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妻缠身 - xp1024.com
《冥妻缠身》


第一章 点阴宅

我叫陈觉,自幼与爷爷相依为命。

爷爷年轻时是十里八乡有名的阴阳先生,老了后就在县城租了间店面,做起了死人营生,卖些花圈纸钱之类的,但在闲暇之余也会帮着别人看风水,做做法事之类的。

我打小就皮,学习成绩不好,十六岁就辍学帮着爷爷打理店里的事务,从小的耳濡目染让我学会了不少爷爷看风水,点阴阳的本事。

记得那是六月的一天中午,太阳火辣,爷爷一大早受隔壁县一土豪邀请去帮看新家的风水。

我在店里看电视,一辆奔驰车缓缓停在了店门口,车上下来一个女人,二十来岁年纪,踩着高跟鞋,打扮地很漂亮,不过脸色却很差。

“陈老先生在不在?”女人推开门帘走入店内,一脸的焦急。

“爷爷早上帮人看事去了,明天才能回来,你要有事的话还是等明天吧。”我说。

女人听了我的话,原地踌躇了一会,不停地小声自言自语。

我见她好像很着急的样子,就多嘴问了句找我爷爷有什么事。

女人回答:“我妹妹前些日子过世,家里给找了个不靠谱的阴阳先生点了处阴宅,结果我妹妹下葬没两星期,家里祸事连连,先是我妈下楼时莫名地被绊倒,摔了个大腿骨折,然后就是我哥,大白天的走在人行道上被突然冲出的一辆车给撞了,现在还躺医院呢,我爸前两天手还被开水给烫了,家里出了怪事,我爸赶紧找了个算命先生,那算命先生给我家算过之后说是我妹妹的阴宅没选好,选在了一处积阴地上,必须赶紧迁坟,否者全家人都得出事,算命先生说陈老先生在看风水这方面是行家,绝对靠谱,所以我才来的。”

听了女人的话,我不免感到一阵惋惜,就让她留个电话,说等我爷爷回来我肯定第一时间通知她。

女人更加着急,非说自己等不到明天,甚至要让我去帮她妹妹点处阴宅。

女人的提议让我一愣,学过风水学的人肯定知道这两句话。

三年寻龙,十年点穴。

点高三尺出宰相,点低三尺浪荡光。

这两句话很明确地告诉大家,点阴宅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我虽然跟着爷爷不少时日,也学会了许多的风水学知识,但也就是个半吊子水平,根本上不了台面。

可女人却不依不饶,千方百计地求我一定要帮她这一次,还说就算不点阴宅,也帮忙去看看她妹妹现在阴宅到底有什么风水问题,好让她家里人避过一天。

说到最后,女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拍在了桌上。

爷爷有个原则,不论是大小事,他都只收一百块钱,多的不要,少的不帮。

见到桌上红艳艳的钞票,粗略一看,至少一两万了吧,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不由咽了口唾沫。

“怎么样小师傅?如果你今天就帮我妹妹点了阴宅,我再给你加一万。”女人媚笑着说道。

“不行,爷爷说过,帮人办事一次只收一百,多了不能要!这是规矩”我还是挺有原则的。

可女人又说道:“那不是你爷爷说的吗?况且你爷爷现在也不在啊,你就帮我这一次,拿了钱,存起来,你爷爷也不知道不是,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再过几年就到娶妻生子的年龄了吧,一次一百,你得赚到什么时候啊?”

女人这么一说,让我不免有些动摇,见状,女人乘势追击,伸手摸在我脸上摸了一把。

她的手很软,很香,就是有点冷,让我浑身一个哆嗦,向后退去。

“你干嘛!”我诧异地望着她。

此时的女人早已没了刚来店里的时那副焦急模样,反而媚眼如丝地望着我。

“小师傅,我看你年纪不大,应该没交过几个女朋友,如果你帮了姐这一次,姐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女人说话的语气很是诱惑,妩媚。

看着女人那张漂亮脸蛋,我感觉自己呼吸变得急促,胸口也开始发闷,别说处了,我这辈子就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摸过。

都说男人是被下半身支配的生物,此刻的我完美地诠释了这一点。

女人不知不觉间已经绕过柜台,走到了我的身边,她直接坐到了我的腿上,我心脏剧烈抽动了一下,紧张地整张脸跟被火烧了一样。

“小师傅,你帮不帮我?”女人继续诱惑。

“帮,帮,帮!”欲望冲昏大脑,我点头如捣蒜。

听了这话,女人终于起身,慢步走回到店门口,上车之前,女人还朝我抛了个媚眼,让我快来。

我收拾好东西,冲到厕所洗了把脸,试图让自己冷静,将女人给我的钱收好后,关了店门,上了车。

在车上,女人依旧不停地对我进行言语上的挑逗,全程下来我的脸都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女人告诉我她叫秦楚云,是名空姐,我说呢,身材这么好。

车子驶到县城东边的山脚下,我俩下了车,一路朝山上走去。

走了大概有半个多钟头,总算在一半山腰处见着了秦楚云妹妹的坟头。

到这一看,我被吓了一跳,这坟果真是个不靠谱的家伙点的,居然点在一处斜坡下方,正好前几天我们这下了场暴雨,斜坡上的泥土直接被暴雨给冲刷了个干净,我居然能一眼瞅见棺材盖。

秦楚云也被面前的情况吓住了,发抖地缩在我身后。

我拿出罗盘,在坟地周围转了一圈,坟地处在两座山的一处断口之间,断口如同被闸刀斩断,两侧常年吹拂着阴风,风属阴,将坟地建在这等于通了阴风口,而风又对应巽位,巽为东南面,通过罗盘的测算,正好这坟地所在的位置就是东南面,再加上坟地百米之下流淌一条溪流,三面位阴,仅有的一面又被树荫挡住,无法泄阴。

我倒吸一口冷气,这坟地果真如秦楚云所说是一处积阴地。

见我脸色难看,秦楚云急忙问我是什么情况,我将自己知道的跟她说了,秦楚云听完后更是吓得贴到了我的后背上。

“小师傅,那你赶紧帮我妹妹寻一处阴宅吧。”秦楚云催促。

我看了看周围,说道:“就算找到了也没用啊,就我们俩人,还没有工具,没法帮你妹妹迁坟啊。”

“你先找,我自有办法。”

听到秦楚云这么说,我只好点点头,拿着罗盘又在山上转了起来,秦楚云要我找一处风水好点的阴宅,可就凭我的本事又能找到多好的,就随便找了处看上去不错的地方,拿块大石头压在那算是做好标记,回去找秦楚云。

结果等我回到秦楚云这边时,发现秦楚云居然徒手将她妹妹的坟给挖开了,棺材盖完全暴露了出来,我过来时,她正拿着随身带着的军刀撬着棺钉。

天渐渐黑了下来,我的耳边不断传来虫鸣与树叶的沙沙声,看着秦楚云的动作,我莫名的浑身一哆嗦。

“你在干嘛?”我走过去,看着那口黑褐色的棺材心里犯怵。

“帮我打开,先把我妹妹的尸体弄过去。”

棺材不迁,先迁尸,这算是一个短暂改变风水的方法,但不能用尸体肉身入土,必须在尸体外包裹一床棉被,或是衣物。

我问秦楚云怎么知道这个法子的,秦楚云告诉我说是那个道士跟她说的。

等秦楚云完全将棺材盖打开之后,出乎我意料的,棺材内并没有人死后散发出的那股尸臭味,棺材里秦楚云妹妹的尸体也没有腐烂的迹象,甚至面色红润,看着就好像是个活人躺在里面一样。

“赶紧帮忙把她抬出来。”秦楚云在我身后催了句。

我看了眼秦楚云,又看了看棺材里秦楚云妹妹的尸体,突然发现这姐妹俩长得居然一模一样。

“你和你妹妹是双胞……”我的胎字还没说出口呢,身后的秦楚云突然用力推了我一把,我失去平衡摔进了棺材内,身子直挺挺砸在秦楚云妹妹的尸体上。

在这瞬间,尸体的眼睛突然睁开,我被吓得心肝乱颤,扯着嗓子大喊救命,却只听噗通一声,身后的棺盖居然给人合上了,棺内一片漆黑。

第二章 冥婚

我挣扎着想要转身将棺盖推开,然而就在这时,一双纤细的手掌缓慢从我身下向上摸来,将我环抱。

瞬间,我整个人如同被石化一般不敢动弹,冷汗不停地从我身上溢出。

诈尸了?!

我想要大叫,喉咙却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根本没有办法出声。

隐约听到秦楚云在棺材外念叨着什么,但是太小声了,听不太清,我几次试图挣脱开来,可这双手就如同两个大铁钳子,死死将我抱住。

一直等到秦楚云念完后,呼地一声,黑暗中一阵刺骨的凉风吹拂在我的脸颊之上。

像是从女尸口中吹出来的一样,带着一股说不上来的香气,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我便感觉头重脚轻,昏厥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是几小时以后了,我发现自己正躺在坟头边上,身上的衣服被剥了个精光,只留条裤衩,一阵阴风吹过,冻地我直打摆子。

我从地上爬起,手忙脚乱地朝山下跑去。

到了山脚下,等了好久才等到一辆出租车,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他开始还不愿意载我,我提出两百块的价格,他才答应。

一路上大叔问东问西,在确认了我不是哪家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病人后就开始了自己的独角戏,对我大吐苦水,说什么钱难挣,屎难吃,他前些日子还是一户人家的专职司机,现在居然沦落成半夜跑出租的。

我有一搭没一搭地接着话,问他咱们镇上哪户人家这么有钱啊,还请专职司机。

“就开连锁超市那个秦云生,身价几千万呢,你说有钱不?不过这命比钱重要,那小沈阳不说挺好的吗?人生最痛苦的事是啥呀,人死了,钱没花了。”

“那个秦云生死了?”我成天窝在爷爷店里,对这秦云生并不是很了解。

“没有,死的是他女儿,二十来岁,长得可漂亮了,在民航当空姐的,半个月前生了场怪病走了……”大叔滔滔不绝,刚听一半我便打断问道:“她女儿是不是叫秦楚云?”

“是啊,你咋知道的?”

我浑身一怔,想了想,发觉不对,又问:“死的不是她妹妹吗?”

“秦云生就一个独生女,哪来的什么妹妹啊。”大叔瞥了我一眼说道。

大叔之后还说了啥我已经没心思听了,眼睛盯着车窗外的风景,心情无比的复杂。

如果按照大叔说的,那这个秦楚云应该早就死了才对,可如果早就死了,今天中午来找我的又是什么?她又为什么要骗我说她妹妹死了。

我感觉自己的脑袋现在就是一团浆糊,一直到下了车,我进店将两百块钱拿给大叔,依旧没缓过神来。

爷爷还没回来,看样子应该是在那土豪家住下了,我进浴室随意冲了下身体,就躺回到床上。

这一觉睡的并不踏实,半夜的时候,迷迷糊糊间,我总感觉有一个女人爬上了我的床,我竭力想要清醒过来,却发现根本做不到,那女人脱了我的衣服裤子就开始在我身上做那种事。

我原本以为是做梦,可等我醒来后,却发觉自己浑身疲惫,像是运动了一整晚一样,身上的衣物也有些凌乱,最重要的是,床铺湿了一大片。

赶紧起床冲了个澡,在擦身子的时候,我对着镜子,发现自己的脖子上多出了一些黑灰色的斑点。

什么情况,之前明明没有的?

用手捏了捏,也没有痛感,我这人虽然不怎么在意自身形象,但这斑点实在是太难看了,再加上身子骨疲倦,我就找了张爷爷平日里疏通筋骨用的膏药贴上。

爷爷是中午十二点左右回来的,刚回来,手里东西都来不及放下,爷爷就盯着我的脸看了起来。

我想到昨天的事,爷爷虽然不是算命大师,但对于看面相还是懂不少的,见爷爷脸色越发地难看,我就有些心虚,问他咋了。

“你昨晚去了哪里?”爷爷问道。

“没去哪。”我怕被爷爷骂,想着没什么大事的话就不把事告诉他了,没想到爷爷伸手一把将我脖子上的膏药扯下,疼得我撕心裂肺的,就这还没完,爷爷在看过我脖子上的斑点之后,一巴掌直接扇在了我的脸上。

“阳气都快被吸干了,尸斑都长了出来,还想瞒我!”

尸斑,我脖子上的居然是尸斑!

爷爷这话吓得我赶紧把昨晚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个遍。

爷爷听完后气地整个身子都在抖,右手更是举起又放下数次。

最后,爷爷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咱们找这个秦云生说理去!”

说曹操曹操到,我和爷爷刚要推门离开,一辆黑色的路虎就停在了店门口,后车座上下来一个瘦到近乎皮包骨的中年男人,在男人的身边,还跟着个道士模样的家伙。

爷爷在见到这个中年男人后眼睛里几乎愤怒地能喷出火,指着男人的脸就骂道:“秦云生!我前些年帮你祖辈堪点风水宝地,助你发家,如今你就这么对待我的吗?识相点就赶紧让你的女儿滚蛋,别缠着我孙子,否者,别怪我不客气!”

原来这人就是秦云生,我有些意外,在我这种土包子眼里,像秦云生这种大老板一般都是个胖子,可没想到这个秦云生这么瘦,一米八的个头估摸过去都没一百斤,站直了就是根麻杆。

秦云生一脸的病态,却充满笑意,他走到爷爷身边,长叹了口气说道:“陈老先生,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就是看在你前些年帮了我的份上,才把此等好事送给你孙子,不信的话,你自己问问你孙子,昨晚爽不爽?”

秦云生一脸讥讽地看向我,想起昨晚的事,我一阵恶寒,爽个屁啊,老子到现在腰还疼呢。

爷爷气得抬手就要打秦云生,却被秦云生身侧的保镖伸手拦住。

见到爷爷受气,我自然不能忍,大喊着放开爷爷,结果被那保镖一脚直接踹翻到了地上。

“秦云生!你就是个畜生!”爷爷气得站都站不稳了,扶着柜台。

秦云生也在这时收起了自己虚伪的面庞,冷笑说道:“陈九斤,实话跟你说吧,楚云和这小子的冥婚契约在昨夜已经缔结,已经没有更改的可能了,我这次来也只是来警告你,别以为凭借你阴阳先生的那一点本事就能改变这一切,我这边也有高人!”

说着,秦云生身后那名道士打扮的男子上前一步,朝着爷爷作了个揖,然后退了回去。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我手握成拳,手骨捏得咯咯作响,爷爷脸上更是浮现出了一抹绝望,他看着秦云生,缓缓伸手指向秦云生的鼻子:“好!秦云生,你有种,这次的事,我认了!”

认了?我诧异地望向爷爷,这不像爷爷的作风啊。

“哈哈哈!”秦云生得意大笑起来:“识时务者为俊杰,陈老爷子,你和你孙子往后一定会庆幸自己今日做出的选择。”

说完后,秦云生告诉我们他还有事,过几日必将再次登门拜访,随后便带着人离开了店铺,等到秦云生走后,爷爷看了眼我,又看了看车子驶去的方向,咬了咬牙,说道:“我当初真是帮了头白眼狼!”

“爷爷,这次的事真就这么算了?”我问道。

爷爷看了我一眼,布满血丝的眼里透露出凶光。

“放心吧小觉,爷爷就算豁出去这条老命,也不会让你和一只女鬼结什么狗屁冥婚的!”

说完后爷爷独自回到房间,给镇上扎纸人的田老柳打去电话,预定了一个跟我尺寸,个头差不多的纸人,还要田老柳加急赶工,务必在今晚之前将纸人做好送来。

第三章 纸人挡灾

这个田老柳我也见过几次面,算是爷爷的老相识了,他在电话里抱怨说这两天城东头的老李家死了两口人,要了一堆纸人纸马,今晚之前恐怕没法帮爷爷把纸人扎出来。

爷爷叹了口气,淡漠地回了句:“有只女鬼缠上了小觉,你不扎出来,小觉今晚就会没命!”

电话那头的田老柳沉默了一会,回了句:“好,晚上十点前过来取货。”

我被爷爷电话里说的今晚就会没命这几句话给吓到了,问爷爷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今晚会没命,爷爷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脑袋,如同小时候那样。

“别怕,有爷爷在,不会有事的。”

剩下的半天时间,我整颗心一直悬着就没放下过,加上可能是昨晚我和秦楚云那个过的关系,到了下午,我整个人就感觉累地不行,趴在柜台又睡了一觉。

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看了下时间,我便和爷爷一起去了那田老柳家,田老柳家在镇西头的一条老巷子里,巷子里没有路灯,晚上几乎没有人会来这,瘆人地紧,一路上我抓着爷爷的胳膊不敢松开。

到了田老柳家,敲开门后是田老柳家的前院,前院里放着许多折好用还未晒干的纸人纸马,见到我们过来,田老柳将一个油彩还未完全晒干的纸人拿到我们跟前,忧心忡忡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爷爷,问了句:“老陈,能搞定不?”

“没问题。”虽是这么说,但爷爷的语气却显得无比的沉重,也没有那么笃定,借着田老柳院子里的灯光,我发觉爷爷脸上的皱纹似乎更多了,仿佛整个人一天之内老了好几岁的样子。

田老柳的手艺自然是没话说,这纸人简直扎的跟真的一样,回到店里,爷爷让我把今天穿着的这身衣服脱下,给纸人换上,然后放到我床上,盖上被子,这要是关了灯不仔细看得话,真就有种我躺在床上的感觉。

之后爷爷便回了屋,出来时爷爷的手里多了套蓝白相间的寿衣。

“小觉,你把这衣服穿上。”爷爷对我说道。

我迟疑了一下这才伸手接过寿衣,没敢直接穿上,问爷爷寿衣不是死人才穿的吗?我穿干嘛呀!

爷爷瞪了我一眼:“让你穿就穿,废什么话!”

没有办法,我只好将寿衣穿上,可能是心理作用,穿上寿衣后我感觉自己浑身都不自在,寿衣的布料贴在皮肤上给我一种与死人亲密接触的感觉。

爷爷看着我,满意地点点头,让我回屋躺着,并交代,晚上无论房间里发出什么动静,我都不能出声,也不能乱动,就老老实实躺着就行。

我紧张地问了句:“爷爷,有了这个纸人,我今晚就没事了?”

“嗯,放心睡吧。”爷爷安慰道。

关了灯躺回到床上,爷爷吩咐我,纸人必须躺在床正中间的位置,我只能勉强挤在一旁,可能是中午睡过一觉的关系,此时的我根本没有任何的困意,只能干瞪着眼睛盯着天花板。

但就算你再怎么不困,无聊久了,肯定会困,就跟当年上学时一样,不论我前一天多早睡,第二天没上两节课就会无聊地趴在桌上睡觉。

我当时就是这样一个状态,可就在我迷迷糊糊有些睡意的时候,突然,屋外传来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朝着我房间的方向走来。

我开始还没当回事,以为是爷爷半夜起来撒尿,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一颗心也堵到了嗓子眼,因为这脚步声,不可能是爷爷传出的。

爷爷老早就回房睡觉了,这期间我根本没听到爷爷有走出来过,而且爷爷的房间就在我的隔壁,如果是他的脚步声,绝不可能是由远及近这种方式传来的。

但既然不是爷爷的话,又会是谁?

这么想着,那脚步声已经来到了我房门口的位置,我身体绷地笔直,在这寂静的夜里,即便再轻微的脚步声也显得如此清晰。

吱呀一声,房门开了一条缝,我想起爷爷之前交代过的话,如同一具尸体般躺着,不敢出声,不敢动弹,就连呼吸声也竭力控制到最低。

脚步声在房间里响起,一下,两下,慢慢来到我的床边,脚步声停止,我能明显感觉,自己身侧站这个人,而且这人身上像是揣着冰块一样,出奇地冷。

那人站在我旁边‘看’了一会,又走动了起来,绕过了床铺,去到了另一头,之后便没了声音。

等了一会,我感觉到奇怪,刚准备眯开一条缝看一看究竟的时候,身下的床,居然缓慢地,有规律地运动了起来。

心中的好奇更浓,加之空气中偶尔还会传来一声细微的女子呻吟,我实在忍不住了,眯开一条缝看向一旁,发现此时一个模模糊糊的女人虚影正‘骑’在我身侧的纸人身上,不停地做着那种事。

顿时,我的脑袋如同被雷击了一般,三观都被颠覆了,这个女人的虚影我看不太清,但联想到这两天发生的事,十有八九就是女鬼秦楚云了,她为什么要对着我的纸人做那种事?

很快,我就想到,爷爷白天找田老柳定做纸人的时候特意要求过,纸人的尺寸大小必须与我相像,而且爷爷还特意给纸人穿上了我的衣服,躺在我的床上,这么看来,秦楚云是把纸人当成我了?!

一直折腾了能有半个多小时,秦楚云突然停下,我听她小声嘟喃了句:“怪了,昨天也就几分钟,今天怎么坚持了半个小时?”

这话听的我是一阵无语,我有这么差吗?

之后秦楚云也没了兴致,下了床后将被子重新给纸人盖上,脚步轻盈地再次离开。

后半夜我也没再敢睡,等到早上天亮顶着个熊猫眼冲进爷爷房间,跟他讲了昨晚的事,爷爷听完后脸上闪过一抹喜色。

“她没有怀疑纸人的身份吧?”

我脸一红,把秦楚云小声嘟喃的话给爷爷说了,爷爷听完后阴冷一笑:“没事,没被她发现就行,接下来的几天还是这样,等到纸人把那女鬼身上的阴气吸食地差不多了,爷爷就出手,帮你灭了她!”

也正如爷爷所言,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内,秦楚云每夜都会来到房间和纸人办事,而且每次都没怀疑,就连我也由开始的紧张到后来的释然,甚至敢明目张胆地眯着眼看着这一切。

有几次我甚至在心里暗道,如果秦楚云身下的不是纸人而是我那该多好,可能这就是处男的心理吧……唉不对,我已经不是处男了。

就在第六天的下午,秦云生又一次来到店里,与爷爷闲扯了一些家长里短之后,秦云生突然调转话头,问我:“这几天过得怎样?”

我一时间发愣,不知怎么回答,看了眼爷爷,见他一脸愁容。

“挺,挺好的,谢谢关心。”

“面色红润,过得确实挺好的。”秦云生身后的道士突然开口。

气氛不知怎么的,一时间竟变得有些尴尬。

“如果没事,就就请回吧,别打扰了我做生意。”爷爷冷脸下了逐客令,秦云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带着人便离开了。

等秦云生走后,我发现爷爷的脸色变得愈发地难看,他急急忙忙回屋收拾起了东西,我见状,问爷爷怎么了。

爷爷回答:“我拿纸人替代你的事应该已经被他们发现了。”

听到这话,我的身子就是一颤,忙问:“那该怎么办啊?”

爷爷看了眼时间,已经六点半了。

“今天怕是走不了了,收拾收拾东西,咱们去田老柳家躲一晚,明天天亮必须离开这!”

第四章 夜斗

我还是好奇,问爷爷他怎么知道秦云生看出我们的计划了。

爷爷叹了口气,道:“是我疏忽了,如果每晚与那秦楚云同房的是你,而不是纸人的话,你的面色必定惨白难看,而不是现在这般红润。”

“啊!可秦云生他们并没有说什么就走了,爷爷,是不是你想多了?”我疑惑道。

“希望是我想多了吧。”爷爷说完后便再次回房,我见爷爷这般模样,自然不好再多问些什么,也回了自己房间。

准备离开时,天已经黑了下来,爷爷看了眼外头的情况,将那件寿衣拿给我,要我穿上。

“穿出去?我不要!”我自然是十分地抗拒,在自己房间里穿和穿出去毕竟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不穿寿衣,就没法压住你身上的阳气,到时候那个秦楚云顺着阳气找到你,我们还怎么躲!赶紧穿上!”

爷爷的话我无法反驳,只能穿上。

出门拦了辆出租,那司机见我穿着寿衣被吓了一跳,好在他认识爷爷,毕竟在我们这个不大的镇子爷爷的名号还是很响亮的。

坐车来到田老柳家,爷爷简单地跟田老柳描述了事情的经过后,田老柳立马给我和爷爷腾了一间房出来。

将东西放进屋子,爷爷忙碌了起来,他从背包里拿出了空白的黄纸以及毛笔朱砂,快速地在黄纸上画下道道符箓,之后便将符箓贴在屋子的门窗之上。

忙完了这一切后,爷爷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黑色的铃铛,挂在门框上边,之后扭过头看了看正一脸紧张的我,对我说道:“小觉,你困了就先睡,爷爷今晚在这帮你守着。”

“我不困。”如今爷爷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我又怎好意思一个人先睡。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夜渐渐深了。

爷爷正襟危坐,眼睛死死盯着房门的位置,我则一直注意着墙壁挂钟上的时间,按照爷爷说的,午夜十一点到凌晨一点是子时,也就是一天之中阴气最盛的时刻,子时之内,如果秦楚云没找到我的话,一旦过了子时,她的实力大打折扣,就更不可能找到我了。

等待无疑是十分煎熬的,更何况是几个小时漫长的等待,好不容易挂钟上的时间来到了十二点五十九分,再有一分钟,子时便过了,我也算就安全了。

“叮铃……”

一声脆响,门框上挂着的黑色铃铛轻轻摇晃了起来,看着无风自动的铃铛,爷爷的脸色顿时降到了冰点,我那颗刚刚放下的心顿时就提了上来。

注视着铃铛,爷爷眼神无奈地摇了摇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小觉,你待在屋里,爷爷出去一趟。”

我自然明白这来的是什么,黑色铃铛晃动地越发快速,清脆的响声不断冲击着我的耳膜。

看着爷爷起身离去的背影,我感到了深深的无助与懊恼,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擅作主张帮秦楚云看点什么狗屁阴宅的话,这一切根本不会发生,我们爷俩也不会被逼到如此处境。

但此时的我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听爷爷的话乖乖待在屋内。

爷爷打开门,一阵阴冷的风吹了进来,爷爷对着黑漆漆的院子就吼了声:“给老子滚!”随后便关上了门。

在爷爷出门之后的一会,院子里传来一阵打斗声,我来到窗边,试图贴着窗户看向外边,但田老柳家的窗户是那种带花纹的,模模糊糊根本看不清。

突然间,屋外传来了爷爷的一声惨叫,我身体一颤,眼泪不自觉地涌出,知道自己躲不下去了,推开门就冲了出去。

院子里,爷爷正负伤躺在地上,周围散落了一地的红线铜钱,两个身影此时正站在爷爷身边,一个是秦楚云,另一个则是平日里一直跟在秦云生身后的那名道士。

爷爷挣扎着起身,却被那道士一脚踩回到了地上,见到这一幕,我的眼角猛地抽动了一下,脑子想着的只有怎么杀了这道士。

秦楚云和道士也看到了我,只见秦楚云身形一晃,我根本看不清她到底是如何移动的,就已经来到了我的身后,霎时间,一阵刺骨的寒冷席卷我全身上下各个角落。

秦楚云伸手搂住了我,语气幽怨地在我耳边说了句:“陈觉,你我已结成夫妻,却不愿与我行床榻之时,还要编个纸人来唬我,难道是我不够美,吸引不了你吗?”

我很想开口骂她臭婊子,都是你陷害我的,还有脸说,但我不敢,此时此刻,恐惧早已蔓延至我的全身,爷爷躺在地上,看向我的眼神也是充满了绝望。

道士开口对秦楚云说了句:“那小子你自己看着办,这老头不能留,必须杀了!”

秦楚云秀眉一皱,开口道:“不行!怎么说他也是陈觉的爷爷,如今我与陈觉已结为夫妻,更是不可能让你杀了他!”

道士听后冷笑一声:“秦楚云,这小子只不过是你父亲为了延续你魂魄所选择的一具傀儡罢了,怎么?如今上了几次床你还对他爷爷产生感情了?我告诉你,是你父亲给我钱让我把事给做彻底了,我就必须做到,这老头留着始终是个祸害,我的原则不允许我做事留后,所以,我必须杀了他!”

秦楚云脸色由红转青,她贝齿轻咬嘴唇,像是在犹豫。

然而就在这时,田老柳房间的大门突然打开,从屋内飞射出十几根燃烧着的香,如同根根利箭,朝着道士就射去。

道士眼疾手快,松开了踩着爷爷的脚,闪身躲过,盯着田老柳的房门,啐了口唾沫吼道:“装神弄鬼的家伙,给老子滚出来!”

“嘭!”田老柳的房门直接关上了,不仅是道士,就连我都傻了眼,啥玩意啊这是,打了就跑?

可事实显然没有这么简单,在那道士提着桃木剑准备冲向田老柳房间之时,之前田老柳丢出来的香所散发出来的烟雾并没有顺着天空飘散,而是有目的性地缓缓萦绕在田老柳前院所晾晒的那些纸人纸马身上,这些纸人纸马在‘闻’过香的味道之后,就仿佛活过来了一般,一个个挪动着步子,朝着道士走去。

纸人纸马的目光中透露出淡淡的青绿色幽光,四五十个的纸人纸马朝着道士一人围了过去,当时的场面诡异且惊悚。

秦楚云不知何时没了踪影,发现自己能动了,我不自禁地向后倒退几步,道士也停下了脚步,环顾四周,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咦:“这是……鬼闻香!”

“看来是我太小看你们了!”道士说着,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符箓,嘴中念诵一段咒语之后,将符箓拍在了右手握着的桃木剑之上,伴随着桃木剑散发出的一阵轻微红光,道士一声怒吼,朝着冲在最前头的纸人劈砍了过去。

“刺啦!”纸人被一分为二,道士脸上露出兴奋的神情,手腕翻转在空中挑出一朵剑花,极其骚包。

“不过如此!”道士这次直接冲进了纸人纸马堆中,然而与此同时,田老柳的房门再一次打开,这次射出的是一张符箓,符箓迎风而燃,化作一团黑灰,被风一吹,散落在院子四周。

顷刻之间,院内所有的纸人纸马目光全都变得猩红,如同透着鲜血,原本迟缓的动作也变得迅速起来。

道士发现了这一点,但想退,已经太迟,他只好硬着头皮一剑砍向了面前的纸人身上,谁想那纸人居然一个后退躲开了他这一剑,随即,纸人双手张开,直接扑到了道士身上,道士啊地一声惊叫,慌乱地挥动桃木剑,但接二连三的纸人一个个朝着道士身上扑去,一个纸人或是纸马没有什么重量,根本不足以压死人,但四五十个纸人纸马的重量,足以压死人!

这些纸人纸马在扑向道士身上的瞬间,身体内的骨架分崩离析,身形迅速变扁,一个接着一个压到了道士身上。

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道士被这些纸人纸马压在身下,脸色由白变青,再变紫,最后一口鲜血吐出,命丧当场。

等我回过神来时,田老柳那佝偻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爷爷的身边,他伸手扶起了正躺在地上的爷爷,我也急忙迎了上去,爷爷虚弱地对着田老柳说了句:“多谢了老田,如果没有你这活纸人,只怕今晚我们爷孙俩都得交代在这了!”

第五章 玄门

田老柳满头热汗,看的出来,操控那些纸人耗费了他不少的精力。

“跟我说这些干啥?你以前又不是没救过我。”田老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跟我一起将爷爷扶进屋内。

随后田老柳又扒着门框朝院子里看了几眼,回过头就对着爷爷说道:“老李,伤地重不?”

“还行,勉强能走。”爷爷回道。

“那你赶紧带着你孙子一起跑吧,那女鬼已经不见了,多半是回去通风报信了,你先跑,剩下的事我来帮你担着!”

田老柳这一席话让我有些错愕,道士死了,秦云生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如果我和爷爷就这么走了,等待田老柳的将会是什么可想而知。

“老田……”爷爷突然开口,语气有些沉重:“这次的事没这么简单,你担当不起,这个道士的身份,不一般呐……”

“怎么不一般了?”田老柳疑惑道。

爷爷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屋外:“我刚才和他斗法的时候,发现他使用的是玄门的功法……这表明,这道士,是玄门的人!”

爷爷这话让田老柳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真的假的?玄门的人是怎么找到你的?这些年你根本连镇子都没出去过!”

爷爷摇头:“我感觉这应该只是个巧合,那道士并不清楚我的身份,他只是碰巧遇到了我们。”

“玄门内部做事严谨,那道士既然死在这,玄门必定会派人下来调查,到时候,我的身份必定会暴露!”爷爷说着说着,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惊恐,后怕。

田老柳身子也软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床上,面如死灰般的表情。

盯着两人,我一时间竟发现自己像是成了局外人一样,仿佛刚才那名道士的死亡,破开了俩人心中隐藏了许久的一个秘密。

“怎么办?跑吗?”田老柳满面愁容地问道。

爷爷沉默了许久后,咧嘴自嘲一笑:“躲?咱们都这把年纪了,再躲,还能躲几年?”说着看向田老柳,像是下了决心,认真道:“老田,我想咱们这次要不不躲了,干脆豁出去,有些事到头来总要解决的,我也不想自己死后再把烂摊子丢给小觉。”

听完爷爷的话,田老柳沉默了,好半晌才点着头开口说道:“我知道了,那老陈,小觉他怎么办,如今的他可是被一只女鬼缠上了,你总不能丢下不管吧?”

爷爷看向我,眼里满是慈爱:“所以,我想让小觉去马老三那躲一阵子。”

“可你和马老三……”田老柳欲言又止。

“说是你介绍去的就行,我不信老三还能不卖你的面子。”说完这话,爷爷起身来到门口,朝院子里看了两眼,喃喃自语:“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紧接着,爷爷回到屋内,对我说道:“小觉,你收拾下东西赶紧离开这,在镇上随便找间旅馆住一夜,明天天一亮,你就坐最早的那班公车离开。”

“爷爷,那你……”一直都跟个局外人一样的我总算在这一刻插上了话,心中的疑惑与不舍狂涌而出,但对于我的各种问题,爷爷只有一个回答:“等你长大以后自然就会懂了。”

很快,收拾好了东西,临走之前爷爷塞给我一枚玉佩,让我无论如何都要带着,说是危急时刻能够救我一命,在这之外,爷爷还给了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马老三的地址,让我明早坐车到了城里就去找这个马老三。

从爷爷之前与田老柳的对话我就能听出,这次的事并不单单是我们陈家与秦云生的恩怨,还和什么所谓的玄门挂上了勾,凭着爷爷的语气,我只知道这个玄门应该是一个厉害到让爷爷和田老柳共同感到害怕的组织,其余的就什么都不清楚了。

提上了自己的行李,迈过前院,来到大门处,爷爷将之前说过的话又嘱咐了一遍,并把马老三的地址写在纸条上塞进了我的口袋。

看着爷爷那张苍老的脸,我有种感觉,我这一走,很有可能就再也见不到爷爷了。

这么想着,我的眼泪夺眶而出,刚想要再说些什么,突然,院子的大门被人猛地推开,一群黑衣人鱼贯而入,几下的功夫,就把院门给堵死了。

“杀了我的人还想跑?做梦吧你们?”黑衣人让开一条道,秦云生缓缓走进院子,他先是来到道士的身旁,看了眼道士的死状,啧了两下嘴:“我的人就这么被你们弄死了,说说看,怎么赔!”

看到秦云生如此不要脸的模样,我气得牙根痒痒,放下收拾好的包裹就想冲出去,却被爷爷伸手拦了回去,爷爷盯着秦云生,不怒反笑:“秦云生,这次你死定了!”

秦云生听了爷爷的话哈哈大笑:“陈老先生,你是被吓傻了吧,现在这种情况还我死定了?你没疯吧!”

“我说你死定了,你就是死定了。”爷爷冷笑道:“你可知道这道士的身份?”

秦云生不屑地说道:“他什么身份跟我有关系吗?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杀了人还想跑?信不信我一个电话,警局的局长亲自过来抓你?”

“我信!”爷爷点着头认真地回答:“不过这改变不了你必死的结局,这道士的身份,可不一般啊……他身后的势力,即便你的家产再翻上十倍都对抗不了,如今他在被你雇佣期间被我们杀了,你觉得你逃得了干系吗?”

爷爷这句话一字一顿直戳秦云生心口,我在一旁听得都不免捏了把汗,这个什么玄门,真有这么厉害吗?十个秦云生都对付不了?

秦云生显然也有些被吓到了,一时间竟面色慌张,但毕竟是经历过大世面的人,很快,秦云生就稳定了下来,他指着爷爷,喝道:“陈九斤,老子今天来不是听你扯这些的,识趣点就自己把你孙子交出来,我可以放过你和那个扎纸人的老头,否者,别怪我不尊老爱幼!”

在爷爷与秦云生争执之时,田老柳已经拉着我朝着屋内走去,进到里屋,田老柳把我带到石头砌成的灶台前,将灶台上的大铁锅拿下,再把铁锅下塞着的干树枝拨开,一个类似井盖一样的东西出现在我眼前。

田老柳拉开井盖,下头是一个黑漆漆的洞穴。

“小觉,你拿着东西赶紧跑吧,先找个地方躲一晚,明天就去城里找马老三,就说是我的远方亲戚,用尽法子也要让他收留你,这里的事你就别管了,也别告诉马老三,懂吗!”

屋外秦云生的叫嚣声越来越大,时间紧迫,我不是个矫情的人,懂的孰轻孰重,如果这种时候我还念念不舍地留在爷爷身边,除了拖后腿就再也做不了什么了,更何况秦云生要的是我,只要不抓到我,爷爷和田老柳应该不会有事。

点头接过田老柳递来的手电筒,我钻入洞穴,在田老柳准备盖上盖子的时候,他突然一把拽下了自己脖子上挂着的玉佩,递给我:“这玉佩你带着,危急时刻能救你的命!”

我接过玉佩,来不及感谢,就听院子里已经嘈杂了起来,秦云生已经带人闯进来了,田老柳急忙盖上盖子,嘭地一声,我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隐隐的,还能听到上头屋子里传来的打杂吵闹声,我打开手电筒,含着泪,一步步向着洞穴外摸去,或许,田老柳早就猜到了自己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提前挖好了洞穴,如今却成了我的逃生通道。

一直爬了有十来分钟,我总算来到了洞口处,推开洞口处的一片干稻草,我爬出洞穴,拍了拍身上的灰,提着手电筒四处一照,顿时,我只觉脊背发寒。

第六章 马老三

田老柳居然把洞口挖在了一处乱葬岗内,此时我的四周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墓碑。

一股阴凉感涌上心头。

我吓得快步朝着乱葬岗外走去,在这过程中,我几次感觉自己身后凉飕飕的,但每当我有这种感觉时,挂在脖子上的玉佩总会传来一阵暖意,随即背后那种凉飕飕的感觉就会消失不见。

果然是个好东西,走出了乱葬岗,我发现这里是第一次我被秦楚云骗去点阴宅的那座山的山脚下,在马路对面有个老年公寓,公寓底下是一个公园,每到晚上就会有一群老头老太太聚在这跳广场舞。

我寻思了一下,便走向了公园,找了颗大树,坐下歇息,我不敢坐在躺椅上,怕被发现。

一夜不敢睡觉,第二天浑浑噩噩地从树下爬起,换了身正常的衣服来到车站,搭上最早的一班公车去往城里。

在车上小眯了一会,下车时精神恢复了不少,我很少来城里,不认路,就找了辆出租将爷爷给的地址告诉那司机。

百春堂中药铺,这是爷爷纸条上所写的地址,最后司机将车停在了较为热闹的街道上,扫过去一眼,就能看见百春堂的牌匾,这是一间不大的门脸,古色古香,充满了历史的气息,但在这热闹的街市却显得周围的各种潮牌小吃有些格格不入。

付钱下车时,我正好看到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走进百春堂,和柜台后的白胡子老头说着些什么,那白胡子老头在听完男子的话后,大手一扬,直接拍在桌上。

啪地一声,茶壶都倒了,滚烫的茶水从桌子流到地上。

“你他妈要我说几次才能听懂,你的事老子不帮,能滚多远滚多远!”

男子一听这话,脸皱得跟个苦瓜似的,带着哭腔哀求道:“马老先生,我求求你了,一万不行就两万,三万也可以商量不是,求求你帮帮我吧,现在也只有你能救我了!”

“不帮!滚!再不滚,我要赶人了啊。”

老头说着就操起放在一旁的扫把从柜台后走出,也不客气,一扫把朝着男子的身上打去,男子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下后也没生气,反倒一脸硬气地说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走,可后来还不是抱头鼠窜地上了路边一辆车,飞也似地逃离了。

白胡子老头赶人的模样看得我是一愣一愣的,想起刚才那男子称呼他马老先生,看来他就是马老三了,不过这脾气,还真是有够臭的。

“喂!臭小子,看什么呢?”

正当我愣神的时候,马老三朝着我这边就喊过来,我看了看周围,确认马老三喊的人是我后,悻悻地走上前去。

“买药的,还是办事的?”马老三瞥了我一眼问。

为确认身份,我多嘴问了句:“你是马老三?”

“我不是你是啊?”马老三语气不耐烦地回了我一句:“你小子刚才起一直盯着我店里看,是想买药啊还是想办事啊?”

我摇摇头。

“都不是?那你滚吧,别打扰我做生意。”马老三摆摆手,说实话,马老三这种态度真的让我有一种扭头就走的冲动,但想起爷爷和田老柳的话,我就忍住了。

“我是田老柳介绍来的,说是让我跟着你打工。”我说道。

“嗯?”马老三眉头当即皱了起来,他看向我,诧异地问道:“你是田老柳的儿子?”

“我是他远方亲戚。”我回答。

“你叫什么名字?”马老三问道。

“陈觉。”

“哦,那你就是陈九斤的儿子。”

“不是!”我摇了摇头,结果我这句话刚说完,马老三一扫把直接朝我丢了过来,幸亏我反应及时,躲开了。

“你干嘛!”我有些怒了,这马老三根本是个神经病嘛。

结果马老三比我更生气,板着张脸,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我干嘛?我还想问你干嘛呢?当老子猴耍呢?除了陈九斤,田老柳别说亲戚了,就连个朋友都没有,你偏偏信陈,你不是陈九斤儿子是什么?”

“我真不是他儿子!”我斩钉截铁道,马老三见我如此倔强,面色一凝,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像是想起了什么:“哦……是我老糊涂了,陈九斤他儿子早就被玄门的人给带走了,看你小子年纪应该不大,你是陈九斤的孙子?!对不对!”

我没有立刻做出回应,因为马老三刚才那句话让我整个人呆愣在了原地,从小爷爷就告诉我,我爸我妈出了车祸死了,而如今马老三却说我爸其实是被玄门的人给抓走了。

“我爸没死?”我激动上前一把抓住马老三的胳膊。

马老三想了想,说:“十几年前是没死,现在不清楚,玄门里都是些变态,鬼知道你爸他怎么样了,不过话说回来,你真是陈九斤的孙子。”

我刚想着回应,马老三突然抬脚踹在了我的小腹上,一夜没睡,还没吃早饭,本就虚弱的我被这一脚直接踹飞了出去,滚下台阶后躺在地上,整个身子弓成了虾米。

“回去告诉你爷爷,当年他既然说过与我势不两立,别如今自己先忘了,我劝你还是趁早滚吧,再让我看见,别怪我不顾及情面,把你小子皮给剥了炼成活尸!”

我的脑袋嗡嗡直响,马老三的话如同根根锋利的尖刺扎在我的心口,让我喘不过气来,原本我是想着听从爷爷的话借着田老柳的身份躲在这个马老三处寻求庇护,谁想如今门都没进,就给打了个半死不活。

这时一旁有个大妈走过来将我扶起,指着马老三就骂,我伸手拦下了大妈,对马老三说了句:“我爷爷和田老柳出事了,就在昨晚,玄门的人来抓他们了。”

听到我这话,马老三神色一怔,整个人的神态动作明显有了一瞬间的停顿,但很快,马老三就恢复了过来。

“关我屁事?”他冷冷地回了句,走回到店里,此时周围围观的人越聚越多,马老三脸色愈发地难看。

“看看看,看屁呢!都给老子滚!”马老三捡起扫把轰开了围观的人。

我就这么盯着马老三,心里在滴血,连这招都没用了吗?

原本我以为田老柳让我别把这件事告诉马老三,是因为不想麻烦马老三,拖马老三下水,可如今马老三知道了这件事,却也并没有表现出要帮忙的意思。

我是真没辙了,加上刚才被踹了一脚,浑身无力,缓步走到墙头一屁股坐下,马老三斜看了我一眼,也没有要赶我走的意思。

又困又累,我依靠着墙头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临近傍晚的时候,马老三将我摇醒,睁开眼,他就蹲在我面前,面色变得和善了许多,马老三的手里拎着一袋肉包和一瓶饮料,塞到我怀里。

“吃了,晚上还有事等你做呢。”马老三说道。

“啥事啊?”我刚睡醒还有些迷糊。

“救人!”说完,马老三转身进了店内。

待我明白过来马老三这句话的意思之后,只觉一股热流在我心中涌动,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出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我也不是个爱哭的人,但就这两天的经历,已经让我哭了好几回了。

狼吞虎咽将这些东西塞进肚子,马老三已经拎着个包裹再度走出了店铺。

他关了店门,一脚跨上店铺门口放着的那辆摩托车,戴上安全帽后冲我招了招手。

落日的余晖映照在马老三的身上,我呆愣愣地看着,只觉得此刻的马老三简直是帅爆了。

“看屁看,赶紧过来!”马老三朝我大喝了一声,我屁颠屁颠地来到摩托车边,一边嘟喃,一边上车,结果我这屁股还没坐稳了,就听引擎发出轰地一声,随即摩托车呼啸离去。

第七章 秘密

路上我原本是想询问马老三一些关于我爸妈的事情,但由于回镇的路大多是山路,早上坐公车还好,现在坐摩托,开的速度又快,磕地我屁股都感觉不是自己的了。

颠簸了几个小时候总算回到镇子,刚下车我就吐了一地,马老三问我玄门的人在哪抓的我爷爷和田老柳,我想了想,还是把实情告诉了他。

谁想马老三听完后并没有生气,反而一脸鄙夷地看向我:“这个秦云生住在哪?”

“不知道。”说完我又补充了一句:“不过秦云生是我们这的大户,说是住别墅的,随便找个出租车司机问问肯定知道。”

我俩就在街边随便拦了辆出租车,好巧不巧,那司机摇下车窗一看,正是上次那个被秦云生辞退的大叔,大叔很显然也还记得我,很是热情地招呼我上车,当我说出让他带我去秦云生的住处的时候,他挂挡的手明显顿了一下。

“你要想看热闹的话白天去啊,大晚上的去那地方干啥,都被警察封锁起来了,而且阴气森森,怪吓人的。”

司机这话听得我是云里雾里,什么看热闹,又被警察封锁起来,难不成秦云生出事了?

马老三是个老江湖,明显听出司机话里的意思,就问司机秦云生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司机一拍方向盘:“你俩还不知道啊?这么大的事!”

“赶紧说说。”我催促道。

随后司机就像是说书一样给我和马老三说了一大堆,估计自己添油加醋了不少的内容,说的贼夸张,反正总结下来就一句话,今日凌晨,秦云生一家子离奇死亡,死状极其诡异,没有任何外伤,体内血液却被人完全抽干。

听完司机的话,我和马老三面面相觑,同时我感到了害怕,急忙问那司机,死者有没有两个老头。

司机说自己根本没去过现场,哪知道死了什么人,公安也没报出来啊。

“那你刚才还吹地跟亲眼见过一样?”马老三插了一句,呛地司机一时竟没法回应,之后马老三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神示意我放心,可我此刻哪还放得下心,如果真如司机所说的这样,那爷爷和田老柳就很有可能也被离奇杀死了。

“别说我们普通人了,就连警察也不敢晚上呆在那,都传闻说秦云生得罪了厉鬼,被杀了全家,那地方,我才不敢去。”

“那你告诉我们地址,我们自个去。”

司机想了想,还是告诉了我们,马老三拉着我下了车,骑着摩托来到了秦云生所居住的别墅。

这里临近北郊,隔着老远,我便在一片低矮楼房中看到了秦云生那栋装潢华丽的别墅,走近之后才能看清,别墅的规模很大,怎么说呢,光是从别墅前院走到别墅正门就需要两三分钟时间。

刚靠近这,我就感觉一股凉意袭上心头,别墅前院的大门上贴好了封条,往外四五米还挂着条黄色的警戒线,并没有执勤的警察,想必也正如那司机说的,就连警察也不敢大晚上待在这。

马老三从包裹里取出一张符箓,另一只手则将罗盘拿了出来,轻轻拨弄了一番后,上前揭了门上的封条。

换做平日里,这种闹鬼且被警察封锁的地方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进去,但眼下情况紧急,不得不进。

马老三踏进了院门,伸手递来一张符箓,还问我会不会使,我少说也跟着爷爷学了十几年,这种最普通的镇魂符的用法我还是会的。

“放心,我不是白痴。”

马老三白了我一眼:“我还就怕你是白痴。”

院门进去是一条长长的石子路,路边种满了花卉,在院落之间,还有一处鱼形雕像的小小喷泉,环境是很不错,只不过,穿过前院的过程中,我总觉得四周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让我隐隐感觉头皮发麻。

来到别墅大门,马老三照例撕下封条,紧接着推开别墅大门,瞬间,我只感觉一股阴风吹拂在我身上,马老三的脸色也在这一瞬间沉了下来。

“跟紧我,屋里有东西。”马老三小声提醒,抓着手中的罗盘缓步在别墅内四处行走起来,我紧跟在马老三的身后,生怕跟丢了。

别墅内很冷清,秦云生等人的尸体应该是被转移走了,但现场却没有收拾,一片狼藉,可以看出当时在别墅内应该是发生了一场乱动。

“你爷爷和田老柳之前来过这,但是又离开了。”

马老三在一楼大厅转了一圈后盯着罗盘对我说道。

“什么意思?”我问道。

马老三没有回应我的话,而是将罗盘收了起来,接着取出一张符箓,贴在别墅的地板上,随着马老三念咒结束,伸手轻轻一点地上的符箓。

轰地一声,符箓燃烧,带起一道火光,充斥整个别墅大厅,在这瞬间,我看到了别墅的天花板上,似乎印着一个大字,但还没等我看清,火光消散,那大字也随即消失不见。

“是玄字。”没等我发问,马老三自己说道:“玄门中人,行事过后都会在事发点用一种特殊的朱砂留下属于自己的标志,这个玄字,就是他们的标志,看来结果很明显,是玄门的人带走了你爷爷和田老柳,并杀了秦云生全家。”

马老三的话让我心凉了一半,虽然我对玄门几乎没什么了解,但却知道,爷爷和田老柳甚至马老三都十分惧怕这个玄门,甚至我还从马老三口中得知,我那爷爷口中早就出车祸死亡的爸爸,也在为玄门办事。

“马老三,这个玄门到底是个什么组织?”我脱口而出问道。

“啪!”马老三一巴掌盖在我的头上:“马老三这个名字也是你配叫的?叫三爷。”

我是真没心情和他开玩笑,但看马老三一脸认真的样子,我还是开口叫了句三爷。

听我叫他三爷,马老三才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开口:“关于玄门的事,你暂时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为什么?”我表示不解。

马老三冷笑一声:“你自己想想看,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一个人没有任何外伤,体内血液却全部流失?”

“吸血鬼?”我脱口而出。

马老三摇了摇头:“就算是吸血鬼也要在人的脖子上留下两枚牙印,否者他怎么吸血?所以说陈觉,这个玄门的恐怖程度超出你的想象,凭借你现在的实力,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如果你实在想知道,我只能这么跟你说,玄门里,全是一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马老三的脸上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惧意。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在听到我爷爷和田老柳被玄门绑走的时候,你还会选择带我下来。”我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但在这样一种节骨眼上,还能保持原有的理智,至少我是做不到的。

“我只是下来确认一下。”马老三看向我:“毕竟要是没出什么大事的话,你爷爷不可能放下面子让你来找我,我清楚他的个性。”

马老三拍着我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玄门抓走你爷爷和田老柳不是为了杀它们,而是希望从他们口中得到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当初被分成了三份,其中一份,就在我这,所以在我也被玄门的人抓走之前,你爷爷和田老柳绝对不会有事的。”

我并没有去询问马老三这个秘密到底是什么,既然他说了是秘密,就肯定不能轻易地告诉我,但从马老三的这番话中我也彻底明白,其实爷爷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简单,在他的身上,还有着许多秘密,是我所不知道的。

就在马老三跟我说完这句话之后,突然,别墅的二楼传来了一声响动,我和马老三同一时间朝着响动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第八章 血符

我原本就放松的神经再一次被提了起来。

马老三眯了眯眼,自言自语道:“小家伙不好好躲着,出来做什么?真是欠收拾。”

说完,马老三朝我摆了摆手:“跟我来!”自己则率先一步上了楼梯。

别墅内没有开灯,只有窗户投射进来的隐隐月光,气氛有些吓人,我不敢一个人待在一楼,就跟着马老三上了二楼。

来到先前见到白色身影的屋子,房门虚掩着,马老三从腰间抽出一柄十来寸长的桃木剑,伸手推开了门。

房间内漆黑一片,马老三大步迈了进去,将窗帘拉开,月光照射进来,我这才看清了这整个房间的格局,房间内各个角落都被装饰成了粉色,这是少女的颜色,在床铺的四周还堆放着十几个玩具布偶,马老三扫过这些玩偶一眼,最后将目光放到了一个橘黄色的大熊玩偶上,挪着步子,缓慢地朝着那玩偶走去。

而我,则在这一刻产生出了一股心悸的感觉,像是危险即将来临,自己却不能躲避时的那种感觉,马老三越靠近玩偶,这种感觉却深。

“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逼你出来。”最终,马老三停在了玩偶前三步左右的位置,话音刚落,玩偶的眼睛亮起红光,随即一个女鬼就从玩偶中冲了出来。

马老三快退一步,抓着桃木剑,一剑劈向那女鬼,女鬼也是反应极快,闪身躲过,来到床头,死死盯着马老三。

在看清女鬼的模样之后,我被吓了一跳,这女鬼居然就是我的鬼媳妇,秦楚云,不过此时的秦楚云早已没了她先前勾引我时的那般美貌容颜,反而是满脸的青筋暴起,尸斑一块块地浮现在脸上,看着就瘆人。

“陈觉!你害死我全家,我跟你没完!”秦楚云看到躲在门口的我,对着我大吼了一声,我估计要不是马老三在场,她可能会立马冲过来将我撕成碎片。

“她认识你?”马老三疑惑地看向我。

“她就是秦楚云!”我给马老三说过秦楚云强迫我与她结冥婚的事,马老三哦了一声,也不废话,迈动步子,再次朝秦楚云扑了过去。

与刚开始不同,在得知了秦楚云是我的女鬼媳妇之后,马老三眼中的杀意就消失不见了,反而尽量避免用桃木剑直接伤到秦楚云,多半是用拳和掌来攻击秦楚云,秦楚云只是一只刚死不到一个月的女鬼,自然不是马老三的对手,坚持了两个回合,就被马老三一拳打倒在了地上。

不知怎么回事,马老三这最后的一拳明明是打在秦楚云的身上,却让我的心里十分难受,像是这一拳打在了我身上一样。

看着倒在地上苦苦挣扎的秦楚云,我居然第一次生出了对于秦楚云的怜悯,随着秦楚云脸上青筋以及尸斑的褪去,她恢复了之前的容貌。

马老三看了我一眼,说:“她是你媳妇,你想咋处置她。”

“啥媳妇不媳妇的,我那都是被逼的,你有办法帮我俩解除掉这种关系吗?”我问道。

马老三点了点头,问地上的秦楚云:“说,你的尸体在哪?”

“滚!”秦楚云冷冷地回道。

马老三一下就怒了:“呀!嘴还挺硬,信不信我弄死你?”

“你来啊!”秦楚云则是一脸挑衅地看着马老三,似乎完全不畏惧,我也有些懵了,这秦楚云真不怕死吗?

马老三是气得不行,拿出一张符箓,犹豫了一下,又放回了口袋,我见他还真就不敢下手,问他怎么了,马老三告诉了我原因,我这才明白,感情不是秦楚云不怕死,而是与我结了冥婚之后,秦楚云的命就和我挂钩在了一起,如果秦楚云死了,我的阳寿便会大减,具体多少年马老三也不清楚。

“妈的气死老子了,要不陈觉你豁出去算了,这阳寿咱们不要也罢,让我先杀了这女鬼,把这口气给出了。”

“别别开玩笑,三爷,咱们有话好好说!”马老三这话可把我吓得不轻,再看向秦楚云,一脸的坏笑,似乎是吃准了我们不敢杀她一样。

我心中是一阵无语,我这是娶了个鬼媳妇还是娶了个鬼祖宗啊?既不能上,上了损阳气,还不能杀,杀了损阳寿,想要解除还不知道尸体的下落。

场面一时僵住,过了许久,马老三突然开口:“陈觉,要不这样,如今你爷爷和田老柳被玄门的人抓走,以后不论是玄门找到我们,还是我们主动去找玄门,双方肯定是要做个了结的,既然这女鬼赖上你不肯走,干脆让她助你修行,早日成为大天师,往后面对玄门时也可有一战之力。”

“这样行吗?”我有些迟疑。

“可以,相信我!”马老三一边说着一边看向秦楚云,脸上堆满了坏笑。

说着,马老三从包裹里取出一张黄纸,咬破自己的中指后用中指血在黄纸上画符,画好之后,将符箓拍在了秦楚云的眉心位置。

一道红光亮起,符箓融入了秦楚云的体内。

秦楚云无法反抗,只能瞪着大眼怒视马老三。

“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做啥,只是想让你成为一个贤良淑德的好妻子。”马老三轻笑一声,说道:“记住我接下来的话,从今晚后,你不得擅自远离陈觉百米远,不得吸食陈觉身上的阳气,并倾尽所能,助他修行,否者,我便会催动你体内的血符,让你痛不欲生!”

“血符!你居然给下了血符!”秦楚云流露出惊恐之色,她挣扎起身,伸出双手就要朝马老三抓来。

秦楚云的动作很慢,但马老三完全没有闪躲的意思,反而在秦楚云的双手即将抓到他之时,嘴中快速念诵一道咒语。

紧接着,秦楚云便捂着肚子躺倒在了地上,不停地翻滚,无比痛苦的模样让人心疼。

“或者,你就把自己尸体所埋藏的地点告诉我们,好让我们解除冥婚。”

“不可能!让我解除冥婚就等于是让我死!”秦楚云喘着粗气吼道。

马老三无所谓地耸耸肩:“那你就好好记住我刚才说过的话,往后我还会把催动血符的方法告诉陈觉,你自己好自为之。”说着,马老三便转身离开了房间,朝着一楼大厅走去,我左右看了看,最后还是跟上了马老三。

“三爷,就这样不管她了?”

马老三点点头:“她畏惧血符的力量,自己会跟上来的,你应该能感觉地到。”

马老三这么一提醒,我才反应过来,还真是,像是一双眼睛在远处盯着你一样,但却不会让你感觉到害怕。

解决了秦楚云的事,也明白了爷爷和田老柳的去向,马老三想要回城里,但由于时间太晚,我们便在镇上找了间宾馆住了一夜,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总是莫名感觉到一阵心悸,然后被吓醒,睁眼后发现秦楚云正飘荡在房屋四周,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她这是在跟我生气呢,也就没搭理她。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秦楚云的踪影了,问了马老三才知道,秦楚云是女鬼,没法在大白天出现。

“可她第一次找我的时候就是大白天出现的啊。”我反驳道。

马老三一愣,解释说道:“或许是那个玄门的道士给她施了什么妖法吧。”

再一次坐着马老三的摩托车回了城里,这一路上屁股没少受罪,可这刚回到百春堂门口,我又见到了昨天那个中年男子,他正在百春堂门口来回踱步呢,马老三停好车,摘下头盔,男子见到马老三,激动冲过来就抓住马老三的手。

“马老先生,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要不我真死定,今天就是她的头七了,昨晚我做梦又梦到了她,她说今天要带我走啊,大师……”

第九章 马老三的原则

“操!老子说了不帮你,就是不帮你,你一直缠着老子干嘛?!”马老三对这名男子丝毫没有客气。

我在一旁听得是云里雾里,听男子话里的意思,像是哪个人死后头七要来带走他一样,这是厉鬼伤人事件,按理说马老三和我爷爷一样,都是阴阳先生,就是吃这行饭的,为啥不帮这男的?

那男的抱着马老三的腿就跪下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马老三嫌弃地紧,见我在一旁围观,便瞪了我一眼,让我帮忙把这人拖开。

“三爷,他被鬼缠上了,你就帮帮他呗。”我理所当然地说道。

“帮你妈帮!赶紧滚过来把老子给他弄开!”马老三这嘴是真的毒,啥脏话都能往外蹦,我没辙,过去帮马老三拖开这名男子,趁着男子爬起来的功夫,我和马老三快步跑回到店里,好在关门及时,身后男子就跟肉弹战车一样撞在门上,一边哭一边敲打着铁门,求马老三一定要救救他。

“三爷,为啥不帮他,他可是愿意出三万啊,难道是他招惹的那只厉鬼你对付不了?”我喘着气说道。

马老三瞪了我一眼:“三万?!三十万老子都不帮!”说着,他伸手端过桌上的茶壶,将里头的茶水一饮而尽,不过这茶应该是隔夜的,马老三也没在意,缓了口气,说道:“这家伙就是活该,你知道他的事吗就让我帮他?”

“什么事?”我问道。

马老三白了我一眼,这才跟我解释说:“要他命的是他媳妇,这死胖子是当地一家上市公司的部门经理,占着有几个臭钱,四十好几了还在外头沾花惹草,包养了一个女大学生,结果给他媳妇发现了,正常人遇到这种事肯定马上和女大学生撇清关系啊,结果这胖子倒好,直接和他媳妇摊牌,想要离婚!他媳妇气不过,就在家里上吊自杀了,死前吊着一口气,现在变成厉鬼缠上了他,这胖子才想着来找我驱鬼,我马老三虽不是什么大德大善之人,但基本做人的原则还是要有的,知道哪些钱能挣,哪些钱不能挣。”

这番话让我对马老三的印象有了一个全新的转变,看起来马老三并不像我想的那样,只是个俗人,粗人,还挺有原则的嘛,我在心里默默地给马老三点了个赞。

男子依旧不断地敲打着铁门,边敲还边喊,没一会,店铺外头就热闹起来,不用看我都知道,男子的叫喊声引来了一群围观群众。

我看了眼坐在柜台看电视的马老三,开口说道:“三爷,你要是不答应他,咱们今天就没法开门营业了。”

“不营业就不营业,休息一天,就当放假了。”马老三很是无所谓地说道。

原以为这男子再坚持一会就会像昨天一样离去,可没想到他还挺有耐心的,休息了一会,继续敲门大喊,一直到下午四五点,声音都变了,嗓子都哑了,他还在喊,这时,我注意到马老三将铁门打开,走出来和男子说了些什么,男子面露难色,犹豫了几秒过后,咬咬牙用力点了点头。

随后,马老三回到店内,将我从二楼叫了下来。

“陈觉,你准备准备,待会咱们跟张星先生回去,帮他解决一下他媳妇回魂这件事。”

我愣住了,不可思议地看向马老三,说好的原则呢?变卦变得这么快?

马老三自然看出了我心里所想,他将我拉到一旁,语重心长道:“陈觉啊,我们修道之人讲究行善积德,这张星确实不是个东西,但我们这趟过去不是为了帮他,而是要帮他媳妇,你想想看,他媳妇因他而死,死前积攒的怨念让其而无法投胎转世,如果今晚他媳妇把他杀了,就会变成厉鬼,到时候,就会遭到各种修道人士,阴兵鬼差的追捕,下场自然是灰飞烟灭,我们这趟过去的目的是劝服他的媳妇,并将其超度,这才是一个修道之人应该做的事。”

马老三这番话说的也挺有道理的,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准备准备,待会就走。

在路上,趁着马老三在座位上打瞌睡的功夫,我偷偷问张星,刚才马老三出去跟他说了什么,张星告诉我,马老三要十万块钱的报酬,否者就不帮,他原本不想出的,但一想自己命都要没了,十万就十万吧。

我恍然大悟啊,感情马老三之前跟我说的那一套套的大道理都是狗屁,这分明是金钱至上。

张星的家在城中繁华地段的小区内,到了地方下车,我们三人一起上楼,刚进张星家,马老三便开口询问张星他媳妇上吊的地方。

张星引着我们进了他家书房,推门进去,房间内阴气森森的,大白天的窗帘紧锁,我感觉很不自在,走过去想把窗帘拉开,却被马老三制止了。

“死过人的房间,头七前最好别见光,对死人不好。”

张星指了指天花板上一个用来放花盆的铁架子,眼含泪光地说道:“这铁架原本是我买来放花用的,谁知道她居然想不开用这个上吊自杀。”

张星越说哭得越厉害,像是睹物思人一般,见他这样,马老三脸色不悦地骂了句:“人都死了,哭毛哭?你包养女大学生的时候有没想过你媳妇的感受?”

张星被马老三骂的闭上了嘴,马老三则自顾自在书房内逛了起来,看过一圈之后,马老三让我和张星离开书房,他自己在书房内布置起了阵法,大约十来分钟后,阵法布置完成,马老三从书房走了出来,将一张符箓贴在门上,之后又从包裹里拿出三根香,找张星要了一个香炉,放在书房门前,将三根香插入其中,然后看了看屋外的天。

“你媳妇生前最喜欢什么东西?”马老三问张星。

“最喜欢?”张星想了想,说道:“高跟鞋,包包,口红啥的吧。”

“照她生前最喜欢的牌子,每一种买个四五样回来。”

“啊?为什么啊?”张星一下愣住了。

“赔罪啊!赶紧去,等到天黑就来不及了。”马老三催促道,张星这才犹犹豫豫地离开。

等张星离开,我便凑上去询问马老三关于这件事如何解决的细节,马老三阴险地笑了笑:“张星他媳妇现在还只是冤魂,算不上厉鬼,所以不难解决,我已经在书房内布置了一个阵法,这阵法能降低张星媳妇身上的阴煞之气,让她多少有些人性,待会等马老三东西买回来,跪着和他媳妇求求情,他媳妇心一软,咱们再把他媳妇送走就行了。”

“这么简单就能解决,你还收他十万块?”我有些被马老三的狮子大开口给吓到了。

马老三冷笑一声:“全当给他一个教训了,这死胖子不仅好色,还抠门,老子拖了他整整七天,死到临头了,他才肯出十万,我容易嘛我……”刚一说完,马老三突然停住,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咳嗽了两声:“额……陈觉啊,我先跟你说清楚,三爷我并不是为了钱,主要还是为了他好,反正这胖子拿钱也不干正经事,我这也算是劫富济贫,对,劫富济贫!”

“行吧……”我是脸上笑呵呵,心里妈卖批啊。

等张星回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好在他家就在城中最繁华的街道,附近高档用品店也挺多,张星回来时手里拎着十几个袋子,我不懂这些东西的价值,但光看张星一脸肉疼的表情,多半就可以猜出。

马老三让张星将这些东西整齐堆放在书房门口,然后点燃香炉上的三根香。

“跪下,给你媳妇磕头认错,一直到香烧完。”

张星老老实实地跪下,照着马老三说的,磕头认错,在这过程中,马老三念动咒语,催动了贴在门上的那张符箓,符箓亮起一阵金光,紧接着,我就感觉一股阴风刮过,书房内,也开始传出阵阵古怪的响动。

张星被书房内怪异的响动给吓到了,磕头的动作停滞了片刻,马老三见状,连忙伸手班张星把头给按了下去,小声道:“别停,你媳妇已经在书房里了。”

这话可把张星吓得不轻,点头的速度更快了,嘴里也是机关枪一样,不停地说老婆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之类的话,甚至说着说着,自己还哭了起来。

伴随着张星的哭声,书房里也隐隐传来了一阵女人的抽泣,马老三见状,知道有戏,要张星多说点他和他媳妇曾经经历过的美好,张星也顺坡下驴,说了一大堆和自己媳妇恋爱时的种种过往。

香依旧在有条不紊地燃烧着,书房内女鬼的抽泣声也越来越大,听着都有些渗人。

眼看着那香燃烧到只剩下四分之一了,就在这时,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屋内的气氛,书房内的哭声戛然而止,张星慌忙地拿出自己的手机,在见到来电人的信息时,他的面色变得无比难看。

“愣着干嘛?挂了啊!”马老三匆忙提醒。

张星咽了口唾沫,挂断电话,但就在他犹豫的这两三秒钟,我能感觉到屋内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好几度。

一阵阴冷的笑声从书房传出:“张星,是那个小狐狸精,给你打的电话吧!”

“不,不是的媳妇!”张星急忙辩解,可紧接着,客厅的灯泡莫名闪烁了一下,随即,原本正常燃烧的三根香发生了变化,中间的那根香忽然灭了,像是有人突然伸手捏住了香头。

第十章 鬼婴

“操!”马老三骂了句,伸手就拽住了张星将他向后拖去。

还没等我们三人远离,就听砰地一声巨响,书房的大门被一股巨力推开,一阵寒冷的阴风扑面而来,书房内,一个面色铁青的女人缓缓飘出。

在见到女人的瞬间,我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这是冤魂?冤魂哪有这么浓郁的阴气?

“陈觉,小心点,这女鬼将我的阵法给反噬了,已经从冤魂进阶成厉鬼了。”

马老三在一旁大声提醒道,女鬼则像是根本没看见我和马老三一样,目光森冷地盯着不远处的张星。

“张星,刚才是不是那个小狐狸精给你打来的电话?”

张星早就被吓得瘫坐在了地上,听到女鬼的话,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嘴巴半张着,却说不出话来。

马老三盯着一旁的女鬼,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符箓,没有二话,挥手便将符箓打向那女鬼,女鬼斜眼看向马老三,轻轻一抬手,一团黑雾从女鬼衣袖中飘出,朝着符箓飞来的方向飘去,黑雾与符箓相撞,符箓爆发出一阵金光,但很快,金光便被黑雾所吞噬。

马老三瞪大了眼睛:“不对!你只不过是一只刚刚成型的厉鬼,怎么能挡下我的镇魂符?!”

女鬼咧了咧嘴,口中发出桀桀的笑声,她没有去理会马老三和我,缓缓地飘到了张星的身前。

张星浑身抖如筛糠,在女鬼来到他身前之时,更是浑身一个哆嗦,没一会,一股尿骚味弥漫开来。

“张星,你说,是不是那个小狐狸精给你打的电话?”

女鬼的声音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张星几乎被吓得背过气去,他哆哆嗦嗦地开口:“不,不是的媳妇,你听我解释……”

“我已经不想再听你解释了,你这个负心汉,走吧,跟我一起下地狱去吧……”女鬼一边说着,一边弯腰,将脑袋不断贴近张星。

这时候,我无意间注意到了女鬼小腹的位置微微隆起,可她的身材又与肥胖完全不搭杠,难不成,是怀孕了?

趁着女鬼不注意,马老三再一次脱手甩出一张符箓,符箓贴在女鬼脸颊旁爆开,金光刺地女鬼连连后退,嘴中惊叫连连。

而这时,马老三也注意到女鬼小腹的不同寻常,他震惊道:“你怀孕了?”

女鬼原本面目狰狞地想要扑向马老三,可在听到马老三的话后,她顿住脚步,停留在了原地,目光有些痴傻地看向前方,同时伸手晃缓慢地摸向了自己的腹部。

“是啊,我怀孕了,是张星的孩子,他还不知道呢。”

女鬼这话让张星彻底呆滞,女鬼则像是沉寂在自己怀孕的喜悦之中一样,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一种母性慈爱的笑容,她一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一边说道:“我那天从医院回来,原本是想给张星一个惊喜的,可回来之后,却看到她和一个小狐狸精在床上做着那种事,我实在是不明白,难道是我这个妻子做错了什么,他居然这样对我……”女鬼看向了张星,一脸无辜的表情,张星也从呆滞之中恢复过来,脸上滑落两行泪水。

“媳妇,我对不起你。”张星抱头痛哭。

“你真觉得对不起我?”女鬼笑了笑,紧接着,女鬼的面目突然间变得狰狞可怖起来,她嘶吼着:“对不起我?那你就陪我一起下去,陪我们的孩子,一起下去!”

话音落下,女鬼便伸出双手,她双手的指甲暴涨数十厘米,朝着张星的脑袋就抓去。

马老三见状,一个健步冲了过去,挥舞着手中的桃木剑勉强挡住了女鬼的这一记的攻势。

“你找死!”女鬼爆呵了一声,转而将目标对准了马老三。

马老三面色一凝,他身形急退,手中符箓甩出,在女鬼抵挡符箓的同时,马老三一蹬脚,闪身来到女鬼的身旁,一剑直接劈在了女鬼右侧的大腿之上,女鬼哀嚎一声,身体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

见此时机,马老三咬破右手中指,飞快地在左手掌心画下一道符箓,同时嘴中念咒,马老三的左手掌心雷电翻滚。

“掌心雷!敕!”伴随着马老三一声大喝,他翻动左手手掌,一掌,直接拍打在了女鬼的心口位置,女鬼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间屋子,瞬间便化作一团飞灰,消失在了我们眼前。

原本以为事情结束了,但就在女鬼化作飞灰散去的同时,地上,一个赤红色的身影快速地蹿到了马老三左手的位置,一口直接咬住了马老三的五根手指。

马老三疼得大叫起来,我这才看清,咬着马老三左手的居然是一个浑身沾满污血的婴儿,女鬼死了,她腹中的鬼婴居然安然无恙!

“陈觉,用我给你的符打他!”马老三大喊着朝我呼救,我回过神来,将口袋中的符箓掏出,朝着那鬼婴就拍了过去,可能是由于我的实战经验太少,速度太慢,再加上鬼婴的身形敏捷,在我的符箓拍到他身上之前,鬼婴松开嘴,闪身躲到了一旁。

马老三不停甩着被咬伤的手,嘴里骂骂咧咧的:“这该死的小鬼,怨念这么重,难怪他妈会变得比一般厉鬼还要强大。”

也许是清楚自己并不是我和马老三的对手,鬼婴用怨恨的眼神扫视过我俩之后,便转身钻入了身后的墙壁之中,消失不见。

见到鬼婴主动逃离,我是松了口气,一旁的马老三则是叹了口气。

“怎么了三爷?”

马老三说道:“被他这么一跑,再想要抓到,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此时,张星哆哆嗦嗦地来到我们身边,他刚准备开口说话,马老三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扯着张星的衣领吼道:“你他妈的真是个畜生,自己媳妇怀孕了都不知道?!”

张星早已哭得是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了,被马老三这么一骂,更是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媳妇,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东西,我还是陪你一起下去吧。”张星哭着喊出这番话。

马老三一巴掌就抽在了他的脸上:“妈的,现在忏悔还有个屁用,早干嘛去了!”

大概是觉得不解气,马老三又连着抽了张星十几个巴掌,张星也没反抗,任由着马老三这么打着,一直到马老三手都打疼了,他这才松开张星的衣领,张星身子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知道马老三在气什么,换做是谁,碰到这种情况,都会想抽张星几耳光,但马老三气得不止是这个,主要还是鬼婴逃跑这件事。

一般来说,像这种胎死腹中的婴儿所形成的鬼婴怨念都是极重的,由于这些鬼婴的灵智尚未完全开发,他的行为便会受到心中那股怨念的驱使,如果当场消灭掉还好,一旦让他们逃离在外,受到怨念的驱使,这些鬼婴便会漫无目的地四处作恶,直至将心中的那股怨气化解为止。

我问马老三:“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马老三两条眉毛拧成了麻花,他迟疑了一会,开口说道:“没办法了,我只能联系住在附近的道友,让他们帮着留意,一旦发现鬼婴的下落,及时通知我们。”

“就不能让他们直接帮忙杀死鬼婴吗?不是说鬼婴的实力不强吗?”我不解地问了句。

马老三看着我,无奈地摇了摇头:“鬼婴不是寻常厉鬼,杀他们是会损自身阴德的,没人愿意平白无故自己阴德受损……如果我知道这件事会跟鬼婴扯上关系,别说十万,就算是一百……额,就算是二十万,我也绝不会来。”

马老三一脸认真的模样,让我相信他这句话绝对是发自肺腑的,对于马老三这样年纪的人来说,赚钱早已是次要的了,阴德这种东西,决定了一个人下辈子的命运,肯定是越多越好的。

第十一章 白衣人

没能超度掉张星的媳妇,反而是强行杀掉,这本就是意料之外的事,没想到现在又冒出一个鬼婴来,事情似乎变得有些棘手起来。

临走之时,马老三给了张星一张符箓,要他留着防身,张星整个人失魂落魄般坐在沙发之上,他伸手接过符箓,嘴里不断重复着一句话:“梅子,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我们的孩子……。”

见张星这副神经质的模样,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不免想起一句话,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跟着马老三离开了张星所居住的小区,回到店里,马老三电话联系了四五个住在附近的道友,要他们帮着留意留意鬼婴的下落。

等到第二天天刚亮,便有两个民警找上门,一问之下才知道,张星昨晚在家里上吊自杀了,由于我和马老三昨天跟张星有过接触,所以要我们去局里录一下口供。

下午从警局出来,马老三飞也似地跑向了银行,一查,发现马老三上吊前已经把十万块给他打来了,他这才安心。

回到店里,我坐在柜台的椅子上,心情有些复杂,马老三昨天还好好的一个人,说上吊就删掉了,虽然我之前也想过会有这么个结局,毕竟昨天离开时马老三呈现出来的神态已经近乎崩溃,人在崩溃的情况下什么事做不出来,但真正自杀后,还是让我有些难以释怀。

马老三见我这样,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就是年纪轻,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这种事以后多得是,没必要患得患失的。”

我点点头,想起那鬼婴的事,便问马老三:“那鬼婴找到了吗?”

“这才过了一晚,哪有这么快啊,况且现在还只是白天,就算那鬼婴想要出来,也得等到晚上不是。”

下午的时候,马老三让我一个人在一楼看店,他自己则上楼睡大觉去了,店铺里没有空调,只有一台不知道什么年代留下来的古董风扇,六月流火天,我整个人趴在柜台上感觉自己都快要被融化了。

迷迷糊糊间,我听到耳朵旁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

“陈觉,陈觉。”我以为是客人来了,可等我抬起头看去,却发现并没有人。

“是我,秦楚云,你看店铺外左侧的那颗大树,那里有个人盯着你看了很久了。”

自从被马老三下了血符之后,这还是秦楚云第一次主动和我说话。

我顺着秦楚云说的位置看去,果然看到一颗不粗的小树旁站着名身穿白衣的家伙,他戴着副口罩,头顶一顶遮阳帽,整个人包裹地严严实实的,是男是女都分辨不出来那种。

见我看向他,那人急忙将目光转移到别处,有情况!

“你说他从刚才起就一直盯着我看?”我问道。

“对!有十来分钟了吧。”秦楚云说道:“我怀疑会不会是玄门的人找上你来了。”

听到玄门这两个字,我的头皮就是一麻。

“你可别吓我,说不定他只是想买药或是找三爷办事呢。”

“那他不会直接过来,盯着你看什么?你长得又不好看,睡觉还流哈喇子。”秦楚云这番话有够损的,不过秦楚云说的有道理,于是我上楼把马老三给喊了下来,可等我们重新下来时,那白衣人已经离开了。

把事情给马老三说了,马老三打着哈欠说:“应该不会是玄门的,他们办事我清楚,哪会站着看你十几分钟啊,肯定都是直接上手的啊。”

说完,马老三又回到楼上继续睡去了,我重新坐回到柜台后边,秦楚云的声音再次传来:“我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你还是小心点好。”

我点点头,正好闲得无聊,便笑着和秦楚云打趣:“你怎么这么关心我?”

秦楚云冷冷地回了句:“没人关心你,我只是担心你死了我也会跟着魂飞魄散,所以才想着提醒你一下罢了。”

行吧,算是我自作多情了。

这事算是一个小插曲,我也没太在意,等到了晚上,马老三从楼下下来,说刚赚了十万块钱,带我出去吃顿好吃的,我欣然同意。

结果我俩刚到一家饭店坐下,准备点餐的时候,马老三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听了两句后脸色立马就变了,挂断电话拉上我就往外跑。

“我一个道友找到那鬼婴的下落了,就在市医院,咱俩赶紧过去。”

出门拦了辆出租就往市医院赶去,到了地方下车,我和马老三坐电梯上到医院四楼,刚出电梯,就听到一群人的吵闹声,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破衣烂衫乞丐打扮的老头正和一群医生护士不停争吵着什么。

马老三眉头一皱,走上前去,拉了那老头一把:“老李,鬼婴呢?”

被马老三叫做老李的老头见马老三过来,急地一跺脚:“马老三你可算来了,这事我解决不了,你还是自己处理吧,刚才有个孕妇被推进产房,那个鬼婴也跟着跑了进去,很有可能是想要附身到胎儿身上。”

马老三的瞳孔剧烈收缩了几下,拉着我就要朝里走去,结果被那几个医生护士给拦了下来。

“还找了俩帮手?你们仨是不是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什么鬼婴,附身之类的乱七八糟的,我告诉你们,这里可是医院,我刚才已经叫保安了,你们三个赶紧给我滚,别在这打扰病人休息。”说话的医生伸手推了马老三一把。

马老三转身朝着刚准备离开老李喊了一嗓子:“老李,事情办完,我请你去五星级饭店吃饭,你先帮我拖住他们几个!”

老李停住脚步,朝着马老三咧嘴一笑,露出一排被烟熏得焦黄的牙齿。

“行!你说话算话啊!”

我正好奇呢,这个老李身子瘦得跟鸡崽似得,怎么可能拖住这么一大帮的护士医生,结果老李伸手摸进裤裆,从裤裆里掏出了一张带着骚味的符箓,嘴中念咒,将那张符直接拍在了地板上,随即,周围的那群医生护士大喊着地震啦之类的,身体失去平衡,一个个摔倒在了地上。

“赶紧去,我最多给你们拖个十分钟。”

“谢了老李。”马老三回了句,拉着我就朝产房的方向跑去,产房外的家属也早已经失衡摔倒在了地上,我俩越过了他们,推门冲了进去,产房内,几名医生护士正围着一名孕妇团团转,那孕妇面色痛苦,不停嚎叫着,看样子快生了。

我一眼就瞧见孕妇肩头趴着的鬼婴,他朝着我和马老三咧嘴一笑,一脸的得意。

“你们俩是谁啊?!赶紧给我出去!”一名国字脸的医生见到我和马老三冲进来,朝着我们大喝了一声过来就要推我和马老三出去。

“想要胎儿活命,就别他妈动我!”马老三不甘示弱,大吼一声甩开那医生的手,从口袋中摸出一张符箓,朝着那鬼婴就丢了过去。

鬼婴身形敏捷,从孕妇的左肩跳到了右肩,躲开马老三打去的符箓,似乎是挑衅一般,转过身,对着我和马老三扭起了屁股。

马老三气得牙痒痒,刚准备冲过去,就被身旁的几名医生护士给拦了下来,一群人推搡着,马老三急地直跺脚,可医生护士只把他当成了一个神经病。

想想也是,人家孕妇生孩子生到一半,你个臭老头突然冲进来做些莫名其妙的事,能不把你当成神经病嘛?

好在这时,我灵机一动,朝着周围大喊:“秦楚云,快帮忙,弄死那鬼婴啊!”

秦楚云身上有马老三种下的血符,她不敢远离我一百米远,所以我敢肯定秦楚云就在这附近。

空气中传来秦楚云不屑的声音:“真是没用,两个阴阳先生却连一只小小的鬼婴都对付不了,还得我出手?”

秦楚云的话音落下,就见一个白色身影从我身旁闪过,直接来到了鬼婴身前,鬼婴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秦楚云,一时竟没反应过来,愣在了原地。

秦楚云伸出一双鬼爪直接掐在了鬼婴的脖子上,鬼婴挣扎着,张开满是獠牙的小嘴想要反抗,可秦楚云却先他一步,双手用力一狞,直接将鬼婴的脑袋给拧了下来。

第十二章 重伤

见到鬼婴被杀,我和马老三都是松了口气,接着我俩也不反抗,任由这一群医生护士将我们给架了出来。

出来时就看到老李已经被医院的保安给制服了,我,马老三,还有老李三人在被这一群保安围殴了一顿之后像是垃圾一样被丢出了医院,值得庆幸的是,院方并没有报警,否者这事更麻烦。

虽是挨了一身打,但好在事情也算是圆满解决了,晚上,马老三按照约定,带着我和老李去一家五星级酒店吃了一顿。

老李是个酒鬼,刚一上桌就要了两箱的啤酒,就连我也被他灌了不少,我这人几乎不怎么喝酒,也不清楚自己酒量怎样,反正吃到最后,我整个人都已经是有些迷糊了,好在勉强还走的动路。

马老三和老李聊得火热,天南地北的,让我自己一个人先行离开。

由于百春堂的位置离酒店不远,加上刚才我喝了不少酒,我就想着走回去,顺便醒醒酒。

在路边的小卖部买了瓶矿泉水,我边走边喝,大概走了十来分钟还没到,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了,按理说早该到了才对,抬起头往四周一看,我发现自己竟走进了一条胡同道里。

胡同的四周漆黑一片,只有几米开外的路灯亮着光,气氛有些吓人,我转身就要朝胡同口走去,可待我转身之后,却发现,在胡同口的位置,此时正站着一个浑身白衣的家伙,他戴着口罩,遮阳帽,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

我的酒瞬间醒了,立马想起了中午见过的那个白衣人。

“这家伙已经跟了你一路了。”

耳边响起秦楚云冷冷的说话声。

我头皮一麻,心中暗道:“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

“这人的实力很强,刚才他强行把和与你之间的联系给阻断了,你以为我不想吗?”

听到秦楚云的话,我的心猛地一沉,来者不善啊。

白衣人这时也迈动步子,缓步朝我走来。

“跑!”秦楚云喊了声。

我转过身撒丫子就跑,胡同内黑咕隆咚的,好在每隔几米就有一个路灯照亮,没跑一会,我就来到了尽头,在我面前的是一堵四五米高的墙壁,想要爬过去,根本不可能。

扭头看去,身后白衣人紧紧跟随。

“咋办啊?”我心慌意乱,问秦楚云。

“等死。”秦楚云的话让我有些绝望。

白衣人一直走到我身前四五米左右的位置,他停下了脚步。

我紧张地冷汗狂冒,白衣人此时终于开口说出第一句话:“你叫陈觉?是陈九斤的孙子,对吧?”

是个男人的声音,他还知道我的身份?我更慌了。

我哆哆嗦嗦地回应:“是又咋滴?你想咋滴?”

白衣人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突然朝我伸手问道:“东西呢?交出来?”

我一愣:“什么东西?”

“你爷爷被玄门抓走之前,交给你的东西。”

白衣人这话让我有些懵,我不记得爷爷被抓前给了我什么东西啊?

我老实地说道:“爷爷没给我东西啊。”

白衣人的语气顿时变得不友善起来:“我给你十秒的时间,要么交出东西,要么说出那东西的下落,否者,你活不过今晚。”

说完,白衣人的右手缓慢摸向腰间,噌地一声,一柄寒芒四溢的匕首出现在他的手上。

我被吓得不行,慌忙回答:“别动手啊大哥,你先和我说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我真不记得爷爷被抓前给了我什么。”

“你还有五秒时间……”白衣人朝前一步,气势凌人。

“四,三,二……”白衣人不断倒数,我的心脏也随着数字的减少跳动速度剧增,就在白衣人数到一的时候,我激动地朝他大喊了一声:“停!你要东西是吧,我给你就是了,别动手!”

白衣人冷冷一笑:“早这样不就行了?东西给我!”

“别急啊,那玩意那么宝贵,我肯定要藏得深一点。”嘴上这么说,我的手缓慢地伸进裤裆,白衣人的眉头轻轻一皱,但也没说什么,与此同时,我心中对着秦楚云狂喊:“秦楚云,你能过去偷袭他吗?我找个机会逃出巷子!”

“试试吧。”秦楚云淡淡说着,随即我便感到自己身后一阵阴风刮过,秦楚云动手了!

“快点!别磨磨唧唧的。”白衣人依旧在催促,我盯着白衣人,朝他笑了笑:“别急啊大哥,卡裆了,我这就给你拿出来。”

这时,秦楚云已经从胡同的墙壁里钻了出来,来到了白衣人的身后,白衣人眼眸一斜,似乎是发现了什么,见此时机,我迅速地将手抽出,紧握成拳,一拳朝着白衣人脸上砸去,白衣人反应很快,立马双手合拢,做出防御姿态。

秦楚云也在这时双爪伸出,直接戳向了白衣人胸膛部位,眼看着白衣人无法腾出空对付秦楚云,我都以为自己的计划成了,可没想到的是,秦楚云的手触碰到白衣人的身体就宛如碰到了硫酸,立马发出一阵刺啦啦的声响,一阵黑烟从秦楚云的手上飘起。

白衣人冷笑一声:“偷袭我?当我是白痴吗?”

话音落下,白衣人一脚直接踹在了我的肚皮上,并且身子一扭,一拳打向秦楚云,秦楚云伸出双手阻挡,却被白衣人的一拳直接贯穿了双手,击中身体,倒飞了出去。

“看来,你是不想把东西交出来了,那我只能杀了你,再逼问你的魂魄,到那时候,你恐怕想说都迟了!”白衣人抬起右手,在他右手手掌心的位置,一股股的阴气聚拢而来,逐渐地,形成一个黑色的圆球,将其右手包裹在其中。

“我真不知道你说的是啥东西,我爷爷真的啥都没给我啊……我去你妈的,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啊!”我苦苦哀求。

白衣人不管不顾,当阴气聚集到一定数量之后,他淡漠地说了句:“去死吧。”

随即一掌朝着我的心口打来,白衣人一掌拍在了我心脏的位置,只听嘭地一声,心口处传来一阵阵痛,森冷的阴气直冲心脏而去,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触碰死亡。

然而就在这时,我又听到一声脆响,紧接着,那股足以威胁到我生气的阴气瞬间被一股暖流冲散。

暖流冲破我的身体,化作一道白光,直击白衣人的胸膛,白衣人眼疾手快,收手阻挡,却依旧痛叫连连,他那阻挡白光的手如同被炭火烤过一般,红地泛紫。

我赶紧看向我的心口处,只见那里原本应该挂着田老柳给我保命的的玉佩,此刻却早已碎裂成了一块一块的了。

是这玉佩,救了我的命!

我感激地抬起头,白衣人此时正一瘸一拐地跑出巷子,我想追去,却发现自己也受了不小的伤,腰都直不起来。

但白衣人的逃跑还是让我大喜过望,有些庆幸自己能够活下来,又有些不舍这能够救命的玉佩居然就这么碎了。

眼神扫过一旁,胡同四周原本昏暗无光的楼房此时竟亮起了灯光,秦楚云此时躺在地上,面露痛苦之色,她的双臂在刚才与白衣人的对战中被震断,肩膀下方几寸,更有着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

见到这一幕,我忍痛起身上前抱起了秦楚云,鬼魂很轻,甚至可以说没什么重量,但此刻我抱着秦楚云却感觉内心沉甸甸的。

刚一处胡同口,我就看到了在马路边左摇右摆醉醺醺的马老三。

“三爷!”我朝马老三大喊了一声。

马老三扭头看向我,可能是酒精堵到脑子了,他竟傻笑着和我摆了摆手,我跑到马老三身旁后他才看清我手里抱着的秦楚云,马老三眼睛眯缝着,面露猥琐,嘴里说着胡话。

“陈觉,你小子可以啊,半夜不回家跑哪抱来这么个黄花大闺女啊?哟,长得还挺漂亮的,不怕那个啥楚云的吃醋的?”

我急地不行:“啥大闺女啊,三爷,你喝糊涂了,她就是秦楚云!刚才受了重伤,你赶紧救救她吧。”

第十三章 鬼市

马老三眼睛一瞪,似乎清醒过来不少。

“哟,伤地挺重啊,谁干的?你小子咋半点事没有?”

“别说了,赶紧先救救她吧。”在马老三说话的时候,我能感觉到秦楚云身上不断有黑气飘散而去,那是秦楚云身上的阴气正在流失的现象。

马老三想了想,从屁股口袋里拿出一张符,念咒之后拍在了秦楚云的身上,算是勉强减缓了秦楚云阴气流失的现象,之后,我们就朝着百春堂的位置跑去。

马老三虽然清醒了不少,但走路时还是左摇右摆的,回到店门口的时候,他一脚楼梯没踩稳,脑袋直接磕地上了,起了个大包,这下疼得马老三嘴里直咧咧,也算是让他彻底清醒了过来。

“该,谁让你喝那么多酒?”我抱怨了句。

“关你啥事啊?!”马老三狠狠瞪了我一眼,满嘴的酒气。

“等着,我回屋拿样东西。”

过了一会,马老三拿着个骨灰盒走了出来,她来到秦楚云身旁,看了下她的伤口,随即将秦楚云身上的符箓摘下,贴到骨灰盒上。

“你这伤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只需要找一处聚魂之地好好静养上几天就行了,这骨灰盒算是一处小的聚魂之地,你先待一晚,明儿我再给你找个地方。”

“多谢三爷。”秦楚云弱弱地道了声谢,随即化作一股黑烟飘入骨灰盒之中。

马老三将骨灰盒盖上递给了我,接着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把事情给马老三说了,马老三听完后脸一沉,伸出手来,摸了摸我胸口处碎裂掉的玉佩,陷入了沉思。

我就这么看着马老三等待他的答案,结果没两分钟,马老三居然睁着眼发出了一阵阵的鼾声。

睁眼也能睡着,你当你是张飞啊!我将马老三摇醒,马老三晃了晃脑袋,轻咳了两声:“额,事情我大致明白了,你自己小心点吧,那人今晚应该不可能来了,你先让我睡一觉,这事咱们明早再商量。”

马老三直接回房不再搭理我,没办法,我也只能抱着骨灰盒回了房间。

回屋后,我想起之前白衣人说过的话,便将自己带来的包裹翻箱倒柜地找了一遍,结果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怪了?爷爷明明没把什么东西交给我,为什么那个白衣人这么笃定那东西就在我身上?

躺在床上,我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反复琢磨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白衣人又到底是谁。

我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一直到第二天天亮,马老三叫醒了我,要我跟他出来卸货,卸货?我迷迷糊糊地来到一楼,发现店门口停着一辆金杯车,金杯车的后座是打开的,里面赫然放着一口红木大棺材。

见到棺材,我一下惊醒,震惊地问马老三要做什么。

“给你的鬼媳妇治病。”马老三说了句,招呼我过去帮着一起把棺材抬下来。

比起正常的棺材,这个棺材的个头要小上许多,如果我躺进去估计得蜷缩着腿才行。

将棺材抬进店里与一堆中草药堆放在了一起。

马老三让我把店门关上,说今天不营业,还让我把装着秦楚云的骨灰盒给拿下来。

等我拿着骨灰盒下来之后,发现马老三正拿着一只毛笔,沾着朱砂,在棺材的外壁上不停画着什么。

我问马老三在做什么,马老三这才告诉我。

“这棺材用阴沉木制成,我再在上头画下镇魂的符咒,便成了镇魂棺,你媳妇不是受伤了,需要找一处聚魂之地吗?镇魂棺能够震慑并吸收附近周围的魂魄,你媳妇躺里头养伤,不出一个礼拜,便能恢复过来。”

听马老三这么一说,我是放心了不少,不过他这一口一个你媳妇,叫得我还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关好了店门,我闲着没事,就蹲在马老三旁边看他画镇魂的符咒,正好自己也学学,并且询问马老三知不知道关于昨晚那个白衣人的事情。

马老三说如果他昨晚没喝醉的,可能还能从秦楚云的伤口上分辨出那人到底用的什么流派的术法,以确认的身份,可偏不巧,昨晚他喝醉了,今天醒来啥都不记得了,关于白衣人留下的痕迹,一晚的时间,也消失了个彻底。

“田老柳的家传玉佩肯定给他造成了不小的伤害,放心吧,他至少得修养个十天半个月的。”

从白天一直到傍晚,马老三没有停歇,将一个个镇魂的符咒勾画在了棺材之上,就连我这个半吊子在一旁也都看会了,不过画符可不是拿着毛笔朱砂,一模一样地画下来就行,马老三告诉我,画符时必须静心凝神,一笔一划之间都必须往笔尖输送自身的阳气,一旦有半点差池,符咒就无法生效。

当画到最后一处,马老三将毛笔交给我,让我来,结果我刚画了两笔,便被马老三一脸嫌弃地推开。

晚上,马老三丢了本封面都起皮的旧书给我,上面记载了各种符咒的画法,以及如何控制画符时自身阳气的输送,我看了一个多小时,头都大了,简直比数学课还磨人,可马老三却要我在秦楚云在镇魂棺中养伤的这一周时间内,学会最基本的画符,还说要是连画符都学不会,就别说自己是陈九斤的孙子。

这话挺打击人,想到马老三之前说的,必须成为大天师才有能够有同玄门一战的资本,才能救出爷爷,虽然我不明白大天师是个什么等级,但肯定很厉害就是了,至少要比我爷爷还有马老三厉害。

画符这种事,贵在坚持,隔天一大早,我便被马老三叫起来学画符,折腾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每天七八个小时不间断地练习,且时刻保持注意力,我差点给马老三逼疯了,总算在第三天下午,经历过几百次的失败之后,画出了一张足以让马老三点头的符箓。

“行了,虽然画得像虫爬的一样,但至少算是成功了,比起你爷爷当年,你小子的天赋还算是不错的了。”

这是我认识马老三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对我表示出肯定。

“不过为了画成这一张没啥效果的符,你可花了我不少的材料。”马老三看了看时间:“趁着时间还早,我带你鬼市逛一圈,买点东西。”

我原本以为画符所用的黄纸朱砂之类的在普通商店就能买到,可马老三却说在那种商店买到的朱砂黄纸不够正宗,而且容易买到假货,所以像他们这种阴阳先生一般都会选择在当地的鬼市选购这类东西。

鬼市,并不是一群孤魂野鬼摆摊的市场,而是阴阳界的圈内人士进行特殊物品交易的地方,像是之前在医院有过一面之缘的老李,便是一名鬼市商人。

出门拦了辆出租车,马老三带我来到了城中心的古玩一条街,中午,在古玩一条街摆摊的人并不多,下车后马老三便带着我朝里走去,差不多走到街道尽头时,马老三拉着我进了一家较大的古董玉器行,马老三和接待的礼仪小姐说了句什么,礼仪小姐便领着我们来到柜台处,马老三则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木牌,那木牌是柳木雕刻成的,上头还纂刻着一个我根本看不懂的字,应该是属于通行证一类的东西。

秃头男子接过马老三递过去的木牌,看过之后,便将木牌还给我们,对着刚才招呼我们进来的礼仪小姐喊了声,叫她带我俩下去。

接着,礼仪小姐重新走到我俩跟前,对马老三说了句:“今日彪爷亲自巡行,还请多注意自己的行为,千万别惹怒了他老人家。”

“今天巡行?他抽的哪门子疯?我知道了。”马老三嘀咕了一句。

随后礼仪小姐带着我俩走到玉器行后边的一个小门,打开门,是一条螺旋向下的阶梯,礼仪小姐做了个请的手势,马老三先一步走了进去,我后脚跟上,等我俩一同进入之后,后头的门就被礼仪小姐所关上了,楼道内黑漆漆的,只能借着墙壁上微弱的烛火发出的亮光向下前行。

一路走到底,面前又是一扇门,马老三停下脚步,回过头提醒了我一句:“你待会跟着我,别到处乱走,也别一直开口问我问题,今天陈彪巡行,如果不小心招惹到他,后果自负。”

我心说这门外边就是鬼市了,进去后不让我说话,那岂不是要憋死我,就在开门前问了句:“陈彪是谁啊?很厉害吗?”

“这片鬼市是属于他管辖的,你说厉不厉害?”

推门进入,门内的景象并没与地面上的古玩一条街有多大区别,依旧是两排摆摊的人群,以及一些为数不多的顾客,只不过在这鬼市之中,除了寻常人类之外,我还见到了不少动物,如人般直立行走,口吐人言。

这可把我吓得不轻,整个人缩到马老三身后,周围那群摊贩见我这副怂样一个个哈哈大笑。

马老三安慰我让我别紧张,动物修炼成精后便能直立行走,口吐人言,这没啥好惊讶的。

跟着马老三朝鬼市内走去,沿途,摊位上的东西让我是大开眼界,各类金色的符箓,种类奇特的花朵草药,封皮破旧的古书,甚至连封印着厉鬼的陶罐都有,陶罐上头贴黄纸,黄纸上标注了厉鬼的具体年份,种类,以及价格,随便一只百年道行的厉鬼,便能卖出十几万的高价。

马老三想要买的东西在鬼市很常见,随意找了几家摊贩,对比一下价格,选择其中一家,买了一麻袋。

离开前马老三原本想带我去老李的摊位看看,顺便和他打个招呼,可他又想起来今日是老李休息的日子,便准备带着我离开这。

就在我俩转身离去之时,我无意间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席白衣,还戴着口罩以及遮阳帽,最为关键的是,这人右手手掌处包裹着一圈的纱布,那日白衣人攻击我时被玉佩打伤的正是他的右手!

我赶忙将发现给马老三说了,马老三听完后看向那白衣人,眼睛微微一眯,低声道:“真是冤家路窄啊,小兔崽子,可算让我逮着你了。”

第十四章 演技派

马老三冲我使了个眼色,让我留在原地,他自己则缓步朝着白衣人走了过去。

白衣人此时正在一处摆满了珍奇药草的摊位面前选购东西,马老三边走边从自己口袋摸出一道符箓,不动声色来到男子的身后,趁着男子专心选购药草的时候,他一用力,将一百块钱塞进了男子的屁股兜里。

白衣男身子一颤,他诧异地转过神来,刚要破口大骂,在见到来人之后,整个人怔住了,随即丢下手里挑选的草药,就要离开。

“慢着!”马老三抓住男子的胳膊,眼神中满是戏谑:“你是做了啥见不得人的事啊?看到我就跑?”

“我不认识你!”白衣人稍稍低下头,用帽檐遮挡马老三的目光。

马老三一把将他的帽子摘了下来,露出一个小寸头。

“大热天的,穿这么多干嘛?脱了岂不凉快?”马老三说着,伸手又要去揭男子的口罩。

男子直接打落马老三的手,满脸怒意:“我不认识你,给我放开!”

“我偏不放,你能咋滴?”马老三一副无赖的模样,他又指了指男子右手包扎的伤口:“伤的不轻啊,我家就是开中药铺的,要不,你来我店里买点药敷敷?我还能算你便宜点!”

俩人谈话间,我注意到鬼市的深处传来一阵骚动,顺着声音传来的位置看去,只见道路中央一个身高八尺,体格壮硕的男子走在最前头,他的身后还跟着四五名黑衣保镖,气势非凡。

四周的摊贩买家在男子路过身边时全都换上了一副谄媚的表情,鞠躬行礼,嘴里喊着彪爷好。

马老三和白衣男那边也注意到了陈彪,白衣男眉头一挑,冷哼说道:“今日可是彪爷巡行的日子,你一个小小的阴阳先生,也敢在彪爷的地盘胡来?”

马老三似乎一直在等待这个时机,见到陈彪出来,他说话的腔调也就大了几分:“我说,小伙子,明明是你偷我东西,你还敢拿彪爷压我?”

白衣男一下傻眼:“我什么时候偷你东西了?”

马老三伸手就从白衣男屁股兜里取出了之前自己塞进去的符箓,大骂道:“还敢狡辩,那你说说,为什么我的符箓会在你的口袋里?这张符可是我专程找茅山掌门开光过的符箓,上头还有我的署名呢,在这鬼市中,随随便便都能卖出七八万的高价,现在怎么会出现在你的口袋里,还敢说不是你偷的?”

白衣男也火了,大声反驳:“这明明是你自己放进去的……”

“放屁,明明就是你偷的!”

“都给我闭嘴!”在俩人争吵之时,陈彪已经带着人来到了俩人面前:“敢在我陈彪的地盘闹事,你们俩是想找死吗?”

听到陈彪这话,马老三立马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直接跪下了,抱着陈彪的大腿哭诉:“彪爷啊,你可要给我做主啊,我不是在闹事,是这小子,他欺负我老了腿脚不利索,偷了我一张价值七八万的符箓,还狡辩说那张符箓是他的,刚才,他还扬言要打死我呢,他明明知道今天是您巡行的日子,却完全不顾及您的颜面在您的地盘上偷东西,彪爷你说,他该不该死?!”

我在一旁看得差点笑出声来,白衣男虽然戴着口罩,但我依旧可以感受到他那眉宇间流露出的愤怒。

“彪爷!”白衣男对着陈彪鞠了一躬,说道:“我并没有偷他的东西,是这老头自己将符箓塞进我口袋中的。”

“我说你个后生仔,你莫不是说老头我在欺骗彪爷不成?我敢吗我?彪爷,你看我老骨头一把了,来鬼市做做生意也不容易,结果,结果还碰上这么个小偷偷东西……”

眼看马老三就哭了起来,他这影帝级别的表演不仅是我,就连周围的摊贩也都是看得目瞪口呆。

白衣男脸色更加难看了,陈彪则是轻咳了一声:“我知道了,你起来吧。”然后他指了指白衣男:“说,你为什么偷老人家东西?”

“我没有!”

“啪!”不等陈彪说话,跟在他身旁的黑衣保镖就一巴掌打在了白衣男的脸上:“怎么和彪爷说话的?把口罩给我摘了!”

白衣男狠狠地看了眼那保镖,无奈,只能将口罩摘下。

口罩之下,是一张白皙的脸庞,面若桃花,眉如墨画,这是一个长相极其妖媚的男人,漂亮,真踏马漂亮,我在心中暗道,就这长相,在如今互联网如此鼎盛的时期,不带口罩在大街上走一圈,第二天就得成网红。

“你叫什么名字?”陈彪看过这张脸后,冷冷问道。

“我……没有名字。”男子冷冷开口。

“没有名字?”陈彪脸上的神情变得不悦起来:“你爸妈没给你取还是你脑子不好忘了?”

“我没有爸妈!”白衣男这话一出,人群一片哗然,陈彪大喊了一声让周围人安静,而此时,我注意到,白衣男的左手已经紧握成了拳头,还在不住颤抖着,似乎在隐隐发力。

不好!他这是要动手的节奏啊!

我刚想着提醒,可我都能发现的事情,陈彪和马老三又怎么会没有察觉,只见陈彪眉毛一狞,玩味地问了句:“你什么意思?想打我啊?”

白衣男猛地抬起头,他的双眸之中闪出一道绿光,紧接着,白衣男左手用力轰出,直击陈彪心口的位置。

陈彪的表情顿时凝固了起来,他双手朝前一挥,不费吹灰之力便挡住了白衣男这一击,一旁马老三趁其不备,一张符直接拍在了白衣男的脑后,符箓爆发出金光,直接将让白衣男痛倒在了地上,紧接着,陈彪身旁的几名保镖冲上前去,七手八脚的,对着白衣男一通毒打。

陈彪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可置疑,他让自己手下停手,走到半死不活的白衣男跟前,问道:“你是只妖?!”

妖?有什么好奇怪的,这周围到处都是修炼成精的动物,哪个不是妖?

当然了,这只是我一开始的想法,直到后来,马老三跟我一解释,我才明白陈彪如此震惊的原因。

正常的妖,身上都带着一股妖气,很容易被人察觉,而面前的这个白衣男,却能在马老三和陈彪俩人的眼皮底下隐藏自身的妖气,这表明他的实力绝对是极强,至少超出这两人,可他刚才打出的那一拳,却被陈彪轻轻松松挡了下来,又与他能够隐藏自身妖气的实力不符,所以,陈彪才会如此诧异。

白衣男已经被打得几乎失去知觉了,在陈彪问他是不是妖时,他只是瞥眼看了陈彪一眼,眼中带着杀意,但紧接着,白衣男便昏迷了过去。

“抓起来,关到地牢里去。”陈彪对着周围的手下说道,随即,陈彪又将目光放到了马老三的身上。

“你,也跟我来。”

马老三点点头,然后朝我这边招呼了一下,我们一行人便跟着陈彪一起朝着鬼市的深处走去。

来到鬼市尽头,这里矗立着一栋两层的小洋楼,推开院门进去后,陈彪的那群手下就扶着白衣男从前院的一处向下的楼梯向下走去,我和马老三则跟着陈彪进了小洋楼。

刚一进屋,陈彪就对马老三说道:“明人不说暗话,马老三,今天的事你想怎么处理?”

马老三从口袋里将刚才演戏所使用的那张符拿了出来,放到桌上:“这符确实是我找茅山掌门开过光的,我用它和你换那小子的一条命。”

陈彪摇了摇头。

“怎么?不行?”马老三眉头一皱。

“不是不行,是不够……”

第十五章 吃不饱的老太

陈彪说话时,脸色变得有些忧虑:“我最近碰上了一件麻烦事,你帮我解决了,这小子的命,就是你的了。”

“什么事?”马老三也是面色一沉,能让陈彪都感觉到棘手,想来绝不是什么易事。

陈彪看了我一眼,将马老三拉到一旁,俩人窃窃私语起来,虽然听不到二人的对话,但光从马老三面部表情的变化,我就知道,这事,麻烦!

俩人说了能有四五分钟,期间,马老三的眉头皱起就没松下来过,最后,我只听马老三说了句:“那行,大概什么时候开始?”

“今日便是我预定的最后期限,如果可以,咱们明日必须启程。”陈彪回道。

马老三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嗯,到时候你来接我。”

听到马老三的答复,陈彪一下笑了起来,他伸手拍了下马老三的肩膀:“为了这事,我可苦恼了好些日子,原本想今日巡行,看看能不能在鬼市之中碰到一奇人助我,马老先生,遇到你,实属我陈彪的荣幸啊。”

“彪爷客气了。”马老三朝着陈彪作揖,接着说道:“既然我已经答应办事,地牢里的那小子我也能一并带走了?”

“别急啊陈老先生,这哪有先货后钱的道理,再说了,那小子现在还昏迷着,你放心,我这地牢安全地很,保证他逃不脱,等你帮我把这件事办完,到时候回来,我再亲自把这小子送到您的府上,您看怎样?”

马老三的嘴角明显抽了抽,他的脾气坏我是领教过的,我真怕他这时候直接和陈彪翻脸,好在马老三忍住了,但他依旧是摆着一副臭脸。

“行,彪爷,那我们明日再见。”

“慢走啊。”陈彪假惺惺地笑着,还走过来帮我俩开门送我俩离开。

离开鬼市的路上,马老三一言不发,见他这样,我也没好发问,一直到离开了鬼市,我们坐上回程的出租,马老三这才破口骂了句:“他妈的,狗东西,装什么装?!”

骂就骂,他还拍了下司机的座椅,搞得那司机以为是在骂他,便和马老三对骂起来,我劝了半天,好在没让俩人打起来,但我俩还是被司机赶下了车。

我没再拦车,而是同马老三一起步行朝店里走去,一路上,马老三不停地跟我抱怨陈彪刚才所说的,从他的话语中,我也是大致明白了刚才俩人的谈话内容,事实情况是陈彪一伙人近些日子在城郊的一座荒山上发现了一头即将成型的尸王,而且这头尸王曾在茅山的通缉榜上出现过,击杀后取其头颅去茅山便可领到二十万的奖金。

即便是一只尚未成型的尸王,也不是陈彪这种一个地方的鬼市管理者所能击败的,他的实力,最多也就比马老三强上一些,所以为了斩杀这头尸王拿到奖金,陈彪便在自己这个小圈子里到处寻找高人,试图斩杀尸王,刚才马老三与陈彪窃窃私语了半天,其实是在谈马老三的报酬。

当我问马老三最后陈彪同意给你多少钱,陈彪闭口不谈,还用小孩子别整天就知道钱钱钱的,钱不是啥好东西之类的话来教育我。

我心中一阵无语,也没去搭理马老三,但那白衣男的身份却属实让我感到好奇,一个能够隐藏自身妖气的高人,居然会吃不住马老三的一张符箓?

不过这件事,还得等马老三帮忙陈彪解决掉尸王后才能知晓。

第二天一大早,陈彪开着车接走了马老三,临走之前,马老三交代过我,让我照常开店,正好秦楚云也就这两天便能彻底恢复过来,如果碰上来处理事情的顾客,能帮则帮,帮不了,就等他回来。

我点头应了下来,马老三离开前,还给我布置了个任务,让我在他回来前,画好三张完整的符箓。

这事实在是既枯燥且无味,我一直从中午画到晚上,这才勉强画出一张,即便如此,比起画第一张时的艰辛,现在的我简直进步太多了。

我看了眼时间,晚上九点多了,想着这么迟了,应该不会有顾客了,便去了趟厕所,准备回来时关门睡觉,明天早点起来画符。

可我刚从厕所出来,就看到店门口的位置,站着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太太,老太太一头乱糟糟的银发,手里拄着根拐棍,身上的衣服大红色,在这夜里怪醒目的。

我走上前去,刚准备开口询问,突然发现,这个老太太,她不是人,从她的身上,我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怨气,一个冤魂?

我警惕了起来,抓起刚刚画好的那张符箓,来到柜台前,老太太抬起头,用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我:“小伙子,有东西吃吗?老太太我肚子饿了。”

肚子饿?我心中疑惑,这鬼也会饿肚子的吗?

看着老太太应该刚死不久的模样,身上虽然怨气极重,却没有煞气,这表明她短时间内并不会化作厉鬼,我便让老太太在店门口等着,自己回屋拿了一把香。

鬼食香,将香点燃后,我放在老太太跟前,阵阵青烟飘起,老太太张开嘴,将这股烟吸进嘴里,与此同时,我的耳边隐隐传来了滴水的声音,很细微,听得不是太清,我也就没太在意。

原以为这把香烧完,她就会走了,可没想到,她居然一脸不满足的模样。

“小伙子,我还饿。”

“啥?”我有些费解:“这些不够吃?”

“我饿。”老太太依旧说道。

饿死鬼啊这是?我心中虽然抱怨,但还是进屋又给她拿了把香,丢给她的同时,我对她说道:“就这么多了啊,吃完自己走。”

老太太也没搭理我,自顾自吸了起来,等到这把香烧完,老太太再一次朝我说她饿的时候,我就有些恼了,朝着老太太吼了句:“你别得寸进尺我告诉你,就这么多了啊,再逼逼一句我一张符拍死你你信不?”

我这一吼让街道上不少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他们看不到这鬼老太太,大概都把我当成了神经病。

老太太不依不饶,一直说着她饿,我也没想着搭理她,准备关门上楼休息,就在我走出柜台,准备拉下卷帘门的时候,老太太一把拽住了我,形如枯槁般冰凉的手掌抓在我的胳膊上,让我浑身一个激灵。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一张符拍死这老太太算了,可就在这时,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转过身我看向老太太,发现她的脚底下此时正淌着一大滩鲜血,而这鲜血,居然是从老太太的衣服上滴下的。

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老太太穿的并不是红色的衣服,而是一件被鲜血染红的衣服。

我震惊了,不可思议地看着老太太,她依旧用她那浑浊的眼睛望着我,嘴里不停念叨着,我饿,我饿。

我看向老太太腹部的位置,有些头皮发麻,我还没听说过鬼也会流血的。

“老太太,你这血……”

老太太低头看了眼:“哦……这血啊,不碍事的,不疼,不疼,小伙子,你再给我点东西,我吃饱了就走。”

看着老太太不断淌血的衣服,我犹豫了一下,再一次进到屋内,准备取香时,秦楚云的声音从一旁的镇魂棺中传了出来。

“陈觉,外面是不是来了什么东西,我感觉到了一股极其强大的怨念。”

没想到连躲在镇魂棺中的秦楚云都能感受到这老太太身上的怨念,这怨气得有多强啊。

把事情和秦楚云说了,秦楚云说这老太太很有可能是被镇魂棺吸引过来的,镇魂棺有镇魂周围魂魄的功效,也有吸引附近孤魂野鬼的功效,但寻常的孤魂野鬼靠近后便会被镇魂棺所震慑,然后自身的阴气便会被镇魂棺吸食,而这老太太,似乎是因为怨念极重的缘故,镇魂棺竟无法将她震慑。

秦楚云有些担心,她说拥有如此强大怨念的冤魂,绝对是生前遭受到了无比不公的待遇,这种冤魂得小心,很有可能一个招待不周,惹怒了她,她便会化怨气为煞气,继而进阶成为厉鬼。

“按她的要求做吧,这种事,就算我从镇魂棺中出来,也帮不了你的。”

我点点头,这次抓了一大把的香出去,点燃后丢在老太太的身旁,老太太照旧张开嘴吸食,这次,我特意观察了下老太太,发现在她将香吸食进肚中之后,那香竟又从她衣服的下摆处缓缓飘出。

第十六章 找儿子

见到这奇怪的一幕,我不免有些好奇。

等到一把香再次烧完,老太太依旧一副不满意的表情。

“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是饿,小伙子,你再给我一点,一点就行。”老太太也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我心中疑惑,想着提醒一下,便伸手指了指她肚皮的位置。

“老太太,你身上漏气啊……”我小声说道。

老太太浑浊的双眼顿时明亮起来,她颤抖着手,缓缓掀起了自己的衣服。

好奇心驱使我朝着老太太腹部看去,仅是一眼,便让我脊背生寒,浑身战栗,只见在老太太肚皮的位置,一个碗口粗的血洞赫然呈现在我的面前,老太太的腹部肚皮内空空如也,我能一眼看清老太太身后的事物,就仿佛内脏被人掏空了一般。

这骇人的一幕让我的肠胃翻滚,一种恶心想吐的感觉从心头升起,就在这时,老太太突然看向我,咧嘴朝我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小伙子,难道,是我肚子破了洞,所以吃不了东西?”

我点头称是,并说这是你自己的问题,我这的香已经被你吃完了,你就别来找我了。

结果老太太不干了,她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之上,说不行,要么我让她吃饱,要么帮她把肚子的洞给补上。

这简直无理取闹嘛,我没了主意,便让老太太自己坐着,自己进到店里,再次询问秦楚云的意见。

“你也注意到了,她的怨念深重,或许是有什么执念尚未完成,她既然找上了你,就算你倒霉吧,你自己试着套她话,把她怨念的源头给套出来,实在不行,就一张符拍死算了,不过你要记住,她还是冤魂,尚未变成厉鬼,所以杀他,你是会损阴德的。”

“行!”听了秦楚云的话后,我也大概明白了,算我倒霉,大不了今晚不睡了,我还就不信搞不定你一个冤魂。

又抓了一大把香出来,这次,我没有直接点燃,而是在老太太眼前晃了晃,吸引她的注意力后,我便问她关于她生前的一系列事情,回答一句,我就给她点上一根。

老太太的记忆力不行,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但我还是问出了个大概,老太太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却记得她儿子的名字。

她儿子叫张德顺,是附近一处工地的建筑工人,而老太太,就是在去找她儿子的途中死的,死因记不起来了,但多半和她肚子上那个血口子脱不了干系。

老太太说她就想吃饱了,再见自己儿子一面,这是小事啊,明白了事情的大致经过,我就和老太太说,让她今晚先回去,明晚再来,我明天去找他儿子,好让她们母子团聚。

老太太听后很是高兴,我就又给了她一把香,让她带着走了,老太太走后,遗留在地上的那一滩血迹也就跟着消失不见。

我松了口气,将店门关好后回了房间,马老三这次离开至少得两天时间,也就是说,这老太太的事情必须得由我一个人来解决了。

“我这是倒了哪门子霉啊……”心中抱怨了一句,我便上床睡觉。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开始在城中的几处建筑工地瞎溜达,询问有没有一个叫张德顺的人,好不容易在一处工地问到了张德顺的下落,那包工头说他们这确实有一个叫张德顺,三十来岁的建筑工人,可那包工头又说张德顺已经好几天没来上班了,据说是母亲离世后精神崩溃,已经发疯了。

我说自己是张德顺的远方亲戚,第一次进城,不认得路,问包工头知不知道张德顺现在在哪。

包工头给我指了指城东的方向,说张德顺很可能在家里,他家在城东临近郊外的一处筒子楼,那里附近都是工厂,很好找的,随便找个出租车司机问问就行。

“张德顺精神有点问题,你待会去找他的时候自己小心点。”

包工头提醒了句,我便和他分别离开。

包工头说的那一片筒子楼我去过,那里住着的大多都是些外来务工人员,都是附近厂里的员工。

按照包工头给的地址我找到了这,成排的筒子楼啊,问了好几个坐着乘凉的大爷大妈我才确定张德顺所居住的三栋的位置,上楼之后,来到张德顺家门口,我敲了几下门。

里头没有回应,这时,一旁楼道里走上来一个大妈,见我在敲张德顺家的大门,问我是做什么的。

“我是张德顺的远方亲戚,来城里投奔他的。”我说道。

大妈一听我的话,走上前来,小声提醒道:“小伙子,我跟你讲啊,张德顺这段时间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精神出了问题,已经好几天没出门了,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确定,你还来投奔他?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听大妈这话,似乎这张德顺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可谁让我倒霉呢,好巧不巧的镇魂棺将他老妈的魂魄给吸引到我的店里,必须得找到张德顺,我可受不了天天晚上喂一个老太婆吃香,况且,我也对老太婆的死因有些好奇,肚皮破了个洞,内脏什么的都被挖空,这明显是非正常死亡。

谢过大妈后,我继续敲门,大概敲了有七八分钟,我手都敲疼了,这才听里头传来一个男人不情愿的声音,随即便是一阵脚步声。

吱呀一声,门打开,开门的瞬间,一股子垃圾堆的酸腐臭味铺面而来,紧接着,一个邋遢的中年男人探出头来,男人身上带着一股浓浓的烟酒味。

“你谁啊?”男人眯着眼,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我忍着想要吐的冲动,开口说道:“我叫陈觉,你是张德顺?”

“是啊?有事?”

“嗯……”我捋了捋措辞,想着委婉点,但无奈我确实不怎么会说话:“我就想问问,你的母亲是不是最近刚刚过世?”

张德顺表情一下变得警惕起来:“你怎么知道的?你是警察?在跟踪我?”

“不是不是。”我连忙摆手说道:“是这样的,额,你先别急着反驳我的话,听我说完,如果我说,昨天晚上你母亲的魂魄来我的店里找我,她说自己想和你再见一面,你信吗?”

张德顺眯了眯眼,一脸怪异地看向我:“你是说?我妈变成鬼了?”

“冤魂,还不算鬼,你信这些?”

“干嘛不信。”张德顺点了点头,然后推开门,朝我摆了摆手:“进来说吧。”

事情比我想象的要顺利地多,我捏着鼻子,进到张德顺的家里,不得不说,他这房间就跟个垃圾堆一样。

满屋满地的空酒瓶,随处可见的垃圾袋,吃过的餐盒,泡面桶,简直就是个猪窝,想当年我读高中的时候住宿舍,六个邋遢的男生住一间宿舍,也没到这种程度啊,搞得我基本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张德顺走进屋内,坐到了沙发上,我注意到,他的右脚有点跛。

张德顺拍了拍沙发让我也坐下,我看他拍沙发的时候沙发灰尘扬起的样子,没敢坐。

“我站着就行。”接着,我便将昨晚老太太来找我的事和他说了一遍,张德顺听完,一脸淡然的神色,他点点头,说老太太死的那天晚上就给他托梦了,他也很想见老太太最后一面。

“那行,你今天晚上来我店里找我,地址是……”

“还是你带她过来吧。”我的话被打断,想想也行,反正只要能解决掉老太太的事,怎么都行。

过程进展之顺利让我都感到有些惊讶,原本听包工头还有隔壁大妈说张德顺有问题的时候我还以为事情难办了,现在看来,这张德顺还算比较正常的,如果要非说他不正常的话,可能就是听到自己母亲变成冤魂之后的反应了吧,正常人应该是感到害怕的才对,但也不好说,毕竟他母亲刚刚离逝,可能是思念心切也不一定。

这时,我想到老太太肚子上的那道血口子,就多嘴问了句张德顺他妈到底是怎么死的。

谁想到张德顺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激动地摇起头来,眼神也变得有些闪躲起来,含糊其辞了几句,便推着我离开了他家。

有问题,张德顺这最后的反应给了我一种极度不安的感觉。

离开张德顺的家,我回到店铺,询问了一下镇魂棺里的秦楚云她伤治疗地怎么样了,秦楚云说差不多了,今晚就能痊愈。

我这才安心,回到柜台继续做起马老三交代的任务来,一直画到晚上,总算是勉强又画出了一张,我肚子饿,便去厨房给自己下了碗面吃,出来时,那老太太已经拄着拐棍站在店门口了。

她似乎是忘记了昨天的事一样,站在店门口就不停地念叨,肚子饿,肚子饿的,让我赶紧给他弄点东西吃。

将面放在桌上,我问那老太太。

“昨晚的事,您都不记得了?”

“昨晚?啥事啊?小伙子,赶紧弄点吃的东西,我肚子饿。”

这记忆力还真是有够差的,我无奈摇了摇头,回屋拿了一把香点着后丢在地上,老太太在一旁吸她的香,我在这边吃我的面,互不相干,等我吃完,老太太也吸地差不多了。

于是我回屋来到镇魂棺的旁边,敲了敲棺盖,问里头的秦楚云:“你伤治好了吗?能出来不?”

“怎么?你有事?”秦楚云问。

“嗯,需要你保护。”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决定带上秦楚云。

关了店门,我手里抓着一把香,点着后拦了辆出租,那司机见我上车还抓着把香,一脸疑惑,一般遇到这种事我都是不废话,直接塞两百块钱给司机,否者怎么办,总不能告诉她车上还坐着个食香的鬼老太吧?

第十七章 悲惨往事

到了地方后下车,我领着老太太上了筒子楼来到张顺德家门口,敲了两下门,没一会,门打开,张德顺从里边探出头来,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你可算来了,赶紧进来。”

进屋后,张德顺见我手里抓着一把香,有些奇怪地看了看我的身后:“我妈呢?”

“别急。”我说道,接着将香放到一旁,从口袋里将准备好的牛眼泪取出,滴两滴抹在张德顺的眼皮之上,牛眼泪这玩意能够短暂将人的阴阳眼打开,否者寻常人根本看不见冤魂厉鬼,由于我是阴阳先生,爷爷早些年便用古法帮我开过阴阳眼,自然不用。

开了阴阳眼后的张德顺一眼就瞧见了站在我身后食香的老太太,一时间,他的神情变得有些激动,亢奋,浑身抖个不停,我见状,也将地上的香给掐灭后收了起来。

没了香,老太太回过神来,看向我这边,她也看见了张德顺,这母子俩人阴阳两隔,现在再一次见面,原本应该是一幕温馨动人的场景。

可老太太在看到张德顺之后,脸上竟露出了无比惊恐的神色,她无比惊恐地躲到我的身后,指着面前的张德顺便念叨:“你不是我儿子,你是凶手,杀人凶手!我儿子呢?我儿子跑哪去了?他也被你杀了吗?”

老太太这话让我浑身为之一振,什么情况?面前的张德顺,不是她儿子?

张德顺脸上的表情则渐渐变得有些浮夸,甚至癫狂起来,他嘿嘿笑着,喉咙中不断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妈,我怎么就不是你儿子了?你可是养了我整整七年啊,这份恩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张德顺笑着,缓缓将手伸到背后,从背后摸出了一把杀猪刀!

就当我以为张德顺要对我动手之时,张德顺手起刀落,提着杀猪刀一刀砍在了自己的右腿之上,嘭地一声,刀子像是砍在了什么硬物上一般,我愣住了。

紧接着,张德顺顺着硬物用刀在裤腿滑了一圈,裤腿被砍断落在了地上,露出里面一条金属制成的假肢。

见到这一幕,我心脏就是猛地一抽。

张德顺抬起头来,恶狠狠地对着老太太说:“妈,之前对你动手时我没并没有交代太多,如今这位小兄弟既然将你带了过来,我便将事情好好跟你说说。我想你可能都忘了吧,那年我跟你一起去市场买菜,回来的路上要不是你和人争执马路上掉落的五毛钱,结果一不小心将我绊倒,那时的我几岁来着?四岁还是五岁,我也记不太清了,不过后果你应该清楚吧,一辆路过汽车直接将我的右腿碾断,可你呢?却依旧要将那五毛钱捡起后才过来扶我,事后,你不去医院,随便找了家诊所,导致我右腿彻底废掉,以至于截肢,妈,这件事,我可一辈子不会忘记。”

说着,张德顺嘿嘿笑了起来,他朝前一步,继续道:“如果就这样也就算了,可七岁那年,你又怀上了,便和爸决定抛弃我,将我卖给了人贩子!妈!我可是你的亲儿子啊,你究竟是多么狠毒的心肠才能做出将亲生骨肉卖给人贩子这样的事来?!”

张德顺越说越激动,面红耳赤,老太太也被她说的呆愣在了原地,眼眶湿润,似乎是回忆起了从前的往事。

张德顺接着说道:“妈,你知道那群人贩子是怎么对待我的吗?他们把我关在一个大黑房子里,与我一起的还有十几个孩子,那些人天天打我们,让我们出去乞讨,一个人乞讨的数目不够便会拿鞭子抽打全部人,说我们不懂得团队协作,不仅如此,他们还不给我们饭吃,你知道吗?那是我人生最阴暗的一段时光,好在,我熬过来了,我逃了出来,游离于城市之间,可我是个残废,出来又能做什么?况且,当时的我只有十三岁,于是我继续乞讨……”

张德顺说着说着,两行眼泪滑落他的脸颊,他竟缓缓蹲下身,抽泣了起来,此时的张德顺,真的像是个变态,一会笑,一会哭的。

而老太太也被张德顺说的似乎想起了什么,也哭了起来,并且,挪动着步子,缓慢朝着张德顺走去。

我夹在俩人之间,一时间竟有些无措,感觉自己似乎成了俩人的电灯泡,但房间内火药味依旧浓郁。

哭了一阵,张德顺再度站起身,看向站在自己身前不过一米的老太太。

“妈,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之前我将你杀了,其实仇恨已经解了,我原本都想着去自首了,可你猜猜,昨天,我见到了谁?”

“谁啊孩子?”老太太颤抖着声音回道。

张德顺惊悚的一笑,他迈步向后走去,来到放置在厨房的冰箱前,猛地一伸手将冰箱门,哗啦啦,一块块鲜红的碎肉伴随着结成冰渣的血块从冰箱内掉落,在这之中,还夹杂着一个男人的头颅!

“德顺!”老太太见到这颗头颅后激动地大喊了一声,在这瞬间,我感觉到老太太身上的怨气居然开始以一种极其疯狂的速度在消失,继而转化为道道阴气。

“小心点,这老太太要进阶成厉鬼了!”秦楚云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我不自觉地向后着门边靠去,想着反正自己今天只是来送这老太太离开了,又不拿谁的报酬,别到时候再把自己命给搭上,那就不好好玩了。

张德顺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妈!这就是你的第二个孩子,他也叫张德顺,为什么?为什么取跟我同样的名字?”张德顺说着这话,再一次挥舞起手中的杀猪刀,而此时的老太太早已将身上的怨气彻底转化成了怨气,也成为了厉鬼。

成为厉鬼后的老太太挥舞着一双鬼爪,朝着张德顺就扑过去,张德顺原本只是一个普通人,甚至普通人都不算,他就是个残疾人,但在这种时候,他竟没有半点惧意,而是迎着老太太冲了上去,手中杀猪刀不停挥舞。

杀猪刀由于常被用于杀生的关系,又被称作杀生刃,其上头煞气极重,旧时在农村,经常会有家中闹鬼,祖辈去取杀猪匠的杀猪刀来镇宅的事情发生,就因为杀猪刀上的煞气能够驱鬼,既然能够驱鬼,同样的,也能够用来斩鬼。

此时的张德顺虽然只是个普通人,但由于这把杀猪刀的关系,他竟能够正面对上老太太所化作的厉鬼,甚至于不落下风。

这一人一鬼的战斗几乎没有章法可言,简单来说,就是你抓我一下,我砍你一刀,最后看谁先倒下,出乎我意料的是,化作厉鬼的老太太竟然抵不住张德顺三刀,便人头落地,化作黑气彻底飘散在空气之中。

就这么死了!

在将老太太斩杀之后,张德顺看着手中的杀猪刀,有些神经质地笑了起来,我也在这时摸到了门把手,伸手一狞,咔擦一声,张德顺立即抬眼看来。

“你既然看到了,那就别走了,留下来陪我吧!”说着,张德顺朝我扑了过来。

别看他一瘸一拐的,跑起来倒是挺快,我一下慌了,人都说,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更何况我只是个刚刚入门的阴阳先生,没半点功夫,再对上这样一个拿着杀猪刀不要命的疯子,简直就是毫无胜算。

“救命啊秦楚云!”我在心中大喊道。

“别急!”秦楚云的一句话让我有些懵,什么叫别急啊,他已经冲过来了。

嘭地一声,我拼了命地闪躲,这才将足以把我脑袋劈成两半的一刀给躲了过去,杀猪刀狠狠嵌在了木门上,张德顺用力一拔竟无法将其从门上拔出,见此时机,我起身大步跑开一段距离,刚准备再次呼叫秦楚云,却发现,此时秦楚云正站在先前老太太被斩杀的地方,微张着小嘴,贪婪地吮吸着老太太死后所残留下那些飘散在空气之中的阴气。

第十八章 采阴补阳

见到秦楚云这般模样,我有些无语,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空吸食阴气。

可任凭我怎么喊,秦楚云都不搭理我,她闭着眼,面目有些狰狞,又有些享受,我看她这样,估计得等到阴气吸食干净才会帮我,可此时的张德顺已经将杀猪刀从木门之中拔了出来,他大吼了一声,再度朝我冲来。

我没了办法,只能在这满是垃圾的房内不停地逃避闪躲着,可房间太小了,以至于我根本没跑几步,便被张德顺逼到了墙角。

见我无处可躲,张德顺如同电影中的那些大反派一般,他放缓了脚步,一边走,还伸出舌头来舔舐杀猪刀的刀刃,看得我心中一阵恶寒。

“跑啊,你接着跑啊!”张德顺眼中满是戏谑之色,我慌乱地将手伸进口袋,从中摸出了一张今天刚画好的符箓,虽然这玩意只能对厉鬼冤魂等物生效,但此时的我是真没辙了,只能碰碰运气。

将符箓攥在手心,我口中轻念咒语,由于紧张,第一遍还念错了,张德顺也发现了我的不对劲,但他却完全没在意,缓慢地一步步走着。

待到我口中咒语念完,手中符箓猛地朝前抛出,符箓亮起一道金光,朝着张德顺的脑袋就打了过去,虽是无法对张德顺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符箓爆发出的阵阵金光,还是让张德顺一时间神情恍神,我也借着这一瞬间,直接一头撞了上去,将张德顺撞倒。

原本我还想着伸手抢夺张德顺手里的杀猪刀,可张德顺常年在工地上干活,身材比我壮实不少,杀猪刀就跟焊在他手上一样,我拔都拔不出来。

好在此时的秦楚云已经将那老太太所残留下的阴气彻底吸食干净,她扭头看向我这边,双眸赤红。

“让开!”秦楚云冷冷地说道,我急忙让开一条道,秦楚云双手指甲暴涨数十厘米,挥舞着便朝张德顺扑了过去。

张德顺快速从地上爬了起来,见到面前的秦楚云,也不畏惧,提着杀猪刀便迎了上去,只听砰地一声,杀猪刀与秦楚云的指甲来了个对撞。

秦楚云的指甲上不断冒着黑气,即便是吸食了一头厉鬼所残留的阴气,但此时的秦楚云,依旧只是一头刚死不到一个月的女鬼,面对杀猪刀上的煞气,还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的。

张德顺头上冒出汗来,脸上却是充满了笑意,他一边笑着,一边迈步朝前,秦楚云无法抗衡杀猪刀上的煞气,只能一步步向后退去,眼看着秦楚云就要支撑不住了,我跑到厨房,从里头拿了把水果刀,对着张德顺大喊:“张德顺,你已经杀了两个人了,不怕死后下地狱吗?赶紧住手!”

张德顺扭头看向我,手中力道却不减,他缓缓说道:“我既然敢杀人,还会怕下地狱吗?”

陈彪笑着,手中力道剧增,秦楚云没坚持住,惨叫了一声,退到一旁,她的双手,依旧在不住地冒起黑气,我见状,冲了上去,一刀子朝着张德顺的腹部捅去,可张德顺确实一脚踹了过来,直接给我踹飞了出去,手中刀子也跟着飞落。

我整个身子砸中冰箱,原本放在冰箱里的那一块块人体的碎肉掉下来砸在我的身上,让我的心中感觉到一阵的恶心。

张德顺看了眼我,又看向秦楚云,似乎是觉得我对他造成不了太大的威胁,便不再搭理我,继而提刀再次砍向了秦楚云,秦楚云不是张德顺的对手,不停地闪躲,好在她是鬼,能化作虚行,穿墙透体,一时间竟将张德顺给捉弄地恼火了起来。

张德顺怒目圆瞪,将目光对准了我,大吼一声:“出来啊!出来啊!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砍死这小子!”说着,他朝我冲了过来。

此时我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见张德顺朝我走来,我直接抓起了一旁地上的一个空酒瓶就朝着张德顺砸了过去。

张德顺抬手去挡,就在这时,秦楚云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她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陈觉,你补给点阳气给我,否者我俩今天都得死在这!”

都这时候了,你想要就拿去啊,我心中刚这么想着,秦楚云伸手便按在了我的脑袋上,瞬间,我只觉一股热流从自身不断流逝,我的体温也有了明显的降低。

张德顺伸手挡下啤酒瓶,见到我俩这般模样,更是大怒,脚步加快朝着我俩冲了过来。

秦楚云吸收阳气极为迅速,前后不过几秒的时间,在将手从我的头顶拿开之后,秦楚云的身上爆发出一股强大无比的寒流,几乎将一旁的我给冻结。

张德顺的瞳孔剧烈收缩了几下,可他的动作并未停止,杀猪刀划破空气,带起一阵阴风,对准了我和秦楚云。

秦楚云则是低吼一声,对准了张德顺的身子弓身扑了过去,这一次的秦楚云比起刚才速度更快,攻势更猛,带着一股浓浓的杀意。

她冲至张德顺的身旁,指甲变长用力一划,噗呲一声,伴随着一股鲜血涌出,张德顺面露痛苦之色,大声惨叫了起来,他那握着杀猪刀的右手竟在一瞬之间被秦楚云生生斩断。

痛觉让张德顺跪倒在地,紧接着秦楚云便要拧断他的脑袋,这是秦楚云的惯用招式,但这时的我却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喝止了秦楚云。

“别杀他!”

“为什么?”听到我的话,秦楚云停下手,猩红的眸子望着我。

我感觉此刻的秦楚云与平日里有所不同,但一时半会又说不出来到底哪不同。

“你现在把他杀了,到时候警察找上门来,一调查,发现在我进屋后他就死了,那我咋办?我可不再想进局子了。”我解释道。

秦楚云沉思片刻,点了点头,将放在张德顺脑袋两侧的手伸了回来,指甲也恢复了原本的模样,随后问我:“那你想怎么办?”

“咱们带他去自首,他杀了两个人,到时候肯定也是死刑。”我说完,秦楚云秀眉微微一皱,可能是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妥,于是我又补充道:“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带他去自首,有你守在一旁,我还不信他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说完,我看向了张德顺,张德顺这会已经安静了下来,双目无神地看向前方,我上去踢了他一脚,张德顺木楞地看向我,张嘴说道:“我输了。”

“我知道你输了,所以起来,跟我去警局自首。”

“我不要!”张德顺一听我要带他去自首,又激动了起来,可手臂断裂的疼痛又让他无法起身反抗。

“不要?呵……”我冷笑道:“那就让这女鬼现在就把你脑袋拧下来,去自首的话,你还能多活一段时间,你自己考虑考虑。”

听完我的话,张德顺再次陷入了沉思,我也没搭理他是怎么想的,直接就报了警。

不一会警察到了,将我俩带走,折腾了一晚上,临近天亮的时候,我从警局里走了出来,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酸痛,头也有些疼,秦楚云一晚上一直跟在我身旁,那些调查我的警察看不到她,可我却发现,她一晚上神经都有些不正常。

怎么说呢,秦楚云一直用一种炙热的眼神望向我。

回到店里,由于身上臭的不行,我先是去洗了个澡,出来后躺在床上便要睡去,可这时,秦楚云却跟着我一同上了床,她也变化出了实体,不再是平日里虚影的状态,继续用那股炽热的眼神望着我。

我被她看得脸一红,忙问她咋了。

“陈觉,刚才我将你身上的阳气吸走过多,我怕三爷回来发现后多责罚与我,所以现在,我想将阳气还你一些。”秦楚云声音轻柔地说道。

“怎么还啊?”我问。

“你听说过采阴补阳吗?”

“没有。”

突然,秦楚云一把抓住我的手狠狠按在了她的胸脯之上,我一下愣住了,啥情况啊这是?

秦楚云面颊微微泛红,她邪魅一笑:“没见识过?那我今天就让你好好见识见识。”

说完,秦楚云一翻身直接压在了我的身上,红唇与双手开始在我的身体上肆意游荡起来。

我说之前秦楚云看我的眼神怎么那么古怪呢,原来是想办这种事了,可这种时候我真是提不上来兴致,更何况之前马老三更是提醒过我了,除非我的道行超过秦楚云,否者不能与她行任何床榻之事。

大概是见我犹豫,秦楚云直接嘴对嘴亲吻了上来,在一个长达一分钟的舌吻过后,秦楚云神情妩媚地对我说道:“别怕,三爷之前说过不能和我上床,是怕我吸食你的阳气,但此次我并不是为了你的阳气才与你上床,而是要让你采阴补阳,补充阳气的事,怎么能算坏事呢?”

秦楚云的话让我顿时睡意全无,感觉到身体某个器官苏醒,我脑袋一热,再一次被自己的下半身所支配,脑袋里更是将之前马老三的交代忘了个一干二净,秦楚云是我的冥妻,夫妻之间行床榻之事又能有什么问题?

伴随着秦楚云一声动听的嘤咛,我抓着秦楚云的香肩,更是反客为主,翻身将她压到了身下。

下午时分,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以及叫喊声给吵醒,睁开眼,秦楚云正紧闭双眼躺在我的身侧,头枕着我的胳膊,惹火的玉体与我紧靠在一起,我是无比享受这份温存的时光。

可楼下的敲门声不断响起,而且越来越弱,单从叫喊声我也判断出来,门外敲门的人应该是马老三,看样子还十分地急促。

我没想吵醒秦楚云,轻轻地将她脑袋放到了枕头上,自己则轻手轻脚下了床,穿好衣服,我大喊着一声来了便下了楼。

马老三敲了有好一会了,按照他的暴脾气估计一开门就会一巴掌盖在我的头上,可我将店铺的卷帘门拉开之后,马老三便满头鲜血地倒在了我的身上。

“快……送我去医院!”马老三语气虚弱,断断续续地说出这样一句话。

第十九章 国安局

看着马老三额头上那一大块还在不住往外冒血的伤口,我心里就是咯噔一声,立马路边拦了辆车将他送去医院。

上车之后,不等我开口,马老三强忍着疼痛对那司机说道:“别去大医院,去城西的那家私立医院。”

我不懂马老三为什么这么要求,后来才知道,这家医院的院长他认识,去看病的话不用给钱……

来到医院,马老三已经接近昏厥的状态,他失血实在是太多了。

马老三让我来的这家私立医院单看门面,便是极其豪华的,前台的护士小姐也长得十分漂亮,不过长得漂亮,服务态度却差劲地很,可能是见我和马老三穿着朴素,交不起费用,接待我俩的时候语气十分不善,甚至还在工作时间与男友打情骂俏,一边通着电话一边让我先把住院费交了,她说马老三这种情况,肯定是要动手术,动完手术还要住院,费用算下来估计得几万块,如果没钱,还请去市医院看病。

我给这护士的态度弄恼了,直接和她对骂了起来,她也不甘示弱,骂起人来颇有泼妇的架势。

我俩的争吵声很快引起了医院里其他人的注意,不一会,几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跑了出来,其中一个留着板寸,胡须的医生见到马老三后,惊咦了一声,说了句:“这不是马老先生吗?怎么受伤了,赶紧,给马老三先生准备手术室,快!”

随即,一行人急急忙忙将马老三推进了手术室。

动完手术已经是傍晚了,我也粗略了解了一下,给马老三做的并不是什么大手术,马老三的伤也不重,大多是皮外伤,而他昏迷也只是因为失血过多罢了。

马老三似乎与这家医院的院长关系不菲,在给马老三动手术期间,之前那名与我争吵的护士,被一名白胡子医生抓了过来,对我不停地道歉,那白胡子还让那护士等马老三出来后亲自给马老三道歉。

只言片语中,我也得知了,这名护士是那白胡子的女儿,是来这实习的,而白胡子也是这里比较权威的医生,害怕女儿得罪了马老三,自己饭碗丢掉这才如此。

我当时心情复杂,没空搭理这一对父女,摆了摆手,说自己原谅他们了。

晚上,马老三在医院三楼的病房内醒来,睁开眼后,马老三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操他妈的,国安局的那群家伙简直是欺人太甚!”

我被他骂的有些懵,缓过神来后忙问马老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不是和陈彪一起去解决一头即将成型的尸王吗?为什么就他一个人负伤跑了回来。

马老三额头还有些隐隐作痛,他咧着嘴,将事情原原本本与我诉说了一遍。

事情是这样的,由于这次的目标是一头即将成型的尸王,即便陈彪召集了七名城中最有本事的阴阳界人士,可依旧在正面上无法与这头即将成型的尸王正面抗衡,所以几人在来到郊区的荒山之后,在距离尸王洞穴百米左右的位置连夜布置了一个足以让僵尸短时间内失去战斗力的阵法。

可阵法布置完成之后,第二日,几人原本准备趁着午时阳气最重的时刻将这头尸王引出洞穴,以将其消灭,可等几人寻到其洞穴后一看,发现这一头原本即将成型的尸王,竟在一夜之间,真正地成为了尸王。

冲天的尸气几乎将荒山所笼罩,这完全出乎了陈彪等人的意料,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几人只能硬着头皮将尸王引到了阵法处,好在成功了,尸王短时间内失去了战斗力,几人立刻拿出自己最为得意的符箓,法器,对着尸王一通狂轰乱炸,可成为尸王后的僵尸,皮肉如钢筋铁骨一般。

几人几乎是费劲了全力,这才勉强斩断了尸王的双手,失去了双手后的尸王也挣脱了阵法的束缚,对着几人进行猛攻,但由于失去了双手,尸王战斗力被大大削弱,加上几人的战斗经验丰富,一时间场面还算能控制地住,甚至不出半个小时,几人便能将尸王成功斩落马下。

可就在几人与尸王战斗至最为火热之时,林间,突然窜出十几名手拿桃木剑,身穿道袍的男子,这些人不由分说,直接将马老三等人打伤,并且从他们手中抢走了早已成为强弩之末的尸王。

陈彪和马老三一个脾性,哪能受得了这种气,当时就上前和几人理论,甚至还想要动手,结果几人中排头的那名男子亮出自己国安局的身份,还说自己这趟只是下来做任务的,并给陈彪等人双手作揖,说了声抱歉后离开了。

马老三说到最后,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就这样放他们走了?”我诧异道。

“不然呢?”马老三白了我一眼。

“这国安局什么组织啊?就连您老都只能忍气吞声?”我不免感到了好奇。

“你连国安局是啥都不知道?”马老三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向我:“国安局是简称,全称是国家安全灵异调查局,是国家性质的灵异组织,比起常人所知晓的茅山派,龙虎宗等大型门派要更加神秘,你倒是说说看,这样的一个存在,我招惹得起吗?”

“也是……”我嘟喃一声,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人推开,门外走进来一个满头大汗,肥肥胖胖的男人。

这胖子穿着一身白大褂,从他胸前挂着的工牌我得知,这胖子是这家医院的副院长。

副院长见到马老三,有些激动地走上前:“不好意思啊马老先生,我今天正好有事,所以不在院内,刚才听说老陈的女儿得罪了您,您别生气啊,我刚才已经替您教育过她了。”

马老三不清楚这件事,一脸懵逼地看向我,我朝着副院长摆了摆手:“没事没事,我们三爷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这事就算了……”

马老三这时扭头看了眼副院长身后,问了句:“孔海元呢?我怎么没看到他?”

副院长擦了擦额头的汗,解释说道:“院长他家里有事,已经小半个月没来医院了,这段时间院里都是由我负责的。”

马老三眉毛一挑:“哦?他家出啥事了?”

副院长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开口说道:“半个月前,院长母亲暴毙走了,院长回去给他母亲处理后事,原本挺普通一件事,七八天就能搞定,结果到现在都没见院长回来……后来我听说,好像是院长家里出了什么奇怪的事,所以才拖到了现在……”

说到这,副院长停顿了语气,有些不乐意接着说下去。

马老三瞪了他一眼:“接着说啊。”

副院长这才开口接着说道:“听说是院长母亲下葬时棺材抬不动,然后院长就去隔壁村请了一名端公来处理,那端公说院长母亲走的突然,有心愿未了,所以才会不舍离开,院长就问那端公这事该怎么处理,那端公说是要招魂,问问院长母亲究竟什么心愿未了,结果你猜怎么着,招魂的那天晚上,那名端公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施法,一个不小心,脚下不知绊倒了什么东西,头朝下,脑子直接插在了烛台上边……那个脑浆子和血啊,飞得满院子都是啊,院长一家人吓坏了,院长有个六岁大的小侄子,睡在东头的屋子,结果这大半夜的,不知抽了什么风,跑到西头的屋子撒尿,碰巧就见着了这一幕,直接给吓傻了,傻了之后嘴里就不停地念叨一句话,说自己看到一只白色的手在不停地拽端公的脚,这事一直闹到现在,据说院长还赔了那端公的家里人不少钱呢。”

听副院长说着这话,马老三面色显得有些难看:“这种事怎么不来找我?是觉得我解决不了吗?”

“不是!”副院长急忙解释道:“院子说了,您是高人,有大本事的,这种小事就不劳烦您了。”

“小事?小事还折腾了小半个月没法解决?”

副院长被马老三怼地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一样,低垂着脑袋,不敢说话。

马老三接着说道:“算了算了,就算你们找我,我也没空解决,你出去吧,我今晚想好好休息休息。”

“那行!马老先生,我就先行离开了,你放心,这间病房就是专门为您准备的,您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们院方不收您半毛钱。”

等副院长退出之后,马老三闭目养神,我则是好奇地问马老三:“这里的院长跟你很熟吗?为什么碰到怪事不找你?而去找什么端公呢?”

马老三冷笑一声:“还不是怕我坑他钱吗?前些年,他贪便宜买了栋凶宅,后来找我帮他解决凶宅里的厉鬼,我收了他二十万块,结果这老小子大概是觉得心里不平衡,也不知道去什么渠道打听了其他阴阳先生驱鬼的价格,别人只收一万,妈的,那可是一头百年道行的女鬼,而且霸占那栋别墅不知道多久了,要不是我,他们全家人都得死那别墅里,一万块?真的是张口就来,关键这老小子缺心眼,还就信了,结果你也清楚,如今他家里又出事了,不敢来找我,怕我又黑他一大笔钱。”

我是不懂马老三这话的真假,但如果我是那个院长,我肯定也觉得自己被坑,你收我整整二十万,别人才收一万,这可是二十倍的差距啊,当我傻呢?

“对了,三爷,既然这次的事被国安局的人给破坏了,那咱们和陈彪之前的约定还算不算数啊?就鬼市地牢里关着的那家伙?”

马老三打了个哈欠:“明天再说吧,我困了,你先出去。”

我点点头,转身离开,谁知我刚推门出去,就看见走廊的另一头,先前那个副院长正火急火燎地朝着我这边跑来,他手里还拿着部手机,看样子,是冲马老三来的。

“三爷说他困了,要休息。”我拦住了他。

副院长却说:“小兄弟,刚才我给院长打电话告诉他陈老先生住院的消息,院长听后说有事想找陈老先生商量,你通融通融,让我进去。”

第二十章 家宅诡事

我还想说些什么,就听里头的马老三说了句:“让他进来!”

副院长进入病房后将电话递给了马老三,在与那头的院长聊了几句后马老三挂了电话,然后又把我叫了进去。

马老三对我说道:“院长说,他那边的事越来越糟了,想请我过去帮着处理一下。”

“他不怕被你坑了?”我笑着调侃。

马老三嘴角微微一翘,笑道:“我都跟你说过了,这人呐,就是贱,不到关键时刻,就是不舍得这笔钱,不过我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受了伤,不能去,所以这次的事,我想让你一个人去,顺便历练历练你,到时候解决了,酬劳咱们五五分成。”

我一下有些无语了,对马老三说道:“三爷,你这刚吃了瘪,回来又想着赚钱?”

“废话!不赚钱你养我啊?你个小兔崽子,天天在我店里吃我的穿我的,如果这次的事情没有国安局出来捣乱,赚完这笔,我还想着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的,谁想到国安局那群家伙在中间横插一杠,把我这赚钱的计划给打乱了,现在我肯定要找个机会好好补补这漏洞啊。”

我在心中白了他一眼,可拉倒吧,你丫明明是钻钱眼里了,有赚钱的机会巴不得全都揽到自己身上,还会想着休息?不过我还是有些好奇,平日里没见到马老三有什么花销啊,像他这种一次好几万的赚钱方式,应该不差钱的才对啊?怎么还会成天想着赚钱。

或许这就是有些人说的那样,越有钱的人越想赚更多的钱,也越怕没钱。

告别了马老三,我离开医院,回到店里,晚上的时候,秦楚云又找我采阴补阳,我禁不住勾引,一直折腾到了凌晨两三点钟这才睡去。

隔天一早,马老三便给我打来电话,说今天去鬼市找陈彪商量看看,让我去医院接他,从离开医院走出来时,马老三好奇地问我,脸色怎么这么白,我支支吾吾,没敢将事情告诉他。

等到了鬼市,我俩直接来到陈彪居住的两层小楼,却被门口一名戴着墨镜的黑衣保镖给拦了下来。

“彪爷现在不在家,有事的话,还请过几日再来。”

马老三一愣,问道:“陈彪去哪了?”

“不清楚,彪爷并没有告诉我。”

看着这保镖一脸冷漠的态度,我不想惹事,便拉了拉马老三的衣袖,马老三却一把甩开了我,接着问道:“你应该认识我吧,我叫马老三,这次和陈彪一起出去办事的,前几天我还来过。”

那保镖想都没想,直接摇头说不认识。

马老三立即有些不爽地啧了啧嘴:“我说你小子,就连你们彪爷都得称呼我一声马老先生,你居然敢说不认识我?”

那保镖冷着脸,像是没听到马老三的话一样:“没事的话还请离开!”

“哎我去!”眼见马老三这暴脾气上来了,我急忙拉住了他,要他冷静。

“我很冷静!”马老三瞪了我一眼又对那保镖说道:“陈彪不在也没啥,他之前答应过我的,事情办完,就把那天抓的那小子放出来,我是来接人的。”

“我怎么没听过这件事,而且,彪爷有过规定,除非他在,否者任何人都不准擅自进入地牢。”

黑衣保镖这话一下把马老三给点着了,他捏紧拳头就要冲上去,好在我死死地抱住了他,那保镖一脸冷笑。

“马老先生,请回吧……”

“三爷,咱们走吧,地牢里那家伙反正也跑不掉的,咱不急,等陈彪回来再说。”

马老三回过头指着那黑衣保镖:“行,你有种,等陈彪回来,看我不让他弄死你!”

“随时奉陪……”

黑衣保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挂上一抹冷笑,这抹冷笑,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一时间又说不出在哪见过。

“看啥看呀,赶紧走。”马老三拉了我一把,我多看了那保镖两眼,随着马老三快步离去。

马老三说自己的伤还未痊愈,必须得回医院躺着,其实他就是皮外伤,根本算不了什么的,回店里也是一样的,我看他其实就是想要让医院里漂亮的护士妹妹喂他喝稀粥才这么说的。

回到医院后,马老三又给院长打了通电话,然后将院长家的地址告诉了我,让我回去准备点东西,赶紧过去。

“三爷,我要是解决不了怎么办?”对于自己的实力,我还是有些担心的。

“你不还有个鬼媳妇吗?解决不了就让她给你出主意,实在不行,再给我打电话。”

院长所居住的村子是一处名叫半坡村的村落,一天有早晚两趟班车来往,由于错过了早上那班,我只能等到晚上六点,来到车站,坐上了这最后一班车。

在车上,我不断回想昨天副院长所说的那些。

按理副院长所说的,已经有端公给院长母亲检查过了,得知是死后有心愿未了,积攒了怨气,不舍得离开,可即便如此,一个冤魂也不可能强大到能够将一名端公害死的地步,所以根据我的猜测,暂时只得出了两种结论,一种是有人从中作梗,故意想要坑害院长一家,另一种则是院长家的祖坟风水出了问题,间接影响到了院长母亲的鬼魂,当然具体的还得到实地询问过后才能得知。

颠簸行进了一个多小时,到了地方,我刚下车,村口就跑过来一个人,是一个瘦瘦高高的中年男子,那人跑到我面前,问我是不是马老三的徒弟,我想这可能是马老三给我安排的身份,就说自己是。

男子对我表现的很热情,从与他的聊天中我得知,他便是马老三所居住的那家私人医院的院长,孔海元。

大富翁啊,不知道是不是被马老三所影响,我在得知这人是孔海元后的第一反应便是,这人肯定贼拉有钱。

不过孔海元虽然有钱,却没有有钱人的架子,与我说话时也是客客气气的,我也从他的面相了解到,他最近这段时间根本没怎么休息过,脸色发白,嘴唇泛青,还有黑眼圈,这完全是作息紊乱所留下的症状。

走在路上,我问道:“孔院长,你这一开始不找我师父帮忙,现在又找,是不是又出了什么大事了?”

孔海元挠了挠头,说道:“唉,这半个月时间,我请了一名端公,两名道士,端公死了,两名道士一个被吓傻了,一个被弄残了,他们来之前都是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我母亲的事很好解决,交给他们没问题,可谁想到会是这样一个下场,没办法,我只能找马老先生,虽然收费贵了点,但能解决事就是好的,对了,陈觉小师傅,不知道您的实力和马老三先生比起来……”

孔海元这话的意思明显,对我的实力有些不放心。

马老三之前教过我,要是碰到这种情况,尽量装的高冷一点,显得自己高深莫测,只要事情能解决,把自己吹得和天王老子肩并肩也没问题。

“你放心吧,我师父的本事我已经学会了大半,这次的事,应该没什么问题。”虽然嘴上这么说吧,可我心里还是没底。

等来到孔海元家门口的时候,我看到孔海元家门口的台阶上此时正坐着一个乞丐打扮,手里还拿着个破碗的男子,这人身材消瘦,半躺在孔海元家门口。

孔海元看着这男子也不明白他是哪来的,上去便要驱赶那名男子,男子站起身,对孔海元说了句:“你把我当成乞丐了?”

“不然呢?”孔海元有些纳闷。

男子将破碗放到一旁,神神叨叨地说道:“本道名叫孙淼,乃五台山山门大弟子,今日恰巧路过此宅,巧闻宅院之中阴气旺盛,黑云盖顶,恐今夜有血光之灾,好在本道心善,决定留下帮先生您解决此事,不求别的,只需先生管我一顿饱饭即可。”

孔海元愣住了,他有些尴尬地看着面前的孙淼,我也是盯着这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和寻常乞丐没两样啊。

孔海元语气显得有些不耐烦起来,但还是和和气气地说道:“多谢道长了,不过我今日已经请到马老先生的弟子陈觉小师傅帮我解决此事,就不劳烦道长您了。”

孔海元这句话一出口,孙淼的脸色就变了,他看向了我,伸手指了指:“啥!就这玩意?他能干嘛!”

第二十一章 乞丐道士

我当时就怒了:“你什么意思啊?”

“我什么意思?”孙淼笑了笑,来到我的面前,小声说了句:“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身上的真气紊乱,顶多入行不到一年的时间,凭借你的实力,管不了这里的事,还是赶紧走吧。”

是男人多少都有着一股倔脾气,特别是那时的我年仅十八,血气方刚的,听到孙淼的这么说我,心里头的火更大了。

我冷笑一声:“能不能处理不是你一句话所能够判断的,管好你自己吧。”

“行,有种!”孙淼笑了笑,转过身与孔海元交谈。

这时,秦楚云的声音脑海中响起:“我看不破这人的实力,应该很强,你自己多加小心点。”

“嗯。”我轻声应道。

孙淼在与孔海元说完话后,孔海元面露难色朝我看来。

“陈觉小师傅,你看这……”

“没事,他不是自己说了吗?你只要管他饭,他就能帮你,那就一起来呗。”我说道。

“这……”孔海元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左右看了看,还是答应了,将我和孙淼一起请进屋。

孔海元的家有些类似北京的那种四合院的结构,中间一个大庭院,四周都是居住的房屋。

我们三人一齐走进院中,这时,里屋门被推开,从中走出了一名与孔海元年龄相仿的女人,那女人见到了院中站着的我们仨人后,对着孔海元就是一通说道,讲是方言,大致意思就是请了三个先生了都不起作用干嘛还要浪费钱,妈既然不愿意入土就别入了之类的话。

孔海元也是一脸的为难,将女人拉到一边,小声和对方说了几句,女人时不时扭头看向我们,满脸的嫌弃啊,在孔海元说完后,她嘴里还嘟嘟喃喃不停抱怨着。

其实我也能理解,毕竟这事是十几天前发生的,换做谁十几天请了三个先生一点效果没有都会烦躁,而且做我们这行的,讲究的是一个道骨仙风,你本事可以一般,但年龄必须大,架势必须足,这样才足以让人信服,我就不用说了,在外人眼里就是个小屁孩,而孙淼则是一副乞丐打扮,看模样比我还不靠谱。

面对鄙夷,我们仨人倒也没说什么,等女人回房后,孔海元才重新走回到我们仨面前,弯腰道歉,说他媳妇也是着急,叫我们别放在心上。

我笑了笑,说了声没事,孙淼则是歪着脑袋问了句:“她刚才说的都是些啥?”

孔海元母亲的棺材没法抬动,所以从入殓开始就一直摆放在院子东边的一间空屋内。

孔海元提出先去看看他母亲的棺材,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孙淼却说这时不急,他现在肚子饿了,让孔海元先弄点东西给他吃。

孔海元也是好脾气,还真就照做了,在孙淼吃东西的这段时间里,我跟着孔海元来到摆放着她母亲棺材的房间内。

我从带来的东西里取出一个罗盘,放在手中拨弄一番后,围着棺材走了两圈,人死之后,不论魂魄是化作冤魂厉鬼,还是被阴兵鬼差接走转世轮回,都可以通过罗盘,在人尸体的周围测算出来,可我面前这口棺材内并没有任何的怨气,阴气,有的只是尸气,这表示棺材里的尸体并没有发生任何的异变,而是真真切切地死亡,魂魄也可能早已下到了阴间投胎。

怪了?我不禁瞥眼看向孔海元,刚准备说话,外头的孙淼打着饱嗝走了进来。

“嘿,小子,看出啥没?”

孙淼说话的语气让我极为不爽,我冷哼一声,对孔海元说道:“能打开棺材看一下吗?”

“行。”孔海元说着,便与我配合,一起将棺盖给搬了下来。

“之前来的那几名先生也都检查尸体了,都说是我母亲心愿不解,冤魂不散。”孔海元说着,我看向棺材内,由于已经死了十几天,加上天气炎热的关系,孔海元母亲的尸体已经有些腐烂,发臭了,我不由地捏紧了鼻子。

再一次取出罗盘,谁想,一旁的孙淼居然在这时笑出声来:“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啥都没看出来啊,还拿罗盘?装样子吗?”

“你!”我是真相反驳他几句,可事实证明,我确实到目前为止啥都没看出来。

“哎呀,把罗盘收起来吧,这事不是这样查滴,看我的吧。”孙淼拍了拍我肩膀,然后对孔海元说道:“这事,得从你家被吓傻的那个小孩查起,把他叫出来。”

“你,你怎么知道我侄子被吓傻了?”这下换孔海元吃惊了,我也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孙淼,原来孔海元还没将事情告诉他,那他是怎么知道的?真有这么神?

但我很快就找到了说服自己的理由,孔海元家的事离奇诡异,而且已经发生了小半个月了,期间还请了三个先生,事情必然会流露出去,只要是居住在附近村子的人都会知道,这个孙淼肯定也是其中之一。

孙淼嘿嘿笑了两声:“说了,这事只有我能管,其他人不行,赶紧去吧。”孙淼说话时,还故意望向我,做出一副胜利者的表情,气得我是牙痒痒,又那他没办法。

不一会,孔海元就将他所说的那个被吓傻了的小男孩带出来给到了我和孙淼的面前。

小男孩长得就一副讨人喜欢的模样,虎头虎脑的,但是现在的他却是双眼无神,面无表情,甚至鼻涕流到嘴边也不懂得吸一吸,除了孔海元牵他走路时,其余时间,都是站着一动不动,远远看着根本就是个人形雕塑。

“那晚过后,他就成这样了,就连吃饭张嘴都要别人帮他,之前请的三个先生也都给看过了,说是魂被我妈给勾走了,可我妈生前最疼爱他了,没理由勾他的魂啊。”孔海元说话时眼角有些湿润,我看他眼眶发红,看来这些日子没少哭过。

“他不是你儿子吧?”孙淼问道。

“不是,小东是我侄子,我弟去年因为老婆出轨,拿刀子捅了那情夫三刀,差点捅死,后来老婆离婚,我弟被抓去坐了三年牢,小东被法院判给了我弟,暂时交给我来照顾。”

听这个名叫小东的孩子家庭背景如此复杂,我不免有些心酸。

孙淼点点头,没有说话,他双手交叉,在小东的四周转了几圈,停下后,孙淼眉头紧皱,说道:“这人有三魂七魄,缺一不可,很明显,这孩子丢了一魂。”

得到孙淼的回复,孔海元惊讶道:“啊!那会是谁把小东的魂魄给勾走的?”

这次孙淼没有直接回复,而是说了句自己得再看看,之后,孙淼在放置孔海元母亲棺材的房间与院落里来回走动,一会过后,他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你这侄子的魂应该是被你母亲给勾走了。”

孔海元更加惊讶了:“不可能吧,我妈生前可是最喜欢小东了,怎么可能勾他的魂呢?”

“这人活着与死了,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状态,即便是生前再怎么善良的人,死后也可能变得恶贯满盈,凶恶至极,这很正常。”

听孙淼这么说,我不由皱紧了眉头,他说这小东的魂丢了一魂是没错,可他又说小东的魂被孔海元的母亲给勾走了,这就有些扯淡了,我刚才明明检查过,孔海元母亲的魂魄并没有化作冤魂或是厉鬼,甚至现在很有可能已经转世投胎了,哪可能再勾走小东的魂魄。

于是我说道:“孙淼,你这话就有些扯了吧,孔院长的母亲魂魄根本没有化作冤魂厉鬼,又怎么去勾小东的魂魄?”

见我反驳,孔海元又是迟疑地看了眼我和孙淼,孙淼则是一脸冷笑:“你确定?”

看孙淼一脸自信的模样,不知什么时候起,我手心充满了汗,我竟有些无法确信自己所看到了,可这罗盘的使用方法都是爷爷教我的,他不可能骗我,于是我也冷笑一声:“确定。”

“那好,今夜子时,我便将孔院长母亲的魂魄招来一问,到时候,一切事情不就都清楚了吗?”

孙淼这话说的信誓旦旦,我心中虽是疑惑但表面上却不能输,故作镇静地说道:“行,那我等着。”

看了眼时间,距离子时还有两个多钟头的时间,孔海元家房间多,腾出两间来分别给我和孙淼今夜居住。

等待孙淼招魂的这段时间,我心有不甘,再一次跑到放置孔海元母亲棺材的房间去查看了一番,依旧是什么都没看出来,而且在查看的过程中,我还被一只巴掌大的肥老鼠给吓到了。

那老鼠从墙角的鼠洞钻出后,如人般直立站起,站在棺材边上,一双小眼珠子滴溜溜地望着我,看得我浑身起毛,虽说农村老迷信,死人停灵期间棺材边不能有动物经过,怕动物身上的气影响到死人,会导致起尸,可此时头七已过,也就没那么多讲究的了,我用力跺了跺脚,将那老鼠给吓跑了。

回到屋中,我和秦楚云商量这里的事,她与我想的一样,对于孙淼招魂之事不看好,但她无意间说出的一句话确实给我提了个醒。

“你说会不会是魂魄被勾走之后,被封印在了什么地方,断了与自身肉体的联系,所以你才什么都看不出来?”

听秦楚云这么说,我脑子里闪过一道精光,想起了之前在鬼市的时候,见到的那些封印着厉鬼的陶罐,当时我就站在陶罐边上,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阴气。

那种方法连一头百年道行的厉鬼都能封住,现在这里仅仅是一个老太太死后化作的冤魂,应该更轻松才对,可这样的话,疑惑又来了,如果孔海元母亲的魂魄真是被封印在了某处的话,孙淼凭什么这么笃定自己就能将她的魂魄给召回来。

逐渐的,我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不好的想法,我开始怀疑这件事是不是本身就是孙淼搞的鬼,现在想想,这个孙淼衣着破烂,又在这个时间点突然出现,说什么自己是五台山下来的道士,只求一顿饱饭就帮忙解决事情,不论怎么想,这个孙淼都有很大的问题。

第二十二章 山神

想到这,我来到门口,开门的时候听到一声叽叽的叫唤,看去时,就见一只灰毛老鼠正一溜烟跑向院中的一处下水道,钻进去没了踪影。

这孔海元家老鼠怎么这么多?我心中念叨了一句,却没有太在意,来到孔海元的房门口,孔海元房间里传来与他媳妇争吵的声音,内容不堪入耳,这里就不多加阐述了,我就站门口等,等着俩人吵完了,这才敲了敲门。

不一会,孔海元走过来将门打开,他的脸上还印着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陈觉小师傅,怎么了,有事吗?”孔海元问道。

“来我房间再说。”我小心翼翼,生怕被孙淼知道。

等带着孔海元回到我的房间,我又对这件事的经过仔仔细细地询问了孔海元一遍,并问他,这个孙淼,他之前有没见过。

孔海元说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个孙淼,之前也没在村子附近见过。

我原本是想把自己所想的,这一整件事都是孙淼做的这件事告诉孔海元,可我没证据,再者,这也只是我一人自己的突发奇想,于是我就没说,让孔海元离开了。

很快,当手机上的时机来到午夜十一点,也就是俗称的子时,院子里响起了孙淼打哈欠的声音,他来到院中,将我们几人给叫了出去,并要求孔海元,今晚在他做法的时候,家里的所有人都不得出来,也不得观望。

离开房间时,我又在自家房门口见到了一只老鼠,这一次两次倒没什么,接二连三一直有老鼠不免引起了我的怀疑,更何况孔海元又不是什么穷人家,庭院的卫生做的也是不错的,哪来的这么多老鼠呢。

借着孔海元从屋子里出来的空档,我故意凑到他身边,小声嘀咕了句:“你家院子里老鼠怎么这么多?”

孔海元费解地看了看四周:“老鼠?不可能吧,我家院子赶紧地很,怎么会有老鼠?就算有,也不可能有很多吧。”

这就更怪了,见我没有再问的,孔海元按照孙淼的要求,去通知家里住着的其他人。

院子里只剩下我和孙淼,他朝我摆了摆手,让我过去帮他忙,一齐从客厅里搬了张桌子出来,接着,孙淼又让我把自己法器啥的拿出来,借他用用。

“凭什么给你用?”倒也不是我小气,如果是别人我就借了,可这个孙淼嘛……

“借我用用又不会少块肉,要不,你来招魂?”孙淼这么说,我没辙,只好将包裹递给了他。

孙淼将做法时所要用到的东西全都堆在了桌上,正好孔海元回来了,他又让孔海元去取一样他母亲生前穿过的衣服。

孔海元面露难色:“我们这的规矩,死人下葬前,必须将她生前的衣物全部烧掉。”

这也难不住孙淼,他指了指孔海元母亲棺材停放的房间:“去把你妈寿衣拔下来。”

“这……不妥吧。”说着这话,孔海元看向了我,似乎是在征求我的一间,我无奈地耸耸肩,谁让你信他的,既然信他,就听他的呗。

孔海元脸色有些白,他进到屋内,折腾好一会,才将他母亲的寿衣从棺材里扒拉了出来,衣服散发着一股腐臭味,孙淼拿出一根红线,放在地上摆成了一个圈,让孔海元将寿衣放在圈里。

然后他拿起招魂铃,并提醒孔海元,待会他招魂的时候,摇一次铃铛,孔海元就喊一次他母亲的名字,对着寿衣喊,孔海元点点头。

交代完了之后,孙淼抓起一张招魂符,默念一段咒语后将其抛向空中,随即右手两指呈剑,猛地指向空中飞舞的符箓,符箓迎风而燃。

叮铃!孙淼手中的招魂铃猛地摇晃了一下,孔海元也跟着喊出一声他母亲的名字。

在孙淼摇铃的同时,他迈起了奇怪的步子,开始在红圈四周走动,走一圈,便摇一次铃,孔海元也跟着喊一声。

就这样一直念了十来遍,院子里莫名刮起了一阵阴风,我缩了缩脖子,突然间,我看到之前在放置着孔海元母亲棺材的那个房间里见到的那只肥老鼠,此时的它正站在一处水沟旁,双手放在胸前,如人一般地不停地对着寿衣的方向作揖。

这一幕让我是头皮发麻啊,之前在鬼市里我见过直立行走,口吐人言的黄皮子,狐狸等动物,知道这动物是可以修炼成精的,难不成,这只老鼠,也是一只老鼠精?

正这么想着,一个虚无缥缈的人影缓缓出现在了寿衣上方,我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见确实是孔海元的母亲,孔海元也激动地双腿直晃,可当我再看向那老鼠位置的时候,却发现它已没了踪影。

“妈!”那边,孔海元激动地对着寿衣上飘着的魂魄喊道。

“儿子,你找我来,有事吗?”孔海元母亲声音沙哑的说道。

孙淼示意了一下,孔海元走到一旁,将傻站着的小东给抱到了老人跟前:“妈,这是小东,他的魂魄是不是被你勾走了?”

老人木楞地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小东的魂不是我勾走的……”

“那会是谁?”

“小东的魂,被山神老爷勾走了,儿子,咱们家做了对不起山神老爷的事,这是山神老爷对咱们家的报复!”

山神老爷?我疑惑地看向老太太的魂魄,孔海元也是一脸懵地看向他妈:“妈,山神老爷是谁?”

老太太的魂魄却在这时变得模糊起来,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声音太过模糊,压根听不懂,只有最后两个字,‘救我’听得比较真切。

话音落下,老太太的魂魄便消失在了空气之中,孔海元急忙询问一旁的孙淼,问山神到底是什么东西,他母亲的魂魄和小东的魂魄是不是都被那啥山神老爷的给勾走了。

孙淼笑了笑,对孔海元道:“孔院长说的没错,而且这事不算难解决,本地的山神,我恰好认识。”

“真的,那可就太好了。”孔海元激动了起来:“那就烦请道长帮我给山神老爷说说情,请他放了小东和我妈,你放心,这事的酬劳肯定少不了你。”

“这些都好说,明早我便带上上山,找到那山神爷与他商量,不过在那之前,孔院长,我得先跟你说个事。”说到这,孙淼故意用一种蔑视的眼神看向我:“这事比较难办,山神老爷他的脾气也不怎么好,我怕某些没啥本事,只会拖后腿的家伙继续待在你家骗吃骗喝,到时候山神老爷见到了,以为是你派来对付他的敌人,一个不高兴,不放人,那可就不好了。”

孙淼这话明显是冲着我来的,我也不是啥好脾气,直接就给他怼了回去:“什么狗屁山神?孙淼,我倒觉得你的嫌疑最大,你倒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你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孔院长家门口,还好心帮他解决事情,还恰好认识这所谓的山神?孔院长,我觉得这一切事情都是孙淼估计安排好的!”

我俩这一吵起来就没个完,孔海元在一旁一脸的为难地当起了和事老:“二位都是有本事的先生,何必为了这种事吵吵个没完?多丢份啊。”

见我俩停止争吵,孔海元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一旁的孙淼,对我说道:“要不这样吧,陈觉小师傅,这次的事多谢你下来帮忙,只不过如今孙淼道长确实比你先找出了破解之法,当然,我也不会赶你出去,今晚你就在这住下吧,明早再坐最早的那班车离开,事情,我后面会找机会和马老先生解释清楚的,还请您放心。”

看样子,孔海元是相信了孙淼的话,听了这话,我也是脑子一热,说了句:“行!到时候出了事,别来找我!”

这算是我第二次单独出来办事了吧,第一次是帮秦楚云点阴宅,被坑了,这第二次生意还给人抢了,我确实是很不甘心的,更何况,这个孙淼处处都有嫌疑,让人不怀疑都不行。

回到房间,我没有上床睡觉,秦楚云也化作人形坐在了我的对面,她问我山神是什么,关于山神的事情,爷爷之前有跟我说过一些,其实这山神通俗来讲就是一些修炼成精,能够口吐人言的动物,被人们发现后将其供奉,称为山神。

如果可以的话,那天我在鬼市见到的那些狐狸精,黄皮子精都可能被人称作山神,这个范围很广,所以不好判断。

“既然是动物,那老鼠是不是也有可能。”秦楚云的这句话一时间点醒了我。

我想起了先前三番两次见到的那只肥老鼠,想起孔海元说的,他家院子里本不闹老鼠,可就在今天,却频频出现老鼠的踪影,特别是那只肥老鼠,如人一般站立行走,还会拱手作揖,难不成那肥老鼠,就是所谓的山神?

第二十三章 迁坟

想到这,我就准备给马老三打去电话,询问下他的意见,可当我拿起手机时才想到,马老三住院期间身上并没有带手机,并且医院的号码我也不知道。

该死!我起身就要去敲孔海元的房门问他他们医院的电话号码,可在我推门准备出去之前,孙淼先我一步推门走了进来,见到孙淼,秦楚云急忙就想将自己的实体再...

《冥妻缠身》第二十三章 迁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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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白虎乱抬头

孔海元要迁的这座坟是村中一户陈姓人家的祖坟。这祖坟就在那陈姓人家家宅后方不过百米远的地方,大老远见到孔海元一家人提着铁铲铁锹朝他们祖坟走去,能不急吗?

浩浩荡荡也集结了十几号人马,孔海元算不上老实人,但也自知自己做这件事不厚道,所以提议要给那户人家一万块的补偿金,可人家不干啊...

《冥妻缠身》第二十四章 白虎乱抬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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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魑魅魍魉

要说孙淼费尽周折所做的一切最后收益者是谁,绝对是那只肥老鼠,也就是所谓的山神,可这也与孙淼无关,除非,他也是鼠精,他口中的山神,说的并不是肥老鼠,而是他自己!

如果这样的话,一切便都可解释地通了。动物修炼成精之后化作人形的事我也经常听说,记忆最为深刻的就是爷爷小时候跟我讲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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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半人半妖

这团阴气如炮弹般轰向孙淼,孙淼面露惊恐之色,逃跑速度却不及阴气的十分之一,瞬间,便被阴气击中了后脑勺。

噗的一声,孙淼身子剧烈向前倾去,面朝下倒在了地上。围观的村民都看傻了眼,更有胆小的,直接扯着嗓子大喊了起来。

“杀人啦!救命啊!”边喊还边四散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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