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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牌纹身师》 第1章 平安镇 平安镇，其实一点儿都不平安。 镇上拢共百十来户，平日来往的人并不多，虽然吃穿住用行各种商业也算齐全，但生意最好的却是一家棺材铺。 至于原因，赵颀眼下还不太明白。 因为他穿过来才三天，而这三天时间，他一直都还属于半懵逼状态。 据说这是一个叫大宋的国度。 大宋非常非常大，但到底有多大平安镇上的土包子们并不特别清楚，只是听棺材铺的豁牙巴用手比划一下，凭借那种双臂张开往后的极度夸张动作，赵颀大约能够猜到，这货根本就没出过平安镇。 而豁牙巴大概代表了整个平安镇绝大部分人的见识。 不过赵颀在半懵逼状态中，根据这几天来订购棺材的人口中，大致也慢慢理出来一个头绪。 这绝对不是他熟悉的那个世界。 而这个大宋也绝对不是华夏历史上的那个大宋。 不过让赵颀唯一感到还算幸运的是，这里的人都说汉语，虽然带点儿各种乱七八糟的地方口音，但正常的交流毫无问题。 而怎么会突然就到了这个似是而非的世界也是赵颀这几天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的事，最后只能归结为自己运气不好，穿越了。 三天前，赵颀还是新中国一个自食其力的劳苦大众，在东南沿海某个繁华城市的……郊区的……城乡结合部的……一个偏僻小巷子里面开了一家纹身馆。 因为华夏自古就有纹身的传统，尤其是东南沿海，因此纹身在东南人看来，也属于一种对于远古图腾的崇拜和爱好。 因此赵颀这个开在繁华大都市的郊区的城乡结合部的偏僻小巷子的纹身馆虽然很小，但因为他手艺还行，因此生意也不算太差，即便是不能发财，混个衣食无忧没有太大问题。 男男女女进来，有些大大咧咧就把衣服脱光露出要纹身的地方，胖的瘦的黑的白的大的小的圆的瘪的长的短的……。 终归是这些年，赵颀堪称阅人无数，对身体的各个部位都了若指掌，特别是对于皮肤的辨别，几乎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用手一摸就知道几天没洗过澡。 但那一天，来了一个特别豪放的美女。 时间是深夜，小巷子的零食快餐小超市都陆续打烊 赵颀独自一人躺在纹身床上抱着手机吃鸡真爽，只听哗啦一声门被推开，转头就看见一个短裙线衫长发披肩的年轻女人踉踉跄跄的走进来，肩上挂着小坤包，身材前凸后翘充满诱惑，脸颊透红眼神迷乱，一看就是喝醉酒了。 赵颀刚从纹身床上坐起来，就被美女一屁股拱开，然后扑通就躺了下去。 “美女美女，这里不是睡觉的地方……” 赵颀哭笑不得的看看外面，一盏昏暗的路灯扑闪扑闪眼看要瞎，再看看手机，时间已经十一点了。 “为……什么不行，这难道不是床……床么……”女人醉眼朦胧的反驳。 “美女，我这里纹身馆，不是宾馆，你出了小巷子左手边就有快捷旅馆！”赵颀苦笑着收起手机继续劝说。 “纹身馆？……也好，帮老娘纹个身……” 女人伸手就把自己的衣领拉开，露出白花花一大片，皮肤那个光滑呀…… 顾客就是上帝，赵颀擦了一把口水正色道：“美女想纹个什么图案，纹在什么地方？” “就……就这里……”美女迷迷糊糊在自己右肩位置拍了一下，“就纹……纹……个乌龟，再……在写上刘海龙是王八蛋……” “美女，这样不好吧！” 鉴于职业操守，特别是这女的眼下醉醺醺的样子，赵颀还是觉得有义务提醒一下，醉酒的人啥事儿都干得出来，等酒醒了怕是要哭死，何况看这女的衣服坤包甚至手腕上的手表都不是普通货，万一明天来找麻烦恐怕自己要哭死。 “就要纹……纹这个，老娘……有钱……”女子躺在纹身床上摸索着打开坤包，从里面掏出来一大把红票子，夹杂着各种银行卡健身卡打折卡稀里哗啦掉落一地。 好吧，看在钱的份上，赵颀决定暂时把职业操守丢到上古时期去重新积累。 弯腰将地上的钱卡都捡起来之后拉过座椅，看着亮着的一只车头大灯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将她的衣服拉上来盖上，然后拿起纹身笔，想了想又拿起一支眉笔决定先素描打个底。 虽然按照他目前的功力直接开干也可以，但万一特么的字纹错了打个叉修改总不行，这玩意儿一旦纹上也擦不掉。 更何况这雪白细腻水润嫩滑的肌肤非常少见，绝对属于这些年少见的极品皮肤，值得好好摸……嗯，纹一下。 “哐~” 就在赵颀趴在美女的肩头，细细描着一只乌龟和刘海龙是个王八蛋的时候，只听一声巨响，吓的一个哆嗦回头，就看到一个穿着花裤衩赤裸上身的魁梧大汉踹门而入，身上遍布龙蛇纹身图案，满脸横肉浑身酒气。 “王八蛋，敢摸老子的马子！” 赵颀还没明白过来，纹身哥咆哮着便冲上来，重重一拳就砸在赵颀脸上。 “嗡~”赵颀只感觉自己眼前一黑满脑袋嗡嗡作响，剧痛加眩晕中口鼻之中有一股又热又咸的气息窜了出来，还没等他清醒过来，纹身大汉一把抓过他手中的眉笔噗嗤一声就插进了他的脖子上，赵颀惨叫着捂着自己的脖子软绵绵栽倒下去。 这就是赵颀穿越的原因。 他醒过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不过四周摸了几下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狭窄的木盒子里面，于是一番拳打脚踢的呼喊救命之后，头顶上盖子很快被人撬开，随即一圈人头出现在刺眼的光芒之中，各种面容，男女老少都有，衣服也有些稀奇古怪，一个个看着他露出了各种遗憾的神情。 “拉……我一把……” 赵颀感觉浑身软绵绵的有些爬不起来，虚弱的开口求助，于是一群人七手八脚将他扶坐起来，赵颀四周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是躺在一口棺材里面，而四周就是一片密密麻麻满是坟头的荒坡，旁边一个大坑已经挖好了。 好险好险，赵颀心惊胆战的伸手去摸自己的脖子，发现脖子上的伤口似乎已经结痂了，又浑身上下摸了几下，发现没缺啥零件，不过却从屁股底下摸出来一支奇怪的东西，半尺长，表面凹凸不平笔直细长，像一根树枝，但细看又不像。 一定是那个纹身哥以为杀了自己之后将凶器带走了，不知从哪儿弄来这个东西丢在自己身上做掩饰。 但是…… 赵颀此时仔细看自己身上，发现穿的衣服gay里gay气的，竟然是一套做工精致的淡绿色长衫，虽然有些破，但看起来布料做工都不错，而棺材四周一圈人也都穿的稀奇古怪的古装，大多数留着长头发挽着发髻，明显不是老家的一群穷亲戚。 “公子好运气，本来以为您死了，没想到您命大福大竟然活了过来！”一个戴着方巾的中年男子满脸堆笑的拱手。 “你们是什么人？这是什么地方？”赵颀懵逼之中问出这两个穿越人士的终极问题。 “这里是平安镇，某是平安镇的里长，您昨天被人送回来便已经咽气，我们也无法联系您的家人，只好把您身上一块玉佩当了，在棺材铺买了一副棺材……” “平安镇……平安镇……” 里长的话让赵颀迷惑的同时，也感觉这个地名时候有些熟悉，嘴里念叨的同时感觉脑袋一阵阵的眩晕，似乎想起了一些东西，但仔细去想却又模模糊糊，云山雾罩就像隔着一层毛玻璃一般看不清楚。 看着赵颀脸色苍白迷糊发呆的样子，里长吩咐几个蓬头垢面的男人将赵颀从棺材里面抬出来。 “既然公子命大活了过来，我等也就不再打扰，告辞！”里长似乎也懒得继续呆在坡上吹风，胡乱拱了一下手带着一群人转身下山去了。 第2章 棺材铺 这绝对不是自己熟悉的环境，而且也不是拍电影。 赵颀非常确定自己的感觉，因为这四周的环境太尼玛原始荒蛮了，坐在小山坡上就能看到不远处的一片小镇，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入眼全都是那种破破烂烂的茅草屋，瓦房都看不见，更别说华夏早已村村通的乡村公路和汽车摩托了，四周几乎全都是连绵不绝的山岭，重峦叠嶂林木葱茏，甚至还能听见隐隐约约野兽的咆哮。 坐在自己的棺材和坟坑旁边，赵颀观察完四周的情形，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脖子上的伤口开始审视自己。 这身体也并不是自己熟悉的身体，穿着一套淡绿色的汉服样式的古装，留着长头发，手臂上原来的一个熊猫纹身图案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个非常奇怪的纹身图案，一个暗红色，一个淡蓝色，而且纹身手法也很奇怪，图案就像是镶嵌在皮肤里面一样，根本就不是他熟悉的那种用纹身笔一点一点刺染出来的纹身方法。 自己这是穿越了？ 这到底是中国古代还是另一个世界？ 这具身体的主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会死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公鸡，仙想轰达，泥还洗轩瞎山，天怪呵哒！” 就在赵颀坐在山坡上挖墙拱洞死命在记忆中挖掘这具身体的主人还残留的微弱记忆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一句晦涩难懂的声音，赵颀惶然转头，就看到一个蓬头垢面浑身脏兮兮的少年蹲在棺材旁边，个子不高皮肤黝黑，嘴唇翻卷缺了两颗门牙。 “你说什么？”赵颀茫然问。 豁牙少年露出一个看似亲切但实则很诡异的笑容，然后慢慢又说了一遍，赵颀这才浑身鸡皮疙瘩的听懂了，这货因为缺了门牙，说话有些漏风，说的是天快黑了，山上风大，想快点儿下山去。 赵颀看看天色，又听着山风之中传来的此起彼伏的野兽吼声，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瞬即感觉头重脚轻差点儿顺着山坡滚下去，豁牙少年赶紧将他扶好，搀扶着他一步一步往山下的小镇而去。 赵颀都不知道自己这具身体几天没吃饭了，也可能是失血过多，反正是浑身如同被抽干一样没力气，下山的时候几次差点儿摔倒，最后豁牙巴将他背下山并且带回了棺材铺。 豁牙巴本来就是棺材铺的帮工。 回平安镇的路上，在赵颀的反复询问和豁牙巴的回答中，赵颀已经笃定自己已经穿越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世界。 这个世界和中国古代很相似，眼下所处位置是在一个叫大宋的国度，不过从豁牙巴的口中，打听不到更多外界的情况和关于大宋的更多消息，说出来的很多东西即便是赵颀没有听说过也大致猜得出来，基本上都是道听途说或者瞎编的。 至于自己的来历和身份，豁牙巴也一问三不知，只是说赵颀是昨天一个武士从南边的山岭之中背出来的，不过那个武士也身负重伤，腹部被野兽爪的稀烂，几乎能够看到内脏，刚把赵颀背到镇口就没气了，等镇上的人将赵颀送到诊所的时候，赵颀也已经咽气了，脖子上插着一根树枝，就是赵颀眼下手中拿的那一根，死后被人当做陪葬放在了棺材之中。 豁牙巴只是一个从来没出过远门的山野少年，既然问不出来更多内容，赵颀也就不再问了，镇上还有几十百把户人，慢慢打听终归能够弄清楚，而眼下的更重要的任务是弄点儿吃的填肚子，还有就是在没有弄清楚自己的身份之前，还需要找一个落脚的生活的地方，自己眼下可是身无分文，据说唯一的一块玉佩也被里长拿去当了买了一副棺材。 虽然没用上，但别人终归还是好心，没打算让自己抛尸荒野，死人入土为安，这也算是大恩大德了。 对于豁牙巴背回来一个死去活来的家伙，镇上的人似乎都很冷漠，并没有人上来关心一下，甚至看热闹的都很少，一个个阴森冷漠隔着很远看几眼便匆匆转身。 很明显，这是一个十分排外的地方。 对于赵颀的到来，棺材铺的老板，一个同样蓬头垢面瘸腿还瞎了一只眼的老头也非常冷漠，对于赵颀希望能够留下来的请求只是微微冷哼了一声表示了同意。 于是赵颀便终于松了一口气，终于有了暂时落脚的地方，不用担心夜晚露宿荒野被野兽叼走了。 平安镇不大，甚至说十分破落，虽然也有一些来往的旅客货商，但地理位置十分偏僻，加上四周都是莽莽原始大山，这里的人也一个个鬼里鬼气的，互相十分警惕，左邻右舍似乎都不怎么来往。 实际上，据赵颀三天的观察了解，这里的人大概都属于逃犯之类的品种，逃到这边荒之地谋生，因为山高皇帝远，大宋朝廷也管不了这么多，只能听之任之。 不过还好，这些人平时虽然不太来往，但彼此相处也还算安宁，偶尔打架斗殴不会影响平安镇的整体状况，来往的商旅也并没有都被杀人越货做成人肉包子。 棺材铺一共五个人，又老又瘸的棺材店老板被镇上的人亲切的呼为老瘸子，至于真名无人知晓。 另外四个都是学徒和帮工，豁牙巴就是其一，十多年前被人丢在镇上，棺材店老板捡回家用狗食喂大，虽然吃狗粮长大，但豁牙巴依然会说人话，不过听说缺的两颗门牙是因为小时候帮狗咬架被人打掉的，因此得了这个外号，至于真实姓名无从考究。 除开豁牙巴，剩下三个帮工，都是不太正常的品种，一个叫哑巴的中年哑巴，一个经常发呆脑袋不太灵光叫傻子的傻子，还有一个疯疯癫癫叫疯丫头的丫头。 疯丫头十六七岁，相貌不好说，整天蓬头垢面嘻嘻哈哈的跑进跑出，至于身材更加不用提了，属于前后不容易分清楚的那种。 瘸腿老板平日阴戳戳的神出鬼没，更不喜欢说话，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后院叮叮当当的打造棺材，哑巴帮忙搬木头，忙不过来傻子偶尔也会去帮忙，疯丫头负责做饭洗衣服，不过自从赵颀昨天看到她抓到一窝没长毛的小耗子丢进锅里熬汤之后，赵颀差点儿就把心肝脾肺肾都吐出来了。 到眼下，他已经整整一天没吃饭了。 第3章 野狼 整个棺材铺只有吃狗粮长大的豁牙巴还算唯一正常的人类，还能交流，因此棺材铺的外务工作几乎都是豁牙巴一个人在忙活。 接单，出单，埋人。 这几乎就是豁牙巴的生活日常。 而且三天观察，让赵颀十分惊讶，那就是棺材铺生意好的有些离谱，醒过来三天，棺材铺已经卖出去了七八具棺材，其中有大部分是那个里长带人来买的，而且埋人也都有分工，似乎整个平安镇有许多人都是靠发死人财生活。 而这三天死的人赵颀也去看过几个，都是外地人，身份乱七八糟，有捕快、有江湖人士、还有跟他一样穿着精美华服的男女老少，有同伴的就自己埋，孤家寡人的就由镇上的人出面埋，像赵颀这种身上还有财货的，里长会出面买一副棺材下葬，若是没有财货的就在镇北一个荒坡上胡乱挖个坑埋了。 那个荒坡赵颀也去看过，想找到把自己背到镇上的那个武士坟头感谢一下，但豁牙巴带着他找到的时候，发现胡乱遮盖的坟头已经被野狗或是野兽扒开，除开四周散落的衣服碎片和几根骨头血迹之外什么都没留下。 四周的荒冢大抵都是如此，几乎看不到一个完整的。 诡异！ 实在是太诡异了。 站在一片荒坟之中，赵颀感觉到浑身一阵一阵的鸡皮疙瘩。 镇上的人不好打交道，所有人见到赵颀要不绕道而走，要不就是一问三不知，唯独里长好说话点儿，但对于赵颀自己都已经忘记的身份也只能报以无能为力的笑容。 不过这三天赵颀也并非一无所获。 至少他已经大致弄清楚了这个镇上怎么会死这么多人的原因了。 这些人都是去南边的原始森林之中寻找宝物，至于是什么宝物里长也不清楚，只说这些死人都惹不起，包括赵颀自己。 因为平安镇是距离南荒最近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来去南荒的人都不可避免的要经过平安镇，有时候会停下来打尖吃饭，但大多数都是直接策马疾驰而过，只留下一股烟尘便绝尘而去。 因此这三天赵颀也陆续看到有好几拨人过去，其中大部分都是背弓挎刀的江湖豪客，甚至还不乏道士尼姑和尚这些念经修道的方外人士。 不过对于这些人的身份，镇上的人同样讳莫如深不愿意多说，或者是根本就不清楚。 这些人到底去原始大山之中寻找什么？ 其中甚至包括赵颀自己。 因此赵颀在迷茫中也不断的在脑海中去回忆挖掘这具身体的主人那些很模糊的记忆，但几天下来仍旧一无所获。 不过眼下所有事情都没有填饱肚子重要，自从昨天看见疯丫头往汤锅里面丢了一窝小耗子之后，赵颀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吃过饭了，此时他决定自力更生去弄点儿野果或者鸟蛋啥的填一下肚子。 棺材铺已经呆不下去了，耗子汤这种全黑暗料理完全不能去想，一想整个人都不好。 再加上醒来已经三天，平安镇上能够打听的消息都打听到了，打听不到的也问不出来什么名堂，东北百里外有一座平州城，赵颀决定过几天找路过的商旅结伴去大点儿的城市打听一下，或许能够得到更多的消息，更何况在繁华大城市也有更多的生存机会，这种荒山野岭莫名其妙死亡的几率实在是太大了。 镇东南有一大片稻田，眼下已经入秋月余，早已收割完毕，只留下满田的稻茬儿，田埂和沟渠修的都很随意，四处荒草荆棘丛生，一路走过到处都是哗啦啦啦野鸟、蛇、兔子等小动物受惊乱飞奔跑的声音。 看着这些会飞的可乐鸡翅和会跑的香辣兔丁，赵颀也只能望洋兴叹。 现在他早已饿的有些头昏眼花，不要说追了，哪怕一直兔子从他面前跑过他都不一定能够抓住。 除非是兔子自己在树上撞死。 不过守株待兔这种事也只能当做成语故事看看。 若是真的在他面前发生了，赵颀绝对感谢老天爷八辈儿祖宗。 老天爷为了不被惦记八辈儿祖宗，于是赵颀这个口水流一地的诅咒大法并没有成功，一口气走了半里路，田野之中野鸟小动物鸡飞狗跳的欢腾，但赵颀连一颗鸟蛋都没找到。 后来走不动了一屁股坐下来，他差不多才想起来。 秋天，似乎已经过了野鸟下蛋孵蛋的季节。 最后赵颀不得不转移想法，终于在一条半干的水沟中发现一个小水凼，水有小腿深，里面似乎有鱼。 小时候在田沟里面抓过鱼，这种小水凼只要把水舀干，里面的鱼就手到擒来，面对这种近乎于不劳而获的食物，赵颀脱掉装逼的长衫外套，挽起裤腿衣袖跳进水渠之中开始忙活起来。 呼啦啦将近半个小时过去，赵颀累的头昏眼花，终于满身泥水的从水沟之中爬出来，手中一根柔软的树枝上串了十多条大大小小的鲫鱼，大的有巴掌大小，小的也有两三寸长，这些鱼刮鳞去鳃加点儿油盐作料煎一下绝对是美味。 “我靠，都这么黑了！”爬出水沟赵颀才发现太阳已经落山了。 四周昏暗一片，冷风吹过，四周荒草荆棘起伏摇晃淅淅索索的声音，再加上山岭之中传来的此起彼伏的野兽吼声，更是让人毛骨悚然汗毛倒竖。 赵颀来不及多想，捡起外套提着一串鱼就急匆匆往镇上跑。 镇上的人太阳落山后一般都不出门。 因为荒野之中到处都是野兽，半夜甚至还会跑到镇上去攻击牛羊，因此一到半夜，镇上的狗都狂吠不止，噼里啪啦稀里哗啦撕咬打斗的声音到处都是。 不过怕什么来什么，就在赵颀高一脚第一脚气喘吁吁快到镇口的时候，突然一道黑影从阴暗的荆棘丛中窜了出来挡在了他的前面。 一头狼，体长至少有一米，裂开大嘴露出锋利的獠牙，一双散发着绿光的眼睛死死盯着赵颀。 完蛋了！ 赵颀只感觉腿脚发软，手中的鱼掉落到地上。 豁牙巴说了，遇上野狼千万不要转身逃跑，狼最喜欢从背后攻击，因此赵颀此时只要转身逃跑，野狼绝对会瞬间将他扑倒一口咬断喉管。 “棍子……棍子……” 赵颀额头虚汗滚滚而落，眼神四周乱瞅希望找到能够防身的物品，但瞬间便失望了，最近的一根木头还在一丈开外，完全没机会，于是他在身上一通乱摸，最后只摸出来一根奇怪的树枝，虽然只有半尺长，但赵颀也感觉瞬间心里安定了不少。 虽然这只是一种心里安慰，但赵颀确信自己没有刚才手无寸铁那么紧张了。 这根像树枝样的东西他已经研究了三天，已经确信这不是一根普通树枝，非常坚硬结实，用棺材铺的刀都砍不断。 因此赵颀怀疑自己活过来可能和这根奇怪的树枝有点儿关系，因此一直带在身上，没事的时候就拿出来翻看研究一下，虽然没什么进展，但他每次只要握上这根树枝，总感觉心情瞬间便会安宁许多，就像冥冥之中一种很熟悉很亲近的感觉。 面对赵颀手中这件可笑的武器和慢慢镇定下来的情绪，野狼似乎受到了莫名的羞辱一般，低吼一声便扑了上来，赵颀惊恐的同时只能硬着头皮用树枝往野狼刺过去。 第4章 公子你好白 从本意上来说，赵颀只是一种下意识的本能反击动作 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却是野狼本来可以灵活避开的动作却突然仿佛被人强行拖了一下后腿，挑起来的身体竟然在空中微微一顿停了一下，赵颀手中的树枝不偏不倚正好插在野狼的脖子上。 “噗嗤~” 树枝插进去的瞬间，野狼的动作便恢复了正常的速度，高高跃起的身体扑在赵颀身上，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赵颀扑倒在地。 赵颀倒下去的同时双眼中放大的就是獠牙森森一张大嘴，喷出的腥臊气息熏的他差点儿呕吐出来。 “噗通~~” 一人一狼撞在一起重重砸在稻田之中。 赵颀顾不得疼痛，惊恐之中死死用手撑住野狼的下巴，但很快一股血水从野狼口鼻之中涌出浇了他满头满脸。 “我靠，死了！” 片刻的愣神之后，赵颀翻身一把推开软绵绵压在自己身上的野狼爬起来，发现野狼果然躺在地上没有了动静，口鼻流血似乎已经挂了。 赵颀呆呆的看着这头数十斤的野狼，犹自还不太相信，用脚踢了几脚确认已经挂了之后这才飞快的将插在野狼脖子上的树枝拔出来，然后捡起自己的衣服，将野狼扛在身上拔腿就往镇上跑。 无论方才杀死野狼的时候是不是错觉，但这种活命的运气并不靠谱，荒野之中实在是太危险了。 一口气跑到镇上，整个平安镇已经家家户户都关闭了房门，稀稀拉拉几盏灯火从民居之中透出来，整个街道阴暗而荒凉，笼罩在一股阴森寒气之中。 “哐当~” 赵颀撞开了棺材铺破烂的大门，丢下狼尸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息，满头满脸的鲜血只把跑出来的豁牙巴、疯丫头和傻子吓的满院子尖叫。 “吵什么吵？”后院门口，一个身影一瘸一拐的走出来。 “狼……狼……”傻子惊恐的指着野狼流口水。 “咦~” 瘸子加快几步走到门口，果然看到是一头成年野狼丢在地上，忍不住用一只独眼看了赵颀一眼，伸手将野狼提起来仔细看了一眼脖子下的伤口，然后眼神落在野狼锋利的獠牙之上，忍不住手一抖惊恐的往后退了两步。 “这头狼是你杀的？”老瘸子声音沙哑而低沉，在昏暗的夜风之中听着令人浑身鸡皮疙瘩。 “嗯！”赵颀浑身虚脱的点点头。 “你还是没想起来自己的身世？”老瘸子破天荒的竟然和赵颀多说了一句。 “没有，不过我准备再过一两天离开此地去平州城，多谢前辈这几天照顾，这狼皮还算完整，就送给前辈当谢资！”赵颀手脚微微颤抖的从地上爬起来拱手。 “入秋的狼皮皮毛厚实，至少能卖二两银子，此去平州还有一百多里，我也不占你便宜，狼皮我要了，给你二两银子当盘缠！” “多谢前辈！”赵颀顿时欣喜感激的拱手。 “无需谢我，老瞎子也知道公子身份高贵，可惜我们这平安镇条件简陋，只能委屈公子住这几日，明早我会去和镇长商量，尽快寻一个商队送公子去平州城！” “多谢多谢！”赵颀虽然不知道脾气古怪的老瞎子为何突然对他这么好，但终归有人帮忙，他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的机会更大了一些。 “天晚了，都去睡觉，哑巴去把狼皮剥下来，狼头别丢了！”老瘸子点点头吩咐一声，一瘸一拐很快就消失在后院门口。 中年哑巴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提着狼尸很快就挂在了一根木桩上，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尖刀就在昏暗的暮色之中开始剥皮，赵颀则上前叮嘱帮自己留一块好肉，这才摇摇摆摆的去水井边打水，然后脱个精光开始洗澡。 哗哗啦啦洗刷刷洗刷刷。 等赵颀感觉终于把身上的狼血洗干净了，准备再打一盆水把衣服也清洗一下的时候，感觉身后一只手突然摸在了自己光溜溜的屁股上。 赵颀菊花一紧浑身鸡皮疙瘩的回头，就看见蓬头垢面的疯丫头不知何时竟然站在自己身后不到一尺的距离，伸着手，瞪大一双眼睛，目光正好落在他两腿之间。 卧槽！ 赵颀赶紧一把捂住裆部大声呵斥，“看啥子，赶紧去睡觉！” “嘻嘻，公子好白呀！”疯丫头咧嘴嬉笑。 赵颀：…… “豁牙巴，快把疯丫头弄走！” 赵颀尴尬的转头大吼一声，豁牙巴赶紧跑过来将疯丫头连拉带扯的赶走了，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条补丁打补丁的粗麻布大短裤递给赵颀。 赵颀赶紧三两下将短裤穿上，松了一口气这才将满是泥巴血水的衣服胡乱清洗了几下挂在晾衣绳上。 哑巴的速度很快，狼皮已经剥好，旁边一块棺材板上丢着一堆狼肉，狼头和皮肉内脏全都已经分好，有一块里脊肉单独放在旁边，明显是按照赵颀的吩咐专门弄下来的，赵颀也没客气，提着狼肉就去了厨房。 火塘的火还没烧完，添了几把柴火之后火焰慢慢燃烧起来，赵颀将狼肉用刀切成细条状，将竹筷子劈开几根，前端削尖之后将狼肉串上，然后就坐在火塘前面一手抓着慢慢烤起来。 伴随着火焰的摇晃，四面透风的厨房里面很快就有一股烤肉的香味散发出来。 看着烤肉已经开始变色打卷，赵颀站起来在灶台上寻了一些香油酱油和乱七八糟的调料沙在烤串上接着烤，很快，一股更加浓郁的香味在已经完全昏暗的夜色下弥漫开来。 “咕咚~” 赵颀情不自禁的喉结一耸咽下大大一口口水，但强忍着继续翻烤，野狼肉从没吃过，但闻这香味一定不会差，不过再饿还得烤熟了再吃，不然感染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寄生虫病就完蛋了。 “咕咚~咕咚~” 伴随着越来越浓郁的香味，房间门口几个人影蹑手蹑脚的围拢过来，全都死死盯着赵颀手中的肉串都在咽口水。 眼下这个大宋并不落后，衣食住行估计都和华夏历史上的宋朝差不多，虽然太平镇看起来非常破旧，但即便是这个偏远之地也不缺粮食和油盐酱醋这些调料。 而且棺材铺也并不穷，根据赵颀这几天的观察，每天卖两三副棺材至少能挣二三两银子，足够保证老瘸子和豁牙巴等五个人吃好喝好。 不过老瘸子明显很抠门，棺材铺破破烂烂也不收拾修葺一下，吃穿住用更是抠的令人发指，伙食极差，至于味道就更不提了，疯丫头根本就不会做饭，只能保证做熟，甚至还会有放小老鼠熬汤，而且看她放的那么明目张胆而且动作熟练，可见平日这种事没少做，除开小老鼠之外说不定还放过一些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能细想，一想心肝脾肺肾都有错位的感觉。 “噗嗤~”一滴油脂落在了火塘之中。 一股浓香弥漫整个房间，瞬间就把赵颀腹中翻江倒海乱蹦乱跳的小老鼠汤完全驱散。 “把盐罐子给我！”赵颀抬头看了豁牙巴一眼。 “欸！”豁牙巴激动的赶紧将盐罐子递过来，赵颀用手从盐罐子里面捏出来一些盐末撒在烤串上，然后迫不及待的拿起一串塞进嘴里。 入口一股浓郁之极的鲜香直冲脑门，但赵颀根本就来不及细细品尝，已经整整饿了一天了，刚才又扛着野狼两三里路跑回来，此时早已饿的五脏六腑都处在极度的躁动之中，因此连撕带咬之下很快一根烤串入肚，不过这更加勾起了饥饿感，因此一口气吃了三根烤串，估摸着有半斤肉之后，赵颀这才感觉浑身好受了一点儿。 “咕咚~” “咕咚~” 豁牙巴、疯丫头、傻子和哑巴都眼巴巴蹲在火塘旁边，看着赵颀吃的喷香，一个个都不停的咽口水。 赵颀看看自己手上还有五六串，于是给豁牙巴等人一人分了一串，剩下的大口撕扯很快也都吞入腹中。 “舒坦~” 吃完了烤串，赵颀这才感觉终于有了六七分饱。 “公子烤的肉真香！”豁牙巴一边吃一边小心翼翼的拍马屁。 “嗯嗯~” 哑巴、傻子和疯丫头也跟着一起点头。 “你们吃，我睡觉去了！”赵颀站起来打着饱嗝去隔壁的楼上睡觉。 豁牙巴几个舔着烤串跟着出来各自回去睡觉，很快院子里便安静下来，只有空气中漂浮着一股烤肉味道，随着夜风逐渐飘散。 第5章 奇怪的纹身 一轮弯月逐渐升上夜空，将深邃的天幕映照的清幽而空寂。 整个平安镇一片寂静，平日此起彼伏的狼嚎犬吠今日都没有出现。 这个诡异的情形也让镇上许多人莫名其妙，习惯了每天晚上那种稀里哗啦的动静，突然安静下来竟然感觉内心惴惴不安，因此深夜还能看到有人提着灯笼推门出来往大街上张望。 棺材铺中一样安静，月光映照下的院子里面摆放着横七竖八的棺材，加上撑开的一张狼皮在夜风中呼啦摇摆，看起来阴森而恐怖。 赵颀躺在二楼的地板上，手里拿着那根奇怪的树枝正在翻来覆去的研究。 今天与那头野狼搏斗的时候，他明显有一种错觉，那就是在他刺出去的瞬间，他似乎感觉到野狼竟然在空中微微停滞了一下，正是这微微一丝停顿，这才让他得手，而且更加诡异的是他几乎就没有感觉到太大的阻力树枝便捅进了野狼的脖子里面。 虽然赵颀从未杀人，但也知道要想用一根铅笔粗细的棍子捅死人可不是想象的那样容易，至于皮肉更厚的狼就更困难了。 但方才竟然轻轻松松几乎毫无阻力就捅进去了。 眼下这根洗干净了的树枝表面似乎光滑了一些，借着月光观看观看，轮廓似乎也清晰一点儿，不过还是看不出来真正的模样，但只要赵颀把树枝握在手中，总感觉有一种很安宁亲近的错觉，似乎里面隐藏着一个很奇怪的灵魂一样。 而且赵颀也很奇怪，自己当时在纹身馆被那个纹身哥打了一拳，然后用一支眉笔插进了他的颈部，他在临死前感觉自己的颈动脉应该是破了。 但是醒过来虽然穿越了，他还是隐隐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似乎被捅穿了一样，虽然眼下伤口已经结痂愈合，但他还是能够清晰的回忆起血管爆开血液狂喷的感受，就像洪水决堤一般瞬间就将他的生命抽空。 从来就没听说颈动脉破了还能自己长好的。 这完全不科学。 而唯一和这件事有联系的，就是这根树枝一样的东西。 而有了今晚和野狼的遭遇，他更加确信这树枝里面隐藏着一个极大的秘密，这才导致他穿越过来。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就是里长口中那些江湖人士来寻找的宝物？” 赵颀嘀咕着，仔细回想自己似乎也是和那些死人一样是去南荒的原始森林中淘宝的群体，只不过自己到底是如何死的，为何会被这样一根东西戳在脖子上挂掉完全没有丝毫的记忆。 还有…… 赵颀举起胳膊对着窗外的月光，上面两个奇怪的纹身看起来非常清晰。 这两个纹身既不是文字也不是图案。 经过赵颀这三天的研究，感觉应该是一种有特殊意义的符号。 但这两个符号到底代表什么意思？ 作为一个纹身爱好者，作为一个还算合格的纹身师，赵颀相信世间所有的纹身都是有一定代表意义和出处，哪怕纹乌龟和刘海龙是个王八蛋，也是有明确的表达意思。 纹身起源很早，从原始社会就开始了，有些部落勇士会在身上用颜料涂抹上代表自己部落的图腾图案来表现自己的强大，后来便慢慢变成了纹身。 而且纹身不分东西南北，人类文明中几乎所有种族都有这种传承。 中国到了春秋战国时期，纹身已经非常普及，而且也有了比较成熟的技巧和上色方法，南方尤甚，吴越之地早就有断发文身的传统，而图案大多以龙蛇和十二生肖等图腾为主。 因此中国最具特色的纹身便是靛青色图案。 世界上一共有几个流派的纹身。 第一是中国刺青，图案突出传统和忠义勇猛等主题，线条清晰以墨色为主，主要部位是上身，脖子以下部位，胸腹胳膊为主要构图区域。 第二是日式纹身，面积大色彩丰富，几乎遍布全身，浮世绘、花鸟虫鱼等各种元素都有，非常具有视觉冲击，但感觉也因为太过繁复所以感觉会视觉疲劳。 第三是欧式纹身，主要和古老的宗教习俗有关，天使、十字架、耶稣、魔鬼、玫瑰等，风格多样，色彩艳丽清晰。 第四是美式纹身，内容比较宽泛，但大多数比较小而且精致，主要突出在比较裸露的部位表达鲜明的个性。 第五是泰式纹身，以佛教图案和佛经典故为主，非常具有特色。 第六是一些非洲和美洲的原著民纹身体系，这些带有古老的习俗，大多以线条和点为构图，颜色比较单调，但都是古老传承下来的，具有一些特殊的意义，可能和各自部落的神灵有关，并不十分统一。 虽然普通人对于纹身的分类和风格并不了解，反正随便纹一个自己喜欢的就好，但对于赵颀这种专业人士来说，越是古代，对于纹身的内容也就越发在意，尤其是华夏这种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传统观点，刺身显的更加意义重大。 岳母刺字：精忠报国。 造就了一代千古流传的忠义故事和民族英雄。 而如果眼下这个大宋和华夏曾经的宋朝有那么几分相似的话，必然刺青不会太过敷衍。 那么这两个符号必然有其特殊的意义。 赵颀一边看着自己胳膊上的两个纹身符号，一边用手中的树枝一样的东西在符号上轻轻画着开始冥思苦想。 “嗯~” 突然赵颀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方才他用树枝画来画去的时候，无意中发现这个纹身符号似乎在脑海里亮了一下，而且同时他还感觉到仿佛针刺一般，痛的浑身一颤，不过这种痛来得快去的快，仿佛是一种灵魂的错觉一样。 赵颀仔细看看手中的树枝，再看看胳膊上的纹身符号，犹豫片刻之后对着月光再次回忆方才比划的顺序，用树枝再次在符号上画了一遍。 这一次他确认没错，果然随着最后一笔画完，不仅符号隐隐约约在脑海中微微亮了一下，脑海中的刺痛更加明显，同时似乎还有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冒了出来，虽然只有一些凌乱的片段，但赵颀相信这些片段就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拥有的记忆。 哈哈，有戏！ 赵颀一下来了精神，不断用树枝在其中一个纹身符号上不断一遍又一遍的比划，随着脑海中针刺般的疼痛越来越明显，一些记忆果然慢慢浮现并且连贯起来。 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赵颀，还是大宋帝国一个王族，不过和当今皇帝的亲戚关系比较远，家住江宁府。 江宁府华夏宋朝也有，就是南京，不过地名一样，但特么根据这个家伙的记忆来看，这大宋和自己了解的大宋果然差别很大，这大宋的国土竟然纵横各有数万里，从江宁到这里有万里之遥，而平安镇所在的地方叫江阳府，府治在江州城，最近的平州是其下辖的一个行政区，平安镇就是江阳府最南方的边境地区，靠近南荒，而南荒不光有野蛮的苗人，还有各种数不清的的毒蛇毒虫和野兽妖兽。 “妖兽……我靠……” 赵颀一下如同炸毛一样差点儿跳起来。 第6章 鬼鬼祟祟的老瘸子 野兽他知道，但妖兽是个什么玩意儿，难道是玄幻小说中描写的那些会各种属性法术的兽族？ 但特么的这不科学呀，平安镇上一切看起来都和古代人没啥区别，今天晚上干掉的那头狼也并没有对着自己喷火…… 不对不对，这个世界和自己以为的世界完全不同，至少从面积上来说就完全不一样，不能常理推断。 脑海中的各种记忆片段断断续续并不连贯，能够记起的也似乎都是最近几个月的事，以前太久远的似乎更加模糊，于是赵颀不断的用树枝在纹身符号上画来画去，又有一些记忆片段清晰呈现，而随着这些记忆出现，脑海中仿佛针刺的疼痛越来越剧烈，但为了尽快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和来南荒的目的，赵颀还是咬紧牙关不断的在这个纹身上不断描画，直到某一刻，这个纹身图案的影子突然在脑海中闪现出来，伴随而来的就是一阵剧痛，仿佛有人用锤子将一枚铁钉狠狠的砸进了他的脑袋之中。 “噗~” 赵颀张嘴喷出一口鲜血，甚至都发不出来惨叫直挺挺就倒了下去。 痛，无比的痛，而这种痛根本就不是肉体的痛，而是来自于灵魂。 躺在地板上的赵颀已经无法感知到身边的一切，甚至无法感知到自己的身体，完全陷入了一种灵魂失控的错乱状态，脑海中突然多出来的这个符号的影子，根本就不属于自己，此时就像有人强行将一件东西硬生生撕裂之后塞了进来，剧烈的疼痛让他浑身扭曲颤抖，双眼凸出变得血红如同妖魔一般。 不过好在这种痛来的快去的也快，就和最开始那种针刺的感觉差不多，几息之后，剧烈的疼痛如同潮水般褪去，而赵颀的身体也仿佛被水洗过一般，浑身大汗淋漓，衣服头发甚至是身下的草席都被汗水浸透。 “呼呼呼呼……” 赵颀大字型躺在地板上喘息许久，十多分钟之后才脸色苍白的慢慢坐起来。 此时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或者说自己的灵魂和这具身体有了一些更加熟悉的感觉，仿佛就像大病一场之后慢慢恢复一样。 而且他更加惊讶于自己脑海中的变化，只要一丝念头，就能感受到脑海中有一枚淡蓝色符文影子。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赵颀看看自己胳膊上的一个蓝色纹身符号，又对比脑海中的符文影子，发现两者几乎一模一样，而且还存在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但却又无法让两者清晰而通畅的沟通。 许久之后，赵颀将目光落在另一个纹身符号上。 举着树枝犹豫许久之后还是脸皮抽抽几下放弃了。 太痛了，刚才那种仿佛灵魂撕裂一般的痛差点儿让他宕机，剧痛之后许久他还完全感受不到外界的任何变化，若是再来一次，赵颀保不准自己会彻底挂掉。 “噗噗噗噗……” 就在赵颀准备躺下好好研究一下脑海中突然多出来的这个符文图案的时候，突然楼下传来一阵清晰的声音，赵颀探头从窗户望下去，就看到疯丫头正蹲在水井边洗衣服，而自己挂在井便晾衣绳上的衣服都不见了。 这丫头在帮自己洗衣服？！ 赵颀惊奇而懵逼，回想晚上洗澡时那丫头偷偷摸摸从后面摸自己屁股的举动，赵颀瞬间感觉有一万头二哈在心头狂蹦乱跳。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丫头大半夜爬起来给自己洗衣服，一定是有什么不纯洁的想法。 算了，早些睡，争取明天就离开平安镇。 这鬼里鬼气的平安镇已经呆不下去了。 尤其是这棺材铺，里面就没有一个正常人。 赵颀收好树枝躺在草席上闭眼，听着疯丫头洗衣服的声音，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楼下院子里再次传来啪嗒一声似乎什么东西被撞倒了，于是惊坐起来探头一看，只见月光下，阴森的院子当中，老瘸子一瘸一拐从后院出来走到棺材板前，四周观察了一下之后，将放在上面的狼头提走了，动作鬼祟之极。 大半夜这老瘸子偷偷摸摸把狼头拿去干啥？ 赵颀彻底睡不着了，看着老瘸子消失在后院门口之后，一咕噜爬起来蹑手蹑脚的下楼。 棺材铺占地挺大，分前院和后院。 前院是日常生活的地方，堆放木料板车草料还有打好的棺材，豁牙巴疯丫头四人也都睡在前院两侧的木楼上。 老瘸子一个人住在后院，平日不让人随便进去，打棺材也都放在小院子里面，平日深居简出不喜欢说话更不喜欢与人打交道，而且又老又瘸又瞎，也没结过婚更没子***气很重。 据说这个棺材铺原来曾经是一家镖局，规模不小，后来不知为何镖局的人一夜之间突然死光了，镇上的人也很忌讳，因此荒废了许多年，再后来老瘸子来到平安镇，也没花钱就将镖局占据下来开设了棺材铺，慢慢竟然成了镇上生意最好的买卖，棺材常年卖的火爆。 听说棺材铺已经存在十多年了。 十多年，老瘸子卖棺材赚了不少钱，但却从不见其花费，抠门的一批。 今天半夜又鬼鬼祟祟出来偷一颗狼头，更是让人起疑。 慢慢回想一下老瘸子看到狼尸前后的表现，赵颀觉得这老瘸子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赵颀提了一根胳膊粗细的木棍，蹑手蹑脚慢慢走进后院，发现老瘸子睡的房间还亮着灯，于是调整了一下呼吸之后慢慢走到窗边，学着武侠小说中的方法，用手指蘸了些口水将窗户纸轻轻捅破一个小孔，然后对着望进去。 房间里乱七八糟，床上地上桌子上墙壁上到处都摆满了物品，锯子斧头凿子锤头木头甚至还有许多骨头兽牙等东西，密密麻麻看得赵颀头皮发麻。 老瘸子此时拿着一把铁钳正在撬狼头的嘴巴，一阵忙活之后，终于从狼嘴里拔出来一颗尖利的獠牙，老瘸子激动的用一块脏兮兮的抹布擦干净之后放在油灯下细细观察一番，然后露出满意的笑容。 隔着窗户看着灯光下老瘸子恐怖的笑容，赵颀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冲到脑门，浑身鸡皮疙瘩瞬间冒了出来。 第7章 秘密 房间里，老瘸子很快将野狼另一颗獠牙也拔了出来，然后小心翼翼的翻开床板抱出来一个木箱放在桌子上，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之后从里面拿出来一张仿佛兽皮的东西摊开，赵颀隐约可见兽皮上似乎是一副图形。 接着老瘸子又从盒子里面拿出来一个小瓶子，小心翼翼打开，脸色狰狞的犹豫片刻之后脱掉自己的上衣露出干瘪的身体，摇晃的灯光下，只见老瘸子的胸口竟然有一个纹身图案，似乎同样是一个奇怪的符号，不过这个符号足有巴掌大小，看起来复杂异常。 就在赵颀迷糊老瞎子想干啥的时候，只见老瘸子又拿来一面铜镜放在面前，然后拿起一枚狼牙，在小瓶子中蘸了一下，拿出来的时候只见狼牙上面已经沾染成了黑色，再次片刻的犹豫之后，老瘸子咬牙盯着铜镜，将狼牙对准自己的胸口死劲儿刺了下去。 随着一声闷哼，老瘸子身体剧烈颤抖一下之后胸口的皮肉被狼牙刺破一处，只见微微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光芒闪过，在血水沁出的刹那伤口瞬间愈合，只在胸口皮肤上留下一个小小的黑点。 接下来老瘸子动作不断，对着镜子用狼牙在自己胸口上连续刺了七八下，似乎剧烈的痛苦导致身体不停颤抖，等他停下来的时候，狼牙上的黑色已经完全消失，而老瘸子身上也大汗淋漓，脸皮狰狞独眼通红，仿佛野兽一般发出低低的吼声。 “啪嗒~”老瘸子将手中的狼牙丢到地上，坐在椅子上喘息休息一会儿之后站起来拿起另一颗狼牙。 赵颀彻底明白了，这个老瘸子是在用狼牙给自己纹身。 而老瘸子胸口这个纹身还并没有完成，而通过方才自己激活胳膊上的纹身的感受和老瘸子的做法，这种纹身肯定不仅仅是为了纪念和美观，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功能。 更多的细节赵颀想不出来，但要用到这种野狼的獠牙和瓶子里面的黑色颜料，还有桌上的兽皮图，就像一种古老而黑暗的宗教一样，这种符文背后一定还隐藏着更多的秘密。 老瘸子鬼鬼祟祟的做法，加上整个棺材铺都不正常的人，赵颀突然发现傻子、疯丫头还有哑巴或者从小捡来用狗粮喂大的豁牙巴为什么会这样了。 或许这一切都是老瘸子故意的。 只有一群不正常的人才不会把他的秘密透露出去。 老瘸子的动作很快，用第二颗狼牙在胸口刺出一串痕迹之后，胸口的纹身图案看起来几乎已经圆满。 丢下第二颗狼牙之后，老瘸子用手摸着胸口的符文闭眼感受了一阵之后穿上衣服，然后将兽皮和小瓶盖好之后收进木箱，重新锁好之后藏到床板地下之后准备吹灯上床睡觉。 赵颀在窗外松了一口气，偷偷转身准备离开，但不想刚走几步，既然踢在一个破碎的瓦罐之上。 “哗啦~” “谁？” 尼玛滴个葫芦瓢！ 赵颀长叹一口气转身，果然就听身后吱呀一声房门打开，老瘸子动作敏捷的提着一把雪亮的尖刀追了出来。 月光下，两人彼此相望，面色各自不善。 赵颀：…… “你都看见了？”老瘸子提着尖刀目光阴森，压低声音沙哑的问。 “放心，我不会说出去！”赵颀紧握木棍故作镇定的开口。 老瘸子犹豫了一下之后脸色稍微放松下来说：“你说出去也无妨，再过几天我也会离开，没有人知道我在这里干了什么，更何况对于你们来说，这些东西并非秘密，我只希望你不要多管闲事！” “我只是好奇你深更半夜偷偷摸摸拿一个狼头进来干什么而已，若只是纹身，其实你的手法不对……” “你是纹身师？”老瘸子忍不住惊呼一声，一只独眼瞬间睁大。 “不错！”赵颀微微点头。 “不可能不可能……”老瘸子一阵惊愕之后又迅速摇头，“纹身师大多数都在州府都城，而且纹身师也无需亲自冒险出门寻宝，悬赏之下有大把人效命，虽然我不是名门大派出身，但也知道不少你们的秘密，我从来都没听说过有你这样年轻的纹身师！” “见识少就不要乱说话，我本是宁王府的人，前来南荒寻找一样东西，这东西只有用纹身师特殊的能力才能找到，不想误入妖兽群差点儿殒命……”赵颀根据方才记起的一些片段记忆开始满口胡柴。 “你……你想起来了？”老瘸子脸皮剧烈抖动几下。 “不错，傍晚杀了野狼回来就想起来自己的身份，这头野狼并非普通的野狼，你用二两银子就拿走了，我虽然不在乎，但还是想看看你收集了一群哑巴傻子疯子躲在这棺材铺到底想干什么，不过眼下我已经明白，你不过是想给自己纹个符文而已，放心，你的事我不会说出去，但你要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因为我的任务还未完成，我还要去一趟南荒深处，说不定我们还能合作一下，只要我成功完成任务，或许会给你一些意想不到的好处！”赵颀接着忽悠。 老瘸子脸色阴晴不定犹豫许久之后神情颓然放松下来，点点头说：“希望公子说话算话，随我进来说！” “好！”赵颀丢下木棍跟着老瘸子走进房间。 老瘸子重新点燃油灯。 看着满屋子乱七八糟的物品和空气中混合的一股令人作呕的奇怪味道，赵颀大大咧咧在一把椅子上坐下，老瘸子也清理了一下桌子后坐下来。 “既然公子已经看见，我也不隐瞒，这棺材铺原来是一家镖局，本是我齐家的产业，三十年前南荒毒瘴退潮，各路江湖和方道高手纷纷前去寻宝，当初我们镖局也有参与，在那次寻宝活动之中，有人在天葬峡谷深处发现一处古冢，开启的古冢之中出现了一册古老的符书，其中许多记载的符文都早已失传，这本书一出现，立刻引起了各方争夺，最后被我齐家得到，但很快消息走漏，一夜之间我齐家和整个镖局上下五十余口被人杀死，我带着这本书连夜逃脱追杀，在外躲藏了十多年才敢回来，我这瘸腿瞎眼都是拜那些凶手所赐，此次又是三十年一度的南荒毒瘴退潮期，那些人必然还会前来南荒寻宝，这也是我最好报仇雪恨的机会，为了报仇，我费尽心力花费巨大的代价收集带有妖兽血脉的妖骨纹这个暗影符……” 第8章 暗影符 “暗影符？”赵颀惊讶的一下坐直。 “不错！”老瘸子脸色犹豫了一下点头，“根据符书上说，这种已经失传的暗影符一旦完成，不光能够借物隐身，而且还能释放出一个战斗力不错的影子，令人防不胜防！” “这便是你报仇的后手？” “是！”老瘸子点头。 “这么秘密的东西你随便就告诉我，难道不怕我杀你抢走符书？”赵颀脸色平静的问。 “我方才说了，这些古符需要用到符书上特殊技巧才能使用，那本书我藏在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这里留下来的只有这一张暗影符的符图，你抢去也没用，何况……” 瘸子突然站起来，深吸一口气，然后身体竟然慢慢在赵颀面前暗淡下去，随着油灯明灭摇晃几下，老瘸子竟然彻底消失了。 而就在瘸子消失的同时，赵颀只感觉浑身一阵汗毛倒竖，豁然站起来满屋子张望，但却根本就找不到老瘸子的半分气息。 “公子莫要找了，除非你有克制这种古符的符术，否则根本就找不到我，何况我的影身随时都可杀死你……” 老瘸子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但根本就无从辨别他的位置。 赵颀紧张之余几乎是下意识的掏出那根树枝，就在握上树枝的刹那，一股柔和宁静的情绪瞬间让他安定下来，同时心中似乎若有所悟一般豁然转头看着房门的方向，心有灵犀之下抬手用树枝对着旁边空无一人的空气戳了过去。 “你……” “哐当~哗啦~~” 房间里响起老瘸子惊讶惊呼的同时，只听一声闷哼，只见一道黑影在灯光下一闪便化作烟雾崩溃，老瘸子的身体也从黑暗中现出身形，踉跄往后撞在墙壁上，挂满的各种工具骨头稀里哗啦掉落一地。 “你……你是怎么发现我的？”老瘸子脸色苍白的捂着胸口惊恐的看着赵颀。 “哼！”赵颀故作镇定的冷哼一声坐了下来，“你这符文的确有些与众不同，但我们王族的手段岂是你们这些人能够想象的，方才我已经说过了，你的纹身手法有问题，你这隐身术和暗影分身有缺陷，对付普通的江湖术士有用，但对付真正的高手，怕是瞬间就能至你于死地！” “为……为什么会这样？”老瘸子脸若死灰浑身颤抖。 无论对手有多么强大，一旦赖以逞凶的手段被彻底压制之后，实际上心态很快就会崩溃，老瘸子眼下就是如此，几乎已经被赵颀的强大惊吓到了魂飞魄散的地步。 符文术并非普通凡俗人所能拥有，非常神秘，据说最强大的符文师可以飞天遁地移山填海，古老的神话有不少神仙一样的人物，曾经在九州大地进行过恐怖的战斗。 几百万年下来，虽然符文术一直在不停的湮灭失传，对纹身者的体质要求也非常苛刻，但却从未消失过，九州亿万凡夫俗子生活的背后，仍旧还有一群强大的符文师存在，他们或隐居在名山大川，或依附于朝廷权贵，或独成一方势力，听说一些神秘的古老门派和家族当中，还有更加神秘的强大符文师。 老瘸子的家族世代练武，走镖押货接触的都是三山五岳的武功高手，自然也有更高的追求，因此也知道符文师的强大，而一旦成为符文师，立刻就会成为凡俗帝国和各种组织机构竞相争取的对象，甚至还能引得无数凡俗高手纷纷投靠，很快便能成为一个实力强大的家族，成为高高在上受普通民众膜拜的高人，这也是无数江湖门派和英雄豪杰、包括齐家三十年前冒着全家被屠杀的危险要抢夺那本古符书的原因。 赵颀胆敢去南荒寻宝，身份自然不一般，而且他死后被人送回来，胳膊上两道符文清晰可见，镇上的居民不知道这两个符文的意义，但老瘸子却一清二楚，因此对于赵颀要求留在棺材铺的要求也没敢拒绝，昨晚赵颀搞定一头有微弱妖兽血脉的野狼，老瘸子在确认赵颀的确是失忆之后，这才起了盗心，加上身上的符文也只差最后一点儿就能完工，因此没忍住赵颀离开便半夜将狼头拿走，却不防竟然被赵颀看到了。 而最让老瘸子懊悔的是，赵颀竟然恢复了记忆。 虽然赵颀的记忆并未完全恢复，但身份差别太大，加上赵颀真真假假的一番恐吓忽悠，老瘸子直接就心神崩溃了。 “你这纹身术是跟谁学的？” 破了老瘸子的诡异符文法术，加上还有树枝在手赵颀此时心头瞬间就从方才的惊恐之中彻底安宁下来。 “我是从符书上自学的！”老瘸子哆嗦着回答。 “不错不错，竟然能够自学成才！”赵颀虽然自己狗屁不懂，到眼下连符文是什么东西都还没搞清楚，但并不妨碍他继续装逼。 “呵呵，自学成才又有何用，在你们这些真正的符文师眼中，我们这江湖把式怕是拿不上台面，既然公子已经看穿，这符图就送与公子……” 老瘸子情绪慢慢稳定下来，自嘲着走到床边掀开床板，从里面拿出方才那口木箱，放在木桌上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张古旧的兽皮递给赵颀。 赵颀也没客气，接过来细看，上面画着一副看似简陋实则复杂无比的奇怪图案，这图案似乎由十多个不完整的符文构成，但却浑然一体看不出来断开或者连接的痕迹。 虽然赵颀眼下对符文还完全一窍不懂，但方才被老瘸子诡异的暗影术吓的不轻，自然也知道这张符图代表的意义，因此看得格外仔细，甚至一边看还习惯性的用树枝在符文上轻轻随着线条比划，但随着不断的比划，赵颀竟然发现这符文的结构竟然像镜子一样呈现在了自己的脑海之中，因此心有灵犀之下他干脆将兽皮铺在桌子上，借着油灯的光芒更加仔细的一笔一划一点一点的移动树枝，等整幅图所有的地方都走过之后，一副清晰无比的图案已经完整的呈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第9章 蜀国唐门 老瘸子站在旁边不敢有任何动作。 他赖以逞强的暗影术在赵颀面前如同赤身裸体一般存在，而且赵颀说他的纹身方法有问题，为了报仇雪恨，说不定还能求着赵颀帮忙改正一下。 足足二十分钟过去，赵颀终于收起树枝抬头，将兽皮还给老瘸子说：“符文我已记下，这符图还你！” 老瘸子惊恐的看着赵颀。 “我说的是真的，我是纹身师，有独特的方法记忆符文，这种古符的确是失传已久的符文，但依旧还是符文，记忆起来并不困难，若是让你把那本古符书借我看几天，不知道需要什么样的代价？” 赵颀这逼装的停不下来，但听在老瘸子耳中，那完全就不一样，赵颀的形象瞬间高大的如同高山一样令人仰视。 “若是……若是公子愿意帮我修改纹身的缺陷，等我报仇之后可以把那本古符书送与公子，这种引来灭族之祸的物品，想来也不是我们普通凡俗人能够拥有的！”老瘸子犹豫片刻之后咬牙说。 “唔，你这个要求不算过分，不过眼下我的所有东西都是失落在南荒深处，没有纹身工具我也改不了，其实你这个暗影符若不是遇上我们这些专门的纹身师，普通的符文师也不一定能够破解，所以你并不需要太过担心，除非你的仇人是某个符文师门派！”赵颀开始忽悠推卸责任。 作为一个纹身师，老瘸子的纹身手法的确粗浅的目不忍睹，用狼牙刺出来的图案非常粗糙，但却不妨碍有用，而且赵颀一直很迷糊，凭什么这样刺出来一个纹身就能有这么神奇的功能，到底原理是什么，因此眼下让他改也最多改的漂亮一点儿，让纹身变的好看，但最终的结局可能就是这个纹身彻底报废，成了一个普通的刺青图案。 赵颀的目光慢慢落在木箱里面大小不一的七八个小瓶子上面。 或许答案就在这些瓶瓶罐罐和满屋子各种稀奇古怪的骨头上。 “让公子见笑了，这些都是我花费大量钱财购买材料配置而成的纹身药水，因为没人教，只能自己摸索，也没有专门的药鼎，都是用土罐熬制出来的，杂质很多……” 老瘸子在旁边解释，赵颀则从箱子里拿出来一个小瓶子，就是方才他在窗户外偷看到的那个。 瓶子似木非木，似玉非玉，以赵颀浅薄的见识看不出来材质，打开瓶塞之后，一股极其刺鼻的气味冲入鼻子，赵颀感觉自己就像被一发臭弹击中灵魂，呼吸一滞手一抖瓶子差点儿掉地上。 虽然差点儿臭的背过气去，但赵颀却清晰的感觉到手中的树枝在这股气息的刺激下似乎有了一些变化，虽然如同一种灵魂的错觉，但赵颀还是顺从这个错觉将树枝深入瓶口之中轻轻搅动几下。 一股极其亲和的感觉从树枝上散发出来。 赵颀能够感受到树枝仿佛久旱逢甘雨的小草一般，似乎在雨水的滋润下在生长变化，片刻之后，树枝传来的这种感觉消失，赵颀将树枝拿出来之后发现瓶子里面黑色的液体竟然变成了浑浊的泥水一般，浓烈的刺激味道也完全消失。 赵颀的所作所为老瘸子并没有去阻挡。 他的暗影符已经纹好，这药水已经没用了。 何况赵颀身为纹身师，只怕也是在检验观察自己配置的纹身药水。 “你这药水的配置方法从哪儿学的？”赵颀拿出另一个瓶子打开。 “药水的配置方法还是从那本古符书上学来的，也花钱跟民间的一些术士学过一些炼药的基础方法！”老瘸子赶紧回答。 “你用的这药水配方可否告诉我？”赵颀漫不经心的把树枝伸进瓶子去一边搅和一边问。 “公子想知道，齐某不敢隐瞒，这药水是用一头暗夜妖蝠的精血加上其妖骨和龙血藤、地龙骨、七心海棠、通心草等几种药材熬制而成！” 赵颀：…… 尼玛要不是今天晚上亲眼所见，他一定会把老头儿打出屎来，这些稀奇古怪的名字就像信口胡谄一般，一个都没听说，更没见过。 “暗夜妖蝠怕是不容易弄到吧！” 不懂归不懂，但并不妨碍赵颀继续装逼。 老瘸子不过是个普通凡人，但根据他并不多的记忆片段和打过的游戏看过的小说来判断，凡是沾上妖魔鬼怪这些字的东西，一般人都对付不了。 果然，老瘸子脸上露出极其惊恐的神情，脸皮狰狞抽搐的沉默片刻之后微微点头：“公子说的不错，为了这头暗夜妖蝠，我花费巨资邀请的两个术士丧命，不过还好，最终成功干掉了这头还未进阶的妖蝠。” “原来如此！”赵颀点点头。 “后来我用这头妖蝠的精血和妖骨炼制了纹身药水，但因为不会制作纹身笔，只能用带有妖兽血脉的妖骨代替，因为害怕被发现，便躲在棺材铺偷偷摸摸的自己纹，公子昨晚杀死的那头野狼实际上是平安镇附近最厉害的一头野兽，为祸此处十多年了，妖兽血脉已经开始苏醒，虽然非常低，但也不是普通猎手可以对付的，镇上组织猎手围剿数次损失了好几个人手都没成功，没想到竟然被公子杀掉了，我的暗影符纹已经只差最后一点儿，于是没忍住等到公子离开便去偷拿，唉……” 虽然赵颀没有问，但老瘸子还是接着说了今晚事件的原因，说完之后老瘸子仿佛一下苍老了二三十岁，神情疲惫颓废，脏乱的头发胡须似乎都白了不少。 从老瘸子的话中，赵颀获得了更多关于纹身的信息，但也知道不能一口气吃成胖子，问的越多露出马脚的机会也就越大，于是点点头说：“你还是说说你的仇人吧，只要不是什么隐世的符文师门派，以我的身份大概都能帮你报仇，此次不行等我回江宁之后一定会寻找高手前来帮你，也希望你说话算话，到时候把古符书借我一观！” “多谢公子，我们齐家的仇敌乃是蜀国唐门，他们门人弟子众多，而且门派中有符文师坐镇，不然我也不会费尽心思这般隐忍，我们齐家当初虽然只是开着镖局，但结交的三山五岳的朋友也不算少，若是只是寻常门派，邀人助拳肯定来者不少，可惜后来我偷偷去寻了一些父亲的好友，他们一听是唐门便打了退堂鼓，符文师太强大，世俗的门派根本就惹不起也不敢惹，我舅父在荆州开设镖局，本来还打算请荆王出面帮忙讨个公道，只可惜消息走漏，在我齐家灭门之后不到一年，也被唐门在路上截杀，连同镖师趟子手车夫在内三十余人遇难，荆王愤怒上书朝廷要求蜀国交出凶手，可惜被朝廷阻止……” “蜀国唐门？”赵颀瞪大眼睛脸色看似平静，但内心其实开始翻江倒海。 尼玛有宋国竟然还有蜀国，这是时空错乱朝代堆在一起了吗，难不成还有秦汉唐元明？ 第10章 符文师 “是，的确就是唐门干的，这两笔血海深仇，我齐海发誓必报，一定要让唐门血债血偿，今日被公子撞破秘密，齐某不敢奢求公子帮忙出手，只希望公子能够暂时不要将这个消息透露出去，若是能够帮我修复暗影符，待我报仇杀死灭我平安镖局的唐门真凶，到时候必不食言，一定将那本古符书送给公子……” 老瘸子虽然接触符文不深，但也知道一个真正的纹身师背后代表的庞大势力。 在这个符文师就能坐镇一方的时代，能够绘制符文的纹身师就是最受人尊重的职业，没有之一。 哪怕是一个纹身学徒，也能吸引无数人的追捧。 因此不光朝廷和大门大派都有自己供奉的专业纹身师，民间同样还有一些开馆纹身的职业纹身师，甚至江湖之中，还有不少野路子纹身术士。 不过纹身师的职业一般都是家族和师门世代相传，纹身手法和所传承的符文也各自流派不同，导致彼此之间争斗很厉害，连带符文师也隐隐分成了几个阵营彼此敌对。 而且纹身代价非常大，要求也非常高。 首先就是要有钱，极度有钱，因为纹身必须用到妖兽精血炼制的特殊药水和特殊制作的纹身笔，这两样的级别越高，符文师的各种能力就越发强大，但越是高级的妖兽越发难以捕获，即便是赵颀杀死的这种只有稀薄妖兽血脉的野狼，也不是凡俗的武士可以对付的，往往需要出动武功高手甚至符文师，因此纹身材料就是极度稀缺之物，在民间极其贵重。 其次，并非有钱有势弄到了各种稀缺的材料就能成请纹身师往身上纹符，符文师对体质有特殊要求，没有足够强大的灵魂支撑，符文在灵魂中的投影就会将人的灵魂压迫混乱，导致各种后遗症，符文师变成呆子傻子疯子的情况很常见，严重的甚至直接就会灵魂湮灭彻底挂掉。 就像赵颀方才那样，在符文和灵魂沟通的过程当中，若是扛不住那种灵魂撕裂的剧痛，说不定真的就会挂掉。 两条几乎就掐死了九成以上的人无法成为符文师，因此符文师相对于普通人的数量万不存一，而纹身师的数量更是凤毛麟角，整个大宋能够排的上名次的不会超过一百个，顶级的更是一只手都能数出来，听闻大宋朝廷御用顶级纹身师能够纹出三品战纹符，但也只成功过一次，而为了杀死一头三阶妖兽夺取精血，据说大宋朝廷为此损失了足足上百位强大的符文师，伤亡非常之惨烈和惨重。 但正是因为大宋有了这个拥有三品战纹的战神守护，才能在南方稳住根基，同时抗衡吴蜀两大帝国，不然大宋早已被祸祸的不成样子了。 除开朝廷和一些大门大派有正规传承的纹身师之外，民间还存在一些野路子纹身师。 这些人就和老瘸子一样，有些是机缘巧合弄到一些残缺的纹身图谱和方法慢慢摸索自学成才，有些是纹身门派的叛徒或者不成器的学徒，在师门不受待见或者混不下去了，就流落到民间黑市当纹身师。 之所以要去黑市，是因为所有的纹身门派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凡是被赶出师门或者叛逃师门的，都不得将纹身术流传出去，更不得给人纹身，否则就会被师门追杀。 民间专门有杀手组织干这种事，只需要挂单出来就有人接单，而这些杀手不光有武功高强神出鬼没的职业杀手，甚至还有符文师亲自出手，一般被悬赏追杀的人都难逃一死，毕竟这些纹身师门派给出的条件都足够诱惑，基本上完成任务都能免费获得一个纹身资格，这不光对民间高手有足够的诱惑，甚至有时候朝廷都忍不住会插上一脚，毕竟这些混迹黑市的纹身师存在，对朝廷的统治也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而有正统传承的纹身师纹出来的符文和江湖上的野术士纹出来的区别很大。 真正的纹身师纹出来的符文都在皮肤之中，与身体浑然天成，不会因为剧烈使用而崩溃，而半吊子的纹身术士纹出来的符文都在皮肤表面，过度使用或者超出符文承受力的攻击会崩溃，皮肉都能炸烂，而一旦符文崩溃，若是体质不够强大，灵魂抵抗力不够的话直接会导致神魂跟着崩溃，最后变成疯子傻子。 但即便是这种野路子纹身师也非常稀缺，在江湖中地位也非常高，深受各路高手的追捧。 高手易得，纹者难求。 哪怕是半吊子的符文师，也能通过其独特的符文来提高战斗技能，或防或攻或辅助。 比如老瘸子自己纹的暗影符，若不是赵颀手中有这根奇怪的树枝能够帮他感受到影身的存在，只怕瞬间便会被虐成渣。 隐身加上一个影子一样的分身，不要说武功高手，哪怕符文师遇上也要栽跟头。 这便是老瘸子有勇气一个人去对抗一个宗门的底牌。 不过眼下底牌被赵颀这个狗屁不懂的纹身师破了。 但老瘸子并不知道，自以为自己纹的这个暗影符真的有问题。 老瘸子了解的信息赵颀毫不知情，因为他魂穿过来之后这个叫赵颀的身体主人的灵魂似乎已经崩溃了，只是因为符文的存在保留下来了少量的记忆片段，因此这个奇怪的符文世界对他来说，完全就是黑地图，还需要慢慢去探索发现。 “你这暗影符能够让你隐身多久？”赵颀问出了自己最后一个问题。 “大致在三十息左右。”老瘸子沉默片刻之后老老实实的回答。 “不错不错！”赵颀微微点头站起来说，“今日太晚了，就聊这么多吧，你明天不用去找镇长联系车马，我暂时不会离开平安镇，过几日等我完全恢复，我还要再去一趟南荒，对了，你用来纹身的这些材料都是从何处弄到的，我需要弄一些妖兽的精血调制一些纹身药水，还需要弄到高品质的材料制作一支纹身笔！” “公子不问我也准备告知，距离平安镇三十里外一处野狼谷，是距离最近的一个南荒探险者的聚集地，里面时常会有一些从南荒之中猎杀的妖兽出售，甚至有时候还能遇到一些远古留下来的符宝碎片，公子是纹身师，或许能有一些意外的收获！”老瘸子松了一口气赶紧拱手回答。 “那就好，明日我们前去看看！”赵颀微微点头转身离开房间，很快就在月色下大步走出后院。 老瘸子站在门口，看着赵颀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默然许久之后突然咳嗽几声吐出一口血水，然后一瘸一拐的回转房间，很快吹灭油灯，整个后院再次恢复了平日的阴森和幽静。 方才被赵颀戳破了暗影的时候，老瘸子感觉自己仿佛被一柄铁锤重重砸中胸口，剧烈的疼痛差点儿让他背过气去。 这是暗影术被破之后的妖力反噬。 若是连续这样几次，估计这个暗影符纹身说不定还没崩溃，他自己的灵魂扛不住就先崩溃了。 第11章 疯丫头的纹身 回到前院楼上再次躺下，赵颀却激动的睡不着。 穿越过来整整三天，他终于对这个似是而非的世界有了一点儿大致的了解。 特别是老瘸子的暗影符纹身让他惊恐后怕的同时也大开眼界。 若不是因为有这根特殊的树枝存在，今天晚上这棺材铺说不定就是自己的葬身之地。 老瘸子的遭遇和秘密赵颀其实兴趣不大，他眼下最感兴趣的还是手中的树枝浸泡妖兽精血调制的纹身药水后产生的变化。 此时手中这根树枝不用细看也能发现表面再次变得光滑了一些，坑坑洼洼的树皮似乎开始脱落消失，甚至前端变的尖锐了一些。 翻来覆去的研究了半个小时的树枝之后，赵颀再次把目光落在了自己胳膊上剩下的那个暗红色纹身符号上。 按照今天晚上接触到的信息来看，这纹身肯定也有一些特殊的功能，但到底是什么赵颀无法得知，因为他从未用过这种纹身技能。 本来他是打算休息几天之后再激活这个符文的，但今天晚上看了老瘸子的暗影符之后，他突然有了一种很紧迫的感觉，只怕那野狼谷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应该就和一些地下黑市差不多，而自己又死的不明不白，身份也还有些模糊不清，贸然而去若是有仇家怎么办？ 必须尽可能的将自己的身份和来南荒的目的弄清楚才行，至于符文的作用反而还在其次。 因此赵颀深呼吸了几次之后，拿起树枝，对着窗外的清冷月光，再次在暗红色的符文上描画起来。 半个小时之后，夜深人静的棺材铺二楼，只听一声闷哼，然后传来噗通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之后，棺材铺再次恢复了清冷和寂静。 …… 赵颀是被一股浓郁的烤肉香味勾引醒过来的。 睁开眼就发现阳光已经透窗照射进来，转头才发现疯丫头正拿着两根用细竹子串烤的狼肉蹲在自己旁边，衣衫破旧蓬头垢面就像一个小乞丐。 “嘻嘻，公子吃烤肉！” 疯丫头嘻嘻哈哈把两大根足有两斤的烤肉塞进赵颀手中，眼光落在赵颀两腿之间，乌漆嘛黑的脸上似乎瞬间露出一丝羞涩。 赵颀：…… 十分钟之后，赵颀光着膀子洗完脸坐在院子当中一块棺材板上啃着狼肉。 烤肉虽然香味浓烈，但却烤的半生不熟，有的地方已经烧焦了，有的地方似乎还是半生的。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烤肉至少要比耗子汤美味的多，加上昨晚几乎大半夜没睡，死去活来的折腾两个符文，大汗流了几场早已饿的饥肠辘辘，因此赵颀大口撕咬狼吞虎咽，很快两块狼肉下肚，感觉肠胃暖烘烘的非常舒坦。 就着井水喝了一大瓢凉水，赵颀将挂在晾衣绳上半干的绿色长袍取下来穿上，看着一直站在旁边的疯丫头，赵颀忍不住问：“你昨晚偷偷帮我洗了衣服？” “是呀是呀，公子的衣服好脏！”疯丫头嬉笑着连连点头。 “谢谢啊，等我有钱了给你买一套好看的衣服！” 赵颀笑着系好腰带，面对着空空如也的衣袋也只能暂时打白条表示感谢。 “好啊好啊！”疯丫头高兴的欢呼雀跃，透过破旧的上衣，赵颀看到了她身上裸露出来的……一个纹身图案。 “等等！”赵颀一把抓住疯丫头的胳膊，然后一伸手将她的衣服掀了起来。 “嘻嘻……”疯丫头看见赵颀掀自己的衣服，很是豪放的一下将上衣全部搂起来，几乎整个上身都露了出来。 赵颀虽然脸有些发黑，但对这个脱了衣服也分不清前后的疯丫头没什么兴趣，何况当初开纹身馆的时候，什么身体也都看过摸过了，甚至许多思想开放的年轻女人纹身的地方非常隐私，赵颀因此也阅女无数，而作为纹身师来说，最感兴趣的不是身体，而是皮肤，这丫头皮肤粗糙干涩而且瘦巴巴没多少肉，赵颀更加不感兴趣，此时眼光落在疯丫头后背上一个巴掌大小的纹身图案上。 这个图案纹的非常粗糙，大大小小的墨点看起来凌乱无比，但如果大致去分辨，大概能看出和老瘸子身上那个暗影符有几分相似。 赵颀脸皮轻轻抽抽几下，大致猜到疯丫头可能是老瘸子的一个实验对象，因此让疯丫头趴在旁边一副棺材上仔细观看了一遍，然后下意识的掏出树枝轻轻在符文上比划起来。 而在树枝接触疯丫头皮肤上的纹身图案的同时，赵颀瞬间感觉到一股异样，脑海中情不自禁的竟然浮现出来一个清晰而完整的暗影符图案，几乎和昨晚从老瘸子的兽皮符图上看见的一样清晰。 而且此时树枝传递出来的信息似乎非常高兴，并且非常想把这个符文和疯丫头背上的图案融合在一起。 这既像是一种错觉，又像是一种催促。 “咳咳……” 就在赵颀犹自对这种错觉还在细细感悟的时候，突然一阵咳嗽声从后院门口传来，抬头，就看到破天荒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头发胡须也梳理整齐的老瘸子背着一个包裹提着一把宝剑一瘸一拐的出来。 不过看到赵颀与疯丫头两人貌似很亲密的动作，老瘸子显然意会错了，似乎故意咳嗽几声提示一下。 “公子身份高贵，疯丫头不值得你亲近，若是公子有需要，老汉可以帮忙代劳找几个镇上的娘子伺候！” 昨夜确认了赵颀的身份之后，老瘸子今天对赵颀表现的足够恭敬，甚至愿意代劳拉皮条。 赵颀脸皮抽抽着指着疯丫头背上的纹身图案说：“这是不是你干的？” 老瘸子这才明白自己猜错了，有些尴尬的拱手承认：“是，这是十年前我学习纹身的时候弄的，当时初学，因此没有纹成功，丫头后来慢慢就疯了！” “傻子也是你干的？” “是！” “豁牙巴和哑巴呢？” “没有，哑巴本来就是哑巴，我利用打棺材做遮掩，需要有人帮忙，又怕有人发现自己的秘密被透露出去，因此特意在外地找来一个哑巴，豁牙巴没有纹过身，身体太差，恐怕纹不完就会变成白痴！”老瘸子低声解释。 “十年前疯丫头才五六岁，你如何会选择她？”赵颀略微有些愤怒。 第12章 一剑飙血 对于赵颀的愤怒老瘸子略微有些不解，但犹豫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的解释。 “我用妖骨测试过，疯丫头的灵魂非常强大，应该可以承载暗影符的压力，不过当时她太小，因此受到符文和妖力的反噬，这才有些疯疯癫癫，但随着逐渐长大，她的情形也在不断变好，再过两三年，疯丫头可能就会彻底恢复过来，只有傻子怕是好不了了，他身上的符文我只纹了一半就不行了！” “豁牙巴，去把傻子叫来！” 赵颀点点头冲着大门口吼一声，很快豁牙巴屁颠儿屁颠儿的带着傻子过来。 傻子比疯丫头大两岁，也并非彻底的傻子，喊他做事都还是很老实的完成，当然，仅限于很简单的事情，比如搬木头拿工具喂马等活儿，复杂点儿的像钉棺材或者套马车都干不好，但好在还有一把好力气，老瘸子也像养狗一样随便凑活着养活。 总之，这些人都是老瘸子躲在棺材铺偷偷学习纹身术的挡箭牌，一群傻子疯子哑巴也不担心秘密被透露出去。 傻子过来，站在旁边对着光着上身趴在棺材板上的疯丫头傻笑流口水，赵颀掀起傻子背上的衣服看了一下，果然有一个还未完成的纹身。 赵颀用手中的树枝在傻子背后的纹身图案上轻轻比划了几下，发现树枝似乎有些抵触，脑海中那个暗影符纹也模糊不清。 赵颀也没在意，这可能是这个纹身本来就没有完成的缘故，他眼下只想接触更多的不同符文来推测自己的猜想是否成立。 这根树枝一定藏着什么秘密，竟然对含有妖兽精血的纹身药水和符文有这种奇怪的变化和反应。 老瘸子到来，赵颀也没有了继续研究疯丫头背上暗影符的打算，让疯丫头穿好衣服离开之后，然后就和老瘸子两人简单收拾一下，带上一些食物和饮水之后骑着棺材铺的两匹马出门往南而去。 赵颀昨夜咬牙将自己胳膊上第二个符文也用树枝沟通成功，符文带来的神魂压力照样非常剧烈，短暂的疼痛让他差点儿昏厥过去，经历一场死去活来的痛苦之后，他不光获得了更多关于这具身体的主人更多的消息，而且还感受到了记忆部分恢复之后的好处，那就是这具身体竟然还特么会武功，而且功夫还不算太差，按照赵颀以前的身体标准，现在一个打过去八个丝毫没问题，他早上起床从二楼窗户直接跳下去，竟然毫发无伤。 虽然是第一次骑马，但赵颀似乎也继承了这具身体的许多潜意识的技能，很快便熟悉了骑马的动作，而且随着时间越来越长，赵颀相信自己会很快熟悉这个陌生世界的生活。 平安镇本来就在群山环抱之中，四周都是高山，南方更是层峦叠嶂的莽莽大山和原始森林，因此一出镇，除开一条车马通行的便道之外，几乎到处都能看到两人合抱不下的大树，各种野鸟和兔子蛇龟刺猬豪猪野鹿等小动物受到惊吓四面奔逃，甚至赵颀还看到了不少奇异的野果和从未见过的植物和花朵。 两人几乎是策马在森林里面前行，而且越是往南走，森林越发浓密，道路几乎都被荆棘野草遮盖，巨大的古藤和密密麻麻的大树枝干纠缠在一起，成群的猴子在垂荡的古藤间跳来荡去打闹嬉戏，时常还能看到野狼和野猪的战斗，树林深处，偶尔还会传来一两声虎啸熊咆之声，在这种遮天蔽日的环境当中令人心惊胆战。 “吼~~” 就在两人深入密林十多里之后，突然一头足有两米高的黑熊从密林之中扑了出来，通体漆黑毛如锦缎，抖一下，满身的肥肉都在跟着荡漾，看见赵颀和老瘸子两人，黑熊非常暴躁的直接就扑了上来。 “咴~~” 两匹马受惊，扬蹄嘶鸣着打颤后退，赵颀瞬间也吓的面如土色，几乎是下意识的勒马掏出了树枝握在手中。 “公子勿慌，让我来！” 老瘸子虽然瘸了一条腿，但动作却非常灵活，在勒马的同时已经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呛的一声抽出背后的宝剑如同一只大鸟直扑黑熊，但人在空中便身形开始模糊，几乎是眨眼的时间便消失在阴暗的密林之中。 “噗嗤~” 一道雪亮的宝剑直接从黑熊脖子上划过。 凄厉的惨嚎声中，一股血水如同瀑布一般从黑熊脖子上喷射出来，黑熊如同喝醉一般踉踉跄跄往前窜出四五米远之后噗通一声就栽倒在道路中间，距离赵颀只有不到一丈远的距离。 喷涌而出的血水很快就在黑熊身下聚成一方血泊。 浓密阴暗的森林之中瞬间弥漫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 “公子快走吧，稍后定然会引来大批野兽，或许还会有更加厉害的妖兽！” 老瘸子在黑熊身边显现出来，在黑熊的皮毛上把宝剑擦干净之后反手入鞘，轻轻一跃便落在马背上，一抖缰绳率先而去。 我去，一剑飙血，这么酷！ 赵颀脸色呆滞嘴巴张大可以塞进去一个大鸭蛋。 从黑熊出现到挂掉，前后不会超过十秒钟。 而赵颀也绝对没想到相处了好几天的老瘸子竟然还是一位绝世武功高手。 一剑杀死一头足有五六百斤的大黑熊可不是光用剑就行，还需要娴熟的杀人技巧和强大的力量。 而且暗影符的隐身效果也令人惊恐，即便是大白天，赵颀根本就没有看清老瘸子的任何踪迹，甚至都没看清楚老瘸子出手的动作，噗啦一声黑熊便挂了。 果然是熊瞎子啊，没事跳出来恐吓这些高手干啥。 看着倒在地上的黑熊脖子上皮肉翻卷露出尺余长一条伤口，赵颀一个激灵醒悟过来狂磕马镫跟了上去。 根据记忆，赵颀自己虽然也会武功，但跟老瘸子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再往前四五里之后，密林似乎开阔了不少，东南和西南方向各自出现一条岔道。 岔路口有一颗足有五六人合抱的大树，覆盖方圆数百米的空间，树上的阔叶已经开始枯黄凋落，枝头上还挂满了金红色的果实，像柿子又像苹果，看起来异常诱人，赵颀确信自己没见过这种果实。 树下的地面上落满了厚厚一层落叶和掉落腐烂的果实，在大树的树干上用木桩钉着两颗人头和一头野狼的尸体，具都已经开始腐烂干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第13章 野狼谷（签约求收藏投票） “这是什么人干的？” 赵颀捂着鼻子脸皮扭曲发白。 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这么凶残粗暴的场面，感觉灵魂都在颤抖。 “应该是野狼谷的人，今年恰逢三十年一次南荒毒瘴退潮之时，最近江湖甚至朝廷的番子来的不少，等半个月之后更多，肯定是有人在野狼谷闹事，被人宰了挂在这里当做警告，公子不用担心，只要你纹身师的身份传出去，只怕瞬间便会被野狼谷奉为上宾！” “不用，我到南荒来是有秘密任务，不可对外宣扬，去了野狼谷千万不要透露我的身份！” 赵颀知道自己这个胡谄的纹身师头衔估计能够唬住老瘸子这种江湖人士，但绝对唬不住一些真正的纹身师，一旦露馅儿后果不堪预料。 更何况他昨夜也在和两个符文的沟通之中大致了解了自己万里迢迢来南荒的目的，似乎和一份古地图，还有一个叫钧天阁的符文宗门有关系，但更详细的情形却记不清楚了，至于自己的死，记忆非常凌乱也非常模糊，似乎是在找到地图上的地点之后有人和妖兽出现，然后混战之中自己就挂了…… 总之就是，赵颀眼下还并不十分清楚自己这具身体死亡的真正原因，不过他确信自己是被那根树枝戳死的，因为在他最后的记忆当中，是脖子上传来的那种剧痛和鲜血狂喷的感觉。 “踏踏踏踏……” 就在赵颀和老瘸子两人驻马在岔路口说话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两人几乎同时策马转身，很快便看到密林之中一匹雪白的骏马疾驰而来。 马背上一个束甲短裙的年轻女子，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红色的绸带束在脑后，背上背着一个奇怪的黝黑长匣，马鞍旁边挂着斗笠，马鞍后面还捆扎着行囊，虽然衣服整齐英姿勃勃，但看得出来是从很远的地方赶来的。 “请问南荒入口怎么走？” 女子的眼神落在钉在大树上的人头和狼尸上，双眸微微有些收缩，片刻之后收回眼神对着赵颀和老瘸子抱拳行礼，声音清丽吐字清晰。 “往西南走就是南荒，不过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一个人前去，不然死了都没人埋！”老瘸子声音恢复了平日的阴沉和沙哑，而且说话毫不了怜香惜玉。 女子一扯马缰说：“多谢，不劳操心，告辞！” “我看你印堂发黑，近日必有血光之灾，我劝你还是听劝莫要去的好！”赵颀冲着女子喊。 “要你管！”女子冷哼一声，修长的双腿一磕马腹便扬长而去，转瞬只留下一个英姿勃发的俏丽背影。 “唉，可惜了！”老瘸子遗憾摇头。 赵颀也满脸的遗憾和不舍，这女的长相不算特别漂亮，但胜在英气逼人有一股天然的女侠风范，但孤身一人进入前方几乎看不到尽头的大山和密林当中，只怕是凶多吉少。 “走吧，去野狼谷！”等到女子的身影几乎完全消失在林荫小道之中后，赵颀才和老瘸子两人往东南方向而去。 三五里转瞬即至，就在两人到达野狼谷入口的时候，身后又有如同闷雷般的马蹄声滚滚而来，赵颀回头，就看到一群劲装武士簇拥着一个身材魁梧的锦袍男子而来，数十匹马动静很大，震的地面都跟着在微微颤抖，其中有些人身上还有有扑溅的血迹，明显不久前才有过一番厮杀。 看到如此气势汹汹的一群人，老瘸子和赵颀心有灵犀的几乎同时策马停在了路边，然后一群人也没有减速，裹着一阵疾风从两人面前掠过，径直冲进了野狼谷中。 “赵昆，他怎么来了？”老瘸子看着一群人的背影满脸的凝重。 “这些人你认识？”赵颀好奇的问。 “平王赵昆，平州的土皇帝，王府中高手不少，平日从未听说会参与这些蛮荒之地的寻宝，这次怎么也来了，难道是南荒之中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宝物？”老瘸子满脸疑惑的解释。 “走吧，进去看看就知道了，或许只是出来散散心！” 虽然根据脑海中得到的一些破碎片段了解，自己也算是大宋王室后裔，但只是宁王府一个侧妃所出，并不受重视，这个平王虽然和自己算起来也是亲戚，但估计血缘已经隔了八辈子远，眼下自己身份存疑，还是不要贸然认亲比较好。 野狼谷入口狭窄，还有人专门设置了栅栏负责看护。 看见了两人靠近，一个身穿皮甲的武士瞥了老瘸子一眼，然后上下仔细打量了赵颀一遍之后伸出手说：“老规矩！” 老瘸子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递过去，赵颀只是眼光微微瞥了一下差点儿一跟头从马背上栽下去，因为银票上赫然印着官银一千两字样。 武士接过银票翻看一下之后让开。 “多谢！”老瘸子微微拱手之后策马往里走。 “门票……额，进来怎会要怎么多钱？”赵颀追上老瘸子低声询问。 “公子是官家人，不懂这些黑市的勾当，在野狼谷交易来往的都是些江湖豪杰，三教九流人员复杂，不乏杀人越货甚至聚众造反的匪徒，凡是进入野狼谷的人缴纳这笔钱，即便是官府前来追捕，在里面也能安之若素不会受到波及，这其实算是一笔保护费，不过这里的常客不用交这么多，老瘸子因为来的少，所以交的高一些……”老瘸子解释。 赵颀脸皮抽抽着点头，保护费不难理解，问题是一千两特么的也太黑了，难怪老瘸子棺材铺生意那么好还是抠门到吃土，只怕这一千两要卖一年的棺材了。 野狼谷不算小，长约三里，宽约一里，四面都是悬崖峭壁，中央有一个小湖泊，山谷尽头有一条瀑布从悬崖上垂落下来，汇成一条小河注入湖泊当中，小湖靠近谷口处乱七八糟的搭建了上百栋木屋和茅草屋，除开一些树木荆棘之外，还有成片的农田和许多果树，看起来像一座小镇，比平安镇看起来要繁花多了。 上百头牛羊马匹在小湖边吃草，同时也有数百人聚集在湖边一块平坦的地方摆摊交易，人声喧哗看起来异常热闹 一切看起来安详和平，似乎这里就是一个世外桃源。 但只有居住在这里或者来这里的人才知道，其实这里就是一个没有法律的黑暗场所，只要你足够强大，在这里可以为所欲为。 第14章 一块玉符 地下黑市，弱者没有生存权。 但即便是强者，在这里也不会太过在张扬跋扈，这里没有王法，只有拳头，拳头大就是规矩，但在这个纹者为尊的世界，谁也不知道对方身上有什么厉害的符文，一旦惹了不该惹的人便没有好下场。 五十年前，据说有一位拥有五枚符文的高阶符文师在这里耀武扬威抢夺大量从南荒淘宝回来的冒险者的物品，结果不小心碰到了硬茬子，被一个拥有战纹的符文师直接用符文战技烈火箭射成筛子焚成灰烬，至此五纹以下的符文师来到这野狼谷全都会小心翼翼。 眼下赵颀对这些奇怪的符文完全不了解，但并不妨碍他从老瘸子口中所说的陈年往事之中勾勒出彼此之间的差距和等级。 普通人若是能够拥有一枚符文，基本上就是超越世俗武功顶级高手的存在，虽然武功不一定更强，因为符文的属性和功能不同，导致的能力差异非常巨大。 符文都带有一些特殊的功能，比如强化听觉、视觉、嗅觉、速度、耐力、体力甚至是第六感等，还有些更加稀奇古怪的功能，比如闭气、避水、宁神等。 因为人类文明得益于分工发展，因此无论是在世俗的人类还是在拥有符文的宗门群体之中，有些看似不起眼不重要的工作都需要人去做，最简单的比如凝神符文，纹在身上就能让思维宁静，凝神专注，这样对于许多需要保持高度精神集中和需要长时间思考的人来说，远比用来杀人放火的战斗符文有用的多。 实际上在高阶符文师看来，越是冷僻偏门的符文反而作用越大，往往在很多地方会收到奇效。 而像赵颀这种拥有两个符文的符文师，在凡俗世界绝对就算顶尖的高手，两个符文搭配，一般至少会有一个是战斗技能，而能够抗住两个符文压力的人的灵魂非常强大，因此都是心智坚韧之辈，没有一个弱者。 想成为受人尊敬高高在上的符文师，对于普通人来说没有所谓的捷径，只能靠自身强大的灵魂天赋，有了天赋之后拿钱砸，终究能够出人头地。 当然，对于底蕴深厚的宗门和家族来说，灵魂同样可以强化，只不过代价非常非常大，不是富可敌国根本就承受不起。 哪怕是大宋皇族，也不会轻易动用强化灵魂的资源去扶持一个灵魂弱鸡的族人，相反会把这种资源用在天赋绝顶的人身上，打造更高端的存在。 当大家的金字塔都是一样高的时候，你能在金字塔顶上再垫起来一块石头，就能够俯视群雄。 一百个单纹符文师，远不如一个四纹的符文师产生的威慑力强大，高端力量才是称量一个宗门或者国家实力的标准，核武器哪怕不能用，放那儿也是一种极端威慑。 这便是高阶符文师的威慑作用。 赵颀跟在老瘸子身后，在小湖边摆摊的人群中来回观看。 密密麻麻的摊位仿佛文玩市场，有的就随意摆在地上，有的还垫一块兽皮，还有的挂满一身喝嚷叫卖。 有看不出来材质宣称是符宝的碎片。 有稀奇古怪的植物瓜果根茎。 有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毒蛇和虫子。 有各种玉符和骨骼兽牙兽角等。 不懂就不要装懂，尤其是在这种地下黑市当中，装逼只会吃药，因为一旦交易完成，无论真假都只能自己承担。 虽然据说每一个文玩高手都是被坑出来的，但有些坑还是不要随便去踩，尤其是这种人生地不熟的环境，更加要小心翼翼。 自从进了野狼谷，老瘸子说话都很小心，声音压得很低，一边走一边向赵颀介绍一些摊主的来历。 一连走过十多个摊位，老瘸子并没有停下来，赵颀也不声不响跟在旁边，貌似高人一般，但实则满心猫爪子挠的难受，很想蹲下来挨着询问一下这些摊主售卖的东西是什么叫什么有什么用。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普通江湖人物，之中不光有挎刀背剑的江湖侠客，甚至还有僧人尼姑道士等方外人士，一个个都满脸正经的坐在地上练摊，看见人来，偶尔还会露出笑容招呼看看自己的货物，就和文玩市场没有太大区别。 “欸，这位小兄弟，我这里有一枚完整的护身古符，前几天刚从南荒深处开荒开出来，要不要看看！” 路过一个看似面善的老头面前，稀稀拉拉几样骨头牙齿和玉器吸引了赵颀的眼神。 因为路过这里的时候，似乎一直握在手中的树枝有一些异样感觉，让赵颀有一种停下来的冲动。 “赵公子，这外围都是卖不掉的陈年老货，有些一辈子都卖不掉，都是用来忽悠一些外地人的，里面那些符文师卖的才是好东西！”看着赵颀停下来，老瘸子压低声音提醒。 “老瘸子，莫非不知道这里的规矩？”老头儿愤怒不已。 “哼，你自己卖的东西心里没数？这几样我三年前就看见你在卖。”老瘸子毫不示弱的冷视老者。 老者脸色瞬间尴尬的缩了一下脖子，嘿嘿干笑几声对赵颀说：“老儿说错了时间，但这枚古符的确是真的！” “能不能给我看看？”赵颀蹲下来问。 “小兄弟随便看！”老头儿很热情的将古符塞进赵颀手中，然后还很得意的冲着老瘸子翻个白眼儿。 老瘸子脸皮抽抽着站在旁边等待，没办法，他要报血海深仇，只怕还需要赵颀出手帮忙，何况赵颀不管是宁王府的身份还是纹身师的身份，都让他忌惮。 这枚古符似乎是一种玉石雕刻的符牌，入手一种冰凉沁入肌肤，莹白中带着一些微黄的沁色，四周棱角已经有被磨圆的痕迹，似乎以前是被人长期拿在手中摩挲把玩的痕迹，正面一个很奇怪的符文，另一面刻着长生二字。 虽然眼下的大宋帝国和华夏的宋朝完全不同，但根据这几天的接触，赵颀发现无论生活习惯还是语言文字甚至是地名都差别不大，可以看做是曾经宋朝一个异时空的翻版，不过却多了符文这种东西，由此也变得截然不同。 玉符赵颀以前见过不少，同样是没事去古玩街接触到的。 作为一个纹身师，对于古代纹身历史的了解是必修课程，除开传统的龙虎豹关二爷这种带有浓烈江湖派系的纹身图案之外，华夏更多流行的是美式纹身和中式图案结合的新式纹身，这种纹身图案小但都带着吉祥如意等各种美好的寓意，比如花开富贵，福运平安，长生吉祥等图案和文字。 但这枚玉符和赵颀见过的护身符有些不同，虽然也有长生二字，但并没有挂孔，而且护身符不是手把件，平日戴在身上但并不会一天到晚拿出来摩挲把玩，边缘棱角根本就不会磨损的这么厉害。 第15章 一枚妖卵 “你这怕不是护身符吧？”赵颀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抬头看着老头儿。 “怎么会不是，你看上面写着长生二字！”老头儿指着玉牌上的两个字说。 “那这个符文是什么意思？”赵颀翻过来指着上面的符文图案。 老头儿哽了一下尴尬摇头：“符文种类繁多，老儿又非纹身师，如何认得，小兄弟器宇轩昂……” “打住！”赵颀哭笑不得的阻止了老头儿拍马屁，随手把玉牌丢在地摊上之后随手用手中一根树枝在零零散散几样东西上来回拨动翻看。 这个动作很随意也很常见，老头儿并没有在意。 赵颀则用树枝拨动的过程中仔细感悟树枝上传来的那种极度模糊仿佛错觉一般的信息。 但让他失望的是，地摊上十多样东西都翻完了也没感受到树枝的变化，最后不甘心再次用树枝去接触了一下玉牌，瞬间微微打了一个哆嗦，果然一种熟悉的异样情绪涌上心头。 看来这枚玉符果然有古怪。 不过在古玩街吃过几次药的赵颀却并没有再次将玉牌拿起来，反而是站起来撇嘴对老瘸子说：“走吧，果然没啥好东西！” 老瘸子心有同感的点头，“我便说都是骗人的，这野狼谷我每隔几个月来一次，许多东西都看见摆好几年了！” “诶诶，小兄弟等等！”老头儿估计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一个愿意看货的顾客，因此还不死心，赶紧开口叫住了准备离开的赵颀。 “公子莫理他，走吧！”老瘸子一瘸一拐走出去几步之后回头。 “小兄弟不忙走，老儿还有一样东西或许你会感兴趣……” 老头儿说话之时从腰间解下一个小口袋，打开，拿出来一个古香古色的玉盒打开，从里面拿出来鸽子蛋大小圆溜溜一颗红色的弹丸。 而在这枚弹丸出现的瞬间，赵颀清晰的感觉到了手中的树枝竟然有一丝躁动。 “这是何物？”虽然赵颀很感兴趣，但仍旧装作不屑一顾的样子。 “嘿嘿，小兄弟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家中不缺钱财，而老儿手上这个东西也能堪称价值千金……” “你再废话我便走了！”赵颀没好气的开口。 “小兄弟莫慌，实不相瞒，这是一枚赤炎妖蝶卵……” “赤炎妖蝶~” 老头儿的话还未落音，不光老瘸子脸色大变，就连附近几个摊主都惊呼着一起围了过来，很快消息传开，数十人瞬间就把老头儿的摊位围的是水泄不通，吵吵嚷嚷竞相观看这枚赤卵。 而老头儿显然也很得意，将这枚赤炎妖蝶卵摊开放在手心供人欣赏。 “果然是赤炎妖蝶卵，似乎还是十年前出现过。” “好宝贝，赤炎妖蝶自带火系增幅，是制作火系符纹的最好主材……” “赤炎妖蝶生活在南荒深处，现世稀少，每次都是等到毒瘴退潮才会出现，看来时间果然快到了！” “周老头儿，没想到你还藏掖着这么好的宝贝，说吧，开个价，我买了！”人群中一个身穿华服的中年男子挤过来开口。 “一千两黄金！”老头儿得意洋洋的开口。 “哗~”人群微微一阵骚动，中年人却毫不在意的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说：“一千两不贵……” “等等……”老瘸子一瘸一拐的走到老头面前，“野狼谷规矩先到先得，这枚妖卵是我们先看上的！” “哈哈，老瘸子，你有钱么？”掏银票的男子哈哈大笑。 “哼！”老瘸子从背上取下包袱，打开，里面同样是厚厚一叠银票。 赵颀：…… 你麻痹的打棺材这么挣钱咩，这一叠银票怕不是有几万甚至几十万两。 “你莫忘了，野狼谷还有规矩，价高者得！”中年男子冷笑几声。 “不错，老瘸子，你是野狼谷的常客，应该知道规矩，这枚妖卵竞拍算我一个！”旁边一个脸型尖瘦的男子走了出来站在摊位前面。 “这么好的宝贝，也算我一个！”另有一个虎背熊腰背着一把环首刀的大汉也走出来。 “嘿嘿，那便好，这枚妖卵底价一千两黄金，你们四人竞拍吧，谁出的价最高谁就拿走！”老头儿兴奋的的脸皮涨红。 赵颀看着这莫名其妙站出来争抢的三个人，再加上围观的一群人各种起哄和喧闹，瞬间感觉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场景出现过，微微细想一下，尼玛，这不是古玩街上寻常见到的做笼子么。 这些人怕不是都和老头儿一伙儿的。 赵颀微微扯了一把正准备开口的老瘸子，然后微笑着蹲下来用手中的树枝轻轻拨了几下老头儿手心的红色的妖卵，不动声色的站起来来说：“的确是个好宝贝，但你这枚卵怕是有问题吧？” “怎么可能有问题，这枚妖卵三天前才从南荒弄出来！”老头儿得意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 “是不是有问题你自己最清楚！”赵颀笑眯眯的看着老头儿。 “我这枚妖卵肯定没问题，若是你不想买就请离开，不要妨碍我做生意！”老头儿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改变，瞬间变得恶劣起来。 “哈哈，是你叫住我看宝贝，又不是我想留下来的，你这枚玉符本来就有问题，根本就不是所谓的护身符，而这枚妖卵的确是难得之物，售价千金也的确不算贵，若是没问题就算是花上两千两我们也会买，但你这明明是一枚死卵，但却当做活卵卖，这不是坑人吗？”赵颀略带讥讽的看着老头儿。 赵颀的话让四周围观者一阵喧哗，就连老头三个跳出来做笼子的同伴都脸色有些难看，老头儿脸皮扭曲的跟鞋拔子一样，跳起来大声嚷嚷；“谁说是死卵，我用灵骨做过测试，是货真价实的活卵！” “你可敢打赌？”赵颀撇嘴。 “敢，有何不敢，就赌两千两黄金，若是这是一枚活卵，你给我两千两黄金，若是死卵，老儿赔你两千……” “好！”赵颀爽快点头。 “好，诸位都听见了，稍后与老儿做个见证……” 老头儿一边说话一边从脖子上取出来一枚挂坠，貌似铜钱大小一块不规则彩色晶石，轻轻靠在赤色的妖卵之上。 “咦，怎么回事？” 老头儿脸色瞬间大变，翻来覆去将晶石在妖卵上来回摩擦，却发现晶石并没有丝毫的变化，很快额头上的虚汗都流下来了。 “周老头儿，你这妖灵骨怕不是坏了！”背着大刀的壮汉脸色难看的询问。 “放屁，灵骨怎会坏……”老头儿情急之下估计力气用老了一些，只听噗嗤一声妖卵竟然被捏碎，一股浑浊发黑的汁液扑溅出来，瞬间空气中弥漫出一股腥臭味道。 第16章 内幕 “哇，果然是坏的！”人群之中有人惊呼。 “这……这怎么可能，前天测试还是对的？”老头儿彻底傻眼了，看着手心一滩腥臭汁液和破碎的卵壳脸皮抽抽不停。 “哼，愿赌服输，赌资拿出来吧！”赵颀冷哼一声把手伸到老者面前。 老者哭丧着脸在衣服上胡乱把手擦干净，如丧考妣一般打开身上一个褡裢包裹，从里面数出来厚厚一叠银票递给赵颀，赵颀也没数便塞进衣袋之中，随手将那枚玉牌和一颗獠牙抓起来说：“野狼谷有野狼谷的规矩，但知假卖假在哪里都不占理对不对？这次算是警告……” 看着四周一群眼神火热的围观者，赵颀随手扯了一下袖子，露出胳膊上很清晰的一个纹身图案，老头儿和三个同伴同时打个哆嗦。 “我们走吧！”赵颀丢下一句话转身，和老瘸子二人很快就往别的摊位走去。 老头儿四周的围观者也很快便四散而去，只留下老头儿和三个同伴。 “妈的，这口恶气不能忍啊！”尖脸男子心疼的看着赵颀的背影咬牙切齿的说。 “不能忍也要忍，符文师得罪不起！”第一个掺和的华服男子脸色难看的摇头。 “这颗卵三天前明明测试过还是对的，怎么突然就坏了，而且妖卵坚如铁石，怎会轻轻就被捏破……”老头儿满脸呆滞的喃喃自语。 “看来便宜无好货，当时卖给我们的家伙肯定知道这卵有问题，不然区区一百两黄金就买下来了！”背刀的大汉揪着头发懊恼跺脚。 “好了好了，没想到八十岁老娘倒绷孩儿，这次失手也算是个教训，不说也罢，毒瘴退潮，最近野狼谷的人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恐怕符文师不少，我们还是低调点儿，把平日坑蒙拐骗的面目收起来，做好准备也跟着去南荒深处，看看能不能捡漏淘点儿宝贝出来！”华服男子摆手终止了这场骗局被戳破之后的讨论。 “你们说他能看出来妖卵坏了，却取走了那枚玉符，会不会那枚玉符才是个好宝贝？”尖脸男子疑惑的问。 “混野狼谷凭的是本事，是宝贝又如何，这枚玉符我们拿到手都五年了，许多人也都看过，什么都没发现，留在手上也没用，何况此人是符文师，无论发现什么算是结个善缘吧，那老瘸子看来靠上了一座大山……” “老瘸子就是平安镇上开棺材铺的，怎么会这么有钱，每年来几次野狼谷，听闻购买的都是妖骨和一些罕见的药材，难道就是帮这个年轻人买的？” “或许吧，不要小觑这个老瘸子，此人或许和三十年前平安镖局灭门之祸有关，平安镖局人死光了，但钱却没丢，这次老瘸子带着一个符文师出现，只怕要死不少人！” “难道老瘸子是齐家人？” “至少有五六分可能。” “唐门虽然是蜀国第一大帮派，但跑到我们大宋来夺宝杀人，我们大宋干不过唐国和明国也就罢了，连蜀蛮也来欺负咱们，这口恶气实在难平！” “这也是老瘸子能够平安在野狼谷呆这么久的原因，我听说野狼谷的谷主私下警告过野狼谷附近的人不许刁难瘸子。” “野狼谷为何要这样做？难道也是为齐家打抱不平？” “呵呵，怕是想多了，野狼谷背后有神秘势力撑腰，当初唐门一夜灭掉平安镖局五十余口，并且掘地三尺之后离去，后来传出消息，齐家有人逃脱，而唐门其实也并没有得手，也就是说三十年前齐家得到的那本古符书肯定还在齐家人手中，唯一的线索就是这个老瘸子，野狼谷保护他的目的也不过是想通过他拿到那本古符书而已，一旦古符书现世，老瘸子的作用也就到头了，他自以为躲在平安镇打棺材便无人知晓，却不知从他露面第一天起便已经被人盯上了，这年轻的符文师出现的时机很巧妙，只怕这一次南荒会上演一出好戏……”被呼为谭掌柜的华服男子眼神闪烁出一股兴奋的光华。 “还是你分析的透彻，不过真是奇怪，当初唐门没有得手，为何从此就销声匿迹不再出现了！”背刀的壮汉捏着下巴不解。 “嘿嘿，他们在大宋夺宝杀人，如若一点儿教训都不给，岂不是让人以为我大宋软弱可欺？”谭掌柜一副淡然的样子笑着说。 “难道还有什么内幕？”尖脸和壮汉一起看着谭掌柜。 “那是自然，唐门在平州屠平安镖局五十余口，在荆州截杀扬威镖局三十余人，如此不把大宋放在眼中，我大宋岂会一点儿表示都没有。 当初荆王赵胜就上书朝廷要求朝廷出面逼迫蜀国交出凶手，可惜被朝廷拒绝。 但朝廷能忍，大宋的高手却忍不了。 因为唐门有战纹师坐镇，民间不敢去招惹，但对于那些底蕴深厚的门派和组织来说，还是该表现出我们大宋的底蕴，于是有数十位高阶符文师深入蜀国，半年之内连杀蜀国十余门派，几乎将蜀国所有镖局洗劫一空，并且还有高阶战纹强者闯入唐门，连败三位唐门长老，并且将其中一人战纹击碎，虽然这位大宋强者最后还是被唐门掌门出手击伤，但却顺利返回大宋。 后来大宋纹者联盟更是联合通知唐门，三十年之内不许踏入大宋半步，否则将会受到整个大宋所有符文师的攻击，这便是唐门这些年从未在大宋出现的原因，他们若是敢来，绝对只会留下尸体，这些事虽然没有大张旗鼓的宣传，但符文界都知道，只不过普通的江湖中人不知道罢了！”谭掌柜说。 “原来如此，我说以前牛逼哄哄的唐门这些年怎么会这么安静呢，原来是被我大宋的强者虐成渣了，解气，实在是太解气了，可惜三十年前我才三岁，不然一定杀去蜀中扬我大宋国威”壮汉抚掌畅快大笑。 谭掌柜和周老头儿的脸皮不约而同的抽抽了几下，谭掌柜微微叹息一声说：“唐门隐忍了三十年，这次必然会卷土重来，不知门中又会多出多少高手出来，而大宋这些觊觎齐家古符书的名门大派甚至是朝廷，又会派出多少高手前来？这一次的南荒，定然会是一场血雨腥风的杀戮，我们只需要跟在屁股后面捡漏就行，唯一的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的小命而已！” “哈哈，谭掌柜说的对极，周老头儿，这地摊最近莫要摆了，我们要好好策划一下，说不定，这本古符书还会落到我们手中！！”尖脸男子也激动的大笑起来。 “还是小心些吧，有命抢还要有命要才行，符书不是我们能够沾染的……咦，大明锦衣卫都忍不住来插一脚，看起来南荒这次果然要热闹起来了……” 四人一起转头看着谷口的方向，此时，正有两位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武士骑马联袂从谷口冲进来，面容冷峻眼神睥睨，勒马站在入口处很快将整个山谷尽收眼底，然后策马直奔不远处一栋木屋而去。 “大明锦衣番子就这样毫无掩饰在我大宋耀武扬威，真没把我们大宋放在眼里，老子瞅着都窝囊，朝廷，呸~”壮汉冲着两个锦衣卫的方向狠狠吐了一泡口水。 “有啥好生气的，我大宋朝廷历来不就如此么，干啥啥不行，行事如妇人！”谭掌柜幽幽的叹口气。 “说朝廷干啥，难道你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一群朝廷通缉的匪徒，竟然还有空替朝廷担心，这大宋啊，还是早点儿塌了好……”周老头儿似乎此时也慢慢从懊恼中回过神来，一边收摊儿一边摇头。 “也是，我们要想活的快活，这大宋还是越乱越好好，走吧！” …… 第17章 三元妖蟾 “公子，这些物品都无法分清来历，许多都是垃圾，无需多浪费时间！” 赵颀跟着老瘸子慢慢往小湖边走去，有了刚才的收获，赵颀几乎是每个摊位都要蹲下来和摊主聊几句，顺便不动声色的用小树枝把这些摊位上东西都挨着扒拉几下。 而老瘸子只能苦笑着一路相劝，但却也不敢打搅赵颀的兴趣。 野狼谷的交易市场很小，拢共也不过几百人，因此方才赵颀和那个周老头儿因为一枚妖虫卵打赌之事此时已经传开，而且赵颀是符文师的身份也流传开来，所有的摊主对于赵颀来自己摊位询问聊天，也都充满了各种不同的情绪，有害怕、有惊恐、有兴奋、也有激动，热心点儿的会把自己收藏的好东西拿出来给赵颀看，有戒心的只能敷衍几句打发赵颀离开。 当然无论热心还是冷漠，赵颀都没有太多表示，用手中的树枝挨着把每个摊位上好的坏的乱七八糟的物品都戳几下把阳气……嗯，里面的那种古怪能量吸干净之后就起身离开，不过为了掩饰自己的一些行动，他还是掏钱买了一些树枝有反应但却分辨不出来的奇怪物品，怀中揣着打赌迎来的价值两千两黄金的银票，他现在腰杆子还是比较硬朗。 这里的东西一旦和妖兽和符文沾染上，必然贵的离谱，但许多貌似法宝或者符文残片之内的物品却并不贵，有时候几十百把两银子就能买到，当然，这些东西也绝对不能算便宜，要知道根据平安镇上的消费水平，二两银子足够一个普通家庭吃喝半年了。 但明显野狼谷之中的黑市和民间的俗世交易市场不一样，这里每一样物品几乎都是从南荒里面冒险弄出来的，针对的需求市场和人群也完全不一样。 根据老瘸子的说法和赵颀自己的观察理解，这里每个人拿出去，可以说在凡俗江湖界都不算寂寂无名之辈，甚至还有许多曾经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但这个世界和赵颀读过的武侠小说的江湖世界完全不一样，只要没有成为符文师，就只能算是底层人物。 但符文师毕竟只是少数，因此这些江湖人物便依附于许多宗门、组织或者某个符文师家族成为喽啰，在其光环下跑腿生活，或者是为了一个成为符文师的梦，不断的冒险去寻找纹身资源和积累财富，一旦成功，从此一步成为江湖中高高在上的人物。 越靠近小湖边，似乎出售的物品越发高级，价格也越贵，其中大量物品都和妖兽有关，骨头、皮毛、牙齿甚至还有灌装的血液，然后还有许多让人毛骨悚然的毒虫，一些根本就没有听说过的药材，还有五颜六色的晶石等等。 这些据说都是和符文有关。 老瘸子虽然以前不是符文师，也没有接触过正规的符文门派系统的学习过，但十多年在野狼谷来去，不光认识的人不少，认识的东西也不少，许多东西说起来头头是道，让赵颀跟着学了不少知识，对这个奇怪的符文世界也感觉明白了很多。 赵颀一路走过，时不时的身后就会传来一两声惊讶的不可思议的声音，因为有些物品被树枝吸收了能量之后就会变成废品，其中有些直接就现出裂纹，尤其是刚才一枚金色的果实，在树枝碰上的瞬间就开始干瘪，吓的赵颀赶紧把树枝收回来走了。 兜兜转转看了数十个摊位之后，赵颀已经发现手中的树枝上粗糙的表面脱落了一些粉末，变得光滑了许多，一端开始现出尖锐的形状，外形变得接近一支铅笔的模样。 “莫非这是一支笔？”赵颀暗中猜测这根树枝的最终面貌。 “这似乎是一头三元妖蟾……” 在经过一个专门售卖毒虫的摊位面前，老瘸子突然停下来。 一个透明的水晶瓶中，有一只拳头大小的癞蛤蟆，背上有红黄绿三条色彩鲜艳的线条，满身疙疙瘩瘩看得人也满身鸡皮疙瘩。 作为一个纹身师，对皮肤深有研究，而最讨厌的就是皮肤不好的人，这种疙疙瘩瘩的皮肤，在赵颀眼中，就是因为被拉出去砍成肉酱的级别。 不过这是一头赖克宝，而且似乎还是一头神奇的妖兽。 “老瘸子，你眼力不错啊，这的确是一头三元妖蟾，血脉虽然还没苏醒，但已经快到了进阶的地步，你有兴趣？”摊主是一个貌似农夫的憨厚中年，但手指粗壮目光精锐，绝对是一个武功高手，而且似乎和老瘸子还很熟悉。 “怎么卖？”这是来到野狼谷之后老瘸子第一次主动表露购物的意思。 “都是老熟人，给你五千两黄金~”摊主伸出一只手。 正蹲在旁边观看的赵颀腿一软差点儿栽地上去了。 老瘸子也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犹豫了片刻之后摇头：“太贵！” “的确有些贵，但若是你有一根木系妖兽的妖骨，可以交换！”摊主点头提示。 “没有，赵公子我们走吧！”老瘸子遗憾摇头。 因为隔着水晶瓶，赵颀也没办法用树枝去捅一下这只妖蟾吸一下阳气……嗯，妖气，不过也还是很有兴趣，跟着老瘸子走了几个摊位走才开口询问购买三元妖蟾的目的。 “公子有所不知，那本古符书上记载有一种很毒辣的符文，叫做七彩符，需要用七种剧毒妖虫的毒液炼制成为药剂，纹出来的符文带有剧毒，只要被符文的力量沾染上，哪怕是符文师都无法抵挡，轻则皮肉溃烂，重则一命呜呼！” 赵颀：…… 如此好听的一种符文名字，竟然是一种致命毒术。 “这三元妖蟾自身便带有三种致命毒素，因此可以当做三种毒虫使用，以前我已经收集到一只蓝色妖蛛、一头紫玉妖蝎和绿竹妖蛇，若是能够买下来，只差一种毒虫便能收集完成毒剂材料！”老瘸子低声解释。 “你原来是想自己纹七彩符？”赵颀惊讶的看着老瘸子。 第18章 错过就不再 “不错，七彩符可以说是那本古符书中最阴毒最可怕的符文，本来我打算收集到七种毒虫之后将自己变成一个毒人，这样就可以将唐门的人全部毒死报仇，但要想收集到七种毒虫实在是太困难了，前后浪费了好几年时间也才收集到三种，后来突然打探到昆吾山中有暗夜妖蝠出现，于是便改变了主意，暗影符虽然威力小得多，但毕竟只需要一种妖兽精血，后来我花费了巨大代价请到几位术士，最终成功追踪并杀死了那头妖蝠，这才纹身成功！” 老瘸子丝毫没有隐瞒赵颀说出了以前的情况。 而他说出来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告诉赵颀那本古符书价值巨大，让赵颀能够真心实意的帮他完成报仇雪恨的任务。 老瘸子的意思赵颀自然也明白。 光是老瘸子身上的暗影符就足够让他惊喜惊讶了，如今又多出来一个剧毒七彩符，而且似乎距离成功并不远了，这绝对让他兴趣十足。 要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世界好好活下去，必须要有自己保命的技能，眼下任何人都靠不住。 而老瘸子其实完全就像一颗定时炸弹，唐门绝对不会如此轻松的放弃抢夺古符书，一旦老瘸子的身份暴露，只怕他也会跟着被卷入一场血雨腥风的厮杀之中。 暗影术虽然厉害，但想要一个人对抗整个宗门，只怕并不像老瘸子自己想的那么容易。 因为任何技能都有cd时间，一旦显露身形，分分钟就能被打成肉酱。 就像老瘸子所说，其实七彩符才是对抗唐门的最好符文，暗影符只是退而求其次的一种没办法的选择。 唤作是赵颀自己，首选也会是七彩符。 “你带了多少银票？”赵颀心动之下自然也想行动。 “大概有十万两！” “买下来吧！”赵颀回头看了一下售卖毒虫的那个摊位低声说。 老瘸子犹豫了片刻之后咬咬牙说：“既然公子想要，我买下来便是，不过这也是我最后一笔钱财，只怕后面遇上好东西也买不起了！” “无妨，有些东西可遇而不可求，只要买下三元妖蟾，几乎七彩符就能看到希望了，再说后面南荒来的人越来越多，这妖蟾要是被别人买去了后悔都来不及！” “公子说的有道理！”老瘸子点头，两人于是转身往那个摊位而去。 不过就在两人走到的时候，已经有另外几个人也围在三元妖蟾前面指指点点的和摊主讨论。 赵颀和老瞎子两人对视一眼赶紧走过去，却发现价格似乎已经谈妥，双方已经开始掏钱交易了。 老瘸子几步冲到摊位面前对摊主说：“林兄，这妖蟾卖与我可好！” “老瘸子，对不住，这几位已经买下了！”摊主无奈的报以苦笑。 老瘸子转身看着抱着妖蟾罐子的一个年轻女子说：“不知几位可否转卖与我，价钱好商量！” 这一群人有男有女，具都是年轻人，相貌也皆都不俗，衣饰华美精致，男子秀袍玉带玉树临风，女子身姿婀娜长裙合体。 为首一个年轻男子年约二十，身上还绣着一头斑斓猛虎，眉心一个暗红色的符文标记，看起来风度翩翩但却有些吊儿郎当。 “我们走！” 老瘸子的话一群人就像没有听见一样，年轻男子轻蔑的撇撇嘴带着一群人转身离去。 “唉！”老瘸子不由叹了一口气，抢是不可能抢的，看这群人的衣饰和神态，必然不会是普通人，不是豪门大户便是某个大型宗门的子弟，对于老瘸子来说随便一种都得罪不起。 他现在的身份需要隐藏的越深越好。 他早就知道，不光是唐门对他手上的古符书惦记已久不得不罢休，即便是大宋的宗门甚至朝廷，照样对古符书虎视眈眈垂涎三尺。 在没有报仇之前，他只能隐忍躲藏。 至于把书给了赵颀之后，赵颀能不能保住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唉~”赵颀也脸皮抽抽着叹了一口气。 这就和古玩街捡宝一样，有人打眼也有人发财，很多时候就是看运气和决断力，一旦看上就赶紧下手，许多都是错过就不再的东西，只能眼睁睁看着花落别家，再想买到手，价格翻三五倍甚至十倍百倍都不止。 眼下就是如此，一个犹豫错过，眼下已经成为了别人的东西。 “知不知道这些人的来历？”赵颀压低声音问。 “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动歪心思的好，这是千香谷的人，若是动手，即便是成功了只怕天涯海角也逃不脱被追杀的命！”看似老实巴交的摊主认真的提醒说。 “多谢林兄提醒，我只不过真的想买这头妖蟾而已，没想到一时犹豫竟然就错过了，唉，可惜可惜！”老瘸子懊恼的摇头。 “林大哥，可否告知这头妖蟾你是怎么得来的？”赵颀对着摊主拱手。 “告诉你们也无妨，这头妖蟾是十天前我从南荒七十里外一口毒瘴井四周发现的，要不是准备充足，只怕也会空手而归！”摊主很爽快的说了出来。 “毒瘴井~”老瘸子脸色大变，俄而惊异的问，“难道南荒的毒瘴已经退了？” “正在退潮，但毒瘴井口四周仍旧无法靠近，这三元妖蟾的消息是我三年前从一个瞎子手上买来的，三十年前他便是在那里发现过三元妖蟾的踪迹，可惜准备不足差点儿死在毒瘴之中，勉强逃脱回来，双眼从此就被毒瞎了，一身武功也尽废，如今在平州城乞讨度日，为了捕获这头三元妖蟾，我耗尽所有积蓄去纹了一个胎息符……” 摊主轻轻扯开衣领，露出胸口铜钱大小一个黑色的纹身符号。 “林兄已经……已经成为了符文师？”老瘸子目瞪口呆。 “是，但此符作用有限，略胜于无罢，不过有了此符，倒是让我在南荒之中来去更加方便自由了许多。”摊主微微点头。 “原来如此，恭喜林兄成了符文师，想来你收集木系妖骨也是打算为第二个符文做准备，如若有消息，瘸子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林兄！”老瘸子恭恭敬敬的对着摊主拱手施礼。 “多谢多谢，今日之事的确对不住，这千香谷我也得罪不起，而且我也需要一大笔钱，不过我提醒你们，南荒毒瘴虽然正在大规模退潮，但毒瘴井四周依旧无法靠近，没有万全准备千万不要去冒险，何况南荒广袤无边，其他地方也并非没有，这种还未入阶的毒虫在我等看来是宝贝，恐怕在豪门世家和名门大派眼中，也就和土鸡瓦狗差不多，二位还是另想它法比较妥当！” “多谢林兄提醒，我们知道轻重，今日就不打搅林兄赚钱了！”老瘸子感激抱拳准备和赵颀离去。 “咦~”赵颀转身之时眼神从地摊上掠过，发现方才放三元妖蟾罐子的下面竟然还有一本线装发黄的破烂图书， 第19章 一阶风犼 “林大哥，这是一本什么书？”赵颀好奇指着图书询问。 “呵呵，这是一本九州志，我平日喜欢看书，看完的便拿来垫东西，小兄弟若是有兴趣拿去看便是，我这里还有几本……” 摊主笑着从身后一个木箱之中又翻出来厚厚几本书。 而赵颀此时已经拿起地上的九州志开始翻看，只草草看了半页，他已经激动的开始浑身打摆子了。 穿越过来懵逼了这几天，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完全还是一塌糊涂，但为了装逼，几乎所有关于符文的事都不能主动去询问，若是被老瘸子看出破绽，只怕第一时间就会将他干掉，因为老瘸子杀他根本就不需要动用暗影符，估计一剑就了结了。 如今他还好好的活着，并且还能让老瘸子俯首听命的原因，就是他杜撰的纹身师身份。 而这本没了封皮不说还破烂不堪的九州志，正是他了解这个世界最好的方法，因为第一页写的就是地分九州，大宋偏安一隅，就在南方次州，东南与越州相邻，西南与灵州相邻，周遭有吴国、蜀国、明国、唐国和七八个小国。 这书被用来垫罐子，明显不是什么有价值的书籍，而赵颀抬头看着摊主此时拿出来的几本书，为首一本上写着《大宋国史》几个字，顿时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大大的摆子。 “林大哥，这些书能不能卖给我！”赵颀强行压住心头的激动笑着问。 “赵公子，这些书大些的州府就有卖，不值钱，再说您宁王府中肯定更多……”老瘸子都被赵颀要买书的打算弄的满头雾水。 “原来小兄弟是宁王府的人，失敬失敬！” 摊主通过老瘸子的话也大致听出了赵颀的身份，于是很爽快的把几本书都放在赵颀手中。 “这些书我都已经看完，就像老瘸子说的，都不值钱，还说什么买不买，都送给小兄弟拿去看，我家里还有一些，他日小兄弟想看，就来野狼谷找我便是！” “多谢林大哥！”赵颀抱着一堆书笑的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这几本书他只简单的看了书名，就知道正是眼下自己迫切需要了解的知识，特别是这本九州志，详细的介绍了九州百国以及东南西北四荒之地的情形，因此一边走，赵颀便忍不住翻看起来。 对于赵颀弄一堆毫无价值的书，老瘸子虽然不明白但也没过多去询问，所谓交浅言深，两人刚刚认识不过三四天而已，而且各自都有秘密，眼下不过是一种彼此默契的合作关系而已，合则两利，不合则可能会互相痛下杀手。 他不想被赵颀将自己的身份暴露出去。 而赵颀也必然会觊觎他手上的古符书。 这便是赤裸裸的现实。 “赵公子别看书了，有好东西出现！” 就在赵颀看的津津有味的时候，老瘸子的话打断了他的兴头。 合上书一看，此时已经站在一个摊位前面。 不过此时摊位四周已经围了七八个人，一个个气势不俗。 摊主也并非普通人，而是一个袒胸露乳的大胖和尚，虽然头上烫着戒疤，但却满脸横肉一看就不是善茬儿，浑身透着一股浓烈的杀气，明显不是个好和尚。 摊位上东西不多，只有一个葫芦和三个拳头大小的瓶子，葫芦和瓶子前面分别还压着着一张纸，写着出售物品的名字。 葫芦下面压的白纸上写着洗符水三个字，虽然赵颀没听说过，但大致也猜得出来，应该是用来清洗纹身符文的。 虽然这个符文世界中符文的作用非常强大，但也不排除对符文不满意想要换一个的打算，不过此仅对于那些狗大户符文师才有用，普通人纹一个就已经是人生顶峰，另外一种就是纹身师纹错了需要重新来过的。 相对于熟知纹身的赵颀来说，这两种人都司空见惯，今天爱的死去活来，彼此在身上某个隐私部位纹上xx我爱你，但没多久两人分手之后，这纹身也就成了彼此刻骨铭心的悔恨，但要想弄掉可就麻烦了，赵颀原来的世界可没有洗符水这种东西，只能激光处理，不光代价巨大，而且也非常痛苦。 至于纹身师纹错了重新来过，这也是许多年轻纹身师经历过的痛苦，赵颀也曾经干过这种傻逼事，因此后来无论纹多么简单的图案，必然会先用眉笔描图，至于复杂的，还需要用电脑专门喷绘之后才能动笔。 纹错的代价不光是赔钱，还会挨揍。 洗符水虽然比较重要，但显然不是大部分人关注的目标，混野狼谷的人几乎没有人会去将自己倾尽家产纹上的符文洗掉，因此这个葫芦根本就没有人关注，此时所有人都蹲在另外三个小瓶子面前讨论或者和凶和尚讨价还价。 一瓶写着木奎妖狼精血，一瓶写着毒狼妖蛛毒液，一瓶写着一阶三眼风犼精血。 站在人群外面，赵颀感觉一直握在手中的树枝似乎有一种雀跃和躁动不安的情绪，明显这三样东西对它充满了诱惑。 自从来到野狼谷，赵颀已经看过许多摊位上的物品，树枝似乎也从一些物品上吸收了不少能量，比起之前的模样看起来要光滑许多，赵颀相信，只要让它吸收足够多的妖兽能量，这支奇怪的树枝一定会露出本来面目，至于要吸收多少赵颀无从判断，但肯定不会是个小数目。 此时围观的七八个人几乎都围在那个一阶三眼风犼精血的瓶子面前激动兴奋的讨论。 “赵公子，这入阶的妖兽精血珍贵异常，在野狼谷一年也见不到几次，若是有机会一定要买下来！”老瘸子凑在赵颀耳边低声说。 “买，你知道多少钱吗？”正蹲在地上观看的一个中年男子转过身来，可以清晰的看到他左右脸颊上各刺着一个奇异的符文。 老瘸子一凛赶紧拱手：“原来是五当家！” “呵呵，老瘸子，许久都没见了，还有这位小兄弟……咦，你竟然没死？”中年男子目光落在赵颀身上微微一愣。 第20章 凶和尚 赵颀短暂的愣神过之后瞬间明白过来。 自己三天前从南荒被人送回平安镇，只怕这里有人见到过自己。 这瘸子口中的五当家可能就是野狼谷的一个头目，一定知晓一些关于自己的一些内幕，因此也不卑不亢的抱拳说：“多谢五当家挂念，我运气不错，老瘸子棺材漏气，没死掉！” “哈哈，小兄弟说话风趣，这南荒每年不知道要埋葬多少性命，小兄弟的确运气好，能活着回来也算是命大福大……” 五当家寥寥几句话，赵颀就知道这五当家的确见过自己，但也没去过度细问，而是敷衍几句没有深入交谈。 “我们南荒大多是火系木系妖物，这一阶的风系妖犼很难得，自然感兴趣的人不少，凶和尚开价十万两黄金或者等阶的金系妖兽精血或者妖骨，这笔财富只怕整个野狼谷没几个人拿的出来……” 五当家似乎对赵颀很感兴趣，一边观看还一边解释。 而十万两黄金的价格也的确将赵颀和老瞎子两人吓的有些腿软。 两人眼下手中所有银票加起来，也不过相当于一万两黄金，这已经是老瘸子全部身家，而在野狼谷，黄金白银也并不好用，很多摆摊的人更喜欢用来交换一些他们急需的物品，若是用钱买，价格非常离谱。 百万两白银，折算下来数十吨，掉下来能砸压死一大片。 甚至赵颀相信，更加高级的妖兽或者材料，只怕是有金山银山也买不到，因为已经脱离了金钱能够衡量的范畴。 虽然买不起，但也不妨碍赵颀站在旁边看热闹，而五当家似乎也同样垂涎这瓶妖兽精血，站在赵颀旁边有一句没一句说一些野狼谷以前的趣闻，赵颀顺便也询问一些关于野狼谷的的情形，一番旁敲侧击的闲聊，赵颀也大致弄清楚了自己受伤前后的情形。 当初赵颀带着几个手下来南荒，在南荒入口向五当家问路，双方有过一番简单交流，在五当家得知赵颀也是一位符文师的之后便有笼络之意，因此劝赵颀来野狼谷盘亘月余等毒瘴消散之后再一起进去，结果被赵颀拒绝了，然后过了半个月赵颀就被人背了出来，但已经不行了，野狼谷没有医生，赵颀受伤的属下只能背着赵颀去平安镇，结果刚跑到平安镇便一命呜呼，赵颀也差点儿被埋。 五当家的确就是野狼谷一个头目，主要负责野狼谷的日常秩序，同时也是一个拥有两个符文的符文师，足够震慑大量心怀不轨之徒。 而野狼谷其他几个头目五当家也简单介绍了一下，大当家是一个年逾百岁的老者，拥有一阶战纹乱风刃，威震南荒，在大宋也是赫赫有名之辈，不过常年在南荒深处拓荒，很少回野狼谷。 二当家年约五旬，拥有四枚符文，三当家三枚符文，四当家是个女子，也是三枚符文。 除此之外，野狼谷还有三个当家人，最少都有一个符文，能力有强有弱，但总体来说在南荒，野狼谷是一股很不错的势力，就连官府都不愿意招惹。 至于姓名赵颀没去细问。 他和野狼谷的交道不会很久，等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关于整个世界的大致情形之后，他就会离去，这种黑市看似平静实则凶险，不是久居之地。 “这凶和尚本不是我们野狼谷的人，是从靠近灵州的黑风峡而来，但每次来必然会带来一些惊喜，这一阶风犼的精血足够霸道，只要再找一位高阶纹身师，很快就能拥有一枚风系战纹符……”五当家舔着嘴巴解释。 赵颀在心里撇撇嘴。 他现在大致已经弄清楚了符文师的等级区分。 拥有一个以上单独符文的符文师，平时用几纹符师来评价，拥有的符文越多，自然手段也就越多。 但单独的符文只能让人拥有不同的加强能力。 比如拥有风系追风符，则在激活符文之后，移动速度可以比平时强至少一倍，若是面对同级别的敌人，这个速度完全就是致命的，瞬息就能完成击杀，这便是符文师的强大所在。 但不管你有几个符文，只要是单独的符文，就只能强化某个方面的能力，你可以比别人快，比别人硬，比别人看的远跳得高，但各种能力还并没有超脱普通人的范畴。 但战纹师就不一样了，天生为战斗而生。 有能力抵抗五枚符文的强者一般都会选择战纹纹身。 虽然赵颀还没见过什么是战纹，但从老瘸子和五当家口中得到的粗略信息来看，应该是一种能够外放形成类似法术的攻击技能，带有群攻甚至是嘲讽溅射等技能。 不过代价肯定也更大条件更苛刻，绝对不是五当家口中说的这么简单。 凶和尚的一阶风犼精血眼下并不接受黄金交易。 他要等半个月看有没有人愿意用一阶的金系妖兽妖骨来交换，因此所有人都只能留着口水看看。 至于剩下一瓶妖蛛毒液和一瓶妖狼精血没有入阶，都只能用来炼制普通的纹身药水纹制单独的符文，但这种物品恰恰是混迹野狼谷和普通江湖高手梦寐以求的好东西。 因此就在赵颀等人围过来观看之时，片刻之间就围上来上百人，将凶和尚的摊位围的水泄不通，这也让赵颀失去了用树枝去试探一下的机会。 至于花钱去买赵颀直接就忽略了。 在他没弄清楚各种符文的功能以及手中的树枝具体的能力之外，他是不会轻易去花钱买纹身材料的，答应老瘸子的事自然是搪塞推脱过去，他现在最想的便是找个地方好好读书。 长这么大，赵颀从未像今天一样对于读地理书和历史书有如此狂热的冲动。 老瘸子对于妖蛛毒液和妖狼精血也没什么兴趣，因此看了几眼也便退出圈外，很快人群一阵激烈的竞价之后，两份纹身材料便各有其主，大部分人便很快就四散而去。 “大和尚，你这洗符水怎么卖？”等人差不多走光之后，赵颀蹲下来拿起葫芦问。 “一万两银子，概不还价！”凶和尚眼皮都不抬一下，甚至连阿弥陀佛都懒得说。 赵颀想了一下从衣袋里面掏出一叠银票数出来大半丢给和尚，将葫芦拿起来。 “呵呵，赵公子想换符文？”五当家笑着说。 “遇上就买下来，说不定能用上，我们就不打搅五当家了，四处再去逛逛！”赵颀抱拳。 “好说好说，我就住在小湖南边那栋小楼，若赵公子有闲可以去闲聊喝茶！”五当家脸色和煦的回礼。 第21章 清风揽月 “赵公子买这个干什么？” 两人走出去十多丈之后老瘸子忍不住询问赵颀。 对于江湖客来说，洗掉符文这种事完全只有疯子才干得出来。 “回去把疯丫头和傻子身上的暗影符洗掉，留在她们身上很容易暴露你的身份，这些年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赵颀低声提醒。 老瘸子身体一震，呆滞许久之后脸色极度难看的点头，“赵公子考虑周全，这件事我的确没有想到，好在这些年他们从未离开过平安镇，不过过几天我们若是去了南荒，或许真的有人从他们身上发现古符书在我手上！” “所以这件事要尽快完成，今日早些回去吧，这野狼谷好东西买不起，剩下的也瞧不上，我需要的东西这里似乎也没有！” “好！”老瘸子很是干脆的点头。 接下来两人在市场挨着转了一圈，的确就像赵颀所说，贵的买不起，便宜的没好货，老瘸子几乎没有出手，而赵颀则拿着一根树枝，凡是有恍惚感觉的摊位都会蹲下来翻看一遍，偶尔会掏钱买一两样东西。 时间一晃半天过去，赵颀林林总总买了十多样，打赌赢来的两万两银票也几乎花光，但买到的东西无论在卖的人看来还是在老瘸子看来，都是垃圾。 “走吧，再去跟五当家打个招呼，过几天再来！” 赵颀抱着几本书和买到的一堆零散东西和老瘸子去小湖南边。 既然五当家如此热情，赵颀自然也想结个善缘，终归是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无论五当家有如何心思，终归多认识几个人眼下没坏处。 五当家正和一人在客厅喝茶聊天，正是先前在谷口遇见的平王赵昆。 看到赵颀和老瘸子进来，五当家非常热情的起身接待并且挽留喝茶再走，赵颀和老瘸子微微推辞也便坐了下来，很快有侍女奉上来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 这茶水颜色青碧透彻如同水晶一般，袅袅升腾的热气之中一股奇异的香味散发出来，令人心旷神怡。 “好茶，还未入口便有清风揽月之意。”赵颀端在鼻尖轻嗅一下忍不住大声赞叹。 “哈哈，想不到赵公子年纪轻轻竟然还是懂茶之人，此茶真就名曰清风揽月！”五当家愣了一下鼓掌喝彩。 赵颀：…… 老子只不过随意装个逼而已，不要这样好不好。 而他随口说的这句话，也不过是以前另一个爱喝茶的朋友装逼之语，听说也是从哪个茶室学来的，出处已经不可考。 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随口一句装逼，竟然会如此巧合。 何况尼玛一群混黑道的土匪，喝个茶而已，还取这么文艺的名字，岂不是在糟蹋这个高雅的词语。 赵颀心中吐槽的同时，五当家也给赵昆介绍赵颀的身份，听闻赵颀是江宁城宁王府的人，赵昆也来了一些兴趣，专门询问了几句宁王府的事情，赵颀知道的就说两句，不知道的就推脱说不知道，赵昆也没细问，一盏茶喝完，赵颀和老瘸子起身告辞。 目送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口，赵昆慢慢放下手中的茶杯，脸色慢慢凝重起来，“这赵颀是何时出现的？” “半个月前……”五当家将当初遇到赵颀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之后同样脸色凝重的说，“难道是宁王府也想插手古符书？” 赵昆想了一下微微摇头：“宁王据说已经命在旦夕，而这赵颀又不是嫡子，若是真的为了符书而来，必然还会有高手，绝对不会让一个二纹符师前来，而且你说他一来便径直闯入南荒之中，半个月才出来，怕是深入了上百里，而且还身负重伤，综合起来判断，他不是为了符书而来，” “那就好，只是有宁王府的人掺和在一起，只怕到时候会投鼠忌器，要是赵颀有个三长两短，宁王震怒之下会牵连很多人！”武当叫小心翼翼的点头。 “宁王不怕，虽然是亲王和战纹师，但不久前在与越国一场大战中神魂受损，如今听闻家族之中争权夺利很厉害，这种儿子宁王没有十个也有七八个，不值一提，死了也便死了，我最担心的反而是唐门，这一次，我们一定要将那本古符书拿到手，千万不能落入唐门手中，这不光关系到我大宋国运，还关系到将来本王更长远的计划！”赵昆神情冷然的看着门外。 “王爷放心，属下一定竭尽全力！” “嗯，安排人看好瘸子和赵颀，同时也让人密切注意大明和蜀国吴国一些人的动静，齐瘸子躲在太平镇隐藏了这么久，又是买妖骨又是杀妖兽，所作所为已经昭然若揭，这次唐门卷土重来，只怕不会轻易罢手！”赵昆微微点头说。 “王爷，其实齐瘸子的身份既然已经知道，为何我们不直接将他抓起来严刑拷问古符书的下落，而是要费这许多周折，若是其中万一有一个意外，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五当家疑惑的问。 “觊觎古符书的人太多了，除开朝廷和纹者联盟之外，钧天阁、苍缘阁、千香谷这些隐世宗门都有参与，而唐门背后，肯定还有蜀国朝廷和许多宗门，齐家是我大宋人，这本书也出现在我大宋境内，如若我们大宋自己人下手，必然引起各方声讨，朝廷如今本就焦头烂额，岂会为了一本符书自己砸脚，更何况这本书只要不出，大家都可以相安无事，一旦被人得到，则平衡将会被打破，我大宋一乱，唐明蜀吴甚至苗越蛮族都会趁乱攻我大宋，为大宋天下安危计，这本符书最好是落在我们手上最好……” “还是侯爷考虑周到，属下想的太简单了！”五当家羞愧不已。 “非是你想的不够周到，而是你不在朝廷不知眼下我大宋的局势，可以说是风雨飘摇，丝毫经不起震荡，算了，此事不说也罢，方才听闻他们二人曾想买那只三元妖蟾，这种毒物买回去只能用于一些比较冷门的符文，而以前齐瘸子猎杀的也是一头暗夜妖蝠，同样冷门无比，由此看来他必然是对那本符书有一定的研究，而且关于那本古符书的来历，经过这些年各方打探和了解，已经有了一些眉目，乃是万年前符文大派龙虎山一位叛徒研究出来的，此人名叫皇甫章，自称天机子……” 第22章 天机符 “天机子，原来是他？”五当家忍不住惊呼。 “万年时间虽说久远，但毕竟九州传承不曾断绝，天机子的传说民间还能听到，而关于他的一些记载在一些古老的典籍之中还能找到，自从三十年前古符书现世之后，有人便猜测这本古符书就是天机子的遗物，而天机子最大的功劳你知道是什么？” “符文术！”五当家赶紧回答。 “不错，皇甫章天纵奇才，叛出师门之后不仅将龙虎山的大量符文和纹身术到处传播，而且还先后培养出来号称九州最有名刺客的杀手幽千寻，还有毒仙子苗月，火疯子萧炎，霸刀凌统等数位超级符文师……眼下九州符文术的蓬勃兴盛，可以说就是皇甫章一手造成的，要不是他将古老宗门密不示人的纹身术和符文传播出来，你们这些人哪能有成为符文师的机会……” 赵昆说到这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不过成也是他，败也是他，皇甫章放出符纹术让天下人受益，但却动摇了九州根基，隐世宗门和朝廷无法压制民间符文师的壮大和发展，万年来，九州大地烽烟四起，统御九州的华夏帝国一裂为二，再裂为五，直至眼下八大帝国百国林立的局面，而这本书如若出现，必然会再次搅动天下，九州再来一次大分裂一点儿都不稀奇……” “这本符书真的如此厉害？”五当家惊恐的看着赵昆。 “传播符文和纹身术也就罢了，你可知道这个皇甫章最厉害的是什么？”赵昆轻轻敲着桌子问。 “属下不知！”五当家赶紧拱手。 “呵呵，皇甫章最厉害的便是简化了纹身的步骤和方法，大大降低了纹身的难度，以前从未有过单独符文的符文师，所有的纹身强者起点便是一阶以上的战纹师，而战纹师至少要承受平常人数十倍的灵魂压力，而且身体还要能够经受住妖力的反噬，因此挑选异常严格，只有那些隐世宗门和古老家族才有强大的传承，因此纹身术几乎就是被这些大家族和宗门垄断，直到他出现，这个平衡忽然就被打破了……” “从复杂的战纹中分解出来单独的符文，用普通只要含有妖兽血脉的野兽精血和妖骨都能用来炼制符水刻画符文，这不是奇才是什么，正是有了这种简单的纹身术，世间也才有了符文师这个阶层，俗世的帝国才逐渐摆脱几大宗门和古老家族的控制，开始与这些古老宗门和家族分庭抗礼，如若不然，这九州百国的帝王，都还要接受这些隐世宗门和家族的掌控，半点儿都挣脱不得……” “皇甫章虽然后来被几大隐世宗门和古老家族的高手堵在南荒深处的天机谷杀死，然而那一战可以说惊天动地，龙虎山等几大门派和世家参与围剿而死亡的战纹高手多达百余人，天机谷的人被杀的干干净净，幽千寻、苗月儿、萧炎、凌统这些如同日月普照凡间的符文师，也一个接一个陨落，天机谷的势力虽然被彻底毁灭，但皇甫章造成的影响却已经无法彻底抹除，特别是他造就幽千寻和苗月等一批能够抗衡高阶战纹师的超级强者的纹身术，却始终都没有找到，就像彻底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发现……” 赵昆说到这里看着五当家，“你可知道为何这些隐世宗门要用如此大的代价围剿天机谷？” 五当家想了一下说：“大概是为了不让他继续把符文术传播出去吧？” “非也！”赵昆摇头，“原因就是因为幽千寻和苗月儿等人根本就只是普通人，或者只能算是普通人中的就佼佼者而已，这种人只要想找，凡俗间一流的武功高手都能达到，造就他们如此辉煌的正是皇甫章，归根结底，就是皇甫章最新研究出来的一种叫做天机符的新符文体系，这种符文据说源自于一个古老的宗门，是已经失传至少十万年以上的东西，而几大隐世宗门和古老家族掌控的符文术根本就不完整，拥有很大的缺陷，若是让天机谷继续发展下去，很快天机符流派便会统御九州，这些古老的宗门和家族都会被打压崩溃……” “原来如此，看来是皇甫章无意中从何处得到了一种上古传承！”五当家豁然明白过来。 “不错，虽然十万年前的历史已经无法考证，也几乎没有文字传承下来，但世代相传的传说却还并没有彻底湮灭，一些古老的宗门还是有零星的记载，自从三十年前这本古符书现世之后，各种古老的消息也陆续被挖掘出来，几乎所有人都把皇甫章的符文术革新和十万年前传说中的天机宫联系起来，只要获得皇甫章的传承，拿到那本古符书，几乎就能重演天机宫的辉煌，而且眼下九州混乱，四荒之地的蛮族也蠢蠢欲动，几大帝国和那些隐世宗门还有一些古老家族的注意力都放在争权夺利之上，貌合神离有若一盘散沙，当年围剿天机谷的事眼下不可能再次发生，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本符书现世于我们大宋疆域，必然只能为我大宋所得。” 赵昆用拳头重重砸在茶几上站起来，看着五当家冷冷的问：“大当家何时回来？计划安排的如何了？” “王爷放心，我已经放出传讯符，大当家回复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绝对不会耽误王爷的事！” “那就好，只要拿到这本符书，你们都是我大宋功臣，本王的许诺的绝对兑现！” “多谢王爷，属下一定肝脑涂地万死不辞！”五当家激动的脸皮涨红。 …… 第23章 公子好厉害 赵昆和五当家说的话赵颀不知道，虽然他和赵昆都算是大宋王族，但血缘关系不知道差了多少代。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 这种亲戚关系其实还不如他才认识三天的老瘸子。 至少在他身无分文的时候，老瘸子还给他管饭。 更何况赵昆野心勃勃想将老瘸子的古符书据为己有，将来免不得两人还会有剧烈冲突，关系不可能好起来。 回去的路上，来时杀死的那头黑熊早就尸骨无存，只在原地留有一滩血迹。 四周还有各种野兽撕咬打斗留下的痕迹，甚至还有几颗腰身粗细的小树拦腰折断，一切都昭示着这片看似幽静的森林之中并不安宁，更不安全，那随风传来的隐隐兽吼和扑咬打斗的声音，令人胆战心惊汗毛倒竖。 傍晚时分的平安镇，安宁中透露出一股落寞。 破败的房子和坑坑洼洼的灰土路面，在秋风斜阳的映照下看起来如同一副油画一般，凝固在这这群山环抱落叶凋零的荒野之中。 两匹马踏碎夕阳，从镇南疾驰而来，马蹄扬起一股数丈高的尘土，踢踢踏踏的马蹄声惊扰了镇上的土狗，此起彼伏的犬吠声中，给寂静的小镇带来了一丝鲜活的气息。 “聿~~” 冲进棺材铺的前院，赵颀非常熟练的勒住马匹翻身跳下马背，而身后的老瘸子却慢慢腾腾的下来，一瘸一拐恢复了平日的模样。 “公子回来了！” 豁牙巴殷勤的迎上来帮忙牵马，傻子也跟上来把老瘸子的马牵去马厩刷毛喂料。 赵颀把几本书和购买的一些乱七八糟的物品从马背上的褡裢口袋中取出来，然后直奔自己住的二楼，老瘸子也没在意，吩咐豁牙巴几句之后也慢慢腾腾回后院。 赵颀回到房间迫不及待的打开九州志开始翻看，但刚看了几页就听见老旧的楼梯吱呀吱呀蹬蹬蹬蹬的响声，抬头就看到疯丫头举着一串烤狼肉爬了上来。 “嘻嘻，公子吃肉！”疯丫头把烤肉伸到赵颀面前。 “谢谢啊！”赵颀的确也饿了，虽然连续吃了两顿烤狼肉，感觉有些上火，但终归是烤肉，比小老鼠汤感觉好多了。 烤肉有些凉了，明显是已经烤熟放了很久，吃起来很柴。 但对于赵颀来说，眼下这条件，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以前开店当纹身师，几乎天天面馆加外卖，从未享受过别人照顾的滋味，眼下已经被疯丫头照顾吃了两顿烤肉了，这让他有一种由衷的温暖和感激。 看着赵颀大口大口撕咬烤肉的动作，疯丫头笑的更开心了，提着破破烂烂的裙子下楼，很快又端了一碗水上来。 “呜呜……多谢多谢！”赵颀吃的太急刚好噎住了，接过陶碗灌了半碗下去缓过气来。 “公子，看看……”疯丫头突然搂起自己的上衣。 “噗~~” 赵颀一口水喷出来，在夕阳映照的窗口形成一道七色彩虹，手忙脚乱的把疯丫头的衣服扯下来说：“你这是干啥？” “背……”疯丫头倔强的将衣服掀开，然后慢慢趴在地板上，干瘦枯涩的后背上，露出来一块黑色的纹身图案。 赵颀这才明白过来，疯丫头是让他看背上老瘸子纹的符文。 “你是说这里不舒服？”赵颀用手轻轻摸着问。 疯丫头点点头又摇摇头，脸色迷茫的转头看着赵颀，眼神中充满了祈求。 “你等等啊！”赵颀似乎猜到了些什么，于是从衣袋之中摸出那根奇怪的树枝，轻轻的放在疯丫头背上的纹身图案上。 就在放上去的同时，赵颀立刻感觉到树枝上一股熟悉气息，一副清晰的纹身图案便在脑海中呈现出来，同时疯丫头的身体也跟着微微一颤，迷茫的神情瞬间变得开心起来。 “嘻嘻……好舒服……公子好厉害……”疯丫头嚷嚷。 “嘘，别嚷嚷！”赵颀手一抖棍子差点儿掉地上了，赶紧黑着脸让疯丫头闭嘴。 他虽然见过和摸过的女人不少，但都是为了工作，一直到现在还是清清白白的，疯丫头这样大声嚷嚷，只怕他半辈子清白都要毁在这棺材铺中了，而且对象还是这个分不清前后的疯丫头身上。 疯丫头撅着屁股趴在地上，捂着嘴不敢再出声，但赵颀却开始迷茫了。 棍子传递出来一种晦涩的信息，似乎想把疯丫头背上的纹身符和脑海中的图案融合起来。 这种感觉非常微妙，其实就像是赵颀自身的一种错觉。 但经过今天在野狼谷大半天的活动之后，赵颀对于这种仿佛错觉般的感觉越来越确认，就是手中这根树枝在向自己表达一种意识，就像一个婴儿一般，这根树枝有自己的特殊能力和想法。 回忆起老瘸子对于这暗影符的描述，加上老瘸子说疯丫头本来就能够承受暗影符对神魂的压力，赵颀在犹豫许久之后还是按照脑海中那种很模糊的想法开始在疯丫头背上来回轻轻用树枝描画。 按照赵颀昨夜描画自己胳膊上纹身符的经过，他判断所有的符文刻应该都有顺序，但这种暗影符似乎是由十多个单独符文拆解勾连之后连在一起的，非常复杂，因此笔画顺序肯定也复杂无比，因此赵颀也只能毫无头绪的去随便乱画，反正线条和脑海中的符文图案对上就行了。 然而刚刚动笔，赵颀立刻就发现了不同，随着树枝沿着纹身线条的走动，脑海中的符文图案对应的每一个纹身点仿漆黑夜空的星星一般陆续点亮，在脑海中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这个变化让赵颀短暂的停下了动作，但很快便明白过来肯定是树枝将疯丫头背上的纹身和自己脑海中看到的符文图案联系在了一起，至于到底这种融合之后的结局是什么，都需要等到自己画完整个纹身之后才知道。 想通之后赵颀也不再犹豫，而是更加认真的沉下心来，所有的注意力关注在疯丫头背上的纹身图案上，坐下来如同在纹身店给顾客纹身和描图一样，仔细的慢慢移动手中的树枝，一点一点的顺着由许多小点构成的线条上移动，而随着树枝的一栋，脑海中的暗影符也一个点一个点的散发出亮光。 第章24章 疯丫头的变化 五分钟之后。 随着赵颀手中的树枝划过最后一个点，脑海中的暗影符图案光芒大盛，然后剧烈闪烁一下之后怦然炸开，化作星星点点的光芒散落在自己一团漆黑的脑海之中。 这是一种更加神秘的错觉。 就仿佛脑海就是一片漆黑的天空。 自己的意识在其中游荡，但看到的却只有空旷的漆黑和镶嵌在深邃之中的那星星点点的光芒。 虽然暗影符散开了，但赵颀却仍然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这个符文依旧存在，就像自己一种刻骨铭心的记忆一样，非常清晰，用笔就能将这个复杂的符文在任何地方随手画下来。 赵颀仿佛在黑夜仰望苍穹，许久之后才慢慢清醒过来，发现疯丫头此时已经趴在古旧而冰冷的木板上没有了动静，双眼紧闭，手还处于搂着自己上衣的姿势。 “疯丫头~” 赵颀脸色有些发白的轻轻摇了疯丫头几下，发现她呼吸均匀，瘦弱的身体随着呼吸轻轻起伏，似乎只是睡熟过去，而且干瘦的脸颊上，似乎还带着一种香甜的微笑。 “呼~没死就好！” 赵颀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此时眼光才落在疯丫头裸露的背脊上，一个黑色的纹身图案清晰无比，但此时的样子和开始那种粗糙不堪的情形完全不同，平滑的线条如同一个最为精致美观的纹身图案，清晰的与皮肤完美的交织在一起，就仿佛镶嵌在背脊的皮肤之中，看起来完美无缺。 “我靠，这是我干的？” 赵颀欣喜之下赶紧撸起自己的袖子对比胳膊上的纹身符，对比之下，他发现自己胳膊上的这个符文简直如同垃圾一般不堪入目，线条粗苯不说，镶嵌在皮肤里面的图案也从皮肤里面凸出来，要多丑有多丑。 不比不知道，一比全都是垃圾。 赵颀此时终于深刻领悟了纹身师之间的差距。 宁王府请的纹身师肯定不是大路货，但明显纹身的手段依旧粗糙不堪入目。 好宝贝啊！ 赵颀此刻终于明白了，差点儿戳死了自己的这根奇怪树枝定然是一件来历神秘的纹身法宝，被遗落在南荒之中，恰好被自己撞上了，而自己穿越的原因或许也和这件法宝有密切的联系。 这根树枝，肯定还隐藏着更多的秘密。 而要解开这个秘密，那就要给它吸收足够多的妖兽精血或者带有妖兽气息的物品。 疯丫头虽然可能是昏迷过去，但看情形应该没事儿，何况她背上的纹身图案变得如此精致美观，不知道会给她带来什么后遗症，因此赵颀也不敢去找老瘸子来商量，只能先将她的衣服整理好之后放在自己睡觉的草席上，并且用又破又旧的褥子盖上，这才守在旁边开始翻看九州志。 时间倏忽而过，很快太阳落山，光线变得暗淡下来。 赵颀仍旧沉浸在九州志描述的奇异世界之中，直到快看不见了，楼下传来傻子嗷嗷叫饿的声音，赵颀才恍然醒过神来。 天已经黑了。 “嗯~~” 就在赵颀放下书准备站起来的时候，突然躺在草席上的疯丫头发出一声低低的呓语，翻了一个身停顿了片刻，然后突然一下坐起来。 “咦，你醒了？”赵颀惊喜不已。 “公子，我……我怎么会睡在这里？”疯丫头似乎说话清晰多了，听着院子里傻子大呼小叫的声音，一咕噜爬起来蹬蹬蹬蹬就顺着楼梯跑了下去。 赵颀探头从窗户看下去，就看到疯丫头如风一般跑进厨房，不一会儿里面便传来叮叮当当烧火做饭的声音。 这丫头的脑袋似乎灵光多了。 就短短这几个动作，赵颀发现疯丫头似乎没那么疯了。 天色太黑，已经没办法看书了，于是赵颀也只能下楼，刚好豁牙巴从厨房里面跑出来，看到赵颀，顿时激动的一把抓住赵颀的胳膊惊喜的说：“公子看见没有，疯丫头好像不怎么疯了，煮南瓜还知道削皮！” “我去看看，对了，我这里有一张银票，你拿去找老瘸子换点儿散银子，我们到街上去买几件衣服！”赵颀从怀里掏出最后剩下的一张百两银票递给豁牙巴。 “哇，公子发财了，竟然这么多钱？”豁牙巴激动不已。 “快去快去，每个人都要买衣服，花不完的再送你二十两存下来娶婆娘！”赵颀笑着说。 “诶诶，我这就去，哈哈~”豁牙巴激动的一溜儿小跑就进入后院。 赵颀慢慢走到厨房门口，昏暗的一盏油灯下，疯丫头瘦弱不堪的身影正在黑乎乎脏兮兮的灶台四周忙活，哑巴蹲在火灶后面看火，傻子站在旁边咬着手指头流口水。 疯丫头动作很麻利，削皮切菜的速度很快，而且条理清晰并没有像往日一般手忙脚乱甚至是胡乱往锅里面丢东西，如此大的改变让正在看火的哑巴都目瞪口呆，手中的柴禾掉到地上都不知道。 赵颀没有进去惊动疯丫头，而是看了半分钟，听见后院传来脚步声这才退到院子当中。 豁牙巴提着一个包裹气喘吁吁的从后院冲出来，将银票还给赵颀之后激动无比的说，“公子，老板也发财了，给了我一大袋碎银子，让我随便花！” “那就走吧，先去买衣服！”赵颀接过银票揣进怀里，银票虽然在野狼谷用处不大，但每天吃喝拉撒还要花钱。 有钱走遍天下，没钱寸步难行。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事比比皆是。 作为一个男人，身上还是得有点儿钱腰杆子才硬的起来。 比如就像今天在野狼谷，要是不差钱，那只三元妖蟾肯定就到手了。 按照老瘸子的说法和今天在野狼谷的见闻，这种含有妖兽血脉的野兽毒虫之类的东西非常稀有，特别是剧毒妖虫，可遇而不可求。 回来的路上老瘸子还在后悔，这种毒蟾哪怕是一丁点儿毒素就能致人于死地，堪称天下难解之毒，而且说起以前收集三种毒虫的经过，老瘸子都忍不住打哆嗦。 因此赵颀深刻怀疑老瘸子是害怕把自己毒死这才退而求其次选择了暗影符。 还有，若是不差钱，甚至还能将凶和尚手中那一瓶一阶风犼的精血买下来，说不定能够让手中的那根奇怪树枝更加的显露真容。 所以，无论是混社会还是混符文界，有钱才是大爷。 没钱，你就只能喊别人大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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