的工作抓好。”林原和立即表态。

“好了,晚上我有安排了。让小李陪你吃个饭。”

“奉老板的命令,晚上请你吃饭。”李国平李秘书一本正经地对林原和道。不知dào

什么时候开始,秘书喜欢私下里称呼领导为“老板”。

“你要是不乐意,我请你也行。”林原和故作生气道。两人以前就认识,一个在省委,一个在市委,工作上联系不多,关系也说不上密切。但这次林原和结婚,赵子豪特意带了李国平赴宴,这私交就突飞猛进了。李国平是赵子豪到了临湖以后选的秘书,很清楚赵子豪和林原和之间的渊源,当然乐意和林原和多密切点。

“呵呵呵……”李国平笑了起来,接着道:“恭喜你啊。你现在是几子登科?我算算……妻子、房子、位子、票子……就差个孩子,五子就齐了。”

林原和白了李国平一眼,道:“房子是我妈的;工资又没涨,哪来票子?”心里还有一句没讲,妻子也是名义上的。

“晚上要不要给你介shào

几个朋友?”李国平道。

“好啊,谢谢。”林原和也不客气。他刚来,正需yào

在市里多认识些人。

在林原和忙着在临湖交结新朋友的时候,杨海也到了赵世成的家。

“新来的常务副县长叫林原和,年龄还不到三十岁,是不是你女婿?”杨海问道,杨海参加过在霍宁的婚礼,知dào

林原和的名字,也知dào

林原和在省委上班。

“我不知dào

,他没有跟我说起过。”赵世成这话真真假假。林原和是没跟他说过,但他却不是不知情。

“你家小涵也没跟你说过?”杨海有点不相信。

“前几天说可能要来霍海工作,具体职务她没说。”赵世成这话倒也是事实。

“那肯定就是他了。恭喜啊,老赵。你家小涵给你找了个好女婿。”杨海羡慕道。

“我马上退休了。沾不到他的光了。”赵世成不以为然道。

“你就是不退休也沾不到他的光,年轻二十还有希望。我的年龄也早过线了。对了,你女婿来当县长了,局里会不会返聘你?”杨海很惋惜。

赵世成想了想,道:“没有这层关系,局里返聘我肯定乐意。但现在有这层关系了,局里就是返聘我也不会去。”

“下面农场呢?”杨海问道。

“不去。现在私人养猪养鸡养鱼那么多。有人愿意出钱,我去出点力,多轻松。几个农场都是是非之地。”赵世成道。

“在霍海你的活不会多。到苑湖的灵山去,一个月你不得赚上个一两万?”杨海建议道。

“那太累,也太远了。儿女都已经成家了,这点退休工资够我们老两口花,有点小外快也就知足了。年纪一大把,不能跟年轻的时候比了。”赵世成很想得开。

一会儿,门铃响了。是城关派出所所长钱亚宏来了。

赵世成和杨海面面相觑,这消息传得太快了吧!…,

他们的猜测显然是错误的。钱所长是为上次的入室盗窃案来感谢赵世成的。

“赵老师,我是特地为上次的案子来谢谢你的。”钱亚宏带了两条烟来。

“怎么这么客气。”赵世成道。

钱亚宏叹了口气,道:“案子是破了,我呢,倒霉了。不过该谢你的,还得谢你。”

赵世成和杨海觉得很奇怪,破了案子,不立功受奖,怎么倒霉了?

钱亚宏确实倒霉了,那六尊金佛搞得他焦头烂额。首先,消息压根没封得住:所里的办案人员,还有市局反扒队的人员都知dào

。后来曹琼的丈夫王金钰来认领了六尊金佛,说是曹琼不知情,这是朋友放他那儿的。因为怕曹琼疑虑,就跟曹琼说是假冒的金佛,不值什么钱。所以曹琼根本想不起还有这些金佛。案子破了,局里给了个嘉奖,而钱所长却被调职了——从城关镇派出所调往开放区派出所。局里的意见很堂皇:县里非常重视开发区的建设,所以要加强开发区派出所的建设,局里把这副重担压到了钱所长的身上——钱所长到开发区派出所还是担任所长。级别不变,还是副科。当然也不能说开发区派出所不重yào

,只是人员少了点——整个派出所只有七名警察,六名联防队员。

“这都算什么事啊!曹琼、王金钰这么漏洞百出的解释,局里居然无动于衷。”钱亚宏发着牢骚。

“这么说我提供的线索反而害了你。”赵世成感叹道。

“赵老师,你别这么说。案子不破,板子照样会打到我们全所,我日子还是不好过。”钱亚宏解释道。

杨海忍不住插了一句:“路大明的事情定了吗?”杨海想了解一下钱亚宏是否听到了什么风声。

“双开。移交司法机关处理,现在已进入法律程序了。这案子是市里处理,离我们太远了。我是就一个小所长。”钱亚宏不明白杨海问话的意思,说得都是县里几乎人人都知dào

的情况。

钱亚宏走了以后,杨海对赵世成道:“我还以为小钱是来跑关系的,原来他压根都不知dào

呢。他也算有心人了,还知dào

来谢谢你。”

赵世成道:“小钱这个人业务能力还不错,当官还欠缺一点。破了案子,却背了个黑锅。”

林原和的赴任很简单。秦人杰送他上任,和县里的几套班子成员见了个面,中午一起吃个饭,就结束了。甚至连县电视台也没露面,非常低调。实在是最近两年东海的人大常有惊人表现,从省、市到县,常有组织部门的提名人选被人大常委给否决的。尽管这是极其个别的事情,按概率来讲,连千分之一都没到,但哪怕只有一次都会让组织部门和上级党委脸上无光。所以在林原和的副县长提名还未经县人大常委通过的时候,一切还是低调一点的好。

一周以后,县人大常委会通过了林原和的副县长提名。林原和的名字终于出现在了当地报纸和电视新闻中。他和老赵家的关系也大白于县里的各个机关——尤其是农业局机关,还有农林水的宿舍区——现在封闭小区已经建成了。但这一切,对林原和毫无影响。这个星期中,他只干了几件正事:领到了配给自己的手机,并且立即把手机号告sù

了赵涵和其他人;确定了自己的住宿地方——县zf内部招待所;确定了自己的专职秘书,当然正式名称是通讯员;确定了自己的司机;然后读了一大堆县里和市里的各种文件。

现在他已经是真zhèng

的常务副县长了,工作可以开始了。

第十二章 烦恼

接下来的一周,林原和除了参加必要的会议之外,跑遍了全县的15个乡镇,还走访了二十多家企业。按照分工,他这个常务副县长除了照惯例分管财政以外,还主管集体企业改制的工作。

“工作不好搞啊。”林原和暗自思量着。县里的工作正好是处于一个变幻高峰期的时候。他的工作不好搞,整个常委会的工作也不好搞。按照省里要求,为了减轻农民负担,要搞乡镇合并。计划明年裁撤三个乡镇,三年内要再裁撤三到四个乡镇,乡镇总数量要减40%到50%。这是县委金书记主抓的事情,跟他关系不大。但是财政要安排不是?

“林县长,教育局王局长要来向你汇报工作,请问你什么时间有空?”秘书顾达明过来请示。

教育局?那不是戚美芳管的吗?怎么了,没到年底,来要钱了?林原和暗自思量着。县里有一正五副六个县长,除了县长和他以外,分别管工业(含城建、交通),农业(含林、水),教科文体,劳动卫生和社会福利,招商旅游。分工倒是很明确。戚美芳主管教科文体,是个女干部,又是民盟成员,一个人就兼了民主党派外加女性干部两项因素。

今天是星期五了,下午没什么事情,让他过来吧。王大年这个教育局长他只在开会的时候见过一次,当面聊一聊也好。林原和马上作了决定。

王大年四十多岁。原来是中学物理教师,当过物理教研员,从教研室主任提拔到副局长,去年刚升为局长。

“王局长,你第一次来我这个办公室。你看这样行吗。我们先随便聊一聊。我对霍海的教育工作不是很了解。不过我前几天看县里这几年的文件,发xiàn

有关教育方面的占了很大比例。说明我们县一直比较重视教育工作。你觉得呢?”林原和道。他没有说,有关教育方面的文件中,所谓规范各类收费的就占了很大一部分。

王大年有点脸红,今天来就是要钱的。主管副县长、县长他都找遍了。每次都是要钱、要人、要房子。事实上,霍海的教育经费并不少,教师待遇也不错,至少不会比一般机关人员差。最大的问题是分配不均。有的乡镇富得流油,教育附加这项收入就高,学校经费、教师待遇就没有问题;有几个乡本身就穷,又没有太多的企业,教育附加这项收入很少,教师待遇就差。如今是分灶吃饭的年月,所以就有几家欢乐几家愁。而诸多的择校费、赞助费、借读费等等,更加剧了这种情况。

“林县长,你刚上任。我今天来不是要钱的。我要人!”王大年想了想,还是先不要钱了。

林原和有点惊讶,看着王大年。王大年继xù

道:“按照省里的规划,我们县要全面普及高中。到2000年,要求初中升高中的入学率在85%以上,到2005年,要求达到95%以上。最近三年我们至少要增加120名教师,考lǜ

到这几年有近200名老教师退休,总缺口在300名以上。但这几年我们能够分配来的高中教师每年不到40名,每年缺口高中教师60名。初中、小学教师也缺,主要缺音乐、美术类教师。”

“为什么这几年要有那么多教师退休?”林原和不解。

“这些都是66年以前的大学生,66到76之间不是有断层吗?现在我们的教师主力,要么是六十年代大学毕业生,要么是八零年以后毕业的。”王大年解释道。…,

“哦……那你们跟市里省里协调过吗?”林原和又问道。

“要普及高中,全省都面临这个情况。2002年以前,这个问题一直会在。师范类的本县籍学生不少,但大概只有三分之二左右能会回到霍海。一部分会留在舟城、临湖,毕竟大城市的吸引力还是比较大。”王大年回答道。

“那你们有没有什么措施或者建议的?”林原和无奈问道。

“我们原来计划是面向全国招聘。但我们原来的局长李万才出事以后,就耽搁了下来。这个还需yào

县里支持。”王大年笑了笑道。

“支持?县里肯定会支持的。问题是你们要考lǜ

好细节,要具备可操作性。”林原和打着官腔道。“你们原来的局长李万才是怎么回事?”

王大年犹豫了一下,可能是组织了一下语言:“他是乡镇干部调来的,胆子比较大,收了别人的钱。”

看看王大年也没什么话可说,林原和就赶人了:“那好,你们详细订个方案,再研究一下。”

王大年走了以后,林原和把顾达明叫了进来:“小顾,这教育局的李万才是怎么回事?”

顾达明大学毕业进县zf三年了,机关的这点事情清楚得很。“李万才原来是杨塚镇党委书记,前年调任教育局局长。咱们县的教育局领导,传统上要么是军转干部,要么是本系统提拔。乡镇干部调任教育局长,他到目前为止是唯一一个。”顾达明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各个学校工资待遇不一样,有些待遇差的学校老师想去待遇好的学校;乡下学校的老师想回城。就走他的关系。他也是拿钱办事,钱送进了,就给你办调动。检察院的起诉书上认定受贿金额是六万多,最后法院认定是五万多,判了三年。法**他自己也承认,差不多一万就可以帮别人办成。”

顾达明这个秘书还算称职,没有讲自己的主观判断,但提供的信息足以让林原和还原事实的真相:乡镇干部调任教育局,还保留乡镇干部的做派,教育局的人肯定盯着他。教师调动的事情,不是局长批个条子就能定的。教育局的人事部门,调出的学校,调入的学校,都要打交道。这个事情上收钱能收到天下皆知,而且就这么点金额,这李万才也是个人物了。

林原和想了一下。算了,都过去的事情了,跟自己没关系。突然,手机响了,一接,是赵涵打来的。

“亲爱的,有什么需yào

我效劳的?”他带着调戏的口气问道。赵涵不会没事给他打电话的。

“原和,你明天中午有时间吗?去一下霍宁,就吃个饭。”赵涵的口气有点怯生生,还有点无奈。“我堂伯的重孙子满月,明天中午摆满月酒,你代我去一下好吗?我们明天有集体活动,要去南山农场两天,不好请假。”

林原和真有点生气,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还满月酒!上周有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去世了,去参加了丧礼。这毕竟还好说。中国人讲究人死为大,葬礼的时候去到一下,应该的。今天怎么又出来个满月酒,到底还有多少种酒?林原和很想生气,但还是忍住了。他没法生气——赵涵不是他真zhèng

的妻子,只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严格说来,他们只是合zuò

伙伴。他不能象对妻子那样对待赵涵。“如果真要是我老婆的话,我非得臭骂一通。”林原和恨恨地想。但谩骂解决不了问题,生气也解决不了问题。林原和只能平静了一下心情,问道:“让爸妈把礼带到,行吗?”…,

“如果你实在抽不出时间,那也只能这样。如果能去的话,最好还是去一下。”赵涵说的毫无底气。

“你以前怎么处理这些事的?我觉得你以前好像很少跟他们有什么联系的。”林原和有些奇怪。

“爸妈说了,以前我没结婚,去不去都无所谓,爸妈去就代表了。现在我结婚了,属于单独一户,至少要派个代表去。爸妈现在代表不了我们了。”赵涵解释道。

“那行,我去。”林原和说得很痛快。既然是由婚姻引出来的麻烦,他有义务予以解决。好歹,他们是名义夫妻么。

“谢谢你了,真不好意思。”赵涵道歉道。

“没关系。对外人来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林原和笑着道。

“你包两个红包,一个一百,写上我俩的名字,见小孩的时候给他们父母就行。”赵涵又关照了一下。

“行,我知dào

了。”

林原和挂了电话,想了一想,觉得有点意思……堂伯的重孙子,那得管赵涵叫什么……得叫姑奶奶,那我就是姑爷爷了。没想到,自己还没孩子,就已经当爷爷了。

第二天中午,林原和参加完满月酒之后,让司机小齐开车送赵世成和赵赟一家,自己开了大舅哥赵赟的车回舟城。到底是企业,配车没顾忌。赵赟今天开的是厂里的皇冠3.0,而林原和的配车却是一辆普桑。

一路上林原和驾车以飞快的速度直接到了清水别墅区申屠冰家。

一进门,二话不说,两人直接上了二楼卧室。一番云雨之后,申屠冰才笑着道:“又是怎么回事?好像憋很久了。究竟犯了什么错误,你家赵涵不让你上床?”

林原和没好气道:“我去了霍海就没回来过,她在党校培训还没结束。”

申屠冰有点奇怪:“那你今天不陪她?”

“今天他们集体去南山农场了,明天晚上才回来。”林原和道。

申屠冰还想说什么,林原和赶紧引开话题,把最近参加赵涵亲戚的应酬事情说了出来。

“姐,你说这算什么事啊!一结婚,怎么多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随礼都不行,非得人去不可。”林原和抱怨着道。

“这点事你就嫌烦?你以为结婚就是你们两个人一起过?哪有那么容易的。婚姻是社会关系中最基本的基石之一,哪有你想象得那么简单?你还说要娶我。我俩真要结婚了,面临的情况比你现在要复杂一百倍。”申屠冰感叹道。

“其实一个人过挺好。”林原和也叹道。

“那你还说要娶我!”申屠冰瞪了林原和一眼,看林原和要说话,抢先道:“你就不懂女人的心思,每个女人都渴望有幸福的家庭。我要是年轻几岁,又没有过去的这点经lì

,我一定死死缠住你。你想跑都跑不了,那时候你就会讨厌我了。”

“姐,你干吗活得那么累!”林原和道。

申屠冰看了林原和一眼,认真道:“我现在活得很好。我要是结婚,才会活得累呢。”

林原和不想继xù

这个话题,问道:“上次我问计雅君的事情,有消息了吗?”

“先起来,我们到楼下去聊。”申屠冰道。

一会儿,两人起床,洗漱完毕,下了楼。

申屠冰将一份材料递给了林原和,材料是手写的,是申屠冰的字迹。

计雅君,女,1968年8月出生,1989年毕业于沪海外语学院,精通英语和西班牙语。毕业后分配到舟城市外经委下属飞水工艺品厂。90年8月年调到平海市中旅,91年9月调到平海市旅游局,92年6月年调到平海市招商局,93年3月调到平海市外办,96年8月调到省外办。…,

“怎么只有她的任职经lì

,没有其它的内容?”林原和问道。

“还要什么?”申屠冰带着一丝促狭的笑容问道。

“他老公是谁,他公公是谁?”林原和道。

“你以前到底跟她发展到哪一步?”申屠冰笑着问道。

“还能到哪一步,就是拉个手,接个吻。”林原和道。

“没上过床?”申屠冰有点促狭地问道。

“没有。”林原和回答很坚决。

申屠冰道:“她92年10月结婚。结婚不到十天,他丈夫死于车祸,是醉酒驾车。她婆家把她当成丧门星,把她赶出了家。她公公是原平海市招商局局长,93年8月因挪用公款被判10年有期徒刑。她跟很多人谈过恋爱,在平海的口碑不太好。她自己的亲生父亲到现在都跟她关系不好。她有个同母异父的妹妹,叫夏韵,比她小7岁;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叫计海生,比她小6岁。”

“关系真复杂啊。我见过她弟弟计海生,但真不知dào

她家是这样的情况。”林原和道。

“她的情况很复杂,我们现在知dào

的也就是明面上的。你离她远点不就行了。”申屠冰道。

林原和突然想到赵涵跟他讲的事情,他赶紧把这情况告sù

了申屠冰。

申屠冰沉思了一会,道:“也许她怕你知dào

她的底细,又把这些情况告sù

赵涵,这样很可能短训班的人都知dào

了。”当然,这只是一种猜测。真相具体如何,除了计雅君,谁也不清楚。

当天晚上,林原和回父母家吃了个饭,又回到了申屠冰家。一直呆到第二天下午,才开车回霍海。

第十三章 “惊喜”

霍海县的集体企业改制工作比预想的要顺利得多。事实上,从两年前杨浦镇开始试点的时候,霍海的许多企业都已经在准bèi

了。第一步启动的是村办的集体企业。很快就有几十家企业报上了方案。林原和看了看这些方案,总体比较粗糙,显然是照别人依葫芦画瓢,缺乏专业律师和会计师的仔细工作。不过这不是大问题,省城有的是大量的专业人员,县里不行的话,就请省城的专业人员来做就是了。林原和头痛的是三家最大的村办集体企业没有递交方案。

鹏程,东曙,源利三家企业中,鹏程实jì

上是戴着集体企业帽子的私营企业。企业的非土地固定资产超过了3亿,在县里已经算是大型企业了。前几年乡镇企业局就建议他们“摘帽子”,一直拖到现在还毫无动静。

这天,林原和只能亲自到鹏程集团,找鹏程的实jì

拥有者吴氏三兄弟谈话。

“说说吧,你们到底有什么顾虑?”林原和有些不解地问道。

吴二鹏先说话:“前几年让我们改注册成私营企业。这私营企业都是些什么企业?餐馆,修鞋子的,理发的,摆摊的。林县长你说,我们要是跟他们一样,说出去丢不丢人的?”

林原和笑了。前几年正规注册的私营企业都比较小,而且集中在服wù

业,跟现在很不一样。

“我们现在的固定资产如果只有十分之一的规模,那我们也就改了。实在是我们现在的规模有些大,改了以后贷款会不会受影响?这两年收紧银根,我们的流动资金就有点吃紧。”老大吴大鹏说道。

“集体企业改制是个大趋势,今后大家都改成股份制企业。银行放贷要看企业的信誉、规模、经营还有抵押,跟是不是私人有什么关系?你们自己说说看,银行愿意放贷给你们,还是愿意放贷给那些有借无还的国营企业?”林原和笑着道。

“我们没有zf担保,每一笔贷款只能是精打细算。我们跟镇zf只是挂靠关系,他们也不会替我们出面解决贷款的。”吴三鹏插了一句。

“我仔细了解过你们集团的发展过程。我说说看,你们听听,我讲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林原和摆了摆手,继xù

说道:“你们最早是靠织布起家,以织锦缎为主。八十年代提花被面流行,你们那时织了很多。织机从几张到几十张,最多的时候有两百多张。然后逐步投资到电缆厂。被面不太好销之后,你们把织机也渐渐卖了,一方面搞电缆;一方面搞印染涂层加工,尤其是全棉绒布印染,你们在市场上也很有名。工厂很快就扩大了。带给你们企业最大利润的,是电缆。从最早的电力电缆,后来的电话电缆,音响信号缆,到现在你们在上的光纤缆。我估计,这几年各种电缆带给你们的利润总额,不少于2个亿。当然你们基本上全部用来投资了。你们自己坐的汽车,也就是普桑,连2000型的都没买。唯一一辆撑面子的奔驰,自己基本上是不用的,对吧?外面的人看你们的工厂,印染加工占地很大,电缆厂不显眼。实jì

上最赚钱的就是电缆。”说到这儿,林原和喝了口水,看了三兄弟一眼,继xù

道:“鹏程是你们三兄弟搞起来的,你们三兄弟之间肯定有股份协议。很可能其他一些管理人员也有一点股份,甚至你们的代理商,也可能入股。还有乡干部,村干部,村里的一些人,都有可能是股东。但只限于你们私下的协议,对吧?其实你们内部早就实施股份制了,是不是?”…,

“是的,我们这个企业,是我们三兄弟占大头,别人也有不少股份的。”吴大鹏承认道,“这几年我们基本没有分红过,赚来的钱全投入了,否则银行根本不可能给我们贷款。说句实话,钱越赚越多,工厂越来越大,但口袋里的钱一分没多。”

“这样吧,一时也不着急,你们好好考lǜ

一下。你们要进行股份制改制,应该不难。我知dào

你们在外地也有一些投资,比较乱。但将来的股份制企业一定要规范。你们可以联系一些专家帮你们好好规划一下。我希望能够看到你们有上市的一天。”林原和道。

如果说鹏程是因为处于观望之中,自己不愿意出头的话,那另外两家情况完全不一样。他们不是不愿意搞改制,而是根本就无从下手。

东曙集团是东曙村的村支书李柯一手办起来。曾经有一段时间东曙是全县的一个样板:全村所有村民,凡是60岁以上每人每月有60元的补助;全村实施免费的医疗,免费上学。集团员工的工资,人均每月超过400元,还有多项福利。九十年代以后,随着企业竞争力的下降,企业效益大幅度滑坡。虽然还在正常运营,但是较低的企业利润已经无法维持给全村的众多福利,甚至连贷款的本息都难以正常支付。最关键的,东曙的产权极其复杂。资金来源有村集体积累,当年争取到的扶贫资金,各种专项拨款。简直比国营企业还要复杂,这样的企业改制,不厘清整个产权关系,会留下很大的后遗症。

源利则是另外一种情况。这家以丝绸为主要产品的企业,涵盖了缫丝、织造、印染以及成品制造,是典型的一条龙企业。源利的产权很清晰,就是早期的村里积累和村民的集资。但它的资产负债率实在太高,高达90%。沉重的贷款本息在丝绸行业普遍不景气的年代压得企业喘不过气来。管理层几乎都没有信心能把银行的贷款还上。

就在林原和为企业改制烦恼的时候,赵涵结束了党校的培训,也确定了她的挂职单位:霍海县教育局,职务:副局长。

这真是一个大大的“惊喜”。只不过这个“惊喜”根本就不是两个人想要的。赵涵看到分配表的时候,呆了;林原和从赵涵嘴里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呆了。两人共同的感觉,一定是陈子豪的安排。

“我得好好谢谢陈书记!”林原和恶狠狠地想着。

“陈书记吗?我林原和,赵涵的事情,谢谢你费心了。”林原和立即一个电话打个了陈子豪,态度非常诚恳,外人还以为他是真心感谢呢。

“赵涵?小赵的什么事情?我费什么心?我不明白。”陈子豪很奇怪。

林原和更惊讶:“赵涵到霍海挂职,不是你安排的?”

陈子豪楞了一下,紧接着问道:“小赵到霍海挂职,那好啊。什么职务……教育局副局长……好啊……什么?回避?你们这种情况需yào

回避什么,她就来挂个职而已。女孩子安排到乡镇的比较少,去机关的比较多。挺好,你也可以安心工作了……这事不用谢我,不是我安排的,我倒想着把小赵调过来呢。如果不是小赵主动要求,我估计这事是你妈妈的安排。”

我妈的安排,怎么可能?她好像从来没给我安排过什么,她认识省里什么人?从来没听说过么。林原和很疑惑。犹豫再三,还是给母亲打了个电话:“妈,赵涵到霍海挂职,是你安排的吗?”…,

林母笑得很开心:“怎么样,我给你们俩这个惊喜还可以吗?”

可以,真的,太可以了!林原和悻悻地想着。不过……林原和赶紧问道:“妈,你认识省里什么大人物啊?”

“没什么大人物。今年挂职的人很多,岗位也很多,随便打个招呼就行了。本来我以为是乡镇的。组织部的人说,学校出来的,去一下教育系统得了。”林母道。

挂了母亲的电话,又给赵涵打了一个,告sù

她是妈妈出的力,也省得没事猜个没完没了。

放下电话,林原和傻坐在椅子上——事情再一次滑出了预想的轨道。

赵涵来了,分居是不现实的,住在内招更不合适。算了,要套房子吧。

这几年因为干部流动大,县里特地造了十几套房子,专供县里领导临时居住。和正常的单元楼不一样,这几套房子不出售给个人,有点类似官邸。里面装修好的,家具什么都齐,直接可以入住。林原和当然也可以要普通的房子——还可以买下来,走的时候可以再卖。

“算了,就要官邸吧,简单方便。”林原和想了想还是选择了临时住房。不过这房子离现在的县zf有点远,等明年搬到新的县zf大楼后就很方便。

教育局,第一个主动要求汇报工作的是教育局长。不过这家伙来不是来谈思想的,是来要求帮zhù

的。现在,自己的名义妻子就要到他手下听差了,以后还真不得不帮。我只是副县长,又不是分管的,为什么非得帮?为什么我这个县长没人帮?又想想那几个令人头痛的企业。谁来帮我?郁闷啊!

手机铃声响了,拿起来一看,沪海手机号码。一接通,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声:

“你好,是林大哥吗?”

“不是,我是熊猫大哥。”林原和立马猜出是谁在搞怪。

电话里传出了一阵笑声,有男有女。一个男声传了出来:

“林大人,请你赏脸到山前度假村19号楼,我们给你一个惊喜。”

又是惊喜,今天已经有过“惊喜”了。

山前度假村在兴湖县,已经和快和沪海交界了,离霍海近40公里,大都是沪海的人去那里玩。林原和到那里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找到19号楼,这是一栋两层别墅式的客房,里面有5个房间,一个客厅。一进门,见到了两位大学同学,一位是就是“熊猫”张永和,另一位……还真是个惊喜:李立和。

张永和,李立和,林原和在学校的时候组了一个“三和乐队”。张永和是鼓手,李立和是贝司手,林原和是吉他手。可惜键盘手的姓名中没带“和”,不然的话可以叫“四和乐队”。

张永和毕业后分回沪海工作。一年以后辞职下海,自己经商,成了同学当中的第一个百万富翁。前段时间林原和结婚,通知的很仓促。他正好去澳大利亚了,没能来参加婚礼。李立和毕业时交了一万五千的培养费,直接出国留学。今天是林原和毕业后第一次见到他。

“你这家伙,六年了,才见面。博士学位拿到了?”林原和问道。

李立和有点不好意思:“没拿到。不过拿了两个硕士学位,一个计算机专业,一个金融专业。”李立和大学就是计算机专业的。

“不错啊。那你是准bèi

回国工作,还是在那边工作?”林原和问道。…,

“那边工作,一家金融公司,现在派驻沪海。”李立和道。

“好啊,领美元,花人民币。真幸福啊!”林原和有点夸张道。

“我这点薪水,跟熊猫相比,九牛一毛。”李立和也不客气。

“他是老板,你是打工的,不能比。跟你们相比,我才是最惨的——工资连老婆都养不活。”林原和道。

张永和马上接口道:“你是当官的,又不靠工资活着。吃喝嫖赌全报销。”

接下来三个人又聊了好一会,突然林原和想起什么,问道:“刚才电话里听到男男女女好多人,怎么就你们两个?给我打电话的女孩子是谁啊?”

张永和与李立和互相看了一下,张永和很得yì

,李立和垂头丧气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百元美钞,递给了张永和。林原和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不知dào

俩人在搞什么名堂。

“我们刚才打了个赌。赌你进门五分钟内会不会问起打电话的女孩子。现在都过了二十多分钟了,我赢了。好了,姑娘们,下来吧。”最后一句,张永和几乎是扯着嗓子在喊。

楼上一间房门开了,传来一阵清脆得如同风铃般的笑声。接着走出了四个年轻女孩,边走边笑,下了楼梯。

林原和看了一眼这四个女孩,又看了一下张永和,悻悻道:“肯定是你搞的怪,居然拿我来打赌。不行,见面分一半,给我50美元。”

张永和捂着钱包道:“俺是中国人,不是假洋鬼子,没有美元。今天赢的我要留作纪念,作传家宝。”

还是李立和看他们扯太多了,赶紧道:“注意点风度,别把女士晾在一边。”

张永和开着玩笑介shào

道:“这就是林原和林大哥。你们可得悠着点。他不上我们的当,但很容易被女人骗的,你们别太狠了。”

“呵呵呵……”四个女孩子又发出了一串笑声。

“好了,你们自我介shào

一下吧。”张永和摆摆手道。

四个女孩子名字分别叫陈珏,梁诗河,王宁,何小璐,年龄看上去还不到20岁,都是沪海某个艺术学校的学生。张永和用他大款兼伪艺术青年的身份邀请来的。

“林大哥,你猜猜,刚才给你打电话的是谁?”王宁道。她看上去象是四个女孩子中年纪最大的。学舞蹈的,身材很好,脸蛋也漂亮,可惜脸上多了几个青春痘。

“不用猜,我知dào

是谁。就是你,何小璐。”刚才听她们自我介shào

的时候,林原和就从声音上判断出是谁了。

又是一阵笑声。

“林大哥,你可真是可以的。我们躲在楼上快半个小时,连大气都不敢出。你就不能一进门就关心一下我们?”王宁嬉笑着道。

“疏忽,疏忽。对不起。”林原和直接承认错误。

晚上,在度假村吃过饭后,几个人去了旁边的一家小酒吧。九点半以前,酒吧的乐队是不工作的。他们客串了一把乐队,“三和”再次合zuò

,四个女孩子中最不起眼的梁诗河担当了键盘手。他们的水平,和专业的可能有差距。但在一般的酒吧里,也算是凤毛麟角了。几个人玩得不亦乐乎,虽然客人还不多,观众的掌声还是很热烈。过了九点半,真zhèng

的乐队来上班,他们几个就专心喝酒。或许是同学重逢带来的兴奋,或许是几个女孩子太过热情,更大的可能是张永和在作怪,林原和最后喝多了。

凌晨林原和醒来一看,自己没脱衣服就睡了;床上还躺了两个女孩子,地上也躺了两个女孩子,大家都没脱衣服就睡了。这肯定又是张永和给他的一个“惊喜”。还好没发生什么事。不过这样的惊喜,也绝不是林原和想要的。

第十四章 “惊喜”续

望着满屋子的莺莺燕燕,林原和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才十一月初,房间内的空调打得十足,他都有点出汗了。轻手轻脚地开了房门,走出房间,又轻轻地关上房门,他不由得做了一个深呼吸。去其它几个房间看了一下,居然一个人没有!奇怪,那两个家伙跑哪里去了?不会跑到司机住的客房那里去睡了吧?一看表,才早上5点,今天是周六,倒是不用上班。本来打算回舟城,既然下个星期赵涵要来,今天不回老妈也不会有意见。算了,继xù

休息吧。他换了个房间,喝了一瓶矿泉水,洗个澡,上床继xù

睡。

再次醒来已经是早上十点了。莺莺燕燕们也已经起来,忙着淋浴洗漱化妆。林原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着茶,静静地等着。一会儿,张永和、李立和到了。

“你们去哪里了?怎么没在这里睡?”林原和问道。

“这里总共5个房间,你们这里5个人,一人一间不是正好吗?”张永和笑眯眯地说道。

“这里有三个单人间,两个双人间,还不够我们睡?又是你搞怪。昨晚上整的哪一出?怎么5个人都挤在一个房间?”林原和斜了一眼道。

“什么,你们5个人睡在一起?原和,你太厉害了。我们特地把整栋楼让给了你们,结果你们只用了一个房间。早知dào

,我们也不用另外开房了。”李立和故作惊讶道。

“行了,我也不问了。你们晚上肯定没干好事,故yì

避开我。”林原和干脆来个倒打一把。

没过几分钟,几个女孩子洗漱完毕。也许是昨天睡眠不好的缘故,几个人看上去都略有点憔悴。

“昨晚怎么回事,都挤到我房间了?”林原和问道。

“昨晚上打雷,我们几个害pà

,就躲你那里了。”王宁说道,一边做出害pà

的神情。这谎话也是张口就来,都十一月了,还打雷?看来这节气也可以随便改了。

四个人中最文静的陈钰说道:“林大哥,昨晚上你一直说梦话呢,叫着什么‘小涵,小涵’。小涵是谁啊?”

林原和没好气地回答:“小涵是我的梦中情人,昨晚梦见了。”眼睛却瞪了张永和一眼,这个家伙,连我名义妻子的名字都告sù

别人,真是居心叵测。想了一想,问陈钰道:“昨晚我还梦见青蛙了,我叫了几声‘青蛙,青蛙’,你们没听到?”

陈钰不明所以,有点发愣。李立和却突然大笑起来,张永和是满脸的尴尬。当年在大学里,张永和追一个女同学。那个女同学爱穿青色套装,名字当中还带了个青字,大伙给她取了个外号叫“青蛙”。可惜的是,张永和直到毕业都没能追上。

还是何小璐说了句:“几位大哥,你们说话真深奥,我们听不懂。”

林原和故作生气道:“听不懂?那你们昨晚还听这家伙瞎安排。”

显然昨晚这一切都是张永和的安排。女孩子们也很配合,牺牲了睡眠质量,只是为了让林原和难堪一把。

昨晚大家的酒都有点多,中午就吃个便饭。在餐厅点了几个菜,一个汤,直接上了米饭。早饭没吃,几个人都饿了,风卷残云一般就吃完了。离开餐厅的时候在门口意wài

地碰到了计雅君。

“真巧啊,又见面了。还记得这两位吗?”林原和先打了招呼。

没等计雅君回答,张永和、李立和出声道:“这不是计仙子吗?”…,

计雅君也认出了两人:“你们是三和的。你是熊猫张永和,你是李立和。”

林原和有些奇怪:“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计雅君道:“我陪同外宾,就住这里。”

“对了,你挂职到哪里?”林原和随便问了句。

“马前山风景区管委会。”计雅君笑着答道,又补充了一句:“你家赵涵不是要到霍海了吗?恭喜你们,夫妻可以团圆了。”

林原和笑了笑道:“谢谢。你忙吧,我们也要回房睡一会。”

回到19号楼,张永和问道:“你跟计仙子还有来往?”

“没有,6年来这是第二次碰面,上一次是几个星期前。”林原和道。

几个女孩子倒是在议论:“她长得真漂亮啊!怪不得你们管她叫仙子!”

“这是你们林大哥大学里的女朋友。”李立和立即接口道。

“那你们后来怎么分手了?”一个女孩脱口就问。

林原和自嘲道:“大家都说,鲜花插在牛粪上。所以我们就分手了。”

王宁倒是恍然大悟道:“原来林大哥有过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怪不得林大哥对漂亮女孩子都不会正眼看!”也不知dào

她指的漂亮女孩子到底是谁。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计雅君,林原和实在不愿意多谈,就把话题扯到了张永和身上。

“熊猫,你准bèi

结婚了吗?”林原和随口道。

“四十岁以前不考lǜ

结婚。”张永和回答得很坚决。

“你家里没逼你?”林原和问道。

“逼也没用。我每过一两月就换一个女朋友带回家。我爸妈现在已经对我绝望了。”张永和很得yì

道。事实上这招林原以前和也用过,但很快被林妈妈识破了:“别什么人都往家里带。你们谈差不多了再让我们见见,用不着蒙我!”

“这招我以前也试过,但被我妈识破了。你怎么蒙你父母的?”林原和虚心向张永和取经。

“你那是假的,当然不行。我那是实打实的,至少同居半个月以上才会带回家。你现在不行,已经是名草有主。叫什么……对了,爱情的坟墓,生活的监牢。”张永和有点自吹道。

“你一年换那么多的同居女友,累不累的?”林原和故yì

把同居两字说得很重。

张永和老脸一红:“那倒用不着,真真假假,父母还能分得清?”

“那你爸妈现在对你怎么要求?我记得你比我俩大了快两岁,明年年初就过三十周岁了,对吗?”李立和插嘴道。

张永和笑了一笑,道:“我爸妈已经说了,我爱找谁就找谁,结不结婚她们也不管了。但是我还欠他们一个孩子,我给他们整个孩子出来,就和他们两清了。”

林原和、李立和面面相觑,愣了一会,忽然一起笑了起来。

突然之间,林原和意识到一个以前被忽略的问题:孩子。按照和赵涵最初的设想,明年结婚,正好林原和也挂职下去,两人聚少离多,这个问题可以拖上几年。可如果现在两人一直在一起,还能拖多久?想着想着,林原和的笑容暗淡了下来。

“怎么了?”李立和看他有点心不在焉,问道。

“没什么。想到孩子,有点患得患失。我们还不想那么早要孩子呢。”林原和掩饰道。

“既然结婚了,就抓紧要个孩子,就当是个历史任务。将来么,你就可以搞个外面彩旗飘飘,家中红旗不倒。”张永和说得很痛快,好像他就是当事人一样。…,

“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还红旗彩旗的,你怎么不整?”林原和没好气地白了张永和一眼。接着道:“算了,不说我们了。对了利和,你怎么样?有女朋友了吗?”

“我跟你们不一样。在国外读书,找个大陆的女留学生搭伙过个日子,很容易。要结婚,你愿意,别人也不愿意。”李立和道。

“为什么?”

看着林原和他们不太明白,李立和解释道:“留学的时候,一般都是拿F1签证的,要申请绿卡很难。一般来说,找个有绿卡的结婚是个最好的办法。我是招聘进现在的公司,公司才帮我办的L1签证,过几年就可以申请绿卡了。现在,我选择的机会多了,谁和我结婚就可以申请L2签证,到时候就能拿绿卡。我干吗还要找她们?这就叫放qì

了一棵树,得到的却是整个森林。”

听了他的话,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李立和突然想到什么,问道:“刚才听计仙子说到马前山,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似乎要搞什么项目,一时想不起来。回去我查查资料看。”

林原和笑了笑,没说活。刚把话题扯开,怎么又回到她身上了?

马前山风景区地处名扬,霍宁,霍海三地交界处。目前是由临湖市直管,但霍海一直想把管理权拿回来,毕竟马前山区域的绝大部分位于霍海境内。临湖市也有这样的意图,现在那边的管理体制有点乱。对霍海来说,马前山如果能归县里管,当然是一件大好的事情。但对林原和来说,如果管委会有计雅君在的话,绝对是一件头痛的事情。

尽管这两天对“惊喜”已经有了充分的准bèi

,但计雅君到马前山绝对是令林原和沮丧的“惊喜”。

第十五章 闺蜜

在林原和为所谓的“惊喜”烦恼不已的时候,赵涵心中也是忐忑不安。党校的短训已经结束,再过三天她就要去霍海。自己名义上的丈夫将成为自己的领导,赵涵的心中一点准bèi

也没有。失望?期待?兴奋?害pà

?对没能分个好地方有点失望?对离校工作的前景有些期待?对新工作可能带来的挑zhàn

有些兴奋?对直接面对林原和有些害pà

?各种各样的感觉纠缠在她的心里,连她自己都说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自从确认要去霍海后,她一直有点魂不守舍。刚好,同学姚静茹的到来让她的思想返回到现实中。

姚静茹提着大包小包,一进门,就抱着赵涵哭了。赵涵赶紧把她让到沙发上,静静地等着姚静茹哭完。

“到底出了什么事?”赵涵问道。

“我什么都没了。家没了,丈夫没了,孩子没了,工作也没了……”姚静茹说着,通红的双眼又开始流泪。

“打住!打住!到底出了什么事,慢慢说。”赵涵边说边给姚静茹倒上一杯水。姚静茹是赵涵中学同学,初中三年加上高中一年。高二以后赵涵转学到了霍海,两人不再是同学,但彼此还保持着联系。高考的时候,姚静茹考进舟城医学院,两人的联系再次密切起来。姚静茹如同典型的江南女孩子那样,身材不高,五官精致,皮肤雪白,体态婀娜,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她是赵涵同学中很早结婚的人,大学毕业不到三个月就结婚,第二年就生了孩子。他的丈夫比他大了七八岁,是平海市人。毕业的时候,把姚静茹安排到了平海的一家医院。

“我离婚了。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那个狐狸精……”姚静茹的话依然有点语无伦次。

“慢慢说吧。”赵涵仔细端详着姚静茹:皮肤发黄,暗淡无光,脸上还长了几颗小痘痘;头发乱蓬蓬的,过去的那一头亮滑的乌丝早不见了踪影;体型似乎没有变样,但眼角处已经有了几丝淡淡的鱼尾纹。这还是以前的那个可爱小女孩吗?赵涵真有点不敢认了。

姚静茹最终将心情平静下来,慢慢地说着自己的故事。

她的丈夫在婚后不到两年,就开始频频出轨,被姚静茹逮到过两次。在丈夫表示痛改前非以及丈夫家人的劝解下,姚静茹原谅了丈夫。但这一次,丈夫玩得大了,居然租房养了个外室。姚静茹忍无可忍,只得离婚。她抛下了一切,放qì

了4岁的孩子,甚至辞去了医院的工作,拿着自己的积蓄和丈夫家人补给她的总共八万块钱,来到了舟城,准bèi

开始新的生活。

“这个混蛋,居然说什么外面彩旗飘飘,家中红旗不倒!还说什么每一个成功男人,背后总有一群女人。真无耻!他算什么成功男人!最可气的是他妈妈,居然让我睁只眼,闭只眼算了。凭什么!我偏不!我不相信,离了他们,我就活不下去了!”姚静茹恨恨地说着。赵涵无言以对。这样的事情,她看到、听到的很多。但从没碰到离自己那么近的。她不知dào

该怎么安慰要姚静茹。想想当年是多么令人羡慕、令人夸奖的一对啊!那个时候,为了追姚静茹,他的丈夫特意调到了公司驻舟城办事处,差不多有一年的时间,如同伴读一样地陪着她。同学聚会的时候,不知dào

有多少人羡慕这郎才女貌天作地和的一双。…,

赵涵很庆幸,她和林原和只是名义夫妻。她们不需yào

真zhèng

承担家庭和婚姻的义务。他们不必谈爱情,也不必谈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也不用走入互相恋爱和互相伤害的怪圈。还是名义夫妻好啊!即使将来办离婚,彼此也不会受伤害。

发泄完的姚静茹彻底平静了下来,开始发挥女人特有的八卦心理。一边四处参观着赵涵家的房子,一边没完没了地问着赵涵和林原和之间的事情。

“对不起啊,你结婚的时候我家里正闹着,也没能参加你的婚礼。真不好意思!”姚静茹带着歉意说道。

“咱俩还用得着这么客气。”赵涵笑着道。

“你家先生长得倒是一表人才。他是干什么的?”姚静茹问道

“他原来是省委机关干部,刚调去霍海工作。”赵涵回答道。

“那你去不去?我可告sù

你,感情跟距离的平方成反比。两人分居时间久了,很容易让第三者插足。象你老公这种当官的,人也挺帅,送上来的女人不要太多!你得盯死他,绝不能让别人有可趁之机。象我前夫这样的,他要是搞点偷鸡摸狗,只要不让我看到、听到,我也就认了。可他居然养外室……搞什么家外有家……”

“行了。”听着姚静茹越说越离谱,赵涵赶紧制止她。我们只是名义夫妻,我用得着去管他吗?赵涵在心里说道。

“我要在舟城找一份工作,租个房子。可以在你这里住些日子吗?”姚静茹思维跳跃很大。

“只能住几天。过几天我就要下去挂职锻炼了。这房子是原和他妈妈的。她会经常过来,你住这里不方便。不过,我可以帮你找一下房子。”赵涵找了个借口,她没法跟姚静茹解释:她和林原和只是名义夫妻;她不是这个家真zhèng

的女主人。连她自己也只是借住在这个家里,她当然也无权让自己的同学借住在这里。

晚上睡觉的时候,赵涵坚持让姚静茹睡主卧,自己睡客房。姚静茹再三推脱,最后决定还是两人共睡一张床——她们以前也曾同睡过。赵涵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只是潜意识里认为让姚静茹睡林原和的房间不合适。

晚上,两人同躺在一张床上。床很大,但是姚静茹还是往赵涵那边挤着。她不知dào

,姚静茹已经不是学生时代的姚静茹了。结婚多年,生育过孩子的她,彰显着成熟少妇的肆无忌弹。谈起私密性问题来,绝不是赵涵这个伪少妇可比的。

“你老公在床上强不强壮的?你受不受得了?……”姚静茹随意地问道。

“要死了,你怎么……”赵涵想制止姚静茹。

“我怎么了。夫妻之间,房事很重yào

的。你们用过几种姿势,试过什么样的体位最舒服?前奏怎么样?有没有弄点什么浪漫的?新婚的时候,很多需yào

磨合,得自己努力去找自己合适的,别人的经验未必可靠。有没有试过……”姚静茹自顾自不停地说着。

赵涵意识到和姚静茹同床而睡是犯了一个大错误——她已经不是她原来的那个闺蜜了。

赵涵躺在床上,听着姚静茹絮絮叨叨,只觉得唇干口燥,满脸发烫。

突然,姚静茹伸手过来,摸了一下赵涵的双乳,吓了赵涵一跳。

“你干吗……”赵涵叫道。

姚静茹好像没事一样,仍然自顾自地说着:“恩,还是很挺的。到底是没生过孩子。我就不行了,软了,没以前挺了。”又用手触了一下赵涵的乳头,没等赵涵说话,接着感叹道:“很敏感么。还是新婚好啊。不像我,都没什么反应了。”

赵涵羞得浑身发烫,想出声,却不知dào

该说什么。

第二天,赵涵陪着姚静茹先去找工作、租房子。凭着医学科班出身和几年的医院工作经lì

,姚静茹立即被一家医疗器械公司录用,随时可以上班,而且这家公司还有集体宿舍可以提供。工作有了,房子暂时也不用找了。姚静茹让赵涵带着她去洗了桑拿,做了美容和头发,整个人瞬间变得光彩夺目——她决定以崭新的面貌投入到新的工作中。

晚上,赵涵以姚静茹睡姿太差,经常吵醒她为借口睡到了客房。姚静茹也不觉得反常:“也是的。结婚了,总要楼着老公睡,跟女人睡就不习惯了。”一句话,又把赵涵说得面红耳赤。

赵涵躺在林原和的床上,长出了一口气。没有姚静茹的骚扰,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想想跟林原和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象昨晚那么不自在。不知dào

林原和现在干吗?他还好吗?第一次,赵涵对去霍海工作有了点期待。

第十六章 同学会

姚静茹只在赵涵家住了两晚。周日下午,赵涵去参加了大学同学的聚会。工大化自专业87级有两个班,60多人,但是毕业后留在舟城的不到15人。本来这种同学会,留校的赵涵理应当仁不让地充当召集人,但女生天然拥有拒绝这种繁琐事务的权力。还好,同专业不同班的张克明毕业时留在了学校后勤服wù

处,他接过了这副重担。在过去的几年中,张克明组织召集了七、八次这种聚会,但赵涵只参加过两次,那还是刚毕业不久的时候。同班同学中有一位男生一直是她的仰慕者兼追求者,被赵涵婉言拒绝过多次仍然不死心。同学聚会又是他发动攻势的最好机会。而赵涵却被他的热情吓住了,只能选择逃避。于是,赵涵不再参加这种同学聚会。再后来,同学们也渐渐明白了怎么回事——如果不是小范围的相聚,有时甚至连通知她都省略了。

今天来的同学不少,大约有二十多人——拜这几年交通发展的福,好几个家在外地的人赶了过来。许多人对赵涵的到来表示了惊讶,只有几个知情者笑着把实情告sù

大家——赵涵已经结婚,那位追求者也应该彻底死心了。赵涵也有点欣慰,感谢林原和这个名义上的丈夫,她终于可以直面自己的男同学了。

聚会的地点是紫陶茶馆。这个茶馆刚开张不到半年,却已经成了舟城的一张名片,一种传说。赵涵是第一次来这里,有点好奇地在周围看了看。茶馆装修得很有特色,颇有点小桥流水环绕楼台亭阁的传统花园味道。

“这位女士,请问您要喝点什么茶?”服wù

员开口问道。

“什么茶?”赵涵有点茫然。赵涵平时也喝茶,但没有什么讲究,一般就喝普通的绿茶。她看了看,每个人点的都不一样,有点花茶的,点龙井、碧螺春,也有点乌龙的,茶具也都不一样。她只能向张克明咨询一下。

“如果你平时一直喝绿茶的话,我建议你点铁观音。这茶最好是用专用茶具喝,自己平时不太会这么喝。”

“那好吧,就来一壶铁观音。”赵涵道。

一会儿,服wù

员送上了整套茶具,茶已经泡好。看着服wù

员眼花缭乱地将茶水倒来倒去,赵涵有点疑惑:喝茶至于要那么麻烦吗?

“铁观音喝的时候水温不能太高,茶水泡的时间不能太长。否则,喝起来香味不正,茶味有点苦涩。”张克明解释道。

“看不出,喝茶还有那么讲究。不错啊,张克明,到底是搞接待的,一套一套很懂么。”赵涵跟张克明开了个玩笑,如今的张克明已经是学校接待中心主任了。

“我们就是伺候人的命。不象你,马上下去挂职了,将来回不回来还不一定。以后你就是大领导了。”张克明也笑着道。

同学们陆陆续续来了。茶馆的包厢都不大,一般就是供四、五个人坐,所以他们选择坐在大厅,占了五、六张桌子。这样也好,大家可以自由组合,随意聊天。

姚健,赵涵曾经的追求者,走过来打了个招呼:“恭喜你啊。祝福你了!”

“谢谢。”赵涵现在面对姚健,很坦然,一点都没有需yào

回避的感觉。

“我也算是死了心。”姚健自嘲道。

赵涵笑笑,安慰道:“你应该有女朋友了吧?”两人至少有两年没见。赵涵不相信姚健是那种一棵树上吊死的人。…,

“谈过几个,都没成。”姚健坦白道。

“不着急。你们男人,这个年纪属于尚未绽放的蓓蕾。不是说,男人四十一朵花吗?”赵涵带着点玩笑的意味宽慰道。

傍晚的时候,赵涵跟几个已婚的女同学一起离开了茶馆。留下的男同学们也没有挽留,似乎很理解婚后女人的行为。赵涵再一次感到结婚所带来的自由:如果是往常,一定会有很多人挽留她一起去吃晚饭,晚上或许还会再搞一些什么活动。而她为了能离开,也许不得不找一些拙劣的借口。

回到家,林母已经做好了饭。林父去外地参加学术会议,林母便到了儿子儿媳的家里。赵涵明天就要去霍海,今天晚上也算是为她饯行。

“妈,你还记得计雅君吗?”晚饭后,两人坐着聊天时,赵涵问道。

“哦,原和跟你提到了她?”林妈妈有点诧异。

“她和一起在党校培训,我俩住一个房间。吃饭的时候和原和碰到过一次,原和让我对她多留点心眼。他说你对她可能更了解一点。”赵涵道。

“哦,是这样啊。其实我对她不能说很了解,她到底做过什么,怎样的经lì

我还真不清楚。”林母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道:“她跟原和是中学同学,她的家庭情况有些复杂。她爸爸和她生母因为在那个特殊时期政治派别不同而离婚,两人离婚后又各自组建了家庭。她跟着爸爸过。她的继母人很好,待她就像亲生女儿一样,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计雅君都不知dào

自己不是她亲生的。她的生母再婚后就离开了舟城,具体在哪里我也不清楚。她从小长得很漂亮,人很聪明,也很文静。进了大学以后就不一样。他跟原和谈恋爱的时候,很张扬,非常活跃。”

“听说你那时不太赞成原和跟她在一起,是吗?”赵涵问道。

“我和他爸爸没有明确反对,但我们的确有看法。大家都喜欢漂亮些、可爱些的女孩子,这是人之常情。但是,女孩子如果长太漂亮,就会有麻烦;漂亮到极致,那会有很多麻烦。像她这样的女孩子,要懂得收敛,不要张扬。四周恭维讨好的人多了,自己就会迷失方向。一步走错,步步会错。红颜薄命,甚至红颜祸水,不是天生的,是在生活中一步一步迷失的。后来她跟原和分了手。原和当时很压抑,但我们很庆幸。”林母说到这里,脸上还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婆媳俩是第一次单独在一起聊天。林母的话让赵涵突然感到了一丝崇敬。没错,这就是人生的经验,怪不得大家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那原和当时是不是很受伤?”赵涵的八卦心理突然有点发作。

“当时原和有些苦闷。那时他刚通过研究生的面试,整天郁郁寡欢。要么就跟一大帮乐队的人整天搞什么校园巡回演出。还整天吵着不愿意继xù

读书,要参加工作。那时候建筑系刚从土木系分出来,需yào

一些能搞学生工作的年轻人。他们的总支书记看中了他。正好,校团委也要他,他就去参加了留校政治辅导员应聘。录用后到了建筑系,校团委只是兼职,人事关系算是建筑系的。两年后关系才转到了校团委,紧接着去了乡镇锻炼,挂职结束后才留省里。其实,他走的这些路,跟我们没什么关系。我们也没干涉过,最多提点参考意见,最终拿主意的还是他自己。”

“那他后来就没谈恋爱?”赵涵的八卦心理再次发作。

“工作后好像谈过两个。当时因为他年纪还小,我们也没多关心。等他去省里以后,反而没动静了。以前是天天不着家的,到省里工作以后反而常常赖在家里。你说吧,以前不着急谈恋爱的时候,天天出去鬼混;到了该恋爱结婚的年纪,天天却赖在家里。”听到这里,赵涵笑了起来。林母也笑了一下,继xù

道:

“后来我说他了几句,结果他就去单位要了间集体宿舍,这下子我们更不知dào

他干些什么了。还时不时带几个女孩子过来糊弄我们。我告sù

他,不用糊弄我们。可以先谈着,关系差不多的时候领回家给我们看看就行。”

“呵呵呵……”赵涵笑了起来,没想到林原和还有这么一面。不过,象林母这么精明的人,能那么好糊弄?那我呢?突然间,她对演好名义妻子这个角色少了点信心。

第十七章 “夫妻”团圆

林原和坐在办公室内,看着桌上的文件,思想却不知飞到了哪里。

一会赵涵就要到了。一起来的共有4位挂职干部,一名副县长,两名副镇长,外加赵涵这个副局长。市委组织部也会有送他们上任的人。因为有一位副县长要来,等会他还不能不去见面。想想一会的见面会上,多少人会象看熊猫一样看他们“夫妻”?

看了看桌上放的一串钥匙,林原和轻叹了一口气。房子已经拿到,跃层式的结构。楼下是客厅,书房,厨房,卫生间,楼上是两个卧室。两个卧室内都带一个卫生间。房子并不大,使用面积不到85平,还没有内招的两个套房合起来大。家具设备一应齐全,管理也归内招,有点象是内招的一个分部。

11点不到,赵涵他们到了。市里送他们来的是一辆金杯面包车。其实赵涵他们早上7点就从舟城出发,先到了临湖,然后从临湖到霍海,绕了个大圈。

林原和只能跟着大家,走在书记,县长,副书记后面,一个一个轮流着握手。赵涵排在来人中的第三位。第一位是临湖市委组织部的人,第二位是挂职副县长杨彬,赵涵后面两位是挂职副镇长许岳虎,唐晓军。

轮到林原和跟赵涵握手的时候,两人的手刚伸了一半,林原和突然有点恶作剧的念头。干脆伸出双手,轻轻拥bào

了一下赵涵,随即放开,接着和许岳虎、唐晓军握了个手。

周围的人有的看得有点发呆,有的在偷偷笑。有不少人已经知dào

林县长的妻子要来挂职,也有不少人还不清楚。还是金书记向大家介shào

道:“这位挂职来的赵局长,是我们林县长的爱人。”

赵涵依次和欢迎的人握了手,平静了一下心情。刚才林原和的拥bào

,让她毫无防备。在那一瞬间,她有一种所有意识被清空的感觉。幸亏掩饰得好,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两人在众人面前拥bào

,不是一次两次了,但这一次,却让她有点手足无措。这该死的林原和,居然搞突然袭击!

午饭是由金书记出面接待的。他邀请林原和一起参加,林原和拒绝了。如今不是早几年的时候,来个客人会有几桌陪客。这不是私人聚会,是带有点正式接风的招待宴。县委书记作代表,规格已经够了。一桌上再出现个常委副县长,那规格就过了。当然也可以安排林原和出面——那规格就有点低了。

午饭过后,几个人被安排到了内招休息。下午还会有县里人员向他们介shào

县里的一些基本情况,明天才正式安排上任。没给赵涵单独安排房间,直接安排在林原和的那一间——官邸的房子虽然拿到了,林原和还没去睡过,这几天还是住在内招。

“坐了一上午的车,累了吧,要不要躺一会?”林原和问道。

赵涵一声不吭,走到林原和身边,用手轻轻掐了他的胳膊一下。

“唉呦!”林原和夸张地叫道。看赵涵还有点不依不饶,举起双手,说道:“好了,我错了,行吗?”

赵涵没好气地看了着他,道:“错在哪儿?”

“我不该在大庭广众下这么做。”林原和承认错误很快。

“错!”赵涵有点生气道:“不是不可以做。但你事先应该给我打个招呼!”

“哦。”林原和明白了,赵涵只是嫌他事先没商量,可他不是临时才起意的吗?…,

“好了,接下来我得在你手下混饭吃,林县长,你得多关照。”赵涵开了个玩笑。其实刚才赵涵也没生气,只是回想起来有些窘迫,心中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得yì



“反正大家都知dào

我俩的关系。不用我关照,你们局长就会关照你。”林原和笑着道。

“挂职应该做些什么工作?我第一次挂职,真不知dào

该干些什么。”赵涵有些忐忑道。

“具体工作你们局长会分配。霍海教育局没设党组,只设了总支。到时候总支会议和局长会议会给你安排的。反正安排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不争权,不揽权,配合局里就行了。”林原和不以为然道。

“你以前挂职的时候,都干了些什么?”赵涵问道。

“我那时直接去的乡镇,乡镇情况跟行局不一样。刚去那里的时候,也正好是年底,镇里安排我去要债。”

“要债?要什么债?难道别人还欠镇里钱?”赵涵很奇怪。

“主要是镇里的几家企业,外面欠他们的债不少,连交税都困难。交税困难,镇里的财政返还就实现不了。镇里的工资奖金什么的都很难兑现。所以要帮他们解决实jì

问题,让我去要债。其实就是安排我个事情做做,要不要得到,他们也不是太在意。”林原和道。

“你要到了吗?”赵涵很好奇。

“要到了一部分。能解决当年的困难就行。彻底解决三角债,我哪有那个本事。”林原和很随意道。

“你怎么要的?”赵涵问道。

“先礼后兵么。其实后兵的措施一般用不上。我就是跑得勤,多跑几次。缠得他们烦了,多少要给一部分。”林原和笑道。

赵涵想了一会,又问道:“你挂职以后怎么会到省里的?是赵子豪帮的忙?”

“不是的。我是已经定下留省里了,赵子豪才把我安排在办公厅。后来才去的政研室。说起来,我留省里,有点戏剧性,我都没想到。”林原和停顿了一下,看赵涵充满好奇,就接着说。

“其实我在镇里,就是顶雷专业户,专背黑锅。有一次,邻县的一家单位欠镇里一个村办厂子的钱。村里一直要不到,就把这个县路过他们村子的几辆车给扣下来。书记、镇长都开溜了,就留我在镇zf值班。县里领导来电话,我就成了顶雷的人。我还得去村里做工作,让他们把车先放了,再去邻县帮他们要钱。类似的事情发生了好多次。有扣车的,扣人的,扣货的,每次都轮到我挨骂。”

“那你不是很冤枉?没想不开?”赵涵问道。

“开始有点想不通。后来也就习以为常了。反正我一挂职的,无非听几声骂声,有什么关系。”林原和笑道。

“不会处分你?”赵涵问道。

“怎么可能!村民的自发行动,又不是我的指使。问题能协调解决就行。”林原和不以为然道。接着又笑了笑道:

“后来省里来了解挂职干部情况的时候,县里给我好好美言了几句。给了我一个勇于任事,敢于担当的评语。就这样,最后决定把我留省里。我自己都没想到。”

“那陈子豪在你挂职期间就没关心过你?”

“没有。那个时候我爸妈对我下去挂职,既不反对,也不支持。陈子豪也知dào

我爸妈的意思。后来我被选中留省里,最初是让我去省计经委。陈子豪说我太年轻,去那里不合适。然后就把我安排进了省委办公厅。”其实,他没有说挂职期间有一个人一直在帮他——申屠冰。如果没有申屠冰,无论是要债,还是协调村民和企业的纠纷,没有那么容易。…,

赵涵想了想,道:“那我以后是不是也要经常顶雷,背黑锅?”

“谁敢!”林原和马上道。“明知我跟你的关系,让你顶雷背黑锅,那不是打我的脸么!我的情况只是一个特例。绝大部分挂职的人也都是按部就班,不逾越,不出格。”

赵涵听了这话,心中有点甜蜜。没想到这个名义丈夫,还能在工作中替她遮风挡雨。

晚饭的时候,县里的四套班子一起聚餐欢迎赵涵他们四人。市委组织部的人已经回去,晚上就没那么正式——不算是官方宴会,只是一个聚餐。林原和带着赵涵主动向书记、县长、人大主任、政协主席敬了酒,其他几个常委、副县长、副主任、副主席也过来给他俩敬酒,被敬过的人又回敬了一下。几番下来,尽管林原和替赵涵喝了不少,赵涵还是喝得有点多了。她强自支撑着跟林原和回到家里。一进门,再也控zhì

不住,趴到沙发上就睡着了。林原和看着她,无奈地摇摇头。只得把她抱上了楼上房间。替她脱了外套、鞋子、袜子,把她放在床上,又盖上了被子。下楼用保温杯泡了一杯茶,又把杯子放在了床头柜上。他不知dào

赵涵的酒量有多大,也不知dào

她一会儿会不会吐。他想到隔壁房间去睡,又担心晚上她会吐,身边没人照应。犹豫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后他拿了两床被子出来,洗了个澡,换了睡衣,直接睡在赵涵房内的地面上。好在房间里铺的是地毯,又垫了一床被子,没感觉到太硬。酒意袭来,林原和也很快睡着了。

凌晨三点多,赵涵醒了过来。还好,头不痛,就是嘴有些渴。她不知dào

灯的开关在什么地方,只能在黑暗中坐起身子。林原和把遮光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整个房间几乎没有一丝光线。赵涵慢慢试着下了床,轻轻一迈步,却碰到了睡在地上的林原和,不由得“啊”地叫了一声。林原和立即惊醒,赶紧道:“你别动,我来开灯。”

他从地上站了起来,慢慢走到房门口,开口道:“先把眼睛闭上,我开灯了。”手碰到了开关,再次问道:“眼睛闭上了吗?”

“闭上了。”赵涵有点不解,为什么开灯还要闭上眼睛。但她没问,很顺从地听从了林原和的要求。

灯亮了。赵涵立即明白林原和要她这么做的原因了。尽管闭着眼睛,她还是感觉到光线的刺目。闭着眼站在那里适应十几秒,赵涵才把眼睛睁开。一瞬间又觉得太刺眼睛了,又眯着眼睛适应了好一会,才彻底睁开了双眼。

她看了看林原和。林原和正在那里适应光线呢,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身上穿着睡衣。她又看了一下自己,毛衣没脱,长裤也没脱,只是……光着脚。

林原和适应过来,看着赵涵盯着地上,忙解释道:“怕你晚上有什么事,我睡隔壁可能照应不了……”

刹那间,一阵感激之情从心底里涌了上来,几乎让赵涵的身子晃了晃。

赵涵吸了口气,道:“谢谢啊。昨晚的酒好像喝太急了点。现在没事了。”

林原和看了看墙上的挂钟,道:“时间还早,你洗个澡,再睡一会吧。我去隔壁房间睡了。”说完,走过来抱起两床被子,就往门口走去。突然,他好像想到什么。转过头来,对赵涵道:“床头柜上的保温杯里泡好了茶。口渴的话,可以喝一点。”

赵涵突然有一种要扑进林原和怀中的冲动,但她克制住了。她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我们只是名义夫妻,我们绝不可以有夫妻之实。

“谢谢你。你也好好睡吧。”赵涵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道。

等林原和走出房间,关上了房门。赵涵一把坐在了床上,又慢慢躺了下来,浑身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一样。过了很久,才再一次坐了起来。从床头柜上拿起保温杯,拧开盖子,喝了几口茶。茶泡了有六、七个小时了,不烫,很温。赵涵一边喝着,一边思绪乱飞,不知不觉就喝光了杯里的茶水——杯中只剩下茶叶了。

第十八章 教育局的“福星”

王大年担任教育局副局长、局长已经三年了。他是老局长一手提拔起来的。老局长把他从一个教研员提教研室拔成主任,又把他从教研室主任提拔成副局长。可惜,提拔他当局长不到一年,老局长就退居二线去了政协。

老局长是军转干部,八十年代初以副团职转业到教育局当副局长、局长,干了十多年。当年老局长在县里是以粗暴而闻名的。不过他的粗暴,从来不是对自己的下属的。他的粗暴,通常只针对一个人——财政局长。至少有十几次,在财政局的办公室里,他跟数任财政局长拍着桌子喊道:“要不咱俩换换?你当教育局长,我来做财政局长。看我做得会不会比你好?”

老局长的努力是有回报的。从八十年代的全省教育系统先进单位,到九十年代的全省教育先进县,县领导几乎都是坐享其成。想当初为了要达到适龄儿童义务教育百分之百,老局长挂帅,局机关和教研室的人,下乡去失学儿童家,一户一户做工作。简直比八路军劝鬼子投降还要难。到八八年底,终于完成了义务教育百分百的目标。比省里的要求提早了5年,比市里的要求提早了2年。

现在,省里要求普及高中教育。按照原来的计划,霍海到2000年底,初中升高中的入学率达到85%;到2005年,达到95%以上。可王大年不满足,他希望2000年能达到90%,2003年,就达到95%。什么是教育先进县?这才是教育先进县。而这一切,需yào

的只是两个字:人、财。

这两年县里的财政情况还好,钱不是大问题;但教师是个大问题。可以招聘,原单位不放怎么办?辞职过来,编制问题怎么解决?县里能不能提供那么多户籍?还有那么多教师,在不同学校,待遇怎么统一?

王大年一直为这些问题所困扰。他已经四十一了,再提拔往上走的可能已经没了,将来最大的可能就是去政协混个副县级待遇。但他还年轻,还想做点事情。他当一把手以来,一直不停跟几个县长要钱、要人。可惜因为李万才的事情,县里一直不太待见教育局的人。想到李万才,王大年不禁撇了撇嘴。一个乡镇干部,跑来教育局坐镇,真不明白县委的那些人是怎么想的。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出了事情,不光是教育局脸上无光,他们这些当领导的,更加丢面子。

现在,转机来了。听说新来挂职的赵局长是常务副县长的爱人。他知dào

,他的“福星”到了,教育局的“福星”到了,全县教育战线的“福星”到了。前几天,局里领导开会的时候,他就给新来的局长安排了分工:引进人才,申请经费,解决教师住房问题。

赵涵今天穿了一身浅湖蓝色的职业套装,上身西装,下身短裙。这套衣服一般是她去团省委开会时的标准着装。不会显老,也比较庄重。可是在欢迎会上,赵涵却成了最亮丽的一幅风景。没法不亮丽——教育局里以中老年人居多。教研室——你没个十年的教龄好意思当教研员?局机关——平均年龄不低于四十。偶尔见了几个年轻人,却是一副小老头的样。该死的林原和!居然没提醒我教育局是中老年人的地盘。赵涵心中暗暗骂着林原和。这可真冤枉了林原和。天可怜见,林原和只见过王大年,连几个副局长都没见过。更没来过教育局——教育局不是他的直接分管,县长还没走,他来教育局干吗?抢班夺权也没这样干的!…,

欢迎会很快结束,无非是大家见个面,赵涵表态讲几句话罢了。都是官话,套话。至于有什么新意?拜托,赵涵是来挂职锻炼的,不是来占位子的。

“赵局长,这是我的提议,让你分管这些工作,你看看怎么样?”在接下来的局长办公会上,王大年介shào

完局里的工作计划后,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我没意见。只是我初来咋到,具体情况不太熟悉,还请大家多帮zhù

、多配合。”赵涵表态道。既然林原和当年可以去讨债,她当然也可以干这些工作。无非是要政策,要钱么。怎么看,这都比要债容易一点。

“我们以前有过一些计划。这些材料都给你。你看完后,我们再研究个方案。然后我们抓紧时间向县里报gào

,争取尽快让县里通过。”王大年笑眯眯道。实jì

上是在敦促赵涵。

“好的,我尽快。”赵涵回答道。心中却不以为然。刘县长很快就要去党校学习,最近这段时间不会在大的政策问题上发表意见。至于找林原和,刘县长还没走,他还没主持工作,能管吗?

接下来的几天里,赵涵一直努力做着功课:阅读文件;设计方案、修改方案。中午,她会在教育局食堂吃饭;晚上,如果没有应酬的话,她会去父母家吃饭。林原和也一样。不过林原和的应酬显然比赵涵多——他在赵涵父母家吃饭的机会很少。两个人都很默契,不会在家里谈论工作上的事情。事实上,林原和都没问赵涵的工作安排。如果王大年知dào

这些情况的话,一定会惊讶得连鼻子上的眼镜都掉地上。

赵涵到教育局后,也给教育局带来一丝新风尚。几个年轻人的打扮开始明亮了一点,至少没显得那么老气横秋。即使那屈指可数的几个女人——尽管已经是大妈级,也会穿一些颜色略鲜艳的衣服到局里。而一些来办事的年轻教师,也敢穿一些时髦的衣服来了。不到两个星期,赵涵就发xiàn

,局里人的穿着也不再是灰不溜秋了。

十二月初,刘县长去中央党校学习了。林原和开始全面主持县zf的工作。之前给杨彬安排工作的时候,县里把副县长的工作微调了一下。考lǜ

到农业是项要害工作,而以前挂职的王副县长不尽令人满yì

,县里安排分管劳动卫生的吴副县长接手农业。而吴副县长原分管的工作交给了戚美芳。戚美芳现在成了大忙人。可怜的杨彬副县长,只分管科技,成为名副其实的科技副县长。给挂职干部压担子的试验没能成功。霍海县在向前走了一大步后,又退回了原地。

几天以后,王大年来电话要求汇报工作。这一次,林原和爽快地答yīng

了。他知dào

,王大年一定不会一个人来。他也有点好奇,想看看王大年到底怎么使用赵涵的——教育局给县zf的文件上只注明了协助局长工作。

林原和静静地坐在办公桌边,仔细看着教育局的方案报gào

。报gào

有五份:引进教师,教师建房,扩大一中和三中,二中搬迁,建立职业二中。在某个瞬间,林原和有种感觉——教育局想放卫星呢。

赵涵和王大年也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着。赵涵好奇地观察着林原和的办公室——她还是第一次到林原和的办公室来;王大年回味着刚才林原和跟赵涵见面时的情景。“林县长”、“赵局长”,王大年心中非常腻味:新婚夫妻搞得那么冠冕堂皇,骗谁啊!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他们是简单的上下级工作关系。…,

“王局长,戚县长对这几份方案报gào

怎么说?”林原和问道。

“戚县长说了,只要县里拨款,她双手赞成。”王大年回答道

“那这样,这几份报gào

先留我这里。我先研究一下,还要跟金书记汇报。有些事情还要跟相关部门研究一下。”林原和道。

“那好,林县长,我们先告辞了。”既然林县长赶人了,他也不能不识趣。

在回教育局的路上,王大年问赵涵道:“赵局长,你事先没跟林县长谈过?”

赵涵笑了笑,回答道:“我们从来不在家谈工作上的事情。”想了想,又补充道:“他现在可能还不知dào

我具体在做什么工作。”

王大年惊讶看了看赵涵,心想,你们可真有特色啊。

林原和仔细研究了教育局的方案,发xiàn

也不是不能实现的。无非是个资金问题。算下来,两年内需yào

安排1.5亿。这比教育局开口要的还多——教育局只要7000万。不过既然可以提前完成一些目标,那就搞大一点,一次到位。按照目前的财政状况,财政上拿出5000万没有问题。不过这么大的计划,他需yào

和金书记通个气。

两天后,他把王大年和赵涵叫到了自己办公室。

“五份报gào

,教师建房和引进人才的可以定下了。其它三份再等几天时间,牵涉到资金问题,比较麻烦一点。”林原和道。

“那林县长你有什么指示,我们按你的指示做。“王大年赶紧表态。

“九棵树那里有块地,已经办好征用手续,土地征用费也给了。本来是要搞拆迁安置房的。现在就给你们,你们自己造。可以造十幢楼,每幢36户。造房子的钱,县里给你们补贴600万,剩下的你们自己想办法。可以集资一部分,各个学校单位出一部分。造好以后按照房改的要求出售给教师。集资那部分,可以当预收房款。土地使用费,现在可以不交。住几年后房子要出售的话,按照现在土地价格加利息收土地使用费。可以吗?”

“可以,谢谢林县长。”王大年当然满yì

。县里补了六百万,土地费也省了,那差不多就给了一千万。各个学校出一点,教师自己出一点,凑个一千多万,就可以把十栋楼起了。

“引进教师。我联系过了,省里没有问题。”林原和道。

赵涵接口道:“关键是跨省调动。人事厅那里怎么说?”

“人事厅那里肯定放行。只要我们这边没有问题就可以。县公安局可以给你们300户的指标。我们不要搞分批的,一次就搞定。动作最好快一点。我估计我们这一动,其它县也会这么干。到时候影响会很大,省里就会有压力。机关事业编制的都可以,不一定局限于现任教师。有些本来就是师范或者文理院校毕业的,虽然没有从事教师工作,只要转业对口,都可以要。原则上要求大学本科以上。美术、音乐类的可以放宽标准,专科、中专的也可以。最好是年轻夫妻,两人都能当老师的,一户就是两个。但要注意,本省的不能要,必须是外省的。”林原和道。

“明白。我们不能挖省内其它地区的墙脚。”王大年道。

“县里给你们拨100万,作为这次人才引进的专项费用。具体操作细节,你们自己研究。我的要求就是一要快,二是标准要严,三要保密。要趁大家没注意的时候就办好。”林原和总结道。…,

回教育局的路上,王大年脑袋还有点晕晕的。房子解决了,教师引进问题也解决了。赵涵却一直回味着刚才林原和的表现。上一次去林原和办公室,她感觉林原和就是一个典型的小官僚。但今天的林原和,让她看到完全不一样的一面。今天的他……有点让人吃惊。

仅仅过了三天,林原和再次把他们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三份报gào

,你们回去修改一下。一中重新造,二中搬到一中的地方,三中扩建,筹备新建职业二中,这都没问题。但你们现在的方案,有点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过两年还得再花钱,而且是修修补补的。我的意思是,一次到位。至少10年内不需yào

再修修补补了。县里给你们1.2亿,你们好好安排,照这个数字,重新交报gào

上来。这个要交常委会讨论的。”林原和道。其实1.2亿林原和还是打点了埋伏,不过,总要留点机动余量的么。

如果上次是有点晕的话,这次就是震惊。王大年想说话,又有点出不了声。还是赵涵马上说道:“那谢谢林县长了。”两人回到了教育局,王大年沉浸在惊喜之中。赵涵却越想越迷惑,她不明白林原和是怎么整出那么多钱来的。县里财政还不算紧,但绝不会宽裕到这种程度。她想了很长一会,终于忍不住拨打了电话:“原和,你现在有空吗?我到你办公室行吗?”

林原和有些奇怪,刚离开没多久,又有什么问题?不过他还是老实回答:“我有空的,你过来吧。”

不到15分钟,赵涵就到了——教育局离县zf不远。

“说吧,有什么问题。”林原和道。他感觉赵涵的脸色好像有点不太好。

“我只是奇怪,你从哪里弄来那么多钱?可以跟我说说吗?”赵涵轻声问道。其实作为下属,这个问题不该问。但他们不是“夫妻”吗?

“可以告sù

你。不过现在要保密,不要外传。”林原和道。

赵涵点了点头。

“我从银行贷的。”林原和解开了谜底。

“现在不是压缩银根吗?怎么还能贷到钱。”赵涵还是不明白。

“我贷款来造酒店,那肯定不行。我造学校,那有什么问题?”林原和道。

“那怎么还呢?”

“省电九厂二期工程明年7月投入运行。二期运行以后,仅每年的教育附加就有四、五千万。我用这个还,银行有什么不放心的?”林原和笑道。省电九厂是省属企业,增值税、所得税直接交到省国税、省地税,只有城建和教育附加交给县里。其实,林原和的计划还要庞大,既然教育附加的名义可以拿来贷,城建税不也可以吗?

“呵呵,我真是杞人忧天!”赵涵也笑了。这一次,她又从林原和身上看到了睿智的一面。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林原和下意识地去接电话,赵涵赶紧道:“是我的。”——今天上午赵涵刚配了手机。本来教育局就王大年一部手机。王大年在得到100万经费后,很大方地又买了六部手机。包括赵涵在内的四个副局长一人一部,办公室主任一部,人事科长一部——现在人才引进的工作刚开始,这些人都是骨干。

第十九章 大舅哥的烦恼

赵赟这些日子很烦恼。

他跟现任厂长方为民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激烈。作为管销售的副厂长,照理不应该跟一把手闹那么僵。但当几周前,方为民同意接受50名下岗职工的时候,他几乎就要和方为民拍桌子了。增加50名普通工人?现在全厂的职工总共才175名,除去技术研究,销售,管理等岗位,工人总数才90人。精密仪表厂的生产不是大规模流水线式的。厂里只需yào

完成设计,测试,组装,销售。至于电路板的生产都在南方的协作厂家完成,机箱等附件、配件是在本地或者外地其它厂家完成。50名工人进来,根本就没活干!所以方为民准bèi

上普通仪表。这个市场很大,可惜的是,国内市场已经被瓜分光。别人一个厂的规模,抵得上霍海精密仪表厂的三、五十倍。霍海精密仪表厂根本就不可能在成本方面强过别人。

他没有去找自己的妹夫。他清楚,这种事情,妹夫不可能出面。厂里都同意要进50名下岗职工,妹夫怎么可能去阻止?厂里要顶住的话,妹夫还可以打个招呼。可现在厂里都同意了,还有什么用?木已成舟,水已成河。

他想到了辞职下海,想到了跳槽。他随时可以跳槽,生产同类产品的外国公司、合资公司,还有其它地方的生产厂家,都曾经来挖过他。

他也可以自己办厂。厂子可以放到临湖,甚至沪海。不过自己办厂,启动资金有些不足,还需yào

凑一部分。

他把自己的想法告sù

了父母妻子,却遭到他们的一致反对。妻子的态度很明确,实在不行就调动么,有妹夫这层关系,调进机关也没什么问题。

烦恼的还不只是这件事。前些日子,他原来的师傅孙援朝听说新来的常务副县长是他的妹夫,求他通过他妹夫把他安置一下。孙援朝是老三届毕业生,上山下乡的时候去了黑龙江。七十年代末才回城到了霍海,当时分配在先锋机械厂。八四年赵赟大学毕业分配进先锋机械厂的时候,曾经是赵赟的师傅。后来赵赟调到了精密仪表厂,孙援朝调到了印染厂。去年印染厂破产,工人或者提前退休,或者安置到其它几个乡镇印染厂。干部们各通关系,自找出路。孙援朝却一直找不到什么门路。他曾经是工人,后是以工代干。八十年代中拿到大专自考文凭以后正式转为干部编制。一直以来可以说是任劳任怨,调他去哪里,他就去哪里。没曾想调到印染厂不过七、八年,厂子就破产了。现在别人基本都安置好了,他还在印染厂挂着。他有个副科的行政级别,想进机关事业单位或者国营厂。不要求什么职务,能有个副科级待遇享shòu

就行。

赵赟不想为这事去麻烦妹夫。他本想把孙援朝安排在自己厂里。但现在和方为民的矛盾越来越大,真不好开口。而且厂里这样下去,离破产也不远了。别现在安排进来,过几年又得再安排。

周六的中午,实在憋不过去的赵赟安排了个家宴。把父母和妹妹、妹夫都请到了家里。

“请原和帮帮忙,给孙援朝安置一下。”午饭过后,赵赟实话实说,先把孙援朝的事情说了一下。

“这孙援朝有什么特长?”林原和问道。安置一个人很方便,但最好还是结合个人的特长。至于副科待遇,机关人员有几个得不到?又不是副科职务。…,

“笔杆子很好,字也写得漂亮。老实巴交的人,做点内勤什么的挺好。”赵赟回答道。

“那行。我打个电话。”林原和说完就给人事局长陈建中打了一个电话。

“老陈,我是林原和。有一个人,原来是印染厂的干部,厂里破产以后,一直没安置……名字叫孙援朝……什么……你听说过……他的笔杆子很好,字也写得漂亮……那好……谢谢……”林原和挂了电话,跟赵赟道:“大哥你告sù

他,星期一直接去陈建中办公室就行了。”

徐鸿雁问道;“那安排在哪里?”

“就是人事局。”林原和道。“前几天陈建中跟我抱怨呢。现在的大学生,只会用电脑,字写得跟狗爬一样。他想要一个字写得漂亮的人。今天我就给他推荐了孙援朝。”

一件事情解决,困扰赵赟多日的阴云散了一半。

但是当他把自己的事情说出来的时候,林原和不啃声了。赵世成也不说话。倒是林三凤和徐鸿雁态度很坚决——不同意。

两个人议论了很长一会。最后还是赵世成说话了:“原和你的意思呢?”

我真没什么意思!这种事情林原和不想发表什么看法。看他犹豫了一下,赵涵轻轻握了握他的手,催促着他。他看了看赵涵,发xiàn

赵涵双眼带着期待的目光。无法躲了!只能道:“关键是看大哥自己的意思。如果大哥想进机关的,那没有什么问题,我来安排就是。”对林原和来说,安排一下这个名义上的大舅哥,一点负担都没有。然而,大舅哥的意思呢?

“我不想进机关。我跑销售那么多年,心野了。搞企业可以,进机关适应不了。”赵赟的态度很坚决。

“那你的想法呢?”关键时候,赵世成问话了。

“我想自己创业。我还年轻,应该搏一下。”赵赟道。

赵世成沉默了一会,道:“你还是再考lǜ

一下吧。原和这里没有问题。如果你真的要自己创业,也不是不行。自己的路总是要自己走的。不过要谨慎一点,这一步跨出就很难回头了。”

“你怎么不发表意见?”离开了赵赟的家,林原和、赵涵散步去了海边。在路上,林原和问赵涵道。

赵涵挽着林原和的胳膊,轻声道:“其实我支持我大哥!可是家里反对意见那么大,我也不敢说什么。”

林原和扳着手指头说道:“你爸意思倾向谨慎,属于不强烈反对,也不支持;你妈和你嫂子反对强烈;你哥比较孤立。如果你能支持的话,你哥会受到很大鼓舞。”

“那你为什么不支持?”赵涵问道。

“我支持你哥做出的任何决定。”林原和突然笑道。

“滑头!”赵涵不客气地说道。

“呵呵……”林原和笑了一会,继xù

说道:“其实我支持你哥的想法。”

赵涵盯着林原和看了一会,没好气道:“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你都不敢说。我能说吗?”林原和道。

赵涵叹了口气,道:“你说话的影响力比我大!”

林原和想了想,道:“你可以私下对你哥表示一下支持。家里人主要是担心你哥,他们希望稳定。可现在是什么时代?是一个变革发展的年代。循规蹈矩,对你哥这个一心想干一番事的人来说,很难!”

“我可以跟他说说你的意见吗?”赵涵问道。…,

“当然可以。如果他办厂缺钱的话,我可以帮他找个合伙人或者合zuò

者。人很可靠。”林原和道。申屠冰手上就有一些钱,既然不炒股了,那还不如搞点投资。张永和手上也有点钱,也想找点新出路呢。

“谢谢啊。其实我很想帮我哥一把的。当年我哥毕业刚参加工作,工资也不高,一个月就几十块钱。他每个月只给自己留下20块,其它的全交给了家里。这20块还包括了在厂里食堂吃午饭的钱。等我上大学了,我妈才让我哥自己存钱。”赵涵回忆起自己的大哥,深有感触。

林原和沉默了一会,突然转移了话题:“你们家里人的个子都不高,你怎么会那么高?”的确,赵世成一家除了赵涵意wài

,个子都不高。赵世成只有1米66,还赶不上赵涵;林三凤只有1米55;赵赟、赵复兄弟刚过1米7。这跟林原和家不一样。林原和的父母个子不矮——他们夫妻两差不多比赵世成夫妇各自高了10公分;林原和的姐姐个子也高,基本和赵涵一样。

“呵呵……”赵涵笑了。开心地说道:“很多人都问过这个问题。可能是我从小比较受宠。两个哥哥跟我年纪相差好几岁,所以家里有什么吃的,都先让着我。我长个比较晚,跟别的女孩子不一样。一般人初中就长高了,我到高中才长。”赵涵比同年级的人小了将近两岁,高中才长其实也不算晚。

“我转到霍海来上学。霍海一中这边条件稍微好一点。我参加乒乓球训liàn

,每天有一点补助。不多,好像是5毛几分钱吧。那时候我爸他们局里养了几头奶牛。奶挤出来了,根本就卖不光。他们局里就当福利发给职工。我们家算三口人,一天给三瓶牛奶。我爸我妈都不爱喝,全给我喝了。整整喝了两年,个子也长起来了。”赵涵笑着道。

看赵涵笑得挺开心,林原和接口道:“你可真幸福!我姐只比我大了两岁多。小时候她可不会让着我,只会跟我抢!我从小不爱喝牛奶,只喝酸奶。那时候酸奶只有夏天才有,所以我也只有夏天喝点酸奶。我姐明明喜欢喝牛奶,看我喝酸奶,也要跟我抢着喝。”

“恩?”赵涵觉得很意wài

。“我感觉你们姐弟感情很好啊!”

“感情好就不能抢了?”林原和不以为然。“小时候我们还经常打架呢。开始的时候我打不过她。后来她打不过我,我们才不打了。她有时候也会帮我出头打架。”

“你姐帮你打架?”赵涵很意wài



“当然了。有一次,在上小学的时候。我跟别的小孩子打架吃了亏,我姐就帮我出头。对方也找了他哥哥,结果我姐一个人就把对方两个打趴下了。”林原和回忆道。

“你姐那么厉害?”赵涵很惊讶。

“我姐从小身体协调性就很好。小时候,省杂技团到学校挑人。看中了她,想让她去练顶碗。我姐很想去,我爸妈不同意,最后就没能去成。你呢?难道你哥就没帮你出头过?”林原和问道。

赵涵想了想,摇摇头:“好像没有过。”接着又道:“我有两个哥哥,谁敢欺负我啊。好比在我老家,结婚迎亲的时候,女方的哥哥弟弟,堂兄堂弟,都要陪着送新娘子上婆家门。婆家会给他们红包,还要放在主桌招待。女方的兄弟去得越多越好。意思好像就是我娘家兄弟很多,你们婆家可别来欺负我。”…,

“那我们在舟城摆酒的时候,就你大哥来了。你的堂兄弟们都没来。你不就吃亏了?”林原和开着玩笑道。

赵涵白了林原和一眼,道:“我家没那么多讲究。我跟我那些堂兄弟们也不熟悉。在乡下,结婚要摆好几天的酒席呢。那才烦人呢!”想了想,又道:“小时候的很多事情不太记得清。印象最深的就是我喜欢跟着我大哥二哥,他们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我大哥二哥的同学就管我叫‘小跟屁虫’。想想那时候的情景也挺有意思的。”

林原和也点点头道:“是啊,小孩子的时候最快乐,无忧无虑。”

突然,他看到赵涵的神色有点暗淡下来。“小孩子……”想到这个,他也沉默了下来。他们一直刻意回避着这个问题。可是能回避多久呢?名义家庭,名义夫妻,难道还要来个“名义孩子”?

两人都沉默着,到海边找了块大石头坐下。海潮击打着岸边的堤塘,好像击打在他们各自的心脏一样。良久,赵涵开口道:“我大哥的事……算了,不说我大哥了。说说他的厂子吧。他的厂子这么下去,很快会跨的。他们厂长怎么能这么干?你也不管管?好歹你是这里的父母官。”

林原和苦笑着回答道:“我能管什么?企业要发展,需yào

好的机制,也需yào

好的领头人。两样缺一不可。”

“那你就看着这个厂子滑向深渊?”赵涵问道。

“站在不同的立场,有不同的看法。比如,对那几个下岗职工来说,他们厂就是大善人,大救星。对县里来说,50个名额,也解决了不少麻烦。对他们厂长来说,他不仅结了个善缘,还替领导解决了麻烦。对职工来说,多几个人少几个人,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不如卖个好。真zhèng

影响的是企业。可企业是国家的。”林原和道。

“那就毫无办法?”赵涵有点灰心道。

“政治讲究的是时机。可以造势,可以借势,可以避势;但不能逆势。我现在就是出手管了,也最多只能管一时。矛盾还是在,问题还没解决。他们厂的问题不是那么简单的。”林原和道。

“哦,能不能跟我说说,我也想学习学习。”赵涵有点兴奋道。这段时间以来,她发xiàn

自己对这个名义丈夫的了解太少了,尤其是工作中的想法。

“可以。但不要把我的思想流露出去。可以跟你大哥说,但也要你大哥保密。”对赵涵的嘴紧,林原和现在很放心了。

“他们厂是从前任厂长洪信手中发展起来的。洪信当了十年的厂长,把一个几个人的修理作坊,搞成了现在的明星企业。不过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洪信当时顶住了县里要他不断扩大的压力。不乱上规模,强调效益优先。他们厂子人员不多,规模不大,但是效益一直很好。利税每年都有七八百万,厂里的工资待遇和福利都很好。他的做法,以前没有问题。但是现在不行了。”

赵涵仔细听着林原和的评价,生怕露过了一句。

“他们的产品,是介于进口精密仪表和普通国产仪表之间,占领的是这部分的中档市场。这个市场以前规模不大,全国也就三家企业。但这几年的经济发展,这个市场在不停地扩大,已经比高精密的进口设备市场还要大了。所以国内的生产厂家也在不停地扩大规模,但你哥的厂子一直在原地踏步。现在国外的厂家也注意到了这块市场,他们也想分一块。国外生产的成本比较高,但是他们可以在国内建厂啊!洪信的思想一直非常保守,有点小富即安的守财奴倾向。但是搞企业,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等别人的规模上来以后,到时候你只能挨打,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那现在的厂长呢?”赵涵插了一句。

“方为民有改变现状的想法。但他的方向有问题。他们厂要解决问题,必须走出去。把厂子搬到沪海或者舟城。至少研发、销售、市场这些部门要搬到大城市去。到了大城市,制约他们发展的人才因素就会解决,信息也会灵通。窝在霍海是没有前途的。至少十年内是这样的。”林原和道。

赵涵明白了。为什么林原和要求保密。身为县长,却建议县里的明星国营企业搬迁到外地去。这怎么看都有点疯狂!

“改成股份制的话会不会好点?”赵涵问道。

“管理层不改变思想,搞什么都没有用。股份制只能解决产权问题,不能解决实jì

经营问题。产权一解决,企业就会好。这只是一个笑话。照这样的逻辑,美国没有什么产权问题,美国就没有倒闭的企业了。可能吗?”林原和反问道。停顿了一会,继xù

道:

“经济学家说股份制改造,面对的是社会性的情况。通过股份制改造,建立清晰的产权。让企业能够自主地依据市场情况进行经营发展。但对于任何一个企业,产权只是一个基础,并不能保证经营成功。”

赵涵听着林原和的话,头不自觉地轻轻靠上了林原和的肩膀。按照两人的协议,双方独处时不能太亲密,应当保持一点距离。但现在是在海边,这是公开场合;周围也有一些人,算不上两人独处。赵涵思量着,头靠得更紧了。而林原和却丝毫没感觉到有什么异常。只是默默地沉思着,似乎还在剖析着企业的经营情况。

第二十章 新任公安局长

赵赟在得到赵涵私下的鼓舞后,决定辞去公职,自己创业。听了赵涵转述的林原和的意见,他决定把公司办到沪海,生产基地放在临湖。资金问题,林原和给他介shào

了自己的同学张永和;他自己也筹了点,数量不多,但是足够启动了。赵赟的这番举动也让方为民感到欣慰。两人以前是朋友,后来因为工作而产生矛盾。如今矛盾烟消云灭,两人的关系又可以恢复。他对赵赟说了很多鼓励的话,甚至鼓励赵赟把一些订单放到厂里加工,大家互惠互利。赵赟也就雄心满怀地开始了新的事业。

赵涵也忙着引进人才的事情。最近一段时间,还经常出差。林原和则是有条不紊地忙着企业改制的事情。很多企业去出台了新的方案。这一次的方案明显比较专业,显然是请专家来帮zhù

操作了。吴氏兄弟的鹏程也递交了初步方案,可行性还比较强。即使这样,这些改制企业的完成至少需yào

半年到一年的时间。慢慢搞吧!能动起来就好。至于东曙和源利,除非能找到资金入股。否则,银行就不会同意——这两家欠银行的钱多了点。

就在林原和过着紧张有序的生活时,新任公安局长的到来打破了县里的平静。

今年年底,市里又安排了各县公安局长轮调。从东塘市调来的公安局长王凡上任不到十天。今天是第一天到林原和的办公室来。之前他们总共见过两次——见面会和县委常委会。要论级别,王凡不比林原和低——他挂着县委常委和政法委书记的头衔。

“林县长,今天第一次向你汇报工作,还请你多多指示。”王凡道。

“指示不敢。有什么事情可以商量着办。”林原和边说边仔细看着王凡。

王凡今天穿了一身双排扣的西装。和国内一般干部不一样,他把唯一的那个扣子扣着。人很精神。但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警察——白白净净;个子不高,看上去有点瘦弱;戴一副金丝边眼镜,像个大学教授。可他的履历表明从警已经十二年。如果算上公安专科学校的学习时间,那就更长了。三十多岁的公安局长,在公安系统算是非常年轻了。

王凡谈的第一件事就是要钱。年底了,给干警的年终奖还有点缺口,希望县财政能支援一点。

“你们准bèi

发多少?”林原和问道。

“编制内6000,编制外1500。”王凡道。这倒是不高。县里财政最低保障是5800。至于编制外,那就无所谓了。

“差额多大?”林原和问道。公安局有罚没收入,财政有返还。还有一些收费项目。平时日子过得还可以。比上不足,比下总有余。照理,公安局的年终奖需yào

自己解决。财政只开口子,不给钱。财政补贴的都是那些实在没有多少创收的单位。但事情总有例外。

“50万。”王凡有点不好意思。这个数字真不大。公安局内部努力挖一下潜,也就凑出来了。可他刚上任,怎么也得给大家带点希望不是?如今的一把手如果弄不来点钱,那就有损于自己在局里的威信。

“你们打个报gào

。”林原和也很干脆。既然不是狮子大开口,那新局长的工作总要支持的。

第二件事就是前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的“窃案金佛”事件。

“这个事情你应该跟金书记、杨书记、卫书记他们汇报。”林原和一听王凡要谈金佛的事情,连听的兴趣都没有。我只是临时主持县zf工作的副县长。这种事情该县委书记、副书记、纪委书记去管。林原和暗忖。…,

“我跟金书记汇报过,他指示这事也要跟你汇报一下。”王凡道。

真是个滑头!林原和有些鄙视金海华,太没有担当了。

“目前的证据看,曹琼夫妇很可能参与了黄金走私……”黄金走私?是刑事案子?不是贪腐案?林原和很意wài

。但他不想知dào

具体的案情,赶紧打断了王凡的话。

“刑事案子,证据充分了,该办就办。侦查过程中发xiàn

有其它违纪违规情况的,该交纪委就交纪委。”林原和道。他看王凡对他的话有点意wài

,便笑了笑,用轻松的口吻说道:“王局长你来才这么几天,案子就那么清楚了。不简单啊!”

王凡也笑了笑,道:“其实是个巧合。东塘公安局一直在跟踪这伙黄金走私团伙。”

怪不得!我还以为你是神人呢,林原和暗道。

“还有一件事,是关于马前山的……”又是一件麻烦事,林原和心道。如果没有计雅君,那马前山只是众多工作中的一件。麻烦?干工作哪有不麻烦的,林原和不是个怕麻烦的人。但是有了计雅君,林原和真不想去碰。

几年前,马前山管委会成立的时候,主要是因为县里财政拿不出钱来,市里决定由市里来投资。马前山管委会就直接归市里。当然还有个次要原因:是马前山地处霍海、霍宁、成扬三县交界处。不过,霍宁、成扬两地根本不在乎——风景区的整个核心都在霍海境内,他们根本就不想争。然而,市里的人事变动外加银根紧缩,造成马前山景区的资金一直没有很好到位,景区的建设一直拖着后腿。用游客的话来说,就是“美丽的风景,落后的设施”。林原和去马前山看过,管委会只是在几个入口设了几个门岗——收费!一人30元。当地村民有的是办法。结果就出现了村民组成的专业“导游”队——其实就是逃票:村民带路避开门岗。村民收费便宜,一个人只要10元。这项生意如今越来越红火,管委会和当地村民的矛盾也就越来越大。这两年县里的财政好了起来,要求自己开发的呼声就高了。对于管委会和当地村民的矛盾,县里不纵容就算好的了。至于主动解决——那不太可能。

“……景区内的治安归景区派出所管,景区外的治安归马前镇派出所管。两个派出所互不隶属。出了事情互相推诿,谁也不肯担当。”

岂止是互不隶属!景区派出所归市局园林文物风景区治安分局,马前镇派出所归县局管。两家的关系实在有些远。

“……市局的意思是两家派出所合并,成立新的马前镇派出所。直接归县局管,市里不插手了。”王凡说完,看了看林原和。发xiàn

林原和有点心不在焉。

“市局想撒手了。经费呢?马前山管委会可是归市里的,景区派出所的经费也是由管委会负责。两个派出所合并之后,管委会还负责经费吗?负责多少?”林原和不客气地问道。

我就知dào

是这样!牵涉到钱,再慷慨的县长也会成为铁公鸡。王凡心里说道。

“你们跟管委会商量。如果他们愿意按照现在的经费标准把钱拨给县里,两个派出所可以合并。我们不要求以后景区发展了,经费需yào

增加。但现在的标准总要满足。这个要求不过份吧?”林原和道。

“这个最好是县里出面协调一下。”王凡有点为难道。…,

这个要求很正当。这个工作本该是常务县长出面的,分管县长都不太够格——其他县长手中缺乏财权啊!林原和想了想,道:“这样吧。你们先跟管委会协商一下。现在只是市局有这个意向,管委会那里究竟是什么态度?我估计他们可能不太愿意。不要说钱,甚至连派出所合并都不太乐意。”

林原和的这个判断很正常。虽说景区派出所是市局的派出机构,但两边隔太远。市局只有人事安排和业务指导的权力,工资、经费是独立的——归管委会。管委会的领导权就显得很大。而管委会也不太会愿意削减自己的权柄。这和其它乡镇派出所的情况不一样——其它乡镇派出所的工资、经费直接归县局负责,乡镇最多给点赞助。要真zhèng

解决马前山的问题,只有将整个管理权还给县里。今年以来市里也在讨论这个话题,但总是雷声大,雨点小。

王凡走了以后,林原和静静地坐在办公桌旁,点了一根烟。他的烟瘾很小,平时很少抽烟。他在想着“金佛”的事情。金海华居然让王凡来跟自己请示,这太出人意wài

了。这里面有什么不为认知的内情?仅仅是因为曹琼的父亲是曹副市长?他突然意识到,他对县里的有些情况太不了解了。他想到了自己名义上的岳父赵世成——他可是老霍海了。

晚上,林原和特意去了赵世成家吃饭。赵涵出差了。他一般很少一个人去赵世成家。但今天他觉得还是应该去和赵世成聊聊比较好。

“爸,你对曹大元、曹琼、王金钰了解吗?”晚饭后,林原和单独问赵世成道。他现在很放心自己这位名义上的岳父了。真的是守口如瓶的人!

“曹大元是本地人,老家在田禾村。六十年代从省水利学校毕业。大概是六三六四年的时候分配回到县里。他家有三个女儿,曹琼是最小的。曹大元的母亲是典型的农村老太太,极度重男轻女。因为曹大元的妻子生了三个女儿,极度不待见这个儿媳,也不待见他的三个女儿。曹大元又是个孝子,从来不敢忤逆老太太的意思。生了三个女儿之后,老太太还要曹大元的妻子再生。不过那时候刚开始计划生育,曹大元作为吃公家饭的,要带头,就没再生。为这个事,老太太闹了很长一段时间。”赵世成道。

“那时候霍海就开始计划生育了?”林原和很奇怪。算算时间、年龄,曹琼才二十四、五,应该是七十年代初的时候,那时就有计划生育了?

“七二、七三年的时候就开始了。刚开始的口号是‘一个太少,三个太多,两个正好’。七六年以后才是‘只生一个好’”赵世成解释道。

“哦。明白了。”林原和还真不了解这里面的变迁。

“因为老太太的缘故,曹琼跟曹大元的关系一直不太好。她高中毕业以后没考上大学。后来县里招干,她想去工商、税务,结果也没考上。那时候曹大元已经是县长了。为工作的事情,她女儿认为父亲没给他帮忙,对曹大元很有意见。后来给曹大元给她安排进了水利局下面的一家工程公司,再上调到水利局。她的编制问题一直没解决。局里跟她讲了,只要她拿到大专文凭,立即就可以解决编制。可她读了五、六年了,还没毕业。”

“她跟王金钰搞对象,曹大元不同意。结果两人偷偷领了结婚证,几乎把曹大元气死。王金钰是王来发的儿子。王来发是以前县里最大的造反派头头,清理‘三种人‘的时候服毒自杀。王金钰初中毕业就不上学了。当时他去近郊的国营渔场承包了几个鱼塘,赚了点钱。三年前县城扩大,鱼塘都被填了。王金钰就专做水产生意。生意好像也不怎么样。他应该有点钱,但不会太多。他这个人喜欢赌博。”…,

林原和听完后有些奇怪:“爸,你说的这些,外面的人都知dào

吗?”

“大部份情况大家都清楚,但是曹大元离开霍海有几年了。对他们父女之间的情况,新来的人可能不太清楚。而且曹琼跟她的大姐曹俐关系很好。她大姐在市农行当副行长。他们姐妹年纪差了有十岁。曹大元结婚很早,上学的时候就结婚了。”赵世成道。

林原和有点明白了。也许大家担心的是这案子会牵涉到曹俐。牵涉到曹俐其实也没什么问题,但牵涉到市农行那就是有点麻烦了。谁也不知dào

挖下去以后会牵涉到什么。他想了想,还是问道:“前段时间的‘金佛’事情,到底有什么内情?您听说了什么吗?”

赵世成马上道:“如果你要了解‘金佛’的事,我可以给你推荐个人。他对内情比较清楚一点。”

“人可靠吗?”林原和问道。

“可靠。是办盗窃案的原城关镇派出所所长,现在调任开发区派出所所长。”赵世成道。

“那爸你跟他约个时间,地点你看哪里好?我只是私下了解。”林原和道。

“我明白。放心,我来安排。”

第二天中午,赵世成就把钱亚宏约到了。是一家小渔场,有七八个鱼塘。渔场老板也兼开了一个小餐馆,就在渔场内。和钱亚宏就约在这个小餐馆。

“这是我的一个老朋友开的。他这儿有一个鱼塘是专供钓鱼的。餐馆也就是供钓鱼的人吃饭。现在是冬天,钓鱼的人不多。餐馆生意很少。他这里的甲鱼很好,还有野鸭子。”去的路上,赵世成介shào

说。

路不远,不到出城不到15分钟就到了。进了餐馆,林原和观察了一下。餐馆不大,很干净。总共只有五个包房,一个大厅。大厅里一个客人也没有。

进了包房,钱亚宏已经在里面等着了。他是一个人来的。

“林县长。”钱亚宏先打招呼。他见过林原和,可从未面对面打过招呼。上午接到赵世成电话的时候,他着实吃了一惊。虽然他早知dào

林原和是赵世成的女婿,可从未想到会有直接面对的一天。

“这是小钱,钱亚宏。”赵世成介shào

道。

“钱所长。”林原和也打了个招呼,握了个手。

等林原和、钱亚宏坐下,赵世成道:“你们先谈。我去点菜。”出门的时候顺手把房门关了。

“钱所长,听说你是窃案的经办人。我想了解一下金佛的事。”林原和开门见山道。

“好的。”钱亚宏立即表态。

钱亚宏调到开发区派出所后,也一直在关心金佛的事情。他无法正式调查,只能从侧面了解一些线索。很快,他从黄金的来源上有所突pò

。临湖以及周边几个县市,近一年来,有不少来路不明的黄金出售。主要是通过一些个体金店,以黄金饰品的方式出售。由于黄金的品位不是特别高,价格也比较便宜。市局也查到过,开始以为是盗窃赃物。后来才发xiàn

是西北过来的走私黄金。临湖这边也没有什么金矿,走私的也不是临湖的黄金,无非是作为消费地。这种事情是该源头抓的,所以市局也就没有多注意。钱亚宏很快就了解到曹琼、王金钰两人跟黄金贩子很密切。他也判断出他们夫妇可能跟黄金走私有牵连。

“这些线索你有没有向局里汇报过?”林原和问道。

“没有。我只收集线索,没跟任何人谈起过。”钱亚宏。

林原和想了想,道:“你跟新来的王局长汇报一下。就说是我的建议。”

“明白。”钱亚宏虽然心存疑虑,但还是点头答yīng

道,

“要快!”林原和强调。

“是。”

林原和很满yì

。钱亚宏什么都没问,而他也是想给王凡暗示一下:既然让我指示,我指示了。那你们也得抓紧办。

一周以后,县公安局抓捕了曹琼、王金钰以及几个黄金贩子。黄金走私案并不复杂。无非是几个金矿出产的黄金没有统一交售给国家,私下运到东南沿海地区,甚至偷运出境。曹琼夫妇只是这个网络中的一个节点。也算不上什么太重的罪。新的问题是:王金钰从市农行、县农行总共贷了两百八十万。逾期一年了,只还了四十万。公安局把违规贷款的事情转报给了县纪委。

林原和没有去关心这些-——纪委的工作是纪委的事情,他有的是自己该干的工作。

第二十一章 人才引进

赵涵最近非常忙,人才引进工作正在紧张进行。在各地的报纸上做了广告以后,大量的应聘材料邮到了教育局。当初设想的方案是从外省引进,编制内和社会上的都要,两条腿走路。但林原和跟他们指示的时候丝毫没提社会上的。赵涵和王大年开始以为是林原和的疏忽,毕竟领导那么忙,不可能为教育局的事情操那么多心思。王大年跟赵涵商量后决定先引进编制内的,数量不足再引进社会上的。随着赵涵对林原和的了解越来越深,赵涵觉得林原和是故yì

不提引进社会上的。究竟是什么原因,她没有再去问林原和。她觉得自己可以慢慢体会到林原和的深意。

现在她已经体会到林原和的深意了。仅仅是机关事业编制内的,就已经收到了六百多份材料。现在离各地广告登出最久的还不到4个星期,到材料截至时间还有一个多月。到最后,估计能收到2000份以上的材料。

这些天,人事科的全体人员,一份一份地录入、核实这些材料。幸亏只是编制内的——将来需yào

通过组织程序调动,档案材料不太会有问题。如果是社会上的,谁知dào

应聘的材料是真是假?她不由得佩服起林原和了。也许他早就意料到这种情况了。

本来赵涵在教育局可以静静地工作。但当大家都知dào

她是林县长的爱人以后,找她汇报工作的人明显增多。跟我汇报工作,挨得着吗?赵涵心道。算了,还是去下面各校跑跑吧,别呆在办公室了。

于是她用了近十天的时间,跑了县里所有的小学和初中。只留下高中还没去。高中,她不想那么快就去。明年就要大规模扩建了,现在去好像有点去卖好。她有点抹不开面子。尤其是一中,作为她的母校,一直想让她去给学生做个报gào

。赵涵也算是一中的一个骄傲:作为体育和学习的双尖子学生。

事实上,赵涵的学习在一中不算拔尖。比她成绩好的人多了。高考的时候她考了542分。那一年的重点线是548分,普通本科线是521分。虽然有二十分的体育加分,但是离舟城大学的要求还是有点距离——那一年的舟城大学的最低录取控zhì

线是570分。因为不愿去外省的学校,赵涵才进了工大。而那一年,一中上重点线的就有三十多名。

赵涵的乒乓球水平在霍海也不能算最好。毕竟她只是业余选手,跟体校的专业选手还是有点差距。但对一中来说,连续两年全市高中女子乒乓球冠军,这在一中历史上从来没有的。最关键的,她还是凭自己的能力考上了大学——不是特招生!一中历史不是没有体育尖子,但那些人无一例外地去了市体校、省体校。

赵涵不想那么早就去一中。那里有她的诸多老师——无论教过还是没有教过她的。虽然有些已经退休,但还是有很多在职。近乡情怯?也许有点这样的感觉。

她不想去一中,但是一中的老师还是找上了她。今天,她原来的班主任刘旭方老师到了她的办公室。一番客套话以后,刘老师说出了来意:她女儿和男朋友明年要从省师大毕业,希望能一起回霍海。

“那好啊。我们现在正缺老师呢,这个欢迎啊!”赵涵道。

“她男朋友是兴湖人。兴湖现在不放人。”刘老师道。这两年,因为全省缺高中教师,师大分配采用严格的哪里来哪里去。如果兴湖教育部门不放的话,还真有点麻烦。…,

兴湖?我在兴湖没有关系啊!赵涵很想回绝,但是看着刘老师充满期待的目光,又有点硬不下心来。算了,试试看吧。大不了就去求一下林原和帮忙。

“那这样。刘老师,你把你女儿男朋友的名字、出生年月写给我。我先试试看。现在我还不能打包票,因为我跟兴湖也不熟悉。”赵涵道。

“那谢谢你了,赵涵。”到底是自己的老师,不会在独处的时候称呼自己为赵局长。赵涵想了想,还有点欣慰。如果自己的老师都在私下里称呼自己为赵局长,那她更不愿去一中了。

刘老师走后,赵涵摇了摇头。最近接待了好几个来请求帮zhù

的老师。有要求调动学校的,有要求安排子女工作的。相比他们,刘老师的这点事还真算不上什么。但麻烦的是,这事牵涉到了兴湖。兴湖……对了,李国平是兴湖人。赵涵突然灵光一闪。她跟李国平见过几面,吃过两次饭,算不上熟悉。但林原和熟悉啊。她拿起电话就想直接拨给李国平。可犹豫一下,想想还是先给林原和通个气。毕竟他们只是名义夫妻。要用林原和的关系,还是让他知dào

一下为好。

“喂,原和,我是赵涵。有这么个事情……”她在电话里把刘老师的事情讲了一下。“……李国平是兴湖人,我托李国平找找关系行吗?”

“没关系。你直接给李国平电话就行……”挂了电话,林原和还是有点欣慰。赵涵还是挺注意的,没有乱用自己的关系。算然他们只是名义夫妻,但别人不知dào

,不是吗?

结束和林原和的通话,赵涵放心地拨了李国平的电话。听到是赵涵给他打电话,李国平有点意wài

。听完赵涵讲述的事情以后,他马上表示,可以跟兴湖那里联系一下。

不到半小时,王大年走进了赵涵的办公室:“赵局长,你跟兴湖教育局的沈峰局长很熟悉?”

赵涵楞了一下,道;“没有啊。就是市里开会见过两次,打过招呼。有什么事?”

“他点名请我们两个吃饭,就今天晚上。奇怪了,无缘无故的,请我们吃饭干吗?”王大年也有点纳闷。

“地点在哪?”赵涵问道。

“在霍海宾馆。”王大年答道。

“跑我们这里来请我们吃饭?这……”赵涵有点无语了。突然她想到刚才刘老师的事情,是李国平给他打电话了?不对啊,这种事情,一个电话就解决了。就是要请吃饭,也该赵涵出面请对方啊。赵涵想了一下,把刚才刘老师的事情跟王大年说了。也说了她托市里的人帮她在兴湖通通关系。

“不会啊。这种事情搞那么隆重干吗?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算了,去就是了。”王大年道。

晚上6点,赵涵和王大年依约到了霍海宾馆。一进门,王大年就叫道:“姚县长,你也来了。那我得跟领导汇报一下。”

“我跟你们戚县长联系过了。她在市里开会呢,要晚点才到。”姚县长笑着道。

王大年赶紧跟赵涵介shào

道:“这是兴湖分管教育的姚县长。”

“姚县长。”赵涵马上上前和姚县长握了握手,又跟兴湖教育局的沈峰和程一仙两位局长握了握手。

“赵局长,你对我没有印象,我对你可是印象深刻。”几个人坐下后,姚县长先说话。

“哦?”赵涵有点纳闷,她还从来没去过兴湖呢。…,

“还记得十年前的全市高中乒乓球比赛吗?跟你进行冠亚军决赛的对手你还记得吗?”姚县长问道。

赵涵想了想,摇了摇头。毕竟是业余选手,对对手的情况也就在比赛的时候了解一下,哪会象专业运动员那样如数家珍的。忽然,眼睛一亮,道:“好像是叫庞丽。”

“对,就是庞丽。那时候我是她的班主任,一直看着你们比赛呢。”姚县长笑道。

原来是这样。这姚县长的记性也真厉害。十年了,一场普通的学生比赛他还记得。

赵涵想起了庞丽,那个有点倔强的小姑娘。其实庞丽比赵涵大了两岁多,只是个儿没她高。她不由得问道:“姚县长,庞丽现在还好吗?”

“挺好的。她当年考上进了临湖大学体育系。毕业以后分到兴湖五中当体育老师。不过你如果现在遇到她,肯定认不出来。她变化很大。赵局长你的变化不大,只是个子比以前更高了。”姚县长答道。

“那有机会我们还可以见一下面。”赵涵道。

“应该有机会。我们两个县市离那么近,方便得很。我们两家要多来往。”姚县长道。

菜上来了,几个人开始边喝边聊。

“赵局长,那个师大学生,本来我们是不放的。”沈峰一本正经道。“如果是个女的,跟男朋友走,我们也没什么意见。但是男的,应该抱个媳妇回来,跟媳妇跑了算什么事情?”

这话说的!大家都笑了。赵涵笑着,忽然想到自己和林原和。到底是男的跟女的走,还是女的跟男的走?

“但你们两位局长的面子,我们还是要卖的。所以师大这个学生,我们放行。”沈峰继xù

道。

“那太谢谢沈局长了。”赵涵赶紧起来,敬了一小杯红酒。

“我们也有事情请你们帮忙。”沈峰接着道。

赵涵看了看王大年,王大年赶紧表态:“没有问题。能帮得上的,我们一定帮。”

“你们不是在引进外省教师吗?投递过来的材料肯定有得多。你们挑剩下的能不能让给我们挑一些?”沈峰问道。

赵涵和王大年互相看了一下,王大年道:“这个没有问题。你们不也在外地做广告吗?怎么会不够的?”

“我们晚了点。现在情况有点变化。”姚县长插话道。

“很多地方的报纸不给登广告了。”沈峰叹了口气。接着道:“也不是不可以登。关键是广告上必须注明是非在职机关事业单位人员。那就跟社会上招聘一样。那个麻烦就大了。我们怎么考察?怎么知dào

档案材料是没问题的?就是档案材料在人才交流中心的,我们怎么知dào

这几年他在干什么?难道还要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去开招聘会?不通过组织调动,个别的可以。那么多人,不用想的!”

赵涵和王大年面面相觑。王大年在庆幸县里动手早;赵涵却想着林原和再三强调的话:快!

“你们先选。剩下的给我们挑。我们是第一家跟你们打招呼的,只希望你们能够保证我们有点优先权。”沈峰再次恳请王大年、赵涵。

如果说当时王大年、赵涵还有点不理解沈峰的话,那么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完全合乎了沈峰的担忧。

接下来的一周内,周围几个县市的教育局局长,一拨接一拨地跑来霍海。都是一样的套路,请王大年、赵涵还有其他局长吃饭,送上了各种各样的礼品。甚至连苑湖下面的县市也开始赶过来了。正当王大年、赵涵忙着接待这些兄弟县市的教育部门时,林原和一个电话把他们叫到了办公室。…,

“王局长,教师引进现在收到了多少份自荐材料?”一进门,林原和就问道。

“现在有九百多份。”王大年答道。

“能满足我们县的要求了吗?”林原和问道。

“能满足。不过我们想等截至日期到了再仔细筛选一下。”王大年答道。

“不用等了。就从这九百人中挑选。最多留少量的名额在以后挑选。一周以内,你们要把人员挑好。再用一周的时间把给他们单位的联络函发出,让他们的单位尽快发商调函过来。同时,也要给他们个人发信,将有关信息告sù

他们。”林原和道。

王大年和赵涵互相看了看。没等他们说话,林原和接着道:“我收到了消息,其它省对我们这样的做法有点微词。如果我们现在不抓紧的话,到时候对方单位卡一下,我们就麻烦。对方要是不同意,那好办,我们换人就是;对方同意了,拖而不办,那才是麻烦。”

王大年赶紧表态:“我们马上筛选。”

林原和补充了一下:“要注意,同一单位,除非是夫妻,不要录用两个人;同一个县,不要超过三四个人;同一个地级市,不要超过十人。尽量分散一点。”

“明白了。”王大年、赵涵赶紧道。

教育局的筛选、发函工作比林原和指示的要快得多。只用了十天不到。而整个调动工作则陆陆续续地持续了一年的时间。其它县花的时间就更长了,一般都要花上两年时间。这当然是后话了。兴湖教育局因为紧跟霍海方面,抢得早,引进工作虽然落后了霍海,但比其它县市还是要早很多。自此以后,两家教育部门的联系更密切了。

第二十二章 大动作

离春节不到一个月了。县里的诸多事情似乎突然间绞在了一起。

乡镇合并的方案定下来了——六个乡镇被裁撤。可能是受林原和在学校建设上的思路启发,金海华也决定走一步到位——反正这几年要逐步完成,那还不如一步到位。这又是几家欢乐几家愁的事情。对被裁的乡镇干部来说,有点惶惶不可终日。尤其是那些尚未获得正式编制的人——他们很可能丢掉工作,回家去当农民,或者做点什么小生意。最好的出路,就是去乡镇企业了。他们也可以自己创业,但创业是那么好创的?当然也不局限于被裁乡镇,其它乡镇的临时工也一样——正式编制的干部都安排不了,还要你们这些临时人员干吗?保留的那些乡镇,也一样愁眉不展:合并进来的乡镇通常财政情况不太好,他们面临着分桃子的局面。至于农民,理论上他们的负担可以减轻。实jì

到底怎么样,还有待实践检验。当下得益的人也不是没有。如县城城关镇的党委书记。这一次城关镇吞并了周围的两个乡,地盘急剧扩大。人口倒是增加不多——被吞并的两个乡总共不到4万人。不管怎样,鉴于城关镇过去和现在的地位,县委决定给城关镇高配——镇党委书记会提一级,成为副县级。至于是否可以进常委会,目前看希望不大。得益最大的是被吞并乡镇的学校——他们终于可以摆脱苦日子了。所以消息传出后,只有他们欢欣鼓舞。有的还放了鞭炮。

林原和认为金海华抄袭了他工作中的思路——虽然他没有申请专利,也没有注册版权。但抄袭就是抄袭。第一个吃螃蟹的是伟人,至于第二个……那是庸人!你大笔一挥,六个乡镇就裁了。可我,还得给你去找钱!林原和暗暗腹诽着。因为前段时间公安局长找他汇报“金佛”案的事情,他对金海华有点小看法。但不管怎样,他不会对乡镇合并方案提出异议——他只是临时主持县zf工作的副县长,跟县委书记还是有点距离。中间还隔了个在中央党校学习的刘县长——刘县长时不时的来个电话了解、关心一下县里的工作。一日未被免职,他还是县长。关心一下县里的工作,不应该吗?

实jì

上,林原和还真冤枉了金海华。触动金海华的,不是林原和在教育方面的作为。作为县委书记,有的是更多更重yào

的事情,至于为几所学校花那么多的心思吗?真zhèng

触动他的,是前段时间市委常副书记代表市委对他的批评:“作为县委书记,要管大局,管好干部队伍建设。象招商引资这种事情,用得着你操那么多心吗?”

常副书记对他的批评,不可谓不严厉。金海华是本省围安县调任过来的。他原来也是围安的县委书记。虽然是平调,但围安是个穷县——工业产值连霍海的零头都到不了。所以金海华在围安县委书记任上,主要工作就是跑项目,争项目,搞招商引资。到了霍海,他自然把这一套工作习惯带了过来。让他压抑的是,霍海的干部居然不跑不争,项目一个个地落户进来。这里还要挑挑拣拣的——按照省里要求,从前年开始要加强环保意识,对一些高污染的企业实施“关、停、并、转”;新建企业环保问题不解决就不让上。更让他吃惊的是,这里连泥土都可以卖钱——新开的两条排涝出海河工程中,挖出来的泥土都被几个砖窑场买了去——为了保护粘土资源,很多砖窑场都被强制关闭了。开河工程为几个窑场增加了几年的生产时间。但用不了多久,他们也会被强制关闭。想想自己在围安的时候,多么辛苦啊!围安有的是粘土!有的是红砖!金海华很想把围安的红砖卖到霍海来。但算下来每块红砖高达三毛八分钱的运费,让金海华欲哭无泪。比较一下围安和霍海;围安户籍人口45万,霍海36万;围安土地面积三千多平方公里,霍海不到六百平方公里;他在围安的全年工资收入不到一万五千,到了霍海超过五万。“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啊!”到霍海一年来,这是他最大的感慨!…,

但常副书记的批评如同当头棒喝,让金海华顿悟了。不同地区、不同阶段的工作侧重点应该不一样,这符合辩证法。所以金海华工作的胆子突然大了起来。乡镇合并本来就有两种意见:一种是逐步来;另一种是一步到位。本来金海华倾向于逐步来的。但既然要有所为,有所不为——招商引资跑项目工作他不为了,那么乡镇合并工作就要有所为!所以金海华支持了一步到位的提案。既然一把手表态了,大家也不在争了。无非是今年财政上需yào

多支持一点。既然林原和也没什么反对意见,那财政就没什么问题。财政没问题,谁愿意多管闲事?所以乡镇合并一步到位的方案就报了上去。

但仅仅是乡镇合并,金海华还不满足。他准bèi

做点大动作,乡镇合并只是第一项。第二项就是把马前山风景区的管理权拿回县里。他跟市里及管委会商量了几次,市里也表示原则上同意。这个工作本来该林原和去做——他这么做有点越俎代庖。但林原和因为计雅君的关系不太愿意和管委会多打交道——虽然说不应该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就这点上来说,林原和的觉悟有待提高。于是,林原和就默认了金海华的行动。而金海华却对这种越俎代庖的行为毫不自觉,忙在其中,不亦乐乎!

金海华要搞的第三项工作——政绩工程。城关镇要扩大了,基础建设就要跟上。东西南北,两纵两横的交通主干线要上马;中间三纵三横的附属交通线要加快;旧城改造工程也要加快。这下子林原和受不了了。教育局放卫星,自己可以支持——还能找到相应的资金。金海华放的卫星太大了——初步估算需yào

九个亿。这相当于九六年霍海全年地方财政收入的两倍多。当然,随着经济的发展,地方财政收入也会逐步增加。可是,这么大的工程,要在三年内完工,不是不可能——结果就是全县吃财政饭的人员今后几年内喝西北风去。

头痛啊!林原和看着全县发展规划的草案。好吧,政绩工程不是不能搞,基础建设今后二十年内都不会嫌多。可这么大的手笔实在是有些过份了。如果马前山的管理权划归县里,县里今后两年在马前山的投资也是一大笔钱——投资的收回还要等以后呢。考lǜ

今后财政开支的走向,如果基础建设工程的时间能延续到八、九年,那林原和就可以安排——虽然说他不太可能在霍海呆那么久。但是三年内,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林原和不禁想到如果是刘县长在的话,估计金海华这份草案可能就不会提出来。刘向民作为二把手能扛住金海华——林原和作为常务副还是弱了点。刘向民去中央党校学习,回来后升职调往其它岗位的可能性极大。估计他不太会对这份草案提什么异议。这会儿,林原和真心希望刘向民还能呆在霍海——至少可以替他扛一扛金海华。

林原和默默地盘算着这份草案在常委会通过的可能性。来霍海三个月多,对常委会的人员也了解得比较透彻。副书记杨卫国,苑湖交流来的,已经在霍海呆快三年,很快就要回苑湖;组织部长彭家兴,倒是本地干部,不过已经担任副部长、部长五年了,不太可能继xù

留在本县,估计也会很快调任其它县市;宣传部长樊晓琪,是个女干部,原是市报的总编,将来很可能还是回市里;纪委书记卫耀华,军转干部,来霍海也已经十年。如果不调离的话,转任副书记的可能比较大;县委办主任吴大华,虽然是本地干部,但不用想,他一定紧跟金海华;人武部长陈军,打酱油的可能性很大——人武部体制刚变动不久,管理权又划归了部队。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王凡,倒是接触过几次,但还说不准能不能争取。毕竟他管的只是政法那条线。指望他仗义直言,很难。唯有人大常委主任纪焕常,倒是本地老干部。但在常委中,他是凑数的。…,

常委会里那么多人,本地干部算上纪委书记卫耀华只有四个。其中一个还是吃里扒外的县委办主任,一个是即将调离的组织部长,还有一个是退居二线凑数的。本地干部最大的头头——刘向民县长,已经去了党校学习。当然事情也不会那么绝对。本地干部可以吃里扒外,外地干部也不一定就漠视本地的利益。林原和纠结着,到底该做哪些人的工作。当然如果实在做不通,他有的是办法让这份草案作废。比如通过人大的途径、通过政协的工作、通过向全县公示来掀起反对声。但这些方法,是绝不能轻易用的——太违背正常的组织程序了。这种做法的后果,他和金海华至少有一人会调离霍海;很可能两个人一起调离。所以林原和只能对这份方案采用了“拖字诀”——拖它一段时间,慢慢想办法。

既然常委成员的工作暂时做不了,那就在zf内部先统一思想。于是林原和特意召开了县长办公会,还特意要求了规划、城建、交通三个局的负责人参加。

“大家先议议吧。”林原和看了一看几个副县长。分管工业、交通的张一平,分管农业的吴亮,分管文教体卫以及劳动福利的戚美芳,分管招商引资和旅游的江兵,还有分管科技的挂职副县长杨彬。

“这本是我们十年的城建和交通规划,有些细节还需yào

进一步落实。三年完成看起来是困难不小。”规划局局长先说话了。讲出了真话,不错。

“08省道明年开始拓宽。资金由省里出一部分,各县出大头。不过08省道拓宽以后将来是收费的。我们县用的也是银行贷款,资金没有问题。我们可以利用08省道拓宽的机会,把沿着08省道的配套交通工程先做起来。其它的可以等一等,这样资金压力也会小一点。”交通局长也提了个意见。

“旧城改造原先的计划是原拆原还,但这样的结果是人均住房条件提高不了多少。现在我们有个设想,旧城那一块居民全部搬迁。旧城只作修缮。这样可以保留旧城现有的格局,搞成传统江南民居式的人文景点。算下来的费用,不比原拆原还多。而且拆迁户的人均住房可以提高到45平米以上,比原拆原还的26平米高多了。”城建局长也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几个局长都不错。可惜讲的还没到点子上——彻底否定这份草案!

这时候,杨彬说话了:“如果财政有困难的话,我们可否两条腿走路?”

有点意思!林原和看了看杨彬,点点头,鼓励他继xù

说下去。

“我们一方面自筹资金,另一方面可以向上面跑跑,看看能不能要点钱下来。”杨彬继xù

说道。其他几个副县长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霍海是临湖下属的最小的县。其它几个都已经是县级市了,霍海还是县的建制。但正因为小,霍海的人均水平不低,财政情况是几个县中最好的。上面不太会来打秋风——也正是因为小,打不出大数字来。当然,县里也很难能从上面要到什么。

林原和知dào

,杨彬肯定不是这个意思。杨彬是省科委下来挂职的,还不到三十。就林原和的经验来说,能从省里机关下来挂职,绝不会那么书生气。他点点头,示意杨彬继xù

说下去。

“我们可以按照自己的财政能力和资金筹措情况把项目分细了,能上的先上。暂时上不了的,可以等等。如果能从上面搞到资金,我们就干。如果实在要不到,那就等我们自己的财政宽裕了再上。”…,

OK顶呱呱!这一刻,林原和真想拥bào

一下杨彬。你金海华不是喜欢跑项目跑资金吗?那你就去跑么。你搞来钱,我就给你干。搞不来?抱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其实林原和心底一直是这种想法。但这个话,绝不能出于他自己的口中。他脸上毫无表情,心底却是乐开了花。同时,他将几个副县长都鄙视了一遍:你们几个本地干部,怎么就不能讲点实话?不就是前几天有风声说是要进行干部调整了,一个个都成了唯唯诺诺的人!尤其是戚美芳,你一个民主党派的干部,怎么就不能仗义直言呢?虽然不是你分管的,但你的身份超然啊!还有张一平,看来的你工作实在是太忙了——还兼了化肥厂的厂长。想到这里,林原和决定一旦有机会就一定要把各副县长的分工调整一下。杨彬值得重用!仅仅管科技,太屈才了。

林原和故作深思地想了一会,道:“杨县长说的也是一种思路。大家再议议看。”

接下来大家又议了一会,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最后,林原和摆了摆手道:“这样吧。既然资金问题暂时落实不了,我们还是按照杨县长的思路对这份方案做点修改。张县长,你会同规划、交通、城建部门将其中的项目分个主次先后,根据资金情况予以具体安排。把修改后的意见上报给县委。”

林原和利用杨彬玩了个太极推手,球又推到了金海华那里。但真zhèng

的问题并没有解决。只要金海华的雄心不变,两人之间的冲突将不可避免。

没过几天,马前山的事情有了着落。马前山管理权划归县里。管委会主任调回市里;新管委会主任由分管招商引资和旅游的副县长江兵兼任。计雅君作为副处级别的高配挂职干部,出任了主持工作的常务副主任。这让林原和目瞪口呆。这算什么意思?又是给挂职干部压担子?仅仅是因为计雅君是个副处级,其他主任只有正科,就给了计雅君一个常务副?有没有搞错!计雅君只是挂职干部,她只有两年的挂职期。马前山开发第一期工程就要三年!干一半她走了,这算什么?难道说县里将来还准bèi

把她留下来?她愿意吗?她是来挂职镀金的,不是来给县里的建设添砖加瓦的!林原和明知dào

这么想对计雅君不太公平,但他还是腹诽不已。在讨论管委会人选的常委会上,林原和没对计雅君提出反对意见。他不停地在心里告诫自己:千万别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倒是纪委书记提出了自己的担忧:计雅君的挂职期只有两年。这对景区工作会不会有影响?林原和没有说活,心里却对卫耀华伸出了大拇指。

“计雅君同志精通外语。做过旅游、招商、外事工作,是个人才。虽然是挂职干部,但我们要大胆使用!”县委书记金海华一锤定音。

很快,计雅君主动要求来汇报工作了。还好,是跟公安局长王凡一起来的。

计雅君穿得很正式。藏青色的职业西装西裤,看起来像是酒店的大堂经理——略微显得有些老气。但掩盖不住她妖娆的身材和迷死人的脸蛋。不过,林原和曾经在这张脸蛋更年轻更美丽的时候近距离看过无数次——现在他连一点涟漪的感觉都没有。在他的心中,这张脸蛋和这副身材根本无法和申屠冰相比。甚至连赵涵都远比计雅君强很多。…,

“至少赵涵身材比你高。虽然看着瘦弱,但是经过多年运动训liàn

的身体协调性、柔韧性还有爆fā

力肯定不是你这种养尊处优的人可以比的!如果两人打起来,估计赵涵一个大耳光能把你拍回舟城去。”在和计雅君、王凡打招呼的时候,林原和不无恶意地想道。至于为什么会想到赵涵,为什么会拿计雅君和赵涵比,林原和觉得很自然。丝毫没有意识到赵涵只是他的名义妻子,她怎么会和计雅君打起来呢?

倒是王凡有点局促不安,他挨着计雅君坐着。为景区治安的事情,他和计雅君已经见过了好几次面。每次见到计雅君,他都几乎无法抑制自己的心动——这个女人实在太漂亮了,是个男人都会迷恋,都会胡思乱想。但王凡已经不是刚出警校的毛头小伙了。从警多年又有担任局长几年的经lì

,让他自觉地在他和计雅君之间画了条红线。如果计雅君只是一个普通干部或者邻家少妇,他或许还可以期望有点艳遇之类的事情,哪怕是yy一下也好。然而计雅君是省里来的挂职干部,谁知dào

她背后站着谁?一个不好,自己就可能弄个粉身碎骨。所以,他连yy的心思都不敢有,有的只是警惕。不行!我得在将来的新派出所多安排几个女警,最好漂亮一点。县里没有,哪怕从省厅、市局挂职下来也可以。千万别让这女人把我的那些小警察给迷倒了。王凡暗暗地对自己道。

王凡看了看林原和,发xiàn

林原和一点不为计雅君所动。到底是省里来的干部。见识广,识人多!面对着妖精一样的美人,一点没有什么异样。这一刻,王凡有点钦佩林原和了。

“你们的方案是景区派出所撤销,在景区建一个警务站。原来派出所的人员呢?”看完双方递交的报gào

,林原和问道。原来的景区派出所只有5名正式警察,16名联防队员。联防队员的安置没有什么问题,但正式编制的警察人事关系都在市局。

“所长、指导员调回市局。剩下三名转到镇派出所。”王凡答道。其实所长、指导员更愿意留在县局,可惜县局不要。当年他们既然找门路、走关系调到市局,现在就别怪县局无情。

“经费你们谈好了?”林原和问道。

“我们管委会每年给镇派出所赞助40万。其它事情我们不管了。”计雅君道。

“40万比原来的景区派出所开支应该少了挺多。既然现在景区也归县里了,那就算了。”林原和表态道。公安局没意见,他也不会去做恶人。

“林县长,今后公安局和各派出所的工作还请你多多支持。”王凡道。

“放心。肯定会支持。有困难,打报gào

。”林原和笑着道。想到金海华的庞大计划,他突然有一种把钱全部花了的冲动。

“林县长,景区的工作也需yào

你多加支持。”计雅君也笑着说道。

“一定支持。你们赶紧出方案。”今天,林原和好像是个败家子一样。似乎没有一个管财政的副县长会象他今天那么大方。景区新一期工程zf方面总投资四千万,还是分三年的。和金海华的计划相比,实在是小的不能再小。在王凡、计雅君告辞的时候,林原和甚至觉得,比起金海华来,计雅君要可爱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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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矛盾突发

跟金海华的矛盾因子已经种下,但林原和相信双方有的是缓和的余地。到霍海工作以来,林原和一直小心翼翼地处理着和金海华的关系。他从不试图逾越自己的职权,或者去挑zhàn

金海华的权威。尤其是干部人事安排上,他也从来不发表意见。人事安排,那是一把手的事情。县长也许偶尔可以提点看法,但他一个刚来的常务副,还是退避三舍为好。如同他跟赵涵要求的那样,尽职、本份。赵涵到教育局后,他对赵涵唯一的要求就是别碰基建工作——虽然王大年曾有想法将赵涵安排进基建领导小组,但赵涵在林原和的提示下坚决拒绝了。对赵涵来说,基建工作是个雷区;对于林原和,人事工作就是个雷区,避得越远越好。

而金海华也对林原和的工作给予了足够的支持。在这一点上,林原和曾有点感激金海华。否则教育局连他们自己提出的方案都未必能够通过,更不用说林原和还放大了一下。但作为全省教育先进县的一把手,支持县里的教育工作不应当吗?真要是丢了全省教育先进县的名头,金海华能不挨市里的板子?估计整个常委会都得挨板子!

但双方的矛盾还是爆fā

了。很意wài

,是在有关人事调整的常委会上。人事调整的方案中,有财政局长的职位。这一下,让林原和措手不及。他知dào

,这是金海华是对他的太极手法还以颜色呢!财政局长裴利民不是他的人,也不是金海华的人——他是刘向民的人。在这几个月的工作中,裴利民对他的工作保持了有限度的支持。林原和对裴利民并不满yì

。如果换个时间,他一定会赞同把裴利民挪走。然而现在,他却不得不站出来反对。他知dào

,金海华主动关闭了跟他沟通的大门,摆起来擂台,吹响了进攻的号角——连试探都没有。而他却退无可退——这一退,将是一退千里。只要他一退,金海华的大建设方案一定会顺势而过。至于钱从哪里来?这世界有的是各种各样的骗贷、挪用、强制捐款,甚至拖欠工资奖金。最简单的办法,以各种明目贷上一大笔的钱。至于以后的县财政会不会在痛苦边缘挣扎,那就无所谓了——反正金海华甚至常委中的多数人也不会在霍海干很久。但林原和不行,他比金海华小了近十五岁,没有必要象金海华那样拼命捞政绩;而且他很有可能会在霍海干上五年,甚至更长。

“财政局长的调整,有没有跟刘县长联系过?”林原和毫不犹豫地发难。

“联系过。刘县长没有异议。”组织部长彭家兴回答道,面无表情。

这个该死的刘向民,太没有担当了!林原和暗暗叫道。

“现在快到春节了,财政局的工作比较忙。我的意见是局长这个位置暂时先不要动,可以等以后再调整。”林原和旗帜鲜明地说道。

“财政局还有常务副,工作不会受到影响。干部调整,能一次安排的就安排了。拖下来,反而会传得人心不安。”副书记杨卫国道。

这个也有些道理,但现在不是讲道理的时候。

接下来的表决,无论是新局长的人选,还是原财政局长的调任职位,他都投了弃权票。他只需对财政局长这个位子的调整工作提出反对意见就行。至于究竟谁会来当财政局长,他根本不在意。作为主管财政的县长,无论是谁,在财政使用上,都绕不过他。如果新任财政局长敢对他阳奉阴违,他会毫不介yì

拿他来立个威。至于原财政局长要担任什么新职务,他更不在意了。我们有那么深的交情吗?…,

同时投弃权票的还有人武部长陈军,公安局长王凡。大家的意见都一样:不熟悉这些干部。

当天晚上,林原和推掉了一个饭局,早早回了家。随着赵涵应酬渐渐多起来,两人已经很少去赵涵父母家吃饭了。有些应酬往往会在下午四、五点才确定——那时候通知赵涵父母就有点晚了。所以除非确认他俩一定回去吃饭,赵世成夫妻平时就不给他们留饭了。而他们如果没有应酬的话,更多的时候是在机关食堂吃晚饭。

林原和回到家里,赵涵还没有回来——她晚上又有饭局。林原和随便煮了点速冻水饺当晚餐。吃完后,一个人躲进了书房。在书房里,他不停地抽着烟,紧锁着眉头,面色沉重。

还是职务低了点啊,被金海华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只是常务副,参加不了书记办公会。很多事情,难以做到有所提防。刘向民不在,金海华可以让他列席书记办公会,也可以不让他列席。而今天常委会给他的感觉,象是金海华已经牢牢控zhì

了大局,似乎没有人对他提出什么反对意见。那么这个大建设方案呢?也会按照金海华的意思通过?林原和有点拿不准事态的发展了。按照他原先的估计,两人还会再踢一段时间的皮球,互相还会再沟通一段时间。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发难了?他究竟有什么依仗?就凭他这个县委书记的头衔?金海华给他的印象,一直是热衷于搞项目,引投资。他花在那些投资商上时间,比林原和要多得多。怎么突然改性了?难道他还能将市区的公路、街道改成收费的?如果真能做到这一点,林原和还真会佩服死他。那也会成为全国的一个“奇迹”——居民上街还要付费,好比是过去进城的人头费——林原和不无恶意地想着。这一刻,他很想跟人聊聊天,叹叹苦经,却没人可聊。申屠冰倒是挺好的倾吐对象。可她前些天去了澳大利亚避冬了——那儿正好是夏天。打国际长途聊天?还是算了吧。

赵涵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看着客厅和书房的灯亮着,她知dào

林原和已经回来了。一直以来,两人在家保持着类似合租者的关系。彼此之间只会寥寥说上几句,并且绝不开口谈工作上的事情。很多时候,赵涵宁愿和林原和呆在外面。那样,两人的关系要亲密得多,她会感到一种情感上的慰籍和依赖。而且还不违反两人间的协议,不会突pò

他们名义夫妻的现实。

赵涵敲了敲书房的门,道:“可以进来吗?”事实上她只是想和林原和打个招呼。

“进来吧。”林原和在房间内答道。书房的门上半截镶着毛玻璃,隔音并不好。

赵涵一进书房,大吃一惊:满屋子的烟,熏得她眼睛有点刺痛;林原和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桌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她刚想出口:“你到底在干吗?怎么抽了那么多烟?”立即又忍住了。我们只是名义夫妻,我有资格指责他吗?她暗忖着。旋即说道:“书房内烟太大,你去外边坐一会。我开一下窗户,通一下风。”边说边走到窗户前,打开了窗。

林原和轻轻应了一声,起身走出了书房。到了客厅,坐到了沙发上。

赵涵将书房门开到最大,走出了书房。看林原和一声不吭地坐在沙发上,她坐到了林原和的旁边。…,

“你心情好像很差。出了什么事?可以说说吗?”赵涵问道。

“工作上的事情。没什么,只是有点烦心。”林原和轻声答道。顺手就抓起赵涵的右手,用自己的双手握着,放到胸前。脸上依然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赵涵的心里猛地一惊——林原和的这个动作有点违反协议的嫌疑。她很想把手抽出来,但她的手似乎突然间失去了力量。她很想提醒一下林原和,他的这个动作有点暧昧,可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她也想安慰一下林原和,可她不知dào

该怎么说。两人就这么坐着,过了好几分钟。终于,林原和放轻轻放下了她的手,叹了口气,苦笑道:“算了。工作中哪有一帆风顺的事。人生不如意,十之六七。”

赵涵明白了。刚才林原和的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他甚至可能都记不起刚才抓过赵涵的手了。赵涵的心中,有了一丝甜蜜,又有一点失落。忽然,她的眼一亮,对林原和道:“要不我俩出去找个地方,放松一下?”

林原和似乎还未从浮想中清醒过来,很随意地接口道:“就霍海这个小地方,哪有什么可以放松的地方。马前山也许是个好地方,不过那得等几年以后。”

“等计雅君走了以后?”赵涵调皮地问道。

“是啊。等她走了,马前山也就值得一去了。应该感谢计雅君,为霍海人民的建设添砖加瓦。这种高风亮节的行为,是我们全体党员干部学习的榜样。”林原和似乎毫无知觉,一本正经地说着。

“呵呵……”赵涵笑了起来。林原和仿佛也意识到了什么,也笑了起来。

两人笑了一会,林原和的心情也好了不少。他接着说道:“霍海毕竟是小地方。五年以后也许会好不少,现在还不行。马前山的大部份建设还只是在规划的图纸上。等zf的基础建设项目和各个投资商的项目完成以后,那里会是个好去处。”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停顿了一下,看了看表,道:“我想到一个好地方。走,我们过去。”紧接着,用手机拨打了司机小齐的传呼,通知小齐来家里接他。

小齐很快就到了。赵涵和林原和披上外套就出门上了车。仅用了半个小时,就到了山前度假村。林原和带赵涵去了上次跟张永和他们一起去过的那个小酒吧。时间还不到九点,乐队还没来上班。酒吧老板认出了他,非常客气地把林原和迎到了乐队舞台边。

“林先生,乐队还没来。你们要玩的话,随意。”老板道。

“谢谢。”林原和马上致谢。

“你用电子琴伴奏,我来弹唱。行吗?”林原和问赵涵道。

“没问题。”赵涵道。

林原和首先开唱。两人初次合zuò

,所以老歌比较保险一点。

“Hello,darkness_my_friend……Sound_of_silence……”一首《寂寞之声》唱完,台下掌声雷动——虽然总共还不到20个客人。

“再来一个……”台下知dào

他们是自己在玩,大声鼓励。

第二首,《此情可待》(Right_here_waiting)为了模仿理查德·马克斯的声音,林原和唱得很辛苦。刚唱完,下面又叫了:

“来首中文的……”

于是,林原和继xù

。这一次是《让我一次爱个够》。刚结束,下面开始点歌了:

“来一首《爱在你身边》……”

林原和看了看赵涵,问道:“这是谁的歌?”…,

“罗中旭。”赵涵道。

“罗中旭是谁?”林原和有点纳闷。

“唱《星光灿烂》的那个。”赵涵回答道。

可这依然不能解除林原和的疑惑。他离开学校好几年了,对现在的流行歌曲的确不太清楚。赵涵一直在学校,总是和学生们一起跟着流行的节奏。林原和只能跟大家实话实说。

“两人来个对唱……”下面立即起哄。

“来个《纤夫的爱》……”

无奈,两人只能唱了。这首歌的确是挺好的男女对唱。可这里不是卡拉OK,是自弹自唱。费了挺大劲,总算唱完了。下面掌声再起。

“女的唱一个……”

两人商量了一下,找到一首双方还比较熟悉的《你的柔情我永远不懂》。赵涵边弹电子琴边唱,林原和用电吉他伴奏。

“……你的出现是美丽错误,我拥有你却不是幸福……”赵涵唱得很用心,心中却是感慨不已。

如果将歌词否定一下,也许就挺适合她和林原和:你的出现不是美丽错误,我不拥有你却是幸福……甚至可以改成:你的出现是个美丽机会,名义上拥有你却是幸福……

一曲唱完,又是掌声雷动。还有人又要点歌。不过,时间到了——乐队开始正式上班演奏。

下了台,两人找了个稍稍安静的角落坐下。酒吧里的气温很高。虽然两人把大衣外套脱了,可还是觉得有点热。赵涵的脸热得红扑扑的,而林原和的头上已渗出了汗珠。

林原和叫了瓶啤酒,赵涵要了杯橙汁。两人各自喝了几口。还是赵涵先开口道:“这里挺不错。你怎么知dào

这个地方的?”

“我同学带我来的。就是现在跟你哥合伙的张永和。”林原和答道。

赵涵“哦”了一声。林原和道:“唱了几首歌。我现在的心情好多了。愁绪一扫而空。”

赵涵看了看林原和:在家里时的沉重、颓丧已经一扫而光。随即笑了笑,道:“我们以后可以常来这里的。挺好的小酒吧。气氛也不错。”

林原和随即道:“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常带你来。反正离霍海也不远。”

赵涵没有说话,心里却是充满了甜蜜。

一会儿,酒吧的客人越来越多,空间也越来越挤。赵涵紧紧偎依在林原和的身边。右手紧挽着林原和的左胳膊,脑袋靠在了林原和的肩膀上。她很享shòu

这样和林原和相处的感觉:温馨、甜蜜,却没有爱与被爱的负担。

司机小齐坐在吧台边,捧着一杯茶,时不时地往自己领导那里瞅一眼。领导平时跟他的话并不多——虽然他常常和领导在一起,但对领导的了解,也不比办公室的其他人员多。今天,他看到了领导的另一面:带着一点艺术气息,充满着青春活力。还有赵涵:没想到平时落落大方的赵局长,也有这小女人般的一面。也就是刚才,他才真zhèng

意识到,领导夫妻其实比他大不了几岁。真是天作地合的一对啊!小齐在心底暗暗羡慕道。

第二十四章 林妈妈来了

第二天上午,林原和精神抖擞地准时去了办公室。昨晚上在酒吧的放松,让他放下了所有的包袱——赵涵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安慰、开导了他。既然号角已经吹响,那就应战吧!

上午的时候,秘书小顾给他讲了些消息——新任财政局长施立新很意wài

,据说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原本考lǜ

的只是从镇长接任镇党委书记。

什么?这个消息太意wài

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金海华只是临时才起的意,他的组织程序就不可能按正常走。这事还有变数!财政局长只需yào

经过县委决定,县人大常委批准就行。然而,霍海的财政局长跟本省多数其它县市一样,财政局长同时兼任地税局长。地税局是省垂管单位,局长、副局长的任免必须经省地税局批准。通常的做法是在组织部门任命前名单必须通过市地税局报省地税局同意批复。虽然地方党委有推荐的权力,省、市地税部门一般也不会否决地方党委的推荐安排,但不跟上级地税部门联系,直接就任命地税局长,事后再补票,这绝对是在打省、市地税部门的脸。

不对啊!这是先上车,后买票……金海华可能会出现这种错误,组织部长彭家兴、副书记杨为国都是老组工了,他们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啊!

林原和拿起手机就拨打了市地税局局长岑锦华的电话。

“岑局长你好。我是霍海的林原和。”岑锦华这关系还是上次赴任时李国平帮他介shào

的。和县里不一样,临湖市财政局局长一般不兼任地税局长。

“林县长你好。好久没见,怎么突然想起我来了?”岑锦华有些意wài



“不好意思。要麻烦你了,有个事情想问一下。我们霍海的财政局长兼地税局长换人,你们事先知不知情?”林原和问道。

“什么?你们财政局长兼地税局长换人了?财政局长我们管不着,地税局长的任命应当事先通过我们报名单给省局的。我没有印象你们霍海最近报过什么名单。我再查一下。一会确认了给你回电。”岑锦华道。

没过几分钟,岑锦华确认霍海最近没报过。

“这样啊……你们碰到这种事情怎么处理?”林原和问道。

“局长我们没有碰到过。副局长的话,我们碰到过。我们先会把名单打回,然后县里会增加推荐人,送到省里可能会否决原先任命的人,选择名单上的另外人选。毕竟,最终任命权是在省局。下面只有推荐权。”岑锦华道。

“我明白,那谢谢啊。欢迎你随时来霍海指导工作。”林原和道。

“不客气。你来临湖的话,我们再聚聚。”岑锦华道。

挂了电话,林原和脸上露出了笑容。看来县里就想搞先上车,后买票了。是不是疏忽,那不重yào

。如果财政局长不换人,就很可能不能兼任地税局长。作为县一级财政局长来说,不兼任地税局长,那就少了一条胳膊。

这样的话,这事情的发展越来越有意思。林原和想着。顺便拿起了办公桌上的一份报gào

,是马前山景区管委会关于工程拨款的,要求500万。他本想批“酌情解决“。想了一下,既然局长换人,现在基本是常务副当家,干脆写了“春节前全额解决”。春节离现在没几天了,要头痛也是你们财政局头痛!

临近中午的时候,赵涵打电话来道:“原和,妈从舟城过来了。我现在回家。你一会也早点回家。”…,

妈来了?真是奇怪。虽然是寒假,但她走了老爷子怎么办?难道她上午来,下午回?算了,不去想了。一会儿早点走就是。林原和继xù

批报gào



赵涵匆匆忙忙回到了家。她需yào

再检查一遍,彻底清除两人分房而居的证据。家里的卫生是交给内招来搞的,每个星期会来打扫三次。今天是周三,上午刚打扫过,很干净。床单被套枕套也刚换过。林原和的洗漱用品有两套,一套在他自己房间的卫生间里,另一套在赵涵房间的卫生间。即使搞卫生的人,也只会认为楼上客房经常会有人来住,根本就不会想到这对名义夫妻会分房而居。

赵涵仔细检查了林原和的房间。检查了衣柜、写字台以及卫生间的每一个角落。林原和的房间里其实只放了少量他的物品。包括衣服鞋子之类的绝大部份,都放在赵涵住的房间里。赵涵又检查了自己住的房间,确认一切毫无破绽以后才下了楼。

赵涵坐在沙发上,轻叹口气。林母来了,他们两人又要面临着同床而卧的尴尬局面。经lì

过上一次的同床而睡,赵涵对自己有点信心不足。她不停地告诫自己:绝不能突pò



很快,林母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司机对霍海的道路不太熟悉,来求助于赵涵了。还好,他们家的位置很好找,就在新县zf大楼旁。在赵涵的电话指点下,林母的车很快就到了家门口。

车停了,林母和一个年轻少妇走了出来,还带了一个小女孩。林母跟赵涵介shào

道:“这是原和的姐姐林岚,这是林岚的女儿圆圆。”

赵涵很意wài

。前段时间听林母说起过林原和的姐姐要回来,没想到这就到了。赵涵要给林原和打电话通知一下,林岚制止了她:“我要给林原和一个惊喜!”

赵涵和林岚坐在沙发上,林岚拉着赵涵的手仔细端详着她,看得赵涵都不好意思了。最后,林岚放开了赵涵的手,道:“林原和还是挺有眼光的!”这话让赵涵更不好意思,便招呼圆圆道:“圆圆,来!到舅妈这里来。”但小女孩只是好奇地看着她,没有说活。

没过多久,林原和也回来了。一进门,就看到了林岚。开口就道:“林岚!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怎么就不能来!”林岚没好气道。立马换了一副得yì

洋洋的口吻道:“怎么样?见到我很惊讶吧。昨天就到舟城了。没让爸妈通知你,就是要给你一个惊喜!”

林原和看到了小女孩,问道:“这是圆圆吧?这么大了。来,叫舅舅。”

圆圆这会已经跟赵涵有点熟悉了。看着林原和,有点怕生。林岚在边上说了句:“叫舅舅!”小女孩才怯生生地叫了声舅舅。

午饭就在家里吃,林原和从餐厅叫了一桌,很省事。午饭后,大家一起坐在沙发上聊天。林原和几次想把圆圆叫到身边,可小女孩明显对赵涵更亲,死死缠在赵涵的身边。

“林岚,你家崔大博士还好吗?眼镜片是不是又厚了?”林原和问林岚。

林岚白了一眼,没说话。赵涵坐在旁边,很奇怪林原和对姐姐的称呼一直是直呼其名,而林岚一直称呼林原和的全名,连姓都不省。姐弟俩给人有点怪怪的感觉。林母在旁边说话了:“你们两个真是!原和你该叫姐姐,别‘林岚、林岚’的;岚岚你也是,应该叫小弟。”也许是儿媳在旁边,林母特意提醒了一下。…,

林岚吐了吐舌头,林原和却是不以为然道:“叫姐姐多生分啊!我倒是想叫岚岚的,怕她家崔大博士揍我。”

林岚瞪了他一眼,道:“你以为别人跟你一样?野蛮、粗暴、不讲理?”野蛮、粗暴、不讲理?赵涵觉得林岚对林原和的评价实在太有意思了!

林原和丝毫没有受林岚的影响,继xù

道:“对了,前些日子我结婚,你寄来五千美金,谢谢了。”

“不客气。”林岚有点得yì

道。没等她话音刚落,林原和又接着道:“不过,我怎么感觉你有点打肿脸充胖子?”

赵涵愣了;林岚气得说不出话来;林母却在旁边笑了。

不管林岚的感受,林原和一本正经地说道:“咱爸咱妈一直教导我们,家庭经济上要量入而出,合理安排,有所结余。消费要理智,不可冲动,千万别打肿脸充胖子。”

林岚气得只能瞪了林原和一眼。可林原和依然自顾自说下去:“我觉得,你可能挪用了圆圆的奶粉钱。”又对着圆圆大声说道:“圆圆,你妈妈把你的奶粉钱都给了舅舅。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圆圆看了大家一眼,显然不明白舅舅在说什么,只得像大人般地叹了口气,嘴里崩出了一个词:“Boring!”

林母和赵涵看都没反应过来。林原和跟林岚互相看了一眼,两人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林母和赵涵都有点不知所以,林原和解释道:“Boring,就是无趣,没意思。”听了林原和的解释,林母和赵涵也都笑了。

林原和笑了一会,对林岚道:“看圆圆多精辟!你家崔大博士就是个Boring的人。”

“我喜欢!我乐意!就是Boring,要你管?”林岚终于反击了。

“我哪敢管!你家崔越是舟城大学历史上最好的学生之一……”林原和还要说下去。

“要叫姐夫!别崔越、崔越的。”林母立即出来制止道。

林原和摊了摊手道:“好吧,说正事。崔大博士……哦,姐夫,什么时候回来?”

“他要五、六月份回来。”林岚答道。

“那你们还去吗?”林原和问道。

“不去了。下半年圆圆要上学了。这段时间让圆圆适应一下,她的中文不太好。”对自己的女儿,林岚有些忧心。

林原和一点也不以然:“小孩子学语言,快得很。有语言环境,三个月就行。不过到时候她可能不会说英语了。学新的快,旧的忘记也快!”想了一想,又接着道:“你在美国,就相夫教……女了?自己没干点什么?”

“我学了点服装设计。自己也试着做过一些衣服。”林岚道。林原和听了没什么反应,赵涵倒是眼睛一亮。

林原和似乎还没回过神来,慢慢地说道:“服装设计?也是,你从小美术基础好。不过,你自己做衣服……”突然想到什么,对林母大声道:“妈你看!林家女儿无大志,不爱武装爱红妆!”说得赵涵、林母都笑了。

又问林岚道:“你不搞建筑设计了?那你不亏了?”林岚在大学学的是建筑,五年制的本科。虽然入学比林原和早了两年,毕业只比他早一年。

“怎么不搞?服装只是业余爱好。”林岚解释道。

“哦……”林原和总算明白了。

趁林岚和林原和在聊着,赵涵悄悄地问林母道:“原和怎么跟姐姐老是针锋相对?”…,

林母看了看自己的一双儿女,道:“两个人从小就争来争去,随也不肯让着谁。他俩要在家,家里就很热闹;只要一个不在家,家里就很冷清。”

下午,林原和还得去上班。马上就要过年,事情多得很。赵涵却是无所谓,很自然就翘班了。几个人就呆在了家里。赵涵本想带林母他们出去逛逛,但看看外面那么冷的天,也就算了。

林原和一走,林岚打开了自己带来的行李箱,对赵涵道:“你们结婚的时候,我没能来。这次回来,给你买了些衣服。妈说你身高跟我差不多,比我瘦一点。我就按这买的,你试试看,合不合身。走,上楼,去房间试。”

林岚给赵涵买的有化妆品、女士包,最多的还是服装。两套职业装,几件衬衫,夏装裙,鞋子,还有……真丝睡衣。

职业装、衬衫都挺合身,裙子有点小问题,略微改改就行。但吊带超短裙式的真丝睡衣……实在太露了。赵涵看着就有点脸红,林岚还在不停鼓励着:“试一下,试一下……”

“太露了吧。”赵涵穿上了睡衣,小声说道。

“很好!露有什么关系?这是睡衣,只在卧室里穿的。老美可以穿着三点式到处跑,但绝不会穿睡衣到卧室外面,哪怕是起居室里都不会。不管这睡衣有多保守。你们平时穿的睡衣呢?”林岚道。

“在衣柜里……”赵涵的声音很小。

林岚拉开了衣柜门,看了一下两人的睡衣,摇摇头道:“还说别人无趣。林原和自己就是个无趣的人!这睡衣,跟病号服一个样!……”

赵涵没注意林岚说什么。一个人在试衣镜前仔细看着镜中的自己:两腿直而修长;胸部不算很大,但双乳坚挺,在睡衣的勾勒下,充满诱惑。即使明知dào

镜中的人是自己,她还是有些羡慕和陶醉了。

“……你们这些睡衣都可以扔了。今天晚上就穿你身上这件……”林岚的声音传了过来。

晚上穿这件?那不明摆着是勾引!虽然房间的空调开得很大,室内温度也不过二十五六度,还是有点低。但这一刻,赵涵觉得有点浑身发热。

“……这睡衣也就是在房间里走动才穿。睡觉的时候最好什么也不穿。裸睡对身体有好处……”林岚的声音还在继xù



裸睡?……赵涵身上快冒汗了……

试完衣服以后,赵涵对林岚感谢道:“谢谢姐姐。这又花了你不少钱吧?美国衣服很贵的,尤其是这种名牌。”

林岚不以为然道:“没花多少,比国内还便宜呢。我都是在打折店买的。离我家住的地方不远,有个小镇,全是名牌服装、名牌包包的公司直销打折店。价格很便宜,一到三折。缺点就是尺码不那么齐。我常去那儿淘货。我的尺码很容易找到;崔越就不行,他的衣服只能去百货公司买。”

晚上,林原和在酒店订了一个包厢。赵世成夫妇和赵赟一家都来了。阳阳和圆圆两个小孩很快就熟悉了——似乎小孩天然有着自我亲近的本领。两个人在包厢里到处跑来跑去,给家宴增添了不少热闹。刚开始的时候,圆圆的中文还不太溜,讲话时常夹杂着英文。没过多久,她的中文就越来越溜,跟阳阳玩得不亦乐乎。

本来赵涵还在担忧着晚上睡觉的问题,但圆圆替她解决了——她缠着赵涵,要求跟舅舅、舅妈一起睡。赵涵跟林原和乐得来个顺水推舟。于是,圆圆就睡在了赵涵和林原和的中间。

圆圆很快就睡着了。看着熟睡的圆圆,望着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一个念头突然在赵涵的心中升起:我是否也该有个这么可爱的小孩?

第二天一早,林母、林岚、圆圆三人就启程回舟城。林原和又开始了忙碌的一天。

第二十五章 传闻

从元旦起,赵世成就正式退休了。离开了工作三十五年的农业局,赵世成还是有点怅然若失。刚开始的几天,一吃完早饭他就有一种去办公室的冲动。老伴看他呆在家里实在难受,就建议他去大儿子的厂里找点事干干,哪怕……去看大门也好。没想到大儿子却是吞吞吐吐地拒绝道:“爸去了……工厂就比较难管……”

赵世成有些生气。但冷静下来想想,儿子的顾虑也非常恰当。当老子的去了儿子工厂,到底是儿子管老子,还是老子管儿子?无奈,赵世成只能整天瞎转悠,甚至去马路边找摆棋摊的。可惜,现在是大冬天,谁会在寒风凛冽中去马路边摆棋摊?

这天上午,他转悠到了农科所,想找杨海聊聊天。农科所和局机关不在一起办公——农科所有几块试验田,所以办公室在近郊。

杨海见了他很高兴,对他道:“老赵啊,以前我老跑你那里。现在你退休了,没事就来我这儿坐坐。我们这儿跟机关不一样,没那么多规矩。”

赵世成也笑了笑道:“机关里面也没什么规矩。只是年底了,机关常会发这发那。退休和在职的标准不一样。我要去了,别人还以为我是去讨要什么呢。”农科所和局机关是分灶吃饭的,除了基本工资、基本经费以外,奖金福利需yào

自己解决。所以赵世成来农科所没有心理负担——农科所不管他退休后的生活。

“曹琼夫妻俩的事,听说了吗?”杨海再次发挥了他消息灵通人士的特点。

“我退休后,哪还能听到什么消息!有什么,说说看。”赵世成也不客气。退休了,有些事情八卦一点也没所谓。

“他们夫妻俩问题不大,他姐姐曹俐麻烦大了。”杨海道。

“哦,他们夫妻不是欠银行挺多钱么,还有黄金的事呢?”赵世成有点不解。

“黄金的事情他们责任不大,也没赚多少钱。银行的钱他们好像已经努力还了,还差50万,反正拆房子卖地总要还上的。曹俐那里违规放贷出去三千多万呢。县农行也受牵连了。”杨海道。

“确不确实?”赵世成有点怀疑。

“农行内部有通报。我们跟农行往来多,他们也不瞒着。前两天我去要点专项贷款,他们说现在暂时停止贷款业务,集中查账呢!”杨海说得很肯定。

“可惜了。曹大元就这个大女儿有出息。”赵世成感叹道。

“化肥厂的事情,也有定论了。”杨海又抛出了一个消息。“两万以下,双开。两万以上,坐牢。其实两万以下的,就是几个中层人员,九个厂领导,哪个不是几十万上百万的?”

“也要看退赔吧?九个厂级干部,再加十几个中层,那就二十几个人。全进去的话,也太多了。毕竟是企业,不是机关。”赵世成有点不以为然。

“恩。”杨海看起来也有点不确定。忽然,他转了话题:“听说了吗?你女婿现在县里挺孤立,工作挺难开展。”

“哦?我不知dào

有这么一回事。”赵世成忽然眼睛一亮。

“你女婿和金海华顶上了。金海华拿下了财政局长裴利民,那是你女婿的人。你女婿替他争了半天,也没成功。裴利民现在去经协办当主任,施立新当财政局长。施立新是什么人?那是一天到晚往金海华那儿跑的人。从镇长到财政局长,真是一步登天。”杨海道。…,

“经协办可是个好地方。人不多,钱可不少。”这次县里干部调整,涉及到七、八个职位。赵世成再闭塞,也听到了不少消息。

“经协办钱是不少,可权没了。跟财政局相比,经协办就是个垃圾。当然,比大部分行局机关还是要好。对了,你女婿没跟你透露点什么?”杨海问道。

“工作上的事情,他怎么会跟我说?他们小夫妻俩平时在家都不谈工作的。小涵他们局里有事情要找原和,得去原和的办公室谈。”赵世成对女儿女婿的某些动向,还是知dào

的。

赵世成稍稍想了一下,问道:“原和跟金海华顶起来,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你知dào

吗?”

杨海撇了撇嘴道:“还能为什么事情?你女婿照顾你女儿,要花钱建学校;金海华要花钱修路。两人意见不统一,就掐了起来。现在是金海华占上风。”

赵世成听完笑了起来。杨海也觉得有点不那么靠谱,补充道:“反正外面就是这么传的。说法有很多呢。“

赵世成听了很有兴趣,问道:“还有什么说法吗?”

杨海想了想,道:“很多呢。更不靠谱的还有。有说是两人以前就有矛盾……”

突然,杨海的眼睛一亮,道:“听说马前山景区管委会调来一个年轻女干部,很漂亮,比电影明星还漂亮。金海华迷上了她,让她主持工作呢!金海华的老婆都有意见了,闹了好几次。”

赵世成听了大笑起来,绯色新闻总是传得最快。这当中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除了当事人,谁也不清楚。

杨海也笑了,继xù

说道:“听说你女婿也被她迷上了。她去你女婿那里要钱,要多少你女婿都给。”说完,他看了看赵世成,却发xiàn

赵世成一点也不在乎。接着又道:“有一种说法就是你女婿和金海华为了抢这个女人,两人才斗起来。”

赵世成随口就问道:“这女的长什么样,你见过吗?”

杨海叹了口气道:“我没见过。不过据说比当年剧团的王芝兰还要漂亮几倍。”王芝兰是当年县里的一枝花,后来调去了省里。

“那不成天上的仙女了?”赵世成故作惊讶道。

“是不是仙女不知dào

,反正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是见不着的。”杨海嘟嚷了一句,接着又爆出了一个消息:“市纪委书记换人了。知dào

新来的是什么人吗?”

赵世成白了杨海一眼,道:“我又不是省委组织部长,怎么能知dào

?”

杨海笑眯眯地说道:“你的老熟人,刘-夏-铭!”

中午的时候,赵世成拒绝了杨海的邀请,回家吃饭。一路上,他慢慢走着,回想着刚才杨海的话。事实上,他对最近县里的动向挺清楚的——消息渠道多得很。跟杨海聊天,主要是八卦一下。杨海的消息还是跟过去一样,真真假假。不过刘夏铭调任临湖市纪委书记,他相信是真的。杨海的消息虽然不会那么可靠,但杨海自己不会造谣——他最多是传谣。至于女婿和新来的那个景区主任之间的桃色新闻,他一点都没放心上。

他不放心上,有人上了心。午饭的时候,林三凤有点忧心冲冲地问他:“听说了吗?原和在外面有人了!”

“你可别瞎说!小夫妻俩那么恩爱,你别人为制造出矛盾来!”赵世成马上说道。

可林三凤依然不知觉,还在继xù

说道:“不知dào

小涵有没有听说。听说那个女的又年轻又漂亮。照理说,原和这个人还是靠得住的,但毕竟年轻,官又大。这个女的要是主动贴上来,那原和……”…,

“行了。事情能传到连你都知dào

了,还能真的了?我还听说这个女人跟金海华有一腿呢。”赵世成赶紧打断老伴的话。

“还记得当年的王芝兰吗?”赵世成问道。

“记得。”林三凤点点头。

“当年也不是传她跟这个、跟那个的。结果呢?到底有哪些是真的?”赵世成问道。

当年,林三凤跟王芝兰挺熟悉的,也知dào

当时的这些传闻都是无影之事,无稽之谈。她不说话了。其实往常听到这类消息,她的八卦心会更强一些。但事情牵涉到了自己的女儿、女婿,她有点进退失常了。

下午的时候,赵世成接到了钱亚宏的电话:“赵老师,你看能不能约一下林县长?我想请他吃个饭。”

赵世成有点意wài

:“有什么事情吗?”

“我调任马前镇派出所所长了,这应该是上次林县长让我跟王局长汇报起的作用。我得谢谢他。”钱亚宏的声音中有抑制不住的兴奋。马前镇派出所是仅次于城关所的大所,和开发区派出所不可同日而语。现在又合并了景区派出所,在局里处于绝对一流地位。

“这样的话,你自己直接打电话给他,直接打他的手机。”赵世成道。他相信林原和会处理好这方面的事情。

一会儿,钱亚宏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赵老师,林县长答yīng

了。就今天晚上,他让我可以带几个朋友一起过去。你看我应该带谁一起过去?”

赵世成想了想,道:“跟你关系不错的,就你们公安系统的人。四、五个就可以了。”他已经明白林原和的用意——这是开始拓展基层的关系了。

这段时间公安局一直在做大动作。乡镇合并后,很多地方要建派出所——以前有的乡只有公安特派员。派出所的数量将从七个增加到十个,如果加上专业的水上派出所、交通治安派出所等,那就有十三个。林原和看到文件中钱亚宏的调任去向,立即明白这是王凡在示好。

晚上他特意带了赵涵一起过去。

赵涵很意wài

,林原和从未带她出席过类似的饭局。难道林原和想澄清一些传闻?这几天有关计雅君和县里领导的有关传闻她也听说了。她知dào

别人不会当着她面说林原和,但是不指名道姓她也猜得出说的是哪几个人。她的心中暗暗有些好笑,林原和一直避着计雅君,计雅君似乎也一直避着林原和。从她和计雅君的接触来看,计雅君看似大大咧咧,但其实心计极深。泡上计雅君?在霍海她不相信有人会有这个本事。连林原和那么精明的人都要躲着走,其他人不被计雅君玩死就不错了。她没有跟林原和谈起过外面的传闻,她相信林原和肯定会听说的。

事实上林原和还真听说了——林原和的秘书顾达明听到了,司机齐伟也听到了。他俩都不以为然。尤其是小齐,跟林原和在一起的时间最长。太清楚林原和的行踪了。要说那个女人漂亮,他承认。要说领导跟她有什么暧昧,他死也不相信。而林原和听到这个传闻,只是在心里又把计雅君骂了一通。当他听说金海华也有跟计雅君的传闻时,心里巴不得这是真的。可他也知dào

,这是不可能的。

赵涵没有问林原和让她一起参加这个饭局的原因,只是很顺从地听从了林原和的安排。钱亚宏叫了县局交警队、刑警队、治安科、户政科的四个负责人。席间,林原和还特意让赵涵和在坐的互留了联络方式——这个年代,公安局只有极少数人才有手机,大部分只有一个传呼。…,

晚饭后,林原和、赵涵让小齐自己开车先走,他们两个准bèi

散步回家。餐厅离家里不远,散步也不过十来分钟就到了。

“最近有什么小事情,可以让他们帮一下忙。尽量别找钱亚宏。”在路上,林原和说道。

“恩!”赵涵明白了,这是让她和公安局的人多联系一下。有些事情林原和不太好出面,她是最好的代理人。而钱亚宏是父亲的老关系,现在又贴上了林原和的标签,反而不宜走动太多。

“如果他们有什么事情要你帮忙的话,能办的就办了。”林原和道。想了一下补充道:“不过如果是该交学校的钱,可别给他们免。这个口子你不能开。有些乱七八糟的收费,是不太合理。不过既然县里有文件允许学校收,那就别免。”

“我明白,免了会影响学校的收入。他们嘴上不说,心里一定不乐意。就象交警队处理违章那样。托个关系,驾照可以拿回,该交的罚款一定不能省。”赵涵很会举一反三。

林原和笑了笑,没说话。赵涵想了想,问道:“你知dào

全县哪所学校日子最好过?”

林原和楞了一下,道:“不是一中吗?要不就是三中。”

“呵呵……”赵涵笑了,然后道:“不是的。是城关五小。”

看看林原和不明所以,解释道:“城关五小在县城最好的位置,师资力量也是小学中最好的。他们收跨学区择校赞助费,一个就是三万。一年收这么一个班,就是一百多万到手。就这样,很多人还挤着要进呢。城关五小明年要把学校操场的跑道改成塑胶的,健身房重新造。没向局里要一分钱。”

林原和听了,若有所思。过了一会,才问道:“你们局里就没有去打打他们的秋风?”

“怎么可能!下面的校长都是铁公鸡,想从他们那里掏点钱,那比登天还难。这次教师引进,下面的校长一天到晚跑来拉关系。但要他们赞助点引进经费,一个个装得比杨白劳还穷。”赵涵没好气道。

林原和听完后笑了。会哭的孩子有奶喝,这是常理。

忽然,赵涵想到了什么,又有点犹豫,最后还是问道:“听说县里要参加全国卫生城市评选。不知dào

是不是真的?”因为这已经不是一般的消息了——牵涉到了林原和的工作,所以赵涵才有点犹豫。不过赵涵也在心里说服了自己:这不是在家里,没有必要分那么清。

林原和倒是没在意:“有这样的想法,不过县里还没决定。等一两年条件会更好一点,现在钱还是有点紧。”

两人边走边聊,刚好路过一家棋牌室。林原和拉着赵涵就进了门。

“你们这里有些什么棋?”林原和问服wù

员。

“有象棋、围棋、国际象棋,还有麻将、纸牌。纸牌只卖不借。”服wù

员回答得很详细。

“有没有跳棋?”

“没有。”

“飞行棋、强手棋呢?”

服wù

员摇了摇头。

“斗兽棋呢?”

“斗兽棋是什么?”服wù

员睁大了眼睛。

林原和笑了——他感觉到左胳膊上传来一丝轻微的疼痛,那是赵涵在掐他呢。

第二十六章 互挖墙脚

离春节只有四天了。

这段时间各个机关都很忙碌:各机关要忙着安排春节的值班,忙着发过年的年货,还要忙着组织各种比赛。围棋、象棋、桥牌;乒乓球、羽毛球、保龄球……林原和很想参加个网球比赛,可惜整个县城目前还没有一个网球场。林原和报了围棋。他本以为以他的水平拿个冠军没有问题,毕竟只是机关人员的比赛。结果,决赛居然输了,只拿了个第二名。民间有大才啊!林原和不由得感叹道。没想到,以他业余七段的成绩居然输了。也不怪林原和,离开学校以后他的棋力一直在下降。换做是在学校时的他,让对方两子也可以赢。如果现在让他去打段位赛,有个业余五段就该谢天谢地了。

赵涵毫无意wài

地拿到了乒乓球女子组的冠军。离开学校没多久,她的水平还没怎么下降。局里也有乒乓球室,平时练习也不算少。至于系统训liàn

,那是不可能了。她偶尔也去一下业余体校,那是当……陪练。

林原和没有去看赵涵的比赛。他安排了小齐去鼓鼓掌。至于他为什么不去,别人或许人为他放不下架子,或许认为他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跟赵涵表现得太亲密——小齐就是这么想的。真zhèng

的原因是:林原和觉得看赵涵打乒乓球,他就会想到下……斗兽棋。但斗兽棋……那是幼儿园的小朋友们玩的!

小齐看了赵涵所有的比赛。他没有想到,平时温柔、美丽、大方的赵局长上了球台,会变得那么凶猛。没法不凶猛——赵涵是典型的直拍快攻选手,讲的就是发球抢攻前三板。而如今这年代,直拍快攻选手越来越少。中国乒乓球界经lì

了八十年达末九十年代初的低潮,再也不是直拍快攻一统天下的局面了。但水平就是水平,跟技术流派还是不一样。尽管直拍选手现在的叫好声不多,但面对决赛时的横拍选手,赵涵还是干净利落地以三比零拿到了冠军。

这天下午,林原和意wài

地接到了组织部长彭家兴的电话:“林县长,今天晚上有空吗?我们一起坐坐。”

“没问题。还有谁吗?”林原和问道。

“还有卫书记,就我们三人。”彭家兴道。

“那行。”

放下了电话,林原和有点吃惊。来霍海三个多月了,他从未在私下邀请过常委中的任何一人,常委中也没人私下邀请过他。今天,常委中的三人私下碰头,怎么看都有点不正常的意味。但他不会去拒绝——这也许是个破局的好机会。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立即找到自己的秘书小顾:“党校也要放假。刘县长有没有回来?”

“刘县长跟金书记了招呼。春节假期不长,他就不回来了。他的女儿在京城上大学,他爱人今天已经出发去京城了。他们一家三口在京城过春节。”顾达明回答道。刘向民虽然算是本地干部,但他们夫妻俩是典型的外来户。都是学校毕业后分在霍海的,老家都不在霍海。

“你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林原和继xù

问道。

“刚刚听到,不超过10分钟。”顾达明实话实说。

明白了!刘向民是在躲猫猫。他自己的新去向肯定已经确定——绝不会留在霍海。彭家兴和卫耀华两人失去了主心骨,这才约了他。他立即给陈子豪打了个电话:“陈书记,我们刘县长的去向是不是定了?”…,

“还没有最后确定,但基本去向是省技术监督局。”陈子豪也不见外,继xù

说道:“春节以后各地县委班子会调整一下。你们县里的杨卫国交流期满,要回苑湖。其他人员也会微调一下。”

陈子豪没有再详细说了。林原和知dào

,虽然他身上贴着陈子豪的标签,但是他跟陈子豪的关系绝对没有外界认为的那样亲密。陈子豪把他安排到现在的位置上已经出了大力,具体工作上要想得到陈子豪的无条件支持根本不可能。

他又拨了新任市纪委书记刘夏铭的电话。事实上他跟刘夏铭的关系更深一点。刘夏铭也是舟城大学团委出来的,调到团省委后才来霍海挂职。回省里以后调任成河市委组织部长,最近刚调任临湖市纪委书记。

“刘书记,恭喜你又来临湖工作。欢迎你随时来霍海视察指导。看看你曾经战斗过的地方现在的变化。”林原和半正经半开玩笑地说道。

“霍海我肯定会来。听说你老丈人家也是霍海的。你现在算是倒插门?”电话那头的刘夏铭笑了。

“我倒是想,不过我妈不乐意。”林原和也顺口道。“我们县里化肥厂的案子有没有结案?拖了快半年,搞得我们管工业的县长忙死了,他现在有点分身无术。”

“案情还有很多疑点。案子是市、县纪委一起查的。以前主要工作是市里做,现在已经让县纪委多挑点担子,毕竟你们对情况的了解更加清楚一点。”刘夏铭道。

“那好。谢谢刘书记。先给你拜个早年。”

化肥厂的案子查了快半年还没查清,这里面一定有名堂。没有查不出的案子,只有查不下去的案子。这里面的阻力究竟是来自县里,还是市里?

晚上的碰面约在九里桥镇的一家餐馆。这家餐馆有自酿的黄酒,在周围挺有名。林原和到的时候,其他两人已经在包厢内坐着了。一阵寒暄之后,各自坐下,上酒上菜。

“我老家就是九里桥的,这家餐馆的老板还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彭家兴道。

“这个自酿黄酒味道不错。”林原和刚喝了一口黄酒,开口道。

“这一带的人家家户户都会酿点黄酒。用本地的糯米和红曲,工艺不复杂。但做得好的没几家。”卫耀华道。

“施立新的地税局长兼职被市地税局打了回来。”彭家兴好像很随意地说道。

正戏来了!

“你们事先没跟市里、省里通个气?”林原和也装作挺随意的样子。

“时间太紧。金、杨两位书记又催得紧。国税、地税分开也没几年。以前报地税局长的名单也没出现过意wài

,这一次疏忽了。”彭家兴还是一副随意的样子。

“市地税怎么说?”林原和也是一副轻松的神色。

“让我们增加推荐人。可我们的任命文件早下达公布了。将来批复的是另外的人选,那就麻烦了。一把手局长的推荐名单上一直就是一人,副局长的话多一个无所谓。”彭家兴叹了口气。

林原和想了想,道:“我觉得财政局长的位置调整快了一点。放到三月后比较合适。”

“是金、杨两位书记临时决定的,组织部根本就没有时间操作。过了年杨书记要走了。据说过年以后县委班子要做些调整。我们县的常委人数会减少,以后可能不设专职副书记了。”彭家兴依然是一副随意的样子。…,

常委人数增加或者减少,一直有这样的风声。有的说要增加,有的说要减少。究竟最终怎么决定,还是个未知数。霍海的常委不算多,当然也不算少。副县长的人员也不多——不算挂职,也就四个,很标准。

乡镇的副职也不多。但接下去乡镇合并以后,乡镇副职就会大大增加。

“市里对各县只是微调,不会大动的。对了,卫书记,化肥厂的案子怎么样了?”林原和尽量用聊天的口吻说道。

“我们一直在查。案情不复杂,但是还有疑点。主要是牵涉到市里的一些关系,市纪委那边的工作比较慢。”卫耀华道。

林原和也不说话了。接下来的时间大家也不谈工作了,随意聊了些话题。临走的时候,卫耀华跟林原和说了句:“其实我们也觉得那个大建设计划不太靠谱。不过很多时候计划是计划,执行是执行。”

林原和明白了。两人今天是来表态给他支持呢。看来他们已经判断出刘向民一定不会回来了。

小镇上的餐馆营业结束得早。还不到八点,餐馆里已经没人了。林原和看了看表,正琢磨着是否带赵涵去山前的小酒吧,张永和的电话过来了:“林原和,赶紧到东塘来。有重yào

事情。不许一个人来,要带女伴,不可以带你老婆。”

“有病!我没女伴,要不你给安排一个!”林原和毫不客气。心里在说:我已经有了一个名义老婆了,难道还要一个名义情人?

“真有正事,关于你们马前山的。你必须、马上过来!没有女伴,我给你安排。但你不能挑挑拣拣,必须无条件地笑纳!你要不来的话,马前山的投资款就拿不到了!”张永和大声说道。

“马前山?投资款?”林原和一听就不太感冒。计雅君的事?我替她操什么心。刚想出口回绝,还是忍住了。想想自己现在是常务县长,工作上不能回避。

“好吧。在哪里?”

……

不到一个小时,司机小齐就把林原和送到了东塘的一个湖边度假村。这个地方说是在东塘境内,其实也是紧挨着沪海,来玩的也是沪海人。他让小齐先回去。跟张永和在一起,晚上肯定回不了。明天早上让张永和派车送也一样。又给赵涵打了个电话,通知一声晚上他不回家了。

林原和进了一个卡拉OK的大包房,一看里面男男女女有二十多,而且女多男少。

“那么多女的,还让我带女伴。有病啊!我还以为是一群和尚呢。”找到张永和后,林原和直接就抱怨道。

张永和笑了笑说道:“立和在房间里,619,你们先去谈事。谈完我们再玩!”

“谈完我就回去了。”林原和没好气道。

“回去了你一分投资款都拿不到!”张永和威胁道。

林原和白了张永和一眼。

“我说熊猫,你天天就在夜总会、卡拉OK混,累不累啊?”林原和随意说了声。

“做我们这一行的,一个星期至少要有五天是在酒吧、夜总会泡的,要不就在麻将台上。不然,别人凭什么把生意给我?对了,你们霍海有没有养甲鱼和大闸蟹的?”张永和问道。

“甲鱼有的是。问题是现在的甲鱼价格太贵了,一般的都超过一百了,好一点的到了一百八朝上了。大闸蟹也有,不过我们县里大闸蟹没名气啊!”林原和道。县里的甲鱼塘有上千个呢。去年以来甲鱼的价格急剧上涨,好多养甲鱼的发了点财。结果现在养甲鱼的越来越多。至于大闸蟹,数量是不少,不过供应本地和临湖都有点不足。…,

“甲鱼就要好的,一般的不要。至少要两年生的,当年的不要。价格不是问题。大闸蟹只要重量到,200克以上就行。没名气有啥关系?”张永和道。

“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谁要?靠不靠的住?鲜活货可不比其它的。”林原和道。

“放心。我的老客户,出口日本的。最近一段时间货有点紧,想收一点。”

“付款呢?”

“现款,不赊账。一天一到两吨的甲鱼,500公斤大闸蟹。”

“那行,没有问题。我先上去。”林原和想到自己的名义老丈人,这类事情他可是强项。

到了619房,就李立和一个人在。进了门,李立和递给他一份文件,文件挺厚,全英文的。林原和看了一会,上面充斥着各种金融与法律术语,实在头大。干脆把文件一放,道:“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文件我回去再看。”

李立和笑道:“文件可以给你一份,反正这是副本。简单说吧。香港博科公司在马前山搞旅游投资开放,计划五年内投入八千万美元。”

“那跟你们公司有什么关系?”林原和觉得很奇怪。

“博科公司这八千万美元,是跟我们公司融资的。用他们公司在美国的资产做的抵押。我作为公司代表,审核这个项目。其实就是看看是不是有这么回事。今天我去过马前山,到处看了一下。”李立和道。

“那你怎么没跟我联系?”林原和问道。

“我陪老板去的。我只是副手。”李立和有点不好意思。

“恩,见到计雅君了?”林原和问道。

“没有。我们只是到处看看,没跟当地联系。”李立和道。

林原和很纳闷,这么大的投资,县里怎么没风声?博科公司不跟地方zf联系就定了?

“那县里给你们什么条件了?”林原和问道。

“不是我们,我们只是融资方。条件是给投资方的!县里给的条件在……这一页上,你们县里在三年内投资一亿一千万人民币,完成基础设施建设。这其实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只是印证一下这个项目的真实性。”李立和道。

又是一个惊雷!县里要投资一亿一千万,而林原和却毫不知情。当然也有可能是招商引资的人员在夸大。马前山一期基础工程只有四千万,吹个牛,说一亿也未尝不可。再说,将来的二期工程投资是七千万。两期并在一期吹,也不是不可以。

“县里是谁来跟你们联系的?”林原和问道。

“不是跟我们联系,是跟投资方联系。我们只见了见面。几天前是一个叫江兵的副县长,昨天是金海华和江兵两个人。”李立和答道。

“你有没有跟他们提起过我?”林原和问道。

“我提你干什么?工作是工作,私交是私交。虽然你也是副县长,不过国内的副县长好像是各管一滩的。对了,你管哪一方面?”李立和明显在国外呆久了,不明白常务副的意思。

“我管财政。就是吃、喝、拉、撒、睡。投资款又到不了我的财政专户。”林原和没好气道。接着又问:“投资意向已经签了?”

“要等些天吧。投资方要等美国那边的答复,美国那边要等我们的报gào

。我们的报gào

后天才寄。说实话,我们的意见并不重yào

。除非这个项目是虚假的。”李立和道。

林原和想了一会,问李立和:“博科公司问你们借八千万,那他们的总投资就不止这个数了。毕竟投资过程那么久,先期投资还可以有点积累的。”…,

李立和道:“是的。总投资超过一亿。跟我们只借八千万,而且是分期借入。五年以后才还本付息,分20年付清。”

“你们公司是搞融资的,我们可不可以问你们借钱?”林原和想到了金海华的大计划。

“你们要搞基本建设的话,我们愿意借,问题是你们不可能借!一是我们的利息比较高,国内一般用世界银行的低息贷款,利息很低;二是我们只借美元,你们将来也要还美元,这是外债。你们县一级地方zf怎么可能随便借?博科在国内有很多投资,他们有大量的出口,外汇自己就可以平衡。”

林原和不说话了,借不借钱是无所谓的事。但刚刚有两个常委对他表示了支持,没想到江兵却绕过他跟金海华搞在了一起,而且这事都没汇报过。

“给你们县的投资应该没有问题了。你不庆贺一下?”李立和全然不知dào

他的郁闷。

“好吧。那下去吧。”林原和无奈道。

到了卡拉OK的包间,张永和给他介shào

了一个女伴。房间里灯光很暗,人又多。林原和也看不清对方长什么样,只是闷头和她玩骰子喝酒。结果输多赢少。输得越多,喝得越多;喝得越多,输得更多。很快就喝迷糊了。

第二十七章 “出轨”

迷迷糊糊中,林原和感觉到自己的背上有点刺痛,不由得醒了过来。他发xiàn

自己趴在床上,有一双手正在他背上做着什么动作。又是一阵刺痛传来,他明白了——他的背上长了几个青春痘,有人在替他挤痘痘呢。

他想翻个身,却发xiàn

身上沉甸甸的——有人骑在了他的身上。刚动了一下,一个年轻的女声传来:“别动!马上就好。”

他只能继xù

趴着,感觉自己好像是一丝不挂。没错,是一丝不挂!他努力回想一下,却发xiàn

自己的记忆只是到卡拉OK的包厢喝酒为止,后面发生的事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我睡了多久?”林原和问道。

“快两个小时。”还是那个女声答道。

接着,林原和感到了背上一阵强烈的刺痛——这是用酒精棉给他消毒呢。

“好了。”女人从她身上下来,又给他盖上了被子。

他翻了个身,再次确认了一下,果然,身上一丝不挂。抬头看了了看,一个女孩,穿着吊带睡裙,正去卫生间呢。恩,身材倒是不错,脸看不太清楚。

一会儿,女孩从卫生间洗手出来,关了大灯,又将床头灯的光线调暗,然后上床,躺在林原和旁边。林原和想开口说什么,却不知dào

说什么好。女孩子整个人钻进了被窝,一阵窸窸窣窣的的动作。林原和知dào

这是女孩在脱自己的睡衣。真不公平,我一丝不挂都给你看了;你却用被子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林原和暗想道。又仔细回忆了一下在包厢时的情形,跟他喝酒的是这个女孩吗?好像不是她,不过实在想不起来了。

很快,女孩把睡衣拿出了被窝,放在了床头柜上。人向他挪了挪,一只胳膊搁在了他的胸上。咝……林原和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躁动,暗自吸了口气。两人躺了一会,谁也没说话。突然,女孩开口道:“你怎么不像个男人?”

什么?不像个男人?真是欺人太甚!工作上的郁闷,快一个月没和申屠冰会面的憋屈,刹那间涌上了林原和的心头。他一个翻身压上了女孩。正当他要提枪上阵的时候,女孩却制止了他:“等一下。”

一瞬间,林原和有些泄气,一个翻身,从女孩身上下来。他仰卧在床上,脑子里还保留着一丝清醒,犹豫着该不该现在就起床离开。

很快,女孩在床头柜上拿了个“工具”,轻轻地给他戴上,然后一把骑了上来。这一刻,林原和的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郁闷,什么憋屈,全都烟消云散了。唯一存zài

他心里的,只是最原始的冲动。

两个人都很疯狂,但疯狂也只是生命中极其微小的一个片段。一阵粗重的喘息和明显压抑着的轻微叫声之后,一切都平静了下来。林原和静静躺着,什么话都没有说。一阵倦意袭来,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在半梦半醒之间,林原和感觉有一双柔软的手在轻抚他的下体。一阵冲动上身,他立即主动戴上了“工具”,又是一阵疯狂。

等平静下来以后,林原和看了看表,已经5点出头。6点30就要起床,算了,不睡了。

他下了床,找到衣柜中自己的衣服,拿出了香烟和火机。又上了床,坐好后点了根烟。他看了看旁边的女孩子,发xiàn

对方正睁大着眼盯着他看呢。这会他总算看清楚了女孩子的脸。鹅蛋脸,卸妆之后很清秀;眼睛挺大,眉目之间带着人见人怜的感觉;女孩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皮肤挺白,从刚才的感觉来看,非常光滑。…,

女孩噗哧笑了一声,伸手拿过自己的睡裙,穿好后也坐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称呼你?”林原和随意找了个话题。事实上,他到现在还不知dào

对方是谁,干什么的。好像不是什么风尘女子——这只是一种感觉。是否正确,他也不能保证。

“名字只是个代号。我可以称呼你为X先生,你也可以称呼我为Y女士。”女孩笑着道。

林原和也笑了。有意思,X,Y,再来个Z,可以解方程组了。他轻轻在烟缸里弹了一下烟灰,道:“那好,Y女士,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么快你就忘了?”女孩故yì

逗他。

林原和有点尴尬,忙说道:“我的意思是昨天在卡拉OK包厢里。我记得好像不是你跟我喝酒。跟我喝酒的那个女孩应该没你高,而且头发也没你长……”

“看来你真的喝多了。那个女孩只跟你喝了没几杯。你们玩骰子喝的。后来一直是我陪着你喝。我们没玩骰子,你还讲了几个笑话。”女孩道。

讲笑话?怎们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讲了什么笑话?”林原和有点好奇地问道。

“你说张总夏天去峨眉山玩。上了山,觉得天太热,看看周围没人,就把衣服脱光了。结果树上的猴子看到了,大笑着说:‘看这傻X,尾巴居然长前面了!’”女孩说得很有兴趣。

哦,是这样。林原和恍然大悟。这个笑话他也是听来的,按在张永和头上,应该没错。

“还有一个笑话,那时我正好走开。前面的没听到,可以再给我讲一下吗?”女孩闪着大眼睛,问道。

“哪个笑话?给点提示。”林原和有点摸不着头脑。

“就是小皮匠判刑的故事。”女孩提示道。

“太色了点吧。”林原和有点不好意思。

“昨天你当着那么多的人都敢说。现在就我俩,你还害羞?”女孩笑着道。

“人多了,大家哈哈一笑就完了。两个人,这种笑话有点暧昧。”林原和解释道。

女孩瞪了他一眼,道:“咱们都这样了,还暧昧……”一边用手掐了他的胳膊一下。

“好,我说。”林原和有点无奈。掐灭了烟头,开始讲道:

“有一个小皮匠,跟隔壁的小寡妇有私情。一天晚上,一对新婚夫妇,在家里亮着灯就开始办事。住对门的小寡妇从窗户里看到后受不了,就去找小皮匠。结果小皮匠还没回来,家里只有小皮匠的师傅老皮匠在。小寡妇找了几次,小皮匠一直都没回来,只得请老皮匠替代一下。老皮匠一摆手,说:‘这种事情怎么可以替代的?’小寡妇无奈,只能回家找了个灯泡自慰。没想到灯泡破了,小寡妇大出血,死了!警察来调查,就把新婚夫妇、老皮匠、小皮匠都抓了起来,告到了法官那里。法官一了解,就判道:‘新婚夫妇,OOXX不关灯,判刑一年;老皮匠,有O不X,判刑两年;小皮匠,OOXX迟到,判刑三年。’”

“哈哈哈……”女孩大笑了起来。林原和等她笑了一会,问道;“那昨天后来呢?”

“后来你就说困了,要先睡。看你走路有点晃,我扶着你上来。你进了房门,就脱衣服洗澡,就当我不存zài

一样。冲完澡,你就往床上一躺。本来我也想躺一会,但你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我也没法睡。我就洗了个澡,看了会电视。后来看你趴着睡,背上有几个痘痘。一时手痒,就给你挤了。”女孩道。…,

林原和有点不明白:“你是干什么的?怎么会手痒?”

“我是开美容店的。”女孩答道。

开美容店?现在的美容店可是鱼龙混杂……

“别想歪了。正规美容店,只接待女客户,美容师也都是女的。”好像看穿了林原和的心思一样,女孩补充道。

“那你怎么会带着药棉什么的,恩,还有睡衣?”林原和不解。

“这本来就是我的房间!我的行李当然放在这里!”女孩很不客气,对林原和这种狗咬吕洞宾的态度有点不满yì



林原和想了想,昨晚他好像还没问张永和拿过钥匙,也不知dào

自己的房间是哪一间,只得道歉:“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没事。”女孩制止了他。接着又问道:“你结婚了吗?”

林原和脱口而出:“结了。”

“出轨的感觉怎么样?”女孩有点促狭地问道。

出轨?林原和有点纳闷,这一刻他想到了赵涵——我们只是名义夫妻,结婚证的存zài

不就是让我“出轨”的吗?

“有没有负罪感?”看他不回答,女孩继xù

问。

“我有罪,我内疚,我觉得对不起老婆、孩子……”林原和随口就说,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说得很虚伪!男人就是这个样。放心!我不会缠着你的!不会哭着、闹着让你娶我的。”女孩很认真地说道。想了一会,又道:“其实生理偶尔出一次轨,别让太太知dào

就行。女人最怕的就是真的感情出轨,那就八头牛也拉不回来。”

“你倒挺想得开。你结婚了吗?”林原和问道。

“结了,又离了。结了婚两人反而活得累。离了,大家都轻松。”女孩不说了。林原和想了想,这是别人的私人故事,也不问了。

女孩沉默了一会,突然带点兴奋道:“刚才的感觉怎么样?我挺棒吧,比起你太太来是好还是差……”

林原和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女孩的话有些……淫荡,但他看了看女孩的脸,却没有淫荡的神色。如果不带有色眼镜的话,这也许只是有关生理或者心理的技术性讨论。至于跟太太比较……他跟赵涵只是名义夫妻,不会有什么夫妻之实。跟赵涵相比……这实在没什么意义。

看他不说话,女孩接着说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男人都是这种心理。你放心,一会出了这个门,我们就再也没有瓜葛了。不过我相信,你和你太太不会象刚才那么……”一边说着,一边靠了上来。头靠在了林原和的胸膛上,一只手轻轻地伸向了林原和的下体。嘴里发出很轻的声音:“还能再来吗?我憋得有点久,八个多月没做了……”

于是又一次疯狂。

完事后,女孩还是紧紧抱住他道:“让我抱几分钟,时间还早……”他下意识地腾出双手紧紧搂住了女孩,女孩感激地“恩”了一声。

看着女孩一副满足的样子,林原和有种奇怪的感觉——他好像对女人太不了解了。回忆一下自己以前处过的女友,这种感觉更强烈。至于申屠冰,更多的是拿他当弟弟看,多数时候是让着他、伺候着他。女人,真是难以了解!他在心中感慨着。

不知dào

出于什么样的想法,他轻轻把身子向床头提了提,让女孩的头整个趴在自己的胸部,左手搂着女孩,右手轻轻抚摸着女孩的背部和胸部。女孩没有出声。只是抱着他的力量更大了一点。这一刻,他明显感到时间有些停滞了………,

六点半,林原和起了床,女孩也起来了。这一会,女孩不再对自己的身体遮遮掩掩。她赤裸着身子,直直地站在林原和的面前。故yì

转了几圈,让林原和仔细看个够。然后笑了一下道:“身材还行吧?”

林原和赶紧赞叹道:“很完美!”

两人一起去淋浴间冲澡。冲澡的时候,女孩又一次紧紧地拥bào

了他,还给了他一个长长的湿吻。林原和甚至感到自己有点思维混乱:这个女孩怎么会让他产生极度熟悉的感觉?

带着一分惆怅,林原和穿好了自己的衣服。

临出门时,女孩带着明显是勉强的笑容对他道:“出了这扇门,我们就是陌生人了。以后我不会去找你,你也不用来找我。”

林原和点点头道:“那好,再见!不!……不用……再见,Y女士!”

早晨七点不到,张永和的司机就开车送林原和回霍海。路上,林原和一直回忆着这一晚的“出轨”。是“出轨”吗?林原和摇摇头,这只是一场一夜之情。对他来说,那张结婚牌照就是通往婚姻轨道外的天然通行证。真是庆幸!上天让他遇到了赵涵这个有点“另类”的女孩。不过可惜的是,他压根就没有那种偷情的快感!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可昨晚今晨,非妻非妾非偷!

他回忆起临走前的一幕时,恍然想到平时赵涵也喜欢在外面紧挽着他的胳膊——也许女孩子天生喜欢需yào

找个依靠。这跟性无关,女人需yào

的是那种感情的慰籍。赵涵在潜意识里希望有个依靠,可她事实上却一直没有。想到这,林原和觉得他平时对赵涵……好像少了点关心。

第二十八章 扑朔迷离

回到办公室,林原和把昨晚今晨的事情抛在了脑后。无论是“出轨”,还是艳遇、一夜情,都已经过去。工作还要做,生活还得继xù



他先给名义老丈人赵世成打了个电话,把甲鱼、大闸蟹的业务让赵世成去联系处理。反正名义老丈人退休了空得慌,让他有点事情做做也好,顺便也能赚点小钱。

随后,他开始仔细阅读李立和给他的文件副本。如果抛开那份充满法律术语的借款、担保以及优先偿还权的协议,仅仅看那份投资规划意向,那倒是很简单。他发xiàn

了一个问题,按照博科公司的投资规划,县里至少要在三年内拿出一亿来进行基本建设投资,否则博科公司的投资根本不可能实现。想想看,在隧道还没有通的情况下,怎么可能在山里建酒店以及各种旅游设施?而两个隧道工程,以前规划的是在二期。所谓的1.1亿配套建设,不是招商人员在吹牛,而是投资商实实在在的要求。

计划可以改变。只要有钱,将二期的大部分工程提到一期去做,这没有问题。但是这么大的变动,林原和这个主持工作的常务副居然毫不知情。金海华和江兵究竟要瞒到什么时候?

这个时候,计雅君来了电话:财政局卡住了上一次500万的拨款,只拨付了100万。由于从市里接手过来后,很多已经发生的工程款要县里继xù

支付,年前至少还需yào

200万。100万,只够一半。

“谁卡的?”林原和有点奇怪。施立新刚上任,就有那么大的胆子?

“就是施立新。已经请他吃了两次饭了,还是不松口。”计雅君也有点纳闷。

“你出面请的?”林原和问道。

“是齐晓军副主任出面的,他管这事。”计雅君答道。

“你们两个主任一起出面才有效果。”林原和笑道。显然计雅君对下面干部的做派不了解。请财政局长吃饭,一把手不到场,难怪没效果。齐晓军也不提醒一下?这马前山管委会看来也有点意思。

“那好,谢谢你了,原和。”

挂了电话,林原和忍不住一股怒气上来。叫我原和?原和该是你叫的吗?如今你是我的下属,不是我的女友!

算了,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不跟头发长的一般见识!

林原和很快把不快压了下来。从尚未批复的报gào

中找出了招商办的一份。招商引资县里有奖励,额度为到位投资额的千分之三。这个钱是由县财政出的。招商办的这份报gào

正是要求落实奖励的拨款,总金额为30多万。本来林原和想等年后再批给他们——反正招商办富得流油,也不差这几个钱。但现在正好可以找他们的主任来聊一聊。

让秘书小顾通知招商办后,不到20分钟,招商办主任苟景文就到了。

“正好批到你们的报gào

,顺便就找你来聊一聊。现在有哪些项目在跟进?”

苟景文有些意wài

。报gào

才交上来2天,他没想到林原和那么快就给批了。赶紧跟林原和报gào

这段时间的所有大项目。也谈到了博科,但对于具体的投资额度、进程他也不清楚。

“这是江县长亲自抓的,金书记也特别关心这事。招商办有一个业务员驻在沪海,跟投资商保持联络。”苟景文解释道。

“金书记一直特别重视招商引资工作。”林原和点点头道。实jì

上县里对金海华的评价都说他是招商办的大主任。…,

从苟景文口中,林原和知dào

了许多信息。博科的这个计划前年就开始跟市里谈。当时投资额只有1500万美元,但是要求完成的基础建设规模3000万。市里对马前山风景区的开发一直不太积极,怎么可能拨这3000万的款呢?而其中有很多基础建设项目是景区外围配套工程,需yào

县里支持。牵涉到市、县两级的扯皮,这事情就一直搁着。等马前山管理权划归县里后,博科才跟县里联系。县里和博科的联系也就不超过三、四个星期。

那就是三个星期之前金海华、江兵就开始跑这个项目了。那时候林原和跟金海华之间的分歧还没爆fā

呢。从那时起就瞒着林原和?林原和知dào

事情出乎了他的意料。

金海华、江兵是不是不看好这个项目?如果这样,就解释得通了。

他拿起电话就给李立和打了一个。

李立和已经在办公室工作了。也不知dào

昨天晚上他几点睡的,想来不会早。职业经理人员的敬业精神在他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立和,我想问一下博科的投资有没有备选方案的?”林原和问道。

“备选方案很多。但目前确认的就是马前山。”李立和答道。

“如果他们融资到位再改投资方案,可不可行?”

“那也没有问题。只要他们的投资是真实的,我们就不会管。至于投资的赢利前景如何,我们更相信博科。毕竟他们是专业的实体投资公司,而且也有足够的抵押。这就是我们和银行的区别。如果是银行,变换投资方案就很麻烦了。当然了,区别也不仅在这一点。有时间可以详细聊。”

“那你们这边有没有博科投资备选方案的清单?”林原和问道。

“有的,但我接触不到。投资未最终落实的时候,这是高度商业机密。博科给我们的也未必是真的。”李立和回答得很清楚。

“那谢谢你了。”

林原和挂了电话。他有一种猜测,博科所谓的马前山投资,有可能是一种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行为。而金海华和江兵一定知dào

些内情,所以就一直没向县里通报。不然,到时候投资项目落到别处,两人丢人可丢大了。

他又仔细看了看博科的投资规划书,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博科的计划有点大,5年内完成不太可能,分7到8年还差不多。毕竟马前山的地域面积不大,不到一百平方公里。旅游市场的开拓,也需yào

一段比较长的时间。最大的可能是,博科在马前山只投资1500万到3000万美元,剩下的投向其它项目。那金海华和江兵为什么会为人甘做嫁衣?为了那1500万到3000万美元的投资?

他查了一下最近到zf办盖章的文件,没有有关马前山招商引资的。不得已,又一个电话打给了李立和:“立和,再打扰一下。马前山投资项目中地方zf有关配套基础建设项目的公函,你们有没有复印件?如果有的话,你帮我看一下,出公函的单位和公章是哪一家?”

李立和有点奇怪:“怎么,这个有问题?”

林原和也不知dào

跟李立和怎么解释,只得说道:“现在县里出这种公函比较乱,县zf和下面行局都可以。我不是管财政吗?配套设施需yào

财政支持的,我得有所准bèi

。”

李立和也没多问,一会就找到了项目文件中的zf公函复印件:“是马前山风景区管委会出的函,盖的章。这个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林原和回答得很开心。

这种公函,一定要县zf出的才合乎规章。对投资商来讲,景区管委会出这个文就是糊弄人的。博科不可能不知dào

,但他们还是采用了这份文件。他现在可以百分之百确定——博科请霍海帮忙完成了一套程序。也许霍海可以拿到一部分投资,但投资的大头会肯定是落在别处。到时候金海华、江兵肯定不会细说详情——只要有投资落地就行了。而所谓的1.1亿配套投资,也是忽悠人的。实jì

上就是一期的四千万。他也可以肯定,投资的大头不会是在临湖境内。甚至不在省内,很可能是在外省!

博科和霍海联合起来忽悠了别人。忽悠了谁?有可能是外省的地方zf,也有可能是博科的竞争对手。至于他们融资的金融公司——人家一点都不在乎。

公函是景区管委会出的,那计雅君知不知情呢?如果不知情,这种事情绕过了计雅君,她会怎么想?不过,说到底,计雅君也只是一名挂职干部,绕就绕了。能看到计雅君吃瘪,林原和心中还是有些暗喜的。

想想金海华、江兵不是专门针对自己,林原和也就放下了心。但地税局长的事,金海华该怎么解决?林原和有点好奇。他想了想,如果换成自己是金海华,那怎么办?走通省里的关系?还是干脆另选一名地税局长?反正又没有法律规定非兼不可的。事实上许多地区都是分开的。或者干脆让常务副主持工作,把位子空在那里?

公安局长王凡的到来打断了林原和的遐想。

前些天公安局改制、扩建的报gào

的早已批了下来。随着外来人口越来越多,霍海的治安形势越来也严峻了。人员数量、装备设施也早已不堪使用。所以公安局内部的动作包括建立经侦大队、治安大队,加强110建设。其实其它县早几年就已经动了。霍海一直没动。关键是人员经费一直没落实。尤其是人员——省里的几所警校一年就在霍海招那么二、三十个人,还不会全部回来。这真有点杯水车薪。至于向社会招,只能是联防队——以后要改称协警了。省厅对正式警察的编制卡得很严,非正规机关事业编制的很难进公安。从其它各单位调人?公安的待遇又不好,有几个愿意调过来的?至于从普通高校毕业生中招人?抱歉,现在还不是大学毕业生满天飞的时候。或许象舟城、临湖这样的城市大学毕业生有大量富裕。象霍海这样的小县,还很难做到——本地出去的学生,有大半都留在了大城市里。警察的还有一个来源是军转干部。可惜军转干部的级别一般都比较高。连排级的很少,营团级是主力。公安局的庙实在太小,容不了那么多大和尚。

这次省里批了80个编制,让县公安局从本地招收录取后送省里培训。这跟警校不一样,警校的学生毕业时未必会回到霍海——往往被市里抢了去,但这一批人一定会回来——他们的关系已经落在县里了。

王凡来找林原和,肯定是要钱。公安局要搞大动作,财政上的钱也只能逐步支付。这一次,王凡是来要春节期间反扒窃的专项经费的。

“这个反扒窃专项活动怎么要那么多钱?”林原和看了一下报gào

,要120万。不知dào

那些扒手们一年能不能赚到那么多钱?公安局一场针对性的治理,不到一个月就要那么多。…,

“主要就是公交车和各个公共场所的反扒,需yào

的警力实在太大。尤其是县里到临湖、兴湖的几条公交车线,有一批扒手专盯着。人员少了,很难。”王凡解释道。

扒手怎么不回去过年?林原和心里抱怨着。心算了一下,就算一个人一天给200的加班津贴,抽调100个人,一天也就是2万,20天就是40万。加杂七杂八的费用,翻个倍也就够了。实jì

上不可能给200一天,也不可能每天抽100个人。

“给你们70万。”林原和给报gào

打了个折。要多少给多少,哪有那么好的事?

王凡也默认了。反正要钱的每次都是狮子大开口,能要到多少,那就看领导的心情。能给70万,他已经满yì

了。工作早已经开始了,就是不给,那也得做不是?

“这扒手能不能好好清理一下?不能说是一劳永逸,至少能保一段时间的平安。这能行吗?”林原和问道。事实上对这几条公交线上的扒手也打击过几次。每次打完不到两个月,又死灰复燃。往往是打掉一伙,又来一伙。公交车上扒窃,案值不大,但影响实在恶劣。被扒的老头老太居多,丢个10块、20块都会哭爹喊娘。

王凡苦笑了一下,他也真没辙。大部份扒手抓到了只能治安拘留。最多有几个劳教,判刑的都很少。

“算了,你们好好研究一下。”林原和说道。一边悻悻地想着:出动警察抓扒手,绝对是低效高耗费的工作。如果能拿钱直接补偿给苦主,估计要便宜的多。不过这事没有一点可操作性。只能想想罢了。

傍晚,林原和带了赵涵去市里。他约好了刘夏铭,给他拜个早年。过年时要去拜访的人实在太多,有些比较密切的关系年前就可以提前拜访了。本来林原和想一个人去的,但刘夏铭让他带老婆去——否则不接待!

晚饭是在刘夏铭家里吃的。市里的常委楼显然比县里的好多了。县里也不是没钱造,关键是不能造。级别不到,能住那么大的房子吗?

席间,刘夏铭问起了赵涵的家里情况。一聊,赵涵的父亲,林原和的名义老丈人赵世成居然是刘夏铭的老熟人。

“当年我在霍海挂职的时候,老赵对我的工作支持很大。”刘夏铭感叹道。接着又问:“老赵现在还好吗?”

赵涵笑了笑,答道:“身体挺好。就是刚退休,有点退休综合症。老是闲不住。”

“那就找点轻松的活干干么。”刘夏铭道。

林原和赶紧道:“今天给他找了一份短工,不过干不了多久。”

赵涵愣了楞,这事林原和还没告sù

过她。林原和就把甲鱼、大闸蟹的事情详细说了下。

“张永和现在怎么样了?你们‘三和’乐队现在还能凑齐吗?”刘夏铭对‘三和’印象很深。

“张永和现在发大财了。他做空运、海运的货代。至于‘三和’,就我们三个了,其他人都太远了。李立和这段时间也在沪海,明年才回美国。”林原和把几个人的情况详细介shào

了一下。当年的三和乐队并不只是他们三个人,不同的时间有不同的人。只是他们三个算是核心。最多的时候,三和乐队有十几个人。

“都还不错!”刘夏铭也感慨了一下。当年林原和他们也算是他的学生。在学校的时候,都得叫他一声“刘老师”。

临走的时候,刘夏铭对林原和说了声:“好好干!过年以后你们县委的主要干部会有些调整。”

林原和有些奇怪,不就是杨卫国要回去吗?但看刘夏铭的意思好像不是指杨卫国。那县委的主要干部是谁?只有金海华。金海华要走?林原和非常震惊!

回霍海的途中,赵涵很自然地挽上了林原和的胳膊。想到昨晚的那一幕,林原和主动搂住了赵涵,让她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赵涵有些意wài

。林原和极少会有这样的动作。她的心中有些欣喜。偷眼望了望林原和,却发xiàn

林原和目无表情,思想不知飞到了哪里。赵涵的心中又多了点失望。她不停地劝告自己:我们只是名义夫妻,不能跟别的夫妻一样。她越是这么劝告自己,心中的失望之情越是强烈了起来。

第二十九章 扑朔迷离续

回到家,进了门。赵涵先把楼上楼下的空调打开。如今正是最冷的时候,屋内阴冷透骨。林原和没有脱掉大衣,直接进了书房。十多分钟后,当客厅内的气温稍微有点高了以后,他才走出了书房,脱掉了外套。看赵涵还在客厅里穿着大衣搓着手、跺着脚,他走到赵涵跟前,握了赵涵的手。发xiàn

她的手有些凉,便用自己的双手替她捂了捂。

赵涵有些吃惊。现在是两人独处,按协议两人应该保持点距离,不应有亲昵的行为。但她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她觉得自己的心头有点暖洋洋的,刚才在车上的那点失望瞬间就消失了。

“要不,我们跳一会儿舞?”林原和建议道。

“好的。”赵涵点点头。跳舞,真是一个好主意!跳舞的时候搂搂抱抱——那是跳舞的要求,不能算是亲昵的行为!

可惜,家里没有专门的舞曲磁带或者CD。不过,这难不倒两人。他们找了张维也纳爱乐乐团的CD唱片放了起来。第一首就是“蓝色的多瑙河”,正宗的圆舞曲。

一曲跳完,两人感到浑身都热乎乎的。林原和换了张理查德的钢琴唱片——交响乐拿来做舞曲还是有些不方便。现在房内的温度明显上升了,两人也没有必要跳快节奏的了。

伴着钢琴音乐,两人轻轻地迈着舞步。赵涵的头紧贴着林原和的肩膀。林原和心中丝毫不以为然——学生时代还跳贴面舞呢,靠个肩膀算什么!赵涵的心中却是充满了兴奋:跳舞真好!既不违反协议,也不尴尬!

林原和似乎感受到了赵涵的内心兴奋,右手轻轻地抚摸着赵涵的背部。刹那间,赵涵感到时间真的停止了。

就这样,两人跳了有半个小时。房间内的温度终于上升到了顶峰,大功率柜式空调还是很起作用的。

赵涵还想再跳一会儿,林原和却拉着他的手坐到了沙发上。他很自然地用手搂住了赵涵的腰,而赵涵顺势就将头靠在了林原和的肩膀上。这个动作有些亲密了——很可能已经违反了协议。但赵涵心中却是欣喜异常;林原和也一点没觉得这样的行为有什么不妥——他只是想给赵涵多点关心罢了。

两人聊了很长时间后才各自回房休息。

这天夜里,赵涵失眠了。她已经意识到今天他们各自都有点违反了协议。这样下去他们的名义夫妻状况很可能会突pò

,名义夫妻也许就会成为真zhèng

的夫妻。不行,绝不可以有夫妻之实!这是他们之间绝对的红线!至于偶尔有点亲昵的行为,这有大问题吗?赵涵觉得很享shòu

这样的行为和感觉。只要没有夫妻之实,就不会有什么问题!我并不是爱上了他;我只是觉得有些寂寞,需yào

一点安慰——赵涵在心中一直这么说服着自己。

林原和根本不知dào

他今天的行为给赵涵带来多大的困惑。昨晚的疯狂让他的体力有点透支——他很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林原和起床后发xiàn

赵涵居然还未起来。一直以来,赵涵早上比林原和起得更早——她一直保持着晨跑10分钟的习惯。林原和敲了敲赵涵的房门,里面没有回音。推门进去,发xiàn

赵涵还在呼呼大睡。用手试了试赵涵的额头,没发xiàn

有生病的迹象。于是便轻手轻脚地离开了赵涵的房间。

赵涵在林原和刚进门的时候就醒了。她有些不太好意思。昨晚睡眠实在太差,她还想在床上多躺一会。而当林原和试她额头体温的时候,她更不想打断林原和的动作,只能继xù

假寐。在林原和离开了她的房间后,赵涵才轻轻吐出一口气。…,

林原和没有继xù

关注赵涵。还有两天就是大年初一,今天将是非常忙碌的一天,所有的工作必须在今天结束。

上午,他打了个电话给秦人杰,想探探金海华的去向情况。消息非常意wài

,金海华将作为交流干部去西河省。而且,这是金海华一个多月前主动跟省委组织部报的名。几天前省里刚确定交流干部的名单。秦人杰也是昨天才得到的消息。

太令人吃惊了!林原和有点哭笑不得。金海华明知dào

自己将离开霍海,怎么还要抛出一个大建设的计划?甚至不惜和林原和打擂台,搞得林原和压抑万分。干部交流去外省,尤其是象西河这样的贫困省份,象金海华这个年纪、这个级别的绝大部份干部会避之不及。金海华居然主动要求去那里工作。或许他会提上一级,不过那里许多地市一级的工业产值还没有霍海一个县高。难道是从贫困地区来,非得再到贫困地区去?

林原和设身处地考lǜ

了一下金海华的情况:女儿去年刚考上大学,妻子是一名普通的机关干部。夫妻俩可以一起去西河,女儿也不用他们俩多操心。考lǜ

到他争项目、搞招商引资的本领,还有在贫困县、发达县工作过的经lì

,他去了西河,还真说不定搞出点成绩来。再考lǜ

到他的年龄,在本省往上走的路会很窄很窄,去西河更象是一条光明大道。即便这样,林原和还是有点钦佩起金海华来。事实上,没有几个干部会有金海华这样的决心和毅力的。

可他为什么要提出那个大建设方案?这显然是金海华的障眼法。他在蒙谁?肯定不会是林原和。虽然林原和背后有赵子豪的关系,但哪怕赵子豪是林原和的亲爹,林原和跟金海华还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答案呼之欲出——唯一可能的人就是县长刘向民!林原和只是一个被误伤的人。甚至连误伤都谈不上,最多不过是个误会。

仔细审视一下上次的干部调整,除了财政局长外,其他职位的调整都可圈可点。而对于财政局长的调整,林原和也只是认为时机不对,并非对原局长有所赞赏。新局长施立新也是财政局出去的人,对业务也非常精通。

抛出大建设方案引出纷争,用财政局长的调整激化矛盾,逼得刘向民连过年都不愿回来。金海华顺势做好了所有的功课。刘向民就是最大的输家。所谓的金海华和林原和打擂,那是典型的假打。所有的人,都入了金海华的局中,象棋子一样被金海华拨动着。太神了!林原和不由得从心底里赞赏金海华。他感觉到了自己和金海华之间的差距。那是经验、手段上的差距,不是多读几本书就能学会的。

想到这里,林原和对金海华的那点怨气早已烟消云散。林原和很好奇,当刘向民最终明白了金海华的用意时,刘向民会是怎么一副表情?会不会自己打自己一个巴掌?一直一来,林原和认为金海华和刘向民两人的位子是错置的。刘向民更象是县委书记,做事举重若轻;金海华更象是县长,办事举轻若重。现在,林原和知dào

自己以前错得太离谱了!

回想起这一个月来金海华办的几件事情:乡镇合并;从市里拿回马前山风景区;干部调整。金海华是在给继任者一个好的局面。下午是春节前的最后一次常委会,还会有一些干部调整的事情。本来这种事情应该放到年后去,林原和原来有些不解,现在全明白了。他相信,这次的干部调整力度会非常大。果然,下午的会上,干部调整是一份长长的名单,牵涉到7个正科职务,9个副科职务。林原和依然投了弃权票——他没有必要表现出反常来。而关于那份大建设项目,金海华只字未提。很显然,这份计划已经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该进垃圾桶了。…,

晚上,县委、县zf机关进行了聚餐。这就是每个单位搞的年夜饭。林原和吃得很开心。他注意到,郁闷的人当中有人大主任纪焕常、纪委书记卫耀华。组织部长彭家兴的脸色也不太好。也许他们会以为林原和会提点反对意见,没想到林原和还是一声不吭,依然是一路弃权。而他们,却不得不违心地投了赞成票。

现在林原和有种感觉,施立新的地税局长兼职程序,说不定是组织部的故yì

忽略。即使任命了财政局长,地税局长的任命可以等省地税的批复到了再公布,没必要那么早下文。这样的程序,省里即使有点意见,也不会有现在的麻烦。想起前天的那次碰面,林原和清楚地判断出,与其说他们是来投靠,倒不如说他们是要利用他。

他们还不知dào

金海华要走。等过几天消息传出来后,不知dào

他们会后悔成什么样。明显的,组织部长在霍海干不了多久了。如果没有合适的人提拔的话,市里的常规做法就是将各县任职时间较长的组织部长轮换。至于纪委书记,说不定也要轮换。而人大主任纪焕常,三月份就要真zhèng

退休——这一次可不是退居二线了。

在和江兵喝酒碰杯的时候,林原和很随意地问了句:“听招商办苟主任说,马前山有大投资商来投资,金额有一两千万美元。这事有点眉目了吗?”

江兵也没否认:“投资额度还不能确认,现在估计是1500到2500万美元之间。要等到3月才能最后决定。而且投资的不确定性很大。”这再次印证了林原和的判断——博科公司的资金大头绝不会投到霍海。

晚上,当林原和回到家时,赵涵还没到家。教育局机关也是今天晚上吃年夜饭。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赵涵才到家。今天赵涵也喝了点酒,脸上有点红扑扑的,走路也有点摇摇晃晃。看她这个样子,林原和赶紧上前扶住了她。

“我没什么大问题,今天喝得不多。看来酒量还是不行。”赵涵看起来很高兴。

林原和帮赵涵脱了大衣,扶着她坐到了沙发上。

林原和搂着赵涵,赵涵也很自然地把头靠在了林原和的肩膀上。

明天是大年二十九,后天就是初一。今年是小年,没有三十。明天晚上、后天白天林原和还要跟金海华一起慰问坚守工作岗位的公安、消防、武警、自来水厂等单位,所以这几天他们就不回舟城。赵涵建议让林原和的爸妈姐姐一起到霍海来过年。相比于大城市过年时的冷清,小县城可热闹多了。他们也同意了,不过明天下午才会到霍海。

“晚上我们睡一间房吧。明天爸妈要来了。我们总要适应一下的。”赵涵轻声说道。她知dào

这有点冒险。相比和父母同住,两人单独在家同床而睡,很容易出现不可控的情况。但赵涵觉得这一关总要过的。

林原和点了点头,答yīng

了。

他们第一次,在没有外人在的时候,睡同一张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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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同床轶事

林原和先上了床。相比女人睡觉前的磨磨蹭蹭,男人总有天然的高速与简洁。赵涵在卫生间里冲着澡,心中有点揣揣不安——万一林原和在床上提出不符合名义夫妻的要求,她会拒绝吗?我一定会拒绝,绝不能突pò

最后那一步,必须死死守住那条红线!赵涵一个劲地给自己打着气。但究竟能有多大效果,她心中却一点没底。

赵涵躺进了被窝,林原和还坐在床上看着书。两人都穿着病号服似的大睡衣。谈不上什么帅气,也谈不上什么性感、美丽。等赵涵躺下十多分钟后,林原和也熄灯睡下。

林原和没有提什么过份的要求,赵涵也就放下了心。两人在床上一左一右地睡着——中间至少还可以再睡一个人。两人都忙了一整天,晚上又都喝了点酒,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很好。早晨,赵涵先起了床,林原和依然睡得很香。这一次,有了经验的赵涵,不再去动林原和的被子了。洗脸、刷牙的时候,赵涵有点自豪——又过了一关。现在她对名义妻子的角色越来越有信心了。

林原和的父母、姐姐没有选择住他们家。他们认为住家里洗澡很不方便——家里只有一台80升的电热水器。平时赵涵和林原和洗澡,还勉强可以。如果赵涵要顺带着洗头的话,那热水就有点紧张——林原和得等上半个小时,否则水温有点不够。如果再加上父母、姐姐、外甥女的话,大家得等上很长一段时间。所以,他们选择了住酒店。春节期间的酒店价格比平时便宜很多;更重yào

的是,酒店的热水可以24小时不间断地提供。

这让他们做的准bèi

似乎有些多余。但林妈妈随即问他们要了家里的钥匙。“原和晚上还有工作,你们今晚肯定睡得晚。明天早上你们俩多睡一会,我们自己过来就行。”林母是这么说的——两人还得继xù

同床睡。

晚上,等林原和慰问完回来,赵涵已经在床上睡着了。林原和轻手轻脚上了床,又替赵涵整了整被子,很快也进入了梦乡。

初一的晚上,两人还是同床而睡。经过这两天的适应,他们已经习惯了同床的方式——似乎也没有他们以前所想的那么难对付。

初二上午,林父林母还有姐姐、外甥女回到了舟城。林原和跟赵涵去了霍宁拜访了赵涵家的几个舅舅。晚上,他们还得在大舅家住一宿。也不知dào

这是什么习俗。赵涵心中有一万个不乐意,但还是听从了父母和舅舅的安排。

大舅家的房子是自建的,三层楼房。以前这里算是近郊,现在已经成为城中村了。大舅给赵涵夫妻安排的房间很大,不算卫生间就有40多平米。遗憾的是,房间内没有空调。给他们安排了一床又大又厚的新棉被,两床薄一点的云丝被。他们可以用云丝被做成两个被窝,然后上面再盖一床大棉被。这样的睡法,在冬天比较保暖。

也许赵涵离开霍宁老家太久了,或者以前没有住过这么大的房间。大舅家的房间不仅面积大,而且层高还特别高——足有三米二。江南冬天的阴冷潮湿,在这里体现得极其充分。如果你呆在家里时间稍长的话,你会觉得屋子外面会比屋内暖和。这当然是一种错觉:你在屋子外面不会静止不动,所以你就不会感觉到太冷。…,

两人睡了两个被窝,安全性肯定没有问题了。但赵涵感觉到了寒冷,她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发抖。这被窝怎么捂也捂不热!

林原和也有点不太适应这里的低温。不过他毕竟是个火力旺盛的小伙子,晚饭时又喝了点黄酒,被窝稍微一捂就热了。

林原和感到了赵涵的一些异动,问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有点冷。”赵涵轻声说道。

林原和伸手过去试了试赵涵的被窝,道:“要不我们换个被窝?我这里捂热了,你睡我这里吧。”

赵涵很想说不用了,可是冰冷的被窝逼着她跟林原和互换了一下。

赵涵立即感到了温暖。两人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赵涵醒了。是冻醒的。被窝里除了很小一块区域外,又冷冰冰了。尤其当身体有些轻微动作的时候,碰到的被子象是冰块一样。还有双脚,一点温度都没有。赵涵尽量把被窝整得更小一点,但被窝一直没怎么热起来。她只能不停地尝试把被子裹得紧一点。她越动,被窝内的热量越是往外跑,结果越觉得冷。

很快林原和被她的动作惊醒了。林原和也不好过。他的被窝内虽然暖暖的,但是露在被子外面的脸部,尤其是鼻子,总有些冰冰的感觉。

“怎么了?还是觉得冷?”林原和问道

“有一点。”赵涵的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

林原和想了想道:“这样吧。你过来,我们挤一个被窝算了。”

赵涵有些犹豫,两人虽说已经同床过几天,但从未紧挨着睡。

看赵涵有些犹豫,林原和道:“放心吧。我牢记着我们的协议,不会突pò

的。”

赵涵听了,有点脸红。轻轻地往林原和那里挪着。林原和主动掀开了自己的被窝,让赵涵挤了进来。然后左手一搂,一把把赵涵抱到了自己的身边,让赵涵紧紧靠着自己。赵涵的脑中一片空白,双手却鬼使神差地抱上了林原和的身子。现在赵涵的身子侧卧着,大半紧紧靠在了林原和的身上。林原和稍稍变换了一下姿势,左手紧紧搂着赵涵。赵涵很想跟林原和稍微分开一点,却突然感到他身上火炉一般的热量。

两人就这样搂着抱着睡了一个晚上。早晨起来,林园和的左手酸痛不已。赵涵有些害羞,又有些暗喜:昨天晚上林原和很规矩!如果不突pò

协议中最关键的一条——不能有夫妻之实,象这种情形,只会给赵涵带来甜蜜和幸福。

赵涵觉得,只要不突pò

底线,两人之间亲密一点,也没有太大的关系。毕竟他们是名义夫妻,两人同在一个屋檐上生活呢!

林原和昨晚的确睡得很规矩。他很不适应大舅家的环境。被窝内虽然热乎,但轻微的动作似乎都能招来一阵冷风。在这种环境中,他还能有什么邪念好动?如果换一个地方,换一种环境,两人还是象昨晚这种姿势的话,或许一天两天还不会有事,三天四天呢?

还好,象大舅家这样的情况是极其少见的。以后也不太会有机会在大舅家住了。初三开始,赵涵和林原和夫妻俩各自忙碌起来,他们需yào

给人拜年,也要接受别人的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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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金海华

除夕夜和金海华一起去慰问的时候,林原和表达了想跟金海华聊聊的愿望,金海华同意了。时间就定在初三的下午,地点定在了临湖的一间茶室。两人都要去市里拜年,干脆约在临湖了。

“你肯定知dào

我要走了,对吗?”两人一坐下,金海华开门见山地问道。

“年前才知dào

的。”林原和也不隐瞒。

“现在还对我有意见吗?”金海华看着林原和问道。

“怎么敢呢?”林原和有点尴尬。

金海华笑了笑。林原和不愿冷场,赶紧道:“金书记怎么会想到要去外省交流的?”

“跟你相比,我年纪大了。跟其他一些干部相比,我还年轻。身体条件也还好。我也想干点事。”金海华道。

“至于说条件艰苦。我本来就是从围安这个贫困县过来的,再艰苦还能艰苦到哪里?我当过兵,转业回来从乡镇一步步升上来。要说苦,还能比八十年代的围安更苦?”

“在霍海,我一直就展不开手脚。这有我自己的原因——我工作上的思路不太跟得上形势。当然,也有本地盘根错节的关系限制。”

“霍海的干部能动性强,不等、不靠、不要,这是优点。但有时组织纪律性比较差,很会阳奉阴违。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林县长你到霍海还不到四个月,印象可能不深。我来了快一年半,已经了解本地干部的一些习惯与做法。我提出那个所谓的加快基础建设计划,为什么只有你和杨彬有明确的不同意见?那么多本地干部怎么就没有意见?明知dào

这不太现实,他们为什么不提?因为他们根本不在乎这个方案是否能通过。他们不会跟上级提什么困难、意见。但在执行的时候,他们会把整个计划改得面目全非。这是本地一种特殊的官场文化。也不局限于霍海,周围几个县市或多或少也有这个问题,霍海比较突出一点。”

林原和点了点头,金海华说的问题在全省的不少县市都有。

“这个习惯不好。决策之前大家应当充分发扬民主,充分酝酿。有意见应该大胆提。方案定下后就不要随意改动。”金海华继xù

说道。

“霍海出去的干部也不少,几个县市当中算多的,你看有几个能走上地市一二把手的位子的?八十年代以来一直就没有过!为什么?是他们能力不够?能力不够在霍海为什么就干那么出色?是因为他们提拔上去以后,还保留在霍海工作的一些习惯。这些工作习惯在县里问题不大,到地市一级,有时候会很致命。”

受教了!林原和有过一些模糊的印象,但从未有金海华这样清醒的认识。

“路大明和化肥厂的案子,查了那么久,还没查完。真查不出来?这里面的阻力来自哪里?市里有一点,但主要是在下面。那个金佛的事情,本来就不是什么大案,县公安局为什么不愿查?仅仅是因为曹琼的关系?”

林原和听了这话,看了看金海华。但金海华只是点到为止,不再继xù

说下去了。他转了话题:“你在主管集体企业改制的工作。鹏程、源利、东曙三家企业,很头痛吧?”

林原和点点头,道:“是的。东曙产权很不清楚,银行贷款也大;源利主要是银行贷款太多,银行不会坐视资产流失的;鹏程其实就是个私营企业,产权很清晰,但他们的工作非常慢。”…,

金海华笑了笑道:“我提个建议,具体你自己掌握。这三家先放一放,不着急。其它村办和乡镇办的先解决。村办的一部份其实是私营的,也有一些有村集体的钱,总的来说产权比较容易理顺。乡镇的,绝大多数zf从来没有投入过一分钱。无非是出个文,跟银行要点贷款。只要银行的贷款本息能够偿付,企业转给谁都一样。比起源利、东曙、鹏程三家,更容易。”

林原和有点疑惑的看着金海华。大多数乡镇企业今年都要铺开搞改制,但要说到这些企业的工作居然比这三家还要好做,让他有些意wài



金海华停顿了一下,说道:“杨塚镇有个丝绸印染厂,九一年丝绸行业红火的时候办的。镇里一分钱都没拿出来,只是从银行贷了600万。现在贷款还了一部分,本息还剩近400万。这个厂还贷一直拖拖拉拉的,是真的还不出来贷款吗?不是的,光他们厂长一个人,一年请客吃饭交际接待的费用就超过了100万。有钱吃喝,没钱还贷。反正都是公家的,银行的钱欠着也就欠着了。如果把这些债务、资产都转给那个厂长,你看他还会这么花吗?用不了两三年,他就会抢着把银行的贷款还上了。他要不还,将来想贷的时候还能贷得到吗?象这种情况的企业很多,完全可以现行一步。”

林原和点了点头,这种企业倒是好办。规模不大,说起来是乡镇企业,其实乡镇一分钱都没有投入,用的都是银行的贷款。只要保证银行的贷款本息能偿付,银行也没有任何意见。如果实jì

经营者有点魄力的话,完全可以接手下来。乡镇企业的厂长经理,会没有魄力吗?

金海华接着道:“源利、东曙、鹏程说起来是村办企业,其实比乡镇的情况要复杂得多。”

“源利,原来规模并不大。丝绸行业很红火的时候,当时的县长曹大元硬给他们拉贷款,逼着他们扩大规模。等他们上了新设备,扩大了规模,丝绸行业却不景气了。银行的贷款也就很难还上了。”

“东曙就更麻烦。办企业的钱有村里的,也有财政上一点。这个问题并不是主要的。关键是东曙在村里搞小社会,企业成了村里的福利机器。他们这两年一直是拆东墙补西墙。整个东曙好比是一个无底洞。这样的企业就是倒贴送给人,谁会要?”

“至于鹏程,也挺复杂。他们内部的股权很乱,有业务上的关系户的,乡镇干部的,村民的,还有县里一些干部的,持股的队伍很庞大。入股都是私下入的。究竟是怎么回事,也就他们兄弟几个能搞清楚。真要象股份公司那样规范操作,需yào

花很长时间厘清关系。”

这三家企业的情况林原和也基本了解。但金海华提出先把这三家放一放的思路,还是让林原和眼镜一亮。前段时间他有点走入误区。先搞村办企业,再搞乡办企业。实jì

上未必能做到先易后难。

今天和金海华的聊天,真是受益非浅!当然也是因为金海华要走了,有些事情他可以直言相告。既然金海华那么坦诚,林原和也不藏着掖着了。

“金书记,博科的投资是否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会到马前山?”林原和直接问道。

“这个消息你是从哪里得来的?”金海华有点奇怪。

“不是从县里。我是从融资商那里得来的。”林原和道。…,

金海华想了想道:“是博科要求我们严格保密的。他们起初要求我们对外宣称是8000万美元全部会投到马前山,但我们不愿意这么做,只能采取严格保密的办法。全县就我和江县长两人知dào

详情。现在的方案虽然是用马前山名义搞的,实jì

上马前山只能得到2000到2500万美元。其余的钱会投向江东省的一个项目,具体的项目到底是哪一个,我们也不清楚。”

“事情的起因是博科跟一家新加坡公司同时看中了江东省的一个项目。当地zf坐地起价,另外那家公司也不依不让。博科考lǜ

撤出这个项目后,另外那家公司也撤了。博科有点吃不准对方和当地zf的意图。因为我以前在围安的时候跟博科打过交道,他们请我配合演一下戏。酬劳就是马前山的投资。”

这样的事情,林原和当然不会反对。虽然说你不去帮忙,博科也很可能把该投的钱投到马前山来。但这种事情谁说得准呢?投资落地才是正道。

两人又聊到了西河省,金海华道:“如果我在那里工作顺利,那边也不嫌弃,交流期满后我愿意继xù

留在那里工作。”

这太令人震惊了!将来金海华未必能留在那里,但是他现在居然就有了这个决心。林原和明白了,金海华看似有点赌上了他的下半辈子。

“金书记,今后你在那边有什么要我们帮忙的话,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这话倒是出自林原和的真心。

“那我先谢谢了。”金海华也不客气。今天他和林原和之间的谈话,更象是朋友间的交流。

“你跟小赵准bèi

什么时候要孩子?”金海华突然提了一个令林原和非常意wài

的问题。

“我们俩还年轻,准bèi

再等两年。”林原和推脱道。

“你们也不小了。小赵现在虚岁二十八,周岁也有二十六。现在你们可是县里年轻干部中的模范夫妻。早点生比较好。早点有了孩子,小赵将来生活、工作的压力就小一点。象我这样,女儿要是去年不考出去,我也不会主动申请参加交流。错过一年,也许耽误了半辈子。”金海华今天的表现像是一位老大哥。

听了金海华的话,林原和也只能在心中苦笑:我们只是名义夫妻,怎么能有孩子呢?至于孩子,林原和压根还没有想当爸爸的愿望呢。

两人分手后,林原和还在仔细回味着刚才和金海华的谈话。想到如果金海华不走的话,他们的关系会融洽吗?不太可能。林原和摇了摇头。如果金海华不走,有这么一位有手段、有手腕、还有真知灼见的县委书记,林原和日子绝对不好过。由金海华再想到县里的其他人员——连金海华这样的人都不得不避走西河,林原和对未来的工作,多了一丝忧虑。还好,他不是一、二把手。

第三十二章 京城行——飞机上

春节假日过得很快,几天时间眨眼就过去了。

严格来说,林原和在整个春节就休息了初二这一天。其他时间就分配在慰问、值班,还有时不时地处理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还好,整个春节假日期间,霍海没什么大事情。只是有几起因燃放烟花爆竹引起的小规模的火灾,没有人员伤亡,财产损失也不大。春节过了,林原和也放下心来——每年春节总有些火灾会让一些干部倒霉。本来有人提议准bèi

在元宵那一天搞个灯会,被林原和否决了。霍海还没有大一点的公园。在老城搞,地方太小,很容易发生什么事故。新城,地方是挺大,可惜没有什么人气。再说霍海历史上就没有这个传统。要看灯会,那就去霍宁、兴湖——他们搞了十几年了。

上班开始,赵涵请了几天假。她要跟林岚一起去京城看望一下林原和的外婆。林原和脱不开身,只能由赵涵作代表了。

赵涵、林岚、圆圆一行三人上了飞机。刚过假日,飞机上人不多。

“姐,圆圆的大名叫什么?”林岚和圆圆的户口还没落好,两人坐飞机拿的是护照。赵涵刚才瞥了一眼,没看清圆圆的名字。所以有这么一问。

“崔婕。”林岚边说便把圆圆的登机牌拿给赵涵看。接着又解释道:“刚生下来的时候,圆圆的头挺大,象条胖头鱼。当时崔越就说起个名叫崔圆圆。林原和说崔越太没创意,就取了个崔婕的名字。后来大伙一商量,就决定小孩的大名叫崔婕,小名叫圆圆。”

崔婕……这个名字似乎也没什么创意,还不如崔圆圆这个名字可爱呢!赵涵心中想道。如果我的孩子,那该起什么名?赵涵心中猛然一惊,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她觉得脸上有些发烫。

“那原和的名字有什么讲究?”赵涵有点好奇,她以前从未想到过这个问题。

“在我们林家,他排行是原字辈的。他出生的时候正好是造反有理的年代,老爷子有点不太感冒,就取了个‘和’字。不过那时候谁都不知dào

其中的意思。到我上高中的时候,老爷子才跟我们说了其中的缘故。”林岚答道。

“那姐你的名字……”赵涵有点疑惑,林岚的名字怎么没带“原”字。

“妈说了,我是女孩子,不必遵从排辈的规矩。还好是这样,要不叫林原岚,多难听啊!”林岚笑着说道。

赵涵听了也笑了。其实叫林原岚也不难听,而且重名的可能性似乎比林岚更低。

圆圆坐在她俩中间,听她俩聊得起劲,感到自己被忽视,有点不乐意了,就嘟哝了一句。赵涵和林岚都没听清。两人看了看圆圆满脸不高兴的神色,笑了。

“要不,你教舅妈学英语吧?”赵涵赶紧跟圆圆说道。赵涵的英语水平,虽然过了六级,但还没摆脱哑巴英语的程度。听力,仅限于参加考试。电台的慢速英语能听懂,正常播音根本就听不明白。对话,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往外嘣可以,连贯的话说不了几句。

“可以。不过我要经常检查功课。”圆圆一本正经的说法让两个大人都笑了。

小女孩教书育人的兴趣来得快也去得快。不到十五分钟,赵涵就感到圆圆有点累了。赶紧停下,帮她把椅子调好,让她好好睡一会。

“学英语你该找林原和。我们全家就数他英语最好。”等圆圆睡着了,林岚对赵涵道。…,

“不会吧。你们在美国呆了那么多年,还赶不上他?”赵涵有点狐疑。

“我们最多在一些生活细节上比他强点。真zhèng

的语言能力包括发音、交流、写作都不行。我的发音还算好一点,口音不算重。你姐夫去那里5年,口音还是很重。要论写作,我俩拍马也赶不上林原和。”林岚也有些气馁。从小到大,她跟林原和比这比那的。但在英语上,她一直没能赶上林原和。

“林原和当年学英语,学坏了五、六台录音机,两台录像机。大学的时候有一门课,普通物理,他参加的是外教班。那个班,全校总共就十八个人。”

“进大学时的英语分级考试,他直接就过四级。一年级第一学期结束,就考过六级。整个大学期间,他的英语基本上是免修的。就是计雅君,对他的发音和写作也是自配不如。”

“学校英语考试的听力部份,很多是他参与录制的。学校电台的英语节目,他做了挺长时间的播音员。他的英语发音,比他的普通话不知dào

要强多少。”这个时候,林岚倒很像个以自己弟弟为自豪的姐姐,如数家珍般地说着林原和的历史。

赵涵实在有些惭愧。她对自己的名义丈夫太不了解了。她觉得林原和的普通话比她的要好一些,南方口音要轻一点。她想了想,好像没有听到过林原和说英语,也就无法作个比较。

“那他在中学时代英语就很好了?”赵涵问道。

“高考英语他是满分。上高中的时候,他一门心思想着将来出国呢。没想到上了大学,反而就没这个心思了。”林岚道。

“哦……”赵涵很想问一下是不是计雅君的原因,但想了想还是没问出口。

“他那时搞乐队,会唱很多英文歌,不过大部份比较老。原来我们不清楚,到了美国后才知dào

林原和唱的全是十几年前的老歌。不过当年在学校,还算是流行时尚曲子。”林岚道。

赵涵点了点头。她跟林原和去过小酒吧,两人还合zuò

过。

“他现在不听英语广播,不看原版电影了?”林岚突然问道。看赵涵有点懵懵懂懂的样子,她很奇怪。林原和保持了很久的习惯,结婚后就改了?

“也听,也看的……”赵涵的声音小了下来。原声发音,中文字幕的LD和VCD,她倒是跟林原和一起看过几次。可她还以为林原和跟她一样,只是看情节呢。至于英语广播,倒是偶尔听到过几次。林原和有好几个短波收音机,可她真不知dào

林原和有常听英语广播的习惯。两人一直分房而居,林原和在自己的房里干些什么,她真的很不清楚。她有点恼怒:该死的林原和,怎么就不跟她交代清楚呢?

“我只是以为他业余时间学点英语呢。没想到他是为了保持水平不下降!”她赶紧找了个理由。

“他一直用英语记日记。你不知dào

?”林岚又问道。

什么?用英语记日记?她知dào

林原和常会写点什么,她也从来没关心过——一直以为是工作上的什么事情,没想到是用英语记日记。

“我知dào

他经常写点什么。可我真不知dào

他是在用英语记日记!”赵涵老实说道,又补充了一下:“再说他的日记,我怎么好去看呢?”

林岚点点头,道:“恩,好习惯。我就不看他写的日记。里面提到我的,肯定没好话。看了只会生气!”

赵涵听了,心里突然有些期待:不知dào

他会不会在日记中提到我?会不会提到名义夫妻的事?不过,还是不要提到的好,保密工作要从细节处开始!她觉得回去后应该给林原和提醒一下。

“那姐你以前没跟原和学点英语?”赵涵想了想,问道。有这么好条件的弟弟,不利用太可惜了。

“崔越出国前跟他学过一段时间。我没跟他学。他那副蹬鼻子上脸的小人得志样,看着就来气!”这一回,林岚又回到了看林原和哪都不顺眼的状态。

第三十三章 京城行——外婆

飞机到了京城机场。

来接机的是一位身着武警干部服、挂着少校肩章的女军人,年纪看上去比赵涵稍大一点。面容挺漂亮;身材颀长,比赵涵还高2、3公分,皮肤略有点黑,颇有点飒爽英姿的感觉。

一见面,女警官和林岚亲密地拥bào

了一下,然后又抱了一下圆圆。

“这是我和林原和的发小,陈蕾。算起来我们也是亲戚。她管姨父叫舅舅。”林岚把女警官介shào

给了赵涵,又跟她介shào

了一下赵涵。

“林原和挺有眼光,找的媳妇真不赖!”陈蕾道。

赵涵已经习惯了别人当面这么说她,微笑着道:“谢谢蕾姐。”

陈蕾笑了声,道:“不用叫我蕾姐,我比林原和要小几天。就叫我陈蕾吧。”

赵涵也不客气:“那好。我就叫你陈蕾了。”

陈蕾开了辆越野车,直接把赵涵他们三人送到了一个干休所。外婆就住在这里。这里一排排都是两层联体别墅式的房子。称联体别墅有点夸张,更象是排屋。房子挺老了,看起来是二三十年前建的。不过非常整洁。每户都有一个小花园,面积不大,也就四五十平米。

车子停在外婆住的那一户门前。几个人下了车,拿下行李后,陈蕾按响了门铃。

很快,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出来开了门。

“这是杨阿姨。”林岚介shào

道。

“杨阿姨。”赵涵赶紧叫了声。

“这就是小涵吧?原和没来?”杨阿姨问道。

“这是小涵。原和走不开,没来。”林岚替赵涵回答道。又拉着圆圆的手对圆圆说:“叫杨阿姨。”

还没等圆圆开口,杨阿姨走到圆圆跟前,弯下腰道:“这是圆圆吧,长那么大了。”

这时候,屋内传出了挺响亮的一个老年女声:“是岚岚他们吗?”

“是岚岚他们来了。”杨阿姨赶紧大声回答。又对大家说了声:“走,赶紧进屋。”

大家进了屋子,一个老太太已经在屋内的沙发上站了起来,正要往门口走呢。

“外婆。”林岚、陈蕾先叫出声。

“让我看看,哪个是小涵?”老太太道。

林岚立即把赵涵介shào

给老太太。

“外婆!”赵涵也叫了声。

老太太拉着赵涵的手,仔细看了看赵涵,然后道:“好!很好!……你们结婚的时候我本来要去舟城的,结果医生非说不行。你小姨他们也非拦着我。真是的!医生的话,能信吗?我到现在不是一直很好吗?”

陈蕾在旁边,看大家都站着,说了句:“外婆,坐下说吧。”

外婆笑着道:“看我。都高兴糊涂了。来,大家坐下说。”

几个人到了沙发上,杨阿姨忙着给大伙泡茶。老太太看了看圆圆,问林岚道:“这是圆圆?”

林岚把圆圆抱了过来,对圆圆道:“叫太姥姥。”

圆圆叫了声。

老太太很高兴,特地让圆圆坐到她身旁。

老太太问了问赵涵、林原和现在的工作情况,然后道:“原和现在当官,路也不算差。不过,我一直觉得,原和应该去搞艺术。他不是喜欢音乐吗?当初就应该去学音乐,说不定我们家也可以出个音乐家!”

赵涵有点糊涂。林原和的爸爸要让他搞学术,外婆要他搞艺术,林原和的妈妈呢?一直没表露过,不过好像对当官也不是很热衷。真有意思!一家人居然要让林原和走这么多截然不同的路。…,

林岚笑了,道:“外婆啊,原和的水平也就是业余的,离专业的还有很大距离呢!”

“那是因为他没好的老师教。真要进了音乐学院,一定会有出息的。”老太太不以为然。

林岚对赵涵道:“外婆喜欢音乐,总想让自己的外孙成为作曲家,指挥家。”

老太太又问赵涵:“小涵你会点什么乐器?”

赵涵想了想道:“小时候学校组织学习小提琴,我参加了。后来一直学了下来。但是水平不高,没有找专业老师教。中学的时候学过一点键盘乐器,大学里才练了电子琴。”

“钢琴会吗?”老太太问道。

“不会。大学里跟老师学过两堂课。钢琴要求太严格了,很难学,要花很多时间练习。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赵涵答道。

“以后有时间了,可以业余学一下。没你想像的那么难!”老太太说道。“我离休以后才才学的钢琴,这么多年也坚持下来了。”

离休以后学钢琴?太令人吃惊了。赵涵想起临来京城前林原和跟他说的话:“外婆是个很有趣的人。你去了就知dào

。”

老太太站起身,走到屋子的另一头,掀开了一块绛红色的布。赵涵这才注意到,这里放着一架钢琴。

老太太拉出了钢琴凳,对大伙说:“你们听听,我最近有没有进步。”

陈蕾和林岚相视一眼,都捂着嘴笑了。看来这一幕已经发生过好多次了。

老太太根本就没注意到她们俩,坐下后直接弹了起来。旋律有点熟悉,可赵涵实在想不起名字。平时听钢琴曲,她很少会认认真真去记曲名。只是休闲放松,至于那么认真吗?

曲子有点长,大约有七八分钟。弹完后,老太太一脸得yì

地问:“怎么样?”

“好!”圆圆开口叫了一声,声音很响。

大伙都笑了。陈蕾笑着道:“外婆你别看我,我就是个音乐盲。”

林岚也笑着道:“我缺乏音乐细胞。”

老太太有些失望,眼光转向了赵涵,赵涵仔细想了想道:“曲子听着有点熟。不过我叫不上名字来。好像有两个地方有点小错误。”

“不错!小涵听出来了。这是德彪西的《阿拉伯风》。我弹的时候,有三个地方出了点小错,掩饰过去了。小涵能听出来,很好!”老太太高兴了。接着道:“我再弹一首。你们听听。”

乐曲才开始,赵涵就听出来了——是《彩云追月》。不过老太太弹的这个版本和一般的不太一样,使用了一些很复杂的技巧。音乐显得很饱满,变化很多。

“好!”还是圆圆先叫起来。

这一回,大家鼓起了掌。老太太才回到沙发上坐下。赵涵刚才仔细听了,没有发xiàn

明显的出错。

“弹得很顺,没发生什么错误。其实这首曲子中间有几个地方以前也是经常出错。后来我给这几个地方简化了一下,弹起来就顺当多了。咱不是钢琴大师,没必要要求那么高。”老太太很兴奋地谈了自己的经验。

赵涵有点奇怪,看老太太的样子,不太可能是离休后从头学的。便问道:“外婆你以前学过音乐?”

“年轻时在学堂学过一些音乐基础知识,不过乐器就学过一点笛子。钢琴没接触过。”老太太答道。

就这么点基础就能学好钢琴,老太太也真不简单。…,

林岚突然问道:“圆圆现在开始学钢琴,晚不晚?”

老太太道:“不晚。小孩子学起来挺快。但是音乐知识的掌握需yào

循序渐进。一个星期上一堂课,每天练上一个小时就行。”

林岚叹了口气道:“可是我们夫妻俩谁都没有音乐细胞。”

老太太道:“在家练的时候大人在旁边注意点就行。多鼓励,要不然孩子会觉得枯燥学不下去。”接着问赵涵:“你们准bèi

什么时候要孩子?”

“我们还年轻,想再等两年。”赵涵道。

“早点要。早点要了将来工作也安心。孩子长长很快。一转眼,圆圆都那么大了。”老太太道。又看了看陈蕾,道:“蕾蕾你也要抓紧生一个。你结婚都快三年了,还不生,要等到什么时候?”

陈蕾撇撇嘴道:“我们还不着急。现在那么忙的,生了谁带?”

老太太笑了,道:“你生了,我来带!”

很快,午饭时间到了。

杨阿姨的动作很快。好像没用多久,就做了八、九个菜。

酒、菜都上了桌,几个人围着桌子坐下了。老太太问大家:“你们喝点什么酒?”

陈蕾说道:“我开车,不喝酒。”

“小涵你能喝白酒吗?”林岚问道。

赵涵想了想,道:“只能喝一点点。要不我们喝点红酒?”赵涵觉得就林岚和她两个人,稍微喝点意思一下就行。

“那我们一人喝一小杯。”林岚道。她主动拿白酒给外婆和赵涵各倒了一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赵涵看了一下酒杯,好像比平时喝酒的小酒杯大了很多,感觉一杯差不多有一两。如果只喝一杯的话,倒也没什么问题。她也有点惊讶,老太太居然也喝白酒。

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老太太道:“现在老了。他们都管着我。一顿只能喝这么一杯。”

“外婆你每顿都喝吗?”赵涵挺好奇。

“一天两顿,就中午和晚上。早上不喝。”老太太还挺风趣,接着说道:“我以前还抽烟呢。一天一包多点。前两年刚戒的。”

抽烟、喝酒,老太太真有意思!赵涵想了一下,林父、林母都是不抽烟的,平时也很少喝酒。

“外婆你可以喝点其它的酒,像红酒之类的,这个酒度数太高了。”赵涵建议道。

“喝不惯。黄酒、花雕还能喝一点,红酒喝不惯。最好还是白的。”老太太一点没不好意思。

吃完饭,要老太太要午休一会。她看圆圆也有点累,就让圆圆跟她一起睡一会。陈蕾带林岚、赵涵开车去外面逛一会。

“你们想去哪里?”上了车,陈蕾问道。

林岚看了看赵涵,赵涵道:“京城我来过很多次,都逛遍了。”

林岚想了想道:“要不找个安静点的地方,随便坐一会。别走太远了。”

陈蕾带他们去了附近的一间小咖啡馆。几个人坐下,点了一壶花茶。赵涵首先问道:“外婆以前真的抽烟吗?”

“抽的。不过她抽烟从不给别人递烟、发烟,也不让别人递烟给她。以前外公在的时候,两人各抽个的,谁也不给谁递烟。这两年因为心脏不太好,医生不让抽了。”陈蕾道。

“小姨和姨父没孩子。陈蕾从小就在小姨家长大,小姨和姨父当她半个女儿。对外婆的了解她比我们还清楚。”林岚解释道。…,

“你跟林原和结婚后生活还好吧?林原和平时让着你吗?”陈蕾很八卦地问赵涵。

赵涵很纳闷,怎么陈蕾跟林原和好像也不是很合拍。

“他俩当然很恩爱!林原和也就在我俩面前没一点风度!”林岚的话怎么听都有一股酸味。看了看陈蕾,问道:“你跟周斌怎么样?”

“他你还不知dào

?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平时要么忙得不着家。一回家就是玩游戏。我真不明白为什么要结婚。要是不结婚,我俩日子不是更好?”陈蕾抱怨道。

“那你们赶紧生个孩子。有了孩子他就收心了。”林岚建议道。

“生了孩子,他还是这个样,那不把我累死?”陈蕾反问了一句,又接着说:“结婚是错误,生孩子是失误!现在已经犯了错,就不能再有失误了!”

“那你们平时怎么避孕的?老吃药可对身体不好!”林岚问了个让赵涵很意wài

的问题。赵涵听了,脸有点微微发红。

“用套呗。”陈蕾回答得很爽快。

赵涵脸更红了,头微微低了点。

陈蕾观察到了赵涵的异样,笑着道:“赵涵刚结婚,还有点抹不开脸。”又补充道:“你俩现在还不想要孩子的话,平时就让他用套。不然男人爽快了,痛苦全留给女人了!”

这一回,赵涵再也克制不住,整个脸刷地通红了!

陈蕾和林岚互相看了一眼,大笑了起来。

“姐,你们在美国怎么没再生一个?很多人在美国不是生好几个吗?”赵涵找了个话题,把目标移向了林岚。

“一个就够忙的,还再生?”林岚不以为然道。“我又要带圆圆,还要学点课程。再生一个,我忙得过来吗?”

看赵涵不说话,林岚又道:“你的意思是我们怎么避孕的?放心,生了圆圆,我就放了环!”说完,跟陈蕾一起又笑了起来。

我真不是这个意思!赵涵很想出口否认,可嘴再也出不了声。

过了很长一会,赵涵才又想出了个话题:“我看外婆像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

陈蕾想了想道:“没错。外婆在那个时代是很叛逆的人!她出自书香门第的家庭,因为不满包办婚姻。逃婚出走而参加的革mìng

。她跟外公在租界扮假夫妻,不到两个月两人就成了真夫妻。”

假夫妻成了真夫妻?赵涵听了心中不由一惊。想到她和林原和,她有点害pà

。不过,她心中忽然燃起一股八卦之心。

“他俩谁主动的?”赵涵问道。

林岚笑着答道:“外公在的时候我问过外公,外公说是外婆主动勾引;我问外婆,外婆说是外公死乞白赖地缠着她。你说到底是主动?”

那就是郎有情,妾有意!想到这里,赵涵放下了心。她跟林原和彼此之间都会主动回避,就没大碍。

“后来外婆没去找过他的家人?”赵涵继xù

问道。

“解放后外婆去找过。她父母在抗战中就去世了;哥哥一家不知所踪;还有一个妹妹,解放后不久也去世了。可能还有一些远房亲戚,后来一直没联系过。”陈蕾道。

“外公家还有人吗?”赵涵今天的八卦之心收不住了。

“外公家有点重男轻女。外公外婆只有两个女儿,所以不受家里待见,联系很少。外公去世后就再也没什么联系。”林岚道。

“那外婆以前从事什么工作的?”赵涵又问道。

“具体干什么我们也不清楚。等我们懂事以后,外婆就离休了。反正我只知dào

,外婆解放前干过发报员。解放后外婆去了公安部,外公一直在部队。后来的工作,外公外婆都没说过。小时候就知dào

他们每天上班、下班。”陈蕾道。

“你自己的外公、外婆还好吗?”林岚突然问陈蕾。

“好什么!两人离婚了!”陈蕾抛出了一颗惊雷。

林岚动了一下嘴,好一会才发出声音来:“他们多大年纪了?还离婚?”

“外公83,外婆81。”陈蕾叹了口气。

八十多岁还离婚……赵涵彻底无语了。想想八十多还离婚,赵涵对婚姻有点彻底失去了希望。

“你爸妈舅舅他们就不劝劝?”林岚问道。

“劝有啥用?他俩吵了一辈子,能劝得住?我大舅说了,那么大年纪,他们爱干啥就干啥!”陈蕾道。

第三十四章 京城行——彪悍的姐姐

几个人在咖啡屋里聊了一个多小时,觉得外婆和圆圆也该起床了,就结帐离开。陈蕾让赵涵和林岚在门口等着,她去取车过来接她俩。

赵涵在门口哈了哈气,看着呼出的空气瞬间变成了白雾,觉得有点好玩,就多试了几下。忽然,站在她身旁的林岚向前面的一对男女冲了过去,右脚一踹男子的后膝盖处,左手从后面勾住他的脖子,顺势往后一拉,男子重重地倒在了地上。他旁边的女子还没意识到什么,林岚已经从地上捡起了一个钱包,递给了那个女子。

“他偷你钱包呢。”林岚对女子道。

“谢……谢。”女子还没彻底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呢,只是下意识地接过了钱包,道了声谢。

“喔……”地上的男子这时候才发出了一声。

赵涵刚才楞了一会,现在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赶紧往前走了几步,问林岚道:“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一个小蟊贼。”林岚看了一下躺地上的男子,看他挣扎着要起来,顺势又给了他一脚。

“唉呦……”这回男子叫出了挺大的一声。

赵涵还想说点什么。却看见林岚用手拨了一把被窃的那个女孩子,叫了一声:“小涵你退后!”

还没等赵涵反应过来,林岚已经上前三、四步。迎面走来的是两个男子,脸色阴沉,没说话。

“想报复?”林岚冷冰冰地问道。

“臭婊子……”其中一个刚开口,没等他说完,林岚已经一个鞭腿踢在了旁边那个男子的头部,右手肘部猛地向前一击,这个男子捂着肚子就倒了下去。

林岚盯着还站着的那个男子,沉着声音道:“还想骂吗?”

男子动了一下嘴,没出声,眼睛却恶狠狠地看着林岚,右手慢慢伸向自己的裤兜。

赵涵在后面看着最先倒地上的那个男子好像要站起身来,上去用力踢了他一脚。男子又倒下了。赵涵觉得自己的脚有点痛——她还从未有过主动踢人的经lì

呢。

赵涵抬头看了看林岚,发xiàn

林岚又动手了。左腿一抬,脚踢向男子的脸部。男子用双手挡了一下。还未等他放下双手,林岚却顺势放低了身子,右腿一扫。“啪”的一声,男子严严实实地摔倒在了地面上。林岚直起身,走了一步,右脚狠狠地踩了下他的右手腕。

“唉呦……”男子叫了声。

林岚弯下腰,从男子的兜里掏出了一把小弹簧刀,笑了笑道:“就这玩意?还以为是什么超级武器呢。这也就能削个苹果。”

陈蕾开车到了他们跟前,下了车就道:“林岚,你又打架了?”

林岚没好气的看了看陈蕾,道:“什么叫‘又’?三个一伙的,扒手。怎么处理,你看着办吧!”

陈蕾看了看地面上躺着还在轻轻叫唤的三个小偷,带点无奈地说道:“好吧,我让这里的派出所把他们带过去。不过,我们也得过去一下。”

不一会,一辆警用小面包车到了。下来两个警察,其中一个人似乎和陈蕾很熟。他和陈蕾打了个招呼,问道:“蕾姐,三个全是你一人打趴下的?”

“不是我,是你岚姐。走吧,先去你们所里再说。”陈蕾摇了摇头道。

警察押着小偷上了小面包,赵涵、林岚还有那个女失主上了陈蕾的车。在车上,赵涵才仔细观察了一下女失主。女失主年纪不大,不过二十出头,人很漂亮,打扮也挺时髦。…,

“谢谢你们啊!”女失主在车上又道谢了。

“不客气。一会到派出所实话实说就行。”陈蕾道。

派出所很近,不到五分钟就到了。警察做了个笔录,不到十分钟就结束了。跟陈蕾认识的那个小警察悄声问陈蕾:“这岚姐也是你们部队的?”

“她可不是我们部队的。人可是画家。”陈蕾笑着道。

“画家?什么时候画家也会有这么好的身手?”小警察很纳闷。

“谁规定画家就不能有好身手?人家不光是画家,还是建筑师!”陈蕾白了小警察一眼。

小警察更纳闷了。其实林岚算不上画家,绘画只是学建筑的基本功。她也算不上建筑师。虽然她一直在努力,但要拿到注册建筑师的证书,还得要继xù

努力几年。

出了派出所,徐薇——就是女失主,刚才在所里互相认识了,一个劲要请几人吃饭。

林岚想了想道:“不用了。我们在京城就呆三天,后天就走。等你下次到舟城或者我来沪海的时候再碰面吧。赵涵在霍海工作,她离你那里近,有机会你可以去她那里玩。”

车还是回到了刚才那个咖啡馆,放下了徐薇,几个人回外婆家。

“姐,你抓扒手的本领那么高,怎么不去帮帮原和?他前些天正为我们那里的扒手头痛呢!”赵涵开玩笑道。

“到底是夫妻!你看,多向着自己的老公!在哪儿都想着帮老公一把。”陈蕾接口就道。

林岚却看了一下赵涵道:“这林原和究竟是怎么骗上你的?你怎么对他那么死心塌地?”

赵涵有点脸红。她只是随便开个玩笑,没想到火却烧到了自己身上。她不过是有点好奇,看林岚的身手绝对不是一天两天能练出来的。她自己也练过一段时间的女子防身术和女子搏击。可刚才,她根本就不知dào

该怎么出手。从小到大,她一直是个乖乖女,打架——还从来没有过。她没想到的是,林岚一副贤妻良母小女人的模样,动起手来却是那么干净利落。

“林原和以前打过多少架,抓住过几个小偷?他没告sù

过你?他在你面前就装成一个谦谦君子?”林岚又问道。

赵涵想了想,回答道:“这他没说过。不过他说小时候你常替他出头打架。”

林岚笑了,道:“亏他还有点良心,能记得以前的事。抓小偷扒手,他以前也干过。现在他当官了,这种事情不好意思自己出手。这就叫,官越大,胆子越小。”

停了一会,她接着道:“知dào

为什么林原和现在从不叫我姐姐?小时候跟在我后面,‘姐姐、姐姐”的叫得可勤了。“

赵涵摇了摇头,她真不知dào

这其中的变故——林原和从未说起过,林妈妈也没讲过。

“我知dào

。”陈蕾笑着说道,“小时候林原和打不过林岚,所以管林岚叫姐姐;后来,林岚打不过他了,他就不管林岚叫姐姐。他说了,以后他不需yào

姐姐保护,他可以保护林岚了!”

几个人都笑了。看得出,林岚很高兴。无论是谁,有这么个弟弟,还是很欣慰的。

“姐,你跟原和的功夫是跟谁学的?好像很有一套的。”赵涵又问道。

“我们跟外公学的。外公家是武术世家,讲的是传男不传女。所以妈和小姨从小都没学。小时候,我、林原和跟外公外婆住一起,外公就教我们。”林岚道。…,

“不是传男不传女吗?外孙、外孙女就可以了?”赵涵很疑惑。

林岚解释道:“外公说了,家里传的那一套就是唬唬人的。真上了战场,没什么用。我们学的,是外公根据实战改良的。没什么花哨的动作,讲究的是实战效果。而且我跟林原和学的还有点不同。我学的更强调柔韧、协调和灵敏,他学的更强调力量与速度。”

“反扒的技巧我们是跟外公的一个徒弟学的,他那时是舟城市局的反扒队长。后来他去了部里。来之前我给他打过电话,他这段时间在外地出差呢。”

“其实,所谓的传男不传女也是个借口。妈和小姨小时候根本就没跟外公外婆一起生活。等解放后在一起生活了,她们年纪也大了,懂点事,觉得女孩子舞刀弄枪不好,自己就不肯学。”

“怪不得……”赵涵嘟哝了一句。

陈蕾和林岚互相看了一眼,有点诧异。

“怪不得什么?”林岚问道。

“姐,你还记得你们第一次来霍海时,原和怎么说你的?他改主席的那首诗……”赵涵解释道

“噢……我记起来了。”林岚恍然大悟,对陈蕾解释道:“这林原和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不过学着做了几件衣服,他给来了句:‘林家女儿无大志,不爱武装爱红妆!’”

第三十五章 京城行——陈蕾

晚上不到六点,小姨和姨父都回来。跟林岚、圆圆打过招呼后,小姨拉着赵涵到了楼上的一间房内,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只翡翠玉镯和一个羊脂玉挂坠。

“你们结婚的时候本来计划是要去舟城的。但外婆的身体不太好,医生有点担心,我们就没敢动身。这是给你的结婚礼物。镯子是我和你姨父给你的,玉坠是外婆给你准bèi

的。”小姨道。

看这两件玉制品似乎价值不菲,可究竟值多少赵涵也不明白。这种物件,普通人谁也说不清到底是多大价值。赵涵想了想,也没推脱——反正算是林原和的东西,回去交给林原和就是。值多值少,跟她没有什么关系。

“今年年底我就要退休。到时候我就有空去你们那里多呆一段时间。”小姨补充道。

“欢迎小姨到我们那里!最好能多住一段时间。”赵涵赶紧道。

晚饭的时候,赵涵陪外婆喝了一杯白酒,林岚陪小姨、姨父喝了红酒。林岚的酒量显然比赵涵好多了,一个人喝了将近一瓶红酒。聊到工作时,姨父说道:“小涵你去挂职锻炼是好事。不过两人将来最好不要都在官场混。挂职期到后小涵你最好还是回学校,或者将来换个压力不太大的单位。当然,这只是我的建议。”

赵涵点了点头,林岚却是很惊讶地看了看姨父。

晚饭后,小姨和姨父离开了外婆家——他们自己也有房子,离这也不远。平时在外婆家吃饭比较多,不太会住这里。

陈蕾还想带林岚和赵涵出去玩玩,她俩拒绝了。今天大清早起来坐飞机,人也有点累,还是早点休息的好。于是跟陈蕾说明天晚上再出去玩。陈蕾自己一个人先回家了。

外婆睡得很早,不到八点就上床睡了。

林岚和赵涵只得在房间内聊了会天。林岚对赵涵说道:“今天姨父的话让我感到很惊讶。姨父和爸爸的关系不太好,两人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爸爸说姨父是个官迷,势利;姨父说爸爸故作清高。不过这是长辈之间的恩怨,跟我们小辈无关。姨父对我和林原和一直很好。姨父居然让你将来还是回学校,不要当官,这跟姨父一贯的主张很不一样。姨父一直主张学而优则仕,所谓万般皆下品,唯有做官高。今天他好像有点反常,不过我相信他是真心的。”

赵涵有些迷茫,她对于自己将来的发展还真没好的计划——一切要等这次挂职的情况再看。

临睡前,她给林原和打了个电话。虽然这不是他们自己剧本的需yào

,她还是将今天的一些事情跟林原和讲了一下。她觉得有要让林原和知dào

这里的一些动态。两个人聊了挺长一会,当林原和听到林岚抓了三个小偷时,笑了起来,道:“她在美国呆了快四年,回来手痒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赵涵起来后发xiàn

外婆早起来了。等林岚和圆圆起床,外婆就开始练习弹钢琴。整个白天,她练了很多次,每次时间长短不一。圆圆一直很有兴趣,就跟着学。外婆很耐心,一点一点地教着。更多时候,是圆圆自己在玩。外婆也不管,由着她自己玩。

跟外婆玩了一天的圆圆晚上很乐意跟外婆一起睡。这样林岚就能出去玩一会。晚上八点刚过,陈蕾就过来接她们。今天她身着便装,没开车——有个女司机替她开呢。…,

司机带她们去了酒吧街的一家酒吧。时间还早,酒吧里客人很少。三个人要了一个小包厢,开了一瓶黑方威士忌。赵涵看着这洋酒,心里有点打怵。

“这酒太厉害了吧?”赵涵对陈蕾道。

“没事,你嫌太浓的话,掺点苏打水就可以。”陈蕾说完又要了两瓶苏打水。

陈蕾和林岚就开始喝了起来。赵涵知dào

自己酒量不好,酒中加了冰块和苏打水,喝得很慢。

等酒吧客人上来的时候,陈蕾已经喝得有点多了。一瓶酒也快见底了。

“林岚,我真后悔。不知dào

为什么要结婚!要是一个人多好!”陈蕾打开了话匣子,开始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事情。

周斌和陈蕾恋爱期间,周斌很殷勤,追得很努力,很主动。结婚后就逐渐变了个人。不到一年时间,整个人变得让陈蕾不敢相认。回到家,要么吃法睡觉,要么打游戏。家务活一点不干不说,连话都不跟陈蕾说几句。陈蕾叨咕他几句后,他更是变本加厉,借口工作忙,干脆连家都很少回。

“他是不是外面有人了?”林岚问道,她跟周斌不特别熟悉,见过次数并不多。

“我不知dào

。我不敢问,我真怕他外面有人了。我知dào

,有好几次他跟我说有任务,我去他们公安局了解过,根本没他什么事。他是在骗我。可我没去仔细查他,我只希望他能够自己回头。可那么久过去了,他还是这个样。说实话,我们之间的婚姻已经名存实亡。”陈蕾道。

“那你打算怎么样?离婚?”林岚问道。

“我现在真的不知dào

该怎么办。当初那么多人给我介shào

对象,我爸妈最看不上他,可我还是选了他。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知dào

该怎么给大家解释。”陈蕾有点眼红了,泪水几乎快流出来。

林岚递了她一张纸巾,劝慰道:“你没必要给大家解释。婚姻如同鞋子,合不合脚只有你自己知dào

。”

“我想离开京城,去下面工作一段时间。我想让自己彻底冷静一下。现在的家,冷冰冰的,没有一点家的感觉。我真不想回家!”陈蕾哭着道。

接下来的时间,酒没法再喝了。赵涵和林岚各坐在陈蕾的一边,不停地安慰着、劝解着陈蕾。而陈蕾,除了絮絮叨叨地说着话以外,也不吵着要喝酒了。

到晚上十一点,酒吧的客人差不多满了,陈蕾也哭够了。三人决定回家。

三个漂亮女人来酒吧喝酒,其中一个明显是来买醉的。这样的组合,总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有人过来献殷勤,也有人过来赤裸裸地暗示可以搞个一夜情之类的。当然没有人会当她们是风尘女子——年龄、打扮、气质完全不一样。这些人无一例外地被林岚挡住了。

林岚和赵涵掺扶着陈蕾出了酒吧。又有人在旁边起哄:“别着急走啊,喝多了在我们那里休息一会儿么!”

有人认出了陈蕾:“这不是蕾姐么!怎么,你们把蕾姐灌多了就想溜?蕾姐别着急,斌哥不在,有我们呢!”

陈蕾看了看,瞪了那人一眼,指着林岚道:“看看清楚,这是谁?”

那人仔细瞅了林岚一眼,道:“这好像是……林岚,真的是林岚。”又盯着赵涵看了看道:“林岚,这漂亮小妹妹是谁啊?”

林岚冷冷看着他,以不以为然的口吻说道:“王晓军,这是林原和的新婚妻子。你要不怕林原和找你麻烦,尽管可以胡说八道!”…,

那个叫王晓军的尴尬地笑着道:“不知者不怪……你们慢走……慢走。”

三个人上了车,林岚问陈蕾道:“这王晓军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像个小混混!”

陈蕾想了想道:“我也不清楚。周斌跟他们熟悉,我跟他们接触很少。”

赵涵有点好奇地问道:“那个王晓军好像挺怕原和的,这是怎么回事?”

林岚笑了笑道:“以前这帮人都被林原和揍遍了。你别看林原和现在穿个西装打个领带,人模狗样的;以前皮得很,整天就是一个泥猴。”

赵涵好奇地问道:“姐,你跟原和以前在京城上学?”

“没有。我们只是每年暑假会到外公外婆那里住。就因为我们是外来的,周围的小孩老想欺负我们。林原和把他们揍了个遍,他们也就老实了,规规矩矩地跟我们一起玩。”林岚道。

车子开了一会,林岚认出快到外婆家了,就对司机道:“先送陈蕾回家吧。”

“不用!先送你们回家,今天晚上小丽陪我,睡我家。”陈蕾道——小丽就是女司机。

“那好吧!你们回去早点休息。”听陈蕾这么说,林岚也不坚持了。

回到外婆家,两人还有点兴奋——这是威士忌酒的特色,她们刚好喝到兴奋点。一时也睡不着,洗完澡就开始聊天。

“林原和刚毕业参加工作那一年,也就是我结婚的时候。小姨来参加婚礼,当时小姨提议让林原和跟陈蕾搞对象,结果两边的父母都不赞同。知dào

什么原因吗?”林岚有点八卦地说道。

赵涵摇了摇头,她对陈蕾的父母一点不了解。

“两边都觉得门不当,户不对!陈蕾的父母是高干,觉得陈蕾嫁林原和亏了;爸妈认为他们家是丘八,也配不上林原和。有意思吧?”林岚笑着道。

赵涵吃了一惊,林岚的说法彻底颠覆了她的思想。她犹豫了一会才说道:“我觉得爸妈好像没有什么门第之见。我家的情况……”

“你想说你家的情况很普通是吧?”林岚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

赵涵点点头。

林岚笑了一会,才道:“你家是不是很普通,我先不说。我先跟你说所谓的门第观念,它并非只有一种。在不同的人中,门第观念是不一样的;有些可能是社会的主流,也有一些不一定是社会的主流。至于说,一个人没有门第观念,这基本不可能。无非是用一种门第观念取代另一种门第观念。比如说,对外地人或者某些地区的人歧视。以前,沪海的人对江北来的移民就很歧视。子女搞对象,如果对方是江北移民后裔,父母就要反对。”

“再说你的家庭情况。你认为你的家庭情况很普通,你家真的很普通吗?先说说你爸,你爸是六十年代初的大学毕业生,跟妈应该是同一年毕业的,这就是一分。然后就是你家出了三个大学生,而且你两个哥哥都是八十年代初的大学生,那时候的招生数量比你和林原和高考的时候要少很多。这至少可以加三分。你呢,本身就有硕士学位,又可以加一分。现在已经五分了。等到你一上门,爸妈和你一聊,再加五分。这就是十分了!”

说完,林岚又笑了起来。赵涵想了很久道:“爸妈这是看文凭?看成绩?还是看……”她实在说不下去了。

“文凭重yào

,成绩也重yào

。但这并不是最重yào

的。最重yào

的是看家庭的习惯,家庭的学习习惯,尤其是阅读的习惯。最关键的,这种习惯在家庭里面有没有保留下来,有没有传承。”…,

“象在你家里,你和你个两个哥哥小时候能看到的课外书籍肯定比你的绝大多数同学要多得多。你可以仔细回忆一下。”林岚道。

赵涵回忆了一下,道:“好像是。那时候假期去爸那里,爸总是从他们的图书室里借一堆的书。有各种小说,儿童文学,少儿读物,科普知识……最早的时候还有很多连环画。那时候娱乐很少,电视也很少看。大部份时间只有读书。”

“你爸根本就不用逼你们读书。你们只要认字,有书在旁边,那么多东西,总会有自己喜欢的。有兴趣了,你们会读得很快。到底能读多少,能读懂多少,你爸根本就不用操心。又不是要考试,非逼着读。你爸其实就是这样在潜移默化培养你们的兴趣和爱好。”林岚道。

赵涵点点头。想想又道:“可这跟考大学有关系吗?”

“跟考大学关系不是很大。但对一个人来讲,很重yào

。有些人上了大学,可是主动学习的兴趣并不浓,只会按部就班,虽然成绩很好,但这样的人爸妈是不会认可的。大学里的成绩好一点差一点无所谓,能毕业就行。但一个人一定要有主动学习的精神,这就够了。爸妈是找儿媳妇,不是找衣钵传人。你想想第一次见爸妈,爸妈跟你聊了些什么?”林岚道。

“好像没聊什么,就是业余有什么爱好之类的。聊的很杂,我都记不住究竟聊过什么。”赵涵还是没明白怎么回事。

“你们聊了多久?”林岚问道。

“时间不短,总有两个小时吧。”赵涵道。

“有没有聊什么八卦消息?”林岚又问。

赵涵摇了摇头。

“能聊那么长时间,还不是无聊的事情。你不觉得这就够了吗?”林岚道。

赵涵还是不太明白这里面的道理。

林岚总结道:“照爸妈的意思,儿媳妇的家庭一定要家世清白,有良好的学习习惯。儿媳妇本人一定要有基本的知识,那就是本科文凭一定要有,而且必须是正规大学;野鸡大学不行,象五大生、党校生全部是不行的。至于说家庭经济情况如何,家庭成员的社会地位如何,一点不重yào

。照爸妈的话来说,富不过三代,官不过两代,知识的传承千秋万代。”

赵涵听了,笑了起来。林岚补充了一句:“这是我的总结。到底是怎么样的想法,那还得问爸妈。”

两人又笑了一会,赵涵想到了陈蕾,问道:“当初小姨撮合陈蕾跟原和,那他们两个的意思呢?”

“好玩就好玩在这里。小姨一提议,两家人都强烈反对,好像他们明天就要结婚了一样。林原和跟陈蕾两个人一直蒙在鼓里,根本不知dào

这事。”林岚道。

赵涵也在心里觉得有趣。林岚又道:“看看林原和对我的态度,你就知dào

林原和对陈蕾是什么态度了。他们两个根本就不可能有这样的想法。两家父母如临大敌,纯属自作多情。”

赵涵上床躺下后,依然久久不能入睡。她想到了陈蕾,想到了陈蕾的婚姻。林岚告sù

她的有关父母的门第想法,也让她吃惊。她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婚姻会那么复杂?

第三十六章 同学往事(上)

赵涵去了京城,林原和忙着在霍海看戏呢。春节过后,有关金海华要走的消息终于传了出来。有感到意wài

的,有吃惊的,有后悔的,也有惶惶不可终日的。金海华的秘书刘伟就是其中之一。最近一个多月来金海华的作为都看在他的眼里。他没想到,这只是昙花一现。而金海华不只得罪了本地干部,还得罪了林原和。林原和是什么人?那是市委书记陈子豪的红人。等金海华走了,刘伟还要在霍海继xù

干下去。想想林原和的年纪比自己还小一岁,刘伟真的有点心灰意冷。可他不敢有什么动作,也不能有什么动作。甚至和林原和的秘书顾达明碰面时,他依然保持着过去那种不冷不热的态度。

组织部长彭家兴没有再打电话来约林原和。打电话来要求汇报工作的人却越来越多,林原和一个都没有同意。他很清醒,目前他不可能接刘向民的班,他的资历、级别严重不够。他提副处不过一年,陈子豪绝不会现在就把他放在刘向民的位置上。最大的可能是上面还会安排一个县长过来。既然一直是常务副,那他就规规矩矩、老老实实。

这天傍晚,张永和又把林原和叫到了山前度假村,还是那栋19号搂。一进门,刚坐下,张永和就开门见山道:“我最近要用一笔钱,能不能帮我想点办法?”

“要多少?”林原和问道。

“一千万港币。”张永和也不客气。

“你杀了我吧!”林原和吓了一跳。

张永和慢慢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张永和一直是做货代的。最早是二级货代。虽然很努力,但一级货代的执照国家控zhì

的很严,很难拿到。张永和就采用跟一家香港公司合股的办法,拿到了一级货代的执照。沪海作为香港公司的子公司,他只有30%的股份。去年年底以来,香港公司出现了财务危机,愿意将他们拥有的股份一部分转给张永和。

“他们愿意给转给我40%的股份,这样我就可以拥有70%。价格是两千五百万港币。我现在只筹到了一千五百万。”张永和解释道。

“你怎么不找李立和?他们公司不是有钱吗?”林原和问道。

“是立和不让我借的。他说我的公司很小,跟他们借钱会有很多附加条款。如果将来经营好了,很可能这个公司就不在我手里。当然,如果我的目的只是赚一大笔钱的话,那没有问题。将来公司可以包装上市,或者出售给那些大巨头。可要是这么干,我以后干什么去?退休养老?”张永和道。

林原和沉默了一下,一千万港币绝对是个大数字。赵涵的大哥办厂总共投资不过两百多万人民币,还将赵涵和林原和两人结婚收的礼钱几乎都投了进去。即使去找申屠冰,她也不会有那么多钱。一两百万可能还行,一千万,绝对不用想。

“可不可以引个股东进来给你分担一下?”林原和灵机一动道。

“找过。有好几家愿意入股的。但他们的本业都是做服装的。我的客户中,服装占了大头。我把他们引进来可以,但我的服装客户就要跑了。”张永和苦笑道。想了一想,又道:“我倒是想引入国内的那些公路运输公司。可没合适的,不是个儿太大,就是个儿太小。这种合zuò

讲的是门当户对。”

“那你当初跟香港公司合zuò

的时候呢?他们很大,你也很小啊?”林原和有点不理解。…,

“所以我吃了很多亏。现在有机会可以不吃亏了,怎么再引进大个儿呢?小公司的话拿不出那么多的现金,有啥用?凑一堆小股东,那麻烦死了!我又没准bèi

上市,要那么多股东干吗?”张永和叹着气道。

“那你找我没用啊。财政上有钱,可我不可能把财政上钱给你啊!”林原和有点泄气。

“我想让你找找冰姐。”张永和道。

“找冰姐有什么用?她那几个钱,还不够你塞牙缝的呢!”林原和有点诧异。申屠冰的身价张永和不是不知dào



“没让她投钱。她在部队关系多,可以找找那些关系。货运这行当,部队有很多单位介入的。她的关系,我也不用担心吃亏。融资或者投资都可以。”张永和道。

“那行。我给她打电话,借你手机一用。她还在澳大利亚,要打国际长途。”林原和给申屠冰拨了个电话,把事情一说。申屠冰告sù

他,等她回电。

“好了,等冰姐的消息吧。”林原和道。看张永和有点发愁,故yì

笑着道:“晚上有点什么节目?”

张永和一听来劲了,也笑道:“要什么节目?唱歌去?不过立和不在,就我们俩,玩不转啊!”

“你不能把立和叫过来?开车过来也就一个多小时,现在才六点,早着呢。”林原和道。

“他去香港了,下午刚走。”张永和解释道。

“那就算了。”林原和也无计可施。

“要不我们去泡女孩子,看谁先勾搭上。赌一百块,怎么样?”张永和出了个主意。

“去沪海可以。这里还是兴湖境内呢!离霍海近了一点,万一碰到什么熟人,麻烦!”林原和摇了摇头。这种游戏太古老了,他都快忘记上次玩这种游戏到底是哪一年了。

“那行,我叫几个熟人过来吧。”张永和拿起电话就拨,“好了,我们在这里等着就是。”

就在两人闲扯的时候,申屠冰的电话回过来了。林原和一接,说了两句,就把电话递给了张永和。

等张永和说完挂了电话,看张永和一脸兴奋的样子,林原和问道:“事情妥了?”

“妥了。”张永和似乎在兴奋中拔不出来了,声音有些变调。

“那行。详情我也不必知dào

了。”林原和道。可张永和不让,依然拉着他跟他说着详细情况。

申屠冰给张永和介shào

了一个朋友,在美西做货运的。对方愿意出1000万港币入股12%的股份,这个要求一点不高。唯一的要求是把美西的代理生意交给他做。

“美西我们本来就不是自己的分公司,找的也是代理。换一家就是,无所谓的。而且对方的名字我很熟悉。在我们这个生意圈内,互相都了解。他愿意入股,那就太好了!”张永和有点手舞足蹈。

“那之前你们就不联系一下?”林原和问道,他对这个生意圈一点都不了解。

“他跟我们在美西的代理是同行冤家。我怎么可能先跟他联络?”张永和道。

“算了,生意上的事情我也不明白。你什么时候去看一下刘夏铭刘老师?他对你可关心呢!还问起三和的其他人呢。”林原和扯开了话题。

“最好能把三和的人多凑点。我想办法组织一下。”张永和道。

“现在能联系到哪些人?”林原和问道。

“目前能联系到的有二十多个人。我仔细回忆过,前前后后在我们乐队干过的有四十六人,从最早的青芒果乐队到后来的三和。跨度从83级一直到89级。离舟城和沪海500公里以内的有15个人,这些人可以先组织起来。”张永和道。…,

“500公里?那也够远的,来一趟不方便。还不如更远一点的,坐飞机更快。”林原和建议道。

“我也想尽量多安排些人。问题是机票钱谁出?我出,别人未必愿意过来;让他们自己出,你觉得有几个人会特意过来?”张永和反问道。

这是个问题。都是同学,多年不见。有的日子过得好,有的差,白花张永和的钱,许多人未必愿意。

“要不找个国营单位赞助一下?花公家的钱,大家都没负担。”林原和道。

“是个好主意。不过找哪个公家单位?总不能找个八杆子打不着的单位吧?要不我出钱,你去找个单位挂个名?”张永和建议道。

林原和摇了摇头,道:“不行。没有不透风的墙,到时候反而意见更多。有些人可能觉得是你一番好意,也有些人会认为你故yì

在搞嗟来之食呢!算了,还是发通知,来不来让他们自己决定。提前告sù

就行。旅费让他们自己承担。这边的食宿费用象征性的收一点,你补贴一些就行。”

“那行,我来安排。对了,还记得黄娇娇吗?”张永和问道。

“记得。她跟蒋方不是一起去的卢槟市吗?他们毕业的时候我还没离开学校。他们是……88级的,毕业也快5年了。”林原和道。

张永和笑了笑道:“蒋方是东海人。当年为了爱情跟随黄娇娇分配到卢槟市的一家机械厂。结果到那里不过6个月,两人分手。一年见习期满,黄娇娇调到了当地zf机关工作。蒋方在那个厂里呆了4年,厂里实在发不出工资他才出来。现在他在沪海,前些天我碰上他了。”

“那蒋方怎么不想法调回东海?”林原和很奇怪,前两年办个企业间的调动还是很容易的。

“他们厂里不放,还说要提拔他。结果给他弄了个分厂的工会主席。他就屁颠屁颠地干了那么多年。现在厂子快倒了,他办了个停薪留职。”

张永和说完,露出非常诡秘的笑容,问林原和道:“还记得那个谭华芳吗?”

“那个计算机系87级自杀的女生?”林原和问道。

“我想你应该不会忘记。你是当事人之一啊!”张永和用夸张的神情说道。

“什么当事人!我跟她都不熟悉。能跟我有什么关系?”林原和惊道。谭华芳当年在学校跳楼自杀,曾经一度闹得沸沸扬扬。舟城大学历史上几乎每年都会有人自杀,或者得精神病。作为一个学生人数近一万五的学校,也算不上离奇的事。谭华芳的自杀,流言很多,主要原因归纳起来有三点:一、她长得很漂亮,尤其在舟城大学计算机系,属于超级系花;二、她的学习成绩很好,是个学习尖子;三、她活泼好动,性格开朗,不像是性格内向想不开的人。但她的的确确是自杀,时间在下午四点不到,在场的目击证人有上百个。

“当时不是有流言说她跟你谈恋爱,结果你找了计仙子,谭华芳在自惭形秽之下跳楼自杀。”张永和笑得有点阴险。

“我跟谁谈恋爱,你们会不知dào

?我们业余时间几乎都在一起。”林原和有点气急败坏。

“那说不定。上课我们没在一起;图书馆看书没在一起;自习没在一起;吃饭没在一起;睡觉没在一起,节假日也没在一起。”张永和扳着手指头数着说,“那么多没在一起,你偷偷跟谁约会,我们怎么知dào

?”…,

林原和听了,有点泄气:“你提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告sù

你,谁制造的谣言,我现在已经知dào

了。你能不能先告sù

我谭华芳到底为什么自杀?”张永和问道。

“她是你什么人?梦中情人?要想追她也应该是立和,至少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学校里不是公布过有关她自杀可能的原因吗?”林原和有点不解,事情过去了八年,张永和怎么那么好奇?

“好吧,当年我正想追,没想到她就出事了。这个理由可以吗?”张永和干脆来个实话实说。

林原和只能道:“好吧。我毕业留校后看过她的卷宗,包括学校的调查记录,同学讲的一些情况。最重yào

的是她有记日记的习惯,她在学校一年多时间的日记复印件,都完整留在卷宗里。”

“她自杀前的那一天日记上,只写了‘怎么会这样!!!’几个字。而那天正好是他们《数据结构》这门课的期中考试成绩公布,她得了50分。整个日记中根本没有任何感情记录。所以学校认为是她没考好,一时想不开,自杀了。公布的原因是学习压力太大,一时郁闷自杀。”

“她不是学习成绩很好吗?”张永和很惊讶。

“她的学习成绩很好没错。但是她的英语成绩一直不怎么样。她进校的英语分级测试是预备级,高考英语也是勉强及格。”林原和道。

“英语不好,跟《数据结构》有什么关系?”张永和还是不明白。

“这门课他们用的原版教材。你们不也有几门课用国外原版教材的?”林原和道。

“噢……”张永和恍然大悟,“英语不太好,原版教材读得累。期中考试没考好,就自杀……期中没考好有什么关系?期末考好不就行了?”

“那你跟她说去,我不知dào

。”林原和没好气道,“其实她的材料后来还请一些心理专家研究过。专家的意思她有轻度抑郁症倾向。我跟她接触很少,你跟她接触多一点,有没有这个印象?”

张永和想了很久,道:“不知dào

这算不算。有时候在一起,特别是排练间隙的时候,她会从高高兴兴一下子变得很不高兴。问她,她只说身体有点不舒服,然后匆匆忙忙就走了。有过三四次这样的情况。我们也没多问。女孩子身体不舒服,谁知dào

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也不清楚。我又不是心理医生。”林原和道。

“现在我可以告sù

你,谁在背后制造谣言——是黄娇娇!”张永和有点得yì

洋洋地说道。

“不可能。黄娇娇那时刚进校没多久,跟谭华芳即使认识,也不可能很熟悉。而且,黄娇娇那时跟我也不太熟。她造这种谣言干吗?造谣总要造自己熟悉的人和事。造大家都不熟悉的人的谣言,有意义吗?”林原和摇头道。

“其实也不算是造谣,应该算是她的猜测。她说,谭华芳曾经给你写过情书!是不是这样?”张永和笑得很不怀好意。

震惊!这是林原和的一个秘密,他跟谁都没有说过。没想到黄娇娇居然知dào

。林原和有点发懵,实在想不起什么环节出了错。写信的人早已去世,黄娇娇怎么会知dào



第三十七章 同学往事(下)

林原和沉默了一会,问道:“是谭华芳告sù

黄娇娇的?”

张永和摇了要头,道:“谭华芳自杀前几天,黄娇娇到你的寝室还乐器,见你的桌上有封信,是本校的,她就拿起信封看了一下——她认出了谭华芳的字迹。她把这信放到了你的床上,把乐器搁在了你的桌子上。”

林原和还是有点不信:“就凭字迹,黄娇娇就能认出这是谭华芳?太神了吧?”

张永和道:“谭华芳是拿过学校钢笔书法大赛奖的人,她的字很有特色。”

林原和还是不以为然:“拿过学校钢笔书法奖的人多了。立和拿过,我拿过,你们电机系拿过的人多的是。你能看出来?”

“你不知dào

吧?黄娇娇刚进校的时候因为宿舍没安排好,临时住谭华芳她们寝室,一个多月后才搬的。谭华芳的字迹她非常熟悉。而且在信封上留的是校内‘203信箱华寄’。203信箱是谭华芳她们班的信箱,华肯定是谭华芳。为什么不用谭或者芳,简直是欲盖弥彰!”张永和这回像是福尔摩斯。

林原和没辙了,只得道:“好吧!就算有这么回事,谭华芳给我写过一封信。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了,还有意义吗?那么多细节还能记那么清楚?你们搞那么清楚干吗?这些都是谁告sù

你的?蒋方还是黄娇娇?”

“蒋方跟我提了提,我特意打电话给黄娇娇问的。”张永和道。

林原和耸耸肩道:“你可真有时间!就因为谭华芳是你梦中情人?你现在可是天天结新婚,夜夜做新郎,还记得她?”

“记得!当年还没等我采取行动,她就香消玉殒。你让我情何以堪?当时我要早点去追,说不定就可以挽救她那美丽而脆弱的生命!”张永和说得满脸正气。

“毛病!那‘青蛙’呢?你那时不是在猛追‘青蛙’吗?想来个脚踩两只船?”林原和道。

“她那时不是拒绝我了么。我想换个方向,不能一棵树上吊死!”张永和有点泄气。

“行了!大学里这话你讲了多少遍?哪次付诸行动的?最后还不是跟‘青蛙’粘粘糊糊的。对了,‘青蛙’现在怎么样了?嫁人了吗?”林原和道。

“在沪海,早嫁人了。”张永和道。

“在沪海?她不是回先河省了吗?什么时候到沪海的?跟你联系密不密切?你们俩还想搞点什么恋?你可当心,他老公要来揍你的话,我很难帮忙的。”这时候,林原和变得很八卦。

“我是年前偶尔碰到的……”突然,张永和意识到什么,道:“别转移话题,我们谈谭华芳的事情。你跟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原和苦笑着道:“我怎么知dào

是怎么回事?我跟她很不熟悉,除了排练,连话都没多说几句。那封信,还是在她自杀后十多天我才读到的。你知dào

,我寝室的床上放了很多书,墙上又挂了吉他,平时也很少收拾,那封信我根本就没注意。天冷了,我姐姐来给我换床单、被褥,她给我翻了出来。谭华芳的字乍一看象是男同学写的,我姐姐也没注意,只是告sù

我有封信我没拆。如果她要知dào

是女同学写的,还不得好奇死?”

“信很简单,就一页。根本就不算什么情书。我一直保留着。你要有兴趣,以后我可以给你一份复印件。”

“什么内容?”张永和问道。…,

“就是谢谢我对她几个和弦的指正。希望我能给她列个书单,象这类和弦处理该看哪些书。还有就是听说我的英语很好,让我能否给她点诀窍。”林原和回答道。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象这种事情,当面请教就是。乐队每天都有排练。虽然不是每个人天天都到,但一个星期见上两三次还是可以的。至于要写信吗?你指望女孩子第一次给自己心仪的男同学写信,就那么直接?那么赤裸?这是典型的暗示!她希望你给她回封信,然后单独约她。结果你没行动,她一气之下就选择了自杀!还有,你跟她啥事没有,你为什么要保留那封信?为什么不把它……丢在风中?”张永和大声道。

林原和给了张永和一个白眼:“就是因为她自杀以后我才读到那封信,所以我才保留的。以前没跟任何人说,也是不想惹麻烦。整个乐队的人都知dào

我的女朋友是计雅君,大家都见过她。你认为会有人给我写情书?我看你是得了花痴病!”

张永和笑了,道:“不只是乐队。半个学校的人都知dào

你的仙子女朋友!”

看张永和不那么神经兮兮了,林原和道:“谭华芳的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你怎么又把它翻出来了?”

“我碰到了蒋方,聊了聊过去的一些事情。聊到你的时候,蒋方说,黄娇娇一直认为你是造成谭华芳自杀的罪魁祸首。根据她的猜测,她写了一部中篇小说。三个主角的原型就是你、计仙子、谭华芳。在小说中,你就是反一号,谭华芳是可怜一号,计仙子是无辜一号。小说的基本情节就是你趁计仙子不在的时候,泡上了谭华芳。等到计仙子回来,谭华芳想去找计仙子理论,却发xiàn

计仙子美若天仙,她实在不是对手,于是选择了自杀。计仙子发xiàn

你是个阴险小人之后,也离开了你。”张永和道。

“这是……哪儿跟哪儿……”林原和有点瞠目结舌。

“所以我就跟黄娇娇联系了一下,噢,电话是蒋方给我的。黄娇娇告sù

我,那是她大学时的想法,小说也是刚参加工作时写的。她现在的想法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听说你结婚了,她很好奇。如果能提供点你的爱情故事的话,她不介yì

再写一部。”张永和得yì

洋洋地说道。

“这算什么事?你怎么不提供你自己的爱情故事?你跟青蛙的事情要写出来,那还不惊天地、泣鬼神?你说黄娇娇一个机械系的毕业生,不好好画图,整天琢磨写小说干吗?”林原和实在有些气愤不平,忍不住继xù

发牢骚:

“黄娇娇就算跟谭华芳一直同寝室没搬,到谭华芳自杀也就两个多月,她能了解多少?怎么想像力那么丰富?我都怀疑,当年谭华芳到底跟她说过几句话?她们之间有那么深的交情吗?还有,学校每年总有人自杀,她怎么不去写写他们?”

看林原和牢骚满腹,张永和也就随声附和了几句。没想到林原和把火烧到了他的身上。

“谭华芳的事情你了解了。现在该说说‘青蛙’的事情吧?当年你追那么辛苦,知dào

‘青蛙’为什么不答yīng

你吗?”林原和跷着二郎腿,故作玄虚地问道。

“还不是因为我是沪海人,她是先河人。毕业的时候我去不了先河,她来不了沪海。”张永和道。…,

“她来不了沪海是真的,你去不了先河是假的。你要愿意,毕业的时候肯定可以去先河。是你自己不愿去先河!你的爱情动机不纯,目的……很丑陋。”

“咱们比青蛙早一年毕业。你那时要有勇气,你就直接先杀往先河,就在先河等着青蛙。青蛙一定会感动得……以身相许!”

张永和想反驳,可是嘴动了一下,没说出话来。

林原和不管不顾,继xù

说道:“你们那个时候算什么?谈恋爱?玩暧昧?对了,你们进行到哪一步?”

“什么哪一步?”张永和

“拉手、接吻还有就是下一步……你懂的。不过我估计现在你一般省略一、二步,直接会上第三步。”林原和道。

“跟她,除了跳舞的时候拉个手,搂搂抱抱以外,其它时候连手都不给拉。还想接吻……做梦!”张永和道。

“你怎么那么傻?带她去参加贴面、黑灯舞会啊!”林原和道。

“你会带自己女朋友去参加贴面、黑灯?别吹牛了!去贴面、黑灯都是揩油的,不是被揩油的!”张永和有点气愤。

“她算是你的女朋吗?你们连手都没拉过,连暧昧都算不上!还女朋友!”林原和继xù

打击着张永和。

“那万一将来要成了,我不是亏了?”张永和叫道。

“行了,你这怕这怕那的,怎么可能成功?不是说么,舍不得孩子逮不住狼,舍不得媳妇逮不住色狼,舍不得自己……得不到希望!那青蛙现在怎么样?你们怎么碰到的?她主动跟你联系的?”林原和道。

“我最近才碰上的。她在一家外贸公司打工。那公司也是我的客户。年底我请他们公司业务、储运的人员吃饭,才意wài

见到的。她在那家公司干了快一年。”

“她回老家以后,没多久就结了婚。她老公也是他们厂里的人,后来见厂里效益不好,停薪留职去了南方。发了点财,在南方又勾搭上一个女的,还生了个儿子。她跟她老公离了,自己带着不到3周岁的女儿,跑沪海来打工。”张永和道。

“她离了?她一直没跟你联系?”林原和问道。

“她毕业走了以后我们就再也没联系了。”张永和道。

“你就没去她那里看看?反正你自己是老板,随时可以去一趟。”林原和到。

“九三年的时候去过。听说她结婚了,我就没去打扰。她有我爸妈那里的地址、电话,如果要联系我的话,很容易。她一直没来找过我。”张永和道。

“她带着个孩子,来找你干吗?请你可怜可怜她?你要想帮她,得你自己主动点。不过她现在变化大吗?”林原和道。

“除了多了个孩子,没什么变化。我约了几次,她都不肯出来。她那个公司工资还算可以,一个月有四、五千块,她租的房子旁边就有一个幼儿园。平时女儿放在幼儿园,她妈妈退休了也跟她们一起住。”张永和道。

“女孩子参加工作以后会变化很大。她还是不是以前的青蛙?我的意思不是指有没有多了个小孩,我指的是她的一些习惯、观念等等,你应该懂的。”林原和道。

“她都不肯出来跟我碰面,我怎么了解?”张永和叹着气道。

“你要是觉得她日子过得艰难,想帮点忙,这很容易。你要是对她还有兴趣的话……”林原和故yì

不说了。…,

“有兴趣,我有兴趣,行吗?你快告sù

我该怎么干!”张永和跳了起来。

林原和卖起了关子:“给点鼓励!”

“你随便提条件!”张永和赶紧表态。

林原和想了想道:“算了,现在想不出来。算你欠我的。你是要得到她的人,还是得到她的心?”

“都要。”张永和很坚决。

“在学校的时候,要得到她的人很难,得到她的心很容易。事实上,大学几年中,你已经得到她的心。她不跟别的男同学约会,只跟你一个人约会。这就反应出她的内心已经非常倾向于你。现在,由于生活的压力,现实的摧残,她也离婚带了个小孩,要得到她的人很容易,但是要得到她的心就很难。”林原和道。

张永和点点头:“继xù

说。”

“对她要双管齐下。第一,派人去先河她的老家了解一下,她的家庭,在那里的工作,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或者经lì

。你有没有这样的人?最好能去个一男一女,两人去了解比较好。”林原和说完看着张永和。

“没问题。这个我可以安排,能做到。”张永和道。

“第二,对她你要考lǜ

好方式,跟在学校的时候不一样。现在她有了孩子,很大的心思会放在自己孩子身上。你呢,要多想办法跟孩子接触,还有她妈妈。让孩子对你产生好感,也让她妈妈对你产生好感。接下来对付她,那不是手到擒来?”

张永和想了一下,道:“到底是林原和!情场高手!我现在更相信:谭华芳一定跟你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林原和只能再给张永和一个白眼。

门铃响了,张永和起身去开门。林原和看了一下表,7点45。应该是“节目”到了。

第三十八章 再度“出轨”

门开了,进来四个年纪女孩。其中两个林原和认识——陈钰和梁诗河。另外两个看起来年纪稍大一点,张永和的介shào

是卢倩、杨芳芳。林原和隐约觉得有点似曾相识,可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或许是上次在东塘,或许不是。林原和没有刻意再去探究。

几个人还是去了上次的酒吧。这次林原和仔细看了看酒吧的招牌,酒吧的名称居然是“相约97”。去年是叫这个名字吗?林原和有点糊涂了。老板还是那个老板。一见面,林原和就问:“老板,你的店改名了?”

“就改了个招牌。今年不是香港回归吗?咱也沾点喜气!”老板道。

香港回归跟你酒吧有什么关系?林原和心里嘀咕了一句。生意人总会有些小迷信,他也没再刨根问底。

张永和在旁边大声道:“老板,过些天我们同学聚会,到时候就借你的场子一用。不过那时乐队就不用来了,来的人凑几个乐队都没问题。”

“欢迎,欢迎。那是本店的荣幸。”老板忙道。

今天来得可真早!才八点刚过,酒吧里一个客人也没有。也有可能是刚过年的缘故,正月十五还未过,客人少一点。

“还没客人,太好了!这样就没压力了!”看着文静的陈钰兴奋道。

“你们先试一下,我俩先吃点东西。”张永和大手一挥道。他跟林原和光探讨过去的事了,饭还没吃。

两人在酒吧里点了两份炒饭。酒吧没设厨房,只是叫的外卖。等待的时候,看着四个忙着调音、忙着互相约定如何配合的女孩,林原和问道:“另外两个也是搞艺术的?”

“学跳舞的,会点乐器,水平一般。如今跳舞的也就给人伴个舞,赚钱困难,想多学点,多条路,”张永和道。

“那应该学唱歌啊!看这几个人的模样,唱歌可以迷倒一大片。学乐器?那就是个辛苦活,赚点苦力钱,还赶不上给人伴舞呢!”林原和有点疑惑。

“唱歌怎么能不学?她们就想多点练习乐器的机会!你知dào

搞乐队的光是在排练房闭门造车,有什么用?一定要有演出!”张永和道。

林原和点点头。忽然,他对张永和一笑:“这几个跟你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纯洁的……男女关系!”张永和选择了一下词汇道。

“纯洁的男女关系?骗谁啊?那么小的女孩子就往大男人的房间里钻,还纯洁?”林原和斜着眼对张永和道。

“我跟她们真的很纯洁,连手都没拉过。”张永和一副受冤枉的表情。

“这个我相信。你现在一般都省略这些前奏,直奔主题。”林原和毫不客气。

张永和无话可说,只得悻悻地表态道:“我跟她们真的没关系,就是一起凑个热闹。她们这个圈子的,比较开放。当年不有句话吗?舟大无美女,商大无才女,艺院无处女。”

“你条件真高。要美女、才女,还要处女!那‘青蛙’算什么?美女?才女?处女肯定不是,她都有孩子了。”林原和继xù

打击着张永和。

张永和彻底没脾气了,只得轻声说道:“我不跟……流氓一般见识!”

吃完饭,几个人就玩了起来。一直到九点半,乐队来上班,他们才让出了位子,开始专心喝酒。今天林原和刻意控zhì

着,他不想让自己再喝多。几个女孩子倒是喝得很快,满面通红,一脸兴奋。十一点不到,看她们几个有点多了,林原和跟张永和也放慢了节奏。他们可不想扛一堆喝醉了的女孩子回去。…,

这时,张永和的手机响了。张永和接了这个电话后道:“还有一拨朋友,在旁边的卡拉OK,我们一起过去。”

林原和看了看表道:“我明天还要上班,玩不了多久。”

张永和毫不在意道:“给你钥匙,一会儿你自己早点休息。”

到了卡拉OK的包房,一进门,又见一堆的男男女女。林原和一眼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一个……熟人——“Y”女士。她也看到了他,站起了身,迎了上来。

“你好,Y女士。”林原和先打招呼。

“你好,X先生。”Y女士也不落后。

“还X,Y。你不是不学数学了吗?”张永和在旁边挤兑道。

“我现在改学生物学。X、Y,那是‘阔门松’。噢,这是洋文,你们不懂的……翻成中文就是……染色体!”林原和一本正经道。

“染色体……哈哈……”张永和笑了起来。

Y女士用手轻轻掐了林原和一下。旁边的几个女孩却是一脸茫然。“染色体……那是什么……好像挺熟悉的名字……”几个女孩子互相轻声探讨着。

Y女士跟林原和一起坐到了沙发上。

当Y女士的身子靠在林原和身上时,林原和的体内忽然升起了一股邪火,一种本能的欲望。他握住了Y女士的手,轻轻摩挲着。似乎感觉到了林原和体内的那股欲望,Y女士把头靠上了林原和的肩膀,另一只手紧紧搂住了林原和。

林原和忽然想到自己挤兑张永和的话:拉手、接吻、上床三部曲。上次跟Y女士,那是先上床,后接吻,手还是现在才拉的。步骤颠倒了啊!怎么能跟张永和一个德性呢?真堕落!

就在他不停自责的时候,有个男子拿着酒杯走了过来。

“嘿,哥们,上次你讲的笑话,我替你到处传播了。永和大哥请老外吃饭,还把它翻成了英文,逗得那几个老外连饭都喷了出来。”这家伙笑着道。

这张永和也是的!不过,骗骗老外,好像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他灵机一动,道:“有一个关于你们永和大哥的故事,想不想听?”

“是不是‘尾巴长前面了’?”这位问道。

“不是,这是故事的前半部,还有后半部。”林原和笑着道。

这位赶紧去拿了个话筒,对着话筒道:“有个关于永和大哥的故事,各位想不想听……那好,音乐暂时停了。哥们,你来讲。”说完,把话筒递给了林原和。

林原和对着话筒,清了清嗓子,开始说道:“上回,咱们讲到永和大哥去峨眉山,猴子笑话他‘尾巴’长前面了。”

下面出现了一些叽叽喳喳的声音。有些人没听过,互相问着呢。还是刚才这位插话说道:“你们先听,一会我给大家讲前面那部份。”

于是林原和继xù

说道:“猴子后来闹明白了。这永和大哥啊,是人,不是猴子……”

旁人开始笑了。

“……不是尾巴长反了,他压根就没有尾巴……”

“……猴子闹了个笑话,很不好意思,就跟永和大哥赔礼道歉。峨眉山的猴子条件好啊!平时经常有游客给他们送这送那的。不过想想永和大哥是人,不是猴子……”

笑声更大了。

“……那就不能给永和大哥那些干果水果什么的——那是猴子吃的,可永和大哥不是猴子啊……”

哈哈……笑声一片。

“……猴子们有点发愁,到底送什么来表示歉意呢?还是一个老猴子一拍脑袋,道:‘有办法了。’他去自己的老巢内拿出了一瓶二锅头酒。…,

这是他从管理员的房间内偷来的。他想,既然管理员把这瓶酒当成宝贝一样锁在房里,那永和大哥也一定喜欢——都是人么,习惯、爱好应该是一样的……”

“老猴子送上了偷来的那瓶二锅头。永和大哥一看,乐了:还是猴子理解我啊!”

“于是永和大哥就在山上开喝。不知不觉中,一瓶二锅头就见了底。没多久,就见永和大哥上窜下跳起来。一会儿爬树,一会儿上崖。猴子们看了,很纳闷:‘这到底是人,还是猴子啊?怎么比猴子还能折腾?’”

“还是老猴子经验丰富,拍了拍脑袋道:‘我明白了。这猴子变人,要一万年。人变猴子,一瓶二锅头就够!”

众人哄堂大笑。笑话很简单,但林原和讲得很好。

Y女士笑得浑身发颤,道:“这张总怎么那么倒霉?有你这样的朋友,这么埋汰他!”

林原和笑着道:“我是替他扬名立万呢。”

过了一会,趁大家都在喝酒唱歌,林原和悄悄对Y女士道:“要不我们先走?”

Y女士犹豫了一下,道:“今天没开房间,本来准bèi

一会儿回去的。”

“没事,我开了房。”林原和道。

Y女士点了点。两人趁大家没注意的时候,走出了包厢,到了19号楼。进了房,一看时间,还不到12点。

两人脱了外套,相拥着在床上坐了一会。也知dào

是是谁先主动的,两人开始长吻起来。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最后还是Y女士道:“先洗澡吧。”

山前度假村的条件明显要比上次东塘的那个好。卫生间里除了有浴缸,还有淋浴房。两人在淋浴房里互相帮着冲着澡。当双方的双手在对方身上摩挲时,Y女士再次给了林原和一个长吻。林原和又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躁动。Y女士也意识到了。当她感觉到林原和的下体坚硬如铁的时候,两人迅速结束了冲澡。

事情总是有点意wài

发生。当两人出了卫生间,正想大战的时候,却发xiàn

这家酒店居然……没有‘工具’提供。

两人傻眼了。Y女士看着林原和坚挺着的下体,轻声道:“我来帮你吧。“

“那你怎么办?”林原和问道。

“你等下搂着我睡一会就行。离上次才十来天,没事的。”Y女士道。

两人上了床,又是一个长吻。长吻结束后,Y女士轻轻地从上到下吻着林原和的身体,甚至含上了林原和的‘宝贝’。

感受着Y女士爱抚下的快感,林原和对少了‘工具’有些遗憾。忽然,他的脑中灵光一闪,说了声:“等一下。”

他拿起浴巾,围在了身上;开了门,到了张永和的房间。张永和还没回来,行李箱在房内。他打开行李箱,不用仔细找,就发xiàn

了好几盒工具。随便拿了一盒,他回到了自己的房内。

刚从卫生间漱完口出来的Y女士,看着林原和不知从哪儿找来的‘工具’,Y女士的眼神中有惊讶、兴奋、感激……还有陶醉。她仿佛是不顾一切地扑了上来……

这一回,Y女士没有压抑着自己——叫声响遍了整个19号楼。或许是山前度假村的小楼别墅式套房让她大胆起来,或许是她真的全身心地投入了,或许……

“你真的很会体贴女人。”完事后,Y女士躺在林原和的怀里说道。

“没有。我只是觉得我不应该不劳而获。”林原和笑道。…,

“不劳而获?这个词用在这上面,有点……有趣。”Y女士咯咯笑了起来。

“要想得到什么,总要有所付出。听任女人把自己伺候得舒舒服服,自己却什么也不用付出,这不可能。某些提供特殊服wù

的女人或许不在乎,但她们会得到金钱;而享shòu

她们服wù

的男人,虽然得到了快感,但他们必须付出金钱。可我俩不是这种关系。”林原和好似一本正经道。

“下流!”Y女士道。话是这么说,人却紧紧地往林原和身上靠了靠。然后她转移了话题:“你好像是个大款。身边肯定有很多女孩子。”

林原和哈哈大笑了一会,谎话张口而来:“我算什么大款。我就是一吃软饭的。靠着老婆家,混口饭吃。要不我结婚干吗?”

“那再次出轨的感觉怎么样?”Y女士又提起了这个问题。

林原和似乎认真地想了想,道:“仔细想了想,好像没什么感觉。”

“第一次是新鲜,第二次是习惯,第三次就是麻木……”Y女士说得很认真。

林原和还想说什么,Y女士用手捂住他的嘴巴道:“明天你还要上班,搂着我好好睡一觉吧。”

早晨醒来,Y女士拉着他来了个梅开二度。临走时,还是那句话:“别留名字,别留电话,别联系。有缘总能碰到,无缘就算。”

第三十九章 “青蛙”

早晨八点,张永和起了床。无论晚上玩得多晚,早上九点半他必到公司。他的办公室在机场附近,从这里过去差不多有60公里。由于不需yào

进市区,一个小时肯定能到——比他住在沪海市区还要快。这也是为什么他选这里作为活动基地的原因。

昨晚上他是一个人睡的。真要日日结新婚,夜夜做新郎,他还没这么强壮的身体。不过,昨天晚上他还真有事——要跟申屠冰介shào

的那个美西同行直接电话联系——那边正好是白天。事情很顺利,对方这两天就会到沪海跟他面谈。实jì

上彼此的口碑在圈内都很清楚。双方有意向,有合zuò

基础,这事很好谈。剩下的只是技术性的细节问题。

起床后他在客厅里等了一会——司机送林原和后还在回程路上。房间内已经没有人了。Y女士什么时候走的,他不知dào

。其他的女孩子昨晚上没住这套房,他也没去关心——车多的是,她们总会找到办法回去的。

等了不到十分钟,司机到了。他立即上车,车子随即开往自己的公司。路上,他一直想着林原和昨天的提议——去先河了解一下廖晓青——也就是“青蛙”。他考lǜ

了很久,发xiàn

还没特别合适的人能派过去。昨天他考lǜ

让公司的业务人员去了解,现在他感觉这个主意有点糟。这种事情必须严格保密,自己公司的员工,无论关系多密切,都不合适。

上班的时候,他有点魂不守舍。他不知dào

究竟该怎么做才好。不由得给林原和打了个电话。

“昨晚上你搞得惊天动地,我都没睡好。今天向你索赔。”张永和开口就想诈林原和一下。

“别扯了。我睡觉的时候你还没回来。说吧,有什么要我帮忙的?”林原和一眼看穿了张永和的用心。

张永和只能把自己的顾虑一说,问林原和有什么好办法。

“就这事啊。你找王一军,他在当律师,手上有好几个私家侦探呢。”林原和道。

“哪个王一军?”张永和问道。

“高分子87的,毕业后去考了律师执照的那个。”林原和道。

“我不熟悉。名字听说过,但脸和名字对不起来。”张永和有点犹豫。

“这样吧,我先联系,安排好了给你电话。”林原和挂了电话。

没过十分钟,林原和的电话回了过来。“给你联系好了。五分钟后他们会给你电话。”

不到五分钟,电话就来了。稍微了解一下,谈好条件,那边马上动身到他这里取资料。下午一点,舟城来的两个人就到了他的办公室,取了资料,直接去火车站买票去了先河。

三天后,这两位将一份材料递到了他的手里。张永和一翻材料,痛快地把差旅费和服wù

费的余额付给了他们。他们也婉拒了张永和要留他们吃饭的好意,直接赶回了舟城。

专业人员就是专业人员!张永和感叹着。高效——只花了三天,低耗费——差旅费、服wù

费前后全部加起来还不到八千。他仔细看了看手中的材料,不由得心花怒放。

廖晓青,家中还有祖父、母;父、母;一个哥哥。九一年大学毕业后,分配在先河省宇阳市柏陵酿造厂工作。九二年五月,跟本厂的万志义结婚。九三年八月,生下女儿廖彤(原名万熙彤)。九五年十二月与万志义离婚。九六年三月在厂里办了停薪留职。…,

万志义,八八年毕业于先河轻工专科学校。九三年三月,在厂里办了停薪留职,承包了本地一家糖酒批发商店。在南方进货期间,和一个外地女子同居,并在九五年十月在珠江生下一子。万志义和该女子一直未办理结婚手续。现在万志义在珠江还有一个糖酒批发公司。万志义承包的糖酒批发商店由其父母在管理。

材料很详细,有廖晓青和万志义结婚登记表和离婚登记表的复印件,还有他们的离婚协议复印件。从离婚协议上看,除了孩子,廖晓青属于净身出户。房子原来是万志义家中造的,仍归万志义。万志义给廖晓青的补偿金只有一万元。

还有其他一些材料,包括跟邻居和厂内同事的一些闲聊。归纳起来:当初廖晓青并不想嫁给万志义,只是父母、兄长和祖父母都对万志义中意,又贪图万家经济条件比较好,收了万家2万的彩礼钱,几乎是强迫廖晓青嫁给了万志义。廖家用彩礼收来的2万块钱替她哥哥办了婚事。万志义停薪留职以后,经常不在家,几乎是廖晓青一个人带着女儿生活。在万志义跟人私通生下儿子之后,廖家人又坚决反对廖晓青离婚。是廖晓青坚持要离婚,才办成的。当地有些重男轻女,因为廖晓青愿意自己抚养女儿,又没要多少补偿金,万家也就同意了廖晓青的离婚要求。

看起来,“青蛙”还是当年那个“青蛙”。或许生活的经lì

让她改变了许多,但是她还保留着自己的本色。既然如此,张永和对自己有了更强的信心。

这几天里,他也忙着跟从前乐队的人联系。没想到,从前些天的消息传出去后,联系到的人象雪球一样滚了起来。甚至有90、91、92级的人都来报名了。这太夸张——这些人连林原和都不熟悉,更别说张永和了。而现任乐队的负责人,93级的刘朝晖希望搞一次历届乐队成员大聚会。这个规模实在太大。不是张永和出不起钱,实在是张永和、林原和离开学校多年,没有能力组织这样规模的活动。

乐队从85年成立以后,一直有传承,虽然名字一直在改。85-88叫“青芒果”;88-90叫“三和”;90-93叫“绿野”;93-95叫“新世界”;95年以后叫“银河”。如果把历届乐队的人组织起来,仅核心成员就有上百人,再加上外围成员,曾经短暂加入的成员,那就要几百上千人。

张永和只能把范围限制在“三和”期间的核心和外围成员。现在报名参加的有25人。时间就定在元宵节时的周末。至于更大规模的聚会,就让刘朝晖跟学校去协调商议。要聚会也得到三、四月份以后——现在学校还没开学呢。

张永和希望这个聚会越早越好。他需yào

借这个机会把廖晓青约出来——当年廖晓青也算是三和的外围成员。尽管时间很紧,他还是把前期准bèi

工作完成了。

完成前期准bèi

后,他突然有了个坏主意——把计雅君也请过来。当年计雅君也算是乐队的编外成员。88年底、89年初的那段时间,计雅君时不时地逃课赖在舟城,大部份时间跟着林原和一起参加排练,甚至参加演出。尽管她的歌唱得不怎么样,但美女的号召力是无与伦比的。有计雅君在,乐队的观众会多很多。这显然不是因为他们乐队的感召力,纯属计雅君个人的魅力。…,

现在聚会快要到了,他可以顺理成章地请廖晓青了。还有一些准bèi

工作,希望她能帮帮忙——其实是他故yì

留给廖晓青的。没想到,廖晓青听说后欣然同意。这让他喜出望外。

这天,张永和约了林原和,让他下班后带老婆一起到山前度假村。他还没见过赵涵,想趁这个机会先见一下——以前,张永和约林原和的时候,总是跟杂七杂八的男男女女在一起。他不想给赵涵一个极差的第一印象,所以从来不让林原和带赵涵过来。

还是19号楼。一进门,林原和就认出了廖晓青。

“青……廖晓青!”林原和习惯性地想叫“青蛙”,最终还是改口了。

廖晓青也立马认出了他:“行了!我知dào

你们一直在背后叫我‘青蛙’。林原和!林大官人……林少爷……牛郎!”她一气报出了林原和的诸多外号。

“这是你赵涵吧?”张永和问道。

林原和赶紧介shào

:“这是廖晓青,这是李立和。这是张永和,你可以叫他熊猫。”

“为什么叫熊猫?有什么典故?”赵涵有点好奇。张永和长得白白净净,脸刮得铁青,戴着金丝边眼镜,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一副职业经理人的打扮,怎么也跟熊猫的形象搭不上边。

李立和在一旁道:“这家伙干什么事都需yào

别人保护。打架,要原和保护;考试,要旁边同学保护;打个鼓,还需yào

我俩保护;追女朋友,要一大帮人保护。他都成了国宝,那不是熊猫还是什么?”

张永和有点不好意思:“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走,我们先去吃饭。”

在餐厅的包厢里,张永和让两个女的坐在主位,自己和林原和分别坐在她们两侧。这样的安排,既可以让赵涵和廖晓青方便说话,也可以让自己挨着廖晓青坐。看到这样的安排,林原和跟李立和互相对视了一眼,微笑中带了些暧昧之色。

赵涵好奇地看着林原和的这几个同学。结婚的时候他们没来,但按关系来说他们是最近的。

菜上来很快,几个人只是象征性地喝点酒,边吃边聊。

廖晓青看了看旁边的赵涵和林原和,出声道:“你们俩可真高!”

看起来她很羡慕。廖晓青个儿不高,1米6都很勉强。人也瘦,体重不会超过90斤。但皮肤很白,眼镜挺大。是典型的娇巧秀丽型。

听了她的话,赵涵笑了笑。

林原和开口道:“廖晓青你跟在学校的时候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个样。”

廖晓青道:“你们几个也都没什么变化。男人会越来越年轻,女人会越来越老。我见过几个同学,都有这样的感慨。我现在孩子都三岁多了,老了!”说完,苦笑了一下。

张永和马上道:“不老,一点不老。还是跟以前一样。”

“现在还看不出,过个一两年,一定会显老。女人老起来很快。”廖晓青道。随即,转头问赵涵:“你们准bèi

什么时候要孩子?趁年轻的时候赶紧生吧。有了孩子,生活中再多的苦,也不会觉得苦了——因为有了希望!”

赵涵礼节性地点了点头。林原和跟张永和互相看了一眼,也点了点头。

赵涵问廖晓青道:“刚才你说的原和那些外号,都有些什么来历?”李立和抢着道:“新生搞演出,他演了个西门庆的角色。大伙就叫他西门庆、西门大官人,后来就演变为大官人。”…,

“他是西门庆?那谁演潘金莲?”赵涵插嘴道。林原和演西门庆,那潘金莲是谁?会不会是计雅君?不过计雅君在沪海上学,不应该跑舟城来。

大家笑了起来。

张永和道:“找不到愿意演潘金莲的女同学,找了个男同学反串的。他才倒霉呢,明明姓陈,大学四年,大家管他叫‘小潘’。”

李立和继xù

说道:“叫他少爷,那也是有缘故的。他自己家就在学校旁边,可他偏偏住校,难得回家去睡。用不了几天,他姐姐就会来替他收拾床铺,把他的脏衣服臭袜子床单被套拿回家去洗。所以大伙管他叫少爷,给他姐姐取个外号叫‘丫鬟’。”

管林岚叫‘丫鬟’?那么彪悍的‘丫鬟’?赵涵偷着笑。

“你有种就当着林岚的面叫她‘丫鬟’,她刚回来。”林原和笑着道。

李立和举了一下双手,作投降状,然后继xù

道:“叫他牛郎……”讲了半句,他突然停下了,看了看赵涵和林原和。

“我猜……”赵涵道,“他的女朋友是计雅君,是仙女,那他就是牛郎!”

“没错!”李立和、张永和、廖晓青异口同声道。

赵涵转头看了看林原和,笑容中富含深意。

“你们跟计雅君还有联系?”廖晓青问道。

李立和解释道:“原和现在是霍海的父母官,计雅君在他手下听差呢。”“哦,是这样……”廖晓青说着突然把头转向林原和:“听说,黄娇娇以你为原型,写了一部小说?”

林原和瞪了一眼张永和,这家伙,什么都跟廖晓青讲。

“黄娇娇这小姑娘,也不知一天到晚琢磨什么!”林原和发了句牢骚。

廖晓青笑了,道:“我可以告sù

你内情。不过你太太在这里,我不好意思讲。”

“没事,我们的爱情牢不可破。”说完,林原和搂了一下赵涵。

听到这话,赵涵的心中涌出一股甜蜜。她顺势往林原和那边靠了靠。

“那好,我告sù

你们。”廖晓青看了看赵涵和林原和道,“黄娇娇一直暗恋着你。”

一个巨大的八卦消息。林原和、李立和、张永和三个人互相看了看,摇了摇头,不知dào

该怎么开口。

第四十章 暗恋无罪

“有这事?你们知dào

吗?”林原和最后问道。

张永和、李立和都摇了摇头。

“你这个消息哪得来的,黄娇娇告sù

你的?”林原和问道。

廖晓青摇了摇头,道:“原来我们班的黄莺,大二的时候转到机械系。黄莺因为身体不好,休学了一年。这样她就跟黄娇娇同班。黄娇娇是72年生的人,年纪很小;黄莺是68年生的,两人相差将近4岁。又在同一个班,同一个寝室。黄娇娇就把黄莺当成姐姐一样,什么话都对黄莺讲。黄莺跟我关系很好,毕业以后一直保持着联系,到宇阳出差也来过好几次。这些事情,她是毕业后才跟我讲的。她答yīng

过黄娇娇,在学校的时候绝不向别人透露。因为黄娇娇暗恋着你,所以她一直关心着你的一举一动。张永和说黄娇娇以你为题材写小说,我一点也不意wài

。”

“那黄娇娇跟蒋方是怎么回事?”张永和问道。

“那是蒋方单相思。”廖晓青道。

“那黄娇娇还把蒋方弄到卢槟去?”林原和问道。

“是蒋方自己要求去的。卢槟那个厂是国营大中型企业。九十年代初,效益还是很不错的。厂里来学校招聘,黄娇娇是卢槟人,就跟厂里签了协议。蒋方见黄娇娇签了协议,第二天也去跟那个厂签了协议。黄娇娇跟蒋方是同系不同专业的,所以当时黄娇娇并不知情。等黄娇娇知dào

这事,厂里早已经完成了在学校的招聘,分配计划都已经由学校和工厂上报给国家计委了。那时候黄娇娇都不想回老家了,可计划已定,怎么改?黄莺劝她,如果实在不行,两年后再考研究生回来就是。”

“到了卢槟,黄娇娇也有点被蒋方感动,就试着跟蒋方谈了一阵,但是实在没能进一步。没多久,就彻底吹了。黄娇娇也调出了那个厂子。后来厂里的一个领导看中了蒋方,要把侄女嫁给他,蒋方也就留了下来。后来,厂子效益越来越差,去年连基本工资都很难按时发放。所以蒋方就办了个停薪留职到沪海来。”

“那蒋方结婚了吗?”张永和问道。

“结了,就跟他们领导的侄女。”廖晓青道。

“你碰到蒋方的时候没问他有没有结婚?”林原和问道。

张永和有点不好意思道:“正好聊到你,我又要了黄娇娇的电话,忙着打电话,就忘了问。”

“黄娇娇结婚了没有?”李立和问道。

“没有。”廖晓青道。

“黄莺现在一直还跟黄娇娇有联系?”林原和问道。

“她们一直有联系。黄莺毕业后去了珠江的一个合资厂,生产特种焊条的。她是产品推广工程师,全国到处跑。卢槟的那个厂也是他们的一个大客户,黄莺常去那里。”廖晓青道。

“那现在黄娇娇没有暗恋原和了吧?”李立和问道。

“那当然!那么多年过去,小女孩也会长大的!”廖晓青笑着道。

“还好,还好!不然原和的罪过大了!”张永和的话怎么听都有点幸灾乐祸,接着又道:“我明白了!为什么黄娇娇刚毕业的时候,要把小说写成那个样子。那时候是由爱成恨,就把原和写成了大反角。后来,爱去恨消,就准bèi

重新写。”

林原和考lǜ

了一会,问廖晓青道:“那黄娇娇到底在关心我什么?”

“还能关心什么?就是你的女朋友么,或者说是她自认的情敌。你毕业以后,乐队也不参加了;又去了建筑系,当了老师,校内的学生活动也很少参加。实jì

上她对你越来越不了解。直到毕业,她都不知dào

你早跟计仙子吹了呢。”说完,廖晓青又看了赵涵一眼。…,

赵涵笑着说道:“没事。过去的事情,与我无关。”对于计雅君,赵涵一直有种很坦然的心理优势。

廖晓青又补充道:“不过黄娇娇认为你的女朋友肯定不只计仙子一个。她甚至曾把你姐姐都列为你的女朋友,后来才知dào

这是一个大乌龙。”

大家只能相对着苦笑了一下,这黄娇娇简直是走火入魔了。

“那谭华芳,就是计算机系自杀的那个女生,黄娇骄对她到底了解些什么?”林原和问道。

“那个女生,我们都不熟悉。黄娇娇一直认为那个女生跟她一样,属于暗恋你。只不过,胆子比较大,给你写了封情书。”廖晓青道。

林原和只得把那封所谓的情书之事讲给大家听。听完林原和讲述之后,张永和、李立和还认为这是情书,廖晓青倒是不以为然。

“这不应该是情书,至少我不觉得这是情书。女孩子写情书会充满幻想和浪漫,这更象是普通的留言。”廖晓青道。

“那她为什么在信封上留的是‘华寄’,不是‘谭寄’或者‘芳寄’?”张永和反问道。

“算了。事情过了那么多年,逝者已去,还是别刨根问底吧。”林原和叹道。

“其实,暗恋你们几个的人很多。你们自己不知dào

罢了。尤其是刚进学校的女生。”廖晓青又抛出了一个炸弹。

“那熊猫都有谁暗恋他?”林原和立即把苗头转向张永和。

“他自己都知dào

有好几个。”廖晓青道。

“没有,绝对没有。”张永和赶紧否认。

“不过女孩子这种暗恋来得快去得快。男生要不主动点的话,女孩子很快就会移情别恋。毕竟不是正式的恋爱。”廖晓青没理会张永和的否认。

“那也称不上暗恋吧?最多是有些好感。男孩子真要去追的话,还不得跋山涉水历经千辛万苦?到时候还未必能追上呢!”林原和道。

“这倒是实话。”张永和马上表示赞同。

“你们女孩子会不会在自己的女同学当众宣bù

自己喜欢哪个?然后宣bù

以后就希望别人别再打主意?”李立和问道。

“真要是在人多的时候讲的那些话,十有八九作不得数。那个真真假假太玄了。女孩子的话不能随意当真的。除了特别要好的同学,这种事是绝不会开口的。男孩看女孩,如云雾缭绕,看不清楚。但女孩观察女孩,很容易明白彼此的心思。”廖晓青似乎在给他们上女孩心理学。

“有那么玄乎?”李立和有点不信。

“还记得合唱队的吴筝、刘浩明、张怡心和李伟文吗?也是我们87的。”廖晓青问道。

林原和、张永和都点了点头,李立和还在思索着。

“吴筝和张怡心同系不同班,但寝室在一起。起初的时候两人关系很好,平时形影不离。参加合唱队后,他们四个人经常在一起。张怡心先暗恋上刘浩明,后来跟吴筝讲了。但那时候吴筝也暗恋上了刘浩明,于是就说自己喜欢的是李伟文。刘浩明一直以为两个女孩子喜欢的是李伟文,就鼓动李伟文主动出击。李伟文也真的以为两个女孩喜欢上了他,一直犹豫着选哪个好,琢磨不定。结果吴筝主动出击,先跟刘浩明好上了。张怡心痛哭流涕,退出了合唱队。后来不是到‘三和’唱了一段时间吗?李伟文一直犹犹豫豫的,最后才发xiàn

自己是自作多情。他们几个当事人糊里糊涂,合唱队的好几个女生看得清清楚楚,早知dào

两女孩都喜欢刘浩明。”廖晓青道。…,

“怎么象是琼瑶小说啊?”张永和感叹道。

“女人看女人,比男人看女人更清楚。男孩子有时候要么熟视无睹,要么自作多情。象黄娇娇这种情况,你们几个毫不知觉,但乐队经常和黄娇娇接触的女生肯定有所察觉。女孩子比较敏感。”廖晓青道。

赵涵一直仔细听着。不知为什么,当听到有人暗恋着林原和时,她的心中有点发酸。听完了整个故事,她想了想,轻轻说了声:“暗恋无罪!”

听了她的话,大家若有深思。

看着气氛有些沉闷,廖晓青主动道:“听说当年你们乐队进人,你们三个是有分工的。具体是怎么回事,现在可以说说吗?”

在坐的三个大男人笑了起来。笑得很开心,彷佛又回到了校园时候。

还是李立和道:“那时,要吸收核心成员,需yào

我们三人一致同意。外围成员么,男的由原和负责,女的由熊猫负责,不男不女由我负责。”

“不男不女……哈哈……”赵涵和廖晓青都笑出了泪,“真逗,谁想出来的?”

“不是不男不女,那叫特殊人才。就是没什么音乐才能,但又喜欢乐队的人。那时候的口号是‘核心层,精益求精;外围层,韩信点兵’。立和负责的,实jì

上就是啦啦队。用现在时髦的话来说,就是粉丝团。对了,这次邀请的,有没有这些人?”林原和道。

“那怎么可能?”张永和摇了摇头,“这些人流动特别大,铁杆的没几个。以前都是立和负责的。立和出国那么多年,他还能联系谁?”

想了一想,又道:“不过有一个,可以邀请。绝对的铁杆——你姐姐!”

“那立和去邀请,打到我爸妈家就行。这种事情,立和出面比较好。”林原和道。

张永和在旁边夸张地笑了起来,看廖晓青和赵涵一副迷惑的样子,就解释道:“当年原和的姐姐林岚要求加入乐队,可她实在缺乏音乐细胞。我就把她推荐给了立和,立和给她封了个‘保卫组长’。一小破乐队,还弄个保卫组长……”

“她还是很尽职的。每次演出的保卫工作都是由她负责,很卖力。也不光是保卫组长,她还兼任摄影组长。”李立和一本正经道。

大伙又笑了。聊起过去的事情,总有无数的高兴因子。

“为什么是你负责男生?”赵涵问林原和道。她有些不解,以她的感觉来看,林原和负责女生或许效果会更好一点。

“那时候招聘面试,只要计仙子在他旁边一站,男生全围到他那里。他不负责男生还有谁负责?”张永和在旁解释道。

赵涵点了点头。她现在有点理解当初林妈妈讲计雅君太张扬是怎么回事。或许这只是其中很小的一幕。张扬、暗恋……赵涵对林原和的过去突然有一种很强烈的兴趣。她略带着点怯意轻声问林原和:“你们乐队的聚会,我可不可以参加?”

未等林原和回答,张永和抢先道:“当然可以!要求就是自带家属!”

看林原和还没说话,赵涵又看了林原和一眼。

林原和悄悄拉了一下赵涵的手,轻声道:“本来就要带你去的。”

这一刻,赵涵的心忽然有些躁动。她说不清这是为什么。难道仅仅是好奇?

第四十一章 乐队再聚(1)

元宵节到了。明天就是乐队的正式聚会日。因为林原和要坚守到下午三点才能下班,所以,中午的时候,赵涵和林岚先到了山前度假村。她们可以早点去帮忙接待一下。

赵涵的心里一直很好奇。在学校的时候,她也参加过许多的乐队——学校的,系里的,正式的,非正式的,林林总总;参加过的演出也不计其数。但从未碰到象“三和”这样的,居然有那么强的凝聚力。一路上,她不停地向林岚了解着“三和”的历史。可林岚只是一个伪音乐迷。如果没有林原和在乐队的话,她可能连他们的演出都不会去看。至于乐队的组织,平时的排练,基本上是一问三不知。还好,她对乐队的有些情况还是比较清楚,这让赵涵多少了解到林原和过去的一些事情。

“姐,你说原和上小学的时候就开始接受了音乐基础训liàn

。那你怎么没参加呢?”赵涵有点纳闷。看林岚好强的架势,林原和学的东西,她怎么也应该参乎一下。

“开始我也去学了,可是学不进去。后来妈就让我专心学画画。”林岚道。虽然没能学音乐有点遗憾,但林原和的绘画那是拍马也赶不上林岚的。这方面,姐弟俩最多算是1:1平手。

“那他学过点什么乐器?他平时也不说这个。”赵涵问道。

“你问他,他也不好意思说。他学过的东西多了,能成的没几样。”能揭露林原和过去的糗事,林岚很高兴,话匣子就打开了。“他最早学过笛子、箫、二胡、小提琴,没一样能成的。后来学口琴,还马马虎虎。因为要学习听音、读谱,他学了点钢琴。那时候条件没那么好,钢琴不多。学琴要到学校去,每天练习的机会很少。”

“他学过钢琴,他水平怎么样?跟外婆比,他好还是外婆好?”想到外婆,赵涵有点兴奋。

“那当然是他好。外婆毕竟是六十多岁后才学的。林原和七、八岁就开始学了。虽然练习机会不多,总学了有六、七年吧。”林岚道。

“比外婆水平好,那他的键盘乐器应该不差。为什么他只弹吉他呢?”赵涵有点疑惑。

“吉他是他上初中后学的,那时候刚流行起来,他很入迷。至于说平时弹奏,因为键盘乐器比较普及,所以乐队里会键盘乐器的人很多。他们开始搞的是轻摇滚,能弹唱的人太少,林原和跟李立和就用了吉他、贝司。其实他们三人都是多面手,三个人键盘乐器和吉他的水平都不错;张永和还会小号,李立和会小提琴。”对他们这几个人,林岚如数家珍。

“他们乐队吸收人,往往最需yào

的是鼓手、萨克斯手,还有能弹唱的,其他人不缺。他们那时想搞一个爵士乐的专题,没搞成。林原和还想在学生中搞一个专业的合唱团,也没搞成。”林岚继xù

道。

“爵士乐……没有老师教,很难。合唱,应该可以啊。”赵涵有点疑惑。

“他要搞一个四十人以上的四部合唱团。他的想法是不用现成的谱子,重新改谱,能适应学生的歌唱水平。就是改谱工作太难,他自己一个人根本干不了。他找了音乐学院作曲系的人,一提要求,别人也傻了。他们出的谱子是严格按照专业歌手的音域来定的,现在要他们迁就业余歌手的水平,他们也没弄过。”林岚道。…,

“那不必搞四声部么,学校里哪来那么多男低音?”赵涵道。

“那学校合唱队就行。他那时想跟合唱队抢活动经费,就出了这么个主意,还说理论上可行。反正我不懂,只知dào

这事他没干成。这也是他在大学里的一大滑铁卢。”说到林原和吃瘪,林岚兴奋了。

“姐,你对他们乐队的人熟悉吗?”赵涵问道。

“熟悉。他们主要的那些人我都熟悉,就是客串的一些我也熟悉。不过具体这些人该怎么合理使用,我就一点不懂了。我就是一捧场的。”林岚道。

“那张永和跟廖晓青的事情你清楚吗?”赵涵的心中冉起一股八卦之心。

“我当然清楚。廖晓青当年唱歌很一般,在乐队中一直是三流替补。张永和为了追她,时不时地给她点机会。外人以为他们就是一对,实jì

上廖晓青对张永和一直若即若离。直到张永和毕业离校,两人的关系就停留在这个程度上。后来两人怎样我就不知dào

了。那时林原和也毕业参加了工作,我也结了婚,就没和他们有来往了。”林岚回忆道,“其实那时喜欢张永和的女孩子很多,但张永和就看上了廖晓青。”

“那有没有女孩子喜欢原和的?”赵涵明知dào

自己不该这么好奇,可还是开口问了。

“好像没有。那时候计雅君几乎每个星期都会回舟城,老跟林原和在一起,别人恐怕也没什么机会。等他们俩分手了,林原和也快毕业。我那时也忙着结婚,就没了解多少。”林岚道。

“黄娇娇你熟悉吗?”赵涵又问道。

林岚摇了摇头,道:“不熟悉。黄娇娇排练很努力,上台很少。他们排练的时候我很少去观摩,最多彩排的时候去看一下。”又想到什么,补充道:“三个人中,李立和在大学时代最规矩。要好的女孩子有两个,但正儿八经谈恋爱的一个没有。他那时目标明确,毕业后出国留学。所以乐队的事情他管得很少,除了排练、演出就是拼命读书。林原和那时最不努力,老逃课。尤其是爸妈的课,基本上就去参加一个考试。”

赵涵目瞪口呆,道:“爸妈的课他也敢逃?”

“有什么奇怪?照林原和的话来说,爸妈的课不逃,天理难容。他那时故yì

天天住在学校,爸妈十天半月也见不到他的人。偶尔回家一次,就是伸手要钱,要买这买那。爸妈有什么事,都是让我去他宿舍找他的。他们班的男生还在背地里给我取了个外号叫‘丫鬟’,还以为我不知dào

呢!我不过是懒得理他们罢了。”林岚道。

逃课、在学校里不务正业,林原和的形象在赵涵心中饱满了起来。她一直以为林原和在大学里学习努力,成绩优异,业余活动积极。有时候她会感觉到林原和过于出色了,自己有点自惭形秽。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一面。不知不觉中,她的心中带了点喜悦。为什么会有这样反常的感觉,她自己都不明白。

林岚和赵涵到山前度假村19号楼的时候,张永和跟廖晓青已经在那里等着了。除了他俩,居然有同学已经到了。还是从最远的天南地北过来的。倒是路程近的同学,还一个没到呢。

等下午林原和下班赶到时,已经有13名前乐队成员到了,还带着各自的家属共7人。大家互相见面之后,林原和找到曾经的一名键盘手常晓月。…,

“常晓月,你一个人来的?”林原和道。

“同学聚会,带老公来不方便。”常晓月倒是很直接。

林原和笑着道:“我记得你是独身主义者,不是号称只谈恋爱不结婚吗?”

常晓月也笑了起来:“你还记得啊!工作以后,发xiàn

还是找个人嫁了比较好。一个人过太孤单。有时候,有点气都不知dào

往哪儿撒。”

你把你老公当出气筒?真有意思,林原和暗想道。不过这是别人的事情,跟他无关。

“找你,想让你帮个忙。”林原和道。

“哦,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常晓月很爽快。

“我记得当年你跟张永和、廖晓青的关系很好,对吗?”林原和问道。

“那是廖晓青老拉着我当电灯泡。”常晓月道。

“当初在大学里他俩是怎么回事,你应该很清楚。现在呢,廖晓青离了婚,一个人带了个小孩过;张永和呢,还是一个人。你看能不能多创造点机会……”林原和的话音未落,常晓月就惊叫起来:

“不是吧?你要我撮合他们俩?没搞错吧?廖晓青现在就是一残花败柳;熊猫如今是大款,如日中天,什么样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得不到?还要找廖晓青?”

“熊猫一直就忘不了廖晓青。”林园和道。

“那熊猫什么意思?要圆大学时期的梦?还是继xù

粘粘糊糊搞‘过程’?在学校里已经搞过三、四年了,还准bèi

搞个十年、八年?”常晓月问道。

“他们俩的情况现在是这样的……”林原和把他了解到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道:“廖晓青现在一个人带小孩,很辛苦。熊猫就冲着他俩大学时期的交情,多关心一点,很正常。我的意思呢,咱们多为他们创造点机会。今后他们能走到哪一步,我们也不好保证。当年爱得死去活来,一毕业就分手的多了。就是结了婚的,现在已经离了的也有好几对。你说呢?”

“好吧,这个忙我帮。不过他们俩今后怎么发展,无论好坏,都不关我的事。俗话说,不做媒人三代好……”常晓月道。

“你工作才几年,就有那么多感慨?”林原和开玩笑道。

“工作以后,想法自然跟在学校不一样。对了,你现在的妻子很漂亮……你跟你那位仙子女朋友还有联系?”常晓月保持着女人天生的八卦之心。

“工作上有点联系。”林原和道。

“我看名单上有她的名字,还以为你跟她还一直保持密切联系呢。”常晓月随口就道。

“她……也算我们乐队的编外成员吧,为乐队的推广发展作出过贡献。”林原和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把张永和骂了个透彻。

常晓月却没理会他,道:“到底是当了官的,官话张口就来。”

过了一会,林原和把张永和单独拉进了一间房间,进门就道:“你什么意思?计雅君也要来?唯恐天下不乱?”

看林原和有点气急败坏,张永和一本正经道:“当年计仙子为我们乐队出过大力。作为乐队总监,我有义务邀请她,感谢她。你们俩的事,是你们的私事。不能把个人恩怨带到工作中来,这不是你一直主张的吗?”

林原和没辙了。凭心而论,当年乐队的推广,计雅君功不可没。他随意找了个理由:“那你有没有想过赵涵,让她俩碰面……”

张永和马上打断了她:“我觉得你老婆比你开明。你要是一直瞒着她,这才是对她的不负责任!”

我要对她负什么责任?我们只是名义夫妻!我只是不想在这种场合见到计雅君!林原和心里这么说着,嘴上却道:“我没瞒着赵涵。计雅君的事她都知dào

。我只是不想让她尴尬。”

“尴尬的不会是她或者她,最多是你。”张永和一点也不客气。

“肯定是你的坏主意。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不幸直至……”林原和只能悻悻地说道。

第四十二章 乐队再聚(2)

晚饭前,又一名同学匆匆赶到了。

“李维达,你可真准时,我们刚准bèi

去餐厅。”同学中有人马上认出了来人。

“抱歉,我自己开车过来的。路不太熟悉,三百多公里,开了五个多小时。介shào

一下,这是我女朋友佳佳,在坐的都是我的同学……”这位叫李维达的忙着介shào



林原和跟张永和面面相觑。别人不知dào

李维达的底细,他们可清楚。三年前他们参加过李维达的婚礼,两年前李维达的儿子出生的时候他们也去恭喜过。可现在李维达带来的根本不是他的原配夫人啊!看那个所谓的佳佳,年轻漂亮,像是个二奶。同学聚会带二奶来?还是他已经离婚,这是新欢?

在去餐厅的路上,李维达偷偷避开了佳佳和其他人,找到林原和、张永和关照道:“千万别说漏了。我跟佳佳说我离婚了,有个男孩,前妻在带。”

明白了,还真是二奶。不过这二奶,还是骗到手的!

“我们就说不知dào

你的情况就是了。再说我们也有一年多没见。如今的社会,一年多没见,谁知dào

会发生什么!”张永和道。

“谢谢,谢谢!”李维达忙不迭地感谢道。

吃饭的时候,趁大家不注意。林原和悄悄问张永和道:“你不是也跟李维达那样,到处骗女孩子?以你钻石王老五的身份,更容易骗!”

张永和没好气地说道:“我用得着骗吗?我跟她们都讲得很清楚,玩玩可以,结婚不可能!”

“那‘青蛙’呢?也是这个说法?”林原和提醒张永和道。

张永和沉默了。

晚饭后,照例去了“相约九七”。今明两天乐队不来上班,就由着他们撒欢。也不拒绝外面的客人入内,但进来的时候跟客人讲清楚有人包场。大家轮流着上台演出——更恰当地说是自娱自乐。上台的人可以尽情发挥;下来的人也可以自由组合,喝酒聊天。

林原和在台上玩了一会,就主动让贤交班。下来后看到赵涵、林岚和几个女同学在聊天,就主动走了过去,坐在了赵涵的身旁。

“在聊什么?那么起劲?”林原和问道。

“在聊你呢!给你太太讲你过去的光辉业绩呢。”一位叫徐虹的女同学道。

“我们刚才讲到了黄娇娇,你还记得吗?”另一位叫韩冰的女同学问道。

“记得。”林原和也只好实话实说。

“黄娇娇以前暗恋你,你以前不知dào

吧?”韩冰问道。

“以前不知dào

。我也是前两天才听说的。”林原和道。

“我们好几个女生都知dào

,早看出来了!”韩冰道。

“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现在想想挺有趣的。”徐虹道。

“没想到你林原和居然有那么大魅力,我怎么没看出来?”说这话的,一定是林岚。

“你只关心崔大博士,当然不会注意到我。”林原和立马反击。

“天地良心!他们都管你叫‘少爷’,管我叫‘丫鬟’,我还对不起你了?”林岚也不示弱。

“好了,同学那么多,咱们还是别吵了,听大家说点有趣的事情。”林原和赶紧讨饶。

女同学们似乎都习惯了姐弟俩的争吵,她们谁也没在意。

“还记得李珊珊吗?”韩冰又问道。

“记得。外语86的。她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可别说她暗恋我。她可是很多男同学的梦中情人。”林原和笑着道。…,

“别自作多情了。”林岚道。

韩冰没理会林岚,继xù

道:“她明天可能来不了。”

“来不了也很正常。听说她结婚有孩子了,要顾家的。”林原和随口就道。

“难道我们就是不顾家的?”女同学们集体反问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能来最好,来不了也不苛求。”林原和赶紧改口道。

“前些天她在闹离婚呢。”韩冰接着抛出了一个消息。

“哦,第三者插足?还是老公偷腥被她抓住了?”林原和顺口就道。

林岚又说话了:“没想到林原和你也挺八卦!”

赵涵和几个女同学都笑了起来。显然,她们也是难得看到林原和的这一面。其实,刚才林原和的话纯属有口无心。

“不是第三者,她老公和李珊珊都没什么婚外恋。是李珊珊休了她老公。”韩冰道。

“为什么呀?”徐虹问道。

“李珊珊当年不是和一个研究生谈恋爱吗?后来毕业前那个研究生出国了,两人就分了手。”韩冰道。

听到这句话,赵涵的心中猛地一惊,一种久违的伤痛又涌上了她的心头。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抓住了林原和的胳膊。而林原和却丝毫没有在意,只以为这是赵涵的习惯动作。

韩冰没有注意到她们两人的小动作,还在继xù

讲述李珊珊的故事。

“李珊珊毕业后分配到一家中学教书,很快就跟同校的一个年轻教师好上了。两人没多久就结了婚,也有了小孩。后来李珊珊嫌学校的待遇太差,就跳槽到了一家外资企业。刚开始还好,后来公司派她去了沪海分公司。在沪海呆了一年多,她嫌自己的老公没出息,要求离婚。她老公开始没同意,后来也同意了。孩子归她老公抚养。”韩冰道。

“连孩子都不要?真是狠心!我发xiàn

女人要狠起来,比男人厉害得多。”林原和道。

韩冰白了他一眼,道:“男人带个孩子再娶,很容易。女人要带个孩子再嫁,很难。”

“反正这世道都是为你们男人服wù

的。男人干什么都行,女人就不行!”徐虹发了句牢骚。

看着火有可能烧到自己身上,林原和赶紧拉着赵涵开溜:“你们先聊着。我们去敬几杯酒。”

林原和拉着赵涵,这才发xiàn

赵涵有些魂不守舍,赶紧问道:“怎么了?不舒服?要不先去房间休息一下?”

赵涵没说话,点了点头。

两人进了房间,刚在床上坐下,赵涵突然一把扑到了林原和的怀里,哭了起来。

林原和有点手足无措。他真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抱着赵涵,轻轻用手拍着赵涵的背。

赵涵紧紧搂着林原和,整个脸紧贴着林原和的胸膛,放声痛哭。她也曾偷偷一个人在被窝内流过眼泪,但即使是同寝室的人,都不会看到或者听到这一幕。在同学的眼中,她一直是那个刚毅、乐观的赵涵。她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自己肯定会坚强地挺过去。然而这一刻,她的泪水如同决堤的大河一样,再也堵不住了。六年来一直压抑在她心中的那种委曲与痛苦,今天终于爆fā

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对林原和那么信任。尽管林原和只是他法律意义上的丈夫,但这个人连他的恋人都算不上。他,只是她的名义丈夫。

感受到背部传来的轻轻拍抚的力量,赵涵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幸福感。这么多年来,她把这件事深深地埋在心中,从未向任何人倾诉过。即使在她最要好的女同学来安慰她的时候,她依然保持着那份淡定。如今,这份淡定已不知飞到了哪里。她带着哭音,慢慢地把自己过去的感情经lì

讲给了林原和听。当她讲完的时候,她发xiàn

自己的眼泪早已止住,情绪也平稳了下来,心中一直隐隐压着她的那块石头也早已灰飞烟灭。…,

林原和的双手搂抱着赵涵。一边轻拍着赵涵,一边静静地听完了赵涵的故事。他有点发懵——他从来没碰到过这样的事情。虽然张永和称他为“情场老手”,可事实上他依然对女人、女孩缺乏了解。妈妈对他,除了关怀,还有管制;姐姐对她,更是以一种对抗的方式体现了她的关心;申屠冰对他,是纵容。他也曾有过几个亲密女友,但如同多数男人那样,从来没读懂过枕边女人的心。他不知dào

自己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只能不停地轻拍着赵涵,默默无言。

赵涵讲完了自己的故事,也沉默了下来。她稍稍用了一点力,好让自己抱得更紧一点,也让自己的脸更贴近一点。在林原和的轻拍之中,她感到自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了有多久?十分钟?五分钟?或者只有一、两分钟?她不知dào

。她只知dào

自己在这一刻彻底放松了下来。过去的压抑、郁闷、憋气已经彻底烟消云散。

两人就这样搂着、抱着、轻轻拍着,最终还是赵涵意识到什么,站起了身。她看着林原和,看着那被自己的眼泪浸湿了的衣服,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啊。把你衣服都弄湿了。”

“没关系。现在感觉好点了吗?”林原和也微笑着道。

“彻底好了,谢谢你。我去洗一下,你也换件衣服吧。”说完,赵涵转身走进了卫生间。

看着赵涵进了卫生间,林原和也起身从行李箱里拿出了一件衣服换了一下。亏得是乐队聚会,他带来了好几件过去的演出服,不然还真不知dào

该怎么办。

赵涵在卫生间,洗了脸,看着自己那双通红的双眼,脸上微微有点发烫。一会儿该怎么见人?她有点后悔了,真该死!为什么要参加他们的乐队聚会?

林原和换好了衣服,见赵涵很久还没从卫生间出来,便走到卫生间旁。卫生间的门开着,他往里面瞅了一眼,发xiàn

赵涵正对着镜子发呆。便开口道:“怎么了?”

“眼睛……眼睛红了。”赵涵回到道。

“我看看。”说完林原和便进了卫生间。

林原和看了看赵涵的双眼,很红。刹那之间,一种调皮的冲动涌上了他心头。他轻轻搂住了赵涵的腰,对赵涵道:“闭上眼睛。我给你治一下。”

赵涵很顺从地闭上了眼睛。林原和快速地吻了吻赵涵的双眼。还没等他开口,赵涵却紧紧地抱住了他,闭着双眼,喃喃地说道:“再抱我一会好吗?”

林原和下意识地抱住了赵涵,略略低了低头。他感觉到了赵涵的呼吸,离他的嘴只有一点点的距离。不知dào

是谁主动,两人的嘴紧紧贴到了一起……这是一个长长的湿吻。和婚礼上的不一样,现在没有观众,没有倒计数。

地球好像从他们的脚下飞走了。

不对,这是幻觉!真实的事实是这个度假村一定有一个失重实验室。在某个时刻,失重实验室开始工作了。而赵涵和林原和成了那一对幸福的实验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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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乐队再聚(3)

长吻结束了。

赵涵依旧紧搂着林原和,头靠在了林原和的肩膀上。冷静又回到了林原和的身上。怎么回事?自己刚才怎么会那么冲动?他们只是名义夫妻!刚才他们已经游走到了危险的禁区边缘,一旦不小心,就会突pò

禁区。协议是双方订的,也由双方共同执行。刚才究竟是谁之过?

林原和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的调皮冲动。他想放开赵涵,但似乎感觉到赵涵内心中强烈的依靠之意,他不敢放手。是不敢?不能?还是不愿?林原和糊涂了。他只能再次用力紧紧地搂住了赵涵。

这,又是一次失重实验。

终于,两人一起放开了手。赵涵又轻轻地说了声:“对不起。”

林原和“恩”了一声,随即又感到不妥,似乎该他说“对不起”。

赵涵又照了下镜子,眼睛好了点,还是有点红。

林原和也仔细看了看赵涵的双眼,灵机一动,道:“没事。我有办法。”说完,拉着赵涵出了客房。

在酒吧的外面,有几个烤羊肉串的摊贩。林原和拉着赵涵走到了其中一家的跟前道:“来一百串羊肉串。”

摊贩的伙计对他们道:“老板,你们可以先进去,一会儿我们给你送进来。”

“没事,我们要休息一下,就在这等一会。”林原和说完,悄悄地在赵涵耳边道:“一会别人问起来,就说被这摊上的烟给熏迷了眼。”

赵涵会心地笑了。

两人捧着羊肉串进了酒吧大门,找到同学们坐的那几张桌子,把羊肉串放在了桌上。

“买羊肉串去了?怪不得刚才找你们找不着呢。”一位同学道。

“找我们有事?”林原和问道。

“听说你太太也是这一行的高手,想让你们夫妻俩上台合演呢。”这位话音未落,台上的张永和已经用话筒叫唤了:“女士们,先生们,同学们,同学的家属们,来宾们,现在我们邀请‘三和’乐队艺术总监林原和先生携夫人上台联袂演出,请大家欢迎!……来……给点掌声鼓励一下!”

赵涵和林原和在掌声中走上了台。林原和拿起了电吉他,赵涵还是坐到了电子琴边。

“唱哪一首?”张永和问道。

“Smoke_gets_in_your_eyes(情烟迷人眼)。”未等林原和答话,赵涵抢先回答道。一边还调皮地看了看林原和。

林原和抓了抓头。这歌以前唱过很多次,现在有几年没唱了。谱没有问题,歌词不一定能记得全。

“没事,这里有词,有谱。”看出了他的犹豫,李立和马上递给了他词谱。

这下林原和也不推脱,拨弦清嗓,开始唱了起来。

一曲结束,掌声雷动。

“让你太太唱一首。”马上就有人起哄。

张永和问道:“赵涵你唱什么?”

“I_swear。(我发誓)”赵涵脱口而出。

“I_swear”也是一首老歌,最近几年经诸多乐队和歌手翻唱红了起来。可对“三和”来说,实在太不新鲜。赵涵本想边弹边唱的,但常晓月上来把她从键盘手位置上赶走了。

“上前面主唱位置,我来伴奏。”常晓月道。

赵涵走到了前面,拿起了话筒。随着伴奏声起,她唱了起来。

“I_swear,by_the_moon_and_the_stars_in_the_sky……”

赵涵不知dào

她为什么会选这首歌。或许是这首歌她最近唱得比较多,特别熟悉;或许这样的场合很适合这对名义夫妻唱这首歌。…,

林原和有些疑惑,赵涵唱这首歌是什么意思?歌词中大段都是结婚时的誓言。想到在客房里发生的那一幕,他觉得一股寒气从他脚底升起。难道她想突pò

名义夫妻的现实,让双方成为真zhèng

的夫妻?这太危险了!想到今晚两人又要同床而卧,他有点不寒而栗。他不知dào

,在这方面,赵涵比他更敏感!她的弦比他拉得还紧。

红火的歌曲总能受到大家的追捧。到最后的主题反复时,几乎全场都唱了起来。

赵涵的心中,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自豪。她没有意识到,在她的潜意识里,一直有着走进真zhèng

婚姻殿堂的愿望——而不是现在这样的名义婚姻。

林原和的顾虑没有变为现实。酒吧演出结束的时候,林岚对赵涵道:“让他们继xù

玩吧。我们先回去休息,今晚我俩睡一个房间。随便他们玩到几点。”

赵涵点点头,跟林岚先回房。

几个女同学,还有那些家属,也提前回去休息。毕竟不是大学时代,通宵达旦地玩乐,已经不是她们这些人所能承shòu的了。

剩下还有十个人,其中女生只剩常晓月和廖晓青。大家一起喝着啤酒聊着天。不知dào

是谁,又提到了谭华芳。

随即,常晓月道出一条惊人的消息:“我知dào

谭华芳不是为情而自杀。但她的确喜欢过我们乐队的某个人。”

大伙的眼都往林原和这边看,林原和赶紧道:“肯定不是我。”

“这个人在她的日记中,代号是L。”常晓月道。

大伙的眼光,再次投向了林原和。林原和的名字拼音首字就是“L”。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就不能是李立和?”林原和赶紧找个挡箭牌。

大伙没理会,眼睛仍盯着林原和。

“据考证,这个人是……”常晓月故yì

拖长了声音。

大伙儿都竖起了耳朵。

“……是李、立、和。”常晓月大声道。

大伙呆了。李立和也呆了。

林原和问道:“常晓月,你怎么知dào

的?”

“我跟她是老乡。”常晓月道。

林原和给了她一个白眼,道:“老乡多了。你们是老乡,在乐队的时候,也没见你跟她关系有多好。”

“她妹妹现在跟我同一个单位。”常晓月补充道。

“那你们又是怎么知dào

有这么个‘L’,而且这个‘L’就是李立和?”林原和继xù

问道。

“我看了她的日记。”常晓月道。

“不可能!我看过她的日记复印件。上面没有‘L’。”林原和反驳道。

“她有两本日记。一本就是学校拿去复印的,另一本是她的练笔。她平时喜欢写点小短文,象是一些情感、景象之类的记录。当初她家里整理她的遗物的时候,没有发xiàn

这当中还有一些日记性的东西,所以没给学校复印。她妹妹在上大学后,偶尔翻到了这本笔记才发xiàn

。但她的确不是为感情而自杀。因为这里面没有发xiàn

她受过感情上的痛苦或者挫折,而且感情记录的最后时间距她自杀还有一个多月。”常晓月解释道。

“那又怎们知dào

‘L’就是立和?”林原和还是不依不饶。他觉得谭华芳的死已经困惑了他好多年,实在不愿意让李立和也受这种困惑折磨。

“这个‘L’有这么几个特点:会弹吉他;会拉小提琴;口口声声说大学期间不谈恋爱,一门心思要出国。”常晓月道。…,

符合这个条件的,全校也只有李立和这么一个。

李立和惊得目瞪口呆。他现在甚至不太记得起谭华芳的音容笑貌。现在却突然被告知他是她的暗恋对象。暗恋无所谓,但这个暗恋他的人却早已自杀。

半晌,李立和才回过神来,道:“那她给原和写情书是什么意思?”

大伙的眼睛又看向了林原和。

林原和只能又把那封信的事情说了一下。

常晓月听了之后也说不是情书,但所有的男同学们都认为是情书。

看来情书的定义在男女之间还真不一样。

不到一点,大伙就各自回房了。明天才是重头戏,还是留点精力应付明天吧。

今晚上很多人睡得很香。

赵涵是其中之一。经lì

了今晚上的事情,她睡得很踏实。甚至睡梦中还露出了笑容。

但今晚注定有人睡不安稳。

林原和就有点失眠。他反复想着赵涵今天的举动。难道她真有意要突pò

名义夫妻的关系?似乎也不太象。那她又是什么意思呢?至于失恋,他有过跟计雅君的经lì

,当然很明白这种痛苦的感受。想到计雅君明天也要来,他又觉得有些烦。这该死的张永和!

李立和一直睡不着。他努力回想着谭华芳。谭华芳的形象有时很清楚,有时很模糊。他不停地劝慰自己,事情已经过去了八年,他不应该再关心此事。可他依然放不下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永和一直想着林原和的那句话:“对‘青蛙’呢?也是这个说法?”翻来覆去,辗转反侧。他有点迷糊了——究竟该怎么处理和廖晓青的关系呢?

廖晓青和常晓月两人同住一间房。其实空房间还有,但她们还是选择了一起睡。六年没见了,两人有太多的话要聊。

两人聊了各自的工作,各自的孩子。最后,聊到了张永和。

“好像熊猫对你还是念念不忘。在学校里黏糊了那么多年?还准bèi

黏糊下去?”常晓月问道。

廖晓青叹了一口气,道:“学校里的时候我就配不上他,现在我就更配不上他了。”

“象你们那种情况,当初一毕业就意味着分手。你那时保持克制也很正常。但现在其实可以好好相处一下,不一定非要怎么样。”常晓月劝解道。

“现在的社会,诱惑太多。象熊猫这样的人,周围有无数的年轻女孩子。他只是想圆他的一个梦。一旦梦圆了,他很快就会腻。最后两人都会痛苦不堪。与其将来痛苦,还不如现在就离远一点。我们两人,最好就是两条平行线,永远不要有交叉。这样,友情还可以长存。”廖晓青道。

“像你这样理智的女人,还真少见。大学里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常晓月道,“那你就这样一辈子下去?你现在还年轻,还可以考lǜ

再成个家。做单身妈妈很辛苦的。”

“成家?”廖晓青苦笑着道,“我真不敢有这样的奢望。结婚、离婚,如梦一样,我没感到过书中所说的幸福,婚姻带给我的,只有痛苦与烦恼。现在我有了丹丹,我对自己的生活已经很满足了。把丹丹带大,让她今后有个好的生活,别再像我一样,就是我唯一的愿望。”

常晓月不说话了。如果说过去廖晓青只是克制着心中的那点火焰,那么现在她已经把火种都灭了。

第四十四章 乐队再聚(4)

第二天下午,同学们到齐了。总共来了29人,比报名的时候还多了几个。实jì

上报名的人中有两个没来,但临时邀请或者临时决定要来的多了几个人。加上各自的家属,总共有47人到了山前度假村。

聚会直接放在了“相约九七”。乐队的聚会,这里倒是最好的场所。今天,他们把这里彻底包了下来,不再接受外来客人的入内。从下午起,狂欢就开始了。吃饭,直接从餐厅安排了自助餐放在酒吧里。至于喝酒,在酒吧还怕没酒吗?

计雅君也到了。和大家见面寒暄以后,计雅君主动和赵涵、林岚还有韩冰、徐虹坐到了一起。计雅君和赵涵亲密地聊着。这让知情的人都有些惊异。不少男同学还真羡慕林原和。当年在学校的时候他们羡慕林原和,羡慕他有一个仙女般的女朋友。现在他们羡慕他能让自己的妻子和自己的前女友相处这么好,这实在是种本事!他们自问,他们自己就做不到这一点。

韩冰和徐虹却不这么看。在计雅君满面的笑容和亲密的神态中,她们看到了那分被隐藏得很好的失落与惆怅。而在赵涵亲热和典雅的神情后面,她们看到了作为胜利者的那分隐隐约约的骄傲。

在林岚心中,对计雅君也颇有微词。在她看来,自己的弟弟的确欠收拾、欠修理、欠蹂躏,但可以收拾他、修理他、蹂躏他的,只有她这个当姐姐的人。别人,哪怕计雅君真的是天上的仙女,也没有这个资格。

林原和没有关注那么多。刚才打招呼的时候,计雅君又称呼他“原和”,这让他心中有说不出的腻味。他更愿意在办公室里接待计雅君,最好还有别人,像王凡这样的。听着计雅君恭恭敬敬地称呼他为“林县长”,看着坐在她旁边的王凡有些局促不安,他心中至少还有那么一点点畅快。当然,如果能让他选择的话,他宁可与计雅君生不来往,死不相见。

他跟张永和、李维达坐到了一起。李维达的女朋友才二十刚出头,很难和他们那帮快奔三的女同学们聊到一起。昨晚上,李维达就一直陪着自己的小女朋友,连上台都很少。还好今天张永和请了那几个年轻女孩子来帮忙打杂,她也终于有几个伴了,就不再缠着李维达。于是,李维达解放了,终于可以和自己的同学们畅畅快快地聊聊天了。

“你怎么不带自己的原配夫人来?这种场合带……情人,你也是个人才!”林原和道。

“没法子,一言难尽啊!”李维达叹道,“她管我很紧,老怕我跟外面女人有什么勾搭。”

“那你老婆呢?你难道就不回家?她二十四小时看着你?”张永和问道。

“那不会。我生意那么忙,她管得过来吗?”李维达道。

“那你老婆知dào

吗?”林原和问道。

“哪能让老婆知dào

!”李维达道。

“那你也没必要骗人家小女孩。你可以跟熊猫那样,实话实说。爱玩就在一起,不爱玩就拉倒。像你这样的,年少多金,不知有多少女孩子要贴上来呢,你还怕没人跟你玩?”林原和半开玩笑地说道。

“送上来的我不要。我喜欢自己追!”李维达的回答很有特色。

这算什么?没完没了地谈恋爱?林原和有点疑惑。

“你可以向熊猫学习么,就玩个心动!三部曲也不需yào

。搞点暧昧,弄点精神交流就行了。至于要象现在这么样吗?”林原和很奇怪,李维达那么大年纪的人了,怎么还像二十不到的毛头小伙?…,

“我喜欢全身心地拥有。”李维达回答得很干脆。

林原和跟张永和互相看了一眼。两人都在心里嘀咕,这李维达还以为是在青春校园里面?

张永和想了一会,问道:“那你老婆怎么办?将来准bèi

离婚?纸总包不住火的,你老婆总有知dào

的一天。”

“不会。”李维达不以为然道,“我老婆肯定不会知dào

。我老婆孩子在她老家,我的厂子在山陵市,差200多公里,我根本不怕。最多佳佳到时候知dào

我有老婆、孩子,还没离婚。到时候她要闹,那就分手么。这事我有经验!”

看来这家伙已经干过很多次了。想想这是他个人的私事,林原和也不开口再说。

“对了,原和,过段时间我准bèi

把厂子迁到临湖来。”李维达道。

“为什么?你就是那地方的人,还搞不定当地的?”张永和不明白了。

“找麻烦的人是没有。但经不住周围都是熟人,打秋风的太多。都是父老乡亲,都想进我的厂子。我就一个小破厂,能安排得了那么多人吗?镇里财政也不好,来个领导都要我们下面企业的出面接待。一次两次无所谓,可没完没了的,谁受得了?我不光要花钱,还要花时间陪。我还要不要干事了?”李维达满腹牢骚。

“你一个私营企业,至于要你这么干吗?”张永和问道。

“集体的几个厂子,这两年效益都不好,工资都发不出来。就几个私营的厂子还马马虎虎,不吃我们这些,吃谁去?”李维达很无奈道。

“你准bèi

搬哪里?”林原和问道。

“禾林。霍海、兴湖的地价都贵,交通也不如禾林方便。”李维达道。

“禾林也好。离霍海也就不到50公里,等今年新公路通了,更方便。”林原和道。

“何景民你们还记得吗?”李维达突然问道。

“记得。无线电85的,你的师兄,当年也是我们的铁杆支持者。怎么了?”林原和问道。

“他九三年辞职出来,跟几个人一起合伙办了个厂,结果被人骗了,厂子也倒了。现在正找工作呢!”李维达道。

“工作还不容易?让他到沪海来,有的是机会。”张永和道。

“本来我让他到我厂里,可他说了,吃闲饭的事不干。他一直是搞技术的,就想搞自己的专业。我这个小破工厂,还真用不上他。我们那里很多大厂都倒了,像他这样的人多得很,在本地很难找到工作。让他到沪海,他又放不下老婆孩子。现在就在我们那里做点电视机、录音机维修,生意也不好,就混口吃的。”李维达道。

“他老婆是干什么的?”林原和问道。

“小学老师。”李维达道。

林原和想了想,继xù

问道“教什么的?”

“音乐。”李维达道。

“音乐老师的话,应该可行……”林原和点了点头,又问道:“什么学历?正规教师编制吗?”

“中师音乐专业毕业,正规教师编制。”李维达很清楚。

林原和笑了,道:“你问问他,愿不愿意来临湖这一带?他的档案、人事关系现在哪里?如果在你们当地人才交流中心的话,那就好办。她老婆我们可以以特殊人才的名义引进,全家一起过来。”

“就她老婆,还特殊人才?就一个小学老师啊!”李维达惊道。

“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你怎么就认为小学老师就不是特殊人才了?听原和的没错!”张永和插话道。…,

“真能过来?我回去好好问问他。我估计,他应该乐意。早有人劝他去沪海或者南方了。他就是放不下老婆孩子,一门心思窝在我们那里。不过跨省调动,能行吗?”李维达有点不太相信。

“放心!霍海、东塘、兴湖随他选。在霍海的话,到时候学校可以安排好一点。东塘、兴湖就不能保证。至于他自己的工作,可以去我大舅哥的公司。熊猫也是老板之一。专业也对口。”林原和道。引进教师中,音乐、美术老师还是有点缺,这个忙还真不知dào

是谁帮谁。像她老婆这样的,结婚有了孩子,来了之后就不会有什么其它心思,也不会工作一两年就辞职。这样的年轻教师,是教育部门的最爱。

来的同学当中,很少有从事音乐工作的。这也可以理解,毕竟只是业余爱好,大学的时候还可以在校园里搞搞演出,工作以后这种机会本就很少。把音乐作为自己职业的,极少。但也不能说没有。这不,工管85的程学明就是一个。不过他不也不能算正儿八经搞音乐的,只是开了一家酒吧。

“恭喜你啊,程学明,听说你当了酒吧老板。”林原和开着玩笑道。

“这有什么好恭喜的,就一间小酒吧。现在想想后悔,还不如开个餐厅呢。不过,这次你们通知安排的太紧促,不然,该安排在我那里。离这里也就100多公里,走高速也就一个多小时。下次一定得去我那里。也让那帮乐队的家伙看看咱们同学的水平。”程学明道。

程学明的经lì

有点传奇色彩。毕业后进了国营大厂,嫌工资待遇太低,就辞职出来。自己去学了厨师,还考了个二级。开过早点摊、小吃店、小饭馆。如今又开了个酒吧。

“那生意还好吧?”林原和问道。

“生意还行,就是太累。我现在已经发xiàn

,把业余爱好当职业来做,是一大失策。一旦当工作来做,就少了那种激情,只有麻木了。”程学明感叹道,似乎对成为酒吧老板很后悔。但话音刚落,却又接着道:“舟城有朋友让我在他的酒吧里入股,我还没考lǜ

好。如果定下来的话,下次我们就可以在舟城聚会了。”

“在舟城的话,那就更方便了。”林原和也点头道。

傍晚的时候,刘夏铭也赶到了“相约九七”。在坐的都管他叫刘老师,唯有赵涵和计雅君管他叫刘书记。其他人好歹也算他名义上的学生。她们两人,连他名义上的学生都不是。

刘夏铭听大家介shào

计雅君时楞了一下。他记得这是林原和当年的女朋友。但在学校的时候,也就是点头之交,他甚至连计雅君的名字都不知dào

,只知dào

大伙都管她叫“计仙子”。他也知dào

马前山管委会有个挂职女主任叫计雅君,但从未把这两个人联系起来。

这天晚上,大家玩得很尽兴。也有好几个酒喝太多了,不是大笑就是抱头痛苦。晚上2点彻底结束收场的时候,真zhèng

清醒的已没有几个了。

第四十五章 重申协议

星期天下午,赵涵和林原和回到了霍海家里。

傍晚的时候,赵涵破天荒地去买了些菜,回到家后就开始做饭。这让林原和更疑惑了——赵涵究竟想干什么?这两天,赵涵一直跟林岚睡在一个房间,这让林原和很庆幸。前天晚上的那一幕一直在他心里翻滚着。按照“三步曲”来说,他们已经完成了第一步:拉手、拥bào

;第二步:接吻;就剩第三步了。其实对男人来时,即使完成了第三步也没什么,他也早已不是学校里的那个初哥。但想到随之而来的责任和义务,以及即将失去的自由,林原和觉得不寒而栗。

不算在家偶尔煮个方便面、速冻水饺什么的,家里的厨房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开伙。就是林原和爸爸妈妈、姐姐来的时候,家里也只弄了点类似的小食品。

赵涵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她羡慕自己的那些女同学,想做个贤妻良母?她想突pò

协议?林原和仔细想了一下,似乎突pò

协议对赵涵也没有什么大的坏处,而对自己的影响就太大了!他这才发xiàn

,当初他觉得极其公平的协议,怎么对自己会那么不公平?

赵涵一点也没顾及林原和的想法,一个人做了四个菜,一个汤。甚至连林原和要来帮忙她都不让,一个人忙得不亦乐乎。她的动作也不怎么熟练,就这么点菜,连洗带做,花了她两个小时。

吃饭的时候,赵涵还开了瓶红酒。两人满面笑容地碰着杯,慢慢地喝着。如果有外人在,别人一定会羡慕他们俩——看!多温馨!多浪漫啊!

林原和脸上带着微笑,心中却犯着嘀咕:这算什么?喝多了两人来个酒后乱性?不过就赵涵的这点酒量,再来两个他也不惧。

“我做的菜怎么样?”赵涵问道。

“很好。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么一手!”林原和微笑着道。

林原和这话说得极其违心。赵涵的菜做得不难吃,当然也算不上什么美味。充其量不过是快餐店大锅菜的水平。如果这菜是林岚做的,他一定会将林岚挤兑得恨不能立马躲进卫生间,再也不好意思出来见人。但这是赵涵做的,她只是他的名义妻子,怎么能将对姐姐的要求按在她身上呢?

“那好,以后有机会我多做几次。现在还很不熟练,老是要忘这忘那的。”赵涵受了表扬,心中很高兴。

酒没喝多少,两个人才喝了半瓶红酒。吃完后,赵涵收拾了桌子,洗了碗。这会她干得很快。显然,跟做饭炒菜相比,干这个她更拿手。

洗刷完毕之后,赵涵找了一张电影碟片出来。

“一起看张碟片,怎么样?”赵涵问道。

“行。”林原和回答得很干脆。他也想看看赵涵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电影的名字是“PRETTY_WOMAN”,碟片上的翻译名是“漂亮女人”。这部片子两人都没看过,就坐下来认认真真看了。他们不知dào

,这部片子以后会有一个更贴切的中文名字“风月俏佳人”。不过现在,两人看得津津有味。故事还不错,语言对白也挺精彩。林原和还时不时地指出有些明显的翻译错误。毕竟是盗版碟片,不能对字幕要求太高。

赵涵轻靠在林原和身上,一只手挽着林原和的胳膊,听着林原和时不时的讲解,似乎很享shòu

这样的场景。

电影很快结束了。两人看得还有些意犹未尽。电影当中有几个亲密镜头。看到这些亲密镜头的时候,赵涵会靠着林原和更紧一点。林原和感觉到了。但他故yì

忽略了赵涵的反应,表现得似乎正沉迷于电影情节之中。…,

看完之后,赵涵依然挽着林原和的胳膊。两人又聊了会电影。

忽然,赵涵开口道:“还记得我们的协议吗?”

“恩。”林原和轻轻哼了一声。正戏来了啊!林原和心道。看着赵涵现在一副幸福小女人的样子,紧紧偎依在身旁,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林原和心中有些腻味。这算什么?色诱?

“我们重新温习一下,好吗?”赵涵轻声道。

“没问题。”林原和道,“你说还是我说?”

“还是我说吧。”赵涵道,“第一条,严格保密,不跟任何人透露‘名义夫妻’之事。这一条我们做到了,以后还要一直做下去。”

“是!”林原和点头道。当初他们俩订了这么另类的协议,但谁也不愿意被别人当成另类。严格保密是最佳的方法。

“第二条,互相尊重。”赵涵继xù

道,“我们做得挺好。以后还要保持。”

“当然。”林原和道。反正是名义夫妻,有气也不能往对方身上撒;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也该彼此多点尊重。成了家,虽然还是名义家庭,但总跟单身不一样。家庭需yào

承担的一些义务、人情往来,还是要履行的。

“第三条,彼此保留自己的交友和活动空间,互不干涉。”赵涵道,“我们也一直做得很好。”

“恩。”林原和又“恩”了一声。没有这一条,双方搞名义家庭还有什么意义?

“第四条,财产独立。各自财产各自保管,家庭开支共同分担。”赵涵道,“我们也没问题。”

“是。”林原和再点了点头。双方的家庭经济条件差不了多少,日子也挺好过,谁也不需yào

贪图对方的钱。这条是最容易做到的。有些开支到底是算个人的还是家庭的有时会有异议。比如这次赵涵去京城的机票钱,林原和认为赵涵是替自己尽义务,该他出钱;赵涵认为是家庭义务,该共同出钱。既然双方的目的不是为了让自己少出点,那就很好解决。最后定下来算是家庭开支,以后也可以作为惯例,类似的就按这处理就行。至于日常的有些小开支,双方有必要斤斤计较吗?

“最后一条,也是最核心的一条……”赵涵的声音小了下来,似乎很犹豫。

我就知dào

,你想改变这一条!林原和心道。

最后一条,也就是最核心的一条,“只能有夫妻之名,不能有夫妻之实。”没有这一条,名义夫妻就成了真zhèng

夫妻,其它条款还能保证得了吗?绝对不可以改变!林原和在心里对自己说,如果赵涵提出改变的话,他一定要拒绝!这也许会伤女孩子的心,但为了自己今后的幸福和自由,他必须坚持!

“……只能有夫妻之名,不能有夫妻之实……”赵涵的头低了下去,声音却响了起来,“我们必须坚持!”最后一句,说得斩钉截铁。

什么?不是改变,是坚持!林原和很意wài

。林原和侧眼看了看赵涵,发xiàn

赵涵的头略微低着,脸上的表情却很坚决。这绝不是违心之言!

一瞬间,林原和感到极其意wài

。这算什么意思?“三步曲”只到两步为止?保证不上第三步?看来他的判断出了错误,女孩子的想法还是和男的不一样啊!随即林原和又心花怒放起来。既然赵涵能做到,他怎么会做不到呢?他们可以继xù

维持这个名义家庭,维持这段名义婚姻,遵守这份名义夫妻的协议。…,

赵涵的心中有些忐忑。那天的长吻之后,她也有些不安。她怕林原和提出进一步的要求。如果林原和真的提出了要求,她会拒绝吗?她心中有点打鼓。她对男人不太了解。不是说男人都是用下身考lǜ

问题的动物吗?她可以享shòu

林原和的拥bào

,可以享shòu

那甜蜜的长吻。但是最后的那条红线,她必须坚持!

在她揣揣不安之时,林原和却转过了身,轻轻地在她脸上亲吻了一下。那一刹那,她感到全身都麻木了。她闭上了眼睛,嘴上没有说一个字,心中一直在叫唤:必须坚守底线!

没想到,林原和在亲吻她的脸之后,却在她的耳边悄悄地说道:“我保证!我发誓!一定遵守这最核心的一条!”

赵涵倒进了林原和怀中,享shòu

着林原和紧紧的拥bào

。她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她知dào

,那是一种幸福的泪。

这两天赵涵从林原和的同学那里了解到了他过去的很多事情,也了解到现在这些同学的诸多婚姻家庭情况。已经结婚的同学中,安安稳稳、平平淡淡过着日子的占了多数。他们的生活说不上有多好,也说不上有多坏。他们会为自己的孩子操心,为自己的房子操心,或者为日常琐事操心,但很少会为自己的婚姻操心。有的结婚时间稍长一点的同学,表现出了对自己婚姻的极度麻木,但这又何尝不是他们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表现呢?激情总会过去,激情之后总归是平淡。

但还是有好几起婚变发生。至于原因,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作为外人,也就是八卦一下罢了。真zhèng

的原因,又有几个能清楚呢?赵涵发xiàn

,一个家庭中,男女双方只要有一方特别出色,就很容易引起家庭的不稳。但这并不意味着这样的家庭会走向破裂。至于这样的家庭究竟是怎样才维持下来的,她也不明白。庆幸的是,她跟林原和只是名义夫妻,他们的家庭只是名义家庭。如果她跟林原和是真zhèng

的夫妻,那么像林原和这样出色的人是她能维系得住的吗?她不相信自己有这份本领。

他们只是名义家庭——但赵涵感到他们这个名义家庭或许比许多家庭更温馨!她觉得他们应该把这名义家庭继xù

下去,绝不能突pò



这才是赵涵的真实想法!

林原和无法知dào

赵涵真zhèng

的内心世界,但他可以严格遵守协议。遵守协议能让双方更快乐、更幸福、更自由,那何乐而不为呢?

“对了,听姐姐说你的英文很好。可不可以教教我?”两人相拥一会之后,赵涵起身道。

“没有问题。”林原和想都没想就回到道。

“我的阅读还行,听力不怎么样,口语和写作很差。该怎么办?”赵涵问道。

“学外语跟学母语不一样。就我的经验来讲,要想听得明白,就得先会说;要想读得懂,就要学会写。考试那点听力测试根本就不够。认认真真学完一本口语教材,象《走遍美国》之类的,每个句子要做到脱口而出,口语和听力就过关了。要想听外语广播电台,那得好好读上上百篇广播稿,读得滚瓜烂熟。词汇不用刻意去背字典或者单词手册,多接触,平时稍稍写写,尽量在写作中用一些新学到的词汇。这样词汇过关了,写作也可以提高。”林原和解释道。

“怪不得……”忽然,赵涵好像想起了什么事,问道:“姐姐说你有用英语记日记的习惯。你会不会把我们的事情记到日记上去?”…,

看来赵涵还是有点担心林原和会“泄密”。

“呵呵……”林原和笑了起来,起身走进了书房。很快,他从书房里拿出了一本本子。

“这就是我记的日记。你看看吧。”林原和对赵涵道。

“我……可以看吗?”赵涵有点犹豫。日记有太多的个人隐私,她作为名义妻子,真不好去了解。

“没事。”林原和鼓励着赵涵。

“那我……就看了。”赵涵拿过本子,认认真真看起来。看了一会,她才明白。这所谓的日记,其实是林原和的练笔文章。有时候,一个句子还会有很多写法。不同的句式结构,或者不同的词汇。这更象是一本学习笔记。

“太好了。你这可以当学习材料!”赵涵欣喜地叫道。

“你可以作点参考。但你不能依赖这个。你这么看了,印象不会深刻。最深刻的还是自己琢磨出来的东西。”林原和道。

“恩。”赵涵也点了点头,道理她也明白。可是,知易行难啊!

当天晚上,两人手拉着手一起上了楼。在房间门口分别的时候,还互相拥bào

了一下,彼此轻轻道了声“晚安”,然后各自回房睡觉。

第四十六章 顾家男人(1)

公历二月只剩下最后两天。赵世成的短工到昨天就结束了。算算这不到二十天的收入,赵世成也有点目瞪口呆。仅仅是帮人跑跑腿,各个地方联系一下,做甲鱼、大闸蟹生意的黄大老板给了他四万五千块钱——这相当于退休前他全年的总收入。

他觉得这钱有点烫手,黄来根黄大老板却毫不以为然。

“赵老师,别说是张总的面子,就是冲你对这些甲鱼塘的熟悉程度,也值这个钱。赵老师,有没有兴趣来帮我干?就去周边的地方看看,到时去收点甲鱼。”黄来根问道。

赵世成摇了摇头,道:“就我们县里,大部份的甲鱼塘我清楚。他们用什么喂养,是饲料还是鸡杂,或者是其它,我清楚。到了其它地方,我也就两眼一抹黑,啥也不明白了。”

黄来根听他这么说,也点了点头,道:“你那个朋友的甲鱼不错。但他的东西我只能送送朋友,或者自己吃点。要出口是不可能了。不过将来可以做一些大餐厅的生意。他的量还小了,我没法卖。你看看有什么办法,能扩大养殖,但质量不能下降。”

“他的东西,已经接近野生,算不上是饲养的,产量肯定上不来。而且周期很长,别人的一年半载可以出塘,他的至少需yào

三年。再说,现在量少,他还能卖卖。要是量大了,那么贵的价格很难卖。如今那么多人在上甲鱼塘,今年下半年甲鱼的价格肯定会下来。其实,饲养甲鱼的成本没多少。”赵世成解释道。

黄来根想了想道:“没关系,就他这个质量,一个月多不敢说,几千只没问题。你回去跟他商量一下吧。”

“那行,我回去跟他商量一下。”赵世成点头道。

养甲鱼、大闸蟹对赵世成来说,是半路出家。当年学习的时候,主要学的是牛马猪羊鸡鸭鹅,水产只是顺带性的学了点。养甲鱼、大闸蟹之类的还是八十年代末才兴起的。他也只是接触多了,才有那么点经验。真要说起系统化的知识,还是不足。

他来到了农科所,想找杨海弄点资料看看。很快,杨海就给了他一大堆的资料。赵世成拿出眼镜就要翻看,杨海赶紧制止。

“老赵,不着急。这些资料你拿回家慢慢看。到我这儿来,怎么也要多聊一会儿。”杨海道。

“那行。”赵世成也没客气。

“听说了吗?金海华要走,杨卫国也要走,刘向民不回来了。你女婿要接任刘向民的位子。”

“不会。他资历不够,年纪也还小。”赵世成摇摇头道。

“年纪不小了。八四年霍宁的一把手才27岁,你女婿虚岁都三十了。”杨海道。

“27岁的县委一把手,全国几十年来有几个?那是特殊时期,正好赶上,又是破格提拔。当年地委为了树个干部年轻化的样板,才这么做的。现在怎么可能?”赵世成解释道。

杨海听了没言语了。他只是消息灵通人士,不是政治评论家。对许多事情,他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一会儿,杨海又抛出了一个消息:“听说你女儿和马前山管委会的计雅君关系挺好。前天两人在县里开会碰上,一直坐在一起,挺亲热的。”

“这我哪知dào

。”赵世成摇摇头。女儿跟谁关系好,他怎么清楚?

“别人都说了,这是你女儿主动给你女婿辟谣呢。这样一来,说你女婿和计雅君有一腿的谣言就不攻自破了。”杨海道。…,

“那金海华的老婆怎么就不主动出来辟谣?”赵世成反问了一句。

“那是他老婆官不够大,县里开会轮不到她。”杨海说着,自己先笑了。

赵世成也笑了,道:“年轻漂亮的女干部,有些流言蜚语,那很正常;没有才不正常呢。”

两人聊着聊着,又聊到了金海华。

“这金海华可真厉害,趁着刘向民不在,把干部位子象搓麻将一样搓了一下。他都要走了,还做这么大的动作。你女婿现在可是啥话也不敢说了。”杨海道。

“他当一把手都一年多了,动一下也很正常。原和只是副县长,听从指挥,服从安排,也是应该的。”赵世成道。

“不过大家都说,等金海华走了,现在这批人日子不会太好过。到时候来个新书记,情况又不熟,你女婿的声音就会大起来。金海华这样对付你女婿,将来这批人还会有好果子吃?”杨海不以为然道。

“那不会的。换谁上来也不能乱来。”赵世成道。

赵世成和杨海谈论金海华的时候,林原和正在金海华的办公室呢。

“金书记,你走的日期定下来了吗?”林原和问道。

“定下来了。下个星期就去省委党校报到,有一个短训。新书记这个星期就会到。”金海华说完,盯着林原和看了一眼。

“新书记是谁?哪里调过来的?你不好奇。”金海华笑着问道。

林原和也笑了笑,道:“没必要,等市委宣bù

就是。”

“恩,能沉住气就好。新书记是现任禾林的县长,新县长也是外地调来的。”金海华道。

林原和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你走了,嫂子怎么办?”

“暂时先不动,等我去西河安排妥当了,再把她调过去。也就一两个月功夫。”

“金书记,你看还有什么事情需yào

我们办的?你尽管吩咐。”林原和又问道。

金海华点了点头,道:“有两个事情,还需yào

你关心一下。一个是财政局长的兼职问题,省地税那里不太感冒,你能不能帮忙协调一下?第二个是我的秘书小刘,我征求过他的意见,他还是愿意留在霍海。我准bèi

让他去招商局,今后还需yào

你多关心。”

“没有问题。”林原和表态道。省地税那里需yào

去做点工作,态度好一点,承认错误彻底一点,让省地说的板子轻轻打下,来个下不为例就行。省地税要有面子,地方党委就不需yào

吗?至于刘伟的事情,那还真不算个事。有刘伟在,今后还可以跟金海华多保持点联络。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以后,林原和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四点半,快下班了。今天晚上还要请何景民吃饭。

何景民听李维达回去一说,当即跟自己的老婆商量。两人都觉得如果夫妻俩能一起调到霍海的话,就该去。距离现在生活的地方也就300多公里,也算不上远。而且霍海这边的经济条件明显比这边好得多。所以何景民夫妇先到了沪海,看了赵赟的公司后,非常满yì

,当即表示愿意在赵赟这里干。他老婆想来霍海看看情况,赵赟直接派车送他们到霍海找到了赵涵。

林原和刚想走,计雅君的电话来了。

“原和,香港博科公司要在马前山投资,这事我怎么以前一点消息都没听到?”计雅君问道。口气中有明显带着不快。…,

那你应该找江兵,找我干吗?我又不管这事!林原和心道。

博科公司的投资协议刚刚草签,计雅君终于得到了消息。任谁这么被无视都不会有好心情。而且李立和碰到计雅君时也没有谈起这事。李立和是个很严谨的人,如果不是林原和在霍海当副县长,他也不会跟林原和提起这事。

想了一想,林原和组织了一下语言:“这个事情投资商要求严格保密。县里只有金书记和江县长知dào

详情。我都不清楚其中的细节。江县长事先没跟你提起这个事,也是出于投资商的保密要求。”

“你也不清楚这个事情?”计雅君的口气中明显带着不信。

“我不清楚细节,只知dào

有这么一回事。具体的投资额度,投资方向,我不知dào

。”林原和的话不尽不实。

“那好吧。原和,我在这里的工作还需yào

你大力支持。”计雅君道。

“放心,工作上的事情,能支持的我一定支持。”林原和放下了电话。不就是被忽视了一把么,至于这么急吼吼的?林原和心里有些烦。这计雅君怎么现在叫“原和”叫顺口了?还以为他俩还是在学校的时候?可他还没办法自己开口指正。

晚饭是林原和作东,请何景民夫妻俩,赵涵也来了。

毕业那么多年,林原和还是第一次见到何景民。跟学校的时候变化不算大,就是老了一点。她的妻子李清长得挺清秀,身材也挺高,有一米六五左右,略有点壮实的感觉,但不胖。

“怎么样?定下来了吗?”林原和问道。

“定下来了。谢谢你们二位。我先敬你们一杯。”何景民起身就跟林原和、赵涵碰了一杯。

“学校定了吗?”林原和问道。

“学校还没定。城关中学或是城关五小,想听听你的意见。”赵涵回答道。

“有什么问题吗?”林原和问道。

何景民犹豫了一下,道:“主要是房子问题。两个学校,城关五小房子比较紧缺,筒子楼没有问题,单元房现在还很难解决。城关中学,房子也需yào

等一年。”

“嫂夫人的想法呢?”林原和看了一下李清。

“地点,学校环境还是五小好,城关中学太偏了点。”李清答道。声音很小,她似乎有点放不开。

林原和想了一下,道:“县城里教师的房子比较紧张,下面乡镇就比较松。我觉得房子问题,两条腿走比较好。先在筒子楼过渡一下。学校里可以排队申请呢,就去排队,早晚会轮到的。我想凭景民在大哥厂里的工资,两三年内在霍海买个商品房还是没问题的。如果觉得筒子楼不方便的话,就在外面租一个。五小周围的老房子,租金也不贵。你们看呢?”

何景民和李清都点了点头。

“那景民的工作地点呢?在这里还是在沪海?”林原和问道。赵赟的公司在沪海郊区,离沪海市区比离霍海还远。在霍海还有一个点,主要从事一部分产品的开发和测试。

“先在这里上班,等以后再两边跑。反正也不远,就60公里,早出晚归都可以。”何景民对此到是毫无意见。

工作问题解决了,几个人又聊起了各自的生活经lì



“既然你们几个办的厂子倒了,当地又没有好机会,怎么不去沪海或者南方呢?你这个专业的,还怕没饭吃?”林原和问道。

“那是我拖累的。”李清抢先道,“孩子还小,他怕我一个人带孩子太辛苦,就不愿意走。其实我也劝过他,让他去外面闯一闯。”

“我们两个的老家都在外地,父母住得远,平时也没人照应。我走了,就她一个人在家带孩子。一天两天没问题,时间长了,我真不放不下心。”何景民解释道。

“恩。”林原和点点头。没想到何景民还是个顾家男人,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第四十七章 顾家男人(2)

在大学期间,何景民丝毫看不出有顾家男人的倾向——他更象一个浪子。

他考上大学的时候,他的家族以及他母亲的家族,还从没出过一个大学生。

他是农村出来的学生。拜联产家庭承包的福,他的父亲成了当地有名的种粮专业户。八十年代初,他父亲因为一年交售粮食超万斤,zf奖售了一辆“永久”自行车。实jì

上就是奖励了一张“永久”自行车票。在当时,这是轰动性的大新闻。他的父亲从种粮开始,后来又养猪,家里的日子越来越红火。在学校的时候,不仅父亲每个月给他寄不菲的生活费,各个亲戚长辈也时不时的寄上一笔。在一般同学每月不过几十块生活费的时候,他每月的生活开支不会低于一百五十,有时候会达到两三百块。这比林原和当年的生活费要高得多。

当年林妈妈给林原和的生活费零花钱每月不过50元,这包括了他每天吃饭的钱。当然他可以天天回家吃饭,这样可以省下一大笔钱来。不过林原和显然不愿意这么做。比起在学校的自由来,他宁愿不省这点钱。至于有时候需yào

参加一些活动,添加一些衣着或者买什么东西的钱,那需yào

他跟妈妈单独申请,专款专用。每次的申请也不能保证能成功。“凤凰”205A刚出来的时候,为了买这个七十多块钱的相机,他没向妈妈要钱,连吃了两个多月的青菜,硬是从伙食费里抠出了这点钱。等他兴高采烈地买回这个相机的时候,却发xiàn

妈妈给姐姐买了一个“凤凰”205B,价值两百多元。

何景民在大学里,迷上了吉他弹唱。可在这之前他连一点音乐基础都没有。于是他便从听音识谱开始,一点一点地学习。为了学习吉他,他成了“三和”的铁杆粉丝。到大学毕业的时候,他的弹唱水平在系里也可以算得上。虽然达不到“三和”演出的要求,但自娱自乐没有问题。整天跟乐队混在一起,还给他带来了另一个影响——女朋友象走马灯似地换着。整个大学期间,到底谈了几个女朋友,是七个还是八个?林原和他们都麻木了。真实的数字只有他自己知dào



毕业以后,他发xiàn

日子反而难过了。参加了工作,家里和亲戚们也不再给他寄钱。他每月的工资奖金补贴全加起来,还不到一百五十呢。那几年的物价长得飞快,这点钱根本没法跟在学校的时候相比。紧接着,家里又发生了巨变。他的父亲得了肺癌,从确诊到去世,仅仅只有五十五天。在这五十五天里,他家的钱如流水一样向外流淌。等父亲去世,家里已经再也拿不出一点现金,还欠了些债。他的母亲在神情恍惚中出了车祸,也撒手而去。他变卖了家里唯一剩下的那栋房子。替二老办了丧事、还了欠债以后,全家的所有财产只剩下不到五百元。而他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弟弟去年就高中毕业,高考成绩差了一点,没上本科线,就决定复读一年,今年再考。妹妹今年才毕业,也要参加高考。兄妹俩考lǜ

再三,跟自己的大哥说,他们不考了,在家务农。反正家里的地还在,饿不死人。何景民愤nù

了。他撂下一句话,必须考,而且要考好,爸妈在九泉之下看着呢!

兄妹俩很争气,都上了重点线。填报志愿的时候,弟弟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就想上军校,可惜体检的时候视力不合格给刷了下来。兄妹俩都上了地方大学,学费、生活费又是一大笔开支。…,

于是何景民在厂里主动要求加班、上夜班。就为了那一点加班费和夜餐补贴。开始还好,每个月能多拿个一百多块钱。后来,厂里的生产任务越来越少,加班没了,夜班也没了。他只能业余去个体电器修理部修修电器,挣点外快。

那个时候,恋爱结婚对他来说,似乎是很遥远的事。同事给他介shào

对象,一听说他要供弟弟妹妹上大学,一个个都摇头离开。直到一个偶尔的机会,碰到了李清。

何景民虽说是有点家道中落,风光不再,但弹唱的爱好却保留了下来。有时候也会参加一些这类活动。当然,前提条件是不需yào

他出钱。在某次自娱自乐的活动中,两个人碰面了。李清很好奇,这个有点帅气、乐观、神情中带着点玩世不恭的小伙子,却像个老头一样提着个大玻璃瓶当茶杯到处跑,给人的感觉非常怪异。

当李清了解到他的家庭情况后,终于明白了他的苦衷。他不喝饮料,不喝瓶装水,提着个茶杯,只是为了省下那点可怜的饮料钱。

李清比他小了三岁——她被感动了。她在心中把他当成了自己可以一生依靠的那个人。她抓住每一个跟他接触的机会,不停地暗示着对他的好感,然而他就象一个木头那样丝毫不解风情。

在某一次聚会中,她不小心把他那个整天提来提去的玻璃瓶打碎了。

“明天我从家里给你拿一个大杯子吧。”李清带着歉意道。

“没关系。碎就碎了。就是一个玻璃瓶,我还有呢!”何景民不以为然道。

然而李清却放不下心来。她从市场上精心挑选了一只双层中空保温杯,把它作为礼物送给了何景民。当何景民收到这份礼物的时候,非常惊讶。这种杯子才刚出来没多久,要几十块钱钱一只,他压根就舍不得买。他不是第一次收到女孩子的礼物——大学的时候,他给女孩子们送过许多礼物,女孩子们也送给过他许多礼物。比这贵重的礼物多了。但这些礼物现在哪里,谁也不清楚。估计也没有谁还会保留这些东西。

他拒绝了李清的礼物,也拒绝了李清的那份情意。但李清很有办法。利用假期何景民的弟弟妹妹回来的时候,很快做通了弟弟妹妹的工作。弟弟妹妹对有这么个大嫂也感到欣慰。于是,他们便一起做何景民的工作——大哥已经快二十七,也该结婚成家了!

何景明不是不喜欢李清。象李清这样年轻漂亮又有点音乐才艺的女孩子,在大学中会成为他的首选目标。他也不是木头,当年有过那么多女朋友的他怎么会不明白李清的暗示和情意?然而现在,他只是……不敢喜欢。在他的心中,首先必须让弟弟妹妹完成学业,然后让他们结婚成家,最后才会考lǜ

到他自己。至于李清,嫁给他只会跟着他受穷。他一个人穷惯了,不怕。不过没必要让别人跟着他受苦。

李清持之以恒的努力以及弟弟妹妹的工作还是起了决定性作用——两人终于结婚了。新婚之夜,看着李清充满幸福的眼光时,他的鼻子有些发酸。有些话他无法说出来,但他明白,从今以后,他不仅要照顾好自己的弟弟妹妹,还要照顾好自己的妻子。

婚后的生活依然很清苦。房子是李清所在学校给他们的一间宿舍,也没什么家具——连床都是借学校的。家里最值钱的,是他的一把吉他,还有一台老式的双卡收录机,连电视机都没有。李清的工资不高,原来需yào

何景民一个人承担的家庭经济压力,现在需yào

两人共同承担了。但李清默默承shòu着,脸上始终挂着幸福的笑容。…,

他们也不是一次嘴都没有吵过。但李清从不会埋怨他的家庭,埋怨他收入太低或者负担太重。他也不会赌气说李清找错了对象——他们偶尔也会吵嘴,但彼此都不会说令对方伤心的话。

九三下半年的时候,有人拉何景民合伙开厂。不需yào

他出资金,每月给他一千五百块的工资,年终还有分红。他犹豫了。弟弟妹妹明年就要毕业,将来还要为他们成家准bèi

一些钱。妻子已经怀孕。想想结婚后妻子几乎都没添过一件新衣服,今后还要为孩子作点准bèi

。他咬了咬牙,辞职下海。

工厂红火了近三年。他每月一千五百块的工资,外加一些补贴奖金,总收入两千出头,也拿了这么久。至于分红——工厂的起步资金很少,靠着生产不停积累,没有一个股东在那几年拿过一分红利,他也不例外。

那几年中,他们夫妻俩依然省着每一分钱。孩子出生了,弟弟妹妹也先后结了婚。当他们觉得苦日子快要过去,幸福就在前面招手的时候,厂子却在被人骗了八十万货款之后,倒了。夫妻俩又回到了从前,甚至比从前还不如——现在何景民连工作都没有了。他只能再去电器修理部打零工,赚点基本的生活费。

没有人说何景民是傻子。长兄如父,父母不在了,照顾自己的弟弟妹妹成家立业,天经地义,也是一种美德。但说李清傻的人不少。美德是美德,但自己主动凑上去受穷那就属于傻了。

夫妻俩没有理会别人的闲言碎语。有人劝何景民经商,他拒绝了。经lì

了厂子倒闭的事情后,他知dào

自己没那个本事。他只想从事自己熟悉的技术工作。不指望能发大财,能让自己的妻子、孩子生活好一点就满足了。也有人劝他去外地找工作,甚至还有找上门来的。他也拒绝了。夫妻俩现在还是一穷二白,但彼此拥有就是他们最大的财富。他不可能抛弃这份财富,去寻找在他看来有些虚无缥缈的另一份。

这次的这个机会,让夫妻俩彻底心动了。以前也有人要他们一起去南方,但妻子必须辞职过去。经lì

了那么多事情之后,他们对家庭中目前唯一的这份公职看得很重。虽然妻子的工资很低,但如果没有妻子的这份公职,在厂子倒闭后的那些天里,他们可能连一点退路都没有。

夫妻俩一起去霍海,妻子依然还是公办教师。霍海的经济条件比他们当地要好得多。妻子到了霍海,年收入接近三万,这比他当年在自己的厂子还要高。自己再干一份工作,一家三口的日子会很好。就算霍海的消费会比原来的地方高,但节俭惯了的夫妻俩又怎么会在乎呢?

第四十八章 顾家男人(3)

吃完晚饭,林原和、赵涵送何景民夫妻回到了酒店。他们只在霍海呆一晚上,明天就要赶回去。

“李清的事情你们抓紧时间办一下吧,让他们尽快过来。”回到家里,林原和对赵涵道。

“我们这边没问题,怕就怕他们那里卡。”赵涵边说边坐到了林原和的身边,紧接着轻轻靠上了林原和。林原和抽出了一只手,搂住了赵涵。如果有外人看见的话,他们现在更像是一对亲密的恋人。其实最初讨论协议的时候,赵涵对第五条,“只能有夫妻之名,不能有夫妻之实”,有过补充说明的。那就是两人独处的时候一定要保持一定距离,不能太亲密,以避免不可预测的事情发生。但前两天重申协议的时候,两人似乎都忽略了这些补充性的说明。

“应该不会。他们这样的情况,领导也不好意思去卡。只要单位愿意放人,上级教育和人事部门谁都不会去做这个恶人。他们在那里工作那么多年了,多少有点关系。那边的事情他们会操心。”林原和解释道。

“其实可以让何景民先调过来。他的关系在人才交流中心,我们这边可以接受,那边马上可以放。调令一下,连关系带户口一起过来。李清就以解决夫妻分居的名义调过来,这样可能更快,而且他们单位连卡的理由都没有。”赵涵忽然建议道。

“这倒是个好办法。看来我之前是掉进思维定势了,总想着人才引进。你这个办法更好。但是……这个方法好像不具备推广性,只能是个例。”林原和想了想,称赞道。

“恩。”赵涵道,“其实大部份地区对音乐美术课根本就不重视。我上小学的时候,我们学校也就两个音乐老师,其中一个后来还调文化馆了。”

“那是过去,现在呢?要讲素质教育,音乐美术课肯定要加强。他们那里未必有我们这里那么重视,但完全忽视也不可能。经济条件差一点,有时候人文艺术类的东西不太注重。毕竟,饿着肚子搞艺术,只有极少数人能做到。”林原和道。

赵涵点了点头。

“也别说他们那里了。”林原和继xù

道,“就说我原来挂职的静水镇。音乐、美术老师都是乡间的爱好者。师范出来的科班生有几个愿意到穷乡辟巷去的?镇里的初中,连化学实验仪器都很少,实验材料更是稀缺。学生们基本就不做化学实验。为了应付中考,老师们把实验的步骤和实验现象写出来,学生们就死记硬背。还别说,真有几个化学还考高分的呢。”

“这事我以前也听说过。不过我自己没经lì

过。”赵涵道,“你有没有发xiàn

何景民两口子很恩爱?”

“早看出来了。他们俩虽然经济状况差一点,但互相之间那份感情别人比不了。没想到何景民毕业之后会经lì

那么多事情。李清也是个不简单的人,就这么义无反顾地跟着何景民。真是难得!”林原和感叹道。

“我真的很羡慕他们。”说着,赵涵靠林原和更紧了点。

林原和笑了笑,道:“当年在学校的时候,何景民可是个浪子。头发留得长长的,经常来借我们的演出服——他拿去当日常服装穿呢!他还给我们乐队捐过不少衣服,都是奇形怪状的,典型的奇装异服。我们拿来当演出服都觉得有些夸张,他还当日常服装穿。你知不知dào

,大学里他有多少个女朋友?”…,

“啊?很多吗?多少个?”赵涵惊道。

“我也搞不清楚,可能有十来个吧。他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勤快。开始的时候还经常介shào

一下,后来连介shào

都懒得介shào

了。他的这些女朋友,有本校的,外校的,甚至还有社会上已经工作的。”林原和道。

“那他……真的是属于浪子回头金不换!”赵涵想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

林原和跟赵涵谈论何景民夫妻的时候,他们俩也在谈论着他俩。

“没想到啊,林原和现在当了大官。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他最没个正形。‘三和’当中,张永和最有官样,年纪也最大;李立和平时不声不响的,上了台最有风度;林原和就是个捣蛋鬼。”在床上,何景民搂着自己的妻子道。

“那你呢?你在大学时候是什么样?”李清的话问得有点调皮。

“我那时……”何景民苦笑了一下道,“我那时就是瞎胡闹。”

“瞎胡闹也没关系,反正那时我也不在。”李清笑道。

“调到这里来,往后日子会好起来的。到时候,攒些钱,咱们先买架钢琴,你不是一直希望有架钢琴吗?”何景民道。

听到这话,李清紧紧地抱住了何景民,嘴上却道:“不着急。等孩子大一点,要学琴的时候再买吧。到了五小,学校里就有好几架钢琴呢。哪象我们学校,到现在还是两架破风琴。”

停了一会,李清突然道:“你没发xiàn

,林原和跟赵涵两个人有点怪怪的。”

“恩?什么地方怪?”何景民问道。

“他们两个不像是夫妻。”李清道。

“什么……意思?”何景民很奇怪自己的妻子怎么有这样的想法。

“我觉得他们俩太恩爱了,不像是夫妻。你看赵涵看林原和的眼神,那含情脉脉的样子……还有林原和的目光,时不时地就落在赵涵身上。那种目光,一点不像是丈夫看妻子的样。好像是刚刚处于热恋中的情人。”李清道。

“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有点这种迹象。不过他们新婚没多久么,也很正常。”何景民道。

“他们不是认识好多年了吗?就算是去年才谈恋爱结婚的,那也快一年。这眼神,这目光,怎么看,都有些……暧昧!”李清道。

何景民仔细想了一会,李清看他没说话,轻轻用手碰了他一下。何景民仿佛猛然醒了过来,道:“我回忆了一下。当年林原和的女朋友坐在他旁边,就是像今天赵涵的样子。不过那时候林原和好像……”

“他以前的女朋友怎么样的?漂亮吗?比起赵涵怎样?”李清打断了他的话。

“很漂亮。假如说赵涵是人间的仙子的话,那他原来的女朋友就是天上的仙子。当时我们管他女朋友都叫‘仙子’。”何景民道。

“那他们后来怎么分手了?”李清的话很八卦。

“我怎么知dào

。”何景民道,“他比我低一届,我毕业走了以后他们才分手。我也是后来听李维达说起才知dào

的。”

“哦……”李清有些失望道,“对了,你刚才想说林原和那时怎么样?”

“我想说,林原和那时还没有那种眼神和目光呢。跟他的前女朋友在一起,他好像很随便。也可能那时候他年纪小,不太关心女人。现在结婚了就不一样。”

“恩。”李清点头道,“不过我总觉得他们太恩爱了。做了夫妻,天天睡一张床,哪会象谈恋爱的时候那样呢?”…,

何景民摇了摇头道:“他们跟我们不一样。他们经济条件好,生活没有那么多的压力,有时间、有精力谈情说爱。我们是‘贫贱夫妻百事哀’,跟他们不能比。”

李清也想了想道:“也有可能吧。他们一个是县长,一个是局长,他们平时在外面难道就一直……这么含情脉脉?”

“那怎么可能呢!当官的多会装啊!今天是老同学见面,他们没避着我们。要是在外面正式场合,一定会装得一本正经的。”何景民笑着道。

“呵呵……”李清也笑了,接着又道:“其实我们算不上‘贫贱夫妻百事哀’,比我们条件差的家庭多了。这些年我们不也是挺过来了吗?”

“是挺过来了。只是这些年苦了你……”何景民还想说下去,李清却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我觉得跟你在一起就很高兴,没那么多苦!”李清轻声道。

这让何景民感到了一种久违的冲动!他看了看李清,却发xiàn

李清的眼神中满是鼓舞。他一个翻身,就将自己的妻子压在了下面。

结婚四年,孩子也快三岁。平时他们夫妻之间的周公之礼大多是互相应付了事。学校宿舍的隔音也不好,就那么一间房,他们办事还得小心翼翼。有了孩子以后,更不能有大动作。除了新婚那段短暂的时间外,彼此还没有真zhèng

欢愉过。但今天,或许是工作的事情定了下来;或许是受了赵涵、林原和的感染;或许是酒店的房间很温馨;或许是酒店的大床很舒服。他们夫妻俩没完没了地绞在一起。三次?四次?或者五次?谁记得清呢!

“我们一定要租个单元房,不住学校的筒子楼!还要买张大床!”在某个间隙,李清叫道。但很快,何景民的嘴堵住了她的嘴,房间内只剩下了双方兴奋、幸福、满足的轻微声息。他们仿佛回到了新婚时候,不!比新婚时候还要热烈。

第四十九章 调整

何景民和李清的调动还是按赵涵说的方式进行。果然很快,也就一个多月,手续办完。不过这是后话。现在林原和忙着向新书记汇报工作呢。

新任县委书记陈伟民是从禾林市长任上调过来的。市里这次对下属县区干部的调整,力度有些大。也可以看作赵子豪上任以来的最大动作。就霍海来说,常委人员的变动最大。杨卫国回了苑湖;原组织部长彭家兴调东塘继xù

担任组织部长;原纪委书记卫耀华接任副书记,新任纪委书记是省纪委调来的邹行健;原县委办主任吴大华接任组织部长;人大主任纪焕常退休。新县委办主任不再进常委会,其它人员不动。常委的人数从11人减到了9人,但这个很可能是临时性的,说不定什么时候人数又增加了。

县长刘向民卸任,去了省技术监督局。事实上去中央党校学习以前,这个去向就基本定了下来。无非是没有公布罢了。目前新县长还未上任,县zf的工作还是由林原和主持。

陈伟民比林原和大了八岁,已经在禾林当了三年的市长。从禾林到霍海,虽说是二把手到了一把手,但禾林的人口、地域比霍海大了一倍多,经济规模也接近霍海的两倍。这也说不上到底是高升还是平调。但霍海的工业产值一般是不把省电九厂和双江公司包含在内——这两家企业的地说、国税直接交到省里,县里只拿到城建和教育附加。而且加上这两家企业的话,工业产值会畸高——这对其他县市会很不公平。

“陈书记,县里的基本情况就是这些。”林原和道。

“谢谢原和县长。”陈伟民的称呼有些亲切,“你们集体企业改制的情况进行到哪一步?”

“年前主要是村一级的集体企业进行改制,现在开始的是乡镇一级的集体企业。计划到明年年底之前,完成所有这些企业的改制。”林原和回答道。根据金海华的建议,他调整了方案。将那三家头痛的企业先搁置,其它企业先改。

“听说咱们贷款造了几所学校?引进教师的工作也很顺利吧?今年省里要进行教育普查,咱们县可是走在前面了。”陈伟民在北方上的大学,对“咱”这个词用得很准确。

“工作才刚铺开,还需yào

陈书记多指示。”林原和道。

“我刚来,指示不敢当。你们引进教师的工作中,材料有没有多的?禾林那边托我问一下,如果有多的话,可不可以支援他们一些?当然,首先要保证咱们自己。”陈伟民问道。

“没有问题。材料有多的,他们可以直接跟教育局联系。”林原和回答道。霍海早就结束了筛选工作,材料还在不停地寄来,连兴湖都已经基本满足。这个顺水人情不做白不做。

“那我先替他们谢谢了。”

出了陈伟民的办公室,林原和先给王大年打了个电话,把陈伟民的要求转达了一下,又问了问省里教育普查的事。

“林县长,省里文件还没正式下来。上一次普查,都好几十年了,也不知dào

这一次会怎么办。”王大年道。他的话有点夸张,上一次是八十年代初,也就不到二十年。

“你们先把准bèi

工作做起来。戚县长现在比较忙,你们要多挑点担子。”说完,林原和放下了电话。新班子刚组建,又需yào

一段磨合期,他必须谨小慎微。这次班子调整后,常委中本地干部只剩下了两个,这究竟是好是坏?我只是个常务副,一切行动听指挥——他只能这样聊以自慰。…,

一会儿,施立新到了。他的地税局长兼职总算批了下来。这事对县里来说,是工作事先没做好;对施立新来讲,有点丢面子。不过面子事小,位子事大。对他这个财政局长来说,县委书记、县长、常务副县长,就是压在他头上的三座大山。他可以对其它的行局、乡镇负责人略施点颜色,就象上次对计雅君那样,但对这三座大山,他连一点脾气都不敢有,只能仰望。

“林县长,省建行、市建行的三批贷款都已经到位。新一中已经开始动工,08省道扩建的配套资金也准bèi

完毕。旧城改造的第一步资金已经落实,但他们的方案还没最终定。”施立新道。林原和还是用城建和教育附加的还款计划从省建行、市建行贷到了钱。今年的银根也相对松了一点。

“方案已经基本定下来,等常委会通过就可以。”林原和道。市里对县里班子的调整多少有点影响工作,这不,旧城改造的方案就拖了一下。

施立新走了以后,林原和又审视了一下今年的工作计划。一中、职业二中要造,二中要搬迁,三中要扩建,旧城要改造。“大建设”计划不可能实施,但一条县内交通干线的上马还是应当的。马前山的开发也要进行,今年要完成一期工程量的30%,再加上几条街道的扩建,上半年县机关还要搬到新的办公大楼。这么一算,搞来的钱又没剩下几个子了。不过今后这两年的建设下来,霍海应该会有一个大变化。对他来说,工作兢兢业业可能还有点差距,但尸位素餐肯定算不上。

“还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啊!”他轻轻感叹了一声。

又想了想几个副县长的分工。调整分工的念头在他心里已经存了好久,但什么时候是最佳的时机呢?新县长还没来,现在他肯定不会去动。至于其它的事情,还是能避则避吧。

晚饭照例是跟赵涵一起在机关食堂吃的。今天不是休息天,让赵涵回家做饭也有点太辛苦,在机关食堂吃饭还可以节约大量的时间。说起来是照例,实jì

上两个人一个星期也就一两天在机关食堂吃晚饭。

两人点了三个菜,一个汤。机关食堂的小餐厅跟内招在一起,也是内招的餐厅。菜的做法上有点象宾馆,菜量很小,味道还很不错。

“今天没有应酬?”赵涵问道。

“推了。跟外面人吃饭太累,还是跟你一起吃感觉好。”林原和随意地说道。

赵涵听了这话,心里暖洋洋的,脸上有了点红晕。

“我觉得,这里的菜还没我们局里的食堂做的好。”赵涵转移话题道。

“哦?”林原和看了一下赵涵,“是不是你们大师傅的手艺特别好?”

“也不是。我们食堂晚上吃饭的人挺多。有时候经常有会议、教学活动什么的,有好多大锅菜做得很好。这里的菜更象宾馆的,很容易吃腻。”赵涵解释道。

“那我们下次去你们局里食堂吃饭。”林原和笑着道。

“可以啊。欢迎林县长来我们教育局食堂指导工作。”赵涵笑了起来。

“指导工作谈不上,调研比较合适。”林原和故作一本正经道。

“哈哈……”赵涵笑得连眼泪都快出来了,“你可真逗!去我们食堂调研?”

去教育局食堂吃饭,只是个玩笑罢了。真要去了,还不知dào

会闹出什么动静来,那饭能吃得下去才怪。…,

吃完饭,两人还是散步回家。虽说现在的办公室离家有点远,但毕竟是小县城,能远到哪里?慢慢步行,四十分钟也就足够到家了。

路过几个小吃摊的时候,正赶上一男一女在吵架。周围有几个人在劝解着。忽然,那男扬手就给了女的一巴掌。赵涵立马就走了过去,把女的往自己身边一拉,对那男的怒道:“打女人算什么本事?”

那男的也不说话,扬手又向那女的走了过去。林原和一看赵涵有可能被误伤,赶紧上前几步,一把就擒住了那男的。

没想到那女的却开口了:“我们两口子打架,要你们管?”

赵涵愣了。

林原和也放开了那男的,道:“两口子有事,回家去说。大街上动手,算什么事?”

旁边有个劝架的也道:“就是么。两口子打架,你们回家到自己床上去打。在这里打,算什么?别影响我们做生意!”

其他人立即哄笑了起来。

打架的夫妻俩也缓和了下来。那男的对着大伙道:“哥几个,好了,没事了。”

这夫妻俩也是摆小吃摊的。很快,两人又开始工作了。那女的干活时脸上还带着愤愤的神色,时不时用复杂的眼光看着那男的。

赵涵和林原和没再去管,两人继xù

散步回家。

“都动手了,那那女人还那么维护那男人,真是怪事。”赵涵还有点不平。

“他们都是外地来的。别看他们现在吵得凶,回到家不知dào

会有多亲热呢。”林原和道。

赵涵点点头,又想了想道:“俗话说不打不闹不成夫妻。可我还是接受不了这种夫妻关系。吵几句没关系,动手就过份了。”

“有些地方还有这种习俗。这一带好一点,吵架没关系,动手了女方家里就会出面。到时候事情会闹大,反而搞得夫妻俩骑虎难下。”林原和道。

“打架就不用说了,最好还是别吵,多烦心!”赵涵摇着头道。

“打是疼,骂是爱,最爱就是踹一脚。”林原和笑着道。

赵涵用力掐了林原和一把,林原和夸张地叫了声“唉呦”。

“谁……”赵涵本想说“谁爱你”,但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生生地咽了下去——他们只是名义夫妻,不能谈“爱”字。

“有没有谁家夫妻不吵不闹的?”赵涵改口问道。

“反正我没有碰到过从来没有吵架的夫妻。”林原和道,“区别就是吵得程度不同罢了。从来没有口角的夫妻在现实中不会有的。”

赵涵听了,点了点头。好像她跟林原和从没有吵过,不过他们不是真zhèng

的夫妻,只是名义夫妻罢了。如果成了真zhèng

的夫妻,说不定也要来个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想到这里,赵涵有点庆幸:还是名义夫妻好啊!

“还记得王一军吗?结婚时他们夫妻俩一起来的。”林原和问道。

“记得。我们不是一起见过好多次了吗?”赵涵道。

“他们夫妻可有意思呢!”林原和道。

“哦,你说说。”赵涵来了兴趣。

“有一天晚上,他突然打电话叫我出来,在海鲜排挡让我陪他喝几瓶啤酒。我看他心情一直不好,就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结果他告sù

我,是跟老婆吵架了。我很奇怪,他们夫妻俩吵架太正常了,至于这样吗?他说这一次吵得很凶。问他为什么吵,你知dào

他怎么说的?”林原和道。…,

“怎么说的?”赵涵有点好奇。

“他说,那天晚上两人聊天,偶尔提起了吵架的事情。他老婆一算,两人有七个多月没吵了,建议两人吵一回。于是两人就找了点小事开始吵,结果越吵越大。吵到最后她老婆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他出来喝酒解闷。”林原和道。

“啊?还有这种事情?他们俩也真是……”赵涵已经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他们了。

“有点变态。”赵涵最后找到了一个词。

“说变态太夸张,最多有点另类。”林原和道。

赵涵也说声“是”。

“对了,你的身手那么好,可不可以教教我?”赵涵想起刚才林原和擒住那男人的一幕,出言问道。

林原和转头看了看赵涵,一只胳膊紧紧搂住了她,道:“女孩子家学这个挺危险的,用不着。有我在你身边,这种事轮不到你。”

一句话,说得赵涵浑身有点发颤,喜悦之情传遍了全身。过了一会,才道:“可是姐姐的身手就很好。”

“你说林岚?”林原和摇头道,“她就不是女人。”

“呵呵……”赵涵笑了起来。好吧,林岚偶尔表现出冷静、彪悍的一面,但绝大多数时候她表现得很温柔,也很八卦,更多时候像个贤妻良母。说她不是女人,实在过份!

林原和也感到了不妥。不是女人,当然也不会是男人,难道真属于“不男不女”,要归李立和管辖?赶紧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我从小不把她当女孩子看待。”

听了这画蛇添足的一句,赵涵的笑声更大了。

第五十章 心路之行(1)

乐队聚会之后,“谭华芳”三个字在李立和心里生了根。他时不时地就会想到谭华芳。然而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无论他怎么想,也不太能记得起谭华芳的点点滴滴。他找出了过去乐队的全部相片,可惜谭华芳的留影实在太少。偶尔看到一张,也只是很小的一个身影。

他有一种冲动,想搞清谭华芳的所有事情。他向林原和要了那封信。为此林原和还特地回来一趟舟城父母家,从柜子里翻出了那封已有些泛黄的信,连信带信封都交给了他。

可他手上的资料还是太少,对了解谭华芳来说,依然毫无进展。现在,冲动已成了他的心魔。他想去一趟西岭省,去一趟谭华芳的老家,从她的家里人那里了解一些过去的事情。西岭省的省会在锦阳,卢槟离锦阳也就200多公里,到时还可以从黄娇娇那里了解些情况。

他给张永和打了个电话,约张永和一起去西岭。张永和满口答yīng

了。坐飞机去一趟西岭,几天功夫,算多大的事儿啊!最近张永和一直为廖晓青的事情烦心着呢,出去一趟散散心也好。

廖晓青对他还是若即若离。但张永和对她母亲和女儿的工作很到位。这十多天来,趁着廖晓青上班的时候,他几乎每天去一趟她家。时不时的给她女儿买些玩具。她的女儿现在已经很熟悉他这个叔叔,廖妈妈也对他很有好感。但上个周末约廖晓青带女儿一起出来玩的时候,廖晓青以加班为理由拒绝了。事后他从她公司了解到,那个班可加可不加,是廖晓青主动要求加班的。看来廖晓青还是在有意避着他。

他给廖晓青打了个电话,说了李立和要去西岭的计划,问她愿不愿意一起去。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带孩子一起去。

“带孩子不方便。”电话那头的廖晓青道。

“那就算了。那你呢?”张永和也就是随口一问,反正他已经被拒绝惯了。

“我可以去,不过要跟公司请一两天假。”廖晓青道。

“哦……我来帮你请假,没问题!”张永和喜出望外,这真叫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没想到,廖晓青居然同意一起去西岭。至于请假,那更是小事。张大老板跟她公司的老板熟悉得很,这点面子那是小意思了。

星期五下午,三个人坐飞机到了锦阳。常晓月还在上班,事先也没让她来接机——她又没车,坐出租车来接机?还是算了吧。

出了机场他们先去了事先预定的酒店。开了三间房,先把自己安顿好。

晚饭的时候,常晓月到了。

“我跟谭华芳的妹妹约好了,明天上午我们去她家。”常晓月道。

“谢谢啊!”李立和立即致谢。

“不客气。老同学这点忙总是要帮的。”常晓月笑道。随即她又带着歉意道:“今天晚上,我不能陪你们了。我要加班,晚上11点才下班。”

“没事,你忙吧。我们三个人自己安排。”李立和道。

“那好,明天早上九点,我到酒店。然后我们一起去谭华芳妹妹家。明天中午,黄娇娇还有其他几个人会赶到,到时候我们一起吃饭。”常晓月道。

“谢谢,让你费心了。”张永和也致谢道。

常晓月匆匆来,匆匆去,饭也只是简单吃了几口。

晚饭后,看着人生地不熟的锦阳城,几个人决定还是呆在酒店算了。正好酒店里面就有一个酒吧,他们就进去了。…,

时间还很早,酒吧里也没其他客人,离乐队上班还早呢。三个人找了个小包厢,叫了些啤酒,坐下后就开始聊天。从谭华芳开始聊起,聊着聊着,又聊到了林原和。

“为什么漂亮女孩子都往原和那里跑?以前是计仙子,现在是她老婆。”李立和感叹道。

“那是你不用心!当年在大学的时候,你要是愿意,你的女朋友也不会少。”张永和顶了他一句。

“当年计仙子为什么和林原和分手?你们知dào

吗?”廖晓青突然问道。

“当年你不也在吗?我们知dào

的,你不也知dào

?你不知dào

的,我们也不知dào

。”张永和道。

“后来他就没跟你谈起过这事?”廖晓青问道。

“后来一提这事,他就说,事情已经过去,不提了。再后来我们也就不提了。刚毕业的时候,他也谈了好几个女朋友,我就见过两个。”张永和道。

“那以前你们就没见过赵涵?”廖晓青问道。

李立和一摊手,道:“我在美国呢。六年时间,中间就回来一次,是我外公去世,回来奔丧的。那时候原和在下面乡镇工作,根本联系不上他。”

张永和也道:“没有,从来没见过。前几天是第一次见。他们去年才开始谈婚论嫁。本来说是今年上半年办喜事的,后来突然提前到去年国庆,结果我都没赶上。那时我在澳大利亚、新西兰、新加坡、马来西亚搞新代理协议。我还以为他这么着急结婚,是奉子成婚呢!不过看赵涵的样,没象是怀孕啊!”

张永和说完,自己先笑起来,其他两人也笑了。

“那他们怎么会那么匆忙?”李立和问道。

“我问过原和。他说是两家父母催着办的,他们其实不着急。”张永和道。

“其实还是早点办好。你看他们现在的样子,多亲密。本来韩冰她们还想跟林原和擦点火花的,看他们夫妻俩的腻味样,一个个也熄了这个念头。”廖晓青开着玩笑道。没想到张永和却信以为真了。

“有这回事?我怎么没看出来?韩冰不也早结婚了吗?”张永和道。

“我们几个女同学聊天的时候大家七嘴八舌说的,这种话怎么能相信,也就是个玩笑。”廖晓青解释道。

“计仙子还是跟以前一样漂亮,就是明显老了点。”李立和道。

“是的。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计仙子看起来是林原和的妹妹,现在看上去象是林原和的大姐。”张永和也赞同道。

“女人过了二十五,老起来很快。计仙子现在看起来跟林岚一个年纪。她化妆水平高,看不出来。林岚只有一点点很淡很淡的妆。卸了妆,估计她看上去会比林岚还要大几岁。”廖晓青道。

“计仙子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结婚了吗?”李立和问道。

“她结婚没多久,她的丈夫就遇车祸身亡,那都是四、五年前的事。后来她就一直单身。”廖晓青道。女生之间一聊天,这种八卦消息个个会知dào



“那她怎么没去找原和?”李立和又问道。

“可能吗?”张永和、廖晓青异口同声道。两人说完,互相看了一眼谁都不再说话。最后还是在张永和眼神的鼓舞下,廖晓青才又说道:“他们两人的事情,虽然谁都没说,但肯定有很深的原因。当事人双方都不肯说,也是给互相之间留点面子。我估计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太好。”…,

“那赵涵和计仙子不是挺热乎吗?”李立和道。

“那只是表面现象。赵涵现在是白天鹅,计仙子就是只丑小鸭。你们没觉出来计仙子和林原和相互之间在回避吗?”廖晓青道。

“回避是应当的。当着赵涵的面,原和也不好意思跟计仙子多亲近。”张永和道。

“不是这种回避。是他们在一起彼此提防、打怵。”廖晓青道。女人之间的观察可真细。

几个人沉默了一会。

“不过原和现在到底幸不幸福的?”李立和问道。

张永和没说话,心里却在嘀咕:林原和婚姻幸不幸福他不知dào

,但是这家伙两次出轨他可知dào

。不过这种事,对男人来说无所谓,他不可能跟廖晓青说。

廖晓青道:“他们还处于新婚,当然幸福呢。你没看赵涵荣光满面,皮肤特别亮,这就是女人幸福的标志。”

“那是她天生的吧?”张永和不以为然。

“皮肤可以天生,精气神可不是天生的。”廖晓青道。

那是林原和骗得好!要是赵涵知dào

他两次出轨还能有好精气神?张永和心道。他不禁佩服起林原和来,也不知dào

这家伙到底怎么做到的。外面彩旗飘飘,家中红旗不倒,能做到的人就不多。象林原和这样的,能把老婆哄得象是泡在蜜罐里,这个本事可真够高!换成是他,根本就不可能。不过林原和这出轨,最多也就算个一夜情之类的,没有什么后遗症。估计这家伙也就喜欢搞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不过转眼一想,也许就是这样才能把赵涵骗得团团转。

“那天两人在台上唱歌,林原和唱的时候,赵涵的眼光老是在他身上;等赵涵唱了,林原和目光也总是在她身上,还故yì

装出一副皱眉的样子。骗谁啊?真会装,怪不得能当官。”廖晓青笑着道。

张永和、李立和听了也笑了。他们那天也在台上,这种小动作是看不到的。

几个人略微喝了点酒,聊性越来越高,特别是廖晓青跟张永和。等乐队上班后,李立和觉得自己在边上有点多余,找了借口要泡妞,跟别人搭讪去了。留下了他们俩独坐在小包厢里。

李立和走了之后,廖晓青主动靠着张永和坐,还不停跟张永和碰了几杯。张永和知dào

廖晓青的酒量不大,就劝道:“少喝点,别喝多了,伤身体。”

廖晓青微笑了一下道:“没关系。今天晚饭的时候没喝酒,晚上这点啤酒问题不大。”

两人喝着聊着,不知不觉中,廖晓青的身子轻轻靠在了张永和的身上。张永和看似随意地握住了她的小手,却发xiàn

她却没象在学校的时候那样会挣脱。他腾出另只手,搂住了廖晓青,却感觉到廖晓青靠他更紧了。他大了胆子,一用力,把廖晓青搂进了怀里。

他低头看了看,发xiàn

廖晓青如同温柔的小猫一样,偎依在他怀中,而她的一双眼,居然……闭上了。

他略微变换了一下姿势,自己的嘴对着廖晓青的小嘴,一口吻了下去。

廖晓青的身子似乎有些僵硬,很快有点轻微的抖动。接着,廖晓青的舌头主动和他的舌头绞在了一起。这个时候,他感到整个世界已经只属于他们两个了。

长吻结束了。廖晓青依然闭着眼,紧紧地抱住了他,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他毫不犹豫,又吻了下去。…,

这一次,廖晓青的身子不再僵硬。她紧紧抱着他,身子却在轻轻地扭动着。

从酒吧出来的时候,廖晓青悄悄地在他耳边说了声:“晚上睡我房间吧,别告sù

李立和。”

张永和楞了一下,似乎不相信这是真的,随即点了点头。

张永和先回到了自己房中,抽了根烟,脑中却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看来,对她女儿和母亲的工作起作用了。廖晓青终于接受了他。大学几年的苦苦追求,这些天的不懈努力,终于在今天结出了硕果。

天道酬勤!他在心底里喊了这么一声。

他在自己房里踱着步,抽着烟,不停地看着时间。终于看到时间已经过了20分钟,他转身出了房,按响了廖晓青房间的门铃。

廖晓青围着浴巾,替他开了门。

一进门,张永和就搂着廖晓青,又亲吻了她一下。

“你先洗个澡吧。”廖晓青道。

“好的。”张永和说完就进了卫生间。

当张永和用冲刺般的速度完成洗脸、刷牙、淋浴后,廖晓青已经静静地躺在床上等着他了。房间里的灯已经关闭,两个床头灯的光线调得很柔和。

他掀开被子,上了床,直接压上了廖晓青。正当他准bèi

单枪直入时,却看见廖晓青的牙关紧闭,脸上有种痛苦的神色。

太粗暴了!看来是精虫上脑了。张永和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轻轻地从廖晓青身上下来,转身搂住了她,用嘴亲吻着她的脸,她的耳垂,她的颈部,她的前胸。直到她紧紧地抱住了他,他才又一次压上了她的身子。

完事后,他想陪她说说话,廖晓青却制止了他。他俩紧紧在拥bào

着,时不时会来一次大战。在精疲力竭之后,才慢慢睡去。

第五十一章 心路之行(2)

第二天上午,常晓月带他们到了谭华芳的妹妹谭夏芳家。说是“家”,其实只是集体宿舍。不过,单位条件还算好,谭夏芳一个人住了一间。

“这就是你姐姐日记中的‘L’。”互相介shào

之后,常晓月指着李立和对谭夏芳道。

“哦,就是你啊。你能来,我很高兴。你想了解我姐的一些情况,我也想知dào

当年我姐喜欢的人是怎么样的。”谭夏芳边说边仔细打量着李立和。

李立和也仔细看了看谭夏芳。个子好像跟谭华芳差不多,相貌感觉不出和谭华芳有什么相似之处。虽然人挺漂亮,但姐妹俩应该不太像。这让李立和有点失望。除了身材,他还真未从谭夏芳身上看到谭华芳的影子。而身材——拥有这样身材的人实在太多。

“你们坐,我拿一下我姐的东西。”谭夏芳说完就去箱架上提一个箱子。李立和见到,立即赶过去帮她拿出了箱子。

“谢谢。”看李立和把箱子放到了桌上,谭夏芳出声感谢道。

“不客气。这活该是男人干的。”李立和道。

谭夏芳打开了箱子,里面尽是各种各样的笔记本,还有一些书。除此之外,还有两本相册。

李立和看到相册,犹豫了一下,用征询的眼光看了下谭夏芳。谭夏芳笑了笑,道:“放心看吧。”

李立和拿起相册,翻开了第一页。这是谭华芳同年时的相片。他慢慢翻着,直到这一本结束,还没见到脑海中谭夏芳的模样。整本相册都是黑白照片,从婴儿一直到小学毕业。看完这一册后,他递给了张永和。自己拿起了第二本,直接从最后一页往前翻。果然,这里有几张彩照,而他看到了他印象中的谭华芳。现在,谭夏芳在他心里清晰了起来。

张永和在旁边看了一会,又看了一下谭夏芳,道:“你姐姐的个子好像比你高一点。”

谭夏芳笑了,道:“实jì

上我比她高2公分。她只有一米六五,但她平时喜欢穿中跟鞋。我今天在家,穿的是拖鞋。”

张永和一看,果然,她穿了一双棉拖鞋。也笑了笑道:“没有考lǜ

过鞋子的原因,失误,失误!”

李立和在旁边静静地看着谭华芳的练笔文章。女孩子的用笔很细腻,描写自己的感受时颇有点文采。文章并不多,总共只有三十多篇,每篇字数也就五、六百到一千五。能感觉到描写自己的也就5篇。读完后,他松了口气,道:“这算不上暗恋吧?最多说有些好感。”

听了他的话,常晓月和谭夏芳都笑了起来。谭夏芳道:“还没有进入恋爱阶段的女孩子,用这样的语气写这样的文章,已经不是简单的好感了。”

“你们男人哪,以为女孩子的暗恋是怎么样的?非得赤裸裸地在日记中表白?”常晓月道。

“那你大学里暗恋谁?”张永和马上接了一句。

“我暗恋的是你!”常晓月回了一句。

张永和的脸有些尴尬。正想回击,却看见其他几人都笑了。他自己也只能悻悻地笑笑。

常晓月叹了口气,道:“好了,跟你开玩笑的。倒是你们俩,在大学里互相暗恋不象暗恋,恋爱不象恋爱,到底算什么?”说着,她指了指张永和、廖晓青。

廖晓青的脸红了,喃喃地说道:“我们的事情你不都清楚吗?”

“就是因为清楚,我才不知dào

该给你们怎么定位。”常晓月道。…,

张永和在旁边板着个脸,心里却乐开了花:那只是过去。经过昨天,他们俩已经完成了三部曲,比单纯恋爱还要进一步。

李立和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林原和的那封信,递给谭夏芳道:“这是你姐姐去世前几天给林原和的一封信。林原和是后来才看到的。这封信也困扰了他好些时候。”

“这封信晓月姐前些天跟我说过。”谭夏芳道,“这封信的底稿我已经找到了。”

底稿?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这么简单的信件居然还要留个底稿?

“我姐有这个习惯,发出的任何信件都会留个底稿,实jì

上是重抄一遍,她当作钢笔字练习呢。如果有回信,就会跟底稿装订在一起。”谭夏芳边说边从箱子里找出一堆信纸来。从中抽出一份,大家一看,果然,是给林原和那封信的底稿。字迹很潦草,还有些涂改。比较一下两份东西,一份像是钢笔书法作品,一份像是信手涂鸦。

大家又翻了翻其它信件,也都是类似请教问题的信件。有的回复了,就跟底稿钉在一起;有的可能是对方当面给她回复了,她在底稿上会写上“已答复”或者干脆把详细内容写在底稿上。

“我估计,我姐可能有跟校内同学通信的习惯。碰到一些问题,她会用信件联络。”谭夏芳解释道。

大伙听了,也点了点头。这个解释说得通。

“那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也早已想开了。其实我很早就确定我姐不是为情自杀,因为我跟我姐一直有通信联系。只是我爸妈当初一直不太愿意接受这个现实。学校当年讲《数据结构》这门课中考不及格可能是我姐自杀的原因。我保留了我姐当年试卷的复印件。在大学里,我特地去旁听了几堂课。听的时候还行,一做习题就不行,根本就不会做。对我一个文科生来讲,这门课就跟天书一样。”谭夏芳道。

“别说是你了,当初我们学的时候也觉得很累。课不难懂,但编算法的时候经常会无从下手。等这门课彻底学完,才总算弄懂了。”李立和道。

“大学里好几门课学的时候就跟天书那样,学完以后才明白些事情。”张永和也道。

“你有一门课靠原和帮你才过了关。别以为我不知dào

。”常晓月笑着对张永和道。

“哪门课?这我怎么不知dào

?”李立和很意wài



“你问他。”常晓月道。

“《电磁场理论》,考试的时候我的卷子没交,他的卷子写了我的名字。其实原和后来看了我的卷子,说六十分肯定没问题。”张永和道。

“那你怎么不交自己的卷子?”常晓月问道。

“我……不是没把握么。”张永和道。

“林原和一个数学系的怎么跑你们电机系来参加考试?”廖晓青问道。

“找个选修的理由么。是不是?”李立和道。

“是的。”张永和道。

“那林原和自己不是没成绩了?”廖晓青问道。

“选修么,没成绩就相当于这门课没修。”常晓月解释道,“那天考试的时候原和也来了。我一问,他说他选修这门课,我就知dào

肯定有问题。原来是保护熊猫这种珍稀动物来了。”

李立和听了,哈哈大笑:“熊猫备受保护,果然名不虚传。”

一聊大学里的糗事,大家也不象刚才那么拘束了。李立和又认认真真地读起谭华芳的练笔文章来。读完以后,他想了很长一会。最后问谭夏芳:“你姐姐的坟在哪儿?我们可以去看看吗?”…,

“在我老家,路不远,离这里四十多公里,但坐公车不方便。”谭夏芳有点不好意思道。

“没事,我们租个车去。”张永和毫不介yì



“不用,一会儿厉涛会开一个11座面包车过来。下午我们一起去吧。”常晓月道。

“那就好。”李立和道。

中午的时候,黄娇娇、历涛还有其他几个同学都赶到了。一见面,除了谭夏芳,都是老熟人。黄娇娇好奇地问张永和:“熊猫大哥,这位是谁啊?”

“哦,那是立和大哥的女朋友。你要叫嫂子!”张永和大大咧咧道。

“真的?”黄娇娇惊叫起来,把谭夏芳闹了个大红脸。

李立和赶紧制止道:“别听你熊猫大哥胡说,这是谭华芳的妹妹。”

“哦,是你啊。”黄娇娇道,“那应该叫原和大哥来。”

“你眼中就只有你那个原和大哥。”常晓月笑着道,“是个漂亮女孩子就一定跟原和大哥有关系?”

黄娇娇的脸也有点红,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常晓月也不再挤兑她,就把这次李立和的来意跟大家讲了。一听谭华芳的暗恋对象是李立和,黄娇娇的脸又红了。对谭夏芳道:“对不起啊,我又错了。”

常晓月又跟谭夏芳讲了黄娇娇的故事,谭夏芳也笑了。黄娇娇在他们同学中算是年纪最小,比张永和小了5岁,但她比谭夏芳还是要大上一岁。不过从表现来看,黄娇娇似乎比谭夏芳要小得多。

中午一起吃过饭以后,大家坐着历涛的车赶到了谭夏芳的老家。路上特意买了些礼品,准bèi

看望一下谭华芳的父母。李立和买了一大束鲜花,这是为祭奠谭华芳用的。

大家去了谭华芳的坟前,又去看望了两位老人。二老很感动,反复说着谢谢。

“以前也有我姐的同学想来看望我爸妈。不过那时我姐去世不久,我哥怕提到我姐二老会伤心,就婉拒了他们。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爸妈也走出了阴影,我也能带你们去见见他们了。你们是我姐大学同学中第一批见到我爸妈的。”在回程的路上,谭夏芳解释道。

第五十二章 心路之行(3)

晚饭以后常晓月找了个演艺歌厅让大家玩一把,不过只能玩到九点,九点以后歌厅要正常营业。

在歌厅里,谭夏芳问李立和能否用小提琴表演一曲,李立和当即表示同意。

常晓月替李立和借了把小提琴,张永和主动坐到了电子琴前,两人开始合zuò

“梁祝”。这首曲子他们不知合zuò

过多少遍了,一点挑zhàn

性都没有。

当演奏到“化蝶”这一章的时候,谭夏芳眼中噙满了眼泪。她从小崇拜自己的姐姐,姐姐在她心中就是完美的化身。姐姐去世的时候,她还在上高一。当年,她没有去舟城办理姐姐的后事。很多事情都是听哥哥回来讲的。听说是因为姐姐的英语不好而造成了姐姐的悲剧,高二分科的时候她选了文科外语。考上大学以后,她就不停翻看姐姐留下的笔记、日记、信件,当她发xiàn

有个“L”存zài

以后,她就一直努力寻找着那个“L”。她相信如果能找到这个“L”,对九泉之下的姐姐也是一个安慰。今天,她的这个愿望实现了。

演奏结束,全场掌声响起。现在客人不多,主要还是歌厅的工作人员在捧场。

黄娇娇略带遗憾地对常晓月道:“要是原和大哥用钢琴伴奏,那就更完美了。”

“你还惦记着你那原和大哥?他已经结婚,妻子很漂亮,两人也很恩爱。还是忘了他吧!”常晓月只能摇头道。

“我不是迷恋他。”黄娇娇解释道,“我知dào

他有自己的生活,我也不会去打扰他的生活。不过想到过去的那些日子,我还是很高兴。”

“你什么时候结婚?”常晓月问道。

“今年五一,到时你可一定要来。”黄娇娇道。

“放心,我一定去。”常晓月道。

李立和下了台,坐到了谭夏芳的身边。看谭夏芳似乎还沉浸在音乐之中,眼中噙着泪。李立和没有说话,悄悄地递给了她几张面巾纸。谭夏芳收下后擦了擦眼睛,道:“问你个问题行吗?”

“可以。”李立和道。

“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姐姐?说实话好吗?”谭夏芳道。

“喜欢过。接新生的时候,你姐姐就是我接待的。”李立和道。

“那你不知dào

我姐姐喜欢你?”谭夏芳继xù

问道。

“不知dào

。我一点都没感觉出来。”李立和道。

“那你现在呢?是不是认为我姐姐对你只是好感?”谭夏芳笑了。

李立和笑了一下,道:“我现在肯定你姐姐是在暗恋我。”

“为什么?”谭夏芳有点惊讶。上午李立和还在否认呢。

“里面有好几篇文章提到了,不过外人不会清楚,但我明白。钥匙丢了,她很伤心。她伤心的不是钥匙,是那一个V字钥匙环挂坠。那个钥匙环的挂坠是我自己做的,当年她看到了很喜欢,我就送给了她。那时候她才进校没多久,我也没当一回事。她几篇文章中都提到了这个钥匙环挂坠,我这才想起当时的情景。”李立和道。

谭夏芳对姐姐的文章更熟悉。点了点头,道:“我一直奇怪她对丢失一个钥匙环那么在意,几篇文章中都提到了,而且时间跨度好几个月。现在可以理解了。”

晚上回到酒店后,李立和还在回想着今天的情形。在谭夏芳的宿舍里看到那几篇提到钥匙环的文章后,他便明白谭华芳对他绝不是简单的好感。他的心变得很沉重——他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居然惹上一笔情债。如果她还活着,一切都好说。也许她早就移情别恋,也许她早已将他遗忘。但是,她在八年前就去世了,这在他心里埋上了一根刺。…,

但在谭华芳的坟前,望着那块不大的墓碑,他觉得自己心中沉重的心思全化为了乌有。或许冥冥中她在召唤着他,或许冥冥中她在替他排忧解难。

张永和依然和廖晓青睡在一起。如同昨天那样,廖晓青一直不让张永和多说话。但今天,廖晓青更主动些。两人互相不停地爱抚着,亲吻着。似乎明天就是世界末日,而他们必须争取最后的一点时间将自己全部的爱恋留给对方。

当两人在疲惫中沉沉睡去的时候,张永和感到他的生活已经没有了一丝遗憾。

星期天中午,三人坐飞机返回了沪海。张永和替廖晓青买了许多西岭特产,还有一些小玩具。在送廖晓青回家的路上,看看时间只有下午两点多,廖晓青主动提出要去酒店开房。张永和毫不犹豫,拉着廖晓青去了附近的一家五星酒店,开了一个豪华房。

房间的浴缸挺大,廖晓青清洗了一下浴缸,然后开始在浴缸里放满水。

“我们一起洗个澡吧。”廖晓青道。

张永和点了点头,抱着廖晓青进了浴缸。廖晓青的体重只有86斤,这让张永和充分感到了自己作为男人的力量。

浴缸水正合适,廖晓青主动帮张永和擦洗着身子,当张永和刚说了声“我不能让你伺候我”,廖晓青就用自己的嘴堵住了张永和的嘴。

两人互相帮着对方擦洗完毕,走进了卧室。这次,廖晓青让张永和躺着别动,自己主动亲吻着张永和的眼睛、耳朵、脖子、前胸,直到张永和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下面。

一番云雨之后,廖晓青又再次主动亲吻他、挑逗他,让他再次兴致盎然,又是一番云雨。没想到,廖晓青似乎还不满足,还是不停地挑逗他、亲吻她,于是他又一次将廖晓青压在了身下。

这次结束,他终于觉得自己有点疲倦了。廖晓青也没有再有所要求。替他盖上了被子以后,对他道:“你先睡一会,我去冲个澡。”

张永和就这样带着兴奋与满足的疲惫睡着了。当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他伸了伸手,发xiàn

廖晓青没在床上。开了灯,也没发xiàn

她的人。

随即,他给自己的司机打了个电话。司机告sù

他,他已经送廖晓青回家了。他放下了心,转头却发xiàn

床头柜上有一封信,信封上写着“张永和亲启”,没有落款。一看字迹,就知dào

是廖晓青的。

“情书?”张永和自言自语道。心中却是欣喜万分——认识十年来,这是廖晓青第一次给他写情书。

他打开信封,拿出了信纸,仔细读了起来。

永和:

看你睡得香,我先走了。家里还有孩子在等我。

这三天,是我六年来过得最快乐最幸福的三天。谢谢你。

在大学的时候,你就像一个大哥哥一样,关心着我,爱hù

着我。

我明白你的情意,可是我俩之间一直有一条巨大的鸿沟将我们分隔在两边。

我能明白,也能理解你的心,可是我不能接受。

在将近4年的时间里,你一直没放qì

过对我的追求。

曾经有无数次,我都对我自己说,答yīng

了吧!可是我还是一次一次地拒绝了你。

现在我们又重逢了。但是我们之间的鸿沟不仅没有缩小,反而扩大了。

你我之间本来就没有任何可能。但我还想替你圆一个梦,也是替我自己圆一个梦。…,

如今,这个梦已经圆了。

再继xù

下去,只会让这个梦破裂。

我们现在经lì

了美好幸福的历程。再继xù

下去,前面只有痛苦。

就让我们到此为止吧。这样我们还会一直拥有美好的回忆。

别再来找我了,好吗?

也别再来打扰我的孩子了。她还小,就让她安安静静地生活、成长吧!

千万别再跟我母亲联系,她只会害了你!

外面应酬多,你自己多保重!

青字

张永和仔细读完了这封信。

这是他收到的廖晓青写给他的唯一一封“情书”,也是唯一的“绝交信”。

他用力给自己拍了个巴掌。自己真的是昏了头了。

廖晓青这几天那么反常的行为,自己居然就没看出来!还以为自己魅力无边,轻松拿下了她。实jì

上她早有准bèi

。这次的西岭之行,就是给了她一个顺水推舟的机会。

张永和忽然感觉有一股怒火要发,对象首先是林原和。这该死的林原和,出的什么馊主意?曲线进攻?结果成了现在的全面失败!

还有李立和。好端端的去什么西岭?

他拿起电话就给李立和打了一个。

“立和,吃饭了吗?……还没有?走,去山前度假村,我来接你。”他挂下了电话。

紧接着他又给林原和打了个电话。

“原和。吃饭了吗?……吃过了……好吧,一个小时后在山前度假村19号楼会合。什么……要陪老婆?我告sù

你,今天你要不来,我跟你割袍断席,划地绝交!现在是七点二十,八点三十之前一定要到。你那里过去只要半个小时!”

“是谁啊?”等林原和挂了电话,赵涵问道。

“除了熊猫还能有谁!”林原和道。

“出了什么事了,怎么火气那么大?”赵涵问道。

“肯定是廖晓青给他吃瘪了。”林原和想都没想。

“那你早点过去吧。”赵涵道。

“不着急,让小齐八点到家里来接我就行。”林原和道。

今天是星期天,赵涵又在家做了饭。两人刚吃完、收拾好,张永和的电话就来了。本来赵涵还想跟林原和一起看碟片的,现在也泡汤了。赵涵的心中很有些失落,但她脸上一直没有表现出来——他们只是名义夫妻,必须给彼此独立的交友空间——这是基本协议。

林原和似乎感觉到了赵涵心中的不舍。说实话,他也不太愿意去理会张永和跟廖晓青之间的事情。大学期间,这样的事情几乎每隔几周就会发生一次。他都麻木了。关心张永和的那些破事,还不如在家跟赵涵一起聊聊天呢。

他拉着赵涵的手,让赵涵坐到了自己身边。

“对不起啊,你看熊猫临时又搞这么一出。本来今天可以陪你看部片子,这会又不行了。”林原和对赵涵道。

“没关系的。”赵涵想说得更痛快点,但是出来的声音却很小。她把头靠在了林原和的肩膀上。好吧,既然不能一起看碟片,那多靠一会也好。

很快林原和要出门了,赵涵起身送林原和到门口。

林原和回身一看,赵涵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舍,没来由心里就是一软。

于是他一把抱住了赵涵,给了赵涵一个长吻。

“晚上我可能回不了,你自己早点休息吧!”林原和道。

“恩。路上车开慢一点。”赵涵道。

林原和上了车,还回想着刚才赵涵的眼神——乞求、失落、不舍,交织在一起。不过一想,女孩子不都是希望有个伴,害pà

孤独与寂寞吗?这应该很正常——他不再多想了。

赵涵回到了沙发上,想到刚才那热烈的吻别,脸又有点发烧。最初的失落感已经褪去了很多,更多的是刚才一吻带给她的甜蜜——林原和这个名义丈夫还是很关心她、很在乎她的么!

第五十三章 “熊猫”和“青蛙”(1)

林原和到了山前度假村,张永和、李立和两人也恰好刚到。

“说吧,究竟又怎么了?”林原和开口就问道。

“向你索赔。你出的馊主意让我去做廖晓青母亲和女儿的工作,现在事情搞砸了。你自己看!”说完,从口袋里给把廖晓青的信给了林原和。

林原和草草看了一遍,觉得有些问题,又仔细读了几遍。

“你们把这三天究竟干了些什么告sù

我。”林原和道。

李立和就把这三天的事情讲了一下。

林原和看着张永和道:“你都已经把廖晓青上了,还找我索赔?”

“什么?”李立和跳了起来,“‘熊猫’把‘青蛙’给上了?”

“你自己看看这封信!”说着,林原和把信递给了李立和。

李立和读了一会,道:“没看出‘熊猫’已经上了廖晓青啊?”

“对缺乏领悟力的人我无话可说。”林原和耸耸肩道,“你还是问熊猫吧。”

李立和把目光移到了张永和身上,张永和一直没有动静,最后点了点头。

“你们就在这两天搞上的?怎么没看出来?白天我们一直在一起,也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分开的。看你们都是进了各自的房间,难道半夜里‘青蛙’偷偷溜进你房里?”李立和不停地问着。

“不是‘青蛙’溜进他的房,是他进了‘青蛙’的房。”林原和道,“他肯定有一把‘青蛙’房间的钥匙。半夜开门进去,给‘青蛙’来了个霸王硬上弓。‘青蛙’也就是半推半就的,所以……最后两人勾搭成奸。”

“流氓!”张永和骂了一声。

李立和还是有点发愣,他还在琢磨着。

张永和终于忍不住了,对其他两人道:“现在该怎么办?”

李立和嘟嚷了一句,谁也听清他在说什么。

“想要主意,很好办。”林原和说完看了看张永和。

“有什么条件?”张永和问道。

“你把这两天跟青蛙在一起的所有细节告sù

我们,越详细越好。”林原和道。

“对,应该的!”李立和马上赞成。

“你会把跟你老婆在床上的那点事告sù

我们吗?”张永和反问道。

林原和把手一摊,道:“我又没向你们求助,干吗告sù

你们?”

张永和无奈了,只能把这几天跟廖晓青在一起的所有过程讲了一遍,特别是廖晓青从被动变主动的明显变化,都说了出来。当然,那些无关紧要的核心细节,他是绝对不会说的——他还没那么傻,另外两人也没那么无聊。

听完后,李立和道:“这‘青蛙’是早有预谋,趁这次机会主动勾引,就是还你一个情。而你,禁不起美色考验,就上了她的当。现在你完蛋了!你在她那里已经毫无优势可言。不过你也不亏,那么多年的夙愿,几天内就达成。”

“能不能好好说话?”张永和抗议道。

“不能。”李立和道,“要好好说话,你找‘青蛙’去。”

张永和不啃声了。

林原和突然想到什么,道:“你们这么匆匆赶过来,还没吃饭吧?你们先叫点东西吃。”

“我不饿!”张永和道。

“你不饿,立和饿!”林原和瞪了张永和一眼道,“你们先吃东西,吃完我给你详细分析。顺便叫些啤酒来。”

张永和只得打电话点了餐,叫来了啤酒。…,

“天还太冷。”林原和喝着啤酒道,“要是夏天,咱们可以去外面大排档边喝啤酒边聊,我觉得思路会更开阔。”

“熊猫现在是大老板,去大排档多掉价啊!”李立和损了一句。

“别说我了,原和会去吗?”张永和道。

“我当然会去。”林原和道,“去年夏天还去了很多排挡呢。下次到舟城,我带你们去。”

“为什么不是霍海?”李立和问道。

“我对霍海不熟悉。”林原和道。

“在霍海你是自恃身份,不愿意去!”张永和道,“好了,我们吃完了。你可以开始分析。”

“其实……”林原和道,“熊猫已经夙愿得偿,死而无憾了!你看,你现在既得到了她的心,又得到了她的人。至于分手么,既然你们早晚要分手,无非是迟一点,早一点罢了。现在分手,两人还留个美好回忆,也省得将来彼此成了冤家,悔不当初。”

“为什么一定要分手?就不能不分手?”张永和反问道。

“不分手?让她一辈子给你当情人?地下的还是公开的?她愿意吗?将来她的孩子大了,孩子愿意吗?”林原和问道。

“为什么是情人?为什么我就不能娶她?”张永和反问道。

他的话如同一声惊雷,震撼了林原和、李立和两人。两人互相对视着,谁也说不出话来。

良久之后,李立和才道:“你决定跟她结婚?”

“是!”张永和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你家里会同意吗?”李立和问道,“你的亲戚会怎么看?你周围的朋友会怎么看?”

“家里有什么理由不同意?门不当,户不对?”张永和道,“我家也就是普通的教师家庭。如果不是我运气好赚了点钱,跟廖晓青家比,我家能好到哪里去?”

“我说了,我现在就欠我爸妈一个孩子。娶了廖晓青,我可以当个现成爸爸,我爸妈就会有个现成孙女。反正我哥已经有了一个儿子,传宗接代的任务也不需yào

我来完成。娶了她,我可以同时完成家里两个任务,为什么不呢?”

“至于周围的亲戚,我至于要管他们的想法吗?穷在闹市无人问,我要是个穷鬼,他们还会那么关心我吗?”

“还有周围的朋友,只要你们能支持我,我用得着在乎这帮酒肉朋友的想法吗?”

“现在,你们支不支持我?”最后,张永和逼着自己的两哥们表态。他也清楚,虽然他嘴上说得很容易,但真要跟廖晓青结婚,他一定会遇到很大的阻力。

“我当然支持!”李立和赶紧表态。

张永和把目光转向了林原和,却发xiàn

林原和呆呆在坐着,陷入了深思。他没去打断林原和的思路,只是一直盯着他。

时间过了很久,林原和才长长吐出一口气,猛喝了一口啤酒,道:“这事儿有点大。有没有烟,给一根。”

李立和不抽烟,眼光投向了张永和。张永和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给了林原和一根,自己也点上了一根。又从手包里掏出一包整的,扔给了林原和。

“先抛开熊猫家里的想法,说说熊猫吧。”林原和道,“就熊猫的情况,如果要结婚的话,廖晓青是最合适的人。”

“为什么?”李立和很不解,“就因为他俩过去的那点黏糊?”

“不是。听我慢慢分析。”林原和解释道,“你说熊猫为什么找不好对象?他发达得太快,未等成家,先立业了。然后,麻烦来了。周围那么多女孩子围着他,每个人有几分真,几分假?能看得清吗?熊猫看不清,甚至连那些女孩子自己都搞不清。”…,

“如果熊猫先成家,后立业,那么这个问题就不存zài

。至少当初他还是穷鬼的时候别人嫁给他,总比后来的那些要好。但是也会有问题。家庭经济条件发生了巨大变化,夫妻俩能适应吗?人也是会变的。生活发生了变化,如果有一方不能适应,那就会造成家庭的矛盾。即使这个家庭还未解体,恐怕也是名存实亡。”

“那廖晓青为什么就是最佳人选?”李立和插了一句。

“他们两人有感情基础。”林原和道,“廖晓青已经有了生活经lì

的磨难。她的婚姻,基本上是受家里压迫,被逼结的婚。她跟她前夫有多少感情,那只有天知dào

。现在她唯一的感情寄托就是自己的女儿了。他的父母兄长有些势利,恐怕她连自己家庭的温暖早已享shòu

不到。”

“她的情况你们怎么熟悉?”李立和又问了一句。

“熊猫派人去调查的。”林原和答道。

“啊?去她老家调查?好几百公里呢。真有心!我可是服了。”李立和叹道。

“她经lì

过磨难,现在心如死灰。”林原和道,“人是会变的,但像她这样的,还能变到哪里去?我们不能打包票,但至少比围在熊猫周围的那些强一百倍吧?廖晓青看起来好像有些自卑,老感觉自己配不上熊猫。但仔细想一想,这难道不也是一种自尊吗?这次她就是要给熊猫圆个梦,才跟你们去的西岭。她的想法其实很简单,还熊猫一个情,从此两清,然后拜拜。”

“为什么就不是欲擒故纵呢?”李立和问道。

“你小说电影看多了吧?”林原和道,“欲擒故纵哪有这个玩法的?这么疯狂?连续两晚之后,下了飞机就那么几个小时,还要再继xù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她这样玩欲擒故纵,只会‘赔了夫人又折兵。’男人如果只想跟她玩玩的,正好把她甩了。哭都没地方去哭。”

张永和听了,眉头舒展开来,看来林原和对他想法很认同,这让他很受鼓舞。

“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张永和问道。

“首先要保密。”林原和道,“对你的家人,周围的亲戚朋友,不要漏一点要跟她结婚的口风。”

“为什么?”还是李立和插嘴道。

“熊猫家里人、亲戚朋友知dào

了,还不闹翻天?熊猫身边女人多,多一个少一个他们无所谓,但要结婚,没那么容易。在他们看来,廖晓青怎么也不是良配!他们找不了熊猫的麻烦,可以找廖晓青的麻烦。到时候廖晓青给他们整得离开沪海,找个地方躲起来,那熊猫真的会欲哭无泪。”林原和解释道。

张永和、李立和都点了点头。

“那廖晓青那边呢?”张永和问道。

“你们俩都发展到床上搏斗了,还有什么问题?”林原和道,“她无非是怕你发一阵子高烧,然后把她甩了。你要有决心,这事算多大?关键在你自己。她妈妈那里的马屁可以不用去拍,反正已经留下了好印象;她女儿那里还要时不时的继xù

。将来就是你女儿了,感情一定要笼络住。时间久了不见面,小孩子会生疏。至于她么,你不会自己创造机会?当年你们两个一个电机一个工管,一个86一个87,没一门课能凑得上,你不也找了那么多的机会?还怕现在没机会?现在你的情况比过去要好得多。你可以一步一步,步步紧逼;厚着脸皮,死缠烂打;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快的话,估计今年就可以喝你们的喜酒了。”…,

张永和听了,长长出了一口气。其实,这些道理他不会不清楚,他只是当局者迷!

“对了,熊猫。”林原和看张永和已经恢复了信心,又开起了玩笑:“你对‘青蛙’,是不是霸王硬上弓?”

“滚!”张永和叫道,“我对他,是严格按照你的‘三步曲’理论实施的。还有,以后不能叫她‘青蛙’,要叫大嫂!”

“好,叫大嫂。”林原和说完,跟李立和笑了起来。

“还有,今天晚上把我叫出来,毁了我跟老婆之间的好事,你得给我好好补偿。我无所谓,我老婆那里你得给个说法。”林原和随口就想“讹”一下张永和。

“你去我的礼品房,里面有的是女人用的东西。化妆品、手提包多得很,你开车来来拉都行。”张永和道。

“那好。”说完,林原和忽然意识到,自己居然从未送过赵涵一件礼物——即使两人只是名义夫妻,这也有点过份了。

李立和看他愣住了,问道:“怎么了?想到什么事情了?”

“哦。”林原和方才回过神来,胡乱扯道:“我在想,我们管‘青蛙’叫大嫂,她会是什么反应?”

“还能有什么反应?”李立和笑道,“肯定是羞红了脸,转过身,落荒而逃!”

第五十四章 “熊猫”和“青蛙”(2)

廖晓青离开酒店回到家,吃过晚饭后早早地带着女儿躺下了。

回想起这三天的经lì

,她感觉脸有点红。她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有那么疯狂的时候。

当初,她对万志义一点好感也没有。仅仅因为他有个当市商业局副局长的舅舅,父母、哥哥就无数次做她工作,几乎是逼着她嫁给了万志义。父母收到了一笔彩礼钱,哥哥也如愿以偿地当上一家商场的业务员。唯有她,几乎是带着无尽的屈辱,入了洞房。

新婚的那些日子,她的前夫好多次说她是条“死鱼”,她也认了。每次房事,她都是被动地应付着。有了身孕之后,前夫再也不来碰她的身体,她为此感到很欣慰。

他的前夫万志义,说不上是个多坏的人。但他通过家庭的压力来追求她、逼迫她,她便对他充满了厌恶。那时候,她便经常回想起大学时代的张永和。

从她入学到张永和离校的三年,张永和追了她至少有两年半。即使等张永和毕业离校了,他还时不时地到学校来看她一回。

跟张永和相处的那些日子,他从没有对她施过什么压力。两人在一起,她只需一个眼神,张永和便不会说一句过头的话,也不会有任何过头的动作。可是毕业分配的压力一直在她心中。她是定向委培生,注定到时必须回到委培单位。她不像别人那样需yào

为分配操心,但同时她也没有了选择的自由。当然,毕业的时候如果愿意掏出培养费,她也可以另谋高就。但一万五千元的培养费,对当时的她以及她的家庭来说,绝对是个天文数字。可惜,当她毕业的时候,原委培单位已经举步为艰,她只能通过当地人事部门重新分配到酿造厂。

大学几年,她就跟张永和这样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地谈着“恋爱”。有时候连她自己都不知dào

,她和张永和究竟算是什么关系。张永和无数次地想跟她挑明关系,结果只会无数次地让双方愈加纠缠不清。

如今万志义也算个事业小有成就的小老板。她知dào

万志义在一直外面花天酒地瞎胡闹,可她从来都不在乎。在她心里,他从来就不是自己的丈夫。万志义把自己的二奶和儿子带回老家,她便以此为理由离了婚。离婚,对别人来说,也许是一种痛苦。对她来说,是一种真zhèng

的解脱。拜当地重男轻女的福,女儿留给了她。这让她又重新充满了对生活的希望。

去年跟张永和的重逢,让她又欣喜又惭愧。她了解了一些张永和这几年的情况,知dào

他还未结婚。虽然两人在同一城市,可他现在距离她更远了。她没有做梦,可以和张永和重续前缘。她扪心自问,自己对他还有过去的那份情吗?没有了,早已没有了!这几年生活的沧桑让她已经对感情彻底麻木。她现在唯一的感情,只在自己的女儿身上。

可张永和一直不依不饶,甚至每天趁自己上班的时候来看望女儿和母亲。母亲一直劝着她,让她好好抓住张永和。这让她极其愤nù

。当初,也是自己的母亲,非要她嫁给万志义。在母亲的眼中,找个经济条件好一点的人早点嫁了,那就是生活的宿命。

她明白张永和心中的那份情。现在,她以一种让自己脸红的疯狂方式把这份情还了。她相信,张永和也许会难过一些日子,但他很快就会忘了她。…,

这天晚上,她睡得很踏实。

整整三天,张永和没有来骚扰过她。她彻底松了口气,看来张永和已经把她放下了。如今她可以安心工作,努力赚钱带大自己的女儿。

星期四,经理告sù

她,从今以后她负责两个新客户的业务。这让她欣喜若狂。进公司一年了,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好事。公司主动给你新客户,八十年代的国营外贸公司还有这样的习惯。现在,这好像是天上掉馅饼的事!

这两个客户都是做五金工具业务的,这些工具的生产厂家,主要集中在霍海、东塘、兴湖,就在沪海的周边。下单、验货非常方便。两个客户的量不是很大,每家出口额一年不过几十万美元。但对她来讲,这是巨大的业务。从今以后,她算得上是真zhèng

的业务员。之前,她最多是个学徒。

四天以后,她接到了第一张订单。不到四万美元,可她却把它当成了四百万在做。随后的近一个月,她接到了将近15万美元的订单。

这段时间,她忙坏了,几乎跑遍周边的一些主要的厂家。很快,她的第一个订单出货了。价值不高,但对她的意义极其重大——这是她第一个完全独立处理的订单,还是全新的客户。

货出了,货款也收到了。她感到既兴奋又疲惫。她很想庆祝一下,但看到周围同事羡慕、嫉妒的目光,她不敢将兴奋之情表现出来。天上掉馅饼砸到了她,她再显摆只会遭人恨。

下班的时候,她意wài

地在公司门口碰到了张永和。

“真巧啊。正好到你们公司办点事。”张永和道。

“哦,我刚下班。”廖晓青道。自从上次西岭回来后,她听说张永和来过他们公司几次,但从没碰到过他。他也没有主动找过她,也没给她来过一个电话。她相信,他已经彻底把她放下了。

“要不一起吃个晚饭?”张永和邀请道。

“……行吧。”廖晓青道。既然他已经彻底放下了她,她也没有必要躲着他。再说,今天款子到了公司帐上,意味着第一单业务已经真zhèng

完成,她还真想找人庆祝一下。

“要不要通知一下你家里?”张永和问道。

“不用,这段时间经常出差、加班,我妈也习惯了。”廖晓青道。

张永和带着廖晓青两个人到了一个非常安静的餐厅,要了一个中等大小包厢。包厢非常豪华。说说是中等包厢,比一般的酒店客房还要大,还自带卫生间。

“就我们两个人,这……太大了吧。”廖晓青道。

“没事,小包厢太挤。”张永和道。

廖晓青没再说话。包厢大一点,也可以让彼此不用太近,可以避免很多尴尬。

一会儿酒和冷菜全部上来了。紧接着上来的是……一大束鲜花。廖晓青有点懵了:鲜花?这是什么意思。

“花是我订的,祝hè你,第一单成功完成。”张永和把鲜花捧到了廖晓青的跟前。

廖晓青一阵惊讶,随即恍然大悟。

明白了,全明白了!

公司以前一年的五金工具业务不会超过20万美元,怎么突然多出了这么两个客户?

公司的工厂资料怎么会那么齐全?作为非主营业务的项目怎么会在短期内搞到那么多的工厂信息?

这两个客户怎么又安排给了廖晓青?无论资历、人际关系她都比不上别人。馅饼为什么会砸在她的头上?…,

款子今天刚到帐,张永和怎么马上就知dào

呢?

这一切,唯一的原因是这个男人。一切都是他的安排。

眼泪涌上了廖晓青的眼眶。

她以为他早已彻底放下了她。没有!他只是用另一种方式表达着对自己的关怀。

一瞬间,她抛下了那束鲜花,不顾一切地扑进了张永和的怀里。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大学毕业以来的种种委曲也随着眼泪流出了她的心窝。

张永和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搂住了廖晓青。看着怀中不停抽泣着的她,心中不由自主地发出了感慨:一个多月来的精心准bèi

终于结出了硕果。

晚饭已经没有多少意义了,两人都只是胡乱吃了几口。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那份兴奋和……欲望。

又是在酒店的房里,完事之后,廖晓青紧紧偎依在张永和的身边。今天的感觉和一个多月前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那时候她是以一种委屈自己的疯狂来还张永和的情。心里的巨大压力和紧迫的任务观点压得她透不过气来。她不让张永和开口说话,就是想着一鼓作气完成这个还情的任务。

今天她彻底放开了。没有了疯狂,没有了委屈。张永和尽可能地用温柔的方式爱抚着她,而她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全身心的快感,她不再是那条“死鱼”。她忽然意识到,尽管她已经有了孩子,但是之前作为女人她依然是不完整的。从今天起,她再也不是那个不完整的女人了。都说男人的一半是女人,可女人的一半又何尝不是男人?

“永和,我做不了你的妻子,但我可以做你的情人。等你结婚的时候,我们就分手,好吗?”廖晓青深思了半天,却冒出这么一句。

“没有关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听你的!至于结婚,我早说了,四十以前不考lǜ

。我刚过三十生日,还有十年呢!”张永和道。

“那我至少还可以陪你十年。我很满足了!”廖晓青道,“对了,两个五金工具的客户以及工厂资料你是怎么搞到的?你好像没做这方面的生意啊?”

“两个客户,一个是原和给的,一个是立和给的;工厂资料,是原和整的,我出面跟你们老板谈的条件。”张永和道。

“给他客户,给他工厂资料,但这两个客户必须交给我来做,对吗?”廖晓青问道。

“是的。这种好事情哪个老板不干?我要是老板,最好手下全是你这样的人,那多省心啊!”张永和道。

廖晓青听了,笑了。今天她第一次感到,有个男人可以靠着,真幸福!

第五十五章 女人和礼物

那天在山前度假村商量好具体方案之后,林原和没有再多管“熊猫”和“青蛙”之间的事情。两人的事情终究需yào

两人自己解决,旁人敲个边鼓还行,越俎代庖就过份了。

虽然是多年的哥们,但该敲的竹杠还是要敲的。抽了个时间,他去了张永和家中的“礼品房”。

“这么多全是你准bèi

要送人的礼物?这价值得多少钱?”林原和问道。这里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足够拿出去开个小商店。

“按照沪海本地的行情,价值将近两百万人民币。实jì

上这些东西,我花了不到四十万。”张永和道。

“你们平时送礼有什么讲究?”林原和有点好奇。

“那看送给谁了。zf官员、客户、商业伙伴,都不一样。有很多还需yào

要礼尚往来。”张永和道。

“这样吧,”林原和道,“就挑些东西,送女人的,你推荐一下。”

“你有多少女人需yào

送礼?”张永和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道。

“很多!从婴儿到八十岁的老太太,都有!”林原和没好气道。

在张永和推荐下,林原和挑了些香水、化妆品、丝巾、女士包,还有一些小饰品、小挂件。

“这么点就够了?没几个人好送么。”张永和道。

“不够下次再来拿。”林原和道。

“就挑女人的东西,男人的不要了?不给你自己整点?”张永和问道。

“随便了,你看着给点就行,我没这个概念。”林原和也不客气。

张永和给了他几个男士钱包、打火机、皮带,清一色的“希尔顿”,还有几支“勃朗峰”的钢笔、圆珠笔。

离开张永和家的时候,张永和还特地关照了一声:“送礼,贵在坚持,要细水长流,千万别一次送光。”

这还真提醒了林原和,他本来的打算就是把这些东西给赵涵、姐姐、妈妈三个人分一下,最多再给申屠冰留点。现在计划得改!

回到家,他把东西锁进了书房的柜子里。这个柜子只有他有钥匙,不用担心“泄密”。名义夫妻的好处就是,双方都有自己上锁的柜子、抽屉,不用担心对方会来检查。

晚上的时候,他将早已选好的一只女士包、一瓶“GIO”香水,一支口红、一套护肤品、一套胸花领花的套件,还有一个蓝宝石项链挂坠送给了赵涵。看着赵涵充满惊讶、欣喜甚至幸福的表情,他不得不再次承认,他不懂女人。

这些东西,应该不值多少钱。不过在他看来,花这些钱,还不如去海鲜大排档多喝几次呢。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他似乎还真没送过哪个女孩子礼物。当年跟计雅君在一起,也就是两人逛地摊的时候,计雅君喜欢什么,他给买了下来。生日礼物,基本上也是随便在地摊上找点什么。过生日最大的开支,就是几个哥们凑钱撮一顿。

计雅君也没送过他什么礼物。当年给他买“三三”内裤的事,计雅君还真没说谎,她的确干过。不过这不是礼物,是他主动要求计雅君买的。

后来的女朋友,互相之间也没送过什么礼物。那时候刚毕业,经济条件也不好,根本没动这个心思。倒是申屠冰时不时地送他些小玩意。这点上申屠冰比林岚强得多。林岚从小到大不抢他的东西就不错了,指望林岚给他送礼物,门儿都没有!既然姐姐不仁,那休怪弟弟不义——他也从来没给林岚买过什么礼物。…,

周末,两人回到舟城。

林原和把两个女士包送给了自己的妈妈和姐姐。包里各有一套护肤品,一瓶香水,还有一些小饰品。同时送了爸爸一根皮带、一支圆珠笔。

林母、林父倒是没多大反应,姐姐林岚却是惊讶万分。一值不停地对赵涵说着感谢的话。

“有没有搞错?是我选、是我买的礼物,怎么不感谢我?”林原和不忿道。

“你要是还没娶媳妇,会想到给我们送礼物?”林岚反驳道。

林父、林母笑了。

真是冤枉啊!这关赵涵什么事情?两人只是名义夫妻,想到的只是逢年过节必要的孝敬,从没考lǜ

过平时该送点什么礼物。赵涵平白得了个大人情,林原和的一番心思却如一江春水般地向东流去了。

当然,这一次只是林原和偶尔想到要送赵涵点礼物,其他人都是顺带的。从这个角度来说,还真得感谢赵涵。

第二天,赵涵和林岚去逛街,林原和到了申屠冰那里。申屠冰刚从南半球避冬会来,两人已有近三个月没见。

一进门,同样给了申屠冰一套礼物,跟给赵涵的基本一样,只是几个小饰品有点不同,蓝宝石挂坠也变成了红色石榴石挂坠。

申屠冰接过了礼物,惊讶地看着他,半晌才开口道:“怎么想起给我买礼物了?”

“怎么?不喜欢?”林原和没反应过来。

“怎么会不喜欢!”申屠冰道。说完,亲了林原和一口。

林原和有些纳闷,申屠冰怎么主动亲他?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过去,无论他对申屠冰做什么,她都不会拦着。但她也绝不会主动亲他吻他。

他想抱着申屠冰上楼,没想到申屠冰却主动拉着他的手上了楼。

“你现在怎么那么凶猛,你老婆满足不了你?”完事之后,申屠冰问道。

能不凶猛吗?从申屠冰走了以后,林原和就出了两次轨。至于跟赵涵,这个事是他们协议的红线,绝不可逾越。

“哦,她年纪还小,身体也不太好。”林原和满口胡诌。

“恩,你倒是长大了。像个男人,知dào

怜香惜玉。宁可自己憋着,也要先照顾好自己的老婆。你老婆可真幸福!”申屠冰这话,既有称赞,又有酸味。

“你老婆是不是怀孕了?不然你怎么会憋那么厉害?”申屠冰继xù

八卦着,打死她不会想到林原和跟赵涵居然只是“名义夫妻”。

“没有。她最近比较忙,身体也累。”林原和不知dào

该怎么说,只能继xù

胡诌。有些事情,瞒得过其他人,却很难瞒过枕边人。幸好申屠冰也不再纠缠这事了。

“你这套礼物价格可不便宜。外面买至少值八、九千块,差不多一万。”申屠冰可是行家,一眼就看出了这些东西的价值。

这么贵?林原和也暗暗惊讶。他是去张永和那里去“打劫”来的,当然不知dào

价格。他原以为这些东西最多有个千儿八百的就不错了,没想到那么贵。那他这次把张永和“打劫”惨了!除了送出去的,家里的柜子里还有好多样呢。转眼一想,不对啊,张永和房间里那么多东西也就值四十万,外面标价200万,按照一比五算,送给申屠冰的也就不超过2000。他的想法倒是无限接近于现实。

“托人在香港、欧洲淘的,也就值两千来块。”林原和道。…,

“哦,如果在国外碰上大减价的话,也就值这个钱。”申屠冰也点了点头。

“怎么想起来送我礼物?”申屠冰继xù

问道。

送个礼物还要给你理由?真让林原和头疼。他还不能不说,只能现编理由。

“以前经济条件不太好,尽是你送我礼物。”林原和边说边想,“现在我结了婚,我妈也不再管我。正好去了下面,收入也高了不少。正好年前有朋友出国,就让他们带了点。虽然你不差这些东西,但我多少也能表示一下心意。其实这些东西比不上你自己家的那些。”

“谁说的?怎么会比不上我家里的那些?礼物不能用金钱来衡量!家里的这些,大多是我自己买的。很多时候买东西只是一种发泄。不少买回来后都不会用,就扔在柜子里。这跟收到礼物的感觉完全是不一样的。”申屠冰解释道。

至于吗?至少林原和没觉得买来的跟别人送的有多大区别。无非一个要自己花钱,一个是别人花钱。但别人花的钱就不需yào

还了吗?将来还不是要想法还回去?结果送来送去,大家多了一堆用不着的东西搁在家里。像他和申屠冰的关系,还需yào

经常送东西吗?至少他不觉得需yào

。不过看申屠冰的意思,似乎很在意。他不明白女人的心理,不过可以照办。以后时不时送点小礼物就行。他想到了张永和的话——细水长流!

“今年我在舟城呆的时间会很少。”申屠冰不经意地说道,略有些遗憾。

“哦,找到什么项目了?”林原和有点奇怪。申屠冰的生意就是偶尔炒点股,有些小投资,自己也不会管。

“在珠江几个人一起投了个橡胶制品厂,准bèi

在东南亚多进点天然胶。”申屠冰道。

“橡胶制品厂?生产什么?避孕套?”林原和笑道。

“想什么呢!生产一次性橡胶手套。销量很大,还要出口一大部分。我要负责天然胶进口的事。”申屠冰道。

林原和点了点头。申屠冰一个人老呆在家也不好,有点事情做做可以多点追求,生活也会丰富一些。虽然林原和会少了和她幽会的机会,但他也不会阻止申屠冰干正经的事情。

晚饭的时候,赵涵和林岚逛街回来了。看着她们大包小包提回一大堆,林原和笑道:“今天两人很有成果么!”

他对女人逛街从来就不感冒。有时候逛一天,却什么也没买回。哪像男人那么干脆。缺什么,直接就去找什么,干净利落。女人逛街,明明囔着衬衫没了,回来的时候往往会买回一条裙子,或者买回一双鞋。难道衬衫=裙子=鞋子?难道女人个个都是魔术师?

“小涵给你买了双鞋,你来试一下。”林岚道。

林原和只得听从她俩的摆布,试了那双鞋。鞋子不错,款式挺新。他的脚长得很规范,买鞋子只要尺码对了,就没有问题。他还有好几双鞋子,目前对鞋子的要求并不迫切。不过看赵涵和林岚很兴奋,也就连说“好”。见他对鞋子很满yì

,赵涵很开心地笑了。笑容中带着羞涩与自豪——这也是赵涵第一次正儿八经给他买礼物。而林岚则一直兴奋地说着买鞋子的过程。

林原和纳闷了。好吧,女孩子喜欢收到礼物,这可以理解。给人送礼物,也会那么开心吗?还有林岚,你一个敲边鼓的,有什么值得你那么兴奋?

第五十六章 挑战和迎战(1)

三月中旬,新任县长郑新民终于赴任了。

林原和轻轻吐出了一口气。他现在可以专注于常务副和企业改制的工作。县里的大局,一二把手都在,无需他太多关心。他最后一次以霍海县法人代表身份签的协议,正是博科公司有关马前山投资的正式协议。博科最终计划投到马前山的资金为2200万美元。虽然和以前对外宣称的8000万有很大区别,但对马前山景区最近五年的发展来说,已经足够。林原和在景区管委会的规划设计立体效果图上,看到了一个跟现在完全不一样的美丽景区。计雅君在这方面的见识,远比其它几个副主任强。虽然林原和不待见计雅君,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计雅君是个称职的常务副。如果没有过去的那点感情纠葛,或者计雅君别长得那么妖艳,林原和还是愿意和她多探讨一些事情。

他刚开始进行乡镇一级的企业改制工作,县里又出了事。市、县纪委对化肥厂贪腐案的调查,终于牵涉到了主管工交的副县长张一平。他的问题并不严重,但副县长职位很难保住,降职调离是最好的结果。

“原和县长,张一平副县长现在要配合纪委调查,他的工作需yào

有人分担,不知dào

你有什么建议?”在县长办公室里,郑新民问林原和道。

郑新民是从省财政厅调过来的,几年前曾在苑湖下面的一个县挂职担任过副县长。

“新民县长,几个副县长的工作已经很重了,工交又是份量极重的一块。我的意见是暂时让杨彬副县长管工业这一块,至于交通这一块,还得请您亲自抓。”林原和答道。

郑新民来了没几天,他的一些习惯大家都知dào

了。比如不太喜欢别人称呼他为“郑县长”。可能是因为“郑县长”太容易让人想到姓郑的副县长,所以县机关干部当面都称呼他“新民县长”或者“县长”。

县长分管的交通这一块,不仅包括修路架桥,还包括旧城改造和新区建设。在这几年的工作中,是重中之重。林原和作为常务副再去管这些事务,有点分县长的权太多了。

郑新民想了一会道:“那就先这样安排吧。”

随着乡镇一级的集体企业改制工作全面开始,林原和发xiàn

金海华是非常有见地的。这一批企业中,类似杨塚那个印染厂的情况非常普遍。说起来是集体企业,其实集体一分钱也没投入,企业投资全部用的是银行贷款。这些企业中,效益好的不到三分之一,严重亏损的占三分之一,马马虎虎、得过且过的占三份之一多。企业资产评估的工作前年就开始进行了。现在只需按规范化的要求进行股份制改造。

由于要求实jì

经营者掌握多数股权。经营状况好的,经营者需yào

掏出一大笔钱来才能拥有股份;经营状况差的,甚至资不抵债的,需yào

先重组。至于让这些企业破产,银行绝不会轻易答yīng

。倒是不上不下的,反而很好搞。说起来固定资产很高,其实净资产没多少。经营者努力一下,也拿得出。而且许多企业,基本上净资产为“零”。

紧接着要开展的,不光是乡镇集体企业,还有县里的集体企业,尤其以二轻为主。如果杨彬分管工业的话,这一块也就可以让杨彬去多花点时间。县里去年就成立了改制工作小组,还有改制办公室,大部份的方案都已拟好,准bèi

工作已经完成,只等正式改制工作开始进行。…,

杨彬分管工业了以后,尽头十足,有时候一天会往他的办公室跑好几趟。

“林县长,化肥厂的事情你看怎么办?”这天,杨彬又来了。化肥厂的事情林原和本来不想沾手,但郑新民指示让他处理,他也只能勉为其难。

化肥厂的案子已经基本查清,厂领导私设巨额小金库,将一部份货款走帐外放进小金库。本来还问题不是特别大,结果有人出了主意,用小金库的钱给厂领导和中层干部发奖金,这下就成了集体贪污。查证的总金额是四百多万,但为了这四百多万,还造成了五百万的货款不能回笼。这还只是贪腐问题,但化肥厂的生产更是个实实在在的大问题。

不管化肥厂有多么辉煌的历程,但如今的化肥厂已经彻底跟不上时代。说到底,只是一个小氮肥厂,尽管合成氨产量从七十年代初的三千吨增加到前两年的1.5万吨,但他还是一个小氮肥企业。在重化工行业越来越集中的年代,要想生存下去,绝不容易。

“跟市化肥厂的联系怎么样了?他们愿不愿意收?”林原和问道。市化肥厂可是大型企业,合成氨产量超过40万吨,如果市化肥厂愿意收了去的话,那倒是一件好事。

“技术工人、销售人员都要,其他人不要。而且他们不准bèi

把这里的生产继xù

下去。成本太高,损耗太大。”杨彬道。

“化肥厂的欠贷情况怎么样?”林原和问道。

“欠银行将近1500万,市化肥厂因为这笔贷款,不愿意整体接受过去。”杨彬道。

“新任厂长的意见呢?”林原和问道。化肥厂的问题查清了,原来的总工担任了新的厂长。

“他也不看好今后的前景。”杨彬道。

“市化肥厂有什么要求?需yào

什么条件才愿意接手过去?”林原和问道。

“要求县里补一些钱给他们。如果能给1200万,他们就把化肥厂全部接过去。”杨彬道。他感觉这个要求有点狮子大开口。

“只要他们愿意完全接过去,这个钱可以给他们,分两年给。但从此以后跟县里无关。”林原和想了想道。

“如果他们以后不生产了呢?”杨彬有点疑惑。

“不管他们以后干什么,所有资产、债务、工人全部移交给他们。”林原和道。化肥厂原来就在郊区,现在算是近郊,正好靠近开放区,那里有几个精细化工厂。如果愿意,市化肥厂把这里搞成精细化工车间也可以。但县里肯定不会上马这种项目。有私人老板愿意买下那里,准bèi

搞精细化工厂,但他不愿意接受所有工人。林原和当然不愿意多麻烦事。钱多花点问题不大,工人安置不好才是头痛的事情。至于今后市化肥厂效益不好要倒闭,从规模上来说近10年内不太可能。即使走到这一步,今后首先头痛的是市zf。县里既然出了钱,那就该享shòu

个清净。

化肥厂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基本方案在常委会上原则性地通过了,但书记、县长的支持表态很弱,更多象是不反对罢了。县里也有些人对林原和的做法颇有微词,认为林原和给市化肥厂的条件太好。还有人认为其它县的小氮肥厂都在生产,霍海化肥厂没必要急着转产。

林原和丝毫不为所动,这事既然让他来管,那他就是这个意见。化肥厂并给市化肥厂,大家都是国营企业,公对公的事情,永远不怕查。…,

但很快他遇到了麻烦。在研究兼并详细方案的时候,组织部门提出化肥厂主要领导的任命应当由县里推荐,市里批准。听起来似乎和土管、税务部门的负责人任命程序一样,但化肥厂是个企业,不是zf机关。县里牢牢拿住人事权,市里的兼并有什么意义?

组织部门的意见很有市场。许多机关干部认为这样可以保证县里的利益。林原和找书记、县长汇报了一下,结果两人都没表态。只是推脱刚来不久,还需yào

多了解些情况,让他多听听别人的意见。

林原和突然明白了金海华的感受。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原则性方案的通过没有问题。一到实施,就会彻底走样。

林原和找来了现任化肥厂厂王立林。

“王厂长,你是怎么看这事的?”林原和开口问道。

“从我个人来讲,我倒是希望有这样的程序。毕竟我们跟市化肥厂的领导不熟悉。但市化肥厂可能不愿意接受。他们本来就有市里的婆婆,现在再多了县里的婆婆,他们怎么会心甘?再说了,企业单位搞成这样的体制,跟过去的联营有什么区别?根本就不是兼并。”王立林道。

林原和一直有种判断,那就是有人要搅黄兼并的事情。王立林的话让他坚信了这个判断。化肥厂的案情不是大白了吗?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幕?

第五十七章 挑战和迎战(2)

林原和翻出了上任以后收到的匿名举报信。原件他都转给了县纪委,留下的只是复印件。匿名举报,又没有明确的证据,纪委最多也就备个案。以前他也对此没有什么兴趣。现在,他必须重新正视一下。仔细读完这些举报信后,他很失望。关于化肥厂的那几封,没有实质性的内容,连线索都称不上,仅仅是捕风捉影。

晚上在家,看VCD碟片的时候赵涵看他有些心不在焉,主动关了机器。

“遇到了什么难题?”赵涵问道。女人总比男人要敏感一些。

“我是不是太好说话了?大家对我的评价是不是比较软弱?”林原和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有些人对你的评价就是一个小官僚。年纪不大,官腔十足。还有,不愿多管闲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赵涵笑着道。群众的说法也不是没有道理,虽然并不一定是事实。

林原和若有深思。他现在有些痛恨常务副这个职务,跟一二把手根本没法比。被人藐视、漠视很正常。至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省直机关出来的,哪个不是这样?

“我们局里对你的评价还是很高的,也可能是我在的缘故。”赵涵道。没法不高——给教育局找钱找人,评价再低的话,林原和做人做官也太失败了。

“化肥厂的事情你听到过些什么?”林原和问道。

“有人说你是败家子。化肥厂送给市里像是女儿出嫁,赔了人还贴上一大笔嫁妆。许多人认为把化肥厂卖给私人比较合算。”赵涵道。

“国营企业卖给私人?理论上说说没关系,真要这么做,我还没那么大的胆子。敢为天下先不是谁都可以做的。”林原和苦笑道。

“很多地方不是已经做了啊?”赵涵带着点疑惑问道。林原和不像是个保守的人,怎么胆子那么小?

“霍海的情况不一样。国营企业本来就没几家,而且都是绝大部份都是小企业。化肥厂也曾经辉煌过,在县里的国营企业中也算大一点。我要是把化肥厂卖了,那争议就太大了。”林原和解释道,“要卖,就卖你哥原来的那个厂。规模不大,效益又好,可以卖个好价钱。像化肥厂这样的,真要卖了,卖不出几个钱。而且那么多工人怎么办?财政还不得拿钱养着他们?我现在更担心化肥厂的事情没那么简单,可能还有很深的内幕。”

“要不你找一下爸,他在这里时间长,多少知dào

点消息。”赵涵建议道。

林原和点了点头。赵世成多少会听到些风声,但他的口风实在太紧。即使对上自己的家人,也不会说多说一句实质性的话。

第二天中午,他约了赵世成。翁婿俩还是在上次那个甲鱼餐厅一起吃午饭。

“爸,你对化肥厂的情况了解些吗?”林原和问道。

“具体内情我不知dào

。但化肥厂的内幕绝对没有现在调查出来的那么简单。”赵世成道,“有一个事情,你可能不清楚。化肥厂财务科的一个会计和一个出纳也收了厂里私分的“奖金”,一人三万。但他们说这个钱是厂里领导给的,他们觉得不拿不好办,只能收下来。但钱他们没动,一直在办公室的保险柜里放着。纪委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果然从保险柜里拿出了那些钱。他们不是小金库的具体管理者,纪委也就没有对他们采取什么强制措施。但这个事情有个时间差。纪委找到他们的时候,距离厂领导被带走已经过了48个小时。这些钱很难说是他们一直放在那里的,很可能觉得有风声,才把钱放回去。从发奖金到事情暴露,差不多有大半年的时间。钱上封条的章,不是银行出纳的,是他们自己的。作为财务人员,这好像很正常。但整个事情,你觉得正常吗?”…,

这个事情,林原和听到过些风声,但他没听说过那48小时的时间差。平时对有些事情,他不会主动去打听。对化肥厂贪腐案的事情,也从来没什么兴趣。如果不是这次下面的反常,他绝对不想去挖什么内情。

这两名财务人员,也许他们说得是事实,也许只是演戏。分给他们的奖金额不高,可能领导就是想赌他们的嘴。他们可能就是想自保,才演了这场戏。对化肥厂的内幕,也不一定了解多少。

“这两个人叫什么?家庭关系怎么样?”林原和问道。

“会计叫马卫民,他没什么大的关系。出纳叫陈敏,她的父亲陈余中是是职业中学的教师,他的公公纪焕前,是纪焕常的亲弟弟。”赵世成道。

“刚退休的人大主任纪焕常?”林原和道。

“就是他。”赵世成道。

纪焕常的履历林原和清楚。当过大队书记、公社书记,八十年代当了副县长,后来当了副书记。受学历和年龄的限制,再也升不上去。几年前就转到人大当了主任。说起资历来,比曹大元还老。

“爸你对纪焕常了解多吗?”林原和问道。

赵世成摇了摇头道:“不多。不过他跟县里离退休的老干部们关系很好,还跟东曙的李柯关系特别好。李柯对老干部也特别照顾。”

赵世成只是轻轻点了一下,林原和也不再说话了。如果说县里什么事情最让他头痛的,就是那些离退休老干部。

这几年在职人员每年都在加工资,但离退休人员虽然也在加,但幅度很小。离退休人员和在职人员的工资差距不断地扩大着,更不要说在职人员还有各种奖金福利呢。离退休人员当然不满yì

了。每次参加探望老干部的活动,或者是去座谈,都是听牢骚挨骂。

林原和上任以后,也只是将离退休人员年底的统一慰问金从300增加到500。不过,老干部们似乎一点都不领情。离退越早,工资越低。有些八十年代离退休的人员,工资还不到五百,比下岗工资高不了多少,实在让人同情。可林原和还真无能为力。县里可以滥发奖金,但基本工资这一块,县里是没有权力动的。那要省里发原则性文件,市里发执行意见才行。财政上的安排也是需yào

省里出大头。省、市、县财政的支出安排,这几年就从来没有理顺过。林原和哪怕是天神下凡,也没这个本领。

别看这些老干部现在离退了,单个也许能量不大,但集合起来能量可不小。县里几任的书记、县长见了他们,都得绕着走。

别了自己的名义丈人,林原和回到了办公室。想了很久,他还真有点退缩了。真要彻底揭开化肥厂的盖子?他很可能不会有好结果。但书记、县长才刚来,怎么那么模棱两可?他们比他还了解情况?不可能!他们应该受到了一些人的提示。可为什么林原和就没有收到提示?

他身上贴着陈子豪的标签!这是唯一的解释。

他忽然想到,既然那些人可以给书记、县长提示或者警告,为什么就不能提点一下市化肥厂呢?照理只要市化肥厂不同意,什么兼并都是空的。转眼又一想,市化肥厂也不是唯一的选择。市里还有好几个老资格的化工企业呢。可能对方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再三考lǜ

后,决定向陈子豪汇报。…,

照理说,在一个市委书记的眼中,县化肥厂的事情并不大。林原和也从来不会就这种小事去麻烦陈子豪。可这一次,他必须仔细汇报。很可能有些消息是他尚未掌握的。

陈子豪仔细听完了林原和的汇报,先问了一句:“你的判断是什么?”

“化肥厂肯定还有隐情。有人这么阻止兼并,目的就是捂盖子。一旦真zhèng

实施兼并,市化肥厂肯定对县化肥厂的资产、往来帐严格审计。他们比zf的审计部门更精通具体业务。都是同行,想作点手脚都难。”林原和道。

“你准bèi

揭盖子吗?”陈子豪又问了一句。

“揭。”林原和硬着头皮道。

陈子豪点了点头,道:“注意方式方法。”

出了陈子豪的办公室,他很郁闷。陈子豪没有透露任何消息,但是却鼓励他揭盖子。他成了冲锋陷阵的人,事情真揭出来,即使有陈子豪的保护,他很可能会闹个灰头土脸——他真不知dào

这背后的水有多深。但他已经被推到了台前,无法躲避了。

他给刘夏铭打了个电话,要求汇报一下工作。刘夏铭同意了。

陈子豪和刘夏铭虽说都是舟城大学出来的人,但一个毕业就进了机关,一个在学校工作了很久才出来,两人很少有什么交集。就林原和的判断,两人根本就不是一条线的。但就他这个层次,背后的内幕也不清楚。即使了解了,也没多大意义。

“说说你的具体想法吧。”刘夏铭道。对化肥厂的案子,他一直不满yì

。可无论怎么努力,市、县两级纪委进展都不大。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也没牵涉到市里的大人物,可就是很难查下去。原厂长黄来荣对私分小金库供认不讳,但把责任推到了大家身上,说是集体商议的结果。

“化肥厂的最大欠贷单位是市、县农行。我们先不理化肥厂的事情,从银行那面着手。去年底,市里组成联合调查组对市农行进行过调查,查出一批违规放贷的资金。化肥厂因为是国营企业,银行放贷的情况很乱,是不是违规,还不清楚。现在对市农行的调查审计还在进行,我建议市纪委加强这方面的工作。趁这个机会,直接查农行和化肥厂的相关往来帐。这当中应该会发xiàn

一点蛛丝马迹。”

“还有,”林原和继xù

道,“农行的违规放贷是从曹琼夫妇的黄金案引出来的。从他们身上,还可以继xù

挖出点线索。化肥厂的那两个会计、出纳也涉嫌贪污,以前纪委对他们的审查太粗糙了。”

既然已经做了,那就没必要遮遮掩掩,直接亮明旗帜。

刘夏铭点了点头,道:“我会让市纪委这边对农行的调查工作抓紧一点。”

第五十八章 挑战和迎战(3)

回到霍海后,他先跟新任纪委书记邹行健通了个气,然后找来了公安局长王凡。

“王局长,曹琼夫妇现在怎么样?”林原和问道。

“取保候审呢。他们在黄金走私案中只是小喽罗。尤其是走私出境这方面,没什么大的牵涉。”王凡道。

“他们从农行贷的款都还上了?”林原和问道。

“已经还了。王金钰卖了沪海的一套房子。”王凡道。

“卖了一套房子?一套房子也就几十万。他欠了两百多万,其它钱哪来的?他从银行贷来的钱不可能一直着搁在帐上。他真要有钱,干吗参与黄金走私?大头又不是他得。”林原和问道。

“黄金走私其实罪行不大。在产地查得严,我们这边管得很松。如果不是走私出境,一般不太会管。虽然赚钱不多,但胜在细水长流,风险比较小。他们可能就是这么考lǜ

的。至于还贷的资金来源,我们不太好管。”王凡解释道。

“你们挖一下他们的资金来源。市纪委在调查农行违规放贷的事,他们可能知晓一些事情。还有,这两人一定要控zhì

好,关键时候跑了会出麻烦。”林原和道。

王凡点了点头。他很奇怪,林原和对这些事情从来不关心。即使以前主持县zf的工作时也不会主动表什么态,今天怎么那么反常?他最近也听到一些的议论,好像林原和最近在化肥厂的事情上有点吃瘪。难道就为这点事情,林原和要发飙?不过林原和对他的工作支持力度越大,他的工作也越好开展。

事情安排好以后,他就不再多过问。具体的事情纪委和公安那边会处理,他只是冷眼旁观着。越俎代庖的事,他不会轻易去干。但仅仅十多天以后,计雅君给了他一个电话。

“原和,有人在查你。检举信已经到了省纪委,你要当心一点。”电话那头的计雅君声音有点紧张。

“查我?他们吃饱了没事情干?放心吧,我不怕查!谢谢你的提醒。”放下电话,林原和有点奇怪,计雅君怎么关心起他来了?至于查他,有什么好查的?他银行帐上的钱结婚前从来没超过2万,结婚后的一段时间有了将近20万。不过现在,除了林岚汇给他的5000美元没动,其它的都给了赵赟,帐号里的钱还是没超过两万。至于生活上,他更不怕别人查。他们还能查到申屠冰?就是查到申屠冰他也不怕。他从小管申屠冰叫姐姐,跟申屠冰的关系亲得很。他的家人、同学都知dào

。至于两人最后把关系发展到了床上,那除了他们自己,没人知dào



想到申屠冰,他又有些遗憾。申屠冰去了珠江,平时很难跟他再见面。他感觉到自从结婚以后,申屠冰似乎有意在避着他。这个名义家庭还真给他带了点麻烦。

不过既然计雅君给他通了消息,他也得好好自查一下,小心无大错。一查,果然发xiàn

了问题——他在霍海的银行账户里莫名其妙地多出了五万。他立即找到了纪委书记邹行健。

把情况一说明,邹行健也有点惊讶。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以前他只是听说过,没想到还真碰上了。

“这是县机关发工资的长城卡帐号,我在霍海就这么一张卡。几个月的工资和月奖,我还花了一点,帐号里的钱就没超过五千的。现在一下子多了五万,真是天上掉馅饼!”林原和自嘲道。…,

“放心吧,林县长。既然你已经跟我说明了,我们会去查。这种陷害的手段太恶劣了!”邹行健也有些气愤。

“估计你们也查不出什么来。看来化肥厂的事情真碰到了某些人的逆鳞。不过我判断这不是干部干的事,更像是外面人干的。”林原和道,“这样吧,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他们这么干了,咱们的动作大一点吧。那两个会计、出纳直接控zhì

起来吧,加大审讯力度。”

“行!”邹行健也表态道。

林原和又通知了赵涵,让她也检查一下自己的存款情况。赵涵的关系还在学校,工资还是在学校领,教育局只给她一份津贴。赵涵听了以后也很惊讶,这种事情她还从没听说过。还好,检查完以后,没有发xiàn

什么异常。

很快市纪委也找他谈了话。市里也接到了从省里转来的举报信。举报材料上说林原和在企业改制过程中,受了别人的钱,故yì

压低评估值,廉价出售集体资产。虽然是匿名的,但是举报材料上有根有据,市纪委也就找他谈了谈。

“看来化肥厂的水还真深呢。估计是化肥厂的事引起的,不会是企业改制引出的问题。”谈话结束后,林原和对刘夏铭道。

“放心吧,市纪委对农行的调查有突pò

性进展。”刘夏铭对林原和宽慰道。

离开了市纪委,林原和觉得有一股邪火无处去发,很想找人打一架。自从进了省委机关,他还从未跟人动过手。以前在乡镇的时候,他还时不时地修理一下当地的小地痞,现在他连修理小地痞的机会都没有了。车子开到17路公交站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扒手的事情。

“小顾,公安局对扒手的整治有效果吗?”林原和问道。

“前段时间还行,现在扒手又多了。前几天我哥哥在17路车上就被偷了。现金倒是不多,就四五百,但信用卡和身份证都丢了,搞得我哥哥紧张坏了。又是挂失,又是报失的。特别是身份证,正常补一个要两个月,加急还要15天。”顾达明道。

“小齐,现在还在临湖境内,进入霍海境内后把车停一下。车子让小顾开回去,我跟你坐一次公交车。”林原和对司机小齐道。林原和准bèi

见识一下霍海的扒手。小齐是从武警部队退役的,应该还有点身手。小顾一看就是个乖孩子,没必要带着他玩。

“行。”小齐点点头。

上了公交车,林原和一路仔细观察着。但是很遗憾,一直到了县城,没见到一个扒手。这让他邪火更旺了。

小齐也有点失望,对林原和道:“林县长,去马前山的3路车有时候扒手很多。”

“那好,我们坐3路车去马前山。给小顾打个传呼,让他在马前派出所等我们。今天我们去那里吃晚饭。”林原和说完,又通知了赵涵,让她晚上自己一个人吃饭。

功夫不负有心人。两人在车上逮住了两个扒手,小齐让司机直接把车开往派出所。

没想到,乘客中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突然对他俩道:“你们是县公安局的吧?我是马前派出所的蔡晓静。”

两人愣了,没想到车上真有个警察。刚才他们俩可是冒称自己是警察的。

到了派出所,钱亚宏、顾达明早在那里等着了。还没等寒暄完,蔡晓静叫了起来:“林县长?你是县长?县长抓扒手?”…,

林原和有些不好意思,道:“正好碰上了,就管一下。”

在派出所里,林原和看到好几个漂亮女警,问钱亚宏道:“怎么回事?公安局的警花全到你们派出所了?”

“王局长说了,我们派出所地处景区,需yào

点好形象。”钱亚宏笑着道。王凡是怕小警察们没事往计雅君那里跑,但这个原因他谁也没告sù

。他还真从市里要了3个女警过来,蔡晓静是其中一个。不过,她们只是来基层锻炼的,下半年就会回市局。

晚上肯定是钱亚宏作东,蔡晓静和另外两个女警还有指导员、副所长一起作陪,请林原和他们三人。席间蔡晓静一直跟小齐聊得挺热乎。林原和看了若有所思,小齐将来的最好出路也许是去公安局。他的编制没有问题,函授大专文凭也刚拿到。今天看他的身手也不错,走公安那条线应该没问题。总不能一辈子当司机吧!

第二天,他直接安排了市化肥厂和县审计局对化肥厂的全部资产和帐目进行审计。本来这项工作还要等些天,但现在有人既然跳了出来,他也干脆摆明了态度。

十多天后,在纪委、公安、审计部门的共同努力下,化肥厂的问题终于大白于天下。

化肥厂原厂长除了私分小金库以外,还挪用了将近1000万的资金。并通过原料加价的办法,非法获利近200万。通过曹琼夫妇的穿针引线,将从银行贷来的钱一点一点挪用到其它的私人公司里。那两个会计、出纳都是知情者,甚至直接参与了类似洗钱的过程。两人各自得到过几十万的好处费,和那三万相比,简直是大巫见小巫。曹琼夫妇从中也得到了80万的好处费,但他俩挥霍无度,钱早花光了。

具体的案情林原和并不关心,他关心的是案子牵涉到什么人。除了前人大主任纪焕常,还有好几个已经退休的老干部也牵涉到。在化肥厂这条利益链上,县里有超过20名干部都参与了分赃。还好,现任常委和副县长中,除了张一平,没人再受牵连。张一平也只受了个记大过处分,调任市档案局当副局长。

林原和估计市里可能也有人会涉及到此事,但刘夏铭很果duàn

,只查到县里就中止。这也让林原和松了口气,他实在不想立于风头浪尖之上。他帐上莫名其妙多出来的5万块钱,却没有一个涉案人员承认干过此事。此事就成了一个迷。但化肥厂的事情既然明了,谁也不再关心。

顺理成章,化肥厂被市里彻底兼并。全部资产和债务还有人事权,全部归市化肥厂。目前虽然还在生产化肥,但按市化肥厂的计划,明年就会停产。市化肥厂跟一家染化公司合zuò

,共同投资搞染化工程。霍海县化肥厂将改成精细化工厂,转行生产染料助剂。这倒是个好项目,这几年印染行业发展很快,各种染化料和助剂层出不穷,市场前景极其广阔。

这次的这场战争看似林原和赢了,但他一点都不舒心。这些天,他几乎推掉了所有的应酬,几乎每天跟赵涵一起吃晚饭,然后回家聊聊天。当他感到极度孤立的时候,赵涵就是他唯一的依靠。

赵涵也感到了他这段时间的烦躁,尽可能地陪着他。不知dào

什么时候开始,两人就产生了这种互相依赖的感觉,尤其在彼此心情不畅的时候。

“化肥厂的事情既然已经真相大白,你也不用太担心。你现在已经是‘反腐斗士’了。”赵涵安慰他道。…,

“反腐斗士?我可称不上,刘夏铭和邹行健也许可以称得上。他们干这个是本份,我干这个,是不务正业。”林原和苦笑道,“这次我得罪了那么多人,也许霍海这个地方呆不了很久。”

“没事,换个地方就换吧。就是去穷山沟,我也陪你去!”这话一出口,赵涵就有点后悔。他们只是名义夫妻,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林原和倒是没觉出这里面的意思,感激地看了赵涵一眼,在赵涵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林原和给了赵涵一个长吻。突然间,林原和感到自己有一种冲动。

危险!他马上警告自己。名义家庭给了他温暖,但名义夫妻的红线绝不能突pò

!他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起初赵涵还在后悔之中,但林原和的长吻让她那一点悔意全抛到了脑后。她陷入了温柔与甜蜜的陷阱里。当她还不想从陷阱里出来的时候,却发xiàn

长吻已经结束,林原和也放开了她。她有些失望,随即又反应过来——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喜欢上了他?那他岂不是成了她的恋人?林原和是她的名义丈夫加恋人?她有些脸红,偷偷看了林原和一眼,却发xiàn

林原和又陷入了沉思。

第五十九章 春天一日游

看林原和最近一段时间的情绪一直不高,赵涵没来由的有些心痛。周末的时候,她建议两人出去散散心。林原和想了一想,整个县城现在就是一个大工地,很没意思。马前山还不错,不过那是计雅君的地盘,能不去就不去。虽说这次计雅君给他提前通了消息,让他不那么被动,但他还是不太愿意见到计雅君。当然,必要的感谢还是要的。他特地从礼品库中选了一瓶香奈儿五号的香水,让赵涵送给了计雅君。他不太喜欢这种浓香型的香水,所以没让赵涵用。赵涵也很听话,一直用GIO。

“要不去你爸的鱼塘钓鱼?”林原和突然有了主意。

“好啊!上中学以后我还没钓过鱼呢。”赵涵挺兴奋。

赵世成这段时间忙着改良养甲鱼。他跟一个朋友合zuò

,包了三个鱼塘,准bèi

采用不同的方法试验一下。鱼塘离县城也不远,从家里出发骑自行车也就三十分钟。赵涵和林原和跟别人借了两辆自行车,一起骑车去赵世成的鱼塘。

杨海经常会到赵世成的鱼塘来。鱼塘边有一个小凉亭,两人常在那里下棋聊天。赵涵和林原和没到的时候,两人正聊天呢。

“老赵,你该在这里开个餐厅。这里多清净!”杨海道。

“开餐厅?谁来吃?”赵世成很不以为然。

“让你女婿来捧场么。他现在可厉害了,在县里横着走。”杨海开着玩笑道。

“把甲鱼养好就行。餐厅这种生意哪是我们能做的!”赵世成不为所动。

杨海没理他的话,继xù

说着林原和。

“金海涛抱了你女婿的大腿,结果就升了上去。真看不出,你女婿这样文绉绉的人,下起刀子来这么狠。”杨海道。

“知dào

知识分子干部和工农干部的区别吗?”赵世成问道。

杨海摇了摇头。

“过去我们都喜欢跟工农干部打交道。虽然他们文化程度低一点,但是听得进意见,对不懂的东西不会装懂。整天咋咋呼呼的,其实没有多大的心计。但知识分子干部就不是这样,什么事情都埋在心里,而且特别喜欢不懂装懂。说是内行人,可老办外行事。工农干部整天管这管那,好像什么都管,其实你听不听问题不大。知识分子干部对别人的事跟自己的事分得很清楚,他们不会多管闲事,但绝不会允许别人把手伸进他们的地盘,或者挑zhàn

他们的权威。”赵世成道。话中带了很大玩笑的成分。

杨海听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赵涵和林原和到了鱼塘。看他俩骑着自行车来,杨海和赵世成都很惊讶。两个人都穿着蓝白镶嵌的运动套装,活象一对大学生情侣。

两人就坐在鱼塘边开始钓鱼了。杨海和赵世成还是在凉亭里聊着天。

“看你女儿女婿,多恩爱!”杨海感叹道。的确,在外人看起来,他们就象是一对处于热恋中的情侣,那亲热程度谁都看了嫉妒。两人紧挨着坐在一起钓鱼,时不时地还勾肩搭背一下。一点也没避着杨海和赵世成。

“在这里钓鱼,得有点耐心。看他们三心二意的,钓不上什么东西来。”赵世成笑着道。现在只有一个鱼塘下了甲鱼苗。其它两个还没下,里面有虾、鲫鱼,还有一些小杂鱼。想钓鱼的话,还是挺不错的。不过,有点考量人的耐心——鱼的数量实在不多。…,

将近一个小时过去了,林原和首先失去了信心。他今天的成绩实在太差,就钓上3条小杂鱼。鱼咬钩很频繁,可惜都是些小鱼,很机灵,也很难钓。赵涵的成绩也好不到哪里,也是钓上三条小杂鱼,不过比林原和稍好一点,多钓上了一只大虾。

“这鱼也实在太狡猾了吧?尽把鱼饵吃了,就是不上钩。”林原和道。他已经没耐心了。他看了看周围的景色,正好是油菜花开的季节,黄灿灿成片的油菜花,非常冲击人的视觉。

“林岚在这里的话可以写生了,多美的景色啊!”他又说了句。

赵涵听着他说话,没言语,只是紧紧地靠着林原和。感觉林原和的心情开朗了许多,她笑了。鱼竿也早放了下来,鱼钩上还有没有鱼饵,她也没去看。

手机铃声响了,是林原和的。这个时候来大煞风景的,一般是张永和。林原和一接,果然是他。

“又有什么事情?”林原和没好气道。这张永和谈个恋爱,需yào

多少人替他排忧解难?

“廖晓青那里已经有重大突pò

,下一步该怎么办?”张永和道。

“怎么个突pò

法?你们不早就突pò

了吗?还能有什么突pò

?她同意嫁给你了?”林原和问道。

“她愿意做我的情人,等我结婚就拜拜。”张永和笑着道。声音中带着几分得yì



“哦,那你的意思呢?就这么将就下去?”林原和问道。

“我准bèi

趁热打铁,向她求婚。”张永和道。

“那你就求呗。找我有什么用?”林原和道。

张永和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你看看用什么方案求婚比较好?你是过来人,比较清楚。”

我什么时候成了过来人?林原和暗道。怎么求婚,他压根儿就不清楚。他想了想,也没有什么好主意。于是随口就道:“搞个隆重的仪式就行。”

“怎么样的仪式?”张永和问道。

“这样吧,我让赵涵跟你说。”林原和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手机递给了赵涵。

“原和当时向我求婚的时候,请了几个朋友,在酒店里租了个大包房。突然当着大家的面,送了我九十九朵玫瑰,然后又拿出了订婚戒指。当时我就感动坏了,马上决定嫁给他。”赵涵演妻子的角色久了,瞎话也是张口就来。

林原和听着赵涵的话,撇了撇嘴。还求婚呢?两人的求婚,就是商谈名义夫妻的协议和细节。订婚戒指?两人唯一的一对结婚戒指还是林妈妈逼着他买的,哪来订婚戒指?九十九朵玫瑰?林原和突然想到,他还从没给赵涵送过鲜花。看着周围的油菜花,他有一种采摘油菜花的冲动。不过,采摘油菜花,农民伯伯会出来揍人的。

那头的张永和听了,却很兴奋:“谢谢!事情成了,我一定给你们一份大礼。还有,时间定下后,到时你们一定要来!”

张永和的声音很大,林原和在旁边都听到了最后一句。他对着手机道:“放心!哪怕天上下雨、下雪、下冰雹、下刀子,我也一定会来。”

中午饭就在鱼塘这边吃。鱼塘边也有几间平房,供看塘的人住的。赵世成的合伙人夫妇俩平时就住在这里。杨海下厨做了几个菜,几个人就在凉亭里随便吃了点。

吃完饭,林原和到附近的小店去了一下,买回来一副棋。…,

“来,我们下棋。”他对赵涵道。

“下棋,下什么棋?”赵涵有点疑惑,这边有象棋,难道两人要下象棋?那赵涵哪是对手。

林原和从背后拿出了刚买的那副棋——斗兽棋。

赵涵又好气有好笑,粉拳不停打在林原和的身上。但最终两人就在凉亭里下起了斗兽棋,还下得津津有味。

赵世成和杨海开始还以为两人在下象棋,后来走近了一看,两人居然在下斗兽棋。

赵世成和杨海面面相觑。今天,林县长和赵局长成了幼儿园的小朋友!

下午三、四点,林原和、赵涵回到了家。路上还顺便买了点菜。赵涵还是想自己做饭。这回林原和主动下厨帮忙。不过就他的厨房经验,添乱多于帮忙。赵涵也没阻拦,反正今天时间充分,就让林原和在厨房玩吧。当准bèi

工作完成的时候,赵涵把林原和赶出了厨房——她开始炒菜了。

当赵涵做完四菜一汤,却发xiàn

林原和的人不见了。没在家,不知dào

跑哪里去了。刚想给林原和打电话,林原和又回来了——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花。

“鲜花送给你。”林原和对赵涵道。小县城的鲜花店很少,林原和到处打听才找到最近的一家。

赵涵望着鲜花,一种久违的感觉涌了上来。她走到林原和身边,冷不丁亲了林原和一口,然后抢过鲜花,躲开了。

晚上聊天的时候,赵涵问道:“今天我们象不象是小学生春游?”

林原和点了点头道:“象!不过,春游回来,老师肯定要求写作文。我的作文已经想好了——今天,春暖花开,阳光明媚。我和赵涵同学一起去了鱼塘钓鱼。赵涵同学钓上了三条小鱼,还有一只大虾。我的钓鱼水平没有她高,只钓上三条小鱼。下午的时候我们下了斗兽棋,赵涵同学的水平比我差点,十盘棋我赢了七盘。晚上,我和赵涵同学一起做了晚饭。赵涵同学的厨艺比我要好得多。我很佩服她,居然能做出这么可口的饭菜来。等长大以后我一定要向赵涵同学学习,争取做一个合格的厨师。”

林原和稍稍停顿了一下,又问道:“赵涵同学,我的作文已经交了。你的呢?”

赵涵没有说话,只有一连串的笑声——她捂着肚子,在沙发上打滚呢!

第六十章 夫妻一体

春天来了,总有些新景像。

县里的出租车仿佛一下子多了起来。清一色的桑塔纳,比大城市还整齐。很多大城市的出租车主力还是夏利呢——小县城,营运证没几个钱,而且经常要跑乡下,桑塔纳比夏利更经用。

省电台在县里建了个调频广播转播台。这么一来,在县里的大部份地方也可以收到省里的调频广播了。本来这种事情林原和是不会去多注意的,但每次坐在自己的车里,小齐都会打开车上的收音机,收听省台的调频音乐广播节目。没过几天,林原和就对最近的一些流行歌曲熟悉了。他很意wài

,离开学校那么多年后,又重新跟上了流行音乐的脚步。如今也不是港台歌曲包天下的时候了,国内乐坛也出来不少好的作品。省台的音乐广播节目,选的作品都比较新。甚至偶尔有些欧美的最新歌曲。这在过去是不可想像的。当年,林原和买了不少欧美歌曲的磁带,还以为是最新风潮呢。后来才知dào

这都是国外好多年前的歌曲了。

紧跟流行音乐的脚步?林原和摇了摇头。学生时代的热情早已褪去,他也不再是那个为一首新曲而兴奋的学生。他看了看坐在旁边的赵涵。赵涵似乎比他更精通一些当前的流行状况,但她也不再有什么热情。喜欢唱的,还是些老歌。

听着收音机里传来的“快乐老家”,他又有些感悟。如今,他和赵涵组成的这个名义家庭,无疑是他目前真zhèng

的“快乐老家”。

今天他们是应邀去何景明家中作客。何景民夫妇已经办完了调动手续,在县城也安顿了下来。夫妇俩租了一套新建的商品房,两室一厅,房东刚刚买下就租了出去。房租很便宜,一个月才三百。小区也是新小区,很干净,目前入住的人不多。唯一的缺点是李清上下班会有点远,骑车需yào

半个多小时。

随同何景民一家三口过来的,还有李清的妈妈。李清的妈妈本来对女儿非嫁给何景民有些不满,但女儿铁了心,她也无可奈何。等自己的外孙女出生以后,她也想着帮自己的女儿带带孩子。可是自己的女儿只是住在学校的集体宿舍,就那么一间房,实在太不方便了。这次女儿女婿办了调动,邀请她一起来,她便跟了过来。

林原和、赵涵进了何景民的家,四下看了看。房子很新,但设施很简单。房子造好的时候,配齐了卫生设施,住人没有问题,就是简陋了一点。周围的许多邻居正在装修房子,楼道里的灰尘还比较大。何景民夫妇当然不会去装修别人的房子,他们也没这个财力。如今的霍海县城,在新区买个类似的房子不到十万,但装修一下,往往要花上四、五万。

房内的家具就更简单了。除了主卧的一张床是新的,其余的家具全是从旧货市场上淘的。随着旧城改造的力度越来越大,再加上外来人员也越来越多,旧货市场的生意好了起来。何景明他们也能检些便宜。即便是这样,房间里的家具数量依然很少,勉强能满足一家人的日常需yào



“家里简陋了一点,不过比我们原来的条件要好得多。”何景民开口道。李清和母亲还在厨房忙着,何景民跟林原和在客厅里聊着天,赵涵在一旁正逗着何景民的女儿。他女儿差些天才到三周岁,长得粉嘟嘟的,很是可爱。…,

“房子挺好,就是李清上班远了一点。为什么选这儿?”林原和问道。

何景民有点脸红。他本来的意思,也是选在五小周围租个房。不过,李清看过之后,觉得价格贵。而且房子老,结构差。老房子都是砖混结构的,好多使用的是预制件,隔音效果很差。新房子都是混凝土框架结构,现浇混凝土。房子又结实,隔音效果还好。关键是,夫妻俩在家里办点私密的事情比较方便。

“李清觉得那边的房子比较小,价格还贵。反正骑车半个小时也不算远。以后有条件了,可以买个助力车。”何景民解释道。

“助力车以后可能会限制。现在的助力车马力越来越大,速度越来越快,交通隐患很多。这里是小县城,不会控zhì

摩托车、助力车的上牌,但县里已经有人提议将助力车纳入机动车管理,就是要有轻骑的驾照才可以驾驶助力车。”林原和道。

何景明点了点头。这种刚提议的消息,一般老百姓不太会知dào

,更别说何景明这个刚来的外人了。

“以后再看吧。”何景民道。

“你有驾照吗?”林原和问道。

“没有。”何景民道。这个年代,许多大城市的私家车牌照还没放开,驾照根本没普及。林妈妈说要给赵涵买个车,也只是说说罢了。即使买了车,上牌也是个麻烦事。要不就得挂到单位的名下,或者在外地上牌。

“你去学一个吧。正好赵涵也要学,你们俩一起去学吧。你以后的工作主要是在沪海那边的厂里,这里的业务会越来越少。有个驾照,来回跑也方便点。学车的费用,我们先给你垫着,等你以后有钱了再还。”林原和道。这个事情赵赟跟他提起过,但费用这一块厂里不太好处理,但厂里可以给时间——学车的时间可以算作上班,不扣工资。

“行,那没问题。”何景民也理解赵赟的难处。厂里以后要进的人会越来越多,学车费可以报销的话,这个口子一旦开了,就很难收。他的工资也还可以。赵赟给他开四千五一个月,年底根据经营情况还有一笔年终奖,但平时就没有奖金、补贴之类的项目了。

饭做好了,大家也上了桌。林原和看了看桌上的菜,问李清道:“来了几天,这里的生活还习惯吗?”

“总得还行。就是讲话听不懂。学校里还行;到了外面菜场买菜,讲得费力。我说的,他们能懂;他们说的,我听不懂。”李清道。已经见过几次面,她也不再拘束。

林原和听后,笑了。这一带的方言,五里不同音。彼此之间互相可以交流,但要想学别人的口音,很难。往往会学个四不象。赵涵一家,除了大哥赵赟好点,其他人都是一口霍宁话,跟霍海县城的话区别很大。到了霍海,林原和听懂本地话问题不大,但让他说,也没这个本事。县里领导外地来的多,平时讲话的口音更是五花八门。虽然大家努力在说普通话,可很多人的普通话,地方口音实在太重,听起来很费力。

“这里菜场的菜真贵!而且习惯跟我们那里很不一样。”李清的妈妈插了一句。

林原和点了点头。不同地区的饮食习惯差距很大,这在菜场中就反映了出来。看看桌上的菜,他也有些明白。可能是今天请了林原和夫妻俩,菜比较丰盛,但跟这一带的做法差别很大。比如虾,他们似乎把虾当作调味品,每个菜中会放上几只。这跟这一带的习惯很不一样。这边的人吃虾,一般是整盘虾上,或蒸,或煮,或爆,或炸。很少会象他们这样处理。…,

“这里的人买鱼头特别多,胖头鱼的鱼头很贵,鱼身子很便宜。黑鱼和鲢鱼,我们那边很少吃。鲤鱼菜场里就根本没有。不过,大部份的鱼比我们那里还便宜一点。肉、蛋的价格差不多,就是蔬菜太贵。这边的各种各样的笋很多,价格太贵了,都是好几块钱一斤。青菜还要八毛一斤,整整贵了一倍。”李清的妈妈继xù

道。

“现在还好,蔬菜不是贵的时候。”赵涵道,“过年的时候,青菜都在三块上下呢。”

林原和看了看赵涵,有点纳闷。过年时候的菜价,赵涵怎么会那么清楚?她那时不是还没买菜做饭吗?至于青菜的价格,他更清楚。菜场里的青菜价,高的时候在一块,便宜的时候在五毛,至于几块钱一斤的,那是极个别的时候。

“这边的人爱吃甲鱼、螃蟹、黄鳝,菜场里很多。我们那边很少吃这些东西。”李清道。

在何景民家吃了晚饭后,林原和、赵涵照例散步回家。路上,林原和问赵涵道:“你怎么对菜价那么清楚的?过年时候你不是还没开始买菜做饭吗?”

“在局里上班,经常能就听到别人议论菜价。”赵涵道。

林原和想了想,问道:“引进的教师有多少已经过来报到的?”

“来报到的已经有二十多个。”赵涵道。

“你最好多关心一下,多了解一下他们的具体困难。象李清这样的,何景民工资收入还算好,一家的生活还有个盼头。其他人未必有这么好的条件。好不容易调来了,结果生活却过不下去,这要闹笑话的。”林原和道。

赵涵点了点头。虽说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尽可能不谈工作,但有时候又怎么能完全避免呢?再说,这也是林原和对赵涵的关心。如果不是赵涵在管这项工作,林原和未必对引进的教师会有多么上心。

“有一对从中原地区来的夫妻。女的本来就是高中教师,男的是当地土管局的,有个三岁的小孩。这一次一家三口都过来了,安排在九里桥镇。两人都是师范本科毕业生,现在都当教师了。”赵涵道。

“哦,土管局的?那不是富得流油的单位?还跑我们这里来?”林原和有点好奇。

“他们那里不一样,是个农业县,土地也卖出去。土管局的工资基本上要拖欠三个月。女的还好一点,因为是教师,上面管得比较紧,但也只能保证档案工资。其它的不是没有,也是要拖欠几个月。他们到了九里桥,我去看过。暂时住在学校的集体宿舍,学校给了他们两间。新房子已经在造了,下半年就可以拿到。”赵涵道。

“他们自己要求去九里桥的?”林原和问道。

“谁都想留在县城,但县城里哪有那么多的名额?退一步,就自己选择了九里桥。其实我倒觉得九里桥不错,比县城有味道。典型的江南水乡小镇,县城已经看不出传统江南小镇的特色了。”赵涵道。

“再过几年,很多人会在县城居住,去下面乡镇上班,早出晚归。算算路程,离县城最远的乡镇也就20公里,还没有你在舟城上班的路远呢。现在公交车还不方便,晚上7点以后车就很少。以后会不一样。”林原和道。

赵涵点点头。结婚后,她从家里到学校,将近30公里的路程,坐公车要一个多小时,也没觉得有多远。到了霍海,骑自行车20分钟的路程,就感觉象是很远。真是一种奇怪的心理现象。…,

接下来的几天,赵涵对已经报到上班的引进教师进行了全面的走访。果然发xiàn

了一些问题。外省来的教师刚开始到这里,生活上有些不习惯,这个问题不大,大家都会在交流中互相改变。房子问题也是个事。不过,要想彻底解决全县教师的住房问题,没个两三年时间根本不可能,教师们也能理解。虽然没有单元房,但是集体宿舍没有问题。小家庭弄个两间宿舍房临时过渡一下,也能马马虎虎过得去。还有两个学校承诺的条件没做到。以前答yīng

得挺好的课时津贴、奖金都没能及时兑现。

赵涵详细了解了一些情况。主要原因是前段时间乡镇合并,各个乡镇对当地学校的财政拨付有些拖欠,学校也的确有些困难。这些钱,全校教师都还没拿到,当然不可能只给新引进的教师单独发放。这个事情如果找林原和,会很简单,只要林原和出面打个招呼就行。但赵涵不愿意为这点小事去麻烦林原和。今后的工作中会有很多类似的事情,她不可能都找林原和。再说了,以后工作变动了,没有了现在的条件,那工作该怎么办?

她让那两个校长分别带她找到了当地的乡镇负责人。没想到,一说明来意,那几位乡镇领导当即表态,欠下的马上就拨付,以后也会保证不再拖欠。而且他们很热情,非要请赵涵吃饭。赵涵也只得勉为其难地接受了邀请。两个不同乡镇的领导表现得如出一辄。

“赵局长,还是你出马管用,我上门找了好几回,没一次能彻底解决的。去一次,要一点。后来领导都躲着我了,请他们吃饭都不来。”事情解决后,一名校长对赵涵道。

“主要是钱不多,乡镇也不好意思多拖。早晚要给的,我们态度诚恳一点,他们也就来个顺水推舟。”赵涵解释道。

“是,是。”校长嘴上答yīng

着,心里却毫不以为然。要不是林县长是你爱人,这事能那么顺利?就是王局长出面,对方也得拿捏一下。

照理说,夫妻俩关系不好,有第三者插足的,这类的八卦消息一般传得比较快。类似林原和、赵涵两口子特别恩爱的消息一般不太会传很远。但前段时间计雅君的到来在县里惹出很多八卦新闻,林原和也是当事人之一,所以后来两口子特别恩爱的消息就传了出去。尤其对那些机关和乡镇干部来讲,这属于绝对重大必须掌握的消息。

赵涵心中也有点失落。本以为这次要好好磨磨嘴皮子,没想到事情那么顺利。她明白,这是她身上林原和的标记太明显了。与其说是这些人想巴结她,倒不如说是他们不想得罪林原和。

回到家后,她把事情原原本本跟林原和说了。讲得很详细,甚至连这几位乡镇领导吃饭时的表情都讲了一下。林原和听了之后,对赵涵道:“事情能解决就行。不管白猫黑猫,能抓老鼠就是好猫。不用多想。”

“我这算不算打着你的幌子在外……”赵涵本想说招摇撞骗的,可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一时又找不出合适的词汇,只能说了半句。

“呵呵……”林原和笑了起来,道:“你这是正常工作,怎么扯到那上面去了?别担心,这些乡镇干部都是人精,真要他们干点为难的事,还不知dào

他们会怎么推脱呢!”

赵涵点了点头。她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会有失落感。或者是一种矛盾心理——既想在工作中证明自己的能力,又不想失去身上林原和的光环。

接下来的几天,林原和去乡镇考察的时候,只在三个乡镇吃了饭。上次请赵涵吃饭的那两个乡镇就在其中。

第六十一章 女人间的战争

又是一个周末,赵涵参加了高中同学的聚会。她在霍海只上过两年学,跟同学之间的联系不算密切。那时候她的个子已经长起来了。学校里的大部份男同学个子也就跟她差不多,甚至还没她高。再加上她上了乒乓球台的那副凶狠劲,虽说人长得挺漂亮,但绝大部份男生对她有点敬而远之。女同学中关系亲密的也有几个,然而毕业后大家各奔东西,彼此之间也就没什么联系。

算算时间,高中毕业差不多十年了。不知dào

是谁提议的,班里的同学发起了这个聚会。聚会就安排在“万里山河”大酒店,这是刚开张不久的酒店和娱乐城。有餐厅、客房、卡拉OK、夜总会、桑拿室、棋牌房,还有几条保龄球道,号称吃喝玩乐一条龙服wù



说起霍海的娱乐事业,还真一点都拿不出手。县里的几个舞厅,客人都是以中老年人为主。为数不多的几个营业性卡拉OK房,每家的规模都不大,包厢数字不会超过十个。这个年代的卡拉OK,点歌很麻烦。需yào

用小纸条或者用包厢里的点歌器点歌。碟片还是采用LD大光碟,点完歌后需yào

控zhì

间人工选碟放碟。VCD已经出来几年了,但是客人到你卡拉OK来,不就要个好画面好音响吗?用VCD,大家还不如在家玩呢。

霍海的当地人,一般都去临湖、霍宁、兴湖玩,那里的娱乐场所虽然比不上沪海、舟城,但比起霍海来,那强了不知dào

有多少倍。“万里山河”的开张,可以说填补了整个霍海县的空白。在全县的餐饮娱乐方面投资也最大——总投资1000万。不过等三年后,博科在马前山的投资完成了,他们也就得退居后面——博科在马前山这方面的投资是6000万。

同学到了有二十来个,正好坐了一个两桌的包厢。来的同学以赵涵他们班为主,也有别班关系特别好的几个。这种同学会,赵涵跟林原和都不太愿意参加。工作多年以后,同学之间彼此情况变化很大。当年大家的情况都差不多,如今有的混得好,有的混得差,在一起的时候味道往往不太好。同学之间叙情的机会不多,拉关系攀交情更多一些。甚至有的时候炫耀的成分更大。也许再过个十年、二十年,那时再聚会可能更单纯一点。

赵涵本来不愿意来,但班主任出面邀请,她不能不来。她碰上了当年她的同桌孙晓琴——这是当年跟她关系最要好的同学。

“孙晓琴,听说你在江东工作,一值没能联系上你。你大学毕业前见过一面,又是好几年过去了。你现在怎样?”赵涵拉着孙晓琴的手问道。

“我已经调回来了,去年年底办的调动。现在我在县广播电视局工作。”孙晓琴很不好意思道。

“那你怎么没跟我联系?”赵涵有点奇怪。在广电局工作的人,应该知dào

她,而且周围还有那么多同学可以联系。

“刚调回来,要熟悉一下工作,比较忙,还没来得及。”孙晓琴的话更象是借口,赵涵也不再追问。两人聊起了各自的近况。孙晓琴当年没考上大学,第二年自费上了播音专业,毕业后就想做电视播音员。辗转了几家地、县级电视台,可一直当不了主播。若论长相,在大部份同学的眼中,她比赵涵更胜一筹。但她的上镜效果一直不佳。无论她想了多少办法,改了无数次的化妆、发型和服装,这个情况一直没有很好的改善。她也只能在地、县级电视台当采编,偶尔客串一下播音。即使回到了霍海,她也出不了镜——现任主播比她更年轻、更漂亮,专业素质也不比她差,她只能继xù

做采编工作。…,

孙晓琴回来后就了解到了赵涵的近况,也见到过林原和。她心中有个小九九——等她上了镜,再去联系赵涵。没想到,这一等,几个月就过去了。前天,她终于有了个出镜的机会。可惜,她的出镜时间很短,主要还是画面配音。赵涵根本就没注意到。而且,她在电视台的“艺名”是孙露。

赵涵不明白孙晓琴的小九九。当她了解到孙晓琴现在的艺名叫“孙露”时,带点歉意地对孙晓琴道:“真对不起,我对县电视台的编播人员还真不熟悉,从来没认真看过名单。”

孙晓琴也有点遗憾,看来赵涵真没在电视上注意到她。本地新闻通常一天只有不到十分钟,还有很多画面,播音员出镜的时间很少。她偶尔这么一次出镜,别人没注意很正常。她有些奇怪,林原和在家难道不看本地新闻吗?

事实上正是这样。林原和会看新闻联播,省内新闻。至于本市新闻和本县新闻,听个标题就行。本地还有霍海日报,要了解县里的动态,看报纸远比那几分钟的新闻有效。而且本地台的新闻大都是县里一二把手的活动,林原和只需知dào

一点就行,有必要去研究吗?

但很快,有人注意到了她俩。姚松,如今已是县工商局的副局长,过来给她俩敬酒了。

“赵涵、孙露,我敬你们俩一杯。”姚松道。

“谢谢。”两人站了起来,跟姚松轻轻碰了一杯。

“赵涵,能不能约个时间,请林县长吃个饭?”姚松问道。

“有哪些人?”赵涵有些奇怪,工商局要请林原和吃饭,他们直接联系就行,至于要这么拐弯抹角吗?

“就我们局里的人,行吗?”姚松问道。

“好吧,我帮你问问,看什么时候方便。”赵涵随口应了一句。

“行,我等你电话。同学的通讯录今天都整理出来了,以后联系也方便。”姚松说完就继xù

跟其他同学碰杯去了。

过了一会,孙晓琴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对赵涵道:“今天有个领导也在这里吃饭,我去敬一下。”说完就拿着酒杯出去了。

赵涵感觉到孙晓琴对她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刻意疏远。是什么原因?她想不明白,只能轻轻摇了摇头。

没多久,孙晓琴回来了,脸色有点不太好。赵涵轻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酒喝快了不舒服?”

孙晓琴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就是有点累。”

“要不我们早点回去?”赵涵问道。她看了一下表,这餐饭已经吃了将近一个半小时,也该差不多结束了。

孙晓琴点了点头。

两人起身就跟大家告别,还有两个女同学也要走,四个人一起离开了包厢。

还没走到大厅,赵涵意wài

地碰到了计雅君。两人亲热地打了招呼。赵涵又把孙晓琴和计雅君互相介shào

了一下。另外两个女同学看她们聊得挺热乎,就先告辞离开了。

就在三个人要互相告辞分开的时候,两个男人迎着她们走了过来。其中一个穿着深色夹克的男人一把拉住了孙晓琴。

“别走啊,再喝两杯么!”这个男人对孙晓琴道。

另外一个男人看到了赵涵和计雅君,眼睛一亮,也叫了起来:“这两位女士,也请你们赏脸喝一杯吧。”

紧接着后面又走来一个男的,左手还着一个白酒瓶,右手拿了一小杯白酒。…,

“放开,我们要走了。”孙晓琴叫道,用力挣脱了那个男人的手。

“别给脸不要脸!”说着,后面的那个男人把手中的酒泼向了孙晓琴的脸,距离还有些远,酒洒开了。虽然酒只有一小杯,但孙晓琴、赵涵、计雅君三人的脸上、衣服上都被泼到了。

计雅君忙着擦脸,赵涵却从包里拿出了手机。

“打电话报警?我倒要看看霍海有哪个警察敢管我们的事!”泼酒的男人叫道。

“让林原和来吧!”计雅君对赵涵道。

赵涵去参加同学聚会,林原和跟小齐两人在“泡妞”。自从上次在马前山抓扒手以后,蔡晓静和另外一个女警薛亚芬跟小齐联系多了起来。时不时地给小齐打个传呼,要让小齐请客吃饭,还主动让小齐约林原和一起吃饭。正好今天两个女警不值班,林原和、小齐约了她们一起吃晚饭。

林原和接到赵涵电话的时候,几个人刚买完单。四个人就在离“万里山河”不远的一个小饭馆吃饭。这个小饭馆虽说小,但环境装修都挺不错,小齐跟老板也很熟悉。他知dào

林原和平时不太爱去那些大酒店吃饭,就带大家到这里就餐。

“小齐,走,我们去万里山河。可能会有点肢体接触。”林原和没好意思说要去打架。

“我们也去!”两个女孩子一听就很兴奋。刚从警校出来没多久的小女孩,还保留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年轻率性。

“好吧,不过一切行动听指挥。”林原和道。通过刚才的那餐饭,几个人已经非常熟悉了。小齐平时话很少,不过在女孩子面前却很健谈。还讲了不少笑话,哄得两个女孩子笑逐颜开。看小齐和两个女孩那么热络,林原和也放开了,在餐桌上也讲了两个笑话。两个女孩也就不再对他有什么拘束。这两个女孩到底哪个能跟小齐能成好事,林原和不清楚。不过适当的边鼓还是要敲的。

也就七八分钟的时间,林原和一行四人到了万里山河。进去的时候,冲突的双方早在酒店保安的劝解下进了一个大包厢。泼酒的那个男人还叫着:“我等着,看谁来处理!”

包厢里人比较多——赵涵的几个同学,那几个男人还有一些同伴,跟计雅君一起吃饭的客人,都在包厢里。林原和简单问了一下情况,就对大家说道:“这样吧,其他人先出去,就留几个当事人就行。”

其他人包括酒店的保安也就走出了包厢。房间里就剩下那三个男人,三个女人,还有林原和——连小齐和那两个小女警都被林原和赶了出去。

林原和看了看包厢内的三个女人。孙晓琴的脸色白得有些发青;赵涵的嘴都往上厥了,显然很生气;唯有计雅君,脸色还挺正常。

“你拉住孙露;你呢,对我老婆泼酒;你呢,出言调戏,对吗?”林原和微笑着对三个人分别说道。

“是又怎么样?你打算怎么处理?”出言调戏的人不以为然道。

他的话音还未落,林原和已经踢出一脚,打出两拳——两个人倒在了地上。站着的仅剩泼酒的那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林原和一脚一拳也把他打翻在地。然后拿起那瓶白酒,看了一下,酒还剩不到三分之一,对地上躺着的让人道:“三十八度五粮液,度数低了点,几位好像还没喝到位。”随即,将剩下的这点酒分别倒在了三个人的脸上。…,

孙晓琴看着林原和,目瞪口呆;赵涵笑了,脸上起了点红晕;计雅君还是那副神色,好像只是一个局外人。

过了好一会,那三个男人才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林原和的动作实在太快,他们又都喝了点酒,反应有些迟钝,几个人都还没闹清到底发生了什么。最后,总算闹明白了,泼酒的人喃喃地说道:“你……敢打我们?”

“敢出言调戏,敢用酒泼我老婆,就要做好挨揍的准bèi

。”林原和说着,脸上还带着微笑。“怎么样,刚才这个事情可以揭过了吗?”

“如果觉得还没揭过的话,我们可以继xù

。你们可以选择继xù

泼酒或者出言调戏,我也可以选择继xù

揍人。”

那三个男人都没吭声,只是慢慢地用手抹着脸。

林原和盯着他们,道:“介shào

一下,我的名字你们可能已经知dào

,叫林原和。我的职务,目前是霍海县的常务副县长。”

几个人的脸上稍微露出了点惊异的神色,但很快就正常了。

林原和又道:“没什么事的话,你们可以走了。出了这个屋子,今天所有的事到此为止。当然,如果你们非不想结束的话,我也不会勉强你们。”

第六十二章 女人之间的战争(2)

三个人互相看了看,一声不吭,打开了包厢的房门,走出了包厢。

外面的人一直注意着里面的动静。看着房门开了,三个男人出来,头发上、脸上、衣服上都有点湿,离着很远就闻到一股酒味。他们的同伴围了上去.他们却一声不吭,走向自己原来的包厢。

其他人要进来,林原和拦着道:“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大家散了吧。”

然后只把小齐和那两个小女警放了进去,关上了包厢的门。

林原和对着小齐的耳朵悄悄说了句,小齐转身离开了包厢。

蔡晓静仔细看了看屋里的摆设,没看到有打斗过的痕迹,道:“没看出有打过架的痕迹啊!”

这话一说,赵涵、计雅君、孙晓琴都笑了起来。

蔡晓静和薛亚芬跟计雅君很熟悉,就问计雅君道:“计姐,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原和笑着道:“刚才他们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因为喝了点酒,有一些不理智、不礼貌的行为。他们也作了深刻的自我批评,向大家表示了诚挚的道歉。那我们还能怎么办?伸手不打笑脸人!难道就为这么一点小事,扒了他们的皮?抽了他们的筋?”

这话说完,几个女人笑声更大了。尤其是赵涵和计雅君,捂住了肚子在笑。

两个小女警还是傻傻地站着,想不明白怎么回事。看那三个男人走出包厢时的神态和头上、衣服上的酒水,里面肯定发生了什么。但她们在外面根本就没听到什么动静。

过了一会,小齐回来了,冲林原和悄悄说了几句话。林原和道:“时间还早,今天我请你们唱卡拉OK,你们去不去?”

“好啊!”两个小女警先叫了起来。

“我还有客人要陪,你们先去,我等会过来。”计雅君道。

赵涵和孙晓琴看到刚才那精彩的一幕,正兴奋呢,两人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林原和看了看大家,对小齐道:“男少女多,阴盛阳衰。问一下小顾,看他在干什么。没事的话,让他也过来唱歌。”

“万里山河”的卡拉OK房虽然号称霍海一流,也就只有二十几个包厢。还好,现在时间还早,才七点多,几个人点了一个中包厢,坐了下来。

两个小女警互相配合,一个翻歌本目录,一个按点歌器。没过多久,已经点满了整个点歌屏。小顾到的时候,两个小女警早已经开始唱了起来。

赵涵和孙晓琴一直在窃窃私语。今天的事情,有点莫名其妙。孙晓琴不是去敬领导酒吗?怎么会惹这几个人?这些人明显跟孙晓琴不太熟啊!

很快赵涵从孙晓琴嘴里知dào

了事情来龙去脉。

孙晓琴在调来县里之前,曾经在东塘电视台干过几个月。当时台里的女主播徐娅因为不是科班出身,形象也并不比她强,就不停地挤兑她,时不时地给她下点绊子,搞得她连一点上镜机会都没有。无奈之下,她只能设法调回霍海。好歹这里是她老家,多少还有点关系,别人也不能太欺负她。她知dào

霍海县目前的主播实力比较强,但一直有传闻她在霍海呆不长——市台已经看中了她,她随时有可能走。如果她走了,那孙晓琴的机会就很大。霍海台同意调她进来,也是做了现任主播要走的准bèi

。可惜的是,几个月过去了,现任主播还没走。

今天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她意wài

遇上了市台的一个老熟人。听说他在旁边的包厢吃饭,就过去敬杯酒。没想到徐娅居然也在那个包厢里。徐娅现在正跟市里的一个公子哥谈恋爱,于是就撺掇着自己的男朋友——就是那个泼酒的男人灌她酒。而且暗示周围的那些朋友,孙晓琴这个人比较随便,可以泡她。孙晓琴在那里硬挺着喝了几杯,实在扛不住了,就逃回了自己的包厢。可他们居然不依不饶地追了出来。…,

这些事情,她选择性地告sù

了赵涵。没有歪曲事实,只是隐去了自己在各个电视台一直想当主播而不能的事情。

两个小女警唱了好几首,累了,就休息了一下,把机会让给了林原和、赵涵。两人都不太爱唱卡拉OK,唱了几首对唱,也就下来了。倒是小顾更像个麦霸,唱得也好,而且唱的大多是最新的一些歌曲,很多歌林原和连听都没有听到过。

一会儿,计雅君过来了。两个小女警缠着计雅君跟赵涵非要让她们说刚才包厢里发生的事情。一声声的“赵姐”、“计姐”叫得极为亲热。最后还是赵涵被逼得没有法子,只能实言相告。

听完赵涵的叙述后,两个小女警两眼直冒崇拜的星星。然后蔡晓静把林原和、小齐在公交车上抓扒手的一幕讲了一下。

“我还以为他们是县局的同行呢!没想到他们是冒牌的。”蔡晓静道,“当时看他们的身手,怎么都像是受过严格专业训liàn

的警察。不过我没想到林大哥打架也那么厉害。”晚饭以后,两个小女警就管林原和叫“林大哥”了。

“你们林大哥以前真的干过警察,不过是编外的。跟着他师傅在舟城抓过好多扒手。他师傅原来是舟城市局的反扒队长,现在在公安部。”赵涵解释道。这些事情都是林岚告sù

她的。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公安局长王凡赶了过来。一进门,发xiàn

计雅君、自己的两个小手下都在,楞了一下,随即对林原和道:“市局的季局长给我来了电话,对今天晚上季平的行为表示歉意。”

林原和笑了笑道:“没关系。我跟季平他们讲过,出了那个门,这事就算完了。喝了点酒,有点冲动的行为,没什么大错,事情过了,也就算了。”

王凡还特意再跟赵涵、计雅君、孙晓琴代季局长表示了歉意。

“今天晚上这个包厢的消费,都挂季平的帐。给他们一个道歉的机会,林县长你看怎么样?”

“没问题。”林原和回答得很爽快。

王凡坐了一会很快就走了。

晚上闹事的三位公子哥,泼酒的是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季新岩的儿子季平,出言调戏的是市里钱副市长的儿子钱向荣,拉孙晓琴的是东塘市长莫柄昆的儿子莫彪。都是不到二十五的年轻人。

王凡走出林原和的包厢后,又到了季平那里——他们在保龄球馆玩呢。告sù

他们,事情已经彻底过去。林原和不会再追究了。

王凡觉得很庆幸。今天的事情只是一次很小的冲突。他跟季局长的关系非常好——他很不愿意看到林原和跟季局长发生什么冲突。公安局副局长,在社会上影响大,在体制中,地位并不高。三个女人中,一个是林原和的妻子,一个是计雅君。林原和的背后站着赵子豪,甚至还有刘夏铭。拿出任何一个来,都不是那三个小公子哥的父亲所能抗衡的。更别说林原和本身就是官场上的人。而计雅君的背后还有谁,王凡压根就不想去了解。当然,今天这种小事未必能惊动背后的大人物,但如果折腾下去很难说会有什么后果。看到赵涵和计雅君很亲密的样子,王凡怀疑说不定计雅君和林原和就是一条线的。如果这样的话,林原和背后的实力可能远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还有林原和今天的做派,挺像有些“衙内”的做法。可林原和的家庭很简单,根本就不是“衙内”!这让王凡非常困惑。他胡思乱想着。不过,他越想就跟真实情况离得越远。…,

晚上十点半,林原和他们也散场了。小县城的娱乐活动一般结束很早,超过11点就算晚了。12点以后,几乎就见不到什么客人。

林原和让小齐送两个小女警回马前山,自己跟赵涵还是散步回家。路上,赵涵跟林原和说了事情的起因,林原和很感慨——这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怎么演变成了男人之间的战争?

“你说那两个小女孩究竟谁对小齐有意思?”赵涵问道。

“我也才第二次接触,说不准。感觉是蔡晓静跟小齐更近一点吧。”林原和道。

“对了,你今天的这种处理方式好像有点怪异。”赵涵道。想起今天这一幕,还是觉得好笑。几个大男人被林原和搞得灰头土脸,她很解气。而林原和一口一个“老婆”地称呼她,也让她特感甜蜜。

“不这么办,还能怎么办?交给警察处理?这么点鸡毛蒜皮的事,警察还能怎么处理?就是关他们两天,你觉得解气吗?再说了,警察叔叔已经够忙了,别麻烦他们了!”林原和笑着道。

“你揍他们之前为什么不先问问是谁?万一他们是什么大公子呢?”赵涵问道。

“打架还用得着管你这个公子身份大小?既然要打,管你大小,揍了再说。得罪这帮公子哥有什么关系?省里的一个小副处我不敢轻易去得罪——他们要卡卡你真是太容易了!至于公子哥,只要不是利益上的冲突,这种意气之争算什么事?而且,打架这种事,打之前先论关系的话,说不定就是朋友的朋友,那到时就很难修理他们。”林原和解释道。

“先打了,那不是结冤家了?以后见面不是很尴尬吗?万一是朋友圈的呢?”赵涵问道。作为从小到大的乖乖女,她不太理解。

“不一定,有时候是不打不相识。打架这种事情,有吃亏,也有占便宜。就他们的做品,他们能保证一直不吃亏吗?他们今天在我手里吃了亏,这绝不会是他们第一次;他们如果不改变的话,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你别看他们喝了点酒,做事还是很有分寸的。可以出言调戏,可以泼酒,但大庭广众之下,一般不会碰你们一下。”林原和道。

赵涵想了一会,没发xiàn

有更解气的处理方式。而为这种小事,事后再去追究,实在太不值得,也太掉价!

“你带我们去唱卡拉OK是不是等他们的反应?”赵涵问道。林原和一直对卡拉OK没有太大的兴趣,今天怎么突然想到要请大家去唱歌呢?

“看出来了?是的。他们听了我的自报门户之后有惊讶的神色,虽然后来掩饰得很好,但我还是看得很清楚。他们走了后我让小齐去了解了一下他们的身份。既然我已经自报了身份,如果他们有点脑子的话,一定会给自己的家长通个气,或者找熟人来说和一下。毕竟,今天的事他们一点理都不占。”林原和道。

两个小女警在小齐开车送他们去的路上,把包厢内发生的那一幕添油加醋地讲给了小齐听。那生动的叙述仿佛是她们亲眼见到的一样。小齐依然默不作声地开着车,两个小女孩却一直叽叽喳喳地议论着这事。

今天晚上计雅君没回管委会,直接住在了县城里。望着林原和跟赵涵亲密地手挽手离开,计雅君的心里涌起极其复杂的滋味。跟林原和分手那么多年,她以为自己早忘了过去的那段感情。但今天的那一幕让她回想起了过去的点点滴滴——类似今天这样的场面她经lì

过好几次。过去,林原和是为她打架;现在,他是为赵涵打架。和过去相比,现在的他少了些冲动,冷静了很多,幽默感更强,充满着成熟男人的魅力。如今,他依然会为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姐姐、自己的朋友打架。可他,还会为她打架吗?她突然有些嫉妒起赵涵来了。

孙晓琴回到家,也还在回想着今晚这一幕。林原和别开生面的做法让她很吃惊,每次想起来还是觉得好笑。在同学聚会的时候,她就一直嫉妒赵涵,嫉妒她这些年混得比她好。现在,她更嫉妒了,赵涵居然能遇上这么一个爱hù

她的男人!

经过这几年的经lì

,孙晓琴明白没有一个可靠男人靠着的女人有多辛苦。她不停寻觅,苦苦守候,可是到现在还没能靠上一个真zhèng

能靠得住的男人。现在她下定了决心:一定要靠上一个比林原和更优秀的男人!

第六十三章 求婚(1)

接下来的几天,赵涵跟林原和变得非常忙碌。

赵涵忙着准bèi

全省教育普查的准bèi

工作,还要抽时间学车考驾照。

林原和的事情更多。县机关新大楼已经完工,整个县机关要准bèi

搬迁。旧城改造、新交通干线的上马以及08省道拓宽,都已经开始。整个县城成了超级大工地。

县里订了一批桑塔纳2000型的车,不过才提到三辆。书记、县长、副书记的座驾已经换了。林原和自己的还得再等一段时间。换下来的车中,给了一辆教育局,理由么,就是迎接全省教育普查。教育局终于有了第四辆车。前三辆是一辆大面包,两辆微型面包,如今教育局总算有了一辆正儿八经的小车了。之前教育局不是没有过小车,那是很久以前的BJ212。

说起县里的用车,霍海前几年曾经出名过。县里曾经用财政的钱买过两辆凌志400和两辆皇冠3.0,挂在了县建行的名下。可惜,开了不到一年,让市里给查处了。4辆车均被市里拿了去拍卖掉。更可气的是,连拍卖所得都没给退回来。自此以后,县里配车再也不敢越雷池半步,严格按照标准来。

了解到几年前的这段事情后,林原和有点心疼。他当然不是心疼那四辆车,他只心疼那批钱。四辆车,怎么都可以卖个两百三四十万——可以配上一打的桑塔纳2000了。

张永和要准bèi

他的求婚仪式,甚至为此特意“屈尊”来了霍海两趟。搞得林原和不厌其烦。他不止一次地在心里骂着张永和,不就是求个婚么,搞那么复杂!自己和赵涵结婚也没多麻烦——他忘了自己当初不也一直叫着麻烦吗?

这天,张永和又直接在大白天进了他的办公室,丢给他挺厚一叠文稿。

“这是什么?”林原和很不耐烦地问道。

“仪式的方案。”张永和道,脸上挂着微笑,一点也不在乎林原和的不耐烦。

林原和随手拿起文稿翻了几页,然后就丢在桌上。

“你搞那么复杂干吗?”林原和压根儿懒得仔细看。粗粗看了一眼,感觉张永和不是在搞求婚仪式,象是在搞奥斯卡颁奖典礼。

“请那么多人,还有管弦乐团,鸡尾酒会、冷餐会……钱多了发烧?我以前怎么就没发xiàn

你是个烧包?这点钱够贫困地区建几所希望小学了!”林原和没好气道。

张永和楞了。他以为林原和看了这份文稿会好好表扬他一番——这可是他绞尽脑汁想出来的东西,花了他好多天的时间。

“那你说该怎么干?”张永和也有点赌气。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就这么被否定了,放在谁身上都会不乐意。

“大道至简!明白不?”林原和信口开河道,“找个环境优美点的地方,比如跑黄山或者泰山顶上,就跟青蛙讲,你要不答yīng

,我就从山上跳下去。这不就结了?用得着那么麻烦?”

张永和惊讶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当初搞个隆重的仪式,是林原和的提议。现在来了个大道至简,也是林原和的意见。

林原和说完,也觉得不妥。虽然他已经忘了是他提议搞什么隆重的仪式,但上山顶求婚好像不符合熊猫和青蛙的爱情历程。再说,两人都成情人了,求个婚至于要死要活吗?水到渠成的事情,有必要搞那么夸张?

林原和想了一想道:“有没有对‘青蛙’暗示过你要娶她?”…,

“没有!我要一举成功,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张永和道。

“我有主意了。有个条件。”林原和笑眯眯道

“行,你提!”张永和道。

“你先把这叠文稿让小顾放碎纸机碎了。”林原和道。

张永和有些舍不得,但转眼一想,电脑里有文件,这叠扔就扔了。

等张永和出去后再回来,林原和道:“我的计划是这样的……”

廖晓青在确立与张永和的情人关系后,工作更努力,日子也过得更甜蜜。周末的时候,也会带着女儿跟张永和一起出去玩玩了。女儿跟张永和很快就熟悉了起来。原来张永和只是凭借一点小玩具、小零食打动小女孩,现在,小家伙已经有点依赖上张永和了。每到周末,她就会等着张永和。甚至有一天张永和来得稍微晚了一点,她还撅起了嘴巴。

看着张永和跟廖晓青经常约会,张永和还时不时地送点鲜花、小礼物,廖晓青的母亲再次让女儿抓住时机,牢牢套住张永和。廖晓青根本就没回应——她从来没做过这样的梦。她心甘情愿地做张永和的情人,但她根本没想过能成为张永和的妻子。生活的历练,已经让她不再做任何不切实jì

的白日梦了。她不让张永和经常去她的单位,也不让张永和送什么鲜花到她的单位。她对自己的定位就是张永和的秘密情人。她不想让周围的同事知dào

这一切。当然,对自己小范围的同学她也不想瞒着。

常晓月、黄娇娇夫妇到了舟城。常晓月是单位进设备,到舟城的生产厂家来进行培训。类似这样的大额订单,生产设备的合资厂家通常会安排几个出国考察或者培训的名额。常晓月刚去过欧洲——那是去考察。现在到舟城,那才是正儿八经的操作与维护培训。

黄娇娇夫妇是新婚旅游。他的新婚丈夫一直没来过舟城,黄娇娇毕业以后也从来没回过舟城。所以,他们把新婚旅游放在了舟城。

老同学来了,一定要聚一聚!张永和带着廖晓青跟李立和一起到了舟城。这一次,廖晓青的女儿也跟着来了——小女孩已经习惯了周末和张永和呆在一起。

聚会的地点是程学明安排的。虽然口口声声说不喜欢酒吧,他还是在舟城一家大型酒吧入了股,而且成了第二大大股东。如今,他也算得上是舟城的“地主”。

聚会没有安排在程学明的酒吧,而是在新开的一家五星酒店。这家酒店有个自酿啤酒屋,能提供正宗的德国黑啤。这一次来的同学并不多,连各自的家属只有二十多人。而且,人员跟上次聚会的并不完全同,只有一部份人参加过上次的聚会。他们包下了啤酒屋边上的一个多功能厅。酒店也在多功能厅里安排了自助冷餐。

“你现在跟熊猫怎么样了?”常晓月拉着廖晓青问道。看张永和一直跟廖晓青的女儿在玩,她敏锐地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关系一定有所突pò



“我们俩现在是情人关系。”廖晓青带着幸福的口气说道。

常晓月愣了。情人?男未娶,女未嫁,还冒出来个情人?

“我跟他说好了,哪天他结婚,我们就分手。”廖晓青补充道。

别人谈恋爱是为了常相厮守,他们俩倒好,谈恋爱的目的就是为了将来分手?仅仅是唱一曲“萍聚”?饶是常晓月曾经多次声称只谈恋爱不结婚,她现在还是觉得他俩比自己更“怪异”。…,

看着廖晓青幸福的神情,常晓月无奈叹了口气。她想说点祝福的话,可怎么也想不出说什么。难道说祝你们早点分手?或者祝你们晚点分手?常晓月早已回归成正常的女人,这么另类的话,她现在已经说不出口了。

李立和在这里意wài

地碰到了谭夏芳。他很惊讶。

“你怎么来了?”李立和脱口就问道。但话一出口,他自己就觉得不妥当。

谭夏芳却笑了,似乎看到李立和惊讶的样子,很开心。

“你……也是跟常晓月一起来参加培训的?”李立和抓了抓头皮,不好意思道。

“不是的。她很快就要跟你们做邻居了。”常晓月走过来道。

李立和还是茫然地看了看她俩,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只是文秘人员,不是技术人员,操作设备的活我干不了。”谭夏芳解释道,“我刚通过临湖大学的研究生面试,下半年我要到临湖上学了。”

考研究生?我怎么不知dào

?刚想脱口而出,他忽然意识到,他只跟谭夏芳见了那么一次,呆一起的时间也就十来个小时。两人真的不是很熟悉。

“那……恭喜你了!”李立和改口道。

“你们上次来的时候,我早参加完了考试。正在等成绩和分数线,心里没底,就没好意思说。”谭夏芳似乎很了解李立和心中所想。

“那以后我们就有机会多联系了!”李立和笑着道。

林原和、赵涵跟黄娇娇夫妇见了面。不知dào

为什么,自从听说了黄娇娇的事情后,林原和见到黄娇娇有点不自然。倒是赵涵和黄娇娇很快就聊得火热,林原和只能跟张永和坐到了一起。

李维达照例掐着点进来。依然带着女朋友。林原和、张永和一看,不是上次见到的哪一位“佳佳”。李维达东窗事发?佳佳跑了?这是两人的第一反应。

李维达跟何景民夫妇打了个招呼。他把女伴介shào

给李清后,让她俩在一边聊天。自己就到了张永和跟林原和的跟前。

“换女朋友了?”林原和道。

“换了。年纪太小,太不懂事。还是大一点的好。”李维达道。

林原和仔细看了一下他的新女友,有点远,不是特别清楚。但看得出,年纪比上次那个“佳佳”要大好几岁,看上去有个二十六、七。

“好像跟你老婆年纪差不多大么。”林原和道。

“比我老婆还大一岁。不过,会疼人。”李维达道。

“他知不知dào

你有老婆孩子?”张永和问道。

“一样的说法。老婆离了,孩子归她带。”李维达道。

张永和、李立和只能相对看了一眼。看来这李维达“泡妞”就是这一套。

一会儿,人到齐了。今天他们没搞弹唱,搞的是烛光伴奏舞会。这比较简单。要是不想唱了,还可以直接放磁带。老同学们搞舞会,有点怀旧的感觉。毕业以后,大部份人很少再去跳舞。营业性的交谊舞厅一般都需yào

自带舞伴。不象在学校的时候,男生、女生自己会进舞场。男生可以随便邀请任一个女生跳舞。一曲刚开始的时候,男生们争先恐后地走向各自瞄准的目标,有点竞争的乐趣。现在社会上跳舞的,中老年居多。年轻人更喜欢“蹦迪”。类似他们这种奔三的人,不上不下,跟十八九岁的人玩不到一起,也跟超过四十的人缺乏共同语言。

第六十四章 求婚(2)

中间休息的时候,林原和上了台。他打亮了灯,拿起话筒道:“弟兄们,姐妹们,今天机会难得。我提议我们重温一下学生时代的乐趣,做个游戏,好不好?”

“好!”有人在叫好,有人还没反应过来。

林原和停顿了一下,继xù

道:“这个游戏是‘有问必答,有求必应’。不过现在大部份人都成家了,我们修改一下游戏规则。上来回答问题的人不能是一个人,必须是一对。已经是一对的,就不用拆散了。没成对的,就自由组合一下。”

下面笑了起来。有几个人就开始自由组合了。李立和本想给常晓月组一对,她却让他跟谭华芳组成了一对。到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是“单片”。

林原和看了一下之后开玩笑道:“两个孩子就算一个大人,常晓月就跟两孩子组一对吧。”

大家哄堂大笑。廖晓青的小孩跟何景民的小孩都来了,不过,这两小孩全是……女孩!

“有问必答,有求必应”有很多种玩法。他们采用的是随机抽要求、问题的办法。这些要求、问题由大家写在小纸条上,放进纸箱。

“请大家不要写淫秽、低级趣味的问题,也不要提无耻、下流、龌龊的要求。到时候很有可能是你自己抽到这些问题和要求。”在大家忙着写小纸条的时候,林原和强调了一下。

对他的要求,台下只是报以哈哈的笑声。

大家写完了小纸条,赵涵捧着纸箱收集了起来。多的人写了十几二十个,少的也写了七八条。

游戏开始了。林原和刚想去抽签决定第一个上台的人,常晓月叫道:“主持人第一个来!不用抽签!”

马上就有大堆人应声:“主持人先来!主持人要以身作则!”

常晓月上了台,她现在是临时客串主持人,负责监督林原和、赵涵。

赵涵和林原和互相看了看,林原和让赵涵抽。赵涵抽出了小纸条,常晓月立即接了过去。

“第一个问题。”常晓月对着大家道,“要求女的回答。你们俩第一次做爱是哪一天?谁主动?”纸条上有时会指明是男的回答还是女的回答。

第一个问题就那么刁钻。赵涵的脸立即有点泛红。早就知dào

这帮家伙很“无聊”,可没想到这么“无聊”。

“可不可以PASS?”林原和问道。

“不可以。”下面马上叫道。

“临时搭配的允许PASS,你们是正儿八经的夫妻,怎么可以PASS?”常晓月笑道。

“有小朋友在。毒害祖国的花朵,不好!”林原和找了个借口。但抬头一看,两小女孩自己玩得起劲,根本没理这些大人们在干什么。

“没有这些事,哪来小朋友?”下面有人叫道。随即又是哄堂大笑。

这个问题对其他的夫妻没什么难度,最多稍微有点不好意思。但对赵涵、林原和这对名义夫妻来说,很难回答。

林原和看着大家不依不饶的样子,毫不犹豫地抢先回答:“第一次是新婚之夜,我主动!”

“不算!要女的回答!”大家当然不会放过。

赵涵只能红着脸道:“新婚之夜,他……主动……一点。”

大家哄笑了一下,放过了他们。是不是新婚之夜,谁在乎?这个游戏就是要让大家看一看台上人的窘样。

第二个问题,是男的回答。

“你老婆(女朋友)的胸罩是多大尺码?”…,

林原和傻了。这帮无聊的家伙怎么有那么大的想象力?女人的胸罩有多大尺码,有几个男人知dào

?别看男人们一天到晚比划着,议论着,有几个人清楚自己老婆的胸罩尺码?就是夫妻之间偶尔提起了,有几个男人会去给自己的老婆买胸罩?时间一长,还有几个人能记得?倒是热恋中的男女还有这个可能。

赵涵脸上的红晕就一直没褪下去过。看着林原和发愣的样子,也觉得有些好笑。

下面有人“好心”提议道:“不说尺码,用手比划一下也行!”

这更是问题。赵涵的胸部林原和从未用手抓过。那是敏感区域,怎么能去碰呢?

赵涵赶紧悄悄在林原和耳边道:“75B。”

林原和立即报给大家,心中却是纳闷。不是说“38C”、“38D”比较有名吗?赵涵的怎么大那么多?没见赵涵的胸部特别大啊?他不明白,“75B”也就是“34B”,亚洲人很常见的尺码。

第三个问题,是女答。

“你老公的的内裤什么牌子,什么颜色?”

“很多牌子,最多的是三A牌,浅蓝和浅绿色。”赵涵脱口而出。这个问题对她一点难度都没有。家里衬衫外套在内招洗,内衣内裤大部份是她洗的。上次计雅君提到内裤的事后,她还特意多注意了一下。

“果然是贤妻良母啊!他的内裤肯定是你洗的,说不定都是你买的。”常晓月说了一句。这话说得有点道理。不过,赵涵是替林原和洗了内裤,但还从未给他买过。是不是以后该给他买内裤?赵涵忽然产生了这么个念头。

接下来的几个问题很简单,一点也难不倒这对名义夫妻。有一张纸条让他们当场表演接吻,这对他们来说,已经是非常容易的事了。

他们的表演结束后,抽到了李立和。李立和跟谭夏芳上了台。

他俩不是夫妻或者情侣,给他们的小纸条是单独放的。

李立和抽了一张小纸条。林原和接了过去。

“男答!你对她有好感吗?什么时候开始的?”

今天临时搭配的就那么两对,还有一对是老同学。这似乎是为另一对准bèi

的问题。

李立和也愣了一下。不算今天,他们才见过一面。好感?能谈得上吗?不过,当着女孩子的面,就说对她没好感,这好像不是男人所为。他只能硬着头皮道:“有好感,第一次见面就有。”

“那就是一见钟情!”林原和道。今天是他第一次见谭夏芳,印象还不错。但他感觉两人的地点似乎离得远了一点。

李立和又抽了几张小纸条,回答了几个问题。最后,让谭夏芳也抽了一张小纸条。林原和接了过来。

“你喜欢他吗?愿不愿意跟他来点情缘?”

这似乎也是为另外那一对准bèi

的,被谭夏芳阴差阳错抽到了。

谭夏芳的心翻滚似海。对李立和,她曾经很好奇,甚至有点朦胧的好感。最初对他的了解,只来自于姐姐的几篇短文。后来从常晓月嘴里了解到大学时代的李立和。“三和”当中,李立和最帅。尤其在舞台上演奏小提琴的时候,动作、姿态非常迷人。在大学里,如果不是他一门心思出国,女朋友早排成队了。而自从和李立和见过一面之后,李立和的形象在她心里饱满了起来。这段时间来,她偶尔也会想到李立和。但是,李立和离她太远了。她,也快过那个容易幻想的年龄了。…,

“喜欢……愿意……”谭华芳的声音很小很细。但林原和听得很清楚。这个时候,照理应该猛打猛追。林原和仔细看了看,两人都有点不好意思,低着头。谭夏芳的脸上微微有些红晕。

两人有戏!既然这样,林原和也不穷追猛打了,让他俩下了台。

两人下了台,回到了座位上,谭夏芳的脸依然红着。常晓月带着几分惊讶注视着他们。这……也太快了吧!她在心中感叹道。

接下来几对之后,抽到了何景民夫妇。

“第一个问题,女答。你们的性生活和谐吗?你觉得有趣吗?很享shòu

吗?”林原和读完小纸条的内容,笑了起来。被别人捉弄很难堪,捉弄别人很有趣。

“很和谐,很有趣,很享shòu

!跟他在一起我感到享shòu

着全身心的快乐。”李清道。她的表现跟与林原和初次见面的时候大相径庭。不象是回答问题,更象是宣读爱情宣言。

台下愣了一下。一般人遇到这种问题总会扭捏一下,没想到李清那么干脆。随即,响起了一阵掌声。

接下来,两人的回答一直很干脆,还是如同宣读爱情宣言那般。既然无法捉弄,大家就放过了他俩。在他们共同演唱了一首情歌之后,林原和让他俩下了台。

接下来,抽到了张永和跟廖晓青上台。

“第一个问题,女答。你们俩是什么时候要好上的?”林原和问道。

“我俩的事大家都知dào

。很久以前了。”廖晓青的声音很小。

“第二个问题,还是女答。跟他在一起,你觉得幸福吗?”林原和问道。

“我觉得很幸福。”廖晓青的声音还是不大,回答的时候手紧紧地抓住了张永和。

“第三个问题,如果有可能的话,你愿不愿意一直跟他在一起?”林原和道。

廖晓青有些奇怪,她抽的纸条,但这些问题怎么好像是编排好的?林原和看她神色有些异样,直接把纸条递给了她。廖晓青看了一眼,果然没错。她不再多想,努力做出开心的笑容道:“如果有可能,我当然愿意。”

林原和仔细盯着廖晓青。他从她的笑容中看出了悲哀和无奈。

廖晓青又抽了张纸条,林原和看了一眼道:“这个问题,男答。”

“你愿意爱她、关心她、安抚她、守护她,无论她是否健康,在你们的有生之年,不另作它想,忠诚对待她吗?你愿意娶她为你的合法妻子吗?”林原和似乎是在读着纸条,眼睛却偷偷地打量着廖晓青。

“我愿意。”还未等廖晓青反应过来,张永和道。“我,张永和,愿意娶廖晓青为妻,不论现在或者将来、好或者坏、富或者贫,无论是否健康,我愿意陪她走过一生的路,至死不渝。”

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了早已准bèi

好的一颗红宝石戒指,轻轻抓过廖晓青的手,在廖晓青还在惊讶之中,戴在了廖晓青的左手无名指上。

刚才台下还只是有点疑惑,现在全明白了!张永和是利用这次机会向廖晓青求婚呢!

大家用力鼓起来了掌。

程学明让人放起了“I_SWEAR”的歌曲。又从外面推进了一大堆的红玫瑰和其它各种鲜花。花太多了,是用酒店的小推车推进来的。

廖晓青如老僧入定般在站在台前,忽然间扑进了张永和的怀中。

她一直以为,能给张永和当个情人,已经是她最好的结局。可她万万没想到,张永和居然会有那么大的决心和勇气。…,

这一刻,她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如大雨般倾盆落下。

赵涵在旁边看得清楚。她也是直到这一刻才明白,今天林原和跟张永和完全是别有用心!他们两个人一直瞒着大家,只为这精心的一刻。她想到了自己跟林原和的名义婚姻,心中有点酸酸的。今天这一场精心的安排,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会是一个难以忘怀的幸福时刻!

当一曲“I_SWEAR”结束的时候,廖晓青才从张永和的怀抱中出来。林原和对着廖晓青道:“廖晓青,你愿意做张永和的妻子吗?”说完,把话筒递到了廖晓青的嘴边。

“我愿意!”廖晓青的声音很坚决。虽然声音有点小,但对着话筒,足以让整个屋子的人听的清清楚楚。

常晓月看傻了,她没想到张永和居然有那么大的勇气。

李立和也傻了。这次的事情只有张永和、林原和、程学明三个人知dào

。对他也一个字都没透露。

廖晓青的女儿看着妈妈还在流泪,站在自己的妈妈边对大家道:“妈妈这么大了,还哭鼻子,真不乖!”

听着小女孩这小大人似的话,所有人都会心地笑了。

第六十五章 求婚(3)

舞会不再继xù

,接下来是庆祝时间。程学明开了两瓶香槟,每个人都倒上了一杯。

“这事我怎么事先不知dào

?”李立和“气势汹汹”对张永和道。

“别问我,都是原和安排的。”张永和立即“出卖”了兄弟。

“我啥也不知dào

,这里是程学明联系的。”林原和也会推脱。

“我冤枉!我就负责联系了个场地,其它啥也不知dào

。”程学明也叫起“冤”来。

现在是男女分离的时候。男的围着张永和,女的围着廖晓青。李立和估摸着也追究不出什么来,也只能对林原和道:“这样吧,原和你欠我一次。”

“行,那没问题!”林原和答得很爽快。这次瞒着李立和是有点过份。

不过,为了追求突然的效果,也只能牺牲一下他了。计划是早订好的,但机会是临时抓的。告sù

程学明,也是为了让他安排场地。就因为这,程学明才没选自己的场子,安排在这家酒店。

“其实,照我那个方案效果也应当不错。”张永和对自己的方案还是不能忘怀。

林原和白了他一眼,道:“你省省吧!廖晓青都是你老婆了。当时被感动,事后肯定会骂你是个‘败家子’。你以为她跟你周围那些爱慕虚荣的小姑娘一样?对了,你以后要向你那些莺莺燕燕们告别了,你舍得吗?”

“有啥舍不得的?”张永和道,“其实我早厌倦了。跟她们在一起,很空虚的。以前我是没遇到合适的人,只能被惯性推动着这么下去。现在么,正好退出这个圈子。”

“那他们岂不是很失望?”李立和问道。

“有什么失望的?总会有新人进来,有老人退出。”张永和道。

“你们那个圈子是不是玩得很疯?”程学明问道。

张永和看了一下周围,就他们四个,悄声道:“是很疯。”

林原和起了点好奇心,问道:“怎么个疯法?”

张永和犹豫了一下,道:“别说出去。太详细的情况我不能说。说件事吧。前段时间他们搞模拟夫妻。上半夜模拟新婚,下半夜就模拟。还搞模拟‘qiangjian’,两个男的对付一个女的,结果两个男的到最后反而受不了,变成女的‘qiangjian’两个男的,两男的吓得落荒而逃。”

“这种事情,有钱就可以了。出得起钱,有的是人愿意干!”程学明有些不在乎。

张永和瞪了他一眼,道:“都是小有身价的的人。自愿的,不为钱!”

“你的那些同居女友,都是这个圈子里的?”林原和有点不解。

“那怎么可能!这个圈子里的人,可以上床,但不结婚,不同居!怎么刺激怎么玩。我的那些女朋友,都是外面充数的多。”张永和道。

林原和这才明白,他说的圈子和张永和说的不是一回事。不过,他也没再去打听了。或许,“Y”女士就是他们这个圈子的,想到这个圈子那么乱,他心中有点发毛。

“你们那么乱,不怕得病?”林原和问道。

“怎么可能?卫生措施一定要严格的!谁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当然会很小心。”张永和解释道。

林原和想到了张永和行李箱里的一大堆保险套,他明白了。不过这圈子太乱了,还是远离比较好。

“我手下场子里的那些年轻歌手、乐师,也乱得很。一天到晚就是我抢你女朋友,你抢别人的女朋友。”程学明感叹道。…,

“你当老板的,抢起来更容易吧!”李立和开了句玩笑。

“我宁可去外面泡,也绝不会碰她们。我跟她们就是简单的工作关系。”程学明道。

“学明,你自己的问题呢?你今天带来的女友,你准bèi

跟她结婚吗?”林原和问道。

“怎么可能跟她结婚?”程学明说着,还四处观察了一下。然后继xù

道:“找老婆,就得找廖晓青这样的。知根知底,还经lì

过生活的磨难,知dào

珍惜。”

“那你可以去乡下找个小女孩,多单纯!”李立和道。

程学明摇了摇头,道:“这些人进了城,用不了一年,从里到外,十有八九会变个人。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

“那也说不定吧。我看服装厂的那些外地小姑娘,干了几年,还是那个样么。”林原和不以为然道。

“一直在工厂里上班,最好天天加班,那没什么太多问题。要是在餐饮娱乐行业的,那这个变化实在太大。越漂亮,越变得大。尤其是那些餐厅的迎宾,干不了多久,不知dào

会膀上几个大款。”程学明道。他一直在这个行业,很清楚这些。

“古人云,娶妻以贤,纳妾以色。很有道理!”程学明继xù

道,“我倒不是说将来要个二奶什么的,但偶尔玩玩还是可以的。为什么要找像廖晓青这样的?有知识,有文化,将来带孩子肯定没有问题。现在有些当了专职太太的,一天到晚就在麻将桌上,这孩子能带好?还有的把孩子放到私立贵族学校。知dào

那些小孩在学校里学会了什么?就是攀比。什么名牌贵,就比谁有什么!到时候弄个这样的孩子,还不如不要!你们有没有看过《肖尔布拉克》这部小说?”

这部小说的年代实在太久,林原和似乎有点印象,但也记不起什么情节来。看张永和跟李立和都摇了摇头,他道:“好像看过。不过太久了,实在想不起主要情节。”

程学明也不纠缠,道:“经lì

过磨难,还能保持原来心性的,这种知识女性,才是我们这种人的最佳伴侣。”

这话倒是跟林原和当初的意见基本一致。看来英雄所见略同。但要找这样的女人,哪有那么容易的?就算有,你看上了别人,别人愿不愿意?张永和跟廖晓青,就这样的感情经lì

,还要花那么大力qì

。要是别人呢?

“你看何景民跟李清,多幸福!”林原和道。虽然程学明的话跟他的意见很一致,但他也认为这样的机缘巧合实在太少。

“那是天上掉馅饼,砸到了何景民头上!”程学明道。

几个人不说话了。像何景民跟李清这样的情况,全中国也不多,跟大熊猫一样稀罕。

“我前些天碰到了你的那位军官。”张永和主动扯开了话题。

“哪位?陈蕾?”林原和有些奇怪。

“不是陈蕾。冰姐给你介shào

的那位女中尉,现在是女上尉了,你们谈过一段时间恋爱的。”张永和道。

“是她啊,杨晓琳。她不是调去平海了吗?”林原和问道。当年他跟计雅君分手以后,申屠冰给他介shào

过好几个女朋友,杨晓琳是其中一个。这些人都没成,反而申屠冰和他的关系有了突pò

性进展。

“调舟城这里的疗养院了。前几天客户活动,就安排在她们疗养院。我觉得那个军官跟你挺相配的,怎么就没成?”张永和压低声音说着,还瞅往赵涵那里瞅了一下。…,

“她个性太强。我们两人在一起的时间稍微长一点,就会吵架。做朋友可以,结婚不合适。”林原和道。

“哦。”张永和也不再说了。

“立和,看来你跟那个谭夏芳有点希望。就是她远了一点。”林原和主动找了个话题。

“这种游戏场面上的话,哪能相信?谁也不会大煞风景。”张永和不以为然道。程学明也点点头。他们离得远,没看清他俩当时的神态。

“下半年她就到临湖,读研究生。”李立和道。

其他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心中都这么想:看来这李立和也对谭夏芳有点意思。

“你今年年底不是就要回美国吗?”张永和问道。

“我可以要求再留一年。大部份洋鬼子不愿意过来,我这个要求没问题。”李立和道。

“那你得主动点。”程学明笑道,“你到底有没有谈过恋爱?大学的时候我听说你一直没谈,到美国后呢?跟洋女孩谈过吗?”

“在美国,只同居,不谈恋爱。又要打工,又要上学。每天累都累死了,哪有心情谈恋爱?找个人,作个伴,搞个同居就行。谈恋爱,没精力。”李立和道。

“看来你还是缺乏恋爱经验。没问题,找原和,他是这方面的大师。”张永和笑着道。

我算什么大师!林原和很想反驳,但话说不出口。在老同学的眼中,他的恋爱经验最丰富。事实上,林原和对自己的恋爱过程一直懵懵懂懂的。或许大家以为他能追上赵涵肯定会有点手段,可他跟赵涵之间的事,能讲给大家听吗?

当天晚上,赵涵跟林原和回到了舟城的自己家。自从去了霍海以后,两人同时回这个家的机会不多。

“张永和跟廖晓青总算结成正果了。”赵涵感叹道。

“他们还得过张永和家里这一关。不过,只要廖晓青不退缩,就不会有问题。经lì

了今天这一幕,估计廖晓青的意志会很坚定。”林原和道。这也是跟张永和反复考lǜ

过的情形。先拿下廖晓青,再跟家里磨。只要廖晓青没问题,家里的同意无非是个时间问题。

“真羡慕他们俩。”赵涵道。

“结婚如同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林原和也有点感叹。说完,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笑了。

他们都想到了他们之间的名义婚姻。虽然也象围城,但是,这城墙却如同纸做的。维系着他们的,是铭刻在他们心里的“协议”。



第六十六章 赵涵的小脾气

县里的人代会结束了。郑新民头上的“代”字也终于去掉了。等额选举的时候,赞成票刚过半数。林原和松了一口气。万一跳票的话,整个常委会都会吃板子。虽然县委书记陈伟民的责任会最大,但林原和依然会受到影响,那就会是无妄之灾。林原和估计,这次如果是提名他为县长的话,说不定真会跳票——化肥厂一事的后遗症开始出来了。如果当初他是代县长,在人代会开之前,他有没有勇气去揭化肥厂的盖子?想到这,他摇了摇头。这种假设实在很难讲。说不定会,说不定不会。孤立地去考lǜ

,没有意义。

人代会结束后,他还特意跟金海华打了个电话,互相聊了聊近况。金海华已经在西河省的莫阳县当了县委书记——他是高配。省里本来安排他在市里当副市长,他主动要求去贫困县当书记。虽然一般的副市长未必有县委一把手的权限大,但对他这个年龄来说,放qì

副市长的任职机会,今后上升的空间又小了点。金海华表现得像个不到三十的年轻干部。林原和非常钦佩金海华——现在金海华干事的愿望远比升官的愿望要强。他又想到自己,自己是干事的愿望强还是升官的愿望强?他自我感觉是升官的愿望更强,可惜他现在升无可升。至于干事,尽好自己的本职就行。焦裕禄、孔繁森这样的人不是谁都能学的。真要干多了,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县里,未必有什么好结果。

最近他读了陈鼓应的《老子注释及评价》,很有感触。书里把“无为”解释为不妄为,很有见地。而且霍海这边,有点“无为而治”的习惯。不作为问题不大,妄为的话,后果更严重。真要把金海华的大建设计划按期实施的话,就是一大妄为。不过,那是金海华的一个烟雾弹。但还真有不少地区在这么干。

他又想到了县长郑新民。郑新民是省里机关出来的人,应该不太会妄为。不料,这天郑新民把他叫了去,让他准bèi

钱把县内的南北大道提前开始修建。

南北大道的计划是后年开始修。但前期的工作已经开始,勘测也结束了。提前也没问题,关键是钱!和市里相连的西行大道已经开始修建,08省道也已经开始扩建,旧城改造刚刚展开。再上南北大道,财政上已经没钱了。

但郑新民很坚决,他从省里要来了2000万的专项资金。这距需yào

的钱差很多呢——启动南北大道的话,今明两年至少还需yào

1.1亿资金。林原和有点纳闷,这郑新民怎么改了个人?他了解了一下。市里的韦市长前些天表扬了禾林的区内公路建设,要求各县市抓好自己区内的交通要道建设。他这才恍然大悟。到底是省里机关出来的人,执行领导指示从不打折扣。韦市长只是在一个很小的范围这么提了一下,连报导都没有,更不用说正式文件。郑新民居然就上了心。

这下轮到林原和头痛了。郑新民都能从省里要下2000万来,他也只能咬牙上了。但无论怎么规划,钱还是不够。最后,一咬牙,先放慢一中的进度,从中先挤出3000万来。原来教育局打报gào

的时候,他还打了3000万的埋伏。有了这6000万,勉强可以暂时应付了。

消息传到教育局后,王大年不干了。他没来林原和的办公室找麻烦,只是跟赵涵好好说了一下。赵涵也有点生气,虽然她知dào

林原和一定有难处,但有难处也不能挪用他们教育上的钱啊!…,

晚上回到家,林原和看赵涵撅着嘴,还闹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两天他心里也烦,就什么也没问,直接进了书房。

赵涵傻了。她以为林原和一定会给她解释一下,好好安慰她一下。没想到林原和居然啥都没问,啥都没说,直接躲进了书房。她没意识到,这是工作上的事情,怎么能带到家里来生气呢?

赵涵越想就越觉得委屈。眼泪一下子就涌上了眼眶。她越想控zhì

自己的情绪,眼泪流得越快。最后,只能趴在沙发上抽泣。哭声忍住了,但肩膀还在不停地抽动着。

林原和在书房里抽了一根烟,才走了出来。一出门看到赵涵的样子,赶紧扶起赵涵,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身体哪儿不舒服?”

赵涵却一把推开了林原和,哭着道:“你……欺负我……”

林原和楞了。欺负赵涵?没有的事情啊!他什么时候欺负过赵涵?难道是梦游的时候?可他没有梦游的习惯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原和还没明白。

赵涵终于哭出了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林原和彻底傻了。女孩子哭,他碰到过好几次。当年计雅君和他的其他几个女朋友都曾经在他面前哭过。可是象这样莫名其妙的,他还是第一次碰上。

看着赵涵哭个没完没了,而他还搞不清原因,他决定采用暴力手段予以解决。不顾赵涵的挣扎,他一把死死地抱住了赵涵,然后对赵涵道:“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尽可以批评指正,千万别生气。这是用我的错误来惩罚你自己。”

听了林原和的话,赵涵居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林原和更是纳闷了,这又哭又笑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感觉到怀中的赵涵不再挣扎,他放松了手臂,楼着赵涵,让她坐好一点。

赵涵也不再哭了,林原和拿了几张面巾纸给她擦脸,反而弄得她满脸湿乎乎的。还是赵涵笑了笑,道:“还是我自己来吧。”说完,接过了面巾纸自己擦了起来。随后又道:“我先去洗把脸。”然后,就进了卫生间。

林原和总算松了口气,看来不是什么大事情。赵涵不是一直都很独立,很坚强的吗?怎么今天像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

从卫生间出来,赵涵已经彻底平静下来。她也有些莫名其妙,今天怎么当着林原和就哭了?只为工作上的小事情,她为什么会哭?

她坐到了林原和旁边,轻声问道:“你把一中建新校的钱给挪走了?”

林原和恍然大悟,原来是为这事!不过想想也对,他前几天如果提前打个招呼的话,肯定没这事!自己盘子里的菜,被人拿走了,搁谁都不愿意。

“暂时借用一下。放心吧,耽误不了工期,只是现在的进度稍微放慢一点。到时候给你们利息,借三千万,还你们三千五百万。”林原和解释道。反正他多准bèi

了三千万,到时拨个五百万给他们,没什么问题。

赵涵听了,眼睛都亮了:“真的?可不许耍赖!”多了五百万回来,谁都不会有意见了。

“放心!我们拉钩。”林原和说完,和赵涵拉了一下钩。

赵涵笑了。紧接着,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声。林原和听到后,很惊讶地看着赵涵道:“你还没吃晚饭?”

赵涵点了点头。今天林原和有饭局,她下午跟王大年一直在谈事,下班晚了点。本来想回家自己煮点速冻水饺吃。然而,回来后就没觉得有什么胃口,就一直没做。等林原和回来,又闹了这么一出,现在才发xiàn

有点饿了。…,

林原和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多。他五点多开始吃饭,没吃几口菜,就喝了几杯酒。现在也有点饿了。

“我们换个衣服,出去吃。”林原和道。两人都穿着正式的上班装。赵涵刚才又哭又闹的,衣服很绉。

“好吧。”赵涵道。

两人上楼,各自换了衣服下来。林原和换了休闲米黄色长裤,上身是桔黄色长袖T恤。赵涵换了身连衣短裙。刚过完一个冬天,赵涵的腿白得发亮。林原和看呆了。

“看什么呢?”赵涵嗔怒道。

“你的腿真漂亮。要是超短裙的话,那就更好了!”林原和道。赵涵的短裙还是有点长,快到膝盖了。

听了林原和的话,赵涵有点脸红。超短裙她也想穿。可自从参加工作以后,她的衣服除了运动服就是职业装,非常正统。以前在学校搞政工,超短裙根本就不用想。现在挂职,更不可能了。

“我现在的身份,超短裙根本就不能穿出去。”赵涵叹了口气道。

“那就在家里穿,天已经热了。”林原和笑道。在家里看着,养养眼也好。

赵涵稍稍点了一下头。两人就往外走。

“要不,咱们找个时间,出去旅游。离这里远远的,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林原和建议道。

“好啊!”赵涵道。以前是一个人,也不敢随便出去。现在有林原和这个名义丈夫陪着,哪儿不能去?

“这个周末我们回舟城。姐夫回来了,总要见一下。你去好好买点衣服。你的衣服实在太老气!”林原和道。这是林原和第一次关心赵涵该穿什么。

“好的。”赵涵道。她也知dào

自己的衣服过于正统了。甚至今天这套也只能在业余的时候穿一下,上班也不能穿。其实林原和穿衣服也挺讲究。上班和下班分得很清楚。休闲服,哪怕再大的名牌,他也不会穿到办公室去。

两人就去了附近的一家小饭馆。说是附近,离家走路也要十几分钟。五月份以后,天气转热,这家小饭馆推出了夜排挡。

林原和要了瓶啤酒,点了几个菜。两人的饮食习惯基本上没什么差别,毕竟是同一地带的人。

“我就觉得着这酱爆螺蛳比香螺好吃。可惜啊,这东西只有小饭馆有。”林原和感叹道。两人刚干完一盘螺蛳,他有些意犹未尽。

“我也觉得螺蛳好吃。要不,黄泥螺也行。”赵涵道。

“吃黄泥螺,很容易拉肚子,我不太敢吃。”林原和道。

“准bèi

好黄连素就行。”赵涵笑道。

“现在流行吃海鲜。其实这些东西,我小时候都吃腻了。”林原和道。

“我也一样。小时候每次到我爸这里来,每天都是这些。大黄鱼、小黄鱼、带鱼、贝壳、海白虾。鸡、肉很少。特别是牛肉,只有过年的时候才有那么一点。现在倒了个,海鲜又少,还贵死,鸡牛羊肉多得很,还便宜。”赵涵也有同感。

“你听说了吗?上次霍宁的公安局长上任,被当地人大给否决了。”赵涵问道。这个事情已经过去快半年。但这是邻县的消息,传到赵涵这里也就前段时间。

“听说了。去年的事情,你刚知dào

?”林原和问道。

“也有点时间了。刚才我们说起穿衣服,我突然想到的。听说是因为衣着的原因。”赵涵道。

“衣着原因只是个表面现象。他去人大,穿了一身便西装。尤其是上装,花花绿绿的,人大常委们认为是对他们不尊重。其实,霍宁这几年因为发展快,经济规模大,外来人口特别多,治安一直不太好。人大一直对治安有意见。否决一下,只是发点小脾气。以衣着为借口,组织部门也说不出话来。那个局长是从基层一步步上来的,对衣着可能不太注重。他可能觉得那套便西装很贵,他已经很尊重人大那些常委了。可衣服不在多贵,在于得体。不同的场合当然不一样。他穿个普通西装,哪怕是30块一套的地摊货,别人也不能说什么。或者穿警服也可以。可他偏偏选了这么一套既昂贵又不得体的衣服。”林原和解释道。…,

“是啊,我就担心衣服买了以后不能穿,那太亏了。”赵涵道。

林原和笑了,道:“上班、下班分清楚就行。张永和、李立和跟我们在一起穿得很随便,上班的时候他们穿得可正统呢。他们每天到哪都提着行李箱和西装包。衣服换的比你还勤。现在条件好了,多备几套没关系。我当初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才苦呢!”

“哦?”赵涵有些奇怪,看林原和的家庭情况,能苦到哪里?

林原和看她似乎有些不信,就道:“刚参加工作,第一次领到工资200多块。我还还高兴了一下。后来仔细一看才知dào

,是八月九月两个月的工资,还加上了两个月的冷饮费。白高兴了。上学的时候妈一个月给我五十块,最后一个学期给我八十块,学校还有副食补贴二十多块,我一个月花一百多。而且衣着什么的妈会另外给钱。可工作了,全部加一起只有100刚出头。去工厂的比我们高一点,浮动一级,高6到12块。我没办法,只有每天回家吃饭。不能向爸妈伸手要钱,吃饭总没问题吧?”

“呵呵……”赵涵笑了,道:“你的奖金呢?”

“刚参加工作哪有奖金?半年以后才有。你刚参加工作就有奖金了?”林原和问道。

赵涵点点头:“一参加就有,就是比其他人少一半。不过也可以了,有将近一百呢。都是我们系里发的。我从化工系调到校团委,总收入少了很多,差不多有三分之一。”

林原和也点了点头,道:“我也一样。从建筑系到校团委,钱少了一大半,更别说到省委机关。省委机关听着响亮,收入比学校低多了。那时候别的系月奖就是几十块,我们都是几百块。季度奖、半年奖、年终奖,发一次都是上千。我最多一次领过5000。很多人眼红死了。但跟我姐比,还是差很多。她在学校的建筑设计院,每个月都能拿好几千。别看我姐夫是个博士,那时拿的工资奖金,才及我姐的一个零头。一年的总收入还没我姐一个月高。后来工资改革,搞绩效工资,我的收入才提了点。但搞绩效工资以后,差距更大。那时候我爸我妈一个月就千把块,有的教授一个月拿一万多绩效工资,全年收入几十万上百万。”

两个人就这么闲聊着,这一刻,他们像是一对普通的夫妻,为自己的那点收入发着牢骚。不知不觉间,除了最后的那条红线,他们跟普通的夫妻已经没有什么差别。妻子会偶尔发点小脾气,丈夫也会发点牢骚。

第六十七章 姐姐和姐夫(1)

星期五傍晚,赵涵、林原和回到了舟城。路上,林原和还不忘给赵涵解释:“你看这个地方就是将来的南北大道。以后修好了,咱们回舟城,一个小时就到。我可是为咱们俩能快点回家,才挪用你们的钱,你得多体谅我!”

这纯属胡说八道!连司机小齐听了心里都在发笑。

明知dào

林原和在瞎掰,赵涵的心里还是美滋滋的。那天过后,她早跟王大年汇报过。听说将来还回来还多五百万,王大年恨不能让林原和多挪一点。可惜,目前也就这么点钱可以挪。再挪,那新一中真不知dào

什么时候能造好。

晚饭是在林岚的家里吃的。虽然姐夫崔越刚回来没多久,但是学校给的房子早已经拿到。当年他俩结婚的时候,拿到了一套两室一厅,现在换成了三室一厅的房子。房子不算新,前几年造的。位置不错,就在学校边上,离林父林母家也近。有人搬去了更大的房子,刚腾出来,林岚就选了这套。这一次,是房子重新装修完后第一次接待全家人。

“我参观一下!”一进门,林原和就叫道。

“不错!很好!”林原和参观完后大声称赞。林岚听后也高兴异常——这装修是林岚自己设计的。

但紧接着,林原和又打击她了。

“花了多少钱?”林原和问道。

“不算家具电器,九万块。”林岚道。

“烧包!”林原和马上接口道。还补充了一句,“要我来搞,差不多效果,四万足够。”

林原和这话是信口开河,他也不懂装修。林岚的价格或许有点贵,省一点,万儿八千有可能。省五万,绝无可能。他只是按照常规人家装修这么一套房子计算的。88平米的三室一厅一卫,稍好一点的装修,也要5万左右。当然,便宜点的,三万也能下来。如果只是简单弄一下,一万也有可能。

林岚恨不能一个大耳刮子打上去。可现在的林原和已经不是小时候的林原和了。打架,林岚早已不是林原和的对手了。

还是赵涵拉了拉林原和,道:“我们学校有人装修房子,差不多大小,效果远没姐姐这里好,花了十万。”林岚的脸色这才好了一点。

转眼,林原和不跟林岚斗嘴了——他意wài

地看到了客厅里的钢琴。

林原和惊讶地问林岚道:“你跟外婆学习,准bèi

学钢琴?”

“给圆圆学琴用的。”林岚有点洋洋自得了。她的怒气来得快也去得快。

“那买这么好的干吗?”林原和问道。这架雅马哈的钢琴至少也要五万。

“钢琴又不会坏,将来就留给圆圆当嫁妆。”林岚道。

林原和无话可说了。才六岁的小女孩,就已经考lǜ

到要给她办嫁妆,这当爹娘的真不容易!他想了想道:“圆圆那么小,可以学琴了吗?”

“我问过钢琴老师。老师说现在4、5岁学琴的人很多,圆圆现在学,不算早。”林岚道。

“圆圆呢?”林原和问道。进来后还没见到小外甥女。

“跟崔越一起出去还没回来。”林岚道。今天赵涵和林原和来得早了一点,不到五点半就到了林岚家。小县城这会早开始吃饭了,但在大城市里,很多人才刚下班。

林原和也再多问,道:“你们先做饭吧。一会儿爸妈也该到了。我弹会儿琴。”

赵涵和林岚进了厨房。很快,传来了钢琴声。在厨房里听得清清楚楚。刚开始林原和似乎有些不习惯,有时候弹得不那么连贯。很快,音乐连贯、动听了起来,强弱的感觉非常明显。…,

赵涵仔细听了一会。这是她第一次听林原和弹钢琴。跟外婆弹得不一样,水平明显比外婆高出许多。

“他这个水平应该能过业余九级吧?”赵涵问道。两人边做菜边聊天。

“差不多。老师说应该可以。不过他从来没去考过。从小到大,他不爱参加考试,也不爱参加竞赛。”林岚道。

赵涵突然想到上次打架的事情,就跟林岚说了一下。

“哦,他终于出手了?我还以为他当了官,‘改正归邪’了呢!”林岚道。

“他以前也是这样吗?万一打不过呢?别人人多啊?”赵涵有点担心。

“打不过,不会跑?你放心,你家林原和精得很,逃跑撤tuì

是经常干的事,不会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林岚道,“小时候,有一次跟同学打架。那个同学吃了亏,找了他哥哥来,林原和把我也叫了去。到了约好的地点一看,他哥哥都上中学了,比我们大多了。我刚要冲上去,他一把拉住我说:‘姐,敌人太强dà

,咱们撤!’”

说完,林岚就大笑起来。赵涵也笑了。她没想到林原和居然会有这一面。

“你放心,”林岚继xù

道,“他打架的经验无比丰富,知dào

该怎么处理。象你上次碰到的这种情况,他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撂倒一、两个,最后剩下的就不用慌了。一对一,一般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你记住了,打架的时候,一对多,一定要先发制人。”林岚开始传授起打架的经验来了。

“怪不得在京城姐你也是先发制人。”赵涵恍然大悟。

“是啊,三个大男人,只要懂点合zuò

的,拉开了架势打,我怎么可能是对手?但一般人,没经过训liàn

,怎么会知dào

这些?三个人,只要有一个肯作点牺牲,我就会很麻烦。但他们肯定不会为同伴作出牺牲。”林岚道。

“姐,你参加过女子搏击比赛吗?”赵涵有点好奇。

“没有。打比赛规则太多。外公传我们的东西,下三流的阴招特别多,比赛场上不能用。甚至很多练武的也不会去练这些招术。”林岚道。

“我记得计雅君跟我讲过一个事情,说他上中学的时候跟校外的人打架,一打三,好像吃了亏。”赵涵对别人讲述的关于林原和的故事,记得特别牢。

“哦,我知dào

。那是校外的几个小混混。我上高二,他还在初三。事情是因为我引起的。我骑自行车跟他们中的一个撞了,他想讹我钱,被我揍了。后来他们就放出风声,要找我的麻烦。他知dào

后没告sù

我,自己主动找上门,跟他们约了地点,一对三把他们挑了。其实他没吃什么亏,就是一些皮外伤,看着难看,其实啥事没有。那三个可被他揍惨了,以后再也没敢到我们学校附近来。严打的时候,三个家伙都被逮进去了。后来怎么样,我们也不知dào

。”林岚道。

赵涵想了一会,压低了声音问林岚道:“她跟计雅君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又把计雅君前段时间给林原和通风报信的事说了一下。

“亏她还有点良心。自己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也不知dào

收敛一点!当年林原和替她挡了多少事?林原和在大学里打架,十次有八次是为她。为她,林原和把这边的几个公子哥都揍遍了。甚至跟张永和两人跑到沪海,把纠缠她的两个公子哥给揍了。我还替她打过一次架。她一毕业,嫌工资太低,就跟一个倒批文的公子哥搞在了一起。本来还想脚踩两条船,被冰姐看到了,没办法,只能跟林原和分手。其实她的事,冰姐知dào

的多一点。但她怕林原和伤心,一直就不告sù

他。你也别跟林原和说。”林岚特意关照道。…,

“哦。”赵涵点点头,看来计雅君的事情没那么简单,家里人瞒着林原和,也是一片好心。

“冰姐……是谁?”赵涵问道。林原和从没提起过这个人。

林岚笑了笑,又故作生气道:“稍微大一点以后,林原和就只管一个人叫姐姐,那就是冰姐。冰姐是外公一个老部下的女儿,不过这个老部下后来官当得比外公大多了。冰姐比我还大6岁,从小到大我跟林原和都管她叫姐姐。她家里人跟我们很少有来往,就她从小到大就带我们玩。她特别宠林原和,林原和再怎么淘气她都宠着他。林原和跟计雅君分手后,她给林原和介shào

了好几个女朋友。前段时间我碰到过她,她现在去珠江开什么厂去了。反正下次你要是碰到了,千万别在她面前说林原和的坏话,要不,她会不开心的。”

“好的,我明白了。”赵涵道。原来是这样!估计林原和把冰姐当成了自己的亲姐姐。不过,林岚这姐姐当的,有时候确实有点不太像个姐姐。

“还有,”林岚补充道,“跟冰姐在一起,千万别提过去的事。尤其是她生活上的事情,千万别问。她的生活有点坎坷。当年,她丈夫是个军官。上前线打仗,出车祸死了。只算因公殉职,不算阵亡。噩耗传来的时候,她刚好有几个月的身孕,结果孩子也没了。而且医生说了,这辈子她也不能再怀孕。她丈夫家里和她家里给她介shào

了好多对象,她不愿意拖累别人。一直就一个人过。她喜欢小孩,可千万别跟她提她自己孩子的事情。”

赵涵点了点头。看来冰姐这里忌讳很多,所以林原和没介shào

她认识。这和真实原因相差很远——是申屠冰不愿意和赵涵见面,她怕赵涵看出她跟林原和之间的私情。申屠冰有些多虑,林原和的家里人都看不出来,赵涵怎么可能看出来?而且赵涵只是林原和的名义妻子。虽然申屠冰跟林原和关系有突pò

,但她不让林原和告sù

任何人。任何一个外人看他俩,就像是感情特好的亲姐弟。

外面的钢琴声忽然停了,赵涵和林岚也基本做好了菜。两人出了厨房一看,爸妈和崔越、圆圆都到了。

林妈妈把赵涵和崔越互相介shào

了一下。赵涵叫了声姐夫,崔越从房里拿了一条白金项链出来,项链上还有一颗钻石吊坠。崔越把它送给了赵涵。

赵涵想推脱,林原和却让赵涵收下。

“这东西挺好,你平时也可以戴。”林原和道。两人平时都不戴首饰。林原和是不喜欢,赵涵是注意影响。

赵涵把项链收了起来。

“崔越……”林原和刚开口,话音未落,林妈妈就敲了一下林原和的头。

“没规矩,要叫姐夫!”林母道。

“你问他,我叫他姐夫他肯定浑身起鸡皮疙瘩。”林原和指着崔越道。

“你还是叫我名字吧。叫我姐夫肯定没好事。”崔越笑着道。当年崔越跟林岚谈恋爱的时候,林岚和林原和都还没毕业。林原和在母亲那里敲不到钱的时候,崔越就是最大的凯子——好歹他是拿工资的人。小舅子不敲未来姐夫的竹杠,天理难容!每当敲竹杠的时候,林原和叫“姐夫”叫得特别甜。等林岚毕业后,林岚的工资收入不错。但杀了林原和,也不会开口问林岚要钱——林岚肯定会给,而且肯定会给得很痛快。但那样的话,林原和在姐姐面前就抬不起头来——那意味着姐弟之间决出了胜负,林原和举白旗投降了。当年林岚结婚的时候,林原和刚参加工作。他咬着牙借了一千块钱当贺礼钱,这在当时是他半年多的全部收入。后来有了奖金才慢慢还清这笔债。他结婚,林岚给他汇钱,他说林岚是打肿脸充胖子——实jì

上真zhèng

打肿脸充胖子的是他自己。

第六十八章 姐姐和姐夫(2)

“崔越。”林原和道,“听说你在美国又读了个博士?我就纳了闷了,这读博士会上瘾吗?你已经有个博士学位了,还非要在国外再读一个?”

“我是可读可不读。反正有时间,再读一个也没问题。有经费和奖学金,又是结合课题研究的,专业也不一样,读就读了呗。”崔越解释道。

“你这一出去五年多,这次学校给你什么条件你才回来?职称解决了吗?”林原和问道。他离开学校久了,很多事情不明白。

林岚在旁边就道:“他一回来,你就那么关心他。我回来好几个月了,没见你关心过我!”

“你都不爱武装爱红妆了,还用得着关心你吗?”林原和也不客气。

林岚没话说了,其他人都笑了。

崔越笑着道:“职称早解决了。去年就跟学校谈好了,要不这房子怎么会拿到手?”

“哦,副高解决就没问题了。”林原和道。

“别看不起人!是正高!副高我们用得着回自己学校吗?哪个学校都可以!其它学校给正高的多得很。”林岚道。

“啊?正高?”林原和惊道,“怪不得要出国呢。出去五年多,你一个讲师就成了教授?妈到退休也只是副教授。真不公平!不是,洋博士回来两年也就一个副高啊?你怎么突然成了正高?”

林父插话了:“学校这几年不是引进归国人员和学科带头人吗?崔越算是学科带头人,当然是教授。他年纪也不小,都三十七了。十年前就有不到三十的教授,现在三十多岁的教授比比皆是。”

林原和想了一想,道:“那不对,你是正高的话,这房子不到标准,你们应该拿一套更大的房子。”

“大房子有,在你新家那边,离这儿远。你们那一带的商品房才2000多一平米,学校附近的商品房要八千多。你说你选哪里?”林岚反问道。

“这附近就这么几栋商品房,没有可比性。在这里买商品房的全是暴发户。学校的房子能当商品房卖吗?你们这房子就是买下来,也不能随便卖给外面的人,对吗?”林原和道。

几个人都点点头。理论上可以把从买学校的房子卖给外面人,但实jì

上一般不会这么干。如果这么干了,将来就不能在学校里换更大的房子。

林原和想了一想,决定不纠缠房子的事情。反正林岚他们喜欢离爸妈近一点,也好照顾一下。

赵涵、林岚把菜端上后,大家坐下开始吃饭。

林原和率先举起了杯,道:“来为崔大博士,不,现在要叫崔大教授!为崔大教授放qì

在国外优越的生活、工作条件,毅然回国支持祖国建设而干杯!”

大家笑了。喝了一口酒后,林岚立即道:“林原和你当了这么个小芝麻官,现在满口都是官话。以后官要再大一点,那还了得?”

“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当了官,每天都要背官话。你不知dào

我很用功?我每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背官话。”林原和道。

“是啊,你很用功,功用在逃课上了!”林岚又揭林原和的老底。

林原和只得讪讪道:“那时候年轻么。年轻人犯错误,上帝也会原谅。其实我就逃了爸妈的课,爸妈都没意见。反正作业都交了,考试都通过了。”

“你的作业都是抄别人的!”林岚还在揭底。…,

“别胡说,别人的作业是抄我的!”林原和还在分辩。

林父说了句公道话:“作业是他自己做的。我没批过他的作业,但是从考卷上就能知dào

。平时不做大量的习题,考试想过很难,最多勉强及格。数学系的课,课堂并不是最重yào

,自己一定要做很多习题。原和虽然没来听课,但自己不光是交作业了,而且除了作业外,还做了很多习题。”

林母也出来讲话了:“原和进大学后,“数学分析”这门课,基础打得很扎实,所以到高年级学我和你爸的课时,很轻松。我估计他当年做微积分的习题数量应该很多,至少超过5000题。岚岚你别看原和平时吊儿郎当,但偷偷摸摸一定很用功,只是你没看见。我们从考卷上就能知dào

。”

“啊?”林岚吃惊了,“为什么呀?别人都是不用功的装用功,他用功还装作不用功?”

赵涵也很吃惊,林原和至于这么伪装吗?

崔越笑着道:“岚岚我告sù

你原因。”

林岚盯着崔越,大家的眼光也都投向了崔越。

“你辛辛苦苦,也就这个样;他吊儿郎当,也是这个样。原和这么做,就是要显得比你聪明,智商比你高。”崔越道。

哈哈……,大家都笑了,连林原和自己也笑了。这个理由……很强dà

!但跟真实理由相差很远——做习题的时间可以自己控zhì

,合理安排。上课不能由他安排。不过,林原和不准bèi

解释,能气一下林岚也是好的。

林岚还没反应过来,还在琢磨这事:“为了气我,故yì

装成这个样子……”

赵涵先想明白,对林岚道:“姐,姐夫是在开玩笑呢!原和不上课,自己做习题,肯定是因为时间上好安排。”

林岚这才反应过来,瞪了崔越一眼。然后,她转移话题道:“你们尝尝,今天的菜做得怎么样?”

林原和本来还想打击她一番,考lǜ

到有可能有些菜是赵涵做的,就道:“不错,有很大进步。”然后特别还点了三个菜。

大家也一致公认这三个菜不错。

林岚有点泄气道:“这三个菜都是小涵做的。”

林原和惊讶地看了赵涵一眼,赵涵的水平提高这么快吗?而且这三个菜没见赵涵在家做过啊?

尤其那八爪鱼,处理不好腥味挺重。

仿佛看出了林原和的疑惑,赵涵解释道:“我们家里开伙少,买这种东西腥味重,难得做一次不划算。我是在我妈那里学的。”

林母点了点头,道:“家里难得开伙,还是别弄这种腥味重的东西了。”

桌子上有一盘烧鸡,是外面买的。别人都没动这盘烧鸡,都这个年代了,有几个人会去买烧鸡吃?很多人在八十年代都吃腻了。唯有崔越,一个人吃得津津有味。

林原和看到了,道:“不是吧,崔大教授,你以前没吃腻过这烧鸡?”

“以前吃腻过。在国外吃不到,回来就想吃。”崔越解释道,“其实你刚才说的不完全正确。国外的工作条件是比较优越,各种实验材料、设备、设施比较齐全,但是生活条件并不好。”

“哦,说说看。我去的时候觉得还行。”林原和道。

“你那是走马观花,当然觉得还行。真要在那边生活了,你就会明白。”

崔越道,“生活上,我们先讲物质条件。最基本的是衣食住行。衣,这差不多,无非贵点便宜点;住,那边如果不住市区黄金地段的话,也不贵;行,其实差不多,国外多个车子;食,这是最糟糕的,跟国内没法比。就是自己做,很多材料那边也没有,而且蔬菜比较贵,中国人去会很不习惯。中餐馆很多,那些餐馆偶尔去一次可以,去多了,你根本就不想再吃。别看挺豪华的,水平比这里的快餐店还不行。最大的问题,一个餐厅的大部份菜,做出来的味道都是一样。炒个白菜或者青菜,都是一个味。甚至牛肉片是这个味,猪肉片也是这个味。”…,

“这是什么道理?”赵涵问道。不同的菜能做出同样的味道来,这也太神奇了。

“那边的餐馆,大厨是不掌勺的,掌勺的是帮工。大厨的任务就是调调料,每天要调很大一锅的调料。掌勺的炒菜速度很快,什么菜一下锅,调料一下,就起锅了。因为调料是一样的,所以什么菜都是一个味。偶尔吃还行,多吃几趟就腻。”崔越道。

“那为什么那么多人要出去呢?”赵涵问道。

崔越略作思索,道:“这个原因就很多。一种,就是为了在那里赚钱,然后寄回来养家,这种我就不说。很多偷渡出去的就是这样。象我们这样的,出国的目的肯定不是为了简单养家。既然是在那里生活,就不会是只赚钱不花钱。既然要在那里花钱了,就要看一年的最后存款。我们仔细算过,我们在那里,如果不委屈自己,该玩就玩,该吃就吃,该花就花,一年存不下一万美元。如果多回国几趟的话,钱也就没了。如果我们没出国,一直在学校,平均下来,我们两人一年能存下的肯定不止这个钱。而且生活质量肯定比在国外高。所以我们这几年在国外,经济上是亏的,只是镀了一下金。很多人不愿意回来,只是一种惯性。一个地方呆久了,不愿意动。还有些人在那里其实混得不怎么样,只是过过小日子。别人以为他们赚了大钱,其实他们吃过用过后也没多少结余。在国外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很孤单。好处是没有交际应酬,缺点是很寂寞。”

“回来好啊!我们全家就在一起了。现在我们家里有三个教授,三个博士,赵涵将来也整一个,那就有四个博士。林岚也有希望。我就没希望了,将来要整也就是什么党校的博士,那是垃圾学位,丢人现眼的,不如不整。”林原和故作惋惜道。

大家笑了。林岚问道:“哪来三个博士?”

“崔大教授一人拿了两个博士学位,就算两个,爸算一个。”林原和道。

林父也乐了,道:“我只是副博士,离博士还差一点。”

林岚道:“妈这副教授算是教授,爸这副博士也算博士。”

“对了,崔大教授,你准bèi

买车吗?”林原和问道。

崔越摇了摇头。

“你还是买吧。你有一个免税指标,上牌也容易。买个车,全家用车也方便。”林原和建议道。

“我不爱开车,我喜欢坐车。”崔越笑着道。

“那这样吧。你买个车,上了牌,送我就行。我结婚你也没送什么礼物,这就当你送我的结婚礼物。以后我就给你当司机。”林原和又开始敲竹杠了。

赵涵有点发愣,林原和怎么会那么无赖?

林岚叫起来了,道:“你有没有良心?不是给你汇了5000美元吗?”

“那不能算,你汇给我美元,我能用吗?这里是中国,不是美国!拿张美元去菜场买菜,你看他们收不收?你要存心给我钱,应该主动给我换成人民币。再说了,你这钱是挪用了圆圆的奶粉钱,我准bèi

存着,将来给圆圆作嫁妆。”林原和一本正经道。

大家又笑了。林原和把圆圆抱了过来,道:“圆圆,你将来的嫁妆妈妈跟舅舅都给你准bèi

好了,你可以放心了。”

圆圆却道:“我不要嫁妆,我要冰淇淋!”

大家愣了,随即又笑了。

今天这晚饭大家吃得特别开心。

第六十九章 姐姐和姐夫(3)

第二天,林原和夫妇、崔越夫妇一起去逛街买衣服。昨天晚上林原和提议的时候,林岚似乎看到了太阳从西边升起,惊讶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林原和什么时候改性了?要陪女人买衣服?在她的记忆中,林原和从来对陪女人逛街都是深恶痛绝。

当赵涵、林岚在商场内不停试衣的时候,林原和就在边上做参谋。他的意见很简单——“好”、“不错”、“不好kàn

”,就这么简单的评价。不到三个小时,完成了购物过程。赵涵和林岚两人硕果累累,每人买回来的衣服都有七、八件,还各买了三双鞋子。赵涵光超短裙就买了两条。

“真的是大丰收啊!”在回家的路上,林岚叫道,声音中透出极大的兴奋。如果是她和赵涵两人逛街的话,估计逛一整天能买个两三件就了不起了。

“没看出来,林原和你还是很有眼光的!”林岚破天荒地表扬了林原和。

“那是自然。女人穿衣服不就是给男人看吗?所以男人的意见才是最重yào

的。”林原和笑着道。

崔越显然对逛商场缺乏兴趣。不到三个小时逛商场,几乎耗尽了他的耐心。照理女人看服装,男人可以去看电器。但他们夫妻俩出国四、五年,中间还回来过一次,大件小件的指标很多,根本就用不完。用得着、用不着的电器都买了。至于林岚穿什么衣服,在他眼中似乎区别不大。

“你为什么不开自己的配车,非要借个车?”林岚问道。今天林原和开车,车还是借别人的。小齐昨天送他到家就回去了,明天会来接他俩。

“公私要分明知dào

吗?县里给我的配车是公务用的,自己玩怎么可以用公家的车?所以我建议你们买车!”林原和一脸正气道。

林岚当然不信林原和会那么“廉洁”,但她也想不出理由来。崔越也觉得奇怪。在他看来,林原和揩公家的油很正常;不揩,那才不正常。什么时候林原和的思想觉悟这么高了?

还是赵涵解释道:“他那个车,车牌太敏感。机关内的人一看就知dào

是常委的配车。”

崔越、林岚这才恍然大悟。

“没想到,原和这几年官当下来,心思那么缜密。看来这官场也锻炼人啊!”崔越感叹道。

林原和、赵涵互相对着笑了一下。这种细节,不在官场中的人是无法理解的。

“我们去一趟摄影器材市场怎么样?时间还早。”林原和忽然提议道。林岚和崔越都是摄影爱好者。崔越更是个发烧友,自己的私房钱全变成了相机和镜头。

“好啊!这市场是新的吧?”崔越高兴了。

“有几年了。最初不成气候,后来逐步火了起来。那里二手镜头跟二手相机很多。你在美国没淘一点?美国淘二手很方便啊。”林原和道。

“淘老了。等回家你可以参观一下,他那些装备足够开几个影楼了。”林岚道。

在摄影器材市场,崔越淘到了两个尼康镜头,一个凤凰镜头。这一会,他有点舍不得走了。

“下次再来!这地方不错,就是价格比美国边贵,但集中,淘起来方便。”临走时,崔越还说了这么一句。

回到家,崔越打开了自己的收藏,让大家参观。

林园和跟赵涵看傻了。光大型电子干燥箱就有两个。不仅有老式的120双反,还有MAMIA的120单反,从尼康、佳能到国产的凤凰、海鸥,135单反机身有近20个。镜头就不用说了,一大堆。不过,以手动定焦为主,变焦镜头很少。有几样是出国前就买的,大部份是出国后淘的。…,

“你……准bèi

开相机博物馆?”林原和问道。

“市场上淘的。新机身就尼康FM2和F100,其它都是二手货,镜头也只有几个是新的,绝大部分也是二手的。都挺好用。”崔越笑道。

“也只能是二手的。如果都是全新的,估计你家早就破产了。”林原和道。

想了一想,林原和又道:“就是二手的,也值不少钱。林岚就没有意见?”

“我会有什么意见?他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就这么点爱好,我能不支持?”林岚在旁边不乐意了。

“我的意思是,原来你们俩爱好摄影。可现在的架势,你们俩改爱好收藏相机和镜头了。这是两码事!要记住,是摄影师,不是照相机拍出优秀的作品!信不信我用我的凤凰205A,拍出比你用尼康FM2更好的作品?”林原和义正词严道。

林岚不说话,笑了。林原和或许偶尔能拍出一张好照片,但跟他们夫妻相比,那差距实在太大。崔越还只是业余爱好。对林岚来讲,摄影跟绘画一样,几乎是她的半个专业。在摄影这一方面,她根本就不用跟林原和计较,就好像林原和从不跟她计较音乐一样。

林原和也意识到自己的牛吹大了一点,忙改口道:“凤凰205A可能太差了一点,换你的205B,再配个好一点的镜头,跟你的FM2还是有的一拼。”

林岚还是笑着,不回答。

赵涵在一边看得有些奇怪,林岚什么时候改性了?不跟林原和争了?

林原和也觉得没趣,跟林岚谈摄影,他真的太不够资格了。

赵涵想了想道:“姐跟姐夫是不是因为摄影走到一起的?”

“错!”林原和正色道,“崔越本来是个淳朴的农村孩子。跟林岚谈恋爱之后,受林岚资产阶级生活方式的影响,背叛了自己的出身,开始迷恋起摄影来。尤其是结婚后,变本加厉。现在你看,已经无可挽救了!”

这话有一定道理,两人谈恋爱后,崔越才开始玩摄影的。

林岚还是没跟林原和计较,倒是崔越问道:“你们那里有没有好风景可以拍?”

“有。九里桥有江南古镇的风貌,马前山风景很漂亮。还有县城,海边可以拍日出和日落,就是要有点耐心。”林原和道,“有个车出去拍照方便。我建议你们还是买个车,不用太好,桑塔纳2000就可以。免税能便宜一万多块。”

这回崔越点了点头。看来,摄影对他的吸引力远比汽车要强。

“驾照怎么办?”林岚问道。

“用你们国外的驾照去登记一下,考个交规,就可以发个新的。很方便。你们户口落好了吗?”林原和道。

“早落好了。本来就是舟城出去的,现在恢复一下,很容易。”林岚道。

“那抓紧时间买车。”林原和又撺掇着他们买车了。

“买车的话,家里的钱不够了。这次回来,搬家,装修房子,买这买那的,钱紧了!”林岚有点为难。

“没事,爸妈那里借一点。等崔大教授正式上班了,就你们俩的收入,不用大半年就回来了。”林原和道。

“你怎么不借一点出来?你们俩结婚好像收了一大笔礼钱。”林岚道。

“投资出去了。现在我俩的现金、存款没超过3万。”林原和道。把赵赟办厂的事情说了一下。

“这个项目很好,是只下金蛋的鸡。”崔越道。崔越是专业人员,比林原和清楚得多。林原和只知dào

大势,不知dào

细节。…,

“哦?”林原和道,“你熟悉?”

崔越点了点头,道:“他们的仪表主要是工控测量和校准用。学校有类似的公司,不过是做总成的。正好用得上他们的东西。就学校那家公司,一年问他们要个几千万的货,很轻松。你可以让小涵的大哥去联系一下,他们刚接了很多订单。”

林原和也点了点头,这倒是个好消息。了解清楚情况后,立即跟赵赟通了个电话,把情况通报给了赵赟。接下来的事情,就由赵赟自己去处理。

星期天大清早,四个人去了清水湾拍照。那里有山有水,风景秀丽。崔越扛着他的MAMIA大相机拍风景,林原和拿尼康FM2和F100拍人物——虽然口口声声说凤凰相机好,但他还是用了尼康。林岚没有动手拍照,她和赵涵今天是人像模特。两个女人带了许多衣服,尤其是昨天买的那些。为此,林原和特意借了个小帐篷,供她俩换衣服用。

早上不到九点,太阳已经挺大了,他们也就停止了拍摄。崔越只拍了十几张彩色反转片,林原和却用掉了六个黑白胶卷。今天所拍赵涵、林岚的照片中,有好多张穿着比较暴露。虽然赵涵只是他的名义妻子,但他不准bèi

和别人分享这些照片,自己冲洗就是最好的方式。但彩色照片没法自己冲洗,所以只能选择黑白胶片。

紧接着,他们去了学校实验室冲洗胶卷。崔越的彩色片没法自己冲洗,得送新闻图片社。除了赵涵外,几个人都是熟门熟路,动作也很快。在实验室冲洗,还可以揩油,不说药水,连相纸也直接用实验室的。

下午的时候,所有放大片都完工了。剪裁完毕之后,赵涵、林岚很意wài

——黑白片的效果出奇的好。如果是彩色的话,就她们两人这点业余化妆水平,效果未必有多好。

连崔越都很意wài

,黑白胶卷照人物,还是很多年前的事。林原和今天突发奇想用黑白卷,很成功!

“怎么样?是摄影师,不是相机创造好作品吧?”林原和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

“以后就用黑白胶卷照人物。这比外面的艺术照漂亮多了。到底是自然光,比摄影棚强!”赵涵道。

“那也不行。光黑白太单调了,总要有些彩色的。主要是今天你俩有几张泳装照,我不想让别人占便宜看了去。”林原和实话实说。今天他纯属歪打正着。而且彩色片大清早在外面照相,白平衡的问题很复杂,需yào

考lǜ

的因素很多,这也超出了林原和的能力。

晚上回到霍海,一进家门,赵涵就给了林原和一个热吻。她今天太兴奋了!当着姐姐、姐夫的面不好意思太亲热,两人一到家,她就给林原和来了这么个“奖赏”。

“今天的这些照片,比上次我们拍的那些婚纱照好,特别……生动。”赵涵道。

婚纱摄影是程序化、模式化的东西,当然无法跟她们这种自然状态相比。林原和的成功率不高,给赵涵拍的一百多张照片中,最终选定放大的,还不到三十张。但赵涵已经非常满yì

了。

“我们有时间一定要出去玩!多拍些照片!”赵涵道。

“好!”林园道。

林原和很满yì

。他从未想到,赵涵的腿会那么漂亮,今天他算大饱了眼福!林岚比赵涵高了一公分,但赵涵的腿却比林岚长了三、四公分,而且粗细适中,线条挺拔优美。以前赵涵总是穿着宽松的长裤和过膝的裙子,林原和没机会看清。今天,在拍泳装照时,他看得清清楚楚。以后该给赵涵买点紧身裤穿穿了。林原和暗想道。

第七十章 司机和女警

县机关的搬家工作终于完成了。

新的县委县zf大楼总共有八层。除了四套班子以外,还有众多的小机关也在这栋楼里办公。但赵涵的教育局还在老地方办公。教育局也是个大机关,还有附属的校办企业,教师培训中心等等,占地很大。整个教育局的办公地点跟一所中学差不多,有标准的200米跑道,球场,办公楼也是九十年代初刚造的。论起办公环境来,比以往的县委县zf大院强了不知dào

多少。

现在林原和上班只要走五分钟就到。赵涵还是老样子,走路有点远,坐公车也不方便。小齐如今也不能顺带着接送她。她只得买了辆自行车,骑车上班。她听从了林原和的意见,在办公室内弄了个衣柜。这样她可以穿着便服骑车上班,到办公室后再换成正装。

这次搬迁以前,原来的县委县zf大院就卖了出去。前几年就想卖,不过当初县里的开价有点高,大家也都在观望之中,交yì

一直没达成。刘向民就力主缓缓再卖,反正财政上挤一挤,再从银行贷一点,新大楼就起来了。所以一直到林原和主持工作了,才得以签协议。买主才付了一点点钱,大头要等到七月一日以后再付。这些钱虽然还未到帐,林原和早已把它列入了计划——旧城改造的很大一块资金就来自这里。但接下来,林园和又要挪用其中的一部份了——一中的三千万只能挪用到十月,不然就会影响一中的正常建设了。

前任栽树,后人乘凉。刘向民当初的果决让现在县里的财政松了很多。郑新民、林原和是最大的受益者。郑新民的工作作风有时让林原和看不懂。象这次的南北大道提前上马,他先从省里弄来了钱,然后就把球踢给了林原和。林原和还不得不接——县长都从省里要到了钱,你一个副县长还不好好表现?

到底是财政厅出来的人,搞钱就是厉害!林原和暗暗道。让林原和去搞这2000万,估计他连100万都拿不到。

工商局长贺前进来了。对贺前进,林原和有点看不上眼。上次姚松通过赵涵邀请林原和吃饭,林原和人去了,心里一点都不痛快。工商局本就是他的联系单位,吃个饭需yào

绕那么大圈?再说,工商局他又不是没去吃过饭,至于那么急吼吼吗?归他联系的单位多了,都这么请吃饭,他这个县长还要不要干活了?

霍海的分工也不知dào

是从什么时候传下来的规矩。常务副联系工商、税务、技术监督、土管等部门。这些部门垂直力度都很大,县里权力很有限。关键在资金上,他们都有纵向来源,他这个常务副还真不好拿捏。而且都是带有行政执法职能的部门,乱七八糟的事情特别多。在老百姓眼里似乎是威风凛凛,在林原和眼里,尽是麻烦。

“林县长,顺昌镇从过年前开始,自发形成了一个假烟市场,现在规模越来越大。”贺前进道。

假烟?这林原和没法消灭。但明目张胆搞假烟市场,那就是地方上的责任。前几年周边几个县市先后出现过好几个假烟市场,一个个被灭了。但灭了东边,亮了西边。在许多乡镇干部有意无意地纵容下,假烟市场真如“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现在烟草在理顺体制,强化管理。但假烟市场这事,烟草管,工商管,技监管,甚至公安也管,到底该谁主管,没有定论。所以一般情况下,就要几个单位组成联合执法组一起来管。…,

“怎么个情况?”假烟市场这事,当地干部肯定清楚,县里一些人肯定也会听到风声。一直没人提出来,也就是没人重视过。现在工商局突然提出这个问题,肯定有原因。

“两名疑似省报的记者昨天去做了暗访。当地很警惕,没让他们抓到什么把柄。但这个记者应该不死心,估计还会来暗访的。”贺前进道。

林原和点了点头。当地很警惕,说明这个市场现在规模还不大,容易控zhì

。真要大了,还能有什么警惕?那个时候大家靠利益扭在一起,要活一起活,要完一起完。

“你们先做一下暗访,好好摸清情况。找准时机,把它打掉。”林原和道。

“好的。”贺前进道。

联合执法,最怕劳而无功。事先情况没摸清楚,行动时消息走漏,都会有麻烦。成扬对当地的两个假烟市场打击的时候,几次劳而无功,成了笑话。这种假烟市场,跟当地乡镇干部有着密切的联系。而没有当地乡镇干部配合,县里就成了聋子瞎子。

尽管林原和对贺前进关照过了,但他对工商那边究竟能摸到什么情况心中没底。工商局在那里有工商所,但可信任程度呢?保密性呢?都值得怀疑。梅雨季节快要来了,如果不能在梅雨前把这个假烟市场打掉,那就要等到出梅——梅雨时候客人少,卖假烟的更警觉。到时候会有什么变化,就难说了。省报记者要是再次暗访成功,在省里晚报上来这么一篇,也够恶心人的。但为这么点事,去省报做工作,太不值得!

他找来自己的司机小齐,让小齐去顺昌摸摸情况。

“你可以找个理由,让蔡晓静陪你一起去。不过,注意安全。只是去摸一下情况,千万别擅自行动。你是当地人,别人不会太注意。”林原和半开玩笑道。至于小齐到底找不找蔡晓静,他也不会去管。

“我明白。”小齐说完就走了。

小齐的效率很高,只用了一天的情况就摸清了情况。几个制假的人,都是从成扬过来的。贩假的,主要是当地人为主。目前有三个小型作坊,生意还没彻底红火起来。

三天后,林原和带着县里的联合执法队出发,直接打掉了这个假烟市场。收缴了一批成品假烟、半成品、原料以及设备。

事情结束后,林原和问小齐道:“小齐,你找了蔡晓静一起去的吗?”

小齐抓了一下头,道:“我找了薛亚芬一起去的。”

恩,这是什么情况?林园和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

小齐看林原和纳闷,赶紧解释道:“薛亚芬老家是霍宁的,语言跟顺昌那边有点接近,我的话县城口音太重,还不如她当地土话讲得溜。蔡晓静是临湖市里人,一开口别人就知dào

。”

是这个原因吗?林原和有点奇怪。本地语言五花八门的,甚至五里不同音,这个口音有那么重yào

吗?他决定单刀直入。

“蔡晓静和薛亚芬两个,你觉得哪个好?”林原和问道。

“还是薛亚芬好一点。”小齐很老实。

“为什么?”林原和问道。

“我觉得她漂亮。”小齐答道。

林原和糊涂了。在林原和看来,两个人的长相蔡晓静更显漂亮一点,不过,相差不大。十八无丑女么,两人才二十刚出头。薛亚芬可能大个一两岁。至于所谓的美丽警花,那也是说说罢了。机关、银行里漂亮的女孩多得很。两人也就是在公安这群和尚中间显眼,到了其他机关,也就属于中上水平。其实,林原和的认识有很大偏差,或许以前跟计雅君在一起的时间久了,让他对美女有些麻木。对大部份人来讲,象蔡晓静、薛亚芬这样的已经属于美女了。至于谁更漂亮一点,这个问题很唯心。在林原和心中,申屠冰是最漂亮的,赵涵也许是其次。但要大家评论的话,即使是同年龄的申屠冰和赵涵,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会把票投给赵涵。…,

“我觉得薛亚芬脾气、性格好。蔡晓静小孩子气太浓。”小齐又补充道。

“哦。”林原和明白了。情人眼里出西施么。女人不会因为漂亮而可爱,只会因为可爱而漂亮。

这是小齐的私事,适度关心一下就可以。林原和决定和小齐谈一下他将来的发展。

“小齐,关于你将来的去向,你有什么想法?”林原和问道。

“我听领导的。”小齐很干脆。

“我的想法是去公安。你的编制没有问题,大专学历也拿到了。公安也许更适合你的发展。不过公安那边待遇不高,收入未必有县zf这边高,但你总不能一辈子当司机吧?”林原和道。

“公安就挺好。”小齐很满yì

林原和的安排。他的要求不高。当初进县zf开车,就是个临编。拿到了函授大专学历,才转成了正式编制。17岁当兵,20岁退伍。在县机关开了近4年车,才总算转成正式编制。以后公务员都要参加考试,这个编制会越来越值钱。虽然函授大专只是混个文凭,但也得花时间花精力不是?前几年他不是开专车的,还好一点。象他现在这样开专车,要学习更难!至于将来,他也知dào

他不能一辈子开车。虽然工商、税务、土管这些部门收入更好,但那些部门的业务他更不熟悉,将来想有点发展很难。在公安当大官的可能不大,小齐也不认为自己是个当官的料,混混日子能过得去就行。有机会能当个派出所长,那这辈子就满yì

了。而且他家的经济条件不错。父母在“城中村”有一栋四层自建房,哥哥成家后也自建了一栋房。按照县里的规划,这一块以后会拆迁。如果赔偿的话,会给他们至少四百多平米的房子,自己愿意出钱购买优惠平方的话,还会有更多。在公安工作,就是分房困难,但他既然不需yào

房子,那去公安还有什么问题?

“那行,我会安排的。”林原和道,“你是在常实市武警支队机动中队服役。我的印象中机动中队一般驻扎在看守所,承担看押、行刑任务的。是不是这样?”今天趁这个机会,干脆和小齐聊聊。

“是的。我执行过三次枪决行刑任务。”小齐答道。

“你们是怎么安排的?抽签决定?”林原和忽然有些好奇。慰问武警很多次了,但这种事情别人问,他可以听,他自己绝不会主动问的。

小齐摇了摇头,道:“不是每个战士都可以的。必须是党员班长才能出这样的任务。全中队也就那么几个人。”

林原和明白了。机动中队可大可小,少的只有二、三十来人,多的也就五六十人。党员班长,能有几个?

没想到小齐还出过这样的任务,看来让他去公安局一点问题都没有。至少在开枪杀人方面,比百分之九十九的警察要强,心理素质绝对过硬。

林原和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在部队不是开车的,退伍回来怎么会安排你当司机呢?”

“我自己选的。我哥以前买个了车跑运输。我上高中的时候就学会开车了。退伍回来,看到有司机岗位,我就选了这个。”小齐道。

“那你哥现在呢?”林原和问道。小齐给他开车半年多了,除了父母,两人很少聊过家里其他人情况。

“早不干了。在顺安开了个砖窑厂,烧红砖。红砖只能运到苑湖。到这里的话,运费太贵。”

小齐走了后,林原和还是有些迷糊。看样子,薛亚芬跟小齐已经有比较深的交往了。那蔡晓静呢?会不会哭鼻子?

第七十一章 陈蕾的霍海之行(1)

蔡晓静当然不会哭鼻子。

从一开始,她就没对小齐有什么特殊的好感。更多的时候,她想从小齐嘴里知dào

些林原和的事情。至于说她是不是喜欢上了林原和,那也不好说。至少小齐感觉她只是对林原和有很大的好奇心。

蔡晓静现在正跟两名男警察执勤呢。下个月她就要回市局。今后她只是局机关的内勤。出勤这种事情,再也不会轮到她。如今,她也算是站最后一班岗。

三个女警下个月全回市局。但王凡没有在意。他早已在省厅和市局做好了工作。今年分配的警校毕业生中,霍海籍的两名早已被他预订,甚至还“拐骗”了一名兴湖籍和一名霍宁籍的女生。为此,他还特地请兴湖和霍宁的公安局长吃了两餐饭。他把马前镇派出所吹得天花乱坠,仿佛这个派出所是全省风景最好、待遇最高、事情最少的派出所。而且他还打包票,她们任何时候回县局都可以——这话倒是不夸张。他相信,一般人去了马前派出所,不太愿意再回局机关。那里风景好,事儿不多。风景区小纠纷多,恶性事件很少发生——不仅有警察和正规联防队,各个村也有自己的治安联防队,治安力量极其强dà

。工资待遇,那就不用说了。马前山管委会一年给派出所四十万赞助款,大部份都是用来发奖金的。镇里和几个村子,每年也会有点赞助。他们的奖金收入,超过了县城城关派出所。至于局机关,那是名声好听,除了少数几个部门外,大部份恨不得出去跟下面“要饭”。住房条件也好。除值班宿舍是几人一间外,生活宿舍都是一人一个单间,还各自带有卫生间。这样的条件,县局已经结婚好几年的年轻警察都享shòu

不到——他们在筒子楼里,一户就只有一间。卫生间,那是公用的。厨房,就是在楼道走廊里。消防检查的话,县公安局的筒子楼宿舍,第一个不合格。

“计姐。”蔡晓静碰上了计雅君,马上打了个招呼。

“计主任。”另外两名男警也打了个招呼,神态很自然。其实,王凡有些多虑。再漂亮的仙女,天天接触,也就是那么回事。广大年轻干警或许会羡慕,但绝大多数人都会有自知之明。

“正好,你们几个跟我过去一下。”计雅君招呼他们道。

有什么纠纷?蔡晓静有些好奇。来这里工作半年了,见识到的就是一些小纠纷。景区里面连小偷扒手都见不着。这些人也知dào

景区里下手不容易,很容易被逮,就只在景区外转悠。

路上,计雅君大致把事情说了一下。几个游客,昨天晚上去农民家里“偷”了两只鸡,今天上午跑小溪边去烧烤,被巡逻的村民给逮住了。说偷,有点谈不上。那几个游客在鸡窝旁放了一百块钱。在本地市场上,再买两只也够了。本来农民也不计较。没想到这几个游客既不熟悉地形,也缺乏经验。居然跑到附近一条小溪旁野炊烧烤。大白天烟一起,村民就发xiàn

了——山里严禁烟火。这下好了,偷鸡加非法野炊,几个游客被村民围住了。

等计雅君一行到的时候,那边两男两女四个年轻游客正在向村民道歉呢!双方没有动手——如今村民都知dào

游客是财神爷,对财神爷动手,太说不过去。但好好批评一下,也是应该的。…,

游客中的一个高个女人见到计雅君,愣了。计雅君见到她,也楞了。

蔡晓静还想上去耀武扬威一把,计雅君却道:“好了,事情都清楚了,大家都散了。几位客人,跟我到管委会办公室去一下吧。”

几个客人在高个女人的示意下,跟着计雅君他们就走。路上,那个高个女人悄悄对计雅君道:“不知dào

你在这里工作。今天这事,千万别告sù

林原和。”她虽然压低了声音,但蔡晓静还是依稀听到了“千万别告sù

”“林原和”几个字。这个女人和计姐认识,也认识林大哥——她突然兴奋了起来,好奇心如野草一样疯长。

走到了前面的大马路旁,计雅君对蔡晓静几个道:“你们忙你们的去吧。”

蔡晓静很失望,但她还不能说个不字,只能跟着另外两个男警察继xù

巡逻执勤。一路上,她一直想着那个那个高个女人,琢磨了一下。不对!高个女人和林大哥是什么关系?还有计姐跟林大哥是什么关系?计姐不是说跟林大哥不熟悉吗?来霍海以后才认识的吗?看这个样子他们早就认识,为什么计姐要说慌?她的这些猜测缺乏依据,但女人的直觉有时真的很准。

计雅君看四周就剩她和那四个人,开口道:“你们车停哪了?”

那个高个女人——陈蕾道:“车停桃源酒店,我们就住那。”

“那行,就去桃源酒店。”计雅君道。她一扬手,招来一辆电瓶车。五个人上了车,往桃源酒店开去。

到了酒店,进了客房,陈蕾也将同行的三个人和计雅君作了介shào

。两个男的是李贺平、孙泛,女的是杨晓琳,都是部队里的人。介shào

计雅君的时候,杨晓琳叫道:“原来你就是计雅君!百闻不如一见!”

“你们俩有共同语言。”陈蕾笑道。

计雅君愣了楞,陈蕾解释道:“她跟林原和也处过一段时间。”

原来是这么回事!计雅君仔细端详了一下杨晓琳,个儿跟她差不多,人也长挺漂亮,看起来似乎比赵涵要强一些。这林原和找对象,真是一个不如一个!这一刻,她有点鄙视林原和。但随即又想到赵涵和林原和那甜蜜的样子,心中又有点发酸。

“你们没跟林原和联系过?”计雅君问道。

“他现在泡在蜜罐里,哪还能想得起我们?”杨晓琳道。话中带着很大的酸味。

“小李和小孙下午就要回去,我跟晓琳还有点假期。本来打算下午去看看他。”陈蕾道。

“算了,我还是不去打扰他了,陈蕾你一个人去吧。对了,你们这里怎么管这么严了,连野炊也不行。我记得以前来的时候,那里可以野炊的。”杨晓琳道。

“前几年可以。现在山里不行,森林防火。你们刚才的野炊的地方少数人野炊没什么问题,怕人多了不好管,就禁了。现在野炊专门划了块地方,在静湖边上。不过去了也没意思,人太多。”计雅君道。

中午计雅君请他们吃了午饭。

下午,陈蕾要带杨晓琳去找林原和,杨晓琳拒绝道:“你把我的联系方式告sù

他。他要有心,就到舟城来看我。”陈蕾只能一个人开车去了县城。

陈蕾事先给赵涵打了个电话。赵涵告sù

她,林原和今天下午去了舟城,明天才回来。陈蕾松了口气,今天的事情要是被林原和知dào

了,还不知dào

会被他数落成什么样。她都不用想,林原和肯定先用一番大道理说她不该去偷鸡,农民伯伯多么辛苦等等。大段文章之后,话锋一转,“偷鸡不应该,野炊也不应该。但既然做了,还被人逮个正着,那就是愚蠢。熊是怎么死的?笨死的!”——林原和一定会这么说。…,

陈蕾不知dào

,林原和现在一点跟她计较的心情都没有。他忙着跟申屠冰幽会呢。

申屠冰刚回没几天,明天下午又要走。林原和知dào

后急冲冲地赶到了申屠冰家。照例是一番云雨之后,申屠冰问道:“你怎么每次都好像是憋了很久?”

“她身体不太好,我得多照顾一点。”林原和依然瞎话连篇。

不料,申屠冰却点了点头,道:“这倒是能理解。你知dào

我的身子骨一直不怎么样,以前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有好多次我是硬撑着挺下来的。”

“啊?你怎么不早说?干吗委屈自己,我忍忍不就行了。那今天呢?”林原和赶紧问道。

“今天还好。以前不是怕你憋得难受,去外面干坏事吗?”申屠冰笑着道。

“哦。”林原和叹了口气。心中有点后悔,今天好像还是猛了点,以后得注意。但两个人两个月没见,能不生猛吗?其实偶尔见面一次,申屠冰还没什么问题。经常在一起,她就有点扛不住。

“知dào

我为什么不结婚吗?”申屠冰道,“自从孩子没了以后,我的身子一直不怎么样。结了婚,只能拖累别人。对了,你什么时候要孩子?岚岚的孩子已经挺大了,你也赶紧生一个。将来我老了,就指望你跟岚岚的孩子。”

“你自己哥哥、妹妹的孩子呢?他们现在都挺大了吧?”林原和问道。

“妹妹的孩子还小,现在还看不出来。两个哥哥的两个孩子现在什么都没学会,就学会了势利。下次见到了,你替我教xùn

他们一下。”申屠冰道。

林原和不说话了。这是申屠冰家里的事,他不敢随便答yīng



“怎么了?”申屠冰道,“当年你敢跟我二哥动手,现在两个小辈,你还怕什么?”

“就因为是小辈,才不能动手。那叫以大欺小。再说,我现在已经好多年没打架,功夫都荒废了。”林原和道。当年跟申屠冰的二哥动手,那是不打不相识。跟现在的小毛孩子打架,还真不知dào

这帮人是怎么个套路。谁知dào

会不会结冤!

申屠冰也没再纠缠这事。林原和突然问道:“姐,你的胸罩戴多大的?”

申屠冰意wài

地看着他,问道:“你家赵涵是多大的?”

“75B。”林原和道。前段时间在张永和的求婚仪式上他才知dào

的。至于这75B到底是多大,他压根就没概念。

“我跟岚岚一样,都是80C。想给我们买内衣?”申屠冰笑道。

林原和点了点头。

申屠冰叹了一口气,道:“你家赵涵真行!能把你调教成这样。几年前你要是这个样,我给你介shào

的女朋友随便哪个都能成。”

这跟赵涵有什么关系?林原和心中叫道,这都是我自己体会到的!他忘了,没有赵涵,他哪会有体会的机会?

“那几个根本不可能。一个个都跟林岚一样,就想爬到男人的头上去!”林原和想了想,反驳道。

“那林岚有没有爬到崔越的头上去?”申屠冰反问道。

林原和无言以答。一物降一物。林岚对林原和横挑鼻子竖挑眼,但对崔越,却是极尽温柔。刚结婚的时候崔越家里经济条件不好,母亲生病,还有个弟弟正上大学。林岚拿出了挺大一笔钱给婆婆治病,供小叔子上学,像足了一个贤惠的大嫂。林岚单位的设计任务很重,经常要加班画图。平时家里的事情,也都是林岚在打理。可林岚好像一直乐在其中,从未有过一句怨言。其实,上学的时候,林岚一直给林原和洗衣服、洗床单。虽然主要工作是洗衣机干的,可林原和从未说过一个谢字,只会挑林岚的刺。…,

“跟赵涵关系不大吧?”林原和轻轻说了声。

“你以前会想到给我送鲜花?”申屠冰又道。今天林原和来的时候,特地买了束鲜花。

“我是你弟弟啊!”林原和有点意wài

。不就一束花么,至于那么惊讶?那么兴奋?

“我知dào

你心里对我很关心、很爱hù

。你把这份关心和爱hù

表现出来不是更好?”申屠冰道,“女人看男人,通过男人的表现来看男人的内心。你从小跟我在一起,我知dào

你。可别人不知dào

你的底细啊?也不知dào

你结婚后,赵涵是怎么调教你的。以前你作为男人还有很多缺点,现在这些缺点补上了。以前是个精品男人,现在就成极品了!”

林原和点了点头。他也承认自己以前是比较粗心和毛糙。

“这样吧。我给你介shào

个女朋友……”申屠冰突然道。

“我结婚了啊!”林原和叫道。他可真烦申屠冰介shào

的那些女朋友,个个都是鼻子朝天。

“我知dào

你结婚了!你跟赵涵现在过得挺好,我也不想破坏你的家庭。她身体不好,你多体贴她一点也是应该的。放心,这个女朋友不会破坏你的家庭,也不会破坏你们的感情。我身体本来就不好,现在又不常在这里。像你这样练武的人,又比较凶猛。憋时间长了,到时候去外面瞎搞,容易出事!”申屠冰道。

申屠冰对林原和,真的是纵容到了极点!

“姐,那你多委屈!”林原和叫道。

“我没关系。只要你过好了,我就高兴。不过,你可别跟别人来真的,到时候闹出家庭纠纷,我可饶不了你!”申屠冰道。

怎么可能来真的?就是因为不想结婚,才跟赵涵组了个名义家庭。就是来真的,他也不怕——他跟赵涵只是名义夫妻。

第七十二章 陈蕾的霍海之行(2)

陈蕾开着借来的捷达车,还没到县城,就被交警拦了下来。在某个限速只有40公里/小时的地方,她开出了60。她面临两个选择,扣证或者当场罚款100元。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扣证——今天她拿的也是地方驾照。如果林原和今天在霍海的话,她会选择罚款。她不愿因为这一百元钱,受他的一顿数落。她跟林岚不一样,从小到大,她的嘴就比较笨。跟林原和斗嘴,那是自取奇辱。动手的话,她更不是对手。

到县城后跟赵涵一会合,把事情一说。赵涵只打了一个电话,不到一个小时,驾照又重新回到了她的手中。

“晚上想吃什么?”赵涵问陈蕾道。

“这几天在饭馆吃饭吃腻了,我们一会自己买点菜回家做吧。”陈蕾道。

“那好。”赵涵也不矫情。

做饭的时候,看陈蕾那极不熟练的样子,赵涵把陈蕾赶出了厨房。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赵涵的厨艺已经提高不少,而且速度也快了很多。以往四菜一汤往往需yào

两个小时,现在一个小时就做完了。

今天的菜不复杂。姜葱炒蟹,芹菜干丝,红烧肉千张结,凉拌海带丝,外加一个番茄蛋汤。红烧肉是赵涵从局里食堂买的,回家放了点千张结炖了一下。如果买生肉炖的话,这点时间根本就不够。

“哇,这林原和娶了你,真是福气!”吃完后,陈蕾感叹道。

赵涵听后很高兴。虽然只是名义夫妻,可林原和这个名义丈夫挺善解人意。从一开始做菜,林原和就吃得津津有味,还经常表扬她。其实有好几次她做的不怎么样,可林原和依然把菜全吃光了。她也就越来越有信心,手艺明显在提高。现在她的水平已经超过了林岚,就是速度还有待提高。

晚上闲聊的时候,陈蕾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并且再三关照赵涵,千万别告sù

跟林原和。

赵涵点了点头。她心里很奇怪,几个人居然去“偷鸡”,这真……滑稽!

“你跟计雅君很熟悉吗?”既然说到了计雅君,赵涵也就多问了一句。

“不是很熟悉。我也是通过林原和认识她的。有一年暑假我在舟城呆了一个多月,那时候我们几乎天天在一起。工作以后在京城见过她几次。那时候她好像是在平海外办。”陈蕾道。

“今天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原和知dào

。他们两人到现在还互相躲着。只是因为在工作上的联系,才躲无可躲。”赵涵宽慰陈蕾道。

“这个我们都知dào

。以前我们在他面前,从不提计雅君的名字。其实真让他知dào

也没关系,最多也就是被他数落一通。反正从小到大,我被他数落的次数多了,也无所谓。”陈蕾好像忽然又想开了。

“你们这种玩法,原和以前有没有干过?”赵涵问道。

“我不知dào

。反正他肯定干过很多坏事。不过除了打架,从没被我和林岚抓到过把柄。”陈蕾道。

“你这次出来是休假旅游?”赵涵问道。

“出来散散心。我跟周斌离了!”陈蕾的口气好像在谈论其他人。

赵涵有点震惊。过年的时候还说两人要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一下,现在怎么突然又离了?才四个月时间啊!

看赵涵意wài

的样子,陈蕾道:“半个月前刚办的手续。他跟她的一个同事好上了,算了,我也不挡他们的路。”…,

“这事外婆、小姨他们知dào

吗?”赵涵问道。

“我只告sù

了我爸妈和哥哥,他们有没有告sù

别人,我就不知dào

了。林岚那里我还没讲过呢。”陈蕾道,“他跟那个同事好上,其实很多人知dào

,就瞒着我。”

赵涵不知dào

该怎么安慰陈蕾。没想到,陈蕾倒是很想得开。

“这样也好,恢复单身。我已经调到了东海总队,下个星期就去报到。以后在舟城,也可以跟你们多点联络。还是舟城好,没有京城那些烦心事。”陈蕾道。

晚上,陈蕾睡到了林原和的房间。她有些奇怪,客房里有很多林原和的东西——睡衣、剃须刀、拖鞋等等。

第二天早上,陈蕾问赵涵道:“你们俩分房睡的?”

“不是。我的睡眠不太好。他偶尔会工作到很晚。我先睡了,他怕影响我睡眠,就会睡到客房。所以客房里有一套他的东西。主卧里也有一套。”赵涵答道。这个标准答案他们早已经定了下来。

“这林原和对你……还真体贴!”陈蕾喃喃道。

第二天清早,林园和回到了家中,见到陈蕾和赵涵在晨练,很意wài



“意wài

吧?我昨天下午就到了。你没在,我不让赵涵告sù

你。就想给你一个惊喜。怎么样?”陈蕾对林原和道。

“的确是个惊喜!谢谢你还记得我!还知dào

来看我们。外婆和小姨他们还好吗?”林原和问道。

“他们现在挺好。你也不去看看他们。”陈蕾道。

林原和耸了耸肩道:“分身无术!你们早饭准bèi

了什么?”

“还没准bèi

,准bèi

在内招吃点。反正现在内招也就几步路。”赵涵道。

“行,我们一起去吃早餐。”林原和道。

在内招餐厅吃早餐的时候,林原和问道:“你们两人互相怎么称呼的?”

陈蕾笑了笑,道:“我们互相之间称呼名字。我倒想称呼赵涵为嫂子,不过你这个当哥哥的好像不太靠谱。”

“称呼名字就很好。做你的哥哥,我脑袋都会大!”林原和笑道。

林原和要上班的时候,赵涵悄悄对林原和道:“陈蕾离婚了,到这里来散散心。我今天陪她去临湖逛一下。”

林原和听了也有些意wài

,就对赵涵点了点头。

临湖只是一个中等城市。临湖的百货公司无法和和舟城相比,但临湖的地摊市场比舟城发达,小吃也多。两人逛了一路的地摊,吃了一路的小吃。下午三点不到,就回到了县城。稍稍睡了一会之后,两人又去菜场买了点菜,开始准bèi

晚饭。

今天三个人在家吃晚饭,传统的四菜一汤有点不够——赵涵平时做的每个菜的菜量实在有点小。所以赵涵特意加了两个菜。

林原和一下班就回到了家里。今天白天忙忙碌碌了一天,连茶都没来得及喝几口。到家后给自己泡了一杯新茶,在沙发上好好休息了一会,还点了一根烟。

赵涵还在厨房里忙着炒菜,陈蕾已经出了厨房——这会她实在帮不上什么忙了。

“给我一根烟,好吗?”陈蕾对林原和道。

林原和惊异地看了一眼陈蕾,没说话,递给她一支烟,又给她点上。

“偶尔抽一颗。在外面不敢,也就在家。”陈蕾解释道。

林原和点了点头。陈蕾的婚变让他有点不好受。从小到大,他有点把陈蕾当成妹妹一样看待。虽然偶尔也会数落她一通,但跟与林岚的针锋相对比起来,那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事情已经过去,你也别想太多。一个人好好过,你比我还小,将来有的是机会。”林原和也不知dào

该怎么安慰陈蕾,就这么随口道。

陈蕾有点惊讶,她原以为林原和会数落她一番,没想到林原和居然开口安慰了她。

林原和转身进了书房,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女士包,一瓶雅诗兰黛的香水,还有几间小饰品。上次从张永和那里打劫来的东西还剩好几样呢。

“一点小玩艺儿,送给你。”林原和把这些东西当礼物送给了陈蕾。

陈蕾惊异地看着林原和,然后笑着道:“这是你第一次送我礼物!”

“不可能!”林原和不假思索道,“每次去京城,我都给你带好多礼物。”

“那是你爸妈让你带的!我来舟城那么多次,你送过我什么?”陈蕾反问道。

林原和想了一会,实在想不起来曾经送过陈蕾什么。上学的时候林妈妈对他的零花钱掐得很紧,他也不太可能送陈蕾什么礼物。工作以后,彼此联系就少了很多。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小姨提议让他俩处对象。开始两人并不知情。等后来知dào

了,两人反而觉得尴尬,彼此联系更少了。就是陈蕾结婚,他只是附了个礼,人没到。他结婚的时候,陈蕾也是一样。如果不是他现在已经结婚了,这次陈蕾未必会来看望他。

赵涵做完了菜,三个人上了饭桌。

今天赵涵买了羊羔肉。这也算是这一带的特色菜。羊羔肉很嫩,没有一点膻味。赵涵做得也很不错。陈蕾吃了不停叫好。

“赵涵,我要跟你学厨艺!你比林岚强多了。”陈蕾道。

赵涵只微笑了一下,心中却是充满喜悦。从开始做饭到现在不到四个月,练习的次数也就二三十次。这样的进步连她自己也觉得是“神速”。

随即,陈蕾又道:“我要是早点学会这一手,也许家庭就不会破裂。”

林原和看着她,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你现在还放不下周斌?你还爱着他?”林原和问道。

陈蕾摇了摇头。

“那跟你会不会做饭有什么关系?当初你选择周斌,有点跟家里赌气。周斌这个人,从小少爷当惯了,到现在还没长大。当时追你,也是三分钟热度,没想到你就答yīng

了。你那时无非不想选你妈看中的那一个,就觉得周斌好。”林原和道。做为旁观者,有时候会看得更清。

“那当初你怎么不提个醒?”陈蕾问道。

“那时你妈不是认为我要攀你们家的高枝吗?我怎么提?我跟谁提?”林原和反问道。

陈蕾不言语了。当初自己的舅妈,也就是林原和的小姨整的那一出,让两个家庭都尴尬了很长一段时间。

林原和缓和了一下口气,开玩笑道:“你还年轻,早点解脱未必就不是坏事。放心,到时候我给你介shào

个帅小伙,气死周斌!”

陈蕾跟赵涵听后,都笑了。

陈蕾有些奇怪,林原和跟过去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会送她礼物,会安慰她,这在过去根本无法想像。难道是结了婚的原因?或者是赵涵的原因?她试着把昨天“偷鸡”的事情说了一遍,没想到林原和只说了个“哦”字就没下文了。

林原和真的变了!今天的林原和更像是个哥哥。陈蕾把眼光投向了赵涵,或许这正是赵涵的原因。…,

赵涵也有点惊讶,陈蕾不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她告sù

林原和这事吗?怎么自己就开口说了?

晚上,赵涵和林原和又要同房睡觉。经lì

过好多次同床的两人,已经没有任何压力了。在床上,赵涵问林原和道:“陈蕾再三关照我别给你说‘偷鸡’的事,怎么自己告sù

你了?”

“她可能怕被我数落吧。其实我以前很少专门针对她,主要是她老跟林岚搅在一起,搞统一战线对付我。林岚不在,她可能就没这个压力。”林原和笑着道。

真是这个原因吗?赵涵不明白。既然连林原和也不清楚,赵涵也不再去想了。

林原和说的只有一部份道理。事实上,这段时间来,他在和女孩子相处的时候,有了很多变化。他自己不知dào

,别人却感觉得到。陈蕾是感触最深的。她跟林原和有一年多没见面,林原和的变化很让她吃惊。她把原因归结到赵涵身上,是赵涵改变了他。为什么她就没有能力改变一个男人?陈蕾有点敬佩起赵涵来了。

感觉到他变化的,还有申屠冰。昨天,申屠冰破天荒地评点了林原和。这在过去是不可想像的。以前,不管林原和干什么,他在申屠冰眼中就是自己宠爱的小弟弟,哪怕他们两人都把关系发展到了床上,申屠冰也依然是这个看法。现在,申屠冰觉得林原和已经长大,不再是过去那个受她娇宠的孩子了。在欣慰的同时,她也下了决心,一定要把跟林原和的关系退回到正常的姐弟关系,而不是现在这种孽缘——尽管林原和认为他跟申屠冰之间才是真zhèng

的爱情。

赵涵对林原和的过去一无所知,当然不会注意到林原和的变化。林原和在林岚的心中早已经定型,因此,林岚对林原和的变化视若无睹。当晚上接到陈蕾的电话时,林岚很不以为然:“他还能怎么变?他这个人从十五岁起就已经定型,这辈子就是这个样!什么……他给你送礼物了?那肯定是赵涵提醒的!就他,会想到给我们买礼物?别做梦了!赵涵心比较细,会提示一下。林原和这辈子干的唯一一件正确的事情,就是娶了赵涵做媳妇……安慰你?那是当着赵涵的面,他不好意思数落你,怕赵涵误会……”

如果赵涵听了这话,会很惊讶;林原和听到了,会喊冤。但陈蕾听了,觉得很有道理。毕竟她这几年跟林原和接触很少,林岚应该对他了解多一点。

第二天是周五。傍晚的时候,林原和开着陈蕾的车到了林岚家。林原和只弹了一曲钢琴曲,就对林岚道:“林岚,你还是太烧包!这个好几万的钢琴,跟万把块的‘珠江’没有什么区别。记住,是钢琴师,不是钢琴,才奏出美妙动听的音乐!”

一句话,又把林岚气了个脸发白,而林原和依然喋喋不休地数落着林岚。这一刻,陈蕾才发xiàn

,她熟悉的林原和又回来了。

第七十三章 申屠冰

申屠冰坐在飞往高海的飞机上,带着墨镜,呆望着窗外雪海般的白云,思绪不知飞到了哪里。

她出生在舟城,那时父母还在舟城工作。从林原和一出生,她就象大姐一样带着他,直到全家因父母工作调动离开舟城。那一年她15岁,林原和7岁。三年之后,她考进了舟城的东海商院,跟林原和一家的交往又密切了起来。

毕业后,她留在了舟城,进了一家省级外贸公司。很快,家里给她介shào

了对象,而她也顺理成章地结了婚。丈夫是一名年轻军官。婚后的日子,两人聚少离多。她从小体质比较弱,丈夫很关心她。尽管那时的物质条件还比较差,但短暂的婚后岁月,也让她享尽了甜蜜。她刚有了身孕,丈夫就去了前线。不久,丈夫因公殉职的消息传来,她的精神几乎崩溃了。一天,在下楼的时候,她踏空了一步,从楼道上滚了下来——孩子没了,而且她终生不能再生育。

住院的那段日子,林原和跟林岚一直陪伴着她。病好出院后,家里人让她调回京城,她拒绝了。她感觉跟林原和一家在一起,远比在自己的家里更温馨。她的二哥到舟城来想带她回去,她拒绝了。争执之间,林原和跟她二哥两人就动起了手。那一年,她的二哥三十三岁,林原和还不到十八。结果,一贯逞强好胜、武勇好斗的二哥居然被林原和打趴下了。那时,她才发xiàn

,自己从小带着的弟弟长大了。

幼年时的林原和,长得瘦弱。在跟林岚的争执中,老处于下风。这时候出来帮他的,只有申屠冰这个姐姐。从小,林原和就一直跟在两个姐姐的屁股后面,直到上了初中。有一段时间,林原和好像故yì

避着林岚,甚至连上学都不愿跟林岚一起走,但他从来没有避过申屠冰。看着林原和的个子一点点长大,很快超过了自己,申屠冰很欣慰。但林原和在她眼中,依然只是一个孩子。不知为什么,对林原和,她不仅有姐弟之情,还有一种母性的关爱。很多人都说过,她对林原和的宠爱,超过了最宠儿子的那些母亲。

林原和跟计雅君谈起了恋爱,她打心眼里高兴。她觉得只有计雅君这样的绝色女孩才是自己弟弟的良配。但好景不长,计雅君刚毕业,就跟一个公子哥混在了一起。被她发xiàn

后,她最心痛。她瞒着林原和,让人给计雅君传了个话——她的本意是让计雅君别跟别人瞎混。没想到,计雅君却选择了跟林原和分手。

看着林原和郁郁寡欢的样子,她不再提计雅君一个字。当林原和追问起计雅君的事时,她只告sù

他,计雅君的背景很复杂,离开她是件好事。计雅君的背景真的很复杂吗?不是,再复杂的背景也有简化处理的时候。这只是她的一个借口。她只是不想林原和再受伤。为了不让计雅君有可能再来找林原和,她暗中出面,推了计雅君一把,让计雅君顺利地调到了平海。而这个事,无论是林原和还是计雅君,谁都不知dào



看着林原和平静了下来,她开始给林原和物色对象。两三年的时间,她给林原和介shào

了好几个女朋友,可是一个没成。她很纳闷,这些家世、人品、相貌都一流的女孩子,怎么林原和一个也看不上?她没有去问原因,她认为她早晚可以给他物色到一个让他称心的女朋友。…,

就在林原和挂职去乡镇的那段时间。有一天,当她再次劝说林原和去见一个女孩子时,林原和却紧紧拥bào

了她,亲吻了她。然后,直言不讳道:“姐,我喜欢的是你,我要娶你!”

她愣了。她知dào

林原和对她很依恋,可从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什么时候开始的?”回过神来,她问了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她相信,林原和明白她的意思。

“就前段时间,不到半年。”林原和道,脸上的表情却很坚定。

她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从很早就开始。不然,她的罪孽就大了。

不料,她放松的神情被林原和当作了鼓励的信号。他直接抱起了她,走进了卧室。她很想挣扎,可浑身却连一点力qì

都没有。她想说“不”,嘴却似乎被冻住了。

林原和轻轻地把她放在了床上,慢慢地帮她脱下了衣服,动作娴熟。他温柔地亲吻着她,爱抚着她。很快,她感到了一种久违了七八年的兴奋和激情。

激情之后,看着躺在自己身旁的林原和,她很想一脚把他踹下床。可鬼使神差的,自己居然紧紧抱住了他。然后,她彻底放纵了自己。

接下来的两个晚上,他们一直重复着这种激情和兴奋。很快,她感觉到了自己的疲惫,但望着林原和兴奋的脸,她咬牙坚持了下来。

“姐,我一定要娶你!我们随时可以去登记。”林原和对她道。

她想了很久,心中甜酸苦辣什么味都有。最后,她抱住了林原和,道:“你想跟我在一起,必须答yīng

我两个条件。”

“你说,一万个条件我都答yīng

。”林原和高兴着道。当他意识到自己爱上了从小带他的“姐姐”后,琢磨了很久,才鼓起勇气找到这么个机会。

“第一,”申屠冰道,“不能把我们之间的事情告sù

任何人,能做到吗?”

林原和疑惑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第二,”申屠冰继xù

道,“不要再提结婚的事情。”

她看林原和要说活,立即用言语制止了他:“不要问为什么。如果做不到这两条,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见你。如果做到这两条,我答yīng

跟你在一起。”

林原和惊讶地望着申屠冰,无奈地点了点头。事情跟他想的不一样。他以为只要两人关系一突pò

,申屠冰一定会答yīng

他的求婚。她一个人已经过了那么多年,难道真要一辈子孤老终生?至于别人的反应,他一点都不在乎。可现在,最大的阻力居然来自于申屠冰,他很困惑。申屠冰的意思是什么?难道只想做他的秘密情人?

申屠冰轻轻吐出一口气,这两天压在她身上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她比林原和大了整整八岁多;她家和林原和一家也算得上是世交;周围熟悉他们的人也对她也信任有加。她必须对得起这份信任——她不是一个能挑zhàn

世俗规则的人。

接下来的时间中,两人不停地幽会着。她曾无数次想拒绝林原和,可总开不了口——从小到大,她还没拒绝过林原和。望着他兴奋和充满期盼的脸,又承shòu不住他娴熟的爱抚动作,她一次又一次地放纵了自己。她不停地宽慰自己,过个一年半载的,等林原和的新鲜劲一过,两人就会恢复到正常的姐弟关系。然而林原和却一直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林原和挂职结束,回到了省里。申屠冰以喜欢清净为由,搬到了清水别墅区。这里离城近四十公里,如果自己没有车,很不方便。她没有阻止林原和来跟她幽会,但用交通上的不便,降低了跟他幽会的次数。她已经意识到,事情有点出乎了自己的意料。她想物色一个能取代她的女人,哪怕只是林原和婚前的一个过渡。她相信,这个女人一定存zài

。她先后找到了几个女孩,让她们跟林原和相处,甚至不停地纵容林原和。

最初,林原和有些不解:“姐,为什么我一定要找其他女孩子?”

“想要和我在一起,你必须要好好跟一个女孩子恋爱、结婚。”申屠冰带点欺骗道。

然而,即使林原和跟她们上了床,也还死死地跟她相守着。她无奈了。有好几次,她想守住自己的防线,但望着林原和有些哀求的目光,她的心立即就软了下来。看着林原和在她身边那开心幸福的样子,她的心里实在太矛盾——拒绝他,他现在就会痛苦;不拒绝他,他早晚也会痛苦。

随着林原和年龄大了起来,她很自责——她觉得是自己耽误了林原和的婚姻幸福。于是,她和林妈妈一起,不停地给林原和介shào

着女朋友。从自己的朋友圈,到朋友的朋友圈,甚至拐了十七八个弯,不停地让林原和去相亲。

当林原和终于决定要跟赵涵结婚的时候,她由衷地为两人高兴。她还特意了解了赵涵的基本情况,但从未和赵涵没见过面。

在林原和婚前的某一天,她对林原和道:“结婚后,好好跟赵涵过日子,别再到我这里来。我有事,会给你打电话。”

“那我不结婚了,行吗?”林原和反问道。

申屠冰无言了。最后她只能道:“至少,你们蜜月的时候,别来找我,行吗?”

林原和点头答yīng

了。

为了避免尴尬,她故yì

选择在林原和结婚的时候出国。但她不知dào

,林原和跟赵涵签了“名义夫妻”的协议,很大程度上是为了能继xù

跟她长相厮守。

林原和婚后,两人只见过寥寥数次。听说他家庭和睦,夫妻感情很好,她也放下了心。她一直有些害pà

——她不怕跟林原和上床,但她怕影响林原和的家庭和婚姻,最后影响他的一生。她主动选择了回避,尽可能少在舟城呆着。同时她也有点庆幸,幸亏林原和是个机关干部。如果他从事的是另一份比较自由的职业,那他也许天天会缠着她。到那时,也许真会害了两人。害了自己她不怕,但害了林原和,她也许会失去继xù

生活下去的勇气。

如今,她误以为赵涵跟她一样,体质比较弱,很难满足林原和。她又担心林原和在外面瞎搞。当年林原和毕业后跟女人在一起的那份胆子,很大程度上是在她的纵容和鼓励下练出来的。林原和是她的弟弟,能让他开心就行。至于那些女孩子,如果不能让林原和开心,那还有什么意义呢?她知dào

,这是她的偏心。可她一点都不想改变自己的想法。现在的林原和跟上学时已经完全不一样。食髓知味,再让他憋着,不知dào

会出什么问题。她觉得,如果她不在林原和身边,那必须有个守规矩的女人替他解决一些问题。

这样的一个女人,还不能是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需yào

的条件相当高,并不容易找。但再难,她也必须要找到这么个人。如果花点钱就能解决,那就根本不是问题。可这样的人,就是几张钞票能解决的吗?两人能相处一段比较久的时间,双方必须互相欣赏,互相忍让。单纯的金钱交yì

关系,两人很快就会彼此厌倦。

以前她的那个想法——找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来取代自己,曾经失败了——林原和跟这些女孩子好像有仇,怎么也整不到一起,或者相处短暂的一段时间就分了。但最近几次林原和的表现,让她看到了希望。她相信,现在的林原和,除了那个名分外,不会让女人感到太委屈。

林原和不明白申屠冰的想法。对他来说,申屠冰才是他全身心爱着的女人。只有在申屠冰这里,喜怒哀乐什么都不用顾忌。其他的,只是逢场作戏。这一点,其实都是申屠冰纵容的后果。至于赵涵,他偶尔也会动心。但是,他们之间,有着那条红线。因此,他自以为,他不可能全身心地投入。

第七十四章 放下背着的女人

又是一个周末。赵涵参加市里的会议,脱不开身。还有两个星期就要高考,现在教育系统正是最忙的时候。林原和一个人到了舟城,百无聊赖之际,想到了杨晓琳。上个星期陈蕾避着赵涵把杨晓琳现在的电话和联系方式告sù

了他,他也没太过注意。看陈蕾当时偷偷摸摸的样子,他觉得有点好笑。至于要避着赵涵吗?不过,他转眼一想,如果赵涵真是他的妻子的话,这事最好还是不让她知dào

为妙。

他跟杨晓琳打了电话,约了见面的地点,并再三嘱咐,让杨晓琳别穿军装出门。以前杨晓琳老爱穿着个军装到处转悠,搞得他很不自然。

他先去了约会的地点——新开的一家茶楼。在等待的时候,又给陈蕾打了个电话,也约了陈蕾。因为在忽然之间,他觉得单独见杨晓琳有些暧昧,有必要把陈蕾一起叫过来。

杨晓琳跟他的关系很不一般。计雅君是他的初恋女友,而杨晓琳是他的第一次。当年两人都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给了对方。缺乏经验的两人在那第一次的时候,手忙脚乱。杨晓琳只感到了轻微的痛楚,而他却好比是猪八戒吃人参果,什么味儿还没体会出来,事情就结束了。事后,两人才想起没刚才没采取安全措施,又担心起了怀孕。还好,翻书后发xiàn

杨晓琳似乎处于安全期。然而,书上那模棱两可的话又让两人担忧起来,越担心越觉得怀孕的可能。到最后两人都觉得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会怀孕,极其沮丧。长达个把月的时间内两人都有些担惊受怕。特别是杨晓琳后来那个月的例假晚了几天,更让两人惶惶不可终日了好些天。

很快,初尝禁果的少男少女在书籍、录像的指引下,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很多知识和技巧。那段时间是两人最幸福的时候,他们互为老师,指点着对方。彼此依恋,有些没完没了。然而半年以后,两人彼此之间的矛盾就反应了出来。

杨晓琳出生于军人世家,自己又是个当兵的,平时行事带着很强的部队作风。什么事都藏不住,喜欢当场发泄,这让林原和好几次下不了台。杨晓琳还有很强的完美主义情结,去餐馆吃个饭都会对餐馆内的一切挑出一大堆毛病。这让林原和受不了。好好的心情往往会没来由地让她搞糟。两人从口角、争执开始,发展到彼此赌气不见面,很快双方就分了手。不过,林原和一算,这事已经都过去了快6年,双方也至少有四年没见面了。

杨晓琳还没到,陈蕾先到了。陈蕾一进包厢,林原和楞了——他刚才忘了关照陈蕾别穿军装来。

“赶紧回去,换个便服来。”林原和道。

说完,看陈蕾没反应,又补充道:“我没让杨晓琳穿军装来,你要是穿着这身警服,她一定会没完没了地指责我。最好打扮漂亮一点。杨晓琳这个‘土’人,总以为这世界军装是最漂亮的。”

陈蕾无奈,只能回宿舍去换了衣服再过来。还好,她的宿舍比较近,但一来一去的,总要多花不少时间。很快,杨晓琳先到了。

杨晓琳进了包厢,这回轮到林原和愣了。杨晓琳穿着一身漂亮的真丝连衣裙,略施淡妆,眉毛精心修得很细,画得也很美。嘴上涂着谈谈的粉色口红,煞是可爱。两耳戴着一副不知是银还是白金的耳环,还有坠子。脖子上戴了一副紫水晶项链。左腕也带了一串水晶腕链。左手的食指带着一颗镶着五颜六色水晶的巨大戒指,虽然不值多少钱,但很漂亮。左手小指上还带着一颗小红宝石的戒指。除了那“假小子”式的短发没变以外,从里到外,完全变了个人。这是杨晓琳吗?林原和强咽了一口唾沫。…,

“怎么,老朋友了,不认识了吗?得了健忘症?”杨晓琳笑着道。

“不是,你这变化也太大了吧?女大十八变,真是这样啊!”林原和赶紧道,又招呼杨晓琳坐下。叫了服wù

员,替杨晓琳点了壶菊花茶。

“你要是留一头长发,那就更漂亮了!”林原和道。

“我又不是文艺兵,怎么能随便留长发?反正要留短发,大热天的,还不如剪短一点。既凉快,又好洗。”杨晓琳有点悻悻道。

“你们当兵的现在也可以戴这些东西?也可以化妆?”林原和问道。

“休息天,有什么关系?你这思想怎么这么落伍?”杨晓琳反问道。

“不是。从你调去平海以后,我还真没跟女兵接触过。”林原和分辩道。

“这话可有点暧昧噢!你现在可是名花有主,有妇之夫了。别一天到晚就想勾搭人家小姑娘。”杨晓琳道。

“我算什么名花,最多是根草,而且是最常见的狗尾巴草。别谈我了,说说你吧。这几年怎么样?有男朋友了吗?还是已经结婚了?”林原和道。

“没有,还是一个人。要不我回舟城干什么?要不我俩继xù

谈谈?放心,我不破坏你的家庭。”杨晓琳微笑着道。

林原和赶紧举手作投降状。几年不见,杨晓琳说话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以前可不是这样。以前她的动作也许会比较大胆,嘴上绝不会这样。

“什么时候调过来的?怎么去疗养院了?”林原和扯开话题问道。

“过完年刚过来。反正是机关兵,去哪个机关单位都一样。疗养院这里需yào

会计,我就调这里了。”杨晓琳道。

刚说完,陈蕾到了。她换了身桔黄色的短袖衬衫和白色的短裙,看上去年龄小了好几岁。

林原和让陈蕾坐下后,道:“今天有两大美女作伴,我真有艳福啊!”

陈蕾笑了。林原和从没称呼过她为“美女”。

杨晓琳却没理会,开玩笑道:“光说不练怎么行?”

林原和没敢接杨晓琳的话茬,道:“你怎么还是一个人?部队里有的是年轻军官,是不是萝里挑花,挑花了眼?”

杨晓琳轻轻瞪了他一眼,道:“结婚有什么好,你看陈蕾,结了还不是要离?反正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这杨晓琳怎么有怨妇倾向?林原和刚想反驳一下,不料杨晓琳却道:“你林原和可以是个例外。”

“我受宠若惊!”林原和笑着道。

“这次去马前山,我们见到了计雅君。真是名不虚传!很漂亮!当年你怎么没把她给上了?”杨晓琳问道。

陈蕾赶紧用手轻轻拉了一下杨晓琳。申屠冰以前再三关照过,千万别在林原和面前提计雅君的名字。

林原和心中有点恼,刚想反驳一句“你怎么知dào

我没上她”,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这话跟谁都可以吹,唯独对杨晓琳,这个牛一吹就破。

“没事。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林原和也早该放下了。现在结了婚,更应该放下。”杨晓琳接着道。

林原和听了,猛然有种顿悟的感觉。对啊,计雅君在他心里那么多年,怎么老象根刺一样?自己有点神经过敏?

“有道理,继xù

说。”林原和对杨晓琳道。

杨晓琳笑了笑道:“先说个故事吧。当年一休和尚带着徒弟要涉水过河。看到河边有一个女子也要涉水过河。一休二话不说,背起女子就过河。等到了对岸,一休就把女子放了下来,和徒弟继xù

赶路。走了很长一段路,徒弟忍不住了,问一休道:‘师父,你刚才过河怎么背上了那个女子?’一休笑了,道‘你看,我只背着她过了河,可你一直背着她,到现在还没放下。’”…,

林原和点了点头,故事他也看过,可从来没把它用在自己身上。尤其在计雅君这件事上,他背了太多年。

“受教了,谢谢!”林原和的感谢发自内心。

陈蕾在旁也若有所思,突然问道:“这一休是不是《聪明的一休中》的那一个?”

林原和、杨晓琳异口同声道:“没错!”

说完,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林原和赞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杨晓琳,真不简单!这几年你读了不少书吧?”

“反正闲下来没事,就随便看呗。”杨晓琳道。

林原和又对陈蕾道:“陈蕾,周斌的事情,你也得放下。”

陈蕾点了点头。

杨晓琳继xù

对林原和道:“我一直很纳闷。为什么计雅君你就一直放不下?是因为她太漂亮,还是因为你没跟她上过?我跟你两人那时候都是第一次,你都那么快就放下了,为什么她就不行?想跟她续缘?”

“是我的错。”林原和道。看着陈蕾在旁边有点脸红,又道:“这个话,你不该当着陈蕾的面说,她毕竟是我妹妹。你看她脸都红了。”

这么一说,陈蕾的脸更红了。

杨晓琳笑了一会,才道:“陈蕾才不是你的‘妹妹’,她都是结过婚的人,又不是少年儿童,怕什么。说到‘妹妹’,我倒想问一句,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我所知dào

的,光冰姐介shào

的,就有五、六个,其他肯定还有。”

说完,还唱起了“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的曲子。

林原和有点尴尬。陈蕾看他的这副模样,捂着嘴笑了。

唱完了曲子,杨晓琳又问道:“听说你跟你老婆感情特好,特甜蜜!说说看,你怎么看上她的?她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们俩靠的是“协议”!说了,估计你们也闹不懂。林原和心中暗道。

没想到,陈蕾先道:“赵涵做的菜一流!比林岚的要强多了。”

一听这话,杨晓琳泄气了,道:“我做的菜,连我自己都觉得难以下咽。”

陈蕾在旁边开起了玩笑:“怎么?你还真想跟赵涵抢林原和?”

杨晓琳没理陈蕾的话,问道:“他老婆长得漂不漂亮的?”

“挺漂亮,而且特别上照。”陈蕾又回答道。

“真的?有没有照片,让我看看。”杨晓琳来了兴趣。

“林原和随着就带着照片。”陈蕾道。

“你怎么知dào

的?”林原和有点奇怪。他钱包里是有两张赵涵的照片。一张是当初的婚纱照,还有一张是前不久拍的黑白照,林原和选了一张赵涵穿超短裙的。但他从未拿出来给陈蕾看过。

“林岚告sù

我的。她说现在赵涵就是你心中的那块宝。”陈蕾道。

赵涵的确是林原和心中的一块宝,不过这块宝,是用协议约束过来的,并非真zhèng

是林原和自己的。

“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别敝帚自珍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杨晓琳道。

林原和拿出了自己的钱包,递了过去。杨晓琳和陈蕾头凑在一起,仔细看了看。

“哇,真是大明星般的美女。相貌、身材、气质绝对超一流!”杨晓琳称赞道。随即又叫道:“完了,彻底没戏了。身材好,相貌好,气质好,还做得一手好厨艺。我绝望了!”

陈蕾和林原和都笑了起来。林原和心道:几年不见,杨晓琳倒是可爱了许多。如果当初就是这样,说不定还真能在一起。但随即他又否定了这个念头。杨晓琳现在跟他只是普通朋友,还能表现出可爱的那一面。真要是女朋友或者妻子的话,她的那些“坏”毛病一定会暴露出来。…,

“要不,我将你那些‘妹妹’组个团,去霍海看一下赵涵。她现在升做‘嫂子’了,我们还只是妹妹。”杨晓琳又道。

一句话,把林原和说得头皮发麻。他倒不怕赵涵知dào

,反正他们只是名义夫妻。但是一堆女孩子去霍海,怎么看也是个馊主意。

“好啊!我赞成!”陈蕾难得表现出唯恐天下不乱的一面。

“反正计雅君不算是妹妹,她比我还大几个月呢!要不这样,什么时候我带赵涵跟你们来见一下。你们叫赵涵一声‘嫂子’,赵涵给你们每个人发个红包。怎么样?”如果是在舟城,林原和倒是毫不在乎。

“好!说好了,我去串联一下,到时约个时间,一起吃饭。”杨晓琳道,“我倒是很想见一下你老婆。但是我一个人见她,总有点害pà

。多约几个人,心里比较坦荡。”

林原和笑了笑。好几年过去了,有的早已嫁人,有的已经离开了舟城。能凑起来,不过三、四个人。

“别谈我了,说说你的近况吧。陈蕾都已经晋少校了,你怎么还没晋?”林原和扯开了话题。

“已经晋了,还没来得及换肩章。不过我估计少校就是我的最高军衔,再下去就得改文职。陈蕾比我好一点,可能会升个中校,再下去也难了,文职的可能性比较大。”杨晓琳叹着气道。

陈蕾也点了点头。

“怎么?当不了女将军?你不就想一辈子呆在部队吗?”林原和问道。

“不可能。全国有几个女将军?世界上有几个女将军?过了二十五岁,我就不做这个梦。”杨晓琳道。

“那你现在还跑五公里越野吗?”林原和问道。当年杨晓琳跑越野,可不比林原和差。现在看杨晓琳似乎比以前胖了点,他觉得有可能是缺乏锻炼。

“经常跑,习惯了。你现在养尊处优,可能不行了吧?”杨晓琳问道。

“估计不行。好几年没动了。不过走路还行,爬个山没问题。”林原和说了实话。

三个人在茶楼聊了一下午。直到吃了晚饭,才互相告别。

晚上林原和回到家,心中感到格外轻松。今天最大的收获,是计雅君这一页彻底翻了过去。这真是个意wài

之喜!以前怎么一直翻不过去?究竟是什么原因?林原和不再去想。既然已经放下,这种追究又有什么意义呢?

第七十五章 黄山之恋(1)

顾达明最近这段时间有些心神不定。林原和感觉到了,但他没有开口问小顾。他感觉小顾的问题不是因为工作上的原因,所以忍住了要关心一下的想法。小顾只比他小了三岁,林原和不认为在家庭生活上他有能力替小顾排忧解难。

这天在车上,小顾突然问林原和道:“林县长,接下来户籍政策是不是有大的变化?”

“你指的是哪一方面?”林原和有些奇怪,小顾怎么一下子提起了这事。户籍政策可不简单。如果要写书的话,写上几十万字毫无问题。

“以后出生的孩子是不是可以随父报户口?不必非跟母亲?”小顾问道。

“有的地方早已经实施了。全省性的政策前两年一直在讨论,基本方案都已经定了。就看省zf什么时候下文件。快的话,最近文件就会下来。慢一点,最迟明年会下文。”林原和道。这个事情,林原和还真比较清楚。在政研室的时候,他看到过有关的草案文本。不过省里的效率一贯不怎么样。尤其牵涉到这么大的政策变化的时候,省里通常不会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那我就放心了。”小顾似乎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这对你很重yào

吗?”林原和问道。这种政策的变化,如果不是牵涉到自己的切身利益,很少有人象小顾那样关心的。

“我的女朋友是外地户口。就因为这个,家里一直有些不同意见。但如果将来孩子可以随父的话,家里就不会再有什么不满yì

。”小顾解释道,“我爸妈还是农业户口。他们说了,如果我女朋友是农村户口的话,转到我们当地村里就行。可她偏偏是围安的城镇户口,这就没法转了。将来孩子在这里上学,要交上一大笔借读费、赞助款。”

“噢,不用担心。你就是现在马上结婚,等你有了孩子,省里的文件早下了。”林原和笑着道。

听了林原和的话,小齐先笑了起来。

霍海本地的政策有时候挺有意思。象小顾这样的情况,父母一方在霍海的,小孩户籍不在霍海,那上学的赞助款和借读费一分不能少。如果父母、小孩户籍都不在霍海,祖父母或者外祖父母在霍海的话,上学只需交借读费。借读费只有3000,而赞助款最少要1万5,多的要3万。这种政策以前是怎么出台的,林原和不清楚。但他相信,享shòu

只交借读费不交赞助款这样政策的人,肯定不多。

“小顾,你女朋友到底是哪方神仙?怎么一直没见过?你也该领来给领导看看。”小齐难得插了句话。

“她在新区幼儿园工作,是个幼儿老师。”小顾答道。

“幼儿老师,可以想办法搞调动么。”林原和道。幼儿园不归教育局管,幼儿教师也不是教育局引进对象。但象小顾这样的,帮自己的妻子办个调动也不是很难的事情。毕竟,霍海只是一个小县城,不是舟城这样的大城市。

“她是自费上的幼师,不包分配,不是事业编制。”小顾解释道。

林原和点了点头。没有编制,那调动就无从谈起。

“以后可以购房入户。”林原和想了一想道。购房入户政策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实施,霍海虽然还没正式开展,但早晚也会实施的。前几年县里出售农转非的户籍指标,收了几千万资金。有点钱的农村人,早把户口转到了城里。但是农转非以后,对他们经济上未必有什么好处——可能吃亏更多一点。现在,不少人还叫着要非转农呢。至于房子,在农村,家家都起了三层或者四层的小楼,城里的商品房根本就没什么吸引力。所以,目前购房入户的需求基本没有。要等到外地在这里打工、做生意的人有购房入户的需求,那还得等好几年。…,

“孩子随父的政策前两年就听说了。我有个朋友,也象小顾这样的情况,孩子都两周岁了,还没报户口,就是等着政策解禁。”小齐又道。

曾几何时,户籍一直是恋爱男女双方的一条高压线。大学里面,毕业就分手的,大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张永和跟廖晓青,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在大学里就一直没能成功。

省里的文件下得比林原和估计的要快得多。还没过六月,文件就下来了。小顾也特意带着女朋友跟林原和、小齐见了一面。女孩子名叫金淑敏,长得挺清秀,歌唱得很好。她跟小顾还曾去沪海自费灌了一张唱片。这个时候,少批量的CD灌制还比较贵,他俩就录了一些磁带,送给亲戚朋友,林原和也收到了一份。林原和听了一下,歌确实唱得不错,可惜都是翻唱歌曲,没有一首是原唱的。想到原唱歌曲,林原和的头又大了起来。

张永和为廖晓青的事情,跟家里闹了些意见,但最终父母还是同意了张永和的选择。张永和一高兴,就给林原和下了个任务——写一首歌,将来在婚礼上作为主题曲使用。林原和当时也是脑袋一热,就答yīng

了下来。但回过神来,才发xiàn

这个任务有点艰难。

当年在学校的时候,他们几个也创作过几首歌曲。可也就是自己唱唱,连校园里都没能流行起来。这么多年过后,他还能写得出歌曲吗?

那天晚上,赵涵回到家,看到林原和在客厅里摆了个电子琴,不知dào

在弹些什么。嘴上还叼了支铅笔,时不时地在曲谱上记录着。

“你在作曲?”赵涵很惊讶地问道。弹弹曲子,会点乐器,这不算什么。可作曲?这个要求就不低了。

“都是熊猫这个家伙,要让我给他写什么婚礼上的主题曲。算了,不写了,一时半会也写不出什么东西。”林原和道。他显然有些厌烦。今天写了几个乐句,可老感觉有点似曾相识,好像受其它歌曲的影响很大。

赵涵看了一下涂得乱七八糟的曲谱,乐句很难分辨,歌词倒很清楚。

“你在前面轻轻漫步

只留下那一层浅浅足迹

我带着梦想在苦苦追寻

追寻那梦中的青衣

细细的小雨伴随着我们的踪影

春日茫茫是个浪漫的天气

雨过的天空分外美丽

而我却失去了你的踪迹

……”

歌曲的题目就叫《青衣》

赵涵仔细读了几遍歌词,突然道:“从歌词的节奏上说,好像三拍子更合适一点。”

林原和试着弹了一会,然后道:“好像是三拍子比较好安排,不过旋律到现在还有很大的问题。”

“为什么是‘青衣’?有什么典故?”赵涵问道。

“当年廖晓青一进校就穿了一套青色的衣服。春秋天这身衣服她穿了好几年。其实照我的意思,就该直接写‘青蛙’,弟兄们的反应肯定更强烈。”林原和不无恶意道。

“你们就这这样作贱女生?挺好的女孩子取这么个外号?”赵涵笑道。

“‘青蛙’就不错了。搁北方,得叫‘蛤蟆’;就这一带,那叫‘田鸡’。青蛙这个词已经是最好的了。”林原和道。

林原和显然偷换了概念。赵涵皱了一下眉头,不再说了。不料,林原和却唱起了四川民歌“数蛤蟆”。

“一只蛤蟆一张嘴,两只眼睛四条腿……”…,

赵涵抬眼望了望林原和,却发xiàn

林原和唱得很认真。赵涵噗哧一声笑出了声。

林原和也笑了,歌也不唱了,对赵涵道:“你在大学的时候有什么外号?”

“你们男生就会作贱人!”赵涵有点悻悻道。

林原和笑了,很明显,赵涵在学校的外号恐怕也不那么好听。

“当年也有人给计雅君取了个外号叫‘潘金莲’,不过没能流行开来。”林原和道。给计雅君取外号“潘金莲”是受他影响,谁让他当年演了“西门大官人”?

赵涵很意wài

,林原和不是一直避免主动提计雅君的吗?今天怎么那么反常?

林原和却似乎对赵涵的反应没什么察觉,继xù

说着计雅君的事:“计雅君唱歌有点五音不全,到现在为止就只能唱一首‘我只在乎你’,其它的唱哪个都会跑调。所以大家认为她是天上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连歌都不会唱。”

赵涵没有想到,这“仙子”的称呼居然也带着贬义。看来男生给女生取的外号真不是什么好玩艺。

自从杨晓琳做通了林原和的思想工作,林原和就彻底放下了包袱。接到计雅君的电话,也不再象以前那么反感。对计雅君在电话里称呼他为“原和”,也能有点能接受。虽然不那么坦然,但这对他,已经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了。

歌既然写不下去,那就不要硬撑着写了。林原和拉着赵涵的手坐到了沙发上。

“你不是不愿意提计雅君吗?”赵涵问道。

“我突然顿悟,现在已经彻底把她放下。想想也好笑,过去心里老感觉有根刺。真有点莫名其妙!其实说起计雅君,我们俩其实谁也不欠谁的。感情问题,应该是双方的。有付出,才有得到。过去,我有些着相了。”林原和解释道。

赵涵点了点头。她忽然想起了自己过去的男友,自己的心里一直对他耿耿于怀。是爱?是恨?爱也许早已过去。恨呢?那么多年,也早该放下了。可是自己的心里为什么也一直有根刺?林原和放下了计雅君。她呢?能放下吗?

赵涵想不明白。她只能轻轻地靠上了林原和。

“暑假到了。你们局里有没有暑假?”林原和问赵涵道。

“局机关没有。教研室、教师培训中心会有。不过我不忙,休几天假应该没有问题。你有什么想法?”赵涵道。

“咱们出去旅游一趟。照我的想法,最好是去国外。不过党政干部出国旅游,管得还比较紧。我们还是去一趟黄山,时间宽裕一点的话,有个四、五天也就够了。”林原和道。

“好啊!我还没去过黄山。”赵涵很高兴。以前只参加过学校组织的旅游。单独跟一个男人,还从没去玩过。

七月初,亚洲金融危机从泰国开始爆fā

,很快席卷了东南亚。但林原和没怎么关心——他只是一个小县长,还带了副字,经济大势不是他所能参与的。香港刚刚回归,市里、县里的庆典活动也结束了。他找了个周末,又顺带休了几天假,跟赵涵一起,去了黄山。

第七十六章 黄山之恋(2)

去黄山,林原和没有开车。他对道路不熟悉,也不想去尝试那些盘山公路。两人早上在临湖坐了旅游大巴,下午的时候就到了黄山的南山山下。林原和在南山脚下找了个旅馆先住下。他曾经在八年前来过一次黄山,有点经验。

登记房间的时候,林原和悄悄问赵涵道:“今天就我们两人,我们是开两个房间还是一个房间?”

“开一个吧。能省一点就省一点。”赵涵想了一下道。山脚下的房间并不贵,一个房间还不到一百。赵涵只是觉得一个人住一个房间似乎有些害pà

。她不知dào

这种感觉是怎么来的——出差一个人住一个房间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为什么跟林原和在一起就会有这种感觉?难道是对林原和过于依赖了?

“为什么现在不上山?”开好房间后,赵涵问道。

“现在上山,要坐索道。自己爬山的话,时间来不及。而且山上的食宿条件没有山下好。我们今天在山下调整一个晚上,明天上午早点上山。”林原和解释道。

“好,一切听你的,你有经验。”赵涵笑着道。

“山下景色也不错。等会傍晚的时候,我们可以去拍几张照片。你先洗个澡,换身靓丽点的衣服。”林原和道。

赵涵点了点头。今天从霍海出来的时候,是司机小齐送他们到了临湖。赵涵穿的是短袖T恤外加长裤,还是正统了一点。在霍海收拾行李的时候,林原和特意关照她多带点衣服。超短裙、短裙、短裤,还有几件上装,平时在霍海不能穿出家门的衣服,这次全带了来。

两人分别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林原和换了蓝色和黑色条纹间隔的短袖T恤,下面是沙滩色休闲短裤,足蹬白色旅游鞋;赵涵穿了米黄色短袖T恤,下面是浅蓝色超短裙,脚上也是一双白色旅游鞋。两人今天的打扮,肯定不是县长和局长。

林原和盯着赵涵看了一会,看得赵涵有点不好意思了。赵涵故作恼怒道:“看什么?你又不是没见过我穿这类衣服!”

林原和笑着道:“你这样的打扮,百看不厌。”

林原和忽然想到什么,从包里找出一瓶驱蚊剂,然后对赵涵道:“山下的蚊子很厉害。来,涂点驱蚊剂。”说完,就在手上洒了点驱蚊剂,两手搓了一下后,给赵涵裸露着的胳膊、大腿、小腿上面抹了起来。

林原和抹得很认真。虽说两人经常牵着手,也常拥bào

、接吻,可赵涵裸露的大腿,林原和很少见到过,更别说触摸了。上次在外面照相,林岚和赵涵互相帮忙,没有林原和什么事。放过今天这么好的“揩油”机会,林原和一定会后悔的。

赵涵的皮肤很细,很滑,手感很好。很少晒到太阳的白皙双腿,有些晃人眼。看着林原和忙着给她抹驱蚊剂,赵涵道:“腿好像太白了一点,太缺少阳光了。”

“没事,这次黄山下来,就不会白得晃人眼。不过山上的太阳看着不强,很毒。记得要抹上防晒霜。”林原和道。

赵涵微笑着点了点头。林原和这个人粗心起来没底,可细心起来也没底。也许这就是男人。赵涵有种特别的幸福感——跟林原和出来旅游,她不需yào

动手,也不需yào

动脑,一切听安排就行。

林原和仔细给赵涵抹了驱蚊剂,又给自己抹了点。赵涵想帮忙,林原和制止了她:“抹完要洗手。我的手已经沾上了。你的手干净着,不用再沾了。”…,

黄昏的时候,趁阳光不那么烈,两人去照了些照片。这一次,林原和带了许多彩色胶卷,没再用黑白的了。相机是从姐夫那里借的尼康F90X和FM2,还顺带借了测光表和好几个镜头。两人每人都挂着一个单反相机,林原和还带了一个镜头包,背了一个轻便三脚架。看起来,更像是一对摄影爱好者。

两人照着照片,林原和还不停指点着赵涵如何使用单反相机。赵涵以前只使用过傻瓜相机,对单反相机毫无概念。看林原和一会忙着测光,一会又调着曝光指数,她感叹了一句:“没想到照个照片还那么复杂!”

“我们家,林岚的摄影水平最高,崔越其次。我也就是入门的水平。”林原和笑着道。当然,这个话,当着林岚的面,他死也不会说。

看林原和这么熟练地操作着一切,居然还只是入门水平,赵涵来了兴趣。她不停地向林原和求教着。林原和也很耐心,向她解释了很多的基本概念。一转眼,太阳下山了,天黑了下来。

“等这次这些照片洗出来,你可以比较一下不同镜头和不同参数的效果。”林原和道。他特意在笔记本上记录了每张相片的参数。将来这些可以作为赵涵最好的学习材料。

晚饭是在一家小饭馆吃的。老板娘见了他们俩,非常热情。

“你们俩是学生吧?我这个馆子,学生来得最多。”老板娘道。看来,这个老板娘的眼光不怎么地。两人的打扮虽然青春气息浓了一点,但身上衣服的款式和做工,绝不是一般地摊货能比的。参加工作那么多年,两人身上那种学生时代的青涩感,也早已当然无存。

赵涵和林原和都没有纠正老板娘的说法。他们微笑着进了饭馆,找了一张小桌子。点了一个栗子鸡,一个腐竹炖肉,一个生菜,一个卤牛肉,还要了一个汤。

“要不来点啤酒?”林原和问道。

“好的。”赵涵也不反对。两人平时吃饭,很少喝酒。赵涵酒量很差,林原和平时也不愿意一个人喝。

老板娘说得没错。来这里吃饭的学生特别多。大多是成群结队过来的,偶尔也会有像他们这样一对的。现在正好是暑假刚开始,学生多一点也正常。

“现在的学生,比我们那时候幸福多了。”林原和看了看周围的学生,对赵涵道。

“噢,怎么个说法?”赵涵问道。

“我们那时候哪敢下馆子?到小饭馆吃碗面条就不错了。下馆子,兜里哪有那么多钱?学生时代出来玩,纯粹是‘穷’玩。”林原和道。

“社会在发展,时代在进步。家长条件好了,学生自然也是水涨船高。”赵涵笑着道。其实她对这些,缺乏亲身体验。她在学生时代一直有很多比赛任务。出去旅游,也大多是比赛结束后顺带的。主办和承办单位一般都会有接待,食宿和游玩通常都不会花她一分钱。工作以后,她也只是参加集体旅游活动,单位多少有些补贴。完全要自己掏钱出来旅游的事情,这还是第一次。

小饭馆的菜不错。栗子鸡和腐竹炖肉都是大锅炖的,谁点就给谁盛上一盘。味道很香,比许多大餐厅做得好。但这里的价格一点不便宜。就这么几个菜,要了他们八十元。

回旅馆的时候,赵涵习惯性地挽住林原和的胳膊。山里边的气温,下降得挺快。刚才还有点热,这会就感觉有点凉。山风徐徐,更让人感到一阵阵清澈的凉意。…,

“到了这里,我感到整个人好像轻松了很多。”赵涵道。

“还不够彻底。最好是没有手机。老有电话进来打搅,还是有点遗憾。”林原和道。

赵涵点了点,没说活。今天两人的电话并不多。赵涵只接了三个,林原和也就接了五、六个。如今的手机还没普及,算得上是价格昂贵的物件。没有手机的人羡慕有手机的人。可有手机的人,有时又恨不能把手机扔了。这也好像是围城一样。

回旅馆的路他们选择了一条小道,路面也就够两辆小车并行。路边的灯光有点昏暗。地面象是砖石铺就的,有点特别的味道。忽然,前面的地面上出现个黑乎乎的弯曲影子,似乎在游动。

“蛇!”赵涵叫出了声,紧接着她的头就往林原和的怀里钻,双手紧紧抓住了林原和的胳膊。

林原和有些毛骨悚然。天不怕,地不怕,但这小小的爬虫足以让他害pà

。从小到大,他对蛇就有十分的畏惧感。他强令自己冷静下来,搂着赵涵道:“别慌。咱们不动,蛇不会主动攻击咱们。”

这套理论有用吗?林原和不知dào

。从小到大,他见到蛇的第一反应就是扭头就跑。好像蛇也从没来攻击过他。但今天赵涵在身边,他不能退。

两人在那里站了一会。林原和仔细看了一下,那黑影虽然在游动着,可怎么一直在那里没变化位置呢?他放开了赵涵,道:“你在这里等着,我过去看看。”

“你别过去,蛇要咬人的!”赵涵的声音中居然带了一点哭音。

“放心,我跑得快。”林原和安慰道。

“那……你小心点。”赵涵还是带着点哭音道。

林原和轻轻地向前走了几步,这回看清楚了。哪来的蛇?只是一根细绳在路灯下的影子。细绳挂在了小树枝上,随风缓缓飘动,地面上的影子就是蛇一样在游动。

林原和松了一口气,回头看赵涵居然蒙着双眼,傻站在那儿。这算什么?掩耳盗铃?还是眼不见为净?

林原和把那细绳从树枝上拿了下来,扔到了路边的草丛里。回到赵涵的身边,把赵涵的双手从她的双眼上拿了下来。他这才发xiàn

,赵涵睁着两只眼睛,一直在指缝中偷看呢。

“好了,蛇跑了。”林原和笑着道。

赵涵笑出了声。

“你早知dào

?”林原和问道。

“你扯绳子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赵涵道。忍不住又笑了一下。一根绳子,吓坏了两个大活人,能不好笑吗?

既然“蛇”跑了,两人就继xù

前行。

“你被蛇咬过?”林原和问道。

“没有。我从小就怕蛇。”赵涵道。

林原和想了想。自己也从没被蛇咬过,不也怕蛇吗?尽管看了那么多的科教片,知dào

蛇不用去畏惧,可畏惧有时候不也是没有理由的吗?

回到旅馆的房间,赵涵还觉得有点好笑。刚才林原和的害pà

她也感觉到了。没想到,林原和这个大男人居然也怕蛇。可他竟然会主动迎上去,虽然只是虚惊一场,也足以让她有点感动。

她看了看林原和,突然快速地亲了林原和的左脸一下。看林原和有点发愣,便对他道:“蛇咬人了!”说完,便咯咯地笑了起来。

林原和一把搂住了她,笑着道:“上帝说过,被美女蛇咬了左脸,要伸出右脸让美女蛇再咬一口。”说完,把右脸伸了过去。

赵涵用手轻轻挡住了林原和的右脸,还是咯咯地笑个不停。

林原和看她没反应,只顾自己笑个不停,就咯吱了她几下。这下赵涵受不了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只得求饶道:“别动了,别动了。我照办。”说完,趴在林原和的肩头上亲了他的右脸一下。

林原和把赵涵又搂到了怀里,道:“今晚上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早点起来。明天再换一身衣服。这一次出来玩,你要穿个够,我要看个够!”

赵涵温顺地点了点头。旅游真是个好节目,她感觉自己似乎回到了学生时代,无忧无虑,唯有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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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黄山之恋(3)

第二天天亮,两人就开始上山。刚进南山门,林原和就把多余的物品,全部放在两个包里委托专门的挑夫直接送到玉屏楼。除了相机和镜头,两人就带了些必需的随身物品,轻装上阵。

“来,抹上防晒霜。”刚走没多久,林原和就吩咐赵涵道。然后,又帮着赵涵抹了防晒霜。赵涵笑着享shòu

了林原和的涂抹“服wù

”,也给林原和抹了防晒霜

两人都穿了桔黄色的短袖T恤,带着白色的遮阳帽,下面是白色的短裤或者超短裙。一副标准的情侣打扮。这样的颜色搭配,拍出来的彩照效果会亮一点。

一路上的景色很美。奇松、怪石组成的景象让两人消耗了不少的胶片。黄山上的松,没有两棵是一样的;黄山上的石,也没有两块是一样的。天气也很好,不是纯粹的大晴天,还能看到一些云。

两人的精力都很充沛,昨晚上休息的很好。赵涵平时还坚持着晨练,体力比一般人强多了。她上山的时候,还偶尔会蹦蹦跳跳。倒是林原和先觉得累。幸亏两人常常需yào

停下来拍些照片,这也相当于给了他充分的休息。

上山的路上,年轻人居多。偶尔也有些中老年人。

“以前你们来黄山,也是这样的景色吗?”在某个休息点上,两人紧靠着坐在了一块大石头上,赵涵问道。

“山上的景色没什么大变化。不过,这次上山看的感觉还是不一样。虽然不是第一次,但给人的感觉还是很新鲜。”林原和道。当年他跟计雅君以及一帮同学一起来玩的。两天时间,走完绝大部份景点。没有坐索道车——坐索道车要花钱!

“当年时间很紧,我们匆匆赶路。景色看不少,照片没能拍几张。就我那台‘凤凰’205A,拍了四个彩卷。好几个人,每人分不了几张。”林原和道。

“你那台相机,好像也拍了不少照片。”赵涵道。她已经听说过林原和吃了两个多月的青菜才买了那台相机。

“其实没拍多少。相机买来了,胶卷买不起。我已经想好了,这台相机我准bèi

卖给崔越。当年我买来花了七十多,直接加个零卖给崔越。”林原和道。

赵涵笑了。看来,林原和又准bèi

敲姐夫的竹杠了。

他们休息的时候,有不少情侣来请他俩帮忙拍合影。有一对年轻夫妻看他俩一人挂着一个尼康单反相机,男的还背着三脚架和镜头包,忍不住问道:“你们俩是摄影师?”

“只是业余爱好,相机是借的。”林原和答道。其实他们连业余爱好都称不上。林原和工作以后很少出来拍照,赵涵只能算是个初学者。

那对年轻夫妇跟他们聊了一会,女的突然问道:“你们俩还没结婚吧?”

林原和跟赵涵互相看了一眼,笑了。

赵涵道:“我俩结婚快一年了。”

的确,从领证开始算起,他俩结婚已经过了十个整月零十几天。

那对年轻夫妇有些吃惊。女的也笑着道:“我俩结婚还没到半年。看你们的样子,感觉还没结婚呢!像是刚开始谈恋爱。”

赵涵笑了笑,没再说话。心里在说,名义夫妻的魅力,你们是不会体会到的!

黄山的景色充满了魅力。不到半天,两人都感觉到自己的心似乎和这周围的景色融为了一体。彼此的心融入了景中,又交融在一起。两人都没意识到,彼此的心境和感情就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内快速升华了。…,

过鲫鱼背的时候,两人彻底陶醉在这幅仙境之中。云雾环绕的鲫鱼背,如同是通往天宫的一道石梯。好像互有感应一样,两人都把目光偷偷投向了对方。在意识到彼此在互相注视的时候,又悄悄把目光移向了它处。赵涵的脸瞬间有些红,林原和却感到了一阵强烈的心动。他拉着赵涵的手,望着前面云雾环绕的鲫鱼背,第一次有了一种强烈的愿望——他应该拉着赵涵的手,永远不要放开。

在系连心锁的地方,林原和默默地买了一把锁,赵涵也没有说话,两人一起把锁系在了那一串铁链之上。连心锁,让彼此的心连在了一起,永远不再分开。赵涵想到了两人之间的那个协议,但协议只规范了双方的行为,没有规范双方的心。赵涵的眼有些湿润,多年以来刻意压抑着的情愫,已经彻底从心里爆fā

了出来。她紧紧靠在林原和的身上,心中有些感慨,如果这一刻能化作一生,那该多好!

林原和紧紧搂着赵涵,望着那一串串系着的连心锁,思绪翻滚着。这个地方他并不陌生。八年前,他和计雅君也是在这里系上了他们的连心锁。如今那把锁在哪里?或许早已锈蚀,甚至腐烂;或许还在那儿挂着,但那把锁已经不再属于他们了。当年,他和计雅君在这里系了连心锁,但不到一年,计雅君就离开了他。林原和仔细回想了一下,当年跟计雅君一起在这里系连心锁似乎是一种简单的模仿,丝毫感觉不到彼此的心在动。连心锁上只留下了彼此的指纹,却没留下双方心的印记。不过,这已经是过去的一页了。林原和应该感谢杨晓琳。如果不是杨晓琳点醒了他,他也不会带赵涵上黄山,也不会有这奇妙的感觉。

林原和支起了三脚架,把相机调到了自拍模式。在这个地方,他们两人留下了大量的合影。他们没有请其他游客帮忙——他们觉得有外人在的话,会破坏他们之间那难以描述的心动和激情。

晚上,他们住到了玉屏楼。这里的条件比过去好了许多,但还是有点简陋。两人事先预订了一个房间,房间不大。虽然有两张床,但好像除了两张床就没有空余的地方。山上的水依然有些紧张。两人在餐厅吃了晚饭以后,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分别上了床。

“你以前来也是住在这里吗?”赵涵问道。

“是住在这里,但是睡在大厅。一大帮同学,每人租了件军大衣,就在大厅里凑合了一夜。”林原和道。

“噢,我以前也听我的那些同学说起过。”赵涵道。学生时代,她没来过黄山,可她的同学中来过黄山的有不少。

“早点睡吧。今天累了一天,明天早上还要早起。”林原和轻声道。明天早上他们要去看日出,不到5点就要起床。

“好的。晚安。”

“晚安。”

两人不再说话,可那么早能睡得着吗?昨天坐了大半天的汽车,今天才是上山的第一天。仅仅是一天,他们就有了跟过去不一样的感觉。他们拉过手,拥bào

过,有过长吻,偶尔也有过心跳的感觉。但象今天这样,彼此如痴如醉地看着对方,沐浴在感情的阳光中,享shòu

着纯粹的两人世界,还从没有过。两人的心还在自己的胸膛里跳动着,但系着心的那根绳子,都挂到了对方身上。林原和明显感到了自己的那种强烈的感情冲动,这只在当年和计雅君在一起的时候才有过。而跟申屠冰在一起,亲情明显强于爱情。但今天在赵涵身上,他感到了两种情愫的完美结合。…,

赵涵闭着双眼,静静地听着自己的心跳声。今天没有跟林原和接吻过,可她整天却象是处于初吻中的那种感觉。陶醉,迷恋,似乎永没有结束。以前,她也曾在心中把林原和当成恋人,但有点生硬,勉强的成份居多,更象是一种万般无奈下的选择。可今天,一切都那么自然,那么令人情不自禁。没有长吻,但比长吻的感觉还要强烈。当年她坠入爱河的那种无力挣扎感,又回到了她的身上。她曾经以为,这辈子不会再有这种感觉了。可没想到,上山仅仅一天,这种感觉就回来了。黄山,真是个美妙的地方!

两人似乎都感觉到了对方的那种心动。大家都没有入睡,却谁也没开口说话。两人似乎都在假寐。这是一种极其美妙的境界,谁也不愿意打破它。这个晚上,两人的睡眠并不太好。半夜各自醒来过几次,除了用自己的心再次关注一下对方外,再也没有其它的动作。

清晨不到五点,两人起了床,擦了把脸,就出了门。在宾馆的大厅里,躺了一地的学生。个个裹着军大衣,有男有女。有些人已经起来了,也准bèi

去看日出。

赵涵和林原和穿着大衣,扛着相机就出发了。从宾馆到看日出的地点,需yào

走上十来分钟。凌晨的黄山顶上,气温很低。幸亏宾馆的房间里有大衣提供,不然,就穿两人的那点衣服出门,非冻出毛病不可。饶是这样,出了宾馆大门到了外面,赵涵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她裹了一下大衣,又挽住了林原和的胳膊,紧紧地靠着他,这才有点适应了过来。

到了看日出的地点,已经有不少人在那里等着了。林原和选了一个位置,架好了相机和三脚架,又给相机换了个广角镜头,就在那里等着了。

“你看过日出吗?”林原和问道。

“看过好几次,可没一次看到过清楚的日出。都有云,把太阳挡住了。”赵涵道。

“我也看过好多次。但是真zhèng

清楚的就一次。看日出要碰运气。其实秋冬比较好一点,机会更多。”林原和道。上次来黄山就没看到日出,因为那天早上有点阴。早晨见到了一点鱼肚白,没见到太阳。等见到大太阳的时候,都快上午十点了。

东方出现蒙蒙亮,接着是鱼肚白。很快,红日的一点轮廓出现了。林原和不停在按着相机的快门,还不时地用测光表测光,调整一下曝光指数。等太阳整个从地平线跃出的时候,林原和抓拍到了红日。有点遗憾的是,天边还是有些云,挡住了部份的红日。当红日突然变色,散发出强烈光芒的时候,赵涵陶醉了。她紧紧抓住了林原和的胳膊,道:“太美了!”

林原和还在为天边挡住太阳的那些小云彩懊恼。当他注意到赵涵那失神的样子,心中的懊恼荡然无存。有赵涵在身边,足以补上所有的缺憾。

“还是有点云。下次我们再找机会去看日出。”林原和道。

赵涵点了点头,一声不吭。她依然陶醉着。是为这美景,还是因为人?她不知dào



第七十八章 黄山之恋 (4)

趁着太阳初升,光线还比较柔和,两人拍了些照片。林原和又给相机换了个镜头,两人都脱掉了大衣。还没拍上多少张,赵涵就扑到了林原和的怀里。太阳刚刚升起,阳光带了点温暖,但山上的气温依然很低。赵涵似乎有些怕冷,但她扑进林原和怀里的动作,撒娇的成份更多一点。

林原和紧紧拥bào

着赵涵,毫不犹豫给了她一个长吻。赵涵闭着眼,享shòu

着这甜蜜的长吻。林原和的拥bào

很用力,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可她依然沉醉于其中。如果生命不能长存的话,她宁愿此时就是世界的末日。

忽然,相机的咔嚓声打断了两人的甜蜜长吻。两人停止了接吻,可依然拥bào

着,四目相对,彼此能从都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那不可言语的含义。从现在起,不管双方签了什么样的协议,两人的心都已属于了对方。

又是一声咔嚓声,然后是相机卷片的声音。再一声咔嚓声后,赵涵跟林原和才回头看向出声的地方。

“你们俩这么投入,相机给人偷了也不知dào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笑着对他们道,一边还摆弄着林原和的相机。

“看你们这么投入,忍不住手痒,就用你们的相机给你们拍了几张,给你们留个纪念。”老头接着解释道。

“谢谢。”两人异口同声道,说完,又彼此看了一眼。他们刚才沉醉于彼此拥有的热情之中,却没想到用相机保留这动人的那一刻。这个老头一定是个天使!

“你们俩别分开,我再给你们照几张。”说完,老头又给他俩照了好几张。

“你们俩是出来度蜜月的?”老头边照边问道。

“我们俩结婚快一年了。”林原和笑着道。

赵涵有点害羞,低了低头。

“好,不错。就这样。”老头又摁下了快门。

老头替他们照完后,扛起自己的三脚架和相机,说了声“年轻真好”就告辞走了。

“这世界好人真多!”等老头走了,林原和感叹道。

“是啊!好人真多!”赵涵也附和道。

两人回到了宾馆的房间,洗漱完毕后,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八点半了。从起床到现在,快四个小时,时间过得真快!

在餐厅吃完早餐,两人又继xù

了自己的行程。今天,林原和没有再叫挑夫,自己背着大登山包。一路上的景色依然很美,但两人摁快门明显比昨天少了很多。昨天,人在景中;今天,景在心中。赵涵的脸上,时时带着若有若无的会心微笑。林原和看到后,灵机一动,开始偷拍起赵涵来。刚开始的时候,赵涵没有发xiàn

,还是一路走着,一路笑着,偶尔还跳了一下。很快赵涵发xiàn

林原和的动作,也开始偷拍起林原和来。赵涵使用的是F90X相机,有自动对焦功能,很快,只有手动对焦的FM2就败下了阵。

就这样,两人一边互相拍着,一边又洒下一路笑声。赵涵还常常会撒一下娇。这幅小女人的样子彻底颠覆了林原和对她的印象。或许是黄山的景色太美,让赵涵彻底回归到了自然。林原和背着的大登山包,很有些份量,可他似乎浑然不觉,仍然轻松如常,健步如飞。

晚上两人住进了西海和北海一带的宾馆。这里的住宿条件比玉屏楼好了些。还是标准间,房间大了一点,用水也没那么紧张。两人在餐厅点了几个菜,还叫了几瓶啤酒。吃饭的时候,赵涵吃上几口,就会微笑着盯着林原和看,笑容中还带了几分傻气。林原和偶尔也会偷偷看一眼赵涵,看着赵涵那傻傻的样子,他脸上的笑容也一直延伸到了心里。如果说,以前的赵涵只是美丽的话,那现在的赵涵,就是可爱之极。…,

晚上,两人分躺在床上,依然没有太多的话。一切尽在不言中,或许说得就是他俩现在的情况。在睡意袭来的时候,两人都带着满足,沉沉进入了梦乡。

早上他们没有起特别早,昨天已经看过日出,今天早上还是多休息一会为好。虽说晚了一点,但也没晚多久——他们还要去看云海。今天的天气不错,云海还挺漂亮。但毕竟在夏天,又不是特别运气的天气,景色和照片上精选的那些无法相比,但两人都沉醉在其中。不为此景,只为此人!

他们以北海、西海为中心,逛了一些周围的景点。西海的大峡谷很有特色,两人就紧靠着呆坐在那里,没有说话。周围的游客很多,人声鼎沸。可是两人似乎听不到周围的声音。唯一能听到的,是彼此间的心跳。

“太美了。下次我们还要再来。”还是赵涵先开口道。

“黄山一年四季的景色都不一样。下次可以选个秋天来玩。”林原和道。

赵涵不说话了,只是往林原和身边靠得更紧了。如果有相机能把他们现在的情景拍摄下来,那就是一幅画,他们就是那美丽的画中人。

这是两人在山上住的最后一个晚上,明天上午就要下山。然后,坐大巴车回临湖。

赵涵有点惋惜,时间还是太短了。本来以为五天的时间已经很长了,没想到过得那么快。这次黄山之行,真的是相恋之行。回去以后,他们的名义夫妻还能继xù

吗?赵涵犹豫了起来。这几天的黄山之行,难道要毁掉他们之间的协议吗?

每次当林原和拥他入怀的时候,自己的那种陶醉感和无力感,让她刻骨铭心。她明白,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拒绝林原和。而一旦名义夫妻的协议被突pò

,那他们之间以后会发生什么?

林原和在外面一定有女朋友!这是她的基本判断。否则林原和不会跟她签下这名义夫妻的协议。林原和的女朋友究竟是怎么样的情况?也许双方有着家庭的阻碍,或者有些其它的原因。她从来没有去问过。如果她去关心这个问题,那她首先就违背了协议。可要她和另外一个女人分享林原和,她做不到!

“必须得维持这份名义夫妻的协议。”她在心中暗暗对自己说。虽然她的心已经彻底地系在了林原和身上,可她认为,唯有这样才能保证两人不受伤害。他们这个名义家庭能走多久,她不清楚。但是只要还存zài

一天,她就必须牢牢守住这个底线。她没有意识到,如果林原和真有女朋友的话,他们之间这样的感情投入,她又何尝不是在和别人分享林原和呢?

晚上在房间上床前,赵涵有些闷闷不乐。林原和很快感觉到了她的情绪不高。

“怎么了?”林原和问道。

“没什么,明天就要下山,有些遗憾。”赵涵努力挤出了一丝笑容。

“没关系。下次我们还可以再来。”林原和安慰道。又一把搂了赵涵到自己怀中,亲了她一下。忽然,他发xiàn

赵涵的双目紧闭,眼角有一滴眼泪。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林原和赶紧问道。他心里有些紧张,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个声音在赵涵心里提醒着她:协议!协议!

可鬼使神差,赵涵一开口却说出了这么一句:“晚上可不可以跟你睡一张床?我……有点……怕冷?”…,

林原和笑了,道:“没问题。早说就是!我们俩又不是没睡一起过。”

标准房的床不大,两人挤在了一起。赵涵蜷缩在林原和的身边,带着十分的悔意——刚才自己开口怎么就说了这么一句!她很想开口提醒一下林原和,别忘了他们之间的协议。可这话一直就出不了口。

林原和搂着赵涵,情绪很平稳。这几天给他的感觉,如同是浴火重生。久违的激情和彻底的心动,都回到了他的身上。他也想到了他跟赵涵之间的协议。赵涵如今在他的心里,已经是仙女一样的存zài

。在感情上,赵涵早已经是他的恋人和妻子了。他不想去突pò

这份协议。他想保留这份最纯最真的感觉,如果能够一生拥有这样的感觉,那这一生就太不寻常了!他克制着自己,即使搂着赵涵,他也有意避开了她身上的一些敏感部位。

他的意识很清醒,但生理上的反应却无法控zhì

。在彼此轻微的身体触碰之后,赵涵很快感觉到了身后有个硬硬的物件顶着他。赵涵的心忽然紧张了起来。她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她想起身离开,可浑身一点力qì

都没有。

林原和意识到自己身体的反常,对赵涵宽慰道:“没事,只是正常生理现象。放心,我牢记着我们之间的协议。”

一瞬间,赵涵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是幸福?喜悦?还是无奈?惋惜?失望?她说不清楚。

眼泪滴在了林原和的胳膊上。林原和立即感觉到了。他刚想起身,赵涵却道:“别动!我是高兴的!真的!我觉得你对我……很尊重!”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她自己也不明白。

“噢……”林原和长出了一口气。生理的反应来得快,去得也快。赵涵很快发xiàn

那硬硬的物件已经消失,也轻叹了一口气。带着几分幸福,几分失望,慢慢进入了梦乡。

早晨的时候,赵涵又感到那硬硬的物件出现了。她没用手去碰,转头看了看林原和,发xiàn

他睡得正香。她不知dào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结婚登记的时候,街道发了不少新婚知识类的书籍,可她一页都没翻过。她没有多想,静静地闭目养着神。一直感觉到林原和醒了,才起了床。

两人坐索道车下山,准时坐上了大巴。随着汽车的开动,望着远去的黄山影子,赵涵略有点遗憾。时间还是太短了!如果有可能,她宁愿选择在山上呆上一个月,不!也许是一辈子。

“没关系,下次再来。”仿佛看穿了赵涵的心思,林原和再一次安慰她道。

赵涵点了点头,随即,把头靠在了林原和的身上。回临湖需yào

六七个小时,路程还远着呢。

第七十九章 计雅君的困惑

从黄山回来的林原和精神抖擞地投入了工作。一趟黄山之行,似乎让他变了个人。县zf办公室的几个人这几天一直在议论着他,林县长的工作热情怎么一下子爆fā

了?林县长一动,下面的许多人都得动起来。这让办公室的人有些苦不堪言。七月流火,在这炎热的夏天,谁都不太愿意出门——新的办公大楼中每个办公室都装上了空调,不比老的,大部份只有吊扇或者台扇、落地扇。

林原和丝毫没有关心这些。他抽几天的工夫,实地看了正在建设中的几个工程进度。他必须时时关心这些,不然资金方面就可能出问题。至于工程质量方面,他相信那么多的相关部门的把关,还有金海涛在坐镇,不会出大的纰漏。

但很快金海涛找到了他。

“林县长,南北大道的计划恐怕需yào

修改一下。”金海涛道。

“哦,为什么?”林原和问道。

“南北大道是在老公路上扩建的,老路的路基没有问题,很快就可以浇路面。但扩建的那一部分不能那么快上马,只能先上路基。因为这一带都是软土沉降地面,新筑的路基如果不经过两年沉降的话,以后路面经常会破损,过两年公路还要重修。”金海涛解释道。

“那规划设计的时候有这个要求吗?”林原和问道。

“有这个要求。原来计划也是分段进行。原计划后年也只浇老路基那部分的路面,新路基开筑,但路面还是要等两年以后。现在我们提前两年开始,但进度还应该按照原来的规划。”金海涛道。

这是个好消息!如果按照这份进度来,那资金压力也会轻不少。但当林原和跟郑新民汇报后,郑新民却道:“我知dào

这个事情。省里造高速路的时候也遇到这样过这样的麻烦。其实先修好以后,加强维护,也没太大问题。有车行使,比自然沉降还快一点。“

道理没有问题,可是这需yào

花钱!

林原和郁闷了。郑新民摆明了要在自己的任期内完成这条公路。至于多花的钱,和早通车两年所产生的效益相比,到底哪个更经济,目前很难判断。不管怎样,这意味着,他必须去找钱进来。临时的挪用,只能解决一时。

钱到哪里去弄?省电九厂二期刚投产,他就把未来两年的城建和教育附加抵了出去。县里还有什么可以卖?林原和绞尽脑汁,最后只能把目光投向旧城改造这一块。

现在进行的旧城改造项目,只是占整个旧城改造的七分之一还不到。由于涉及到的居民不多,大多是单位和商户,所以改造工作还比较顺利。如果能把整个旧城项目启动,并且能把旧城改造后的商铺提前卖掉的话,钱就有了。拆迁安置,也没有问题。新区的很多安置房现在还空着。老百姓现在还不习惯新区。虽然新区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比老城强,就连县zf都已经搬到了新区。用不了五年,新区作为居住区就会繁华起来。而旧城区,将来最佳的方式就是作为旅游和商业区。县里以前的计划是由自己逐步开发,但从目前来看,未来三五年内县里已经没有能力自己开发了。如果能引进一个或者几个投资商,那就可以提前上马。

他拿出了旧城改造的完整规划方案,有好几个。他只选中了全面开发成旅游商业区的那一个。这个方案投资最大,但收益也最高。而且拆迁补偿不是拆一还一,直接按人均40平米补足。当然不是原拆原还——居民必须搬迁到新区。对大多数人来讲,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现在正在改造的部份也采取了这样的方式。但现在涉及居民没几户,全部该在涉及到了2千多户,还有不少的商户、单位,谁知dào

每个人会怎么想。…,

接下来的几天,他让小齐和小顾带着他走遍了整个老城,现场仔细观察了一下。按照他自己的估计,如果采取居民全部搬迁,商户原拆原还的话,至少可以套出两三亿资金来。那近几年县里的财政压力就彻底解决了。

可愿意在这里投上十个亿的投资商也不好找啊!如今这个年代,几千万的好找,上亿的就难,上十亿的更难。况且,投资的对象不是舟城、沪海这样的大城市,而是霍海这样的小县城。

林原和准bèi

双管齐下,一方面要做好拆迁户的工作,另一方面要找到投资商。

他把自己的设想跟郑新民汇报以后,郑新民也来了兴趣。如果能有2、3亿进帐,那另外一条县内交通干线——东西环线也可以上马。

“原和县长,县里的工作我来做,找投资商的事情你负责。你看这样安排怎么样?”郑新民道。

“我按新民县长的指示办。”林原和道。两样工作,没有一样是轻松的。既然郑新民已经选好,自己也就没有任何余地了。

“还有,我如果要主抓这事的话,今后企业改制的工作还需杨彬县长多抓一点。”林原和补充道。

“恩,这个应该的。他现在分管工业,多担点担子也应该。”郑新民表态同意了。

象这种旧城改造的思路和方法,很多地方已经采用了。不过大中城市居多,小县城还比较难。毕竟,小县城的商业机会是无法和大中城市相比的。

林原和变得非常亢奋——也许人总是要接受点具有挑zhàn

性的工作。他没完没了地开会安排,敦促着规划局出详细方案还有初步的效果图。这一套,就是他拿来吸引投资商的法宝。

详细方案和效果图出来后,他就整天呆在办公室里研究着,还经常去现场对比一下。

这天计雅君来了。当然,通常她来办公室里找他就是要钱。

林原和看了一下报gào

,很爽快地签了字。

“报gào

我给你批了。你帮我看看,给点意见。”林原和说完,就把旧城改造的方案讲给了计雅君听。他刚才突然想到计雅君办公室里马前山的立体效果模型很不错,就想让计雅君提点建议。

计雅君很惊讶。她没想到林原和会征询她的意见。

“你有没有想过在本地先招商?本地招商可以让本地一些企业或者个人联合起来开发。”计雅君问道。

林原和摇了摇头,道:“外来和尚好念经。本地的话,一方面资金实力有限,另一方面盘根错节的关系太复杂。到时候关系理不顺,项目就黄了。”

“这么大的项目,临湖市内没有一家能吃下来。舟城有,但他们未必看得上霍海这个小地方。平海和金桥能干这事的很多。如果需yào

,我倒可以想办法帮你介shào

几个。”计雅君想了想道。

“那好啊!那真得谢谢你!”林原和赶紧致谢,甚至主动紧握了下计雅君的双手。

计雅君的脸瞬间略有些红。但林原和根本就没注意,仍对着效果图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后面的话计雅君基本没有听进去。她只是很不理解,林原和怎么突然变了个人?

计雅君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走出林原和的办公室的。七八月间的太阳异常毒辣。上午十点多,她居然在县zf大楼前傻站了好几分钟,直到司机招呼她,她才上了车。而即使上了自己的车,她还有些浑浑噩噩。…,

她让司机直接开回管委会。有林原和的签字,她就放了心。财政局那里的关系现在已经走熟了,不需yào

她每次都亲自出马。

回到了管委会,她把报gào

交给了下面人,自己一个人躲进了宿舍。管委会的条件不错,她在这里有有一个宾馆套房式的房间。她躺到了自己的床上,一直不停地回想着今天见林原和的那一幕。

七年了,这是林原和第一次主动握她的手。前几次他们遇见,谁都不会主动伸手出去。场面上见到,也大多是点头示意。实在避不过去的时候,两人才会如蜻蜓点水般握一下。她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岁月的痕迹,在她的手上表现最突出。脸可以化妆,可手没法化妆。不论她使用多高档的护手霜,岁月和沧桑依然在她的手上刻下了印记。

放下自己的双手,她又想到了林原和。林原和今天表现实在太奇怪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太了解林原和了!尽管表面上看起来非常平易近人,但骨子里是个极为心高气傲的人。当年她跟林原和提出分手的时候,林原和似乎没有惊讶,没有悲伤。短暂的思索之后,用一种平静得令人恐怖的语调对她说:“既然你决定了,那我也没什么意见。以后你自己多保重吧。”当时的那种神情,似乎他是在谈论一个跟自己毫不相关的人。她立即意识到,她准bèi

的后一句话,没法说出口了。而那时她想说的,就是“我们做不成恋人,也可以做个好朋友。”

分手以后,她再也没见过林原和。只是从同学的口中,断断续续地知dào

了他的一些情况,非常零碎。那天跟赵涵一起遇到林原和的时候,她极其意wài

。她没想到,调回舟城才两个多月,就碰到了林原和。而自己的室友,居然是他的新婚妻子。

分手后那么多年,她对林原和的情况知之甚少。林原和对她呢?似乎更是一无所知。每次见面,林园和总是给她一种要逃避的感觉。她无奈,也只能尽量躲着他。她明白,在林原和心里,她就是一个不该在他面前出现的人。

在管委会从市里划到县里以后,林原和对她的工作也非常支持。该拨的款项从来就没短过。她相信,如果她和林园和真是朋友的话,林原和还真有可能常常拿捏一下,甚至挪用一下本该是他们的资金。可他们这种关系,林原和绝不会拿捏,也不会挪用。他不会落井下石,也不会锦上添花。甚至,马前山的任何成绩,他绝不会来分一杯羹。

这就是心高气傲的林原和!你是你,我是我,咱俩就是井水不犯河水!

这样一个人,也绝不是别人能拿捏的。金海华当初和林原和闹矛盾的时候,她一点都不担心。他相信林原和一定有办法解决的,而且会带着很强烈的林氏风格。但最后的结局令人瞠目结舌。她当时有些傻了,第一感觉就是林原和跟金海华在唱双簧。但这个事情她越想越糊涂,一直没闹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随着金海华的调走,这事更成了迷。县里说什么的都有,但她相信真相绝不会那么简单。她无法去问林原和,她相信就是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哪怕就是赵涵,对林原和的情况也知之不多。

化肥厂的事情出来后,林原和一直没什么动作,却在忽然之间强硬了起来。当她向市里、省里的朋友打听的时候,却意wài

地得到了严厉的警告。“这个事情你不要关心,不要打听!”她懵了。她不明白林园和到底是为了出口气,还是另有所图。她不相信,有赵子豪的指点,林原和居然会像个愣头青一样行事。况且,林原和从来就不是一个愣头青。在和林原和交往的时候,她最清楚。每次主动出击打架,他会象做功课一样制定详细的计划,甚至一旦情况有变,立即抽身,绝不会呈匹夫之勇。…,

当她意wài

从省纪委得到有人在举报林原和的消息时,毫不犹豫就给他通了消息。她相信,举报的事情肯定不会太严重,不然她不可能得到这个消息。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让林原和早点作个准bèi

也是件好事。事后,林原和托赵涵送了瓶香奈儿5号香水,她只能苦笑不已。难道他不知dào

,这香水香味太浓了吗?她怎么能用!她往梳妆台那边看了一眼,那瓶香水还在那里,没有拆封过。

她忽然意识到,今天林原和的表现像极了在学校搞乐队的样子。专心致志,心无旁骛。那个时候,她常常在旁看着林原和。看着他忙着给乐队排练,忙着配器,忙着写谱改谱。甚至一个人会对着一大叠谱子仔细研究。简直跟今天一模一样。

可他怎么会主动握她的手?是无意识的动作?还是有意的信号?不管是有意或无意,都说明林原和不再避着她。对了!就是躲避!林原和不再躲避她。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从进林园和办公室门后的情况。林原和很热情,招呼她先坐下,然后看了一下报gào

,就签了字。她轻轻拍了自己的脑门一下。自己真是糊涂了,那么明显的情况都没感觉到。也许是被林原和后来的行为搞晕了!

林原和不再躲着她!他会把她当成下属,当成同事,甚至当成朋友!他们之间过去的那点事,已经彻底烟消云散了。

她拿出了电话本,分别给几个人拨了电话,把霍海要搞旧城改造的消息告sù

了他们——如果他们有兴趣的话,可以直接跟林原和联系,找她也行。

打完了电话,她才忽然发xiàn

,自己的衬衫居然被汗水湿透了。看了一下空调,居然打在了30度上。她调低了空调的温度,又进了卫生间冲了个澡,然后换了一身衣服,去食堂吃午饭。

吃完午饭,她回到了自己房间。还不到一点,下午要三点才上班,还可以午睡一会。

睡了不到半小时,手机铃声响了。拿起来一看,是林原和打来的。林原和刚接到一个客人的电话,那个客人对霍海的这个项目有点兴趣。林原和挂了这个客人的电话,就给计雅君来电表示了感谢。

计雅君挂了电话,呆呆地躺在床上。忽然之间,眼睛有些湿润。刚才通话快结束的时候,她称呼林原和为“原和”,而林原和称呼她为“小雅”——这是林原和对她特有的称呼。她的家里人,一直称呼她为“君君”;要好的同事或者朋友,会称呼她“雅君”;林原和在有外人在的时候,也称呼她为“雅君”;只有当两人独处或者打电话、写信的时候,林原和才会称呼她为“小雅”。这个称呼是独一无二的,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外人知dào

,也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其他人会称呼她为“小雅”。

当然,这个称呼不是他们谈恋爱时才有的。它源于中学时期两人之间的一个玩笑。而在刚进入大学的时候,两人之间的通信中,也是这么称呼的。这个称呼发展到口头称呼,还是她主动要求林原和的。

上一次听到“小雅”这个称呼,是他们分手告别的时候。没有拥bào

,没有接吻,只有最后的那一声“小雅”。她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听到小雅这个称呼了。没想到,事隔七年之后,“小雅”又飘进了她的耳朵。

林原和是想跟她重续前缘?她摇了摇头。也许林原和只是用这样的称呼提示她,一切该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他不会再对过去的事情耿耿于怀。…,

以她这几年对男人的了解,像林原和这样的人,也许会“滥性”,但不会“滥情”。以为凭着一幅好相貌,就可以让这样的男人死心塌地,这只是一个美丽的梦!林原和也许会把她当成朋友,也许会为她付出,但不会跟她重续前缘。

跟林原和的关系能回到中学时代,计雅君已经满足了。过去的事情,孰是孰非,她不想再去评判。林原和既然能这么称呼她,说明他也不在意了。在平海闯荡那么多年,她早已不是原来的计雅君。而经过了那么多年,林原和也早已不是原来的林原和了。

傍晚的时候,已经回到市局的蔡晓静回到自己的“娘家”——马前镇派出所。她特意请了计雅君一起吃饭。席间,她悄悄问计雅君道:“计姐,你跟林大哥是不是早就认识?”

“当然了。我们中学是六年同学。”计雅君没有隐瞒。

“啊?那你当初说跟林大哥是到这里才认识的!”蔡晓静道。

“大学毕业以后我们一直就没见过面,我还是先见到你赵姐,才见到你林大哥的。那么多年过去了,每个人变化都很大,谁能马上认出来?”计雅君道。她的话中虚虚实实,很难分辩。

“哦……”蔡晓静不说话了。

“你怎么对林大哥那么有兴趣?”计雅君问道。

“林大哥会打架,还会抓小偷,我想多了解一点么。”蔡晓静道。说话间,脸上有点红。

小姑娘犯春梦了!计雅君心道。她没有去劝告。像蔡晓静这样的小女孩,变化很快。也许用不了几个月,她就会忘了林原和。等她再次想起林原和,可能要到她头发快白了的时候吧!

第八十章 申屠冰介绍的“女朋友”

林原和没有去关心计雅君的想法。在他看来,既然他可以放下心中的包袱,那计雅君还有什么放不下呢?当初的事情,他不再追究;计雅君的经lì

,他也不再过问。计雅君现在就是他的下属和同事,外加中学六年的同学。大学期间的那段恋情,他选择性地遗忘了。

计雅君介shào

的三个客人,很快先后来到了霍海。商人,多数时候比多数zf官员更敬业。那么热的天,居然就这么快就赶了过来。而毫无例外,三个人高矮不一,却都是胖子。他们不顾天气的炎热,一来就仔细看了整个旧城区和规划方案。

林原和先后接待了他们。他跟其中一个叫张明德的胖子谈得最深入。张明德五年前就参与了舟城的旧城改造,这几年又在好几个城市承揽了这种项目,经验非常丰富。特别是,他在金桥、平海一带的招商能力极强。如果由他来开发,新建商铺的出售就不会有问题。

“林县长,这个项目我很有兴趣。但你们规划方案中有不少要建成仿传统江南民居的样子,还有那些仿石拱桥。这些我没干过,没有经验。但我很想试一下。”张明德道。

“张总愿不愿意跟人一起合zuò

?”林原和问道。能搞这些类似项目的,他倒可以找到不少人。林岚的设计院就有专门的设计组,他们也熟悉这个行业中的不少人。

“可以。但这个合zuò

伙伴也必须投点钱。单纯的承建我兴趣不大。”张明德道。他看林原和有点疑惑,就解释道:“象你们这样的改造,以后有很多县市会参考的。以前很多古镇的恢复,是靠修缮。象你们这样大规模重建,小县城还没有过。我想把它做成一个样板工程。以后有这样的项目,我也可以继xù

做。所以我想找一个靠得住的合zuò

伙伴。如果对方只是承建的话,意义就不大。他多少也要投点钱,5000万到一两亿都可以。就是说,他得是有这方面经验的开发商,不是单纯的建筑公司。”

林原和点了点头。这方面的建筑公司还比较容易找,但精通这行的开发商就少了。不过,既然张明德提了要求,那他就得尽lì

去满足。

“那这样,张总你自己也找找看。我也想办法帮你联系一下。”

林原和送走了张明德后,迅速赶到了舟城。虽说现在只是一个初步意向,但他也得抓紧。谁知dào

周边县市会不会也上类似的项目。如果被别人抢了先,那他真会欲哭无泪。目前还只是一个规划,以后还需yào

详细的设计。这方面的工作要请专门的设计院完成。他直接找到了林岚。林岚在这个行业中,信息应该比较灵通。

林岚很惊讶——她回国后林原和还从未到她的办公室来过。

“你们不放暑假?”林原和问道。

“放的。不过我们的活,躲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自己的活都要自己干,别人又不会来帮你。今天来有什么事?”林岚道。她相信,林原和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有人出国,我让他们给你带了点小东西。”林原和道,“先说好,不许笑话我。”

林原和说完,从包里拿出了一堆……胸罩。

“哈哈……给我送这个东西……”林岚大笑了起来。

“不许笑!再笑我拿回去了。”林原和道。

林岚一把抢过了这些胸罩,一件一件的仔细看起来。“不错,运动型的很多,国内还真不好买这些。”林岚点头道。…,

胸罩是林原和托张永和公司的人在泰国买的。全是名牌,款式也新,而且有大量的运动型。价格比国内便宜多了。尤其这些运动型,国内很少能买到。林原和最初只是想给赵涵和申屠冰买一些,林岚只是顺带。张永和公司的人很有经验,特地选了大量的运动型。林原和送给赵涵后,看赵涵欣喜的样子,问了之后才明白这当中的区别。要他自己,哪有心思去研究这些。

“你是第一个送我这种东西的男人。”林岚道。

“我不是你的男人。”林原和马上反驳道,“我是你的……弟……敌人。”

今天林岚心情挺好,没跟他计较。

“说吧,有什么事要我帮忙?”林岚问道。现在林原和有事求她也居然想起送点小礼物了,这在过去是不可想像的。以前林园和要她帮忙也只会呼来喊去,好像是欠他的一样。恩,这是一大进步!应该是赵涵的功劳!林岚在心里道。

林原和把事情一说,林岚明白了。

“没有问题。我这两天就给你联系。”林岚道,“但有个条件。”

“你说,什么条件我都答yīng

。”林原和不假思索道。

林岚笑了,道:“好,你自己说的。这个条件就是……叫我一声‘姐姐’。”

林园和愣了。他想开口叫“姐姐”,可这两个字怎么也出不了口。

看他憋屈的样子,林岚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会儿,才对林原和道:“好了,不逼你了。事情我给你办,不过你欠我一声‘姐姐’。”

林原和出了林岚的办公室,自己也有点纳闷。为什么当着林岚的面,这“姐姐”两字怎么那么难出口?难道是心理障碍?

就在他闷闷不乐的时候,申屠冰来了电话——她刚回来,有事要找林原和。林原和一听,把所有的郁闷都抛在了脑后。今天申屠冰没回清水别墅,在市区的酒店住着。他让小齐找了个酒店住下,自己打车就往申屠冰住的酒店过去。

申屠冰开了一个套房。林原和进门后就问道:“姐,怎么不回自己家?”

“这几天有事,就住这里了。而且那么热的天,家里冷气没这里好。”申屠冰道。

林原和刚想拥bào

一下申屠冰,却发xiàn

屋里还坐着一个女人。

“来,介shào

一下。这是我弟弟原和……这是夏荷。”申屠冰介shào

道。

林原和和夏荷握了一下手。仔细看了看夏荷。人长得很漂亮,个儿比申屠冰略高一点,大概在一米六五左右,身材也很好。年纪大致在二十五六,看上去跟赵涵差不多。穿着短袖和短裙,白皙的皮肤跟赵涵腿上的颜色有一拼,看起来是个不太出门的人。

两人聊了一会,互留了电话号码,夏荷先告辞走了。

“姐,这女孩是什么意思?”林原和问道。

“这是给你介shào

的女朋友,好好对她。”申屠冰道。

“我已经有你,有赵涵,足够了!姐!”林原和叫道。说着就要去拥bào

申屠冰。但申屠冰用手挡住了林原和。

“好好坐着!”申屠冰道。话语中带了点严厉。

林原和只能乖乖坐下。

“你爱不爱赵涵?”申屠冰问道。

“爱!”刚从黄山回来没多久,林原和也不骗申屠冰。

“那你想不想让赵涵伤心?”

林原和摇了摇头。

“我跟赵涵早晚要相见。一直这么下去你让我怎么见赵涵?”申屠冰道。…,

林原和沉默了。他很想把跟赵涵只是名义夫妻的事实告sù

申屠冰,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既然你爱赵涵,又不想让她伤心。以后你就跟夏荷好好处处。放心,她不会破坏你们的感情。”申屠冰道。

“为什么你就不可以?”林原和反问道。

“我们是姐弟!”申屠冰道。

“可我们不是亲的……”林原和刚说出这话,看申屠冰的眼神象是要吃了他一样,赶紧改口道:“我们是亲姐弟,可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血缘重yào

还是感情更重yào

?”申屠冰问道。

林原和被绕糊涂了。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我身体越来越差,你也得体谅我。”申屠冰笑着说道。这当然是个托词——她这次下了决心,一定要结束这段“孽缘”。

林原和彻底无奈了。这么多年,申屠冰是第一次这么严词拒绝他。

“好了,有了夏荷,以后你就别出去乱搞。前些天有个副市长piaochang,被双开了。”申屠冰继xù

道。

“这个夏荷,我养不起。我可没钱。”林园和想了一会道。刚才看夏荷身上穿的,脖子上挂的,手上戴的,全是价值不菲的东西。憋了半天,总算想到这么个理由。

“她不用你养。她有自己的事业,养她自己没有问题。”申屠冰道。

“那她图什么?我又不能跟她结婚。”林园和问道。

“一个人寂寞,也想找个伴,但她也不想结婚。这个理由可以吗?”申屠冰笑着问道。

林原和不说话了。事情肯定不会那么简单,但申屠冰不说,他很难了解真相。

“放心,她平时工作挺忙。你们也就偶尔能见一面。”申屠冰再次安慰林原和道。

林原和不相信这话。看夏荷那个样子,平时就不太出门。还工作忙?这怎么可能?

“好了,夏荷的事就这么定了。今天找你来还有正事。”申屠冰看林原和低着头,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林原和只能强打起精神,听申屠冰说正事。

这次泰铢贬值,申屠冰他们小赚了一把。他们前段时间正好在当地用泰铢采购了不少干胶、木薯干、木材。幸运的是,不知dào

是谁出了个主意,为了保证美元头寸,他们是以美元作抵押向银行贷的泰铢。泰铢的骤然贬值,他们一下子赚进了近千万美元。当然,他们是典型的瞎猫碰上死老鼠。他们也不是金融大鳄,没指望靠这发财。

这笔钱到手后他们准bèi

继xù

投资。但橡胶制品厂的投资已经够了,再继xù

扩大生产销路会成问题。正好在泰国考察后发xiàn

,这里的外销服装工业挺发达。他们准bèi

利用中国和泰国之间的优势,准bèi

在泰国做服装的来料加工。

“你们准bèi

在泰国开厂?”林园和问道。

“不开厂。找了几个合zuò

伙伴。我们给订单,提供面辅料,他们加工。现在美国针织类的夹克正在兴起,象摇粒绒之类的面料才刚开始。我们准bèi

在这一带开个针织面料厂。这个生意至少可以做个几年。”申屠冰道。

“为什么要到泰国加工?在国内加工不可以吗?国内有那么多的服装厂。”林原和问道。

“配额!在泰国生产用泰国的配额,在中国生产要用中国的配额。出口美国的334、335、634、635配额,你知dào

有多贵?”申屠冰道。

“你还搞不到配额?”林原和惊道。…,

“我能拿到一些,数量不多,还欠个大人情。何必呢!这种生意我一直就没沾。”申屠冰解释道。

“那姐,你的针织面料厂要放在霍海!我们那里有很多辅料厂,到时候出口配套很容易。”林原和立即道。

申屠冰笑了,摸了一下林原和的头,道:“记着你呢!周围几个地方,放哪里都一样。反正染整要到临湖。霍海到临湖就40多公里,挺方便。”

“那一千万美元全部投到霍海?”林原和有些兴奋。

“想什么呢?开个针织厂哪需yào

那么多的钱?一、两百万美元足够了!其它钱还有用途。”申屠冰道。

有一两百万也行!今天还真有好事。林园和心道。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对申屠冰道:“姐,你现在是千万富翁了!该买个好车,你的破桑塔纳也该扔了。那车现在谁在开?”

“早送给一个朋友了。你要是好好过日子,别乱来,我就给你买个车。”申屠冰笑着道。

林原和听后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有点沮丧。

“你就是给我买个好车,我也不能开。算了,县里的新车快到了。不用白费钱。”林原和悻悻道。想了一会,对申屠冰道:“姐,你现在有钱想投资的话,我给你介shào

个项目。”

他把赵赟工厂的情况说了一下。赵赟的工厂刚起步,但发展很快,资金一直是制约高速发展的因素。张永和自从收购公司的部份股份后,忙着还债,手边也没多少现金,继xù

投资也没钱了。

“项目可以,不过如果你们只是按照出资额分配股份的话,太亏待赵赟了。这样的企业,领头人非常重yào

。应该送他些股份。虽然大家是亲戚,也该算清楚。”申屠冰道。

林原和点了点头。最初他和赵涵的钱算是借给赵赟,后来赵赟主动提出给他们算成股份,他也没什么意见。但整个公司的股份分配,他还真没关心过。

“我可以拿200万出来。流动资金不足的话,我想办法从银行贷个200万,也就够了。”申屠冰道。

“200万美元?”林原和笑着问道。

“这次我分到的,也就几十万美元。钱还要继xù

投资呢。”说着,申屠冰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林原和的脑袋。

林原和把送给申屠冰的胸罩拿了出来。申屠冰仔细看了一下,笑着道:“我刚从泰国回来,倒是没想到在那里买这些东西。谢谢你了!”

说完,突然亲了林原和一口。林原和刚想顺势沾点便宜,申屠冰却把他赶出了房间:“你忙你的事去吧,我还有事要忙。”

看林原和出了房门。申屠冰长出一口气。她一直担心,林原和不依不饶地缠着她。那到最后,肯定是她自己先顶不住。现在好了,这段“孽缘”终于结束了!她不想林原和的家庭在将来的某一天破裂。如果万一发生了这样的事,退一万步来讲,“破坏者”也绝不能是她。

申屠冰很幸运。林原和刚跟赵涵去了黄山没多久,正处于热恋之中,也就没纠缠她。如果没有这趟黄山之行,那绝不会是今天这种情况。

而出了酒店的房间,林原和就把夏荷给抛在了脑后。申屠冰想把自己解脱出来,这他能理解。但想塞给他女朋友,他才不乐意。凭心而论,夏荷很漂亮。也许跟计雅君相比略有些不足,可比起赵涵和杨晓琳,还是要强一点。不过,照林原和的想法,哪怕在舟城随便泡一个,也比申屠冰介shào

的要强。

第八十一章 自我充电

林原和刚回到了自己家,林岚给他来了电话。她已经联系到一个客人,搞过仿古建筑开发,对他们的项目很有兴趣,约好了明天在她的办公室详谈。林原和放下了心。今天是不能回霍海了!他给赵涵打了个电话,通知了一下。

现在还不到五点,他在自己家的客厅里坐了一会。仔细考lǜ

着申屠冰的新生意。如果申屠冰这边的生意能成的话,那今后很多服装企业也可以采用这样的方式避免配额的限制。东南亚国家中也不仅仅只有泰国,还有老挝、柬埔寨、甚至将来的越南都可以做这样的事情。“入世”的谈判到现在还没成功,纺织品配额限制也不知dào

什么时候能取消。最近五年看来是没有希望了。霍海和周边各县还有大量的服装厂在上马,仅靠丝绸服装这一块,能消耗多少产能?非丝绸类的纺织品才是大头!他给省经贸厅的朋友打了个电话,让他准bèi

些资料,到时候可以好好研究一下。

等他理清了思路,一看表,已经六点多了,马上赶去自己父母家蹭饭吃。

父母家很热闹,林岚一家三口都在。林岚一上班,崔越很少在家做饭。大多时候,是到林父林母这里蹭饭。反正两家也近,就几步路。林原和看饭菜都已经准bèi

好,就坐下想动筷子。但林母制止了他。

“等一下,一会儿蕾蕾过来吃饭。”林母道。

林母一直对陈蕾父母颇有微词,但对陈蕾却关爱有加。可能因为是自己妹妹把陈蕾当作半个女儿的原因吧。

一会儿,陈蕾穿着短袖军装进来了。

“咦?林原和,你今天怎么来了?没到周末啊!赵涵呢?”陈蕾先问道。

“我在这里出差办事。赵涵还得坚守岗位。你这几天不忙?”林原和问道。

“不忙。机关里事情不多。”陈蕾道。

趁陈蕾和自己父母姐姐姐夫打招呼的时候,林原和仔细观察了一下陈蕾。发xiàn

陈蕾居然比过去白了不少。

“别人夏天会晒黑,你怎么白了许多?”林原和问道。

“进了机关,不再带兵,当然跟过去不一样。”陈蕾道。

“你以前带的都是女兵吧?”

“当然了。”

“有没有退伍安置不太满yì

的?”

“当然有了,你想干什么?”

“要几个女保镖。能介shào

几个吗?”

“没问题。谁要?你要女保镖?就你这身手,到时候是你保护保镖,还是保镖保护你?”陈蕾笑道。

林原和也笑了,道:“给大姐。”

申屠冰如今也算是富姐了,跟过去不一样,应该多注意一点。林原和也是突然间才想起到这事。照理,申屠冰即使要保镖也不需yào

他操心——她的二哥一直在部队。但他给申屠冰安排,是他的一番心意。

陈蕾点了点头。

“蕾蕾,你平时晚上要没什么事的话,就到家里来吃饭。你们那里的伙食一直不怎么样。”吃饭的时候,林母对陈蕾道。

“谢谢大姨。”从小,陈蕾管林母叫大姨。这是把自己放在了林原和小姨女儿的位置上论的。

林岚看陈蕾今天心情很好,就问道:“陈蕾,看你今天心情很好。今天有什么高兴的事情?”

“我外公和我外婆复婚了。”陈蕾道。

陈蕾的外公和外婆在离婚半年多以后,又复婚了。两个八十多岁的老头老太,像小孩子一样能折腾。当年林原和的小姨撮合陈蕾和林原和的事情,老头子当时就表态:“很好!”但老太太立即就反对。老太太不是对林原和有什么意见,纯粹是出于“你赞成的,我就要反对”这样一种心态。至于这种意见会对小辈们造成什么困惑,两人根本就没有考lǜ

。离休前,两人就一直吵个不停。离休后,吵架更是白热化。到最后,彼此忍无可忍,就离了婚。也许离婚后两人觉得太空闲了,吵架也没对手,又复了婚。…,

“年纪大了,喜欢瞎折腾。”林原和说了一句。

林母毫不客气地用手轻轻打了林原和的脑袋一下,道:“老一辈的事情,有你们小辈说话的份?”

林原和只能悻悻地低下了头,不说话了。

看着林原和的窘样,林岚和陈蕾互相看了一眼,笑了笑。

“林原和结婚以后,进步还是很明显的。赵涵调教得好!”林岚难得表扬了一下林原和,但夸奖赵涵的成份更多。

大家都乐了。

“儿子没娶媳妇,就长不大。”林妈妈道。

林原和觉得有些冤。这关赵涵什么事?可他没法申辩。

“对了,刚才原和说要给冰冰找保镖。冰冰怎么了?”林母问道。

“大姐发了笔洋财。你们以后可以去她那里打秋风了。”林原和道。

“冰姐的雨露阳光都是为你一个人准bèi

的,我们可不敢想。”陈蕾开着玩笑道。

林岚也点头称是。

“你们都错了。大姐看中的继承人是……”林原和故yì

拖长了话音,等大家把目光都投向他后,才继xù

道:“是圆圆!”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只有圆圆毫无知觉,自己弄了一小块冰淇淋在慢慢吃着。

吃完饭,陈蕾开车把林原和送回了家,然后自己回了宿舍。

林原和整理了一下材料,明天要跟客户见面,还是要好好准bèi

一下。

他忽然想起,家里该配台电脑了。他的办公室里有一台,还是今年搬到新办公室后统一配的。奔腾200,32M内存,3.2G硬盘,win95,可他一直对windows缺乏好感。说实话,PC机他就没怎么好好学过。大学里选修计算机系的课程,学的全是VAX机,连汇编都是VAX。操作系统用的是VMS和UNIX,DOS还是工作以后才学的。他已经习惯于字符界面,对图形界面反而有点手足无措。办公室里的电脑他很少使用。现在zf部门的电脑也就当个文字处理机在用,他又不需yào

自己打什么文件,办公桌上的电脑当摆设的意义更多。

看来自己有点落伍了!想当年,数学系的计算机水平不弱于计算机系,特别在大型算法的编制方面,计算机系的学生拍马都赶不上他们数学系。他在学校的时候选修了20多个学分的计算机课程,包含了计算机组成、数据结构、操作系统、编译原理、离散数学这几门计算机系的骨干课程。可如今,好多学到的知识都还给了老师。而且对微机,他还停留在几年前的认识上。用的是DOS,甚至打字,用的是WPS。还好,他偶而会玩个游戏,总算没彻底脱离微机。在这点上,赵涵、林岚比他强多了!

必须要好好充一下电!林原和暗下了决心。

第二天上午,小齐大清早就来接他,把他送到了林岚的办公室。林岚早已上班。大热天,也只有早上能多出一些活。

林岚介shào

的老板叫裘大明,也是一个胖子。想到在霍海接待的三个老板也都是胖子,林原和不禁暗道,如今的老板怎么都流行胖子?

胖子的职业素质也点也不差,几句寒暄之后,就开始仔细研究起规划的方案来。他的两个手下,则打开了电脑,看起了林原和的电子文档和简单效果图。现在大文件的移动存储还是个麻烦。林原和只能带了一个2.1G的硬盘来。拆了林岚办公室电脑的机箱,接上了硬盘的IDE接口,总算能读出文件了。还好,林岚这里的电脑中AUTOCAD和3DMAX是标配,读档没有问题。…,

“林县长,这个项目我有点兴趣。但我现在的资金有些困难。能投在这个项目上的不会超过一个半亿。这个项目启动的话,最起码得6个亿。”裘大明道。

林原和点了点头。启动资金至少要6个亿,这也是县里无法自己开发的根本原因。

“裘总是否熟悉张明德张总?”林原和问道。

“宏达的张明德?”

“是的。张总也有意开发这个项目,但他对仿江南传统民居的建筑不熟悉,希望能找一个合zuò

伙伴。所以我通过我姐,就是林工,找到了你。”林原和解释道。

“我跟他见过一面,但是不熟悉。林县长愿意牵线的话,我可以跟他谈一谈。”裘大明道。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在林原和的牵线下,张明德和裘大明见了面。郎有情,妾有意,两人很快就谈好了初步的条件。以后两家公司会组成项目组和县里详细谈判。

具体的事务林原和交给了金海涛去办。在跟郑新民详细汇报之后,他把注意力放到了县zf的计算机培训上来。

县机关的新大楼投入使用后,内部的局域网也开始建了。这些局域网最多就是供办公室共享一下打印机和文件。说起来是联网,但整个大楼里至少有二十多个局域网。每个网络也就几台、十几台机器。而且这些网络之间互不相联。至于联入INTER,整个大楼也就一条64KDDN专线,只有少量的计算机能通过DDN接入英特网。其它的电脑,想要上网的话,需yào

通过自己拨号。没办法,如今的网络交换和路由设备还很贵;而英特网,离小县城的机关也比较远。

机关里的电脑一直没好好使用。除了打字以外,也就是挖个地雷,玩个纸牌。林原和让zf办出了个文件,要求各个机关的人员进行分批培训。

这次去舟城,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裘大明的手下,拿着笔记本电脑,直接给他看各种设计图和效果图。而他,却弄了个破硬盘,借了林岚办公室的电脑,折腾半天才看到各种效果。

一天傍晚,赵涵和他两人在机关食堂吃完饭回到家。赵涵猛然发xiàn

书房里多了一台电脑,书桌上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

“你买的?”赵涵问道,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光一台笔记本就要2万多,加上一台台式机,3万出头了。

“让内招和办公室配的。这可是重yào

的办公用品。”林原和道。

“到底是县长!我们局里还没舍得买笔记本电脑呢!”赵涵道。

“其实笔记本电脑以前也买过不少。不过领导很少用,全是秘书在用。”林原和笑道,“从今天起,我要刻苦学习使用微机。你就当我的老师。不过,不许藏私!”

赵涵忍住了笑。她觉得这时候的林原和才最可爱。

林原和学得很快。本来就有基础,现在无非是熟悉一下各种流行软件。仅仅几天工夫,林原和已经非常熟练了。等赵涵教他AUTOCAD的时候,赵涵傻眼了——林原和这个数学系毕业的人从没学过工程制图。

赵涵只好找了本技校学生用的《工程识图》,一边对照教材学识图,一边让林原和熟悉AUTOCAD用法。反正林原和最多也就是看个图,不太可能去作图。但读图的工作,需yào

慢慢来,不能指望一口吃成一个胖子。赵涵提醒过林原和,林原和在工作上接触最多的是应该是房屋建筑图,不应该是工程零件图,可林原和执意要学,赵涵也就只能慢慢教了。林原和也明白赵涵的意思。但他现在只想掌握AOTOCAD的基本用法,至于建筑图,反正也是在AUTOCAD框架内的,慢慢学习就行。…,

除了这些常用软件以外,林原和还要学习网络知识。在这方面,赵涵就无法当老师了——林原和在这方面的基本功比她强多了。好歹,他有VMS和UNIX的基础。很快,林原和熟悉了各种网络的配置。

“我还是觉得用UNIX配置灵活。”林原和叹着气道。

“你可以用LINUX。”赵涵忽然建议道。

LINUX?这是什么?林原和疑惑地看着赵涵。

“学校实验室里有几台微机装了这个。我用过几次,跟UNIX一样。专供微机上的。”赵涵道。她的话并不准确,linux并非只是供微机使用。

林原和跟李立和打了个电话,没想到李立和这个美国的计算机硕士也不熟悉。他熟悉的,是IBM和DEC的中小型机以及各种高校流行的UNIX变种。他拿计算机硕士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估计这个硕士学位也早还给了老师。

林原和只能给林岚打电话。在受了林岚一顿嘲笑之后,收到了林岚的一个电子邮件。里面尽是各种LINUX新闻组资料。林原和仔细读了几篇,发xiàn

网上可以下载之后,兴奋不已。但是只有28.8kbps的MODEM让下载只能成为一个梦。

还是赵涵帮他搞到了几张LINUX的发布光盘。这下帮了大忙。连续好多天,林原和一下班就躲进了自己的书房,每天研究着linux,甚至通宵达旦。而赵涵,就成了一个受尽冷落的小妻子,每天晚上只能孤独地跟着录像带学习《走遍美国》。有两天赵涵起来晨练,发xiàn

林原和居然还没睡。

这天深夜,赵涵睡到一半醒来,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3点,起床下楼一看,林原和还在书房里折腾他的LINUX。

“林县长,你不为全县人民考lǜ

,也得为我、为你考lǜ

一下你自己的身体!”赵涵有点生气道。

“好了,我马上去睡觉。”林原和随口就道。说完,听赵涵还没什么动静,就抬头看了一眼。然而,他……呆住了!

赵涵穿了吊带睡裙站在他面前!睡裙很短,跟超短裙差不多。关键是,里面没带胸罩。双乳形状突出,极其诱人!如果不是赵涵头发有些乱,眼睛还带着点半梦半醒的朦胧,林原和一定认为赵涵是在色诱他。他看到过赵涵穿泳装的样子。虽然更露,但和今天的睡裙相比,泳装不会有性的暗示和遐想。

林原和像个色鬼似的咽了口唾沫。

看林原和的样子,赵涵有点纳闷。有什么不对吗?看林原和那直勾勾的眼神,色迷迷的眼光,她不由得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她看到了自己穿着吊带睡裙!而且双乳突出,似乎在轻轻抖动着。

“啊……”她立即用双手蒙住了自己的脸,然后迅速转身,跑出了书房,“咚咚咚”上了楼,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看赵涵那手忙脚乱的样子,林原和越想越好笑。他关掉了机器,洗了洗手,上了楼,敲了一下赵涵的房门。听了听里面没有反应,他推门就进了房间。房间内的床头灯亮着,而赵涵却整个人躲在被窝内。

他走到床前,坐到床沿上,轻轻用手拍了拍躲在被窝内的赵涵。

“赵涵同学,蒙着头睡觉,对身体有害!”林原和逗着赵涵道。

赵涵还是没出声。

林原和用力拉了下被子,让赵涵的头露了出来。

赵涵双眼紧闭,满脸通红。他低下头,亲了赵涵一下,道:“睡裙很漂亮,人更漂亮。什么时候买的衣服?”

“……姐……回国的时候给我带的。”赵涵依然闭着双眼,轻声道。

“第一次发xiàn

,林岚还真有干点好事的时候!”林原和道。又弯腰亲了赵涵一下,道:“晚安。我去睡了。”

赵涵忽然睁开了眼,道:“……明天……别太晚了,早点睡好吗?”

林原和笑着点头道:“从明天起,按正常作息时间睡觉、起床,后天早上开始陪你跑步。”

赵涵点了点头,说了声“晚安”。

林原和替赵涵关掉了床头灯,走出了赵涵的房间。

回到自己房里,洗完澡,上了床,回想起刚才那一幕,还有点想笑。但赵涵对他的那份关心,他全体会到了。这……真是一种幸福!虽然是以一种戏剧性的形式出现的。

赵涵睡在自己的床上,脸还是有点红。看来姐说得对!睡衣真的只能在卧室里穿,绝不可以穿到卧室外面!

第八十二章 计雅君的无奈

第八十二章计雅君的无奈

申屠冰他们的动作很快。他们在开发区买了一块地,开始建起了厂房。同时,又在附近租了几间厂房。设备一来,就先开始了生产。毕竟是专业外贸人员,知dào

怎么抓住时机,怎么来合理安排项目。他们甚至已经开始操作起了第一个订单——在本地采购辅料,从台湾订购面料,在泰国进行加工,最终出口到美国。

赵赟的工厂,得到了申屠冰、林父林母、林岚夫妇共250万的注资。林原和跟张永和、申屠冰商量之后,决定让赵赟占25%的非出资股份,15%留给管理层作将来的奖励分配。剩下的60%才由所有出资人员按出资比例分配。由于企业已经运行了一段时间,自己有了不少积累,后来注资的人员占股份并不大。赵赟占了40%的股份,张永和占了15%,申屠冰占了18%,其他人,包括赵涵父母、二哥、林岚、林父林母,还有赵涵、林原和两人,加起来才到12%。这样的分配方式大家都很满yì

。今后,企业也不会因为内部股份的分配发生什么纠纷。当然,这只是一个内部协议,正式的注册文件上是没有赵涵、林原和名字的。

张明德、裘大明组成的项目组开始跟县里正式接触,谈判还需yào

一段时间。林原和想到了计雅君。这次项目能那么快启动,计雅君功不可没。看来要好好感谢她一下。

要请计雅君吃个饭,最好再送点小礼品。说到送女人小礼品,林原和现在已经非常娴熟了。赵涵隔三差五就能从他那里收到点小东西。化妆品、手提包、衣服、丝巾、小饰品、巧克力,甚至内衣,林原和都送过。现在林原和已经不太会从张永和那里打劫了,自己也会托人去买一些——张永和那里的东西实在缺乏个性。

赵涵在收到他送的诸多礼物之后,也托人从香港带了一对“浪琴”情侣表。自己戴了女表,男表就给林原和换上了。看赵涵给自己戴表时候那乐滋滋的样子,林原和不得不承认,有时候收礼和送礼,都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情。

林原和打开了放礼品的柜子。从张永和那里打劫来的东西没剩几样了。别人送他的,以烟酒居多。烟和酒一般他都会转送给别人,或者拿给赵世成、赵赟。他的烟瘾不大。在假烟猖獗的年代,他只抽办公室统一去烟草公司买的香烟。至于送来的,谁知dào

里面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他不想去尝试。

他拿出了最后一个女士手提包。据说还是个名牌,可他对此毫无概念。里面有一套紫水晶的饰品,包括耳环、项链、手链的三件套。九二五银上镶了水晶,看着漂亮,估计不值几个钱。还有一瓶兰蔻的香水——这些就是打劫张永和后目前所剩的东西。

就这些了!林园和暗道。这么多,计雅君也该满yì

了。

林原和刚想请计雅君吃饭,计雅君却生病住院了。

自从空调开始普及后,夏天感冒的人数突增。计雅君这次也是感冒,还比较重,等林原和知dào

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住了两天。

林原和带着赵涵,买了一束鲜花,一篮水果,还有几瓶维他命——这是过年的时候别人送来的,到了计雅君的病房。

计雅君住了一个三人间,房间内还有两个女病友。一个比她小了五六岁,另外一个比她大了十来岁。林原和跟赵涵进门的时候,整个房间除了三个病人,还有一个管委会的年轻女孩子姚霜。…,

“林……县长,赵局长。”姚霜先认出了林原和、赵涵。

计雅君心中有点恼怒,这姚霜怎么在病房里就大呼小叫的,没看到旁边还有两个病人吗?

“我来看看计主任。”林原和微笑着道。

赵涵把带来的礼品交个了姚霜,鲜花放到了床头柜上。

计雅君赶紧致谢。

林原和只说了没几句话,倒是赵涵和计雅君聊了挺长一会。计雅君的感冒也差不多快好了,烧已经退了——住院打吊針的效果还是很明显。顺利的话,明天计雅君就可以出院了。

两人走后,旁边的两个病友和姚霜讨论起了林原和“夫妻”俩。计雅君靠在床上,手里捧着那一束鲜花。

“这林县长怎么送了一束鲜花来?多不实惠!这鲜花也要好几十块钱吧?”同房的老大姐道。这个年代看病人送鲜花,在舟城开始普及了,但在霍海这个小地方,还非常少。在小县城的老百姓眼中,鲜花纯属是一种效用很低的奢侈品。

“鲜花多好!送其它东西来,吃又吃不完,浪费!我倒是想有人给我送鲜花,可就是没人送啊!”同房的小姑娘带着羡慕的口气道。

计雅君没有理会旁边几人的话,眼睛有些湿润。如果现在只有她一个人的话,她或许早就流下了眼泪。

这是林原和第一次送给她鲜花!

相处最后那一年的情人节,她很想收到林原和的一束鲜花。她暗示了林原和,可林原和不为所动。情人节那一天,他带着计雅君去了一家以接待学生为主的西餐馆吃了一个情侣套餐。那顿饭花了林原和近三十元。可计雅君不领情。当时她已参加工作,好歹有份工资。付款的时候林原和硬没让她付,还告sù

她:“放心,从今年起,妈给我涨了生活费。现在我比过去日子好过多了。”

计雅君有些小小的感动,但只感动了一瞬间。

花呢?她想收到的鲜花呢?那个时候,舟城的鲜花店很少,鲜花用量也不大,情人节送鲜花的人也不多。鲜花的价格跟后来几年根本无法相比。她的要求不高,不需yào

一大捧,能收到几朵玫瑰就行。可林原和能花三十块钱跟她一起吃饭,却没舍得花十块钱买一束小小的鲜花。

当晚,回到自己家的计雅君非常失望——林原和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

她想过一个浪漫的情人节!可林原和只是在人声嘈杂的餐厅跟她一起吃了顿饭。“发配”在基层锻炼了半年的她,感到了一种绝望式的无助和寂寞。

不到两个月,两人就正式分手了。

如果那时候的林原和能善解人意一点,他们会不会分手?她摇了摇头。这个问题太难说了!刚才林原和跟赵涵在病房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了两人之间那浓浓的情意。赵涵虽然跟她聊着天,但心思却一直放在了林原和身上。她太清楚这种感觉了——当年她也曾是过来人。

计雅君凭什么认为送鲜花是林原和的主意?就不能是赵涵的主意吗?

在计雅君眼中,林原和跟不少男人一样。除非他自觉改变,女人要想改变他,势必登天!

林岚把林原和几个月来的变化,归功于赵涵;计雅君却相反,根本就忽略了赵涵。两人之中,谁的想法最符合真相?没有人来评判。林原和没觉得自己有多大变化,赵涵根本就不认为林原和是在变化之中——她以为林原和以前就是这个样,无非是她了解太少。…,

计雅君出院后不久,林原和请她在国际假日酒店吃了个饭。当然,赵涵一定会作陪。单独跟计雅君吃饭,在舟城没问题。但在霍海,他缺乏勇气。

饭局安排在国际假日酒店,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如果在霍海宾馆的话,那他像是以县长身份在请客。可在国际假日,就更突出了个人身份。

饭桌上,赵涵和计雅君聊得很畅快。而林原和这个主人,更像是一个陪客。

席散的时候,林原和拿出了“精心”准bèi

的礼物,送给了计雅君。计雅君也没推脱,直接就接受了。

请客结束,林原和感到自己似乎是完成了一个任务。

计雅君回到管委会的宿舍,拿出了林原和送给她的礼物,一样一样仔细看着。她很吃惊,女士包居然是“PRADA”的牌子。林原和不清楚,一直在旅游、招商、外事部门工作的计雅君可清楚得很。兰蔻的香水,不是那种特浓香味的,她可以用得上。那套紫水晶饰品也很漂亮,非常特别。林原和真是有心了!

他们在大学期间谈恋爱的时候,林原和可没给她送过什么东西!这话也不是很准确。有几次在学校附近的地摊上,她看中了发夹之类的小东西,林原和掏钱买了下来。这究竟算不算是送?计雅君显然认为不是。

几天后她去林原和办公室的时候,特意戴上林原和送给她的全套紫水晶饰品,身上喷了林原和送的兰蔻香水,手上提了林原和送的“PRADA”手提包,连衣服都是精心选过的——不张扬,很得体,很有内涵,也很漂亮。

“今天你真漂亮!”林原和见到她的打扮后有点吃惊,随即就开口称赞道。

那一刹那间,她有些失神,但马上就镇定了下来。事情汇报完后,立kè

告辞离开了。

从林原和的办公室出来,她以最快速度回到了自己的宿舍。抱着被子,泪如雨下——只为林原和刚才当面称赞她的那一句。林原和从没当面这样称赞过她!

恋爱的时候,她有好多次想让林原和当面真心夸她一声“你真漂亮!”,可林原和当时说话的语气更像是一种敷衍,跟今天完全不一样!或许当初在林原和的心里也认为她很漂亮,可他认为没必要说出来。两人有必要那么肉麻吗?

无数的人当面说她很漂亮。她没有感动——这样的话她从小到大听了不知多少。她想从自己的恋人那里得到一句真心的肯定。可这一句,直到分手,她都没能等到。

她回想起跟林原和的恋爱历程。两人各自上了大学,一个在舟城,一个在沪海。她报到后先给他写了一封信,然后他回了。大学的第一年,除了寒暑假会见面外,平时就通过信件联系。信并不多,也就是个把月才一封。直到林原和大二的时候,那时她的课程比较少一些,就常回舟城。就这样,两人不知不觉地进入了热恋。说不上是谁主动,谁被动,一切似乎是顺理成章。从牵手、拥bào

,到接吻。直到后来,计雅君才想起,林原和居然没有对她说过一声“我爱你!”。但处在热恋之中的她,没有计较。

等她参加了工作,从机关下基层工厂锻炼,林原和还是那个样。而跟诸多外面人接触之后,她越来越觉得林原和太不解风情了。她没有去想,在学校的时候,那么多善解风情的男孩子追她,她怎么就看上了林原和?随着见面次数的减少,彼此都感到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在增大。分手似乎成了一种必然。

但现在,林原和已经不是过去的那根“木头”了!

她有些嫉妒起赵涵来了。为什么像赵涵这样一个容貌远不如她的人,能让林原和对她那么死心塌地?

她随即摇了摇头。自己这是怎么了?吃起赵涵的醋来?林原和早已不属于她了。他现在属于赵涵!

擦干眼泪,洗了把脸之后,计雅君平静了下来。能得到林原和当面的一句称赞,她很满足了——虽然这句话早在七八年前就该听到了。

接下来的两天,她一直出于兴奋之中。但很快,她兴奋不起来了——新的一份160万的拨款报gào

被搁置了,林原和挪用了本该拨给他们的钱!

计雅君不知dào

是该哭,还是该笑。她很清楚,这就是她跟林原和化解一切纠葛后的代价!这只是一个开头——类似的事情,以后肯定还会发生。

生活,真是充满了无奈啊!

第八十三章 景程公司

第八十三章景程公司

跟张明德、裘大明的谈判并不顺利。

规划整体上已经清楚,但是细节上还很粗糙,需yào

一点点细化落实。

最初,县里有人提出来,某些桥梁和建筑干脆从外型相仿到按传统工艺真仿。这个意见很吸引人,但仔细核算成本后,林原和只能放qì

了。

传统的石拱桥,并不是那么好造的。哪里去弄大青石?霍海本地的石料不行,要从外地去弄,成本巨大。即使弄来石料,有经验的工人和工程师也很难找到。最后,桥梁只能保留那两座清末时期留下来的石拱桥,进行修缮一下。新建是不可能按传统工艺了,只能用钢筋混凝土建好后,按传统模样装修一下外观。

至于建筑,也只能将几栋老房子修缮一下。新建的,也只是在外观和装修上跟传统民居相仿。真要搞成传统砖木结构的,平房还好一点,楼房的代价实在太高。

这一片的开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连街道都不可能象过去那样铺上青石板。

于是,一些人就有了意见。认为这些仿古建筑是不伦不类,只是外型象传统建筑,内里全是钢筋混凝土。林原和也无奈,县里的实力只能到这一步。不过这倒是提醒了他。九里桥和县城情况不一样,有着不少民国时期的江南民居建筑。如果那里能进行修缮的话,倒是个不错的项目。可以把九里桥老镇那一片恢复成江南古镇的模样,小桥流水,两边住户傍河而居。当然,将来小河两边住人是不太现实,但可以改成餐厅、商店、茶馆。如果九里桥能恢复成这个样子,那又是一个非常好的旅游景区。将来马前山——县城——九里桥就可以形成旅游三角,对周围大城市的人有很强的吸引力。至于对周边的县市,那就没什么太多的意义了——大家的情况都差不多。如果他们愿意的话,马前山他们整不出来,但象九里桥和县城这种容貌,还是很容易搞出来的。

他把自己的想法汇报给了郑新民。郑新民很意wài

,县城的谈判还未结束,林原和怎么又想到了九里桥?他无所谓,如果林原和能挤出资金的话,他当然愿意支持。

就在和投资商的谈判进行到大半的时候,有一匹黑马杀了进来。一家名叫“景程”的公司找到了县里,要求参与旧城改造项目。

这家景程公司,总公司注册地在舟城,已经注册了5年。他们在舟城、临湖,还有平海,开发过好几个商业和居住小区。是家有实力的企业。

林原和有些吃惊,霍海什么时候那么走俏了?

张明德和裘大明组成的联合项目组也有点意wài

。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霍海在玩花招,目的就是让他们在谈判中让点步。

景程公司根据县里的规划方案,给了县里很好的条件。按照他们的方案,如果八成住户搬迁的话,除去拆迁安置费用和道路整修费用,县里可以净收到3.15亿的资金,比张裘两家的2.4亿高了7500万。

而且景程在计划改造的旧城区边缘增加了一栋六层的商业楼,准bèi

搞成综合购物中心,建筑面积就超过了两万五千平方米,光造价就超过9000万。在购物中心附近,还增加了一个12层的三星酒店,造价5000万。他们还有一个附加计划,在旧的县zf大楼边,造一栋28层的居住楼。他们的投资规模明显要比张裘两家高得多。…,

林原和暗暗有些兴奋。真按景程的投资方案,那过几年霍海就大变了个样。两万五千平方的购物中心,目前舟城也没几个,临湖也就有一个正在建造中。周边的其它县市,还没出现呢。

而那个28层的居住楼,将是霍海最高的建筑。这在周边也是独一无二的。目前的舟城,超过25层的高楼住宅,也没多少栋。临湖,更不用说。正在建造的第一高楼,也就是26层,而且还是商业楼。

兴奋之余,林原和的心中又有些疑惑,难道霍海的潜力那么大?自己小看了霍海?

那二十八层的高楼,差不多有600套房子,将来卖给谁去?县里单位中,最有购买力的是省电九厂和双江机电。可他们都是有建房权的单位,资金也充沛,建的房子多得很。而且还在不停建造新的单元宿舍楼。至于县里的其他一些先富起来的人,未必会看中这样的公寓楼。外地的商户,即使能招进来,在三五年内,也不会把资金投到居住上。

林原和操心这些事似乎有些多余。他不是企业家,也不是投资商,怎么会有那么敏锐的目光?县里的其他领导,个个比他兴奋。尤其是郑新民,每天走路时都带着笑。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份谨慎后,林原和也很快摆正了心态。

景程第一批来跟县里接触的是以副总柳诚隆带队的四人小组。没过一个星期,景程的老总钟汶也来了。

林原和在办公室里跟景程的老总钟汶见了面。钟汶是带了自己的一位女职员一起来的。

“林县长,我在临湖就听说了你的大名。霍海有个年轻有为的县长,在临湖也算独一份。”钟汶爽朗地笑着道。他的表情很自然,不像是故yì

拍马。林原和对他的好感骤然剧增。

“钟总的大名我也早有耳闻,你可是闻名舟城和临湖的优秀企业家。”林原和笑着道。仔细观察了一下钟汶。钟汶年纪不大,可能刚过四十。身材不高,体型健壮;脸膛微黑中带点红,手很大,指关节有些突出。看起像是来年轻时干过不少体力活。

初次见面,两人聊得很投机。当聊到正在肆虐东南亚的金融危机时,林原和道:“东南亚国家可能发生结构性调整的危机,去年年底今年年初就有人说起过,国内的经济学界不太重视。”

“哦,这我倒是没听说过。”钟汶道。

“钟总去过泰国吗?”林原和问道。

“去过。林县长你去过吗?”

“我去过一次,不过只有三天时间。是两年前。当时在那听说过过去的一些事情。前些年泰国的房地产暴涨,在最激烈的时候,一块土地会在一个月内暴涨数倍。那时候有不少人,坐着直升机到处去看地、买地。有些出口企业,利用信用证作打包贷款。贷来的钱没用在生产上,都投到了房地产中。出口增长有限,到最后只能靠借外债维持经济增长。泰国一直实施固定汇率,几年前还开放了资本市场。金融危机从泰国首先开始,也不是偶然的。”林原和道。

“是的。”钟汶点了点头,“索罗斯这个人很厉害。”

“索罗斯只是能敏锐地抓住了时机。背后的黑手其实是美、英的垄断财团和国际货币基金组识。”林原和道。

钟汶愣了一下,东南亚金融危机才开始,索罗斯的名字也就是刚刚被国内知晓,林原和却将矛头直接指向IMF。…,

“林县长能否说详细点?”跟钟汶一起来的女孩子插了一句。

“小夏是今年刚毕业的大学生,刚来我们公司。她是学经济的。”钟汶解释道。

林原和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女孩子。女孩子很年轻,也很漂亮。虽然衣着打扮已经是典型的公司白领,但脸上还带着点学生时代的味道。对多数人来说,这样的女孩子是充满诱惑的。但林原和跟计雅君谈了两年恋爱,对美女早有了极强的免疫力。刚进门的时候,他们已经互相交换过名片。这位女孩名片上的名字叫夏韵,林原和感觉名字有些熟悉,随即想到了申屠冰给他介shào

的女朋友夏荷。也许这夏韵跟夏荷有些什么关系吧。但他只见了夏荷一面,后来从没联系过。他也就不去多想了。

林原和想了想道:“IMF一直在发展中国家推销放松经济管制的政策。前两年就对中国推销了很久,美国zf也一直配合着。现在国内外汇经常项目已经放开,资本项目原来说是过几年后放开。但这次危机出来,估计不会那么快了。发展中国家的金融体系,不象发达国家那么完善。在没有理顺的时候,骤然放开资本和外汇管制,很容易受到冲击。”

“林县长对IMF好像怨气很大。”夏韵笑着道。

“说不上什么怨气。IMF的有些政策是偏激的。我不是说反对开放金融业,但必须做好准bèi

才行。象中国这样,要建立一个完整的监管体系,还要培养起金融人才、养成现代金融的文化习惯,没有一代人是不可能的。过早开放只能自取灭亡。好比去冬泳,要有所准bèi

,慢慢习惯。如果连游泳都没学会,就去冬泳,那是自寻死路!IMF的有些政策如果不是别有用心的话,那制定这些政策的经济学家就是书呆子——在替国际上的垄断财团打下手!”林原和道。

“可中国家电行业的开放,促成了中国家电的极大竞争力。现在中国家电生产的竞争力越来越强。如果开放金融业的话,那中国的银行竞争力也会增强。”夏韵道。

“这是一种很蛊惑人的说法。认为中国人不惧怕竞争,只要一开放,凭着中国的刻苦努力和聪明才智就能成为世界的佼佼者。但这混淆了金融业和一般产业的关系。小夏,我问你个问题好吗?”林原和道。

夏韵点了点头。

“经济学教材中都说,储蓄可以转为资本,对吗?”

夏韵又点了点头。

“那象中国这样的发展中国家,储蓄能否转为资本?中国的储蓄率一直很高,为什么资本还是紧缺?”林原和问道。

夏韵显然楞了一下。

钟汶却道:“我们的外汇不足。”

林原和点了点头,道:“外汇不足,是,没错。我们不考lǜ

凯恩斯主义,就从自由经济的角度出发。储蓄要转为资本,必须是本国的货币可自由兑换。你能从国际市场上用人民币购买设备和原料吗?如果仅仅是国内市场,我们目前的生产力水平很低,这样的建设只是低水平的建设,根本就无法跟上时代的脚步。而且,今天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国家,不可能不依赖整个世界而独自快速发展。可货币要自由兑换,就一定要有一定的外汇储备和强dà

的国际竞争力。这个竞争力是指在生产力水平上的竞争力,而不是一些简单初级产品的生产能力。储蓄转为投资,是古典经济学的概念。那时候,还是自由资本主义,主要国家采用金本位。比如,十九世纪的英国是经济自由度最高的国家,比现在的美国要强一百倍都不止。没有贸易壁垒、技术壁垒,甚至连资本壁垒都没有。你要技术,可以卖给你;你缺钱,只要将来你能还,也可以借给你。你想出售你的产品,只要价格行,我就买。英国那时候采用自由经济政策,贸易是逆差。但它通过资本输出的收益,平衡了国际收支。美国那时候是靠借英国为主的外债和李斯特主义的经济政策才发展起来的。等美国发展起来了,世界就进入了垄断资本主义。到了二战后,凯恩斯主义流行,连发达国家都在拼命鼓励出口。但德国、法国、日本这三个国家,靠的是李斯特主义才重新发展起来。金本位废除后,美元成了唯一的储备,美国人只要开动印钞机就可以平衡国际收支,不用象十九世纪的英国那样,需yào

资本项目下的收入来平衡经常项目的赤字。吸引外国投资是一种方式,但吸引投资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垄断资本为了追求超额利润,也不需yào

对欠发达地区进行正儿八经的投资,只要采用掠夺的方式就行。这一次的金融危机其实就是国际垄断资本对东南亚的一次掠夺。如果金融业一放开,全中国人民花几年、十几年辛辛苦苦赚点钱,一夜之间就会回到解放前。”…,

钟汶点了点头,夏韵却在思索着。

“可以通过汇率杠杆进行调节啊!”夏韵道。

“通过汇率杠杆进行调节也是有限的。市场经济中,一个行业,一个部门的危机是经常会发生的。不这样,就不会有出清的可能。就好比人总是要感冒的。有些人扛一扛就会过去,而有些人就要进医院。在重症感冒中,死亡率也不低。如果得了感冒,不去医院打针吃药,却去冲冷水澡,你说,能有几个人能挺得过去?象泰国这样的情况,为什么不早点通过汇率杠杆进行调节?如果早几年调低汇率,那么外资就不会持续进入,它的经济还是会出问题。当一家人,急着用钱,于是就把自己的传家宝卖掉。在这种情况下,你认为交yì

能有多大的公平性?当中国处于经济低潮的时候,资产迅速下跌,打折都卖不出去。那时候国际垄断财团出手,你认为中国能挡得住吗?”林原和道。

“那……象家电行业的情况……”夏韵有些犹豫道。

“美国和其它发达国家的的一般制造业在没落。不转向中国,也会转向其它发展中国家。但高科技和金融业,是美国的红线。对盟友都很警惕,别说对中国了。如果现在我们的金融业一开放,不会等到我们发展起来,垄断资本就会动手。记住,现在不是十九世纪的自由资本主义时代,而是垄断资本时代。美国人为了维持垄断地位,设了很多的技术和资本壁垒,垄断无处不在。”林原和道。

“是这样!美国人就从来没安过好心!”钟汶道。

“谢谢林县长。以后有机会还要向你请教。”夏韵想了一会,对林原和道。

“请教不敢当,可以互相交流,互相探讨。”林原和道。

“林县长觉得这次的金融危机还会影响到哪些国家?”钟汶问道。

“日本肯定会受影响。它在东南亚有太多的投资。中国直接受冲击应该不会,毕竟我们还不是一个真zhèng

的开放经济体。韩国估计也免不了,它的经济结构也有很大问题。其它就不好说了。我只是一般性地观察,太缺乏资料了。”林原和道。

钟汶和夏韵走后,林原和仔细回想了一下。钟汶这个人有意思,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他肯定在不停地努力学习着。从刚才的聊天中就能体会到。而夏韵,肯定不是钟汶请的一个花瓶——花瓶,是林原和最初的印象。两人临走时,还送他一点小礼品——是他们公司定做的一套钢笔和打火机,上面有他们公司的标记。林原和也不矫情,爽快地收下了。这种带有公司标记的礼物,很适合zf官员。说破天,也值不了几个钱。

第二天两人又见了面,林原和仔细考lǜ

后问道:“钟总,这么大的投资方案,尤其是那栋28层的住宅楼,你是怎么下的决心?”

钟汶微笑着,悄声道:“实物分房马上就要取消,文件最迟明年就会下。到时候在霍海的双江机电和省电九厂就没有了建房权。他们每年那么多职工需yào

分房,还不得买?他们有的是钱,不把房子造好一点,他们怎么看得上?象他们这种单位,非常要面子。有霍海第一高楼不买,才怪呢!”

林原和不禁佩服钟汶来了。取消实物分房,已经说了有一段时间,能肯定明年会出正式文件,那就是消息极为灵通。而他,一开始就把主意打到了省电九厂和双江机电头上,这种眼光,让人叹为观止。林原和感觉到了自己和钟汶之间的差距。能在商场里滚那么久,姜还是老的辣!

“那你可以多造几栋么!反正不愁卖。”林原和笑道。

“不行,造两栋就不值钱了。至少五年内不会去考lǜ

造高楼。霍海毕竟是小县城,不可能象舟城那样。”钟汶道。

林原和点了点头。这个地段,这么一栋楼,如果卖给省电九厂或者双江机电,哪怕卖出3000到4000一平米估计都没问题。双江机电是副部级单位,省电九厂是正厅级单位,还有施工安装的五六个部属省属公司,副处级以上的在职和离退休干部就超过了600套这个数量。县里的副处以上干部,加上离退休的,也就是他们的一个零头。当然了,企业的级别和机关的不能一概而论,但听起来也足以吓人……

第八十四章 波折

张明德和裘大明感到了压力。他们原以为景程是霍海拉来的一个幌子,没想到,钟汶亲自出马了。钟汶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是一个高不可攀的目标,资金实力比两人加起来还大一个数量级。而且钟汶在省里、市里都有很强的人脉。他们想不通的是,钟汶居然看上了这么小的一块肉。他们也从没听说过,钟汶在哪个县城开发过什么项目。钟汶搞的项目,都在一线城市,二线都很少,更别说在一个小县城了

张明德、裘大明坐不住了。他们主动找到了林原和。

“林县长,我们有个想法,我们可以和钟总一起开发。我们只开发中间的那些仿古小街道,周围那些可以让给钟总。”张明德道。说实话,两人这段时间的资金是有些紧张,舟城和金桥那里还点项目没完工,银行的信贷比过去松了点,但还是有些紧。就目前的形势来说,他们两人一起吃下整个项目,是比较累一点。这也是他们为什么在谈判桌上那么斤斤计较的缘故。类似这样的项目,早动手,远比晚动手要强。过于斤斤计较,可能就会失去商机。

如果只开发中间那些仿古街道,那也就不到1.5亿,而且利润也不高。林原和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两人。

“其实,我想做这个项目,就是为了做一做这些仿古建筑。其它外围的那些项目,我早都做过。我跟老裘定好了,将来往这个方向努力。最近几年,周围很多县市都会上类似的项目,我们可以专做这一类。象钟总这样的大手笔,我们是不敢上的。”张明德道。

林原和想了一想,道:“现在已经在拆迁的那一部分,你们可以把招商业务接过去。如果你们有兴趣的话,这部分项目全交给你们也可以。”

现在正在进行的改造项目中,拆迁才开始,建房、修路还早呢,而且是县里直接投资的。如果他们能接手,财政上又有了点活钱。

“没问题,这个我们可以吃下来。”张明德道。现在的项目投资不大,也就不到1亿。和后面的项目一加,才不到2.5个亿,两人很轻松就可以拿下来。

“还有一个项目,是九里桥的。主要以修缮为主,也会新建一些。但投资不大,也就3000多万。如果你们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带你们去看看。”既然有钟汶这样的开发商来投资,那九里桥也就可以提前上马。

在张明德、裘大明去九里桥的时候,林原和找到了钟汶,婉转地把张、裘两人的意见转达给了钟汶。钟汶很爽快,道:“没问题。钱是赚不完的,有钱大家赚!他们可以拿走他们想要的,剩下的我来干。”

真的大气!林原和在心底给钟汶竖起了大拇指。钟汶,就是一个干大事的人!

张明德、裘大明去看了之后,很兴奋,回来就表示要吃下这个项目。

林原和把旧城改造的项目一分为二,县里分别跟两家进行谈判。九里桥的项目最小,谈判很简单,所以最先签了协议。

钟汶先离开了霍海,留下了夏韵参加了谈判组。

郑新民那边的事情出了偏差。拆迁补偿方案还没正式出台,在初步调查中发xiàn

,居然有超过八成的居民要求原拆原还。这样一来,zf的收益少得可怜,而规划方案也需yào

作很大修改——不少本来准bèi

建商业楼的,现在要建成居住楼。…,

同时,县里出现了很强的反对声音——他们认为旧城改造不应该让投资商参与。因为投资商总要分去一块利润——这是投资商在全县人民身上拔毛。县里财力不行,可以慢慢开发,不用急于改造。这种意见有很大的市场。

旧城的情况很复杂。改造的这片旧城区,并非县城的整个旧城——只是霍海在解放前就一直存zài

的商业和居住区。在这片区域中,有完全私有的宅基房——这是解放前就传下来的,还有房管局的公房,各个单位的公房,还有很大一部份是房改后按不同价格买下来的房子。

林原和详细了解了一些情况。发xiàn

旧城那里的居民一直在流传,将来的商铺最少会达到6000一平方,住宅能卖到4000一平方。所以,大家都希望在旧城原拆原还。这样,即使面积少了一点,也比搬到新区要划算。

一定有人在暗中破坏!这是林原和的第一直觉。事情有些复杂化了。

每平方4000到6000,简直是异想天开!新区的商品房不过1200一平方。从新区到旧城区,骑车也不过半个小时,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价格差异?舟城的商品房,市中心的也不过4000-5000,景区附近的才8000以上。象林原和结婚时买的房子,精装修才2600,不带装修的也就2000出头。再说了,周边几个县市商业区的商铺也就3000到4000一平方,霍海这个小地方,怎么可能飙升到6000?

原拆原还后的这些居民,到时候想把房子卖出去,卖给谁去?以后取消了实物分房,采用货币化分房的话,这里的高房价只会让大家选择新区。毕竟只是一个小县城,地方能有多大?外来务工人员,基本没有这个能力。他们连租住的房子,大多是选了城中村和近郊的农民房。那些地方房租便宜,一间房一个月的房租也就几十块钱。至于本地人,到处是自建房、联建房,还有单位分的房子,哪来大量需求?如果说是外地人来炒房,舟城、临湖的房价又不高,轮得到霍海吗?现在买房需yào

全额付款,炒房的结果只会象南方那样,形成一个快速破灭的泡沫。

不少人婉转地向林原和表达了不希望由投资商来开发的意见。尤其是一些老干部。林原和明白这其中的大部份人出于公心,因为他们没有什么利益瓜葛在这里面。但他不相信背后挑事的人会出于公心。如果不是感觉到切身利益受到影响,背后的人会那么起劲?

和往常一样,一旦工作上有什么难事的时候,他第一个就会想到自己的名义老丈人。他去了赵世成的甲鱼塘,意wài

地碰到了正在那里和赵世成聊天的韩长风。

“韩主任,你来怎么不通知我们一声?好歹你也是省里领导。”林原和道。

“我算哪门子的省里领导?再说了,我都退休好几年了。”韩长风道,“我这次来,是上亲戚家串门的。”

林原和有点疑惑。亲戚?难道自己的这位名义老丈人跟韩长风还是亲戚?那怎么从没听他说起过?

“小赵……”韩长风刚开口,可能觉得在赵世成的女婿前这么称呼他不太合适,就改了口。“世成是我小儿媳的本家叔叔。你说,我们是不是亲戚?”

林原和点了点头。没错,是亲戚。但这个亲戚实在有点远。往少了算,他小儿媳的本家叔叔伯伯至少有好几十人。林原和去过霍宁,知dào

赵世成家族的庞大,人员的众多。…,

林原和把围绕旧城改造的意见分歧说了一下。

韩长风听后道:“你们这个做法挺好,为什么反对意见那么强烈?就因为那些老干部?不用太在意他们。别以为他们的觉悟有多高。他们还不如那些普通群众呢!为几十块、几百块钱,他们宁可给人当枪使。要放在过去,他们早就被清理出党了。”

退休后的韩长风,说话有些毫无忌惮。

赵世成想了想道:“你们这样的做法,本地一些人占不到便宜了。他们当然会有怨言。原和,你去了解一下和兴综合市场招商的过程,就明白这里的水有多深。”

林原和点了点。他这位名义老丈人在关键问题上往往惜字如金,但针对性很强。

“小林,工作上要大胆一点,别缩头缩脚的!”韩长风在旁道。

林原和离开了赵世成的甲鱼塘。他想请韩长风吃个饭,但韩长风拒绝了:“你们工作忙,就不麻烦你们了。我就在世成这里坐一会,下午就去苑湖。”

和兴综合市场是五年前建的。现在已经成了霍海唯一的大型综合市场。里面有小商品、服装、鞋帽、副食品等,非常齐全。林原和回到办公室后,找来了金海涛。和兴市场建造的时候,他还是城建局的副局长,应该清楚情况。

“和兴市场刚开始招商的时候,情况很差。本地商户没几个,外地商户没人愿意来。县里就出台了政策,发动大家卖商铺。不管是谁,能卖出商铺的,就给奖励。这样一来,情况好了起来。但当时有一批人,先跟县里签了协议,低价买进一大批商铺,然后自己慢慢卖。县里当时也没意见。但他们签了协议后,只付了很少一点钱,都是等到商铺卖出去后才一点点交给县里。县里本想快点回笼资金,结果这个目的没达到。”金海涛道。

“那县里就没强制执行协议?或者干脆废除协议?”林原和有些不解。这种明显“刨地皮”的事情,县里就没办法?

“这些人中,有私人,都是一些干部子弟,但很少。最多的是各个机关、事业单位的‘三产’。那些单位都指望从这里赚钱给单位发奖金呢。县里很难下这个决心。”金海涛苦笑道。

明白了。这是典型的下面绑架上面。各个单位要解决自己的奖金,这样一个做法也很正常。公对公的事情,谁还能怎么着?当初化肥厂的小金库,如果不是只给领导发“奖金”,而是给全厂职工搞奖金福利的话,最多是一件极其轻微的违反财经纪律事件,绝不会闹出这么大的事来。

林原和知dào

这个局面该怎么打破——那就是拆迁户愿意搬迁。他相信,这些人可以蛊惑老百姓,但老百姓未必会和他们一起走。

林原和拿起了旧城改造的拆迁草案,仔细研究了三天。

他改了几条。(1)房改房、公房住户原拆原还后,5年内不得上市交yì

。他估计,五年后新区就会成气候,到时候旧城区未必能吸引多少人。(2)现金补偿和实物补偿只能选其中一项。不能又拿现金,又拿房子。(3)商铺按照严格的拆一还一,超过部份的面积就按3800的“市场价”付款。(4)住房每户按880的优惠价购房面积只给10平方,超过部份就按2500的“市场价”付款。至于这个市场价,那只是按照周边县市的价格参考来的,肯定有虚高。他相信,拆迁户拿到房子后,近几年内很难卖到这个价格。

改完后,他把草案送到了县长郑新民处。

第八十五章 平衡

郑新民看着办公桌上林原和修改后的拆迁补偿草案,陷入了深思。

郑新民也很纳闷,看着挺好的事情,怎么一下子陷入了这个僵局?他很想自己把这个事情处理完善,而不借助林原和的力量。他比林原和大了七岁,离四十只有四年。如果不能在四十以前上了副厅,那他以后的仕途之路就会比较暗淡。他来到霍海,不仅想增加点任职资历,还想证明自己的能力。

他在林原和现在这个年纪的时候,早已是财政厅的实职副处长了。等到了三十岁,他已经是处长。而林原和想在三十岁升到实职处级,目前看来,基本不可能。在这点上说,林原和升官并不算快。但林原和从省里外放的时候,居然直接上了常务副,这让他有点惊讶。县里的常务副这个位置并不好占。当得了一二把手,未必能当好常务副——干多了,越权;干少了,没尽职。赵子豪能把林原和放在常务副的位置上,应该有点冒险。在郑新民看来,还不如一个副书记的职位来得保险。

到霍海上任后,他一直在观察着林原和。最初的时候,他认为林原和的思维和处事方式应该跟他一样。从自己的观察中,他也得到了初步的印证。林原和果然是个典型的省直机关干部,不会忤逆上级的意图,和霍海本地的那些老油条有天壤之别。工作的时候规规矩矩,不会轻易越权。作为他的常务副,林原和是称职的。而林原和主管的企业改制工作,也很有进展。郑新民对林原和,基本上还是满yì

的。尤其是林原和在县里没有什么明显的站队现象,这更让他觉得庆幸。

但县化肥厂的案子,让郑新民意识到,他必须重新审视自己的常务副。在陈伟民、林原和提名金海涛的时候,他甚至有了一种绝望——林原和跟陈伟民联手了。常务副本就分了县长手里最大的权——财权,如果再和县委一把手联手,他绝没有什么好日子过。没想到,接下来林原和又规规矩矩了。当他提出提前上马南北大道工程的时候,林原和没提反对意见,只是尽lì

在拆东墙补西墙。这套做法,对他这个从财政口子上出来的人来说,简直是小儿科。他没有对具体事务多些关心——他现在已经是县长了,不能太关注于这些小事。

林原和艰难地完成了自己的意图。而且,还试图通过旧城改造,为县里筹集一批资金。如果这个设想能实现的话,他在霍海的任上,能有一个非常亮眼的政绩。他把招商的工作交给林原和去办,因为他认为他自己完成拆迁方案和动员工作,应该比林原和的招商工作更容易些。可事实上林原和很快完成了任务,速度快得让他有点瞠目结舌。当然,这里运气的成份很大。而他自己,却在拆迁事情上遇到了不小的挫折。他明白,有很大一批人认为zf在这个旧城改造过程中,“赚钱”太多了,应该多让利于“老百姓”。可旧城改造本就是一举三得的事情——旧城可以旧貌换新颜;新区可以繁华起来;最关键的,能够整出两条县内交通大动脉的资金来。至于说让利于老百姓,这也只是说说罢了。不管怎么做,只有少数人能得到好处,大部份的普通百姓所得有限——这钱与其让少数人赚了,还不如修公路呢!这也是他支持林原和设想的缘故。…,

刚才看了林原和修改的几条意见,他明白这其中的含义。不就是想赖在旧城多占点便宜吗?那好,想占便宜,那就要自己多淘点钱。而且房子在五年内不能买卖,杜绝了在这捞一把的可能。补偿方案只能选一种,更不让大家有空余的钱来炒作。绝大多数人在这份方案下,搬迁的心思更多一些。困扰他好些天的事情,就被林原和这么轻易化解了。他有些嫉妒起林原和了。

他想了很久,实在挑不出林原和什么大毛病,只能给自己安慰了句:“端正心态。下属的成绩也是领导的成绩。”

他拿起了林原和修改后的草案,跟陈伟民联系了一下,就去了陈伟民的办公室。

林原和平时非常注意。他一般不会就zf的具体事务直接越过郑新民跟陈伟民汇报,除非陈伟民有直接要求。几个月的班子磨合下来,三个人彼此都已经心照不宣。在经济方面,县里权力最大的三个人,如今已经构成了一种平衡。

郑新民刚来的时候,陈伟民还希望林原和能象过去主持县zf工作的时候那样,大事小事直接跟他汇报。甚至,在副县长提名上,他采纳了林原和的意见。但林原和也就在那一次提了名,在以后的人事安排上基本不再提出自己的意见。陈伟民当时也有些纳闷,难道林原和的权力欲不强吗?但他立即把这个想法抛到了脑后。到了这个位子的干部,怎么可能权力欲不强?林原和只是比较能克制自己罢了。

接下去的一段时间,等陈伟民深入了解了本地干部的情况之后,明白了林原和的用意——他不希望他们三个主要的外来干部之间发生冲突,甚至连官场上常见的站队都尽可能避免——本地的“老油子”实在太多!如果一二把手之间的正常分歧不能模糊化,那就会给很多人有机可趁。这跟金海华和刘向民搭档的时候不一样。那时候刘向民本来就是本地干部的一面旗帜,金海华则是典型的外来干部。两人之间就是有什么分歧,下面人也没空子好钻——形势太明朗了。

陈伟民不知dào

郑新民有没有理解林原和的意图。但他轻易不会去插手zf的具体事务了。即使在干部安排上,也常会征求郑新民的意见。郑新民在这点上也很谨慎,表态、提名很少。这也许跟他来的时间稍短有关。但不管怎样,目前书记、县长、常务副之间的关系还比较融合,几个人似乎进入了“蜜月期”。

经过几个不同场合的讨论之后,正式的拆迁补偿方案按照林原和修改后的意见确定了下来。再次调查的时候,选择搬去新区的人显著增多。现在,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住户选择了原拆原还。林原和松了口气,如果只有三分之一的话,项目的收益也不算太差,可以启动了。而且他估计,等正式签署拆迁协议的时候,肯定会有更多的人选择搬迁。如果有超过八成的人选择搬迁到新区,解决两条交通要道的资金就绰绰有余。

很快,和投资商的正式协议签署了。连已经进行的那一部分改建项目,也“卖”给了张裘二人。拆迁动员工作也开始了。情况比预想的要好得多——第一批签拆迁协议的人中,近九成选择了搬迁。投资商的资金也在陆续到位。林原和没有再多关心这些事情。在旧城改造和交通建设上,是由郑新民亲自主抓这两项工作,金海涛协助。林原和的任务就是保证资金的顺畅。但只要旧城改造动迁工作顺利,资金就不是问题。归根结底,旧城改造,就是利用目前旧城和新区的地价之差,为zf筹集资金。在这个过程中,旧城居民换到了新的大房子,开发商赚到了钱,县zf拿到了两条交通干线的建设资金。只是县里一部份有能量的人和单位,本以为能分到一杯羹,可现在只能喝到一点汤汁——最多只能赚点辛苦钱。他们原以为凭着关系能大赚一票,可是现在这大头让投资商拿走了。他们痛恨自己资金实力太弱的同时,也痛恨郑新民、林原和那么早就启动了工程项目——如果能等上几年的话,县里就有能力自己开发了,到时候能赚钱的就是他们。…,

林原和抽了个时间向赵子豪汇报了这一段时间的工作情况。对林原和能找到投资商来进行旧城改造,赵子豪有些意wài

。这种方式在省城、市里不奇怪,但在县一级,尤其是投资规模这么大的,就临湖全市来说,还是第一次。

“旧城改造、新区建设,附带县内两条交通干线的建设,这一揽子方案很好。看来,别的县区应该跟你们取取经。”赵子豪笑着道。

“千万别!赵书记,等我们完成差不多的时候他们再来吧。霍海的地里位置比不上其他县市,可别让他们抢了我们的项目。”林原和赶紧道。县城的改造可以给大家看,但九里桥林原和还要藏着掖着。周围几个县都有一两个这样的小镇。如果让被人抢了先,那就麻烦了。将来游客先分流去了其它县,那就会一步晚,步步晚。

“哦,还有什么项目要上?”赵子豪问道。

林原和只好把九里桥的事情也汇报了一下。

“这个想法挺好。苑湖已经有了这样的古镇旅游景点,我们临湖还没有。你们可能又是第一个。”赵子豪道。

“我去看过周围几个县的那些保留较好的古镇。九里桥的条件不算太好。但是随着马前山的开发进程加快,我们县将来就会形成马前山、县城、九里桥三个比较大的旅游景区。”林原和解释道。

“好,你们放手去做吧。市里没钱,可以给你们政策。”赵子豪道。

“谢谢赵书记的支持。”林原和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丝毫不以为然。市里还能有什么政策可以给我们?霍海的干部胆子大得很,土政策多的是。真要市里给什么政策,估计那时黄花菜都凉了。

林原和从赵子豪那里出来,照例去看了一下秦人杰和刘夏铭。

秦人杰见了他的面就开玩笑道:“听说你们小两口是县里的模范夫妻?”

“别人瞎起哄。”林原和笑道。秦人杰在他面前,一点也不像个组织部长。

“这是好事!干部家庭和睦,夫妻恩爱,这可是好事!”秦人杰笑着道。

林原和、赵涵这对恩爱“夫妻”如今也是声名远扬。以前不过是在县机关传传。现在可好,都传到市里了。放在几个月前的两人身上,两人会觉得压力很大。可是现在,两人也有点美滋滋了。

在刘夏铭这里,林原和叹着气道:“刘书记,我这次的旧城改造方案,又得罪了很多人。”

“干工作总会得罪一批人的。除非不干事!”刘夏铭道,“交通和城建,是腐败案的高发地。你自己要多留点心。”

林原和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这句谢谢,他是发自内心的——刘夏铭平时更关心他。

突然,刘夏铭看到了他手上带着的“浪琴”表,道:“你这块表不会是别人送的吧?这表差不多值个万儿八千。”

“赵涵送的。”林原和道。

刘夏铭笑了,道:“夫妻之间还说送?你们两人……算了,不说了。”

出了刘夏铭的办公室,林原和还觉得奇怪,难道夫妻之间给对方买东西就不说送吗?

赵涵也开始忙起来了。甚至比林原和还要忙——全省教育普查组终于来到了霍海。赵涵需yào

陪同工作组到每个乡村去做普查。有时候连续好几天都不会回家。没有赵涵在家的日子,林原和把业余时间全消耗在折腾电脑上。现在,他对win95和linux都已非常熟悉了。不到一个半月的时间,他的充电计划总算完成了。

第八十六章闲话经济

两个开发商的动作很快。协议签署后不到两个星期,项目部就先后入住到了霍海。张明德、裘大明还联合成立了一家公司——宏明公司,专门从事在霍海的两个项目开发。本地的、临湖的几家建筑企业,也开始频频向开发商公关——有那么多的房子要造,街道要整修,这个机会肯定不容错过。县里的很多人都收到了条子.仿佛在一夜之间,各种关系都会冒出来。

林原和也收到了几张,有省里的,市里的,有的人他根本就没见过面。看来,写条子的人也多半是在敷衍。于是,他稍稍敷衍一下后,就不再去关心这些事情。他最近一直在研究去东南亚加工服装的事情。霍海的服装企业传统上并不强dà

,但霍海有大量的服装配套厂家——生产纽扣、拉链、挂件、吊牌等辅料。如果在东南亚加工的话,对这些产品的出口很有利。别看这些辅料不起眼,利润率比服装要高得多,只是金额低了一点。这类工厂一般规模很小,作坊式的居多,但数量多,从业人员庞大。

申屠冰到了霍海。是晚上吃了饭后才从舟城出发到的霍海。不知dào

是否事先打听过情况——赵涵刚出差去了外省,要半个多月后才能回来。林原和让申屠冰住到了家里,申屠冰没拒绝。林原和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了申屠冰,还想厚着脸进她的房间,被申屠冰言词拒绝,甚至扳起了脸。林原和无奈,只能一个人睡到赵涵的房间。他很郁闷,从来对申屠冰屡试不爽的方法怎么没用了?

林原和一个人在房间里有些无聊,忽然想到了上次赵涵穿睡裙的模样,就打开了衣柜,看看赵涵的睡裙。还好,赵涵这次出差,带的是睡衣,没带睡裙。林原和仔细看了一下,赵涵的睡裙有三条,看起来都差不多,估计都是林岚买的。心念一动,就给赵涵打了个电话。聊了一会之后,告sù

赵涵,申屠冰到了霍海。赵涵很兴奋,她从林岚、林母那里已经得知了林原和从小有这么个姐姐宠着,就想跟申屠冰聊几句。于是,林原和拿着手机敲了申屠冰的房门。

申屠冰开了门,没让林原和进屋,接过了手机。而林原和就被挡在了门外,连两人在聊些什么都不知dào

。过了二十几分钟,申屠冰才又开了门,把手机还给了他。

林原和很好奇,问道:“你们聊了些什么?怎么那么长时间?”

“女人之间的话题,男人就不要多听了!”申屠冰笑着道。

林原和很纳闷。回到房里后林原和又给赵涵打了个电话,想问一下情况。可赵涵说只是随便聊了几句,没什么重yào

事情。林原和更奇怪了——两个从未谋面的女人怎么能聊那么长时间?还那么神mì

,自己怎么也问不出什么内容。

带着疑惑,林原和睡了。

申屠冰一直在看着林原和跟赵涵的照片,有上次在舟城和林岚一起拍的黑白照,也有去黄山拍的彩照。那个天使般的老头拍他们接吻、拥bào

的照片非常生动,连申屠冰看了都有些激动。林原和跟赵涵的感情很好!申屠冰放下了心——看来林原和已经把兴趣转移到赵涵身上了,申屠冰松了一口气。但她的心里还是有点泛酸——林原和夫妻感情好,她感到欣慰。但是,从今以后自己和林原和就是纯正的姐弟关系,她又有点失落。…,

她忽然想起了夏荷。她看了一下时间,才十点多,还不算晚,就给夏荷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情况后,她很意wài

。林原和居然从那次见面后没跟夏荷联系过,难道林原和非要女孩子求上来?这也太过份了吧!不对,林原和说不定就在外面乱搞!

第二天早饭的时候,申屠冰就问林原和道:“你跟夏荷怎么样?”

“挺好。我最近一直很忙,没怎么跟她联系。”林原和随口就道。

“是没联系吧!你是不是最近在外面乱搞?”申屠冰道。

林原和傻了,申屠冰怎么会这么想?这段时间他忙得很,连女人都没碰过,怎么会出去乱搞?

申屠冰看林原和不说话,以为被自己说中了,就道:“你可要注意!你是个干部,千万别在这种事情上出纰漏!如果你是个商人,我才不会管你!”

林原和想解释,可实在不知dào

从哪里解释起。

申屠冰没管他,继xù

道:“夏荷这个人,我比较放心,不会有问题。她不会破坏你跟赵涵的感情,也不会破坏你的家庭。”

林原和真的无奈了。只能顺着申屠冰道:“最近太忙,等空一点我会跟她联系。”

申屠冰不再纠缠这事。她也不想让林原和太难堪。

林原和突然想到了给她找女保镖的事,就道:“姐,我让陈蕾给你找两个退伍女兵,给你当保镖。”

申屠冰笑了,道:“你有心了,谢谢。”

“姐,你现在怎么还那么忙?一直在珠江,就不能常在舟城呆着?”林原和问道。

“等忙过这一阵子才行。”申屠冰叹了口气道,“现在东南亚的金融危机总算平静了下来。接下去应该没什么事了。”

“金融危机怎么可能那么快平静下来?现在才开始呢,以后还会影响到许多国家。”林原和道。

“哦,你有研究?你看接下来会怎么样?”申屠冰道。

“东南亚我没什么研究。日本在东南亚有很大的投资,金融危机一定会影响到日本,还有韩国。这两个国家不会好过的。”林原和道。

“那台湾、香港呢?”申屠冰问道。

“我不清楚。准bèi

论文的时候我对日韩研究很多。韩国的经济结构有问题,银行的不良资产应该很大。日本在韩国投资巨大。韩国出问题,日本一定受影响。再说了,日本出口那么多,又到处洒日元。就是美国zf不收拾他,美国的垄断资本绝不会放过他。”林原和道。

“你的意思是日元、韩元都要贬值?能贬值多少?”申屠冰来了兴趣。

“贬值肯定。但是贬值多少我不知dào

。韩元肯定大贬,但是什么时候,贬到多大幅度我不知dào

,肯定比新元贬得多。日元贬值不会象韩元那么厉害,但贬个10%也很正常。”林原和道。

申屠冰不说话了。

“姐,你们第一批订单做的怎么样?”林原和问道。

“现在面辅料才到泰国,泰国刚开始生产呢。你怎么对泰国有兴趣?”申屠冰问道。

“恩。我想年底的时候去看看。我们这里有些客户,有订单,但是没有配额,出不了。如果你们这条路能通的话,我们就可以去试试。霍海可以出口面辅料,一年下来也是不少出口创汇。”林原和道。

“那好,我帮你联系。到时候可以去看一下。”申屠冰道。…,

上午,林原和跟申屠冰一起看了看新建中的厂房。租来的厂房中,已经有8台大圆机在生产了。

“这就是你们生产的摇粒绒?”林原和问道。

“不是,这是台湾产的。我们的摇粒设备还没到,现在织点布,供应周围的工厂,主要是让工人先适应一下。”厂长跟他解释道。

“姐,你们为什么要自己生产面料?周围那么多的面料厂家,不能下单给他们做吗?”林原和问道。

“临湖和舟城的圆机针织厂家不多,规模也不大。摇粒绒是新面料,出来没几年,国内大规模的生产厂家没几个。自己生产本身就有很大的利润。”申屠冰解释道。

“你们以后的规模准bèi

搞多大?”林原和问道。

“今年年底前30台大圆机,明年年底达到60台。”申屠冰道。

“这么大?60台比我们现在全县所有的大圆机都多!”林原和惊道。

“专业的圆机针织厂上百台、几百台很正常。你们这里的针织厂家又不成气候。只做丝绸针织,能有多大的量?”申屠冰道。

林原和对具体的针织业务缺乏认识,但他想到了一个词“霍海最大的针织厂家”,那有没有希望成为“临湖最大”呢?但转眼想了一下,是自己的姐姐投资入股的厂家,不该单纯追求大,更要追求效益。

“姐,你们一下子投资那么多,市场能消耗掉吗?”林原和问道。

“放心!60台只是一个基础,5年之内,我们的目标是180到200台。再大,估计霍海放不下了。”申屠冰道。

“能不能安排几个下岗工人?”林原和很惊讶,但他对市场并不清楚,只想到了县里还有一些下岗工人。

“现在还不行,明年可以给你安排一些。30个怎么样?”申屠冰笑了。

“你们那么大的厂家,就30个,太少了!”林原和觉得有点委屈。

“我们的工厂,工人不会很多。等明年再看吧!”申屠冰看着林原和的样子,心里有点乐——现在的林原和,才像是她从小带大的弟弟——常常带着一副委屈的样子到她这里来诉苦。

中午,林原和请申屠冰还有她的几个合伙人一起吃饭。申屠冰还会再住一天,其他人下午就回舟城。

边吃边聊的时候,谈到了这次的金融危机。一位名叫陈学军的人问他:“如果炒汇的话,原和有什么建议?”

陈学军的年龄给申屠冰差不多,又是申屠冰的合伙人之一,所以林原和让她们跟申屠冰一样称呼自己。

“炒汇的具体事务我不懂,我只能说一些我的判断,但对炒汇来说,这点判断远远不够。炒汇讲的是极短时期的损益,我的判断最多只是大势。”林原和老老实实道。

“就说说大势。没关系,反正随便聊。”陈学军道。

林原和把目光投向了申屠冰,发xiàn

申屠冰眼中全是鼓励,只能硬着头皮道:“现在似乎是平静了下来,但会不会有下一波呢?很难说。就是东南亚稳定了下来,那韩国、日本呢?投机资本既然已经出手了,现在不可能轻易收手。尤其是韩国,我一直不看好它。它的经济问题很大。如果我是炒家,不把韩元打趴下,绝不会收手。韩元趴下了,日元一样也会受影响。日本虽然是个经济上的发达国家,但日本在二战后,从来就不是个主权完整的国家。日本根本无法抵挡代表美国垄断资本利益的国际炒家。其实,东南亚乃至东亚,可能发生结构性的危机,中国应当警惕,去年就有人在提了。但这种思想,被称为新保守主义,在理论界不是主流。”…,

“那港币呢?”陈学军问道。

“那要看特区zf和中央的态度。如果特区zf坚决捍卫联系汇率的话,汇率应该能守住。但汇率守住了,楼市、股市就守不住。”林原和道。这话只是常识。

陈学军点了点头。

有人进来了。是钟汶和夏韵。钟汶是今天上午到的霍海,下午就要去临湖。听说林原和也在霍海宾馆吃饭,就过来敬个酒。

互相介shào

之后,林原和留两人坐了一会。

“林县长,你上次说的凯恩斯主义和李斯特主义,好像跟我学到的一些观点有所不一样。能再说说吗?”夏韵问道。

她的这句话一说,陈学军和申屠冰的眼睛有些发亮。他们没想到夏韵这个小姑娘对经济学还有点了解。

“小夏是学经济的。”钟汶在旁解释道。

林原和有点犹豫。他可以抱着把吉他给大家唱歌,但从不愿意在大家面前谈论理论观点。

“原和你就随便说说。”申屠冰鼓励他道。

林原和只能想了一下道:“一般人认为的李斯特主义,就是贸易保护主义。这个观点有些偏颇。李斯特提出的理论,是考察了十九世纪上半叶的美国,根据德国的现实提出来的。所以,李斯特主义不是李斯特凭空想像出来的。在李斯特提出理论以前,美国就一直在这么做。美国是怎么发展起来的?靠自由贸易发展起来的?那是胡说八道。美国从来就没有自由贸易的传统。十九世纪的美国,借了大量的外债,通过贸易保护政策,限制工业品输入,出口农产品。美国独立后有个好处,那就是整个美国是一个统一市场。随着美国人口的增多,技术水平的提高,充分利用自己的统一市场,才发展了起来。其中,贸易保护政策功不可没。跟欧洲相比,美国没有封建领主这个历史包袱。由于没有封建领主这个侵食资本家利润的阶层存zài

,资本的集中很快,一发展起来,就进入了垄断阶段。”

“二战后,整个世界都倾向李斯特主义。法国靠着人为压低法郎的汇率发展起来。日本就更不用说了,采用了各种各样的出口补贴。五十年代的日本,一台缝纫机的出口价格是40美元,生产成本60到70美元。美国为了对抗苏联,在经济上、政治上对西欧和日本进行了扶持。在西欧经济开始恢复后,欧洲国家开始寻求联合,成立了煤钢联合体,后来演变成欧洲经济共同体。”

“李斯特主义的主张,对外强调保护,对内强调形成统一市场。他的理论精髓,是财富的生产力比财富本身更重yào

。而保护的目的,是为了提高生产力。提高生产力的目的,最终是为了能进行国际竞争。李斯特没有排除国际分工,也没有要求什么东西都在本国生产。生产力的提高没有要求每个行业、每样产品都能竞争。李斯特主义传到发展中国家后,在一些国家居然演变成了不要国际分工的内向型经济。这是一个巨大的错误。即使象美国、德国这样的国家,也不可能仅依赖于自身而在这个世界生存发展下去。一些人口、资源都不大的小国,也要搞完整的工业体系,这就是一个悲剧。”

“李斯特主义的提出,针对的是当时流行的亚当·斯密和李嘉图古典自由经济理论。李斯特没有说自由经济理论不对,而只是说落后国家要发展经济,自由贸易应当‘缓行’,不是‘永远不行’。他反对劳动价值论的目的,就是为了要在落后国家发展生产力,让落后国家能挤进发达行列,可以和发达国家进行公平交yì

。但李斯特主义传到20世纪60年代的新独立国家时,变成了不公平交yì

论。新独立国家都想建立自己的工业体系,这根本就是荒谬的。李斯特本人对他的理论有严格的适用要求,对大部份小国来说,根本就不符合条件。马克思的‘资本论’是在古典经济学体系中对资本主义进行批判,没有超出这个体系。马克思本人也是个国际主义者或者全球主义者,这跟亚当·斯密和李嘉图是一脉相承的。所以,马克思对李斯特的评价很低。”…,

“二战后,古典经济理论和凯恩斯主义、李斯特主义都流行了起来。这在GATT当中就反应出来。世贸组织前几年才成立。从GATT到世贸,最大的阻力一直就是美国。所以我说,美国没有自由贸易的传统。而现在,我们入世的最大阻力也是来自于美国。”

“凯恩斯主义,是对古典自由经济的颠覆。这和李斯特主义不一样。李斯特主义也强调国家的作用,但没有颠覆自由经济理论,只是认为后进国家需yào

一段缓冲保护期来发展生产力。就是要为了将来,牺牲一部份现在利益。对内,李斯特主义就要求自由经济。而凯恩斯主义,认为存zài

着总供给大于总需求的情况,所以需yào

国家干预。贸易保护和鼓励出口,目的是维持就业。私人投资不足,需yào

国家投资予以补充,还要促进消费以拉动经济增长。凯恩斯主义根本没考lǜ

生产力发展的问题,强调的是为了现在,牺牲将来。对发达国家影响还不算大,他们的生产力水平高,牺牲一点也没什么大问题。但对发展中国家来说,过去很穷,现在也不富裕,将来还不知dào

。透支未来收益的办法如果没有生产力水平的同步提高,就会造成灾难。尤其是储蓄,很多发展中国家储蓄率不高,那指望怎么发展?只有拼命借债。这次东南亚经济危机一样。也可以看做是凯恩斯主义的失败。”

“其实,经济危机在自由资本主义时代就一直存zài

。就好比人总要感冒一样,这是市场经济本身的一个调节。在自由资本主义时代,经济危机时有发生,但不是特别大。通过经济危机来强制改进经济结构,这是市场经济的特点。但象1929到1933这样的大萧条,那是从没有过的。我认为,这是因为资本主义进入垄断以后的后果。资本的集中,减少了平时小危机的可能,但是一旦爆fā

,一定会更疯狂,更有灾难性。好比练武的人身强体壮,平时感冒少,但练武的人一定比普通人长命吗?不见得。由于逞强好斗,短命的可能更大。而凯恩斯,正是从如何应对经济危机提出了自己的理论。但这套理论本意是通过在危机时通过不同的经济政策的调整来解决危机,逐步演变成国家对经济全面、无时无刻不在的干预。这本身就有问题。好比人,本来感冒时才吃药,到最后变成了每天必须吃药。”

夏韵惊讶地望着林原和,今天林原和讲的和前些天讲的似乎有些不同。林原和又回到了自由经济的理论上?

“林县长,听你的意思,你还是赞同自由经济?”夏韵问道。

“不是的。不同的经济阶段,需yào

不同的政策主张。在这点上,我跟经济学家不一样。经济学家会给自己贴上一个标签,我不用贴。市场经济要发展,首先需yào

货币资本,这是重商主义阶段。有些后进国家要参与国际分工进行发展,需yào

李斯特主义。为了解决危机带来的巨大影响,国家对经济要调控,需yào

凯恩斯主义。经济的自由化,是个目标,但还有点遥远。有的经济学家,说所有经济学家都是自由经济主义者,这是以偏概全。好比数学。数学最初就是从数数开始。1+1=2,这是数学的基础,不需yào

证明。但认为整个数学体系就是1+1,那还需yào

学习数学干吗?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知dào

1+1=2。自由经济理论,市场机制,是研究经济问题的一个基础。但整个经济现实,远比‘看不见的手’这么一个幼稚模型要复杂得多。这样的经济学家的话能当真,那猴子都可以开飞机了。经济学界中流传一句话,十个经济学家在一起,就会产生第十一个经济学家。”林原和说到最后,笑了。

大家也笑了。

“那产权问题呢?”夏韵又问道。

“产权问题在经济学家的设想中比较简单,但实jì

很复杂。清晰的产权不是那么好界定的。实jì

上,西方给俄罗斯经济转型就开了两剂药方。一是‘看不见的手’,就是市场机制,说价值规律也行;二是科斯定理,就是要界定产权。但实jì

上现在俄罗斯的情况怎么样?成熟的市场机制以及能清晰界定的产权,本身就是极其稀缺的资源。一个新兴国家或者转型国家,怎么可能在几年内形成或者得到?界定产权需yào

巨大的成本,很不容易。”林原和想了想,还是不说下去了。总的来说,他的理论多少带着点保守色彩,未必适合大家的胃口。

钟汶和夏韵也借此告辞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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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计雅君的妹妹

中饭吃完后回到家,申屠冰问林原和道:“这个小夏跟你很熟?你跟她什么关系?”

“我们见过几次,都是工作上的事情。她是学经济的,偶而也跟我探讨一些问题。”林原和老实说道。

“你要注意点,小姑娘对看上你了!”申屠冰道。

林原和楞了,他跟夏韵见面次数不算少,也不算多,但没有很深的交往。看上他?哪来这回事?

申屠冰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看他的样子似乎没对夏韵起什么心,就宽心了一点。

“你没想法就好。你别跟她走太近。这个年纪的小女孩,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她要是跟你没工作上的利益往来,人又不在霍海的话,我也不会管你。但她的公司在你们这里搞开发,你可千万别动什么歪脑筋!”申屠冰道。

申屠冰的话有些伤林原和的自尊。难道我就这么抵不住美色?夏韵虽然漂亮,但跟当年的计雅君还有不少差距。林原和心道。

申屠冰的话虽然不客气,但她对林原和的关心之意,他也深深感受到了。

“你要憋不住的话,就去找夏荷。放心,她跟以前我给你介shào

的小姑娘不一样,没那么娇气。”申屠冰又开始推销起夏荷来。

林原和苦笑了一下,只能道:“我知dào

了!一个叫夏荷,一个叫夏韵,说不定是姐妹呢。”

“你说什么?小夏的名字是夏韵?哪个韵?”申屠冰惊道。刚才吃饭的时候,大家只是喝了杯酒,聊了聊,没交换过名片,申屠冰不知dào

夏韵的全名。

“韵味的韵。怎么了?姐,你听说过她?”林原和看申屠冰惊异的样子也有点好奇。

申屠冰犹豫了很长一会,叹了口气,道:“你也真是……计雅君有个同母异父的妹妹,就叫夏韵!不知dào

是不是她。”

申屠冰很不愿意提到计雅君。她担心林原和还没走出阴影。那么多年林原和一直放不下计雅君,申屠冰要担很大的责任——她过于保护林原和了。

记忆如闪电般在林原和的大脑中划过。他猛然想起去年的时候申屠冰曾经跟他提起过这事。怪不得,夏韵这个名字有点熟!

“像,有点像。”林原和将计雅君和夏韵比较后发xiàn

,两人的皮肤几乎一样,身材有七分相似,相貌则是两种类型。越比较越觉得两人长得像。

“夏韵的话中带点东川口音,难道当年计雅君的生母去了东川?”林原和自言自语道。

“计雅君的母亲本来就是西南人。再婚嫁给了一个军官,随军去了东川。”申屠冰道。

“计雅君知不知dào

她的生母和她的妹妹?”林原和问道。

“不清楚。计雅君的父母在那个年代算是造反派,但涉入不深。他俩离婚的时候,计雅君才一周岁半。计雅君小时候是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的,在平海。计雅君的生父原在舟城郊区一个山沟沟里的军工企业,离婚后来才调到市里工作。她的生母原来跟她父亲是同一单位。离婚后先去支援三线一段时间,回来后才再嫁。”申屠冰道。

“姐,那你怎么那么清楚他们家的事情?”林原和问道。

“夏韵出生在舟城。她的母亲生了她才随军的。那时她才几个月大。户籍档案上有记录。”申屠冰解释道。

“计雅君的生父、生母离婚后就没再见过面?孩子的抚养费总该出吧?她妈妈就一点不记挂?没去看看?”林原和问道。…,

“他们家的私事,外人怎么知dào

?据说,两人离婚后就没见过面,计雅君的母亲也从未寄过什么抚养费。她的生父再婚后,计雅君的继母待她很好。”申屠冰道。

申屠冰看林原和谈起计雅君的时候没有过去那种局促感,有点奇怪,就问道:“你现在跟计雅君有联系?”

“她现在是马前山管委会主任,我的下属,工作上联系多了。”林原和笑道。

看林原和一脸轻松的样子,申屠冰更奇怪了:“你们不会……旧情复燃吧?”

“姐,你想哪里去了?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怎么可能?我们现在就是工作关系。过去的那点事,我早不放在心上了。”林原和解释道。

申屠冰还是有点疑惑……她看了看林原和。

林原和心中有些犹豫,要不要跟计雅君通个气?

“姐,我该不该跟计雅君说一声?看起来姐妹俩没相认,不然夏韵不应该不提起计雅君。”林原和问道。

“应该给她说一声。血浓于水,骨肉分离总不是一件好事。”申屠冰道。听林原和这么说,申屠冰彻底放下了心——看来林原和彻底走出了阴影。是不是旧情复燃她其实并不关心。只要林原和能拿得起,放得下,她才不在乎。再说了,两人都是机关干部,应该有分寸。计雅君在平海的绯闻很多,但真实和传闻之间一定有着天壤之别。申屠冰在这方面,看得很清楚。

林原和拿起手机想拨号,又有点犹豫。计雅君的家事,计雅君不清楚,他那么清楚,该怎么解释?

申屠冰看了他一眼,知dào

他在犹豫什么,道:“你把事情推到我头上。我舅舅曾在她父母工作过的厂子当过军代表。”

林原和想了一下,就给计雅君拨了个电话。

“我听大姐说,你有个同母异父的妹妹,你知dào

这事吗?”林原和问道。

电话那头的计雅君有些纳闷,林原和怎么突然关心起她的家事来了?谈恋爱的时候都没问过她的家事,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了?

“听说过,小名叫红红,大名不知dào

。”计雅君回答道。

“你小名叫什么?”林原和突然多了个心眼,说不定夏韵也知dào

姐姐的小名。

“你忘了?我家里人不是一直叫我‘君君’吗?”计雅君更纳闷了。

“那你小时候有有没有改过名字?”林原和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一种可能。如果计雅君在她的生母离开后改了名字,夏韵也许就一定不知dào



“改过,我小时候叫计卫青。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改的,我爸有改名字的癖好。他自己就改过好几个名字。”计雅君道。

挂了电话,林原和又给夏韵拨了个电话。今年以来,手机的入网费和机器费下调了很多,不然,夏韵未必能配上手机。

“能问你个私人问题吗?如果问错了,请你千万不要介yì

。”一番寒暄之后,林原和问道。

“没关系,你问吧。”夏韵很爽快。

“你小时候的小名叫什么?”

“我小时候的小名……家里人一直叫我小韵啊!”夏韵更纳闷。

林原和心里有点打颤,难道夏韵不是计雅君的妹妹?他考lǜ

了一下,又道:“我在帮朋友找一个亲人,如果搞错了,请你千万别生气。你是不是有个同母异父的姐姐?”

夏韵却激动起来:“林县长你知dào

这事?你怎么知dào

的?我姐姐在哪里?”…,

她有个同母异父的姐姐,是这次到舟城报到前母亲才告sù

她的。以前还真不知dào

这事。

“你先别激动,你知dào

你姐姐的名字吗?”林原和心里松了口气,还好,没摆什么乌龙。

“我知dào

,计卫青。”

事情很明了。计雅君和夏韵就是姐妹。

林原和让计雅君在马前山等着,自己带着申屠冰和夏韵去了马前山。

计雅君在桃源酒店的门口一直向外眺望着。

刚才林原和给她电话,让她在这个酒店等着,最后甩下一句话:“我找到你的妹妹了。”

她很意wài

,但一分钟都没耽搁,就到了酒店开了两个房间。

她的继母从小对她疼爱有加,她一直不知dào

自己并非是她亲生的。直到高中毕业的时候,她的继母才告sù

她,她还有个亲生母亲。而且还告sù

她了生母的名字。但这个名字带着太强的时代烙印,或许现在也像她父亲一样,早改了名。她也从继母的嘴里知dào

了她还有个同母异父的妹妹。她曾想去了解一下自己的生母,但她的父亲却制止了她:“你现在的妈妈有哪点对不起你?”

计雅君只能放qì

了自己的打算。继母对自己的生母也不是很了解,大多是很早以前从别人的口中听说的。父亲的工作调动过好几次,跟原来工厂的联系很少。她也无法从父亲的同事中了解过去这些事情。

但生母的事,一直是她心中的一根刺。调到平海工作以后,她曾在出差时去了8022厂——她的生母以前的工作单位,想了解一下当年的情况。可8022厂已经从大山里搬了出来,人员变动很大,根本就无法打听清楚当年的事情。只是从一个老工人口中得知,自己的妹妹小名叫“红红”。

当他的父亲知dào

她去过8022厂后,大发雷霆。

“这么多年,你的生母尽到过一点做母亲的责任吗?她生了你,是谁养大了你?”父亲道。

看她有点不为所动,父亲叹了口气:“你现在找到你的生母,认还是不认?她已经有了家庭,又有了孩子,压力也不小。等过几年,你的妹妹参加工作了,你要再去认,我不拦你。”

事情就这么拖了下来。

今天,林原和给她的这个意wài

之喜,让她有些手足无措,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很快,林原和的车到了。这是一辆全新的桑塔纳2000,林原和换上还不到两天。

林原和从副驾驶座上先下来。紧接着,申屠冰从后座下来了。计雅君赶紧叫了声“大姐”。

“好多年没见了,你还跟以前一样漂亮!”申屠冰笑着道。

“大姐还跟过去一样年轻。”计雅君道。

申屠冰笑了。她以前跟计雅君关系就很好。如果不是因为林原和的原因,也不会那么多年不见面。

夏韵从车的另一侧下来,绕过车身才到了计雅君跟前。

在车上的时候,申屠冰已经把一些情况告sù

了夏韵。但林原和跟计雅君之间的感情过程,她是绝不会说的。

今天真是太巧了!夏韵心道。只是一个偶而的敬酒,居然碰到了林县长的姐姐。而这位姐姐恰好认识计雅君——自己的同母异父的姐姐,还知dào

自己的名字。自己本想在舟城安顿下来后,找个空点的时间,去母亲的老单位找点线索。没曾想,那么快既要和自己的姐姐碰面了。

站在自己的姐姐面前,夏韵异常惊讶。申屠大姐已经告sù

她自己的姐姐长得很漂亮。可她没想到,能漂亮这种极致程度。母亲年轻时也算是个漂亮的女人,但从照片上看,未必比她强。可自己的这位姐姐……在自豪的同时,她也嫉妒了。…,

“还是进房间去说吧。”申屠冰看着姐妹俩互相注视着,谁也不说话,就在旁说道。

四个人进了酒店的房间。申屠冰、林原和给计雅君、夏韵互相介shào

后,主动到了另外一个房间。

“骨肉相聚,人间一大幸事!”林原和在房间内对申屠冰道。

“你做了件大好事!”申屠冰道。

“这哪是我做的,应该算是你做的!”林原和笑着道。

申屠冰不再争了,微笑着看着林原和,良久才道:“你怎么突然想通了?过去几年我们都不敢提计雅君的名字。”

林原和把杨晓琳劝告他的事说了一遍。

“晓琳倒是有心了。”申屠冰道。

“姐,你在舟城的话,多关心一下陈蕾吧。”林原和突然想到了陈蕾,就把陈蕾的家事说了一遍。

“岚岚呢?她不是跟陈蕾关系最好吗?”申屠冰道。

“林岚的心多粗啊!指望她关心人?别人关心她还差不多。再说,她的设计任务很重,今年暑假,也没怎么休息。”林原和道。

申屠冰点了点头。

“姐,你们是不是在炒汇啊?”林原和问道。

“是的。钱不多,就当玩玩。”申屠冰道。

“其实盯上韩元和日元就可以了。见好就收,千万别恋战!这跟去赌场一样,只要时间够长,一定会输光。”林原和劝道。

“放心吧。我们不会昏头,也不指望靠这个赚大钱。现在有橡胶制品厂,接下来还有针织厂,够我们几年内的发展了。”申屠冰笑道。看林原和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她很满yì

——这才像她的弟弟么。

“姐,那个夏荷是做什么生意的?她那一身行头,可不便宜。”林原和忽然想到了夏荷。

“她也是做外贸的,帮人做点出口代理。小日子过过还可以。你也想弄一身行头?我帮你打扮一身吧。你结婚我就给你弄了点小东西,还没送你一份大礼。要不,我给你一份?”申屠冰嬉笑着问道。

“还是算了吧,没必要。再说,我结婚你肯定出了不少。别以为你们不说,我就不知dào

。结婚时,我妈给我那十万中,肯定有你的份;还有,说不定我妈买房子的钱当中,也有你的份。”林原和道。有些事情,他能猜得出。

“你可别冤枉我!我真没出力!”申屠冰的脸上依然挂着笑。

“反正我才不会相信,我结婚你才送那几样小东西。既然你们瞒那么好,我也不追问。”林原和道。

没错,林原和结婚的时候,表面上申屠冰只是送了几样不值几个钱的装饰品。但买房子和给林原和的十万中,她都出了力。至于为什么不明说,那只是一种习惯。申屠冰从小宠着林原和,但她也不想让林原和觉得欠她很多。升米恩,斗米仇。她不想养成林原和的依赖心理,更不想失去这个弟弟。

“从小到大,我可以给你买吃的,买穿的,有没有给过你钱?”申屠冰问道。

林原和摇了摇头。他可以问妈妈巧立名目要钱,可以敲姐夫的竹杠,但从未跟两个姐姐要过一分钱。

“知dào

为什么吗?”

林原和摇了摇头。

“你妈很早就关照过,可以给你买东西,但不能给你钱。小时候你要过。你要什么,我就给你去买什么。几次以后,你就不要钱了。”申屠冰道。

林原和想不起有这回事。他也不去多想了,道:“穷养儿子富养女儿,我爸我妈从来就是这样的思想。”…,

“也不是这样。从小到大,你兜里藏不住钱。最早的时候,给你的零花钱是一个月一给,结果没几天就花完了。后来一个星期一给,好一点。有段时间,不在家吃早饭,外面买。结果你妈给你的早饭钱,你经常挪用,也不知你花到哪里去了。自己宁愿饿肚子上学。”申屠冰道。想起林原和小时候的事情,她总觉得好笑。

林原和抓了抓头,这事情似乎有些印象。大学里为了省出那七十多块钱买相机,还吃了两个多月的青菜。挪用吃饭的钱干其它事情,一直是他的传统。就好比现在县财政上的钱,他还不是一天到晚在挪来挪去?

有人按了房间的门铃,林原和开了门,是计雅君姐妹俩。

“谢谢你,原和。谢谢大姐。”计雅君给两位致谢道。

“不客气。”林原和道。看这姐妹俩的样子,眼睛通红,肯定是抱头痛苦了一场。两人谈了些什么,林原和没兴趣了解。能让她们姐妹相认,他已经尽到了做朋友的责任。

“眼睛都肿了,别去办公室了。在这里坐一会吧。”申屠冰道。

计雅君和夏韵都点了点头。

等到吃饭的时候,姐妹俩都已恢复正常。餐桌上,又聊到了经济问题。今晚就四个人,林原和也不再躲躲闪闪,把他的大杂烩经济理论又讲了一遍,比前两次讲得更深更广一些,听得三个女人眼睛发亮。

“原和,以前怎么从没听你讲过这些理论问题?”申屠冰问道。

“这么枯燥的问题,有什么好谈的。还不如谈些风花雪月的事情。”林原和笑道。

夏韵脸上笑开了花。计雅君却在心里道:以前该谈风花雪月的时候,你就象根木头。现在倒好,什么话题,都可以信手拈来。

夏韵跟计雅君到宿舍去睡。林原和跟申屠冰就睡在了桃源酒店。

计雅君的宿舍中,只有一张大床。姐妹俩就睡在了一起。

两人在床上还不停地聊着天。聊着聊着,夏韵总会把话题扯到林原和身上,听得计雅君心里不停起泡。自己刚相认的妹妹似乎有点动了春心?这可麻烦!作为过来人,她知dào

像林原和这样的男人对刚出校门的女孩子有多大的杀伤力。可她不知dào

该怎么劝告自己的妹妹。还好,林原和已经结婚了。妹妹的这种春心也就是一时罢了。

今天跟夏韵的相认,让计雅君得知,她不仅有这个同母异父的妹妹,还有一个同样情况的妹妹夏吟,今年在东川刚上大三——计雅君的生母到东川后又生了一个女儿。

该什么时候去一趟东川,见一下自己的生母和另一个妹妹呢?

第八十八章 赵涵不在身边的日子(1)

第八十八章赵涵不在身边的日子(1)

夏韵和计雅君相认的消息第二天就传开了。计雅君人在马前山,但一直是县里各机关热议的对象。自从马前山划归县里管理以后,县里流传的有关计雅君的绯闻至少有几百个版本。那么多大小干部中,像王凡这样谨小慎微的毕竟是极个别人。大多数男人人都会把计雅君当做yy的对象;多数女人会把她当做羡慕和嫉妒的对象,或者是诋毁的靶子。

而林原和跟计雅君是中学同学的关系也传了出来。中学同学?这种关系太令人产生遐想。尤其是听说计雅君和夏韵的相认还是在林县长姐姐的帮zhù

下完成的——连林县长的姐姐都跟计雅君那么熟,那林县长跟计雅君的关系呢?太有戏了!现在不是一直流传一句话,“太太没味,情人太累,小姐太贵。最爱就是同学会,拆散一对是一对!”

对林原和跟计雅君的议论又热烈了起来。连王凡都有点咂舌。怪不得林原和见到计雅君一点都波澜不惊,原来他俩早就认识。想想两人在十七八岁的时候常常见面,王凡释然了。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是一生中最靓丽的时候。计雅君再怎么会保养,也是虚岁三十的人了,能跟十八岁的时候相比?

围绕林原和、计雅君和赵涵,又产生了无数的流言版本。有一种版本说,赵涵是大妇,计雅君是小妾。但林县长很有本事,能把家庭关系整好,两个女人对他服服帖帖。为什么计雅君是小妾?谁让她长那么漂亮。什么?工作能力?她要没那个脸蛋,哪来什么工作能力?知dào

什么叫“不服不行”?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这么老掉牙的话你还不知dào



话传到了林三凤的耳朵里。这回林三凤没当回事了。自己的女儿还不清楚?还大妇小妾呢,可能吗?从小要强的女儿,会容忍小妾?既然林原和跟计雅君早就认识,那林三凤就不慌了。计雅君要勾引林原和,那早就勾引了,何必等到现在?两个人以前就相识,她也不怕林原和一时经不起诱惑。

消息反馈到林原和耳中,林原和哭笑不得。我跟姐姐做了件好事,怎么这样编排我?赵涵出差还没回来,林原和独守着空房,有点郁闷。这时候他极度想念赵涵,赵涵不在的日子,真是难过啊!

每天晚上他都会跟赵涵通上十分钟到半个小时的电话。这打电话的水平提高得很快。林原和没有意识到自己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婆婆妈妈了。平时他的电话一般都很简短。在这个手机双向收费的年代,打进打出一分钟都要几毛钱。别的县领导动辄上千元数千元的手机费时,他平时每月的手机费从来就没超过500元——还没有秘书顾达明用的多。当然,这个月的电话费肯定要超过500了。

而他讲情话的本事也见长,每天都能把赵涵哄得喜笑颜开,在幸福甜蜜中睡着。如果把他说的那些话录下来放给他自己听,林原和一定会很惊讶,自己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肉麻了?

周五,夏韵邀他一起吃饭。他拒绝了——赵涵不在,钟汶也不在,他怎么敢跟夏韵或者计雅君一起吃饭。如果钟汶在的话,大家坐在一起聊聊也挺好。他感觉钟汶是个极度灵巧而且富有正气的人,跟别人说不定会虚与委蛇,但对自己绝不会搞什么歪门邪道的事情。在和钟汶的接触中,钟汶就送给过他一点小纪念品,甚至连烟酒都没有送过。他回赠钟汶一支“勃朗峰”的圆珠笔时,钟汶也没矫情,很不客气地收下了。这让林原和对钟汶好感更强了。钟汶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

回绝夏韵当然不会那么直接,林原和找了个借口——回舟城。本来他不打算回的,但既然有这么一档事,那就回一趟吧。

到父母家的时候,林岚和圆圆不知在为什么事吵着嘴。林岚的脸气得有些发白,小圆圆的眼角还挂着泪。林原和有点纳闷,这母女俩怎么就干上了?

一问原因,林原和才明白。圆圆刚回来的时候中文不太好,林岚就一直强化她的中文能力。在幼儿园跟小朋友呆了一段时间之后,圆圆的中文水平突飞猛进。但是,英文能力退步了。本来林岚还没注意。最近有一对夫妇也从国外回到了学校。他们的儿子跟圆圆年龄相仿,情况类似——也是在国外长大的,中文能力很差。两个小孩一起玩的时候,林岚发xiàn

,圆圆的英文居然有些磕磕巴巴,跟另外一个小孩用英语交流有些困难。这让林岚有些头痛——圆圆从小就会说英文,现在丢了,实在可惜。她准bèi

给圆圆补习英语。可惜,圆圆不买账。她刚上小学,学英语有什么用?周围的同学谁也不会,她一个人对谁去说?林岚就要求圆圆在家里用英语说话——正好跟在美国的时候相反。可圆圆的表现也正好跟在美国的时候相反。在美国的时候,父母用中文交谈,她一直用英文谈,林岚纠正了很多次都不行。最后只能让她中英夹杂着谈。现在可好,要求她用英语在家交谈,圆圆却是一个英语单词都不愿意往外蹦。母女俩就为这事在斗气呢!

“没事,圆圆年纪小,应该先学好母语,那就是中文。她刚开始学话就说的是中文。”林原和劝解道。

“可这样不亏了吗?她正好有这个机会和条件学双语。英语放qì

了,多可惜!”林岚道。

“有什么可惜的?不学好母语,怎么能学好外语。别听那些狗屁专家的话。小孩子要搞什么双语教学?到最后母语没学好,外语也学不好。你看看新加坡吧,算是双语教育吧?除了极少数人,大部份人英语烂,中文更烂。这种双语教育有什么用!到最后还不得侧重一种语言。新加坡还不是以英语为主?”林原和道。

“可是这么好的条件……”林岚犹豫道。

“没有什么可是的。你要想圆圆将来真学得好,就让她好好学中文。英语有点接触就行,别让她多花精力。有这点时间,还不如让她多背点古诗,背一些简短的古文。外语,等她大点了再好好学,来得及。”林原和道。

“就是不想让她将来吃太多苦么。当年我们学英语,多苦啊!”林岚道。

“学语言,是一辈子的事情。母语要学一辈子,外语也要学一辈子。再说了,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不经lì

风雨,怎么见彩虹?”林原和道。

“从小进行双语培养,长大可以轻松很多……”林岚还是有点舍不得。

“别做梦!我的英语算好了吧?至少在我们学校还算行吧?外语系的人做学术分析比我强得多,但未必能写出我那一手文章来。这不吹牛吧?”林原和问道。

林岚点了点头。

“可你看我翻译过文章吗?”林原和道。

林岚仔细回忆后才发xiàn

,林原和做过口译,但从没做过笔译。她也觉得有些奇怪,问道:“咦,这是为什么?”

林原和叹口气道:“笔译需yào

在两种语言之间架起一座桥梁。我做不了笔译,是因为我的中文能力不够,不是英文能力不行!无论中翻英和英翻中,除了需yào

理解全文外,需yào

一个单词、一个句子、一个段落地找到对应的书面表达方式,还需yào

有点文采。书面语言的表达能力,首先要掌握好母语。让我翻译文章,我宁可按照原文的意思重写一篇,那还可能拿得出手。可是让我逐词逐句地翻译,翻出来的文章很难读。单个句子还行,可整篇文章读起来就是很别扭。这里面不仅牵涉到词汇和语句组合,还有思维方式的原因。”…,

“那么多年,翻译这项本事我就一直没学会。能真zhèng

用英语和中文思考的人是极少数人。这不光是一般性的思维,还有整个抽象思维。对极大多数人来说,必须用母语进行全方位的思考。用外语思考,只是生活中的一部份,不可能做到象母语那样的程度。有些人在国外学习了一段时间,对一些知识和日常生活表达,用英语比用汉语表达更溜,这正是他们母语能力不过关的表现。”

“翻译同样需yào

创造。真zhèng

的翻译家,那是比文学大师还要稀缺的人,不是那么好当的!最近学计算机,看翻译的那些计算机书,什么玩艺儿?这叫翻译?坑人还差不多。能把原意表达出来的,没几本。尤其在一些核心细节上的用词,用错了,就让人难以理解。国内原版的资料很少,价格又贵,时效很差,只能凑合着看这些所谓的翻译本。我估计,如果我能看到原文的话,效率至少可以高几倍。垃圾翻译真害人!”

“就是因为不指望每个人都能称为翻译家,所以外语教学跟母语教学的侧重点不一样。学好母语才是根本!外语学习只要能达到一般性的交流,能用外语来学习新知识,就足够了。别要求太高。我认为,真zhèng

的双语能力,就是在学好母语的基础上,再学习外语。美国人学自己的语言,要花多大的精力?光有语言环境,不努力学习个十几年,能掌握好母语?对小孩子来说,在母语还没掌握的时候,同时要求她掌握外语,只会造成思维上的混乱。学习语言,不光是语言本身,还有思维方式。”

“那圆圆现在彻底把英语遗忘了,以后再学,光发音就累死人。”林岚还是有些放不下。

“不用担心。你去买一些碟片来,原版的动画片。每天让圆圆看上一段,就没什么问题。她的学习和记忆能力比你想像的要强。”林原和建议道。

林岚这才点了点头。

圆圆听说不逼她在家说英文了,很兴奋,对林岚、林原和道:“妈妈,我不跟你好了。我要跟你离婚,跟舅舅结婚!”

这话一说,大家都楞了一下,随即哄堂大笑。这小孩到底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话,怎么那么怪异?

“你怎么老怕圆圆吃苦?对了,她有没有开始练武?”林原和问道。

“就练一些基础的协调和柔韧动作,其它的,等她大一点再教。不知dào

将来她能不能吃得了苦。”林岚心疼着道。

“怕什么?我要是有了孩子,非得让他把我从小吃的苦加倍吃一遍。要不然我心理不平衡!凭什么老子受苦,儿子享福?”林原和道。

林岚撇了撇嘴。她才不相信林原和的话。这话一听就是没孩子的人说的。等他有了孩子,还会这样说?

“那你们准bèi

什么时候要孩子?小涵年纪不小了,还是让她早点生吧。生完了工作也安心!”林岚问道。

林原和有些头痛,自己怎么就扯到小孩子的问题上了?只能敷衍道:“她现在工作忙,等过段时间吧!”

“你们怎么避孕的?你可别让小涵吃药,对身体影响很大。到时候月经都不正常!你是男人,应该多担点责任!别光图自己痛快!”林岚突然道。

林原和头大了。怎么谈到了这个问题?我们是名义夫妻,需yào

采取什么避孕措施?但他只能对林岚道:“放心!我比你更关心、爱hù

她。”

他想到了自己家里好像没备避孕套,这是个破绽!得在家里备上一些。去计生委领一些,自己也买一些,就在家搁着。这就可以堵上这个破绽。

林岚笑了,道:“我知dào

你疼你家小涵。听冰姐说你们去黄山拍了很多肉麻的照片。照片在哪?拿给我看看。”

“我们俩的隐私,怎么能让你看?”林原和有点“大义凛然”道。

林岚才不相信林原和的话。隐私?那冰姐怎么就能看到?知dào

你跟冰姐从小无话不谈,但真zhèng

夫妻俩的隐私,你会给冰姐看?她不再提这事。要看照片,将来找赵涵就行。她相信赵涵肯定愿意分享这种快乐和幸福。女人对女人,很多时候心理把握更准。

第八十九章 赵涵不在身边的日子(2)

陈蕾来了。

今天是周末,她穿了便服。几个月的机关生活,把她的肤色彻底漂白了。只是,人瘦了些。

“陈蕾,你怎么瘦那么多?”晚饭后,林原和问陈蕾道。

“现在运动量少了,饭量就要控zhì

,不然体重就控zhì

不了。”陈蕾道。

林原和想了一下,摇了摇头。他不觉得陈蕾是因为这个原因瘦下来。更可能是心结没解开。

“我觉得你应该宽点心,过去的事不用太放在心上。”林原和道。

“要不,你让我揍一顿,那我就宽心了。”陈蕾笑着道。

“行,能让你解气,我甘愿挨揍!”林原和道。

陈蕾就嬉笑着跟林原和打斗起来。

在轻微的肢体接触中,林原和突然感到有一股邪火从体内升起,身体有了些异常的反应。

有好几个月没碰过女人了!

前段时间一直在忙。跟赵涵在一起的时候,两人会拥bào

、接吻,再加上情话绵绵的,有点反应自己也很能克制,稍微分散一下注意力就行。可现在跟陈蕾,既不能拥bào

,也不能接吻,更不可以上床。一旦有这种事情发生,后果绝不可控。他想到了申屠冰——现在他有点理解申屠冰为什么非要跟他把关系恢复成姐弟关系了。如果是跟陈蕾,他相信事情绝不会限制在两人之间。

看来需yào

泄泄火了。不然,以后下去问题可能更大。万一跟赵涵之间擦枪走火的话,那赵涵还会是现在这副可爱样吗?他才不相信。结婚是恋爱的坟墓,这话绝对是真理。要保持激情的话,还是规矩一点好。千万不可为一时之痛快而付出终生的痛苦。

可找谁?杨晓琳?林原和摇了摇头。不说杨晓琳未必愿意。就是愿意,他也不能找她。一旦来个旧情复燃,那到时候只会让自己陷入麻烦中。

夏荷?从没认真打过交道。虽然申屠冰极力推荐,可申屠冰过去在这方面的信誉实在不强,看女人不太准。

自己去泡?费时费力,到时候也不一定能干净脱身。真是个麻烦!

申屠冰跟他断了“情丝”,事情怎么就会发展成这样了?

没有其他选择,那就先跟夏荷联系吧。先接触一下再说。

回到自己家琢磨了好一会的林原和,终于给夏荷打了个电话。

夏荷稍微有点惊讶,但马上就同意了跟林原和见面。

她住的地方,离林原和家不远,也是这片新区。两个小区之间,打车也就一个起步价。

林原和在自己家翻了半天,找到一套CD的三支装口红。赵涵用不上这个,她的口红基本是以接近自然唇色为主。这三支虽然颜色不同,但颜色还是太鲜艳了,她根本就敢用。本来想留着送给林岚的,现在么,就送给夏荷吧。

林原和打车先到了夏荷住的小区门口。夏荷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她穿了粉色的衬衫和米色的短裙,在小区门口挺显眼。林原和离老远就认了出来。

出租车接上夏荷后,去了市中心的一家大型夜总会。没有法子,新建小区周围的娱乐配套设施实在太差。他们住的这一带要有大型娱乐城,估计还要三、五年。现在周围净是一些超小型的卡拉OK和录像厅。主要对象不是学生就是外地来的民工。

两人在夜总会的演艺歌厅找了个雅座包厢,离舞台比较远。既可以听歌看演出,也不影响两人讲点悄悄话。…,

林原和点了几瓶啤酒。两人就随意聊了起来。

互相聊了之后才发xiàn

,夏荷居然是分乐县排石镇人。排石镇紧挨着林原和当年挂职的静水镇,林原和非常熟悉。两人很快就拉近了距离。

“怎么过那么久才给我打电话?一个多月了。”看两人有点熟了之后,夏荷饶有兴趣地问林原和道。

“我最近实在太忙。抱歉!”林原和只能这么推脱。

“是不是女朋友太多,忙不过来?”夏荷开起了玩笑。

林原和笑了——这夏荷还挺有意思。

再深入聊下去,林原和终于明白申屠冰推荐她的理由了。

夏荷还真有点经lì

。她今年也就27岁。从中专毕业后,就谈了男朋友。男方比大好几岁,所以她没到晚婚年龄就结婚了。结婚一年,一直没怀上孩子。去不孕不育科看了以后,好不容易怀上了,却是宫外孕。自此以后,无论怎么吃药看医生,再也没怀上。前前后后拖了几年,男方的年龄早过了三十。就因为怀不上孩子,她的丈夫从最初的疼爱,走向辱骂,甚至殴打。她虽不懈努力,还是无法挽回丈夫的心,只能离婚。她的前夫很快再婚,没到一年,就添了一个儿子。

“生不了孩子的女人,就不是完整的女人。我就是命中无后。”夏荷叹着气道。

不能生孩子有什么关系?大不了去领一个。林原和心中不以为然。可嘴上不能说这话。他决定扯开话题。

“你怎么做起了外贸?你原来不是在供销社工作吗?”林原和问道。

“你在静水镇工作过,应该记得木珠坐垫的事吧?”夏荷问道。

林原和点了点头。

当年木珠坐垫也曾红火了一阵。但好景不长,出口价从10美元一片很快跌到了0.5美元一片。有些人发了财,也有很多赔大了。

“就是个那时候。我们那一带生产木珠坐垫的厂家、个人很多。我在供销社,带客户去下面采购,认识了几个客户。也就在那时,我认识了冰姐。后来木珠坐垫生意不行了,客户转做其它杂货,我就从供销社跳了出来,自己开始做。冰姐帮我在省外贸找了个部门挂靠。刚开始生意不大好,就赚点工资钱。再加上家里一直在闹,生意上也没太上心。后来离了,我就一门心思放在业务上。前年冰姐给我介shào

了两个中东客户,再加上她的一些代理出口业务,总算站住了脚。日子也就是今年才开始好过。”夏荷道。

“你以什么产品为主?”林原和问道。夏荷有客户,也不知dào

霍海这里能不能沾点光。

“中东客户主要以杂货为主。代理么,反正有什么就做什么。”夏荷道。

“你们公司退税还及时吗?”林原和道。

“省公司,总比下面的一些公司要好些。但中央财政拖欠退税款还很多。我们公司以前有六千万的退税款没拿到。今年好一点,可目前拖欠的还有三千万。”夏荷道。

林原和点了点头。退税是个大问题。霍海每年出口创汇中,县外贸只出了极微小的一部份。大部份都要从省里、沪海,甚至外省的专业外贸代理出口。原因就是退税拖欠太厉害。县里从自己的财政上再增加出口创汇奖都没有用。除非县里能将退税的那部分钱自己先垫付,否则根本没有可能自己直接出口。但一年下来出口退税的钱,足以将整个县财政拖垮。现在,霍海出口产品虽然不少,但出口创汇、收汇的业绩都记在了外地公司的头上。…,

夏荷并不是个很健谈的人。但在自己的专业领域,还是不少知识和经验。作为一个半路出家,实jì

从事外贸工作没几年的人,看得出,她很努力。

林原和有点奇怪,看夏荷的确像是工作很努力的人,可为什么她的肤色那么白?赵涵只是腿上白,胳膊经过夏天后明显跟腿上有色差。可夏荷呢?胳膊上的颜色跟腿上基本差不多。难道她平时不用出门?或者出门就把全身裹得严严实实?

“你们做外贸的,不是经常要去工厂吗?再说上班不也要出门?可看你的样子,好像从来不出门。”林原和问道。

夏荷笑了,没说话。林原和也就不再多问。

他们只在歌厅里坐了两个多小时,而林原和跟夏荷完成了拉手、拥bào

,还有接吻。夏荷并不主动,但没有拒绝林原和的意思。

晚上,林原和打车送夏荷到了小区门口,自己回了家。到家后,他才发xiàn

,自己居然忘了送夏荷口红了——那套口红居然一直在自己的包里。这有点反常,自己这是怎么了?

既然忘了,那就以后再送吧。林原和只能自我安慰道。

他照例给赵涵打了个电话。今天有点晚,快十一点,也不知dào

赵涵有没有睡着。林原和本不想打了,可心里老觉得有点痒痒。最后,还是忍不住,给赵涵拨了个电话。

“今天刚到家,给你电话有点晚了。你睡了吗?”林原和道。

“你电话没来,我怎么敢睡?”赵涵故作生气道,但忍不住笑了出来。她虽然已经上了床,但的确等着林原和的电话,刚才心里还有点焦急。林原和没打电话,心里痒痒;赵涵没接到电话,心里有点不舒服。但一接到林原和的电话,马上笑开了颜。幸亏赵涵是一个人睡一个房间。否则,同住的人一定会很惊讶赵涵前后的表现。

两人聊了十几分钟,赵涵带着微笑和满足睡了;林原和也带着几分惬意洗澡、上床。

第二天上午,杨晓琳来了电话,邀请他和陈蕾到他们疗养院玩。疗养院有个健身中心,还有个擒拿格斗的小训liàn

房。杨晓琳就在这里等陈蕾和林原和。

“你们部队现在条件那么好?这健身中心的条件不比新开的几家差。”林原和到了后就对杨晓琳道。

“这是承包出去后,私人来投资的。进这里,要掏钱。我们只能难得来玩玩,有赠票。我们自己,还有一个,破破烂烂的。”杨晓琳解释道。

林原和也不再多问。部队里的事情,跟他又没关系。

在这里陈蕾和杨晓琳玩起了格斗。陈蕾好歹以前一直在带兵,自己也受过严格训liàn

。杨晓琳虽然挂着军衔,可实jì

上干的是文职的活,除了体能训liàn

还不错,格斗根本就不是陈蕾的对手。陈蕾根本就没费什么力qì

,就把杨晓琳打趴下了。

杨晓琳不服气,非拉着林原和,要他指点。林原和上去指点了几下。两人免不了就要身体接触,肌肤相亲。很快,一团邪火就在林原和心里升起。

意识到不妙之后,林原和只能尽可能地离杨晓琳远一点。可杨晓琳不依不饶,老拉扯着林原和。林原和只能躲开了。

“林原和,你现在怎么那么婆婆妈妈的?”杨晓琳怒道。

“男女授受不亲。我们要保持点距离。”林原和随意找了个理由。…,

“你跟我还要保持什么距离?这是训liàn

场,不是床上!”杨晓琳有点恼火,说话也有点没边际。

陈蕾看着林原和的样子有点好笑。这林原和现在怎么见了女人像是见了老虎?

“这样,你别动手动脚,只能我动,行不?”林原和道。

杨晓琳点了点头。可等林原和一靠近之后,她依然动手动脚,有时还故yì

撩拨林原和。林原和真的无奈了,只能找了个借口说有事,连午饭也不吃,赶紧溜之大吉。留下陈蕾和杨晓琳面面相觑。

“这林原和是不是当官当得忘了本?就一个小破副县长,比省长架子还大?”杨晓琳恨恨地道。

陈蕾也很纳闷,这林原和什么时候畏女如虎了?从没有过的事啊!以前碰到这样的事,林原和不揩点油才怪!

她给林岚打了个电话,把今天林原和的表现说了一下。林岚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对陈蕾道:“林原和现在当官当出毛病了。自己人跟外人都分不清楚!”

这个判断跟事实真相……相差实在太远。

林原和离开了疗养院,心里还是憋着一团邪火。现在这样的情况,等赵涵回来怎么办?两人肯定要拥bào

、接吻,赵涵有时还会撒点娇。

太危险了!太容易擦枪走火。

不行,必须要快点泻火!林原和下定了决心。本来还不准bèi

对夏荷那么快就上,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给夏荷打了个电话,说想去夏荷那里坐坐,夏荷没拒绝。林原和先赶到了精品商厦花2000多买了条项链,又按地址找到了夏荷的家。

夏荷已经在家做好了饭菜。可从林原和的神情中明显看出了他心中的那团邪火。

她笑了笑道:“反正还不饿,我们等一会再吃吧。”

林原和点了点头。

“你先去洗个澡吧。看你,满头大汗!”夏荷道。

林原和很惊讶,夏荷早料到了他的目的?

他没去多想,先洗了个澡。进卧室一看,夏荷已经在床上躺着了。他毫不犹豫就扑了上去——有点粗野。

完事后的夏荷,极其温柔,不停爱抚着她,非常富有技巧性。没多久,两人就梅开二度。

终于彻底放松了。体内的邪火也没了影子。

“你的确有些强壮!”夏荷道。

林原和仔细看了看夏荷,发xiàn

夏荷的脸上居然起了点红晕。

强壮?这是谁说的?以前几个女友,从没一个人说过。第一次跟杨晓琳初尝禁果后,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两人有些没完没了。可杨晓琳不也没说他强?

“我姐跟你说什么了?”林原和想了一会,问道。

“冰姐说你从小练武,身体很强。你太太的身子比较弱,一个人很难满足你,让我跟你处处看。”夏荷笑着道。

林原和心中有点哀叹,姐姐怎么连这种事都对夏荷直言相告?

赵涵身子真弱吗?他不相信。他只是不能碰她罢了。在这种事情上,男人真能强过女人吗?他不觉得。不过,既然申屠冰这么说了,他也不能反驳。

夏荷紧靠在他身边,还是极其温柔。他回忆起刚才的夏荷,技巧性很强,真如水做的一样,非常懂男人的心理。就问夏荷道:“你前夫就因为你怀不上孩子,就这么放qì

你?”

夏荷苦笑了一下,道:“知dào

自己很难怀上,我就努力从其它方面对他补偿。学做饭菜;尽可能伺候他;在床上努力满足他,甚至看成人录像学技巧,自己也琢磨。开始还行,可后来他也会腻。骂我,我忍了,可打我,我没法再忍。靠委曲求全终究不可靠!”…,

林原和点了点头,两人在一起,哪能只要求一方单方面做出牺牲呢?

夏荷起了身,给林原和按摩着头和身子。

林原和心中有些哀叹,像夏荷这样的温柔女子,就因为怀不上孩子,而被迫离婚。这世道真不公!

夏荷的做的菜很有自己家乡特色。林原和在那曾经待过两年,很习惯。跟舟城、霍海一带的菜不一样,分乐的菜会辣一点。

“菜做得很好!”林原和这话是真心的。赵涵现在做菜也很不错,但跟夏荷是两种做法,两种口味。

看林原和吃那么津津有味,夏荷很开心。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劳动成果被人承认,她也不例外。

吃完饭,林原和才仔细观察了夏荷的房子。这套两室一厅的房子是夏荷租的。房子很新,前年年底才交付。房东只是简单装修了一下就出租。房间、客厅还有些简陋,厨房和卫生间倒还行。

“等今年这几单做完,拿到出口创汇的奖金,就可以自己买房子了。”夏荷道。

这个小区的房子起价还不到2200,象这样一套不到80平米的房子也就不到十六七万,但目前最大的问题是买房子需yào

一次性付款。夏荷今年的出口创汇额估计会超过300万美元,光创汇奖就可以拿到近10万。她还有自己的客户,多少会有些利润。买房也不是太遥远的事。

林原和把口红和项链拿了出来,送给了夏荷。夏荷虽有点意wài

,但也欣然收下。

夏荷拉着林原和的手,道:“走,去看看我的办公室。”

林原和这才明白,为什么夏荷会不用出门——夏荷住在三楼,她的办公室就在同一单元的一楼。上下班真太近了!一点太阳都不用晒。

夏荷办公室的结构跟住的那套一样。同样也是租的,可是没装修。买来什么样,现在还基本是什么样,几乎接近毛坯房。里面放了几张办公桌和电脑、传真机、电话机,很简单。

“公司那里没给你办公室?”林原和问道。

“公司有,不过要收房租。算下来我这个部门加我4个人,去公司那里的话,要付将近4000一个月。我这里楼下这套才800,楼上也就1000,便宜多了。这里主要接待工厂,都是熟人,没关系。如果是新客人,我就在公司那里接待。那里有我一个人常驻着。”夏荷道。

看来夏荷很会精打细算!是个能干事的女人。林原和暗道。

林原和在夏荷这里一直呆到晚上八点,连晚饭都没回自己父母家吃。这让一直等着笑话他的林岚非常失望。

临别的时候,夏荷对林原和说:“我知dào

你有太太,你们也很恩爱。平时我就不给你打电话了,你自己多保重吧!”

一句话,让林原和生出极强的感激之情。他紧紧拥bào

了一下夏荷,才告辞离开。

回到家的林原和,不知怎么的心中有些忐忑。今天体内的邪火已经去了,可心里却多了种负罪感。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

他仔细想了一会。赵涵现在不仅是他的名义妻子,也是他真zhèng

所爱的人。但夏荷呢?算什么?情人?谈不上。那是什么身份?最后他想到了一个词——性伴侣。没错,就是性伴侣!也只是性伴侣,不是情人。至于女朋友一词,意义太广泛,适用对象实在太多。

想通了的林原和忽然觉得浑身轻松,负罪感也荡然无存了。

他拿起了电话,给赵涵打了过去。今天时间早,两人聊了足足有一个小时。

星期天上午,他又去了夏荷那里。这一次,他没有那么性急,也没那么粗暴。尽可能温柔地对待夏荷。而夏荷,依然保持着如水的性子。不急不躁,吸尽了林原和体内最后的一丝躁动和欲火。

直到晚饭前,林原和离开了夏荷家。

分别的时候,夏荷道:“那天在外面的包厢里,你吻过我;昨天,你没吻我;今天,你也没吻我。我愿意跟你相处,也愿意伺候你。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每次来我这儿,能不能吻我一下?”

林原和二话没说,给了夏荷一个长吻。感觉到夏荷似乎进入了如痴如醉的状态,林原和很惊讶——他并没有感受到这次接吻中有什么激动人心的地方。

离开夏荷家的林原和还一直在回味着刚才的长吻。说实话,他只感觉到自己似乎是完成了一个任务。他回想起自己跟赵涵的接吻,为什么每次都觉得yì

犹未尽?甚至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亲一下,都会让人心神荡漾。难道,接吻是严格区分对象的?

第九十章 赵涵不在身边的日子(3)

第九十章赵涵不在身边的日子(3)

星期天晚上,在父母家吃完饭后返回霍海的路上,林原和接到了张永和的电话——让他去山前度假村一趟。林原和心中有些狐疑,这段时间张永和正处于蜜罐之中,很少来骚扰他,今天怎么又来找他了?

他让小齐直接把车开到了山前度假村。到了之后,没让小齐离开。今天晚上,他还想回霍海。赵涵虽然没在家,可这个家依然对他有很强的吸引力。

一进19号楼的门,就见张永和跟李立和两人坐在沙发上,张永和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旁边还有林原和认识的四个小姑娘,陈钰、梁诗河、何小璐、何宁。

“又出了什么事?廖晓青把你蹬了?”林原和问道。

“还是让熊猫自己说吧!”李立和在旁道。

“我跟廖晓青去登记了。”张永和道。

“前几天你不是跟我说过了吗?不就登个记么,至于乐成这样?登记了还可以继xù

去登记——那是离婚。”林原和一点也不客气道。

几个女孩子捂着嘴,有点想笑不敢笑。或许她们觉得林原和这泼冷水的话很对她们的胃口。

张永和傻笑了一会,才道:“今天丹丹管我叫爸爸了。“

“叫爸爸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有什么可乐的?你们一结婚,孩子不得管你叫爸爸?”林原和道。

旁边人都大笑起来,只有张永和一本正经道:“你们不懂!这一声爸爸,几乎把我的骨头都叫酥了!”

说完,咧着嘴笑了。

林原和仔细看了看张永和,似乎不像是在说假话。心里说道,不就当个现成爸爸么,至于乐成这样?我要乐意,去孤儿院领一个,不也可以马上当爸爸了?

林原和不准bèi

再打击张永和,就问道:“那你们的婚期准bèi

在什么时候?”

“圣诞到元旦的时候。”张永和道。

林原和很奇怪,就道:“为什么选那个时候?那时候天很冷,你让廖晓青怎么穿婚纱?你想冻死她?”

“那段时间我们俩都有点空。她做外贸,那时候业务不多;我呢,那个时候货也最少。至于婚纱,在酒店里穿着,怎么会冷?”张永和解释道。

“那迎亲呢?拍录像呢?你们总不能一直在酒店里呆着吧?”林原和道。

“我们准bèi

下个月去拍婚纱照。婚礼么,没必要那么麻烦。先带她去结婚旅游,回来再举办婚礼。”张永和还是笑着道。

林原和没再多说了,婚礼的事情还是要他们自己决定。

“今天叫我来,有什么重yào

的事情?”林原和问道。

“没什么事!丹丹叫了熊猫一声‘爸爸’,熊猫乐坏了,要庆贺一下。”李立和抢着道。

看张永和那幸福样,林原和更觉奇怪。这一声“爸爸”,有那么大的魔力?

“那就去吧。今天是星期天,酒吧人不多。现在都快八点了,早去早回。”林原和道。

“好啊!”几个小姑娘先叫了起来。

走着去酒吧的路上,林原和给小齐打了个电话,让小齐自己安排,12点来接他。手机和入网费下调的结果,让小齐也配上了手机。现在联系更方便了。有四个小时的时间,小齐说不定还可以去会一下女朋友。

在酒吧的时候,趁着张永和跟几个女孩子在唱歌,林原和问李立和道:“你们公司这次有没有在东南亚金融危机中占点便宜?”…,

“占大了。”李立和悄声道,“在香港的几个操盘手,估计几个人今年的奖金会到几百万、上千万。东南亚这次狂扫一笔,公司至少赚进几个亿。”

他想了想后,又道:“博科在东南亚也有投资。他们这次有些损失,但他们很机灵,套期后把损失补了回来。”

“那下一步你看会怎么样?”林原和问道。

“东南亚用不了几天还会再扫一笔。世行会议将在香港召开,但金融寡头们不会给世行面子。东南亚后,我估计接下来矛头会转向香港、台湾、韩国、日本。详细情况我不清楚,我只是根据公司目前在香港的情况判断的。你可别说是我给你的消息。”李立和道。

林原和点了点头,道:“明白了。你有没有想过去做操盘手?”

李立和摇了摇头,道:“这个工作压力极大,竞争很激烈。可以一天就上天堂,也可以一夜就下地狱,不是普通人能干的。我还想好好生活呢,没必要!”

林原和把申屠冰他们7月份在泰国大赚一票的事情说了一下。

李立和听了后道:“他们是正常贸易,赚的是这次机会的钱。动用了近4000万美元,才多赚了1000万。再说了,橡胶进口需yào

批文。一般人根本就做不了。”

林原和也明白李立和说的是实话。申屠冰他们这次赚钱,纯属瞎猫碰上死耗子。毕竟他们的钱,绝大部份是凭着批文从银行贷的。贸易上有盈亏问题不大,但拿去炒汇肯定不行。

乐队上班后,林原和先到外面找了个僻静点的地方给赵涵打了个电话,聊了半小时。然后又给申屠冰打了个电话,把从李立和那里得来的消息告sù

了她。

“你确定对东南亚还会再来一波?”申屠冰问他道。

“消息是立和给我的,但是立和不让我透露出去。”林原和道。

“好!谢谢你跟立和了。”申屠冰道。

“姐,你们炒汇,动用银行资金的话,很危险!”林原和有些担心。

“怎么会用银行的资金?放心吧,我们就用这次赚来的钱,拿300万。亏了,就当是没赚这300万了。”申屠冰笑着道。

挂了电话,林原和摇了摇头。拿300万美元去赌一把,申屠冰也够大气的!印象中申屠冰没那么大的手笔啊!可能是钱多了,有点烧。但申屠冰是他的姐姐,他也不能再多说什么。

晚上12点不到,林原和就提出要回霍海。张永和仔细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好像不认识他了。

“怎么要回去了?你家赵涵不是出差了吗?这几个小姑娘,可是特意为你叫的。你不是喜欢什么节目吗?”张永和道。

“我明天早上还有事。再说了,我现在跟这些小女孩,有代沟。”林原和道。

“让你玩玩,没让你跟她们谈恋爱,代沟算什么?”张永和道。

“那你怎么不跟她们玩?”林原和道。

“他现在眼中只有青蛙,别人,看不上眼了!”李立和笑着道。

林原和笑了一会,道:“那我把机会让给你了,立和。”

“他现在正在追小谭,不敢在外面瞎来。”这回,是张永和揭了李立和的老底。

“哦,进展怎么样了?”林原和来了兴趣。

“她刚来报到不久,才接触没几次。”李立和有些不好意思。

“我告sù

你,立和,追女朋友,就要厚着脸皮,死缠烂打。女人是树,男人是藤。世上哪有树缠藤?只有藤缠树。好了,我先走了。”说完,林原和就离开了酒吧。…,

林原和走后,李立和想了一会,对张永和道:“当年跟计仙子在一起的时候,没见原和有什么死缠烂打的。他后来谈女朋友,是这个样吗?”

“跟赵涵我不知dào

。反正我知dào

的那几个,他对她们都很拽,二五八万的。没见他死缠烂打。”张永和道。

“那他只是对我嘴上说说?能管用吗?会不会让女孩子反感?”李立和有些犹豫道。

“我不知dào

。反正有什么事,你问他。好歹,他是这方面的专家。”张永和笑着道。

回到家的林原和,松了口气——还是家的感觉最好!

周一上午,新的县zf大门,第一次被人堵住了。

郑新民初步了解了一下情况,听说是房产纠纷,放下了心,把事情委托给林原和处理。

林原和只能找了几个当事人代表,让其他人先散了。了解了一下情况后,才初步明白是怎么回事。

新区边缘的北苑小区,是当地北苑村和临湖的九龙房产公司合zuò

开发的。按照协议,北苑村负责一部份资金和本地各项批文手续,九龙负责大部份资金、基建和销售。第一批开发的9栋房子共280套中,北苑村可以拿到100套房,以略低的价格卖给自己村里的居民,剩下的180套房归九龙对外销售。北苑小区已经在新区的边缘,所以价格比一般新区的房子还要便宜一点,开盘价才980,比新区一般的房子便宜了200,销售也比较好。到八月底造好的时候,已经全部售罄。然而,两家单位超售了——九龙卖出了253套,北苑卖出了88套。有一批房子一套卖了两个业主,成了一女嫁二夫。九月初开始交房后,事情就暴露出来。几家协商未果,闹了起来。业主们就跑到县zf门口,堵了大门。

“怎么会超售的?”林原和问道。初步了解情况后,他把九龙和北苑的负责人叫了来。

“林县长,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北苑村让村里人订购,村里没人订。他们怕房子卖不出去,就委托我们卖。等我们卖差不多了,他们村里人又要了。他们村里还收了村民的房款。”九龙的项目负责人解释道。而北苑村的支书、村长都低下了头。

“预售合同呢?村里人购房有没有签合同?”林原和问道。

“没签合同,村里只是开了个收据。但现在是本地村民不让业主入住,才让事情闹了起来。”九龙的负责人有点气愤道。

“那你们准bèi

怎么解决?”林原和问道。虽然事情比较明朗,但是非非他不想多管,能妥善解决就行。

“我们本想给村里人退钱,但村里人不答yīng

。”村长道。

“我看了你们的第一期计划,总共要造十四栋的,现在才造了九栋,还有五栋要造,房子不缺,村民就不能等下一批房?”林原和道。

“新房子的价格会涨。这批毕竟是两年前开始造的。”村支书解释道。

“现在建材的价格在跌,比去年要便宜。房子造价不会高,土地你们早拿到了。你们的成本能比以前高多少?房价涨不涨是另一码事,你们先得解决好现在的问题。”林原和道。

看他们不说话,林原和也不想马上下结论,就道:“你们两家先回去商量个办法,星期三上午给我个答复。”

林原和下了逐客令。

事情并不复杂,林原和相信他们能找到解决方法。他坐在办公室里,却对九龙房产充满了好奇。如今的商品房并不好卖,新区的好多房子都卖不出去呢!他们怎么有能力一下子卖出那么多房?总共280套房,卖出253套——九成的房子卖出去了。看这个小区的架势,似乎并不愁卖。仅仅是价格的原因?…,

林原和摇了摇头。980只是起步价,均价都在1100以上,比新区其它房子便宜有限。

他叫上了小顾,去了北苑小区看了一下。小区的环境很一般,围墙还在修建中,房子内部的结构也没什么特别。除了这第一期的十四栋,旁边还有很大一块空地,开发商早买了下来。如果全部开发的话,至少还可以造20栋楼。

跟其它小区不一样,这个小区的房子中,超过100平米的大套不多,大部份是80到90一套。这种情况在舟城很普遍,毕竟房价高。但在小县城,房价低,大部份人喜欢比较大一点的商品房。很多人有自建房,习惯了宽敞的房间。单位分房子,有标准,一般不大。享shòu

过分房的人想买商品房的时候就希望能买大一点。这就造成了县里的商品房110到130的比较走俏。就是拆迁安置房,也是按这个标准在造。

是因为房子大小的原因吗?也许是。

林原和琢磨了半天,还是没什么可靠结论。

他意识到,自己就是一个行政小官僚。要做生意的话,还真不行!他很庆幸,当年的下海热潮中,他没有脑子发热。那些下海经商的同学中,有赚了大钱的,也有混得不成样的。他,混得不好不坏。典型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既然当了官,经济上就不用指望发大财了。但就这么混着,似乎人生又少了点追求。

对了,就是追求!可在仕途上要有追求,到底是干事?还是升官?理想的状态是干事升官两不误。可这,太难了。像金海华这样的,看得比他透彻。绝了上进的念头,一门心思就想干事,真不容易!

第九十一章 赵涵不在身边的日子(4)

第九十一章赵涵不在身边的日子(4)

星期三上午,两家来告知林原和,事情已经协商解决了。第一期剩下的五栋房子,优先安排给已经交款的村民。村民也同意了,不再拦着业主入住。

本来就不是太大的事情,只是一些纠纷,但发展到围堵县zf的大门,双方都有责任。既然事情已经解决,林原和也就不想再多事。

周三的下午,九龙的老总梁一奇特地从临湖赶了过来,并特地在马前山凤凰山庄宴请林原和。林原和本不想去,但他对九龙有点好奇。九龙跟景程不一样,它不是私人企业。即使不算是国有控股,也算是国有参股——它是以市六建为基础改组成立的。公司股份中,国有和社会法人股占了大头。

“林县长,真抱歉,这次的事情是我们给你添麻烦了。我先干为尽。”尽管下午两人见面时梁一奇已经道过谦,但在酒桌上,他又一次举杯道歉。

“事情能妥善解决,那就行了。”说完,林原和也干了一杯。

今天梁一奇订了个豪华包厢,但这个包厢内只有林原和跟他两个人。其他人员都安排在另外地方。凤凰山庄是临湖的一个老板来投资的,刚开张不到半个月。梁一奇在市里就能知dào

这个地方,看来消息十分灵通。

“梁总,你们开发的房子好像面积都不大,跟舟城流行的有点相似。这有什么讲究吗?”林原和望着梁一奇问道。今天他来这里,就是为了解惑。

梁一奇年纪只比林原和大了三岁,绝对属于年轻有为的企业家。听了林原和的话后,他笑了笑,道:“林县长观察很仔细,是这样的。林县长可能不知dào

,我虽然上学、工作在临湖,但我是成州人。我在霍海开发的这批房子,针对的就是成州老乡。卖出去的房子,八成是卖给他们的。”

成州,那是私人资本最多的地方之一。小业主数不胜数,全国都有他们的足迹。梁一奇把目光对准他们,是个很好的办法。

“目前到霍海来的,大老板不多,都是小商户、小业主。他们在这里买房居住,只是一个暂时的过渡。毕竟,他们手上的资金,要先放在生意上。所以我把房子的面积造小一点,套房的价格就会低一点。一套房子低上两、三万,对他们来说,压力会小很多。将来他们如果发展了,可以再买大的。所以当初开发的时候,目标就定在总价在8到10万之间,不能超过10万。我在临湖开发的一个小区,也是一样。房子的面积只有65到80平米,地方也稍微偏一点。”梁一奇继xù

道。

林原和点头称是。看来梁一奇能出任九龙的老总,绝不是偶然的。

“那接下去你们的二期,是不是也是这个样?”林原和问道。

“二期不会。二期的面积会比较大一点。明年实物分房就会取消,到时候房产会逐步走俏。实物分房取消,个人信贷一旦放开,那房地产就会热起来。二期的房子如果还是这个面积,不一定会受欢迎。”梁一奇道。

取消实物分房的文件还没下,这些老总们就已经在规划了。成功人士,真的有其成功之道!

这时,两名年轻女子进了包厢。

“林县长、梁总,你们二位来这里,也不打个招呼。我们可是怠慢了!”走在前面的女子道。

林原和一看,说话的是凤凰山庄餐饮部经理彭静。…,

彭静又把身后的女子跟大家互相介shào

了一下。

“这是我的助手,靳怡。”

林原和看了一眼靳怡,有点吃惊。这个靳怡,长得……太妖艳了。脸蛋还赶不上计雅君,可是那身材和打扮,实在太性感了。前胸突出,后臀上翘,配合一身短袖短裙,还有那迷死人的笑容,特别是胸前的对大乳,这……绝对是个尤物。彭静的年纪,已经过了三十,可靳怡,看上去不过二十五。

彭静和靳怡先后跟林原和碰了杯。看着靳怡那迷人的笑容,林原和有点春心荡漾。一丝轻微的邪火就在他的体内升起。

靳怡的一举一动,透着一股……妖媚!

无论是是从前面看,还是从后面看,靳怡的身材带着强烈的玛丽莲·梦露色彩。这是99%的男人都无法拒绝的诱惑,林原和也不例外。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没在那1%中。

靳怡的厚嘴唇,配合着鲜亮的口红,太……性感了!林原和看向靳怡的眼神多了些邪念。他忍不住就想到,这样的尤物在床上会是怎么个娇媚样?

还好,意识到包厢内并不只有他和靳怡两人,他很快镇定了下来,神态恢复了正常。

彭静给他通了个消息,市财政局的常务副局长任笑同正好在这里吃饭。

梁一奇跟任笑同也是老相识。于是,林原和跟梁一奇一起去任笑同吃饭的包厢敬酒。

“任局长来霍海,怎么也不打一声招呼?”林原和很客气地问道。市财政的常务副,连县里的一二把手见了都要低头。今天要没碰上,那也就没他什么事。可碰上了,不好好招待,实在有些失礼。

“这里新开张,几个朋友邀请,就过来了。没跟你们县里打招呼。”任笑同道。林原和也理解他的想法,真要打了招呼,说不定县里一二把手都要出动——那不一定是件痛快的事情。

任笑同喜欢跳舞。这在市机关里很有名,而且往往自带舞伴。他的舞伴,不仅要漂亮,关键还要舞跳得好。所以,他的舞伴,大多是市歌舞团的舞蹈演员。林原和看了看,餐桌上有几个年龄大小不一的女人,可能就是他今天的舞伴。

“那一会儿就在这里的舞厅跳舞,怎么样?”林原和问道。

“好!”任笑同也很干脆。

吃完饭后,林原和跟梁一奇陪着任笑同去了山庄的舞厅。彭静和靳怡也主动陪他们进了舞厅。

山庄的舞厅,比县城里绝大多数舞厅的条件好多了,装修和音响设备都是一流。

林原和到了舞厅一看,灯光幽暗,快接近大学里的黑灯舞会了。当年,这样的舞厅肯定开不了。可现在,似乎成了流行趋势。

靳怡主动邀请林原和跳了两曲。靳怡的手很软,皮肤很有弹性;腰肢挺细,搂着的手感很很好。她的舞技并不好,偶而会碰到林原和的脚。不知dào

她是有意还是无意,她那对大乳时不时地会轻轻触碰到林原和的身体。一时间,林原和又觉得有股邪火在体内上升。幸亏周末在夏荷处放松过了,否则,林原和真会发疯!

林原和强制着压下了自己的邪火。如果两个人是单独在房间的话,林原和相信自己不会比禽兽好多少。

危险!他竭力想排除自己心中的那份邪念,可总也排除不了。即使闭上了眼睛,靳怡身上的香水味配合着女人特有的体味,不断冲击着他的嗅觉。而在左手上,传来的是靳怡悄悄的一丝挑逗——她用自己的食指在慢慢划着他的手心。暗示太强烈了!…,

林原和真盼望着赵涵赶紧到他的身边来!有赵涵在身边,他不怕别人的挑逗!

现在就走人?那不行!才跳了几曲,现在就走,还不如不陪任笑同进来呢!林原和有点骑虎难下。

他突然想到了计雅君。对了,让计雅君来救个场,至少不会出现这种莫名的邪火。

趁着去洗手间的时候,林原和给计雅君打了个电话。

“小雅,你现在有事吗?”

“没事,刚回到宿舍。”

林原和就把碰到任笑同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道:“在舞厅跳舞,我没舞伴,你来帮个忙吧。”

不到15分钟,计雅君穿着一件连衣裙进来了。林原和松了口气——计雅君虽然漂亮,可她的装束和行为举止不会让他产生邪念。

两人下了舞池,随着舞曲跳了起来。

计雅君对他道:“你不是有舞伴吗?怎么又把我叫过来?我的舞技很一般。”

计雅君的跳舞技术还真不怎么样,这也跟林原和有关。在大学里,林原和自己的跳舞水平一般,并且对跳舞的兴趣不大。比起跳舞,他更愿意在舞台上拿着把吉他乱吼。计雅君学跳舞是他带出来的。师傅不行,徒弟也就这个样。

“跟她不太熟悉,搂搂抱抱不太好。”林原和找了个理由。

计雅君笑了。尽管灯光很暗,可林原和看得还是很清楚。那笑容很美,如梨花乱坠,令人心旷神怡,但丝毫不会让林原和起什么邪念。

“你什么时候那么封建了?不就跳个舞么,至于么?”计雅君道。

“好吧,我说实话。这个女的,很容易让人动邪念。我现在……控zhì

力有些差。”林原和道。

计雅君笑得更开心了,道:“赵涵不在,你就那么经受不住诱惑?”

林原和点了点头。

计雅君心里有点泛酸——林原和为了赵涵能这么控zhì

自己?转眼一想,不对,他只是不想闹出什么事来!也就是在霍海,如果在舟城,不知dào

他会怎么样呢。

她回头看了看靳怡,对林原和道:“她的胸真大!估计是D或者E。”

林原和低头看了一下计雅君的胸,道:“你是C吧,估计是80C。”

“你现在研究起女人的胸罩?你家赵涵的胸罩是你买的?”计雅君很惊讶。

“有几样是我买的。”林原和本想说,你告sù

我尺码,我下次帮你带。可稍稍一想,这东西送赵涵、林岚、申屠冰都没问题,其他人还是算了吧——容易产生误会。

计雅君的心里更泛酸了。林原和居然会给赵涵买胸罩!他真的变了!跟当年很不一样!

十点不到,任笑同结束了跳舞。他的舞技很好,中间休息也很少。两个多小时跳下来,已经有点累了。况且,他还要回市里,路上还要一个小时的路程。

送走了任笑同,林原和在跟计雅君分手时道:“今天真谢谢你了,小雅。”

“不客气。”计雅君笑着道。

她刚走了两步,又转回身走了几步,在林原和的耳边轻声道:“我的胸罩是75B到75C,两种都可以。小的有点紧,大的有点松。”

说完,咯咯笑着上了自己的车。幸亏周边没人,不然谁都会被计雅君的笑容迷倒。

林原和,在那里愣住了。

回到自己宿舍的计雅君,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一包女士烟,抽出了一根,点着了。

她很少抽烟,只有在很特别的时候才会点上这么一根。…,

今天是个特别的一天。赵涵不在,林原和居然拿她当了替代品!

她的心中有些欣慰,也有些酸楚。林原和不跟她见外,她很欣慰。可林原和为了赵涵,才谨守本份,真让她心中有点酸。不知怎么的,她最近对林原和有些牵肠挂肚。有时候,她很想林原和能拥bào

一下她。可刚才跳舞的时候,林原和的表现……太规矩了!

她又想到了靳怡。这个女子真妖冶!

事实上,如果计雅君愿意,她完全可以打扮得比靳怡还要妖冶。可长期的机关生涯,她已经习惯了端庄秀丽的打扮。跟赵涵一样,性感的服装,她不能穿出门。而她一个人生活,即使有了性感的衣服,给谁看?她没有赵涵那么幸运,有林原和这个超级大观众在身边陪着。

林原和回到家,照例给赵涵通了电话。

把赵涵哄进甜蜜的梦乡之后,他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瓶啤酒,启了瓶盖,给自己倒了一大杯,一口气喝了下去。然后,坐到沙发上,点燃了一根香烟。

今天晚上的事情,好像透着怪异。

彭静似乎在把靳怡推销给他,而靳怡则非常主动地贴了上来。如果彭静不提任笑同在那里吃饭,林原和就不会去敬酒,也不会去舞厅。当然,彭静也有可能是好心。但现在林原和更愿意往坏的地方去想。还有梁一奇,他有没有牵涉到这里面?但林原和随即把梁一奇排除在外——实在找不出梁一奇这么做的理由。

想不明白的林原和,只能对靳怡和彭静留了戒心。甚至对梁一奇,也有了点戒心。

第九十二章 赵涵不在身边的日子(5)

第九十二章赵涵不在身边的日子(5)

周四上午,钟汶又来到了霍海。他婉转地跟林原和提出,能否在县里的银行贷点款——这很正常,无论是开发商和zf,在城建上都要利用银行的资金。可县里银行的事情,林原和一清二楚。中行,被以源利、东曙为首的几家企业拖累着,贷款指标只能解决县里出口企业的流动资金。工行,县里的大小企业全指望它能提供点流动资金。农行,自从去年的案子出来后,农行的指标,只能勉强供给正常的农业生产。下个月后,要开始收粮食——按zf保护价收购,就需yào

一大批资金。建行还有点钱,但林原和从去年开始,利用城建和教育附加,走了省市建行的关系,已经贷了很多款。再让他们贷款,估计得去京城总行走关系了。而且,县里为了规避审批,采用了一个大项目拆成几个小项目的办法。真要按实jì

情况上报,肯定批不了那么多。

林原和把情况跟钟汶说明了一下。钟汶也不在意,不再要求县里贷款了。

“钟总,你可以想想办法,去省市各分行懂点脑筋。县里出面,现在不管用了。”林原和道。

“想在县里贷,只是为了方便。毕竟项目在县里,当地银行比较熟悉。既然你们这里现在资金那么紧张,我从省里想办法。”钟汶道。

“钟总对九龙的梁一奇熟悉吗?你们都是一个圈子的人。”林原和问道。

“我对小梁很熟悉,他是个人才。前年,我就想挖他到我的公司来。可惜啊,我这庙还是太小了点。”钟汶自嘲道。

哦?还有这种事?林原和在心里有些惊讶。他对梁一奇的选择一点都不感觉意wài

。前两年开始改制后,梁一奇也持有了公司的一点股份。买这些股份,还是银行贷款给他的。梁一奇要从公司的分红中,逐步还清这些贷款。梁一奇的选择很正常。象九龙这样的公司,老总的位子绝对比在钟汶手下的任何一个位子强。或许在经济收入上少了一些,但到了他们这个境界的人,更会强调自我价值的实现。张永和为了挖一个人,开出了年薪20万美元的高价,可那个人,宁可守着三、四十万人民币的不稳赢利,继xù

打点着自己的小公司。即使张永和想收购对方的那家小公司,他也不愿意。宁为鸡口,不为牛后啊!

下午,梁一奇回临湖前,特意到林原和的办公室来道别。林原和跟他提起了钟汶。

“听说钟汶曾经挖过你?”林原和问道。

“是的,开出的条件很好。可我们两人在理念上相差太远。他自己从不赌博,可生意上赌博心理太重,喜欢大手笔。而我,喜欢稳扎稳打。他的思路比较能迎合一些领导的口味。在zf部门,他很受欢迎,我就不行。说起来,我这个九龙是半国营的,他还是私营的呢!”梁一奇道。

梁一奇的话,将林原和心中一直隐隐存zài

的一丝不安又钩了出来。他把钟汶准bèi

投资的几个项目说了一下。

“这个高层住宅,是个好项目,估计能成,但要看资金情况。三星级酒店,在霍海根本不迫切。霍海酒店已经不少了,县城内就有好几家三星级酒店。霍海宾馆和国际假日基本上是四星标准。马前山今后几年还有几家四星到准五星的酒店开张,离县城不过十几公里,交通很方便。那个购物中心,造价9000万,那仅仅是个壳。加上地价,内装修还有配套设施,9000万只是个零头。说实话,七、八年内我看不到霍海有建这个购物中心的必要。”梁一奇道。…,

梁一奇走了以后,林原和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钟汶的投资一旦失败,霍海一定会受极大影响。特别是这几个项目同步开启,就算钟汶的融资能力很强,这也是一笔巨大的投入。而且,一旦这几个项目出了问题,旧城改造就会受影响。他仔细研究了项目进度计划表,还好,旧城改造的大部份项目还是比较优先。他努力把自己摆到钟汶的位子上进行思考,可他怎么也想不出这么大投资的原因。看来,钟汶喜欢大手笔,绝不是吹的!

晚上跟钟汶一起吃饭的时候,他婉转地提出,如果钟汶资金有压力的话,可以把这三个项目往后推一推。

钟汶笑了一下道:“郑县长还希望我们能提前上购物中心和高楼呢!”

林原和很惊讶,郑新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随即,他就明白了。购物中心在旧城边缘,跟旧城改造没什么太大关系;高层住宅就根本不在改造区域内。这两个项目要是早点上马建成,那效果远比旧城改造要强。毕竟旧城改造全部完成需yào

将近4年的时间,而这两个项目,只要资金充足,两年就可以完成了。4年后,说不定郑新民早就离开了霍海。

周五,他跟郑新民交换了意见,郑新民丝毫不以为然。

“放心吧,原和县长。景程的实力很强,这点投资,对他们来说,是九牛一毛。”郑新民劝告他道。

九牛一毛?林原和不这样看。旧城改造外加这三个项目,总投资超过了14个亿。放在这个年代国内的任何一家企业身上,都不能说是九牛一毛。更别说,景程还只是一个私营企业。

回到办公室的林原和,有些郁闷。他跟郑新民的乐观完全不同。如果一旦钟汶的资金出现问题,那么很多帐就会翻出来。象他们这样,分解项目进行审批,本身就是在打擦边球。没事还好,一旦事情出来,总是过错。目前,治理整顿还没完全结束,财政政策的放开,还需yào

一段时间。他忽然想到了霍海干部的通常做法。

他找来了金海涛,让他在项目报批上,优先照顾旧城改造,另外三个项目,可以适当往后拖一拖。边报批边上项目,这是下面的通常做法。但有个前提,就是自有资金还行。指望拿批文向银行贷款的,就不行了。县里的公路,如果不是压缩基建批不下来,林原和也没必要这么挖空心思去搞钱。有了批文,公路建设就可以从银行贷款。至于什么时候能还清,一般人不会多考lǜ

。说到底,这都是zf行为。当然,如果全是自有资金,不需yào

银行贷款,那就不需yào

报批。可这种情况,可能吗?zf需yào

银行资金,开发商也需yào

银行资金!

傍晚的时候,计雅君来了电话,要请林原和吃饭。计雅君本来是被妹妹夏韵纠缠着打了这个电话。她理解林原和的想法,有点避嫌的念头。可一听林原和想推脱,心里就有点不太舒服。叫我去当舞伴的时候,你不避嫌。现在请你吃个饭,你还要避嫌?不经意间,计雅君的语气就略微重了点。

林原和无奈了,只能硬着头皮答yīng

。而计雅君,在小小生气的那一刹那,就把吃饭地点约在了凤凰山庄。

吃饭的时候,彭静和靳怡又进包厢来敬酒。靳怡在敬酒的时候,似乎又在不经意间触碰了林原和的身体。别人没注意,林原和感觉到了。而计雅君,则观察到了。…,

这个女人有问题!

这是计雅君的第一感觉。她忽然明白那天林原和为什么要找她来救场了。

计雅君站了起来,以回敬的方式挡住了靳怡。散席后,林原和在跟计雅君、夏韵告别时,对计雅君悄悄感谢道:“谢谢你了,小雅。”

计雅君会心地笑了一下。林原和把声音压得很低,可一直关心着他的夏韵还是听到了那声称呼——“小雅”。

回到宿舍后的夏韵,就问计雅君道:“姐,为什么林县长称呼你为‘小雅’?”

计雅君楞了。林原和的这一声称呼怎么让妹妹听到了?刚才好像夏韵站挺远的,她的听力那么好?

“中学的时候,上语文课,《诗经》中不是有风、雅、颂吗?同学们开玩笑,就给我取了个外号,叫小雅。”计雅君胡乱解释道。她的话只有一点是对的,这个“外号”是同学给她取的。可这些同学,只有林原和一个人。

夏韵想了一会,摇了摇头,道:“不对,这根本就不像是外号。像是恋人间的称呼!你跟林县长之间一定有故事!”

看夏韵的样子,计雅君有点心痛。妹妹果然是被林原和给迷上了!

她犹豫了好久,想到夏韵早晚会知dào

她和林原和之间的事,也就不隐瞒了。把她和林原和之间的感情经lì

说给了夏韵听。

夏韵听完后,盯着姐姐看了很久,道:“姐,你那么漂亮,林县长……林大哥,怎么舍得放qì

你?林大哥那么优秀,你怎么会舍得离开他?”

听说林原和差点成了她的姐夫,夏韵改变了对林原和的称呼。

计雅君听了,心里在叫苦。现在的林原和举手投足和一言一行之间,充满了男人的魅力。可以前的林原和,是这个样子吗?不说打架和演出,思想上也没觉出他有什么吸引人的内涵——那时候的林原和,是一个典型的毛头小子。当年的她,不也是被类似的男人所吸引,才离开了林原和吗?

“感情的问题,很复杂。我也讲不清楚,这是缘份。”计雅君道。

“姐,你现在还爱着林大哥吗?”夏韵道。

这真是一个让人无法回答的问题。爱或者不爱?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如果林原和还是过去那个样子,那她肯定不会再有爱。可林原和如今的变化太大了!如果林原和还没结婚,她也许会想着再续前缘。可他现在已经有了赵涵!计雅君只能把那一丝情感,深深埋在自己的心里。

她摇了摇头,本意是想说,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但夏韵会错了意,以为姐姐表达的是“不爱”。她忽然兴奋了起来,对计雅君道:“姐,我喜欢林大哥。”

“可他已经结婚了。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很好!”计雅君劝道。

“那有什么关系?我又没想着让他娶我!”夏韵道。

“那这样的爱,有意义吗?”计雅君很纳闷。现在的女孩子,怎么那么开放的?

“当然有意义!不求天长地久,但求曾经拥有。”夏韵道。

不求天长地久,但求曾经拥有。这只是一句玩笑话,更象是分手后的无奈自嘲——这是计雅君的理解,可夏韵怎么就把它当成了口号呢?她感到自己和妹妹之间有着巨大的代沟。

“你们现在的学生,都那么开放?”计雅君问道。

“我们这一届不算开放。比我们小两届的,他们更开放。进学校一两年,好些人就在外面租房子同居了。”夏韵不以为然道。…,

“那也是极个别的情况吧?”计雅君问道。

作为八十年代末的大学生,她对九十年代末的大学生,还真不太了解。在外租房同居,在她那个时代看来,绝对不可想象。外语学院的学生算得上开放,可也不敢大张旗鼓地在外租房同居。

“不算个别。至少每个班都会有这样的人。比例不高,但也不能说是个别。”夏韵道。

计雅君不知dào

该怎么来说服夏韵。如果夏韵不在景程工作,跟林原和说不定还能搞点“曾经拥有”。可目前夏韵的这种情况,林原和能同意吗?没看他对靳怡那么警觉!夏韵的想法,只能是水中月,镜中花。

计雅君决定不再提这事。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再做工作吧!

林原和也回到了家。

靳怡今天的表现让他厌恶;计雅君的表现让他感激!

到底是老朋友,能替他排忧解难!

至于靳怡,她似乎更适合在舟城的娱乐城坐台!如果是在那样的环境中,林原和也许才不会对她的行为反感。

他给赵涵打了电话。赵涵已经坐上了火车,明天上午就可以到临湖。赵涵不在身边的日子终于可以结束了!

林原和从没有象今天这样盼望着赵涵快点回来。

第九十三章 小别胜新婚

第九十三章小别胜新婚

周六大清早,林原和早早起来去新区的菜场买好了菜。新区周围,住的机关干部不少。看到林原和在菜场里买菜,很多人很惊讶。赵涵都很少去菜场,更别说林原和了。

林原和没有理会周围那些人惊讶的目光。回来经过内招的时候,意wài

碰到了孙晓琴。

孙晓琴跟他打招呼的时候,似乎有些尴尬,脸有些红。林原和很奇怪,这孙晓琴在他面前怎么有些抹不开?不对,孙晓琴刚当上主播,正是春风得yì

的时候,怎么见了他还像个小姑娘一样?

他看了看内招的方向,若有所思。

目前内招里面住了郑新民、杨彬、邹行健。陈伟民全家都调了过来,就在县机关宿舍大院要了套房子。本来郑新民他们也可以住象林原和这样的“官邸”房,可他们嫌不方便,就都住进了内招。反正是一个人,住内招啥也不用操心。

林原和想起了前段时间的一个流言。县电视台的前任主播,一直想去市台,可县里老是拖着。后来,据说是走了郑新民的关系。郑新民发了话,县里才让她上调成功。孙晓琴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县台的女主播。

难道郑新民刚搭上前任主播,现在又跟现任主播搭上了?

林原和不去多想了。这种事情,外人谁能说得清楚?

忽然,有个念头划过他的心里——郑新民说不定搭上的就是孙晓琴。为了孙晓琴能上位,才发话放走了前任主播。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孙晓琴也真不简单!

他不相信郑新民会去主动勾搭孙晓琴,但如果孙晓琴主动的话,也没几个男人能抵挡得住。林原和自忖如果没有赵涵在身边的话,他自己对送上来的女人未必有多强的免疫力。毕竟,像孙晓琴这样的,跟夏韵完全不一样,彼此都会有分寸。

他又想到了靳怡。这靳怡老是想勾勾搭搭的,究竟是什么原因?仅仅是一种习惯?

七点刚过,小齐就接上他去临湖火车站接赵涵。

赵涵一行有五人,教育局也会派车去接他们。但林原和还是想着自己去一趟。半个月的分别,让他对早点见到赵涵有点迫不及待。

火车很准时。赵涵出了出站口,看着面前站着的林原和,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昨晚通电话的时候,林原和还说会在家里等着她。

赵涵的心里很激动,可当着自己的下属,只能表现得非常镇定。

赵涵让其他人上了教育局的面包车,自己上了林原和的车。

“新车?你已经提到了?”赵涵问道。

“是的,为了接你,昨天刚提的。”林原和道。这话肯定不是真的——林原和坐这辆新车十多天了。

“不是没让你来接么。局里有车来。周末,你可以好好睡个懒觉。”赵涵道。

“今天早上起来锻炼时,小齐建议来接你的。他说你们局里的车很挤。我一听也觉得很有道理。”林原和笑着道。

小齐忍住了笑。领导又开始满嘴跑火车了。

赵涵不再说话了。她明白林原和肯定又是在瞎掰——今天来接他,肯定是早有预谋的。不过,能在出站口看见林原和,她心中充满了幸福感。

林原和的瞎话,有时候听起来比真话更值得回味。

不过半个多小时,就到了家。

两人进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彼此给对方一个热情的拥bào

和一个热烈的长吻。这一次林原和感到了两人都进入了如痴如醉的状态。看来接吻,还只能是跟赵涵才有激情!…,

长吻结束后,林原和把赵涵抱到了沙发上,自己紧挨着赵涵坐下。

林原和仔细端详着赵涵,道:“黑了点,也瘦了点。出差很辛苦吧?”

“还好。我年轻,没事。”赵涵道。

“要不要吃点东西?我买了些早点。”林原和问道。

赵涵摇着头道:“在火车上吃过了,不想再吃。”

“火车上睡不好。要不,你去洗个澡,先睡一会?”林原和道。

赵涵点了点头。

一会儿,赵涵上楼洗完澡,换了睡衣,又下了楼,躺在了沙发上。双手还抱着林原和的腰。

“怎么不在房里睡?沙发上睡很累。”林原和道。

赵涵没说话,只是闭着眼,双手依然搂着林原和的腰。心中却在说,半个多月没搂着你了,我要多搂一会!

林原和又劝了一会,赵涵仍然不为所动。

林原和看着赵涵——刚洗完澡的赵涵,如出水芙蓉般清丽。

好一会之后,赵涵才睁开眼道:“要不,你陪我去房里睡。你睡不着,坐我边上也行。”

林原和想了一下,突然有了个主意。

他对赵涵道:“可以。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赵涵有点意wài



“你要换上睡裙。”林原和道。

赵涵的脸一下红了,眼睛迅速闭上了。

没一会,眼睛又睁开了,轻声道:“可以……不过……你别欺负我。”

林原和笑了,道:“放心!绝不会欺负你。”

赵涵点了点头,道:“我先去换衣服。你等会上来!”

说完,自己先上了房间。

林原和也回了自己房间,洗了把脸,也换上了自己的睡衣。然后,就走进了赵涵的房内。

赵涵就在房间内站着,穿了一身睡裙,两眼凝视着林原和进来。

林原和关上房门,走到了赵涵面前,又给了她一个长吻。

长吻结束后,林原和抱起了赵涵,轻轻把她放到了床上,又给她盖上了被子。自己也上了床,紧靠着赵涵躺下。

林原和轻轻搂着赵涵,眼睛注视着她。穿着睡裙的赵涵非常诱人。美中不足的是,赵涵还带着胸罩。

“睡觉的时候,带胸罩不好。”林原和道。

赵涵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搂着林原和。

“我帮你摘下吧。”林原和道。

赵涵还是没有说话。

林原和把手伸到了赵涵的后背,想找到胸罩的搭扣。可找了很久,没找到搭扣。

赵涵噗哧一下笑出了声。轻声道:“这个……在前面。”

林原和这才恍然大悟。动了动身子,手挪到赵涵的胸前,替赵涵揭开了搭扣。

林原和的手轻轻触到了赵涵的双乳。瞬间,赵涵的全身有些酥麻,双手不知不觉地紧紧搂住了林原和。

林原和看了看赵涵半隐半现的双乳,侧过身,低下头,在双乳上分别亲了一下。

赵涵的全身象被电击了一样。幸福的快感由内向外传播着。她打定了主意,只要林原和不突pò

最后那一层,他干什么都可以。

林原和感觉到了赵涵身体的异样。很快,他也感到了自己身体的反应。还好,心中没有那团邪火。他宽了心——事情不会出轨。

他不停亲着赵涵的脖子,耳垂,还有前胸,直到赵涵突然用自己的嘴堵住了他的嘴。

赵涵也觉察到了林原和生理上的反应。她很犹豫,到底该不该突pò

协议呢?让林原和这么憋着,可能不是一件好事!她觉得自己有点自私。可一旦突pò

了,她就要跟另外的女人一起分享林原和,这……她做不到!…,

不能突pò



赵涵轻轻动了一下身子,拉着林原和坐了起来。两人用枕头垫在后腰,人斜靠在床板上。

“最近有什么有趣的事情?”赵涵最后决定跟林原和聊天。

林原和说起了计雅君和她妹妹相认的事。又把这段时间自己跟计雅君、夏韵的交往说了一下。有些事情还是讲清楚为好,他不想赵涵对他和计雅君产生误解。

谈到计雅君,就无法绕过靳怡。他只能把靳怡的事也说了一下。

赵涵静静听着。当听到林原和因为害pà

靳怡的挑逗去叫了计雅君的时候,她很感意wài



林原和放下计雅君这个感情上的包袱,她清楚。可拿计雅君做挡箭牌,她相信林原和还是下了很大决心。而计雅君的表现也让她吃惊——她更像是一个为对方默默付出不计回报的贤惠女人,这有点颠覆了赵涵对计雅君的印象。

赵涵对计雅君的了解,来自于自己跟她的接触和林妈妈、林岚的口中。

在和计雅君的接触中,两人互相演戏的成份更多一些。林妈妈对计雅君有点成见,林岚更是对她怨气冲天。她从她们口中自然无法知dào

一个真实的计雅君。当林原和放下包袱时,显然恢复了对计雅君的信任。这让赵涵有点吃醋。可一想到林原和能那么清醒,她的心中又充满了暖意。

可惜啊!自己认识林原和太晚了点,被其他女人抢了先!如果能早点认识他,那……他也许就是她一生最佳的伴侣,而不是现在这样的名义丈夫。

“其实,你跟计雅君真有点什么事,我不会有意见。我们只是名义夫妻,你跟别人的事情,那是你的自由。”赵涵故作镇静地说道。她的心里可绝对不是这么想的。

“怎么可能呢?对我来说,像计雅君这样的,可以做朋友,但不能当情人。计雅君可能会爱上别人,但不会是我。她从来就不是个简单的女人!我们俩是老同学,有些香火之情。她帮我一点忙,很正常。说不定她现在就有男朋友或者情人。人的感情有时很难控zhì

,一旦放任,就会一发而不可收,到时候就会害人害己。在这点上,我清醒,她也清醒。”林原和道。

有些事情他是最近才体会出来的。

跟申屠冰在一起的时候,他对别的女孩兴趣就不大。无论申屠冰怎么努力,最后他还是会回到申屠冰身边。申屠冰对他的偏心和纵容,只是让他在“性”上更开放一点,甚至可以说,更滥一点。可是在感情上,他的心里很难塞进其他人。

跟赵涵近一年来的朝夕相处,让他把感情彻底转移到了赵涵身上。跟申屠冰的纠缠,更多的是一种惯性使然。当申屠冰毅然下定决心时,林原和并没有感到有多少伤感——这让他自己也觉得惊讶。

“可你总要有个女朋友吧?我们……只是名义夫妻。”赵涵的声音越说越小。

“你就是我的女朋友,外加名义妻子。”林原和笑着道。打死他都不会说夏荷的事。虽然,他认为夏荷只是他的“性伴侣”,算不上是女朋友。

明知林原和的话不太符合实jì

,赵涵的心中还是有些得yì



“……可你这样憋着,对身体不太好吧……”赵涵的声音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但她相信林原和能听到,也能理解她的意思。

“放心,我有地方能释fàng

。”话一出口,林原和就觉得不好——这好像有点不打自招。…,

我就知dào

是这样!你一定在外面有别的女人!

此刻的赵涵,心中充满了酸意。甚至,她有些强忍着自己的眼泪。

林原和赶紧解释道:“我们练武的人,讲究的是血化气,气化精,精化神。你不知dào

,我从小练的是童子功吧?讲究戒色。”

这话又是胡诌。赵涵听了,忍不住笑了出来。

“其实,能跟你做一场名义夫妻,我已经很满足了。跟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很开心。我想一直维持这段名义婚姻,这是我们幸福的根源。”林原和接着道。

他更想说的是,如果赵涵你能一直像现在那样,给予尊重和自由,我更愿意把你当做真zhèng

的妻子。

林原和处于一种两难的境地。他早就爱上了赵涵。如果赵涵还没跟他领结婚证,也许他早已跟赵涵突pò

最后那一层关系了。可他们已经领了结婚证。一旦双方突pò

了那份协议,那赵涵一定会像其他妻子那样,紧紧地盯着他,生怕他有什么越轨行为,夫妻之间再也没有什么尊重、信任、自由可言。或者就像有的夫妻一样,彼此放任,没有了最后的那一点爱,婚姻名存实亡。

恋爱和婚姻毕竟不一样。跟赵涵在一起,他享shòu

着爱和被爱的幸福。可一旦让赵涵享有一个真zhèng

妻子的权利,那他不仅会失去自由,也最终会失去爱和被爱。在他心中,除非申屠冰成为他的妻子,他才会有爱和自由。他没有意识到,正是申屠冰不愿成为他的妻子,才会对他这么放纵。如果真成了他的妻子,还会这么骄纵他吗?

他犹豫了一下,道:“如果我们能一直这么下去,到最后彼此谁也离不开谁,我愿意……跟你走完一生的路。”

如果婚姻这座坟墓不可避免的话,那他更愿意跟赵涵一起进入这座坟墓!但现在,他还想多享shòu

几年自由快乐的时光!

这话听在赵涵的耳中,却像是一种承诺。

按赵涵的理解,林原和会在适当的时候,结束跟外面女人的关系。如果是这样的话,她真愿意在适当的时候把自己全交给林原和,而不会象现在这样,只是心有归属。那最后的红线,是她最后的防备。既然无法控zhì

自己的感情,那就干脆好好爱一场吧!只要守住了自己最后的防线,即使将来分手,也不会有太多的痛苦。这是她的经验之谈。可她的经验……基本上是错误的。

恋爱中的女人是弱智的。赵涵只按照自己的理解来判断林原和的意图。两人之间的认识有些……南辕北辙。

赵涵又一次主动吻上了林原和。温柔中,带了点疯狂。

两人就这样聊着,吻着,爱抚着。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十一点。

“我早晨买了菜。我们下去做饭吧。”林原和道。

赵涵很惊讶,林原和居然会去菜场买菜。她换了衣服,进厨房一看,傻了——林原和买的菜够他俩吃一星期了。

“你买那么多菜?”赵涵惊道。

“多么?没觉得多啊?总共才花了八十块钱。今天要做两顿,这点菜应该差不多。”林原和道。

赵涵无声笑了——林原和这个从不下厨房的人,不知dào

菜量的概念。

她不再说话,开始动手做饭。中午时间紧,就整了两菜一汤。半个小时后,就端上了饭桌。

吃完饭,两人继xù

坐在沙发上聊天。…,

今天不准bèi

再出门。在林原和的鼓励下,赵涵换了一身短袖加超短裙。天开始凉了,但白天的气温还挺高。这样的打扮,也没几天可以穿了。

“前几天,县里流传着关于你、我、计雅君的一个流言。”林原和道。

“哦,说说看。”赵涵很好奇。

林原和把赵涵是大妇,计雅君是小妾的流言说了一遍。赵涵听了,有些哭笑不得。突然,她有了主意:“今天晚上,我们请计雅君姐妹俩到家里吃饭吧。反正有那么多菜。”

林原和有点犹豫。在家里请计雅君吃饭?不象是一个好主意。但看赵涵那兴奋的样子,他也不愿扫她的兴,就点了点头。

赵涵有些得yì

。她对计雅君给林原和帮忙做挡箭牌,还是有点醋意。她必须“感谢”一下计雅君。更确切地说,是示威。

五点半,计雅君和夏韵准时到了林原和的家。赵涵已经做好了菜,脱下了围裙。

一进门,计雅君惊讶地望着赵涵;而夏韵,则是好奇地看着赵涵。

赵涵居然穿着超短裙!颇为紧身的上衣和短短的裙子,显出赵涵身材中最好的一面。双腿直挺修长,细腰,胸部曲线诱人。

这身打扮对夏韵没什么冲击,可对计雅君,冲击太大了!

今天的赵涵,更像是个模特!

“赵涵,今天你真……漂亮。”计雅君道。这话未必有多少真心。

“谢谢。这位是你的妹妹吧。”赵涵道。

计雅君立kè

介shào

了夏韵。

吃饭的时候,计雅君和赵涵依然聊得很热火。夏韵,一会儿聊天,一会儿就把眼睛盯在了林原和跟赵涵身上。跟她原来的想像有出入——赵涵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不是她以为的那种黄脸婆。她怎么会认为林原和的妻子是个黄脸婆?这恐怕只有天知dào



这顿饭,林原和吃得挺有兴趣。三个女人一台戏,而他,就在旁边看戏。赵涵和计雅君都在演戏。看似聊得火热,但没有一点敏感话题,全部是些无营养的废话。赵涵像是在示威,而计雅君也不甘示弱。两个人软软的话中,散发着不少敌意和醋意。

在这种事情上,林原和有过经验。几年前,他曾经跟自己的前任女友和现任女友一起吃过饭。当时的情况,也是如此。即使赵涵只是他的名义妻子,可她捍卫主权的决心,绝不比任何一个妻子差。至于计雅君,无非是不想在赵涵面前落了下乘——这是林原和对计雅君的理解。

林原和不能多说话,也不敢多说话,只能默默地看着、听着。

晚饭后,计雅君和夏韵坐了一会后就离开了林原和的家。

赵涵和林原和收拾完以后,林原和怕赵涵冷,让赵涵多穿点衣服,可赵涵不干。晚上的气温下降很快,天黑以后,就很快凉了下来。赵涵还是穿着这身衣服,紧紧抱着林原和道:“抱着你,我一点都不觉得冷。”

林原和只好将赵涵搂得更紧一点。

赵涵的脸上一直挂着舒心的笑容。林原和明白,赵涵为今天晚上的请客感到满yì

。她已经达到了目的——宣示和捍卫主权。林原和的心中划过一丝悲哀——赵涵仅仅是他的名义妻子,就对跟他接触的女人有了提防。如果真是他的妻子,那……真不敢想像以后的情况了。

他愿意为全心全意地守护在赵涵身边,可赵涵能不能更豁达一些?也许赵涵在语言上、行动上可以做到,可心里呢?…,

计雅君和夏韵回到宿舍后,看夏韵那失落的样子,计雅君心中松了口气——自己的妹妹以后不会再做什么不切实jì

的春梦了吧?

她回想起今晚的情景。

今天,赵涵带给计雅君的……是震撼!

赵涵的厨艺不错,肯定比计雅君高得多。当年计雅君结婚没几天,丈夫就出了车祸。还没来得及练习,就又恢复到了单身状态。从此,自己做饭的记录少之又少。要想达到赵涵的水平,那需yào

练上很久,还得有人指点。

而赵涵今天的打扮,颠覆了计雅君对她的印象。这林原和……太宠赵涵了。她不知dào

,正是林原和的要求,赵涵才能以这样的打扮出现在自己家。

计雅君也很想试一下那些新潮、性感的服装,可她想了很久,也找不到合适的地点和合适的观众。或许,她可以去打排球。至少,女排的服装还带点性感色彩。

没有男人的日子,连衣服都不能好好穿!没有五彩斑斓的漂亮衣服,女人生活的意义,打了一个大折扣——计雅君在心里哀叹道。

看赵涵跟林原和那副甜蜜的模样,计雅君的心里泛起了酸意。不为林原和,只为赵涵——满脸容光焕发,皮肤发亮,一点看不出旅途劳累的样子。计雅君看了看自己的皮肤——虽然保养很好,白皙、柔软而富有弹性,却少了点亮光。

不用说,赵涵一定是经过了爱的滋润。小别胜新婚啊!

第九十四章 后手(1)

常委会上,在谈到今后发展方向时,郑新民、卫耀华、吴大华、樊晓琪非常兴奋,不停说着景程的好话,似乎景程成了全县人民的大救星。

林原和很感意wài



郑新民脑子有点发热,他能理解。毕竟他想抓住这个时机,让霍海的建设上一个台阶。而他,可以捞一大笔政绩,高升离开霍海。

可卫耀华、吴大华怎么那么热烈了?卫耀华管点经济工作,挺正常,可吴大华呢?你一个组织部长,凑什么热闹?还有樊晓琪,早晚要回市里的,霍海的经济建设跟你这个主管意识形态的人有多大关系?至于那么兴奋吗?

他怀着担忧的心思看了陈伟民一眼。可刚从京城开完会回来没几天的陈伟民像是老僧入定一般,一点也看不出喜怒哀乐。今天还只是初步议论,没做什么决定。可这样的情况更让林原和担心。

郑新民跟卫耀华、吴大华绞在了一起!这是林原和的第一感觉。

郑新民跟他和陈伟民的蜜月结束了!平衡被破坏了。

当初议论旧城改造方案的时候,卫耀华、吴大华都不太热烈,有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可现在,态度怎么变化那么大?

别看卫耀华跟吴大华在常委中只占了两席,可他们在本地的能量是巨大的。按照本地干部那种万事求变通的方法,一旦他俩铁了心,就是一二把手联手都有些累,更别说现在郑新民跟他们成了同盟军。他不禁替陈伟民悲哀起来——外面开个会回来,县长、副书记、组织部长却走到了一起。伟民的日子难过了。

林原和自己的日子好过了吗?他摇了摇头。

他找来了金海涛,如今金海涛算是他真zhèng

的铁杆了。杨彬或许也能算得上,可他只是一个挂职干部,说话、办事份量有限。

金海涛跟他汇报了项目进行情况。那三个项目已经进行了报批。其实,这三个只是商业投资项目,报不报问题不大。省里酝酿着“强县扩权”,今后很多项目的审批都会由县里决定。林原和也知dào

在这三个项目的报批上拖点后腿,意义并不大,完全是一种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

“我去检查的时候,项目都已经报了上去。景程的意见是这三个项目如果早点下来的话,融资更方便一点。而且融到的资金可以先期用在旧城改造上。”金海涛解释道。

景程的意见挺正常,林原和自己不是一直在拆东墙补西墙吗?难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可林原和还是从中听到了一点杂音——景程的资金准bèi

并不充分!

金海涛走了后,林原和呆坐在办公室内。现在,那一丝担心已经成了强烈的不安。一旦景程的资金出现了问题,那他的整个计划根本就无法完成。

县里能不能从旧城改造中赚到钱,这并不重yào

。即使赚不到钱,旧城改造项目能顺利进行,也没问题。县里的建设摊子一直铺得很大,财政上总是捉襟见拙。新区需yào

建设,县城内的街道需yào

整修,这都需yào

钱。通过旧城改造,能赚点钱用到公路上,这是个意wài

之喜。但千万不能把这意wài

之喜当成是首要目标!

旧城改造既然启动了,那就绝不能停。如果因为资金原因,出现工程停顿的话,那再启动就不知dào

要等到猴年马月。

资金永远是短缺的。zf的工程项目如果不能一鼓作气,那出现的变数实在太大。领导工作的调动,财政支出上的意wài

,都会造成工程项目的长久中断。再重新上马的时候,也许三五年早已过去。而在这三五年中,该拆迁地区就会成为象龙须沟一样的景观。…,

林原和有自己的追求,虽然没有像金海华那样强烈。可是,把一个准bèi

建成旅游景点的地方搞成龙须沟,他绝不会答yīng



如果资金不足,还不如不启动旧城改造项目!

他盘算着,必须有一套预备方案。而这一套预备方案的关键,是把那三个项目推迟上马。购物中心,第一高楼推迟两年也没关系;三星酒店,有没有都无所谓。如果景程连旧城改造的资金都保证不了,那他还要准bèi

一个开发商,能随手接替景程的工作。

南北大道已经上马了,就不能停。东西环线还没正式上马,那就先缓一缓。

说起来霍海能从这次旧城改造中净赚三个多亿——这只是林原和的算法,其实并没有那么多。

霍海在曹大元当县长的时候,就开始进行了新区建设。在前几年新一轮开发热潮的“圈地运动”中,县里圈了很大一块地。除了房地产开发外,还有新区附近村民的拆迁安置。地圈了,建设一直很缓慢。而附近村民的拆迁安置,原本是为了解决可能出现的城中村问题。当时的补偿方案有两种,一种是赔钱赔地,还有一种是赔房子。可绝大多数村民宁愿选择到远离县城的地方重新造新房,也不愿意搬进新区的拆迁房。

陆续竣工的拆迁安置房,就空了许多房子。目前的两个安置小区共一千两百套房子,还有近九百套空着。后来,县里出了政策,搬进拆迁房的可以给予农转非。可这个政策出得太晚——农转非已经不吃香了。结果,大量的拆迁房还是空着。这一次,也就便宜了林原和。那些空置的拆迁房,就可以来安置旧城的居民。数量不够,小区边有的是已经圈好的地,再造就行。林原和在算收益的时候,把这九百套房子和那一片的土地都当成了自己的收益。可这些,应该算是前任县领导留给县里的“遗产”。他最多,算是盘活了这些资产。

再找开发商,也是件麻烦事。林原和在这个圈子里,毫无人脉。况且,这个事情还需yào

保密,不能透出口风去。这样的人,更难找了。他跟金海华联系了一下。金海华告sù

他,他熟悉的全是开工厂的工业投资商;搞房地产的可靠人物,他也没有。

林原和又给申屠冰打了个电话,可申屠冰告诫他,她认识的那些搞房地产开发的人,路子野,关系多,就是钱没多少。到时,坑霍海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林原和思来想去,没辙了。忽然,他想到了计雅君。据说计雅君的背景挺复杂,这倒是可以争取一下。于是,就给计雅君打了个电话。

接到林原和电话的时候,计雅君也正想着去找他。最近这段时间林原和有些不像话——给他们的拨款掐得很紧,几十万的也要拖一下。虽然出面的是施立新这个财政局长,可她知dào

,这一定是林原和授意的。当然,稍稍拖一下,目前还没严重影响到工程进度和日常工作。可她这个事实上的一把手,如果不能及时从财政上拿到该拿到的钱,在管委会的威信不就会下降吗?

到了林原和的办公室,还没等她开口要钱,林原和把有关旧城改造、景程的态度、县里几个领导的意见还有自己的担心,详详细细地告sù

了计雅君。

计雅君很惊讶,林原和今天找她来就为了向她倾诉?…,

“小雅,你的关系多一点,你帮我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开发商。不过一定要保密,不能对外透露消息。人要可靠。还有,今天我给你讲的这些情况,你也得保密。”林原和最后道。

计雅君点了点头。在机关里工作了那么多年,她当然能理解林原和的担忧。

“这样吧,原和,我回去好好想一想,尽快给你个答复。”

计雅君离开了林原和的办公室。在回去的路上,她的心中有些暗喜。

今天林原和的表现,完全把她当成了知己。刚才的很多话,她相信林原和一般情况下跟赵涵都不会说——林原和跟她讲那么详细的原因,是为了借助她的一些力量。但计雅君直接把这个原因忽略了。在她眼里,林原和能对她彻底信任,这就足够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才想到——刚才在林原和的办公室忘了提钱的事了!

今天,她有些丢魂!

但林原和让她帮忙的事,她还不能不办。她想到了一个人——于大姐。

于大姐名叫于雅兰。说是大姐,其实比计雅君只大了四岁。她原来是平海招商局的一名机关干部。计雅君调到招商局的时候,她已经辞职下海了。两人本来只是点头之交,后来计雅君的丈夫出车祸遇难,于大姐本人也遭遇了婚变,两个单身女人就越走越近,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姐妹。

于大姐是个可信赖的人!

唯一的缺陷是于大姐的资金实力不怎么强。跟张明德还有点差距,更别说跟景程比了。可计雅君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人可信赖,也只有跟于雅兰联系了。

接到计雅君的电话,于雅兰很兴奋。两人有几个月没联系了。听说计雅君有生意上的事情找她,于雅兰二话不说,立即赶了过来。

几个小时以后,于雅兰赶到了马前山。久别重逢的姐妹俩,先聊了很久。然后,计雅君把林原和的想法通盘告sù

了她。

“这种城建方面的事,你应该找方兵。他搞这些有经验。”于雅兰道。

“方兵或许会给我面子,但绝不会给原和面子。到时候,原和一定要大出血才能让方兵满yì

。不捞够了,方兵绝不会走。反正他背景深,关系硬。到了下面,主要就是捞钱。”计雅君道。

方兵就是计雅君当年跟林原和分手后的男朋友,是一名高干子弟。两人因为多方面的原因,最终没能走到一起。计雅君的感情经lì

,曾经毫无保留地告sù

过于雅兰。

“你是怕自己过去的两个情人打起来?”于雅兰开着玩笑道。

计雅君点头道:“原和的性格很硬。像方兵这样的做派,两人肯定会干起来。别人会给方兵面子,可原和不会。从小到大,他揍过的高干子弟多了。”

“哦,林原和的背景也很深?以前没听你说起过啊!”于雅兰问道。

“不是的,他没什么背景。可他从小到大他就不怕那些干部子弟。”计雅君道。

“那是因为他还小,又没跟他们有实质利益冲突。如今当了官,他会懂得取舍。”于雅兰不以为然道。

计雅君摇了摇头。上次的泼酒事件中,她可是当事人。亲眼目睹了林原和的做派——跟学生时代没什么差别。

“你一口一个原和,是不是跟他旧情复燃了?”于雅兰笑着问道。

计雅君苦笑了一下,道:“他早已结婚。妻子很漂亮,也很贤惠。夫妻两人的感情很好。我怎么会去想这事呢!”…,

于雅兰仔细看了她一会,道:“看你的样子,你好像又喜欢上他了。当年你不是说他缺乏男人风度吗?”

“我没想到,男人的变化会那么大!现在的他,比当年的方兵强多了。”计雅君也干脆实话实说。

“那他是什么态度?离婚再娶?我不相信他会干这种事。跟你保持情人关系?他肯定是这样想的!”于雅兰道。

眼泪一下子涌上了计雅君的眼眶,她不知dào

自己怎么会那么控zhì

不住自己。

她觉得自己很委屈。

林原和不再对她心怀芥蒂,她也放下了一件心事。当年的恩怨和是非,终于化成了灰,随风而逝。紧接着,她就希望跟林原和的关系能更亲近些。如果林原和真想跟她建立情人关系,她也说不定不会拒绝。这么多年在机关工作,风风雨雨见多了。像她这样的单身女人,长得又是绝色,压力实在太大——这跟别人的想像不一样。她在生活中,实jì

上非常孤单。能有一个男人真心来抚慰她的心灵,她就很满足了。

可问题是,林原和根本就没这个想法!

她不明白,赵涵究竟有多大的魔力,让林原和全身心地守着她!她没想破坏林原和的家庭和婚姻,只想分润一点点的爱——甚至连爱都谈不上,只需一点点安慰就够!可林原和居然连一点点的暗示都没有!林原和能把她当成老朋友,老同学,能信任她,她很感激。可他,难道真的忘了他们之间的那段感情吗?

她不敢对林原和有任何暗示——她怕事情会适得其反,林原和会因此疏远他。但今天,她心里一直有意压抑着的那份情感,在于雅兰面前,彻底爆fā

了出来。

她抱着于雅兰,干脆哭了个够。然后,把挂职后跟林原和、赵涵的交往过程说了一遍。

哭完后的计雅君,觉得全身都放松了下来,心里的那点难受也渐渐淡了许多。

听完了计雅君的倾诉,于雅兰呼出一口气,放下了心。她原以为计雅君跟林原和暗地里打得火热,计雅君深陷情网,不能自拔!现在看来,计雅君也不是这个情况——只是长期心灵寂寞后的一种发泄!连单相思都谈不上。

“那方兵呢?你现在跟方兵还有联系吗?”看计雅君的情绪彻底稳定了,于雅兰问道。

计雅君摇了摇头,道:“我跟他真的恩断情了。当年关心我的,是他;伤害我的,也是他。而且,他现在跟过去变化太大。原和,从一个小毛孩子变成了男人;方兵,却从一个男人变成了花花公子。”

“为了帮你的原和,你把我叫了过来?”于雅兰笑着道。

“于大姐,我知dào

让你帮忙,有点勉为其难。不过这事,只是一种后备方案。最后要动用你的的可能性不大。”计雅君道。

于雅兰也点了点头,道:“可能性是不大。景程喜欢玩大的,有好几次项目开发,都是有惊无险。他们在省里关系挺硬。真有困难的时候,几个亿的资金,说调就调。旧城改造上,凭钟汶在平海、金桥、成州的招商能力,那些商铺肯定能卖出去。这上面他肯定能赚一笔。其它三个项目,有点奇怪。第一高楼,我不熟悉情况,不敢说。三星酒店好像上得有些牵强。那个购物中心,很怪。霍海本地人加外地人一起,也就五六十万人,那还是全县。县城能有三分之一最多了。至于要那么大的购物中心吗?就是搞个超市,在霍海这个小地方,有个几千平米的营业面积,也足够了。主建筑两万五千平米,加上附属建筑、停车场、设备装修等,总投资没三、四个亿下不来。当然,他可以把具体经营权卖给别人,甚至自己只收租金。但这跟他以前的做法有点不一样。钟汶以前都是开发完,就全部卖光,自己从来不会收租金,搞长线投资。这一次怎么改了性?或者,他已经把这个购物中心卖给了别人?可没在业内听说这事啊?”

“不过……”于雅兰继xù

道,“旧城改造让我开发的话,也不会有困难。”

“那资金……”计雅君道。

“资金没有问题。‘欣欣’公司上市后,在平海吃了我的好几块地。我刚收进了几个亿的资金,挂在帐上还没动呢。而且我还找了一个合zuò

者,他的资金实力比较强。”于雅兰解释道。

“那明天我跟原和约一下,我们见面再谈。”计雅君道。

“不用去县里,就在这个酒店里谈。具体项目,他只要给我资料,我会派人详细考察的。”于雅兰道。

计雅君点了点头。在酒店里,保密性更好,也不会有什么消息泄漏出去——于雅兰考lǜ

得很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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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后手(2)

第九十五章后手(2)

林原和跟于雅兰的会谈很顺利。于雅兰对旧城改造很有兴趣,可惜目前这一块已经被景程吃了下去。

“于大姐,我的要求不高,旧城改造这方面一旦有什么意wài

,还请于大姐能给予援手。”林原和道。

“这没问题。可我帐上的钱,不能一直搁着不动。”于雅兰道。

“这没关系,我想借助的是于大姐在这方面的团队。资金并不是最主要的。”林原和道。

其实林原和也可以给张明德和裘大明私下打招呼。可他认为这两人有点过于斤斤计较了。到时让他们接的话,可能会漫天要价。他相信,于雅兰总能有一些活钱可动,再加上自己财政上做点准bèi

,至少不会让旧城改造干到一半就黄了。

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林原和突然发xiàn

计雅君在于雅兰面前像是变了个人——成了一个可爱的小女人。一举一动之中,举手投足之间,尽带着女人的妩媚和温柔。

难道每个女人都有那么多的形象吗?

林原和有些纳闷。他想到了赵涵。

赵涵在他身边和在单位,那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形象。在局里,那是典型的领导干部做派;在家里,就是小女人。难道计雅君也是这样的?

计雅君现在的模样,就是当初两人谈恋爱的时候,他也没怎么见过。或许时间久了,他有些忘了——不是他忘了,是他当初跟计雅君谈恋爱的时候关心她太少,计雅君自然不会常在他面前表露出一副小女人的样子来。

看着忽然变得有些天真烂漫的计雅君,林原和偷偷笑了。

他的这些表现,没有瞒过于雅兰的眼睛。在他走后,于雅兰对计雅君道:“你的原和很喜欢看你撒娇的样子。”

计雅君的脸红了。今天在于雅兰面前,她有些得yì

忘形了。她懊恼地叫了一声:“该死!让他全看了去!”

“他看了去有什么不好?难道你在他面前一直就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于雅兰道。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

她嫌林原和一本正经对她,她自己一直不也是一本正经对他的吗?单身那么多年,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行为模式。只会在极少数人面前才会表现出女人温柔感性的一面。

在林原和面前表现得更温柔些?计雅君在心里说了声不。如果真这样做,那她岂不是在勾引林原和?这是个原则问题,绝不能放qì

!不然,这么多年的坚持还有什么意义呢?

似乎看穿了计雅君的想法,于雅兰接着道:“没让你去勾引他。可你就不能放下点架子?非要在他面前戴着面具?他在你面前已经很随和,完全是一副老朋友的样子。可你呢?男女之间,并非只有情人关系!你可以把他当一个知心朋友,不好吗?没有男人的女人,真的很累!”

计雅君点了点头。计雅君活得累,于雅兰活得也不轻松。

于雅兰的前夫是平海市国税的一个普通干部,妻子事业上的成功带给他的只有无尽的压力。再加上于雅兰外形相貌也挺出众,外面传的风言风语很难听。他实在受不了这些,主动提出了离婚。考lǜ

到于雅兰工作很忙,女儿也由他监护。他离婚后跟地税的一个离异女干部又组了家庭。于雅兰离异后没有再婚,甚至连男朋友、情人都没一个。除了工作,少量的休息天,也只是偶而去看看自己的女儿。…,

于雅兰在马前山住了两天,带着林原和给她准bèi

的详细资料,回到了平海。

在林原和跟于雅兰商谈的时候,景程付给县里的另一批资金到帐了。3千万。加上前面付的两批共5千万,还有张明德、裘大明付过来的两批共3千万,南北大道的资金已经已经解决,还绰绰有余。但林原和还是要求暂缓上东西环线——景程的下一批资金要到明年才能过来。在这一批资金没到位之前,他不会同意上东西环线。

现在,挪用的其它几个单位的钱可以还回去了。他还要准bèi

一些意wài

准bèi

金,特别是旧城改建方面。

林原和的行为引发了郑新民的怒火。郑新民找林原和谈了两次次,可林原和毫不让步。郑新民没有想到,强硬起来的林原和会是这个样。无奈之下的郑新民在干部大会上强调要开放思想,加快建设步伐,不能前怕虎,后怕狼。明眼人一下就听出了他在批评林原和思想保守。

一瞬间,郑新民和林原和之间的分歧公开化了。

不过一天时间,来林原和办公室的人明显少了下去。而在机关干部的议论中,倾向于郑新民的占了绝大多数。在这个过程中,陈伟民一直没表态。甚至在林原和跟陈伟民汇报的时候,陈伟民也没有表露出哪怕是有一点点倾向性的意见来。

林原和知dào

,面对郑新民咄咄逼人的态势,陈伟民选择了旁观。林原和又回到了极其孤立的状态中——比处理化肥厂那些事的时候还要孤立。他有些无奈,但依然坚持着自己的意见。在他眼里,今年启动东西环线跟明年启动东西环线,究竟有多大区别?

钟汶又来了。他一点都没避嫌,跟林原和相谈甚欢。他告sù

林原和,“第一高楼”的资金已经到位,准bèi

现在上马。毕竟,这座楼需yào

两年的建设工期。在明年正式取消实物分房前的缓冲期内,可以预售给省电九厂和双江机电。

林原和没有提出异议。在第一高楼占地的拆迁上,林原和也开了绿灯。这里本来是有两个单位的几栋老宿舍楼和筒子楼。他们不想搬去拆迁房——他们想自己搞联建房。林原和同意了。批了地,又拨了一点建房资金,就由着这两个单位自己去造吧。

钟汶告sù

他,购物中心的资金也基本到位,年底就可以开工。林原和没有表态。他对购物中心并不关心,他只关心旧城改造那一块。旧城改造的早期项目也交给了张明德、裘大明,财政上将来又能多出来几千万。可这个钱,林原和打定了主意,明年景程的资金到位以前,绝不能再动。这是他保证旧城改造工程的最后一点备用金。

赵子豪把他叫了去。听完他的汇报后,没有表态。

“省委党校有个青年干部培训班,国庆后开课,给你报了个名,你去一下吧。”赵子豪拿出了一张通知单。

林原和惊讶地望着赵子豪,可赵子豪脸上毫无表情。

“可县里的工作……”林原和想争取一下。

“地球离了谁都可以转。”赵子豪打断他的话。

林原和明白了,肯定有人给赵子豪施加了点压力。那会是谁?郑新民背后的人?

“那我准时报到。”说完,林原和接过了通知单。培训的时间有两个个多月,快到年底才结束。

从赵子豪办公室出来,林原和急匆匆就赶回了霍海。…,

还有三天就是国庆,他必须抓紧时间进行一些安排。这次的安排那么突然,根本不像是正常的程序。他没有多想这些。现在的关键,是要把资金安排好。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郑新明一定会上东西环线的。现在帐上的几千万,肯定保不住。既然这样,建学校的钱,还有城建方面的钱全部先拨足了。城建和教育附加“抵押”贷来的钱,绝不能挪到其它方面。

林原和要去党校参加培训的消息传得很快。他的人还未到霍海,消息已经在县机关里传遍了。多数人惊讶不已,才过几天,郑新民和林原和之间就决出了胜负?看来,郑新民的来头不小!

计雅君得到消息非常快。一听到这个消息,她迅速赶往了林原和的办公室——林原和还没到,她在外面办公室等着了。

等林原和到了,她跟着林原和进了办公室。她很想安慰林原和几句。可看着林原和那轻松自如的样子,又不知dào

该从何说起。

她突然上前几步,轻轻拥bào

了一下林原和。

林原和呆住了。计雅君的这个动作实在有些……暧昧。

可计雅君接着说的话,让他放下了心。

“原和,事情会好起来的。我相信你!”计雅君道。

林原和有些感动。他也用力回抱了计雅君。

“谢谢你,小雅。”

回到了自己办公室的计雅君,还想着刚才林原和对她的紧紧一抱。

林原和的胸膛真的很结实,那感觉真好!唯一可惜的是,相拥的时间太实在短了些!

回味中的计雅君,脸上居然起了点红晕。

赵涵也收到了消息。她特地提前下班去买了些菜。

她给林原和打了个电话,让他今天下班回家吃饭。

不是周末,赵涵还要做饭?今天有什么人来?林原和有点不解。

林原和准时下了班。回家刚进门,赵涵就扑了上来。先给了他一个长吻,又紧紧拥bào

了他。

一瞬间,林原和感到浑身的压力都无影无踪了。

饭菜已经准bèi

好,可赵涵还是拉着林原和在沙发上坐了一会。

“工作上的事情别太担心了。这是你的家。家,就是避风港。”赵涵用轻描淡写的口吻说道。

林原和明白了——赵涵在劝慰他呢。

他看着赵涵。她现在是美丽、娇柔……但更是坚强的化身。

脸上带着一点微笑的赵涵,如同天使一样。如果这个时候赵涵能提出废除名义夫妻的协议,让双方成为真zhèng

的夫妻,林原和一定会不假思索地同意!

晚饭后,赵涵继xù

劝道:“其实去学习也好。这段时间你的工作压力太大了,该轻松一下。”

林原和笑着道:“你可记得要经常来看我。有人既然不希望我在县里出现,我可不愿意常回来。”

赵涵点了点头,接着又道:“估计你去党校学习,也是赵书记最后的让步了。”

林原和听了很惊讶。说实话,他真有点担心年底学习回来会调动工作。

“你怎么看的?”林原和虚心问道。

“我觉得赵书记肯定是受到了一点压力,然后才表了这么个姿态。如果真要调动的话,那有点打脸——不会到这个程度。哪怕郑新民背后就是通天都没有用。”赵涵分析道。

林原和看着赵涵,点了点头。他突然明白,自己是当局者迷了!

“其实你跟郑新民的矛盾,也就是东西环线的问题。赵书记没发话让你现在就上吧?其实赵书记发个话,你不还是要拆东墙补西墙上那条路?赵书记没发话,说明他相信你的判断。可以说,他对郑新民的做法有所保留。”赵涵接着道。…,

“我有点当局者迷了。”林原和点头道。赵子豪如果要跟他说的话,电话中顺便提一下就行。虽然具体的工作赵子豪不该管那么细,可他从没提过什么建议,甚至连暗示都没有。

“这次的事情,看起来是你跟郑新民工作意见上的分歧造成的。可背后的原因,肯定没那么简单。你跟郑新民都只是小卒子,至于要采用这样的方式吗?这种工作,早几个月开展,跟晚几个月开展,意义真相差那么大?而且你们俩的意见分歧才爆出来几天,怎么马上就要你离开一段时间?动作那么迅速,zf部门的效率什么时候会那么高?我们现在得到的信息不充分,所以不能轻易下判断。可我认为,郑新民未必有那么大的能量!说不定,有什么人在搅局!既然这样,你离开一段时间,还可以冷静观察一下。”赵涵分析得很冷静。

林原和一直盯着轻声分析着的赵涵。一直以来,赵涵在他身边的那副小女人样,真迷惑了他!他忘了,赵涵可不是个政治小白!

赵涵跟他冷静分析的时候,脸上小女人的娇态不见了。

林原和轻轻握住了赵涵的手,等赵涵分析完毕后,亲了一下赵涵的笑脸。

赵涵在瞬间又恢复到了小女人的那副娇态。林原和看得入了迷。

女人的脸,真善变——彻底宽下心的林原和,抛下了工作上的事情,研究起赵涵来了。

尽管时间很紧,林原和还是尽可能安排好了资金。

原先挪用的那些项目,全还了回去。甚至他尽可能多拨了一点。教育局的建校资金帐上,多了800万,比林原和原先答yīng

的多了300万。计雅君也提前拿到了本该年底才到的500万。林原和趁着财政上资金宽松,把许多年底才拨付的钱都拨了出去。既然他要去党校学习三个月,那他回来的时候,就不能是一个烂摊子——他现在有点信不过郑新民了。

林原和把安置小齐的事情托付给了王凡。他相信王凡会办好的。至于小顾,就让他在办公室再窝一段时间吧。

第九十六章 结婚周年

林原和带着赵涵到了清水别墅区申屠冰的那栋别墅。

这栋别墅已经空了好几个月。当申屠冰开始忙起生意上的事情以后,住在那里就有些不方便。最近这段时间,申屠冰回到舟城,都选择住酒店。她现在似乎更喜欢住在酒店里。

申屠冰关照过林原和,让他有空的时候带赵涵去别墅住几天。房子老空着也不太好,可是这个别墅的位置离城太远了——很难租出去。

在这里居住的人,通常把这里当做度假别墅。

“哇,这里环境太美了!”赵涵叫道。

没错,这里的环境是很美,清水溪半绕着整个别墅区,旁边是清河水库。周围山清水秀,风光秀丽。非常安静,没有城市里的嘈杂。可这里更像是一个旅游度假的地方。在这里居住,买个菜需yào

到七八公里外,买点生活用品需yào

开车十五公里。小区内的小卖部,没几样东西可买。

进门后,林原和先给小区物业联系了一下,让他们安排几个清洁工来打扫一下卫生。几个月没住人的屋子,有一层厚厚的灰尘。

清洁工来得很快,整整8个人。他们的动作很迅速,只用了三个小时,就把整个屋子打扫得窗明几净。趁他们打扫的时候,林原和跟赵涵去周边逛了一圈,买了点菜,还买了些日杂用品。

天黑了下来,赵涵也做完了菜。林原和魔术般地拿出几对烛台,插上蜡烛并且点亮了。

烛光晚餐!

赵涵没想到林原和居然会有这么浪漫的想法。

林原和把赵涵拉到了沙发上坐下。然后,拿出了一套首饰。一根项链,一根手链,还有一根……脚链。这是一套货真价实的首饰,白金底座上镶着红蓝宝石和钻石。这是林原和托人从香港带回来的,花了他一万多港币。

他很细心地给赵涵带上项链、手链和脚链。

赵涵有些目瞪口呆。她不明白林原和怎么会突然给她买这么贵重的东西。

林原和让赵涵站了起来,轻轻拥她入怀,嘴对着赵涵的耳朵悄悄道:“今天是我们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的确是惊喜!林原和做到了。

赵涵没有想到,他们这对名义夫妻还有结婚纪念日。

“可你……应该提前告sù

我一下……我一点准bèi

都没有……礼物也没有……”赵涵喃喃说道。

她真的很后悔,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日子?这种时候,若不能给林原和送点礼物,她会很遗憾。

林原和伸了一下自己的左手。手腕上带着的正是赵涵送他的浪琴表。

“你已经送过了。再说,你就是我最好的礼物!”林原和依然对着赵涵的耳朵悄声道。

林原和的声音很轻,但充满了魔力。赵涵感到自己的全身似乎僵住了,一点力qì

都没有。

她想说几句话,可是一个字都嘣不出来。

她望着林原和,眼中噙着泪——那是幸福的泪。

时间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赵涵感到身上的力量又回来了。

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双手胡乱拍着林原和。

“你该早告sù

我……我没准bèi

礼物……你这个坏蛋……我没准bèi

礼物……”

林原和让赵涵轻轻拍打了一会,然后紧紧搂住了赵涵,先吻了赵涵的双眼,舔干了赵哈的眼泪。恩,有点咸,有点涩。林原和抿了一嘴,舌头轻轻伸了几下,似乎在回味着美味。…,

赵涵停止了拍打,她闭上了双眼。

当林原和的舌头碰到自己的双眼时,她觉得自己的力qì

又不知跑到了哪里去了。可这一会,不再是全身僵硬,而是全身酥软。

林原和的嘴在往下挪动,到了赵涵的嘴边。很快,两个人的嘴唇对上了。赵涵的力量还回来,甚至连闭上嘴唇的力qì

都没有。林原和的舌头就慢慢伸了进来,轻轻搅动着她的舌头。

哦,力量回来了,可只在舌头上。赵涵只能用自己舌头抵御着。对方退缩了,她却乘胜追击。越过了边界,突pò

了对方的防线。对方也开始反击了,双方形成了拉锯战。

战争结束了,赵涵的力量又回到了全身。她紧紧搂着林原和的脖子,头埋在他的胸前,鼻子轻轻体会着男人的气息。

她好像睡着了,而且还做了一个梦。在梦中,林原和腾着云,驾着雾,而她,张开着双手在他的身边飞翔……

她又醒了。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名义丈夫,这一刻,她又有点痛恨。为什么他只是我的名义丈夫呢?他为什么就不能成为我的真zhèng

丈夫呢?似乎名义丈夫也不错,他疼我、爱我、尊重我,还有什么不满足呢?他尽到了一个丈夫的责任,可我呢?我没能履行一个妻子的义务。是他,克制着自己生理上的欲望,而我,有些自私……

一声耳语打断了赵涵的遐想与自责。

“我们先吃饭吧,菜都快凉了。”

赵涵点点头。她先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回到餐桌旁时,发xiàn

林原和开了一瓶香槟。

两人碰了一杯香槟后,林原和起身离开了餐桌。他走到沙发对着的那一侧,那里有一台钢琴。林原和打开琴盖,坐下后,弹了起来。这是一首很熟悉的曲子——《献给爱丽丝》。

赵涵不是第一次听林原和弹这首曲子。可唯有今天,她才能感受到这首曲子的真情深意。

林原和弹这首曲子的时候用了很多的变化处理。音乐起伏跌宕,声音大小变化多端。赵涵这才忽然领悟到,音乐和感情永远是联系在一起的。今天,弹的人用足了感情,听的人也用足了感情。两颗心就在音乐声中发生共鸣。

曲子结束了,林原和又回到了餐桌前。

“弹得真好!你的钢琴水平,应该有九级吧?”赵涵问道。

林原和摇了摇头,道:“到不了。坑蒙拐骗可以,真实水平到不了。”

“哦,怎么个说法?”赵涵道。

“弹曲子,我凭的是我对音乐的领悟力。就钢琴的演奏技巧来说,我还有差距。就技巧程度来讲,我的水平只能到七到八级。”林原和解释道。

赵涵笑了。林原和有点过份偏执了。音乐的领悟和表现,不就是音乐的真谛吗?技巧,如果不是为了表现,那有何意义呢?没有领悟,又哪来表现呢?

两人紧挨着坐着。赵涵抿了一口酒,站起来后,嘴对嘴喂进了林原和的嘴中。

林原和也如法炮制。两人很快就你一口我一口地喝了起来。烛光晚餐的光线有些暗,等林原和意识到今天赵涵的酒有些多的时候,赵涵的脸已经象是熟透了的平果。

看赵涵的样子,林原和主动按住了想起身的赵涵,自己动手收拾桌子,洗完了盘子。

从厨房出来的林原和,发xiàn

赵涵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通红的脸上还挂着幸福的笑容。林原和上了楼上的卧室,先整理了一下床,准bèi

了一些矿泉水,放在床头柜上。然后下楼,吹灭了蜡烛,抱着赵涵上了楼,又把她放在了床上。…,

赵涵今天穿的是长袖、长裙。就这么睡肯定不舒服,而且也容易压坏裙子。林原和很犹豫,该不该替赵涵脱下裙子?

算了,还是这样让赵涵睡吧。现在帮她脱裙子有些趁人之危。林原和打定了主意。

他拿薄棉被盖在赵涵的身上,自己就在床上坐着。

赵涵已经醒了。今天的酒并没喝多少。在林原和抱她上楼的时候,她就醒了。可她一直在假寐——她想看看林原和会干些什么。

结果林原和什么都没干。

赵涵有些失望。她甚至都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失望。

她现在有些糊涂。林原和在外面到底有没有女人?从她自己的感觉,林原和全心全意地爱着她。她能感觉到,他心里装着的,只有她一个人。如果他在外面没有女人,那她不是害了林原和吗?可万一有呢?自己不是还会受伤?

他的心已经属于你了!赵涵突然意识到这一点。没错!林原和的心已经完全属于自己。那他的人呢?他的人为什么还属于别人?应该把自己的身子交给他!

她忽然打了一个寒颤。把自己的身子交个他?自己的心里……似乎还有一些障碍。

她的动作,林原和感觉到了。

“醒了吗?”林原和轻声问道。

“恩。”

“要不去洗个澡再睡?”

“恩,你去洗个澡,再到我房里,好吗?”

“行。”

林原和洗完澡,到赵涵房里一看,赵涵已经躺进了被窝。他很奇怪,赵涵今天洗澡怎么这么快?

他掀开了被子,彻底楞了。

被窝中的赵涵一丝不挂!

双乳突起,两腿修长,皮肤很白。

欲火一下子从林原和的心里升起。这个时候,名义夫妻的协议,已经被他彻底忘干净了。

他忍不住就想扑上去,可他看到了赵涵的脸——双目紧闭,眼角……有着泪滴。

他强制着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这是……”林原和的声音很小。

赵涵的脸上努力挤出了一丝笑容,轻声道:“今天……我没有礼物送给你……你说我是你最好的礼物……我就……给你吧……”

事情有些反常!赵涵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心甘情愿。

林原和冷静了下来。看赵涵的模样,他不明白赵涵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决定逗逗她。

“你决定了吗?”林原和问道。

“我决定了。哪怕我们明天就分手,今天我还是你的。”赵涵道。依然闭着双眼。

“我脱衣服了……我上来了……”林原和说着,把手慢慢伸向了赵涵的隐秘部位。很快,林原和的手就碰到了她的大腿内侧。

“不要……”赵涵惊叫了起来。睁开双眼,起身坐了起来。

当她看到林原和穿着病号服式的睡衣,笑着看着她时,才明白刚才只是一场虚惊。她不顾一切地扑进了林原和的怀里,哭出了声。

现在的赵涵,几乎全身都露在外面。

林原和扯了一下被子,把赵涵的整个身子盖住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yì

的……我没准bèi

好……我不是存心想勾引……”赵涵抽泣着道。

林原和隔着被子,轻轻拍打着赵涵,等赵涵的情绪完全稳定下来,才轻声对赵涵道:“我们还有协议,如果真突pò

了,我们的协议该怎么办?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以后究竟怎么处理这一切?”…,

赵涵的心里在起着波涛——林原和的表现让她很意wài



刚才,她是鼓起勇气才这么做的!可林原和为什么能忍得住?难道是另外一个女人的魅力吸引着她?不会!她能感觉到林原和的心全部在她的身上。那个女人究竟有没有存zài

,还是个未知数。

她起先的想法,今天她就把自己交给林原和。如果林原和在外面真的有女人,那以后再和林原和恢复到名义夫妻。现在她明白,连她自己都还没准bèi

好。

赵涵冷静了下来,对林原和道:“你说的对,我们都没准bèi

好。其实,我没准bèi

好……是因为我害pà

……我害pà

……干那事……这样吧,等我想好了,我再告sù

你,好吗?”

林原和亲了赵涵一下,道:“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

赵涵搂住了林原和的脖子,也亲了林原和一下,很不好意思道:“我还没洗澡……”

“那你去洗吧,要我出去吗?”

“不……不用,其实……只要不干那个事……你干什么我都没意见。”赵涵的声音很轻很轻。

“我闭着眼睛躺下,你去洗吧。”林原和说完躺了下来。

赵涵从卫生间洗完后,走进了卧室。

林原和已经坐在了床上,看着赵涵——她没穿睡裙,只是用浴巾裹着身体。

“芙蓉出水,美人出浴。真是人间美景!”林原和笑道。

赵涵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一点娇羞。

突然,她解开了浴巾,张开双臂,转了一个圈,又围上了浴巾。然后,咯咯笑了起来。

林原和看得很清楚。双峰挺拔,身材优美,很棒!这一次,赵涵没有全身赤裸,下面还穿着内裤。

赵涵当着林原和的面,套上了睡裙,上了床。

她紧紧靠在林原和的身边,双手抱着他的胳膊。

“我怕……干那个事……”赵涵说着,头埋进了林原和的胳膊下面。

“你从没做过?”林原和有些惊讶。

“……只做过……一次”

只有一次性生活经验?这让林原和更惊讶了。

“所以……我怕……等我准bèi

好了,我再告sù

你,好吗?”

“没问题。其实你说不说都没关系。”林原和道。

“不,我准bèi

好了,一定告sù

你。”赵涵用一种坚定的语气道。

第一次,那是什么样的?林原和想到了自己跟杨晓琳的第一次。

自己似乎还没什么太大的体会就结束了。事后,问杨晓琳,她说有点痛。难道是第一次的痛楚留下了心里障碍?

“第一次有点痛,不用太担心。”林原和安慰道。

赵涵却是拼命摇了摇头。

不是?不痛?还是什么?林原和糊涂了。看赵涵的样子,似乎不愿意多说,他也不提这个话题了。

赵涵没有准bèi

好,他呢?林原和想到了自己。自己也没准bèi

好——还是保留着名义夫妻的协议吧。至少,在这份协议下,赵涵是那么可亲可爱!

第九十七章 孩子

林原和、赵涵在清水别墅住了两个晚上。或许是得到了林原和的再次承诺,赵涵变得异常大胆,好几次在房间里几乎赤裸着在林原和的面前“展示”了自己的身材,脸上还带着点自信和挑逗的神情。看着林原和那惊讶、感叹,甚至有点色迷迷的眼神,她似乎得到了巨大的满足。这对林原和来说,真是一种煎熬!他在心中叫道:赵涵啊赵涵,我的控zhì

力真没那么强!再这么下去,我可真会突pò



还好,回到舟城自己家的赵涵,不再挑逗他。虽然还是一副小女人的样子依偎在林原和的身边,但没有了“色诱”的行为和神态,林原和也放下了心。以后清水别墅还是尽量少去吧!在那里,赵涵好像会变成另外一个人。难道女人天生有多面手的能力?

这几天,林岚忙着加班赶图纸。崔越体内的工作狂因子又发作了,整天呆在实验室。赵涵就主动带着圆圆玩。圆圆一直跟赵涵很亲,老缠着她。

赵涵似乎很有孩子缘。陪着圆圆到处玩的时候,跟周围的那些小孩子也混熟了。赵涵有时挺羡慕幼儿园的那些阿姨,每天跟那么多的小孩打叫道,真是件幸福的事!可惜,幼儿园不归教育局管,不然,赵涵可以随时找借口视察一下幼儿园。

赵涵的妈妈已经跟赵涵提过好多次关于孩子的事了。甚至隐晦地提出,两人身体是否有缺陷?需不需yào

去看一下不孕不育科?每次提到孩子的事,赵涵只能找借口搪塞过去。

林原和跟圆圆在一起,完全是另一副样子。

“圆圆,工作狂的英语该怎么说?”林原和逗着圆圆。

圆圆摇了摇头。

“舅舅告sù

你,是workaholic?”

“什么是工作狂?”圆圆问道。

“你爸爸、妈妈就是工作狂。你看,大家都休息,他们还要工作。”

圆圆点了点头。

小女孩到底有没有理解,那谁都不知dào

。但圆圆对自己的父母在假日加班工作,肯定有怨言。幸好舅舅、舅妈能带她一起玩。

林妈妈走了过来,轻轻拍了一下林原和的脑袋,道:“怎么能这样教育小孩?”

林父也在旁边道:“搞科研的人,就是要有点锲而不舍的钻研精神,要不然哪来成绩?”

林原和不言语了。在这个方面,他一点发言权都没有。

可林父还在接着说:“知dào

为什么当年不让你继xù

念数学?”

林原和摇了摇头。

“你啊,坐不住。你的学习成绩虽然不错,但是你的性格太好动,老坐不住。”林父道。

“没有啊,我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林原和分辩道。

“一张纸,一支笔,一本书,在图书馆里一坐就是一天,你能行?”林父笑了。

林原和不说话了。能这样做的人,全校也没几个。他当然没这本事。再说了,如今是计算机的时代,坐在电脑前才是正道。但他没继xù

分辩。在这方面,他缺乏理论和事实根据。

看舅舅和外公聊天,不陪她玩了。圆圆不太乐意,拉着赵涵的手就去了外面。

“看你性子太脱佻,所以那时跟你妈妈商量后,才没让你继xù

学数学。”林父道。

林原和有点惊讶,他原以为当初建议他不再继xù

学数学,是妈妈的意思。没想到,居然是老爷子的意见。

“原和,你们准bèi

什么时候要孩子?你们年纪不小了,早点要。趁我们现在还能动,还能帮你们带带孩子。”林母突然道。…,

“妈,你们那时候不也是很晚才生孩子?”说到孩子,这又是一个绕不过去的问题,但林原和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当年不也是晚婚晚育?

“我们那时候跟你们现在不一样。政治运动多,生活也不是那么安定。再说了,我生岚岚也就27周岁,小涵明年就到这个年纪了。”林妈妈道。

“那我们把这事提上议事日程。”林原和敷衍道。

“不是议事日程,要抓紧!”林父显然不满yì

林原和的态度。

你们当初怎么就不知dào

早点生?要我们现在抓紧?林原和腹诽不已。

“小涵挂职也快一年了,将来准bèi

怎么办?回学校还是到省里?你们要早点拿主意。”林母道。

这倒是个现实问题。不过,当年林原和挂职的时候,家里可没这样关心他的工作前途。林原和有点吃味,难道媳妇比儿子还重yào

?但既然母亲问起了这事,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咨询一下母亲的意见吧。

“妈,你们有什么建议?”林原和问道。

“学校跟舟城市准bèi

合办一所独立二级学院。现在还在商谈中,估计很快就会定。明年开始筹办,快的话后年就要招生。如果小涵有兴趣的话,可以去这个学院。”林母道。

这倒是个机会!在这样的学院工作,比在zf机更好混,特别适合像赵涵这样的女孩子。

“赵涵要去咱们学校的话,学历有些不够。再说,咱们学校山头林立,赵涵一个外人过来,恐怕日子不会太好过。”林原和想了想道。

“学院算是独立单位,行政上归舟城市管。咱们学校只管教学和业务。至于学历,等小涵去了,将来在我们学校或者工大再读一个学位,又不是什么大问题。”林妈妈道。

林原和点了点头。这个事情并不着急,可以跟赵涵商量一下。

“你们商量一下。如果有想法的话,我早点去打个招呼。”林妈妈道。

“妈,你是不是认识什么大人物?”林原和问道。自赵涵挂职的事情后,他一直怀疑自己的母亲有点能量,可为什么以前从没表现出来?

“我是认识几个人。”林母道。

“那以前我怎么就没机会享shòu

一下照顾?”林原和叫道。

“路是要自己走的。小涵是个女的,适当照顾一下,很正常。你一个男人家,要什么照顾?就是帮你安排了一个位子,干好干差还不是要靠你自己?”林母道。

林原和没话好说。妈妈的话似乎有些道理。可父母从没关心过自己的工作情况,这太令人难以理解了。林原和原以为父母不太喜欢自己走进官场。可自从调到省里,三年过去了,父母怎么还是这个态度?

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样,林母接着道:“你工作上的事情,我们不懂,所以也从不过问。你只要认真工作,经济上、生活上不犯错误,不搞违法乱纪的歪门邪道就行。以后的路,要看你自己怎么走,我们不指望你能升多大的官。好好生活就行!”

林母的话有些语重心长,可林原和心中的疑惑还是没能解除。但看了看母亲,他不再追问。

下午,林岚刚回来,林母拉着赵涵、林岚进了卧室。林原和也想进去,被林母赶了出来。

“女人的话题,男人不能听”林岚道。

在卧室内,林母让赵涵、林岚坐到了床上,自己站着。…,

“小涵,你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该考lǜ

孩子的问题了?”林母问道。

孩子!看着自己哥哥的孩子一天天长大,还有圆圆那可爱的样子,赵涵的心中的母性因子早在不断放大。她对干那事还有点心理障碍,可对生孩子早已动心。可她跟林原和只是名义夫妻。想要孩子,可不是她一个人能办到的事。难道去做试管婴儿?

赵涵望着林母,点了点头。

林母欣慰地笑了。她原以为自己的儿媳还不想那么早生孩子,现在看来,不是这么回事。只要赵涵想生,自己的儿子能拦得住吗?

林母先走出了房间,留下了林岚和赵涵在房间内。看来母女俩早商量过了。

“小涵,你们避孕采取什么措施?没吃药吧?”林岚问道。

赵涵的脸有些红,道:“家里有避孕套。”

没错,家里是有避孕套。林原和刚买了几盒放在那儿,可还没用过。

林岚松了口气,道:“没吃药就好。如果吃药的话,想受孕还要调整一下。”

林岚又问了问两人房事的情况。这种问题,赵涵只有理论知识。实jì

知识近乎于零。看赵涵那迷糊的样子,林岚摇了摇头,开始传授起赵涵受孕的技巧。

赵涵的脸唰地通红了。林岚传授受孕技巧的同时,还传授了一些做爱的姿势。这个工作本来是应该由赵涵的母亲来做的。可赵涵跟母亲离得远,再加上现在科技发达,领结婚证的时候就有一些资料硬性派卖,赵涵的母亲想当然地认为,女儿在这方面不需yào

传授。

看着赵涵的样子,林岚很诧异。赵涵结婚都一年了,怎么还像个大姑娘一样抹不开脸?

林岚只好拉着赵涵的手道:“你们两个人的事,要你们自己相互帮zhù

,相互体会。我们的经验不一定有用。”

说完,林岚也走出了房间。

林原和看母亲和姐姐先后走出了房间,有点好奇,就走进了房间。他看见赵涵居然低着头,满脸通红地坐在床上。

“怎么了?”林原和走到赵涵跟前,问道。

赵涵羞红着脸,伸出手,拉着林原和坐下。

“妈说起了孩子的事。”赵涵道。

林原和明白了,妈和姐姐是在做赵涵的工作呢。

“没事,有压力我来扛。”林原和安慰道。

“原和,你想要孩子吗?”赵涵突然问道。

林原和想了一下道:“我还真没做好当爸爸的准bèi

。”

赵涵的心中很是失落。如果林原和想要孩子的话,那自己或许可以努力一下。刚才,赵涵的心中忽然有个念头,虽说他们是名义夫妻,但为什么就不能要个孩子呢?两人生个孩子,还可以继xù

名义夫妻,赵涵还能圆一下当母亲的梦。她原以为林原和会兴高采烈,可林原和的回答让她大失所望。

回到自己家,赵涵有些闷闷不乐。林原和跟她分析那个独立学院的事情,她都没有听进多少,只说了句:“我听你的。”

林原和的心中忽然有了种成就感。赵涵能听进她的意见,说明他的眼光还是很正确!赵涵可是有很强的独立思想。绝不能被她小女人的外表所迷惑!他滔滔不绝地说着去独立学院的好处。

“一个新的学校!而且还在纸面上的。多好!筹建、基建、招教师、招学生。十年以后,不,五年以后,那时你就会觉得这一生干了件真zhèng

的大事——建了一所大学!这世界上有几个人能有这样的运气?我要在省里的话,一定想办法去这所学校!将来就是‘开国元老‘啊!”…,

林原和的这些话,赵涵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现在满脑子只有两个字:孩子。

她还没有准bèi

好当一个真zhèng

的妻子,可她却想着当自己孩子的母亲!

明天她就要回霍海了,今天是国庆假期跟林原和相处的最后一个晚上。赵涵换上了睡裙,把林原和拉到了自己的床上。看着赵涵又有些挑逗的样子,林原和强压着自己体内的欲火,努力克制着自己。可赵涵还有些不依不饶,林原和翻身就把赵涵压到了身下,不停地吻着她。从眼睛、耳朵、脖子,直到前胸。

看着赵涵迷离的样子,林原和又悄悄把手伸到了赵涵的私密处。

“不要……”赵涵又叫出了声。

我就知dào

是这样!林原和自认为已经摸透了赵涵——赵涵就是一只纸老虎,一旦动了真格,就露出了原形!至于赵涵为什么会有这种心理障碍,既然赵涵不说,他也不着急问。反正,他们只是名义夫妻!

捉弄完赵涵的林原和很快进入了梦乡。

看着在旁边熟睡的林原和,赵涵偷偷流下了眼泪。

她恨自己不争气!

今天林母的话让她受触很深。孩子!她现在特想要个孩子。

为此,她今天又努力挑zhàn

了自己,可还是功亏一篑!

林原和对她的这份尊重,她不知dào

这是一种幸福还是一种怨念。

她真的准bèi

好做一名真zhèng

的妻子了吗?这个问题无时无刻不在拷问着她的内心,可她,依然没有找到答案。

第九十八章 内疚

赵涵回了霍海。

中午吃过饭就走了,坐的是教育局来接她的车。

林原和可以让小齐开车来接她,小齐也是这么提议的。如果是平时,林原和肯定会这么干。可现在这种状况下,林原和绝不会干这事。尽管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王大年很聪明,主动派车来舟城接了赵涵。他用这样的方式表达了自己对林原和的感谢。或许,县里的是是非非他不明白,也不想介入。他这样的做法谁也挑不出刺来,但他从此以后会在脑门上打上林原和的标记。

“夫妻”告别时的赵涵,满脸挂着不舍。但教育局的车一到,赵涵却换了副神情,刚才的温柔气息一下子就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坚毅和刚强。细心观察着的林原和,突然有了感悟——女人似乎天生就比男人更适合混官场。让林原和这么快地转换角色,他自问,做不到。

望着载着赵涵的车越驶越远,林原和又想到了县里那诡异的局势。赵涵说得对,郑新民很可能没有那么大的能量。那是谁在搅动这一切?卫耀华、吴大华?

林原和摇了摇头。他们两人在霍海有势力,但在市里影响甚微。或许是这些人共同作用的原因。林原和找到了这么个不成理由的理由。也许每个人推一小把,加起来就是一大把。

不去想了。事情既然理不清头脑,那就不用去想了。

林原和就在小区周围漫无目的地散着步。

搬到这个小区一年多了,他还没仔细观察过周围的情况。

仅仅一年的时间,周围的小区象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公交车也多了好几路。新建的几个小区附近,一下子多了很多发廊。林原和有些纳闷,开发廊,能有那么多理发的人吗?忽然,有个词在他心中出现:红灯区。

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发廊、茶馆、足浴房在省内省外的很多地方成批出现过,但在舟城,这么大批出现的,还从来没有过。林原和看了一下,现在数量还不是很多,但按这个趋势下去,很快也会泛滥。霍海目前还没有成批这样的发廊,但用不了几年,也许就会出现。

这样偷偷摸摸的,还不如正大光明地开红灯区呢。zf要彻底取缔这些,注定是高代价、低收益,比抓扒手的收益还低。但这个想法,他只能放在脑子里,永远不会出口——他只是一个小官僚,不是思想家或者社会学家。

当年他跟着师傅抓扒手。眼见得抓得越多,扒手却更多。从那时起,他就把书生意气抛在了脑后。连几个小小的扒手都那么难处理干净,更别说其它的事情了。

这也是他学了经济,但从不盲目相信经济学家的原因。在经济学家的眼中,世界很简单,一切都可以度量。可对于从小接受了很强数学训liàn

的他来说,目前的整个科学体系,只是对整个世界极小范围的很不精确的描述。相信经济学家的话,不如掷骰子,那样符合实jì

的概率可能还高一点。

赵涵很快来了电话,她已经到霍海家了。林原和放下了心,散步的步伐也加快了。

现在在这一带散步,真不是个好主意。到处是工地,已竣工和未竣工的小区参差林立,灰尘很大,天空中似乎到处都飞扬着黄沙和水泥。

林原和刚想转身回家,却看到了前面的那个小区——那是夏荷住的小区。…,

想到了夏荷,这几天被赵涵挑动起来,又被自己刻意压下去的那股欲火,忽然窜了上来。

凭心而论,夏荷的行为举止并不是那种勾人上火的女人,跟靳怡有天壤之别。但一想到靳怡,林原和心中的欲火更旺了。

他给夏荷打了个电话——夏荷在家,很方便。

林原和快步走到了那个小区,进了夏荷的家。

夏荷还是那么不紧不慢。林原和先给夏荷一个长吻。直到如水般的夏荷升温而沸腾起来。林原和很纳闷,难道自己的长吻有那么大的魅力?

今天的夏荷,表现得不再只是温柔的一面,时不时地表现出野性和疯狂。两人交战到一半时,夏荷突然高声叫了起来,这极大地满足了林原和的征服欲——他有些欲罢不能。

完事后的两人都瘫在了床上,大汗淋漓。

过了很久,夏荷才主动将他从床上拖起,两人一起冲了个澡。

林原和这才仔细打量着夏荷的身材。她比赵涵矮了四、五公分,也比赵涵丰腴一些,体型挺好,经年不晒太阳的皮肤比赵涵还白。

两人回到床上躺下后,夏荷紧紧偎依着他。闭着眼睛的林原和甚至有了一种错觉——旁边睡的似乎是赵涵。但很快他明白自己的感觉是错误的。

夏荷轻柔的动作,是一种成熟的魅力;而赵涵,则带着青涩的诱人味。两人年纪相仿,夏荷就象浓郁的美酒那样醉人,而赵涵却象甘甜的泉水那样可口。

两人拥bào

着睡了一会,夏荷起身又开始给他做起了按摩。这是一种帝王般的享shòu

,神仙般的感觉。

林原和又将夏荷压在了身下,他控zhì

着节奏,直到夏荷达到了高潮。瞬间,他感到体内的欲火被她全部吸尽了。

这一次完事后,夏荷紧搂着他睡着了。林原和想起床,可是他的胳膊被夏荷紧紧拽着,动弹不得。他也只能睡了一会。

两人醒来后,夏荷道:“今天让你见笑了。我忍不住叫了出来。”

林原和很意wài

,难道夏荷一直是憋着不叫出声来?

“没关系,我喜欢。”林原和道。

夏荷不在说话了,紧紧抱着林原和的胳膊。

林原和将夏荷拥进怀中,紧搂着她。

他明显感到了夏荷的激动,不由得搂得更紧了一点。

很快夏荷兴奋了起来,白皙的皮肤上有些泛红。她主动吻上了林原和,柔软的双手不停触摸着林原和全身的敏感部位。

林原和觉得体内的欲火早已被吸尽,便没有勉强自己。他坐了起来,紧抱着夏荷,给了夏荷一个很长很长的……长吻,直到夏荷主动中止。

长吻后的夏荷带着巨大的满足,再一次给林原和做了按摩。

夏荷的按摩水平很高,好像是经过专业训liàn



“你专门学过按摩?”林原和问道。

“我爷爷是治跌打损伤的土郎中,我姐姐是中医院的按摩师。我家治跌打损伤和理疗按摩恢复是专长。”

明白了,家学渊源。

林原和觉得有些奇怪,夏荷对接吻的感觉似乎比做爱还要强烈。他看了看夏荷,没有去探究原因。

林原和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夏荷这样对他无所欲求,他好像有点……内疚。

他给不了夏荷什么。名分,不可能;感情,更不可能;金钱,他还没夏荷赚得多呢。这样可不行,他必须给夏荷一些补偿。可他实在想不出到底拿什么补偿夏荷。…,

他把自己的疑虑告sù

了夏荷。没想到,夏荷笑了,笑得很开心。

“我愿意伺候你。我的要求就是,你能吻吻我,抱抱我。有空的时候,来看看我,哪怕只过来十分钟,抱我一下,吻我一下,对我来说,足够了。”夏荷道。

林原和纳闷了,这算什么要求?他更内疚了。

晚上回到自己家的林原和,还在纠结着这事。申屠冰的电话来了。

“原和,我们这次赚大了。”申屠冰的语气中满是兴奋。

“哦,是不是前几天对东南亚货币的卖空?”林原和道。

“你怎么知dào

我们做的是卖空?”申屠冰问道,语气中还是带着兴奋。

“新闻都报了。泰铢、印尼盾、林吉、特比索暴跌。你们要不是做卖空,怎么可能赚钱!”林原和道。

“你猜我们赚了多少?”

“如果是三百万美元,完全摸准形势的话,可以赚到上亿。不过,这不可能。理想状态下,也就几千万,保守一点,有千把万。”林原和道。

“没错,我们赚了两千多万。”申屠冰道。

“行了,姐,别继xù

玩这个了。下次盯着点韩元和日元,其它别玩了。不然,你这两千多万马上就会没影了。”林原和道。

“放心。我们下次就拿1000万玩玩,其它的钱不会动。你最近还好吗?”申屠冰道。

林原和把最近县里的事就跟申屠冰说了一下。申屠冰沉默了一会,才道:“去党校学习也好,调节一下。赵涵好吗?”

“挺好。我们去清水呆了两天。”

“她有没有怀孕?”

林原和愣了一下,怎么回事?连大姐都关心起这事了?

“岚岚跟我说,赵涵还像个大姑娘那样抹不开脸。也不知dào

你是怎么调教的。你爱惜她,没错,可你也要多主动教教她!”申屠冰道。

林原和真有一种冲动,想暴揍林岚一顿。这种事情,怎么传那么快?

“我知dào

了,姐,我会好好调教的。”林原和敷衍道。

“抓紧时间,争取明年能怀上一个。”

林原和真有点哭笑不得,怎么大家都对这事那么上心?

他扯开了话题,主动说了跟夏荷的事。

“姐,我觉得我对夏荷一点补偿都给不了。没名分,没钱,连感情都给不了。”林原和道。

“你有这个心就行。放心吧,以后我们有很多代理出口,都可以交给她做。”申屠冰道。

那是你给的!可我呢?我还是什么都给不了。挂了电话的林原和还是没解除心中的那点内疚。

第二天,林原和去党校报了到。党校学习,他参加过许多次。对党校的一切,熟门熟路。安排好住宿事宜之后,他就在招待所呆到了傍晚,然后坐公交车到了夏荷家。

吃过晚饭的两人,早早地相拥在床上。今天的林原和体内没有一丝乱七八糟的欲火,他拥bào

着夏荷,吻着夏荷,只是为了还债。但被林原和吻得yì

乱情迷的夏荷,用她多样化的技巧,轻松打败了林原和的自我克制。林原和的欲火很自然地被点燃了,两人又一次达到了高潮。

完事后的林原和叹了口气,道:“本来今天想还债,可是越欠越多了!”

夏荷笑出了声,道:“为什么会这样想?男人不是都想占女人的便宜吗?”

“占陌生人的便宜可以,熟人的便宜不能占。”林原和道。…,

林原和的解释让夏荷笑得更开心了。

“你这人真有意思!别人是杀熟,你喜欢杀生?”夏荷道。

“我可以接受一夜情。说到底,一夜情只是一夜性。两人的愉快是相互的,不存zài

谁欠谁。我也可以接受付费服wù

,也是你情我愿,谁也不欠谁。我还可以接受婚外恋,不管怎么说,还有感情付出。可对你,我不是一夜情,也不能付费,更不能给你感情。你说,我该怎么还你?”林原和道。

“你把我们两人当做是一夜情不就完了?每次只是一夜情!”夏荷道。

林原和不言语了。他不知dào

自己的内疚是来自哪里。回想起来,以前无论跟哪个女孩子在一起,他都没有内疚过。也许,正是他把夏荷定义成性伴侣,才造成了自己的内疚。可如果是情人,他要承担的义务太多了。他现在连承担对赵涵的义务都很有些累,哪还有多余的感情承担别人?

林原和意识到他心里在担忧什么——他在担心一旦跟夏荷天长日久产生了感情,那他该怎么面对赵涵?甚至他连自己这一关都过不了!他不是一个能充分掩饰或者伪装自己感情的人。归根结底,他是一个有点滥性,但不是是一个滥情的人。他跟很多女人上过床,可正儿八经动了真感情的人,那就是计雅君、杨晓琳、申屠冰、赵涵。在这些人中,没有两个人是同时爱上的。哪怕跟申屠冰和赵涵的相处时间上有交错,那也是一种自然的交替过程。他没有学会别人能同时爱上几个人的本领。

“我说句实话,你不要生气,我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定义成‘性伴侣’。”林原和道。

“呵呵……性伴侣,有意思。恩,很好,我不反对。那你还担心什么?”夏荷笑着道。

是啊,还担心什么?林原和迷惑了。似乎自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可自己心里为什么老觉得有些不安?

夏荷看了看他,道:“这样吧,我们做个交yì

。如果有一天,我们结束了性伴侣的关系,那时我还是孤零零一个人的话,你补偿我一段时间,怎么样?”

“怎么个补偿法?”林原和糊涂了。

“我只要你偶而来拥bào

我一下,吻我一下就可以了。怎么样?”夏荷道。

“那……你不是太亏了?”

“我愿意。”

林原和想了想,点了点头。

不对!两人的感情是朝夕相处中产生的!频繁接触只会造成移情别恋!林原和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了。夏荷这里要尽量少来!除非必要,不要来!他们只是性伴侣,不是情人!

有了主意的林原和,对夏荷道:“我工作比较忙,又有太太,到你这里来次数不会多,时间也不会长,希望你能理解。”

“我知dào

!只要我还是一个人,你多久来一次都可以。等我真有了男朋友,希望你别再来打扰我,好吗?”夏荷道。

那就没有问题!

感觉到放下了包袱的林原和,忽然“性”趣盎然。他开始疯狂折腾起夏荷来。这一次,他主动激起了自己体内的邪火因子,对夏荷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夏荷真zhèng

感到了他的凶猛。

放开了的林原和,不再畏首畏脚。他的性经验本来就很丰富,一次又一次地激起了夏荷体内的欲望。最后,夏荷终于败下了阵。

“求你了,别再碰我那些敏感部位了。”夏荷求饶道。…,

今天,林原和充分运用了技巧,轻而易举地打败了夏荷。

休息了很长时间的夏荷对林原和道:“你真的很强,你要天天来,我根本就吃不消。”

林原和笑了,他很满yì

自己今天的表现。从今以后,夏荷这里不用频繁过来了。至于给夏荷的补偿,以后再找机会吧。

这是他最初的想法。可不知怎么的,只要三、四天没到夏荷这里,他就有些心痒。他没能忍住自己的心动,就这样隔三差五地到了夏荷这里。

他觉得,自己并没迷恋夏荷这个人,只是迷恋她的身体——她只是他的性伴侣,不是情人。他就这样为自己的行为开脱着。

周末的时候,跟赵涵在一起,总会被她勾起强烈的情欲。等赵涵一走,他就会立即到夏荷这里进行释fàng

。每次从夏荷处出来的时候,看着夏荷那楚楚动人的双眼和依依不舍的眼光,他心中的内疚感更强了。

或许,到夏荷这里多来几次,也许对她也是个补偿!

林原和又找到了一个理由。这个理由似乎并不充分,但林原和足够说服自己了。他给自己定了条规矩,决不在夏荷这里过夜。无论在夏荷这里呆到多晚,他总是会起身告别,回自己家睡觉。他给自己定的这条规矩,只是在告诫自己,不要误入温柔的陷阱——他和夏荷只是“性伴侣”,他们总有分手的那一天。如果不想让双方都受到伤害,必要的克制还是需yào

的!

第九十九章 人流

第九十九章人流

党校的学习生活不紧不慢。除了理论和政策学习,还有一些讲座和讨论。最近发生的东南亚金融风暴成了热议的话题。在学习讨论和私下谈论中,林原和几乎不发表什么意见,和周围的同学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青年干部培训班,参加的当然都是青年干部,其中不乏年轻漂亮的女干部。在这些女同学面前,许多男同学都会有一些惊人之语。林原和仔细听着,可从不发表任何意见。沉默寡言的形象更像是一个小老头,与他三十不到的年纪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谈到金融风暴和当前的经济问题时,同学们的发言很热烈。但林原和还是一言不发。

“林原和同学,你怎么不发表意见?”年轻漂亮的班长汪华点了他的名。

“我这次来,主要是学习的。我在基层工作,理论功底很差。还是先听听大家的发言。”林原和道。

一些西方经济的理论,这时已经全面介shào

进来了。这次的学习参考书中,就有一本《和官员谈西方经济学》。班里同学的理论水平,参差不齐。有的人对经济理论很有研究,而有的人对经济学的基本概念,除了照本宣科地背诵一下外,基本没有什么见解。好比当年的工农兵大学生,有的人成绩优秀,而有的人,连有理数和无理数都分不清。林原和的话,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你的理论功底差?你可是经济专业研究生毕业!”汪华揭穿了他。

“我去经济系,就是混个文凭。没看我研究生读了四年?我本科学的是数学,如果要谈数学问题的话,我可以多发言。”林原和打定了主意,坚决不发言。在霍海一年的工作经lì

,让他更加体会到理论和现实之间的差距。如何搞活经济,基层的干部和群众早就给出了答案。等到理论家们进行总结的时候,已经落后了形势。理论从一问世,就带着过时性。比起在理论界标新立异,少说多干才是基层官僚的真zhèng

法宝。

中午吃饭的时候,汪华主动跟他坐到了同一张饭桌旁。

“林原和,你别蒙我,我知dào

你在别人面前发表过高论。”汪华道。

“冤枉!我是照本宣科,背书的。”林原和分辩道。

“哪本书?”

“好几本。”

“能把好几本书串在一起,你还说你理论基础差?”汪华带着诡秘的笑容道。

林原和愣了——他不知不觉着了汪华的道。

“宏观经济政策不是我这样的小干部能关心的。经济学的基本假设,人是自利并且理性的,每个人都追求自己利益的最大化。站在我的立场上,关心的是在国家政策法规前如何使县里的利益最大化。”林原和解释道。

汪华笑了,不再逼他。

“我说大姐,我发表高论,你从哪里听来的?”林原和有些好奇,他在极小范围的言论怎么会流传到汪华耳中?汪华是平海市计委的一名正处级处长——平海市是副省级,大部份的处长是副处级。汪华说起来是年轻漂亮的女干部,但比林原和还大五岁,叫声“大姐”也不为过。

“我从两个不同的单位都听说了。”汪华道。

林原和依然好奇地盯着汪华。

“于雅兰跟我说起过。”汪华道。

林原和明白了。他在于雅兰面前没谈过理论问题,但计雅君和夏韵说不定就会跟她提起这事。…,

“应该是计雅君跟于大姐提起的。”林原和道。

“恩,计雅君在你手下工作。怎么样,她漂亮吧?动不动心?”汪华有点八卦。

“动心。不过我有自知之明,癞蛤蟆怎么能吃天鹅肉?”林原和笑着道。

汪华笑了一会,道:“不过你可要当心。在我们平海,盛传她是红颜祸水,克夫!谁搭上她,谁倒霉。”

林原和愣了一下,没想到计雅君在平海会是这么个形象。

“她最早跟方兵谈恋爱,结果方兵生意上赔了一大笔。嫁给王启明,结婚没几天王启明就出车祸死了。后来,王启明的爸爸也受了牢狱之灾。她丧偶后再谈了两个男朋友,两个人一个进了监狱,另外一个被双开。”汪华继xù

道。

林原和点了点头,心里却毫不以为然。这种到听途说的消息,是真是假谁清楚?他可以想像,计雅君在平海的绯闻多得听不尽。

汪华叹了口气道:“她活得很苦。外面的传闻其实都不太靠谱。”

“你跟计雅君很熟悉?”林原和问道。

“她来招商局后我们就认识。我在招商局呆过一段时间。”汪华解释道。

林原和不想多谈计雅君,尤其对她的过去,他根本不想多了解。虽然他已经跟计雅君化解了恩怨,但他不想被人认为他对计雅君还有兴趣。

“还有一个消息是哪来的?”林原和问道。

“景程那里听来的。听说钟汶对你的评价很高。”汪华道。

钟汶跟林原和几乎算是朋友。如果不是钟汶在霍海有项目的话,林原和相信两人的关系会更近。林原和可以感觉到,钟汶是个有分寸的人,私交和生意分得很清楚。

他随口问了句:“钟汶在你们平海也有不少项目吧?”

“很少。钟汶在舟城和省里关系多,在平海他搞不过方兵。不过他俩关系很好,有点互相谦让。钟汶一般不会去平海接项目,方兵一般也不会到舟城接。”汪华道。

“方兵?就是计雅君谈的那个男朋友?”

“就是他。他承接了不少平海的城建项目。”

听说是计雅君的前男朋友,林原和也不再多问了。但汪华紧接着又说了一句:“钟汶和方兵两人情况类似,自有资金都不多,但跟银行关系好,zf部门的交往也多,所以越做越大。方兵是干部子弟,钟汶完全是白手起家。从个人能力上说,钟汶更强一点。”

离开了食堂的林原和,一直想着“自有资金不多”这几个字。难道钟汶是玩“空手道”的?他摇了摇头,钟汶的自有资金再少,应该上十个亿。毕竟,他的公司也不只是他一个人的投资。他可能用十几个亿做起了上百亿的生意,称他为空手套白狼有点过。

林原和仔细研究了景程开发过的几个项目——从这上面实在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但他听说了一个事,前两年景程曾计划在金桥利用旧城改造搞一个商住区,投资10亿,但因为银根紧缩而流产。景程损失了一千多万的前期投资,金桥也没落到好——那个项目到现在也没重新启动。

林原和研究了景程开发过的所有项目,没看出有什么问题。也许我真的是多虑了!林原和只能自嘲道。

十月下旬的一个周末,渴望着赵涵能回舟城的林原和失望了——赵涵去了京城出差,要下周二才回来。…,

林原和刚想去夏荷家。可杨晓琳找到了他。拉着他和陈蕾非去一家新开的咖啡馆吃情人套餐。

“林原和,你应该满yì

!我和陈蕾两个人陪你吃情人套餐,这是一拖二。别身在福中不知福!”看林原和漫不经心的样子,杨晓琳有些生气,伸手就狠狠掐了林原和一把。

林原和皱了一下眉头。动手动脚是杨晓琳的习惯,而且她手上的力量也不小,掐起来还真有点疼。

他看了一下杨晓琳,随口道:“今天这一餐,要是你请客,我就满yì

。”

“林原和,你现在怎么那么小气?当年你口袋里就十几块钱,全拿出来请我吃饭了,自己才留了几毛钱公车费!”杨晓琳瞪着眼道。

“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现在我有老婆孩子要养,当然得节约了。再说,你们部队的工资标准比我们高。”林原和道。

“我们是死工资!哪像你们地方,巧立名目,滥发奖金!”杨晓琳叫了起来。

陈蕾一本正经插话道:“老婆孩子?赵涵有了?你怎么没跟大姨说过?”

林原和没好气地看了陈蕾一眼。这陈蕾是真傻还是假傻?

“正计划呢!”林原和道。

陈蕾和杨晓琳都笑了起来。

杨晓琳道:“那你得抓紧!造人运动很辛苦!来,给你一个荷包蛋,补补身子。”

说完,从自己的餐盘里夹了一个荷包蛋,放到了林原和的餐盘里。

林原和也不说话,用筷子夹起荷包蛋,几口就吃完了。

“你的那些‘妹妹’我联系上了两个,她们都不太愿意见你家赵涵。”杨晓琳道。

“这很正常,她们都有了自己的生活。不见我们不是更好?”林原和道。

说完,他看了看陈蕾,发xiàn

陈蕾饭吃得很少,菜也几乎没怎么动。

“陈蕾,这饭菜不对你胃口?”林原和问道。

陈蕾没答话,突然起身,跑向了卫生间。林原和有些好奇,也起身走到了卫生间。他在门口等了很久,陈蕾才从里面出来,脸色苍白。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病了?”林原和问道。

陈蕾摇了摇头。

林原和仔细看着陈蕾,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他没说话,拉着陈蕾走回到餐桌旁,坐下后快速吃完了自己盘中的饭菜,又把陈蕾的餐盘拿到自己跟前,很快就吃完了。

杨晓琳惊讶地望着他和陈蕾,不明白出了什么事。忽然,她想到了什么,对陈蕾道:“陈蕾,你是不是有了……”

“别乱说!”林原和瞪了杨晓琳一眼。

杨晓琳更惊讶地看着陈蕾和林原和,喃喃道:“你们两个……”

“跟他没关系!”林原和刚想出言,陈蕾却抢先开口了。

林原和没说话,用眼神提示了一下杨晓琳快点吃饭,自己叫来服wù

员,结帐买单。

出了咖啡馆的林原和打了一辆车,把杨晓琳和陈蕾都带回了自己家。

“已经确诊了吗?”林原和问道。

陈蕾摇了摇头,道:“我这个月例假没来。”

“那你准bèi

怎么办?马上结婚?”

陈蕾又摇了摇头。

“男的是谁?他就这么不负责任?”

“不怪他,是我自己酒后乱性。”陈蕾道。

“林岚知dào

吗?”

陈蕾还是摇了摇头。

林原和在心中骂道,林岚啊林岚,你这个姐姐当得从没合格过!…,

陈蕾有了男朋友,甚至两人相交很深。陈蕾从没说过,林原和也不清楚。可林岚呢?怎么一点都没觉察出来?那个男的是谁?看陈蕾的样子,似乎隐情很深。

“陈蕾,你准bèi

怎么办?”杨晓琳说话了。

陈蕾把目光转向林原和,道:“别让大姨、姨父知dào

,我不想让家里操心。林岚忙,先别让她知dào

了。”

林原和点点头。

“你们陪我去医院。如果真有的话,就打掉。”陈蕾道,语气中带着坚定。

“那男的是谁?就这么不负责任?”林原和重复了刚才的话。

“不怪他,是我自己忍不住寂寞。我们不可能的!他……有老婆孩子。”陈蕾道。

林原和看杨晓琳还要说话,用眼神制止了她。林原和已经明白,陈蕾成了插足的第三者,但她还能保持着清醒。

下午,林原和、杨晓琳去医院做了化验,很快确诊有孕。马上安排了流产手术。手术结束后,陈蕾想立即出院,被林原和制止了。

“你至少住一天。我跟晓琳陪着你。”林原和道。

陈蕾住院的这一天正好是星期天,林原和跟杨晓琳都有空。同病房住着两个很年轻的小姑娘。她们全是自己来做人流手术的,连陪同的人都没有。而陈蕾,居然有一男一女陪同着。

当聊起彼此的关系时,林原和解释道:“我是她的老公,晓琳是她的表妹。”

陈蕾惊讶地看了林园和一眼。她没想到,林原和居然会主动背黑锅。而杨晓琳则是瞪了他一眼。她对林原和说自己是陈蕾的表妹很不满yì

。虽然她没想着跟林原和再续前缘,但林园和介shào

一下他们之间的真实关系,能有多大问题?连陈蕾的黑锅他都背了,“前女朋友”就那么不好意思出口?

出院后的陈蕾还要休息几天。林原和让陈蕾住到了自己家里。他自己在党校请了两天假,陪着陈蕾。

从没伺候过女人的林原和,第一次练习起伺候起女人来。看着他笨手笨脚的样子,陈蕾忘记了心灵和身体上的双重创伤,悄悄笑了。在陈蕾的记忆中,林原和从没这么关心、照顾过她。这林原和,结婚后果然变了个人!

傍晚的时候,杨晓琳赶到了林原和的家,跟陈蕾聊了一会后把林原和叫进了卧室。让林原和在床上坐好后,两个女人一左一右靠上了林原和。

还没等林原和说话,杨晓琳道:“赵涵不在,我们俩借他老公的肩膀靠一靠。相信她不会有意见。”

林原和看陈蕾的眼角有点泪痕,就对陈蕾道:“陈蕾,想哭就哭吧!”

陈蕾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趴在林原和的身上哭出了声。

十几分钟后,陈蕾哭完,情绪稳定了,才道:“我不后悔!”

“你那男朋友是谁?下次碰到他,我一定把他揍扒下!”林原和恨恨道。

“你别动他!他连我都打不过!真不是他的错!”陈蕾道。

看陈蕾这么维护他,林原和只好不再说话了。

“他没骗我,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不后悔,但我也不想破坏他的家庭。”陈蕾又道。

林原和没想到,一直在他面前表现得感性和娇弱无比的陈蕾,居然也有这么坚强、理智、克制的一面。

他想了想,道:“那你们以后怎么办?”

“我不会再去找他了。时间虽短,但我好好爱了一场,足够了!现在,我可以放下周斌,也可以放下他了。”陈蕾道,似乎如释重负。…,

林原和替陈蕾感到悲哀。可陈蕾始终没把详细的经过说出来,他无法评判其中的是非曲直。陈蕾,似乎早就拿定了主意。如果这一次的流产,只是陈蕾生活中的一点小曲折,林原和不会太介yì

。可陈蕾真能放下这一切吗?

“我只是可惜我的孩子,我真的很想做妈妈。”陈蕾充满惋惜道。

“我也想做妈妈。到三十岁还嫁不出去,我就去借种。”杨晓琳道。

借种?林原和惊讶地看着杨晓琳。

杨晓琳白了他一眼,道:“问你林原和借,你愿意吗?你这个小气鬼!”

没等林原和说话,杨晓琳又道:“我想好了。到时随便找个强壮点的人结婚,等生了孩子,就跟他离!孩子归我!结一次婚,落个自己的孩子,合算!”

林原和彻底无语了。

杨晓琳的话是真,还是假?

女人的话中,究竟哪几句真,哪几句假?他到现在还没能力分辨清楚。

已经基本恢复的陈蕾和杨晓琳一起仔细参观了林原和的家。家里的主卧和客厅内挂满了两人的婚纱照,还有赵涵的几张黑白美人照。

“林原和你可真有福气!这样一个大美女让你追到了手。等这次赵涵回来,我一定要见见她。到时候,我该叫她‘妹妹’呢,还是叫她‘嫂子’?”杨晓琳的话极其促狭。

“随便!”林原和道。他觉得,像杨晓琳这种有口无心的性格,赵涵也许会喜欢。

“晓琳,你快过来看,这里有精彩表演,准三级片!”陈蕾叫道。

林原和过去一看,原来是去黄山的那些照片。国庆的时候,为了纪念结婚周年,他特意从霍海带回到家里的。

杨晓琳看了那几张接吻和拥bào

的照片后,恶狠狠地盯着林原和,问道:“当年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有这么投入吗?”

“肯定有那么投入!”淫威之下,这是唯一不招忌恨的回答。

“那为什么不留影纪念?”

为什么不?当时不是没这么好的条件吗?林原和想到了这个答案,可他不能说出口。他相信,只要一说出口,那就会有一连串的问题——难道那时就没有照相馆?难道那时你没有照相机?你为什么不带我去黄山?……

“那时我们毕竟没结婚。这种照片要是给你老公看到了,他会怎么想?”林原和终于找了个理由。

“你那时就没想着跟我结婚,对吗?就想着跟我玩玩就分手,对吗?再说了,就是我有老公,他对过去的事情耿耿于怀,那他娶我干吗?我喜欢给自己年轻时的激情留个纪念,不行吗?”

林原和还是败了下来。跟女人讲道理,太难了!

“现在在电脑上可以合成照片的。晓琳,你把这里赵涵的形象改成你自己的,不就行了?”陈蕾出了个主意。

“好!这办法好!”杨晓琳兴奋地叫了起来。

林原和在心中哀叹,这都是什么馊主意?女人,真是无法理喻!

周二下午,赵涵回到了家。听说陈蕾刚做完人流,眼圈就红了,陪着陈蕾一起流了泪。林原和看得很纳闷,陈蕾做了流产,你心痛什么?怎么像是你做了流产?

晚饭前,杨晓琳见到了赵涵,似乎松了口气——的确,赵涵照片上的形象比实jì

形象要强一些。

尝了赵涵做的饭菜以后,杨晓琳大叫道:“林原和,你太有福气了!你说说看,赵涵这一手是怎么练的?”…,

林原和看了看赵涵,发xiàn

赵涵的脸上带着幸福和喜悦,就道:“我带她去吃路边摊。她嫌路边摊不好吃,也不卫生,就自己做饭。手艺就这么练出来了。”

带女朋友去吃路边摊?没错,不过不是带赵涵,而是杨晓琳。

“当年我要早点练习厨艺的话,估计现在就可以出师了!”杨晓琳有点懊悔道。

杨晓琳把做饭看得太简单了。有的人,只要十天半个月,就能做出几样拿手菜来;而有的人,一辈子都做不出什么拿手菜来。

晚上,陈蕾和杨晓琳睡在客房,赵涵和林原和睡主卧。

在床上,林原和搂着赵涵问道:“你跟杨晓琳似乎关系特融洽,你对她没有敌意?”

“我对谁都没有敌意,不管是你以前的女朋友还是以后的女朋友。”赵涵笑着道。

林原和撇了撇嘴,心道,对杨晓琳是一点敌意都没有,可对计雅君呢?自那天请计雅君到家吃饭之后,林原和已经深深觉察到赵涵对计雅君的警惕。他有心替自己和计雅君分辩几句,可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他不再对计雅君耿耿于怀,但他也把初恋时的那段感情雪藏了起来。他没有一丝要和计雅君再续前缘的想法。他相信,计雅君同样也是这么想的。

赵涵抱着林原和的胳膊,脸上的笑容很灿烂。杨晓琳这样心直口快的人根本不值得她担心。像她这样的人,嘴上叫得响,但不会采取实jì

行动。而计雅君,不声不响,那才需yào

重点关注!她不知dào

计雅君是怎么想的,但凭着自己的直觉,她把计雅君当成了自己的头号情敌。她可以信任林原和,但绝不会信任计雅君。虽然林原和只是她的名义老公,但她绝不会容许这个名义老公被计雅君抢了去。哪怕只是分享一点点感情都不行!林原和也许在外面有女人。可只要不是计雅君,赵涵心里或许不会太难过。可如果计雅君和林原和旧情复燃,那就证明赵涵做女人太失败了——这是赵涵的真实想法。

女人看女人,真的太准了!

陈蕾完全康复后,林原和把陈蕾做人流的事告sù

了林岚。林岚找了个机会,把陈蕾约到了林原和家。一进门,林岚先关心了一下陈蕾的身体,然后就对陈蕾的“男朋友”破口大骂,又对陈蕾办出这样的傻事表示了极度不满。她不停追问着事情的经过和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陈蕾默默地坐着,没说一个字。

看着陈蕾发红的眼圈,林原和制止了林岚的追问。林岚,真不是个好姐姐!

他对林岚道:“这事既然已经过去,陈蕾也决定不再跟他联系,那就算了。别刨根问底了。”

陈蕾趴在他的肩膀上哭了,哭得非常伤心。甚至连林岚的眼圈都有些发红了。

哭完后的陈蕾,还是没有说出事情的经过,只是对其他两人道:“放心吧!以后我会好好爱惜自己的。是我主动勾引他的。错不在他!你们可千万别找他的麻烦!”

林原和明白了,陈蕾还在维护着她那个男朋友!

“放心吧!不会找他的麻烦。我连他是谁都不知dào

。”林原和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这个男人手段一定很高,骗得了陈蕾这个傻女人,可骗不了他。

“你们早晚会知dào

的。”陈蕾道。

等陈蕾、林岚离开他家后,林原和还是有些吃惊。陈蕾维护“男朋友”的决心真强!他对这个“男朋友”越来越好奇了。他很想采取些措施,暗中调查一下,可最终还是放qì

了这个念头——陈蕾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作为家人如果非要刨根问底的话,只会让陈蕾更伤心。可看陈蕾的样子,她真的会放下这一切吗?

林原和不知dào

该怎么办才好,他只能把自己的这些疑虑深埋在心中。等过一段时间,申屠冰回来后,让她来关心、处理这些事情,也许更好。

第一百章 回避

一转眼,林原和已经在党校学习一个多月了。

经过一番打听之后,林原和已经知dào

了郑新民在省里的一些关系。据财政厅里内部传言,郑新民原先瞄准的职位是苑湖市的常务副市长,可因为级别和任职资历的问题,只能先下来当个县长。传言未必有多可靠,但林原和相信,郑新民很可能在霍海呆不了很久——他在霍海只是一个过渡,下一个目标应该是某个地市的常务副。至于将来,可以继xù

在地市工作,也可以回财政厅——财政厅的常务副大多是从地市的常务副中选任的。再以后的路,那就超过了林原和的想象力。

他有点理解,为什么陈伟民会选择回避——或许陈伟民对郑新民的了解更深入一点。而关于郑新民的背景,赵子豪没跟他透露过一个字。或许在赵子豪心中,林原和的级别实在太低,没必要去了解这背后的弯弯绕绕。无知者无畏,也许赵子豪更希望他在工作中不要被一些非正常因素所困扰。

想通了的林原和,在党校学习更认真了些。不过,自由讨论的时候依然保持着沉默。实在躲避不了的时候,也尽说些模棱两可的话,或者只是照本宣科背一下书上的资料。这让班长和副班长都有些恼怒,同学们也都把他当成了“官油子”。可他依然不为所动。需yào

联系实jì

发言的时候,他找的例子全是省内省外的典型案例,从来不会结合霍海的情况发言,甚至连临湖的都很少。

这一期培训班的结业,要求每个人写一篇论文性的文章。林原和早就选好了题目——结合霍海企业改制的实jì

情况,写一篇关于产权问题的文章。事实上,在读研究生的时候,他曾经就此做过一些前期研究——足够他写几篇小品文了。

汪华对他的“油滑”已经无计可施了。集体企业改制,在两年前或许还是个新鲜话题,可现在,已经有了充分的定论。林原和再怎么写,也就是一篇不痛不痒的八股文。

这段时间,他去过夏荷处好多趟。夏荷每次对他,依然温柔如水,极尽缠绵。而他也有些迷恋起夏荷来了。虽然他曾经告诫自己,不要跟夏荷接触太平凡,可心里却时常会想到夏荷。

我只是迷恋她的身体,不是对她动了感情——林原和就这样安慰着自己。但他去夏荷家,却更频繁了。

星期五的傍晚,在夏荷那里呆了两个小时的林原和在家等着赵涵。夏荷跟赵涵,在林原和的思维中经常会合二为一。尤其在夏荷家的时候,他有时觉得睡在自己身边的就是赵涵。

赵涵到了。在和林原和紧紧拥bào

的时候,赵涵嗅到了林原和身上的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如同是一盆冰冷的水,瞬间浇灭了赵涵心中热烈的火焰。

天已经冷了,林原和穿上了薄薄的毛衣。在和夏荷相依相拥中,夏荷衣服上的香水味,染到了林原和的毛衣上。夏荷用的是雅诗兰黛的香水,跟赵涵所用的GIO,香味完全不一样。林原和没有觉察到自己身上那淡淡的香水味,但赵涵嗅到了。

赵涵拥bào

着林原和,心却是彻底凉了。她很想将林原和推开,可身上一点力量都没有。她强制着让自己冷静下来,让自己装得象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那样。可无论怎么伪装,林原和还是感觉到了赵涵的一些异样。…,

两人在小区旁边的餐厅吃饭的时候,林原和明显感到赵涵的情绪比较低落。而且,胃口也不好,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怎么了?看你胃口不太好,身体不舒服?”林原和问道。

“没什么。可能有点累了。”赵涵说着,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可看在林原和眼中,这丝笑容比哭还难看。

林原和匆匆吃完饭后,跟赵涵回到了家。

“要不早点休息?”林原和建议道。

赵涵点了点头。

“程学明让我去他那里一趟,说是有个同学要来,也不知dào

是谁,神神mì

秘的。一会儿,我出去一下。”林原和道。

“没事的,你忙吧。我先睡了。”赵涵道。

等林原和走了之后,赵涵再也坚持不住,瘫倒在了床上。

林原和在外面有女人!她现在可以百分之百确定了。

她很庆幸,她守住了最后的底线——她跟林原和只是名义夫妻。

她苦笑了一下,无奈地摇了摇头。林原和终究不是她的真zhèng

丈夫——他不属于她。

以后,我们还是回到最初的状态吧!彼此别再太亲密了,我们终究只是名义夫妻——赵涵就这样劝慰着自己。

然而,一种久违的伤痛又涌上她的心头,泪水湿润了她的眼眶。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没事,我们只是名义夫妻!不能对他要求太多——赵涵又一次安慰着自己。

可她心中的伤痛越来越强烈,很快,她忍住了眼泪,可自己的身体却在轻轻抽搐。

当年失恋后的巨大失落、惆怅、苦闷和强烈的寂寞感,又一次笼罩在她的身上。甚至,这一次的伤痛感,比上一次还要强烈!

为什么?这一次我守住了底线,可我的心还是这么痛?

赵涵这么问着自己。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她趴在了沙发上,忍住了哭声,任由眼泪象泛滥的洪水一样,湿透了枕头。

赵涵原以为,只要守住了自己最后的那一层底线,她就能保护好自己,免受感情的伤害。可当她把自己的心,全部放在林原和身上时,就注定了自己的悲伤结局。

接下来该怎么办?跟林园和分手,回复到真zhèng

的名义夫妻状态?还是继xù

保持跟林原和的亲密关系,跟其它女人分享林原和?

两条路,都不是赵涵想要的。赵涵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了,能面对一切复杂的感情纠葛。可现在,她明白了,自己根本就没那么坚强。

赵涵默默地流着泪,直到眼泪流干了,才趴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林原和在程学明的酒吧,见到了自己的老同学李珊珊。

当年的李珊珊,算得上舟城大学的校花。不仅人长得漂亮,还有一副金嗓子。大学期间,她可是无数男生的梦中情人。

如今的她,比过去略微丰腴了一些,皮肤看上去比过去更加白嫩了。

“李珊珊,没想到今天是你来了。”林原和笑着跟李珊珊打了招呼。

李珊珊一点都不见外,甚至主动拥bào

了林原和。

“别乱来,让你老公看见了,我可有嘴都说不清了!”林原和惊叫道。

“我现在是单身,哪来老公?听说你结婚了。要不,我给你当二奶?”几年不见的李珊珊,说话胆子特大。

“我可没那种福分。”林原和赶紧求饶。结过婚,生过小孩的女同学,嘴吧厉害着呢。…,

“大学时候我很喜欢你,可你那时有女朋友了,我只能暗自流泪!”李珊珊戏虐道。

林原和摇了摇头,不敢再接话题。当年的李珊珊,后面排队追她的人至少有一个连。要说跟林原和接触多,有点好感有可能,但要说喜欢林原和,林原和绝不会相信。

李珊珊讲到了这次的来意。她还真有事求到林原和。她所在的服装出口公司,年底前有一批输美的夹克衫要出,可是配额出了岔子,到现在还没搞定。眼看时间越来越紧,老板坐不住了,让大家各找关系,尽可能以便宜价格购买5千打配额。

“我们省里配额本来就不多,到舟城来买,很难!再说了,这东西在市场上都是有价的,怎么可能以便宜价格购买?”林原和道。

“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今年刚进这家公司,就碰上这么个事情,想好好表现一下,给老板一个好印象,将来给我加点薪水。你大姐不是老外贸吗?我想总有点关系吧?”李珊珊解释道。

“你是死马当活马医?我姐是做外贸的,可她从来就没做过服装出口。”林原和的话并不尽实。不是他有意欺骗,实在是申屠冰的具体业务他真不清楚。他只知dào

八十年代的申屠冰是做机械产品的。可他不知dào

,进入九十年代后,申屠冰的服装业务同样不少。

“你帮我问一下吧。求你了!”李珊珊哀求道。

拗不过去的林原和,只能给申屠冰打了个电话。申屠冰的答复很快,想要出钱买的话,没问题。

“48美元一打,你们能不能接受?要便宜的也有,38美元,就是出口要走别的公司,不能以你们公司的名义出。”得到准信的林原和问道。

“没关系。我们不需yào

出口业绩,只要货能交到美国客户手中就行。”李珊珊道。

事情很快就定了下来。对林原和来说,真的是举手之劳。可他还是有些不太理解,李珊珊的老板怎么连这么点小事都搞不定?难道接订单的时候,连配额都没有落实?

“我们老板以前是做丝绸服装的,今年才开始做化纤和全棉类的,所以经验有点欠缺。”李珊珊解释道。

林原和不再多问。李珊珊的老板,跟他也没什么关系,他纯粹是看在李珊珊的面子上,才帮了这个忙。

大家又聊了聊近况。上次乐队聚会的时候,林原和听说李珊珊抛夫弃女,心里对她就有了些芥蒂,也没详细深谈,只是喝了几杯酒。

在李珊珊上洗手间的时候,林原和问程学明道:“李珊珊怎么会找到你?你一个开酒吧的,对服装配额能有什么研究?”

程学明苦笑道:“她找上我,以为我开酒吧认识三教九流的人多,或许能帮上忙。其实干我们这一行的,哪能随便打听客人是干什么的?再说了,客人在酒吧里讲的话,能有几句是真的?这不,只能找你了。还好,你能帮上忙。要不,我还真不知dào

找谁呢!”

“你不是看上她了吧?”林原和笑道。

程学明摇了摇头,道:“她的要求高着呢!我只是个小老板,干的又是酒吧这种活,她才看不上我呢!”

“那你呢?你看上她没有?”

“怎么可能!大学时候想追她,可她那时候都不太正眼看我一下。现在么,她有些势利了。”程学明叹着气道。

林原和不说话了。实jì

上,他跟李珊珊的交情很一般。因为当年在乐队时候的风格问题,他也有些不太待见李珊珊。在林原和眼中,李珊珊是个自视甚高,能力却不太强的人——是漂亮女人干不了活的典型。…,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成了李珊珊的个人表演时段。她走上了舞台,唱了几首歌,引得全场掌声雷动。李珊珊的歌喉没得说,绝对是专业水平,再加上个人形象极佳,受捧也不奇怪。

“你还不如让她到这里来唱歌呢!”林原和对程学明道。

“我请不起!像她这样的,一天的工资至少要八百起步,别的歌手才一百到两百。再说了,她可是心气很高的人,绝不会满足当个歌手。”程学明道。

“那等她成了歌星不就行了吗?”

“她不会干的。”

等李珊珊下来,林原和就对她道:“你还不如当个职业歌手!你看,你在这里多受欢迎!”

李珊珊笑着道:“我脑子没傻!青春饭不是那么好吃的。当年在学校教书,市里的歌舞团想调我,我都没去。唱歌,只能是业余爱好,不能当职业。再说了,日子最艰苦的时候,我都没去卖唱,现在更不可能了。”

林原和很意wài

。他原以为李珊珊会喜欢那种掌声响起的成就感,没想到,她居然那么清醒。看来,她也是一个谨守自己原则和底线的人。

林原和不由得对李珊珊多了点钦佩之意。

但紧接着,李珊珊又一次颠覆了自己的形象。她居然先后拥bào

了程学明和林原和,还分别亲了他们一口。看着他俩尴尬的样子,她咯咯笑个不停,似乎遇到了最开心的事情。

酒吧里的温度挺高。林原和坐了一会觉得热,就脱掉了外套。刚才李珊珊拥bào

他的时候,他穿着的正是那件沾上夏荷香水的毛衣。

“程学明还没结婚,没什么问题。你结婚了,跟老同学拥bào

一下,你太太不会有意见吧?”李珊珊还是笑着道。

“没意见!”林原和答得很干脆。

赵涵不会有意见,可我有意见!林原和在心里道。如果李珊珊只是一个漂亮的陌生女人,被她这么拥bào

一下,林原和还会觉得光荣。可既然是老同学,那就要避嫌!

如今的李珊珊,除了漂亮、多才多艺之外,还多了点……调皮!如果不那么调皮的话,倒是一个挺好的朋友!

满心牵挂着赵涵的林原和,不到十点就离开了酒吧。这让李珊珊很惊讶。

“今天老婆身体不太好,晚饭吃很少就睡了。等下次有机会,我一定请客补偿。”告别的时候,林原和解释道。

程学明和李珊珊也没再挽留他。

回到家的林原和,看到赵涵居然没脱衣服,趴在床上睡着了。

看来赵涵是真累了!

林原和没叫醒赵涵,只是给赵涵盖上了被子,又在她脸上轻轻亲了一下,然后回自己房里睡觉。

当林原和进到赵涵房间的时候,赵涵已经醒了。她没动。今天伤心哭泣了那么久,她还真累了。林原和亲她的时候,赵涵还有点感动。可紧接着,她又闻到了林原和身上的一股香水味,跟傍晚的时候还不一样——那是跟李珊珊拥bào

后留下来的。

又一个女人!

赵涵的心再次变得冰冷——林原和又跟女人幽会去了,而且还有了亲密的动作。不然,身上怎么会有女人的香水味?

林原和在外面到底有几个女人?明显不只一个!

赵涵一直在努力说服自己,别人比她还早到林原和身边,她不能苛求。可是现在,林原和居然有不只一个女人!赵涵觉得,自己的天塌了下来。…,

该死的林原和!怎么可以脚踏多条船?

虽然我们只是名义夫妻,可你也不能同时有几个女人!

林原和的形象在赵涵的眼中一下子变得极其丑陋。

不要再考lǜ

了,必须和林原和划清界限!我们必须严格遵守名义夫妻的协议。今后,绝不能有任何亲昵的行为!赵涵强忍住内心的疼痛,下定了决心。

第二天上午,赵涵找了个借口,匆匆赶回了霍海。林原和很惊讶,赵涵跟他分别的时候,居然没有拥bào

,也没有接吻。这太不正常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林原和百思不得其解。

中午两人通电话的时候,林原和明显感到赵涵的语气有些冷谈,没有往常通话时的那种兴奋和快乐的口气。彬彬有礼的话语中,透着拒人以千里的态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林原和的再三追问下,赵涵尽量用轻松的语气道:“原和,我想过了。我们两人都还没准bèi

好,还是严格遵守我们之间的协议吧!”

“我们不是一直严格遵守着协议吗?”林原和问道。

“不,我们要严格遵守我们最早的协议!”赵涵的语气中带着坚定。

最早的协议?那就不仅需yào

避免夫妻之实,甚至平时相处的时候也要保持距离,不能有亲昵之举。

挂了电话的林原和愣了,这赵涵整得是哪一出?两个人的关系回到一年以前,这可能吗?

挂了电话的赵涵,觉得松了一口气。现在,她跟林原和的关系又回到了一年之前,林原和找再多的女人,也跟她无关了!

可她的心里为什么还是那么痛?

接下来的这个星期,赵涵拼命工作着。她将心里的那份情感,彻底压了下来,化作了工作的动力。当她忘我投身于工作的时候,她发xiàn

心中的伤痛感确实小了很多。到了周四,她选了个出差的机会,去外省六天。她希望利用这个机会,跟林原和分开一段时间,让自己好好冷静一下。她跟林原和每天都会通一次电话。可每次通话就像例行公事一般,不过几分钟,有点敷衍了事。

林原和已经被彻底搞糊涂了。他不知dào

出了什么事,也不知dào

该采取什么措施。电话中,他不知dào

该怎么继xù

问。他本想着,等周末赵涵回来的时候,再当面问清楚。可赵涵选择去了外省搞教学交流,这让他极度失落。

他没有再去找夏荷。没有了赵涵,他对夏荷一点兴趣都没了。过去的这段时间,他把自己的心交给了赵涵,而把身体交给了夏荷。如今,心既已不在,人就成了行尸走肉。

林原和每天在党校按部就班地学习,人却变得更加沉默,甚至经常走神。汪华敏锐地感觉到了他精神上的异样,可她还以为是林原和对县里工作不太放心,压力过大。

“林原和,县里的工作有那么多人在,你不必担心什么。”一次午饭的时候,汪华劝解着林原和。

县里的工作?林原和有些纳闷。他来党校学习,县里的工作基本不闻不问。仅有的一些消息,还是赵涵告sù

他的。他对金海涛都要求过,如果没有特别重yào

的事情,不必给他打电话。他怎么会为县里的事情担心?

“钟汶的资金出了点问题。不过他人脉广,路子宽,跟方兵交往又深,能帮他的人不少。”汪华继xù

道。…,

钟汶的资金出了问题?林原和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惊讶异常。他给金海涛打了个电话。金海涛告sù

他,景程找了个合zuò

伙伴,继xù

承担那些建设项目。至于那个合zuò

伙伴,是平海的一家开发商,名叫“励胜”。据说资金实力很强,跟景程合zuò

,应该没有问题。林原和问到了东西环线的事情,还好,郑新民并没有强行启动。

他给于雅兰打了个电话,想通过于雅兰了解一些情况。

“于大姐,我听说景程的资金出了点问题,您听说了吗?”林原和问道。

“听说了。他们在霍海的项目,已经在平海、金桥、成州已经开始招商,他不可能停下来。资金上的困难,他一定有办法解决!”

“有一家叫‘励胜’的公司,在平海的口碑怎么样?”

“励胜?那是方兵手下的一家公司。钟汶请方兵出手了?”于雅兰惊道。

“我不知dào

励胜的老板是方兵。”林原和道。

“那你们霍海的项目,我没办法参与了。方兵绝不会分我一杯羹的!方兵的事情,你问雅君。她最清楚。”

挂了电话的林原和,又跟计雅君拨了个电话。听林原和谈到了方兵,计雅君叹了口气道:“星期六我会回舟城。到时候见面谈吧。”

星期六上午,林原和跟计雅君在一家茶馆内见了面。

“你爸、妈,还有海生,还好吗?”林原和问道。自从两人分手后,他还从没见过计雅君的家人。

“都挺好。爸、妈年纪大了,再过几年也要退休了。现在身体还挺好。海生前年才参加工作。他是跑销售的,往往几个月都见不到他的人影。”计雅君道。

林原和把他听到的消息告sù

了计雅君。计雅君沉默了很久,才道:“方兵在平海关系多,路子硬,可到了舟城和临湖,未必好使。我不知dào

他跟钟汶到底是什么关系。传言说两人有些惺惺相惜,可我不太相信。方兵是个不太看得起同行的人,很少有人能入他的眼睛。方兵最早是靠倒批文、倒钢材、倒建材起家的;钟汶是做俄罗斯的边贸起家的。要论搞歪门邪道的话,两人有一拼。不过钟汶开始搞房地产后,人变了很多,像是一个大企业家。如果方兵要来霍海投资的话,县里可能占不到什么便宜。”

林原和突然发xiàn

自己没话可说了。如果再问,就要问到计雅君以前的经lì

了——这是林原和极力想避免的事。

“算了,不说他们了。县里的事情,等我学习完以后再说吧。最近你妹妹怎么样?”林原和扯开了话题。

“挺好。她没在霍海,这段时间去了金桥的一个项目组。”计雅君道。

林原和发xiàn

,他实在是没什么话可跟计雅君说了。

这次跟计雅君的单独会面,真是一个错误!

很快,他起身向计雅君告别了。从他进茶馆到离开,还不到一个小时。

看着林原和离去的身影,计雅君只能摇了摇头。

本来这次跟林原和相约,也是计雅君犹豫很久之后才下定的决心。她甚至做好了准bèi

,如果林原和要问到这几年她的经lì

的话,她会原原本本地告sù

林原和。可林原和主动回避了。他只关心和方兵将来工作上的联系,却避开了她的过去。计雅君在感激的同时,也有些懊恼。林原和不愿触及她的伤疤,她感激。可林原和这种漠不关心的态度,又让她气馁。…,

回到家的林原和,又想到了赵涵。他真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赵涵的态度怎么会在一夜之间,发生那么大的变化。接下来他该怎么做,他不知dào

。死缠烂打,还是听之任之,顺其自然?他传授给李立和的那招“死缠烂打”,只在申屠冰身上用过。可申屠冰,能跟别的女人一样吗?

他看着家里赵涵的那些照片,回忆着跟赵涵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甚至都无法分辨,自己到底在什么时候爱上赵涵的。一见钟情?那绝对不是。那是什么时候?也许是在乐队聚会的时候,也许还在更前面。那时候两人几乎天天在一起,没有分开时的那种牵肠挂肚,他无法判断出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黄山之行,只是两人感情的一次升华。他相信,相爱的种子应该早就种下了。

他有点痛恨自己,为什么光想着自己的自由,而忽略了赵涵的感受。如果在自由和赵涵之间必须作个选择的话,他宁可选择赵涵。

也许赵涵认为自己可能没把她放在心上,觉得有点委屈。可林原和仔细想了想最近的所作所为,似乎没有忽略赵涵——在他的心里,自动把夏荷忽略了过去。

也许赵涵只是莫名其妙来了点小脾气。这种情况,当年跟计雅君和杨晓琳相处的时候,都发生过。想到这里,林原和又有点宽心。如果这样的话,等赵涵回来后,当面安慰她一下就没问题了。

第101章 陈蕾的情人

跟林原和分开后的这一周,赵涵强迫着自己将全部的精力用在了工作上。这一次的教学交流活动,她可去可不去,但她去了——只是为了避开跟林原和在周末相见。

出差在外的晚上,当她一个人睡在酒店的房间里,有时会迷迷糊糊地梦到林原和。伴随着醒来后的失望,心中还有怎么也压不住的伤痛。她本想找个地方止痛、疗伤,没想到却是让伤痛更深了一步。

她的心中早有了些悔意。

林原和衣服上的香水味,并不能作为他在外面有女人的证据!

回想跟林原和相识后的这一年半,她觉得林原和不是个毫无自制力的男人。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林原和一直对她保持着尊重。如果没有这份尊重,他们两个早就成了真zhèng

的夫妻。

林原和对她这份心意,这份感情,她看在眼里,感受在心里。她无法想像,林原和在她面前的一切都是伪装的。如果真是这样,林原和就是一个极其出色的演员。而且,不仅能用自己的表情,还能用自己的内心来演戏。他能够将自己的心分成几份,同时交给几个女人,甚至让每个女人都能感受到他的全心全意。如果是这样,他不去演电影,或许是电影明星们的大幸,却是整个电影界的巨大损失。

这可能吗?

赵涵不相信。或许这个世界上有这样的“情圣”存zài

,但这个人一定不是林原和。可林原和跟外面的女人是什么关系?萍水相逢,逢场作戏?

哪怕是逢场作戏,也是不允许的!

我可以不闻不问,可你为什么让我知dào

?为什么让我抓住你的把柄?虽然我们只是名义夫妻,可你也不能当我不存zài



每每想到这里,赵涵又痛恨起林原和来。

但有时,她又有点自责。自己为什么非要守着那一根底线?如果他们是真zhèng

的夫妻,她不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要求林原和自律?

在爱与恨交加,自责与指责交错中,赵涵的心有点软了下来。

然而,在和林原和每天一次的例行通话中,她依然保持着那副冷冰冰的公事般语气。这让林原和畏惧了,甚至让他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为好。于是,双方的通话就成了不带感情的例行问候。像是空姐在飞机上,总带着职业般的微笑,没有几个客人会认为这种微笑是对自己充满了情和爱。林原和跟赵涵之间的通话,如同是飞机上的客人和空姐,彼此看得到互相的微笑,但谁也没有把这微笑当作真心的问候。

周六的晚上,赵涵早早上床睡了。

她在迷迷糊糊中又见到了林原和。林原和跟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在一起。那个女人,像计雅君,又不像计雅君。她对着林原和大声高喊,可林原和什么也没听见。她看到了那个女人对着她微笑,似乎在笑她自不量力。而后,那个女人挽着林原和的胳膊,越行越远。只留下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落在了后面。

“原和,别离开我……”她哭喊着。

可林原和呢?似乎听到了她的哭喊,他停了下来,站在了远处。远远的,她只能看到一个背影。空间在急剧膨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林原和的身影很快成了蚂蚁般大小……

她惊醒了过来。打开灯,一看表,还不到九点。

赵涵拿起了手机,主动拨了林原和的号码。她现在很想听到林原和的声音。就好像飞机上的客人,明知dào

空姐的微笑是职业性的,但总会忍不住多看上几眼。…,

可林原和没有接电话。赵涵连续拨了五六个,他还是没有接。赵涵的心中不免有些恼怒,你自己干了出格的事,还摆起架子来了?她放下了手机,等着林原和打回来。

赵涵等了挺久。看着表上的时针过了九点半,林原和的电话还没有到,她的眼泪忍不住就要掉下来。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赵涵一看上面的显示,Alex——这是林原和的英文名字。

赵涵按键接通了电话。

“对不起,刚才在外面,声音太吵,没听见手机响。”林原和开口就道歉。

赵涵的眼泪似乎一下子就化成了神奇的眼药水,让她的眼睛闪着惊人的亮光。她强压住心中的兴奋,故yì

用一种平淡的语调说道:“没什么事情……”

才讲了几个字,她忽然不知dào

接下去该说些什么好了,就这么拿着电话,僵住了。

林原和拿着电话,等了很久,没听到下文,就犹豫着道:“没……什么事情,那我……就挂了……哦,你还还好吗?”

下午的时候两人已经通过一次电话——也只是几句问候话。现在再问候一下,有点多余。赵涵的心中不住地喊着,多说几句,多说点吧!可林原和一改在会上滔滔不绝作报gào

的样子,似乎腹中一句话的稿子都没有,翻来复去的就是“你还好吗?”,而赵涵也只能发出“恩,恩”的声音作答。

这样的通话对两人都是个煎熬。赵涵以为林原和有话但不想跟她说,林原和却以为赵涵不想多跟他聊。不到两分钟,两人就郁闷地挂了电话,彼此的心情都更加低落了。像是在餐厅里点了一盘色香味俱佳的菜肴,刚想动筷子,却发xiàn

盘中居然有一只苍蝇,胃口全没了。

赵涵叹了口气,她不知dào

该怎么办才好。她的恋爱经验告sù

她,女孩子只要等着男孩子对她穷追不舍,然后一切都会美好起来。但林原和刚才那笨嘴拙舌的样子,显然没有这个意图。她该怎么办?她忽然想到,林原和从没对她说过一声“我爱你”。以前她不计较,因为他们之间有着协议。可现在她觉得,正是这份协议真zhèng

阻止了两人的爱,阻止林原和对她进行表白,也阻止了她对林原和应尽的关怀。这份该死的协议!

她忘了,就在不久前,她还在为这份协议为她带来的幸福和快乐沾沾自喜。

林原和同样也没料到,好不容易跟赵涵通了话,居然还是这种冷冰冰的感受。

刚才林原和在程学明的酒吧里。今天的情绪和状态其实并不适合他喝酒,但他还是想喝上几杯。

他去得很早,酒吧的乐队还没上班。几杯酒下肚之后,林原和就有了几分酒意。趁着有几分酒意,他上台吼了几首歌,博得了全场……不,应该是全体服wù

员的喝彩。

当客人陆续进来的时候,他下来了。如今的他已经不是学生时代的他了。进入机关工作了几年,他已经学会了收敛。掌声虽好,可在鱼龙混杂的地方,还是不要为好。

他离开了酒吧,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今天的酒,量虽不多,但酒不醉人人自醉。林原和从没有想到生活会是这样的没味道。赵涵对他的热情从沸点降到了冰点,让他对生活的热情也从沸点降到了冰点。要重新树立起对生活的积极态度,需yào

赵涵重新感化他——不对,更大的可能是让他重新感化赵涵。…,

他掏出手机,看到赵涵给他打过好几个电话。很意wài

,也很兴奋。但通话的过程,让他感到赵涵依然处于冰点之中。他才借着点酒让自己的血液升温了一下,可赵涵在遥远的外地,没能感受到他酒后的热情。而他,却又被赵涵带到了冰点之中。真是可惜了这酒啊!

路过一家名为“星?星”的迪斯科舞厅时,他意wài

地看到了陈蕾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进了这家迪厅的大门。他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了看,没错!是陈蕾!

陈蕾穿着短红夹克和紧身长裤,足蹬一双红色长筒靴。林原和有些发呆,什么时候陈蕾成了新潮女人?

林原和赶紧买了张门票进了迪厅。说实话,像这种引领时代潮流的迪厅他还是第一次进来。门票的价格很贵,男宾女宾不一样。男宾票需yào

八十元一张,附赠两杯酒水饮料,还可以免费带一位女宾进场。可林原和今天只有一个人,附带一名女宾的名额显然浪费了。

迪厅很大,林原和找了很久,才找到陈蕾。她跟那个男的坐在一个角落的雅座中。

林原和远远地看了一下。那个男子有三十来岁,个子并不高,看起来还没陈蕾高。戴着一副黑边眼睛,相貌也挺普通,看上去不像个小白脸。

这是陈蕾的“情人”吗?看他们俩亲密的样子,林原和的判断就认为是。一想到这个男的居然让陈蕾做了人流,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哪怕真的是陈蕾勾引你,你就不能守住底线?赵涵“勾引”我那么多次,我不也挺住了吗?既然我可以做到,你凭什么就不能做到?还有,守不住也不是大问题,可怎么能不采取安全措施?让陈蕾去做人流,不知dào

这对女人身体有多伤吗?林原和在心里骂着那个男的。他没想过,如果不是跟赵涵有那份特殊的协议,他能做到这一切吗?

还有陈蕾,你不是说跟他断了,不再联系了吗?怎么还“藕断丝连”的?到底有没有断?还准bèi

再做一次人流?想到人流,林原和的内心冒起了火。

他找了一个座,离陈蕾他们有点远,但可以很清楚地观察到他们。而出于角度的关系,他们想仔细观察他有点困难。

照理他不该这么好奇。陈蕾的事情毕竟是她个人的事情,他这么做会让陈蕾难堪的。但陈蕾是他的妹妹,这事情他没碰到也就算了。既然碰到了,那他就得多关心一下——林原和这样对自己解释的。

林原和边喝着啤酒,边盯着陈蕾他们。直到两听啤酒下肚,陈蕾他们却没什么动静,只是一直坐在那里喝着饮料,聊着天。

免费的啤酒没了。林原和犹豫着,要不要直接走过去打个招呼。再要啤酒,就要掏钱了。这个鬼地方,一听啤酒要卖三十五元,真会宰客!

聊天应该找个优雅的环境!在这个嘈杂的迪厅里聊天,真想得出!林原和暗暗骂着那个男的。来这个迪厅一定是他的主意,他相信,陈蕾根本就没去迪斯科舞厅的爱好!

陈蕾刚用手机打了个电话,就有三个男的坐到了陈蕾他俩的雅座内。几个人聊了没几句,陈蕾和她的“情人”站起来就要走,可后来的三个男的拦住了他俩,把他俩强摁在了座位上。

岂有此理!林原和看得火冒三丈,暗骂陈蕾的“情人”真没用。他站起身,向陈蕾走了过去。…,

刚到陈蕾的雅座边,就听见一个男的对陈蕾的“情人”道:“……把你的马子让出来……”

林原和一听,心中的怒火更旺。你们把陈蕾当成了什么?在迪厅里钓客人的“流莺”?不过陈蕾今天的打扮,的确有几分像。红衣红靴,黑色紧身库,连短发都是精心做过的。嘴唇上的口红有些偏黑发紫,脸上还画了浓妆。

林原和一掌就击在了说话的那个男人的右颈部。这个男人一声不吭,立即倒了下来。还没等旁边的那两个男子反应过来,林原和又是一掌击在了另一名男子的颈部。这名男子也倒在了沙发上。

陈蕾看了看林原和,没说话,拉着自己的“情人”站起来往后走到了消防通道口。接着,从包里拿出了手机,拨了一个电话,讲了几句,就挂了。然后对林原和道:“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拉着自己的“情人”就离开了。而自始自终,陈蕾的“情人”一句话没说,只是对陈蕾唯唯诺诺。

林原和愣了一下,陈蕾是什么意思?怕他对她的“情人”动手?看她的“情人”刚才的表现,对她似乎有些畏惧,林原和突然意识到,这人不一定是陈蕾的情人。联想到陈蕾的身份,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任务”两字。

陈蕾有任务!既然这样,那就不去打扰陈蕾了。他坐到了雅座的沙发上,盯着坐在沙发上的那位男子,道:“说吧,为什么找我妹的麻烦?”

那个男子盯着他看了一会,道:“我们是跟阿飙有点私人恩怨。你妹跟他在一起,我们以为……你妹……”他说不下去了。

林原和明白他的意思。既然是针对陈蕾的假情人,林原和也没兴趣多管。他现在可以断定,刚才跟陈蕾在一起的那个男的不是陈蕾的情人,很可能是线人。

他站起了身,转身就离开。从消防通道出了舞厅后,看到外面刚驶过几辆警车,估计陈蕾就在这当中的某一辆上坐着。

从消防通道出来后,需yào

经过半个停车场才能到大街。还没等他走多远,四个男人在前面挡住了他,其中一个就是刚才没挨他打的,还有一个是大高个,身高超过了一米九,体重至少有两百斤。他摇了摇头。说实话,他真不想打架。

林原和看了看后面,没有人拦着。一转身,撒腿就跑。等那几个人反应过来时,他早己到了停车场的边缘。一跃就上了铁栏杆,一个翻身就到了停车场外。然后向那四个人挥了挥手,叫上一辆出租车,直接就回家了。

第二天一早,陈蕾就打来了电话。

“林原和,你在跟踪我?”陈蕾质问道。

“没有,昨天只是偶遇。”林原和赶紧把昨天的事情解释了一下。

“这样吧,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饭。”林原和最后道。

陈蕾答yīng

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林原和又向陈蕾详细说明了昨天的情况——非是他有意跟踪,实在是个偶遇。

“我以为那家伙就是你的男朋友,看你那么维护他,就有点来气。现在我知dào

了,他不是你的男朋友。”林原和解释道。

陈蕾沉默了半响,才道:“我知dào

你们都挺关心我。怀孕的事,真不怪他。是我自己喝多了,酒后乱性。我也没爱上他,你们放心吧。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再有!”

“好吧。我们以后不再打听他,行不?我只是怕你跟他藕断丝连的,到时再吃亏。身体上的痛苦只是一时的。骗财骗色算不得什么,被骗了感情,那就是一辈子的心痛!”林原和道。…,

陈蕾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容很灿烂。又夸张地呼出一口气,宛如放下了千斤的重担。然后对林原和道:“谢谢你!只要感情没被骗,那就没什么问题。我明白了!不过,你为什么认为是他在骗色,就不能是……我在骗色呢?”

这回轮到林原和愣了。那个男人被陈蕾骗了?色,肯定被骗了;感情呢?说不定还没有。

“你要骗别人的色,自己总要做好安全措施吧?要不最终伤害的,还不是你自己的身体?”林原和劝道。

“我说过了,只是偶而的一次酒后乱性。我没想去骗色,也没想去骗感情。他可能现在还在内疚呢!你告诫我的话,我正好可以用来安慰他。”陈蕾笑着道。眼神里流露出妩媚和调皮。

“那是我多虑了。”看来陈蕾真能放下此事,林原和也就不担心了。他转移了话题:“说说吧,昨天怎么回事?”

“昨天抓一个杀人犯。那个阿飙,认识那个杀人犯。我跟他去迪厅,就要让他确认。他确认完了,我就通报给领导。刚要走,那几个家伙不知跟阿飙有什么过节,找了过来。那时抓捕行动还没开始,我怕打草惊蛇,没敢乱动。等你过来后,我再给领导电话,行动已经结束了。趁那个杀人犯上厕所的时候拿下的。”

“那怎么要你出马?你现在不是坐机关吗?至于要劳驾你吗?再说了,这是市局和省厅的事情,跟你们武警有什么关系?”

“那个阿飙,有个毛病。自己人不高,喜欢找高个的女孩,而且要模特身材。他平时在迪厅里带的,全是一米七以上的。市局和省厅也有这样身材高的女警,不过要么正好没空,要么身材、年龄不太符合。所以市局的何局长临时找到我们总队,请我帮个忙。”

“我看你离模特身材还有点距离吧?像模特这样的瘦高个,能当兵吗?”林原和打趣道。

“一般人眼里的模特身材,也就是我这个样了。市局和省厅的那几位,年纪比我大十来岁,身材挺高,可已经是大妈了,怎么能行?年纪小的,刚从警校毕业的,太缺乏经验了。”陈蕾有点洋洋自得道。看来,她对自己的身材还是挺有信心的。

“你这段时间瘦了挺多,可能还不到一百一吧?”林原和随口就道。

“现在才一百零六,比林岚轻了九斤,林岚可羡慕我了。”陈蕾有点兴奋了。

“还是胖点好!太瘦了,是一种病态。”林原和忍不住打击道。

“那你家赵涵呢?她一直就不到一百,是不是一种病态?”陈蕾也忍不住进行了反击。

“赵涵跟你们不一样。她的骨架小,人显得瘦削,肌肉并不少!不是你们追求的骨感美。”林原和笑着道。提到赵涵,他的心里却有点隐隐作痛——赵涵也不知dào

犯了哪门子毛病,怎么突然就对他降温了呢?

“我们瘦,就是病态;赵涵瘦,就是健康。在你眼里,健康的标准也是双重的?”陈蕾不服气道。

“你这次会不立个功?”看林蕾有点纠缠,林原和赶紧把话题扯离了赵涵。

“不会的。就这么点事情,怎么可能?”

两人聊了挺久。看起来陈蕾的情绪不错,至少流产的阴影在她心里已经去了大半。林原和彻底放下了心。至于那个男的,只要陈蕾别稀里糊涂跟他藕断丝连,林原和也不再计较。毕竟,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外人怎么能弄明白呢?

林原和想到了自己刚才骗色骗感情的那些话。这话其实是他临时编的,只不过想劝一下陈蕾。现在想想,似乎也挺有道理。自己有没有骗过女孩子的感情?骗色肯定有过,骗感情么,好像还真没有过。自己有没有被骗过色?作为男人,这似乎不太有所谓,除非对方是个无盐女。那感情呢?

第102章 厨房里的表白

感情的骗与被骗,照林原和的想法,无非是一方付出极大,而另一方毫无付出,或者付出极少,却坐享其成。如果有得到而无付出的一方是刻意追求这样的结果,那就不只是骗,已经上升到玩弄的程度了。当然,单相思不能算是骗。因为一方有所付出,而另一方却无所得。

林原和回想着自己的感情经lì

。计雅君、杨晓琳、申屠冰、赵涵,这四个人,没有在感情上欺骗过他,而他也没在感情上欺骗过他们。至于双方在感情方面付出多或者少,这不同一方的看法是截然不同的。在计雅君、杨晓琳、赵涵看来,肯定是她们在感情上付出更多,而林原和付出较少;而在林原和看来,他也许觉得他付出更多一点。唯有对申屠冰,他不敢说他付出更多。

如果起初骗人的一方不是为了骗感情,只是为了骗“色”呢?男人要骗“色”,总免不了向女人表白爱慕与倾心之意,依恋与不舍之情。不然,有几个女人会心甘情愿地跟男人上床?有些男人,会把“我爱你”挂在嘴上,极其大方地施舍给不同的女人。这跟林原和这个吝啬鬼完全不同。他把“我爱你”这三个字,当做了旧时女人的定情荷包,绝不轻易拿出来送人。也正因为此,林原和可以坦诚地说,自己没有骗过女人的感情。

不过,他的那些跟他上过床的前女友们,会认同他这个想法吗?不会。在她们看来,林原和虽然没有口头表达“我爱你”,可他的行为却明确表达了这个意思。在她们的思想中,情是通往“色”的通行证。林原和既然拿到了那张通行证,那就已经骗得了她们的感情。所以,林原和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感情大骗子。

前女友的想法左右不了想通了的林原和。他忽然觉得前面是一片金光大道。他对自己,对赵涵又恢复了信心。

跟陈蕾分别后,林原和来到了夏荷家。快十天没见过夏荷了,该去看看她了。

夏荷对他依然保持着水一样的温柔。看着夏荷,林原和依然有点内疚。仿佛是欠了她一大笔债,本想早点还清,可每次却是还一借二,还得越多,欠得更多。

林原和明显感到了夏荷对他的依恋日涨一日。他以为,夏荷对他的依恋是一种感情的表现,如果再继xù

下去,也许他真的会成为一个感情骗子。他想了一会,刚想开口跟夏荷说分手,却感觉到自己心中强烈的不舍。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也是日久生情?算算两人相处的时间,不过两个多月,还算不上日久。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原和很快就从夏荷处出来了。夏荷没有说一句挽留的话,但脸上挂着强烈失望。仿佛是小女孩盼着父母承诺的礼物,却只等到了父母的空手而归。林原和没有勇气去看夏荷的脸。他低着头,灰溜溜地离开了夏荷的家。仿佛是一位刚打了败仗的逃兵,无颜见江东父老。

回到自己家的林原和想起今天还没跟赵涵进行例行通话,便拿出了手机。可想了想,又该说些什么呢?只是问候一下,然后彼此受点煎熬?算了吧,还是等过几天见面好好谈谈,电话就不必每天打了。他有点无可奈何地下了决心。

赵涵一直等着林原和的电话。她期望着今天能跟林原和多说几句。然而,正如希望越多,失望越多。直到晚上十二点,林原和的电话还没来过。赵涵赌气地把电话搁得远远的,自己钻进了被窝,偷偷流着泪。当眼泪流干的时候,也就睡着了。…,

两人每天的例行电话就这么断了下来。星期三赵涵回到霍海,两人还是没通一个电话。到了星期五,终于等到了林原和的电话。党校的学习快结束了。这个周末,班里组织了集体活动,要去平海两天。林原和觉得自己不在,让赵涵赶回舟城也没多大意思,就建议赵涵留在霍海,反正下个星期,他就回霍海了。

赵涵的心里又是空荡荡了。她刚才还犹豫着,这个周末到底要不要回舟城。她很想见到林原和,可又怕见到他。现在党校的活动替她做了决定,她不必左右为难了。可她的心中,却充满了不甘的失落。

五天之后,林原和回到了离开两个多月的霍海。

下午不到四点,赵涵就下班买菜到了家。两人没见面已经有近三周。最近这十多天,例行的问候电话都不正常。隔好几天才会通一次话,每次不过两三分钟。彼此都憋着满腹的话,通话时却都不知dào

该如何说出口。等挂了电话,才又想起自己心中还有很多话要说,有许多问题要问。仿佛是背熟了演讲稿的学生,上台后却发xiàn

自己居然把稿子忘得干干净净,结结巴巴讲上几句下了台,却又记起了通篇的稿子。

赵涵想到了写信。她给林原和写了好几封信,却没有勇气寄出去,只能把这几封信当做是自己的收藏品。她对林原和又有些恼怒,该死的林原和,你就不能主动写封信来?然而写信对林原和来说,实在太遥远了。或许刚毕业的时候他还写过几封私信,但科技的发达,让写信成了一种过去。同学、朋友之间的联系,通常都是以电话方式交流的。写信,实在有些古老。或许老一辈的人还保留着写信的传统,但林原和怎么看也不像是老一辈的人。

下午五点半,林原和到了家。看赵涵已经做完了菜,他很想上去拥bào

一下。可走到赵涵跟前,才伸出手,赵涵却转身走进了厨房。赵涵盼望着林原和能紧跟着进来,甚至从身后紧紧抱住她。可林原和只是傻站在那儿,宛如一根木头。对,没错,是木头。赵涵突然想起了计雅君对林原和的评价。

晚饭两人吃得有些无聊。赵涵和林原和像是两名外交官在共进工作餐。脸上保持着职业般的微笑,举止、谈吐彬彬有礼,唯独不像是一对正常的夫妻。彼此的目光躲闪着对方,好比刚闯祸的小学生不敢看着自己的老师那样。

如果忽略他们之间谈话的内容,两人倒是像在演话剧。似乎,两人的演技都不错,即使有观众看了,也会觉得……专业!

晚饭后,赵涵在厨房洗着碗筷。林原和在客厅里坐立不安。如果跟赵涵以今天的形式共同生活在一起,那……还不如杀了他吧。他不明白两人怎么会突然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生活……不是演戏!把生活当成是演戏,或者把演戏当成是生活,绝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做到的。

他大着胆子,走进了厨房,从赵涵的身后,轻轻抱住了赵涵。他看不见赵涵的面容和目光,胆子似乎大了许多。但赵涵轻轻动了一下身子,便挣脱了他的拥bào

。并用一种空姐般的口吻对她道:“你去坐着吧!我马上就洗完了。”

林原和只能悻悻地走出了厨房。赵涵却在心中叹了口气,林原和怎么就不能抱紧一点?

当赵涵洗完所有的碗筷盘子,洗完手,刚想转身走出厨房,林原和又从后面抱住了她。她轻轻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她不再挣扎,也没再动弹一下。林原和的嘴凑到了她的耳边,轻吻着她的耳朵。她使劲挣扎了一下,林原和放开了她,但一抬头,“砰”地一声撞到了碗柜上。…,

“啊……有没有撞破……你疼吗?”林原和还没反应过来,赵涵先叫出了声。

“没事……不疼……”刚开口,疼痛的感觉就传到林原和的大脑,他只能咬着牙道。

赵涵转过了身,看着林原和皱着眉头在那里叫着不疼。噗哧一声笑出了声,刚伸出手想去抚摸一下林原和的脑袋,林原和却一把把她拥入了怀中。赵涵想挣扎,但林原和的嘴立即凑到了她的嘴上。她闭上了眼睛,放qì

了挣扎。几分钟前,她还想着,如果林原和不好好对她表白一番的话,她绝不会轻易放过林原和。可现在,一切想法都落了空。

待到长吻结束时,赵涵已经扑在了林原和的怀中。林原和知dào

,他心中的那个赵涵已经回来了。

“其实,很久以前我就爱上了你。我可以肯定,我爱你!”林原和咬着赵涵的耳朵道。他今天终于不再吝啬了,将“我爱你”三个字献给了赵涵。

赵涵的心似乎刚打了一剂强心针,飞快地挑动了起来。三个星期来的委屈一下子跑得无影无踪,眼泪忍不住就流了下来。林原和的表白来得那么突然,连她自己都没预料到。而地点,居然是在厨房,一个怎么也说不上浪漫的地方。但赵涵已经不再去计较了,对她来说,“我爱你”这三个字有着十足的魔力,足以让这里的厨房变成天堂。

赵涵的双手紧搂着林原和的脖子,头埋在了林原和的胸前。眼泪不停流着,湿透了林原和的衣服。

回到客厅沙发上的两人,不再是两位外交官了。赵涵依偎在林原和的身边。身材瘦削、高挑的她,在林原和身边,算不上是小鸟依人。但她脸上的神态,却散发着可爱女人的娇态。

她的信心忽然恢复了——无论林原和在外面有没有女人,她都不应该这样莫名其妙地主动放qì

!即使两人不能天长地久,但也不能放qì

这曾经拥有。尽管她很想知dào

,林原和在外面到底有没有女人。可她没法问出口。回到了理智状态的她,不再是前些天那个内心充满着矛盾和爱恨交加的小女人了!

林原和一直恪守着协议,她也应当恪守协议!彼此间的互相尊重,那才是协议的真zhèng

精髓。她在想着,该在什么时候,把自己全交个林原和呢?以后呢?协议该怎么办?她是否就有权力管制林原和了?

赵涵又犹豫了。

最初设置红线的目的是为了防止自己的心再次受伤。她以为这条红线会像武侠小说中的神功一样保护着她的心灵,或者像是给自己的心灵装了一个铁甲外套。可这次的经验告sù

她,神功是不存zài

的,铁甲也是靠不住的。爱和被爱,不惧神功,也不怕铁甲。无论是否有这条红线,只要有爱和被爱,她的心一样会受伤!

这样的红线又有什么意义?

林原和想从赵涵的嘴里知dào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赵涵用一种娇柔的小女人样态,让林原和放qì

了刨根问底。也许赵涵正好处于情绪的低潮——林原和在心里给自己解释道。不过这次闹情绪,时间有点长。但也有客观原因——两人没能尽早面对面地进行沟通。他根本就没想到,他那件沾着夏荷和李珊珊香水味的毛衣,带给了赵涵多大的悲伤。

赵涵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捕风捉影了。她当然更不会把真zhèng

的原因说出口。而且,在她心中隐隐有些担心,一旦林原和坦诚自己在外面有女人,那她该怎么办?下决心跟林原和了断情缘?她能行吗?

一切顺其自然吧!林原和在外面的女人,就当做历史遗留问题,慢慢解决吧。

第103章 功亏一篑

第103章功亏一篑

热恋中的男女总有说不完的话。台上的学生会忘记自己的演讲稿,但台下的不会。林原和搂着赵涵,述说着最近的一些趣事。当说到误以为陈蕾跟她的“情人”约会而跟踪进了迪厅时,赵涵的眼有些发亮。

“没想到啊,结果却是一大乌龙——陈蕾在执行任务。还好,我没搅了她的正事。”林原和自嘲道。本来这种事情他不会对旁人说,但今天他的心情格外好,赵涵也不是一般的旁人。

“也许陈蕾真有什么说不出的苦衷,才不让你们去打听她的事。不过,我觉得陈蕾不像是上当受骗。”

“也许吧!是不是上当受骗,这不重yào

。关键是陈蕾别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其实我觉得……那孩子挺可惜的,我……也挺喜欢小孩子的。”赵涵说完,看了林原和一眼。她还想试探一下林原和对生孩子的反应。可她失望了,林原和只是轻描淡写道:“放心吧!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孩子也会有的。”

这话更像是一种敷衍。赵涵不明白,看起来林原和很喜欢圆圆,可为什么他自己就不想要一个孩子呢?

赵涵无奈地说道:“接下去呢?”

林原和把几个人骚扰陈蕾和她的同伴说了一下,说到了自己出手制止了他们,他们在迪厅外想报复,结果他不战而逃。赵涵笑了,眼睛更亮,像是黑夜里的一盏灯,在幽暗中散发着明亮的光芒。

“你做得对!我不喜欢你打架。如果你出了事,我该怎么办?你现在的身体,不仅仅属于你自己,也属于我!为了我,你也该多珍惜一下你自己。”赵涵柔声道。

女人的联想力真丰富!不就是打个架,打不过还可以跑么,怎么会出事?那天他没跟那四个人动手,也是心中无底。那个大高个,看起来像是个练家子。他和他们无怨无仇,实在没必要争一时之气。慢着……我的身体什么时候属于你了?林原和狐疑地看了看赵涵。

赵涵说完后就低下了头。林原和看不到赵涵的眼神,但她脸上如同晚霞般的红晕林原和看得清清楚楚。如果换成是别的女人,林原和会毫不犹豫地将她抱到卧室的床上。可面对赵涵,他好像回到了青涩的初恋时期,有心无胆。

赵涵的言外之意,你的身体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她已经下定了决心,绝不再受协议的束缚,他们彼此应该彻底拥有对方。她不知dào

林原和有没有听出来。她低着头,心跳得有些快,时间却过得太慢。林原和接下来的话如同是天籁之音:“要不,你先去洗澡?”

赵涵点了点头,没敢抬头,继xù

低着头起身上了楼。林原和看着赵涵的低头上楼的样子,全身的血液仿佛沸腾了起来。就在今天晚上,他们将完成他们真zhèng

的新婚之礼。至于协议,让它见鬼去吧!

他兴奋地站起身,走了几圈,然后点了根香烟,似乎是在给自己壮胆,又或是在给自己鼓劲。刚抽了没几口,突然听到楼上赵涵的叫喊声:“啊……”

林原和扔掉了香烟,飞步上了楼。赵涵房间的门开了一半,空调打得十足,但气温还没上来,颇有些寒意。林原和进了卫生间,屋内热气腾腾。赵涵躲在淋浴房外,全身赤裸,蜷着身子。林原和赶紧用浴巾围住了赵涵的身子。…,

“出了什么事?”林原和问道。

赵涵伸出了左手臂,道:“被热水烫了一下。”林原和仔细看了一下,白皙的左手上臂,出现了通红的一片,像是粉红色的彩云漂浮在白雪之上。

赵涵兴冲冲上楼洗澡。房间和卫生间的温度挺低,刚出水龙头的热水温度也不高,她把热水调到最大,想用热水温暖一下卫生间的气温。当室内气温开始升高的时候,她伸手就想把热水温度调低。不料脚下一滑,人打了一个趔趄,左臂就伸到了淋浴龙头下面,被滚烫的热水淋了。

林原和用浴巾替赵涵擦干了身子,让赵涵穿上了衣服。

“得去医院,不然可能会起泡化脓,到时候会留下一大片伤疤。”林原和道。

赵涵初时还不太以为然,听到会留下大片的伤疤,心中有些骇然,就同意了林原和的意见。

林原和叫来了自己的司机,开车直奔临湖275医院烧烫伤急诊。新司机张卫国把车开得飞快,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275医院。医生做了处理后,又配了一些外用药膏,并再三警告,这段时间烫伤部位不能碰水。

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11点了。赵涵在医院的时候已经感到了火辣辣的疼痛,上了药后疼痛减轻了一些,但还是有点疼。

“不能碰水,那洗澡怎么办?”赵涵心中懊恼万分,本以为今天将是两人的大好日子,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这……是不是有点乐极生悲?

“没事,我来帮你洗。”林原和道。他也有点懊恼,刚才那沸腾的血早已冷了下来。这……算不算是好事多磨?

“恩!”赵涵点点头,心中有点窃喜。今天功亏一篑让她颇为失望,左臂上的疼痛还是其次,最关键是洞房花烛的一位主角成了病人,让人好不扫兴。但接下来的十来天,林原和还要每天伺候她,让她又多了点甜蜜感。

林原和帮着赵涵脱了衣服。未来的这些天,赵涵穿衣脱衣都需yào

人帮衬一把。将淋浴的水温调到了合适的温度,然后小心翼翼地替赵涵冲澡。看着林原和那缩手缩脚的样子,赵涵的心中如同花开一般美。如果不是这倒霉的烫伤,两人也许可以一起洗……赵涵的脸又红了。暧昧的事情,想一想比真做实干更让人回味。

洗完擦干后,林原和替赵涵穿上了病号服式的睡衣睡裤。赵涵很想拒绝穿这身睡衣,可一想自己如今还真是个病人,只能悻悻地穿上了。

晚上两人睡在了一起。赵涵几次想搂着林原和,可左臂上的疼痛让她放qì

了努力。林原和也不能搂着她,轻轻的动作都会牵动左臂上的疼痛。赵涵只能平躺着,右手勾着林原和的左胳膊。今晚,洞房花烛的幻想破灭了,但赵涵还想跟林原和谈谈自己的的感受。

“原和,我有点怕干……那个事。”赵涵鼓起了勇气对林原和道。

“哦。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适应。”林原和大致明白赵涵也许有点心理阴影。他不是心理咨询的专家,可他可以当个好听众,听赵涵断断续续地讲着过去的经lì

和感受。

赵涵的第一次,是在他的前男友在临出国的前一天下午。两人在研究生宿舍里,趁着同室的人不在,匆匆忙忙地完成了第一次。时间很短,而赵涵除了轻微的痒痒,什么都没感觉到。那一次的经验,带给了她很长时间的困惑。书上写的那些轻微痛楚、兴奋、高潮,她那一次都没有体验到。…,

“我一直有点害pà

,怕我跟别的女人不一样。怕我的身体有问题,不适合做爱。”赵涵的声音很小,她说出几年来自己的困惑。

“没事,第一次失败的不在少数。不用去想这些。听着,你是一个健康、正常的女人!”林原和鼓励道。赵涵的困惑对他来讲真不是问题。他当初的经lì

,不也是有些莫名其妙吗?至于书上写的,往往跟事实不太符合。

赵涵感激地拉了拉林原和的手,左臂上的疼痛已经被她彻底忽略了。第一次的性经lì

不仅带给了她困惑,也带给她错误的经验。她始终以为,正是因为那一年她把自己奉献给了前男友,才造成了久久的心灵伤痛。如今,她终于明白了,爱和性并不是一回事。即使她守住了自己的底线,可她一样会心痛。

“好像心灵的伤痛……和身体的伤痛不一样。身上的疼痛总会治愈,可心灵的,会疼很久很久……”赵涵喃喃道。

林原和马上赞成了她的意见。他又抛出了他的骗情和骗色理论。这本是他安慰陈蕾的话,现在已经成了他的理论。也许某一天,他会把他冠称“林原和定律”。一段临时起意,胡编乱造的话,先是成了他的名言,再上升成为理论,最后成了定律。可见,生活中的灵感无处不在,要成为专家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

林原和侃侃而谈,兜售着自己的理论。最后,他总结道:“我没骗过别人的感情。我挺自豪,我不是个感情骗子!”

赵涵的心里一直在发笑。在她看来,这明显是胡诌的理论,林原和却讲得津津乐道、滔滔不绝。她没有去纠正林原和。在她心中,情和色,永远是统一的。她不会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的确,林原和没有骗走她的身体,可林原和偷走了她的心。别人只是骗,他却是偷,是抢!别人,也许只是感情骗子,可林原和,却是个感情大盗!赵涵这么想着,心里却是美滋滋的。或许,在心中随意贬低自己的恋人,这也是甜蜜爱情的一部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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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景 景程事件

赵涵请了几天病假,林原和开始忙碌了起来。他每天不仅要忙于工作,还要照顾好赵涵。看着林原和辛苦的样子,赵涵很不忍心。她几次提出让自己的母亲来照顾她一段时间,但林原和没有答应。工作再忙,自己的老婆也要照顾好。

小齐去了公安局。现在林原和的新司机是张卫国,也是一名退伍军人。跟小齐半路出家不一样,张卫国曾在空军部队服役,是团长的专职司机。他比小齐更乖巧,有点八面玲珑。见到赵涵,小齐会规规矩矩叫“赵局长”,小张则一口一个“赵姐”,把赵涵哄得乐开了花。林原和有时带点恶意地想,如果遇到什么事情,小齐通常会用拳头去解决;而小张,更可能会用嘴巴去解决。但几天来的接触,林原和对小张还比较满意。

景程的资金链出了大问题。消息传到霍海,县里一片震惊。和前段时间的风传不一样,这一次是从舟城爆发出来的,消息很确切。这两年的景程,由于摊子铺得太大,在银行银根收紧后,一直在拆东墙补西墙。而景程和钟汶的口碑和背景,蒙住了许多人,连林原和都曾被蒙住过。景程有着资金上的窟窿,拆东墙补西墙,使这个窟窿越来越大。眼看现在银根正在放松,可景程已等不了那么久了。传言景程已经濒临破产,但林原和了解了一下景程的贷款情况,觉得不太可能——景程欠银行太多钱了,就是钟汶愿意破产,银行也未必能同意。明年就会取消实物分房,房地产的春天眼看就要到来,景程只要能挺过这一劫,就会走上快步发展的道路。

林原和跟钟汶通了电话。钟汶表示,霍海的几个项目他目前无力继续投资。如果县里能退给他大部份已缴款的话,他愿意跟县里解除协议,并推荐励胜公司继续接手城建项目。至于高层公寓和购物中心,他目前还找不到人来接手。

景程到目前为止,一直还在履行着协议。没欠霍海县里的钱,也没欠霍海本地银行的钱。但省、市的几大银行分行,多少受到了影响。景程原准备用旧城改造、购物中心和高层公寓的项目,计划从银行贷款6个亿,但银行到现在只给了购物中心项目的3500万和高层公寓的2000万。其它的钱本来准备在元旦以后陆续发放,但景程却挺不住了。购物中心在旧城的边缘,目前只是圈了一下地,连拆迁都用不着——那里本来就是一片空地,有一个很老很旧的体育场。说是体育场,除了长满了野草的地方大一点,也没什么设施——就一个司令台。高层公寓项目刚刚完成拆迁,地基都没开始打,这个项目哪怕是改用途,也没问题。

林原和有种猜测,景程在霍海的几个项目,未必真正是想投资获利,恐怕想借立项从银行贷款的可能性为大。景程在这边的项目,在景程所有开工的几个项目中,算不上大。如果景程的计划能成功的话,那他们可以继续拆东墙补西墙。等到银根放松,政策解绑,到时再加大对霍海的投资力度,这样就可能一举解决资金问题。林原和突然意识到,钟汶为什么非上那个购物中心了。不把计划造那么大,怎么从银行拿钱?幸亏景程的事情爆发得早,如果明年三月后再爆发出来,恐怕县里的麻烦就大了。到时候这些项目有了大量的银行资金,就有了扯不清的问题。那时候再找开发商,恐怕一时半会也没人愿意接了。

购物中心和高层公寓,都不紧迫。关键是旧城改造项目,已经完成了部份拆迁工作。一旦停下来,离龙须沟的前景就不远了。县里可以不退景程的钱,等过段时间以景程违约的方式取消合同,再重新找开发商——这个办法只能想想。景程毕竟还是一家大公司,背景深厚,在私营企业中影响很大。县里真要这么落井下石,恐怕会给各方面都留下恶劣的印象。哪怕景程资金链出问题的消息传出来后,景程也在转让一些项目,盘活一些资金,但也没有哪家公司敢狮子大开口,想从景程身上挖下一大块肉来。

卫耀华和吴大华不再帮着景程吹牛了,郑新民也没了声音。景程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这三个人都受到了打击。郑新民又把解决景程的遗留问题推给了林原和,林原和没有拒绝。他还真有点担心别人来处理这种事情会搞砸——至少,他比别人多了一点预备方案。

励胜公司总经理祁明来了。他表示励胜愿意接景程留下的旧城改造这一块,但要求县里按景程的条件减少1.6亿。

真是狮子大开口!县里跟钟汶谈的,景程总共支付给县里是4.15亿。刨去购物中心、酒店和高层公寓地皮价9500万,县里从旧城改造拿到的钱只有3.2亿。县里要负责拆迁安置,外围几条街道的整修、拓宽。少了1.6亿,等于整个旧城改造没多少利润。那整修街道的钱,还有东西环线的钱,都成了泡影。如果不是拆迁安置小区有那么多房子空着,少了1.6亿,恐怕连拆迁安置都有困难。当初县里跟钟汶谈的时候,因为钟汶吃下了购物中心、酒店和高层公寓的地皮,县里也可以在这上面赚一笔,所以在旧城改造上就没有过多要求。现在励胜只拿旧城改造这个项目,还要少那么多,林原和当然不能接受。他更怀疑,就算少了1.6亿,到时能不能准时到帐也是个问题,拖个一两年,甚至更长时间,方兵说不定就能干得出。

看来方兵是摸准了县里目前骑虎难下的局面,公然打劫来了。林原和只跟祁明见了一面,就对励胜失去了兴趣。他找来了于雅兰。

跟于雅兰的会面,还是请计雅君作陪。于雅兰显然对旧城改造项目兴趣很大,她在这两个多月中,已经仔细研究考察了好多次。

“我可以按照景程的条件拿下旧城改造项目。不过在商言商,如果县里不多给点好处,别人会以为我在做冤大头。”于雅兰笑着道。

“这没问题。如果于大姐还是按照景程的价格拿下这个项目,我可以送你一块地皮。就在新区,现在折价很低,等造好房子,眼见得就能升值。”这个要求不算过份,林原和当然愿意适当补偿一下。毕竟,接手别人的烂摊子远没有自己一开始开发来得方便。

于雅兰点了点头,这倒是个不错的补偿方法。

计雅君担心道:“那方兵会不会对大姐施加压力?逼你退出?”

于雅兰爽朗地笑了几声,道:“方兵自诩是文明商人,他才不会对我施压。不过,他可能对原和以及你们县里施压。”

林原和也笑了笑,道:“他要施压,我不会在乎。其实,我们工作做得仔细一点,秘密保守得严密一点。方兵就是想施压,也无处去施。”

“反正我这边没有问题。只要你扛住方兵的压力,我随时就可以跟你们签约。”于雅兰道。

“还要钟汶合作。不然,他从中帮方兵一把,恐怕这事就会麻烦。”计雅君道。

“钟汶会合作的。不过,现在对他还要保密。”林原和微笑着道。计雅君能站在他的立场上说话,他颇为满意。虽然计雅君跟他和方兵都早已是过去式了,但林原和对方兵还是略微有些敌意。

三个人分手后,计雅君和于雅兰回到了马前山。计雅君还是有点不放心,问于雅兰道:“原和能顶住方兵吗?”

“我不知道。不过,你的原和不简单,方兵未必能斗过他。”

“哦?”

“我们都以为钟汶不会有问题的时候,你的原和就已经在准备后手了。如果等景程的事情出来后再准备,方兵很可能会得逞。没有以前的铺垫,让我现在开始准备,我肯定不能这么快就定下来。等我研究清楚,方兵早就拿下了这个项目。方兵可能没想到,有人会早早盯着这个项目。其实旧城改造这一块,关键是招商。钟汶已经做了铺垫,我去金桥、成州、平海、舟城招商也毫无问题。我原来对这个项目有兴趣,主要是想参考一下钟汶是怎么操作这种项目的。现在,我研究透了,方法其实跟我自己操作的一样,甚至还没我的方法多。所以,我一点不担心这个项目会失败。”

“钟汶会不会跟方兵有勾结?”计雅君想到了一种可能。

“肯定有勾结。不然方兵的动作怎么会那么快?两星期前就传出了风声?”

“那原和……”计雅君惊叫了起来。

“放心!你的原和不会连这点都没想到。”于雅兰说完,盯着计雅君看着。计雅君的脸被于雅兰看得不好意思,稍稍低了下头,脸上微微红了点,像是涂上了一层浅浅的腮红。仿佛是下了什么决心,她抬头道:“大姐,原和不是我的!“

于雅兰不再打趣计雅君,道:“我知道他现在已经不是你的。不过,他现在能信任你,关心你,那就够了。”

“信任,也许有。关心,那……谈不上。”计雅君喃喃道。她真希望林原和能多关心她一点,可林原和似乎对她还是有点回避。跟以前不一样,林原和现在对她的回避好像在克制着自己,而以前,像是对她有些说不明道不清的厌恶。

“你现在好好的,他平白无故关心你什么?等你有事了,他自然会关心你的。你不必想着鸳梦重温,重续前缘,把他当作是一个朋友,不就行了。”于雅兰不以为然道。

计雅君茫然了。有许多事情,往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对林原和,她现在真有些手足无措,进退两难。她既没想去取代赵涵,更不想退回到过去的那种状态。可现在的这种关系,她又有些不甘。

“那方兵……”计雅君抛弃了杂念,又回到该考虑的问题上了。

“男人的事情,男人会解决。我们不用替他们操心。”

林原和不知道计雅君和于雅兰在谈些什么。他对钟汶,很早就有了戒心。他现在怀疑,钟汶和方兵在来霍海拿项目之前,早就对霍海的事情互相通了气。钟汶,用霍海的项目跟银行贷款,再玩一把拆东墙补西墙的游戏,而城建项目很可能就是为方兵准备的。到时,利用县里的急切情绪,再加上方兵的关系,轻轻松松地压县里的价。但钟汶的算计出了点问题,资金链没能续上,游戏玩不下去了,只能提前将旧城改造项目抛给方兵。方兵现在狮子大开口,如果谈下去,就是作点让步,也最多再让个几千万。然而方兵不知道,他早已联系了于雅兰。现在,于雅兰的准备可能比方兵更充分。

他这次莫名其妙去党校学习的事情,也有可能是钟汶和方兵推动的。不然,郑新民怎么在这两个月中没什么大的动作?也许,郑新民比他更早预感到事情有些异常。千万不能低估郑新民的敏感性!他只想在霍海捞点政绩,可没想在这里留个烂摊子。就他的实力,还没到能指鹿为马的程度。

他不会先打于雅兰这张牌。既然方兵和钟汶联手来玩了霍海一下,他也得略微还他们点颜色。

他已经联系过梁一奇。梁一奇本来就对高层公寓很感兴趣,听到景程愿意通过县里转让项目,非常兴奋。这个项目的总投资才两亿多,跨度两年半,他完全能吃下。现在转让项目,干干净净,也没什么扯皮的事情。对梁一奇来说,这正是个机会。

方兵看不上这个项目,也是顺理成章的。这个项目的地价不高,才三千万,投资主要就在造价上。再怎么压县里的地价,也就这么点钱,就算白送他这块地,也就多赚个三千万。近三十层的高楼,想偷工减料,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造价省不了,地价赚不了,工期还长,方兵才不会对这种项目有兴趣呢。而旧城改造项目,方兵只要能从县里得到优惠,那就赚得多了。拿到了开发权,将项目分成多个小项目,再分包出去,自己都不用动用多少资金。空手套白狼的游戏,可以玩得轻松自如。

林原和将几个月来的事情仔细想了一遍,越觉得自己的推测有道理。他现在还需要一个明确的旁证。如果这个旁证能够成立,那么一切疑问都有了答案。他找来了小齐,让他了解一下凤凰山庄的彭静和靳怡。他相信,小齐明白他的意思。

励胜把自己的要求降了下来,从在景程的基础上减1.6亿下调到减1.1亿,让了五千万。有人又放出了风声,认为在目前的情况下,县里别无选择,只能选择励胜来干。至少,县里可以把旧城改造继续下去。

小齐对彭静和靳怡的初步了解表明,彭静曾在临湖和平海当过餐厅经理,跟方兵有些交往;靳怡在金桥的时候,曾跟钟汶关系密切。凤凰山庄的餐厅、舞厅、卡拉OK,是由彭静出面承包经营的。林原和全明白了,他让小齐不用再做进一步的了解了。凤凰山庄开张以来,县里很多人去那里吃过饭、跳过舞,唱过卡拉OK。方兵和钟汶安排彭静和靳怡在那里,真是深谋远虑!

也许是钱,也许是色,也许是拉关系、攀交情,也许是通过背后施加压力。钟汶和方兵之前肯定做通了县里不少人的工作。当然,出面的肯定不是他们两人。凤凰山庄在马前山,远离县城,真是个好去处!林原和下定了决心,工程绝不能让方兵接过去。即使方兵开出跟景程一样的条件,也绝不能让方兵得逞。

他用轻松的口气给钟汶了个电话,仿佛两人还真是老朋友。

“钟总,梁总愿意接手高层公寓项目,励胜愿意接旧城改造的项目。你看这样行不行?你跟县里再签个协议,县里收回几块地皮和开发权,然后等跟他们的协议落实后,他们一付钱,县里就把你已经支付的钱退给你。全退不太可能,考虑到你们前期已经投入了几百万,县里就留个3%,象征性地作为变更的费用,你看怎么样?”

“行,谢谢!这样的话,我没意见。县里的钱能不能早点给我,霍海的两个项目,已经申请了银行的贷款,现在项目不再继续,这批钱我得早点还回去。”看来钟汶有些惊喜。他可能没想到,林原和会那么好说话。

“高层公寓的地皮款是三千万。梁总那里表示没有问题,元旦以前就可以付出来。你安排人早点过来签协议吧。”

“好的,我马上安排人过来。”

林原和挂下电话后,露出了微笑。景程到目前为止还没违约,县里将地皮和开发权收回,没有景程的配合,在程序上就很不合理。一旦跟景程签了收回开发权和地皮的协议,林原和就有了主动权。到时候把高层公寓项目交给梁一奇,旧城改造给于雅兰。购物中心和酒店,黄就黄了,反正地皮还在。等将来旧城改造完成,这两块地皮说不定还能卖个高价,县里未必会吃什么亏。

林原和越过了郑新民,直接跟陈伟民汇报了自己的想法和目前的准备。既然以前微弱的平衡已经被破坏了,他就得设法再去建立新的平衡。就象大多数地方那样,常务副会天然和书记走得近。林原和毫不犹豫地靠向了陈伟民。

陈伟民对此毫不意外。从林原和去党校学习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们两人总会走到一起的。他暗笑郑新民弄巧成拙。树了个靶子,吹响了号角,却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有林原和联手,他一点都不惧卫耀华和吴大华了。至于郑新民,这次景程的变故已经把他搞得灰头土脸,接下来无论项目安排给谁,他都已经闹了个大笑话。

跟景程的变更协议以及跟九龙的高层公寓开发协议签得很快。九龙的土地款也在元旦前打到了县里。林原和没有食言,收到款子,就把钱退给了景程。

现在,就剩下旧城改造项目了。林原和不急,财政上还有着不少准备,拖一段时间,毫无问题。励胜也不急,让到1.1亿后再也不肯后退了。他们似乎吃准了,霍海早晚会把开发权让给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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