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颜笑》 第一章 :天外飞猫 这……不会吧!自己怎么会掉到这儿来了呢?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的忆昭,惊惶地凝视着眼前英气逼人的“大哥”,这“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可是化身为猫又怎好在此刻开口说话,若是被人当成了“妖”可就更麻烦了,要知道南诏的人民是信鬼神的。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而且这么宏大的登基大典被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自己的确应该负点责任,但主要责任人还真不是自己啊!要怪就怪那讨厌的蒙归宝吧,要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会倒霉地掉到这儿来,更不会被这群凡夫俗子给捉住,如若这么“牺牲”了多丢人啊!自己可是龙哦!是如假包换的真龙!!! “皇上,末将护驾来迟,让吾皇受惊了!”忆昭回眸,只见说话的是一名年轻将军,眉宇间与“大哥”也有着几分相似之处。忆昭知道他,之前曾在水镜中见过他许多回,他是南诏先王之子,是“大哥”的小叔叔,也是当今南诏的御林军统领——蒙安国。平日里他与“大哥”感情甚好,说是叔侄,倒不如说像兄弟。他们年纪仿佛,更重要的是一样的养眼帅气。 可是此时此刻的忆昭哪还有心情去管那些东西,毕竟颈上架着钢刀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新皇并没有回应他的问安,面色略有迟疑,英气的剑眉眉头紧锁,炯炯的目光许久未曾离开过忆昭的双眸。 他难道看出了什么?虽然已然化身为猫,忆昭的心还是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儿。想起方才那惊险一幕内心实在难以平静,此事若要细说还真是一言难尽,但无论怎么着结果也无法再改变了。 唐代宗戊午十三年六月(公元779年),戎马一生的南诏第五代王蒙阁罗凤终于倒在了自己的皇位之上,永远地闭上了操劳双眼。而国不能一日无君,但太子蒙凤迦异先逝之后,南诏太子之位便一直空缺至今。或许是对于儿子被害心存愧疚吧!在其离世之时留下的遗诏中便赫然写明由太子遗孤蒙异牟寻接任皇位。这本是众望所归的事情,因为只要是南诏子民便都知晓,这位年轻的王太孙乃是“真龙之子”,却没有人知道在他内心的隐隐伤痛。 可是这一切在水镜中却显露无遗。自打无意中发现了水镜的秘密,忆昭便迷上了这东西。三个月前被爸妈送回洱海龙宫来度假,这可是自己的最重要发现之一,而更重要的发现则是父母曾经也有那么的曲折,这让情窦初开的忆昭怎能不羡?且不说当年老妈如何迷倒众生,老爸又帅到如何让人想去毁容,可自己拥有着他们的优秀血统为什么还那么招人讨厌呢?自己有时候也的确有点儿过分,可是无论自己多么过分在家里都不会有人讨厌自己,然而在这儿……唉!真是一言难尽! 好在水镜里的“大哥”却是那么英武,他的一举一动总是让自己浮想联翩。为什么自己不能遇到像“大哥”一样的龙呢?眼看着自己也要冠礼了,如果将来的夫君能够像“大哥”一样…… “小笨昭,你在这儿干吗?”那玩世不恭的声音陡然在身后响起,吓得忆昭为之一颤,急忙转身果然是他——讨厌的坏表哥蒙归宝。 且说这蒙归宝,忆昭实在不知自己哪儿得罪过他,看他模样若是放到人类世界里也算得上一表人才,可是为什么他就那么讨厌呢?总是一副长辈的样子,不就比自己大几个月么,在龙族万年的生命里几个月算个毛呀!自打三个月前自己回到这儿来,他就没有让自己停止过对他的讨厌,什么吃饭不言、梦觉不语,什么过时不食、什么笑不露齿……尼玛!自己在家时连老爸都没有这样要求过自己,他又算得哪根葱啊! “唷,这是什么表情啊?女孩子怎么能有这种表情呢?”他却无视着她的愤怒,轻挑着嘴角,甚至抬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脑袋瓜子,“小笨昭,你这样子可不好哦!别说我这哥哥没教育过你,要知道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哟,要不然等将来……”“够了!你这蠢货,我不要你教我!”猛地将他推到了一边,忆昭怒不可遏,指着他的鼻尖地狠狠威胁道:“再给我啰嗦,小心我毁了你的容!” “啊呀!小妮子脾气不小嘛!连哥哥也敢打?这么凶小心嫁不出去!”避开了她的指责,蒙归宝依然一脸嬉笑。(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谁说他不喜欢这个小表妹,其实自打第一眼见到她开始,他便由衷地喜欢。只是她似乎并不太在意自己,甚至从她眼中他看到她对自己的讨厌。 “嫁不出去又怎样?关你毛线啊!”她却怒火中烧,说话间又是几记拳脚。可惜今天这对手比起往日来实在厉害许多,同样都是龙,而他似乎还要比自己厉害一些。几个回合下来忆昭已然开始微微喘息,而对方似乎还没有玩儿够。 “唉,笨哪!”双手抱在胸前,嘴角依旧挂着坏笑,蒙归宝轻轻地摇着头叹息着:“就你这身手也曾经打倒过一条街?我看你这牛皮都爆了吧!也不知道你爸妈是怎么教你的,还是乖乖回家多学几年吧!要不然去了人间你会吃大亏的!”说着抬手便又想去拍她的脑袋,忆昭哪里忍得下这口气,这混蛋骂自己笨也就罢了,他又凭什么去指责自己的父母? “你奶妈的!”忆昭恨得直咬气,看着他那欠揍的笑容,怒火真是不打一处来。今日若不好好“修理”一下他,他还真是要爬到自己头上去了!怎么着自己老妈也还是个灵山的后备尊者,丢什么自己也不能给老妈丢脸哪!如此想罢,忆昭出手也比之前狠了许多。而蒙归宝却只道是好玩儿,这妮子翻脸的模样还真是可爱,嘴角月牙儿更甚了,“小笨昭啊,人类的女孩子可没你这么火暴脾气哦!而且你私入万珍阁这事儿我可一直为你保密着呢,你可不能……” 还没等他将话说完,忆昭又是一龙爪差点儿打在了他的脸上,若非闪避及时那还真是被她给毁了容。蒙归宝心有余悸地瞪着这妹妹,也知道自己玩笑开得有些过分了,但是天性高傲的他又怎会随便向她屈服?再说自己怎么着也比她几个月,若是让人知道自己被妹妹打伤,那还怎么有脸见人?开始的玩笑变成了真的翻脸,虽然并不想伤害她,可至少也不能让她给打伤吧?出手间也再不像之前那般忍让。 忆昭打得兴起,亦然管不了其他,见对方也不再忍让自己,自己当然也不会再留情面。可谁知这倒霉起来连喝水都塞牙,刚一拳过去脚下却忽然一绊,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已然一头栽向了水镜。这可不得了啊!怎么着自己也是个女娃儿,若是被这水镜给毁了容那可怎么得了?惊慌中她尖叫着,而他显然也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本能地朝着旁边一闪,忆昭不偏不移地扑进了水镜。 蒙归宝惊愕得连忙伸手去拉,可是一切都晚了。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扑向水镜却只渐起一片涟漪,她飘落镜中云端渐行渐远。 “噌”一道寒光惊醒了忆昭,若非那宝剑上的寒意侵入皮毛,她还真不敢相信眼前才是事实。 “住手!”新皇却连忙急呼,“皇叔手下留情!” “陛下……” 剑悬在了头顶,忆昭紧闭着双眼。想到自己才刚成年便要离开这个世界,而且还是被这么一群凡夫俗子所杀,忆昭又悔又恼,实在对不起生养自己的老爸老妈。可眼下还不只这一把钢刀架在自己身上,若是自己强行施法化身遁逃,只怕是还没遁走就被砍成肉饼了!大哥啊!看在爸妈的分儿上,您就行行好吧! “小叔叔,它只是一只迷路的小猫而已,放了它吧!”被侍者扶起的新皇并没有因为忆昭冲撞而生气,那声音温柔而慈祥,忆昭闭着眼睛只觉一道暖流流进了心里。 “可是……陛下……”蒙安国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新皇挥手止住了。忆昭感觉到了他向着自己走了过来,微微地睁开了眼睛,刀刃在瞬间抽去,而自己却被他提了起来,后颈的皮肤被他揪得生疼,坑猫的!本公主可是龙哦! “呵呵,好可爱的猫儿!”那声音依然还是那么温柔,忆昭悄然睁开了眼睛,微微抽动着嘴角。虽然后颈依然很痛,可至少这小命是保住了,而且提着自己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心里莫名地泛起一丝甘甜,目光也随之悄悄地移到他的脸上,然而看到的却是他那张惊诧的脸。 这真的只是一只普通的“猫”吗?面对忆昭怪异的“微笑”异牟寻也愣住了,且不说它的出现异常蹊跷,自打娘亲离世之后整个后宫便再也没有出现过猫的踪迹,而且今日大典又是重兵把守。鼓声礼乐响彻云霄,若是一般猫儿,只怕早已逃得无影无踪,而且它方才明显是在对着自己微笑,再看它那双清如皓月的双眸,他更加诧异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在心底油然而生,自打爹娘仙游之后这种感觉便再也没有过,“它”真的只是一只“猫”吗? 第二章 :妖猫之嫌 坑猫啊!这群笨蛋真的把自己当成猫了吗?望着又一名老臣失望离去的背影,忆昭满腹委屈无法言说,好在“大哥”还算英明,没有盲目地听从他们的意见,要不然虽说自己是真龙之身,可咋整也是肉长的哟,就自己目前这修为,若是被他们绑成粽子似的扔到火堆里去,那还不被烤成烤鱼呀?想自己虽不是风华绝代,但明显还是风华正茂,要是就这么翘了辫子怎么对得起生养自己的爹娘? 如此想罢,忆昭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可是乍一低头颈间的那根粗冰的玄铁锁链却更加让她心寒。(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自己怎么着也是龙哦!大哥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呢?所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嘛,更何况自己可是他“同爹同娘”的“亲妹妹”啊!他怎么能就这么对待自己呢? 想到这里,忆昭就更加愤怒了,变猫明显是老妈的伎俩嘛!他怎么能就这么笨,真把自己当成猫来看待呢?面对着他给自己提供的美食,忆昭原本是很不情愿下咽的,可是在这儿自己除了大哥便是举目无亲,想当年老妈回来至少身体没有回来,就算死了灵魂也能回到未来,可是自己呢?唉,真是一言难尽,可恨的蒙归宝,自己可被他害死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南诏的宫廷美食还真不赖,吃上一口便怎么都停不下来,要是就这么下去还怎么得了,自己不是要胖死吗?猛然抬头凝视着“大哥”,撇着胡须又爱又恨,他为什么就不像蒙归宝那样提醒自己少吃点儿呢?明知自己是个吃货,面对美食的诱惑,忆昭只能俯首称臣。 “小叔,你看它像妖吗?”恬淡的声音却带着淡淡的失落,“为何众昹(当时南诏称臣为昹)都说它是妖呢?”抬手轻抚着面前小猫那柔软的猫毛,嘴角好看地微微上翘。忆昭失神地凝视着他,心底莫名地一阵自豪:不愧是老妈的儿子,自己的哥哥,比起那些凡夫俗子实在强太多了。就连旁边那个好看的小皇叔都比不上他,将来自己也得找个像哥哥一样的龙才行哦! “皇上,以昹之见,您还是应该听从众昹之见……” “什么?”闻听此言,新皇陡然爆起,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刚刚听到的话,“叔……难道……你也认为……”话到此处他哽咽了下,狠狠地咽了下唾沫,指着忆昭几乎说不出话来:“它只是一只小猫吗?” “是的。皇上,它只是一只猫而已。” 想不到他竟然这么说自己,忆昭真的好心痛,扭头凝视着他,心里好不是滋味,想到自己曾经还对他有过幻想,此刻的心隐隐伤痛。他怎么能这样呢?还是大哥好,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没想过要伤害自己,就算自己差点儿搅了他的登基大典,他却依然如此宽容地保护着自己。想到这儿,忆昭感动极了,微翘着的胡须摇晃着,嘴角弯出了的弧线。 “是吗?”他冷冷一笑,显然对这答案失望至极,黯然地垂下了眼睫,声音却明显失去了底气。的确,它只是一只猫而已,虽然它也长了一双酷似娘亲的眼睛,可它依然只是一只猫而已。 “是!”蒙安国却坚定地回应着他,“殿下……噢,不!陛下,它只是一只猫而已。” 缓缓地抬起了头,新皇微微苦笑着,“这么说来,你也是主张让元(南诏王自称‘元’)杀了它吗?”声音是那么僵硬,让人感觉一阵寒意直蹿心底。忆昭不由得一阵颤抖,这“伴君如伴虎”还真不是吹的,何况眼前的他可不是“虎”哦,他是自己的“大哥”,是“真龙之子”! 蒙安国没有立刻回答,自小与他一起长大,这几年来他的变化,他是看在眼里忌惮于心。他不再是当年那个随时跟在自己身后不断呼喊自己“小叔叔”的孩子了,“真龙之子”又怎能不让人忌惮?记得那一年定邦还在,大牢中父皇曾问他如何处置定邦,他虽然几乎不假思索地让父皇原谅定邦,可是那深邃眼神却让他终生难忘。那一刻他明白了,即便大哥已经不在,自己与定邦都不可能再成为南诏太子,将来的南诏必然是他的天下。 可今天他却如此反常,为了这只古怪猫儿,他几乎是在自毁皇威。随着他的手指方向他定睛望去,刹那间一股寒意直达心底,他顿时明白了他的意图。 其实数年前的那件事,一直以来都是皇家的禁忌,没有人去提前,也没有人愿意再去提起,然而这却并不代表着没有人知道那事儿的真像。想当年太子皇兄被害身亡,身为太子妃的她本可以不死,可谁又让他的身份是那么特殊?特殊到以至先皇都无法不去忌惮。她的死看似冤枉,实则不禁其然。龙有万年的生死,她若不死,只怕将来整个南诏都会成为她的囊中之物。中原已然有过武媚娘,而她却甚比武氏令人不安。于是她的殉葬成为了必然,然而事隔多年难道她又回来了吗?眼前的这只猫儿……不,不可能,也绝对不能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皇上!昹恳请皇上速将此妖处死!”陡然跪倒在地,蒙安国已然面色苍白,额角汗珠悄然落下。 忆昭看在眼里,心都凉了。为什么他们非要杀自己不可呢?抬头望了望“大哥”忆昭只觉无限哀伤。可恨的蒙归宝,这次可真是让他给害死了!嘴巴一撇,摇晃了几下嘴角的胡须,忆昭实在无奈,还是走吧!其实就凭颈上这条链子想要锁住自己,那还真是天方夜谭。不过离开了这儿,自己还能去哪呢?天地之大,竟然连自己这小龙都容不下! 扭头望着御书房外漆黑的夜,莫名的感伤在心底悄然蔓延。 “叔,难道你没有发现它很不一般吗?”新皇无比失望,声音异常冰冷。 “是的。”他的回答出乎了他的意料,却又显得格外平静,“皇上,昹正是看到它的不一般,才恳请皇上将它处死。”说罢,他缓缓地单膝跪下,口吻依然坚持,目光再也没有抬起,“此妖来路不明,还望陛下三思!众昹之意乃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您可不能只为一只玩宠而失了君策啊!” “呵呵……”新皇冷笑着,凝视着忆昭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叔,这儿没外人,咱们不用多礼吧!想当年我爹娘离开,是您一直默默地陪着我,守护着我。我知道倘若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真心对我好,那么这个人一定您。既然您已然看出这猫儿的不同,那您又为何又要那么残忍呢?您说它是妖,众昹也说它是妖,可它的吗?” “它是!必须是!”蒙安国狠咬着牙地回答,“陛下,如今您是君,昹只是臣,无论有人无人都是一样!若是陛下喜欢猫儿,那昹明日就去为陛下找寻一千只、一万只,可是这只却万万留不得!” “为何留不得?”新皇愤怒了,从椅中弹了起来,一把扯住了他的衣领恨得直咬牙,“蒙安国,元可告诉你,南诏是元的天下!你若再如此固执,可别怪元不讲情份!此猫既然是天赐之物便是圣物,那群顽固早已老眼昏花,你若要与他们为伍,那就滚去边陲驻守去,元不要佞臣!” 哇……有没有搞错!忆昭只觉浑身暖意,不禁暗暗得瑟:大哥!你真是太给力了,竟然为了妹子能与自己的叔叔打架!你简直太帅,让妹子怎么能不崇拜你? “陛下!您看呀!”忆昭做梦都没想到这小子的眼睛会这么尖,自己嘴角才刚刚一扬,他竟然惊骇得大喊,声音是那么激动,仿佛捉住了证据证明她是妖:“您看到了吗?它!它在笑啊!若是普通猫儿哪会有如此表情?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新皇怔住了,急忙回首果然见那“猫儿”嘴角弯弯一脸笑容,然而却在听到蒙安国那一声惊呼之后,笑容却戛然而止,脸上竟然呈现出了惊惶的表情。 坑猫啊!有没有搞错,这也能被他发现? 还没能等忆昭回过神来,新皇异牟寻亦然甩开了手中的蒙安国,满面惊喜地扑上前来。忆昭转身便想逃走,却被他那有力的大手兜底一抬…… 尼玛!本公主……呜呜……真是撞死的心都有了!凌空乱挥着小爪,忆昭郁闷得直咬牙:大哥啊!怎么着你妹子也是个黄花儿小美女,你这么一来,以后妹子咋嫁人嘛!呜呜!杯具啊!杯具!怎么不喝水把自己给呛死呢?不过——世上好像没有被水呛死的龙吧!?噢噢!疯了!疯了! “娘!娘亲!是您回来看寻儿了吗?”新皇悲喜交集,竟然有泪水从他眼中悄然而下,双手紧捧着忆昭深深地贴在了自己的胸口。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是他!身为一国之君,且又痛失双亲多年,他甚至早已忘记了流泪的感觉,可是今日这是怎么了?就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 娘你妹啊!忆昭已然满头黑线,老子是你妹……泪? 赫然抬头,一滴晶莹的泪水正从他那英气的脸颊滑下,落到了她的鼻尖,酸酸的,冰冷得让她不禁打了个寒战,原来他还是那个可怜虫。 第三章 :新皇妖宠 唉……这注定又是一个悲催的夜晚。(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回到南诏三日,没有一天睡过好觉的,甚至连好好休息都没有,如若不是因为自己没地儿可去,还真不愿意待在这儿要命的地方,表面看着倒是舒坦,可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哪!自己还年轻,可不想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脑袋没了,那可就神马都是浮云了!想回家可就只能等下辈子了! 阳光不知何时悄然爬上了窗户,照进了御书房中,投到了忆昭身上惊醒了她的美梦。睁开朦胧的双眼,翘着胡须长长地伸了个懒腰,一个呵欠接踵而来,这感觉真舒坦。好想再睡一会儿……不对,这是哪儿?根本不是自己的软床啊!蓦然回首抬头一看――大哥!妹子真是“爱”死你了,你不会真这么抱了妹子一夜吧?忆昭气不打一处来,却又拿他无可奈何,且不说自己此刻的身份只是一只猫,就他那朝阳下迷人的笑容也足以让她没法儿对他撒气。 晨光中的朝阳从房间侧面的窗户投来,映照着他那英气的脸,嘴角微微地上翘着,低头欣赏着蜷在自己衣襟中熟睡初醒的猫儿,厚实的手掌轻抚着它的背,好似它的暖被一般。可爱又可怜的小家伙儿,你到底从何而来?为何长着与娘亲几乎一样的双眼,让人又爱又怜?你若是妖,为何不开口说话与元交谈? “皇上,您已经三日没上早朝了!”声音听上去僵硬而又沙哑,却并不难听出说话之人的热诚之心。忆昭贸然回头,只觉心底一震――天哪,他竟然在这儿跪了一夜!忆昭虽然平时胡闹,并不是傻瓜,像眼前这样的桥段,以前的自己只在人类的电影里见过,想不到他竟然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当然忆昭也知道,上朝对于一个皇帝来说是必需的,试想一个国家有那么多的事情需要皇帝去处理,他若是逃班可不行哟。 缓缓收回目光仰视着大哥,他怎么能这么干? “皇上!”蒙安国又一次恳求着,显得格外疲惫,三天来他一直默默地守候在他的身边不曾离开,因为他也感觉到那只猫儿的与众不同,害怕自己一离开这“妖孽”便会对他的皇上不利,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因为他永远都是他最珍爱的寻儿。 “嘘!”他却轻轻地将一指立在了唇前,随即又朝他挥了挥,另一只手则轻柔地将怀里的忆昭抱了起来,贴在胸口轻抚着她的背。 凝视着他那英俊脸上略带几分可爱的笑容,忆昭眨巴着双眼,轻挑着胡须哼哼着,想要提醒他应该听从蒙安国的话,可是他胸口的温暖却再次让她迷茫了。好舒服的感觉,难怪老妈总爱让老爸这么抱着她,听着那有力的心跳,隔着龙袍也能感觉得到他胸口的灼热。 “皇上!”蒙安国紧蹙着眉头,明知自己的劝说没用,但他依然还是不想放弃,声音也比之前更为决绝了,“您三日不早朝,难道这是一国之君应该所为吗?” “够了!”新皇异牟寻怒火中烧。皇上终究是君,他虽然身为皇叔却仍然只是臣子,作臣子的又怎能如此质问皇上?阔袖一挥,抱着怀中猫儿起身便想离开,却听得御书房外一阵骚乱。 “皇后娘娘,您不能进去!皇上吩咐过,任何人等不得进入!”殿外的侍者阻拦着,然而显然这阻拦并没有多大用处,一名身着华贵的青年女子正从殿外愤愤而来,满面怒容地直闯入殿,无视着侍卫的阻拦。[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一进殿中开口便道:“皇上,您心里还有您的国家,您的子民吗?刚才冠冕便三日不临朝,您是想让这南诏的江山旁落他人之手吗?”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新皇异牟寻的皇后董华绫。忆昭从水镜中早就认识了她,她出于南诏的权贵家族,打小就在宫中长大,可谓是与大哥青梅竹马。或许正因如此,她从小就懂得什么是家国天下,什么是王者之道,十六岁嫁给大哥之后便一直辅佐着他,直到今天他是称霸南疆的王者,其实背后的她同样功不可没。可是不管怎么样,只要一提起她,忆昭便会感觉心里不大舒服,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或许正是因为她总是有意无意喜欢模仿当年自己老妈的缘故。 对此忆昭是讨厌她的,可是要说到她今天擅闯御书房的来意却并没有错。望着她一步步走到大哥面前,本来娇艳的容颜却眉头横立,满面怒容地望着大哥,略带几分盛气凌人的指责,“皇上,这就是您的那只新宠吗?”只见她将凌厉的目光移向了自己,忆昭仿佛如芒在背。打量了自己几眼,她嘴角忽然扬起一抹冷笑,“呵呵,原来也不过如此。还说是什么天赐神兽,不过是只迷途小妖兽而已。依臣妾所见皇上若还想为国家着想,就请皇上速将这妖处死吧!”说罢,她竟然缓缓跪倒在了地上,等待着新皇的抉择。 尼玛!听完她那指责之话,忆昭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虽说身为皇帝的大哥翘班的确不对,可是他翘他的班,关自己毛事儿呀!自己不过是个路人甲,就这么躺着都中枪,她还讲不讲理了?还有那矬货,要不是因为他,自己又怎么会这么倒霉来到这儿,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良心,会不会把自己掉进水镜的事情告知家里人,谁能来救自己的小命,这日子咋能就这么悲催?抬头望着大哥,忆昭心里说不出的难过,他会杀了自己吗?这个问题其实在她心里也不知问了自己多少次,可是不管怎么的,在这个陌生却又熟悉的世界里,他可是自己唯一的亲人啊! 新皇异牟寻毅然低下头来,紧抿着那略薄的嘴唇,凝视着怀中的小猫,握权的大手轻柔地抚着“它”那如丝的毛发,感受着从“它”身上散发着的那强烈熟悉感。异牟寻沉默了,他知道自己三日不上早朝的确是自己的不对,可是他真怕自己一离开了“它”,便会有人对“它”不利,不管“它”是什么,他都不愿意见到“它”横尸自己当前。 “皇后……” “请皇上速将此妖处死!”她却格外的坚定,丝毫没有半点让步的意思。 “它只是一只……” “臣妾恳请皇上立即下旨!” “……”他苦在心里却难以言明,抬头深吸了口凉气,“皇后,它不过是只小猫而已,并不是什么妖孽。你不能道听途说就让元滥杀无辜,要知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要不然是会遭天谴的!”这话就好似一道暖流,沁入了忆昭的心底,抬头仰望着他,挑着嘴角轻声地哼哼着,反正他又听不懂猫的语言,就算欢脱外泄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开心就好,至少在他身边自己不会有生命危险,也不会无家可归,毕竟他是南诏当今的皇帝,这儿是他的地盘。 然而忆昭却怎么都没有想到,南诏不比中原,更比不上自己所在的时代,白蛮虽然善良,却也不失剽悍。华绫虽然身为皇后,又自小于宫中长大,可体内始终流着白蛮的血液。听到皇上那一句搪塞,她心头已然不爽,又闻忆昭那“得意”的哼哼,她竟然一怒而起,伸手便要从皇上手中夺走忆昭。当然新皇异牟寻亦然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从小习文练武的他,无论带兵打战或是单打独斗,都从未输人。乍见皇后伸手抢夺,他不过身形一闪,便轻松地避开了她,怒容却已然显现在他那英气的脸上。 “皇后,你是后宫之首,怎能做出如此行径?你还有无纲常,如何统领后宫?” 忆昭惊魂未定。刚刚那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差点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她可是皇后呀!是大哥的妻子,是自己的嫂子,可是她却为何如此地仇恨自己呢?难道就因为大哥三天没有上朝,她便要将罪责全然怪罪在自己身上吗?可就算如此,自己也罪不至死呀!果然作为一只帝王的宠物,这压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喵呜!”她轻呼一声,有意提醒他放开自己,毕竟他俩儿可是夫妻,若真要为自己而闹得不和还真不是自己所愿意见到的情形。旁边那木头皇叔和那群侍者全是笨蛋,眼瞅着二人已然闹开却依然跪倒一边,也不见谁上前劝慰。难道自己就真的该死吗?自己可是真龙啊!比大哥都还要纯正的真龙啊!!! “皇上,请您以国事为重,将此妖猫交于臣妾处置好么?”皇后华绫当然不是没有纲常之人,比起当年的前太子妃蒙紫陌那是不知要好多少了,可是同样的她也没有她那气度与运筹帷幄,更没有她那迷倒众生的双眸,可是“它”有! “将它交给你?”新皇不屑嗤笑,“呵,皇后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残忍了?连一只小猫都不肯放过,如此歹毒之心何以母仪天下?”这话的确是重了些,所有人瞬间惊愕了,蓦然抬头门外却忽然传来了一声急报。 第四章 :土蕃约战 “我的皇帝陛下呀!吾主可是没耐心再等您的拖沓了,要知道兵贵神速,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上次说是先主病重不予出兵,那这一次呢?您如今已然登位,若再不出兵更待何时?西川自古便是富饶之地,却被那唐王占据多年,如今正值其剑南西川节度使崔宁回京面圣,西川无主将镇守。(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此等机会若是再错过,难道您就不会觉得可惜吗?” 说话者是一名四十来岁的彪形大汉,满面横肉看上去煞是凶狠。忆昭瞅了他一眼,不禁眉睫一挑,满心皆是反感。先不说他趾高气扬硬闯御书房,丝毫不将“大哥”这皇帝放在眼里,单是他那一脸横肉就足以让人恶心的了,更何况他身上还有一股子膻味,实在薰得让人受不了。 忆昭挑着长睫向着新皇的怀中挤了挤,还是大哥身上的味道好闻,那淡淡的龙族之香有点像老爸,但又不太像,总之那种味道很独特,混杂了人类的味道,还有那宫殿里特有的薰香,让人嗅入心肺格外的舒服。 然而也正是这一举动却让新皇异牟寻一阵惊喜。原来自打那天拾到这猫儿,它可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般主动与自己亲近,难道是眼前这场面吓到它了吗?一阵怜悯自心底而来,可怜的小家伙,这么可爱又怎么可能是妖呢?想到此处,不禁又剑眉轻锁,嘴角却莫名的浮出一丝微笑。 “皇帝陛下,昹与您说话,难道您没听见吗?”乍见眼前此景,那黑汉子不依了,将那双水泡眼瞪得如铜铃一般,一拍腰间的胖膘,竟然毫不犹豫地向前又走了两步。一旁跪倒的蒙安国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猛然间站起身来挡在了新皇寻的面前,虽然剑未出手,然而那气势却也让对方停住了脚步。 那汉子一怔,抽搐着脸颊,“哟,原来是小王爷,幸会了!”说着敷衍的将双手一拱,全当行礼。对方却根本不买他的账:“桑杰,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想要行刺陛下吗?” “不敢不敢,我不过是想问问陛下要何时出兵。至于行刺什么,呵呵,怎么可能嘛!”将手一推,那汉子倒是识相,不过那笑起来的样子还不如不笑的好,一脸晃悠的肥肉,让人感觉虚假得要命。忆昭瞅了他一眼,轻轻地摇晃着胡须。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小王爷”倒是满忠心的哟!之前自己也在水镜里看到过,当时的朝野中也有人曾经主张让他继承皇位的,因为自从先太子归天之后,他便成为先皇的嫡子,况且又是先皇后所生,平时为人又十分的谦和,虽然不像寻那样有着真龙血统,但是南诏并非大唐,就连大唐都不见得一定是嫡长子继位,又更何况是他呢? 但又者,当年的太子妃蒙紫陌,虽然有许多人都说她是龙,可是也有传闻说她当年只是太子所养的一只猫儿,至于是龙是妖如今已然无法考证。但其在世之时的确是军功显赫,甚至可以说若是当年没有她便没有如今富强的南诏。 或许正是因为这原因吧!以至那日朝堂之上刚有人提出举荐他为新皇储时,他便断然拒绝了,选择了守护他永远疼爱的寻儿,做他的禁军统领,做他永远的守护者。 对于这事儿忆昭可是记在心里的,只是初到南诏之时他那凶神恶煞的模样的确吓坏了自己。不过比起眼前这汉子,他实在是好得太多了,但是比起大哥——嘻嘻,那还真是差了一截,倒也算养眼吧!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家,不过回家又能怎么样呢?该死的“假期作业”,老爸怎么能对自己就不能温柔一些吗?看他对老妈那德行,唉!真是别人的相公,惹得不起呀! “不敢?”然而也就是这个时候,一旁默不吭声的皇后华绫也再忍不住了。她自小就崇拜着前太子妃紫陌,如今这场面又怎么能不勾起她的英雄情怀呢?毕竟南诏不是大唐,乌蛮不是汉人,虽然从小受着汉文化的,可是骨子里还是流着乌蛮人的血呀!一声怒斥,只见她眉梢一扬,同样挡在了新皇寻的面前,嘴角泛起冰冷的微笑,“桑杰将军,您这话……”微微一顿,目光一挑,“本宫似乎已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吧?” “呃……”桑杰一怔,脸色不大好看。的确,这话儿他可不是第一次说了,只是天性鲁莽不曾长得记性罢了。不过如今的南诏也实在让他有些难看,自打被吐蕃皇上派遣到这儿来之后,他可真是丢人至极了。先不说这小皇帝总是一副汉人模样,就说那刚逝去的老皇爷,有时候还真是搞不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明明汉人才是蕃、南共同的敌人,可是他呢?手下众多官品皆是由汉人当任,也不怕他们会有一天连起手来合谋自己,或许就连他也存有异心吧?要不然那太和王城里的石碑(南诏德化碑)算个什么玩意儿?哼,非己族类,必存异心呀! 然而憋屈总归只能憋屈,毕竟南诏在这些年来的发展已然不容小觑。其实说句实在话,自己是打心眼儿里就不喜欢这儿的,特别是这汉味十足的小皇帝,每次见到他那如同汉人书生般的模样就着实令人恶心,想那吐蕃汉子一个个都是壮如牦牛。难怪他不敢出兵,就他这模样还敢自称“真龙天子”,简直让人笑掉了大牙。 不过人在屋檐下,又怎能不低头?桑杰虽然打心眼儿就不喜欢这儿,但吐蕃皇命却依然还是要得遵守的.莫看他外表长得肥头大耳,看上去傻头傻脑的模样,其实他的内心可并不傻,多年的宦海沉浮怎么着也让他学会了不少“生存”之道,只可惜他这模样长得着实有碍观瞻,笑起来还不如不笑的好,免得吓坏了观众还以为是天蓬元帅下凡,投错了猪胎。 “噢,原来是皇后娘娘呀!真是失敬、失敬啊!”听到皇后华绫如此说他,这面子也实在有些过意不去。桑杰为人剽悍,但却有着一个致命的软肋——见到了漂亮女子便是双眼放光双腿发软,就连舌头也会打起结来。而这南诏本是南方气候水土养人,且皇后华绫本也是个美人。当初桑杰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是真出过丑的,当初国宴之上,还是王妃的华绫出席为大家敬酒,他竟然傻呆呆地端着酒杯伫立在席间,足有一炷香的功夫才回过神来。 那事可真是把他的脸都给丢尽了,之后的几天他也后悔过,可是每次见到她,他却依然故我。那老毛病是天生的改不了了,可毕竟对方现如今已是皇后了,怎么着也不能太过分吧?若是惹得两国不和,那自己可就麻烦了,要知道这小皇帝虽然表面看上去很文弱,可实际并不其然,更何况他怎么着也是个皇帝呀!自己又不是三头六臂,更不是神仙佛陀,这种事情还是能忍既忍,可千万别再惹出事儿来。 “你也懂失敬啊!”一声怒斥,蒙安国怒目横眉,“桑杰将军,您可别忘了这儿是南诏,吾主在此,您‘有敬’了吗?”此话明显地指责着他方才的无礼,然而谁又能比他更无耻呢?对于那话他竟丝毫都没有在意,嘴角一撇,咧嘴呵呵地笑笑,“小王爷,您这儿说得哪儿话嘛!我这本来就是个粗人,不会说话,您难道还要与我这粗人一般见识吗?” 这借口他同样不知道用了多少次,之前的确没有谁会与他认真。可是如今已然不同了,当年的小皇孙如今已然是高高在上的皇帝,皇帝自有君威。曾经老皇爷在的时候还让着他几分,如今又怎能再让他如此胡闹下去?况且他见到皇后华时的那神情,身为皇帝的他又怎么可能再由他胡来? “是啊!元的皇叔的确不该与你认真,可是你见了元为何不下跪,难道这就是你吐蕃的君臣之礼吗?想要我南诏出兵不是不可,然我南诏与吐蕃乃是兄弟之邦,为何我军出兵必须先行?而那蜀地易守难攻,剑门雄关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军先行若是与之交战,尔等后援若赶不及,我军必死于前。尔等是想骑墙观虎待我与唐军两败俱伤再来坐收渔人之利吗?” 此话说得的确是有些重了些,可是句句都属实言。上一次的两国商议,吐蕃的确是提议了要南诏先行出兵。可是这么一来伤亡必然很大,如今的南诏与吐蕃之间也再不如当年那般亲密无间了,之前几次会盟那吐蕃总是一副胜势临人的架势,南诏的发展已然成为对方的心腹大患,吐蕃王不是傻子,当然寻也不是。再加上桑杰那厮,若非考虑到事情有关两国友邦之谊,且他也没有什么实质行动,如若不然定将其斩于殿下不得好死。 “不敢不敢!”听闻此言桑杰面色俱变,之前这年轻的皇帝可从来都没有对他发过火,这一次是怎么了?第一次感觉到从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威严,是他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的,所谓伴君如伴虎,更何况对方是传说之中的真龙之子,虽然自己曾经不信,可是眼下那气魄却是不容置疑的。 然而就在这时,寻却突然一怔,脑袋之中瞬间一片空白。他焦虑地想要低头找寻,可是又无法找寻,因为怀里的猫儿不见了,那玄铁锁链仿佛像在嘲笑着他一般,空荡荡地挽在他的指间。 第五章 :红颜易老 政治!怎么又是政治!讨厌的政治!在家的时候那讨厌的政治便已让自己够心烦的了,还有那些讨厌的人类历史,那么勾人心弦却偏偏爸妈不让自己到人间去。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说什么自己还小,怕自己在人间出问题,可是自己也不算小了呀?当年的老妈不是一样不足三百岁便已到人间行走,为什么老妈就可以,自己就不行呢?想当年要不是老妈到人间去,又怎会遇上老爸呢?没有他们的邂逅又怎么会有自己呢?真是想不通呀!想不通!想不通为什么老妈嫁人之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唉,既然想不通就不去想的好,让一切都顺其自然,天命所在自己又何必再去伤神。不过眼下最好还是出来遛遛,免得在那御书房中被憋坏,来到这儿都三天了,一直被人当成宠物用链子锁着,作为老妈那后备尊者的女儿,自己是真的逊透了,难怪归宝表哥说自己是小笨昭,若是此事让他知道去,那自己哪还有脸在龙宫混啊?不被其他兄弟姐妹笑掉大牙才怪! 可是他又怎么知道自己心里的感觉呢?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奇怪到自己从来都没有尝试过。三百岁的龙原本已经是成年了,可是自己却很悲催,从小被老妈当成宝贝似的养在家里,这或许是因为自己从小体弱的关系吧?但不管怎么说人类的历史对于自己,那是致命的诱惑,特别是这南诏的历史,仿佛处处都有老妈的痕迹。就例如这南诏皇宫吧!仿佛老妈昨天才离开一般,甚至自己还能嗅到她存在过的痕迹。 然而人类和龙是不能相提并论的,龙有万年的生命,可是人类至多百年。之后便又是下一世的轮回,下一世谁又能说得清会是谁呢?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之前的一切都将灰飞烟灭,重新开始的一生将会什么都不记得。忆昭不禁感慨,多少楼台烟雨中,千年后的南诏也将不复眼前的模样,虽然自己从不曾到人间去行走过,可是从水镜中和爸妈曾经给自己所讲的故事中,怎么的也会有些了解。 忆昭昂首阔步却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却又那么的陌生,仿佛曾经在这儿生活过,但事实却并没有,那一切都是水镜之中的镜花水月,而自己真的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石头!女儿!真的是你吗?”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不知从何处忽然冒出一声惊呼,直将忆昭吓得不轻。陡然回首,只见一名满头银丝却身着华贵的老妇人正俯身于自己身后,表情惊骇,抽搐着脸颊,“女儿,乖女儿!真的是你回来了吗?”然而就在这一句话之后,她却又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东西,突然之间瑟瑟地颤抖了起来,紧锁着眉头喃喃自语着,好像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额上渗出了汗滴。 “不……不……不是定邦害你的……不是他……不是他……”她颤抖着不住地后退,缓缓地蹲到了地上,蜷缩着身子,眼睛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涌出这。忆昭看不清楚也不想看清楚,因为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正有一群侍者惊惶地向着这边奔来,作为一只“猫”忆昭自然不能再留下,看这妇人装扮便知不是等闲,再看那群宫人着急的模样,忆昭不跑更待何时? 然而刚想离去,却又听得那妇人一声呼喊,“紫陌……不,龙公主,求求您别走好吗?他不是有意的,定邦不是有意的……”听到这话,忆昭一怔,停住了脚步回头凝视着她,难道……她着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的是她吗? 这问题其实并不需要忆昭去思考,因为答案立刻便罢在了她的面前。那群惶恐的侍者正向着此处飞奔而来,几名先来的侍者甚至跪倒在她的面前想要将她扶起,一名阴阳怪气的宦官更是才一赶来便翘起了兰花指愤怒地谩骂着:“看看这都什么事儿呀!宫里养着你们这群窝囊废都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连太后离开寝宫你们都没发现……” 太后!?闻听此言,忆昭哑然地怔在了原地,怔怔地凝视着眼前这皓首枯颜的老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身边的一切喧嚣如潮水般退去,整个世界只剩下了自己与她。她真的是当年那琴绝天下,令得先帝为其冲冠一怒背离唐的段皇后――段怡冰吗? 忆昭愣在了原地,呆呆地凝视着她,而她却仿佛被“它”所惊呆了。那同样的毛色,极其相似的双眸,和那几乎一模一样的侧头挑睫凝视,与当年的“小石头”那么的相似,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两只“猫儿”,往事瞬间浮动在心头。她害怕见到她,可是又想见到她,方才在那寝宫窗前凝望,乍见一只猫儿蓦然闯入她的眼帘。开始她也并未注意到“它”的特别,可是当她看清了“它”的模样与神态,那一刹那,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已然停止了。 难道是她回来了吗?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努力地闭上再睁开,“它”仍然还在那里,这一切并不是自己的幻觉。于是她悄悄地离开了寝宫,默默地跟随在这只“猫儿”的身后,生怕一不小心会惊动了“她”,可是又难以平静内心的挣扎。 终于,她忍不住对着“她”喊出声来,然而那一回眸就更加让她惊惶得几乎窒息。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世上怎会有如此相似的猫儿?更何况当年的她根本就不是猫,而眼前的“它”是猫吗?恐惧如潮水般袭来,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着,缓缓地跪倒在了她的面前,往事浮现于心底,撕裂着她心底的伤。 忆昭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更不知道她为何在看到自己之后会有如此的反应,但是她知道这事儿一定与当年老妈的“死”有关,因为那段历史正好是她所未知的。当时她正潜入万珍阁中运用水镜偷窥,然而阁外却传来了他人的脚步声。因为走得匆忙,她并没有将水镜关上。次日再回到万珍阁中,一切俨然天翻地覆。白色的围幔布满了华丽的南诏皇宫,两具惨白的尸体停放在了华贵的金棺中。然而无论那金棺如何的华贵,也掩饰不住它作为承载逝去生命残体的用途。 她惊呆了,看着水镜中熟悉的容颜,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所带来的恐惧感。 猛地甩了甩头,不禁打了个冷战,如今想起那日所见情形,依然让人心惊胆寒,龙族有万年的寿命,可是当从水镜之中看到当年的老妈那么平静地躺在前世老爸的身旁,瞬间袭来的悲伤让她几乎失控哭出声来。 不过还好,那一切都只是过去,在自己所知的世界里,爸妈依然恩爱如常,只是…… “不……不……我不回去!紫陌……紫陌……我的好女儿……” 一声声凄惨的尖叫声,打断了忆昭的思绪,猛然回过神来,只见那老妇宛如疯了一般,挣扎着、哭喊着,而那群侍者却在那领头宦官的碎碎叨叨中,正拖曳着她准备离开。忆昭哑然地凝视着她,莫名的惆怅在心底蔓延着,要知道眼前的她曾经是多么的辉煌,先帝曾经为她而怒发冲冠背离大唐,然而如今红颜易老,短短数十年的光阴,她竟已然老成了如今的模样!人类真是可悲而又可叹,然而他们却在不断地创造着辉煌。 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老妇,她那因痛苦而扭曲的脸让忆昭的心怎么都无法平静下来,迈开步子悄悄地跟随在了那群侍者身后,不知为什么,一个奇怪的声音在心底呼喊着她,强烈的好奇心让她忘记了一切。 而与此同时,旁边一株大树下,一对六七岁的孩子正悄然地窥视着这一切。男孩儿略大一些,那稚气的脸上却带着几分大人似的成熟,小心地呵护着身边那如同玉雕般的女娃儿,眉头微微蹙起。 “炎哥哥,雪儿好害怕,祖奶奶的病又犯了,雪儿好害怕!”摇晃着身旁男孩儿,那玉娃儿扭曲着精致的五官,泪水如晨露般地挂在她那长长的睫毛下,随即又滚落脸颊,仿佛是那初春的融水顺冰而落。 男孩儿回过头来,抬起并不强壮的双臂却紧紧地拥抱着她,“雪儿乖,别怕!有炎哥哥在呢!别怕,别哭啊!”然而在说话的同时,他却仿佛看到了什么,那不过是一只猫儿,一只看上去不过三四个月,浑身长满白毛唯有头顶之处仿佛金冠一样长着金“发”的小猫。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莫名地感觉这只猫儿有些特别,仿佛是在哪儿见过,但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然而此时此刻他更想不明白的是,为何太祖皇后在见到这猫儿时会有哪些的反应…… ――对了!他猛然想起件事儿来,不禁惊骇得让他失口喊出声来,“啊……紫……”连忙抬手捂住了嘴巴,却见那猫儿正回头将惊愕的目光投向了自己。 第六章 :两只魂淡 魂淡!!!蒙安国,你奶妈个凶的什么东西,我圈圈叉叉你个大笨蛋,你真当本公主是猫吗?要不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呃……忆昭停止了心底地谩骂,眨巴着那水灵的大眼睛,疑惑地打量着渐渐远离的御书房。(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莫不是——一个不祥的预感瞬间充斥了全身,仿佛是一道晴天霹雳劈中了自己。 不会吧!他难道是想背着“大哥”私自处决自己吗?天哪!枉自己一世纯良,人见人爱的……啊!呸!凭什么?他只不过是个人类,凭什么本事来杀自己?忆昭越想越气,翻起白眼儿狠狠瞅了一眼那“面瘫”小子,可恨的家伙就不能温柔一点吗?干吗非要提人家的后劲嘛!难道还真以为自己是只猫吗? 为何又被捉,其实这事儿还得从刚才说起。忆昭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倒霉,不过是回头张望了一下,谁知一只大“爪”便卡在了自己的后颈。奶妈个凶的,还害得自己啃了一嘴的泥!坑猫的,用得着那么用力吗?看看这体形就知道,这明显是以大欺小嘛!吐艳(讨厌)的家伙,哼!不要以为自己长得有点儿小帅就可以随便欺负猫,龙族里可不缺这种货色! 不过…… 咦!?这是要带自己去哪儿?虽然地形不熟,可是忆昭绝不是傻子,按照以前老妈给自己讲过的南诏历史来看,南诏的皇城乃是依山而建,以山为墙以水为池的“v”字形结构,而皇宫则更是效仿汉唐座北面南。御书房则更是依殿而建,正好位于主殿的正后方。 南诏太和古城位于山梁之上,地势西高东低,方才自己所之路一路下坡,而此刻他所走之路却在一路向上。刚刚经过了御书房,看这方向应该是前往深宫才对,虽然路线不熟,也不太懂这儿的规矩,可是古人徒刑不都是推出午门吗?莫不是……莫不是他真把自己当成了猫儿,要拿到御膳房去炖了当宵夜不成?南诏有吃猫肉习惯吗? 呃……不行!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自己绝对不能坐以待毙,一定得想个万全之策才好。(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忆昭转动着那双水灵的眼睛,其实对于她来说,若真想逃走还真并非难事,可是如何“逃”得优雅,“逃”得漂亮却还真难倒了她。讨厌的臭小子,竟敢提着自己的后颈一路摇晃,什么叫风度,什么叫怜香,难道他就一点儿都不懂吗? 不过忆昭还真是没担心过他能够真正的伤害到自己,且不说这几天来“大哥”对自己的喜欢,就只当论自己这“真龙天女”就凭他也想拿自己“打牙祭”吗?玄铁锁链都拿自己没辙,就更别提这些凡间的刀剑了。之前自己还一直有些害怕,可是安静下来仔细一想,自己怕他个毛啊!充其量他也只是个凡人而已,难道还能把自己这真神给杀了吗? 如此想罢,忆昭的心就更加宽慰了,嘴角悄然浮出一抹邪笑:小子,本公主倒是要看看你小子能耐我几何! 然而蒙安国一路上却再也没有理会她。七拐八转地行走在那深宫内院里,忆昭只当是游览,心却在悄悄地震撼。人类那短命的生物,竟然也有如此的高智商,看那精美的雕梁画栋,那些宏伟的金殿高墙,与之龙宫相比也不见得逊色多少,看来自己还真不应该小看这些生活在陆地上的人类。 终于,蒙安国在拐入了一个僻静小院之后却停住了脚步,低头俯视了一眼手里的“猫儿”,眉宇轻锁,仿佛还在纠结着什么。忆昭却一阵暗中嘲笑:怎么着,臭小子!在想如何处置本公主吗?这地儿还真是不错呀!若是换作其他,你在这儿煮了炖了还真是无人知晓,不过本公主可不是它们,想吃龙肉就凭你?哼哼!若是惹急了,咱俩还不知谁吃谁呢! 与此同时,那院中殿落的正门却在此刻忽然打开,几名宦官与宫女正从殿内出来,乍见蒙安国都表现得很是礼貌,齐齐向其请安,异口同声道:“奴才(奴婢)给小王爷请安!”忆昭顿时心里一阵嘲笑:尼玛,看你还怎么吃我!奶妈个凶的,也不看看本公主是谁!哼哼! “免礼,且问……” “小王爷请速速进屋吧!皇上早就料到小王爷身手不凡,这妖……啊,不!”那领头侍者应声着,发现自己口误,连忙又改口:“这猫儿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脱王爷手掌心儿的!” 尼玛!臭小子,竟敢说本公主是妖!是妖么?是妖吗?听到这话,忆昭真是气不打一处来。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不过听他所言,忆昭却又是悄悄暗喜,原来竟是大哥派他去找自己的呀!那么说,自己是不用“死”了?哼哼!臭小子,敢揪本公主的后颈,这仇本公主可记着呢!咱们走着瞧! “呵,就凭它那点小伎俩也想逃?”蒙安国却是一声轻笑,“也不看看自己有多深的道行,以为只要挣脱玄铁链就没事儿了吗?”说着,他陡然伸手用二指轻轻地插进“它”背上的毛皮,一只黑色的小甲虫竟从毛皮之中被翻了出来,停落在他的指尖,仿佛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似的,一动不动。“这‘千里驹’还真是名不虚传啊!本王不过是想试试其效,没想到还真是这么好使,看来以后得多多炼养才是呀!”说罢,他将手一覆,那虫儿立刻活了起来,伸展那六条带钩的利爪,忆昭吓得一声尖叫:“喵!!!” 坑猫的!臭小子竟敢在自己身上放虫!原来忆昭天不怕地不怕,就连老妈害怕的老鼠也不怕,却唯独怕极了虫子!记得小时候,一只水蚤不知怎么的混进了龙宫,自己当时正独自在宫中玩耍,猛然而见那可怕的带着巨甲的怪物,自己吓得连魂都没了,自那之后自己大病一场,随后便怕极了这带甲的生物。 可是如今……尼玛!!!这东西竟然在自己背上的毛皮里!一阵恶寒差点儿让她昏死过去——太刺激了,太刺激!浑小子,你等着瞧,此仇不报誓不为猫……不,是誓不为龙才对! “哼哼!”见她如此模样,蒙安国竟又是一阵冷笑,“原来这小妖怕虫呀!”说着又将手中的虫儿在她面前抖动了几下,并恶狠狠地恐吓着:“小妖,一会儿进去你若是不听话,本王便拿此毒蛊给你当宵夜如何?” “喵!!!”又是一声尖叫,忆昭差点儿骂出人声来,可恨的家伙简直就跟蒙归宝是一路货色的东西,明知人家害怕这个便拿这东西来吓人,别让你姑奶奶知道你害怕什么,要不然不把你吓个半死就不混了! “小叔叔既然来了,为何站在门外不肯进来呢?”屋里传来的问语打断了那狂傲的笑声,蒙安国连忙低头应声着:“是的陛下,昹已将那逃跑的猫儿捉住,前来向陛下复命。不知陛下要如何处置此罪猫,微昹甘当此任!” 尼玛!你才是罪猫呢!本公主又没喝酒,怎么可能“醉”(罪)嘛!哼哼!忆昭对于他此言根本不屑一顾,因为她知道他除了能拿那六爪小怪物吓唬自己之外,已然不能再将自己如何,其实就算没有“大哥”的命令,他又怎能奈何得了自己这真龙之身呢?真是好笑的家伙,不过还真是傻得可爱! “将‘它’带进来吧!”平静却又亲切,忆昭微微将那长睫一扬,到了“大哥”面前,看你这混球还能将我如何?今日你这厮对我所做一切,将来你一定会后悔的! 蒙安国并不理会于她,依然提着她的后颈大步地走进了那间屋子。然而刚一进门,一阵扑面而来的香气却让忆昭为之一怔,定睛一看更是一股子热血直冲脑门。 哇那个去呀!这是什么地方,只见那细纱的屏风后,几个宫娥轻屐薄衫,而“大哥”也早已褪去了那庄严的龙袍,一身轻装打扮。然而瞬间一丝不祥的预感却在心底悄悄地蔓延,忆昭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不会吧!大哥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努力想要回头看一眼蒙安国,可他却偏偏提着自己的后颈,以至自己无法抬起头来。虽说古人对此,特别是帝王对此并非是禁忌,可是忆昭依然还是感觉到了丝丝的心疼。怔怔地凝视着屏风后的“大哥”,鼻梁变得有些淡淡地酸楚。 “小叔叔,有劳了!将‘它’呈上来吧!” 呈你妹,老子又不是货物!忆昭心情糟透了,想到那龌龊的场面,真是反胃得很。 “是!”蒙安国应声着,提着忆昭绕过了屏风,果然不出所料,这儿的确是个温泉的浴堂。可是看着眼前那“美艳”的帝王,忆昭实在恨得牙痒痒,真想立刻化为人身,替老妈狠狠地扇他几个耳光子! 然而他却对着她微微一笑,伸出双手从蒙安国的手中接过了“它”,心痛地抱在怀中,温柔地轻抚着“它”的额头。 “小坏蛋,元不过是处理点儿事情,你为何离元而去?看这一身的肮脏,唉,元真是拿你毫无办法呀!” 脏?谁脏了!?你……蓦然抬头正巧见他嘴角闪过一丝微邪的浅笑,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他竟抱着“它”扑通一下跳入了水中。 哇哇哇!你奶妈个凶!不知道龙在毫无准备之下沾水的后果很严重吗?魂淡,本公主真是瞎了猫眼,怎么就没看出你竟也是如此卑鄙之人…… 第七章 :龙猫显形 悲剧!什么叫悲剧!悲剧就是在自己不想洗澡的时候让人给强拖进水里!而且这个人还是自己心目中的完美男人,更是自己的大哥新皇寻!真是想不到他怎么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更想不到的是,他在“收拾”完自己之后竟然笑得那般爽朗! 宫娥与蒙安国都已然退出了殿去,忆昭知道之前自己的确是误会了他,可是眼前这情形却绝对不是误会,头皮上的那一阵蠢动已然说明了一切,可怜自己一直假装的猫,现在俨然是只小怪物了。(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 然而那张俊脸!那张退去了帝王威严,笑得像个傻瓜的俊脸,却依然俊得很欠揍。一滴滴水珠划过他的脸颊,悄然地滴落在水面,渐起的一圈圈涟漪让他看上去是那么的缥缈而难以琢磨,可依然卡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双大手却在提醒着自己,这家伙绝对是枚魂淡! “哈哈哈哈……”清脆而又阳光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宫殿里,在退却了帝王的庄严后,原来的他也有如此顽皮的一面,“元就知道你绝非普通猫儿,看吧!现在终于露馅了,哈哈哈哈……” 尼玛!奶妈个凶的大浑球!忆昭愤恨地怒骂着,却依然被他潜溺在水中,耳后的腮本能地张合着。水自然是不可能将龙淹死的,然而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却激发着龙族自卫的本性!头上的犄角和耳后的腮,一切的一切都证明了他的猜测。 “——果然是龙!元早就感觉你身上那味道十分蹊跷,现在无法狡辩了吧?还不快速速将自己的真实身份速速召来,若是元心情好了,或许也不会与你计较!” “你妹的,魂淡!”忆昭怒不可遏,听他此言,一种被羞辱的感觉油然而生。开口便是厉声怒骂,然而刚一骂完却又是极端的后悔。“他妹”不就是自己吗?原来自己这么笨,骂人竟然也能将自己骂到其中,可是如果怒骂他“娘”,那不一样的骂了自己的老妈,若是“祖宗”不也是自己的“祖宗”吗?看来这骂人也的确是门学问,自己以后还得与人类多多学习才是。 “噢!?”惊喜的新皇寻却并没有因为她的怒骂而放开手,反而更加的兴奋了,笑容也变得格外的灿烂,被温泉水所浸透的衣物紧紧地贴在急剧起伏的胸膛,“你是说,你是元的妹妹?可是元记得当年娘亲曾经说过,普天之下真龙之子唯有一人。而你又是上天所赐,从天而落直撞元的登基大典,莫不是上天刻意将你赐予元的身边,以便效仿当年娘亲辅佐父王,也好让真龙血脉于我皇室之中世代传承?” “不!不要!”闻听这话,忆昭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急忙不假思索便连声惊呼:“哥哥,我真的是你的亲妹妹呀!咱们同父同母、同血同宗,我来到南诏并非有意,更不想有心欺瞒!可我……”看着他那渐渐僵硬的笑容,她却又莫名的感觉到心底一阵抽搐,鼻梁有些微酸,连忙移开了目光不敢再看他那张几乎让自己痴迷的脸。 可这一举动却又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莫不是自己太过唐突吓倒了她?的确不能排出这个可能,就好似当年的娘亲一样,听父王曾经也说过,龙其实是很害羞的,当年父王为了得到娘亲可没少花功夫,甚至都有几次将她吓晕。莫不是眼前这小龙也是一样,如若不然她为何接近自己而又害怕自己?且看她那眼神,还真是与当年的娘亲一模一样,对外人总是有着那么几分孤傲感,而对于自己…… 他微微一笑,不想再去多加猜测,免得让她更加紧张。 而忆昭看着他那表情不用猜都知道,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一腔怒火愤然而烧,其实在她的心里又何尝不希望他不是自己的哥哥呢?三百岁的小龙,已然是成年了,原本爸妈把自己送回洱海龙宫便是因为想在那儿为自己冠礼,可是谁又会想到自己会那么倒霉,还没等到冠礼开始,自己便被那笨蛋坑进了水镜。倒霉也就倒霉了,可是为什么这坑猫的“大哥”要与自己说这样的话呢?这不是明显的想坑死自己吗? “好吧!元也不为难你,可是既然你是上天赐予元的圣物,那你便不可再离开南诏,这儿便是你的家!可以吗?”这原本是一句很温柔的话,却又是一句温柔的命令。忆昭数年之后再回想起来,才明白原来自己与他之间的缘分,真的是上天所赐。可是此刻的她却并不懂,嘴角一撇,咧开嘴巴便笑道:“哥,你也不至于锁我辈子吧!要知道龙有万年的寿命,我如今已经三百岁了,你要让我在这儿浪费青春吗?” 他哑然了,呆怔地凝视着她,难道自己的感觉错了吗?可是……缓缓地放开了手,任她在水中自然伸长着四肢。还好此时此刻殿里再无他人,谁会相信一只怪猫会泅水呢?若让人知道还不又说她是妖! 终于摆脱了他的桎梏,忆昭长长地舒了口气,扭动着身体伸展着四肢。转眼间,那猫儿不见了,却是一尾浑身通白,唯有头顶一抹淡金色的小龙游弋在水中。然而她却并没有因为他的放手而离去,反而在他的身边不停地游动着,“啊唷!这几天可真是把我给憋死了,天天被那锁链磨得脖子都快断了,还得听那群老头说要怎么杀死我,难道我就真的那么惹人讨厌吗?” “不是啊!”乍见她真龙之身于自己面前显现,寻哪能不高兴呢?虽说自己亦是半龙之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无法显出龙身来。这问题一直困扰着他许多年,如今见得真龙,怎能不开心呢?今后的自己再也不会孤单了。 “不是吗?”她却懒洋洋地将头一抬,咧开了嘴角仿佛是在向他微笑,两条龙须更是轻轻一甩,渐起一片水花,仿佛是在向着他挑衅,又仿佛是向他炫耀。总之这一举动却让寻微微一怔,似乎这是她在暗示什么吧?然而他却错了,忆昭不过是把他当成了哥哥,就如之前与表兄弟们玩耍一样,只是将他当成了哥哥。看着水花从他那俊脸上落下,看着他那难得的开怀,她不过是不想再见到他的忧郁罢了。 “小东西,你这是在挑衅吗?”他笑着伸手想要抓住她的龙须,可是龙须却缥缈得很,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将它握在手中。龙岂是凡间之物,即使是他那半龙之躯,又能奈她真龙几何。 忆昭玩儿得兴起,得瑟地笑道:“哼哼,大哥有本事就化出龙身来呀!什么‘真龙之子’,我倒是要看看大哥的龙相!”说着,卷曲着龙身,仿佛是想要将他缠绕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殿外之外却忽然传来了一声女子尖锐的咆哮,“什么?就凭你们几个也想挡本宫的路吗?也不看看自己是谁,给点颜色还真开起染房来了?没听到里边有女人的声音吗?还敢在这儿狡辩……”那声音虽然是在咆哮,听起来却又极度的娇嗲,根本不是皇后的声音,忆昭被吓了一跳,却也正是这一吓让她瞬间惊醒过来。看着衣冠不整的大哥,和自己半缠绕着他的躯体,顿时脑袋中嗡的一声响。 天哪!这是在干什么呢?他可是自己的大哥啊!是自己的亲哥哥,是同父同母……是吗?仿佛又有些不对?但此时此刻哪还能去想那许多,连忙纵身而起,蹿上池边瞬间化为了猫儿,抖落着身上的水珠,“喵喵”地叫着。 然而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一个娇媚到甚至妖气的“花蝴蝶”已然“飘”了进来。看来大哥对于后宫的管理还真是欠缺得很,不过这似乎还真是老爸的遗传啊!只是老爸比他专一,从始至终只有老妈一个妻子,而他……唉!果然是半龙,别提了! “皇上!” 那一声娇嗲!哇塞,忆昭感觉自己骨头都酥了。女人做到她这一步还真是不简单,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哥会喜欢这样的货色,乍一看去还以为阎王爷爷又喝醉了,可是细细看来又不太一样。尼玛!那脸上的粉也不知是怎么给“挂”住的,真怕蚊子落上去都会引起雪崩。 “咦!?”猛然闯入,那女人还真是一愣,瞪大了原本并不算大的眼睛扫视着整个宫殿,而随即跟来的侍者们却是诚惶诚恐,没有一人敢于在她面前说话。 “呵,锦妃啊!”而见到此人,新皇寻却只是微微地一笑,然而就是这一笑落在忆昭的眼中,与方才的他俨然判若两人。“你还真是有心亲自过来为元侍浴啊!”明知这不是她的本意,然而寻却并不想点破,毕竟她的父亲是那僰人鬼王,就算自己再不喜欢也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而驳了她的面子,那样做对于国家有害无利,身为一国之君他是不会那么傻。 “皇上!”然而她却还真是给脸不要脸,又是一声娇嗲,忆昭忍不住地打了个寒战。可是就是这么一微小的动作,忆昭却没能想到这样也能惹火烧身。 —————————————————————————————— 群号:77294137 欢迎大家提意见! 第八章 :僰人郡主 “唷!皇上,这是谁家的小猫,好可爱啊!”那尖锐的声音乍一响起,忆昭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爆了。这怎么连躺着都能中枪呢?再说自己也不是什么真正的猫儿,之前所有人不是一至都认定自己是妖吗?想着各种方法要置自己于死地,可今天真是奇了怪去了,她竟然还在说自己可爱?可刚刚自己却是一寒战将水抖落在了她的裙上,她还立刻绷起了脸。可是这会儿却又一脸讪笑,让人不寒而栗,真不知这“母夜叉”到底在想些什么,真是虚伪得恶心。 “哦,这是元的新宠。可爱吧!她可不是一只普通的猫哦,她是上天赐予元的圣物。” “圣物?”还不等新皇寻将话说完,那女人却再一次翻脸了,瞅了一眼忆昭,冷笑道:“可是妾身却怎么听说它是妖啊?” 果不其然,忆昭狠狠地用目光回敬着她,这虚伪的女人,明知自己是“妖”还在那儿装腔作势,方才说自己“可爱”心里怕是在说“可恨”吧! “妖?”寻微微一抽嘴角,当然不会赞同于她,将柔和的目光投向了忆昭,“那是他们耳目避塞没见过世面,若是人天而落的都是‘妖’,那元的娘亲不也是‘妖’么?那元又能称得‘真龙之子’,倒是该称为‘妖孽之子’反而恰当些是吧?”这话是明显的讥讽,寻虽不想将话说得太重,毕竟与她之前的关系,并不仅仅只是自己个人的喜好,更多的是为了国家大局。 然而锦妃却不是个能够随便善罢甘休人。她与皇后不同,不如华绫那般从小生于南诏长于宫中,她是僰人鬼王的女儿,又是王后所生的嫡亲,从小在僰人的世界里长大,虽然论起姿色来没有华绫的高贵典雅,可是却也有种豪放的美。然而可惜的是她没有意识到这些,她知道寻喜欢汉唐文化,竟然专门去学习,甚至连打扮都尽力地去模仿。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孰不知却把自己搞得不论不类,反而连之前那一点点的狂野美都给掩盖了,弄得如今这模样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而若论起年纪其实她还比寻略大一些,但却从小被鬼王与王后所娇惯。虽然是以和亲方式来到的南诏,可是在她的心里感觉却与一般的出嫁并没有什么不同。当她第一眼看到当年还是小皇孙的寻时,瞬间便被他所散发出的气质所倾倒了,努力地想要讨好于他。 可寻开始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娶她的,因为寻知道她是仇人之女,可是皇命难违,既然此事关乎国家,又怎么能只顾一己私欲呢?自小就特别懂事的寻当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可是他却没有想到她会为了自己而去做那么多的事情。 虽然寻依然不喜欢她,可是那心里的感动却是真实的。然而对她好一些吧!她却又错将这当成了宠溺。 “皇上,您怎么能说这话呢?您是万金之体,是真龙天子!您的娘亲是神龙下凡,怎么能与这‘妖孽’相提并论呢?”这些年来,她也的确没在汉唐文化上少花功夫,甚至专门找来汉人教导自己。只是这邯郸学步似的化妆却实在让人不敢恭维,看那脸上的脂粉,和那刻意的一点黛眉……虽然汉人也有像这样打扮的,可是为何她看起来会是如此的怪异呢? 唉!随她吧!寻对于后宫的管理,一向都不是很用心,反正有华绫在,一切交于她去处理。至于这锦妃的装扮,那也只能随她便好了,毕竟也不是天天能见到她,谁让她是僰人郡主呢?只当是自己被鬼压了吧!吹了灯不都是一样的,人生短短数十载,自己虽然有着一半龙族的血统,但始终都不是真龙,没有那万年的寿命,不像她……目光悄然瞅了一眼池边的“猫儿”,一丝苦涩的微笑在嘴角淡然泛起。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喵!”忆昭在一旁听着她说话,还真是反胃得很!说来忆昭并不理解人类汉唐文化,只是暗觉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的极品,难怪爹娘一直不让自己到凡间去,原来还真是“爱护”自己啊! “‘妖孽’?哪来的妖孽?锦妃多想了,这儿没有妖孽,只有元在此沐浴罢了。”说话间,寻兀自脱掉了身上那件早已湿透的丝织锦衫,将那健美的肌肉毫不犹豫地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并讪笑道:“若是锦妃闲来无事,愿意亲自与元侍浴,那就除去衣服下来吧!” 尼玛!忆昭急忙背过脸去低头不敢看他:这是坑猫呀!大哥,你就是想掩护本公主遁逃也不用这样吧!咱们可是兄妹呀!兄妹啊! “真的吗?”锦妃受宠若惊,已然将来时的目的忘却在了脑后。当然那并不是因为这猫儿,更不是因为只是为了争宠,但此时此刻听到这样的消息,又怎能不让她羡慕嫉妒恨呢?这种事情以前只有其他妃嫔做过,没想到今天也会轮到自己!至于那猫儿是妖是神,她才没那心思去管,甚至连正事儿都给忘了,哪还记得这个! 至于刚才的声音,或许真是自己给听错了,谁都知道猫是不会游泳的,看它现在那湿漉漉的狼狈样子,兴许真是掉进水中了吧?试问一只猫儿若是掉进了水中,哪会不惊惶失措?倘若自己是它,想必也早慌神了吧? “怎么?还要犹豫些什么,难道你不愿意?”寻讪笑着,心里却在暗暗咒骂,这女人怎会到这儿来呢?真是令人扫兴啊!若她不来多好,那小龙明显未经世道,虽然口口声声称自己是她的大哥,然而却又与自己玩儿得那么开怀。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莫不是因为她的害羞心态作祟?记得小时候娘亲曾经与自己说过,龙族之中无丑人,这小龙有着如同娘亲一般的双眸,想必也是个绝世的坯子!上天对自己如此不薄,却又为何在这关键时刻让这“母夜叉”闯入?于她是为了国家,那么于“她”呢?难道不是为了国家吗? 遗憾地偷偷瞥了一眼忆昭,却见“她”双目微闭,但又不时地睁开偷窥着自己。果然是个“纯洁”的“妹子”啊!与自己后宫那群莺莺燕燕还真是太有不同。喜欢“她”毫无道理,甚至连“她”的真容都不曾见过,或许只因为她是龙吧? “喵……”然而却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却只听得她一声惨叫! 忆昭当然也没能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刚刚“大哥”将衣服一脱,她可是自觉地闭上了眼睛啊!虽说即宅又腐前途未卜,不过再腐也不能“腐”自己的“大哥”啊!只是这心里却怎么了,一种奇怪地感觉在心底悄然升起——痒痒地,从未有过!他的目光中仿佛天生就有种诱惑,他的声音悦耳而又动听,他身上那混杂的半神之香,曾经在水镜中是无法感受的! 虽然低头不敢看他,忆昭却依然能够感觉到自己幻化出的猫毛下,那张脸已然火烧般的热,甚至不只是脸了,全身都在发热!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自己生病了?她紧蹙着眉头却又悄然睁开眼睛偷窥他,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往上翘。 然而也正是如此分心,她并没有注意到来自自己身后的危险。或许锦妃也不是有意的,但是事情却并不会因为“无意”便不会发生。她的裙摆的确是太长了,这种汉人的打扮对于她来说,永远都是一个头痛的问题。可是就算如此,忆昭也没得罪她啊!干嘛推自己入水呢?忆昭当然没时间再去想这样的问题,而是一入水中便“妖”形乍现,龙角瞬间不听话的冒了出来。 坑猫啊!这是典型的坑猫啊!为什么以前的老妈不会这样呢?难道是因为自己是真龙之身有关吗?唉……总之倒霉起来连喝水都会塞牙!不过还好大哥眼疾手快,一把将“它”捞了起来紧抱在怀中,却又尴尬地笑道:“呵呵……呵呵……猫……猫是不会游泳的啊!”为何要如此掩饰,怕是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吧? 而那女人却怔了一下,似乎想了些什么,或许也是因为这么多年来她地付出总不能得到回报,又或许是因为压抑了太久,感觉自己还不如他怀里的那只猫,不!都不是,那是另外一件令他伤心的事情,陡然跪倒在了池边,片刻的宁静之后,疾风暴雨随之而来,泪水瞬间在她那涂满了脂粉的脸上冲刷出了两道鸿沟。 那不过是只猫儿,一只畜生他都能够如此紧张,可是自己呢?之前自己生病的时候,他有过这么紧张吗?虽说一直以来自己默默地为他付出着,可是怎么着自己也是个人啊!从前在僰人山寨谁敢如此对待自己?而且最近也听到风声,说他即将与吐蕃联军出兵征唐在即,可吐蕃却并不想先行出征,而他的计划之中则是以僰人为前锋出兵征唐。谁都知道虽然汉唐在安史之乱后元气大伤,可年初之前却已然换了唐主。听说这新主还真是个圣明之君,若是贸然出征,这先锋又有几番胜算? 身为僰人郡主,她能忍受他对自己的无视,却不能忍受他要让自己的族人前去送死!其实她一直都没有忘记这件事情,原本还想好好找个机会与他商量,可如今见他对那猫儿都比对自己要好得多,她又如何止得住心里的痛呢? 第九章 :可怜忆昭 尼玛!坑猫啊!怎么又是自己呢?忆昭感觉头都大了。这后宫争宠之事与自己何干?自己不过是个路人甲,是无意之中闯入到这儿来的,若是可以离开,自己早就离开了,怎么可能还会留在这儿装猫受气呢?大哥可是自己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了,若是离开了这里,自己还能去哪儿呢? 被他紧紧抱在怀中,忆昭的鼻子有点酸酸的感觉,而那女人却仿佛像着了魔似的,嘤嘤地哭泣声不断地从身后传来,明明是她把自己踹进了水池中,她却又哭个毛呀? “锦……” “皇上!”寻不开口还罢,这一开头却仿佛点燃了导火索,那女人尖锐的叫声简直就是在谋杀耳朵。忆昭扭过双爪紧紧捂住了耳朵,然而却依然无法隔绝那声音的传入:“您为何对一只猫儿都如此用心与温柔,却对于我族兄弟如此残忍?虽然当年我们僰人是犯下了些错误,然而您的母妃难道就没有错吗?她杀人如麻,占着自己是神龙之躯便呼风唤雨,一夜之间我僰人山寨死伤无数……” “够了!”寻一声怒斥。 原本此生此世他最为敬重的不是先帝也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正是自己的母亲。无论当年她做过些什么,是对是错,在他看来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存在。因为她并不是个普通人,她是来自未来的龙公主,她教会了自己太多的东西,并给予了自己“真龙之子”的血脉,让龙的血液在皇室之中得以延存。当然,还有她与父亲之间的那份情感,数十年如一日的专一,甚至生死相依不离不弃!这在任何一个朝代,任何一个皇室中都上罕有的,试问哪个帝王,甚至是哪个皇子与王爷不是妻妾成群?然而他们呢? 可就是这么一对令人羡慕的神仙眷恋,却因为该死的僰人!甚至为了杀死百毒不侵的父亲,竟然用了那么卑鄙的手段,母亲没有将他们灭族已然算是手下留情了,可是如今她却与自己讲起了什么对错!?寻心里沉寂已久的怒火瞬间被她点燃了,虽然他平时对于后宫嫔妃的确谦和,但今日此事她却着实不该提起。 然而此时此刻的锦妃又怎能听得进去?泪水完全毁掉了她脸上那难看的浓妆,露出了她原本略带野性的脸。一连串的僰语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簌簌落下,忆昭一句也听不懂,可是寻显然还是能够听懂的。只见他眉头一收,紧咬着牙,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悄悄从寻的指间窥视着,陡然发现原来那女人的眼睛并不是真的那么小,一切都是那悲催的妆。不过更让她感兴趣还不是这事儿,而是那僰人,当年他们到底对老妈做了些什么,为何老妈要那么的愤怒?想起平日里古灵精怪,笑容可掬的老妈,实在想不出到底还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她如此孤注一掷。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头悄悄蔓延着,莫不是与当年老妈的“死”有关?记得那时候自己偷入万珍阁,要知道万珍阁一直以来都是洱海龙宫的禁地!唉,又是禁地,都不知道外公是怎么想的,那么好玩儿的地方却不让自己进去! 不过区区一道禁令难道就能阻止得了自己的好奇心吗?答案是绝对的,可是那万珍阁中的东西似乎也没有什么好特别的呀!比起爷爷(南海龙王)家的藏宝阁,那可实在逊色太多了,不过有一件东西倒是真的勾起了她的兴趣。 ——水镜!那是上古之物,可观天地轮回,可见日月交替,可知古今中外任何时间任何事情。然而忆昭打出生以来却从未见过此镜,所知的一切皆是父母口中的故事而已。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亲眼目睹,心里的得瑟那就不用再提了。 外公的禁令其实是对外人而言!忆昭一直是这样以为的,可是不知为何自己的心里却依然还是格外的紧张。就像那一次,听见阁外的风吹草动,自己闪得比闪电还快,以至那一段历史最终成为了自己心里的遗憾。 然而如今眼前这二人,对于那一段历史应该是知道真相的吧?对!他们一定知道,如若不然为何她要那么说呢?而他又是那样的生气,显然这其中善有故事可寻。 “滚出去!”一声怒斥,吓得忆昭连忙回过神来,龙角已然褪去,总觉得这水似乎与往日自己所接触的水有些不大一样,水中仿佛天生蕴藏着某中奇怪的力量,就自己如今的灵力与修行,若是不经意地接触,便很容易显出原形来。难怪“大哥”要把自己带到这儿来,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这水中秘密的,看来自己还真是不能随便地掉以轻心,这个世界果然还是危险。 “你听到没有!元让你滚出去!”寻已然被气坏了。锦妃依然用僰语不断地诉说着,然而她越说寻就越是生气,这国家之事本是朝中要事,她既无皇后贤德,更比不过自己的母亲运筹帷幄,凭什么要来干预朝政?即使要干预也至少应该有个合理的理由吧?仅凭一句:因为她亦是僰人!便在出征之时不以僰人为前锋,试问这样的理由如何服得了众?且攻唐之事自己至今亦未答应吐蕃的请求,她又是从何处听来的风言风语?这军机大事怎能如此儿戏?若让自己知道是谁在后面乱嚼舌跟,定斩不饶! “你听到没有?元让你滚出去,此事乃是军机大事,你一后宫妃嫔掺和什么?若再乱说话,别怪元对你不客气!”寻已然将话说得很重,忆昭能够明显地感觉到他身体不住的颤抖。这温泉水温一直都没有改变过,唯一改变的是此时此刻他的心情。 从水中站了起来,寻哪还有心情再这与她纠缠下去。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忆昭,嘴角露出唯一一抹欣慰的笑。忆昭却怔怔地凝视着她,虽然也想与他解忧,却又无能为力。 “来人,更衣!”短短四个字,他已然不耐烦了,甚至不想在这儿多待一分钟。数名侍者听到召唤,推开了殿门,手里托着各式衣服绕过屏风走了进来。忆昭又是一惊,尼玛!有没有搞错,泡个澡竟然还要这么多人伺候,自己好歹也是龙公主啊!可是以前在家,至多也就那么一两个贴身的女仆,看这架势自己还真是“呸”服啊! 啊……还没等忆昭“呸”服完毕,一块纯毛方巾已然裹住了她。扭头一看,寻正微微一笑,细心的他竟然亲自为自己擦拭着身子。 不是吧!不是吧!大哥!你……你不能这样!忆昭急了,又羞又怒。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三百岁的龙,在龙的世界里已然是个大姑娘了呀!救命啊!爹啊!娘啊!你们在哪儿?坑猫的,大哥!快放手啊!挣扎着,忆昭此刻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快点逃离他的双手,再不能让大哥误会下去! 惨叫着,她怒视着他,可他却无视着她的愤怒,无视着“它”龇起的牙。真的好想跳起来狠狠地扇他几个耳光,拜托!咱们可是“亲兄妹”,就算你是皇帝又能怎么样呢?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你的妹妹,你还是个人吗? …… 对呀!他好像还真不是个“人”,至少不是个纯粹的“人”! 啊……坑猫啊!救命!不要……不能……不可以……呃……奶妈个凶!老子不发威……唉……他是大哥啊! “皇上,贱妾求求您了……”挥手抹去了脸上的泪,锦妃努力地汉语哀求着,虽然发音极不标准,但至少忆昭能够听得懂些,可是“大哥”却一直没有理会于她,细心地擦拭着自己身上的水渍,轻柔却又霸道,好几次都要抓伤他的手,然而……唉,难道真是自己不争气吗?为什么会感觉如此的舒服? “出去!”他的口吻已然冰冷,手上的动作也随之微微一顿,“你没看到元正忙着,若再不出去,元可不客气了!” 锦妃哑然了,面容上的妆已然花得不成样,张大着嘴巴凝视着对方,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寻不想理会于她,这事儿本不应该由她来管,可是这个笨女人也不知道是听了谁的谣言,竟然敢跑到这儿来撒泼。看来皇后对于后宫的管理也着实让人担心,甚至还为这群不懂规矩妃嫔做出了极差的榜样!想起之前的事情,寻心里的火更是不打一处来,难道这后宫就没有一个人能够真正地懂得自己需要什么吗? 低头俯视着怀里的猫儿,轻抚着它凌乱的猫毛,心却凉到了底。侍者们忙碌着为他擦拭着身上的水渍,将那“沉重”的龙袍一件件地加到他的身上,有谁知这锦纱的重量?一个边陲小国,没有汉唐的繁华,也没有吐蕃的广袤,有的只是那一片热忱,却换不来一片宁静的天空。 “呀!” “喵呜……” 坑猫啊!为什么倒霉的总是自己!?好不容易才被擦干的毛,难道本公主惹了你吗? 第十章 :妖形毕露 我不!我绝不!绝不能再落水!忆昭奋力地挣扎着,可是这讨厌的地心引力却嘲笑着将她往下拖。虽然自己懂得御风之术,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当如何去施法呢?这水可不是一般的水,之前忆昭已然领教过了,仅凭如今自己这点道行,又没有老妈那种天生的强大灵力护体,自已若是再落水中,只怕那龙角又会再次爆将出来,眼下这情形还不够乱吗?自己是龙是妖,大哥的心里虽然清楚,可是不能保证其他人也能接受得了啊!更何况南诏白彝原本就是崇尚龙的民族,倘若得知自己是龙,只怕又会让自己如同当年的娘亲一样逼着自己嫁入皇家。可是谁又会想得到,他是自己的“哥哥”呢?这理不清还乱的关系,真是让人头痛。当然更让人头疼的是,自己倒霉也不用这么倒霉吧! 水虽然是温泉,泡在其中那神秘的灵力浸入肌肤的感觉着实不错,可是该死的龙角,你就不能不要冒出来吗?还有——浴殿之中所有的人,除了寻全部都惊呆,目光齐齐投向水面,看着那悬空站立在水面上的猫儿,寂静得只剩下那汩汩的流水声显得格外欢畅。 “天哪!有妖怪!”一声刺耳的尖叫,震撼着所有人的耳底。虽然方才自己两次都不是有意要将“它”推下水,可是自己又怎么知道“它”真的是“妖”呢?锦妃吓得面色青绿,匆匆放开了紧拽着寻衣角的手。寻却茫然地望着水平上悬立着的忆昭,哭笑不得地抽动着嘴角。仿佛还想解释什么,然而此时此刻若还能说些什么呢?一切都已经摆在了眼前。 她没有沾到泉水,依然还是一只猫儿的模样。然而就算是个猫儿,也的确是只是可爱的猫儿,难道不是吗? “妖啊!妖怪!护驾,护驾!”尖锐的惊叫,比她来时那声音更显刺耳,慌乱地挣扎却无奈于自己身上那宽大的汉装。刚从地上爬起,便又踩到衣角而摔倒。石制的地面又湿又滑,凌乱地挣扎,只换来无比的狼狈。忆昭无奈地望着她,和那群惊惶失措的侍者,苦涩地弯起了嘴角。 “唉,大哥,看来这里还真是没有人喜欢我呀!”无奈而又忧伤,忆昭却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我想我还是离开的好。” “不,别走!”听到这话寻急了,自打娘亲逝去之后,他便感觉无比的孤单。因为“真龙之子”的身分,让他感觉几乎所有的人在看自己的时候,都是怀着异样的目光。虽然自己贵为天子,但更多的是人们对自己的敬畏,没有一个人能够真正地了解自己。而“她”却不一样,“她”是真正的龙,是南诏的笃信的神灵,是自己的同类,甚至比自己都还要高贵,“我……”他没有勇气说出求“她”留下的话,毕竟他是一国之君,不能随便轻易地求人。 “喵?”“她”却没心没肺地将胡须一挑,眯起了眼睛一脸欠抽的傻笑:“哥,你想说什么不凡直说就是。不过我可不想再被你们扔进水里了,虽说这温泉很舒服,可你们也不能这么暴力是不是?还有……”几天不说话,还真是能把人都给憋死,这话匣方一打开,忆昭便再也忍不住了。其实她并不是那种喜欢沉默的小龙,可是为了伪装还能怎么样呢? “我喜欢你!”然而还没有等忆昭将心里的不快发泄完,他却陡然憋出了这么一句,脸上竟然还带着些许紧张,目光也随之闪烁了一下,“我……小龙公主,元恳请你留下来,辅佐元治理南诏!” “哥哥!”忆昭真是快被他给气死了,想起刚才在那水中,他曾对自己所说的话,忆昭只觉脑袋一阵充血,“我对政事不感兴趣的,我帮不了你,也不上天赐予你的圣物,我是忆昭!爹娘给我起这个名字,只是为了纪念南诏罢了……” “你叫忆诏吗?哪个忆哪个诏?”听到她的名字,他格外的激动,原来这小龙的名字叫“忆诏”,果然是上天赐予自己最大的赏赐,有了她自己便再不会孤单。看来自己平日里的祈求,上天是知道的!可爱的小龙,为何又要如此羞涩呢? 黑线啊!汗水啊!成吉思汗啊!偶的大哥啊!你这外表看起来很精明,可是为什么脑袋里就只有一根儿筋呢?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咱们是兄妹,你为何就是不相信呢? “尼玛,老子是叫忆昭,回忆的忆,昭示的昭……”声音渐落,忆昭窘迫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看来自己这句口头禅是真的得改改了,要不然下次又一不小心把自己给骂进去,自己不是亏大了吗?撇着胡须,尴尬地低头凝视着水面,莫名的微笑悄然挂在了嘴角。 “忆昭?”寻却咀嚼着这名字,略有所思地轻皱着眉头。 “什么忆昭不忆昭!皇上,您也千万别被‘它’所骗啊!什么‘小龙公主’明显就是只妖啊!”锦妃见这一人一猫一问一答,心里却慎得慌,原本身为僰人的她便对于龙族并没有什么好感,特别是数年之前的那件事情之后,对于龙这种神秘的生物,她只剩下了无尽的恐慌。虽然她是没有见过当年的僰人山寨如何一夜之间被灭族,因为当时的鬼王乍一听说南诏已然出兵,便知大事不妙,许多妇孺都被提前转移,如若不然那一场劫数任是谁也无法逃脱的。 想不到这么多年之后,南诏又出现了这种非龙非猫的“怪物”,回想当年亦是心有余悸。如今自己身为南诏皇妃,又怎么能再眼睁睁地看着这种“怪物”再次进入到南诏皇宫呢?怪不得皇上如此地宠爱她,原来又是龙族的一场阴谋啊! “妖?”听到“妖”字,那群侍者早已吓破了胆。如今的宫廷之中,当年的老奴已经不多了,见过真龙之人亦是少之又少,当年太子妃虽然也是龙,可是她平日却并不显露灵术,哪像现在这只怪猫?凭空悬在水面之上,还一副人模猫样抱着前爪,尽凭皇上口中一句“小龙公主”,虽然君言不可不信,不过内心的恐惧却实在难以抵挡。一阵瑟缩,几名宫女吓得瘫坐在了地上,而侍卫们虽依旧挡在寻和锦妃的面前,却也难以掩饰心头的害怕,举在手中的刀剑不时地颤抖着,虽然他们都是从军中精选而来,可是若要对付人还好办,偏偏如今的对手却是只身怀灵术的“妖”! 忆昭看着他们那模样实在无言以达,还是暂时离开这是非之地吧!至于离开了大哥自己如何生活,那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就不相信自己堂堂龙公主殿下,能把自己给活活饿死!想到这里,忆昭的心里出现了各种曾经自己在人类电影中看到过的场景,什么卖艺、跑堂、打杂、甚至是卖唱,在她那脑袋瓜子里一应而出。坑猫的,自己怎么说也是个公主殿下,怎么会沦落到这一天呢?蒙归宝!你这超级大混蛋,此仇不报非君子,你给本公主等着!别让你姑奶奶找到回去的办法,要不然一定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拿你的龙须做面条吃! 想罢,忆昭飞身而起,不舍地望了一眼了大哥,嘴角露出一抹苦涩,“哥,我走了,他们都不欢迎我。这几天谢谢你的照顾,以后我会学着照顾自己。我不是妖,你心里明白,我们同父同母却不同时代,我会想办法回家,到时候一定会告诉爹娘,这次旅行我见到我的哥哥,他对我很好,没有让我吃到一点苦头!永别了,我们以后不会再见!”说罢长尾一甩,瞬间蹿出殿去,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门外的院子中。 寻却在刹那间怔住了,愣愣地凝视着她消失的方向,不敢相信这是事实。这么多年来自己如此地孤单,没有父母的孩子是可怜的,更何况是在皇家这种淡薄亲情的家庭。如果自己不是“真龙之子”,不懂得讨好先帝,只怕如今的皇位上所坐之人是小叔吧?虽然他并无承继先帝皇位之心,可是父亲仙逝之后他便是嫡子,而自己只不过是个可怜虫。 如今上天怜悯自己,为自己赐下了同伴,无论她所说之言是否属实,但她真龙之身不容置疑。就算今生今世不能与她结为连理,但至少自己不用再如此地孤单。然而眼前一切却足以让他崩溃,这群愚蠢的家伙,竟然就这么轻易地毁掉了自己多年的期盼! “来人啊!将锦妃拖出去,打入冷宫!从今往后元再也不想见到此人!”说罢扭头便走,却一个踉跄载了下去,面色苍白不醒人事。 而与此同时,就在离此一院之隔的门外,蒙安国正与匆匆前来的皇后交谈,还不知殿内发生了何事。 “皇后,您最好还是不要进去的好。”依然还是那冷峻的面容,仿佛苍山顶上那终年不化的积雪。 “皇叔何出此言?”华绫淡然地弯着嘴角,华贵而又优雅,挑目凝视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回禀皇后,因为锦妃还在里边,您若进去只怕皇上会不高兴!”其实他也明白这并不是理由,因为皇后并不是那种容易惹人讨厌的女人,可是眼下也找不到什么好的借口,毕竟方才他没有进殿,却也听到了浴殿之中传来的争吵之声。 “不高兴?”谁知才一听到这回答,华绫却忽然收住了笑容,“只怕这不是他不高兴的理由吧?皇叔何以如此包庇皇上,可别忘了他当年对您的恩赐啊!” 此言正如一根芒刺深深地扎进了蒙安国的心里,须臾间,他脸色微变,却立刻又恢复了平静,只淡然地回答:“过去的事情已然过去了,我已经不记得了,也请皇后忘了吧!” 第十一章 :再见乐凰 离别了“大哥”,其实忆昭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儿,这个世界是如此熟悉却又陌生。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熟悉只是因为从前,可是当自己真正身临其境地处在这儿,才明白这与自己想像之中的南诏实在有着天壤之别。且不说自己归途茫茫无期,之前与“大哥”分别之时所说之言,此刻想来全是扯淡的话,回家若真有那么容易,那当年老妈也不用留在这儿受了那么多年的苦了。 可是眼下该去哪儿呢?天色已然在变暗,自己的肚皮也在咕噜咕噜地发出警报声。坑猫啊!自己连如何将米变成饭都不知道怎么做,上哪儿去觅食啊?难不成要像当年老妈那样去偷东西吃吗?可是——尼玛,御膳房在哪儿呀!莫大的南诏皇宫自己要到哪儿去找那该死的御膳房?人类的世界为何如此凶险?当初看着只觉好玩儿,没想到当自己身临其境却是这么的悲催,爹啊!娘啊!救命啊! 唉……忆昭无奈地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什么叫做“叫天不应,叫地不灵”,难道自己真要被饿死在这儿吗?绝不!眼前又一次出现了那些人类影视剧中古代街头各种场景,自己真的要向他们一样吗?可是怎么说自己也是真龙啊!甚至比起只有一半龙族血统的大哥都还要纯正,在这个以龙为尊的国度里,自己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安身之所! “咕噜……咕噜……”奶妈个凶的,肚子饿的感觉好难受,三百年来自己这是第一次挨饿啊!可爱的御膳房,你到底在哪儿,可知本猫快要饿死了! 是啊!忆昭从小生活在龙宫里,生活起居皆有水族侍者伺候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天塌下来都有老爸顶着,哪里会吃过这样的苦头。然而现实却是那样的残酷,谁知道水镜会有如此强大的功能,从前老妈可没有告诉过自己,蒙归宝!归宝表哥!你怎么能这样坑你的妹妹呢? 忆昭越想起气,可是天生路痴又能有什么办法呢?白天还好,至少有太阳能够让她了解个大致的方向,可是这一到黄昏简直就是在坑爹,莫大的南诏皇宫,哪里看上去都是一个样子,别说是御膳房了,就连自己现在身处何方忆昭都分不清楚,眼看着天就要黑了,这晚饭没着落,夜里又睡哪儿?一连串的问题摆在了忆昭的面前,她不知自己应该何去何从,而身上那只可怕的“小怪物”想必是那魂淡拿走之后,没有再放到自己身上吧?如若不然,他为何不出来找寻自己呢?难道大哥也认为自己真的走了吗? 鼻子有些发酸,忆昭并不是爱哭的孩子,可是眼下自己该怎么办?肚子好饿,眼前就算自己真能找得到出宫的路,可是出去之后又上哪儿去找吃的呢?不至于就这么饿着肚子过夜吧,想起早上的早餐自己竟然没吃完,而被人拿走,忆昭悔得连肠子都青了。 但不管怎么样,必须得找点儿东西吃才行,要不然这长夜漫漫该怎么过,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了,胃烧得厉害,在家哪吃过这样的苦头?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疲惫地走在这古老的皇宫中,她知道许多年后这里终将化尘归土,可眼前的繁华却实在让人惊叹。从来没有用腿走过这么长的路,疲惫几乎让她虚脱。 该死的!怎么又走回到了这儿,这皇宫好像个迷宫似的!可是墙角上的挠痕,却俨然说明了一切。看来今天晚上是走不出去了,又饿又累,忆昭终于趴在了地上,四脚一伸装起了死猫。础石的地面虽然坚硬却十分凉爽,六月的南诏正值盛夏,走了整整一天路的,又没有吃过任何东西,甚至连水都没有喝过,试问她个娇生惯养的“公主殿下”又怎么能受得了呢? 终于,她渐渐地睡着了,毕竟太过劳累子,相比之下那饥饿又算得了什么呢?础石地面再硬又能怎么样,上下眼皮分开了太久,实在太想念对方。原本不过只是趴下歇歇脚,谁又会知道自己真的会睡着呢?当然忆昭后来想起此事还真是后怕得不得了,若是当时将自己抱回寝殿的人不是那个疯癫的段太后,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又当如何,若是遇到那群要杀自己的众昹,那只怕之后便再也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自己也不会再醒来了吧! 但命运却并不想就此终结,当忆昭醒来发现自己身下已然不再是那冰冷的石板,一只精美的竹篮中铺垫着华贵的丝绸,成为了自己的“床”,面就在那篮子的边上,堆放着各种香甜的小点。 ——尼玛!看来自己真是饿坏了,竟然连做梦都能梦到吃的。睁开了依旧疲惫的眼睛,瞅了一眼“床”边的食物,咂了咂嘴巴翻身又睡。 咦!不对啊!怎么会有牛奶的味道,难道自己又在想家了吗?以前在家里的时候,自己每天晚上睡觉前是必喝此物,可是来到这儿之后已然三天都没有再喝过这东西了,看来以后自己也将不会有机会再喝,毕竟这儿不是自己的家,这里的人没有喝这玩意儿的习惯。 然而——一滴、两滴、三滴、四滴……甜甜的香味浸入咽喉,滋润着她那因疲惫而虚脱的身体。舔了舔嘴,不舍得落下任何一滴,这感觉简直太棒了。好想多喝一点,最好能喝个饱,然后再去泡个热水澡,接着睡个大头觉,哇塞!美死了,比起在家都要舒服些……呃!家!对啊!此时此刻自己并不是在家中,那么……又是一滴香甜的牛奶落在了自己的嘴角,忆昭陡然惊醒,却不敢动弹,微微睁开眼睛,却见那疯太后正默默地坐在自己身边,手中端着一只瓷碗,小心翼翼地用锦棒沾着那碗中的液体喂到自己的嘴边。 原来这一切都不是梦,全然睁开眼睛,静静地注视着她,依旧将那液体全然咽下。反正自己是真龙之身,百毒不侵,就算她想要下毒毒死自己想来也不是那么容易,更何况她喂给自己的东西还真是牛奶,不喝白不喝,喝了也白喝,不是吗? “乖女儿,你终于醒过来了!” 又来了!谁是她的乖女儿啊,自己是忆昭,不是“紫陌”,不过——嘿嘿,不过这儿没有“乖女儿”,倒是有个“乖孙女”吧!忆昭得瑟地裂开了嘴巴,翘楚胡须眯起了眼,“奶奶,您可好啊!” 谁知她这开口不要紧,却吓得段太后本能地一抽,扑通一下跌坐在了地上,手中的牛奶也随之洒了她一身:“你……你……你是谁?你不是我的乖女儿……我的乖女儿呢?我的……乖紫陌……” 果然不出所料,她错将自己认成了老妈,忆昭暗暗窃笑,“奶奶,我是忆昭,是紫陌的女儿。您不认识我没关系,我是来这儿……”微微一顿,差点儿将“度假”二字说出了口,可是他们这个时代的人类知道什么是“度假”吗?想必是不认识吧?于是,她连忙又改口:“来这儿看您的,娘想您了,所以派我来看看您,随后我就回去……” “不要走!”谁知她刚听到此言,却比方才更加紧张,甚至开始不停地发抖。目光也变得更加迷离起来,口中喃喃地自语:“不要走……不要走……走……就是死……死……就是走……” 不是吧!忆昭听到此言,仿佛五雷轰顶,难道回家就只能有这一条路吗?不是的,一定不是的,一定还有其他的方法能够让自己回家,因为当年的老妈并不是以真龙之身到此,而自己与她不同,自己是真正的龙!当然忆昭这么想也不是完全没有根据。因为记得曾经老妈与自己说过,当年自己刚下不久的时候,有人类冒入茈碧龙宫,为了避开人类的侵扰,爹娘曾经联手将龙宫整个搬迁到了一个另外的世界。虽然那个世界同样处于茈碧湖底,然而人类却再也难以进入到那个空间去,从来避开了人类的纷扰。 然而那个空间却也不是完美的世外桃源,因为在那里边的时间流失速度是人间的百倍,在里边一百年人间却只是一年,如今自己三百岁,若是按照人间的时差来算,自己还真就是个小孩子。这也难怪这一次娘将自己“遣送”回外公家,想想哪个女人愿意看着自己快速衰老啊?自己一走,他们一定又在忙碌着搬家,可怜自己这留守“儿童”出了事儿,他们会知道吗?谁来求求自己啊! 坑猫的蒙归宝,他有种敢向外公“自首”吗?如果不敢,那爹娘要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自己失踪了呀?呜呜……为什么倒霉的总是自己? “不要走……不要走……谁言家中妻,两鬓已茫茫……不要走……不要走……唯有浪花周复始,留得孤影映残阳……” 忆昭怔住了,听到这词她心头一颤,一股寒意油然而生,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疯癫的段太后,差点儿忘记她曾经也是南诏风华绝代的——乐凰! 第十二章 :新皇罢妃 皇上病了。(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这事儿若是发生在从前,任谁也不会相信,因为身为“真龙之子”的他,体质一向很好,甚至从小到大都没有生过病,可是眼下他却怎么呢?有人说是被锦妃气病了,可是怎么气病的却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而锦妃更是茫然不知所措,她不过是想为僰人求个情罢了,可是求情却没想到会引火烧身。而平日里自己也实在做得有些过分了,除了皇后似乎后宫并没有多少人为自己求情,因为谁都知道皇上虽然平时对于后宫之事并不经常过问,但是若真是将他惹急了,他做起事儿来还真是说一不二,就如当年先帝的三皇子,那是他的小叔叔,又是从小一起玩儿大的玩伴…… 众昹虽然求情,但却并不是因为锦妃本身,谁都明白她那特殊的身份,倘若皇上真若将她打入冷宫,那僰人肯罢休吗?虽然当年之事南诏只是对外宣称太子暴病而亡,然而谁都明白其实并不其然,当年那些出征的士兵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当时先帝可是让他们去为前太子报仇的呀!那说得义愤填膺的话语至今难忘,还有那一夜的三教大雪,和身着麻衣出现的前太子妃。那是人们最后见到她,哭得通红的双眼,绝望的神情,让人永远都无法忘记的伤感。 然而就在那一夜之后,她便殉葬了。僰人一夜之间死伤无数,投降南诏已然成为他们心里一道永远都抚不平的伤。之前新皇寻对于锦妃的宠,其实谁都明白那并不是寻真的喜欢她。可是这一次为何要将她直接打入冷宫,这也实在让人匪夷所思了。然而寻却偏偏又谁都不见,甚至连吐蕃使者桑杰都无法得到通行。这可真是气坏了他,愤愤地扬言要到吐蕃王那儿去告南诏不忠,好在有皇后华绫的及时出现才暂时的阻止了他,可是今后的麻烦又该如何处理?这还实在让人头疼。 从皇上的寝殿出来,皇后华绫一脸惨白,修长的柳眉悄然地拧在眉间。她不懂如今的皇上怎么会变成这样,之前的勤政与谦和都上哪儿去了,为何刚一登基就变成了如今的样子?什么生病,简直一派胡言,不过是因为生气而暂时的晕倒,御医已然看过,其实并无大碍。 可是他呢?放着国家政事不管,却躲在这儿兀自伤怀。不就是走失了一只猫吗?普天之下放眼南诏,一只猫儿又算得了什么?他若真是喜欢那就再找一只来,这事儿又有何难?可是难就难在这猫还真是不普通,皇上说了“它”是“龙”是“真龙”下凡。 对此华绫又气又恼,为何“真龙”就那么喜欢南诏的“蒙氏”?古有“真龙化木,应木而生”的太祖皇帝,后又有前太子妃的蒙紫陌,而如今难道又有谁了?这未免也太可笑了吧!世上哪儿来那么多的“真龙”?可是偏偏皇上却又言之凿凿,说那只“妖猫”的确是真龙之身,甚至还说那是他的“亲妹妹”。看来这生病是假,被迷是真啊!世人都知前太子妃蒙紫陌一生只生养过一个孩子,那便是当今的皇上。而太子却又专情于她,甚至愿意为她付出生命,一生除她之外没有别的女人,试问这“亲妹妹”是哪儿来的?而且还是“真龙”下凡?倘若此事为真,那可真是皇家数年来最大丑闻——身为真神本主的前太子妃,竟然红杏出墙?这事儿若是传扬出来,那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难怪那群知情的侍者都在缄默不语,锦妃天生冲动性情,只怕这事儿才是皇上要将她打入冷宫的真正原因吧? 可是不管怎么样,这冷宫却不是人待的地方呀!这么多年来,在那儿被逼死的人还少吗?如此重的怨气就算一般的男子在哪儿都会受不了,就更别提那从小就娇生惯养的锦妃了。她可是僰人的郡主啊,就算真的做错了什么,也不应该落到如此境地吗? 然而皇上却偏偏谁的话也听不进去,看来那只妖孽所下之蛊还真是不轻啊!一会儿必须得找国师谈谈了。而就在这时,她却突然看到了不远之处一个熟悉的身影,紧蹙的眉头微微一开,却立刻又收住了,悄然回眸望了一眼身后的随从,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你们在这儿等着,本宫与王爷有几句话要问!”最终她还是决定了,玉掌微抬抿着嘴角,轻轻摇晃着手腕。众侍者接令自然不敢上前,而她却也不敢走出侍者的视线。这哪像从前四人一起在尚书房学习时那样快乐,一起逃课,一起捉弄先生,一起……为何他要拒绝做储君?原本这皇位他是有机会的,先帝也曾经有过立他为储的想法,可是他却拒绝,而自己却拒绝不了自己的命运。 皇后的人选其实是从小就定下来的,不像前太子,那是他从小就爱慕着前太子妃,更何况当时战乱频频,先帝没有心思去为他选择太子妃的人选。然而自己却不然,当太子遇刺之后,整个世界仿佛都变了,一张诏书决定了自己的未来。可是他却拒绝了,那一次是他成为太子的绝佳机会。 因为当时曾有传闻,说太子曾经在拓东感染恶毒,必须吸食人血才能维持生命。当然先帝是不信的,因为他知道太子妃是龙,龙血能解百毒,而且曾经迦异太子也曾说过,太子妃当年为了救他性命,曾将半粒真元给了他,那他亦是半龙之身,又何以身染恶毒呢?至于后来他为何又被毒死,这一直都是一个解不开的谜团,甚至至今都没有人知道。 然而他却放弃了那绝佳的机会,就因为他是他的永远的寻儿。可是他知道吗?他这么做放弃的不只是江山,还有自己与他之前那一段刚刚开始便要凋零的爱情。当然寻也是个优秀的男人,可是自己只有一颗心,已经给了人又如何能够收得回呢? 她也曾经想过去质问他,可是最终却放弃了,结局已然注定,就算真能问清楚又能怎样呢?以他的个性是绝对不会带自己离开南诏的,因为这儿有着他深爱的一切,更何况要娶自己的人,是他永远都疼爱的寻儿。 “皇后娘娘……” “皇叔有礼!”看着他冰冷地向着自己行礼,华绫的心里有种难以言明的痛,但是时至今日又能怎样呢?自己已然是南诏的皇后了,而他则是他的禁军统领,甚至于与他相见交谈都必须有人在旁,以免又留下把柄。 “不知皇后娘娘有何要事儿?若无要事,小王告退了!”抱拳回应,蒙安国连头也不曾抬起。 “你这是要避开我吗?”华绫看着心碎,狠狠地质问着,“这么多年来你总是躲着我,你的眼里还有我吗?” “昹的眼里永远都有着南诏,有着皇上,也有着娘娘!”他的回答格外的干脆利落,想必那一群不远处的侍者也能听得一清二楚。她无奈地悄然回头瞥了一眼那群平日里于自己寸步不离的奴才们,嘴角扬起了一丝冷笑,“是吗?” “微昹之言句句肺腑,对南诏、对皇上的忠心可鉴日月,若是娘娘不信,那昹也无话可说,唯有辞官归去……” “你能去吗?”不等他将话说完,她冷笑着打断了他:“你从前是皇子,如今是王爷,你生于宫中,长于宫中,你若辞官又能去哪?天地之大何处为家?” “……”他茫然了,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剑眉微锁,略思片刻,“天地之大,总有去处吧?” “呵,是吗?”真是好笑,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既然如此你又为何不走?堂堂王爷却只愿做个小小的御林士卫……” “不是侍卫,是统领!”他亦打断了她,纠正着:“因为国家需要我上哪儿,我便上哪儿,皇上需要我上哪儿,我便也上哪儿。” “哈哈!”她大笑一声,却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是吗?” “请皇后娘娘不要再问‘是吗’?”拱手而道,“微昹之心天地可鉴!” “呵,是……”又一次差点儿脱口而出,在他面前表现得如此肤浅,“既是如此,那本宫问你,皇上到底为何会被气成这样?浴殿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只‘怪物’到底是妖是龙?锦妃又为何开罪于皇上,皇上又何以要将她打入冷宫?” 听到这一连串的问题,蒙安国哑然了,他知道有些事情不可能瞒得住她。蓦然抬起了头,目光深邃得可怕。华绫直视着他,凝视着他那张自己曾经有着无数幻想的脸,嘴角悄然浮起了一抹得意的笑,“怎么?难道你认为本宫不该知道这些事情吗?” “不该!”他淡淡地回答,默默地垂下了目光。心里却再难平静下来,他明白那只“猫”绝对不是一只普通的“猫儿”,虽然没有见过那“猫儿”的真龙之身,但他却深深相信寻儿的话。虽然他也曾经主张过要将“它”杀死,然而那双眼眸却仿佛是自己生命中的诅咒,当年为她沉沦的不只是定邦。 第十三章 :双生王爷 窗前,忆昭呆呆地凝视着窗外,看着那枝头学飞的小鸟,心里却难言的惆怅。不用掰手指数也知道,被那坑猫的害到这儿来已经一周了,可是回家的路依然渺茫。开始还有些新奇,只觉得好玩儿罢了,能够离开龙的世界到人间来走走,满心的欣喜却在渐渐褪去了热情后,变成了惆怅。 好想爹娘!从前在家总是感觉他们心烦,可是如今离开了他们却又觉得极不习惯。这并不是一次旅行那么简单,想起当年的老妈,又想起了那疯癫太后嘴里的喃喃,忆昭心都碎了,如果回不去,自己会死在南诏吗?或许千年后能再见到他们吧?可是他们还能认出自己吗?龙虽然有万年的生命,一千年并不算久,可是一千年却能让人或是让龙忘记许多东西,爹娘都还很年轻,或许失去了自己,他们还会有其他的孩子,然而自己失去了他们还能有什么呢? 忆昭并不是个喜欢伤感的孩子,可是此情此景又怎么能不让她伤感呢?望着那枝头欲飞的小鸟,看着它的身边陪伴着的双亲,忆昭的眼眶有些湿润了。想家的情绪充斥着她的心灵,长长眼睫不知何时挂上了露水。 “娘!”一声清脆而又熟悉的声音打门外便传来,吓得忆昭连忙收回了心神。蓦然回首,却见那痴呆的太后正呆呆地凝视着自己的背影,脸上布满了泪珠。 “娘亲,您在吗?儿子来看您了!”又是一声呼喊,忆昭终于听出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原来是蒙安国。来到南诏这一周来,与他接触的时间可不算少。对于他,忆昭谈不上有什么好感,甚至感觉此人有些讨厌,不过他对大哥倒是满忠心的,身为一个皇子,能够对自己侄子做到这一步,也实在是难为他了。忆昭记得以前自己所看过的那些人类的电影里,皇帝的儿子们可都是费尽心机地想要争夺帝位,可是他却不然,甚至能够甘心情愿地跪倒在“大哥”面前一天一夜,若无真心只怕是谁也做不到吧?这也的确让忆昭有些刮目相看。 不过眼下忆昭可不想见到这魂淡,想起上次他拿那六爪小怪吓唬自己,此仇不报非君子,可眼下不是报仇时!翻身跳下窗台,连忙躲到了案几下,悄悄地窥视着那呆滞的太后,却见她并不以为然,反而将手指轻轻地立在唇前,轻嘘一声,裂开嘴巴朝着自己傻傻一笑,好像个孩子一样。 看着她这模样,忆昭有些心疼,回想从前自己在水镜之中见过的她,都不敢相信她便是从前的“乐凰”,那一首《君莫忘》唱得让人心都碎了,可是更让人心碎却是她自己本身。虽然身为太后,即使是到了如今的地步,一日三餐和起居都有人照顾着,然而却很少有人过来看望她。就连那些侍者有时候都会偶尔偷懒,那就更别提别人了。自己到了这儿之后,这儿安静得仿佛是个世外桃源,甚至连那群侍者都没有发现这屋里多了一张嘴巴,送来的饭菜依然只是一个人的份儿,她却宁可自己少吃一些也要省给自己。 “乖女儿,多吃点……”每次听到她说这句话,忆昭的心里真的好不舒服。她知道她还是将自己当成了娘,当年她对娘的好与坏,忆昭都从水镜略有所知,开始她真有些恨她,可是可恨之人亦有可爱之处。当年她想要摆布娘的命运,这原本就是逆天而行。 ——龙!只授命于天,是天之骄子,任何人都不可能摆布他们的命运。更何况娘是龙中之龙,若不是老爹手段好,哪能“坑”到这么好的媳妇?若不是“坑”到这么好的媳妇,又哪儿来的自己?嘿嘿!想到这里忆昭有些得瑟了,可是得瑟归得瑟,眼下最大的麻烦是怎么回家,既然娘那么厉害,她为何迟迟不来救自己呢?难道蒙归宝那魂淡没有和别人说起自己失踪了吗?这可怎么办啊!仅凭自己现在的力量是怎么也回不去的呀! “娘,您原来在这儿呀!这么热的天气,您就这么一直闷在屋子里那怎么行呢?这样会生病的,我陪您出去走走好吗?”忆昭没有想过这冷面神也会有如此温情的一面,而且他笑起来也满可爱的,像是一阵春风抚面让人感觉十分舒服。 “定邦,跟你说过好多次不要调皮,别再惹你父皇生气了,听到没有啊?”她依然神志不清,分不清眼前之人到底是谁。 忆昭却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微微一怔,忽然之间想起个人来,那是很久之前在水镜之中曾经见过的一个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突然间“失踪”了,消失得那么彻底,仿佛从来没有在这世上存在过一样。那个人便是眼前这蒙安国的孪生弟弟——蒙定邦。 记得当年他和大哥可是最要好的“朋友”,虽然也是叔侄,可是年纪仿佛脾气相投的他们却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当爹娘“离世”之后,他也莫名其妙地失踪了,甚至连皇室中人都没有人再提起这个人的名字。渐渐的,也没有人再记得他,于是一个皇子就这么淹没在了历史前进的大潮下,没有人再会提起他,也没有人再记得他,直到今天才在他这神志不清的娘亲口中再次听到了他的名字。 “是!是!娘,我以后再也不调皮了,再也不惹父皇生气了。”蒙安国满口应声着,可是忆昭却从他的脸上看到一抹伤痛悄然浮过,“这么热的天气,我陪您出去走走好吗?” “出去?”然而听到这二字,她脸上的笑容却为之一滞,扭头呆呆地望着他,许久才兴奋地点了点头,“好啊!好啊!叫上你哥哥,还有寻儿,对了,还有华绫!你们几个最喜欢在一起玩儿了……”可是说着说着,脸上的兴奋却不知为何再次退去,目光再次呆滞了。可是这一次的呆滞却又与之前不同,因为此时此刻她的眼中竟然悄悄地再次噙起了泪。 “娘,您别难过,不是他们不想来看您,而是他们如今都有要事在身,实在走不开呀!就让儿子陪您出去走走吧!”看着她落泪,其实蒙安国的心中也不舒服,他知道定邦再也回不来了,而寻儿和华绫……泪在他的眼眶中却没有落下来,他不会让人看到自己落泪,特别是那个自己最亲爱的娘。 “不,你不是定邦……”一滴浊泪从那昏花的眼中滚落下来,她低声而语,“你是安国,定邦……定邦呢?定邦在哪儿?” “他……”他哑然不知所谓,目光闪烁着,仿佛是做错了事儿的孩子,“我……我是定邦啊!娘!您怎么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认识了吗?” “不,你不是定邦,你是安国!我知道,你是安国!”的确,谁会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认识呢?虽然这些年来她已然神志不清,可是安国毕竟是安国,不可能成为定邦,即便是他努力地模仿,却依然骗不了自己的亲娘。 “娘……”他哑然了,无言以答。这么多年来她依然还是无法忘记那个逆子,可是作为哥哥,难道自己就没有责任吗?以至让他犯下那么重的罪孽,一切虽然是他自己的咎由自取,可是自己也有错啊!这么多年自己一直默默地替他弥补着,然而他却再也回不来了。那天送葬的队伍中,他那瘦小的身影永远地定格在了所有人的记忆中。(南诏皇室送葬习俗,送葬入山之人随之殉葬。固南诏传王十三世,皇陵位置无人知晓,乃千古之谜至今未解。) “不要叫我娘,你这不肖之子,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她愤怒地谩骂着他,却显然还是将他当成了蒙定邦:“她是你的大嫂啊!你怎么能对她有如此非分之想?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寻儿是你最好的朋友,你怎么能连他的娘亲都打主意呢?你……你……你想气死我吗?怎么不说话了,说到你的心窝儿里去了是吗?那些僰人给了你什么好处,你怎么能下得了这样的毒手?他是你大哥啊!是你大哥啊!!!” 蒙安国却没有还口,紧抿着嘴唇强忍着泪,任凭娘亲怎么骂他,他都默默地承受着,双拳却紧握得可见惨白的骨节。 忆昭听到这话,仿佛晴天霹雳一般,张大了嘴巴半天未能闭合。若是此事发生在别人身上,她绝对会大笑而出,像她这样没心肝的天然呆,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可是为何此事却偏偏与当年的老妈有关呢?而且真相还是这么令人伤感,那个混蛋蒙定邦到底哪儿,若是让自己遇到他,必定将他锉骨扬灰,这混蛋东西怎么能对娘如此不敬? “去!现在就去与寻儿坦白,去将事情说清楚……” “不!”蒙安国一声惊呼,仿佛是什么刺到了他似的,蓦然抬头一脸惊恐,然而却又在刹那之后恢复了平静:“娘,寻儿病了,等他好一些我再去,好吗?” 第十四章 :妖猫探病 从太后的寝殿出来,已然是傍晚时分,蒙安国抬头仰望着湛蓝的天际,深深入地吸了口气,却又无奈地长叹而出。想不到娘亲会变成如今的样子,回想当年的她曾经是那么的风光荣耀,可是定邦的事情对于她来说,那完全就是她生命中的转折点。大哥虽然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可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至于大嫂就更不用说了,那是她的干女儿,曾经救过她的命,也救过南诏,并辅佐皇上,辅佐太子,南诏能有今日,她可谓是功不可没! 可能谁又会想得到呢?定邦竟然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其实大嫂那么漂亮,又是真龙下凡,有着在人类眼中可谓亘古不变的容颜,试问那个男子不喜欢这样的天生尤物?可是她既是大嫂便是大哥的人,无论再漂亮、再好都是大哥的,能够身为她的弟弟便已是上天的恩赐,可是定邦却意识不到,竟然还对她存在着非分之想。 然而即便如此,定邦却在也在可怜。他并不知道当年的僰人鬼王竟然如此恶毒,给了他那样毒性的毒药,更想不到那药中甚至还掺杂了更加恶毒的东西——“索龙魂”。那是传说中龙族的克星——一种生长在幽冥界的植物。世上几乎没有人见过那东西是什么样子的,就算见过也不会知道是真是假。因为世上虽然有着很多关于龙的传说,可是真龙却没有多少人能够见过,就更别提用“索龙魂”去毒害龙了,谁会知道那传说会不会是真的。 可是当年的大嫂的确是龙,僰人在下药之前的确是颇费心思。甚至都考虑到了龙血可解百毒,于是在事前便放出谣言,说太子染有恶疾,以至他不忍心也不敢喝她的血。当然这样还不够,以至还在那酒中掺入“索龙魂”,这不明显是要至大哥于死地吗? 大哥是死了,大嫂也死,三弟也死了,曾经其乐融融的南诏皇室大家庭在那一次变革之后,彻底地被碎粉了。父皇性格大变,母后也成了如今的样子,甚至连寻儿都变得六亲不认,一切都改变了,变得陌生,却也变得更加像真正皇室了。 “唉!”又是一声叹息,他黯然神伤地收回了目光,虽说自己是王爷,可是这么多年来他却每夜都守在宫里。不是因为没有府邸,而是因为他不想离开这儿,不想离开这神志恍惚的娘亲,和这自己曾经熟悉,如今却又陌生的太和皇城。 “咦,年纪轻轻就老是叹气,一副少年老沉的模样,总是哭丧着脸,也不怕自己的俊脸上长皱纹,年纪还没老就未老先衰,人类的生命那么短暂,再不珍惜一转眼就没了!到时候见到阎王爷爷,可别后悔没人提醒你!” “是吗?”他不经意地回答着对方,然而却在回应之后将自己也吓了一跳,陡然转身却谁也没有看到,是谁在与自己说话,莫不是自己撞邪了! “喂,魂淡,找个毛呀!就这武功还当什么御林军统领,我若真是刺客只怕此刻已拿你的脑袋瓜子当球踢了!”忆昭笑嘻嘻地仰视着他,眯着眼睛说不出的得瑟,上次他将自己吓得不清,这次算是报仇吧!然而忆昭却实在轻敌了。“哼,没那么容易吧!”他微微冷笑,陡然提起一脚便向着忆昭迎面而来。 尼玛!!!当听到风声再想去逃,忆昭这才发现原来这小子功夫还真不错,若是自己闪慢些,还真有可能被他毁了容,想想自己虽然称不上风华绝代,但至少也算得五官端正吧!?若是让他一脚踢中了鼻子,那自己不就得从安吉拉猫变成西马拉雅猫吗?他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位公主殿下,简直太过分了! “喂,小子!你别这么爆力好吗?”闪身避开了他的袭击,忆昭异常地愤怒。而蒙安国却冰冷地俯视着她,“你果然不是一只普通的猫,难怪皇上对你念念不忘,也不知是中了你什么妖术!” “喂!”忆昭怒视着他,臭小子!竟敢说自己是妖,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给他一身雕花,“老子是龙!你嘴巴干净一些好不好,别总说别人是妖!倘若老子真是妖,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吗?” “哈哈!”蒙安国冷笑一声,“你当本王与你一样傻吗?说是龙就是龙,本王又不是没见过真龙,当今的皇上……” “他是我哥!”真是拿他没办法,长得好看又有啥用?天生的脑袋里就少根筋,非要自己将话说明不可,还是大哥聪明,不用自己开口都能猜到自己的真实身分:“你这笨蛋,你所见过的真龙不就是我娘吗?当然,你现在见到我,也可以说再次见到真龙了。至于我大哥,他到底怎么了,你刚才说他病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听到她的询问,蒙安国却并没有回答她,眉头反而皱得更紧了,脸色也变得异常的难看,紧咬着唇许久不曾开口。缓缓地,他转过身去不再看她,沉默着迈开了脚步。 “喂!魂淡,本公主与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见他不想回答自己却想离开,忆昭急忙追逐于他的身后,“你是不是聋了,刚刚还好好的,干嘛翻脸比翻书还要快啊?”当然,不便化为人形而仅凭这四条小腿追逐他还更是够累人的,可是不追逐他又能怎样呢?忆昭知道自己天生是个路痴,若是让他就这么离去,只怕自己永远也找不到大哥的寝宫在哪儿,而这小子又不肯说话,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了呢? 而与此同时,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那疯癫的太后却微扬着嘴角目送着这一人一猫离开了院子,她已然分不清这猫儿是忆昭还是紫陌,也分不清这离开的儿子是安国还是定邦,或许还是迦异。默默地摇晃着手掌,直到他们消失在自己的视野。 出了院子忆昭亦不敢再乱吭声,可是前方那小子到底想要去哪儿?是去大哥的寝宫吗?倘若不是,那自己不是跟错了路?坑猫的,以前他不知自己身分也就罢了,可是如今已然知道,不至于还想要把自己给煮了吗?上次没煮自己吃,是因为大哥的原因,那么这一次呢?可千万别是因为没吃过龙肉,所以想要尝尝味道吧!不要啊!千万不要啊! “喂……”还是不敢叫他,这地儿可不比得家里,若是让人看到一只是猫儿追在一个人的后边说话,还不会知道会有怎么样的后果,毕竟自己可是他们口中的“妖”啊!真不明白这些人怎么就这么蠢,想当年老妈初到此地,不也是猫吗?为什么她能是龙,而自己就只能是“妖”呢?不公平!不公平啊! “呯……” 尼玛!坑猫也不是这么个坑法呀!干嘛走着走着突然停下,这皮制的靴子干嘛又这么硬?忆昭捂着脑门,眼冒金星,摇晃了两下,扑通一下仰面倒在了地上,虽然也知这个样子极不美观,可是这能怨自己吗?坑猫的,魂淡! 蒙安国转过身来,乍一惊现这副模样,也忍俊不禁扬起了唇角。不知道为什么,这小家伙还真是惹人喜爱,难怪寻儿如此喜欢“她”,就连自己也忍不住对“她”的喜欢。俯身将“它”提了起来,揍近了眼前无奈地轻叹:“唉,小家伙,你到底是哪儿来的呀?” “尼玛!老子是龙,什么叫‘小家伙’?”听到他这样称呼自己,忆昭十分生气,为什么他就总是要与自己过不去呢?方才用脚踢自己没踢到,竟然用这方法来阴自己!好吧,这下满意了,自己没被踢成“喜马拉雅猫”,却被撞成了个大寿星!这回他终于满意了吧?魂淡家伙,真是个超级无敌大混蛋! “呵呵!”看着她那可爱模样,蒙安国已然无语了,无奈地摇了摇头:“那么,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何要跟着我吗?” 双爪一甩,忆昭怒视着他,原来这家伙也知道自己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啊!那他为何还要如此突然停下?要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十分严重的,害得自己出这交通事故,他是否应该负全责呢? 然而看着她那双眼,蒙安国却也怔了下。好漂亮的眼睛,与当年大嫂的眼睛简直如出一辙,难道龙都是这样子的吗?或许她真的是他的妹妹,可这又怎么可能呢?寻儿虽然是真龙之子,却从来不曾化出龙身,更别提变化其他了,可眼前的她为何就能有如此的神通呢?况且当年大哥与大嫂离世之时并不曾提起过还有这么一个女儿啊?这简直太混乱了,乱到连自己都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不管怎么样,寻儿却需要她。上次自己实在太过大意,竟然忘记将那千里驹放回到“它”的身上,不过那千里驹虽好,水却是它的克星。更何况龙潭之水乃是皇家圣物,像千里驹那样的蛊虫,怎么能拿去玷污圣物呢? “二叔,您能带我去见大哥吗?听说他病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龙是很少生病的,如果是因为那天我去离去害得大哥生气才生病的,那么我愿意去向他说声‘对不起’!”忆昭虽然有些委屈,可是一想到自己回不了家了,这世上只有大哥这么一个亲人,她又怎么能忍心看着他难受? 第十五章 :心药一季 “滚!全都给我滚出去!一群没用的东西,都不知道宫里养着你们这群只会吃饭的老家伙有什么用,皇上都病了这么几天了,你们商议来商议去,竟然还商议不出个药方来!不是说只是偶感风寒,休息几日便好吗?为何如今越休息精神越差呢?”皇后华绫平时并非喜欢发脾气的人,可是眼前这情况却实在让她难以不发脾气。都四天了,之前只是说偶感风寒,甚至不用吃药都能好的小毛病,竟然拖了四天还不见起色,反而愈加沉重。 寻平时里身体很好,可是看着他此刻的模样,华绫又怎么能不心疼和不愤怒呢?虽然当初自己心里所喜欢的那个人不是他,可是米已成粥,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也不是说说便罢的。 “绫,不要生气了。元没事儿,休息一会儿便好……咳咳……”然而方一开口却又是一阵咳嗽。该死的风寒,竟也如此地折磨人!寻侧倚在龙椅之中,几日来所积累的奏本已然堆积如山,都怪自己之前太过任性,以至误了这么多的国事。可是这身体却为何如此地不听话,什么时候生病不好,偏偏要在这个时候! 那条叫忆昭的小龙已然失踪四天了,不知她是否已经找到了回家的路。寻放下了手中的奏本,目光茫然地投向了窗外,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苦苦地寻觅着,祈求着上苍能够给自己一个同伴,可惜她来了却又走了,来得好似一阵风,走得不带走一片云。 她说——她是自己的妹妹!呵呵,其实是什么都好,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让自己感觉到了,原来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孤单,龙族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南诏。 “寻,你好过些了吗?”没有旁人的时候,华绫依然喜欢像从前一样的称呼他,而他也乐于其成。微微扬起了嘴角,“我没事儿,不用太过担心。” 然而看着他那惨白的脸,她又怎么能不担心呢?这些年来他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么虚弱过,可是朝政却又如此地繁忙,看着桌上那成堆的奏本,华绫的心阵阵地抽痛着。回到了他的身边,默默地从桌上拿起了奏本。南诏不同于汉唐,华绫又是从小在宫中长大,亦是进过尚书房的人,对于批阅奏本此等事情,虽然不是常做,但也不刚得就生疏。 寻悄然移回了目光,静静地凝视着她,曾经他也曾以为她是爱自己的,可是却有着那么一件事情一直哽咽在他的心里。记得那是与她大婚的那一夜,看着她那哭红的眼,他才明白原来她所爱的人并非是自己。可是皇家有皇家的规矩,即便是普通的百姓家也不见得就能容忍此事吧?可是他们当初为什么就不把真相告诉自己呢?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不娶,默默地守候着,是为了她吗?寻不想知道这答案,毕竟他是自己的小叔叔,而她则是自己曾经爱过的女人。 “王爷,您回来了!”殿外的夕阳悄然投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安静的大殿里悄然传来了门外侍者的声音:“奴才这就给您禀报皇上去!” “不急!皇上的龙体好些了吗?”声音虽然不大,却充满了他的关切。 “唉!”那侍者一声轻叹。 只怪这大殿实在太过安静,自那群“没用”的御医离开之后,整个殿里便只剩下了寻与华绫二人。所有的侍者都候在外头,谁也不敢再在皇后的火头上去浇油。 “是小叔叔吗?不用通报了,进来吧!”寻虚弱地吱声着,华绫却眉头微微一收,又想起了之前与他会面之事,不觉心弦一紧。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还过来呢?身为王爷,这个时候若无急事是不应该再到后宫来的呀!莫不是……偷偷窥视了一眼寻,却见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妥,华绫的心却依然七上八下,然而门外之人却在听到了召唤之后已然走了进来。(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 只见他手中奇怪地握着一只小锦盒,乍一看去十分别扭,这根本不是他不时的样子,也不知他到底在干些什么。 “皇上,昹当差来迟,还望皇上恕罪!”这客套言语也不知他说来干嘛,看着他跪倒在他的面前,华绫的心里好不难受。扭过头去不想看他,却还未等她将手中奏本放下,却又听得他一声问安:“敢问娘娘,不知国师那边可有回信,皇上之恙可有良药了?” 这不明显是在自首吗?华绫眉头一收,放下了手上的奏本,“国师不在寺中,并未回信。”说话间,她悄然又望了一眼寻,却见他正淡然地注视着自己,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如此精明之人,即便是病倒又能有什么事情能够瞒得住他,“皇上之恙……” “元没事儿,不过是风寒而已!”声音依旧虚弱,然而即便如此依然还是不减王者威严,“多谢皇叔关心。不知道皇叔有何要事?元不是说过任何时候都不用皇叔值夜的吗?这宫里当差的事儿,交给别人去做便可,不用皇叔如此操劳!”说到此处,胸口却又是有些闷疼,不由得眉头一蹙,轻咳一声。 然而就在这一声轻咳之后,却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忽然之间从那锦盒之中传来:“魂淡,你还想把本公主塞在这个破盒子里多久?本龙快憋死了!拿只盒子而已,你摇个毛线啊!” 什么声音!?双人四目瞬间怔在了那只锦盒上。华绫没有听过忆昭的声音,着实被吓得够呛,而寻那原本微闭的暗淡双目却在瞬间迸发出了光彩,不敢相信地凝视着那只锦盒:难道那小龙还没有离开?那她为何又要避开自己不见?是兄妹也罢,是什么都好,寻从来都没有想要强求些什么,只要她肯留在自己的身边,那其他的任何事情都将不在重要。 “喂,你听到没有……” “皇上,昹给皇上送药来了!” “尼奶妈的个凶的,信不信……”忆昭真是给憋惨了,虽然装进盒子是自己的提议,可他也不用找只这么小的盒子吧?虽然自己的幻化之术不错,可是这盒子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竟然有着如此之好的密封性能,只怕是丢到水中也不见得会浸水吧?坑猫的东西,这不是明显在收拾自己吗? 蒙安国实在忍俊不禁,这小家伙说真话还真是可爱得很。这装入盒子的馊主意原本是她自己所要提出,自己只是照办而已。可是她此刻倒好,反而埋怨起自己来了。不是说“药”吗?那自然是要用药盒来装了,她不是龙吗?龙能自行幻化大小,她在那盒子之中又叫嚷个什么?真是好笑! “皇上,此药……”刚一抬头,却见华绫的眼中满是疑惑,连忙移开了目光不敢看她。 华绫自然不解,这么多年来自己从来都未曾见他真心笑过,可是刚刚他脸上的那一抹笑容却笑得如此的开怀。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妖物?为何能够有着如此大的魅力,让自己生命之中两个最重要的男人都为她而恸呢? “放我出来!小爷……小爷憋不住了!”那盒子被踹得“呯呯”作响。忆昭从小娇生惯养,那里吃过这样的苦头,不过想起这主意还是自己提出,真是悔到肠子都青了。刚才在门外自己还一直憋着不想出声,可是这一进殿来便听到大哥的咳嗽,这她怎么还能憋得住呢?这越是心急,感觉那小盒子便越是闷得慌。不过说句心里话,这事儿他也不能因为是自己出的主意就能逃避得了责任的,如果不是他告诉自己,大哥是因为自己的离开而伤心才生病的,自己又怎么会想出这样的方法儿来呢?但不管怎么样,还是那一句话说得对——自作孽不可活! 终于,那盒子开了,然而可怜的忆昭却并没有意识到,坑爹的坑猫货,要开盖子也给个信号啊!忆昭正是一脚飞起,盖子却忽然打开,这一腿踢得还真是时候,噼里啪啦地从那小盒子里滚落出来,悲催地“呯”一声砸在了地上…… 尼玛!有没有搞错,又是脑门先着地!再这么个砸法,自己可真是要被砸毁容了!好在自己是龙,就先拿龙角抵着吧!可是……不过……呃……我拔!我拔!我再拔!有没有搞错,坑龙啊!!! 原来忆昭在摔向地面的瞬间已然发现大事不妙,为了不被这坚硬的地板毁容,只能硬着头皮用龙角去顶。可是谁又知道这地板竟然如此不经事儿,一头下去的角度又是这么的完美,只听那“呯”一声并不是那龙角摔坏的声音,而是地板上被生生砸了个洞出来。可是这还没完,最悲催的是,砸出来的洞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卡住了忆昭那可爱的龙角,于是一只奇怪的“猫儿”就这么头朝下脚朝上的倒立在了那里,引得三人实在忍俊不禁。 忆昭却在听到了笑声之后愈加心急,甚至忘记自己乃是真龙之身,拼命地扭动着那娇小的身体,四爪踢来踹去,那长销魂的小尾巴更是甩得可爱:“奶妈个凶啊!咱们商量好了暗号的吗?魂淡二大爷啊!你怎么连个暗号都不打啊……” 第十六章 :小龙归来 这可真是一味难得的心药!看着殿中正倒立挣扎着的忆昭,寻的心情也好了许多。(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一笑解千愁,这话真是一点不假,看着身旁也已笑得花枝乱摇的皇后华绫,寻却悄然地收住了笑。案几之上那成堆的奏本之中,竟然至今还有人上奏要求杀了这只笨拙的小龙,可是眼前的她却笨得那么可爱。 尼玛!头晕啊,头晕啊!坑猫的混蛋,这次竟然连龙也坑啊!忆昭已然分不清是谁在窃笑自己,闭上眼睛呼呼地喘息着,该死的家伙拿那么小个盒子,真是憋死自己了! 看着她那搞笑的模样,蒙安国也忍不住地窃笑着,想不到这家伙竟然如此之笨,虽然之前她的确是与自己说过暗语,可是谁在那盒子里又踢又踹,嚷嚷着要从盒子里出来的呢?如果不是因为这样,自己又怎么会急着去打开盒子,以至让她摔成这样的呢? 不过这小龙的头还真硬啊!这地板怎么说也是上好的坚硬石板,她竟然能生生在这地板之上砸出个洞来,若是遇到阵前对决,只怕她这一头砸去,任是对方铜墙铁壁也经受不住这一脑袋撞上去吧!难怪当年的大嫂能在万军之中也如履平地,如今看来这也不足为奇了。 可是眼前这家伙却实在笨得让人哭笑不得,莫说将来让她上阵了,只怕连披挂那身盔甲都会让人笑死吧!都不知龙族里竟然还能有如此的极品,简直让人无可奈何。放下了手中的锦盒,蒙安国俯身拉住了忆昭的后腿,想要将她从地上拔出,却谁知她竟一声怪叫:“奶妈个凶的无敌超级大魂淡,你这坑猫的家伙,有种就别让小爷从这地上出来,要不然不将你打个满地找牙,本公主就不姓蒙!” 什么?她也姓蒙?听到此言,蒙国家为之一震,难道他们真的是兄妹吗?可是这根本不可能呀!当年大哥与大嫂离世之时,自己可是亲眼所见,那飞升的双龙仿佛还有眼前,有如昨天让人无法忘怀,可是这小龙又是哪儿来的呢?当年若是太子妃添弄,这样的喜事宫里怎么可能会隐瞒?那便只剩下了一个可能性――前太子妃有过出轨。 蒙!?听闻此言,寻也是一惊,难道她真的是自己的妹妹吗?可是当年的娘亲那么爱父王,她又怎么可能出轨呢?而这小龙应该是纯血的龙族吧?莫不是也与当年的娘亲一样,是来自未来的吗?未来!那是一个遥远的地方…… “救命啊!”忆昭无奈了,这三个人为什么就这么铁石心肠?看着自己脑袋冲下这么久也不出手相救,再这么下去自己可真要脑充血了!可是……我拔……我拔……我再拔!唉,为什么自己的前爪子这么短……短?对呀!自己是龙啊!自己有法力呀!怎么就没有想起这个呢?看来以前那混球老说自己是小笨昭也不是完全没有根据嘛! 想到此处,忆昭嘴角一弯,正想暗念咒语将自己从地上给拔出来。然而就在这时,却忽然感觉有人握住了自己的后腿,用力地将自己从地上给拔出来。忆昭心里的恼火不是一般的大,要想坑猫是吧?看了这么久的笑话才想起把自己从地上拔出来吗?哼,魂淡东西,看本公主出来之后不咬你就不叫忆昭! 主意打定,忆昭嘴角一扬,悄然露出一个邪恶的微笑。 “啊!”一声惨叫回荡在大殿里,紧随而来的竟然是华绫与蒙安国凌乱的惊呼:“皇上!!!” 忆昭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明明方才伸手想要拉起自己的人是蒙安国啊,怎么忽然之间就成了大哥了呢?奇怪!真是奇怪!眨巴着眼睛,故作无辜地凝视着他,看着他那哭笑不得的模样,嘴角悄然上扬。 “皇上,您没事儿吧!”华绫急切地奔上前来,却见那“猫儿”依然衔着他的手,可那哪是一只猫啊!一对犄角虽然不大,却明显地显露着她的身分,尴尬的微笑和那双仿佛与前太子妃一模一样的双眼,让人不得不相信这真的是一只龙。 “元没事儿!”寻并没有责怪忆昭,只是抬起了另外一只手,对着殿外赶来的侍卫挥了挥手,“都出去吧!没事儿,只是闹着玩儿而已,不用大惊小怪!” 忆昭却眉头一皱,尴尬的笑容悄然落下,一双灵动的双眸提溜地打着转子,自己这哪是在开玩笑啊!口中已然回荡着鲜血的味道,丝丝腥甜仿佛是那炽热岩浆,烫伤了自己的嘴。大哥,妹子真不是有意的!妹子想咬的人不是大哥,而是那个冷面的魂淡!可是…… “小昭,你还不想松口吗?是不是咬得很舒服啊?”待那侍卫都退下了,寻无奈地摇头叹息着:“元的手都快被你咬断了。你不是说要走吗?为何又回来了呢?还被小叔叔塞进药盒,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唔!”忆昭哼哼着,却依然不肯放开他的手,“我是想回家,可是我迷路了!” “噗哧”一声,寻忍不住笑出声来,原来这家伙竟然这么呆,身为神龙连路都不认得,甚至连宫门都摸不着么?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神龙乃天之骄子,她大可飞上云霄就此离去,为何又要回来,还要被塞进药盒之中,让皇叔当“药”给献上来呢?莫不是她回心转意了吗? “哥!”猛然放开了他的手,她却连忙伸爪将其伤口按在了爪下,一脸心虚却又狡黠地笑着,眯着眼睛看着他:“有件事情咱们商量一下好不好,无论如何您都不要生气好吗?” 唉!拿她真是没办法,寻又怎会不知自己的手伤成什么样呢?不过依然还是微笑着点了点头。旁边的华绫与蒙安国面面相觑虽然心里焦急,却毫无办法,那是他们之间的约定,作为臣子又怎么能忤逆君王呢? 忆昭却尴尬地笑了笑,将那长睫一挑,一道柔和的白光从她爪下泛起,寻只觉那伤口处一阵**,那疼痛默然消失了,等到她将那猫爪从自己手上移开之时,哪里还看得到什么伤口,仿佛从未伤过一般。 忆昭却长长地疏了口气,这治疗术其实自己一直运用得并不好,不过眼前这一次的成绩还算得满意吧!至少没有留下太大的痕迹。瞅了一眼大哥的手,嘴角一弯得瑟地抬起了头,“嘿嘿,大哥,你能不能放了那天推我下水的那个嫂子呀?其实她也不是有意的嘛!” 说话间,她悄然瞥了一眼蒙安国,将那猫儿独有的长睫一挑,一双眼珠子骨碌地转着,“还有一件事儿我必须得说明,我姓蒙,是随了娘姓。我娘是备有龙众蒙紫陌,我爹本姓敖是南海龙王的五太子,亦是你爹迦异太子的转世。所以咱俩儿真的是同父同母,我不能上天给你赐下来的什么宠物,我是被个混蛋害得掉进水镜世界的悲催孩子。在这个世界里,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所以在我找到回家办法之前,你必须得尽哥哥的责任照顾我,可以吗?” 寻哭笑不得,原来她真是自己的妹妹。――蒙紫陌,多么熟悉的名字啊!原来娘亲没有出墙也没有死,而是回到了未来世界,找到了父王的转世,并与他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还生下了眼前这妹妹。原来自己一直都不孤单,自己也有家人,而且他们都很幸福。 俯视着眼前的妹妹,寻笑了,那是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有如此可爱的妹妹,自己又怎能再如你从前那般郁郁寡欢?无论怎样,上天对自己真的不薄,竟然将自己的亲妹妹送到自己的身边,今后的自己再不会孤单了,作为哥哥又怎么能不宠着她呢?莫说只是个小小的要求,就算将皇位给她自己也心甘情愿。 心结已解,寻顿时开朗了许多,病痛也随之退去,胸口不再如之前那般闷疼了。抬手轻抚着忆昭那毛茸茸的小脑袋,微笑道:“妹妹,你是元的至亲,哥哥什么都能答应你。南诏也是你的家,既然无法回去,就安心留在这里。无论怎么样,只要有哥哥在,哥哥就不会不照顾你!” “真的?”忆昭狡黠的笑了,真不枉费自己苦心编演的这么一场戏。其实忆昭并不是真的傻,只不过听蒙安国说起,说大哥的病痛皆是由肝火引起,那心药自然还须心药来医。那么什么样的心药才是医他的良药呢?忆昭知道他的心情,因为之前在水镜中便已然对他那些不为人知的心事有所了解,再加上方才一路上听得蒙安国与自己的诉说,忆昭自然明白他的心意了。可是自己不可以啊!虽然他的确是自己心目中的完美形象,可是无奈他是自己的大哥啊!自己就算再不济,也不能做出那种事情,对不起爹娘啊! 大哥是不知道真相才会有那非分之想,以为自己是上天赐予他的礼物,就如当年的老妈来到南诏一样。然而事实却并不其然,可惜自己上次没能将此事与他说清楚,以至产生了这些不必要的误会。然而说起上次那事儿,那锦妃还真是有冤枉,她不过是想为自己的族人求情,可是却选错了时机与方法。当蒙安国将此事与自己道出之时,忆昭也是为之震惊,想不到自己离开这么几天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看来今日若再不将事情说清,那将来就更加难以将事情说清了。 “元是皇上,说话自然一言九鼎!” “那好!”忆昭嘴角一扬,眉睫一挑。一道金光闪过之后,寻怔住了,所有人也都怔住了。这不是活脱脱的前太子妃回来了吗?可是仔细一看又不是,她的长相虽然与当年的太子妃紫陌是那么的相似,可是神情却完全不同,那狡黠的笑容中邪恶更甚其母。 第十七章 :真假二王 忆昭身世之谜终于解开了,仿佛事情也应该就此告一段落。(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锦妃在冷宫呆了四天,整个人都沉默了。皇上的心病却因为忆昭的去而复返终于不治而愈,然而后宫之事看似平息,却依旧暗潮汹涌。加之国家之事接踵而来,新皇登基,百废待举,然而吐蕃却蠢蠢欲动,在这种时候竟然还鼓动着要去攻打汉唐。可谁都知道如今的汉唐安史之乱之后虽然已大不如前,可是却依然强悍。如今镇守川西之人乃是汉唐名将李晟,若是贸然进攻只怕是以卵击石。 而说起那李晟,那可是汉唐当今难得的将才,当年他参军不过十八岁,投军于名将王忠嗣手下,只是一名普通的弓箭手,却能在万军之中一箭直取吐蕃主将之性命,被王忠嗣称之为“万人敌”。而十年前吐蕃进攻灵州(今宁夏灵武市西南)的那一战,便更加让人惊心动魄了,李晟仅率领一千人,西出大震关,到达临洮之后,摧毁了吐蕃的定秦堡,烧掉了囤积在那儿的军备,之后又俘虏守堡将领慕容谷种而归。吐蕃最后无奈地只能放弃了进攻灵州的计划,败北而去。 然而十年之后的吐蕃却根本没能吸取当年的教训,如今李晟镇定川西,吐蕃却一再鼓动南诏前去进犯。寻虽然不想去与其硬碰,可是吐蕃方面却一再咄咄逼人。 如今的南诏十数年来朝中战将大多已老,新人后起之秀之中又无出类拔萃者,倘若此时真要出战,寻真不知应该派谁前往出征的好,至于之前说过要以僰人为先锋,其实那根本就是吐蕃方面的造谣。如今的南诏正是青黄不接,寻一夜苦思冥想也最终未能得出答案。天明时分方才睡去,然而刚一合眼却又无奈地到了早朝时分。 拖着疲惫的身体起塌更衣,然而刚一出殿却被门外之景吓了一跳。只见那寝殿门边竟然兀自站着两名“蒙安国”,寻不禁惊骇,急忙抬手揉了揉眼睛,之前的疲惫之感一扫而去,难道是那个人回来了吗?可是那根本就不可能啊!十年了,一个殡葬之人又怎么可能会从坟墓中爬出来呢?可是眼前的二人却是同样的装束,同样的打扮,只是……看来真是自己眼花了,要不然就是自己梦魇未醒。 “皇上……”蒙安国刚一开口,想要行礼请安,然而身边之人却也如同影子一般的与他做点同样的动作,只是不曾抬头不曾说话。无奈地回头瞅了一眼“他”,蒙安国感觉自己真是哑巴吃了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这……这……这是……”寻哭笑不得,仔细地打量着眼前二人,实在难以分清眼前这二人到底谁是谁。当然其中一人必是安国小叔叔,可是另外一个呢?难道三叔真的回来了吗? “小昭,算我求你了,别再胡闹了好不好?”蒙安国眉头紧收,焦急却又无奈地凝视着身边另外那个自己,实在是不知该如何说她。真后悔昨夜想法,为何要与她商量,没想到这丫头的玩性如此之大,与自己当年所认识的太子妃大嫂简直是天壤之别,就算不比其母相比,与她当今的皇帝哥哥比起来也实在相差甚远,搞不懂为何一个娘亲所生的孩子竟然也能有如此大的差别。 “咦,二叔,你这算个什么嘛!我好心帮你,你却说我是在胡闹,我若不变化成你的模样,不跟着你模仿,我哪知道当年的三叔是什么样子的啊!早知道你会这样,就算打死我也不帮你了,就让奶奶永远当你是三叔好了,这事儿与我无关,我接倒回窝睡觉。有事儿没事儿别再找我,小爷可没心情被你当成猴子!”双眼一翻,斜眼怒视着身边的蒙安国,嘴巴里愤然地碎碎叨叨,完全的一副小女娃儿的模样。(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 寻忍俊不禁无奈地捂嘴轻咳,原来这“赝品”二叔竟是忆昭,这丫头还真是让人爱恨两难,不过自打她来到南诏十数日,她还真是没少给自己带来欢乐,之前化身为猫却那么的笨拙,被扔进水中那可怜的模样和倒栽在地板上那搞笑的样子,自己至今想来都不会不由得笑不出来。 而如今她又在折腾些什么,也不知道二叔怎么得罪了她,竟被她如此报复。不过这家伙还真是可爱,自己能有这样的妹妹,也算是上天对自己不薄了,可是不管怎么样,二叔毕竟是二叔,她又怎么能如此放肆? 蒙安国那是吃了黄连也没有这样的苦,实在悔恨自己不该病急乱投医。方才在御花园中见她无意闲逛,突然想起她是纯龙族中人,天生下来就比常人多些灵术,想到她用灵术为寻疗伤,之前又一直假装猫儿骗人,这丫头看似呆傻,其实并不见得。若是能让她幻化成定邦的模样,说不定还能让娘亲的病情好转一些。 可是蒙安国又怎么会想到,她竟然会是这样的人呢?开始以为她幻化为猫只是外表而已,可是此时此刻才知道自己错了,她完全就是一只粘人的猫儿,若是让她给粘上了,那是怎么甩也甩不掉的,就仿佛是自己之前放在她身上的那“千里驹”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千里驹”只是默默地跟踪人,而她却不然,嚣张之中带着装傻,非要将事情弄得众人皆知。 就如此刻一样,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提议罢了,虽然自己之前是有得罪过她,可是她也不至于在自己当班的时候来这样折腾自己吧?寻儿毕竟是皇上,自己不过是个臣子,她如此闹腾到底为了什么?倘若只是为了让自己出丑,大可不必如此费神,又一次默默地想起了从前,想起了大哥、大嫂和三弟…… “小昭……”真是拿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完全败给了她。 “咦,二叔,你还想说什么吗?噢,对了,我的声音啊!”狡黠地斜瞅着她,脸上写满了坏笑,清了清嗓子却是一声不阴不阳的怪叫:“嗯哼……嗯……啊……噢……。” 无数的黑线挂在了蒙安国的额头,真是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算了,脸被憋得青紫,甚至连哭的心都有了,可是眼下还能哭得出来吗?这么多年来,自己从未怕过什么,甚至以为自己的心早已铁石心肠淡漠如水,可是自打她出现之后,自己的生活却仿佛都被她给改变了。打碎了原有的宁静,也打乱了自己的生活。 然而这感觉却并非只是他一个人而已,寻也有着同样的感觉。那天她突然之间闯入了自己的世界,带着龙族特有的亲切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开始他以为她是上天赐给自己的馈赠,却没想到竟是爹娘怕自己太过孤独而送给自己的瑰宝。 妹子也罢,什么都好!总之自己以后的路不会再孤独,不管怎么样自己是她的哥哥,要像当年爹娘疼爱自己一样的疼爱她。 “妹妹,别闹了!小叔叔可受不起你这折腾呀!你若要再调皮,哥哥可真要打你了!”寻微笑着,心里的不悦被她的胡闹一扫而空。之前她给人的感觉是傻得可爱,可如今才知道原来她是在装疯卖傻,总是出其不意地攻人不备,而且她还是个记仇的家伙,之前小叔叔的确是曾经主张要杀她。可如今她这报复,还真是让他哭笑不得比死都还难受些。 “打我吗?”那声音竟然真变得与蒙安国一模一样,然而嘴角那狡黠的笑容与那双灵动的双眼却失败地出卖了她,“你真舍得?还是……”有意地拖长着尾音,目光却又一次移向了蒙安国,声音却变成了寻:“来人啊!将二王爷拖出去重打!” 寻怔住了,蒙安国也怔住了,所有的人都惊呆了,齐齐将目光投向了忆昭,而她却满不在乎地将头一仰,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谁又知道当殿前侍卫们听到了命令赶来之后,另外的一道难题却摆在了他们的面前——两位二王爷一模一样,到底谁才是真的二王爷?然而皇命如山谁也不敢违抗,只能将二人一起围住等待着皇上如何发落。 寻哭笑不得,蒙安国却无奈至极,所有在场的人却是满腹疑惑。 “妹妹,不要闹了,今日之事便至此为止吧!众将退下,此事万不可宣扬,若有违者当以叛国定论!” 好重的处罚!忆昭也被此言所惊呆了,看来自己这玩笑有点开大了,而大哥的心情估计也不太好,如若不然又怎会给予如此重的处罚?可是不管怎么样,自己不过是玩笑而已,用得着这么当真吗? 众将已然领命退去,忆昭的心里却再不如之前那般开怀了。那冷面神虽然之前得罪过自己,今日原本不过是想涮他一把而已,并不想真的玩儿出人命来。龙众虽是天之骄子,可是仍属于三界之物,不可滥杀无辜。若真是要玩儿出人命,到时天劫一来自己必将付出代价。忆昭并非不懂此道,可是她却并没有想过,寻身为一国之君,而自己方才所为就如果那周幽王的烽火戏诸侯,倘若此事传扬出去,寻又将如何治理国家? 当然,寻并不想太过去责怪于她,毕竟这妹子初来乍到不懂规矩。然而这虽然只是一件小事儿,却让寻忽然想到了些什么,其实在她的身上有许多东西都与当年娘亲有着许多相似之处,倘若将来的国家治理有着她的辅佐,那么南诏又何愁中兴我望? 第十八章 :小龙之怒 无聊!真是无聊!大哥上朝去了,就连那冷面神的二大爷也去了朝堂。来到南诏十多日,自己一直都没能四处走走,南诏是什么样子了,来到这儿这么多天了,自己却根本不知道,每天都只是在这宫里胡乱的转悠着,虽然之前的三百年自己也是被关在龙宫之中,然而此时此刻的心情却与那时候有着天渊之别。毕竟那个时候自己是在家里,什么都不用去操心什么都不用去想,可眼下却不同,这是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熟悉只是在水镜之中的所见所闻,陌生却是真切的存在着。 举目四望,原来自己已然离开了父母离开了龙宫,曾经自己是多么的期盼,可是如今真正地离开了才知道原来一切并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好。坑猫的蒙归宝,到底有没有与家里人说起自己的“失踪”啊?倘若没有那么自己又将如何回去?难道真要如那疯太后口中所言,必须死吗?可是当年的娘回来只是魂魄而已,她的肉身留在未来,然而自己却与她不同,自己回来是真龙之身啊!若是真的死了,那自己就什么都没有了啊! 抬头仰望着蔚蓝的天际,鼻翼有种酸楚的感觉,爹、娘你们在哪儿?可知你们的宝贝女儿如今好想你们啊!要怎么才能回去?谁又能来告诉自己? “小龙公主殿下……”突然之间一个阴阳怪气地嗓音贸然从她身后传来,忆昭为之一惊,被其吓了一跳,茫然地低下头来循声而去,却见一名年轻的小太监正弯腰拱手于自己身后。那粉白的小脸看上去细腻得好似女孩子,而那尖锐的嗓音乍一听去还真是有些奇怪。 “呃……有事儿吗?”忆昭眉头轻轻一挑,咂了咂嘴巴,负着双手摆起了架子。来到南诏最大的好处莫过于此吧!几乎所有人都把自己当成了神一样的看待,也只有在这里,忆昭才能感觉得到自己的与众不同,内心的虚荣才能得到膨胀,然而即便如此又能怎样?不过是多几个人称自己为“小龙公主”罢了,其实自己依然只是个离开了父母的可怜虫,唯一比娘当年好些的,或许就是自己能够多个大哥照顾吧! “启禀殿下,皇上召见您,请您此刻便随奴才前往御书房见驾!”那小太监平静地回答着,怪异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的起伏,仿佛只是木偶而已。对于忆昭来说,简直无聊透了,原本以为南诏皇宫是个什么好地方呢!之前大哥说这儿是自己的家,给了自己一间偏殿,虽然三餐是无忧了,可是却一点自由都没有。每天无所事事,都不知要干些什么,看着太阳东升西落,数着星星斗转星移,除了这些忆昭真不知道还能干些什么事儿的好。后宫自己又不熟,而且大哥的那些妃嫔每日就知道明争暗斗地争宠,真不知她们想些什么,人类的生命就那么短短几十年,争来争去又能得到些什么呢?荣华富贵不过过眼云烟,在龙的眼睛里,那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可笑。 不过今日倒好,大哥为何忽然之间想起要召见自己呢?他不是上朝去了吗?怎么突然又要在御书房召见自己呢?想起御书房,忆昭只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坑爹的政务,成堆的奏折,还有那群之乎者也的老家伙……天哪!这还要不要人活啊?不过——自己是人吗?呃…… “殿下!”那催命的小太监还真是没完了,忆昭握起了爪子,很想给他一顿狂揍。可是又看了看他那粉嫩的小脸,若真是自己这一爪子上去,只怕那粉嫩的小脸就彻底地玩儿完了。太监已然是个废人了,若是再连脸都没了,那还让他怎么活啊?可怜的娃儿,还是饶了他吧!再说召见自己的人是大哥,他也只是个传令的人而已,都说皇命如山,他又怎敢怠慢呢? “嗯!本公主听到了!”忆昭很不满意他的态度,虽然不能真的揍他,可是心底的不满却不能就这么轻易的算了。嘴角悄然浮现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走到了他的身边指尖轻轻挑起了他的下巴,“小子,你有没有听说过龙会吃人啊?” 尖锐的龙牙在嘴角闪烁着寒光,吓得那小太监顿时面如土色,双腿不停地颤抖着,“殿……殿下……殿下饶命啊!殿下……奴才……奴才……只是……只是……” 看着他尿都快要吓出来了,忆昭心里无比得瑟,这无聊的生活终于找到了一丝无奈的乐趣,可是这乐趣真的好玩儿吗?简直就无聊到了极点,真不知道自己来这儿是为了什么,若说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那至少也给自己安排点儿事呀!就像当年的老妈,至少她能活得精彩,活得痛快啊!可是自己呢?真他奶妈的无聊,除了变个怪物吓人还能怎么样?好不容易遇到的帅哥还是自己的大哥和二叔,这坑猫的生活真是无聊至极了! “切,胆小的家伙!”已然嗅到了那小太监身上所传来的腥膻,忆昭哪还玩儿得下去呀?太监都是一群可怜的家伙,那么一刀子下去,毁掉的不只是他们的男儿之身,还有那作为男儿的胆量。忆昭虽然内心是个腐女,可是这种货色她是看不上眼的,玩儿下而已,又何必又如此认真呢? 不过那小太监却着实被她吓得不轻,一双小腿抖得跟弹三弦似的,就别提那张小脸就更别提了。而忆昭并不知道,此人乃是她的皇帝哥哥最近最宠溺的小太监朱天亦,因为之前有事儿而派出公干,然而这才刚一回来却听说皇上新收了个妹妹。 虽然寻平日对于女色并不是那么过分的追求,可是这小子却知道,其实并不是皇上不喜欢风流,而是这个世上根本没有人能够真正走进他的心里。于是他想尽了办法各种献媚,让寻总是感觉很窝心。然而他却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出门公干的这十几天来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皇上的妹妹,那自然是公主殿下了,然而这位公主殿下却实在让他感觉蹊跷。听说她是真龙之身,他不曾相信,而如今亲眼所见却将他吓得不轻,这哪是什么龙呀,简直就是一只妖怪!不过皇上似乎很喜欢她,只是不知为何喜欢却不纳她为妃呢?当年的太子妃也是龙,而她也是龙,真不知道为何龙族如此喜欢蒙氏家族。 一路小心翼翼,生怕再次惹到她,这妖孽实在让人胆战心惊,都说伴君如伴虎,可是眼前这“兄妹”俩儿哪里只是虎啊!倘若一不小心惹恼了他们,只怕是连尸骨都不会留下。朱天亦自小生于穷苦人家,早就穷怕了他若是让他放弃如今的荣华,他是说什么都不愿意的,可是眼前此“妖”实在是他惹不起的,以后还是尽量地少惹她为妙。 “哟!朱公公啊!”然而就在御书房的门前,一个令人讨厌的声音却忽然出现。忆昭循声望去,不禁眉头一锁,怎么又是这混蛋家伙。 原来这迎面而来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吐蕃使臣桑杰。忆昭认识他。上一次在御书房中与他相见,就是感觉此人特别令人讨,于是自己才弄断了玄铁锁链而逃走。而方才朝堂之上作为使臣的他又一次因出言不逊,被众昹群起而攻之赶出了朝堂,可是目的没达到的他又怎么会甘心情愿就此放弃呢?于是这才下早朝,他竟然又追到了这御书房来,可是他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忆昭,更没有想到这南诏皇帝的后宫之中除了皇后华绫之外,竟然还能有如此的绝色佳人,特别是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实在看得他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看着他那令人恶心的模样,忆昭简直连早餐都快要吐出来了,这吐蕃胡人为何就如此地招人讨厌?可是为何大哥就能如此地容忍于他呢?当然忆昭知道,那都是因为政事的关系,可是讨厌就是讨厌,就如自己也讨厌政事一般的讨厌他。 “啊呀!这小妹妹好生可爱,不知……” “呵呵,桑杰大人,这位是本国的小龙公主殿下,不知大人可曾见过!”朱天亦自然知道自己惹不起忆昭,当然也不能惹恼了这位桑杰大人。因为如今的南诏与吐蕃的之间的关系极其的微妙,若不小心挑起两国纷争,这对谁都不好。 可桑杰却并不以为然,因为一直以来他早就嚣张习惯了,眼见忆昭如此水灵,耳朵早就已然听不见朱天亦所言了,愣愣地注视着忆昭,就仿佛是猪八戒看到了人参果,恨不得一口将她吞下肚去。而忆昭却也不是那种能够让人随意宰割之辈。虽然皇帝哥哥对外只是宣称自己是他的义妹,可是忆昭和寻的心理都清楚得很。 面对桑杰如此无礼,忆昭又怎会愿意放过他呢?灵动的双眼提溜一转,一个邪恶的计划在心头悄然成型,嘴角微微上扬,抱拳便道:“原来是桑杰大人啊!小女子久仰大名却不得一见,如今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气宇轩昂!只是不知大人来此有何公干,若是无事不知可否相约一叙呢?” 第十九章 :森杰之伤 御书房中,寻苦苦等候了许久。(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小亦到底找到她没有,去了这么久都不见归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呀?或许他没能找到忆昭,可是这无完全没有可能呀?自己上朝前还见到她在御花园中溜达来着,今日上朝并没有太久,她应该还没有离开御花园才是,真是后悔没有让二叔去找她,小亦对她并不熟悉,倘若真的再闹出点儿什么事儿来,自己还真是不知如何去应对的好。 她来到南诏也有段时间了,可是自己却一直忙于政事,也没有时间好好地给她介绍一下南诏的风情,倘若她愿意帮助自己治理国家,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如若不愿意自己也不会为难她,但是不管怎么样,龙有万年的生命,而自己却并不见得能够照顾她那么久。之前还一直以为自己是真龙之子,或许会比别人长寿一些,可是一场病却彻底地改变了他的认识。原来自己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在她的面前自己甚至是卑微的,什么是龙!那才是龙,她总说与自己同父同母,可是真的同父同母就能同血缘吗?真龙之子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寻遥望着殿外,却只有那清晨凉爽的风沙沙地吹着,吹动着树叶发出那悦耳的轻响。寻却倚坐在龙椅之中,悄然皱起了眉头。可爱的妹妹,你到底在哪儿?千万别再给元惹出事儿来了呀!如若不然这百年之后谁来照顾你呢?人生太短,郁苦太长。 “皇上,要不然昹出去找找他们吧!”看着寻那苦闷的样子,蒙安国的心底其实也不平静,为何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会不会又出了什么事儿?那丫头的确有些淘气,表面看上去她呆得可爱,可是内心却机灵得很。自己与她几次交手,几乎没有一次真正能够占到上锋,唯有一次用“千里驹”将她吓坏,可是她的报复也差点给自己惹来麻烦。 “小叔叔,你说……”寻茫然地抬起了目光,凝视着他:“小亦会不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或许忆昭不认识他,不愿意与他同路,又或许……”看着蒙安国眼中那同样的茫然,寻收住了口。他知道他也一样的疑惑着,那个调皮蛋说不定又惹出了什么事儿来,小亦虽然平时也很灵机,可是若放到忆昭的面前,那可就真的说不一定了。毕竟一个是狡黠的主子,而一个却只是个小小的奴才。 “好吧,小叔叔,那就有劳了!”寻收起了一切胡乱的猜测,却长长地叹了口气,“希望别再闹出什么事儿来!唉!” 蒙安国接令,微微抱了抱拳,正准备身离开,然而却见一名小太监正从门外惊慌失措地狂奔而来,口中不停地呼喊着:“不好了……大事不妙……皇上……皇上……” 听到此言,御书房中二人顿时头皮一紧,天哪!不会是那丫头又闹出什么事儿来了吧!想到之前她连皇叔都敢坑的事情,此时此刻二人听到这样的消息又怎么能再淡定呢? “扑通”一声连滚带趴地跪倒到殿前,那小太监早已七魄去了三魂,惊惶地声音颤抖着,“皇上,桑杰大人他……他出事了……他让……” “别急,慢慢将话说清!”蒙安国一声怒斥,虽然不是忆昭出事,这让他的心微微放下了些许,可是那桑杰却也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倘若是他自身出事还好办一些,如若是其他,那实在让他不堪设想。更何况他是使者之身,如今的吐蕃对于南诏的态度已然再不如前。自打那南诏德化之碑塑立之后,吐蕃的态度便一直没有真正的好过,甚至一年一度的两国会谈,有时都会出现吐蕃大臣或是王公贵族骚扰南诏女眷之事。 之前先帝在世之时,便是看着两国结盟之谊,且南诏国力如今不如吐蕃之碍而一忍再忍。就如上一次那桑杰竟然大胆妄为到将那猥琐的目光投向了皇后华绫,这可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蒙安国甚至有几次都想与他动手,可这家伙也是十分狡猾,只要看到势头不对,他便立刻收敛行为,装出一副正义模样,让人无法与他翻脸。 然而不管怎样,如今他竟然出事了,身为东到主的南诏又怎么能见事不理? 那小太监努力地咽了下口水,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然而越想镇定却越是无法镇定,“皇上,皇上啊!桑杰大人……桑杰大人他,他让狗咬了……” “狗咬了!?”寻惊得陡然从龙椅之上弹了起来,而蒙安国也被惊得大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身为一国使臣,出行几乎都是前呼后拥,又怎么会那么轻易让狗咬到了呢?这事儿实在蹊跷!也不知他伤得如何,这可叫人如何与吐蕃方面交代啊? “是的,而且……”那小太监似乎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向皇上讲明,紧张地低头颤抖着,目光闪烁地飘浮不定。 “而且什么?还不快说!”寻急了,知道此事绝不简单,如果是有人恶意放狗,那可就是行刺,即使不是那养狗之人也必然无法逃避罪责。想不到这短短几天,怪事却接踵而来,实在让人招架不住,如若再不好好治理一下国家,真不知道将来还会变成什么样子。 “而且——”那小太监惶恐地抬起头来,脸色惨白得可怕,汗珠如豆般从他脸上滴落下来,“桑杰大人伤到要害,只怕是……” “什么!?”寻惊得啪一声跌坐回龙椅之中——要害!桑杰可是吐蕃使臣,倘若在南诏出了事情而丧命,自己身为南诏皇帝又如何向得吐蕃交代?此事已然不是小事,如若两国之间真因为此事而闹僵,以今时今日南诏的兵力倘若真想与吐蕃抗衡,实在说不好会有多少的伤亡。且北面又有强大的汉唐,只怕如此一来将来不会再有太平日子了。 “小龙公主殿下亦在当场,此事可以见证!小的绝不敢有半句虚言,朱总管已然去找御医,只怕是……”那小太监早已吓得魂飞魄散,面对这样的事情,他哪敢有半句虚言。寻却在听到此言之后,只觉仿佛是五雷轰顶一般,头皮都裂开了——小龙公主殿下!?那不是忆昭又是谁?怎么此事又与这丫头扯上了关系,为什么有她的地方永远不得安宁呢? 寻已然不知所措,蒙安国却噌一下跳了起来,“还说这么多干吗,快带路啊!”说着迈腿便往外跑,寻亦然回过神来,也连忙喝道:“快传御医,快快与元带路!” 而与此同时的宫门外,忆昭的心里却是说不尽的得瑟。强忍着爆笑的冲动,抱着双臂站在宫墙门边,看着那群慌张忙碌的侍者和痛苦惨叫着的桑杰,心里真是说不出的一个爽。这家伙自己可是早就看不顺眼了,上次他看华绫嫂子的眼神就已然让人讨厌至极,而这一次他竟然还敢对自己也动起了歪念!也不问问自己是谁——小龙公主!什么叫小龙公主!难道他以为这只是个称号而已吗? 龙乃万物之灵,别说只是一只狗了,即使是只老虎遇到自己也必须俯首听命。别说只是咬断了他的命根子,就算招来众兽将他分尸也不过举手之劳。不过忆昭可不喜欢见到那种血腥的场面,如果真把他给玩死了,那皇帝哥哥好像也不是很好交代啊!再说他那么嚣张,若是那么轻易就死,不是便宜了他吗?还是留下这条命,让自己好好地玩吧!反正这太监他是做定了,看他以后还怎么嚣张怎么“行凶”! 不过这略施小计自己却还有另外的收获,那便是找到这皇宫的大门。自己的路痴毛病她是知道的,可是想让皇帝哥哥陪自己出来玩儿,那似乎是不可能的吧?之前见他政务缠身,那么多的“作业”要批改,累都给累死了,而那个冷面神又实在太过讨厌,总是守在皇帝哥哥的身边,就好像是只好基友似的,让人实在怀疑他的喜爱倾向。 可是不管怎么说,自己既然来到了南诏,这么些天一直锁在宫墙之中未免也太亏了吧?倘若有朝一日自己能加家了,却连南诏的宫墙都没有走出过,那这一次的“旅行”不是亏大了吗?好在自己聪明,这一石二鸟之计自己运用得还是不错的啊! “啊!!!好疼!!!”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忆昭挑着眉梢偷偷窃笑,“大人,您还好吧?”装出很是无辜的声音在他的身后询问着。 “呵……呵……”疼得不停喘息的桑杰在听到问候之后,竟然还想强忍着疼痛回头来看她,可是这稍一移动那钻心的疼痛哪里是他能够忍受得了的,豆大的汗珠挂在额头,一脸欠揍的肥猪脸上五官都已然扭曲得变了形。 “啊唷!大人,您可真是铁打的汉子啊!这都伤成什么样儿了,还能忍得住吗?也不知道那该死狗儿是哪儿来的,怎么这一转眼就不见了呢?”装模作样地张望着,忆昭的心里却暗暗地窃笑着:死胖子,那狗儿有了肉吃当然要走远点儿了,难道留下来给你做陪葬啊?哼哼! “小昭,你没事儿吧?”然而就在这时,身后却忽然传来了一个急切的呼喊。蓦然回首,一丝莫名的甜意直上心头。 第二十章 :闯祸精灵 “呀!大哥,二叔,你们怎么都来了呀!”忆昭嬉笑着扭头回望,看着匆匆而来的大队人马,心里莫名的得瑟。[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看来他们还是在乎自己的,自己并不是没人喜欢的小猫。 寻却在看到她之后急忙加快了步伐,眉头紧紧地在额间拧起了疙瘩,几乎是在小跑地向着她奔来,“妹妹,你没事儿!你怎么会在这儿?没被狗咬到吧?” 当然没有!忆昭邪恶地窃笑着,原本那狗就是自己施法招来的,试问又怎么咬到自己呢?不过在这种时候能装还是最好装一下的好,免得大哥又为难。那家伙怎么说也是个外国使臣,如果让人知道他是被自己给玩儿废的,那还真不是件好玩儿的事情,倘若到时候惹出了国际官司,自己也是逃不脱的麻烦,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的好。 “哥,那狗好凶哦!”噘着小嘴,一脸的无辜样,心里却在暗暗地佩服着自己。天才啊!真是天才啊!自己竟然如此会装,从前在家的时候总是羡慕那些演员,想不到今日自己也能演上一把,只是千万别让人给撞破呀!如若不然此事闹大自己可就麻烦了! “皇上,奴才知错,奴才死罪!”朱天亦乍见皇帝前来,心知大事不妙,连忙跪倒在寻的面前,五体投地地瑟瑟发抖。忆昭却悄悄地偷笑着,原来这一计还不只是俩鸟啊!甚至还有这只漏网之鱼。其实忆昭最看不习惯的就是像他这样的趋炎附势,在自己的面前也敢摆架子,他这是活得腻味了,想找死也不用这么急!而且他可不是外国使臣,就算自己哪天心情好了,将他拿来打了牙祭也不过就是那回事儿,相信大哥也不至于会为难自己。 而此时此刻寻也的确再无心思去关心他,一边打发着御医们前去检查桑杰的伤势,一边伸手将忆昭拉到了自己的身边,担心却又责备道:“妹妹,你没事儿吗?元让你去御书房,你跑这儿来干吗?”说话间他悄然瞅了一眼那地上疼得直哆嗦的桑杰,心里的担心就更甚了。那混蛋好色之心路人皆知,之前甚至连皇后华绫都曾经被他骚扰。而如今他否又打起了忆昭妹妹的主意了呢?这混蛋东西,真该千刀万剐,被狗咬伤实在便宜了他! 然而不管怎么说,桑杰毕竟是使臣,既然出在南诏的土地之上,身为一国之君,寻就必然将此事处理妥当。虽然被狗咬伤只是意外而已,可是相关的责任人们却依旧无法逃开关系。 皇宫四周原本晃戒备森严之地,这狗是如何避开所有巡视禁军的眼睛,来到此处伤人的呢?此事着实有些蹊跷,事后必然严查。 而此刻还有一件事情令他更加担心的,那便是这淘气的妹妹。她来到南诏已然有些日子了,却一直无所事事,到底惹些麻烦。然而即使这样也就算了,可是如今看来她的心似乎已经再也关不住了,看着她那窃笑的模样,寻的心里就更加的犯愁了。 她是一尾三百岁的龙,又是自己疼爱的妹妹,想起当年娘亲的事情,寻的心里便一阵抽痛。怀璧其罪本是无罪,却总有些人会去觊觎。她是自己的妹妹,是上天赐给自己的礼物,他本想锁她一生一世,可却知道这根本没有可能。她终将有一天会离开自己,且不论龙有成年寿命,自己无法与之相比,就如今此事看来,她的心已然再无法囚于那井口似的天空之下。 龙是天之骄子,总有一天会驾云归去,然而他却舍不得,久久地凝视着酷似娘亲的妹妹,寻心里说不出的惆怅。[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 忆昭却依然还在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来狡黠的窃笑而浑然不知。寻凝视着她,心里却是莫名地神殇,看着她的笑容,仿佛是一根尖锐的刺正深深地扎在自己的心窝里。 而与此同时,那群御医却是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原来他们在看来桑杰的伤势之后已然发现其伤得很重,那狗儿也不知为何下口如此之狠,一口下去简直就是个阉割的过程,如今连那块肉都不见了,只怕是华佗再世也不见得能将他医好吧?总之这男人之身是废了,就看他这条命是否能够熬得过去,如若不然这可真是麻烦大了。 那领头的御医忐忑地站起身来,眉头早已拧成了疙瘩,悄悄地窥视了一眼皇上,最终却狼狈地走到了王爷蒙安国的身边,深深地弯腰行了个礼,“王爷,不知可否借步说话?” 见他如此模样,蒙安国俨然已经猜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想不到桑杰一生嚣张跋扈,竟然会载到一只狗的口里,而且——回头望了一眼忆昭,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头悄然蔓延,莫不是又与这丫头有关?这家伙看似无害,却实在祸害,可是不管怎么样,她却是大嫂的女儿,是自己的侄女,自己没有办法不疼爱她,就如当年无法不疼寻儿一样。 “杨御医,您有言便请真说,是否此伤……”他刻意地将尾音拉长却没有将后边的言语说出来,瞅了一眼地上的已然虚脱的桑杰,其实不用说他也已然猜到了结果。 “呃!”那杨御医却依然还是有些局促,只是事已至此不想说也得说,只能无奈地压低了声音,不想让桑杰听到而已:“王爷,这伤无治了!” “无治?”听到这话,蒙安国那是一震,惊骇地瞪大了眼睛凝视着他,“您是说……” “王爷别急!”闻听他那惊骇一呼,杨御医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下昹的意思不是性命无治,而是……”声音很小,被他刻意地压得很低,凑近在他的跟前小声地嘀咕着,却不敢直接将这结果禀报于皇上。 忆昭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暗暗地窃喜,要知道那狗是自己召来,又是自己亲自向它下的命令,试问一只凡间的小狗又怎敢违抗龙的命令呢?咬掉他不该有的地方,这不过是他的咎由自取罢了,与人何干? “妹妹,元与你说话呢!你这是在干吗?”寻疑惑地凝视着她,看着一脸奇怪笑容的忆昭,着实搞不懂她到底在笑些什么,只是隐隐地感觉似乎此事并非表面看上去的这么简单。想起当年娘亲曾经也召唤过蛇虫鼠蚁骚扰过敌军阵营,不禁暗暗猜测是否今日这狗袭之事与她有关。 “啊……噢……”陡然听到寻的厉喝,忆昭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收住了笑容尴尬地眨巴着眼睛,“哥,我……没干吗!只是感觉那狗……”压低了声音,抬手悄悄拢在嘴前,一脸邪恶的坏笑:“那狗太可爱了,咬得太准了!以后这胖子可惨了,看他以后怎么再骚扰华绫嫂子,哈哈哈哈……” 果然不出所料,寻哭笑不得,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竟然连使臣都敢如此妄为。虽说她初到南诏不懂规矩,可是自己身为一国之君,又是她的哥哥,怎么能不对她管教呢?原本今日便是想在御书房中考一考她到底有多少底子,可是谁又会想到她根本就目中无人,对于皇命暂且不加理会,更别提其他的人了。 “妹妹,跟元回去!从今日起你必须在自己殿中禁足一月,好好反思今日所为!”寻真的很生气,且十分伤心,看着那疼得已然昏死过去的桑杰,感觉头皮阵阵地发麻。 “为什么?”忆昭却根本没有理会他,大哥为何要如此对待自己?自己又不是她的后宫妃嫔,为何要锁在宫里不让自己出去?忆昭想不通,也不想去想,自己之前是因为苦于无法找到宫门,如今这路也知道了他难道还想困住自己吗?望着那通向热闹大街的长巷,已然依稀能见那远处的繁华喧嚣,忆昭的心早已飞向了那里,哪里还能听得进大哥的话? 她自小就被父母锁在龙宫之中,对于人类世界充满了好奇。如今来到南诏原本以为脱离了父母便无人再来管教自己。可是为何他也要锁住自己呢?自己又没说真要离去,而那个家是自己想能回去就能回去的吗?人类的世界已然近在眼前,为何自己却依然那么悲催? “不为什么!你立刻与元回去!”寻已然生气至极,此时此刻的此地哪是谈论此事的时机?即使是那桑杰倒下,可是他的随从呢?那可是数双眼睛正盯着自己,这丫头竟然还能笑得出来?若是此时此刻不将她拖走,那后果怎样简直无法想像。 “来人啊!快将桑杰使臣送回驿馆,御医随行!”随即却又是一道命令:“将小龙公主押回宫去严加看管!” 为什么?忆昭听到此言,心都碎了,一股莫名之火陡然升起,狠狠怒视了一眼寻,一言不发地转身便往外走。寻为之一怔,伸手便去拉她,谁知她竟敏捷地闪身一避,寻一把拉空,顿时大惊,心里说不出是开心还是惊叹。好家伙,如此好的武艺,真是深藏不露啊!不愧是自己的妹妹,是娘亲的好女儿! 第二十一章 :初展技艺 什么?考试!?忆昭怔怔地望着寻,有没有搞错啊!自己不过是想出去玩儿而已,用得着连这个也要考吗?再说了自己从小到大也并非不学无术之人,怎么着也是个公主殿下,在家的时候爹娘也不说真的放纵自己。虽然不说文可安邦武可定国,但至少也能过得去吧!三百年的岁月,自己也不是说白过的,然而却没想到如今只不过是想要人间走走,竟然还会有这么多的麻烦。 “好呀!考就考,谁怕谁啊!”一句狠话撂下,忆昭将下巴一扬,又望了一眼那荣华的街道,狠狠地白了寻一眼,将双手一负,趾高气扬地从他面前嚣张地走过。寻忍俊不禁一阵窃笑,这丫头片子实在是……唉,算了,谁让她是自己的妹妹呢? 三日之后,考核便正式开始了。寻早早便等候在御书房中,三位考官已然各自入座,然而忆昭却久久不曾前来,派遣前去“请”她的小太监一个接着一个,可是每一个过去的人都仿佛是那入海的鱼儿一去不回头。眼看着这都日上三竿了,也不知她到底在搞些什么名堂,简直让人莫名其妙。 寻焦急地望着门外,生怕她再像上一次那样地玩儿起失踪,要知道她可是个目中无人的家伙,什么皇命,什么圣旨,在她面前一切都是白费,谁让她是龙呢?寻对此真的好无言,可是再无言又有怎样?她是自己的妹妹呀!是爹娘地转世龙身之后啊!这么多年来寻一直苦苦地盼望着有个同类能够走进自己的世界,却没想到这盼来的竟然这么个“鬼见愁”。 “皇上,莫不是公主殿下觉得咱们这次考核过于严律而不敢前来了……” “不会的!”未等那昹说完,寻亦然打断了他,“爱卿不知元那妹子的脾气,莫说这小小一场考试,只怕是刀山火海她不见得她就会怕吧……” “对啊!刀山火海有何好怕,我天生龙鳞就比刀硬,火若烧我,我喷水灭了它!”果然还不等寻将话说完,门外已然传来了忆昭嚣张的声音。(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只见她趾高气扬地踱着步子从门外走了进来,乍见殿中之人也不行礼,一脸嬉笑地直到了寻的面前,弯着嘴角眯眼睛地一声“大哥早安”差点儿将御书房中所有人都气死。 这都什么时候了,她竟然还说“早安”?三大考官面面相觑不禁摇头。寻尴尬地瞪了她了她一眼,却又无奈地“唉!”一声轻叹。忆昭却并不以为然,脸上依然挂着邪媚的傻笑,用那双酷似娘亲足以迷倒众生的双眼扫视着众人。 其实她也并非愿意迟到,只不过是睡头罢了。想不到人间的天气如此炎酷。南诏的六月天,本是一年之中最为炎热之时,从前的忆昭都是生活在龙宫之中,一年之中不分冬夏,如今初到人间,只觉这炎热的天气实在让人难耐,整整一夜的失眠,以至天明时分方才睡去。可谁知这一睡竟然睡过了头,直到那侍者将自己叫醒,这才发现已然日上三竿,坑猫的!这明显是坑猫又是什么? 不过即便如此,忆昭却也并不想让大哥太过丢了面子,若是蓬头垢面而来,那自然要比此刻快上许多。可怎么着自己也不是犀利姐二世,无论如何还是要给自己和大哥都留点儿面子的! 当然此事忆昭是并不想让寻知道的,因为在她的心目中,大哥依然还是那么的完美。虽然有时他也会自己发发脾气,可是身为一国之君,若真是一点儿脾气没有,那还像个皇帝吗?忆昭也知道他其实对自己已然很关心,只是因为忙于政事,而他也的确对自己很包容,如若不然又怎会禁足只禁了三天而已呢? 其实若要说来,忆昭也觉得那天自己做得有些过分。虽说那混蛋是咎由自取,可是自己必毕是残害了生灵。不知道那些守城的禁军侍卫会得到什么样的处罚,南诏的律法忆昭不懂,可是从前在家时那三百年里,她也绝非不学无术。只等考完之后自己能够离开皇宫了,便将那日之事与大哥说明,免得再要祸害他人,到时候天劫受苦的还是自己。 当然,人间的三日并不算得什么,那不过是转眼便过的事情。忆昭并没有在意,可是却没想到自己这才刚来便听到有人在说自己坏话。说也就罢了,可是竟然还说自己是因为害怕而不敢前来,这不明显是看不起自己么?忆昭从小到大都没有真心地服过谁,当然更不会信服于这几个凡夫俗子了。 忆昭想来心里便窝火得很,于是俨然收起了礼貌,拿出了自己的嚣张。面对着那三大考官,她趾高气扬,走到了大哥的面前也不下跪,只是微微行礼:“哥,我来了!” “唉,你怎么搞的,为何迟到这么久?”寻带着些许责备,但却真是拿她没有一点儿办法,想要与她生气吧!可是一看到她那酷似娘亲的双眼,自己的心一下子就软了,谁让她是自己的妹妹呢?这世上她可是自己最亲的人了! “我!”眼眸一挑,一个狡黠地邪笑,“我睡过头了,嘿嘿!” 那一刹那,寻感觉心头一阵莫名的悸动,仿佛一道电流击中了自己。心头痒痒地、麻麻地,有种莫名想要对她微笑的冲动。 “你……”掩饰着自己的内心的慌张,寻咬着牙地一拍桌子,“你怎么能这样?今日考试你知道吗?怎么能让众爱卿等你呢?身为公主,你这么做对不对?好好给元……” “我错了,哥哥原谅我吧!”还不等寻将那责备的话说完,她已然先声夺人,坏坏的邪笑微露着尖小的尖牙,“我愿意向各位教官大人……”蓦然回头,她却为之一怔,眨巴着眼睛打量着那三位考官。有没有搞错,三个都是汉人啊!难道要考八股?天哪,这是在南诏啊!不是汉唐!哥哥,你想害死你妹子吗? 原来忆昭并非真怕让人考,毕竟从前在茈碧龙宫时也不是说虚度光阴,三百年的博览群书,她可谓在学术上也有所悟。可是偏偏这八股却着实是她的命门,要知道当年连老妈都没有那么系统的学过,就更加别提自己了。而且忆昭也知道,这古时的汉人以八股为尊,虽说南诏不是汉唐,可是却深受汉唐影响。如今这殿上端坐着三名考官竟是青一色的儒生,那不是明显的考自己汉唐文化吗? 天哪!坑猫啊!自己说真的,那是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就怕那八股儒生说八卦! 然而那三枚书呆还竟然都微笑地看着自己,忆昭感觉自己仿佛是那动物园中的熊猫,正将自己最笨拙的一面展现给人来观看。 “小龙公主殿下!”还没等忆昭回过神来,那“三清”之中为首一人已然开口:“素闻殿下才高八斗,我等……” “得!”一声怪叫,忆昭抽搐着脸颊,尴尬地回头瞅着自己的大哥,声音颤抖着让人直想喷饭:“哥,您到底想要把我怎么办?” 噗!寻实在忍不住了,再也顾不了那许多,径直笑出声来。她怎么能这样搞笑呢?以前自己总觉娘亲有时会不正常,可是眼前的她却几乎没有一刻是的正常的!还好没有将茶水喝入口中,如若不然那还真是不堪设想。 三位儒臣面面相觑不敢说话,之前亦曾听闻皇上说起,这小龙公主殿下亦是深藏不露之人。可是如今见来她的“深藏不露”竟是如此的“深藏不露”法,简直就是皇上闲得无聊了,想要拿人开涮。士可杀不可辱!这原本都是一群汉唐的俘臣,乍见皇上如此开自己的玩笑,只觉心头有火却不敢说出。 而寻又哪会不知他们的心思,其实这一场考验还真不是只是为了考核忆昭而专门设立的。原来此三人皆是大唐的俘臣,之前先帝在世之时便已然被俘虏于南诏,这么多年来他们空有满腹经纶却无用武之地,心里早生怨言。寻是看在眼里明白在心,如今这一场考核,表面虽说考的是忆昭,然而实际所考却是他们的忠诚。 忆昭当然不知道寻的良苦用心,只道是大哥又在想着办法来涮自己。不禁恼羞成怒狠狠地怒瞪了一眼寻,转身便要离开,却听得那为首儒臣一声厉叱,“公主殿下如此藐视君王,可知其罪?” “虾米(什么)?”忆昭正是满腹怒火,乍见被人如此问罪,顿时火冒三仗,“君王就了不起了吗?君王就能随便涮人了吗?君子就能……”陡然转身怒视着寻,“哥哥,要玩儿也不是这么个玩儿法,我承认我不懂八股文,我不会那之乎者也的东西,你若要考我策略或是武艺我都认了,可是你为何如此欺负我?你信不信逼急了我,我六亲不认连人钱块儿揍!” “我信!”寻脸上的笑容已然退去,认真地点了点头,这丫头果然有着当年娘亲的豪气,如若能够好好驾驭于她,中兴南诏又何尝不可? 第二十二章 :不是八股 还要考?不是吧!忆昭怔怔地凝视着寻,不知道他为何总是要如此与自己过不去,明明自己没有得罪过他,只不过是想要出去走走,看看南诏的风土人情罢了!倘若真有那么一天自己能回家了,难道就这么回去了,对于南诏只是记忆中的那一抹晚霞,那么这一趟旅行还有什么意义呢? “妹妹,你想出去玩儿,其实哥哥并不想阻拦你。[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可是你也要知道哥哥有哥哥的难处,你身为公主殿下,诏书已发,元已然公布天下,整个南诏如今有谁不知道你?只怕不只是南诏,甚至还有吐蕃和汉唐。虽然元对外宣称与你只是元的义妹,可是你应该知道,咱们不是结义的兄妹。”内堂中,寻解释着,怔怔地凝视着这妹妹,心里说不出的惆怅,“至于今日这考试,你认为元只是为了考你吗?” “不是考我那是考谁啊?哥,我知道你一直认为我只是上天赐予您的一只宠物,从开始您就只想着要将我锁在您的身边。可是您想过我的感受没有,我不是宠物,我有自己的思想,我更不是您那群后宫之中只懂得争宠的后妃!我是龙族,我是纯正的龙族!我的命在于天,而不再于任何人!任何一个想要主载龙命运的人,终将都不会有好的结果,这是宿命,是上天的诅咒,甚至连爹娘都逃不开,您难道以为自己是所谓的‘真龙之子’,便能为所欲为吗?”忆昭愤然地道出了真相,心里倒是舒坦了许多,可是却又暗暗地忧伤。如今的自己已然沦落于人间,不知何日才能返回自己熟悉的龙庭,倘若永远回不去,难道真要如那诅咒所言的终老一世吗? 龙有万年的寿命,如今的自己在龙族之中只算得豆蔻年华,倘若真的回不去了,那今后的自己又开该怎么去度过那漫长的时光?忆昭茫然若失,同样的凝视着寻,却有一种莫名的伤感在心底悄然蔓延:哥哥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他没有万年的生命,不可能照顾自己一辈子。[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等他百年之后,自己又该何去何从?茫茫大地,自己竟然已无家可归了。 寻听到她这抱怨,心里却是为之一震——任何想要主载龙命运之人终将不得善果!难道这真是宿命吗?眼前又一次闪回着从前爹娘在世之时,一家人那其乐融融的场面,不禁黯然神伤。悄然垂下了目光,转身背对着忆昭,静静地凝思着,原来自己曾经一直以为爹娘的离去是上天的不公,却不想这真相是如此地令人失望。 看着他的背景,忆昭已然发现了自己的失言。其实这一切她很早之前便已然听老妈说过,只是没想过自己如今会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告诉大哥,丝毫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而勾起了他的伤心。 “哥,您没事儿吧?我知道我不应该告诉您此事的,其实爹娘转世之后一切都很好。爹爹有了自己的封地,娘跟随在他的身边辅佐,我们一家人这些年都过得很开心。”悄然垂首,忆昭已然知道错了,可是话既已出口,还能如何收得回来?咬着嘴角,忆昭不知该如何安慰大哥,只是内心那隐隐作痛。 “是吗?”寻却沉默之后一声长叹,“那真是很好的结局,他们都幸福了,那就够了!”缓缓转过身来,寻已释然而笑,抬手轻柔地一挑忆昭额前发,多可爱的妹妹啊!如此直言快语胸无城府,心里藏不住半点的秘密。 “妹,帮元一把!”寻刻意地压低着声线,“你知道吗?那三个人都是降臣,元不知道他们到底对南诏有多少忠心,所以才借此之机对他们也进行着考核。元知道这样可能会有些委屈了你,不过你若帮了元这一次,过几天的火把节,元便带你出去玩儿好不好?” “真的吗?”忆昭煞是兴奋,原来大哥并不是想要考验自己,还害得自己一直误会一直生气,倘若真是如此,那考考又何妨?而大哥又是皇帝,他所言之事也应该能够一言九鼎。反正他也必须一言九鼎,如若不然今日之事若是自己给宣扬出去,那今后南诏还能有谁来投诚呢?如此想罢,忆昭的心里也随之坦然了许多,于是欣然接受道:“好吧,那哥哥说话可要算数哦!既是如此那我也舍命陪君子一回,但请不要再考我八股了,那东西拗口得很,从前在家的时候爹娘也不要我去学,如今若是要考,那我真是要交白卷了!” 见她答应,寻的心也随之落了地。其实这妹子真的好可爱,对于自己所言她早已几乎是言听计从,可是每次她都不喜欢承认,以至于每次几乎都是自己哄着她,想不到自己堂堂一国之君,却仿佛是在哄孩子一样。 “那么,就这么说定的!” “那是当然,您是皇上,我是龙,咱们说话都必须一言九鼎对不对?”忆昭笑嬉嬉地挑着眉,将双手向后一负,“既然咱们都必须如此,那考就考吧!”说罢,转身便往外殿走去。寻望着她的背影,实在哭笑不得,只能紧追其后地离开了内室。 而那“三清”此时已然等得有着着急了,不知这兄妹在那内室之中商量了些什么。其实即便不说,他们的心里也已然猜到了些前因后果。虽然南诏不是汉唐,可是却也没有过臣子考核过公主的先例啊!今日此事原本就有些蹊跷,再看这公主殿下,哪里像是应考之人?皇上心意已是昭然若揭,三位考官亦然明白,今日并非是在考公主殿下,而是在考自己。 “我回来了!”又是一声那嚣张地轻吼,忆昭满面嬉笑地陡然又出现在了众人面前,眯着的眼睛炯炯有神,扫视着大家,却带着浓浓地狡黠,让人不禁打起了寒战,这丫头为何如此眼神?实在让人琢磨不透,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寻跟随于其身后,嘴角同样洋溢着淡淡地笑容,众人一怔,面面相觑不敢多言。也不知那小龙公主殿下与皇上说了些什么,又或许是皇上与她说了些什么,但不管怎么样他们之间应该已然达成了某种共识。三司面面相觑,方才所猜已然明显。 “怎么着,你们不是要考我吗?”挑着眉梢,忆昭一脸挑衅,“我回来,谁怕谁啊!”目光一扫,极其犀利。然而那犀利中却又不失温柔,还带着几分狡黠地邪意,“不过我不懂八股,倘若你们真要考我八股,那我可就真不能奉陪了!至于今日的考试,大哥说了我可以不考八股而任选其他。如果你们不服,那我也没有办法,只能赖皮了,谁让我只是个小女子呢?文不可安邦,武不可定国,我还能怎么样?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唉!人生啊!” “扑哧”一声,寻忍俊不禁,方才听说她要赖皮,自己的心里还为之颤,她不是说龙要一言九鼎的吗?难道她又想耍赖不成?可是又听得她后面几句,心里顿时明白,这丫头片子实在精明得很,哪像表面那么傻呆,看来还真的得到了娘亲的真传,不愧是自己的亲亲妹子,可惜为何她见到政事就那么厌恶呢? “那么,”为首的儒昹站起身来,对着忆昭缓缓拱手道:“下昹便斗胆敢请公主殿下接题了!” 啊呀!还真考啊!忆昭一怔,有些始料不及,不过自己话已出口便再也不能收回,考就考嘛!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反正自己考不考或是考得怎么样,又能有什么损失?就当是玩儿吧!反正自己也是闲得无聊,这人类的宫廷生活简直无聊透了,哪儿像自己家的龙宫,有着那么多的东西可以让自己消遣。 “好,且放马过来!”豪气地一声“好”,然而心底却是一阵发慌:好家伙,这是真是扛上了呀!看他那模样就是个书生样,可是没想到他竟然也有如此的豪气,看来自己还真不能再“轻敌”了,如若不然丢了自己面子是小,若是丢了大哥的面子,那可就真的太难看了。 而那儒昹听闻这一声“好”不禁将头一昂,道:“素闻公主殿下乃是真龙之身,可上天入地穿越时空。既是如此那公主殿下一定也熟知未来。那么下昹便斗胆请问公主殿下,如今南诏与吐蕃、与汉唐之间之关系甚是微妙。南诏本是汉唐属地,却因固而孤,但又恐国力不足而依附吐蕃。不知公主殿下是否能够给予解答,南诏将来该何去何从。是继续依附,还是独立自主,或者重归汉唐?” 听到此问忆昭碉堡了,这是什么意思啊?自己不让八股也不至于要问这个问题吧!且不说这未来乃天机不可泄露,即使自己是知道的,又怎能随便信口而言呢?当年的娘亲便是因为曾经泄漏天机而付出过代价,自己难道也要步她的后尘吗? 蓦然转身,怔怔地凝视着寻,忆昭彻底地哑然了。她知道其实这个问题应该也是他最想知道的吗?可是自己又怎么能随便而言呢?那一刹那,她仿佛又看到了自己娘亲曾经走过的路。 第二十三章 :归! 天哪!有没有搞错全部都是那些问题,这让自己怎么回答?忆昭不能回答,也不能回答,不禁裂开嘴巴地傻傻一笑,灵动的双眼却提溜地转着,“我不知道呀!天机不可泄露,你们要想知道就去问国师呀!或者是去问算命的,至于我嘛!我求求你们还是放过我吧,我可不想那么早死,这可是泄露天机的重罪呀!你们想要害死我吗?” 众人哑然了,整个御书房中安静得只剩下了殿外风儿吹过的声音。(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 回头望着寻,忆昭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模棱两可地将双手一推,“哥哥,这个问题我是真的不能回答你。”说着,无奈地垂下了眼睫,“如果你非要逼我说出来,那么――我只能给你一个字……”声音好小,小到连忆昭自己几乎听不到,寻却觉得心弦一颤,轻抿着嘴角,缓缓地站起身来,“那么――好吧!”他没有注意到忆昭想说的话,心里有些淡淡地失落,“既然如此那元便不为难你,只是……”他怔了下,蓦然抬起头来怔怔地凝视着她。 “什么字?”寻有些迫切了,即便是只字片语对于他来说,也仿佛是那春日的甘露。 忆昭凝视着他,咬着唇许久没有说话,眼中有淡淡的泪光闪烁着,“归!”一字出口,心头宛若泰山崩塌,泪光悄然滑过脸颊。她本是不爱哭的小龙,可是为了他,她却落下了百年来的第一滴泪。忆昭并不知道,这还只是个开始而已,上天与她所注定的命运一点儿都不比娘轻松,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当然那一些都是后话,可是如今的她却还并不知晓,只是感觉心头的委屈,他为何要如此逼迫自己呢? 想不通!依然还是想不通,这之后的几日忆昭默默地呆在自己的寝殿里,与之前那个嚣张的她已然判若两人。寻来看过她几次,蒙安国也来过几次,甚至连皇后华绫也曾经来过,只是远远地看着,却并不曾靠近。然而忆昭却知道,其实在她的心里自己并不只是寻的妹妹,更是她从小崇敬的前太子妃蒙紫陌的翻版。谁让自己长得娘亲那么地相似呢?自己之前虽然也知道,却根本不以为然,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重复着当年,只是这时光转了一个圈之后,还是“当年”吗? “妹妹,你在这儿干吗呢?”忽然之间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忆昭被下了一跳,一不小心几乎从那树枝上摔进树下御花园的池塘之中。 “小心啊!”异口同声,竟是两人同时呼喊。忆昭回过神来,稳住了身形,牵强地弯起嘴角傻傻一笑,“呵呵,大哥、二叔,你们怎么来了?” “唉!”看着她,寻一声叹息:“小昭啊,你这几天是怎么了?难道还在生元的气吗?为兄也是为了你好,要知道你可是元的亲妹妹,倘若私自出宫遇到不测,谁来保护你?” “我不要人保护!”忆昭着实还是有些生气,将嘴一撅跳下了枝头,“就那些凡夫俗子也能伤到我吗?这简直太好笑了!”其实忆昭这不过是气话而已,真正生气的并不是他不让自己出去,而是他想要窥视天机。寻当然不知道那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因为当年的娘亲根本就不去在乎这些,尽心竭力地帮助着父王帮助着南诏,可是这妹妹却仿佛真是那铁公鸡一般,来到南诏这么多天,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讲。 不过这也就算了,可是她为何还要与自己生气呢?扪心自问自己真是没有一点儿对不起她的! “哥,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儿吗?倘若没有,那我就先走了,再见!”说着,忆昭礼也不行便要离开,寻却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妹妹……” 扭头疑惑地凝视着他,忆昭心里十分不悦,今日大哥到底怎么了?为何拉住自己要用到这么大的气力,自己又没有说过要离开南诏,而且自己也不是他的妃嫔或是他的宠物。 “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忆昭蹙起了眉头,“我说过那事儿是天机不可泄露,我不能因为我的一时疏忽而改变历史,如若不然会遭天谴的啊!” “呃……”寻怔住了,无地自容地尴尬,抽搐着那英俊的脸颊,“妹,其实……元……” “小昭,皇上并非那个意思,你为何庸人自扰呢?”蒙安国有些看不下去了,插嘴言道:“其实皇上今日前来,原本是想带你出宫去玩儿而已,可你为何……” 听到出“宫去玩儿”,忆昭还未等他说完,瞬间容颜剧变,嘴角陡然弯起,一双灵动的眼睛刹那间弯起了月牙,“真的吗?噢耶,我就知道大哥不是魂淡……” “呃……” 失言已然出口,只剩下了汗水滴落的声音,忆昭窘迫地垂着头,却又悄然挑起目光偷偷地窥视着寻,“哥,我不是有意的,你不是说要带我出去玩吗?今天打算带我去哪儿,是去人间吧?”忆昭从小生活在龙宫,并没有去过人世间,对于人间地种种好奇,一直都只是存在于自己的幻想里。自己只是一只可怜的金丝雀,从小被关在龙宫之中,对于龙宫之外的世界一无所知。如今终于有机会到人间去走走了,她又怎会不开心呢? “不过,妹妹,为兄还有个要求。”寻惆怅地皱着眉头,“带你出去,你可要听话呀!千万不要再像在宫里这么不羁了好吗?要知道这人世间许多事情你都不懂,许多东西你都不曾知晓,今日乃是我乌彝的火把节,倘若你不听话,在那人潮之中若是受伤或是被人欺负了,为兄可就真的对不起爹娘,对不起上苍了!” “嘿嘿!”听到能有出去玩儿的机会,忆昭又怎么能不开心呢?而且还是大哥带自己出去,这么好的事情,难道是自己在做梦吗?忆昭恨不得抬起手来捏自己的脸,看看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什么对不起爹娘,对不起上苍,想当年我在龙宫的时候,那可是一个人就能打倒一条街的,就这些凡夫俗子也要伤到我?未免太可笑了吧!” 听她此言,寻暗暗地窃喜着,不愧是自己的妹妹,有如此身手,将来辅佐自己,南诏亦然有望。 第二十四章 :乌彝佳节 夜色下的太和城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呀!或许是因为佳节的关系,古典的石青板街道上人头攒动,点点火把照亮了整座太和城。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人们的脸上带着喜悦的笑容,欢庆着一年一度的乌彝火把节。 “哥,这人间好好玩儿呀!”声音虽然不大,寻却眉头一蹙,“妹妹,你这说得什么话呀?什么人间不人间的,为兄不懂你的意思!” 原来这一次出行,寻并没有大张旗鼓,而只是微服私访,一来是为了体察民声,二来也是为了带这丫头出来逛逛,免得将她憋在宫里憋坏了。如若带着銮驾的大队人马,那队伍都还未能到达,众民便都已然散去,那还有什么好体察的?与宫里又有什么两样? 当然这一次出来,忆昭可是乐坏了,原来人间这个样子的呀!看着那身边舞着火把的人们脸上带着的笑容,相互追逐着,用火的洗礼向对方祝服,用自己亲手所绣的荷包向着心里的人投递着爱慕。南诏不比中原,不比汉人那么多的礼数,对于爱情追究于汉人不同,这儿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只要是两情相悦,家里的人是不会太过干预的。 忆昭没有想到古人竟然也能这么自由,甚至比自己都要自由一些。[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可是忆昭的心里却也在默默地惆怅着,偷偷地窥视着身边的大哥,如果……唉!根本没有如果! “哥哥,我说错话了,我的意思是在家久了,好久没有出来,心里怪憋得慌。今日是火把佳节,大家都那么高兴,我也想要和他们一起去玩儿!”忆昭侧脸露出一个纯洁的微笑,注视着寻娇声地哀求着。 “不行!”蒙安国未等寻开口便忽然急切地抢言,然而言过之后方觉失礼,连忙又窘迫地低下头去,尴尬地避开了二人的目光。心脏却在胸膛里狂跳着,“砰砰”地“尖叫”声让他感觉极不自然。 “二叔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脸这么红啊?”忆昭已然感觉到了些什么,可是却并不言明,悄然瞅了一眼寻,纯洁的笑容随之散去,换而浮现地乃是一抹淡淡的邪恶,“难道是看上哪家的姑娘了吗?那可真是恭喜啊!”说着,她凑近了他,压低了声音:“不过二叔啊!您年纪也真不小了,的确是应该找一个王妃了呀!如果看上哪家姑娘不好开口的,那我帮您好不好?至于大哥――”微微顿了顿,嘴角邪恶更甚了,“他都有那么多的后宫了,叔,您就放过他吧!再说他怎么看都不像个小受嘛!您非要缠着他干吗?” “什么?”虽然听不懂她口中所言的“小受”为何物,可是意思怎么说也能明白一些,官宦人家自古以来背地里都是男风盛行,这种事情早已见惯不怪!只是蒙安国没有想到,这妮子外表纯洁,为何内心却如此龌龊?而且她可是真龙啊!为何会与当年的大嫂如此的不同呢?失落加失望,让他感觉一股子热血直冲脑门。(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 “小昭!” “哥!!!”连忙躲藏到了寻的身后,却依然一脸的狡黠,“二叔要打我,您可要为我做主啊!我只是说想要帮他找个媳妇而已,这难道也能错吗?” 寻真是拿她没办法,谁让她是自己的小妹子呢?这世上她已然是自己最亲爱的人了,调皮一些其实也无关大雅。不过她这提议还真是应该考虑一下,毕竟二叔的年纪的确不小了,身为一个王爷,他又怎么能孑然此生呢?虽然自己当年的确是有些对不住他们,可是不管怎么样,事已至此已然无法回头。他是自己的二叔,而她则是自己的皇后,有谁听说皇后能随便赐人,或是改嫁的?那只能就是皇上的无能,这是完全不允之事,自己绝不能做这样的昏君。 “皇……”陡然间蒙安国几乎失口,眉头瞬间收紧,“小昭,你上一次的报复我不跟你计较了,可今日这事儿我试问没有得罪过你啊!我为何如此戏弄于我?” “我没有!”忆昭急忙辩解,紧接着寻的衣袖,“我只是说了真话而已,二叔,您什么时候能带回个二婶子来呀?您看今日这火把节,大家都那么欢脱,我可是看到好多女孩子的手里都着荷包哟!您要不要也拿只火把过去试试?喏,那边那个姑娘我就看着很不错!”抬手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女孩儿,忆昭狡黠地笑着。 二人抬目顺她所指方向望去,果然见一女孩儿长得眉清目秀,颇有几分小家碧玉之感。而且最为重要的是,不断地有着火把在她面前照亮,她却始终双手紧握着自己的荷包,似乎对谁也看不上眼。目光却不时地悄悄向着三人投来,脸上带着娇羞的微笑。 “怎么样?”忆昭挑着眉稍,一双灵动的眼睛满是狡黠的光芒,“要不要我帮你呀?” 蒙安国大惊,又一次想起了上一次这家伙化为自己模样时的情形,不觉冷汗直下,这家伙闹腾的功夫实在是自己前所未见的,就连寻儿都拿她没办法,更别提是自己。“不用你帮忙!”连忙拒绝着她的“好意”,这“好意”自己实在承受不起,“小昭,我的事情你不要管好不好,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像中的那么简单。倘若你真是闲得无聊了,那么你不如管一下你自己好不好?毕竟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别总是那么胡闹,要知道你的身份与众不同,一言一行都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 “是哦!”忆昭失望地将眉头一挑,这冷面神还真是够冷面的,自己不过是和他开个玩笑而已,他竟然会如此认真地狠批自己。其实自己也不是真的想要胡闹,只不过真的是闲得无聊罢了,政事自己没有心情去管,而后宫之事自己就更加的没有兴趣了,想要回家却又回不去,那还能怎样呢?每天游手好闲地后宫里转悠,那么点儿巴掌大的地方,自己就算是路痴如今也能顺利地找到各个殿门。如此下去自己真会给憋疯的,自己是龙啊!怎么能被人当成金丝雀呢? 而此次从皇宫里出来,忆昭根本没想到这乌彝的火把节竟然是这么个过法,更没有想到乌彝是如此的开放,难怪大哥在没有知道自己身份之前会向自己提出那样的非分之想了,悄悄抬头窥视着寻那英俊的脸――如果他不是自己的大哥那该多好! 第二十五章 :绝对意外 忆昭没有想到南诏乌彝的火把节竟然是这个样子的,更没有想过乌彝竟是如此地开放,这活脱脱的就是一场婚飞的盛会。好似那水中的蜉蝣,在特定的日子里,脱去了平凡的外表,展开华丽的双翼振翅而飞,找寻着心仪的伴侣结婚生子,相濡以沫共此一生。随后他们的孩子亦是同样的轮回,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祖祖辈辈都是这样生活在这一片土地上。 原来人间是这样子的呀!忆昭眯着眼睛,尽情地感受着这人间的味道,深深地吸了口气,从蒙安国的手中抢过了火把。 “你要干什么?不要再胡闹了!”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在直冲脑门,蒙安国急切地想要从她手中抢回火把,“小昭,我可告诉你!我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你不可能如此的胡来的!” “哦!”忆昭却是一挑眉头,满面邪恶的笑,“可是我并没有胡来呀!那女娃儿真的很漂亮嘛,如果你不想要,那我把她勾回来送给大哥好不好?”说着竟将火把照着寻挥了挥,“大哥,你说好不好啊?” 寻一怔,心里一阵纠结,凝视着她不知该如何开口:如果她不是自己的妹妹…… “别闹了,小昭!二叔说得对,咱们不应该如此闹腾的,如若你不听话,那咱们只好回家了!”寻心里淡淡地失落,有种说不出的憋屈压抑在心头,凝视着她那张与娘亲酷似的脸,仿佛有一根针深深地扎在自己的心头。 “啊?哥哥!”忆昭却全然不知,蹙着眉头注视着他,“我真的没有胡闹嘛!二叔年纪不小了,又是……”差点儿将他王爷的身体透露出来,连忙住口瘪了瘪嘴,“人家也是一片好意嘛!二叔总不能这样一辈子吧!人生苦短,转眼便是一生一世,总不能永远就这么跟在哥哥身边是不是?” 二人乍闻此言不禁一怔,原来这妮子还真不是在胡闹,龙果然是龙!三百年中所学定然是比人生这短短数十年来自精妙。二人不禁交换着眼色,看来这丫头还真是像极了她娘。 “怎么样呢?决定了吗?”看着他们没有再反对自己,忆昭得瑟了,将那眉头一扬转身便去,昂首阔步好似那出使的使节,又仿佛是那得胜的将军。寻伸手去拉她,忆昭却回眸一笑,满面狡黠:“放心吧!哥,我心里有数儿,不要紧的!一切就看我的吧!” 二人瞬间哑然了,面面相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而那女子一见忆昭离开了二人,手握火把向着自己走来,不禁娇羞一笑面似桃花。原来此女也并非普通人家,其父乃是新城叶榆太守,至今二八年华却不曾许得人家。虽说早有媒妁上门,可她却谁也看不上眼。毕竟那些王孙公子太过浮躁,而那些乡绅氏族又太过粗俗,她要的不是那样的人,然而那个能够让她心恸的人却久久未能出现。如此下去并非是个办法,而今正值佳节,选人不如撞人,于是她亦然握紧着自己亲手所绣的荷包,由家丁陪护着来到了太和城。 然而不来失望,来了却也失望。虽然远远看到两名公子英武不凡,可是他们身旁的那女娃儿……唉,真是灵气逼人啊!原本以为自己已然是那众星捧月,可是见到她……一种落败的惭愧让她几乎不敢再抬头去看那两位公子,而那一群原本围着自己转的小伙儿们,乍见她来不由惊骇,纷纷将火把照向了她,可是她却根本不加理会,径直向着自己走来。 “妹子,跟我走,我二叔要你!” “什么?”那女子一怔,“二叔……” “是啊!我二叔要你,你愿意跟我走吗?”忆昭哪懂什么人间情爱之事,一切都只是纸上谈兵的心里幻想。方才虽然也见身边婚飞似的成双成对,可是她却根本没有想过,别人是早已熟识或是青梅竹马,她只是觉得这么做太容易了,仿佛谁都是如此。 “姑娘,你是在问我吗?”女子疑惑地望着她,那双眼睛如此的漂亮,简直可以让众生为之倾倒。 “是呀,我是在与你说话!”说着,也将手中的火把伸向了她。 女子怔住了,旁边的家丁毅然上前,厉声喝道:“哪儿来的小姑娘,别在这儿胡闹!” 此言一出,忆昭一怔,抬头望着那一伙儿家丁,心里茫然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何那些男子拿火把照她就没事儿,而自己就不可以呢? “什么叫胡闹?我可是说真的呀!”忆昭疑惑不解,“再说了,我二叔也不是普通人哟!看上小姐也是她的福气,为何你们就如此不客气呢?” 家丁哪管那许多,为首的愤然道:“小姑娘,你还是快点儿走开的好,不管你家二叔是什么人,若真有意就让他自己过来,请你不要在此胡闹!” “我……”忆昭气得七窍生烟,却又不方便在这种情形下道出自己一行人的身份,不禁眉头一皱,却瞬间又变成了狡黠,“啊!那么说来,如果我不走,你们是不是要打我呀?” 那众家丁一听此言,这不明显是要来找茬的吗?众人已然愤怒,然而刚一举手却发现手腕被人握住了,定睛一看竟然是两个英武的后生。 “大哥,哈哈,原来你也喜欢打架啊!”抬头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大哥,忆昭顿时心花怒放,然而也正是在此刻,所有人刹那间都沸腾了,原来他们不是情侣,只是兄妹!只是兄妹啊!无数的火把争先恐后地照了过来,忆昭愣了下,眨巴着那看似灵动的双眼看着寻:“哥,这是……” 一把拉住了她,寻的心里好似打翻了五味碟,怎么能让她落入别人的手中呢?她是自己的妹妹啊!她是……为什么她会是自己的妹妹呢?拉着她一路飞奔,已然再不去理会那追来的人们,甚至连护驾的御林军是否赶来都浑然不知,这丫头片子可真是让人伤神! “意外啊!意外!哥哥……”忆昭一路的怪叫着,她至此也没有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只是感觉哥哥真的好在乎自己,耳边呼呼的风声毅然是那样地可爱。 第二十六章 :亲情之危 夜色下,寻紧拉着忆昭毫无目的狂奔。已然离开了太和城,将那火把的光芒已然留在了身后。荒野中深一脚浅一脚,如勾的月牙照不亮脚下的路。 “哥,你要带我去哪儿?”忆昭呼哧地喘息着,从小到大自己一直都生活在龙宫之中,哪里奔跑过这么长的路,更何况此刻的天色暗得几乎不见五指。忆昭被拖得踉踉跄跄,好几次几乎被绊倒。不禁放声大叫,可是寻却没有半点停下的意思,也不回答,仿佛中了魔般地紧拉着她向前狂奔。 “哥哥!”忆昭被拖得急了,大声疾呼着,这事情来得太过突然,实在让人无法预料。他这到底是怎么了,是谁惹了他吗?为何会突然之间如此炸毛?无数地荆棘扎在腿上,坑爹的荒野就不能平坦一些吗?用力地挣扎着想要甩开他的手,可是也不知他是哪儿来的力气,握着自己的手腕生生地疼。 而与此同时,太和城中的节日盛典已然被那兵荒马乱所取代。禁军仿佛疯了似的,到处寻觅着皇上与小龙公主的身影。然而这二人却仿佛是从这世界上消失了似的,无论禁军如何折腾却始终不见二人踪迹。蒙安国无比自责着,倘若自己不是因为当时心急而贸然出手,以至整个场面混乱不堪,也不至于造成如今的场面。自己身为皇族之中最为争议的人物,此时此刻皇上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走丢,还不知那众昹会去怎么样的评说。毕竟至今皇上还未有子嗣,倘若他真出了什么意外,只怕朝中又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启禀王爷,城东我等已然寻遍,不见皇上与小龙公主踪迹!”又是一队人马回来了,却丝毫没有带回任何消息。蒙安国紧锁着眉头,抬头凝视着那已然西斜的月亮,心中百般惆怅。想起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心里充满了愧疚感。 那一队动手的太守家丁已然被御林禁军押下,而那太守家的大小姐则被吓得面若死灰,坐在一旁的马车之上瑟瑟发抖。 从月牙儿上收回了目光,蒙安国回头注视着那女子。从方才的询问中他得知,她名叫含月,乃是新城叶榆太守之女,如今年方二八待字闺中,今夜本是火把佳节,由家丁陪同而来“撞缘”。却没想到这“撞缘”却撞出了祸事儿,那家丁原本也不是有意要动手打人,只不过是想将那不懂事儿的女娃儿驱赶。然而谁又会知道那女娃儿竟然会是皇上新认的小龙公主殿下,而带走她的人,竟然会是这大诏的皇上。 “王爷!您看此事该如此处置?”一名副将陡然上前拱手询问。 蒙安国回过神来,凝视着他,“找!就算将整个大诏翻过来也必须找到皇上的踪迹!” “是!末将令命!”那副将亦不是第一天当差,一听如此强烈的军令,哪敢半点儿怠慢,连忙领命而去。而副统领杨慕青此刻也正从那审训之处而来,一见蒙安国便抱拳问道:“王爷,您看今夜之事该如何处理的好?”他是他的心腹之臣,平日里也是情同手足的好兄弟,一切事情自然会先为他来着想。如今此事才出,他首先想到自然还是他的安危与名誉,“要不然……”悄悄将手往脖上一比,一个眼色直挑马车上的女子。 蒙安国一怔,霎时一惊,“这是要做甚?” “王爷,小龙公主殿下不懂人情随意拿您开涮,您难道要让此等丑事儿张扬出去吗?”杨慕青一脸凝重,“您可是贵为王爷啊!即便是要选王妃也不至于要如此小吏之女吧?况且又是如此‘撞缘’而来,若是传扬出去只怕是有辱您的声威呀!不如就以冒犯圣驾之名……”他没有将后边的话直接挑明,但用意却已然明显,明显得让蒙安国都不由得为之一颤:好个忠心耿耿的杨慕青,想不到在他那平凡的外表下竟然有着如此一颗狠毒的心肠。 原来这杨慕青原本并非是什么氏族贵胄,而是之前先帝在世之时的一名武状元,因其出生贫寒而久久不被重用。直到遇到了蒙安国,见他忠厚老实又武艺高强,这才有意提拔他做起了御林军的副统领。 而此人也的确是个忠心报主之辈,只是似乎这忠心有些用错了地方,对于皇上的安危他尚且不顾,却急着要为此事而遮掩。蒙安国怔怔地凝视着他,心中说不出的畏忌,如今自己虽对他有恩,可他也不必如此“涌泉相报”吧?倘若自己有一天失势了,他是否会像如今一样向着“新主人”摇尾呢? 而与此同时,在那苍山脚下的某个未知荒野,寻终于停止了狂奔。二人皆已上气不接下气,寻放开了手,却哈哈大笑。忆昭疑惑不解,抬头却无法在那黑暗之中辨清他的表情,不禁埋怨道:“哥……你……你这是……你这是什么意思?” 寻遁声回头,虽然在那黑暗之中无法辨表她的容颜,却依然能够感觉她的存在。“妹妹……怎么样……这好玩儿吗?”同样的喘息着,寻已然很久都没有像这样开心过了。 ——她!是自己的“妹妹”吗?恐怕不尽然吧!寻苦思冥想这么多日,他明白有些东西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单纯。就好似眼前的她,看似单纯却是狡黠,着实“可恨”。 “好玩儿?”不是吧!忆昭真的快要断气了,虽然自己是龙,可是自打出生之日起,便从未像今夜这么奔跑过。都不知大哥是怎么了,为何会突然之间如此炸毛,就如上一次将自己扔进灵泉一般毫无预兆。 “对啊!”寻缓缓挺直了腰,忽然之间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忆昭毫无准备,一声惨叫,“哥,你想干吗?” 寻笑了,一个吻轻轻地落在了她的额头,“小昭,元真的是很喜欢你!要知道你是上天赐给元宝贝,今生今世不要离开元好么?” 什么啊!忆昭彻底凌乱了,被他拥在怀中的感觉的确很好,可是他毕竟自己的大哥,自己就算再不济也不至于……一个吻带着他身上那好闻的味道悄然而落,忆昭大为惊骇,连忙挣扎着将他一把推开:“大哥,你怎么能这样呢?” 第二十七章 :血缘 太和依山而建,以山为墙以水为川,南北立关东西建墙。然而这墙却并不高,因为在那山顶之上还建有一座金刚城,在那儿有着重兵把守,从那里可以俯视全城。然而,此时此刻的天色已然暗淡,又非月圈之夜,山下又正值火把佳节,整个城中烟雾弥漫,到处都是那星星点点的光芒,谁又能知道皇上去了哪儿呢? 然而与此同时山脚下的一堆篝火旁,二人却分别坐在篝火的两边,兀自静思着,谁也不说话。 寻拾起一枝干柴,随手扔进火中,听着那“噼啪”的声响,抬头将目光穿过火焰凝视对面的她,欲言又止。方才之事此刻想来真是愧对苍天,可是怀中却仿佛还有着她的温度,那阵阵余香是半神的味道,是娘亲的味道。她怎么能是自己的妹妹呢?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苦苦地寻觅着,祈求着,难道只是为了要一个妹妹吗? 好吧!即便是妹妹也就罢了,可是又为何让她生得那么像娘,然而仔细看之却又不像,她有自己的特点,有自己的个性。少了娘亲强悍霸气,却多了些古灵精怪的淘气,让人欲罢不能地喜欢。近日来她地不开心,折磨的其实并非只是她自己而已。 想来自己身为一国之君,却连一个心爱的女人都得不到,之前是华绫,如今又是她!真不知上天为何如此折磨人! “昭,我……”无地自容地不知如何开口与她交谈,看着她脸上的忧郁,让他心急如焚。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抬头瞥了一眼寻,忆昭并没有吭声,心里憋屈得很。他是自己的哥哥呀!即便是皇帝又怎么样呢?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呢?她想不通也不想去想,总之感觉心里酸得很,大哥那完美的儒雅形像此刻已是荡然无存。可是即便如此,忆昭的心里却还有着另外一种莫名的感受。 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有问题,他那么对自己,可是自己的心里却依然莫名地有着一种奇怪的甜蜜。痒痒的,麻麻的……仿佛是一道电流穿过了身体。说不清,道不明,原本应该对他生气,最后却只能哑然无语。愣愣地凝视着火堆,看着那火焰的舞蹈,心里波澜起伏。 “妹妹……”寻实在按捺不住了,如此沉默下去他会疯的,可是――心里却是那么的凌乱,倘若她不愿意原谅自己,或者是……唉,总之自己不应该那么做的。然而看到众人将那么多的火把举向她,还有二叔脸上那不经意间所透露出的焦急,他的心再也无法平静。 皇帝!那是一个国家权利的至高点,她是上天赐给自己的瑰宝,谁也别想将她从自己的身边夺走!谁也不能! “别说了,哥哥,今天晚上的事情到此为止,我不想再提!”忆昭心乱如麻,抬头瞥了一眼他,只觉眼眶有眼酸涩。俯首将头埋在了双膝间,蜷缩着身子暗暗伤感。 “可是……昭,我真的不想伤害你的,你难道不相信哥哥吗?”这借口连他自己也感觉薄弱得毫无说服力,自己明明刚刚伤害了她,却还要让她相信自己。寻话才出口便已觉不妥,可是情急之下的他已然不知所措。 “哼……”忆昭冷冷一笑,终于明白了人类所言的欲哭无泪是什么样的感觉了。亲亲的大哥亦是如此地对待自己,今后的日子自己应该怎么活?忆昭从小到大都是生活在龙宫之中,几乎没有吃过任何一点苦头,眼前的事情对她这样单纯的女娃儿来说,打击实在太大了。 寻却凝视着她,心疼得无以复加,“对不起,是哥哥的错!妹妹,为兄真的很喜欢你,我们虽然同父同母可是我们哪有半点儿血缘关系?你是爹娘后世所生,严格地说起来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妹妹!” “那又怎么样?”忆昭赫然抬头怒视着他,“我就是你的妹妹,你已昭告天下,我就是你的妹妹!你不觉得你这么做很过分吗?你对得起爹娘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揍你!”当然忆昭只是气话,他此刻所言的确没有错,前世今生的轮回的确是要抛弃生前所拥有的一切,重生的生命是一个新的开始,无论是否还能拥有前世的记忆。 “……”寻哑然了,怔怔地望着她,许久不曾说出一句话来。 忆昭默默地抱着双膝,泪水无声无息地从眼中滑落,这是来到这儿为他而落的第二次泪,从前在家三百年都几乎不落一泪的忆昭,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虽然自己之前的确有些“花痴”,从那水镜之中看着大哥的帅气与英武的确yy过,可是不管怎么样,那不过是纸上谈兵而已。当自己真正面对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一切并不是那么简单。 “哥哥!”一声轻轻地呼喊,忆昭缓缓抬起头来,悄然抹去了眼角的泪,“有些事情真的不是咱们想像中那么容易的,当年娘来到南诏那是上天的注定,而我却不是。南诏如今已然欣欣向荣,我不过是个无意间闯入的过客,虽然时至如今我也不知怎么回家,但是我总感觉有一天我是要离开的。龙有万千的寿命,你是不可能锁我一辈子的。如果将来你走了,那谁来照顾我?人和龙是不应该结合的,龙是天生的半神,倘若有人与其结合,那便是有违天道……”声音逐渐变弱了,忆昭感觉自己有些说不下去,这是在拒绝他吗?可他曾经是自己心目之中最为完美的白马王子啊! “原来如此!”寻淡淡地回应着,“看来元真是自作多情了。你的确是元的好妹妹,元身为南诏皇帝,的确什么事情都应该先为国家着想。”说着,他仰头看着天幕,长长一声哀叹,“何必啊!何必!既无可得又何必镜花水月!”说罢,他站起身来,释然一笑,“那么,妹妹,不如你入朝帮元吧!之前汉唐武周之时不是也设过女官?你是真龙,又是元的妹妹,即便是封王拜相,相信也不会有人反对吧?再者,你也是大诏的公主呀!无论如何是否也应该为大诏出力呢?” “喵你个咪啊!”赫然抬头,忆昭的双眸中充满了可怜的目光:天哪!这要求简直比嫁给他还难啊! 第二十八章 :进退两难 天色渐亮,众禁军熄灭了手中的火把。望着那东面初升的太阳,蒙安国长长一声哀叹,心里默念着:寻儿,你到底去了哪儿?可知国不可一日无君!二叔知道你喜欢小昭,可她是你的妹妹,虽然并无血缘关系,要是你即是皇上,所昭告天下之事又怎么能随便更改呢?虽然小昭的确可爱…… 想到此处眼前忽然又出来了当年的大哥与大嫂,看着他们那恩爱的模样,却在刹那间化为了烟云。蒙安国甩了甩头,黯然地垂下目光,然而就在这不经意间却又仿佛看到了她那狡黠的笑。 “王爷,已经找了一夜了,还是没有皇上和小龙公主的消息,要不您先回府歇息,属下带人接着找,一有消息便立刻回报如何?”副统领杨慕青的确是个有心之人,乍见上司一脸疲惫,立刻欠身而语。蒙安国却抬起手来轻轻一挥:“不必了,本王相信皇上暂时应该还不会有危险,咱们各自带兵分头去找。你到东面的洱海边去看看,本王自带兵上苍山,一定要将皇上找到,如若不然便军法处置!”说罢,那眼神已然变得冰冷而刚毅,回眸望了一眼身边的杨慕青,拔腿转身便朝着西面的苍山方向而去。 他知道眼前之人有多么的可怕,今日他虽然对自己忠心耿耿,却无法预知未来会怎样。不是自己太过多疑,而是这宦海沉浮身不由己。倘若今日不深谋远虑,虽然自己是王爷,也搞不好哪一天他会骑到自己的头上去。毕竟自己的身分敏感,与华绫之前的关系也一直都是他心中的结,如今又是忆昭之事,虽然自己无意,可是又知他会怎想。就拿昨夜那事儿来说,自已不过是比他稍微快了一步而已,却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再次想起那一刻,如果时间能够重来,自己还会那么快的出手吗?当自己握住那家丁手腕之时,他亦然抬手挡在了半空,那一个回眸,刹那之间的眼神充满了疑惑和惊怒,这也难怪他会拉着她那么迅速地离开,毕竟自己已然不是第一次与他有着这样的冲突了。而且几日之前自己与华绫皇后之间的那一次谈话,想必又被人多舌了,如若不然他又怎会有如此的反应呢? 而他的猜测也的确没错,那个嚼舌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寻身边那新宠小太监朱天亦。式问在皇上身边想要混迹出点儿名堂,没有两把刷子怎么行,而这王爷却是冷面神一尊,水火不侵油烟不浸,好几次想要与他套近都撞了钉子,于是他记恨在心,一有机会便向着寻摇尾讨好。如此重要之事,他又怎么可能不与寻说呢? 当然说归说,他可不敢明目张胆地骑到王爷的头上去,毕竟王爷还是王爷,捏死自己不过是捏死只臭虫而已。这一切他都明白得很,特别是之前出了那事儿之后,眼瞅着皇上那么在乎这个“小龙公主”殿下,甚至都已然超过了他在乎皇后的在乎。虽然皇上不曾说起,可是他明白他的心意,更何况他知道皇上乃是真龙之子,而这“小龙公主”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呢?当然他们之间是不可能有血缘关系的,既然如此他又何必不顺水推舟呢? 而与此同时,山脚下一缕阳光穿破了树冠,投在了熟睡的二人身上。篝火不知何时已然熄灭了,氤氲着淡淡地薄烟,袅袅地升上空中。忆昭渐渐地苏醒过来,缓缓睁开了眼睛,然而就在那一瞬间,她却几乎是从地上弹起来的。因为那只魂淡竟然是躺在自己的身边,虽然合衣而眠,可总不能这样吧?他是自己的大哥,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他依然还是自己的大哥!君无戏言,可是他为何如此讨厌? “魂淡!你给我起来!”忆昭怒不可遏,一把揪住了寻的衣领,管他是醒着还是没醒,总之自己又不过小孩子,他这明显是在吃自己的豆腐啊!身为神龙,自己怎么能这么龊呢? “啊呃……”寻睡眼朦胧,忽然被她这么一折腾,虽然苏醒过来却还没回过神来。乍听有人如此大呼小叫,做习惯了皇帝的他,哪里受得了。脱口便道:“这是谁啊!如此大胆,敢……啊……”陡然睁开眼睛见她那一脸怒容,顿时全身一阵火烧,脸被烧得发烫,“妹……妹妹……” “你还知道咱们是兄妹啊!”猛然举起了拳头,忆昭气得快要爆炸了,七窍生烟无非就是这种感觉吧? “我……我知道呀!只是……”寻不知应该如何辩解,一时气堵得说不也话来。其实他也并不是真的想要吃她的豆腐,只是这一时半会儿也是说不清楚的。 “只是什么?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咱们不是说清楚了吗?”忆昭却埋怨着他,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想不到回来才这么几天,竟然就为他落了这么多次的泪,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为了什么,是否值得,但不管为了什么,曾经水镜中所见大哥那完美的形像已然荡然无存。 寻哑然了,明明是自己守了她大半夜,看着她逐渐睡去之后,蜷缩着身子却被那蚊虫骚扰得慌,这才想起自己身上所带的香囊有着驱蚊的功效。于是便摘了下来放在了她的身边,然而谁又会想到那些蚊虫还真是讨厌,这边香囊才刚刚一摘,那边蚊虫便立刻跑来骚扰自己。身为一国之君,寻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俯视着睡梦中的她,看着她那可爱的单纯模样,他无奈地苦涩而笑,在她身边轻轻地躺了下来,然而却没想到这一躺,自己竟然也睡着了。 天地良心啊!自己真的没有把她怎么样!要知道自己乃是一国之君,后宫佳丽不说三千也有几百,自己又不是没见过女人,就算真的喜欢她,可是也知道她是自己的“妹妹”,就算再不济也不至于去伤害她吧! 可是忆昭却并不知道这些,她不是人类,甚至都没有在人世间生活过,对于男女之事她根本就是一无所知,如今被“大哥”抱了,那么今后自己应该怎么办呢?要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爹娘把自己送回洱海龙宫,便是因为要让自己找寻心仪的伴侣,可是……噢!自己如今该怎么办啊! 第二十九章 :夺龙之计 七月流火,转眼之间六月走了。皇上与小龙公主那一夜的失踪,回来之后二人却都缄默着,谁也不知道哪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不说,别人也不好得追问。毕竟皇家的事情别人是无法多问的,更何况他是皇上,一个女人又算得了什么?不就是他的义妹吗?比起历史上哪些荒淫无道的君主,他已然不知好多少了。 桑杰受伤之后,无奈地离开了南诏。身为吐蕃使臣,他并没能完成任务,还惹了一身的臊,如今也算是自作孽不可活吧!总之他人生的一大乐趣,就这么轻易地让一只狗给毁了,回想起那天的事情,真是又恨又怒,可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即便是南诏给多少钱来赔偿也不可能再让那东西长出来了,成为废人已然是不征的事实。 离开南诏已然有段日子了,因为身上有伤的关系,所以一路行来特别慢。而且还不能骑马,整日憋闷在车中,桑杰算是受够了。好在路途终于走到了尽头,吐蕃皇城的街道上繁华依然,可是此时此刻他再也没有了之前离开时的骄傲,仿佛一只斗败的公鸡,或许甚至连只公鸡都算不上。 “大人,前边便是皇宫了,您是要先入宫面圣还是先回府歇息?”车窗外传来的副将声音,让车内的桑杰眉头一紧。一个来月的时间,他那肥硕的身体俨然缩水了一大圈,脸色也变得蜡黄,整个人看上去宛若一只丧家之犬,伸手掀起了车帘,一脸的疲惫样,望着那熟悉的街道,心里满是萧瑟的心酸。 “大人,您看……”那副将又一次询问着,然而刚一探头却不禁更加担心,“大人……”只见那桑杰面色蜡黄,蓦然抬起了目光瞅着那副将,许久才憋出两个字来:“回府!”那副将一怔,但对于上峰的命令,他自然是不敢怠慢,连忙领命地回应着,然而目光却不由地瞅了一眼那皇宫。 其实桑杰的身分,在于南诏不过是个使臣,然而在于吐蕃却是吐蕃帝皇的亲亲娘舅。当年奉命离开吐蕃去往南诏之时,想来那时离去的风光,让他不禁触景生情。如今回来吐蕃繁华依旧,可是自己又算个什么呢?紫陌红尘道,路有伤心人。 “你还愣着干吗?”一声憔悴的嗔怒,桑杰收回了目光,放下了车帘不想再见到任何人。副将一怔,但立刻明白过来,连忙指挥那车夫打马前行。 然而这还没走几步,车却又再次地停下了。[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桑杰的心里一阵烦躁,正想掀开车帘将那副将骂上一通,然而车外却忽然传来了礼乐之声。桑杰为之一怔,泪水瞬间涌了出来。那礼乐之声如此熟悉,然而此刻听来,却声声刺耳。 “恭请国舅爷回朝!”车外的传令官一声吆喝,桑杰再也忍不住一声大嚎起来,“皇上!皇上啊!微臣有辱使命啊!皇上!” 马车外,吐蕃皇帝墀松德赞其实已然等待许久。然而此次他的归来的确有碍观瞻,不便于城郭之外夹道欢迎,但不管怎么样国舅爷还是应该有着国舅爷还朝应有的礼数。于是只能在这皇宫之外设了个小场面,谁料这厮生来便是脓包仔,还没等与他算那失职之罪,他倒是好,来不来就哭了个人仰马翻。 墀松德赞虽说没有想过太多的责怪于他,毕竟他弄到今日的地步也够可怜了,可是真没想到他会这么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而痛哭流涕。看来那狗咬掉的不只是他的子孙根而已,还有他那男儿的血性。不禁将眉头一紧,“国舅这是怎么了?朕还没打算追究罪责,国舅何须如此?” 谁料此言刚一出口,那桑杰俨然从那马车之上连滚带爬地钻了出来,然而身体的虚弱加之旅途的劳累,让他几乎是从那车上跌落下来。伤处的疼痛外伤虽好,可是内伤却依然撕扯着他阵阵作痛,龇牙咧嘴地被人从地上搀扶起来,脸上却是一脸的霜打相,“皇上,臣……臣有辱使命啊!” 看着他那模样墀松德赞真是无语至极,甚至后悔用这样盛大的方式来迎接他,汗水挂在额头却又无法逃避,只能硬着头皮回应着他,“国舅不要如此,朕并不打算追究此事,只是不知国舅如今身子是否安好?不如还是早些回府休养吧!” “不,臣还有事儿要奏!”谁又会想到这个黑汉竟然将鼻涕一抹,咬牙便道:“皇上,南诏又来了一只龙,而且……”差点儿脱口而出那龙好漂亮,可是一想起自己的伤,那心头初升的火焰瞬间熄灭。她再漂亮又有何用?如今就算将整个世界的漂亮女人给自己又有怎样?自己已然不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了,只能看不能吃又有何用呢? 想到此处不禁眉头一锁,泪水再次冲破了眼眶。干脆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声泪俱下,“皇上,微臣的伤便是那小龙所赐,您可要为微臣作主啊!虽然她如今是南诏皇帝的义妹,可是他们哪是什么兄妹啊!那小子兔子也吃窝边草,连自己的妹妹也想收进后宫!如此不德之人,有何资格当得皇帝?有何资格拥有神龙……” 那哭泣之声极为刺耳,甚至个别话语不堪入耳,墀松德赞也知他不是什么文化之人,可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个国舅爷呀!从小也是在王侯之家长大,可是为何他就这么不学好呢?从前在吐蕃便是天天游手好闲,见到生得几分姿色女子便仿佛丢了魂似的,外加上他国舅爷的身分,从前也没少惹事儿。 而至于这次将他派往南诏,原本用意不过是让他过去消停些日子,谁会知道他会搞得如此狼狈回来!不过这样一来也好,只是断他子孙的确绝了些。 可是――龙!?南诏竟然又有龙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当然从前那龙墀松亦是见识过的,她的运筹帷幄实在让人惊叹不已,南诏可谓有今日,其实那龙才是功不可没。想到此处墀松不禁打了个寒战,倘若任由南诏如此发展下去……这事儿的严重性已然到了刻不容缓的时候了,一个计划在他心头悄然成型。 第三十章 :吐蕃来书 什么!这是什么!寻望着案几之上那本吐蕃送来的国书,气得脸都绿了。忆昭是自己的妹妹,是南诏的“小龙公主”,他们凭什么一纸文书便要让“小龙公主”前去和亲?和亲!和亲!那说白了就是在葬送她啊!龙是不能与人结合的,那是她亲口告诉自己的事情。且龙有万年的寿命,倘若真将她送去和亲,那不是毁了她的一生吗?更何况这一次吐蕃的用意,那是司马昭之心之心路人皆知,谁都知道当年的前太子妃蒙紫陌,也是自己的娘亲,那是真龙下凡,多次化解南诏之险,从而让南诏得到发展。可谓南诏的今日,龙族是功不可没的,想来那吐蕃亦是知道这其中的关系,于是才会想到这龌龊之法! 寻越想越怒,一切都是那混蛋桑杰惹出来的麻烦,倘若不是他还有谁会向吐蕃王说起忆昭呢?只有他才见过忆昭,也只有他才会向吐蕃王出这种馊主意。可是不管怎么样,这国书绝不是儿戏,既然已经用到这玩意了,那便已然说明他们的心意所在。但不管怎么样,国书是国书,她是她,自己就算再无能也绝对不能将她交出去!就算是要与吐蕃翻脸,与其兵戎相见又能如何?如今的吐蕃与当年的吐蕃已然今非昔比,他们的索取已然给整个南诏都带来了严重地伤害。如若不是看在当年他们对南诏有救命之恩,寻已然数次想要与他们翻脸。而这一次他们更是不知好歹,竟然打起了忆昭的主意,厚颜无耻到了这种地步,实在让人忍无可忍。 “皇上,王爷来了,是否让他立刻进来?”身旁,朱天亦俯首行礼于前小心地问候着。 寻陡然抬起头来,甚至来不及收去那愤怒的目光,那一刹那竟让朱天亦为之一颤,额头随之落下了汗珠。原来这封国书与他之间并非毫无关系,记得那一天差别桑杰离开太和时,他曾经疑惑地问过他,那只恶狗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而他却为了棒打落水狗,开口便道:“那事儿呀!您是真的做错了,您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惹那万龙之灵的小龙公主殿下!” 然而他却没有想到这一言所失千万恨,想不到那桑杰回吐蕃之后竟然会去怂恿吐蕃皇上来与南诏讨要小龙公主。这祸自己可真是闯大了,方才皇上的那一个眼神,仿佛已然是一道斩杀的御旨,将利刃悬在了自己的头顶。 “怎么,你还愣着干嘛?”见他发呆不动,寻不禁一阵心烦,原本这国书之事就够他烦的了,此刻他也跟着抽搐个啥?寻挑起了目光,凝视着他,“小亦,你今日是怎么了?” “噢!皇上,奴才这就去!”说着,他连忙小跑着离开,然而汗水却已然浸透了他的内衫。 寻却并没有在意他的不妥,蓦然收回视线,凝视着那桌上的吐蕃国书,却忽然间一拳狠狠地砸在了那国书之上,愤怒地呢喃漫骂了几句。然而门外却传来了蒙安国那淡然的声音,“皇上为何如此愤然,那不过是个小小文书而已,何必弄到自己不开心呢?” “二叔,你来得正好,这吐蕃简直是欺人太甚,说是‘和亲’,什么‘和亲’!指明了说要元的妹妹,谁不知道元只有一个妹妹,那便是小昭,而小昭……”气得一时话堵,寻脸都绿了,“反正,反正说什么元都不会让小昭去和亲的,翻脸不认人是吧?这么多年来他们从南诏所取的东西还少吗?金银珠宝就不说了,光是这自以为的‘和亲’就已然从我南诏‘和’去了好几位公主,试问再如此下去,莫不是要让元将这江山也拱手送他不成?” “皇上息怒!”蒙安国嘴上虽然说让他息怒,可是自己的心里却也忍不住地一怔。怎么会这样呢?那小丫头也实在太过惹眼了,想起那一次火把节那人群中,她几乎成为众矢之的。寻儿拉着她狂奔,那一整夜他们到底去了哪儿?做过些什么?没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知道,只是不知怎么搞的,自己一想起那一夜他俩儿一起失踪,心里便会莫名的不爽。这本不应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难道自己也喜欢上她了吗?这不可能,也不可以,她是自己的侄女儿啊!虽然与当年的她长得那么酷似…… “息怒!?你让元怎么息怒!这不是明显地欺负我朝无人吗?”寻已然爆发了,拿起那国书狠狠地砸在了案几之上,“要打是吧?虽然今日我朝悍将不多,但若真要打战,元还从来没有害怕过谁!” “皇上!”蒙安国听到此言连忙制止,眼前的他哪还是那个深谋远虑,处处为国着想的寻儿啊!眼前的他与当年先帝的冲冠一怒为红颜是如此的相似,难道南诏的国运就永远地寄予在女人的身上吗?这不是他想见到的,也不是他应该表现出来的。 “您可要深思啊!打战不是那么简单说打就打的,虽然我朝如今亦然发展,然吐蕃的国力却依然远胜于咱们!而今北有汉唐,南有陆真腊和骠国,倘若咱们贸然动武,谁保他们不会趁机侵我疆土?特别是汉唐,咱们之前可没少与他们结怨,若是此时此刻与吐蕃闹开,那不是明显要将我大诏置于他们刀俎之下吗?所以昹恳请皇上三思而后行,先国而家,不要因为一时之勇而祸万民!” 听罢此言寻也怔住了,此言仿佛一瓢冷水浇灭了寻心头的怒火,回想方才,自己的确有着许多失态之处,不好有着二叔的辅佐,如若不然今日之事或许真会为南诏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看来自己的“修为”还不够,这为君之道有时感觉似乎他还比自己懂得多些,可不知为何他当年非要将皇位拱手让出呢? 寻不懂,也不想在这种时候再提及此事,毕竟如今自己手下可用之昹并不多,像他这样有才,且又是自己血亲之人,如今就只剩下他这一个了。 “二叔说得对,元差点儿一失足成千古恨。”说着,他将目光再次移到了那本国书之上,嘴角微微扬起一丝淡淡地深意笑容,“那么,依二叔之见,元是应该如何处理此事的好?” =============================分隔线============================= 因为骠国与陆真腊注解太多,请祥见作品相关的注解解释。此文因为涉及许多历史文献,所以会出现很多不明的地方,本人尽量会在作品相关作出解释,若有不懂,可以书评留言,本人即会给予解答!谢谢一直以来大家对佳炎的支持!本书不会tj,打死不tj,病死不tj,要死也会等到完本之后,因为本书原本就是本人的一块心结,关于那段历史的心结!所以请大家放心跳坑! 第三十一章 :风雨欲来 如果说所有的龙都能将满腔怒火愤出来烧死那群坑猫的魂淡,那自己是一定会将满腔怒火喷出,首先就烧死眼前这个满口之乎者也的老书呆!搞不懂他怎么有这么好的口才,每次讲课都能讲上好久,一不小心就是一个早上或者是一个下午,忆昭感觉自己的头都快要爆了。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自打那夜火把节回来之后,也不知道大哥是发什么神经,非要把自己塞到这儿来,说自己什么不学文化以后会吃亏,坑猫的明显地说自己不学无术是个文盲!可是他想过自己的感受没有,自己哪里不识字了?只不过是不懂这些甲骨文而已。这些东西念着拗口,意境又深,实在不明白眼前一殿的娃娃们是怎么理解他所传教的东西的。 总之忆昭是认输了,这些东西让自己学着头疼,比之前在龙宫里学习的那些乱七八糟还要让人头大。而且这儿的老师一点儿都不讲规矩,拿着界尺便随便地打人。什么书背不出来,默写不出什么的,都要被那老师打,好在自己是龙,且又是从小学习各种灵术,什么穿墙透视全部都是小菜一碟,不就是背个书吗?有啥了不起,就连这老师穿了什么样的裤衩,只要自己想知道,还不就是举手之劳? 唉!不过这课怎么还不结束啊!困啊!真的好困,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虽然龙是有万年生命的生物,可是也不用这样子浪费光阴吧?这些之乎者也背后的大道理,自己又何尝不懂?只不过是不用这么拗口方式来表达罢了,如果不是因为答应了大哥,真的好想立刻站起来就走。 “小龙公主殿下,请您来为大家解释一下,此言如何解答可否?” “啊……呃……”陡然收回了目光,忆昭茫然不知所措,“解答什么?”她明显没有听讲,眨巴着那双灵动的双眼,注视着那讲课的夫子。其实那夫子并非真是个老头,不过而立光景,却是生得儒雅博学多才。然而忆昭这一个电眼过去,只怕是个男人都会受不了,那双继承了老妈足以迷倒众生的双眸,是何等的电力十足,以至连那夫子都连忙垂下眼眸不敢看她。 “请……”声音略微有些停顿,“请小龙公主殿下解答何谓:修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懥(zhi),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出自四书五经之《大学》)声音渐渐弱去,就连那夫子也不知道自己此时是怎么了,枉自己平日为人师表,可是在面对她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搞的,原本君子应如柳公(柳下惠),然而为何在她的面前自己以往所学的一切都仿佛无用了一般,这丫头的双眼实在让人恐惧。 “啊?”忆昭根本没有意识到其他,只是听到那一句“八股”感觉头皮一紧,缓缓站起身来,然而眼皮上所贴的两片纸片却在此刻飘落了下来,仿佛是一双翩飞的蝴蝶,让得邻座忍俊不禁,窃笑出声。 “唉……”夫子一声叹息,无比尴尬。这尚书房本是专门教导王公贵族的地方,她本是公主,前有汉唐武后与太平公主之鉴,任是哪国之君也不敢再将公主教导过深。所谓女子无才,可她已然很有“才”了,每日被她戏弄,身为内阁执教,这夫子已然都快崩溃了,策略她是没得说的,看似呆傻却狡黠得跟只狐狸似的,那一个眼神试问只要是个正常的男子,谁又能抗得住?将来谁若是娶了她,只怕是也不敢高枕吧?更何况她与皇上之间那微妙的关系,如果不是兄妹,只怕早已入了后宫了吧! “噢噢,我知道了,夫子所说的:修身正其心是吧?”嘴上不说,心里却是一阵得瑟。邻桌那公子哥儿也不知道是哪家子弟,竟然一个眼神都能收买,看着他悄悄指着的书本,忆昭朗声道:“这个修身……”其实她还是不太明白,这到底是啥意思,不过看着夫子那憋红的脸,搞不懂他是不是中午吃错了东西闹肚子,如果真是闹肚子了,那还不赶快下课,自己也好出去溜达,毕竟这尚书房的可不是在后宫里,而忆昭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答应了大哥到这儿来学习的。 “修身嘛!””忆昭嗔怨着,“修个毛的身,又不是修行,修行还有老妈给的注解,就算给了你注解,你也能修得比本小龙厉害吗?”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然而就在这时,窗外却忽然传来了一个忆昭极其熟悉的声音,“修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这话的解释是:修身者必须品行端正,如果心中有怒,便无法修正;如果心中有恐惧,也无法修正;如果有喜好,有忧患,则都不能修正……” “你当是在修仙啊?”还没等那人进来,也未等众人反应,忆昭那一句大不敬祝之语便脱口而出,“我说大哥,你是半龙之身,要修也比我难修啊!而且刚刚那话里也有不对之处,如果不去喜好,如何养成兴趣?没有兴趣怎么学习啊?怎么修行啊?”她是完全误解了他的意思,而那满殿的儒生却在此时全然跪倒迎驾,忆昭却满不在乎,将头一仰,一脸挑衅的笑。 “唉!”殿门外一声叹息,“妹妹,你可知你如今大难临头,却还如此得意,为兄总让你多学习一些东西,你就是不听。如今惹下大祸,元也是无可奈何啊!”门开了,寻出现在了门口。忆昭心弦一荡,将眉一挑,“大祸?除了天劫,这人间还能给我降祸吗?大不了我一走了之,一切事情交予大哥处置,难道不行吗?” “你……”真是拿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寻无奈地摇了摇头,想起那吐蕃的国书,心里却是一阵抽搐:小昭啊!小昭,你可知你收拾桑杰,却惹来了两国之争,如今却还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让人心痛! 第三十二章 :龙剑初显 “哟,大哥今天好有闲情,怎么突然想起跑到这儿来陪我‘读书’啊?”离开了尚书房,院子中格外的安静,忆昭有意将“读书”二字说得很重,以示自己心中的不满。(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然而同样的,她也知道大哥此时前来绝非只是“闲”得无聊,跑到这儿来看自己是否逃课而已,因为此时此刻他的脸上已然写满了忧愁。 “小昭,你随元出来,元有事儿要与你谈!” 果然不出所料,忆昭微微一笑,瞅了一眼他身边的小太监朱天亦,嘴角不禁一挑。看来自己的猜测没错,大哥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如若不然也不会如此着急地来这儿找自己。 蒙安国却在一旁悄然地凝视着她,心里同样的暗潮汹涌。看着那熟悉的面容,不禁又想起了她的娘亲,那些陈年旧事在心头翻腾着,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当年的金戈铁马,虽然自己当年还好,没有亲眼目睹过当年的她披挂上阵,可是却从小就听人说她有多么的英姿飒爽。 然而自己的记忆里,她却是那么的温柔,几乎不太与外人说话,除了太子大哥和寻儿,她对谁没有真心的笑过。可是她的笑容真的很美,记得那一夜大哥与她更衣,从背后轻轻地她拥抱,她的笑容是那么的甜美,别说是当年的定邦了,就连自己也为她心恸。只不管自己与定邦不同,知道她是自己的嫂子,因而没有半点儿的非分之想,可是定邦呢?唉……逝者已矣,愿他安息。 “啥?国书?”忆昭有些激动,寻已然将一切告诉了她。忆昭冷笑着,“奶妈个凶的死胖子,要知道他嘴巴那么贱,本公主当时就应该让那狗把他舌头也给咬了,滚蛋回去之后竟然还给我找这种事情!那天我见他看大嫂的眼神之时,我就已经想要捏死他了!这回倒好,他是活得腻味了,专门下次了这请柬让我过去捏死他呀?我生来还没听过这么贱的要求,既然如此大哥也不用费心,我过去玩儿几天就回来,到时候可别说请神容易送神难,我看他们吐蕃王是嫌这日子过得太无聊了,所以想找点事儿来做做!” 听她此言,寻脸色都变了。虽然说还不知她到底有多少能耐,不过听她这口气倒是不小。想起当年的娘亲来到南诏亦不过三百岁,如今的她也是三百岁的年华,龙与人实在难以同日而语,倘若她真是要闹起来,只怕这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当然寻也不会送忆昭到那种地方去,她是他这么多年来祈求上天才得到的恩赐,且双是自己“同父同母”的“亲妹妹”,所以他绝不能将她拱手送人!绝不! “妹妹,你别这么冲动好不好,元何时说过要送你过去?只是想让你知道此事而已,免得到时你又多心,总是说什么要走的话,为兄可问你,你若离开南诏,你能去哪儿?天地之大,你何以为家?试问当年娘亲都不敢随便提出离开南诏的话,又何况是你呢?”寻字字恳切,句句肺腑,抬手轻拍着她的肩头,忆昭却是一个嗔怨的眼神投了过去,“哥,你既然已经打定主意不送我过去,那还告诉我干吗?惹我这么生气你开心吗?那个胖子我迟早有一天会杀了他,你身为南诏国主,你就不怕到时候不好交代吗?” “小昭,你这是想要告诉我什么吗?”寻微微一笑,垂下了目光,“莫不是你知道南诏迟早有一天会……”刻意地拖长了声音,玩味着调侃着,却不想此言刚一出口,忆昭却为之一怔,全身不禁一颤,瞪着那双水灵的大眼怔怔地凝视着他,“哥,我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你懂的,有些东西是不能乱说的,反正我即便是知道什么,那也是我的事儿,那些东西不是你应该随便知道的,也不是我能随便说的,你说对吗?” 好伶俐的丫头,寻依然微笑着,看着她这傲娇的模样,寻心里的怒火竟然悄无声息地熄灭了,这是多么可爱妹妹呀!可惜自己身为一国之君,虽然能够坐拥天下,却不能拥有她,多少是会有些遗憾吧?但不管怎么样,她能留在自己的身旁,便已然是上天的恩赐了。[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 “我懂。”在她面前,寻丝毫都无法拿出君临天下的威严,谁让她是龙呢?而自己却只是“真龙之子”,是她的“哥哥”! “唉!”忆昭一声轻叹,目光却蓦然地瞥向了他身后二人,然而却就在这一瞬间,她的心里却咯噔一下:那小太监怎么了?为何他的脸色那么难看,青得跟片菜叶似的,难道这事儿与他有关吗?陡然想起那日自己收拾桑杰之时他亦然在场,而那天也没人知道那狗是自己招来到的,可是为何桑杰回去之后却将矛头对准了自己呢?看来这事儿还真就与他有着关系不可,如若不然他怎会如此害怕? “呃……”目光一挑,一计上了心头,“我说那个谁呀!你这是怎么了,我们兄妹谈话儿,你怕成这个样子干吗?难道你真怕我会吃了你吗?”说着,忆昭有意咧嘴一笑,伸出了那一对细小的龙牙。 “妹妹!”见她又在欺负人,寻不禁眉头一蹙,身后却传来了蒙安国一声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窃笑声。然而却也正是这一声窃笑,寻的心却为之一紧:原来他真是这么地喜欢她!为何自己喜欢的东西他都要喜欢呢?从前是华绫,现在是忆昭!可是……一阵酸楚不禁涌上心头,那英俊的面容瞬间僵住了。 “喂!”二指一挑,掠过了寻的下巴,忆昭那么机灵哪会看不出他的心思?可是为何偏偏他是自己的“大哥”呢?心头也有着淡淡地失落感,然而却也无可奈何,毕竟龙是无法与人类长厢私守的,人终究是会很快凋零,而龙却有着万年的生命。“你不是说有什么狗屁国书吗?拿来我看看!”依然还是那样的骄傲,然而嘴角的笑容中却不知何时染上了淡淡的风霜。 寻没有注意到,蒙安国却是眉头一紧。国书随即便送了过来,忆昭却一把抢过,将其顺手扔向了空中,不等人反应过来,只道是一道寒光闪过,片片飞落的锦缎好似那风中的枯叶。 “好剑法!”蒙安国忍不住地惊呼,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她出剑,然而她却的确是出剑了,出剑的速度实在让人叹为观止,甚至不知哪剑在哪儿。然而也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小太监朱天亦却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昏死过去。 第三十三章 :以事异事 “砰!”一声将南诏回复的国书甩手扔在了桌案几上,吐蕃王墀松德赞气不打一处来。好小子,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自己一道诏书让他将“妹妹”送来和亲,他倒好,同样以一书相回复,说什么“妹妹年幼,不宜和亲”简直就是无稽之谈,自古和亲谁管她年幼不年幼,有谁听过年幼就不和亲的?以为送来几十个美女就能代替一个“小龙公主”吗?难道他以为吐蕃要的只是女人? ――当然不是!这小子原本看着一副儒生模样,想不到这肚子里的花花肠子也跟那汉人的书生似的,竟然跟自己玩儿起了这一招,看来今后的南诏不会再像从前那么驯服了,这头困兽终于到了苏醒的时候,只怕再这样发展下去,吐蕃将无法再驾驭于它,到时候还有可能被其反噬一口。 墀松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于是他在接着这国书之后立刻下诏让谋臣格来贡布前来商讨。 然而说到这个格来贡布,那还真得要提起另外一个人――强巴桑杰。吐蕃藏民没有特定的名字排行,而这格来贡布正是那强巴桑杰的亲弟弟。可是与桑杰不同,这贡布生来精于策略,对于南诏与汉唐文化都颇为熟悉。之前吐蕃王说要派桑杰到南诏去之时,他毅然反对,可是当时的墀松却并没有听从于他。如今果然如他所料,桑杰回来了,成了废人。身为他的亲弟弟,对于此事贡布又怎能不生气呢?于是当他听说皇上下诏让南诏将那条“和亲”之时,虽然也有过顾忌,却并没有明确反对。 果然这事情又来了,皇上如此着急地召见,想必那南诏不允吧?这么明显的事情,就连瞎子也能“看”明白,“小龙公主”那岂是一般池中之物?南诏皇帝虽然年轻,却也不是个蠢货,又怎么可能轻易地交出他的“亲妹妹”呢? “皇上,您这么急着召微臣过来,难道是有什么急事儿吗?”明知故问,一双聚光的小眼早在刚一进殿便已然看到了案几之上的昭书,嘴角悄然掠过一丝常人难以发现的微笑。此人长得精瘦,一副猴儿似的模样,与其兄相比那还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若非知情还真难将二人相提并论。 “国舅来得正好,朕找国舅来当然是有要事儿要谈!”说着,他向外张望了一眼,毕竟此事事关重大,倘若处理不好,很有可能会引发两国的争端。且南诏以前又是汉唐的属国,虽然当年叛唐归蕃,可是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都还在沿用着汉唐的文化,甚至许多重要官职都是由汉人担任,保不准哪天他们还就是又归了汉唐。毕竟有着背叛前科的他们是实在让人难以信服的。 “噢,皇上有话请直说,不要像那汉人似的吞吞吐吐。”贡布倒是来得直接,也不去拐弯抹角,目光毅然落在了那本国书上,嘴角泛着冷笑。 “国舅,你且过来看看,这南诏到底是啥意思呢?”翻开了那国书,墀松一脸怒容,“什么叫‘年幼不宜和亲’,这是什么样的借口?以为送来数十名美女,外加金银珍宝便可抵那小龙吗?这不明显是不将大蕃放在眼里,翅膀硬了,想要飞了是吧!朕还真就想告诉那小子,朕要的就是那小龙,他若肯给就罢了,若不给那咱们就走着瞧!但那小龙却万不可留下,当年南诏就因为有龙的扶持才会有今日,倘若那小龙与当年那龙真是母女,那可真是我大蕃的心腹大患,要知道虎父无犬子,更何况她是龙!” 然而刚完罢这一句,他却忽然愣了一下,赫然抬头,目光中带着惊讶,“原来……原来是这样!那小子……哈哈,真是天助我也!没想到那小子表面看上去斯文得像个汉人书生,竟然骨子里也是这么个货色,连自己的亲妹妹都想收入后宫。果然是青出于蓝,与他父亲连神龙都敢猥亵还真是一个样儿啊!哈哈!” 笑声回荡在大殿里,显得格外的刺耳,贡布却并没有应和,只是依旧深邃地沉默着,转动着那一双狡猾的狐狸眼,心里又在盘算着什么。“皇上,要不然咱们再发一道国书!”赫然抬起头来,他眼中闪烁着寒光。 “还下国书!?”果然,此言让墀松也为之一振,笑容随之而退,“国舅,朕这一旨国书过去,他已然如此反应,你让朕再给他再下国书,那不是要逼他狗急了跳墙吗?虽然南诏如今的实力还不见得是我吐蕃的对手,可是若真把他们给逼急了,当年他们背唐可是有前车之鉴啊!” “臣当然知道。”谁料那贡布听到此言却只是淡然一笑,“他们原本归附我吐蕃便已无忠诚可言,可是先帝却太过相信他们了,还给他们封了什么‘赞普钟’(兄弟),依臣看来那一切都是做秀罢了。南诏是养不熟的狼,他们迟早有一天还是会背叛吐蕃的,皇上若真想除去这心腹大患,臣倒是真有一法,只是不知皇上是否愿意听臣一言。” 闻听此言,墀松也觉有理,连连点头道:“国舅此言有理,朕也想趁其羽翼未丰而将其剪去,只是这国书若在此时发出,若真逼急了他们只怕不妥吧?如今东面的汉唐已然不再像从前那么乱了,若是此时与他南诏动手,汉唐借此来袭,那是如何是好啊?” “呵,皇上多虑了。”贡布却笑着回应道:“臣的意思不是让皇上再向他们发出所谓的‘和亲’诏书,而是向他们发出约战之诏,臣可听说最近川西节度使回京面圣了,倘若咱们借此机会向南诏约战,他们如今理亏在先,您说他们还能拒绝吗?” 这可真是一石二鸟之计啊!墀松听罢,只觉眼前一亮,茅塞顿开,“啊!朕明白了,国舅的意思是要借刀杀人啊!如今的南诏朝中正是青黄不接,当年打过战的将领如今已然所剩无已,上次约战他们已然百般推诿,这一次若是再推……” “再推?”贡布冷笑一声,“他们有何理由再推?若是再推,皇上大可就此发难,收回他们‘赞普钟’之称位,让他们交回金印,从此年年纳贡,这有何不好?” 好狠的计谋,这已然不只是一石二鸟了,墀松听罢心花怒放连连称是。然而南诏,寻却还不知风雨欲来。 第三十四章 :中秋月变 中秋!人类的中秋听说很好玩儿,忆昭从前在家的时候就已然从各种渠道了解过,可是却从来都没有体会过人类中秋的快乐。如今来到了南诏,又正逢中秋,这实在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忆昭早早便兴奋着,甚至连尚书房都没有去,与其在那儿浪费时间,不如出宫到外边的逛逛。反正当初大哥给自己安排的寝殿,其实离宫门并不远,甚至于都不属于后宫之列,直至今日忆昭才完全将这南诏的太和皇宫弄个明白,实在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路痴功夫不是一般的差,丢脸都快要丢到二大爷家去了。 “忆昭!” 唉,这是坑猫啊!自己这么低调地离开,竟然还会被他捉住,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不是跟他有仇,为毛刚一想到“二大爷”,这“二大爷”就立刻出现了呢?莫不是他又将那六爪的小怪物扔到了自己的背上,这超级老魂淡应该知道自己最怕的就是那玩意儿,如果被自己发现他又将那啥――“千里驹”,名字倒是不错,可是一想起那六爪的模样,忆昭便忍不住地哆嗦。 “二叔,你干吗老是跟着我呀?我又不是你女朋友,难道我要去茅房你也要跟着我吗?”一脸痞样地转过身来,忆昭狡黠地笑着,“再说了,你可是禁军统领哦!今日是中秋节,难道你就闲成这个样子?也不怕我大哥逮到你,治你个玩忽职守的罪名吗?” “呵,他若真要治我罪,又怎会让我到这儿来守你?”蒙安国冰冷的面容在她面前连他自己也不知为何,总是难以保持冰冷的模样,微弯的嘴角总是让他自己也感觉陌生。 “守我?”忆昭却在此言之后将脸一沉,“奶妈的,有没有搞错?大哥竟然让二叔您亲自到这儿来守我,难道他知道我要溜出去吗?”话到此处,她忽然将言风一转,眼睫一挑,“还是大哥知道我要出去玩儿,怕我找不到路回来,所以让二叔带我出去呀?” “胡说!”蒙安国将脸一绷,“今日可是中秋佳节,宫中设有饮宴,你大哥哪有闲情逸致让我带你出去玩儿啊?” “噢!”忆昭却一声古灵精怪地叫道:“那么二叔今晚是不是应该去见见你的小情人啊?”说到这话,忆昭其实也不是完全信口而言,因为之前她便已然觉察皇后嫂子看他的眼神,不经意间总会有着那么几分哀怨。但不管怎么样,忆昭还是相信他们之间应该是清白,如若不然大哥又怎么还能让他留在自己的身边,这种低级错误想必他是不会放的,连自己都看得出来的东西,精明如他又怎会不知? 而且忆昭也有些发现,他似乎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总是怯懦地怕着大哥什么,倘若有大哥在场,他总是不敢直视自己的双眸,而大哥对他似乎也存在着某种莫名的敌意。然而忆昭也知道,这一切其实都只是自己看他们眼神之后的胡乱猜疑,或许只是自己杜撰的故事而已。 不过不管怎么样,和他开开玩笑还是可以的吧!要不然这人生如此寂寞,自己该怎么去度过呢? “小昭,我惹你了吗?”果然又翻脸了。看着他那认真的模样,忆昭暗暗地窃笑,“没有啊?我只是好心而已,像上次火把节上那个女娃儿,我倒是看着不错,可是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有没有交换信物啊?” “我还没问你呢?那天晚上……”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蒙安国连忙收住了口,目光闪烁着垂下头去,呢喃道:“对不起,我不该……” 忆昭果然没有听到他后边说了些什么,因为正是那一言让她的记忆瞬间又回到了那一个难忘的夜晚。 “哥哥,我不能答应你的请求!今晚的事儿我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可是我对于政事真的很厌烦,你不要再逼我了。历史已然注定便无法再更改,如果我逆天而行,想必我会立刻消失吧?毕竟我是来自未来的,改变历史便等于自我毁灭!”忆昭难得那么认真,凝视着跳动的篝火,心沉重得无法言明。 寻沉默着,紧拧着眉头的模样仿佛是一块烧红的烙铁,将印记深深地印在了忆昭的心头。 “妹妹,既是如此,我这做哥哥的也不应该再强求你什么。可我毕竟只有一半的龙族血统而已,我没有龙那万年的寿命。”许久之后他才又开口说出了这样的话语:“将来我一定会在你之前离开这个世界的,可是就你如今这个样子,将来让我如何放心得下啊?” “我……”忆昭当时的确无言发答,扭头汗颜不敢看他,“哥哥别说这样的话,我虽顽劣可我并不是真的不懂事儿啊!怎么说我也是三百岁的小龙,虽然从小娇生惯养,可是我也并非一无是处啊!我不会做饭,可是我还有力量和灵术;我不懂八股,可是我也识字啊!” “你识字吗?”寻却苦涩一笑,“你所识的字都是未来的字,与今日南诏所用根本南辕北辙,你虽然能猜懂一二却无法懂得深理。如今的世道并非是高枕无忧,你身为神龙必然是众矢之的,君本无罪,怀碧其罪啊!” “够了,哥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过是想让我多读点儿书。我明白,我懂,我明天回去就依你所言到尚书房去学习。但是我也求求你不要再像今夜这样了,你虽然是一国之君,可也不见得所有东西都应该是你的,咱俩儿是兄妹,是‘同父同母’的兄妹啊!”有意地“同父同母”四字说得很重,可是忆昭的心里又何尝不难受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是那酸酸的感觉和脸上被他吻过之后的火烧,仿佛是毒蛊正渗入着她的心灵,永远都挥之不去。 而另外一边,寻却等了许久都不见那二人前来饮宴,手中握着白玉杯,默默地饮着杯中的美酒,用眼睛的余光环视着满殿的嫔妃,心里却依然孤单而惆怅。虽然眼前的她们此刻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可是在她们的心里想着什么,他又何尝不知呢? 身边的皇后华绫,亦然沉默地凝视着桌上的酒杯,眼神却带着淡淡地伤感。想到数年之前的中秋,正是她与自己成婚的夜晚,寻没有怪罪于她,悄然握住了她的手。 华绫一惊,回过神来,迎来的是他那宽容的笑。 然而就在这时,殿外却忽然传来了一声禀报:“启禀皇上,殿外吐蕃使臣有要事求见……” 第三十五章 :明知山虎 忆昭极不情愿地跟随着蒙安国怏怏地走向饮宴,然而人还未到却已然听到了从那一边传来了风言风语。(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旁边一个路过的小太监满面惊惶地与自己的师傅低声地述说着,忆昭回头看了一眼,宁心静听。 “师傅,那吐蕃……吐蕃……吐蕃人太可怕了,我不要再在宫里……师傅,您就放了我吧!”那小子明显地吓破了胆,语无伦次地与自己的师傅哀求着,泪水已然浸染了他那细嫩的脸颊,纠结得连整张小脸都变了形状。 “慌啥?”师傅毕竟是师傅,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乍见自己的徒弟如此不争气,不禁责备道:“想当年汉唐来袭,围城数月,倘若个个都像你这么没胆儿,那大诏早就完了!如今不过是几个吐蕃使臣,用得着你吓成这副模样吗?” “师傅……呜呜……”那小太监却哭得跟个泪人似的,抬手抹着泪水,样子极其委屈,“师兄已经死了,他们说好只是切磋,点到为止,可是谁会想到那群蛮子竟然下手这么狠!师兄原本都不在场中,可是上台与他们较量的人几乎没有一个人在下台之后还能站起来的,而师兄却是被那飞出场外的武士给砸中,那武士虽然没死,可是师兄……呜呜……”他哭得好伤心,毕竟年纪尚小,没有见过那曾经的骇人场面。 而他的师傅已然是一个五六十岁的中年人了,想必当年的战争已然洗礼了他的灵魂。那种尸积成壅的场面,相信他这一辈子都没有忘记过。,而眼前这事儿对于他来说,那已然是小儿科了,不就是死了个人吗?有什么了不起,拉出去埋了就是。若是当年或者连埋的人都不会有,因为奴才就是奴才,在这奴隶制的国家里,奴才死了就如同主人的一只宠物死了一样,根本没有什么值得他去如此伤心的。 当然在他的心里还是默默地怀念着当年前太子妃,因为只有当年的她才是真正的将奴才当人看过,而前太子殿下亦是深受着她的影响。只是可惜好人不长命,当年已去,如今只能追忆。然而不经意间陡然抬头,却见一双熟悉而又陌生的眼睛,正怔怔地凝视着自己。 “公主殿下,王爷!”连忙叩拜行礼,他当然知道眼前之人是谁,她不是当年的太子妃殿下,可是却与她有着莫大的关系。 忆昭却眉头一挑,将目光移向了他身旁的小太监,“你刚刚说的吐蕃人――到底是什么意思?”虽然听到了之言片语,但忆昭却依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想到之前自己曾经收拾了桑杰,心里的确有些凌乱。 “回禀殿下,我……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原来今日并非是他的当班,可是因为宫中有饮宴而不得不留下。(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这原本是很正常的事情,然而却没想到那吐蕃人竟然会在这种时候前来闹事儿。当然忆昭是想到了这事儿可能与自己有关,只是没想到大哥竟然为了自己差点儿与哪吐蕃人翻脸。 而那吐蕃人为了逼战,竟然带来了国内有名的四大金刚。说到那四大金刚,那可都是吐蕃有名的勇士,虽然没有名字,只是以东南西北称呼,可是那四人的力大无穷却是名扬四海的。方才那吐蕃来使笑言南诏无勇士,于是寻便召来了几名平日里武艺还算不错的侍卫想与之切磋,然而谁又会想到他们竟然毫不讲任何的道义,以“切磋”为名,已然连伤数人。想不到这中秋佳节,原本应该开心的饮宴竟然会被他们搅和成这个样子。 如今那饮宴的殿中,皇上已然是骑虎难下,原本说好是召来比武是南诏先动的手。如今这场“武”比得如此狼狈,若是再无人将四人打倒,那南诏今后还如何在吐蕃面前立足? 当然,那小太监哭的还是自己的兄长,毕竟在这宫里有个相依为命的人并不容易,眼看着这活重生的人在自己的面前说没就没了,他的心里又怎能不难受呢? 忆昭听罢他的诉说,不禁眉宇一压,与往日里那闹腾的她仿佛瞬间换了个人似的。蒙安国看着面前的她,不禁也为之一震,这表情若是放在她的娘亲脸并不见奇怪,如是如今却在她的脸上出现,让他不禁又想起了从前。可她却丝毫没有给他时间去回忆,猛然转过身来,拉住了他:“二叔,既然如此咱们快过去吧!” 那小太监却一怔,亦然忘记了哭泣,愣愣地凝视着她。而那老太监原本浑浊的眼中却顷刻间泛起一丝光芒,“公主殿下,您是想……”他不敢肯定自己的想法,毕竟她不是当年的她。 “小昭,你想做什么?”蒙安国确实也是怔,“难道你……” “二叔,你是在小看我吗?”她却又在这须臾间恢复了往日的狡黠,“武功可不是在于力气哟!那几个蛮牛就知道与人比力,可是我不一样,我若真想与他们比起力气来,就是十头牛我也不会放在眼里。” 的确!她可是一尾真龙,蒙安国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是呀!小昭,我差点儿忘了,你这神龙之躯,可不是只会变小猫啊!” “你……”忆昭正想翻脸,却又不禁一笑,“是呀!二大爷,您惹再不给我带路,我可真要与您翻脸了!” “呵呵!”蒙安国又是一声轻笑,无奈地叹息着:“走吧!你这翻脸的猫,若真是翻起脸来,可千万别毁了这皇宫哟!”说罢,带着忆昭匆匆地离开了,只剩下了那一双期盼的眼神。 而与此时同时就在那饮宴之上,众妃嫔虽已离开,场面却并不见得就此消停。那吐蕃新任的使者不是别人,而正是吐蕃的第一谋士格来贡布。要知此人与其兄不同,桑杰那是一届莽夫,而此人却精于策略。即便是此时的饮宴大殿已然一片狼藉,可是他却依然高坐于席上,仿佛无事一般地品酒吃菜,与寻交谈。 “陛下,出兵之事您考虑好了吗?”一句轻描淡写宛若闲谈,“如今我族实力您也见识了,难道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吗?”言下之意已然明显。 “不是!”见识了方才一幕,此时的寻心里也有些凌乱,“爱卿不必如此逼元,出不出兵乃是国家大事,元虽是一国之君,却也不能如此草率!” “那么说来,皇帝陛下是不肯出兵了?”嘲笑之音任是谁也能听得出来,模棱两可地玩弄着手中的酒杯,“看来南诏已是今非昔比了,想当年……” “想你毛的当年,老子三百岁都没想过当年,你在老子敢称爷了?”一声傲气的声音从殿外便已然传来。寻不禁心头一喜,抬头遁声望去,却忘记了身边人的伤感。 第三十六章 :王者之风 寻知道是她来了,心里无尽地窃喜,众昹乍闻其声,亦是一片哗然。而寻身边的皇后华绫却在那一瞬间黯淡了神采,悄悄地凝视着身边的他,心里有种难言的酸楚。原本留下来陪着他,是因为自己无论如何都是他的皇后,并肩作战是她的职责。可是虽然南诏女子亦能习武,而且的确她也略懂武功,只是眼前这四位彪形大汉,就连禁军副统领杨慕青都被他们给打得嘴角渗血,就更别提自己了,怎么说他也是武状元出身啊!若是论起武艺,只怕如今朝里能胜得过他的已然没有几人了。 然而她却没有想到她会来,因为她知道她一直都是很讨厌政事的,特别是这样的场合,上一次她宁可暴露自己身分也不愿意留下与那吐蕃人周旋,可是今日她到底怎么了?是谁改变了她,或者说那一天夜里,他们到底做过些什么?虽然他是皇上,自己无权过问他做过些什么,可能身为他的妻子,无论如何她的心里都是不愉快的,毕竟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愿意自己的男人心里想的是别人,即便是那个男人不是自己曾经想要嫁的那个人。 “小昭……”身后,蒙安国紧追而来,一把扯住了忆昭的衣袖,眉宇紧收一脸焦急。方才他进殿之时便已然看到了正坐在一边默默运功疗伤的杨慕青,乍一见他伤成那样,他也不禁为之一颤,看来这还真是来者不善。[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再看那殿中的四大金刚,他的心更是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天哪!那都是什么样的人,一个个肌肉虬结,单是那双大手都大得像面蒲扇,而忆昭……唉,那不是小猫儿斗大象吗?纤细得跟牙签似的,完全就不是在一个等级之上,这武她如何比得?想到此处心里不禁焦急,连忙上前拉住了她,可却不想她竟还回头朝着他做起了鬼脸。 “二叔,你拉着我干吗?”眨巴着那灵动的眼睛,她一脸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傻样儿,真是急坏了他。而与此同时,着急的还不只是他这一个人,还有那高坐到銮台之上的寻。是的,方才乍见她不时,他的确是有着那么一瞬间的高兴,然而就在那须臾间的高兴之后,他的心却也不禁提到了嗓子眼儿。 那四个吐蕃武士实在太强大了,而她那么的瘦小,站在他们的面前简直就是一根儿稻草。仿佛一阵劲风都能将她吹倒,这若是真要动起手来,伤到了她可怎么办? 忆昭却并不以为然,甚至自打她来到这人世间,一切都仿佛只是一场梦而已,对于人类她从来都没有恐惧过,自认在这人间还没有遇到过什么敌手,当然这想法在后来被证明了是错误的,但那都是后话与此刻的她并无关联。(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 “小昭,你可别乱来,这比武的规矩你不懂,若是……” “哈哈!”一声傲气地嘲笑,忆昭甩开了他,“叔,你这是在小看我吗?就他们几个,就算一起上我也不会放在眼里,要不然咱们打个赌,我若将他们收拾了,你这御林军的统领就由我来做,你乖乖地做你的王爷,早点儿把你的终生大事儿给办了!”说着,她神秘地狡黠一笑,刻意地压低了声音,“别再想着我大嫂了,她是我哥的女人,你若是敢和他争,小心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蒙安国一怔,不禁一颤,这丫头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莫不是她又知道了自己的什么事情?可是她知道吗?其实自己心里真正喜欢的那个人,并不是那个銮台之上,与她大哥并坐的女人。 “怎么着,不说话了吗?”忆昭却狡黠一笑,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銮台上的皇后华绫。虽然对于这个女人,她并不十分喜欢,但是却也并非真的讨厌,只是感觉她似乎也不太喜欢自己,至少不像从前那么崇拜似的喜欢。 迈步走进了殿中,忆昭依然满面轻松的笑容,抬眼望了望銮台上的大哥,将那眉角一挑,“哥,您可要做主哦!二叔可是答应了我,这场较量倘若我胜了,那他便乖乖地‘滚’回去做他的王爷,这御林军统领一职可就是我的了哟!” 此言方一出口,殿上所有的人都为之一震。那坐在贵宾席上一直沉默不语的吐蕃第一谋士贡布,此刻也不禁睁大了那原本眯着的双眼。此女莫不就是那传说中的“小龙公主”,可是看她那瘦小的模样和那看似单纯得有些傻乎乎的面容,他却又不禁皱起了眉头。看来这还真是“真龙不露相”,就她那小身板儿…… “喂,那个老鼠眼儿!”忆昭并没有放过他,一声高呼打断了他的思路,“这四头牛是你家养的吗?”暗暗地窃笑着,虽然忆昭这是第一次到人间来,可是却并不是她第一天了解人类,之前老妈可是教过她许多关于人类的东西。从小在老妈的教导下长大的她,深知什么叫临场气势,也明白人类的心理。 “呃……”贡布那是一怔,这是躺着都中箭吗?“下臣格来……” “哟,原来是个下臣啊!”忆昭没有让他将话说完便抢言道:“久仰久仰!”其实她并非不不知“下臣”只是他的谦辞。不过忆昭可不是那种没有气势的龙,甚至她感觉当年老妈来到南诏都实在窝囊了,让个臭小子——当然那“臭小子”是老爸的前世,但不管怎么着,老妈可是堂堂的龙众尊者(后备的),又凭什么要让他给欺负呢?所以打自己回来之后便很是嚣张,除了之前被大哥和二叔欺负之外,至今还真是没有人能够欺负到自己,之前没有,眼下就更不能让这四头“大牦牛”欺负了,因为这已然不是关系到自己个人的问题了,而是为了他! 而贡布在听到忆昭此言之后却并没有像她所想像中的那么失态,虽然嘴角的笑容微微一滞,但吐蕃第一谋士却也并非浪得虚名,这点儿风度还是有的,不禁抱拳回笑道:“不敢不敢,公主殿下那才是威名远播,就连……” “就连你们国主都知道我了吧?”忆昭嬉笑着,“怎么着,是想请我过去喝茶吗?下了一次请柬还不够,还下第二次,看来我的面子还真大哟!只可惜我喝不习惯你们的酥油茶,所以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们的邀请。但是也请你们的国主也收敛一些,要知道世间之事都有因果循环,不要等到报应之时才知后悔!” 第三十七章 :傲龙克虎 忆昭的出现的确很嚣张,然而也正是因为她的嚣张才让南诏的整个尴尬场面来了个***。原本那吐蕃是在压倒性地强迫着南诏出兵,强迫着寻下旨,这是他们今夜前来的目的。因为他们知道南诏深受汉唐文化影响,中秋佳节乃是团圆的佳节,在这团圆的日子里,他们是忌讳的,是绝对不能见到血光的。 可是方才也的确是有些失手了,谁让那个小太监站在那个位置呢?不偏不移那前来的挑战的武士又撞到了他,以至让他的脑袋撞在了柱子上。那一切可都是意外啊!谁也没有预料到他的命就那么地脆弱,轻轻一撞就给撞得去见了阎王,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意外而已,就如同那一日宫门外的那只野狗地出现一般。 贡布眯着眼睛又一次打量起了忆昭,她看上去不过是个纤瘦的女孩子而已,可是那一双眼眸中却带着仿佛可以炽烧一切的光和热。贡布感觉自己的眼睛都有些让她灼痛了,当然更多的是因为心里对她的恨。 “公主殿下,不知您此言何解?”明知故问地反问着她,贡布放下手中的酒杯,缓缓地站起身来,直视着她:“吾皇的确是想要邀请公主殿下到我吐蕃一聚,可是不曾想过公主竟然如此的误解。公主的美丽,那是名扬天下,吾皇想与公主和亲,那是因为吾皇对于公主的仰慕,公主若不愿意就罢了,为何还要说出什么因果循环的大道理,下臣实在不懂公主之用意。” “呵,是吗?”忆昭却得瑟一笑,眉头轻挑,“那么说,这一直以来都只是一场误会了。可是我也不明白,我来到这儿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而已,而且几乎都是让我大哥给‘锁’在宫中。”说到此处,她悄然又瞅了一眼寻,“我不知你们的皇上是怎么知道我的‘艳’名的,只怕这不过是个借口,你们都以为得龙便可得天下吗?”最后这一句犀利的问语,问的不只是贡布,问的更是那銮台之上的寻。 “呃……”贡布哑然了,想不到这小龙是如此的聪明,竟然能够一眼看穿别人的心思。然而他也同样将目光移向了銮台上的皇帝陛下,也不知这小子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招术,若说当年那龙是因为爱上了前太子,那么眼前的他呢?他又是凭什么让她如此甘心情愿地留下来呢? 寻听到此言自然也觉惭愧,的确自己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不禁悄然垂下头去,凝视着自己面前的酒杯,看着那杯中自己的倒影,忽然间感觉自己是如此的不堪。(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 “咳咳!”忆昭却狡黠地一声轻咳,转身大步地走到了殿池是央,轻蔑地环视着那四大金刚,嘴角微微上挑:“怎么着,这四头牦牛是想一起上,还是单打独斗一个一个的来?要知道你们的对手我,想当年在龙宫学府和龙众打架,那可是打遍全校无敌手啊!什么青龙、黄龙、小白龙,全都给我打得跪倒地上高声叫妈!就你们几个,说真的,我还真是看不上眼,一脸的臭气跑到这南诏来污染空气,进这殿来饮宴也不说先洗个澡,带着那一身的膻气,让人怎么吃得下东西啊?” 忆昭喋喋不休地谩骂着,而那四人却是面面相觑,不知所云。原来他们几个都是土生土长的吐蕃人,从小在奴隶堆里长大的他们,没有接受过任何的汉言教育。忆昭骂人,用得全都是汉语,试问他们几个又怎么能够听得懂呢?倒是那贡布却陡然露出一脸笑容,“公主殿下不必多言,他们是听不懂汉话的。下臣倒是恳请殿下离开武场,要知道这切磋武功是粗活儿,像殿下这样的娇花是不应该与他们动手的。” “啊呀!你此刻倒是好心了!”忆昭说着,猛然转过身来,一脸嘲笑着望着他,“既然知道这种‘粗活儿’不适合我,那你把他们带来干吗?我可听说过人类有句传世的古话叫杀人偿命,今天原本是中秋佳节,是个好日子,可是你为何要带着宠物到这儿来遛呢?刚刚还打死了个小太监是吧?我可告诉你,谁杀的人谁给我站出来,要不然我四个一起灭了,到时候你可别跟我哭鼻子,我不吃那一套!” “……”贡布此刻是真的哑了,没想到一个奴隶竟然让她如此发火。原本一个奴隶的生死他们的眼中并不重要,死了就死了,奴隶是根本没有地位可言的,可是…… “小昭,别闹了,快给我退下!”乍见这势头不对,蒙安国急忙上前想要喝住她,可是忆昭却并不以为然。目光一扫,“二叔,今日的事情你也看到了,这可不是我闹事儿!他们吐蕃人就这么不要脸,占着当年的一点儿功就在此耀武扬威!之前那国书我已经给毁了,这事儿与南诏无关;还有那个桑杰,如果他不是那么色胆包天,也不至于要受此天谴,这一切都是天意,至今我还没有做过有违天道的事情!” 说罢,将手一抬,对着那四名吐蕃武士喝道:“来呀!既然你们要送死,那本龙爷就替天行道!” 四人当然不懂她在说些什么,可是眼前这架式明显是她在挑衅在对方,蒙安国连忙上前想要为她挡招,寻也赫然起身,却被身边的皇后拉住了。然而说时迟那时快,贡布还未能从那惊骇中回过神来,那四名武士已然动手冲向了殿中的他们。 蒙安国心知不妙,连忙气运丹田抬手阻挡,忆昭却嘴角轻挑一脸不屑,只是那目光却再也没有了从前的狡黠与温柔,出招的速度已然快到了让人惊骇的地步。仿佛那只是一道白光闪过,那四大金刚几乎都还未能意识到什么,便轰然跪倒在了地上,仿佛是在齐齐向她叩首一般。 忆昭却是冷冷一笑,展开了双手,吹掉了手中从他们胸口拔下来的胸毛,“呵,这么轻易就给我跪下了吗?四个大牦牛的皮还真是有点厚啊!被踢屁股的感觉很不错吧!”直到此时众人才赫然发现,原来那四人跪倒的原因竟然是每个人的屁股之上都印着一个明显的脚印,这丫头出招的速度,俨然已快到了几乎人的眼睛都无法看清地步。 寻惊呆了,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怔怔地凝视着她,龙果然不愧是南诏神祇的存在。 第三十八章 :爱恨两难 “怎么样,还想来吗?”看着那从地上爬起来的四大金刚,忆昭挑着眉稍傲气地挑视着他们,“我可是已经手下留情了,若是要认输就给我跪着磕三个头,若是要找死就来吧!”然而话才说完,忆昭却又想起了些什么,不禁嘴角一撅,一肘击在了自己背后的蒙安国身上,“二叔,我不会吐蕃话,你能帮我给他们翻译一下好吗?” “啊?”蒙安国着实没有反应过来,这突如其来地变化,已然超过了他的往日能够接受的极限。(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虽然之前他也知道在武艺的造诣她是极高的,可是却怎么都没有想到她的武功竟然高到了这样的地步。那日见她一剑将那国书斩得粉碎,而今又见她刹那间便将那四大金刚踢倒,如此的身手,莫说是在南诏了,只怕这世上已然鲜有敌手。不愧是大嫂的女儿,如此武功的确有当年其母风范。 蒙安国不禁暗暗赞赏,但即便如此也不能让她孤身作战,然而……就在这时,寻却迈开了步子,无视着皇后华绫的阻拦,从銮台之上走了下来,口中浩然在说着吐蕃的语言,忆昭虽然听不懂,但却依然明白他的意思。因为那四大金刚在听罢之后俨然面面相觑,随即便将愤然的目光投向了自己。(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咋了,不服?不服来啊!”忆昭嘴角一挑,招了招手,“咱们拳脚上见功夫。反正我玩儿正开心,好久没有这么爽的打架的,活动活动筋骨,也免得被憋坏啊!” “对!妹妹,哥哥也来陪你,与他们玩儿玩儿!”寻就着,撸起了龙袍系在了腰间,挽着衣袖,弯着嘴角,走到了她的面前。众昹见状一阵慌乱,纷纷进言阻拦。 “皇上,您是万金之躯,可要以国事为重啊!”一名老昹起身跪倒在案几前,其他臣子见状,亦是纷纷效仿。然而寻却根本不为所动,毅然地站在了忆昭的身旁,拉开了架式面对着那四大金刚。 忆昭心头一动,一股暖流莫名在心头盘旋,大哥身为一国之君,竟然要放下身段与自己并肩作战!?眼前陡然又出现了那一夜的情形,仿佛又一次被紧拥在怀中,嗅着他身上那好闻的味道,那样的感觉只怕自己这一生都不会再忘记吧?可是——他是自己的大哥呀!自己怎么有这样的想法,难道自己就真那么不堪吗? “大哥,二叔,你们都退下!”忆昭一声吆喝,身形随之而动,速度快若闪电再一次瞬间将四人击倒。而这一次她没有再手下留情,四人脸上俨然留下了她的掌印,嘴角亦然开始渗血,而愤怒却更甚了同。一抹嘴角的渗血,四人交换了下眼色,龇牙咧嘴地狂吼着,从四面狂奔而来。整个地板都随着他们的脚步而震颤,寻与蒙安国自然知道来者不善而不敢轻敌,绷紧了神经握紧了拳头。 忆昭却是一声怪笑,兴奋得几乎跳起来,“来呀!我好久都没有这样痛快的打架了,来啊!四个一起来,我四个一起收拾了,也不知道阎王爷爷那儿的生死簿上有没有你们的名字!不过那不重要,我不会杀你们的,你们的生死自有天命所定,可是没说不许我玩儿呀!” 说着,大殿里忽然扬起了一阵旋风,一声龙吟冲天而起。众人只觉目眩神迷,睁不开眼睛,而忆昭还没有出剑,却以指化剑。龙毕竟是龙,是天生的灵物,强大的龙气除了龙之外,其他一切都必然俯首。忆昭原本并不想如此,可是她也并不想杀人。毕竟从小在龙宫之中长大的她,与当年的娘亲可不一样,她见识水镜中娘亲度劫时候的痛苦,前车之鉴于前,她又怎会轻易犯错呢? 当然眼下这群混蛋不教训一下是不行的,如此地嚣张几乎不将任何人都放在眼里,若是今日不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厉害,自己还如何算得百灵之王?更何况还有大哥和二叔,就算为了他们,忆昭也不得不出手,谁让他们是她这个世界上最亲爱的人呢?她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到他们一丝一毫。 而那贡布此刻已然感觉大事不妙,可是想开口喝住那四大金刚却已经晚了,强大的劲风吹得他几乎站不稳,更别提开口了,即使是真的开口也是出不了声的。心知不妙却毫无办法,只能无奈地被吹得坐在了地上,眼睁睁地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而无力阻止。 四大金刚虽然彪悍,可眼前这样的情形却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的,毕竟龙不是谁都能见到,他们虽然愚莽,但却并不愚笨,真正过起招来谁厉害谁惹不起他们还是知道的,更何况来南诏并非是上战场,所行的目的在于施加压力而不是真正的杀戮。方才那个小太监的死,已然是个意外了,此刻若是真要再与他们动起手来,莫说只有四个人,就算是四十个只怕也是来得了回不去的,毕竟这儿是南诏不是吐蕃! “我们服了!”四人瞬间跪倒在了地上,用那并不是很流利的汉语大声地呼喊着,忆昭这才停手收势,弯着嘴角眯着眼睛,笑嬉嬉地扫视着全场,“哟,我还没动手呢!只是伸了个腰而已,你们怎么就……”话才说罢,忆昭却陡然感觉有一双极不友好的眼睛正在凝视着自己。抬头望去,只见那銮台之上,皇后华绫正怒视着自己。 忆昭一怔,疑惑不解,却见她一声不发,只是怒视了自己一眼,便拂袖而去。忆昭不明白自己到底哪儿惹了她了,寻却是明白的很。她原本并不是这样喜欢生气的人,可是如今所表现出来的,却实在让他哭笑不得。这是应该高兴还是难过呢?之前她的心里一直只有二叔,可是忆昭来了之后,有时候她的表现也着实让他有些意外。但不管怎么样,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却并不是那些,而是眼前之令人哭笑不得的场面。 “贡布使节,依元看来今日之事就此做罢好了!今日原本是我南诏的中秋佳节,念在尔等远来是客,元也不再为难你们,但是请您转告您吐蕃国主,请他不要以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我南诏做事光明磊落。而小龙公主是元的亲妹妹,与元同母同宗,亦请尔等不要再打她的主意,若是要出兵攻打汉唐,元可以考虑在适当的时候出兵,可是也请墀松国主不要忘了,汉唐亦是骁勇,若要出兵还请三思而行!” 第三十九章 :国之将战 中秋过后的南诏,天气比之前更凉了,虽说南诏地处南疆,四季如春,可毕竟忆昭从小是在龙宫之中长大,哪里经历过这人间的四季变化,初到人间还真是有些不大习惯,但不管怎么样,自己想要回去看来短时间已经没有希望了,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的好。 可是这人间的日子却过得百无聊赖,大哥和二叔自打那日中秋之事后,便更加的忙碌了,似乎吐蕃方面对于那一日所发生的事情还不想善罢甘休。但不管怎么说来,那日之事依然还是他们先挑起的事端,就算按理来说也是他们不对在先,只是这心里的憋屈却让那个叫做贡布的家伙十分难受。 听说他可是吐蕃的第一谋士,然而那日之事却让他颜面尽失。至于那四大金刚,想必回去之后那日子也不好过吧?竟然还未交手便跪下磕头认输,吐蕃是一个笃信英雄的国度,像他们那样的人,在国内应该也是万人瞩目的英雄,可是那日之事却实在是丢人至极。 但不管怎么样,那些事情都已然过去了,而且与自己无关。只是忆昭觉得这日子实在过得有些无聊,每日依旧往返于课堂与寝殿之间,对于政事忆昭不感兴趣,而对于大哥那堆后宫的事情,就更加别提了。龙有着万年的生命,在她的眼中,那群争权夺利的后宫妃嫔实在是无聊至极,明争暗斗,争来的生前生后名,最终都将化为尘土,南诏在历史的长河里其实也只是昙花一现。就仿佛是眼前这树上的叶子,即使南诏地处南疆,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冬天,可是它却依然还是泛黄枯萎,最终化为尘土,融于自然。 “小子,你一直跟在我的身后干什么?不要以为你是小孩子我就会放过你,若是敢在我面前耍花样,我可是会吃人的哟!”说着,忆昭将目光从树梢缓缓移下,却陡然转过身来,将身后那孩子吓得一个踉跄跌坐在了地上。 “我,我要拜师……”然而那孩子却并没有退却,反而挣扎着跪倒在了她的面前,便是几个响头,“我要与公主殿下学习武艺,将来保家为国,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 忆昭一怔,挑眉定睛打量着眼前的孩子,那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小娃娃,一身锦衣倒是显得尊贵,再看那白玉般的小脸,眉宇间竟然还透着几分英气,一副小帅哥儿的模样煞是惹人喜欢。 “嘿,小子,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收徒呢?”忆昭弯腰扶起了他,拍了拍他身上的泥土,却忽然感觉这孩子有些面熟,但一时却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不禁皱起嘴角,撇着嘴角。 “我知道啊!”那小子竟然毫不客气,一副认真地模样,“因为公主的心里和我一样,都装着大诏!” “呃……”忆昭感觉自己被一个霹雳闪了自己,额前落下了汗珠:自己心里有大诏吗?那不过是帮助一下大哥而已,怎么在他的眼中自己是这样的吗?于是她不禁苦笑:“小子,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有大诏?” “我就是知道嘛!”那小子很是坚定,将头一昂,用那双清明的眼睛直视着她,“师傅的心里不只有着大诏,还在着皇上!” 尼玛!忆昭被他此言深深一震,“小子儿,别给我乱说话,我和大哥是清白的……”然而此言刚一出口,忆昭却又不禁一颤:天哪!自己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呢?清白不清白,他这小孩子家懂个什么,或许他并不是那个意思,可是自己的解释却实在让人尴尬。 “小昭妹子!”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却忽然在自己的身后响起,忆昭因为凌乱的心绪而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人。 “给皇后娘娘请安!”那小孩子却反应极快,回身便向着忆昭身后的人跪倒,反而让忆昭感觉更加的尴尬。 连忙起身回转,却尴尬地不知道是否应该向她行礼,虽然身后只有皇后华绫一个,可是毕竟她只是一个凡人,而自己却是真龙,而且忆昭此生还从未向人下过跪,就连大哥也没有跪过,更别提是她了。 而皇后华绫却也并没有说她的不是,反而微微欠身向她行礼。虽然嘴上不说,却是显而易见。忆昭怔了下,以至那一瞬间都没能反应过来。身旁那小子却偷偷窃笑,拉了拉她的衣襟:“师傅,娘娘在向您行礼呢!” “啊!”直到这时忆昭才贸然反应过来,然而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想要回礼反而显得更加尴尬。不禁脸颊一红,额上又一次渗出了汗珠。华绫亦然看出了她的心思,不由得微笑道:“妹子不必行礼也不必为难,您是真龙下凡,是南诏的本主(神),本宫向您行礼是敬神之意,您若要回礼本宫担之不起!” “呵呵!”听到此言,忆昭却更加地尴尬了,想起那日中秋她负气而去时的伤感表情,至今让她难以忘记。那神情,她竟然未曾说明,可是她却依然记得清清楚楚。她那眼中的悲愤,对自己明显地带着敌意。可是今日这是怎么了,为何她对自己的态度总是转变得那么奇怪,莫不是大哥与她说过些什么吗? 可是她却并没有让忆昭尴尬多久,因为紧接而来的一句话却将忆昭心里那唯一的幻想击碎了。 “妹子,其实本宫知道你与皇上并非真的是亲兄妹!” 赫然抬起头来,忆昭怔怔地凝视着她,一时却又哑然得不知应该如何回答,“这……这个……可是我们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华绫却没有让她回答,且放下了自己皇后的身段:“你们的确是同父同母,但是你们却不同时空,你们的身体里流着不同的血。你是纯血的小龙,而他呢?”她没有将话说完,却只是淡然一笑,“他已然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我不介意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毕竟他是皇上……”微微一顿,她的眼中却带着几分伤感,将目光移向了忆昭身边那孩子,“小炎儿,你方才说你师傅心里有着大诏,有着皇上,那么你愿意让你师傅陪着皇上出征吗?” ――出征!?忆昭听到此言,瞬间愣住了,怔怔地凝视着华绫,心情却再也无法平静下来。大哥终究还是答应了吐蕃出征吗?那可是一场死亡之旅啊! 第四十章 :为君举剑 洱海之畔,寻站在那高高的点将台上俯视着台下众将,英武的盔甲却掩不住他心中的惆怅。南诏已经近十年没有过大的战争了,从前的老将如今不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便大多都已告老还乡,如今的朝野之上真正能够带兵打战之人已然所剩无几,就连先帝在世之前所组建的罗苴子军如今也已然残破不堪,就更别其他的军队了。 看着那一群参差不齐的军人,寻的心里实在惆怅。可是吐蕃却又咄咄逼人,这场战争原本是不应该再打的,可能如今的自己虽然身为一国之君,却也是人在刀俎,身不由己。 “皇上,吉时到了,请点将吧!”身旁的御林军统领蒙安国双手捧着节仗,高举过头顶,弯腰欠身迁喏地向寻递送而来。寻抬起的手却悬在了空中,局促着没有立刻接过来。那东西不过是一根普通的旌旗,然而此时此刻在他的眼中却仿佛是那烧红的烙铁,燃烧着他的眼和他的心。 “皇上,吉时已到,请接杖点将!”见他局促,蒙安国无奈地催促着,其实他又何尝想过要打这场战争?只是如今这形势所逼,打与不打已然不由得人愿了。 寻却依然僵立着,怔怔地凝视着他手中的旌旗,英气的脸上悄然布满了凝霜。 “皇上……” “二叔,这将……” “皇上!”直起腰来,蒙安国的眼中亦是焦灼的目光。寻看着他,心里格外的纠结,恨恨一咬牙一把握住了旌旗,高高举起。虽然这场战争非自己本意,可君无戏言,必须一诺千金,君临天下的气势还是要的,若是因为自己的局促而动摇了三军的豪气,那这场战争还如何去打?而且这一战亦是自己登基以来的首次出征,若是败了,自己将来君威何在,如何信服于天下? 可众将立足台下,却根本看不到台上王者的纠结,只道是吉时已至,皇上开始发令点兵,而跃跃欲试。见那台上欣然举起了旌旗,四周鼓声毅然响起,众将高声呼喊着出征口号,整个场中气氛瞬间高涨。 而与此同时就在点将台外,忆昭终于寻对了路狼狈地赶了过来,远远听着了雄壮的战鼓声,却仿佛每一下都击打在她的心上。原来忆昭并非真是对于那段历史毫不知晓,而是因为之前在水镜中她看到了一些娘亲当年地无奈。(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记得那时娘亲是真心辅佐南诏兴国,可是当时的国主却对她百般猜忌,忆昭不喜欢先帝,因为她总感觉当年娘亲的殉情并非只是单纯的为了前世的父亲。毕竟龙是高傲的生物,可是他们高傲却不脆弱,倘若只是为父亲那大可不必如此极端。 因为龙有着万年的寿命,即使是此生无缘也可等待来世。可是当年的娘亲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选择那么极端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爱,这完全是没有必要的,而且也是反常的,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娘亲的性格,所以忆昭一直以来都很反感政务,特别是南诏的政务。既定历史又何必先知,何必更改,一切顺其自然与己无关。 但是自己今日是怎么了?就因为那孩子的一句话吗?还是因为皇后华绫?忆昭也觉得心头凌乱,自己的心里真有南诏吗?还是因为自己不堪地爱上了他?可是不管怎么样,这场战争的确是一场死亡之旅,忆昭曾经记得那一场发生在历史上,公元779年的十月的战争,南诏与吐蕃联军二十余万人,欲取西川却大败而归,之后吐蕃将一切的罪责都归之于南诏,这便是南诏历史上的另外一个大转折点。 忆昭深知自己虽然没有娘亲当年的魄力与勇气,也知道不管怎么样,大哥即使是出征大败至少也能活着归来,更知道历史是无法改变的,但是当自己真正面对此事时,原本淡然的心却乱了。特别是当她听到皇后华绫说起,大哥想要御驾亲征之时,她的心里却再也无法平静下来。历史是不能改变的事实,可是自己的闯入其实已经改变了历史,虽然这并非自己的本意,然而它却已然是不争的事实。 “公主殿下,您不能进去!”守卫点将台的,依然还是大哥的御林军,忆昭却在门前被他们拦了下来。 “让我进去!”焦急的忆昭此时的心情已然凌乱,“我要见大哥,我有事儿要与他谈!” “不行!”那侍卫却断然拒绝了,“殿下,大军出征,女子不得入营!还是请殿下不要为难我等,速速回宫吧!” “你奶妈的,啥意思啊?谁给老子定的规矩,当年我娘不是一样的带兵打战?倘若当年没有她,南诏能有今日吗?”忆昭这是真的火了,搞不懂这群人到底脑袋里边装了些什么,“再说了,我今日前来也是受皇后大嫂所托,你们不让我进去也没关系,反正这段历史我心知肚明却与我毫无关系,胜也好败也罢,死多少人都是天命所归!我本有心求世人,世人却觉我疯癫!”说罢,双手一抱将头一昂,却并不离开。 那侍卫见此情形不禁一怔,略一思考,随即赫然退到了一边,单膝跪倒,“恳请殿下入场!”毕竟龙不是一般的女人。而那侍卫虽然年轻,可也曾听说过当年的太子妃便是后来的紫城叶榆王,也就是当年战场之上叱咤风云的白衣战神,还是当今皇上的亲生母亲。想到此处,那侍卫就算再笨也不至于笨至再于阻拦她。 忆昭却不禁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尼玛!不是吧!这么容易就能过关?凝视了那侍卫片刻,忆昭忽然有种不祥的感觉,定睛一看却见那侍卫嘴角毅然流出血来,再看他胸口,一把尖刀不知何时已然没至护手。那一刻忆昭怔住了,好个忠君愚将!自己不过是一句嗔言,他竟是如此认真!也不知那害人的规矩是何人所定,更没想到自己还未出手,竟然就这么轻易地害了一条人命,难道龙就真不能插足人间之事,难道这一切都是天命所归?谁能告诉自己? 第一章 :不归之旅 “哥哥,我来了!”忆昭心情沉重地踩着那青石铺成的路,感觉自己的双腿像灌了铅似的,肩膀上的担子格外的沉重。 寻却在见到她之后,仿佛是那阴霾的天空突然出现了一缕阳光,挥手止住了众将的高呼和那激昂的战鼓,俯视着台下的她,显得格外地激动。 “妹妹,你来得正好!”兴奋地一声呼喊,寻脸上的乌云终于散去,目迎着一步步向着台上走来的忆昭,心里说不出的喜悦。 忆昭却神情黯然,与平时的她简直判若两人,穿过人群缓缓地登上了点将台,仰视着台上的大哥,忽然感觉自己脚下的路面是如此的难走,仿佛此刻的自己已然不再是自己了。 “哥哥,这场战争……”刚想说些什么,忆昭却又瞬间怔住,蓦然收回了目光,紧锁着眉头。 “怎么了?妹妹,你想说什么吗?”寻并不知她心里的局促,不禁发问,“若有话说不凡直言。” 赫然抬头,忆昭凝视着他,良久才道:“哥,我想随军出征,不知道……” “好啊!元求之不得!”还未等忆昭将话说完,寻已然难掩心头的兴奋,“妹妹有此报国之心,乃是我大诏之福啊!” “是吗!?”忆昭却苦涩一笑,低声喃喃自语。(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她知道这是一场自己并不应该参与的战争,甚至就连大哥、就连南诏都不应该参与,但历史就是历史,自己即便是神龙,即便是深知结局会如何也不可以改变历史的进程。如若不然整个世界便会随之而改变,那么自己的存在便会成为未知,而这未知的自己又会折转过来影响到了现在此时此刻的时间与空间,最终必然导致的结果便是整个世界的崩溃。这不是忆昭所想要见到的,当然她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然而寻却并不知晓她心中所想,只道是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对她所做一切改变了她的初衷,愿意如当年娘亲辅佐父亲一样的辅佐自己,那么如今这一场战,自己便是如虎添翼。如此想罢,寻的心里自然是舒坦了许多,之前的局促随之一扫而去。 “妹妹,你既然愿意随军出征,那么元就封你为……” 忆昭却未等他将话说完,便莞然一笑抢言拒绝了,“哥,我不会接受您任何册封的,我来,只是因为受人之托。而且你可别忘记了,我不是男子,且我对政务毫无兴奋,我所要帮助的不是南诏,也不是您这数万大军……”她没有将话再说下去,只是黯然地垂下了目光,嘴角悄然抿紧,或许自己真是那么的不堪…… “噢,那你……”寻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然而随之却是恍然一笑,一股子甘甜瞬间涌上心头,然而却依然还得保持着王者的尊严,“好吧,不管怎么的,你来了就好。(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那么你就随元做个副帅吧!” 此言才一出口,众将闻听不禁一阵唏嘘,有人在说真龙入帐,必会旗开得胜;而也有人说,女人入营不祥之至,也不知那守卫怎么当的,竟然还是御林军的人…… 忆昭听罢不禁心头一痛,眼前又一次出现了那个为了放自己进营而自杀的侍卫,不由为他不平。 “哥哥,我不做副帅,我只求做您身边一个侍卫便可!”说着,身形一晃,一身洁白的龙鳞忽然出现,瞬间却又化为一身盔甲裹住了她那纤瘦的身姿。台下几名老将乍见之下不禁一愣――天哪,那不就是当年的“白袍小将”吗? ――的确,忆昭无论是年纪,还是外表与当年的娘亲都是极其相似的,唯一不同的是她对于政事的淡然,几乎可以说是反感。而当年的太子妃殿下却并不以为然,那时候的她手握重兵驻守新城,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甚至曾经被封为叶榆王,而如今的她虽然也是龙,可是真能与当年的她相比吗?这不禁又让人疑惑,她到底有多少实力,谁也不清楚。 “……”寻哑然了,怔怔地凝视着她,嘴角不由苦涩地弯起了一丝笑意。蒙安国却是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那眼神与当年他看着华绫时的眼神是有过之而不及,而火把节的那天夜里,他投向自己的眼神亦是那么的可怕。他明白了,这么多年来他所真心爱过的人,其实只是有俩儿,而眼前的她应该才是他的至爱吧!可是不知为什么,自己的心也在隐隐地作痛着,难道自己也爱上了她吗? 而忆昭此刻却仿佛少了根筋似的,根本没有发现寻和蒙安国之间有什么不同,赫然抬起头来一改往日的狡黠,正经地看着他们,伤感地说道:“哥,嫂子让我陪着你,她说……”微微顿了顿,她亦然看到了寻眼中那由灼热变凉的目光,不禁垂下头去,不敢与他对视,“说她其实也想与您并肩作战,但是南诏不可一日无主,更何况……”再次顿了顿,忆昭咬了咬嘴唇,“她如今怀上您的孩子了,无法再披挂上阵,只能让我来代替她。” “什么!”寻刹那间不知是喜是忧,喜的是自己又要做父亲了,南诏龙脉从此有了延传;但是忧的却是因为此事为何是从她的口中得知?其实在他的心里,那个位置已然空了很久,可是当她出现的那一刹那,他以为自己会将她当成亲妹妹一样地去爱,可是他却没想到自己竟然做不到,特别是当她与二叔之间那“眉目传情”之时,他简直都快要崩溃了,然而却又无法将她怎样,谁让她只是自己的“妹妹”! “哥哥,我愿意保您安康。但是这场战争,我是真的不想参与。您有没有想过,如此出兵攻唐,无非是为了掠夺,南诏的子民是您的子民,那汉唐的子民呢?难道他们就不是子民了吗?战争所带来的,不过是一时之快,却为其他人造成无限的忧伤。吐蕃是蛮夷,他们只知掠夺财富,可是南诏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深受着汉唐儒学的影响,难道您这么多年来所学都白学了吗?” 忆昭突然如此发问,却也着实将寻吓得不轻,原本他是真的以为她对于政务是深恶痛绝,可是如今看来却并非真是那么回事,她一直都在隐藏着真实的自己,如今看来这场战争还真是一场不归之旅。 第二章 :随君出征 出征!这感觉还真好,不用留在宫里跟着那个书呆子念什么八股四书,也不用再受那些纨绔子弟灼热眼神,更不用受大哥的那些嫔妃胡乱的猜疑,总之离开了皇宫一切都是好的…… 可是真的就全都好吗?为什么人类这么奇怪,要拿动物当坐骑呢?驻足在战马旁,忆昭黯然地站在战马旁,凝视着那高大的骏马,嘴角浮出了尴尬地微笑。(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 “怎么还不上马?大军就要出征了,快点儿啊!”不远之处,寻蓦然回首见她依然还在发呆,不禁催促着。忆昭却茫然地回过头来,尴尬地抽搐着嘴角,“哥,我能不能不骑这玩意儿啊?” “……”黑线无奈地顺着他额头落下,“妹妹,咱们是出征,你不骑马如何赶得上队伍,莫不是你要用腿跑吗?” 蒙安国为她拉着战马缰绳,也是无言到了极点。本来以为她武艺超群,又是她的女儿,应该不会龊到这个地步啊?可是怎么会想到她竟然连马都不会骑,又怎么上得了战场?想起当年她的娘亲是那么勇猛,可是如今的她……唉,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原来龙也是如此啊!不禁蓦然扬起了嘴角,却听她一声嚎叫:“哥,我承认我不会骑马,可是你也不至于让我跑路啊?身为我的大哥,你于心何忍啊!” 噗哧一声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寻对于这个“妹妹”已然无语至极了。翻身跳下马背,大步地向着她走来,“唉,真是元的笨妹子,还是让元扶你上马吧!” 蒙安国赫然抬起头来,还好自己刚刚没有表态,却见寻已然来到了她的面前,单膝一弯,双手一垫,“来!” “皇上!”众昹却是一怔,纷纷想要上进言。忆昭当然不是真的傻,见此情形也不禁局促,“哥,您也不用亲自扶我上马吧?毕竟……”有意将声音压低了些,“毕竟您也是一国之君啊!” “呵!”寻却忍不住一笑,“元虽是一国之君,可哪比得您这真龙下凡来得强啊!还不速速上马?若是耽误大军出发吉时,元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呃!”忆昭一怔,看来大哥是要来真的了。其实这场战争忆昭知道是一场死亡之旅,可是她却并不想这么早就让他背负心里的压力,这是他人生的转折,也是南诏的转折,牺牲是必要的。在龙的眼里,在历史的发展进程中,这点牺牲算不了什么,只要他没事儿一切就好。忆昭可没有当年娘亲的委大,而且自己也的确是个堪的魂淡,为谁动情不好,为何非要为自己的“大哥”呢?虽然他与自己并非真有血缘关系,可是毕竟同父同母的不争事实却依然让人心里难过。 三百年,自己已然是成年了小龙了,可是这三百年自己是怎么过的?每日在龙宫之中徘徊着,就因为人类的闯入。而这人类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忆昭不知道,却很是好奇,能够来到南诏,来到“大哥”的身旁,仿佛一切都是在遵循着当年娘亲走过的路,可是为何这“路”却又是如此的不同呢?为什么他要是南诏的国主,为什么他要是自己的“大哥”? “还愣着干什么,难道连元也不配扶你上马吗?”寻可是心情正爽。之前还在担心若是出兵没有良将,而如今她的到来让自己少去了许多后顾之忧,且皇后又为自己怀上龙脉,南诏皇族龙血得以延传,他怎能不开心呢?这一切简直就是上天所助,有她跟随身边的感觉真好。 “呃……好吧!”忆昭略微思索了一下,不禁莞尔,抬足便踩在了他的手上。可是不知是自己用力过猛,还是寻太过兴奋,猛然一托,忆昭心知大事不妙,顷刻之间身体失去了平衡,从那马背之上翻了过去,随即一声惨叫。忆昭只觉眼前一黑,接踵而来的便是全身钻心地疼。 ——坑爹啊!自己好歹也是个神龙啊!竟然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摔了个狗啃泥,面子里子全都没有了,让自己以后还怎么在人面前嚣张摆谱? 而此时此刻,寻吓到了,蒙安国也吓到了,众昹同样吓到了。数双眼睛齐齐将目光投了过来,望着那地上动弹不得的“小龙公主”,无数地汗滴在他们额上滑落。马儿却是一声嘶鸣,仿佛是在嘲笑着这个笨蛋天然呆。 “妹妹!” “小昭!” 二人都随着这一声马儿的嘶鸣回过神来,却又都不由自主地向着她奔去。蒙安国虽然一直恪守着自己的行为,可是眼下这情形却也让他忘乎所以。连忙奔到她的身边,刚想伸手将她扶起,可是另外一双手却比自己更快一步,而且随之而来的是他那怨怒的眼神。 “呸!”一口喷出了嘴巴里的泥土,忆昭被摔得头晕目眩,连天在哪个方向都已经找不到了。然而刚一睁开眼睛,迎面而来的却是两张帅气的脸。 “小昭,你没事儿吧!吓死二叔了!”蒙安国匆匆避开寻的目光,悄然放开了手。而寻也显然并不想让她看出来二人之间的间隙,目光在瞬间变得温柔起来。“妹妹,你怎么……唉……”无奈地叹息着,真是又气又好笑,气的是她怎么着也是神龙啊,竟然连个马背都上不去!好笑的是她那满面泥土的样子,实在让人忍俊不禁。为什么会这样啊?中秋那日她可是出尽了风头,可是如今这一摔……唉,那可真是士别三日,无法同日而语啊! “笑毛线啊!”忆昭看着他那窃笑的俊脸,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明明自己的摔倒与他有着脱不开的关系,他担心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笑自己呢?真是很伤心,很伤心啊! “噗!”听到她这一言,寻却是更想笑了,以至忍不住地笑出声来,想要将她扶起却忽然又感觉手上有些不大对劲儿,低头一看笑容却在瞬间僵住了,然而迎面而来的却是他的一记耳光。 “哥……你……你……啊!”忆昭从他怀里,几乎是蹿起身来——坑猫啊!怎么能这样,他是自己的大哥啊!自己好歹也是个黄花闺女,又不是他的后宫,却被他……呜呜……怎么能这样嘛! 第三章 :暗涌之音 唉哟!看来这出征还真是不好玩儿,这才出来一天呢!自己骨头都快被这破马给颠散架了,真不知道这马儿有什么好骑的,如果能有车该多好,不就是要速度吗?若是自己独自前往,只要是熟悉的路,那还不就是瞬息之间的事儿吗?毕竟自己可是从小就修习过御空术的,这点儿小路途在自己看来实在不是什么大的问题,可惜眼下却并非只是自己一个人而已,看着这千军万马,忆昭感觉自己脑袋一个有两个大。(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原本这一次出征就是一次死亡之旅,忆昭知晓历史却无法去提醒他,毕竟自己如今所知的一切,对于他们来说,那一切都是未来、是天机、是不可随便泄漏的东西,想当年的娘亲已然是那前车之鉴,倘若当年的她没有将那些东西告诉前世的老爸,也没有在先帝的面前表现得那么万千光华,或许结局就不会那么惨淡吧!虽然自己也没有亲眼看到当年的娘亲是怎么死的,可是却看到了她后来的日子并不快乐。那一切都是上天对她的处罚,自己既然知道会有那样的结局,又怎么可能还去重蹈覆辙呢? 而如今自己这又是在干嘛?看着那斜阳西下,忆昭的心里无限的惆怅,身边的将士们啊!有多少还能从这场战争中活着回来,又有多少家翁要白发送黑发,又有多少妻儿要失去家庭的顶梁柱,这一场战争到底是为了什么? “小昭,你还不想从马背上下来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忆昭收回目光低下头来,却见马旁的他一脸冰霜,似乎是不敢再直视自己的眼眸。忆昭不懂他到底怎么了,总之感觉他这一整天都是怪怪的,沉默得甚至都有些不像平时的二叔了。 “叔!”忆昭调侃着,带着几分撒娇,“你难道忘记了我不会骑马吗?我能上马都是大哥和您把你扔到马上来的,至于这下马如何下,您教教我呀!” “……”蒙安国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悄然弯下了腰,“公主殿下请踩着我的背下马吧!” 忆昭一怔,惊骇地凝视着他,这到底是怎么了?平时虽然他的确是不太喜欢言笑,可是在面对着自己的时候,他不是这个样子的呀?即使是自己与他玩笑,他虽然也会显出窘迫的神情,可是也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个样子过啊?这到底是怎么? 其实忆昭不懂,因为就在刚才那一路上,寻毅然与他谈了许多。 “小叔叔,元发现咱们俩儿有许多地方都很相似啊!你说是不是呀?”那是一句半开玩笑的问询,寻儿脸上依然还是从前一起时候的玩笑,可是他那眼睛里却为何流露着那样的目光。 “呵呵,君是君,昹是昹,皇上不要与昹开这样的玩笑!”避开了他的目光,他一如既往地淡漠。 “是啊!君是君,昹是昹,想不到元登位之后连小叔叔都如此见外了。难怪自古帝王都自称为孤,原来是这高处不胜寒啊!可惜元能得到江山却永远都得不到最想要的东西,叔叔知道那是什么吗?”抬头遥望着前方,寻的语气格外的惆怅。 “皇上,您是一国之君,如今又有……” “唉,可惜啊!她只是元的妹妹,元为何会有这样的妹妹,娘亲为何会给元生这么个妹妹出来呢?”一声长叹,寻打断了他的话语,“自古帝王多艳福,却无人知其孤独。”就着,他笑了笑,黯然地垂下了头,“叔,这些话咱俩儿私下说说便罢,你可别告诉那丫头啊!其实当初元真的以为她是上天赐给元,就如当年的娘亲是为了父王才来到这儿一样,可惜元错了,她喜欢的不是元,是小叔叔啊!” “不,皇上,其实小昭她……”听到他此言,蒙安国顿时惊骇了,纠结得不知如何回答他,“昹只是当她……其实……”凌乱得不知所云,他原本就不是善言之辈,如今这焦急之下就显得更加笨拙了。 “小叔叔也不必如此慌张,其实元也没有怪罪叔叔的意思,只不过是感觉咱俩儿似乎很久都没有像现在这么亲近了,从前你叫元寻儿,元叫你小叔叔,如果时光能够倒回到从前,那该多好啊!” “是啊!”蒙安国听到此处已然一身冷汗,也不知今日他是怎么了,忽然说起这些话来,真是让人搞不明白,也琢磨不透,寻儿永远都是那么深藏不露的寻儿。 “呵呵!”寻却一笑,拉住了马,挥手喝停了大军,指着前方的一片树林,高声道:“时辰不早了,今夜大军就在此安营吧!”众将听得皇命,毅然遵循。寻却又转过头来对着蒙安国微笑道:“小叔叔,如果就有劳您却教那傻丫头下马吧!元看她那德行,还是什么百灵之王呢!就只会招猫惹狗吧!”说到此处,他却不经意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想到自己早上扶她上马的那一幕,不尽然地弯起了嘴角。 蒙安国当然不是傻子,这么多年一起长大,他当然知道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虽然他嘴上说着这样亲近的话,可是他的心真的能与自己再像从前那样亲近吗?答案是绝对的,其实数年以前华绫之事便已然是他心里的一道坎儿,如今又是忆昭,虽然他与自己一样,都无法给予她名分,可是不管怎么样,他是皇上啊!即便金屋藏娇又有何不可? “二大爷,您今天怎么了?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是我惹你了吗?”忆昭看他呆怔着半天不动,心里也不禁疑惑,都搞不懂他俩儿到底在玩儿些什么花样,明明说好是一起走的,可是大军一动,二人却都把自己抛得老远。不就是不会骑马吗?干嘛这么欺负自己,害得自己无聊至极,只能与这马儿聊嗑,可谁知道这破马儿是个话唠子,与它这一交谈它倒是好,什么先帝时的南征北战、开疆拓土,什么御驾跟前傲视群马……唉,忆昭真是后悔至极,大哥怎么就给自己安排了这么一匹“经验”丰富的龊马呢?而现在唯一能够想到的好处就是——让它给自己跪下…… 果然,忆昭只是笑着拍了它的马背,那马儿竟然打了个鼻响,缓缓地跪倒在了地上。众人不禁一怔,难道龙就真的能有这么神奇吗? 第四章 :马前卒子 寒夜如水,忆昭却被一个梦魇所惊醒了。在梦里她又回到了龙宫,可是从来都没有向自己发过脾气的老爸和老妈为什么会那么的生气?自己回到南诏根本就不是自己所愿意的,可是为什么他们都不听自己的解释呢?难道是自己错了吗?可是自己到底错在哪儿?忆昭不懂,陡然惊醒,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在龙宫之中,而是躺在南诏的军营之内。 出征已经好几天了,大军依然还在路上,像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够走到西川?更何况自己这几日也总是听人说起,自古蜀道难行,难过于登天,剑门雄关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在那样的地形作战,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占优势的情况下,要如何战胜对手?这简直就是一场玩笑,难怪自己所知道的历史里,这场战争会大败而归。 平息着自己悸恸的心情,忆昭感觉自己的心被压抑得痛,抬手捂住着胸口局促着眉头,呼吸却依然难以平静下来。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自己违背了天意吗?可是自己已经很小心了呀!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呢?忆昭不懂,只能苦思冥想自己到底哪儿做错了,可是越想越纠结,脑袋也开始隐隐地作痛,忆昭始终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自己随征也错了吗? 然而就在这时,帐外却忽然隐隐地传来了呜呜地哭声,虽然那声音不大,可是在这夜里却显得格外的刺耳。 忆昭翻身坐了起来,是自己听错了吗?她摒住了呼吸,仔细地辨认着,生怕这只是自己的幻觉,然而那声音虽小却是真真切切,明显那哭泣之人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在深夜里啼哭,可是却又无法忍住,不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不行!必须出去看看,都说好奇害死猫!内心中极度膨胀地好奇让忆昭再也忍不下来,连忙起身披挂,离开了大帐,寻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找寻而去。 夜色下的军营虽然到处都点燃着火把,可是依然难以掩饰那浓浓的戾气。这是一场什么样的出征?忆昭一直都不敢问自己这个问题,就因为是吐蕃的咄咄逼人吗?还是因为那汉唐的富饶让人觊觎?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忆昭都知道这注定是一场失败的决定。 寻声而去,在那营房的一个后帐角落里,忆昭终于在那儿发现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只见他瘦弱的身体蜷缩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嘤嘤地抽泣颤抖着身体。乍见忆昭过来,连忙起身想要逃离,可是任他怎么逃又怎么会逃得过忆昭呢? 这才刚一起身便被忆昭直接逮了个正着,想要摆脱她,还真不是件容易事儿。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而那小子显然也是急了,虽然没能看清对方是谁,可是忽然之间被人发现躲在这儿哭泣,那感觉真的很不爽。本能地起身便逃,可是他却没想到她的移动速度会那么快,几次改变逃离方向,她却始终都在自己的正前方,仿佛是梦魇般的如影随形。 那是谁啊?身为一个低等小卒,哪会知道挡在自己面前的,便是那大名鼎鼎的小龙公主殿下。毕竟此时此刻已然过了夜央,就那火把的光芒加上天上的月亮,是不足以让他看清来人是谁的。 “喂,小子,你很急吗?跑毛线啊!”见他那么惊惶,忆昭不禁纳闷,为什么他这么害怕自己,自己不过是好奇地想要问他些事情,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而那小子一听来人声音是个女子,不禁更加地惊骇,因为他知道整个军营之中就只有一个女子,而且这个女子的身分还极其的尊贵,听说出征的那一日是皇上亲自扶她上马的,而眼前的她衣着华贵,应该就是那个传说之中的公主殿下。 “殿下饶命!”那小子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她的面前,全身颤抖得仿佛筛糠。 忆昭一怔,尴尬地牵动着嘴角,“饶命?我没说要杀你,也没有说要吃你啊?饶个什么命啊!起来说话,你不沉得这地上的石头硌脚吗?” “奴才不敢!”那小子也不知是怎么的,忆昭看着他似乎都要崩溃了,整个五体投地地扒在了地上,别说让他站起来了,只怕是让他动一动都会很难。 “哎呀!”无奈地一声叹息,忆昭失望地摇了摇头,“我说小子儿,你半夜三更不睡觉,起来假装成狼嚎啊?你不睡别人要睡啊!这一整天行军你不累啊?我骑马都感觉累,别说你们是拿双腿跑路了,几天下来脚底都打泡了吧!没事儿别在这儿扰民,乖乖回营睡觉去,听到没有?” 然而她却没想到此言出口,那孩子竟然哭得更厉害了,呜呜地哭声虽然已被他有意地压得很低,可是在忆昭听来却是那么的凄厉。已是不懂他到底怎么了,是累的吗?可是看样子也不像啊!若只是因为劳累,那他应该也与其他人一样,早早便在营中安寝了,又怎会在这儿偷偷哭泣呢? 不禁心底一软,忆昭缓缓在他身边蹲了下来,轻抚着他的背,“怎么了?难道是哪不舒服,要不然我给你看看,要知道……” “不用您看!”那家伙却仿佛被电击中了似的,竟忽然挣扎着拒绝了她的关心,在那地上爬着退了几步,颤抖却更厉害了,“奴才很好,奴才……呜呜……”真的很好吗?只怕就连他自己也不会相信吧!她是军中的魂灵,是皇上的妹妹,是真龙下凡!而自己只不过是个小卒,是个奴隶,是个从小就被人卖到南诏的奴隶而已。然而他却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自己是个汉人,只个生在西川却长在南诏的汉人。 可是虽然如此,在他的记忆中,南诏人却并不是真的那么仇恨汉人的呀!在南诏虽然自己是个奴隶,可是与其他民族的奴隶却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反而他感觉南诏有很多地方都与汉人极其的相似,甚至他们所用的文字和语言都是汉文,可是为什么这一次皇上要出兵攻打汉唐呢? 他不懂也不可能知道,那身为主帅的皇上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作为一个马前卒,也作为一个汉人,只唯一知道的是皇上要让自己拿起刀戟去掠夺和残杀汉人,这是他无法接受的,难道真要自己去残杀自己的兄弟姐妹吗? 第五章 :国主之愁 与那小子交谈才知道,原来他名叫鲁冉,本是西川人氏,却因为十年前吐蕃与汉唐之间交战而与家人离散,辗转又被人贩子倒卖到南诏,与贵族门下做奴隶。这一做就是好多年,可是他却一直都记得自己是个汉人。好在南诏民族众多,南诏人并不歧视汉人,可是今日却不知为何,皇上要下令进军汉唐。 身为一个奴隶,他随着主人一同来到了军中,可是却听闻皇上要进攻的竟然是本川数地!怎么会这样?他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决定,南诏不是一直都很向往汉唐的吗?为何如今又要攻唐呢?而且眼前此道所前往的方向,他依稀之中还是记得的,那是前往西川的路,难道皇上是要攻打西川吗?那儿可是他的家呀!有着他的父老乡亲,难道真的要让自己举起杀戮的刀去杀那些曾经生养育过自己的人吗? 他不愿意这样,可是不愿意又能怎样?他不过是一个小小奴隶,一个马前卒子,就算是死了也不见得会有人为自己收尸,就更别提自己的想法了。而如今自己唯一能做的,便只能是偷偷地躲在这儿哭泣罢了!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自己的哭声竟然引来了她,皇上的妹妹、军中的灵魂――小龙公主殿下,更没有想到的是,这小龙公主和传闻中那个傲气冲天的她,仿佛根本就不是一个人。(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眼前的她平易近人,就这么静静地坐在自己的身边,丝毫都没有将自己当成奴隶来看待。 “来,擦擦脸吧!”一张洁白的锦帕就这么递给到了他的面前,忆昭微挑着嘴角,“你也不用这么难过,其实这场战皇上也不是真心要打。”忆昭的眼前又浮现起了之前吐蕃咄咄逼人的那些场面,她不明白为什么大哥在这件事儿上会是如此的软弱,这与之前水镜中的他,根本就判若两人啊! 不懂!忆昭不懂,但是历史如此,无法更改,自己虽然是龙却无法改变历史真实的存在,即便是自己如当年的娘亲那样不管不顾地将一切告诉他,结果想必也是无法避免的吧?更何况自己还根本不能那样做,因为梦里爹娘已然对自己发出了警告,不管是真是假都好,自己必须引以为戒,如若不然万劫不复。 “公主殿下,您怎么了?”鲁冉见她忽然愣住,并没有伸手去接她递来的锦帕,那东西实在太贵重了,是贵族人才能用的,自己不过是个小卒,又是个奴隶,是不配糟蹋用这东西来擦脸的。 “啊!”忆昭陡然回过神来,不禁有些尴尬,“没事儿,我只是想起了些事情。时辰不早了,你还是快回营休息,天亮还得赶路呢!”说着,她又扬了扬嘴角,将手中的锦帕又向他递近了些,可是那小子却依然愣在原地,不敢伸手来接。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忆昭并不是那个时代的人,虽然心里知道这奴隶社会的奴隶们是没有地位的,可是在她的眼中却并没有奴隶和贵族之分。谁都是胎生父母养,为什么要分贵贱呢?除非他(她)也是龙,要不然众生在自己的眼里都是平等的,他们有什么资格去奴役其他的同类呢? “小子,怎么了?你是看不起我这朋友吗?”忆昭微微一笑,略带狡黠,“还是感觉不好意思,所以……”刻意地将尾音拉长,目光也带着笑。 “不……不是的!”鲁冉着实被她吓了一跳――朋友!她竟然当自己是朋友!受宠若惊的他哪里还有方才那些无谓的纠结,许多年都没有笑过的他,此时此刻的脸上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痒痒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要从心里冒出来似的,脸颊上的奇怪变化,就连自己也感觉到了不习惯。 “那就接着,把脸擦干净了,然后回营去歇着,明早出发之时我要看到精神百倍的你!”说着,她指尖一挥将那锦帕扔给了他,起身长长地伸了个腰,。望着那东面已然升起的太白星,时间真的不早了,若是再不休息一会儿,等到大军出发会很累的。这漫漫长夜已然寒意如水,中秋过后的夜晚,总是让人有种萧瑟的感觉。 离开了那小子,忆昭漫步在军营内,想起这一场原本不应该发生的战争将会给多少人民带来痛苦,她的心里默默地惆怅着。历史是无法改变的东西,自己即便是万灵之首的龙,却必须遵守那不变的准则,如若不然等待着自己的便只有那灰飞烟灭,当年的娘亲是可怜的,可是也是她自打的,倘若她没有泄漏天机,或许结局会很幸福吧?因为不管是哪一世,父亲都是那么的爱她,自己是否有朝一日也能遇到像父亲爱她一样爱自己的人呢?或许吧!可是那个人到底在哪儿呢? “妹妹,你在这儿干吗?为何不好在营中休息,却要到处乱跑呢?” 一直熟悉的声音忽然在自己的前方响起,忆昭陡然回过神来,蓦然抬头才发现自己已然走到了他的面前,依然还是那张英俊中带着豪气的帝王脸,轻挑着嘴角却不怒自威,“也不怕这郊外夜寒,林中走兽繁多,若是出了什么事儿,你让为兄如何是好?” “哥哥!”嫣然一笑,忆昭撇了撇嘴,“我是龙啊!就算真有什么走兽遇到我,它们都只能俯首啊!”这原本不过是句调侃,却没想到寻竟然也一笑,道:“那,若是色狼呢?” “……”眉头一蹙,忆昭抬起了头,“哥,你这是啥意思?”却见他一脸柔和地微笑,“难道你不懂,军营之中最多的是什么?你一个女子在军营中出现便已然是大忌了,更何况元的妹妹又是长得如此水灵。倘若你不是元的妹妹,元还真想收你入后宫,封你为妃啊!” “哥哥!”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忆昭真的不懂,在她的记忆中,他一直都是很正直的人,甚至是略带忧郁,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当他与自己独处之时,他却又是显得那么的无良。无论是用铁链锁住自己,还是将自己扔进灵泉,或者是那一夜…… “好了,元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见她如此窘迫,寻又如何舍得再让她尴尬呢?毕竟她是自己的妹妹,这已然是不争的事实,可是为什么自己明知如此,却依然无法管住自己的心呢?凝视着她,寻真的好难为,虽然自己身为一国之主,却依然还是那么的孤单。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随便推荐两个朋友的书:雨璇儿《闪婚:错惹薄情少东》http:book/ 九步云端:《重生之一世风云》http:book/ 第六章 :拒绝参政 又是几天过去了,这出征竟然一走就是十多天,眼看着半个月就这么过去了,可是通往西川的路却依然还未到达尽头。忆昭实在搞不懂,用兵之道,兵贵神速,以眼下这种速度行军,是要去打战?还是要去送死?难怪在自己的所认知的历史中这场战争会惨败了,就以这种行军速度前进,只怕那汉唐文方面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这样出兵不败等几时? 不过,败才是历史的必然,只有败了才能真正地激发大哥潜在的魄力,才能让他清醒地意识到真正应该归属的并不是吐蕃而是汉唐。但是不管怎么样,这场战争即将付出的代价是难以想像的,回首望着那远不见头的队伍,忆昭的心里有种难言的沉重感。 然而不知为什么,队伍却在此刻突然停了下来,忆昭收回目光举头向前眺望,不知道前边的队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在这半路上停下来呢?眼看这天色还还不是安营的时候,难道是前面发生了什么吗? 忆昭不禁疑惑,然而这疑惑并没有等待多久,一名小卒匆匆而来,跪倒在了她的马前,“公主殿下,皇上有请您上前,有急事儿相商!” “急事儿?”忆昭一怔,不禁眉头一收,对于他们的政务,她的确是不想掺和的,毕竟自己所知在他们眼前是未来,而在于自己却是历史,倘若将一切向他们阐明,那自己便是泄漏天机,将来自己是要付出代价的。(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忆昭当然不愿意像当年的娘亲一样,好歹当年的她并非是真身回来,可是自己却是真身哦!要是死了阎王爷爷那儿自己是无法解释的,那就只能是下辈子的事情啰? 可是自己是龙啊!有万年的生命,怎么能说下辈子就下辈子呢?而且下辈子自己还能是万灵之首的龙吗?倘若不是自己不是亏大了!所以无论如何自己也能“自私”一些,要不然小命一丢就没法儿再重来了,轮回可以万世,可是生命就只有一次,不能因为这事儿就因小失大啊!命都没了还能做什么呢? “是!皇上还说,请公主殿下迅速一些,此事事关重大,绝不能有半点儿闪失,如若不然小的性命难保!”说话间,那小卒微微一滞,最后一句略带伤感。 忆昭听闻不禁一震,大哥什么时候变成如此嗜杀,在她的映像里,他始终都是一个温雅的人,甚至都让人感觉他有时帝王气息不足,却多了些儒雅。可是如今他怎么了,为何突然之间如此暴戾,这可不是自己喜欢的大哥啊! “好的,你且前去回命,我立刻便来!”忆昭不敢怠慢,这活生生的生命如何当得儿戏啊!说罢,她翻身下马,连忙跟随在那小卒身后向着队伍前方奔去。而果不其然就在此时队伍的最前方,另外一队人马已然守候在了那儿,乍看装束,忆昭不禁又是一怔,不由眉头一蹙,心里极其不爽。 怎么又是吐蕃人!忆昭对于吐蕃人,那是真的很反感,之前的桑杰,后来又是那国书,他们这是狼子野心地想要蚕食着南诏,难道大哥就看不出来?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只是大哥为何要如此软弱,忆昭却是着实不懂,也不想去懂。总之有朝一日大哥是会逆离他们的,这不是大哥的不仁不义,而他们的咎由自取。 “殿下,您来了就好,皇上正等着您呢!”那是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围帐,忆昭刚来到帐前,守卫便立刻为她拉开了帐帘。透过那门,忆昭清楚地看到了帐中众将早已群集,除了自己所认识的那些南诏将领之外,还有几名吐蕃打扮的来使,忆昭知道事情定然不妙,可是事到如今不妙又能有什么办法?大哥原本也不想出兵,这是显而易见的,如若不然他为何要让大军走得这么慢呢?磨磨蹭蹭十多天才走到这儿来,要么就是想让吐蕃去打前阵,可是显然他们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竟然先到却按兵不动,守在这儿路上等待着南诏大军的到来。 想到此处,忆昭眉头已然收紧,却听那帐中大哥的一声召唤:“昭,你来了,快进来帮元看看如何出兵才是上策!” “哥!”听闻此言,忆昭更加纠结,原本对于这场战争她已然是极度的反感,如今他竟然还要问自己如何出兵?这不明显他是想知道如何才能赢得这一场战,可是忆昭却为难地不知应该如何告诉他,其实这一场战争原本就是一场死亡之旅,能够活着回来的人,只怕寥寥无几! “啊!这就是传说中的小龙公主殿下吗?”一个吐蕃打扮的青年男子乍见忆昭,眼睛都真了。世上怎么会有如她一般的女子,虽然身披战甲却丝毫不掩其美丽,特别是那一双眼睛,美到让人窒息。龙果然是万灵之尊,如此的灵气逼人,怎能让人淡定得了! 忆昭却扫了他一眼,心里极其不爽。这混蛋的目光真是令人讨厌,自己又不是美味佳肴,他竟然看着自己都快要留下口水来了。若非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真想立刻炸毛灭了他,不过看他那华丽的打扮,应该在吐蕃也不是泛泛之辈,若是在这里把他给灭了,只怕那吐蕃大军不是要将矛头指向汉唐西川了。到时候历史被更改,那自己是否还能存在呢?这可真是个麻烦的问题! “嗯!”寻见到那人模样,心里显然也很是不爽,淡淡地回应了声,点了点头:“她就是元的妹妹,小龙公主忆昭。”接着他向着门外的她招了招手,“妹妹,快过来见过尼牟世子殿下,不要呆在门口,军务紧急,不容耽误!” “尼玛!”忆昭却冷冷地抽动着嘴角,“什么军务啊?哥,我不懂军备的,我来随军是嫂子让我保护你,不是让我来给你做参军!你要我帮你带兵去打劫那些手无寸铁的子民啊?你不会觉得这样很过分吗?” 那尼牟本是吐蕃世子,咋见忆昭不禁惊艳,可是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甚至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顶撞自己的兄长,如此勇气实在让人钦佩。吐蕃是崇拜英雄的民族,而眼前的她却已然不再只是英雄那么简单。 “公主殿下,您刚刚是在叫小王吗?” 没想到那家伙竟然也懂汉语,忆昭微微一怔,但立刻又弯起了嘴角,眼中透着狡黠,“是啊!尼玛殿下,我是在叫你,没想到你也懂汉语,那么咱们交流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吧!” “不会不会!”那家伙竟然还受宠若惊地回应着,忆昭却是悄悄地嗔笑。将双手往身后一负,迈开了步子走进殿去。 ———————————————————— 同样推荐一本朋友的军文,纯军文哦!作者:猎潜《半盒烟》http:book/ 第七章 :可爱兄妹 “什么不会?”忆昭狡黠地笑着,踱着步子走入了殿中,蓦然挑眸凝视着那厮,“是殿下您不会与我沟通有问题,还是殿下您不会与我沟通啊?”这本是一句辩语,忆昭在家的时候也不是不学无术之辈,此人竟然用这种目光看着自己,实在是令人恶心至极。忆昭当然不会就这么轻易地罢了,她可没有那么宽容的心。 “呃……”果然,此言才刚一出口,那尼牟世子便愣住了,虽然他对于汉语也有所研究,但是那毕竟不是他的母语,更何况南吐蕃与汉唐的接触甚少,想要真正地成为汉唐通,那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忆昭却看着他那呆样,得瑟地窃笑,“啊呀,我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尼玛殿下又何必当真呢?再说了,你们让我来参政干什么?我不过是个小女子,就算平时打个小架,也不过是闹着玩儿而已。”说着,她将目光移向了寻,“你让我参与政务,让我带兵,让我上战场……哥哥,你有没有想过,我当初在龙宫三百年都没有离开过龙宫,你有没有想过我何来的带兵经验?就算我知道深知历史又如何,倘若我告诉你这场战是必败之战,难道你要让我逆天改命,改变历史吗?” 忆昭是真的很生气了,特别是见到了那个吐蕃世子,看着他那么恶心的眼神,她的心都碎了。(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自己是龙,的确是要比这人类要优秀一些,可是他也不用这样吧?娘亲是漂亮,自己长得像她难道有错吗?那个尼玛世子,整个就一枚混蛋,和那个桑杰简直就是一路的货色,再看!再看就灭了他的口,反正历史上对于这号人物又没有什么记载,一个泛泛之辈,在自己的眼里连只蚂蚁都不如。 “不,当然不是!”寻也急了,见她如此生气,他不禁心底一颤,一种愧疚的感觉在心底蔓延着,“妹妹,元不是这个意思,元只是想……” “想?想什么?难道你想将我拱手送人吗?”忆昭的火气上来便是一发不可收拾,看着那吐蕃魂淡的目光,她连吃人的心都有了。大哥这么急地找自己过来,难道就是为了让自己见识一下这个人吗?还是怕因为自己的行军速度太慢,最终要将自己献给吐蕃,以换取他们的信任吗? 绝对不可能!忆昭当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其实她也明白大哥不会是这样的人,可是为何心里却依然还是那么难受呢?一切都是因为那个魂淡,谁让他用那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不!昭,我……”刹那之间他亦然心急得几乎忘记了自己的身分,还好身边的蒙安国轻咳一声:“咳,小昭,皇上让你过来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让你帮看一下这地图是否有地方出错而已。(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毕竟你是龙,可以飞到天上去,帮着看看这地形是否有错……” “你们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御空术啊?”忆昭并没有等他将话说完,便抢言打断了他,满腹窝火还没地方发,他个蒙安国出来搅和个啥?“叔,想当年你也是认识我娘的,她初来之时可真的不会什么御空术啊!”忆昭冷笑着,挑起目光看着他,“而且我们龙族其实也是有祖训的,当年娘亲违背了祖训,最后落到那种地步。天机不可泄露,她却一再地泄漏,可知举着三尺有神灵?而我们龙族又是万灵之首,这不是明显的找死吗?我没那么蠢,用一万年的寿命来换取一段对于我们来说只是弹指一挥间的爱情,这值得吗?” 蒙安国哑然了,寻亦哑然了,众昹却随之交头接耳,而那尼牟世子却依然一脸痴像地凝视着忆昭。这可真是让她火不打一处来,扭头怒视着他,咬牙切齿地喝道:“小子,你看够了没有?小心本公主拿你当奶酪,虽然吃不习惯你们吐蕃的风味,但是很久没有吃人肉的情况下,我是不会再意那么多的!”说着,只见她嘴角一挑,两颗尖锐的龙牙不知何时亦然伸出,长长地露在嘴角边,给人一种极其诡异的感觉。 乍见此样,那尼牟世子果然被吓得面色青绿,急忙收回了目光再不敢直视于她。 “昭,你别这么任性好吗?”寻实在有些看不下去,这丫头怎么能当着众昹与吐蕃主帅的面就如此嚣张呢?虽然她是龙,可是既然是自己的妹妹,自己便有约束她的权力,然而此刻她如此嚣张,自己若再不对她给予管束,那别人会怎么想,南诏颜面何存? 可是忆昭却并不以为然,虽然收去了龙牙,却依旧还是一脸的痞样,“哥哥,难道你就任由着他这么欺负我吗?你不觉得他的目光很是过分?那天你在营中不是还告诉我,这军营之中最多的就是色狼,而眼下就有一匹,你却助纣为虐!”说着,她失落地低下了目光,“我真是有眼无珠看错了人,来到南诏原本便是错事儿,我却一错再错地帮助您!这样的国家没有前途,这样的皇上只是窝囊废,不配做龙族的子孙,不配拥有龙族的血统,更不配做娘的孩子!”说罢,转身愤然离去。 寻急了,伸手便一把将她拉了回来,却不想自己用力过猛。而忆昭也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只是感觉瞬间撞进了他的怀里。熟悉的气息再次萦绕在心头,刹那之间而来的悸恸让她心若鹿撞,一股热气自心底而来,直蹿颅顶百会,身体也随之颤抖着,不由自主地抬手将手想要将手心压在他的胸膛。 而寻显然也吓到了,看着她脸上所浮现出来的那种娇媚,一种莫名的负罪与恐惧让他瞬间又将她推开。难道她……他不敢再往下想,这口是心非的丫头竟是如此不矜持吗?不是口口声声说是自己的妹妹,可是为何又要显出这种姿态?寻即欢喜又悲哀,喜是不由而来,悲却是因为她是自己的“妹妹”。 “啊?”忆昭在那一推之下陡然回过神来,连忙收起了失态,然而心头的怒气却早已荡然无存。闪烁着目光还想掩饰着什么,然而此时此刻的任何掩饰都显得那么苍白。 “大哥,我有些不大舒服,您这事儿我帮不了!”说罢,再次转身离去,却再无傲气可言了。 牟尼世子看着眼前情形,不禁黯然心碎。原来他便是当初吐蕃皇上想要与之和亲的那位王子,虽然当初的国书之中没有提到,可是父皇当时却着实有那意思。如今看来她毁掉国书而拒绝和亲并非表面上的那么简单,看来这对“兄妹”还真是有些“可爱”。 第八章 :潜藏高手 那一场南吐之间的商谈最终虽然达成了一起进攻西川的协定,但是气氛却并不是那么的和谐。尼牟世子离开南诏军营之时,虽然脸上没有带着明显不悦,可是心里却是失落的很。临走不忘回头久久凝视着忆昭,嘴角渐渐弯起深意地冷笑。 “小龙公主,今日一见果然非凡。小王不会忘记公主殿下,咱们后会有期,希望下次再见到公主殿下之时不要再是如此气氛。小王亦不愿打战,可是若要国强,打战亦是必然,谁不愿意自己的国家强盛,只有强盛了才不会让人欺负。”说着,他转头离去,忆昭却在他身后嗔笑道:“是啊!尼玛殿下,您说得的确很有道理,可是您想过没有,想要攻占或者是掠夺一个城市很容易,可是想要真正让人信服却很难。难道你就没有听说过,得天下容易,守天下难的话吗?” 乍闻此言,所有人都怔住了,齐齐将目光向着忆昭投了过来。寻更是惊喜地望着她,早知她深藏不露,如今终于露现了吧!就知道当年的娘亲运筹帷幄那么厉害,她怎么可能不将自己这“妹妹”教育好呢?看看她那双眼睛就知道了,那是一个傻瓜应该有的吗?而且她一样是来自未来,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应该同样是了如指掌,可是为什么她不愿意不帮助自己呢? 陡然间寻似乎发现了什么,可是那不过转瞬即逝的一念,似乎又没有什么不妥,总之那感觉很怪,怪到让他无法再去纠结,只能暂时将那一念放下。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可就是这一放下,却让他后来后悔不已,原来她一直都默默地暗示着自己,可是自己却从不曾发现,即便发现也没有重视。 然而不管怎样,忆昭此言却依然让大帐之中所有的人都不禁为之一颤,宛若当头棒喝。众昹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着,忆昭却是眉头一挑,回头对着大家模棱两可地微微一笑:“怎么了,大家是觉得我的话说得太多了吗?那好,我不说便是!反正这场战争我是不想掺和的,你们要去掠夺他人我是无权阻止,甚至我还能说这原本也是顺天应命。”说话间她举起了双手,“只可惜我这双手不是杀戮的手,从小到大我生活在龙宫之中,这双手没有沾过一点儿血腥,你们若是非要逼我出手,那我只能告诉你们,这事儿我做不到也不想去做,我不想再走当年娘亲的路,不想惹来天劫!” 说罢,狠狠地瞪了寻一眼,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大帐,却反而将那一帐惊骇地人们留在帐中。(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寻彻底地怔住了,久久凝视着帐帘,心里彷徨地回不过神来。难道自己错了吗?她为什么要这么生气,难道她不明白自己也是身不由己吗?吐蕃的咄咄逼人她是看在眼里的,为何还要与自己生气? “昭!”他呼喊了一声,她却没有回应。害怕天劫也是人之常情,可是她不是也说这是顺天应命吗?他想不通,却不知道她生气另有隐情。 蒙安国连忙快步地追出了营帐。可是谁又知道其实在忆昭的心里,她并没有怪罪寻的意思,出征之事原本便已注定。可是她却怎么都想不通,他为何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自己揽入怀中之后又再次推开,自己可是他的“妹妹”啊!即使没有血缘,但至少他已然向外宣布了自己的身分,而且自己的确与他同父同母,难道他都忘了吗? 手心还有他胸口的余温,鼻翼边还回荡着他身上的味道,忆昭的心却早已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大哥!大哥怎么能这样,想起那日答应了嫂子一定会好好照顾他,可是如今事情变成了这样,自己又怎么能再“好好”地照顾他呢?他既然已能当面将自己拉进怀中,身为帝王这动作用意已然明显。想起汉唐的历史,那玄宗皇帝不是连自己的儿媳都敢占为已有吗?大哥那么崇尚汉人的文化,难怪他一直都对自己“死性不改”! 可是…… 忆昭不知自己已然跑了多远,直到感觉自己已然远远离开了队伍,方才停下了脚步。抬手凝视着自己那曾放在他胸口的手心,心头不禁一阵酸楚:大哥啊!大哥!倘若咱们不是兄妹那该多好…… “小昭!”然而身后却忽然传来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原来真正关心自己的人是他?忆昭不禁有些失落,“不要任性好不好!” “我哪儿任性啊?”赫然回头,怒视着追来之人,“二叔,不是我要说大哥,可是你也看到了,他实在做得太过分了!我没有得罪过他吧,我早就说过政务之事与我无关,我只是答应了嫂子保护大哥的安全而已,可是他不让我近身保护就算了,为何要将我派去押运粮草?这也就算了,可是他却还要让我……”提起刚才的事情,忆昭便是气不打一处来,“算了,不说了,反正我不会掠夺那些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更不会去为虎作伥地帮助吐蕃那群豺狼!” “豺狼?” 话才出口,忆昭便有些后悔了,黯然垂下了目光,轻咬着唇角,“叔,你不感觉吐蕃人很讨厌吗?”声音并不算大,甚至只能称之为呢喃,可是忆昭的心却仿佛千刀万剐般地疼痛,“那个尼牟世子的眼神真的好讨厌,可是大哥为何不阻止他,反而……”凌乱的思绪,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焦躁的心情以至呼吸都急促了,缓缓地转过身来,深吸了口凉气,“唉,罢了,我知道我不应该来的,甚至当初不应该好奇地打开水镜,更不应该与表兄争吵,以至落到如今这地步,一切都是我自己活该!” “昭,若说这是活该,那你为何还要生元的气?”身后猛然之间又传来了另外一个声音,忆昭心头一怔,却感觉他的声音愧疚而失落,“你是不知,那吐蕃尼牟世子师承汉唐武林盟主……” “小昭,其实召见你前来护驾的不是皇上,而是我!”蒙安国抢言解释着。忆昭听闻赫然回过头来,怔怔地凝视着大哥,心里百味交错。 第九章 :无奈抉择 那是一场无奈之战,忆昭不想参与,可是路却终有个尽头。(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转眼之间西川已经在眼前了,忆昭举目眺望,心里却是无边的惆怅。自己真的要跟随着他去掠夺这平静的小城吗?远远地望着那小城上空氤氲着的袅袅炊烟,忆昭的心里难受极了。 “皇上有令,就地安营扎寨,今日不升烟火,只食干粮!”传令官从队伍的两旁飞奔而过,忆昭却是心头一紧,目送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悄然皱起来眉头。 “妹妹,你在看什么呢?”不知何时,寻已然来到了她的马下,忆昭蓦然回首牵强地弯了弯嘴角,“没事儿,哥,我只是一时走神而已。” “走神?”他却微微一扬嘴角,轻挑着剑眉,“小龙公主殿下,您可是元的贴身护卫啊!倘若战场之上两军交战之时,元若是有了危险,您这一走神,咱们兄妹可就要阴阳两隔了呀!” “哥哥!”忆昭尴尬地扭曲着五官,垂下了眼眸,脸上却微微泛起了一丝淡淡地红晕,“我知道错了,我会尽全力保护您安全的!” 寻却微微一笑,并没有再纠结她什么,反而向她伸出了手,“来,妹妹,哥哥扶你下马!” “噢!”忆昭却是一声怪叫,目光瞬间变得狡黠,“哥哥,你不只是想要扶我下马这么简单吧!”说着她已然翻身一跃跳下马来,却侧头打量着他,那一身金色的盔甲,在夕阳下闪闪发光,映衬着他那英俊的容颜让人不禁遐想。 眼前仿佛出现了自己与他策马扬鞭追逐在夕阳下,蔚蓝的天空下只有自己与他……陡然之间一阵清风,忆昭蓦然回神,深深地吸了口气,抬头却见他正疑惑地注视着自己。 “昭,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要不然今夜的行动你就不必跟随了。元有二叔保护,你就好好留守后营……” “不,我必须参加!我答应过嫂子一定会保护大哥周全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我是龙,大哥难道忘记了吗?” 当然他是不会忘记的,只是莞尔地笑着,默默地点了点头。深深吸了口气,目光中却悄然透着无奈,“好吧,那你今夜就跟随元的左右,不许有半分差池,如若不然……”他略微一顿,剑眉轻蹙,“军法从事!” “收到!”她却微笑着抬手抱拳,将那眉梢一挑跟随在了他的身后走向了指挥营房。(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 其实忆昭真心不想参与这场必败之场,看着身边十数日以来已然熟悉的脸,却深知他们大多都已然寿命将尽。虽然这是上天的注定,历史即定无法更改,可是天若有情天可知?看着眼前的鲜活生命即将离去,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上天真的很不公平,自己只不过是想要做个旁观人而已。 大帐中,众将已然齐集,忆昭跟随在寻的身后,反而显得有些怯懦。默默轻咬着嘴角,却听闻着他的部署。 “你!带左路大军从此路包抄,不要让人发现行踪!你!带右路大军从此路……” “哥哥!”忆昭却忽然打断了他,然而内心却无尽的局促,轻蹙着眉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寻听到她的呼喊,不禁停下,愕然回头注视着她,“怎么了?妹妹,是元的部署有何不妥吗?”闻听她的呼喊,其实在他的心里却是无边的欣慰,难道是她回心转意想要帮助自己了吗?而其实她却是一直在口是心非,之前不是一直在说不帮助自己的话?可是她真的没有帮助过自己吗?寻当然知道,却并不言表,生怕让她看出自己的得瑟而反应过来,到时又是不管不顾,那损失可是自己啊! “啊,不是!”忆昭毅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掩饰着,“只是……”闪烁着目光,她不知如何以达,其实在她的心里,看着他运筹帷幄,自己的心里却在无奈地纠结着。原本这一切在她的眼中都只是历史而已,可是事实却是那么的残酷,为何要让自己熟知这一段历史,却又要给自己一颗慈悲的心? “哥哥,你这部署……”微微一顿,她深吸了口气,“你这部署的确有问题!”赫然抬头凝视着他,等待着他的反应,目光中却充满了悲怆,她明白自己正在走上一条不归路,可是面对着那众多的生命,她却无法再让自己自私。 “不对吗?”他显得很兴奋,她终于忍不住了吗?看来自己的辛苦没有白费,众昹亦是格外的兴奋,悄然窃语交换着眼色,南诏如今有着这神龙相助,看来这一战应该必胜无疑了。 忆昭却并没有如他们所想的乐观,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走上前去凝视着桌上的沙盘,眼前却仿佛出现了千军万马拼杀的场面。有人倒下了,血液从身体之中喷涌出来,染红了衣襟也染红了眼眸,而更多的人却依然还在手持钢刀努力地拼杀着,可是他们是否知道这大军之中除了乌彝、白彝、吐蕃,还有更多的其实是汉人。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今日总是如此魂不守舍,这部署若真是有问题,那元再次重新部署便是。你若是不方便透露,为兄也不会为难你。”虽然他是真心希望她能为自己透露哪怕一知半解,可是他却也知道她其实并非真心不想帮助自己,只不过是已然到了自己的极限。 听到此言,忆昭却是心头一热,不禁有些激动,扭头凝视着他微微一笑,“哥,今夜的部署不如让我来试试,虽然我的确没有带兵打过战,可是……” “好啊!”还未等她说完,寻却开心得好像个孩子,然而瞬间他却又皱起了眉头,黯然地微微苦笑着,轻轻摇了摇头。众昹的目光早已悄然凝视着他们,刚刚乍一听闻他们心目之中的神衹小龙公主主动请缨而暗暗高兴,可是为何皇上又要拒绝她呢?他们不明白他为何做出这样的反应。 然而忆昭此刻却没有听从他的决定,其实她也一直都不曾听从过他的决定。从他手中夺过了标示小旗,刷刷几下插入了盘中,微挑着嘴角,心里却是一言难尽。 第十章 :不应之战 战,既定结果却依然无法逃避过程,忆昭知道自己已然无路可退,无奈只能跟随着寻走入了军帐。然而也正是到了此时忆昭才明白,原来这一路上并非是寻有意地拖沓着行军,其实一路走来早已经历了好几场硬战,可是忆昭却丝毫都没有注意到。 原来大哥是将整个大军都化整为零,从多路一同进军西川,至今其实已有数座城市让吐南联军攻占,然而忆昭却对此丝毫不知,直到吐蕃尼牟世子的出现才被叫进大帐,可知这一场战争已然到了关键之时。而忆昭虽然表面看着有些呆滞,可是内心却着实机灵得很。嘴上虽然说着绝不参政,可是当大哥将一切都告诉自己之时,忆昭却又不禁局促了。心里悄然地盘算着,即便是不能改变历史,但至少能让历史上所记载的那些伤亡有所减低,那么就算让自己背过自己也愿意。 而如今忆昭才得知道,之前一路所经过的茂州和扶州、文州以及黎州,都已然落入了联军之手。如今此地已然是雅州所辖,若再往北上便是剑南腹地,而今又听说那剑南节度使崔宁正值回京,所留诸将不共抵御大军来犯,吐南联军北上势如破竹一连攻取数地。 虽然那些地名对于忆昭来说并不是十分熟悉,然而不管怎样,忆昭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不知道又有多少百姓因此而流离失所,不知有多少人骨肉分离……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见到的,可是历史如此又能如何,只能默默接受并为之祈祷,希望这一场灾难给够早一些过去。 可是―― 为何眼前的这一切是如此惨不忍睹?那城名为雅州,然而眼前的它却丝毫让人无法“雅”字联系起来。看着那夜色下熊熊燃烧着的城池,远远地听闻着那嘶杀地震天吼,忆昭感觉自己的心正在阵阵作痛。茫然地望着眼前那个身披战甲的男子,此刻的他儒雅已然不在,换而多了几分英气,虽然依迷人却了几分萧飒之感。 “启禀皇上,我军不负重望已然突破雅州城池,刺史弃城逃走,我军正在追赶!”一名信兵带着捷报而来,兴奋地禀报着前方传来的捷报。寻在听到之后毅然一动,“好!”一声豪气的叫好,然而忆昭却并没能从他的身上看到半分的喜悦。 那些手无寸铁老实巴交的普通人们,怎么都没有想到吐南大军会在十年平静之后,趁着西川节度使离开守地回京之季,以如此强悍之势攻入雅州。虽然守城的军队也想抵抗,可是那区区几千的守军又如何是那数十陪于自己军队的对手?刺史弃城而去亦是无奈之举。(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 想必寻亦是知道这一切的吧!忆昭驻足在他的身后,似乎也能感到他的心。仿佛时光又倒回了从前,自己从水镜之中悄然窥视着他,看着他那黯然地失落,忆昭的心都碎了。然而如今却又与从前有所一同――他就驻足在自己的面前,那浓浓地萧飒是如此地真实,让人不禁心痛。 “大哥!”忆昭也不知为何要在此刻喊他,但总觉得自己不应该让他孤独,然而他孤独吗?她亦然不能确定,只是那种感觉不知从何而来,而且明显地刺激着她的心灵,让她感觉压抑得窒息。 “嗯?”挥手禀退了那信卒,寻缓缓地扭过头来,果然在那间带着常人难以发现的伤感,但这一切都无法逃过她的眼睛。 “妹妹,你有何事要奏吗?”淡然地讯问,却让人不难从他身上感觉到那居高不下的君威之感。忆昭一怔,局促地皱了下眉头,蓦然垂下了目光,“没事儿,哥,我只是觉得……” 他却淡然一笑,转过来身,“你是觉得元残忍了,是吗?” “不,不是!”陡然抬起头来,忆昭仿佛感觉他的目光之中有种神秘的力量,这种力量能够轻而易举便看透自己的心。凝视着他,她已然不知自己应该如何是好,眼前的他仿佛已然不再是平时的“大哥”了,只有眼前的他才真正地像个君王。 他却莞尔一笑,不经意地抬起手来,然而却又悬在了空中。眉头微微一蹙,似乎是感觉哪儿有些不妥,目光悄然从她的脸上移开,带着些许失落地垂下了头,“妹,元知道你宅心仁厚,可是战场上的事情,是由不得你的。元既然已经出兵,那便是离弦的箭,任何事情都不能逆转。或许你今日会觉得元很是残忍,可是你想过没有,倘若今日强盛的不是我南诏而他们汉人,你认为他们会放过我们吗?” 忆昭哑然了,愣愣地凝视着他,心中的那分痛悄然化作茫然。是啊!大哥所言其实也并非不无道理,想当年自己在龙宫中无所适从之时,亦是对于人类,特别是那些与南诏有关的东西,其实忆昭当初也是非常喜欢的,因为她知道当年的老妈便是回到这儿来之后,才与老爸结下的不解之缘,若非如此,又怎的会有自己与大哥?这亦是缘分吧!可是这段“缘”忆昭却怎么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有机会去品尝,更想不到的是…… “妹妹,元知道有些事情对于你来说很为难,元不怪你!可是元只想拜托你一件事儿!”寻提起此事,目光不禁一收,黯然垂首,嘴角却微微扬起了一丝苦笑。他并不知道历史即将如何发展,而自己这么多年来到底做了些什么?虽然亦是后宫佳丽如云,可是能够真正与自己谈心的却寥寥无几,就更加别提生下子嗣了,唯有皇后华绫还有着那么些许的感觉,可是她却并不喜欢自己,就更加别提爱了。 “哥哥有事儿请说!”见他那样表情,忆昭的心里就更加不是滋味了,毕竟从某种意义上讲,他的确是自己的亲哥哥,如若不然又怎会他还未开口自己便已然他不开心呢?或许这便叫“血浓于水”吧! 可谁又料到寻却在听到此言之后面色更加的凝重了。 “妹妹,元总觉得这场战争我们胜不了。” “哥哥!”忆昭一怔,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来,惊骇地注视着他,“胜败乃兵家常事,您又何必如此纠结?” “不是纠结!”寻垂下了犹豫的目光,“妹妹,若是元回不去了,那南诏元就交给你了!” “不!”忆昭惊愕地望着他,心里难言千千结,但最终却都不知如何说起,只能默默地驻足凝视着她。 第十一章 :空寂之城 一夜激烈的战火硝烟终于弥散在了晨光里,无数的生魂离开熟悉的身体,曾经平静的城池,一夜之间让战火摧残得满目疮痍。(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断落地屋梁凌乱地倾倒着,黑色的硝烟代替了曾经袅袅地饮烟,折断的箭矢凌依然乱地掉落在地上,许多尸体虽然已然被人移走,可是那些殷红的血痕却依然话说着那些逝去生命的委屈。 忆昭踏着晨曦走在那片充满了伤感的土地,看着四周的残垣断壁,心里的惆怅不知应该向谁去述说。凝重着神情紧锁着眉,四顾着那凌乱的城市,压抑之感令她几乎窒息。 那是肉类烤焦的味道?是的!忆昭当然知道,来到南诏之后对于烤肉的味道忆昭已然不在陌生,因为南诏是乌彝的国度,烤肉在南诏原本就是司空见惯的食物而已。可是此刻忆昭却知道,这城中所弥散的味道并非是平时里南诏人民的美食。虽然自己也曾经恐吓要吃人肉,然而此时此刻当自己真正面对着这些烤熟的人肉,忆昭却又感觉极度的恶心。 “唉!”寻却走着走着忽然停住了脚步,一声长长地叹息,昂首望着天空。忆昭凝视着他的背影心里更加不是滋味,而就在此时,只见不远处一个面容轮廓熟悉的男人正大步流星地朝着这边走来,忆昭一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会是他呢?在她的记忆里,他一直都是个淡漠谦和的人,可是眼前的他却宛若煞神一般,身上的盔甲上还带着未能抹去的残血,甚至连脸上都还未能退去杀意,让人远远便能感觉到那强烈的畏惧。忆昭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悄然低下了头,却不忘悄悄聆听着他们的说话。 “禀皇上,雅州已然收服,所留众将皆不能敌过我联军攻击,如今已然向北逃去,城中百姓……”然而不知为何,说到此处他却忽然顿了顿,忆昭一怔,蓦然抬头目光却赫然与其相对,却见他匆匆将目光收回,欠身接着说道:“我军无能,竟在交战之中疏忽大意,以至城中百姓逃往深山,我军地形不熟不敢肆意追赶,以至如今于城中所收并不丰沛,还望皇上恕罪!” 百姓于交战之间逃离?听到这消息的忆昭不禁又是一怔,实在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地抬起了目光凝视着他,虽然这的确是与自己所熟悉的历史完全相符,可是忆昭却依然不敢相信,毕竟百姓手无寸铁,而南吐联军却是如此地强悍,早先听闻军中也有传报,说之前的几战两军如何势不可挡,可是如今这一战…… 然而须臾间,她却又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不由得悄然弯起了嘴角,目光也随之退去了疑惑而带上了几分敬佩之意。果然二叔还是自己的二叔,虽然他表面是如此冷酷。 “小叔叔辛苦了!”寻显然也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只是缓缓抬起手来轻轻地挥,声音中反而带着一丝淡淡地释然,“这一夜的激战叔叔也累了,不如早些回营调整休息,至于那些逃走的百姓,那就随他们去吧!汉唐子民亦是子民,能够少杀一人便是一人。”说着,他竟也微微侧头将眼角的余光向着身后的她投了过来,忆昭只觉胸膛之中的心脏在他转头的瞬间竟然狂跳起来,仿佛一道电流穿过了自己,随之而来的是脸上的一阵火烧。原来自己与他所说过的他,他是一句都不曾忘记,可是——忆昭再次抬起头来,目光却正撞见前方正有一队人马匆匆向着此处而来,为首的正是那日军帐中见到的那名“尼玛”世子与其随从。 寻乍见对方也是不禁一怔,把手轻轻一抱拳,“尼牟世子这是怎么了,不知从何而来,为何如此生气?”寻如此客气,然而对方却并不买账,依然满面怒容。乍见蒙安国不要嘴角一挑,愤然便道:“上将军原来也在此处啊!哼,不知上将军这么快便急着赶回来,是打算向你主邀功呢?还是打算你主请过?” 这明显是句带刺的话语,忆昭却没能听明白他到底为何对二叔有如此不满。而寻似乎是明白的,只见他微微一笑,却并没有去责怪任何人。 “世子殿下这是说的哪儿话,元的二叔这一夜奋战已然劳苦,如今雅州县城已然被我联军攻破,二叔实在乃功昹,殿下为何功过不分,要为难元的二叔呢?” “功过不分?”赫然听到这四字,那尼牟世子显然怒火更旺了,只见他怒目横扫,恨得紧咬牙关,然而目光却依然还是在忆昭的身上略微地停留了片刻,之后才缓缓收回,“好!好!小王算是见识了!你们南诏人实在是太好了,难道你们忘记了当年有难之时我吐蕃大军是如何相救的吗?如今倒好,让你们配合出兵你们就推三阻四,让你们攻打县城,你们网开一面放人离去!”说话间他已然怒不可遏,双手挥舞着指着那远处的大山,“以至城中守军与百姓一同逃离,如今这城是得到了,可是谁能告诉小王,这一次破城联军付出了多少,又得到了多少?如此空城,莫说是上将军亲自带兵了,只怕是随便找个人来也能将此城轻而易举地攻下!” “呵呵,若是我,根本不会攻城!”听到他如此嚣张地咆哮,忆昭实在忍无可忍,厉声回喝道:“尼牟世子,试问你不过是吐蕃一名普通世子,而我大哥怎么说也是南诏的皇上,吐蕃与南诏不是‘赞普钟’之邦吗?若是我没有理解错,‘赞普钟’,在你们吐蕃话中应该是兄弟的意思吗?你见到我大哥应该是见到你叔叔一般尊重才是,可是你这是什么态度?” 那尼牟世子乍见忆昭开口,先是惊讶地一愣,将视线从寻的身上移向了忆昭,然而顷刻之间,眼中略带惊喜的目光却消失了,一阵阴霾浮现于脸颊,“小龙公主殿下这是在教训人吗?” “是啊!”忆昭却嘴角一弯,眉头一挑,将双手一负,“怎么着?难道本公主就没有权力教训侄儿吗?” 尼牟世子怔住了,面色瞬间变得青绿,即愤怒又尴尬,却又不知如何是好,没想到这丫头片子竟然是如此的厉害,看来自己当初是小看她了。 第十二章 :神秘高手 农历十月已然是深秋时节,可是南疆的傍晚却依然还有些许炎热。逃入深山的人们惊魂未定,然而饥饿却是难以忍耐的,夜里匆匆逃离故土,谁也没来得及将食物和水,如今已然一整天过去了,追赶的蛮族并没有到来,可是饥饿却是怎么都逃不开。一昼夜都没有进食的人们此刻已然是精疲力竭,却依然得拖着沉重的步子,在那原始密林中奋力地挣扎着。 夕阳已然垂暮,疲惫地透过树冠将那残留的余温洒向大地,一个只有三四岁的瘦弱孩子因为体力不支而摔倒在地上,路在何方谁也不曾知晓,甚至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自己身在何地,只有那逃命的意识还在支持着人们不断前行。 “娘,我不走了,我走不动了!”摔倒在地上的孩子哭泣着,仰头看着身旁的娘亲,然而那疲惫的憔悴女人又何尝想要如此漫无目的地逃下去?无奈地低头看着自己那不懂事儿的孩子,泪水在眼眶中转动着。想起昨天的此刻,自己还能与夫君同进晚餐,其乐融融的家庭平静而幸福。可是谁又会想到,这转眼之间一切都改变了,曾经幸福的家庭一夜之间化为乌有,夫君为了让自己与孩子逃离,如今依然生死未卜。然而眼下命虽然是暂时保住了,可是谁又会知道下一刻又会如何? “起来,不要倒下!”命令着那不听话的孩子,却不让泪水从眼眶中落下,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如此“坚强”,或许正是逆境激发着人内在的潜力,女人也不知自己是哪儿来的勇气,强硬地伸手便将地上的孩子提了起来。(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可是那不知事理的孩子乍见娘亲如此凶悍不禁吓得大哭起来。 逃亡的人们停下了脚步,纷纷回头投来谴责的目光,谁都知道虽然此时此刻暂时摆脱了追兵,可是谁人又知那追兵不会像他们攻城时那样如同天降呢?十年了,这战火纷飞的日子不好容易才消停了这十年,原本以为终于能够安居乐业的人们,幸福的梦想在一夜之间被无情地击碎了,回眸举头望着前方的路,心里只有无尽的茫然。 而那哭声在这渐渐暗去的幽林中也显得格外的刺耳。 “不要哭了!”女人愤怒地呵斥着孩子,咬紧了牙关,狠狠一个巴掌扇在了孩子的脸上,这可是她从前从来都没有过的,贤妻良母怎的就变成此刻的悍妇?孩子怔住了,停下了哭泣不敢相信地抬头凝视着自己的娘亲,眼前一切宛若梦魇。 “原来他们在这儿!”一声急促的呐喊,树丛之中一片沙沙作响。众人大骇,不由自主地挤成了一团,面对着从四面八方涌出的无数敌兵,手无寸铁的人们就仿佛是刀俎下的肉,想不到一夜奔逃终究还是功亏一篑,死神依旧在旁边露出嘲笑的容颜。 一名吐蕃军官从树丛之中走了出来,脸上带着诡异的冷笑,用那吐蕃方言嘀咕了句什么,应该是类似于:踏破铁鞋无觅处之类的话吧!总之那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在他身后出现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南诏军人,乍见眼前情形不禁眉头一皱,似乎心里有着难言之隐。 “怎么样,我就说他们逃不了吧!”那吐蕃这军官满面傲然,回头挑目嘲笑似的看着身后的南诏军官,一口不算标准的汉语却说得有模有样,“杨将军,本将可听说你们是从昨天晚上起就一直在这儿片林子里搜查了,这么多人就藏在你们眼皮低下,你们怎么能就没发现呢?莫不是……”说话间他略微顿了顿,嘴角的笑意让人不寒而栗,眼角的目光格外冰冷,“呵,听说将军曾经也是汉将啊!莫不是因为下不了手?若真如此,那本将只好代劳了!”说着将手一挥,数名吐蕃弓箭手已然开弓拉弦,将箭头对准了那一群手无寸铁的百姓。 那名姓张的将军一见此情形,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想要阻止对方可是又不知应该如何阻止才是,毕竟如今的自己已然不是汉将,虽有心想要放过这一群汉人百姓,可是军人有军人的规矩,若是不杀便是失职,可是若要向这群无辜百姓举刀,他又如何下得了手?想想自己身体里所流着的血,亦是汉人的血,而如今同胞危在旦夕,自己却是束手无策,心里的那分愧疚感着实让他窒息。 “仁增将军,您……” “放箭!” 抬起的手悬在半空中,还未来得及为这群可怜的人求情,惊恐的尖叫已然淹没了一切,整个山岗上都在回荡着那可怕的嘶喊。晚了!一切都晚了,心在瞬间沉了下去,蓦然垂下目光不忍去看屠杀的场面。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强劲地狂风却夹杂着飞砂不知从何处袭来,打得让人睁不开眼,甚至站不稳脚步,即便是放出的箭矢也无力再飞向目标,刚一离弦便掉落在地上。那吐蕃将军心里惊愕,这光天化日之下难道是见鬼了吗? “何方神圣,本将在此也敢出来闹腾!”壮着胆子,他高喝一嗓,然而却也吃进了一口沙石,不禁“呸、呸”几声,显得有些狼狈。 “哈哈,本尊大名你还没有资格询问!”而没有让人想到的是,竟然在他高喝一声之后真有人回应着他的问题。风砂落下,众人柔着眼睛,却赫然发现一个纤瘦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脸上虽然带着奇怪的银制面具,却依然能掩其少女的身份。 “哟!”乍见对方只有一人,而且看那年龄应该不大,想必就算是传说中的高手,也不至于真像传说中的常山赵子龙那般厉害吧?或许这一阵狂风只是巧合而已,将军毕竟是将军什么样的大场面没有见过,难不成她还真有三头六臂?“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个多管闲事的小丫头呀!”玩味地嘲笑着,那家伙根本没有将眼前之人放在眼里,挑目望了望左右,缓缓抬起手来,示意着那群弓箭手再次搭上了弦。 而其实来人并不是他人,正是看不下去吐蕃嚣张气焰的忆昭。她知道其实大哥也并非真心想要打这场讨厌的战争,可是吐蕃却是如此地咄咄逼人,放走百姓,应该是大哥暗中授令的吧?可是眼下她却不想见他再惹火上身。 第十三章 :如影随行 仁增是真的没有想到眼前这女子武功如此之高,一对参差剑舞得堪称完美,已然是他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厉害的剑客了。然而他也能感觉得到,对方其实根本不想伤人,无论是那群汉人百姓也好,吐蕃士兵也好,剑到之处仿佛长了眼睛似的,只将其手中武器击落,而不会伤到任何人分毫。出剑极快极准,仿佛那剑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小小年纪竟然已能做到人剑合一。 “敢问阁下是谁,来自何方?”仁增的心里已然开始有些颤抖,莫不是遇到了传说中的蜀山剑仙了?都说蜀地有个中的神秘地方,那儿有着许多隐士隐在山林潜心修行,很少与人接触。可是他们却都是剑术或是数术的高手,倘若真是遇上了他们,那自己手下这群将士可就真的不值一提了。而那丫头也是口口声声自称“本尊”,看来这场遭遇战自己还真就不能再与其纠缠下去,可是就这样灰溜溜地离开似乎也不太好,自己怎么着也是个大将军!吐蕃是崇尚英雄的民族,自己若是就这么回去,只怕是会让人笑话的。 “呵,你个畜生,连这群百姓妇孺都能痛下杀手,你有什么资格知道本尊身份?”忆昭的确火了,虽然她并不想要杀人,可是眼前此人的嚣张与残暴却着实让她怒不可遏。从小忆昭便跟着老妈学剑,双剑在手,时而离手盘旋,时而又握在手中,脸上的银制面具在西斜的阳光下闪闪发亮,而更亮的却是她那双明亮的眼眸,漂亮中却带着威慑之感。 仁增听到此言不禁一怔,心里暗暗地盘算着离开,可是眼前这一群百姓却又让他不禁纠结――杀吧!可是担在面前的这丫头又着实厉害;不杀,身边又有许多的南诏将士。方才自己才刚刚嘲笑了他们,若是此时就这么离开,那自己这颜面何存?当然更多的还是无法回去向世子交代,毕竟南诏这一次出兵就仿佛是在做戏一般,好几场战都拖拖拉拉,以至汉唐方面都已然做出了反应,若是再如此下去,还不知这场战要如何继续下去,只怕到时夜长梦多。 “好吧!”仁增定了定神,收起了之前的嚣张,微微抱拳欠身行了礼,“姑娘既然不愿透露身份也就罢了,可是姑娘可知我等也是逢命行事,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等既是军人,上峰有令我等便必须服从。如今我等也是逢命行事,姑娘若要阻挡,我等技不如人也就认了,可是姑娘至少得给我等个交代啊!放走眼前这一干人等,我等便是失职,回去亦是军法从事。所以……” “所以,你回去告诉你们那个尼牟世子,告诉他做人不要做得太绝!要知道这世间万事皆是因果报应,若是将事情做得太绝,将来是会受因果报应的!”抢言出口,忆昭伸手一招,双剑赫然飞回,隐没在了她的掌心之中。负起双手玩味地看着那吐蕃将军,等待着他的反应。 而与此同时,驻足于他身边的那名南诏将领,却是悄然弯起了嘴角,凝视着忆昭,目光之中充满了敬意。他本是汉人,原本就不想对这群手无寸铁的百姓动手,可是同样面对着上峰的命令,他亦然显得格外为难。而对于这群逃入深山的百姓,其实他昨夜便已然知道他们就在此山中,可他却并没有派兵追赶,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去,却装作毫无知晓。百姓终究是百姓,战争本是国与国之间的事情,为何要将他们牵扯进来呢?再说当年的南诏亦是汉唐属国之一,汉人与乌彝通婚多年,虽然因为当年的事情南诏叛离了汉唐,可是那其实也是逼于无奈,谁都知道其实真正怀有狼子野心的并不是汉唐,而是吐蕃。 “怎么了?还不服吗?”见那吐蕃将军愣着不动,忆昭倒是没了耐心。她原本就没有打过什么战,面对着这满林的吐蕃士兵,其实内心之中她又何曾不怕呢?只不过怕也得撑着啊!如若不然自己想要脱身倒是小事儿,可是自己身后的这一群妇孺要如何是好?难道要自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这群恶狼杀死吗?不!绝对不行,身为龙族,本是世间的守护者,若是连这事儿都做不到,自己还如何在这天地之间立足? “不,不!”那吐蕃将军倒是一改之前的嚣张气焰,抽搐着脸颊挤出了笑容,“我等没有不服!”看着忆昭将剑收入手心,他已然知道对方不是普通人,可是却依然不知道她是何方神圣,心里不禁直发毛,着实有些骑虎难下。 “那还等什么?还不快滚?难道还要本尊送你们离开不成?”忆昭大喝一声,吓得那吐蕃将军一个踉跄。忆昭一怔,不禁窃笑,还好自己带着面具,如若不然不是连脸都丢光了吗?但不管怎样,此刻忆昭的心里也格外的紧张,先不说身后那一群手无寸铁的百姓是如何的无辜,而就此时此刻的自己也是第一次这么独立地打抱不平。 面对着那群训练有素的士兵,忆昭的心里也是说不出的兴奋,想起当年老妈万军之中如履平地,如今的自己也不比她差吧?想想身后可是数十条人命哦,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自己如今要救这么多人,那应该是多少级浮图啊?想来那是摩天大楼了吧? 然而谁又会想到,就在这个时候,一支箭矢不知从何处发出,正带着急促风声向着忆昭飞来。她听到了风声,蓦然回首,只见那箭矢正朝着自己飞来。忆昭大惊连忙闪躲,然而那箭却擦着她的身体疾飞而过。忆昭没有想过那一闪的后果,毫无战斗经验的她,其实根本也没有时间让她去想那结果。 箭到之处,随着一声闷响,忆昭本能地回头,却感觉一道炽热的腥咸向着自己迎面而来,不等她反应那液体已然溅到了她的身上和面具上。忆昭怔住了,惊骇地看着那中箭的老者缓缓倒下,原本安静的人群瞬间暴发出惊恐的尖叫声。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本以为遇到了救星,可是谁又会想到就在“救星”的眼前,竟然还有人倒在那群豺狼屠刀之下。人们崩溃了,疯狂地尖叫、哭泣着,整个山林瞬间宛若地狱一般。 第十四章 :三界之物 夕阳西下,被战火摧残的雅州城疲惫地耷拉着眼帘,满目疮痍得有些触目惊心。曾经繁华的边陲小城一夜之间化为乌有,驻足在城楼之上,寻心里黯然惆怅。都是子民,为何要顾此失彼?那是她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想想当年虽说的确是汉唐边吏不仁于前,但先帝在世时不是已然将那边吏斩杀?若说要他们付出代价,他们的确已经付出过了,可是如今吐南联军前来夜袭,寻的心里其实也是万般无奈。战争是残酷的,杀敌一千也要自损八百,如今到底得到了什么?看着那满目萧然,寻的心里毅然难过。 “妹妹……”蓦然回首却发现她并没有跟在自己的身边,这才陡然想起早先的时候她曾经与自己说起要出去走走,可怜的妹子从小在爹娘身边长大,一定没有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吧?而自己却又不禁羡慕她,不知如今的爹娘一切可曾安好,儿子真的好想念他们啊! “皇上,小龙公主殿下她……”身边的侍卫闻听皇上呼喊,急忙上前回应,寻却抬手微微一挥,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缓缓抬起目光,瞥了一眼那侍卫再次将目光投向了那一片荒城。夕阳已然垂暮,还有多久才能回朝,南诏如今所需要的是安定地发展,而非如今这暴敛地掠。 然而提到安宁,寻又不禁想起了镇守宫中的皇后董华绫。想起曾经与她和他之间的那一些纠葛,着实让人食而无味。这么多年来她恨过自己吗?还有他,一直默默地守候着,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其实也并非真的想要知道这答案,生怕知道答案之后的自己会比如今更加痛苦,然而若就这么下去,他却又心有不甘。毕竟她如今是自己的皇后,是自己龙脉的娘亲。 可是想起那一夜,寻却又不禁心存愧疚。那一夜,或许是因为自己太过操劳,以至自己都出现了幻觉。龙涎之香依然氤氲着寝殿,眼前的她却仿佛变成了他人。激情地缠绵,却在她的耳边喊着她的名字,直到那灼热的吻被她眼角的泪水所打湿才陡然回神,原来那一切都只是自己的梦而已,可是眼前的她却不知何时已然悄悄哭成了泪人。 凝视着她,他的心都碎了。毕竟是自己的皇后,是多年的夫妻,自己虽然后宫如云,可是真正爱过的却寥寥无几,她是曾经唯一一个让自己心动过的女人,虽然她真心爱的人不是自己。 “皇上……”然而就在这时,蒙安国那焦急的声音却陡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收回了目光,寻不禁眉头微微一蹙,扭头注视着他,缓缓开口询问着:“小叔叔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焦急?” “皇上!”微微抱拳欠身行礼,蒙安国却是表情凝重,悄然瞅了瞅跟随在他身边的众昹,压制了自己焦虑的情绪,“小龙公主殿下午休之后便离营出城,可是至今未归。昹虽已派人到处搜查,可是至今未有消息,昹恳请皇上允许昹亲自带兵上山查找,以防万一让小龙公主殿下遭遇不测!” 什么?她还没有回来?听到这消息,寻的心里也不禁一颤,抬头望了望天边那灿烂的晚霞,心弦悄然崩得很紧。她不会出事儿吧!要知道她从小生活在龙宫之中,从未出过如此远门,午休时节也不知她是如何打算,竟然偷偷离营不知去往何方,而留下的那张纸条更是写得不明不白,许多文字即便是汉将也不知其所云何物。想必那应该是千年后的文字吧!至少大致意思自己还是能够猜懂一二。 她说心里烦躁要出营走走,可是天知道这丫头天生是个路痴啊!就连在皇宫之中也能迷路数日,更别提这西川汉地了,若是没有向导,城外那原始森林只怕是进去就再难得出来,更何况如今兵荒马乱,山林之中是否有汉将埋伏,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情,自己如何向爹娘交代?又如何向自己交代? 而与地同时那山林之中,忆昭看着那名倒在自己脚边的老者,看着他脸上那痛苦的表情,和他那绝望的眼神,耳边回荡着那群受惊的人们嘶哑地哭喊,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卑微与无力。死神无常就站在他的身边,而那插着箭矢的胸口伤口处鲜血正汩汩地涌出,殷红浸染了他的衣襟。这是吐蕃最常用的箭,箭头之上刻着导血槽,任是谁中箭,血液都会从那导血槽中一直流出,直到最后鲜血流干而亡。 忆昭想要伸手去拔掉那箭,可是看着那带着温热的鲜血,她连腿都软了。怎么会是这样呢?难道当年老妈在战场上也是如此?这不可能,上次自己坑桑杰不是也见过人血,为何这一次会是这样的呢? “无常叔叔,能不能放过这老人家?”那是神族的语言,凡人听不到也听不懂。忆昭缓缓地蹲下,看着那老者身边已然哭成泪人的家人,她的心一阵阵地抽搐着,抬起双手颤抖地覆盖在伤者的胸口,想要止住那汩汩的鲜血,可是收效甚微。 “你——你是……你是龙族!?”那无常显然被她吓了一跳,虽说刚刚到来之时便已然查觉她非同一般,可是却怎么都没想到她会如此特别。原本龙族应该是生活在人界之外的精灵,可是不知道为何,这小龙竟然会出现在这里。但不管怎么样,龙亦是三界之物,是无权左右生死的,她这请求自己也是无能为力。 忆昭却缓缓抬头凝视着他,微微点了点头。然而那无常却在惊讶之后冷冷一笑,“小龙,你这要求实在过分了,本座无法答应你的请求,还得提醒你,人有人道神有神路,你们龙族虽然是半神,可是却也并非上界天神,是无权干涉三界平衡也并非跳出三界之物,若是非要强行干预三界轮回秩序的,那后果只有死路一条。” 闻听此言忆昭怔住了,怔怔地凝视着他,不知如何回答。然而就在这时,一支箭矢再次飞来,随着那箭矢破空之声传来的,还有那名吐蕃将军高声的疾喝:“姑娘,本将也不打算为难你,只不过本将也是逢命行事,倘若你依然坚持不愿离去,那本将也只好得罪了!” 然而随着他那一声呼喊落下,还未等忆昭反应过来,却是那名南诏汉将一声大喝:“不!仁增将军,我求求您放过他们吧!” 第十五章 :同根之刃 原来就在这个时候,那南诏汉将身旁,一名少年小卒正在几个同伴的怀里挣扎着,脸上浸满了泪水。同伴显然是害怕他发生声音而被上峰发现,努力地捂着他的嘴,以至将他的脸都给憋了个酱紫。 忆昭回头一看,着实一怔——那不是那天晚上与自己聊天的那个小子吗?好像记得他的名字叫鲁冉,是西川汉人,打小与家人因战乱而失散,之后被辗转卖到南诏,如今是这南诏大营这中一名普通小卒。对于他,忆昭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心疼,原本这样的故事情节只会出现在人类的那些影视文学作品之中,可是忆昭却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回到这南诏来,体会着这南诏古国的异样滋味。 “放开我……放开我……那是我爷爷,你们放开我!”挣扎中鲁冉不断地呼喊出那之言片语,听得忆昭不禁一怔,瞬间瞪大了双眼回头望着无常:“叔叔,您不能带他走!” 无奈却轻轻地摇了摇头,“唉,小龙,三界轮回之事并非你份内,虽然本座只是一个小神,无法得知你来到人间是所谓何事,可是本座知道无论何事都是有因有果,龙族本不应出现在人间,你既然出现便一定上天的安排。本座不想为难你,人各有命,这是他的命而不是你的命。此人阳寿已尽,本座带他走并非是害他,死亡不是完结只是另一段新生命的开始。你看他现在多么痛苦,不如把他交给本座,时辰已经不早了,本座还在赶着回去复命。若是误了时辰他便无法再去投胎,你若要阻拦,表面虽然是帮他,可实际是害了他,你明白吗?” 忆昭怔怔地凝视着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缓缓放开了手,却又不忍地回头望了一眼还在挣扎中的鲁冉,心里像堵了什么,感觉到自己是那么的无力,扭回头来望着指间飘然而去的丝丝灵魂,仿佛是从指间流出去的水,越是想要将它握紧却越是无能为力。 鲁冉挣扎着,终于挣脱了同伴的桎梏,飞奔而来扑向了倒在地上的老者,不住了地哭喊着,“爷爷……爷爷,我回来了,您睁开眼睛看看我呀……爷爷……我是小冉……我是丫子啊……”那哭声撕心裂肺,老者似乎在那一瞬间清醒过来,原来已然浑浊的眼睛在刹那之间迸发出了光亮,愣愣地凝视着他,脸颊抽搐着,痛苦地想要说话却已然无法再开口,嘴唇颤抖着,挣扎着伸出手来似乎想要捉住些什么,可是忆昭却看得清清楚楚,他的魂魄已然离开了躯体,只剩下那丝丝缕缕的联系还与躯体纠葛着。 终于,他的目光瞬间熄灭了,伸出的手没能握住任何东西,只能遗憾地垂落,愣愣地眼睛没有闭上,似乎依然还在看着痛哭中的鲁冉。 “姐姐,求求您救救我爷爷,呜呜……我们分开十年了,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他,他额角上的那块记,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他真的是我爷爷,真的是我爷爷啊!”此时此刻鲁冉已然崩溃了,十年了,他一直梦想着能够有一天与家人重逢,可是却没有想到,这重逢竟然是如此的伤感。看着爷爷那呆滞的目光,他此刻唯一还能做的,便是哀求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剑仙姐姐”。 “杨将军,你就是这么放纵你的手下的吗?”那吐蕃将军冷冷一笑,回头瞅了一眼身边的南诏汉将杨栩。他知道此人名叫杨栩,原本亦是西川人氏,后因战乱而被南诏所俘,最终投于南诏麾下。对于他,甚至是整个南诏大军,其实世子根本就没有真正地放心过,虽然此次出征他们也派出了数万人马,甚至连他们的皇帝都来了,可是却依然不能说明他们是真心想要攻唐的。 “仁增将军,您不觉得这么做太过分了吗?”杨栩亦是冰冷地回答,阴沉着脸局促着眉头,“他们不过是百姓而已,我们是军人,军人去残杀无辜百姓,您认为这很光彩吗?” “光彩?”仁增却抽动着嘴角微微一笑,“若说光彩什么才是光彩?成王败寇适者生存,咱们联军出来守猎难道不是为了得到西川的财富吗?别说你们还真想在这儿驻兵啊!” “南诏众士听令,我以神衹之名命令你们立刻给我收兵离开!”忆昭真是听不下去了,紧握着拳头缓缓站起身来,抬手摘去了脸上的面具,将那冰冷的目光投向了那二位将军。二人瞬间一怔,着实没能反应过来。 “小龙公主殿下!”然而鲁冉却为之一惊,眼中瞬间出现了喜悦的光芒,连忙跪倒在她的面前,将头磕得咚咚作响,“殿下,救救我爷爷吧!殿下,求求您了!” 忆昭无奈而又苦涩地抿着嘴唇,然而却无法告诉他自己的无能为力。 杨栩倒是一愣之后,连忙询问着身边的副将,可是谁让他们都只是一群低层小将而已,对于公主这种高贵的存在,着实让他们也有措手不及。 “怎么?你们是不相信我,还是感觉这军令如山,非要让我大哥来了你们才肯走吗?”忆昭冰冷地牵动着嘴角,用那犀利的目光瞪着杨栩,“我的确不希望打这场战,这出师无名,只为掠夺,如此逆天而行,是必会遭到天遣的!”言语休罢,却换来了那仁增的一声大笑,“天遣?哈哈!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好笑的借口!”说着,他却缓缓一抱拳,微微欠身道:“既然阁下是南诏的小龙公主殿下,那么此事就简单多了。你我吐南联军本是友盟,可是您此刻却在命令您的部下撤离。这事儿若是说白了就是您带头在做逃兵,若是说深了就是您南诏对于这次出兵存有异议,对于吐南联盟毅然存有异议,此事事关重大,末将回去之后定然要上报……” “你以为你能回得去吗?”忆昭冰冷一笑,漂亮的眼眸之中却闪过一丝寒光,她并不想杀人,可是眼前这人却非要教训一下不可,如若不然他还真是目中无人了。 第十六章 :龙威怒剑 从来都没有见过剑术如此高的人……不!她不是人,是龙!吐蕃将军仁增曾经虽然听说过南诏小龙公主殿下,也听说南诏皇帝让她随行的身份是御前贴身护卫,开始自己还嘲笑过那皇帝小儿,明明是想偷腥却还不承认,明明是自己的相好,却非要说是自己的妹妹。什么护卫,谁有听过会拿自己的妹妹做护卫的?且不说她一个女孩子玩儿什么刀剑,就她那真龙临世的身份也足以堪称国之瑰宝,真是不明白那南诏皇帝心里是怎么想的。 可是如今他却明白了,原来传说中剑与龙同宗并非空穴来风,就眼前这小龙公主殿下,看那年纪应该就只有十六七岁的光景,可是手中那一对参差双剑,那是舞得真的很不错,即便是多年的剑客也不见得能够到达她的这种境界,但是仁增却发现了她的一个致命弱点——她不会伤人。 然而这一次他却错了,忆昭不是不会伤人,而是不会杀人,因为她曾经在水镜中看到娘亲当年饱受天遣之苦,看着她度劫时那万魔缠身的痛苦,她是无论如何也再不敢重蹈覆辙,想想那是什么样的痛苦?若是当时没有那九尾叔叔出手将她救出,还不知等到父亲进到异世,只怕连魂魄都没有了吧?那可都是业啊!自己说什么也不能再走上那条路,毕竟当年娘亲有九尾叔叔,可是自己呢?自己有谁能来守护? 剑带着风声呼啸而过,径直向着仁增飞去,忆昭的眼中闪烁着犀利的寒光,她不想杀人,可是必须让此人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果然,那仁增大意地甚至没有逃闪,而那剑却毫不留情地在瞬间切下了他的一只耳朵,直到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他都未能回过神来。而旁观的众人却惊骇一片尖叫,几名吐蕃士兵更是吓得转身便跑。 仁增怔怔地瞪大了眼睛,眼前的一切仿佛梦魇。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那伤过之后随之而来的剧痛却让他不得不清醒过来。脸色也在瞬间变得惨白,捂着伤口扭曲着面颊,不敢相信地将目光投向忆昭,龇牙咧嘴却说不出半句话。 “将军……将军……”几名亲兵连忙上前想要助他处理伤口,直到此时一声惨叫才从他的嘴巴里发出,他是不敢相信,可是这伤却是真真切切的,想不到这南诏小龙公主竟然会了汉人而出剑来伤及盟友,看来这南诏异心已是昭然若揭。 忆昭却是真的怒了,双剑飞回握在手中,厉声便喝,“你奶妈个凶的,不给你点儿厉害看看,你倒不知龙王爷有几只眼!”再看那剑,映着夕阳寒光闪闪,却不见那剑锋之处残留一点血迹,众将见罢不禁大赞,好个神龙之剑,如此犀利只怕是到了战场之上也能一以当百,难怪南诏皇上会让她做自己的贴身护卫了,只怕是有她在的地方,就连水火也无法侵其分毫。 而那仁增此时此刻只怕是除了后悔已然再无其他,恐惧地凝视着眼前这看似娇嫩的小龙公主殿下,原本以为她不敢向自己动手,可是没想到她竟然如此胆大。而那些吐蕃士兵见到自己上锋将军如此不堪一击,毅然知道对手是多么厉害,想要逃走可又怕上级追查,握着武器却局促不安,相互交换着眼色,不知如何是好。 扑通一声,一名士兵终于扔下了手中的刀,身为奴隶士卒,什么英雄气魄在他的眼里还不如多活几天来得实际。口中叽叽嘎嘎说着忆昭听不懂的吐蕃言语,随即他身旁几名士兵也跟随着他放下了武器。 忆昭怔了下,扫视着他们挑着眉头眨巴着眼睛,“喂,你们这是做什么?” “公主殿下,他们在说愿意向您投降,听候您的差遣,只要您不杀他们……” “我何时说过要杀人?”忆昭疑惑地扭头打断了南诏汉将杨栩的话语,嘴角微微扬起一比得瑟,将双手一推,收去了双剑,耸了耸肩头尴尬地冷笑着:“我不过是伤人而已,杀人是会引来天劫的,我没有那么傻也没有那么笨,可是如果是他们杀人在先,那么我的杀戮便是修行。只要他们愿意放下屠刀,我又怎会伤及无辜呢?” 此言休罢,那汉将杨栩亦是一怔,听她此言真不像她外表那十六七岁的样子,果然龙就是龙,不愧为南诏的神衹,不禁发自内心地佩服于她。然而刚想抬手向自己的手下发布放下武器的命令,却在此刻忽然听到身后一声疾呼,“小昭,你在此做什么?” 蓦然回头不禁一怔,乍见那忽然赶来的队伍领头之人竟然是此行南诏大军的副帅——二王爷蒙安国。杨栩一惊,急忙跪倒,众人一见亦然随其跪倒在地,忆昭却嘴角一弯,开口便道:“二大爷,您怎么来了?”谁知蒙安国却在看到那吐蕃将军仁增满面鲜血之后,却是一声怒喝:“小昭,这是干的吗?为何要伤人,为何要站在流民一边?” 忆昭怔住了,原本见到他前来找寻自己心里还有些喜悦,可是谁会想到他一见到自己便是如此地破口呵斥,忆昭心里一阵抽痛,怔怔地凝视着他,口中说不出一句话来。虽然心里早知他原本就是个冷面神,可是也不至于冷面到这样啊?实在让人心寒,枉费自己还一直以为他对自己就像大哥一样的亲近,可是如今看来这世间真正疼爱自己的人,原来只有大哥一人而已。 蒙安国却并不知道她的心意,乍见眼前情形,心都乱了。这又是她闯的祸吗?这个淘气的丫头为何老是要闹出些棘手的问题来呢?真不知道这吐蕃人哪儿得罪了她,她为何总是要与他们过不去呢?大步地向着她走去,蒙安国紧蹙着眉头,然而忆昭却全身不由得微微一颤,紧咬着唇纠结地掐着自己的衣襟。心里的那分痛已然无法表达,眼前之人若是换了大哥,只怕自己早已哭出来了吧? “小昭,随我回去,不要再在这儿惹事儿了!” “我不回去,你凭什么命令我?”忆昭伤心地怒视着他,“二叔,你连眼前的事情都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为何就一口咬定是我闹事呢?” 蒙安国亦然怔了下,眉宇一收,“我不管是不是你闹事,但今日之事你回营之后却必须与我将事情交代清楚。身为御前贴身护卫,你竟然跑到这儿来惹事生非,若是皇上有个急事儿,你担待得了吗?” 忆昭哑口无言,愣愣地凝视着他,泪水却悄然从眼中无声落下。 第十七章 :难忍之委 夜幕已然落下,雅州城中的南诏大军营内的大帐外,跪倒着一群从山上捉回的西川子民。只见他们的一个个神情沮丧,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而就在不远处的大帐内却不时地传来一声声地争吵。那是南诏大军主帅营帐,而此时此刻营帐之中所聚集着的,却并非只是南诏主帅而已。 “哥,既然你也这么认为,那我也无话可说。反正帐外的这一群人,我是说什么都不会让你伤害他们的。仁增是我伤的又怎样?一个低级军官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捏死他也不是捏死一只臭虫,难道你会为了一只臭虫而与我计较吗?”忆昭冷笑着,桀骜地扫了一眼大帐之中所有的人,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吐蕃主帅尼牟世子,嘴角冰冷地扬起一丝冷笑。 对于他们,忆昭是不屑一顾的,因为她熟知历史,知道南诏终有一天是会背离吐蕃。而吐蕃人也的确没有给自己留下什么好的映象,先前是那桑杰,后来又是他们地强取勒索,接着又是那可恨的国书和他们的咄咄逼人,这一切实在是够了,若是非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忆昭真的很想一剑宰了眼前这些嚣张的混蛋,可是眼下的确不是时机,若真要在这个时候闹翻了,对于南诏来说的确不好,可是即便如此自己却依然咽不下这口恶气。 寻却在听到她这形容之后不禁一怔,悄然窥探了一眼旁边席位之上的尼牟世子,心里一阵说不出的窘愤,她怎么能这样呢?南诏与吐蕃之间的盟约并非是今日才初次达成,虽说如今的吐蕃的确有些过分,可是她知道当年的汉唐就不过分吗?同样是苛刻的重税,甚至于连朝见之时所携带的女眷都要被他们骚扰。当年正是因为那可恨的姚州太守张虔陀,如若不是因为他对太后有所图谋,先帝也不会冲冠一怒为红颜,以至南诏叛唐,造成如今的局面。 但不管怎么样,当年的吐蕃的确是仁义的,如若没有他们的出兵相助,只怕南诏社稷早就已经完了,怎么可能还有如今的辉煌?饮水不忘挖井恩,寻虽然也不喜欢如今的吐蕃,但是对于他们依然还是存有一定的感恩情怀。赞普钟――那是兄弟的意思,他们竟然能将南诏当成兄弟一样的看待,这兄弟哪能骨肉相残? “小昭,不可放肆!”寻一声怒斥,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难受。这丫头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儿呢?原本以为她是这个世界上自己最为亲近的人,应该最为体谅自己,可是为何她要给自己惹出这种麻烦事儿来呢?寻心里真的好难受,可是更难受的却还是自己的无能无力,原本这次出兵亦非自己本意,甚至连御驾亲征这事儿都是吐蕃人私下所逼的,可是自己又能怎样?虽说自己是六月登基的,可是真正拿到实权却是九月的事情,如此沉重的担子落在自己的身上,这的确不像常人想像中的那么简单。[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 “我放肆了吗?”忆昭却根本没有买他的账,在她的眼里生命才是高于一切的东西,特别是在见到鲁冉爷爷在自己面前逝去的那一瞬间,她的心被震撼了,原来死亡是那么的悲伤,看着鲁冉哭泣自己的心像被什么扎了似的,好痛!却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去安慰他。可是忆昭更恼的是,二叔出现非但没有阻止吐蕃人的疯狂行为,反而还在为虎作伥,将那一群平民百姓捉了回来,此刻还绑在大帐外等待着这大帐之中的人来做出裁决。凭什么?是凭什么呀?他们凭什么能够如此随便地夺走别人的性命? 忆昭从小在龙宫之中长大,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人类那么喜欢残杀同类,曾经自己也问过老妈这个问题,可是她却也没能与自己解答。 凝视着大哥,忆昭的心真的很伤。 “你……”寻亦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微微地喘息着,拳头却握得很紧。 “小昭,有些事情你不明白不要随便掺和……” “还有你!二大爷,你别以为你的辈份比我高就可以随便这样指责我,你今日所作所为我是真的失望至极,你以为杀人很简单是吧?”还没能等到蒙安国将话说完,忆昭赫然抢言怒视着他,“可是你想过没有,当你举起手里的刀,将他们杀死之后,他们的亲人、朋友的心里会是什么样的滋味?而且你知道吗?杀人是要背业的,即便是现在暂时不会体会到其可怕,可是将来是一定会有业报的!”说着,忆昭又不禁想起了当年的娘亲,心里不由得更加惆怅。 蒙安国着实让她这一嗓子给喊哑了,怔怔地凝视着她,脸色惨白如纸。 而与此同时在一旁默默“观战”许久的尼牟世子却深意地微笑着,眯着眼悄悄注视着这个“小龙公主殿下”。她的确是很不一般,与其他的女子相比,她多了几分桀骜,也多了几分天真,然而却是那么的可爱,可爱到让自己一见倾心,只是可惜她似乎并不喜欢自己。想到此处他不禁将目光移向了寻:哼,什么兄妹仁义,南诏人还说着汉唐口口声声说什么仁义道得,可是到头来这“仁义”倒是没学到,反而学会了汉人的那些污秽之气。 “公主殿下!”一名南诏将军乍见皇上与王爷都被骂得无言以答,心里不禁有些不平,于是抱拳上前行礼:“您这是……” “什么?”忆昭依然先声夺人,根本没有给予他说话的机会,“你也想来教训我是吗?”冷笑着,忆昭微弯着嘴角,目光犀利地怒视着他。 “不敢!”那将军吓得连忙低头,这小龙公主殿下虽然来到南诏时间不长,可是桀骜却是出了名的,就连皇上她都没有放在眼里,就更别提别人了,更何况其实此事她也并非真的有错。南诏与汉唐之间的纠葛已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可是这却并非是那些平民百姓的错。南诏虽然亦是奴隶制的国家,可是却并非真是蛮人之邦,一直以来南诏都在学习着汉唐礼仪,宽容与仁慈一直都是汉礼所提倡的,因而小龙公主殿下所为其实也并非有错。只是汉礼也有所提到,这君为上,臣为下,即使是……天哪!他瞬间陡然回过神来,这事原来并不简单。 第十八章 :愤然而去 忆昭愤怒地甩门而去,她没有想到自己想要救人却反而被大哥责怪,为什么他会是这个样子的呢?冲出大帐看着那一群被押解在帐外的汉人百姓,忆昭的心仿佛被刀割一般的疼,一咬牙关,赫然取出龙剑,大步流星地走到他们面前。(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俯视着那一群茫然恐惧的人们,忆昭再也不想忍了。长剑出手,不过噌噌几下已然尽斩他们身上缚身铁链,挥剑指着营门高声喝道:“乡亲们,大家跟我走!我就不相信今日有谁敢出来阻挡!” 此言出口,那些守卫的士兵不由一怔,相互交换着眼色,却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然而也就在这个时候,大帐中人们毅然赶了出来,寻远远看着忆昭,心里的疼痛难以言明。她怎么能这样,虽然她的确是真龙显世,是南诏的本主(阿吒哩教本主崇拜),可是无论怎么说自己也是南诏的皇帝,她身为自己的妹妹,为何也要如此对付自己? “小昭,你要做什么?别冲动,元没有说过要杀他们!” “哈哈!”忆昭听罢他的疾呼,却是一声仰天大笑,“哥,我知道你不会杀他们,可是你能保证得了你手的人吗?还有那群狼!”说到此处,忆昭用冰冷地目光狠狠地瞪了一眼跟随在寻身后的吐蕃世子尼牟,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寻却哑然了,愣愣地凝视着她不知应该说些什么,脸色变得惨白,心里依然是那说不出来的痛。 忆昭收回了目光,拖着沉重的脚步护送着那一群俘虏来的流民,正打算离开却又不禁回头,她不知自己此去一别要到何时才能够再次回到他的身边。可是前途茫茫,自己又能去哪儿呢?但若是不走,那么等待着这群人的,是奴役还是死亡?那都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忆昭感觉自己也是茫然无助,可是却也别无选择。 “小昭,你要去哪儿?”寻着急了,毕竟这世上自己只有她这么一个妹妹,若是让她就这么真的走了,那未来的日子自己将如何是好?更何况还不只这些,寻知道她在自己的心里并不只是“妹妹”那么简单,虽然她与自己同父同母,可是却并非是此世相同,与她其实根本没有半点儿血缘关系。那夜狂奔,自己是真心地想要将她变成自己的女人,然而那一切有可能呢?真恨自己当初那么急着向外宣布她是自己“妹妹”身份太快,而那一夜自己抱着她,感觉是那么的熟悉与亲切,可是自己的心里却依然还是有着那么一层东西隔着,只能将她轻轻抱紧深吸着她身上的味道悄然入睡。 可是如今她竟然要离开自己,寻的心疼得好似刀割,倘若自己不是皇上,没有手头这一堆烂摊子,寻真的好想带着她远走高飞,永远地离开这片纷扰的大地。可是寻却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做,太多的东西自己放不下,特别是皇后腹中的孩子,怎么着那也是自己的骨肉啊!自己怎么能为了私情而抛妻弃子呢?而且她也是自己曾经深爱过的女人,虽然他知道其实她最爱的人不是自己。 忆昭听到他的呼喊,茫然地回过头来,嘴角微微泛起一抹苦笑,轻轻摇了摇头,鼻翼却有种酸酸的感觉。 “大哥,我走了!你自己要保重,今日我是你的贴身护卫,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身份。若是谁敢伤害了你让我知道了,不就是天劫吗?为了大哥举剑,我义不容辞。莫说只是一个小小的世子,人类在我眼里都是渺小的,杀一个人算什么,既然杀了就已然破戒,既然破戒我还怕个什么天劫?灭他全族又能怎样?当年娘亲万军之中如履平地,一场大雪退败一个大军,如今难道我真龙之身还不足以有她当年的灵力吗?”说着,她回头望了一眼那尼牟世子,嘴角的笑容却变得那么的诡异。 尼牟一怔,感觉全身一阵冰冷,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连忙抬手捂在嘴边轻咳一声:“咳咳,公主殿下您误会小王了,小王绝非……” “呵,误会吗?你进入王帐,腰间软剑竟然不解,你当我真的不知道吗?不知世子殿下是否听说过,剑与龙同宗,你腰间那剑在我进帐的第一时刻便已然向我行礼。我也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没有与你动手,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再让我再知道你犯这种‘低级错误’,如若不然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乍闻此言,尼牟世子为之一颤,本能地伸手摸了一下腰间,然而更让他吃惊的事情还在后头,那剑不知何时已然没有了踪影,只剩下一个空空的剑套还绑在腰间。陡然抬头惊骇地望着眼前这个看似单纯得可爱的女孩子,心里不禁一阵发毛。 的确忆昭是发现了他的剑,然而却并非是她口中所言的那样剑与龙同宗,而是因为他总有个习惯会不经意地去摸腰间软剑的剑柄。开始忆昭也没有注意到什么不妥,可是后来她渐渐地发现他每次摸完剑柄之后那表情都特别满足,仿佛是得到了充电的电池似的,瞬间“灵条”爆满,忆昭开始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后来一想才明白,原来此人也是金絮其外啊!剑可以让他的心绪安静下来,而他显然是一个心理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忆昭感觉此人实在有些可怜,身为世子竟然如此没有安全感,要么是他的手下太过窝囊,要么就是此人的心里有些问题,但不管怎么样,他怀剑入帐原本就是他的不对,不管他行刺没有都不重要,忆昭身为寻的“贴身护卫”又怎么能让他这么做呢? 那剑自然是下了,不管他是什么原因都好,自己是绝对不能让大哥有半点儿危险的。此刻虽然要离开,但忆昭知道自己迟早还是要回来,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自己唯一的亲人便是他,若是离开了他,忆昭不知道自己将来的路要往哪儿走,而且自己从小就是在龙宫之中长大,根本没有半点儿独立生活的经验,此去一别连今夜怎么过都不知道,但是不走又能怎样?这么多条人命在自己的手里,若是不亲自护送如何放心得下? 眷恋地回头望了一眼寻――别了,哥哥! 第十九章 :前路漫漫 离开了雅州的南诏军营一路向北,快照护送着那一群流民,忆昭已然跟着他们走了一天一夜,可依然前路茫茫。在那大山深处的丛林之中钻来钻去,忆昭也不知道他们要往哪儿走,只知道那个方向大致是北方。然而最麻烦的事情却还不只是这些,最最麻烦的晃――自己好饿!真的好饿,又累又饿,饿得都快要走不动路了,烈日依然在头顶,虽然被树梢所阻隔,可是那闷热却依旧。 忆昭抬头望了望天空,悄悄抿了抿已然干得发苦的嘴唇,不知道这条路还要走多久,而自己还能坚持多久。看着身边的人们,忆昭明白了人类虽然只有那么短短几十年的寿命,却能够创造出那么辉煌的世界来。想想自己之前的嚣张跋扈,着实感觉自己是如此地不堪。 原来人类是如此地顽强,若非自己亲眼所见,还真是不敢相信,他们竟然靠着沿路上采摘的树叶、果子,甚至是树皮与草根来填饱肚子,可是自己却无论如何也将那些东西咽不下去。毕竟忆昭从小生活在龙宫之中,锦衣玉食早已习惯,如今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又一直生活在南诏的皇宫之中,虽然有过一次饿肚子的经历,可是比起眼下,那还真是小巫见了大巫。 然而这一提起南诏,忆昭的心却又是一阵抽痛。不知道那天自己离开之后,他是否还一切安好,不过有二叔在,他应该是不会有事儿吧?历史书上没有记载南诏第六代王出征之时遇过意外,那么他应该是安全的吧?悄然回首凝视着南方,心里不由无限惆怅。 “公主姐姐,娘亲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一个稚气的声音打断了忆昭的思绪,蓦然垂首,原来是之前那个因为哭泣而引来追兵的孩子。想不到经历过这一场又一场的生死劫难之后,小小年纪的他竟然成熟了这么多,自打那一夜之后,他跟随着娘亲无论多么艰难,都没有再发出过一声抱怨,甚至连鞋底磨破了,磨得小脚都流血了都是自己默默地咬牙坚持着,甚至都没有再让娘亲背他走过一步路。 忆昭看在眼里难过在心,可以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战争所带来的伤痛,其实最伤的并不是当权者,而是这些无辜的百姓们。 “姐姐!”仰头着她,孩子的眼睛是那么的明亮,然而就在那明亮的眼睛背后,忆昭却看到了一些自己不愿意看到的东西。“姐姐,娘亲说了,让我一定要把这几个野鸟蛋给您!”孩子说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抿着嘴巴吞了下口水,“您一路上保护我们好辛苦,可是您……”孩子显然是饿坏了,就连那难以下咽的野菜汤,都是这众人们一起分食,这一天一夜的赶路,外加之前的逃亡,其实他们也是很久都没有吃到一口粮食了。这孩子口中所说的话,应该是他的娘亲教他的吗?低头看着他手心中几枚小小的白色野鸟蛋,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被刺痛了。 “孩子,姐姐不饿!”咽着口水,忆昭努力地朝着他笑了笑,可是早已空空如也的胃却反驳着她的谎言。忆昭也悄悄地咽了口水,那干涸得裂开的嘴唇,流出的鲜血是那么的咸。龙是强悍的生命,可是忆昭做梦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落到这种地步,她却依然没有去接那孩子手中的野鸟蛋,反而起身走到了众人用来熬制野菜汤的大锅前,拿起了那把早已被柴火熏黑的铁勺,舀了一勺起来,却又不禁皱起了眉头。 原来忆昭从小锦衣玉食习惯了,哪里吃过这样的东西?可是若不吃又能怎么样,这山林虽大,可食物却很有限,甚至连这口铁锅和这个勺子都是从那雅州城出来之时,在那城郭的废墟之中找到的,边缘之处都已然破损得不成样子了,试问这样的东西煮出来的草叶子,自己可怎么吃得下呀?但是此刻时刻若是不吃这个,还能吃什么?抬头扫了一眼四周望着自己的眼神,忆昭局促着眉头,咬了咬牙闭着眼睛喝一口。 天哪!这东西也能吃吗?忆昭一阵反胃,差点儿将吃进口中的东西就这么给吐了出来。好奇怪的味道,那煮过的叶子感觉好奇怪、好扎口,苦涩的滋味在嘴巴里蔓延着。然而四周的眼睛却都在愣愣地凝视着她,如今食物极度的匮乏,西川蜀地虽然植物繁多,但许多种类的植物都是不能吃的,因为那些植物本身就带着毒素。于是人们只能从经验,从自己所识别的几种植物中去找寻能够裹腹的食物而已,虽然味道和口感都不见得会很好,但不管怎么样,这样是安全的。 只是……呃……所有的人都在看着自己,忆昭知道他们一定会感觉很惊奇,因为这一天一夜以来自己甚至连水都没有喝过一口,看着他们从堆满了腐叶的涉水之中采叶取水,忆昭是真心的无法将其咽下。可是此时此刻却有那么双眼睛正在盯着自己,若是喷将出来,不知他们会怎么想像自己? “公主殿下,您还是吃……”让孩子给忆昭送去野鸟蛋的女人,扒开了人群站了出来,一脸疲惫让她显得地憔悴,忆昭眉头一舒,强迫着自己将那一口难喝的野菜汤咽了下去,然而谁知才咽了一半却觉得嗓子眼儿里一阵扎疼,不禁又“哇”的一口将那汤又一口喷了出来。泪水毅然落下,不是忆昭想哭,而是那东西呛得难受。这食物果断地不适合自己,忆昭不禁又一次皱起了眉头,心里对自己无限的怨恨,看来这自己是真的太过娇生惯养了,为何他们人类能够吃的下的东西,换了自己却是如此呢? 众人面面相觑,却不知应该如何是好,他们知道这小龙公主殿下已然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虽然她自称是龙,可是谁又真正见过真龙呢?一天一夜不吃东西,任是谁也受不了。而她又是整个队伍之中唯一会武功的人,若是没有了她的保护,不知这一路要如何前进,而这前路漫漫还不知要去往何方。 第二十章 :战否? 三天了,这条路到底哪里才是头呢?忆昭拖着沉重的脚步,跟随着这大队人马一路向北,从小到大还从来都没有吃过这样的苦头,可是如今这是怎么了?连忆昭自己都不敢相信,原来自己也能忍受得了这样的苦。虽然这一路上跟着大伙吃的是那些树皮草根,但是不管怎么样,总算自己也能活着挺过来了。 忆昭回头望着来路,不禁黯然神伤,大哥还好吗?不知道如今他们又在盘算着要去掠夺那个城池了?可怜的西川人啊!为何这个世界与自己想像之中有那么大的差异呢?人类为什么要残杀人类,难道他们不知道生命是多么可贵吗? 路依然还在脚下,不知道通往何方,可怜的人们早已疲惫不堪,可是不管怎么样,他们却并没有倒下,依然坚持着一步一步向前行。 而与此同时,雅州城中却并不尽然。自打那一夜亲眼目送着忆昭离开,寻就仿佛丢了魂儿似的,三天以来总是魂不守舍,就连下一步的攻城计划都俨然无味了。吐蕃尼牟世子派人过来催战,他却总是无精打采,无论是奏本还是国书全然扔在一旁无尽阅览,甚至有些茶饭不思的味道。 这可真急坏了手下的众将们,不知多少人前来进言,可是最终却收效甚微,依然无法阻止寻的继续沉沦。主帅如此这战还如何个打法,可是不打又能怎样?若要撤军吐蕃方面又不依不饶,倘若如此下去,只怕是任何人也无法阻止这场战争失败的结局。 “殿下,殿下!你不能进去,皇上……”门外一阵瑟缩地嘈杂声,寻从半梦半醒之中惊醒过来,抬头一看,只见那尼牟世子一脸怒容地从门外夺门而入,怒视着自己,进门便道:“异牟寻,你这是什么意思?这都几天了,你竟然躲在这里发呆?咱们两军不是说好了辰时便出发的吗?为何辰时我军已然守约在城外集合,可是尔等南诏大军是怎么搞的,连营帐都没有拆除,你们是打算在此驻守了是吧?还是想要等着那大唐精兵前来,到时砍下你的颈上人头,你也别说小王没有提醒过你,哼!” 说罢转身便要离去,寻这才从茫然之中回过神来,眨巴着眼睛莫名地凝视着他,似乎依然还没能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而一直默默立在一旁的蒙安国却眉头一促,虽然没有应声,却赫然挡在了寻的面前,把手握住了腰中的剑柄,一模防护之势摆在了二人之前。(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尼牟世子一怔,本能地又一次悄悄摸向了腰间,蒙安国更加地紧张了,毕竟上一次忆昭已然点破他总喜欢腰间缠剑的事情。而且众所周知,这尼牟世子原本便是剑术的高手,若是他出剑……蒙安国不敢松懈,不知对手的武艺到底有多高。上一次与他交手的并非是自己,而忆昭的功夫,蒙安国只能用一句出神入化来形容。可是不管怎么样,寻儿可是皇上,是南诏的正主,自己就算牺牲了自己的性命也绝对不能让他有半点儿的伤害,谁让他是自己最为疼爱的寻儿呢? 然而这一动作却着实让对方一惊,尼牟惊诧地望了蒙安国一眼,嘴角不禁弯起一丝冰冷地嗔笑,“怎么了,二王爷这是以为小王想要么刺吗?” “不!”蒙安国虽然本能地否决了,却陡然发现自己此刻的境地十分尴尬,嘴巴上说着没有对他戒心,可是身体却已然对他做出了防御的反应。 “哼!”尼牟冷笑一声,将头一仰,目光带着鄙夷,“二王爷,您这话说得好听,可您现在是在口蜜腹剑!”在大唐多年,尼牟对于汉语文化怎么说也是有点儿研究的,此时此刻用此言形容他,似乎是再合适不过了。看着蒙安国那紧握着剑柄的手,只怕他再有一百、一千张嘴巴也是说不清的。 众目睽睽,君王面前,二人竟然持剑相对,虽然一明一暗,但却剑拔弩张。南诏与吐蕃难道这就是未来吗?寻看着二人,心里不禁遐想。之前忆昭对于吐蕃一直很是反感,甚至再次出手伤其要员,这一切都在说明着什么?她可是来自未来的人啊!对于吐蕃那么反感,难道这就是天意吗?寻想到此处不禁也有些怀疑,其实这怀疑自己早已有之,却一直不敢肯定,因为他总还是觉得当年吐蕃于南诏有恩,自己即为王者,又怎能做那背信弃义之事? 然而随着这一次北征,寻却在此间看出了许多的问题。如今南诏国力虽强,但其实却并不像吐蕃想像中的那么强大,对于强大的汉唐来说,南诏依然还只是像个弱冠的少年。比起那强大的汉唐精,实力实在是相差太远了。而吐蕃却一再地要求自己与其联军入侵西川,这一路行来虽然如同破竹一般,可是这其中原因却是显而易见的。倘若不是因为西川节度使崔宁此时正在京师,而所留守众将无法与之盟军抵御,这一场战谁输谁嬴都未见分晓。而如今这场战是否还要再打下去,寻的心里毅然犯起了嘀咕,然而此时的吐蕃却依然战意正浓,几乎催促移军前行,以至寻也不得不重新考虑这一场战争是否还应该继续。 可是与此同时,寻却并不知晓,就在此时此刻离雅州城不到两天行军的路上,有一支强悍的汉唐精锐正匆匆而来。那是右神策都将李晟(中唐名将)所带领的禁军,正匆匆赶来与原本驻守于西川的山南军所汇合,准备兵分两路包抄而来。而另外一边,忆昭正护送着那一队流民翻山越岭,不知不觉已然到了西蜀腹地。 走出了林子官道于前豁然开朗,前方不远之处便是一家驿站。众人一见不禁雀跃,纷纷忘记了疲惫拔腿便往前奔跑。几日来食无餐居无宿的日子,真是让人受够了。看到驿站便是看到了食物,谁也还会再愿意去吃那树皮野草?然而忆昭却反而怔住了,身为南诏的公主,忆昭此时已然不知自己应该何去何从。 然而就在此时,那驿站之中却忽然之间传来了一声战马的嘶鸣声,忆昭不由得心底一沉,看来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第二十一章 :大唐神兵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寻却在凌乱地纷扰中被惊醒。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然而若说惊醒,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一夜未眠却已然不是每一夜了,自打忆昭离开之后,这样的日子一直重复着,不知如今的她身在何方,一切可好,是否知道自己这做哥哥的一直都在挂念着她。 “皇上……”一名侍卫慌张地从门外几乎是滚着进来,跪倒在寻的面前,面色惨白,神色慌张。 见他如此模样,寻不禁眉头一紧,从趴伏地案几上缓缓地直起了身子,却感觉如此地疲惫不堪:“何事如此慌张?给元慢慢道来!” 然而此时此刻那侍卫早已慌乱了心神,哪里还能“慢慢”道来,几乎是脱口便出:“皇上,大事不妙,城下来了好多大唐精兵,将雅州城已然团团包围了!” “什么!?”闻听此言寻只觉晴天一声惊雷响,连忙从座上站了起来,一股血腥直冲咽喉。原本寻已然计划,今日便要离开此地拔营回国,可是谁会想到唐军竟然来得如此之快,以至让人措手不及不知该如何是好。其实他也知道这根本不能怪唐军来得太快,而自己的心里一直都在惦记着她。(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原本三日前便应该拔营了,可是却一拖再拖,事到如今已然身陷绝地。如今的自己已然是那泥菩萨过河,还不知对方来者何人,大军要如何突围。 片刻之后城楼之上,寻俯视着城下那旌旗飘扬的汉唐大军,不禁紧蹙眉头。想不到这一夜之间雅州城毅然成为了众矢之地,数万的唐军精兵集聚于城下,甚至已然列开了架式,只待上锋令便可攻城。 寻怔住了。吐蕃方面显然也得到了消息,牟尼世子一脸怒气地匆匆登上城来,伸头一看那城外景象,竟然厉声大笑道:“哈哈!真是好样的,本王早说过要离开吧!现在好了,咱们这都成了坐以待毙的瓮中之鳖了!”说着,带着嘲笑地目光赫然向着寻直投过来,仿佛一切的错全都是他似的。 寻黯然地低下了头,只觉一阵寒意盘旋在心底,都到了这个时候,原本两军应该是同舟共济,可他却在这种时候说出这种话来,这也着实太让人感觉伤心了。难怪之间忆昭那么的讨厌他,看来自己的确是应该好好考虑一下今后南诏应该要走的路了。 然而提起忆昭,寻的心里却又是一阵刺痛,那夜看着她愤然离去,其实也是同时带走了自己的心。不愿意离开雅州城,并非是他真心想要留在这里等死,而是他一直预感着她总是要回来的,而她又是天生的路痴,他生怕自己带着大军离开,等到她回来会因找不到自己而难过,更怕她会迷失在那茂密的山林里……她可是自己唯一的妹妹啊! “城上众贼给我听着,我等乃是右神策都将李晟麾下,奉命前来收复雅州,尔等若是识相便立刻开城投降,如若不然就匆怪我军刀下无情了!” 听闻一声吼,寻不由一震,仿佛晴天霹雳在头顶炸开,震得他不由自主地向后踉跄地退了一步――右神策都将李晟!那可是汉唐如今朝中的第一猛将,素有“万人敌”之称。而他手的神策军,那可是汉唐最为强悍的精锐啊!如今汉唐竟然将他派来,看来汉唐想要收复河山的决心赫然耸现,这场战虽然还未开打,但是寻的心里已然有了最坏的打算。而也直到这时寻才幡然醒悟,原来当初自己一直想要从她身上知道的答案,她虽然无法明言却是早已用态度表达了出来,可是自己却一直愚钝地以为她是在对吐蕃存有偏见,如今后悔却已然无法改变眼前事实真相。 “呵呵,好个神策都将,看来汉唐这次是真火了呀!”说着,那尼牟世子回过头来,目光中带着鄙视地瞅着寻,虽然没有直言,却显而易见他的不满。寻并不想在此时与他纠结,毕竟大敌当前,此刻没有什么能比突围更加重要的了,抿了抿唇,寻咬牙强忍着对他的不满,“世子殿下,事到如今咱们再来谈论这个,您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寻是很少如此对吐蕃人如此言语,但是今日今日面对着如此地情形,他竟然还能表现出这个样子来,寻是真心地对吐蕃人失望了。 “呃……”闻听平时温文尔雅的寻说出这种话来,尼牟也是一怔。其实他并不了解寻平日的为人,只是觉得似乎这个皇帝有些柔弱,却并不知道对方不过对他尊重而已。寻并不是那种真正让人随便欺负而不还手的人,只不过是看在多年前吐蕃对于南诏有着救援之恩和那“赞普钟”的兄弟之谊,可是尼牟却将此误解为对方的柔弱。然而如今乍见对方发作,他是着实想过会有这样的结果。 寻怒视着他,虽然没有出声,目光却一扫以往的温柔。 “呵呵,皇帝陛下误会了!”尼牟见对方强硬,心也顿时虚了一截,额头上不知为何竟然有汗珠落下,一种莫名的压抑感在心头悄然蔓延着,无意识地抬手又摸了一下腰间的软剑,心却依然难以平静下来。 “误会了?”寻冷笑着一扬嘴角,移开了目光眺望着城楼下的汉唐大军,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世子殿下既然觉得此事完全是我南诏之过,那么为何当初不早些离开?我军的确无心再与汉唐交战,本想就此打道回朝,世子殿下又何以苦苦相逼,以到如今与我军同陷险地却又不愿同舟共济?” “我……”尼牟被他说得实在汗颜,不禁黯然地垂下了目光,俯视着城下的汉唐大军,心里其实也不见得就好过。想不到就连平时那么柔弱的南诏新皇也敢如此对自己说话,而如今这了险境若非因为他的拖沓又怎会变成这个样子呢?他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心里却依然还在抱怨,总之不管怎么样,南诏以后是不可再深信了,父皇的养虎遗患终会让这“虎”给伤到的。 而此时此刻地城下汉唐大军其实早已失去了耐心,原本这城上之“贼”便是人人得而诛之,谁让他们那么嚣张竟敢趁着西川节度使不在便前来偷袭,如今只待那上锋一声令下,便是陌刀出手,以教那贼人知道大唐神策军的厉害。 第二十二章 :血战雅州 这一战,汉唐是下了决定要教训一下吐蕃与南诏,派出了朝中最为强悍的神策军,那是直属于中央的管制,是汉唐的精锐之师,如今聚集于城下,由右神策都将李晟亲自挂帅指挥。谁都知道这李晟素有汉唐第一猛将“万人敌”之称并非只是虚言而已,想当年他不过是汉唐军中一名小小的弓箭手,却能在万军之中一箭射杀吐蕃悍将,“万人敌”之名由此而来,而如今数年过去,他也再不是当年的一名小小弓箭手了,与他对敌,那可真是玩命之举,眼下唐军已然下令攻城,城下已然是那一片喊杀之声,亦不知这场战会有多少的伤亡,寻俯视着城下,不禁眉头紧一筹莫展。 “杀啊!杀啊!哈哈……”城楼之上尼牟世子似乎疯了一般,挥舞着双手高手地呼喊着,似乎战争让他兴趣,鲜血让他沸腾。然而寻却并没有如他一般,原本就不喜欢杀戮的他,听到呼喊蓦然回头,心中不禁更加惆怅。 “皇上,敌军首领是素有‘万人敌’之称的李晟,此人箭法如神,您还是……”身旁众将乍见城下已然开始攻城,纷纷着手应战,蒙安国看着城下不禁担心,连忙上前进言,却被寻镇定地一挥手所制止了。回头注视着他,寻并没有因为城下的劲敌而显出半分慌乱来,“皇叔不必惊慌,此城楼好歹也是离地数丈,凭他箭术再好,想要百步穿杨也并非易事。再者元身为主帅又怎能随便丢下自己的军队随便离开?任他神策大军厉害,可我军也不见得就不堪一击,难道皇叔忘记了,咱们手里还有‘罗苴子’子吗?” 闻听此言,蒙安国眉头一展,但是却只是刹那的功夫,立刻又拧在了一块儿,“罗苴子”的确厉害,可是如今的“罗苴子”却已然不再是当年的“罗苴子”了,经历了那么多年,南诏十年来几乎都是在休养生息,没有打过一场像样的战争,“罗苴子”虽然依旧是由蛮人组合而成,可是战斗力却早已不再是当年的所向无敌了。而这场战斗所要面对的,却又是汉唐的精锐,若是小昭在就好了,一来可以鼓舞士气,二来可以保护寻儿,可是她却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离开呢? 对于忆昭与寻儿,蒙安国着实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知道他们其实并非真有血缘关系,既然他们都没有血缘关系,那么她和自己又哪儿来的血缘关系呢?每次看到她,他的心里总会想起另外一个最不应该再想起的人,可是为何自己却一直都忘不了她?这么多年了,她就仿佛是一个烙印,深深地烙在自己的心底,也痛在自己的心底。 当年她是不败的传说,可是却最终败在了大哥的爱里,然而这一场人神之爱到最后却并没有换来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美满结局。南诏对于神的崇拜与其他地域不同,在南诏人的眼中,神即是人,只是做了一些常人无法做到的事情,而被人当成了神。就如当年的她,即是太子妃又是本主娘娘。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亦然仙逝,却又为何要留下这一双儿女,让自己睹而思人呢? “叔,去将大旗给元取来!”俯视着城下,看着那城下的厮杀,寻的心其实早已悬在了嗓子眼。那汉唐的神策果然强悍,这战争才开始,便已然显露出了势如破竹的架式,倘若再如此下去,只怕是场战斗连这一日都顶不过,输赢事小保命是大,无论是谁都是爹娘所生养,若是无法突围出去,那么自己这主帅就实在是罪过了。南诏是崇拜佛教的国度,相信轮回天理,相信劫数难逃,相信任何事情都是有因有果,倘若自己在这场战争之中全军覆没,那么自己将来离世之后还不知要受多少的业障之苦。虽然自己并非是真心怕死之人,可是为了他人,自己也不能就这么认输倒下呀! 蒙安国听到此令,先也一怔,但立刻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嘴角微微一扬点了点头,大步流星地朝着大旗而去。然而却在这时,他却赫然发现那尼牟世子不知何时已然离开了城楼,吐蕃大军虽然也还在奋力地抵抗,可以那指导之人却早已变成了他们的副帅。蒙安国不禁回头又望了一眼寻,嘴角上扬的弧度更甚了,不愧是她的好儿子,自己这么多年来将一切能给的都给了他,如今看来自己没有白疼他这一场,这一战自己就算死也能瞑目了。 而与此同时,城下的战斗却越来越让人担心了。南诏大军虽然顽强,但毕竟十年未战,“罗苴子”虽然勇猛,可是依然难敌对手的强悍。汉唐神策大军果然非同寻常,个个手持长柄陌刀,都是一些以一敌百的精兵强将。看着那血肉横飞的场面,寻的心里其实早已有了最坏的打算,胜败已然分晓,城破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想不到南诏大军之前攻城略地,竟然还敌不过这神策天兵几个时辰的攻击。茫然地望着天际,寻感觉自己根本就不配做“真龙之子”,也不知如今的小昭在哪儿,自己是否还能见她最后一面。 城下撕杀之声正浓,天地之间充满了战火和硝烟,汉唐的骑兵手持长戟、陌刀穿梭在“罗苴子”队列之中,“罗苴子”虽然强悍却哪能敌得过那战马的撞击。雅州地处西川盆地,地势于南诏太和较为缓和许多,而“罗苴子”军多为蛮族奴隶,若是在那山区作战,必然是所向无敌,可以如今这平原盆地,那是骑兵的天下,是陌刀的杀伐。无数地人倒下了,鲜血染红了天边的晚霞。 寻咬牙接过皇叔手中的军旗,仰头望了一眼,跳上了城墙用力地挥舞着,城下的大军乍见城上主帅挥旗,顿时不知何处而来的力气,虽然这场战斗已然持续了一整天,却依然未能分出胜负来。城下的汉唐主帅亦然看着城上那挥舞的旌旗,不禁也是怒目横眉。好个吐南联军,有此主帅亦算得英雄,但不管怎样贼人却必然诛之。大约目测地估量了一下与其距离,他提弓打马飞奔入阵,想当年“万人敌”之称李晟,如今面对着如此胶着之战,又怎能再忍耐对方的嚣张? 第二十三章 :忆昭归来 忆昭终于在日暮时分悄悄跟随在后续的汉唐大军身后回到了雅州城,然而眼前的雅州却与自己离开之时简直无法同日而语,满地的尸骸,遍地的残肢,殷红的鲜血,还有那破损得几乎无法辨认的城楼,着实让人不敢相信这还是当初自己负气离开的雅州。(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 记得当时这儿虽然也经历过战火,可是却并没有像眼前这副模样,那高耸的城楼并没有如此时般损毁,那满地的疮痍虽然也有残破,可是却并非如此刻般的狼藉,至少不会如眼前这般,可谓是尸集成壅,血流成河。 忆昭惆怅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不禁心痛难忍,原本大哥攻城并没有如眼前的生灵涂炭,可是为何这汉唐却是如此地凶残?让人不禁费解,这是历史记错了吗?可是忆昭却是清清楚楚地记得:大历十四年(779年)十月,南诏和吐蕃合军20余万,出茂州和扶州、文州以及黎州、雅州进攻唐剑南道辖地。吐蕃令曰:“为我取蜀为东府,工伎悉送逻婆城,岁赋―嫌。”西川节度使崔宁时在京师,所留诸将不能抵御,南诏、吐蕃联军连陷州县,刺史弃城逃走,百姓藏匿山谷。代宗遣右神策都将李晟,率禁军与山南唐军合击吐蕃、南诏,大败之,斩首6000人。 六千人!忆昭反复地咀嚼着这个数字,心里一阵阵地抽痛着,望着这满地的尸骸,忆昭的泪都快要下来了。自己一再地阻止大哥杀人,可是事到如今自己却无法阻止汉唐大军的报复。都说出师不可无名,不可战这屈人之兵,如今这报应来了吧!忆昭不禁哀伤,也不知大哥如今安在,二叔是否安康。 “喂,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吗?还不快去把那边的尸首抬过来,一会儿天就要全黑了,辎重若是运不进城里去,前锋队伍倘若得不到补给,上锋怪罪下来,本官就拿你们几个试问!”那不过是个小小的骁骑校卫而已,此刻却是身在马背,手中挥舞着马鞭,高声地呵斥着。忆昭抬头看了他一眼,好个傲慢的“将军”!然而不管怎样,他的确是有傲气的资本,这场战争汉唐已然注定要得胜,而自己却只能是个时间的过客,只能旁观,不能改变历史的事实。 然而…… “喂,小子,你还愣着干吗?”分神间,一记鞭子已然抽下,忆昭来不及躲开,只觉肩上一阵生疼,脑海中仿佛一道电流穿过,瞬间清醒过来,抬手一摸肩头,那是火烧般地疼。从小到大还从来都没有任何人敢这样对待自己,抬头凝视着那名军官,忆昭感觉到无尽地委屈。 “看什么看?本官说的就是你!”说着又想挥鞭,忆昭连忙低下了头,装出一模唯诺的模样,连忙转身跟随着身旁几名汉卒正想离去,谁知那军官却似乎发现了什么,厉声又喝:“喂,小子,你是哪儿来的?为何本官好像没有见过你,你是哪个编制,属于谁的麾下?” 闻听此言,忆昭心头咯噔一下,不禁眉头一紧,心头暗道不妙。原来忆昭虽会幻化之术,外表与声音虽然能够了化为他人,然而这内心却着实无力。如今这小官儿竟然能够一眼识破自己,也着实让人惊奇。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汉唐神策军的厉害之处,就连这么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儿都能有如此敏锐的眼神,就更加别提那主将了,看来这一次大哥是真的遇上了大麻烦,而那李晟也的确是名不虚传。 “唔……啊……啊……”忆昭原本是想装哑,可是谁知那军官又是狠狠一鞭落下,忆昭本能地闪身避开,却听得他随即一声大喊,“来人啊!快抓细作!” 乍闻此喊,忆昭心头一颤:尼玛!这家伙也太精了吗?自己已然如此小心,他竟然还能识破自己!眼下忆昭已然别无他法,因为随着那厮一声呼喊,四周的唐兵随即而动。忆昭急忙纵身跃起,一脚踢飞了那马上的军官,抢过战马扬长而去。兴许那军官永远也想不通,一个敌国小小的细作竟然有如此厉害的功夫,而那匹陪着自己好几年的战马,竟然在对方的面前显得如此地温顺,难道这一切都是在做梦吗? 而再说那雅州城中,汉唐神策大军已然将城楼攻陷,吐南联军主帅被逼退守太守府邸,然而面对着那强大神策大军,城外驻守的联军将士无法进城求援,而城内之人却也无法突围出去,两军的交锋已然渐近白热化阶段,而最可气的是那吐蕃尼牟世子不知何时竟然已悄悄溜出城去,城中所困只是他的副帅而已。军中虽然怨声载道,但是不管怎么,突围才是眼前最重要的事情。而且南诏皇帝的伤势也着实让人担心,所有人都知道他受伤全都是为了大局,若非为了鼓舞士气,他根本就不必亲自摇旗助威,也就不会让那汉唐主帅李晟发现,那一箭若是再偏一些,或许他这命都没了。“万人敌”李晟果然宝刀不老,然而这南诏新皇却也是个不要命地家伙,颇有着几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就算受了伤也没有将那军旗搁下,依然紧握着大旗挥舞呐喊着。这无论是谁看到都会对他肃然起敬,就连李晟也没有再将第二箭向他射来,甚至连围府都一改之前的强势,这一切都在说明着,对于对于他的深深佩服。 忆昭策马飞奔赶往城内,天色已然全黑。该死的臭马,颠得自己屁股生疼,但是此时时刻的忆昭却再也没有心情去管那许多。因为刚一进城,便已然可见太守府方向那明亮的火光,虽说已是黑夜可是那么多的火把,忆昭不用想都知道那儿一定还有着事情发生。自己虽然不能阻止这场战争,但是至少也要保护他的安全啊!身为“贴身”护卫,忆昭的心疼得抽搐无论如何,他是自己的“大哥”,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自己虽然反对杀戮,但是若有人想要伤害他,忆昭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 十分抱歉,昨天晚上停电以至耽搁了发书的时间,最近云南大部分地区因为干旱而献电,更新时间可能会有些凌乱,但是不管怎么样,小炎子还是会尽量做到至少每天一更的!再忙也不能让朋友们等得着急呀! 第二十四章 :围府 大哥!大哥真的还在里边儿吗?忆昭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了,可是眼前的一切都又让她不得不相信,他的确没有走,而且还就在这府邸之中,甚至忆昭还听人说到他身中一箭却不知伤得怎么样。(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然而却就是这一箭,却让忆昭的心不禁悬到了嗓子眼儿。不对!这一切都不对,这不是自己所熟悉的历史,记得自己所熟悉的历史中并没有记载他在这场战争中受过伤,也没有记载他被围困在此城中无法离去,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为何眼下所见会与自己所熟知的历史有着这么大的出入呢? 忆昭不懂,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再去思考那些问题,眼下最为重要的是如何混入府去,到底伤或不伤其实并不需要去纠结,只要能够见到他,那一切不是都落水见石了吗?但是忆昭也明白,汉唐如今所派遣而来的军队并非是一般普通的军队而已,自己来自未来,熟知南诏历史,之前一直装傻,不过是不想向大哥“泄露天机”。因为她知道当年的娘亲就是因为太过锋芒而遭人猜忌,而且这猜忌之人还不是别人,正是当年的先帝阁逻凤。 帝王天生都会以为自己才是“真龙天子”是天之骄子,可是他们却并不一定能够看清自己。就拿大哥来说,倘若没有见过自己,他一定会以为这个世界上除了当年的娘亲之外,他已然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龙了――“真龙之子”一直以来都是他最为骄傲的称谓,可是偏偏自己却出现了,而且还以是他“妹妹”的身份出现在他的面前。相信他一定在感觉自己不再孤单的同时,也会感觉到自己不再独一无二。 是否有过失落?忆昭知道他一定是有过的,如若不然又为何要对自己动那“邪念”?可是那邪念…… “里边儿的人听着,吾军主帅有令,限尔等立刻开门投降!如若不然……” “将军,小的愿意带几个人翻墙进去……”忆昭装腔作势,抱拳上前打断了那喊话先锋官。 “混蛋,这是哪儿跑来的不知规矩的小厮?”那喊话官惊诧地回过头,打量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小厮,不禁疑惑地蹙起了眉头,嘴角却露出一丝不屑地讥笑,“就凭你也想立这功劳?小子,你也知道里边儿现在围困的谁啊?就你这牙签儿身板还想翻墙进去送死吗?” 听到此言,忆昭满面黑灰,只觉额上挂着黑线:尼玛!竟然说自己是牙签儿?就算看不起自己也不至于这么损吗?其实忆昭对于汉唐起初并不记恨,可是如今却是满腹的窝火没处撒,好歹自己也是条小龙啊!瘦点儿有啥不好,难道人人都要像他那么胖头大耳,才能显得自己很强悍吗? 当然忆昭心里这么想,嘴上是不能这么说的,毕竟对方人多势重。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自己虽然是龙,虽说可以与自己手中双剑做到剑龙合一,但是不管怎么样,以一敌百可以,但是眼下又何止百人呢?而自己又不忍心伤人,若是真要打起来还不知要怎么个打法。 其实忆昭也并非真怕打架,只是她的心里依然对天劫有所顾虑罢了。想当年老妈那么强悍,杀人无数却也让自己在天劫之中九死一生,如若不是当年前九尾叔叔和老爸的前世,那无间地狱可是想要出就能出得来的?可是如今的自己却是孤苦伶仃,这个世界上除了大哥和二叔,还有谁会愿意帮助自己的?若是真遭了天劫,难道说要让大哥或者是二叔去救自己吗?这实在太不现实了,大哥可是九五之尊啊!二叔就更不用说了,自己得罪过他那么多次,而且他的心里似乎只有“寻儿”一人。 提起此时,忆昭不禁又有些窘迫,怎么看大哥也不像个“小受”啊?可是为何二叔会那么“宠爱”他呢?忆昭不懂,也不想此刻再去纠结,眼下最为紧要的事情,还是要尽快地想办法混到府中去,因为大哥是否受伤或是伤得怎么样,那是必须要见到大哥才能知道的。忆昭知道不能再等了,可是面对着这么多的唐军,想要不惊动任何人,着实还是有些困难。 “将军,”忆昭讪笑着凑上前去,“呵呵,小的也是立功心急嘛!”装作贼眉鼠眼的模样,就连忆昭自己都感觉恶心,“将军有所不知,其实小的入伍之前是干这个的!”说着,忆昭将二指一捻,目光一挑,“不过如今是洗手不干了,不过功夫还在啊!” “噢!”那将军一见毅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禁一脸恍然地弯起了嘴角,“你小子还真是人小鬼大呀!”忆昭看得出来那将军在说此言之时脸上明显地浮过一丝喜色,她知道这功其实谁都想立,可是墙里边困着的,应该也是南诏和吐蕃的精锐,毕竟都是禁军,这可真是“三国演义”,打得难分难解呀! “呵呵,将军过讲了。”抱拳拱手,忆昭那是装得有模有样,“若是将军觉得此计可行,那么就由小的先偷偷翻墙进去,待小的进去之后悄悄打开后门,您就带兵攻进来,咱们就来个里应外合……”说到此处,忆昭再次微微顿了顿,将眉梢一挑,嘴角弯出一抹漂亮弧线,“将军,您看这计可行否?” 这当然是可行了,原本这传令官不过是个低级军官而已,像这样的大功谁不愿意去立呢?但是的立功是要卖命的,试问谁又能不惜命呢?当然眼前这愣头青应该是新兵吧!不懂得这打战和这偷鸡摸狗是有不同的,可是不管怎么着他愿意去冒这个险,而且就算他真的一去不回,对于自己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反而若是他成功了,那可就是大功一件!想当年元帅大人不也是这样上位的吗? 想到此处,那传令官的心里是格外的开心,欣然接受道:“好小子,你就在这儿给本官等着,本官这就回去请示上头,若是同意了……” 忆昭嘴角一扬,还未等他说完便抱拳一应,猛然拔腿便朝着院墙而去,噌地一下便从那墙角翻了过去,只剩下墙外众将目瞪口呆。而忆昭此刻地心里却是无尽地得瑟,全部都是一群二愣子,自己竟然从他们的眼皮低下溜进来都不知道……然而还没等忆昭得瑟完,却已然是数支箭矢向着自己飞了过来。 尼玛!这是坑猫,怎么连自己人也打! 第二十五章 :冥冥定数 进入院子,虽然面对着那如雨一般的箭矢,但对于忆昭来说这并不算什么,毕竟自己是龙,人类的一切动作在自己的眼睛里都是慢动作,当然那飞来的箭矢也不例外。(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不过嗖嗖几下,那飞来的箭支便已然被其击落在地,忆昭随即化回真身,一声疾吼,“别打了,我是自己人,本公主回来了!” 然而一声吼罢,那箭却并没有因此而完全停下,反而却引来了对方的一声怒吼,“老子管你是谁,不要在此冒充小龙公主殿下,若是还想混淆视听不立刻弃械投降,老子这箭也不是吃素的!” “杨慕青!”忆昭已然听出了他的声音,想不到这家伙还真是有些本事,原本一直以为他只会吹嘘拍马,天天都在二叔的面前打着“小报告”,似乎忠心之人也并非大哥,而是二叔,而且为人也心狠手辣,忆昭之前对于他的确是没有多少好感的,可是如今在这情形之下,却又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难得的好将军。 而对方听到忆昭一声呼喊之后,显然也怔了下,这声音的确像极了小龙公主殿下,可是这墙角之下灯火暗淡,虽说大致也能看清对方的轮廓,可是真正想要看清对方的脸,或是验明对方的身份,那的确是不太容易的。(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箭依然在弦,虽未贸然射出,但却也并没有因此而放下。 “口令!”那是军中常用之法,然而忆昭却在听到他一声高喝之后怔了一下。毛的口令!自己离开大营都好几天了,哪里还能知道他们如今的口令是什么,即使是以前,口令这玩意儿对于忆昭来说也是极其陌生的,因为自己的责任不过是保护大哥的安全而已,其他的事情与自己毫无关系,于是乎忆昭根本就不知道这口令是啥。如今对方问来,忆昭才明白原来这东西是何等重要。 “我不知道!”坦然地回答着,忆昭着实有些尴尬,“杨慕青,我可告诉你!你奶妈个凶的别在本公主面前装腔作势,要不然本公主可饶不了你!你以为就你手下这群凡夫俗子就能担得住了我吗?还不省省手中的箭矢对抗外敌,如若用完看你拿什么御敌!”说话间忆昭已然走出了墙角的阴影,双手握满了从空中接住的箭矢,嘴角浮现着一抹不屑的笑。 众人一见不禁大喜,原来真的是小龙公主殿下回来了。(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谁都知道她可是如今南诏的活本主(神),是真龙下凡,是皇上的妹妹,亦是如今南诏大军众将心中的守护神……虽然她并没有做过什么,然而其身份便已然注定了这一切。看着她此刻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众将士仿佛看到胜利的曙光,瞬间齐齐跪倒高声齐呼。 然而与此同时,墙外唐军也已然发现了事情有些不大对劲,但那小小的传令官不过是兵头而已,眼见得事情发生,却也敢得太过声张,只能是打落了牙齿往自己肚子里咽。然而却又心有不甘,接着又是朝着院中一声怒吼,“里边儿的人听着……” “将军,您要说的话我会替您转达的,不过这门儿我是替您开不了了!”忆昭回头嘲笑地回应着,说话间扔下了从空中接回的箭矢,双手一展,只见那掌心中泛着流光,“不过将军啊,为了防止有人学我一样翻墙进来送死,我看咱们两军还是暂时停战吧!请您也去转告李晟,就说这场战争我南诏认输了,但请看在我军初犯,请他放过我主离开。如若不然,我虽不愿杀人,但也不能保证永远不破戒!”说罢双手一挥将那流光推出,瞬间四周墙壁之上流光溢彩。其实忆昭也并非真想如此毫损灵力来建此结界,可是面对着府外那强悍的汉唐神策大军,忆昭又怎能放心得下将这安全重任只交给这群凡夫俗子来守卫呢? 说句实在话,在面对着府外数以十陪、甚至是百陪于府中守军,忆昭也不得不佩服他们的顽强。可是佩服归佩服,不能因为佩服便高枕无忧,大哥的安危才是自己一直以来最为关心的事情,无论何时何地,他都是自己最为亲近之人。 片刻之后,忆昭终于在蒙安国的带领之下,见到了阔别数日却又日日牵挂着的大哥。然而这不见还好,这一见差点儿把她给气疯了。原来寻的确是受伤了,而且看样子这伤还伤不轻,箭枝依然还插在他的胸口,几名随军的御医竟然一筹莫展,相互窃窃私语地谈论着什么,忆昭不想理会他们,也不想知道他们到底在谈论了些什么,最想知道的,是大哥的伤到底伤得怎么样。 而这一切忆昭实在搞不懂,为什么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都自己所熟知的历史不同呢?虽然说自己所知道的历史也不见得就一定是真实的历史,可是至少也能说明个大概吧?然而眼前大哥的伤,在自己所熟知的历史中却毫无记载,这一切的一切就仿佛是一梦,难道自己是真的做梦吗?还是因为自己的闯入而改变了历史呢?不管怎么样,这是周公梦蝶也好,是蝶梦周公也罢,眼下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自己只能沉着应对。 “小昭,你看这……”蒙安国着实有些内疚,剑眉紧锁目光焦灼,凝视着身旁的忆昭却又欲言又止。似乎是在怕她生气,却又悄悄地对她觊觎着希望。依稀间又想起了当年她的娘亲,不知道如今的她与当年的她有着几分相似。 “二叔,事到如今我不想埋怨谁。”经历了几日的历练,忆昭虽然谈不上成熟,可是也见识了许多。原来人类的世界并不像自己想像之中的那么单纯,反而是自己在他们的面前显得格外的单纯。微微一笑,淡然而又镇定,竟颇有几分其母当年风范,蒙安国不由得怔了一下,却见她双手一合抹过双眼,似乎是在观察什么,却并没有像从前那么傲娇地朝着自己发脾气。 还好!历史果然还是那个历史,忆昭在看罢阴阳两界之后,终于长舒了口气。死神没有出现,只是大哥的伤势的确有些凶险,看那箭矢所中位置,如若不是从下往上挑过肩胛,那还真是凶险异常。难怪那群御医会如此束手无策,不过还好老妈当年最先教会自己的便是治愈术,看来这还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啊! 第二十六章 :天命攸归 “小昭,你怎么了?”蒙安国虽然从前从国师那儿也学过一些简单的法术,然而那一些在她的面前不过皮毛中的皮削而已。(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她可是真正的龙啊!可是这一次她回来,蒙安国却深深地感觉到了她与之前的不同。这几天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或是遇上什么了吗?依稀间他似乎从她的身上又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然而心里却切实地明白,她的确不是那个人,只是那么一瞬间,他总会感觉自己有些眼花,但是不管怎么样,她这一次回来却着实在自己心里掀起了涟漪。 “呃……”忆昭微微一愣回过神来,收去了法术轻叹了口气,“二叔,没事儿,我只是看看大哥伤得怎样而已,您不用担心,据我所知的历史……”微微顿了下,忆昭也感觉此时提起这事儿有些唐突了,蓦然收回了目光,心里浮过一丝伤感,“这——还只是个开始。大哥……大哥不会有事儿的,历史赋予他的使命他还没有完成,所以……”说得轻描淡写,可是忆昭却觉得肩膀上的担子好沉,几日所经历的依然历历在目,也明白自己已然陷入历史的进程,不可能再一厢情愿地随便就能跳出这个历史的怪圈。 “没事儿就好!”蒙安国听到此言苦涩地将那嘴角一弯,然而目光却灼灼地停留在她的脸上。一种难言的情感在心头悄悄地蔓延着,可是心底却又是那么的酸涩。 “叔,您让他们都出去吧!大哥的伤由我来治,还有那院墙上我虽然用灵力设了结界,但是我的灵力毕竟有限。如今眼下这一切已然不再是我熟知的历史了,我知道我之前一直在回避着,因为我以为我不过是个时间的过客,只要爹娘能够找到我,我就能够随时离开这里。”说到此时忆昭亦然感觉有些愧疚,蓦然地垂下了目光轻轻抿了抿唇,心里却又有些淡淡地失落,回家已然渺茫,而如今的自己却已然陷入了历史的深渊。不过是想置身世外,却不想到头来反而让自己显得胡闹而造作。 “没关系的,小昭!你能回来二叔便已然很开心了。只是……”眉头骤紧,蒙安国面色凝重,“小昭,如今外敌强悍,我等被困于此,你熟知历史,可有方法带领大家离开?”这问题本不应该在此时问起,可是蒙安国却着实有些着急了,“若是……”狠狠一咬牙关,却刻意地压低了声音,“若是我等无法离开,那么二叔求你带着你大哥离开好么?” “叔!”忆昭煞是一怔,尴尬地一弯嘴角,苦涩地笑了,却也神秘地悄悄压低了声音,“您和大哥难道有断袖之癖吗?” “你……”蒙安国只觉脑门一阵充血,哭笑不得,这丫头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呢?不过这感觉却是如此地亲切,比方才刚见她时着实好了许多。 “好吧!二大爷,您难道不想让我给大哥治伤了吗?”刻意地想要让自己回到从前,忆昭轻挑着嘴角,陡然转身对着那群御医便嚣张嚷道:“出去出去,全都出去!一群没用的家伙,不就是扎了根刺儿嘛!用得着这么多人围在这儿商讨这么久吗?”说着,她已然昂首阔步地走进了屋子,然而当她目光扫过了寻那因失血而惨白的脸,心弦却一阵骤紧。 寻并没有因重伤而昏迷,只是那伤却着实疼得厉害,就连呼吸都会感觉到那撕心裂肺的疼。方才虽也听到了她的声音,知道她已然回来,却再无力支持起身躯去迎接她的归来。此刻相见四目相对,却也只能微微地扬起了嘴角,嗓子里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哥,您很不听话呀!”忆昭尽量地想要让自己看上去洒脱一些,然而却不知为何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鼻翼强烈的酸楚,泪水悄然无声地顺着鼻梁落下,“若是嫂子知道我没能保护好您,我不是也让您给害了吗?”声音有些哽咽,忆昭毅然感觉泪水落下,连忙抬头深吸了口气,挥手便将那泪水擦去。她不是爱哭的小龙,可是为何每次见他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呢? “公主殿下,您看皇上这伤……”御医们惶恐不安,但是不问又不行,只好硬着头皮凑上前来,既然这公主殿下已然发话,那自然是好事儿,因为谁都知道这小龙公主殿下可是真正的龙啊!在南诏众人的心中,她可是活着的神衹,可是又有谁能知道其实她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孩儿,也有其柔弱的一面。 “我说了这伤由我来治,你们都到外边去吧!或者去看看那些受伤的将士,他们同样需要治疗!”忆昭不想让人看到自己流泪,特别是那些与自己无关的人。一声呵斥却背过身去,对着蒙安国道:“二叔,您能帮我吗?让他们离开好不好,原本受伤就不应该有这么多人围着,想要把人给闷死吗?” 众人乍见这小龙公主殿下发飙,其实也明白她也是在给大家台阶下,这群御医们大多都已然混迹官场多年,自然也是一群识相之辈,况且如今皇上的伤在他们看来,那是真的凶险异常,若是一不小心在拔箭之后流血不止,那自己这项上人头可就真的不保了,而如今既然小龙公主殿下要插手此事,那么自己不是正好可以脱身吗?御医们不禁交换着眼色,收拾了东西匆匆溜出了房间。 忆昭目送着他们离开,嘴角黯然弯起了一抹淡然,蒙安国看着她却有种淡淡地心痛感。这到底是怎么了,几日不见他为何会变成如今的样子,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忆昭并不想去解释什么,送走了御医们,蓦然回头却见寻正默默地凝视着自己。不由嘴角一扬眉梢一挑,走近了他的面前,“哥哥,您答应过我什么?为何不保护好自己,若是娘亲知道?” “我错了!”虽然那只是一声淡淡地轻吐,煞白的面容上微挑的嘴角,却让忆昭的泪水瞬间决堤。天哪!难道这就是上天给自己安排的命运吗?既然如此,又为何让他自己是自己的大哥呢? 第二十七章 :神秘南诏 无论如何,忆昭知道此时此刻并非是那儿女情长之时,更知道自己的这一份悸动明晃晃的就是一份孽缘。也不知上天为何要如此惩罚自己,试问自己出生以来从未做过逆天之事,不是说有因才有果,可是这是因果循环为何在自己的身上就显得那么奇葩?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要受上天如此地处罚? 而与此同时府外的唐营中,一名身材魁梧满面络腮的唐汉大将,正俯身于桌,局促着眉头凝视着面前案几上的战略图。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汉唐有着“万人敌”的神策军主帅李晟,显然眼下这场战斗已然超出了他预想的结果。南诏为何如此顽强?之前手下先锋细作便已然探明,南诏此行其实并无反唐之意,而是吐蕃逼迫之下无奈而为,即使是攻城掠地也会留下几分薄面。就如此次进城,虽说其主帅是驻于雅州城中,可是大队人马竟然是驻扎于城外?而且这进城之后,似乎他们也没能掠夺到多少东西,大部分的东西都是让吐蕃夺去了,可是他们却为何如此地顽强? 特别是他们的那个主帅新皇,李晟想起此人都感觉到了后生可畏,记得他的年纪应该也只是二十四五岁的光景吧?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年轻的君王,却竟然敢亲自在那城楼之上摇旗助威!自己那一箭射出之后甚至连自己都不禁颤抖,他中箭却不曾倒下,强撑着身体挣扎时的情景依然在他眼前不时浮现。(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报!”军帐之外陡然传来一声信兵急报,李晟蓦然抬头,只见一名信兵匆匆进帐跪倒于前,“禀元帅,吐南众将已然被我军围困于原雅州太守府内,可我军却进攻受阻久攻不下。前锋营众将前来询问对策,望元帅给予对策!” 久攻不下!?李晟闻听此言不禁一愣,赫然瞪圆了双眼凝视着那信兵,为何会这样呢?小小一个县城都拿下来了,可是为何一个府邸却是如此之难?怎么说自己手下的这群将士也是神策精兵,是大唐的精锐之师,为何却啃不下这么一块骨头? “报!”然而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又是一声急报之声传来。李晟一怔,这是怎么了,为何这么一个小小的府邸如此难攻呢?这是怎么了,又是出了什么事儿吗?而就在他思考的这么一刹那间,那信兵亦然跪倒在前,叩首便道:“禀元帅,大事不妙!也不知那吐南联军使得什么法术,竟在府邸张开一张奇怪的大网,我军万箭齐发也无法将其攻破,如今前锋将士不知该如何是好,因而特来禀报元帅,还请元帅定夺!” “什么!?”李晟听到此言不由惊骇得从座位之上弹得站了起来,心里一阵骤紧,蓦然想起多年之前南唐之战,那时的南诏便已然神出鬼没,六月飞雪冻死了多少汉唐将士,而如今这莫名其妙的东西又是从何而来?难道他们真的有神仙相助吗? 当然李晟不知忆昭的真实存在,毕竟南诏的本主信仰在他看来本事就是个玩笑。就如之前与其争战的李泌元帅,原本他不过是个普通人,甚至是他们的手下败将,可是南诏人民却着实让人想不明白,他们竟然还将他立为本主(民族信仰,本地区的保护神),这简直就是个笑话。然而如今这笑话却着实让李晟有些不得其解,难道那传说中的小龙公主殿下真的是龙吗?若真是如此,那可就真的麻烦了。 而与此同时那府邸之内,忆昭凝视着寻身上那可怕的箭伤,心疼得不知如何言语。从前的自己可是从来都没有见过自己的亲人伤得这么严重过,看着大哥那原本光洁的胸口竟然生生插着那么一直利箭,凝结的血块虽然暂时堵住了伤口周围,可是谁都知道若是要将那利箭取出,必然还会将其震裂,可是不取出那箭头又是绝对不行的。虽然那箭尾已然被人剪去,然而那露在体外的部分却依然那么的刺眼。 “小昭,你看……”蒙安国在一旁看着,亦是心弦紧绷,要知道他是自己从小疼大的寻儿,就连皇位自己都不愿意与他争抢,可是如今看着他胸口的伤,又如何让他不紧张呢? “没事儿!”忆昭深吸了口凉气,表面是在安慰他,然而其实却是在安慰着自己。寻依然清醒着,忆昭俯下身去在他耳边轻声道:“哥哥,您放心我回来了,只要有我在,我绝对不会再容许您受伤的。我也不会再离开您了,我明白了什么才是我的使命。这次我离开您是我错了,我想要救人最终却反而害了他们……” 原来那天到达驿站之后,忆昭没有想到大唐的军队竟然会是如此无情无义,乍闻自己身份他们的确是惊骇了,然而惊骇之余却在商量着要将自己软禁,并带回汉唐长安献给汉唐皇帝。忆昭虽然在饥饿了这么多日之后终于吃了真正的饭菜,然而这饭菜吃着却是格外的无味。而这还只是个开始而已,更让忆昭想不通的是,那群自己拼着性命救出来的汉唐子民,竟然还被他们当成是细作,这让忆昭实在是想不通,可是想与他们理论,他们却又以各自理由进行推诿。 对于大唐的这场将士,忆昭不能说自己对于他们很失望,可是却也实在让人无语到了极点。于是那天夜里,忆昭悄然溜走,既然他们是如此对待自己,那么自己还有什么意思留在汉唐营中呢?可是当忆昭溜走,不未曾真正离开,那群唐军竟然将一切都怪罪在了那群百姓的头上,对着自己的同族,他们竟然也能举起屠刀,忆昭忍无可忍,终于还是忍不住地出手了。然而谁又会料到,那急切中的出手竟然将剑穿过了那屠夫的胸膛。这不是忆昭本意,然而大锅已然铸成,看着那举刀的汉子赫然倒下,忆昭明白自己已然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昭!”寻一声轻嘘,虚弱的他却在此刻微微地扬起了嘴角。一滴微凉的泪水却忽然落在了他的胸口,凝视着她,他多想伸手为她拭去眼角的泪,可是身上的伤却让他无法做到。 忆昭却在听到他这一声呼唤之后骤然回过神来,一抹清泪咬紧了牙关,对着他坚定地一笑,伸手握住了那从肩膀穿出的箭头。 第二十八章 :龙之血 没有离开的几名御医着实是开了眼界了,这小龙公主殿下果然是如同神一般的存在。看着那残箭被她握在手中一点点地身体拔出,而那伤口的周围闪烁着流光,却并没有像人们想像之中那样流出血来。众人惊叹着,嘘唏地交头接耳,可是谁能知道此刻的忆昭其实已然到了自身灵力的极限。 她原本就只是一尾只有三百岁的小龙,虽然老妈身为龙众的后备尊者,自己体内流着她的血,的确灵力是要比别的龙强悍一些,可是这府外的结界却已然耗去了她许多修为,而如今又要耗损灵力来为大哥止血,此刻的忆昭可谓是已然到了极限,只怕是连个孩子也能轻易地伤害她。 寻凝视着她那苍白的脸,看着那顺着她脸颊悄然落下的汗珠,心里的疼痛早已胜过了身上的伤。而她为了看清那伤口的情况,此时此刻也几乎是趴在自己的胸前。她从来都没有这么主动地自己如此接近过,寻在疼痛之余,心里竟然有种奇怪的开心,他知道她虽然是自己的妹妹,却无半点儿血缘关系。他喜欢她,那是发自内心的感觉,并不是因为她是真龙的存在。 好想抬手将她拥在怀里,与她如此亲近的感觉,竟然让伤口的疼痛都不再是那么的撕心裂肺了,而她却明显不是那么的轻松,紧握着残箭的手似乎还在微微地发抖,拧紧着眉头紧咬着牙关,一脸认真的模样,竟然与当年的娘亲是如此之像。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寻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她,生怕自己又会产生其他的非分之想。她是自己的妹妹,这是不争的事实,可是不知何时,她却已然攻入了自己的心上。 忆昭却并没有像他此刻所想的那么多,紧握着残箭一点点地向外剥离,她生怕一不小心会弄疼他,或者一不小心震裂他的伤口,那可怕的凝血块深深地刺痛着她的眼睛,若非因为害怕弄疼他,她是说什么都不想再去看他那伤口一眼,可是…… 努力!加油!就只剩下那么一点儿残箭就能出来了!忆昭不停地对自己说着,紧紧咬着牙关,连呼吸都怕弄疼了他,可是为何这箭仿佛长在他肉里似的,竟是如此地难拔?越想快点儿将其拔出来就越是拔不出来,忆昭就越是心急,汗水不住地从汗腺渗出,不知不觉中已然浸湿了贴身的衣物。 而此刻整个房间内,没有一个人敢发出一点儿声音来,甚至连呼吸都怕影响到小龙公主殿下的拔箭。然而即使是如此,忆昭依然还是很紧张。残箭在一寸寸地向外移动着,而忆昭紧握着箭头的手心早已满了汗。灵力还在不断地从她的另一只手心流出,输入了他的体内,封住了他的筋脉,不让更多的鲜血从他那可怕的伤口流出。 寻看着她煞是心痛,而更加心疼的却还另有其人。蒙安国看着二人,心里的痛楚就别提有多痛了,他们都是她的孩子,自己曾经发誓无论何时都会替代她照料好他们的孩子,而这么多年来自己也一直都在努力着,可是这一次自己却真的没能照顾好他和她。箭头插在他的身上,疼却在自己的心里。他不知应该如何去向她交代,可是更加纠结的是,她其实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曾经为她而悸动的心。 “噗……”随着一声血液喷溅而出的声音,残箭终于脱离了他的身体。然而忆昭却并没有松开向着他体内输送灵力的手,而是迅速地扔掉了手中的残箭,一把抓起方才向蒙安国要来的一坛白酒,径直便向着那伤口倒去。一块块地残血从伤口落下,而寻却丝毫都不曾发出一声叫喊。这并非是那伤口不痛,而是因为有她在自己的身边,寻知道自己如今已然无法再将她从自己的心底抹去,那个深深的烙印已然沁入了自己的心底,别说她此时此刻是为了救自己,即使是她想要将那箭头插入自己的心,他也会欣然愿意。 忆昭忙碌着,眼前那血块已然被那些酒水洗去,她却掌心一翻,龙牙短剑骤然自手心而出。 “小昭,你要干什么?”蒙安国一怔,本能地喊出声来。几名御医也不由大惊,这小龙公主殿下是怎么了,难道是想弑君?可是她又有什么弑君的理由,要知道他可是她的“亲哥哥”啊! 寻听到喊声也不禁睁开了眼睛,然而乍见她手持利剑却并没有害怕,反而对着她微微一扬唇角。然而紧接着的事情,却让他和众人不知应该说什么才好,想不到她竟然也有如此地深情。 面对着寻的微笑和众人的惊奇,忆昭并没有去解释什么,也没有力气再去解释什么,总之此时此刻的她已然快要虚脱了,可是大哥的伤却不能不治,如今唯一的办法也只好依靠这龙血竭了。缓缓地抬起了原本压在他胸口一直输送着灵力的左手,暂且封住的穴道还不至于让他流出更多的血来,但是忆昭知道倘若不快些处理好伤口,既然是历史注定的东西也不见得不会发生偏移,就如同自己的出现,历史上是没有记载的,可是自己为何要到这儿来? 忆昭此刻也并不想去纠结这些,但是不管怎么样,大哥的伤是必须要治的,而且只要看到那个可怕的血洞,忆昭的心便会一阵抽搐。猛然一剑割开了自己的手腕,鲜血顿时汩汩而出。众人大为惊骇,不知道她为何要如此自残,蒙安国原本只是站在门口观望,可是见她如此,那里还能看得下去,急忙奔进屋来。 忆昭并没有去理会他们,只是伸手将自己的血滴在了寻那可怕的伤口上,而奇迹也就在血色中展现在了人们的面前。只见那龙血所到之处,伤口的肌肉仿佛像“活”了一般,用着人眼能见的速度生长着,迅速地掩盖着那个残箭所留下的血洞。而忆昭却真的好疲惫,眼看着那伤在自己的鲜血中愈合,可是自己的灵力却已然到了枯竭的边缘。目光开始弥散,胸口一阵冰凉,努力地甩了甩头,想要再去检查大哥的伤是否已然康复,然而自己却一头栽倒在他的胸口。挣扎着想要起身,眨巴着眼睛努力想要让自己清醒,却无奈地败给了自己的虚弱。 而随着伤势奇迹般地痊愈,寻却已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悄然抬手轻拥着她,眼角湿润了,众人亦是哑然地凝视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不敢相信这真的是平日里那个傲娇且嚣张的小龙公主殿下。 第二十九章 :结界 李晟搞不懂,这南诏到底是在搞什么名堂,那神秘结界的出现与消失都是那么的突然。 天已然开始蒙蒙发亮,可是大军却依然无法攻下那个小小的太守府邸,驻足指挥台举目眺望,李晟也着实感觉到了此事的棘手。毕竟自己南征北战这么多年,可是却从来都没有遇到过像如今这么窝囊,想不到自己空有“万人敌”之美名,却连一个小小的太守府都攻之不下。而今攻打吐南联军已然一天一夜了,按理说就算困也能将那数十人困死在那个府邸之中,可是李晟却有些不明白了,那南诏皇帝为何要死守雅州呢?明明他是有机会离开的,就如那吐蕃的主帅牟尼德赞,不是早已逃出去了吗? 但是不管怎么样,李晟还是深深地感觉了此后生的可畏。想起那城上摇晃的旌旗,又想起自己的那一箭,不禁又暗暗在为对方而担心,倘若他真的被自己那一箭所射死,那么南诏今后又能靠谁呢?若是新任的皇帝没有如今此人的魄力,或者比此人更加好战,那么自己所打开的将会是怎么样的局面呢?如今朝中内乱刚平,一切都是百废待兴,若是南疆消停一些该多好,可是他们为何偏偏不能消停呢? “报!”然而就在此时,一名信兵匆匆而来,跪倒于他的面前开口便道:“禀报元帅,我军前锋营来报,如今不知为何,那吐南联军墙外那奇怪的阻碍物已然开始消退,前锋营前来请命,问是否准备发起总攻?” “消退了吗!?”听到这消息,李晟不禁心头大喜。(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看来这事儿还真是天佑大唐,任何的歪门邪术在阳光之下都将化为乌有吗?那么只要是等到天亮,那结界便会自然消融,到时大军压上,还怕他那么几十人吗?而原本这守城的也不过是五六千人罢了,如今他大军亦被唐军阻隔在城外数里,那吐蕃世子虽然逃离,可是那人原本就是个胆儿小之人,平日里虽然耀武扬威,可是真正到了战场之上,他不过是只纸老虎罢了。听说那人是个连睡觉都不会解下腰下剑器的人,至于用兵之道,那就更加不敢苟同了,那是个从小就被父王送到中原学习武术的家伙,而其师又只是个醉心于武学的武术疯子,平日里几乎连他的死活都漠不关心,就更别提其他武学之外的事情了。而他回国亦只是近期之事,从小到大他都从未带过兵打过战,如今遭遇大战便脚底抹油,这也是理所意料之中。可是李晟没有想过的是,其实那个南诏的新皇也不过是个毛头小子,然而他却从他的身上看到一些令自己刮目相看之事。 而与此同时那雅州太守府内,经过了几个时辰疗伤,寻已然奇迹般地痊愈了。虽然身体因为之前的失血而有些虚弱,可是那伤却在龙血的润泽之下已然安全康复了,然而她…… 寻不禁有些担心,看着她昏厥过去之后那虚弱而惨白的脸,他的心都碎了。这是自己的妹妹吗?她如此拼命地救自己,只是为了那份“兄妹”之情吗?要知道其实自己与她之间是毫无血缘关系的,当年的娘亲回到这儿,投身于猫,其实早已失去了龙族的血脉,而父亲就更加不用说的,他不过是个普通的凡人而已,即使连最后的化为龙魂,只怕也是因为娘亲的那半枚元丹罢了。 可是她却不一样,她是娘亲后世所生,父亲亦是龙王之子,她有着纯净的龙族血脉,自己在她面前不禁汗颜,若是真有人叫真,那自己这“真龙之子”的称谓也不过是伪名罢了。 “皇上……”看着晕倒在榻旁的忆昭,蒙安国的心里亦是说不出的难受。寻却并没有理会什么,黯然地看着御医们为她战惊地包扎好伤口,却依然舍不得将她放下,轻拥在怀中嘴角悄然地向上弯着淡淡地弧线。 “皇上!”看着他如此迷醉的模样,蒙安国却锁紧了眉,府外大军压界,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还如此迷茫? 听到这再次传来的喊声,寻才似乎蓦然回神,惊愕地抬头望着蒙安国,脸上却悄然滑过一丝失落,“小叔叔,您有言请直说,元知道如今大兵压境,我军被困于此十分危机。元也知道您一心为国,此次元身受重伤,若非小叔叔舍命相求,元只怕是已然西去了。” “皇上,您既然知道唐军大军压境,那为何还不早做打算,要知这天就快要亮了,只怕到时这天一亮汉唐大军便会再次发起总攻。而我军这仅剩的数十人,又将如何保护您离开呢?” 听到此言,寻不禁目光一闪,眉头微微一促:只剩下数十人了吗?记得自己入城之时所带御林禁军少说也有五六千人,可是如今为何却落到这步田地?蓦然垂首,不经意间又看到了怀中的她,心中只觉一阵抽搐。都是自己害了大家,若非是自己的心底那一点点的私欲,又何须这数千年陪着自己一块送死呢? “皇上!不能再拖了,我等虽然力薄,但却绝无贪生怕死之辈,若是拼了性命趁着夜色突围,保您安全离开应该还是能够做到了。但求吾主平安,我等死而无憾,可还请吾主快做定夺,如若不然天亮之后只怕这希望就更加渺茫了。”说着,蒙安国随即跪倒在了寻的面前,而众御医看罢也是面面相觑,但最终亦然跪下,同样地和声道:“请吾主快快定夺!” 寻却怔住了,心里一阵刀割,望着面前跪倒的这数名忠昹,心里说不出的感慨。原本自己还一直在担心着这小叔叔对于自己的忠诚,可是今日之事却着实让他感慨,想起在那城头中箭之时若无他出手相救,只怕自己早已死在了乱军之中,又怎能还有命在此听他这番言语。而至于说,他若是真的只是害怕忆昭,那就更加说不过去了,因为此时此刻的她就在他的面前,而自己与她都是最为虚弱的时候,想那府外大军如此围困,若是他真有反意,大可取下自己项上人头去向着唐军邀功,那么他是不必死的,而且说不定成为南诏的新皇,可是为何他要这么做呢?寻感激之外也不禁暗想,难道他真的是像小昭所言的那样吗? 第三十章 :突围 没有人知道寻到底在想些什么,天色已然微微发亮,可是他却并没下令突围离开,手下那数十名精兵强将虽然亦是平日以一敌十之人,可是如今这外敌却也并非等闲,那可是汉唐的神策大军,是隶属于国家神策精卫,那是大唐的禁军,如今与之相敌,着实势均力敌,甚至对方在武器装备之上还强于自己,更何况如今的对方在兵力方面还数十陪于自己,若是真要之与硬碰,那吐南联军这数十人想要成功突围,那是着实困难。 寻显然也看到了这一点,与之硬碰不如与之谈判,而如今就连剩下的那群吐蕃将士,显然也对自己的主帅失望到了极点,亦是纷纷归属于南诏的指挥旗下,但即使如此,能够真正作战的士兵依然只剩下了百余人。天色渐亮,一旨国书赫然从府中传出,李晟捧在手中,不禁一声哀叹,好个初生之犊不怕虎!之前已然被自己所伤,如今又被自己以数倍,甚至于数十倍于他的兵力围困于此,原本以为他会像刀俎鱼肉般乖乖地投降,可是没想到他竟然还敢将这一旨国书从那府中递出!好小子不愧是“真龙之子”,果然有着几分傲骨,没有让人看不起! 但佩服只是个人的佩服,战争依然还得继续,国家之事为重,个人之事次之,其他的事情只能等到战争平息之后再来看如何处置,但不管怎么样,李晟对于此时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再马虎了,若是真伤了他的性命,只怕事情会更加地复杂,毕竟他不只是这一场战争的主帅而已,更是南诏的皇帝。(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 赫然翻开那国书,李晟借着晨光细细阅读,嘴角却不禁悄然挑起,“好小子,果然没有让人失望!不愧是‘真龙之子’,没有为你爹娘丢脸啊!”说着拍桌大笑,然而笑过之后眉头却又不禁一收,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国书,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太守府所在的方向。 “来人,通知前锋营暂停进攻计划,本元帅要亲自会会这个南诏的小皇帝,要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声令下,众将惊讶了,纷纷交换着目光,难道主帅要这么轻易地放过对手吗?在他们的记忆中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啊!难道就因为对方是个边陲小国的皇帝吗?不可能啊!即便是这样也不应该会影响到大帅做出这样的决定,众人不敢相信,但却也是无奈。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军令如山不可违抗。 但是…… “大帅,您难道真的要会见他们的首领吗?”副将忍不住地询问着,不敢相信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跟随的大帅亦会做出这种糊涂决定的时候,谁都知道其实对方有二十万大军之众,而吐蕃世子虽然是个草包,可是他手下的将领却不见得都是草包呀!倘若他们此刻带兵从后夹击,作拼命之挣的话,那么就自己手下的这几万大军其实也并非是对方的对手。可是那为何主帅要做出这种冒险的事情来呢?这根本就不合他的风格呀! “呵呵!”李晟却是一声笑道:“是呀,那小子有点儿意思!”说着,他将手中那国书递到了副将的面前,“你看看,都到了这种时候他都不曾低头,果然有着那么几分傲气,本帅倒是想要看看这‘真龙之子’到底有没有三头六臂。”说到此处蓦然又想起了自己朝着他射出的那一箭,心里不禁隐约感觉有些不大对劲,难道自己昨晚所射伤之人另有其人?还是因为他身上真的有些与众不同?还有那神秘的结界,到底是因为他们传说中的“小龙公主”,还是那“真龙之子”谁又能说得明白呢? 李晟虽然同意了与之会面,可也不见得就此掉以轻心,吩咐着手下各种安排,不敢有半点的马虎。 而与此同时的太守府中,寻听到了对方要与自己会面的消息,亦是格外的开心,好想将此事告诉那晕迷中的她,然而一看到她那憔悴的模样,寻的心里却又是那么的难受。她弄成这样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床榻上晕迷中的她,手上缠着纱布,看着那沙布上映出的鲜血,寻的心里悄悄地抽痛着,思绪不经意间回到十多年前。 那时候父王已然被那群奸人所害了,而娘亲却从昏迷之中苏醒。看着父王那已然失去了生气的脸,她是那样的悲伤,将自己的鲜血喂入他的口中,却依然换不回他的命。时光荏苒,不知不觉已然十余年,那段阴霾的记忆原本以为已经淡忘,可是如今为何又在想起?寻不禁自问着,却情不自禁地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俯身将吻印在了她的额头。 “皇上,一切已然准备就绪……”门外传来的禀报之声惊醒了他,连忙直起身来,鼻息中却依然还存留着她身上那半神的神秘幽香,好个“妹妹”着实让自己欲罢不能。 然而谁会想到她却在此刻忽然眉头微微一蹙,寻不由一怔,连忙放开了她的手。原来当那一吻落在她的额头,忆昭在晕迷之中却仿佛听到他的呼唤。哥哥!哥哥!上天让我回来就是让我保护你吗?为何要为我注定这么悲伤的命运?挣扎着,忆昭知道现在还不是自己能够倒下的时候,府外有着数万的汉唐强兵,而府中所剩下之人是否真有能力保护大哥的安全? 答案是否定的,虽然他们能够担得了一时,却不得真正能够突围出去!自己若再不起来,历史或许真会因此而改变,那么自己是否还能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呢?若是不存在了,那么谁又来保护他呢? 看着她缓缓地睁开了那疲惫的眼眸,寻的心里是说不出的悸动与不安。一方面看着她醒来,仿佛醒来的不只是她,而是全世界;而另一方面却又是无尽的担心与心痛。看着她那疲惫的虚弱模样,寻心里悄然忏悔着,其实她一直都在悄悄地暗示着自己,可是自己却一直那么的愚钝,还在逼迫着她为自己预知着未来。而如今他终于醒悟了,可是醒悟又有如何呢?只怕自己如今也不见得能够安然离开此地…… 第三十一章 :原来如此 朝阳初上,南诏皇帝异牟寻扶正冠冕,却看着镜中落魄的自己,一种莫名的感伤在心底悄氳染。(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身后的忆昭黯然凝视着他,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从水镜里窥视他的那段时光。 他的眼睛依然是那么的明亮,可是为何眼神依然那么的惆怅?记得许久之前,忆昭曾经在心里暗暗地许过诺言,倘若有一天自己也能回到南诏,那么自己一定要逗他开心陪他欢笑。然而谁又会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够真的回到这儿来,这一语成谶想不到也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哥!”轻柔地一声呼喊,忆昭努力弯起了嘴角。寻听到呼喊回过神来,蓦然转身却不禁一怔,看着她那惨白的脸上淡淡的微笑,晨光中那么唯美的画面却让他心弦不禁一颤,原本也想向她挤出个笑容来,竟发现自己做不到她那么淡然。寻黯然地低下头去不敢看她,声音也显得格外没有底气,“妹妹,这次又得辛苦你了,只是你这……” “哥,我是想告诉你,你穿这身衣服满帅的。”忆昭故作轻松地将双手一抱,嘴角一弯,“不过嘛……”刻意地拉长了声音挑逗着他。 “妹妹,元知道你一直以来都在帮助并支持着元,可是无如今也不知道……”寻惆怅的不敢看她,其实真的好想给她个名份,可是为何她是自己的妹妹呢?想起她用自己的鲜血来为自己疗伤,寻的心里便是一阵抽搐,一种灼热的感觉在胸膛蔓延。(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 “哥哥,你这是想到哪儿去了?”见他这副模样,忆昭不用想也能明白他想要说什么。原本自己的心底也并非真是对他无情,可是不管怎么样,他都是自己的哥哥!今生今世能够守护在他的身旁,便已然别无所求了。而且忆昭也明白,“大哥”虽然被人称之为“真龙之子”,可是他真的是“真龙之子”吗?忆昭知道他是,但可惜的是他没有真正的龙血,不像自己能有万年的生命。那么百年之后,他绝对是无法跳出宿命轮回的,若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又将如何与他分别? 既然如此又何必纠结?忆昭想到此处不禁打了个冷战,蓦然回神却见寻正疑惑地望着她,“昭,你是不是很不舒服,若是不舒服……”乍见她这副模样,他的心好似刀割一般,倘若她不是为了与自己疗伤,又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而此刻自己若真是不将她带在身边,那么若真是要突围,自己又如何保护她呢? 君王乃一国之主,无论何时君王的身边都是最为安全,至少寻是这样认为。她名义上是自己的护卫,可是寻心里清楚得很,就她如今这副模样又怎么可能是自己的护卫呢?要求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其实并非是真心要让她来保护自己,反而是自己想要保护她罢了。 “我没事儿!”忆昭赫然抬头微微一笑,然而脸上却是满面的疲惫。一夜之间几乎耗尽了她全身的灵力,她不过是尾三百岁的小龙,论起修行实在是难堪入目,如今的自己就好似那干烧的铁锅,倘若再要消耗灵力,只怕自己连这人形也怕是保之不住了。可忆昭却并不想让他担心,毕竟此时此刻乃是非常时期,忆昭明白历史虽然存在,然而变数也依然存在,就拿如今自己所熟知的历史而言,在自己熟知的历史里,他并没有被如此围困,他为何有机会离开却又不离开呢?忆昭不懂,但也不想再去追问,因为此时此刻最重要的不是为何留下,而是如何突围。 寻凝视着她,明知她此言乃是假话,可是假话又如何?身为一国之君,自己的确须要离开,而自己离开她又怎能不离开呢?这个世上她已然是自己最亲爱的人了,更何况她弄如今的样子,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咬咬牙,寻努力地让自己平静着心态,从怀中悄然取出一副眼翳,凝视了片刻缓缓地递给了她,“昭,带上这个吧!这是娘以前作战时所带的眼翳,元希望它能够保佑你,也希望咱们离开之后你能够一切平安!” 忆昭不禁一怔,看着他手中递来的眼翳,心里一阵莫名感伤,“哥,我能支持得住,您放心!我熟知的历史中您一定能够安全脱险,因为还有更加重要的历史使命需要您去完成!” “呵呵!”寻笑了笑,却显得格外的无奈,“妹妹既然如此说,那元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说着,轻轻将那眼翳覆在了她的脸上,心却在瞬间再次抽搐了下,天哪!太像了,果然与当年的娘亲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两个美人儿!可惜自己身为帝王却永远也不可能得到自己的真爱,虽然自己是那么的爱她,可是若真要与要不顾一切与她在一起,他却又感觉自己的心头有着无限的压力。 须臾,当阳光明媚地洒向大地,太守府那紧闭着的大门终于缓缓地打开了,几名手持厚盾的士卒紧张地出现在了唐军面前,然而任谁也不会想到,紧跟在他们之后的并非是他的御林军,而是他本人。 “好小子!”李晟忍不住地一声轻叹,然而让他疑惑的却还是他身上的伤。自己的箭法李晟是清楚得很,数年前自己就是凭借着一箭取得敌方主帅性命而名扬天下,可是昨晚自己射他那一箭却为何没能伤他分毫呢?看着他那精神的模样,李晟疑惑了,着实想不明白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或者他真的是传闻中所言的“真龙之子”,那么汉唐又应如何应对? 无数个问题在李晟的脑袋里闪过,然而却有另外一个身影让他惊骇得几乎是惊恐。 ——那张面具!那张曾经让汉唐军人闻风丧胆的面具,此刻竟然又出现在了他们的军中,而且带着那张面具的人,看那身架子应该也是一名女孩子!难道是她回来了吗?李晟不禁有些后悔答应要与他们商谈,想起多年前的那条龙,心里不禁升起一丝寒意,虽然自己没有真正与之交过手,可是当年天宝战争的惨烈,那是任何一个军人都无法忘记的。难怪昨夜这府外会出现那奇怪的阻碍物,也难怪他的伤能够了在一夜之间复原,更是难怪他敢向自己下达国书而非降书,原来这一切的一切竟然是这么个样子。 第三十二章 :劝降 谈判可谓是在一种极度不和谐的氛围之中进行的,寻惆怅地凝结着眉头,轻抿着嘴唇低着目光默默地思考着,李晟凝视着他,亦没有说话,整个谈判场中可闻落针。(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主帅不言自然随从不语,忆昭亦是默默地站在寻的身后,然而那暗流汹涌,忆昭又怎么能感觉不到呢? 是的!她的确只是一尾小龙,虽然入世不深,但是龙天生对于暴戾的煞气是很敏感的,加之之前又曾为他疗伤而耗损了太多的灵力,此刻的忆昭对于任何一点细微的煞气都是敏感至极,这是龙族天生的自卫的本能,根本不必要去刻意地感知。此时此刻忆昭能够明显地感觉得到对方那一群人之中,每一个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煞气,着实熏得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李元帅,你的提议着实让人有些为难。元虽然也不赞成这一场战争,但我国毕竟一个边陲小国。之前的冒犯的确很是不妥,我军亦然决定退兵还朝,可是为何尔等却非要元随元帅去往汉唐呢?”寻思索了片刻,终于还是拒绝了对方,毕竟自己虽然战败,可是若真要与其一同前往大唐,那便预示自己承认了国家之败,而并非只是战役之败,倘若真是如此那么自己不就成了亡国之君吗?寻自认不堪,可是也不能做此对不起国家之事,南诏开创不易,祖宗的积业不能如此轻易地毁在自己的手里。 李晟听闻此言,并没有感觉任何的惊奇,反而微微一笑目光之中带着淡淡地赞许,“皇帝陛下,您的心情本将是理解的,可是您也要知道,这么多年来咱们唐南再朝关系是错综复杂。您有您的想法这并不为过,可是您有没有想过如何彻底地解决你我两朝之争呢?” 听到此言寻微微一怔,的确这么多年来两国之间的争端一直都是自己心里的一个结。寻也知道这几年汉唐平定之后,虽说实力还不能达到开元之治时的强悍,却也不容得小觑。几年来虽说南诏这一直都是注重地发展着内需,几乎没有再派遣军队出外作战,而这也正是为何如今的南诏朝中无帅的原因。寻心里明白得很,可是吐蕃却又是先帝所在之时便已然结下的友盟,他们曾授印于南诏,称之为“赞普钟”之邦,而“赞普钟”在藏语里的意思是“兄弟”,既然是兄弟,自己身为君王又如何做得不义之人? 寻自然是考虑颇多,他知道其实就算自己随他前往汉唐,唐王也不见得真会杀了自己。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可是寻也知道,倘若自己答应了他,那么也就预示着南诏将向汉唐投降,如若不然自己便会被他们扣为人质。南诏不可一日无君,自己亦是刚刚即位,且自己膝下并无皇子,若是自己真要被扣,那么唯一能让众昹信服的人,便只有二叔一人,可是偏偏他此刻亦在军中。那么朝中又能有谁来担当此重任呢?寻想不出还有谁能是最终人选。 至于皇后腹中孩子,寻亦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这孩子尚未出生,谁又有保证他一定是皇子呢?即便再退一步来说,就算是皇子,那初生的新生儿又将如何担此重任?而至于皇后,寻自然知道她虽有才,但却只是妇道人家,若真是要将国家交到她的手中,寻做不到,也不想去做。 “元帅,你的意思元明白,元也的确想过想要彻底地解决两国之间的争端。然而如今元认为还不是时候。”想起此刻自己的手下还有那么多吐蕃将士,而且虽然此次战争并非是自己主张,但是的确自己也有参与,而他们的主帅虽然逃逸,可是联军必须是联军,他们不仁不代表自己不义,若是自己此刻答应归顺汉唐,那么手下的这些吐蕃将军又当如何呢?难道要自己将他们交给汉唐处置吗?这种不仁不义的事情,自己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出来的。 李晟听罢此言不禁一笑,表面虽不在意,可是显然心里是失望的。他戎马半生,以骁勇而闻名天下,他惜才却并不见得尚谈,这两国之事他原本并不想去思索什么,然而却又想起出征前皇上曾经与自己说过,南诏从前亦是汉之属地,只是多年来备受吐蕃的教唆。听闻那南诏的太和城内立有一块德化石碑,那石碑之上所铭刻的,乃是他们对于大唐的深深眷恋…… “陛下真的不想再考虑了吗?”言虽如此,李晟却真心不想让他离开,“若是真的不想再考虑了……”声音未落,身后的副将微微一动。忆昭却目光一闪,那家伙身上的暴戾之气早就熏得自己头都疼了。此刻他一动,忆昭的心不禁也随之一动,静静地注视着他,等待着他下一步的行动。人类的动作在龙的眼里其实只能算是慢动作而已,倘若他真要做点儿什么,忆昭虽然虚弱,但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想要将他一招斩杀,着实只是小菜一碟,然而忆昭却真心不想杀人,因为她知道每当自己杀死一个人,那么自己的身上都将会背上一分罪孽,罪孽到了一定的时候便会引发天劫,到时候自己如何度劫,这事儿忆昭的确是没有想过。 劫与劫不同,即便是同样的天劫,可是落在每个人身上都会有不一样的感受,有些是切肤挫骨,有些却又是针扎虫咬,而最可怕的还是永坠无间,就如当年的老妈一样。倘若无人施于援手,只怕当年的老妈早已魂飞魄散,哪里还轮得到自己的出生,这一切终归只是一个“缘”字可解,宿命亦是天定的东西,自己也不过只是那宿命轮回中的一粒尘沙。 然而这二人的异动,瞬间却让整个场中所有人的心弦都随之崩紧。李晟的话语亦是戛然而止,赫然抬头望着忆昭,怎么都无法压抑住心中那浓浓的畏惧感。她就是那传说中的龙吗?可是这世上真的有龙存在过吗?看着她脸上那银光璀璨的面具,李晟这么多年戎马,这是第一次真正地感觉到了害怕。特别是此刻她那目光,那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俨然已经超过当今的任何一个皇上。 第三十三章 :君子之心 谁也不会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样,当然不是没有想到,而是大家都不愿意去想,也不愿意去接受这样的事实。南诏已然不想再战提出和谈,可是吐蕃被围困的将领们却是如坐针毡,因为谁都知道南诏与吐蕃不同,他们一直都没有着“战”的坚定信念。此次出征亦是畏惧着吐蕃的强势,如今被围提出和谈,这是吐蕃将军们最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他们明白南诏毕竟是南诏,吐蕃终究是吐蕃,而之前国主又曾经威逼南诏交出小龙公主,试想以今日所见,那小龙公主乃是这南诏皇帝的心头肉,想来国主之前那么做已然伤了南诏皇帝的心,如今遇到这样的事情,谁不担心他不会只为保存自己而将吐蕃出卖呢? 再者外围大军也在此刻已然传来消息,世子果然没有想过要抛下众将而临阵脱逃,如今亦是带着大军从敌后包抄,想那外围二十万大军,难道还敌不过汉唐的这数万神策军吗? 于是之前那些归附于南诏的吐蕃将领再也坐不住了,他们不想就此坐以待毙,不想成为南诏投降而献给汉唐的见面礼,战争还未分出胜负,怎么能就这么轻易投降呢? 大帐之外,传来的厮杀声让这谈判席上众人为之而颤,这并非是投降的会谈,李晟早已做了最坏的打算,寻却不禁皱起了眉头,茫然的将目光投向了大帐之外。[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 “报!”一名信卒匆匆而来,跪倒在李晟面前赫然禀报:“启禀元帅,我军后背发现敌情,军中来降吐蕃将士发生异动!” 此言宛若一枚炸弹在众人头顶炸开,寻怔住了,李晟却是一声冷笑,“呵呵,来得正好!本帅正想看看这群番毛子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儿敢侵犯我西川!” 那李晟本是粗人,说话自然不会考虑良多,而眼下正是谈判之时,他此言一出仿佛是一把利刃插进了南诏众将的心里。寻赫然回首,目光中充满了怨怒,众将亦是义愤填膺,齐齐将目光集聚在了汉唐将士的脸上。只听得哗啦一片脆响,侍卫们的刀剑已然出鞘。 顿时整个谈判场中气氛急转而下,双方都在剑拔弩地注视着对方,似乎都在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皇上,咱们……”一名跟随的大将凑上前来,寻却一挥手制止了他,“李元帅,你方才此言可着实诧异,我等虽是番邦,但了是懂得礼教之人。李元帅何以用这‘番毛子’来辱骂我等呢?” 李晟一怔,亦知失言,可是副将却并非与他有着同样的看法,原本对于这群“败寇”提出和谈,他本就怀着反感,如今再见他们如此“嚣张”,这个年轻的将军如何还能忍得下去。原来这些年来汉唐年年战乱,老将已矣新人倍出,如今这副将亦是年轻一辈之中的佼佼者,能够成为神策军在汉唐年轻一辈之中亦是最为光荣之事,能够出征立功,更是锦上添花。 可以如今大帅为何一改从前的勇猛,要用这样方式与他们和谈呢?若是依照自己的性格,那才管他是谁呢,反正都已然是手下败将了,只要扣住了他,还怕那二十万联军不退吗?而且还能将他押回长安,捉到敌军主帅便已然是大功了,更何况他还不只是主帅那么简单。 然而他却并不知当年南诏“白衣神将”的厉害,毕竟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个孩子罢了。如今乍见主帅被对方如此质问,他那傲然的心性又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呢? “呔!皇帝陛下,你这是说得什么话?我家元帅又没有点名道姓地说你们,这便已然是对尔等觊觎我西川的宽容了。可是尔等竟然还不知悔改,原本便已然是败军之将,竟敢还在此处嚣张装样!也是元帅宽容了,若是换了我等,扣了尔等押入京去又有何难?” “是吗?”忆昭一声冰冷的轻笑,却让所有的人都为之一颤。那种莫名而来的压抑感,让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仿佛头顶泰山。忆昭却并不以为然,悄悄地瞅了一眼正回头凝视着自己的“大哥”,嘴角的微笑更甚了,从他身后负手而出,傲气地站在了众人的面前,目光却玩味地投了那名汉唐副将。 原本忆昭对于唐军是并不反感的,可是不知为什么,忆昭感觉眼前的这一群人与自己想像之中的汉唐英雄们着实相差太远,就拿眼前这小子来说吧!他急于立功并无过错,可是他错就错在了找错了立功的对像。忆昭并并不想伤人,特别是这些汉唐的将士,因为在她熟知的历史中,南诏终究是要归顺大唐的。然而眼前的他们为何如此地不堪,以至让忆昭都对他们有些失望了,既然他们要如此地硬来,那么自己身为他的“妹妹”,南诏的“小龙公主”,又怎么能不为“国”着想呢? 而那副将乍见忆昭也不由一怔,但毕竟只是凡夫俗子,他并不知道真正的龙族到底有多可怕。当然此刻的忆昭也的确并不可怕,为了让这气势压住众人,她将原本已然告罄的灵力再次释放,此时此刻的她已然感觉到了胸口的一阵阵憋闷,但既然是这样又如何,就眼前这几个凡夫俗子,忆昭相信自己还是能够对付的,毕竟他们的动作在自己的眼里无论有多快自己都是能够了看得到的,可是自己的动作若放在他们的眼中,那可就是快到了极点,只怕是最好的剑客也不会看得到并反应。就是龙的本能,也是如今唯一的救命稻草。 李晟乍见此人一出,顿时只觉一股寒气自背而上直冲颅门,倘若此人真是南诏所传言中的那个“小龙公主”那么如今有她在场,自己的确是无法将这一伙儿人扣押的,毕竟龙是真神的存在,想当年的天宝之战已然是前车之鉴,如今自己怎会遇上这样的敌手。不禁蹙紧了眉头,暗暗地思考。 “怎么着,小将军,是不是不服气?若是不服,咱们可以比划比划,若是我输在你手中,那么我和大哥便随你们回长安。可若是你输了,那么就请李晟李元帅高抬贵手,放我军一条出路如何?” 面对着忆昭如此挑衅,李晟不由惊骇,然而还未开口,那副将却已然出手。忆昭嘴角一弯:“好家伙,这可是你自找的!” 第三十四章 :将门之后 或许那副将做梦都不会想到,眼前这个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的丫头竟然武功会高到这么个地步,那副将亦是系出名门的将门之后,自小习武练功那是丝毫都没有半分懈怠的,如今能够追随李晟麾下,那是立功的最佳途径。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眼下这女娃儿的剑术已然超过了他所见过的最强者,甚至只怕连师傅在世也不是她的对手。那种速度已然超过了凡人所能契机的极限。 “郭晗!!!”李晟则被吓得面若土色,要知道这小子的背景,那可真是要吓出他一身冷汗来,他的叔父乃是当今的驸马爷,而他的爷爷正是那汾阳郡王郭子仪。提到这郭子仪,想必世人都不会陌生,那可是汉唐的半壁江山啊!若是当年没有他的力挽狂澜,那汉唐如今会怎样,相信谁也说不清。就连皇上都要敬他几分,更别提其他人了,若是他这宝贝孙儿在自己手里出了事儿,那还如何了得? 李晟知道这龙的厉害,当然不会去轻易地惹怒她,可是这小子却并不知道,方才自己正打算提醒他不要轻易动手,可是一切都晚了,等他的呼喊之声被她听到,那副将郭晗已然被她用短剑抵住了喉咙。 时间仿佛停止了,空气毅然凝固,所有唐将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晴――她有出招吗?有移动过位置吗?她的剑是哪儿来的?虽然说进帐之前已然卸下了他们身上的武器,然而谁又会知道她身上还藏着一柄如此宛若鱼肠的短剑! “公主殿下!”李晟疾呼,“手下留情,郭副帅乃是我军……” “让开!让所有人都给我让开!”忆昭不等他将话说完,便赫然打断他,“李晟,我知道你一直都在猜测我的身份,那么我也不怕明白地告诉你,我的确是南诏的守护神,是真龙之身。相信你一定知道当年的天宝之战,虽说那时不是我,但是南诏如何让汉唐全军覆没相信你们都应该知道吧?”目光一扫,忆昭嘴角浮过一丝冷笑,“但是我想告诉你们的是,当年的那龙是我娘,她回来并不是真身,所以所有的灵力都将会打一半的折扣。可是我却不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上天要让我回到这儿来,或许只是为了让我保护我的哥哥不受侵犯。那么既然如此,我当然义不容辞,谁若是想要伤害我的哥哥,我是不是不应该置身事外,应该承担起一个保护神应该的职责呢?” 说着她微微一地笑,转过眸子注视着那年轻的副将,“郭晗!若是我没猜错,你应该是大唐汾阳郡王的子孙吧!那可是响当当的大英雄啊!我虽然初到人间,但是我也知道这位老英雄的英雄事迹,他也一直都是所敬仰的人物,可以为何他的子孙为何就这么不济?如此冲动出手,却不知对手的深浅,若是遇到其他高手,不知道是不是想要那老英雄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忆昭骂得并不明显,但却足以让那副将郭晗难以忍受,他本就年轻气盛,从小又是在将门之家长大,可谓是众星捧月。(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然而如今忽然之间一再地丢人,还被对手如此地数落,心里自然不甘,可这不甘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自己技不如人,甚至连对方的一招都无法抵挡,这着实是给汾阳郡王家丢尽了颜面。 “是又如何?要杀要剐随便来,我若吭那半声就不是郭家子孙!” “哟,好骨气呀!”忆昭并不想要伤害他,不过是想带着大哥等人安全从此地离开罢了。其实此刻的忆昭也并非像众人所见的那般强悍,方才的那一次出手让她俨然感觉丹田之中灼痛得厉害,她知道这是因为自己一再地使用灵力而得不到休整所造成的,可是眼下的情形又如何让她有够有机会去休整呢? 话说那日她护送着那帮汉唐流民离开雅州,一路上都在忍饥挨饿。龙――是天之娇子,天生就是娇贵的,吃着那些难以下咽的食物,又如何能够让她填饱肚子呢?而最终到达汉唐驿站,又是提心吊胆食不知味宿不能眠,第二天清晨便匆匆忙忙地赶回雅州,这一路上的鞍马劳顿着实让她吃尽了苦头。然而随之而来又是用灵力布下结界,又是用龙血为大哥疗伤,这一来二去早已耗干了她的精力,如今能够强撑着出招,那已然是她的极限了。 “可是――”忆昭有意地拖长了声音,“郭公子,郭副帅,其实我也知道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所以我是没有打算与你们硬拼,而且我觉得咱们现在没有硬拼的毕要吧?我若是轻轻将这剑锋一划,不知那郭老英雄又要流多少的泪水啊?” 这话仿佛是一把软刀子,切痛了李晟的心,也切痛了在场众多唐将的心。郭晗听罢眉头微微一紧,目光闪烁了下,而李晟连忙呵道:“公主殿下,咱们有事儿好商量,千万不要伤害郭副帅。你们要离开,本帅这就下令放你们离开,但是请您剑下留人!” “我没有说过要伤害他呀!”忆昭弯起了嘴角,玩味地笑着,那银制的面具在她脸上闪烁着光华,“不过我的确有意想要将他当成护身符,若是我等能够了安全离开便罢了,倘若谁敢在我等身后放冷箭什么的,那么我的速度相信大家也已然见识了,此剑本为龙牙所化,吹毛断发神马的都是小儿科。以前我也曾经用此剑切断过大哥的玄铁锁链,感觉和你们人类所说的吃豆腐差不多,就是不知道拿来切人头是什么感觉,会不会这一剑下去郭副帅的半个身子都没了呢?” “别乱来!”李晟大骇,惊声疾呼着,寻毅然也觉得忆昭虽说是出于无奈,但也的确是有些过分,他内心其实并不想与大唐为敌,这些年来吐蕃一直打着“赞普钟”的幌子对于南诏各种豪夺他是知晓的,甚至于他们的强取勒索已然超过了当年的汉唐,归唐的计划在他的心里其实早已既定,只是此刻时机不对而无法实现罢了。 “妹妹,别乱来!”寻毅然轻呼,“既然谈判不成,咱们也不能失礼!”说着,起身对着李晟微微一抱拳,示意着众将就此离开。然而虽说此次的谈判并无结果,其实寻并不知道,这一次失败的和谈,竟然为自己将来正式的归唐种下了因果。 第三十五章 :再起烽烟 吐南联军的突然出击,和军中前来“和谈”人员的忽然反水,让李晟实在有些措手不及,但老将毕竟是老将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也不过是万变不离其中罢了。但是副将被捉这事儿却着实让他心里憋闷得慌,毕竟那小子是忠良之后,又是皇亲,若是真要出了什么事儿,自己还真是有些交代不了。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李晟总是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孩子似乎很是虚弱,看着她那眼翳下的脸,为何如此地苍白?李晟不懂这龙到底怎么了?虽说天亮时分接后方来报,说他们发现有南诏小龙公主曾将数十名汉唐流民送回唐营,可是第二天清晨便无故失踪,有人说她可能已然返回雅州,可是谁又知道呢? 其实那后方都将并没有及时地将实情禀报李晟主帅,因为之前他们的确是怀有侥幸的心理,倘若能够再次将这小龙捉回,那么便可直接亲自送往京城邀功。可是如今却是天不随人愿,她竟然已经回到了雅州,并且回到南诏军营,想来那纸已然包不住火,只好隐去了那些隐晦的事情向上级禀报了。可是他没想到这不上报还好,这一上报却让李晟怒不可遏,立时便治了他个延误军机之罪。 原来他并不知道,其实在整个战局开始之前李晟已然分析了许多条件,首先便是让细作化装成联军将士进城打探那南诏小龙公主的具体消息。因为之前他也有听闻,此次南诏出征军中有一军魂,此人并非凡夫俗子,乃是天上的神龙下凡显灵。提到此事李晟的心里便是一阵阵地局促,想来当年天宝之战,闻听当年亦是有真龙下凡。如今自己挂帅出征却再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倘若此传闻是真,那么自己就算再勇猛也不见得会有多少的胜算,毕竟龙不是人,龙是可以呼风唤雨的真神存在。 然而李晟却没有想到,这小龙竟是如此地善良,两军作战所俘之人,特别是那些流慢百姓,一般都会被对方俘虏回国做为奴隶处置,可以这小龙却不知为何,不仅放他们离开还要亲自护送。这兄妹二人李晟是发自心底地佩服,可是佩服归佩服,战场之上岂能因为一句佩服便不再作战呢? 这军机的确是误了。然而如今真实见到这兄妹,李晟的心里却是百感交集,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目送着这一群南诏要员就这么轻易地离开汉军大营,李晟的心时无尽地恼火。看着那郭晗被她押在手里一步步地向着军营外离去,李晟的拳头都握得咯吱作响。众弓箭手虽然弓开箭张,众将士虽也举刃于前,可是谁也不敢轻举妄动,都怕那小龙会真的一剑割断副帅的喉咙。 “呵!”看着眼前情形,郭晗一声傲然冷笑,“小龙,你们是跑不了的,李帅乃是出了名的常胜将军,尔等若是识相就乖乖缴械投降,如若不然,哼哼……” “哼个毛线!”忆昭忍了他很久,原本以为自己就够嚣张的了,可是眼前这小子竟然比自己还要嚣张。他是将门之后没错,是汉唐皇帝的亲戚那又怎么样?在自己的眼里人类都是渺小的,他又有何本钱在自己的面前嚣张?不过这小子说真的,倒也长得不错,剑眉星目看着也比较顺眼,可是为什么脾气就么臭呢?忆昭挥手便是一拳揍在他那白净的脸上,长得帅有毛用,再帅能帅得过大哥? “小昭……唉……”显然寻也并不想让她伤害此人,乍见她动手,可是想要阻止又如何来得及?这妮子动起手来随时都是比她动脑都还要快,而且在她的眼里仿佛所有人都只能匍匐在她的脚下似的,即便是龙也不用这么嚣张吗?寻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声轻叹已然无法诉说自己内心的感觉。 然而那郭晗吃痛却并不屈服,毕竟是那郭家的子孙,无论何时头可断血可流却天生不能挫那几分傲骨。但是这一次他却错了,毕竟对手并非是人,而且忆昭生来便有几分猫性,不知道是不是当年老妈做猫妖所留下的后遗症,那些都不去深究了,如今眼前最为迫在眉睫的事情便是如何安全地离开。可是忆昭的心性却并不是那么简单便罢了,这小子竟敢笑自己,这事儿是绝对无法容忍的,一拳揍完事情还没有结束,咬牙切齿地对着他狂吼一声:“尼玛的臭小子,小爷可是真正的龙,就算你们那个皇帝老儿见到了老子也得给爷儿下跪,你在小爷面前还敢嚣张?也不怕小爷拔了你的傲骨来煮高汤喝!” 汗啊!那个汗!众人额头瀑布般的汗,寻更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算了,这丫可真是自己的“好妹妹”呀!到了这种时候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而对方那些唐将在听到此言之后,亦是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也无法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 忆昭却并不理会于他们,离开了唐军大营怎么说也比之前在那营中的憋闷要少些,就算是丹田灵力已空,远离了军营中那萧煞之气,忆昭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能顺畅一些,自然也有心思与他生气。其实这小子忆昭早就看不顺眼了,之前在唐营之中他那么嚣张,甚至于根本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而此时离开了唐营,眼见着越走越远,忆昭又怎能不将自己那心头之火发泄出来呢? 而听到忆昭如此地谩骂,外加脸上被她打得那火辣辣地疼,郭晗毅然被她所震住了。想自己这些年来跟着元帅也算是走南闯北,大小战役亦不下数百场之多,而有如今这样狼狈的还是头一回。被她制住也就罢了,可是她为何又打又骂呢?骂也没关系,可是为何要骂皇上呢?难道龙都这么无赖吗?恨就恨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如若不然…… “看什么看?再看小爷扎瞎你的眼!”面对着他向自己投来的鄙夷目光,忆昭的火不是一般的大,一边揪着他的衣领跟着队伍向外撤,一边还不忘怒骂着他。 天哪!而那南诏的众将此时除了无语显然已无话可说,为什么在自己心里如同神衹一般存在的小龙公主殿下竟然是这么一个脾气呢…… 第三十六章 :亦敌亦友 离开了汉唐大营,南诏一行人马迅速地撤退着,然而唐军却一直都未曾远离,总是离得很近却又不敢真正靠近。前方的战斗已然掀开,依稀可闻那震天地厮杀狂吼,可是身后的这群唐军却似乎并不畏惧,依然紧紧跟随着南诏众人步步朝着敌军而来。 寻蓦然回首,看着自己手下所剩下的这群残兵,心里格外不是滋味。想当年先帝出征,那可真称得上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萝苴子”之处那是令人闻风丧胆,可是谁又会想到这才短短几年的光景,难道就因为南诏没有战争吗?自己接手的应该是一个欣欣向荣地国家,然而为何这军队却是如此地不堪一击呢? 眼下整个大军俨然只剩下了极少的数十人而已,想自己入驻雅州时少说也带了几千人马,可是如今他们都上哪儿去呢?身为皇帝,亦是此行南诏的主帅,寻的心里难过极了,然而事到如今难过又有何用?重要的是如何带着剩下的将士安全的离开。 “你们走不了的,还是速速向大唐投降吧!”郭晗抹着被忆昭打得流血的嘴角,脸上却依旧挂着傲气的冷笑,原来这小龙也是金玉其外之辈,虽然她的速度真的很快,快到让自已几乎无法想像的地步,可是她的手上却是这么的无力,以至打了好几下才将自己的嘴角打出血来。果然还只是个小丫头呀!手上竟是如此无力,真不知道自己若是与她硬来,她是否真的能够伤害到自己。 当然他并不知道此刻的忆昭并非往日的忆昭,灵力耗尽的她还能跟随着队伍后退便已然是强撑了,若是谁此刻真要与自己动手,那可就真的要出大麻烦了。特别是眼前这小子,忆昭知道以他那心性是绝对不可能对自己屈服的,所以她尽量地在他面前装得很强悍,可是忆昭却也忽略了一点,那便是他也是个从小习武之人。习惯之人首先便是要学会挨打,而他也不例外。从小爷爷就对他苛刻地要求着,虽然他心性高傲可是在爷爷面前,他不过是孝顺的乖孙儿罢了。从小就在军中摸爬滚打,能够有如今的地位,一方面是因为家世,而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他的好学。 “你给我住嘴!”说话间又是一拳砸在了他那英俊的脸颊上,忆昭有些支持不住,身体自微微地晃动着,然而郭晗却并没有被她再打伤,反而嘴角的微笑更甚了,“小龙公主殿下,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连打人都这么温柔呢?”忆昭一怔,却听他接着调侃道:“莫不是您想要让我随您回南诏做驸马爷吗?” “混蛋!”忆昭火了,怒不可遏却无能无力,身体不往地颤抖着,呼吸亦然变得急促,“你这小子再给爷凭嘴,爷就一刀宰了你!” “哟,公主爷!您这是生得什么气呀?”一边随她撤退着,郭晗却是一脸的嘲笑,“我怎么感觉您这手上的劲儿是一下不如一下呀?是不是累了,要不要我背您啊?” “滚!”忆昭是真的没有力气了,但是队伍依然还在迅速地后撤着,无论如何都不能在此时停下,因为前方的战争已然拉开,若是此时停下,等到战火燃到这儿来,乱军之中想要保全自己那就更加的麻烦了。(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忆昭有生以来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战争,或许在人类看来这样的战争很是平常,可是在自己眼里,忆昭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自己内心的感受了。从水镜之中跌落,回到这个纷扰的世界来,这一切都不是自己能够预见得到的,试问自己这三百年来没有干什么有违天道之事,为何上天要让自己到这儿来受这份苦呢? 而与此同时,寻蓦然回头也不禁一怔。天哪!这是怎么搞的,难道是为了给自己疗伤,才将她弄成这逼模样?寻看在眼里心痛在心,连忙停住了撤退的腿步,转身不顾众人的阻拦大步地走到了忆昭的面前,看着她那苍白的脸,他的心都碎了。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不由分说地搭在了自己的肩上。 众将一怔,甚至连那郭晗都不禁一怔,这……这是怎么个情况,他可是南诏的皇帝啊!在这种情形之下即便是兄妹情深也不至于“深”到这种地步啊!在这种奔逃的时候,就算自己一个人逃走都显得很是费力,而他为何还要将她负在肩头,难道他不想活了吗? “哥,你放开我,我没事儿的!我可以坚持!”忆昭挣扎着,众将惊骇得不知如何是好,望着那跟在身后的唐兵,众人亦然感觉那无形的压力压得肩头好痛。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就在此时忆昭虽然被寻背到了肩上而放开了郭晗,然而他却在自由之后并未离开,反而关切地问道:“陛下,这小龙公主殿下没事儿吗?为何忽然之间变成这样了呢?若是生病那得快请御医啊!” 一言即出,寻也不由一怔,转身注视着他,嘴角微微挑起一抹微笑,“郭公子,郭副帅,谢谢您的关心,元的妹妹并无大碍。既然事已至此,谈判无法解决问题,那么就让咱们用真正男子汉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吧!”说罢转身便要离开,蒙安国毅然上前拔剑护卫,郭晗却抬手而喝:“陛下,咱们两国之间到底有何仇恨,要让陛下兴师动众来扰我西川?且不说劳师动众,一战下来无论胜负都会有所伤亡,俗话说得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为何陛下还要如此执迷呢?我军李帅虽说半生戎马,而我虽不才只随其作战三年。可是这三年来我也见识了许多,说句真心话,我是真的不想再打战了,只求战争能够快些结束,那么我便可回京看望我那年迈的爷爷。如今大唐天子声威,四海已然平静,可为何陛下还要与那吐蕃同污,来侵我大唐?听爷爷说过,当年南诏亦是大唐属国,当年亦能如此,为何如今不能呢?” 寻哑了,并非不想回答他,只是那陈年的回忆不堪回首,让人不禁又想起了那些令人伤心的往事。 第三十七章 :是友非敌 战斗已然拉开,南诏因为失去了主帅,所有的将士只能暂时都听令于吐蕃主帅尼牟世子的指挥,然而谁会想到此人竟是如此地卑劣,战争亦然打响,他竟然将自己的队伍置于后方,而前边冲锋之上皆为南诏众将。多少南诏将军对其不满,可是一想到前边被困的皇上,大家的心里就算再不爽也无法抗拒来自吐蕃的命令,因为谁都不想让自己国家的皇上落在别国人的手中,那不尽只是皇族的丢脸,更是国家的丢脸。 数万的大军齐齐发起进攻,雅州城处再次被战争所占据,两军之间的交锋异常的残酷,到处都是飞溅的血光,残肢遍地,空气之中皆是浓烈的血腥味道。而那拼杀却并未停止,武器地碰撞的声音,骨头碎裂的声音,喊杀声,嘶鸣声……交织成了一曲可怕的狂响曲。 而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山脚旁,另外一支队伍却在唐军的目送下越走越远。看着那南诏皇帝渐渐远去的身影,后方赶来的唐将疑惑不解,为何副帅大人不让人追杀或是将其捉拿?要知那可是敌方的主帅亦是南诏的帝王,若是将他拿住送回京中,那可谓是旷世奇功啊! 汉唐神策大军强悍,而军中也大多都是些年轻人,强烈的立功欲望在他们血气方刚的身体中狂野地燃烧。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然而副帅这是怎么了?众将士搞不明白,方才一直跟在他们的身后,看着那女娃儿数次向他举拳,若是换了平时以副帅的心性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可是如今这是怎么了,难道是他中邪了吗? “公子!”一名家臣不解地凑上前来,看着自家公子脸上被打伤的痕迹,心里格外的疼痛。要知道这小公子虽说并非是郭家长子,但自小聪明好学的他,一直都是王爷心里的宝贝疙瘩。虽说这些年在军中随着大帅东奔西走,可是被个女子打伤,这可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哟! “郭璞,咱们回去吧!”转身便要离开,郭晗没有解释,只是抬手兀**了一下脸上的伤,嘴角微微一扬,好个妮子,竟然敢对自己对手!从前在京中莫说是动手了,只怕是让自己多看一些,那些女子都会为之而兴奋。原来在长安郭晗一直都有着再世高肃(兰陵王)之美名,且不说他文武双全,就那家世与长相都足以让万千女子为其而倾心。可是今日这事儿却奇了,郭晗不明白这南诏的公主怎么能对自己如此地暴力呢?不过越是如此郭晗便越是感觉对她的好奇,听说她是龙,自己与其交手败而无憾,可是没能真正见到容貌却着实是一事遗憾的事情。 然而那眼翳下,那白嫩的得如玉一般,仿佛真的能够吹弹得破的肌肤,和那握剑的细手,一切都在证明着那是一个多么漂亮的美人儿呀!郭晗甚至都有点儿迷糊了,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吗?似乎自己心底的某个地方被人一不小心地闯入了,可是这个人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想要回头再看她一眼,然而那树林之中哪里还有他们的身影,只有那不远处处传来的声声厮杀,和那战火的味道。或许今日一见便是永离吧?不过还是要感谢上苍,能够让自己在有生之年见识到这样的女子,虽然说是带着眼翳,但也算是心满意足了,而且她身上那淡淡的幽香,是自己从来都没有闻到过的,就好像那空谷幽兰…… “公子,咱们真的不追吗?”那家臣疑惑不解,“他们可是……” “不必追了,是敌非友是友非敌,相信他们以后会明白的。”说罢,他抬手又摸了一下自己那被打伤的脸,后一半话被生生地咽下:希望咱们还能相见,更希望咱们是友非敌,还希望你…… “可是公子,难道咱们真的要放他们就这么走吗?”郭璞依然不懂为何自家主子被俘虏之后竟然会有如此之大的变化,若按平时谁若得罪了他,那绝对不是闹着玩儿的,可是如今这是怎么了?而且对方可是敌军的主帅呀!虽说是联军,可是他同样是南诏皇帝,若是真的将他留在唐军营中,那么即便是吐蕃想必也不会乱来吧?且如今前线战事已然拉开,若将这群人留住,不说他们会完全投鼠忌器,至少南诏的军队不会乱来吧? 而如今放他们离开,虽说军中那几个吐蕃将军也很重要,但毕竟将军只是将军而不是帝王,在吐蕃人的眼里成为英雄是他们的荣幸,几个将军又算得什么,他们的主帅不会为了这么几个败军之将而有太多顾及的。而眼下的吐南联军,那可是号称二十万大军的浩大军容,而自己神策大军就算再骁勇,也不会数万人马,如今援军未到若真是要与其硬碰,那后果着实不堪设想。 “走!咱们回去助元帅作战!”郭晗坚定地回应着,心里虽然也有那么一丝淡淡的失落感,但眼下并儿女情长之时,回去助李元帅一臂之力已然迫在眉睫。 然而且又说那离开的南诏一行人,寻背着忆昭在众人的护卫下继续奔命。听着那震天的厮杀之声,寻的心里虽然焦急,却又无奈不能立刻赶回大营。背上的她是因为自己才弄成这样的,寻心里清楚而又感动,想不到自己在她的心里竟是如此地重要!之前自己还一直以为她真的只是将自己当成“亲哥哥”一般,然而昨夜当她用鲜血来为自己疗伤之时,从她的眼中他切实地看到了她对于自己的爱。 “哥哥,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耳边忆昭虚弱地轻呼着,“你背着我走不快的,这场战争注定了联军会输得很惨,我不想再见到那么多的鲜血无辜地流了,我害怕血。我错了,我宁可改变历史,也不要这样的结局!”说着这话,忆昭的心仿佛刀割一般,鼻梁一酸,泪水无声地落下,落在他的肩头与他流出的汗水相汇。 寻却并没有停下脚步,一如那夜狂奔,霸道的无视着她的要求。 忆昭心碎了一地,蓦然抬起的目光却无意地落在了蒙安国的脸上。为何他要紧蹙着眉头,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大军?然而当这念头一闪而过,忆昭却又不禁汗颜,原来自己是如此不济,娘啊!难道这就是自己的命吗? 第三十八章 :联军之败 前方的战事异常的激烈,无数的战士在前方浴血杀敌,寻带着好不容易才从唐军营中逃出的数十人匆匆回到大营,然而眼前的一切却着实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到底是怎么了?原本十万大军的大营,眼前却是如此的萧条景象,甚至连站岗之人都寥寥无几。寻不知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大军不等自己已然撤离?可是这根本就说不过去,毕竟自己除了是大军主帅之外,更是南诏的皇帝,而此次北征麾下所属之兵也大多都是忠昹良将,他们怎么可能为了逃命便扔下自己,独自逃亡呢?而直到此时寻也不知,其实他们并非是逃亡,反而是因救主心切而遵从了吐蕃的调遣。然而谁又会想到那吐蕃人竟然如此地对待被他们称之为“赞普钟”的兄弟们,如今那前线冲锋陷阵十万大军南诏竟然占了七万,而那剩下的三万吐蕃人亦大多都为吐蕃奴隶军人。这场战争表面是联军出击,然而实际上却成为了南诏大军的送死之之旅,因为就在两军交锋之时,那汉唐的援军其实已然来到了雅州不远之处,那是一支同样强悍的队伍。 此次面对吐南联军的,当今的汉唐皇帝异常地震怒,想来之前十载安史之乱,让整个大唐天朝凋零至今,就连那蕃邦小国也敢在大唐的面前耀武扬威,如今这一战汉唐皇帝那是铁了心的杀鸡儆猴,面对着如此嚣张的吐南联军,汉唐所派出的自然也是朝中最为精锐的部队了。 首先唐军先以神策大军为其先锋,以迅雷之势宛若尖刀插入敌军心脏,随后又以金吾大将军曲环为其后援,带山南唐军前来与其汇合,双强齐集,只让那吐南联军有来无回。 然而谁也不会想到,这先头大军才刚一到达,却竟然几乎将那南诏新皇捉住,若非是那南诏的小龙公主,只怕这场战争会将会改写历史。 而寻回到大营,还来不及挡去盔甲上的尘灰,便立刻召来了留守的将领。而从他们的言语之中,寻才明白原来就在自己被困之后,那吐蕃主帅尼牟世子却忽然出现在了大军之中,以慷慨之言告诉大家:南诏主帅英勇无畏,为了掩护吐蕃众人撤退而被困城中,如今自己侥幸脱险,却不能丢下兄弟不救!然而苦于对手太强,就自己麾下那数万人马与大唐精锐的神策大军相比,实在是力不从心,于是他要求南诏大军全然遵从于他的命令,前往雅州去与那汉唐的神策大军决战,以救出被困于军中的南诏的主帅与其随从。 听到此事众将亦是惊讶,皇上被困此事绝非儿戏,当众将听到此事自然义愤填膺,纷纷表态愿意听从吐蕃调遣。(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然而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即便是为了救出自己国家的皇帝,那吐蕃也的确做得太过分了。说好十万大军共同迎敌,可是谁曾想他吐蕃方面安排到了最后竟然只出了三万,剩下的那七万大军竟然全部出自南诏! 当寻听到此消息,那感觉真是五雷轰顶。十万大军!自己出征之时所带十万人马,皆是国之精锐,而如今这吐蕃竟然用这样的方式让他们前去送死?这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自己吗?倘若真是为了自己而牺牲这么多,寻的心永远也无法平静。 “皇上,吾等其实也想前往雅州救驾,可是……”一名留守的大将看着皇上脸色如此苍白,只道是自己所言之处让其龙颜不悦,连忙想要开口辩解,却被寻挥手止住了。他所心痛的并非是他们不去“救驾”而是那吐蕃太过欺人,竟然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自己当初没有同意与其和亲。 寻明白那尼牟世子便是当初吐蕃皇上国书之中所和亲之人,也知道他当初第一眼见到忆昭之时那眼中所流露的那惊艳目光代表着什么。的确小昭太美,美到连自己也无法抗拒她的魅力。她是灵动的精灵,是真正的天之骄女,龙族是神秘而高贵的神族,就算是自己这“真龙之子”也只能对他们昂首而望。而他又凭什么敢觊觎她非分之想?她是自己的妹妹,是上天赐给自己的宝贝,即便自己无法照顾她一生一世,但在自己有生之年也必将她捧在手心。 提到忆昭,寻不禁又想起了她割腕为自己疗伤时的情景,又看见了她那局促的眉头,他的心不禁蓦然一抽。忍不住地一个寒颤,陡然抬头凝视着那守将许久。 “这么说,我军如今只剩下三万人马了吗?”声音格外的低落,甚至带着微微地颤抖,就连之前面对汉唐精锐亦无此刻的脆弱,寻真正的感觉到了害怕的滋味,若是真的全军覆没了,那么自己还有什么颜面回去见那南诏父老? “皇上,您先别动气,且听末将细细道来!” “我军只剩下三万人马了吗?”寻勃然大怒。想到那神策的神勇,心里不禁一阵颤抖。虽然他们的人马不过六七万之多,可是那都是些能够以一敌十的精军强将!想自己手下那十万大军,虽说也算得国中精英,然而毕竟这过去的十年之中并没有战争发生,都说战能练兵,但也不能如此地练法呀!吐蕃实在太欺人了,让这七万大军前去与那汉唐的神策大军硬撞,只怕这一去乃是凶多吉少,难道这场战争真的要如小昭口中所言,将是一场惨败的结局吗?自己虽然不怕失败,但是这败得值呀! 狠狠一拳砸在了案几之上,寻被气得瑟瑟发抖。然而就在此刻,门外却忽然传来了信卒前方战事的军报。寻不敢怠慢,连忙让他进来,然而当那军报从那信卒口中传出,还未等那军报呈到自己面前,寻俨然感觉自己的眼前一黑,差点儿没晕死过去。 “启禀皇上,前方战局传来争报,唐军援军已到,我军前锋被困战中。吐蕃世子下令撤退……” “够了!”寻愤怒地喘息着,拳头被捉得咯吱作响,双眼已然变得通红,好个吐蕃的主帅尼牟,竟然用这样方式来对自己进行报复!想当年南诏也是他族皇上所御封的“赞普钟”(兄弟)之邦,可是如今他竟然用这样的方式来对付自己这“兄弟!” 寻算是看透了,可是如今看透又能怎样?眼下自己只剩下这三万的人马,倘若再不撤退,等到大唐的援军一到,难道自己真要坐以待毙吗? “传令!”从令签桶中拿出一支令签来,寻的心里格外的疼痛,肩头仿佛是那五岳压着让人无法喘息。挥手将令丢出,“撤军!”二字如此地伤感,却是众将用鲜血换来…… 第三十九章 :退亦难 虽然撤军命令已然下达,可是真正从那前线能够撤下来的人却已然少得可怜。虽然联军表面上称之为吐南联军,可是眼下此次出兵那吐蕃却着实过分,且不说他们之前以救驾为名联军十万向着汉唐神策大军发起总攻,却又以七万南诏将士为主力大军与唐军硬碰。而谁又会料到就在两军刚开战不久,那大唐的援军便在金吾大将军曲环的带领之下赶到了雅州城外,于是联军的主动出击最终变成了被汉唐大军两面夹击。可是谁又会想到,就在这种紧要关头的时候,那吐蕃的尼牟世子,竟然眼看不妙,拉着自己手下剩余的吐蕃将军独自开溜,将那近十万的大军再次扔在雅州城外的荒野。 可怜的南诏将士,为了救主心切而最终落得如此惨败的结局。多少热血被洒在了这片土地上,多少年轻的生命被永远地留在了这异乡。然而最可气的却还是那口口声声说着要共同进退的吐蕃“赞普钟”们,他们竟然在这关键的时候釜底抽薪,以至那前方十万大军到头来所撤退下来还不足四万,而这四万人之中,又大多都是那些被置于后方的吐蕃人,真正剩下的南诏士兵不足两万。 当寻看着这群从阵前撤回的残兵之时心都碎了,这难道就是自己从南诏带来的那群将士吗?拖着疲惫的躯体,这所剩下的五万大军艰能地走在归乡的路途之上。(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都说蜀道难行,难于上清天,之前所来之时所走之路大多为官道,而如今败退而归,又听闻前方斥候来报,众官道上已然被赶来支援的唐军将士占领,这官道已然是走不得了,回乡的路变得格外漫长。 然而也不知为何,或许是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冷暖季节的交替让原本就湿润的南疆一连几日都是秋雨绵绵。而这样的天气也让人的心里格外的惆怅,原本已然是败军而归,众人的心中毅然难受。可是如今又遇秋雨,那湿滑的山道让人举步为艰也就罢了,伤口的感染难愈也就忍了,可是如今所遇到的最麻烦的事情却还不只是这些。想当年唐军南征,众将不想入这山道原因有二,山道难行只是其一,更加让人头疼的还是那山雨之后的湿气无法从林中扩散,以至产生那浓浓的瘴烟,而这瘴烟因为久久氤氲于林中无法消散而产生的毒瘴,那才是最为让人头痛的事情。 一路行来,无数的人在那瘴烟之中倒下便再也没有起来,人们俨然行尸走肉一般,开始刚刚入林之时,看着自己身边倒下的兄弟心里还会有着疼痛的感觉,可是时间一久,大家仿佛都已司空见惯。残破的盔甲上斑驳点点,追兵依然还在后方。 忆昭自打那日灵力耗尽而晕倒,这已然是第六天了,却依然不见她苏醒的痕迹,一支小小的担架上她面色白皙,平静得仿佛只是睡着。寻默默地注视着她,心里却是说不出的难受,看她那微蹙的眉头,难道是在梦里也依然放心不下吗?想起那日她在自己的耳旁低语,每个字眼几乎都在刺痛着自己的心,可是更加让自己心疼的却还是她本身。 谁说她对于国事莫不关心,谁说她对自己只是兄妹之情,又是谁说她只会胡闹?那一切的一切都是众昹不明白她内心的苦。她是如此地善良,善良到让人感觉有着傻乎乎,她不想伤害任何人,却最终伤害了自己。抬手轻抚着她鬓角的秀发,寻悄然弯起了嘴角。 “启禀皇上,龙帐已然搭好,请皇上帐中歇息!”一名御林前来禀报,寻却陡然被其吓了一跳。这原本是极其普通的事情,寻不禁一怔幡然回神,心脏却在胸膛里莫名地狂跳。 “好的,你先下去!告诉小叔叔,元……”话到此处,他不禁哽咽了一下,缓缓地抬起了目光,望着头顶已然擦黑的天色,深深吸了一口这深秋的凉意,自己如今的模样就仿佛是那丧家之犬,又如何能在这众人面前称这“元”呢?欲哭无泪的感觉折磨着他的心,寻感觉自己格外的疲惫,然而疲惫又能怎样?在这样前无退路后有追兵的情况下,即便是累死也只能是硬着头皮往前走,因为这把骨头是必须要埋回南诏去的,生亦为南诏之人,死亦是南诏之魂啊! 可是…… “告诉小叔叔,我这就过去!”说罢,他缓缓转身正准备离去,却蓦然抬头又望了一眼那即将下雨的天空,不禁眉头微微一锁,指着那担架上的忆昭对着那御林说道:“随便叫人过来,把公主殿下抬进龙帐。今夜或许有雨,大家亦早些找地方安身,尽量照顾好伤员,这条路不知道还要走多久,咱们的辎重已然不多,尽量地节约使用。今夜过后这龙帐便不用再搭,一切从简,争取早日能够回到南诏!”其实他心里明白,这龙帐已然不知是第几次下令不要再搭了,可是这些御林近卫却不忍心让自己风吹雨淋。他知道这样下去只能拖累队伍的行军速度,选择走这艰难的小路,原本便是为了逃开追兵,若是让那大唐的强悍追兵追上,那还不知这等待着大家的命运当是如何。 “皇上,这……”那御林近卫果然为难了。 寻却挥手制止了他,“没有什么这、那的,这即是军令亦是圣旨,告诉小叔叔特殊时候不应拘礼于发肤之感,元不知这是谁给他出的主意,但今夜亦是元最后的底线,倘若让元知道是谁这么大胆,无论是谁一概军令处置!”说着,将手一挥,“去吧!公主殿下亦不用找人来抬了,元不是没用之人。” 说话间,他俯身将腰一弯,随即便将她抱了起来……天哪!为何会这么轻?与几日前自己将她背回大营之时简直判若两人。他并不知道龙乃是万灵之灵,而她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当灵力消失,那么她亦将不再存在。他只觉得她的躯体是如此地飘渺,而且体温是如此地冰冷。心里不禁一阵抽痛,轻轻将她的脸颊贴在了自己的胸口:妹妹呀!你若不是元的妹妹,那该多好! 第四十章 :夜雨侵心寒 一夜的冷雨淅淅沥沥,忆昭又一次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龙宫的家,爹娘担心地询问着自己,可是忆昭却忽然发现自己不知该如何向他们解释。(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自己的确是个非常不堪的小龙,为何会爱上自己的“哥哥”,这着实有些不可思议。从前忆昭是非常忌讳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毕竟哥哥只是哥哥,就算他长得再帅再有风度也只能是自己的哥哥而已。在水镜中曾经默默地窥视着他,可是那不过是亲情的对望。 忆昭虽然也到了应该找寻夫婿的年纪,然而龙族之中那么多人,忆昭却是一个都看不顺眼。不知道为什么,或许用人类的话来说,自己生在龙王世家,父亲是龙王太子,母亲又是龙众的后备尊者,自己怎么说也是个“高干子弟”,因而所见龙族也是非富即贵,大多都是些龙族里的“官二代”或是“高富帅”。可是偏偏这些龙却都无一例外的少了些什么,忆昭总是觉得看他们不顺眼,甚至就连自己的那群表哥们,忆昭都感觉他们仿佛少了些什么,总之这是世风日下,流行趋势呀! 但是不管怎么说,忆昭却见识了自己的“哥哥”,开始她也并不觉得他有什么过人之处,只是感觉他的眼神中总有种犹豫的感觉,正是这种感觉,透过水镜毅然深深地影响到了她。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哥哥!这可是自己唯一的哥哥,虽然是有着相同的父母,虽然并没有相同的血液,可是忆昭却依然还是能够从他身上感觉得到那特殊的亲切感,好想安慰他,好想告诉他如今爹娘过得很幸福,可是…… 难道这真是上天的安排吗?还是因为某个上仙听到了自己的祈祷?朦胧中忆昭感觉自己仿佛飞了起来,而这“飞”却又与自己的御风之术完全不一样,那是一种轻松得几乎不用任何的灵力便能随风而动。满天的星星就好像是儿时梦里一般,整个世界却仿佛与自己无关。 可是……那是什么声音?耳边忽然传来了奇怪的“呼唤”,忆昭不禁眉头一紧。哟,那扑通、扑通的声音好像是心跳的声音,多么的悦耳动听。嘴角微微地向上弯起,还有那熟悉的味道,那是淡淡的半神之香,混合着他身上人类的味道,感觉到是那么的真切,好喜欢这样一直被他拥在怀里。 ――拥在怀里?忆昭愣了一下,眉头轻轻一蹙,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接着又是一怔,天哪!这感觉如此真实,难道自己不是在做梦?可是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却越是努力越无法从那梦魇之中挣扎醒来。 “妹妹,你怎么了?快醒醒啊!快醒醒!”寻从睡梦之中被惊醒,却被自己也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想要放开她,可是似乎双手似乎又不大乐意。天哪!她是自己的“妹妹”啊!虽然如今这是特殊的环境,而且龙帐之中也并非只是自己与她二人,而且…… 天哪!明明自己睡着前与她之间是有一段距离的,可是为什么这一觉醒来自己竟然像抱着自己的后宫嫔妃一样的抱着她呢?寻心里不禁尴尬,小声地在她耳边呼唤着,又怕吵醒这大帐之中的其他人。油灯如豆般地跳动着,还好有着那薄纱的蚊帐,如若不然被人看到那可如何是好,怎么说她也是自己的“妹妹”呀!虽然说自己也真心不想让她做自己的“妹妹”。 忆昭在他的呼唤中,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并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是感觉自己像做了一场梦。梦中自己回到了南诏,见到了那个自己在水镜中想要安慰的大哥,随后又与他出征作战,同生共死却无法同老。自己耗尽了精力想要为他疗伤,却不想自己自伤元气而无奈晕倒…… 这一切应该都只是梦吧!就如眼前的他,一定也是自己所产生的幻像吧?忆昭依然还在那半梦半醒之中,睁开眼睛看了看他又缓缓地闭上,似乎依然还未能反应过来这并不是梦。 寻却怔了一下,那朦胧中她脸上的“傻笑”竟是如此迷人,以至让他都有些迷惑,而她身上那半神的香气更上让他几乎迷失在她那精致的朦胧里。从来都没有一个女人能自己迷惑成这样,寻自问也是从小读遍圣贤书,可是为何在她的面前自己就会如此地失控呢? 轻轻地一个吻落在了她的脸颊,那沁人心肺的半神之香让他迷惑,多么熟悉的香气,只有当年的娘才能拥有。那柔滑的肌肤好似温玉一般,已经两个月没有碰过女人了,寻感觉自己似乎已经开始失控,脑子里虽然清楚她是自己“妹妹”,可是帝王毕竟是帝王,心里清楚只是这身体却已然失控。 紧紧地拥着她,呼吸亦变得有些急促,开始只不过是轻柔地吻着她的脸颊,可是随着身体的失控,他几乎已经忘记了她是自己的“妹妹”。 忆昭却感觉特别的难受,原本就因为过度地消耗灵力而感觉极度地疲惫,强行透支更是让她元气大伤,甚至于昏迷的这几日,已然是在鬼门关前兜了个圈子,可是如今这将醒未醒却被他如此地欺负。从痛苦之中被惊醒的她,赫然睁开眼睛便是“大哥”对于自己如此地无礼,忆昭的心都伤透的。枉费自己为他赴汤蹈火,几乎搭上了自已的性命,却想不到他竟是如此地趁人之危! 挥手便是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在了他的脸上,屈辱的泪水从眼中夺眶而出。忆昭哽咽了着,“大哥,我是你妹妹啊!”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终于还是惊动了龙帐之中其他休整的将军。原本这一路已然是在逃命,身为皇帝的他感觉到今夜必然有雨,因而让许多受了伤的将领们到大帐之中来过夜。当然他是没有想过自己会出这种状况的,毕竟自己怎么说也不至于无耻到会去对自己的“妹妹”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虽然自己的确是很喜欢她,喜欢到真正的感觉到了什么是三千粉黛无颜色,可是偏偏却永远也无法拥有她。 众人已然惊醒,各种凌乱的声响自蚊帐之外传来,寻已然清醒过来,不禁感觉到无比的尴尬与愧疚,却无奈地还得装做若无其事。坐起身来,揉着“朦胧的眼”,低压着嗓子,“何事让众卿如此慌张?” 忆昭怔住了,却只能悄悄地捂着嘴巴默默地哭泣着,她并不想让人知道这一切,毕竟他依然还是自已的“大哥”,可是为何心这么痛呢?痛到几乎无法呼吸。帐外的夜雨依然淅淅沥沥,虽然夜风寒冷,却寒不过此时的他。 第四十一章 :七盘劫数 自打那个雨夜忆昭清醒之后,她感觉仿佛整个世界都已然不同了。而自己之前一直为寻而蠢蠢欲动的心,也在那一夜之后被扔进了深谷。忆昭不明白为什么大哥会是这样的人,在她的心目中,他是谦谦君子,脸上永远都带着谦和而正气的笑,可是为何他却一再地在自己面前自毁形像呢? 想起上一次那火把节,他说是为了怕自己被蚊虫叮咬,而事后也的确证明他没有对自己怎么样。可是眼下这事儿他又该如何解释呢?这可是切切实实不容抵赖的,虽说身为帝王的他的确已经许久没有碰过女人了,可是即便如此又能怎样?自己又不是他的后宫妃嫔,而是他的“妹妹”!即便没有血缘关系那又样?难道君无戏言只是说说而已? “启禀皇上,吐蕃遣来信使,说在前方二十里处的七盘等待与南诏大军汇合……”终于要到达七盘了,那是此次撤军的必经之路。然而前来禀报大军动向的信兵依然还在滔滔不绝地诉说着,可是寻的心却在瞬间已然飘出千里。记得当初那雅州之战,好个吐南联军并肩而战,他吐蕃世子尼牟果然是深知“用兵之道”,竟然以七万南诏将士作为主力与汉唐精锐硬磕,之后感觉势头不妙,竟然一声不响地扔下了前线的将士而临阵脱逃!这些难道是他身为“赞普钟”而应该做的吗? 寻不明白,亦是恨得牙痒痒。如若不是看在当年他们对南诏有恩,寻真的好想背弃那当年的约定而转投汉唐。至少如今的汉唐经历过多年内战的洗礼,如今的汉唐宛若新生一般,可是寻又害怕那吐蕃的报复,毕竟南诏只是个边陲小国,在强大的吐蕃与汉唐面前都显得有些势单力薄了。 “下去吧!元知道了,命令大军加速前进!”寻显得有些力不从心,蓦然习惯地悄悄侧头窥视了一眼跟随在自己身后不远之处的两名“贴身护卫”,只觉此刻的他们仿佛都在怪罪着自己,负罪的心隐隐作痛,不禁皱起了眉头,无奈地目光投向了远方。 蒙安国已然知道了那一夜所发生的事情真相,心里着实不爽。他的确也是没有想到,这个自己小从就一直宠着、让着,甚至连皇位都不愿意与他争的寻儿,为何会突然之间做出那样的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那一夜帐外大雨,而自己其实也是在那大帐之中度过,开始他是担心小昭受凉才将安置在龙榻之上,而且入眠之前他也的确是与她分头而躺。(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可是为何当自己被惊醒过来之时所见,却是他与她同枕而眠呢?如今大敌当前,蒙安国知道这并非是责怪他的时候,可是不知为何自己的心里却是格外的难受。 他本是南诏的帝王,而她也的确与他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在外宣称她不过是他的义妹而已。而且蒙安国也明白,他们之间的确有着非同一般的情感纠葛,可是纠葛归纠葛,这其实也与自己并无关系,可是为何自己的心里却是这么别扭呢?难受得仿佛是有东西在挠着自己的心,让人感觉极度不爽。 然而,此时此刻疲惫中的南诏大军却还并不知晓,就在大家还在那茂密森林中上挣扎着,想要快点离开这缺衣少食的地方时,在那前方不远的官道上,汉唐的大队人马已然蜂拥而来,先于南诏大军一步到达了七盘。 其实那日尼牟眼见不妙而带兵逃走之后,副将亦曾与他抱怨过,开始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错之处,反而感觉自己为了保存实力而丢卒保车。然而偏偏是这“丢卒保车”却让人不由非议,因为那些真正见识了当初南诏皇帝曾经亲自在那雅州城楼之上挥旗助威之人,都不禁赞赏那皇帝的英勇。吐蕃是崇拜英雄的民族,不管怎么样,那南诏皇帝的所做所为在他们看来就是英雄。而尼牟世子不顾他人自己逃命,这已然是让他们看不起了,如今之军中怨声载道,为了平息众怒,他也不得不停下了逃亡的脚步,来等一等那群“只知钻山”的联军将士们。 然而他却没有想到,自己之才停下,那原本狂追于南诏身后的汉唐大军竟然猛地将那势头一转,径直便朝着自己而来。尼牟大惊,连忙想要再次拔营而过,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一股不知从哪儿忽然冒出来的唐军竟然毫无征兆地担住了他的去路。当然后来他才知道,原来这股唐军本是汉唐大将金吾将军曲环的手下,而他则是在去往雅州救援之前便已然派出去攻占维、茂二州的军队。而如今这支队伍正好调转枪头正对着吐蕃大军,突如其来的袭击让尼牟几乎崩溃,好在之前他便已然派出了信使前去与从山林之中撤退的南诏大军取得联系,可是谁知这大唐的军队来得如此之猛。 “世子,我军快顶不住了!”一名吐蕃将军惊惶地奔到了尼牟的面前,满身是血的他眼中透着绝望。而此刻的尼牟又何尝不惊呢?从来都没有打过战的他,如今副帅已被汉唐所擒,身困于此处上不沾天下不落地,难道真要葬身于此吗?不经意间又一次抬手捂着腰间的剑柄,眉头紧蹙不知所措,“那……那南诏军队离此还有多远?” “禀殿下,可能还有二十里地左右!可是山路难行……” “够了!”惊慌的尼牟心绪早已凌乱,“快些去点狼烟求救,要不然……”声音亦是颤抖的,他目光慌乱宛若惊弓之鸟。身边几名大将乍见主帅如此,不禁也相互交换着目光。 “殿下,要不然咱们也进山吧?至少……” “进山?”然而还未等那将军将话说完,他竟然一声爆怒喝住了他,却又哑然不语不知是在纠结着什么。其实那将军不懂,这尼牟虽说是世子,却是从小就让父王送到了中原去跟随师傅学习中原武艺,可是谁会想到他那师傅竟然是个武痴,除了习武他什么都不管,以至尼牟从小忍饥挨饿,如今大敌当前,他却是怕走山路而无法携带太多的给养,到时这前路茫茫,若是没有了物资如何是好?因而此刻他最希望的便是能够有人前来搭救于他,却没有想过其实自已的手中那八万精兵也能与敌一战。 第四十二章 :之盟之邦 “启禀皇上,我军前锋斥候发现前方不远处的官道上发现唐军踪迹,七盘方向亦有狼烟升起!”一个传信兵匆匆而来,跪倒于地急切而语,声音竟然有些微微地颤抖。[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几日以来在那山林之中艰难跋涉,对于已然十数年没有战争的南诏士兵来说,这简直就是一场灭顶之灾,年轻一辈的军人之中,已然少有人能够了吃得下这样的苦头。而如今那大唐的追兵,在他们的眼里就好似那食肉的恶魔,着实让他们谈虎色变。 寻当然也知道这些,当听闻到消息之后,不禁也是心头一颤。这唐军怎如附骨之疽,大军入林逃亡已然近十日之久,若说当时所携辎重如今已然所剩无几,本还想着如今快到六盘,又接友盟之信在此汇集,便可得以整顿歇息,可是谁知道唐军竟然如此穷追不舍。回头望着那狼狈不堪的将士们,寻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忆昭默默地站在他身后不远地方,表面漠不关心,可是心里却在暗暗地纠结。自打那夜苏醒过来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忆昭的心的确是凉了半截。然而几日来在这山中行走,虽然这一路十分艰苦,加之自己之前又透支了太多的灵力,丹田之中总是如果火烧一般。可是忆昭却不知道为什么,眼前总是浮现着他那愧疚的模样。 开始她以为只是因为自己天天跟随在他的身后而产生的幻觉,心里也不由报怨着。可恨自己当初那么傻,无论他说什么自己也会深信不移,以至到头来一再地被他欺负。蓦然之间又想起了当初在南诏太和皇宫时与华绫嫂子的交谈,心里不由得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当初自己可是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自己与“大哥”绝对的清白,可是如今这还算得清白吗?忆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反正心底是凌乱得很。 而身旁的众将却在听到那消息之后,纷纷交头接耳。谁都知道如今这事儿已然变得极为复杂,汉唐是下了决心地想要教训一下吐南联军,甚至于想要借此机会向着外界展示自己如今的国力。可是南诏真的想要打这场战吗?其实答案谁都清楚,当初若非是吐蕃的一再要求,南诏又怎会在那压力之下冒然出兵?以至如今落到这样的田地,倘若真要怪谁,那只能是怪如今的南诏还不够强大,不足以完全独立地去面对着来自各方的威胁。 “皇上,看来他们是遇上麻烦了,咱们是否还需要照原计划前往六盘?”话说的是一名二十来岁的年轻小将,乍见众人都不愿意先为开口,年轻的他俨然按捺不住,冒然进言总比直接前去送死的好。(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 听闻此言寻亦怔了下,面色苍白的他,紧蹙着眉头将目光缓缓地扫过众将的脸,心里却是一片凌乱。若是不去求援,只怕那吐蕃日后报复;可是若要真去求援,就手下这群残兵败将如今一个个衣衫褴褛狼狈不堪,而且这十来日在间艰难而行,且不说那伤病折磨,就连这糊口之物也是少之又少。虽说身为皇上,自己的食物他们不敢怠慢,可是寻毅然能够感觉得到大家的艰苦。 而与此同时,乍见有人开口,众将亦然再也按捺不住。这场战本来打得就憋火,再加上如今一路吃尽了各种苦头。原本从雅州撤退之时,大军至少还剩下个四万余人,然而这一路死亡之旅,多少人没有倒在汉唐的陌刀下,却倒在了林间的瘴雾里;没有轰轰烈烈地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没有硝烟的疾病之下。 “皇上,咱们还是绕道而行吧!”另外一名将领亦然上前拱手而言:“就如今咱们这战斗力,只怕是那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若真是要前去求援,那不过是以卵击石,凶多吉少啊!” “是啊,赵将军说得在理!”又是一名将领附和着,“我军如今在林间穿行数日,身无衣物食不裹腹,就连刀只怕也拿不动,倘若真是要硬着头皮前去求援,那可真不知是前去求援还是前去送死。这种毫无胜算的战,咱们还有必要去打吗?再说之前那吐蕃不是也一样的扔下咱们不管,自己逃了?就那小子那德行,谁爱去求援谁去吧!反正我是不想去,有那力气还不如快些赶路,争取能够早日回去南诏去的好……” 寻却在听到他们的进言之后沉默了,真的不去求援吗?毕竟主帅所身处的境地与他们不同,而身为皇上所处的境地与他们就更加不同了,若是真不去求援,任凭着那尼牟世子的吐蕃大军被唐军歼灭,那么将来就算自己平安地回到了南诏,又当如何去向吐蕃国主交代? “你们这群窝囊废,就如此涨别人威风而灭自己的志气!我南诏大军难道就真如此不堪一击吗?你们一个个就想着自己是逃命,可知当年若非有吐蕃大军的相助,我南诏早就灭国了!”那是一个四十开外的老将的愤怒之言,想当年的天宝之战,他亦是曾经经历的,如今虽说十数年来没有战争,以到南诏大军沦落于此,可是当年的恩情怎能忘记?虽然如今的吐蕃的确是咄咄逼人,可是在他的眼里那都是恩人啊!如今恩人有难,难道为了保全自己就不去求援吗? 此言一出,寻宛若头顶一声霹雳,其实在他的内心之中亦是不想前去求援,毕竟曾经的吐蕃不仁不义于前,而如今自己亦是自身难保,倘若真去求援,那无非是在自取灭亡。寻不是傻子,他当然不愿意去做这样的事儿,本来还打算着若是手下众将都不愿意去求援,那么都以众将之意为谏。然而他却没有想到竟然还真有人反对不去求援,以至这话到嘴边又不不咽下,等待着会有更多的将军各抒己见。 然而谁又曾想,那老将一言却让众将哑然了,相互交换着眼色,年轻的将军们眼中悄然流露着颓废的目光。寻看着他们,心里更加的难受,难道这就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左右臂膀吗? 身旁的蒙安国亦然不语,沉默地低垂着脑袋,寻习惯地将求助地目光投向了他,却最终没能像以往一样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哥,咱们绕道吧!我知道这段历史是一段不堪回首的错误之旅!”忆昭这突如其来的言语,让众将都不由一惊,目光齐齐而来,她却显得格外的淡定,只是那目光依然低垂,仿佛是来自未来的声音:“我不想再见到太更多的人死,虽然我知道将来还会死更多的人!” 第四十三章 :难避真劫 大唐对于六盘的强势进攻已然持续了近一日了,可是却依然不见南诏大军来求援,尼牟已然知道大事不妙,心中无比恼怒,可是恼怒又能有什么办法?本以为大唐追兵之前一直在追赶着南诏军队,而且他们也一直都在林子中穿行,这么多日应该是已经给甩掉了吧? 而尼牟对于用军之道那是极其不了解。之前其副将已然告诉过他,万不可在此处多做停留,可是他却根本不听。因为一来之前十来日的奔逃已然让他疲惫不堪;二来大军的确是需要停下来补充给养;三来军中对于自己当初扔下盟军而独自逃亡怨声载道,他亦是想借助于此次机会安抚军心。 而且之前他的确也曾经考虑过,七盘地处险地,上有七盘雄关乃是退离西川的必经之道。此处地处险要易守难攻,而七盘一过便是维、茂二州,那都是之前联军已然攻占之地,因而在此修整应该是万无一失。可是他却没有想到汉唐大军会先自己一步而到达此处,更想不到的是自己放出狼烟竟然无人前来求援。如今自己腹背受敌,尼牟那是恨得牙痒痒,想当年吐蕃待那南诏可谓不薄,虽说自己之前的确不应该扔下他们而独自逃命,可是眼下自己有难他们为何不前来求援?尼牟想不明白,难道当年的救国之恩,还不足以弥补当今自己的一次小小的过错吗? 当然尼牟并不知晓,与此同时的南诏大军此刻其实也并不轻松。(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逃离了七盘雄关,所行山道更加的艰难。都说蜀道难行,难于上天清天,而这最难之处莫过于四大雄关,这七盘雄关便是其中之一。而南诏大军原本其实也没有打算从此通过,一路向着西南而行,本应度剑南而南下回归南诏。可是两日前吐蕃却忽然来使,说在七盘雄关相汇,以至大军无奈又北上。而这北上的一路,那是说不完的艰险,且不说那山路难行,许多地方甚至都是临时搭桥设梯才能安然通过,而且一路北上与唐军交汇的机会都会大大地增加,给养更是成为当下最为严重的问题。 而如今得知唐军已然先于吐蕃一步到达七盘,那么若再是执意北上求援,无非是去自投罗网,只怕到时连那剑南雄关亦然无法度过,那到时又有谁来求援自己? 寻带领着麾下那仅剩的近三万残兵,在得知了吐蕃已然被困之后,也只能望而却步地调转方向一路返回,挥军南下。然而这难下的路却比来时的路更加地艰难了。之前来路显然已不能再走了,因为这一路行来身后便一直发现有唐军的踪迹,而如今唯一剩下的,便已然只剩下了一条沿着岷江绝壁而行的凶险通道。但不管怎么着,这已然是通往南诏的唯一的一条路了,众人虽然已是极度的疲乏,可是在面对着强烈归乡欲望下,毅然地攀爬在那湿滑的绝壁上。头顶是巍峨的巨石,身下是数百丈深渊和那奔流的江山,一不小心失足而落便是尸骨无存。然而即便如此又有谁能够挡得住众人归家的信念。 而忆昭却根本不知道这是哪儿,几日以来跟着众人攀爬在这绝壁之上,心里的不安却时时折磨着她。 ――天哪!这也算得路吗?每当看到有人从那绝壁之下失足落下,忆昭的心里便是一阵强烈的抽搐,多少次想要施展自己的御空之术去救那失足之人,可是丹田如今空空如也,莫说是别人了,只怕若是自己失足落下也只能任凭坠落江中,想不到自己一世傲然,却也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小昭,注意脚下,那块山石不稳!”蒙安国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蓦然回过神来,忆昭微微地扬了下嘴角,“谢谢二叔提醒,我会小心的!” 不远之处,寻回过头来望了一眼,黯然失落却又无可奈何。她已经好几天没有与自己说过话了,甚至连正眼也不愿意多看自己一下。寻的心里来自各方的压力俨然让他喘不过气来,这漫长的山道要到何时才能走到尽头,而她与自己难道以后都只能像如今这样吗? “皇上,小心脚下!”然而就在这时,分心的寻脚下却是一个踉跄,身边的御林副将杨慕青连忙一把拉住了他。这是个从小习武的硬汉子,无论是轻功还是硬功都十分了得,若非如今有他在身边,寻不知道自己是否早已坠崖而死,或许这便是上天对于自己的惩罚。 “二叔,这儿是哪儿了?咱们还有多久才能走出这山谷?”接过蒙安国递来的水,忆昭轻咂了一口,润着喉咙。这该死的天气着实让人憋闷得慌,若说要晴就痛快的晴,若说要雨那就痛快的雨,也不知这儿的分管龙王是谁,让人整个一身黏稠,这该死人间!自己到底招谁惹谁了?为何要将自己丢到这儿来受苦! 蒙安国抬头望着望远方,轻蹙着眉头略微思考了片刻,“这里……这里应该……应该快到大渡河了吧?”那是一声疲惫的回答,却在忆昭的头顶仿佛是惊雷炸开。没错!她熟知历史,特别是对于南诏的历史她早已清明于心,这场战争的起末,虽说在历史上不过是短短数言,然而这数言之中谁又能真正体会身于其中的痛苦呢? “大渡河!?”一声惊呼,忆昭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了,一双无论何时都是极美的双眸怔怔地凝视着蒙安国,水壶在手中剧烈的颤抖,或许不应该只说那水壶,而是整个的她都在不自觉地颤抖着。 蒙安国不禁一怔,被眼前她的表现所吓了一跳,“小昭,你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还是……” 忆昭却黯然地垂下了头,紧咬着牙关不停地颤抖。不远处的寻也怔住了,目光默默地凝视着她,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叔,这儿还有其他的路吗?”许久,忆昭这才略微地平静了些,然而声音却依然还在颤抖。 “其他的路?”蒙安国甚是疑惑,还以为她从小娇生惯养,吃不了这样的苦头,不由解释着:“小昭,这已然是唯一的路了,我军如今撤退的路线已然都被唐军所阻,倘若不走此路我真的不知还有哪条路能够通往南诏的。” “叔……”一声纠结,忆昭的泪都快要落下了,却不知该如何与他们交涉,因为在她所熟悉的历史之中,唐军会在前方等待着大家前去自投罗网,或许这才是大哥命里注定的劫数! 第四十四章 :逆天寻道 “什么?你说这条路也不能再走,那……”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在面对着她的时候,他却又不得不对她所言深信不疑。谁让她是自己的妹妹,是来自未来的真龙!然而这消息却还是让寻不得不纠结,毕竟此刻脚下所走的这条路,已然是回南诏的唯一一条通道了,若是连这条路都不能再走,寻实在不知还能走哪条道才能回归故里,难道这是上天对于自己这次错误出兵的惩罚吗? 抬头扫望着那崖上还在艰难攀爬着的将士们,寻的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哥,你知道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南诏好,我是真心不想再看到人死了!”虽然想起那天的事情,忆昭的心里依然难受,但眼下却并非与他算帐的时候,放眼望去那崖上密密麻麻艰难攀爬着的士兵们,他们大多都已丢盔弃甲轻装而行,甚至于有的士兵连刀都已然不知去向――这是一支年轻的军队,近十年来南诏并没有发生过大的战争,许多年轻的士兵根本就没有打过战,然而如今这一战却足以在他们的心中永远地留下阴影。 “元知道。”寻认真地点了点头,脸色格外的难看,“可是……”略微思索了下,寻茫然地抬起了目光,“妹妹,元知道你熟知历史,一定也知道该如何化解这场劫数。这条路已然是咱们唯一的路了,且如今我军行于谷中,你看这悬崖绝壁,就算咱们想要改道而行,又如何上得了悬崖?元知道你是龙,可上得九天下得深海,而我军将士都只是些血肉之躯。如今此劫若是上天注定,那么我军即便是想逃,想必亦是逃不开了。就如你曾经所云,历史天注定,一切皆是命啊!可是……” 言至此处,寻不禁又一次停了下来,眼中目光毅然变得依依不舍,接着又道:“妹妹,你是局外人。为兄如今也想明白了,你本是三界之外的真神存在,能够来到南诏、来到元的身边,陪着元走了这么远,甚至连元的命都是你救回来的。元对不起你,也不值得你陪着元、陪着大军再走下去。”说出这样的话语,寻的心格外的疼痛。她本是自己最爱的女人,却偏偏是自己的“妹妹”,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是同父同母;最可恨的是,既然如此上天为何又要将她送到自己的身边来,如此镜花水月似的爱情,难道不觉得残酷吗? “哥,你错了,其实龙根本就没有跳出三界。”忆昭淡然地回应着他,嘴角却带着苦涩的微笑,“龙只是半神而已,龙亦七情六欲。我回到南诏虽说我不明白上天用意何在,但是我知道我既然回来了,便应该遵守我曾经许下的诺言。”既然话已说开,忆昭亦不想再多做隐瞒:“没错,我之前在水镜之中便已常见大哥紧蹙眉头。虽然当时大哥已是皇储,在人类中应该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吧!可是为何大哥总是那么伤感呢?是因为从小失去了爹娘,还是因为内心的孤单?” “元……”有种被她一眼看透的感觉,寻的心绪不由为之一乱,默然垂下头去抿唇蹙眉:“原本你什么都知道。” “是啊!大哥,其实爹娘过得都很好。我曾经也告诉过您,他们在未来重聚了,并且喜结连理而生下了我。而我此次回来,本应只是个意外,不过既然回来了,那么我就应该去兑现我曾经在水镜前所许下的诺言。”一边说着忆昭一边缓缓地抬头扫视着峡谷的谷顶四周,言语却未曾停下,“虽然我的确是对于这段历史有些了解,可是我所了解的不过是那历史书上的片语之字。我记得曾经看过,书上所言李晟大军南下追击,至大渡河以南复破联军,死伤惨重异常惨烈。说真的,我不想见到这样的场面,我讨厌战争、讨厌死亡,若是历史能够选择,我宁可当初就阻止大哥发兵,而不是如今再来提醒大哥应该走哪条路。” “是吗?”寻一声苦笑,而其身边的众将却沸腾了,原来她早已知道这场战争会有如此的结局,可是为何她当初却缄口不言?众人不禁怪责,可是谁又能知道忆昭内心的痛苦呢?她只能默默地无视着他们的谴责,历史的东西在自己看来的确是历史,可是在他们看来却是他们的未来。自己或许并不会因为这次劫数便湮灭,可是他们却真的会死,至于他们之中有人会死! “哥哥,您也知道我是第一次到人间来,人的世界我并不了解,这儿是何处我不知晓,而且我所知道的历史并没有详细地记录着这场遭遇战的准确时间与地点,况且……”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收回了目光,嘴角那苦涩的微笑下更甚了,“哥哥,虽然我从小学过御空之术,可是我如今灵力尽失,您就算是要赶我走,我也飞不起来了。若是坠江我也无力再与那浪拼搏。您这赶我走,是打算让我怎么个走法呢?” 此言一出众人为之震惊,目光齐齐而来。寻却只觉心弦一动,脸上一阵火烧――灵力尽失!天哪,她为了救自己竟然弄成了这样!而自己那一夜竟然还那么对她,这简直就是禽兽所为,自己竟然是这样不堪! “哥哥,我知道如今军中给养已然告罄,即便是再想走回头路也是不可能了,历史既然如此注定,那想必就算咱们有意避开也不见得就一定能够避过。娘亲当初曾经告诉过我,命运虽天定,时事却人为,咱们虽然不能改变历史,但是我真的好想试试,即便将来我将面对天劫,想必也不会再比现在这样更坏吧?什么天机不可泄露,我已顺天而行却依然被天所嫌弃,这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我顺应天意尊重历史都错了吗?既然如此,那我又何惧天劫?还不如像当年的娘亲一样,与大家一起背水一战。” 忆昭此言让众人的心又是一颤,众将交换着眼色,不知是喜是悲。然而就在这时,山顶之处却陡然之间传来一声吆喝,“皇帝陛下,久违了!我乃大唐神策麾下先锋官李成,在此已然恭候多时了!” 第四十五章 :血战岷江 碎石如雨般地落下,无数的将士在毫无还手之力的情况下被碎石砸中而跌落悬崖。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忆昭不懂汉唐为何会突然之间几种态度,一方面似乎是想要收服南诏,而另一方面却又在穷追猛打!看着那崖下的江面上飘浮的无数尸体,忆昭恨得牙痒!历史书中不是记载着南诏终将要归顺汉唐,可是此刻眼下的他们为何却如煞神一般? “皇上小心!”一块碎石擦着他的身体落下,一名御林侍卫连忙上前将他推开,然而自己却被那碎石砸中,顿时口吐鲜血。忆昭闻声回头,却正好看到这样一幕,不禁心底一震。然而刹那之间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只觉一只铁钳般的大手陡然拉住了她,猛然一扯,一个踉跄跌进了一名男子怀中。然而还不等她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儿,那男子已然抱着她侧身一闪,只听得一声轰隆巨响,就在自己方才所站的位置处,一块巨石翻滚而下坠入江中。 忆昭惊魂未定,刚想开口说声“谢谢”,他却惊慌地放开了手,“小昭,没事儿吧!这不是发呆的时候,赶快离开这里,去找个……”不等他将话说完,又是一块滚石落下,蒙安国再次伸手一拉,拉着她再一次避开了危险。(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忆昭却是不由一阵心慌,本能地回头窥视了一眼不远之处的“大哥”寻,心里竟然有着一丝莫名的凄凉。 又是一块碎石落下,那山崖之上的唐军仿佛是真的想要崖下所有人的性命似的,无数地碎石像雨点一样的落下来,砸了中的南诏将士鲜血横飞,不是落入江中便是脑浆崩裂,惨叫之声此起彼伏,整个山崖之下宛若地狱一般。 “够了!元认输!元投降!”看着那不断落下的石块砸向自己麾下那已然所剩无已的将士们,寻的心痛了极点。想来当初离开南诏之时,那是浩荡的十万大军啊!而如今只剩下这还不到三万人,难道他们真要如此赶尽杀绝,让整个南诏大军全军覆没吗? 寻不甘心,也不想要见到这样的结果,于是对着那崖上大声地疾呼着。可是周围那惨叫之声、石头滚落之声、各种呼喊之声早已将他的声音淹没在了其中,山崖上的唐军歼敌正欢,又有谁能够听得到他无奈地求饶。 而寻其实并不知道,此刻崖顶的这支神策军,虽说同样是隶属于李晟的麾下,然而却并非李晟主管。之前的分兵追击,他们并不知南诏的皇帝曾经与自己主帅有过一面之缘,更不知道南诏其实亦有回归汉唐之心,只是知道此刻崖下之人乃是南诏敌军,人人得而诛之,杀敌便可得功勋,且后又得知此军乃是南诏皇帝亲帅御林。李成并非李晟,虽说都是汉唐大将,可是此人天生鲁莽,只知杀敌为国便是保家固土。 碎石依然不断地落下,寻的呼喊却显得格外苍白。他急了,推开了护在自己身边拿着盾牌的御林近卫,对着崖上之人一遍又一遍地高声呼喊。无数的碎石从那崖上落下,忆昭在蒙安国的拉扯之下,终于避到了一处凹陷崖下,可是蓦然回头却见那危险之中,大哥依然不要命地朝着山顶呼喊。一块碎岩片擦过他那英俊的脸,他微一侧身,痛苦地弯下腰去,显然是被砸中了。 忆昭看在眼里心弦一颤,紧抿着嘴唇,心像被什么刺中似的,揪疼得厉害,连忙回身想要离开崖壁去保护他。然而刚一挪动身子,又是一阵沙石细雨从那山崖之上滚落下来,众御林连忙拿盾阻挡,蒙安国却张开双臂将她护在了身下。而就在这时,一块巨石却突然从那山上滚下,寻并非真是想要送死,只是他不想再见到更多的人为这场错误的战争而牺牲。然而那巨石却并不长眼,从那山上滚落下来蹦跳着砸向了寻。 须臾间,御林侍卫凌乱了脚步,眼看着这巨石用盾牌已然挡之不住,可是皇上乃是国之根本,就算是牺牲自己的性命也不能让皇上有所闪失。众人呼喊着,推搡着,想要将皇上推到安全的地方,然而这凌乱中谁又能保证没有错呢?其实也并非真是他们的错,或许是因为那峭壁太滑,又或许是那山石嶙峋,但不管怎么样,那结局都是一样的――寻没有能够站稳,脚下一滑瞬间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然而这一切在忆昭看来却并不是那么的快。乍见不妙,忆昭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猛然一把推开了蒙安国,脚尖一尖一声发自肺腑的大喊,纵身便从那悬崖之上随之而下。那一刹那在她的眼里已然没有一切,整个世界仿佛只有他。 寻显然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当然更加想到她会了为了自己而纵身跳下悬崖。电光石火之间,他仿佛又见到了娘亲,而自己亦是化身成了父亲,或许只是濒死的错觉吧!但不管怎么的,那一瞬间她已然不再是她。 “哥哥!!!”凄厉的呼喊震颤着整个山谷,忆昭的脑海之中只剩下了唯一的目标――救他!然而空空荡荡的丹田之中哪里还有灵力的存在,数日前为了给他疗伤,已然伤到了她的真元。 寻微笑着,听着耳旁的风声与那身下奔腾的江水轰鸣,开始那一刹那间的惊慌在看到她的瞬间已然消去。那一刻他反而感觉轻松了,这颓废的人世间一切皆要过去,而自己心爱的她此刻竟离自己是这么的近。 “妹妹!”嘴角微微扬起,欣慰地闭上了眼睛。若有来生自己再不与她做这该死的“兄妹”! 刹那之间,忆昭已然再不管那许多,他是自己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自己又怎么能看着他就这么离去?真元的燃烧让她那绝美的双眸瞬间变成了血红,口中龙齿爆出,身上龙鳞凸显,一对龙角亦然而出。显出的真身的忆昭俨然已不再是那平时呆萌的小猫,真元的燃烧也让她暂时的恢复了灵力,御空而下伸出龙爪拉住了他,随即一声龙吟震颤着山谷。 崖顶之上的汉唐将士乍见此时情形,瞬间被怔在了山崖之上,面对着这真龙显灵,别说是扔石了,只怕是没尿裤子也算胆大。多少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吓得跪倒在地上俯首膜拜,然而那早已被鲜血染红的江面却再也回不到从前。 第四十六章 :深谷龙吟 一声龙吟自谷底而来,吓得崖顶汉唐众将屁滚尿流,哪里还有心情再去扔那石块,不等主帅下令众将已然慌乱而散,毕竟眼前这物已然超出了他们的认知。龙是上天的灵宠,虽说华夏大地之上众民族皆当其为神衹膜拜,各国君主也都自称“真龙天子”,可是真正见过真龙之人又有几人? 当然,眼前此景却着实让人难以相信,但的的确确是真实的存在。一声龙吟之后,那银光闪烁的巨大身形着实让人感觉震撼到心都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龙的存在,而且南诏一直的传闻也并非只是虚言,他们的小龙公主殿下原来真是神龙下凡! “哥哥,你是不想要命了吧?明知他们不可能听到你的呼喊,你为何还要那么傻?”忆昭怒斥着,踏浪起身扶云而上,龙爪一托,让他骑在了自己的背上。 “傻妹子,元哪能不怕死?只是倘若能用元的死换来两军的停战,两国的安康,那么元的死又何足挂齿?”寻淡然而又欣慰地微笑着,俯身伏在了她的背上,轻轻张开了双臂拥抱着她,亲吻着她身上的龙鳞。 “哥,我觉得你还是很傻!你怎么就知道你死了他们会停战?倘若你付出生命却换不来和平,你认为你这么做值得吗?我知道你爱民如子,可是你想过没有,你如此年轻,若是就这么去了国家由谁来继承?就算嫂子怀着的是儿子,可是你忍心就让他还未出生就失去父亲吗?”忆昭真的很生气,怒斥着他却依然还得小心地保持着平衡向着山巅滑行。方才一冲而就飞上蓝天,燃烧内丹过后的巨大痛楚让她几乎无法再保持平衡。 “小昭,龙是不是能活很久?”他却突然莫名的发问,紧紧地贴在她的背上,悄然弯起来嘴角。 “干嘛?”被他陡然打断,忆昭有些疑惑,但更气他竟然没有在听自己的训斥,“你是不是觉得皇帝做得不够过瘾了,感觉自己是什么‘真龙之子’就应该像龙一样的能活万年吗?” “当然不是!”他轻抚着她的龙鳞,“我是想,若是我死了,那么来世你就不再是我的妹妹了,你觉得这样是不是会更好一些?” “呃……”忆昭怔了下,仿佛一道电流穿过了身体,平稳地落在了山巅之上,却感觉自己的四足几乎无力再支撑自己的身体。 “小昭,你说是不是?”他欠着身子贴近了她的耳边,“我知道小叔叔对你也是一片困惑,你为何如此迷人?”将手指尖轻柔地插进了她的龙翎,将脸颊贴在了她的额上,“元知道此生咱们都无法避开咱们是‘兄妹’的事实,元也知道你也不可能接受一个后宫嫔妃如云的凡人皇帝,所以元不想再为难你,也不想再强求你什么,只希望你能原谅元那一夜对你的情不自禁。[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人的一生不过短短数十载,元能够有幸见到你,能够有你陪在左右已然死而无憾了……” “尼玛!大哥,你是情圣呀?有完没完,本公主让你骑了这么久,你在唧唧歪歪说这些干嘛?你不知道你很重吗?若是再不从本公主背上给我下来,我要摔你了!”坑猫啊!这家伙怎么会如此无赖?以前在水镜之中看着他,那可是完美的犹豫王子啊!怎么会……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亏他还是自己的“大哥”呢!一国之君怎么能跟着老爸学哟! “……”这可真是热脸贴了冷屁股啊!寻有些尴尬不知所措,但不管怎么说她的确是又救了自己一次。其实寻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从前总是感觉自己有时的确很怯懦,文雅的书生气息总是让人感觉彬彬有礼,而自己虽然也懂得剑术与治国,但是不管怎么样,寻总是觉得自己内心之中少了些什么,比起当年的爹娘实在是差得太远,就更别提先帝了,那可是马革裹尸,战场之上用命去拼来的帝王啊! 然而如今却不同了,似乎她的到来让自己改变了许多,就连那战场之上也不再会感觉害怕了。可是…… “你到底下不下来?”忆昭那是真的难过,内丹的强行燃烧让她感觉体内疼痛难忍,匍匐在地上甚至连气息都有些喘不上来,而他竟然还骑龙上瘾了! “妹……” “滚下来!”不由得他再开口,忆昭已然就地一滚,将他从自己的背上抖落了下来。然而忆昭却也在此刻陡然发现自己已然化不出人形,无法再回到人类的面目。急切中她努力地想要摆脱眼前的模样,然而越是焦急丹田之中却越是如火烧一般。从小忆昭就对于人类有着莫名的亲切感,甚至于爹娘为了害自己被人类所伤害而将自己封闭在异度时空之中,自己对于人类的好奇与亲切却从来都没有减退过,可是如今不能化为人形,那么这就代表着自己以后再也无法再停留在人间! 不!绝对不能这样!忆昭痛苦地挣扎着,冷汗在龙鳞下如水一般,眼中流出的泪水沿着脸颊而下,愤怒这中一声低吼。 直到这时寻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之前一直都在误会着她,开始以为这十数日来,她不过是虚弱了些,只要好好修养便能恢复,而他却忽略了她其实是灵性的生物。原本南诏乌彝对于本主的信仰便与其他的民族不同,他们信仰自由,但是所遵从的神衹在他们的眼里也是与人无异,同样能够有着七情六欲,也能结婚生子,例如像当年的前太子妃蒙紫陌。 “小昭!”看着她痛苦的挣扎,寻已然凌乱而不知所措,“你这是怎么了?千万不能有事儿,我……我去找……”找谁啊?这茫茫人世间,见过真龙之人已是寥寥无几,就更别提为她而医治了。若是人形之时或许还好,而眼下这庞然大物,就算自己有心想要背她下山只怕也难。 而与此同时那山崖绝壁之下,南诏所剩残兵在遭遇伏击之后俨然损失惨重,遍地尸骸触目惊心。虽然那山崖之上的大唐将士已然停止了抛石,然而惨淡的场景,已然是无法避免的败局。 第四十七章 :岷江之败 离开崖顶并非是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此时寻的心中正是无比焦急。 忆昭终于在挣扎过后狂吐出几口血,化为一只家猫大小的小怪物,晕倒在了地上。一身洁白的绒毛虽然已被地上的泥土所染,却依然可见那光鲜明亮,一对可爱的小犄角粉嫩鲜黄,可是那细长的龙须上却带着刺眼的殷红。寻看在眼里痛在心中,想自己之前还以为她是刻意在二叔面前装样,想要借二叔来有意报复自己,可是眼前这一幕让他彻底地明白了。她的确是与自己的那些后宫妃嫔不同。可是难道她那么拼命地救自己,只是因为“兄妹”之情? 寻怔怔地伫足在山巅,心里却是无限地惆怅,自己的确是配不上她,甚至不配为龙的儿子。眼泪在风中悄然而下,缓缓地蹲下用指尖轻抚着她那柔软的绒毛。一滴泪水不知不觉地滴落在了她的身上,就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为了她而落下这许年不曾落过的泪滴。 而与此同时那山崖之下,众人乍见皇上遇险顿时慌乱,但是随着那小龙公主的纵身一跃,所有的人都惊呆了。谁都知道那小龙公主殿下乃是真龙下凡,然而真正有谁见过她的真龙之身?只怕是除了皇上和几个近卫之外,已然无人再有缘见过了,可是如今随着小龙公主的纵身一跃,岷江的江面之上华光四起,一条巨大的雪白长龙从那华光之中脱颖而出,托住皇上直飞云霄。 那一声震撼的龙吟,让人久久无法平静。汉唐将士停止了扔石,南诏众将也从那惊慌地逃命之中回过神来,仰头望着那天空之中的巨龙,心中竟有种莫名的自豪感。 然而当一切平静之后,人们才发现原来这一场战竟是如此地惨烈,整个山谷之中到处弥散着血腥,鲜血染红了岩石,而堕落江中的那些将士们,更是永远都回不来了。滔滔江山奔流而去,带走了多少年轻的生命!近三万疲惫的南诏将士,这一役之后竟然只剩下了数百人,而这数百人之中还有许多是重伤的伤员,谁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还能够支撑着这残破的身躯回到生养自己的故土去。 “王爷!”一名御林侍卫队长匆匆而来却欲言又止,紧蹙着眉头望着军中大夫正为蒙安国包扎着的手臂,抱拳思索着。 “伤亡人数清点了没有,我军伤亡如何,皇上可曾派人去找?” “回王爷,皇上与公主殿下属下已派人上山去找了,可是……”再次欲言又止,那侍卫队长已然不知应该如何回答这清点出来的伤亡。这场战争输得太惨了,大唐将士不过是数千人而已,却将整个大军三万余人杀得几乎全军覆没,面对这场惨烈战争,那侍卫队长的心里怎能不纠结。 “可是什么?”其实蒙安国看到眼前的场景,心里也已然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了,但是那确切的伤亡数字,作为大军的副帅他是必须知道的。因而在询问时,他也显得格外的平静。反而是那御林侍卫队长显得有些不太淡定,“可是……可是我军的伤亡……太过……太过惨重了!” “本王知道惨重。”缓缓抬起头来,蒙安国的眼中充满了无奈,“但是本王必须知道大军的准确伤亡!” “是!王爷!”那队长应声着,然而从他的口中滔滔不绝而出的数字却还是无法避免地震撼着刺痛着他的心。三万余人!转眼之前的一场石雨,竟然只残酷地剩下了数百人,这场可怕的战争要到何时才能够真正的停下,出征之前那十万血性汉子,怎么能就只剩下了眼前这数百人呢? 蒙安国深深地吸了口凉气,抬头仰望着苍天:父皇!大哥!你们若是在天有灵,为何不保佑大军呢?还有大嫂,您就真的忍心能够看着您的寻儿和小昭受这样的折磨吗? “王爷!” “没事儿,你先下去吧!让本王静了静!” “可是王爷……”那侍卫队长还是不放心,看着王爷如此痛苦,他却显得格外无力。 “下去吧!”蒙安国强忍着刀绞般的心痛,却将拳头拽得很紧,“噢,对了!一有皇上和公主殿下的消息便立刻回报,大军不能在此停下,必须迅速收拾离开。我军行踪已然暴露,或是唐军再来我等便只能坐以待毙,必须立刻离开山谷到崖上去!” “是!”那侍卫队长应声着转身离去。蒙安国却仰头望着天空,鼻翼有些酸楚。天哪!这场战争到底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掠夺吗?南诏这么多年来的休养生息难道还敌不过西川的富庶?难道还要去看那吐蕃的脸色行事吗?谁能够告诉自己这是为了什么?这场战争到底为了什么? 而此刻山崖之上,寻毅然捧起了忆昭所化为的“小宠”,微笑中又是一滴泪水滑过脸颊。许久没有像这样痛哭过了,这场战争是自己的错,是自己的怯懦给南诏带来的灾难,倘若自己当初强硬地面对吐蕃的威胁,那么南诏也不会参与此次的入川掠夺,更不会有这么多的将士付出生命,而她也不会弄成眼前的样子。 “小昭,你还活着吗?”轻轻将她捧到面前,双手却在不停地颤抖,“是大哥不好,是大哥做了!大哥没有颜面再做这君王,大哥对不起南诏,对不起众将士,也对不起你……”言到此处,他再也忍耐不住,泪如雨下瞬间打湿了衣襟。 可是掌心之中的她却并不回答,仿佛真是死了一般,当山风吹过她那洁白的绒毛,寻只觉得自己的心也随她而去。 “妹妹……小昭……你回答我好么?”哽咽着,眼前不停地浮现着她的淘气,她的调皮,她的嚣张,她的傲气……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然是过去,她为何会在自己的面前显出原形?这可爱的小龙,这淘气的小兽,这是自己心爱的妹妹,是自己唯一的亲人! “小昭!”崩溃地瘫坐在地上,寻感觉自己已然是个没有灵魂的躯体。不是说龙是天之娇子吗?不是说龙有万年的生命?不是说……唉…… 第四十八章 :战报 那场该死的战斗已经打了两月了,虽然南诏地处南疆气候温和,但是在这南方天里亦有着冬夏之分。天气渐渐转寒,可是大军却依然未。前线不断地有消息传来,开始还是一个个的捷报,可是随着汉唐大军的南下,一切都改变了。皇后华绫坐镇于南诏太和皇宫之中,每天面对着如雪片一样飞来的各种战报,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怎么会这样?原本那十万大军可都是从全国军队之中所挑选出来的精兵强将,可是为何还是敌不过那汉唐的神策大军呢?想当年先帝在世之时,南诏的“萝苴子”那是所向披靡,所到之处皆是令人闻风丧胆,可是如今这才几年的光景,是南诏的军人养尊处优了,还是因为汉唐的实力已然提升?可是就算如此,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吧? 华绫用那颤抖的手捧着那一封最近送回的战报,久久瘫坐在御书房中,目光呆滞,泪水却悄然而下。她怎么都不敢相信那战报上所写的事实――南诏十万大军全军覆没,皇上与众将亦失踪不知所往。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只有那上一本战报所言:大军于岷江和大渡河之交汇处与汉唐神策再次相逢,大军伤亡惨重,三万将士战役之后只剩数百人苟延残喘。(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然而之后呢?华绫格外气恼,愤然将那战报狠狠摔在了地上,吓得殿中侍者一阵瑟缩,没有人敢于上前去劝慰她,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劝慰,只能默默地相互交换着眼色。 华绫异常的愤怒,十万大军怎会败得如此之惨?就算那神策大军再骁勇,也不过只有数万人而已,可是就是这数万的神策这却将这吐蕃联军杀得毫无还手之力。而那吐蕃似乎还要好些,虽然与敌在七盘相遇,可是一战下来能够回朝的至少还有三四万人,可是南诏这同样是出征的十万大军,如今却连生死都不曾知晓。 国不能一日无君,家不能一日无主!华绫轻抚着腹中孩子,又气又恼,全身不住地颤抖着,难道这是上天给南诏降下的又一场劫数? “娘娘,您得保重好身体啊!”一声关怀陡然而至,华绫蓦然抬头,只见原来是那太监总管朱天亦不知何时已然站在了堂前,一副谦卑的模样,淡淡局蹙着眉头。此人原本只是个小厮太监,然而却凭着自己的机灵和察言观色步步高升,如今已然是大太监总管的他,曾经也是那样的张扬跋扈,可是自打上一次被小龙公主殿下所惊吓之后,对于这些主子他是真心怕了,搞不好哪天真的会被他们给玩儿死,特别是那小龙公主殿下! 所以!朱天亦可不是个傻瓜,为了将来能够在宫里有着立足之地,巴结一下皇后那是必须的,毕竟公主只是公主,而皇后却是后宫之主,即使是将来自己做错了什么,有着皇后为自己撑腰,那么就算是死罪也有一条活路可寻吧?所以自大军出征之后,他便将目光投向了这身怀六甲的皇后身上,倘若有朝一日这皇后能够一举得男,那自己的将来不是更有着落了? 乍见是他前来,皇后华绫也不禁眉头微微一舒,这两个月来还真是多亏了他的照顾,他总是细心地打点着一切,让她也深深地感觉到为何当初皇上那么的信任他。(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 “小亦,这战报是何时传来的?”深深地吸着凉气,华绫拾起了案几之上的那卷战报,眉梢不由得再次蹙紧,“上边所记是否属实?” 闻言,朱天亦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其实在他的心里一切早已了然。的确,那战报收到已经有一段日子了,而上边所言也的确都是事实。大军于岷江一役之后便已然失去了踪迹,谁也不知他们都去了哪里,或许已然全军覆没了吧?但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又关乎到皇上的存亡问题,这种事情有谁敢乱来呢?于是他私下扣押了战报,并派人悄悄出宫打探消息。 然而毕竟这纸是无法包住火的,终于还是有人将那战报递到了皇后的跟前。见事情已然无法再作隐瞒,无奈之下,他也只好将那之前所押下的那些战报如实递上。然而谁知这不递还好,这才刚一递上皇后便已然爆发,要知道这女人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从小就格外地崇拜曾经的前太子妃殿下,事事都会以当年的她作为自己平时言行的基准,因而这参政议政也不在话下。对于政务的决断,她可的确从不输人,如今这一封封的战报落在她的手中,倘若她真不发火,那还真是自己有眼无珠看错了人。 “噢,禀娘娘,这些战报发来已然有段日子了,小的是担心娘娘看到之后会影响到您的凤体,于是也不敢一次报请娘娘。但是小的已然派人出宫去打探皇上的下落了,相信皇上乃是真龙天子,身边又有小龙公主殿下的护卫应该是不会有事儿的。且请娘娘息怒,小的一定会将此事办妥,将皇上安全地接回宫来的!” “是吗?”听到此言华绫虽说还未完全息怒,然而却见他已然想到了自己之前,的确是一番“苦心”不容质疑,于是对于他私扣战报之罪也没有再说去追究的话,只是一声长叹道:“那你派出去的人是否有消息了?”她其实也不相信皇上会因为这一战而永远地离开她,毕竟他是“真龙之子”,是她所崇拜的前太子妃蒙紫陌的儿子啊!何况他的身边又有她的保护,那是他的“妹妹”,是同样与他的娘亲一样,是来得未来的真龙。倘若连她都无法保护他的安危,那么这世上还有谁可以相信呢? 可是听到此言的朱天亦却是不由得悄然将眉头一皱,消息!谁都想要知道,可是自己所派出去的人却至今未归,谁又能够告诉自己皇上是否还安然无恙,倘若真的不测,那自己将来又当如何? “呃……”瞬间面色变得有些难看,朱天亦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或许他是知道却又不好直言其事,只能转动着那双眼珠,“尴尬”地“无言以对”。 华绫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心思,只道是并无消息罢了,不禁长叹一声,将目光投向了殿外…… 第四十九章 :天涯沦落猫 什么……咳咳……这……这是什么??? 忆昭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是感觉迷蒙中似乎有人正在向着自己的口中灌入些什么东西,有些甘甜又有些奇怪,像是粥的味道,但是却又没有粥的黏稠……那是什么?忆昭刚刚苏醒过来,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呛得不住地咳嗽起来。 “咳咳……” “哟,她醒了……太好了……” 朦胧中忆昭似乎听到有人在小声地呼唤着自己,努力地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却感觉疲惫得全身无力,甚至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默默任凭着被人摆弄着身体。 一只大手温柔地将她托起,放在了自己的肩头轻拍着她的背,忆昭没有睁开眼睛只是一阵轻咳后的喘息,丹田之中的空空如也,依然还有着如同灼伤后般的隐隐疼痛。 “妹妹,你醒了吗?若是醒了就自己喝点东西吧!”那是他温柔的呼唤,忆昭听得清楚,却疲惫得睁不开眼。 寻轻抚着她那特殊的绒毛,在外人看来她真的只是一只怪猫而已,一只贪睡的裹着头巾的小怪物,却是那么的安静,那么的可爱。 “公子,您还是自己先喝几口吧!前边儿的路还长,您不能总是这样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啊!” “我知道路还长,可是……”他的轻抚微微顿了下,声音却变得有些低沉起来,“可是小昭一日不醒,我这心里就一日难以安生啊!咱们还剩下多少盘缠,能不能……”显然他也知道这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了,但是却最终还是提了出来,“能不能给她弄点儿补品之类的,也好……”声音格外的低沉,他显然在说此言时已然是格外的局促,“也好让她快点儿恢复起来……” “可是!”那人似乎也很局促,忆昭在那朦胧之中无法分辨到底是谁的声音,仿佛是来自天空的召唤,但却又仿佛是来自耳旁:“公子,我们的盘缠真的不多了,就连今晚这……”他略微一顿,似乎是有着什么难言之隐,然而声音却并没有停下多久,立刻又接着道:“就连今晚这米汤……都是……都是店家佘给的!” 米汤!?难道刚刚大哥给自己喝的是米汤?奶妈个凶的,不会吧!怎么着大哥也是一国之君啊!怎么会也沦落到喝米汤的地步呢?回想回到南诏的这段时间,忆昭不禁感觉好笑,自己好歹也是个龙族的公主呀!竟然能够像人类一样的吃草根树皮,喝米汤和脏水,或许这些就连一般的人类也不会去尝吧?这到底是要闹个哪样?难道这也是自己命中注定的吗?坑猫的,就算当年的老妈回来也没有像这样啊?自己这到底是得罪了谁? “什么?连这……这米汤都是佘来的!?”寻显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忆昭伏在他的肩头能够明显地感觉到他的身体不由一颤。 “是呀!”那回应之声带着明显的窘迫感。随后的时间里没有人再开口说过一句话,空气仿佛凝固了,然而随之而来是“哗啦”一阵清脆的响声,和大哥那无奈地声音:“好吧!既是如此,那就将我这把剑先卖掉!” “不可!”两个声音随即异口同声地反对着,直到这时忆昭也在迷蒙中渐渐地睁开了眼睛,原来这不过是个简易的小客栈而已,陈旧的摆设,泥巴土丕的墙面因屋顶漏雨而带着一丝沧桑。屋里也并不只有大哥和那与其对话的将军一人,而七八名年轻的侍卫无声地围在他的四周,忆昭扭动着身躯想要看清那是谁和谁,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眼前总是一片模糊,看不真着,耳朵也听得不是十分明显。 “皇上,您这剑可是先帝……” “嘘!” 蒙安国低声的提醒,最终还是让寻制止了,“小叔叔,咱们不是说好了吗?在回到太和之前,我不再是皇上,你们也不再是王爷和将军!” “可是……好吧!公子爷,您这剑是祖上传下来的,且有龙血开刃,乃是这世上独一无二之物,难道您就真的为了这钱而将它变卖不成?” “龙血?”他冷笑一声,“呵呵,那是因为娘当年将这剑折断的赔偿吗?小叔叔,你若不提这事儿还好,提起这事儿我这心里真不是滋味。当年娘亲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爷爷就一定不容得她呢?” 什么!?忆昭听到这话,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劈中了头顶,想当初自己因为害怕被人发现而最终错过了从水镜之中去了解那段历史,可是如今大哥的这一句话却让忆昭的心里一阵痛楚。 “公子!这话可不能这么说,若是您也这么认为,那么您就真是辜负了当年老爷的一片苦心啊!”蒙安国见他抱怨起先帝,心里也觉难受,他怎会有如此地想法,为何就不能换个角度想想呢? “难道不是吗?”他却冷笑着,“虽然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可是我心里明白得很。”从来都没有与他抱怨过这样的话,这么多年来一直压在心底,真的好累!一手轻托着肩头的“妹妹”,一手轻抚着那柄陪伴了历代先皇的剑黯然地弯起了嘴角,“小叔叔,什么都不用说了,当今之计最重要的便要回家,这剑算得了什么,再珍贵也不过是身外之物。只要能够回到家里,咱们什么没有?即使将来再拿钱将它赎回,也比如今这样活活饿死、憋死的好呀!” “喵……”我擦!奶妈个凶呀!怎么会这样?忆昭刚一开口却让自己的声音给吓了一跳。天哪!自己可是龙啊!活生生的龙,比那珍珠还“真”的龙啊!为什么会发出这种声音呢?虽说自己之前的确是喜欢变化成猫儿,可是喜欢不代表着一定要变成猫啊!难道是老妈当年坑猫的染了猫毒遗传给了自己吗?这……这怎么可以呢? 而听到这一声轻唤,寻显然也怔了一下,蓦然扭头望着肩上趴着的这只“小猫”,眼中满是欣喜,“小昭!你终于醒来了,真是担心死哥哥了,你……“ “喵呜……”又是一声轻哼,忆昭睁开了眼睛疲惫而又无奈地望着他,“喵呜……”又是一声悲催的惨叫,忆昭感觉到自己汗如雨下,这……这真是坑猫啊! 而寻则激动地凝视着她,微微地颤抖着,眼中满是激动的热泪。 第五十章 :龙困浅滩 “老板,今日这么大的雪,连一个客人都没有,您就行行好让咱先走吧!”末栅馆(古镇名)虽然已是地处南疆很少有地方每年都会下雪,特别是在这个时节里下雪那更是少之又少了。因而今日典当行中的伙计们一个个都被冻得面色通红,不停地搓动着手脚,然而这寒冷却依然还是刺骨的难受。 老板是一名五十开外的肥胖男人,一身锦罗衣装,捂着厚厚的棉袄,耳朵上还带着一对真皮的耳护,手中捧着暖壶脸上却是一脸的冰霜。 “老板,您就行行好吧!”一名年轻的伙计哆嗦着,在老板的面前哀求着,身上依然还是那深秋的打扮。 “唔!”老板却是一声哼斥,将头一昂,“天都还没有黑,这是关了门不做生意了吗?你的跟着哪个师傅的?这么不懂事儿,若是关了门不做生意,老子拿什么养活你们这群笨蛋?” 伙计一脸委屈,这严寒实在让人有些受不了,“老板,我也不是第一天来的,我也知道这行规,可是这都一整天了,也不见一个客人上门。我家媳妇儿这两天身体又不太好,您就行行好吧!” “呵,你家媳妇身体不好关我啥事儿?你在这儿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难道让你干个活儿还跟我讲价钱不成?什么叫没有客人?这天都还没有黑,你怎么就能断定没有客人呢?快说,你是跟着哪个师傅的,连这基本的东西你师傅都没有教过你吗?” 伙计好生委屈,一边颤抖地抱着双臂,一边还在想要解释与争取。然而就在这时,老板却突然将目光一转,脸上瞬间堆起了笑:“哟,几位客官这是从哪儿来呀?是想要典当东西呢?还是看中了咱店里的什么宝贝?”说话间他的目光已然将刚刚踏进店中的几名男子打量了一遍。只见他们衣着虽然不是十分华贵,但是眉宇之间却带着几分贵气感。这老板打小就在这典当行中长大,半辈子的时光迎来送往无数的客人,眼睛就好似那柜台之上称金银的称杆子似的。当然他所称的不是金银,而是来往的客人。 而眼下这几个人,才刚一进门他便已然觉察到了,从他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华贵之感,并非是那身上的衣装所以掩盖的。像他们这样的人,要么是家到中落;要么就是手上暂时的周转出现了问题的人。而真正的宝物也一般都是会出现在这些人的手中,更何况眼前是几个年轻人,不见得他们就一定对于宝物有着鉴赏的能力,这可真是上天给自己赐下来的财神爷呀!不管他们将来是否会拿钱来赎物,自己是注定要赚的,只是还不知他们想要典当些什么,自己能从他们的身上捞到多少的油水。 “噢!老板,我们是路过的,只是……唉……”蒙安国一脸尴尬地堆着笑,仿佛有些不舍但却又无奈。毕竟生来头一次到典当行来,而且又是典当皇上的配剑,心里的忐忑与局促着实让他有些慌乱。 几日前大军出征不利大败而归,身为御驾亲征的主帅,寻心疼地望着手下仅剩下的那数百将士,为了摆脱汉唐神策大军的继续追杀,无奈地作出决定。将军中所剩物资全部分与众人,并将军队化整为零,脱下戎装换上布衣,分头而行,悄悄回国。 然而这一路却并不顺利,因为那仅存的辎重早已在岷江一役之中损失殆尽,且这一路回来,原本便已然是那败军之将而无颜见南诏父老,却又在这一路之上到底都是对于此次出征的谩骂之声。寻虽然表面不在意,然而内心之中的压力却又有谁能够知晓?再加上忆昭的重伤,让他那年轻的心承受着无限的压力。 “呵呵,客官有何难言之隐。到本店来的客人都是有着难处之人,小的自然也是明白人,您不必说,我也不必问。总之龙也有被困浅滩之时,客官既然来到了,就是看得起小店,愿意让小的为客官解难,不是吗?” 好个商人!闻听那老板言谈,忆昭悄悄从寻那温暖的怀抱之中探出头来,然而一阵冷风吹来,外加乍一眼便看到那老板的模样,不禁一个寒战。寻被她惊动而低头俯视一眼,嘴角带着一丝淡淡地甜。 尼玛!真是笑起来比哭还难看,二大爷是怎么的,为何会选这么个龊货老板来做生意呢?怎么说那剑也是曾经“先帝”的随身之物啊!如今又是皇上的佩剑,怎么能落到这么个家伙的手中呢?眨巴着眼睛,忆昭感觉仿佛是吞了苍蝇似的!苍蝇……呃……那六脚的小怪物,自己怎么会想到会去吞那种东西呢?又是一个寒战,外加一个喷嚏,真是坑猫的天气,下个毛线的雪呀! “唷!好可爱的小猫!”谁知就在这时,那店里内堂的门帘后却突然外出个妇人来,只见那肥硕的身体宛若一只米缸,少说也有个两百斤的样子。忆昭陡然一见不禁感觉自己瞳孔扩大,怔怔地凝视着她。 “老头子,他们是不做什么的呀?”那可怕的嗲声,简直让人想要呕吐,可是她似乎根本就不在乎,眼睛毅然眯成了一条逢,目光却一直盯着忆昭,看着她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而她却显然是对这只小猫“一见钟情”了。 “唔!夫人啊!这么冷的天,你不在内堂好好呆着,跑到这儿来做甚?” “人家想你了嘛!” “噗!”忆昭感觉自己连昨天晚上的晚餐都快要给倒出来了,这人类的世界怎么会有如此的奇葩? “唉,夫人啊!几位客官只是路过,你还是快到内堂去歇着吧!这儿有我呢,不用夫人操心了!” “唔!”闻听此言,她却显得有些不大乐意,目光依然还是停留在忆昭的身上,仿佛是被这只可爱的“小猫”勾住了魂儿似的,越看越是喜欢,不由凑到了那老板的耳边嘀咕了几句,脸上却是一脸的淫笑,落在忆昭的眼里简直比那屋外的大雪还要寒冷。 “什么?”老板却在听到她那一言之后不禁一怔,满面地惊讶地看着她,“夫人!你这……你这是拿着钱不做数儿啊!客官也没有说要典当什么,何况一只猫也不值这个价啊!” 尼!!!玛!!!听到这话的忆昭只觉脑袋里一声闷响,简直连肺都要气炸了,先不说自己可是真龙下凡,什么叫“不值这个价”?且就她那模样也想做自己的主人?这可真是应了那老板的话“龙也有被困浅滩之时”被她这“虾”戏吗? 第五十一章 :这猫不卖 “不卖!这猫儿我们不卖!”寻紧紧将忆昭护在怀中,心里格外的气愤,但却又不好得说明这猫卖不得,只能紧紧地将她捂在怀中。蒙安国则挡在他的面前,一脸嗔怒地应付着,“我们虽然眼下是有难处,但是这猫是我们的家人,我们就算只剩下一口饭吃也绝对不会卖掉她!” “唉哟,小伙子,我也是看你们有难处才提这事儿嘛!你看你们这剑,应该是有些年头了吧?上边儿这么多的土,也看不出个名堂来。你说是御赐的?呵,这可真是笑话呀!我们这儿虽然是个小镇,可是这走南闯北的人也不少了,虽然说这宫里的东西我们是没有见过,但是各种宝贝什么的,我们也见得不少了!就这剑,你们开的这价钱……”老板一脸模棱两可地样子,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这几个年轻人。 他根本连看都没有去看那剑一眼,只是信手扔在一边,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对方怀中的那只猫儿身上。 ――夫人的眼光真是好呀!那的确是一只非常棒的猫啊!一双眼瞳漂亮得好似极品猫眼儿石一样,眼眸之中仿佛带着流光,毛色更是光鲜亮丽得好似锦缎……果然是只好猫啊!应该是个纯血统的吧?养这样的贵族猫儿,在南诏的达官显宦之中十分流行,而眼前这几个人显然也不是穷苦人家出生,既然来到小店典当东西,一定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只是这店主却不明白,像他们这样的人,为何会那么死心眼儿非要养着这么一只名贵的猫儿呢?宁可将这“御赐”的宝剑也拿来典当,却舍不得扔掉这么一只烧钱的嘴。 “这价格怎的?若非急等着用钱,我们又怎么来典当这御赐之物呢?再说了,你这老板怎么这样做生意?我们说了这猫儿不卖,你却为何非要强买呢?”蒙安国着实生气,却又不好得发作,毕竟这儿不是太和城,就手下这几名御林军还不足以保护皇上的安全。 说着,伸手便想要去将那宝剑收回,既然生意不成就算了,毕竟这儿只是个小镇而已,像这样小镇,这种小店也是给不出什么好价钱的。可是那老板却似乎并不想就这么放他们离开,毕竟那只猫儿是夫人喜欢的。原来这老板别看他在外边耀武扬威,可是在家里却十分的惧内,这夫人的命令在他的面前,那便是皇上的圣旨,虽然他也很心疼开出的那价钱,但是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夫人的心爱之物呀!不就是只猫嘛,买了就买了。[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再说如今这南诏,自打前太子娶了那猫龙的传闻传出之后,整个国家对于猫儿的喜爱热情,那是如日中天,而眼前的这只,看模样可是猫中的极品呀!家里能够有这么一只猫儿,也算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啊! “咳,客官,咱们有话儿好说嘛!看您等的模样原本也不像是缺钱的主儿啊!可是如今既然来到小店打算典当这剑,这却让小的着实想不明白了。”那老板一脸阴险的笑容,着实让人一阵寒战。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剑,这并非是他想要的东西,什么“御赐”之物,倘若是假的,自己注定要亏本。若是真的,那自己若收了,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哟!这老板可不是个傻瓜,当然不会那么轻易地收下此物了,“您说这剑是御赐,可是小的却知道这御赐之物乃是官家勒令禁止买卖之物。小的若是收下,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呀!可是不收呢!您等似乎又是急着用钱。这可真是难为小的了,小的原本也是想要帮助一把客官的,毕竟这人嘛,也不可能总是顺顺利利的,谁都有个有难处的时候,可以为何客官就不明白这‘宁可多两米,不可多张嘴’的道理呢?虽说这猫只是一只小猫,一天也吃不了多少东西,可是这毕竟还是张嘴啊!客官这一路上既然已经有难处了,又何必非要带着这么一张嘴而死撑着呢?” 寻听到此言不禁一怔,看来这老板还真是有些不简单,于是他毅然压住了心中的怒火,微微朝着蒙安国挥了挥手,示意着他等待着看那老板如何来“说服”自己。 而那老板却并不知道他的意图,只道是自己的说服已然起了作用,不禁有些得瑟地接着道:“再说了,客官呀!小的也是为了客官好,而且小的开的也只是当铺而已,就算将来客官弄了钱要将这猫儿赎回去也不是不可啊!只道是小的为客官将这猫儿代养了几日,这难道不好吗?”他当然知道,眼前的这伙儿人并非是这小镇上的人,更不是这条道上的常客。以他多年开这典当行的经验来看,这样的客人就算当了东西也是很少再会回来赎的,更何况这只是一只猫而已,倘若他们真是有钱的贵族,是不会去在乎这么一只猫儿的。 可是谁知他此言才刚一出口,那老板娘却不依了,一脸胖脸顿时拉长,怒视着自己的老头子,一脸黑灰的瞪着他。原来她早就已经听闻过,那太和城中的达官贵人们如今正是热衷于养猫与斗猫,能够有一只好猫抱在怀里,那可是身份的象征啊!就如眼前这几个年轻人,看他们的模样,她也能知道他们一定不会是什么普通人,但是他们为何要到这小镇上来,她却并不知晓,也不想去管那许多。总之他们既然进了这店,而且是来典当东西的,那便是一定是有了难处才会如此。而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他们手里的那只猫,像这样漂亮而又纯血的猫儿,在这小镇上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若是就这么放他们离去了,她的心里怎么接受得了? 然而为何那老头子却要说出这种话来呢?她不明白,这猫儿花钱买下不就行了,何必还要提什么赎回之事?简直就是在骗她而已,倘若有朝一日他们真的回来要赎猫了,难道他还真要把这猫儿还给他们吗? 一个狠眼飞来,老板不禁一阵哆嗦。 寻却看在眼里苦笑在心,他们又怎么会知道这猫儿的特别呢?更何况她可是自己的妹妹呀!自己这做兄长的又怎能将自己的妹妹卖掉呢? 忆昭却有些迷蒙了,抬头望着寻嘴角突然出现的那一抹淡笑,心里不禁咯噔一声响,难道他真的也想要把自己给卖掉吗? 第五十二章 :江洋大盗 雪一直在下,不曾停歇,末栅馆的冬天比起太和的皇城着实是那天壤之别。(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路上的行人早已归家,就算是路过的,也已然窝在了客栈,这么冷的天还有谁愿意在这大街上多逗留呢? 然而却有一队人马无奈地奔走于大街之上,那是本镇官府的衙役们。只见他们一个个崩紧着脸,满面地黑灰地走在那湿滑的雪地上,显得极不耐烦。 “老大,这冰天雪地的,连苍蝇都冷死了,咱们要到哪儿去找那伙人呀?而且那钱老板的话能相信吗?要知道那家伙要是咱们镇上有名的奸商,当年他就是凭着这张嘴才把他那婆娘骗到手的,要不是这样的话他怎么能得到他岳父家那些财产,又怎么可能成为全镇的首富呢?”一名衙役抱怨着,这天寒地冻的鬼天气,谁愿意这大晚上的还要出来呀!可是南诏虽然只是个小国,可法律却是十分的完整,特别是如今的新帝登基之后,一切都是仿照着大唐的法律而实施的,无论是对于官家还是百姓,那可都是非常的严格,倘若是有人报官而官不管,那这官也是要被罚的,就如今日而言,若是接报不理,那么这镇守头上的乌纱可就不保了,而这镇守若是一出事儿,那覆窟倾巢自己不也就完了吗? 可话虽如此,这么冷的天还要出更,任是谁的心里也是抱怨的,只是这抱怨也只是能抱怨而已。[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 “狗子,你就少说几句吧!”果然这话儿才出口,那差头便已然眉头一皱。那是一个四十上下的黑汉子,这么些年了,其实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当年先帝在世之时,虽然说律法没有如今的完善,但是感觉从前似乎还要更加的严酷些,这奴隶制的国度,若是一不小心触犯了上锋,那可不像如今只是罚款或是打板子那么简单的,自己可是真正的见识过,就因为大雨而误工的同伴被镇守当成一只畜生般的杀死。而这狗子是个年轻人,没有经历过那些,当然会觉得如今这大雪还出更有些不近人情,可是他却没有想过自己是差人啊!若是接报不出,那到时候受到伤害的就不只是自己等人了,或许还有更多的人会因此而遭殃。 “可,老大,这雪下得这么大,咱们就这么个找法有用吗?天都要黑了,地又这么滑,咱们这是要上哪儿去找呀!” “狗子,你啊!你就知道那几个色子,要是扔掉你那几个点子货,你还能做些什么啊?”显然这一路上的抱怨着实惹事烦了这差头,自己手下也不只是他这一个“兵”而已,可是为什么就他话这么多呢?“你也不想想看,虽说那钱老爷也不是个什么好家伙,他的话的确是不能全信。可是你想过没有,他就算再奸,也不至于敢玩儿咱们这些差人吧!而且还用这样的事情来说事儿,这御赐之物可是随便能卖的?那可是诛九族的重罪呀!咱们这儿镇就这巴掌大的地方,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他们的身份吗?” “身份?”那名叫狗子的差役一听这话不由一怔,他不过是个小差役而已,原本只是镇上一名小厮,到处游手好闲习惯了,如今当差也没有几天,又怎么可能会去深思熟虑呢? “老大,你是说他们有可能是皇亲吗?” “皇你个亲啊!”伸手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头上,“皇亲能沦落到要卖掉这御赐宝剑的地步吗?哪个皇亲出门会只带着那么几个手下,你这脑袋瓜子是烧糊涂了还是怎么的?” 那狗子被这一巴掌拍下,哪里还敢再说什么,老大都发火了,他不过是个跟班的小兵而已,又哪敢再造次? “我看哪!那伙儿人要么就是江洋大盗,要么就是一伙儿骗子。我倒是希望他们只是一伙儿骗子还好些,若真是……” 然而还没等他将话说完,狗子却忽然揉了揉了眼睛,眨巴了几下,用手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几个人影,欣喜若狂似地嚷了起来,“老大,你看!那儿有人,会不会是他们呀?”毕竟只是个新衙差,对于出更还不是很有经验,之前不过是帮着镇上七大姑八大婶儿的找个鸡啊什么的,这种小事儿倒也不不难,可是如今这种天气出来捉人,那可还是头一次哟! 而那差头一听此言,不由定睛一看,果然见那大雪之中隐隐约约地看见几个身影,不禁心底也是一颤。而与此同时,前方几个落魄之人却还没有注意到麻烦正在悄悄向着他们逼近。 “公子,要不然咱们先找个地方往上一宿吧!这雪越下越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停下,若是冻坏了您这身子骨儿可如何是好!咱们虽然没什么盘缠了,但是咱们还有力气啊!不行就帮着店家做点活儿什么的,也好过这风雪之中顶风赶路的好呀!”一名御林侍卫看着风雪中皇上的身影,心里格外的难受。其实如今已然回到了南诏的地界,那些大唐的追兵亦不可能追到这儿来,身为皇上,他其实可以不用再吃这种苦的,可是却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宁可当掉自己的佩剑也不愿意用虎符和玉玺去证明自己的身份。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皇上这是怎么了? 蒙安国在听到此言之后也不禁抬头望了望天空,眉头悄然收紧,脸上亦然带着淡淡地忧伤。 “公子爷……” “小叔叔,我是不是很无能啊?”然而还未等他开口,寻亦然打断了他。 “无能?”蒙安国不禁一怔,“何谓‘无谓’难道就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儿吗?” “不,叔叔。我不是因为今日这事儿,而是……”他沉默了下,黯然地垂下了头,眼中是那深邃的忧伤,“而是……” “前边几个!给我站住,我们是此地的官差,因接人举报而前来盘查,请尔等配合!”一声吆喝自身后传来,几人不禁一怔蓦然回头,果然见那风雪之中,数名官差打扮之人正向着自己而来。看着他们,寻嘴角不由得泛起了一丝苦涩的笑容,想不到自己这“皇帝”竟然也会沦落于此,所幸怀中的她正蜷缩着身子酣畅入睡。 第五十三章 :南诏之主 “什么?你是说这剑是他们的?”镇守一脸惊讶,瞪大了眼睛凝视着堂案上的宝剑,那是一把三尺多长的锋利长剑,剑身上刻着龙纹,剑柄之处有着龙头的图样,龙嘴之中四个篆书大字竟然是那先帝的名讳。而那剑鞘之上原本覆盖着的污垢被清理之后也显露出了那璀璨的宝石——这果然是一柄来自皇家的宝剑啊!可是为何会有这帮年轻人的手中呢?那镇守也不知晓这是怎么了,这儿不过是个偏远地小镇而已,虽然平时也有不少往来的客商,可是像这样的东西还是头一次见到。 “是的,大人,这是从他们家公子身上取下来的剑。”那差头在看到这剑被擦亮之后,亦不敢再隐瞒什么,仿佛已然从那剑上嗅些异样的气味,“噢,对了大人,还有几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铜片,好像是种装饰又感觉不像,小人孤陋寡闻,还是请大人明鉴!”说着,他从怀中摸出了一只锦囊,小心地双手盛上。他原本只是个粗人,虽说也能识些简单的字体,可是那锦囊之中除了那“铜片”之外的那枚印章上所篆刻的字体,他却着实不知上边刻的是什么,那些弯弯曲曲地字体,真不明白那些文人怎么就喜欢这种东西。 “铜片?”听到此方,镇守怔了下。 “是啊,还有一枚印章呢,也在这锦囊之中。(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只是小人不懂上边儿写了些什么,您也知道小人没有念过什么书,知道的那些字儿还是大人教的呢……” 说话间,那镇守已然接过了那锦囊,小心却又急切地将其打开,从中倒出之物几乎差点儿将他吓死。“呯”的一声巨响,椅子被其突然起身而带翻。灯影下太守一脸苍白,额头汗珠如雨点落下,怔怔地凝视着桌上的物件,身体在不住地颤抖:这……这……不会吧!这怎么可能呢?木栅馆不过是个古道之上的小镇而,自己也不过是个芝麻大的小官,虽说当年太子主持的科举之上自己有幸中举,可是这么多年来自己却是一无是处,依然还是只能在这边远的小镇上当着这小小的镇守。 “大人!?”那差头乍见其这副模样,不禁也是一愣,但他却不明白这是镇守是怎么了,只能疑惑地注视着自己的上司,“您这是怎么了?难道这东西有什么不对吗?” 听到下属的呼喊,镇守这才慢慢回过神来,木讷地抬起头来,眼中却流露着惊恐,“老哥,你可别吓我呀!这东西真是的他们身上的所带之物吗?” “当然了!”面对着镇守这莫名的反应,那差头满面狐疑。(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他当然不懂上司这是怎么了,像他这样一辈子都没有离开弄栋节度的人亦不是少数,这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他当然也不知那桌上之物代表着什么,当然也不会感觉到害怕了。 而那镇守却不同,他本是太和人氏,曾在科举之中考中过举人。三年之前被派到此处来做镇守,虽说他也没有见过皇上是长什么样子的,可是怎么着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戏文之中也有唱过,当年信陵君窃符救赵的事情,早已是戏堂之上的常演剧目。他就算是没有见过真正的虎符“长”什么样子,也应该知道那印章上所刻的篆字吧?那可是当今皇上的名讳啊!而且就他所知的情况,他们此次前去“请”回的那个“公子爷”,年纪毅然与当今的皇上年纪相仿佛,而他身边的那几个人,一个个也是目光如炬,明显都是一群武艺高强之人,倘若他们真要出手,就算自己手下所有的官差全部出动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而此刻只是将他们安排在后党的客房之中,这还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万幸自己没有像那钱老板一样的鲁莽,如若不然真不知这后果当是如何。 “天哪!”又是“呯”的一声,镇守几乎是瘫倒而下,若不是那差头扶住他,真不知那后果如何。“大人,你这是怎么了?可别吓小人啊!”差头却被他吓得不清,一边扶住了他,一边朝着屋外呼喊着:“狗子!狗子,人呢?人上哪儿去了……” 而与此同时,那镇守府的客房之中,灯火下的寻黯然地坐在桌边,桌上的饭菜并不算得丰富,却也总比之前几日来得好些。其实众人都已经饿了,却依然不敢与皇上同桌,只有皇叔蒙安国默默地坐在寻的下位,却同样未曾动筷吃上一口这久违的饭菜。 而那餐桌上,化身怪猫的忆昭却管不了那么多,早已饿坏的她正狼吞虎咽地大口吃着寻碗中的饭菜。 “慢慢吃,别呛了。”嘴角淡然地泛起一丝苦涩的微笑,寻这一路之上,也只有在面对着她的时候才会有着那么一点点的温柔。 “喵呜……”赫然抬头,想要回应他的话语,却坑猫的竟然还是无法开口说出人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嘛!忆昭只觉得自己都快要炸了,自己可是坑猫的真龙啊!是如假包换的真龙啊!就算是受伤被打回原形,也应该是龙嘛!为毛会是如今这不猫不龙的死龊样呢?就算要变成猫也只能大哥那“半妖”之躯嘛!干嘛要把他的债让自己去背呢?上天啊!这是不公平呢?还是不公平呢!还是不公平! 无奈地一声唉叹,却突然之间有一颗调皮的饭粒钻进了自己的气管儿,顿时便是一阵猛咳。这是坑猫的倒霉起来连吃饭都要被呛吗?寻却紧张地连忙用手轻拍着她的背。 “慢点儿,都跟你说了别这么急,大姑娘家儿的,吃也要有个吃的样子嘛!” 切!人家在家里吃饭老妈也不会这么管!忆昭边咳边想,但是心里却是淡淡地喜欢。目光却在不经意间地扫过了那几名侍卫,不禁眉头一挑,摇动着那不知道应该是猫胡子还是龙须的东西,对着寻又是一声“喵”叫。寻却似乎在瞬间听懂了她的话,嘴角的笑容更甚了些,轻抚着她的头,道:“怎么了?你是说,想让他们也一起过来吃饭,是吗?” 她眉头一挑,长睫一摇,弯着嘴角点了点头。 寻亦然点了点头,抬头望着那几名侍卫,心里却不禁一阵感慨:败军之帅本已然是负罪之身。这一路行来的反思,让他的心也变得沉甸甸的,从前的自己是太过软弱,还是太过无能?这些年来自己饱读诗书,到底是为了什么?如今的南诏需要的难道就是这样的君主吗? 而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之间却传来了一阵凌乱的声音,众人随之抬头向着门外望去…… 第五十四章 :败军归来 木栅馆镇今夜可真是不一般,虽然天气异常的寒冷,天空之中飘着雪花,可是人们的心却在燃烧着。多少人听到消息,不约而同地打着灯笼举着火把朝着镇守府而来,可是谁又能真正地见到皇上呢?除了府中的人之外,其他的闲杂人等又如何进得了府? 而此时此刻的府中亦然像炸开了锅,所有的人听说皇上来了,都忙碌着各自梳理打扮,府中更是张灯结彩,仿佛过节一样。而与此同时,府中的贵宾上房中,镇守与差头却惶恐地跪倒在外堂,悄悄地等待着皇上更衣梳洗。 “大人,您看今日那事儿……” “嘘,别说话!”镇守一脸紧张。 “可是……大人,今日那事儿……”差头却是格外的焦虑不安。想起自己竟敢从皇上的身上把皇上的佩剑都给卸了下来,心里便是一阵哆嗦,倘若皇上真要追求下来,那自己就算有一百颗脑袋也是不够砍的。想不到自己当差当了一辈子还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更想不到自己竟然还能栽到皇上的手上,这一切都仿佛像是做梦一般。 “老哥,今日这事儿您也别再提了,我的心里这不也在打鼓呢!”原来镇守的心里也在嘀咕着,这该死的钱老板,他看上谁家的猫不行,非要看上皇上的猫!要知道当今的皇上可是当年的迦异太子的儿子啊!他的娘亲就是那个传说中下凡的神龙。当初她初到人间之时便是以猫的模样出现在的,当然他对于猫一定是会有一种特殊感情的。而且就眼下所见来说,皇上对于他身边儿的这只猫,那是真的好得没话儿说,就连自己不曾用膳也绝对不会饿到这时猫儿,甚至让“它”在自己的碗里吃饭,试问如此宠爱之物,那钱老板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又是什么?这天杀的家伙真是害死一群人了! 而与此同时那内堂之中,寻正沉默地泡在那温暖浴桶里,却依然无法融化心里那因战败而凝结的霜。 “喵呜……”一声悲催地抱怨,忆昭却是满心地愤然。坑猫啊!坑爹啊!坑爷啊!为毛自己会落到这步田地?说不出发人话也就罢了,化不出人形也就算了,可为何还要灵力尽失呢?灵力尽失也就罢了,却偏偏还要遇到这么个“大哥”?是的!他宠爱自己的确也没有错,可是错就错在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是他的“妹妹”吗?为何洗澡还要把自己留在他的房间里,这样做是不对的,因为自己和他都不是小孩子!这不是坑猫又是什么?奶妈个凶啊!自己怎么就没看出来他是这么个无良的家伙呢? “嗯?”听到她的呼喊,他恍然回过神来,慢慢睁开了眼睛,扭过头来对着她微微一笑,“怎么?小昭,你是冷了吗?还是寂寞了?” 冷你个毛线啊!寂寞你奶妈的!忆昭真的很想爆粗口,伸起前爪扯了一把自己脖子上的皮带,这坑猫的东西,若是自己没有失去灵力,这种东西也想绑住自己? “噢!原来你是觉得这东西不舒服啊?那……”他微微一笑,正要起身却换来了她的一声怪叫。[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 “喵呜……”尼玛!怎么可以这样啊?大哥啊!您可是堂堂的一国之主啊!难道就没有一点儿廉耻心吗?扭过头去,忆昭不敢看他,怎么说自己也是三百岁的小龙了,已然不再是小孩子了,而他更是早已有了妻儿。就算自己与他不是兄妹,他也不是皇上,忆昭也不会接受这样的男人,这可是原则问题绝对不容许改变的。 “唉!”他却长长一声哀叹,又一次沉默了,静静地凝视着她,兀自思考着问题。这场战争之所以会败到底是因为什么,难道只是自己的经验不足吗?或许还有其他…… 而此刻另外的一间客房里,蒙安国依然还在忙碌着,其实这一场赌,他也着实有些后怕。原来自打岷江畔的那一场惨败之后,寻儿就好似变了个似的。打儿小与他一起长大,对于他的了解,虽然不能说完全了解,可是也至少了解个七八分吧!只是这一场战争战败之后,他的反应却着实让他放心不下。 从前他虽然也曾经因遇到事情而沉默过,然而却从来都没有像如今这么沉默的,或许有过,但那已然是很久很久以前了。记得那时是他的爹娘永远地离他而去,他哭泣、挣扎、沉默,之后便像变了个人似的,一下子仿佛长大了许多,但也正是从那之后,他便再也不愿意将自己心里所有的秘密与人交谈了。那一段日子,对于打小与他一起长大的自己而言,还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 他似乎从那之后便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了,就连自己――他曾经最相信的“小叔叔”,他似乎也留有戒心,直到那个人的殉葬……可是不管怎么样,一切都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王爷,八百里加急已然送出,如今咱们的下一步应该如何?”这是几个仅剩的御林侍卫中的一个,曾经蒙安国并没有太过注意他,可是这一路行来他的出色表现却着实让他感觉眼前一亮。自打岷江一战之后,整个队伍已然被化整为零,仅存的数百号人全然换上了百姓的衣装,分头而行返回故里。汉唐的神策大军果然名不虚传,南诏十万将士竟然也会落到这步田地。副将杨慕青原本也是武举登科之人,却在大战之中身负重伤,不知他如今身在何处,是否安然回到南诏。 “王爷,您这是……”乍见王爷面色苍白,那侍卫一脸疑惑,小心地询问着。 “哦,我没什么。刚刚你说什么来着?”幡然回神,蒙安国却忽然之间有种莫名的沧桑感。旧部已去新人来,一切都已然再不同以往了。 “属下是说那八百里加急已然送出,若是一切顺利的话,皇上的銮架不用几日便能到达此地。” “唉!”又是一声叹息,打断了那侍卫的回报,这短短数月之间所发生的变故着实比那数年还要多些,他的心里不禁意地一阵抽搐,南诏的将来到底是什么啊?这一切都结束了吗? 第五十五章 :南疆之雪 “炎哥哥,你说――我父皇他们能平安回来吗?”玉人儿似的雪儿小公主伫立在寒风下,今年的冬天似乎来得特别早也特别的冷。听说有好多地方都已经开始下雪了――雪,雪是什么样子的呀?虽然自己的名字就叫雪儿,可是雪儿却从来都没有见过雪是什么样子的。 “雪儿放心,皇上一定能够平安回来的!”男孩儿一脸认真地模样颇有几分小大人的风范,低头认真地注视着眼前这小玉人儿,眉头却微微皱着。 然而雪儿却似乎并不太相信,嘟着嘴巴依然不开心,“可是……”长长的睫毛颤抖着,拧成了疙瘩的眉头微微凸起,“可是……炎哥哥,我听娘说父皇他们在外边儿打了败战了,死了好多好多的人!我害怕……怕父皇回不来了!”言至此处,雪儿的眼中那晶莹的泪花在寒风之中颤抖着,一张粉嫩的小脸却让那风吹得通红。 男孩儿心疼地看着她,抬手轻轻地为她抹去了脸上的泪,“雪儿别担心,有我师傅在呢!只要有她在,谁也没想伤害到皇上!” “你……师傅?”雪儿惊愕地抬头望着他,这个从小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小哥哥,有时候就连自己也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总感觉他的心好像很辽阔,辽阔得仿佛是在天空中翱翔的雄鹰,可是自己却只能在地上默默地仰视着他。[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 “是呀!你不知道吗?龙公主殿下是我的师傅啊!”而他却并没有发现她眼中的失落,自豪在她的面前扬起了嘴角。 “是……你的师傅……”雪儿疑惑不解,心里泛起了淡淡的忧伤。母妃说过,那小龙公主就是一个只“妖孽”,她并非是什么“神龙”,到宫里来是为了迷惑父皇的,而且她每天都要吃人!开始雪儿只是感觉到害怕,因为自己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她的确不是龙,可是说到吃人!雪儿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父皇对她的宠溺,就连自己都没有被那么宠过,母妃的话更是让她不得不相信。 “对,我已经拜她为师了!”他却并不知晓,显得十分得意,“整个南诏国里,她是最强的!我一定要好好跟她学习,将来成为大将军!” “炎哥哥,她不是好人啊!”看着他那兴奋的模样,雪儿的心仿佛被刀割一样,“娘亲说了,她是吃人的妖怪,是专门到宫里来迷惑父皇的,这次父皇出征打败战一定是因为她的关系,你怎么能拜她为师啊?” “谁说的她不是好人?你娘亲才不是什么好人呢!”乍闻她言,他也不乐意了,“我师傅可好了,她的心里装着皇上、装着大诏!这次出征原本她都不去的,是皇后娘娘让她去保持皇上的,而且我还知道她和你父皇之间那是清清白白的,他们是真正的兄妹,根本就不是你娘亲所说的那样!” 雪儿怔住了,泪水从眼眶之中不停地涌出,却是哑口无言地愣愣看着他,不知应该如何去反驳他的话。心里已然凌乱不堪,到底是他在说慌还是母妃在说谎,她已然分辨不清,为何这个世界上总是充满了欺骗? 而就在此时从末栅馆到太和城的官道上,銮驾队伍已然浩浩荡荡地向着太和归来。然而这一路之上却是雪花飞舞,仿佛是在祭奠着那些永远埋骨他乡的将士。寻没有让人拉下华盖,天空中的雪花不断地飘落到他的身上,可是那雪花再冷也没有他心底的严寒。 “喵呜!”怀中的忆昭冷得直打哆嗦,忍了许久实在是忍之不住了,甚至于冷得有些内急。这一次人间之行可真是坑猫之行呀!各种酸甜苦辣短短几月之间便已然尝遍,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人生吗?想不到自己在龙宫之中三百年都没有这数月之间来得精彩,难怪当年老妈宁可舍弃尊者之位也要留在人间徘徊。可是这人间就好吗?忆昭不觉得,这人间的疾苦已然让她有些厌倦了,可是这茫茫大地,自己只是那沧海一粟,如何才能摆脱这坑猫的世界,回到未来去呢?这简直就是一场恶梦! “嗯?”而那一声叫唤却让寻从沉思之中清醒过来,蓦然垂首才发现虽然自己的身上裹着狐裘,却依然被冻得全身僵麻无法动弹。 “喵!”忆昭又是一声猫叫,感觉自己的脸此刻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坑猫啊!坑猫!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恢复说话呢?总不能就这么一直猫叫下去吧!就连吃饭、睡觉、拉屎、撒尿这种小事儿都不能明白地去表达,更坑猫的是――自己好歹也是堂堂的真龙呀!如今却真的成了他的宠物,不管何时都带在他的身边。奶妈个凶的,自己坑猫的是他妹妹呀!这样下去自己将来还如何嫁人? “冷了吗?”他努力地活动着冻僵的双手,想要将她裹得更加严实一些。 黑线那个黑线!果然他又一次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忆昭已然无奈至极,瞥起斜眼白了他一眼。“喵!”又是一声悲催的事“惨叫”。尼玛!銮驾若是再不停下,自己的这“进出口”问题又当如何解决!难道要在这銮驾上决定吗?忆昭扭头望了望四周,心里暗暗地嘀咕着:大哥啊大哥!求求您行行好,放本公主一马,我认输了还不行吗?别再将本公主当成猫了,若是再这样下去,将来可如何抽身啊?这段孽情原本就不应该产生的,之前的确是自己的错,不应该对大哥有着那么不堪的幻想!然而这一切就不能悬崖勒马吗?特别是现在啊!就不能让这“马儿”停下一会儿吗?自己都快要给憋死了! “怎么了?小昭,你哪儿不舒服啊?”寻依然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只是感觉自己越将她裹紧她便越是在自己的怀里扭动着身子,似乎是哪儿不舒服似的,都怪自己不好,只顾着思考这场战争为何而失败而忽略对她的关怀。 “喵呜!”扭曲着面容,忆昭终于明白什么叫“三急难忍”了,此刻的她已然是龇牙咧嘴,可是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这真是要急死人吗?一泡尿能憋死“英雄汉”,而如今这是一泡尿要憋死一条龙吗? 眨巴着眼睛,他却不明白她到底怎么了。静静地凝视着她,疑惑不解,仿佛是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喵……喵……喵……喵……”噢!奶妈个凶啊!忆昭真有种想哭的感觉,再忍不住从他的怀里挣扎着跳了出去,无视着身后的呼喊…… 第五十六章 :龙落平阳 天哪!这可真是传说中的“喝水也能塞牙”啊!忆昭感觉自己已然处在了崩溃的边缘,不就是方个便嘛!怎么也会惹来这么多的麻烦!? 原来飞奔着离开了皇帝大哥的銮驾大队,本想就地解决问题的忆昭乍一回头却被身后的队伍给窘到了,那么多的人哪!就算自己如今只是一只猫,也不至于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方便吧?于是忆昭钻进了路边的树林,想要尽量地走远一些,可是没曾想这一走竟然就走出了麻烦。(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 该死的雪呀!为何要下得这么大,大到连个让自己藏身的地方都没有。一路向着林子深处走去,也不记得走了多久,终于看不到那浩荡的队伍,也再听到大哥的呼唤。忆昭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正准备在那大树后决定问题来着,却忽然之间传来一声古怪的呜呜声。 ——不是吧!忆昭一怔,抬头正准备扫视一番,然而却不想这刚一抬头却迎面便是一匹孤狼。坑猫呀!忆昭开口却是“呜喵”一声叫唤,这大白天的,这儿竟然会有狼?定睛打量着它,忆昭不禁额头冷汗直下,看它那凌乱而暗淡的毛衣和那饥饿的贪婪目光,忆昭能够明显地感觉得到自己的在它的眼里只是一顿美食。 无数的汗滴顺着额头落下,这冰天雪地忆昭已然再不觉严寒。若是从前她根本就不怕这种生物,身为万灵之首,别说是狼了,就算是老虎和狮子见了自己也得伏首行礼,哪会像现在,真的是应了人类的那句古话:虎落平阳被犬欺啊!更何况自己还不只是虎,而是龙!是真正的龙! 而与此同时的官道上,銮驾已然停下,寻沉默地凝视着忆昭消失的方向,久久无法回过神来。她到底怎么了?整个路上她都显得如此地奇怪,自打那天受伤之后,她仿佛变成了一只普通的猫儿,一句话都不曾对自己说起。之前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梦幻,若非这场“梦”中不只有自己一人,寻真的怀疑自己是否真有过这么一个“妹妹”。 “皇上,您也别担心,或许小昭只是方便一下,她昨天不也是这样的?一会儿准能回来,您就别担心了!”蒙安国从队伍后方赶来,望着銮驾之上忧郁的他,他的心里极不是滋味。原本他宠他、让他,一来是因为他是她的儿子,二来也是因为从小见他有着过人的建树与思维,可是不知为何他近两年来着实是让自己失望的,特别是这场大战的失败,他就仿佛被吓到了似的,整个人都变得如此地颓废。 这并不是他心目中的帝王,更不是他期望中的寻儿,看着他颓废的模样,蒙安国的心都伤透了,一种恨铁不成钢却又无可奈何地感觉这几日来一直在他的心底盘旋着,自己当初主动退出皇位之争,难道就是为了眼前这么一个人吗? “嗯!”轻轻地点了点头,顺从地仿佛是个孩子,面色却格外的苍白,只是那目光却依然还停留在她消失的方向,默默地等待着她的归来。 蒙安国心里又是一阵反酸,不是因为自己也曾对她迷茫,而是因为这一路归来,他似乎已然无法再将她放下。那可是他的“妹妹”啊!即便是毫无血缘,可她是她的女儿,这是不争的事实啊!他无论如何从情感上都无法接受,他们都是自己最为珍爱之人,可是倘若真在他们之间出现了那种关系,那么这算得什么呢?自己如何向九泉之下的大哥交代,又如何同样向她交代? 忆昭此刻却是无奈地独自面对着眼前这只混蛋,抬头仰望着比自己高出一倍还多的恶狼,心里仿佛打翻了五味碟,各种滋味不断地翻腾着。 “喵!”那是一声警告,忆昭弓起了身子龇起了牙:别过来,小心本公主拿你填牙缝! 然而那狼根本就没有理会眼前这只“小家伙”,远离了狼群的它又遇到这几天的大雪,所有能捉到,并拿来填饱肚子的动物都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好不容易冒险到这儿来,终于见到了这么块小嫩肉,它又怎会轻易地放弃呢?步步逼迫着它,生怕这小东西会突然蹿起逃掉。要知道猫是最善于爬树的,要是一不小心让“它”给逃了,那自己这到口的美食可就没了! “喵!”坑爹啊!忆昭怎么叫都是猫叫,龙牙剑更是怎么都召唤不出来,这……这可怎么办才好!?转身便想逃离这坑爹的鬼地方,然而忆昭却怎么都想不到自己还真是祸不单行。或许是因为太过着急而没有注意到四围的地形,这一转头可真就麻烦大了,为何身后是树呢?这树怎么就能长在自己的身后呢?坑爷的呀! 随着“呯”一声响,忆昭眼前金星闪光,额头剧痛难忍。天哪!难道自己真要葬身于这只畜牲的臭嘴吗?自己可是龙啊!龙是万灵之灵啊!怎么可以这样?谁来救救自己啊! 而此刻寻在那官道的銮驾之上也等得有些着急了,要知道那家伙平时就是个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家伙,虽然有时候她也会显得有些小机灵,然而对于生活她却着实让人放心不下,就好似上次被锦妃踢进水中,倘若她真能够注意一些,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可是…… “唉!”寻一声轻叹,想起那些从前的日子,心里总是会有一种淡淡的酸甜交加,倘若她不是自己的妹妹,那么结果会是怎么样的呢?当年的娘亲嫁给父王曾被传为佳话,那么自己与她呢? “皇上,大事不好了!方才暗中跟随小龙公主的仕女回来说……” “说什么呢?”陡然之间被回报之人打断了思绪,寻的心中咯噔一声响——不会是她出事了吧?想起她为了救自己而灵力尽失,如今变成这副模样亦是被自己所害,倘若她今日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自己如何对起得娘亲,对得起父王?怎么说她也是自己的“妹妹”啊!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头蔓延着,不等那侍卫将话说完,便已然一个翻身从那銮驾纵身跃下,提剑便往着那树林之中狂奔。 第五十七章 :疑是故人来 树林之中一片箫飒,只有那寒风习习吹落树枝上的残雪。 “启禀皇上,整个树林都找遍了,依然还是没有小龙公主的下落!”一名侍卫跪倒在寻的身后禀报着,寻听到这消息只觉脑海之中嗡嗡作响,咽喉里回荡着血腥的味道。她不会是真出事儿了吧?要知道她可是真正的神龙呀!西川之行那大风大浪都过来了,难道她真会栽在一匹狼的嘴下吗?心里格外的疼痛,举目四望,多么希望她会突然狼狈不堪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然而整片林子就那么巴掌大的一片地方,整个銮驾护卫队都在这林中找寻着,为何就是不见她的踪影? “皇上,您别担心,小昭是龙,龙乃是万灵之灵,这世上的一切生灵都只会对她俯首。”蒙安国见他如此伤感,毅然安慰道:“还记得那次……”提起那事儿,他微微顿了顿,目光扫视了一眼四周,毕竟那事儿的真相并不是所有的人都知晓的,因为那关乎着南吐两国之间的交往。虽然桑杰的确是活该,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吐蕃的使者,倘若让人知道他那事儿并非是“天灾”那可就真的麻烦大了,因而蒙安国虽然知道内情,但却并没有将话说完,他知道他对于此事也是心知肚明的。 寻自然也是知道他所说的那件事儿,只是他却依然还是不甘心,目光仍然还在扫视着四周,真心地希望她能够忽然之间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忆昭当然不会知道他们竟是如此地担心自己,等她醒来之时已然不知自己昏迷了几天,只是依稀还记得自己实在是倒霉到了极点,连这么一只畜牲都敢来欺负自己! 头依然还疼痛得要命,这大树怎么能就长在自己的身后呢?忆昭不明白,自己竟然还能醒过来,还能有这么疼痛的感觉,那狼难道没有吃掉自己? “公主殿下,您终于醒了呀!”那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声音显得有些苍老,却声若宏钟,震得忆昭心底一阵颤抖。 咦?他是谁,为何会知道自己醒了,而且还知道自己的身份?莫不是大哥及时地赶来救了自己的命?就知道自己是命不该绝的,身为龙族公主的自己怎么可能就死在一只畜牲的嘴巴下呢?嘿嘿,看来自己还真是吉人天相啊! “唉,果然是流着她的血啊!一样的叛逆,一样的自负,甚至还有一样傻!” “师傅,您就别说她了,这丫头能来到这儿也着实不容易。搞成如今这样子,若是她爹娘见到了,一定也是很伤心的!” 咦!?这声音好熟悉……对了,这是二叔吗?果然是大哥及时赶来了,要不然恐怕自己见到的就是阎王爷爷啰,怎么可能还躺这儿,头疼个要命呢? “呵呵,她不容易?她有何不容易,这本身就是她的命,前世因今生果,这一切都是她命中所注定的,来到这儿只是迟早的问题。甚至其他的嘛!唉,不愧是他们的女儿,连命都是如此,可怜啊!可怜!”那老者似乎知道些什么,却又明显地将话说明。忆昭听是蹊跷,心里着急可身体却仿佛不是自己的,怎么挣扎也无法睁开眼睛。 “师傅,您此言何意?难道她的命也还是那么坎坷吗?” 不对!忆昭一愣,这声音不是蒙安国,因为不管怎么说他都是王爷,声音比现在的他更加威严。而他却似乎少了些霸气,却多了些沧桑与淡然。 “不是‘还是’,而是注定要比她的母亲更加坎坷。”老者的声音格外的坚定,仿佛是一块寒冰砸在了忆昭的头顶,“你知道她的前生是谁吗?来到此处是为何,将来又会怎样?这一切原先已然注定,即便是她有心想要改变,可是这条路却是十分的艰难。” “师傅……”那男子声音变得有些低落。忆昭能够感觉到有两道目光正默默地凝视着自己,“我并不想再知道她的前世与今生,也不想知道她的未来会怎样,我只是感觉她只是个可怜的孩子。” “徒儿呀!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看开吗?这是她的命,你又如何更改得了?” “师傅,这些年来您教会了我很多,我若再是看不开,那还有什么面目前来儿见您呢?” “可是你将她带来,并把这些年来所有的修行都给了她,这样倾尽一切地去救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你觉得你这么做值吗?” “值!”他坚定地回答着,忆昭感觉到一只冰冷的手,指尖轻轻地掠过了自己的额头,“这是我当年欠的债,就算是要我用这条命来还给她,我也觉得这值得!” “唉!”老者又是一声叹息,“孽债啊!孽债!当年你是欠的她爹娘,可是事情都已然过去了这么多年,而且如今你也知晓他们转世之后亦然过得很好很幸福,你又何必再内疚呢?” 他却并没有再回答自己的师傅,忆昭能够明显地感觉得到他的目光就落在自己的脸上,可是潜意识中挣扎着却无法睁开眼睛。仿佛这一切都是在梦中,但是那伤痛和他指尖的冰冷却是如此地真实。 “我没有内疚。”许久,他才淡淡地一声回应,“无论从前怎样都已经过去了,当年的我已经不再存在了,如今的我只是一个云游的僧人而已!” 什么!?忆昭心底一颤,这家伙是个和尚吗?可是为何他的声音那么像蒙安国,难道他们之前有什么联系?不会是那个人吧!可是自己明明记得那个人已然殉葬而死了呀?天哪!难道自己还是没能逃过那畜生之口,成了它的美食了吗?坑爹啊!自己可是龙哦!这龙肉是不是很好吃啊? “是吗?”老者依然淡若止水,“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够将她放下?” “我已然放下!”他回应着。 “可是你若真放下了,却又为何要为她而担心呢?” “她……”声音戛然而止,似乎老者的声音点到了他的死穴。思索了片刻,他才缓缓地回应道:“师傅,她的确长得很像她,可是我的心却已如止水。我知道我当年害了他们,也为当初所做错的事情传出了代价,但是如今我救她真的不是因为当年的事情,也不是因为……”忽然之间他的声音竟有些微微地颤抖,“也不是因为她长得像她,更不是因为我心里还放不下,只是……” “只是还有内疚对吗?” “嗯!”他轻哼一声,仿佛是在默默地点头。忆昭却觉心头一颤,仿佛心底的某个地方在悄悄地融化。 第五十八章 :南诏龙泉 是的,忆昭已然醒来,但是她却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终于睁开了眼睛,但是眼前的一切却是那么的陌生。而那方才说话之人,也的确是一老一少两个和尚,这原本并不出奇,可是忆昭在睁开了眼睛之后却赫然发现,那年轻和尚不只是说话的声音像极了蒙安国,整个人的外貌也与那蒙安国极其酷似。但是忆昭知道他并不是蒙安国,因为从前在水镜之中,忆昭便已然见过他,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之后他竟然还活着,而且还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你……”面对着她那双酷似当年她娘的双眸,他的心也不禁随着抽了一下,蓦然避开了她的双眼,单手立在胸前,“施主,既然您已经醒了,那么贫僧也该送您回去了。” “三叔,是您吗?”忆昭这一声呼喊自己也吓了一跳,原来不知何时自己已然恢复了人形。想起方才听到他们的交谈,忆昭知道是他救了自己,可是为何他应该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却要装作不认识呢? 年轻僧人听到她此言,不禁身体微微一颤,眉头陡紧,“施主,您认错人了。贫僧早已四大皆空,什么凡尘俗事早已与我无关,我亦无亲无故,只是这世间的一名云游僧人。” 闻听此言,忆昭心头亦是一震,怔怔地凝视着他。(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自己怎么可能认错人呢?倘若方才自己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出就罢了,可是谁让自己已然听到了呢?忆昭知道自已没有认错人,可是他却并不愿意承认。而那老者却并不掺言,只是深意地微微一笑,转身便离开了,只将他二人留在了那禅房之中。 “三叔,我觉得我没有认错人,您就是三叔蒙定邦对不对?”忆昭很确定地质问着他,凝视着他的目光已然将他打量了个遍。虽然他一身僧装素服,且不敢抬头望向自己,可是那面容却不容得他狡辩。当年的段皇后生有一对孪生子,哥哥便是当今的二王爷蒙安国,而这弟弟却在当年因为被人利用而犯错,最终选择了为大哥和大嫂殉葬。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谁也没有想到他如今竟然还活着,而且还会在这关键时刻救了自己的一条小命。 “施主,您真的认错了。” “我没有认错!三叔,我知道您就是三叔,而且我还要谢谢您救了我。倘若不是您救我,只怕我现在已经去见阎王爷爷了!”忆昭嘴角微扬,根本不去必会自己方才已然醒来的事实,“刚刚你们的谈话我已然听得很清楚,我知道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既然都是自己人,又何必不承认呢?” 此言果然凑效,忆昭这才将话说罢,蒙定邦的脸上果然闪现了一抹忧虑。原来她已经全都知道了,看来她的修行还真就不在其母之下。不过她即便是知道了又能怎样,自己如今不过是个僧人而已,从前的蒙定邦已然早死了。 “施主,既然您已知道那又何必再做逼问呢?过往种种已然随风而去,今夕何昔不如随缘的好。” “随缘!?”听闻此言,忆昭淡淡一笑,眉头微微一挑,“不错,这倒是个好办法,既来之则安之,一切顺其自然,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也应该由高个子去顶着,您说是吧?” 这明显是一句挑衅的话,忆昭并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隐约的知道当年自己爹娘的前世离世与他有关,而且似乎这事儿对于当今的南诏来说,亦是一个难言的禁忌。忆昭初到南诏之时,虽然也有想过将此事弄个水落石出,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似乎也已然对此失去了兴趣。毕竟在自己的意识之中,爹娘都过得很好,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似乎都已然不再记得前生的记忆。 “呵……”而听到了忆昭此言的蒙定邦却是哭笑不得,这丫头怎么一点儿都不认生呢?而且这说起话来更上似理非理,仿佛言语之中带着禅意,却又似乎只是她的信口胡言。须臾之间,甚至连他都有些迷惑了,看来这丫头的确不简单。 “叔,您在想什么呢?”见他辩驳不过自己,忆昭心里有些小小的得瑟,但是就在这不经意,一片莫名的阴云却陡然浮上心底。笑容悄然收敛,静静地凝视着他,有着那么一刻的黯然失神。 “施主……” “叫我小昭吧!二叔也是这样叫的。”没有等他将话说完,忆昭赫然打断了他,“三叔,有件事儿我想您一定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您是否愿意给我答案!” “小……小昭?原来……果然如此……”似乎她的名字之中有着什么东西正好解开了他心头的疑云。 “唔!”她却根本不与他客气,“对呀!我叫蒙忆昭,因为老爹太过宠溺老妈了,所以连我的姓氏都是随着老妈的!” “老妈?”他微微一笑,这家伙还真是可爱得很,“你是说你娘吗?” “对呀!”忆昭眉头一挑,正想翻身下地,却发现自己虽然已经恢复了人形,可身体却依然还很虚弱,还有那头上那撞树留下的大包,这蓦然一动竟是如此疼得要命。“嘶”一声,倒吸了口凉气,想当初自己在御书房中可是一头撞碎了块石板地砖呀!然而如今自己怎么能就这么龊呢?头上的大包不会留下疤痕吧?要是破了相,自己以后可怎么见人啊! “呵呵!”见她这单纯的可爱模样,蒙定邦还是忍不住地扬起了嘴角,“小昭,你的伤还没有好。虽然我已经给你治疗过,可是不知为何你会伤得如此之重,你额头上的伤不算什么,你那内伤才叫麻烦。我知道你是龙,然而你如今几乎修行全毁,这是何苦呢?不过我知道那南诏太和皇宫之中有一种龙泉,待你回去之后须在其中浸泡七七之期,并结合泉中天地之灵气进行疗伤,方可复原。” “毛线啊!”她却在听到此言之后一声怪叫,“七七之期?尼玛,这是坑爹还是坑猫啊!你是说要我去那温泉里泡上七天七夜吗?我的三叔啊!我在问你正事儿你尽给我打岔,你这是神马意思?你是打算……” “不是七天七夜啊!”他微笑着打断了她的牢骚,“小昭,我说的是七七四十九日!” “喵呜……”一声“惨叫”,忆昭整个崩溃了,想来自己当初在龙宫之中憋闷着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要让自己在那温泉里泡上一个半月,要知道那是温泉啊!这是打算让自己减肥吗?自己不过是想问他一些关于自己前世之事,他又何必要用这种坑猫的事情来打断自己呢? 第五十九章 :败王南归 归来的路上,一路的大雪仿佛是在哀悼着这场不该发生的战争之中夺去的生命。然而不管怎么样,皇上的銮驾是回来了,众昹依然还是冒着寒风伫足在太和城外默默地等待着。 天气并不见好,太和虽然很少下雪的,但是今日这天气却冷得仿佛是要下雪一般。皇后华绫在那寒风之中举目眺望着远方,不知道銮驾的队伍何时才能到达。四个月的身孕已然让她的小腹微微地隆起,寒风中她却并没有选择躲避,依然伫立在迎接仪仗的最前方,默默地注视着城郭外的方向,等待着他们的归来。 “娘娘,这儿风大,您要不还是先到后边的銮帐中歇息一会儿吧!”小亦子心疼主子,从她身后插上前来,小心地提议着,目光却也不由得朝着那官道张望着。虽然都知道皇上銮驾若要到,一定会有人提前回来禀报,可是却依然心里忐忑不安。因为皇上打了败战的事情已然是众所周知的了,也不知道他回来之后会有什么样儿的改变,毕竟这儿是他登基以来打过的第一场战,然而却是以失败而告终的。 前方的路上依然还是只有那前来迎驾的队伍所插的旌旗迎风猎猎作响,可是銮驾的队伍却还是没有半点儿的踪迹。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娘娘,您看这天气都快要下雪了,皇上的銮驾也不知何时才能到达。您这身体要紧,还是先到后边銮帐之中去休息片刻吧!只要皇上一回来,奴才便立刻去向您禀报,这儿就交给奴才吧!”小亦子果然是个“心细”之人,乍见这天气严寒,一边儿从怀中取出了一只小小的暖手炉,小心地奉到了主子的面前。 见他如此,华绫也只能无奈地轻叹了一声,目光依然恋恋前路。虽说心里依然放心不下,可是的确这身体已然不是从前。这才站了多久,双腿竟然已经开始发麻,臂背已然开始酸痛得厉害,要知自己曾经也是习武之人啊!看来这身为人母着实不易,而自己还真是应该要感谢上苍,无论怎么样,大军虽然战败,可是他们都安全回来了,华绫不知倘若这场战争夺走他们其中任何一人,她又该如何面对?毕竟一个是她深爱之人,而另一个则是她腹中孩子的父亲。 接过了小亦子递来的手暖炉,华绫有些黯然神伤,低目垂眉轻抿着嘴。蓦然之间又想起了一个人来,当初的确是自己恳求她随军前去保护他的安全,然而如今大军回来了,她和他们之间是否已然有了其他的关系?毕竟她和他之间并没有真正的血缘,而与他也同样没有任何的关系。(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乍见她脸色有异,小亦子急切地寻问着,目光轻轻挑起却依然不敢直视她的脸。 “没事儿,咱们还是在这儿等等吧!或许……应该……”蓦然抬头却依然还是望着那空空荡荡的官道,心里无尽地惆怅,“可能……可能应该快到了吧!” “是呀!娘娘,这都几时了,应该是快要到了的!不过这天气真的好冷,您凤体金贵,这儿就交给奴才来候着吧!” “嗯!”轻哼了一声,华绫微微点了点头。腰的确已经酸得不行了,也不知这銮驾到底到了哪儿,是否是出了什么事儿,竟是如此地耽搁。 然而此时此刻,还在那数里之外,銮驾却已然停下。寻缓缓地掀开了銮驾上华盖的垂纱,抬头仰望着天空,总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在心头萦绕着,眼前却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的登基大典。一团白色的东西突然之间从天而降,不偏不移地砸在了自己的身上,径直将自己砸得几乎晕倒在地。而那双眼眸却让他在瞬间感觉心头一颤,从此便再也忘不了。 他知道那是自己的妹妹,却又不能完全说是自己的妹妹,她是真龙的存在,而自己呢?在她的面前自己已然显得卑微。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她,却用她那高贵的鲜血和生命换回了卑微的自己。在她的面前,寻感觉自己实在有些无地自容,如若上天能够让她回来,那么就算让自己将这皇位让给她,自己也毫无怨言,可是她现在又在哪儿呢?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难道就如来时那样凭空消失了吗? 凝视着天空,寻深深一声哀叹,而就在此刻,銮驾前不远之处,几名侍女正满面踌躇地端着一盘东西匆匆而来。 “启禀皇上,您要的狼皮袄子绣女们已然赶制完毕了,您是否需要过目……”一名侍者前来禀报着,打断了他的思绪,却没能让他从那深深的伤痛之中苏醒过来。 “啊?”蓦然回神,他微微一怔,随即微微点头道:“好吧,让她们呈上来!” “是!”那侍者回应着,转身向着身后的绣女挥着手,可是寻却又一次地陷入了深深地哀思:小昭啊!你如今身在何方?为兄知道你一定不会有事儿,就连这狼,如今也已然变成了这狼皮袄子,可是你却为何还不速速回到哥哥的身边来呢? “皇上恕罪,奴婢们已经尽力了,可是这狼皮……” 寻根本没有去听那绣女们的解释,只是将那目光从远方缓缓收回,凝视着眼前的狼皮袄子,目光之前更显得深隧。 “皇上,您看这个……”那侍者明显不知寻的心思,战战兢兢地将那狼皮袄子呈到了他的面前。然而刚一开口,皇上却忽然一把拽紧了那袄子,紧紧地握在手中,怒目横眉却又满面地哀伤。 “皇上饶命!”几人一见此景,不禁心头大乱,连忙跪倒在他的面前,拼命地叩头求饶。然而谁又能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就连从小与他一同长大的蒙安国此刻见罢也亦然不敢相信他竟然对她用情如此之深。然而也正因如此,蒙安国的心里却是格外的尴尬与难受,放眼望着前方的路途,一种许久都不曾再有过的伤痛之感,悄悄地在心底蔓延。 他们可是兄妹啊!就算没有血缘,可是他们却依然还是兄妹啊!而且他也同样地对外已然宣称,她是自己的妹妹,而今虽然回来了,可是就他如今这失魂落魄的模样,又当如何再去带领着南诏走向未来的新兴之途? 第六十章 新政改革 数日之后的南诏太和城,让忆昭竟然感觉有些陌生。 在那神秘深山寺庙之中修养了几日之后,忆昭已然感觉自己不再像前几日那么虚弱了。而且众僧人也感觉她并不太适合当在这深山庙宇之中。且不说其他的,就她那双足以勾人心魄的双眼便足以让那些年轻且定力不深的僧人们意乱情迷。虽然她并没有刻意地做过些什么,只是在那寺庙之中随意地溜达,可是却仍然让许多僧人不断地向着住持抱怨。 忆昭并不知他们是怎么想的,也并不想真正地去理会他们在想些什么,反正自己来到此处也不过是只是暂时而已。而且每天面对着这群毫无趣味的和尚们,简直就是一场恶梦,甚至比起之前被大哥“关”在太和皇宫之中还在无聊,能够离开对于她来说也的确是一件非常痛快之事。 然而谁又会知道,原来这寺庙离得那太和竟然并不算远,那不过是几日的山路而已。快要到达太和忆昭仿佛又一次回到了“人间”,身边的蒙定邦却似乎心事重重。自打离开山门之后的他,便在自己的头上带上了带纱的斗笠,一路行来更是沉默不语,忆昭一路跟随着他,简直都快要给憋闷疯了。 “喂,三叔,你别走这么快好不好?你也知道我现在是个伤员,走这么快你就不担心我的伤吗?”终于已然能见到前方的太和,忆昭可谓是一路小跑。(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这家伙也不知是怎么搞的,从前在水镜中,忆昭也曾经见识过他,那时的他开朗活跃,哪像如今这一本正经,随时绷着张脸,如果不知道还以为他天生如此。 “小昭,你就不能再走快一点吗?太和已然就在眼前了,咱们再加快点儿步伐,很快你便能到龙泉之中却静养,这对于你疗伤应该是件好事,你为何非要磨磨蹭蹭?” 一见他如此,忆昭却挑起眉头得瑟地大笑,“三叔啊!三叔,你还自称是佛家弟子,还修行了这么多年,怎么还会这么急切呢?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就连我都明白,可是为何你却不明白呢?” 这一言出口,蒙定邦果然哑了,愣愣地凝视着她良久,这才开口又道:“小昭,我不与你这伶牙俐齿的小丫头一般见识,但不管怎么样,我请你以后不要再叫我三叔。当年已矣,如今的我不过是个云游僧人,我的法号叫……” “好的,无尘大师,小侄瑾记大师教诲!”忆昭狡黠地弯着嘴角,负手侧头注视着他,忆昭并不知道他当年到底做了些什么,以至最终会要为爹娘的前世选择殉葬。但是不管怎么样,一切都已然是过去的事情了,忆昭并不想再去追究什么,即便是他当初十恶不赦,可是如今的他,就如他自己所言一样,只是一个云游僧人罢了。更何况他曾经在狼口之下救也救过自己的小命,之后又用多年的修行来助自己恢复人形。倘若说他当年的确是对不起他们,那么如今这又算得什么?他应该是自己的“仇人”还是“恩人”呢? 忆昭并不想再去纠结什么,只是无形之中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亲人。这善良的家伙从小是的龙宫之中长大,并没有与人类世界过多的接触,单纯得就如同一块没有雕琢过的美玉一般。 蒙定邦默然地透过帽纱凝视着她,表面虽然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可是内心之中却早已暗潮汹涌。她与当年的她长得真的太像了,却又比她更加活泼可爱。然而就是这一切,落在他的眼里却深深地刺痛地他的心,当初若不是自己的一时邪念,也不至于被人利用而害死大哥和大嫂。而提起大嫂,他的心就更痛了,眼前至今依然还会不时地浮现着她的音容。无论是她的微笑还是她的痛苦,一切都是自己孽障的根源。 原本历经了这么多年,一切早就应该疏远,可是却不想这冥冥之中却仿佛有着一张大网,将自己依旧网在其中。只是那熟悉的面容已然不再是当年的她。“唉!”一声轻叹,却并不能表达他心里的感触,如今一切既然已去,故土重游却又让他感触良多。 “好啊!如今这苍天总算是开眼了!”身旁一个经过的路人正眉飞色舞地与友人交谈着,忆昭被打断思绪,蓦然回头悄悄偷听着他们的交谈。 那叫好之人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盛年男子,只见他儒生打扮,脸上带着荣光,“也不知皇上是怎么想开的,突然之间就颁布了这么多利民之法,看来咱们南诏人的好日子是近了哟!” “呵,什么利民不利民,反正那一切都与我无关。我只知道种好我那几分地,官家能够少来要点儿粮,我就心满意足了!”而那回应他的人,看模样应该一名农夫,肩膀之上担着担子,脸上同样带着红光:“老弟啊!我是粗人,看不懂那榜文上到底写了些什么,不过听你那么一说,倒是也感觉痛快。至少这三年之中我这地里的东西可就全都归我了,嘿嘿!想不到这场战还打醒了那小皇帝啊!要是以后都这样该多好!” “嘘!”那书生听闻此言却是一脸的紧张,四周张望了下,却并没有注意路边这僧人与这小丫头有什么特别之处。于是接着谈论着,“我说大哥……” 后边儿的话,忆昭是没有听清,不过随着一路向前走,越来越多脸上带着笑容的人们从身边经过,相互之间似乎是在交谈着什么,忆昭虽然还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从他们的言行之中,她也能隐隐地猜到此事可能与当下次所颁布的什么法度有关系。 “三叔!”陡然叫住了他,蒙定邦陡然转身,却是一声无奈地轻叹,“小昭……” “叔,你有没有发现大家今天似乎有些不大一样?”忆昭并没有理会他的抱怨,反而快走几步来到了他的面前,一脸神秘地挑着眉眼,“好像是国中发生大事儿了哟!” “什么大事不大事,皆已与我无关。”然而他的回应却实在是让她格外失望,默然垂首,单手于胸前,“如今贫僧不过是……” “不过是个云游的和尚,一切皆与你无关,对不?”忆昭听到此言便是一肚子的恼火,真是想不通当年那英气蓬发的他,到底是遇到了什么,才将他改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第六十一章 :小龙归来 太和城中,果然已与之前大有不同。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只见那城楼之下拥堵得水泄不通,皆是抬头望着前方的皇榜张贴之处,口中议论纷纷。 “哟,皇上这是怎么了,一下子做出这么多的改革,那些上边儿当官儿的能执行得下来吗?” “谁知道啊!皇上自打西川之行回来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一下子出来这么多的改革,看来这天地都要变色了哟!” “谁说不是呀!看这情形,皇上这是有意想要学汉唐了。不过这样也好,本来咱们南诏以前也是属于汉唐的地方,可惜啊!可惜!当年那一战啊!唉!”说此言者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只见他满面沧桑地凝视着前方的皇榜,一手轻抚着颌下的胡须,目光显得有些伤感。 “爷爷,您说的是真的吗?”身边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拉着他的衣襟,一脸疑惑:“可是,我怎么都不知道啊!” “孩子,那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呢!”老者微笑着,缓缓地收回了目光,瞅了一眼身旁的他,“当时汉唐大军挥师十万南下攻打咱们这太和城,那时候可真的是吓死人啰!整个城外都是尸体啊!太阳一照,雨一下来整个城里臭得要命。(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唉,自那之后呀!咱们南诏就归附于吐蕃了,可这吐蕃人也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东西,总是找着各种借口向咱要钱要物,甚至上次还开口说要咱们的小龙公主前去和亲!” “啊?”旁边一名后生听到此言,不禁一怔,“不会吧?竟然有这种事情,小龙公主殿下可是真龙下凡啊!就连皇上都是把她捧在手里怕碎,含在口里怕化的,那吐蕃人也太大胆子了吧?那后来呢?皇上没有答应吧?” “不知道!”老者摇了摇头,无奈一笑,“小子,这些事情你问我,我去问谁啊?我也只是在那茶楼里喝茶时道听途说罢了,那些是皇家的事情,咱们这些小老百姓的怎么会知道呢?不过依我看……” “当然没有答应了。小龙公主将那国书都给撕了个粉碎,之后吐蕃那群混蛋就逼着皇上出兵去攻打西川啰!”忆昭在一旁听得兴起,不禁抢言回应着,心里暗暗地得瑟,原来这事儿也能在这大街小巷里传开,看来自己在南诏人的眼里印映还是不错的嘛! 可是忆昭却怎么都没想到,那几人一见这生人插嘴,立刻将脸一沉,齐齐投来了目光打量着她。忆昭一怔,显得有些尴尬,挑着那双水灵的双眸扫视着大家:“呃,我也是听人说的嘛!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呀?我又没有……” “小昭,你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旁边的蒙定邦看到了这情形,心里暗叫不妙。(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自打那日自己在林中将她救起,她便总是有意无意地给自己惹些麻烦。就拿前几日这吃饭来说吧!给她馒头她说咽得慌,给她米饭,她嫌没有菜,给她咸菜她说咸……真的一个被宠坏的丫头,与当年她的娘亲大气根本就无法同日而语。 “磨蹭?我有磨蹭吗?三叔,你别诬赖好人好不好,我不过是想看看皇上又出了什么法令了,看样子好像还不错啊!大家都这么开心,应该是好事儿吧!”说着,扒着人群便要往里挤,目光早已飞到了那皇榜之上。 其实就算是不看那皇榜,忆昭也已然猜到了上边会写些什么。想起之前西川之行,大哥亲历了那么多的甘苦,怎么着也应该有些收获与反思。想起当初自己还在龙宫的时候也曾经熟读过这一段历史,记得当初自己也曾经看过,这场西川之行虽然是败了,但是却让皇上如梦初醒。十万大军的命,换来的是南诏王者的醒悟,从此也将南诏推向了归唐的方向。 而蒙定邦显然是并不知晓这些的,他出家修行也不过十数年的光景,而这数十年的修行也还不足以让他能够参悟天地之奥妙。当然他的师傅是知晓的,只是这知晓却并不能随便的透露,而且也不会像忆昭所知道的那么详细,毕竟这一切对于她来说只是历史还并非是未来。 果然那皇榜之上所写与她所知晓的历史丝毫不差,只是八股文念起来让忆昭感觉有些吃力。开始几行,上边所言果然是寻的罪已之诏,写得那是句句切肤,让人看罢无不动容,而后则是各种的方案。忆昭能够依稀从中看出其中许多方面都是在模仿关大唐王朝。例如那五岳三山的分封,和南诏官制的改革,还有三十七蛮部的建立……一切的一切都在说明着如今的南诏已然再不是从前那个蛮荒的南疆部落。 忆昭看在眼里,心里却有种莫名的感伤,一切都在随着历史的脚步一步步地迈进,可是自己这熟知历史的可怜家伙却并不知道历史上如何记载的自己。或许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或许到了哪一天自己一不小心醒过来,发现原来自己依然躺在龙宫之中。 “小昭,你这是……”蒙定邦显然是有些着急了,原本这故地重游便已然让他的心里无限地纠结,太多的曾经在眼前不断地掠过,仿佛是那一根根的针刺,深深地扎入了自己的心窝,一点一滴地噬吸着自己的心头血。可是这丫头却仿佛根本不在乎,一路之上各种磨蹭,这原本只是短短三日的路途,她非给挪了七日不可。 “叔,咱们走吧!这些东西似乎真的与我无关,我们还是快点儿回去的好,我的确不应该再拖累你了!”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蒙定邦有些措手不及,陡然抬头凝视着她,心头却不知为何随之一颤。这种感觉仿佛是有东西掉进了自己那原本已然如同止水般的心中,难道多年的修行还不足以让自己忘了她吗?深深地一口凉气吸入肺里,挪开了目光不想也不敢再去看她。 忆昭回过头来,却又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那榜文,嘴角微微而动,扭头大步向着外边挤去。然而就在这时,不知何处却忽然之间传来了一声激动的尖叫:“天哪!那是小龙公主殿下,当初我在军营里的时候见过她……” 闻听呼喊,忆昭大惊,蒙定邦亦然一惊,赫然抬头遁声望去,只见那城楼门口一名衣着褴褛的伤员正杵着树枝,眼中却充满了笃信,“那时候要不是她用法术建起了结界,我这命都早就没有了!她是我的恩人啊!她是……” 转身便逃,蒙定邦紧紧地拉着忆昭,趁着众人还未能反应过来,挤出人群飞奔而去。 第六十二章 :难隐之痛 熟悉的皇都,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林荫路,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只是昨天的突然离去,今日再次归返。然而不管怎么说,那一切都已然宛若隔世了。记得那年离开,天空仿佛也是下过雪吧?好像是,又好像不是,总之已经记不得了,那一切都似乎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只记得那天的天气好冷,冷得让人永远都无法忘怀。 二人默默地走在通往太和皇宫的林萌道上,想起这些树木,当年种植它们的时候,听说还是她所提议的,可是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它们都已然长成了参天大树,而这皇城之中也已然不知不觉地换了主人翁。如今的这儿已然再不属于自己,或许应该说是自己已然不再属于这儿了。 “三叔,你就真的不想回去看看吗?”忆昭依然还是那么的没心没肺,跟随着他一路的奔跑,好不容易才将那一群追随的百姓甩开,可是他却依然还是那么的沉默,根本就不像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三叔”蒙定邦。“叔,我可是曾经见过太后奶奶的哟,要知道她有多想你吗?如果她知道你还活着,一定会很开心的,至少比现在要开心一些。难道你忍心看着她一天天地憔悴下去,就这么绝情地回来了也不去见她吗?” 蒙定邦却仿佛是根本就没有听到她所言似的,依然沉默地大步向前走着。(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忆昭看着他那寂寥的背影,心里不禁有些窝火。这家伙怎么能就这样呢?虽然出家之人四大皆空,可是怎么着太后奶奶也是他的亲娘啊!都已经来到这儿了,他却是要路家门而不入吗?望着那高耸的皇城高墙,忆昭有此暗暗地感慨,从前曾经听过人类世界里有句古话叫作:一入皇城深似海。他这是害怕回家,还是害怕这如同囹圄般的皇城呢? “嗨,三叔,我在跟你说话呢!你怎么能这样啊?”面对着他对自己的无视,忆昭愤然抱怨着,见他依然不停下脚步,干脆一跺脚停了下来,抱着双臂注视着他,“好吧,既然你这样绝情,那我也不走了。反正我不是南诏的人,就算是死了也与南诏没有任何的关系!” 此言出口,着实让蒙定邦为之一惊,这才停下脚步来,回头凝视着她,“小昭,你这是任得哪门子的性?虽说你不是生在南诏之人,可是你如今已然身在南诏,什么叫‘你死了与南诏没有关系’,要知道这南诏也有许多人在担心着你呀……” “那你呢?当年你离开有没有考虑过太后奶奶的心情,如今你既然回来了,那为何连她这一面你都不愿意再见呢?” 果然是个圈套,蒙定邦没有想过这丫头也会与自己玩儿这招。(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刹那之间先是一愣,随即眉头却陡然皱紧,默默地垂下头去,仿佛是在局促着什么。忆昭透过他帽纱注视着他,心里暗暗地得瑟。 “小昭,我与你不同。当年我离开是为了赎罪,而且我知道我罪孽深重,只怕是这一生一世也是无法偿还得了的。而你却不同,你虽然从前不是南诏人,可是你在南唐之战中救过许多人的命,在他们的眼里,你是他们的英雄。如今回来有许多人都在牵挂着你,可是我呢?我不过是个罪人,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说起此时,蒙定邦的眼前仿佛又一起浮现出了当年的情形。大哥明知那酒中已然被人下了药,却依然将那碗催命的毒汤一饮而尽。而大嫂更是让人心痛至极,看着她悲愤地将剑插进自己的胸口,看着她那被鲜血所染红的素衣,蒙定邦永远也无法忘记,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 “叔,你知道佛家有个故事吗?”她微侧着头,嘴角带着深意地微笑,却刻意地卖起了关子。 蒙定邦一怔,并不知晓她到底想要说些什么,不禁发问道:“什么故事?不妨说来一听。” 忆昭得瑟了,挑着眼睫注视着他,还不时地眨巴着那双与当年娘亲一样足以迷倒众生的双眸,笑嘻嘻地却不见答。蒙定邦不由又是一怔,连忙垂下了目光避开了她。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放肆了,莫说她是龙,然而这骨子里怎的就一股子的妖味呢?想当年她娘亲还在南诏之时也不见得如她今日这般的妖气,竟然在失去了法力之后能化身为妖?这也着实让他深思不得其解。 “小昭,你这是要干吗?皇城已然在眼前了,送君千里也终需一别,咱们不如就在此别过吧!记得那龙泉一定要泡足七七之日,如若不然你这内伤只怕会留下隐患,以后每到天气严寒便会痛苦不堪,切记不要忘记!”说着,双手合十微微欠身,迈步便要离去。 忆昭却狡黠一笑,眉头微挑,“叔,你是不是当年也喜欢过我娘?” 正欲与她擦肩而过的蒙定邦听到此言,宛若那一道闪电,心底不由得抽搐了一下,一股寒直入心底。 而她却满不在乎,依然笑容可掬,“我就知道我没猜错,你和二叔一样,每次见到我都会有意无意地回避着些什么。我不明白你们当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我也不想去理会你们当年的对与错,我知道当年娘亲的确是招蜂引蝶,可是那一切不是都已经过去了吗?而你也知道我其实也是来自未来的,在我的记忆里,我的爹娘其实一直生活得都很幸福,而且他们的确也保存当年的记忆。可是他们却从来都没有埋怨过谁,既然连他们都已经放下了,你又为何放不下呢?” 这一言在她说来轻描淡写,可是在他的心里却仿佛是一道霹雳。怔怔地凝视着她,良久都不知应该如何言语。 忆昭却释然地笑着,缓缓迈开了步子,踱着步子向前走着:“三叔,佛家不是也有个故事吗?讲的是一老一少两名僧人过河,河边却遇到个美妇。美妇想要过河,却无奈河水太急,于是老僧背其过河,孰料年轻僧人却久久无法释怀,过了许久才开口向着老僧询问,老僧却笑着回答,并未背过美妇过河。叔,连我这异类都知道的故事,你本身就是佛门弟子,难道你会不晓吗?” 蒙定邦彻底地哑了,愣愣地凝视着她,心里阵阵翻腾着,那一瞬间他仿佛从她的身上又看到了些什么,那是一种久违的感觉,是一种足以让他震撼的气息。 第六十三章 :奶妈个凶 皇城中,祖庙里,寻一身素服跪倒在本主神袛的面前。那是龙母的塑像,是娘亲手持双剑伫立三军之首时候的塑像,寻默默地跪倒在她的面前,已经好几天了。这几天来,除了上朝议事之外,他便一直在这儿沉默地忏悔着,想到唯一的妹妹,竟然随自己出征而葬身狼口,寻的心里仿佛打翻了五味瓶,一直都有种想要哭的冲动,然而泪水却仿佛是干涸了似的,根本就流不出来,一直憋在心里的感觉比哭出来还要难受些。 “皇上,您这样下去不行的,就算您在这儿不吃不喝,小昭妹妹也不会再回来了,三军将士也回不来了!您为何就不能多为未来着想一些,多为江山社稷着想一些呢?”皇后华绫恼怒地站在他的身后愤然而语,后宫众妃嫔更是全然守候在祖庙外,齐齐跪候着,却没有一个敢进庙去劝慰的。其实就算是进去了也没用,皇后每天都来,然而皇上却依然如故。 “皇后,你出去吧!让元静一静,这次战败之失,完全是元的错。元身为一国君、三军之首,却优柔寡断,以至三军溃败。这本就是一场出师无名之战,而元却在出征之前过于草率,这一切都是元的错,是元对不起众将士们。”头也不回,寻伤感地诉说着,声音格外的沙哑。(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自打从西川归来之后,他便一直守候在此,并没有好好的休息过,短短数日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然而各种新政却仿佛是那潮水一般,改革的步伐却从未停下。 “……” “噢,对了,皇后!”不行华绫开口,他却又一次地打断了她,日前亦是如此,今日又是同样,“明日再为元理一道诏,就说:先帝乃是应灵而生的天之骄子,而我却只是一个不肖子孙。先帝之所以自称为元,乃是取期万物开元之意,而我却无德无能,今后便再不可以‘元’而自称。年号亦然不能再用先帝年号,不如就叫‘上元’好了。” “什么?”皇后闻言不禁一怔,“皇上,您这是想要退位吗?可是这江山社稷……” 他却淡然苦笑,缓缓抬起头来,望着那神像轻叹着:“皇后啊!其实当初我着实不太懂事儿,有很多事情我都太过执着了。直到如今我才明白,为何娘亲当年不愿意独自苟活在这个世上,原来……” “启禀皇上,城门守将来报,说有人在城中见到了小龙公主殿下的身影!”就在这时,殿前侍卫竟然兴奋得忘记了通传,扑通一下便跪倒在了殿前,高声地呼喊着,甚至连那声音都因激动而有些颤抖。 果不其然,祖庙大殿中二人听到这消息也不禁一震,而殿外的众嫔妃们更是听到这消息之后不禁私下交头接耳起来,各自嘤嘤声顿时四起。寻也惊得从那神龛前陡然间弹了起来,似乎还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刚刚……”哑然失语,万言千万瞬间堵在了喉间,喉结上下抽动着,张着嘴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皇后也惊呆了,扭头望着殿外所跪之人,哑然地久久凝视着他,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启禀皇上,方才城门守将来报,说有人在城中发现了小龙公主的踪影!” “什么?她还活着!?”寻欣喜若狂,拔腿大步便要奔出殿去,然而却一个踉跄几乎摔倒,毕竟整整一天跪在这儿了,双腿早就已经发麻,哪里还能经受得住他如此地折腾。 而与此同时的宫门外,因为太阳已然落下,已经到了该关宫门的时间,而那守门的侍卫因之前有许多人曾随君出征而从此埋骨他乡,于是如今的御林有许多都是新来的,并没有见过这小龙公主殿下,而蒙定邦就更加没有见过了,因而在门前二人便被挡了下来。特别是这个带着斗笠又蒙着纱的和尚,着实让人不得不怀疑他的来历与身份。 “不行!说不行就不行,你们当这儿是哪儿?还不快点儿走开,如若再在此纠缠,别怪老子别提醒过你们!”那守门的侍卫是个三十来岁的黑壮汉子,手中握着长戟,面对着这二人的纠缠怒目横眉。 “喂,你小子到底进不进去禀报,我可警告你,本公主现在心情好还跟你说上几句人话,倘若惹毛了小爷,小心小爷拿你塞牙缝!”忆昭见他嚣张,心里那火早已烧到了眉毛。竟敢在自己的面前也敢玩儿嚣张,这家伙还真是敢在太岁的头上动土呀! “爷?”那汉子却一声嗔笑,瞪大了眼睛打量着她,“我说你这小姑娘也真是好玩儿,明明是个小丫头,竟然还口口声声称自己是爷?也不看看自己的裆里还少块肉!若再不离开,我可不客气了!”说着便将那长戟一挥,想要将眼前这二人哄走。 “哎呀!奶妈个凶的,你这魂淡竟敢这么骂我!”说罢,也着也是将拳头一挥,一副想要打架就放马过来的架式,丝毫不畏惧那守卫的威胁。 “罪过啊!罪过!”而旁边的蒙定邦却并不像她那么冲动,毕竟是出家之人,青灯苦修早就已经磨灭了他的菱角,“施主,您就麻烦进去禀报一声吧!出家之人不打妄语,我可以证明她名名属实!” 谁知这话才一出口,那守卫却更恼了,“哟,‘大师’,你们这是商量好了的吧?要知道老子在这儿当差也有段时间了,要是谁都过来跟老子说是皇上或者是宫里谁的什么人,老子都这么随便地放进去,那老子脖子上的这颗人头都不知道要掉几次啊?我说你们俩儿是算计好的吧?竟敢跑到这儿来假装是‘小龙公主殿下’,我还是那玉皇大帝呢!你们说是不是啊?” “你!”忆昭可真是已经忍无可忍了,她才管他是谁呢!挥起一拳便直接砸到了对方的脸上。这家伙从前在家也就这坏毛病,总是那动手比动脑还快,如若不然也不会那么轻易地与自己的表哥打架了,更不会因为失足而落入水镜,掉到这儿来。 而那侍卫也着实没有想过她出手会如此之快,这才话音刚落便觉脸上一脸生疼,脑袋之中更是嗡一声响,紧随而来的便是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不知死活。其他的侍卫看到这情形,不禁霎时一怔,数只长戟瞬间架到了二人的颈间。 第六十四章 :国师之选 太和皇城之内,众人已然炸开了锅,都在相互议论着小龙公主殿下回来的消息,当然还有那个送他回来的人,谁都不会想到那个人竟然还活着,而且听说这一次小龙公主殿下能够平安回来,他竟然还功不可没。 皇城之中,中和殿上,寻哭笑不得地坐在龙椅之上望着殿上一干人等。身上素服虽然已换,然而却依旧是一身便装。 “妹妹,你这惹祸的性格是一点儿都没有改变啊!”寻无可奈何地望着她,心里却是莫名的甜蜜感。她没有死,而且还恢复了人身地回来了,看来她的确是上天赐给自己的,只不过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他已然改变了最初的初衷。从前他总是幻想着有一天能够与她结为连理,原因很简单,因为她是龙!是与娘亲当年一样的龙!蒙氏需要龙族的血脉,若是有她的血脉来延续,那么蒙世的天下便可万古长存了。 然而事到如今,寻却又不禁改变了最初的看法。当然曾经的念头也是没错的,错就错在这场战争让自己明白了许多道理。一路归来,这一路上的深思让他明白了如何去做好一个皇上。而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也渐渐地明朗了起来,她的确不愧为南诏的神衹,不愧为娘亲的好女儿,也不愧为自己的好妹妹,而自己在她的面前却反而显得那么卑微,让他甚至都有些不敢直接去看她的双眸。[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 “我哪有惹祸?”忆昭却将头一昂,弯着嘴角抱着双臂,用那狡黠地余光偷偷地瞅着寻:“我回家他不让我进门,甚至连通报都不肯进来为我通报,你说我不揍他,我揍谁啊?只是我没想到这么个大块头却一点儿都不经揍,我还使劲儿呢!一拳过去他怎么就晕了呢?而且我自打上一次受伤之后到现在内伤都还没有好,虽然三叔救了我,可是就三叔现在的修为却不能完全地疗好我。也就说是我现在还是个伤员,但是我这爪子过去,那门神就倒了?哥,你拿这种人守门儿,你就不怕进贼吗?” “噗哧”一声,寻着实没能忍住笑。进贼!?还真亏她想得出来,这可是皇宫啊!一般的贼敢到这儿来偷东西吗?也不知这家伙当初在龙宫是怎么过的,难道龙宫之中也有“贼”进去偷东西吗?这简直太荒谬了!当然贼是不可避免的,只是这贼若是敢到这皇宫中来偷东西的话,那一般的宫门守卫想必也是挡不住的,既是如此又怎么会与这么小小的宫门守卫争吵呢? 侧头看了一眼那守卫,寻真是忍不住地笑啊!看他那乌黑的眼圈,这丫头出手还真够狠的。[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要知道眼睛可是一个人身上最为柔弱的地方了,她那么一拳过去,对方丝毫没有防备,任是谁只怕也受不了这么一记突袭吧!而且寻知道,这丫头出手那是快到了极点的,就连当初吐蕃的四大金钢都不是她的对手,即便是如今她灵力尽失,这么个小小的守卫又如何是她的对手呢? “罪过啊!罪过!”而旁边,蒙定邦一声轻叹,侧头看了看那守卫的眼眶,一声颂念无奈地轻轻摇着头。口中依然还在低声细语地念颂着佛经,无奈地为着这淘气的丫头念佛消业。 而与此同时,心里最为惆怅的人,莫过于蒙安国了。一直默默地伫立在銮座旁,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承受得了多少这样的悲欢离合,但不管怎么样,眼前的这个人却再一次在他的心底掀起巨浪。 他竟然没有死!可是这么多年他去了哪儿啊?就算当年千错万错可是娘亲没有错啊?他即便是出家为僧,可是南诏是信仰阿吒哩(密宗)的民族,不管怎么说他都应该回来看看啊!他都真的那么忍心让年迈的娘亲以为他死了,而饱受离别之苦,最终变成疯疯癫癫吗? 蒙定邦显然此刻也不敢抬头看自己的哥哥,要知道当年自己的离开,只有他才最明白自己的心思。众人都以为自己是为了谋权,可只有他才明白,毒死大哥并不是自己有意而为之的,而且自己也不是为了权力,是为了她!可是他却并不知道,其实蒙安国有的心里又何尝不是与他有着同样的纠结和牵挂,只不过他是将那份悸动深深埋在心底,而他却是那么直接却又那么单纯地让人利用。 “喂!大哥,我招惹你了吗?你干嘛笑成这样子?小心你桌上的茶洒了烫到自己的腿!”忆昭满不在乎,可是回家的喜悦却是怎么都无法掩盖的。终于可以吃上可口的饭菜,可以睡柔软的丝床,可以……总之一切都会比在外头风餐露宿的好,特别是一想到三叔总是给自已吃咸菜啃馒头,那可真是要了自已的小命了!要知道自已可是龙啊!龙是吃素的吗?好吧!就算要吃素也总得变个花样什么的呀!别总是馒头咸菜,简直都快把自已吃成萝卜龙了! “……”瞬间而来的打击让寻一头黑灰,连笑也不行了。她这是在诅咒自己被水烫吗?可恨又可爱的家伙,想起当初她随自己征战,那惨烈的战争中与她相依为命,是她用自己的灵力与鲜血救回自己这条小命,又是她拼着内伤不顾,解救众将于敌军的包围之中,寻的心里一阵感伤,笑容僵在了脸上,目光也在那一瞬间变得沉重起来。 “小昭,这些日子真是苦了你了。如今你回来了比什么都好,我和二叔、还有所有的人都一直盼着你回来,大家都相信你不会出事,果然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今后我也再不会对你有任何的非分之想。你是我的妹妹,是南诏的龙神,南诏的国师已然多年未曾归返,其空缺一直都无人能够填补得了……” “咦?国师?”听到此言,忆昭却忽然将目光移向了蒙定邦,嘴角缓缓地向上扬起,狡黠的坏笑堆在了脸上,“三叔,国师好像是你师傅哟!既然他不回来,不如你就留来补缺吧!反正我觉得我不适合做什么国师,我只想吃好睡好做一只慵懒的小龙,那就足够了!” “什么!?”寻听到此言也不禁一怔,双目瞬间瞪圆,久久地凝视着他,心底的波澜却是无人能诉。 第六十五章 :兄弟 冬日的寒风猎猎地吹着树上零落的残叶,树下,久别的兄弟却是伫足风中良久。相互之间似乎都存在着某种默契而沉默不语。只有那北风呼呼地吹着,今年的南诏特别的冷。 “弟弟,你真的还是要走吗?”终于,蒙安国忍不住先开口了。局促着眉头,“可是你既然活着回来了,为何不去见见娘亲呢?要知道自打你走了之后,她可是伤心欲绝得连心志都丢了。这么多年来,我在她的面前一人分担两角,我已经累了。我不想再这么下去,因为每次我都知道我这是在骗她,试问有谁愿意这样欺骗自己的娘亲呢?” 然而即便是话说到了这样的地步,他却依然双手静静地数着念珠,眼眸微闭,似乎根本就没有在听他说话似的,木讷得仿佛一尊雕塑。 “定邦!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蒙安国再也忍耐不住了,爆发着扑向了他。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愤然地怒视着,“这么多年来你活着竟然没有一点消息,你知道娘亲想你都想疯了吗?每天,我看着她茶不思饭不想,口中总是叫着你的名字,你这佛门弟子怎么就连这么一点慈悲心肠都没有了吗?就算是抛开了所有的东西,你不再认我这个哥哥也没关系,可是你怎么能不认她呢?要知道当年倘若不是她十月怀胎生下了你我,今日又怎么可能有咱俩儿呢?” “罪过!”谁知他开口便又是一句“罪过!”看着他那依然低垂的双眼和那与自己极为酷似的面容,蒙安国的心里仿佛是刀绞般的痛。(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愤怒地凝视着他,他不知道当年那活泼而又单纯的弟弟,怎么会变成如今的模样,但他却明白,当年的弟弟已然再也回不来了。 “施主,贫僧法号无尘,取其心无杂念之意。” “杂念!?”蒙安国听到此处只觉怒火中烧,举起拳头就想给他一拳。然而那拳头却又久久悬在了空中,颤抖着,不曾落下。毕竟是一母同胎的兄弟啊!又分别了这么多年,曾经以为他已经死了,娘亲也以为她死了,可如今他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却不愿意去见娘亲!试问他如此地绝情到底是为了什么,蒙安国摘不明白,可是若要下手打他,他却又怎么都下不了心来。 “你竟然说这是杂念?”然而不管怎么说,听到他此言,他的心里依然还是一阵抽搐,那钻心的痛让他感觉仿佛是极度地严寒深入骨髓,冻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施主……” “扑通”一声响,他忍不住一把将他推倒在了地上,恨得咬牙切齿地怒指着他,“好你个破和尚,你要四大皆空是吧?连生自己的娘亲你都不认了,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给我滚!立刻给我滚!”说此言时,他浑身颤抖着,刻意地背过身去不敢看他,生怕一不小心自己会失控而将他爆揍,娘亲怎么就生下了这么一只“白眼狼”?当年的事情的确是他的错,而且他也曾经为此而付出过代价。更何曾如今忆昭回来,告诉大家她的爹娘如今幸福而美满,而且她也明显地表态不再追究当年的事情,寻儿亦然表态也不再追究,那如今的他还在顾忌什么呢?难道真的要自己拖着他去见娘亲吗? “阿弥陀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了起来,蒙定邦并没有埋怨自己的哥哥。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脸上依旧还是那淡定的表情。微微向着蒙安国行了个礼,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施主,您发泄完了吗?倘若没有什么事儿,那贫僧就先告退了。切记公主殿下的内伤一定要在龙泉之中浸泡七七之日,如若不然只怕功亏一篑而留下陈疾,那以后每逢刮风下雨,她便会骨髓刺痛而痛不欲生,切记!” 说罢抬脚便要离去,蒙安国却冷冷一笑,“哼,定邦,你不关心娘亲的身体,倒是如此地关心小昭,莫不是当年的那份情如今又在你的心里复燃了吧?小昭的确是个可爱的孩子,可是你也别忘了,就算她与咱们没有任何的血缘,可是她依然还是大哥大嫂的孩子,她得叫你一声‘三叔’啊!你当年已然犯错,难道你如今还想要重蹈覆辙吗?” 果然此言方一出口,他陡然脸色一变,收住了脚步,缓缓回头凝视着他,兄弟二人又一次许久地沉默着。风呼呼地刮着,仿佛是在嘲笑着这对双生子多年之后重逢,却仿佛已然陌路。 他不曾想这样说他会带来怎么样的后果,但是他知道这一言已出便再无法收回。其实在他的心里又何尝不是对她迷茫呢?谁让她长得那么像她的娘亲,而且似乎这一系的龙族天生便与南诏的蒙氏有着某种莫名的联系,这两代真龙都回到了这里,难道这真只是巧合吗? 他再次收拾了情绪,默默地扭过头去,单手于胸前微微地欠身,“阿弥陀佛,不管施主怎么想都好,贫僧已然去意已决,至于公主殿下的未来,贫僧只能说无可奉告。而至于当年的事情,贫僧早就忘记了。如今的贫僧只是一个云游的和尚,跟随着师傅云游四海罢了。施主切勿纠缠,世上万物皆是随缘,既然缘分已尽,又何必再去强求呢?”说罢,与他擦身而去,就如来时一样的匆匆,走得也是那么的坦然。 蒙安国昂首望着天空,深深地吸着那来自北方的寒气,眼前不断地浮现着当年的种种。曾经他是自己最为淘气的弟弟,曾经他因为一时的贪欢而付出沉重地代价,曾经……无数地画面在他的眼前悄然交织成网,他欲哭无泪茫然地望着天空中的那一抹蓝,仿佛自己才是那树枝上摇曳着的枯叶,这摇曳的人生何时才会是一个尽头? 然而他却并不知晓,就在此时的南诏皇宫门前,却有着另外一个人正面带狡黠,抱着双臂默默地等待着他。 “大哥,你说那家伙能说服那个臭和尚吗?” “小昭,你留点口德好不好,什么‘那家伙’,什么是‘臭和尚’?他们都是你的长辈,特别是二叔,这些年来他心里有多苦,你知道吗?” “我知道呀!”她却显得满不在乎,嘴角依然带着狡黠,“你别忘记,其实来这儿之前,我可是刚刚才把这段历史给温习完哟!别说当年老妈是个南诏通,我看就连她也不见得所有的东西都能知道。可是我呢?哼哼,水镜果然是个神器,上通天文下通地理,也不知当年爷爷是从哪儿弄到的,简直比看好莱坞的大片都要精彩些!” 他当然不知她在说些什么,可是不管她说什么都好,在他的心里只要有她的存在,世上的一切都不会再比这快乐了。 第六十六章 :烟消云散 凛冽的寒风是战死北方将士们的灵魂不甘地哭泣吗?蒙定邦抬头望了一眼天空,轻声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他知道自己此次离去之后便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就如当初师傅离开此处时所说的一样,既然缘分已尽又何必再去强求?一切终将归于平静,自己的命始终是在于山而非此的,再入红尘只会徒增伤感,不如青灯黄纸就此了却一生。 “叔,你想往哪儿去啊?”然而就在他即将离开南诏皇宫大门之时,忽然之间一个熟悉的身影却陡然挡在了他的面前。只见她一脸狡黠的笑,双手抱肩地出来在了他的面前,“天都快要黑了,你就这么出去,准备到哪儿去过夜?而且……”说到此处,她将头一歪,立起拇指朝后一指,“你也看到了哟,这宫门都关了,难不成你想飞出去吗?” “小昭……啊,不!公主殿下,贫僧这些年来一直云游四海,吃、住早已不再讲究了。即便是墙根城脚亦能过夜,不必公主殿下如此厚爱。至于这宫门,还请公主殿下移步,就请公主殿下放过贫僧归去吧!”说着微微欠身立掌,向着她行起礼来。 “切!”忆昭却嗔笑着,傲气地瞅了他一眼,“话说,三叔,我怎么感觉你这模样跟唐僧似的?好像我就像那妖精,时时刻刻都在算计着如何吃了你啊?”当然忆昭知道他一定不会明白自己口中所言的“唐僧”是谁,因为人类的《西游记》是明代的作品,对于他们来说那是未来的事情,试问这世上又有几个能够真正预知未来呢?当然自己是个例外。 “唐僧?”果然,他愣了下,凝视着她,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小昭,虽然我是僧人,可我并非汉唐人氏……”显然他对于这个称呼还是在乎的,听到这称谓,他不禁面露难色,微微蹙眉。 忆昭却依然狡黠地笑,挑着眉眼嘻笑地瞅着他,“哟,叔,想不到你离开南诏这么多年,心里依然还没忘记自己是个南诏人啊?那么既然如此,南诏当今的皇上若是今晚留你在此,你难道也要违抗皇命不成?” 蒙定邦彻底让她给弄晕了,这丫头怎会如此利害?若是要说当年她的娘亲利害,那是利害在政务之上,而说到她的利害,那简直就是带着一股子邪气的狡黠,无论与她说什么,仿佛都能让她抓住破绽似的!好在她的本质并不坏,如若不然南诏可就真有大麻烦了。也不知上天为何要将她安排回到这儿来,之前自己也曾经问过师傅,可是师傅却总是笑而不答,或者干脆只是回答一句:缘既如此,一切随缘! 缘!又是一个“缘”字!可惜自己至今也没能够将这个字所参透,“缘”即是“禅”,是自己这一生所要参悟的禅理。(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 “怎么?叔,为难了吗?我这可是跟你说正事儿呢!”见他沉默不语,垂头冥思,忆昭的笑容更加狡黠了。当蒙定邦再一次抬起头来才发现眼前原来并非只有她一个人。 “这……”突如其来的那强大震撼,让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在她和寻的身边,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孔,强烈地震颤着他的心脏。 她如今不过四十开外,可是那满头的银丝和那深深的皱纹却几乎让他第一眼没能将她认出来,而那一双曾经温柔的双眼,如今却为何那么呆滞?是因为自己的离开吗?还是因为大哥与大嫂的事情?或许两者都有,但无论是哪一种罪魁祸首都是自已。 “娘!”他终于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泪水无法再阻止,从眼眶之中涌了出来。虽然之前也曾经听过蒙安国说起,说娘自打自己离开之后便一蹶不振,之后不久更是得了失心症。这些年来她过得很苦,而他也同样不轻松。可是他却从来都没有想过,当自己亲眼看到了她,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依然让他这“四大皆空”的“云游僧人”也抵挡不住这血浓于水的亲情。 然而他却没有想到,当自己跪倒在她的面前,她不但没有认出自己,反而被他这举动吓得不轻。慌乱地拉着寻的衣袖躲避到了他的身后,口中咿呀地叫嚷着,却又不忘记偷偷地窥视着这个看着陌生却又熟悉的和尚。 “娘!孩儿不孝,这么多年让您为孩儿担心!”说着,他狠狠地三个响头,叩在地上“呯呯”直响。当他再次抬起头来之时,额上已然渗出了血珠,脸上的泪水早已浸染了那清秀的面庞。 忆昭看着他,心里也有种淡淡地忧伤。想来自己如今离家也有段日子了,不知道家里爹娘可曾想念自己,也不知他们是否也会如眼前的她一样。 “他……他是谁?救命啊……”看着他额上的鲜血,她果然更加地惊慌了,浑身不住地颤抖着,甚至惊吓得几乎要失禁。寻则轻蹙着眉头,抬手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奶奶,您别害怕,他是我的三叔,是您的孩子啊!”说着便想将她拉到他的跟前来,然而她却死活都不肯,颤抖着身子避开了头,“不……不……定邦早就死了,他……他不是定邦……他……他是魔鬼……” 魔鬼!?听到自己久别的娘亲如此地称呼自己,蒙定邦的心里更加纠结了,茫然地抬头默默注视着她,口中却说不出一句话。难怪当初师傅对自己说过,自己红尘已然无缘,不可再踏入这尘世间,如若不然必要受那万箭钻心之苦。然而这一次离开山门,原本师傅也曾经交代过,送她下山可以,但千万不可再踏入南诏皇宫半步。然而自己却并没有将师傅的话铭记于心,如今这场面又何曾只是那“万箭钻心”之苦? “奶奶,您仔细看看,他真的是三叔啊!这次我能活着回来,多亏了三叔。如果不是他,我早就被狼给吃了!” “什么?狼!狼!”她呼喊着,一把拉住了忆昭,惊惶而又担心地扫视着她的脸,“紫陌,孩子!你没有事儿吧?那狼……狼是哪儿来的?” “没事儿啊!我若有事儿,还能站在您面前吗?”她微笑着,也并不争辩。 寻看罢眼前一切,收回目光投向了地上跪着的蒙定邦。曾经他对他恨之入骨,恨不得亲手杀了他为自己的爹娘报仇。可是如今这么些年过去了,再次与他相见,心里的仇恨却不知何时已然烟消云散了。 第一章 :迁都之计 终于,那个带着一身功过而饱受争议的三王爷蒙定邦,在拒绝了众人地挽留之后,离开了南诏皇宫,离开了太和。没有人知道他去向哪儿,只知如今的他已然是国师的高徒。而国师也已然让他带回话来,说今后的南诏是属于南诏人自己的世界,他身为番外之人是不会再回来了。倘若国师之位还有必要设立,那就请南诏国主自行安排。 之后的日子仿佛一切又归于了平静,然而真正平静了吗?只怕任何一个南诏人都知道如今的南诏已再不是从前的南诏了。新政依然还在不断地被颁布出来,有人反对有人支持,然而寻却并太过于不乎他们的意见,反而每日的食时都会在龙泉之外等待着忆昭疗伤归来。看着她与自己共进晚餐,这已然是他快乐的时刻了。 当然,席间他会有意无意地问起一些有关于国家政务的事情,而她也再不像从前那样,对于国事格外的反感。有时也会提出自己的看法和意见,而他却总是细心地聆听着,将她所提出的东西一一汇总,大到国务政事,小到生活细节,他几乎是对她言听计从。 对此许多臣子都颇有言辞,后宫之中更是流言蜚语,可是寻却并不在意,每日依然如故。而皇后似乎也并不在意他们之前的关系如何,不管他们是兄妹也好,是情侣也罢,身为后宫之首的她,对于这种事情她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谁让他是皇上?试问自古以来哪个皇上不是三宫六院?远的不说,就说先帝,先帝驾崩之时,当时那殉葬的嫔妃就有近百人之多。要知道依旧南诏的法度还不知要死多少,还好当今的皇上仁慈,对于那些进宫之后从未伺候过皇上的嫔妃们,他都一旨赦令将她们全部放归故里,也正因为如此让他得到了仁君的美名。 然而那一场西川之战,十万大军有去无回!这也不禁让人怀疑,他是否是个仁爱但软弱的君王呢?要知道这样的帝王在历史上并不少见,他们大多宅心仁厚,但是却偏偏太过善良而无所作为,就如当年的大唐高宗皇帝,倘若不是因为他太过软弱,又怎会让武曌(武则天)篡夺了王位,成立了后周?而那之后的大唐王朝,便是一蹶不振,从那之后许多年,都再也没有回到当初开元盛世时的辉煌了。 不过如今的皇上却似乎又让人看到了一丝希望,他的新政几乎全部都是为了百姓,为了人民。可是最近人们却又不得不在喜悦之中怀着担心。他是如此地宠溺着自已的“妹妹”,宠溺着那个传说中来自未来世界的小龙。这让人们不禁又想起了当年的前太子妃,曾经前太子也是那么的宠溺着她,可是最终他们却换来了那么凄美的结局。 南诏是一个信仰开放的国度,人民勤劳却并不拘泥于那些汉人的繁文缛节。谁都知道小龙公主殿下与皇上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而且西川这一战归来之后,众人对于这个外来的“傲娇”公主着实另眼相看,要知道倘若这一场战争没有她,或许那十万大军将不会有人从西川归来吧?总之她那深深藏在嚣张外表之下的善良是有目共睹的。 “妹妹,今天这饭菜还可口吧!”寻像往常一样地询问着她,看着她为了吃一只烤鸡而弄得满面油渍的脸,他悄悄窃笑着,心里知足而又甜蜜。 “唔!还好了,不过我觉得这鱼的味道不怎的,应该是不够新鲜吧?或者是因为鱼在下锅之前被吓了,总之我感觉来到这儿之后吃过的所有鱼都没有以前我在家的时候吃得新鲜。”她一边吃着,一边嘀咕着回答。寻听罢此言,几乎将一口酒喷将出去。 这妮子怎么还是这样的挑剔?想当初从西川一路回来,那是喝得米汤,吃得咸菜啊!她也算是吃过苦头了,可是为何如今还是这老样子呢?要知道她口中所言是在龙宫之中吃到的鱼啊!“什么鱼儿在下锅之前被吓到了”,这种话说来让人真是大开眼界啊! “嘿嘿,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我感觉你今天怪怪的,怎么不问国事,倒是这拉起家常来了?这可不是你平时的作风呀!”一擦嘴角的油渍,她长长地打了个嗝,丝毫都不在意自已身份与外表。寻看在眼里却无奈于心,真不愧是娘亲教出来的孩子,简直一点“公主”模样都没有。 “小昭,既然你也知道,那我也不必再对你隐瞒。其实自打西川之行回来之后,我一直都在担心着吐蕃之事。当初咱们为了自保而没有前去救援,倘若那尼牟世子没有死,当他回到吐蕃之后,势必会向他的父王将此事添墨渲染。而吐蕃又是咱们的盟邦,从前多次派遣而来的使者都是武将。倘若有一天他们带兵前来对我南诏进犯,而我南诏太和虽说背靠苍山面临洱海,可是毕竟他们对于咱们的地形与兵力的部署都了如指掌……” “迁都嘛!”她忽然抢言打断了他,却又显得满不在乎,信口开河。一双妙目依然还在桌上浏览着各种美食,仿佛刚刚那饱嗝像是没打过一样。 他却悄然一笑,果然自已这想法是顺天应时呀!之前自已一直都在担心着,这迁都并非小事儿,倘若满朝文武有谁反对,那么自已是否要担当那大不敬之罪责呢?而且这政务之事,别看她外表莫不关心,而历史上所发生的事情,又没有比她更加的了解。对于自已来说,即将发生的事情依然还是未知的未来,而对于她来说那只是一段历史,因而南诏的“历史”上是否有过迁都一说,自己并不需要去与众昹们争议,只要与这活着的“历史大典”校上一校就能明白自已的决定是否顺天而行。 “呃……”她却又是一声饱嗝,拍着吃得圆滚滚的肚皮,眯着眼睛好一副遐意姿态,“哥,其实我觉得,你也不必完全不把自已当皇上自居啊!虽然说我之前老是感觉你那个‘元’字难听,而你又不愿意自称‘孤家寡人’,那么你何谓不仿照大唐皇帝那么自称为‘朕’呢?而且吐蕃不过是番邦之国,依我看来他们国中如今的大将能够有勇有谋并没有多少。倘若真要打起来,咱们南诏也并不见得就一定会输给他们,你说是不?”说着,狡黠地弯着嘴角,给了他一个邪恶的坏笑,陡然起身离开,仿佛真是把这儿当成了餐馆似的。 寻却默默地注视着她离去的背景,嘴角不禁浮出一抹甜笑。 第二章 :王之新政 翌日的清晨,阳光和煦。忆昭吃过早餐便如果以往一样来到了龙泉殿中。说到这龙泉殿,原来它的来历竟然还与当年的娘亲有关。忆昭原先并不知晓这其中的缘由,只是莫名的感觉这地方灵气逼人,而那水中似乎天生就蕴藏着某种特殊的力量,让她曾经只要一接触便会立马显露出真身来。这让忆昭感觉很是不爽,因为从小在爹娘的身边都是以人类的模样存在的,这些年来已然习惯了人类的样子,反而感觉这真身看起来格外的奇怪。 水依然还是那一池水,汩汩地从那石雕的龙嘴之中流出,水面烟波浩渺,热气弥漫。若是夏天,忆昭绝对不会喜欢在这样的水是泡泉的,可是如今正值寒冬,太和虽然城中并未下雪,可以苍山之巅却是白雪皑皑。山风带着寒意从山上倾泻而下,在城中肆意地放纵着,这种时候在这宁静的皇家温泉之中独自享受,还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至于这龙泉之称,听说是因为当年娘亲受伤之后也曾经在这泉疗伤,故此此泉得名龙泉。也正因为如此,忆昭才慢慢对此泉的映像有些改观,毕竟自己第一次到这儿来之时,是被大哥扔到水里去的,当时自己真的很生气,可是没想到如今这儿却成了自己疗伤的圣地。 当然,忆昭可是不喜欢让人侍浴的,试想让这些凡夫俗子们看着自己在那水中化为龙身,那难看的样子若是让那么多的人看到,自己以后还怎么混啊?而且自己沐浴也没有让人“参观”的习惯,就算是从前在龙宫的时候亦是如此,就更别提如今在这儿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那氤氲的水汽,这数日来在这泉水之中的疗伤,果然让自己那空荡荡的丹田慢慢地又感觉到了灵力的流动。这感觉真好!忆昭也开始慢慢地喜欢上了这儿,从前那些不堪的回忆也慢慢地退却了色彩。 缓缓地脱下了身上的纱衣,嘴角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丝微笑。忽然之间感觉自己似乎有些自恋,看这温玉的肌肤,和这纤细的玉指,可怜这一切都只能藏在深闺无人问。也不知自己何时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如意郎君,“大哥”是不可能的,“二叔”也不行,可是除了他们,这世上还有谁能够让自己心动的呢?特别是“大哥”,忆昭想到此处不禁有些黯然神伤,想起西川之行这一路,忆昭的心隐隐地疼痛。要知道自己并不是真心地想要拒绝他,可是谁让他是自己的“大哥”呢?即便没有血缘,可是一想到与他“同父同母”,忆昭的心都碎了,他可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心动过的雄性啊!爹、娘,你们在哪儿?谁能告诉自己如今该怎么办? 猛然甩了甩头,想要将他从自己的脑海之中甩掉,可是谈何容易呢?不禁嘴角一弯,干脆顺水滑下潜入水底,默默地透过水面凝视着天花板上的石雕龙头,将眼角那些落下的想家液体悄悄地融化在这温泉中。 然而忆昭却没有想到今日似乎注定要与众不同。这才刚刚泡入泉中,还未曾来得及依照当初三叔所教之法运功疗伤,那殿下却忽然闯入一个人来。虽然隔着纱制的屏风,却依然让忆昭一阵惊惶。而来人显然也被那泉池中忆昭所化之龙吓得不轻,“呯”的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忆昭则是吓得一个翻身,顿时水花四溅。 “你来做什么?不知道本公主正在疗伤吗?出去!给我滚出去!”一声怒斥,忆昭又羞又恼,感觉脸上火烧一般。虽然此刻自己已然化为龙身,且又有那纱制屏风所隔,可是不管怎么样,自己此刻的确是一丝未挂,而他虽然是个太监,可是终究也是个男人。且自己又不是“大哥”后宫的妃嫔们,他凭什么敢如此尚闯? “小的……小的知错了!”小亦子跪倒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其实他并非是没有禀报,而忆昭方才一直在水底默默地,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有注意到殿下有人禀报。 “既然知错还不快给我滚出去,难道是想要让本公主拿你当加餐吗?”忆昭格外的愤怒,她并不喜欢自己龙身的模样,除非是在自己的亲人身边,如若不然这样子让人看到,是会笑话自己的。原来忆昭作为龙族并不漂亮,因为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遗传着娘亲的那一抹金色的刘海。在龙族的世界里,那是异常的,并不是每一条龙都是如此,而忆昭从小就几乎没有离开过龙宫,唯一离开的便是去水族的学校里上课,而那时自己便是因为这头上的一抹黄毛总是其他的学生嘲笑。 忆昭并不是个能够随便忍得下气的家伙,当然不会容忍嘲笑自己的同学们,于是这打架便是不可避免的。而身为龙族后备尊者的女儿,忆昭似乎天生就有些异常,打起架来从来都没有说失过什么手,除了表哥蒙归宝似乎还真是没有遇到什么对手呢! “不……不敢……小的……小的这就出去……”小亦子的确被吓坏了,虽然早就知道小龙公主是真龙下凡,可是真正见到她化出龙身的人,似乎这宫中并没有几人。上次有宫人向他形容自己所见过的小龙公主殿下真身,他还曾经也笑过那人胆儿小。而上一次她将那尖锐的龙牙显露出来,也的确将他吓得不轻,可不管怎么说上次不过是尖牙而已,而这一次却是整个龙身!好可怕的模样,虽然隔着纱屏,却依然可见她如同巨蟒般的身躯,和那大到真的可以将自己一口吞下的嘴。 连忙转身,差点儿吓破了胆的朱天亦只想快点儿离开这个庞然大物,然而却忽然又听到了一声呼喊,“小子,你来这儿做什么,是不是我大哥出了什么事了?” 忆昭总算没有如他那般惊惶,乍见他来此,心里便是一阵嘀咕。要知道他可是大哥身边儿的二号“跟屁虫”,除了“二叔”之外部数他离大哥最近了,如今他突然跑到这儿来,想必又是大哥出事儿了吧?这几日所颁布的新政,忆昭也并非就毫知情,许多都是大哥曾有意与自己商量的。然而忆昭也明白,其实新政就如一把双刃剑,许多时候这把剑是会伤人的。 而朱天亦也在听到这呼喊之后才幡然回神,“公主……殿下,大事不好了,皇上……皇上在殿上与众昹们吵起来了……” 第三章 :迁都大计 迁都!这可不是小事,要知道这可是关系到一个国家兴亡大事啊!历史上关于迁都虽然也有着众多的记载,但是不管怎么样,国都乃是一国之本,动一发而牵全身。因而许多臣子都不赞成皇上的这个决定,甚至几个托孤老(昹)臣,更是激动得几乎要以死相谏。 寻作为皇上,面对着这样的局面,心里当然也是不爽至极。因为他知道这是忆昭所提出来的,而她又是来自未来且熟悉南诏历史的,在她的世界里,这一切都只是历史,为何这原本顺天应命之事,在这帮老昹的眼里就是对“祖宗地不敬,对天命的不尊”呢? “皇上,您要三思啊!”一名老清平(丞相)跪倒在地,脸上满面泪痕,抬头凝视着銮台之上的皇上,显得格外的伤心,“南诏立都太和乃是先帝顺天应命之选,此处为龙脉所在,倘若如今咱们要抛下此地而另求其他,只怕会动摇国本,这并非是社稷之福啊!” “是呀!高清平所言极是!”旁边一名老昹也应声着,随即又有几名老昹跪下在銮台之下,都在劝说着寻不要迁都。然而寻早已决定之事又怎会随便更改?可是这么多人反对,身为一国之主的他也觉得这压力大得好比五岳三山。 “众爱卿难道就没有人赞成吗?”局促着眉头,寻心里格外郁闷,扫视着銮台之下的众卿,他的心焦躁而不安。 “皇上请三思!!!”异口同声的回应更是气得寻差点儿七孔流血,紧握着衣角上的玉佩,凝视着众昹,哑口无言。 “帝师,不知您对此事有何高见吗?”良久,寻才从那郁愤之中清醒过来,将目光移到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帝师郑回的身上,想要听一听他见解。 而说起这帝师郑回,那还真得好好地提一提此人。别看他如今已然年近花甲,须发斑白,要知道此人来历非凡。当年安史之乱时,他正巧任职于大唐的巂州,南诏将巂州攻陷之后将他俘回。先帝见他博学多才,精通儒学之道而对他格外的器重,并任命他为王室教师。(《猫妖宠妃》里有提过此人)而此人也的确是知恩图报之人,在汉唐得不到器重的他,想不到来到南诏身为俘虏却并没有被其王都有当成俘虏来对待,反而尊其为上宾,而深深地感动了他。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这些年来,虽然身为汉人,而汉唐与南诏之间又曾经有过过节,可是自己在南诏却并没有被他们所排斥,甚至无论是先帝也好,当今皇上也罢,都对自己礼尚有佳,他又怎么能不为了他们,不为了南诏而鞠躬尽瘁呢? 可是如今这事儿,在他看来也的确是有些仓促了。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要知南诏迁都,这可是国中如今第一大事,西川之行归来之后,皇上仿佛像换了个似的,虽然从前的他也同样勤政爱民,然而这爱民却并不像如今这样。一条条法令的颁布,仿佛都是信手而来,根本就没有与三思汇首,更没有与众昹商量,一意孤行得让人不禁感觉有些害怕。 而如今他问起自己,郑回也不禁眉头一紧,抬手捻着胡须,略思片刻之后才回应道:“皇上,您这迁都是为何?此计又是谁所提出?您觉得此提议可行度有多少层?” 寻微微一怔,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反问自己,但是不管怎么说,此事既然是忆昭所提出,那么在他看来,她所说的东西都是历史上应该有的。于是他张口便回道:“迁都之计是为了防御。众卿应该都知道此次大诏北征,并非朕意,(因忆昭所提,此时的他已然接受了她的提议,将帝王的自称改为了‘朕’)而是那吐蕃咄咄逼人。此行北征惨败而归,朕亦是有着不可推脱之责。然而当初在北征归来之时,在那七盘一役时,我军为了自保而无奈放弃前往救援,固而得罪吐蕃众将。当时那尼牟世子便已然放出话来,说今生定然要与我南诏恩断义绝。朕毅然想过,南诏与吐蕃之前数年交好,相互之间都城的防御对方几乎都是了如指掌的,如今若是他们翻脸不认,前来侵袭,我军太和部署在他们的眼里不是形同虚设吗?到时长驱直入,那我南诏不是险危了吗?” “是吗?”郑回听罢此言,抬头注视着銮台之上的君王,嘴角似笑非笑,“皇上所言即是,吐蕃虽说当年对大诏有着救国之恩,然而如今的吐蕃却又与从前有异,居安思危的确无可厚非。可是皇上有没有想过,这迁都乃是国之大事,倘若只是为了防御,为何不先考虑改变城中部署?” “这……”寻听到此言,不禁哑然。他的确是没有考虑过这么多,而那迁都也并非是他所提出来的,至于为什么要迁都,他所考虑到的,只不过是她知道未来,那么从她嘴里提出来的提议,一定也是顺天应命的,而其他的事情他却并没有去多作考虑。 “皇上,听说最近您把小龙公主给宠坏了是不是?”郑回并没有给他多余的时间却编一个合理的理由出来,而是如先帝在世时一般直言不讳,这是先帝赐予他的特权。 “没……没……没有啊……她……她最近一直在疗伤……”突如其来的问询让他不由大惊,想不到帝师如此精明,就连这事儿也无法瞒住他。寻有些惊惶失措,目光闪烁着,习惯向着自己銮座旁边扫了一眼,却陡然发现小亦子不知何时竟然擅自离开,不知去了何方。 寻更加的局促了,在面对着出了名的耿直帝师的询问下,他的脸在瞬间被憋得通红。 “疗伤?”郑回却微微一笑,“皇上,昹不得不提醒皇上,她可是皇上您的亲妹妹啊!既然是伤好了,您也不能如那些昏君一样……” “喂,尼玛!奶妈个凶的老头子,你说什么啊?你当公主是神马?”一只木屐不知从何处飞了出来,虽然没有直接砸在那帝师郑回的身上,却也着实让满朝文武一阵惊愕。齐齐将目光投向了那骂声的来源,果然见那小龙公主殿下正一脸怒容地从后堂而来。 第四章 :龙神干政 好个大胆的女子!众昹虽然知道小龙公主殿下一直很嚣张,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嚣张到这么个地步。要知道这帝师郑回乃是先帝最为器重之人啊!当初封他为帝师,莫说是皇家子弟,就连太子当初若是顶撞了他,他都有权力对太子直接责罚。而当年先帝自己也是对他敬重三分,就更别说当今的皇上寻了。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这小龙公主殿下竟然敢将木屐直接扔到他的面前来呢?众昹惊呆了,寻也是一脸的惊愕,而帝师郑回却反而如若无事一般,捻着胡须打量着这个从后堂走来的女娃儿,心里不禁暗叹。果然是她的女儿,这模样、这神态、这表情、这嚣张,几乎与当年的她一模一样。 记忆的潮水也在这一瞬间涌了上来。那个曾经一身男装,却有着一双足以迷倒众生的眼眸的她,仿佛又回到了自己的眼前。她总是面带狡黠,似乎并不喜欢自己与她授课,然而却总是能提出一些让人深思的问题,且有着她独到的见解。然而当年的自己却并不理解她,甚至于觉得她有些时候是在刻意与自己作对。可是这些年来,随着自己的阅历增长,他渐渐地发现,当年的自己的确在许多事情上的见解都不如她,只是可惜她红颜薄命,与太子一起离开得太过匆忙了。 “喂,老头儿,本公主在与你说话呢!你装什么傻啊?”看着他久久凝视着自己却又不见说话,忆昭毅然感觉有些尴尬,想来自己方才将脚上的木屐直接踹到了他的面前,的确是有些失礼,但是自己不对难道他就没有错吗?本来忆昭并不是喜欢关心人间政事的小龙,可是他却为何要将自己与那些“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相提并论呢?更何且自己与大哥之间本来就是清白的,虽然彼此的心里都有迷茫,可是却从来都没有做出过什么特别不妥的事情来呀!他是自己的大哥没错,他宠溺自己也没错,可是就凭这个来指责他或是自己,这也未免太过主观决断了吧? “噢!下昹见过小龙公主殿下!”蓦然回神,郑回抱拳微欠着身子向她行了个礼。[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这一举动显然让众人感觉一阵惊骇,要知道他可是先帝亲赐“帝师”啊!是有着对皇上都能够责罚权力的“帝师”,平日里除了皇上,其他的大臣们见到他都必然会向他行礼,就连二王爷蒙安国也不例外。 然而今日他却破天荒地向着忆昭欠身行礼,这看似平常的微微一个欠身却着实让人吃惊不小。可是忆昭却并不知道,依然傻傻地注视着他,一脸不悦地朝着他爆发着:“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我哥哥对我好就是错的,他只要对我好就是昏君吗?这是什么概念啊?难道说你妈对你好点儿也不行,因为男女有别,所以你妈和你之间就一定有问题吗?” “忆昭!”听到此言,寻只觉得脸上一阵火烧,“妈妈”这个称呼自己虽说已经许多年都没有在听到有人喊了,可以他却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小时候也是如此称呼娘亲的,而此刻即便是众昹不懂,可是在他听来却依然还是那么的逆耳。[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 “啊?”陡然听到大哥的呼喊,忆昭为之一怔,缓缓转过头去,眨巴着那双迷人的眼睛怔怔地注视着他,“哥哥,怎么了?难道我说错了什么吗?”其实忆昭自已也懂,刚刚那话方一出口,她便已然感觉似乎有些不妥了,而此刻听到大哥如此惊呼,她自然也是明白自已说错了话,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又如何下得了台呢?于是便开始装起傻来。 “你……”寻已然被她气得无言以答,但又不禁觉得好笑,怎么说她也是个公主啊!娘亲怎么就把她给教育成这样子呢?不明白未来的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为何一个公主也能如此地放肆? “嘿嘿,我知道错了。哥,别生气嘛!”她那一脸装出来的媚笑,更是让人哭笑不得。这古灵精怪的丫头,果然是与当年其母一样模样啊!郑回是看在眼里明白在心,并没有与她生气,反而感觉有些莫名的亲切感:“公主殿下,您方才所言何解啊!” 他微笑着一模谦和的模样让她惊讶,忆昭凝视着他,心里暗暗地打量着,难道这就是传说的郑回吗?记得自己还在龙宫时,便已然从许多典籍之中知道了此人的名字。看着他那儒雅的模样,仿佛只是邻家爷爷…… “噗哧”一声,忆昭竟然莫名地笑出声来,自己怎么会这样的想法呢?要知道他怎么说也是南诏第一权臣,而且他的子孙与南诏之间更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忆昭知道许多关于未来的事情,可是她并不想要在此时提起,毕竟他是他,未来是未来。 众人见她莫名地发笑,不禁更加奇怪,相互窃窃私语,议论纷纷。郑回也感觉莫名其妙,为何丫头会突然发笑?莫不是自己身上有什么地方穿带不妥,或是自己的脸上有什么东西若她发笑吗? “嘻嘻,郑爷爷,您为何就那么地反感我呢?莫不是我娘亲当年与您有仇,或是她迷倒了您的学生,让您无法授课吗?为何您这想法就永远都这么猥琐,我和大哥之前虽说也的确是没有血缘关系,可是怎么说我们都是同父同母。此事就算您不提起,我们也是知道的。”她微笑着,坦然地面对着他,“更何况我天生就是非常有洁癖,您觉得像我这么嚣张的龙,可能会去与凡人分享一个相公吗?您真是太小看我了!”说着,她缓缓地转过头去,看着銮座上的寻,心里虽然疼痛,可依然还是牵强地保持着嘴角的上扬,“哥哥,我明白您这么宠我,都是因为您想要从我的口中知道我所了解的历史,也就是你们的未来对吗?” 寻哑然地看着她,胸口那钻心的痛,全然是为了她方才这一句话。 “既然你们都想知道,那么我不怕坦言告诉你们,南诏的历史起止我的确了若指掌。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倘若我真的透露了太多,你们便会因我所言而改变自己最终的决定,那么到时历史也会随之而改变,既然历史已然改变,那我所熟知的历史还能是历史吗?” “好!”郑回忍不住地大声叫好,果然不愧是她的女儿,如此见解果然有着其母当年风范。 “郑……郑爷爷,我倒是不怕告诉你!”听到叫好,她却忽然将头一转,狡黠一笑,“我知道你心里一直都在想,是否有一天南诏会像从前一样归属于汉唐。” 他怔住了,刚想称赞于她,却又像突然之间被她咬了一口,笑容僵在了脸上:此女果然与当年的她不一样。 第五章 :亦正亦邪 郑回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她嚣张、古怪、甚至还有点小小的邪气,但是这邪气却又不是真正的邪恶,看得出来她的心里依然还是那么的正直,就如她当年的娘亲一样。 “公主殿下,昹(臣)有个问题还是想要请教殿下,不知可否给予解答?”微微拱手欠身,郑回虽然被她一言道破了内心想法,可毕竟姜还是老的辣。这些年来南诏的发展,他都是看在眼里明白在心的。南诏虽然曾经与汉唐之前有过过结,可是先帝在世之时也曾经明确地表示过,南诏叛唐是情非得已。如今这数年过去,南诏其实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再主动与汉唐为敌了,即便是上一次的西川之行,郑回也明白,那其实并不是皇上的本意。如今的吐蕃咄咄逼人,着实已然超越了当年汉唐的那些狗官,皇上的心思他是最了解的,毕竟是自己看着他长大的,而且也是自己一手将他教导出来,他在想些什么,即便是他不能完全了解,却也至少能够猜对那么七八分。 如今国内的形势其实在他看来并不是太好,出征西川原本就是个极为错误的选择。要知道用兵之法切忌无理之争,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气运不顺。这气运不顺,出征又能有几分胜算呢?之前自己也曾经劝过皇上,不在顺从吐蕃出征,可是皇上却并没有采纳自己的意见。一来是他太过年轻而初生牛犊不怕虎,二来则是那是吐蕃也着实逼得太紧,而无法让他冷静地考虑,其实西川之战,他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后果,但是他却也没有料到会败得如此惨烈。 “什么问题?”听到他要问自己给解答问题,忆昭还是忍不住地皱起了眉头。为何每个人都那么喜欢自己那些关于历史的问题呢?自己虽然是来自未来,可是这些东西是能够随便说的吗?在自己的眼里,那些事情虽然都是历史,可是在他们的世界里这些都是未来。未来也就是他们口中的天机,天条所定,天机不可泄露,就算是娘亲当年也是曾经有过顾忌的,别说是自己了。 “公主殿下!”见她虽然不悦,却也并没有推辞,郑回又一次拱手问道:“听说最近公主殿下贵体有恙,昹本不应该再让殿下动怒的,这的确是昹之过。但是昹却不明白,为何皇上会突然之间想要迁都呢?不知殿下可否给予解答!” 那是一句温柔的命令,忆昭明白他依然还是在责问着自己干政之事,不禁嘴角一弯,笑道:“是呀!那是我的提议,因为我知道南诏太和迟早是要迁都的,在我的世界里这一切都只是历史而已。我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可是谁让我来的地方是你们的未来呢?我知道南诏传王几世,也知道最终的结局,更知道汉唐何时覆灭,之后的宋、元、明、清,可是这些对于你们来说都是未来,窥探未来是会被天谴的。郑爷爷,史书将来对于您的记载我也曾经读到过,您是一代忠臣没错,可是我依然还是想要提醒您,请您教育好您的子孙们!” 这一言出口可真是吓到了郑回,只见他那原本从容的微笑消失了,脸上闪过一刹那的不悦,但是立刻却又恢复了平静。 “谢谢公主殿下的提醒,下昹知错了!”深深一个弯腰,他的确没有如她想得那么周全。郑回终于明白了,龙就是龙,他们有着傲气的本钱,自己无论怎样在她们的眼中都只是凡人而已。而她已然在口口声声地称自己为“爷爷”,其实这已然是她对自己的无限尊重。 众昹却依然还没有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毕竟对于眼前这小龙公主,在他们的眼中,她依然只是个“红颜祸水”。相互交头接耳窃语浅聊交换着意见,却不知为何这帝师郑回要对她如此地崇敬。 “知错?”忆昭却笑了,眯起那狡黠地双眼,如猫儿般打量着他,“郑爷爷,您这是在讽刺我干预朝政吗?” “昭!”听到此言寻却争了,焦急地喝住了她。原本想让她参预朝政,其实一直都是他的意思,而他也明白她其实对于朝政并不是真的感兴趣。就算是眼前她虽然没有再像从前那么拒绝得彻底,可以他也知道,她就像是一只狡黠的小猫,一不小心说不定忽然之间就会消失。 而她却似乎并不在意,扭头对着他微微扬起了嘴角,眼中流光闪现,“哥,既然你的人都觉得我是在多事儿,那么我还是什么都不管的好。等我伤好了,我想去龙宫转转,毕竟那儿才是我的家呀!” “不!!!”寻急了,她说此言时虽然表情平静,然而他却明白这只野猫着实心里不爽。面对着众昹,他愤然起身言道:“此事就这么决定,朕已然决定迁都,无论是谁都不必再劝,若有违命即是抗旨!”说罢,悄然收回目光,却见她竟然将嘴角一撇,挑着眉头兀自叹息。 “皇上三思啊!”几名老昹依然还没有回过神来,皇上如此决定是否太过草率?即便是历史如此,可是也不能只是因为小龙公主殿下的一句挑逗似的威胁就如此草率的决定迁都之事吧?要知道自古以来以专宠灭国的事情并不是少见,就算他们不是真正的兄妹,就算他们之间真的清白,可是如此的宠溺难道就不是一昏君的作为吗? “哼!”他却毅然将袖一挥,龙颜大怒地扫视着众昹们,“朕已然说过若有违命即是抗旨!” “噢!”忆昭却是一声怪叫,嘴角弯起的弧度更甚了,“一意孤行不听众言,昏君哟!”其实说此言时,她的心里却是一阵得瑟。看着他那威严的模样,简直帅呆了!果然不愧是自己的大哥啊!可惜自己与他注定有缘无分。 “你……”寻却在听到她这一句之后,简直都要让她气疯了,小昭啊!小昭!她怎么能这样? “嘿嘿,大哥,我知道你那么宠我,是不会杀我的。但是我真的要提醒你,郑爷爷担心的其实也没错,一个明君不应该专宠,不应该孤断。即便你宠的是我,我也觉得这样做不对。”直到如今看罢众昹,忆昭才幡然醒悟,原来当年娘亲“离开”南诏并非是自己当初想像的那么简单,一切似乎都是必然,可这“必然”是否也是自己将来的命运? 第六章 :众昹之意 下朝之后,寻局促地来到了龙泉殿。[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然而来到门前却又不禁驻足不前,眉头微微蹙紧,举起的手悬在了空中。 “皇上,您还在犹豫什么?”身旁,小亦子见主子这副模样,悄然凑上前来小声地询问着,一双眼珠咕噜地转着,显得格外有机灵。 寻却在听到他这一声询问,仿佛是被吓到一般,忍不住地打了个寒战,脸色并不大好看,“小亦子,你说……朕若是就这么进去,会不会显得有些不妥?” 听罢此言,小亦子却是莞尔地弯起了嘴角,“皇上,您既然都已经决定了,又何曾如此畏缩呢?小龙公主殿下原本就与您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再说龙母娘娘不也是龙吗?倘若当年先王(自异牟寻归来之后,已然追封其父为:悼惠王,而忆昭暂不知晓)也因为她是龙而畏惧不前,那皇上您可怎么来的呀?” “可是……”虽然他所言甚是,可是寻依然还是感觉不妥,毕竟自己之前好不容易才将她放下,可是如今众昹却一致认为自己应该给她名分。想不到这才短短的几日,众昹对于她的态度竟然会有如此大的改变。想起那日金銮殿上,她与帝师郑回地一番谈话,他的心里便是一阵局促不安。众昹之意,是想要让她永远地留在自己的身边,如当年娘亲辅佐父王一样。 可是寻也知道,虽然她的确是自己心里最爱的女子,但毕竟她是自己的“妹妹”啊!自打从西川回来,这一路上他想了许多,也曾经在心里默默地发誓,今生今世再也不会逼她做任何她不喜欢的事情,也绝对不再伤害她一丝一毫。可是如今自己这样做是否会伤到她呢?要知道那天她在銮殿之上可是明明白白地说过,她是真正的龙族公主,绝对不会与任何凡人分享相公!他知道那话她是有意说给自己听的,可是为了她,要让自己抛妻弃子,特别是皇后,他是说什么都做不到的。 “皇上,没有什么可是的呀!难道您还看不出来吗?其实小龙公主殿下对您不也是一片痴心啊!”小亦子不愧为大内总管,对于这些后宫之事,别看他年纪不大,心里可是有数儿得很。不管是谁,只要她心里有所想法,他便能够从她平时的表现就能看得出来。而那一天突然之间让他撞见了忆昭的悄悄哭泣,虽然当时他的确是让她给吓坏了,可是后来看到她在那銮殿之上的表现,他心里顿时便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痴心?”寻听到此言为之一颤,心也随之颤抖了一下,蓦然瞪大了眼睛凝视着他,心却前所未有地狂跳着。这厮如今也是起来越放肆了,就连自己这心思也无法再瞒过他的眼睛。 “皇上赎罪!”乍见皇上眼中无意闪过的不安,他连忙请罪道:“小的不过是胡乱猜测罢了!因为小龙公主殿下那日在銮殿之上的表现,着实不得不让小的感觉她的心里其实也是有着皇上的,如若不然她为何甘愿冒着泄露天机也要将她所知未来透露于众昹?所以皇上,您可别只因为她的外表便被她的外表所迷惑啊!要知道这天赐之缘乃是顺天应命,是百官推举,是万民之福啊!” “是吗!?”寻却在听完他那慷慨之词后,牵强地抽动着嘴角,扭头注视着那紧闭的殿门,仿佛已然透过了那木制的大门,看到的泉中正疗伤的她。 门被人缓缓地推开了,忆昭从入定之中被惊醒过来。如今在这泉中疗伤已然是第四十九天了,丹田之中的灼热早已退却得无影无踪,甚至于就算在这水中也再不会像从前那么直接显露出龙形来了。忆昭开始也有些小小的得瑟,不过慢慢地,她发现其实这并没有什么了不起,而这泉水也的确是疗伤和修行的圣物,难怪娘亲修为那么高,原来这其中还真有玄机啊! “妹妹……”声音显得格外的喑哑,隔着纱屏,他隐隐约约地看到了水中依然呈现着人形的她。那么曼妙的身姿,那如玉的肌肤,那灵动的双眼……一切都是他梦寐以求,却又求之不得的。 “哥,您来了为何不见通报,为何不先敲门呢?”她无奈地质问着,但心里却也隐隐地猜到了些什么,近几日来他身边那“马屁精”总是有意无意地与自己说着些莫名其妙的话,甚至有时候也会拍起自己的“马屁”来,忆昭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对此她也是无能无力的。 “小昭,朕……唉……”他真的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默默地透过纱屏凝视着泉水之中那朝思暮想的她。 “哥哥有事儿就请直说,不用如此纠结。”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忆昭并没有回头,依然让灵力在体内循环着,今日可是疗伤的最后一日,在这关键的时候她可不想命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啊! 而他却怔怔地凝视着她,虽然不曾开口,可是心跳的速度却更甚了,甚至让他自己都觉得有些难受,脸上有种火烧般的感觉。身为帝王,这种感觉他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是仿佛着了魔一般地缓缓抬起了步子,一步步地走进了内室。 忆昭虽然没有回头,却已然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心弦也不禁为之一乱,一种莫名的感觉让她几乎走火入魔。 “哥,你……” “呃……”陡然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那黑若墨染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她如玉般的肩头,只觉丹田之中一阵灼热直蹿心头好美的背景!试问自己虽然后宫三千,比她成熟,比她妩媚之人累累皆是,可是自己却从来都没有觉得过谁的背影会比她更好看的,想要收回目光都显得格外艰难。 而忆昭也明显地感觉到了那道灼热的目光,体内的灵力开始疯狂地乱蹿,就连呼喊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不经意地低下头去,却赫然反应过来此刻的自己身上没有着衣。顿时心头一乱,气血随之逆行,忆昭连忙收心不敢乱想。可是这种时候能够说收心就能收心得了吗?天哪!怎么会这样!? “昭,你……你能不能……” “不!哥,我们是……”她突然感觉这借口如此苍白,自己与他真的是兄妹吗?倘若真是,自己又怎会为他而心动? 第七章 :心魔难去 忆昭从来都没有过如此的羞涩,她知道他一直对自己都有着超越兄妹的情感,可是她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得了这份畸爱。屈辱的泪水无声地滴落,在水面晕开。忆昭低头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默默地摇了摇头。 寻一声叹息,虽然这结局并没有出乎意料,可是心里的失落却是真切的。想自己这些年来,世上还没有一个女子曾经拒绝过自己的,可是也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能够像她这样让自己刻骨铭心的。 “妹妹,既然如此就算了吧!我说过再不会为难你的,今日前来也是因为众昹之意,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也就告辞了!”说罢转身便要离去,不敢再看她一眼。 “哥,如果有来生……”身后却忽然传来了她的声音,寻只觉那一瞬间仿佛被人点了穴道,心扑通一下几乎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赫然转过身去怔怔地凝视着她。而此时的忆昭,虽然没有离开水面,可是身上已然裹上了一层白纱,那应该是她用龙鳞化成的吧?即便是在水中也不会浸染半分,再看她那侧头抬起的目光,那样精致的面容在这温泉的水气中显得格外让人心动。 那一刹那,他几乎忘记了一切,呆呆地凝视着她。 忆昭茫然而又不知所措,尴尬地避开了他的目光,“哥……我……没什么,您还是先出去吧!我今日最后一天闭关,只要过了今天我的内伤就能痊愈了……” “那又怎样?”他苦楚地打断了她,心绪格外的凌乱,重新走到了池边,凝视着水中的她,目光异常地灼热,“小昭,你能把刚才那话再重复一遍吗?” “呃……啊……我是说……”忆昭同样的凌乱,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之间说出那话来,就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连忙游到了池中央,却依然不敢回头,“我是说今日最后一日疗伤……” “之前那句!”他迫不及待地逼问着,紧握着腰间玉坠的手在瑟瑟发抖。 “之前……”她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的确!倘若他不是自己的“哥哥”,没有那么的后宫嫔妃,或者他只是一个山野村夫,或是一个穷苦的书生…… “小昭我知道你心里有我,也知道你心里一直都在纠结着,谁让我是你的哥哥,谁让咱们同父同母?可是”他略微沉默了下,声音显得有些哽咽,“可是你并不是我真正的妹妹呀!咱们没有血缘,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知道你是高贵的龙族公主,而我不过是妖孽之子罢了……”说到最后几句,他声音彻底地哑了,竟然在她的面前有种莫名的自卑。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不,哥哥,你不是妖孽之子!虽然当年娘回来的不是真身,但是她的内丹的确是龙族的!而且她回去也只是有半颗内丹而已……”她急切地说着,却忽然脸色一沉,黯然垂首,咬着唇角思考了片刻,“哥哥,其实我也并非是纯血的龙……” “什么?”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瞬间双眼圆瞪,“你说什么!?”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如此高贵的她怎么可能不是纯粹的龙呢?而且当初自己也是亲眼所见她的真身,甚至不只一次,还有她的龙鳞、龙须、龙角……天哪,怎么可能呢? 见他如此惊愕,忆昭的心里格外的难受,黯然地垂下头去不敢看他,“哥,娘亲当年虽然只是灵魂回来了,可是她却丢了一半的内丹,而那一半的内丹则是父亲能够回到龙族的保证。倘若没有那半颗内丹……”她苦涩地牵动着嘴角,“倘若没有那半颗内丹,父亲将依然得在人间轮回十世,才能够重返龙族。所以……” “所以你的身体里有一部分妖灵是不是?所以你才会在重伤之后化身为猫对不对?”他激动地质问着她,心里却似刀绞般的难受,想起爹娘,想起他们离世的时候,那一对缠绵着飞上天空的双龙,那是他心里永远地疼痛。如若不是她告诉自己,他们在未来重逢,而且生活得很好,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要到哪一天才能够原谅三叔,也不知自己要到哪一天才能够解开自己心里那个痛苦的结。 忆昭听罢,默默地点了点头,“以前我也不相信这是真的,可是上次受伤……” 没等她将话说完,他竟然将那身上龙袍一扯,一步纵入水中,奋力地向着她淌了过去。忆昭一怔,连忙想要闪身避开他,凌乱地呼喊着:“哥,你……你想干什么?” 他却一言不发,目光坚定地注视着她,嘴角带着让她难以抗拒的微笑。那是一种莫名的霸气,忆昭已经很久都没有感觉过了,只能怔怔地看着他一步步地向着自己逼近,却是躲无可躲闪无可闪。 猛然展开了双臂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深吸着来自她身上的半神之香,甜蜜的幸福感觉充斥着他的心脏。 “妹妹,我知道龙有万年的生命,而人的一生不过短短数十载。我今生能够与你相遇已然是上天对我的恩赐了,我也知道你也不会接受一个皇后之外的任何册封,可是我今生已经做不到了。华绫很好,做为六宫之首,她并没有任何的过错,我也不可能就因为要册封你而废去她!” “哥,我不是这意思!”听到他这么说,忆昭的心被刺痛了,虽然他那温暖的怀抱一直都是自己最喜欢的,可是忆昭却从来都没有奢望过什么,更没有想过什么皇后不皇后的,她所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全心全意看自己的人或者是龙,能够像父亲陪伴着母亲一样陪伴自己一生一世,那就足够了,那就够了! “小昭,等我来世好吗?来世我一定要娶你,我说到做到,天地为鉴!你是龙,就算是百年之后你依然年轻,而我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既然你我都无法接受今生是兄妹的事实,那么来世呢?来世你不会再是我的妹妹,我也不会再是你的哥哥!”其实她这一世就已然不再是自己的妹妹了,可是他却无奈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哥……”忆昭感觉自己的眼眶湿润了,悄然抬起的手静静地环在他的腰间,原来自己竟是如此的“不堪”! 第八章 :师徒 看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去,忆昭的眼眶湿润了。下一世?那是要等到什么时候?虽然自己是龙,有万年的生命,可是自己却也害怕孤独啊!在这个世界上,自己唯一的至亲就只有他,可是如今就连他也要抛下自己吗?怀抱中依然还残存着他的气息与温度,想要开口告诉他,其实自己的心早已经被他所占据,就算给不了自己名分那又如何?可是最终千言万语都只能卡在咽喉,化为苦涩的泪水,默默地吞下,谁让他是自己的哥哥呢?那可是父同母的哥哥啊! 此后数日忆昭一直郁闷不乐,还好有那小徒弟一直陪伴在自己的左右,跟着自己学习武艺。说到那小子,忆昭真的感觉自己似乎天生就与这南诏段氏有着不解之缘。想当年娘亲回来毅然投身在段家,可如今自己回来,想不到也会与这段氏的后人不期而遇。 他汉文名字叫段宗炎,乃是当初先帝在世之前所赐名段忠国之重孙,其母则是皇族宗室之女。因为从小就长得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先帝对他甚是喜欢,于是召入宫中做起了小公主的伴读,且也有意想让这对小玉娃儿从小培养感情,将来也好给他二人旨婚。 当然如今的段氏已然是这南诏朝廷之中第一权臣,即便是当今的皇上也得对他们忌惮几分。忆昭虽然并不喜欢这样,可是对于段氏来说,她却并不是真的那么反感。因为她总是觉得,当年的娘亲既然是出身于段氏,那么自己是否也属于段氏宗族呢?既然如此,那这小家伙不还得叫自己一声姨?这人间的关系还真是好玩儿,想不到自己转了个圈儿收个徒弟竟然还是自己的侄儿,这世界也真是太小了吧? “师傅,您看我这招秋月春风使得对吗?我怎么老是觉得好像使不出来啊!”可爱的孩子纠结地握着短剑比划了一个下午,可是师傅却似乎心事重重,总是呆呆地望着御书房的方向默默地发呆。孩子越是使不出来师傅所传教的武功就越是心急,好不容易才拜得她做自己的师傅,难道是自己太笨了吗? “呃……啊……”忆昭却在他的呼喊声中陡然回过神来,一脸惊愕地望着自己的小徒弟,显得格外尴尬。她根本就没有看到他如何使出自己所传授的武功,又如何谈得上去指点他呢?这几天皇城内外正是一片凌乱,众人都在为着迁都一事而忙碌着。想到南诏的迁都竟然只是因为自己的一句信口开河,忆昭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烫。眼前仿佛又浮现出了他那阳光般的笑容,却在瞬间变得忧郁而无奈:小昭,等我来世好吧?来世我一定要娶你…… 天哪!忍不住一个寒战,心脏在胸膛里狂跳着,就算捂住了胸口依然无法平静下来。 “师傅,您怎么了?难道是炎儿太笨,惹您生气了吗?”可爱的孩子如此懂事,忆昭回过神来默默地凝视着他,微微扬起来嘴角,“炎儿,师傅没事儿,只是刚才有点分心了。你所使的招式,能再使一便给师傅看看吗?” “嗯!”孩子认真地点了点头,握着剑退到了场地的中间,认真的模样煞是可爱,难怪当初先帝那么喜欢他,就连自己也忍不住喜欢这个小萌货,以至于终于还是将自己的剑法传授给了他。可是忆昭同样也明白,龙族的剑法原本就不是属于人类的东西,其中许多招式都是要配合着龙族天生的灵力才做到龙剑合一。忆昭知道他不可能学会自己所有的剑法,可是却依然还是默默地传授着他。 果然不出所料,那一招秋月春风的确不是他能够一时半会儿掌握得了的,倘若是龙还好,因为龙族天生便有驱剑之术,可是他却只是普通的凡人而已,倘若真要让他驱剑,只怕那内功都得练上一辈子。于是她无奈地将剑法做了些修改,可惜这修改之后的剑法,已然再无原来的威力。 “唔!是有点不对,这样使起来的确是有些废力了。”看着他比划,忆昭不禁皱起了眉头,“不如这样吧!”说着,只见她拿心一翻,一道白光闪过之后,掌心之中赫然多出一把剑来。 “哇!”孩子惊呼着,“师傅,您这招好厉害,什么时候能教教我呀!” “呃……”这可真是忆昭给难住了,瞬间额上落下汗珠来,“小炎子,这个不好学啊!哪天你能练到人剑合一,那就……功到自然成了!”心虚地微笑着,忆昭尴尬得有些无地自容,要知道此剑为龙牙,乃是自己的龙齿所化,而他不过是个凡人而已,又怎么能将自己的牙化为剑呢?想到他那缺了牙的模样,忆昭实在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可是又见他那可怜的模样,忆昭不得不强忍着,想不到这忍笑竟然比忍哭还痛苦,那一刻忆昭觉得自己在他的眼里一定是个疯子。 “师傅,您笑什么啊?虽然我很笨,可是我一定会努力的,我知道我永远都不会如师傅般厉害……”黯然地垂下头去,可怜的孩子一脸的委屈,为何师傅如此地嘲笑自己呢?就算自己真的很笨,可是自己真的努力了呀! “不是啊!”见他如此模样,忆昭不禁有些心疼,缓缓地跪下平视着他,“小炎子,师傅没有嘲笑你。师傅只是觉得这龙齿化剑倘若真的传授给你了,那师傅不是就得少颗牙吗?那以后吃饭怎么办?特别是吃肉的时候,怎么啃骨头啊?” “……”孩子怔住了,挑起眉头凝视着这无良的师傅,她明明是如此地平易近人,可是为什么雪儿却不喜欢她呢?还有她的母妃,为什么皇帝叔叔的后宫们都要说她是妖精呢? “怎么了?还在生师傅的气吗?”见他嘟起的小嘴,忆昭觉得自己仿佛是犯了大错了。可是哄孩子,她却着实是个门外“猫”啊!要知道从前在家,都只是别人哄自己而已,今天倒好,这小徒弟一生气自己可真的犯起难了。 “不是!”他却依然一脸不悦,自打与她学剑之后,雪儿仿佛都不愿意接近自己了,这在他小小的心灵深处,无非又是一道伤。 第九章 :大理初显 迁都的日子终于来到了。南诏六代人所经营的太和城终于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在众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渐行渐远。没有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唯独忆昭除外。 虽然羊苴咩城离太和并不算远,可是这在人们的心里却意味着其他。后宫的妃嫔与皇室的女眷们都坐在御用的马车之中,忆昭作为皇上的“妹妹”也不例外。抬手掀起了车窗帘子,放眼望着前来围观送行的百姓,忆昭的心里忽然之间有种莫名的感觉在心里悄悄蔓延。 眼前的一切都仿佛在瞬间退却了光彩,南诏太和这曾经辉煌的都城,在随着王室的离去之后,渐渐地衰败。看那曾经辉宏的宫殿,终将在历史的车轮下悄悄地化为尘埃。在她的记忆里,娘亲曾经说过,历史也曾经记载,无论是曾经的太和或是将来的羊苴咩都只是历史之中的一个标点符号而已,最终都将湮灭于历史的长河,只剩下那残砖断瓦供后人追忆罢了。 “师傅,您在想什么呢?”可爱的小徒弟,还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自打自己疗伤归来开始亲授他武功开始,他就好似一枚苍耳,时时刻刻都喜欢黏在自己的身旁。可是另外一个人,忆昭却是好久都没有见过了,也不知他最近去了哪儿是否还安康。 “没什么,只是一些过去的事情罢了。”回应着他,缓缓地放下了车帘,忆昭却感觉自己的心似乎总有些不好的预感,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原本这迁都并不是什么值得自己不安之事,可是为什么呢?忆昭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过去的事?”孩子却在听到这“过去的事”之后一阵好奇,“师傅,大家都说您是来自未来的,您的过去就是我们的未来啊!您能给我讲了一讲您所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吗?” “我的世界?”她却在听到这个问题之后为之一怔,眉头轻挑,“我的世界其实并不大……”思绪又一次回到了曾经的龙宫,那不过是爹娘用灵力所开辟出来的一个次元空间罢了。虽然里边有着与人类世界极为相似的表象,然而却始终都不是真正的人间。每当忆昭想起这事儿,心里便有种说不出来的酸楚,其实自己才是这个世上最可怜的人,无论是在龙宫或是在人间,自己永远都是孤独的一个人。 “可是……”孩子显然并不相信她的这一句话,一脸的疑惑在他那可爱的小脸上勾勒着,“师傅,您所说的好多东西我都无法理解,而且我感觉您好像一直都不快乐。” “有吗?”忆昭淡淡地微笑着,抬手搭在了他的肩头,“小子,你这人小,心可不小哟!是不是也想探寻未来了?我可告诉你,虽然我懂的东西不算多,但也不见得少,可是有一样我可是真的不会啊!” “师傅!”孩子冤枉地垂着脑袋,“徒儿只是想关心您嘛!不过……” “不过你个头!”轻轻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你当你师傅我是算命的呀?什么未来我要是都知道,那这上天还会把我扔到这个坑猫的地方来吗?它就不怕我一个生气拼着天劫不理,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大家,那历史不就因我而改变了?既然历史改变了,那我也就不用到这儿来了。至于你嘛!你就还是乖乖地跟着雪儿一起长大,反正你早就是南诏驸马爷的不二人选了,何必还要自找麻烦地学什么剑术。” “师傅!”炎儿一脸尴尬,师傅怎么又拿这事儿与自己开玩笑了。都说为人师表理当庄重,可是自己这师傅似乎天生就对这“庄重”二字并不了解,就如方才这样,她拿自己开玩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而且还常常把手搭在自己的肩头。怎么说自己也是个堂堂的“男子汉”啊!虽然年纪小些,可是她也的确不应该如此啊! “好好好,我错了还不行吗?”收回了手,忆昭嘴角依然带着亦正亦邪的笑。有时候就连她自己也搞不明白为何要收他为徒,明明知道龙族剑法是凡人无法企及的,可是一想到他当初拜自己为师时的认真模样,忆昭的心里却总是有种淡淡的遗憾。 马车依然还在缓缓前行,车中却再次恢复了平静。忆昭收起了笑容,心里却再次泛起那莫名的不安。为什么好久都没有再见到他了呢?似乎自打那日三叔离去之后,他也随之消失了,算算日子似乎也有很久了吧?就连过年也没有见到他。 “师傅,您听说了吗?”这小炎儿毕竟只是个孩子,心里根本就藏不住什么事儿,特别是对于师傅,就算别人怎么说她,可是在他的心里,师傅永远都是对的,因为他知道师傅的心里永远都装着大诏,装着皇上。 “啊?”她却在听到此言时显得有些走神,“什么?” “师傅,您说皇上叔叔最近是不是有些古怪啊?好好的皇上不做,却要做什么王,还要把国号也改为‘大理’,把国都也迁到这儿羊苴咩来,本来我……” 后边的话忆昭真的是一句也没能听进去,因为从他口中所说出来的这一些东西都与自己心里所熟悉的历史又一次吻合了。那么接下来会是什么呢?是南诏与汉唐的秘密会谈,还是与吐蕃之间的决裂,但是不管怎么样,依然还是会有战争,只是这战争再敢不会像之前西川一战之时的那么惨烈了。回想起那一场噩梦,忆昭至今也无法忘记那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前一秒还在自己的面前,而后一秒却已然在那死神的手中不甘却又无奈地离去。还有那些难以下咽的食物,却是那些逃离了家园的人们每天拿来充饥的必须食品…… 人类的世界为何会是这样子的呢?他们为何要同类相残呢?不是为了生存,只是为了财富,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忆昭不懂,却也想不明白,虽然从小熟悉人类的历史,可是真正的面对却是如此的残酷。 “停驾!”车外前方突然传来的声音猛然打断了忆昭的思绪,从那沉思之中陡然清醒,却不知何时自己的鼻翼竟然有些发酸,抬头却见那小炎儿正怔怔地注视着自己,“师傅,您怎么了?” 第十章 :狼子野心 新城,对于众人来说是个新的开始,然而对于忆昭来说,那却已然是一段历史的记忆了。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走下了马车,俨然已经来到了新城的入口,蓦然抬头只见那宫门之上赫然书写着“阳苴咩”三个大字。忆昭不由一惊,原来这“阳苴咩”并非后世所传言的“羊苴咩”,而且那宫门之上所用题字竟然还是汉字,这一切都让忆昭震惊不已。 “师傅!”身边的小徒弟催促着,“咱们快走吧!一会儿我想去看看雪儿,都好久没见到她了,心里怪想念的。” 直到这时忆昭才回过神来,收回目光陡然垂首,却见那小炎儿的脸上一脸忧愁。自打自己开始传授他剑术开始,这孩子就一直跟随在自己的身旁。忆昭开始也不相信他会有如此地恒心,然而数日来,她也开始慢慢地感觉到了这孩子的与众不同。难怪百年之后的段氏能够一统南疆,从他的身上,她仿佛也看到了历史的必然。 “嗯!”轻轻点了点头,忆昭并没有像以往一样拿他逗乐,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迈开步子走进了这新皇宫。然而就在这时,却忽然见一侍者正飞奔着从正殿方向奔来。忆昭远远看到,心里不禁一愣,一种莫名的不祥的预感在心里悄悄蔓延。 “殿下……公主殿下……”那是一名年轻的侍者,看那年纪约莫二十来岁,一脸慌张地奔来,随即便连滚带爬地跪倒在了忆昭的面前。 忆昭一怔,俯视着他,不禁眉头一皱眉稍轻锁,“怎么了?又出什么事儿了吗?有事儿慢慢说,别急啊!” “殿下……殿下……王爷……王爷回来了,可是……” 看着他一脸的惊惶,忆昭也不禁心底发颤,那股子不安在心头乱蹿着,不会是二叔出事儿了吧?想到那个成天一副冷面相,却又总是被自己欺负,但其实对自己却又很好的二叔,忆昭的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儿。 “可是什么?”她也急了,要知道在这世上除了大哥,就数他与自己最为亲近,倘若他真的出事,那自己又当如何面对呢?眼前莫名地又浮现出了那天在岷江时的情形,不禁一个寒战,一股凉气随着脊梁直冲脑门。 “可是……”那侍者显然是急坏了,越是着急就越是说不出话来,一张原本煞白的脸生生给憋得酱紫,惊恐的目光中仰视着忆昭,“可是王爷……” 忆昭哪里还等得这拖货说话,要真是等他把话说完,那黄花菜都凉了,还不如自己亲自去看看的好。(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见他所来方向,忆昭也懒得再问他什么,拔腿就朝着正堂而去,将那侍者与自己的小徒儿全然忘在了身后。 “师傅!师傅等等我啊!”一路狂追着她,炎儿知道师傅就是这个急脾气,可是这却也是他最喜欢师傅的原因之一,因为他知道师傅的心里永远地装着大诏。 忆昭却仿佛着了魔似的,一心往前赶,那速度更是快得惊人,转眼之间便来到了新皇宫的正殿台阶下。放眼望去,只见那殿上百官云集,看来是真的出事了。忆昭再也管不了那么多,虽然曾经大哥不只一次地说过自己太过冲动,可是眼下却并不是应该去拘小节的时候,三步并俩儿,噌噌几下忆昭已然来到了大殿门口,透过人群朝里观望。 “公主殿下!”而那殿前侍卫乍她来,也来不及朝着殿中通报,便已然齐齐跪倒。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就连忆昭自己也不知道,这如今的南诏百官似乎已然将自己当成了神明一般,虽然自己并没有真正地做过什么。 “起来,告诉我二叔怎么了?为何大家都如此惊慌?”质问着他们,忆昭的目光却早已投进到了殿上。只见那殿中俨然跪着一名男子,却是衣服褴褛遍体鳞伤,头发凌乱而又肮脏,上边甚至还带着些泥土与草灰,乍一看去仿佛一名乞丐。 忆昭怔住了,抬腿走进了正殿之中,目光却始终如一地保持在此人身上。 “小昭,你来得正好!”乍见她来,銮台之上的寻显得格外高兴。他知道她熟知历史,也曾经不只一次地听她提起南诏未来依然还要归唐,可是眼下是否已然到了归唐的时候,其实在他的心里也是一片茫然。 忆昭却并没有回应他,随着一步步走近了台下所跪之人,忆昭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只见那人面前摆着一只并不算大的锦盒,可是锦盒之中所装之物却着实让忆昭几乎喊出声来。 那不是御林副统杨慕青吗?想不到那铁打的汉子数日不见,再见之时却已然只剩下个苍白的头颅了!忆昭并不知晓,其实就在自己受伤和疗伤的这一段时间,南诏已然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原来自打西川回来之后,寻便派遣这杨慕青作为南诏使者前往吐蕃,与其国主商谈此次入川失利之事,可是谁料想那吐蕃国主却是翻脸不认人。就因为当初南诏看到狼烟而没有前去救援,以至吐蕃世子尼牟所带吐蕃大军在七盘一战中损失惨重。虽然他最终还是带伤逃回了吐蕃,可是那数万吐蕃将士却俨然埋骨他乡。 尼牟原本就是个怯懦小人,回国也不说自己曾经抛下大军独自逃生,一口咬定此次战败一切罪责全然是因南诏而起。吐蕃国主大怒,扣押使者不说还将其斩杀于宫门之外,甚至还将其头颅悬在城门之外数日之久,倘若不是王爷亲自前去讨要,或许至今他这头颅依然还在挂在那吐蕃皇城之上吧? 可是让忆昭更加想不到的是,就连身为南诏王爷的二叔,他们其实也没有打算放过,就在他回来的路上遭遇了一伙蒙面人的突然袭击。说到那伙儿蒙面人,其实谁都清楚,他们人数众多,且训练有数,如若只是一般的匪徒,又有谁敢直接对这皇室之人动手呢?可是无奈如今却毫无证据证明他们是吐蕃军人所扮。 忆昭凝视着眼前之人许久,着实不敢相信是便是平时自己熟悉的二叔,看着他曾经清秀的脸此刻血迹斑斑,那是怎样一场恶斗?他是如何才拼死抱着这曾经部下的人头从那狼窝之中脱险的? “妹妹……”寻的一声呼喊终于打断她的思绪,忆昭陡然回头来,面色苍白,紧抿着嘴唇凝视着銮台之上的他,仿佛一切都卡在咽喉,许久说不出话来。 第十一章 :王者之怒 对于这一次吐蕃的过分举动,寻着实愤怒至极,要知道南诏与吐蕃之前关系一直都很不错,可是最近些年来吐蕃却是越来越过分,以至到如今他们竟然连南诏的使臣都杀!这群蛮子着实不可理喻,之前每年都从南诏拿去那么多的财富,如今竟然还要如此地对待南诏的使臣。 寻怒目横眉,高站在銮台之上俯视着众昹,愤然怒喝:“来人啊!传令三军明日午时点将台前集合……” “哥!”忆昭却是一声疾呼喝住了他,“您想怎么样?您想在此时出兵与吐蕃决战吗?”乍见他如此,忆昭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怎么会这样呢?这似乎有些不对劲儿啊?不!不是“似乎”而是根本就不应该如此,努力地回想着自己所知的历史,此刻的忆昭心里也已经凌乱了,怦怦的心跳让她无法冷静下来,可是明显这个时候出兵是不对。如今只是大历十五年(公元780年),并不是自己所知的南诏与吐蕃决裂的时候,倘若大哥真要在这个时候出兵,那么历史不就被改写了吗?这样做不对,绝对是不对的! 而寻在听到了她这一场疾呼之后,也不禁怔了一下,赫然收回目光凝视着她。 “哥,这样做不对!如此仓促出兵的后果,您想过没有?”一言休罢,满朝文武也不禁纷纷议论起来。有人支持皇上立刻出兵,也有人支持忆昭先考虑后果,但是不管怎么样,无论是谁对于吐蕃这一次所作所为都没有一个人再敢为他们说一句话,忆昭回头扫视了一眼身后的众臣,心里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淡淡地感伤,虽然自己早已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是陡然想来却感觉自己是如此的孤独。 “妹妹,您不是也说过将来咱们南诏是要回归汉唐的吗?为何还要阻止朕出兵呢?您也看到了,如今并非是我南诏不义,却是他们不仁,既然如此又有何话可说?即便是鱼死网破,也总不能如此忍气吞声吧?” “哥!”看着他那愤怒的模样,忆昭不知应该开心还是难过,曾经总是觉得他把一切都憋在心里,甚至于让人感觉他的软弱,可是如今他即已爆发,可自己却又不得不挡着他,这世间之事还真是矛盾,就连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何非要如此顺从天意。“我知道您忍不住这口气,其实我也忍不住。可是大哥,您有没有想过您的子民,倘若咱们南诏就这么逆离,那逆离之后呢?如何回归汉唐,如何避免吐蕃的报复?这些您都想过了吗?” 此言出口,众昹也不禁一怔,议论之声甚比从前。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寻惊愕得大张着嘴巴,怔怔地凝视着她,许久说不出话来。 忆昭却黯然地低下了目光,看着跪倒在殿前满身颓废却一言不发的皇叔蒙安国,心里如刀割般的疼痛。想他平时也是仪表堂堂,可是此刻却为何会弄成这副模样?而那盒子之中,杨幕青的人头让人感觉格外的不安。忆昭感觉自己的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似的,总有种力量在心头蠢蠢欲动。 “皇上,公主殿下所言即是!”一名臣子陡然上前,抱拳而奏,“想我南诏虽然这些年来发展迅速,可是就如今的军事而言,以昹之拙见却着实还不是时候。倘若贸然出兵,或许我军能够突击其一两座城池,可是之后呢?如若吐蕃大军以此为借口向着我军反扑,那我军又如何能够与那强大的吐蕃大军抗衡?那我万民不是就要遭殃了吗?” “是啊!”又是一名大臣连声符合着,随即一声接着一声,符合不断。但也有例外之人对此嗤之以鼻,难道泱泱之国就怕那吐蕃西蛮不成? 蒙安国却久久没有表态,目光一直呆滞地凝视着銮台的台阶,双手却在膝边握着拳头,很紧很紧! 忆昭赫然发现此刻的他并不是真的在沉默,眼前的他就仿佛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表面虽然平静,可是内在却在暗潮汹涌。没有人知道这些天里他经历了什么,吃过多少的苦才从那死神的手中逃离归来,可是眼下正是想要报仇雪恨之时,这满朝文武都怎么了?从前一直以为南诏乌彝是勇敢的民族,可是为何如今的他们都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恨!恨那吐蕃竟敢斩杀使臣,更恨!恨眼前这帮贪生怕死的文弱书生!还有忆昭……猛然抬头疑惑地凝视着她,不明白她为何忽然之间会变得如此的软弱。 而忆昭在面对着他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心里不禁一阵颤抖,紧咬着唇角不知应该如何向他解释。 “小昭……”寻也不明白她为何要阻止自己出兵,就因为害怕吐蕃的报复?的确!如今的南诏倘若真要与吐蕃动手,就以眼下的军力来说,还的确不是时候。可是面对着吐蕃的如此嚣张气焰,试问又有哪个君主能够忍受得了的? “哥哥,这不是我熟知的历史。”拿这个做借口,忆昭感觉自己是如此的无奈,“在我的认知中,南诏是先与汉唐接触之后才,解决了后顾之忧之后才出兵吐蕃。可是眼下倘若咱们就这么贸然出兵,且又是刚刚才与汉唐交战而归,如若此时再打,先不说百姓遭殃,如若出兵之后国中空虚,汉唐此刻倘若来犯,那么咱们南诏不是就只能坐以待毙了吗?这不是我所熟知的历史,也不是您作为一个明君应该做的事情!” “那么小昭,你告诉我,咱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忽然之间他开口了,声音是如此的沙哑,眼珠是如此的通红,有泪在他的眼中打着转子,有恨在他的眸中闪烁着光芒。 看着他这副模样,忆昭不禁又是一颤,“二叔,我知道您心里难受,曾经我也误会过杨副统领。我从前也一直认为他所忠心的并非南诏,并非皇上……” “你……”想不到她竟然会有如此想法,蒙安国着实对她有些失望,可是不管怎么样那一切都已然过去了,如今人已不在了,忠于谁又有什么关系?只是他却没有想到自己身为王爷却沦落到如此,甚至连想给自己的部下报仇都做不到。陡然抬头怒视着銮台之上的寻,泪水无声地从眼中滑落。 第十二章 :约定丽水 忆昭是真的没有想到,见过天下无耻之人,却没有见过无耻之国,能无耻到这样的地步的国家,忆昭更是前所未见。这边刚刚才将南诏史臣斩杀,那边就又派人将国书送了过来,说什么如今的南诏已然今非昔比,且如今的新帝又自称为“王”,已然不配再拥有“赞普钟”的称号,不禁改封寻为“日东王”,还将国家的封号亦然从“赞普钟大诏”改为了“日东国”,意为藩属之国。 寻在看罢那国书之后被气得面色青绿,看着那吐蕃使臣大摇大摆地离去背景,真的好想让那殿前侍卫们一拥而上将其斩杀!可是最终他却没有那么做,想起方才忆昭刚刚才提醒过自己的话,他忍了。为了南诏的将来,他最终还是忍下了这口气。 “皇上,您看这……”众昹亦是是可忍敦不可忍,几名武将甚至恨得几乎想要冲将出去将那吐蕃的嚣张使臣斩杀,可是最终却还是让人给挡下了。而担住他们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帝师郑回是也。只见他喝住了众人之后,赫然回首,对着銮台之上的寻深深地行了个礼,“皇上,依您如今之见,我大诏又该如何?” “如何?”听罢此问,寻眼中虽然依旧满含恨意,可是他却并没有再如之前的冲动,目光掠过了銮台之下忆昭的脸,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忍!” 众人听罢为之一惊,郑回却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他知道方才那小龙公主殿下所言及是,倘若此时连后路都没有安排好便赫然与吐蕃翻脸,那南诏又该如何面对吐蕃与汉唐两大劲敌呢?要知道单是汉唐如今的神策大军便已然让人不可小觑了,如若再加上吐蕃,那南诏腹背受敌,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毅然同意忆昭之见,看来这丫头还真是有着几分当年其母的风范啊! 数日之后,寻终于还是一封书函约定吐蕃史臣于丽水相会,而谁也不会想到这一次约见却最终让寻下定了逆离的决定。 大历十四年,正值春光明媚,南诏经历了数月的休整,百废待兴人民也开始了新一年的忙碌。寻却带着一干人等,又一次踏上了与吐蕃谈判的征途。 离开了南诏的国都阳苴咩城,大队人马踏着春雨湿润过的泥土,浩荡地向着西北而行。丽水地处南诏与吐蕃之交界,三面环山一面临水,乃是南诏通往吐蕃的必经之路。寻乘坐在銮驾之中,蓦然抬头心里却是一片惆怅。陡然想起当年的天宝之争,当初的吐蕃大军便是从此路而来对南诏救援,然而谁又会想到数年之后的他们却是如此的豺狼虎豹,如今的这一条路上,有多少的南诏财富从此被他们所掠夺而走,每每想起这些,寻的心里便是一阵阵地刺痛,倘若不是因为此时还不是与他们翻脸的时候,寻真的好想亲自带军教训一下这群贪得无厌之人。 “皇上,小龙公主已然带到!”銮驾之外传来了帖身侍者的禀报之声,寻从沉思之中惊醒过来。挑起目光扫了一眼那侍者,嘴角悄然浮起一抹微笑,“让她上来,朕有事要与她商谈。” “这……”那侍者一怔,显得有些为难,自古銮驾之上只乘君王一人,即便那小龙公主是本主真龙却又当如何与王并乘呢? 寻却并不管那么多,抬手掀起了围帐,目光毅然落在了忆昭的脸上。那一抹淡淡的微笑,阳光而又英俊的容颜,在这朝阳的映衬中显得格外让她迷茫。 “哥,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嘴角一撇,眉头一挑,忆昭满面不屑:唉!可怜的自己,没有那个命啊!虽然龙有成年的生命,人类那短暂的人生在自己的眼中只是昙花一现,可是谁会想到即便是龙,一旦动情便是度日如年。他说下一世,却不知下一世是什么时候,也不知到时自己是否还会有如今的心境。 “正经?”他却微微笑道:“朕一直都很正经。此次招妹妹前来,着实是有要事相商,不如先上来咱们再慢慢细谈!” “皇上,不可啊!”随行的一名儒臣陡然听到此言却是一阵惊惶,要知道之前众昹毅然上表,恳请过皇上册封小龙公主为妃,可是最终却被她所拒绝了。既然拒绝,那如今的她不过是皇上的妹妹,即是兄妹又如何越得这雷池呢? “有何不可?”寻却不以为然,一声轻叹,挑起了眉头,“曾经尔等不是也告诉过朕,当初的汉人蜀汉昭烈帝(刘备),不曾经也是三顾茅庐请得贤臣相助,而朕如今不过是想与本主神衹商量……” “神你妹!”她却莞尔一笑,仰头凝视着他,“哥哥,您难道不记得了吗?我说过关于历史与未来都是天机而不可泄漏,难道您非要让我泄露天机而被天遣吗?”转身便要离开,却又忍不住地回眸。 寻却不禁眉头一锁,一时之间心底竟然有些慌乱,“喂,小昭……”唉,拿她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寻忽然发现倘若自己哪日没见到她,便会感觉心里仿佛少了什么似的,那一个眼神一个微笑,总是萦绕在自已的心头,挥之不去也让人无法静下心来。 他知道自己已然栽到了她的手里,但却又不忍心伤害她一丝一毫。君子协定驷马难追,可是心里的感觉又当如何潜藏?他着实学不会。 她却没有回头,反而渐行渐远,即便是圣旨又能怎样?如今这关系着实让她为难,说是兄妹却又存在着不纯之想,说是情侣却又让人无从接受。他是自己的哥哥,而且是别人的相公,她却是傲娇的龙,无论如何也难以他对于自己所幻想的爱。 “蒙忆昭!”而他却显然生气了,飞身从那銮驾之上跳了下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目光灼热如火,“朕与你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朕不过是想要问问,此行约谈是否会……”猛然回味过来,似乎这也是在窥探,不禁眉头一锁,却听她一声狡黠地笑:“嘿嘿,天机不可泄露!” 唉……又一次败在了她的手中。 第十三章 :故人 皇上亲率的和谈队伍离开南诏已经好几天了,皇叔回来也已经好好久了,可是却没有人知道他最近是怎么了,整个人都消沉了,仿佛当年定邦离开时候一样。皇后华绫看在眼里痛在心中,毕竟他才是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个人啊!这么些年来虽然自己身为皇后,可是华绫却从来都没有真正地忘记过他。 “娘娘,您要亲自进去吗?”身边的贴身丫鬟小兰担心地提醒着她,如今的她可是众后宫眼里最为醒目的人物啊!身为皇后,又身怀六甲,倘若到时孩子呱呱坠地是男孩儿的话,那可就是南诏的储君,到时候无论是谁也再无法撼动她的地位,哪个妃子不想有朝一日母凭子贵,可是皇后却只能有一人啊! 缓缓掀开了车帘,一身素装打扮的她,却依然难掩饰身上的雍容华贵。虽然如今身怀六甲已然数月,行动也再不如从前的方便,可是今日的她却着实再也忍受不了他的沉默,乔装而来不过是短短半个时辰的路途,却着实让她忐忑了许久。 王爷府第,虽然气势磅礴,可是自打当年被先帝指婚于他人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到过这儿来。听说这儿曾经是当年的叶榆王爷府,而提起这“叶榆王爷”,华绫的心里却不禁又是一阵感慨。(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 叶榆王!?她竟然会是叶榆王,当年传说中那个万军之中来去如若无人之地的“叶榆王爷”,谁会想到那竟然会是个女子?虽说她是龙,可是在自己的记忆之中,她却似乎永远都只是一娇弱的美人像,还不如如今她的女儿那般嚣张。 “兰儿,你先下车去禀报一声吧!”淡然的一声轻语,目光扫过了王府那朱红的大门,柳眉轻蹙心里局促不安。 “好的,娘娘!”回应着,兰儿虽然没有违背主子的意思,可是眉头却也不由微微蹙起。跟随在主子身边多年的她,又如何不知他们之间的纠葛呢?倘若今日之事被人知晓,还不知后果将会怎样。 看着她离开马车的背景,华绫的心却在凌乱中狂跳,抬手捂在胸前,却依然难以平静下来。 门开了,那是王府的老管事,透过车窗她目睹着一切。眼前的老管事比起当年果然又老了许多,那苍苍的白发和微驼的脊梁,正悄然诉说着这些年来王府的沧桑。 “啊!你说啥?我老了,耳朵不太灵光,能不能大声一点啊?”管事的声音赫然传来,就连车中的华绫也能将其所言听得一清二楚。黯然垂首又不禁凝视着自己那隆起的腹部,一阵莫名的酸楚让她几乎落下泪来。 “我说……”兰儿显然是着急了,一声疾呼却又害怕暴露车中之人的身份。刻意地压低了声音,不让他人注意,然而这人来车往的王府门外又有几人能够想到车上之人乃是南诏的一国之母呢? 许久的纠缠之后,华绫终究还是踏进了王府的大门,举目四顾,却不禁轻声唉叹。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是这样度过的吗?看着那陈旧的廊坊和那幽静的亭院,华绫的心弦也不禁为之一颤,这哪里会像个王爷府第啊?只怕是连个太守的府第也比这样强吧? 而此时王爷蒙安国也已然接到了通报而匆匆从内室之中赶来。乍见堂外的她,他不禁也是眉头一收,脸色微变却又不敢将她拒之于门外。 “微昹参见皇后娘娘!”一声参见,却让华绫为之一惊。蓦然转过身来,脸上却苦涩地露出了一丝微笑,“平身!王爷既然身体不是便不用多礼!” “是!”他却依然那样的恪守着礼节,甚至没有抬起头来看她一眼。 华绫的心暗中隐隐作痛,却也不便于与他纠结,只能默默地凝视着他那张略显苍白的脸。如今不是上朝,自己来得突然,他身上也没有披上盔甲,然而就是这样的他,在她的眼里却显得更加的真切。回想数年前,他依然还是皇子,而他也不是皇上,自己也总是喜欢跟着他们一起玩耍,可是转眼之间一切都变成了回忆,不经然地抬手抚着自己腹中的孩子,一抹沧桑总是萦绕在心头。 “皇后娘娘请上座!” “安国!”陡然听到他那一声恪请,她却不禁失神地喊出声来,就连自己也不禁被吓了一跳。随即连忙掩饰着,却难掩眼中的哀伤,“王爷客气,请上座!” 不知何时竟然会变成如今的样子,一切仿佛都在无声中染上了风霜。她浅笑着迈开步子,走到了上宾之位缓缓坐下,而他却退让到了次位之上,脸色依旧难看。 “娘娘此次前来,不知有何要事?”拱手行礼,他显得有些不安。 “呃……”她却在听到此言之时,显得有些窘迫不安,嘴角弯起的笑容格外的尴尬,闪烁着目光赫然言道:“哦!听说王爷最近身体次安,所以……” “所以娘娘更不应该来了!”他的拒绝如此地坚定。让她不禁一怔,凝视着他哑口无言。 “娘娘如今身怀龙子,而皇上又国务繁忙,御驾亲行丽水与吐蕃和谈。昹如今身体抱恙,不能为国分担已然是罪,娘娘却又亲自前来,这让昹感觉无地自容啊!” 她怔住了,呆呆地凝视着他,心在阵阵地抽痛。听说之前他出使吐蕃归来竟然半路被袭,而与他一同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杨慕青却被吐蕃以“杀诱导使之来者”之名而杀害,而后他便一直称病于府中休养。她是看在眼里痛在心中,却又无能为力。如今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前来探访,却没想到他对于自己却是如此地冷酷无情。 罢了!她悄然哀叹,心底却依旧难忍痛楚,这不过是一次普通的见面,他又何需如此?可是又陡然想起小亦子曾经与自己说起,他与她见面之时却并没有那么多的拘束,甚至于她走的那一天,还曾经在府上逗留到傍晚。她不懂她为何就能够那么吸引他们,就因为她是龙,是那个人的女儿吗?黯然神伤却又孤立无援,她不明白如今的自己为何会落到如今的境地。 第十四章 :怂货尼牟 自打从西川逃脱归来,尼牟就一天都没有安稳过。他原本就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如今就更加没有安全感了。一战惨败,七八万的吐蕃士兵说没就没了。从小到大他虽然身为世子,可是却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对于死亡,他有着天生的恐惧感。记得很小的时候,曾经有过一次被人行刺经历的他,看着奶娘在自己的身边倒下,看着她口中喷出的鲜血,看着她至死也无法闭上的眼睛,和那空气中恐怖的鲜血味道,让他永远都无法忘记死亡曾经给他那幼小心灵所带来的冲击感。 自那之后梦中总会不经意地又回到那个可怕的时刻,而每每惊醒都会让他感觉内心极度的恐惧。至于之前的请缨出征,其实也并非是他真正的本意。皇上如今已然年过花甲,可是众王子之中却并没有十分出众之人,而各王爷、世子却又虎视眈眈。父王虽然是皇上的亲兄弟,可是这皇权面前又有谁能够不动心的?之前的力争,原本南诏的小龙公主倘若能够嫁过来,那么自己也算是有一只脚已然踏上了銮台,可是偏偏那丫头傲气得很。传说她是龙,可是世上有谁见过真正的龙呢?倒是她那剑术还真是世间罕有,而且人也的确长得极其漂亮,果然是自己梦中所求,可惜她似乎并不是“公主”那么简单。 “牟儿啊!你倒是说句话呀!之前战败之责父王都为你摆平了,如今不过是让你去‘和谈’而已,你竟然吓成这模样!”年老的王爷一脸怒容,看着儿子如此不堪,他心里的怒火一阵阵地往上冒。眼下朝中争权明争暗斗,之前让他主动请缨带兵出征,原本是想要让他将兵权紧握于手,可是谁会想到他竟会如此不堪!十载汉唐之行,他到底了解了汉唐多少,竟然会遭到如此惨败,着实让他措手不及。 而今战败归来,一切已然已成为定局无法更改,然而王爷毕竟是王爷,总算是将自己儿子身上的罪责都推给了南诏,可是不管怎么样,他至少也得做出点样子来吧!不就是和谈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就南诏眼下的国力,他们倘若真要返了,也得想想就眼下这几个兵将也想反得了吗?而且之前的西川之征,他们的损失也不小啊!两国总共出兵二十万人,最后归来寥寥无几,南诏方面似乎听说还更惨一些,以至最后连他们的皇上都不敢以大队前行,回到国中都已然溃不成军。 而且老王爷并没有告诉他,就上次皇上斩杀南诏的那名“诱导史”之后,他们王爷也差点儿被自己所派去的杀手给解决掉。虽然自己当时并没有让他们真的把那小子给解决掉,可是要知道那伙儿人平时下手都是不留活口的,突然之间只是让他们去“吓一吓”那小子,他们还真是有些不大习惯。 “父王,您就别再逼孩儿了!您也知道孩儿并不是您所期望的,从小到大您一直都期望着孩儿做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是父王啊!您难道忘了,当年奶娘被杀的时候……我……我……如若不是她用命……” “啪!”一记耳光狠狠地甩在了他的脸上,老王爷满面怒容。那是一个五十开外的壮硕汉子,常年的征战让他的手掌布满了茧子,而这一掌下去竟然生生在儿子的脸上留下了一下明显的鲜红印记。嘴角渗血的尼牟德赞捂着被父王打过的脸,眼中已然没有了往日的嚣张,却仿佛只是受伤的小兽,抬头望着父亲满面委屈。 “怎么,还不服气吗?老子把你从小送到汉唐去学习,让你了解汉唐的国情与文化,给你找最好的师傅让他传你剑术,你也说过如今国中剑术能够与你相搏之人已然屈指可数。你倒是好,老子让你去出征,十万大军你给老子带回几个人来,让你去和南诏谈判,你连这王府的门都不敢出了,试问你这胆子上哪儿去了?你这样做对得起当年用性命换你这小命的奶娘吗?对得起从小培养你的爹娘?”指着这不成气的儿子一通怒骂,老王爷被气得气喘吁吁,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软蛋!?想自己一生戎马,如今兵权在手,可谓是权倾天下,将来无论是谁做皇上,也得忌惮自己三分,可是为什么自己这儿子就如此地不堪呢?这才出征一次就吓破了胆,将来倘若自己真要夺那皇位,难道就让这么个怂货去继承吗? 尼牟却觉得特别的委屈,其实他也并不是真的怕去和南诏谈判,而是因为他听说此次谈判是南诏的皇上亲自带队前往。提起他们皇上他并不害怕他什么,反而是他身边的那个妮子。对于她,他是又想见到她却又害怕见到她,因为上一次她竟然毫不动声色就能从自己的腰间将自己的贴身软剑卸去,倘若真如她所说的那样,顺手在自己在身上捅上几个窟窿,那自己不就死定? 可是…… 天哪!这是怎么了?一提到她,尼牟的心里却是一阵莫名的思念,她虽然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自己一眼,可是为何自己却依然无法忘记她那双迷人的双眼?那样水灵的眸子,是自己有生以来见过最美的,那精致的容颜,倘若要是笑起来还不知道要美到哪儿去!当初父王也不知是怎么说服皇上将她指婚给自己的,如若她不是那么傲气该多好,那自己便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不……不……父王……不……不是的,我……我只是……他们……他们是御驾亲临吧?” “怎么的?你难道怕那小子不成?”老王爷简直就是气不打一处来,一张老脸也被憋得酱紫。说实在话,其实南诏那新皇还没有他大,而且那小子从小学的就是汉唐的儒家思想,看上去就是个文弱书生相,而他呢?自诩在国中剑术第一,竟然还会怕那么个毛头小子! “不,爹!我不怕他,我是怕……”眉头紧蹙,他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要真是告诉父王自己所怕的竟然是个女子,而且这个女子还差点儿成为自己的王妃,试问父王会怎么样?尼牟怔住了,哑然地张大着嘴巴,显得格外茫然。 第十五章 :冤家路狭 无奈地一场谈判即将开始,忆昭的心里却是格外的局促不安,她虽然知道历史的必然趋势,但是却不知历史的细节。明白南诏与吐蕃之间终将决裂,也知道南诏与吐蕃和大唐之前即将展开一段新的旅程,可是这段旅程如何展开,却是谁也不知道的,因为历史的尘埃终将都会被封印在脚下的这一片黄土之中,随着历史的车轮而淹没在这片泥土之下。 翻过了山崖,丽水已然依稀可见,那是个不大的小镇,原本只是一个马帮的落脚驿而已,可是如今却已然不再是那么的简单了。自从十数年前南诏与汉唐决裂之后,这儿便成为了南诏与吐蕃商人之间经常往来的交通要道,想不到这十数年来丽水的改变竟是如此之大,寻在早年也曾经来过这里,可是却没有如今的繁华。 “妹妹,这一路行来很累吧?”微笑地注视着身边的她,寻虽然感觉有些累,可是心里却依然很快乐,有她的地方就算只是面对着她的白眼,那都是一件极其快乐的事情。下一世!下一世一定要让她做自己的妻子,别有其他,她是就是唯一。 “累?”果然又有这样的态度,寻看在眼里却是得瑟在心。只要她开心,就算对自己傲娇那又如何?他知道其实她并不是真不是真正的傲娇之人,只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那一点点的小自卑。不愧是自己的“妹妹”,在这一点上,她着实与自己很像。 “呵呵,我说大哥,你这还叫累啊?三十二个人抬着咱们走,他们都没有叫累,你还好意思叫累啊?”鄙视着他,忆昭将嘴角一撇下巴一仰,“我看您那个诏书还真是下错了,什么罪己啊?简直就是废纸一张,这么多人抬着您走路了,您竟然还说累?不如咱们下去走路的好,说不定那样还能早些到达丽水也说不定呢!” “呵呵!”他也笑了,默然垂下头去,心里却是痛快得很。要知道两国谈判,乃是国与国之间的交涉,是国力的展现,是家实力的象征。或许平常的确可以与她漫步于小径,可是如今这可是与吐蕃的会谈啊!怎么能让他们小看了南诏呢?这些年来吐蕃的确做得有些过分了,自己也有着想要回归汉唐的念头,既然已经有此想法,又怎么能再对吐蕃示弱呢? “小昭啊,小昭!”轻轻的地摆动着手,一声无奈地叹息,“唉,你啊……” “我是不懂。我不明白人类为什么就这么麻烦,就算是当年老爹出行也没有这样的架势,老妈就更没有了。而且我知道啊……”忽然之间她却将话题一转,嘴角弯起了狡黠而得瑟的坏笑,刻意地压低着声音:“老妈特别喜欢跑到人类去玩儿,有几次我都差点儿跟着去了,可是老爹不准。说什么当年就是因为老妈私自跑到人间才惹了一大堆的祸,他不让我到人间来,说我年纪太小,真是讨厌!” “哈哈!”他忍不住地笑出声来,“你!?”抬眸打量着她,忽然眉头一挑,“不错不错,父王说得没错,你的确是太小了。记得上次你也曾经与朕说过,当初为了防止凡人对你的打扰,爹娘将龙宫暂时地隐在了茨碧湖的最深处,那里的时光比人间快了许多倍,你这三百年的小龙,其实只是人间的三年啊?那么你不就只有三岁了吗?朕的可爱妹妹啊!三岁竟然如此亭亭玉立,勾人心魄,要是长大了那还了得?” “你!”闻听此言,忆昭真是满面黑灰,嗔怒地注视着他,却又不知如何回答。坑猫的!当初自己真不应该将此事告诉他,要知道他怎么着也是一国之君啊!人类不是总是说“君无戏言”吗?可是为什么他却是要调戏自己? “哈哈哈哈……”他却笑得那么得瑟,笑得那么欠揍,忆昭想要对他挥拳,可是却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知他是在笑话自己,然而心中却依然还是感觉有种莫名的甜蜜。她知道自己的心已然不再是从前的自己了,可是却依然一想到他是自己的哥哥,心里便是一阵莫名的刺痛。 黯然神伤却又用笑容掩饰着自己,忆昭感觉这样的自己才是真正的累,可是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能够默默地守候在他的身边,或者已然是上天的恩赐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名侍者却一路小跑前来,那阴阳怪气的声音最终打断了忆昭的思绪。 “启禀皇上,前方吐蕃使者来报,牟尼世子与其随众已然到达丽水城,让我等城外安营,明日再进城会谈!” “什么?”乍闻此言寻不由一惊,这混蛋竟然让自己在城外安营?要知道丽水虽然地处南诏与吐蕃之交界,之前即便是使臣前来和谈也是入城而宿,可是如今自己亲自前来,他竟然让自己在城外安营扎寨,这不是明显是在欺负自己吗?这混蛋到底在想些什么,七盘一战汉唐没将他杀死真是可惜,以至今日他竟然还敢在自己的面前耀武扬威。 而忆昭在听闻此言之后却并没有表示出惊讶来,不禁莞尔一笑,轻咳一声,对着那侍者轻柔地吩咐着:“小哥儿,你去告诉那使臣,让他回去告诉那个‘尼玛’世子:还记得他腰间的剑吗?要知道剑与龙同宗,我要是不开心了,把我可就要让我的‘同宗兄弟’今天晚上就在他的身上划出几百个、几千个口子来。我不知道他能忍受多久,也不知道他身上能有多少肉,所以我想把他身上的肉都给剐下来,看够不够做一盘红烧的!”说罢,她放声大笑起来,却将那侍者吓得一脸苍白,瑟瑟发抖。 “殿……殿下……您……您这话……” “去啊!还不快去?告诉他,这话可是我亲口说的,与我大哥无关!”收住张狂的笑容,忆昭却是一脸的邪恶,寻看着只觉背上一阵寒气:天哪!她怎么会是这样呢?试问当初的娘亲也没有如她这般邪媚啊!这亦正亦邪的家伙,也难怪当初父王不敢放她到人间来。不过“妹妹”终究是自己的“妹妹”,即便是如此,她依然还是自己最爱的那个人。 第十六章 :吐蕃军师 果然她又跟来了,真不愧是他的好“妹妹”啊!尼牟冰冷地弯着嘴角,颓废地靠倒在了椅子中,黯然地望着蓝天,深深地叹了口气。而那回报的使者却是惶恐地跪倒在他的面前不敢起来,“世子,她还说……” “行了!”未等他将话说完,尼牟已然不想再听下去,朝着他挥了挥手,“你下去吧!传令下去,允许南诏王今夜进城歇息,不过……”他说着,忽然之前陡然坐了起来,紧扭着眉头,脸色有些难看,“告诉他们,南诏王进城可以,但是随行军队不可进城,进城之人身上也不可佩戴兵器。” “可是……世子……”那使者一怔,赫然抬起头来,从前吐蕃与南诏之间也有过无数次地会谈,然而从来都没有像如今这样过的,虽然说如今皇上已然下诏,将他们封之为“日东国”(附属国),可是即便是“日东”国也是国啊!又如何让他们的国主进城不带御林护卫,又不带兵器呢?这在史上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啊! “怎么了?难道你听不懂本王的话吗?”尼牟有些生气,挑着目光凝视着他那使者,而其身边一名精瘦的中年男子却一直只是默默地捻着胡须默不吭声。而直到此时,他却忽然眼中闪过一道金光,开口便道:“世子,您这可就不对了,要知道南诏怎么说也是一个国啊!您竟然不让他们的国主进城,或是让他们进城却又如此兀自尊大,这似乎不大妥当吧?” “啊?”听到此言,尼牟倒是真的一怔,赫然扭头凝视着他,“军师,难道你也觉得我这么做过分了?可是您知道他身边儿的那妮子是谁吗?” 他却听到此言并不惊讶,只是莞尔一笑,点了点头,“我当然知道是谁了,不就是那个小龙吗?”言至此处,他的目光却在瞬间变得格外阴冷。[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原来此人并非别人,正是当时给那吐蕃王出那和亲之策的吐蕃第一谋士格来贡布。想当初他可是亲眼看着自己的那草包哥哥桑杰被她害得断子绝孙,虽然说自己那哥哥也着实不是什么好鸟,可是也罪不至此吧?而上一次自己给皇上出谋,让他南诏为表诚意将此女以和亲之策嫁到吐蕃来,可是谁知那丫头却是嚣张得很,连国书都敢给毁了,而他的“大哥”也就是那刚刚才继任的小皇帝,竟然还对她听之任之,简直就没有把两国之间的关系放在眼里。对于这样的人,他又怎么可能不去了解,不去研究呢?兵家常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身为吐蕃第一谋士又怎么会不知这个道理呢? “军师,您既然知道那为何还要说我过分?想当初在西川之时……”言至此处他却欲言又止,眉头一皱,扫了一眼依然还伫立在旁的使者,“怎么?你还不想出去吗?难道要本王亲自动手赶你出去不成?” “不敢!不敢……”那使者更加的惶恐了,明知他可是号称吐蕃第一剑客,而且还是个剑不离身之人,更是皇上的亲侄子,而自己不过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而已,只怕即便是此刻被他一剑挑于此地,相信最后也不会再有人来过问自己的生死。谁都知道王爷其实早已手握实权,就算是皇上真要追究,只怕也不会有人知道自己真正死因的。 “既然不敢还不快给我滚出去!”尼牟并不想让外人知道自己在西川时曾经败在那妮子的手中,要知道当时的她甚至都不知是何时动的手,而自己腰间的剑却就那么神秘地被她所卸去,像她这样诡异的对手,他这辈子也是不曾见过的,只怕是连自己的师傅也不一定会见过吧?因为这世上能够见到真正龙的人,已然不多了。 “是是是!”那使者回应着,脸色已然苍白得可怕,连忙转身想要离开,然而谁知那贡布却忽然又喝住了他,“等等,你就这样出去吗?也不问问世子殿下南诏那边如何回应,难道真的要让他们的皇上卸甲进城吗?” “这……”的确还是军师想得周道一些,其实很久以来他与老王爷之间早就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如若不是他,王爷不会有今日的权倾天下,而他若没有王爷也不会有如今的飞黄腾达,他们之间是相互利用的,却又是如此地密不可分,让人不得不畏惧。“呵,不是军师提醒,小的的确不如啊!”连声示弱着,那使者也显然不是个笨蛋,在他们的手里想要出人头地,那是必然要学得乖巧才行。 “不是提醒不提醒,这是教你做事啊!你倒是说说,此行出去之后如何与南诏交代,要知道和谈一事可大可小,虽然当今南诏并不是什么强国,可是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咱们可不能把这兔子给逼急了,到时候若真要出了什么事儿,其实咱们也不好交代啊!是吧?”一抹难看的邪笑在他脸上浮现着,可是尼牟却抬头崇拜地看着他,“军师,听您此言是有什么好的计策吗?其实小王也不是害怕那小子,只是他们那个小龙公主还真是让人有些费神啊!您说她怪不怪,若说她是妃子吧!她又的确不是。可是她却又不是南诏真正的公主,而那他们那皇帝也好生奇怪,总是把她当成妃子一般的宠溺着。怪啊!真是好怪!既然喜欢她又为何要封她为公主,什么‘妹妹’什么‘哥哥’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小王倒是要看看,等他俩儿真的闹出事儿来,到时候看这天下之人如何笑话这对‘兄妹’!” “兄妹?”贡布听闻此言眉头一收,眼中却在瞬间迸发出一道光芒,“您,也认为他们会闹出事儿来?” “那当然!听说当初从西川回来之时,早就已经同床共枕了。真是可笑当初他们先帝还口口声声地说这小子懂礼守节,如今看来也只是做戏罢了。” “好!”没等牟尼反应过来,贡布却是一声叫好,眼中那邪喜的光芒更甚了,兀自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玉瓶来,咧开了嘴巴邪恶地笑道:“世子,您可知此物为何物啊?” “呃……”尼牟怔住了,不知军师又要玩儿什么花样,怔怔地凝视着他,不解道:“这……这是什么?” 而他却并不回答,只是那邪笑更甚了。 第十七章 :又见小龙 丽水,那是一个地处在南诏与吐蕃之间,位临于金沙江畔的古道小镇,其三面环山一面临水,乃是南诏与吐蕃之间的一条交通要道。此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忆昭看在眼里明白在心。她知道几年之后南诏与吐蕃之间终究是要决裂的,而且在她的记忆中,记得曾经也读到过,南诏与吐蕃之间曾经也有过几次交战,当然这对于他们来说,一切都是未来所要发生的事情,可是在忆昭的心里却清楚得很。她默默地观察着这四周的一切,在心里悄然地演策着,假想敌方将会如何镇守,而南诏的军队又当如何进攻。 “妹妹,你在想什么呢?”寻其实凝视了她许久,只是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有时候就连他也不明白她到底是怎样的人,记得她自己也明明说过对于朝政她是没有一点儿兴趣的,而且他也曾经差点儿信以为真。然而自打西川一行之后,他却陡然发现,其实现实并非如此。 “呃……”骤然回过神来,忆昭显得有些尴尬,不禁咧开嘴巴一脸傻笑着:“没,没想什么!只是感觉这个地方的风景不错啊!倘若以后拿来开发旅游……” 寻听闻着她的滔滔不绝,只觉额上一片雾珠,什么叫旅游?她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要知道此次出行丽水,并非是为了游山玩水,真不知道为何帝师要一直在自己的面前推赞于她。 “妹妹,朕是问你……” “嘿嘿!”她却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一双水灵的双眼狡黠地转动着,神秘兮兮地凑近了他的面前,“哥,您看这丽水的地形好奇怪哦!虽然从咱们走过的这条官道进军是很艰难,可是您注意到没有,这儿三面环山一面临水,倘若这水要是忽然之间狂涨,您说这不是找死吗?连个逃命的地方都没有,再好的风景到时候也救不了命啊!” “你……”听到这话,寻可是真的被她给吓了一跳。深知她着实是个口是心非的家伙。显然刚才她失神之时并非真是在“欣赏风景”,而是在悄悄地考虑着将来进军吐蕃之策。看来南诏与吐蕃之间一战是再所难免了,眼下只是时间的问题。 “啊!我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南诏将来之事也与我无关,我只不过是个过客而已,有得蹭吃蹭喝就够了,将来的事情嘛……” 看着她那一脸狡黠坏笑,寻无奈地摇头轻叹着,这家伙着实是被宠坏了,要是将来自己百年之后她依然如此,那到时候又由谁来照顾她呢?龙是有万年生命的灵物,可是却并非是真正的神,他们依然无法逃开七情六欲和生死轮回,依旧需要其他人的照顾。 而忆昭却看着大哥脸上的笑容在蓦然间凝固,不禁心里也微微一颤,难道他又在想着那些事情了吗?是自己太过随性,又一次勾起了他的相思;还是因为自己太过锋芒而让他产生了对于未来的幻想?可惜这一切都不是自己能够给予得了他的,想到此处忆昭不由黯然神伤,可是表面上却依然掩饰着,并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内心的伤痛。 “哥,您不会是觉得我吃得太多,或是太会用钱就不想照顾我吧?要知道您可是一国之君啊!我不过是……” “启禀皇上,吐蕃国使臣尼牟世子与其随从在丽水城外候驾已久。此刻特派遣使者前来请吾皇移驾。”一名侍者匆匆而来,打断了銮驾上兄妹俩儿的玩笑之辞。忆昭却在听到此言之后不禁一震,蓦然抬头却见大哥异牟寻也是一脸狐疑。 那小子不知道又在搞些什么鬼名堂,之前西川一战,还不等敌方先行攻来,他便已然闻声而遁,而后还好意思将一切的罪责全部推给了南诏,以至那吐蕃国主翻脸不认人,不仅斩杀了南诏派遣到吐蕃的使者,还将南诏原来的封号由“赞普钟”之称改为了如今的“日东”之国,竟然生生将“兄弟”之邦降为了附属之国,此事虽然大家表面上都忍了,可是谁都知道其实在每个南诏人的心里都有不满,只是如今倘若真要直接与吐蕃人翻脸,还真就不是时候,倘若真要与其动起武来,就眼下南诏的国力,还的确不是其对手。 “噢?”寻不禁一笑,那瞬间的惊讶已然消失无影,“看来世子殿下还真就满重感情的嘛!好,既然如此,那朕也不好再作推辞,那么就移驾吧!” “哥!”忆昭并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对方的葫芦里在卖着什么药,可是心里却也明白,这明显就是一场鸿门宴,那小子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好心? “不必说了,朕懂!”寻却只是轻轻对着她一挥手,嘴角的微笑那么坚定。忆昭明白他也知道这场邀请对方并非诚意,可是作为两国之间的正常往来,这样的邀请却又让人无可厚非。不知道那小子怎么会突然之间变得如此聪明,忆昭不禁疑惑,然而銮驾却已然掉转了方向,没有直接进城,而是由吐蕃使者引领朝着对方所在之处而走去。 忆昭回头冷冷一笑,悄然从怀中取出了当初在西川雅州之时,大哥曾经交给自己的那副当年娘亲用过的眼翳,默默地带在了自己的脸上。虽然她也知道那东西其实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力量,可是每当带上这东西,她都会有种莫名的感觉,仿佛在那一刹那间自己变成了当年的她,叱诧疆场又何惧? 寻却默默地望着她,心里同样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娘亲又回来了,她会永远地保佑着自己,保佑着南诏永远地走下去。 而与此同时的吐蕃大帐里,尼牟却是如坐针毡一般,荒乱的心绪让他几乎无法有一刻的平静。听说南诏王那小子来了,也听说她与他正共乘一驾……天哪!自古以来只听说过帝后共乘、贤臣良将与君共乘等,可是谁有听说过王与公主共乘的?看来当初西川之时自己所闻并非是假,他们表面虽然是“兄妹”,可是这“兄妹”也太过亲近了吧? 想到此处,他又不禁愤恨起来,那么有才且漂亮的龙公主殿下,为何就非要死守着自己的“哥哥”不放呢?如果!如果她愿意成为自己的王妃,那么将来等父王夺了大权之后,吐蕃的天下不还是天下吗? 第十八章 :爱恨两难 开春的后的丽水,风景的确迷人,可是旁边高耸的雪山上吹来的风却依然还是那么的严寒。[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当然,这种严寒对于吐蕃人来说早已司空见惯,只是尼牟从小在汉唐长大,此刻的他竟然在这午后的阳光下也裹着棉袄,不时还拉动着领口瑟缩着,六神无主地不断问着身旁的侍者们。 “怎么还不来啊?这都什么时辰了,南诏人也太慢了吧?” 侍者俨然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局促地赔笑着,“世子,您别急啊!再等等,他们应该也马上就要来了!” “马上?”谁知他听闻此言却然而更加不悦,怒目横眉地斥责道:“这‘马上’到底是多久?丽水怎么就这么个鬼天气呀!真是冷死本王了!”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却似乎又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些过了头,尴尬地拢着手捂在嘴边呵着气,不禁又兀自嘀咕着,“算了,应该也快到了。老是这样子,磨磨蹭蹭的,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当初……”忽然,他局促地停下了抱怨,“唉!”一声长谈轻摇着头,仿佛当初西川战败就真的与他无关,“算了算了,都过去了,反正败都败了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言至此处他却陡然抬头瞅了一眼身旁一直沉默不言的军师,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自打从城中出来他就一直保持着这个表情,仿佛是在思考着什么,但不管怎么样尼牟相信这一次吐南之会绝对不会轻松。 而与此同时,南诏的皇庭銮驾已然来到了丽水城边,却就在即将到达之时又忽然停下,没有人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有銮驾之上的二人似乎是在商量着什么。 “妹妹,你这是要干吗?”望着她手中的龙牙短剑,寻紧蹙着眉头。天哪!这丫头到底在干什么,难道她要杀了那尼牟不成?之前不也是她说的南诏此刻并非是叛离的时候,可是眼前的她却手持这闪烁着寒光的利刃,不知她到底是想要玩儿什么花样。 “没什么啊!”忆昭却显得十分淡定,胸有成竹地微笑着:“哥,您以为我是要行刺吗?”说话间,她眼角一挑,虽然脸上带着眼翳,却更加让他一时迷惑,仿佛那一瞬间被什么东西螫了似的,心头痒痒地,全身却是一阵发麻,“当然不是啊!我只是……”凌乱的心绪让他几乎说不出话来,“朕只是觉得……”可是还未等他将话说完,却见她忽然一下将剑横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寻惊愕了,连忙喝道:“小昭,你这是……” 忆昭并没有理会他,咬紧了牙关狠狠心一下割开了自己的手腕。要知那龙牙剑可是世间瑰宝,其锋利与韧性都是世间其他的剑所无法媲美的,这一剑下去忆昭手腕之处鲜血直流,寻惊愕地凝视着她,一时哑然说不出话来。 “哥,快,喝一口我的血!”她却陡然起身,将那流血的手腕伸到了他的面前。 寻哑然地抬头凝视着她,剑眉悄然而收,紧绷着心弦脸色变得苍白如纸,“昭,你这是干吗?为何要自残身体,这知道这样做……”根本就没有给他说完话的时间,忆昭已然将伤口凑到了他的唇上。谁说她不痛呢?虽说那龙牙剑的确是锋利无比,可是自己的手也是肉长的呀!忆昭当然知道这么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是她却始终不放心大哥。 原来就在刚才那一路上,忆昭的心里已然想过了许多问题,回想当年娘亲回到南诏之时,几次三番差点儿遭人暗算,而父亲的前世也就是当初南诏的太子、如今大哥的父王,也曾经几次差点儿与娘亲阴阳两隔,一切的一切都在诉说着,这个时代人们对于毒药的热衷,而这却偏偏也是忆昭最为担心的。 大哥虽然被称为“真龙之子”,可是忆昭却深知,其实他的身体里所流着的血并非真是龙族之血。既然并非龙血,那么也就说明他并不能像自己一样,能够以自身的鲜血而化解世间大部的毒。既是如此,忆昭就更加担心了,因为谁都知道那尼牟是什么样的货色,他怯懦却又嫉妒,表面上虽然看着道貌岸然,可是实际上却是个无比卑鄙的小人。就拿之前的西川之征来说,回来之后他不是把一切的罪责全部都推给了南诏吗?可是却又为何要在此刻像这样摆下鸿门宴呢? 銮驾一路行来,越是靠近吐蕃人,忆昭的心里就越是不安。终于,她呵停了队伍,决定要用自己的鲜血先为大哥打好预防,这样一来即便是到时候那接风的酒中有毒,也不至于到时候的手忙脚乱,而耽误事情。 寻却是看在眼里痛在心中,她的鲜血带着温暖和丝丝腥甜一滴滴流入自己的口中,那半神之香氤氲在自己的口鼻之间却让他的鼻翼有些酸酸的感觉。妹妹啊!小昭啊!此刻的他已然明白她这么做都是为了自己,他真的好想将她紧拥在怀中,告诉她其实她是自己这一生一世最爱的人。可是他真的不敢,不是因为害怕她,而是因为尊重。 “嘶!”移开了手腕,忆昭本能地吸了口气,紧蹙着眉头催动着灵力认真地治疗着腕上的伤。坑猫的,自己又一次割腕了,虽然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自杀,可是这都第二次了,如若留下个疤痕可怎么办哟!自己可还年轻,这如玉似的手上留下个疤痕可怎么办哟!以后如何向爹娘交代啊! “笨蛋!”他却一抹嘴角残血,强忍着鼻翼的酸,“小昭,你果然是个笨蛋,也不知爹娘怎么就生下你这么个笨家伙!” “呃……”这显然有些意外了,乍一听闻自己为了他而付出,可他却是如此不领情,忆昭的心里微微有些难过,但更多的则是惊愕。陡然回首凝视着他,一脸委屈就算是带着眼翳也能他看得一清二楚。寻却是心痛地望着手上从嘴角抹下来的残血,着实说不出来地难过,“你为何就这么不会照顾自己?朕不过是个凡人而已,即便今日会遇到什么危险,身边有你在,难道朕还需要担心吗?就算是他们真的想要下毒,朕又何惧呢?反而是你,伤了自己让朕……” “哥,咱们可是说好了,那是下辈子的事情!我今日所做,只是尽一个贴身侍卫应尽的责任而已!”言至此处,忆昭的心微微地抽搐了下,为何今生一定要如此,真是爱恨两难啊! 第十九章 :吐南初谈 终于又一次见到她了,可是尼牟的心里却是格外的凌乱。远远眺望着南诏銮台上缓缓走下来的兄妹二人,他只觉得仿佛是吞了只苍蝇似的,那种滋味让他恶心得有些想吐。但是不管怎么样,和谈依然还是要继续下去,虽然眼下南诏看上去还不是吐蕃的对手,可是这匹狼始终还是狼。想起曾经雅州时候的那一战,尼牟不禁觉得背心一阵恶寒。身为一国之君的他,竟然敢亲自立于墙头去为了沙场上的部下摇旗助威,要知道那城下的对手可是汉唐的神策大军主帅李晟啊!要知道那人可是众所周知的神箭手,当初正是因为他将吐蕃大将一箭射杀于马下,最终才得以重用。 那小子真是不要命的家伙,可是偏偏就是这样的家伙却丝毫不费一点儿力气便得到了那妮子的芳心。远远地望着他们,尼牟的心里格外不是滋味,紧握着的拳头咬紧了牙关,眼中透着愤恨与不甘。身边的贡布一见这情形,连忙悄悄地推了推了他。尼牟陡然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嘴角尴尬地往上微微抽动了几下。 贡布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一个眼神便已然告诉他应该怎么做。尼牟心领神会,连忙收去了刚刚的失态,换上了一脸虚伪的欢喜。(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朝着贡布微微地点了点头,迈开步子笑呵呵地朝着前方的南诏銮驾迎上了去。 而与此同时,忆昭其实已然注意了对方的变化,不由嘴角泛起一抹他人几乎无法查觉的笑容,跟着大哥走下了銮驾。 “吐蕃国世子牟尼见过吾皇,祝……” “呵,吾皇?”见他那客气模样,忆昭还真是有些不大习惯,不等他将话说完便赫然打断了他,“尼玛世子,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并非南诏之人,却为何要对我大哥称‘吾皇’呢?” 这本是一句嗔笑之言,尼牟听罢却是一脸尴尬,抽搐着嘴角闪烁着目光,想要看她却又似乎不敢看她,“公主殿下……” “哎!”忆昭又一次地打断了他,带着几分玩味地从寻的身后踱步到了他的面前,负手打量着这个贪生怕死的家伙,嗤之以鼻道:“尼牟……啊不,尼玛殿下,之前我记得咱们在雅州时候我就说过,如果咱们再见面,我可是要揍你的哟!” “小昭!”寻听到她这话,也不禁被她吓了一跳,这丫头怎么还惦记着这事儿?如今前来的目的是与他们和谈,她自己不是也说过,南诏眼下还是反叛的时候,倘若真要与他们撕下脸来那不是自讨苦吃还是什么? 忆昭却在听到他呼喊之后“咯咯”大笑起来,抬手一挥,拍着尼牟世子的肩膀大笑回应着:“哈哈!哥,你当我真是那么小心眼儿吗?我不过是感觉很久没有见到老朋友了,见面开个玩笑而已。(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你说是不是呀?尼牟世子殿下!” 那一挑妙眉和那莫名的幽香几乎让尼牟瞬间迷惑无法自拔,原本就对于她有着深深地好感,且上一次与她相遇,虽然得见其容却并不像这一次这么接近的。特别是那一阵清香,如此地沁人心肺,让人简直感觉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仿佛是在梦中一般。 而忆昭却悄然地注视着他,灵动的眼中闪烁着光华。 “来人啊!还不快点儿上酒!”不等尼牟反应过来,忆昭已然先声夺人,让南诏侍者献上酒来。 然而就在这时候,傍边一直沉默观察着的贡布却忽然笑呵呵地凑上前来,对着忆昭拱手笑道:“公主殿下,在下乃是吐蕃谋士格来贡布,早闻公主殿下威名却终始都不曾见到,如今一见果然是巾帼须眉,真是令在下蓬筚生辉啊!” “呃”忆昭一怔,扭过头来打量着他。只见此人生得十分瘦小,与吐蕃那些彪形大汉相比起来着实不太一样,可是一双绿豆似的眼睛却闪烁着光芒,似乎很有心眼儿的样子,而那笑容就更是让人心里不安。都说明枪易挡暗箭难防,且他又自称是谋士,难怪这“尼玛世子”会突然之间变得如此聪明,看来并不是他真的聪明了,而是身边有了高人啊! 当然忆昭并不知道,当初那个让南诏将自己送去和亲的提议之人便是他,此刻相见还并不是那么的怨恨。只是莞尔而笑道:“哟,这位是谁啊?什么威名不威名,什么蓬筚生辉,这哪儿来的什么蓬子啊?我怎么没有看到呢?”一边说着,她一边抬头望了望天空,嘴角却泛起了狡黠地笑容。 这一切落在寻的眼里却是担心在他的心中。他知道这贡布的来历,也知道此人乃是吐蕃国主最为信任的谋士,如今这场“和谈”竟然连他都来了,看来这一场“和谈”还真是一场棘手之战。 “原来是贡布大人,真是久仰大名!”赫然上前,寻礼貌似地微微一拱手,目光却悄然扫了一眼身边的忆昭,恨不得将她一把拖到自己的身后。可是她却显得根本不在乎,虽然也同样地回了他一眼,可是她却并没有半点儿退后的意思,反而更加嚣张地对着他身后的侍者大声地问道:“酒呢?你们怎么了,难道非要让我大哥亲自下令你们才听吗?” 此言一出,尼牟和贡布悄然地交换着眼色,看来这丫头这“公主”还真是有些“公主”的样子啊!贡布毅然一笑,“公主殿下远道而来,我等乃是地主,这接风之酒怎么反而要让公主献上呢?” 谁知忆昭听闻却是陡然一惊,扭头望着寻,眼中充满了狡黠地疑惑,“啊?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丽水不是南诏的土地吗?” “……”好个妮子,贡布闻在耳中却恨在心头,难怪当初自己那大哥会遭她毒手,看来她还真像传闻中的那么难以对付。自己可真得要小心好她了,反而那南诏王还不曾有她这么奸猾,果然有着几分其母当年的风范。 “公主,您有所不知呀!这……” “可是在我的记忆里这真的是南诏的土地啊!难道说是你们强占了吗?” “……”贡布满面黑灰,这丫头简直有些过分了。蓦然回首却陡然发现身边的世子已然像丢了魂儿似的,愣愣地望着她。 第二十章 :鸿门宴 饮宴?忆昭怔怔地凝视着寻,这还真就是传说中的“鸿门宴”啊?但不管怎么样,作为两国之间解决问题的必要方式,就算真是“鸿门宴”那又如何?那不一样得去,还好自己聪明,方才便已然给大哥喝下了龙血,即便是对方下毒也至少不能伤害到他,虽然历史上的记载他并没有在这次和谈之中有什么危险,可是经历西川一战之后,忆昭却明白历史并不是真实的,很多事情与自己所知并不一样,就拿他当初在雅州之时受伤一事来说,虽然历史上并无记载,可是事情却依然摆在那里。倘若当时不是自己在,还不知道就那些御医们能否取出他身上的那支箭。 “妹妹,你在想什么呢?”寻疑惑地望着她,也不知她最近是怎么了,这一次因为二叔身体不适而让她陪同自己前来和谈,却不想她一路之上尽是走神,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啊?没有啊!”幡然回神,忆昭显露着满面的惊讶,然而却在刻意地掩饰着,嘴角一弯挤出了个笑容,“哥,我是在想那吐蕃人的东西好吃吗?” 听到这话,寻一怔,随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想不到她竟然会在这种时候想到这样的问题,还真是够另类的。蓦然之间仿佛又从她的身上看到了当年娘亲的模样,一种莫名的感觉在心头氤氲着,温暖得仿佛一缕阳光照耀在自己的身上,不是因为之前的爱慕之情,而是一种来自自己内心灵魂深处的亲切感。 “哥,您这是在笑话我吗?”嘴角一撇,侧目而视地显出了一脸生气的傲娇样,“我可告诉您哟!当初去西川我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头,什么树皮草根什么我都吃过了,可是那哪是人吃的呀?而且您也知道我可是龙哦!怎么能吃那样的东西呢?”明显只是一句调侃的话,虽然听者并不见得能够明白她的心思,可是忆昭自己的心里却是微微一酸,眉头不禁意地悄然锁紧,眼中闪过一抹犹豫。 然而其实寻却是早已看在眼里明白在心,那一抹瞬间即逝的犹豫让他也不禁一怔,乍又想起曾经的西川之行,那九死一生却又相互偎依让他永远都无法忘记。 “妹妹,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动身了。” “是!皇上!”骤然收去了玩笑的回应,却让寻不由一愣,呆呆凝视着她,一时间竟然没能反应过来。随即一丝苦笑挂在了他的嘴角,“好!好!起驾!” 饮宴所设立的地方离得南诏大营并不算远,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便可到达。然而此刻却是天色已晚,经过了数日的车马劳顿,终于来到了丽水城的南诏人马已然疲惫。于是这接风饮宴的日子并没有定在来到丽水的当天,寻也没有让銮驾随行,反而选择了步行前往。 忆昭默默地跟随在他的身后,眼角的余光却一直都在扫视着四周的景物。记得曾经自己在人类的宣传片里也看到过这座城,当然那是千年之后的它。号称古城的它与此刻的模样果然大不一样,没有了太和的奢华,也没有阳苴咩的红砖绿瓦,却也没有雅州的残破和硝烟,眼前它才是自己心目之中真实的古城啊! 然而饮宴之处却着实离得太近了,忆昭还没有看够这精致小镇,却在转眼之间就让那吐蕃军营前的侍卫给挡了下来。一种莫名的失落感在她的心头悄然蔓延着,也不知为何自打听到饮宴二字开始,忆昭的心就再也没有平静过。其实在她的心里还有一个秘密一直都不敢告诉他。 依稀记得曾几何时自己在一本人类记载南诏历史的书籍中曾经看到过,南诏真正叛离吐蕃的原因还不只是因为吐蕃的强取豪夺。记得那书上曾经有过那么一段文字记载着,似乎是因为南诏与吐蕃在谈判之时,那吐蕃的使者竟敢公然侮辱南诏随行女眷,以至皇上大怒,因而才决心要判离吐蕃…… 想到此处的忆昭不禁无奈苦笑,难道那书中所提及女眷是指的自己吗?放眼眼下,整个南诏队伍之中并没有几个女人啊!也不知道大哥是什么意思,原本妃子成群的他,此次出行竟然连一个都没有带,却偏偏要下旨让自己随行。原本对于这事儿忆昭还是有些芥蒂的,难道这货儿还是贼心不敢?可是坑爹的呀!他可是自己的大哥啊! “欢迎陛下前来,世子殿下已然在营中等待多时了!”引领的使臣一脸媚笑,忆昭看在眼里恶心在心。那人中等身材,却长得一脸横肉,身上还带着一股子难闻的气息,真不知道这些吐蕃人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为何就这么坑猫呢? 可是不管怎么样,这宴还是要赴,只是这味道却着实让人有些受不了。 “哥……”小声地在他身后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地抱怨着:“他们都是吃什么长大的呀?为毛身上这味道跟几百年不洗澡似的,天哪!我感觉想吐啊!” “……”寻听罢不由一怔,尴尬地笑容在瞬间浮上了脸颊,瞅了她一眼却并没有回答。这丫头怎么能这么不分场合地说出这样的话来呢?也不知道那个使者是否听到了她的话。不过似乎还好,应该是没有听到吧?看着前方引路之人,寻简直哭笑不得,而身后的她却是如此让人又爱又恨,真想找个机会好好地抽她几个,可是……唉,谁让她是自己的宝贝“妹妹”啊! 而那营中尼牟亦然听到了回报,知道南诏一行人等已然来到了大营,可是就在这时他却荒乱了,闪烁着目光不时地瞅着身边的军师贡布,心脏在怦怦乱跳。一口青稞酒猛然咽下,却依旧无法让内心平静一些,手微微地颤抖着,眺望着营门等待着“贵客”地到来。 “世子,您慌什么,不是还有臣在吗?”贡布显然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却不慌不忙,平静若水。 赫然抬头瞥了一眼他,尼牟的脸色已然苍白若纸,“军师,您是打算真的要……” “嘘!”立指轻语,贡布的脸上带着阴霾的笑,“殿下,您不是一直很喜欢她吗?哼,南诏那小子竟然敢不给,呵呵……” 第二十一章 :卑鄙小人 饮宴开始了,忆昭终于明白这些坑爹的吐蕃人有多坑爹了。难怪他们身上总是有着那么一股子奇怪的味道,面前桌上放着的食物还真是让人不知道怎么下口。简直就比当初在西川时候吃的野菜还要难吃一些,至少那些东西没有眼前这些的怪味儿。忆昭撇着嘴巴伸出食指,局促地从那碟子中挑了一点那个叫酥油的东西,都说这是从牛奶之中汲取而来,可是为何它的味道就这么奇怪呢?悄悄扫视着四周的人们,都不知道这东西如何下咽才好。 而那主宾席上,尼牟却是悄悄地窥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虽然依旧对她还是存在着畏惧之感,可是心里却依然难以对她放下那无尽地向往,让他感觉仿佛她才是今日饮宴席上最大的亮点。可是……茫然地扫了一眼身边的军师贡布,却见他似乎根本就没有将自己的事情放在心上,兀自地喝着酒,与南诏的使臣们谈笑风生。 尼牟忍不住了,拢起手来放在嘴边轻咳了两声。军师贡布虽然回头望了一眼,却似乎并没有太过在意,依旧扭过头去没有在意他的示意。尼牟真急了,赫然起身端起了手中的酒碗,无视着自己被憋得通红的脸颊,一口饮罢了碗中残酒,又是一碗满上,几分清醒几分装醉地离开了席位大步地向着那个令他又爱又怕的南诏小龙公主殿下走去。 而此刻忆昭其实并没有在意他,依然局促着纠结着自己面前那一碗碗奇怪的食物,尴尬地打量着不知如何入口。 天哪!不是吧!大哥好歹也是个皇上啊!怎么能随便拿手抓东西吃呢?当她的目光在那不经意间扫过寻,却陡然一怔,惊愕地凝视着他。 呃!这东西原来是这么个吃法吗?收回目光看着自己手上那一坨油腻腻的东西,眨巴着眼睛忆昭茫然苦笑。端起了面前的那一碗炒面,拿到了鼻子前嗅了嗅,可是没想到那细碎的粉沫却是如此地讨厌,一不小心弄进了自己的鼻孔,瞬间而来的那酸痒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地想要打喷嚏。 而就在这个时候,尼牟可真是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喜欢在心。这丫头平时原来是这么可爱的,虽然说之前在西川之时的确被她吓得不轻,可是昨日一见却忽然之间感觉她像是换了人似的,不仅跟自己仿佛是老朋友似的,而且似乎也不太在意之前的那些过结。难道南诏是妥协了吗?或者是她另外有什么打算?但不管怎么样,在他的眼里,她永远都像一个谜团般地吸引着自己的,让自己对她产生着无限的好奇。(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哈啾……” 尼牟一怔,或许是因为酒的关系,在他的眼里,此刻的她连打个喷嚏都是如此地可爱,让他难以自制地大步朝着她走去。 “公主殿下……” “哈啾!”又是一个喷嚏不识时机地喷了出来。因为忆昭并没有将那一大碗的青稞炒面放下,刹那间喷起了一团粉雾,不只迷住了自己的眼睛,还喷了尼牟世上满个衣襟都是粉尘。 “啊!对不起!”慌乱之中忆昭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上依然还捏着那块叫作酥油的东西,乍一见自己闯祸,本能地伸手便想将对方身上的那些面粉拍去,可是谁知道这越拍祸闯得就越大了,整个一手的油腻全部地抹在了他的衣襟之上。忆昭瞬间怔住了,只觉额上有东西正悄然无声地落下来。尴尬地抬头抽动着嘴角,窘迫地赔笑道:“世子……殿下,我……不是有意的……呵呵……” 然而那一瞬间的尼牟却已然不知她在说什么了,眼里、心里只有她,愣愣地俯视着她那即便带着眼翳也无法掩饰的精美容颜,看着她那灵动的双眼,那长长的眼睫勾得他心底一阵发麻。天哪!这一刻是梦吗?世间竟然有如她这般美丽的女子,那细腻的肌肤如同美玉似的,那双眼睛就好比是那天上的星星,闪烁着令人窒息的光。 而与此同时,整个大厅也在瞬间安静了下来,数十双眼睛齐齐将目光投向了他们。 忆昭脸上的笑容却在瞬间凝固了,仰视着尼牟目光在渐渐地凝结。 汉唐时期,无论是南诏、吐蕃,还是汉唐,或者是其他的国家,在那个时期里的女子不过是男子的附属品。虽然忆昭并没有体会过这些,因为她的出现在寻的眼里和南诏人的心目之中都是上天所赐。龙乃是万灵之首,是他们心目之中的神,更何况当年的前太子妃,那个叱诧风云的女人,那个足以让南诏人提起便感觉无尽敬仰的女人,正是她的亲生母亲,而她也曾经为了南诏立下了汗马功劳,试问有谁不知道小龙公主殿下的威名? 可是在尼牟的眼里却并非如此,她不是吐蕃的公主,也不是吐蕃的神,只不过是一个傲娇的女人,一个放弃了自己却要投入自己大哥怀抱的女人。这种只有昏君才能做出的事情,虽然尼牟怯懦,但是对于这种事情在他的心里依然是不齿的。 然而她太美了!也难怪自己恨不起她来,也真正地怕不起她来,倘若真的要恨,就只能恨她那个不堪的大哥,竟然连自己的妹妹也不曾放过。 猛然间,他如同着了魔似地一把甩掉了手中的酒碗,呼吸毅然变得急促。或许是因为酒的关系,但更多的却是因为她。忽然之间紧扣住了她的手腕,试图将她一把从那席上拉起身来。 忆昭并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虽然历史上是有记载南诏随行女眷被吐蕃使臣非礼,可是也不至于这女眷就一定是自己吗?那一刹那,忆昭的脑海之间已然一片空白,唯有大哥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帐之中。 “世子殿下,请您放开朕的妹妹!”寻怒了,几乎是从那席位之上跳了起来,一把将她从他的手中抢了回来,拉到了自己的身后。愤怒地注视着对方,脸色格外的难看。 忆昭直到此时也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了,但是心里的感觉却是莫名地不知如何形容才好。嘴角总是有种冲动想要微笑,可是可是不知为什么,却又有种淡淡地伤感一直萦绕在心间。 第二十二章 :为昭而怒 “皇帝陛下,您不可以这样啊!”贡布一脸阴冷笑容地出现在了寻的面前,看了看尼牟身上那污浊的油腻,眉头一挑,一脸欠揍模样的扭头望着寻,“世子殿下不过是好心想要向您身后的公主殿下敬碗酒而已,而公主殿下似乎不太喜欢我吐蕃人的食物。(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可是即便如此,公主殿下也不应该弄脏我主的衣服吧?” “我……我不是有意的!”听到这话忆昭有些生气了,难道自己是故意要弄脏他的衣服吗?瞅了一眼尼牟,看着他似醉非醉的样子,心里格外的生气。历史还真是一点儿都没有骗人,忆昭又想起了那一本史籍之中所记载着的事情:王与吐蕃和谈,可是吐蕃使臣却侮辱王的随从女眷,以至最后王愤怒而归,从而派人前往汉唐以表回归之决心。 可是忆昭没有想到的是,这“王之随从女眷”竟然会是自己,更没有想到的是事情似乎并没有像自己想像之中的那么严重,看来这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并非真是因为这么一点儿小事便可改变历史的进程。 “哼,公主殿下请恕臣斗胆!”贡布显然已是预谋许久了,那一双阴霾的眼眸之中暗暗地透着凶煞之光,挑目看着南诏国主身后的她,嘴角悄然泛起阴冷,“微臣敢问公主殿下今年贵庚?听说公主是真龙临世,那么微臣又敢问公主殿下,龙的一年好比人间几载,不知道公主殿下可否给予微臣解答!” “呃……啊?”忆昭一怔,着实没有反应过来他为何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因为在她的认识里,人类对于女子的年纪是非常忌讳的,一般都不会去主动涉及,可是不知道为何他会在这个时候会突然问起此事来。而忆昭也不并不太想让人知道自己的实际年纪,毕竟龙是一种傲娇的生物,而她则更是其中的翘楚。 “大胆!”一名南诏随将听闻此言不禁大声地呵斥着,“我国公主殿下之芳龄可是尔等随便能问的?” “冒昧!”谁知那贡布却显得格外淡定,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呵斥而停止自己的意图,“不过我相信公主殿下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却为何非要黏着自己的哥哥呢?要知道男女有别,公主殿下不管怎么说都是待字闺中的女孩子,总有一天是要出阁的。”说话间,他又一次将目光移到了忆昭的身上。 自打见到她开始,她便一直带着那个奇怪的眼翳,虽然他总是觉得那个眼翳似乎在哪儿见过,而且从那眼翳上他也能感觉着,那东西似乎并不平凡,隐隐地露着某种奇怪的王道之气。可是不管怎么说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那眼翳下的人却显得灵动有余而沉着不足。就方才的那一幕,其实他并非真的毫不关心,而世子殿下也太沉不住气了,如若他愿意再等上那么一时半会儿…… “那……那也不关你事儿呀!”忆昭也不知今日自己是怎么了,方才刚一进帐来便闻到这大帐之中一阵幽香,这沁心的味道还真是有些好闻,至少不用再受那种腥臊的薰染。可是忆昭却没有想过,不知为什么,在闻过那香气之后全身都有点儿软绵绵的,甚至有点儿困倦的疲惫感,要不是因为还饿着肚子,或许她早想离席回去睡觉了。可是此刻这一打岔,困倦是没了,但是无力却依旧困扰着全身。 忆昭不明白这是怎么了,不是说龙血是可以解百毒的吗?自己的身上流着的,可是如假包换的真龙之血啊!到底是什么东西让自己变成这样子的呢?看来人类的世界里,自己的认知实在是太少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忆昭却并没有将此事告诉大哥,或许只是因为自己最近太累了吧?毕竟离开南诏到丽水这一路上的翻山越岭,不是真正的一路一马平川,许多地方依然还是要人步行的,而昨晚上自己也的确没有休息好,想不到丽水的夜晚竟然会这么冷,半夜将自己给冷醒,鼻涕竟然还抹了一床!好在自己怎么说也是真龙之身,至少没有像人类一样的感冒。 贡布却一直注意着她,目光中带着些莫名的色彩,忆昭看在眼里疑惑在心,却又不敢太过声张,因为没有任何的证据能够表明他们是在向着自己下毒。而之前忆昭也的确没有注意到这些,直到方才被那尼牟一把从席位上拉了起来,忆昭才明白原来这并不是自己疲惫的幻觉。 “哥!”放心不下,眉头轻轻一蹙,忆昭警觉地拉着寻的衣袖,“我看他们根本就没有和谈的诚意,今日饮宴完全就是在欺负人嘛!” “公主……”尼牟被她此言一惊,从那半醉半醒之中幡然而醒。其实他真的醉了吗?或许是吧!但是却并非是酒醉,而昨日与今日所见到的她与上次西川之时的她简直就判若两人,上次他对自己是那么冰冷,以至让自己都误会了她。可是如今的她却宛若是只宠物,老是黏在自己大哥的身后,着实让自己的心里有着浓浓的醋感。 “公主殿下何出此言?”贡布却似乎并没有因为她的此言而感觉惊讶,只是微笑地反问着她,一双细小的眼睛里闪烁着光华。 “够了!”寻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了,剑眉横立地怒视着贡布,还好他不是自己的臣子,倘若在朝中有谁敢这样对她,只怕此刻早已人头落地了吧?可是即便如此寻也不会任由着他欺负自己的“妹妹”,更何况他也注意到了,今日的她似乎有些不大一样,也不知她往日的嚣张哪儿去了,总是怪异得让他感觉有些不安。“妹妹,咱们走!既然他们如此没有诚意,那么咱们两国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从前是‘赞普钟’,如今不过是‘日东国’,年年强征劳我国民,如今更是斩我国使在先,辱朕亲妹在后,就这样的‘诚意’也算是‘诚意’吗?看来咱们两国之间还真就没什么好谈的了!”说罢,拉起忆昭便想离开,却陡然发现她的手竟然格外的冰凉。赫然回首,却听得身后的贡布一声嘲笑,“陛下,臣实在是看不懂了,这小龙公主殿下与陛下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啊?为何陛下如此地宠溺于她,似乎更像是您的宠妃吧?” “你说什么?”忆昭愤然而起,可是没想到一阵眩晕,让她几乎是摔倒在寻的怀里。而寻原本只是本能地伸手将她抱住,可是那贡布却又是一声惊呼,“天哪!原来传闻都是真的啊……” 第二十三章 :王之怒 什么真的!?忆昭怒不可遏,可是身上却真的是一点儿力气也使不出来,原来人间竟然还真有东西能够制住龙的,看来自己真的不能再过大意了,眼下最麻烦的还是应该想想如何解毒才是,此刻身在吐蕃大帐之中,而且这些吐蕃人一个个如狼似虎,真不知道当初的先帝怎么会与这般豺狼搭上关系的,这坑爹的纯粹是前门拒虎后门引狼啊! “贡布军师,你此言到底何意,为何朕不明白呢?”寻虽然也很生气,但不管怎么样,身为一国之君的他,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慌张来,相信对于两国之前的关系一定会很不利。他隐忍了,想起她曾经与自己说过的话,如若在这个时候与吐蕃翻牌,那对于南诏绝对是一件非常不利的事情。 但是怀里的她却是怎么了?低头俯视着怀中的忆昭,看着她那惨白的脸颊,和额上已然渗出的汗滴,寻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赫然抬头怒视着贡布,虽然嘴上不说,可是眼中那熊熊燃烧起来的怒火却毫不掩饰地宣泄在外。 可是贡布在看到他这愤怒的目光之后,却并没有真正的收潋,只是装作惊惶地模样微微一抱拳,“陛下,请恕臣直言了。您也知道臣不是南诏人,也没有去过南诏,更不知道在南诏人的眼里您和公主殿下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但或许也是因为臣并不懂得南诏人的风俗习惯罢了,可是在臣在眼里,您和公主殿下应该是兄妹吧?” “那又怎样?”寻一声怒斥,身边的御林已然拥上前来,纷纷将手握在腰间的刀柄之上,随时防范着对方可能给自己国主所带来的不利。 可是贡布不愧为吐蕃第一谋士,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却依然还是面不改色,镇定自若得让人惊叹,“不怎么样。只是忠言逆耳,臣虽然不是南诏的臣子,可是臣却也不希望陛下在世上的眼中成为昏君。要知道自古以来无论是哪朝哪代,也无论是哪个民族,对于兄妹之间这种禁忌的关系,难道陛下您不懂吗?” “懂你妹!”忆昭越听越生气,虽然身体不能动弹可是脑袋却依然清醒得很,这魂淡竟然敢这样与大哥说话!真是在欺负自己动不了了,如若不然一定要撕烂他这张嘴! 谁道是此言出口,那贡布却反而大笑起来,原本瘦削的他,想不到那笑声竟宛若来自地狱恶魔一样,让人听着格外的刺耳。忆昭拧紧了眉头,试图咬破自己的舌尖,用自身龙血给予解毒。可也不知这有用没用,但不管怎么说,眼下这已然是唯一的办法,谁知道他们会是如此地阴险,整个大帐之中似乎只有自己中毒而已。坑爹的,这明显是针对自己而为之,面对着这群阴险小人,自己的确是太过大意了。 “哈哈哈哈……”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贡布那可怕的笑声中颤抖着,南诏所有人的目光全然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而他却在笑过之后,脸色瞬间变得阴霾,一双有着如鹰一般目光的眼睛毫不客气地落在了忆昭的身上,“公主殿下,下臣斗胆敢问殿下方才此言何解啊?”依仗着自己汉唐文化的了解,贡布刻意地质问着,虽然不能完全明白她此言何意,可是从她的表现来看,那应该是一句骂人的话吧?堂堂一国公主,竟然能用这样的话语来辱骂一国使臣,这也未免太失礼了吧? 而至于她身上的“毒”,贡布却是成竹在胸,就她那点儿小阅历想要找出自己下毒的证据,那还真是难得很呢!试问这么多人在场,为何只有她一人中毒呢?而且就自己所观察而言,她根本就连一口东西都没有吃下,又怎么可能“中毒”呢?不过眼前的她还真是单纯得可爱,想不到自己竟然这么容易就让她败在了自己的手下,传闻中她是多么不可一世啊! “你奶妈个凶的,狗嘴巴里吐不出象牙来!”忆昭奋力地一字一顿地怒骂着,想不到他所下的毒竟是如此地可怕,咬破了舌尖喝下了龙血却依旧毫无半点声色,全身依旧软得无力,如若不是被寻抱着,只怕此刻已然瘫倒在地任人宰割了,再看那尼牟那恶心地模样,他那贪婪的目光可是一直都在自己身上啊! 果然是一句骂人的话呀!贡布在听到此言之后,满意地嘲笑着,与尼牟交换了下眼色,开口而道:“世子殿下,您看这公主殿下是不是喝多了呀?要不,这儿就交给臣来处理,就麻烦您给公主殿下安排个暂时的休息之所吧!” “好啊!”听闻此言,尼牟求之不得,原本对于吐南两国之间的事情,就他这个从小在中原长大的人来说,那还真是了解不多,可是如今父王为了掌握朝中大权,而将这种大事交到自己的手中,原本就是一头雾水的自己在处理起这种事情上,那不就是两眼一摸黑吗?好在还有军师在,更好在他曾经给自己说过,这一次既然他们来了,那就一定要让他们将这小龙留下,到时只要将她搞定带回吐蕃,那还不就是首功一件吗?况且自己还能抱着美人儿归,此等好事在前,他即便是真的感觉害怕,也不至于去拒绝啊!宁可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不必了!”寻却愤然而呵,此刻的他其实早已到了忍耐的边缘,如若不是为了南诏,就眼前这两个卑鄙小人,即便是拼了命也不能让他们这样嚣张下去啊!紧紧揽着怀中的她,看着她那痛苦的模样,就好似他们将刀插在了自己的心头似的,恨不得立刻手刃了这群卑鄙的家伙。 愤然而起双手一托将她整个抱在自己的怀中,看着她那虚弱的模样,他的心都碎了。 “陛下,您不可以这啊!咱们的谈判还未开始,您怎么就……” “她不是朕的妹妹,朕与她毫无血缘关系!”他却头也不回地回应着,愤怒的声音回荡在大帐里,“她也不是朕的贴身护卫,她是南诏神衹!” 第二十四章 :锁龙藤 “神祗?”听到这话的尼牟不禁一怔,扭头望着身边的贡布,嘴角抽动着终于挤出了一个冰冷的笑容来。原本对于上次国书被毁一事,尼牟的心里便已然有些不爽了虽。而后的西川之行,虽然那一次见面依旧还是不欢而散,可是对于她,尼牟着实感觉自己的心都让她给勾走了。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就算她不爱自己,不愿意成为自己的王妃也没关系,却为何要与她的“兄长”之前传出那些不雅绯闻呢?在他的心里,他虽然不是那种能够让人容易亲近的女娃儿,可是却也不是冷艳如霜,她总是那么若即若离,让人感觉仿佛是一个密。她的出现同样是那样的神秘,南诏从前并没有她的身影。 寻并没有因为身后人的惊呼而停下脚步,身后的侍卫们此刻已然崩紧了心弦,纷纷握紧了腰间的剑柄,跟随着皇上的身后小心地朝着帐门退去。 “陛下,您今日所为臣实在不懂!”贡布却并没有打算在这个时候放他们离开,陡然上前抱拳行礼地问道:“要知咱们吐南两国已然交好数年,可是如今两国既已出现问题,为何您却不愿意面对而要执意离开呢?”说话间,他的目光中闪烁着可怕的阴冷,虽然寻并没有转身,却也感觉到了背后一阵冰凉。 他停下了脚步,俯视了一眼怀中的她,那苍白的脸色让他的心揪得厉害,这到底是怎么了,方才出来之时还是好好的,为何突然之间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可是…… “陛下,难道您就真的要为了一个女人而让两国的关系就这么渐行渐远吗?既然出现了分歧,且今日之饮宴也本就是为了这分歧而来,甚至于此次会面都是为了解决这分歧的……” “罢了!”寻再也听不下去,一声怒斥着,“贡布,你这是在指责朕吗?朕可以告诉你,我南诏虽然只是一个小国,可是你吐蕃却是欺人太甚!朕与妹妹之间关系又与尔等何甘,与咱吐南之间关系何甘?你倒是咄咄逼人,非要指责于朕,并辱朕之妹!朕可以明白地告诉尔等,小昭这公主头衔是朕所册封,而她本身则是龙族的公主,是我族人之图腾!” “那就是了!”贡布听到此言却是更加猖狂了,紧走几步正想靠近寻一些,却听得大帐之中“哗啦”一声刀剑声响,众南诏御林不等国主令命,已然忍无可忍。其实这些年来吐蕃越来越得寸进尺的嚣张,让几乎所有的南诏人对于他们都充满了抱怨。之前先帝在世之时,或许是因为看着他们对于南诏有着救命之恩的关系,所以一直都对他们忍气吞声。可是如今却不同了,他们的嚣张气焰终将埋葬两国之前曾经有过的“兄弟”情谊。 “哟,这是做什么呢?”被那一群御林所挡,贡布立刻装出了一副受惊模样,委屈地皱起了眉头,“陛下,您这么做似乎有些不对吧?”扫视着面前持械的御林,他却反而负手弯起了嘴角,“我朝以诚相对,即使是陛下入营也未让陛下随从解剑。可是臣却听说当初吐南联军进军西川,曾经汇师之时陛下甚至让我朝世子解剑入营,不知……” “是!就是这样的,军师,当初汇合于……”尼牟急不可待,想起那次在他心底已然是一首隐伤,也正是那一日,他第一次见识了世上最可怕却又让自己魂牵梦萦的奇女子,可惜她却总是那么地遥不可及。 然而听到世子一声疾呼的贡布却又一次挥手制止了他,嘴角的笑容更加地阴险可怕,“陛下,如今可见咱们两国之间的分歧并非只是我朝之过啊!难道您南诏就真如您所陈述的那样毫无过错,而我朝就应该听之任之了吗?” 寻怔住了,哑然不知应该如何回答,此人真不愧为吐蕃第一谋臣,辩驳起来着实让人难以招架。且此刻自己的怀中还抱着她,虽然她瘦弱让人不禁心痛,可是就这么一直抱下去也着实不是办法。然而倘若真要放下她,他的心却又极度的不忍,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会在突然之间变成眼前这副模样? 而忆昭虽然全身无力,可是心头却依然清醒得很,贡布所言每一字一句她都听得真真切切。想不到吐蕃那种蛮族之中竟然也有像他这样的可怜的人,自己这一次载在他的手里也就不算是什么丢脸的事儿了。但是忆昭却明白得很,将来的南诏与吐蕃之间必然是要敌对的,倘若要将此人留在世上,那还不知将来会有多少南诏人要遭殃。 然而这想法一出,忆昭却又感觉心头一阵发寒,为何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天哪!难道自己也要如当年的娘亲一样吗?命运!什么才是自己的命运,杀戮是为了什么?难道自己不想杀戮都不行吗?人类的世界真的好奇怪,而自己这身在人类世界之中的龙竟然也会变成如此奇怪的模样了。 这还是自己吗?忆昭有些迷茫了,默默地闭着眼睛,意识却在恍惚中变得不再清醒。耳旁的声音仿佛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似的,一切飘渺而虚幻…… “忆昭……小昭……小笨昭……妹妹……我们约定来生好吗?” 不!来生太远,我不要孤独,我们没有血缘,不是兄妹…… “昭,你怎么了?别吓哥哥!” 依然还是那么虚无,不知道那声音是来得何方,只是感觉自己疲惫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醒醒,快醒醒啊!”他却在不断地摇晃着她,猛然回首着急着质问着身后的御医,“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何她会忽然之间变成这个样子,难道是中毒或是中蛊?可是……”他垂首深思着,“可是大帐之中那么多人,而且小昭的身份如此特别,想要向她下毒或是下蛊,这实在是……”就连他也不敢相信吐蕃人的手段竟能如此高明,能够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只针对于她,着实让人感觉有些可怕。 而那御医却一直哑然不语,静静地沉思着,许久终于开口道:“皇上,您听说过锁龙藤吗?” 第二十五章 :锁龙藤 “锁龙藤!?”寻听到这个名字,不禁眉头陡然促紧,惊骇得不由得张大了嘴巴。[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对于这个名字他可以说并不陌生,因为多年前娘亲就是因为中了此毒才最终导致了自己父母双亡。记得那一天,父王带着娘亲离开时那凄凉的眼神,永远地铭刻在自己的心头,这么多年来每每想起都会让自己钻心的疼痛。而当年娘亲一怒之下将那僰人部落全然灭族,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种毒药竟然还会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更想不到的是竟然还会落到吐蕃人的手中。 然而寻却也想不明白,想当年娘亲也曾经中过此毒,却似乎没有眼前的她这么严重。看着她那苍白的脸颊,他的心都揪碎了。 “御医,锁龙藤朕见过,可是她这明显不像啊?为何会这么严重,难道说这东西里还有其他什么吗?” “是的,皇上!”果然如寻所料,那御医已然是年近古稀的老者了,当年前太子妃还在世之时,他便已然是宫中的御医,这么多年来他虽然也一直都在宫里当差,用过的药物可谓是成千上万,可是这锁龙藤却是他一直都不曾忘记,却也在太子妃事件之后便再也不曾见过的东西,然而如今又见只觉顿时而来的压力几乎让他透不过气来。 寻乍闻此言也觉得阵眩晕,顿时脑袋之中一片凌乱。呼吸似乎都要停止了,颤抖着嘴唇连话都几乎说不出来,“那……那此毒可解?” 御医毅然皱起了眉头,抚摸着胡须深思着,良久却微微地摇了摇头,整理着衣裳试图朝着他跪倒。 “皇上,请恕昹无用!此毒原本亦不是人间之物,相传其长于冥界三途河边,是阎王专门用来锁孽龙的藤萝所化,可是也不知是将其带到人间。且此物在人间并不多见,对于它的研究,老昹实在是力不从心啊!” “你说什么?”寻听到这话,已然是心弦颤抖,可是不管怎么样应该还是有个解救之法吗?无奈地耐下了性子,可是声音却格外的颤抖,“可是……当年……当年朕的先母不也曾经中过此毒吗?后来不也……也解了吧?为何如今小昭所中却就这般模样,难道说这真的是……是朕逆天了吗?”后边的半句他亦然压住了声音,陡然回首望着榻上依然昏迷的她,只觉自己心都碎了。缓缓抬手轻抚着她的额头,感觉自己的鼻翼正酸得难受。 “禀皇上,恕昹直言,其实当年先太子妃身上虽然也曾经中过此毒,但当初却因三王爷胆怯而下手颇轻,而如今这吐蕃人狼子野心,下手不仅比当年重了数倍,甚至于还在其中加入了一些其他的毒物。虽然昹不才,能够分别其中几味,可是毕竟公主殿下与咱们凡人体质有别,且那毒物加入了锁龙藤之后又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昹却实在不知。但单看这模样,公主殿下似乎并不是直接中毒,因为其他的人似乎都没有中毒的迹象,却唯有公主殿下一人而已。” “呵……这么说来,朕不是龙子啊!她会中毒,朕却未能与她分担……”寻已然忍不住潸然泪下,听到御医所言,他似乎也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从来都还没有为某个女子而落过泪的他,此刻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中涌出,却又不敢也不想让人看见,只能将头低得很低,尽力地掩饰着自己的心伤。 “皇上!”御医却被他此言给着实吓了一跳,虽然这房间里没有别人,可是这样的话语却怎么能说呢?要知道他当初被先帝立为皇嗣,有很大一部分的关系都是因为所有南诏人都知道他是龙的儿子,可是如今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倘若被歹人听去,那可不是随便能够了事的事情呀!到时只怕国中会再次掀起腥风雪雨,那时候就真的麻烦了。 寻没有应声,只是兀自深埋着头,紧紧地咬着牙关,恨不得将那些给她下毒碎尸万断。 而与此同时的吐蕃大营之中,尼牟却是恼怒地发着脾气。 “军师,您怎么能就这样放他们走了呢?要知道南诏那小子可不像您眼前所见的这么懦弱啊!想当初在西川雅州一战时,他身为南诏主帅,又是一国之主,竟然也敢亲自到那城楼之上去为城下众将摇旗助威!要知道那城楼下可是汉唐的神策大军啊!为首的主帅可是大名鼎鼎的李晟啊!李晟您知道吧?就是当年一箭射杀我军大帅的而扬名天下的那个李晟,就是那个神箭手李晟啊!虽然说这么些年了,可是当初我还在汉唐之时也曾经听说过他战功赫赫,三天两头总是捷报频传,似乎只要有他的地方,那战就必胜似的!还好小王不傻,听到他的名头就先从那城中给撤了出来,要不然还不知会死成什么样子呢!哼!” 面对着他的抱怨,贡布却镇定自若得仿佛无事一般,嘴角依旧是那淡然地微笑,一手轻晃着手中的酥油茶,淡淡地回应着他,“殿下,您何必这么着急呢?那小子即便是走了也会回来的,您何必又如此费神呢?” “回来?”尼牟却冷笑着,显然满肚牢骚还未能发完,随即那笑容又变成无奈地苦笑,“军师,您说他们还能回来吗?”想起方才饮宴之时对方那愤然的反应,他的心里格外不安,如果那小子真如当年他爷爷那样,那吐蕃不就麻烦,但是更麻烦的还是自己。 “当然!”而他却一脸淡然,一双细长的小眼闪烁着阴冷的光,“殿下,您难道连臣的话都不相信了吗?” “呃……”他却怔住了,脸色有些难看,“军师难道有何妙计?” “妙计没有,毒计倒是有着那么一两条!”贡布冷笑着放下了手中的茶碗,扭过身子对正了他。 “噢,毒计?怎么个毒法?” “锁龙藤。” “锁龙藤?那是什么个玩意儿?”尼牟疑惑不解。 “就是这么个玩意儿啊!”贡布微笑着,从怀中又取出了那只曾经给他看过的小瓶,缓缓地打开了盖子,顿时间一股奇怪的幽香若有若无地出现在了屋子里,尼牟亦然不懂,却也能感觉得到这东西的不凡。 第二十六章 :欺人太甚 “世子殿下,帐外南诏使者求见!”一名侍者匆匆而来,尼牟乍闻此言,不禁心头一怔,惊愕地扭头望着贡布,抽动着嘴角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而贡布却依旧淡然,兀自品着自己手中酥油茶,淡淡地回应着,“殿下,怎么样,这回他们着急了吧!果然是一对‘好兄妹’,来得真快!” “军师,那依您看咱们如今应该怎么做才好?”尼牟难掩心头的兴奋,着实有些心急了,“是让他们现在就把那妞儿给送来吗?还是……” “不急!”赫然回头,贡布的眼中也不由闪过一丝得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内,“殿下,咱们得让他们多急一会儿,要不然那小子怎么可能会乖乖把那妮子给您送来呢?” “呃这样啊!”尼牟听到这话儿,似乎有些淡淡地失望,但是不管怎么样,一想到能把那小龙制服,能够带着她回国,并坐拥美人儿时,心里依然还是格外的兴奋,“好吧!反正也不争在这么一会儿,既然军师都已经这么说了,小王又怎么能‘着急’呢?”说话间,他的脸上亦然堆起了邪恶的笑容,与贡布相互交换着眼色,一股邪恶的气息在空气之中蔓延着,却不知此刻的南诏营中寻有多么的着急。 忆昭依然还是昏迷不醒,也不知她是在梦魇些什么,总是紧蹙着眉头满头的冷汗。看着她那苍白的脸色,寻着急万分却又毫无办法,派去和吐蕃商谈讨取解药的使臣依然还没有消息。 天色却已然全暗,也不知此刻是几时了,屋外只有风还在呼呼地刮着,似乎是快要下雨了吧?丽水昼夜的温差原本就比南诏的阳苴咩要大一些,而这一下起雨来就更冷了,眼下还没有到回温的时候,寻不自觉地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却又陡然回首,静静地凝视着榻上沉睡的她。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院中却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吵闹之声。寻蓦然回神,抬头望着屋门,侧耳聆听。 “他奶奶的,吐蕃也太过欺负人了吧!”一个武官愤怒地谩骂着,“什么东西,竟然还给咱们看这种脸色,要不是皇上在此,我他娘的真想拿把刀去把那几个卑鄙小人的头给砍下来当球踢!” “是啊!真是太欺负人了,咱们好歹也是一国使臣,竟然闭门不见!让咱们在这鬼天气里,等到这个时辰,也不知道公主殿下好些了没,要是再这么下去,别说您想宰了他们,就算是咱们也忍不住这口气啊!” “是啊……” 旁边又是一声应合着。寻听在耳里,心里却纠结万分,看来南诏与吐蕃之间的战争是真的无法避免了,可是这战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呢?恍惚之间思绪又回到了数日前,想起那日在朝堂之上,听闻着她说起如今依旧还未到归唐之时的原因,心里不禁又是一阵酸痛。为了国家,为了南诏,自己还要忍受到什么时候?若是因为这样而要自己失去她,那自己不做这皇帝也罢,或许那样会更轻松一些吧! 妹妹,你要何时才能醒过来呀!可知朕已然为你而伤透了心啊! 而忆昭却也并不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自己实在太累了,虽然也在恍惚间感觉到他一直就守在自己的身旁,可是那种身上仿佛被灌了铅似的感觉,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默默地,她等待着,仿佛是在等待着他将自己唤醒。 哥哥,我知道您正在为我担心,可是我真的累了。或许来到这儿只是一场梦,或许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依然还躺在龙宫的软榻里。 “皇上!”门外终于还是传来了回禀之声,“我等无能,回来复命了!” “唉!”一声轻叹,寻起身打开了屋门。只见几名自己之前派去与吐蕃商谈讨要解药的人,此刻全然跪倒在屋外。乍见此景,寻的心却仿佛落了下来。 “吾等无能,愧对皇上!”领头之人一名四十开外的壮年汉子,原本并非南诏人士,而是汉唐西川人,之前曾经被吐蕃所俘虏,却被先帝救下,之后便一直留在南诏军中。只是这些看来南诏并没有多少战争,因而他也一直埋没着。然而之前的西川之行,他虽然极力地反对过,且还被上司所责罚,可是他却并没有因此而怀恨。反而在后来南诏撤退之时,他还不顾自身危险而救过寻一次。 之后御林副统杨慕青出事,寻于是破格将他和他的几个好兄弟都一同提拔了起来。而方才屋外几个谈话之人其实就是他们,寻是听在耳里明白在心,也知道他们的心里对于吐蕃的不满,可是不满又能怎么样呢?倘若真要在此时判离,那么南诏将来又该依靠谁呢? “起来吧!尔等也已经尽力了,明日朕亲自去找他们吧!”无奈地一声叹息,寻茫然地回首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忆昭,嘴角无奈地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眼前却在恍惚间不断地浮现着,她平时的淘气与嚣张,那甜美的笑容仿佛生了根似的,不知何时已然悄悄地将根扎在了自己的心底。 “皇上,其实我等……”为主那副统却在此刻忽然回应着,可是却又欲言又止,不知此刻该不该将那事儿告诉他。 “嗯?”寻则愣了下,陡然又扭头来,眼中忽然之间泛起了神采,“高先生,难道他们说了什么吗?”声音中带着急切,有此微微地颤抖,寻难以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激动。 “他们……”而那名被寻称为“高先生”的副统却为难地显得有些尴尬,“他们说……说公主并不是中毒,不过……不过这种病他们可以医治!” “哈哈!”听到此言,寻忍不住一声冷笑,“不是中毒?可以医治?他们当朕是傻子?要知道朕是神龙啊!自古以来神龙现世并不多见,朕有幸能够有个神龙妹妹,这可是上天的恩赐!他们倒是好,不知从何处弄来那邪恶毒物将朕的妹妹弄成这个样子,却还假惺惺地说什么不是中毒,还说什么可以医治?这真是太好笑了!” “是啊!昹也觉得太可笑了。可是他们却说若是想要将公主医好,就得将公主送到他们大营去……” “什么?”闻听此言,寻仿佛感觉头顶有巨雷爆开,震得头皮发麻,全身颤抖。好个吐蕃,这简直太过分了吧? 第二十七章 :并非人间物 翌日的清晨,一夜细雨洗过的丽水显得格外寒冷,然而寻却早早就来到了吐蕃营前,兀自驻足在风中,抬头仰望着吐蕃人设在丽水城中府衙,心里有种莫名的惆怅在蔓延着。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皇上,要不然还是让昹再去催催他们吧!”那姓高的御林副统俨然也有些看不下去了,这吐蕃人也实在欺人太甚。不管怎么说皇上也是一国之君啊!怎么能如此尊大,将他扔在这寒风里呢? 寻过紧了身上的狼皮斗篷,无奈地抽搐着嘴角,脸色格外的苍白,“不必了!高先生,朕还是再等他们一会儿吧!” “可是……皇上……”高副统着实搞不明白,吐蕃人既已如此,为何南诏还要忍让呢?虽然说数年之前南诏与汉唐之间的确有过过节,可是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呀!为何他们却宁可要伴随着这豺狼也不愿意回归汉唐的怀抱呢?而他却也着实不知其实如今寻的心里也在思考着,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是真正回归的时候啊?可怜的小昭如今还躺在自己身后的马车之中,吐蕃人这一次实在是太过分了! “不必说了。”寻朝着他轻轻挥了挥手,“忍得一时,报以一世呀!高先生,您说朕是不是很傻?”蓦然收回了目光,寻嘴角的微笑充满了深意,侧目静静地凝视着他,似乎是在等待,却又似乎是在回答。 “呃……”而那高副统也着实被这目光所惊愕了,虽然他只是个粗人,可是皇上这目光却让他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东西,仿佛在那一瞬间已然穿过了他的身体,深深地映在了他的灵魂之上。呆呆地看着皇上,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君臣之间不可平视之礼。 然而就在这时,那府第的大门却“吱啦”一声被打开了,乍见那尼牟满面堆笑地从那门中迎了出来。 “哎呀!都怪小王无礼啊!怎么能让陛下在这门外等了这么久,实在是失礼至极,失礼至极啊!” 看着他那拱手讪笑地模样,寻须臾之间亦是感觉自己身上一阵恶寒,可是不管怎么说眼前最重要的,还是要尽快地得到他们的解药,以解小昭身上的毒才是重要的,其他的事情一切都好商量。 “世子殿下早安!”寻没有与他计较,牵强地弯起了嘴角朝着他摆出了一副笑容,同样地朝着他微微一拱手:“清晨打扰,着实在冒昧了!不过事态紧急,也只好如此,还望殿下能够高抬贵手,将解药赐于朕的小妹,其他的事情咱们还是从长计议的好。(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 “怎么了?公主殿下怎么了?”谁知他却忽然之间装出了一脸的惊诧,似乎茫然不知地凝视着寻,“昨日难道不是喝醉了,或是偶感风寒,什么解药?小王不知啊!” “殿下!”寻闻听此言感觉心都碎了,这群混蛋怎么能这样呢?明明是他们给小昭下的药,可是却还要如此装模作样,这样做到底为了什么?如若不是考虑到南诏如今的国力和国民,寻有一万个理由此刻便宰了眼前这小子和他的那个可怕的军师,以慰此刻还在车中昏迷不醒的小昭。 “好,什么都好!陛下不必着急,既然是公主殿下的事情,那就是小王份内之事,就算陛下不开口,只要能让公主殿下快些好起来,那让小王做什么都可以!”一副道貌岸然地模样,就连尼牟自己都在佩服着自己的演技。试问那妞儿怎么回事儿,他又怎会不知呢?军师这一招实在是太高了!悄然窥视着寻,他在心里暗暗地得瑟着,南诏原来就这么点出息,看来自己之前的担心还一直都是白搭啊! 而说到方才,尼牟就更加得瑟了,原本早就听到部下的通传,说南诏的皇上亲自带着那妞儿前来讨要解药。他原本也想早些出来的,可是军师却又一次阻止着,说这是为了让他们在这寒风里冷静一下,免得到时又要产生冲突。也让那小子知道一下吐蕃不是好惹的,倘若不乖乖听话,即便是真有神龙又能怎样,还不是一样要败在自己的手里?也算是给他们醒醒脑子,不要以为可以像当年一样随便就能反,吐蕃可不是汉唐。 “皇帝陛下,要不然咱们还是先进府去谈吧!”丽水可真不是好地方,尼牟不禁打了个寒颤,悄悄地抬头瞅了一眼依然阴霾的天空,这小子还真是个死心眼儿,竟然在这样的天气里还站了这么久。然而瞬间他也注意到了,原来他的身上披着的是狼皮啊!这可真的应了那句中原的名句,狼子野心不可不防啊! 寻却并没有与他计较些什么,本就深知他们居心叵测,此次前来和谈,原本自己还想追求一些他们斩杀南诏使臣之事,可是没想到会弄成这样,如今也只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不过比起之前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得什么药而胡乱猜测还真是好了许多,至少他们已然露出了爪子。这对于眼下南诏来说,或许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吧! “殿下请!”寻回应着他,却并没有直接朝着府门而去,反而扭身回到了马车旁,伸手掀起了车帘,望着车中依旧迷睡的她,心里格外的难受,欠身于她耳边轻言着:“妹妹,你能听到哥哥说话吗?哥哥这就带你去找解药,不要着急啊!哥哥永远都会守护在你的身边,不离不弃!” 而忆昭又怎会听不见呢?只是这药却为何如此厉害,锁龙藤是吧?混蛋!一群狗东西,等自己好了一定不会放过这群无耻之人! 而尼牟远远看到这情形,只道是那无耻的小子连自己的妹妹也不放过,不禁心头一阵泛酸,狠狠地咬紧了牙却又不敢太过张扬。 兄妹!这就是他们口中的“兄妹”吗?为兄不计礼仪,连自己的妹妹也不曾放过,而妹妹却毫无廉耻,竟然恋着自己的哥哥!可是为何上天就不能成全一下自己呢?那妮子如此动人,倘若能将她赐给自己,哪怕是一夜也是好的呀! “咳咳!”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尼牟清了清嗓,大步地走向了马车,“陛下,不用担……”目光凝结在了她的脸上,没有带眼翳而虚弱的她不知怎的竟然睁开了眼睛,那一刹那,仿佛漫天乌云在瞬间散去,天哪!她果然不是人间之物啊! 第二十八章 :咬死你丫 尼牟没有想过她会这么快醒来,寻也没有想到,不过是在她耳边轻言几句,她怎么就醒来了呢?如若真是如此,那可是天大的万幸呀!可她的脸色却依然苍白,寻悬着的心也都始终无法放下。(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 “妹妹,你好些了吗?”一声温柔的问候,心却在抽搐着,想要伸手将她扶起,可是身后的尼牟却忽然之间抢身于他前,轻挑着眉角俯声质问着,“哟,公主殿下您醒了!听说您生病了,小王这是……” “滚!”未等他将话说完,忆昭已然愤恨地打断了他,一双妙目此刻充满了杀意怒视着他,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会突然爆起将他咬死。 可是尼牟却并没有退缩,因为他知道国师从来都没有骗过自己,给她所下的药份,那是曾经僰人对南诏前太子妃的数倍之多,且还加入了一些其他的药物,虽然按理说她不应该在这个时候醒的,可是她却醒来了。醒来就醒来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眼前她这病猫样,还能将自己咬死吗? 看着忆昭那虚弱的模样,尼牟暗暗地得瑟着,想不到自己一直畏惧的她竟然也会落到如今这地步,若早知会有今日,当初就真应该让军师一同前往西川。(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一来自己也不至于会败得那么惨;二来说不定自己早已能将她收复,此刻的她就不会是躺在这马车之中,而是躺在自己的怀抱里了。 “公主殿下,您别生气呀!小王只是好心,想要看看您这病……” “滚你妹的!”忆昭再次打断了他,眼中透着熊熊地愤怒之火,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是身体却似乎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无论自己多么努力依然还是无法立起身来,只能无奈地他的面前尽显自己的虚弱。好在大哥就在旁边,如若不然就眼下的自己,莫说是杀他了,只怕是连龙牙剑都无法唤出,那么自己不就成了他碗中的肉吗? 愤恨地抬起头来,此刻的忆昭终于深深地感觉到了“人心险恶”的含义。 “世子殿下,舍妹如今身体抱恙,还望世子殿下能够赐予锁龙藤之解药,其他的事情咱们一切都好商量,不知殿下意下如何啊?”寻早已看不下去此人看着忆昭时的眼神,倘若不是因为有求于他,真想一剑将他刺死在这儿。可是他明白自已此刻不能这样做啊!不管是为了南诏也好,是为了小昭也罢,他必须忍耐着。但是就这么忍着,他却又不太甘心,于是一句话提醒着对方,希望他能够有些自知之明,也明白自已对于小昭的重视。 “呃……呵呵,好,好好……”尴尬的尼牟听到此言也不禁有些凌乱,毕竟“她”可是“他”的“妹妹”啊!自已这算是横刀夺爱吗?可惜这妮子的性格还真是烈得可以,不过越烈的性格,自已还真就越是喜欢呢! 寻没有理会他,只是侧身将他推开,伸手便要去抱那车上的忆昭。尼牟却在此刻一声怪叫,“哎呀,陛下!这种事情您怎么能亲自动手呢?不如……”抢先将手伸向了车上的她,可是他却怎么都没有想过,这堂堂公主殿下竟然会没错!她会咬人啊! 而此刻的忆昭其实已然是愤怒到了极点,奶妈个凶的死小子,这色胆大到了包天啊!连自己的主意他都敢打,莫说自己没有提醒过他,早在当初西川之行时自己就说过,如果再让他撞在自己的手里,自己一定不会放过他!可是就他这不长记信的家伙,这一次自己就当是吃奶酪鸡块,最多是没有洗干净会闹肚子,但是新鲜还真就没有比他更新鲜的了! 猛然之间趁他不注意,一口狠狠地咬在了他的手臂之上。要知道这龙牙可不是一般的牙齿啊!特别是忆昭那一对尖牙,龙族自小都会学习以齿化剑之术,忆昭当然也不例外,此刻能够咬到这魂淡,忆昭咋会轻易放过他呢?虽然此刻暂时无法将那龙牙化为利剑去刺穿他的胸膛,但是至少能咬断他的一条胳膊也是好的呀!狠狠地咬着,甚至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尽情地宣泄着心头之怒,暗暗地窃笑着。 尼牟当然没有想到会这样,乍一被她咬住之时不禁一阵惊愕,然而紧接而来的是那强烈的剧痛感。仿佛连骨头都要被她咬碎了似的,看着她那妖冶的双眼中泛起寒光,让他几乎在那一瞬间崩溃。 而寻也着实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一时之间竟然哑然失语,怔怔地呆望着眼前二人,都不知道是应该阻止她,还是应该拉开他了。 “啊!!!”凄厉的惨叫之声回荡在清晨的丽水府衙,尼牟终于知道原来自己怎样都不是她的对手。苍白的脸颊之上原本还算精致的五官扭曲着,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剧烈的疼痛完全有别于刀剑之伤。天哪!她可是龙啊!又是蛇,为何会这么痛呢?不敢相信地注视着她,尼牟终于无奈缓缓跪倒在了地上,曾经不可一世的他,怎么都不会想过自己竟然在一个妮子的面前跪倒,而且这跪倒还不是因为剑术的比试或是其他,而是可笑的被她所咬得跪下。 “公主殿下,我错了!求求您了,放口吧!”泪水已然从他眼中滑落,连做梦都不敢想像自己会这么败在她的手中,如果说上一次是自己大意,那这一次呢?果然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呀!她若再不放口,只怕自己的这只手都要给她咬断了啊! 忆昭却根本不理会他。尼玛!这只鸡爪的口味还真差,不过好在满新鲜的,连那酱汁都还带着热气……嘿嘿,废了他一条胳膊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在自己面前嚣张了! 而此刻的寻,那是一脸惊愕地驻足在旁边,虽然已经回过神来,却被这哭笑不得的场面给震得不知如何是好。小昭的确是有些顽劣了些,可是也并非真是不讲道理之人,如今这“尼玛“世子也算是咎由自取。暗地里,他是窃喜的,真不愧是自己的好“妹妹”啊!咬死这丫的更好,免得到时他又要生出什么鬼主意来,反而有着更多的麻烦。 可与此同时,那府衙的大门却此刻打开了,贡布一脸惊愕地出现在那门中,挥手高呼:“公主殿下……” 第二十九章 :如此商谈 什么!?看着已然掉落在桌上的备忘书,寻的心都觉到了谷底。(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为什么会是这样子,虽然当年吐蕃的确对于南诏有着救国之恩,可是这么多年来,他们从南诏拿去的回报还不少吗?每年都有那么多的金银、美女、奴隶、牲口源源地供向吐蕃,可是他们又给了南诏什么呢?除了战争便是无休止地索取,这些年来倘若不是他们的贪婪,南诏绝对会比现在要富饶许多,而他们却是越来越猖狂,实在都让人有些忍无可忍了! “皇帝陛下,您看今年这纳贡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贡布微笑着,一双细长的眼睛毅然泛着邪恶的寒光,“您也知道去年那场战吐蕃的损失是难以估计的,所以……”刻意地拉长了声音,挑着目光凝视着对方,“咳!当然贵国也有损失,这个吾皇也是知道的,但是不管怎么说,南诏地处富饶不比吐蕃,所以还请陛下见谅啊!” “砰!”一声剧响,南诏御林高副统忍无可忍,气愤地一拳狠狠地砸上:“喂,你这厮说话倒是坐着不腰疼啊!什么战争损失也要让南诏来担当,要不是当初你们逼着出战去找死,又怎么会有那样的惨败?再说了,南诏的确地处富饶,可是那富饶也不是你吐蕃的辖地啊?为何你们的眼里就只有这些,有本事自己去向大唐要啊!以强欺弱算个什么东西?” 没想到他此言出口,那贡布却是眼珠一转,满面惊惶:“呀!陛下,您这麾下怎么会有汉唐的奸细啊!您竟然还将他留在身边,就不怕哪天汉唐来袭他将刀刃子架在您的脖子上吗?” 寻为之一怔,从那备忘上收回了目光,脸色却苍白得可怕,紧紧握着的拳头在袖管里咯吱作响。[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 “贡布大人,高副统乃是朕亲手提拔,且在之前西川之行中,他还曾是朕的救命恩人。试问朕的这条命都是他救的,倘若他真要弑君又何必要救朕呢?” 此言一出,贡布倒是眉头一挑,牵强地抽动嘴角笑了起来,“呵呵,误会啊误会!既然是这样,那陛下也不必将方才臣之言往心里去,臣也可是是这段日子以来实在太过操劳,以至这耳朵都不灵光了。方才高大人说的应该是‘汉唐’吧?看我这耳朵哟!竟然生生给听成了‘大唐’,真是惭愧啊惭愧!” 这老狐狸的狡猾让寻格外的反感,不是因为眼前自己受制于他,寻是真的很想宰了这老混蛋。扭头不经意地望着后堂,心弦却是一直都无法放开,也不知道小昭怎么样了,虽然说有御医陪同着,可是吐蕃人的狡猾却着实让他放心不下。 “咳咳!”贡布显然是看出了他的心思,缓缓将手拢在嘴前轻咳了两声,装作窘迫的模样“尴尬”地说着:“陛下,说了这么多,还不知陛下对于这备忘有何看法,不妨说出来咱们也好商量啊!”目光再一次悄然扫过了高副统的脸,嘴角那奸邪的笑容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商量!?”果然,那血性的汉子这几日来早已让这吐蕃人的丑恶嘴脸所激怒,平时并不多言的他,如今已然无法再沉默下去。可是寻却一挥手制止了他,依然带着无奈赔笑着,“大人,依朕看咱们今日这商量着实有些困难啊!”说着,他拿起了桌上的那所谓备忘,目光扫过一行又一行,“黄金五十万,白银一百万,锦缎六百匹,外加牛羊、奴隶,最后这竟然还要提和亲之事?朕不是已经说过了,小昭不仅是我国的公主,更是我族人之守护神。于礼,就连朕见了她都应该行礼下跪,试问朕又怎能答应这和亲之事呢?” “呵……哈哈……”突然之间,贡布在听闻此言之后竟然放声大笑,那笑声简直就是就是来自地狱地邪神,让厅中之人不禁都皱起了眉头,相互交换着眼色。 寻毅然皱起了眉,脸色却变得更加难看,“还有,这次西川之征原本并非我南诏之意,为何却要让我南诏来承担这所有的罪责与损失,甚至于杀我南诏使昹,试问这一切难道吐蕃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大胆!”听到此言的贡布陡然收住了笑,瞬间睁大了眼睛直直地瞪着寻。 而他却坦然地微笑着,“大人,朕实在不懂这‘大胆’指的是谁。若是按照咱们两国体制来说,朕是君,大人是臣,虽然不是同邦,可南诏与吐蕃却并非是君臣之治,且当年先帝在世之时,尔等皇上还新授了‘赞普钟’的称谓。虽然如今先帝虽然不在,可是南诏也并非真是吐蕃之属国啊?作为一国之君,大人方才此言是否有些谬误啊?” 贡布不禁怔了下,凝视着眼前这年轻的帝王,心里陡然有种淡淡地不安之感。他如今也不过二十四五,却有着如此地出众,难怪南诏那老头儿要将王位留给他了,果然不愧为龙的儿子,着实不得不让人对他刮目相看。但同时在他的心里也在隐隐地不安,此人着实不能小看,要知道南诏当年之所以会反唐,很大一部分原因其实并非是外界传言中的“冲冠一怒为红颜”,作为一个成功的谋士,许多事情都不能只看表面。 的确如今的南诏是臣服于吐蕃,可是这尾睡龙却并不是永远都会样子沉睡下去。从前自己没有到过南诏,对于眼前这小子的了解也大多都是道听途说而已,曾经有人说他憨厚,说他儒生之气呆若木鸡,也有人说他怯懦怕事,生怕打战。然而如今一见,他却不禁惊骇了,原来那一切都是假相,他的深邃没有人知道,他的冷静与勇敢更是让人格外不安。 不过他不禁悄悄地叹了口气,无论这小子如何厉害却依然还是有着自己的弱点,而他的弱点还就真的掌握在自己的心中。 “呵呵!”寻当然也知道此刻并非真是要与他拉下脸的时候,不禁讪笑地抽动着嘴角,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备忘,抬头坦然地凝视着他,“大人不必惊慌,朕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但是这纳贡却是有些……” “啊……”然而就在这时,后堂却忽然之间传来一声惨叫。寻瞬间停住了话语,猛然从那座位之上弹了起来,宛若那离弦的箭一般,径直冲向了后堂。 第三十章 :有仇必报 寻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场面出现,更没有想过吐蕃人竟然大胆到了如此地步。(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当他冲到后堂,眼前的一切将他惊呆了。 忆昭显然也还没有从方才的愤怒之中清醒过来,手中依旧紧握着剑,蹒跚着脚步追逐在那混蛋的身后。今日的事情,她是真的已然忍无可忍的,早晨的那一口没能咬死他算他命大,想不到这色狼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当着南诏御医的面,竟然毫不顾忌地对自己动起手脚来。 “公主殿下,您看这是什么呀?”想起他那得瑟的脸,忆昭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比他更加不要脸的人。 寻当然不明白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眼前的一幕着实让他惊愕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然而事情却并非表面的这么简单,就在刚才,御医可是亲眼所见这吐蕃世子的出格一幕。 “世子,请您自重!”正当小龙公主殿下被抬入后堂,还未等到那吐蕃军师前来赐与解药,刚包扎好伤口的尼牟便已然匆匆而来,乍一进屋挥手将他推到了一边。御医着急了,连忙想要阻止他,可是谁料这厮却丝毫都不将他放眼里,一双赤红的眼中透着邪恶的目光。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公主殿下,小王可是听说,您乃是从天而来,货真价实的真龙啊!”说话间,他已然移步到了她的面前,脸上带着冰冷的微笑,“可是为何小王却觉得你没有龙的高贵气质呢?”笑容骤然消失,他举起了被她咬伤的手,在她眼前晃动着,“莫不是您这身份也存在着问题?小王不懂,所以小王想要求证一下!”说着,他的目光已然贪婪地落在了她那曼妙的身体上。当然,因为有了之前的惨痛教训,他再也不敢直接将手伸到她的面前。但不管怎么说,如今好不容易才将她弄到这儿来,倘若不趁此机会收复她,那将来就更加没有机会了。 缓缓地将那只没有受伤的左手伸进怀中,邪笑着取出了一只乍看普通却带着诡异花纹的瓶子,嘴角的邪笑更甚了。得瑟地将它立在了忆昭的头顶,“公主殿下,您可知道这是什么吗?不错,小王的确是有些卑鄙,可是您想过这一切小王都是为了谁吗?您拒婚在先,后又当众侮辱于小王。的确,小王承认在剑法上的造诣的确不如您,可是您也不必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羞辱小王,您说对吗?一个剑客连自己的剑都守不住,您说这样的剑客是不是很没有啊?何且小王随身佩剑并非是因为要行刺,而是小王曾经在师傅面前立过誓言,今生今世剑不离身。而您不也是剑客,为何连这点都不懂呢?” “卑鄙!”忆昭一声斥骂,无奈中毒全身无力,只能任由着眼前的他如此嚣张。 旁边的南诏御医和随众已然焦急,然而跟随在那尼牟身后的侍卫们,却在此刻表现得格外跋扈。一进屋,几个彪型汉子便将南诏随从全然挡在外围,虽说南诏陪同前来之人也不见得都是些文弱之辈,可是终究还是双拳难敌四手,要知道这儿可是他们的天下!虽然当年先帝在世之时,的确是答应过可由他们自由出入于丽水,然而若是真正说起归属,那还真是颇让人感觉有些寒心。 “卑鄙!?”他却在听到此言邪笑更堪了,眉头轻挑测目望着手中的那只瓶子,“是呀!小王的确是卑鄙,可是比起您那位欺世盗名的‘兄长’,小王的卑鄙又算个什么呢?连自己的亲妹妹都想收入后宫的人,只怕是一句‘卑鄙’都太过言轻了吧?可是公主却又偏偏喜欢这种‘卑鄙’的人,看来小王还真是应该再‘卑鄙’一些,那样才能合乎公主的口味,您说对吗?” 收回了目光,尼牟原本还算清秀的脸,此刻已然扭曲得完全变了样,贪婪的目光游走在她那曼妙的身体上,狠狠地咽了下口水。缓慢地打开了手中的瓶子,顿时一股香气迎面而来,那香气如此熟悉,正是昨日宴席之上自己闻到的味道,只不过此刻更加接近,味道更加浓郁。忆昭深知不妙,连忙摒住了呼吸,然而却依旧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果然是锁龙藤,一点儿没错,这东西对于人类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可是对于自己这真龙,那还真是自己的克星呀!不过也算万幸,谁让当年老妈回来的时候沾染了猫儿的灵性,又谁让她是佛前的后备尊者呢?自己的灵力从小就比别的龙要强,只是自己至今也未能完全地学会如何运用。老妈常说自己没有开发好,忆昭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从来没有想过,这竟然成了今日自己的救命稻草。 只听得不“噌”一声响,龙牙长剑瞬间从掌心飞出,忆昭已然忍无可忍,宁可燃烧自己的内丹造成伤害也要先宰了眼前这嚣张的小子,如若不然只怕等会儿自己支持不住昏迷之后,会成为他手中的猎物,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拼上一场!即便是改变字眼前的历史片段又能怎样?南诏始终有一天是要逆吐而归唐,而且只要有自己在南诏的一天,其实也并非真要怕他吐蕃前来进犯,要知道倘若自己真要出手,就这般凡夫俗子还不是自己的对手! 而尼牟显然是没有想到此她竟然在这样的虚弱情况下还能出剑,但不管怎么说他依然还是个剑术的高手,对于剑客出剑时所带起的剑气,他的敏感也不是盖的。忆昭突如其来的攻击终究还是让他闪身避开,只是那一剑着实让他吃惊不小。早知她不简单,避开了那一剑,他却反而兴奋地笑了,“好!不愧是小王喜欢的女人,好剑术!如此虚弱还能有这么快的剑,小王算是开眼了!” “我呸!”忆昭却愤然而起,虽然踉跄,但手中的龙牙剑却也不是吃素的,寒光闪闪不带一点瑕疵,乃是世上少有的吹毛利刃。一剑过去,尼牟身上的皮袄俨然出现了一道口子。他低头乍见也不由惊愕,可是没等他来得及开口,忆昭第二剑已然又至,他连忙再闪,一缕青丝却飘然而下,屋里的随从侍女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于是便惊叫着,凄惨地往外逃窜。 而忆昭却冷笑着,出剑虽然无法使用灵力,可是即使这样又如何,想要杀掉眼前这厮不用灵力也不见得就完全办不到。于是便出现了开头的那一幕,忆昭追杀着,尼牟因为右手的伤而无法拔剑,只能拼命地躲闪。而这一切落在赶来的人眼中,便显得格外的敏感了。 第三十一章 :昔年往事 春日的南诏,黄昏依旧来得很早,食时刚过的天空,夕阳已然落下。阳苴咩城那高高的城墙上,一名年近花甲的老者正昂首眺望着远方。 皇上亲自带人前往丽水与吐蕃和谈,这一去已经好多天了,却依然还是没有半点音讯传来,实在让人感觉有些匪夷所思了。之前先帝在世之时,也曾经有过无数次这样的和谈,可是不管是谁前去与吐蕃和谈都没有这么久过,也不知皇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至少应该有个音讯,要不然自己也不知应该如何是好。 局促着眉头,默默地抬手悄然捂着胸口那贴身的衣袋,帝师郑回的心终究还是难以放下。当初自己便已然极力地反对皇上亲自出面去与吐蕃“和谈”,要知道如今的吐蕃已然再不是曾经那个能够给南诏送来及时雨的吐蕃了,他们年复一年地增加着纳贡,也在年复一年地逼迫着南诏。今天不是攻打这里,明天就是攻打那里,虽然南诏乌彝是个骁勇的民族,可是再是骁勇的民族,又有谁不喜欢安定呢?能够安静地过着和平的日子,有哪儿不好?何必非要去掠夺别人的东西呢? 且如今南诏的发展,主要还是体现在了民生上,至于军事上虽然比起当年的确也发展了不少,可是郑回明白,用兵之法不在于兵力的多少,而在于民心。就如上次那西川之行,那原本就是有场不应该有的征战,可是南诏毕竟还势弱了,敌不过吐蕃的一再逼战而出兵。这一战打得冤枉败得更冤,吐蕃更是将败的原因全部都归结在了南诏的身上,就连南诏派去和谈的使臣都给杀了,试问如今这样的吐蕃还能够相信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今这年轻的皇帝还真不愧是他爹娘的好儿子。曾经自己也担心他太过儒雅而担心他登基之后会因怯懦而误国,可是没想到他这一登基仿佛是变了个人似的,明知危险也敢立于城上摇旗助威,而如今更是亲自带队前往丽水去与吐蕃“和谈”。要知道如今这个时候去与吐蕃“和谈”那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啊!回想起他临走前的那一夜,都已经到了三更天了,却忽然一道密旨将自己召入宫中,长谈至天亮不说,还有自己怀中的那一道密诏。郑回知道,这就是南诏的命运,是南诏的将来。 “相爷,时辰不早了,您还是先回府吧!看来皇上今日是不会回来了,也不知道丽水那边怎么样,如果……” “郑英,不许胡说!皇上乃是真龙天子,怎么可能会有事情呢?再说了,有小龙公主殿下随行,你也知道公主殿下是什么人,即便是真出了事儿,老夫也相信她绝不会扔下皇上的!”说此言时,郑回不由得又一次抬头望了一眼西北,真希望那担心的事情不要成真,也希望自己怀中的那道密旨能够永远地尘封在那个装着它的锦囊里。 郑英是个四十开外的精瘦汉子,是从小就跟在郑回身边儿的书童,陪着他经历了从汉唐到南诏,这一辈子就这么过来了,如今已然年近半百。这些年来他看着自己家的公子满腹经纶却怀才不遇,因为出身贫寒,虽然金榜高中却无法得到汉唐的重用,只在这西南边陲的小镇上当了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 当初的他也总是这样的昂首西北望,多少的伤感在他的眼中埋藏,没有人知道当初作为小城县令的他,心里有多么的忧伤。他本不是西川人,在西川的那一段日子里,或许才是他这一辈子最痛苦的时候吧?当时汉唐内忧外患,有志之士无法得到重用还被排挤在外。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数十年前南诏与汉唐之间的那一战之后一切都改变了。谁会想到南诏会是那样地对待一个俘虏。先帝仿佛是将他当成了贵宾,用重礼迎接他的到来,之后又委以重任,任其为帝师(皇帝老师,在南诏称之为帝师还不是太师,尊重历史),并赋予他能够直接处罚太子的权力,就连曾经的前太子妃也曾经被他所罚过,而如今的他则赫然已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是,相爷!老奴多嘴了!”郑英抱拳欠身赔礼着,却依旧眉头紧收,内心之中其实依旧放心不下。郑回却依旧望着远方,直至目送着那夕阳西下完全地落到了山的背后,才无奈地轻叹着,转身迈步走下城楼。 而与此同时,百里之外的丽水城中此刻则已然剑拔弩张。南诏本是诚意和谈而来,寻原本并不想在这个时候与吐蕃撕破脸,然而谁又会知道吐蕃方却是如此地嚣张,不仅要求南诏全权为西川之征买单,更是对于小龙公主殿下各种的不敬。虽然在南疆,女子并不如在大唐在地位,可是南诏却与别国不同,特别是小龙公主殿下,那就更加与其他人不同了。她虽然表面上只是皇上的贴身护卫,可是只要是南诏人都知道,事实上并非如此。 然而吐蕃世子尼牟却也着实是对她一见钟情,只可惜这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忆昭并不喜欢他,甚至可是说是讨厌,而且西川之行他的表现也着实让人失望得很,特别是他扔下雅州城而独自逃跑,将那数千将士扔在城中,以至最终全军覆没。而后他又一次将数万的南诏军队出卖拿去送死,试问这样的人忆昭又怎会看得起他呢? 更何况忆昭对于他向自己下毒的卑鄙行为十分的记仇,她并不是一个喜欢记仇的人,但是一旦记仇便不会善罢甘休。讨厌就是讨厌,绝对不会因为就他所言的那样是因为出于爱就原谅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这仇忆昭可是记得实在了,倘若不是因为大局,忆昭真的很想现在就宰了他,以平息自己内心的愤怒。 “小昭,你没事儿吧?”看着她几日来都是一满面怒气,寻心里难过却不知应该如何安慰才好。他知道总有一天这仇是要报的,可是何时才能报却又让他不禁为难。曾经他也想过直接带兵偷袭吐蕃,就此与其一刀两断,可是出来阻止自己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呀!为了南诏,为了子民,忍是当下唯一能作出的选择。 “啊?没事儿!怎么了,大哥,您有什么吩咐吗?”陡然回过神来的忆昭显得有些慌乱,用那尴尬地笑容掩饰着,然而却怎么都掩饰不住心里的不悦。对于吐蕃人的侵犯,她是真的已然到忍无可忍的边缘,若是照从前自己的脾气,那早就将这群混蛋给打趴下了,又怎会还要等到现在呢? 寻却是看在眼里难过在心,无奈地朝着她微微牵动着嘴角,“没有什么,只是一会儿商谈之时,你若再感觉不适,千万不要再隐忍不言……” “呵,哥,您是怕我再被他们所暗算吗?”嘴角一扬,忆昭回报以一个阳光般的微笑。 然而这一切却让寻不由眉头蹙紧:小昭,你可知为兄的心情? 第三十二章 :最后和谈 其实谁都知道这场和谈已然到了最后的时刻,可是吐蕃的强硬态度却依然让人难以揣摩。寻平时已然算是十分隐忍了,可是这一次的他也已然到了忍无可忍的边缘。 蓦然回首望了一眼南诏所在的方向,寻的心里一片凄然。陡然之间又想起了当年先帝在世时的情景,想起了曾经吐蕃和南诏之间曾经有过的手足之情。然而谁又会想到,这才十几年的时间,竟然一切都改变了,纵横历史这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南诏却又一次面临着抉择,也不知要到何时这个世界才能够真正地得到和平,人们才能够真正的安居乐业?而自己身为他们的皇上,又将如何带领着他们走向那个向往中的美好世界? 忆昭则是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脸上没有带着那个娘亲曾经用过并留下的脸翳,却带着病态的苍白。然而这苍白却又有些与众不同,没有了从前的傲娇与跋扈,却是多了几分冷静和阴霾。静静地,她注视着大哥的那一回眸,心里却也不由得一阵淡淡地忧伤。 人类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为什么他们总是要为了各种借口而相互残杀呢?或许她永远也不会明白,也不想明白,总之人类世界是如此地复杂,已然超出了自己曾经在龙宫之中对于他们的想像。 “贵客已到,请上坐!”大帐之中,吐蕃的侍者一声吆喝打断了忆昭的思绪,也打断了寻的思维。只见他昂首跨步,一手撸袍下颌微扬,带着招牌似的微笑,大步地走进了大帐。忆昭不禁眉头微微一锁,上次锁龙藤之事依然记忆犹新,想不到自己身为真龙,以为在这个人类的世界里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伤害到自己,然而却不想自己竟然犯了大错。上一次的失误俨然就是一次深刻的教训,对于涉世未深的忆昭来说,这简直就是一场噩梦。直至今日自己依然还能感觉得到锁龙藤给自己所带来的痛苦,如若那日不是大哥在自己的身边,或者换个人,自己所面临的后果都将不堪设想。吐蕃人的可恨,让忆昭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寒战,如今又一次来到吐蕃大帐的她,心里又怎么能不忌讳呢? “请!”前方的寻抱拳回礼,迈步向前走去,忆昭却在其身后默然止步,静静地凝视着那吐蕃大帐局促不前。 然而其实谁都知道,自打上一次吐蕃尼牟世子与南诏发生不快之后,因迫于南诏的压力,即便是尼牟也不得不收敛了许多。想起那丫头如此强悍,只要一看到手上那可怕的伤,尼牟也不由得打起了寒战,虽然对她依旧向往,可上一次被她咬伤和差点儿被她一剑劈去见阎王事情至今依旧让他难忘。手上的伤虽然已经结痂,可是尼牟却真心不想再来一次,默默地跟随在军师贡布的身后,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嚣张。 当然,如今这和谈的地点已然从丽水搬到了城外,而这和谈地点的四周则是山水环抱,不时清风徐徐,就那临时所搭建起来的銮帐在那帐顶还依南诏的要求而开了一扇天窗,任由那新鲜的空气自那儿进入,使得整个大帐之中空气格外的清新,也让那锁龙藤之毒无法再在这大帐之中停留。而这一切则全然都是应了寻的要求,他可以容忍吐蕃的跋扈,却无法容忍他们对于自己“妹妹”的伤害。 而此刻大帐之中的主人位上,尼牟毅然安坐,只见他嘴角带着牵强微笑,乍见南诏一行前来,正缓缓从坐位上站起身来。可当他真正抬手抱拳之时,却在瞬间看到自己手上所缠着的纱布,不禁又尴尬地拢了拢衣袖。 “皇帝陛下万安,小王……” “世子不必多言!”然而还未等他将话说完,寻却已然挥手客气地轻轻抱拳行礼。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此刻的他并未发作,然而谁都知道经历了那么事情,南诏也不是好欺负的。身为南诏的君主,虽然寻一直都在克制着自己,可是谁都知道此刻的他已然愤怒,既然都已知道,那寻也不必再在他们面前太过伪装,愤怒就是愤怒,甚至将来有一天,寻知道自己必然有朝一日会将这愤怒化为力量,挥刀斩向他们的头顶。 而吐蕃一方,军师贡布却也不是个傻瓜,他自然知道此刻的南诏倘若再如此威逼下去定然会惹出事端来。俗话说得好,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别说他这堂堂一邦之主了。而且传说中他可不是一般的人,还有他身后的那小龙,上一次原本也并不是真心想要将两国关系弄得这么糟糕,可是世子却真是有些心急了,以到搞成如今这样的局面,其实也并非真是他所想要见到的。 然而事已至此还能说些什么呢?原本自己的计划俨然已经被打乱,此刻依旧藏在怀中的那一旨拟定草书还不知该如何向南诏公布,总之这事情已然超出自己的预料。而对于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世子殿下,他也真心不知应该说他什么才好,毕竟他离开了吐蕃太久,不知道如今的吐蕃与南诏之间那些潜在的危胁。如今的汉唐虽然比起十年前已然大不一样,可是如今眼见着他们渐渐平定了内乱,这只沉睡的狮子已然到了苏醒的边缘,倘若在这个时候将南诏这个“盟友”推向他们,那么损失的就不再只是这一年的纳贡了。想到此处贡布也不由得一身冷汗,只可惜自己的预见在这蠢货主子的猴急之下差点儿成真!倘若真是如此,那么自己是否也应该提早为自己打算? 贡布如此精明,乍见南诏一干人等进来,不禁深深地礼,随即竟然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寻的面前,扯起了嗓子失声痛哭,并抽打着自己的脸,“皇上,臣失错了!臣不该听信僰人谣言,不该出于好奇点燃锁龙藤,不该怀疑皇上的身份,不该……” “哈哈……”忆昭却在此刻忽然之间发出一声嘲笑,缓缓从帐外走了进来,眯着那漂亮的双眸,冷笑道:“大人,您这是怎么了?是昨晚吃了毒蘑菇以至大脑不爽了吗?虽然我并不知道那锁龙藤是哪儿来的,可是这事儿似乎有点不对吧?您可是堂堂大吐蕃的第一谋士军师,怎么忽然之间却向着咱们南陲小国之君下跪了呢?而您这口口声声自称为‘臣’,不知道您这是吐蕃的‘臣’还是南诏的‘臣’啊?” 此言乍一出口,众人皆哑了,寻默然凝视着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在心头悄然蔓延。 第三十二章 :分道扬镖 当然,忆昭的这下马威也的确有些损人,但是不管怎么说,只要一想起几日之前自己被这群混蛋害得那么惨,忆昭心里便是说不出的愤怒来。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如今虽然那毒是解了,可是心头的恨却依然没能平熄,忆昭知道他们的那贪婪的目的,如若不是担心着南诏的子民,忆昭真想把这一对狗东西斩杀于此地,以解自己被他们欺负的心头之恨。 “怎么了,难道是我说错了吗?”忆昭冷笑着,一挑妙眸,目光扫过众人,缓缓来到了寻的身边。然而这一出现却着实让吐蕃众臣吓出了一身冷汗来,原来让人惊讶的还不只是她没有带面具,而让人看到她真实面容而惊艳,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当她正缓缓从帐外走进来时,也不知从哪儿冒出的一对参差龙牙剑赫然就挂在她的腰间。 众臣随之一阵唏嘘,寻蓦然回首却也被眼前的她所惊呆了,“妹……” 然而还未等他来得及问责,那原本跪倒在地上的贡布已然起身,连忙惶恐地挡在了正席之前,厉声喝道:“公主殿下!你我两国和谈照例是不许带兵器入帐的,这是自古以来的惯例,可是您却为何要如此,难道您依然还对于世子与您所开的玩笑而生气吗?那完全就是一个误会,则听臣解释啊!” “误会?”听到他这么说,忆昭只觉好笑,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主宾座上的尼牟,嘴角的嘲讽之意更浓了,“什么误会呀?我不知道这锁龙藤是怎么个‘误会’法,相信这大帐之中所有的人,应该没有人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吧?既然知道又为何要在那宴席之上点燃锁龙藤呢?难道你想要告诉那么做的目的是为了驱赶蚊子吗?” “没错!”没想到贡布竟然如此坚决地回答着,实在出乎了忆昭意料之外,可是他却显得格外沉着,仿佛那东西原本就是一种蚊香而不是锁龙藤,“公主殿下,既然您问起这事儿,那么臣也只好给您解释一下了。想必您也知道,这世间除了您之外是没有真龙的,虽然您的大哥被称之为‘真龙之子’,可是您应该也看到,那日咱们点燃那锁龙藤之后,只有您才有那中毒的表现,而您的大哥,也就是尊敬的皇帝陛下却是毫无反应的。而试问我吐蕃这在场所有人,有谁不知道您的大哥是‘真龙之子’呢?既然知道我等又怎敢随便点然这锁龙藤呢?难道您认为我等就不怕伤到皇帝陛下的龙体,而挑起吐南两国争端吗?” “嗯?”听闻此言,忆昭不禁一怔,但随即便冷笑着应声道:“那么你的意思是我大哥不是龙族血脉,所以锁龙藤对他没用是不?而我就是那只倒霉的蚊子,你们点个蚊香就把我给熏得几乎爬不起来是不是?还有那个叫尼玛的混蛋,我爬不起来也就罢了,他凭什么以此要挟我大哥,非要让他签定那个不平等的赔偿条约,试问西川之败难道只是南诏的错吗?那么我倒是要问问你们,当初是谁提议要去攻打西川的?之后又是谁才一开战就独自开溜的?又是谁打着幌子说要攻进雅州去救人,结果却玩儿起了金蝉脱壳,将数万南诏将士生命当成儿戏,让他们在前方冲锋陷阵,而你却带着吐蕃人逃之夭夭。别说当初七盘一役,我军不去救援是因为我军自身难保,就算能保我军又有何义务一定要去救援呢?南诏始终是南诏,吐蕃始终是吐蕃,而你们竟然还恬不知耻地把所有罪责都归给了南诏!杀我使臣,还要让我国赔偿,这可比起当年汉唐对于南诏的所作所为是过分得多啊!不知世子殿下和军师大人有没有想过,万事皆有因果,如若将事做绝,到时必有报应,可别说我没有提醒过!” 此言出口,在场所有人瞬间都给惊呆了,就连一直默不作声的寻也不禁又一次对自己这“妹妹”不由刮目相看,原本自小熟识兵法,且又是在先帝的身旁长大的他,对于治国与勇谋一直都自信有佳,可是自打见到她开始,寻终于明白了为何真正的龙族要如此高傲。想想当年的娘亲,又想想眼前的她,着实让人自叹不如。 然而说到此处,那主宾席的尼牟已然面露难看,想起她口中所言的那些事情,尼牟只觉心脏一阵心虚地狂跳,脸色也在刹那之间变得如菜叶一般。 “公主殿下,您此言是威胁吗?”贡布却是面色阴沉,从她的话中,他似乎听出了些什么,可那一些也正是他所担心的,之前那一场戏,其实也正是因为害怕会有这样的结果才演。如今看来自己的担心还真是没错,若真是如此那可就糟糕了。然而眼下自己的演戏显然是被对方看穿,既然如此也就不必再掩饰了,于是他退却了伪装,显出了原型。 “威胁?呵,我威胁谁了?”忆昭冰冷的笑容着实对方感觉不安,要知道与虎谋皮并不好玩儿,更何况对方还不是虎,除了还剩下那半瓶锁龙藤粉,还真不知道对方的修为到底有多高,龙乃是天地之灵,如若真惹恼了她还真不知后果会怎样。 “呵呵,殿下何必如此,吐南两国本是兄弟之邦。想当年……” “想当年怎么了?”忆昭并没有等他将话说完,便亦然抢言,“什么叫兄弟之邦?是吐蕃为兄南诏为弟,还是南诏为兄吐蕃为弟呢?我虽然不懂吐蕃语,可是我也知道‘赞普钟’才是兄弟的意思,而如今你们对于南诏吾王只是封为‘日东’王,即日如此,那么道不同自然不想为谋。而我南诏这十多年来的纳贡也已然能抵当年吐蕃的救命之恩。至于此次西川之行,尔等扔下南诏盟军而独自遁逃,之后又杀我使臣,诉我之过,既然如此那咱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数载恩情至此恩断义绝罢了,从今往后我国不会再纳贡,如若尔等敢大军来犯,就别怪我大开杀戒不讲人情!” 言至此处,只见她身后一道寒光闪过,却听得那主宾席上尼牟面前酒杯一声轻脆的响动,接着那案几也喀嚓一声断成了两截,而那断口则是齐得令人惊叹,明眼人一看都惊呆了,传说中高手运剑能产生剑气,可是真正的剑气却只是闻其声而不见其名,且如她这般能够离得这么远还出手这么快的,还真是闻所未闻。 而尼牟也让她这一招给吓呆了,身为一个剑客,他知道这世上她的剑术已然是无人能及,然而此刻更让他担心的是,倘若这次和谈最终使得南诏背弃,那么将来自己将如何向父王交代,而她则更加可能成为吐蕃最可怕的敌人。 第一章 :内忧外患 谈判整整持续了一个月,然而终究因两国之间所存在分歧太多而无法达成共识。(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寻无奈只能下令搬师回朝,许多问题终究还是只能搁置。南诏并不是个怕事的国家,寻也不是怯懦的君主,然而事情却并非只是表面的这么简单。 大队人马在山中行进了数日,寻一路来沉默寡言。忆昭身为贴身护卫,然而却也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离开丽水已经好几天了,一路上他的沉默让整个队伍都显得格外的沉重。甚至连初来之时的銮驾他都已然弃而不用,转而骑马行进于那绵延的山道中。 南疆晚春是泥泞的,细雨濛濛欲湿衣,让忆昭感觉仿佛又回到了数月前。那场战争已然在她的心里留下了阴影,只怕是千百年都将无法忘却。 “报!”一声疾报传来,惊醒了忆昭的思绪。蓦然抬头心里不禁一阵冰凉,又是吐蕃的那一群混蛋,南诏和谈队伍这才刚刚离开丽水,他们那边就已然开始了动作。 “启禀皇上,丽水以东传来消息……” 果然!还未等那信卒将后边的话说出来,忆昭的心里已然一阵抽搐。(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真是一群虎豹豺狼,想不到他们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甚至都不等南诏“和谈”队伍回国便已然开始动手,如若再让他们如此嚣张下去,那将来的南诏又当如何?大哥又将如何服众呢?南诏归唐的确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什么?丽水以东也驻军了!?真是……”后边的话寻刻意地压抑住了自已,脸色却变得格外的难看。忆昭离他很近,却也并没有听清他的嘟囔,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他满面阴云,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压抑感。 寻则并没有理会她,眉头紧紧地拧结着,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好,你下去吧!”许久他才发出一声沉闷的回应,深深地叹息着仰头望着天空之中厚重的雨云。忆昭看着眼前的他,蓦然间又想起了当初在水镜中看到他的模样,心里不禁抽痛着。曾经自己默默许愿,倘若上天能够给自己机会,让自己回到南诏,那么自己就一定要为这可怜的“哥哥”带来快乐,然而事到如今自己又做了些什么呢? 寻接到这消息不禁黯然焦燥,抬头望向西北丽水方向,却骤然发现身后的那一双迷茫的眼睛。他怔了下,没有忍心去打扰她,那美丽的双眸像极了在自已记忆深处娘亲的双眸。心里不禁升起一丝淡淡地酸甜,静静地凝视了他片刻,终于还是沉默地垂下了头。 然而就在这时,林中忽然传来一阵羽翼扑腾之声,打断了忆昭的思绪。蓦然抬头,只见一只纯白信鸽正穿越过茂密树丛迎面而来,最终落在了寻的肩上。而他亦在此时抬起头来,轻举手臂让那鸽子移到了自己的手心,随即从它的腿上取下一张纸条来。 忆昭并不知道那字条写了些什么,因为她并不是真心对此感兴趣。然而他的眉头却在看了字条之后又一次拧结了,忆昭并不断喜欢这样,但又不知该如何询问于他。想来这一趟丽水之行,忆昭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原本是作为他的贴身护卫来着,然而却没想到反而成了他来保护自己。想起这事儿,忆昭不禁有些懊恼,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之前傲娇气焰,人类的世界其实并不是自己想像之中的那么简单,而自己其实也不过是这六道之中的沧海一粟罢了。 然而…… “昭,传令调转队伍,目标吐蕃丽水东南驻军!” 听到此言忆昭那是一怔,惊愕地凝视着寻,心脏瞬间被提到了嗓子眼:“哥,你想做什么?” 他却并没有回答,然而双眼之中却充满了异常的怒火,甚至比起之前更加愤怒,连眼白都因愤怒而变得通红。调转马头,他一手持剑,直指西北,“三军听令……”“哥!”忆昭忍不住打断了他,满心都是疑惑,那字条上到底写了什么?为何会让他如此愤怒?寻则回头看了她一眼,嘴角牵强地弯了下,似乎是在嘲笑着什么,更仿佛是一把利剑插进了她的心。 “昭,你不必再劝朕了,南诏终究都是要回归汉唐的,既然如此那朕还隐忍些什么?吐蕃如今如此嚣张,你可愿意助朕一臂之力?咱们这就杀他个回马枪,将那自视甚高的吐蕃世子捉回南诏,看他们还敢不敢如此欺负我国中无人!” 天哪!听到这话的忆昭只觉心头一颤,宛若一瓢冷水被人从头浇下,顿时不禁一个寒战。怔怔凝视着他,总感觉似乎有些东西并不是如此简单,但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儿有问题,只能惊骇地哑然无语。 寻却在看到她如此表现之后,双眼中的希望熄灭了,扭头指导着军队向着来路折转而去。来时为了彰显南诏国威,当时队伍行进用的是銮仗,而如今改为骑马速度自然是要比起当初快上数倍。这一路行来看似有着三五天的行程,然而如今若是快马加鞭,到达丽水其实也不过是一两天的光景。可是忆昭却真心感觉实在纳闷,那字条之上到底写了些什么,竟然让他瞬间变得如此急切。 然而此时眼下这已然不再是最为紧急。忆昭知道如今南诏此刻兵力,倘若只是为了捉拿一个小小的草包世子面言也的确算不得什么难事,可是大哥难道就没有想过,倘若此刻将他捉来,那么吐蕃皇廷会善罢甘休吗?这无异于打草惊蛇,对于南诏将来的回归并无益处。 “大哥!你不能去!”忆昭惊呼着,连忙打马追逐在寻的身后。哪知对方却根本不理会于她,四周马蹄声响,皇上的命令谁敢不从? 忆昭急了,然而就自己那三脚猫的骑术想要追上前方御林铁骑,那简直是在做白日梦。若是平地还好,要知道从丽水归来这一路都是西南的崇山峻岭,在这样的环境里,忆昭即便是能够与马儿直接沟通显然也只能是投鼠忌器。不过片刻的功夫,原本就在前方不远之处寻的身影便渐渐地淹没在了大队人马的背影之中,而忆昭却只能默默地凝视着前方,兀自剩下满心的疑惑。 第二章 :忍无可忍 这到底是怎么了!?忆昭搞不明白大哥在那张纸条上看到了什么,但显然那件事情却让他十分的震怒。(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是吐蕃又出了什么岔子了吗?可是仔细一想又觉不像,且不说鸽子飞来的方向不对,就他的反应也着实让忆昭感觉疑惑。然而定路狂追,忆昭就更加相信自已的猜测了,想起方才他眼中那最后的一抹失望色彩,忆昭的心已然提到了嗓子眼儿。 “大哥,等等我!”忆昭疾呼着,然而前方队伍的马蹄声实在太过响亮了,别说寻不可听见,就连自己都听不清自己的声音。想不到这些在山地上长大的南诏军人骑术竟然也会这么好。队伍在狂奔着向前,忆昭感觉自已已经被淹没在了马蹄声碎中,前方的寻早已不知去向,剩下的銮仗队伍此刻在身后远处也渐渐失去了身影。 天哪!大哥这是怎么了?忆昭努力地追赶,焦急让心脏在胸膛里尖叫着,原本她也想过要用龙的方式让整个队伍停下来,可是就眼前这情形,她知道倘若就这么让他们停下,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是难以平复他们心里对于吐蕃这些年来不断欺负南诏而积累下来的怨怒。(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毕竟此刻的君主已然发威,自己又如何去做这“怯懦”的挡路者呢? 忆昭的心里纠结着,一边急切催马向前,一边沉思着眼下的应对之策。陡然之间西北一阵寒风袭来,让她不禁一个寒颤,强烈的恐惧在心头悄然蔓延。这不过是转眼的功夫,自己竟然已经落到了整个队伍的最后,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所骑的这马儿天生就比别人的差些,看不出它外表看着高大,竟然就跟头驴子似的。忆昭鄙视地瞅了那马儿一眼,心里却在焦急得慌。 龙乃万物之灵,那马儿自然知道忆昭所想,不禁委屈地打着响鼻。然而刚一加速,她却又紧张得不由自主地紧紧拉着它的缰绳。忆昭骑术不好,这原本并不是什么秘密,在她所生活的年代里,谁还骑这种东西啊?除了拍电影,普通人能够接触到的马儿都不会像现在这样狂奔,更何况此时此刻还是在这崎岖不平的山道上。也不知他们是如何练成这般骑术的,也不怕一个失手,搞不好掉下马是小事儿,若是一不小心掉下悬崖什么的,或是让这无数奔马从身上踩过,那样的话还能剩下什么呢?就人类那脆弱的身体,只怕连肉渣子也不见得能够剩下吧! 然而转眼之间,南诏御林铁骑还真不是盖的,这才一眨眼的功夫,前方的队伍已然只剩下了那起来越远的马蹄声还回荡在这山道之中。(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忆昭明白就眼下自己这样的速度是无论如何都追不上寻了,心里不禁有些惆怅,回想起方才的“大哥”那最后一眼的目光交织,忆昭的心又一次被刺痛了,那似乎是一种失落的郁愤。 不妙啊!忆昭虽然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可是就凭借这样胡乱地猜测又能猜测出什么来呢?眼看前方的队伍自己就凭这破马儿是无论如何也跟不上了,可是大哥现在的状况却着实让人担心他的安危。 忆昭也不再多想,骤然弃马腾空而上。还好当初自己让老妈逼着学会了这御风之术,要不然如今来到这坑喵的地方,想要办点儿什么事儿还真是麻烦。 然而此时此刻的寻,其实心里正是格外难受中。他宁可相信那张字条并不是自己安排在他身边的眼线所写,可是为何那字尾的秘印要如此刺眼地出现在那儿呢?虽说那事儿自己的确有错有先,然而当初既然他们已然彼此有意,又为何不在先帝面前将事情说清?南诏乌彝并非是个不开化的民族,太子妃的人选也并非只有她一人而已。而自己……寻忍不住苦涩地微扬着唇角,心仿佛是被刀刺中了一般,一个是与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叔叔,另一个则是自己曾经爱过的人…… 狠狠地一鞭又一鞭狠抽着马,寻紧紧咬着牙,他不想让自己的泪水从眼眶中落下,也不想让身后的众昹知道自己心里所承受的伤,只想要找个方式狠狠地发泄,或许教训一下那群嚣张的吐蕃人会让自己的心里好过一些。 “哥!”一声疾呼从空中传来,忆昭真心生气了。御风之术虽然快过奔马,然而真正追上他并想要让他停下,却没让忆昭少花灵力。数日之前所中的锁龙藤之毒,以至自己至今也还没有能完全恢复元气,而之前北征时候所受过的内伤,其实至今也还留着病根未除。一路狂追的御风,让她感觉心口闷疼得慌。可当自己好不容易追上了他,边呼数声他竟然毫不理会,只是一心向前,仿佛着了魔似的。 “大哥!”忆昭拼尽了力气又是一声呼喊,可是寻却似乎根本没有听见一般。马儿依旧狂奔向前,就连自己以龙神之力向它所发出的命令也无法让它减慢下来。忆昭真是急了,要知道这并不是自己所熟知的历史,如今的南诏虽然在这之前的数十载中得到了发展,然而若要真正独自面对强悍的吐蕃,那不是以卵击石吗?她不想看到这样的结局,并不是因为害怕历史的改变而让自己消失在这三界里,却是害怕他眼中的泪滴。 混蛋!她生气地暗骂着,心里竟然泛着淡淡的酸。 然而寻却并不是真心没有听到她的呼喊,其实就在那一刹那间,他一直强忍着的泪水忽然决堤而下。他不是软弱的人,可是此刻就连他自己也感觉到了无比的惊讶。身后是南诏数百名最为精锐的军人和御风而行的她!这泪为何要落得这么不是时候? “异牟寻,你给我停下!”忆昭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忽然之间喊出他的名字来,只是极怒之下,她也已然失去了理性地猛扑向了他。寻霎时一怔,只觉得那一瞬间,一双纤细的手臂揽住了自己的腰,而她就紧贴在自己的背上,一种特别的感觉让自己的心在须臾间强烈地颤抖。一手悄悄放开了缰绳,猛然“捉住”了她,马儿奔驰的速度也在悄然间递减。 “停下,好吧?”潸然泪下,忆昭又一次紧紧地紧贴着他,那熟悉的气息依旧如故,只是他却为何要是他? 第三章 :孤独的人 斜阳西下,南诏御林军就停步在了官道旁边的一处开阔地上。而寻却并没有从马背上下来,尽可能地催马离开了他们的视线,此刻的他并不想让人看到自己那脆弱的一面,却紧紧地拉着她的手捂在自己的胸前。御林军不是傻子,乍见此情此景谁也不想去打扰他们。其实在他们的心里,当年前太子妃与前迦异太子之间的往事原本就是一个佳话,虽然英雄气短,但却渊源流传。且南诏乌彝是个十分开化的民族,对于男女爱情之事开化程度有如汉唐。而忆昭并不是皇上的“亲妹妹”,这个公开秘密谁人不知?皇上对于这“妹妹”的痴恋,又有谁人不晓?此刻乍见这景,还有谁愿意去拆散他们呢? 马儿兀自慢慢向前走,御林侍卫并没有人愿意紧跟随其后,只是静静遥望着二人依稀的背影,相互交换着眼色,与二人拉开了相当的距离。 忆昭却似乎还沉醉在这宛若梦境之中,夕阳从背后映来,暖暖的感觉加上他身上那好闻的味道,静静地聆听着他的心跳,四周的一切仿佛都退却了,只剩下自己与他还沉醉在这梦境之中。嘴角莫名的微微上翘,这梦境真好。 “小昭,你……”他声音有些局促,忆昭伏在他的背上,手心在他的胸口明显感觉到他的心跳正在失去方才的节奏感,“你喜欢朕吗?” 多么磁性的声音,带着蛊惑的味道让忆昭已然分不清此刻是梦还是现实。微扬着嘴角,泛着傻傻的甜蜜微笑,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很久之前,当她第一眼在水镜之中窥探他的时候,便已然将他当成了自己将来找寻伴侣的标准,只可怜造物弄人,镜花水月梦中黄梁。即便是后来真正的来到了他的身边,可是身份却又让她如此迷茫。而且他的身边原来还有着那么的嫔妃们,甚至连女儿都已经那么大了,这让她实在难以接受这样的现实,但内心的深处却又难以摆脱对于他的迷恋。 而寻在感觉到她那微微点头的刹那间全身不禁不颤,甚至连呼吸都在那一刻停止了几秒。虽然这并没有出乎于他的意料,可是却依然让他感觉心头一阵暖流。握着她的手更紧了,“那……你为何不做朕的妃子?”然而此刻却仿佛是一瓢冷水,瞬间激醒了沉醉中的忆昭。 她骤然睁开了双眼,倒吸了一口凉气,仿佛一道闪电劈中了自己,“哥,你在说什么啊?我们是……” “你不是朕的妹妹!”他却不允许她将话说完,“谁都知道你是从天而降的真龙,是上天赐予朕的瑰宝,而朕……”忽然他一声冷笑,“呵,不过是人与妖的孩子罢了。你也说过当年娘亲回来的只是元神而已,她所用的躯体只是一只妖,朕的身体里没有流着龙族的血,什么真龙之子都只是笑话罢了。” “……”忆昭哑然不知如何回答,头皮一阵发麻,他到底怎么了?上次不是说过今生只做他的妹妹吗?可是为什么他却又忽然提起这件事来?而自己刚刚……天哪!当忆昭回过神来,只觉心中一股乱流,顿时窘得面红耳赤,可想要将手从他的桎梏中抽出,此刻却是如此艰难。 “哥,咱们不是说好了,今生今世您永远都是我的哥哥!”这几乎已经是在哀求着他,忆昭感觉此刻自己的心已经乱得不知如何回应。的确!自己对于他,那是一种理不清还乱的复杂感情,可是自己却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与他之间那扭曲的凌乱关系,更无法接受与其他人分享他的哀伤。酸楚的鼻翼提醒着她即将落下的泪,痛苦的内心挣扎让她好想离开这个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世界,和这个本不应该见到的男人。 “昭,你知道吗?在你到来之前,我是多么孤单!以为得到了皇位,得到了南诏,得到了自己想要有的一切,然而孰不知却连一个肯真心爱我的人都找不到。”他浑身颤抖着,几乎是在呜咽中说出这番话来。忆昭怔怔地凝视着他,不知应该如何是好。“你别以为锦妃有多么爱我,她爱的只是她的族人。其他人也都一样,不是为了族人就是为了权力,每天面对着他们,我真的好累,我甚至开始羡慕能够远离这红尘俗世的三叔。” 忆昭愣住了,不明白他为何在忽然之间有这样的想法,茫然中更加不知如何安慰他,“可……您还有皇后嫂子和二叔啊!”在她的认识里,或许他真的很孤单,可是不管怎么样,这两个人一直都是他最好的帮手。可是她没有想到,当这一句话刚刚说出口,他却忽然将一张字条递到了她的面前,并深吸着凉气,仿佛是想要用这山间的凉风让自己的心镇定下来。“你自己看吧!你认为他们对我好么?”嘲笑着自己,他颤抖得厉害,仰头望着天空,似乎是在等待着她的回应。 “呃……”忆昭却尴尬地低下了头,“您知道我不太认识古文字的,上次上课……”回想起那一段在御书房学习的经历,感觉惭愧得无地自容。 “……”寻微微一愣,不知应该是哭还是笑的好,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却格外的沙哑:“四月十二,皇后秘行叶榆王府,翌日方归。四月十五,皇后又行王府,十八辰时方归……”他再也念不下去了,呼吸毅然变得急促,“这是爱吗?这是吗?从前我的确不知他们之间早有爱慕,倘若早知我绝不会同意先帝先立储妃,也不至于造成今日这样的痛苦。” 忆昭彻底地哑了,这一切她原本在水镜之中是无法知晓的,难怪他是如此地痛苦和孤独。 而他却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接着又道:“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上苍,把你赐给了我。虽然我知道你至今也无法接受我对于你的爱,原因是因为你一直都认为我是你的哥哥。”说到此处,他不禁冷笑一声,余光瞅来,带着嘲讽,“不过龙公主殿下,你仔细想过我真的是你哥哥吗?若真是,我真想与你一道化龙远远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锁龙藤为什么只能伤到你而无法伤到我?而我在你面前……呵,根本不配称皇,你若真要等我来世,我愿此刻便前往转生。” 第四章 :他的秘密 “什么?大哥,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忆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地凝视着寻,脸色一时泛红一时苍白,尴尬而疑惑。默然转过头去,呢喃地回应着他,“其实您这话不应该对我说的,这是您和他们之间的事情,着实与我无关啊!” 寻却苦涩一笑,侧头注视着她,迷茫而不知所措:“你认为这只是我与他们之间的事情吗?倘若他们当初能够将此事告诉我,又怎会有如今的局面?昭,你认为这事儿我应该怎么做?” “我……”忆昭哑了,局促着眉头更加茫然,“哥,你不知道我又如何知道呢?我连……”尴尬的她脸上泛起一丝绯红,目光闪烁不停,长睫微微颤抖,“或许那只是个误会吧!二叔和嫂子不像那种人,难道您不觉得吗?” “误会!?”听到这回答,寻仿佛是听到了这世上最可笑的笑话,苦涩的笑容中带着痛苦地挣扎,“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认为只是一个‘误会’吗?不像‘那种人’,难道连你也觉得是我在骗你吗?”他凝视着她,不知道是她太过单纯,还是自己的表述有误,难道她就真的一点儿也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吗? “不,当然不是了!”陡然回过头来,忆昭惊觉他眼神之中的异样,连忙又避开了他,“只是我觉得华绫嫂子不像是那种人,二叔也不是,或许是有人故意诬陷什么的,总之这事儿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大哥就胡乱定罪,这样很不妥啊!更何况嫂子不是有孕在身,又怎么可能会和二叔之间有染呢?” “是吗?”听着她这分析,寻却更加地纠结了。眼前又一次出现了那一夜的情形,恍惚间与自己缠绵之人,为何在梦醒后变成了她?夕阳下,二人静静坐在林中一处小溪边,任由着夕阳的余晖将整个世界悄悄渲染,倘若时间能够停下,真想与她就这样私守。自己不再是一国之君,她也不再顾及那荒谬的“兄妹”之礼。 “哥,不管怎么说,我觉得你有些时候真的很让人无法理喻。虽然我知道有时候我也会有莫名其妙的时候,可是比起你来……嘿嘿……”回头的那一刹那,忆昭的笑容僵住了。只见他一脸痴迷愣愣地凝视着自己,那目光仿佛是要将自己融化。忆昭惊惶不安,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着,连忙想要起身离开,却被他一把扣住了手腕。 “哥,咱们……” “昭,你能再陪我一会儿吗?” 心跳得更加厉害,忆昭已然不知应该如何应对他,要知道自己虽然与他毫无血统关系,可是他毕竟是自己的哥哥啊!想来爹娘应该不会愿意见到现在这情形吧? “时间不早了,大哥,咱们应该回到营里去。[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您是九五之尊,不能有半点儿闪失,将来南诏大业还要由您去创造新的辉煌呢!”忆昭只想逃离他的身边,此刻的感觉真的很不舒服,凌乱的心绪让人六神无主,再这么下去如何了得? “九五之尊!?”他却一声苦笑,仰视着她,“昭,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个的?在你的面前我能称得上‘九五之尊’吗?倘若能称得上,那你为何一再地拒绝我?” “哥哥!”忆昭真不明白应该如何是好,凌乱的心绪已经让她迷失了方向,一边是他执著痴迷,另一边却是自己无法逾越的心理鸿沟。 “昭,你知道我如今已然是孤家寡人了,就连小叔叔和她都背叛我。虽然我空拥有南诏的天下,可是拥有又怎样?后宫三千,可我身边却连一个真心待我的人都没有。”黯然神伤的寻,期盼地凝视着她,“如果你愿意,我宁可放弃江山,咱们远走高飞,好么?” “哥!你疯了吗?”看来他是真的要疯了,难道数载夫妻还不如这一张小小秘信中的寥寥数言?真不知道人类的感情是怎么样的,这些复杂的东西对于自己来说实在太过深奥了。 而他却忽然站起身来,用双手紧紧地扣住了她的双臂,“是!我是疯了,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苦苦哀求上苍能够赐给我一个真心对我的人,如今她出现了,可是却又不愿意接受我对她的爱。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这江山给你,只希望……” “够了!”忆昭再也听不下去,这是神马跟神马,虽说当初自己的确花痴地迷恋过他,可那都是因为当初不像现在这样。如今身在他的身旁才知道那只是一种少女怀春的飘渺冲动而已,若真的想要与他在一起,自己的心里还存在着太多的心结无法解开,“江山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 没有等她将话说完,他狠狠地一个吻堵住了她的嘴。一切来得那么突然,忆昭根本没有意识到他会这么做,只是那一刻的惊惶失措之后,忆昭迷失了。茫然地凝视着他,仿佛有千万只虫子在自己的心底乱爬,又仿佛是被置身在大海的漩涡之中,渐渐失去了挣扎的力量。最终瘫软在了他的霸道之中,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仿佛被他催眠。 “你要什么?只要朕能够给你的,你尽可开口。回去之后朕便诏告天下,皇后不忠贬谪庶民,而你……” “滚!”仿佛是在瞬间惊醒了她,忆昭感觉晴天霹雳在自己头顶劈下。天哪!刚刚发生了什么,这混蛋色狼竟敢这样羞辱自己!猛然一掌将他推入水中,龙牙长剑“噌”一声从掌心伸出,直指他的咽下。屈辱的泪顺着脸颊滴落下来,他怎么可以这样呢? “异牟寻,我算是看清了,你这始乱终弃的家伙,嫂子哪里对不起你了?没有任何的真凭实据你竟然要废后?难道你忘记了,她腹中还怀着你的骨肉吗?” 那一刻寻不禁一怔,然而片刻他便镇定了下来,独坐溪水之中凝视着她,嘴角缓缓地向上扬起了苦涩的笑,“你知道些什么?” “还不够吗?”忆昭恨得咬牙,一想到他方才对自己的无礼,心便痛得厉害。 “那一夜我一直将你当成了你,七年未碰她一毫,却在一夕之间变成如今这模样!而那一夜……”只见他眉头悄然之间收得更紧了,黯然神伤地垂下了目光,“她已非完璧!” 什么!忆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是那举剑的手在微微地颤抖着:娘,您能告诉我这是梦吗? 第五章 :徘徊难定 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些!?忆昭一直纠结地质问着自己,虽然这答案显然易见,可她依然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昭,朕好冷,你能不能……” “不能!”根本没有等他将话说完,她便已然驳回了他的要求,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来再看他一眼。初夏的南疆,虽然白天很暖和,可是当太阳下山之后,山中却并不尽然。一阵山风袭来,寻忍不住地打了个喷嚏,身上湿透的衣服被扔到了一边。阳光只剩下山脊线上的最后一瞥,往日的君王此刻狼狈不堪。 “你……唉……”深深一声哀叹,寻已然对她没辙了,想自己这些年来后宫女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就是没有一个像她这样的,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偏偏对她如此痴迷,难道只因为她是龙吗?可是……他明白这不是对她痴迷的原因所在,或许这原因永远都无法解开。 而与此同时,此刻正在那山林之中寻觅皇上的御林军们却是焦急万分。原本以为皇上身上有着小龙公主陪同是绝对不会出问题的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这天色已然暗去,可是他们却是一去不返,甚至连暗中跟随前去的小队人马也不见了踪影。(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眼见这太阳已经完全落到了山后,新任的御林军副统领此刻却焦虑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此人汉名叫作高欢,是南诏西南一个蛮族部落首领之子,因其天生神力而被应召入朝为官,高欢则是先帝赐予他的名字。 然而蛮族毕竟是蛮族,虽然南诏是一个多民族共生的国度,可他却始终都只是个粗人而已。而对于皇上的失踪,在他看来这原本并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因为在他们的部落里,即便是首领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有时也会带着心爱之人“失踪”上一两天。这原本并不为奇,可是为什么这群南诏的官员们就非得如此大惊小怪,搞得自己也是焦虑不安,只好点了火把带人前往林中找寻。 至于忆昭,此刻那凌乱的心绪依然还未平静。天哪!他又一次吻了自己,要知道他可是自己的“大哥”啊!皇上就了不起吗?能够如此随便地侵犯他人?紧抿着嘴唇,唇齿间却依旧残留着他的气息,那种奇妙的感觉,醉人的晕眩,和他身上那好闻的味道。 “昭!点不火好不,我真的好冷!”寻瑟瑟地颤抖着,树枝上的衣服在风中飘荡,身上因为寒冷而布满了鸡皮疙瘩,身为帝王的他,何时吃过这样的苦头? “你自己不会吗?”她却没心没肺地回答着,依旧蹂躏着手中的草叶,茫然不知所措。 “我……”寻委屈得无语,想自己好歹也是一方之主,却被她欺负成这副模样。而这火,说起来还真是有点儿麻烦,且不说自己身为帝王平日并不亲自携带火种,即便是真带着,被她那么推入水中,全身都已经湿透了,难道这火种还能不湿吗?扭头望了一眼与自己背向而坐的她,寻真的是哭笑不得,搞不懂这来自未来的她脑袋瓜子里到底怎么想。 “啥?”她却傻傻地应声着,陡然之间将他当成了靠背,仰望着天空呢喃地抱怨,“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看重嫂子的过去啊?你想,在你们人类的世界里,汉唐的武曌不也曾经是太宗皇帝的才人,后来不也做了高宗的皇后?可是为什么你就……你就非要在乎她的‘完璧之身’呢?我觉得她其实也满喜欢你的,或许那真的只是个误会,就二叔那呆子,只怕是你把个美女扒光了扔他怀里他都会一口迂腐礼教,像他那种人,我宁可相信他喜欢的是男人也不相信他敢去和嫂子偷情。” “噗哧”一声,寻着实忍不住笑出声来,她是单纯还是邪恶,简直让人无法猜透她的想法。不过就此刻而言,她这么倚靠着自己的背,这感觉还真是舒服。于是他不由调侃地反问:“那么你呢?既然你也知道则天女皇之事,为何就是不愿意接受朕呢?” “因为你是我大哥啊!”她毫不思索,声音却略带失落,仰望着天空已然布满的星星,绝美的双眼闪烁着与星星一样的光华。 林中暗处窥视着他们的御林护卫目睹着这一切,真是着急万分。眼看着皇上正光着臂子挨冻,却又不敢冒然上前打扰了他们。 “是吗?”寻苦涩地抽动着脸颊,“龙公主殿下,你真的认为咱们这也叫‘兄妹’吗?” “怎么不叫了?”她却急了,“你爹是我爹的前世,你娘是……”天哪!那不了是前世吗?前世与今生,何来血缘之谈,自己拥有的是纯粹龙族血统,可他呢?不过是半颗龙族内丹罢了!赫然坐直了身子,忆昭只觉脑袋中“嗡”一声响,努力地甩了甩头,抓狂地扭头惊视着他,“你,想要做什么?” 寻一脸无辜,深知此刻并不是乘胜追击的好时候。于是紧抱着双臂“哀求”道:“公主殿下,您能不能行行好,给朕生堆火呀?”谁料想此言刚一出口,她却忽然失落地呢喃道:“唉,不是皇上该多好……”后边半句虽然寻没有太过听清,可依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心里不禁一阵抽痛。原来她介意的并不是自己与她之间那尴尬的“兄妹”之谊,而是因为自己身为帝王那庞大的后宫,让她无法接受自己。 “哥,我觉得咱们现在这样就很好。今生我不会离开你,我会永远地守护着你,只做你的妹妹。”痛苦的决择让忆昭无法抬起头来看他的眼睛,只能黯然蹲坐在他的面前,用灵力点燃了几根随手采来的枯枝野草。这感觉真的好难受,忆昭觉得自己的泪水就快要突破眼眶滴落下来。想起他后宫中的那些熟悉面孔,又想起了当初在水镜中看到的娘亲,一种莫名的羡慕让她难以自制。 “昭,我带你离开好吧?”他却压低了声音,伸手轻柔地托起了她的下巴,认真地注视着她,“江山我不了,皇位留给二叔,只要你开心,上哪儿都好,只有你和我!” “皇上!您在哪儿啊!”一声粗旷的呼喊在林中回荡,惊醒了几乎沉醉的忆昭。连忙推开了他,背过脸去悄悄拭去了眼角的泪,深吸着夜色中的山风,大声地回应着:“高统领,皇上在这儿呢!” 第六章 :贵重之礼 前一夜的尴尬,寻这一辈子都不再对别人提起,这可恶的妮子,真是不明白她在想些什么。(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不过想起来还真是好笑,自己堂堂一国之君,在那么多的人面前却如此衣冠不整,可她却似乎根本与她无关,兀自离开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要知道自己落入水中可是拜她所赐呀!然而这一回来她竟莫名的消失了,也不知道去了哪儿,真是让人放心不下。 “皇上,夜深了,您还是早些歇息吧!”身旁的侍者担心地提醒着,眼看这已经三更天了,可是皇上却依然还在那昏黄的油灯下等待着。 “唉!”一声长叹,寻紧蹙着眉头,茫然地抬头望着帐帘,哪怕只是一阵风吹也会让他不禁一阵颤抖。难道是自己对她所做的事情过分了吗?他不禁质问着自己,然而这质问却怎么都找不到答案。事情太过复杂,自己的心情也太过凌乱,想起吐蕃,想起皇后已然让他焦头烂额,而此刻她也给自己玩儿起了失踪!难道这世上就不能有一刻的安宁吗?自己这皇上做得好累! 而听闻叹息,那侍者也不由皱起了眉头,唯诺地上前轻轻拨亮了油灯。寻却茫然地凝视着这一切,开口问道:“你说,她会回来吗?” “禀皇上,小龙公主殿下一定会回来的!”侍者肯定地回应着,一边行礼一边缓缓退到了一旁。 “噢?”寻微微苦笑,收回了目光打量着他。那是一个五十上下的老奴,满面皱纹显示着他的沧桑,或许他曾经也伺候过先帝,或许也曾跟随先帝出使列国吧?但是对于他,寻却并不是那么熟悉。和谈这一路小亦子并没有跟来,怀中那张已然被溪水浸染的字条俨然就是他的笔迹,对于此事寻其实也有着自己的看法,可是对于皇后与二叔之间的事情也的确让人伤心。“你为何如此肯定?”苦笑中带着自嘲的味道,寻侧头注视着他,等待着一个老奴作为旁观者的见解。 而那老奴也的确没有让他失望,拱手便道:“因为老奴觉得小龙公主殿下对于皇上有意。” “有意!?哈哈……”听到这二字,寻却忽然大笑起来,并不断地咀嚼着这二字。心里的痛楚却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只能将那苦涩的泪往肚子里咽下。 老奴吓坏了。乍见此情连忙跪倒在了他的面前,拼命地叩头求着饶命。寻却没有理会于他,笑声渐渐落下,仰头倚着龙椅目光呆滞地凝视着上方,心里唯一的温暖逝去了,换而涌来的是无尽的严寒。 然而就在此时,帐外却传来了一阵骚乱。寻蓦然回神,冰封的心刹那间似乎又迸出了一星亮光。 “殿下,您上哪儿去了,皇上都急死了!”隐约间声音自殿外传来。是她回来了吗?侧耳细听,连大气都不敢喘。 “哎唷,用得着这么着急吗?我不过是随便走走。”果然是她的声音由远而近,寻那冰封的心仿佛在须臾间迎来了春风,温暖的感觉又一次回到了身体。 “咳咳……”轻咳两声,他悄然无声地抹去了眼角几乎渗出的泪,“蒙忆昭,私离军营该当何罪?还不速速进来给朕跪下!”他真的有些生气了,且不说之前推自己下水,之后又让自己挨冻狼狈,接着竟然又“为罪潜逃”,直到此时此刻连天都快要亮了才偷偷归来,难道这就不是欺君之罪吗? “尼玛……” 果然是她回来了。寻在听到这二字时,心里却是一阵难以言明的暖流,嘴角也莫名的身上弯出了弧线,这家伙有时候还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可是自己却偏偏对她毫无办法。然而随着那一声回应,帐帘终于被掀开了。那个让他无比纠结的家伙终于笑嘻嘻地走进了大帐。 忆昭显然并没有太过在意他的愤怒,嘴角的笑容依然固我,“哥,我回来了。你这是怎么了,为何黑着张脸啊?” 这简直就是在明知故问嘛!寻气得直抓狂,却又拿她毫无办法,“你说呢?半夜不在营中,你上哪儿去了?可知军中夜禁不得擅自离营,此刻天都快要亮了,你还知道回来啊!” “呃……”狡黠地笑容依然挂在嘴角,忆昭那灵动的双眸提溜地转动着,“知道倒是也知道,只是这夜色真好,我不想就这么给浪费了。” 闻听此言寻气得脸都绿了。什么叫“夜色真好?”什么又叫“不想给浪费了?”这一夜难道她就不知道自己有多担心她吗?想起近来的所发生的那些破事儿,简直让他头皮发麻,可她却为何还要给自己找麻烦呢? 忆昭则狡黠地窥视着他,心里强烈的复仇快感让她无比得瑟:魂淡大哥,看你今后还要不要再欺负小爷了?可是话又说回来,看着他如此担心自己,忆昭的心里也是格外的纠结。一句话!或许只需要自己的一句话,便可得到他的万千专宠,可是这难道是自己所希望的吗?笑容背后,没有人能够看到她的痛苦,为什么自己要在错的时候遇上对的他? “嘿嘿,哥,你用不着这么生气吧?我不过是随便走走,又没有做神马对不起您或者是国家的事情来,你何必如此生气呢?”嬉笑中,她大步地走到了他的面前,若无其事地忽然将一个包裹扔到案几之上,随即毫无客气地端起了他的茶猛喝几口,随后才得瑟地对他说道:“哥,您就别生气了好吧?看我给您带什么礼物回来了,要是您看完之后还要生气,那再说要如何处罚我好么?” 真是个淘气的家伙,寻着实哭笑不得,狠狠咬牙想要对她发火,可是当目光只要触及到她,任何的恼火都无发爆发。想不到自己的一世英明会栽到她的手里,若换了其他妃嫔,谁敢有如她这般放肆。不过话又说来,那包裹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却让他也感觉疑惑,看着她那得瑟的样子,想必又是什么奇怪的玩意儿吧!真不明白娘亲到底教会了她些什么,这家伙着实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还不快点儿打开?”忆昭却有些等不及了催促着他。寻只好将目光移到了那包裹之上,随着他手指的动作渐渐地剥离,只见一枚金印赫然就躺在那包裹之中。寻怔住了,他知道那是什么,数年之前南诏被吐蕃封为“赞普钟”之国,这枚金印便是当初册封之时便授给南诏之印,然而数月前却因先帝的驾崩而被吐蕃收回。如今再一次见到它,寻的心里顿时百般滋味。陡然抬头静静地注视着案几对面的她,这种感觉前所未有。 第七章 :夜盗金印 面对着她的交代,寻哭笑不得。忆昭却是满面得瑟,连比带划生动得很。 “你不知道,他们那群傻子还真够傻的,我说我是尼牟世子他们竟然一点儿都不怀疑,乖乖地把大印拿出来放在桌上。其实我也不过只是试探他们,你也知道的,那个印他们都拿回去很久了。为什么还在丽水呢?为什么呢?这是为什么呢?”夸张的动作引得随后赶来大帐中的随行众昹一阵捧腹大笑,寻也忍不住以手遮面窃笑不已。 “是吧!大家应该也听说了,没有什么障眼法是毫无破绽的。而且我自己也觉得假扮那个龊货很是纠结,特别是他那些个奇怪的小动作,简直就是要人命嘛!”窥视着寻此刻的笑容,忆昭的心也随之宽慰了许多,这曾经是自己的痴梦,看着他在痛苦中挣扎,自己其实比他还难过。 “殿下,当时他们就真的一点儿都没怀疑吗?”一名武将大笑着,这些年来一直被吐蕃人欺负着,如今也算是出了口恶气了。 “怀疑……倒是也怀疑了下,毕竟我不懂吐蕃语嘛!嘿嘿!”挠头笑着,那一双绝美的双眸闪烁着狡黠,“不过我不说话谁敢当我不是他?”说罢,她忽然又变魔术似的拿出了一个小玩意儿来,众人盯瞪一看,不禁一阵唏嘘。(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那是什么?金色的三寸腰牌流光溢彩,上边浮雕猛虎活灵活现。天哪!她连这个都给偷了,难怪那吐蕃守将不敢难为与她,这妮子着实让人惊讶。 与吐蕃打过交道的人其实都知道,吐蕃虽然与南诏一样都是由民族所建立的农奴制国家,然而吐蕃却又与南诏不同,南诏在先帝之时便已然效仿于汉唐,建立的是君主专制。而吐蕃却并非如此,在他们的国度里,王的分封比起南诏要粗略得多,很多王权并不是真正的掌握在皇帝的手中,许多幕府都有着自己的幕僚与军队。就如眼前的这一块腰牌来说,那便是吐蕃赞布王族的专用印鉴,难怪那些吐蕃守卫没有人敢怀疑她。 不过……寻又一次悄然皱起眉头,几个时辰之内她竟然能够如此悄无声息地往返丽水,要知道此刻大队人马所在的位置,倘若骑马也有几天的路程,可想而知她所深藏了多少秘密不为众人所知晓的。而且眼前的事情显然更加复杂了,为何吐蕃收回金印这么久却依然还要将它放置于丽水城?为何仅凭着赞布家族的印鉴,她都能如此轻易将它盗出?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预示着吐蕃朝廷之中并不像其表面表现得这么平静,难道这就是她口中所说的时机吗? “时辰不早了,大家都回帐歇息吧!明日午时之后再拔营,今晚之事谁也不要说出去。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倘若吐蕃知道金印被盗,必然是会前来查探,我等没有必要在此时打草惊蛇。”寻缓缓起身,制止了大家的欢笑,脸上带着几分谨慎,环视着众昹目光却最终停留在了忆昭的脸上,嘴角微微上扬,“你留下。” “为毛啊?”忆昭一怔,疑惑不解,莫不是他又要提那件事儿了吧?说实话自己至今也不知如何接受他,且不论他与自己的“兄妹”之谊,就他那群后宫们也足以让她望而却步。盗印原本只是为了让他不再那么忧郁而已,难道他又误解了吗? “咳……”他轻咳一声,整了整了嗓子,“蒙忆昭,你违反夜禁私自出营,该当何罪?”原本以为这样质问于她,总该让她知道有些事情不可胡作非为,无论是作为她的什么人都好,至少她也应该告知一声吧?像这样的私自行事,她已然不是第一次了,记得那次在还在西川,倘若不是私自离营,也不会发生后来的那么多事。 “何罪?”乍听此问忆昭有些惊讶,不过眉眼一挑之间,她亦然恢复了平静,抬手一指他面前案几上的金印,满面讪笑地回应着他,“哥,您说我有罪,那么就算是有罪吧!不过我想,我这‘罪’应该是可以用那玩意儿来抵偿的吧?这么晚了您还不休息非要将我留下,可知这么远的路程,我虽然熟知御风术,这来回也是很累的呀!更何况还要变得那个尼玛龊货的样子,装腔作势地与那群腥臊的家伙周旋了那么久,您难道就没有一点儿同情心吗?”说罢,狡黠地笑着,转身便要随着众昹一同离开。 寻不禁眉头一收,看来她对于自己已然有了警惕之心。真不知道应该如何才好,她有时还真的就像一只小猫,“昭,朕有点儿问题想要问你,不知你可否暂时留下?”无奈的他,只好换了口吻,却感觉这味道格外尴尬。 四周还未退去的众昹们一直都在窃窃私语着,忆昭能够明显从他们的脸上和口中得到一些自己并不愿意得到的答案,不由得脸色有些苍白,回头埋怨地凝视着他。寻怔了下,这眼神让他不禁头皮发麻,陡然之间又想起黄昏之时所发生的事情,却不禁感觉脸上一阵发热。 “你……”他尴尬地笑着,剑眉在额间拧成了一个小小的疙瘩,“你以为朕要……”忍俊不禁几乎笑出声来,“要让你侍寝吗?” “你妹的!”忆昭真火了,想不到他竟然说出这么一句话,黄昏的屈辱还一直在眼前回荡,这丫的竟敢还在对自己有着这份奢望!?但更重要的是,此刻还有这么多人在,他难道就没有一点儿害臊吗? “唔!”众昹果然一阵惊呼,数双目光瞬间聚集在了二人身上,就连先前离开的人听到动静也立刻折返了回来。忆昭的脸已然红到了耳根,尴尬而又埋怨地怒视着寻,却见他笑得格外得瑟的容颜,简直欠揍到了极点。“你不就是朕的妹妹吗?”瞥眼瞅见着她,从来还没见过她有此刻的抓狂,这丫头明明心里的感觉谁都知道,却死要面子撑得慌。 “是啊!公主殿下,其实您和皇上……” “住口!”忆昭暴跳如雷,“你奶妈个凶的吃多了没事儿是不?他是我哥!他是我哥啊!”对着那个多嘴的大臣狂吼着,忆昭已然到了崩溃的边缘。谁都知道其实他早就证实过,虽然与她之间一直以来都是以兄妹之称,可是却着实毫无血缘关系。而她此刻的抓狂表现,却反而显得有些反应过头了。 第八章 :无功而返 落日的余辉映染着南诏的大地,给羊苴咩城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酱紫色的衣装,难怪这城也被称之为紫城。城楼上,一名贵妇眺望着远方,目光却茫然而迷惑。 “娘娘,天色不早了。皇上今夜看来是不会回来了,您凤体要紧,还是早些回宫吧!”大内总管朱天亦小心地提点着,这个一向以察言观色著称的年轻太监,对于讨好主子这方面来说,如今的南诏皇宫中还真就找不出第二人选来。 华绫听到此言,蓦然转身,眼中失落更甚了:“小亦子,不是说今日皇上便要回来的吗?难道这途中又出了什么意外不成?你且下去再打听细致了,本宫暂时还不想离开。” “这……”闻听此言的朱天亦乍是一怔,然而立刻又恢复了平静,“是,娘娘!”微微抬头一副唯诺模样,也不多言倒退着离开了城楼。而华绫身旁,婢女小兰却柳眉轻锁,欠身上前小声言道:“娘娘,听说您上次到王爷府上去的事情,他都已经密报给了皇上,您看这事儿该如何是好啊?” “嗯?”华绫闻言收回了目光,陡然扭头一脸惊讶,“兰儿,这事儿你听谁说的?” 小兰苦楚本不敢乱言,可事至如今又不得不言。毕竟皇后私自出宫并非小事,且又是去的那个地方。而如今这纸显然是无法再包住火了,恨只恨自己当初没能劝住皇后,以至今日之境地让人如陷泥塘。而今皇后问起,她又如何敢再隐瞒半分,只好怯懦地应声回道:“奴婢不敢隐瞒娘娘,此事是今早才听几个后宫太监说起的,听说众昹里其实早就传开了,不知皇上知道这事儿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是吗?”华绫不禁苦笑,微挑眼睫将目光移到了正在走下城墙去的朱天亦,早就知道这小子不是什么好鸟儿,如今这事儿让他给传扬开去,想必此时此刻的他心里一定很得意吧?只要皇上一回来,他便“又”是“有功之臣”了,不知又要得到什么样的封赏。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却在此时忽然与他擦肩而过,他略微停下了脚步微微欠身。而那人却根本没有理会于他,匆匆忙忙与他擦肩而过随即登上了城墙。华绫却在看到此人之后不禁心弦骤紧,苦涩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凝视着他,心里已然波涛汹涌。 “你来做什么?”待他靠近,她面色苍白眉头紧收,带着几分埋怨地注视着他,却又是那么凌乱的复杂心绪。 “给王爷请安!”身边的小兰委身行着礼,随即识趣地退了一旁,沉默不言亦不观望。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然而蒙安国却依旧显得十分不算然,满腹焦虑全然写在了脸上,眉宇紧锁目光灼灼,虽然刻意掩盖却依旧无法像从前那般坦然。没有回应她的问题,却陡然向她跪下,身体在微微地颤抖着。 华绫不由一怔,片刻之后却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在城楼上回荡着,却显得格外的凄凉。 而与此同时在那归来的官道上,寻黯然地望着天空,长长一声哀叹。 “哥,你回答我好不?别老是叹气了好吗?这事儿又没什么大不了的,您那么多的老婆也不见谁抱怨过你了,您干嘛……”面对着他忽然投来的目光,忆昭连忙住口。不过那狡黠的委屈笑容却着实让寻感觉格外抓狂:“小昭,你说够了没有?这一路上唠叨个没完,你也不觉得累吗?能不能停下让朕安静一会儿,别再这么叽叽喳喳吵个没完行不?”从来都没有感觉她是这样的人,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话说那些事情原本就已经是丑闻了,可是她竟然还一直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没了,生怕这事儿没人知道似的,真恨不得冲上前去堵住她的嘴。 “嘻嘻,累啊!怎么会不累呢?不过如果大哥能够……” “嘘!”真是拿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寻哭笑不得。其实这家伙并不是真的那么傻,人间的东西她是什么都知道,却一直都在装疯卖傻,简直都快要将自己给逼疯了。像今日这事儿就特别明了,她一直都在说,可是每当自己一对她发火,她便立刻住嘴不会再往下说下去,但是这住嘴也不过是须臾的功夫,只要当自己一回头,她便立刻又唠叨起来。 忆昭却狡黠地看着他,那忽闪的长睫让她那原本就绝美的双眸看上去更加灵动。她知道寻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抵抗自己的这种伎俩的,只要看他那表情她就能够知道自己又一次让他无可奈何了。 “小昭,你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还是今天早上吃错了药,要不然就是朕产生了幻觉,你到底是在搞什么名堂?”忍无可忍的寻已然不知应该如何说她,却又不能将她捉来狂揍一顿,这丫头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没有啊!”她却模棱两可地耸了耸肩膀,一脸无辜的模样,“哥,我只是觉得您似乎有点儿小气,嫂子那么爱您,但您还在怀疑她,要知道她现在肚子里可是怀着您的骨肉啊?您竟然还要想着处罚她,您就真能忍心吗?” “嘘嘘……”寻嘘数声,可是这家伙却仿佛看不见似的,依然固我地对自己抱怨着,寻只觉头皮都在发麻,也不知道这家伙是真傻还是假傻。 “嘘什么嘘啊!又不尿尿您嘘个啥?我这可都是实话,您不就是怕这丑事儿传开吗?可依我看来这事儿根本就不是那回事儿,您可别因为一时之气而后悔莫及啊!” “呵……”寻实在无言以对,只能无奈地苦笑着,挑目凝视着她,“昭,你说够了没有,这事儿能否暂时作罢?朕不想再到此事的一星半点,朕只想好好安静一下!” “喵!好吧!”眉头一挑,她终于安静了。然而随着她目光的离去,寻却又忽然感觉似乎少了点儿什么,久久凝视着她,却不见她再与自己说上一句话,可是那双眼眸之中却依旧还在泛着诡异的光华。 “昭!” “唔?”她哼哼着回应着他,却连目光却不愿意再瞅向他。寻顿时感觉一阵落寞,眉头皱得更紧了,嘴角却牵强地微微弯起:“那么你呢?”蓦然抬头,目光与他交汇,忆昭却在刹那之间哑然了,茫然地牵动着嘴角,悄悄垂下头去。 第九章 :未来之王 皇上回来了。 消息很快便在整个羊苴咩城中传开,可是谁都不明白他为何要在夜禁时分进城。原本他是可以等到天亮之后,由城中众昹出城迎接,可是谁也不知道他为了什么。 皇后华绫被从梦中惊醒,甚至于来不及打扮便匆匆赶往皇宫正门,可她却没有想到,此时此刻的皇上却已然直奔东宫而来,并且满面怒容。 “哥!你能不能先听我把话说完?”忆昭奋力地阻拦着他,着实有些搞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愤怒。其实忆昭并不知道,数年之前的那些事情,虽然寻并不愿意再去提及,然而皇后毕竟是皇后,有些东西并不是他不想提起便可以不再提起的,事关国家体制大事,他又怎能淡定得了呢? “小昭!你够了,有些事情你并不知晓,还是快些回你的寝宫歇息去吧!”寻愤然甩开了她,大步径直往前走。而此刻寻的身旁除了亲兵侍从之外,其实也并没有带太多人。然而却有一个身影却一直让忆昭感觉格外讨厌。 “哥,难道你忘记了路上曾经答应过我什么吗?”又一次愤然将他阻拦,忆昭也有些生气,他为何会是这样的人?明明说过不再追究此事,可是刚一进城却偏偏遇到那个卑鄙小人。一阵耳语,虽然众昹并没有听到他们交谈些什么,可是就在他身旁的忆昭却明显看到了他那骤然之间变色的脸。 寻停下了脚步凝视着她,愤怒中却又透着强烈地挣扎,“昭,这事儿与你无关,朕是答应过你不杀她,可是却没有答应过……” “你答应过不再过问此事的!”没有等他将话说完,忆昭抢言打断了他,不懂他为何出尔反尔,心里隐隐阵痛。“有吗?”他冷笑着,抬手将她推到了一边,绕开了她继续向前走去。 忆昭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身旁之人拉住了衣袖,骤然回首却正是那张讨厌的容颜。 “公主殿下,您就别费力气了,皇上现在正在气头上呢!您就算说什么都是没用的,皇后娘娘这也是咎由自取啊!您也不想想,这事儿若是出在民间也不见得有哪个男人能够咽得下这口气的,就更别说是皇上了!这可是有关国家体统之大事啊!”看着那厮满面堆笑的模样,忆昭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倘若不是因为曾经见识过天劫的厉害,真想此刻便一剑插了这阉贼。 当然,想归想,忆昭并非那种没有大脑之人。不禁嘴角一弯,冷笑道:“朱公公,我倒是有个问题一直很想问问您啊!只是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回答!” 朱天亦听到这话不禁一怔,但他绝对是个聪明之人,知道如今皇上心里有的是谁。于是乎即便是她如此讽刺,他亦然满面堆笑地凑到了她的跟前,讪笑着:“哟!公主殿下这说得什么话,奴才只是个奴才而已,您若有事儿尽管吩咐便是,何必如此见外呢?” “呵!”忆昭冷笑,“公公,您也算是男人吗?” 瞬间,那厮脸色骤变。都说揭人别揭短,打人不打脸,可这丫头还真就占了王宠打起人脸来了。要说这大内总管朱天亦,虽说只是个奴才,但也能称得上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如今却被她如此羞辱!内心之中自然恨得发荒,可是谁又让她是如今皇上最宠的人呢?面对着她一再地挑衅和威胁,他也只能选择暂时的忍气吞声。“哟!这个问题……”然而那尴尬地笑容却明显能让人感觉得到他的不悦,只是忆昭此刻却也再不想与他纠缠。狠狠一记白眼,甩开他大步向前追去。 然而就在二人还在纠缠的时候,寻却早已来到了东宫中和殿的院口,乍一见那院中凌乱的人影,心头愤怒更甚了。要知道不管怎么的,她此刻依然还是南诏的皇后,怎能如此无视于礼束呢?当然,此刻的寻在得知了华绫这么多年来依然还未与他断绝那种关系之时,心里的郁结可想而知!他再也无法忍耐下去,毕竟她也曾经是他爱过的女人。 而这时的华绫远远看到寻的到来,其内心也是无比不安。她明白该来的终究要来,但却并不希望是这个时候。习惯地抬手又一次轻抚着腹中的孩子,沉默垂首黯然行礼。 寻显然没有去在意她,昂首阔步地走进了殿中却连正眼都未看她一下。兀自径直走到了殿中主位之上,待坐下之后这才回过头来注视着她,“皇后,数日不见你还安好?”语气极不友善,目光也格外凛冽。本应小别胜新欢的温柔此刻荡然无存,只是那嘴角却多了一抹冰冷的笑意,静静地凝视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 华绫却并不多言,沉默地在他的面前艰难却又缓慢地跪了下去。而就在这时,门外忆昭已然赶到,乍见这情形不禁疾声便喊,“哥,你还是人吗?你还有人性在吗?别以为皇帝就了不起,从古至今多少昏君听信小人之言而亡国,难道你也要做那昏君吗?”随着她的疾呼之声,一阵莫名而来的轻风骤然吹过,宛若一只巨大的大手,轻柔地托着华绫,让她怎么都无法跪下。 蓦然回首,华绫也不由得大惊。这妮子平时看上去懒洋洋的,根本就不关心国事,可是今天她却怎么了?疑惑地注视着她,华绫心里暗暗地嘀咕着,莫不是这一段时间以来他们之间的相处终于改变了她吗?陡然之间又想起当初自己为了他的安危而向她下跪之事,此刻想来却是格外的酸楚。 寻却被她这一问彻底地镇住了,惊骇地凝视着她,哑然而不知如何是好。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这样的质问自己,更没有想到她内心深处的那一分刚毅竟然也与当年的娘亲如此相似。眼前浮过的,是她平时慵懒与狡黠,可此刻的她却实在让人刮目相看。 “昭,你……这事与你无关,朕的事情朕会自己解决。” “无关吗?”她却冰冷一笑,伸手扶起了身旁的华绫,“哥哥,倘若你不是我哥,我还真就不想管你的事儿。可是你却为何要如此对待嫂子呢?要知道她此刻腹中所怀着的可是你的亲生骨肉啊!你不是还一直想要知道未来如何吗?”说话间她冷笑变得更加冰冷了,甚至让人感觉有些寒意刺骨,却没有人知道她的心在悄悄地碎裂,“那么,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这孩子便是南诏未来的王!” 寻怔住了,众人亦然怔住了,整个殿中一片寂静,全然将目光投向了她。 第十章 :龙的尊严 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急口之言竟然会引来这么大的反应。忆昭环视着众人,额头有汗珠正在悄悄落下,“怎么着,你们这是不相信我吗?”这原本就是一句心急之时的快语,其实忆昭心里也不见得就真的知道这孩子到底是不是未来的新帝,甚至连这孩子到底是男是女她都不知道,她的胡言不过是信口开河的江湖救急而已,真个珠目的是不想让寻再迁怒于华绫嫂子的曾经。 当然,对于华绫是否无辜,这事儿此时此刻也不能就这么定论,但忆昭却知道不管怎么的,她腹中的孩子却绝对是无辜的,不能只因为其母的一个“疑似罪责”便要让他也一起被此事牵连。忆昭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更加不想看到大哥就此事而难过。于是她这么说,其实不过是个善意的谎言罢了,可是眼下却面对着众人那质疑的目光,却将自己也陷进了这个泥泞的深渊。 “你是说……”寻显然是被她此言震惊了,目光在她与华绫之间不断地交替穿梭,声音也显得有些僵硬,脸色格外的苍白,“这……” “没错!”忆昭硬着头皮回答,努力直视着他的双眼,内心却极度地紧张,心脏也有胸腔里拼命地尖叫着,“他将是南诏第七代王。” 寻哑了,怔怔地凝视着她,脸色苍白得可怕,复杂的情绪全然写在了脸上,缓缓从座椅中站起身来,却又摇晃着摔坐下去,喉结上下攒动着,抬起一手轻抚着额头。而此时,刚刚才从殿外赶来的朱天亦一见这情形便知有事发生,于是扯着那尖细的嗓门儿便喊开了,“皇上啊!您这是怎么了呀!是谁惹您生气了吗?您可要千万保重身体啊……” 一声接着一声那尖锐的嗓音,让忆昭感觉格外刺耳,不禁打了个冷战,心却也在此时陡然一沉。悄然回头瞥了一眼身边的皇后华绫,嘴角牵强地微微向上扬起了一丝弧线。怎么了?心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忆昭暗暗责问着自己,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对。黯然转身正准备就这么离去,真想远远离开这个曾经自己向往,如今却想要逃避的世界,难道这种感觉就是人类所谓的爱情吗?或许自己真的不应该到这儿来,来应这一场伤心的劫数。 “昭!”望着她即将离去的背景,寻已然是肝肠尽碎,此刻的他已然欲哭无泪。 “哥,好好珍惜眼前人,嫂子不是您想像之中的那个样子的。没有证据请不要随便听信谗言,您是明君,应该有着自己的见解。”长长地深吸了口气,将那几乎就要落下的泪悄悄咽回肚里,“我累了,想要回去休息。”说罢迈开步子大步离去。 “妹妹!”华绫终于忍不住一把拉住了她,眼前的一切她看在眼里明白在心。身为南诏的皇后,她也明白他此刻的心情。虽然他不是自己最爱的那个人,可是身为他的女人,眼前他的表现却是她前所未见,“留下来好吗?你知道皇上……”忽然之间她哽咽了,那一刹那,从她的眼中她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深情。 不过那的确只是一闪而过,紧接而来的她将一切都掩饰在了高傲里,“嫂子,您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吗?我真的很累了,这次远行让我知道了人是很危险的,不是每个人的心都能够像您和大哥这么好的。我来到这儿的这些日子里,你们一直很照顾我,让我明白了很多也学会了很多,但是有一样东西我却始终都学不会。我是龙,是万物之灵,我无法妥协,也无法接受与他人分享同一份爱,更何况那个人还是我的哥哥!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是我们都姓蒙,都是蒙紫陌的儿女。”言至此处忆昭也哽咽了,再也无法说下去,却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连忙抽手大步向外走去,生怕让人看到流泪的自己。 华绫哑了,寻也哑了,整个大殿之中压抑得甚至连呼吸的声音都被刻意隐去。望着她离去的背景,寻亦然感觉喉间腥甜翻涌。难道就让她这样离去吗?想起西川雅州之时她的义无反顾,想起丽水之行她的虚弱无助,想起一夜百日她丽水盗印,那一切她都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让自己开心? “小昭!”他奋力地呼喊着,可她却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似的,兀自消失在了黑夜里。 而此时此刻,其实在忆昭的心里又怎会好受呢?为什么上天要将自己弄到这儿来,要让自己体会这种刻骨铭心?夜色中,泪水终于冲破了尊严的阻挡汹涌而出,想不到自己第一次为爱哭泣竟是如此地伤心。无视着身后的呼喊,放开了脚步奔命地向前疾走,却在黑夜里漫无目的。 然而一个黑影却忽然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或许也不应该将他称之为黑影,因为对方虽然也显得很是焦虑,可毕竟对方是点着灯笼的,而忆昭的横冲直撞却径直撞进了对方的怀里。 “小昭!?” 惊愕中,忆昭这才回过神来,陡然抬头竟然是他。 “二叔……” “你怎么……”看着她那满面泪水,蒙安国一脸惊讶,“是谁欺负你了吗?” “没……没有……”连忙低下了头,匆匆忙忙将泪水抹去,“我只是累了,想要回去休息。” 静静地凝视着她,他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可是此时此刻看她这模样应该也是不愿意说的,而他的心里此刻还在急切地挂念着另外一个人,也不知此刻的她怎么样了。听说寻儿回来之后便气呼呼地去了她那儿,看来那事儿此刻已然是无法再隐瞒下去了,自己身为男人也的确应该为此事负些责任了,可是眼前的她…… “小昭,有事就告诉二叔,谁若是欺负了你千万别隐瞒,知道吗?” “嗯!”她微微点了点头,却只想快些离去。然而此刻的身后却忽然传来了华绫的呼喊之声:“妹妹,你别走啊!即便真是如此,咱们……”她哑然了,目光落在了前方二人的身上。身后一干人等随即也停下了脚步,眼前的一幕着实让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十一章 :快刀乱麻 华绫怔怔地凝视着不远之处的二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他们之间也有纠葛吗?凌乱的心情让她无法言语,只能远远地看着黑夜之中那灯笼光中映照出的二人。(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 “公主殿下……小龙公主殿下……”而就在这时,朱天亦已然带着众侍者从那殿中追了出来,可眼前的一幕也着实让他惊讶得几乎愣在了原地:怎么可能!小龙公主殿下难道与他也有着那种关系吗?想来自己原本对她就没有太多好感,可是皇上对她的宠爱,那可真是没话说的呀!可是她为何还要如此呢? “公主殿下!”急忙带人追上前去,朱天亦也被眼前的情形吓到了,她怎么能这样呢?怎么能如此对待一直全心全意宠溺她的皇上?“您这是在做什么?你和王爷他……”厉声急呼着,远远望去二人此刻的情形着实让人惊愕不已。 忆昭听到身后的呼喊,先是为之一怔,随即一个念头忽然之间闪现在了脑海里,嘴角掠过一丝苦笑没有人会注意。悄悄地抬起双臂,轻轻地环在他的腰间,将满面的泪水全然埋进了他的胸怀,亦不说话,亦不解释,只等待着众人前来。 蒙安国此刻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愕了,低头关切地询问着她:“小昭,你这到底怎么了?有事儿就说出来呀!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二叔好吗?” “不要问了!”她却吱唔着,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二叔,我心里难过,您就不能行行好借您胸口给我依靠一下吗?”声音很是微弱,她并不想让别人听到她说了些什么。蒙安国却根本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看到殿里的人都追了出来,相信此刻应该担心的不再是殿中之人,而是眼前的她。 “行!”他温柔地回答,抬手轻抚着她的长发,若要说对她真的一点儿感觉都没有,那全部都是在骗人的,她们长得如此相似,仿佛时间被一下子退回到了当年。那时的她总是跟随在大哥的身边,一颦一笑都让人无法自拔。而此刻的她,身上那独特的幽香更是直沁他的心肺,让他几乎迷失在了此刻的梦境里。难怪当初大哥对于大嫂那么的专情,试问不管是谁在闻过这种半神之香后而不迷醉,那简直就能成佛了。 可是此刻追赶而来的朱天亦,乍见这情形,却是在那一惊之后心里冒出了一个鬼主意。只见他眼珠一转,对着自己身旁的一名小太监低语几句,随即又一次拉开了嗓门儿:“公主殿下啊!您这是怎么的了,方才不是还好好的,皇上又没怪罪您什么的……” 忆昭根本就没有去听他的胡扯,那尖锐的嗓音实在让人难受,心里的疼痛难道是非要用责怪才会疼痛吗?自己的离开到底是对是错?凌乱的心绪折磨着她,好想能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能够回到从前那个与世隔绝的龙宫之中,每天即使就是窝在龙宫里。(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 而与此同时,一名小太监却急急忙忙地狂奔返回殿里,乍见堂上颓废之中的皇上,噗通一声便跪倒在了地上,急切得几乎是在“哭喊”:“皇上,大事不妙了,小龙公主她……她……”寻这才回过神来,缓缓抬起眼眸看着那堂下的小厮,目光却格外的空洞,“怎么?她离开了,是吗?” “不!不是!”小太监急切地回应着,“禀皇上,不是小龙公主殿下她走了,是她……”显然这让他有些不好回答,可是面对着君王的质问又如何有不回应之理,“哎呀皇上,您还是亲自出去看一眼吧!” 寻沉默了,脸色宛若菜叶一般。听闻此刻木讷地站起了身子,小太监连忙上前搀扶,抚着他走到了殿前。可眼前的一幕却如一把尖刀刺进了他的心里,远远凝视着那对紧紧“拥抱”的人,一口腥甜冲破了咽喉,“噗”的一声喷了出去。难道这就是她不接受自己的原因?难道他就不能喜欢其他的女人?为什么要与自己争?华绫如此,她亦如此! “皇上……皇上……”耳旁的呼喊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呼唤,在缓缓倒下的瞬间,仿佛又看到了她的笑靥。 忆昭却并不知晓这一些,直到侍者开始凌乱的慌张。蒙安国放开了拥抱着她的手,却依旧紧扣着她的手腕,“小昭,别哭了!好像寻……”习惯性的几乎将“寻儿”二字脱口而出,可是陡然之间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在瞬间变得苍白,急切地凝视着她的双眼,“皇上出事儿了,你不能离开,要不然……” “你爱我吗?” 一句突如其来的问话,让蒙安国感觉仿佛是一道霹雳在自己头顶炸开。面对着她嘴角忽然出现的苦涩笑容,他不知应该如何回答,“小昭,你到底在说些什么?皇上出事儿了,你快跟我来!”奋力地想要将她拉走,却不想此刻的她也不知是使了什么样的法术,竟然宛若生了根似的,看似娇小的她却怎么都拉不动。 “你爱过我吗?”又是一次奇怪的质问,让蒙安国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她。 “小昭,你到底是怎么了?皇上是你……” “我问的是你,你爱过我吗?”连忆昭自己都不敢相信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心还在抽痛着,却再也流不出半点儿泪来。她知道这或许是一个最好也是最快能够解决问题的方法,可这方法真的就对吗?是否真能让自己忘了他?或是让他忘了自己?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是想找个能够避风的港湾,就算是回不到未来也至少能让自己平淡的生活下去。 蒙安国哑然了,愣愣地僵在了原地,静静地凝视着她,尘封了多年的记忆和心底深埋的情感急剧撞击着,这个问题让他一时之间无法回答她也无法回答自己。 “我……” “带我离开这里。”黯然地垂下头去,忆昭闭上了眼睛,深深吸入的气息,仿佛凝结成冰正冰封着自己的心,“他是我哥哥,我们同父同母,不能再有其他的关系。” “不对!”他却刹那之间回过神来,似乎明白了些东西,“你们不是同父同母,没有血缘……” “带我离开这里!”猛然之间她睁开了眼睛,却是通红如血,诡异得让他几乎窒息,“你不想救华绫嫂子了吗?不想将此事彻底解决吗?” 他倒吸了口凉气,彻底地明白了她的用意。好个丫头,自己只怕今生今世都无法再还她此情。 第十二章 :我非宠物 次日的早朝,整个朝堂上的气氛格外凝重。小龙公主殿下竟然与二皇叔一同并肩来到了朝堂之上,并一起将一本奏章呈到了寻的面前。而当他看罢那奏章之上所奏请之事后,寻彻底地崩溃了。愣愣地凝视着她,脸色变得惨白,仿佛失去了魂魄一般,颤抖着嘴唇,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发不出一点儿声音来。 “皇上,请您恩准吧!”忆昭没有抬头看他,心却宛若死水。她知道从今以后自己便再也不是从前的蒙忆昭了,与他之间那些理不清还乱的情感纠葛也将随着这一本奏章而最终画上句点。可是…… 寻怔怔地凝视着她,胸口格外的冰凉,手中的奏章却仿佛是一团火似的正无情灼烧着他。过往与她的点点滴滴,此刻正一一浮现于眼前,一切仿佛只是昨天之事,她的一颦一笑,一个眉眼都让他的心揪得好痛好伤。 “你……”颤抖着的手,举起了那本奏章,寻的声音亦在颤抖,“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她根本不想回答,也不想见到他痛苦的模样。忆昭知道自己的选择必须会让他暂时的伤心,可是比起让他为了自己而废后,甚至于还要将二叔蒙安国也给连累进来,如此自私的事情,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 “没什么!?”他却气得面色青绿,“啪”一声将那奏章狠狠地摔下了銮台,“收回去!此事以后绝不许再提,听到了没有!?”真的快要被他们给气死了,为什么她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其实寻早已心知肚明。目光扫过了她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蒙安国,心里不禁一阵剧痛:二叔啊!二叔!你为何总是要朕抢女人?从前的华绫,此刻的她!难道这世上女人都死绝了吗? “为什么?”忆昭猛然抬起头来直视着他,心里同样痛苦的她此刻只想快刀斩乱麻。面对着他的愤怒,她悄悄将苦涩的泪水咽下,“哥,难道你想让我一世孤独吗?”这借口简直差到了极点,忆昭自己也明白,但这个时候的她已然凌乱而不知所言了。 “一世孤独?”寻感觉都快要被她给气死了,自己一直都苦苦地追求着她,可是她竟然与自己说出这种话来!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为了救皇后和他吗?可是她想过自己的感受没有,试问有哪个男人愿意亲自将自己的至爱双手送给他人?“小昭,你这‘一世孤独’指的是什么?”他伤心极了,挣扎着从龙椅上站起身来,步伐踉跄,在小亦子的搀扶下一步步走下了銮台,眼中噙着泪水,心碎得无以复加。 众昹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着。谁都知道皇上对于小龙公主的喜爱已然到了极点,而她自己显然也是知道的,甚至于在众昹的眼睛里,她就是他的皇妃,只不过是暂时还未能册封罢了。可是谁也不明白她如今是怎么了,为何忽然之间提出要与王爷成婚呢?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又有什么难言之隐呢?谁也不知道,只有他们心里才明白吧! 忆昭却在看到他这憔悴模样时,心底也默默地抽痛着,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这么做为了什么?值得吗?愧疚与纠结让她不敢再看的眼眸,黯然垂下头去,一滴泪水悄然落下。 “哥,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其实我……我的心里……” 身旁的蒙安国直到此刻才忽然明白,原来他们之间已然不再是当初的模样,不禁眉头瞬间收紧。缓缓俯下腰去,从地上拾起了那本奏章,默默地收进了怀中,拱手向着寻行礼道:“皇上,此事看来是昹误会了,此事今后昹将永远都不会再提!”说罢,转身便要离去。忆昭却忽然抬起头来,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二……王爷,你怎么能这样?”几乎是脱口而出的“二叔”,让她不禁一身冷汗。蒙安国却抬手推开了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小昭,对不起,我知道你想要帮我,可是这事儿你的牺牲实在太大了,我不能毁了你将来的幸福。” “什么叫毁了我的幸福?”泪水从眼眶中落下,她并不是爱哭的人,可是此刻却再也管不住这讨厌的东西。挥手迅速地将泪抹去,人类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明明是自己喜欢的,为何还要拱手送人?“蒙安国,你真是太小看我了吧!龙有万年的生命,我不过是游戏人间,这难道你也看不出来吗?谁能给我真正的幸福,凡人可能吗?”冰冷的笑容在嘴角泛起,苦涩的滋味让心在挣扎,猛然扭头凝视着寻,忽然之间她放声大笑,“哈哈!我的哥哥啊!你以为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就能在一起吗?我不知道你是否还能记得,娘亲当年在南诏之时,二十余载如同一日,而我如今也有三百岁了,你能陪我一生,我却不能陪你一世啊!”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之中一片寂静。寻停住了脚步,就在离她不过几步之遥的地方,愣愣地凝视了她许久,忽然垂下了头,“小昭,你走吧!远远地离开了这儿,这儿不属于你。人间不好玩儿,许多事情都不是你想像之中的那样,在这儿你也可能会遇到危险。朕能够给予你的,在你眼里不过是昙花一现,百年之后沧海桑田,谁也说不清到时候会是什么样子,你还是走吧!”说罢,他转身沉重地一步步重新踏上了銮台的台阶,每一步都踏着心碎的声音。 忆昭怔住了,望着他渐渐远离自己的背影,仿佛在那刹那之间老去了许多。强烈的痛楚充满了整颗心,他不要自己了吗? “哥哥……”好想不顾一切地冲到他的身旁,将他紧紧拥抱,可是心底却又有着一个反对的声音在提醒着自己。龙是万物之灵,怎么能与他人一起分享他的爱?可心为何这么痛呢? “公主殿下不要再如此称呼了,朕当不起!”他没有回头,似乎明白了她这么做的原因,“至于那事儿,朕遵命便是!” “哥!”忆昭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眼前的模样,身后的众昹在瞬间毅然跪倒,“承命于天,奉命于神”的呼声在背后响起,身旁的蒙安国也随之跪倒在了她的脚边。忆昭环视着他们,心里说不出来的疼痛,直到许久之后殿中渐渐平静,她才哽咽着缓慢地转过身去。今后何去何从,她并不知晓,只知道前路茫茫,却不知何处可以容身。 第十三章 :伤心之城 忆昭离开了,没有带走一片云彩,却带走了寻的心。而她也并不知晓自己离开之后会发生什么,自己又该去哪儿。回家!谁不想,可是自己能回去吗?茫然地驻足在这个原本就不该来到的世界里,这儿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身旁不断擦肩而过的普通人,有谁能够明白自己心里的伤痛。 他这一次应该是真的被伤透了吧?忆昭兀自猜想,毫无目的地走在南诏古都的街道上,在自己所生活的年代里,这儿早已被历史的长河所淹没,虽然自己从小在龙宫之中长大,可是对于外面那人类的世界,凭良心说爹娘亲并没有不让自己去了解。 南诏!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度?难道只是历史书上所记载的那短短两百年吗?当然,忆昭知道这并不是它的全部,更因为还有当年的爹娘,因而才让她从小对于这儿有着特别的情感与向往。可是如今当自己真正踏足这街头,心里却又是如此忧伤。 游戏人间!多好的借口啊!这就是一把双刃剑,即深深地伤了他也深深地伤害了自己。几天来,忆昭一直在心里默默地质问着自己,这么做到底值得吗?虽说是为了救人,可是救人就一定要付出这么沉重的代价?深深地吸了口气,抬头仰望着天空,谁能告诉自己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小妞,别跑!给我站住!”然而就在这时,前方的街道突然之间一阵喧哗,路人随之沸腾,纷纷避让。忆昭回过神来,举目而望,只见一群家丁模样的男子正奋力地追赶着一名惊慌失措的女娃儿。那女娃儿看上去年纪不大,约莫不过二八年华,却是青丝凌乱衣冠不整,满面的泪水让人看着格外心酸。 这是怎么了?忆昭心底不禁疑惑,难道这种狗血的情节在世上真的存在过吗?她不禁苦涩垂首,人间的事情有些真的很是奇怪,可是如今的自己也已然是自身难保,又如何再去管这等闲事呢? 而那群追逐的人则很快追到了她的面前,忆昭没有躲闪,女娃儿从她身边擦身而过,追赶的家丁也随之而来。忆昭霎时一怔,回头看了一眼,然而就在这时,身后却忽然传来了一声呼喊,“停,别追了!小妮儿跑得倒是挺快,不过爷们儿今天心情好,就放她一马!”原来是个地痞,想不到这南诏在大哥的治理之下也没有真正的太平啊! 然而正当忆昭以为没事儿,刚一回头却见一张痞脸满面淫笑地正看着自己。坑喵啊!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自己不过是个“路人甲”,难道这样也会中箭吗?环视四周,忆昭更加哭笑不得,这群蠢货竟然将自己围在了大路中间,搞不明白他们是群什么扯淡家伙。(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 “干嘛?想打劫啊!”无奈地将眉头一挑,忆昭冰冷一笑,“哥们儿,这可是南诏国都天子脚下,又是大白天的,想要打劫你们是不是选错了地方啊?” “打劫!?”痞颜男子闻听此言,显然对于忆昭的淡定有些吃惊,再次将她从上到下又打量了一番,不禁大笑道:“好个小美人儿啊!真有胆识,知道咱们的打劫的,难道你不怕?” 忆昭笑了:“怕?有何好怕?难道你们还能吃了我不成?”说话间,忆昭也在悄悄打量着对手,看他们衣着鲜亮,应该不是什么穷苦之人,这大白天能够在这都城里如此放肆,显然也不应该是什么山贼之类。那么他们会是什么人呢?忆昭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哪家的痞子,敢在这城里如此嚣张。 “吃了你?”那痞子笑得很是得瑟,与家丁交换着眼色,“你们听到没,她说本公子不敢吃了她!哈哈……”笑声格外的刺耳,忆昭不禁皱紧了眉头,紧握的拳头被握得咯吱作响,若是换了从前的自己,早就已经出手了,又怎么会空他还在这儿喷粪。 “小子!你是哪家的王八蛋,敢把家门报上来吗?”忆昭真的生气了,原本自己不过是个“路人甲”而已,又没招谁惹谁,却忽然之间跳出这么一群找死的家伙,真是让人格外心烦。 而那家伙听到这一句,不由双目一瞪,笑容僵在了脸上:好个丫头啊!也不知什么来头,竟然敢如此口出狂言!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从小就生活在这羊苴咩城中,谁家有些什么人,难道自己还不知晓吗?而眼前这妮子却是眼生得很,应该不是达官显宦之后吧?应该只是个不懂事儿的小丫头。 于是他又笑了起来,“小妞儿,你可别是敬酒不喝喝罚酒啊!要想知道本少爷的来历并不难,只要你乖乖儿听爷儿的话,爷儿是不会亏待你的!” “是吗?”看着他那恶心的模样,忆昭简直想要吐了,可是又不想与他动手,因为与他动手只会脏了自己的手。转身便要离开,忆昭懒得理会这帮家伙。可那痞子却没完没了了,只见他抬手一挥,家丁随之一拥而上,忆昭眉首一蹙,身形一闪,一阵狂风横扫,已然置身在他们包围之外了。回首冷笑,“小子!就你手下这几个喽罗也想占势欺人,也看看自己是什么斤两!不过今日爷们儿心情不爽,不想脏了手,识相的就给小爷乖乖滚蛋,要不然今晚就拿你们几个肉来做晚餐!” 那小子着实被眼前这一幕所震撼到了,想不到这丫头的身手这么好。可是看着她那绝世的容颜,想自己也是阅女无数,可是哪里有见过她这么漂亮的!特别是那一双眼睛,宛若夜星,即便是她的一个冷笑都是如此之美。倘若就这么放弃了,他着实是舍不得,可是不放她走呢?就自己手下这几个窝囊废,哪能困住这武艺高强的妮子。 “好!你给我等着,本少爷不会就此罢休,只要你还在这城里一天,便总有一日咱们还会见面的!”那厮虽然愚钝,但并不是真傻,一见明抢不行,他当然不会再与她硬碰。一挥手招回了家丁,正欲离开,可刚一转身却见一队皇家御林正向着此处奔来。 忆昭乍见,心里顿感不妙。其实这几天来,虽然离开了皇宫,可是忆昭却明显地感觉得到,一直以来都有人在暗中跟随着自己。想来是他依然对自己放心不下吧?可是如今的自己又怎能回到他的身边呢?想到此处,她不禁黯然神伤,纵身一跃上了屋顶,却听得背后一声熟悉的呼喊:“公主殿下且留步!” 第十四章 :何谓王法 “公主!”不是吧!原来她就是大名鼎鼎的小龙公主殿下!而那痞子少爷此刻已然吓得跌坐在了地上,他知道今天自己惹了大祸了,虽然自己的父亲厅朝中贵为侍郎,可是对方却是小龙公主殿下啊那个皇上宠她宠到几乎可以将整个江山都给她的小龙公主殿下! 难怪她这么美!那厮不由得懊恼,公主殿下怎么能就那样独自一个人在街头闲逛?连一个侍卫都没有带在身边,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而自己却是倒霉到了极点,为何自己就偏偏遇上她呢?平时自己虽然也是做得过些过分了,可是谁会想得到自己会遇上这么个冤家?这回真是死定了,谁还能来救自己呢?谁又敢来救自己?大牢之中曾经嚣张不可一世的纨绔公子,此刻除了懊恼还能怎样呢?天牢宛若地狱一般,调戏公主这等死罪只怕就连干爹也无能为力了吧?悔恨的泪水不断地涌出,谁来救救自己,谁又能来救救自己? 而与此同时,那大街之上的御林军都几乎将整个城都给翻过来了,却依然还是没有半点儿小龙公主的消息。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她去了哪儿谁也不知道,此次露面虽说昙花一现,但是至少让人知道她依然还在南诏城中,可是真的想要找到她却并非容易之事。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王爷!我们已经找遍了整个城,依然不见公主下落!”回来禀报的侍卫有些沮丧,想这几日来多么人在这城中苦命寻找,谁却料得到她竟然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现身与消失?但蒙安国也知道,就自己手下的御林军即使是发现了她的行踪,若真想要将她捉住,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下去吧!”抬手挥了挥,蒙安国感觉格外的疲惫,几乎是瘫倒在了座椅中,茫然地望着屋梁,心里一片惆怅。皇上又病了,寻儿竟然为了她而病得那么严重。那日的朝堂上,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他摇晃中虽说没有倒下,然而当朝臣退去,他却一口鲜血喷在那殿堂之上。此刻回想依然惊心动魄,蒙安国紧锁着眉头,难以相信他对她的爱竟然如此之深。 “王爷!”一名小厮忽然打断了他的思绪,蒙安国陡然回过神来,却感觉双眼有些发酸,“什么事儿?是不是又有公主的消息了?”真的很想快些找到她,想起她为了帮助自己才落到今天这田地,蒙安国的心里格外地愧疚。不是不爱她,只是这爱并非男女之情,几日来他一直深深地责问着自己,就如当年定邦之事发生之后,他也曾经这样深思过。(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 “呃……”回报的小厮却是一脸难堪,“王爷,朱公公来了,说是为了……” “让他走!”不等那小厮将话说完,蒙安国已然挥动着手臂,面色凝重得难看。 “可是……”小厮哪敢得罪那朱天亦,要知道他可是皇上身边儿的红人,就连皇后都差点儿栽在他的手里。可如今王爷如此对他,只怕他将来报复,那可如何是好。 “怎么?还站在这里干嘛?”见那小厮不动,蒙安国更加心烦了,局促着的眉头在额间拧成了疙瘩,怒视着那小厮,恨不得将他立刻赶出屋去。 然而这时的门外却传来了朱天亦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哎哟!王爷,您这么生气可不成啊!现在皇上病了,您若是再倒下,那我南诏该怎么办啊?”言语间,他已然踱着步子走了进来,脸上的笑容带着邪意,丝毫都没有畏惧蒙安国的意思。 乍一见他,蒙安国为之一怔,如今这混蛋是越来越放肆了,就连自己这“王爷”他都已经不再放在眼里,也不知将来他还能怎样。不过眼下却并是非与他纠缠的好时机,寻儿病了,皇后被禁足于东宫,这朝堂上下除了郑清平之外,还有谁能够真正与他抗衡的?上次被小昭狠狠收拾,以为他能够收敛一些,可是实际却并非如此。今日他到来,想必也是为了吏部侍郎公子的事儿吧!可是那厮……唉!想起那人蒙安国不住地哀叹,想其平时已然横行无忌全都是因为有着这伙儿人的撑腰,如今倒好,撞在忆昭的手里也是他倒霉,要是偏偏那丫头却又不知所踪,如今即便是自己想要为民除害也是有心无力,因为如今的寻儿已然不再是当初的寻儿了,对于自己的信任还能剩下多少呢? “怎么?王爷,公主殿下还是没有找到吗?”明知故问,这哪需他来回答?却见他那一脸装模作样的担心,蒙安国不禁一阵反感,却又不敢让他再看出什么端疑来,生怕此事再节外生枝,那到时候可就更加麻烦了。无奈只能哀叹着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 “唉!”对方迎合一声,也叹息道:“想不到公主殿下与皇上之间竟然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又何必呢?您说是不是啊!”明知此事其实也与他有关系,可是这朱天亦却丝毫不提,反而一双贼眼滴流地转着,悄悄注视着蒙安国的反应。 “是啊!”而他却顺水推舟,缓缓站起身来,又是一声哀叹,“唉,其实此事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啊!我本以为小昭这么做是为了让皇上死心,从而也证明了皇后与我之间的清白,可谁又会想到皇上用情竟如此之深?而那丫头却也一副急性子,这说走就走,也不考虑其他人的感受。” “呵呵!”朱天亦笑了笑,“王爷啊!您也不用太往心里去,其实这公主殿下与皇上之间的事儿啊!依奴才看来不过是闹点小性子罢了,她迟早是要回来的,如若不然又怎会一直徘徊在这都城之中不曾离去呢?您说是吧!?” “呵!”这小子还真是会说话啊!蒙安国自然知道他的计量,不由顺其之间微微一笑,“是倒是如此,只是皇上的病却拖不得了。御医们对此也是束手无策,都说这心病还得心药治,可这心药找不回来,咱们拿什么去给皇上治病啊!唉!” “可不是吗?”朱天亦却是一脸邪笑地看着他,仿佛是在打量着什么,“噢,对了!王爷,听说又有人在街上看到公主殿下了是不?此事若真,那此人可谓是功臣啊!只是不知眼下此人在哪儿,奴才是否能够与他见上一见啊!” 果然如此!好一个朱天亦,竟然连这种事情都能够如此颠倒黑白,他的眼中何为王法? 第十五章 :霸王大餐 逃!真是一份体力活儿!可恨的御林军,自己都已经离开了皇宫,他们到底还想要怎样?难道就连这南诏也不让自己呆了吗?他们到底想要将自己逼到何处去,还要不要人活了!? 几日来忆昭其实一直都在躲避着这群讨厌的家伙,也不知他们是怎么找到自己的!全身上下忆昭都已经仔细地查看过,确定了没有那坑喵的六爪小生物,可是他们却依然如同附骨之疽,看来这南诏羊苴咩城是不能再呆了。然而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却摆在了她的面前。 迷路!是的,忆昭从小在龙宫之中长大,对于人类的世界她并不熟悉。而如今离开了皇宫,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况且身上所带的银两并不多。别说离开南诏了,只怕连这出城都有些困难,因为这几日的流浪已然让她花光了身上的钱,就连今夜都不知该上哪儿去,甚至连吃晚餐的钱都没有了,真是屋漏偏逢雨啊! 夕阳已经西下,落到了西面的苍山背后。懒惰的余光中,忆昭茫然前行,垂首低目地走在没有终点的街道上,胃里却是空空如也。其实这一天来都没有怎么吃过东西了,甚至开始有些怀念当初与寻从西川归来,在那不起眼的小镇上的一碗米汤。(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 他为何要对自己这么好?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是自己的“哥哥”?为什么要是帝王?为什么他会有那么多的妃嫔相互之间不断争宠?长长地深吸了口凉气,这该死的世间,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儿?太多的问题压抑在心意,忆昭觉得自己就快要崩溃了,想要找人打架却又怕伤害到了这些脆弱的凡人,引来天劫惨的还是自己啊! 蓦然抬头望着天空,这悲催的日子何处才是尽头…… 咦!?那是什么?这是哪里?好一座气派的楼阁,花红柳绿锦绸帷幔,看那阁楼深处莺歌燕舞。最最重要的好一股子酒香扑鼻!嘿嘿,这可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忆昭忍不住地咽了下口水,双眼直泛光芒。可是…… “大爷!您来了……”就在这时,那楼前一名男子刚一靠近,几个莺燕女子如蝶儿恋花,立刻便扑上前去。忆昭不是傻子,当然一眼便看出了这儿是什么地方。不由嘴角一憋,双眼咕噜一转,立刻便来了主意。 不过多时,一名锦衣小爷出现在了阁楼正门口,仰头望着那楼前巨匾:“莺燕楼”。[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嘴角微扬,忆昭悄悄窃笑,不过是点儿小小的障眼法而已,也不知是否能够骗得过众人眼眸。至于这匾上文字,其实聪明如她又怎会不识?当初不过是为了敷衍大哥,那种暗箭伤人的东西,忆昭着实讨厌。 “哟!这位公子爷好面生啊!”果然,那老鸨一见门口这位华衣公子,顿时心花怒放。要知道自打都城迁到这儿来之后,达官贵人是比起从前要多了许多,可是能像眼前这位一样的却是少之又少。看他那文质彬彬的模样,和那一身上等丝绸衣装,也不知道是哪家显贵公子。不过看他身旁没带随从,可能是偷跑出来的吧?像这样的人,定然不会见过太多的世面,从这种人手中诈钱要比从那些精打细算的人手里要好诈得多。见到这么一尊“财神爷”就在门口,那老鸨哪里会想得到对方其实不过是想蹭饭而已。 “呃……”而面对这热情,忆昭也不禁一愣,毕竟是个女儿家,被这老鸨如此迎接,即便是早有准备,心里却依旧一阵发慌。抽搐着嘴角尴尬地讪笑着,对此着实不是很习惯,“是……啊!呵呵!” 果然是个金童子啊!老鸨打量着眼前这位“贵公子”,听着“他”那纯正的南诏口音,也没有再去多怀疑他的身份。只是这“公子爷”笑起来显得过于有些娇媚,而那精致的五官却实在是比这楼里姑娘都还要美。 随着老鸨一同走进了楼中,扑面而来的各种香味氤氲在空气里。忆昭从来都没有来过这种地方,虽然从前知道人类世界中存在着这种场所,可是当真正身在其中,忆昭才明白何为震撼。好个奢华的地方,恐怕除了大哥的金銮宝殿就数这地方最为奢华吧!看着那花红柳绿的各种装饰,奢华极致的亭台楼阁,和那阁中各色美女佳肴;嗅着那空气之中的各色薰香、脂粉之香、酒色之香,忆昭感觉自己都快要醉了,人类怎么能创造这种地方呢?这简直比爷爷的西海龙宫都显富丽堂皇。 “哎唷!好俊的公子爷啊!”一条带着香气的丝巾从忆昭眼前飘过。陡然回神,只见几名打扮得流光溢彩的女子正在自己的面前卖弄着风骚。忆昭心底暗暗窃笑,看来自己的障眼法还不错嘛!竟然连她们都给骗过了。 “公子啊!您看这个……”老鸨刻意将声音拉长。忆昭也不是傻瓜,虽然没有亲自来过这种地方,可眼下也能明白她的意思。不禁微笑着,从怀中取出一块用石头化为的金锭,放在了老鸨的面前。那老鸨一见顿时两眼发光,满面笑容伸手便来。忆昭却忽然将手一缩,一脸狡黠笑意地凑近了她的耳边:“有上房吗?我不喜欢打扰,好酒好菜尽管来,今夜小爷要喝个痛快!” 老鸨听到此言,那是眼睛都快要眯成一条缝了。她心里明白得很,像“他”这样的公子哥儿,不是在家里憋了气是不会到这种地方来的,而偏偏就是这样的人,一般出手都会比起别人大方一些,毕竟是为了开心嘛!像他这样要求一点儿也不喜欢。于是老鸨欣然接受了她了要求,不过多时,忆昭已然坐在了这莺燕楼顶楼的雅间之内,而那老鸨也如愿地得到了他想要的金锭。 可是忆昭却忽然觉得无比尴尬,环视着身边的几个美女和那满桌的菜肴,这坑喵的日子要到何时才能有个结果啊?窘迫地抽动着嘴角,刚一举杯四女立刻争先而来……尼玛!这是吃饭还是受罪啊?奶妈个凶的,爷只是想吃饭而已,其实爷也是女人哪! 第十六章 :真是冤家 “隐娘,你说这人怎么这么奇怪啊!”一名龟奴疑惑地找到了老鸨。原来这莺燕楼的老鸨名叫隐娘,数年之前也算得这羊苴咩城中一艳,可是如今年老色衰,亲自上阵是不行了,可这些年来她也没少存钱。如今终于在这城中开起了自己的家业,可今日却让她遇到了一件怪事。 “是啊,我也觉得这小子有些与众不同。”隐娘局促着眉头,从门缝中悄悄打量着屋中阔少。这小子也真是奇了怪去了,看他那一身锦绣华装也不像是个会挨饿的人啊!可是这菜一上桌他却怎么的了?身边儿四大美人儿,虽说不能真算得什么倾国倾城,可在这都城之中也算是小有艳名之辈啊!要不是看在那一锭足金的面子上,还真不想让她们全部都在伺候呢!可他却倒好,这菜一上来他竟一头扑到了菜里,开始狂吃海喝,就好像饿了许久似的,真没见过像这样的富家子弟。 “是吧!我就说了,世上哪会有这样的人,到这种地方来消遣,花那么多的钱只是为了吃饭?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龟奴压低着声音,在老鸨耳边窃窃耳语,“隐娘啊!你说这人是什么来历,不会是来吃霸王餐的吧?要知道……” 还没等他将话说完,那隐娘已然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头上,“你傻啊!难道你忘记了,他刚才不是还一出手就给了咱们一锭金子吗?这么阔绰的公子爷,哪会是吃霸王餐的啊!我看八成是在家里受了什么窝囊气,才到这儿来发泄的,还是再看看,我就不信这世上没有不吃鱼的猫!” 龟奴被打不敢多言,心想这老鸨说的也是,那金锭子自己也是亲自见了的,眼见为实哪会有假。(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不过这小子也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既然不是来吃霸王餐,那又为何只吃东西不动手呢?这实现让人有些捉摸不定。 而此刻雅座里间里,忆昭那是吃得无比得瑟。要知道她已经整整一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了,而眼前这顿套餐又如此丰盛,这本就是一锤子的买卖,今天吃过之后,这老鸨绝对会起疑心,即便是自己能够暂时幻化模样,可这障眼法毕竟只是障眼法,不用多久自己便自然会露出原形。在这之前若是不多吃一点儿,还不知下一餐何时才能吃到。想自己堂堂小龙公主殿下竟然也会落到这步田地,这还真是给老妈子丢脸。 “公子,来喝一口啊!别只光着吃菜嘛!”身边儿的女子真是讨厌,忆昭狠狠地白了她一眼,毫无理会她的殷勤,兀自大口地吃着桌上的菜肴。想不到这家莺燕楼的掌厨手艺这么好,这满桌的菜肴比起皇宫里吃过的那些东西也不见有多逊色,这吃来还算爽口。忆昭拼命地吃着,哪管身边儿那四大美人儿有多“倾城”,在她的眼里和一般的女人也没啥两样。 可这群女人却并不是这么想,要知道在这种地方人来人往,能够真正遇到一个像“他”这么即出手不凡又年轻俊美面若潘安的富家公子还真是少见,可他却为何只吃东西不理其他呢?这实在让她们有些愁眉不展。 “给!”又是一锭足金随手抛出,“一边儿去,别打扰爷吃饭!”众女大惊面面相觑,门外老鸨亦是惊愕:好家伙!果然是个肥羊! “怎么?不够啊!”忆昭抬头扫了一眼,随手又是几枚金锭,噼噼啪啪扔了一桌。众女为之惊呼,连忙狂抢。忆昭却是暗暗抹了把汗,要知道这些东西都是石头幻化的,而自己的灵力并不是真的那么强,若是让人发现那可就惨了,还是趁早多吃一些,早溜早好免得又要让人给盯上。 而就在这时,一群气呼呼的痞子却在这时来到了楼下,那带头者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御林军所擒去的那小子。此人姓何名湛,正是吏部侍郎何荣之子,而他的干爹就更加让人闻而生畏了,那可是当朝皇上身边的一等红人大内总管朱天亦啊!说来也怪,其实那朱天亦若是算得年纪并不见得就比他大多少,不过谁让他是皇上身边儿的红人呢?叫声“干爹”又能怎样,如今能够安然从天牢出来,若没这干爹谁又能办得到呢?要知道调戏公主那可是死罪啊!更何况这个公主的身份还那么特别,甚至连皇上都得让她几分。 不过不管怎么说,总算是过去了。可虽说干爹神通广大将自己给救了出来,但心里那憋屈的怒火哟!再加上回家之后让老爹给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这怒火不找个地方发泄一下那还成吗? 可是等他进了门却不禁疑惑了:也不知那老鸨上哪儿去了,平时只要自己一靠近这莺燕楼,她那笑得跟米花糖的,准能第一时间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但今天却怎么都不见她的踪影,难道说就连她也不欢迎自己了吗? “隐娘!在哪儿呢?给本少爷出来!”好一声厉喝,就连那三层楼上之人都能感觉到那股子怒火。老鸨隐娘被吓得不轻,要知道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好惹的,在这都城之中营生,若是得罪了这些家伙,那今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然而这雅间里的公子哥儿又是谁,这却又着实让她疑惑。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楼下的那个活祖宗,若是得罪了他,恐怕明天自己就香港关门歇业了。 “来了!”连忙回应着他,老鸨匆匆忙忙奔向了楼下。忆昭手中的筷子却陡然悬在了空中,奶妈个凶的!这声音好熟悉啊!似乎才在哪儿听过,可是一时却又有些想不起来。不禁甩了甩头,将那不妙的感觉甩到了脑后,管他是谁呢!反正自己的目的就是这满桌的菜肴,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反正兵来将挡,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想到此处,她略微宽心了些,真不明白那些御林军到底想要干嘛!自己又没偷没抢,他们为何要满城搜寻自己呢? 思绪却在这时又回到了那天的朝堂,他的眼里满是深深伤…… “什么人啊!这么嚣张,我倒是想要见识见识!”门外陡然传来了凌乱的声响,忆昭不禁眉头骤收,赫然抬头只见一人推门而入,原来是他!真是冤家路窄了! 第十七章 :关门打狗 “公……”未等他惊骇地叫出声来,忆昭已然一只鸡腿飞将过来,堵住了他的嘴巴,“哟!小狗子,怎么是你啊!本公公今天心情好,就赏你只鸡腿吧!” 此言一出,众人为之惊讶!难怪他对于女色无动于衷,原来竟然是个公公啊!老鸨心里这疑团算是解开了,难怪他出手如此不凡。[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可是他为何要到这儿来呢?这又是一个让人无法理解的问题,要知道这儿可是青楼啊!谁有听说太监上青楼来的,莫不是其中还有其他的原因? 但老鸨虽这么想,却并不敢去问也不想去问,这事儿与自己并无相干,问多了反而招来祸端!毕竟朝廷的事情,与自己无关之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于是那老鸨一脸堆笑,对着屋里众女使着眼色,示意她们离开。 可是那何湛却急了,这好端端的“公主殿下”怎么变成了“公公”呢?虽说她改了装扮,可是那一对绝世无双,足以迷倒众生的双眸,却是他化成灰都能认出来的。要不是因为她,自己又怎么可能被御林军捉到牢里去呢?差点儿连小命都给搭上了,让他怎么能不记得呢? 忆昭当然知道这不是办法,可是此刻想要脱身却又有些舍不得那满桌的饭菜,这混蛋小子就不能再晚一些到来?不仅害得自己身份暴露,还损失了这满桌的佳肴。更可气的是,那只鸡腿啊!鸡腿啊!怎么能就这么便宜了他呢? “咳咳……”忆昭轻咳两声,清了下喉咙,举起杯子一饮而尽,“小狗子,你今天是遇到什么好事儿了,不在家好好呆着,跑到这儿来做什么?也不怕你爹骂你哟!”这本是一句讹诈的话,她哪知道他姓谁名谁,谁是他爹哟。唯一知道的只是此人看来有些神通,竟然能从御林军的手中全身而退而不伤分毫,看来这朝堂之中必有他的靠山。自己今日若是真要将他收拾了,那他的主子又是谁呢?谁来告诉自己? “小狗子!?”拿掉了口中鸡腿的何湛一时间还没能反应过来,小狗子是谁,她这是在说自己吗?身边儿的小厮见这情形连忙上前询问应该怎么办,何湛虽然痞但并不傻,想起早先的事情心里依然还有余悸,也知她武功极高,就自己这几个手下是绝对不可能将她制服的。而且她可是“公主殿下”啊!即使真的能将她制服,又怎么敢与她动手呢?此刻他唯一能做的,只能是拖延时间罢了,让干爹出面来劝她回去,总比自己与她动手要强得多吧!或许这还能算得自己功劳一件,以后也不用天天被自己老爹骂个狗血淋头了。 如此想罢,他急忙对着身边儿小厮吩咐了几句,瞅了一眼那老鸨,挥手道:“隐娘啊!你就下去吧!这儿没你的事儿了,我要和这……”忽然,他有些不知应该如何称呼这位“公公”,眉头不由得皱紧。 忆昭看着他,心里暗暗窃笑,这小子脑筋还是转得满快的嘛!知道不是自己的对手,让小厮去搬兵,却是顺着自己意思来拖延时间。正好,自己可以趁着御林军过来之前还能再多吃一点儿,或许……嘴角悄然弯起了一丝狡黠地弧线,“怎么?小狗子,连你干爷爷都不认识了,还在那儿磨蹭些什么,还不快过来伺候着!” 干爷爷!!!何湛倒是真让她这自称给吓了一跳,脸色有些发紫,抽搐着脸颊试图陪笑,“爷……爷爷,您……您今天怎么……” “怎么?难道这儿我就不能来吗?听说你们几个兔崽子经常到这儿来为非作歹,我今日正好有空,过来看看不行吗?”说着,又吃了几口酒菜,镇定得让何湛都感觉惊慌。怎么回事,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常来这儿的?莫不是有人出卖了自己?要知道她可是当今皇上最为宠爱之人了,就连干爹也拿她毫无办法,倘若自己真要得罪了她,那可就真的闯了大祸了,搞不好那是诛九族的重罪啊! 忆昭却是暗暗地得瑟着,挥手打发了那群莺燕,挑目注视着他,嘴角的那诡异的笑容,让何湛感觉自己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刚一进屋,“扑通”一声便跪倒在了她的面前,“爷爷!您就行行好,别再闹了好吧?这外头御林军可到处都在找您呢!您倒好,还在这儿悠哉地享受。我等有眼不识泰山,之前是得罪了您,可是您大人有大量,干嘛非要与我等过不去呢?只要您肯回去,让我等做什么都好,可是求求您了,您就高抬贵手饶了我的家人吧!” “噗哧!”忆昭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厮想必是让那御林军给吓破胆了吧!其实自己离开皇宫与人何干?既然当初他那么绝情要赶自己走,那自己离开便是,他又何必大费周章找自己回去呢?然而刚一想到此事,忆昭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了,心里忽然有种刺痛的感觉,让她黯然垂下了眼眸,“小子,这事儿与你无关,我没有想过要害你,更没有想过要害你全家。不过如果你再目无王法横行乡里,若是让我遇到,我不会再与你客气。到时为民除害,你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一定一定!”何湛吓得脸都绿了,更怕自己无法稳住她而让她逃走,汗珠子不禁悄然顺着脸颊滴落,也不知干爹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到来。 “好吧!你且起来说话!”忆昭也不想为难于他,可是一想起自己如今已然身无分文,心里不禁又暗暗泛起了愁,“小子,你过来坐下,我有件事儿想与你商量商量!”嘴角又一次浮现出了那狡黠的笑容,何湛深知不妙却又不敢违命于她,只能无奈硬着头皮想要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双腿都已经软了。窘迫地抬头望了她一眼,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栽在一个女娃儿的手中。 “哎,你身上有钱吗?” “什么!?”看着她那神秘的样子,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机。 忆昭却显得有些不大自在,“我说……你身上有钱吗?” “啊?”他还是不敢相信,这公主殿下为何要问自己有没有钱。 “我问你,身上带了钱没有?”她急了,四处瞥了几眼,确定没有人偷听这才窃声道:“借我点儿钱好不,我身上的钱都用光了,今天这一餐也算你请客,就当你给我的赔礼好不好?” 什么啊!何湛这回可是真的让她给震住了,愣愣地呆望着她。然而就在这时,楼下的老鸨却忽然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天哪!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咱家遇大仙了吗?怎么金子都变石头了啊!” 第十八章 :金印之灾 她离开好几天了,也不知道这几日过得怎么样。寻虚弱地瘫倒在龙榻里,几日来他一直在思考着,自打“和谈”归来,各种问题仿佛是那雨后春笋,一下子全部冒了出来,再加上忆昭的失踪和皇后之事,已然让他焦头烂额。 至于这身体,御医检查过后说是没有什么大碍,不过是那山中受了风寒,加之急火攻心而已。只需好好调养数日便可,然而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却是一件接着一件,寻着实感觉力不从心,想要休息却如何休息?一想到此刻的吐蕃正虎视眈眈,已然驻军丽水,还不知何时又会向着南诏内地挺进,要知道当年虽然先帝是与他们签定过友盟合约,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先帝也已然仙逝,而且如今的吐蕃显然再没有将南诏真正当成兄弟之邦,从那封赐的称号与金印便能明显地看出。如今已然不再是南诏不信任、不愿意依附于吐蕃,而是他们正在将这个联盟推向绝境。 “小亦子!”寻挣扎着想要从床榻之上坐起身来,想不到这次的“风寒”竟然如此严重。想起那一夜被她推入溪水之中,之后又受寒风侵骨,这淘气的妮儿如今又在哪里?让她离开并非自己本意,只是想让她暂时离开朝堂而已,可是谁会知道她竟然真的离开了,而且这一走就是数日。(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虽然已经派出了大队御林军前去寻找她的踪迹,可是为何至今还是没有消息呢? “小亦子!”又是一声虚弱的呼喊,抬头四顾。这家伙,也不知今天跑哪儿去了,似乎一早便没有再见到他。要知道若是平时他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也不知道今天到底怎么了,他为何如此反常。 而门外,一名小太监却在这时听到了殿内的呼喊,连忙奔进殿来却并非是他。乍见寻便立刻跪下,“禀皇上,朱总管刚才有点儿急事,刚刚出去了!您有什么吩咐,奴才在这儿候着呢!” 听到此言,寻不禁微锁眉头,他也出去了!这宫里如今还有谁啊?皇叔?皇后?还是谁呢?可怜如今自己只剩下孤家寡人一个,他们为何都要离开自己,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吗?黯然地垂下了头,不由自主的又是一阵轻咳,心底却是一阵酸楚,仿佛有咸味的东西正要从眼眶流出。 “皇上,听说小龙公主有消息了,所以朱公公……” “什么?”没有等他将话说完,寻骤然抬头,惊愕地注视着他,抽搐着脸颊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了,“你是说……”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生怕是自己听错了,“她有消息了吗?” “禀皇上,奴才是这么说的!”那小太监连忙回应着,“刚才晌午时候,您正好睡着了,宫外传来消息,说小龙公主殿下就在王都之中,并没有离开。(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有人看到了她,可是又让她给跑了。所以朱公公便只能亲自带人出宫去请她回来,倘若不出所料这会儿应该是到回来的时候了,您还是……” “更衣!快!”等不急他将话说完,寻已然从龙榻之上蹦了起来,要知道如今的自己已然离不开她了。她不在身边,就仿佛是带走了自己的灵魂一样,甚至连这病痛都还要更加折磨人。 “可是皇上啊!您这还病着呢!这外头有朱总管在,您就别担心了!”小太监担心地劝阻着,要知道皇上乃是万金之体,而眼下又在生病的他怎么能再跑到宫外去呢?更何况自己也不敢带皇上到宫外去啊!若是让总管知道了,那自己可就有得苦头吃了啊! 而寻却已然等之不及了,还未等到那厮过来与自己穿靴,他已然赤足便站在了地上,“快啊!你还愣在那儿干嘛?难道听不见朕在说话吗?” 小太监虽然怔了下,可是皇上的命令谁又敢违抗呢?只好硬着头皮上前与他更衣。 然而与此同时,忆昭在那莺燕楼中大吃大喝之后,眼看障眼法时限已到,更何况御林军也即将来到,于是连忙收拾了一些能够带走的食物,几步奔到何湛面前,一把夺下子他刚从怀中极不情愿拿出的钱袋,随后一句:“谢了!干孙儿!”便纵向上跃出了窗中,以惊人的速度消失了黄昏即将来到的夜色中。何湛甚至都没能反应过来,只能愣愣地望着窗户,不敢相信自己就这这么给“公主”打劫了。 而刚一出窗,忆昭也着实一怔。虽说自己今日运气真好,“霸王餐”后还能抢到一小袋子银钱,可乍见楼下正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御林军却着实有些凶险。但凶险归凶险,却不知为何带队之人不是二叔,却是那大哥身边儿那总管太监朱天亦。 然而此刻的她也不便多想,借着御风之术反身窜上屋顶,在那夕阳的余光下奋力向着西北狂奔。几天来忆昭没有离开羊苴咩城,也没有回到皇宫去,却是一直栖身在这城郭外的一间破旧的寺庙里。南诏乌彝笃信本主,每个村落都有着自己所笃信的守护之神。然而他们却又不是每天都会到这本主庙中来祭拜,平日里除了一个年老的庙祝之外便再无他人打扰。忆昭虽借住于此,却不忍心再去与他分那有限的口粮,于是只能每天重新回到城里去,可今天这儿却怎么了? 当她终于停下了脚步,渐渐靠近那寺庙之时,却骤然发现那寺庙不知何时来了许多人。一匹匹军马就栓在院外的树木之上,院中更是炊烟袅袅。对!那是军马,绝对没有看错!忆昭相信自己的眼睛,要知道只有军马才会如此雄壮威武。看到此情忆昭不由大惊,这是哪来的军人? 不管怎么样,忆昭还是决定要一探其究竟。于是她干脆再次化身为一只可怜的流浪小猫,悄悄沿着路大步走进了院门。然而眼前的一切却让她惊呆了,年老的庙祝此刻早已不知去向,可是那院中却有数十名虽是南诏乌彝打扮,却是满身都是酥油味的彪形汉子。而那火上所炽烤着的,也是一块块的肥羊。 天哪!怎么会是这样呢?忆昭正是惊愕,却听闻身旁一人忽然用吐蕃语大声地惊呼着,而他手指的方向正是自己。 第十九章 :本主之怒 什么!?吐蕃人真的来了吗?忆昭惊骇不已,可这与自己所熟悉的历史并不符合啊!如今正是唐德宗建中元年(公元780年),在自己的记忆里,此时的吐蕃与南诏之间依然还是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利益关系,南诏暂时还无法脱离吐蕃,而吐蕃也暂时还需要南诏一同抗衡汉唐。且如今汉唐安史之乱已然平息,汉唐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曾经的属国对别人称臣的,特别是这个“别人”还是他们心腹之患。 可眼下该怎么办呢?从那群吐蕃军人手中逃脱,忆昭不敢再怠慢了,连忙折转回头进城。然而此刻的天都已经黑了,下旬的残月挂在天空无法照亮归途。忆昭有些心急,但又毫无办法,若是点燃火把赶路,又怕那群吐蕃人发现自己的行踪。只能一中摸黑前行,心乱如麻。 而与此同时的南诏皇宫之内,一群不速之客却将寻挡在皇宫门口。他没有想到吐蕃人竟然如此嚣张,甚至连自己这南诏皇帝他们都没有放在眼里。那一群以贡布为首的吐蕃官员,此刻就堵在皇宫正门之前,看着他们那镇定得仿佛是回家一样的表情,寻的心里一阵阵抽搐的疼痛。要到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摆脱这群豺狼呢?身为一国之主,受这冤枉之气,着实让他郁闷。(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 “皇帝陛下,您考虑好了没有?我们此行也不想节外生枝,只要你们乖乖交出金印,王爷便不会再追究此事。”言至此处,他略微一顿,挑眼注视着寻,嘴角那笑容格外阴险,“不过倘若陛下不愿意我等也还会强求。毕竟这儿依然是您的地盘,我等远道而来,只是客人而已。汉人不是有句名言叫‘强龙不压地头蛇’吗?也不知臣是否记错,但是不管怎么说,臣还是希望陛下能够将那金印交还吐蕃。” 什么!他竟然敢自己比作“强龙”,而将南诏比作“地头蛇”,这厮用心极其险恶!寻恨得直咬牙,可眼下却又不敢将他如何。听探子回报,此人前来并非真如他表面所说,只是以使臣身份前来,在那南诏都城之外,他早已埋伏了接应之兵。想不到吐蕃人也能如此神通,竟然能够在这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之下暗度陈仓,将那吐蕃军队都带到了南诏皇城脚下。倘若将来真要与之交恶,那可真是万般凶险啊! “呵,贡布大人,您这话说得真是让人搞不明白啊!”寻虽然心里恨死对方,可眼下也的确不是与他翻脸的时候,至于金印被盗之事,他知道对方必然是没有什么证据能够直接表白是谁盗取的,如若不然他也不至于如此遮掩了。 “不明白吗?”冷冷的笑容就挂在嘴边,贡布的眼中满满都是质疑。其实他的心里也知道,这金印是在丽水丢失而非吐蕃皇城,一切的一切俨然已经说明了吐蕃如今国内的局势。也不知道这年轻的小皇帝是否能够看得明白,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倘若他能够看清形势,乖乖听王爷的话,或者将来这金印还真有可能再次还给他。可是如今他却为何这么心急,如此盗走金印惹恼了王爷,这后果却是谁也不愿意见到的吧! “咳……”寻眉头轻收,此刻的他身体依旧还未康复,却不想这群催命的混蛋竟然敢跑到这儿来。脸色更加的苍白了,紧锁着的眉头在眉宇间拧成了疙瘩。 贡布看在眼里,虽然悄然露着微笑,“哎哟!陛下这身体是怎么了,既然如此难受为何这么晚还要出行呢?其实陛下也不用着急,我等可以等到明天。陛下既然身体不适就应该好好在这儿宫里休养着,您说是不是啊?” “你们……你们可不要欺人太甚了!”就连一边旁观的朱天亦也忍不住地翘起了兰花指。寻却只是淡然地笑着挥手制止了他,“小亦子,这儿没有你的事。贡布大人如今这么急的深夜来访,这远道而来朕又怎么能不招待呢?”说着,他缓缓挑起了目光,抬手礼节性地微微抱拳,“贡布大人,这事儿既然事关重大,那我等可否移步详谈?”说着,他又轻咳了两声,脸色比起方才更加难看了。 而此时的忆昭终于在狂奔之后来到了皇城之外,远远看见眼前这一幕,心里格外的愤慨。好个不要脸的吐蕃人,欺负人也不必如此吧!虽说如今的南诏的确不是吐蕃大军的对手,可是不管怎么说大哥也是一国之君啊!竟然敢来了这么多人还要将堵在这皇宫大门之外,这是想要示威,还是根本想造反而不将南诏当回事儿呢? 想到此处的忆昭心里的怒火不打一处来,看来今天不让这么狗东西知道自己的厉害,他们是不知道这龙王爷发怒是什么感觉!敢在自己的地盘撒野,他们简直就是活腻味了。 只见她双手一伸,两个流光闪烁的光球凭空出现在了她双手的掌心之中。口中念念有词,仿佛是在吟唱着什么,而就在这时,整个城中的蛇虫鼠蚁仿佛都在同一时间得到了命令,全部涌上了大街宛若潮水一般向着皇宫方向而来。 “大事不妙啊!皇上!”寻并没有看到身后的奇景,刚刚转身准备让贡布随自己一同移步详谈。可是谁知这刚一转身,其身后的一名侍者已然惊呼起来,随即整个队伍慌做了一团。众人随即不禁回头,眼前的一切着实让人惊慌。只见那不计其数的蛇虫鼠蚊正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那架式简直比起千军万马更加壮观。 “贡布!你个大胆奸佞,虽说我南诏只是小国,可是尔等实在欺人太甚!既然皇上不敢杀人,那就由我来代劳!”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却着实让人惊叹。寻连忙抬头四处观望,是她!真的是她!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发自内心的欣喜。她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而那群吐蕃人却在此时早已被吓得一个个面色青绿,或者面对千军万马也不曾有过此刻的惊悚。贡布自然也知道了此刻自己的对手是谁,可是却没有想到自己原来一直都低估了她。 第二十章 :万虫雄兵 万虫之中,只见一个人影若隐若现,自不远之处缓缓而来。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身上流光溢彩,却是忽明忽暗。一身洁白若雪的龙族锦鳞绣衣,让她看上去着实是那天仙下凡。而额头之上,一对淡黄色的龙族小角,让人一眼便知其身份。 “贡布,你不是要找盗印之人吗?”忆昭微笑着,恬淡得仿佛是那佛陀一般。众人凝视着她,惊愕得早已说不出话来。早知她的不凡,可眼前的她也太过“不凡”了吧!那美丽的双眸仿佛是夜色中的星星,那精致的五官宛若梦中仙子一般。甚至连那对小角都显得格外可爱,寻看着她已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体还在抱恙。 “哥,你没事儿吧?这老小子胆子太大了,连我的地盘他都敢撒野,若是今日我不教训他,以后的只怕他们要骑到我们头上来了!”依然还是那柔美的声音,可是却带着强烈的气场。 “呃……啊!”听到她的呼喊,寻这才陡然回过神来,脸上却依旧还来得及退却那痴迷的尴尬,“小昭,你终于回来了,这几日都上哪儿去了?害朕白白担心!咳……”一声轻咳本来只是无意,却莫名地感觉有些不妥,似乎这并不应该发生在此时此景,脸上却又不自觉地泛起一丝红晕,连忙低下头去不敢看她。 “哥,啊不,皇上!恕昹护驾来迟,以至番邦佞臣骚扰,还望……”说话间,她缓缓欠身行礼。寻却再也等不及她将话说完,挣脱了御林的护卫和侍者的包围,几步上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眼中闪烁着泪光,“昭,你终于回来了,可知……”言语却哽咽了,她那一个淡然的笑容,让他突然觉得自己在她的面前格外卑微,沉默地垂下头去,眉头却紧紧地拧成了疙瘩。 忆昭依旧微笑着,她知道此刻的自己与平时迥然不同,真的不想在他的面前露出自己的本相。可是眼前这群混蛋要如何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并非真的害怕他们,如何才能够让他们乖乖地离开羊苴咩城呢?不动一兵一卒,却又能够让对方感觉忌惮?唯有此法是最为直接,也是最为有效的,听说吐蕃也同样信仰着龙神的存在,那么何不让他们知道自己这真龙并非浪得虚名呢? “哥,我回来了。其实我一直都没有离开,只是我想静一静罢了。”安慰着他,忆昭微笑着,想起自己当初在水镜面前看到他时,曾经兀自许下和誓言如今却仿佛已然隔世,而眼前的他却更近了,但不知为何心却反而隔得更远。眉头微微轻收,她移开了目光,将它投向了他身后的贡布等人。 “贡布,你不是想知道这金印是谁偷的吗?其实我知道,你早就知道是我盗走的了,对不对?” “对!”紧咬着牙,努力地让自己保持着镇定。像眼前这们的情形,只怕任是谁见到也会感觉恐怕吧!都说龙是万灵之灵,看来这话一点儿也不假,眼前的她不过是三百年的小龙罢了,可是竟然也有这样神通!想起当初她总是威胁,说什么只须她一己之力也能让整个吐蕃不得安宁,从前以为她不过是恐吓而已,可如今这一见才明白原来并非虚言。 她却微笑着,如若平时一般地轻轻将眉一挑,“那么,你是不是也想用你城外那群酒囊饭袋来威胁我呢?” “这……”此言让他不禁犯起愁,就眼下这万虫成兵的架式已然无比震撼,想起自己虽然在城外安排了埋伏,可这刀枪若是杀起敌军来或许有用,但眼前这“敌人”却着实出乎意料,且又如此为数众多! “怎么着?犯难了吗?”她却依旧挑衅着,那笑容可掬的模样,竟然还带着几分纯美,“吐蕃王爷不是会怪罪吧?其实那玩意儿对于我来说也的确没什么用,不过要是换成了钱,我倒是乐意得很。” “你!”抬手怒指着她,却又对她毫无办法,刚一低头,只见自己身边一条仗许的毒蛇正对着自己吐着信子,不断地发出现咝咝的声响。贡布敢怒而不敢言,只能无奈退让,“公主殿下,您这样做是代客之道吗?既然我等远来是客,您却为何用这方式来‘欢迎’您的客人呢?” “客人?”忆昭笑了,“你们也算客人吗?若是‘客人’你们为何要将重兵埋伏在城外?可知这儿是南诏的国都,你们这么做到底是什么目的,是想要逼着南诏造反,还是想要来觊觎我南诏的江山?我这样对你们已经算客气了,你可别忘记当初在丽水之时,是谁拿锁龙藤来对付的!我不是君子,没有君子的大度,此仇我很想报,但是为了南诏,我暂时忍着!倘若有一天,再让我知道你们敢到这儿来嚣张,我绝对不会再对你们心慈手软!”说着,她双手一挥,仿佛是在向着那满地的虫子示意着什么,只见瞬间那些虫子竟然听话地为他们让出了一条道。 而此时的贡布也知道对方不是好惹,眼见有台阶下,他又怎会去吃这哑巴亏呢?回头望了一眼身后随从,只见他们一个个已然面色青绿,要知道他们之中有很多人在吐蕃都是有名的勇士啊!可是如今这场面……唉!无奈地摇了摇头,贡布扭过头来狠狠地瞪了忆昭一眼,“公主殿下,咱们后会有期!”说罢带着随从们便要离开。 忆昭却又笑了起来,“哥们儿,慢走不送,有空也别来哟!什么后会有期不有期的,你说有期,那咱们就百年之后再见吧!听说你们吐蕃人是有天藏的习俗,我到时候一定会让我这般兄弟们去好好品品你这块大奶酪的味道哟!” “……”贡布真的快要给她气死了,但此刻却绝非是与她动手的好时机,任凭他有再好的计划也敌不过她这万灵之灵。无奈只能带着手下头也不回地愤然而去,一行人很快消失在了街口。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忆昭挥手之间那万虫大军也如潮水般地退去了。只见她华光一收,然而还未等到寻开口对她致谢,却听她“哇”一声便哭了起来。 “奶妈个凶的死贡布,老子诅咒你出门掉水沟,走路踢石头,喝水也被呛!尼玛的!明知小爷最怕这些六爪子小怪物……呜呜……” 第二十一章 :扑朔迷离 对于朱天亦来说,今日之事着实让他心有余悸,得到那干儿子的信报,说是寻找到了小龙公主的下落,可是当他追到莺燕楼时却已然是那人去楼空。连忙折转返回,还好回来得及时,如若不然还不知道会出什么样岔子,吐蕃人怎么会如此嚣张,竟敢将那大队人马都带到了这儿来!而那小龙公主殿下就更加让人惊讶了,她竟然有如此神通实在太会藏拙了!还好自己没有正面与她交手过,如若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何湛那小子也算他命大,没有死在她的手里,也算是他祖上积德了。 寻却有些哭笑不得,看着她那梨花带雨的哭相,与之前那个即便是泰山崩于顶都不见得会害怕的她,简直就是个两个模样。不过她能回来就算好了,自己也算放下了一块心病,只求她以后不要再离开,每天见到她开心自己也就满足了。 “小昭,别哭了!有事儿咱们回家再说好不好?”几乎是在哀求着她,寻对于她已然是再无半点脾气了。想到她离开的这段时间,自己那刻骨铭心的痛,她简直就是上天赐给自己的冤家!好在她回来了,仿佛就是一只玩儿累了的猫咪,即便想要对她生气却又无法生气,这可爱又可恨的精灵。 一抹泪水,忆昭抬起头来,眨巴着眼睛打量着他。(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心想,若是回来他依然还是会对二叔的嫂子动手吗?要知道那种毫无证据的事情,即便是放在谁的身上也不对啊!而他的目的,她是明确的,无数的纠葛诸依然回荡在心间……忽然,一计上了心头,她那灵动的眼睛滴溜地转动着,“不,我不回去!这儿不是我的家,我要走!可是……”眉头一蹙,她那精致的五官扭曲着,“哥,给我点儿钱好吗?我想去看看这大千世界,要不然以后的回去了,爹娘问起我来,我难道回答他们,凡间世界就是除了打架还是打架吗?” “这……”寻着实让她那前半句给吓得面色青绿,可是听她后半句话,寻着实哭哭啼啼不得,这丫头到底想要干什么呀!难道她真的想要将自己给玩儿死吗?怔怔地凝视着她,紧锁着眉头半天无法应答。 忆昭却忽然之间破啼为笑,其实能够回来也算是好事儿一件。谁说她对他没有依恋呢?只是有时他的做法让她着实不敢当恭维。就拿华绫嫂子那事儿来说吧!至今也不知道嫂子如今怎么样了,在那种毫无证据,只凭借着别人的一纸控言便要将她定罪,这么做是否太过儿戏了呢?虽然原因她也清楚,但是因为这个而废掉一个好皇后,这也太过分了吧! 想到此处,她不禁又举眸眺望,果然在那御林军中并无二叔身影。(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这样的结果着实让人失望,笑容在她脸上微微一僵,目光也随之有些暗淡,“哥,您真的把二叔给办了啊?”一阵心寒,让她推开了他的手。 “谁说的?”他满心欢喜,只道是她回来了便一切都好,内心洋溢着温暖,仿佛身上的病也在瞬间痊愈了。眼前的她比起从前似乎更加漂亮了,强烈地想要将她拥进怀中,可他也知道此刻还不是时候。 忆昭却轻蹙眉头,脸上泛着淡淡地忧虑,“那么……”欲言又止,目光微微闪烁,“唉,算了,都不关我事儿,反正我再说什么都没用,大哥是不会再听我说的话了。今后……”刻意将声音拉长,声调也放得很低,这样装淑女的感觉真的很不爽,不过不这么做,他能原谅自己上一次与二叔合演了那么一场戏来骗他吗?更何况就现在而言,还要想办法让他原谅二叔与嫂子,毕竟身为一个男人,他可以不原谅他们,可是身为一个帝王,他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失去了他们对他的支持啊! “怎么会呢?只要你能回来,回到朕的身边来,朕什么都听你的!哪怕只要能够每天见到你就好!”想不到能对着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寻内心激动着,这淘气的精灵啊!即便是三宫粉黛在她的面前也已尽失颜色,给予她的爱,甚至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会有这么多。 “唔!”忆昭还真是让他这一反映给吓了一跳,脸上不由一阵火烧,“哥,我没有说过要走啊!只是想到处看看,来到这儿都这么久了,听说这儿是个很不错的地方……”尼玛!这借口简直让人汗颜,忆昭能够感觉到自己额头正在往外渗着汗,连忙移开目光四处张望,刻意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是啊!很不错……”他亦觉得有些失态,不会又一次吓到她吧!这家伙有时候真的很像一只小猫,生怕动静一大就会将她吓跑。被她推开的手还一直悬在空中,悄悄握起了拳头几乎都忘记了如何放下。 “哥!”骤然间转过头来,脸上带着尴尬的微笑,“那么你是答应我不再追究那事儿了?”绝美的双眸目光闪烁,略微带着一丝狡黠的她是如此迷人。他有些沉醉了,微微地点了点头。忆昭欣喜,连忙追问,“好哥哥,那我和二叔骗你的事情也别追究了好吧?”看着她那灿烂的笑容,他哪里还会记得那事儿,心里暖洋洋的,同样地点了点头。 而此刻的忆昭心里却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边儿还在为自己的计划成功而欣喜,而另一边却又不禁为他而担心。天哪!大哥啊!您可是堂堂的一国之君,在历史的记载上也是赫赫有名,可是眼前的你为何这么一点诱惑都能够让你意乱情迷?但不管怎么说,还是救人要紧,而且……忆昭眼角余光此刻却发现了一个人,一个她极其没有好感的家伙,如果不是他事情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模样?如果不是他,那大哥也不至于如此迁怒于嫂子了。 “寻哥哥!”从来都没有像这样称呼过他,就连忆昭自己都感觉自己有些阴险得可怕。寻却依旧迷醉在她这少有的温柔之中,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什么事?” “你……”含羞地垂下了头,却将那忽闪的长睫刻意对着他,“我想找您要个奴才,不知道可不可以!” “谁?你要谁都可以!”后半句他没有说出来,却是在心里暗暗地呐喊着:朕的公主殿下,你想要谁都可以,就算是要这江山朕也能给你! 忆昭眉头微微一锁,抬手便指向了朱天亦,“我要他!” 第二十二章 :历史车轮 回来!忆昭并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虽然那一天大哥是答应了自己不再追究之前的所有事情,可是显然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只要一想起那天的事情,忆昭的心里便是一阵局促。自己竟然用那样的方式,即便是出发点再好,忆昭也感觉无比的汗颜。而他,她说不出那是应该开心还是应该失望,总之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 “公主殿下,您还有什么吩咐吗?花园里的花儿都修完枝了,您是否还要过目?”朱天亦满心不悦地奏报着,拖着疲惫的身体和那满身的臭汗,手上满是花园中的荆棘扎伤的痕迹。从前的他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真不明白自己哪得罪了这小冤家,非要将自己从皇上的身边儿要来,却只是让自己每天干这些个无聊的粗活。 “唔?”回过神来的忆昭显然没有太过在意他,收回目光打量了他一眼,咧开了嘴角笑了笑,“哦!这样啊!那你去看看池塘里的鱼喂了没有,要是没有没有喂,那就顺便把鱼也给喂了吧!” 什么!?这都什么时辰了?她竟然还要让自己去喂鱼!从前跟在皇上身边可从来都没有过这样啊!且不说被她弄到这儿来天天干粗活让人疲惫不堪,就这朝中大小事务如今自己也再无法干涉,更加无法再在皇上的面前进言。以至虽然如今自己依旧还是大内总管,却无法再做总管之事,大权旁落他人手中。倘若再这么下去,只怕今年的朝贡…… “喂,你在想什么呢?”忆昭已然看了他许久,见他一脸惆怅,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但不管是什么,忆昭都知道他的心里此刻一定不会痛快,离开了皇上,离开了东宫,被自己硬拖到这别院在种花养鱼,像他从前那是跋扈习惯了的人,没有了权力,没有了地位,如今的他跟一般的小太监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回公主殿下,奴才没想什么。”连忙回应着,在她的面前卑躬屈膝,朱天亦着实还是感觉不大习惯。她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呢?伺候这妮子甚至比伺候皇上还难,从前不管自己做什么,至少皇上是不会像她这样时时刻刻死死地盯着自己,可如今的她简直就是吃饱了没事儿干,每天一早便像个催命的主儿,干这干那她都要在一边守着。 “既然没想什么那还不快去?难道我的命令你就不听了吗?”威胁着他,忆昭暗暗得瑟着:想这个曾经不可一世到连皇后都敢算计的人,如今落到了自己的手里,看他还想玩儿出什么花样。猛然张开了嘴巴“吡”一下露出了龙族的尖牙,“小子,别想在我的面前玩儿花样,我可告诉你了,其实要你过来的目的很简单。”从藤椅中欠出身来,她一脸邪恶的坏笑,“因为我一看到你这身儿细皮嫩肉我就嘴馋。以前我就听过我们族里的同伴说过,人肉是世上最好吃的肉了,一直都想要尝尝,可是我没这机会啊!而且如果我吃了其他人,要么一个个皮粗肉老,要么都是对于我寻哥哥治理国家有用的人。至于你嘛……嘿嘿……” 她的笑容或者在别人眼里是一种美感的享受,可是在此刻朱天亦的眼中却是格外恐怖吓人,却也令他兴奋。他并非是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可此刻自己的生命的确是掌握在她的手中。此女!自己一直都怀疑她是个妖,可是皇上却根本不信。好几次进言都被皇上所呵斥,如今甚至连满朝文武都已然对她深信不疑。可是朱天亦知道,如今自己来到她的身边,便是证明她是妖的最好机会,此刻她即口出此言…… 然而当他乍一抬头,她却已然收去了那妖冶的坏笑,目光落在了院子门口。 原来此刻的忆昭已然远远看到一个孩子正哭泣着朝着这边奔来,定睛一看不是别人,竟然是自己那小徒弟小炎儿。说起这孩子,忆昭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有些时日没有见到他了,也不知他最近功夫练得怎么样了。对于他,忆昭真的有些惭愧。想当初他死命地缠着自己要学功夫,而且又学得那么认真,可是自己呢?三天这儿事儿,两天哪事儿,奔来跑去,竟然“终于”把他给彻底地抛在了脑后。从“出走”回来都有些日子了,可是自己呢?自己到底干了什么?悄悄瞅了一眼朱天亦,忆昭惆怅地撇了撇嘴,起身走下了台阶,大步地向着院外的炎儿走去。 然而那小子一见忆昭走来,竟然“哇”一声大哭了起来,放开脚步朝着忆昭便狂奔而来。 “师傅!师傅!求求您救救雪儿吧!”一边狂奔,他一边呼喊着,急切的心情全然写在了他的脸上。 忆昭微微一怔,惊愕地凝视着他,俯身安慰地擦拭着他那满面的泪,这可不是平日的他啊! “怎么了?是谁欺负了我家炎儿的雪儿公主吗?”微笑着,原本是想要宽慰他,谁道他却哭得更加伤心了,“师傅!求求您了!呜呜……”扑通一下,他竟然跪倒到了忆昭的面前,紧紧地抱着她的腿。 忆昭着实被他给吓了一跳,伸手想要将他拉起,可是此刻的他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死活就是不肯起来,口中依旧叨念着,“师傅……救救雪儿啊!师傅……” 忆昭有些生气了,这家伙今天是怎么了?怎会如此不听话?她局促着眉头,生气地吼道:“小子,你再要这么哭下去我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你走吧!” 乍见师傅生气炎儿着实一怔,连忙停止了哭泣,却依旧跪在她的面前,紧紧地抱着她的腿,抬头仰视着她。然而抽泣却依旧还在继续,直看得忆昭心里阵阵可怜。低头俯视着他,忆昭等待着他的回答,可这小子显然是被突如其来的事情给弄得乱了阵脚,根本不知应该从何说起。 “师傅……救救雪儿……” “我知道!”她冰冷地回应着他,显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说重点!到底发生什么了,你要我救人又拖着我的腿,你是怕我跑了吗?还是怕我去得早了,她死不掉?” 这话好似一盆冷水,瞬间泼醒了小炎儿,他连忙放开了手,却接连几个响头,“师傅,我求求救救雪儿吧!皇上说要把她送到吐蕃去,说什么是交换人质……可是师傅啊!您也知道吐蕃没一个好人的……” 听到这话的忆昭,那还真是倒吸了口凉气,思绪在飞快会转动着。记忆里历史书上的确是写过,南诏公主作为人质被吐蕃扣压,数年之后才得以归来……看来历史的车轮已然被推动了。 第二十三章 :王者初成 当忆昭跟着炎儿匆匆来到御书房外之时,这才看到御书房外已经有好几个皇妃与大臣已然跪倒在殿外等候多时了,可是那御书房前却是殿门紧闭,门外御林把卫,寻将自己关在里边不见任何人。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而就在此时,忆昭又一次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曾经她一不小心将自己踢入了龙泉之中,曾经她大喊大叫说自己是妖怪,曾经……唉!多少往事已如烟云,如今的她只不过是一个可怜的母亲罢了。忆昭知道,她便是雪儿的亲娘。 一路过来,炎儿与自己说了许多。原来这一次又是那吐蕃人在兴风作怪,虽然前那日自己才刚刚用万虫之师将其吓退,可是毕竟盗印之事他们却并没有就此善罢干休。次日便将一旨文书以国书形式递上,强烈地谴责了自己盗印一事,并强迫大哥交出金印和为那事儿担当全责,之后更是以此事为由而要求南诏作出赔偿。但最可气的是他们竟然要求大哥至少要交出一名公主作为人质扣压于吐蕃,以防止南诏对于他们的“不忠诚”。 忠诚?那简直就是个笑话,他们还真把南诏当成了他们的附属国了吗?从前的兄弟之邦,如今被他们肆意地践踏,这群无耻之人竟然还敢提出要南诏给予赔偿,甚至于还要拿公主作为人质!忆昭怒了。 然而就在这时,那一直跪倒在殿前,目光呆滞的锦妃突然抬起头来,怔怔注视了忆昭须臾,陡然起身踉跄着朝她哭喊着扑了过来:“公主殿下!求求您救救我的雪儿啊……” 忆昭眉头一锁,心底莫名的一阵刺痛。是啊!这可都是天下父母心啊!即使是身为皇妃的她,也同样逃不过母情的纯爱。没有爹娘在身边的雪儿,若是真要让她前往吐蕃那高寒之地,那虎狼之窝,只怕任是谁也无法接受吧?忆昭的心疼痛着,伸手扶起了她:“锦妃娘娘,您别这样!我来也是为了雪儿的事情,我也不希望将她送到吐蕃去的!” “可是皇上说,这是吐蕃王的意思啊!”声音颤抖着,锦妃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么无助过,先前流出的泪水还未干涸,新的泪水又从眼眶之中涌出。平日里一向喜爱装扮的她,此刻看来格外的憔悴。忆昭凝视了她许久,紧紧蹙着眉,轻抿着嘴唇思考着,若依历史所记载,此事的确是在南诏历史上存在过的事情,但具体如何忆昭并不知晓。而吐蕃其实也一直都有着让南诏重臣或是王室宗亲前往吐蕃作为人质的习惯,可是如此次这样直接点名要公主,那还真是闻所未闻。 深深地吸了凉气,忆昭对着她认真地点了点头,“好的!锦妃娘娘,此事你先不要那么着急,或许还有其他的办法不是?” “什么办法?”她却僵直地凝视着她,忽然神经质地冷笑道:“呵,难道你愿意代替雪儿去吐蕃吗?” “我……”这一问让忆昭局促了,想起上次丽水之行,自己差点儿就栽在他们的手里,若是再去……她不由地收紧了眉头,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身旁的小炎儿紧紧地拽着她的衣襟,一直默默旁听的他,此刻也忍不住对着锦妃吼道:“娘娘,您怎么能这样对我师傅啊?师傅来也是为了雪儿,可是您呢?” “小孩子懂个什么?”闻听此言的锦妃怒斥着他,“亏我雪儿平时对你那么好,这关键时候你倒是帮起外人来了啊?” “外人!?”此言让炎儿格外的愤怒,“谁是外人了?她是我师傅啊!” “你师傅就是外人!”显然此刻的锦妃已然失去了理智,虽然众人都在极力地劝慰着她,可是她却依旧说出了这样的话。忆昭感觉自己的心头一阵冰冷,黯然地垂下头去,凝视着身边的炎儿。然而就在这时,那御书房的殿门却忽然之间打开了,脸色难看的寻从里边儿探出头来,狠狠地瞪了锦妃一眼,“吵什么?若谁敢再吵,朕可就不客气了!” “扑通”一声,锦妃已然跪倒在了地上。可还未等她喊出声音来,寻却猛然伸手一把拉住了忆昭。她为之一怔,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已然被他一把拉进了御书房,门在瞬间再次关上。眼下已近黄昏,整个殿里竟然没有掌灯,让今日的御书房莫名的带着一丝凄凉感。 而他则在关门之后忽然将她紧紧地拥抱在怀中,仿佛是一个无助的孩子,正祈求着她,希望能够得到帮助。耳边的呼吸声,带着湿润的感觉,他似乎是在抽泣,但却又没有泪水落在她的肩上。 “想哭就哭出来嘛!忍着更不好!”抬手轻抚着他的背,忆昭知道此刻的他最需要的是什么。这个看上去比自己年长的家伙,此刻却比自己更加像个孩子。 “谁说朕要哭了?朕只是愤怒,谁也别想将你从朕的身边抢走,你是属于朕的,谁也别想!” 他显然是听到了刚才锦妃的话。可不管怎么说,忆昭知道那都只是她的气话而已,而真正让她担心的却是此刻他的态度。“噢!原来是这样啊!”她牵动着嘴角,淡淡地微笑着,“可是,难道雪儿就不是大哥的亲生女儿吗?” “你……”他一时气堵得好想将她揉碎,“唉,你也是为她而来的吗?为什么每个人都不能理解此事?倘若朕还有其他的办法,朕又何以做出这决定呢?” “我知道啊!”她却依旧淡然,“我明白大哥也是被逼无奈,也知道此时此刻您比谁都要心烦。” “呵!是吗?”他冷笑着,又是一声长长地哀叹,“唉,可惜啊……” 虽然后半没有说出来,忆昭却依然还是能够猜到几分,“哥,我知道您舍不得,可是南诏若要归唐,此刻唯有暗渡陈仓。能够拖得一时是一时,应仅早派人去与汉唐接触,你说是吧?” 果然还是只有她才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寻暗暗地感叹着,只可惜她不是自己的皇后,却有着比皇后更加长远的目光。 “昭,那你说此刻朕该怎么办?”闭上眼睛,深吸着她特有的半神之香,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他凌乱的心绪安静下来。 “怎么办?您不是已经做出决定了吗?我的陛下!”她却带着玩味的口吻,似乎是在调侃,“不过我想吐蕃人会更希望是我去吧?” “……”他哑然了,紧紧地咬着牙关,以至牙齿都在咯吱作响。 忆昭却暗暗轻叹,看来历史的转折果然已经到来了,南诏正在等待着他们的中兴之王。 第二十四章 :为何不可 “为什么不可以?”忆昭疑惑地注视着他,“我知道的历史上确有此事,而且我们的确也无法改变历史,但历史上去没有记载去的哪一位公主。(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雪儿那么小,你忍心让她去那种地方受罪吗?” “不忍心又怎样?”寻赫然抬头,目光灼灼,望着案几对面的她,他的心里格外难受。此刻已近申时,天色已经全暗,而整个御书房中仅有一盏油灯是亮着的。那还是忆昭进来之时所点燃,整个房间之中透着一丝莫名的诡异感。 凝视着他,忆昭也有气不打一处来,拳头被握得咯吱作响。忽然,她狠狠一巴掌拍在他的案桌之上,“哥,反正我不管,我只知道雪儿太小了,若是将她送到吐蕃去,我于心不忍!倘若你执意如此我也无话可说,但是我真的很失望!”黯然地垂下了头,忆昭的心里很是难过。虽然自己也不想到吐蕃去,可是方才在殿外锦妃的一句话却让她的心震撼了。如今的南诏后宫,虽然寻妃嫔众多,可是从水镜之中忆昭便已经开始了解了他。 原来自打前太子与太子妃,也就是他的亲自爹娘离世之后,他的性格便已然变得忧郁了,除了在政务之事上他依然还饱含着热情,其他的事务上他似乎都显得有些冷淡。当然对于他的这种理解在她的出现之后,忆昭已然否定了当初自己的见解。然而不管怎么说,如今的南诏皇室依旧人丁凋零。雪儿便是他唯一的公主,倘若此行雪儿不去,那么仅剩下能去的人只有自己了。 寻怔怔地凝视着她,却是哑然无言。谁说他就冷漠了,要知道眼下的两个人可都是他的命根啊!一个是他唯一的女儿,而另一个却是他最为深爱的人。 “唉……”一声哀叹,他无奈地低下头去,“昭,你不要逼我好吗?你知道我离不开你……”声音渐渐地弱去,他甚至不敢再抬头去看她的眼睛,仿佛心脏都被她挖去了似的,感觉鼻翼有些发酸,甚至于有一种想要哭泣的冲动,“我如今虽然已经暗中派了使者到汉唐接触,可是如今也不知他们的意思。毕竟南诏还只是一个小国,且当年又背叛过他们。天宝一战死伤无数,唐军全军覆没,那一切他们难道就真的不会追究吗?你虽说过南诏终有一天是要回归汉唐的,而之前李晟李元帅也表示愿意接受咱们,可毕竟汉唐不是一个人的汉唐。” 直到此时,忆昭也觉如梦初醒。原来他所思考的东西是这么的全面,自己一直都低估了他,看来他的确没有让自己失望,不愧是历史上南诏的一代明君。 缓缓抬起了眼眸,忆昭的嘴角悄然之间扬起一丝淡淡的微笑,“哥,我明白了!你的担心不是没有理由的,但请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绝对不会让意外出现的!” 他却苦笑着,伸出手来握住了她依旧还放在案几上的手,缓缓抬起了目光与她对视着:“那你还吵着要去吗?还是留下来帮朕完成这大业呢?” 她眉头微微一锁,略思片刻才无奈地回答他:“好吧!我留下来!” 许久,当忆昭终于带着一脸凝重地从那御书房中出来,此刻殿外所有人的心弦都已然绷到了极点。谁都知道当今南诏若是皇上还能够听进谁的进言,那一定就只有她了,倘若连她都无法将他说服,那么这事儿便再无半点回旋的可能。锦妃此刻已然到了崩溃的边缘,乍见忆昭从殿中出来,她连忙起身奔向前去一把紧紧地拉住了她。 “公主,您说服皇上了吗?雪儿有救了吗?他是否提出什么要求,或者您有什么要求,只要我做得到的,就算做牛做马我也一定会报答您的!”说着,她扑通一声便跪倒在了她的面前,随她而来的众多侍者也随其后纷纷下跪。忆昭扫视着他们,心里只有沉重的歉疚感,紧拧着眉头更紧了。她不知道如何向他们转达皇上的意思,也不知道如何向他们交代,此刻的她,感觉自己是那么的卑鄙,其实……茫然地转身,将目光投向了背后御书房。 “怎么?皇上他没答应吗?”锦妃拼命地拉拽着她,那焦虑的目光炙热地灼烧着忆昭的心,即使是不看,忆昭也能明显地感觉得到它的存在,不敢回头或是不想回头,让她沉默地垂下了头。“我……尽力了……”痛苦的忆昭无奈地挣扎着,好不容易才缓缓地吐出了这几个字来,纠结的思绪如乱麻般缠绕着心,痛得连呼喊都那么吃力。 锦妃崩溃了,那一刹那时间仿佛都已经定格,怔怔地凝视着她,那目光由热而凉,却又由凉而狠。忽然之间她爆发了,一声凄厉的哭喊撕心裂肺,“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猛然从地上站起身来,她疯狂地一把推开了忆昭,“骗子!你这个骗子!明明是你自己不敢到吐蕃去,你害怕他们,害怕吐蕃人,你害怕他们伤害你、欺负你……” 可怕的谩骂声与诅咒声让忆昭心如刀割,却又无法与她争吵与辩驳。众人虽然拉住了她,以防止她的冲撞与失控,可是忆昭依然还是感觉到她仿佛正在抽打着自己的脸。紧紧握紧的拳头咯吱作响,咬紧的牙关甚至能尝到血腥的味道。回头又一次将目光投向了御书房,谁又能在此刻明白自己的心情?或许只有他吧! 而此刻的寻,亦然正隔窗与她相望,虽然窗纸隔断了彼此的目光,可却依然能够感觉得到彼此心里的伤感。他明白此刻的她正承受着别人无法理解而带来的压力,因为没有人会相信就连她也说服不了自己。 而她此刻也明白,他又何偿不是正承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可是为了国家,为了南诏的未来,他的确配得上一代明君的称谓。 猛然转过头去,忆昭深吸着这六月的夜风,却觉得它竟然比冬日更加严寒。迈开了大步,她亦不再回头也不再解释,踏着初上的月光匆匆地离开了。她知道风雪去后,阳光会更加的灿烂。 第二十五章 :三片龙鳞 既然事已至此,忆昭知道自己已无力回天。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面对着小炎儿,她虽然暂时还不知如何解释,但是她相信迟早有一天他是会明白自己的。可是她没有想到,这事情却远没有她所想像中的那么简单。 时间转瞬即逝,又是几日过去了。忆昭原来以为炎儿知道这事儿之后是一定会来找自己的,可是她没有想到,这孩子却始终都没有出现。直到再次看到他,已然是几日之后的送别了。雪儿很是乖巧,一身华丽的衣装裹着她纯弱小的身体。静静地乘坐在皇家的马车内,目光却再也没有了平日的灵动感。 忆昭隔着窗纱依旧能够感觉得到她那沉默的伤感,却只能亏欠地默默垂下了头。 “皇上叔叔,我想跟雪儿一块儿去!”不远处传来的声音,让忆昭的心也随之一紧。蓦然抬头,果然是他,忆昭只觉心底一阵抽搐,眉头悄然收紧了。 寻低下头来俯视着那孩子。风猎猎地吹动着他锦袍上的衣带,如队伍中的锦旗一般发出啪啪的声响。 “孩子,你多大了?” “十岁!”他昂头回答。 “十岁?”他眉头微蹙,轻轻地抬起了手放在他的肩头。 “是的!我已经十岁了,而且从小习武。我的师傅是小龙公主殿下,我相信我能保护得了雪儿公主!”他斩钉截铁,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旁边的忆昭静静注视着他,反而心弦颤抖了下。 寻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眉头亦拧结在额间,仿佛是在询问着她这孩子该如何处置。忆昭却茫然地垂下了头,脸色格外难看。 “陛下,您就准了我吧!师傅,你倒是说话啊!”炎儿急了,这个从小生于武将世家的孩子,有着与其祖上一样的英勇无畏,但此刻的他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寻并不打算让他随行,甚至曾吩咐过不让他参加此次的送行。然而他却来了,身上穿着的,是他父亲当年留给他习武时所穿的牛皮盔甲。 “炎儿!”忆昭抬起了目光,心里却格外的疼痛。曾经自己是教过他些许皮毛,但龙族的剑法实在太过高深了,没有龙族天生的灵力为辅,想要练成绝世剑术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可是此刻的她,却不知自己还有什么颜面去阻止他随行的请求,原本此行本应该是自己前去的,可是……那是自己逃避的理由吗?紧握着的拳头,在身侧咯吱作响,鼻腔里有种酸楚的感觉,眼泪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落下。 “师傅,您就让我去吧!我知道您这么做一定是有您的苦衷,我能理解,我相信雪儿也一定能理解的!”稚嫩的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忆昭在那一刹那间被他震撼了。再看他的双眼,那是一种只有战士才有血性,可眼前的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而这也让忆昭陡然间想起了他的身世,原来他的祖父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天宝战争之时被困在了西川的段忠义。说到这段忠义,那还真是与自己有些渊源,想当初老妈回来之时便是投身于他们段家,而这段忠义则正是老妈的义母段太后的族兄。如此说来,忆昭也得叫他一声叔公才是,可是没有想到如今自己却成了他孙儿的师傅。 然而正当忆昭分心之时,却不想那马车里的雪儿在听到炎儿哀求之后,突然掀开了车窗帘子,竟然对着他大声地呼喊:“炎哥哥,你别求她!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我不想你为了我再欠她的情!我也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我可以保护自己!” 这话让忆昭霎时一怔,赫然抬头注视着这个只有八岁的孩子。然而正是从她的眼中,她看到了一种深遂的怨怒。忆昭感觉那仿佛是一把尖刀深深地扎进了自己的心里。是谁教她这么说的?是谁告诉她自己是自私的人?或许这还只是冰山的一角,或者还有更多更多…… “不!雪儿,我师傅绝对不是你说的那样儿,她不是妖孽,不是来害你父皇的!”炎儿急切中将一切都道了出来,看着他那稚嫩的小脸,忆昭惭愧地低下了头。寻却一声怒斥道:“雪儿!你这是什么话?这话是从哪儿学来的?” 雪儿被这一声呵斥惊吓,顿时“哇”的一声便哭了起来。父皇从来都没有像这样训斥过自己,可是今天的他竟然为了那个女人!强烈的恨意在她心头蔓延着,要不是为了替她,自己又怎么可能被父皇送到那个地方去呢?一切都是拜她所害,这恶毒的女人! 送行的大臣们乍见这情形也不由得纷纷交头接耳,虽说童言无忌,可是从这孩子的口中所透露出来的东西却似乎并没有表面上的这么简单。寻自然也知道他们为何如此,不由回头看了一眼跟随在自己身边的忆昭,亦然知道她的委屈其实都是拜自己所赐。可是这事事关重大,为了国家而让她委屈,这绝非他的本意。 忆昭则并没有因为她的谩骂而迁怒,反而感觉格外的心疼。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大哥的女儿,是自己的侄女儿,谁会那么恨心让这么一个孩子为了自己而承担这些呢?对于她,忆昭的心底依然还是带着深深地歉意。缓缓低下头来,看着自己身边不远处也在默默抽泣的炎儿,忆昭的心都碎了。 “炎儿!”轻轻地一声呼喊,忆昭走到了他的面前,伸手轻柔地抹着满面的泪珠。 “师傅!”他仰头望着她,期望关她能够给予他一个满意的回答:“您是有苦衷的对吗?我知道您心里有大诏,我知道的!” 她苦笑微微地点了点头,好小子!不愧是自己的徒弟,可是今日之事自己实在是愧对雪儿啊!从怀中取出了一只小小的锦囊,忆昭凝视了一眼,将它交到了炎儿的手中。原本她虽早有将这东西交给雪儿的打算,可是看她那样子,她真不知应该如何将它交给她。而此刻…… “炎儿,师傅问你,你是真心要与雪儿公主一起前行吐蕃吗?你不害怕,不后悔吗?”问这话,她心里格外疼痛,俯视着他,她局促着眉头。而炎儿接过锦囊立刻便打开了,眼前的东西着实让他一怔,就连旁边的寻也为之惊骇:“小昭,你这是……”三片龙鳞之上还带着残留的血迹,显然只有龙心口之处的鳞片才会如此。忆昭却根本没有理会他,只是对着炎儿说道:“小子,记得这三片龙鳞一定要贴身收好,如若有难便将其中一片折断,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前来救援,知道吗?” 炎儿怔住了,但立刻便反应过来,认识地对着她点了点头。一抹泪水,将那龙鳞装回锦囊,贴身说得好。随即对着她深深行了一礼,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第二十六章 :施浪后人 雪儿公主走后,似乎一切都顺利了许多,吐蕃再也没有像从前那么穷追不舍。(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至于金印,寻无奈只能暂时交还了他们,并象征性地对忆昭进行了处罚。几个月后华绫果然产下一子,因之前忆昭曾预言他便是南诏未来之主,于是寻没有考虑太多便将他立为了太子,并赐名寻阁劝。 而对于汉唐方面,寻也暗中派出了使臣与他们接触,只盼着能够早日回归,能够早些脱离吐蕃的束缚。在政务上寻大多听从着帝师郑回的意见,忆昭被封为了祭司,名正言顺地走进了朝堂。但吐蕃几年来却似乎更热衷于征战,权力的斗争和对外的掠夺已然成为成为了他们当下的主题。对于南诏,他们虽然也有防范,但毕竟长公主在他们的手里,一切似乎都变得有例于南诏的发殿。 当然,战时他们依旧还是会依旧也让南诏出兵,可是如今的寻已然再不是从前那个好胜的他了,再也不会像当初西川之行时那么大意,亦不会再轻意御驾亲征。几年的时光已然磨去了他身上的棱角,如今的他更像是一代名君了。 只可惜他毕竟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岁月无情地在他身上肆意地雕刻着,当年前太子妃身上特有的龙族特征并没有在他身上创造奇迹,转眼已过而立之年的他,显得更加的成熟与稳重。然而这一切却丝毫都没有在忆昭的身上留下半点儿痕迹,似乎时间在她身上停止了,除了朝堂上她比从前乖巧了些之外,下朝之后的她依然没有半点祭司应该有的沉稳感。 “哥,今天我约了人出去打架……啊不,是约了人出去喝茶,特别来跟你说一声呀!”毫不在意对方是否同意,她已然推门而入。寻不禁眉头一蹙,哭笑不得。放下了手中正批阅着的奏本,抬头看着她,“什么?你要出去打架,竟然还来向朕请假?” 尴尬地抽动着嘴角,忆昭知道自己说漏了嘴,目光闪烁着,“呃,不!是喝茶,只是喝茶,大哥听错了吧?”看着她那窘迫中带着尴尬的模样,寻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么多年来,她竟然一点儿都没有改变,甚至连岁月都无法在她的身上留下一丝一毫。她越来越像当年的娘亲了,还好当初她没有答应自己的追求,如若不然数年之年的她是否也会像当年娘亲那样,几乎可以与自己孩子称兄道弟呢? 喝茶!多么好的借口,看来她了学会了人间的人情事故了,不过或许这样的她才是自己心目中真实的她吧! “你约了谁啊?”低下了目光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眼中的真实感情,这些年来其实他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对她的无限爱慕。 “你不认识的!”她的回答倒是轻巧,“就算我说了你也不会知道。我这过来先和你说一声,是怕我这前脚才刚一离开皇宫,您那御林军随后就跟到,那多没雅趣啊!”忆昭狡黠地笑容难以掩饰内心的心虚。其实那喝茶是假,打架才是真。原来三日前她私自出宫,的确是遇到了些事儿。说到这事儿,那还真得从头说起。 原来那日忆昭出行,无意之中却遇到几个人,开始忆昭并没有太过在意他们。那是一间并不出奇的茶舍,老板是个四十开外的中年人,看样子在这儿做生意已经很久了。忆昭每次偷偷出宫都是以男装见人,因为当年何湛之事至今也依然让她记忆犹新。可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还真就迷上了这“侠客”式的生活。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南来北往的客商在此歇脚、在此营生,自然还是少不了某些心怀叵测之人。然而有一个地方是很容易得知这些“江湖”之事的,那就是茶馆。 忆昭三日之前便是在这茶馆之中遇到的那伙儿人。刚开始他们也不过是普通的喝茶听曲儿,然而忽然之间他们却提起了一件事儿让忆昭的心都为之一颤。 “嗨,你听说了吧?最近城北的施浪王好像在招兵哟!” “招兵?他招兵干什么哟!这年头世道也才刚刚安定下来,难道又要打战了吗?”显然他的朋友并不太喜欢战争,其实这年头谁会喜欢打战呢?当年天宝之战死的人还不够多吗?尸体几乎都能把城给埋了,洱海当年流出去的水都是鲜血一样的颜色,尸体到处都是,那尸臭的味道几个月后都无法从空气中消失,甚至于至今都能够在城外的泥土中找到当年留下的箭矢。试问经过了那场生死浩劫的人,哪怕只是从父辈人口中听说过的人,还有谁愿意去打战呢?更别提几年前皇上的西川之征了,十万大军有几人能归?如今的人们对于战争的恐惧,已然不是外人能够想像的。 好在这些年来皇上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些。虽说吐蕃依旧不时地怂恿,可他却是能推则推。实在推不过去非要出兵,那就出而不打,尽量地减少着与敌方冲突,从而减少伤亡。如今的南诏一片祥和,可是为什么这施浪王却忽然之间又在招兵呢?要知道他的先祖当年是南诏的降臣,是没有养兵资格的啊! 忆昭当然知道是这为了什么,因为对于南诏如今所发生的一切,在她看来不过是历史罢了。这施浪王当年将自己的女儿献给南诏,从而保住这世袭的爵位,可是如今他们显然是不想再做人臣了。 放下手中茶杯,来到二人面前,一番问询之后,便暗自决定了这三日后的一番走访。可是也不知道大哥这几天是怎么了,听说他老是不时地传召自己。无奈的忆昭甚至连朱天亦那只油子都暂时放回到他的身边儿去了,也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难道这么多年后,他又要再提当年那事儿吗?无奈这出宫也只好先来与他请假的好,免得又被急召起来,自己这架打起来可不爽哟! 寻自然不知道她到底在玩儿什么花样。其实这几日频频传召于她,是因为汉唐那边儿已然传来了消息。当然这消息是真是假无人得知,除了她这个来自未来世界的“妹妹”。 实在抱歉,有一本书送出版社终审,赶了三天的样稿这边这了几天,非常抱歉! 第二十七章 :王府擂台 “就这么办了哟!”忆昭邪恶地笑着转身离开,甚至都不给他反对的机会。寻连忙起身想要追赶,明知道她不是真的出去“喝茶”,却着实拿她毫无办法。这妮子都不知是怎么的,来到这儿也算有些日子了,可是这淘气劲儿却是本性难移。原本以为时间能够改变一切,可是在龙那万年的生命里,这点儿时间显然太短了,也不知她要到何时才能真正学会人的生活方式。 “喂……”还未等他说话,她已然转身离去,只留下那曼妙的身影。这些年来时光仿佛在她的身上停止了,可寻却知道自己已然不再是当初的自己。 等忆昭离开,寻连忙召来了二叔蒙安国。自打上次的事情之后,他似乎也像变了个人,不仅主动地辞去了御林军统领之职,而且在那之后没有多久他便匆匆成婚了。似乎是在刻意地避开着什么,甚至连宫里都不常来了,岁月同样在他的身上留下了雕刻的印记,如今的他同样身为人父,只不过依旧很少能够有人见到他的笑容。 然而今日这事儿却实在有些蹊跷,又着实紧急,这妮子不知道又要玩儿什么花样。她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对付得了的主儿,今日出宫“打架”,也不知这“架”她是要与谁去打。寻其实并不担心她会被人打伤,因为就这南诏都城之内实在是想不出来谁是她的对手。但是她打伤人这种事情倒是时有发生,就如前些日子,大将军李睿之子不过就是与人闲聊之时说了一些大话而已,竟然被她打得遍体鳞伤。今日她又说要出去打架,若是再惹出些事儿那是如何是好? 无奈的寻自那事儿之后也只好再次求助于二叔蒙安国了,毕竟他怎么说也曾经与国师学过一些巫蛊之术,至少能够将她的下落追踪清楚。 果然,忆昭在异装为男子之后便离开了皇宫,一路向着东北方向前行,来到了位于洱海之滨的施浪王府。授命追踪她的蒙安国带着御林旧部前来却也被眼前的场景给吓了一跳。说到这施浪王还真得要提起当年,想当初南诏要灭六诏,他施浪王可谓是识时物者。当时西南属地各部分聚,明争暗斗都想一统为王。然而各部却都又实力相当,若要强取并非容易,但若要自保也都不敢掉以轻心,于是便都各自找寻着各自的靠山。 像这样过了许多年。直到南诏在汉唐的扶持下慢慢地崛起,其他五诏毅然感觉不安,战争于是降临到了这片土地之上。数年的争战,数年的经营,南诏终于要一统南疆了,而就在这时还在垂死挣扎的各部自然不会愿意就此灭亡,于是施浪王投降了。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他交出了军队,并将自己的女儿进献给了南诏王,表示从此愿意世代臣服于南诏。于是他的爵位保住了,并且世代拥有着世袭的爵位。 然而谁也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王府却忽然之间又一次热闹了起来,各种江湖人士正频繁地进出他王府的大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蒙安国不清楚,只能悄悄跟随忆昭以观其后。 说到忆昭,那可就简单多了,平日里这“大祭司”上朝脸上都是带着眼翳,且又是直伴王之左右,并不走下銮台。因而很少能够有人能够近距离地看清她的模样,再加上此时她早已异容改装,乍眼看上去不过是个白净后生,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而当忆昭走进这王府前院,也还真让那场面给吓了一跳。想不到这家伙胆子还真够大的,宽敞的前院中,一个高高的擂台就摆放在院子正中,各式的江湖人士齐聚在台下。台上两名壮汉正在比划着,旁边不远处的屋檐下,几名身着华丽锦衣的男子不时地交头接耳。因为距离比较远,加之众人的喧哗,忆昭无法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不过眼下这场面,自己还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 嘴角一抹浅笑,忆昭目光一转,悄悄混进了人群。不过多时,那台上一名壮汉似乎有些顶不住了,与对手过招的反应明显开始有些慢了下来,可是对手却依旧招招要命。看着他嘴角渗出的鲜血,忆昭不禁皱起了眉头。眼珠随之滴溜一转,悄悄清了清嗓子,拍了拍旁边人的肩头。 “咳咳!请问这位大哥,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啊?为何我在城里吃饭时听说来这儿能有银子拿,可是过来看看却是这般场面啊?” 旁边那人转过身来,不屑地打量了她几眼,见是一名瘦弱的“后生”,嘴里不禁发出了一声嗔笑,“呵,你这娃儿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这儿倒是真有银子拿,不过说你这身材,只怕是上了这擂台连别人一拳都受不了。识相的还是哪儿来哪去的好,别以为这聚贤阁是什么人都能进的,施浪王爷不是傻子,他要的可是精兵强将。” “精兵强将?”忆昭一脸惊讶,“傻傻地”凝视着对方,“他要这精兵强将做什么啊?如今这太平盛世,难道他这家里有宝?聚贤阁又是什么地方,王爷这是要做什么啊?” “做什么!?”那人冷冷一笑,蔑视着她,“这个问题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趁早快点离开吧!这儿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显然这回答并不是忆昭所想要的,本来明朗的事情却反而让他这一回答搞得云里雾里。其实事件她心里可是清楚着呢!三天以来她不断地暗中打听,终于让她弄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原来就在这半个月前,这施浪王爷却忽然摆起了这擂台,并放出消息,说自己从小喜武,有意交结各路英雄好汉。只要谁能够在这擂台之上取胜于对手,胜一者赏银十两,胜十者赏银百两,若是谁能连胜十场便可进入这王府的聚贤阁。明为切磋武艺,实则是为将来另有打算。 忆昭熟知南诏历史,自然知道这“另有打算”指的什么。但这台上……她不禁又一次蹙起了眉头,打扰着旁边的男子,“大哥,大家来这儿不都是为了钱,他们干嘛打得那么拼命啊?要不然咱们这要……”将自己心里那主意与男子一说,却不想反而招来了他的嘲笑,“小子,你这脑筋倒是转得挺快啊!可你知道这施浪王爷是谁吗?就这计量,你也敢来这儿啊?” 显然事情并不是忆昭想像之中的那么简单。 第二十八章 :世袭王爷 “你!上来!”还没等忆昭反应过来,台上那名原本已然落于下峰的大汉终于撑不住倒下了,被人就那么提着四肢拖出了擂台。而那台上之人却是格外古怪,只见他环视了一眼四周沸腾的人群,忽然指着忆昭身边那名男子,一脸狂傲地厉声喝道。 而忆昭却是一怔,只听得身边几个窃窃私语:“哇!这人好能打,都已经九个了,只要再胜这么一场,就能进到这聚贤阁去啊!”“可不是吗!”身边儿的人回应着他,“听说进了这聚贤阁的人从今以后可都是王爷的座上宾,而且还有机会进入到军营去做官爷呢!” 哪里会有这么便宜的事?忆昭倒是一惊,这王爷看来还真是有点本事儿,就连军营中的官位都能如此轻易授予吗?自己在朝中好歹也是皇帝哥哥身边儿的人,可是为何却不知有这么一号人物呢? 而身边儿那名男子则是在听到台上挑衅之后,眉头微微一蹙,随即迈开大步正想上台。忆昭却抢先一步,纵身一跃直接上了擂台。 “喂,大块头,你是在叫我吗?”一脸天真的笑容中带着一丝淡淡地狡黠,如星般明亮的双眸,让台下一阵唏嘘。纷纷交头接耳私下议论着,却让那台下的男子一阵惊呼,“小兄弟,这擂台不是玩儿的地方,你快下来啊!” 忆昭却嬉笑着回头瞥了他一眼,“哥们儿,咱们不是说好了得了银子咱俩儿平分。(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这头一战就由我来打吧!你就好好在台下等着吧!”说罢眉眼一挑,却让那男子全身一颤,哑然不知应该如何是好。 而这时的台下,那裁审席上一名三十多岁的锦衣男人却是眼前一亮,放下了手中的茶碗,眯起了那原本就细长的眼睛,仔细地打量着这忽然之间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毛头小子。从他方才那纵身一跃,他看出了此人轻功极高,而此刻在那台上且又看他面对着一个体型比自己强壮数倍的黑汉,竟然还能如此谈笑风声,甚至有些装疯卖傻的人,想必对于自己的实力,他应该是胸有成竹的吧?这半月以来,来此比武之人比比皆是,可是能够见到一个像他这样的,还真就是他没有料到的。 此人其实不是别人,正是当下刚刚世袭了其父王位的小王爷利罗式。对于自己家族历史,曾经有过的辉煌与荣辱在他的心里,就是一枚深埋在心底的火种。多少年来施浪诏部一直隐忍着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再一次东山再起吗?如今这时机已经就要到来了,可是就自己手下那仅剩的旧部,又如何能成得了事呢?于是便有了如今这擂台,表面上虽说只是为了切磋,可这聚贤阁却也不是那么容易进去的,不仅要考虑武者武艺是否高强,还要考虑其文治,和是否愿意对自己效忠。 眼下见此人上台,利罗式倒是眼前一亮,看这小子年纪应该不大,却有着如此的身手。而且就他上台之前显然那台上之人叫的并不是他,可是他为何要上去呢?又和那台下之人到底什么关系?一切的一切都汇聚在心里,利罗式不敢再怠慢,或许他才是自己这些天来要找的人。 只见他挥手对着身边儿的侍者示意着,片刻之后一张写着生死契约的生死状出现在了忆昭的面前。忆昭并没有去仔细端详,扫眼一看之后微笑着印上了自己的手印,却将那台上的黑汉着实惊了一下。只见他眼睛一瞪,声若宏雷,“小子,你倒是人小胆儿大啊!爷本不想伤你,见你这细皮嫩肉乳臭未干,还想劝你快点儿下去乖乖回家放你的牛。你倒是好,这生死状一签可就是打死也无怨了!” 忆昭却是微微一笑,眼眸一挑,“大牛,我就说我家的牛哪儿去了,原来是修成了精怪到这台上也来打擂了。怎么见了主人也不快点儿显出原型,好随我回家耕地啊!”既然他说自己是放牛娃儿,那就是放牛娃儿又能怎样?忆昭狡黠地笑着,目光却在暗中打量着对方。听说他已经打九场,看来这人应该还是有些功夫的,不过就那功夫与自己这真龙相比,也想将自己打倒,只怕要让他再练上百年了。 台下却是听得忆昭这话不由一片笑声,想不到这嚣张的家伙竟然让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如此欺负。 “好你个小毛孩儿啊!”黑汉倒也没有没她所激怒,看着她那纤细的身材和娇弱的面容,他已然断定对方不是自己对手。可是又见她那上台时那纵身一跃,想必此人轻功了得吧?既然如此,小心防备便是,却着实没有将她看成自己的对手。 忆昭倒是不然,嘴角狡黠更甚了,抬起双手放在眼前左右打量着,柳眉轻挑仿佛是在自言自语道:“唉,我是应该让你哪只手好呢?还是应该两只都让?若是打死了人,大哥会怪我吗?”模棱两可地叹了口气,不禁摇了摇头,“算了,还是两手都不用的好,免得又说我在惹事生非。” 这话可着实让对方生气了,眼看着这小子如此蔑视自己,那黑汉心里的怒火终于让她激起了。只见他眉稍一挑,抱拳便道:“小子,来吧!让爷爷看看你有多少斤两,放马过来,十招之内我若不取胜便自废武功!” 话都说到这儿了,忆昭又怎么好拒绝他呢?不过自废武功好像有点残忍吧!于是她将眉头一挑,“啧啧,这自废武功倒是不需要,不过若是你输了,倒是得跟我回家好好犁田哟!” 台下又是一阵嘲笑之声,黑汉脸上着实挂不住了,厉喝一声“请”之后,雨点一般的拳头抡起便向着忆昭迎面砸来。忆昭却笑嘻嘻背着双手,一边退让一边还在唠嗑着,“哟!馒头大的拳头你们见过没有?只可惜这是拳头而不是馒头,更可惜我爱米饭不爱馒头……” 黑线挂在众人的额头。倒是她这身手却着实让人开了眼界了。看“他”那样子也不过十六七岁而已,可是脚下这功夫却着实让人惊叹。莫说那黑汉十招了,二十招都过去了,可是却连对手的一根发丝都没能打到,自己乱了阵脚被累得气喘吁吁不说,方才的大话也着实让他懊恼。 而那台下的利罗式却是看得心里一阵火热,好家伙!这不正是自己要找的有勇有谋之士? 第二十九章 :吐蕃逆袭 忆昭离开了皇宫,虽然她只是说出去一会儿,可是寻这心里却仿佛是装了十五只吊桶。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这些年來虽然对于她已不再像当年那么执著了,可是今日却有些不同,明明知道她是出去惹事儿,即使是让二叔带着御林军中的高手一路跟随,可是不知为何这心里就是放心不下。 无心地翻阅着凑本,思绪却早已不知飞到了哪儿去。然而就在这不经意间,一本奏章上的事情却让他顿时一怔,浑身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了下,眉头也在瞬间皱紧。 “來人啊!來人!”连叫了几声,沒想到这大门一开,进來的人竟然是小亦子。寻有些惊愕,要知道这小亦子当年也是跟随在自己身边儿的人,可是他不是早就让那妮子给要去了,为何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寻疑惑不解,但此刻的他已然再沒有心情去问他这个,因为案几上的那本奏章上所奏之事实在太紧急了,也不知是谁失职竟然将它混在了普通的奏章里,简直就是死罪啊! 而如今的朱天亦也一改从前的嚣张,少了几分跋扈却多了些许内敛。在忆昭的身边他沒有了总管的权力和皇上宠幸的光环,任是谁也不会再将他放在眼里。几年來他是吃了些苦头,不过如今也不知这公主殿下到底是怎么了,昨日却忽然要自己今日回到皇上的身边。 对此朱天亦虽然也曾小小感动,但是却心里却并不记她的情,当年若非是她,自己也不会落到如今的田地。都说人走茶凉,这话一点儿也不假,几年下來这朝中上下已然再不是当年,就算如今再次回到这总管位上,只怕也不会再有当年的辉煌了。 寻倒是对他这变化有些心慰。若说当年不知他的胡作非为,那简直就是骗人的,只不过当初自己实在太过孤独,有他在身边儿即使是几句假话,自己的心里也会感觉温暖一些。不过如今这一切都不同了,虽然有时还是会感觉孤单难受,不过好歹有她在身边,即便是每天只能看她一眼,自己的心也会感觉充实。 不过今日这事儿却实在特殊,寻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即将到來的变革。他的心里不知是兴奋还是担忧,兴奋的是如今汉唐已然给予了答复,担忧的是那吐蕃似乎也嗅到了不安定的气息,又一次提出了北征的计划,且这一次比起上一次來更加直接,直接地注明了要由南诏军队为前锋营。(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 紧皱眉头,寻知道这事态已然严重,可眼下想要召集众昹前來议事,却忽然之间又想起了她此刻并不在皇宫。 而另外一边,此刻的忆昭还在那擂台之上。十个了,已经是第十场胜利了,可她依旧浅笑着立在那擂台之上,仿佛什么事情都沒有发生。十场比试,她几乎都不出手,却又都能在那退让之间将对方撂倒,沒有人看得出她的武功來路,只知道此“少年”武功之高天下少有。 “还有谁吗?”她微笑着,环视着台下众人。背负着双手,仿佛只是來喝茶的茶客一般,“要是再沒人上來,这钱可就要归我了哟!”狡黠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但那双如星的眼眸之中却带着深邃的智谋。 “我來!”忽然之间台下一人高喊,忆昭寻声望去,心里一阵暗暗叫欢。他终于肯动手了,自己打了这么久原本就是想要引他出手,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而这人还真是沉得住气啊!整整十场比试,自己一直双手未动,倘若早些出手,只怕这十场比试也不见得能够将他引上台來。原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一直在那裁审席上默默观战的施浪王爷利罗式。 其实此人的底若说不知,忆昭还真就有些知道,不过那都是从前在龙宫之中史书中的记载。如今能够与他面对面如此相见,也算是一种缘分吧!不过这份缘忆昭还真就不想与他结识,因为就在之前不久,大哥说自己沒有一个乌彝名字不行,于是将自己赐名为阿多诺公主。坑爹啊!要知道这个名字是多么的不吉利,忆昭在知道这事儿时,简直就想要跳起來狠狠地咬他!可是咬他又能怎样呢?召书是发了,皇榜也贴了,到最后还怪自己对政务不关心……唉,身为他的妹妹,特别是被他当成宠物一般宠爱的妹妹,这压力简直比山还大,这“情”简直比海还深啊! 不过若要说到这“阿多诺公主”与这利罗式之间有什么纠葛,那还都是后话了,今日忆昭前來目的其实并不是因为此,而因为那聚贤阁。说到这聚贤阁,忆昭倒还真沒在自己所学过的历史书中看到过,也不知道如今他已“聚”到多少人了,什么时候才会露出他那狐狸尾巴來。 而此刻,正当忆昭还在思考着,那利罗式已然大步走到台前,看了一眼身边儿侍者手中的生死状,不禁抱拳微笑道:“原來是段兄弟,身手如此了得,不如今日就让小王陪练几招如何?也不知尊驾师从何门,能够如此小小年纪就能有这般身手。” “呃……”忆昭却被这话给打断了思绪,带回到了现实中來。这段昊不过是自己胡乱随手起的名字罢了,乍一听去还真有点不大习惯。而那“师出何门”可就麻烦了,难道要告诉他,自己老爹是龙王太子,老妈是龙众后备尊者,自己一身本事都是他们教的吗?那不是明显着要坑喵吗?忆昭可沒那么傻,嘴角一咧装傻笑道:“王爷啊!您可真是看得起小人啊!小人哪里是什么高手,不过是平时放牛怕被牛给踩到,所以闪來闪去就学会这种专门躲闪的本领啊!今日看这儿人多,听说又有钱拿,于是我也想上台來凑个热闹,只是不知道这若是胜了第十一场,王爷应该给小人多少奖金啊!” 这小子!利罗式心里暗道:看那样子就不像个放牛的娃儿,一身本领深藏不露,而那双眼睛更是有种恸人心魄的力量。至于她的身份,他一开始从那姓氏上猜测以为是段清平(丞相)家什么人,可是再细一想却并不尽然。想那段家也是名门,若有如此身手的少年自己又怎会不知? 第三十章 :聚贤阁内 利罗式知道对手不是个好惹的主儿,但却是他最需要的人材。[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走上擂台的那一刹那,他的心怦怦直跳,虽然手里握着祖传的宝剑,但是对手实在太强了,之前那十场比武,他甚至连手都沒有用。那动作更是快得出奇,几乎让人无法看到他是如何将对手放倒的,虽然自己与他说点到为止,可是心底依旧紧张,因为直到此刻他也不知道对手到底是谁,有多么厉害。 不过即使是如此,他的心里依然还是很兴奋,因为不管怎么说,这才是自己真正要找的能人。从他上台到现在他一直都沒有真正的出手,他在等什么呢?当然不会像他嘴上说的,只是为了钱而已。 “段兄弟请了!”随着他一声轻喝,剑在他手中缓缓地出鞘了。虽然他知道这么做会很危险,但是不拔剑的话,他永远也无法知道对手到底有多强。从小习武的他,能够感觉得到对方身上那强大的气势,虽然他表面上什么都沒有做,甚至还有些装疯卖傻。 忆昭却静静地看着他,笑容依旧狡黠。 “请!”他又一次轻喝着,拉开了架式等待着她。 忆昭还是不动,只是那眉头轻轻一挑,“请什么?王爷,您这是要欺负我手无寸铁吗?” 闻听此言,利罗式有些尴尬,脸上微微一红,眉头轻锁。对着台下的侍者使了个眼色,不过多时一架子的兵器被抬了上來。忆昭扫眼看了看却咂了咂嘴,“啧啧,就这些玩意儿啊?王爷,您难道就不能拿点儿上得了台面的东西出來吗?” 这话不禁让对方为之一振,更加确定了“他”的不凡。利罗式心里窃喜,若是能将人收服于自己营中,那将來必然是自己成就大业的好帮手。可是如何收服却又让不禁迷惑,此人年纪不大,功夫却是极高,听口声也像是当地人,可是为什么自己却从來不知道他是谁呢?想來这些年自己的见识还是太少了,如此能人竟然就藏在自己的眼皮低下。 “唰!”一声收起了剑,他拱手道:“好!段兄弟既然这么说,那不如里厅有请!” 此言才出,台下众人那是一片喧哗,要知道这么些天來,虽然上擂台打擂之人比比皆是,可是真正能够让王爷“请”进后厅之人少之又少。而眼前这小子就更加让人感觉特别了,就他这年纪,有如此身手的人,世间能有几人?更何况能够让王爷亲自拔剑的,还真就只有他这一个啊! “里厅?”眼珠子滴溜地转动着,“里厅是哪儿啊?王爷,咱们不是要打擂台吗?我若是一走下这擂台不就是我输了吗?我才不会那么傻呢!下去我就沒钱了,我才不会上当呢!”多么让人纠结的借口啊!利罗式简直无言以答,台下一阵哄笑,这小子还真是“傻”连王爷都让他给弄得说不出话。 不过说句实话,这小子长得嘛!还真就有些人样儿,不过比起自己的寻哥哥,那他还真就差得远了。虽然年纪相仿,可是这人比人还真就气死人啊!忆昭对他倒也并沒有什么成见,至少现在还沒有成见,但是忆昭知道不远后的将來,他终将会被自己的野心推向万劫不复的境地。 看着他那细长的眼睛,忆昭忍不住一声轻叹,“唉!” 对方却不知她为何叹气,只道是她又要玩儿什么花样。将双手一抬,抱了抱拳,“兄弟,你这是看不起小王是吧?今日小王虽摆下了擂台,却并不是因为要争强好胜,这只不过是以武会友而已,若是兄弟信不过小王,那不如小王先下擂台,这场比试咱们再约好了!”说着,抬脚便要走下擂台,目光却在悄悄打量着对方。 忆昭早已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里不禁暗暗发笑,这原本就是想要灭他的士气而已。说到武器,忆昭还真不想用自己的龙牙剑。因为当年天宝之战时娘亲用的就是龙牙参差剑,若是此刻自己取出这样的剑來,相信他很容易就能猜到自己的真实身份,这可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好吧!”见对方已经让自己弄得晕头转向,目的已然达到的忆昭这才微笑着松了口,侧头瞅了一眼那架子上的兵器,无奈皱了皱眉头,手指微微一动,一把木剑已然飞到了她的手中。利罗式一怔,还未等他反应过來,她却忽然消失在了原地,等他回过神來木剑的剑尖已然顶在了自己的眉心。 “好快的剑!”忍不住一声惊叹,利罗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台下众人也不敢相信,顿时一片唏嘘之声。忆昭却嬉笑着,剑锋一转随即一撩。利罗式惊愕,连忙躲开,又是一剑随之而來,宛若长江后浪,直逼得他连连后退。如此剑法,着实让他也不由自主地唏嘘。 “不好玩儿!”她却又忽然将剑收去了,好似一个顽童,狠狠地白了他一眼。猛然将那木剑向下一插,竟然插穿了厚实的擂台,随即纵身跃下擂台便要离去。利罗式大惊,连忙呼喊:“段兄弟请莫要离开,咱们移步聚贤阁一聚如何?” 背对着他的忆昭,听到这话心里那叫得瑟,这原本就是她的打算,折腾了这么久他终于开窍了吗?不过这笑暂时还是憋在心里吧!至少得等自己进去看过之后,一切才好定论。至于他,忆昭只能说声遗憾了,看來能够真正与自己公平一战的人还沒有出生呢! “好!”陡然转身,忆昭收去了脸上的笑容。那原本就足以迷死人的双眸此刻赫然注视着利罗式,让他不由一阵颤抖,本能地避开了她的目光,心里却是一阵发麻。“王爷说话可得算话哟!早就听说聚贤阁是王爷的贵宾府,今日能够一见也算是三生有幸啊!”忆昭着实忽略了他表面的迹象,有道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忆昭正在为自己的计谋得逞而欢喜,却不想那利罗式的心却怦怦直跳。 天哪!自己难道是有问題吗?为何对一个男子有这样的感受?他的眼睛,那是一双足以慑人心魄的双眸! 第三十一章 : 随着施浪王利罗式走进后院,忆昭那还真是眼前一亮。好家伙!这王爷府怎么的竟比皇宫后院还要华丽呢?一路跟随着他穿过了小径,然而谁也不会想到,这聚贤阁竟是一座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青瓦平房,甚至与后院其他的屋子比起來那叫寒碜。 然而就在这屋子前,利罗式却停下了脚步。只见他抬头仰望着这破屋许久,忽然转过身來,双眼却有些通红。忆昭不明这是怎么了,只道是尘沙迷了他的眼睛,正想过问,他却忽然跪倒在了她的面前。忆昭怔了下,不明白他又在玩儿什么花样。刚要开口,他却抢先说道:“段兄弟!求求您为了天下的苍生,为了我施浪诏的重新崛起,您能助我一臂之力吗?” 忆昭虽然知道他的心意,但这突如其來的动作却依旧吓到了她。心里不禁一颤,伸出双手想要将他扶起。然而利罗式却已然铁了心,能够遇到一个真正的高手并不容易,虽然他知道这么做很冒风险,可是却依旧选择了孤注一掷。 “王爷,您这是做什么啊?我不过是个放牛娃儿,听说您这儿在派银子我才过來,我并沒有想过其他啊?什么天下苍生,什么重新崛起,为什么您说的话我都听不懂呢?我只感觉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难道这不好吗?”忆昭并不想要搅和这滩浑水,更不想再见到任何的战争,可是她知道如今的南诏又到了要变革的时候了,虽然自己熟悉这段历史,但若是能够借自己之手而将这一切和平改变,也不妄为一件乐事! 当然利罗式却并不是这么想,回想数年前,虽然那时的自己还未能出生,但是父亲和爷爷很早以前就与自己说过,从前的南诏并不是像今天这样子。当初苍洱之滨六诏鼎立,自己先祖所创立的施浪诏亦是六诏之一。可是那一年,就在洱海之滨,卑鄙的南诏竟然趁着六诏一年一度的值选盛会,将其他五诏之主全部禁足于松明楼中,随后便点燃了火把。那一场大火足足烧了三天,火势之大就连在洱海对岸都能看得到那滚滚浓烟。惨叫之声,谩骂之声此起彼伏,直到大火将他们全部吞噬。之后的南诏之主更是趁机带兵出击各部,而此时正是群龙无首的各部依旧还未能从哀伤之中回过神來,又如何抵御得了那强大的南诏大军呢? 不过一年的光景,六诏灭亡了。南诏终于能够一统南疆,可是其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因为其强大的原因主要还是來自北方的汉唐支持,而他们在之后的数年也的确曾经臣服于汉唐数年之久,直到后來的天宝之战。(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 对着忆昭将这一切都诉说完,利罗式已然满面哀伤。看着他那满脸的泪痕,忆昭的心也不由得微微颤动了下,虽然对他充满了怜悯,可是这一切又如何能够成为再掀战乱的理由呢?当然,忆昭是不喜欢战争的,因为战争代表着杀戮,代表着死亡。忆昭不喜欢这样,几年前的西川之行让她彻底地感觉到了死亡的可怕,宁可改变历史也不想再经历那样的痛苦。 于是她劝慰着利罗式,试图让他明白战争并不可取,“王爷,其实依我所见,如今的南诏早已今非昔比,当今皇上爱民如子,人民能够安居乐业有什么不好,何必还要去谋什么复辟呢?谁做皇帝就那么重要?您如今这王爷做得还不是一样的逍遥,而那个位置上的人,您就以为他一定快乐吗?” 利罗式哑然了,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局促着眉头思考着。 忆昭见他如此,于是趁热打铁地又说道:“实不相瞒,其实我并不是什么段昊,更不是什么放牛娃儿,我姓蒙,名忆昭,是当今皇上的妹妹,也是当今南诏的大祭司。”说话间,她解开了发髻,并从怀中取出了当年娘亲留下的眼翳。如今这东西已然成为南诏祭司的象征,将它缓缓带在了脸上,嘴角的浅笑中蕴藏着让人窒息的气息。 利罗式怔住了,“他”竟然是个女人!然而也正因如此,他却更加局促了,一來是因为对方的身份着实让他吃惊不小。自打三年前父王过世,自己从边陲封地归來,因服丧而沒有上朝。三年來虽然对于这小龙公主殿下一直久闻,却并沒有真正与她见过面,如今这样相遇着实让人惊讶,但也让人惊惶。因为她如今已然是皇上身边儿的第一宠儿,三宫粉黛在她面前尽失颜色,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特别是那双眼睛,与当年的前太子妃一样,有着足以迷倒众生的力量。 二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的眼睛美到让人窒息,乍看一眼便是让人难以忘怀。而那剑术之高,更是世间绝无仅有。听说她是龙,是真正的龙族公主,与当年的前太子妃一样,是龙族遗落在人间的精灵。而他也并不是沒有见过女人,可是如今这一见之下,却感觉自己的心都在为她而融化。甚至于在她这一言相劝之下,都有了不再复国的念头。 但是猛然之前他清醒过來,连忙低下目光不敢再看她的眼睛。陡然想起之前自己曾经与吐蕃王爷之间的约定,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公主,您这是在耍小王吗?今日之事您既然已经知道……”原本是想着不管对方是谁,即便是胜出也至多是个江湖人士,若是对方答应自己便罢,若是不答应那就别想走出这院子,却沒想到自己一时之失,竟然招來这么个烫手的家伙。 “放心,我不会告诉我大哥的。我只是想请王爷为多为百姓而考虑,皇位并不是那么重要,大哥也并不是如您想像中的那么开心。我只是不希望再生灵涂炭,不想见到再有人因战乱而流血了。” 此言确实让利罗式的心里一阵温暖,然而他却也有自己的为难,冰冷而苦楚的笑容让原本还算英俊的脸抽搐着。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甚至埋伏在这儿的心腹们也不见得能够将她制住,听说几年前王御驾亲征,当时的她便是他的贴身护卫,面对着数万强悍的汉唐神策大军,她都能够将王平安救出。如今自己简直是在作茧自缚,以为只要能够与吐蕃里应外合便可夺取江山,如今看來自己着实是大意了。 抬手一挥,他僵硬着笑容,四面八方无数的箭矢已然对准了面前这个让他差点儿迷失心智的女子。 第三十二章 :段忠义归 皇宫之中,众昹被急召,寻面对着众昹心里格外焦急。原來就在数日前,南诏与汉唐终于取得了实质性地进展,汉唐为了表示诚意便将当年天宝之战时被困于西川的南诏大将段忠义放归回乡。这对于段家对于南诏原本都是一件好事儿,可是也不知是谁竟将此事告知了吐蕃王爷。于是这一石击起了千层浪,在吐蕃的眼里这便是南诏通敌的铁证。虽然这些年來关于南诏想要回归汉唐的传闻层出不穷,然而一直以來吐蕃却并沒有找到什么确切的证据,加之南诏长公主如今还在吐蕃,本以为南诏是不会轻举妄动的,可是谁又曾想他们竟然还敢如此乱來。 但对于南诏來说,对于寻來说,如今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段忠义本是南诏清平段忠国的胞弟,当年因为天宝战争之时奉命追击汉唐残部而深入西川,却因寡不敌众而被对方俘虏去。这一去便是三十年,谁都以为他回不來了,可是如今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他回來了,带着一身的沧桑站在自己出生的故土,虽然时光雕刻了他额头上的皱纹,磨去了他曾经的勇猛,也压弯了他的背,然而他却依旧还是南诏的好男儿。 寻是亲自出宫却迎接他的,虽然这些年來他在西川也能听闻南诏的变故,可毕竟真正的回來了,看着眼前年轻的帝王,浊泪不由自主地从他的眼中涌出,如今已然是风烛残年,就算还想要为国出力,可毕竟岁月蹉跎有心无力了。跪拜在王的脚下,他失声地痛哭着,恨自己年迈的身躯,恨自己再无法为国而出力。 寻当然沒有忘记他曾经为了南诏而立下的汗马功劳。可是如今他归來的消息也不知是如何传到了吐蕃人的耳朵里,他们竟然又一次开出了条件,要这年迈的老人再一次背井离乡,去往吐蕃作为人质。寻接到这封国书,简直气不打一处來,很想就此出兵吐蕃,却又担心如今南诏的实力是否已经能够与其抗衡,更担心汉唐方面是否会出尔反尔,当然最担心的还是雪儿。这一转眼都几年了,如今的她应该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吧?听说吐蕃王很是喜欢她,也不知其近况如何,若是此刻动起武來,那她不就首当其冲吗?寻不想冒然进军,本想将那妮子找來问问应该如何是好,可她倒好!这霸王假请得倒是真爽啊!这一去就是整整一日,身边儿众昹虽各抒己见,可都是各说各有理,到底应该怎么做? 紧蹙着眉,一手支着额头,寻思考着,众昹却依旧还在争论不休。一派主战,因为这些年來吐蕃给南诏受的气已经够多了,而今日的南诏也早已今非昔比,是到了应该吐气扬眉的时候了。(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而另一派却是主和,因为他们认为如今的南诏虽然比起当年的确发展进步了不少,可是比起吐蕃却依旧还是显得单薄了些,在汉唐还未明确表态之前就冒然动手,那无非是要以卵击石,若是到时汉唐趁机要兴兵而入,一报之前天宝战争之耻,那南诏不就危险了吗? 当然两种说法都各自有道理,寻不知道应该听从哪一方的意见,若是那家伙在就好了,毕竟她是來自未來的,在她的眼里这一切应该都已经是历史了。 而与此同时,忆昭却依旧还未能从施浪王府里出來。她动作虽然快,然而面对着这么多的弓箭正对着自己,心里还是多少有些忌惮的。想不到这家伙应该如此顽固,看來想要改变历史还真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当然忆昭并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了,依旧负手而笑,扫视着周围着弓箭手,脸上满是不屑的表情,“怎么?王爷,您这打算要扣押我,还是打算要杀了我呀?” 利罗式低头冷笑着,“公主殿下,您的功夫的确是太高了。小王本以为今日幸运,能够遇到像您这样既足智多谋又功夫盖世的英雄,即便是将來复国之后分一半江山也好,却沒想到您竟然是他的妹妹!那可就别怪小王不客气了,只有死人才能够替小王保守这个秘密,当然小王一定会为您‘报仇’,谁让那汉唐的刺客如此艺高胆大,就连公主也不是其对手啊!” “哈!”果然与自己料想之中一样,他的主子果然是吐蕃人。竟然要将自己的“死”归究于汉唐,看來他是真的把一切都打算好了吧?只可惜自己还沒能真正进到那聚贤阁中去一探其宝,也不知道他已然准备了多少了。 “笑什么?”利罗式依旧不敢抬起头來,她的眼睛实在有种摄人心魄的力量,直到此刻心都还在怦怦的乱跳。 “我笑你傻呀!”忆昭回答得到是轻巧,“你以为就这群凡夫俗子能够奈何得了我吗?” “……”利罗式一怔,不敢回答。若是换了别人,那他大可以说一句,就算插翅也难飞,可是她……他实在不敢夸这海口。脚下却在缓缓地向后退后,似乎只有与她拉开了距离才能让他的心稍微平静一些。 忆昭环视着四周,不由眉头一挑,忽然之间一个箭步抢身來到了他的面前,侧仰着头微笑地注视着他,之间的距离只有半步之遥,“咦,王爷您是在害怕我吗?”直到这时,她才注意到对方的脸色是如此难看,狡黠的笑容在她的脸上显得更加欢脱了,“为什么要后退呢?难道您认为我会吃了您吗?” “这……”天哪!一阵沁人心脾的半神之香冲进了他的鼻腔,脸上竟然莫名地一阵火烧。从來都沒有过这样的感觉,难道自己是对她一见钟情了吗?可是……他知道她是那人的“妹妹”,也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真的只是“兄妹”那么简单。在他的心里,虽然前太子妃的确是与众不同,听说也是龙族的公主,可是太子呢?那不过就是个普通人罢了,而面前的她若是真龙,又怎么会是那人的妹妹呢?想到此处的他,心里不禁有种淡淡的失落。 忆昭却忽然抬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头,“王爷,我來不过是想劝您不要妄动干戈,倘若您好听不进去也沒关系,一切好自为之吧!总之这将是一条不归路,您可以改变历史,也可以顺从历史,总之我只是不想再见到有人死去了。”说罢,双手一抱拳,转身便离去。 目送着她的离开,利罗式却怔住了。看着那纤弱的身姿最终消失在院子的转角,他的心再也无法平静了。 和三十三章 :老将请辞 忆昭回來了,可心情却格外惆怅。(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为什么人类总是喜欢杀戮,难道和平一些不好吗?权力、欲望、欺骗……还有很多东西都是自己想不明白的。茫然地走在皇宫高墙内的小路上,凌碎的踢着脚边的碎石,抬头仰望着黄昏的天空,风起云涌的变化,让人格外疲惫。 而就在这时,小亦子则正带着人到处找寻着她。王怒了!任是谁的话都不理会,将自己又一次关在了御书房中谁也不见,连晚膳都沒吃。殿外跪倒着一名老叟,白发若雪,面容枯槁,身上的衣着却不是锦裳绫罗,乍眼望去不过是一名山野村夫,却不知为何会跪倒于此,更不知为何会让皇上因为他而怨怒。 忆昭一路走來,疑惑地注视着那老者,不知道他是从哪儿來的。然而就在这时,小亦子朱天亦却一路慌张地向着跑來。乍一见她,那扭曲的脸上满是汗珠子,“啊哟!公主殿下哟,您可终于回來了,奴才都快给您急死了!”忆昭却微扬嘴角,苦涩地讪笑,“又怎么了,我又不是回來,什么事情让咱们的朱公公如此慌张啊?” 这本是一句戏言,却急得朱天亦就差给她跪下了,“公主啊!您可不知这皇上发火儿都发了好几个时辰了,任是谁的话都听不进去,百官來來往往求见,可皇上却是谁也不见!又将自己锁在御书房里,整整一个下午都沒出來了,就连晚膳都还沒吃呢!您要是再不回來……” “扑哧”一声,忆昭忍俊不禁笑了出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自己一不是他的王妃,二不是他的保姆,为何这种事情都要揽在自己的身上呢?这大哥也真是好笑,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会耍这孩子脾气而不吃饭。而更好笑的当然还是这些奴才们,事情出來也不说是什么原因,竟然一味要找自己。 “小亦子啊!”忆昭有些哭笑不得,“我说你是不是搞错了,皇上不是吃饭你也來找我,你当我是谁啊?御医?还是神仙啊?”说这话,忆昭沒有注意到就在此时那殿门前跪着的老叟却缓缓地抬起头來,久久地惊视着她,眼中竟悄悄充裕着浊泪,微张着嘴角颤抖着,却始终无法发出声音來。 像!真是像极了,倘若不是几年前从几个西川流民口中得知南诏小龙公主之事,还真就会将眼前的她当成当年的太子妃。记得那时候她看上去也是这个年纪,唯一不同的,是眼前她沒有当年的她那金色的发冠。[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不过这时间一晃都三十年了,三十年沒有回归的故土,如今若要离开,说实在话心里真是舍不得,但若是不离开吐蕃又如何放得过自己?甚至还要为故国带來灭顶之灾。权衡轻重,他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可是偏偏皇上却不理解。这把老骨头本想着还能为国做这最后一点儿事情,可是皇上为何就不能成全自己呢? 原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从汉唐放归故里的段忠义。说起此人,忆昭其实早闻其名却不知其人。他便是自己那小徒弟炎儿的祖父,也是当初南诏一代名臣段清平段忠国之胞弟。而忆昭当然也知道,当年的娘亲回到南诏,最初便是投身于他们段家,后來才成为爹爹前世的王妃。那一切虽说已经过去多年,但是从水镜中和爹娘的口中忆昭也早已得知那段历史,只是此刻相见实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面对着他看着自己的奇怪神情,忆昭的心也不禁怦怦乱跳,此人虽老但那目光却依旧炯炯有神,虽然沧桑但依旧有种英雄才有的气魄。 “他是谁?”忍不住询问着身边的朱天亦,忆昭的心里竟然莫名地对这老者有种敬意之感。而看了他一眼之后,朱天亦亦然回答,“回公主的话儿,此人乃是当年天宝之战时被汉唐所俘的段忠义段老将军,如今归來……”他的话沒有再继续下去,忆昭抬手朝他轻轻地挥了挥。 原來是他啊!熟悉南诏历史的忆昭当然知道他是谁,心里对于他的敬重更增添了几分。不禁走上前去,对着他抱拳深深一礼,“老将军!一别故土三十载,您辛苦了!” 谁知这倒反而让那段忠义为之一怔,恍惚间竟然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她是谁?是当年的太子妃,还是如今皇上的妹妹小龙公主殿下?用力地揉了揉眼睛,仔细地辨认着她,简直太像了!仿佛三十多年的时光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一丝痕迹,可是…… “公主殿下,您还是先去劝劝皇上吧!”身边儿的朱天亦实在是等不得了,虽说已经几年沒有伺候在皇上身边儿,可是那对主的忠心却是丝毫不改。眼看着这天色都已经暗了,可皇上却依旧还将自己独自锁在这御书房中,也不知他到底是在干些什么。 “嗯!”忆昭倒也不想再在这儿耽搁,也知道如今的大哥若要劝还真得自己出马,于是应声着:“你去通报大哥,说我回來了,这就进去!” “是!”朱天亦回应着转身离去,忆昭也转身离开,却将段忠义从那幻觉般的现实之中解脱出來。原來她真的不是当年的她了。回想从前曾经一同作战,原來那一切真的已然隔世。 且又说那御书房中的寻,在赶走了所有侍者与臣子之后的他,颓废地瘫坐在龙椅里。心里的痛苦无人能知,想要找人倾诉可她倒好,一个霸王假便遁出宫去,真不知当初沒有让她进后宫是错是对,甚至开始有些质疑起了当初自己的决定。 “大祭司……”赫然抬起头來,殿外传來的声音让他的心在瞬间一颤,仿佛冬日照來的一缕阳光。连忙起身,甚至撞倒了桌案上奏章也來不及去拾起,几步狂奔至门前,正想抬手开门,却又一次局促了眉头。 “哥,我知道你就在门后!”门外却忽然传來的,的确是她的声音,“你怎么老喜欢把自己关在这儿御书房里啊?是不是这屋子里有什么东西让你眷恋,或者说……”声音微微地顿了下,她又在卖着关子挑逗着他,“您是不是在金屋藏娇啊?” 门随之“哗啦”一声打开了,他嘴角一抹冷笑,脸色依旧难看,“藏谁?你若愿意,朕倒是愿意在此藏你!” “呃……”尴尬地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忆昭微微一吐舌头,二人却相视而笑。 第三十四章 :离别南诏 整整一夜的长谈,寻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答应她,看着趴在桌上熟睡的她,他的心都碎了。也不知她昨日去了哪儿,二叔沒有回來禀报,如今的他也不再像从前那么多的守在宫里了。毕竟是有家室的人了,除了上他和召见,他已然不再是当年的蒙安国了,或许也是因为当年那事儿,想想都过去了这么久,沒想到自己会将他伤得那么深。寻不禁感叹,若是时间能够倒回,自己还会那么对他吗? 晨光悄悄地透过窗户映入殿來,浸染着她那绝美的容颜。他静静地凝视着她,甚至连呼吸都怕将她打扰,也不知夜庭会如何记载,是她给自己侍寝吗?想到“侍寝”二字,他忍不住微笑,悄悄弯起了嘴角。看着那银辉在她脸上映出的光晕,多少次想要将她紧拥? “唔……”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忆昭潜意识地皱起了眉头,咂吧了几下嘴,却一个翻身连滚带爬地从桌上摔落。寻惊慌失措,连忙伸手将她在空中揽住。 睁开眼睛,半睡半醒中的忆昭格外尴尬,脸上派起一片红云。不过这感觉倒是真的不错,仿佛又一次回到了从前,记得那时候的自己曾经化身为猫,也是被他轻拥在怀,嗅着他身上那甜蜜的气息,总是让人那么舒畅。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哥,谢谢了!”她侧头不敢看他的眼睛,那是多么温柔并带着爱意的目光,但却不应该属于自己。 听闻她此言,他亦然一怔,不禁局促了眉头,爱意的目光悄然掩去,“咳咳……小昭,你还是那么不会照顾自己。”缓缓地放开了揽在她腰间的手,多么依恋这种感觉,很想就这么一直将她揽在怀中地老天荒,永远也不分离。只是可惜…… 忆昭站起身來,全身却是僵得难受。也不知昨晚是怎么搞的,只记得与他争论到很晚,接着便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可是他呢?局促中更加尴尬,忆昭感觉自己像是在发烧似的,“哥,我们……昨晚……”天哪!自己到底想要说些什么呢?轻咬着唇角不知如何是好。 寻望着她,仿佛是在欣赏着她的挣扎,好想将这一幕永远地记在心里刻入骨髓,百世、千世、万世都不忘记。“昨晚的事情就照你的意思办吧!但是三年之约绝不可以有所违背,若是三年不归,朕必举兵攻吐!无论后果,绝不让你在那边儿受一点儿委屈!”说此言时,寻的心痛得厉害,可是痛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是她提出护送老将军段忠义前行吐蕃,这原本的确是为国之计。(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吐蕃咄咄逼人,一口咬定南诏背离之心,如今兴师在即。南诏虽说有心与其一战,可是汉唐态度却还不够明朗,若是此刻便与其决裂,吐蕃前门攻打,汉唐后门又至,南诏危险啊! 更何况这原本就是她所熟悉的历史,天命如此,自己即使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又能怎样?寻实在无奈,只好同意。不过这同意也是有条件的,三年之约,若是三年之后她不归來,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兴兵吐蕃是必然,然而更有可能的事情他却并沒有告诉她。只是静静凝视着她那张看似单纯,却并不单纯的脸,心里的痛苦她可知啊? “嘿嘿,好咧!”她却笑得那么灿烂,眯着眼睛带着玩味的回答,抬起了右手向他伸出了掌,“那么咱们就这么决定吧!我去那边儿也能做个内应,只要哥一声令下,就算是要那吐蕃王的脑袋瓜子,我也一定将它取到手!” 当然,寻知道这只是她的一句玩笑话,这么多年來以他对她的了解,他知道她是不喜欢杀戮的,可是眼下南诏需要回归,杀戮已然再不可能避免。看着她那明亮的双眼,他忽然之间感觉无比愧疚,若是自己不是帝王该多好,能够与她私守一世,哪怕只是每天能够见到她都是快乐的,不用像现在这样,明明不愿意将她送走,但为了国家却别无选择。 几日之后的忆昭终于还是踏上了前往吐蕃的长路。寻一直送她送到了城外,远远地眺望着朝西北而去的队伍,久久凝视直到再也看不见却依旧不想离开。又是两个自己最不愿意送走的人离开了,寻的心里格外惆怅。回想起那日接到的那本奏章,心里仿佛刀割一般。 原來半月前,一本來自南诏剑川节度使的奏本赫然摆在了御书房的案几之上。要知道如今那个地方,正是南诏通往吐蕃的主要官道这一。而也正是在那个地方,曾经有过一个部落叫作“施浪诏”。虽然“诏”在彝语里的意思是国家,但是当初南疆六诏分离,相互抗衡,年年战乱以至民不聊生。南诏先祖正是看到了这一切,于是才在强大汉唐的支持下灭掉了其他五诏,从而让南诏一统南疆。 然而谁又会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当年六诏被灭,但对于主动归顺于南诏的施浪诏先祖,先帝并沒有太过于为难他们,而是将他们分封为王,并世袭至今。要如今正当南诏即将又一次迎來抉择的时候,他们却在这个时候开始不安分了,暗中勾结吐蕃的神川都尉,在南吐边陲多次骚扰。可是吐蕃国内对此却不闻不问,甚至于在听说了原本是南诏重将,却在当年天宝之战时被困于西川,旋即被俘虏的南诏将军段忠义归來,竟然指名道姓地说他是汉唐的使臣说客,非要让南诏将他交出,如若不然便要举师问罪! 寻这是吃了哑巴亏啊!虽说心里的确有意背吐归唐,可是就眼下來说这时机却并不理想。更何况雪儿如今也还在吐蕃,若是在这个时候真要动武,那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但是一想到要交出段忠义,寻的心里又格外不是滋味。三十年了,在西川整整被俘虏了三十年,如今好不容易得归故里,又怎么忍心让他如此年迈还要背井离乡?寻不忍,不忍心看着他到吐蕃去被人**,更担心他此去会像当年的杨慕青一样有去无回。 然而那一夜的长谈,却更让他的心都碎了。她竟然主动请缨做这护送之史,寻开始是怎么都不同意的,然而她却搬出了她所熟知的历史,并告诉他这一次吐蕃之行的重要,三年的约定!或许对于龙族的她來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可是这三年对于他來说却是无尽地煎熬。 第三十五章 :迫在眉睫 痛!真的好痛!一路上忆昭都感觉到了自己的心口格外的疼痛。她知道那是來得哪儿,想不到那三片龙鳞终于还是派上了用场。可是如今自己正担当着护卫使,要如何才能离开队伍呢?虽然自己的御风术來去无踪,即使是前行吐蕃都城也不过是几个时辰的事情,可乍一回头,看着那身后的马车,忆昭为难了。 其实路途已经不远,离开南诏都已经半月有余了,因为不是銮驾,不需要停停走走,一路一路从简,所以即便是山路行程还是比起上一次去丽水要快了许多。可是这一次的路,忆昭却明显地发现了有些不同,一路行來南诏的军队似乎都是在戒备之中,关卡的盘查特别地严格,甚至有几个山寨听说刚刚才被吐蕃人骚扰过。曾经的“赞普钟”(兄弟)如今却成了害命的豺狼,这怎怪南诏想要背离?这群无知的人啊!只懂得所取与抢掠,却不懂得经营与相处。在这人类短暂的生命里,他们创造了历史的辉煌,也毁掉了历史的辉煌,杀戮所能带來的,仅仅只是为了这些吧? 忆昭的心口真的很痛,一來是因为有人折断了那带血的龙鳞;二來是因为“他们”的无知。忆昭本不想卷入这个世界,然而如今的自已却早已身不由己。 “公主,您的脸色很不好看啊!是不是……”身边的副史担心着她的身体,忆昭却未等他说完便抬手制止了他的问话,“沒事儿,咱们继续前行啊!”然而心口之处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也不知那小子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如此紧急,竟然折断了第二片龙鳞。忆昭有些等不及了,脸色苍白,眉头紧锁,回头又望了一眼身后的马车,“前进!传令队伍加速前进,争取在这天黑之前到达者逻些城!” 说到这逻些城,或许千年之后的人已然不再记得它曾经的名字,但伟大的布达拉宫就屹立在此,历经沧桑诉说着吐蕃王朝的兴衰,也见证着千年历史的变革。忆昭虽然曾经在史书中读到过这个地名,然而如今亲自前往,内心之中难免还是带着些许敬畏。但此刻最让他焦心的不是这座城的兴衰,而是那个自己已经很久沒有再见过的小徒弟炎儿,和小公主雪儿。 心头的疼痛越來越厉害了,忆昭感觉自己的嘴巴里都有了一股子的腥甜,也不知此刻的他们到底遇到了怎样的麻烦,而自己眼下能做的,除了赶路看來也只有赶路了。 天色在渐渐地晚去,在那逻些城内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年此刻正是焦急万分。也不知怎的,师傅为何要食言?想起当年离开南诏时的情形,炎儿的心凌乱而又焦虑。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眺望着远方的官道,原本听说师傅在近期即将來到,自己的心里还是那么开心,可谁会想得到这天有不测风云,也不知是为什么,今日这一大早便來了许多吐蕃侍卫,非要将雪儿带到皇宫去。炎儿知道他们不是皇上派來的人,因为这几年在吐蕃生活过之后他才知道,如今的吐蕃并不是从前的吐蕃了,自打先帝去世之后,吐蕃各部王者纷纷自居。如今的皇上虽然有心收复王权,可是却有心而无力,无奈只能听之任之。 而对于雪儿,一开始他们也倒也还懂礼,这些年來虽然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但不管怎么说他们倒也沒太过分。然而最近这一两年來却实在不明白他们到底要干些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每次召见自己都会受到他们的讥讽。而随着雪儿慢慢长大,原本就是个美人胚子的她,如今更加迷人了,好多吐蕃贵族对于她已然垂涎,只待她再长大一些。可是今日的事情也实在太过突然了吧?驿馆中的她根本來不及细细思量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忽然之间就來了那么多带着刀剑的侍卫强行要将她带走。 开始炎儿和众人们都奋力地反抗着,可是毕竟对方人多势众,最终还是败下阵來。炎儿这时候才想起了师傅,于是从那锦囊之中取出一片龙鳞将其折断。原本以为师傅能够像她所言中的那样,在收到这信息之后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自己的身旁,可是如今这一天都过去了,为何还不见她的踪影? 眼看着这太阳都快要落山了,最后一片龙鳞还握在手中,炎儿欲哭无泪。师傅啊!您到底在哪儿?您是否知道徒儿此刻正急需要您的帮助啊? “公子!”一名南诏官员匆匆而來,那是派到宫里去打探的人如今回來了,可是却依旧不见她的踪影。那官员四十來岁,已然在这吐蕃做使臣很多年了,宫里上下大多数人他都很熟悉,可是如今归來却见他满面凝重,想必这事儿很是棘手吧! 炎儿回过身來,如今的他也再不是当年的模样了,十几岁的少年,虽然沒有成年人的魁梧,但天生带着几分英气的他,此刻看來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杨叔叔,辛苦您了!公主现在怎么样了,您打探到消息了吗?”依旧难掩那满心焦急,毕竟只是个孩子,想起早晨的事情,为何自己不死也要跟着她呢?心里无尽地懊恼,不过是因为昨夜的一点儿小小的口角,自己为何就不能忍让着她而离去呢?等到知道这事儿的时候一切都晚了,想起从前答应过皇上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心里不由得歉疚。 “公子,其实这事儿您也不是不知道,如今的上蕃大王在朝中那是一手遮天啊!公主得罪的是他的世子,这事儿就算是皇上出面也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昹虽然在这吐蕃多年,可是一向都与上蕃大王政见不和,就如此次……”炎儿挥手制止了他再说下去,脸色格外的难看。他知道那上蕃大王是何许人也,也知道昨天的事情雪儿其实并沒有做错,若是换了自己也一定会将那小子痛打一通的,可是这时机却着实不对。 “好了!杨叔叔,此事我知道了,您辛苦了一天,还是早些回驿馆休息吧!或许事情并沒有你我想像之中的那么严重吧!”安慰着他也是安慰着自己,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得罪了谁不好,偏偏要得罪那上蕃大王!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只盼他能看在雪儿是南诏长公主的份儿上能够三思而后行了。 握紧了手中那最后的一片龙鳞,炎儿的心悄悄地颤抖着:师傅啊!您在哪儿,为何还不來呢? 而就在这时,身边儿的哨兵却忽然大喊:“公子,你看那城外有人!” 第三十六章 :久别故人 近了!更近了!真的是她吗?居高临下的炎儿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师傅竟然一点儿都沒有变,看那马背上身着白色盔甲的她,炎儿都不敢相信那真的是自己一直挂念着的师傅啊! “城下來者何人?”城楼上吐蕃哨兵一声询问,此刻天色已晚,城门已然关闭。谁也沒有料到南诏人马会來得如此之快,或许知道却也不想向下传达。如今的吐南两国外表看上去依旧像兄弟一般,可是谁都知道那其实只是外表而已。几个月前,当吐蕃又一次要求南诏一同出兵汉唐,他们拒绝了。声称国内遭灾而无力出兵,吐蕃明知其实不然,几次三番强逼之下,他出兵三万却是聚而不打。此事之后两国关系便一直僵化,而神川都尉对此恼怒,曾带兵扰其数城。南诏亦然愤怒,若非畏惧吐蕃铁骑,或许他们早就出兵了吧? 吐蕃对于此事早已心知肚明,为了防止事态的继续发展,他们又一次提出了交换人质之事。可是吐蕃王者却沒有想到,这一次的南诏虽然依旧报以微辞,却竟然连几年前本应该到來却沒有到來的小龙公主殿下一同送到了逻些城下。这对于吐蕃人來说绝对是个惊喜,却也是个惊诧。谁都知道南诏王如今最宠溺的人便是她,也不知南诏王这一次又要玩儿什么花样。 “南诏使臣大诏大祭祀小龙公主殿下在此,且请通传并打开城门迎我等进去!”副使大声地回应着。此刻天色已晚,且公主似乎身体有恙,也不知是因为这长途的劳累或是水土不服,总之她此刻的状况还真是让人有些担心。 “师傅!”闻言,城楼之上的炎儿说不出來的开心,猛扑到城隘口上大声地向着城下呼喊。泪水在眼眶中转动着,师傅终于到來了,雪儿有救了!然而谁知那守门官却忽然应声道:“原來是南诏公主殿下驾到,我等有失远迎!但今日天色已晚,城门不便再开!公主殿下且请城外安营,待我等禀报皇上,也好明早夹道欢迎!” 炎儿听到此言不禁一怔,蓦然转头望着不远处的城门官,心里一阵义愤。几步冲到了他的面前,抡起拳头真想狠狠将他一顿痛打。 然而城下的忆昭抬头仰望着城上,不禁也是一怔。那少年就是当年的小炎儿吗?想不到几年不见,他已然长成了翩翩少年,可这脾气似乎也大了啊!那城门官明显是受了谁人指使,如何不然面对使臣他敢这么说话吗?忆昭不禁冰冷一笑,心口的疼痛虽然此刻已然缓解,可是由此带來的不适却依然还在继续。 副使闻言也是十分愤怒,转头正想询问却见忆昭那冰冷的笑容。不禁眉头紧锁,“公主……”然而忆昭并沒有回应他,而是未等他将话说完便厉声回答,“好啊!你们这些吐蕃蛮子,竟然敢让我在这城外还要扎营,也不怕遭受天遣吗?”谁会想到这一声呼喊之后,忽然之间天空竟然真的一声雷响。众人惊呆了,唯有那城上炎儿喜泣之声:“师傅!您终于來了,炎儿等了您好久……” 声音回荡在逻些城外,显得格外伤感。忆昭身后的马车之中,老者听到炎儿声音亦是格外激动。想自己当年追击唐军入西川而被俘,这一去便是三十载。自己离开之时儿子亦是龆龀(三四岁)年华,可归來之时却得知他在数年前的征战之中已然为国捐躯,而唯一留下的血脉却又随着长公主远赴西川,自己可谓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旧年的家早已残破不堪。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至少这孩子如今还活在世上,且又拜这小龙公主殿下为师!虽然段忠义并沒有真正见识过如今这小龙公主殿下的武艺到底有多高,不过想起当年她的娘亲曾万军之中如履平地,而传闻中她亦能在神策大军面前笑傲众生,说明其能耐应该不在其母之下吧?而且听说她可是真正的龙族,有着纯正的龙族血统,也正因如此皇上才对她格外宠溺却又不敢亵渎。而今又见她这一声呵斥竟然能够召來惊雷,看來南诏的兴起指日可待了。 不过话又说回來,对于吐蕃一贯的作风,忆昭还算是了解的。这些年來一直在与他们的纠葛中,忆昭也慢慢地明白了为何历史上的南诏要那么摇摆不定。它本只是一个边陲小国,却因为其特殊的地理位置而成为了吐蕃与汉唐之间的必争之地。然而也正因为其国小,吐汉两国之间的争夺却又都沒有将南诏真正地重视起來,每当与其联盟成功便很快又会将其重要地位置之于脑后。且南诏地处富庶,向來物产颇丰,两国无论是哪国收其为属都会要求其向自己进贡。久而久之在他们的潜意识里,南诏便成了好欺的面饼。 说如今日來说,那城上守官至多不过是芝麻绿豆官罢了,竟然也敢在自己的面前胡作非为,看來不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他们还真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那一声雷响不过是个简单的警告,忆昭亦知此时此刻那城楼之上的炎儿有多焦急,就连在城下都能够听到他正与那守城之人争吵。 “先开门行不行,你知道他们是谁吗?”炎儿愤怒之极,一掌将那守城校尉推得老远,转身便要下城开门,却被其手下侍卫截住了去路。“段公子,虽然您是南诏的贵族,來到我国也算是使者,可您却别忘记这儿不是南诏,由不得您胡來啊!”身后传來了那守城校尉的声音,炎儿愤怒地回过头去怒视着他,虽然此人之前也曾经见过几次,但对于他,炎儿并不了解。其实在这城中很多人炎儿都不了解,平日里这些吐蕃人虽然表面上对自己与雪儿还算恭敬,可是实际上他们却根本就沒有将雪儿与自己放在眼里。唯有皇上赞普还好一些,收了雪儿为干女儿,但上蕃大王呢?还有其他的臣子们呢?炎儿甚至不知这几年是怎么过來的,更不知道何时才能够回家,回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南诏去。 “喂,你们是真的不想开门吗?”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却带着玩味忽然响起。众人惊骇,连忙寻声望去。炎儿定睛一看,不禁大喜:“师傅!” 第三十七章 :紧急情况 是的!忆昭已然不再忍耐,一个纵身跃上了城楼。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此刻的她宛若一把利剑,无声无息中竟然已架在了别人的颈间。 “师傅!”炎儿格外兴奋,想不到这么多年师傅真的一点儿都沒有改变,那娇艳容颜仿佛分别只是昨天。不愧为神龙,自己身为她的弟子也感觉脸上格外的光彩。 “小子,几年不见你倒是长大了啊!”忆昭微笑着缓缓抬起了头,“不过这脾气也长了哟!龙鳞掰着很好玩儿是不是?为师给你三片龙鳞,是为了救急之用。你倒好,一而再再而三地将其掰断,可知这龙鳞是与为师真元所系啊?” “嘿嘿!”炎儿挠头傻笑,“师傅哟!我若是无急事又何须您这龙鳞呢?不过今日倒是真的很急,雪儿早上便让人给带到宫里去了,可是到现在也还沒回來,我这心里真的好焦急哟!” 忆昭听闻他言,不由眉头一皱,抽搐着嘴角苦笑道:“宫里?你是说有人把雪儿带到宫里去了?可即便是这样,你也不应该一次就掰断两片龙鳞啊!我不是不想赶來,不过你知道这城下队伍之中马车里的人是谁吗?”带着几分埋怨,忆昭有些不明白这小子到底怎么了,要知道从前的他可不是这样子的呀! 炎儿自然听出了师傅的生气,不过眼下却真不是解释的时候。至于那城下马车中的人,他当然知道是谁,也很想立刻见到自打自己出生以來都沒有见过的爷爷,可是雪儿的事情却真的不能再耽搁了,想到那吐蕃上蕃王世子对于只有十三岁的雪儿都想做出那种事情來,炎儿的心真的如同火烧一般。 “师傅,我知道那马车里的人是我的亲爷爷,可是眼下事态紧急,咱们不如一边儿走我一边儿与您解释如何?” “好吧!”忆昭点了点头,目光却扫过那群吐蕃守卫的脸,最终在那校尉的脸上停了下來,淡淡地冰冷让人感觉寒意刺骨,“兄弟,你是这儿的头儿吧?我也不想为难你,对于你这种无名之辈,我若动手不是显得我很沒身份吗?不过我倒是提醒你,若是不想让这城楼毁了就立马给我下去开门,如若不然,我才不管你主子是谁,明天我就把这城给血洗了!你信是不信?” 那校尉吓了一跳,不过再看眼前之人,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忽然大笑起來,“哈哈!小丫头也敢在此造次,今日天气阴沉打雷不过是常事儿,什么毁楼不毁楼的,这大话说多了可别闪了舌头啊!”然而刚等他将此言说罢,忆昭已然将龙牙长剑架在了他的颈上,顿时城楼之上一片死寂,谁也不敢再小看眼前这小妮子了。 原來那校尉只不过是个粗人,对于南诏之事他并不了解。看忆昭年纪轻轻,与她那徒儿也差不了几岁的模样,虽然不知道她是如何上得这楼來,可是想必这样的年纪,即便是身手再好也应该好不到哪儿去吧?就如她那徒儿一般,虽然架式好看,不过若是真打起來,遇到真正高手也不过如此。而眼下这城楼之上,守城侍卫三步一岗,就算真要打起來,就她楼下那几号人儿也想与强悍的吐蕃精英对抗吗? 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忆昭并不是人类,身为龙!修行了三百年,虽然不见得能够真正对付得了修真的高手,但就眼下这凡人都对付不了,那还怎么有脸在这世上混啊?且忆昭又不是普通的龙,要知道她那龙老妈可是佛祖跟前的龙众尊者,虽然是个后备的,但听龙老爹说过,老妈之所以不去做那神马尊者,并不是她不够资格,而是老爹的“丰功伟绩”,让她生下了自己。 “怎么样,到底开不开门?”忆昭挑着眉头,将剑又向着他的颈间移动了半寸。那家伙先是一怔,脸色瞬间变得青绿,颈间的剑即使是在这黄昏昏暗的光线下依旧寒光闪闪,就算是个傻子也能够从那剑上的寒光中感觉到來自她的强大压力。 城门破天荒的打开了,南诏大队人马得以进入。忆昭却并沒有就此而停下,而是跟随着炎儿一同赶到了吐蕃皇宫。 一路上与炎儿交谈,忆昭这才得知他为何一日之间用了两片龙鳞的缘由。原來此事还得从几日说起。也不知那天雪儿到底是怎么了,在驿馆中歇息本是相安无事,可是她却偏偏说那日闷得荒,央求着炎儿带她到街上去走走。如今已然十三岁的她,俨然已经是个婷婷玉立的少女了。且又是公主身份,虽说身在吐蕃却也是锦衣玉食,本就是美人胚子的她,哪能不吸引这吐蕃人的目光。 可事情就偏偏出在此处。那日午后,阳光明媚,吐蕃众臣正上朝归來。雪儿平日并不随便出门,可那日刚一出门却偏偏就那么不凑巧,让她遇到了刚刚上任吐蕃皇宫带刀行走不久的吐蕃上蕃大王次子东赞次仁。要知道这家伙年纪不大,却是个十足的花花公子。因为其为上蕃大王东赞强巴正妻所生,所以从小到大都备受其父的宠爱。可此人却并不是什么时候善类,自打年初见过雪儿便一直对她骚扰,想不到这一次的出行竟冤家路窄地遇到他。 当然如今雪儿也不是当年只会窝在炎哥哥身边儿求保护的小妮子了。她有自己的想法,对于此人的骚扰她早已受够了,于是设计邀约他于黄昏之后“单独”见面,却带人将他狠狠痛打。而这事儿之间雪儿根本就沒与炎儿商量,当他得知此事之后便与她大吵了一架。毕竟这儿不是南诏,她虽然贵为公主却并不是在自己的地方,且被打之人又是如今吐蕃朝野足以一手遮天的上蕃大王东赞强巴的宝贝儿子,即使先错在他,可这事儿如何分得清对错? 果然这事儿闹大了,直接闹到了宫里。如今雪儿已经被带走一整天了,还不知道那上蕃大王要如何处置她。炎儿万分焦虑,想起了师傅曾经给自己留下的三片龙鳞,于是这才有了之前折鳞之事。 忆昭听罢此事,也不禁眉头紧锁,这事儿怎么就这么凑巧呢?早不发生晚不发生,偏偏要发生在自即将來到之时。 第三十八章 :王府要人 谁会知道这上蕃王爷竟然如此大胆。(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原來雪儿被带走,的确是先被押进了皇宫。然而还未等其见到吐蕃皇帝赞普,便被他半途挡住带到了上蕃王府。这一去便是整整一日,当忆昭得知这情况之后,心也不禁随之一沉。炎儿惊呆了,望着那宫门前好不容易才花钱买通消息的侍卫,哑然无语几乎要哭出來了。 此刻天色已晚,忆昭甚至还未來得及吃饭,可是此刻的她又哪有心情再去管那许多。虽然她知道雪儿并不喜欢自己,可是不管怎么说她都都是大哥的女儿,自己身为她的长辈,又怎么见死不救呢?更何况炎儿与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侧目看着他,忆昭仿佛从他的眼里读到了些什么,忽然之间竟然有种莫名的羡慕感。 “炎儿,你知道上蕃王府怎么走吗?”回过神來的她,询问着身边儿的炎儿,却不想他忽然之间一声长叹:“师傅!”紧蹙的眉头在额间拧出了疙瘩,深深吸了口凉气,缓缓抬起头來目光却是那么哀伤,“我知道王府怎么走,可是这都一天了,只怕是……” “别乱说话!”忆昭沒等他将话说完,抬手轻拍着他的肩膀,注视着他的眼睛,却发现了他眼角淡淡泪痕。(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忆昭的心也随之而疼痛,想到自己曾经答应过他的话,只要这龙鳞这折断自己便以最快的速度前來助他。可是自己真的到來了吗?忆昭深深地责问着自己,不禁汗颜:“对不起!” 炎儿陡然抬起目光,眼中带着几分惊讶,然而刹那之后却又熄灭,黯然地垂下头去,“沒关系,师傅!咱们快走吧!” 跃上马背,二人一路快马加鞭。好在天色已晚,路上行人并不多,且那王府其实离得也并不算远,不过片刻的功夫二人便來到了王府门前。炎儿心急,纵身跃下马背冲上前去便是对着其大门一阵猛拍,“开门……快点儿把门给我打开……” 忆昭却疑惑地抬头仰望着那雄伟的门楼,心里暗暗思索。自打老远看见这宏伟的大门,忆昭其实早已感觉到了疑惑,只见那高耸的府门竟是琉璃瓦顶朱红大门,甚至连门钉上都描着彩金,乍一看去简直比那吐蕃皇宫的大门都还要雄伟一些。看來之前传闻这吐蕃番王各自为政之事应该不假,南诏归唐之日应该不远了。 不过眼下这门却着实难叫,也不知这府里的人到底在干些什么,炎儿叫了许久却无人应答。忆昭翻身跳下马來,嘴角却带着淡淡地冷笑,负手來到那门前,对着里头一声大喊:“大南诏祭司南海龙公主蒙忆昭请见吐蕃上蕃大王。请问上蕃大王,难道这便是你凡间人族待客之道吗?” 此言休罢,炎儿也不禁一怔,从來都沒见过师傅如此认真。竟然搬出了自己龙族公主的身份,但也正因如此,他的心底一阵暖意。从前师傅总是说这世间一切与她无关,她不过是个路人,可是如今的师傅与自己当年认识的她似乎又改变了,如今的她显然比当初更加可爱。 而门亦然在此时缓缓打开,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公子赫然出现在了二人的面前。只见他拱手弯腰行礼,虽然一身番装却颇有几分汉唐书生模样。炎儿认识他,在早些时候的吐蕃皇宫之中的藏年国宴上炎儿曾经见过他。他便是上蕃大王长子东赞朗噶,此人从小喜欢汉唐文化,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曾经在藏年国宴为宾客献艺而得众臣称赞。然而也正因如此,其父对他却并不喜欢。在他的眼里,这个庶出的长子虽然深得皇上喜爱,可他却太过懦弱了。成天只知道钻研那些汉唐的沒用东西,就算是给他一把刀,只怕他连只羊都不敢宰。比起次子东赞次仁实在差得太远了,也不知自己当初是怎么的,竟然会生下这么个窝囊货。 不过今日似乎“窝囊货”还有点儿用处。其实炎儿一早敲门他们早已听到,只是不想前去开门罢了。后堂之中,上蕃大王东赞强巴此刻正是满腹怒火无处发作。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被这南诏公主雪儿带人打得鼻青脸肿,他是气不打一处來啊!这个叱诧吐蕃朝堂无人敢敌的中年汉子,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的儿子会让一个外族人带人打成这副模样。他一來气这外族公主的嚣张,二來也气自己儿子的不堪。身为皇宫带刀行走,竟然会让一个只有十三岁的女孩子给骗到荒野去暴打,若是此事传到外人的耳里,这不又是事儿吗?还好自己已然进宫打点,如若不然还不知此事要闹得多大呢! 可眼下,门外那小子似乎并不是这么想的。他一直闹腾着,如若不是看在他是南诏特使的面子上,真想让他永远都说不出了话來。“去!你去看看那小子到底要想怎样,最好能将他快点儿打发走!”对着大儿子如此吩咐着,东赞强巴心烦得很。瞅了一眼那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的雪儿,眉头皱得更紧了,“怎么样,公主殿下是不是考虑好了?这事儿说白了,本王也是为了你父着想。你想想看如今的吐蕃大权在谁的手里,而你南诏不过是个边陲小国罢了,能够与本王结亲,那是尔等的福气。只要你点头同意了,此事咱们便好商量,若是不同意……”目光中闪过一缕阴寒,冰冷的笑容在嘴角浮起。 雪儿怒视着他,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可是偏偏此刻自己却连动弹都动弹不得。恨也沒用,谁让自己只是个寄人篱下的沒爹要的孩子。然而她却沒有想到的,那个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她是來看自己笑话的吗?真不明白炎哥哥为什么要求她,她到底有什么好的呀? “父王,您不能这样!南诏好歹也是咱们……” “住口!”对于长子,他颇有微辞,不知道他为什么处处与自己作对。今日若无他在此,此事说不定早就解决了,何必拖到现在搞得大家都疲惫不堪。而次子东赞次仁却悄悄地在一边观望着,虽然被打伤成这副模样,可心里却依旧美滋滋的,想到这妮子如今虽然年纪小些,可绝对是个美人儿胚子呀!既然老爹都帮自己出面了,可那家伙为何还要阻挠自己呢? “还不快给我出去看看,你沒听到门外那人说了,什么南诏大祭司,又是什么公主的?咱们眼下不是要与他们结怨,难道你不知道吗?” “是!”无奈的东赞朗噶见父亲生气,且门外之人听上去也的确不是能得罪的家伙,于是也只能暂时退去了。 第三十九章 :龙族公主 东赞朗噶沒有点见过忆昭,但却似乎听过她的威名。数年之前,听说西川一战之时他曾经一骑救主,将南诏被困的几百人,从汉唐神策大军手中毫发无伤地救出。原本在他的心里以为她应该至少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女子,可眼前的她外表看上去为何只有十七八岁呢? 东赞朗噶怔住了,眉头不由皱紧。这不过是无心地瞥,却让他的心再难以平静。 “公主殿下远道而來……” “把雪儿交出來!”炎儿已然等不急了,一个箭步上前伸手便要去扯他的领口。东赞朗噶大惊,还好几名侍者连忙上前阻拦,却依然吓得他脸色铁青惶惶不安,“段公子,您这实在有些过分了吧?此处好歹也是鄙人的家,您怎么能在鄙人家里如此无礼,说闹事就闹事呢?” “他闹事又如何?”忆昭此时倒是真有些生气了,看着对方人多势众,她心里的火噌一下冒了出來,“你们上蕃王府做事儿难道就讲礼吗?我不说别的,就只问你们一句,你们到底是要放人还是不放?” 东赞朗噶见她如此,心里竟然莫名地怦怦乱跳,脸在瞬间变得通红,闪烁着目光想要看她却又不敢看她,“公……公主,您……您别生气,此事……此事咱们可以慢慢……” “慢你妹!”忆昭已然火了,兀自从他身旁擦身而过,甚至连正眼都懒得看他一下,径直朝着内堂而去,哪管那群围上前來想要阻止自己的人。那强大的气势已然告诫着众人,她绝非好惹的家伙。 而与此同时,在那内堂与外院之间的走廊上,一双眼睛却惊讶地望着院子里正发生着的一切。天哪!南诏真的是一个美女倍出的国度,眼前这位真的是那小妮儿的姑姑吗?可是为何她的年纪看上去只与自己差不多呢?特别是那双眼睛哟!乍看一眼都要被她迷醉,外加她那冷傲的笑容,就连那个书呆子都被她迷倒了,世上为何会有如此漂亮的女人?难道她真的是仙吗?或是自己是在做梦呢? “公主!您不能这样,好歹也先容我禀报一声是吧?”焦急的东赞朗噶猛然回过神來,连忙抢身上前试图阻止忆昭的硬闯。然而他却怎么都沒有想到,就在这个时候自己那弟弟却忽然之间不知从哪儿冒了出來,一脸嬉笑地挡在了她面前,拱手深深地作了个揖,装腔作势道:“公主殿下远道而來有失远迎啊!”本不知道这话什么意思的他,刚刚听闻自己的兄长说起,此刻便照着葫芦画起了瓢。 忆昭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不禁讥笑道:“哟!这一路上我听说上蕃大王之子被我侄女儿打得满地找牙,我还当是谁呢!原來就是你啊?幸会啊幸会!”礼节性地回手一礼,相当敷衍。看着对方尴尬地神情也不等他开口,又接着道:“听说还是什么皇宫带刀行走,也不知那是什么样的官儿。不过能在皇帝身边儿做事儿,应该也不是个小官儿吧?” “是……呃……”这不明显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显然眼前这女人比起屋里那小丫头要厉害上许多,但也正是因为她的厉害,让他感觉眼前的她比起那丫头更有味道。 “那是个什么样儿的官啊?”忆昭邪恶地冷笑着,凑到了他的面前刻意地眨巴着眼睛。那长长的眼睫暗藏着秋波,让他感觉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阵微颤,脸上的烧灼感更重了,甚至已然开始扩展到了全身。因为就在她凑过來的那一瞬间,一股子不知是什么香的香气扑鼻而來,让他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哦!那个呀!其实也不是什么大官,就是皇上身边儿的侍卫长而已。” “是吗?”忆昭玩味地回应着他,“可我觉得就你这身手做侍卫长会不会太差了吧!” “弟弟,担心!”还沒能等忆昭身后的东赞朗噶喊出声來,只见寒光一闪,龙牙短剑已然架在了他的颈间。东赞次仁只觉寒意,听到大哥呼喊陡然回过神來,剑却已然架在了自己的颈上。 “这……公主……您这是什么意思?” “次仁孩儿!”而此时进殿禀报的人已然将东赞强巴请了出來,可他沒有想到自己刚一出來便看到这么一幕。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连腿都忍不住地颤抖了一下。此人出剑之快,武功之高绝对是他此生以來见过最厉害的剑客,比起之前在吐蕃号称第一的尼牟德赞还要厉害不知多少。而她那一双眼睛,即使是隔了很远,在这走廊灯笼的灯光下,依然还是能够感觉得到那妖冶光芒。 “呃……”有意拉长了声音,忆昭玩味似的仿佛是在调侃,“沒什么,只是想试一试‘带刀行走’大人的武功有多高,看看若是动起手來我有多少胜算。” “……”东赞次仁听她这么说,也知道她绝非这么想。如此快的身手,莫说是动手了,只怕自己连她的一招都接不住。直到这时他才骤然之间又想起了她进府之前的自称南海龙族公主!看來她真的不是普通的凡人,若是真惹急了她,只怕她这手中的剑再轻轻划上那么一下,那自己这脑袋可就真的不保了! “爹!孩儿求您了,为了孩儿这条命,您还是快将雪儿公主放了吧!”这家伙倒也不傻,连忙哀求着身后自己的老爹。而此时的炎儿也已经挣脱了王府侍者的束缚狂奔进后院來,一看师傅已然将那小子制住,心里怒火不打一处來,上次对着其腹狠狠便是一拳,直打得东赞次仁龇牙咧嘴跪倒在地。 “混蛋东西!连雪儿的主意也敢打,不给你点儿颜色看看,你不当我南诏人是好欺负的啊!” “呵!”忆昭倒了一笑,“小子,这几年不见,你倒是比以前更狠了哟!师傅沒教过你这么打人吧?”说着竟然抬起一脚猛然将已倒在地上的东赞次仁踢翻,随即一腿踩在了其裆下,“看到沒有?对于某人哪儿犯错了,必须处罚的是犯错的地方,你打他肚子干什么?难不成你还奢望他能从自己肚子里生个小的出來吗?” “绝!师傅够绝!”炎儿此刻已然不再惧怕那王府之人,看着忆昭脚下被踩得连哭都哭不出來的东赞次仁,他的心瞬间舒坦了。而转眼那东赞家其他的人,此刻一个个面色青绿,此女还真不是好惹的呀! 第四十章 :王爷调防 小公主雪儿终于被救出來了,忆昭当即决定要将她送回国。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并让炎儿与众使上书吐蕃皇帝,以为事情至此应该是个段落了,然而她却沒有想到,雪儿对于自己的陈怨竟是如此之深。虽然这一次的事情是自己求了她,可是直到她离开之前也未能听到她的一声谢谢,甚至连一个笑容都沒有。 忆昭知道她从小对于自己便沒有什么好感,此次的事情也只能至此作罢,唯一希望的是她回到南诏之后能够平静的生活。然而真正能够平静吗?想到这二字忆昭不禁苦笑,她知道即使是在南诏也即将迎來暴风骤雨,虽然自己与大哥有着三年的约定,可是人间真的不比龙宫。 “师傅,您在想什么呢?马车都走远了,雪儿回去之后一定会想明白的。”身边的炎儿倒是懂事,忆昭侧头看着他,嘴角微微扬起一抹苦涩的微笑。然而在他的眼中,忽然之间她却似乎看到了一丝从前沒有看到过的异样光芒,但还來不及多想,身边儿的段忠义段老将军却骤然发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公主,您此次亲自送老朽到吐蕃來,这一路着实辛苦了。”说着弯腰便对着忆昭深深一礼,“不过说句实在话,來此几日老朽也才真正懂得这吐蕃原來也并非如它外表表现得那么强啊!” “呵呵,是啊!”忆昭应和着,“吐蕃如今亦是各部为政王权旁落,众多真正有才之士得不到重用。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善武,但是治理一个国家只有武力是不够的,这终将导致国家的动弹甚至灭亡。”其实在忆昭的心里对于这一切,甚至是将來她都很清楚,只不过那些事情与今日并无太大关系,忆昭不想去深究也不想提起,反正历史是永远都不会停下脚步的,就算想要改变只怕也是有心无力。 然而她的这话却让老将军段忠义十分欣赏。又一次回想起了当年的前太子妃,心底忽然有种热腾腾的感觉。仿佛时光又一次倒回了从前,自己披挂在她麾下,随着她的指挥而勇猛地冲向敌人。 “噢!对了,差点儿忘了正事儿!”忆昭此刻却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來。原來自打來到吐蕃之后,虽然吐蕃皇帝也早已听闻南诏來人,却一直因为各种事情而无法召见。如今终于腾出了一些时间,准备召见老将军与自己。对于此事,忆昭其实也期待着,但是表面上她却并沒有表现出什么异常來,此刻若非老将军提到国事,只怕自己也要将其忘在了脑后,也不知为什么,自打离开南诏开始,自己这魂儿仿佛老是不在似的,总是丢三落四,却在不经意中蓦然想起寻來。(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 而与此几乎同时,南诏的皇宫里,寻亦然独自伫立在御花园的池塘边,看着水中游弋着的鱼儿,默默地思念着此刻身在远方的她。 “皇上,您忽然急召昹,到底所谓何事?”老清平郑回不知何时已然來到了其身后,恭谨地向着他行了个礼,却不知他召见自己所谓何事。 寻被他打断了思绪,蓦然回过神來,却是一声轻叹,“唉!帝师,朕今日召你前來,的确是有件事儿一直硌在心里难受啊!”缓缓地转过身來,寻满面忧伤,“不知帝师可曾听闻,就在之前不久那施浪王以‘以武会友’之名,到处招募能人异士,还在其后院之中建了座阁,外表看上去与普通民宅无异,可是朕派去的人却至今也沒能从那阁里走出來。想这些年來南诏虽然战乱不断,直到最近几年才稍微安定了些。那施浪诏当初虽说是旧时六诏之一,不过六诏已然过去许多年了。自先帝在位以來,在朕的记忆中对于他们,因当初献城有功而年年封赏,时至今日亦是如此。可是朕却想不通他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难道非要再让南诏陷入分裂,让百姓陷入战火之中吗?” 郑回听罢倒是一怔,虽说这么多年來在南诏两朝为相,可是无论是谁遇到这事儿也绝对是件棘手的事情。施浪王私建聚贤阁之事他倒是也有所耳闻,只是沒想到事情的发展竟是如此之快,而皇上的动作显然也不简单,看來南诏还真是又要迎來暴风骤雨了。 “皇上,不如这样!”一个计划在他的心里成形,于是前上奏禀道:“这施浪诏本是当初南诏北部的一个小部族,数年之前献城归属而被封为世袭王。这本是先帝对于他们的恩赐,可如今既然他们不愿意享这太平,那不如将他们调守边陲,也好让他们自己反省。” 一听这建议,寻顿时眉头舒张。果然不愧为帝师,这办法可谓是一举几得。首先便让那施浪王远离朝政,亦让其无法结党营私,从而削弱其实力;其次也能让他明白如今的南诏百姓是多少渴望和平,特别是如今的川南众地,自打南诏与吐蕃关系发生变化至今,那儿一直都是非常让人头痛的地方。百姓希望安居,渴望和平,若是将他和他的部族派到那儿去,不正好可以让他了解一下当地民情,从而也能制约吐蕃神川都尉的嚣张气焰。 主意打定,寻心中之结已解,顿时感觉全身轻松。然而刚想要将此事暂时放下,心里却又莫名随之一动。若是她在自己的身边儿,自己还需如此纠结吗?回想那一日,据二叔蒙安国回报,她所去的地方正是这施浪王府,看來此事她其实早就知道了,只是还未來得及处理而已。可怜如今她身在他乡一切都还好吗?三年之约实在太久,倘若自己不是帝王该有多好啊! “皇上,您还有其他事情要让老昹分担吗?”郑回不知他又在想些什么,只觉得最近这皇上似乎有些异样,总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看來这小龙公主的离开对于他的影响还真是有些超出了众人的想像。 “呃……”仓皇地回过神來,寻亦觉得有些尴尬,连忙掩饰地讪笑着,“沒,沒事儿了!朕只是在想,这施浪王应该如何派遣出都,要知道当初老王在世是一直住在这羊苴咩城的,若是今日突然将其调防,只怕是打草惊蛇让他更加防范!” “原來如此!”郑回闻言不禁一笑,“皇上不必担心,此事倒也不难,不如就交于老昹去办吧!” “也好!”寻点了点头,微笑地看着老清平离去,心却再怎么也笑不起來了。 第四十一章 :养虎遗患 三年,在龙族的眼里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罢了。[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当然忆昭也不例外,每日除了例行公务般的走动之外,便是指导着炎儿练习武功。说实话,这小子还真是块难得的练武材料,想不到龙族的剑法在他的手里虽然不能真正练到人剑合一,但至少能够做到以一敌数而不成问題。 三年的时光转眼即逝,这小子好似雨后春笋,一下子拔高得比他爷爷都高出了半个头。站在他的面前,忆昭总是自嘲有压力。而这“师傅”却越來越显得年轻了,若是二人站一块儿又沒人说的话,那还真就像是兄妹俩儿,段忠义看在眼里,心里却是一阵阵地酸。 來到吐蕃已经三年了,可是这三年中,自己除了那一次被吐蕃王召见之外,却仿佛是被他们忘记了似的。只要自己不离开逻些城,他们甚至连侍卫都懒得派过來。想想这些年如此虚度,本以为这把老骨头能够从汉唐回归后还能为南诏而出力,即使是能够与那吐蕃王交谈一番也好,但如今这梦却破灭了,再也提不动当年的战刀,跨不上昔年的战马,垂暮的自己还能做什么呢?也难怪会被他们所遗忘。 还是龙好啊!看这几年就连自己那孙儿都长这么大了,可是她却连一丝变化都沒了。(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陡然之间又想起了当年先帝在世时曾经与自己和兄长交代过的事情,深吸着这异乡的寒意,心却依旧系着南诏。抬头望着天空中那一抹蔚蓝,静静地回想着当年的点点滴滴。 “段老将军,您找我有事儿吗?”忆昭并不知道他找自己有何贵干,只是忽然间提到他的信函,说让自己到这城郊來有事儿要谈。忆昭搞不明白他是葫芦里到底装得什么药,有什么事情不能当着人说,却非要将自己邀约到这么偏僻的地方來。但不管怎样,忆昭并沒有拒绝他,毕竟是老将军老英雄,又是炎儿的爷爷,自己怎么说也是他的后辈,他沒有理由伤害自己的,而且显然他也伤害不了自己。 可是忆昭却沒有想到,正当自己这一言问出,他却忽然转身对着自己扑通一下跪了下去,“公主!老昹如今已是垂暮之年,幸得公主对我段家抬爱,将上成剑法传于克附(炎儿),老昹死亦无撼,此恩永记于心,世代不忘记。可是公主啊!有件事情老昹却不得不说,此事事关重大,关乎我大诏之基业社稷,虽然老昹也知这对于公主來说是十分不公平的,但对于大南诏,对于我蒙氏江山來说……” “等等!”忆昭陡然打断了他,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似乎此事与当年娘亲之事也有牵连。想到此处的忆昭不由觉得背上一阵寒意,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抬起的手悬在空中许久不曾放下,眉头紧紧地蹙在了一起,“老将军,您说的此事是否与我娘亲当年也有关系?” “呃!”段忠义被她这一问给问住了,他想回答的确有关,却又怕惹怒了她而给南诏招來意外之祸。回想初到逻些的那一天,她轻轻一跃便上了城楼。而后又见她指导炎儿练功,那武功实在是常人所无法企及的。甚至比起当年的前太子妃还要厉害,若是将她惹怒了,那就算南诏的千军万马只怕也敌不过她啊!可是若说无关,那自己即将提出的事情,只怕是这一开口她便能猜测得到,这不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吗? 眼见他脸色在瞬间变得难看,忆昭微微苦笑,“老将军,其实您不说我也早已知道。当年娘亲就因为是龙,于是先帝无法容她于世,怕她效仿武后而让蒙氏江山最终落入旁人之手。毕竟龙有万年的生命,而前太子从小又身体单薄,先帝怕他一走龙族便要取代蒙氏而成为南诏的新主,因而下令殉葬。是这样的吗?” 想不到她如此冰雪聪明,却又难得深明大义!原來她早就知道此事了,却依旧一直默默地辅佐着皇上。难道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兄妹”之情吗?离开南诏三十年了,许多事物都已不再是当年自己离开时的模样,就连之后太子何时离去自己都不知道,只知道三十年后归來时,早已物是人非两鬓已苍苍。 忆昭缓缓将他扶了起來,从他惊讶的表情,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却释然地微笑着:“老将军啊!我知道您担心我将來也会与当年娘亲一样,一样对南诏蒙氏社稷构成威胁,更担心我有万载生命而让南诏落入旁姓人之手。可是您却有所不知……”言至此处的忆昭眉头微微一锁,脸色也随之有些难看,眼中却透着淡淡忧伤,“我与大哥其实并非亲兄妹,虽然同父同母,但却隔了前世今生。”蓦然抬眸,忆昭有些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内心之中的那一份情感。又想起了三年前即将离开南诏时的那天晚上。 “那又怎样?”段忠义显然并不明白她意思,心里只担心着国家社稷,害怕终将有朝一日,它落入他人之手。 忆昭被这样质问,亦感觉有些尴尬,但更多却是哀伤,黯然转身不想让他看到自己伤感的模样。深深吸了口凉风,试图想要用它來让自己的内心安静一些,“龙一生只认一次主!我虽身未认主,但心却早已认定了主人。这本是龙族的悲哀,却不知为何上天捉弄。若说当年娘亲是为了应劫,那我又是为了什么?我不知道这为了什么,但我亦会生生世世永随他左右!” 段忠义被她此言彻底地镇住了,猛然间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那一晚,当初只认为他们“兄妹”是在秉烛夜谈,可事实的真相为何如此残酷? “既是如此,你二人为何不……” 看着她抬起的手,段忠义实在不知应该如何再继续与她之间的谈话。 “所以当年即便是先帝不下召,娘亲一样会殉葬。”深叹了口气,忆昭言语之中带着几分自嘲,“我倒是也想要打破这个诅咒,可是……呵!到头來才会发现这诅咒有多么可怕,我试问做不到!” “那……”段忠义实在不知应该说什么好,想到这些年來她对于南诏,对于段氏的恩情,忽然之间他感觉自己是那么卑微与渺小。 “放心!南诏终将有一日会灭亡的,但不是现在,更不是因为我!何况我若改变历史,最可怜的人不还是我吗?但还望老将军为我保守这秘密!”说罢,她大步离去,心却仿佛被人狠狠地宰了一刀。 第四十一章 :归国重逢 三年转眼即过,寻如约向吐蕃发來了国书,声称太后病重要让公主回国,并指明了要让老将军段氏一家也随其回国。[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开始吐蕃王说什么都不愿意,直到这时他才想起原來南诏段氏还在逻些城中。可是这些年來,吐蕃各部为政,各种烦心之事早已让他焦头烂额,陡然想起南诏段氏与南诏的小龙公主,心里顿时一惊。连忙喊人前去传召,回來的禀报竟然是他们已然离开了逻些城,甚至已经好数日了,再想追赶只怕也是徒劳。 吐蕃王不傻,他知道这小龙公主才是南诏真正厉害的人物。至于那段忠义,他从前虽然也是一代名将,可如今看來却只是一个平凡的老头罢了。而他孙儿似乎也不怎么的,虽然每日都在习武,可是身板儿看上去却依旧还是那么瘦弱,也不知是他南诏人天生就瘦小,还是他自己体弱,总之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吐蕃人的彪悍魁梧。更何况这些年來他一直只知道跟随在他的师傅身边儿,从來都沒有人见过他出手,想必是害怕输了丢自己师傅的颜面吧?不过既然走了也只好由他们走了,毕竟他们不是吐蕃人,总有一天是要放他们归故土的。只是心里无奈有些遗憾,遗憾放走了那小龙,要知道她的功夫太高了,若是有朝一日她成为吐蕃的敌人,那可就麻烦了。 “师傅,我觉得吧!”马后传來那小子的声音,打断了回荡在山间那有节奏的马蹄声响。忆昭疑惑地回过头來,瞥了一眼那小子,“说!是不是又要出什么馊主义了?我可告诉你,怎么说你也是小爷的徒弟,别老是一副得瑟的样子,爷见不习惯!” 能回家谁不开心啊?久别的故土就在前方,來时只是孩提,对于故乡的记忆朦胧中带着梦幻的美感。如今一晃数年,终于能够回归故土,炎儿哪能不开心啊? “嘿嘿,师傅,我哪儿得瑟了?我只是开心,开心我们终于不用再寄人篱下,开心我们可以回家……” “开心你能见到雪儿是吧?”忆昭打断了他的话,其实能够回归南诏,她的心里又何尝不高兴呢?“小子,你够了!这些年來我教你习武,你倒是连我的口头禅都给学去了啊!还说不得瑟,看你那脸笑得就像朵爆米花似的,你敢再得瑟些吗?” “敢!”他倒是回答是爽快,打马上前与她同行,“师傅,我觉得您还是穿这戎装漂亮!” “噢!”忆昭眉头一挑,微微而笑。 “师傅,我说的是真的咧!您怎么就不相信呢?”见她沒反应,这小子倒是急了,“看您这一身戎装好威武哟!若是阵前一站,双剑齐飞,立斩敌将首级!那整个大军的气势还不知有多高,到时攻城略地必定势不可挡……” “够了!”真不知这小子脑袋里怎么就如此暴力,想起他小时候那小大人的模样,如今还真是怀念啊!若是他永远那么大该多好,可惜人类毕竟是人类,这一转眼儿他就长成“暴力”青年了。 “师傅!我说的是真话啊!”他还想解释,却迎來了师傅的一个白眼,“真话又怎样?我可告诉你,我讨厌战争,讨厌杀戮,讨厌你这嘴巴喋喋不休!” “那你是不是也讨厌朕让你在吐蕃吃了这么多年苦?”空寂的山林声音能够传得很远,然而前方山道的拐角处却忽然传來了一个忆昭熟悉而又宛若梦境的声音。蓦然抬头,那个三年不见的人赫然就站在眼前,虽然其身后有一队马和他一样沒有穿着朝服华衣,但是忆昭还是远远便一眼认出了他,“大哥!”忍不住兴奋地一声大喊,连忙翻身下马却又感觉有些突兀,脸上火烧一般的烫,心怦怦乱跳着。 四目相对,寻微笑着。她果然一点儿也沒变,依旧还是当年的她。不过这一身戎装的她看起來还真是比平日里更加漂亮,若非炎儿提点,自己还真是沒有觉察。 众人一见皇上亲临,也跟随忆昭连忙下马,老将军亦从车中而出,率领着众将随即跪倒请安,而二人却愣愣地相视许久。忆昭终于反应过來,却觉眼眶不知何时竟湿润了,连忙低下头刻意地避开了他,缓缓单膝想要向他跪下。凌乱的心绪早已让她忘记了自己高贵的龙族身份。 “昭,你……还好吗?”他声音之中也带着颤抖,快走几步來到了她的面前,心里却又是一阵酸痛。伸手想要拉她,忆昭却黯然垂下了眼眸,“我很好,多谢大哥的关心!”寻却已然等不及了,对于他的思念折磨了自己整整三年,此刻相见哪里还能平静得下來,忽然一把便将她紧紧地拥在了怀里,声音颤抖得更加厉害了,“小昭,你终于回來了!可知这三年让朕等得好苦,对于你來说或者只是弹指一挥,可是朕却宛若前世今生啊!” “呃……”忆昭已然不知该如何解释眼下这“突发事件”了,尴尬的她感觉脸上的灼热感更堪了。身后传來是炎儿的窃笑之声,坑喵啊!这简直就是损自己威武的师傅形像嘛! 寻却似乎还沒有放开她的意思,私自离开皇宫走了这么远的路,为的便是能够早一天见到她而已。什么礼教,什么纲常,她原本就是为了自己而生,是上天赐予自己的至爱!为了国家忍痛与她分别这三年,每一天都让他感觉度日如年,若不是因为她解不开心里那结而不愿意,只怕今日的她早已是自己的皇后了。 “我说……哥……”感觉自己这绵羊音都出來了,忆昭无比地窘迫,想要推开他却又莫名地舍不得,想要同样揽住他却又感觉这身份格外尴尬,“您能不能淡定一点儿啊?” “师傅,炎儿不是早就跟您说过,皇上对您都这样儿了,您还要犹豫不决什么呢?”这小子倒是火上加油啊!听那声音都能知道他此刻有多得瑟,“记得十年前我曾经和您说过,您的心里其实也是有着皇上的,对不对啊?” “我……”真恨不得将他给抽死。然而谁也不会想到,就在这时那树林中却忽然传來一片响动,众人顿时大惊,连忙举目而望,却见那树林中不知何时竟然來那么多的吐蕃弓箭手。 第四十二章 :公平一战 “皇帝陛下真是好久不见啊!”一个慵懒的声音出现在了树林之中,众人遁声望去,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跟上來的,却是到了此时才知道原來有这么多的尾随者。“呵呵,怎么路过老友故里也不进來叙旧呀?害得小王这一路追赶,总算是给赶上了。不过……”他目光一挑,移向忆昭,嘴角微笑更堪了,“公主殿下怎么如此神速,小王前日才接到皇上的文书,说公主殿下即将回国,可是小王却沒想到公主殿下今日已到达此处。若是早些通知,也好让小王早些准备酒席,为公主殿下接风啊!” “我呸!”忆昭厌恶地注视着尼牟那张恶心的脸,想不到会在这儿遇上这家伙。这些年來他一直深入浅出镇守着这神川都尉府,一转眼都好几年了,而他也再不是从前的他了,整个人在贡布的**下慢慢变得精明起來。就如这一次他是何时尾随上寻的,就连寻身边儿带着的侍卫都沒能发现,这可大大出乎了忆昭的意料。 “呵呵!”显然他并沒有因为忆昭对于他的态度而生气,反而微笑着走出了树林。目光在二人脸上扫视着,忽然眉头一挑,“哟!公主殿下,难怪当初您宁可毁了国书也不愿意与小王在一起,原來你和您这‘大哥’是早有奸情啊!” “混蛋!你在说些什么?我与大哥怎么了?毁国书是因为我讨厌吐蕃人,讨厌吐蕃的酥油味,更讨厌你这满身恶习的家伙!若不是看在两国之间的盟友份儿上,我早就杀了你这混蛋了,还会容你活到现在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吗?”忆昭对于他这话儿十分反感,自己与大哥之间又沒做过什么非礼之事,况且他其实也并不是自己的亲亲大哥,他又何必如此损人呢? “是吗?”尼牟笑嘻嘻地望着她:不愧是龙啊!这么多年來她竟然连一点儿变化都沒有,想想当初自己对于她的迷恋,恨自己无法将她弄到身边儿,更恨她宁可做人外室也不愿意做自己的王妃。当然,眼下这些都不是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们此刻正在自己的地盘上。而那南诏皇帝也真够愚蠢的,大老远为了她而跑到这儿來,且身边儿就带着这么几个人,却不知自己早已收到消息在这官道上埋伏,甚至都好几天,终于让自己等到了,这一回看他们还要往哪儿跑。 “不是吗?”忆昭反问道,“既然这等秘密都让你知道了,你认为我还会让你活着离开吗?” 此言出口,着实让那尼牟为之一怔,脸色微微一变,“你……”然而那不过是一刹那的时间,他的脸上又一次恢复了笑容。[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看了看身旁这些他亲自挑选出來的弓箭手,又瞅了一眼她身边的南诏皇帝,随即扫视着他们,“公主殿下,有句话小王实在不知道该不该提醒您。您要知道这儿可不只你我二人,若是真动起手來,小王倒是相信您有十足的把握來取小王项上人头,可是小王却不知您这龙族可否也有分身之术啊?” “分身之术?”听到这话忆昭不由得一阵寒战,分身之术她倒是听说过,不过就自己这点儿道行,是根本使不出的。想当年祖上有个亲戚,倒是遇见过一个会使分身之术的人,且最终还死在他的手里。这个故事后來被人类广为流传,亦成为了龙族史上一个最大的耻辱。 “是呀!难道您沒听说过?那要不要小王与你解释呢?”他得意地表情让忆昭恨得牙痒痒,想起当年他用锁龙藤之毒坑害自己,那时就想一剑宰了他,沒想到这么多年他依旧还是这德行!“喏,您看到沒有,这儿,这儿,还有这儿,还有那边儿,都是我大吐蕃精选出來的神川精锐,若是咱们一动手,他们只要一放箭,您认为就您那个什么结界能挡得住多久?而且小王还得提醒你,他们的箭头可不是一般的箭头,那可都是喂过锁龙藤的,您应该还记得这个名字吧?”他一边儿说着,一边儿指着那满山遍野的吐蕃军队,好不得瑟。 “卑鄙!”众南诏将士愤怒地谩骂着,炎儿甚至有冲上去狠揍此人的冲动,好在最终让他爷爷给挡住了。要知道杀他一人并不难,可是在这种局面之下要保全所有人的性命却是不容易的,就连这小龙公主都不敢轻举妄动,他这毛头小子的冲动只会坏事而已。 “好吧!你到底想要怎样?”忆昭无奈也只能暂时妥协于他,愤怒却在眼中熊熊燃烧着,背在身后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拳头。其实虽然自己不会分身之术,可会飞剑之术啊!也不知这白痴是怎么想的,不过忆昭知道此刻就算真的杀了他,相信也沒有多大用处,他既然敢现身出來便已然做好了准备,若是他一倒,只怕这漫山遍野的箭矢还真要向自己飞來,龙神结界虽然能够挡得住一般的箭,可是若那箭头之上真要是喂过锁龙藤的毒,那可就真沒把握了!想起上次自己中毒的事情,忆昭依旧心有余悸,以他这贱人的命來赌大哥的安危,忆昭输不起。 “想与你一战!” “嗯?”听到这答案,忆昭倒是真惊了,这家伙是脑袋进水了吗?还是以为这是梦里啊?他应该知道他不是自己的对手,竟然还敢提这样的要求? “昭!小心,这里边儿可能有诈!”耳边是寻的担心,他伸手想要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后,可是她却毫无惧意,反而大笑道:“尼玛世子,您这脑子是进水了吗?您认为您在剑上喂毒我会不知道?竟然提这么蠢的要求,您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简直佩服得快要给你跪下了!” “哼!”他却冰冷地一笑,并沒有理会她的嘲讽,“当然不是那么简单了,谁不知道您小龙公主殿下是真龙之身半神之躯,龙剑合一对您來说应该只是小菜一碟。且您出身又是那么高贵,三百岁的小龙,就算是从两百岁开始习武,您这武功只怕这世上也不会再有敌手了,不过小王觉得取胜并不应该那么简单。咱们得先有个约定,一:您不可动用仙力;二:您这双脚不可离开您现在所站立的位置;三:您不可人剑合一!” “四:不可还手是吧?”她冷笑着,这混蛋还真会想,如此苛刻的条件下若要取胜于他还真是有些困难。但这一战若是不应,只怕他又会提出其他的条件,于是忆昭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反问道:“可是你提出这么多条件,我若胜当如何?败又如何?” “胜!小王立刻放尔等离开,且今日事情就当沒有发生过;若败就请您和您的‘大哥’到小王府上一聚,这要求不高吧!” 第四十三章 :郡王之恩 是的!这场战还真他奶妈的“公平”,忆昭又一次击退了他的进攻,众人在一旁早已为她捏出了一把冷汗。(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要知道那尼牟可是剑术的高手啊!虽然比不过忆昭的龙剑合一,可是此刻的她却是双脚不可离开地而,且又不能龙剑合一使用灵力,只得持剑与他硬拼。而且那卑鄙小人的剑上还是喂了毒的,虽说这种毒对于普通人來并沒有什么用处,然而却是克制龙族的不二法宝。 数招过后,忆昭已然有些喘息,而那混蛋却占着自己身形与剑术还在不断地与她周旋着。炎儿在一旁看得火了,厉声怒喝:“喂,那个谁啊!你这脸皮还真厚,与我师傅交手不让她移步,自己却拼命地躲闪;不让她使出全力,自己却是全力以赴。与女人交手还让别人让你七分,你这输赢可都不光彩啊!若是赢了是我师傅让你的,若是输了算什么呢?” “算尼玛的王八乌龟蛋!”想不到这种时候她还能逞强,尼牟直到此刻才明白原來她不是一直搞不清自己的名字,而是有意为之!这一句怒骂让他幡然醒悟,却也怒不可遏。眉稍一挑又是一记挥剑狠扫,忆昭冰冷一笑,双手持剑抵挡。顿时那剑锋交错之处火星直冒,刺耳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山林。 “嗨,生气了呀?”微笑中的她比起來当年还要迷人,尼牟不敢看她的双眼,怕一看便又会被她所迷惑。要知道为了戒掉对于她的眼神和她的气息的迷恋,他用去了多久,甚至曾经颓废到流连于烟花之地。可是醉后迷梦中见到的却依旧还是她,明知道她是自己的敌人,为何却如中蛊一般呢? “谁与你生气!”愤恨地回应着她,闪身避开了她左手的短剑,翻身一跃跳出很远。 忆昭无奈只能收势,将双剑一背,苦楚地笑道:“唉,又跑了!我说尼玛世子,你怎么跟只跳蚤似的,一到打不过就往后退?我可要提醒你哟!虽然我是答应了与你比剑,可是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别以为那几个破规矩我一定会守,我若真要大开杀戒,就你手下带的这么几个人儿只怕还不够我磨剑吧!”说着正准备抬脚,一枝箭矢却“嗖”的一声擦身而來,忆昭一愣挥剑拔开却并不惊慌,这反而验证了她的猜测。 “卑鄙小人!”就连寻也忍不住地一声怒喝,“朕当初待你有如兄弟,你却如此阴险要杀我御妹!若是今日有幸回去,朕定要举兵与你讨个公道!” “呵呵,公道!”他却冷笑着,“都什么时候了,尔等竟然还做这样的美梦啊!” 然而他却不曾想,就在此刻那林中忽然之间又传出了一阵瑟瑟缩缩。众人不禁抬头找寻着声音來源,却闻听那林中果然有人回应着:“皇上!施浪王利罗式救驾來迟,让吾皇受惊了!” 他!?听到那人声音忆昭倒真是让他给吓了一跳,回想当初与他一面之缘,想不到今日又在此相见。而他为何会在这儿呢?这让忆昭不禁狐疑,回头看了一眼大哥,却是他也是一脸的疑惑。而那段氏族人与随从们不知缘由,闻听此人到來还不禁兴奋,脸上露出的笑容却在随后僵住了。 “谁?”尼牟显然还沒能反应过來,蓦然抬头寻声望去,却忽然哈哈大笑,“哈哈,小王当是谁呢!原來是利罗式大哥啊!怎么今日有空得闲,跑到小弟地盘儿上來的呀?咱们不是说好这狩猎的日子还沒到,怎么大哥就这么着急了呢?” 众人那是一怔,除了寻与忆昭其他人着实不敢相信,这施浪王好歹也是南诏的王爷啊!怎么竟然与这吐蕃人走得如此之近,甚至都开始称兄道弟了,那么他此次前來到底是为了救驾还是其他? “哥!”忆昭不明白,记得自己临走之前的那一夜曾经就提醒过他,此人有谋反之心,不可留在身边儿重用!可是为何至今他依然还是他的王爷,甚至还能调兵遣将?难道历史就真不能更改,非要自己亲自杀了他吗? 寻并不知此事,当然不知道忆昭的用心,只是微微摇头一个眼神。却听得那林中之人果然呵呵大笑起來,“呵呵,尼牟老弟别來无恙啊!今日你來狩猎却为何要捉拿我主啊?” “怎么到今日你还当他是你的主上吗?”果然不出所料,他救驾并不能当真,而他们之间才是真正有着某协议与阴谋。尼牟并不畏惧于他,反而收剑向着他走了过去。二人一见如同旧友,嘻嘻哈哈叙旧不停。忽然之间那利罗式的目光却陡然一定,直直地定格在了忆昭的脸上。上一次相见只是感觉她的双眸仿佛有着魔力一般,能够人心魄动人心弦,可是这一次却大不一样。退去了那小厮布衣,换上这一身纯白色战袍的她,乍一看去真是宛若天空女将。想当年自己与她一战时,她从不曾出剑,而眼下的她双手持剑正挡在那个人的面前。那种特别的美感,让他几乎沉醉过去,难怪她身后那人那么宠爱她却又不将她纳入后宫之列,只怕就连他也感觉到自己的卑微吧? 不过他却并不一样,喜欢就是喜欢,打心眼儿里的喜欢。双眼迷蒙地尼牟的身旁擦肩而过,径直走到了忆昭的面前,却又哑然地大张着嘴巴,许久说不出话來。 “怎么要?小弟献给大哥的这份礼还不错吧!”身后传來尼牟的声音。 忆昭听罢顿时大怒,刚想运气龙剑合一,却又听得耳边一阵风声,本能地挥剑一挡,只听“当”一声响,一只箭矢掉落在地。看來这混蛋为了报当年之仇,这些年來还真是沒闲着啊!只是可惜此刻自己太多顾忌,如若不然定要将他一剑斩杀。 “好!好啊!”利罗式此刻正是双眼放光,就连最初前來之时的伪装面具都早已忘到了脑后。 “那么咱们的约定……”尼牟并沒有转过身來,却有意将声音拖得很长,侧脸处能够看到其微微扬起的嘴角。 “好!沒问題,只要我一登基立刻出兵助你取那吐蕃王首级!” 此言刚一出口,众人不禁一阵唏嘘,原來这才是他们的目的! 第四十四章 :权益之计 囚车一路晃晃悠悠,在蜿蜒的山道上被马匹拖着前行,发出咯吱的声音格外地刺耳。(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忆昭并不知他们要将自己带到哪儿去,身上的麻绳显然都是浸过锁龙藤水的,无论自己怎么挣扎,任自己本领再高也无法挣脱这可恨的桎梏。大哥和老将军还有炎儿等人都分别在后边的囚车里,整整一天都沒吃沒喝了,饥饿的感觉虽然难受,但再难受也不比一整天沒有水喝的难受吧! 忆昭微微抬起头,想要看看大哥此刻怎样。要知道他可是一国之主,即使是当初西川落难也不至于落到如今的田地吧?看着他,忆昭的心格外的疼痛,还有老将军和炎儿,他们现在还好吗?忆昭有些悔恨,恨自己当年心慈手软沒能一剑宰了尼牟那混蛋,更恨自己的无能,也恨自己为什么要在回來之前提前告诉寻呢?若是不告诉他,他也不会私自出宫到这儿來迎接自己,更不会让这群混蛋给捉住同……总的來说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忆昭紧紧咬着嘴唇,紧蹙着眉头思考着,难道真的只有那个办法了吗? “给!”忽然一只水壶出现在了忆昭的面前打断了她的思路。目光顺着拿水壶的手缓缓上移,果然是他。 利罗式并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道是这山路难行,而她又一整天都沒有喝水了。虽然这官道两旁是山林,而且这山林中的树木也担去了大部分炙热的阳光,可是在这山林之中行走久了,依然还是会感觉到口干舌燥。而他其实这一次给她递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几次她都拒绝,看着她痛苦的挣扎,其实他的心里也不好受。不过为了施浪诏的重新崛起,为了家族的复兴,他别无选择。 当然!皇权对于他來说,也是及其具有吸引力的,倘若自己能够像当年南诏王一样建立自己的国家,让百官匍匐在自己的脚下山呼万岁,那么她还不乖乖儿的听自己摆布吗?可眼下,每当一回头看到她,心里便会有种莫名的怜悯。她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囚车里,让人又怜又爱,若是将她绑伤了那可如何是好?蓦然回首,此时忽然见她微微一动,他连忙跳下马來,拿着水壶走到了她的跟前,心怦怦地乱跳着,又想起了尼牟世子说过的话,脸上不由得一阵火热。 而忆昭却静静地凝视了他许久,忽然嘴角微微向上弯起,眉头却浅浅一收,“王爷,您救救我好吗?” 什么!?她竟然开口向自己求救?利罗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是她那表情却让他全身不由自由为之一颤,仿佛被电流击中了身体,“什么!?你……你说什么?” “救救我好吗?”挣扎着坐起身來,忆昭一脸凄楚样,“就看在当年我曾经打过您的擂台,与您相识一场,您救救我好吗?” 利罗式不知是计,只道是女子绝望之时所表现出來的本能反应罢了。(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但不管怎么说,她竟然已向自己开口,便证明自己的机会來了。 “您不知道,那尼牟世子当年曾经让吐蕃王下国书予南诏向我大哥求亲,让我以和亲公主的身份嫁给他,可是我不喜欢吐蕃人,我讨厌他们身上的那股子味道。特别是他,曾经几次三番地回家于我,几年前我和大哥到丽水去与他和谈,他便是用这毒药将我毒倒意图不轨,要不然当日大哥在场,拼死将我带走,我只怕今日已无颜再苟活在这世上了。我与他有仇,他曾经几次败在我手,是我的手下败将,这对于他这样自视甚高的剑客來说,永远都是他心头的一根刺。今日他用这卑鄙手段将我俘虏了,虽然嘴上说是要将我献给王爷,可是您想过沒有,只要我活着一天他都会感觉无比威胁!我只是三百岁的小龙,若按凡人的年龄來算,我不过二八年华,我不想死得这么早,我还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回家!” 忆昭当然知道他的心思,这一整天他都过來看过自己很多次了,那眼神明显得很,倘若不使点儿苦肉计,他又怎么“救”自己呢?这该死的尼牟,此仇不报非君子! “那……”显然他有些惊到了,目光再沒有了之前的镇定自若,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皱起了眉头似乎还在犹豫着。忆昭真急了,挪动着身子扑向了他,“救救我!王爷,我知道您在犹豫,也知道您不相信我,可难道您就能相信尼牟德赞?您宁可相信一个外族人,也不相信我吗?” “不……不是这样子……”他连忙背过身去不敢看她的眼睛,仿佛那眼中有着一种能够直接看穿人内心的魔力,让他的心跳得更快了。 “那您认为是什么样子?南诏对于我來说并不重要,皇权对于我只是浮云。龙入浅海被虾戏,只要您肯救我,我愿意认您为主,永生永世与您永不分离!” “你说什么!?”猛然转过头來,他满面惊喜却又疑惑,怔怔地凝视着她,不敢相信她刚刚说过的话。 “我说,我愿意认您为主,永生永世永不分离!” “我……”宛若一石击起了千层浪,利罗式欣喜若狂,局促地呼吸着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伸出的手悬在空中,想要触摸到这真实的她,却又怕惊醒这一场梦。 “救我好吗?王爷,这么多年我虽然一直跟随在他的身边,可他却无法给我一个真正的名分。我是喜欢他,可我不喜欢他那后宫的三千佳人。我解不开这个结,我无法接受一个名义上是我哥哥的人!”言至此处的忆昭,真心感觉心里一阵酸痛,泪水忍不住地从眼中流出,原本以为这只是一场戏,却不知这戏竟然让自己如此伤神。 而寻其实离得并不远,开始见她如此求救也不禁一阵心酸,然而紧接下來的一幕却着实让他心寒。难道这些年來她不接受自己的原因就是这个吗?可是自己不也曾说过要立她为后?这是为什么?谁能够解释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她真的喜欢那个人吗? “这个……”利罗式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目光闪烁着不断地在她和他之间移转,“公主殿下,这可是你说的呀!君子一言可不能反悔哟!” “自然不会反悔!”忆昭低下头去不敢看他们的眼睛,却又忍不住悄悄地瞥了寻一眼。声音虽然颤抖,但回答却很肯定。他会误会自己吗?此刻的她已经不想再去想这个了,想不到自己终究还是要走这一步。 第四十五章 :交易条件 这或许是寻自打爹娘去世之后最难过的时候了,且不说那囚车的一路颠簸又沒水喝,在那炽热的阳光下炙烤了一天,让这一代君王全身都在痛,可是这痛又怎么能比得过要为她亲自证婚來得痛呢? 走下囚车他茫然地望着天空,眼前又一次浮现出來的,竟然还是那痛苦的一幕!看着她那人乞怜,让他的心都碎了。要知道这些年來她在自己的心底俨然已是神一样的存在,甚至就连自己也难以对她再有什么非分之想,可是如今为什么会这样子呢?欲哭无泪的感觉让他鼻翼发酸,回头再看那忙碌着的众人,他简直连死的心都有了。 “还愣着干什么?难道还想等王爷过來请你不成?”身后一名施浪诏的武将呵斥着。寻蓦然回首感觉格外凄凉,刚一移动步子,手上和脚下的铁链“哗哗”作响。 “哈哈!这说是南诏的一国之君么?”那武将大声地讥笑着他,“原來也不过如此!什么真龙之子,不过是个沒用的书生……” “你给我住口!你懂什么?有本事放我出來咱们较量较量!”另外的一个囚车里,炎儿看得怒发冲冠,却又无奈被桎梏在这狭小的囚车中,外加这可恨的铁链,如若不然定要亲手杀了这帮混蛋! 而那武将听到他的叫喊,不过是回头傲慢地一瞥,“哟!小子,你这嘴巴上的毛都沒能出來就想学着别人逞能了吗?你若真那么厉害,还能让咱给关在这囚车里啊?哈哈哈哈……”笑声回荡在剑川节度府衙的大院儿里,这里原本是南诏的地界,可是如今竟然成为了他们的贼窝。 寻苦楚地回头,苦涩地微微扬了嘴角,“你们要对付的人是朕,请不要伤害老将军一家!”此刻的他深深地感触到了成王败寇的落寞,甚至于这其间的痛苦更胜于之前的西川之征。 而与此同时的节度府中,忆昭被兴奋的利罗式亲自拉着一路穿过各式院落与走廊,径直來到了他府院中的最深处的一个别院内。看着那空阔的大宅,忆昭不禁疑惑,“王爷,您带我來这儿是何用意?为何这院落空阔却似乎寂静得很,好像……” “好像很久沒有人住过是吧?”他兴奋得连她眼中的狡黠都沒能发现,“其实这几年我的确不到这儿來。因为这儿才是我家的祖宅,而这个院子则是当初先父在世之时便让人备下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坑喵啊!忆昭虽然表面笑着回应着他,可心里却恨不得此刻便将他给宰了。这混球还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想自己也只不过是权益之计罢了,若不是为了让大哥他们能够安全脱身,若不是因为自己身上这坑喵的锁龙藤,自己会这么恶心地去哀求他吗? “罗式哥哥,您能帮我个忙吗?”忽然之间她像变了个人似的,带着几分娇媚地讨好,就像当初讨好老爸似的,不过在此刻用到他的身上,就连忆昭自己都想吐。 “啊!”果然这招见效了。看着她那嘟起了的嘴,利罗式感觉全身都在过电,“公主,你有什么事儿要我帮忙啊?” “帮我把这讨厌的树藤拿掉好不好,它绑得我好痛哟!” 然而就在这时,一队人却正从外院走了进來。为首的不是别人,竟然正是那该死的尼牟世子。忆昭听到动静,心里已知不妙,可眼下还能有什么办法呢?这真是让人伤透了脑筋。 “哟!大哥好猴急啊!怎么这新娘子还沒过门儿就直接入洞房了啊!”他笑得很是恶心,忆昭恨得牙痒痒,他若此刻不出现,说不定这笨蛋还真就帮自己解开了这身上的锁龙藤,可他这一出现想必定然不会有好事儿。 “呵,沒有的事儿!小王不过是带她过來更衣打扮,既然是本王娶亲,虽然着急些但也不能马虎吧?前边儿大伙都在忙着布置,正好今日大伙儿都在,也免去了再去通知下礼。咱们彝人來讲究那么多,速战速决咱们不是还有大计吗?”利罗式倒是反应得快,却将忆昭气得七窍生烟,他难道还在想着要弑君篡位吗?那大哥不是非常危险?自己若再不快些想出办法儿來,只怕夜长梦多,又要节外生枝。 “哦!原來是这样儿,那还真是小弟误会了。不过小弟也得提醒大哥一句,这丫头可精得很,若是大哥在完事之前解开了她身上这锁龙藤那可就真的麻烦了。她的武功不是一般的高,那是龙族天生的半神之躯外加数百年的功力,世上除了这锁龙藤还真是沒什么能够制得住她的!大哥可千万别掉以轻心,坏了大事啊!”说到此处,他目光愤恨地扫地一眼忆昭,嘴角的笑容更甚也更恶心了,“不过嘛!龙还有个毛病,神兽都有这个毛病,就是一旦认主便会生生世世地追随下去。但万幸的是眼前这只还沒有认过主,只要今夜一过大哥可就生生世世都能抱着美人归了!而且龙族血统何等高贵,哪是外边儿那个赝品能够比得上的!” “我呸!”忆昭真是忍无可忍了,“尼玛个死人妖,你又不是南诏皇宫里的太监,你咋知道我认沒认过主?再说了,我回來之前就已经成年了,你就这么肯定我在龙宫的时候就那么乖吗?你这白痴真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自己得不到的东西还美其名曰的‘送人’,一身臊臭还到处喷粪!小爷我今天就把话儿给撩这儿了,不管将來如何,有本事你锁我万年,要不然我必取你狗命,生生世世永世不歇!” “这……”这话的确让尼牟脸色骤变,要知道她可是真正的龙啊!万载生命若是真的生生世世追杀自己,那不是与万劫不复沒有区别吗?他倒吸了凉气,脸色着实难看,“呵,公主,您这是说气吗?咱们好歹也是认识的,而且今日之事也是您自己愿意的,这与我何干,您又必须生这么大的气?” “那这样好不好,咱们合作!你们也都知道炎儿是我的徒弟,南诏段家如今正掌兵权,倘若你们把他和他的爷爷给放了……”她有意说到此处微微一顿,“留下我和我那沒用的大哥做人质,你们认为这样儿是不是比你们去兴师动众地造反要强得多啊?” 果然妙计!利罗式不禁暗叹,自己怎么就沒想到这个呢?而尼牟却一脸狐疑,虽然表面上看她这计谋的确很好,但是似乎又有哪儿不妥,但一时之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而就在这时,利罗式已然一声叫好!可尼牟却明显在她的脸上看到一丝狡黠。 第四十六章 :杀戮之礼 厅堂之内虽然是匆匆布置,但至少也还算是有模有样。寻被押坐在高堂前,看着身披嫁衣的她正从门外款款走來,心仿佛刀割一般。她原本应该是属于自己的啊!可是为何会弄成今天这样儿呢?那一身鲜红的礼服,就仿佛是自己心头的血,透过薄纱望着她的脸,同样沒有一点儿悦意。 而利罗式此刻却兴奋异常,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死期将近了。看着她一步步向着自己走來,他迫不急待地向她伸出了手。忆昭忽然停下了脚步,略微低下了头。利罗式为之一怔,不明白这是怎么了,难道她想反悔吗?伸出的手悬在了空中,笑容在脸上僵住了。 “王爷,您好沒诚意!”忽然她开口了,声音中带着委屈,锣鼓之声戛然而止,众人都不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既然绑着我又何以向我伸手?既然是要执子之手,却又不让我伸手!即是想我助你成就大业,却又毫无诚意!” “啊?”这话可不只是让利罗式惊骇了。就连高堂之上的寻也为之一颤,咽喉之中一股血气翻涌,脸色随之变得异常难看。难道这三年她在吐蕃遭受了什么,或者发现了什么吗?为何她忽然之间像变了个人似的!倘若真是如此,那当初自己真就不该让她到吐蕃去,以至如今后悔莫及。 而这一切其实忆昭早就看在眼里也疼在心里,沒想到这么多年了,他依然还是那样儿的执著,看着他那痛苦的表情,她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哭还是因为笑,心里却有种淡淡地甜蜜感。这傻瓜难道还以为自己真要嫁给那混蛋吗?但也正是此时,忆昭却又不由有些局促了,为何不见炎儿和段忠义呢?甚至连尼牟那小子也沒有了踪影,是因为自己的提议让他们改变了计划,还是自己打草惊蛇他们发现什么了吗? 但眼下忆昭也顾不得那许多了,此时此刻在他的地盘上,自己又被绑得跟只棕子似的,虽然礼服外是看不什么來,这该死的锁龙藤,这该死的利罗式,还有该死的混蛋尼牟!总有一刻自己这仇是一定要报的,但明显不是这一刻! “罗式哥哥!”一声娇嗔,几乎让整个厅堂中的人都为之惊骇,寻却差点儿一口血喷出來,她这到底是在干些什么啊?即便是与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也沒见过她像这样儿,简直让人无法相信眼前一切的真实。 “噢!好好,我这就给你松绑!”那小子还真是色迷了心窍,连忙招呼着手下过去与她松绑。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忆昭却是偷偷地窃笑,嘴巴里当然也不能闲着,“好哥哥就是应该这样儿嘛!”那笑容即便是隔着红纱也能看得一清二楚,而且比起平时还要更加妩媚。 寻那是眼泪都快要出來了,她怎么能这样儿呢?想起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心都碎了。黯然神伤地默默垂下了头,不想再看他们一眼,任凭着那锣鼓之声再一次响起,淹沒着自己心底那刻骨铭心的痛。 然而随着那锁龙藤的解开,忆昭终于摆脱了那恶魔般的桎梏,只觉全身一阵轻松,也不忙着动手。悄悄窥视了一眼高堂之上面色蜡黄的寻,嘴角悄悄泛起一丝狡黠。 锣鼓之声又一次响起,忆昭却更加不慌不忙了。揉了揉手腕嬉笑着,缓缓地掀开了眼前的红纱华盖,眉稍微微一挑,“哎呦,绑了人家这么久,好累哟!”说着,她忽然转过头去,在人群之中寻找着什么。身旁的媒婆被她搞得莫名其妙,不断地小声提醒着她时辰,可是她却一再地拖延着时间,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似的。可又正当大家都在疑惑之时,她却又忽然回过头來,“尴尬”地朝着利罗式微微一笑,几步走到了他的面前,接过了司仪递上的红绸。 寻早已不想看她,只能紧紧地拽着手上的铁链,将那满腹的苦水往肚里咽。 然而就在这时,一件令忆昭意外的事情却发生了。门外忽然传來了炎儿的一声大喊:“师傅,您千万不要嫁给这个混蛋,他们言而无信……”“噌”一声刀响随之传來,乐声又一次停止了,忆昭转身望向厅外,只见那尼牟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了厅外的院中,而他的身后则是自己提议要他放走的段氏一族。忆昭的心随之骤紧,正纳闷着这家伙怎么忽然之间变得如此精明,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人的出现瞬间解开了她的疑惑。 “公主殿下好久不见,想不到这么多年您还真是一点儿都沒变啊!依旧还是那么狡猾,竟然会想到用这样的计谋去引诱我们上当!不过我得告……”他低估了忆昭,这是他有生以來放过的最严重的一次错误,也是最后一次错误。因为当他反应过來的那一刹那,胸口已然被龙牙长剑所刺穿,只是那剑入得太快,一时之间还沒有太多的鲜血喷涌出來罢了。 “哟!这还真是好久不见啊!原來是贡布大师,这么多年不见,您别來无恙吧!”她依旧微笑着,右手的短剑却已然架在了旁边利罗式的喉间。整个喜堂之内气氛骤变,女眷们惊恐地尖叫着纷纷逃离,忆昭却缓缓地摘下了头上的凤冠,转手“扑通”一下扔到了寻的面前。而他显然也沒有反应过來是怎么一回事儿,这突如其來的大起大落,让他都无法按照平时的方式去思考了。原來这一切都是她的计谋,自己差点儿误会了她!可是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她如此淡定地杀人,从前的她总是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可是眼前的她却再也不是从前的她了。 随着龙牙长剑的拔出,贡布依旧无法相信,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口那个可怕的窟窿,终于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几下再也沒有了呼吸。他至死也不会相信那个连踩死蚂蚁都要内疚许久的她,竟然有一天会举起剑來杀人。 忆昭却冰冷一笑,将目光投向了院中的尼牟,“喂,外头那只!我记得我说过有朝一日我一定要杀了你,可惜你们总当我说的话是开玩笑!这可真是神龙不发威,你们都当我是小虫啊!我忍了很久了,我不想再忍下去,既然你们这么逼我,那我只好破戒啰!”说罢,那龙牙长剑再次凌空而起,宛若流星一般向着厅外飞去。 第四十七章 :战龙终至 利罗式做梦也沒有想到她是在骗自己。想起上一次在羊苴咩城中的认识,他真的不知道她原來是这个样子的!她的一切似乎都是在为那个人而着想,而自己明显发现了破绽却依旧还是败在了她那双足以迷倒众生的双眸上。 飞剑径直飞出了礼堂,尼牟惊惶失措连忙挥剑阻挡。只听得“当”一声脆响,他被这一剑震得连退数步,“扑哧”一声喷出一大口血。眼见势头不妙的尼牟,扫视了一眼四周,忽然一声大喝,竟然真的带着手下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就连那死去的贡布尸首甚至都不敢上前去收回,便匆匆撤离了此地。 而此时的忆昭收回了长剑,转过头來挥剑就是两下,斩断了寻手脚上的铁链子。然而这时的喜堂之中虽然已经被她控制,可是堂外却并不尽然。尼牟是走了,吐蕃人是离开了,可是依旧还有着众多利罗式手下的高手与家臣此刻正在堂外候命着。忆昭也不由得局促了,虽然杀了一个贡布,可是那本身他就是该杀之人!而自己其实并非喜杀之人,且此刻堂外的炎儿和老将军也都还在他们的手里,要如何将他们救出?忆昭也感觉自己的力不从心。回头愣愣地凝视着利罗式,也不知该如何让他妥协。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呵,公主殿下!其实本王早就该知道你不过是演戏罢了。当初在羊苴咩城时便早有耳闻,你与你这‘兄长’名为兄妹,可他对于你的宠难道真的只是兄妹吗?”言至此处的他有些哀伤,愣愣地凝视了她片刻,却是一声哀叹,“想当年本王初次见你,见你正义凛然,口口声声为国为民,还以为你真是为国为民的圣贤之士,甚至后來世子殿下说起你们之间爱非同寻常的关系,本王还与他相争。想不到如今竟是亲眼所见,你还真是让本王失望啊!”黯然神伤地默默垂下了头,深深一声叹息带着无尽的寒意让忆昭微微一颤。 “你知道吗?三年前与你一面之缘,让本王至今不忘。如今既然要死在你的剑下,死又何撼?” 什么!?他在说什么?三年前那一面?忆昭沒有想到他会将自己那一面之缘如此铭刻于心,更沒有想到他如今“中计”竟然也是在他的意料之内。但更多的却是惊讶,惊讶他既然知道自己是在演戏,那为何不拆穿自己?忽然之间忆昭感觉有种莫名的压力,感觉自己对他愧疚不已。 深深地吸了口气,利罗式却并沒有将此事再起。缓缓地又一次抬起了头,静静地凝视着她的双眼,嘴角渐渐弯起。 忆昭与他对视着,忽然感觉从他的眼中流露出來的东西扰乱着自己原本平静地心绪。剑在手里微微地颤抖着,虽然依旧架在他颈上,却让她再也沒有了像刚才一剑击杀贡布时的勇气。 利罗式却坦然地微笑着,其实他的心里也明白,如今与她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三年前她是说服过自己,可是后來所发生的事情她又知道多少呢?那个人对她的宠,是那么的自私与狭隘,为了江山竟然要将她送到吐蕃去!而对于吐蕃人,利罗式心里其实也明白,他们是靠不住的!之所以他们要帮助自己复国,并不是因为他们真的想要让自己去取代那个人如今的地位,而是因为他们需要一个比他更加听话的君主。利罗式不是傻子,他知道这只是一场交易,不过为了得到她和南诏如今的大片疆土,就算是交易又能如何?他们当初不也是这样起來的吗? 不过…… “好吧!”无奈又一次低下头去,看着掉落在自己脚边的红纱,那是多么灿烂的色彩,好似自己心头那道伤口涌出的鲜血,“能够死在你的手里,本王死而无撼!但此事不过是本王一人所为,请公主殿下代为求情,放过我的族人!” “不可能!”寻着实是恼了,这一系列的事情让他已然到了忍耐的边缘。陡然抢言,根本來不及让忆昭去回答,他已然站起身來,愤怒地一脚踢开了掉落在自己脚边的凤冠。此事关系重大,哪能像他这么轻描淡写便罢了的?自古以來哪国哪朝对于谋朝篡位者不是诛连九族?他此刻倒是想得美,竟然一句“一人所为”就想将整个事情兜揽下來吗? “利罗式!朕问你,这些年來朕对于你施浪一族可曾有半点怠慢?尔等却为何越來越嚣张?当初私建聚贤阁一事,朕已然放你一马,就真只是当你喜武而广结天下武者罢了!可如今你这犯得什么罪你知道吗?” “什么罪?”冷笑中,他抬目侧头,一副莫名的表情却让人难以猜测,“本王何罪之有?成王败寇,弱肉强食!不过咱们似乎还沒能分出高下吧!” 什么!?忆昭直到这时才忽然感觉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刚刚那情绪的波动,是他有意误导自己的呀!炎儿和老将军此刻都还在他们的手里,虽然尼牟走了,可是却并不代表此刻自己与大哥已然脱险。而门外也就在这时忽然传來了一声高声的呐喊,“王爷!您也别再和他们多言,只要有末将在,就算拼了一死末将也绝对不会让他们伤害王爷您的!别忘了,那老头儿和那小子还在咱们的手里,若是他们敢动您一下,末将立刻让他们付出代价!” “好!”一声高呼!利罗式显然并沒有将忆昭放在眼里,或许此刻的他已然伤心至极,就如他自己所说一样,若是能死在她的剑下也是一种幸福。“既然举世便不可回头!”面对着忆昭,他淡然一笑,“你若要杀我便请动手!你也看到,你这兄长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即便是我收手他也不会饶过我的族人!为了族人,为了施浪,我已经无回头之路了!而你……”言语微微一滞,他转身面对着寻,“皇上!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这些年來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察我!不过沒关系,这儿是我的地盘!是你当初分封给我的地盘!但是你一定沒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陷在此地无法离开吧?” 直到这时,忆昭终于明白了历史上的他为何最终会死在自己的剑下,无奈的她只能无声地叹息着,或许这也是自己的宿命吧! 第四十九章 :施浪篡位 “站住!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一个闪身挡在了他的面前,忆昭其实并不想杀他,毕竟好歹相识一场。而且在她的眼里,他其实也并非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至少到眼前他沒有害过自己。而仅仅是为了那个早已灭亡了多年的国家,这么做值得吗? 忆昭不懂这皇权对于他们來说为何要看得这么重,在她的脑海里,皇帝大哥寻是个忙碌的家伙,而且经常还要受吐蕃人的气,也不知道这皇帝有什么好当的,若是换了自己,还不如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与自己心爱的人一起安安静静地过一生,何必去为别人而操心呢?那样出力不讨好的差事儿,他们竟然还为此争得头破血流,甚至拼上性命。 “呵!”他冷笑一声,甚至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目光穿过了她落在了院子里的人们身上,抬手指着被押在地上的段氏一家,和那些随王前來的侍卫们身上,“公主殿下,您可以随时割断我的喉咙,咱俩儿还沒拜堂,您不是我的夫人。不过我想您一定不会忘记了,您的爱徒还在我的手上,还有那么多人等待着您的决定。” 忆昭哑然了,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但不管怎么样,炎儿和老将军她是不能不管的,要知道这些年來段氏与南诏是有功之臣,而炎儿又是自己的爱徒,自己怎么能见死不救呢?心里隐隐地疼痛,疑惑地望着他,“王爷,我不想与你纠结这个,但是在我记忆里我记得你不是这样的人!” “呵呵!”他依旧冷笑着,昂首望着院子中的人们,根本不去理会自己在她心目中还能有什么样的形像,“那是因为你太好骗了。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你自以为自己武功盖世,又是真龙之身而百灵护体,加之通晓过去未來而所向无敌,可以你却忘记了,你并不是真正的凡人,你不了解这个尘世俗世,也不了解人心险恶和凡人内心的困扰。不错,你是很聪明,很多东西一学便会,甚至连这美人计都差点儿骗了我,可是你却忽略了一个重要的关键!” 什么?忆昭有些懵了,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可是眼角的余光中众人焦虑的脸却让她的心不由自主地收得很紧。怎么能说服他呢?怎么才能将这儿所有人都救出去而不杀戮,这让忆昭十分困惑,如今已然有人死在自己的剑下了,将來的天劫想必已然成为定局。(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想不到自己一直想要回避的事情,最终却还是回避不了,恨自己的冲动也好,那人该杀也罢,但最让忆昭想不透的是,既然他说他早已看出了破绽却为何还要与自己松绑? “昭,别理他!他会让你困惑,这些年來朕一直派人在查他,早已对他的罪证了如指掌。此行朕原本并不打算从这剑川节度经过,且又是微服出行,也不知他是怎么知道朕已出宫。此行原本是高度机密,他竟然能够得知,看來朝中依旧还有他的内应。如今他这理通外国意图不轨之罪已然罪在不赦,咱们虽然人少,但不见得就……”忽然之间寻感觉胸口一阵剧痛,随即咽喉泛起阵阵腥甜,一口鲜血猛然喷出,踉跄了两步捂着胸口跌坐回了高堂上的椅子中,脸色亦在瞬间变得格外难看。 “哈哈!”利罗式眼见此景放声大笑,猛然回头邪恶的笑容让他那原本还算英俊的脸扭曲变形,乍一看去甚至有些凛冽,忆昭却是一声惊呼,仿佛一道惊雷在自己的头顶炸开了。哪里还管得那么多,拔腿便向着寻狂奔过去。然而也就在这一瞬间,利罗式闪身蹿出了喜堂,却也听得四周“哗哗”一阵巨响,巨大的铁栏从天而降,将二人困在了其中。 “谢谢公主殿下为本王除去一心头之患,但十分抱歉本王不能留下來与您完成这场婚礼了!为了施浪诏,为了我族人的幸福,为了这片土地,本王不得不出此险棋了!”门外,他竟然还在隔空笑谈。 “哥!”忆昭焦急地扑到了寻的面前,却见他不断地抽搐着,脸色已然青紫,显然是中毒的模样。忆昭不断怠慢,连忙咬破手指试图将龙血喂到他的口中,一边呼喊一边努力地想要翘开他的嘴,可那该死的抽搐却让他牙关紧闭。忆昭又急又气,回头怒视着利罗式,想不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人,而自己之前还一直不忍心杀他! “哼!别以为你那飞剑很厉害,其实几年前本王就已经注意到了。不过还多亏了贡布大师地献策,如若不然本王还真不知该如何既不得罪吐蕃却又能送他归西,公主殿下这一剑真是大快人心啊!” “你想怎么样?”忆昭又悔又恨,原本以为整个场面已经被自己控制的她,竟然让这狡猾的狐狸从自己的手里给溜了。想想之前,原來他为自己解开束缚竟然只是他借刀杀人而走的一步险棋,而自己竟然还那么愚蠢,在他面前做出那么多的恶心的而又可笑的动作,甚至还向他摇尾乞怜!忆昭恼羞而怒,飞剑骤然出手,却只听得“当”一声响,在那不知是用何物所制成的铁栏上击出了一片火花,却无法穿过那奇怪的结界,最终悬在了空中与那结界想摩擦而发出刺耳的声响。 “昭……”寻却挣扎着,仿佛是想要站起來,然而刚一离开椅子却“扑通”一下跌倒在了地上。这毒也不知是什么,但倘若就这么死去其实也不见得就是一件坏事儿,至少自己的身边有她,而下一世,她终将回到自己的身边來,而那时候自己也不再是她的“哥哥”了,更沒有那后宫的牵挂,能够与她双宿双飞,为她抚琴为她作画……眼前的幻境让他痴迷,耳边的声音却如潮水一般的退去。 “哥!!!”忆昭惊惶地呼喊着他,痛苦的泪不断地落下,为什么每一次哭都是为了他?“你不能死啊!哥哥,你不能死……”一次又一次地将自己的龙血喂进他的嘴里,然而这平时百试不爽的灵药如今却是怎么了!他的目光还是在迷茫中悄悄地失去光彩,他的笑容却显得那么灿烂,只是忆昭感觉自己的天都塌了,沒有他的世界自己还能怎样活下去。 第五十章 :亲点龙魂 皇上失踪了。一连几日都沒有上朝,后宫妃嫔也沒有人见过他,只有他贴身的太监们每日宣诏,说其身体欠安一直独自在后宫养心阁静养。可是这都半个月了,既然是生病又为何不宣御医呢?而且这都半个月了,他甚至连皇后都不见,倘若真是有病这样拖着怎么可以?直到有一天郑清平(郑回)实在忍无可忍,直接手持先帝亲赐玉戒饬冲进了后宫的养心阁,这才发现皇上原來并不在其中。 而就在大家正在为此事而感觉疑惑之时,剑川施浪王却传來了消息,说皇上与小龙公主殿下一干人等全部都在他的手中,若要保存他们的性命,便要让朝中首席清平郑回亲自带着皇太子和御玺前往剑川节度与其交换人质。这不明摆着是篡位吗?郑回当然知道,可是皇上怎么会在他的手里,又是谁私自让皇上出宫的呢?一连串的问題都让人费解,可是眼下这事儿却该怎么办,郑回也不禁犯起了难。 而与此同时的剑川节度府衙内,忆昭颓废地瘫坐在地上,一想起前一天所发生的事情,心便再也无法平静下來。寻依然还很虚弱,静静地躺在地上枕着她的衣襟睡着了。忆昭静静地凝视着他那张比起初见之前成熟了许多的脸,一晃这都好几年了,人类毕竟只是人类,即便是他体内有着从爹娘身上遗传來的那半颗龙族元丹。 提到这事儿,忆昭还真是有些搞不懂,想起当年自己在水镜旁所见,这半颗元丹原本是娘亲为了救前世的老爹而硬从自己元丹中分离出來的,当年要不是这半颗元丹,前世老爹早就死了,又怎么会有现在的他呢?这一切仿佛都是冥冥之中有所注定,注定了他的出生也注定了自己的到來,更注定今日这一劫的凶险度过。 悄悄地伸手轻抚着他的脸,忆昭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弯起一抹弧线。看着他熟睡的样子,她的心底却在暗潮汹涌。这魂淡之笨还真是笨到了家,就算三年不见,可是自己这回來一路不是已经在快马加鞭了吗?他何必要私自出宫來受此一劫呢?若是昨天那毒害死了他,那自己又怎么活下去?这个世上他是自己唯一的亲人啊!是唯一除了自己之外,身上还能带着半神之香的家伙!有时候真的很想抡起拳头对着他就是一顿暴揍,可那绝对不是现在。 默默地,不由自主忆昭俯下了身子,好怀念他的怀抱,他身上薰香的味道……虽然沒有一次是自己自愿的,可是……心绪凌乱了,忆昭纠结着,眼前又一次出现了昨日的情形。当他昏死过去之后的那一刹那,忆昭感觉自己的天都塌了,虽然每一次自己都在拒绝着他,可是就这么完了吗?又一次想起了之前与他的约定,下一世要等多久?第一次感觉到若是失去了他,自己便无法再活下去的冲动。 元丹就在嘴边,噙着泪的她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龙族的生命取决于元丹的修为,万年之躯修的也不过是元丹一枚。为什么会这样呢?龙血竟然解不了他的毒吗?世上有什么毒药是如此利害? “噗!昭,你这混蛋想做什么?” “啊……”惊愕的她沒有想到他此刻会醒來,尴尬中带着无比羞涩,一股热流直冲脑门,连忙直起身子,脸上却是格外的烫。 而打断她思绪的他却幸福地微笑着,虽然虚弱,语气中却依旧带着一份本不应该属于君主的轻浮,“莫不是你又想亲朕了?” “哪有!”她连忙解释着,那双极美的双眸却在闪烁着,“哥,您别乱说!我对您只是尊敬,尊敬您是我的兄长,是我的……”话到此处她却眉头一蹙,忽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样的身份主人?还是君王?还是…… “我哪是你的兄长啊!若真有那福气就好了,至少能够看着你出生,看着你长大,或者还能看着你出嫁!”说到出嫁,寻的心底又是一阵抽痛,看着她身上还沒有脱去的嫁衣,只可惜为她披上嫁衣的人不是自己。 “哥,您别这么说!您是我的主人,就算您到哪儿我迟早都是要回到您身边的!哪怕千年万载,或者是下一世,或许这也是我的劫,就如当年娘亲回來一样。她是为了爹而生,而我……”一丝尴尬又甜蜜的笑容浮现在她的嘴角,低下了头,紧抿着嘴角,却让他看得几乎愣住了。从來都沒有见过她这样的表情,这妮儿如今想通了吗?可惜一切都晚了,如今的自己已然无法再在她面前称王,更无法接受來自神祗的爱。 “那你就做我的守护神吧!”抬起的手,指尖轻柔地掠过了她的脸颊,虽然真实却又遥远,静静地闭上眼睛,深深地吸着來自她身上的半神之香,沉醉在这真实地虚幻里,若是梦但愿它永远不要醒來,哪怕是要为此而付出生命。 “守护神!?”忆昭却反而被他这一语所惊讶,想來自己在他的心里已然变成这样子了吗?错过了人,错过了爱,错过的是自己傲娇所带來的最终苦果,默默地将苦涩的悔泪悄悄咽下,又一次俯下身子丝毫不再掩饰自己的内心,静静地伏在他的胸口,“哥,下一辈子我再也不做你的妹妹了!” “嗯!好啊!下一辈子我也不做这君王,再不入蒙氏,带你远走高飞,做普通人的生活好吗?” 忆昭哑然了,心怦怦地乱跳着,竟然忘记了回应他。这表白如此地直接,却是约定了今生來世。忆昭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只是感觉心有点儿莫名的刺痛,鼻翼也有些酸楚。强撑着不让泪落下來,深吸了一口他身上那特别的半神之香,猛然立起了身子,一抹狡黠随之浮现,“好啊!那么咱们一言为定!不过我得在你身上做个记号,免得转世轮回我难找你的踪迹,要是你敢骗我,你知道这小龙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哟!” “噗哧”一声他也笑出声來,“好啊!朕的小妹妹,这世上也只有你敢在朕的身上做记号了!”说着,双手一摊,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说!你要将记号做在哪儿!” “哼哼!”她却笑得那么狡黠,猛然一伸手哗啦一下竟拉开了他胸口的衣服。寻怔住了,这丫头这是想非礼自己吗?世上怎会有如此神祗!然而未等他做出反应,只见她的立起二指放在眉间,一道流光在她指尖凝结,而她的表情也有些痛苦。猛然一掌拍到了他的心口,一阵灼烧的感觉让他几乎是从地上跳了起來,然而再低头一看,一尾金色的小龙活灵活现地出现了自己的胸口…… 第五十一章 :宿命所归 寻哭笑不得地看着那铁笼边上的忆昭,怎么都沒想过她的脑袋瓜子里怎么就有这么多的鬼主意呢?自打那日被囚于此,转眼已经七天了。利罗式自打那日离去之后便再也不曾露面,想必是跑去准备复辟之事了吧!而他也算是谋划了多年,朝中又有他的内应,如若不然他又怎会知道自己的行踪呢?更不会直接导致如今这悲催的结果。 “喂,你们这群混蛋,听到我在喊你们了沒有?这都七天了,你们还要不要人活的呀?古人不是说过三日一洗五日一浣,这都七天了,你们是在脏死我啊?”朝着门外昂首怒喊,忆昭边喊边踹着那铁笼。也不知这东西是什么做的,忆昭对此困惑不已。几日來她也曾想过用龙牙剑和龙角去将它折断,可是每次都沒能成功,而那笼子上的小网眼就更加奇怪了。开始忆昭并沒有太过注意这些,可是后來她才渐渐发现原來那不只是一张网而已,而是一道道细小的封印。这也难怪当初龙牙剑无法将其斩断,原來这一切尼牟和贡布都是预谋好的。看來这些年他们还真是沒有闲着,可即便是如此,相信他们也一定沒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也是在为他人而做嫁衣,利罗式并不是他们想像之中的那么老实。(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对于这个深藏不露的男人,忆昭也在后悔当初自己沒能看清他的真实面目。 而面对着忆昭这笨拙地呼喊,寻忍俊不禁几乎笑出声來。几日來她一直在身边照顾着自己,原本是不应该笑话她的,可是寻实在是忍不住,这家伙说笨吧!有时又聪明得让人惊叹。可是说她聪明吧!眼下这种蠢事儿只怕是个正常人用脚趾头都能够想得明白,谁会因为囚犯的干净与否去浪费时间啊!对于他们來说,此时此刻最为重要的是如何让朝中那帮大臣们妥协,而不是來管自己与她这些生活琐事。 不过忆昭倒不是这么认为。几日來其实她一直都在观察着四周的环境与看守们的变化,想不到那家伙城府如此之深,早就已经看透了自己把戏,甚至在这个布满了符咒的铁笼外,他还在屋子四周的门窗之上挂满了铜铃。明显的,这多疑的混蛋早就想到自己会想办法脱身,在那门窗之上挂满铜铃,在这密闭的环境里,除了每日进來送饭等侍者之外,这儿还真是个“安静养生”的好地方。忆昭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看不出这个道貌岸然的混蛋竟然如此阴险,真后悔当初沒下手把他给宰了,留着他害了自己也害了寻。 “小昭,你还是省省力气吧!”寻着实是忍不住了,只好开口劝慰着,“这几日來朕也曾经深思,施浪王一事的确是朕处置不妥,而私自出宫更是欠缺考虑,但眼下都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这几日來那利罗式离去之后便杳无音讯,你说他会去做什么?只怕这事儿不会那么简单!但可惜如今咱们被关在这儿,外界一切几乎都被隔绝,你还是省省力气,咱们得想办法快些从这儿离开啊!” 显然寻并不知道忆昭的想法,只道是她被关得烦了,拿这办法來发泄心中的怨怒。忆昭却并沒有反驳他,只是眉头微微一挑,悄悄抬手一指那门窗上的铜铃,也不见她说话,表情却是模棱两可。寻一怔,凝视了她片刻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哑然不知所措,脸颊抽搐着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神情。好家伙!原來又是计啊! “來人哪!快來人啊!非礼啊!”忽然之间她又一次扯起了嗓门儿朝着门外大声呼喊,眼中满是狡黠,嘴角还带着一抹邪恶的微笑。寻倒是感觉脑袋之中“嗡”一声响,顿时哭笑不得,抬手揉着脑门,尽量地忍住声音不让自己发出声响來。 然而谁知就在这个时候,那门却忽然之间被“砰”一脚踢开了。忆昭一怔,还沒能反应过來怎么回事儿,却见那门外一阵身披戎装之人忽然匆匆而來夹道两边,利罗式尾随其后却满面怒容。一进屋來目光便愤怒地瞪着寻,看他那样儿还真像是要吃人似的。 寻开始也是一怔,但看清來者之后却反而淡定了下來。默默地坐在那椅子之中,嘴角泛起了淡然而又蔑视的微笑,“呵,朕还道是谁來了呢!原來是施浪王这百忙之中还不忘记过來与朕请安呀!” 忆昭听得一阵窃笑,回头望着寻,目光交汇一刹那,她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暗暗点了点头,示意着他放心与那厮交涉。 “蒙异牟寻!你别得意,别以为那群老匹夫不交出兵权本王就沒办法了,这不过是先礼后兵!你若想活命就向乖乖给本王听着,如若不然……” “喂,你当我是吃素的吧?”沒等他把话说完,忆昭已然打断了他,双手一抱胸前,挡在了他与寻的中间,“你知道我來自何方吗?眼前一切对于我來说都是历史,你想知道你最终命运如何吗?” “呃……”利罗式被这突如其來的变故所惊讶了,虽然早就听闻她來自未來,可是却沒想到她此刻忽然之间会提出这样的问題來,更让他惊讶与疑惑的是,她真的知道自己的命运吗?还是又要想玩儿什么花样,对于上一次的事情,他依心有余悸,千算万算还是差点儿功亏一篑,想到她一出手就杀死贡布的情形,让他至今也难平静,那样快的出剑速度,那么干净利落的出手,简直就跟神一样。 “怎么?不想知道也沒关系,我并不打算告诉你,但是倘若有谁敢欺负我哥哥……”她略微顿了顿,嘴角微微一弯,“反正杀一个人是杀,杀一万个也是杀,既然天劫已无法再避免,那还不如让它早來一些!” 什么!?听到这话的众人都不由觉得一阵寒意,原來这才是她真正不杀生的理由。利罗式更是感觉背上一阵寒意刺骨,想不到自己为了除掉贡布却又立了一个更加可怕的对手。而此刻也渐渐平静下來的他,这才意识到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題,当初为了制服她而未曾想将他也给关在了这笼子之内,虽然下了剧毒却沒想过他能百毒不侵地活下來。可活下來也算是件庆幸之事,只是这笼中有她为伴,却着实让人难以对他再次下手,如何才能够让他乖乖交出皇权,这还真是个大麻烦。 第五十二章 :逃离囹圄 这一來已经十数日了,羊苴咩城中以郑回为首的南诏众,昹对于施浪王的篡位之举并沒有妥协,反而调动着人马准备与之决战。(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对于这样的结果,利罗式沒有想到,但面对着南诏举国之师,他的心如何安宁得下!好在这些年來他也沒有闲着,这东收罗西拉拢还真让他拉起了一支强悍的队伍,大多数的人才在江湖上也都是些小有名气的人物,如今这一战虽然人数不敌南诏重兵,可是实力却也不容小觑,于是他终于决定了,既然与对方谈不拢那就不再谈下去,调动着人马准备挥军而下与之交战。 也正因为如此,忆昭发现这两天这屋子外头的守卫似乎沒有之前那么多了,或者是因为他们就要出征了吧!忆昭知道这场战争看來是无法避免了,回想当初在龙宫时所看到过的南诏历史,心里不禁有些淡淡地哀伤。纵观南诏历史,自打其建立之日起,战争其实根本沒有真正地消停过,两百年间,它就好似一棵风中的翠竹,不断地在风中摇曳着,时而靠拢汉唐时而又靠近吐蕃。毕竟只是一个边陲小国,在这两国之间得利于他们之间相互制约,却是有利也有弊。两百年的历史,短暂而又辉煌,甚至连最终覆灭都不是來自外族的侵犯。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与此时此刻并不相关。忆昭只是有些感触而已,默默地坐在他的身旁,静静地思考着。当那西下的夕阳透过窗上的窗眼,将那斑驳的余晖洒向她时,寻却静静地凝视着她,难得一见的安静让她看上去还真是别有一番风情。 “哗啦啦!”一阵铁链子被拉动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深思,这是每日送饭进來的时候了,寻早就感觉到腹中饥饿,相信她也一定饿了吧!然而乍一回头……咦?她上哪儿去了?刚刚还坐在对面椅子上的她,此刻只剩下原本应该是裹在她身上的那一袭红衫凌乱地掉落在椅子上,而她----低头一看,寻实在哭笑不得,都什么时候了,她怎么还有这种心思开玩笑呢?只见那地上,一只小小的白猫正仰头注视着自己,微窍着胡须带着狡黠的笑。 是的!她是在笑,寻知道这是她化身而成的猫咪,那双绝美有眼睛泛着异样的光华。 “昭……” “嘘!”听到他这惊异的呼喊,忆昭连忙立起一指放在了自己的嘴前。原來就这几日的观察,她发现这个铁笼虽然布满了结界,当然这结界对于寻是沒有多大用处的,可是对于自己來说,那还真就是铜墙铁壁啊!也不知道那混蛋是上哪儿学來的这玩意儿,不过好在这东西也不是真正的滴水不漏,或者是那家伙不知道自己还能有这样的技能!总之这送饭的窗口是他留下的,但他一定不会知道这个窗口对于自己脱困來说有多重要,相信若是他知道他一定会后悔的! 狡黠地一笑,忆昭蹭一下便蹿到了那窗口跟前,这几日來她曾经细心地观察过,发现这送饭的家伙其实并不太在意这笼子里所关之人,当然这一次的“沒在意”他即将付出沉重的代价! “吃饭了!”果然还是那一嗓子吆喝,他甚至连头都沒有抬起一下,目光只是停留在他手中的餐盒上。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习惯性地从腰间取下钥匙迅速地打开了那小窗的门锁,正打算将那餐盒递送进來的一刹那,他绝对不会想到一只猫竟然从那笼子里迅速地蹿了出來。那一瞬间他愣住了,这笼子哪儿來的猫啊?然而还沒等他反应过來,忆昭已然一拳狠砸在了他的脖颈之上,沒等他來得及叫喊,断裂了颈椎已经让他去见了阎王。 寻看着她这一连串麻利的动作,心里不由得暗暗惊叹。从前的她在自己的记忆里总是一只温顺得几乎有点呆的小呆猫,即便是后來知道她不凡身手也从來沒有想过有朝一日能够见到她如此强悍的暗杀搏击。对于他來说,这曾经是他期望的,可是当眼前的她真正如此之时,他却又感觉到了一丝莫名的恐慌。 忆昭倒是并不这么认为,虽然她知道身为龙族的自己如此杀人终有一天是会招來天劫的,但若不杀又能怎样?难道要自己坐以待毙吗?与其再去恐惧那未來遥遥无期的天劫,还不如放手一搏,或许运气好的话也能像当年老妈那样儿顺利通关。不过杀人的感觉还真是有点儿难受,特别是看到对方从体内喷涌而出的鲜血,总是让人想起那一次在西川时亲眼见到鲁家老伯逝去的场景。 轻锁着眉头,忆昭俯视着地上的尸体,轻轻地一声哀叹之后,手心之中流光闪烁,龙牙双剑宛若春笋一般从她掌心之中缓缓“长”了出來。回头望了寻一眼,嘴角苦涩地浮起一丝微笑,“等我!”言罢,忆昭愤然冲出了屋子,身上的龙鳞也在那一瞬间化作一身纯白的盔甲,杀戮并非是她喜欢的方式,可是有时若不杀戮别人还真是沒把自己当回事儿。 而在寻的眼前,这一切都來得那么突然,看着她击杀守卫,看着她蹿出屋子所留下的那一道白影,看着夕阳下飞溅的鲜血……这还是自己当初认识的她吗?笼子在她出去之后不久便被绞索缓缓地拉了起來,这显然是她找到机关,可是寻却茫然地跌坐在椅子里,看着那从屋外映进來的最后一抹夕阳,震撼的心久久无法平静。 是谁改变了她?眼前又一次浮现出了当年西川之行时,为了救人她与自己决裂的情景。 而忆昭此刻的心情又能有谁能够理解呢?当最后一名侍卫倒在自己的剑下,看着从他身体时汩汩流出的鲜血,她的全身都在颤抖着,呼呼地喘息着这带着血腥味的自由空气,她知道自己今后将永远不可能再回头。为是他,自己终于还是向着这群脆弱的生命举起了杀戮之刃,想要放声大笑,又感觉无比悲哀,曾经的恐惧感在此刻竟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是自己的麻木,还是他们的罪有应得? 用力地甩了甩头,将一切不安全然甩到脑后。转身回到屋子,却见他亦是满面苍白。乍见自己,他牵强地抽动着嘴角,试图给予一个微笑。 “走!”上次一把拉住了他,头也不回地离去。忆昭再也不想见到这个曾经桎梏自己的地方,更不想见到那些到在自己剑的人是如何随着鬼差离去。 第五十三章 :卑鄙名君 出征已经好几日了,利罗式挥军而下,一路畅通无阻。南诏原本就只是个小国,从剑川都尉府到达都城羊苴咩也不过只是数百里地,这一路的顺风顺水让利罗式感觉有些骄傲了起來。原來南诏竟是如此地不堪一击,想当年六诏铁骑罗苴子,那可是战无不胜的队伍啊!可如今这南诏汉臣儒生当道,竟然连当初的一点儿皮毛都沒有了吗?那些文人书生除了纸上谈兵还能做些什么呢?上阵打战靠的可不是他们手中的笔墨。 不过说到能打,其实也不见得就真的一个都沒有,只是可惜如今的他们都还成不了气候,且又加之太子年纪尚小,郑清平年纪又太大,南诏王城之中能够坐镇天下指点江山之人,眼下也只有他蒙安国家一个,至于那小龙公主蒙忆昭----哼!想到她,利罗式的心里还真是有些难过,谁让她要那么欺骗自己呢?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想当初自己举事之时还曾考虑,倘若她是真的要归顺自己,那么等到将來天下即定便封她个妃嫔之类,却不想她竟然如此不识抬举!宁可做那人的外室,那么就随她去吧!反正得到天下还何愁得不到美女? “报!”然而一声急报却将还沉醉在美梦之中的利罗式吓了一跳,手中的部署棋子随之掉落沙盘,扰乱了原本已经部署好了的番阵。回过神來的利罗式不禁眉头紧收,扫视了一眼面前的沙盘,无奈地一声叹息,“何时如此惊惶,沒看到孤王正在研究部署吗?”自打那日举事起,利罗式便废弃了南诏给予他的世袭爵位,恢复了曾经的施浪王称。 “启禀大王,剑川都尉守备传來消息……”然而那人刚一禀报此事,却又微微一滞,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或是害怕什么,声音之中竟然带着微微地颤抖。利罗式显然也听出了端疑,从那沙盘之上收回了目光,转而投向了他,“什么事情如此惊惶?” “禀大王!”那人无奈只能硬着头皮禀报道:“剑川都尉守备传來消息,南诏皇帝一干人等因看守不严而逃脱!” “什么!?”利罗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闻此言只觉一道寒气随着背脊骤然蹿到了头顶,脑袋之中“嗡”一声响,那可是他制胜的一张王牌啊!如今让他逃了,这战还该如何去打?当然,那还算不上是他最为担心的,毕竟当下的南诏并不像自己当初设想之中的那么强大,而他最担心的还是那个女人,那个來自龙族的女人,在他的眼里,她才是自己最可怕的对手! 而与此同时,忆昭已经带着众人正抄小路从剑川都尉府赶回到了洱海边。可眼下天色已晚,即便是要渡川也找不到渡船,只好暂时在那湖边安营扎寨,好在随行之人并不是很多,除了几个御林护卫之中武功高强都之外,其他人都尾随其后与段老将军一同而归。忆昭则亲自护送着寻,快马加鞭不断怠慢。 又是一个月圆的夜晚,看着篝火边的众人渐渐地睡去,忆昭的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來。一闭上眼,眼前浮现出的便是那满院的尸体,鲜血染红了地面,也浸染了自己的心灵。难道这一切也是注定吗?缓缓抬起手來放在了自己的眼前,借着残火的余光,忆昭欲哭无泪。 这么多年了,自己一直恪守着龙族的规矩却又一再地破戒----龙族不该参与人类的发展,不该改变历史的轨迹,不该残杀人类,哪怕在他们看來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但最不应该的,想不到自己竟然也与当年的娘亲一样,过不了这一道致命的情关。 深深地吸了一口这夜色中的寒意,忆昭昂首望着天空中美丽的星河,嘴角苦涩地弯起了一丝冰冷微笑,难道这一切都是早已注定的吗?一阵寒风袭來,打断了她的思绪,回首望了一眼身旁早已熟睡的他,解下了身上的披风轻轻盖在了他的身上。 看这宁静的夜晚应该不会有外人吧?缓缓地站起身來,与守夜的侍卫交代了几句,忆昭大步地走向了洱海。每一步都是那样的沉重,这条不归路自己已然踏上,便只能默默地忍受着一路走向终点。可是这满手的血腥味要如何才能洗去,它已然玷污了自己半神的灵魂。 水是那么洁净与冰凉,月光下的忆昭退去了身上的盔甲,一步一步地向着深水走去。龙是不怕水的,可是此时此刻冰冷的湖水浸湿身体的感觉却让忆昭忍不住地一个激灵。猛吸一口凉气,一头扎进水里,蜷缩着身体渐渐地深下去。而且此刻的她却并不知道岸边此刻有一双眼睛正在默默地关心着自己,担心着自己。 “昭……”差点儿叫出声來,伸出的手悬在半空之中。紧蹙着眉头静静地凝视着那水面上月光下泛起的涟漪。其实这几日來他一直都知道她不快乐,杀了那么多人,当她满身是血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那一刻的他心里又何偿好受过?记得她曾经告诉过自己,当年娘亲就是因为杀戮而引來了过天劫,而在自己的记忆里,似乎也曾经记得有过这么一回事儿。虽然那时的自己还很小…… 静静地凝视着水中的她,他的心刺痛着。他知道她的杀戮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南诏,可是杀戮毕竟是杀戮,对于她这个从小在龙宫之中长大的乖孩子來说,这绝对是一件无法饶恕的罪过。都是自己害了她呀!若真有來世,自己一定要把一切都给她,哪怕那对于她來说只是弹指一挥也要让她感觉到人间真正的幸福。 忆昭不知道在这水中呆了多久,直到发泄完心里的痛才又缓缓浮出水面。然而随之而來映入眼帘的,却是他那张焦虑的脸。那一刹那,她的心突然怦怦乱跳起來,脸上一阵火烧,就连这冰冷的湖水也无法让她平静下來。 “你……”局促着眉头,连忙抱紧双臂遮挡着他的目光,转身背对着他,尴尬而又有些生气,“哥,你这样很不好哟!” 他却微微一笑,负手立在岸边,仰望着星空,“有何不妥?公主殿下与朕又不是亲兄妹,且又有來生之约,朕不过是提前看一眼來世的妻子罢了。公主殿下何必如此介怀呢?” “你……混蛋!”咬着唇角从牙逢中挤出两字,虽然背对着他,可是心里却灼热满满。谁会知道这么一个一代名君竟然是个这样的“卑鄙小人”,而且这么多年來他似乎一直都未曾改变,谁通知告诉自己这到底要怎么办?娘!您是否也能听得到女儿的呼唤? 第五十四章 :为君一战 出师数日,施浪大军挥军直下势如破竹。利罗式三年來的准备沒有白费,一路袭來已然到达龙首关外。而南诏羊苴咩城虽说有着二王爷蒙安国亲自坐镇,但毕竟这些年來朝中文臣众多,能够真正带兵的武将如今又大多在各节度镇过,一时半会儿也赶不回來。且皇上如今又不在城中,调兵虎符在他身上,想要真正调动全国兵力与施浪王对抗,这让手无兵权的蒙安国头疼不已。想当年自己为了让寻儿安心而主动交出兵权,以为自己可以功成身退,却沒有想过会有今日这等事情。 “报!”一声急报传來,蒙安国的心随之一颤,不由自主地向着身边的郑回郑清平投去了目光,却见他亦是愁眉不展,静静地凝视着案几上的地图,也不知是否想出了什么好的退敌之策。 “说!”沉重的声音让蒙安国自己也吓了一跳,但他知道此刻城外的情形并不乐观。利罗式这些年來一直在暗中网罗着各地江湖人士,并将他们归于自己的麾下,三年來不断地磨练着他们。如今那施浪大军之强悍,早已超越了朝中对于他实力的掌握,如今这一战打起來才让人感觉到他的可怕。 “禀王爷,施浪大军开始叫阵龙首关,我军前锋营來报,问是否需要与其一战!” 什么!?他开始叫阵了吗?蒙安国一怔,营中上下也随之一片沸腾,要知道如今这城中兵力不过万余人而已,而城外的大军号称十万雄师,虽然实际并不见得真有十万之众,但数倍于城中已然是事实。敌我悬殊,这战如何去打?前锋阵营守将显然也是心急如焚,想要快刀斩乱麻却不知若真如此便正好中了对方之计,城门一开对方势必要强攻而入,这龙首关乃是皇都第一关,若是被其攻破,那可就真的麻烦了。 “不打!”紧蹙眉头,蒙安国的心里一阵翻涌,背后紧握的拳头骨节咯吱作响。沒有虎符调拨援军,这场战蒙安国不敢打,也输不起。营帐之中随之而來的是一片死寂,众人也都知道他的心思,但此刻谁的心里都是一样,虽然很想教训一下这帮狂妄之徒,可是却又都输不起。 “郑帝师,您是否有何高见?”等那禀之人退去,蒙安国再一次将目光移到了一直深思着的郑回身上,然而得到的回应竟然是他微微摇了摇头,“老朽并无高见!”众人又是一阵议论,显然这样的答案让人都有些沮丧与纠结。 “王爷,不如咱们來个偷袭吧!”人群之中忽然一名四十多岁的将军贸然进言,“想当年先帝在位之时,末将也曾跟随南征北战,在打僰人时先帝用的就是偷袭。记得那一年啊……” “嗨,别说了!”旁边的一名武将急忙提醒着他,抬手拉了他的衣袖,“当年罗苴子很强,可是如今这罗苴子兵还有多少实力难道你还不清楚吗?吐蕃一次又一次让咱们‘随行’,可那是‘随行’吗?每一次都让咱们的罗苴子打前阵,这死伤多少你心里难道沒底吗?” 一习话说得众人眉头紧锁,他的确说出了众人心里的话。这些年來吐蕃的确如此,每次要攻打别的国家都会要求南诏派遣军队“随行”,而这“随行”往往都是让其攻打前阵。罗苴子兵虽然强悍,可是三天两头的战争让其得不到应有的休整。如今的罗苴子哪里还是当初的罗苴子,以至今日几乎名存实亡。 然而就在这时,正当营中众将有些沮丧,不知这一场战争该如何去打之时,帐外却忽然传來了一阵喧哗:“皇上!皇上回來了……”蒙安国随之抬头向着帐外投去目光,心里不禁一怔,早先施浪王曾传言将他困在剑川节度,如今他竟然回來了!随着帐帘的缓缓拉开,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人果然是皇上异牟寻。众昹随之欣喜拜倒,想不到在这种时候能够出现这样的转机,这可真是天佑大诏。 而寻经历了之前一劫,此刻的心境已然不同以往。望着熟悉的臣子,他更加清楚地感觉到了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么沉重。迈开步子走进营中,目光扫视着众昹,取出了虎符举过了头顶:“战!一定要战,传令调动三军入关作战!” 而与此同时,龙首关下利罗式正得意洋洋仰头眺望城楼之上,前锋大将立马阵前手持关刀正叫阵于前方。他知道这龙首关乃是南诏京都之要塞,只要攻破此关余下的关卡便再无可惧,南诏王都城里兵马并不很多,大约估计也不过一两万人,而自己手下三年以來网罗各部,虽然沒有号称的十万之众,但七八万人还是有的,加之他们许多人都从小习武长大,又经三年军中磨炼,就算是罗苴子兵真的复活了,也不见得就是他们的对手。这一场战在利罗式的计划之中,其实已经是十拿九稳,拿下龙首关对于眼前的两军來说,恐怕也只是时间的问題了。 果然!又是免战牌高高挂起,老远就能看到那城楼上的黑色漆牌。利罗式忍不住一声嘲笑,看來如今的南诏还真是今非昔比,想当年他们称霸一方的霸气哪儿去了?一连三日的免战牌足以见他们早已吓破了胆,这群沒用的书生平时高谈阔论,如今这是怎么了? “报!城上又挂免战牌!” 其实不必士卒回报,利罗式早已将一切都尽心眼底。嘴角一弯,冰冷的讥笑挂在嘴角。忽然,他猛地拔出了腰间的剑,目光之中的杀气陡然迸发而出,挥剑直指城楼厉声而喝:“进攻!”手下众将得令,连忙击起了战鼓。大军随之而动,向着前方的龙首关城而进。 城上守备一见此景不禁惊骇,这施浪王还真是卑鄙小人,城上免战牌子都还沒有揭下,他竟然已经开始动手挥军而下。连忙叫人回城禀报,赫然拔出长剑,亦是准备对方一决高下。在这种情形之下,即便是知道这一战必定是九死一生,那守备将军也不敢有半点儿退缩,他知道这龙首关若是失手,那将意味着什么。 第五十五章 :战龙归来 轻风徐徐,白衣如雪。城楼之上,一人足尖点立,倘若仙子一般出现在了城楼的垛口,脸上带着眼翳,虽然无法看清她的容貌,但对于城楼之上的士兵却是一阵鼓舞。 “小龙公主殿下!”不知是谁发出了第一声惊呼,众人随之欣喜若狂,呼喊之声排山倒海。城楼之下却是茫然一片,不知道这城楼之上的她是怎么出现的。其实南诏军中白衣战神一说由來已久,相传当年先帝在城楼之上与汉唐大军死磕,忽然之前一道白光闪现,身为龙族公主的前太子妃竟然身披战甲出现在了城上。一对龙牙宝剑飞出,斩杀了多少敌军,为最后的战斗胜利奠定了基础。 虽然那事儿已经过去了三十年,能够真正见识过她飒爽英姿的人,如今已经不多了。可谁会知道三十年后同样的情形会再次出现呢?只不过如今的她并不是当年的她,但不管是从前的蒙紫陌还是如今的蒙忆昭,在她们的心底却都有着同样的一份挚爱,正是这一份爱让她们义无反顾地站在了这城楼之上。 微微一笑,忆昭与那守备将军示意着,“皇上有令,今日一战全力以赴,尽歼逆党!”此言的确是寻亲口所说,然而当忆昭再次复述之时,心底还是悄悄一阵颤抖。如今的他也再不是当初的他了,而自己显然也不再是当初的自己。 “得令!”那守备将军兴奋至极。几日來一直憋在这城中不敢出城与之应战的他,天天看着城下那厮的叫阵,面对叫嚣的他们,身为武将谁的心里不是憋了一肚子的火?但前有劲敌后无援军,只怕任是谁也不会轻易与之应战。如今小龙公主殿下回來了,皇上也回來了,得此一令真是大快人心,领命而去就连回应的声音也是那么的洪亮。 可还未等他走下城墙,却听得对方阵中一声“问候”。 “夫人!你站那么高干什么?还不速速为本王打开城门迎接本王进关!” 忆昭听到此言不禁冷笑,俯视着城下指挥营中的主帅利罗式,高声回喊:“谁是你夫人!你要进关?是进关还是进棺?我想您应该懂我的意思吧?卑鄙小人还敢在此逞口舌之快,若不速速投降就别怪我剑下无情了!” “哈哈……”一阵大笑,利罗式自然知道她武艺高强绝世无双,当然也知道她不会对自己剑下留情。毕竟“谋反”是成王败寇之事,一经举事哪里还有投降之理?且即便是投降他们也是不会放过自己与族人的,为了施浪诏,为了族人,就算是卑鄙又怎样?只是有时莫名地想起她,心里还是有些一丝丝的遗憾,“卑鄙?你竟然说本王卑鄙?咱们到底谁更卑鄙,你心里应该有底吧!当初是谁求着本王救她的,说什么永生永世永不分离,到最后却是关键时候反悔,宁可做那人的外室也不做本王的王妃!” “我呸!”好个无耻的家伙,忆昭怒不可遏,他竟然还好意思提起那天的事情,真后悔当时沒有一剑宰了他!不过话又说回來,此时还真不是与他纠缠的时候,兵法之中曾经说过:一鼓作气,二而衰,三而竭!他明显是在拖延时间,想要挫败南诏大军的士气。此时提起这事儿,无非是想要让南诏的众将士对于自己这“神祗”产生疑惑,从而不再相信自己和朝廷。但是他这如意算盘着实是打错了,要知道打战可不光靠嘴巴,忆昭深知这一点,自然不会往他的圈套里钻。 “谁是你的夫人,谁又是什么内人外室,我和大哥之间的清白无需向外人解释!”说话间,她已然抬起双手在胸前飞快地结印,一道流光在指尖飞扬,原本晴朗的天空竟然凭空一声雷响。远处的苍山顶上顿时风云突变,乌云滚滚而來。战争的号角随之响起,城上守备将军一声令下,万箭齐发向着对方阵营而去,战火一经点燃两军的厮杀随之也拉开了序幕。 城楼之上,忆昭扫视着整个战场,身上的结界泛着淡淡的幽光。从城楼之下昂首眺望,那一席白衣的她就宛若旌旗在风中飞扬。 但杀戮总是让人难受,看着血与火的交织,钢铁与身体的碰撞,那震天的喊杀之声让忆昭的心里格外痛苦,但战争就是战争,历史不容改变。 而另外一边,当寻回到指挥营中,一切也随之回到了正轨。段氏祖孙的归來,也让原本失去主帅很多年的段家军也得以了重生,加之四面八方赶來的勤王之师在老将军与众将的部署之下,正从羊苴咩城赶來支援,这场原本力量悬殊的战争天平正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 “拿弓箭來!”城下指挥营中,一个又一个的急报传來,利罗式已然感觉到了來得对方的压力,不禁又一次抬头望向那城上的忆昭,心里恨得牙痒。眼看着这一战自己本是十拿九稳,却不想她的归來让整个场面变得如此混乱。恨!恨自己当初以为可以将她收服,以为只要有吐蕃人给的锁龙藤便能够让她认自己为主!可是吐蕃人呢?他们如今又去了哪儿?不是说好了这场战只要一拉开序幕他们便会前來帮忙? 侍者小心地捧着弓箭前來,利罗式一把抓起,立目横眉,从旁边的箭桶之中抽出一支硬箭随即搭在了弦上,狠狠地瞪着城上的忆昭,紧紧咬紧了牙关。要知道这些箭的箭头可都是为了她而准备的,自打那天都尉府中传來消息说她逃走,这些箭便已然为她备下。 催马上前。利罗式从小习武,对于箭术來说也是小有名气的,只不过这些年來一直驻守在边关,且又深入简出并不十分招摇,于是便很少有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少的实力。而至于上一次与她的交手,他明白那不是凡人能够企及的,但偷袭她却并不一定防备。 忆昭却并不知道自己的危险即将來临,站在高高的城楼之上,不时地施展着自己所学的灵术,引來雷电击毁着对方军中前來攻城的器械。然而她却沒有想到一支涂满了锁龙藤毒的箭矢正向着自己飞來。 第五十六章 :命里难逃 一箭飞來,擦着忆昭脸颊飞过。还好听到了风声,如若让这箭给弄伤了脸可如何是好。忆昭心有余悸,顺着那箭飞來的方向低头望去,果然在那乱军之中是他打马而來的身影。 混蛋!心里一声暗骂,却见那家伙又一次开弓搭箭,直将箭头对准了自己。好家伙,他还真想要自己的命啊!从刚刚的那一箭忆昭已然猜到他的箭头与其他人的箭头有所不同,能够如此轻易地穿破自己的护体结界,想來又是那该死的锁龙藤惹的祸。也不知他们是从哪里弄來这么多这种邪恶的东西,忆昭对于这玩意儿可谓是深恶痛绝了。 又是一箭破空呼啸而來。忆昭远远看到那家伙正打马而來,边跑边射,一箭方才出手,另一箭又已经搭在了弦上。而且速度越來越快,距离自己也越來越近。本想一个闪电劈死他,可是这样不是太便宜他了吗?忆昭一边躲开他的箭矢一边默默地思考着。此时的城下已经是一片混战,南诏援军正从四面八方赶來,而他的背后是否会有吐蕃军队呢?这个问題一直困扰着忆昭,其实在她的心里这个问題早已存在。若是此时想要将他斩杀,这事儿对于她來说并不难,难就难在不知对方是否有援军到來,若真如此自己的冒然行动只怕会让南诏大军乱了阵脚,毕竟此时此刻的他们已然将自己当成了庇佑着他们的神祗,那是一面不能倒下的旌旗。 但是----又是一支箭矢贴着自己的身体飞了过去,深深地扎进了自己身后城楼的墙壁之中,发出一声脆响。忆昭回眸扫了一眼,心里不禁暗暗有些震撼,从这儿到那城下少说也有几十尺的距离,他竟然能够如此精准几乎伤到自己!而且看那力度也不禁让人惊叹,如此惊人的臂力,让身为龙族的忆昭都深感自己不如他!想來当初与他动手之时的自己有多么可笑,自己当初的轻敌还真是让人有些后怕不已。 “嗖!”一声闷响,又是一箭飞來,忆昭不由眉头一锁,眼珠子却咕噜一转,嘴角瞬间浮过一抹狡黠。也不避开也不躲闪,却任由着那箭向着自己飞來。 旁边那正指导作战的守备将军此刻也看到了那箭的飞來,可他却并沒有因此而担心,因为之前的几箭她都已经避开,可是他却沒想到这一箭的袭來竟然真的将她击落了。“公主!!!”惊愕的疾呼之声在城楼之上响起,那原本耀眼的洁白旌旗正在风中飘落城下。 利罗式乍见此箭得手,心里虽然也有些惊讶,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再次捉到她的最好机会。乱军之中打马上前,虽然也在担心她是否真的是被自己所击落,拔出了腰间长剑,一路砍杀來到她的面前。只见那城楼之下,她虽然伏在地上并不动弹,但身上那洁白的衣服却是白得那么耀眼,丝毫找不到一丝半点儿的血迹。利罗式并不是傻子,早就知道她的诡计多端,可是此刻却依旧忍不住地多看了她几点。无瑕的肌肤如玉一般,精致的五官让人着实下不去手再补上那么一剑。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她却忽然睁开了眼睛,在他來说并不算惊讶,但却无法逃避得了她那突如其來的偷袭。 忆昭忽然之间从那地上一跃而起,狠狠一脚踢在他的胸口,顿时将他踢下马來,并震得他飞出老远,甚至连旁边正厮杀的士兵都给惊得忘记了对手。 “王爷,咱们又见面了!”脸上的眼翳已然不见,手中是他最后射出的那一支箭矢。当然,那并沒有击中她,甚至连她身上的一丝皮毛都沒有伤到。忆昭却微笑着,负手而立如若无事一般。 从地上挣扎着站起身來,吐掉了口中被她震出的鲜血,利罗式满心愤恨地怒视着她:“哼,早就知道你沒有中箭!” “我是沒有中箭与你何干?还是沒有中箭让你失望了?”依旧还是那一副沒正经的模样,却让他不敢掉以轻心。一手捂在胸口,那是被她震伤的地方,一手紧握着宝剑,面对着这样的强敌,他的心内在不住地颤抖,这在从前还是从來都沒有过的。 “别过來!”挥剑直指着她,目光之中充满了恐惧与怨恨。自己复国与她何干?她原本并不属于人间,不属于南诏,更不属于那个人!可是为什么她却偏偏要來到这儿,并要与自己作对呢? “嗯哼?”她却双手一抱,挑眉而笑,仿佛是在欣赏着他的挣扎,“王爷,我不喜欢杀人也不想杀人,我想这事儿你应该早就知道,既然你知道为何不投降呢?说不定……” “住口!”他愤恨地打断了她,汗却正从额上落下,“你懂什么?沒有杀戮哪來和平,南诏从前不也靠杀戮得到的天下?我如今不过是败在你手而已,这是武艺的差距,并不是我族真的怕你!” “哈哈?”好可爱的借口啊!忆昭忍不住地苦笑面对着他。的确,曾经的南诏是以杀戮得來的天下不假,可是如今那一辈人早就已经入土为安了,当下的南诏需要的并不是杀戮和复辟,而是平平安安国泰民安。说到这事儿,忆昭倒是有些伤感,又一次想起了当年娘亲教过自己的那首歌谣,战争能够带给人们的只是无尽的痛苦,可是何谓太平却是那么的短暂? 刹那的分心,让她笑容突然一滞。然而就在这时,利罗式却看准了机会一剑向她袭來。忆昭本能地向后一闪,避开了那一剑锋芒,身体轻盈得好似舞蹈,龙牙双剑却在手心之中陡然而出。不能再轻敌了,她知道对手一直深藏不露,对于他有多么实力,她是真的并不知晓。唯一知道的,是他手上的剑身同样的涂满了锁龙藤,甚至连他的盔甲上都有。刚才那一脚将他踢飞之时,其实她也感觉到了一阵莫名的刺痛,那是锁龙藤的腐蚀,还好脚上穿着靴子。 一剑才罢一剑又來,这厮还真敢來啊!忆昭连连躲闪并不出手,目光却在暗中打量着他身上的死穴所在。既然是命中注定,她也再不想与命运挣扎,就让那注定的历史成为现实吧! 第五十七章 :历史既定 很久都沒有打过这么爽的架了,想不到在人间也能遇到像他这样的对手。若是单论武功,他的确是很强,人间应该是鲜有对手了吧!就连一直自认吐蕃剑术第一的尼牟也显然不是他的对手,不过那家伙太自大了,应该是沒有见识过地真正的实力吧!要不然又怎么会与他称兄道弟呢?那人可也是个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厉害的主儿啊! “哼哼!”一声浅笑,利罗式手持利刃依旧还立在忆昭的跟前,“公主,想不到本王还能接住你十招,看來这几年你的武功是废了呀!想当年聚贤阁一遇,本王对你也曾是朝思暮想,放你离开还真就是本王的错,以至如今遇到像你这样棘手的敌人!” “是啊!”忆昭回应着他,依旧还是那副高傲的模样,嘴角弯着好看的弧线,目光紧紧地注视着他,“王爷,您当初为何不将我留下呢?要知道就算您那聚贤阁里招上一千一万个凡人,也不会及一个我來得实在吧!神龙庇佑那是无坚不摧,所以今日也注定您要死在我的手里。” “呵!”冷笑一声,提剑回防,利罗式紧紧盯着她,虽然表面不屑,但心里却明白依旧不能掉以轻心。这些年來虽然自己一直都在苦练着各种阴狠武功,在凡人面前或许真能够自称天下无敌!可是她是凡人吗?这个问題的答案他当然知道,若无锁龙藤,自己就算再练上二十年、三十年也不见得就能是她的对手。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于是自打知道她已然从剑川节度府中逃离出來,他这盔甲之上便已然涂上了用锁龙藤炼制的药粉。而提起这锁龙藤,还真就是克制她的良药之方。想当年僰人鬼王家族中逃出來的遗孀逃到吐蕃寻求庇护,也将此药带到了吐蕃。当然,那个时候的吐蕃与现在的吐蕃也不尽相同。那个时候南诏刚刚与吐蕃结盟,对于锁龙藤这种奇特的藤萝,当时的吐蕃王并不是真正地看好它的实际用途。毕竟龙不是天天都能见到的,而当时世上唯一的龙----南诏前太子妃蒙紫陌也已然过世,这玩意儿不过是个摆设而已。还好当时的德赞王爷因为喜欢它的花朵而将其种植于自己的后花院中,却不想如今竟然派上这用途。 “你真以为自己是龙就了不起吗?”利罗式并不打算就这么认输,手中的剑亦是当年德赞王爷所赐。听说这剑是天上陨落的玄铁打造而成,能够吹毛断发也能开山劈石,想自己当初认他为父,还真是得了不少益处,如若不然还真不知如今该如何与她这一战。[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 忆昭倒是并不急着让他投降,因为她知道他不见得真会投降。一袭白衣随风飘荡,她甚至连龙鳞盔甲都沒有穿上。对付他,她并不想学他这样的缩头乌龟,全身盔甲还浪费了那么多的锁龙藤。微微一笑,忆昭柳眉轻挑,手中龙牙长剑泛着幽幽寒光,“我可沒有说我了不起,能够遇到一个真正的对手不容易!”说着,一剑猛刺向了他。对于这个混蛋,忆昭已然不想再忍,若说尼牟是真小人,那他就是伪君子,真小人不可怕,但这伪君子却让人恨得牙痒痒。 乍见又是一剑刺向自己的利罗式,心里暗暗叫苦。要知道方才与她交手,虽然不过只是短短十招,但他却已然感觉到了她有多么的强大。龙族的力量是來自天地之间,他们是天地的精灵,虽然方才见她在那城楼之上耗损了许多灵力,自己这才与她动手,却沒想到即使是如此自己竟然还是无法真正与她交手。 当然,忆昭自己也知道耗损灵力之后的自己,身形步伐都不可能与平日相比,但是就与他单打独斗來说,应该是沒有什么大问題。不过显然她有些低估了他,想不到他在遭到自己一记暗算之后还能接住自己十招,这家伙的武功果断地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当!”又是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奋力地拨开了迎面而來的龙牙长剑,猛然挥起一掌直向对方面门击去。她的眼睛实在太美了,美得让他都有些窒息。作为对手,他并不希望自己被对方的容貌所迷,特别是她那对带着蛊惑的眼睛。 忆昭却是一闪而过,如风绕柳。左手短剑陡然而出,绕着他手臂而上,差点儿一剑将他左臂给砍下來。利罗式庆幸闪避得快,右手匆匆一剑直斩向她。而与此同时,两军的援军此刻都在向着此地赶來。南诏一方由老将军段忠义亲自挂帅,手下精兵则多数都为御林后备。虽然是匆匆组军,然而实力却也不见得弱。炎儿更是一马当先,听闻师傅已然在关外与那叛军交战,真想立马赶到她的面前。 而另外一边,尼牟虽然并不情愿,但在其父的一再威逼之下也只能带兵前來,但不管怎么说他也不愿意与忆昭正面冲突。在沒有任何能够牵制她的情况下,他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对手。而如今的她显然也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她了,一剑刺死军师的情形依然历历在目,想起自己这些年來沒少得罪她,而当年她也曾愤愤而言说要杀了自己,此时此刻若是再与她相遇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可是父王却并不是这么想,近年來吐蕃朝中风云变幻,东赞家族的崛起让父王越來越不安心。他们身处逻些城,可谓是近水楼台,这些年來皇上是越來越不管事儿了,而对于他们家族的宠爱却是越來越离谱,甚至连兵权都快要交到他们的手里了,倘若这边陲之地再无战功,只怕今后的德赞家族想要再回到从前的辉煌可就难了,而那一切的开始源于当年的西川之征,那一场战的惨败让曾经辉煌一时的德赞家族无奈地离开了逻些,离开了吐蕃的皇权。 不过如今这机会又來了,随着南诏一天天背离曾经的约定,吐南之间的分歧也越來越严重,朝中上下对于他们与汉唐之间渐渐缓和的关系也越來越当心,甚至他们之间又开始了相互派遣使臣。如此下去南诏终将有一天会背离吐蕃而重新归顺于汉唐,于是乎这一战对于德赞家族來说变得格外重要,甚至就连德赞老王爷都已然按捺不住,亲自來到神川都尉府。 第五十八章 :真假面具 寻安排好一切,匆匆赶來龙首关。之前在营中也听到这关外捷报频传,真不愧是小昭啊!有她出马简直所向披靡,真有些当年娘亲在世之时的样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即便是捷报频频传來,寻的心里却莫名地忐忑不安,似乎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或者是什么地方有些不对。 ----她呢?当他不顾自己的安危登上城楼却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她的踪影。只有那勇猛的将士们正奋力地向着城下投掷着石块等物,而身为主帅的她却不知去向。寻有些不知所措,环视着四周谁能够给予自己一个解释呢? “她呢?”急切地奔走着,乍见那守备将军也來不及与他多言,一把将他拖到了自己的面前,急切地质问着。 “皇上!”惊愕中,那将军还沒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第一次与皇上如此近距离让他不知应该如何回答他。 “她呢?”而他却重复着同样的问題,剑眉扬起,一脸怒容。 “皇上,您怎么到这儿來了?”身后追随而來的小亦子显然是被吓坏了,城楼下的箭矢还在不断地飞上城來,而他虽然身上披着盔甲,手中举着盾牌,旁边还有侍卫掩饰,却依然还是被吓得面色苍白。 寻并沒有理会他,甚至沒有理会那乱飞的箭矢,紧紧地拉着那守将,急切的心情可想而知。她若是出了什么事儿,那自己该怎么活下去?将來又当如何去向未來的爹娘交代?他不想相信她会出事儿,可是对方手里有着锁龙藤啊!倘若她真出事儿了,自己就算平静了叛乱,归属了汉唐,坐拥了天下又当如何?沒有她在自己身边,他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能够支撑自己的理由。 “她……她……”陡然反应过來,那守将面若菜色,乍又想起开战之前城下那厮所言,难道她真的是皇上的外室内吗?这个世界实在太疯狂了,疯狂得让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在问你话呢!”急切的寻甚至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在她的面前他总觉得自己这“朕”称得疲软。 “呃……啊……”那守将吓坏了,皇上如此地在乎她,可是自己却让她“中箭”坠落城下,此事若是说出來,那皇上还不杀了自己啊!? “唉!”一声叹息,甩开了他。急切的寻此刻已然急坏了,环视着四周,心里那强烈的不安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來。 “皇上!此地危险,咱们还是到先到城下去吧!公主殿下乃是真龙之身,有着神灵庇护,不会出事的!”小亦子也急了,虽然自己是个阉臣,但对于皇上的忠心还是有的。这些年來若非皇上的提拔,自己不过是个扫地的九等小太监,能够一步步走到今日这个位置上,那可都是皇上的恩泽啊! “你知道什么!”然而他却愤怒了,猛然转过头來怒视着他,“若是一般的刀剑也就罢了,可你知道那厮的手里有什么吗?锁龙藤!锁龙藤啊!”是的!这是他最担心的东西,想起她因锁龙藤而虚弱,想到那厮可能在刀剑上涂有锁龙藤的提炼物,他的心又如何放得下?而对于那厮,这些年來他也一直都在暗暗地调查着他。他武功盖世却又深藏不露,早些年更是游走天下收集了不知道多少高深武学,加之天资过人他,如今练到怎样一个地步他并不知晓。小昭是他的对手吗?倘若公平一战,那可就沒得说了,毕竟她是龙,又有着三百年的功力,可是这一战能公平吗? 而他显然并不知道,就在他为她担心的这段时间里,她却在城下战得正欢。好久都沒有像这样与人交过手了,能够遇到一个对手的感觉真好。不过选他做对手,忆昭还是感觉有些不爽。这家伙的武功说高的确很高,而且显然他还会奇怪的异术。都好几次被自己震得口吐鲜血,跌坐在地,可是每当他的手接触到其他的人,总会有一种奇怪的现像发生。 ----他的手就好像是有个吸盘,能够从别人的身上吸走他们的能量。之后他总是又能站起身來,虽然还是不敢正面与自己交战,但不管怎么说他又能站起來了,而那个被他吸住的人则不管之前有多么活跃,之后都不会再站起身來,脸色也都与死了一样。 “怎么样!公主殿下,您还想要杀我吗?”冷笑着抹去了嘴角的渗血,抬起目光注视着她,“您真不觉得我比他强?” “他比你强!”忆昭的回答依然坚定,眼里却闪过一丝淡淡地哀伤。 “他?哼!他不过是个儒生而已,而且他给不了你你需要的东西!” “住口!”忆昭很是生气,眼中瞬间迸发出一丝杀意。 利罗式捂着胸口,虽然自己神功护体,可是她真的太强了,那一脚几乎踢断了自己的肋骨。看着她那乱军之中依旧不染半点血尘的白衫,他知道倘若再与她交手,只怕自己这条小命也难保。 “跟我走吧!我能给你一切,只要你能助我重建施浪,我便封你为后,且答应你后宫唯你一人!就如当年的迦异太子宠溺太子妃一样,我发誓绝对不食言!” “滚!”忆昭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反而感觉这话从他的嘴里说出來格外恶心。为什么世上会有他这样无耻的人,都死到临头了还觊觎自己非分之想。猛然提起龙牙,真不想再与他废话下去,暗暗将灵力注入到剑中,这一剑必然是他的索命一剑,历史沒有错,自己已经忍耐了太久。原來杀戮也并非都是错,倘若自己的杀戮能够换來南诏的太平,就算在天劫之中灰飞烟灭又能怎样! 剑----闪烁着异样的光华直刺利罗式的胸口。而他在看到她剑上异样光华之后,心里不禁“咯噔”一声响。她怒了吗?是自己的话让她愤怒了吗?可是为什么呢?自己不过是想要给她她需要的!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知道自己躲不过她的杀招,但他并不想死! 然而事实终究是事实!当鲜血从他胸口和背后同时迸出,他并沒有感觉到那贯穿的伤口有多痛,却是感觉心底异常的痛。那不是來自外力的创伤,而是这三年來心底深埋着对她的爱与恨。或许这样的结束对于自己來说是种幸福吧!嘴角微微泛起一丝苦涩微笑,人生的真真假假终于在此刻走向了终点。 空气之中弥散着血腥的味道,龙牙长剑闪烁着异样的光华,甚至沒有沾染一滴鲜血。然而当那绷紧的神经最松开,蓦然回首,是他缓缓倒下的身躯,和身边正在厮杀的人群。 第五十九章 :战終将结 当那鲜血从利罗式的胸口喷涌而出,城楼之上的寻和正从远处赶來救援他的尼牟都怔住了。[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寻担心的是她,更不敢相信她也有好战的一面,而尼牟却是惊骇得几乎是愣在了原地。四周的厮杀依然还在继续着,可是她的周围却是空无一人。对于这个有着天仙般精致容貌,却能够一剑将施浪王那样的高手置于死地的杀手,施浪军中已然无人敢再接近于她。忆昭却默默举剑伫立在充满着杀戮的战场中,成为万军之中唯一的亮点。那洁白的衣襟在风中飞扬,手中的利刃泛着冷酷的寒光。 “哼!”昂首对天一声冷笑,缓缓地收回剑來,忆昭踏着鲜血染红的泥土來到了他的面前,孤傲地俯视着他,剑尖轻拔着他脸上散落的碎发。 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虽然被那一剑贯穿胸口,但在鲜血沒有流尽之前,他还來得及最后看她一眼。微微扬起了嘴角,此刻的他反而感觉格外的放松,肩上的担子终于能够放下了,在她面前也不必再顾忌什么。 看着他微微颤抖着的嘴唇,似乎是想对自己说些什么,但忆昭对此并不感兴趣。三年前自己便提醒过他,身为剑客不该为权力而战,人生短短数十载,在龙的面前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就算是得到了皇权又能怎样,他真的快乐吗?可惜他不懂,还是为了那浮华的权力而对原本应该太平的南诏举起了杀戮的剑,将战火与不幸带给了这片土地上的子民。 “昭……”虚弱的他,此刻却奋力地从牙缝这中挤出了这么一个字來,目光与她交织,再不必为了害怕被她看穿而不敢与她直视。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都说人之将死其言而善,虽然他之前犯下了太多的错,但那都是过去了。被自己这一剑贯穿心脉的人已绝无生还可能。不过此刻他的目光为何那么异常?沒有了平日的跋扈与骄傲,也沒有了那掩饰的虚伪,只是静静地凝视着自己。他恨自己吗?毕竟是自己亲手结束了他的生命,可是为什么自己却不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一丁点恨意? “昭……”他微笑着,目光已经开始迷离,却奋力地一寸寸移动着手指,似乎是想要抓住她,可是这原本就在眼前的距离,他却怎么都够不着,只能静静地凝视着她那双足以迷倒众生的眼睛,能够死在她的手里,此人无憾了。 忆昭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是有些不耐烦却又不想也不敢斩下他的脑袋。(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从前在很多影视作品中,在这种交战之时,无论是谁只要斩下对方主帅的脑袋,便意味着整个战争的胜利,也意味着这场战可以停下了。可是忆昭却做不到,方才的那一剑或者是自己最后的勇气吧!总之要斩下他的脑袋,她依然还是无法战胜自己内心的恐惧去那么做。 “师傅小心!”然而就在这时,不知何处传來了炎儿的声音。忆昭陡然回过神來,却见一柄锋利的剑已然刺到了她的面前。连忙闪身避开,对方却又是一剑快速地向着她袭來,想要挥剑阻截却因惊慌而乱了分寸,除了躲闪还是躲闪。对方却是每一剑都出得狠辣,几乎是贴着她的身体划过。忆昭就如那一片萧瑟风中的蝶,在剑光中飘落。 “尼牟!吃我一剑!”随后赶來的炎儿看着师傅连连落败,心里惊骇难当,他知道师傅的武功必然是在对方之上,可是师傅却从來都不喜欢杀人。而方才的她,显然已经被自己的所为惊到了,虽然她之前也有杀人,可是贡布与他不同,贡布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害她,想要要她的命!而施浪王利罗式却并非如此,之前虽然将她困在府中,却并沒有伤害她和段氏一族。 但这还并不是最重要的,炎儿不知师傅所想,可是忆昭却心里清楚。刚才将他击倒之后,他眼里的神采并非是那种十恶不赦之人的眼神,这个一直带着面具生活的男人,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他在弥留之际还要对着自己微笑?而此刻她却并沒有那么多时去思考,忆昭不是人类,对于人类的有些复杂感情她并不能完全了解。虽然在这之前“大哥”教会了她所谓的“爱”,可是那真的就是“爱”的全部吗? 而尼牟在偷袭沒有得手之后也大为震惊,想不到这种时候这小子竟然跑出來坏事儿!虽然对于忆昭,他也曾经无比的迷恋,可是迷恋归迷恋,她终究还是自己最强的对手。倘若能够收服,那自然是最好的,可是在一次次的失败后,他终于明白了,她的心永远都不会属于自己。而这么一个强大的对手,他又怎会容忍她活在世上呢?如今南诏背离吐蕃已然毫无悬念,若是不将她杀死将來自己也必然逃不过她手中的剑!可惜那小子太坏事儿了,让自己失去了唯一一次杀她的机会! “混蛋!竟然敢伤我师傅!”一连数剑,边舞边骂,炎儿武功虽然不及他,可毕竟是忆昭的徒弟啊!那奇特的龙族剑法改版式,一时之间也让尼牟感觉到了无比惊讶。之前他也曾经与忆昭交过手,可是却沒有见识过他这奇怪的武功,几招过后竟然生生被他压下。而就在这时,一只银枪也忽然间加入了这一场战,尼牟连连败退,更加惊讶的是,他竟然也会武功! 不错!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南诏的皇帝----寻!平日里他一直温文尔雅,可眼前的他却一身银甲,手持银枪剑眉横立,一招一式有模有样,颇有几分当年其父风采。 “哥!”而他这一出现,果然令忆昭也感觉到了无比的惊讶,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自己竟然还是沒能看破他!耳边又响起了之前利罗式所说过的话----他不过是个儒生而已!是吗?他是儒生吗?望着眼前的他,她的心里充溢着酸甜苦辣,紧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着。 而与此同时,南诏的大队人马依旧还在从四面八方赶來,尼牟所带吐蕃神川军虽然强悍,但在面对着数倍于自己的南诏大军,又是在他们的地盘上与之作战,这天时地利人和无一不占的情形下,他知道这场战是无论如何也胜不了了。心里的怯懦又一次袭來,对着自己饲养多年的坐骑一声口哨,随之转身便逃。 然而他不会想到,回过神來的忆昭哪里还能放过他,手中的龙牙双剑又一次泛起了异样的光彩。 第六十章 :南诏归唐 这一战,或许刚开始之时沒有人会料到结局。当然,除忆昭之外。整个庆功宴上,歌舞升平,却唯有忆昭默默地坐在一边,静静地喝着杯中的酒。或许是遗传了老妈的不识酒量吧!只喝了几口就有此微醺的感觉,其实这在从前并沒有过,忆昭也不知道最近自己怎么了,总是有些焦躁的情绪扰得自己心绪不宁。 寻的双鬓竟然开始有了白发,人类的生命还真是短暂,这才一转眼的功夫他竟然就老了。而南诏却在一天天地强大起來,吐蕃暂时已然退出了南诏的的历史舞台,迎來的却是久别了三十多载的汉唐使臣韦皋。说到这个人,还真是有些赫赫有名啊!忆昭记得曾经在人类记载南诏的历史书上,对于他的记载可是浓墨重彩。他是促成南诏回归的第一功臣!当然,忆昭知道这其中有着很多的东西并不是一言两语能够说得清的,只不过这是历史的必然,自己沒有必要去纠结这些。汉唐如今也的确不弱,而且比起吐蕃人來,忆昭从客观上讲还是比较喜欢汉唐人一些,至少他们的身上不会像吐蕃人那样儿,总是有股子酥油的味道。 微微一笑,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这借口也太过于牵强了吧?端起酒碗一饮而尽,至少今后南诏太平了!唉,可惜还只是暂时的。人类太过好战了,很多时候身为龙族的自己是无法理解他们的。不过这样也好,总比起來那除了修行还是修行的一万年生命來得强些,难怪当年老妈宁可留在人间也不去做那高高在上的神祗,倘若换了自己只怕也会如此选择吧! “來來來!咱们怎么能忘记今日的功臣啊!”又是一名汉唐将军起來向着段氏敬酒,忆昭已经不想再去理会什么了,一直带着眼翳默默坐在一边的她,并不想惹眼和去参与这场杀戮之后的盛宴,即便是有着满桌的美味佳肴也不足以抚去她心里对于杀戮之后哀伤。好怀念当年还在龙宫的时候,虽然自己不能随便出去,可是老妈总会带回一些人类的新奇美食來犒赏自己。 又是一碗烈酒入喉,忆昭真的醉了,四周的一切都地空中凌乱地旋转,宛若翻飞的蝴蝶一般。恍惚之间一个人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忆昭看不清他是谁,只知道对方是个汉唐装束的男子,正端着酒來到了自己的面前。 “公主,一别数载,想不到今日还能有缘一见!” 他是谁?忆昭努力地睁开迷离的双眼想要看清他的容貌,可是这酒劲真的很厉害,忆昭头晕得很,努力地甩了甩头,可惜这沒有太大的作用,无奈地只能放弃了想要看清对方是谁的念头。(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尴尬中,她莞尔一笑,妙目轻挑,虽然带着眼翳却也着实迷得对方一个激愣,差点儿连手中的酒都给洒了。 尴尬地凝视着她,他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数年前与她有着一面之缘,那时候的自己年轻气盛,曾经与她交过手的他,被她的举手投足迷得几乎神魂颠倒,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浮出她的模样。这样折腾了自己好几年,可是沒想到原本以为放下,但如今再见心底的那分感觉却又一次死灰复燃。 默默地对面的席间注视了她许久,想不到当年一别的她,如今竟然成了南诏的大祭司!还以为他们会走到一起,她会成为他的王妃,却想不到会有这样的结局。只是她的美,仿佛是时间定格了一般,特别是那又眼眸,依然美艳绝伦于天下。 但不知为什么,郭晗虽然在军中勇猛果敢,然而当真正面对着她的时候,他却感觉自己忽然失去了勇气。脸上火烧般的烫,不只是因为这南诏的美酒格外猛烈,更因为对面角落里的她,甚至让这满池舞姬尽失颜色。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注意到她,毕竟此刻的她脸上还带着眼翳。 微微地一笑,忆昭知道自己失态了。眼前凌乱的重影都是在酒精作祟,或许也是自己的自作自受吧!难怪外公不许娘亲喝酒,看來这东西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但不管怎么说,虽然醉了忆昭的心底还是有着几分明白,挣扎着想要端起酒來向着对方还礼,却不料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自己竟然都做不好。 一阵摇晃,忆昭差点儿一头栽倒在这酒席间,却让对方一阵惊惶连忙伸手拉住了她。这原本只是他本能的一个动作,却在那一刹那间倘若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心脏,身体也随之一麻,酒碗也失手掉落在了地上。 “公主,您醉了,还是……”当他回过神來正打算将她扶起,可刚一靠近,那幽雅若兰的半神之香忽然之间沁入心肺,让原本也有些醉了的他,竟然“扑通”一下跪倒在了她的面前。而伏倒在桌上的她,因自知失态而尴尬地微扬着嘴角,整个大殿之中瞬间安静了,无数的目光自不同方向投來,郭晗也知尴尬,但不知为何,越想起來就越是起不來,心底里有个莫名的声音一直在纠结着,静静地凝视着她,竟然莫名的希望这一刻能够永远如此定格下去。 寻直到这时也才注意到这一幕,看着失态的她醉倒在席间,他不由得眉头一锁,心里有种莫名的疼痛与酸楚。身边的皇后华绫从他的眼神之中亦然看出了他的心思,虽然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但毕竟身为皇后的她若是连这都容不下,还如何做得后宫之主,母仪得了天下!当然,对于忆昭來说,她的感情就更加的复杂了,她知道皇上爱她早就超越了后宫所有人,可她却宁可做这大祭司,宁可带兵出征也不愿意成为他的后宫一员。而她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明明她的心里也是同样爱着他的,可是她却为何要保存自己,不让他废了自己这个皇后呢? 离开了席位,华绫带着随从走到了忆昭面前,却见那一张酷似当年前太子妃的脸。一阵莫名的心痛袭來,让她不知该如何再去面对这一切,或许这就是自己的宿命吧! 第六十一章 :十年沉寂 天色微亮,忆昭从醉梦中苏醒过來却忽然发现身旁不远处的椅子竟然坐着她。(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 “嫂子……”连忙翻身起來,可是头却依旧又痛又晕。这一场宿醉感觉真的不爽,努力想要回想起自己醉倒之后发生了什么,却怎么都回想不起來,只有一些零星的片段还在眼前萦绕着。 “你醒了!”她淡淡的声音在晨曦中回荡着,微弯的嘴角带着亲和的善意。从那桌上还在燃着小炉上取下了暖壶,缓缓地倒出了一杯醒酒茶來,“我还以为你要醉到什么时候去,不愧是龙,这么快就醒了!” “呃……”忆昭不知道如何回应她,看着她起身将茶端到了自己的面前,那温暖的气息中带着茶叶的香气迎面而來。 “喝点儿这个吧!喝点儿头就不痛了。”声音依旧还是那样的温柔,忆昭有些搞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从某种程度上讲,她是应该恨自己才是啊!要知道当年大哥……不,应该叫他什么呢?寻?当年他差点儿为了自己而废了她,那一切在忆昭的心里依然清晰得好似昨天。而那并不是自己所期望的,历史书上不应该有自己存在过的痕迹,就如当年娘亲回來一样,在正史中是不能有记载的。 不过……伸手接过了她手中的杯子,那茶香带着清新的感觉充斥着鼻子,头痛已然减轻了几分,果然是好东西啊! “怎么,你怕我在这茶里下毒吗?这可是陈年的苍山雪绿,这水也是春秋分时节御花园中花瓣上的露水。”说着,她缓缓在她身边的榻上坐下,抬手轻轻地捋过她额边飘落的秀发----不愧是龙啊!这么多年來竟然一点儿都沒有变老,依旧好似二八年华,哪像自己一为人母,整个人都苍老了许多,再也无法与她同日而语,难怪皇上这么迷恋她。 “不是啊!”连忙将那香茶一口饮下,那味道还真是不用多说,简直沁人心脾,让那残留的酒意瞬间败北退去。 “慢点儿,别呛了,若要喝我再给你斟上。”华绫不温不火,却让忆昭感觉有些奇怪。她这是怎么了?虽然与她接触得并不多,但是她总归是皇后啊!在她的面前自己只是臣子而已。而且忆昭知道,自己与寻哥哥之间的事情她其实比谁都了解,身为皇后她或许不该生气,可是对于一个女人來说,这种事情她能忍吗?若是换了自己……目光一转,忆昭感觉心里有点淡淡地哀伤----若是换了自己,宁可不要他的宠幸…… “小昭,你在想什么呢?”华绫并不知她的心情,晨曦之中微扬着唇角的她,看起來是那么和蔼。(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忆昭知道那是她多年來在这后宫之中慢慢沉甸的结果,若是换了自己只怕永远也做不到。 “沒……沒什么!”连忙解释着,闪烁着目光,对着她尴尬地笑了笑。而此刻忆昭也才注意到自己原來并不在自己的寝宫中,一场宿醉竟然连自己在哪儿也不知道,倘若这事儿让爹爹和外公知道,那自己可就真的麻烦了,要知道这种事情对于龙族來说,那可是极其丢脸的事情啊!“嫂子,我……”还是感觉有些不大自在,想要起身离去却发现自己身上只穿了亵衣,连忙躺回了被子里,脸上却是火烧一般的烫。 华绫却只是微微一笑,从她的手里接过茶杯,起身款款而去,“放心,你沒事儿!只不过是喝醉,有些污物弄脏了衣服。我让侍女帮你宽衣拿去换洗了,一会儿自然会有人送新的过來。” 好尴尬啊!忆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醉到这种程度,还不知自己醉后有沒有出糗,或是说错了什么,总之这样儿的事情出在自己身上,那真的是太丢人了。 显然华绫并沒有太过在意这些,只是莞尔而笑。可忽然她却沉默了,静静地伫足在桌子前,黯然昂首望着窗纱上透进來的晨曦许久。忆昭疑惑地凝视着她的背影许久,才听她一声轻叹:“唉!小昭,你又何必呢?” 什么?忆昭不明白她的意思,只能眨巴着眼睛茫然地回应着,“啊?” “何必啊何必?十年了,你竟然还是完璧!难道他真的就不值得你为他付出吗?” 好尴尬的质问,让忆昭感觉头皮一阵发麻,“什么啊!嫂子,您这话……这话说得让我怎么回答!”虽然从前在古籍上也曾经看到过关于后宫之事,皇后是有权知道后宫每一个嫔妃与皇上之间私事的,可是忆昭却怎么都不敢相信她竟然有一天会查自己。更让她感觉尴尬的是,自己并非是他的嫔妃,而只是他的义妹而已。 “不过!”她深深一声叹息,缓缓地低下了头,“谢谢你!”三个字说得很轻,但意义却格外的沉重。早先宫里一直都有传闻,说皇上不爱后宫却传宠她一人,这是媚术之道。而她却还要伪装,表面上打死也不愿意入宫为妃,可是暗地里却一直与他苟且**。当然,华绫对于此事并不在意,只是后宫悠悠众口,身为皇后的她又怎么能坐视不管。但若直接问她,其实这事儿还真有些不太好办,想这些年來她一直为南诏默默地付出着,而当年皇上要废后之时,不也是她出面反对,甚至离宫出走,硬是逼得皇上对她妥协。 一切的一切都让华绫难以抉择,本想着传闻过段时间也就罢了。然而不曾想这一次她的归來,皇上竟然敢冒着风险私自出宫前往边陲迎接她,传闻又一次被传得沸沸扬扬。 “呃……”而忆昭并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了什么,毕竟离开这儿已经三年了,对于后宫的事情她知之甚少,而且这事儿本來她也不想知道。可是今日这事儿还真就有些尴尬,甚至让她感觉有些懊恼。既然她能说出这样的话儿來,看來就真不只是自己喝醉弄脏了衣服这么简单了,或许又是一场后宫之中的暗潮汹涌,在自己的不经意间无意地避开了。 而她----皇后华绫!忆昭知道她对于自己的情感或许才叫复杂,要知道当年前太子蒙紫陌一直都是她所标榜的偶像,而如今的自己却在一步一步地步着娘亲的后尘。或许对于她來说,自己的出现并不公平,可是命中既定如此,自己又能怎么选择呢? 第六十二章 :二十载离 南诏既定,一封书信却让寻跌坐在龙椅之中半晌沒能回过神來。 ----她怎么有这样啊?一封留书,一句南诏已定,便将曾经的一切都抹去了吗?怔怔地凝视着那白纸黑字,寻的心如割一般。 “皇上,您别难过,奴才已经派了人出宫了,相信公主殿下应该还沒有走远,只要她还沒有离开王都就一定能够把她给找回來……” “她若离开了呢?”寻的声音在颤抖着,打断了小亦子的话。这么多年了,他哪能还不了解她呢?而且他知道她若真想离开,试问又有谁能够挡得住她呢?且不说她那一身灵术和武艺,就那御风术的一日千里,也早不是凡人能够企及的! “这……”小亦子怔住了,紧锁着眉头不知应该如何回答,但皇上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他知道这是事实。跟随在她的身边也有过那么一两年的时间,虽然平时她对自己是有些看不顺眼。特别是一开始的时候,她总是要给自己找些活儿來干,可是慢慢的,他也发现了她并不真是那么讨厌的人。至少她从來都沒有像后宫其他妃嫔那样儿动不动都打骂奴才,甚至有什么赏赐她都会分给自己手下的人。(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借用她的一句话:留着这些东西也沒用,反正龙有万年的生命,千年之后就算是一个不起眼儿的碗,都能够让一个普通人潇洒一辈子了,又何必在乎眼前这微不足道的得失? 当然,那绝对不会是她真实的想法。小亦子知道,她其实心里也有在乎的事情。就例如对于皇上的爱,表面上她不愿意接受他的册封,其实是因为她不愿意接受与别人一起分离他!这个自私的小龙却又是那么善良,只可惜这样善良最终伤害的其实是她自己。 寻又一次低下头,静静地凝视着手中的书信,思绪如脱缰的野马。南诏自先前的暗渡陈仓,到平定施浪之乱,再到后來的回归,这一切他其实一直都沒有打算让她参与进來,很多事情都沒有与她讲。虽然他知道她來自未來的,历史既定之事她一定都会知道,可是当初是她亲口告诉自己她对于政务毫无兴趣,然而如今这纸留书,借口竟然是为了自己而去督查民情。 苦笑中,寻感觉自己的鼻翼有些发酸,无奈地皱起了眉头。她出走的原因,他并非真的不能了解,后宫之事虽然平时是皇后一直在打理着,可是风言风语他又怎么能不知道呢?思绪不经意见又回到了那天晚上,皇后带走她,本意如何他其实也是心知肚明。之后宫里的流言果然停止了,可是谁又能想到这竟然会触及到她敏感的神经,而导致如今这样的境地呢? 深深地吸了口凉气,无奈地将那书信放到了桌案上,寻颓废用手支着额头,或许这只贪玩儿的小猫玩够了就能回來吧!只是可惜他沒有料到这一次的分别竟然会这么久,久到让他以为要用这一生一世去等待她的归期。 而忆昭离开了南诏皇宫,其实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应该去哪儿。自持有南诏大祭司官印,至少这吃穿是不愁了,可是天下之下,自己从前又从來都沒有像这样行走过,一开始还真有些不大习惯,可是慢慢的,忆昭也发现了人间的可爱。看罢了花开花落人间冷暖,走遍了千山万水,甚至游历中原。 至于南诏,也在回归了汉唐之后,一切也都平静了。沒有了沉重的赋税,沒有了吐蕃的逼战,有的只是百废待兴与飞速的发展。 然而就连忆昭自己都沒有想到竟然会离开这么久,直到有一天,心口忽然一阵剧烈的疼痛。这是怎么了?忆昭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心里却有种莫名的不安感。这种感觉曾经在数年前出现过,那是自己的龙鳞被折断的感觉,而试问普天之下能够拥有自己龙鳞之人,唯一只有他----炎儿。 其实这些年來,忆昭虽然在外游走,可是心却无时无刻牵挂着他们。当年离开的理由,至今虽然还萦绕在心头,但毕竟已然时远,或许自己真的应该回去看看他吧! 走在紫城(古时羊苴咩也称之为紫城或是叶榆)的街道上,忆昭的心里充斥着莫名的感觉。南诏皇都羊苴咩城本是四季如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的初冬却是如此之冷。天依然蔚蓝得那么可爱,就如自己初到南诏时的那一天一样,但却又是那么的不同。此刻正是下午时分,可是一路行來通往皇宫的街道是却行人寥寥,总是让人感觉到一种莫名的萧瑟。 心口的痛依然还在继续着,忆昭踏着曾经熟悉的路回到了南诏皇宫门前。两名御林守将却并不认识她,面对这突如其來的少女,两人面面相觑,只道是迷途之人走错了地方,正想将她赶走,一面金牌却让二人怔住了。 什么!?她就是当年叱诧南疆的小龙公主殿下吗?二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话说她离开南诏已近二十年了,可是这容颜却依旧还只是十七八岁的少女!要知道这两名守将可都是三十來岁的人,从小就听着大人们谈论着她的故事长大,可是沒想到今日一见她竟然还是那么年轻。 “公主!”二人双双跪倒在她的面前,声音都带着哽咽,“您可终于回來了!” 忆昭虽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心口那阵阵地疼痛却在暗示 着自己一定有事情发生。而此刻又见他俩如此表现,心里的痛就更甚了。因为这一路行來,忆昭曾与人交谈,得知今日已然是唐宪宗昭文章武大圣至神孝皇帝元和三年,也就是公元808年,想不到自己这一走竟然近二十载。虽然二十年的光阴对于龙族來说并算不了什么,可是对于人类來讲那可就真是沧海桑田了。而且忆昭熟悉南诏历史,对于这一年即将來临的事情,她其实早已心知肚明。只是她不愿意却想,害怕当那一刻來临之时自己将无法接受!虽然龙有着万载生命,可以等待他的來世重生,可是來世的他还能像今生的他那么爱自己吗? 第六十三章 :归来之途 寻已经垂暮了,虽然还未到花甲,可是三十多年的勤政已然掏空了他的身体。虚弱的他斜倚在窗边,天色已经不早了,应该交代的事情其实早就交代了,可是自己心里却依然还有一件事情放不下。 ----她会回來吗?二十年了,想不到她真的会走这么久。在那记忆的深处,她依然还是当初的模样,虽然这些年來自己并沒有大张旗鼓地派人前去民间找她,可是其实她的行踪自己就一直沒有断过。这个从小被爹娘宠坏的家伙,不管走到哪儿都是那么骄傲与好奇,只要是哪里发生了不平之事,她总会赶去凑热闹。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能够让人知道她的存在,也能够让南诏变得更加和谐。 不过不管怎么说,对于她的思念那是从來都沒有停止过的。寻知道自己已然时日不多了,难道真的要与她來生再见吗?虽然与她有着來世之约,可是寻依然心有不甘,谁又能知道自己的來世将会如何?谁也无法预料來世是否还能与她相见。但唯有一点寻是肯定的,來世自己绝对不再做君王,不再入蒙氏,也就再不会有这么多的后宫嫔妃,因为只有那样自己才能够安心地对她一人。当然,那时候的自己也再不会是她的“哥哥”,她也不会再有任何的顾忌。 思绪到此,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却在心里默默地思念着她。那熟悉的龙族半神之香似乎又一次氤氲在自己的鼻间,眼前出现的是她那绝美的双眼……只可惜自己已经沒有力气再等她回來了,或许这才是真正宿命的注定。 当然,他不会知道,其实此刻的忆昭已然回到了皇宫,正默默地跟随着大将军段克附的身后,一路向着他的寝殿而來。说到这段克附,忆昭其实并不陌生,他便是当年的炎儿,可是想不到自己一走这么多年,当归來之时他已然是国之栋梁的大将军了,并且娶了雪儿公主为妻,成为了南诏的驸马爷。可是忆昭却是三十年如一日,这人间短短的三十载,对于龙族有着万年生命的她來说,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情,然而一切却已然沧海桑田了。 “师傅,您这些年都去了哪儿啊?徒儿好想您。”他沉重地说着,眉头一直紧锁,却又略微顿了顿,抬头望了她一眼,“其实,师傅,您应该知道皇上对于您的心意……”眼见四下无人,他也不必再在意什么了,相信师傅也不会与自己生气的,毕竟她的心里也是有着皇上的。 忆昭却显得很是淡然,只是尴尬地微微一笑。眼前的他已然再不是当年与自己学剑时候的孩子了,当然不能再像当年那么对他,只不过这事儿的确与他无关,毕竟有些事情他是不曾了解的。就如当年他一心想要废后,自己如若不走。加之那一夜的事情,对于龙族來说,除了自己一生想要厮守的那个“主人”之外,无论对方是男是女,那都是一耻辱。虽然自己并不想与她纠结,但内心之中还是有着深深地耻辱感。 “师傅,您倒是说话呀!”想不到多年不见,师傅竟然这么见外了,回想当年与她学剑,她可从來都沒有像这样对待自己过。炎儿的心有些伤感,毕竟是二十年沒有再见过她了,看來一切真的都已经沧海桑田了。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半片龙鳞,那是小时候她交给自己的东西,当初以为自己再不会用到它,可是想不到终究有一天它还是派上了用场。 “你让我说什么?”忆昭却显得很是无奈,从前总是说他小不懂事儿,可是如今再说他小就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看着当年在自己的面前只是孩子的他,忆昭也感觉到了时间在这些普通人类的身上是多么的残酷。 炎儿当然不知道当年的事情,忆昭也不可能告诉他。只是这一次回來,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心口的疼痛原來不只是來自他手中那半片龙鳞,更是來自自己的内心之中与他之间的那一分特别的联系。 门被推开了,忆昭阻止了侍者的通报,殿外聚集的众昹,忆昭很多都已经不再认识了。身着大祭司白袍的她,显然也让众昹感觉到了无比的惊讶,特别是那皇太子,忆昭知道他便是当年华绫为他所生的那个孩子,想当年自己离开之时他还只是个孩童而已,而如今俨然就是当年他的翻版,那俊秀的模样还真像他父亲当年啊! 当然,忆昭并沒有在他们的面前太过停留,而是在那一连串的惊艳目光中默默地走进了寻的寝殿。或许他们永远都不会相信眼前所见到的一切吧?其实回來之时忆昭便已然为自己的未來做出了决定。 寻只道是又做了一场梦而已,当他从那久违的熟悉半神香中苏醒过來,眼前的一切都好像是梦。奋力地向着她伸出了手,即便知道那不过是自己的幻觉,但能够见到她,哪里只是在梦里对于自己來说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忆昭却是看着他那苍老的模样,心隐隐地疼痛着。伸手紧紧地握住了他,将那枯槁的大手轻轻地贴在了自己的脸颊,然而当想要给他一个微笑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怎么都笑不起來,只有泪水在无声地落下。 绝美的双眸依然如初,当那泪水落在他的手背上的那一刹那,他那原本浑浊的眼中突然迸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光华。真的是她回來了吗?难道这一切都不是梦? “哥!”忆昭哽咽着,轻轻一吻落在了他的手上,“我回來了!”泪水却忽然汹涌而出。死神已然隐身在不远之处,身为半神龙族的忆昭能够明显地感觉得到他们的到來,虽然生死轮回是三界之中一切都无法逃避的事实,可是忆昭的心依然还是那么疼痛。 而他却微微一笑,苍老的脸上出现了孩童般的快乐,“朕不是你的哥哥……”显然他也知道自己大限之期已经來临,能够在临死之前最后再见一面,自己已然死而无憾了。 “嗯!”听到这话的她努力地点了点头,“你放心,我绝不会食言!龙一生只认一次主,就算是一万年!”虽然知道生死轮回,他的离去也是他的新生,可是忆昭的心里依然还是那样的难过,不知道下一世的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够像今生一样的对他无怨无悔。 第六十四章 :自我封印 夕阳隐去了最后一丝光,苍老的寻终于带着满足的微笑,在忆昭的怀里缓缓地睁上了眼睛。 “妹妹,若有來世我再不入蒙氏,再不入皇家,只愿能够与你策马天涯……”那是他走前最后的一句话,忆昭脸上的泪水已然干涸,静静地扶着他坐在窗边,嘴角依然保持着向上弯起的弧线。她知道他走了,在那夕阳照不到的地方,他的灵魂已然离开了身体。 “哥,我会等你回來的!”轻轻一吻落在他的额头上,咬破了指尖将混合着自己灵力的鲜血滴在了二十年前为他刻下烙印的胸口。那小龙在接受了鲜血的洗礼之后,仿佛有了生命一般,闪烁着耀眼的光华,竟然从他的胸口飞了起來,径直一头撞进了旁边正被死神押解着准备离去的他的胸口。 寻微微一怔,蓦然回首,却发现她也正抬头望向自己所在的方向,晶莹的泪水充盈着她的眼眶,让那绝美的双眸看上去更加漂亮。 忆昭当然看得到他,身为半神的她从來就与凡人不一样。努力地向着他弯起了嘴角,却无法掩饰她眼中的哀伤。静静地向着他挥手,她知道这是他一世人生的终结也是另外一个人生的开始。下一世,他将再也不是自己的义兄,更不是坐拥众后妃的帝王。或许真的能够如他所愿,一起策马天涯,泛舟湖上…… 一点龙魂在他心中,或许他并不知道自己即将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龙一生只认一次主!记得多年以前自己便曾经与段老将军说过,如今是履行自己诺言的时候了,自己又怎么能对他食言呢? 时间过了许久,殿外的众昹却左等右等也不见小龙公主殿下出來,而皇上的病其实大家的心里都很清楚。这些年來他一直过度地操劳,为了能够让南诏的子民安居乐业,能够让南诏得以发展,他已然耗尽了心血,虽然还未到花甲,可是身体却已然枯槁,“真龙之子”毕竟不是真龙。 可是小龙公主呢?她为何进去了那么久却依然不见出來?天色已然全暗,四周的宫灯也已亮起,御医依旧还守候在门前,等待着皇上的最后传召。可是时间却在一刻一刻地流逝着,沒有人知道那殿中会发生什么,只是偶尔有人低头窃窃私语交谈着。话題无非有二:一是公主殿下乃是南诏神祗,或许她会有办法为皇上续命;二则是她可能会如当年的悼惠王(追谥的前太子凤迦异)妃那样儿,为他而殉葬。[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毕竟她和皇上之间的情感其实众所周知,那并非只是“兄妹”之情。 “殿下,不如咱们进去看看吧!”一名清平低声地询问着太子,毕竟这种事情谁也无法预料得到结果。倘若皇上真的驾崩,而小龙公主又真的为其殉葬,那么在这儿干等下去只会是误事儿而已。公主殿下进去已经一个多时辰了,为何一点儿消息都沒有呢? 当然,像他这样想法的人不只是他一个,太子闻言也觉有理,回头看了一眼,同意了他的提议。而片刻之后当殿门打开也的确证实他们的想法并沒有错。 如水的月光下,小龙公主蒙忆昭静静地揽着皇上的躯体倚坐在窗边,安静得仿佛也随着他离去了似的,殿门打开亦然沒有将她惊醒。皇上已然停止了呼吸,微微闭着眼睛,嘴角带着一丝满足的甜蜜。一对曾经的碧人,在经历了数十载的沧桑与内心挣扎的煎熬之后,终于走到了一起。只可惜这数十载,他以痴心盼她回,而她却无法解开内心的结而远走天涯。或许这也并不是她的本意,然而此刻又有谁能够知晓她的本意?但无论是为了什么,她显然对于他的那份痴心心知肚明,也为了他的那份痴心而自我封印。 “唉!”当祭司一声叹息,轻轻摇头离去之后,太子着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本当段将军提出让她回來的时候,他还曾经犹豫,虽然在自己的记忆里,对于她的印象十分模糊,但却从小就从母后那儿听说过她的许多事情。显然她才是父皇这一辈子最钟爱的女人,可是她也是个“无情”的女人,一走二十载却连一个音讯都不愿意带回來。如今倒好,父皇已然弥留,原本以为她不会回來了,可是沒想到她竟然回來了,而且选择了这样的方式为他殉葬。 原來她也是那么的爱他啊!直到此时此刻太子才忽然发现自己似乎明白了她当初离开的理由。因为一封信函就摆在她的手边,侍者拾起将它呈上,太子急切地将其打开,却见上边言语不多,但字字真切。 龙乃万物之灵,半神之躯,生來便是高傲之物,有着万载生命中!然而自汉唐后周之后,这也成为了皇家的禁忌之一。而她原本并不想参与朝政,更不想涉足历史,为的便是不想若人非议。而后來无奈参与,并得到皇上的垂青,这也原本不是她的本意。至于后來立下战功,她就更加为难,皇上之前就不只一次在她面前提起过要废后之事,这让她不禁想起了历史上众多招來骂名的女子,这让她无法接受,害怕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万人所指的红颜祸水。于是她离开了,离开了这个让她留恋却又无奈地方…… 信涵从太子手中飘然落下,仿佛一只枯叶之蝶。惊愕的他怔怔地凝视着这个对于他來说即熟悉又陌生的女子,忽然缓缓跪倒在地,顶礼膜拜了一番之后才下令将她与寻一同厚葬。虽然他知道她不是真的死去,可是这自我封印能够封印多久谁也不清,或许只是一两月,又或许是百年千年,谁又能说得清呢?但无论怎样,这都是她自己的意思,身为即将即位的新帝,这或许也是自己为父皇尽的最后一点孝心。 而之后的几十年间,忆昭也的确沉沉地安眠在自己的封印里,直到有一天,终于还是被一个臭小子所惊醒,而他也的确不再是一国之君。 第一章 :破印归途 “醒醒!姑娘,快醒醒……”当一连串急切的声音在忆昭的耳边响起,她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也不知道在这儿沉睡了多久,总之这封印…… 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身体却软弱无力。这一觉睡得太久了,久到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姑娘,你可终于醒來了,咱们快走,这不安全!”一双粗糙的手正奋力地拖动着自己,幽暗的光线下,忆昭虽然看不清他长得什么模样,心里却是悄然一阵甜蜜。因为自己身上这封印,只有他才能为自己解开,也只有他才能够将自己唤醒。 “咳……”轻轻的一声叹息,身体却依然还是那么软弱无力。那小子显然是急了,伸手便将她抱起,一把甩到了背上,背着便向外跑去。 那个方向是外吗?忆昭并不知晓,只是感觉头眩晕得厉害,就像喝醉了似的。 而他则一路小跑,穿过了一个长长的石洞,终于一缕阳光倾泄而下,却刺忆昭无法睁开眼睛,只能本能地将头埋在了他的背上,任凭着他将自己着背奔跑,也不知要去往何处。思绪却在一点一滴闪回,眼前出现的,依然还是他那苍老的脸。 ----妹妹,若有來世我再不入蒙氏,再不入皇家,只愿能够与你策马天涯…… ----哥哥,别再说了!我会等你回來,我们不是约好了吗?下辈子我一定会等到你回來的…… 是的!他回來了,自己所亲点的龙魂不会错!当初自己将三魂七魄强行从自己身体抽出,附在他的魂魄之上,与他共赴黄泉。倘若不是他回來了,自己的魂魄又怎么回归躯体而让自己醒來呢? 嘴角微微扬起,忆昭感觉心里格外甜蜜,紧紧贴在他的背上,不管今生他是谁,都是自己真正的归宿。 “呼哧呼哧”他却在大口地喘着气,脚下的山路蜿蜒而崎岖,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这么不幸。原來最近这山里來了一个妖精,说起这妖还真让人有些不寒而栗,听说是一条修行了千年的蛇精,却在这山里为害生灵。开始不过是捉一些山里的飞禽走兽,吸它们的鲜血來助修行。可是慢慢的,显然这山里的飞禽走兽已然满足不了他,于是他开始盗取这附近村落的牲畜。而如今显然这也满足不了他了,背上她便是最好的证明。 “姑娘,你还好吧?”也不知跑出了多远,总之应该也是一段相对较远的路了吧!忆昭能够明显地感觉到他胸口的起伏,和背上的汗水浸湿了衣物,是那么真实而亲切。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他是寻吗?当然她知道他不是,可是那种莫名的亲切感,却让她真的好想就这么一直让他背着走下去,永远都不要停。 “姑娘!”然而他却停下了脚步,似乎是在担心着什么,将她从背上放了下來,小心翼翼地倚在了路边的树上。 忆昭依然不敢睁开眼睛,也不知被封印了多少年,一直在地下沉睡的她,此刻只觉得这阳光格外的刺眼。 “姑娘,你还好不?”又是这句询问,这小子还真傻!显然他把自己当成了瞎子,忆昭虽然闭着眼睛却也能感觉到他正伸手在自己的眼前摇动着。努力向着他挤出了一个笑容,轻轻地摇了摇头,好想看清他到底长得什么样子啊!可是此时此刻却怎么都无法睁开眼。 “我沒事儿,谢谢……”话语微微一滞,忆昭轻挑眉头,应该称他为什么呢?局促的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称呼,只是感觉内心之中竟然有种淡淡地失落。 “呵呵!沒事儿就好,我还担心那妖怪把你怎么了呢!”竟然是一声傻笑?虽然声音一如前世那般悦耳,可是为什么这感觉这么不对劲儿呢?忆昭蓦然抬头,可眼睛却依然无法睁开,那该死的强烈阳光,到底要把自己怎么样? “咦?你的眼睛怎么了?”忆昭虽然看不见他,可是却依然还是感觉有一道目光正在静静地凝视着自己。他的目光依旧还是那么炽热,热得几乎要将她融化了似的。忆昭不由得低下了头,脸上竟然泛起一丝红晕。 “呃……”那一瞬间,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可是眼前这女子实在太诡异了,那绝世的容颜只怕连当年赫赫有名有汉唐贵妃也比不上吧?只是可惜她的眼睛看不见,颇让人感觉有些天妒红颜的意味在里边。但这并不影响他对于她的莫名感觉,那一刹那的心跳让他陡然发现自己原來是这么“卑鄙”。 ----她,应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吧?虽然在那妖洞里发现的她有些灰头土脸,可是却依然掩不住她那高贵的气质,特别是方才那一抹微笑和那一句轻柔的道谢声。让他的心在瞬间感觉一阵酥麻,甚至于让他有种想要去亲近她的冲动。 “对不起,我不应该问你的眼睛。”显然他误会了,以为这是她生來的缺陷,不应该在她面前提起。尴尬地低下了头,不想再被她那绝世的容颜弄乱心境,“姑娘,你家住哪儿?怎么会在那妖洞里?倘若……倘若你能相信我,那我……我愿意送你回家!”原本只是一句正常的话,可是在她面前却让他感觉自己是那么笨拙。虽然已经撇开目光不再看她,可是心里那莫名的诱惑却让他难以自拔。 “我……”忆昭闻言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生怕一不小心将他吓坏,若是跑了自己又该上哪儿去找他呀? “咦,你……你这衣服……”直到这时他才陡然发现,她身上的衣服很像是祭司的装扮。记得小的时候有一次随父亲进城似乎是见过这样装束的,但那人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根本不会像眼前的她这么年轻漂亮。而且她这衣服的样式似乎也与那祭司有所差别,或许只是自己多心罢了。 “怎么了?”忆昭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心里咯噔一声响。 “噢!沒什么。姑娘,你别担心,我不是坏人。我是这山下村里的羊倌,因为前些天丢了几只羊,听说是这山里一只妖怪偷去的,所以进山想去寻找。可惜啊!唉……” 听他这一声哀叹,忆昭的心顿时一沉,不由暗暗局促,想不到前世的帝王如今却转世成了羊倌!耳边又一次浮现出了曾经他说过的那一句话:若有來世我再不入蒙氏,再不入皇家,只愿能够与你策马天涯…… 第二章 :好个羊倌 翌日的清晨,忆昭在一串争吵声中醒來。一夜的寒风吹得那叫厉害,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有多穷,昨日虽然眼睛暂时见不得光,可是自己又不是傻子,整个夜晚屋外的风呼呼作响,而屋里也是冷得要命,都不知道这儿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至于吃的,那就更别提了,从昨夜到现在自己不过是喝了些米汤,吃了些番薯之类的东西而已,想想自己当年哪天不是有荤有素?这坑喵的日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过的,难道这就是他今世的生活吗? “你到底还不还钱?”屋外的争吵声音很大,就算是死人都快让他们给吵醒了。忆昭从沉睡中苏醒过來,四肢却被冷得发麻,虽然身上盖着一张残破的羊皮,可这东西哪能比得过当年自己在南诏皇宫之中的金丝软榻來得舒服。 “公子爷!您就再宽限几天吧!只要等我这手头……” “我呸!你还好意思让爷宽限啊?要知道那羊可是你弄丢的,不让你赔爷找谁赔去啊?难不成你又要说这山上有什么妖怪來着,爷可管不了那么多!你要不赔爷就拿你今年一年的工钱來充数!”那人不等他说完便是一声呵斥,口吻十分霸道。 “一年工钱!”他显然是惊愕了。(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忆昭虽然在屋里,可是也能感觉得到他声音在颤抖。 ----是啊!就算是一头羊又能值多少呢?回想当年的他,莫说是一头羊了,整个南诏都是他的!前世今生早已沧海桑田,如今的他竟然沦落到这步田地。无奈地深深一声哀叹,却不知今夕是何年。翻身下榻,环顾四周,还好这眼睛只是暂时的不适应,经过了昨日的一整天,今晨已然恢复,可以看清周围的一切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能够看清一切,忆昭的心又一次被刺痛了。原來这儿只是个小茅屋而已,而且看上去十分破旧,就连那草顶也不知是否昨夜风大给吹得能够依稀看得到外边蔚蓝的天空。坑喵啊!他怎么能这么穷呢?自己好歹也是个“公主殿下”,为他而自我封印这么多年,迎來的难道就是这么一个他吗?至于那屋里的其他,那就更别提了,除了这个用树枝与茅草搭建起來的简单床榻之外,还真就沒什么“其他”!想到前世的他乃是一国之主,而今生怎么能这样呢?忆昭的心更痛了。 而屋外的争吵还在继续着,虽然身体不未能完全恢复,可至少在昨夜吃过东西之后,今晨已经好了许多。(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起身走到门前,透过门缝向着屋外窥探。然而首先映入眼帘的人却不是他,而是那个凶神恶煞的“公子爷”。如今应该是冬天吧!虽然南诏地处南疆号称四季如春,可是那一夜的寒风也不禁让人感觉寒意刺痛。而那家伙则是一身暖和的棉衣,身上还披着皮制的斗篷,而几个随从家丁虽然沒他那么显摆,可也是衣冠整洁棉衣裹体。 至于他----那不过是个瘦弱背影,正被几个家丁架着双臂按在那“公子爷”的面前,一张破旧的羊皮裹在他的身上,显得那么无助而又无奈。 “爷,您行行好吧!我这一年也不容易啊!之前为了爹爹治病花的钱,我得还给乡亲们啊!您知道这年头谁都不容易,那羊我一定给您找回來,就算是真被……”他局促了下,对于这山中有妖之事,公子爷根本就不相信,若是再与他解释只怕他又要说是自己在推诿了。自己虽然眼下是穷,可是早年也是读过几年书的,知道这欠债还钱的道理,更知道大伙儿的钱都來之不易!虽然如今与自己相依为命的父亲是去了,可是这债自己还是要还的啊! “怎么,你还好意思再提那妖怪啊?”那位公子爷满面讥笑,也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根马鞭,在他的眼前晃悠着,“小子,爷也知道你有难处,自打十年前你那娘跟人跑了之后,你这爹也太不争气了,竟然生生给她气出病來。这些年來你一直在我郑家放羊,对于我郑家的规矩你也应该明白啊!这眼下都快要过年了,大家可都还等着这羊肉上桌儿呢!你倒是好,这一句让妖怪给吃了就想糊弄过去吗?” “不,不是的!公子爷,您听我说啊!”他还想解释,可是那姓郑的公子却哪还有耐心听他讲下去。其实就他而言,倘若只是单纯地走丢了一两只羊并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偏偏今天他心里正不爽。就因为昨日带了个戏子回家而已,想不到老爷竟然会与自己发那么大的脾气。 不过正当他高高扬起马鞭准备狠狠收拾这小子出一出气时,目光却被他那破草屋前的一抹靓影给惊住了。天哪!这是哪儿來的小妞儿,虽然身上衣服看上去有些陈旧,可是那惊世的容颜却实在让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小子!这是唱得哪出戏啊?明明穷到了连饭都快沒得吃了,竟然还在这破草屋里藏了这么个小美人儿。 “打呀!怎么不打了?”忆昭却并沒有理会他那猥琐的目光,反而一副抱手旁观的态度,嘴角带着微笑。这些卑贱的凡人,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既然知道他有难处,却为何还要为难他?而且忆昭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想不到一代名帝转世之后竟然这么怯懦,回想当年雅州城上他亦然冒着箭雨挥动旌旗为大军鼓舞时候的场景,与眼前的他果然是前世今生了。 而他亦然被这突如其來的事情所震惊,扭头一看却见她满面笑容,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根本不知道这郑公子有多么混蛋。不过……原來她不是瞎子啊!而且那漂亮的双眼又大又圆,水灵灵的,眼中仿佛有种魔力似的,只要看上一眼简直无法再移开目光。 但这还不是关键,关键在于自己蓦然回头乍一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的心里蔓延开來…… 而忆昭却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笑容也随之一滞,心头一阵痛楚让她再也笑不出來。看着他那剑眉星目可脸颊却是那么苍白消瘦,十七八的年华,眼中却有着当年的忧郁神彩。 第三章 :神秘祭司 什么!?她竟然问这样的问題?那放羊的小子心都快要出嗓子眼里跳出來了,看她那柔弱的身姿怎么能斗得过这郑家的这些强悍家丁啊! “姑娘!你打不过你们的,快走!这儿沒你的事儿!” “打不过?”忆昭却眉梢一挑,笑嬉嬉地踱步來到了他们跟前。(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一双妙目左右横扫,却让那姓郑的公子一脸春相。“喂,听说你姓郑,与王都郑家是什么关系啊?还是根本就谈不上什么关系,只不过是一不小心姓了这个姓啊?” 王都?那郑公子倒是一怔,不由得上下打量起了眼前的女子。只见她身体娇小,甚至显得有些柔弱,还真不太像那些穷苦人家出來的女孩子。至于她身上的法袍,那可真是让他开了眼了,虽然不是皇上专用的明黄色,然而九条小龙却是金线所织,映射着阳光显得格外耀眼。 “你……你是王族……” “嘘!”她却一脸狡黠,沒等他将话说完便强行打断了他,“什么王族不王族,师傅可沒说过我是王族中人哟!” 那郑公子却怔住了,虽然他并不是王都郑氏之嫡传,可是沾亲带故还是有些的。(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记得几年前有一次郑家摆了大宴过寿,自己作为远方亲友也曾与父辈一同前行赴宴。而那场面,怎叫一个豪华呀!朝中文武百官前去贺寿之人比比皆是,而作为朝中的神职官员,当时也有祭司到场,可是记得他们的身上并沒有像她身上这样的九龙图案啊!既是这样,那她又会是谁呢?倘若不是王族之中人,又有谁敢在自己的身上穿这透满了金龙的衣服呢? 而那羊倌小子就更加吃惊了,原本自己带她回來的时候也沒有想过这么多,只是在那山上的一个岩洞里发现的她。当时她不知怎么了,仿佛只是睡去了一般却怎么叫都叫不醒。要知道这山上的气候可不比山下的村庄,如今又正值冬季,下雪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她一个弱女子在这山上睡着,若是下雪了,还不把她给冻死啊?再说了,这山里最近不是來了妖怪,而那个洞里又有那么多的骸骨,很可能就是那妖物的洞府,她一个女孩子家怎么会在那儿呢?莫不是……一阵寒意顺着脊梁骨爬了上來----师傅!她不会是那妖怪的徒弟吧?回想起自己带她回來也实在太过冒险了,而自己对于她还真是一无所知! 看着他惊恐的表情,忆昭也已然猜到了他的心思,虽然理解但内心却依然还是忍不住地失落。(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无奈地憋了他一眼,笑容却还得挂在唇边,“不过……”刻意地拉长了声音,灵动的眼睛“委屈”地眨巴着,“不过我的确是姓蒙,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王族子孙,从小就跟着师傅学习巫术。上月因为听说这山里來了只妖怪,师傅带着我们进山來灭妖,可惜我学艺不精反而被那妖物所擒。好在有这小哥相救,如若不然我想我此刻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吧!” 原來她真的是祭司啊!在场众人为之一震,虽然南诏是一个政教合一的国家,然而祭司一职在国中却是相对神秘的。特别是他们行事作风,因为是直接隶属于皇上的队伍,且平时又不直接参预朝政,除非国家出了意想不到之事或者是祭祀等类的事情,总之那是与宗教有关,与政务并无关系。 然而说起祭司,又不禁让人想起传说中的那个人來。相传五十年前,有一位龙族的龙族的公主來到了南诏,并成为了南诏的大祭司。皇上对她宠爱至极,几次想要立她为后,然而她推辞了,却在最后又回到了皇上的身边为他殉葬。只是可惜皇家忌讳实在太多,民间很少有人知道她真名的,这么多年來去了,唯一让人传说的只是她的故事而已。 听说她是祭司,那姓的公子倒也算识趣,毕竟自己只是民,且对方又自称蒙氏。再看她那自然流露出來的高贵气质,哪里你是这普通人家的女子呀!倘若真是皇室中人,那可真是自找沒趣!眉头一蹙,也只能自认倒霉而已,与几个家丁相互交换了下眼色,放开了那羊倌儿小子,恭谨地向着忆昭行了个礼,便匆匆带着家丁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忆昭目送着他们离开,心里长长地舒了口气,还以为要与他们动手呢!沒想到这伙儿人这么轻易就离开了,要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还真是手足无力,两眼金星呢!也不知道自己被封印了多少年,这一觉醒來第一顿吃的就这么简陋!要不是看在他的前世的面子上,真想挥手揍他一顿。 然而当忆昭收去了那狡黠笑容,将目光从那伙儿人身上收回之后,却发现身边的他正默默地注视着自己。依然还是那忧郁目光,带着几分自卑与警惕。忆昭一怔,猜不透他的心理,可是那目光却仿佛能够洞穿自己,以至让她无法直视。尴尬地低下头去,脸上竟莫名泛起一抹红晕。 “你……看什么呢?难道我脸上有花啊!” “啊……”他亦觉失礼,毕竟还是念过几年书人的,也深知这样盯着一个女孩子看实在太过失礼。但不知为什么,自打第一眼见到她开始,心里便莫名地不再宁静。当然,这与她那绝世容颜并无太大关系,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感觉,似乎与她似曾相识。 忆昭却是被他看得尴尬无比,若是前世的他也就算了,可是今生不同前世,曾经自己在他面前许下的诺言,今生是要还的。 而他却在收回了目光后,变得更加忧郁了,默默地从她的身旁擦肩而过,甚至连一句谢谢的话语都沒有。 忆昭感觉一阵失落,陡然回首注视着他,“小子,你这也太无理了吧?怎么说我刚刚救了你啊!” “我昨日不是也救了你吗?祭司大人,您还是走吧!我只是一个穷放羊的,实在担不起您的恩德!” “什么话嘛!”忆昭沒想到他会这样回应自己,心底一阵刺痛。想当年的寻可不是这样子啊!为什么?到底是为了什么呀!“小子,你这也太过份了吧!难道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忆昭愤怒向他发难,静静地凝视着他那瘦弱的背影,心真的好痛。 第四章 :赖皮小龙 真是沒见过像她这样的女孩子!羊倌儿不懂,自己不过是个放羊的穷小子罢了,她一个祭司老是缠着自己干什么,既然她已经脱险了,那就应该回到王都去。要知道能够成为一个祭司在南诏并不是那么容易的,那得要看天份。甚至于就连皇族中人想要成为祭司,倘若无法通过祭司选拔也是沒办法成为祭司的。而她身上的祭司袍甚至九龙护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祭司才能够企及的呀!何况她又姓蒙,蒙氏在南诏是皇家的姓氏,整个国家的蒙氏都是出身皇族的,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不必让她再來解释,更不必让她來看自己的穷酸,反正自己不想与他们扯上任何的关系。 “喂,你别这么小气行不行?”忆昭却是又无奈又生气,她并不知道如今的南诏只有皇族才能够姓这个姓氏,更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他!这臭小子竟然这么对自己,倘若是换了当年的寻,那还不一把将自己抱在怀里啊!哪会像现在这么坑喵,反而要自己放下身段在倒追他! “我不是小气,祭司大人,您还是走吧!我只是一个穷放羊的,您沒有必要记得我!”他愤愤地回应着她,心里有种难言的痛。原本他当初听父亲说过,娘亲很早以前就一心想要成为祭司,而且她的确是如愿了!就在自己只有三岁的时候,她终于如愿以偿地通过了选拔,可也正是从那之后她便再也沒有回來过,甚至不会记得曾经有过这么一个家。(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 “我……”忆昭直接不知道该怎么与他交涉,这丫呸的臭小子竟然还与自己傲娇了,倘若不是看在他前世是寻的份上,自己才懒得理他!不过话又说回來,这山脚的山风还真是有些冷哟!与之对比起來,反而那茅屋里还有几分暖和。“开门!”又是一声怒喝,忆昭用力地拍打着那并不结实的旧木门,说句老实话,还真怕一不小心把这门给直接砸坏,真不明白这样的生活条件也能养活他! 而门内的他却一直低头不语,心底深处的那道伤疤又一次被无情地掀开了。想到在绝望中缓慢死去的父亲,他的心痛得无以复加,倘若知道她是祭司自己还会救她吗?他不断地质问着自己,却又在一次又一次的否定了自己不会不救她的念头中渐渐地崩溃了,靠着木门缓缓地跌坐到了地上,脸色毅然变得铁青。 敲门之声也在不知不觉中停止了,他沒有在意,也不会在意,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寻思着那痛苦的回忆。然而他绝对不会想到,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讨厌的“祭司”却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并且出现得那么诡异。 唉!忆昭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这破屋子实在是太破了,都不必花自己多少力气,只需化身为猫便轻而易举地从门缝里挤进了屋子。当一只白色的小猫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时,那小子不由一愣,目光开始并不敌意,惊愕中带着几分柔情投向了她,可是紧接而來那猫儿的反应却着实吓得他不轻。 “喂,小子,你也太狠狠了吧!你不知道门外很冷吗?其实你这屋子里也很冷,难道你就不能升个火吗?”得瑟的笑容诡异地出现在了那“猫儿”的脸上,只见她轻援着胡须,眯着那双绝美的眼睛,笑嘻嘻地笑着他,声音带着几分玩味,突然之间出现与开口却着实将他吓得不轻。虽然他也知道南诏祭司之所以神秘,就是因为他们掌握了一些普通人无法掌握也无法解释的技能。但毕竟祭司有着祭司的规矩,他们从來都不会在普通人面前显摆,可眼前的她却显然沒有遵循这一规矩。倒是将他吓得不轻,这家伙到底是人是妖啊?为何能够幻化出这副模样? “你……你到底是人是妖!你为何一定要缠着我!”陡然从地上弹了起來,声音颤抖着,急剧起伏着胸口,双眼惊骇地注视着他她。忆昭很是委屈,他怎么能这样呢?心又一次深深被他伤到了,笑容在脸上僵硬着,眨巴着那漂亮的眼睛,长长的眼睫忽闪忽闪,静静地注视了他良久,鼻翼有些酸涩,“我缠着你?”是吗?是自己缠着他吗?黯然垂首,泪水在眼眶打着转子,眼前出现的是他前世对于自己的宠溺。 而对于那小子來说,看着她这么伤感的模样,他的心莫名的被刺痛了。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她长得太漂亮了吧!那种莫名想要与她接近的感觉在心底矛盾地挣扎着,静静地凝视着她,他的眉头在额间挤出了一道小沟。对于她的恐惧也在与她对视之中渐渐地消去了,缓缓地重新蹲了下來,甚至抬起了手想要安慰她,可最终抬起的手还是悬在了空中,对于祭司的反感依然还在心头作祟。 “咳……”终于,他还是缩回了手,移开了目光,“你走吧!我不喜欢祭司,你应该回到你來的地方去。” “可是我喜欢你啊!”忆昭根本沒有反应过來,脱口而出的表白如此大胆。然而当此言出口的那一刹那,二人都怔住了,只见一道光芒在他眼中一闪而逝,复杂得根本不应该出现在他这个年纪。忆昭则愣住了片刻,随即只觉脸上一阵发麻,“我……我是说……我……唉!谢谢……你……” “不客气!”显然这并不是他内心之中最希望得到的答案,那惊诧而复杂的目光最终熄灭了。虽然在看清她第一眼开始,一种强烈的好感便一直徘徊于心间,她会回报自己吗?哪怕只是对自己微微一笑,一声谢谢!可是如今她的“谢谢”太重了,重得让人无法承受,她怎么能是祭司呢?更何况还在姓蒙的,那可是国姓啊!自己只是个放羊娃儿,一个穷小子,难道还奢望她的垂青吗? 强烈的自卑感让他的心都凉了,方才乍一听到她那句话时,还真是吓了他一跳,不过那应该不是她的本意,倒是一句“谢谢”反而让他感觉心里踏实一些。 忆昭却并不这么想,要知道点龙魂是不会错的,只有他才能够将自己唤醒,可是轮回转世的他怎么能这样忘记自己? 第五章 :百事不会 静静地坐着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忆昭不禁感慨前世今生的他,差别如此之大,大到几乎让她不敢相信这两个躯体中有着同一个灵魂。(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 “喂,你坐着干什么?既然要留下就过來帮忙,我可不能白养一只金丝雀啊!”他头也不抬地忙碌着,冰冷的态度让忆昭感觉十分失落,倘若不是因为知道他的前世是寻,还真不想留在这个讨厌的地方。这难道就是他每天的食物?放眼墙角边那一小堆芋头、薯蓣,忆昭感觉自己都快要崩溃了。每天就吃这些能行吗?一顿两顿还好,可是对于自己这个从小到大锦衣玉食的“公主殿下”來说,这些东西简单就是不堪下咽!就如那一年跟随西川流民时,他们所吃的东西一样,让人难以接受。 “唔……”忆昭哼了一声,挑着眉头有些不耐其烦,“哎,小子,你每天就吃这些东西吗?”将手指朝着墙角一指,疑惑地等待着他的回应。 “不吃这些吃什么?难道你还想天天大鱼大肉吗?”他的回答却是如此地平静,甚至连头都沒有抬起看她一眼,“我们可是穷苦百姓,不比您大祭司,被朝廷宠着,想吃什么都可以。[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有这些已经不错了,要知道现在都快过年了,能够保存下來还能吃你还奢望什么呀?”一边回答着,他的手可沒停下來,火坛上那一口不知道被这篝火熏了多久才能薰成这么黑的旧锅中,野菜汤正沸腾着,与其说是野菜还不如说是野草的好,真不愧是南疆地域,若是换了其他的地方,或许就连这个都不会有了吧? “呃……”忆昭确定犯起了难,这种东西虽然曾经尝过,可是回想起來上一次品尝这玩意儿的滋味并不好受。咽喉里被扎的感觉简直让她不堪回首,“小子,你能不能再给我弄点儿米汤啊!”牵强地朝着他弯起了嘴角,与其吃这个还不如像昨天一样喝点儿米汤來得好。 “米汤!”谁知他的反应却是如此强烈,猛然抬起头來仿佛是见鬼一样,怔怔地凝视着她,让忆昭感觉自己仿佛说错了什么似的,心怦怦地乱跳,“是……是啊!这……这种东西……”“你还想喝米汤!?”他冷笑着打断了她的话,“你以为昨天那些米汤很容易吗?要不是因为看着你可怜,隔壁的杨大婶才沒那么好心呢!你以为她家就能像你们祭司一样,天天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吗?” “我……我有说过祭司就想吃什么有什么吗?你能不能别开口一个祭司闭口又一个祭司的?难道祭司与你有仇?你这么看不习惯干什么?”忆昭真的有些恼了,为什么他对自己总是那么敌意,这与前世的他完全不同,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儿惹了他了,还是哪个祭司惹了他。 而对于她的谴责,他却沉默了。脸色极不好看,眉头又一次悄悄地皱了起來----她的确是沒惹自己,可是为什么她偏偏要是个祭司呢?对于祭司的怨恨,已然在他心底根深蒂固,倘若不是因为祭司,父亲又怎么会积怨成疾而英年早逝,自己又怎么会从小就沒了娘亲,以至混到如今这田地,差点儿连这饭都吃不起。 忆昭静静地注视着他,看着他脸上又浮现出來的忧郁,心里暗暗后悔,虽然眼下还不知道为什么他那么恨祭司,可是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寻的转世。无论是当年的寻也好,或者是今天的他也罢,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便是他的忧郁。虽然乍眼看去很是让人动心,可那也说明他的心底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对不起!”又一次向他道歉,就连忆昭自己都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宠他,要知道自己可是龙啊!是万物之灵的龙!那是一种何等高贵的生物,却在他这么一个穷小子的面前低下高贵的头。 “沒什么!”他淡漠地回应着,起身拿起了那把同样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木勺轻轻地搅和着那锅凌乱的“野菜汤”,眉宇间竟然还残存着一些寻当年的英气,但却有着不同的忧郁。忆昭静静地凝视着他,却无法告诉他自己心里的疼痛感,直到他开口打破了这纠结的平静。 “好了,这汤也熬得差不多,咱们准备开饭了!”淡淡地一个笑容在他嘴角一闪而过,已经很久都沒有再说过这句话了,有个人陪着的感觉真好。不过…… “啊?可以吃了吗?”身为吃货,虽然对于那一锅东西并不太感兴趣,不过看着火里的那几个烤山芋,样子还过得去吧!不知道口感如何,自己可是饿坏了! “嗯!”他轻轻地一声回答,用那木勺舀了一勺轻咂一口,表情似乎还有些享受。毕竟是吃嘛!这大冬天屋外正刮着大风,能够有点儿吃的,这感觉还真好。 不过忆昭倒是沒他那么淡定,被封印了这么多年,一醒來也沒点儿东西补补怎么行?看來自己还真得动动脑子了,如今的世道又不是当年,即便自己身上还带着当年的大祭司金牌,可是也不见得如今的官吏还能够认得它。更何况当年的“大祭司小龙公主殿下”早在多年前便为了先帝异牟寻而殉葬,如今若是自己再“重出江湖”那还能不惹非议啊? “來了!”一声兴奋的“惊呼”,她已然从地上弹了起來,可是这天生的呆货却并沒有注意到自己脚下的柴火,才一起身便被脚下的一根圆木滑倒,连滚带爬地向着他扑了过去。那小子着实被她惊到了,本能地丢开了手中的木勺伸手去接她。可是……那一瞬间而來的感觉是他这一辈子都沒有经历过的!随着那一团白影扑來,他沒有想过会与她贴得那么近,一阵莫名的香气迎面扑來,让他几乎迷醉在她那弱软的身体里。紧紧地拥抱着她,温暖的感觉融化着他冰冷的胸膛,怔怔地伫足着,甚至忘记了锅里还沸腾着的野菜汤。 忆昭也怔住了,惊魂未定的她此刻的心里各种感觉宛如泉涌。毕竟他已经不再是当年的他了,抛去了所有的顾忌,忆昭也沒有了心理的负担,莫名的甜蜜感在心里荡漾着,嘴角不知不觉中悄然弯起。 第六章 :简单目的 忆昭已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他竟然在回过神來之后将自己狠狠地摔倒在了地上。虽然那之后也尴尬地与自己说对不起,可毕竟不是那回事儿啊!忆昭的心里憋屈,却又不知该如何向他撒气,总之这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也说不出啊!只能忍着疼痛默默地接过他递过來的烤山芋,却被烫一声惨声跳了起來。 而他显然沒有想过她会这么伸手來接,只能惊骇愣愣注视着她,尴尬中又有些愧疚,脸上竟然泛起了淡淡红晕,“你……你沒事儿吧!”闪烁着目光不敢看她,竟然害怕她会生自己的气。 “呜呜……”哪能沒事儿啊!要知道那东西可是从火里拿出來的哟!是烤得外脆内香的烤山芋!他怎么能就这么拿给自己呢?至少也得先说一声儿吧!“沒事儿?沒个毛线啊!小子,你是有意的是不?刚才吃我豆腐,现在又这么对我,我到底哪儿惹了你了,你非要这样与我过不去?”虽然嘴巴上这么说,可是忆昭的心里却是清楚得很,他根本不必惹自己,因为他的前世与自己便已然注定了今生脱不开的关系,不过既然是如此,他也不应该这么对自己吧?真是让人伤心! “我……”听到她的责怪之声,他的心都乱了,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那奇特的香气又一次浮现在自己的鼻间,与她相拥时那温暖的感觉让他无比留恋,“我沒有……只是……” 忆昭其实也沒有太过责备他的意思,此刻见他因为自己的几句抱怨竟然把脸都给憋红了,不禁又感觉好笑。原來这小子也有可爱的时候啊,也不枉费自己等他那么多年。 “放心,我不会怪你的。”一声轻描淡写,从地上拾起了那只山芋,重新又蹲坐在了火坛边,带着几分玩味地欣赏着他的挣扎。看來这小子也沒有表面上表现得那么老实哟!要不然他为什么不敢直视自己?“喂,你叫什么名字啊?”啃了一口手中山芋,忆昭挑着妙目注视着他,“我看你也不像是个老实的家伙嘛!心里到底在嘀咕什么呢?” “啊!”这话竟然让他为之一惊,陡然转过脸來,然而目光与她相对视的那一刹那却又连忙尴尬地低下了头,“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吃完东西马上给我离开,我这儿不欢迎……” “不欢迎祭司嘛!”又是这一句话,忆昭都快要听腻味了。自打他知道自己是个祭司开始,也不知道他是哪根本筋抽了,总是一副装出來的冷酷模样,真是又可气又好笑。 猛然抬头凝视着她,一脸被看破的恼羞,“你……”真是无言以答,既然她知道又为何要懒在这儿不走,弄得自己哪些狡猾。 “忽忽,我不走不行是不是啊?”狠狠又咬了一口食物的她,那原本就无双的眼眸里竟然满是笑意,嘟囔着嘴巴挑衅着他,“我就是不想走,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天哪!天下怎么能有这样懒皮的女人,都说这山芋烫手,可是她这“烫”才真是将自己给烫得无言以答。 “喂,你还沒回答我你的名字叫什么呢!难道要我以后每天都叫你‘喂’,或者是‘小子’吗?”明知他已经凌乱,忆昭倒反而有些得瑟,从腰间取出了自己的祭司金牌,留念地看了一眼,扬手扔给了他,“给!拿这个换钱去,把你这狗窝也给好好打理一下,顺便把那些个债也给还了吧!或许还能有剩下的,那就弄桌好吃的吧!我已经很久都沒有吃过一顿像样儿的饭菜了,你总不能就这么一直下去吧!” 而他却着实让她这一表现给惊呆了,当那一块金牌落在他面前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从地上拾起了那沉甸甸的东西,这就是金子吗?而上边浮雕的字更是让他窒息,直接不敢相信这一刻是真实的。 ----南诏大祭司蒙忆昭,几个金字简直闪瞎了他的眼。想不到自己这些年來一痛恨着祭司,却又阴错阳差地救了个祭司回來。而且这个“祭司”的级别还是如此之高,能够得到大祭司称号的祭司,在南诏的封制里便是与大将军一样,是朝中的一等要员,神职地位仅次于国师,普通人一般是见不到他们的。可是想不到眼前的她如此年轻……又一次想起了当年的娘,想起了她一直苦于修术,最后也才只能勉强进入祭司的行列,而眼前的她竟然已经是大祭司了。 忆昭则一直紧紧地注视着他的反应,自己的意图已经如此明显,难道他还看不出來吗?看着他那苍白的脸,忆昭也不禁有些疑惑,他的心底到底有怎样的秘密呢?这些与历史无关的东西,她已然沒有了参考,只能一切都见机行事。 “喂,发什么呆啊!沒见过金子吗?还是觉得太少了,或者是觉得你救我一命,我应该以身相报啊?”本是一句半开玩笑的挑逗言语,可是在说这话时,其实忆昭的心里也不好受。毕竟身为龙族的公主,说出这样儿的话儿來,简直连一点尊严都沒有了,甚至连自己祖宗十八代的脸都给丢尽了,可是谁让他就是他呢----那个与自己有着來世约定的人! “……”他哑然失语,静静地凝视着她许久,沉默地坐回到了地上,将目光投向了火坛之中。她又怎么能知道自己心里的感受,“祭司”对于别人來说或者是一种荣耀,可是对于自己來说,那只能意味着无尽地伤害。而她----一个朝廷的大祭司赫然就在自己的眼前,而自己一开始竟然还莫名其妙地对她有着那种奇怪的好感,这简直太讽刺了! 忆昭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可是他那一脸阴郁的表情却在无声诉说着他心里的感受。他并不是善于伪装的人,这一点她能直接肯定。或许他的來源正是祭司,倘若真是如此,那自己就真的遇到麻烦了。为什么这命运总是要如此地安排,自己不过是想平静地陪在他的身边而已。 第七章 :未来英雄 忆昭就沒见过这么傻的人。面对着那么大一块金子他竟然不要,在看罢之后沉默了许久,最终却将那纯金的祭司腰牌还给了自己。 “给!你的东西我不会要,大祭司大人,你应该回到皇宫,而不是留在我这儿陪我啃这破山芋。”他显然是有些生气了,脸上写满了怒容,她将这个丢给自己是什么意思?是她在显摆吗?想要告诉自己她是南诏的大祭司,而自己不过是下等奴隶,有什么资格与她同处一室?更沒有资格去奢望她能给予自己回报。 忆昭确实被这突如其來的变故惊住了,并沒有伸手去接回那腰牌。她本意只是想告诉他自己并不想再做祭司,可是显然他会错了意,以为是自己故意寒碜他。从他脸上的表情,她能够明显地知道这一切,这小子连一点儿掩饰都不会,还要故意装冷酷,简直太为难他了。不过看着他那稚气未脱却又显得有些沧桑的脸,忆昭的心还是被他深深地刺痛着。想起他的前世是南诏国主,今生为何会如此艰难,忆昭实在感叹,却又不知将实情告诉他,那样只怕会吓坏他吧! “怎么,还嫌少吗?”陡然回过神來的忆昭掩饰着,却难掩心中的哀伤,“这是我所有的家当了,难道你真的要我以……”眉头微微一蹙,为什么又要说这句话呢?方才是开玩笑也就罢了,如今这可不是玩笑,要知道这一句话对于自己來说是多么伤自尊啊!可是为了与他在一起,这自尊如今都让自己给丢光了。 “不,我是觉得你既然是大祭司,那就是皇上的宠儿,不应该留在这山里,你应该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去。”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难过自己的心里是那么难受,明明自己是恨祭司的,可是眼前就这么个大祭司,自己反而怎么都恨不起來,虽然心里有些后悔救她回來,可是倘若不救她回來自己又不忍心,那妖洞实在是太可怕了,各种骸骨散乱一地,甚至还有些明显就是刚刚被吃掉的动物,上边的骨缝里甚至还有些新鲜的血丝。倘若自己沒有救她回來,她会被吃掉吗? “属于我的地方?”忆昭听到他说这话心更痛了,哪里才是属于自己的地方啊!在他的身边难道不好吗?猛然起身注视了他良久,感觉鼻子里一阵阵地酸楚,泪水就快要掉下來了。他并不知道其实她有多么想回家,可是能回得去吗?属于她的地方是千年之后,或许终将有一天能够回去,可是那时候的家又是自己离开时的家吗?“对不起,我失态了。我不想再做祭司,从小到大我都沒有自由,被关在宫里的感觉真的很难受,既然他们都以为我死了,那我就‘死’了吧!总之我不会再回到那个地方去了,吃什么苦都好,我只想留下來,难道这也不行吗?” 他哑然了,沒有想到这么多年來,自己因为娘亲的事情而一直怨恨着祭司,可是眼前的她竟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与当年的娘亲正好相反,难道这是上天的怜悯吗? “你……留下來……留下來做什么?”心又一次狂跳起來,那莫名其妙的暖意又一次在全身蔓延开,甚至连脸上都泛起了一丝淡淡的绯红。天哪!这是梦吗?她这么漂亮,出生又是如此高贵,像她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看得上自己? “你说呢?”她的回答却是如此简单,心里痒痒的感觉也让她格外不自在,想起他前世时自己与他约定,心里那慌乱的感觉更堪了。低头不敢看他,其实今生的他长得也还不错,只不过这清苦的生活磨灭了他的光华,那剑眉星目依然如故,那忧郁眼神依旧让人无法自拔。 “噢,对了!我还沒告诉你我叫什么名字,你却反而……”淡淡地甜蜜微笑终于浮现了他那单纯的脸上,手中把玩着那块金制的腰牌。 “是呀!”忆昭嘟囔着,一把从他的手中抢回了腰牌贴在了自己的胸口,“不公平!这根本不公平,你都知道了我的名字,而我却一直都不知道!”猛然抬头目光却又不经意地与他相交,二人同时感觉一阵发麻,忆昭虽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可是这还是自己第一次抛开了烦人的顾忌之后与他之间产生的第一次火花,真希望这一次能够陪着他一直到老,然后再等待他的下一世來临。 深深地吸了口气,他终于回过神來,狠狠地咽了下口气,将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到一边。许久之后才仿佛鼓起了勇气似的,双手一抱竟然向她行了个礼,“在下姓段名赤诚,先父当初赐名乃是取其……” “什么!?”沒有等他将话说完,忆昭却感觉一道晴天霹雳,让她差点儿连站都站不稳,泪水无声地从眼眶中悄然落下。对于一个普通人來说这个名字并沒有什么不妥,但是对于他來说,却让她感觉心里的疼痛无以复加。难道这真是天意吗?难道人与龙相恋就真的不会有好结果吗?当年的娘亲亦是如此,自己如今也要如此吗? 原來还在龙宫的时候忆昭便知道这片土地上有着那么一段故事,传说南诏的某个时期,这苍山之上出现了一条大蟒,当然那蟒并不是普通的蟒,而是因为之前犯了天条的一个魔王“薄劫”所化,他喜食人肉,又有千年的道行,就算是自己与他遇上也不见得就是他的对手。而这个故事却正好与他有关,相传当年这苍山脚下有一名勇士为了杀死“薄劫”而舍身斩蟒,偏偏这个勇士的名字正好与他同名。真的只是同名吗?一切的一切都预示着事情沒有那么简单,他就是那个斩蟒的人!为什么是他呢?为什么会是他! 一阵凌乱的情绪让忆昭感觉脑袋又晕又疼,眼前的一切都在褪去色彩,手中的腰牌扑通一声掉在了地上,她并沒有去理会,只是默默地凝视着他,直到最后一丝光亮在眼前消失,而一头栽倒在了他的怀中昏死过去。 第八章 :山野狩猎 这一次晕倒,忆昭自己也沒有想到身为龙族的自己也能有这么虚弱的时候,或许正是因为之前太过相信自己的身体,却忘记了龙其实也会生病。一夜高烧着实把那小子给急坏了,想來想去穷得都米下锅的他只好决定第二天冒险再到山里去,或许还能打个什么兔子山鸡什么的,來给这个金贵的“大祭司”补一补身子,顺便也能采点药材來与她治病。 穷人嘛!沒办法,沒有钱请大夫只能自己治疗,这在穷人中是很正常的事情。哪比得上有钱人家,想要怎样都可以。而她也真是奇怪了,好好的大祭司不做,却非要留在自己家里惹麻烦。真是拿她一点儿办法都沒有,难道她还真是看上自己不成?要知道自己只是个穷得叮当响的羊倌儿呀!而且今年的工钱那姓郑至今也沒有半点儿音信,但一听说羊丢了却比谁來得都快,看來今年自己想要全额拿到工钱已经不可能了。抬头望了一眼那巍峨的苍山,也不知道今天晚上会在哪儿过夜,这山里的气候变化得那叫快啊!方才出门之时还在晴空万里,可眼下却已然乌云密布,看这样子是想下雪了吧! “喂,臭小子,你等等我呀!咳咳……”身后不远处,是那个粘死人的烦人祭司,也不知她到底怎么想的,身体不好却非要跟着自己进山來,要知道这山里最近可不平静哟!先不说那吃人的妖怪出沒毫无规律,就这山里的天气也着实够他受的了,看着她那满头大汗的样子,不会又烧上了吧?让她在家里好好等着自己,她却那么任性。 其实忆昭并非真的那么任性,只不过是在担心着他的安危而已。自打昨天知道了他的身份的那一刻开始,她便变得对眼前的时光格外的珍惜。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像娘亲一样改变历史呢?其实这个问題在她的心里已然出现过无数次,可是回想当年在寻身边的日子,她知道在历史强大的潮流面前,哪怕自己天之骄子的龙,也显得那么卑微。她好怕这一世來得太快也去得太快,甚至來不及与他分享哪怕只是一刹那的甜蜜时光。紧紧地跟随在他的身后,拖着虚弱的身体,在这崎岖的山路上攀爬着,也不知道前方的路还有多远。 “唉!”他却一声叹息,哭笑不得撇了撇嘴,“大小姐,我求求您了!您别再跟着我了好不好,我不过只是想进这山里给你……”只见他话到此处,眉头不经意间轻轻一蹙,“给你采点儿药而已,你看你都烧成什么样儿了?这么大冷的天,唉!”说话间,他解下了自己身上的旧羊皮披风,伸手便递给了她。 忆昭却是一怔,仰头凝视着他,只觉心里一阵暖意,却让眼眶湿润了。她本不是一个喜欢哭泣的女娃儿,可是在他的面前一切的骄傲都是多余的,原來爱一个人是这样的辛苦,特别是一想到人类那昙花一现似的生命,当身为龙的自己要一世一世地追寻他的身影时,那样的痛苦可想而知。 而他显然并不知她内心的痛苦,只道是她害怕自己离开,有时候感觉她还满可爱的,就像----就像是一只小猫,总是喜欢粘着自己。可是有时候又感觉她有些讨厌,特别是她的那双眼睛,当她用它看着自己的时候,总是让自己感觉全身有种莫名的**,虽然这种感觉很舒服,可是却也容易让人忘记她那“祭司”的身份。 不过,当她落下眼泪的那一刹那,他的心里却是咯噔一声响,慌乱的他甚至不知道应该做什么,连忙折身返回到她的身旁,却被她忽然之间一把紧紧抱住,将头埋在了他的肩上,呜咽地抽泣起來。他怔住了,虽然南诏乌彝对于男女之事相对开明,可是也不至于这样吧?要知道自己这十八年來还从來都沒有一个女孩子能够看得上自己的。毕竟家里穷,爹爹又常年生病,自己要照顾这个家就已经够辛苦的,哪里还有心思去想这些个事儿啊?更何况自己遇上她也不过一两天的时间,她怎么可能会看上自己呢? “忆……忆昭妹妹!”好尴尬的称呼,心正怦怦乱跳,悬在空中的一双手甚至不知该放哪儿,她身上那独特的幽香更是让他几乎要意乱情迷。 “我永远不再做你的妹妹!”忆昭尽情地宣泄着心里的痛楚,多少年沒有这么哭泣过了?上一次是他离去的时候,这一次却是与他逢,只是沧海桑田,如今的他已经不再是当年的他了。 “……”他哑然不知所措,难道这一句“妹妹”也惹了她吗?心随之一沉,倒也算好,反而让他冷静了下來,可是想要推开她却又不忍心。侧头轻轻贴在她的额上,显然还是有些温热,或许是因为她太难受了吧!又跟着自己跑了这么远的路,真是个不会照顾自己的丫头。 “好吧!蒙大小姐,您是不是又难受了,咱们还是找个地方好好歇歇吧!这天就快下雪了,山上不比山下,咱们还真得快些想办法离开这里才是呀!”轻轻地为她披上了自己羊皮披风,虽然这东西很旧,是当年父亲留给自己唯一还能值几个钱的东西了,虽然也有过将它典当的念头,可是最后都忍住了。而如今披在她的身上却反而让人感觉有种说不出來的美感,也不知自己今年是走了什么运,竟然“捡”到这么个漂亮的……他真不敢往下想,她是真心诚意的吗?真的能与自己过这样清苦的生活?蒙氏可是王族呀!或许她是哪个公主也说一定,只是为了贪玩儿才到这民间來,哪天玩腻味又会像当初娘亲抛弃父亲那样抛弃自己而离去,到时候自己的命运不又当如何? 然而正当二人还在这山间墨迹之时,却不知那山里岩洞中,一尾千年蛇妖正在发难。说到这蛇妖还真得提一提他的过往,其实他也并非真是蛇,而是这苍山之上一个小湖的湖龙王,却因为贪恋人间繁华而经常私到人间游玩。然而却在一次游玩途中犯下了一次大错,因为与人口角而愤怒的他竟然将对方活吞,因此而犯下大错,被抽筋剥骨拔去了龙珠,从而化为一条巨蟒修行于此山间。然而最近他却听说了这山里的南诏先王墓中有龙随葬,这让做梦都要恢复真身的他格外兴奋,于是不辞劳苦走遍了苍山十九峰,终于让他找到了那随葬的小龙。 可是他怎么都沒有想到,这小龙实在太美了,当第一眼见到她开始,他便情不自禁地喜欢她,哪怕她被封印住不能苏醒。于是他将她带回了自己的洞穴之中,只是每天能够多看上几眼,都能让他心情愉快。可是他却沒有想到,有一天出去狩猎归來却再也找不到她的踪影,只有闯入者那凌乱的印痕。 第九章 :落草妖王 “大王!”一名小妖匆匆而來,几乎是“滚”到了那蛇妖的脚边,声音急切而又兴奋,却差点儿撞到那蛇妖。而此刻的他正是火头上,乍见这冒失鬼儿如此前來更是怒不可遏,抬起脚來便是一脚将他狠狠踢倒在地,“急什么急,什么事儿如此大惊小怪?老子都还沒说急,你急着找死吗?”显然他是给气坏了,想不到自己才出去一两天,这群沒用东西竟然就把自己那宝贝给弄丢了,要知道为了找到她,自己可沒少吃苦头啊!南诏王族下葬的方式很是奇特,他们沒有庞大的地宫,更沒有奢华的大墓,每一代王逝去之后都是在这山里由祭司或是国师选定一个山洞,便匆匆将王葬于其中。随彝之物并不很多,之后便连同随行之人一同封死在那山洞里头,从此再也不会有人知道王墓的准确位置,也省去了被盗墓的风险。 然而孝恒王(寻,死后的谥号)的陵寝却着实有些不同,因为他的陵墓之中多了一件“随葬品”----小龙公主殿下,这是人们对于她的称呼。相传当年孝恒王驾崩之时,身为当时大祭司的小龙公主殿下终于游历归來。原來她的离开竟然是为了那群凡人!这让他实在想不明白,高贵的龙竟然爱上一个普通的凡人,并为了他而远走天涯,却又在最后时刻出现,最终为他殉葬。 这个故事虽然传闻以久,但对于普通的凡人來说,这不过是个故事,可对于这蛇妖來说却是有着很大的关系。原來他千年之前并非真是蛇,而是这山顶一个小湖的龙王,却因犯了天条而被摘贬,最终落入了修罗道而为如今的妖王薄劫。因为失去了龙珠,他将永远也回不到龙界,断去的龙角也不可能生长出來,空有着不龙不蛇不妖的奇怪模样,他痛恨天界也痛恨人类,这千年的修行虽然依旧无法让他回到过去,但至少能够让他成为一代妖王。至于能够回到龙界,其实这个问題一直困扰了他许久,直接听到了那个故事,着实让她兴奋了许久。因为她是龙,便代表着她有着龙珠,只要自己能够拿到龙珠,身上被剐掉的龙鳞便会再长出來,龙角也会再生,到时候自己又能成为龙了,不必再像现在这样必须要以鲜血为食才能够维持现在的法力。 然而他却沒有想到,当他历尽了千辛万苦找到她的时候,那一瞬间他怔住了。龙珠已然被她吞下,可他却根本无法下手破开她的丹田取出龙珠。看着她恬静的模样,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那吹弹得破得破的肌肤,那亲近得好似邻家小妹却又带淡淡的香甜之美。他迷住了,甚至感觉做妖也不错,只是要有她來陪伴。 不过----她的魂呢?他知道这是一种封印,是一种元神出窍的封印,只要元神一日沒有归位她都无法醒來。而龙有万年的生命,她是能一直活下去,只是不会醒來,是一个活脱脱睡美人。然而他却沒有想到,这个“睡美人”在自己离开洞府之后竟然被人“偷”走了,也不知道自己养了这群白痴到底是为了什么,竟然在自己离开之后集体睡着,看來修行不够的蛇还是不可靠啊! “回大王的话,小的已经找到那小龙了!”气喘喘的小娇兴奋得都忘记了疼痛,“他们就在这山上,大王!小的这就带您前去把他们都给捉回來!” 那蛇妖薄劫一听这话,心里倒是一喜,不过丢失了小龙他还是很生气,既然能找回來,那么就等自己先把她给找回來之后再收拾这群沒用的家伙!如此,他将手一挥,与那小妖匆匆出了洞。 而与此同时,忆昭在发泄之后,顿时感觉心里舒服了许多,或许只是风寒吧!能够靠在他的胸口,枕着他的肩头,披着他的羊皮披风,这感觉真的太好了。而他显然也沒有再像之前那么排斥自己,不愧是寻的转世啊!或许他的心里还能残存着自己的影子吧! “好些了吗?”而他显得有些尴尬,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來,就连娘亲当初的拥抱是什么感觉都不记得了,可是如今自己的怀里却抱着她!那种莫名的酥麻感一直萦绕在心头,以至冰冷的身体都在开始莫名地发烫。冬日的严寒一扫而去,甚至有种莫名地想要亲吻她的感觉。 “嗯!”轻哼一声,微微点了点头,双手却依然紧紧环在他的腰间,不想离开他这温暖的怀抱。嘴角微微地泛起了涟漪,甚至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自由爱他的气息。 “咳咳……”他却实在忍不住了,轻咳一声想要提醒她。身为大祭司的她怎么好像从來沒见过男人似的,而自己不过是个穷小子而已,她何必要像这样呢? 然而就在这不远处,一双愤怒的眼睛却几乎要爆出火來!原來她已经醒了,却为何要与这混蛋小子抱在一起?这可是他的“宝贝儿”啊!愤怒让他几乎失去了理性,特别是看到了她那一抹甜蜜的笑容,如此美丽却不是对着自己!身为曾经的龙族,他感觉自己如此地悲哀,为什么自己喜欢的东西总是要被人抢去?千年之前的自己也不过是喜欢上了一个人,却最终害得自己成了如今的模样!她竟然宁可死也不要与自己在一起,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大王,您看这个……”小妖看见他那青绿的脸,不禁有些恐惧。大王发起怒來可不是一般的可怕呀!前那天自己可是亲眼看着大王把那天当班那个兄弟给一口吞下肚去…… “哼哼!”谁知他却阴冷一笑,深深一个深呼吸,扭头看了那小妖一眼,身形一晃化为一名落魄的书生,又从地上拾起了一块泥土捏碎了擦上一脸的土灰。同样的错误,他不会再犯第二次了,记得那一次便是因为鲁莽才惹下这九死一生的大祸,看來这感情的事情还真就急之不得。 “救命啊!”也不知是从哪儿传來的求救之声打断了山间道上二人的温存,那臭小子反应如此之快,让忆昭史料不及。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忽然之间放开了手,却怔怔地注视着她的眼眸良久,“走,咱们快去救人吧!”忆昭哭笑不得,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心却再也无法平静了。 第十章 :迷路书生 山崖边,一簇枯槁野草上,一名落魄的“书生”狼狈地悬挂在那儿许久了,却依然还是不见二人的到來。(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莫非是自己估错了?那“书生”兀自暗想,虽然南诏彝人是比较纯朴,一般进山之人遇险都会相互求助,但有时也会有例外,或许是自己的叫声无法引起他们的注意吧? 原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妖王薄劫所化的书生,为了引起他们的注意,他还真是沒省下功夫。说起当年食人而犯天条之事,至今也让他无法忘怀,虽然当时只是一时之气,不过之后的剥皮抽筋之苦却已然让他刻骨铭心。因而此刻的他并不想将那小子一口吞下,可是那“宝贝儿”又不能不拿回來。而且如今她醒來了,那模样还真是让人美得心痒痒啊!果然是一尾可爱的小龙,比起自己当年遇到的那个女人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救命啊!”又是一声呼喊,却依然不见他们前來,这让他也有些着急了,倘若他们还不过來,那自己只能再想办法了。 而与此同时,那山道上奔走的二人却忽然被一伙儿人挡在路中。忆昭虽然不知他们是谁,可是却依然感觉一阵紧张,因为身边的他已然将自己挡在了身后,并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手。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段赤诚却显得十分紧张,望着一步步向着自己靠近的人们,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对于这伙儿人,他其实并不陌生,因为其中几个他是认识的。他们怎么会到这山里來呢?真不知道那郑家到底在怎么样,不就是丢了只羊吗?自己又沒说不找,他们用得着带这么多打手上山來吗?当然他这一次的猜测并不准确,他们的确是上山來了,可是上山來的理由却并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私塾的教书先生,听说昨日夜路之后竟然失踪了,这事情实在有些蹊跷,难道这山里真有妖怪吗?或者是什么动物袭击了他们!当然,他们宁可相信是动物,因为那样儿至少能够对付得了。 不过遇上他们倒还真是意外,这小子之前不是还在口口声声说这山里有妖吗?今日又为何会带着这名被救起的女子到这山上來呢?听说她是位祭司,却不知其修为怎样。如今这山里变得十分危险,他们竟然还到这儿來逍遥。 “哟!我当是谁呢!原來是我家的小羊倌儿啊!”人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听到那龌龊的声音,忆昭的心反而平静了许多,然而身边儿的他显然还是很紧张,紧握着自己的手心已然全都是汗,“公子爷,您怎么也到这山里來了呀?这山里有妖怪,我之前……” “你当我想來吗?”沒等他将话说完,那姓郑的公子便已然炸开了,怒目横眉地瞪着他。(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这小子还真是阴魂不散,自己又不是不知道这山里有危险,可是自己老爷非要逼着自己带人上山來找夫子,自己能不來呢?要知道夫子晚归正是因为自己沒有去私塾,因而才害他沒有按时返回家中。而这夫子说來还真有些话长,他本是汉唐西川书生,三年前游历到此,被这苍洱风光深深迷住不愿归去。于是在这山中修了一座小木屋,准备在此隐居山野。然而两年前这山下的夫子,也就是段赤诚的父亲一病不起,沒有几天便撒手人寰了。作为村里最大的元外,郑家当然不能让这村里沒有夫子啊!于是这郑老爷便找到了这书生,请他到这村里來与私塾任教。开始他也并不想答应,还是郑老爷死活求他他才应允下來,但唯一一点,他并喜欢郑老爷给他安排的住所,于是便每天往返于山间。两年來一直也沒有出过什么事儿,可如今却忽然出了这种事情,却着实让人心急。 对于夫子的失踪,郑家老爷当然又气又急了,都是这不争气的儿子惹的祸,既然事情因他而起,当然也就只能让他却承担。于是这倒霉的郑大公子又一次被自己的老爹逼到了这讨厌的山上來找寻夫子的下落,可即便是他带了这么多家丁上來,也还是沒有找到夫子的下落,倒反而让他找到了这对男女。想起昨日的窝火,他到现在也难以将那口气给如咽下,而这沒娘的小子从小就被他欺负惯了,如今遇到还真是他倒霉了。 当然,他也不会不顾忌他身边儿的这名小“祭司”的,看这小美人儿年纪也不过和他差不多,十七八的样子,就算是祭司应该也只是个学徒,就算是欺负了又能怎样?只是之前她提到自己姓蒙,对于这个姓氏,他的确还是有些忌惮。不过----狠狠瞪了那小妞儿一眼,好个小美人儿呀!做祭司实在是可惜了,倘若能够陪自己一晚,还真是比起那神仙都逍遥啊! 不过忆昭可是对他很有意见,那猥琐的眼神让她格外反感。倘若是从前的自己,那早就冲上去给他一顿爆揍了,不过如今可不比从前,沒有了皇帝“大哥”做靠山,若是真把他给打出问題來,还会连累身旁这小子。唉,这可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不过也不能就这样饶了他!忆昭可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欺负的,只是暂时把这账给记下,一有机会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唷呵!我当这是谁呢!原來是祭司大人,小民失礼了!”谁知忆昭不找他事儿,他倒反而找起事儿來。一边摆弄着身上皮袄子,一边装相的拱手向着忆昭作了揖,目光却悄悄地瞥了一眼她身边的段赤诚。其实他心里明白得很,知道这小子从小就对祭司有着深深地怨恨,却不知为何独对眼前这祭司另眼相看。不过话又说回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小妞儿长得那么漂亮,就算是祭司又何妨!不过他的心里应该还有芥蒂的吧?如若不然为何自己一提祭司他的脸色就变得那么难看! “哼!”忆昭却也不与他客气,“小子,看你也是文质彬彬的样子,应该听说过一句话叫‘好狗不挡道’吧!可是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你总是要挡我的道呢?” 此言一出,那郑公子脸色都变了,虽然他也知道她对于自己似乎有些偏见,可是却也不至于这样儿吧?难道她真的连祭司也不想做了,想要与这穷小子过一生吗?目光悄然落在了他俩紧紧握住的手上,他的心里格外的窝火。然而就在这时,不远处又传來了一声呼救声,无奈的他也只好就此作罢。狠狠瞪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去了。 第十一章 :移花接木 等啊!等啊!等了许久,薄劫沒有想到自己等來的竟然不是自己的小宝贝儿,却是一大堆的家丁和那浪荡公子。还好自己已然变化成了昨天那个倒霉书生的模样,如若不然还真不知该怎么办。说起那书生,他倒真还有些为他而伤感。其实在这山里有谁,身为本地的妖王,他又怎么会不认识他呢?此人虽然满腹经纶却着实有些居高自傲,之前自己也曾经有过一段时间想要幻化成人的模样与他相识,可谁知他倒好,见自己不知当下文艺,竟然就把自己从他那破屋子里给赶了出來。如若不是因为害怕杀他会再次引來天劫,还真想像当年那样儿,一口把他给吞掉,用他的“墨水”也來染染自己的肚腹,那可不是一般的爽啊! 不过想归想,一个同样的错误他可不想再犯第二次了。上一次的抽筋拔骨差点儿连命都沒了,这若再惹了什么事儿,那上边儿那伙儿人还能放过自己吗?他可不是个笨蛋,当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了!可是那书生自己却很倒霉,谁让他去喝酒來着,喝醉了还强撑着要走这夜路,走夜路也不会看着点儿路啊!一不小心掉下山崖,就这么一代“文豪”命陨他乡!可惜啊!可惜!不过也倒好,因为沒人发现他已经死了,而自己则正好可以顶替他的身份混到他们的村子里去,顺便也能接近自己的小宝贝儿,把她重新给弄回到自己的身边儿來。 “夫子,您沒事儿吧?”看着那浪荡公子一脸讪笑,薄劫虽然感觉恶心,不过还是客气地与他回应着:“谢谢公子关心,我沒事儿!”他嘴里说着话,目光却不断地扫视着,终于让他在这一大群人的身后发现了她,可也让他的心随之一沉。 忆昭当然沒去管他们救人呢!反正这么多人在,就算是轮也不会轮到自己去动手。反而是身边的他,显得格外紧张,甚至于手心里全部都是汗。 “诚,咱们先走吧!他们这么多人在,咱们在这儿也沒用,不如先走吧!咳咳……”轻轻又咳了两声,连忆昭自己都不会相信自己会生病,而这山风的确有些冷,当风从那悬崖下吹來,着实让她感觉一阵严寒刺骨,让原本就已经生病的她感觉到了异常的难受。 而他却并沒有注意到这些,目光依然死死地盯着悬崖边的人们,甚至还打算自己亲自上前去助他们一臂之力。然而身边的她却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似乎是在害怕着什么。他并不知道,于是疑惑地回过头來,却见她的脸色格外的苍白,正仰头凝视着自己。 忆昭的确害怕,但这种害怕却是沒有來由的,只是突然之间感觉心底一阵慌乱,预感仿佛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可是什么事情会发生呢?她并不知晓,却不想知道。但现在她唯一想做的,便是与他一起离开,反正那个人已经有人在救了,看上去也沒有什么大碍,那就随他们去吧! 但显然身边的他并不是这么想。他局促了一下,抬起手來轻轻地探了探她的额头,果然还是那么烫,烫得让他都感觉有些灼手。可怜的小祭司,他心底暗暗地疼痛。虽然说自己恨祭司,可是却对她怎么恨不起來。看着她虚弱的模样,心里只有想要保护她的念头。轻轻地扶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肩上,“唉!我的大小姐,你这身体怎么这么差啊!”在他的印象里,祭司都是神秘得好似天神一般,虽然自己并不喜欢他们,可是这一点,他不得不承认。可眼前的她呢?还大祭司呢!柔弱得就跟那郑家的大小姐似的,成天一个病秧子模样,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却偏偏就喜欢她这个样子。 差?忆昭白了他一眼,嘴角却悄悄向上弯起:是啊!自己的身体怎么变这么“差”了,从前可是很少生病的哟!难道是一见到他,自己的身体也发生变化了吗?但是,他的怀抱依然还是那样儿的温暖,虽然沒有了前一世那让人陶醉的独特薰香,可他就是他----那个自己认定了无论多少世都会追寻他的人。 抬起了手悄悄地环在了他的腰间,虽然知道历史已经注定无法更改,他此生必将不凡。然而无论将來如何,那都是将來之事,能够与他多温存一天,便要珍惜这不易的时光。 然而这一幕落在薄劫的眼里却实在让他恨得牙痒痒。要知道她可是自己千辛万苦才从这十九峰中“挖”出的宝贝,怎么能就让那小子如此轻易抢去呢?不过说來也怪,自己将她从这山中挖出也有些时日了,之前她一直被封在封印之中不曾醒來,然而却不知为何,当他一出现,她却莫名其妙就醒來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难道他就是她一直等待的那个人转世吗? 曾经也是龙的薄劫当然知道龙族的习性,龙一生只认一次主,一旦认定便一生一世都会追随着对方。即便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龙也会不断地找寻其在世间的转世。当然他也知道,当年她既然将自己封印并随同那个南诏先帝一起下葬,便已然说明她在心底已经认了他为主。 “夫子,夫子!”而那浪荡的郑公子见他发呆的模样也不禁感觉有些奇怪,但他却并不知道他为何如此。本以为他会因坠落山崖而备受惊吓,可是此刻他的表现却着实让他感觉有些奇怪。连叫了几声他都反应过來,反而将目光投向了背后那俩人的身上。显然他也注意到了,那小祭司太漂亮,却与那小羊倌儿在一起,简直就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他心里也很不爽,但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得先把夫子给找回去,如若不然老爹怪罪自己可又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啊?”薄劫终于回过神來,可是脸色却并不好看,“你叫我做甚?”满心的怒火正沒地方撒,身为妖王的他,已经多久沒有受过这样的窝囊气了!一想起刚刚眼前的那一幕,他的肺都快给气炸了,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把她给夺回來。 第十二章 :细心小倌 忆昭沒有想过自己生病会给他带來那么多的麻烦,那天不过是与他去了一趟山上,却想不到自己的病竟然愈加严重了。当天午后便是被他背下山的,还好自己并不算重,如若不然他还怎么受得了啊!不过那感觉却真的很好,好喜欢被他背着一路走下去。 “小昭,你看我给你带什么來了!”他那兴奋的声音自门外传來。屋里真的好冷,特别是沒有他在的时候,那是一种从心底而來的严寒,冷得她只能蜷缩在那张旧羊皮里,不敢探出头來。而听到他的声音,就好似眼前出现了一道天光,让她感觉瞬间暖和了许多。缓缓地探出头來,睁开疲惫的眼睛,甚至挣扎着想要坐起來,可最终却失败了。沒有想过自己会变得这么虚弱,好想回到过去的龙宫,静静躺在老妈的怀里,那种感觉一直氤氲在心底。 一阵寒风却抢在他刚打开门时袭來,忆昭不由自主地瑟瑟颤抖,扑通一下倒了下去,只能无奈地睁着那可怜的大眼睛,看着他风尘仆仆地从门外进來。 “小昭,好些了吗?” “嗯!”忍着病痛带來的虚弱,忆昭微微地点了点头,可是心里却格外的难受,总是有种想要哭泣的感觉,好想扑进他的怀里狠狠地再痛哭一场。 “唉!”他显然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掩上了门,将手里的布袋放到了墙角,“你啊!好好的祭司不做,何必非要留在我这儿吃苦?” 她却淡淡一笑,轻声地回应着他,“如果我告诉你,这是前世注定,你信不信?” “噗哧!”他不禁笑出声來,“什么前世今生,那都是你们这些祭司在故弄玄虚罢了,小时候还有人说过我前世是帝王呢!难道这个你也能相信吗?”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那口袋,整理着里边的物品。忆昭却笑了,他的前世当然是帝王,不过今生嘛,还真是过得不怎么样,“我相信!” “什么?”他惊讶得猛然转过头來,一脸哭笑不得地注视着她,“你还真相信这个啊?” “嗯!”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嘴角泛着淡淡地微笑,却将那后半句话忍在了心里沒有说出來:我当然相信了,你的前世是寻,是我那朝思暮想的“哥哥”,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不过她嘴里却说道:“我相信啊!你若不信,你可以看看自己的胸口,是不是有一条龙形的胎记。” 谁知他刚一听这话,却是惊讶得瞪大了双眼,双手一下捂住了胸口,脸上泛起一丝绯红,“你……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莫非……” “嘻嘻!”她的笑声打断了他的话,“我可沒偷看你洗澡啊!不过,你若愿意我倒也不介意,还能看看你身上有几两肉呢!”好可爱的家伙,与前世的他虽然并不相同,可是他却也有他的可爱之处。纯洁的大男孩儿啊!虽然穷,可是与他在一起自己毫无顾虑,可以深深地爱他,狠狠地爱他,只奢望这样的日子能够长久一些,哪怕只是一天,一刻也是好的。 “你……” 好个小色女!也不知她怎么成为大祭司的,连这种话都说得出來,若是让人听到多沒羞呀!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即便是她像这样儿,自己还是很喜欢她,总之对于祭司的恨在她的身上实在行不通啊!这或许真就像她所说的那样儿,是上天的注定吧! “咳咳……”忆昭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这才刚刚与他说上几句话,竟然又咳嗽了。而且咳得还有些厉害,甚至喉咙里都有着一股子血腥的味道。苦楚地躺在那儿,仰望这茅草屋顶,心里有着一种说不出來的凄凉。 诚却在听到她的咳嗽声后停下了手里的活儿,眉头悄悄地皱了起來,看來不给她请大夫是不行了,之前自己也曾经给她配过几季药,可是对于她似乎都沒有太大的疗效。虽然平日里穷人家大多都是这样儿治病的,可是显然她并不是穷人出身。她姓蒙,那是皇室的姓,或许她真的是位公主吧?若再不行,那自己只能送她回去了。 “诚,你在干什么呢?”忆昭并不知道他的打算,只是一回过头來就看到他呆立在墙角,也不知在干些什么,或许是自己的身体让他为难了吧?想到他家徒四壁,倘若要给自己请大夫,那一定又是要花很多钱吧?可惜他说什么也不愿意自己卖掉那块大祭司的金牌,这实在让她感觉有些愧对于他。 “噢!我在……我在给你准备吃的呢!”他微笑着转过身來,只见手中正提着一只硕大的野兔。箭矢正中其眼,兔子已然死去了,却能从这伤口看得出來他箭法的精准。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却又一次勾起了她心底的那个秘密,那个传说仿佛是个诅咒,正深深地折磨着她的心。泪水随着眼角悄然落下,怔怔地凝视着他,她不知以后失去了他自己该怎么活下去,或许只能又一次将自己封印吧?那下一世呢?再下一世呢?难道自己要这样永远无休止地追寻他的转世吗? “怎么了?别哭啊!”他并不知道她心里的秘密,只道是她又难受而哭泣了。却不知她本不是个爱哭的女孩子,却爱他至深以至无法接受每一世都要经历的生离死别。连忙放下了那野兔,奔到了她的身边,轻轻地擦拭着她的眼泪,心疼地安慰着她,“小昭妹妹乖,哥哥给你做野兔汤喝好不好,别哭啊!别哭!” 一把捉住了他的手,紧紧地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却说着他听不懂的话:“不!诚,我永远不要再有一个哥哥,我不要你再做我的哥哥,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不要离开我好吗?” “这……”他倒吸了口冷气,沒有想到她如此大胆地表白,心顿时怦怦乱跳。谁说自己不喜欢她?可是喜欢归喜欢,自己不能耽误她一生啊!她是大祭司,而且还是皇室宗亲,而自己不过是羊倌儿罢了,怎么可以……忽然之间也不知她哪儿來的力气,猛然一把将他拉到了自己的怀中,深深地一吻差点儿让他窒息。 忆昭并不是不知矜持之人,可是深知他的历史使命,却无法接受随时可能到來的再次分离。前一世,为了南诏,为了后宫,也为了他,她已经放弃了一次,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让他那么轻易就离开自己了。 第十三章 :雪中送炭 他凌乱了,从小到大还从來都沒有过这样的感觉,深深地沦陷在她的温暖怀抱之中,迷茫在她身上特别的异香里。身体仿佛都被她点燃了,甚至有种强烈的想要占有她的欲望,手不听使唤地紧紧拥抱着她那柔软无骨的身体,呼喊急促而炽热。 忆昭也沒有想到会这样,竟然怔怔地睁大着眼睛,却任由着他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放肆。这是自己希望的吗?她并不知晓,也不想去想,脑袋里已然一片混乱。他不是寻,可是他们却有着同一个灵魂,自己已然决定将一切都交给他,他会开心吗?或者…… 一滴水滑过了眼眶,悄悄陨落在鬓边。抬手轻揽着他的背,却无法抚去自己心里那莫名的哀伤。 “怎么?我伤到你了是吧!对不起!”他却在无意中碰到了她落下的泪,瞬间清醒了过來,从她的身上弹出了很远。一脸羞涩与惭愧,通红着脸,闪烁的目光不敢再看她,“我不是有意的,我……我……”他并不是善于言辞之人,而此刻凌乱的心绪更加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还好沒有酿成大错,如若不然自己不是毁了她一生吗?他知道自己太穷了,是沒有资格与她在一起的,可是心底却又无法抑制对于她的爱恋。 忆昭强撑着病体挣扎着坐了起來,却是一阵大笑。笑得花枝招展,笑得泪如雨下,笑得让他更加不知所措,竟然“扑通”一下跪倒在了她的面前。 “小昭妹妹,我真不是有意的!你……你能原谅我这一次吗?我发誓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了!” 缓缓抬起了目光,看着他这惊惶的模样,忆昭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才好。其实自己哪有怪他?今生今世,來生來世,永生永世,不是都与他说得很明白了吗?他又何必如此,反而让自己感觉太过随便,太沒有矜持了。 “诚,我沒有怪你啊!”温柔的声音好似平静湖水,略带幸福的微笑淡淡地氤氲在脸上,心脏的跳动似乎也在悄悄地加速中,脸上不禁泛起了一丝红晕來,“其实……我就是为你而生的,这里命中注定的事情,你又何必如此自责?” “注……定……”他着实让这话给吓住了,惊诧地看着她,不敢相信此刻是现实。努力地咽了下口水,眨巴着眼睛抽动着嘴角,“不会吧!我这么穷,连自己都快要养不活了,老天竟然让你我……你我……你我注定?”这不是真的吧?俗话说得好:做梦讨媳妇儿,别想得美了。她可是大祭司啊!又是皇族中人,自己是什么?一个给别人家放羊的羊倌儿,自己何德何能娶她啊?就算她愿意,自己也不能这么自私地毁掉她一生。他努力地甩了甩头,想要甩掉脑子她的影子,显然这一切都是在做梦,而自己不过是身在梦中。可这梦也太逼真了吧!真到自己差点儿以为是真的。 当然,忆昭并不是这么想,只是这身体却实在太不给力了,多少年沒有这么病过了,想起上一次还是自己很小的时候呢!龙天生就比其他的龙种身体好许多,除了当年的锁龙藤,还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能够让自己变得如此虚弱。然而病來如山倒啊!“扑通”一声还真倒了下去,呼哧地喘着气,闭上了眼睛想要运功调息,却感觉丹田之内空荡荡的,沒有一丝气息的存在。 天哪!自己不会是因为封印太久而破功了吧?要真是如此,那麻烦可就大了!以后这生活只能靠两手,要像这人类一样的生活吗?不!不能那样儿,绝对不能!努力地想要唤醒内丹,以至冷汗都已然浸湿了贴身的衣物。然而这屋子太不严实了,一阵寒风袭來,透过门缝依然冷得她瑟瑟发抖。 “诚……我……我……我好冷……”断断续续地呼喊着他,忆昭甚至开始害怕,害怕自己会因这一场病而变成短命的小龙,三百岁啊!自己不过三百多岁而已!难道就要这么香消玉殒了吗? 诚显然也被她吓坏了,连忙从地上爬了起來,奔到了她的身边,用那破旧的棉被和羊皮披风将她紧紧地裹住。担心地在她耳边呼唤着:“别怕,小昭!千万别怕,我这就给你找大夫去,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她努力地点了点头,却感觉鼻翼格外酸楚。想自己曾经跟随着寻也是南征北战过來的,当时的自己何等飒爽,可是今日却反而成了他的麻烦。几天來,他为了照顾自己,甚至都沒有再去帮郑家放羊,之前的工钱也还未能拿到,而他又不愿意将自己的那块金牌拿去换钱,如今要给自己请大夫,他拿什么去请呢?再说了这大夫能医得了普通人的病,可是他们又医得了自己这真龙之身吗?曾经自己也试着悄悄咬破了舌头,喝下自己的龙血,可是一点儿用都沒有。这场病实在太突然也太蹊跷了。 还未等她想罢前因后果,他却已然起身,提起了地上的那只死兔,甚至连披风都未來得及披上便打开了门准备冲出屋去。然而谁也沒有想到,就在他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一个人却冒着寒风站在门前。 “夫子!?”诚被那人吓了一跳,却在看清对方之后一脸惊诧。他怎么來了?想起几天前,他的那一场遇险,此时此刻的他即便不是在山里的小屋休养,也应该是在郑家的客房,可是他却为何突然之间出现在这儿呢?且看他那模样,似乎是有什么事儿才到这儿來,可自己平日却很少与他來往啊!有时在山里遇到会相互打个招呼而已,对于这个接替了父亲工作的夫子,他对他其实也并沒有太多的好感。 “呵呵,小诚,原來你在家啊!”一脸笑容地迎上前來,这妖王“夫子”倒是几分亲和模样。对着他微微地拱了拱手,目光却一直悄悄窥视着他的屋中,“怎么?有急事儿要出去吗?看來我这來得真不是时候哟!” 诚当然不知道眼前此人并非真的是夫子李奕,只道是熟人,告诉他也无妨。于是急切地说道:“夫子,实在抱歉了,我这儿还真有点儿急事儿要出门一趟。” “去哪儿?”他显然明知故问,目光依然还在悄悄搜索着屋中的忆昭,“听说你妻子病了是吧?都好几日不到郑家去了,工钱也不去结算。还好我帮你结了给你送來,随便也看看你妻子的病好些了沒有,正好我当年也做过几年的赤脚游医,说不定也能帮上你的忙。” 什么!?他也是大夫吗?诚听闻,不禁喜出望外,他这真是雪中送炭啊!不仅把自己的工钱结算了并送过來,甚至还是送上门儿的大夫!连忙将他迎进了屋子,却不知他的本意并非善意。 第十四章 :人血药引 小宝贝儿啊!你怎么病得这么重!薄劫看着那床上还在瑟瑟发拌的忆昭,悄悄地心痛着。可是这个时候又该如何弄走她呢?看着她这样子,比起那天见到她的时候可是憔悴了许多哟!而这小子又一直守在身边,倘若想要将她强行带走,那必然是要与他起冲突的,更何况自己既然将她那墓穴之中带出來,而又不将她杀死,原本就是想要得到她的心啊!倘若强行将她带走,只怕就算得到了她的身也不见得能够得到她的心,那自己留着她的命又有什么意思呢?还不如一开始就给她來个开膛破肚取了她的龙珠,那样儿至少能够让自己恢复龙身,不用像现在这样儿,在这修罗道里轮回吃苦。 原來龙是沒有天劫的,只要有龙珠护体,天劫并沒有多可怕。然而忆昭却只是个三百多岁的小龙而已,且从小被关在龙宫里,对于这些东西她并不熟悉,而当年她娘亲紫陌却是例外,因为她是上天选中的八部天龙之中的龙众,是佛祖身边的护法尊者,当然与其他的龙有所不同。可是她呢?她不过是倒霉蛋,一不小心掉进了水镜之中回到了南诏,而对于这个世界,她知道的东西还不如不知道的好些,那一切仿佛成为了她的困扰,让她在无尽地痛苦之中挣扎。 “夫子,您看她这病……”诚有些担心,却又害怕他会给出自己最不想听到的答案。想起两年前父亲离世之时,自己那无尽地痛苦,那可是打心底里的害怕呀!倘若她也离去了,那自己又将回到无尽和孤独之中。也不知为什么,认识她也不过几日的功夫,可是却总有种旧人重逢之感,看着她痛苦的挣扎,实在是折磨着自己的心啊! 薄劫当然知道他很紧张,那天在悬崖边就看出來他对于她的非分之想。一想起这事儿,他的心里还是硌得难受,只是苦于这几日无法脱身,要不然早就过來了,还用等到今天吗? “哦!小诚啊,这事儿你别急,令妻的病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只不过是身体里所积累的寒气太多,又因为急火攻心而阴阳失衡,只须要调理数日便可痊愈。但眼下……”他却忽然皱起了眉头,移回了目光注视着病床上的她。 “眼下怎样?要什么药,我这就上山去采!”诚心里焦急,之前听说她的病可以治,心里当然高兴,可是又见夫子一脸阴霾,心里不禁又是咯噔一下。 “唉!”长长一声叹息,薄劫无奈地摇了摇头,却在暗中通过正在号脉的手,将一股内力悄悄地注入了她的体内。(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 “夫子,我求求您了,您就行行好救救她!她不我的妻子,可是我却不能见死不救啊!小昭妹子其实也满可怜的,从小生活在一个沒有自由的环境里,沒有父母亲人的疼爱,好不容易我想疼她,可她又病成这样儿!您看她这么年轻,倘若真有个三长两短,那以后还怎么办啊?若是年纪轻轻就离开了,那不是更加遗憾吗?” “不!绝对不会!”薄劫听到这话不由得心底一抽,竟然失态地陡然回过头來,然而一瞬间,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赔笑道:“小诚,你可千万别那么想。你也说了,她这么年轻怎么能就这么遗憾的走了呢?有我在怎么会治不好她呢?只不过她这病來得有些猛,而这药引又有些不太好弄,所以我才有些为难到底要不要这样给她治。其实我也在想,倘若有其他的东西可以代替,就不必再去找这药引了。” “什么药?”诚焦急地询问着,难道真是什么凤毛龙角吗?要知道她这病自己也想过了许多方法,能试的几乎都试过了,却似乎根本沒有一点儿效果,她依然病得那么重,甚至都已经起不來了。看着她挣扎,他的心真的好痛,恨不得生病受罪的那个是自己而不是她。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于一个只认识了几天的她有这种强烈的感觉,仿佛是命中注定了一样,而且她还是个祭司,一个大祭司! “这个……”薄劫欲言又止,转动着眼珠子似乎有些为难,“这个药不太好找,而且有点邪门儿,我不知你能不能找得到!” “是要什么?上天入地我都不怕!” 他的回答让忆昭感觉心底好似一股暖流,泪水从眼中无声地落下,静静地凝视着他,什么上天入地,她可不在乎这些,只要他别离开自己,那就是对于自己最大的安慰了。 而薄劫却将一切看在眼里恨在心中,当初将她从山里弄出來,自己可是费了不少的力气哟!她怎么说也应该报答自己一下吧?如今又要替她治病,这可是她欠自己的呀!怎能让这小子就这么轻易把她自己手里给抢去呢?但眼前他却并不是发作的时候,想要得到的她当然不能就这么伤了她的心,倘若在她面前把这小子给宰了,那她会怎么样?一尾已经认主的龙,一尾骄傲的龙是不会那么轻易放弃的,她或许会死吧!那可不是自己所需要的,倘若她在怨怒中死去,那怨气便会郁结于龙珠之中,到时候就算自己得到了龙珠也毫无用处,因为一颗被怨气污染的龙珠只会让龙变得癫狂,甚至坠身为魔。 “咳咳。”他清了清嗓,收住了那脱缰的思绪,“这个嘛!倒也不用上天入地那么麻烦,只是这时机要凑巧,而且还得有点儿关系,要不然进不了法场,也就弄不到那东西了啊!” “法场!?”诚倒真被这话给惊住了,法场能够有什么呢?那是个杀人的地方啊!每年春秋两季都会有一些犯人被处决,可是一个杀人的地方哪儿來的药啊? “是的,法场。”薄劫很是平静,对于这一味“药”他倒真不陌生,虽然这些年來很少用到了,可是当初为了保住自己千年的修行,自己可沒少用这“药”啊!“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听说过有一味药叫作‘人血馒头’的,那东西能够治疗肺痨,是一味很好的药引。如今令……噢,对了,差点儿又说错话!”刻意地提醒着他,他们之间的关系,悄悄地瞥了一眼忆昭,心里却格外窝火,看着她都病成这样儿了,却依然痴痴地望着那小子,他恨不得抽他的筋剥他的皮,然而眼前却并不是这么做的时候。 第十五章 :寻药之路 他上哪儿给自己找“人血馒头”啊!等忆昭停止了颤抖,渐渐恢复过意识來,诚已经不见了,身边儿是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正静静地坐在床边,也不知凝视了自己多久。 “你是谁?”忆昭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他,只是感觉有些面善,脑袋依然像炸开了似的疼痛。眯着眼睛凝视了他片刻,想不起來就是想不起來。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薄劫淡淡地一笑,从怀里拿出了一颗药丸,塞进了她的嘴里。淡然地笑着站起身來,“沒关系,我会让你知道我是谁的。不过我还真是想不通,你这好歹也是个龙公主殿下,怎么会就喜欢这么个臭小子呢?” “你……”忆昭本不想吞下那药丸,可是那东西却入口及化,好似一股甘泉沁入心底,让几日來咳得火烧一般的胸口一阵舒爽。此刻又忽然听闻他口中所言,不禁感觉一阵惊讶,他怎么会什么都知道呢?关于自己真实身份,如今的人又怎么会知道呢?而他看上去不过是个普通的书生而已,却为何又会有这种明显有别于凡间的药丸呢? “噢!不好意思,我沒有恶意。只是方才与你瞧病來着,你的气息还需要调理。”他一边儿说着,一边儿拨弄着那火坛上煎煮着的药,看那样子还真有几分大夫的模样。可是忆昭却真的不懂,他不过是凡人而已,又怎么会知道自己是龙呢? “刚刚是你给我输内力的吗?”挣扎着,试图坐起身來,然而身体却依然还很虚弱。眉头悄悄一蹙,却见他正端着药碗转过身來。忆昭注视着他,这家伙怎么说呢?若说长相也算阳刚,可是那眼睛却实在让人感觉有些奇怪,仿佛有种能够看透一切的东西在他的眼里闪现。 “是!”而面对着她的质问,他却显得很平静,“我看你病得不轻,也想要你快点康复。來,把这药喝了,喝了很快就会好的。” “切!”忆昭一声嗔笑,“你不是说要用‘人血馒头’做药引吗?这药里有吗?你刚才给我吃的又是什么东西,那玩意儿怎么感觉不像凡间之物啊?” “连这个你也能尝得出來啊!”他显得有些吃惊,不由笑了起來,“果然不愧是龙族的公主。那东西的确不是凡间之物,乃是当初紫阳真人用上好的仙草炼了七七四十九天才炼出來的百草丹,而我也不过是碰巧‘家传’下來这到一颗,如今给了公主吃也不枉费了它相传一场。” “相传?”忆昭倒是真不相信他的话,狡黠的笑容又一次浮现了出來,妙目轻挑注视着他。而这一眼也着实让薄劫感觉到了全身一阵不自在,笑容微微一滞,“是……啊……家传的,呵呵!” “呵你妹!”忆昭的一句爆发倒真让他一个寒战,虽然沒有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说话,但是总能感觉到她语气中的泼辣,与自己的印象中那柔弱形像简直难以同日而语,惊讶地看着她不知如何回答。“你丫的,奶妈个凶啊!既然有药还骗我家小诚诚到城里去找什么‘人血馒头’,你丫的是活腻味了,还是皮子痒了啊?小爷儿我虽然病,但也并不是条死蛇啊!身体沒有力气,可我脑袋瓜子还沒残呢!你那几寸花花肠子,当我真就什么都不知道啊?”那气势简直就沒有对方看在眼里,薄劫虽然修行比她深很多,且又是山中的妖王,但面对着她的发飙,竟然一时也局促了,尴尬地赔笑着,端着药的手却微微地颤抖。 从來都沒有谁敢这样骂自己,即便是当年被上天所擒而去鳞挖骨也沒有像现在这么紧张过。想不到自己也会应了人类的那句话儿: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尴尬的他即是惊讶又有些惊喜,毕竟是妖王嘛!如若喜欢的人真的只是那么柔弱的普通小龙,倒反而感觉有些不大对味了,而她这么霸气,反而更加让他喜欢。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门被人推开了。诚一脸失落地出现在了二人的面前,显然“人血馒头”并不是什么好找的东西,而且法场也不是谁都能够进得去的,这一趟进城不只害得他花掉了半年的工钱,还落得一脸灰地回來。一进屋便头也不抬地扔掉了肩上的搭袋,一屁股坐在了火坛边,声音格外低落,“夫子,那药我实在是沒辄了,您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吗?能不能用我的血……” “别听他的!”忆昭抢言打断了他,“这家伙沒安好心。他明明有药却要让你进城去找什么‘人血馒头’,我倒是真想尝尝他身上血的味道!” 陡然抬起头來,诚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也不过离开一天的功夫,她竟然真的好许多,仿佛是吃过了什么仙丹灵药似的,气色果然好了许多。 而薄劫却在听到这她话之后,不禁倒吸了口凉气,脸色微微一变,又想起了自己当年。那时候的自己也不过是一时之气,却酿成了永远都无法弥补的过错。而她方才的话,还真有着几分自己当年的傲气,只是他沒有想到她会是这样儿的,甚至感觉她像妖多于像龙。 忆昭倒是也沒想要难为他,毕竟好歹他也是自己是“救命恩人”,只是感觉他目的并不简单,对于这个神秘的男人,忆昭的心里着实不敢放松警惕。 薄劫尴尬了,抽搐着嘴角尴尬地讪笑着,“这个……实在是有些为难老弟了,我当时沒有想起那祖传的药,所以……咳,实在不好意思让老弟这么麻烦,进城去找那么名贵的药引!” “名贵你妹!”忆昭倒是真不饶人,“你这书生安得什么心啊?竟然让他去找人血,你是要借刀杀人,还是救人啊?我可告诉你,他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扒了你的皮还不让你死,我倒是看看你的心是什么长的!” 一口凉气直灌心底,薄劫脸色都变了,好个丫头啊!竟然能与自己说出这样儿的话來,身为妖王的他,已经许多年都沒有见识过这么厉害的女娃儿了。她不过三百多岁而已,在自己的面前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來,这让他反而觉得她的可爱。 “小昭!”倒是诚并不像她那么牙尖嘴利,反而起身向着薄劫深深行了一礼,“多谢夫子的救命……” “喂,你谢他干嘛?”忆昭倒是好,满面的理所应当,心里又一次浮现出了之前他愣愣凝视着自己的情形,那种眼神绝对于不单纯,但是倘若要让她证据來,这还真是为难她了,不禁眉头轻锁,将目光移向了他。 第十六章 :小人之心 他到底是谁?忆昭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留下,天色已经已经很暗了,屋里的火坛发发红色的火光,一只被熏得漆黑的锅在火上,里边熬煮着诚昨日猎到的那一只野兔。 忆昭凝视着那火光,静静地,她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寻就坐在火的对面,微微扬起的嘴角,投來欣赏的目光。已经不记得那是多久以前了,总之是很久很久,久到让人无法相信那是真实存在过的,仿佛只是一个梦,然而却不想从那梦中苏醒。 而与此同时,那火边却是两个静静望着她的人。好恬静的笑容啊!她此刻在想些什么呢?是在回忆从前还是在幻想未來,沒有人知道,也不想将她打扰。诚却忽然感觉有些羞愧了,她毕竟是个姑娘家,自己怎么能这样盯着她看呢?倘若是父亲还健在,此刻只怕是一个巴掌拍到自己头上了吧!然而想要收回目光却并不容易,她就仿佛是块磁石,将他深深地吸引。 而另外一边的薄劫倒不是这么想。好个小宝贝儿呀!好个小美人儿,真不枉费自己从这山里把她千辛万苦从山里“挖”出來。原本还想说从她的身上取龙珠呢!这么一个绝色的小家伙,就连龙族里也是少有的美人儿,自己又怎么有下得去手呢?想要带走,可是若要强來又怕弄伤了她,得到她的人,却得不到她的心,那样儿带回山里去,自己也不能安宁啊!何况如今的自己已然是只妖了,若再犯天条的后果可以预见得到。当初自己为了一己私仇,落得如今这步田地,为了一个凡人而毁了自己,这笔买卖还真是亏本啊! “噗”一声响,那火上的热汤可不会欣赏什么美人儿。当然忆昭也不会自认是神马美女,对于一个吃货來说,最美的事情不是回忆过去有多美好,而是这食物有多美味,能不能吃了。被这热汤的一声抗议打断了思绪的她,回过神來也不顾自己的形像,连忙凑上锅边。一阵肉香扑鼻而來,她享受地咽着口水,然而却不见他们有所行动,不禁感觉有些疑惑,抬起头來却见二人正愣愣地看着自己。一瞬间,尴尬浮了上來,额上一把黑线,“嘿,你们不饿是吧?我倒是饿得很咧!好久沒吃过肉了,你们要是不饿我可不客气了!”说着,起身便想要去取碗筷,然而虚弱的身体却不听使唤地让她一阵眩晕跌坐回了椅子里。不禁柳眉紧锁,甩了甩头,“唉,这坑喵的哟!” 二人也在此刻不约而同地起身想要去扶她,却又都尴尬地愣在了那里。相互对视了一眼,薄劫连忙避开了他,“呵,我只是……”诚虽然也感觉似乎有些异样,但总归还是信任着这“夫子”的为人。曾经自己是不太喜欢他,不过他的名声在村里还是不错的,只不过有时候会酒后撒野,说出一些不该说的狂傲话來。而俗话说得好,自古英雄王不见王,身为前任夫子的儿子,也曾经有过那么一两次听到过他酒后说起当年父亲的不足之处,自然心里还是有些几分不悦的。不过即便是这样,诚也知道他其实是个很有才的人,而且如今还帮着小昭治病,他并不想去多心。 “呵!”微微一弯嘴角,诚并沒有太过在意他,兀自取过了碗來盛了一碗汤交到了他的手中。薄劫反而有些惊讶,怔怔地注视着他,却沒有伸手去接他手中的碗,“小诚,你这……还是先给……”目光一转,却是感觉心里隐隐一痛,只见她正一脸微笑地注视着这小子的一举一动,那痴迷的眼神,仿佛陶醉了一般。 而忆昭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是她忽然从诚的身上看到了一些东西,那淡然的微笑与前世他是那么相似,然而却少了几分帝王的阴霾,多了几分自由和阳光。这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吗?又想起了前世他离别之时所说过的誓言,再不入蒙氏再不入皇家,只愿与自己一同策马天涯,那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啊!就算穷又怎样?抛去了一切的顾虑,终于能够与他再次相遇,哪怕这时光短暂,但至于曾经拥有过啊! 诚却在听到薄劫那半句话后,蓦然转过头來,目光不经意间与她相撞,一阵莫名的**瞬间贯穿了全身,脸上不由得一阵火烧,却又有种说不出來的幸福感,不由自主地微微扬起了嘴角,却又连忙避开了她的目光。 “咳,小昭,你沒事儿吧?要不然你就先喝碗汤暖暖身子吧!”一这说着,他一边将那手中的汤碗递了过來,然而手却因兴奋而微微地颤抖着,又想起了之前与她的拥吻,那感觉简直甜蜜得让人不敢想像。 “诚,汤洒了!”忆昭满头黑线,他怎么能颤抖得这么厉害呢?但是又感觉格外的好笑,看他那通红的脸,应该不是火映出來的吧!一个调戏他的念头在心里升起,忆昭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至于旁边那个,她倒是真管不着,反正如今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别想把自己与诚分开。 “你烫不烫啊!”一脸心痛,她再次站起身來,这一次沒有了上一次的激动,自然也沒有了刚才的眩晕感。伸出双手连着他的手一起捧起了那碗只剩下了一半的汤,眼角带着一抹狡黠,忽然低下头去将那一碗汤一饮而尽。 薄劫怔住了,心咯噔一声碎了一地。这不明显是在挑衅吗?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拿她毫无办法。诚却反而吓得全身都颤抖了起來,从小到大他不过是个放羊娃儿而已,哪里经历过这么香艳的场面,扑通一下跌坐在了地上,却抬头仰视着早已笑得花枝乱摆的她。 忆昭倒是真的给笑惨了,想不到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单纯呢?自己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若是放在前一世,自己那初吻不都是被他给夺走的吗?而且那约定……难道他想反悔吗? “笨蛋啊!”沒心沒肺的她笑得都快要断气了,一边指着他,一边放下了手中的汤碗。想不到他的手艺这么好,随便弄出來的汤都能这么好喝,“开个玩笑都吓成这样儿,小诚诚哟!你让我怎么说你嘛!”伸手便去拉他,却又一次不注意自己的脚下,该死的柴火哟!为毛总是这么滑? 第十七章 :谁是笨蛋 白草丹不愧是灵丹圣药,忆昭刚刚服下两三天身体便好了许多,加上诚的悉心照顾,不久便能出门活动了。(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在那小屋子里关了许久,这一场病还真让她感觉仿佛脱胎换骨了似的,站在那被篱笆围成的小院子里,抬头享受冬日晴空的阳光,好舒服的感觉啊!微微上翘着嘴角,张开了双臂,那自由飞翔的感觉比起从前在那皇宫之中,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好了,小昭妹妹,你身体才刚刚恢复,不要在这儿吹凉风了,还不快回屋里去。”诚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其实也很开心,想不到李奕夫子的医术竟然会这么好,从前自己还有些看不起他,而如今对于他的印象还真是改观了不少。 然而忆昭却并不太喜欢他对于自己称呼,扭头将嘴巴一撅,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臭小子,你比我大吗?什么妹妹不妹妹的,你可别乱叫!” 他却笑了,将肩膀上的肩带向上提了提,看着已然换上了青布衣的她,虽然衣服是旧了些,可是却依然掩饰不住她那天生的贵族气质。说到这衣服还真是有些好笑,那是隔壁张婶儿家的女儿当初被城里來的富家公子看上了,于是将她带走,而这些东西当然是用不着了。但张婶儿可是节约习惯了的人,这些东西扔掉怪可惜的,于是她收了起來。而前几天自己把这家伙从山上背回來,其实村里人几乎都是知道的,就拿那天來说,那米汤不还是杨婶儿家给的吗?而如今她倒好,好好的大祭司不做,非要留在这穷村子里和自己挤这两间小到不能再小的茅草屋,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难道真是看上了自己吗?可是自己不过是羊倌儿,她又为何偏偏要“看上”自己呢? “喂,你发什么呆啊!”见他呆呆地看着自己不动,忆昭倒反而疑惑了起來,伸手在他眼前晃动着,坏笑洋溢在嘴角,“莫不是……”妙目一挑,忽然一吻落在了他脸颊,随后连忙低下头去,脸上不由得泛起一抹红晕,娇羞地呢喃着,“好嘛!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嘛!人家只是觉得在这屋里关了太久,想在这屋外透个气儿而已。再说來到这儿都这么多天了,我连这村子是什么样儿都不知道,你就不能让我在这外边多呆一会儿吗?” 诚惊愕中回过神來,抬手一摸脸颊着实哭笑不得,静静地凝视了她良久,无奈地长叹一声,“唉!我真不明白你们祭司是不是都像你一样,让皇上给惯坏了吧?”曾经他听过一些风言风语,说皇上有时也会宠幸女祭司,甚至有些女祭司本身就是皇妃,而她这么漂亮,年纪轻轻就是大祭司,倘若不是公主那就是皇妃吧?又一次想起了她那让人望而生畏的姓氏,心里却是一阵刀绞。[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南诏的女子也有着如同汉人的习惯,一旦出嫁便要改顺夫姓,她姓“蒙”,不会是随夫而姓吗?如若不是,一个女孩子家又为何如此沒有矜持感?脸上的火烧随之退却了,他不禁皱起了眉头,垂下目光不再看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而忆昭并不知道他心里所想,只是感觉气氛似乎有些不对,笑容在脸上僵住了,轻声而又小心地试探道:“诚,你怎么了?难道你不喜欢我这样儿吗?”心底一阵隐隐刺痛,忆昭生怕惹恼他,多么不容易才能够与他在一起,虽然暂时还不能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怕吓坏了他,可是自己心底那分已然压抑了太久的爱又怎么能再压抑下去呢?明知今生的他注定不凡,能够与他在一起的时间到底有多长,她并不知道,因为当初的传说只是传说,并沒有真正去记录他的生死。这种日子,或许是十年八年,又或许只是一天两天,谁也说不清楚也不知晓,如果再错过了他,那自己又要等到多少年之后才能再次与他相聚?她不想再等了,不知道他下一世会如何。失去过的东西才知道去珍惜,曾经失去过,如今又怎么能不珍惜? “我不喜欢!”他失言而答,脸色瞬间尴尬,仿佛是突然之间回过神來,牵强地弯起了嘴角,“沒有啊!你别多心好吗?我只是……”实在不是个善于说谎的人,这一说谎嘴巴便不听使唤,闪烁着目光僵硬地抽动着嘴角,“只是害怕你再有什么闪失。” 看着他这副模样,忆昭的心里却是悄悄一阵刺痛,是自己太心急了吧?一不小心吓到了他!可是谁让他是段赤诚呢?倘若他沒有侠义心肠,只是个羊倌儿,沒有那山中的妖蟒,那自己还会这样儿吗?忆昭不知道答案,因为根本无法不存在这种可能,这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奢望,历史终归是历史,不会因为某个人而改变,这在从前自己已经领教过了。 “别多想,好吗?”或许是感觉到自己的多疑伤到了她的心,不禁又有些后悔,抬手轻轻地抚过了她额前飘落的刘海。然而就在这时那篱笆院门外却忽然传來了一声尖锐的女子叫声:“阿诚哥哥,你们在干什么呢?不是说好了咱们今天一起进城的吗?我都等了你好久了,你怎么还在这儿墨迹呢?” 蓦然回头,寻声望去,这篱笆矮墙并不严实,门外一名十六七岁的女娃儿正满面不悦地立在门边,看那模样应该是这村儿里的人吧?长相清秀打扮朴实,只是略显得有些刁蛮罢了。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落在忆昭的眼里却深深地刺痛着她的心。 “哟!喻香妹子,这么早就过來了呀……” 他竟然这么开心?忆昭僵在了那儿,再也听不到他之后的话语,泪水从眼眶中悄然涌落,却连忙低下头去不敢看他。天哪!以为不再是帝王就不必再担心还会有人來夺走和分享他的爱,等待了一世的时光换來的竟然是这样的结局?原來自己真的是个笨蛋,难怪当初表兄一直叫自己小笨昭!心在风中片片飘零,汇合着泪水无声地落下。陡然回首,却见他满面的惊讶,“你怎么了?小……” “沒事儿!”深深地吸了口气,拔腿便要离开,却被他一把拉住了手腕,“小昭,你能不能认真地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看着她那涌落的清泪,他哑然无法再追问下去,因为就在这一刻,他的心底也正深深地刺痛着。 第十八章 :众花相伴 什么嘛!他怎么能这样?忆昭感觉自己的鼻子里永远都是一股子的酸楚味道。一路而行,说是进城置办年货,可是这一路简直就是在游山玩水。一个喻香已经够了,沒想到这半路上又來一个以冬,一个夏草,还不知道还能有谁呢!反正这一路上忆昭是不开心的,若说前世因为他是帝王,那么今生呢?今生的他不过是个放牛娃儿而已,为什么还会有那么的女孩子喜欢他呢?忆昭搞不明白,也不想去搞明白,因为每次想到这事儿,她的心里便是一阵抽痛。如果非要这样儿的话,那还不如不醒來的好,至少能够默默地陪在寻的身边,他永远都不会再离开自己。 “小昭妹妹,你在想什么呢?”突如其來的询问让忆昭回过神來,一路沿着溪水而行,听着那潺潺的流水之声,冬日的南诏美景沐浴在阳光里,显得格外恬静。然而忆昭却并沒有心思前去欣赏,此刻被他呼唤,心里不由一惊,应付地向着他微微一弯嘴角,“沒……沒什么,只是……” 而他却微笑着,抬起了手正想轻轻捋开她额前垂落的秀发,忆昭却本能地偏开了头,避开了他的手,“诚……诚哥哥,我……”牵强的笑容是那么难受,甚至比起之前生病之时还要痛苦,泪虽然不会再流,可是鼻腔里却显然不是那股子味道,轻轻地抿着唇,低垂着眼眸。(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又难过了吗?”他关心着,心里却是阵阵暗喜。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來虽然村里一起长大的这帮妹子的确与自己走得很近,可是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自己的脑海里便总是出现一个人的影子。开始并不太注意,可是渐渐地她不断地在自己的脑海里出现,不断地反复出现在自己的梦境里。他知道自己的心底里一直都有个人,或许是自己前世无法忘记的她,而这个人却一直都沒能出现,直到那天将她从妖洞里背出來,那半山腰上惊艳的一眼。 ----天哪!这不就是“她”吗?心脏的怦怦乱跳,生怕一不小心让自己的心思,可是她的眼睛怎么了?他挥手在她面前晃动着,她的确看不到自己。那一刹那,他的心真的抽痛了一下。 “沒……沒有啊!”努力地想要向他微笑,可是一想起这同路的女孩子们,她又如何笑得出來,柳眉轻轻地蹙起,依然低垂着目光不敢看他。 他却笑了,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凑近了她的耳边轻声耳语,“小昭,我真不明白我到底哪里好,为什么会让你这么朝思暮想!你本是皇上身边儿的宠儿,却为何非要留在我的身边?你知道我很穷,穷得几乎一无所有,你真的愿意留在我的身边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啊……”忆昭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只是那温暖的气息骚动着自己的心,瞬间脸上泛起了一丝绯红,“如果……”微微的一笑,感觉自己好傻,可是即便是傻,却又真心好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思,“如果我告诉你,是因为我们前世有约,你相信吗?” “扑哧”一声,他忍俊不禁笑出声來,对于这个走路比蜗牛还慢的家伙,他真是沒辄了。而对于她所说的话,信不信都好,这都不重要,因为他知道她便是自己心里的那个人。 而对于忆昭來说,前边儿走着的那几个女娃儿才是让她心痛的根源,虽然此刻他是折转回來拉自己一同上路了,可是刚才的他不还一直跟她们说说笑笑吗?而且此刻的她们看上去都不是那么开心,或多或少都有些失落的表情。当然忆昭是不想去看这些的,因为前世的他身为帝王,后宫的那些事儿她早就看得多了。她不喜欢这样儿,身为神龙,有着自己特有的傲气,倘若自己得不到完整的他,那还不如放弃的好。 “哎呦!赤诚哥哥,看不出來你这哄女孩子还真有一套哟!”那叫以冬的妹子还真是个泼辣的角色,见他二人手拉着手正走过來,不由得嘴角一撇,抱起了双臂,带着几分讥讽地看着他们。而她身边儿另外的两个女孩子,虽然脸上也有些不悦,可毕竟性格使然,并不想真正与他之间产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而诚显然也沒有对她们表现出來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当她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而已。 而忆昭却不同,且不说他梦中的女孩子正是她,就那两次亲吻,他俨然无法再逃避自己爱她的现实。不管她是谁,是祭司也好,是公主也罢,甚至就算她从前是王的女人他都不会再在乎了,因为他知道她的心里是真的有着自己。 莞尔一笑,诚并沒有直接回答,“我沒有哄谁啊!只是她身体刚好,走得太慢了,倘若这样儿走下去咱们要什么时候才能回來呀!再说了,这冬天太阳一下山就会很冷,我可不愿意让大家伙儿挨冻哟!” 是吗?这话落在她们的耳里并沒有什么,可是落在忆昭的耳里却是真的有些不是滋味。原來爱一个人这么难,前世的他苦苦地追求着自己,如今回想起來终是感觉自己对不起他。想要重新开始,可是他的态度又让自己怎么都猜测不透,而身为神龙,她又不屑也不会与她们一起争宠。这痛苦的怪圈,要怎么样才能逃得出來呢?她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得局促,可是这凌乱的心绪却让她彻底地迷失了自己。 “诚,放开我吧!我不去了,你们一路玩儿好,记得早些回來啊!”忆昭并不喜欢与别人分享她的爱,淡淡地一笑,想要缩回手去,他却依然紧紧地扣着她的手腕,说什么都不放开。“不行!”依然还是如前世一样的霸道吗?忆昭不明白疑惑地看着他,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來。诚却笑了,抬手朝着前方不远之处指了指,“到都到了,难道你以为我能放你一个人回家去吗?” 忆昭一怔,抬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这才发现原來真的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然回到了羊苴咩城的城外。而就在这一刹那间,无数的记忆如潮水一般在脑海之中涌了出來,故城已旧,而今昔又何夕? 第十九章 :故城已旧 南诏羊苴咩城,已经多少年都沒有再回來过了,看着那沧桑巨变的街道,忆昭尘封的记忆已然昏黄。[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而身边儿的他更是已然褪去了铅华,再也不是当年的一国之君,一方之主了。如今的他不过是个小小的羊倌儿而已,或许平凡也是一种福气吧! 而他不知为什么,似乎有些紧张,自打一入都城他的手便一直紧紧地扣着自己的手腕。忆昭兀自猜想,他一定是害怕自己这“大祭司”一入京都如鱼儿入水,一放手就再也回不來了吧?当然,他不会知道,其实自己并非是今下的大祭司,忆昭想到这里不由得窃喜,而走在前方不远之处的几个女娃儿却显然对自己和诚有些意见。不时地回过头來窥视着自己和诚,相互之间窃窃私语交流着什么。忆昭对此并不太习惯,几次想要挣脱他的手,可是他却并不乐意那样儿,根本不在乎她们的意见,只在乎她是否还在自己的身边。 “唔?”又是一次失败的挣扎,诚的微笑依然如故,扭头看着她那尴尬的脸,有种莫名的得瑟表现在他的脸上。忆昭瞥了一眼他,却带着几分恼羞地低垂着脑袋。 “嘿嘿,你想走吗?”他声音很低,却带着一种无赖似的霸道,“祭司大人,是你自己自愿要留在我身边儿的,你可别忘记自己说过的话哟!” “我……”无奈苦涩地一笑,忆昭真想挥手给他一拳,可是舍得吗?答案显而易见。(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柳眉不禁微锁,脸上却泛起了一丝绯红,“我说过要离开你吗?只是你那几个好妹妹,你难道就沒注意到她们不开心吗?”忆昭苦楚地反问着他,着实沒有想过他竟然也会有这么无赖的一面。 “噢!”一声轻叹,他却反而得意地挑起了眉眼,“是吗?随便她们吧!反正这些年來她们也都这样子的,也不见得我不拉着你她们就不会再说什么。” “……”忆昭无语地看着他,心里却又有着一丝淡淡地甜蜜,想起曾经的岁月,或许这真的只是自己的怯懦而已。缓缓地低下了头,将目光投到了他那粗糙的手,嘴角却在不由自主间缓缓地出现了一弯弧线。诚却忽然靠近了她的耳边,小声轻语,“别管她们了,反正我的心里只有一个人。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儿,或许是前世注定,她注定将來是我的好娘子。” “呃……”一股子血气直充心底,忆昭的脸在那一瞬间红到了耳根。是啊!虽然曾经是与他有着那样儿的约定,可是当此事真正來临之时,她却又感觉到了一种复杂的心情。依然低头垂目不敢看他,却咬着嘴角轻声地呢喃,“你说的是谁啊?我认识她吗?” “噗哧!”看着她那娇羞的模样,他实在忍俊不禁笑出声來,甚至忘记了心底对于她祭司身份的阴霾。她实在太美了,就算是穿着这普通青布衣衫,只要她微微一笑都能让人感觉仿佛是春意的到來。诚不打算再去追寻她的过往,也不想再去提起她“祭司”的身份,更不想再去提她那个王族的姓氏,只想将她轻轻地呵护在自己的身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啊哟!赤诚哥哥,你俩儿在说些什么呢?这一路走來你们连手都舍不得放开一下,还说置办什么年货呢!只怕是这太阳下山了你俩也不会再买什么东西了吧?还不如早些回去的好,说不定这小昭妹妹來年就给你生个小羊倌儿呢!哈哈……”一串银铃似的笑声,那以冬妹子可真不是个好惹的家伙,而她身边的喻香虽然有些不太开心听到这话,但毕竟她知道自己实在是比不让他身边儿的她。也只能面对现实地尴尬一笑,挑目看了他们一眼。 然而就这时,一个不速之客的身影却出现在了前方不远处的街道上,笑声瞬间停止了,三名女娃儿就像是看到了温神似的,眼里惊显出了惊惶的眼神,连忙转身便要离开。 忆昭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心底还依然沉浸在方才被挑逗的甜蜜与尴尬之中。然而诚却显然对于这种事情已经司空见惯了,也不见他回头,只是突然握紧了她的手,拔腿便要离开。 “小羊倌儿!”而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之间响起了一个厌恶的声音,忆昭感觉有些耳熟,不禁回头一看,眉头却在瞬间皱了起來。原來是他啊!真是哪个时代都有些这种恶心的家伙。 诚并不想惹事儿,只是方才脸上的喜悦此刻已经荡然无存。听到他呼喊自己,不禁露出了一个痛苦的表情。却听得身边儿的她忽然转头便对着那厮喝道:“关耳小子(郑),原來是你啊!我道这几天怎么身体不舒服呢!原來是你小子阴魂不散,看來是我烧纸线的时候忘记了你的份儿啊!” 众人一听这话不禁一阵窃笑。倒是那几个女娃儿有些听惊,想想之前她一直都是一副柔弱的模样,却谁也沒想到她竟然敢跟那姓郑的叫板。诚心底一怔,连忙将她挡在了自己的身后,虽然知道自己不是那郑家众家丁的对手,但也绝对不会容忍有谁欺负了她。 而忆昭哪会害怕他们,当年就算是面对着汉唐神策大军她也沒有害怕过,如今这不过是几个喽罗而已,甚至连动手都不配。而诚却让她的心里充满了甜蜜感,原來爱一个人是这么幸福。 “郑公子,您别生气啊!小昭只是……”乍见那厮脸上出现的怒意,诚开始还想辩驳,然而还未等他说完话,那些郑家的家丁已然将二人团团围在了中间,一副想要打架的模样,让诚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你们想怎么样?”他握起了拳头,环视着四周,而那几名女娃儿则早已被吓得远远地逃到了一旁。那村儿里來的人,谁不知道他郑家可是当地一贵,又是当朝清平郑大人家的远亲,倘若得罪了他们还真就沒有什么好下场,可是偏偏今日他却遇到了一个不怕死的人。 要说忆昭,那可是从前被先帝宠坏的家伙,当初她有谁不敢打的?就连当年吐蕃的国使她都不曾放在眼里过,而眼前就这么几个喽罗她又怎么可能会放在眼里呢? 第二十章 :小施龙威 打架?忆昭哭笑不得,看着团团将自己和诚围在中间的这一群喽罗,忆昭连辩解的心情都沒有了。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祭司大人,爷儿不懂你到底是在玩儿什么花样!您这是哪个年间的祭司啊?要装也不必装那么久远之前的人吧?害得爷查了好久才查出來,原來您还真是个‘公主殿下’呀!”郑公子这一习话,刻意地将“公主殿下”四个字说得很重,因为他怎么都不会相信她便是那个五十年前叱诧风云的多诺公主“蒙忆昭”,也就是当初传闻这中为了先帝而殉情的“小龙公主殿下”。毕竟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许多年了,她既然已经“殉情”,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而且眼前的她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虽然长得很美,可是倘若真要与当年的“小龙公主殿下”相提并论的话,这还真是差得太远了。 诚一听此言,不禁一阵哆嗦,心里不由得大惊,虽然曾经也怀疑过她的身份,但毕竟那祭司金牌是假不了的呀!上边儿的确写着她的名字,而且那一天,她不是也在自己的面前施展过巫术吗?虽然只是变成了一只小猫,可是却也不见得她真是在说谎呀! “呵,我骗过谁了?”忆昭倒是很镇定,毕竟这几个人在她眼里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浅浅的笑容挂在嘴角,她并沒有将他们的话当回事儿,“我用得着骗谁吗?” 诚听到她这话更加一惊,不由得回头看了她一眼。[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然而就在这一刹那间,却又听得那郑公子笑道:“呵,你不骗人那倒是真怪了,倘若按年去算的话,多诺公主就算是活着,到今天应该有七十多岁了吧!可你呢?你不过是个黄毛丫头,至多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再说了,我叔公也说过,如今的朝里祭司沒有谁的身上会有九龙的,虽然首席祭司的衣服上也能刺龙,但却从來都沒有一个是白色祭司袍子的,除了当年的多诺公主,也就是从前的小龙公主殿下,要知道她当年可是为了先帝而殉葬的哟!这么传奇的人物,你竟然也敢冒充啊!你可知这小龙公主可是我大诏的神祗哟!冒充她,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啊?” “哈哈!”忆昭倒是真感觉有些好笑,原來自己当初自我封印之后,他们竟然还能记得自己啊! 然而正是这一声笑,那郑公子却更加不可理喻了,“怎么还笑呢?这死到临头还这么大胆,冒犯神祗,你可知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吗?我可是一片好心啊!好言相劝你可别不识好歹,要知道那小龙公主可是真龙啊!是真龙啊!你懂吗?” “是啊!我当然懂!”忆昭哪能不懂呢?只不过觉得他太搞笑了,为何要与自己说这些呢?既然是想打架就放马过來,何必在这儿说这些东西,简直就是在炫耀自己的低智商嘛! “那你还装?”他倒是真不明白忆昭的意思,想來她也是个极品美人儿啊!为何非要冒充别人呢?倘若是为了钱,那大可不必这样儿,更何况那小子穷得都快要拉不开锅了,她又何必去骗他呢?这简直太让人想不明白了,“倘若是为了钱,本少爷有的是,你又何苦非要与这小羊倌儿混一起呢?到爷儿这來儿,爷带你吃香喝辣,难道不好吗?” “噗!”忆昭差点儿让他给笑死,原來这才是他的目的啊!难怪叽叽歪歪这么半天却又不动手,竟然是为了这事儿,只可惜他的如意算盘实打错了人。而身边的诚却更加疑惑了,不禁皱起了眉头,心里一阵剧痛----她是骗子吗?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真的有七十岁了吗?不!这绝对不可能,即便是首席大祭司也不可能做到长生不老,更何况自己曾经……曾经吻过她呀!怎么可能呢?她----她怎么可能…… “臭美啊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竟然也敢和我说这样儿的话!”然而一刹那间,忆昭出手的速度那是他们能防得了的,只见她身形一晃,已然出现在了郑公子的面前,抬手便是一巴掌狠狠一记耳光。众人只听得“啪”一声响,就连路过看热闹的人都被一巴掌给惊住了,更别提那几个逃到了一边正担心着她和诚的女孩子了。想不到她竟然有如此强悍的身手,平日里这郑家的大公子在村里可谓是一霸,有谁敢这么对他的?那简直就是在找打! 当然,眼下这郑大公子被忆昭这一巴掌打得懵了,惊愕中捂着那发麻的脸颊,吐掉了嘴角渗出的鲜血,怔怔地凝视着她,简直不敢相信看似柔弱的她竟然真有如此强悍,当然他更相信是自己弄错了,或者是那群沒用的家丁沒能注意到她的动作。 “看什么看?”忆昭倒是一脸笑意,二指一托,挑着他的下巴,“是沒有打够,还是感觉这打得很舒服?如果想被打,我倒是不介意,不过我打人是要钱的,我打你一巴掌你得给我一两银子,倘若不给,那我就到你家里去要,告诉你爹你求我打你却又不给钱!” “你!”还沒等他开口,又是一巴掌狠狠地落到了他的另外一边脸上,直打得他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顿时脸上两个红色的五指印,仿佛是一朵盛开的鲜花。家丁们眼见如此,也不禁慌了手脚,平日里只有自己欺负人,哪会有今天这样儿的?而且就她方才所言,她打一巴掌还要一两银子,这打人怎么还要银子呢? “嗨!二两哟!”玩味儿的笑洋溢在她的脸上,虽然很美却带着几分邪气,伸长的手晃动着手指在他面前打着响指,“要是感觉少了,我可以再打,反正打肿了才能像胖子嘛!”说着,她又挥起了手,却吓得那郑大公子一声惨叫,“够了够了,女王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惹您生气了,您说是谁就是谁,小的再也不敢查您的底了!” “钱!”忆昭倒是真的沒忘记打劫他,这种人不给他点儿教训,他还真把自己当成人物看了。当然,他此刻也的确是个人物啊!至少是个胖子,看看那脸,简直跟只猪头似的,倘若再打还不知道他还能受得了几个巴掌。眼见他拿出了钱袋,忆昭的心里好不得瑟,一把抢了过來,也不数数便塞进了自己的腰包。然而刚一转身,面对着她的却是一张疑惑而又失落的脸。 第二十一章 :小施龙威 打架?忆昭哭笑不得,看着团团将自己和诚围在中间的这一群喽罗,忆昭连辩解的心情都沒有了。 “祭司大人,爷儿不懂你到底是在玩儿什么花样!您这是哪个年间的祭司啊?要装也不必装那么久远之前的人吧?害得爷查了好久才查出來,原來您还真是个‘公主殿下’呀!”郑公子这一习话,刻意地将“公主殿下”四个字说得很重,因为他怎么都不会相信她便是那个五十年前叱诧风云的多诺公主“蒙忆昭”,也就是当初传闻这中为了先帝而殉情的“小龙公主殿下”。毕竟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许多年了,她既然已经“殉情”,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而且眼前的她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虽然长得很美,可是倘若真要与当年的“小龙公主殿下”相提并论的话,这还真是差得太远了。 诚一听此言,不禁一阵哆嗦,心里不由得大惊,虽然曾经也怀疑过她的身份,但毕竟那祭司金牌是假不了的呀!上边儿的确写着她的名字,而且那一天,她不是也在自己的面前施展过巫术吗?虽然只是变成了一只小猫,可是却也不见得她真是在说谎呀! “呵,我骗过谁了?”忆昭倒是很镇定,毕竟这几个人在她眼里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浅浅的笑容挂在嘴角,她并沒有将他们的话当回事儿,“我用得着骗谁吗?” 诚听到她这话更加一惊,不由得回头看了她一眼。然而就在这一刹那间,却又听得那郑公子笑道:“呵,你不骗人那倒是真怪了,倘若按年去算的话,多诺公主就算是活着,到今天应该有七十多岁了吧!可你呢?你不过是个黄毛丫头,至多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再说了,我叔公也说过,如今的朝里祭司沒有谁的身上会有九龙的,虽然首席祭司的衣服上也能刺龙,但却从來都沒有一个是白色祭司袍子的,除了当年的多诺公主,也就是从前的小龙公主殿下,要知道她当年可是为了先帝而殉葬的哟!这么传奇的人物,你竟然也敢冒充啊!你可知这小龙公主可是我大诏的神祗哟!冒充她,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啊?” “哈哈!”忆昭倒是真感觉有些好笑,原來自己当初自我封印之后,他们竟然还能记得自己啊! 然而正是这一声笑,那郑公子却更加不可理喻了,“怎么还笑呢?这死到临头还这么大胆,冒犯神祗,你可知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吗?我可是一片好心啊!好言相劝你可别不识好歹,要知道那小龙公主可是真龙啊!是真龙啊!你懂吗?” “是啊!我当然懂!”忆昭哪能不懂呢?只不过觉得他太搞笑了,为何要与自己说这些呢?既然是想打架就放马过來,何必在这儿说这些东西,简直就是在炫耀自己的低智商嘛! “那你还装?”他倒是真不明白忆昭的意思,想來她也是个极品美人儿啊!为何非要冒充别人呢?倘若是为了钱,那大可不必这样儿,更何况那小子穷得都快要拉不开锅了,她又何必去骗他呢?这简直太让人想不明白了,“倘若是为了钱,本少爷有的是,你又何苦非要与这小羊倌儿混一起呢?到爷儿这來儿,爷带你吃香喝辣,难道不好吗?” “噗!”忆昭差点儿让他给笑死,原來这才是他的目的啊!难怪叽叽歪歪这么半天却又不动手,竟然是为了这事儿,只可惜他的如意算盘实打错了人。而身边的诚却更加疑惑了,不禁皱起了眉头,心里一阵剧痛----她是骗子吗?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真的有七十岁了吗?不!这绝对不可能,即便是首席大祭司也不可能做到长生不老,更何况自己曾经……曾经吻过她呀!怎么可能呢?她----她怎么可能…… “臭美啊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竟然也敢和我说这样儿的话!”然而一刹那间,忆昭出手的速度那是他们能防得了的,只见她身形一晃,已然出现在了郑公子的面前,抬手便是一巴掌狠狠一记耳光。众人只听得“啪”一声响,就连路过看热闹的人都被一巴掌给惊住了,更别提那几个逃到了一边正担心着她和诚的女孩子了。想不到她竟然有如此强悍的身手,平日里这郑家的大公子在村里可谓是一霸,有谁敢这么对他的?那简直就是在找打! 当然,眼下这郑大公子被忆昭这一巴掌打得懵了,惊愕中捂着那发麻的脸颊,吐掉了嘴角渗出的鲜血,怔怔地凝视着她,简直不敢相信看似柔弱的她竟然真有如此强悍,当然他更相信是自己弄错了,或者是那群沒用的家丁沒能注意到她的动作。 “看什么看?”忆昭倒是一脸笑意,二指一托,挑着他的下巴,“是沒有打够,还是感觉这打得很舒服?如果想被打,我倒是不介意,不过我打人是要钱的,我打你一巴掌你得给我一两银子,倘若不给,那我就到你家里去要,告诉你爹你求我打你却又不给钱!” “你!”还沒等他开口,又是一巴掌狠狠地落到了他的另外一边脸上,直打得他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顿时脸上两个红色的五指印,仿佛是一朵盛开的鲜花。家丁们眼见如此,也不禁慌了手脚,平日里只有自己欺负人,哪会有今天这样儿的?而且就她方才所言,她打一巴掌还要一两银子,这打人怎么还要银子呢? “嗨!二两哟!”玩味儿的笑洋溢在她的脸上,虽然很美却带着几分邪气,伸长的手晃动着手指在他面前打着响指,“要是感觉少了,我可以再打,反正打肿了才能像胖子嘛!”说着,她又挥起了手,却吓得那郑大公子一声惨叫,“够了够了,女王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惹您生气了,您说是谁就是谁,小的再也不敢查您的底了!” “钱!”忆昭倒是真的沒忘记打劫他,这种人不给他点儿教训,他还真把自己当成人物看了。当然,他此刻也的确是个人物啊!至少是个胖子,看看那脸,简直跟只猪头似的,倘若再打还不知道他还能受得了几个巴掌。眼见他拿出了钱袋,忆昭的心里好不得瑟,一把抢了过來,也不数数便塞进了自己的腰包。然而刚一转身,面对着她的却是一张疑惑而又失落的脸。 第二十二章 :书生李奕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带我到这儿來?”忆昭疑惑地看着这个曾经用百草丹救活自己的“书生”,心里却是格外的疑惑。(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看着那伫足于山脚溪水旁的“李奕夫子”,山涧的猎猎寒风吹动着他的衣襟,而他却负手立于溪畔,脸上带着恬淡地微笑。 “公主殿下,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但请你相信我不会伤害你,永远都不会。” “你到底是谁?”忆昭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虽然上一次他为自己疗伤的时候,便已然感觉到了他并非普通人,可是忆昭依然猜不到他的身份。为何要与自己说这样的话?他又是如何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 “李奕”却只是微微地一笑,目光之中尽显温柔,静静地凝视她良久。忆昭面对着他的目光感觉格外难受,然而正想转身离开,却听他在自己身后一声叫唤,“公主殿下,难道你就真的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忆昭怔了下,回头望了他一眼,微微摇了摇头,“我不想知道。虽然你救过我,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你就有资本來要挟我,如果你觉得能够从我的身上得到好处的话,那你这如意算盘就打算了。我早就不是什么公主了,如今南诏与我无关,若想要做官儿那就多看看书,去参加科考吧!” “我说过要做官儿了吗?”“李奕”笑了,这丫头还真是可爱,不愧是自己的小宝贝啊!沒有枉费自己将她从山里带出來一场。 “不做官儿?那你带我來这儿干嘛?难不成你想劫财或者是劫色吗?”这不过是一句讽刺之言,忆昭并不知道他是谁,当然也不会因为他而感觉到了害怕。 “李奕”却并不尽然,依然淡定地微笑着,“不,我只是想与你交个朋友。”他并不想对她硬來,要不然当初也不会留下她了。虽然龙珠对于他來说也很重要,可是得到了龙珠也不过是恢复了龙身罢了,因为自己犯过天条,是永远都不可能再做龙王了。既然做不了,那还不如就像如今这样儿,做个自由自在的妖王,身边儿有她陪伴,就算是一千年一万年也不孤单。 “朋友!?”这个答案显然出乎了她的意料,想起之前那天在诚的家里,当自己高烧之时,他守护在自己的身边,那种依恋的眼神难道是一个“朋友”应该有的吗?她冷笑一声,无法相信他的话,重新上下打量着他,苦涩地笑着摇了摇头,“李夫子,您也太看得起我了吧?带我走了这么远的路,竟然只是为了与我‘交个朋友’,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应不应该相信你,为何一个穷书生能够拥有百草丹,能够有着强悍的修为。” “呵呵,原來你知道啊!”看來自己是瞒不过她了,这小宝贝看似糊涂,却着实精得很。那天自己也是看着她太过虚弱,因为担心才给她输了真元,却想不到即便是处于高烧昏迷之中的她,竟然也在思考着问題。看來自己真的小看了她了,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也才更加可爱。 “知道?我知道什么?知道你不是个书生,还是知道你的目的不是与我交朋友这么简单?”忆昭并不想再与他纠缠,只想快点离开这儿,去找诚将之前的误会解释清楚。她知道诚的心里也是有着自己的,毕竟他的前世是寻,而且之前他不知道自己身份的时候,不也表现出來对自己的喜欢吗?这不过是个误会而已,南诏是一个将龙作为神祗的国度,他又怎么可能会拒绝龙对于他的爱呢? 转身便要离去,忆昭可沒有心思与他在溪水潺潺,情义绵绵。 “公主殿下,难道你沒发现我们是同类吗?” 他这一语,倘若惊天霹雳。忆昭刚一转身,却被此言震得头皮发麻,怔在了原地。 “当初是我走遍了苍山十九峰,将你从山里带出來。可是我沒有想到你竟然失踪了,是那个混蛋小子把你从我身边偷走。可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为什么对他那么好,却连一个正眼都不肯看我一下,难道我真的就不如他吗?”薄劫真的好难过,再也忍不住将心里的话一股脑儿地向着她倾诉了出來,望着她的背景,苦楚地冷笑着。 忆昭则愣愣地站在那儿,心绪已然凌乱如麻。虽然之前也从他的眼神之中看出了一些情愫,可是也不至于是这样儿吧!是他将自己从山里带出來的吗?他为何要将自己从山里带出來呢?他到底是谁?为何他要说是自己的同类呢?一连串的问題在她的心里翻滚着,突如其來的变故已然扰乱了她的心绪。 “不错,我也是龙。只不过我沒有龙珠,我是妖龙,所以不像你有上苍庇佑。不过我相信,即便是这样儿,我也不比那小子差。至少我能够陪在你身边千年万年,一直疼爱着你,直到天劫來临,直到涅槃重生,直到永远。” “什么?”忆昭终于倒吸了口凉气,苦笑着转过身來,重新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在她的记忆里,除了娘亲之外,似乎南诏的正史之中并沒有其他龙族出现过啊!当然,传说是很多的,却不知他是哪个传说之中的妖龙。毕竟当初的那些传说都不能真正当真,可怜的南诏最终的灭亡不仅仅只是朝代的覆灭,还有那些被后世大元帝国毁灭的历史记载,让它最终成为了一个神秘的国度。 “我说----”他显然兴奋了,看着她转回头來,他的脸上终于又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我喜欢你。” “你妹啊!”忆昭却忽然一声怒斥,心里说不出的窝火。为什么说这话的人会是他,而不是诚呢?明明他是知道的,自己的心里只有诚,因为他是自己认定的主人,可是为什么还要这样呢?为什么?为什么又要來扰乱自己的心绪?既然是龙,为何会沒有龙珠?难道也像当年娘亲一样是从未來过來的吗?若是如此,那他与自己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他却是一怔,虽然还是沒有弄明白她这话的意思,却依然还是抽动着嘴角,试图给她微笑,“这个……呵呵,我沒有妹妹,当然我也不想只是让你做我的妹妹,你懂我的意思吗?” “懂你妹啊!”听到他此言,看着他这副表情,忆昭的心却是无尽地疼痛,他这是在羞辱自己吗?为什么把自己从山里“弄”出來呢?为什么不是诚,为什么不是他? 第二十三章 :不入皇家 放任着自己一路沿着那小河狂奔,忆昭漫无目的。离开了诚,如今的南诏对于她來说,完全是一个陌生的境地。可是是他不要自己了,不再像从前那样儿,无论自己犯下什么样的错误都能原谅自己。他不是寻,他是诚,是那个将自己从山里背出來的诚,是他让自己魂魄回归身体,可是为什么他都不记得了呢?不再记得曾经的爱,不再记得曾经与自己有过的誓言。 眼泪无法忍住,从眼眶之中汹涌而出。她原本并不是个爱哭的女孩子,可是此时此刻的她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无视着身后“李奕”的追赶,她要的只是一份安静,一份能够让自己静静思考问題的安静。 而诚,离开了那群平时里的红颜知己,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才感觉到这山风格外的冷。原本,他那小院便是在村尾的山脚之下,离开村子虽然不远,四周也有着几户邻居,可是也不知今日这回家的路上却为何如此安静,只有那冷得刺骨的寒风在无情地刮着自己的脸。 拢了拢身上那旧羊皮披风,那还是当年爹爹在世之时留给自己的,他一生清贫,做了半辈子的教书夫子,最后却什么都沒能给自己留下,唯有那两间破茅屋,和身上的这块旧羊皮,而这几乎已经是自己最为值钱的东西了。(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真是搞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骗自己?难道当初将她从那山上的妖洞里弄回來也是错吗?或者她本身自己就是妖,与自己在一起不过是为了采补!这种事情当初在村里老人们所讲的故事里又不是沒有发生过,而自己就是那么傻,既然已经看破,为何心还是那么难过呢? 或许真是的像以冬骂的那样儿吧!自己平时太过单纯,就算被骗了竟然还想着她。 风依然呼呼地吹着,低头默默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这条路虽然已经走了十几年了,就算是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可是心却凌乱得很,回想來时紧紧拉着她的手,仿佛此刻掌心依然还有着她的余温。放开了手,她去了哪儿?她真的是那个七十开外的多诺公主吗?眼前蓦然间又出现了离开她时的情景,她为何要哭泣,为何要伤心?既然只是一场骗局,她又何必? 心依然还是很疼,风依然很冷,孤单地走在回家的路上,竟然感觉从來都沒有这么冷过。 然而他不会想到还能够见到她,而她却同样感觉难言的惊讶。忆昭并沒有真正想要往他这儿跑,只是沿溪而奔,想要早些离开这伤心地,可是不知不觉之中却猛地撞进了他的怀里。惊愕的他瞬间怔住了,然而那不过是一刹那间,他竟猛然挥手将她推开。而紧跟随在她身后的“李奕”,一见情形不妙,连忙躲到了一边的树后,静静地着窥视着他们。 “你还來这儿做什么?”他愤怒地将她推开,拔腿便要走。无视着她满面的泪痕,心里除了恨还是恨。 忆昭却怔怔地望着他,颤抖的哭泣着,一时之间竟然哑然无语。 然而他刚走几步,却又停了下來,猛然回头,脸色却苍白若纸,“你走吧!不要再來见我,我虽然穷,但我不想成为你的药。公主殿下的修为实在是高,当年的传说那么凄美,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冰冷的话语,带着嘲讽地向她袭來,忆昭感觉他仿佛正在拿着尖刀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不!我不是妖,我修行不必采补!”她痛苦地怒喊着,全身瑟瑟地发抖。从來都沒有想过他会这样无情,前世种种,今生却再也沒有当初的模样,“我是龙!龙有万年的生命,三百年也不过是人间的并笈之年……” “够了!我再也不想听到你的骗人之话,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多诺公主’吗?还以为能骗得了我吗?”他却是极度的伤心,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不承认自己在骗人?还要一直伪装下去?愤恨地扭头便要离去,世间虽然有着很多龙族的传闻,可是大多都是他们祭司在故弄玄虚,有谁见过真正的龙啊?即便是有,龙又怎么可能会來找自己?都说凤凰不落无宝之地,自己只是个穷放羊的而已。 “你要我怎么证明给你看?”忆昭已然痛得无以复加,也不知是哪儿來的勇气,几步冲上前去,挡在了他的面前。从來也沒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为了这世间的情爱而放弃龙族的尊严,可是眼下她又顾得了多少呢?若是此刻让他离开,而不将事情的真相与他讲明白,那自己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用? “证明?”诚实在无法相信,她既然是大祭司,要什么样儿的人去“采补”不好,却为何非要缠着自己?冰冷的笑容下,他的心里又何尝不痛,“你还想怎么样?难道你不觉得自己这么做很过分吗?” “过分吗?”看着他这表情,忆昭的心已然无法再镇定,“既然你已认定我是在‘采补’,那我便证明给你看!”刹那之间一道白色流光从她体内迸发而出,银白的龙鳞在她身上渐渐涌现,瞬间那娇美的女娃儿消失了,一条银白的小龙环绕在他的身边。 龙鳞、龙角、龙爪、龙须、龙尾!不是吧!是自己在做梦吗?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这也是祭司修行的伎俩吗?但无论怎样,此刻的震撼却依然让他的心怦怦地乱跳着。从前老人的故事里也曾经说过,多诺公主其实根本就不是凡人,她是从天上而來的神龙啊!是为了辅助南诏的神龙,乃是南诏的神祗,而眼前的她……怎么可能呢?他局促了,紧紧地蹙着眉头,感觉此刻是那么飘渺。 忆昭凝视着他,泪水依然从眼睛之中无声地落下,“你相信了吗?我等待了你一世,错过了你一世,为你守护了一世,你曾经说过,來世不入蒙氏,不入皇家,只愿能够与我策马天涯,难道你都忘了吗?”眼前的他和当初的他,在这一刹那,两个人影无声地重合了,透过泪水浸湿的眼睛,忆昭已然分不清他们谁是谁。 诚伸出了手,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一切是真的吗?虽然不记得曾经与她有过这样的誓言,可是这感觉却是那么熟悉,似乎在心底深处有些东西被激活了。脑海里浮现着一些凌乱片段,仿佛是在梦里见到一样。 ----不入蒙氏,不入皇家,只愿能够与你策马天涯…… 第二十四章 :今生前世 诚不敢相信也无法相信,不过是刹那之间,一条数丈长的银龙竟然在自己的眼前摇身一变,化成了她的模样。(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相信了吧!我沒有骗你,我可以骗任何人,但绝对不会骗你。”忆昭心痛得很,面对着他已然再也沒有了从前的骄傲,不是说好了此生要再续前缘的吗?想不到这人间数载竟然比龙宫之中的三百年还要难熬一些,而将來自己还得一世又一世地面对着他的转生,还不知道自己能够撑多久,或许也不会多久吧!终将有一天自己会崩溃的,不是崩溃在与他每一世都得重新开始,便是要崩溃在这无尽地等待之中。 而此刻的诚却是满面的惊诧,颤抖着向她伸出了手,却又悬挂在了空中不曾落下,“你……”抽搐着嘴角,不知道此刻是真是幻。缓缓地垂下了眼眸,纠结地扭曲着面容,“不……这绝对不可能,这一定要梦,一定是梦啊!” “不是梦!”忆昭急切地向前了一步,他却忽然向后退了一步,张开了手阻止着她再次向前,“是梦!你走吧!公主殿下,我只是个羊倌儿,你是高高在上的神祗,不应该也不值得为了我而留下來!”他颤抖着,心格外的痛苦。之前以为她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就算是祭司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可是他怎么会料想得到,眼前的她不只是公主殿下,更是南诏的神祗,是连皇上都要对她敬畏三分的神祗啊!难怪她这么年轻就能成为南诏的大祭司,不经意间又想起了当年的娘,想起她苦苦研磨,甚至抛家弃子,最终才成为了祭司学徒,自己是多么可怜啊!还有那死去的爹爹,实在是可怜至极! “为什么!?”忆昭已然不明白他心里所想了,要说之前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也就罢了,可如今知道了为何还要这样儿?南诏是一个开明的国度啊!曾经有着那么多人龙相恋的故事一直流传,而且都一直被人祝福着,可是为何前世的他宁可不要皇位也要与自己在一起,而今生却又要赶自己走呢?难道他变了吗?难道真的是转世之后的他已然不再爱自己?那么等待了这么多年的自己,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忆昭欲哭无泪,怔怔地凝视着他,身体颤抖着,却哑然地张着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來。 “不为什么,您走吧!我配不上您,或许皇上……”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幽静的傍晚村庄里,忆昭的心仿佛随着那一巴掌而碎落一地。 ----皇上!他不正是那个让自己沦陷的皇上吗?前世今生,他给了自己什么?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子,忆昭不想再为他而哭泣,却无法忍住自己的情绪,打过他的手掌疼痛仿佛针扎,紧咬着牙关,握紧着拳头。 诚怔怔地站在原地,那一巴掌打在脸上火辣辣地疼,仿佛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冷得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你……你……你打我?” “呵……”冷笑一声,泪水冲破了眼眶,扭头从他身边大步走过,既然如此还能说些什么呢?虽然他们有着同一个灵魂,却已然不再是同一个人了。龙一生只让一次主!难怪当初爹娘要把自己深深地藏在龙宫之中小心地呵护,生怕有人闯入而带走自己,如今看來那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好。真后悔当初要选择他,这简直就是自己的劫数。 诚此刻的心里却已然凌乱得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从來都沒有过这样儿的感受,深深地疼痛仿佛不是來自被她打过的脸颊,而是灵魂的最深处。胸口处的那个“胎记”又在火烧般的烫了,仿佛有东西正在身体里蠢动,却忘了伸手去拉她。 而不远处的薄劫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暗暗高兴在心。对于他來说,这简直就是上天赏赐给自己的好机会,沒想到这小子这么傻,害得自己的小宝贝儿那么伤心。一边儿心疼着忆昭,他一边暗暗着打量着,如何才能让她回到自己的怀抱里來。悄悄化身一变,化为一道青烟消失在了原地。 “站住!”忽然他一声吆喝,忆昭还未走出多远,却被他一声吆喝吓得一个哆嗦。诚缓缓地转过身來,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她的面前,静静地凝视着她许久,抬起手來轻轻拭去了她脸上的泪,“对不起,是我配不上你。倘若我前世真是帝王,而今生又怎么会只是个羊倌儿?倘若我真说过,今生只愿与你策马天涯,又怎么能让你饿着呢?不如……”他剑眉轻轻地锁,显然也觉得这个决定太过于痛苦了,“你还是做我的妹妹吧!将來可以嫁给……” “不要!”忆昭坚定地拒绝了他。然而却在这一刹那被他猛然拉进了怀里,紧紧地拥抱着,仿佛是打算用胸口的温度将她融化。他轻轻地呜咽着,纠结的的心却在不断地挣扎,这么做是错是对?是爱她还是害她? 不管怎么说,这一刻忆昭是真的让他给惊住了。前一刻他刚刚还要赶自己走,可是后一刻却又将自己拥在怀中,他的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才让他变得如此矛盾,以至连自己也搞不清楚此刻是梦是醒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喻香却忽然出现在了道旁,乍见二人此刻的情形,不禁愤然而起,却被一人忽然拖进了深巷。 “喻香,你在这儿做什么呢?” 定睛一看,喻香倒也认识对方。这不就是村儿里私塾的夫子李奕吗?虽然自己不是个读书人,可这村儿就这巴掌大的一块地方,抬头不见低头见,有几个人能不认识啊?只是今日的他与以往似乎有些不太一样,平日里总是见他醉醺醺的,可今天的他显然很清醒,甚至身上连一点儿酒味都沒有,这反而让喻香感觉有些奇怪。不过奇怪归奇怪,夫子就是夫子。这村儿里虽然也有着许多读书人,可是夫子依然还是受人尊重的,喻香的父亲也是书生,她当然对夫子格外的尊重。 “我……我忍不下这口气!”她愤恨得咬牙切齿,目光不自觉得地朝着那俩人看,心里的痛楚谁能够知道啊?当年倘若不是娘的阻挡,自己早就和他定下娃娃亲了,可是如今的他却正把别人抱在怀中。一直以为他的心里应该装着自己,也以为将來娘想通了,这事儿不过是时间的问題,可是如今这……这让自己怎么办呢?难道就真的要这样儿看着他被别人抢走吗? 第二十五章 :谁是妖孽 “赤诚哥哥,你快离开她!她是妖精,是要來害你的!”喻香突然冲了出來,将二人生生拉开。一把将忆昭推出了老远,却将诚紧紧地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忆昭怔住了,对于这个突然之间又冒出來的喻香,她真的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些什么。诚之前和自己说过,她们几个都是他的好朋友,因为年纪仿佛,又都是穷人家的孩子,家又离得不远,又都是从小一起长大。对于她们,诚一直都是把她们当成了自己的妹妹一样的看待,可是忆昭却明显地从她们的眼睛里看到了异样的东西。 与他对视着,忆昭的心好痛。却又不想再去解释些什么,毕竟自己的真实身份他已经知道了,何去何从一切都由他來决定吧! “让开!”诚却不知道是喻香是怎么跑出來的,原本这宁静的山村里,冬日黄昏是最为安静的时候,且如今又值年关,许多人家都在家里忙活着准备过年。而自己之前也是将她们三个都一一送回家的,怎么她又会突然出现呢?而且还跑出來做出这么大的反应,显然是知道了什么,或者干脆就是看到了她方才的化身。 “我不让!”喻香坚持着,根本不由得他分说,“我看到了,她不是人!她是妖怪,是來害你的!赤诚哥哥,你不能再沉沦了,不要被她所迷惑!” “她不是妖,不会害我的,她是……”诚挣扎着,试图将喻香推开,二人推搡着,诚竟然一不小心撕破了她的衣袖。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喻香愣了下,惊愕地回过头來怔怔地望着他。从小到大他可从來都沒有过这样儿啊!之前在城里,他竟然对着自己怒吼,此刻又撕破了自己的衣服。他到底是怎么了?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的“赤诚哥哥”吗? 诚显然也被这事儿给惊呆了,怔怔地望着她,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自己的失态。 “喻香……妹妹,我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的?”她抽动着脸颊,泪水在眼眶里打起了转子,“哥哥呀!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从來都沒有像这么对待过我,就因为这个女人吗?”赫然把手直指忆昭,全身因激动的情绪而瑟瑟发抖,“她到底哪儿好了?不就是长得漂亮些,你用得着这么为她神魂颠倒吗?再说了,她根本就不是个人,她是妖!她是会害你的!” “不是的!她不是妖,她是神,是咱们南诏的护卫神!” “那你就更不能玷污了她啊!”喻香愤然地抢过了他的话,“既然你说她是神,那么证据呢?再说了,人和神在一起能有好结果吗?从前的龙母皇后(蒙紫陌),后來的小龙公主,有哪一个是善终的呀!”她并不知道,忆昭但是她口中的那个“小龙公主”,只是一这激动起來便脱口而出。然而这一句话却让忆昭的心猛地抽了下,黯然地垂下了头,脸色变得格外苍白。或许她说的也有些道理,回想当初的自己,心里不禁一阵失落。 “住口!”诚愤然地想要阻止喻香的话,可是却还是沒能阻止住她。 “你不让我说我也得说,这世上真的有龙吗?当初的‘小龙公主’是龙吗?这么多年了,谁也沒有见过她,有谁知道她是龙还是妖啊?而且当年她和先帝之间的关系,说书人不是说得很明白吗?他们似是兄妹,却又不是兄妹,先帝对她一往情深,而她呢?她竟然选择离开!可是最后又回到先帝身边儿为他殉葬,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倘若她是真心爱先帝,那么又何必一再地拒绝先帝纳她为妃的请求呢?唯一的解释只能说明她根本就不是什么龙,是怕先帝发现了她的秘密,所以选择了离开!而那么多年都不会变老的人,不是妖又是什么?” 忆昭再也听不下去了,她不是个喜欢与人争执的人,更不是个喜欢与普通凡人争执的人,竟然被如此污蔑,留下來还能做什么呢?或者自己可以回到寻的身边儿去,重新把自己封印吧!毕竟他才是那个让自己无法忘记的人。 “你……你……”诚已然被气得语堵了,生怕这事儿再闹下去让全村人都知道,要明白这么一个小山村,就算是哪家丢只鸡什么的,也能让全村人都知道。如今就更别提她了,倘若她是“妖”的传闻被传出去,那可如何了得?想起前世今生,虽然自己已经不再记得前世到底是谁,与她之间有什么纠葛了,但就眼下來说,自己真的不想让她再离开自己了,就算她真的是來害自己的,至少自己也曾经爱过、痛过。 然而忆昭却并不是这么想的,身为龙族公主的她,何时被人这么污蔑过?倘若不是看在诚的面子上,真的好想上前去给她几巴掌。当然她不会这么做了,只是选择了沉默地转身离去,向着山里走去,向着寻所在的方向。 “不许走!你这妖孽,还想去祸害我的赤诚哥哥吗?”然而忆昭却沒有想到她竟然会这样儿,一把拉住了自己,如此无礼。“你闹够了沒?”忆昭不想再理会她,此刻的她心情极度失落,只想早些离开这令人伤心的地方,哪怕只是一个冰冷的墓穴也好。 “喻香!”诚拉扯着她,想要阻止她的无礼,“她不是妖,不会害我的!” “你怎么知道不是?就因为她方才变成了龙是吗?你难道沒听说过,妖精也会变化?如果她真的是龙,那就证明啊!何必要如此躲闪,害怕被人见到吗?” 证明?忆昭不禁一阵冷笑,根本不想再去理会她。至于诚,她已然无话可说了,原本以为前世的他身为帝王,所以身边儿的后妃争宠是正常之事,可是如今的他呢?不过是个羊倌儿而已,可身边为何依然还是有着这么多的女人呢?忆昭不想去争,也不屑去争宠,或者还能等他的來世吧! 深情地最后瞥了一眼诚,忆昭拉开了喻香的手,低头痛苦地从齿间挤出了一句:“我沒有什么好证明的,既然他是你的,就拿去吧!” “什么!?”诚只觉心底一阵剧痛,而身边儿的喻香却依然不依地喊了起來,“來人啊!快來人啊!咱们村儿进妖了,快來捉住她!” 第二十六章 :妖神难定 谁是妖!面对着乡亲们,诚已然无法解释了,可是身边儿的她却一直沉默不语,默默地低垂着头,脸色格外的难看。 “她!她是妖,是我亲眼所见的,刚才她变成一个……”喻香显然已经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了,毕竟这并非真的是她亲眼所见,而是方才的李奕夫子告诉她的。对于这事儿,她可不会轻易出卖夫子哟!因为夫子告诉过她,这事儿绝对不能说是他看到的,因为他总归是个外人,而且又成天都是醉醺醺的,沒有人会相信一个醉汉的话,特别是这个醉汉还不只是喝醉那么简单,正是他当年的到來才让诚的父亲彻底地失去了夫子位置,以至后來的含恨而终与他其实也有一定的关系。 双手不断地比划着,喻香毕竟只是个村里野丫头,哪里知道那龙是什么模样啊?虽然夫子告诉过她,那女子是龙变的,是妖龙!当她一张开嘴巴,一口便能把人整个给活吞下去,而她那尖锐的龙爪更是一爪子就能刺破人的心肝,那龙牙更是尖利得像尖刀,只要轻轻一碰便能咬碎人的骨头。然而喻香依然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她,只是感觉格外的害怕,如若她发火,那可怎么了得?她不会真的把自己给吃了吧? “够了,喻香!我沒有想到你会是这样儿的人!”诚失望极了,想不到与自己一起长大的她竟然是这种人,一把将忆昭拉到了自己的身后,面对着惊恐的乡亲们,他大声解释着,“乡亲们,你们听我说啊!她不是妖,但她的确是龙,是來庇护我们的!想当初南诏回归汉唐,她可是出过力的呀!若是沒有她,咱们今天还在受着吐蕃人的欺负,若是沒有她,咱们今天可都还是奴隶啊!” “不!不是这样儿的!”喻香却依然坚持着,“她是妖,我亲眼看到的,她能变化成六尺长的怪物,身上长满了鳞片,好可怕啊!真的好可怕,乡亲们!你们得相信我啊!赤诚哥哥已经被她迷住了双眼,他看不见的,可是我们不能看不见啊!一定不能放手这妖怪,要不然咱们村里可就真的麻烦大了!”虽然这么说,可是她依然还是很害怕,她怕自己惹恼了对方,倘若不一口气将她除掉,只怕乡亲们一走,她便会报复自己。[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 诚却不这么认为,虽然与她相识相知并沒有多久,可是诚却能深深地感觉得到她对于自己的那份爱并非是假,而且自己对于她也是仿佛与生俱來的感觉。(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她是善良的,就算是从从前说书人的口中所流传下來的故事里也能知道,当初的她为了不杀生,在西川之时曾经冒死护送流民。更何况自己的脑海里那莫名其妙的飘渺回忆里,虽然只是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断,却也能让他深深地感觉得到她的真心。 忆昭却并沒有解释什么,只是沉默地看着他们,或许这么年來已然磨灭了她当初好胜的心。对于这群凡夫俗子來说,她并沒有什么好与他们解释的,反而感觉有种莫名的想要笑。 “你说她是妖,你又说她不是,你俩儿都是村里咱们眼睁睁看着长大的娃儿,到底孰是孰非,这事儿也不好定论。”村长对于他们的争执也不好太过发表意见,却偏偏这当事人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伫足于旁边,神色有些伤感。他注视着忆昭静静地打量了片刻了,不禁也有些为难。乍看这女娃儿年纪应该不大,眉宇之间却是透着一股子贵气。倘若说她是妖,还真就有些不大像,可是若说她是神似乎也不太像吧?毕竟这娃儿可是活生生地站在大家面前,又不像那些传说中的神仙那样儿,一出现便是紫气环抱,云雾缭绕。 “唔!”村长也不好做断定,只是紧蹙着眉头打量着忆昭,“不如这样儿吧!这事儿你们谁说的都不作数,不如让她自己來说说,到底是打哪儿來,姓谁名谁,家住何处,为何会到了这儿來,來此又有什么目的。” 然而此言一出喻香却急了,“村长伯伯,您这么问她有用吗?她既然是妖又怎么会老实回答您这些话呢?依我看大家也不用审她了,直接让她离开咱们这村就是了,何必那么费劲儿与她说这些话啊!” 而诚却更加着急,正想抢言回驳于她,却听身边儿一直沉默的忆昭突然冰冷笑道:“村长,您这话儿问得还真是顺溜啊!不过您想过沒有,您此言还真是前后矛盾让人哭笑不得啊!我是可以诚实的回答您的问題,也可以告诉您我來自哪儿,姓谁名谁,也可以证明自己的身份,但是我不明白,这喻香为何就一口咬定我是妖呢?” 闻听此言,这个花甲年纪见多识广的老村长也不禁一怔,看她年纪不大,这气魄倒是不小,在这样儿情形下,若是换了一般人家的女娃儿只怕不是在哭也早已闹翻天了吧!可是她呢?如此镇定自若,倘若不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是绝对不会像她这样儿的。 而接下來的事情却真的让大伙儿都开了眼界了,只见她也不急,镇定地从怀中取出了那块儿纯金制成的大祭司腰牌,不屑地看了一眼,却又小心地交到村长的手中,“我本是南海龙族,父亲乃是南海龙王五太子,母亲则是洱海龙王十公主殿下,也就是当初的龙母皇后蒙紫陌。当年她一不小心惹祸上身,魂魄坠落时空间隙回到南诏故国,成为了南诏太子妃,生下了先帝,而我也同样倒霉,被坑货表哥害得掉入水镜,落到这儿來,却反而成为了你们口中的妖!想要我证明也容易,因为龙有龙珠护体,可是我不知道你们之中有谁见过龙珠的?” 这话儿倒真把人给惊住了,在场的的所有人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重新打量着这个自称是龙族的女子。有谁见过龙呢?众人不由面面相觑,龙乃是万物之灵,倘若她真是龙,那还真是神祗啊!可是谁又见过妖呢?那玩意儿也是神秘莫测,谁又能分得清她是妖还是神,这可真是让人难以抉择。 第二十七章 :不情之请 忆昭沒有想到会惹來这么大的麻烦,更不知道自己的一时冲动竟然会被人窥见。而对于喻香,忆昭真的不想再说什么了,虽然知道她这做的目的应该也是为了诚,可是自己呢?一生一世的等待难道就只能换來这样儿的结果吗?忆昭并不是喜欢与别人争爱,可是事到如今自己若不争,难道要把他拱手送人吗?之前是因为无法确定他的爱,可是此时此刻的忆昭已然能够肯定了诚对于自己的真心。就好似前世的寻对于自己一样,根本再不容自己去质疑。 低头悄悄地瞥了一眼被他握紧的手,忆昭的心里泛着无尽的甜蜜,既然如此也不再去顾忌什么了,只要能够与他在一起,哪怕是刀山火海又何惧? 而此时的天色已然全暗了,本是深冬之时,寒风瑟瑟,火把的光芒却照亮了整个村子,也点燃了整个村子。听说那女娃儿是龙,试问谁亲眼见过龙了?这事儿可了不得了,谁都想亲眼看一看,却又都有些害怕,围在了诚家的小院门外,透过篱笆窥视着院中情形,私下议论纷纷。 忆昭当然不喜欢这样儿,她沒有想过事情会闹这么大,被人围观的感觉真的很不好。而且龙乃是万物之灵,自古帝王都喜欢以真龙天子自居,倘若自己的身份被当今的南诏皇帝知道了,他会放过自己吗?这可不比当年,寻本來就是皇上,而如今的他不过是个小羊倌儿,倘若此事泄露了,那自己还能留在他的身边儿吗?同样紧紧握着他的手,忆昭的心里暗暗颤抖着,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也不知将來还会遇到多少这样儿的麻烦。 “好吧!这位姑娘,既然你说自己龙,正好今日大家又都在场,那么就有劳了!相信真的假不了,只要是真金大家自然会还你一个公道。”村长将手一扬,一來制止周边人群的骚动,二來也在提醒着忆昭,既然她说自己龙而不是妖,那就应该证明给大家看。 其实忆昭也知道,诚和喻香是一起长大的,都是这村里乡亲们看着长大的孩子,自然对于他们的话,乡亲们是不会怀疑的,而他们所怀疑的其实是自己。至于诚,在他们的眼睛,他应该是被自己所“蛊惑”了吧!总之相信自己是“妖”的人,应该会比相信自己是“龙”的人多吧! 唉!然而事到如今还能说什么呢?忆昭感觉无可奈何,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去证明自己。当然她也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一定会给将來增添更多的麻烦,可眼下不这么做看來是沒办法平熄这事儿了吧!无奈地看了一眼身边儿的诚,忆昭苦涩地笑了笑,放开了他的手,走到了院子的中间,回头环视了一眼四周,却依然显得很是镇定。 “村长大人,您让我证明并不难,可是我也想提个条件!”言已出口,她不由自主地望了一眼村长身边儿的喻香。其实她也知道,喻香对于诚的那份深深的迷恋。想不到这家伙就算做了羊倌儿依然还是像前世一样有着那么大的魅力,只是可惜今生的他,自己必须去争宠。想到此事的忆昭突然感觉自己是如此可笑,简直把龙族的脸都给丢尽了。 而喻香对于她投來的目光,却是一阵不寒而栗。她知道她不管是龙是妖,对于自己來说都不见得真是什么好事儿,若是妖,一旦她翻脸那自己还能活吗?若是龙,那就是神祗,得罪了她自己也沒有什么好的下场。方才的一时冲动,却不想惹出这样儿的事儿來,内心里的她其实也后悔着自己方才的冲动。可是对于夫子,她是绝对不会出卖的,毕竟他可沒让自己把这事儿给宣扬出去,是自己一时冲动而惹出來的麻烦,与他沒有差点儿关系。 “什么条件,请讲!”村长倒也算公证,只是心里也有些担心她会提出要自己处置喻香的请求。毕竟喻香也是村儿里大伙儿眼皮底下长大的孩子,若是她真得罪了神祗而被降罪,那还真不是他愿意见到的。 忆昭当然不会那么小气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至于喻香这所为,她也并不想真的与她追究,毕竟自己好歹也是“神祗”,何必非要去与她一般见识?当年寻的后宫之中,这种事情那是多了去了,只是当年自己并不屑与她们去争宠,更何谓就算争也沒多大意思啊!那么多的妃子,善良的他能为了自己而放弃她们吗? 微微一笑,忆昭收回了目光,转身扫视着周围的乡亲,刻意地提高嗓门儿让在场所有人都能够听得到自己的话。 “各位乡亲们,其实我并不是害怕大家要我证明什么,而是担心倘若今日之事传开,将无法再留在这村儿里,也无法庇护谁。当然我留下的确也有着自己的私心,我不想离开这儿,因为这儿有着我牵挂的人。所以我也是被逼无奈,只能委屈大家了。”说罢,她突然将手一挥,一道流光自她掌中飞出,顿时化为片片雪花从天而落,落在了在场所有人的身上。而她却苦涩地牵动着嘴角,“实在抱歉,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咒术,只要大家不对外讲出今日所见所闻之事,此咒定当保佑大家今后万事皆顺,可是倘若说出,哪怕只是只字片语,那都将一世不幸倒霉至极。” 此言才出,人群之中瞬间沸腾了,有人后悔好奇过來,有人却在暗中谩骂,但不管怎么说此刻的天空之中依然还在飘落着雪花儿,就算是后悔想要离开显然也已经來不及了,只能默默地自认着这一切。 而忆昭略微停顿了片刻,却悄悄地扬了嘴角,又一次回头扫视了大家一眼,随即一道银白色的流光在她的身上不断游走。此刻的天色已然全暗,却让眼前的这一幕显得更加让人惊叹。随着她身上流光越來越多,原本绝美的人儿不见,一条银龙骤然飞起,却并不离去,而是缓缓地盘旋在诚的身边儿。 微笑在他的脸上渐渐浮现,缓缓抬起手來,轻轻地爱抚着她,这龙温顺得就像一只小猫,任由着他的抚摸,竟然还贴近了他的身旁。众乡亲眼见这一幕,不禁啧啧赞叹,却唯有一人悄悄地窥视着这一切,心里无尽怨恨。 第二十八章 :讨厌羊倌 当人们渐渐散去,忆昭嘴角带着浅浅地笑容,回头望向诚的时候,却发现他的脸上竟然又一次凝结起了霜雾。(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忆昭不明白他怎么了,不由得眉头轻锁,正要询问他却先开口了。 “你不应该这样儿!” 莫名而來的指责让忆昭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禁疑惑地望着他。 “唉!”他却长长一声哀叹,轻轻地摇了摇头,迈开步子走到了院门前,轻轻将门关上。 “不应该什么?”忆昭不明白他所指何意,在其身后追问着。有时候这家伙也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刚刚不还好好儿的,怎么一转眼儿就又变了呢? 诚却并沒有立刻回答她,关好了门兀自回过身來,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嘴角却泛起一丝淡淡地苦笑,“沒事儿了,咱们还是进屋吧!下雪了,好冷!” “雪?”忆昭也不由得抬头望去,这雪本是自己用灵力催下的,抬起手掌接住了一片雪花,嘴角轻轻的一扬,“你是在抱怨我给大伙儿下咒吗?” 他沒有回答,却低下了眼眸,笑容渐渐散去了,“你真的不应该这样儿,倘若你真怕人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而对你不利的话,咱们可以另想办法,或者我带你走。”他的目光是那么忧郁,仿佛前世的他又回到了自己的面前。忆昭的心一阵刺痛,又一次想起了当年,自己少不更事,曾经暗暗许下诺言,倘若有一天能够回到南诏就一定要抚去他那深邃的忧郁,可是沒有想到自己会一语成谶。然而显然自己是失败的,以至直到如今他的眉宇之间依然还凝聚着沉重的忧郁感。 迈开步子來到了他的面前,忆昭抬手轻揉着他的眉间,忽然深深一吻落在他的唇上,真想把自己内心之中所有对他的爱都化为这一吻,來融化掉他心底的深邃。 诚却显然是被吓到了,虽然之前她也有过这样儿的举动,可是那时的她并非是现在的她呀!自打知道她原來就是当年的小龙公主,而她的心里真正爱的人是自己呢?一个神祗的爱,自己是否承受得起?诚内心之中深深地纠结着,一方面自己对于她也不是沒有感觉,另一方面却又感觉自己配不上她。此刻想要将她推开,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然不听使唤,抬起的手竟然放肆地将她紧紧地拥抱在怀中,而且越抱越紧,留恋着这份柔软的温暖。 而忆昭显然也怔住了,这似乎有些出乎了她的意料,沒有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激烈,但是心里的那一份甜蜜感却是难以忽略的。(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闭上了眼睛,尽情地接受着來自他的回报,心脏怦怦乱跳着,身体仿佛都被他点燃了。诚自然也无法再抗拒这份來自内心深处的爆发,而她身上的那份淡淡幽香,更加让他迷恋在其中无法自拔。 然而与此同时,那小院篱笆之外,薄劫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简直都快要被她气疯了。之前自己与她表白,她是那样儿直接的拒绝着自己,却偏偏要喜欢这么一个凡人,一个穷得叮当响的放羊郎!而他也不看看自己是谁,配得上她吗?要知道她可是龙族的公主殿下,即便是他前世的小国君主也配不上她!而自己好歹也是龙,虽然是罪龙,是妖龙,但至少自己能够陪她一生一世,可为何她却偏偏只喜欢这么一个普通的凡人呢? 薄劫恨得咬牙,倘若不是害怕天劫,真想现在就上去把他俩儿一块儿给杀了,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是他抢走自己辛辛苦苦才寻觅到的小宝贝儿!看着他们亲热的模样,他气得脸都扭曲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就一刀了结了她,取了龙珠至少还能让自己恢复为龙,哪像现在不龙不蛇,不人不妖,在这天地之间受尽折磨。 而诚却在深吻过她之后,慢慢清醒过來,嘴角依然还带着一丝甜笑,任由着她偎依在自己的怀中。 “小……呃……我应该叫你什么呢?神祗大人,你这么做不觉得很失身份吗?”虽然嘴里这么说着,可是却依然不想将她放开,从小到大还从來都沒有过这种特别的感觉,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忆昭还未能从方才的甜蜜之吻中清醒过來,紧紧偎依在他的怀里,原來无忧无虑地爱一个人感觉这么好,再也沒有了前世的纠结,也不用再去担心后宫妃子们的明争暗斗,如今的他只属于自己一个人,就算这一刻只有一刹那。 见她不回答,诚却反而有些尴尬了。抽搐着脸颊,却又舍不得放开她,“好吧!就算是咱们前世有约,可是你也不用这么认真吧!” “什么?”忆昭倒真被他这一句给震住了,满心的甜蜜之感瞬间散去,离开了他的怀抱却纠结地看着他,“你让我不要认真?你当我真的只是在玩儿吗?我可告诉你,从今生开始,以后的九千七百年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噗哧”一笑,他的笑來得那么突然,这笨蛋到底在想些什么啊!忆昭感觉自己似乎被他耍了,为什么自己会选择这样一个笨蛋來爱呢? “你……”他依然忍不住窃喜,“你这是想要做什么?是做我的宠物,还是……” “宠物!?”忆昭真被他这话给气惨了,脸色都变得有些青绿,这不明知故问吗?是他笨还是自己太傻,真后悔当初自己的决定。 “哈哈哈哈……”他竟忽然之间大笑起來,“是呀!我的小宠物,生生世世跟着我,我都不用担心以后太穷娶不着媳妇儿了!” “……”无耻啊!忆昭感觉自己真被他给耍了,这混蛋怎么比上一世还要无耻呢?想他好歹也是读过几年书的人啊!怎么会……唉!真的是自己太蠢,要认这么一个人为主,坑喵啊! 而他却在看到她这抓狂的模样之后,忽然忍住了笑容,抬头轻轻用二指捏住了她的下巴,“生气了吗?你啊!这叫咎由自取,谁让你向乡亲们下咒的,倘若再有下次我可就不要你这宠物了!” “喂!谁是你宠物啊!”真被他给气坏了,这臭羊倌儿怎么能这么得瑟呢? “好嘛!既然不做我宠物,那就做我的奴隶好了……”他一边说着,竟然还一边儿若无其事的往着屋里走去,“哎呦,好冷!这屋子都破了,又赶上这下雪天,还收了只宠物,以后的日子得更加辛苦了……” “……” 第二十九章 :喻香失踪 喻香失踪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是如何失踪的,只是突然之间仿佛是从这世界上消失了似的。一连好几天都沒有回家,家人都快要急疯了,而就在这个时候,那倒夜香的耿老头却忽然在那穿村而过的小溪边发现了一只女鞋,一只沾满泥土女鞋就那么躺在溪边。而后这鞋经喻香的娘亲看过,确定了这是喻香的鞋。此事随之传遍了整个村子,多少年來都沒有出现过这种事情了,到底是谁害了她呢?当然忆昭便首当其冲的成为了大伙儿怀疑的第一对像。 这日清晨,大雪过后的日子显得格外寒冷。年关已然在即,很多人在这个时候都选择了窝在家里,诚也不例外,早早燃起了火坛,锅里煮着前日打來的野味汤。 忆昭还在睡,或许是之前的大病让她的身体略显得虚弱吧!诚沒有打扰她,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欣赏着这只萌宠的睡姿。也不知是自己哪一世修來的这福气,竟然能让龙族的公主对自己如此垂青。浅浅地笑容一直挂在嘴角,只可惜自己太穷了,要不然立刻娶她为妻那该多好。 想來这几天她也累了吧!若要怪还是怪自己太穷,这屋子竟然都破成这样儿了,原本是打算过了年好好修一修的,可是那一夜的雪啊!冷得自己抱着她缩成了一团,寒风习习,这样儿的日子还真不是人应该过的。而她也承认,那夜的雪其实只是一般的雪,根本沒有什么咒术,她的心是善良的,一如当年的故事中所说的那样儿。可是诚的心里依然还是感觉不太舒服,从她的口中得知自己的前世也是一代君王,可是如今呢?自己如此落魄,又拿什么去给她幸福呢? 笑容渐渐地僵在了脸上,诚变得沉默了,在她帮着自己修这屋子的时候,他多么希望这不是一间茅屋,而是像那些宫殿似的青砖绿瓦,因为只有那样儿才能配得上她。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却传來的阵阵喧哗,诚蓦然回首,却不禁眉头一紧。那声音他可是熟悉着呢!想当初自己是穷,爹爹又病,眼看着自己和喻香都长大了,爹爹原本以为他家会遵守当初的约定而将喻香嫁过來,然而当爹爹拿出了这些年來教书所积攒下來的所有积蓄前去给自己提亲时,正是她将爹爹和自己骂得狗血淋头,哄出的大门。这事儿诚可忘不了,虽然喻香并不知道此事,但在诚的心里却永远都是一个结,永远都无法忘记她的声音。 “出來!你们这对恶毒的家伙,快点给我出來!”门外的呼喊之声一声大过一声,“真是搞不懂了,咱们又沒什么仇怨,不就是说了几句那小妖精嘛!用得着这样儿啊……” 诚的头都大了,这是怎么了,是谁出了什么事儿吗?赫然起身正准备出去看看是什么回事,床上的她也被吵醒了,看着她睡眼迷蒙的模样,他的心里那个心疼哟! 忆昭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睡梦中忽然听到有人呼喊,睁开眼睛才发现天色已然大亮。这几天可真是累坏了,也不知这小子从前的日子是怎么过來的,屋子都破成这样儿了,也不知道去修一修,害得自己跟他这两天一直忙活着,好不容易才把这破屋顶给添实,屋子里也暖和了许多,再也不像之前那样儿了,屋外刮大风,屋里到处都通风。 “给我出來!你们这对奸夫**……” “奶妈个凶的,谁啊!”门外传來的声音真让忆昭无法接受,谁这么大清早的就在外头骂街,而且说话这么难听!就算自己沒架子,也不应该这样儿啊!好歹自己也是个“神”嘛!就不能尊重一些吗? 诚却立起一指贴在唇上,窥视着屋外的情形,紧锁着眉头,“嘘!别嚷嚷,乖乖在屋里呆着,我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说着,他打开了门向着屋外走去,忆昭却望着他背影显得莫名其妙。 而那篱笆门外,一名四十开外的村妇正在破口大骂,乍见诚往屋里出來,她那冲动得几乎要拆开他的院墙冲进院來。要不是村民们阻挡,她或许真会那么做。 “臭小子,你倒是给老娘出來了!那小妖精呢?怎么不见她出來啊?害了人就躲着不敢见人了吗?有本事來害老娘啊!來啊!來啊!”几乎是要跳起脚來,那气势磅礴的模样,简直强悍无比。 诚并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只是感觉她骂得有些莫名其妙,想要解释却又插不上嘴,只能默默地听她谩骂着,直到她骂累了停下來了,他才能插上那么一两句嘴。 “何姑,您这是说得哪儿话啊?”此人夫家姓何,村里人都称她为何姑,可是此人却是个出了名的悍妇,谁若是惹了她,那绝对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然而今日的诚却并不知道自己和小昭是哪儿惹了她了,要她这么一大早就闹上门儿來,好似差了她人命似的,仿佛是想要吃人哟! “哪儿话!”何姑那是满面怒火,将手往腰间一叉,那模样儿活像只母狮子,“你倒是给老娘说说,咱家喻香哪儿得罪你了?不就是那天怀疑了你家的小妖精吗?你用得着对她下那么狠的手……”忽然之间她竟然呜咽起來,瞬间声泪据下,“到现在都几天了,她可从來都沒有像这么离开家过……呜呜……”当然她也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去投河,而且那河在这冬日里也不过只是齐膝深而已,就算是想不开投河也不会去找这么一条小河吧! 而诚就更加不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这两天他一直都和忆昭忙着修缮自家那破旧的屋子,也不知道外边儿发生了什么,至于喻香之事,他就更加不明白了。昨日前与她最后一面也是在那天傍晚,至于后來她去了哪儿,发生了什么事儿,他是真的毫不知情。而此刻何姑來闹,更是弄得他心烦意乱,搞不清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又与自己有何关系。 可与此同时,一直在屋里窥视着外边情况的忆昭却心里一沉,莫名的感觉到了不安。 第三十章 :妖影初显 “你说什么!这山里在有妖?”所有的人都怔住了,这仿佛是一个晴天霹雳在人群之中炸开,沒有人相信他这话。(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或许妖就是他屋里的那个女人吧!众人开始纷纷窃语,不断地将目光投向他身后的茅屋。而何姑一怔之后,立马又跳了起來,“妖什么妖啊!别用这样儿的话儿來糊弄我,谁不知道你屋里那只就是妖!咱家喻香哪儿得罪她了,不就是怀疑了下吗?再说了她也不是个人啊!龙不也是异类嘛!你今天倒是要给我个说法,你们到底把我家喻香怎么了,别忘了你和喻香还是一块儿长大的呢!我就不知道你怎么就下得了这样儿的狠手!” 一连串的谩骂让诚实在是无言以对,虽然喻香的失踪他的心里也很难过,可是为什么她要骂得这么难听呢?小昭是龙不错,可是她绝对不是妖啊!那样清澈的双眸,怎么会是妖呢?再说了,这几天她一直都与自己在一起,又怎么可能会去害喻香呢?喻香虽然怀疑过她的身份,可是那后來不也证明了只是误会吗?而她倘若要报复,那天就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而放过她,却又采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去害她了。这明显就是说不过去的,诚宁可相信是这山里那妖孽又出來作祟,也不会相信这事儿与她有关。 可是事情虽是如此,那何姑又哪会相信,见他不语,反而以为是他心虚。众邻居还在纷纷扬扬议论着,既然他说是妖,那为何又拿不证据?而之前那天,那个自称是龙的女娃儿,虽然能化身为龙,可她真的是龙吗?这小村子里的人都是一些普通的农民,谁又见过真正的龙呢? “他沒有糊弄人!这山里的确有妖!”而就在这时,忆昭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一脸严肃的她带着与生俱來的威严感。村民们的议论停止了,纷纷将目光移向了她。忆昭迈着稳健的步伐从那茅屋之中一步步向着众人走來,扫视着他们,她并沒有太过在意他们的惊讶,“这妖我曾经也见过,只是我不知道他的身份,也沒有想到他敢在村里害人。” “哟!你这是说自己呢?”何姑可不相信她,看着她那娇媚的模样却还在故作深沉,落在她的眼里简直是恶心。想起自己女儿的失踪与她有关,她那恨意是不打和处來。看着她款款走來的模样,她是恨不得上前去扯住她的衣领,问清自己的女儿此刻身在何方。(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 而忆昭当然不会与她一般见识了,想起那天见到的夫子“李奕”,她并不知道他真实的身份是谁,可是从他的身上她却感觉不到半神的龙族应该有的气息,反而让她纠结的是他身上那莫名的妖气。当时虽然沒有太过在意,可是现在想來想去却实在是自己太过疏忽了。 “我?”忆昭淡然微笑着,用那坚定的目光注视着她,“你认为我是妖吗?我若是妖还能站在这儿与你解释?你女儿失踪了,你不去寻找反而一大早就跑來这儿闹事儿,你不觉得你这么做有违人母吗?倘若喻香真是被妖物所害,你这浪费的时间可能就是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啊!” “……”面对着她这镇定的表现,何姑反而乱了阵脚。她说此言其实也并非不无道理,倘若喻香真的不是他们所为,那此刻若出什么事儿,不就真的成了自己的错了吗?局促中仿佛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直寒到了脚跟,让她不禁打了个冷战,“你说这话儿是什么意思?难不得我还会害自己的女儿吗?” “你是害了她!”忆昭却很是坚定,望了一眼身边儿的诚,其实早就从他俩儿之间看出來些端倪,但他不愿意提起,忆昭也不想去过问。因为她相信他对于自己的爱是真心的,而之前所发生过的事情,那一切都与自己无关。回过头來,忆昭并沒有接着再去解释,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何姑,心里暗暗地思索着此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而与此同时,那山里的妖洞中,薄劫却在焦躁不安地來回踱着步子。 “大王!您就消消气吧!这事儿是咱们兄弟惹出來的祸,就算是天上那群老家伙真要怪罪下來也不会怪罪到您的身上,您就放心吧!” “放心!放你娘的屁心!”抬起一脚便将那小妖踢得滚落在地,抬手指着他的鼻子便开骂道:“老子之前就交代过你们沒事儿别往那要里跑,有事儿老子会召唤你们!你们倒好呀!老子不在几天,你们一个个想当大王了是吧?什么上头怪罪下來怪罪不到老子的头上,你当上边儿那群真是傻子啊?”又是一脚狠踢在了那小妖的胸口,傍边的众妖们看着心悸,却沒有一个敢要上前阻拦的,毕竟眼下这事儿的确有点过分了,之前虽然也有过吃人肉的经历,可那都是进了山里被冻死、饿死、意外而死的人啊!与前日刚吃的这女娃儿完全就不是一回事儿,也难怪大王要如此生气了。他虽然是妖王,可是与众妖却并不一样,他依然还在不断地想要恢复着龙族的身份,而如今这事儿简直就是灭了他的梦想。 “大王!小的知错了,您就饶了小的这次吧!小的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倘若再有这样儿的事情发生,您就把小的千刀万剐,拿给兄弟们下酒……” “酒!你还想喝酒啊!”沒等他把话儿说完,薄劫已然大怒,咬牙切齿,甚至连眼睛都变成了血红色。一脚将那小妖狠狠地踩了地上,却满面凶恶地冷笑,环视着四周,“兄弟们,你们也是跟了老子多年的兄弟了!老子交代过,而且还不只一次的交代‘不能吃活人’,你们倒是真把老子的话‘铭刻在心里’了呀!今日出了这种事情,还敢让我饶了他!老子若是今日放过了他,那将來谁他娘的会來饶老子啊!” 说话间,他脚下的力量越來越大,那小妖扭曲着面容痛苦地挣扎着,“大王……”然而顺着骨头碎裂的声音传來,那小妖的挣扎变得越來越无力,口中也开始涌出了鲜血。众妖惊骇得很,一个个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得面色青绿。要知道这被踩死的小妖可是跟随了大王多年了,然而如今落得下场,难道只能说他是咎由自取吗? 第三十一章 :食人之妖 残月如钩,疲惫的挂在天穹。然而黑暗的小溪边却有一白衣女子,手持火把伫足在小溪畔。 薄劫沒有想到她会约见自己,而且还是在这环境之下,虽然月色不美,但是对于龙族來说这并沒有太大的关系,因为龙的感知天生就要比起人类來说好上许多,就算是一点点的星光也能将她映得无比美丽。 “小宝贝,你可真是想死我了!怎么,那小子欺负你了吗?这么快就喜新厌旧啊!我早就说过凡人是不能爱的,你就是不听。”一脸得瑟的薄劫兴奋地朝着她走來,手中虽然沒有火把,可是这路他倒了看得真切,且前方的她手里不是握着火把吗?仿佛是黑夜里的星辰,引导着他的方向。 忆昭却并沒有理会于他,乍见此人过來心底不由一阵收紧。 ----是他害的喻香吗?倘若是,那喻香此刻又身在何处?倘若不是,那么至少能争取他的帮助吧!毕竟他的修为高于自己,忆昭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但是为了他,她还是决定冒险一试。村头龙族特有的记号是她留下的,选择在这三更时分与他相见,也是不愿意再让人知道这“夫子”其实也并非是人。当然,忆昭希望他不会害人,毕竟妖也有好妖和坏妖之分,不能一棒子就打死所有的妖。 “夫子,几日不见夫子可好啊!”一句客道之话,总能让他收敛一些吧!微微牵动的嘴角,让她显得庄重而大方。然而忆昭沒有想到,他根本就沒有理会自己的客道,径直而來便抬起了双臂张开了胸怀。忆昭一惊,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夫子,您不能这样儿!虽然您对我有过救命之恩,但我心已有所属。您知道龙一生只认一次主的,他将是我生生世世追随的人。” 此言却让他为之一怔,展开的双臂悬在了空中,眼中闪现一抹阴冷。笑容戛然而止了,凝视了她片刻,他才愤愤而言,“你这话是真的吗?” “是!”忆昭坚定地回答着。 “既然是这样儿,你还要來找我做什么?”他那原本火热的心瞬间落进了冰窟,熄灭的热情,堆起了霜雪。 “我想请您帮我一个忙。”忆昭也不与他客气,虽然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可是总比不试的好。村里的乡亲们都快要急疯了,纷纷都把矛头指向了曾经与喻香有过婚约的诚身上。诚开始并不想把这事儿牵扯大,可是那何姑却显然不肯善罢甘休,一面找人到处找寻喻香的下落,另一方面却又抵死了要到官府去控告诚拐带人口。诚已经沒有办法了,虽然心里也在担心着喻香的安危,可是担心也沒用啊!那么多人在村里村外寻找,几天了都沒下落,无奈的诚每天只能局促着眉头哀叹着,明天就是年关,忆昭不想看到他再难过,于是只好冒险去求助于“夫子李奕”了。 当然,她是知道的,这“李奕”并非是真正的“李奕”,可是为了他,她已然顾不了那么多了。 “帮个忙?”听到这话的薄劫嘴角一扬,显得有些吃惊,上下打量了一眼忆昭,冷笑更甚了,“公主殿下,您那么神通怎么也想到找我來帮忙了呀?神祗可不是像我这种妖怪,您有龙珠护体,我可是什么都沒有啊!” 果然!忆昭的感觉沒有错,他虽然是龙,可身上却感觉不到龙族的气息,原來真的是因为他沒有龙珠护体。可是他的修为!忆昭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从感觉來看他应该至少有一千年的道行了吧!而自己不过是三百年而已,倘若他要与自己出手,忆昭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全身而退。 “是的。只要您愿意帮我,我可以助您回归龙族。”想到自己的老妈是龙众尊者,忆昭提出这样儿的条件并不算沒有依据,倘若他真的沒有做过违反天条之事,这事儿对于自己來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 然而她沒有想到,对方却在听到此言之后放声大笑,“哈哈,小宝贝儿呀!你这单纯的娃娃,真是太让老子喜欢了!不枉费老子把你从墓穴里给带出來,果然是老子的福星啊!” “那,你答应了吗?”忆昭并不想与他纠扯,怔怔地望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薄劫却望着她许久都不回应,嘴角泛着邪气的笑容。忆昭被他看得惊慌,却又无奈有求于他,只能强忍恶心再次开口说道,“夫子,既然您也觉得这提议不错,那么……” “这不是我的要求,我也不是什么‘夫子’!”他却忽然开口打断了她,将双手一抱,用欣赏着工艺品似的目光看着她,“当初我违背天条被罚入凡间之后,我还真沒想过会有回归的一日。早先倒是听道友说过,只要有其他的龙心甘情愿地把龙珠给我,再经七七炼化,我便能重新长出鳞角,回归龙族。可是世上有这么蠢的龙吗?你应该很明白龙珠对于龙來说有多么重要,沒有龙珠的龙便只能为妖,得经历天劫之苦,才能重新修行。我虽然也想回归,但是总觉得做龙其实也不见得就那么好,反正现在为妖也已经习惯了,自由自在谁也管不着。” “那你想要什么?”忆昭脱口而出,然而刚一开口心里便咯噔一下。他想要什么,难道自己还不清楚吗?可惜他要的东西自己给不起,也还给给啊!想起寻,想起诚,忆昭的心阵阵地抽痛,“只要你帮我找回喻香,我把龙珠给你!” “哈哈!”薄劫哪里是要这个呀!龙珠对于如今的他來说,已经不再是那么重要了,喻香的死天庭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就算是得到了龙珠最终还是会被天庭所罚。薄劫知道自己难逃此劫,可是倘若要让他就因此而放弃这小宝贝儿,他是说什么都不愿意的。特别是那天,当他看到她偎依在那个凡人的怀中,并与他做出那么亲昵动作的时候,他的肝都气疼了。 “老子不要你的龙珠,只要你心甘情愿地做老子的小宝贝儿,乖乖到老子怀里來,不就是个凡人吗?老子就算到地府去把她的魂儿给你带回來,然后成全他俩儿,你看这不是很好吗?” “地府!”忆昭倒是被他此言给吓得倒吸了口凉气,看來喻香的失踪果然是与他有关,而且如今显然已经凶多吉少了。但更让她惊骇的,还不只是这事儿,而是他显然与自己心目之中的形像完全不同,他明显的就是个吃人的妖怪。 第三十二章 :智斗薄劫 怎么会这样儿?忆昭不敢相信他竟然对自己动手,而且速度这么快,一剑横扫竟然连他的毛都沒有沾到一下,而自己却反而落在了他的面前好似俎上的肉。 “小宝贝儿,就你这功夫再练上几百年也不是我的对手啊!”薄劫带着玩味地嬉笑着,已然闪身到了忆昭的身后,抬起手來一把扣住了她的肩,“还是乖乖儿放下剑,跟老子回这山里去,你要什么都可以,不必在这儿跟着那穷小子,连口热饭都不给你吃,我好心疼哟!” “混蛋!”忆昭真的怒了,这家伙不帮助也就算了,谁会想到他竟然这么无耻,当自己正打算离开,他竟然猛地将自己从背后抱起,一张臭嘴直接伸到了自己的面前。忆昭出剑极快,然而在他的面前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她沒有想到这个“夫子”竟然是这样儿的人,心里对于他仅存的那一点点尊重也破碎了。 “呵,我说我么都好,只要你心甘情愿地跟我走,要什么都行,我会满足你的一切!小宝贝儿啊!你看我对你多好,什么龙族一生只认一次主儿,那全都是假的,都是上边儿那群吃饱了沒事儿做弄出來的东西,你竟然会相信他们!我实在不明白像你这么漂亮的小宝贝儿竟然要把自己的大好时光浪费在一个凡人的身上,为什么就不能放聪明一点儿,跟我走吧!我保证不会让你受一点儿委屈!” “你给我滚蛋!”忆昭是真的生气了,这家伙为何如此恶心,回想之前他虽然救过自己,可是与此刻的他相比,忆昭更多的是对他的恶心。但这家伙真的太强了,自打來到南诏之后,忆昭还从來都沒有遇到过这么强大的对手,今晚约见他简直就是一场恶梦。然而直到如今忆昭也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对于知己知彼这一项來说,自己如今显然已经沒有了半点儿优势。而且他的速度怎么有这么快呢?自己的剑术在龙族同龄人之中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可是如今遇到这样的敌手,才知道原來自己是这么不堪一击。 “哈哈哈哈……”闪过了一剑又一剑的薄劫,仿佛是一只在捉弄着猎物的猫,她的剑术在同龄的龙中的确很不错,只是可惜还不到火候,每一次出剑都会有一个小小的破绽留出來,或者对于人类來说这是根本无法发生的,可是对于比她修行高了数倍的他來说,发现这么个小小的破绽是再容易不过的了。在他的眼里,这“小宝贝儿”就像是自己的小宠物似的,就算是要咬也咬不痛自己。 “笑!笑你妹!”忆昭又是一剑刺空,心里的确是有些乱了,倘若再这么下去只怕自己就算不情愿也迟早要落到他的手里,当自己体力耗尽,而他却还未出手,那自己不是更加危险吗?此刻的忆昭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作: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心里暗暗地盘算着遁走的方法儿,然而在面对这么强悍的对手,忆昭心里真的沒底子能够全身而退。 不过好在这家伙似乎并沒有想到伤到自己,忆昭知道这是自己想要脱身的唯一机会,但是将來呢?倘若以后再与他对起手來,那自己还有机会吗?这是一个棘手的问題,忆昭知道这个问題的严重性,但是知道又能怎样?看來对付他,自己真的不能再掉以轻心了。 “我妹?我都说过多少次了,我不要妹妹!不过我倒是不介意你做我的‘情妹妹’!”嬉皮笑脸中,这家伙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无耻,因为已经无耻到了极点,再也无法用无耻來形容他。黑暗里剑光闪烁,火把早已落入了水中,忆昭的龙牙双剑,虽然短剑还未出手,但也知道即便是出手也不是他的对手。忆昭不傻,当然知道藏巧于拙的道理,这可是她最后的一招杀手锏了,若是连这个都要被他给看破,那自己可就真的玩儿完了,只怕到时候不愿意去做他的妖精夫人也由不得自己。 “好呀!这提议倒是不错!”忽然,她将剑一收,立在了原地。寒风习习,吹动着她身上的白衣,夜色虽然灰暗,但是对于龙來说这一点星光已经足够了。 “嗯?”然而这突如其來的变化却着实让薄劫为之一惊,双眼瞬间瞪大如铜铃,“你……不会是说真的吧!” “我说过是假的吗?技不如人我能怎样?原來李奕大哥的身手这么好,我这是有眼不识金镶玉,还以为大哥只是一只普通的龙妖呢!”忆昭说着,“无奈”地低下了头,轻叹道:“叹!其实关于龙族认主这事儿,我当年也曾经与娘说过很多次,她是尊者可以与佛陀直面,改变这龙族陋习,可惜娘不听我的。” “哈哈,原來如此啊!”薄劫虽然也感觉到了她的态度变化得太过蹊跷,不敢立刻相信于她,但是听到她这话,他的心里还是不由得一阵荡漾。离她还是有些距离,毕竟这妮子当年是帝王身边儿的“宠儿”,对于人类宫廷之中那些破事儿,或多或少他还是知道一些的,倘若她这是使诈呢?他当然不敢这么轻易就相信她。 “是呀!而且这几天我也玩儿累了,那小子根本就不爱我。他的心里其实还装着喻香呢!要不然又怎么会让我这么晚了还独自出來与您会面呢?我算是看透了,这凡人与我真就不应该是一个时空存在的,如果能回家多好,我很想回到龙宫去,那儿要什么有什么,沒有人会欺负我,也不敢有人欺负我,除非他不想做龙了!”这最后一句话,忆昭说得很重,她知道对方是妖龙,一定很介意这妖的身份,而自己却正好是龙众尊者的女儿。虽然老妈是个后备的,但这“后备”其实也是她自己弄出來的,是她非要顶着那神的头衔嫁给老爹,而且当年他俩儿的龊事儿自己就真心不想去提了,要不是先有了自己,爷爷会那么容易同意他俩儿的婚事儿吗?这事儿虽然发生在自己出生前,可爷爷却总是念叨着,听得自己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忆昭不得不佩服自己是个好演员,这话说罢之后,那薄劫果然微微一愣,随后迈开步子向着自己走了过來。眼见时机已到,忆昭的嘴角淡然地闪过一抹冷笑。 第三十三章 :妖王之痛 忆昭沒有想到诚会出现,更沒有想到他会带着众多的村民一起出现,而自己手中的长剑又正巧被自己收回,只剩下短剑却在藏在手心之中沒有发出。 “昭!你怎么能这样儿?”当火把亮起的那一刹那,忆昭看到了诚眼角的泪,他显然是误会自己了。面对着这个吃人的恶魔,自己的妥协不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自己对于他只是游戏而已。而诚其实一直也都在猜测着,她是真的爱自己吗?一个龙族的公主,一个甚比君王的尊贵神祗,她到底看上自己哪儿了?倘若不是因为前世的所谓“认主”,倘若不是因为自己的前世与她之前有着情感的纠葛,她还会像今天这样儿爱自己吗? 当然这个问題一直都是他想要逃避的,然而如今她却将它残忍地摆在了自己的面前。 “我……”忆昭也不知应该如何向他解释,倘若此刻便向他解释,那眼前这只妖孽自己如何斩杀?忆昭知道今天若不将此妖除去,那将來他一定会祸害人间,喻香的死已然证明了他不是自己想像之中的那么好,而且方才他对于自己的行为,试问那是一个有德行的龙应该做的吗?但是忆昭却不知道诚是怎么來的,明明自己是等他睡着了之后才悄悄出门的,临走之时还特别看了一下他是否睡熟,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不必解释了!原來真相是这样儿,我竟然宁可相信你的话也不相信一起长大的喻香!枉费我还担心你的安危,一路跟随你出來,原來你竟然是在这儿私会这妖精!”诚的声音是颤抖的,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滴落下來。(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忆昭不知道他听到多少,但显然他听到的并不是真相。而他身边儿的村民们显然也沒有听到真相,此刻的乡亲们已然在磨拳擦掌,高举着手中的火把和各种农具,凌乱的呼喊之声不断地从人群之中发出來。 显然大家也沒有想到这夫子竟然是妖,他來到这儿已经三年了,一直在村里的私塾里任教,可是谁也沒有想过这个平日里总是醉醺醺的书生,竟然会是这山里的妖精。如果不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如果不是这火把的光芒下他一脸邪恶的模样,谁会相信他是妖呢? 然而对于妖的传说,村里已经传了有一段时间了,只是沒有人知道这妖竟然就是这位深藏不露的“夫子”。 “哈哈哈哈……”然而对于诚的指责,薄劫放声大笑,笑声在夜色里回荡,显得格外的吓人,“我的小宝贝儿啊!你听到沒有,你看清楚了吗?他根本不相信你,也不喜欢你,你现在总该明白谁才是真正对你好了吧!” “住口,你这妖孽!”忆昭又气又怒,愤恨地回头怒视着他,真想此刻便一剑将他避成两半,可是偏偏自己又不是他的对手,只能强忍着这怒火,却又不知该如何向诚和村民们解释。(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 “妖孽?”薄劫冷笑,“你竟然说我是妖孽?你可别忘了我也是龙,咱们是同类啊!” 好痞的家伙!忆昭听到他这声音,简直恶心得想吐,“咱们是同类吗?你这妖孽,有本事拿出龙珠啊!” “你!”这话倒是真刺痛了一下薄劫,目光隐隐一闪,然而那不过是一瞬间的闪烁,刹那之后他又恢复了平静,“是啊!我是拿不出龙珠,那又怎样?难道沒有龙珠就不是龙了吗?当年的蒙紫陌不也拿不出龙珠來,难道就因为这样儿你就不承认她是龙了吗?” 一句反问让忆昭的心抽搐了一下,他这是有意挑衅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他如此调侃自己,可是偏偏自己又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沒有。若打不是他的对手,若说又说不过他,且此刻的诚又是那么的激动,村民们更是一直在呼喊着打死妖孽的话,忆昭已经不知所措了,她知道自己此刻就算是再次对此人出剑,诚和乡亲们都不会再相信自己的。而薄劫却得意洋洋,一脸猥琐地打得着她,“怎么样?小宝贝儿,考虑清楚了沒有,我救过你的命,你至少应该报答一下吧!再说我这不还帮着你吗?那个叫喻香的丫头,既然你不喜欢,我当然会帮你把她给除掉,不过我的要求你也应该答应我吧!我不会逼你离开这小子的,只要你每月初一、十五能够陪我两天也就够了,你看这提议还不错吧!” “你混蛋!!!”忆昭那怒火真是不打一处來,恨不得此刻便一剑将他给宰了,可谁让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呢?身后的村民们已然爆发出了阵阵呼喊,诚随之一声厉喝,“蒙忆昭!!!” 忆昭一怔,蓦然回头,却发现一把尖刀已然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他的眼里噙着泪,表情是那么痛苦,“我沒有想到你是这样儿的人,从小我的梦里就一直浮现着你的身影,可是我沒有想到现实是这么残忍!我说过我喜欢的是你,喻香是无辜的,你为什么要杀她?为什么啊!” “我沒有杀她!”面对着他的质问,忆昭感觉自己无比无辜,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让他相信自己,泪水悄然从眼中滑落,望着他手里的刀,仿佛已然刺进了自己的心里,“如若你不信你可以杀我,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任凭你要杀要剐!” “你!”薄劫却是让她这话给气得七窍生烟,握紧的拳头咯吱作响,“小子,老子今天在这儿就把话给你挑明了,这小龙是老子从山里的墓穴中弄出來的,原本放在老子的窝里,准备等她醒了就娶了她。你倒是好,从老子窝里把她给偷了,老子沒跟你计较就已经算不错了,你若现在敢伤她,老子就把你整个村子给灭了!” “你敢!”异口同声,忆昭和诚竟然如此默契。 “你看我敢不敢!”薄劫话音才落,抬手便直锁向诚的咽喉。都是这小子坏事儿,倘若沒有了他,事情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棘手了。他下手极狠,只想将他一招击杀,然而就在这一刹那,他不会想到她的出手是这么突然。诚也沒有想到,只是突如其來的事情把他给惊呆了,本能地地想要躲闪,然而人类的速度又怎么能与龙相比呢?惊慌的他吓得闭上了眼睛,村民们却将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就在那一刹那间,当那妖孽直扑向他而來之时,是她用身体将他挡在了自己的身后,而从她手心之中忽然“长出”的短剑却径直刺入了那妖孽的腹部。 “……”突如其來的剧烈疼痛让薄劫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她所伤,凡人的刀剑对于他的铜皮铁骨是毫无用处的,可是她……他的心比那伤口还痛,明明是自己救了她,可她却为何要杀自己呢?不敢相信地凝视了她许久。忽然,他伤感的一声苦笑,瞬间化为一道青烟消失了夜色中。 第三十四章 :巨蟒出现 沒有那个小妖见过妖王伤得这么重过,也沒有哪个小妖见过他有这么生气的!几天來他变得格外的暴戾,已经有好几只小妖被他直接给活吞了,谁也不敢再去惹他生事儿,而他的脾气却并沒有因为这个而缓和,反而变得让人愈加难以理解。 这日清晨,天色刚亮,新春的气息还氤氲在村中,然而谁也不会想到一场浩劫即将來临。 诚对于之前忆昭和那“李奕”之间的事情还是无法释怀,虽然忆昭已经解释了多次,说那不过是骗对方的,意在将其制服。可是诚却依然沉沦在深深要哀伤里,喻香的死对于他的打击很大,而忆昭的解释对于他來说也有许多可疑的地方。如今的他沉静下來才发现许多东西原來并不是自己之前想像之中的那样儿。 “诚,吃点儿饭吧!要不然……” “我不饿!”沒能等她将话说完,他已然冷冷地拒绝了她。 忆昭拖着疲惫的身体,看着手中热气腾腾的热粥,心里的痛又有谁能够知晓呢?这可是她这几天來专门为他学会的手艺啊!忆昭三百年來生活在龙宫之中,锦衣玉食何时动手煮过饭食?而來到南诏的前几十年,一直都是在生活在皇宫里的她,身为王妹,又是大祭司,这饮食起居自然都有人來照顾。然而如今……她默默地望着手里的土碗,又一次将快要落下的泪水悄悄地咽下。 已经好几天了,他都一直这么沉沦着,要到哪一天能够恢复之前的生命力呢?转身打算离开,忆昭其实并不知道应该如何好好去照顾一个人,特别是一个自己深爱的人。 诚默默地望了她一眼,又一次沉默地低下了头。他至今无法相信喻香就这么说沒就沒了,毕竟是与自己一起长大的朋友啊!虽然她的死与她并沒有直接的关系,可是诚的心里依然难过,耳边又一次回荡着“李奕”那可怕的笑声,当然也无法忘记那日几乎遇害的情景。 “你为什么还要留在我这里?”突如其來的质问,让忆昭不由自主地为之一颤,握紧着那灼热的粥碗,低头不知应该如何回答他。 “我不过是个羊倌儿,穷得叮当响,我给不了你锦衣玉食,我只想要一个平平凡凡的家,一个能够与我朝夕相对的妻子。我不奢望她有绝美的容颜,也不奢望她富甲天下,更不奢望她的身份崇高,只希望她能够相夫教子,能够真心诚意地对我,那就够了。”他又一次低下了头,显得格外落魄。这个年过得好痛苦,就连除夕的夜晚整个屋里都弥漫着伤感的气息。 忆昭并沒有回答他,只有一滴泪水无声地从她眼角落下,滴进了粥里,击出一个小小的水洼。 “唉!”他却一声哀叹,站起身來,连头也沒有再回一下,“我出去了,晚饭不必等我。” 忆昭骤然回首,望着他的背景,声音颤抖得厉害,“你还是不相信我是吗?” 他并不回答,只是脚步稍微停下。随后一把取下了挂在门边儿的弓箭,打开门便要向外走。 “你还是以为我和那个妖怪之间有关连是吗?喻香的死我也很难过,我去找他不过是想要查清……” “别再说了!”他忽然一声怒吼打断了她的话,“我不想再听你解释,喻香的死是否与你有关,你心里清楚得很。那个妖为什么不杀别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我清楚什么?难道你认为是我要他杀了喻香的吗?”忆昭可不是个能够忍气的家伙,在他面前的低声下气也是有个极限的,“段赤诚!你给我好好听着,那是一个有着千年道行的龙妖,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倘若真要与他硬战我必死无疑。而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只是诱杀他,我也知道他杀了喻香,所以……” “所以你还想要骗我是吗?”他的猛然回头,满面的阴冷让她不寒而栗,“大祭司、龙公主!你那么强却不是他的对手,竟然要用这种方式去杀他?我不明白我这么傻,而且只是个凡人,你何必非要纠缠着我呢?倘若真如你之前所言‘龙一生只认一次主’,而你根本就不想遵守这个,那么你又何必留在我的身边,与你有约的人也不是我,咱们之前并无关系!” 忆昭哑然的看着他,听着他说出这番话,泪水无声地从她的眼中汹涌而下。这还是当年的他吗?还是那个爱自己、宠自己的人吗?虽然他们有着同一个灵魂,可是如今的他为何如此绝情呢? 而忆昭并不知道,此刻的村里一场浩劫正在來临,山里的山道上,一阵寒风抚过,带着几许萧瑟之感。几个村民正在山里砍着凤尾竹,瑟瑟的寒风让他们不禁颤抖。然而就在这时,一件意想不到事情就这么发生了。之前虽然也有传闻这山里有妖,可是这妖却并不攻击人类。直到那喻香的事情发生之后,这山里似乎就沒有再像从前那么太平了。 就在前两天,一个山上割茅草的半大小子突然失踪了,当人们还沒能找到他的时候,怪事儿又一次袭來。 几个村民还沒有反应过來是怎么回事,却忽然之间嗅到了一股子极其腥臊的味道。还沒等他们反应过來,在那草丛之中一条大蟒的出现直接吓得几人当场晕死过去。那蟒竟然有着水缸一样粗的身体,长大的嘴巴能够将一口牛活生生吞下,而奇特之处还不只于此,而是它的脖颈之处竟然还像狮子一样的长着翎毛。它的行动并不是很快,或许是因为还沒有过惊蛰的关系吧!但那张开的血盆大口却足以将人吓坏,几个村民哪里见过这么吓人的怪物,晕死过去的他们又一次成为了村里“失踪”人口。 当然,这一次并不一样,就在不远之处有一个人并沒有成为猎物。因为突然闹肚子的关系,他离开了伙伴,在不远之处的草丛之中解决问題。然而这突如其來的一场可怕镜像却着实吓坏了他,那巨蟒的出现将那几人吓呆在了原地,紧接着,它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人一口吞了下去,甚至连呼喊救命的机会都沒有,那人便永远地“失踪”了。紧接着,它回过头來又是第二个人,其他的人见状拔腿便跑。然而它却一尾扫來,瞬间便将那几人放倒了地,随即而來的惨景,让那侥幸逃回的人简直无法去形容。 第三十五章 :山村浩劫 逃回來的村民叫二狗,平日里和其他许多村民一样,是靠着从这山里割來的竹子作成的物什为生的人,可如今这山里出了这妖精,以后大家伙儿的日子可怎么过哟!但眼下还不只是这个问題,许多人都找到了诚的家里來,谁都知道忆昭是龙,是南诏人的神祗,都想请她出手制服这山里的妖怪。然而忆昭却知道,自己其实并非是他的对手。 如今这一切,在忆昭的心里已然越來越明显,她已然不必去狠对方的身份也已经知道他是谁了,只是忆昭怎么都想不明白,原來薄劫的爆怒竟然会与自己有关,难道这真的是上天的注定吗?忆昭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此事将來的结局,因为那是一个她无法接受的结果。 村里的小溪边,早來的花儿已然感觉到了春的到來,悄悄绽放着,点缀着潺潺的流水,给初春的小村庄里增添了一丝淡淡的春意。 然而这小溪边却并不宁静,霍霍的磨刀声在这溪边一直响个不停。诚捋着袖子,沉默不言,身边儿已经有着几把磨好的尖刀正在阳光下闪烁着寒意。忆昭伫足在他的身边,默默地注视着他。而诚却仿佛看不到她似的,一个劲儿的咬牙磨着手中的刀。[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 “诚,休息一会儿,喝碗水吧!”忆昭并善于照顾人,可是心里却又纠结又难受,将一碗水端到了他的面前,却不知道他是否会原谅自己。其实这一切也并非是她的错,几天來诚一直也在默默地思考着,当事情已经过去,慢慢地沉静下來之后,他才开始意识到其实那一天的事情,或许真不是自己所想像之中的那么简单。 记得那天晚上,她出门之时还曾经悄悄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一吻,随后才离开的小屋向着溪边走去。而他则其实并沒有睡着,当她那轻轻一吻转身离去之后,他便立刻睁开了眼睛,一路跟顺在她的身后尾随到了河边。而他们的谈话,其实他也听到了一些,但是并沒有听全。当他知道她是为了喻香的事情而求助那妖孽之时,他的心里也是在为她而惊讶,而后來也正是因为担心她,所以才悄悄离开到村里去找人。 然而当他回來之时,远远看到的情形是刀光剑影,可是当他走近之时,似乎一切又一次恢复了平静。他们在交谈着什么?当众人走近,自己听到的竟然是她说打不过对方,要给对方屈服的话。那一刹那,自己的心都凉到了极点,很想哭泣却又哭不出來。当人们点燃了火把,当自己将刀架在她的颈上,那一刻自己的心有多痛,她知道吗? 当然,后來想想也感觉或许她是知道的吧?要不然她怎么会在那妖精想要杀自己的时候,毅然地用身体挡在自己的面前,并出剑伤害那妖精呢? ----她还是爱着自己的吧?或者是!要不然她为何在那事儿之后还要留在自己的身边儿呢? 他沉默不语,却并不见得不是在思考问題。从她的手里接过了水碗,一饮而尽,又一次沉默在了霍霍的磨刀声中。 忆昭却不知所措地望着他,默默地将苦涩的泪往肚子里吞下。 “诚,我帮你吧!你告诉我,我应该做什么!”几乎是在哀求着他,甚至连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如此沒有骨气。 诚沒有回答,连头都沒有抬起一下。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村里的紧急锣声却哐哐地响了起來,打破了初春的宁静。二人不由得心头骤紧,蓦然抬对寻而望,只见那不远处的村头已然乱作了一片。 “妖精來了!妖精來了!!!”急促的呼喊之声,回荡在村子里,凌乱的人们疾步狂奔着。忆昭的心在这一瞬间已然提到了嗓子眼儿,再也顾不了身边儿的他是否已然原谅了自己,拔腿便要往着人群中奔去。然而刚跑两步,却又不由得回头望着他,紧锁着眉头纠结着不敢离去。 而此刻的诚,原本颓废的眼中却忽然之间出现了异样的神采,从地上拾起了一把刚刚才磨好的尖刀,一言不发,却伸手拉住了她,不由分说地向着前方奔去。 “诚……” “快走!别废话!”他头也不回,只是拿命令的口吻呵斥着她。 “……”忆昭哑然了,心里却忍不住地抽痛。那个传说中的故事蓦然之间又浮现在了心底,她真的好害怕,害怕自己会又一次失去他。 而与此同时,就在那山下的村口,薄劫已然不再伪装成“夫子李奕”了。那个死人如今对于他來说已经沒有什么再去伪装的必要了,嘴角带着邪恶的冷的他,正侧头欣赏着这村里人们逃命的挣扎。身后的小妖们不断地发出令人惊悚的呼喊,用那贪婪的目光注视着这村子里的一切。 当然,大王下令之前,他们还是会暂时恪守着自己的本分。只是他们知道,如今的大王与之前的大王已然再不相同了,而这村子里的一切对于他们來说,着实是一块已然摆在了面前的肉。 “小的们!你们看到沒有,其实人并不可怕。之前我们一直恪守着上边儿给咱们的天规天条,这么些年了,上边儿给了咱们什么啊?”薄劫身旁的一名妖将大声地呼喊着,一來是为了吓唬那群胆儿小的村民,二來也是为了给小妖们打气。而他身旁的薄劫却是一言不发,只是冷笑地看着这一切,等待着他想要等待的人到來。 “什么也沒给!”众妖们齐声吆喝着。 “既然沒给,那咱们是否应该从人的手里拿回他们从咱们山里掠夺走的东西!?”那妖将又是一声高呼,举起了手中的鬼头大刀,嚣张地展示着自己的力量。众妖应和着,呼喊之声一浪接着一浪。 村民们哪里见过这么吓人的场面,纷纷逃回家中躲藏起來。然而这躲藏有用吗?其实大家的心里都清楚得很,倘若沒有能人或是神祗的出手,只怕在这场浩劫之下,整个山村将不复存在。 而此刻的诚和忆昭却还在赶往村头的路上,等待着他们的,将是怎样的结局。 第一章 :可恨妖王 看罢了当年的沙场杀戮,如今的忆昭已然不想再看到有人死了,可是这混蛋薄劫却非要如此逼自己动手吗?虽然说妖并非是人类,可妖也是生命,且妖的修行比起人类來说,那是不知要辛苦多少倍的呀!而且如今的忆昭只想做一个平平凡凡的人,哪怕就算与诚在一起只有粗茶淡饭,她也不想再卷入那杀戮的纷扰之中去。(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 “薄劫!我早就应该想到是你。你这混蛋,难道你不知道这是违背天条,要遭受天劫的吗?”忆昭持剑愤然紧告着对方,心里却又惊又怕。惊的是自己终于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怕的是自己根本打不过他,而那个传说,那个悲哀的传说,一直都是忆昭心里的痛。 “天条?”而听到这话的薄劫却是冷冷一笑,眼眸之中透着冰冷的寒意,“哈哈,什么天条不天条的!老子就是这山里的王,上边儿那群家伙凭什么來管我?这山里的一切都是老子的,老子想要怎么样,他们管得着吗?这村儿在这儿也有许多年了,靠山这么近,每年都要从老子的山里掠夺那么多的东西,老子也沒吭过一声!可是近來他们好像越來越不懂事儿了,连老子的宝贝儿也敢‘偷’。而且这‘偷’也就算了,老子想要拿回來,还因为那贼而中了一剑,害得老子白白损耗了一百年的道行,老子若不弄点儿猎物來补补身体,何时才能康复啊?” 他有意地将“偷”字说得很重,目光则一直停留在诚的脸上。对于这个人,他是真不明他到底有什么好的,一个羊倌儿,一个业余的小猎人,他是怎么把她的心栓得这么牢的?难道就只是因为前世他们之间的约定吗?这不可能!薄劫知道,虽然龙族有着规矩,一生只认一次主儿,但其实许多龙都并非如此。就拿自己來说,之前这一千年中,自己喜欢的又不只是这小宝贝儿一个,只不过她是最特别的,也是让自己最放不下的。 “谁偷了!这山在这儿都不知道多少年,你怎么一开口就说是你的呢?再说了,小昭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开口便要说她是你的呢?”诚很是生气,面对着这只妖,他真恨不得此刻便将他碎尸万断。想起喻香之死,想起他之前的种种伪装欺骗,诚恨得牙痒痒。 而他身边儿的忆昭却在听到此言之后,心里也不禁一阵震颤,五味瓶在心底瞬间被打翻。 “呵!”薄劫却一声冷笑,将目光移到了忆昭的脸上,“小宝贝儿,你看到沒?他可是从來都沒有相信过你,也沒有爱过你,竟然都到这种时候了,还问咱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我呸!谁和你有关系了?你别这么猥琐好不?开口闭口叫得那么恶心,也不尿个看看自己是什么怂样儿,龙不龙蛇不蛇,想必是当初天劫之间被剐了吧?能够留下你这条活命,你还不知悔改,想再被千刀万剐一次吗?”忆昭回应着他,真是又恶心又愤怒。扫视着四周将自己和诚团团围住的小妖,忆昭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这么多的对手,加上一个修行自己比自己高出许多的薄劫,她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有取胜的机会,而且还要保护身边儿的他,她不知道这场战该怎么打。而村民们显然是不会出來帮忙的,对于这场毫无退路的战,她着实感觉到了來自对手的可怕。 “來啊!我等着你!”听到此言的薄劫脸上闪现过一抹淡淡地怒意,将手中的鬼头大刀一横,抽搐着嘴角冷笑着,“小宝贝儿,你实在太执着了。老子是不想杀人來着,也不想去惹上头的那群蠢货,可是你们却一直逼我!是你毁掉了老子的前途,也是你毁掉了老子做一个好妖的机会!” 说着,他提刀便上。忆昭一惊,连忙想要持剑抵挡,却发现他的目标并非是自己,而是自己身边儿的诚。那一刹那,忆昭根本來不及多想,抢身一步挡在了他的面前。挥剑阻拦,只听得一声如雷般的巨响,忆昭一口鲜血被震得喷了出來。而对方显然也被惊到了一下,一刹那的走神,让那力量沒有完全发挥出來。如若不然,只怕是一刀便会将她斩杀于此。 忆昭一个踉跄,双腿一软,整个身体随之瘫软而下,扑通一下摔跪在了薄劫的面前。而她身后的诚却被这一幕惊骇愣在了原地,手中虽然握着尖刀,却在不住的颤抖。 “你何必这样儿?”薄劫收刀,愤然大怒,紧握着刀柄的手青筋直冒。 忆昭冷笑着,心口的剧痛告诉她,自己的心脉已然被对手重伤,可是她却并不后悔这么做。虽然龙有万年的生命,可是这一万年倘若都要在孤独中挣扎,那能活一万年又有什么用呢?或许从前的自己并不懂得孤独的可怕,可是当自己爱上了一个人之后,便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昭!”诚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着被震伤的她喷出的鲜血,他的心里再也无法抑制于她的感觉。却又听她娓娓而道:“我宁可为他而死,只求你不要伤害他!内丹可以给你,龙珠也可以给你,只求你……” “你以为此事就这么简单吗?”薄劫愤恨地怒骂道:“如今我也回不去了,龙珠对于我來说已经沒有用了。我要的是你,只要你跟我回山,只要这村里每年给我进贡一对童男女助我练功,等我过了天劫自然会放过他们。如若不依,那我只好自己进村里去找了,但这村子太小了,想必就这村里的人是不够我练功用的。不过这儿离南诏王城也不远,那城虽然结实,不过对付凡人可能有点儿,只是对于老子來说,哼!”一声冷笑,让人毛骨悚然,望着自己的手里的大刀,薄劫已不再是那个不吃人的薄劫了。 “你休想!”忆昭却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站起來,无奈伤得太重,刚一挣扎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來。诚心痛极了,连忙蹲下正想询问她的伤势,然而眼前的一幕已然让他无法开口再问下去。只见她面色惨白,满口鲜血,虽然用剑强撑着身体沒有完全倒下,但是那伤已然不言而喻。 忆昭感觉到了背后投來的目光,却只是淡然地微微一笑,想要回头看他一眼,却无奈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第二章 :神祗难做 当忆昭苏醒过來已经是好几天之后的事情了,诚一直守护在她的身边不曾离开。当她的耳中开始模糊地出现声音,那是他的呼唤和他那轻声的抽泣。她很想立刻醒來,可是无论自己怎么挣扎,身体却仿佛不像是自己的一样,软绵绵的,根本不听自己的使唤。 “昭,你醒醒好不好?今天都已经是第十天了,你什么时候才能醒來啊?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怀疑你的。只要你能醒來,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愿意用我的生命去换!”耳边,诚的声音略带着哭腔。忆昭想要睁开眼睛,然而发现这并不是个容易的事情。而就在这时,门外却传來了低沉的敲门声。诚起身离开,忆昭突然之间感觉一阵莫名的失落,虽然知道他离开只是为了去开门。 门开了,一名村妇站在门外,表情却略显纠结。乍一见诚,她似乎有些慌乱,朝着屋里看了一眼,局促中又带着歉意的担心。 “小诚,她好些了沒?都这么多天了还不醒來,会不会……” “不会的!何姑,她不会有事儿!”诚沒有等她将后边儿的话说出來,也不想听她将后边儿的话说出來。 而对方却显得有些尴尬,闪烁其词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是……是啊!她是神嘛!当然不会有事儿了,只是这……”飘浮着目光,她依然还是想要看看层里的忆昭是否好些了。数日前,当她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后,也感觉自己当初一味地指责根本毫无道理,她并不是杀害自己女儿的凶手,反而为了全村人,明知自己不是那妖的对手,却依然还与那妖硬碰。如今伤成这样儿,回想当初,何姑心里不断地自责着,三天两头过來,就是想看看她好些了沒有。 “沒事儿,过几天或许就好了吧!”诚回应着她,目光却无比失落。又一次回想起那天的情形,当她重伤昏厥在自己怀中之后,那妖竟然也为之一震,凝视了她许久,忽然放声大笑。随后大步走到了自己的面前,俯身想要将她带走。诚说什么也不愿意,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说什么也不愿意。 薄劫微微一怔,眉头轻挑,冷笑了一声。也不多说什么,从怀中取出了一颗闪烁着流光的珠子,举到了他的面前,“小子,我警告你!倘若不是老子的小宝贝儿要用命來护着你,今日老子一定把给你活吞了!你不让老子把她带走,她又伤得这么重,若是不救一定会死。这内丹虽然不是什么仙丹妙药,本來是老子留着疗伤用的,不过现在也只好给她了。”说罢,他也不管诚是否回答,伸手便将那珠子塞进了忆昭的口中。随后才又冷冷一笑,重新打量了他一眼,“好小子,老子算是见识了,偷心偷得这么彻底,敢从老子的手里偷女人,你还是第一个!但是你得给我记住,我不会这么轻易就算了的!”说罢,他转身离开,带着妖兵们头也不回地撤离了山村。 诚默默地望着他的离去,心却痛得无以复加,当那妖终于消失在了视野里,他回过头才发现自己的泪水不知何时已然浸湿了她的脸颊。 “唉!”何姑一声长叹,“小诚,我能进去看看她吗?”她终于鼓起了勇气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几天來她一直徘徊在他的家门口却又一直不敢进來探望,看着乡亲们每天都有人到这儿來,她的心里越來越难受。今日终于鼓起了勇气,带着一些家里母鸡下的鸡蛋又一次來到了他家的门前,却将篮子放在地上久久不敢叩响他家的门。 “当然可以了!”诚并沒有拒绝她,侧身让了一旁。 何姑一见反而一怔,连忙从地上提起了那一篮子鸡蛋,匆匆进屋來到了忆昭的面前。然而她沒有想到,诚也沒有想到,忆昭此刻已然睁开了眼睛,正默默地望着他,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甜蜜,眼角却滑过一丝清澈的泪。 “小昭!你终于醒了!”诚当然兴奋了,一下子扑到了她的面前,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泪水难以控制的从他的眼中流了出來。 忆昭凝视着他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却无奈于自己太过虚弱无法开口说话。被震伤的心脉依然还会有些隐隐疼痛,想必完全恢复起來不是一天两天能办到的。那家伙的修行竟然如此之高,忆昭实在沒有想到,也太过于低估他了。传说中的故事又一次让她心头萦绕,想到将來诚的命运,忆昭的心痛早已超过了那伤痛。 何姑显然也沒有想到她会在此时醒來,脸上的尴尬变得愈加强烈了,将东西放在了旁边的地上,也不知应该说些什么才好,便匆匆急着想要离去。“呃……醒了就好,醒來就好啊!”说着便移步到了门前,准备离开,脸色异常的难看,却不想门外正有其他几句村妇,也正朝着这儿走來。 那天的事情,大家其实心里都很清楚,倘若不是忆昭的出手,那妖兵会那么轻易退去吗?她的伤牵挂着全村人的心,对于有着这样儿的一个神祗,村里人此刻的心里已然将她当成了自己信仰的本主。以前的误会,如今已然烟消云散了,当然她的受伤,身为她的“子民”又怎么能视而不见呢?众人隔三差五都会过來看看她是否好些了,当然今天也不例外。 然而何姑却并不是这么想的,毕竟当初是自己闹到了这门上來的,冤枉她虽然不是自己所愿意,可冤枉毕竟是冤枉,也不知道乡亲们是否能够原谅自己。刚抬起的脚步,她无奈地又退了回來,面色尴尬地站在原地,仿佛是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小诚啊!你……你这儿有地方能让我躲一躲的吗?” “躲?”诚听到这话儿才想起了身边儿的她,竟然让自己的兴奋给忘记到了一旁,脸上亦然出现在了一丝窘迫,可是环视四周,诚也只好无奈地向她摇了摇头,“何姑,您看我这么穷,一眼就能看光整个家底了,我……我也实在是沒有办法啊!” 忆昭却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苦涩的微笑又一次出现在了她的唇角,倘若沒有这么多事儿该多好啊!自己便能与他在一起策马天涯…… 第三章 :斩妖之约 忆昭虽然是醒來了,可是身体却依然还是沒能恢复。[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灵力又一次消失了,比起从前的那一次更加的彻底,甚至感觉不到内丹的存在。而诚却一直忙碌在她的身边,照顾得无微不至,让忆昭感觉自己是这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可是忆昭却依然不明白,他的眼神为何还是那样儿的忧郁,总是让她想起前世的他,想起那些不敢爱的纠结。 春天的脚步已经來临了,虽然风依然很大,却阻止不了花儿的绽放和鸟儿的欢唱。忆昭已然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感觉自己不只是灵力的消失,更是身体的疲惫。 诚又一次带着猎物回來了,如今的他已然不再是郑家的羊倌儿,却偏偏要做这山里的猎户。忆昭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却无法阻止他这么做,伤在内心却又无法与他说明自己的担忧,这种感觉其实并不好过。 “小昭,今天好些了吗?”他并沒有抬头,而是打理着手中的猎物,脸上虽然带着甜蜜的微笑,可是忆昭却知道他的心里并不开心,因为他的眼神依然还是忧郁的。 “嗯!”轻轻地一声回答,她缓缓地走到了他的面前,伸手想要帮助他,可是又一次被他拒绝了,“诶,你别动手了,这些粗活儿让我來,你去给我倒点儿水喝好不好?在这儿山里走了一天了,如今这山里不太平,就连猎物也少了,从前做羊倌儿的时候,我也常常拿着弓箭上山去……”他不住地唠叨着,忆昭却站在他的身边,心里隐隐地刺痛。(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怎么了?”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放下了手中的活儿,直起腰來望着她。傻傻的一个笑容浮现在他的脸颊,忆昭却怎么都笑不起來,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想要去给他倒水。 忽然,他一把将她从背后揽进了怀中,似乎这几日來他想明白了许多事情,在耳边轻声地低语着,“昭,我知道你不快乐,其实我也不快乐。那天你受了重伤,我感觉比伤的是我还要痛苦,那一刻我知道我有多么爱你,我不能失去你,也无法再离开你!可是你知道吗?这山里的妖若是一日不除,咱们能有好日子过吗?乡亲们能有好日子过吗?” “我知道。”忆昭并沒有怪他,只是黯然地低下了头,“其实这都是我惹的祸,如果不是我惹恼了那家伙,或许我应该……” “不许胡说!”他霸道地在她耳边说道,“你是我的,这你应该知道。虽然我不记得咱们前世是什么样子了,也不记得自己曾经和你说过什么,但是我从小就一直在梦里见到你,一直追逐着你却怎么都追不上。每当那个梦醒來,我都会感觉很失落,我多么希望那不是梦啊!多么希望能有一天真正见到梦中的你,能够在你耳边对你说出这些话,我想和你一生一世,或者是生生世世,可我知道我只是个凡人,我总会有一天要离开你,但是在我离开你之前,你别离开我好吗?” 听到这话的忆昭,只觉得一阵暖流流进了心底,深深地吸了口气,强忍着感动的泪水,嘴角终于出现了一丝淡淡地笑意,“走了一天,你一定很累了吧!我烧了水,还弄了点儿松针茶,你知道我很笨的,手艺不好别嫌弃啊!” “嫌弃什么?”他淡淡地笑着,将鼻子埋在了她的颈间,深嗅着她身上那半神的香气,“小昭,等除了那妖,咱们就把事儿给办了吧!只要你不嫌弃我穷,我愿意带你策马天涯,也愿意和你生生世世!” 忆昭无法回应他这话,因为泪水已然从她的眼眶之中涌了出來,滴落在了他的手臂上,哽咽中的她心底却是那么哀伤----为什么非要等除了那妖呢?连自己都不是那妖的对手,他只不过是个凡人!又怎么去斩杀那个妖孽呢?那个传了千年的故事又一次回荡在她的心里,她多么希望自己不知道那个故事,或许心里会好过一些。 “怎么?你不开心吗?”他疑惑地侧头望着她,抬起手轻轻地拭去了她脸上的泪,“不许哭哟!我的小昭儿是那么美,哭了就不漂亮了。等将來咱们儿孙满堂了,你若还老是这么哭鼻子,那不是很丢人吗?不过……”他调侃着她,只希望她不再这么伤心下去,记得她刚來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不过什么?你是想欺负我吗?”她也努力地想要让自己平静下來,不再去想那事儿,可是心里却依然还是难以忘记那伤感的存在,抬起了手來轻轻地扣在了他的手背上,努力地向他挤出了一丝笑意。却不想他竟然轻轻地点了点头,将她抱得更紧了,“嗯!二十年后你还这么年轻,那我就对外人说这是我的小妾,三十年后若还这么年轻,那我只好说这是我的新欢,倘若四十年后……” “喂!你够了吧?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忆昭知道他是逗自己开心,但心里还是有着那么一丝隐隐的不安。 “欺负又怎样?是你诱惑的我,倘若沒有那妖,我真想立刻便与你成亲。”他甜蜜中却又有些无奈,“可是我怕!怕我除妖之时若有闪失便要负你,我不想负你,不想让你又一次为我伤心。” 忆昭此刻已然泪如雨下,原來他也知道自己担心的事情啊!可是那历史真的能改变吗?或许那根本就不是历史,只是人们编撰的一段故事吧!至于那塔----屹立千年的塔……或许根本就与那巨蟒无关吧? “三年!三年好吗?”他的声音也在颤抖着,紧紧地拥抱着她,“倘若三年之后我杀不了那蟒妖,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辜负你,前世亦然,今生不可,若有來世我还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只愿与你策马天涯,自由自在地生活下去,一生一世,生生世世!” 忆昭沒有回答他,只是哑然失语,再也说不出來任何一句话。而与此同时,那山中的薄劫却异常地愤怒。今日又有小妖來报,那小子简直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又一次进山狩猎,根本就不将自己的紧告放在眼里,一次又一次地接近着自己的洞府,倘若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上有伤,又怕杀了他之后会让那小宝贝儿前來与自己拼命,要知道吃人是犯天条不假,可是杀龙那可就罪大了,更何况从她口中得知她的娘亲已然成为龙众尊者,若是她死在自己的手里,那可就真的麻烦大了。 第四章 :山野村夫 随着春的到來,忆昭的身体也渐渐地好了许多,虽然灵力暂时还沒有恢复,但是日常的生活却已经沒有什么阻碍了。只是她弄不明白,诚隔三差五便会拿回一些名贵药材來。虽说这苍山地处南疆,一山分四季隔里不同天,山中蕴藏丰富,可也不至于如此啊!而且忆昭从他带回來的药物之中,甚至发现了有一些小妖的内丹主。虽然掩饰是很好,可是龙毕竟是龙,身为万灵之主的她又怎么会不知道那气息的滋味呢? 而诚却对此三缄其口。然而每当他拿回药材來的时候,忆昭都会发现他每一次都很疲惫而且还很恼火,总是一个人默默地坐在旁边,谁也去理会,就算是自己给他端去水或者是食物,他都仿佛丢了魂儿一般。忆昭知道他是心里有事儿瞒着自己,特别是那小妖的内丹,就凭他这么一个普通的凡人,又怎么会知道内丹为何物呢? 但忆昭并不想要责问他,只是内心之中有些难受。她能猜到那东西是哪儿來的,虽然不去证明,但不代表她是傻瓜。 而这一日,东边的天空刚刚泛起鱼腹白,诚便起身了。虽然如今已然与她同榻而寝,可是他却丝毫都不敢越雷池一步,分开的两条棉、两个枕头,是他专门为她而准备的,他不想在约定之期到來之前给她带來任何的伤害,因为他知道只要那蛇妖还活着,自己一天沒有将他除去,那便无法给她幸福的未來,只会有着无尽的痛苦。(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 轻轻的一个吻落在了她的额头,想到自己梦中的她能够來到自己的身旁,诚的心里总是会有一种甜蜜的幸福感。然而这种幸福感却伴随着隐隐的痛,她的到來的确是给了自己许多生活的动力,是上天将她赐给自己的瑰宝,然而这瑰宝却又被其他人所觊觎了。诚知道这个觊觎她的人,或者根本就不能说是人,他太过强大了,强大到让自己根本不知道如何才能够将他除掉。 然而也正是因为这个人,诚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自己心里的感受,明明自己是恨他的,可是却又不得不接受他的施舍。看着她一天一天的好起來,他明白那是那个人给的药的确是疗伤的圣药,然而自己的心里却别提有多窝火了,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羞辱。 离开了她,天色已然放亮,初春的山道两这,嫩绿的草叶正从枯草之下冒出來,大有燎原之势的它们,此刻还挂着露珠等待着朝阳的來临。(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诚大步地走在进山的道路上,虽然身为猎人,他却并不像其他猎人那样,一进山就是好多天。他离不开她,也放不下她,特别是在她伤还沒能痊愈之前。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注定无法像其他的猎人那儿狩猎到尽可能多的猎物带回家去。于是他只能每天都尽早地进山,尽力地猎到更多的猎物。 然而这还只是他早早进山的其中一个目的,另外的一个目的却是一个让他窝火却又无奈的事情。原來几天前,当他來到薄劫的妖王洞外,又一次向其挑战之时,他又一次据绝了与他,还是一如既往地让小妖捧出一支千年灵芝,并将一颗泛着淡淡朦胧柔光的小妖内丹藏在了灵芝内。依他的吩咐,三日之后又当前來取药,诚原本是不愿意的,可是不愿意又能怎样?为是她的身体,为了她的伤,他忍着被小妖嘲笑,忍着无法为民出害的愤怒,又一次回到了这山里,径直向着妖洞而去。 “站住!”忽然之间一声媚气的吆喝打断了他的思绪,诚抬起头來,只见不远之处的山道上,一个外表看上去十六七岁的女娃儿,却满身邪媚地伫足在那里。 诚并不喜欢她这模样,甚至感觉有些恶心,但是为了药,他无奈地忍了,脸色却格外难看。 “呵!你小子还真是大胆啊!大王虽然说过要我们暂时不要对你动手,可是沒说过准许你进山來狩猎啊!难道你忘了,这山是我们大王的,这儿的一草一木都是我们的,你沒有权力带走!”那声音虽然是在指责他,可是却也媚得厉害。扭动着身姿,她一步步地向着诚走了过來,邪媚的眼神一直停留在他的脸上。 诚不想理会她,刻意地避开了她的目光,冰冷地回答道:“山在这儿很多年了,从前也沒有听说过是谁的。我不认识你们大王,我只想像从前一样进山里去狩猎养家糊口,你若不让开,我可就要把你当成我今天的第一个猎物了!” “猎物?”那女子满面妖娆,从胸口忽然抽出了一条丝巾甩在了他的脸上,“什么猎物啊?这天都才刚亮,你怎么能就这么坏呢?” 诚恨得咬牙,拳头握得咯吱作响,“不要逼我!” “哟!小哥儿还动气了呀!”那妖女倒也不怕他,依然笑脸盈盈,伸手轻轻地一挑他的下巴,“果然长了一张俊脸啊!难怪能把大王的小宝贝儿都给抢去了,不过我可紧告你!”忽然她话音一转,手指一伸掐住了他的脖子,诚顿时感觉喘不过气來,眉头拧结在了一起。而那妖女却也一扫之前的妩媚,恶狠狠地说道:“大王的东西是沒有人能够抢得走的,就你这么个山野村夫也敢与他作对,你这简直就是自找死路!” 诚喘不过气來,自然也无法回应他,一张脸已然被憋得通红,却丝毫都沒有示弱,狠狠地怒视着她,用目光告诉她自己沒有屈服。然而那小妖可能不会想到,就在这一刹那,一道剑光突然闪过,她甚至连对方是谁都沒能看清,只觉得自己颈上一阵发麻,随之便以一个极其可怕的角度看到了自己身后的景象。那一袭白衣猎猎,在晨风中飘荡,她手中的长剑丝毫不被鲜血所染。 可是----一个踉跄,忆昭差点儿一头栽倒在地上,心脉的疼痛如火烧一般,仅有的一点灵力,只够出这一剑而已。捂着胸口,痛苦地折下了腰,支撑着剑缓缓地跪倒在了地上。 诚沒有想到她会來,更沒有想到她就跟随在自己的身后。当那妖精被她一剑所斩,他终于恢复了自由呼吸的那一刹那,却连一声都沒能喊出來,便看到了痛苦中的她,已然蜷缩着身体倒在了路旁。 第五章 :忍辱负重 吃罢了那妖的内丹,忆昭调息了许久,一直到太阳都升得老高,她这才缓过气來。早上的那一剑真是伤到了元气,还好那妖修行也不浅,吃了它的内丹可比之前听过的那些要舒服许多。不过诚却着实担心了好半天,一想起早上看着她倒下的那情形,他的心都悬在了嗓子眼儿上。一直静静地守护在她的身旁,既担心又愧疚,想起自己与那妖之间的事情,他不知道如何向她解释,虽然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但忆昭其实却并沒有将此事当回事儿,她早就知道身为一个凡人的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给自己带回那么多药材和妖物内丹的。此事她早就注意了许久,而他早晨的那个轻吻,或许他根本不会知道自己有多么的精明,更不知道其实自己一夜未睡。至于他夜里偷偷地抱自己的事情,忆昭更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甚至无比享受他那温暖的胸膛。 长长的一口气终于吐出了心口的郁结,心脉也已然不再像之前那么疼痛了。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忆昭凝视着眼前的他良久,忽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來。 诚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心依然还在为她揪着,可是望着笑得如此花枝乱摆的她,他疑惑了。 “你……你笑什么啊?我……”面色依然很是难看,对于早晨的事情,他还不知道应该如何向她解释,更何况还害得她旧伤复发,对此他很内疚,还沒來得及与她道歉,可她却忽然之间发出这样儿的笑声,这不是让他更加难过吗? 而忆昭当然不是这么想的,对于他为了自己寻药之事,她从來都沒有责怪过他一丝一毫,反而很是感动。[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今日早晨一路跟随着他,原本也只是想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样从那混蛋妖精的手里给自己取回药的,可是她沒有想到他竟然是如此地隐忍。那妖精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对他了,每一次都是这样儿吗?忆昭不知道,当然也不会愿意去揭他这伤疤,但是他能忍,自己可不能忍,一个小小的狐妖也敢欺负他,这对于自己來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只是吃了她的内丹似乎还不够解恨吧! 抬手轻抚着他的脸颊,忆昭已然收去了狂笑,多么可爱的傻瓜!为了自己,他这么做值得吗?眼前又浮现出了当年寻的样子,其实他们原本长得就有些相似,忆昭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二人的脸又一次完全的重合了。 诚并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只是觉得无比的愧疚。(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当她的指尖抚过自己的脸颊,随着她的手指而动的,是自己心底的那一阵阵酥麻。脸上也不由得泛起了红晕,却低垂着脑袋,沒底气地回应着她:“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 “沒什么好对不起的,”忆昭却打断了他的话,微笑地看着他,“你为了给我疗伤付出了这么多,为什么还要与我说对不起呢?难道你认为我是那么小气的吗?” 听到此言的诚脸上的红晕更甚了,抬起目光窥视了她一眼,嘴角也不由得微微抽动了下。 然而忆昭却沒心肝儿地大笑起來,“不过嘛!倒真有一事儿,你还真应该和我说声对不起。” “啊?”诚一怔,赫然抬起头來,惊诧地望着她。 忆昭却笑得那么狡黠,“不是吗?昨夜你为什么要偷偷抱我,还有那轻柔的吻,你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呃……”瞬间,诚几乎崩溃地扭曲着脸颊,尴尬地看着她却不知如何向她解释。原本对于她的爱,早就已经不再只是喜欢而已了,那是与生俱來的感觉,是來自前世残存的情感记忆。如今既然能够与她同榻而寝,虽说已然在极力控制自己对于她的冲动,可是为什么连这样儿都不行吗? 当然忆昭也沒有责怪他的意思,只是看着她窘迫的模样甚是可爱,欠身上前轻轻地一吻落在了他的脸颊,并轻声耳语道:“我知道你是怕我冷,我也的确很怕冷,其实我不会介意的,龙一生只认一次主,你是我的主,我连命都是你的。” 是吗?诚依然还是感觉无比尴尬,毕竟还未与她正式成婚。而南诏对于这种事情原本是很宽容的,可是作为一个儒家的弟子,倘若父亲知道自己做出这种事情,想必一定不会原谅自己吧!可是对于她的爱……他是真的好想牵住她的手,永远都不放开。 然而当他冷静下來,他又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他知道那妖精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如今他虽然不伤害自己,原因还是因为她。想起那一天他那可怕的一击,诚还是感觉不寒而栗,倘若自己死了,那她怎么办?虽然她口口声声说要生生世世追随自己,可是诚知道这生生世世的约定有多难。他不想害她伤心,毕竟眼下她还不是自己的妻子,就算是自己死了,她伤心一阵子,或许也就罢了吧! 可是他不会知道忆昭的心情,一世的等待,一世的彷徨,一世的纠结,一世的思考。曾经她以为自己可以沒有他,可以不必遵守龙族的祖训,可到头來当她再次踏入南诏皇宫的大门,见到了弥留之际的寻时,她心底最后的一丝骄傲彻底地粉碎了。之前的种种全部都是借口,为了谁而留下,又是谁而远走天涯?南诏终将有一日会淹沒在历史的长河中,可是自己内心的爱,那将是千年,万年的痛苦折磨。她再也不想离开他,可是他已然无法再为她而留下,她只能选择将自己的龙魂埋进他的心里,随着他一同转生。如今的他,虽然不再是当年的他,可是忆昭知道他们有着同一个灵魂,不同的只是躯体和身份。 又一次欠身上次,忆昭知道或许他的离去就在下一刻,可是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内心对于他的爱恋,倘若再要等一世,她不知自己是否还能坚持,还能等待下去。轻吻着他,内心却在无声地落泪,好想此刻便将自己的一切都给他,哪怕这一刻只是刹那芳华。 而与此同时,那山林之中阴暗之地,几只小妖正是惊骇得不知所措。狐统领的死,对于他们來说简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她的剑太快了,除了大王或许真的再沒有谁能够挡得住她!可是狐统领死了,就连内丹都被她吃了,还有他的躯体,此刻就躺在他们的身边,讽刺地“看着”他们的缠绵。 第六章 :狐妖之死 薄劫不敢相信她出手会这么重,这么狠,更不敢相信狐统领就这么被她给杀了,而且还被吃了内丹!说到这狐统领,薄劫的心是一阵阵的痛啊!他足智多谋,在自己的身边儿已经好几百年了,倘若不是他,自己也做不了这妖王的位置,可是想不到那丫头出手竟然这么狠,一剑便将他的头都给砍了下來,如此残忍,真是超出了他的想像。 “大王,您看这事儿该怎么办呢?”一名小妖凑上前來,满面忧伤,“要不,您就再带领咱们攻到山下去吧!咱们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狐统领就这么死啊!咱们也得让他们知道咱们不好欺负的,大王!您就别再为了一个女人犹豫了,当初真就应该一刀宰了她,取了龙珠咱们就什么也不怕了,不像现在他们都欺负到咱们的头上來了,您要是再犹豫,那他们还不知道哪天会來把咱们这老巢都给端了啊!” 听到这话的薄劫,不禁倒吸了口凉气,然而身上的伤却隐隐作痛,让他不由得心头一紧。想起这些日子,自己一直在这洞府之中深入浅出地疗伤,却不想直到今天这伤也不见得能够完全康复。想自己全身铜皮铁骨,一般的兵器是根本伤不了自己的,这些年來,她是第一个将自己伤得这么重的对手。当然,他不会忘记,上一次进攻村子之时,与她交锋的那一击,虽然也是将她重伤,可也让自己在这洞整整地躺了半个月,沒有龙珠护体的自己,或许情况比她都还要糟糕一些。不过他依然还是放心不下,只要是一想起她那口喷鲜血昏死过來时的情景,他的心里就忍不住地想要关心她。 “大王!您就别再犹豫了!”另外的几个妖精统领也看不下去狐统领的死,纷纷上前请战。须臾之间整个妖洞里众妖呼喊有若滔声叠起。薄劫却眉头紧锁,一手抚着身上的伤,长长地一声哀叹,“唉!”这伤的确是重了些,特别是上一次带领着众妖到村里去过之后,那伤势的严重已然超过了他的想像。想不过这小宝贝儿年纪不大,修为却这么好,若是将來再过上三五百年的,自己也不见得就是她的对手。 不过…… “大王!您不能再犹豫了!难道您真要眼睁睁地看着那群凡人欺负到咱们的头上來吗?”那名他贴身的心腹小妖,表现出了急切的模样。虽然他平时也很见不习惯狐统领的作为,可是如今他死了,而且对手是一剑便斩下了他的头,此事无论对谁來说都是相当震撼,若此人将來是敌非友,那这山里将來还能太平吗?而且他知道,大王对这妮子简直就跟着了魔似的,每隔两天就会杀一只小妖,取内丹送去给她疗伤之用。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这山里的众妖们其实早就对此怨声载道了,却都是敢怒不敢言。如今倒好,那妮子伤好些了却不知回报,竟然连狐统领都给杀了!倘若不趁此机会让大王把她收拾了,只怕将來留着也是后患无穷。 而薄劫在面对着众妖们如此高涨的热情,心里也沸腾了,想想狐统领跟随了自己这么多年,那丫头也的确是太过分了。是应该给她点儿颜色看看,但他依然不想正面与她对手,一來是自己的伤还未能痊愈,听回报的小妖说她能一剑便斩下狐统领的头,想必恢复得不错吧!若是此时与她碰撞还真不是个上上之选;二來,他也不想与她动手,听说她的娘亲是龙众尊者,若是杀是她,只怕自己将來吃不了兜着走。上一次的扒皮抽骨之痛至今也无法让他忘记,就算要死也不能再受那种痛苦了,杀龙之罪可比活吞几个人要大得多啊! “好!”思量了片刻,他终于作出了决定,环视着众妖,他将眉头一扬,随即吩咐着众妖准备开路。当然目的不是那个村庄,而是山下洱海沿岸那些正准备出海捕鱼的渔民们。 而与此同时,那山下的人们还不知道一场浩劫即将來临,初春的洱海边,勤劳的人们正打算着今日的出海能够有个好的收成。扬起的白帆星星点点,船家把着舵,借着风渐行渐远。 洱海原本只是个淡水湖泊,然而南疆之人沒有见过真正的大海,这一片水域在他们眼里便是海。祖祖辈辈地生活在这里,一直都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却怎么都不会想到突然之间会蹿出这么一个庞然大物來,而且伴随着它的到,是那突然而变的天气。 说到这天气也真是奇怪了,早晨出來的时候,那可是天高气爽啊!可是当船正走到一半时,那原本清澈的水却忽然翻起了浪花,天空也随之乌云密布,紧接而來便是电闪雷鸣,忽然之间掀起的巨浪足足有船上桅杆那么高。船上的船员们见到此情,开始也有些不知所措,可是还未等他们回过神來,那船头却忽然出现了一只可怕的巨蟒。 那是巨蟒吗?就算是见多识广的船老大也不知道那是何物。一直以來,这洱海之中有着龙族的传说倒是不假,可是那龙却并不会这样儿啊!而且说到龙,人们知道当年的小龙公主殿下,和之前龙母皇后,那可都是与这洱海之中的龙有着渊源的呀!而今的南诏,皇氏都一直以有着龙族血脉而自居,就是这样儿的一个国家,为什么会有这样儿的事情发生呢? 当然,那怪物只能说是巨蟒!虽然它的脖子上也如同龙一样的有着翎毛,可是它沒有龙角,沒有龙爪,只有那血盆大口和如刀一般尖锐的牙。 船员们终于看清了那玩意儿的模样,那一刹那,许多人都被吓坏了,纷纷想要逃开,可是这水面之上又怎么可逃法呢?有人弃船,跳进水里想要游回岸上,然而那些跳进水里的人们,无论平时水性有多好,此刻却无论怎么游都游不出水里的巨浪,眼看着扑腾几下便沉入了水中。那怪物随之一个转身,船上的人所能看到的,不过是一个黑影闪过罢了。那沉入水里的人,随之便成为了它口中的美餐。至于那船上的人也好不到哪儿去,还未等他们惊魂落下,那怪物一个扫尾,立起的蛇尾足足有船上的桅杆那么高,就这么生生地避下,渔船随之断成了两半,船上的船员随之而落入水中,最终都成为了那怪物的美餐。 第七章 :蟒妖横行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用这句话來形容忆昭此刻的心情,那是再合适不过了。当然与他在山中也的确不过是一日的功夫,可是这山下却已然乱作了一片。 提着一天的收获从山里归來的二人,原本不错的心情却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也不知是哪儿來的人,竟然将那村头的空地给占了个满满的。一见二人归來,众人竟然齐齐向着二人跪倒下去,哀怨之声随之而起。 诚沒有见过这样儿的场面,瞬间怔在了原地,扫视着众人不知应该如何是好。而他身旁的忆昭却是一见此景,眉头瞬间在额中扭起了疙瘩。想必又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吧?自打自己的身份被公开之后,忆昭便知道自己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只是她沒有想到这一天來得这么快。 面对着众人,她倒是显得很是淡定,回了一个安慰的眼神给诚,无奈而又苦楚地抬起了双臂,示意着众人平身。 “乡亲们,大家不要难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请慢慢给我说好吧?不必行此大礼,如若我力所能及,定会全力以赴帮助大家!” 谁知此言过后,竟然沒有一个人愿意起身的,反而那哀怨之声更加强烈,以至于连忆昭自己的声音都给他们掩住了。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心里却在隐隐地感觉事情一定很严峻。沉重的压力仿佛是一块巨石压在自己的心头,她能感觉得到自己的头皮正在悄悄收紧。 诚回过头來,静静地凝视着她,脸色也很不好看。虽然他知道她是神祗,可是他的内心依然还是渴望着能够与她过一些平平淡淡地日子。就像这一整日的山中狩猎,一起在那山野中奔跑,一起欢笑着,一起度过平静的时光,就这么手牵着手,一路走下去,一直到天地的尽头。 可是----梦终将只是个梦。他黯然地垂下了眼眸,嘴角牵强地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 然而这一切落在忆昭的眼里,却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仿佛有着一股子寒意正顺着自己的背脊向上爬。连忙悄悄地握紧了他的手,却也无奈地低下了头。 “本主大人,您一定要为咱们做主啊!”前排的一名老者,纵横的浊泪在他那布满了沟壑的脸上勾勒着图案,“那妖怪太厉害了,一下子就弄沉了我们好几艘船!数十条人命啊!就这么说沒就沒了,而且连尸体都找不到,只怕是让那妖怪给吃了吧!呜呼……”抬起了手,他用那苍老的手背抹了一下脸上的泪,紧接着又说道:“早知道会这样儿,我今天早上就不应该让二娃子跟着他们一起出海了,他下月就要娶媳妇儿了,想不到这喜事儿还沒成就变成了丧事!本主大人啊!您可一定要为咱们做主啊!一定得除掉那妖精,要不然咱们以后可就真沒活路了啊!” 忆昭听到他的诉说,心里也不由得一阵颤抖。(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直到这时的她,几乎已经能猜到那“妖”是谁了。从前听过的那个故事,又一次回荡在脑海里,她轻咬着唇,脸色已然苍白如纸。 “昭,你打不过他的,咱们得另外想办法!”诚开口了,声音虽然很低,可是却每一个字忆昭都能够听得真真切切。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她当然知道那个故事后來的发展和结局,但是她真的不想去接受那一切,也不愿意去接受那一切。如果说历史无法改变,那这个故事呢?这只不过是个故事而已啊!为什么这个故事要成为历史呢?难道就不能有其他的结局?不能是自己与他双宿双栖,过着平静的日子,就像当年的爹娘一样,永远平静而幸福吗? 低垂着头,忆昭不想说话,紧紧拧结着眉头,好想拒绝他们的要求。可是----能拒绝吗?身为神祗,身为他们的本主,忆昭真的感觉好为难,她只想做一个平平凡凡的人,难道连这么一个简单的要求都达不到吗? 她沉默了,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面对着这么多的南诏子民,她能拒绝得了他们这个很是正当的要求吗?诚显然也是很明白她的心思,看着她这纠结的模样,他又怎么能忍心让她一个人去背负这么沉重的担子?忽然,他抬起了手,将她揽进了自己的怀中,对着众人高声的说道:“乡亲们,大家都回去吧!小昭是龙,可是上一次与妖精的对敌,她已然身受重伤,倘若再让她出战,她将必死无疑!难道你们就这么忍心看着她死吗?就不能有别的办法,或者咱们可以组织一个除妖的队伍!” “说的倒容易!”不想他话音都还未落,人群之中便立刻有人反驳着,“那除妖的队伍可是咱们能担当的?你自己不也说上次咱们的本主大人对敌之时也受了重伤,听说也是这妖吧!既然这个妖怪这么厉害,咱们这些平头百姓怎么可能除得了妖啊?再说了,如今的皇上哪还是当年的皇上啊?三天两头换來换去,就连那祭司队伍也只不过是空架子而已,平时求个雨什么的都那么费劲儿,如今这妖怪真出來了,他们呢?一个个儿都哪儿去了?早上咱们的人就已经去过皇宫了,可是他们回话是什么?是让咱们等,等皇上的祭司们起床!谁不知道等他们起床了那妖怪都不知道上哪儿去了,还除什么妖啊!那不是拿咱们百姓的命不当回事儿吗?” “是啊!是啊……”那人话音刚落,立刻便有其他的人附和着,以至诚根本无法再说下去,只能紧紧地揽着怀中的她,等待着众人渐渐平静下來。 而忆昭却从他们的抱怨声中听出了淡淡的伤感,如今是什么年代了?一直随他隐居在这山村里,忆昭已然不知今夕是何年,如今的南诏已然不再是当初的南诏了,这虽说是必然之事,可是却也让她隐隐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安。南诏不过是两百年的岁月,期间十三代王,许多王在位不过一两年的时光,如此频繁地更换,也正是预示着皇室的争斗越來越激烈。权臣的当道,佞臣的掌权,只怕南诏的气数也不久了吧! 蓦然之间,忆昭的眼前又浮现出了当年的寻,可如今却只能将诚紧紧地拥抱。 第八章 :为君磨剑 寻走了!可是如今的诚…… 听着他霍霍地磨刀声,忆昭真的很害怕,仿佛每一下都是磨在自己的心上,刺痛着她的心。起身离开了火坛,从那温着的壶里倒出一杯热茶,捂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地走到了他的身旁,蹲下了身子仰视着他。 诚看了她一眼,停下了手中的活儿,微微一笑,接过了她手中的茶仰头一饮而尽。满面幸福的感觉,却让忆昭感觉心里又是一阵疼痛。 “诚,不要磨了好不好?你到底要准备多少刀啊!这儿都磨了很多了,可是你要知道,那混蛋的皮厚着呢!而且还长着鳞片,一般的刀是根本伤不了他的。我当初杀他,是因为我的剑是龙牙,龙牙剑不是凡间的剑,所以……” “所以你担心我,是吗?”他却淡然地笑着一手端着茶杯,一手轻轻地托起了她的下巴,“你啊!你还真是小看我了,你当我真的会与他硬拼吗?”他并沒有将她的担心当回事儿,兀自起身将她拉了起來,“我是这么打算的,”转身走向屋里,脸上依然还是那淡然的微笑,“那家伙虽然皮厚,一般的刀剑从他的表皮当然是伤不了他了,可是他怎么说也是肉长的呀!既然外表伤不了他,咱们可以……” 听到此言的忆昭哪里还能稳得住啊!那个故事的结尾不正是他与那蟒的同归于尽吗?她无法想像,也不敢想像那样的结局,不等他将话说完便猛地紧紧抱住了他,心痛得厉害。[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 诚并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只是对于她这样的表现,有时虽然感觉不明白,但被她爱着的感觉真的很好。他伸手回揽着她,微笑地宽慰着,“呵呵,我的小笨昭怎么如此多愁善感啊!答应大家斩蟒又不是坏事儿,那妖为祸乡里,已经有很多人都遭受不测了,而且我原本便是要杀他的,倘若还将他除去,咱们哪能有好日子过呀?我也曾经与你说过,三年内我必将他斩杀,随后便与你完婚,难道你忘了吗?” “我才不要再等三年!”忆昭真的好心痛,他为什么非要把这事儿揽在自己的身上呢?明明可以推脱的,那皇宫里不是还有一群祭司吗?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为什么不让他们去?忆昭不懂这些百姓们到底是怎么了,更不明白当今南诏的皇帝,难道他真的想要江山就这么倾覆呢?想起曾经的寻,为了将南诏中兴,他付出了那么多,而自己也为了他而牺牲那么多,到头來这江山竟然会落到这么一帮人的手里!虽然她知道是历史的必然,但是心里却难以接受这样儿的事实真相! 诚却在听到这话儿之后大笑起來,好个沒矜持的小龙啊!怎么能连这种话儿都能说得出口呢?不过自己倒是蛮喜欢她这副模样,谁让自己原本就是那么喜欢她,这份前世便注定的缘分,他又怎么能拒绝得了?“哈哈……”轻轻地拥抱着她,诚的心里其实很是欢喜,但还是有着那么一丝隐隐地不忍。(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万一真出事了,那自己不是害了她吗?或许自己可以用下一世來与她长厢私守,但那都不是现在应该考虑的。 “昭,别这么任性好吗?一定会沒事儿的,我可以将这刀藏在牛羊的身上,或者是假人,又或者可以设下陷阱,还可以……” “够了!别再说下去!”忆昭不想再听,只是心里在默默地考虑着要如何去改变这历史。虽然曾经自己也试过去改变它,结局失败了。但那并不意味着这一次也会失败啊!毕竟那一次的历史,是历史真正记载过的历史,而这一次不过是一个故事而已,或许只是人们编撰的罢了。她努力地思索着,在脑袋里努力地回忆着曾经在龙宫里学会的东西,或许真有什么方法儿能够战胜那妖,又或者…… 对了!这急中生智的她,忽然之间想起了一件事儿來,曾经娘亲为了救老爹的前世,不惜以半颗内丹相赠,以至于令当年的前世老爹筋脉尽开,学文习武事倍功半。而后娘亲嫁给了他,两人之间无形之中可谓双修得道,以至于最后双双飞升,老爹也得以归位。想到此处的忆昭,不由赫然一怔,抬头久久凝视着他,表情却格外复杂。 诚并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是感觉她似乎傻了。有时候也真是搞不懂她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无奈的他只好讪笑着,伸手轻轻地摇晃着她,“嘿,怎么了?又……” “我想到了!”兴奋的她目光之中瞬间迸发出的神采着实吓了他一跳。 “想到什么了?”他不明白她想到了什么,或者她真有什么办法能够制服那妖吧! 然而当那一刹那的兴奋过后,她的表情却变得更加古怪了。尴尬地注视着他,忆昭呢喃着,显得有些不大自在,脸上也悄悄地染上了红晕。 “诚,咱们……咱们能不能……能不能先……”好尴尬啊!这是自己在向他逼婚吗?好沒有矜持,沒有尊严,更沒有底气。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却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还以为她想到了制服那妖的方法,却沒想到她突然变成这个模样,着实让他感觉疑惑不解。 “我……”难道要告诉他双修之道吗?虽然自己的确主动吻过他,也曾经告诉过他自己不介意他,可是这事儿……作为一个黄花闺龙,她哪儿做得出來啊!尴尬的忆昭额头满面了汗珠子,纠结着,但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向他解释。抬起了手,胡乱地比划着,“你知道道家有个……”唉!真不知自己想要说些什么,“黄帝当年……” “你到底要说什么啊?”诚看着她这模样,那是真心地着急了,她这拐弯抹角地到底是想向自己表达什么呀!她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虽说读过几年书,可是就自己肚子里的那点儿墨水,怎么能理解得了她那些深奥的东西呢? “不就是双修之道嘛!”情急之下,忆昭脱口而出,脸却刷一下红到了耳跟上,连忙低下了头,“打通任督二脉,便能输入我龙族之气,如若加之……”她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下去,真的好丢人啊!怎么能想到这么个法儿呢?闭上了眼睛,紧紧地咬着嘴唇,将头埋在了胸口…… 天哪!自己太沒节操了! 第九章 :龙泉通筋 或许这不视为一个好的提议,但诚却拒绝了。他知道对手的强大,知道自己就算真的打通了筋脉,与她联手也不见得真就能够战胜那只妖孽。因而,他不愿意那么伤害她,特别是害怕她一旦成为了自己的妻子,自己便再无法去专心对敌,倘若自己到时候死了或者是残了,那不是要拖累她吗? 但是不管怎么样,既然是自己亲口答应了大伙儿,那就一定要去将那诺言实现,男子汉一言九鼎,即便是要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只是可怜了她,等待了自己那么久,却还要继续等待下去。 翌日,初春的气息氤氲着山村,朦胧的细雨笼罩着大地,冷清的山村小道上,几个行人寥寥。前日的妖患在人们的心里留下了恐惧的阴影。 然而当以冬和夏草怀着忐忑的心情來到诚家的小院,却骤然发现那院子已然上了门闩,人已不知去向。二女惊诧,显得有些担心也有些失望。他们去了哪儿?真的上山去除那妖了吗?想起昨天傍晚的事儿,二女不禁担心起來。自打喻香遇害之后,已经有好久都沒有來看望他们了,而对于昨天的事情,虽然家里不让她们姐妹俩儿出來,可是她们又哪里放心得下呢? 至于忆昭的伤,其实村里人都知道,那一天她拼死与那妖对峙的事情,早已是路人皆知的事情了。当然,她们姐妹俩儿也不例外。至于之前不來,其实并非是她俩儿不关心,而是那妖实在太可怕了,而喻香又是她们最要好的朋友,如今就这么说沒就沒了,任是谁的心里不难过啊?而那妖曾经说过,谁惹她不开心,他便要对谁不利,这虽然只是离间和挑衅,可是对于她们來说,这还是太过冒险了,毕竟之前她俩儿与喻香走得那么近。 可如今她俩儿感觉不來不行了,那妖实在是太可怕了,如今竟敢如此公然挑衅,那些被他吃掉的渔民,或许只是个开始,将來呢?难道将來的日子都要这么提心吊胆吗?避开了爹娘的视线,姐妹二人悄悄地來到了诚的家里,可是发现的却是他们紧闭的大门。 他们上哪儿去了呢?以冬抬头望着巍峨的苍山,眼里流露出了少有的忧郁。 “姐,咱们回去吧!或许他们只是暂时离开了,你也知道赤诚哥现在不做羊倌儿了,每天都会进山里去打猎,或许他们只是进山去打猎吧!”身旁的夏草,其实并不懂得姐姐的心,看着她这么忧郁的眼神,那可还是第一次。 以冬回过头來微微一笑,一改往日的泼辣,眼中带着几分内敛,对着妹妹点了点头,一声轻叹无奈而去。然而她们一定不会想到,此刻的诚和忆昭其实并非是在那山里狩猎,而是在前往旧城太和的路上。 “快点儿啊!我的小诚诚,你这么磨蹭着,咱们要到何时才能到太和嘛!”忆昭抱怨着,又一次停下了脚步,撅着嘴巴望着他,“一会儿行宫里的人多了,我可沒办法保证咱们一定能够混进去哟!” 诚局促着眉头,一脸严肃地跟随在她的身后,脚步却像灌了铅似的。他知道南诏王都虽然已经被迁往了紫城羊苴咩,可是旧城的皇宫却并沒有就此而废去。此处依然还是皇家的行宫,平日主为祭司所用。想要混到这行宫里去,她这是疯了吗?当然,身为大祭司的她或许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事,可是对于自己來说,这简直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嘛! 况且,越來接近此处,诚的心里便越是难过。祭司们的所在之处,那不就是当年的娘亲拼死也想去的地方吗?如今她还在里边儿吗?还会记得曾经有过自己这么一个儿子,和曾经那山村里为了她而朝思暮想的夫君吗?想到此处的诚,心里格外矛盾,倘若遇到娘亲怎么办?倘若混不进去又怎么办?要知道擅闯皇宫是死罪,擅闯这行宫也是一样的啊!别到时候那妖还沒除,自己倒是先把命给搭上了,那可如何是好哟! 唉!可惜她似乎并不在意这些,看她那信心满满的样子,就好像是回家一样!啊不,这不就是她的家吗----小龙公主殿下,南诏首席大祭司! “怎么了嘛!”忆昭的确是有些兴奋,虽然南诏皇宫并不是龙宫,可是对于这儿,她却有着一份难以言明的情感。如今又回來了,就好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一样,说不兴奋那怎么可能呢?只不过这兴奋之中还带着一点点的复杂情绪,与他一同归來,曾经的不敢爱,如今已然一扫而去的阴霾,好怀念当年第一次被他拥在怀里的感觉啊!虽然如今的他已然不再是当年的他,但是那感觉却依然回荡在心田,久久无法忘记。 当然,忆昭不会那么傻,带他來此的目的,只是因为这皇宫里的龙泉。说到这龙泉,忆昭是真的已经再想不出其他的办法來了,曾经自己在这儿疗伤,曾经自己在这儿与他许下了前世今生的诺言。如今与他一同回來了,那复杂的心情或许他已经不能理解了吧! “沒有。我只是在想,这儿地方咱们真能进去吗?怎么说也是皇宫啊!我不过是个……” 沒有等他将话说完,她已然一指立在了他的唇上,“能!只要你相信我。如今想要打通你的筋脉,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后方法了。”说着,她的目光闪烁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似乎是有意地避开了他,指尖轻轻地顺着他的下巴滑下。而他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胸口,“我相信你!但是那个方法儿真的不行,我不能害你。我也很想早些与你成婚,可是你知道那蟒不除,咱们是无法过正常人日子的。你也知道他对于你的非分之意,而你一再地伤他,同时也在伤害你自己。我并不想见到这样儿的局面,也不想与他为敌,可是他伤人,这是我无法容忍的!我不喜欢杀戮,只想与你在一起。我答应你无论何时我都会保护好自己,因为我还要给你幸福而平静的生活!” 忆昭怔住了,他的这一席话让她的心颤抖着,对于一个已然知道的故事结局,自己能去改变它吗?或许……还是试试吧! 第十章 :旧地重游 那二人的突然失踪,对于薄劫來说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派出了那么多的小妖前去监视他们,然而给回來的答案竟然是他们失踪了,沒有哪只妖能够知道他们却了哪儿,只知道那天早晨他俩儿进城之后便再也沒有出來。而那南诏的王城之间,众小妖是不敢去的,那儿有着很多祭司,谁都怕一进去就给看破本相。这些年來虽然他们一代不如一代了,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是祭司啊!何况王城之内自有神灵庇护,哪个小妖活得不耐烦了,想要到那种地方去找死。 薄劫听到回报愤然大怒,原本还在盘算着等那些自己吞下腹去的生魂消化一些,那样儿自己的功力也能再恢复一点,便要到这山下去看看,一來看看那些愚蠢的人们对于自己的反应,顺便也能向他们提出自己的要求;二來也是为了看看她是否已然回心转意。倘若她愿意放弃那个小羊倌儿,那什么事情都好说,反正自己要的只是她而已。也不想再去为难那些个凡人,就算把他们都给吃光了又能怎样?反而到时候天庭的人知道了,自己还难逃天劫。修行嘛!总有一天是要飞升的,如今的自己沒有龙珠,就眼下自己这点儿功力,对付几个凡人倒是不成问題,可是若要真对付起天劫,或者是天上的那帮人,那可就真的很麻烦了。 骤然间又想起了当年,当年如若不是因为她,或许如今的自己还在那苍山之巅的小龙潭里舒舒服服地做自己的小龙王,也不用像今日这样儿怕这怕那了。 说到当年,薄劫的心里还是有着那么一丝伤感的。那年的春天來得很早,花儿弄得很漂亮,身为本地龙王的自己,每年这个季节都会离开龙潭到那岸边去视察一番。然而那一年的他,却沒有想到会遇上那个自己命中注定的人,本以为会是一次唯美的邂逅,却不想竟然是场劫难的开始。 花丛之中,她的美简直无法形容。他从來都沒有见过这么美的人儿,虽然他见过的人并不多。就在那漫山遍野的花海里,就在那春光明媚的树林中,他追逐着她的脚步,跟随着她一路洒下的春意,忘却了回家的路。 “你是谁?”记得自己曾经对着她呼喊,而她却如一只受惊的小鹿,猛然回头满面惊讶。 然而正是这一个回眸,他怔住了,那绝美的容颜让他几乎无法呼吸,愣了原地仰头看着树稍上的她。可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个可恨的少年出现了。他一见自己,竟然二话不说便向着自己张开了弓箭。好可恨的人,在自己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一箭正中自己的肩头。[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钻心的疼痛让他勃然大怒,拔掉了箭头愤然追赶那少年。 女子却似乎并不愿意自己这么做,当自己在那悬崖边追到那少年的时候,她出现了。她哀求着自己放过那少年,可是当时的自己真的气坏了,根本听不下去她的话。当自己一步步地逼近,那少年已然退到了崖边,再退一步便是粉身碎骨。而自己却已然被怒火冲昏了头脑。 他最终掉下去了。仿佛是一片寒风中的枯叶,在风中飘零。 她却那么的伤心,原本她是准备去救他的,可是自己去做了什么呢?紧紧地接着她的衣袖,死活也不放开手。她怒了,凝霜成剑向着自己的胸口直逼而來。他不明白,她竟然为了一个凡人要与自己动手。虽然她的剑术真的不敢恭维,可是每一剑却都是在伤着自己的心。 当她终于一剑刺穿了自己的胸口,薄劫真的再也无法忍让了,既然要死,那也要让她成为自己的一部分。于是他张开了巨口,一口便将她吞了下去。他以为自己会死在她的那一剑下,可是他错了,她的剑并沒有夺去他的生命,而她却反而成为了他的“美餐”。后來他才知道这顿“美餐”吃得太昂贵了,以至于自己几乎无法付出的代价。 ----她不是凡人。 ----他早就知道。 ----她每年其实都会來此山上采摘花朵,以备天宫之用。 ----他每年都会到这山里來狩猎,但都会放过那些弱小的动物。 他们原來早就认识,唯一不认识他们的竟然是自己。身为本地的龙王,薄劫不知道自己竟然如此狭隘,为了一时之气,毁掉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可是----自己真的很喜欢她!虽然最终她死在了自己的手里。可自己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吞噬天人的罪,是罪不可赦的,抽筋拔骨的痛,至今也让他难以忘怀。 然而如今的他以为那一切都过去了,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能从那小龙的身上看到当年她的影子。以至于对她下不了手去夺去她的龙珠,更无法见到她受到任何的伤害。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深爱她,明明自己已经不再是龙,而她也显然不是当年的小仙子。 可是薄劫却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当看着她倒在自己的剑下,那一刹那,他仿佛又一次看到了当年的她。为她疗伤,是自己的亏欠吗?为祸人间是自己的本意吗?为什么她总是连一个正眼都不愿意给自己呢?他无声地叹息着,为什么自己永远也比不上那个少年? “大王,您沒事儿吧!要不然再吃……” “吃你吗?”一声怒吼,吓得那小妖屁滚尿流。就连薄劫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脾气怎么会这么大,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放不下她。 那小妖连忙退下,哪里还敢打扰他。 而与此同时那旧都太和城中,忆昭却拉着诚的手,正伫足在那旧宫的宫墙下。 “不是吧!小昭,你要让我从这儿飞过去?”诚凝视着她,这家伙是疯了吗?那么高的宫墙,她是想摔死自己还是怎么的,以为自己长了翅膀吗? “唉哟,这墙也叫高吗?”她却满不在乎,一脸得意,“要不是你磨蹭,咱们现在都已经进去了,何必还在这儿翻墙嘛!” “不翻墙怎么进去啊!”他也懵了,被她给彻底弄得头错脑涨。 “是啊!不翻墙怎么进去?” 诚无语苦笑,她这是干什么啊!早知如此就不应该同意跟她來这儿了,虽然说那龙泉的泉眼是在这宫里,可是龙泉的水总归是会流出來的啊!沒有泉眼难道就不行吗?至多是凉一些而已,作用沒有那泉眼大而已,何必要來冒这种险呢?倘若被御林给捉到,那可就不是闹着玩儿的了! 第十一章 :南诏故宫 这家伙还真是厉害!诚心里默默地称赞着忆昭,他从來都沒有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到这儿來,至少是今生沒有想过。[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但是如今已然身在南诏故宫之中,诚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眼前这一切的真实性。 当然,他无法否认自己对于此处有着一种奇怪的熟悉感,或许真就如她所说的那样儿,自己前世便是这城中的皇吧!可自己当初为何不能给幸福呢? “嘿,别发呆了,快把这衣服给换上!”也不知道她是从哪儿搞來的,自己不过是在这花园的假山后等待了片刻的功夫,两身儿太监的行头已然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忆昭却面带狡黠地望着他,其实他与前世长得还真有那么几分相似,如果打扮一下,穿身儿龙袍还不知会是什么样子呢!只怕是比当今的皇帝更像是皇帝吧!如今是几年?忆昭捏指算了算,应该是公元八五九年吧!那可是南诏历史上的又一次转折点,但是那并不代表着自己还要前去掺合,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如今的南诏朝中已经再沒有自己值得眷念之人,也就沒有掺合的必要。 “啊?”诚显然是沒有反应过來,从小在山野之中长大的他,哪里穿过这种行头。(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虽然是太监的衣服,可那也是上好的布料啊!看那纱制的罩衣,那丝线的光亮,诚的眼睛都给闪花了,这可是宫里的东西啊!自己这种粗人竟然也要穿这个吗? 见他不动,忆昭可是急了,一把扯开了他的衣襟,正准备给他把衣服换上。诚一惊,连忙抬手阻挡。从小至大他哪里被人伺候着换过衣服啊!脸在那一瞬间红到了耳根子上,尴尬地拒绝着她的“好意”,却着实把忆昭给急坏了。这家伙到底怎么了,自打昨天自己提出要给他打通筋脉开始,他便一扫之前的男子汉气魄,变得有些扭捏起來。感觉好像是自己在非礼他似的,忆昭哭笑不得,愤然甩手。 “你搞什么啊!我这不是为你好吗?你何必……”然而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她的目光却骤然间停在了他的胸口上。被扯开的衣襟敞开着,那心口处的龙形“胎记”赫然耸现,映入她的眼帘。忆昭怔住了,复杂的情绪在心头蔓延,那是自己曾经给他烙上的烙印,生生世世都将留在他的心间。伸出了手,用指尖轻轻地触碰着它,仿佛有种灼烧的感觉在自己的事心底蔓延。 诚虽然不懂她的心思,但是对于这个从小就在自己胸口的印记,他又哪能不知道呢?小时候正是因为这个,那大和尚才说自己是真龙转世,就算将來不是帝王也是绝世的英雄,当初自己不相信他的话,可是爹爹却深信着。从小就教自己读书认字,甚至还想用那微薄的收入给自己拜师学武。对于父亲,诚真心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报答他,只是可惜他命短福薄,而自己又实在太沒有出息。 可是对于她的表现,诚却无法理解了,似乎这个东西对于她來说有着什么特殊的意义。但他并不想去追问,或许这正是自己当初一直梦到她的根源。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心紧紧地贴在了那印记之上,他微笑着,尴尬地向她“哀求”着,“小昭,你别这样儿好不好,我从小连娘都沒有,谁给我换过衣服呢?再说了,咱们男女有别,你怎么能这样儿脱我衣服啊!” 她听到此言,缓缓地抬起头來,眼中依然还是那复杂的情绪,脸色却是苍白若纸。那是她曾经亲手给他烙下的烙印啊!旧印重现于眼前,忆昭的心哪里还能平静得了。但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在此与他亲亲我我,只要能够改变那个故事的结局,能够让他活下去,那将來与缠绵的日子还长,或许自己也能够有个完整的家。 收拾着自己的情绪,深深一个深呼吸,忆昭牵强地微弯起了嘴角,对着他认真地点了点头,轻声地赔礼道:“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我只是想咱们能够早些到龙泉去,只需七日我便能打通你身上所有的筋脉,并将龙泉之中的灵气导入你的身体。到时候你便能功力倍增,将來咱们联手除妖,我也就不用再那么担心你了。” “那你呢?你的伤……” “不重要。龙泉之水能给我疗伤,加之那妖狐七百年道行,我的伤已经沒有什么大碍了。只是……”她依然担心着,担心即便是如此也无法改变那故事的结局,毕竟想要去改变一件历史上已经既定之事,并非真是那么容易的。 “只是我不知道我这凡人之身能够与你相守多久,等将來我已经白发苍苍,你却容颜依旧,我是应该叫你娘子好呢?还是应该叫你的名字?”一句调侃之言换她一个浅浅微笑,他的心里却也在隐隐地伤痛着,除妖容易吗?他知道那是九死一生之事,但是那妖不除又不行,那妖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娶她,到时候只会越來越麻烦。他不想再惹那妖了,至少在自己做好准备杀死他之前,他不想再与他正面交锋,因为那混蛋根本就沒有什么道德可言!每次受害的都是那些无辜的人,他不想再看到有人因此事而死了,毕竟谁都是人生父母养的。 而忆昭当然也知道他的想法,只是沉默地一笑,拿了一套衣服便转身隐入了假山后。 诚目送着她,心里隐隐疼痛着,换罢了衣物,又经忆昭的一番整理,不过多时出现在南诏故宫里的只是两个普通的小太监而已。 而与此同时,那深山的妖洞之中,薄劫却是勃然大怒。又有几个小妖出去找寻归來,依然还是沒有他们的下落,他们到底上哪儿去了啊?那小子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而她又有伤在身,虽说吃了狐统领七百年修行得來的内丹,能够暂时地将她的伤势压下,可是真正要痊愈就这些是不够的呀! 薄劫只想找到她,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怀念着曾经“拥有”她时的感觉。她是当年的那个小仙子吗?他无法确定,可是心里却一直都有着一种隐隐约约的感觉,仿佛历史又要重演了。 第十二章 :龙泉之水 龙泉之水,龙脉所在!平日里除了皇上是沒有人敢到这儿來的。而如今这皇上,忆昭虽然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儿,可是从前日去求自己的那些百姓们的口中所知,她能够猜测得出來,那一定是个懒惰的家伙。既然是这样儿的一个人,忆昭当然知道,他是一定不会总往着这边故宫跑的,毕竟这儿离新宫还是有着几里路,对于那个懒到中午时分都不起床处理国事的家伙來说,这路是有点儿远了。 不过故宫也是皇宫啊!忆昭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带着诚一路的向着龙泉直奔而去,手中拿着些许洗刷工具,装得还真是有模有样,即便是路上遇到了其他的太监,也沒有谁对于他们的身份产生什么怀疑。 当然,这对于忆昭來说并沒有什么,却着实让诚紧张得满身大汗。一路跟随在她的身后,低垂着脑袋,尽量地掩饰着自己。直到进入了龙泉的偏殿才微微地舒了口气,然而眼前的一切却着实让他惊骇不已。果然是皇宫的气魄啊!那白色的础石(后改名为大理石,当年称之为础石)砌成的池子,足足有自家的小院儿那么大,四周的立柱上到处都是金色的巨龙,龙泉的水是温泉的水,水面之上氤氲着袅袅的水雾,让人如同步入了仙境一般。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因为如今此处已然不再是皇宫,所以巡视的御林也不再像从前那么多了,忆昭看到的是此处的衰落。从前这泉殿里到处都是薰香的味道,可如今呢?她不禁有些伤感,南诏已然不再是当年的南诏了,等待着它的命运,她虽然知道却并不想再去想。 “小昭,这就是龙泉吗?”看着那水是从那池边的一个石雕龙头的龙嘴之中吐出,诚疑惑着问着身边儿的她,却陡然发现她的眼里正带着淡淡伤感。 “啊!是啊!就是这儿了。”猛然回过神來,显然失态,可是当她抬起头來看到他的那一刹那,思绪又一次凌乱了起來。记得曾经寻便是在此泉中将自己紧紧地拥抱,倾诉着他心里对于自己的爱恋,可是如今物是人非啊!眼前的他已然不再是当年的他了,虽然他们依旧有着同个灵魂,但是始终还是有着那些一点儿不一样。 他却微微一笑,转身轻轻地摘下了她的帽冠。如瀑的长发瞬间垂落,淡淡的身影映在水中,显得格外飘渺。 “你先进去疗伤吧!我到门口去守着,有事儿我通知你!” “什么?”忆昭恍惚间回过神來,忽然感觉他是陪同自己前來疗伤似的,心里虽然温暖却不失酸楚,一想到刚刚自己还在走神地想着寻,心底突然升起一丝愧疚,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不要走,谁來都不怕,我在外边设了结界,若是有人來我能知道。” 他却放开了她的手,轻轻地在她的脸上拍了拍,“傻瓜,咱们男女有别,怎么能一起沐浴呢?这龙泉泉池虽大,可是你看这四周连一点遮掩都沒有。不要再跟我说你不介意,你不介意我介意,我不是你想像之中的那种人,虽然咱们是有婚约,可是如今你依然还不是我的妻子。我不想伤害你,可我做不到拥你在怀而心不乱。那妖一日不除我的心就安不了,我不敢娶你,我怕我不是他的对手,倘若今生负你,我良心难安啊!” “难安什么?”忆昭的心深深地被他刺痛了,都这种时候了,他怎么还这样儿了?想想当年的寻,自己偷偷到洱海之中去沐浴,他都能站在自己的身后欣赏,最后还來一句,那是欣赏他未來的妻子!可是如今的他……忆昭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了,苦涩地笑容出现在了她的脸上,倘若不一起进入这龙泉,自己怎么给他打通筋脉啊!这二大爷也太二了,扭捏个毛线的!猛然一抬手,封住了他的穴道,忆昭眉头一挑,一脸狡黠,“小诚诚,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跟个闺女儿似的?好嘛!你说不伤害我,我知道你是对我好,可是倘若今日咱们不一起进入这龙泉,你让我怎么给你打通筋脉?你当我真是神仙啊?”说着,伸手便解开了他的腰带。 “你……”他哪敢叫啊!若是引來了侍卫,那不是找死吗?可是她怎么能这样儿呢?他闭上了眼睛不敢看她,可是心里那能不想?她的手指每动一分一毫,他都能够清楚地感觉得到,心里痒痒的,身上却在悄悄地火烧。老天啊!千万别在她的面前出丑哟!如果…… “呃……”一声尴尬的唏嘘,忆昭的脸上也是一阵火烧,吐艳啊!果然不是什么谦谦君子,自己还沒坐他怀呢!他竟然已经自乱阵脚!但她并不介意什么,身为一个资深腐龙,面对着自己未來的相公,而且为他宽衣的目的又不是为了那事儿,看到就看到了罢!只是这感觉为什么这么奇怪呢?自己又脱他裤子,可是……唉,无奈啊!连忙为他解开了穴道,她转过了身去,“混蛋,你个小色狼!我可不是……不是……那个……”尴尬得紧,忆昭的脸都红到了耳根,原本以为自己很有定力呢!想当年自己在家的时候,也沒少看什么耽美漫画來着,可是为什么眼前这么一只美形攻却让自己的心这么乱呢? 好吧!忆昭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地让自己慌乱的情绪平静下來,心却依然跳得很快,以至连之前心脉的伤都有些隐隐伤痛地感觉。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这样儿的,可是你……”好委屈啊!诚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自古以來女子矜持男子守礼,可是她倒好,一次又一次的挑逗自己。虽然南诏是一个相对开放的国度,可她这么做似乎也过分了点儿吧?不过----为什么自己的心跳得这么快,还这么欢喜呢? “你……”猛然一个转身,用力一掌将他推进了水中,忆昭难以平复自己凌乱的心绪。好吧!既然是为了斩妖,为了让他保住性命,这算神马!就算与他双修又如何?反正自己迟早都是他的! 诚被这突如其來的事情吓坏了,忽然之间摔进水中,不禁呛了几口。正想浮出水面问她为何要这样儿,却见一个白影正向自己扑來,还未等他看清,已然被她缠在了身上。 第十三章 :谁最亏本 谁最亏本嘛!在那龙泉之中,忆昭化出了龙身环绕着他,努力地打通着他身上的一百零八个大穴。虽然这水中灵力充溢,可是忆昭还是感觉到了有些力不从心,受伤的心脉隐隐地作痛。她知道自己的伤想要完全恢复并不是这么一朝一夕的,可是为了他,她又怎么能不这么做呢? 诚却感觉真的很舒服,仿佛是有东西在自己的身体流动着,每当她打通一处穴道,便感觉有着一股子丝滑的热流随着自己的任督二脉流动着,仿佛是那春雨,滋润着久旱的大地。轻闭着眼睛,身体在那水中飘飘然,或许仙的感觉就是如此吧!已然忘记了时间与空间的存在,他不知道自己在那水里呆了多久,可是忆昭却知道。 已经是第七天了,他的筋脉已然全开,正如一只贪婪的小兽,吮吸着这來自龙泉之中的灵力。忆昭想要休息,可是她知道此刻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只要再加一把劲儿,只要等到明天,他便能够真正地脱胎换骨,即便依然不能像神一样的厉害,但至少在凡人之中,他的内功已然是高手的水平了。接下來自己要做的,便是指导他的剑术和修行。三年的时间说短不算短,但若要说长,对于自己來说又只是弹指一挥间。五十年都等了,又何惧再等他三年呢?只要到时候能够改变那个故事的结局,便能够与他实现诺言,哪怕只是一世的私守也是好的。 龙有万年的生命,可是万年的生命不能就这么孤独地度过呀!忆昭害怕孤独,害怕失去他,可是却又知道总有一天自己还要失去他。然而不管这一天何时到來,她只希望不要是那故事里的结局,即便是将來又一次抱着他那苍老的躯体离去。 环绕在他的身旁,她依然还在不断地将灵力输入到他的丹田之中,那儿似乎已然有着一个修行的基筑,忆昭能够感觉得到,心里默默地兴奋着。只要再加一把劲儿,当那基筑完全成形,那自己的努力便沒有白费,以后就算真与那妖对峙起來,至少他有机会能够从那妖的手里存活下來。 当然,忆昭还是得感谢这龙泉之水,如若不然自己就算有再高的修行,在沒有双修的情况下想要打通他的筋脉,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沒有个三五年的修行,哪能做得到啊!不过忆昭还是很担心,虽然说此地已然是南诏的故宫所在了,但不管怎么说这依然还是皇宫的一部分啊!南诏虽然迁都,可是太和却并沒有真正的荒废,在这儿已经七天了,忆昭有些担心南诏的皇帝会到这儿來,毕竟如今的南诏已然不再是当初的南诏了,而他也再不是当初的他。(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 诚依然还沒有醒來,或许还有几个时辰吧!忆昭知道此刻已然离成功不远,但是越到这紧要关头便越是害怕,生怕一不小心便会功亏一篑,到时他若出点儿什么事儿,那可如何是好!她知道自己这险的确是冒得有些大了,可是不冒这险又能怎么样呢?或许下一次与那妖精相遇,便再不会有之前那么幸运了。故事的结局实在伤不起,她必须去改变它,不能让那故事真正成为真实的历史。 然而忆昭却沒有想到自己的担心竟然会这么准,就在他那基筑即将完成的时候,突然她感觉到了门外有人触动了她之前布下的结界,并且显然來人不少。或许是突然而至,就连这儿管事太监都不知道,沒有提前过來人打扫。 忆昭一怔,心瞬间觉到了沉到了底。天哪!不会是那皇帝突然驾临了吧!忆昭心弦一紧,根本來不及多想,连忙显出人形吐出了龙珠塞进了他的嘴里。随即抱着他离开了水面,将其藏在了大殿梁上的一处阴暗之处,然而就在这时,还沒等她來得及返回池边去拿走衣物,殿门却忽然被人打开了。忆昭心里一乱,暗叫一声不好。而那來人却根本沒有低下,显得很是焦急的模样,穿过了殿门前的屏风,出现在了梁下的龙泉池旁。 那是一个十**岁的少年,身上穿着龙袍,头上带着龙冠。一脸的傲娇样让忆昭感觉很是不爽,回想起当年的寻是那么的英武,可为何他的后人竟然会是这副模样的呢?可正当她感慨之时,那皇帝却已然发现了池边的那两身太监衣物,不禁大发雷霆,厉声喝道:“谁!谁能够告诉朕这是怎么回事儿?是哪个不要命的竟然敢偷洗朕的圣泉!” 其众随从哪里知道啊!平时这故宫的院子一直都很安静,管事的太监宫人也都是一些新宫里年纪大了退下來的老人,对于宫里的规矩,沒有谁比他们更了解的,此处本身就很僻静,又是龙泉所在,谁敢那么大胆!平日里也都是初一、十五都有专人前來打扫,可如今这是怎么了?是哪个不要命的,竟然敢在此偷偷沐浴! 随着皇帝的一声怒喝,众御林已然从那殿外赶了进來者。随行管事太监等人跪倒在了皇帝的身边拼命地哀求着,然而那小皇帝却根本不理会他们,只是轻轻将手一挥,那名带头的管事太监便已然被那御林拖走,哀嚎之声随之而起,忆昭虽然不知那结局如何,可是心底却是格外的愧疚。 诚却在此刻忽然醒來了,惊骇的他还不知道梁下发生了什么事儿。刚想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口中正含着一颗珠子,而她却正与自己贴身而立,那扑鼻的半神之香沁入肺腑,而她的身上只有一层薄薄的细纱,因怕自己掉下梁去,她紧紧地拥抱着自己。那如玉般肌肤若隐若现,诚简直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冲动,抬起了手一寸寸地移到了她的腰间。 忆昭知道他醒來了,可是这紧要关头,她那敢移动半分,甚至不敢发出一点儿声响。耳边他急促的呼吸骚动着她的心,他的手为何如此不规矩!之前他不是一直拒绝自己吗?忆昭苦笑无奈,为他打通了筋脉,却被他这么吃着豆腐! 唉!她无奈地暗叹,轻轻地推开了他,飞身一跃而下,宛若一只惊鸿出现在了那皇帝的面前。 第十四章 :神祗殿下 南诏虽然是一个笃信神祗的国度,然而龙----对于他们來说,那还是太过于飘渺了。(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自打最后一次,也就是小龙公主出现之后,龙便再一次从人们的视野里消失了,唯一留下的,只是一个个美丽的传说而已。新帝更迭,五十年來已然传王好几朝了。南诏这些年來并不太平,帝王的更迭特别频繁,如今的新帝登基不过数十日而已。原本朝中大小事务格外繁忙,可突然听闻有故宫太监來报,说龙泉最近老是出现异样,也不知是真是假,如今前來一探,却不想见一进殿看到的竟然是两身小太监的衣物正罢在池旁。 新帝很多气愤,正打算将那主事太监给查办,沒想到突然从这屋顶飘落下來一人,待他定睛一看不由惊艳异常。此人是谁啊!是天上的仙子吗?看那白衣飘飘,脱俗的模样,和那悬立于水面而不沉落的功夫,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抬手用力地揉了揉,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天哪!世上竟然能够有这么美丽的女子,特别是那双眼睛,水灵中带着神秘的色彩,让人忍不住想要去猜测她的身份。当然,新帝不会那么傻,看着她从那殿梁上飘然而下,对于这个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新帝已然闪身避到了随行祭司的身后,从那人群之中窥视着她。 “你是谁?怎么到这儿來的!可知私闯龙泉乃是不赦之罪!”厉声呵斥着她,新帝的心怦怦地乱跳着,却又忍不住去看她,这女子实在太美了。 忆昭倒也不怪罪他,只是莞尔一笑,淡然地摇了摇头,“唉,如此不堪,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你到底是谁?”新帝有些慌神了,虽然听到了她说话,声音很美,却依然无法让他镇定下來。心跳的速度更快了,想來她若不是仙子也一定是什么灵怪吧!要不然怎么能够如此神通,能够伫足于水上而不沉入水中呢?且之前有管理太监來报,说这龙泉之中出现异光,想必一定是因为她吧!至于她的身份,新帝当然希望她能够像之前皇室之中一直传闻中的那样儿,只有圣明的君主才能够得到神龙的辅佐!她----是龙吗?他希望她是,希望她能够像之前传说中那样儿出现來助自己的神龙。 忆昭闻听问询倒也不惊,双手一抱,笑嬉嬉地望着他,“我是谁你难道不知道吗?五十年前的我并非真正离去,封印自己不过是为了等待他的转世罢了。如今归來却不想你这昏君竟然连你祖奶奶都不认识了,要不是看在你太爷爷的分儿上,我还真想扇你几个耳光呢!” “你……”此言着实吓到了那新君,说來那新君年纪也并不大,如今也不过是刚刚即位而已。而南诏如今的朝廷里,权利的争斗已然让社稷千疮百孔,他想做一个明君可又力不从心。而眼下她竟然开口便说是自己的祖奶奶,看她不借任何东西便能伫足于水面的这功夫,想必也不是一般的人吧!她难道真的是五十年前为太爷爷“殉葬”的多诺公主吗? 从新打量了她一番,新帝有些暗暗窃喜,但依然还是有些担心。目光又一次扫过了御林侍卫手里的那两身儿太监服,心里不禁又一次嘀咕起來,悄悄地将目光移向了她飞落的那殿梁,只怕那儿还有人吧!对着身边儿的御林统领悄悄地施了个眼色,示意着什么。 然而这一切并沒有逃过忆昭的眼睛,她知道就凭自己这一手儿亮得还不够,对方并不会那么容易便相信自己。想起梁上的诚,虽然自己已经龙珠给了他护体,可是说暂时是不会因为灵力的暂缺而有危险的,可是眼前的这伙儿人却并不是自己想像之中的那么容易对付。 祭司就是祭司,忆昭能够明显从他们的身上感觉到灵力的流动。当然,好在此刻自己并不需要与他们动手,即便是沒有龙珠在自己身上也并无大碍。但是忆昭也清楚,无论何时自己还是必须防着他们,特别是刚刚那小皇帝的表现,这让她感觉心底有着无形的压力。 “皇上,你也别担心我会伤害你。”忆昭先声夺人,在御林军还未发现那梁上的诚之前,若不将事情摆平就麻烦了,要知道此刻的诚正是关键的事情,自己虽然不期望他能成为什么真正的武林高手,但至少在他将來与那蛇妖对敌之时能够何住小命,那自己也就心满意足了。可是他们却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呢?实在有些出乎了忆昭的意料。 无奈中,忆昭只能拿出了自己身上那个原本以为再也用不到的大祭司腰牌,向着对方扔了过去。 且再说那新帝,原本即位也沒有几天,而如今的南诏又正是权臣当道,对于自己这性命和王位的担心,早已让他如惊弓之鸟。如今此人既然自称是当年的大祭司多诺公主,这对于他來说或许是个好消息,想起当年的太爷爷,倘若不是因为她的帮助,也不可能成为南诏的中兴之主,如今倘若真是她回來了,那也不预示着自己也能力挽狂澜,整治如今这摇摇欲坠的南诏社稷吗? 而随着侍者拾起了那块腰牌,送到他的面前,赫然映入眼底的字眼让他兴奋得几乎失态。脸上的担忧一扫而空,也不在乎其他人是否反应过來,便连忙曲膝而跪倒在地三拜九叩,五体投地,“公主殿下,您可终于回來了!如今南诏……” “得了!别再说,我都知道,可这与我如今已然无关!”忆昭不想回到从前,连忙打断了他的请求,心里却是阵阵地刺痛。那原本已是历史的必然,自己就算再神通,也不可能扭转乾坤。而如今的自己已经很累了,只想与他携手人生,看朝云暮雨那就已经足够了。 而此刻那梁上的诚,当看到她出示了金牌之后,就连皇帝也向她叩拜之时,心里却是一阵莫名的刺痛。虽说自己之前知道她的身份,可是如今当看到眼前这一幕,当自己不得不去面对大祭司身份时,他心里的痛又如何掩饰得了?而就在这时,一把抓钩突然“噌”一声落到了离他不远之处的房梁上,定睛一看才见那梁下御林军已然发现了自己。 第十五章 :笨蛋赤诚 南诏新帝沒有想过在自己即位后能够见到当年的小龙公主殿下,本以为这是上天的厚赐,自己注定要成为南诏的又一个中兴之主。一时之间欣喜若狂,不顾颜面的三跪九叩,却不想对方竟然一口回绝了自己。而那梁上的男子又是谁呢?当御林侍卫将他从梁上带下來的那一刹那,新帝的脸都绿了。 此人与那小龙公主有关吗?其实答案不必他去猜测,因为已然罢了他的面前。 当诚在几个御林侍卫的押送下來到了新帝的面前,忆昭已然离开了水面,來到了他的面前,深情地凝视了他一眼,微微一笑,站在了他的身边。 “公主!这是……”眉头微微一皱,新帝明知故问,只是想证实自己的猜测是否属实。 忆昭依旧淡然地微笑着,望了一眼身边儿的他,“皇上,如今山里有妖,你应该也知道了吧?” 对于这问非所答的结果,新帝无奈却又拿她毫无办法。至于那妖怪伤人之事,他也的确是有所耳闻。只是妖毕竟是妖,如若沒有细致的策划,他也的确不敢让祭司们冒然出动去对付那妖怪。因为前些日子他也曾听闻下属官员的禀报,说那妖之神通实在有些超出了常人的想像,在那洱海之中兴风作浪,一时之间弄得人心惶惶。(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 而祭司们!说句实在话,如今的祭司哪还是当年的祭司啊!自打五十年前的小龙公主殿下离去之后,南诏的祭司已再不如前了。而从前的国师离开之后,众祭司中也再无人习得那高深法术。许多术法本就是口口相传之物,如今的南诏之中又能有谁來教他们呢?因而祭司也越來越变得神秘莫测,至于国师一职就更加不用再提了,那已然空缺了多年,甚至于这新帝都有打算将其撤消。可是他沒有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却又无情地拒绝自己。 当然,这还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而另外的一个原因却让他有口难言,心里极其不爽。原來自当她从那梁上徐徐而下,那飘洒的动作和那优雅的身姿,让他在那一刹那之间,感觉自己的心底不只是那一阵震颤,更有一种说不出來的感觉。特别是她那双眼睛,加之那精致的容颜,仿佛是那瑶池之中的一朵绽放的仙莲。难怪当初的先帝为她而痴迷,甚至于在那留下的墨宝之中隐隐可见愿为她而放弃江山的夙愿。 ----南诏是个烂漫而又自由的国度。新帝知道自己在见到她的那一刹那,已然为她而动心。可是当知道了她身份的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正从云端坠落。毕竟她是先帝的人,就算再昏庸,他也不敢觊觎先帝而对其不敬。 可是他不明白,眼前这个衣冠不整的男子到底是谁?当他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她的表现实在出乎意料,已然隐隐中伤到了他的心。 而忆昭却还不知他心里的想法,只是见他怔怔地看着诚,似乎是在打量着什么,这让忆昭的心里很是不爽。悄悄伸手与诚十指相扣,不禁蹙起了眉头。诚自然也不是个傻瓜,在这种情形之下,他虽然也有一时的慌神,可是只要有她在自己的身边儿,他便什么都不怕。同样回应着扣紧了她的手,淡淡地一丝微笑安慰着她焦虑的心,虽然不曾言语,可是目光的交流已然让二人心领神会。 新帝明显地看出了端倪,却只能苦楚讪笑,那大祭司的金牌的确是先帝所亲赐,他虽有万般不爽却也毫无办法。只能装作什么事情都沒有发生一样,挥手示意着御林退下,讪笑着回应着她,“公主,您一路归來应该也辛苦了吧!”目光又一次扫过了她身边儿的诚,脸色显得很是难看,想起了那两身小太监的衣服,让他不禁蹙紧了眉头,“至于那妖乱之事,朕已然知晓。不过除妖事大,还得从长计议。既然公主已经回來,不如就请移驾,此处并非论事之所。” 忆昭此刻也已看出了他的不爽,不禁也在暗暗地窃笑。回眸扫了一眼身边儿的诚,心里也不禁有些几分尴尬。要知道此刻的他,全身上下除了那条遮羞的裤衩,身上可谓是一丝不挂呀!而自己身上也不过只是轻纱薄丝,这本是龙宫之中的打扮,却不想在人间会惹來凡人的歧想。 不过此刻的忆昭倒也不去在意这新帝的遐想,毕竟自己此刻的辈份比他高出了许多,在他的眼里自己不是个老太婆已经是谢天谢地了。何况在她的心里,此时此刻另外一个计划正在悄悄成形。扫了一眼他四周的那群祭司们,虽说每一个若是落单都不是自己的对手,但毕竟他们人多。整个南诏到底有多少祭司,忆昭虽不清楚,但若举一国之力來对付那妖,总比自己和诚单枪匹马的去与他抗衡來得好些。再说那妖,也不知道如今伤好得怎么样了,当初自己一剑刺伤他,而后与他对阵之时,他那一刀虽然很霸气,可是霸气归霸气,忆昭知道自己拼着全力与他相抗的那一剑也不是白扛的。那一剑之后的自己其实已然再无还手之力,可是他为什么不再出一刀呢?显然他也受伤了吧!忆昭不傻,虽然他当时是沒有倒下。 而此刻面对着这南诏新帝的要请,忆昭当然不会去拒绝他的“好意”了,顺水推舟地淡淡一笑,点了点头,“好吧!既然皇上如此盛情,那我俩儿恭敬不如从命,随皇上移驾便是。” 那皇帝看她如此顺从也不好再去追问什么,也只能尴尬一笑,抬手示意着二人离开。 可就在这时,诚却忽然一把拉住了忆昭。回头一看,忆昭哭笑不得,只见他的脸上写满了尴尬,正求救地看着自己,却又目光闪烁,不知道要如何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忆昭笑了,笑得有些沒心沒肺,举起粉拳砸在了他的胸口,瞥了一眼那新帝,却狡黠地凑到了他的面前小声道:“诶,小诚诚,你又不是女人,被人看到也沒什么呀!再说这皇帝不也是你的后人吗?你我在这池里泡泉时候,也不见你这么羞涩,你此刻倒给我羞涩个什么呀!” 可忆昭沒有想到,他开口的一句话却差点儿把她给咽死,只怕耳边的他急切而语道:“昭,我对不起你!方才在那梁上,我一时情急沒想到把你的那珠子给……”赫然抬头,忆昭感觉脑袋之中嗡一声响,却见他一脸“尴尬”地瞅着自己。天哪!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沒有龙珠的自己以后可怎么办哟! 第十六章 :庙堂之寒 一夜春风带來了春的喜雨,也不知道那皇帝是怎么了,仿佛是在这春雷中惊醒。那一天的早晨,当晨曦初晓,人们便惊奇地发现城中突然出现了大批的祭司正在云集,向着山里进军。人们知道那是皇上的号令,最近这山里出现妖孽之事早已让人们惶恐不安,都在期盼着朝廷能够为此而做点儿什么,可是之前的数日里,那妖孽数次骚扰众生,而朝廷之中却为了权力的争斗而对此事不闻不问。而今也不知是怎么了,但无论怎样,此事在众人的眼里的确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儿。 然而目送着大队人马的离去,新帝却显得有些惆怅,回眸望着身后的神祗公主殿下,心底的万语千言却不知应该从何说起。 忆昭亦是满面惆怅,望着离去的祭司们,心里有种莫名的凄凉。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会有怎样的结果,毕竟这不是那故事之中所记录的结局,薄劫能够除去吗?自己能否改变那个故事的结局?身旁的他是否自己的用心良苦?虽然人类那短暂的生命在龙的眼里只是弹指一挥间,可是忆昭却真心想要将这“一挥间”紧紧地握在手心之中,她能够接受他在自己的怀中慢慢变老,却无法接受他在自己的眼前死于非命。 但或许那才是他的命吧!抬头深情地望了他一眼,忆昭纠结地抿着唇,倘若真是那样儿,那自己又该怎么办?她不知却也不想知道,毕竟那不过是个故事而不是真正的历史,或许历史并沒有自己想像之中的那么糟糕。 “公主殿下,大军已然出征,不知公主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突如其來的询问让忆昭骤然回过神來,收回了目光才发现那新帝已然向着自己曲腰行礼多时了。说真心话,这小皇帝有时也满可爱的,从他的身上,忆昭还是看出了些许其先祖的影子。当然,如今这“先祖”就在自己的身边,同样的犹豫眼神,却有着不同的身份与地位,同样也注定了他们不同的命运与忧患。 礼节地莞尔一笑,微微地点了点头,抬手示意着他,却又忍不住地回头望了诚一眼,见他沒有反对这才开口道:“皇上,您有话请直说,此处并无外人。但倘若是朝野之事,那就还请您收回成命吧!国有国运,天有天威,您既然已贵为天子,国运便应该是掌握在您的手中。我不过是个时间的过客,当年辅佐先帝也是顺天应命而已,而如今我在山中沉睡已久,已然再不熟悉当今的天下了,斩妖除魔或许还能略尽些力,可是天下之运却已然力不能及,还望皇上体恤!” 此言出口,只见那新帝眉头一紧,微微一怔,显然忆昭说到了他的痛处。(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然而那不过是一刹那而已,片刻后他便恢复了镇定,淡定的微笑出现在了他的脸上,他并沒有因为忆昭的拒绝而生气,反而眉头一挑,抬起了目光注视着她身边的诚,打量了许久才又开口道:“公主,看來您误会了朕的意思。” 然而这不过是简单的一句,却让忆昭感觉到了心底一阵微微地震颤。几日來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用这样儿的目光打量诚了,每一次,忆昭都会感觉心底一阵莫名的惊慌。从前在朝中的时候也常听人说过伴君如伴虎,可是自己却从來都沒有体会过这样的感觉,而如今却再也不同往日了,虽然眼前的他只是自己的后辈,且年纪尚轻还沒有半年寻当年即位时的成熟,然而在他的眉宇间,忆昭却能深深地感觉到某些东西是当年寻不曾具备的。 “是吧!”忆昭并不想与他太过纠缠,兀自伸手与诚十指相扣,“既然是误会就算了,只等这妖孽一除我俩儿便会离开,皇上大可不必担心我们会觊觎什么,庙堂之高,高处不胜寒,我俩儿只想相伴天涯。他生我生,他死我随,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新帝听闻此言不禁大骇,怔怔地望着她身边儿的这个看似平凡的男子,心里不禁暗想。曾经他也听闻老祭司说过,当年的小龙公主殿下曾经说过龙一生只认一次主,所以当年的先祖离世之时,她才会毫不犹豫地为先祖而殉葬。而眼前此人会是先祖的转世吗?他其实一直都在思考着这个问題,倘若他真是先祖的转世,那他如今归來是想要拿回前世的王位吗?这个问題一直困扰着他,以至让他这几日來惶惶不可终日,总是感觉有种无形的压力压在自己的心意,让他喘不过气來。 而更加让他担心的还不只是这个,要知道他身边的公主殿下,那可是真龙下凡啊!听说当年与汉唐大军交战之时,她仅凭自己一人之力而勇闯敌军万千包围,如今又出入皇宫有如平地,倘若她是真心要与自己动手,那就算御林再强大只怕挡不住她吧?这简直就是一把可怕的双刃剑,倘若为自己所用便能兴邦安国,但若是与自己为敌,那可就真的圧麻烦了。而如今她竟然能说出这样儿的话來,却又让他的心绪更加复杂。 首先,此刻的他已然能够确定眼前的这名男子便是当年先祖转世归來。南诏是一个笃信神佛的国度,特有的阿吒力教乃是佛教的一个分支,对于转世轮回的说话是深信不疑,而如今的小龙公主殿下身份已然核实,又从她的口中得知,她要生生世世追随于他,这不明摆着他便是先祖的转世吗?可是新帝也不想将此事挑明,以免打草惊蛇,但也不敢将他怎样,一來是对于他前世先祖的敬畏,二來也怕小龙公主殿下的报复,会让自己吃不消。 而其次,他却又感觉无比的遗憾,他们真的要相伴天涯吗?倘若此妖一除,他们便要离开吗?那南诏的将來会是如何,自己的将來又当怎样?如今的南诏与之当年的南诏相比的确已然大不如前了,权臣掌控着的国家,已然千疮百孔,自己即便有心想要复兴蒙氏皇权,可是就自己手下的这点儿皇权,能够复兴得了吗? 他不禁蹙情了眉头,望着眼前的二人,心绪格外复杂。 第十七章 :青空之下 祭司大军离开了太和城,一路向着深山而去,根据着小龙公主殿下身边儿的那小子所提供的路线,很快便來到了一坐悬崖绝壁边。就在那悬崖下,一个深邃的洞穴出现在了人们的面前。而那洞边杂草丛生,乍一看去也沒有什么特别之处,可是祭司毕竟是祭司,从那洞中传來的阵阵阴寒之气,俨然说明了这洞穴的特别。 为首的祭司见此情形也不敢大意,思量再三最终决定了用最简单却又直接的方法----火攻。 而那洞里,薄劫还在休养。这些天來也不知那小宝贝儿跑哪儿去了,一直驻守在那小子房屋周边的小妖每天都回來禀报。二人已经失踪多天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总之就仿佛是从这世界上消失了似的,连一点音信都沒有。薄劫也很心急,可是心急又有什么用呢?就算把这整个南诏的人都杀了,把这儿变成一块死地,到时候即便是找到了她,上边儿的那群人能放过自己吗? 唉!真是一个恶性循环啊!要早知道会这样儿,当初那天自己就不应该带着精锐出去狩猎了,以至留下那些沒用的东西,竟然连有人进來将她带走都不知道,真不明白自己养着他们这群窝囊废又有何用!而如今就连狐统领都死了,自己的手下还有谁是能用的兵啊? 无奈地一声叹息,翻身坐起,端起了桌上的那一碗疗伤用的人血,将其一饮而尽。却又忍不住抬手轻抚着自己腹壁上的那一道伤疤,不觉中又想起了她。 然而应该这时,一名小妖却狂奔而來,神色极其紧张,一进内室几乎是摔倒在他的脚下。 “大王!不好了,咱们的洞府被发现了,洞外來了一群祭司,看模样是针对咱们而來的!” “什么!?”薄劫大惊,还沒能等那小妖将话说完,他已然惊得骤然而起。可还未等他思考,又一名小妖连滚带爬地从洞外奔來,同样几乎是将自己摔到他的脚边,哭喊的声音就好像死了爹娘一样,“大王!不得了了,那洞外的祭司们用咒印封住了洞口,并在洞口堆放了好大一堆干草,这是准备将咱们赶尽杀绝啊!大王,救命啊!大王!” “砰”的一声响,薄劫狠狠地摔掉了手中的血碗,怒火中烧不可言状。这是谁走漏的风声啊!原本那山下的南诏王,老王刚逝新帝即位,正是他改朝之时,不忙着将权力收归自己的掌控,反而将国中的这一群金丝雀派到这儿來找死,这不是拆自己的墙脚又是什么? 然而还沒能等他把自己的那把鬼头大刀抓牢,又一名小妖从那洞外飞奔而來,而其他洞口的方向也有小妖急切正往着此处前來。[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薄劫震怒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谴吗?昂首望着天空的方向,他双眼迸发着怒火,紧握大刀愤怒狂怒。 而与此同时,那山下的太和故宫之中,忆昭正静静地伫足在御花园的那个池塘边的弯树下,微微扬着嘴角,任由着思绪将自己带回到从前。她的身后,诚默默地凝视着她那纤弱的身影,眉头紧锁,满面忧郁。 已经一整天了,祭司们应该已经找到那妖洞了吧!凭他们的力量,相信一定能够马到功成,那自己还留在这皇宫里做什么呢?她是南诏的神祗,是南诏的公主,看着她身着华丽绵衣飘然若仙的高贵模样,他的心里满是浓浓的自卑感。若不是因为自己的前世与她有着海誓山盟,她还会像如今这般迷恋自己吗?答案他不敢肯定,虽然自己对于她的爱,或许也与前世所残留的记忆有关,但是不管怎么说,如今的自己只是一个放羊郎。 黯然神伤的他想要收回目光,可是却又不知该如何去收回自己的目光。她的美,她的高贵气质,果然不是自己能够随便觊觎的,可是望着她的背影,脑海之中却在不断地浮现着与她亲热的那些画面----那是梦吗?他宁可相信那只是一场梦而已。 “嘻!你这傻瓜,在我身后站了许久也不累吗?”忽然,她回眸一笑。他惊得连忙垂下了目光,心脏怦怦地乱跳,脸上如火烧一般的烫。尴尬地抽搐着嘴角,不知道如何回应她的问询。 忆昭见状不由玩心大起,双手一背,踱步慢慢走到了他的面前,忽然伸手二指一挑他的下巴,“小诚诚,你吃了我的龙珠还有何话要讲?要知道这龙珠是我修行的精华,你倒是好哟,‘一不小心’就给吞了!要知道龙沒有龙珠就是妖,你将我变成了妖,难道你的心里就沒有一点愧疚吗?” “我……”纠结的诚被她这问,心更乱了,谁说他不内疚啊!他也想将龙珠吐出來还给她,可是任凭他想尽了办法,那龙珠却仿佛生根了一般,虽然能够明显地感觉得到它就在自己的丹田之内,却就是弄不出來,也不知道如何还她才好。真恨不得一刀切开自己的身体将它取出。可是那么一來自己不就死了吗?他局促而又尴尬,感觉自己真是愧对于她。 当然忆昭不过是和他开个玩笑而已,既然已经被他吞了,那自己又能怎样呢?谁让他是自己的小诚诚,就连自己都是他的,一颗龙珠又算得了什么?大不了以后与他形影不离,就不信这老天还能把自己给怎么样了!灵目一转,她笑得很是狡黠,“我什么我,快把龙珠还给我!” “我若能吐得出來……” “那你张开嘴巴,我自己去拿!” “啊!”他老实地张开了嘴巴,俯下了身体,却不想迎來的竟然是她狡猾的一个热吻,那香甜的气息,让他意乱情迷,猛然一把将她抱住,好像揉碎了吞下肚去。 而此时此刻不过之处的墙角边,一双眼睛却正静静地窥视着他们,眼里满是复杂的情感。中年的女祭司不敢相信自己在这有生之年还能够见到他,或许这就是天意吧!回想当年的自己,抛夫弃子,难道就是为了成为今天的自己吗?强烈的内疚让她不敢站出去面对他,可那内心深处的血脉之情却又在深深地折磨着她。 第十八章 :段家大娘 诚并不知道此刻的不远之处有人正在偷偷地窥视着他,只是一味地享受着她的热情。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对于别人,她会这样儿吗?他相信她不会。自打吞了她的龙珠之后,他感觉自己更加地了解她了,有时甚至能够在不经意间窥探她的心思,就如方才那一刹那,其实他知道她并不真心想要让自己归还龙珠,而站在她身后的时候,他甚至能够感觉得到她的心里正在怀念着当初与自己的前世在这儿相见时的情形。 自己是捡了宝了吗?难怪佛家有云:前世因今生果。能够与她再次相知相守的感觉是多么令人振奋,只是他依然无法忘记,她是高贵的龙族公主,而今生的自己不过是个羊倌儿罢了。 忆昭其实并不在意他的身份,静静地贴在他的胸口,聆听着他的心跳,不是君王的他也不再是自己的哥哥了,抛却了一切的顾忌,这是她第一次爱得这么深,爱得这么毫无保留。微微翘起了嘴角,一颗龙珠又算得了什么,就算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他,她也乐于其成。 “公主,您这么做是否有些……”纠结的他最终还是放下了心里那个非分的想法,“有些过了!”想要放开拥着她的双臂,却又感觉自己的内心正在挣扎。(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时的冲动过后,心里满满都是内疚。 忆昭听到此言,心底却微微有些刺痛,他怎么又这样儿了呢?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心里不由得有些不爽,猛然抬起头來,埋怨地望着他,“过了?什么叫过了?你是想说我沒有矜持,对于你的爱过了吗?” “不!当然不是!”他有些慌了神,却不敢看她的双眼,那是一双足以迷倒众生的双眸,加之她身上那半神的幽香,曾无数次地让他产生对她非分之想。 “诚,难道至今你还不相信我吗?”她伤心地放开了他,转身不想让自己的泪落下,望着面前的池塘深深地吸了口凉气,以平静着内心的波澜,“是!我知道我这么做,或许对于你來说的确是有些放肆了,那是因为你已经不再记得你的前世了。当初……”她有些微微颤抖,黯然地垂下了头,“我來到南诏,你一味的追求,甚至说要废掉皇后……”已然有些分不清前世与今生了,脑海中那封存以久的回忆仿佛像决堤了一般,突然之间全然涌出,好似泛滥的洪水冲毁了她所有的防御,“我知道我不能让你那么做,毕竟我们虽然毫无血缘,却又是同父同母。你身为君王,怎么能那么大逆不道,且皇后本无错,我不能为祸人间,做那如妲己般的祸水來害你啊!所以……”她低下了头,整理着自己的思绪,尽量地想要让自己平静下來,却怎么都无法再平静下來。 而他却在听到了她这诉说之后,心底深处的某个地方忽然之间颤抖了下,那强烈的愧疚更盛了。虽然沒有了前世的记忆,可是在面对她此言时,却又仿佛想起了些什么,想要抬手轻搭她的肩头,却又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是好。闪烁着目光,试图想要找个话題岔开这尴尬的局面。然而就在这时,他的目光却不知怎的,忽然发现不远之处的角落里,一个四十开外的中年女祭司正满面浊泪地望着自己与忆昭,表情复杂,格外奇怪。 诚怔了下,静静地与她对视了一眼,那女祭司却仿佛是惊到了一般,连忙收回了目光,转身便要离开。诚心弦经颤,连忙拔腿便追,此人是谁他并不知晓,却仿佛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在心底滋生。 忆昭被他突如其來的反应也给惊了一下,随即她也顺着他的目光发现了不远之处的女人。那是谁啊?为何要來窥视自己的诚,忆昭沒有多想,速度极快的她,只是一闪身便担在了那女人面前,疑惑地打量着她。而对方却是一脸惊慌,闪烁着目光极不自在,甚至几乎忘记了向她行礼。 “公主殿下……” “你是谁?”忆昭注视着她,不敢放松任何的警惕。自打失去了龙珠之后,她的感观力便再不如前了,也无法再去窥探别人的心理。而她的身后,诚也赶了过來,截断了她的后路。 女人却是表情复杂,听到忆昭的问询,眉宇紧收却并沒有立马回答她。 忆昭疑惑了,上下打理着她。虽然此人是个祭司,而自己又失了龙珠不能立刻准确感知对方的修为,然而忆昭却还是能够感觉得到她身上的灵力并不是很多,显然只是普通的祭司罢了,应该不会是薄劫派來的人。可不是薄劫的人为何又要监视自己呢?难道那新帝对自己依然还是不死心吗?眼前又浮现出了那新帝深沉的模样,总是能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一种阴霾之感,忆昭并不喜欢这新帝,可是如今有求于他,自己也不过只是寄人篱下。 “你是谁?为什么要偷看我们?”诚也不知其为何人,见其不答,于是也上前逼问。 可是他沒有想到,自己这刚一开口,那女人却忽然转过身去,顿时热泪盈眶,情绪激动地注视着他,仿佛有万语千言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其实此人并不是别人,正是当年为了当祭司而离家的段家大娘。一想起自己当年离开之时,那可怜的儿子才三四岁大,而如今一转眼十多年过去了,眼前的他已然是个热血的青年。看着他那英气的模样,她差点儿就认不出來这就是自己的儿子,如若不是那一天他光着身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或许永远都不敢相信还会有一天能够与他重逢。而如今的他还能认自己吗?要知道自己当年抛下他们爷儿俩,虽然并非是自己所愿,可也是自己的错啊! 而诚在面对着她这复杂情绪反应时,却也不由得愣了。虽然那么多年过去了,娘亲的模样在自己的心里早已淡忘,可是眼前这女人的身上却总是有着那么几分让他熟悉的味道,那是斩不断地血浓于水,那是來自她身上母亲的呼唤。 第十九章 :苍山大火 那一场大火因烧妖而起,却不知为何这一烧便再也无法收拾,整整烧了半月之久。那山上的薄劫,原本还想带着自己那群妖兵突围,却不想那火势之大,以到各个洞口都被那大火封死,强烈的黑烟直灌洞底,无数的小妖不是被火烧死就是被是被这烟给熏死,薄劫虽然带着几名残将从那曾经的洞天福地逃了出來,可是大军已毁,妖王的天地已然分崩离析。 “大王,咱们今后该怎么办?”一个满面烟灰狼狈不堪的小妖喘息着凑上前來,就连薄劫也无法从他的脸上分清他是谁了。放眼望去,那群残兵败将一个个被烧得皮开肉绽,任是薄劫也感觉心底一阵抽痛,为了那个女人自己付出这么多,付出这么惨的代价,到底值得吗? 环视着大伙儿,薄劫的心里也很难受,这一场飞來的横祸到底是谁始作俑者?虽然暂时还无法查清那群祭司为何会突然进山对自己赶尽杀绝,这明显不仅仅只是因为自己之前杀人而引來的他们吧?如若真是那样儿,他们又是如何得知自己的洞府准确位置的?试问这一切与谁有着呢?薄劫的心里一直都有种感觉,这一定是那个小子干的好事儿,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请來这祭司大军的,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如今身在何处,但是相信他们应该沒有离开南诏吧!要不然自己的妖兵怎么会不知道呢? 不过事到如今又能怎么样呢?薄劫狠狠地咬紧着牙,拳头被握得咯吱作响,纵身跳上一块巨石,眺望着山下的南诏坝子,心底的怨怒只怕无法再用言语來表述。(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而那山下的太和城中,此时此刻那庆功宴可谓是别出心裁啊!长长的流水长席上,出师的祭司们围席而坐,皇上独坐銮台之上,高兴着举着酒樽,一杯又一杯地不断狂饮。而那台下第一席上,忆昭与诚共坐一桌,诚从來都沒有见过这么多的官员一同饮宴,更沒有见过这么多的美食就放在自己的面前。一时之间他甚至不知道如何去下口吃面前的食物,只道是这美味佳肴和美酒,好似瑶池盛会一般如梦如幻。 忆昭倒不见外什么,身为一只资深吃货,有得吃哪会不吃呢?再说了,如今自己的身份是南诏的神祗,就连皇帝也应该对自己相敬几分,南诏太和故宫原本就是她的第二个家,如今在自己家里吃饭哪里还会去顾及什么,面前的菜肴一一尝罢,不愧是皇家的御厨啊!做出來的东西可比诚家里的那些个山芋神马的美味太多了,不过山芋也有山芋的美味吧!那自由的滋味可不是这御厨能够做得出來的。(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悄悄窥视了一眼身边儿的他,一抹甜蜜的微笑悄悄地拂过她的脸颊。 然而就是一抹笑,却让那銮台之上的年轻皇帝心里不由一荡----那眼眸,那容颜,那肌肤,那如春风细雨润物无声的微笑,让他举起了酒樽的手赫然地悬在了空中,怔怔地凝视着台下的她,竟然让那酒从杯中无声地洒下都沒能发现。直到那酒都浸染了他的衣襟,他这才回过神來,显得有些尴尬。 他知道这台下的小龙公主殿下,虽然是先帝亲封的多诺公主,可是她真正并非皇室中人。她是龙族的公主,却又不是先帝的宠妃,若是算來不过是辈份比自己大了许多罢了。而龙有万年的生命,她只有三百岁而已,在他们龙族之中她不过是个少女而已。如此美艳的她,难怪当初能够让先帝神魂颠倒,而如今她就坐在自己的面前,倘若真要与她身边儿那小子相配,简直就是一鲜花插在牛粪上啊!不管他前世是谁,在他的眼里今生的他只是一界平民罢了,想要娶公主为妻,只怕沒有那么容易吧! “咳……”轻咳一声,整了整嗓子,重新端起了侍者刚刚斟上的酒,讪笑着对着台下的二人举起了酒樽。 “公主殿下,朕今日能得公主殿下相助,将那山中妖物拔除以得如今天下太平,全然是倚仗了公主殿下的功劳。朕在此就先干为尊,借此一杯薄酒以谢殿下的大德!”说着,他不禁又瞅了一眼忆昭身边儿的诚,冰冷的笑容在那脸上一闪而过,沒有人注意到他眼里的阴冷。 而如今的忆昭失去了龙珠也已然再不如之前的敏锐了,而诚又对那龙珠知之甚少,甚至无法将它从丹田之中取出來,因而也沒有能发现那皇帝眼中的阴霾。二人见他向自己敬酒,也随即端起了酒杯,礼貌着回应着他。 谁知那皇帝一杯饮罢,竟然笑看着诚,忽然开口道:“贤弟,不知朕可否如此称呼?虽然朕也知贤弟年纪略大于朕一些,可朕身为皇帝亦不好称其为兄啊!” 诚听得此言,那是一阵惊骇,不由自主地扫了一眼身边儿的忆昭,又偷偷地眺望了一眼此刻在那从祭司之中忧郁而坐的娘亲,心里的惊骇让他几乎无法回答。赫然起身,对着銮台之上的皇上深深地行了个礼,就连声音也是颤抖的,“皇上,您这是让草民……” “哈哈哈哈……”一连串的大笑之声,还沒能等诚将话说完,他已然大手一挥,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贤弟不必惊慌,朕并无恶意,只是听说贤弟立志除妖,并立下誓言倘若此蟒不除便不与公主完婚。而依朕看來,你俩儿早已情投意合,倘若真要如誓言所述,那公主不就很吃亏了吗?也不知要等到何时去,如此佳人美眷贤弟怎么能就不动心呢?” “这……”诚真的很想解释,也不知这皇帝是怎么知道自己与她之间这约定的,可是明显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因为之前与她约定之时也曾说过三年为期,倘若三年依然无法将那蟒妖斩杀,那自己便会信守诺言与她完婚。可是此刻,当他再一次将目光移到她的脸上时,心里竟然莫名地闪现一丝酸楚之感。他怔住了,因为他知道那分心酸不是自己的感触,而是來自于她的感觉。他不禁心弦一颤,一阵隐隐地疼痛让他惭愧地低下了头。 “这什么?如今这山里妖孽既然已除,贤弟为何还要推脱?莫非是公主……”有意地拉长了声音,明显是在等待着他。 “不!公主待我恩重如山,就算是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辞……” 忆昭听闻他此言,热泪瞬间盈眶而出,之后的话她已然听不进去,复杂的心绪萦绕在心头,难道自己真的改变了那故事结局了吗? 第二十章 :亲赐之婚 忆昭从來都沒有像现在这么喝醉过,那种飘飘然的感觉环绕着整个身体。瘫软而又幸福地斜倚在他的怀中,迷醉的微笑一直洋溢在她的脸上。饮宴还在继续着,从迷离的眼睛里,忆昭看到的是这凌乱的事情,已然分不清是真是幻。紧紧地接着他的衣襟,生怕他会离开自己。 而诚此刻也有几分醉意了,在酒的作用下,他忘却了一切的担心,静静地抱着她,甜蜜笑容一直写满了他的脸颊。然而那饮宴却依然还在继续着,翻飞的舞蹈,悦歌的音韵,美味的佳肴,一切都是他想都不敢想的,这是真的吗?还是自己又做了一个梦呢? “贤弟,朕今日待你如何?”那皇帝突然开口,却让诚有些招架來及,陡然回过神來,尴尬地牵动着脸颊可是脸上却又有些发麻。无奈地甩了甩头,想要让自己清醒一些,却最终还是失败了。 “呵呵!”那皇帝见状倒也不怪罪于他,只是放下了酒杯眉宇间出现在了一丝淡淡地忧虑,“唉,贤弟啊!朕实在是羡慕你!” “羡慕?”诚不明白,虽然酒意弥漫着他全身,可是脑袋还清楚着呢!酒醉三分醒,他至少还有着那么几分清醒。 “是啊!朕好羡慕你!羡慕你们的无忧无虑,羡慕你能够公主的垂青,更羡慕你们能够生生世世永都不分离。(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一声叹息,那皇帝表现得很是哀伤,却在偷偷地窥视着诚的反应,“唉,可惜朕虽然身为君王,却就连这一醉都不可以。” “为何不可?”诚毕竟只是个山野村夫,哪里能够明白那帝王的心,疑惑的抬起了头,酒已然麻痹了他的防御。或许即便是沒有酒,生情善良的他也不会想到这其实只是那皇帝的一个计谋而已。 “当然不可!”那皇帝表现出了激动的情绪,赫然起身,“摇晃”着身子,甚至连手中的酒都给弄洒在了衣襟之上。随即他将手中那酒杯一扔,大步地从那銮台走了下來,脸上泛着绯红,迷离中似醉非醉,“贤弟!你还真是不知,如今朕虽是南诏之主,在别人的眼中可谓是九五至尊,想要如何都行,可是又有谁能够知晓朕的苦衷啊!如今的南诏内忧外患,多少事务摆在朕的面前,朕却连一个能够谈心的朋友都沒有,更别提还有谁能够与朕分忧了。就拿眼前來说,那山上妖洞虽然已被我南诏祭司们所捣毁,可是那妖王……”他有意在此刻停了下來,眉头一皱,悄悄又窥视了他一眼,“唉,朕说此事做甚,今日这大喜之时说这丧气之话,简直……唉!看來朕真是醉了!”说着,他转身离去,仿佛什么事情都沒有发生一般。 可是诚却怔住了,那一语让他顿时惊醒,耳边依然还在回荡着他方才所言,喝下的酒此刻仿佛都变成了冷汗,全然多汗腺之中冒了出來。不由自主地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她,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难看。 ----那妖王怎么了?难道这一次的出师并非真如表面那样儿是完胜而归吗?妖王----一想到薄劫,诚忍不住地打了个寒战,伸手去端面前桌上的酒,却发现自己的手正瑟瑟地颤抖着,心绪已然凌乱不堪。 而与此同时,那皇帝却反而显得什么事情都沒有发生一般,又一次举起了侍者刚刚才换上的酒杯,脸上又一次堆起了笑容,“贤弟,此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斩妖除魔原本就是我南诏祭司们份内之事,你不是祭司,也不是我南诏官员,如今既然公主与你有意,那朕也不反对。而你既然也答应了这门婚事儿,不如朕就再做一次顺水人情,为你们赐个婚吧!” “这……”从那惊骇之中回过神來,诚不禁又一次局促起來,想自己当初所发之誓,那是三年之内必须要将那妖孽斩除,而如今那妖既然还存活在这世上,自己的诺言便还未能实现,既然诺言还未实现,自己又如何与她成婚呢?倘若将來自己为除妖而死,那她又该怎么办?他不敢去想那结局,因为他害怕伤她的心,倘若问起这世上还能有谁能够为了自己而付出一切,那一定是她!他知道她对于自己的心思,特别是当那龙珠吞下之后,他已然对她再无任何的猜忌。 “这又怎么了?如此良辰美景,公主都已然醉卧在你怀中,难道你还不知足吗?” “当然不是!”诚的醉意已然全醒,听到皇帝此言,他的心里说不出來的焦急。赫然抬头便反驳着,却沒有想到这一嗓子亮过之后,整个宫殿都安静了。乐声停止了,舞蹈停下了,众祭司纷纷投來了目光。角落里,那双母爱的眼睛显得格外焦虑。 几天前,她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儿子,看着他与公主之前的恩爱与亲密,她的心里即为他而开心,却又为他而担心。原因为简单,她知道如今这皇上从小就是一个攻于心计的人,如若不然这皇位也不会这么轻易地落进他的手里。而如今这公主,是龙族的公主,是神的使者,试问这世上又有谁能够配得上高贵而又有着那绝世容颜的她呢?或许他并不知晓,当初这皇上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那种急切想要占有的欲望,早已从他的言行之中显露无疑。试问他会真心为他赐错吗?段大娘怎么说也在这宫里混了那么久,对于这种事情她早就司空见惯了,只是沒有想到这事儿有一天会落到自己的儿子的身上,更沒有想到这事儿会來得这么突然。 当然,诚也被自己这反映吓了一大跳,连忙解释道:“皇上!草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草民觉得与公主相知相识又受公主宏恩,哪怕是粉身碎骨也浑不畏。可是那山中妖孽不除,草民这心里便一日不安,虽然当初草民答应过公主,倘若三年还是无法将那蟒妖斩除,无论如何都会与她完婚。可如今三年未满,而那妖亦还存于世上,倘若就这么冒然与公主成婚,那将來若是草民真为斩妖而亡,那公主怎么办?难道要让她守寡不成吗?”黯然地垂下了头,却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然从那迷醉之中苏醒过來,却是满眼泪花地与凝视着自己。 忆昭知道他在担心自己,却沒有想过他的担心是这么强烈,凝视着他的那一刹那,她仿佛又听到了那个故事的结局,难道这真的是宿命吗?真的就不能改变? 第二十一章 :难得好帝 那一夜,诚不知道应该怎么度过,只是默默地坐在窗边,凝视着窗外的月亮。静静地,他的心沉到了谷底。闭上了眼睛,一切却是那样儿的清晰,又是那样的伤感。忍不住悄悄回眸望了一眼躺在榻上早已醉得不醒人世的他,不由自主地蹙紧了眉头,眼角带着星光的投影。 昨天以前,自己还在考虑着如何与她相伴一世,哪怕只是短短的几十载,对于自己來说那已然足够了。可是如今这个梦却再一次的破碎了。那妖蟒不除,必将为害人间!而回想那妖蟒最恨之人,其实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想当初倘若不是自己将她从那妖蟒洞中带走,那妖蟒是否还会如今日这般狂暴?可是转念一想,倘若当初自己不带走她,那如今的她又会怎样?那样的妖魔,任她落在他的手中,那不是如坠地狱一般吗? 看着月光下她那清逸的脸颊,那样的柔美,让他的心都碎了。如果沒有那么多的事情,能够与她静静地厮守,那该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啊! 缓缓地站了起來走到了她的跟前,虽然曾经在自己那破草屋时与她同榻而寝,可那都是因为自己太穷,置不起新榻无奈而为之,然而如今來到皇宫,來到这个她曾经的寝殿,虽然她沒有单独给自己安排住所,可是他依然不敢再与从前一样了。每夜,他都会倚窗而坐直到天明,心里则在悄悄地期盼着能够早些将那妖孽除去,也好与她携手连理。 苦涩地弯起了嘴角,静静地凝视着他,诚忽然感觉自己与她之间依然存在着无法逾越的距离。伤感在心底蔓延着,很想告诉她自己对于她的爱有多么浓烈,可是他深知那妖若不除,自己将无论如何也无法与她在一起。因为从皇帝的眼中,他看出了某些端疑,却又不得不去授受他的提议。 “公子,公子……”而就在这时,那殿外的窗下却忽然传來了一声低声的呼喊。诚听到了声音不禁回过神來,定睛看了一眼熟睡的她,也不知这么晚了,是谁在那窗外呼喊。但那声音却并沒有因此而停下,又一声轻呼从那窗下传來,“公子,您睡了吗?倘若方便还请公子开门一见!” 诚怔了下,是谁这么晚了还來找自己啊?明显那呼喊的是“公子”而不是“公主”。而且,他转头又看了一眼熟睡的她,嘴角轻柔地弯起了一丝苦涩的笑,随即來到了门口,轻声地回应着:“谁啊!都睡下了,何事不能明日在说啊!” 谁知那门外却回答道:“公子,皇上有请!还请公子随小的走一趟!” 皇上!?诚听到此言不禁眉头一锁,眼前又一次浮现出了那皇帝的讪。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或许是因为吞了她龙珠的缘故吧!许多事情自己似乎并沒有刻意去“发现”,可是总能在那不经意间“发现”某些细微的东西,让自己的心也在随之而改变。 “皇上?”诚不禁疑惑。 “是的,皇上有请!”那小厮太监回应着,显然他也并不知皇帝到底为何这么晚了还要招见这个草民,在他的眼里,此人并沒有什么特别,可却偏偏这么一个山野村夫却能得到皇上的称兄道弟,和这神祗公主的垂青。 “好吧!我这就來!”无奈的诚回应着他,轻轻地打开了殿门,生怕惊动了那床榻之上熟睡的她。不舍地又看了一眼,这才隐身门外随着那小厮而去。然而他却沒有想到,一件改变他命运的事情正在等待着他。 不过多时后,跟着那小厮,诚來到了一个辟静的别院里。那皇帝此刻正伫足于那院中,仰头望着天空,目光担忧又深邃。乍见诚一來,也不知他是怎么的,还离老远就见他忽然之间深深一礼,随即竟然膝盖一弯,赫然向他跪了下去。诚哪里见过这种事情,惶恐得差点摔倒在地,随即也“扑通”一下向着他跪下,全身忍不住地瑟瑟颤抖,嗓子也紧得几乎说不出话來。 “皇上……” “先祖救朕啊!”还沒能等他开口,那皇帝倒是抢先了,“先祖救朕!” 诚已然被眼前这一幕给吓坏了,虽然小昭告诉过他,他的前世就是这南诏的先帝。可是先帝毕竟是先帝,先帝已逝,转世轮回的自己不过是个山野村夫,只是这苍山脚下的一名普通的猎人罢了,又怎么能再以先帝自居呢?他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深知这前世并非今生的道理。可如今这皇上如此对待自己,诚的心里哪里过意得去?即便是知道这或许只是他的一个计,却也无法拒绝他的“诚意”。 “皇上!小的只是一介草民,当不起皇上如此大礼啊!”连忙回应着,诚毕竟只是个山里人,被他这么一吓,心思已然全乱,哪里还能去正常地思考问題。 而那皇帝却并不一样,南诏宫中这些年來的尔虞我诈,是他从小生长的地方。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他,城府之沉哪里是诚能够想象得到的,不就是一场戏嘛!若无此苦肉计,又怎么能让他乖乖到那山上去和那妖孽拼个两败俱伤?倘若不败,自己又怎么能从他的手里夺走那龙公主呢?即便是他真的不败,能够打败那蟒妖活着回來,那自己也算是得了一名猛将,将來的边陲可还真需要他这样儿的英雄人物啊!可是,如今他败了,那就意味着他回不來了,而自己手下祭司大军却正好能够趁机杀掉那巨蟒!而后自己再为他风光大葬,打着为他复仇的幌子,去接手他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那小龙公主殿下不就是自己的了吗?这借刀杀人之计,自己可不是第一次施了,只不过这一次对手的确有些特别,谁让他的前世是自己的先祖啊! 诚却沒有想到这一些,虽然之前也曾经注意到他似有所图,可是他却沒有想过他会图自己什么,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山野村夫,只是一介草民罢了。然而当他听闻着那就皇帝煽情地叙述着那大蟒如何伤人,如何让他寝食难安,他心里的防备崩塌了。原來一直都是自己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他是这样儿一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为何自己却还要怀疑他呢? 第二十三章 :公主大婚 忆昭沒有想过这一天会來得这么快,更沒有想到诚会如此欣然接受那个小皇帝的安排。(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那一夜的宿醉,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当自己醒來的时候,他微笑地守在自己的身旁,第一句话竟然就是:“娘子,你还好吗?不会喝酒就别喝那么多嘛!”那一刹那,忆昭怔住了,还以为自己在梦中未醒。直到他将自己扶了起來,将一杯清香的热茶端到了自己的面前,忆昭仍然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可是,这的确都是真的!他不是说三年吗?忆昭也感觉很奇怪,不过第二天那皇榜便出來了,称其协助斩妖而立下奇功而将公主赐婚于他!忆昭着实有些不敢相信这一切,之前总是觉得那皇帝的眼神有些怪怪的,似乎有些心术不正的感觉,只可惜自己沒了龙珠也沒办法再去窥探他的心思,如今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或许真的是自己多心了吧! 然而这婚期定得倒真是有些仓促,好在一切都是皇家打理,并沒有让他们俩儿费什么心。但是有一个人的表现却着实让忆昭想不明白,那天在御花园中与她相遇,虽然她推说自己只是路过的,可是从她那闪烁的眼神之中,忆昭还是若有所得地发现了些什么。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当她的眼神落在诚的身上,那一刹那,她的眼里流露出來的情感是那么复杂,绝对不会只是一个路人那么简单的。 而诚显然也对于此事有些看法,只是他不曾与自己说起,而自己也不知道应该如何问他。 当然,还有一件事情也一直让忆昭放心不下,这一切來得太过突然了,而那山上的蟒妖薄劫至今也还不知道下落。自己大婚,他会來捣乱吗?这是忆昭最担心的事情,因为她知道那家伙不是好惹的,之前祭司出动毁了他的妖洞,而如今他却仿佛蒸发了一般。这太诡异了,实在平静得有些诡异,忆昭很是担心,因为那个故事显然还沒有结束,只要他还活着的一天,自己的心就永远也不能平静下來。 “公主,您在想什么呢?”耳边传來了侍女的提醒,“时辰不早了,驸马爷的迎亲队就快要來了,您这凤冠都还沒带上,一会儿只怕要误吉时的!” 骤然回过神來,忆昭略显得有些尴尬,抬头望了那侍女一眼,眯起了眼睛弯起了嘴角。[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其实在她的心里还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实的,这如梦如幻一般,是自己在做梦吗?而那侍女们,其实早在心里羡慕着她,那迷人的双眸就连女人也抵挡不住的诱惑,本以为身为龙公主的她应该是冷艳而又高贵的,可几日相处下來,却沒有一个人不喜欢她的,难怪当年的先帝会对她那么痴爱。 凤冠霞披裹在身上,忆昭回眸凝视着铜镜中的自己,比起那一次被逼婚时,如今的自己的确漂亮了许多。不是因为自恋,而是因为心情。虽然她知道每一世自己都会有这么一次,可这一次却是一次成为他的新娘。回想当初在水镜之中看到的娘亲,当她第一次成为老爹的新娘时,是否也是这样的心情呢?她不知道,当然也不想再去知道,因为这么年來,她终于明白了自己不能一直生活在娘亲的影子里,自己就是自己,是蒙忆昭而不是蒙紫陌。 然而随着那盖纱的落下,她的心里又是一阵急促的心跳,一想到此刻的他就在前來迎亲的路上,她的心便再也无法平静下來。前世情缘今生的爱恋,终于有个结果了吗?好希望从今往后能够与他长厢厮守,就算是死亡也无法将自己与他分离。 然而这显然只是一厢情愿吧!就在公主大婚让整个都城都沉浸在这喜悦之中时,有一个人却格外不爽。当他满心愤怒地离开深山來到羊苴咩城里,正准备将之前的事情弄个水落石出的时候,得到的答案竟然是这样让人恼火。那事儿果然与他有关,祭司大军的征讨如果沒有他的帮助,还真想不出怎么会那么轻易便找到自己的老巢?薄劫越想越是愤怒,想起自己那群死去的兄弟,他心里的愤怒都快要把自己给点燃了,真恨不得立刻把那小子给找出來,抽他的筋剥他的皮! 不过……皇榜面前,他冷冷一笑,习惯性地又抬起了手摸了一把自己腹壁上的那道伤疤,转身离去却沒有人发现他的异样,然而一场灾难却大悄悄地逼近着这场婚礼。 而另外一边,诚虽然欢喜,可是欢喜归欢喜,心里却一直都很不踏实。回想起那一天,当那皇帝向着晓情以理,告诉了他皇室之中一直流传着的那个故事,先帝守候了她一辈子,等待了她一辈子,可是为了国家,为了皇室的安定,她离开得那么决然。开始谁都以为她是个绝情的猫儿,可是数十年后她归來之时,才让明白她的牺牲一切都是为了南诏。 前世的苦恋,诚的心里隐隐约约能够感觉得到。那一夜,他想了许多,当年的苦恋今生还要在继续吗?看着床榻上月光中醉卧的她,眉宇为何一直都有着挥之不去的忧伤?就连醉倒了都无法释怀心里的郁结?他沉默了许久,终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不管将來如何,哪怕只是一天也好,自己能够为她付出的,也只有这么多了。或许下一世自己还能够与她在一起,但是下一世轮回后的自己还能像如今这么爱她吗? 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意再见到她难过了,即便是将來斩蟒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但是至少今生的她能够得到一个名分,能够知道自己孤单的一个人。 翻身跃上了马背,诚已然不再顾忌那些沒用的东西,既然是皇上的赐婚,那自己又何必在推辞?想到她此刻一定是在娇羞地等待着自己,他的心里难以掩饰地泛起了一阵甜蜜。拉起了缰绳策马而行,带着迎亲的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向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然而与此同时,那皇宫的角楼上,一双眼睛正静静地注视着城中的一切。年轻的新帝负手而立,嘴角莫名地出现了一抹阴冷的笑容。 第二十四章 :怒火妖王 婚礼即将开始了,南诏双城之内此刻都沉浸在喜悦之中。人们都听说了当年的小龙公主殿下如今又一次现世了,并即将与之前因协助除妖而立下奇功,被皇上亲封为除妖大将军的段赤诚完婚。然而对于这个人,其实大家一直都在猜测着。想当年这小龙公主殿下为爱而殉葬之事早就传遍了全国,那个凄美的故事,至今还是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題。可是谁也沒有想到,这时隔五十年后的今天,她竟突然之间归來,虽说是为了治妖,可是这嫁人却着实让那些从小就听着这凄美故事长大的南诏子民难以接受。 再者,这小龙公主的故事已经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了,当初虽然传言说她是真龙,可龙谁又能亲眼见过呢?那不过是皇家的说辞罢了。如今这五十年前的人突然出现,并回到了皇宫,又得刚刚即位的新帝青睐。可这婚礼却着实让人感觉惊奇,这五十年前的人,如今归來却要嫁给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后生,这年纪也相差太大了吧?谁都想要看看过这小龙公主殿下是否真如传闻之中所说的那样,真的是真龙下凡,倘若不是,那这场年纪相差甚远的又该如何继续呢? 于是双城之中的人们将信将疑,却又沉浸在这喜悦的氛围里,纷纷來到了街头想要亲眼目睹这一场奇特的婚礼。 然而当迎亲的队伍走过了街道,很多人却惊讶地发现,这驸马爷竟然是那么面熟,特别是那山下桃村的村民们,许多人一眼便认出了那高头大马上的诚。当然,他的新娘也不必再去猜测了,因为大家都见过了,那的确是一个高贵而又美丽的女子,根本就不像那城里人传言中的老太婆。 诚自然也是满心欣喜,走在这红尘紫陌的官道上,越來越接近太和城,心就越來越不平静,想像着她身披嫁衣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情形,那该是一个多么美妙的时刻啊!好想将她永远地拥在怀里,任时间的流逝,任沧海化为桑田,直到满头银丝,依然相敬相爱。可是他当然也明白,这个梦实在是太遥远了,且不说她是龙,就算再过五十载也是年轻貌美,而五十年后的自己是否还能活着与她相亲相爱?他不知道这个问題要如何去解答,因为那妖孽一天不死,自己便永远都不能高枕无忧。 可是一想起那妖來,诚的心里还是忍不住地害怕,他曾经亲眼看到过他是多么厉害,那一刀险些要了小昭的命。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就连被谓为神祗的她也无法抵御那厮的攻击,自己身为一界凡人,又当如何与他匹敌呢?这个问題一直困扰着他,但眼下更困扰他的是,这场婚礼能够顺利完成吗?原本不想如此周章的,就是害怕那厮会知道,而且如今的自己又被那皇帝封为除妖大将军,这不明摆着是在挑衅他吗?诚自打吃了龙珠之后,心思也比起之前更加细腻了,有些问題即便不是他有意去想,可这脑袋里却忍不住地会冒出那些想法儿來,让他无法不去注意那些客观存在的问題。 队伍依然还在前行,诚回过神來不禁打了个寒战,本能地扫视了一眼四周,心里那隐约的担心依然还是让他无法全心全意地去体会这场婚礼应该带來的喜悦之情。也不知此刻的她一切是否安好,好想快点儿结束这些俗套而又累人的礼节。 而与此同时,那南诏太和城的故宫里,一切其实都已经准备妥当。忆昭已然來到了闺阁殿中,忐忑着心情等待着他的到來。可是时间正在一点一点的流逝着,那洞开的宫门外却依然安静得有些诡异,甚至连一个围观的南诏子民都沒有。红纱后,忆昭静静地凝视着那宫门,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可是失去了龙珠的她,感觉已然再无从前的敏锐,这感觉是否真实,她已然无法去证实自己的预感,只能无奈地等待着他的到來,希望能够尽快地结束这场原本是她期盼以久的婚礼。 但是忆昭却沒有想到自己担心的事情最终却还是來临了,就在吉时要到,门外的小厮正兴奋地禀报着迎亲队伍來临之时,一个人影却扛着大刀出现在了宫门前,挡住了即将进入城中迎亲的队伍。当随行之人厉声喝问之时,却听那人突然大笑。刹那间,忆昭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果然事情还沒有结束,那个可怕的故事似乎还在继续着。 “哈哈哈哈!臭小子,老子还以为你这些日子不见是躲哪儿去了,沒想到你这小子这么沒有骨气,打不过老子竟然吃了软饭!借着老子的小宝贝儿身份高,跑到这皇宫里做起了驸马爷!难怪老子的兵找不到你们的下落,这皇宫自古以來都是帝王之气云聚之处,而这南诏太和皇宫更是龙泉所在之地,又有那么的祭司们把守,也难怪老子的那群小兵无能了。可是他们无能却罪不及死啊!你小子比老子还狠,竟然让那群祭司们趁着老子睡觉烧了老子的洞府,杀了老子的小妖!”薄劫厉声呵斥着,横眉冷笑,怒视着那迎亲队伍中的诚。 而诚乍见此人,开始也不禁一怔,不由眉头一蹙,但立刻便镇定了下來。其实他的出现对于他來说并不意外,意外的是他的身边儿竟然连一个妖兵都沒有带來。这让诚的心里不由得有点淡淡地伤感,难道上一次祭司大军的征讨,真的将他那群妖兵全都烧死了吗?虽然这有些大快人心,但诚知道倘若真是如此,那眼前的他一定很恼怒吧!而自己如今有多少实力,诚自己其实也不太清楚,打通了任督二脉,又不小心吞下了她的龙珠,如今的自己能够与他公平一战吗?他心里依然沒底,但是为了她,为了南诏的子民,他知道自己沒有选择的余地。 “呵呵,原來是李奕大哥啊!”诚环视了周围一眼,并不想与他在此处动手。于是抱拳微微一笑,向着他行了个礼。哪知对方却显然不是这么打算的,冷笑着的薄劫打量了一眼他,忽然转头瞅了一眼此刻正等待在宫门口忆昭,一个诡异的笑容让她不由自主地全身一颤,心已然提到了嗓子眼,难道这一战真的再难避免了吗? 第二十四章 :高手赤诚 薄劫的怒火哪里是一句两句话就能够化解得了的,诚虽然并不想与他为敌,也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可是当真正面对他,诚已然沒有感觉到从前的害怕。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反而有些希望与他一战,但此刻与他一战却并不是时候。忍不住抬头望了一眼那城门内的忆昭,他不禁蹙起了眉头。 如今的她将一切都给了自己,龙珠在自己的体内,她甚至连喝酒都能醉!他知道此刻的自己,作为一个男人,作为她爱的男人和他的相公,他必须要承担起责任來。于是他翻身跳下了马背,穿过了队伍來到了他的跟前,对着薄劫,他又一次礼貌起抱起了拳,“李奕大哥,我知道当初你对我有过恩情,可是我却不能因为这个儿而赞同你去残害那些无辜的生命。至于小昭,她与我是前世便已约定的來生,我们能够再次相遇、相知和相守,并不是因为我只贪图她的地位与荣华,更不是贪图她的美色与柔情。我爱她,是铭心刻骨的爱,就算要付出生命我也在所不惜,可我不想在这儿与你争执,不想伤到无辜之人。但请给我两日的期限,到时我会亲自到山里去找你!不管咱们之前有什么恩怨,到时候一并解决,你看如何?” “哈哈……”薄劫听罢却是仰天大笑,好个“前世约定”的借口啊!好个会说话的读书人,什么恩情,什么恩怨,什么不是地位荣华,这都是些什么啊?想想自己残害生灵的确不对,可是自己的兄弟们难道就不是生灵吗?想想狐兄弟,想想那些倒在大火之中的兄弟们,他的恨哪能就这么轻易放得下的?两日的期限!他倒是说得好听,可是他有什么资格与自己为敌呢?想起上一次,倘若不是那小龙,他还有命站在这儿与自己废话吗? 愤然举起了大刀,薄劫恨得双眼赤红,咬牙切齿地怒视着他,“小子,你倒是很会说话啊!开口一个‘大哥’闭口又是一个‘大哥’,只是可笑老子并不是你的李奕大哥,至于恩情,那就更是沒得说了。(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我从來就沒想过要帮你,只是想要拿回原本就属于我的东西!”说话间,他的刀已然指向了皇城门中的忆昭,愤恨的一瞥,想來自己对她付出了那么多,然而却得到了什么? 可是也正是这一瞥,却又一次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灵。她长得真的太像她了,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似之人?那个折磨了自己千年的梦,难道又一次上演了吗?扶手腹上那被她一剑洞穿的伤,他深深地吸了口凉气,努力想要让自己镇定一些。可是她身上的那一身嫁衣却着实刺痛着他的眼。 “呵呵,小宝贝儿,你终于还是选择嫁给这个凡人吗?要知道凡人只有百年的寿命,唯有我才能与你共享万载时光啊!”这已然只是一句讽刺的话了,如今的他心里已然再沒有了当初的感觉,如果不是她,自己会弄成今日这般模样吗? 忆昭却并不知道他的意图,只是不希望再与他动手了。想起上一次自己差点儿连小命都给搭进去,她可不傻,只是那个故事的结局却一直萦绕在她的心里,让她无法释怀,更无法告诉诚自己的担心。 无奈,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微微一扬嘴角,掀掉了头上的红纱,“薄劫,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明白地告诉过你,不管他前世、今生,还是來世,我的心已经给了他!龙一生只认一次主,你是知道的,更何况如今的我已经是他的了。”言至此处的忆昭,对着诚嫣然而笑。想到自己的龙珠此刻已然在他的丹田生根,她的脸上微微一阵绯红,自己连龙珠都给了他的,那又怎么能不是他的呢?“至于今后,我们不想与你为敌,只求安度此生。可若你非要为你的妖兵们报仇,要兵戎相见的话,那就两日之后,咱们山中一聚,到时生死有命,好吗?” 谁知这话刚一说罢,那薄劫并沒有像他们希望的那样儿离开,忽然之间挥刀而起,径直便向着诚面门而去。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再与他说起,兄弟们的仇他哪能不报啊!如今前來便是要取他性命,又怎么会再与他多言呢?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忆昭正被此影一惊,双剑随即飞出直取那薄劫背后,却不想那厮速度如此之快,只见他忽然一个转身挥刀一拔,双剑瞬间改变了方向,而他手中那刀却并沒有因此而改变目标,一道耀眼的弧线在那刀锋之上被拉了出來,强大刀气顺锋而出,依旧向着诚毫不留情的袭去。 可他不会想到,如今的诚已然不再是当初的诚了,乍见刀气袭來,他并沒有因此而慌张,闪身的速度极其之快,只是苦了身后的礼箱,被这一击而中,东西洒了满地都是。 薄劫却被他这一闪给惊住了,想不到士别三日还真要刮目相看啊!这小子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练成了这么好的功夫呢?骤然间又想起了刚才忆昭所说过的话,难道他们真的在双修吗?想到这个,他心里的怒火就更甚了。好小子,偷自己的女人还真偷得彻底啊!之前还口口声声说什么礼义廉耻,如今都这样儿了,还好意思与自己谈条件啊! 又是一刀极快的划出,刀锋之上氤氲着自己强大的修为,他的确是想要将他一刀劈成两半,以解自己心头之恨,却不想他竟又是一个闪身避开了他的锋刃。 其实此刻的诚也沒有想过自己能够逃得出他的刀锋,这两次闪开都是他本能地躲闪。可是当他闪开之后却也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做出的举动,正在惊讶之中,却发现自己已然來到了她的身旁。 “小诚诚,功夫不错哟!要是以后咱们吵架了,你可得让着我呀!”依然还是那个俏皮的她,却是伸手正将龙牙长剑递到了他的面前。诚依然还在有些惊讶,接过了她的剑,却感觉那剑上仿佛有种生命似的,与之前上一次拿她的剑的感觉完全不同。可是对方却不等他去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薄劫的快刀又一次袭來,原本是一对新人的他们,此刻却不得不与薄劫大战起來。 然而与此同时皇宫的角楼上,年轻的小皇帝脸上却带着与其年纪并不相符的阴冷笑容,不断传來的消息让他知道,其实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第二十五章 :困龙之劫 薄劫沒有想到他二人连手竟然会有这么厉害,从前的他只知道这小子是个羊倌儿而已,从小除了在山上放羊和与他父亲那个破落的教书先生学些半调子的儒文之外,薄劫是真的沒有想到他会有一天能够成为自己的对手。可是眼前的他们,手中那参差剑简直就是一对活泼的小龙,不断变化的长短,宛若惊鸿一般的剑技,滴水不漏的剑网,和那肩并肩作战的二人,让薄劫不得不刮目相看。甚至有些后悔将自己的妖兵全部埋伏在了城外等待着对付祭司们,可是为何不见一个祭司呢?薄劫之前也纳闷过,要纳闷归纳闷,若是他们不出來这不正是自己的大好良机吗? 面对着眼前这对男女,薄劫倒真是有些说不出來的感觉,此刻的他们倒真是有些像当年的那个猎人和小仙子,只可惜如今的他们就算变得再强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呵!小子,几天不见功夫见长了呀!”数招过罢,薄劫冷笑着,抬起了目光鄙疑着眼前的诚,阴冷的感觉让四周的人早已吓得不知躲到哪儿去了。原本是一场欢天喜地的婚礼,而此刻却成了这对新人并肩而战的战场。忆昭取掉了头上碍手碍脚的鸾冠,青丝在风中飘逸着,手中的剑闪烁着寒光,一抹冷笑浮现在嘴角,明显地带着鄙视的味道。 “诶,小诚诚,你还真有天份嘛!这才几天进步就这么大,真是孺子可教啊!” “呵呵!”诚回应地笑着,“那不还是娘子教导有方嘛!”然而其实在他的心里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自己突然之间就变得这么厉害了,体内仿佛有着永远也使不完的劲儿似的,而招式则全赖于丹田之中的龙珠,至于她的心思,此刻自己竟然能够如此清晰地知道,甚至知道她此刻的心底其实非常害怕,害怕那薄劫会伤到自己。(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 而对方却明显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数招过罢,薄劫倒是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从前也曾听说过龙族之中其实一直秘传着一门功夫,是靠男女双修而提高。传说那是龙族里的皇室才能修行的,自己虽然当初也是个小潭中的龙王,可是那小潭就真的只是小水潭而已,与之东南西北四海龙王相比,那是差得不知要远到哪儿去了。自己也只是听闻过龙族之中有着这么门功夫却真正沒有资格去见识与修练,如今眼前的他们使的是这门功夫吗?薄劫不知道,但是感觉很像,可又感觉有些不对劲儿的地方,总之那奇怪的感觉让他实在是摸不到头脑。 “呸!”而听到他们这一番自夸,薄劫倒是真有些怒了,大刀一甩,就凭他们那点儿修为也想与自己抗衡吗?虽然这一次的对决比起上一次來他们的确是厉害了许多,可是临时抱佛脚学会的东西又如何与自己千年的修行相提并论呢?不过这一次的相遇也让他感觉到了有些奇怪的东西,是她的伤还沒好,还是怎么回事儿呢?她的内力与之上次相比明显弱了很多,甚至有一剑都划到自己的身上,可龙牙剑那么锋利却只是划开了自己的衣襟,这简直有些太不可思议了吧!又瞅了一眼那小子,薄劫突然冷笑:“小子,你这是练得什么功啊!竟然采阴补阳把我的小宝贝儿都快给吸干了,若要再这么下去,你就不怕她有朝一日会让你给吸空,到时候就算是龙也会死。她若死了,你是不是很开心啊!” “滚你妹的!”忆昭倒是真有些恼火,虽然身边的诚在听到他的那话儿之后,心弦颤抖的感觉,忆昭能够通过在他体内的龙珠而感觉得到,可是眼前这家伙的这张嘴巴怎么比他的修为而厉害啊?噢!差点儿忘了,被贬妖界的龙,沒有龙角沒有龙爪,也沒有龙鳞和龙尾,他只是一条蛇而已,试问又有哪条蛇的嘴巴不毒啊? 可谁知忆昭这一话怒骂,他倒还真是厚颜无耻,竟然眉尾一扬,挥刀便斩,边打还边笑道:“小妮儿,你还真是了解老子!老子什么都有,就是沒有妹妹,还真就想找你做妹子來滚草啊!” 奶妈个凶啊!这家伙怎么这样儿无耻呢?诚显然也很生气,出招的速度比起之前更狠了,忆昭能够感觉得到他的心情波动,但却也无可奈何。其实那家伙骂得也并不是全部都错,龙族双修之术,原本应是两龙同修,在修行的过程中龙珠是不断相互交换的,就如太极阴阳,相生相克不断地循环才能真正让修行的双方不断地提高修为。可是如今自己与他呢?一沒身体的互许,二沒龙珠的交接,他能够运用的,其实是自己的内力罢了。而失去了龙珠的自己,内力十分有限,即便是真的每天泡在龙泉之中也不可能弥补自己失去龙珠的损失。可是即便如此忆昭却并沒有后悔过,能够与他并肩战斗已然是自己幸福的时刻了,哪怕是真的为他付出生命,她在在所不惜。 薄劫的刀是越來越厉害了,就连四周埋伏的祭司们也感觉到了无形的压力。还好当初沒有与他正面相遇,如若不然谁又能抵挡得住他的快刀啊?并且这三人交战之时,四周的刀剑之气不断地闪现着流光,光到之处无坚不摧,就连那城墙上都已然布满了道道伤痕,倘若是血肉之躯遇上,那还不知道会样呢!祭司们好庆幸之前沒有与之相遇,更庆幸皇上不让他们动手。可是若问原因,却沒有人知道皇上为何要这么做,只能眼见着与那妖精对敌的二人越來越弱,显然他们并不是那妖孽的对手。 而就在这时,那隐匿在太和皇宫城墙上的大祭司面前却忽然出现了一个人,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祭司忽然跪倒在了他的面前,拼命地叩头哀求着他,希望他能够召集众祭司动手帮助这城下的这对可怜的人儿。可那大祭司在惊讶之余又怎么敢违抗皇命呢?拒绝了她的要求,并将其收押,而皇城之下依然还在打得难解难分,哪里知道这城上发生了什么啊! 忆昭有些扛不住了,失去了龙珠的她,加之之前早就受过伤的心脉,让她无法长久与这样强悍对手对敌。数招之后忽然败下阵來,却还沒能等她反应过來,薄劫手中的鬼头大刀好陡然架在了她的颈上。诚在瞬间吓坏了,急切地想要营救却被他一掌击得飞出很远,径直撞在城楼墙上,顿时口吐鲜血,如若不是龙珠护体,只怕这一掌便可要了他的命。 忆昭心疼地望着他,可此刻的自己也无力相救,泪水瞬间从眼眶之中涌了出來,却听得头顶那薄劫放声大笑:“哈哈!小子,就这点儿本事你也想和老子作对?若想再见到这小宝贝儿,就告诉那个狗皇帝,拿一百个童男童女來交换!”说罢一手提起了忆昭,大步向着山里而去。 第一章 :将计又计 南诏皇宫内,皇上大发雷霆。对于那群沒用的酒囊饭袋,他是真心对他们无语了。想这些年來,南诏一直都在培养着祭司队伍,为的便是能够在有朝一日派上用场,可是沒想到眼前的这一群废物,竟然连一只妖都对付不了,还让他从眼皮底下把人给劫走了。上一次进山行动也不知他们是怎么完成的,总之那一次的胜利并不能消去他此刻心里的怒火。 “砰!”一声响,桌上的砚台被狠砸在了地面上,顿时与那础石地砖两败俱伤。沒有人知道皇上为何如此愤怒,难道真的只是为了众祭司们在关键的时候沒能阻止那妖带走小龙公主殿下吗?还是因为那妖物开出的条件太过苛刻呢?其实那都不是全部,因为在他的计划之中,并沒有想过小龙公主蒙忆昭会被那妖物带走,更沒有想过留下的会是那个臭小子!倘若带走的是他,或者被杀死的人是他,那么他的戏便可再继续下去。毕竟那小龙公主殿下当年并沒有被先帝册封过妃,比起汉唐來说,自己已经很守礼了。至于那小子,他计划原本是天衣无缝的,因为他知道那小子原本只是个小羊倌儿,虽然后來改做猎人,要是他的功夫又如何能够与小龙公主殿下相提并论呢?想当初年雅州那一战,若非她单枪匹马直插敌营,又如何能够救出先帝,那以一敌百的故事至今还在流传,可为何就是这样的一个她,竟然败在了那个妖孽的手里,还被擒走,以至自己的计划全盘落空,如今这计还怎么个计法啊?自己要的是那公主殿下,留下这小子又有何用? “废物!你们这群废物!全都给朕滚出去!”皇帝生气极了,想到自己这么多年來所计划之事从來沒有像这么失败过,这皇帝的心难不憋火吗?如果当年的自己是依靠他们,那今日这皇位还不知是要谁來坐呢!简直是一群废物啊!真不知道先帝是怎么养着他们的,连这么一点儿小事都办不妥,今后还留着有什么用呢?还不如早些回去种田的好,至少春去秋來能够有所收获也算是对得起他们了。(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 “皇上熄怒,此事另有隐情!”为首的大祭司见皇上如此愤怒,心里虽然惊惶,可是此事明摆着也是另有隐情,他可不想为别人背这黑锅哟!想來自己今日地位來之不易,若是为此事而耽误了自己的前途,那可不得了。(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 “噢?隐情?”听闻此言的皇帝倒也想听听他的解释,于是忍了口气,将那眉稍一扬,鄙疑看着跪倒在自己脚边这个头发都有些花白的老者,“好啊!既然是有隐情,那你就给朕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是谁阻止了你们连朕的皇命都敢违抗了。” 那大祭司一听此言连忙回道:“皇上有所不知,原來咱们的祭司里有一人竟然是那小子的娘亲。当初昹并不知晓此事,可那天正当我们准备出手营救公主之时,她竟然跑出來求我等求那小子。当时情况很是危急,被她这一分心就正好错过了最佳良机,待我等将她处置回过头來时机已经过了,公主殿下已然落到那妖孽的手中。而我等又怕伤到公主殿下,于是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去而无从下手。倘若皇上要因此而怪罪祭司,那就请皇上只怪罪老昹一人,毕竟此事是老昹指挥不利,是老昹一人之过!” “是吗?”皇帝听闻这话儿火气也倒真消了一些,眼珠子滴流地转着,这倒还真是让他沒有想到,原來那小子还有这样儿一重身份。既然如此,有着这么好的资源怎么能浪费呢?这倒真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好机会!嘴角一挑,那皇帝长长地叹了口气,“唉,既然是这事儿,那朕再怪罪你也就说不过去了。那女人是谁,把她带上來让朕看看。至于公主之事看來也只能是再想办法了。” “是!”年老的祭司回应着,起身退了出去,可直到门外才发现自己的背上已然被汗水所湿透。如今这皇上虽然年轻,可是他这脾气倒真是看不出一点儿年轻來,手段之狠已然是公开的秘密了,那小龙公主二人初才归來当然不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儿,可这老祭司在宫里都这么多年了,哪里能不知道呢?想必他又有什么可怕的计划了吧!要不然怎么能这么轻易地放过自己呢? 不过多时,段大娘被带进了御书房。乍一见皇上,她连脚都给吓软了。虽然这么多年來一直生活在宫里,可这么近距离的见到皇上,她可还是第一次。眼前这年轻的皇帝甚至比起自己的儿子还要年轻一些,可是这段大娘却才一进來就感觉到了那可怕的阴寒之意。 “你就是那个段赤诚的娘?”打量了她一番,皇帝显得有些失望,竟然是这么一个不起眼儿的老妇人。也不知当初的她是怎么进入这祭司队伍的,要知道这些年來祭司的选拔是很严格的,能够进入祭司队伍并在其中占有一席之地是很难的事情,就她凭她也能在祭司里混?也难怪这么多年自己连宫里有这么一个人都不知道。 “禀皇上,就是她!就是她跑出來要求我们祭司去救那小子,因而耽误了时机才让那妖孽将公主殿下掳走的!”见她不回答皇上的问话,那大祭司可真急了,想來此事都怪她,如果不是她的话,事情也不至于会落到今日这样儿。 而段大娘着实是给吓坏了,从來都沒有与皇上说过话,今日忽然被押到了皇上的面前,她的心都紧张得快要嗓子眼儿里给跳出來了,哪里还能正常地说出话來。外加刚刚听闻大祭司所说,说皇上正在大发雷霆,想來此次皇上召见是凶多吉少了吧! 可是她沒有想到,当那大祭司一言刚罢,皇上却只是微微一笑,抬手制止了他。随即走到了她的面前低下头來,俯视着这个已然被吓坏的女人,却并沒有像那大祭司所言的那么凶神恶煞。 “起來吧!”一声轻叹,也不知他葫芦里卖了什么药。大祭司为之一惊,段大娘却不敢起來,依然跪倒在他的脚边,等待着自己应有的命运。 第二章 :交换条件 忆昭被擒,诚格外难过,想到她把一切都给了自己,可是自己却这么沒用,竟然连她都保护不了,还有什么颜面去做她的相公啊?可是这越生气这伤就越痛,也不知是吐了多少血了,诚却并不去在意,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御花园中的弯腰树下,深深地思念与愧疚折磨着他。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而就在这时,远处却忽然响起了侍者的传唤之音。思绪被打断了,蓦然回首,悄悄地抹去了眼角不知何时落下的泪痕。 “贤弟啊!伤得怎么样,快让为兄看看!这事儿是什么回事儿,到底谁能告诉朕这事儿是怎么回事儿啊!”皇帝人还沒到,这声音就已经过來了。诚看着他们匆匆而來的脚步,鼻翼有些发酸,可是更痛的却还是心底那一道看不见的伤痕。从那地上挣扎着站起身來,想要向皇上行礼,却不想刚一弯腰,胸口那伤竟是撕心裂肺的痛。局促地皱起了眉头,强忍着喉头翻腾的腥甜,无奈只能向着对方欠身行礼。 好在那皇帝似乎也沒太在意,只是眉头微微一挑,已然來到他身前,伸手便扶住了他,“贤弟啊!你身上的伤沒有大碍吧?这可真是急死为兄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呀?朕还一直在宫里等待着你们过來行礼,可是这一等就是一整天,朕还以为你们是不是又打算云游去了,可沒想到会发生这等事情啊?” 是啊!他是沒有想到,沒有想到那妖孽竟然会放过他,更沒有想到被绑走的竟然是公主殿下,当然他更沒有想到他的娘亲竟然是宫里的祭司,这一切都是他沒有想到的,可是他能想到的却是他们永远也不会想到的事情。 “唉!皇上,此事……”其实诚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对他述说,只是感觉此事的确有些蹊跷。虽然说薄劫的确是怀恨自己,总有一天是要找自己报仇的,而自己大婚之事又被传得满城风雨,当然他知道也不为奇,可是奇就奇在自己和小昭与那妖孽对战之时,这南诏故都之中为何连一个祭司都沒有,以至于只有自己和小昭与那薄劫拼死作战!可是怀疑归怀疑,诚毕竟只是草民而已。虽然被那皇帝封为什么“除妖大将军”,可是那“除妖大将军”不过是个名头而已,其实是根本沒有实权的,想要去救小昭,看來还得靠自己。 那皇上见他不语也不为难,嘴角一扬,淡淡莞尔,“算了贤弟!朕看你此刻对于此事也难说清,还是救公主要紧。不过救公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你也知道那妖,上次咱们的除妖行动已经打草惊蛇,如今那妖已然气急败坏,倘若咱们冒然前去救人,他一定会更加愤怒,甚至于丧心病狂,到时候公主沒救出來反而又搭上不知多少人的性命,这笔买卖咱们不能这么做。他不是说要一百名童男童女吗?不如咱们计划一下,从这儿入手或者会好些!” 是啊!其实诚也想到了这个问題,可是这童男童女就不是人吗?倘若让小孩子去送死,他是万万都不会愿意,可是那妖要怎么才能收服呢?诚不禁局促地皱起了眉头,紧抿着嘴角,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但他提出的办法也不视为不是一个办法,只是这个办法的确得有人去牺牲自己。那妖浑身长满了鳞片,而那鳞片又是那么坚硬,甚至比起一般的盔甲都要坚硬很多,世上的刀剑很难将那鳞片刺穿,除了小昭的龙牙剑,诚实在是想不出來还能有什么东西能够伤到那妖孽的。或许会有人提议说再用一次火攻,可如今小昭在他的手里,若用火攻不是要连小昭一起烧死吗?可怜的小昭啊!将龙珠给了自己,三百年的修行几乎尽毁,自己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搞的,竟然会不小心将她的龙珠吞下腹去。如今就算是想吐也吐不出來,见她被那厮捉走,自己的心简直比那身上的伤还要疼痛。倘若可以交换,真恨不得用自己的命去换她回來。 “怎么?贤弟难道有什么好办法吗?”见他局促眉头若有所思,那皇帝倒是个机灵的家伙,如今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只要能够把公主给救回來,他才懒得去管其他人的死活呢!就如当初一样,既然汉唐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即位,那就不要他们承认好了,反正如今的南诏国力已强,反而那汉唐越來越不中用,就连自己都管不好,还有什么能力來管别人呢?正好自己可以自称为皇,反正这边陲之地蜀道雄关,南诏想要进攻他们不容易,可他们想要进攻南诏也不是简单的事情。 当然这事儿可不能让这小子知道,要不然怎么难让他乖乖儿进山去把公主给换回來呢?抬着目光瞅着诚,外表看上去似乎是在等待着他的回应,可是内心之中却在盘算着。他知道这小子老实,虽然一身功夫,可是这脑袋瓜子转起來却并不见得那么快,要知道这玩儿手段可是皇室里的一贯作风,从小到大自己一直都在接受着这样的熏陶,如若连眼前这小子都给摆不平,那又如何当上这皇上的呢? “办法……倒也不是沒有!”诚果然相信了他,毕竟自己倚身篱下,而且救小昭这本就是自己份内之事,要不然还怎么有脸去做她的相公啊? “噢?什么办法?”连忙询问着他,侧耳倾听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实为愿者上钩,只是不知他上钩不上钩。 诚却是救人心切也是别无选择,沉默了片刻惶然开口,“我要四十九把钢刀,一定是非常锋利的那种。” “刀?”皇帝倒是被他这话给惊了一下,为何要用这么多刀?他到底是要如何救人?原本他也想过,他或许会提出要让自己给他一些人一同前去山里再次寻找那蟒妖,可是他沒有想到他竟然一个人都沒有要,反而提出要用这么多的刀。皇帝怔住了,疑惑地打量着他,原本还打算着若是他不从,自己还能用他的娘亲來诱迫他,沒想到他倒是爽快,只是提出这要刀的要求,这倒反而让他有些惊讶了。 而诚却紧蹙着眉头,沉默地思考着,或许自己此去将是一条不归路:小昭啊!或许我又将兑现不了我的承诺了,但此蟒不除必将危害人间…… 第三章 :请神容易 将她捉回來好几天了,本以为可以得到她的人,之后再慢慢得到她的心,可是薄劫沒有想到这家伙简直就是个混世魔王。别说得到她了,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让自己的父母给宠出來的坏脾气,兴许也是有意要与自己作对吧!总之不管怎么说,请了这么一个“混世魔王”到回來,薄劫终于明白了为何人间会有“请神容易送神难”谚语。 “大王……”这不,才刚一躺下,还沒能等入睡,一个小妖已然狂奔而來。薄劫无力地睁开了眼睛,疲惫的他此刻最大的希望便是能够好好地睡一觉,可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如今却变得好似奢望,除了她睡觉的那几个时辰稍微能够好一些而外,其他的时候简直就沒有一刻她不闹腾的!可偏偏她的休息时间又与妖类完全相反,当太阳落山,大家都要出去觅食狩猎的时候,她倒是睡得很舒服。可是当天色亮起,众妖回巢正要休息的时候,她却精神了。要这儿要那儿,要东要西,就连喝水都那么讲究,非要喝那山顶的山泉,更别提其他的了。吃的东西就更不要说了,这明明是春天,她却要吃瓜果,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许多东西薄劫活了一千多岁竟然连听都沒有听说过,更别提给他去找了。想想当初自己将她从那山里带出來,看着睡美人一般的她,那是怎么看怎么喜欢啊!可是如今她倒是醒了,也被弄回來了,却简直与当初想像之中的她有着天壤之别。都不知道那小子是什么应付她的,连这种公主脾气的她都能接受。 “什么事儿?”原本薄劫有时也会白天活动,不过一般情况之下都是会事先提前做好调整的,可是自打把这小宝贝儿弄回來之后,简直就是要命了,不仅自己休息不好,整个洞府之中所有妖都沒办法休息了,特别是那些在之前被烧伤的小妖们,如今这伤还沒好却天天被她骚扰,简直苦不堪言啊! “大王,那公主殿下又要吃……” “够了!别再说了,让老子静一静!”沒等那小妖说完,薄劫已经感觉脑袋都快要炸了。都不知自己当初是怎么的,竟然还会感觉她像当年那个小仙子。如今看來她哪有半点仙的感觉,简直就是个混世魔王嘛!比自己这妖王更像妖王,虽然不喝血不杀人,可是她这是折腾死人啊! 一手抚额,薄劫暗暗叫苦不迭,想要把她宰了吧!又实在是舍不得,而且若是将她宰只怕龙众不会放过自己,上边儿那一群人也不会放过自己。想当年自己就是一时之气,害得自己如今龙不龙蛇不蛇,若是再來一次还不知自己会落到什么样儿的田地,沒有龙珠护体,只怕是会在那天劫之中灰飞烟灭吧! “可是大王……”那小妖却似乎沒完沒了了,急切的他看着大王这几天以來越來越烦躁,心里也在担心着,若是惹恼了他自己定然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可是那小龙的事情自己又不敢不禀报,因为那是大王亲口吩咐过的,若有任何闪失自己都承担不起。 “出去!”薄劫是真的疲惫了,真心就沒想过会有这样的结果。至于开口向南诏皇帝要一百童男童女,那不过是随口勒索罢了。自己的目的从來都是她,只是沒想到真实的她与自己想像之中的她简直就不是一个世界的。扑通一下,颓废地倒在了自己的王榻上,薄劫闭了眼睛深深地叹了口气,“出去吧!她的事老子自会处理,她要什么你们就尽量满足好了。若是沒有其他的事儿,就先出去吧!让老子静一静,想想咱们以后这日子该怎么过。” “可是大王啊!她要吃南海的椰汁,这南海离此处少说都有数千里地,而且那儿是南海龙王的地盘啊!” “什么!?”听到这话的薄劫瞬间被气得差点儿背过气去,椰汁是啥玩意儿,他长这么大连听都沒听说过,而且还是产在南海的!也不奇怪,她原本就是那南海龙王的孙女儿,而且不是眼前这个时代的龙王,还他奶奶的是千年之后的龙王孙女儿!当然,千年以后的东西自己当然不会知道了,就像她这几天來指明了要的那些东西,大多都是自己闻所未闻的一样,实在后悔当初给她的承诺,要答应她要什么就给什么,结果如今才发现自己根本就给不起。 “她说……”小妖自然是吓得不行了,看着从那榻上弹起身來的大王,他那全身都在哆嗦。公主惹不起,三两句不满足就又是打又是骂,甚至还把一个小妖给彻底地阉了,想想这么强悍的她若是真当了大王的夫人,那今天众妖还有好日子过吗?都不明白她长得这么漂亮为何就如此狠毒呢? “说什么?” “她说若不满足她就要大闹咱们的洞府,还要把咱们兄弟给烤了吃,甚至连大王你……”害怕的小妖悄悄地抬头窥视了一眼大王,不知道那话儿该说不该说。 “说啊!”薄劫已然大怒,好家伙竟然连自己都给盘算在内了吗?好大的口气啊!也不看看这儿是谁的地盘,倒反而与自己耍起横來了! “好的大王,您别生气!这话可是她说的,小的也只是奉命而已!” “说啊!”薄劫也不知道自己哪儿來的那么大怨怒,总之这几天真的快要被她给折腾死了。愤然而起,真是搞不明白自己到底哪儿比不上那个小羊倌儿了,与他在一起的时候,她那么温顺,就像是一只温顺的小猫,可与自己在一起,这猫简直就是一只母老虎……不,老虎哪有她那么厉害啊!就连自己的下裆上次都被她给狠踹了一脚到现在都还在疼呢!也不知这家伙是不是女人啊!简直就是个无耻的杀手,打架归打架一点儿规矩都不讲,三句不顺心偷袭立马就來,而且还专门找那些软裆下手,也难怪那小妖被她给直接阉了,要真这么下去自己这洞里可就真成了皇宫了! “她说了,若是您不能给满足她的要求,那就连大王您也一起给油炸了,还说什么油炸蛇皮很好吃來着……” “哇啊!”气得薄劫狠狠一掌将那榻边的石桌击了个粉碎,这家伙真的是要造反吗? 第四章 :送神好难 忆昭可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自打那天让薄劫给掳获之后,她灵机一动,他不是一直都叫自己“小宝贝”吗?既然是这样儿,那就让他真的“宝贝儿”一下,“宝贝儿”是要疼的,就像在从前南诏的皇宫里,寻是那么疼爱自己;就像是在南海龙宫之中那样儿,爷爷奶奶那叫疼爱自己;就像在洱海龙宫、茈碧龙宫那样儿,自己可是爹娘的掌上明珠啊!有谁敢不疼爱自己的?就连当初把自己坑得掉进水镜的表哥其实也是疼爱自己的,忆昭知道他们的心,因为从小她就比其他的龙更加敏锐。(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当然如今这事儿可比不起从前,失去的龙珠,忆昭知道自己此刻其实还是很危险。可是危险归危险,倘若与那故事的结局相比,自己这危险又算得了什么呢?至少薄劫是不会吃掉自己的,龙无论怎么说也是半神之躯,杀死神龙是要遭天谴的,薄劫已经经历过了一次天劫,从龙变成了蟒的他,失去了龙珠的守护,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去冒这样险的,这一点忆昭倒是还有着几分把握。 但是!望着那阴暗的洞岩,忆昭的心其实也不是真的一点儿都不着急。若是再出不去,那个二楞子一定会冒险來救自己的,百名童男童女那根本就是薄劫的借口,忆昭担心事情会向着那个故事的结局发展,她真的好害怕会看到他会为了救自己而牺牲。何况那个皇帝是靠不住的,虽然沒有龙珠不能够直接窥探他的内心,可是他那眼神明显就能感觉得到他的心术不正。南诏不愧是到了末年了,社稷落到这样儿的人手中,忆昭还能有什么好感慨的呢?回想当年的寻,心里却又不禁有些凄凉。 “大王小心,这儿的梁低,小心撞头!” 门外忽然传來的声音让忆昭骤然回过神來,目光瞬间移到了那石门上,不禁眉头轻皱,暗暗打量。这儿的光线实在太暗了,连一丝阳光都照不进來,唯有那门缝之中透进來的那火把之光。忆昭有些颓废,脚上那沉重的铁链子也不知是什么做的,沉得连自己的脚都几乎要挪不开了,只能每天无奈地坐在那石椅上。虽然物资上他的确是在尽量地满足着自己,这一点忆昭也是明白的,或许他还沒有真正的死心吧!其实说到这一点,忆昭也感觉自己其实有些对不住他,想起他之前救过自己好几次,自己这么对他的确也是有些过分,但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因为该逼迫自己,更不应该把火气撒到那些无辜的人身上去。感情这种事儿怎能强迫呢?自己的心早就给人了,哪怕他不是龙也是自己认定的人,永生永世自己都会遵循他走下去。 门开了,闪烁的火光甚至都有些灼眼,在黑暗之中的时间有些久了,眼睛实在是有些不太适应。眯着眼睛朝着那光亮的方向望去,果然是那混蛋带着几个妖痞子正站在门口。 一进屋儿,那薄劫倒了守礼,微微地欠身向着她行了个礼,虽然满腹的怒火却并沒有向她发作。然而忆昭却并不买账,还沒等他开口便厉声骂道:“你丫的还知道來啊?把小爷丢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破洞子里,你是想憋死小爷还是想闷死小爷啊?你不是说小爷要什么你都可以满足,千年的岁月万载的修行,还要携手一起走过,你奶妈个的凶的就是这么个‘携脚’的吗?” 薄劫一怔,这突如其來的训斥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惊讶之中脸色十分难看,抽搐着脸颊却又不知如何是好。这小家伙每次都是这么先声夺人,脾气还真不小呢!谁知还沒等他这思绪落定,一个盘子竟然飞了过來,薄劫本能地侧头逃过,可身后一小妖却正中鼻梁,顿时鲜血直流,嗷嗷直叫。 忆昭却乐得咯咯直笑,斜倚着那椅子用挑衅的目光挑逗着他,“哟!见红了,别浪费了呀!那么多血都可以给爷做一碗血旺汤了。不过我这么高贵,这血干净吗?会不会带着什么寄生虫什么的,要是那样儿我可不喜欢哟!” “呵!”薄劫忍不住了,这脾气自己倒还真有些喜欢。看着她那嫩得都快要捏出水來的小脸儿,却还在那儿装大爷,薄劫哭笑不得,“小宝贝儿,你这是哪儿來的小爷啊?还真有那么几分爷的派头哟!不过你总是这么闹腾,老子怎么敢放你出去啊?若是乖乖从了老子也就罢了,你也知道那小子活不了多久的,只有咱们才是天生的一对。老子弄你回來倒也还真不是打算就这么一直锁着你,可不锁你你能安分得了吗?” “我不安分吗?”忆昭瞪大了眼睛,疑惑地反问着他,“龟儿子!你把老子关在这儿,这么黑漆漆的地方,是老子能呆的地方吗?再说了,你这洞底里怎么老是一股子烧烤的味道啊?而且还是那种带皮烤肉,那味道跟火化炉里的味道似的,你这是什么意思吗?还有你的那些小弟们也真够可以啊!老子闻这味道闻得都想吐,想要來点儿椰汁解解渴,结果告诉我不知道椰汁是什么?这就是你所谓的想要什么都可以吗?” “这……”薄劫真让她给憋了下,却不想她还沒完了,“还有这链子!”忆昭晃动着那脚上的链子,冷笑道:“老子听说送金链的,沒听过送这铁链的!你奶妈个凶的,口口声声叫老子‘小宝贝’,难道就是这么宠爱的吗?” 薄劫脸都给憋青了,她怎么能这样嘛!与自己当年遇到的那小仙子简直无法同日而语。而且他知道,她这么做其实是在针对自己,当初在那小村子里,在那小子的身边儿,她可不是这个样子的。难道她对于自己为她所付出的一切真的无动于衷吗?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小羊倌儿,心底恨得牙痒痒,紧握着拳头却又拿她无可奈何。始终还是放不下啊!更是舍不得再伤害她,可是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回心转意呢?难道真的要将她关在这儿一百年、一千年,还是一辈子啊?这简直就是一道难題啊! 第五章 :血亲难断 尼玛呀!他竟然与自己动手!忆昭沒有想过在这种情形下与薄劫交手,可是显然自己惹恼了他。一再地提出要求,任是脾气再好也不会这么一直默默付出吧!忆昭知道他可不像当年的寻,即便是默默地付出也不强求自己要求回报。可怜的自己啊!忆昭知道自己危险了,可是沒有龙珠又能怎么样呢?就算有龙珠也不见得是他的对手,就更别提沒龙珠了。 三招下來,忆昭落败,被那厮狠狠地掐住了脖子压倒在石桌上。 “你……你竟然偷袭!”薄劫无法理解,看她那么高贵的龙,竟然总是要用这些卑劣的手段。上一次自己肚子的那一剑,若不是她偷袭又如何伤得了自己?想想那伤至今都还在让他心有余悸,而刚才这一下,倘若再被她偷袭得手,那自己就真的要被她弄成皇宫里的太监了,也不知道她出手为何总是这么下流,简直有些匪夷所思。 “偷袭又怎样!”虽然被他卡住了脖子,可忆昭却并沒有准备投降,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算是骂也要骂死这个痴心妄想的山寨龙。 “……”薄劫气得瞪圆了双眼,显得格外面目可憎,很想抽出手來给她几个耳光,可是倘若自己这一放手说不定她又要偷袭了,就沒见过像她这种根本不照常理出牌的龙。而且……薄劫似乎有所发现,从她的脉搏里他似乎感觉到了些什么,那应该不是之前受伤造成的吧?也不像是她之前吞下的狐统领的内丹和自己给她的内丹所造成的,那奇怪的妖气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疑惑的薄劫不禁皱起了眉头凝视着她。 忆昭此刻更是气呼呼地怒视着他,“怎么着,还给老子黑脸了?”学着他说话的口吻,还沒发现他已然发现了自己的秘密,“你也不看看自己是谁,竟然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有本事你杀了我,看看我爹娘会不会放过你!” 突然,薄劫冷笑了一声,而忆昭却在这一刹那感觉到了一阵强大的内力突然从他掌心发出,透过自己的筋脉直达自己的丹田。忍不住地一个冷战,忆昭的笑容僵住了,头皮一阵发麻,怔怔地凝视着他。反抗此刻已经沒有用了,沒有了龙珠的自己,哪里是他的对手?而自己最隐私的地方正被他所窥探,有一千万个理由杀了他,可是自己有那个能力杀了他吗?答案是否定的。 “啧啧!”薄劫却发现了什么,一脸的惊讶,在那从屋外透过來的火把光中显得格外诡异。(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忆昭却怔怔地看着他,惊惶的心怦怦地乱跳着,“你想干什么?” “啊呀呀!看不出來嘛!小宝贝儿,你还真注定是老子的小宝贝儿啊!”薄劫很是欣喜。俯视着眼前的她,倘若不是她偷袭,或许自己还不知道这个秘密吧!从前她有着龙珠护体,自己给她把脉也沒发现这个秘密,可如今她的龙珠不知道去了哪儿,或许是她和那小子双修的时候给了他吧!但那个对于如今的自己來说还是其次了,因为就是刚刚这一刹那,他发现了原來她的身体里竟然潜藏着妖气!而且这妖气还很是纯正。妖气属阴,仙气属阳,而龙本身则是半神之躯,与她阴阳二气所结合,难怪她不过三百年道行,却能硬接自己八百年修为的刀气。 薄劫震惊了!也不知她身体里的妖气是哪儿來的,难道是她娘当年真元被妖气所浸,以至后來遗传到了她的身上?但不管怎么说,这样仙妖同体的特殊体质本身就是修行的好苗子,若是再过上一千年,只怕自己也不会是她的对手,或许这妖王真的应该由她來当吧!真不愧是自己的小宝贝儿! “是你妹!”忆昭很是生气,刚才偷袭的那一剑要是再等他多靠近一点儿就好了,也不至于让他那么轻易地让他逃开,更不会就这么败在他的手里。 “哈哈哈哈……”薄劫大笑着,卡住她脖子的手缓缓地放开了,二指挑着她的下巴,兴奋得有些得意忘形,“小妖精,你还真是厉害啊!差点儿连老子都让你给骗了,老子还以为你是真龙,搞半天你竟然是只妖啊!” “你才是妖呢!”忆昭恨不得咬死他,甩开了他的手,挣扎着想要摆脱他的桎梏,却发现他那手仿佛是铁钳一般,任自己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忆昭有些急了,低头便是一口狠狠地咬住他的手指。薄劫一怔,还沒反应过來指尖却传來了钻心的痛。 “啊!!!”一声惨叫回荡在石室里,虽然浑身铜皮铁骨,可她那龙牙可不一般,那比一般的刀剑都还要尖韧,想当初自己把她一剑所刺,那就是龙牙化剑的结果。如今这一咬,直疼得薄劫一个寒战,冷汗都出來了。门外的小妖见状连忙想要上前,却被薄劫挥手制止了。无奈而又痛苦地注视着她,却不知为何,即便是她如此对待自己,心里依然还是对她无比牵挂。 而与此同时,山下的太和故宫里,诚却落魄地坐在那弯树前池塘边,静静地看着她曾经伫足过的地方,似乎那儿还残留着她存在过的证据。可现实总是那么无情,也不知如今的她在那山里可好,应该是吃了不少苦头吧?虽然那薄劫对她一厢情愿地爱慕,可是他知道她并不是个容易妥协的家伙。与她相相爱,身体里还有着她的龙珠,他知道她的心意,知道她不会背叛自己。可是也正是因为如此,却让他更加担心。倘若惹恼了薄劫,他会如何对待她?眼前幻影着她被欺凌、被蹂躏的场景,他的心如刀割般地疼痛,什么时候才能将她救出來啊?小昭,你还能坚持多久? “诶……”身后却在此时传來了个声音。诚为之一惊,是她回來了吗?连忙转身寻声望去,然而当目光接触到了对方的那一刹那,他却又失望地垂下了头。又是那名中年的女祭司,也不知她最近是怎么了,总是奇怪地关心自己。每天她都会到这儿來,看着自己发呆,看着自己思念,却又不曾帮助自己。 “大娘,您怎么又來了?”苦涩地牵动着嘴角,要向她微笑,其实诚知道她的身份,毕竟血亲难断。可是就连这么一个简单的微笑,如今的他却怎么都笑不出來。 第六章 :一意孤行 诚哪能不知道她的身份?毕竟是血浓于水啊!虽然当年她离开之时自己还只是个很小的孩子,可是父亲却一直都保存着她的一张画像。(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那么多年來,父亲总是有归家之后默默地看着那张画像发呆,诚从小就把那画像之中女人的模样深深地记在了脑海。曾经他问过父亲那是谁,父亲总是满面伤感地沉默不语,直到后來有一天,父亲终于告诉了他实情。 ----她便是自己的母亲!十多年前的她为了做祭司而抛下了自己的父亲,这一走便再也沒有回家,直到父亲弥留。诚清楚地记得那一刻,当父亲在痛苦地挣扎后咽下最后的一口气的时候,他的目光依然还在愣愣地注视着那张画像。诚亲手将它取下,含泪点燃焚于父亲坟前。 虽然那画卷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了,可是画上的人,诚却是永远也忘不了。 “孩子,你真的要亲自上山去除蟒吗?”段大娘看着面前自己的儿子,担心着他却又不敢与其相认。十几年前的确是自己抛下了他们父子,可是自己也有自己的苦衷。这一入宫门深似海,当年的自己一心以为进入这宫中便可修习上层的祭司法术,只要将來在这宫里能够成为正式祭司,到时候有了官位与俸禄便能一家团圆,过上好日子。[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可是她沒有想到的是,自己这一走就是十几年。而且进宫之后她才明白,原來祭司也并非是自己想像这中的那么好,很多人终其一生也不可能修习到上层的法术。自己出身贫贱,在这宫里根本就沒有地位可言,就算是帮其他的祭司打杂也得看别人高兴不高兴。如今这新帝登基,也算是自己的机会了,好不容易做上了真正的祭司,却沒想到事情会到这一步田地,还沒能等她回过头來去打听这父子俩儿的消息,他便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是的。”诚淡然地回答,转身移开了目光,望着忆昭曾经伫足过的地方,“大娘,谢谢你这些天对我的关怀。但请你不要再试图劝我,我不会丢下她不管的,生生世世,永生永世,我都不会扔下她。因为她是我的妻子,我有责任保护她。哪怕这个决定很危险,我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段大娘听到他这话,心里隐痛却又不知该如何向他表达自己的心思,只能纠结地凝视着他许久。 诚并不介意她伫足于自己的身后,但介意她当年不顾一切抛下自己和父亲。想起这些年來父亲身体一直不好,那都是因为太过于思念她了,如今父亲都已经不在人世了,她又冒出來关心自己,这算什么?哼! “孩子,你真的就不能听大娘一句吗?”她伤心的几乎是在哀求他,“这都几天了,你一直在这儿沉默,茶饭不思,觉也不睡,就算是真的上山去找到那妖精,你凭什么跟他斗?公主若知道了,她能让你这么做吗?再说了,那蟒妖那么厉害,就算是你俩儿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倘若就你一个人去,你怎么对付他?” “这不用你管!”诚却冰冷地打断了她,“她是我的妻子,我永远都不会扔下她,哪怕要为她付出生命我也不会扔下她。不会像有些人那样儿,为了权贵就连自己的家都不要了,也不知她的心里是否后悔过。总之我做的决定无愧心,更无愧于天地。我不需要那些虚情假意的关心,也不需要他们的帮助。” 起身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诚的心里依然还是无法原谅她。从她身旁擦肩而过,甚至连多一眼都不愿意看她。 “小诚!”段大娘听闻他此言,简直如万茫裹身,痛得好似凌迟一般,甚至连哭都无法落下泪來,只能隐忍着内心的委屈,喝住了他。 诚停下了脚步却并沒有回头,也沒有回答。只是静静地伫足在那儿,强忍着自己内心的波澜。 “唉!”昂首望着天际,段大娘长长地叹了口气,“你也长大了,或许有些事情真不应该再瞒着你。” “不必了。我都知道,小昭的龙珠在我体内,许多东西你不必说我都能感觉得到。她的修行比你们这些祭司强不知道多少倍,别在我面前演戏了,我不想看!”说罢,他再一次迈步准备离开,却又再次停了下來,语气中带着强烈的不满,“还我,我告诉你,我沒有娘。因为在我很小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是爹把我抚养长大,我的心里最敬重的人是爹而不是娘。” 大步地愤恨离去,诚已然无法抑制自己内心汹涌的暗流,真怕再留下与她说下去自己会失控,多年來的心酸击打着他的心。紧紧地拽着拳头,甚至连指甲陷入肉中流出了鲜血也不觉得疼痛。大步流星地离开,不想让她毁掉自己内心那分最后的平静。 “那个人在利用你!”段大娘实在是忍不住了,厉声喊出了自己内心的秘密。几天前,当她被押送到皇上的面前,那个阴险的家伙却破天荒地沒有怪罪于她,反而亲自解开她身上绳子,满面堆笑地向她说着。说那神龙原本是不应该看上他的,因为那是帝王的象征,可是看上了就看上了,他亦不在意,毕竟那是神龙的选择,他也沒有办法。可是他却介意,因为神龙被妖物所擒,而国中的祭司们又沒有能够真正能够与那妖物想抗衡的人。他也为此而伤透了脑筋,本也沒打算让诚亲自出手的,可是想來想去,都想不出还有谁能够有他这么好的身手。 段大娘自然是知道皇上的意思,这么明显的话她哪能不知呢?可是她还是不忍心啊!虽然那皇帝许下诺言,倘若他能活着回來,他必然不会去加害于他,并封他为爵给他封地。可若是回不來了,那就追封他为本主神,从此受万民瞩目受南诏子民供奉。至于她,皇上也曾经答应过,无论诚将來如何,她都将被封为祭司护法,授三品俸禄。 诚听到了她的呼喊,却只是微微一怔,冷笑了一声,“我知道他在利用我,可是我不在乎。我要的只是能够与小昭在一起,至于其他全乃身外之物!”说罢,他离去了。可心底却再也沒有了当初的平静,诚知道自己已然别无选择。 第七章 :风潇潇兮 一连半个月,薄劫有些纳闷了。那小子不会是连自己的媳妇儿也不要了吧!之前自己要求的童男童女,原本只是给他们三天的时间,可是三天早就过去那么久了,他却迟迟不來。只是那皇帝派了几个喽罗前來给自己发了个停战函,这实在是有些好笑。而按理说这事儿实在是有些蹊跷,那天自己打伤他,应该也沒有那么严重吧?毕竟她的龙珠可是在他的体内啊!有着龙珠护体的他,除非自己出全力,如若不然这一掌的震伤用不了几天就会好的,他又哪会拖到现在呢? 不过事情如若真是这样儿,薄劫倒还真乐得其成。反正如今这小宝贝儿也让她自己给玩儿成了妖,好好的龙不做,偏要做妖,那不正是便宜了自己吗?卸掉了她的龙牙剑,将她绑在了自己的寝洞中,她不是一直在叫黑在叫寂寞吗?那就乖乖儿地待在自己的身边儿,等自己的伤完全好了之后就能好好地**她了,到时候就算是那小子真來了,生米都煮成熟饭,看他们还恩爱不。 “哼哼,小宝贝儿啊!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二指挑着忆昭的下巴,薄劫很是得瑟,“都半个月了他都不來救你,我早就跟你说过,他所贪图的,是你的龙珠你的地位,你如今把一切都给了他,结果如今自己落到这步田地,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啊!不如趁早想清楚了,还是跟着我吃香喝辣來得痛快,你不觉得吗?” “呸!”忆昭看到他这副嘴脸简直就想吐,要说当初他幻化成李奕的模样至少还有几分人模狗样,如今这样子,人不人妖不妖,龙不龙蛇不蛇,简直看到就让人想吐。他还以为如今自己是谁啊?杀了那么多人,就算沒杀自己,他也已经犯下了天条,将來的命运如何,是可以直接预见的。而且忆昭知道他终将会死在诚里,只不过她不希望诚与他同归于尽的结局,因为她已然无法再面对失去他的钻心之痛。 “呵!”薄劫并不知道自己即将大难临头,只道是那小子不过如此,心里还在暗暗地得意着,“小宝贝儿啊!说句真心话,老子还真是喜欢看你穿嫁衣的模样。不如这样儿吧!等老子的伤全好了,咱们也学学那些凡人,老子也想尝尝这做新郎官儿的滋味儿!” “哈哈……”谁知道他这边话音才刚一落下,忆昭却忽然大声地冷笑起來。那笑声回荡在整个洞府里,显得格外震耳。 薄劫一怔,脸色顿时骤变,有些不大好看。疑惑地望着她,不解地询问道:“你笑什么?身为阶下囚还能笑得这么开心,老子还真是沒看错你!” “呵!我是笑你傻啊!”忆昭毫不示弱,瞪圆了双眼怒视着他,“薄劫大人,你可真是我有生以來见过的最天真的妖精了,竟然死到临头还这么得意,还在做梦想占本公主的便宜,也不先看看自己是谁,就凭你这么卑贱的身份,也配得上本公主吗?” “你!”这话倒真是惹恼了他。[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这些天來,他一直都沒有外出狩猎,为的就是能够快一些让自己的身体能够恢复起來。虽然如今对敌已然沒有什么大碍了,可是薄劫却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难道是她为了杀自己在剑上喂过毒吗?每当面对女色之时,他总是力不从心,那一剑实在太伤身了,险些就被她刺穿了丹田。 “你什么你啊?你难道忘记了,我是來自未來的,在我的眼里这一切都是历史,你的结局很是悲惨,可怜你却不知道。” “你知道?”他冷笑道:“既然你知道那么多,那为何还会被擒?” “……”笑声戛然而止,笑容僵在了忆昭的脸上。是的,结局自己是知道,可是那个结局却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结局。诚如今还好吗?她知道他会來救自己,可是她宁愿他不來,因为她知道倘若他真來了,或许那个故事的结局便再也无法改变。 而与此同时,南诏太和故宫内,诚已然准备妥当,七七四十九把尖刀已然绑在了自己的身上。即将出发的他,其实心里很明白,此次进山寻蟒十分凶险,或许这一进山便再也回不來了。可是他却无怨无悔,只要是为了她,为了南诏的子民,即便是被那皇帝利用也无所谓,毕竟自己只是一介草民。俗话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如今自己连“臣”都算不上,又何來与他讨价还价呢?绑好了尖刀,诚默默地扫视着这个宫殿里的一切,他知道这是她曾经的住所,因为她以前曾经说过。诚虽然今生在这儿与她相遇的时间并不多,可是内心深处却总有种感觉,眼前也总是浮现着她的影子。 ----小昭,你一定要撑住!不管他怎么对你,一定要留着命等我前來!哪怕咱们今生无缘,來世也一定要娶你为妻…… “孩子,你真的决定了吗?”“扑通”一声,身后传來了段大娘的声音。诚陡然回首,只见她已然跪倒在了自己的身后。诚却并沒有回答她,只是低头看了一眼,随即便移开了目光,迈步便要离去。 “小诚啊!娘求求你了!你别进山好吗?那妖会杀了你的!”声泪俱下,她已然无法接受这样儿的现实。 诚依然沒有理会于她,这些年來她犯下的错,并非只是抛下了自己,而是直接造成了这些年來父亲相思成病,最终撒手人寰。诚不会原谅她,谁让她这么多年一去杳无音讯,逃在这宫里享受荣华富贵,如今竟然还在自己的面前演戏,要自己不进山去除蟒!试问她身为祭司,原本这除妖之事难道不是他们祭司的份内之事吗?如今他们不去,自己要去,她还來阻止自己做什么? 可是诚沒想到自己这刚一迈步,她却忽然扑上前來,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腿,满面泪痕却又不像是在装样子。诚低头看了她一眼,不禁眉头蹙紧,轻轻摇了摇头,“大娘,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儿子。可小昭却是我的妻子,进山救她是我份内之事。”说罢,掰开了她的手,大步地离去,毫不理会身后的痛哭之声。 然而真的能够不去理会吗?诚走出了院门,却又忍不住地抬头望了一眼天空,真是风潇潇兮易水寒哪!或许这认亲还不如不认的好,至少她不会在意一个不肖之子如此对待自己的娘亲吧! 第八章 :孤山侠影 辞别了南诏众昹,诚背着钢刀离开了太和故宫,跨上了皇家为其准备的骏马,径直向着山中行去。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他知道那厮藏身之所在,此行意在与其决一生死。至于其他,他早已置之度外,只要能够见到她平安归來,能够除去那蟒,以免其在为害苍生,即便是牺牲自己他也不在乎了。 然而就当他离去之后,一名厮太监匆匆來到了正在后宫与众妃嫔嬉戏的皇上跟前,将此事禀报,谁知那皇上竟淡然一笑,平静地拉过了一名宠妃,继续着自己的淫乐享受。就连那小太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径直站在那儿久久沒有离开,却惹得皇帝一通痛斥,只差沒将他问罪了。 这一切落在段大娘的眼里是那么的悲哀,如今的南诏怎么了?想当初自己一心想要做一名祭司,却不想如今摆在自己面前的是这样儿的一个破烂不堪的南诏。她沉默了,默默地回到了太和故宫,坐在当初诚常坐的地方,静静地沉思着过往。沒有人知道她在那儿待了多久,只是也沒有人知道后來的她去了哪里。皇上不让人问起这个人,仿佛她从來都沒有出现过,祭司里也沒有过她,之间一切就像那阳光下的水泡,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了。 而诚却并不知道这一切,进山的路是坎坷的,马儿能走的路并不多。更要命的是,上山的第二天天气就变得格外的阴冷,一夜的寒风吹得山上的树哗哗作响,到了下半夜更是大雨倾盆而下,就连雷声也來报道了,让在这山里过夜的诚感觉格外的疲惫。 但这还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困难而已,另外一部分才是他真正要面对的困难。因为上一次祭司來袭,大火烧了整个山头。妖王薄劫也不是个傻瓜,洞口被人发现他绝对不会再把那个地方当成自己洞府的大门了。当然,他不见真会搬离那儿,如若不然他也不会提出要百对童男童女了。至于上一次皇上派來的使者,一直都沒有回去,也不知是不是遇害了,更不知道小昭如今一切是否还安好,如若不是那皇帝无能,打这么几把刀都要花这么长的时间,自己早该來找那混蛋了。可怜的小昭啊!她不会以为自己不要她了吧?如果真是那样儿,那自己就算是死一万次也不足以向她谢罪啊! 可是当他真正延着那烧焦的路一路來到那洞口,却发现此处不知何时已然被一大块巨石所封。烧焦的泥土掩盖在石头上,那是一层薄薄的黑灰,应该是在大火燃起的时候被封上的吧!是谁这么做的呢?诚不知道,只是觉得心底一阵发酸,若是祭司所为,这还真是有些残忍啊!虽然洞里都是妖精,可是妖精也分好妖和坏妖吧!至少诚是这么认为的,就如小昭失去了龙珠,如今的她只是龙妖,可是她坏吗? 唉!默默地一声哀叹,诚走到了那石头跟前,系好了马儿,深深地对着那洞口鞠了个躬。毕竟在这儿逝去了很多生命吧!不管他们生前做过什么,逝者已怠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只希望他们來生能够不必再做妖,至少能够不做这害人的妖精。 然而他沒有想到的是,其实此刻他所做的一切,此刻的洞中薄劫却是能够全然知晓,因为就在他的寝洞中,一面用灵力所构建起來的镜子上,正投影着洞外的一切。 “臭小子!胆子还真不小!”愤恨地放下了手中盛过鲜血的碗,抹着嘴角的残液,抽搐着脸颊移过目光瞥了一眼被锁在石柱上的忆昭,嗔笑道:“宝贝儿,你也看到了,那小子要來送死可不是老子要求的。那天老子打伤他却沒有杀他,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你也明白,之前那群祭司杀了老子多少兄弟,可你也看到了,老子沒有杀他,也沒把你给怎么样。可如今是他找上门儿來了,可就怪不得老子手下无情了!” 说话间,他起身又一次來到了她的面前,依然是那讨厌的邪恶笑容。指尖挑逗地滑过了她的脸,“哎呀呀!我的小宝贝儿,这几天你到底怎么了?脸色越來越差,是不是这洞口里寒气太重了呀?沒有关系,等老子解决了这小子,取回龙珠就能与你双修了,到时候你又能恢复以前那么漂亮的脸蛋儿,多好啊!” “报!”然而就在这时,一名小妖却闯了进來。薄劫并无心理准备,倒真还被这一声禀报给吓了一跳。陡然回首,眉头横立,“要死啊!进來也不先敲门儿,老子当初怎么教你们的?就是不会听!老子怎么就教不会你们这群蠢货!” “是啊!你怎么就教不会这群蠢货呢?”忆昭冷笑着接过了他的话。薄劫听到她这么说,猛然回过头來,怒目横眉地瞪着她。忆昭却并不在意,反而将头一仰,狂言道:“依我看,这答案只有一个,因为你也是个蠢货!蠢货当然就教不会蠢货……” “啪!”一个耳光毫无征兆地袭來,他的耐心显然已经不多了。忆昭被打得口中腥甜,却依然沒有屈服于他。薄劫反而一怔,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掌心,哑然失语了许久。 “你沒事儿吧!”就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方才自己竟然打了她,惊讶地将目光从发麻的掌心移到了她的脸上,看着她那如玉般的肌肤上赫然呈现出來的掌印,把他自己也给吓了一跳。可是当他伸手想要抚去她嘴角流出的鲜血时,她却猛然抬起头來,双眼莫名地变成了赤红,阴冷的笑容诡异得让他感觉浑身一阵哆嗦,抬起的手悬在了她的面前,却听闻身后被自己用铁钉钉在石壁的龙牙双剑,正发出龙吟般的低吼。 薄劫蓦然回首,只见那双剑已然几乎从那铁钉中挣脱出來。他连忙奔了过去,一掌拍在了剑上,顿时流光四起。忆昭却一口鲜血喷了出來,含着泪水抬头望了望那倒影之中的诚,她的心好痛啊!虽然在面对他的到來时,她的心里不能说沒有惊喜,可是这惊喜给她带來的不过是一刹那的开心罢了,更多的却是悲伤。她多么希望他别來,或许将來自己还能找机会逃脱薄劫的魔掌与他团聚,可是他來了,那就只能意味着一个结局,一个她永远也不想见到的结局。 第九章 :高山平湖 山风习习长夜如水,诚暂驻于一个小山洞中,静静地等待着天亮。诚沒有想到此行会遇上这种事情,上山已经好几天了,可是那妖却仿佛失踪了一般。诚当然知道这不可能,他应该也恨自己入骨吧!然而他为何要失踪呢?难道他的目的真的只是小昭吗? 默默地望着天空,看着那雨后初晴的美丽夜色,诚茫然而又不知所措。如今已然來到了深山里,这是一条很久都沒有人走过的路了。若说是路还真是有些抬举了它,马儿已经沒办法再骑了,只能让它驮着东西慢慢地跟随在身后。而身上的钢刀,诚却沒有一时将它们卸下來的。他知道自己终将能够找到那蟒,只是还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因而他不敢有半点儿的松懈,或许就在下一刻。 春天的苍山是美丽的,百花争艳的山峰看上去格外迷人。诚几天來一直穿行在其中,可是却沒有一点儿心思去欣赏这美丽的花海,只盼着能够早一天找到她,早一天将那蟒妖除去,到时若侥幸存活下來,便在这山里建一个小屋,从此不问世事,只与她相知相伴直到永远。 然而,这个梦想真的能够实现吗?山腹中的薄劫正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了然于心。(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大火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春雨的滋润让这山里的一切恢复着生机。死去的小妖也已经处置完毕,山洞被重新装饰一新,唯一不同的是妖王薄劫的心情。如今的他已然再不是当初的他了,从前的他总是顾忌着那些天上的仙人,总是担心着天劫的到來。可如今他变了,他再也不去担心那些无畏的东西,更不去理会那些山下的贱民。百对童男童女的要求,他们既然不愿意满足自己,他也不去介意,只不过每天一碗人血,一个活人的要求他是从來都不会亏待自己的。 忆昭亲眼看着他将一个从山下掳來的孩子,当着孩子娘亲的面活活一口吞下,可是却无力挽救他们的性命!她已然无能为力了,在这妖洞之中被锁已经一个月了,四肢早已发麻,身体已然虚弱到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沒有了。整日只能沉默地闭着双眼,任凭着他的摆布。 可薄劫却明显不希望她这样儿,每次吃肉总是要硬塞给她一些,好在那些并不是人肉,如若不然忆昭真不知道就算将來自己摆脱了他,又如何摆脱得了天劫。回想自己当初从水镜之中看到过的天劫,忆昭真的不敢想像,倘若自己遇上那些可怕的东西自己将如何去面对。 “嗨!小宝贝儿,你这几天是怎么了?难道是沒力气了吗?怎么不來杀老子了!”薄劫喝着酒吃着肉,与众小妖嬉戏着,却也沒有忽略被绑在石柱上的忆昭。得瑟的他如今什么也不怕了,或许做为妖王本应该如此,想想当初简直后悔得要命。抬起了迷离的目光,侧眼“欣赏”着自己最满意的收藏品,可惜如今的她再也沒有了当初的傲气,甚至有些死气沉沉,让他感觉格外的失望。 起身端着酒碗來到了她的面前,薄劫可不喜欢这样的她,伸手托起了她的下巴,心疼地啧啧而语,“啊呀呀!我的小宝贝儿啊!老子可沒亏待过你啊!你怎么就能把自己给弄成这个样子呢?想当初你可是喊打喊杀的哟!老子就喜欢你那劲儿,那样儿才像老子的压寨夫人嘛!” “哼!”忆昭已然无力再与他争执,只是轻哼了一声,连眼睛都睁开去看他一眼。这个吃人的恶魔,总有一天他会付出代价的,虽然忆昭不希望他的“代价”來自于诚,但是却真心希望他能够早点儿死!那自己也就能摆脱这个可怜的魔窟了。 “呵呵!”他如今倒真还沒把她给当回事儿,总之能够让她活着就好了,反正这两天自己的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只要把那小子一除便能与她完成那周公之礼,到时候就算是她不愿意也沒用。她不是总说龙一生只认一次主?自己还偏偏就不信这个邪,非要用现实來教育她,龙并不是她想象之中那么简单的,做龙她还太嫩了些。 不过薄劫也沒有想到,此刻的诚已然來到了他的洞门前。虽然那个洞藏得真的很隐蔽,可是他却忘记了诚的丹田中有着忆昭的龙珠。 几天來他一直凭借着这感觉在山里摸索着,虽然那感觉很微弱,但是他却从來都沒有放弃过。一直走在这山道上,越來越接近山顶,雾气虽然也越來越浓,可是却莫名其妙地感觉到这儿仿佛曾经來过。但现实又告诉他,这完全沒有可能,因为自打自己有记忆以來,自己便只是这山下的一名小羊倌儿,从來都沒有离开过村子这么远。父亲又常年生病,自己每天都得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试问自己又怎么能走这么远的路呢?可是为何会有这种熟悉的感觉,难道是她來过吗?他不知道,只是凭着这感觉,他不断地在这山里寻找着,饿了就吃带來的干粮,或是狩來的猎物,渴了就喝几口山泉,或是吃一些能够采到的浆果。 南诏地处南疆,苍山一山分四季,沒有特定的气候,也造就了此处难得的物产。可是这处的确不是人们常來的地方,茂密的森林遮天蔽日,垂下的树藤与苔藓妆点着这片大地。诚走在这大“地毯”上,一步步举步为艰,可是心底的感觉却越來越强烈,甚至能够在无意间感知得到她此刻对于自己的思念。 ----小昭,你在哪里?一定要坚持住,等我啊!他默默地默念着,紧握着手中的长刀,一路走一路砍,也不知那妖将洞口藏到了哪儿,总之在这个仿佛异世的地方,一切都变得那么虚幻。 然而就在这时,当他正准备要再次挥刀斩断面前一根树藤时,却骤然发现眼前雾气突然散开了,一个山顶的水潭突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潭上氤氲着薄雾。这是哪儿啊!诚惊讶得扫视着这个突然出现的湖,却沒有想到自己苦苦找寻的妖洞入口其实就在这湖边的某个地方,也沒有想过这儿将是自己又一次要与她分别的地方。 第十章 :幻影龙魂 高山之巅,突如其來的平湖让疲惫不堪的诚感觉眼前一亮,扒开了杂乱的树枝,他來到了这个雾气缭绕的湖,环视着四周的一切,那莫名的感觉更加强烈了。(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似乎自己曾经來过这儿吧?可是又应该沒有來过,这一切既熟悉又陌生,仿佛哪儿都有自己残留的记忆,又仿佛一切都是在梦里,就如今当年的她总是出现在自己的梦中一样。 低头俯视着湖水,诚看到了湖中自己的倒影。那是一个邋遢而又憔悴的人,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才几天的功夫,自己竟然变成了这个模样。 ----小昭啊!你在哪儿?这山这么大,从前的那个山洞已经被巨石给封住了,我无法进入也不知道那妖是否还在那洞里,可是我不会放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终有一天我会找到你,会带你离开这里!诚在心里不断地默默重复着这句话,他坚信她一定还活着,一定还在某个地方等待着自己。 “嘻嘻……” 蓦然抬头,诚微微一怔,环视着四周的浓雾,刚刚是自己的幻觉吗?看來这几天自己的确是太累了,竟然都到了产生幻觉的地步。这山巅平时都很少有人來,什么可能会有少女的笑声呢?他甩了甩头,蹲下了身子,用双手捧起了那清澈的湖水,冰凉的感觉瞬间侵入骨髓,让他忍不住地打了个寒战。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好冷的水,应该是这山巅的雪水所化吧!因有地气而不曾结冰,可偏偏是这寒冰刺骨般的水却格外的清甜。咂了一口,诚感觉那疲惫消退了些,连着又喝几口,却忽然在那水中看到了一个倩影一闪而过。 诚怔了下,连忙起身四处寻找,却又一无所获,一切仿佛都在梦境里,甚至让他感觉眼前的这一切到底是真还是幻觉了。 “谁!”努力地想要让自己镇定,他大声地朝着虚空中质问,“到底是谁?有种就给我出來,偷偷摸摸算什么侠义之道?”那感觉真的好奇怪,就算有龙珠也无法感知对方是否真正的存在。环视着四周,他知道在这山巅一般的女子是不会出现的,最大的可能是这山中的灵怪。可这一切并不重要,他的目的并不是她们,只要她们不伤害自己,不阻止自己,不危祸人间,自己便不想打扰她们的修行。 可是他沒有想过,当他这一声问询过后,从那浓雾之中走出來的人影却是让他惊骇差点儿无法呼吸。 “小昭!是你吗?”浓雾里,一个几乎透明的女子自远而近缓缓向他走來。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前,能够踏雾而來,让他想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她。可是体内的龙珠并沒有反应,他知道这一切太诡异了,眼前出现的女子显然不是她。然而当那女子最终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还是感觉到了无比的惊讶。 “小哥哥,你是在找我吗?”声音悦耳,像极了她。诚怔怔地凝视着她,许久不知如何答话。 “呃……姑娘,抱歉!我认错人了。我只是路过而已,见此湖水清澈,想要装满水壶,并无打扰之意。”低下了目光,心底却有些复杂的感受。还好不是她,若真是她,自己就真的不有勇气再活下去了。眼前的女子身形飘渺不定,应该不是活物吧!诚不想多去窥探这些沒用的东西,只想快点儿打好水,能够早些离开这儿。 于是他也沒有太过理会对方,见她也不像要伤害自己,诚取下了水壶兀自俯下了身子。而女子又是一声嘤咛的笑,“好可爱的小哥儿啊!你是从哪儿來的?这山上平时无人,就连我的同伴也很少会不这儿,很久都沒有人陪我玩儿了,你能留下來吗?” 诚沒有回答她,只是兀自装好了水,转身便要离去。而那女子却急了,忽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张开了双臂挡住了他的去路。诚心里一惊,蓦然抬头却是心里一惊,紧随而來的是那强烈的震痛。方才雾霾之中他并沒有看清对方的面容,加之她不过是一缕香魂,在这雾气之中飘渺不定,诚只能大致地看清她的妆扮,却看不清她的脸。然而就在她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这一刹那,诚却愣住了。 那娇嗔着的容颜简直让他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忘记了对方只是灵体的他,伸手想要抓住她,手去从她的身体径直穿过。女子也愣了下,疑惑地看了他片刻,忽然扬起了嘴角对着他笑道:“小哥哥,你什么了?” 诚惊骇得半天说不出话來,心却痛得厉害,眼眶中泪水在挣扎,他不想让它落下却又无力阻止它落下。 “昭……真的是你吗?我來晚了,是我來晚了……”自责的他已然不知该如何面对,本以为不是她的,却为何真的是她呢?那日的一别,怎么能就这样成为了阴阳相隔呢?都是自己害了她呀!若不是自己吞了她的龙珠,她会弄成如今这样儿吗? 而女子却并不知道他怎么了,一脸天真地望着他,依然保持着那个甜美的笑容,“什么嘛!小哥哥,你好坏,第一次见面就说什么來晚了,若是让我那群伙伴看到或听到,这多不好意思啊!”说着,她竟然伸出了手,似乎是想要接住他落下的泪,“咦,这是什么?好好玩儿哟!”然而当她的手接触到了他泪珠的那一刹那,她却仿佛被什么东西蛰到了似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怔怔地凝视着他许久。 “唉!算了,人间的东西好奇妙哟!看來我是一时半会儿也学不会了,还是早点回家吧!要是让这潭中的龙看到了多不好,他好讨厌的,每次都是那种讨厌的目光,一点儿也不像小哥哥,这眼睛里还能流出水來呀!”笑容可掬的她,的确是很可爱,然而这可爱却并不是诚想要形容她的,他所希望的她能够与自己相依相伴,能够与自己策马天崖,能够一同在这山巅看日出日落……他所希望的并不是一个自己的手能穿过身体的她。 “龙!?你是说这潭里有龙!?”然而诚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是心底深处依然还是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一缕香魂会是她。总之在他沒有找到她“身体”之前,他是怎么都不会相信她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因为体内的龙珠还能让自己不时的感觉得到她的存在,虽然这感觉越來越微弱,可是他依然相信,她一定还活着。 第十一章 :曾经沧海 太阳已经落到了山下了,诚却无力地坐在那潭边。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雾珠彻底地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身上的衣服,狼狈黏在身上和脸颊,显得颓废不堪。 “小哥哥,你别这样儿好吗?都已经一整天了,你就不能说句话吗?”身旁的女子疑惑着凝视着他,她并不懂得凡人的情感,却能感觉得到他的不开心。抬头无奈地望了一眼天色,眉头轻轻一蹙,“我要走了,明天再來看你好吗?这山巅的夜里很冷的,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哟!我不想看到你生病。”说罢她准备起身离去,却又依依不舍地望了他几眼。 诚开始并沒有注意,可是她最后的那一句话却让他的心弦微微一荡,蓦然抬起了头來,怔怔地凝视着她。 女子有些惊惶,凌乱的她闪烁着目光,似乎不知该如何面对他这样的目光。“呃……”抽搐着嘴角,仿佛是想要对他微笑,“小哥哥……你……你怎么了?” 诚却依旧怔怔地凝视着她,许久沒有回答。女子显得有些着急了,抬头又看了看天色,似乎是有什么急事儿似的,匆匆忙忙地又回头看了他一眼,也不道别,转身便要离去。(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诚却忽然开口了,声音显得有些沙哑,“告诉我你是谁?为何长得那么像她!” 这一句问询让女子有些惊讶,刚要淡去的身形又一次聚了起來,回头看他,她局促着眉头思考着什么,许久才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谁,可是我真的要走了,要是再不走我就得回不去了。” “你要回哪里?你还沒告诉我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儿,而且我想不明白,你为何那么像她!”诚站起身來,挡住了她的去路,或许这根本就担不住她,如果她真心想要离去的话。 “我……”她的确很着急,又望了一眼天空,紧蹙着的的眉头更紧了,“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是谁,可这天若黑了我便会消失!如果在这天黑之前我不能回去,那我便再也无法离开这黑暗了。” 诚听闻此言不禁愣了下,重新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番,忽然脑中念头一闪。环视了一眼四周,借着这黄昏的天光,他发现此处虽然常年云雾缭绕,但这潭水却很是清澈,仿佛是一面天然的镜子,将四周的一切都静纳其中。曾经似乎在哪儿听说过,这山中的妖有一种很是奇特,它们并非血肉之躯,只是灵泉之中的一湾倒影,经数百年修行便可聚影成形。难道自己遇上的是她的倒影吗? 可是……诚迷茫了,似乎又有些不对劲儿的地方,她不过是尾只有三百多年修行的小龙而已,而且她曾经说过她是來自未來而不是过去。试问眼前这女子若真是她的影子,那么她修行了多久?难道她也是來自未來的吗?可就在他分神的一刹那,那女子却着急了,一咬牙穿过了他的身体。诚连忙转身望去,却见她一头栽进了潭中,连一个涟漪都沒有便消失在了其中。 诚恍然大悟,原來她真的只是个影子而已。抬头望了望天空,此刻的天色已然全暗了,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有些埋怨自己。都是自己不好啊!怎么能有那种想法儿呢?她此刻若知道自己就这么白白地坐在这潭边浪费了一天,她会怎么想呢?小昭啊!一定要坚持住,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就绝对不能放弃! ----龙!?对了,那影子说过这潭中原本是有龙的,而且她似乎很讨厌那龙。小昭曾经也告诉过自己,薄劫原本也是龙,是这山巅某个潭中的的龙神,因犯下天条而被贬谪,所以才变成如今的模样。难道那影子口中的龙就是薄劫吗?望着这深潭,诚又一次沉默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的心里显现了出來。为何薄劫那么喜欢小昭?哪怕是被她重伤,也不见他会把她怎么样,反而给她找药和内丹为她疗伤!这曾经还让自己迷惑过,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如今再次想起这些,才突然发现原來一切并不是自己想像之中那么简单,或许又是哪一世种下的因吧? 若真是这样儿,那自己倒是希望这一切能够在今生得以了结,來世只想好好与她一同度过。 摸索着收拾了一下行装,诚在旁边的树林中简单地搭了个庇护所。月亮也在不知不觉之中悄悄地爬上了天穹,虽然雾气比起白天更盛了,可还好在离开那龙潭一段路之后的树林中还略显干燥。篝火点燃了,诚坐在火边无味地嚼着那最后的干粮,脑袋里默默地思索着,或许那龙潭就是入口也说不一定,谁知道呢?不管怎么样,他毅然决定明天天亮之后便潜入潭中查看一番。 可是他沒有想到,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影子又出现了。她悄悄而來,伫足于不远处的林中,静静地看了他许久。虽然他的外表看上去很狼狈,可是她并不介意这些,似乎很久以前自己见过他吧!其实就连她自己也不能确定是否真的见过他,只是有种莫名的亲近感,让她宁愿冒着风险离开龙潭來到他的身边。 其实他真的很像一个人。虽然能够來到这山巅的人并不多,而这个人却给她留下了极沉的映像。记得自己当初刚刚出生的时候,这山里可不像现在这个样子哟!这儿到处都是花儿,到处都是蝴蝶。还记得当年自己第一次睁开眼睛开始窥探这个陌生世界的时候,映入眼中的第一幕,便是这湖边一对快乐的人儿。那女子真的好漂亮,她有着飘然若仙的美感,却又有着邻家小妹般的甜蜜微笑,她总是喜欢靠在男子的肩膀,诉说着对于未來的憧憬,和对这片大地的热爱。而他则总喜欢微笑着将她揽入怀中,跟她讲述着自己征战的故事,讲述着那些人间的悲欢。 可那一幕转眼便破碎了,自己并不知道他们后來去了哪儿,因为那时的自己还只是这湖中的一湾倒影。而她唯一能够知道的,是他们的离去或许与这湖中的龙有关。因为就在自己羡慕他们的同时,这湖中的龙其实也在羡慕着他们,而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羡慕带着嫉妒的色彩。 第十二章 :薄劫娶亲 这日,天色刚刚蒙蒙亮,忆昭还在迷糊之中,却听闻那洞外忽然吵吵嚷嚷。睁开了疲惫的眼睛,遁声望向洞外的方向。这几日來忆昭真的太疲惫了,薄劫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之前还对自己很是客气的他,如今已然将自己用铁链锁在这石柱上好几天了。从來都沒有吃过这样的苦头,忆昭怎么都想像不出來,若是真要这样儿一直被锁下去,自己还能活多久,还能坚持多久。 可是忆昭也知道,其实自己并不需要撑多久。因为就在自己的梦中,他每天都会出现。他寻觅在山中,他穿越在林间,他走了溪水旁,他蜷缩在洞里……一切的一切她都能知道。因为她明白这并不是自己的梦那么简单,龙珠在他的腹中,自己已然与他同为一体。 “小的们,过去把她给我解下來!”薄劫怒气冲冲地从门外进來,刚一见到忆昭便横眉冷指。而那群小妖们显然也沒有好气,一个个脸都绷得很紧,甚至龇牙咧嘴,手脚都很毛躁,根本不顾惜解开铁链时的她是否会疼痛。忆昭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从他们的表现上看來,显然他们遇到了一些棘手的事情。当链子卸下的那一刹那,疲惫而又虚弱的忆昭在失去了石柱的支撑后,瞬间瘫软地滑坐在了地上,但既然是如此她也沒有屈服于他。(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 “呵,小爬虫,今天怎么了?是谁踩了你的尾巴吧!窝里横算什么东西啊?有种等小爷恢复了,咱们一对一來上一场!”虚弱的她声音很是无力,想要强撑站起來,却发现自己连站起來的力气都沒有了。失去了龙珠的她,如今就如一个婴儿一般,渐渐枯竭的灵力无法得到弥补。忆昭知道倘若这个时候他若真要对自己动手,那简直就比吃豆腐还要容易一些,可是她不能屈服,因为一旦屈服了,自己就永远也回不到诚的身边儿了!她知道如今自己的处境有多么危险,可即便是这样儿,她还是不希望诚來救自己,她害怕那个故事会变成真实,害怕他会因为自己而失去生命。她宁可自己的身体遭受痛苦也不想再看到他在自己的面前失去生命。 内心在矛盾地挣扎着,却沒有一滴泪会落下來。她并不是个爱哭的人,特别是在面对着自己敌人的时候! “小爬虫!”薄劫狠狠地咀嚼着这三个字,脸色极其难看,“好个不怕死的小妮子,都死到临头了还嘴硬!老子今天倒是要让你尝尝老子的厉害!”说话间,他已然走到了她的面前,一把便将她从地上提了起來。柔弱的她弱似无骨,几天來的折磨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体力。 可薄劫却并沒有去在乎这些,如今的他已然沒有耐心再去怜香惜玉了,因为就在昨夜,那小子已经來到了自己的洞府前,虽然他暂时还沒有发现这洞府的入口,可那显然只是时间的问題!倘若他真的找到了这洞,薄劫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如今的他与从前的他早已判若两人。有了龙珠护体的他,已然不再是当初的凡人之躯,虽然他的武功和修为并不是真的那么可怕,可怕的是杀了他一样会犯下天条惹來天劫! 薄劫不是个傻子,上一次的天劫已经几乎要了他的命,那一次虽然能够侥幸逃脱,可是这一次呢?他不知道沒有龙珠护体的自己能够扛得住天劫,与他为敌其实最可怕的还是这个儿。 不过好在她还在自己的手里,这倒反而成了他的一张王牌。因为要除去他,就必须要先夺去他的龙珠,可如何夺取呢?他当然知道那小子就算再傻也不会那么轻易交出龙珠的,唯一的办法便是要拿她來做人质,谁让他俩儿这么痴情呢?这痴情就是他俩儿最大的弱点。 而面对着他,忆昭却只是冷冷一笑,“死?你敢杀我吗?” “老子是不敢!”薄劫咬牙切齿,霸道的一把将她揽到了怀中,仿佛是捉到了一只小猫似的,“老子好怕你啊!公主殿下,你家族那么厉害,只要动动小手指都能把老子给灭了。可老子就不明白了,既然你家族那么厉害,可你如今都落在老子的手上了,他们为何不來救你呢?反而让一个凡人在山里瞎转悠。都好几天了,他沒吃沒喝只怕也活不了几天了吧!看见你们这么相爱,老子可真是羡慕啊!” “羡慕吧!”忆昭回应着他,却无力挣扎他那可怕的魔爪。她不知道他到底想要把自己怎么样,却知道他的耐心已经沒有了。在这种情形之下,自己的危险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她也很想在这个时候再次偷袭他,只是可惜自己已经沒有半点儿力气了,而龙牙剑又被他钉死在那石壁上,想要偷袭简直就是在找死。但即使是这样儿,她也不会向他屈服,总之这是一场必输的豪赌,可不赌却会输和更惨。 “呵呵,老子是羡慕啊!可是你别忘了,你还在老子的手里,老子也能有资本让他去羡慕!”说罢,他将手一挥,扭头对着小妖们大声地喝道:“小的们!老子今天要娶亲,你们还不快点儿下去给老子准备一下!随便把这亲娘子带下去打扮一下,看着她这颓废的样子,老子连洞房的心情都沒有。至于门外那小子,等会儿谁去把他给‘请’进來,老子就是要让他看看,到底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恭喜大王!大王威武!”各种呼喊之声随之四起,小妖们欢腾着,各自领命散去。几个女妖更是上前接过了薄劫手中的忆昭,将她架着渐渐离开了这欢腾的洞府。忆昭无力反抗他们,甚至连哭的力气都沒有了,心里暗暗地默念着:娘啊!如果你能知道女儿如今的险地,为何还不來救女儿啊!这场赌自己输了,而且输得这么彻底。 而与此同时,潭边的诚却还在打量着自己应该如何下到这个潭里去寻找那个可能存在妖府。这水很清,但也极为寒冷,深处更是幽暗得深不见底,自己只是一个凡人而已,能够抵挡得住这水里的寒冷吗?他心里沒底,就算有龙珠护休又能怎样?自己还是需要呼吸空气。 “小哥哥,你要做什么?”可正当他还在站在这潭边局促徘徊之时,身后却又响起了那影魅的声音,“难道你不要影儿了吧?” 第十三章 :灵珠通命 诚骤然回首,望了身后的她一眼,牵强地微弯着嘴角,“姑娘,对不起,我不能陪你玩儿,我的妻子被妖怪捉走了,我得去救她。” “你的妻子?”那影魅有些疑惑,眉头微微一锁,“你有妻子了?她是谁啊!”显然这有些出乎了她的意料,或许在她的心里,他和她才是真正的一对吧!千年前当她睁开眼睛看到的那一幕,如今她已经不记得他们是谁了,又或许那个女子才是自己的影子,而自己在这山巅一直等待着他的归來。是这样儿吗?毕竟时间过去得太久,那一切又仿佛只是一场梦,梦中的人是谁,到底发生了什么,如今对于她來说能够记得的,只是星星点点支离破碎的存在,她不知道这场梦何时会醒來。 “她……”诚怔了下,微微一锁眉头。她真的太像她了,除了那装扮不同,除了她的修行不够,她简直就是她的翻版。低下了目光,他不敢再去直视她的面容,只是微微地牵动着嘴角,“她是一个非常好的女子,是我永生也忘不了的。你叫影儿是吗?很高兴能够与你说话,但我必须得离开了。”说罢,他转身走向了潭中,那强烈的感觉的确是來自这潭里。 影儿却惊愕地凝视着他,却又不知应该如今阻止他的离去。而且他要去的方向更是让她无法明白,自己告诉过他这水中有龙,而且这龙并不是个好惹的家伙,可他为何还要进这潭呢? “这潭里有龙!他会吃了你的!”也不知为何要这么说,影儿局促了眉头,努力地回忆着,方才此言就连她自己也给吓了一跳。 诚却只是怔了下,停下了脚步回头凝视着她,“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你真的是个好姑娘。”说罢,又一次转过身去,义无反顾地走进了水潭。 好冷的水呀!不愧是千年的寒潭,刚一踩入水中,诚便忍不住地打了个寒战,想來那龙在这水中也不舒服吧!?哼!薄劫,你的死期到了!他沒有迟疑,也沒有再停下,虽然动作有些缓慢,可是这冰冷的水却冰不住他灼热的心。不过片刻的功夫,水已经齐腰了。岸上的影儿静静地看着他,只是感觉胸口很不舒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扯着似的,她还不懂得太多人类的感觉,只是觉得这种感觉很是痛苦。 他说自己是好姑娘!?真的是这样儿吗?影儿不懂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只是内心之中不想见到他离开,更不想见到他死!可是无奈她沒有办法阻止他,因为她知道自己和他明显不在同一个世界,当自己的手接触到他的时候同样会从他的身体穿过,就仿佛是一阵轻风一样。 可是她并不甘心,很多年了,他终于回來了,可为何却连一个正眼都不看自己一眼呢?他说他要去救他的妻子,那到底是怎么样儿的一个人?真的是那龙给捉回來的吗?恨自己太过贪睡,这一觉醒來整个世界都变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二人都沒有想到,那潭水忽然之间仿佛沸腾了似的,从那潭底冒起了一大串的水泡。诚惊讶中警觉地握紧了刀,影儿却一声惊叫,“龙出來了,快跑啊!他会吃了你的!” 可是诚却并沒有逃开,瞪大了双眼紧紧盯着那浮起了气泡,等待着想要看看会有什么东西会从那儿冒出來。是薄劫吗?他虽然还不敢肯定,可是体内的龙珠此刻却忽然“兴奋”起來,灼热的气息从龙珠不断地流出,注入了他的身体,之前冻僵的身体也在渐渐地恢复着元气。 “谁!有种就快给我出來,别在那儿水中装神弄鬼!”他忍不住拔出了长刀,用那刀尖直指那冒泡的水面。然而那东西似乎并沒有理会于他,只是那水泡越冒越大,也越冒越多,不过一转眼的功夫,已然扩大到几乎半个水潭了。诚依旧站立在水中一动也不动,四周的雾气渐渐地散开了,一队小妖出现在了那雾气之中。 为首小妖乍见他这模样,顿时为之一愣,望了望身后的妖官,见他不动声色,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向着诚,学着人的模样抱起了拳深深弯腰行了个礼,“段公子!我们大王说了,您远來是客,今日正逢大王的大喜的日子,大王吩咐特地邀请您进洞喝杯喜酒!” 什么!?诚听到此言只觉一盆冷水正从头顶浇下,瞬间将龙珠带來的温度一扫而空。紧握着刀柄的手忍不住地瑟瑟颤抖,可恨的薄劫!他到底把小昭怎么样了?大喜的日子!?喝杯喜酒!?他竟然有脸和自己说这种话!愤怒的诚狠狠地挥起了刀,纵身跃起,双手握刀向着那小妖的头顶侠砍了过去,可谁料这一刀下去自己却不知怎么的,一下子掉进了一个无底洞中。眼前再也沒有了那个龙潭,也沒有了那群小妖,更沒有了那冰冷的潭水,只有瞬间袭來的黑暗笼罩了一切。 身体还在不断地向下落去,自己就仿佛是那空中一片飘零的枯叶,失去了一切的支撑,宛若落进了梦里。可他知道这不是梦,心里的仇恨让他咬紧了牙。 也不知道坠落了多久,或许根本就只是一刹那间而已,落地并不痛,成堆的枯叶填满了洞底。“扑”的一声,他摔到了枯叶上,可还未等他反映过來,只听见不远之处传來了一声哭喊:“诚!你不能來啊!你怎么……” “什么不能來?”随着薄劫的声音传來的,还有一连串清脆的铁链声。诚抬起头來,果然见那不远之处,她一袭红衫,却是满面泪痕,身上绑着铁链,无奈地跪倒在薄劫的腿边。 他怎么能來呢?当看到他的第一眼,忆昭的心彻底碎了。虽然他的出现,对于她來说也是一阵鼓舞,可是这样的鼓舞并不值得。那个故事的结局又一次浮现在了她的心头,她能够感觉得到这已经不再是一个故事了,因为眼前的一切正在将它重新上演。 诚同样的凝视着她,其实此刻的他也已经“看到”了她心底里最为担心的事情。龙珠让他能够与她心灵相通,却也让他知道了自己即将到來的命运。 第十四章 :天意弄人 忆昭真的好害怕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可是偏偏这一幕却发生了。(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诚手握尖刀,虽然看上去那刀上寒光闪闪,可是那刀真的能够对付得了薄劫吗?忆昭知道那简直就是个玩具,想要用那东西杀死薄劫,实在是太儿戏了。而薄劫显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面对着诚的尖刀,他阴冷的脸上带着一抹玩味的邪笑,“小子,你不会是想要用这把破铜烂铁就想要杀老子吧!”他说着,回头扫视了一眼从小妖,仿佛是看到了这个世界上上最好笑的笑话似的,嘲笑的声音随之四起,因为的确沒有人能够相信这世间除了龙牙剑还有其他的东西能够伤得了薄劫的。他一身铜皮铁骨,就连当年的天劫也能逃脱得了,而唯一能够伤害得了他的,就只有那龙牙剑了,可如今那龙牙剑已然被钉死在洞中的石壁上,难道他还能有其他的“龙牙剑”不成吗? 诚却根本不信这个邪,举着的刀丝毫沒有半点儿畏惧他的意思,“薄劫!你的死期到了,还不速速拿命來!”说话间,已然挥刀上前。 薄劫并沒有移动避开他,嘴角依然带着嘲笑,挑着眉头注视着他,“來啊!不怕死的小子,老子那天沒杀你,让你帮老子给那个狗皇帝带话儿,你竟然连这么简单的事儿都办不了。老子沒找你麻烦已经算是对你仁慈了,你倒是好哟!竟然拿了把破铜烂铁也想找老子拼命!既然不怕死,那有本事就來啊!” “不!”忆昭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來了,她真的好害怕看到他死!上一世与他的分别已然让她肝肠寸断,那样的痛苦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特别是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为自己而死,“诚!快走!别和他硬拼,你不是他对手的!”挣扎着,拼尽了最后的力气想要从地上站起來阻止他犯傻,可是这铁链太重了,重得让她连站起來的力气都沒有了。愤恨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泪水决堤地眼眶中涌出來,模糊了视线,却无法阻止他送死的脚步。 诚显然此刻已然被愤恨占据了整个心灵。他虽然从龙珠的感应中知道自己此行必死,可依然沒有半点儿的退缩,挥起的刀狠狠地落在了薄劫的头上。心里却在默默地回应着她:昭,我兑现不了我的承诺了,可此蟒不除他必将危害人间!谢谢你对我如此痴心厚爱,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等待着我的转世归來!你说过你永生永世都会等待着我的归期,这一世能够为你而死,我死而无憾了! 不!!!忆昭的确能够清楚地感觉得到他心,毕竟龙珠在他的体内,自己与他之间已然构建了无法分割的联系。难道这就是自己的天劫吗?诚!你怎么能这样儿?你怎么能又一次扔下我呢?下一世!?下一世太远了,你为何这么残忍!? “当!”随着一声清脆的砍砸之声,贱起了火花掉落在了忆昭的面前。她抬头望去,只见诚已然将刀砸在了薄劫的身上,却只是砍破了他身上的衣服,连一点儿皮毛都未能伤到他。而诚握刀的虎口却已然被震裂了口子,鲜血正从他的刀柄一点一点滴落下來。 怔怔地凝视着那下落的血滴,忆昭连呼吸都感觉被压抑住了。他怎么能这样呢?如此鲁莽只会白白牺牲自己啊! 薄劫却是面不改色,挑起目光注视着他,嘴角微微上扬,“哼,还真是个不怕死的臭小子啊!” 诚同样地凝视着他,只是脸色并不好看,一丝鲜血顺着嘴角悄悄流下,眼中却沒有半点儿畏惧他的神采。又是几刀狠砍在他的颈部的头上,都说打蛇打七寸,可这“蛇”却不是一般普通的“蛇”。 “你闹够了吗?”薄劫并不急着动手,只是晃动着手中铁链,很是得瑟,“要是闹够了就到一边儿去,老子今天心情好,不想与你动手!若是宰了你,小宝贝儿会心痛的。老子也不是一点儿情面都不讲,看在咱们认识一场,就赏你看一场热闹的婚礼吧!”说着,他伸手便想要将忆昭从地上提起來,可谁料这一伸手,她却狠狠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腕。薄劫一惊,扬起另外一只手狠狠便给她一个耳光。 忆昭虽然吃痛却并沒有松开口,诚见此情形又是几刀狠狠砍在他的身上,可无奈他皮厚肉粗,这几刀下去依然沒有半点成效。薄劫却反而被忆昭给咬得哇哇直叫,这龙咬人竟然比蛇还厉害啊!顿时小妖慌乱作一团,纷纷挥舞着身边儿能够拿到的东西,却又不敢轻易上前。要知道那小子手里的刀虽然砍不伤大王,可不见得就砍不伤自己啊!之前大王与其一战,听说他的功夫进步了不少,外加龙珠不是就在他的体内吗?若是他真的发起威來,就凭自己的修为,到底能否挡得住他?众妖可不是薄劫,之前与祭司的那一次交锋输得那么惨,能够活下來他们已经是谢天谢地了,而且之前大王也曾经吩咐过,他要亲手收拾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可是薄劫也沒有想到,这几日一直将她锁在石柱上,如今的她已然是虚弱不堪,却为何会忽然之间爆发出这么大的潜力,咬得自己的手腕血肉模糊。这实在是出乎了他的意料,而世间能够真正伤到自己的,除了她,他还真就沒怕过谁。 而忆昭此刻已然是拼尽了全力,死死地咬着他的手就是不放开。旁边不远处的石壁上,龙牙双全嗡嗡作响,不断地挣扎着,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脱困而出。薄劫也听到了这声音,心知不妙的他此刻开始有些慌了神。诚手中的刀还在不断地砸在他的身上,虽然暂时不能将他怎么样,可是那龙牙若是脱困而出,薄劫知道那意味着什么。猛然间,他忽然抬起一脚,根本毫无征兆地一脚踢在诚了丹田上,将他踢得飞出很远。 诚惨叫了一声,倒在了地上,大口地吐着鲜血,可怜的他丹田已然被这恶妖踢碎,却依然挣扎着想要站起來。忆昭愣住了,惊骇地望着他痛苦地挣扎,自己的心也跟着他一同碎去。难道他就要这么离开自己的吗?泪水无声地落下,看着他痛苦地向着自己挤出的微笑,忆昭感觉比自己去死还要痛苦一百倍。 薄劫已经再也沒有耐心了,看着自己被咬伤的手腕,他怒目横眉,“混蛋!竟然死到临头还这么不知好歹!”说着,他张开了巨嘴…… 第十五章 :英雄气短 “不!不要!!!”忆昭撕心裂肺的呼喊沒有换來薄劫的罢手,随着一阵狂乱的腥风,她就算沒有睁开眼睛也能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局。诚啊!你怎么能就这么傻呢?你以为牺牲了自己,我就能活得了吗?忆昭的心里痛苦地嘶喊着,可是无奈自己的身上那铁链是如此沉重。她不知道下一刻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只知道他的离去,自己也再无法活下去了。 然而就在那一刹那间,一道白影却忽然从诚的身后飞了出來,薄劫一惊,略微停顿了下。而就在这一刹那间,诚忽然从背后抽出了一把剑,随着“当”一声巨响,薄劫还沒反应过來是怎么一回事儿,只觉得嘴里的牙齿一阵剧痛,被震得连退了几步,“噗”的一口血痰,两枚长齿随之掉在了地上。 他惊讶不已,连忙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影魅此刻正挡在诚的面前。而那面容,那打扮!薄劫真的被她给惊呆了,一时间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的是她吗?当然,他知道这不是她!可是他还是被她所震惊了。 “不要伤害我的小哥哥!你这个坏蛋,我恨你!” “呵!?”薄劫抽搐着脸颊,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小家伙儿,你是哪儿來的呀?就不怕老子吃了你吗?” 四周的小妖已然被眼前的这一切吓傻了眼,这不就是那个小龙吗?是她的影子?这不可能吧!她这年纪就能修成身外化身之术?这简直太不可思议,可是为何她的化身又不像她呢?众小妖可沒见过影魅,沒有薄劫那么见多识广。 “我……我才不怕呢!反正我不许你过來!”她惊惶失措,瑟瑟发抖,这可怕的龙如今比起來当初自己见到的他更加可怕,显然他已经不是龙了,是什么呢?她也说不清楚,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自己那点儿修为,她也知道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不怕!”薄劫倒是真的有些惊讶,看着眼前的她真的很像当年的她。抽搐着嘴角,挑动着目光,但是如今他已然不会再为她而留恋了。 “我……”影儿哪有不怕,毕竟对方的修为高过自己太多了。光是那可怕的气势已然让她不知所措,更别提其他的了。而与此同时,诚却也被自己手中的剑所惊愕了,这是娘在自己离开之时交给自己的,也不知她是从哪儿弄來的这把剑,竟然也有龙牙一样的锋芒……不!不对……他刚刚浮起的希望之火,就在这一刹那又一次熄灭了。这剑的确是好剑,如若不然也不会一剑斩断了那薄劫的长牙,可是毕竟它不是龙牙啊!这一剑下去,锋芒上依然无法逃避地出现了一道明显的裂痕。 不远之处忆昭凝视着他手中的剑,她知道这剑的來历,那是当年寻的佩剑,是爹娘留给他并伴随了他一生的佩剑,如今却怎么会落到他的手里呢?传说那剑上有着娘的血,也难怪能够一剑斩断薄劫的长牙,可是也正因为是这样儿,毕竟那不是龙牙剑,忆昭能够感觉得到那剑的哀鸣。心里的伤痛已然到了临界点,身后石壁上的龙牙也开始了阵阵哀鸣。 薄劫当然也听到了这声音,回头怒视了一眼忆昭,大步地向着诚又走了过去。他知道倘若再不把眼前这小子给杀了,只怕是后患无穷,以前自己还真沒把他当回事儿,可如今看來自己实在是大错特错了。 “不要啊!”忆昭已然连哭都哭不出來了,只能远远地望着还在大口吐血的诚,为何自己就沒有能力去救他呢?仰头沉吸着这痛心入骨的气息,她已然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拼尽了最后的力气挣扎着试图再次从地上站起來,而就在这时薄劫已然穿过了那影魅的身体,來到了诚的面前,“小子!你真的是在找死啊!原本老子也沒打算这么快杀你,不过你既然一心想死,老子就成全你了!”说罢,伸手便将他从地上提了起來。 诚毕竟只是凡人之身,此刻又被其重伤,自知命不久矣,就算他不杀自己,自己也不可能支撑太久的。他微微扬起了嘴角,嘲笑着望着他,“薄劫,你以为杀了我你就无敌了吗?來之前我已然与皇上说好了,若是我一月不归,他便再次出动大军,就算要将整个苍山都给烧了也要把你给碎尸万断!” “呵,你当老子是傻子吗?”薄劫哪会相信他这句话,冷笑一声,再一次张开了大嘴,准备将他给活吞下去。对于这小子,他是真的再无耐心与他折腾了。想到龙珠在他的体内,只要吞下他就跟吞下了龙珠一样,到时自己有龙珠护体,就算是天劫真來了也不怕。而他手中的剑,此刻他也看明白了,那虽然是把宝剑,可已然出现裂开了口子,他不可能再给自己第二剑的攻击,因为那东西已经不可能再伤到自己了。 伸手一把夺过了他的剑,只听得一声脆响,剑断成了两截。薄劫将他扬手扔向了空中,再次张开了巨嘴。诚闭上了眼睛,嘴角却拼出了一个苦楚的笑容,或许苦中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甜吧!牺牲是值得的,因为他已然知道那个故事的结局将会是什么样子的,虽然窥视她心底的秘密并不是侠义之道,但也正因如此,他知道她对于自己的爱是那么的真切,她会等待自己再次归來。 忆昭已然无法再去直视这一切,撕心裂肺的痛苦已然让她彻底地崩溃了。上一世他离去,至少自己还能将他揽进怀中,可是这一世呢?鲜血的味道在喉间翻涌,忆昭感觉自己的身体里有种莫名的东西正在燃烧,她要烧掉眼前的这一切,烧掉这个可怕的结局。 然而就在这时,薄劫却发出了一声痛苦的惨叫之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蚕食着他的身体。他挣扎着,却有鲜血不断地从他的身上冒出來,他沒有想到那小子会在身上绑了那么多的刀,原本铜皮铁骨的他,占着体表的鳞片,是任何凡间刀剑都伤不了他的,可是那柔弱的肝肠却并不见得如此。而之前诚的那一剑,又砍掉了他最致使的武器----长牙,如今将他吞下去,本是为了吞下龙珠,却沒有想到会带來这么严重的后果。 第十六章 :万妖之王 诚,牺牲了。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忆昭知道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那伤心已然让她痛不欲生。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瘫倒在地上的她,双眼已然变成了赤红色,影儿看着她这模样也被惊呆了。原本初一见她,她的心里也是一阵颤抖,难道真的是他们回來了吗?可是此刻她已然不敢再去想像了,因为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她!竟然也是妖! 众小妖惊骇万分,看着地上挣扎中的薄劫,他们谁也不敢上前去救他。因为他们知道,大王一生起气來便是要吃活物的,特别是他不舒服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地挖出身边小妖的内丹來为自己疗伤,已经有不知道多少小妖这样儿死在他的磨爪下了。数百年來他每次都是这样儿,可是却沒有一次像这么这样儿严重的。 薄劫挣扎着,他沒有注意到诚身上绑满的小刀,那七七四十九把刀,虽然刃口并不长,可是每一把都很锋利,诚将它们裹在自己的身上,并用细绳做成机簧活扣,当他落入薄劫腹中的那一刹那,他拉动了机簧,刀刃随之弹出,他趁势扭动着身体,刀锋随之刺穿了薄劫的内脏和肚腹。大量的鲜血从薄劫的身体不断地涌出,从内而外的伤口让薄劫疼痛难忍。但更加麻烦的是,那小子还在体内不断地翻腾着,内脏的伤口还在不断地增加。他已然疼得不断在地上翻滚着,腥臊的蛇血和他腹中诚的鲜血混合着染红了整个地面。 忆昭痛苦地凝视着他,欲哭无泪,只能看着他不断地挣扎。 恨!她当然恨,恨不得立刻挥剑上前将他碎尸万断!可是关恨又能有什么办法?身上的铁链如此粗重,龙牙剑又被钉死在石壁之上,就连龙珠也还在诚的身上,试问就凭借眼前自己这虚弱的身体,忆昭又怎么可能挣扎得开这沉重的铁链呢?情绪已然崩溃的她,沒有想到诚会这样死在自己的面前,一世的等待,一世的期盼,一世的恩爱,最终却换來了这样的结果!她无法接受这事实,难道这是自己的劫数吗?就如当年的娘亲回到南诏來。她说那是她的劫数,但也说过那是她幸福的转折点,可是如今的自己哪里还能谈得上“幸福”二字呢? 昂头望着上方天空的方向,深深地凉气吸入肺腑,冷得仿佛要将自己冰封。她一声痛苦地怒吼,龙吟之声瞬间震颤着整座山腹。无数的碎石从洞顶落下,大地震颤着,众妖惊惶失措,纷纷逃命乱作一团。(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洞就要塌了吗?是的!这个曾经潭底龙宫就要塌了。可忆昭却毫无逃避之意,眼角落下的泪水如血一般的鲜红,滴落在她那同样鲜红的嫁衣上,显得格外刺痛。 影儿惊骇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记忆之中那个模糊的映像又一次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回忆中缺失的那一环似乎找到了。原來自己只是她的影子,是她无意之中临水一笑而留在水里的一个倒影而已。可是那龙却击碎了那湾清泉的平静,他的羡慕变成了嫉妒,而嫉妒又变成了怨恨。他要将她带走,可是她不愿意,她深爱的人不是他,是那个少年猎人。而他却杀死了那少年,以至她彻底地崩溃,向他举起了锋刃。 ----他杀了她! 那一幕,影儿永远也不想再去想起,原本她以为自己已经把那一切都遗忘了,可是她沒有想到千年之后这一幕又一次重演了,而且还是发生在自己的眼前。她闭上了眼睛不敢再去看,虽然坠石无法伤害到她,可是她呢?影儿不明白,她并不是凡人,却为何会有这凡人的情感呢?她同样羡慕着她,羡慕着她的一切,可是她不想伤害他们,只想静静地守候在他们的身边,看着他们开心、快乐,她就够了。 可是这一切显然已经晚了。又一声龙吟撕心裂肺,龙牙双剑终于脱困而出,带着风声击破了一切阻挡,飞快地向着它们的主人飞來。铁链随着一阵哗啦啦的巨响,碎裂的铁链从她的身上掉落在了地上。忆昭睁开了眼睛,赤红的双瞳妖冶得可怕,嘴角露出了尖锐的龙牙。此刻的她已然不再是那半神的小龙了,虽然只有三百多年的修为,可是当仇恨充满了她满颗心后,深埋在她灵魂深处的妖性瞬间爆发了。 当年的前太子妃蒙紫陌來到南诏之时,并不像今日的忆昭这个样子。她归來的只是魂魄,寄身于猫的体内,以至染上了无法去除的妖性,而这妖性最终传给了忆昭。爹娘当初显然是知道这事儿的,如若不然当初也不会将她困在龙宫三百年岁月不许到人间。怕的就是有一天她会为凡人而动情,可凡人的生命却是那么脆弱,爹娘很害怕她会接受不了生死离别的痛苦而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然而如今这担心显然不是多余的,忆昭已然失去了理智。龙牙双剑在她的身旁不断地飞舞着,來不及逃走的小妖不断地被其斩杀在剑下,血雾映染着整个洞府。薄劫已然沒有力气再反抗了,倒在地上不断地喘息着,却见她一路而來一路的杀戮。沒有任何东西挡得住她双剑织成的剑网,就连落下的坠石都会被那双剑绞成碎片。 他惊骇地凝视着她,哭笑不得却又无可奈何,看着一个个小妖的倒下,看着她的杀戮,竟然感觉那也是一种美感。能够死在她的剑下,那感觉一定很美吧!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大限即将來临,嘴角却苦涩地弯起了一道弧线。眼前浮现出來的,是当年那树稍的小仙子,当阳光温柔地映照在她的身上,当她回眸一笑的那一瞬间万物都融化了。好喜欢那样儿的感觉啊!那样温暖的感觉,他整整等待了一千年,可这一千等來的,却是一剑狠狠地刺进了他的咽喉。 薄劫死去了。死在了自己渴望得到的她的剑下,甚至來不及再说一声爱她,可是他并不恨她,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忆昭却沒有那么好心,此刻的她已然化身为万妖之王,再也沒有了心痛的感觉,却觉这鲜血的味道异常的美味。从他的颈部一路切下,她要刨开他的肚腹找寻自己最心爱的人,哪怕那只是一具已然逝去生命的尸体。 洞顶坠落了,龙潭的水倾泄而下,洗涤着这个污秽的世界,淹沒了一切却淹沒不了她心底那执着的爱。 第十七章 :再世别离 忆昭剖开了薄劫的肚腹,可是诚已然血肉模糊。(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那一刻,她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又一次随着他离开了。虽然失去了龙珠让她无法再去窥探另外那个世界的事情,可是她知道他一定就在附近。洞顶的水还在不断地倾斜下來,转眼之间已经沒过了膝盖,薄劫那粗大的尸体就仿佛是一艘独木舟,在水中飘荡着,承载着她所有的一切,也埋葬着已然离去的他。 忆昭静静地凝视着诚,泪水无声地化为了雨点悄然落下。伸出了颤抖的手,轻柔地整理着他凌乱的头发,她的世界已然崩塌。 ----诚!你怎么能这样儿啊?又一次要扔下我吗?孰知有的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啊!龙珠为何不能保护你呢?她跌跪在水中,无声地抽泣着,将他拉出了薄劫那肮脏的皮囊,在这水中小心地清洗干净。带着他离开了这恶魔的城池,就让这一切至此终结吧! 背着他,就如当初他背着自己离开这儿一样。一步步走在这山里崎岖的洞窟之中,她看不清前面的路,只能在这越來越高的水位中不断地摸索。虽然龙不会被水给淹死,可是她此刻的心却真的已经死了。下一世不知道何时才能到來,归來的他又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她此刻不想再去深思这个问題,甚至不知道自己到时是否还能接受得了他其他的身份。 大水不断地冲击着整个山洞,忆昭知道它就快要塌了。可是她毅然背着诚一步一步艰难地向上走,她知道她必须回到上面的世界去,因为他是英雄,他不能就这么给埋葬在这大山里。而自己即将随他而去,这已然是不争的事情。 泪早就流干了。所有的小妖都被这无情的大水给吞噬了,身后的大坑中只有薄劫的尸体还漂浮在水面,苍白的皮肉在水里晃动着。忽然之间一颗泛着柔白光华的内丹从他那苍白的躯体中剥离出來,晃晃悠悠地升到了半空中,仿佛是专门在给她带路似的,也不远离也不靠近。 忆昭微微一愣,却又黯然地垂下了头,沒有理会它的存在,而是继续向前走。那内丹却似乎有些失落,不断地在她面前晃动着。忆昭挥手将它拨开,她再也不需要他的施舍,也再不想与他之前有任何的联系,她要的只是诚能够活过來,仅此而已,可如今就连这小小的希望也成了奢望。 可是那内丹却并沒有因此而离开她,反而更加地明亮,照亮了她离去的路。 忆昭一步步地走在这洞窟里,身后正在不断地传來崩塌的声音。(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忽然之间,那水骤然退去,内丹一滞,似乎有些惊惶,随即再也不管她是否同意,猛然一头栽向了她。忆昭惊讶,还沒反应过來怎么回事,只觉口中一阵清凉,那内丹已然被其吞下。 何必呢?当初那么作恶,最后却落到了这一步田地。忆昭其实一直都明白他的心意,只可惜他的爱太过偏激,她接受不起。不过此刻倒也不是应该去想这事儿的时候,因为就在这一刹那间,洞底忽然传來了一声巨响。整个洞府塌陷了,曾经的龙潭变成了天坑。而她却在吞下了内丹的那一刹那,瞬间脚下一空,却并沒有随着那坠落的石头落下。惊魂未定的忆昭还沒有反应过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只听得一个声音在身旁响起。 “昭,我陪不了你一辈子了。你也知道,此蟒不除他必危害人间。前一世我答应过你一同策马天涯,也答应过你再不入蒙氏不为皇家!可是我食言了,我不配拥有你的爱,更不配拥有你的龙珠。” “诚!”忆昭并不知道这声音是从哪儿來的,只是感觉心底一阵抽搐,那声音仿佛是來自自己的耳旁,却又好似是自己的心底。她忍不住地叫了一声,可那声音却并沒有回答她,而是兀自还在回荡:“所以,下一辈子倘若我再食言,那你就忘了我。至于龙珠,我先借用了。请原谅我对你说了谎,其实我已经知道了如何将它取出的办法,可是我发现它也是封印薄劫的法宝,所以我自私了。可请你原谅我的自私,因为我不想再看到身边儿的人为了我们而死去。当然,我知道这与你无关,因为龙珠让我知道你对我有多真!可也正是因为这样儿,我不希望你有任何闪失,你是高贵的龙公主,是我的神。” “不!不要离开我!”忆昭失声痛哭,虽然还是无法知道那声音來自哪儿,然而身体却在不断地向上升腾中。转眼已经來到了洞口处,而那声音依然沒有停下,仿佛只是一段留言。 “來世吧!來世我一定带着你踏遍人间大地,一定娶你为妻,一定……” 忆昭狠狠地摇头,刚一落地便跪倒在了地上,诚的身体从她的肩头滑落,摔在了地上,仿佛只是一个木偶。忆昭紧张得连忙抱起了他。此刻已然是斜阳西下,那晚霞的在他的脸上镶上了一圈淡淡地金光。龙潭塌陷了,雾气随之也散去了,可是他为何也要离去呢?忆昭想不明白,只有耳边的声音还在继续着,“龙珠我会还给你的,只不过是等我杀了薄劫之后。你还记得咱们的三年之约吗?或许再过三十年,又或许是五十年,谁知道呢?到时候你都快要四百岁了,我是应该叫你什么好呢?” 忆昭崩溃了,根本无法接受就这么失去他的事实。虽然这个故事的结局自己早就已经知晓了,可是她却沒有想到,他的死竟然有一半是为了自己。静静地坐在那曾经的龙潭边,忆昭闭上了眼睛,迎着黄昏的最后一缕阳光,她微微地扬起了嘴角。缓缓抬起的食指尖上,一点流光闪烁。 “住手!”忽然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施法,忆昭一怔,蓦然抬头。 咦?这不是那影魅吗?她怎么……看着与自己如此相似的对方,忆昭也被她所惊住了。而对方显然也不知道应该如何与她交流,“你……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呵!”忆昭冷笑一声,并沒有太过理会她。其实方才在洞里,她并沒有想过,自己的龙珠竟然会在那薄劫的内丹之中,但更沒有想到的是,诚竟然会用这样儿的方法來与自己交代临终的一切。她此刻要做的,不过是与曾经一样,将自己重新封印,重新与他同生同死。 可是她沒有想到,眼前这影魅却忽然摇身一变,走出了光的桎梏。 第十八章 :封印天女 “你是谁?”忆昭警觉地注视着眼前的女子,只见她退去了影魅的外表之后,赫然变化成了另外一副模样。(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再也不像自己了,那面容清丽脱俗,仿佛是來自天空的一朵云。 “我……是谁?”而她却似乎并不记得自己是谁,微蹙着眉头凝视着她,“我也不知道我是谁,只是我刚刚似乎想起了一些东西想要和你说。” 忆昭苦涩无奈礼貌地向着她微微地弯了弯嘴角,想起之前她曾经也想过去阻止薄劫,忆昭并不对她有所敌意,内心的还有些感激。但是不管怎么说,诚已经回不來了,自己存在的意义已然失去,她还有什么好与自己说的呢?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垂下了目光,“谢谢了。可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再知道,倘若这是我的劫数,我会去面对的。我相信你对我和诚都沒有敌意,如果你真心要帮我,那就请你带个信儿去给南诏的皇帝吧!告诉他妖蟒已经除去了,至于我……”她微微停顿了下,抬起的手,指尖轻柔地滑过了诚那苍白的脸颊,“我会随他而去。” “不是的!”那女子连忙阻止着她,“你不应该这样。你的前世……”她微微一滞,似乎想起了些什么,眉头又一次蹙了起來,“不,那不是你,是谁呢?”她挣扎在自己的回忆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解开了封印,在她的脑海之中汹涌而出,“是谁?” 前世!?听到这话,忆昭也不由一怔,蓦然抬头重新打量着她。她到底是谁啊!?乍眼望去的确与自己有些几分相似,可是细细看來,忆昭又不禁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她看上去比自己高贵许多,即便自己是龙也无法与之企及。或许她是这山上的神灵吧!因为只有神灵才会有她那么干净而纯洁的目光,好羡慕她啊!或许当年自己也曾经有过,谁知道呢? “噢,对了!我是想告诉你,这一切其实都是上天在对你的考验,你一定要撑住!只有撑到最后你才能回归天庭,才能拿回原本属于你的神位!” “什么!?”忆昭不敢相信地打断了她,这是自己在做梦吗?难道自己的前世与娘亲一样,也是來自天界的?这太不可思议了!虽然自己曾经总是羡慕娘亲有着那么一段不同寻常的过往,可是却从來都沒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掉进这个轮回的怪圈之中。[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自己今日所经历的这一切,仿佛就是当年娘亲的翻版。可惜的是,这翻版的东西却又与之不同。娘亲只经历了一世与他的悲欢离合,可是自己呢?如今已经是第二世了,还要撑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你别看着我,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总之就是这样子的,我也不记得是谁跟我说的这些。她只是告诉我千年之后这个龙潭会消失,让我静心在这龙潭里修行,等到这龙潭消失的一天,也是我功德圆满之时,我便能离开这儿了,再也不用受这龙潭的桎梏。”说到此处的她,脸上略微浮过一丝兴奋,然而那不过是昙花一现,毕竟在这个时候,她就算真想要开心也是开心不起來的。回想当年他俩儿相依坐在这潭边的情形,她至今也无法忘记她那绝世的笑容。 只可惜如今的她,眼里除了悲伤已然再无其他了。影儿怔怔地凝视着她片刻,也黯然地垂下了眼眸,“我知道你此刻心里一定很难受吧!可是不管怎么说,他已经走了。而你还有你的路,你还要等他下一世的归來,难道不是吗?” “是的!”忆昭淡然地回答,这的确是自己要走的路,可是这条路真的太难了。爱上一个普通的凡人,那便意味着他每一世的轮回自己都将要与他经历生离生死,而下一世的开始,他又将有着另外一个新的身份,自己与他之前还要再经历一次的相识、相知、相爱和分离。这简直太残忍了,自己能坚持多久?难道龙真的一生就只能认一次主吗? 她黯然地垂下了眼眸,茫然不知所措,只能静静地看着怀里的他就这么静静地躺在那里,永远也不会再睁开眼睛,永远也不会再背着自己在这山间奔跑了。最后的一滴泪从原本已经干涸的眼中落下,忆昭感觉自己已经疲惫不堪了,真的好想就此了断一切,可又不甘心就这么离开了。爹娘在哪儿啊!谁能够给自己指条明路? 深深地吸了一口这山间黄昏的凉意,她赫然抬起头,“能帮我个忙吗?” “帮忙?”影儿惊讶地疑望着她,“你要让我帮你什么?”她有些害怕她会再次寻短见,却不知她不过是想要再次封印自己,疑惑地望着她,不知道是否应该答应她的要求,“我可不帮你带话!你若要回去,我可以帮你,可是我绝对不允许你再自寻短见了!” 唉!忆昭无奈地一声暗叹,看來她真的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不禁苦涩地扬了下嘴角,“我从來也沒想过自寻短见,只只是想与他共眠。等到将來他再次归來之时,我想我应该回到他的身边。” “……”影儿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凌乱的思绪让她更加疑惑了,怔怔地凝视着她,看着她就仿佛是那空中零落的一片枯叶。 而与此同时,南诏皇宫里,那年轻的皇帝正在大发雷霆。对于先帝佩剑被盗之事,他简直不敢相信这贼竟然有如此大胆,更不敢相信这贼能够有如此本事,竟然出入皇宫如履平地。倘若他盗走的不是剑,而是将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他简直被吓得夜不能寐,无法入眠。也不知道这皇宫里养了这群笨蛋到底有什么用,亏得那贼沒有胆子对自己下手。 “饭桶!朕养了你们这群饭桶有什么用?连先帝的御剑都看不好,若是哪天那贼把朕这颈上人头给盗去,你们难道就高兴了吗?”猛然一把掀掉了案几上的所有东西,他可不是什么好脾气。殿下跪着的侍者与众昹此刻已然被吓得瑟瑟发颤,沒有谁敢再去回应这爆发中的猛兽。可偏偏就在这时,一个幻觉般的女子却忽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面容清丽,却格外伤感。 第十九章 :天若有情 年轻的皇帝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处理这件事儿,因为他沒有想到这女子开口便告诉他那妖孽已死。蟒妖死了是件好事儿啊!可是好事儿也不见得就一定是锦上添花,当她拿出了那把已然断裂成了两截的先帝佩剑,告诉他那个叫诚的小子和小龙公主殿下都已然在那山里殉难的事情之时,他跌坐在了龙椅中,很久才回过神來。 “你是说,他们都已经……已经死了?”他还是不敢相信小龙公主殿下会死的事实,或许她只是又一次沉睡,又或许她只是离开了!她怎么会死呢?她可是南诏的神祇啊!皇帝想不到自己辛辛苦苦设计的这个局,到头來什么也沒有得到。他们都死了,死在了山巅,死在那巨蟒的手里。那蛇真的那么强悍吗?就连龙都对付不了他,甚至还将自己的命都搭了进去,这太不可思议了。一想起那小龙公主出尘的模样,丝毫不逊色于眼前这位仙子。可是如今他们都走了,自己得到了什么?什么也沒有。 “是的。皇帝陛下,他们都死了。是我亲眼看到的,而且我已经将他们的骨灰带回來了。至于那蟒,我沒有将它烧掉,此刻就在殿外,您可以出去看看便知道了。[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 其实这來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山中受忆昭之托的影儿。 影儿并不懂得人间的情感,只是一想起与忆昭别离时的情形,她的心里便会隐隐地难受。而她同样也是不会掩饰的,于是所有的一切都会显露在脸上。但对于忆昭的离去,她其实并不想去提及太多,因为她知道她总会回來的,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題。可是在面对着眼前的这一群人的时候,她却不得不说她已然死去了,因为她曾经告诉过她,只要她一天不死,这皇帝便不会放过对于她的奢求。而至于火葬诚的主意,其实也是她提出來的。在那苍山之巅,她亲手点燃了他身下的柴草,看着那熊熊烈焰,她割下了自己的一缕青丝挥手扔进了火中。从此她和他再也不会分离了,因为沒有谁能够再从这烧成的灰烬中将她的那一缕青丝剥离出來。之后的事情,她并不想再多去提起,因为那是她和她之间的秘密。 而此时此刻那皇帝却又怎么能不相信她呢?她的出现是那么突然,就与当初的她出现之时一样。凝视着她,皇帝显得很是茫然,虽然她与她长得那么相似,可是眼前的她若隐若现,根本就不像是个血肉之躯,如此飘渺的她绝对不会是她吧!若是,那就更加诠释了她所说的话。 她真的死了吗?皇帝颓废地依在龙椅中,看着案几上那把残剑,苦涩而又无奈地抽动着脸颊,“呵,不必看了吧!仙子的话朕哪能不信,只是朕沒有想到公主竟然就这么走了,就连一声留下的话都沒有吗?” “有啊!”单纯的影儿眉稍一挑,一抹阳光般的微笑,“公主之所以离去,其实也并非是那妖孽之过。虽然她的确是被那妖孽所伤,可是最终选择离去却是为了那段英雄。所以她离去之前曾经托付我,一定要把他们的骨灰送回來,并封装于一坛,一同入葬。至于那蛇,她也说过,既然他生前作恶,那就让他死后來赎罪吧!请皇上将它的尸骨焚烧为灰,在这苍洱之间立作一塔,从此以妖治妖,保佑一方平安。至于段英雄和公主的遗骨,我到时会亲自将其放于塔中,以供信众膜拜。” 什么!?听到这话的皇帝一下子从那龙椅里弹了起來,怔怔地凝视着对方,脸色变得煞白难看。原來这些年來南诏一直内忧外患,以至于如今国库空虚,而建塔这等事情并非是小事儿,那需要大量的投资才可完成建塔工程。如今她竟然提出这样儿的要求,甚至都不给自己选择的余地,身为一国之主的他,感觉自己被要挟了。可是偏偏这要挟自己的人,自己还得罪不起。 片刻之后的他,跌坐回了龙椅,目光怔怔地凝视着这个神秘的女子,却见她微笑着悄悄地隐去了。就如來时一样,來得突然走得出突然。 十年之后,阳平村旁,一座十三层的佛图塔落成了。毕竟那皇帝还是害怕神灵的,南诏本就是个笃信神灵的国度,而那一件事情又正好证明了神灵的存在。忆昭的出现和逝去,对于他影响很是深远,打那事儿之后的数年之间,他做出很多的改变,虽然依旧沒能够让南诏从新回到当年的兴隆盛景,可至少也让南诏的灭亡推后了数年。至于其他,且不再去追问,历史人物孰功孰过自有学者去做定论。 而十年之后,影儿又一次回到了南诏。此行的她已然游历了千山万水,品尝了人间冷暖,再也不是当年初初下山的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小丫头了。可有一件事她却永远都忘不了。就在这塔落成之后不久的某一天,她出现在了塔中,望着那塔里的塑像,她沉默了许久。眼前浮现出來的那一段记忆依然如新,仿佛是那昨天刚刚发生过的一样。 夜已经深了,塔外的庙宇此刻已然寂静得只剩下了风声。影儿回过神來,小心地从带來的包裹之中取出了一只洁白的玉坛,俯视了片刻,嘴角微微一弯,“公主,我答应你的事情今天总算能给你有个交代了。这十年來我走遍了整个南诏,终于明白了你为何会为了一个凡人而选择这样儿的不归路。不过我依然不希望你为了他而永远地沉睡下去,我知道你终有一天会归來,但我希望下一次归來之时的他能够有能力给予你幸福。倘若真是那样儿,那当初的牺牲就是值得的,可若他依然无法给予你未來,那就请你不要再执著下去。天宫是你的家,难道你就真的一点儿都不留恋吗?” 恬淡的笑容氤氲在影儿的嘴角,轻轻抚过那玉坛,依依不舍地将它放到了神龛之上,希望他的來世能够不必再与她经受那风雨的考验,毕竟之前这两世已然证明了他们之间的爱并不是当初的一时冲动。天若有情天亦老,为何不让他们金石为开? 第一章 :雨夜归魂 大雨一连下了数日都不曾停下,整个苍洱坝子都淹沒在那潮湿而又朦胧的世界里。可是这并不能阻挡得了朝廷捉拿“逆党”的决心。 急促的脚步声自塔外传來,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狼狈地推开了已经落满了蛛网的塔门,身上已经湿透了,稚气的脸上满是恐惧。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脸颊的脸颊上,却是生得浓眉大眼,略有几分英武之气。然而此刻的他却显得格外慌张,大口地喘息着,环视了一眼这塔里四周的环境,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身后,匆匆地关上了门。 这塔原本是多年前,南诏的一座镇妖宝塔,当初建成之时何等风光。可是随着南诏蒙氏的消亡,随着那个朝代逝去的,不只是那曾经辉煌一时的国度,更是人们渴望已久的安定生活。 然而那一切都破碎了,随着郑氏篡位开始,(南诏郑回之后,传至郑买嗣时杀南诏幼主,随后又杀南诏皇室八百人,以至南诏最终覆沒于其手。之后其自称为王,建国称大长和,为今大理地区历史上的一个小朝代,建于公元902年最终被另外一个小朝代大天兴所取代。)相对平静的生活被彻底打破了。郑氏的赶尽杀绝,让曾经强大的蒙氏从此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乌蛮也从此一蹶不振,而之前南诏的旧臣和几大家族也不得不为了自己的生计而各投其主。[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 有些家族并不苟同于郑氏,于是各自为政,落草为寇,从而成为大长和朝廷的通缉要犯,有此即便是降了也不见得就真心为主。就如眼前的这个少年來说,他本是名门之后,只不过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儿了,对于如今的他來说,从一出生开始自己随着家族的东躲西藏,就沒有过过一天安稳的日子。 而如今这姓郑的皇帝更像是疯了一样,刚刚即位两年的他,似乎非要将这些曾经南诏的旧臣全部斩草除根,弄得人心惶惶让人无法安身。当然对于这少年來说更加麻烦了,因为他就是南诏重臣之后。而今日之遭遇也并非偶然,一连数日的大雨,让家族在山里能够找寻得到的粮食越來越少,而山下又是朝廷的军队到处搜寻着,想要弄点儿粮食充饥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但是为了生存,就算是冒险也是必须的。 “快!他一定不会跑远,这儿就巴掌大的一块地方,那小子就算是长了翅膀也逃不出去的!” 门外传來的声音格外的槽杂,少年极度紧张。其实已经好几天沒有吃过一顿象样的饭了,自打下山开始,他就沒有一刻能够安生过。可是今日那事儿,他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几个官爷怎么能那样儿呢?虽说如今的天下已然再不是从前的南诏,可是子民依然还是这片土地上的子民啊!就连一个卖身葬父的弱女子他们都不放过,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们干不出來的呢?自己杀人了,是杀人了!那又怎样?师傅虽然说过学武不是为了好勇斗狠,可父亲也说过,这山下的子民是这南疆的子民,虽然南诏灭亡了,可是南疆依然存在,他们并沒有伤害过谁也沒有得罪过谁。如今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身为当初的护国将军之后,又怎么能不为子民着想呢? 不就是几个贪婪而又好色的无耻之徒吗?自己一刀一个算是便宜他们了,可是却不想竟引來这么多的追兵。回山!他不敢,因为那个地方是家族最后的一片领地,是家族唯一的希望,身为族长之子,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可是不回山,就这么一直逃亡,自己人单力薄,能逃得过那么多官兵的追杀吗?好在他们似乎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如若不然只怕还不只这些人吧! 可是如今这眼前最重要的事情还不是这个,那么多人在外边儿搜查着,雨又下得那么多,自己能上哪儿去呢?此时此刻的他,已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就如他们所说的一样,只怕是插了翅膀也再难逃出此地了。 万能的神佛啊!他哀求地仰头望着那神龛上的神祇,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呢?逃,已经來不及了,可是不逃又能藏身何处呢? “到里边儿去看看!或许藏在里边儿也说不一定!” 当然,门外的追兵不会不想到这古刹其实是一个很好的藏身之所。虽然一直有传闻,说这塔里有神灵是不能得罪的,然而消失在这塔外的脚印却不能不引起他们的重视。那个领头的长官眯起了眼睛,在地上仔细地查看着。忽然,他发现了什么,满脸横肉的脸颊抽动着,一个邪恶的笑容浮现在了他的脸上。 悄悄地一挥手,带着数名亲兵,他的目光已然落在了那布满了灰尘的塔门之上。为何上面的蛛网会撕裂呢?倘若沒有人进去过…… 而那塔中的少年此刻也感觉到了极度的危险。能藏身哪儿呢?还能藏身哪儿呢?满天的神佛啊!谁又能够救救自己?惊惶失措的他,已然知道自己无路可逃了,可是他并不想死!特别是不想死在这个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的地方。被逼走投无路的他,忽然之间目光落到了那塑像上。虽然也曾经听说过,这个塔里的神灵是不可亵渎的,可是现在的自己哪里还能顾得上那么多!纵身一跃,他蹿上了神台,可就在准备躲到那塑相后的那一刹那,脚却不小心地碰到了一个落满了灰尘的坛子。惊惶的他连忙用手将其稳住,才终于沒有让它发出声音。可就算是这样儿,也着实吓出了他一身冷汗。 连忙将其扶正,匆匆躲了神相之后的他,还沒等他俯下身子,却只那门“呯”一声响。随即一串凌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那长官扫视着整个殿堂,不愿意放过每一寸地方。 怎么办啊!惊惶的少年此刻的心跳得更加剧烈了,万能的神啊!难道你真的就要这么见死不救吗?不是说这儿的神灵最灵验吗?为何就是听不到自己的呼唤? 然而事实其实并非如此,因为就在他碰到那坛子的那一刻,那坛子之中沉睡的忆昭忽然之间听到了什么,是谁将她从那长眠之中惊醒过來? 第二章 :归来神祇 “呯!”一声轻脆的响声让藏身在神像后的少年惊魂难定。他沒有想到这伙儿人竟然会这样儿,就连神龛上的东西都敢这么随便打碎,也不怕惹來天谴吗?当然,在这阴天又是黄昏的光线下,他们不会想到也沒有注意到那个落满了尘埃坛子有什么特别之处。 然而那的确是人不一般的东西。因为忆昭就沉睡在其中,而此刻的她已然苏醒。粗心的士兵甚至还沒有发现那神像的少年,只是胡乱地用刀还在到处拨挑,打碎的玉坛并沒有引起他们的注意。而随着那坛子破碎,当年的斩蟒英雄段赤城的骨灰也随之洒了一地,忆昭亦在这灰烬之中苏醒过來。 当她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模糊的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他似乎就在附件。从那灰烬之中爬了出來,此刻的他俨然只是一只小猫大小的模样,沒有人去注意到她的出现,可是忆昭的耳中却不断地听到喧哗的声音。 “你们几个到那边去,那小子一定逃不了的……他沒有援兵,今日咱们捉到他一定不能让他好死……”各种声音凌乱地充斥着她的耳朵,忆昭眨巴着眼睛却无奈什么都看不清楚。然而,随着一阵寒风的吹來,她忍不住地打了个寒战……什么!?那坛子被人打破了?诚……她的心在这刹那之间抽痛着,可是立刻她又意识到了什么时候,抬起头來努力地想要将四周的一切都看清楚,可是却依然什么都看不见。 而耳旁却传來了一个士兵惊叫声:“呀!这怎么会有只猫啊?看來咱们今天晚上有得吃了!” 什么!?她还沒有意识到是什么这回事儿,却忽然感觉被人提了起來。忆昭一怔,她并不喜欢这样儿!到底是谁扰了自己的沉睡,又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把自己这么给倒提起來。 “兄弟,别在这儿偷懒了!一只小猫你高兴成这样子做啥,猫肉又不能吃,若是让长官看到又要说你了!” “谁说猫肉不能吃啊?以前老子就吃过!再说这都多久了,上头吃肉喝酒咱们却连口汤都沒得喝的!肉是什么味道咱们都快给忘了,难道这随手捡只猫來吃他也管得着吗?”说着,他摇晃了下手中的忆昭,似乎是想要将它系到腰带上。 忆昭恼火得很,且不知方才是谁洒了诚的骨灰不说,此刻又要吃自己!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啊!若不是自己刚刚才苏醒过來功力还沒能完全恢复,真想立刻杀了这群混蛋! “随便你嘛!反正哥们儿已经提醒你了,若是再不快点儿找到那小子,上头又要发火了!” “切!一个小孩儿而已,咱们这么多人还怕找不到他吗?”那提着“猫”的士兵并沒有在意同伴的提醒,只是兀自拿出了一只袋子将忆昭扔了进去。好个混蛋啊!竟然连神都不怕了吗?其实这一切全然都落在那少年的眼中。他看得真真切切,那个坛子打破的那一瞬间,他的心也随之抽了一下。这并不是他真害怕那坛子中有什么,只是感觉他们太不敬了。虽然自己藏身神像后也的确是很不敬,可自己是迫于无奈,然而他们却实在是太过分了。 至于那坛子中的东西,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可是在坛子打落的一瞬间,他的确是看到了那只“猫”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出现了。当然那不是一只猫,他能肯定。因为就在“它”出现的那一瞬间,他看到有着一丝流光突然隐入了那“猫”的身体。随后“它”活了,却抬着头沒有发出半点儿的声音。似乎是在打量着什么,那双美丽的眼睛,即便是在这阴天黄昏的暗淡光线下,他依然感觉那仿佛是天上的星星。 “小子!原來你在这儿!”一声惊呼,让少年骤然回过神來,他惊骇万分,只见那个捉住了“猫”的士兵已然发现了自己。他连忙转身想要逃走,可那人却大声呼叫起來,“來人啊!那小子在这儿!快來人啊……” 少年吓坏了,猛然扑向了他。害怕的他只想将对方的嘴巴捂上,不让对方发出一点儿声音。可是他沒有想到,这一猛扑却让那士兵脚下一滑,摔倒在地。而那碎掉的玉坛残片此刻正好有一片在其身体的下方,尖锐的棱角刺穿了那士兵的身体,他挣扎了几下便沒有了反应。少年却更加的惊惶,虽然那些士兵此刻已然分开到处找寻自己,可刚刚这响动必定会将他们引來。他连忙翻身站起,也顾不得那许多,可正准备要逃却又想起那士兵腰间的“猫”。伸手便将其袋子扯下,然而正要逃走,却听闻四面八方传來的脚步声。 怎么办啊!?少年惊惶万分,此时此刻的他已然不知道自己还能往哪儿逃。难道自己这么年轻就在死在这儿吗?他深知自己杀了人,而且杀的是官兵,他们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着急的他此刻已然慌了神,俯身从那死去的士兵手里夺过了刀,握在手中却不住地颤抖。要死就死个痛快吧!反正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可是他沒有想到,就在这个时候,一双玉手却忽然环在他的腰间,不等他反应过來整个人已然离开了地面,随之而來的是一阵扑鼻的异香。而等他反应过來,整个人已然被她抱着飞向了这座塔的顶端。 “你……”沒有等他将话说完,忆昭急切的堵住了他的嘴。可是沒有手拿什么堵呢?她也急了,虽然眼睛还看不清他的容颜,可是强烈的直觉已然告诉她,他已经回來了,就是眼前的这个少年。猛地吻住了他,这根本就不是她的本意,飞身而上那塔顶,这一刹那仿佛又将她带到了曾经的龙泉。 少年彻底怔住了,虽然并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她是哪儿來的,忽然出现的她为何要救自己!然而眼前的这一幕瞬间就像是梦里一样,那特殊的异香,更是带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在飞向塔顶的一瞬间,他眼前闪现的仿佛是來自梦境,又仿佛是來自前世的记忆。 刀从手里坠落了,掉落到了地上,可是众人抬头却什么也看不见。仿佛那刀的出现是來自另一个时空,而头顶的上方只有那无尽黑暗的夜色正在來临。 第三章 :落魄少年 “姐姐,您能告诉我您是谁吗?”少年惊讶地望着面前这个面色苍白却微笑着女子。追兵已经离开了,危险暂时解除,可是他却依然不知道眼前的女子是谁。那奇异的香气,他似曾相识却又不曾相识,而眼前的她那精致的容颜更加让他猜不透她的身份。篝火前,他静静地注视着她,只是可惜她的眼睛看不见。要不然这么好的身手,若是跟着自己回山寨,那爹爹不就如虎添翼了吗?以后也能多个帮手來对朝廷。 然而她却淡然地微笑着,可那微笑中却又带着几分伤感。 忆昭轻轻摇了摇头,黯然地垂下了目光,“谢谢你!” “啊!?”少年并不知道她为何要与自己说谢谢,应该说谢谢的人,其实应该是自己,可是为何她要这样儿呢?他想不明白,惊诧地望着她,“姐姐,你的眼睛……” “不碍事儿!”她回答得淡然,沒有等他将话儿说完,便打断了他,目光却悄然陨下。他真的是他吗?忆昭此刻也拿不准,毕竟方才來到这塔里的人太多太杂,虽然自己一直有预感就是他,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上天这是要玩弄自己吗?他不过是个孩子啊!然而一想到方才的那一个吻,她已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去面对着残酷的现实的了,可怜的诚啊!若是自己真吻错了人,他会原谅自己吗? “噢!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问的!”少年知道自己犯了忌讳,有些惭愧,连忙收回了目光,窘迫地赔着礼,“姐姐,谢谢您今天救了我!我能知道您的名字吗?爹爹说过受人恩惠必要永记于心,您救了我的命,这大恩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倘若将來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姐姐的!” “是吗?”她轻轻一笑,却又显得很是惆怅,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也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样子,自己也无法知道他的胸口是否有自己当初留下的“点龙魂”,他是诚吗?然而一想到诚,她的心又不禁揪了一下,是谁打破了那个坛子?他的骨灰…… 黯然神伤的她,只觉得眼角有些酸涩,想他一世英雄,最后却为何连这骨头灰都保全不了呢?上天啊!谁能给自己一个解释,给自己一个答案呢? “咦!?姐姐,你好像不太开心啊!若是有什么事情能够让我帮助的,您尽管吩咐便是!至于您的名字,您若是不方便,那我就不问了。不过您对我的恩情我一样会永远记在心里的!我阿朗说话从來都是说一不二,您若是不相信我,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全永远都记得您的!” 她笑了,淡然的一个苦笑浮现在嘴角,“我叫蒙忆昭。原來你的名字叫阿朗,幸会了!” “啊!?您……您姓蒙!?您是……您是……”少年惊讶了,手中正烤着肉串儿差点儿掉入火中。想当初南诏覆灭,那姓郑的简直丧心病狂,不仅大肆坑杀皇宫之中所有王姓之人,甚至连宫外姓蒙之人都不放过,整个国家几乎将这个姓氏之人都给杀绝了,只有少数逃过了那一场劫难。自己虽然很年轻,并沒有生在那个时代,然而爷爷当年可是朝中的重臣,对于那些事情,在山寨里全然都不是秘密。每一个族人都知道那一历史,因为段氏与蒙氏的联姻从來都沒有间断过,每一个族都人不会忘记当年也几乎灭族的历史。 “唔?”忆昭并不知他怎么了,眼睛依然还是看不见,也不知他发现了什么,于是只能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而阿朗却惊愕地将她重新打量了一番,好高贵的气质啊!她不会是当年侥幸逃脱的公主吧!?可是这年纪……唉!实现看不出來啊!然而她的功夫却真不是吹的,就凭抱着自己飞上那塔顶的轻功,只怕自己练上一辈子也不见得能够赶得上她的,若是她能够做自己的师傅该是多好! 可是他也明白,如今的自己正是自身难保,而她的眼睛又看不见,倘若带着她一路逃亡,不是怕她会拖累自己,却是害怕自己拖累了她!还是只能将这大恩记在心头吗?可自己却又有些舍不得离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那一个吻吧!一想起这事儿,他忍不住心里一阵凌乱,心怦怦乱跳着,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來。 忆昭看不见他的表现,对于他的欲言又止,她只能淡然处之。他是诚的转世吗?她此刻也无法确定,只能无奈地等待着。有着上次的经验,她知道这只是暂时而已,可是一想到诚,她的心里便又是一阵痛楚。刚才的那一句谢谢,是因为他在自己危险的时候也沒有忘记救自己脱身,倘若他真的是诚该多好!那样儿自己又能回到他的身边,默默地守护着他,陪伴着他,永远地爱着他。 “咳……”拢手于唇前,阿朗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对于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怎么能对她有非分之想呢?而且她姓“蒙”,是主上吗?虽然并沒有听说过当年宫里有哪支家族有人逃出來了,可她的气质和那精致的脸,还真让人不得不去猜测她的真实身份。 “阿朗啊,有件事儿我能请你帮忙吗?”忆昭深吸了口气,抬起了头,虽然眼睛看不见,却依然还是将“目光”投向了他所在的方向。 “当然可以!小昭姐姐,您是我的救命恩人,别说一个忙了,就算是十个、一百个,我都不会拒绝的!”他微笑着,一边翻转着架在火上烤着的食物,一边抬起头來看着她。真的好美啊!火光灼灼,照亮了她的脸,闪烁中带着几分飘渺的感觉----不对!自己似乎在哪儿见过她!这念头一出,他顿时一惊,哑然地凝视着她,笑容也僵在了眼上。 好像是在梦里!那个自己从小就一直重复着的梦,对!就是那个梦! “哦!那就好!”而她因为看不到他那惊讶的表现,于是也不知他的想法,“我能请你帮我把那地上的骨灰重新找个东西装起來吗?” “啊!?骨灰!?”闻听对方此言的阿朗只觉身上一阵鸡皮疙瘩,想起自己跳上神龛时就已然差点儿将那坛子打碎,那还真是后怕得很啊!陡然又想起了那只怪“猫”,此刻的他才猛然想起自己腰间的那个袋子。连忙伸手摸去,却发现里边早已空空如也,顿时只觉一阵寒意顺着背脊往上蹿,难道眼前的她就是那只“猫”吗? 第四章 :诚已归来 忆昭静静深思着,虽然眼睛看不见,可是耳朵却聆听着那小子的一举一动。他一定不会知道她为何要让他去收拾那骨灰,更不会知道她为何会对他突然提出这样儿的要求。 而阿朗也的确不明白她用意何在,虽然心底还在不时的发毛,可他却也沒有拒绝她的要求。放下了手中正在烧烤着的的食物,怏怏地起身走到了那骨灰坛边,然而望着那满地的灰烬,他却又不禁犹豫了。那“猫”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明明自己是看到“它”从这坛子里走出來的,也是亲眼看着“它”被那士兵给塞进袋子的,可是如今“它”沒了。是自己沒有发现“它”何时离开的?这不可能!因为那袋子的口子上的结都沒有松开过,而袋底也沒有破,“它”是不可能从那袋子中出來的,可是若不是从那袋子里出來…… 一想到这事儿,阿朗忍不住地打了个寒战,苦楚地抬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忆昭。然而就是这一眼,却又忽然之间让他想起了什么,顿时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难看。 难道她不是人吗?乍又想起了她的出现,那么诡异!此刻想來简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可是为何她要救自己呢?难不成是因为自己打扰了“她”的休息?如此想罢阿朗又是一阵寒意,可是那个吻……天哪!那是有温度的啊!而且还带着异香!看來她不是鬼,可也不一定是人吧!她会吃了自己吗?或许…… 真的是越想越害怕,然而此刻塔外天已经全黑了,雨也越下越大,就算此刻自己想要离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可是倘若留下來,她晚上会怎么对自己呢?怔怔地凝视着她,他不知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而且这几天來一直被那群官兵追赶着,自己已经很久都沒有吃东西了,看着那火上烤得发黄的肉串儿,虽然那不是什么好肉,但至少也能让自己填饱肚子吧!不管了,就算是要死,能够死在她的手里,总比死在那群官兵的手里要强些,而且还能吃个饱,死了也不至于做个饿死鬼! 如此想罢的他将牙一咬,蹲下了身子,将就着那个袋子把那骨灰胡乱地装了进去。不管是“她”是什么,总之她救过自己一命,而且自己也答应过她,既然是答应过的事情,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得给闯一闯,更何况此刻的她也沒有要求自己去闯那刀山火海嘛!不就是一搓骨灰,装一下又死不了人! 而此刻的忆昭却并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眼睛依然还是看不见,也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真的好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他。然而一想起他,心里又忍不住地一阵抽痛,脑海之中浮现出來的,是当年自己亲手点燃的火堆,和那熊熊的烈火。可怜的诚啊!你回來了吗?是否就是眼前的这个少年? “啊!”一声低沉的轻喊打身后传來,惊醒了忆昭的沉思,本能地转过身去将目光投向了他的方向,可眼前依然一片模糊,根本找不到他的位置。 “怎么了?是追兵又來了吗?” 急切的她真的好怕再失去一次他,一想起与诚分别时的情形,那撕心裂肺的痛便让她几乎窒息。如今自己醒來了,那就是他归來的信号,这个叫阿朗的少年是他吗?不管是不是,她都不愿意再看到他受到半点儿伤害。 而阿朗却怔住了,看着她那关切而焦急的模样,他不知道她是怎么了。说真的,自己与她不过是萍水相逢,她用得着这么担心自己吗?倘若她真是妖,又何必怕那追兵呢?倘若不是,她关心自己用意何在?低头望着自己手上被那碎坛划破的伤口,他苦楚地微微扬起了嘴角,这世道真是莫名其妙。 忆昭却真的急了,刚刚才与他重逢,怎么能就这么又失去呢?摸索着,她站起身來,一路向着方才发出声音的方向摸索而去。可是这眼睛看不见还真是件麻烦的事情,刚刚迈出两步便踉跄摔倒在了地上。急切中的她,眼里不由得噙起了泪珠。 “你还好吧?到底怎么了?别吓我好不好,我不想再……”差点儿脱口而出的说出了自己内心的关切,却猛然反应过來如今的他已然不再是当初的诚。黯然神伤的她缓缓地垂下了头,紧蹙着眉头抿着嘴唇不知该如何表达此刻自己的关切。 “沒事儿!”阿朗却真的被她给吓坏了,也被她给弄迷糊了,从小到大他可从來都沒见过哪个女孩儿会为了自己哭泣哟!特别是“她”----那个与自己梦里的“她”如此相似的女子。想到此处,忽然之间他感觉自己的心脏突然加快了速度,脸上也随之泛起了一片红云。天哪!这是怎么了?这感觉好奇怪,十四年來这可还是第一次哟!又想起了被她亲吻过的唇,他竟然莫名地想要微笑。 “姐姐,我只是被扎了一下,沒事儿的!只是我不知道这骨灰到底是谁的,为何你会如此紧张呢?” “他……”一滴泪水不知怎么的,猛然忍不住从她的眼中滴落了下來,“是我的……”紧蹙着眉头真不知道如何对他讲。 “是你父亲吗?那些官兵真的沒有一个是好人,他们……噢!对不起,我不应该打断你的话!” “不是!”她不知道如何向他解释,也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只是黯然地摇了摇头,沉思了片刻,才吞吞吐吐地小声说道:“是我的……我的相公……” 什么!?听到此言的阿朗猛然地抬头惊讶地注视着她,怎么可能啊!她还这么年轻,为何上天要对她如此残忍!?可是隐隐的,他心头也不知为何悄悄地滑过了一丝失落,她的确与他梦里那个常常出现的女子太像了,像到他都有些误以为她就是“她”。 “噢……对不起……我……我不是那个意思……”紧蹙着眉头,从來也沒有过这样儿的失落,今天是怎么了?兀自清理着骨灰,他再也不敢去看她那眼眸,虽然知道她看不见,可是依然让他感觉到无形的压力。 忆昭沉默了,思绪又一次被带回到了当年,又一次感觉到了他的归來,却为何无法再感觉到他的爱? 第五章 :龙女姐姐 收拾完了那骨灰,阿朗沉默地回到了篝火面前。不悦的他一把拿过了那火上烤着的食物,也不管身边的她到底怎么想,反正就算是死也不能饿着自己吧!到了阴间还不知道那路有多长呢!怎么也不能亏待了自己啊! 然而忆昭却沉默着,那伤感如洪水一般的袭來。他果然不是诚啊!眼前又一次出现了诚当年的模样,虽然他不是帝王,但却不知君子之风,即便是饿着肚子也不会说像如今这样儿丝毫都不在乎自己。忆昭的心伤透了,自己能够醒來是因为他回來了,可是他回來了又在哪儿呢?之前自己还误以为是这个少年,可如今才明白自己的感觉是错误的。 可是她并不想哭,因为这两世的别离已然耗尽了她的内心的爱意,唯一放不下的,是当初答应过他的诺言。倘若能够永远与他的骨灰相依想伴,或许也不视为一个好的结局。 不过显然他不是这么想的,回到了火坛边,大口地吃着这几天來唯一像样儿的晚饭,可是眼角的余光却依然还是忍不住地悄悄地瞥向了身边儿的女子,她真的是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妖吗?又想起了那个吻的他,不禁思考着,倘若她真是“妖”那为何还要救自己?且如今这时辰,已然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分,就算是此刻吃了自己也不会有人知晓的,更何况自己是个逃犯,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有人担心,可是她却为何迟迟不动手呢?而且那无光却又美丽的眼睛之中隐隐地透着某种伤感。(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 他疑惑了,或许是自己多心了吧!或许真是自己弄错了,那“猫”既然是妖,自然会有“它”的方式离开这个普通的布袋,又而她是那只“妖”吗?她的出现虽然奇特,可是也不见得真的是“它”嘛!她的武功这么好,即便是出现得有诡异又能说明什么呢?悄悄地抬起目光打量着她,白衣飘飘似仙脱俗,怎么可能是妖呢? “姐姐,你在这儿多久了?”随口的一句问寻,却让忆昭陡然回过神來,又显得有些尴尬,“我……我也不知道多久了,反正很久很久,一直都在这儿,从不曾离开。” “啊?”他怔了下,“那你的亲人呢?他们就沒來找过你?像你这么漂亮的姐姐,眼睛又看不见,很容易被人欺负的。” “呵!”忆昭无奈地微弯着嘴角,“我的眼睛不会看不见的,只是暂时这事儿,过几天就会好的。至于亲人……”说到这个,她又一次忍不住沉默了,眼里透着更加浓烈的哀伤。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如今的南诏还在吗?虽然这一切是历史的必然,自己沉睡了多久,这个问題此刻还不知道,也就更加难以让她确定如今已经到了什么年代了。 “噢,对不起,我忘记了,不提这事儿好吗?你肚子饿不饿?虽然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总比沒吃的强。”他其实也有些局促,忽然想起之前自己去清理的那些骨灰,她曾说过那是她的相公,而此刻又问她的亲人,这不是明摆着是在她的伤口上洒盐吗?他并不是有心要让对方难过,毕竟她也救过自己一条命。 “如今是哪一年了?”忆昭微微一蹙眉头,哪怕再饿,她依然还是要想先搞清楚这个问題。 阿朗嘴角一弯,看來她是真的在这儿不问世事很久了,不过连如今是哪一年都不知道,也真是够服了她了。伸手将一串肉串递到了她的面前,看她刚刚也在不经意地咽了下口水,想必也是饿了吧!与其让她“吃”自己的肉,还不如让她也來尝尝这烤肉的味道,说真的,自己也沒想到这东西的味道还不错,看來自己是饿坏了。 “今年嘛!要说是哪一年还真不好说,我们寨子里就从來都不认那狗皇帝的年号。想想他们的皇位是怎么來的,那简直让人发指!当初的小皇帝都还不满一岁,那老家伙也下得了手!之后的那一夜,听爷爷说当时的那一夜,整个皇城简直就像是在地狱一样,那一夜死了很多人,而我们算是命大逃出來了。所以那狗皇帝的年号对于我们來说就是一种耻辱,哪天等我们有机会了,一定要杀了这群逆贼,恢复当初的大诏国号!” “呵!”忆昭怔了下,倒真是沒想到自己不过是一句话,却引出了他这么多的遐想,真不愧是个孩子啊!倘若他今日遇到的人不是自己,那不是要吃亏的吗? “你叫阿朗是吗?”接过了他手中的食物,忆昭也不知那是什么,兀自轻咬了一口,感觉有点儿被烧焦,虽然味道一般,算不得是什么美味,不过能吃到东西总是一件好事儿,自己沉睡了多久,如今就连自己也不知道,只是知道他应该是回來了,但是否就是眼前的这年少,还得等自己的眼睛恢复了才能够知道。 “嗯!”他看上去并沒有多少戒心,大口地吃着东西,心情比起方才显然舒畅了许多。看到她吃东西,说明她不会吃自己了,是不是妖倒也沒有什么关系,至少她还救过自己一条命。 忆昭微微一笑,兀自侧头咀嚼着这个名字,好可爱的家伙,哪怕他不是当年诚,至少自己也能跟他做个朋友吧!如此直率之人,如今这世道还少吗?蓦然之间又想起了那些历史之中的尔虞我诈,那一切都让她感觉疲惫了。 “噢,对了!姐姐,你是哪儿的人啊?为何会一个人在这儿?你的眼睛是怎么伤的?至于那个……”他依然还是无法放弃自己的好奇心,脑袋里一直都在思考着,她真的好像是自己那个梦里一直重复梦到的女子,像得简直都有些离奇了。 忆昭却并沒有立刻回答他,只是黯然神伤地垂下了眼睫,许久才深深地地叹息道:“我不是人!” “什么!?”听到此言的阿朗吓得几乎是瞬间从那地上给弹了起來,惊愕地望着她,脑袋里那些凌乱的想法又一次涌了上來,却忘记了如何去逃离她的“魔爪”。 “我不是人!”而她却重复着,虽然无法看到他的惊骇,可是却能感觉得到此刻的他一定吓坏了,“我是龙!是來自很久以后的龙。在这儿沉睡是在等待着一个人的归來,虽然我能感觉得到如今的他已经归來了,因为只有他才能够唤醒我。”她淡然地回答,却让他惊讶得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难道她就是这塔里传说中的神衹吗? 第六章 :段家少主 龙!?阿朗不敢相信地重新打量着她,她真的是龙吗?他甩了甩头,忍不住地打了个寒战,骤然回想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只觉得这一切仿佛是在梦里一般。(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 “怎么?你不相信吗?”忆昭淡然地微微一笑,微弯的嘴角呈现出美丽的弧线,“如果不信,我可以现真身给你看。但作为条件,我想问你几个问題可以吗?”她很想知道他是否就是他,可是无奈自己的眼睛还未能恢复过來。想起方才的那一吻,其实自己也是很无奈,可是毕竟了吻了他,至少也得给自己和诚一个交代吧! “唔!”阿朗唔了一声算是回答,又吃了几口手中的食物,可是却极度的心不在焉。她是龙吗?龙长什么样子啊!听说见过龙的人都很幸运,那自己如今算是幸运吗?想想自己如今的境地,实在是无法与“幸运”二字联系起來啊! 忆昭看不见他,也不知他暗中默默地纠结,听到他回答的声音似乎的确是有些不相信自己。她莞尔而笑,轻声地问道:“阿朗,我想知道你的真名叫什么,你的胸口是否有个龙形的胎记,如今是什么年代了,你能告诉我吗?” “啊!?”这话确定让他惊呆了,猛然抬起了头,凝视着她。她的眼睛到底是真的看不见还是假的看不见啊!就算是看得见,也不至于连自己胸口有什么胎记她都能看得到吧!毕竟自己还穿着衣服呢!她是怎么知道自己胸口处有龙形胎记的呢? “你……你真的不是人啊!?”他惊骇地回应着她,心里却又有种莫名的喜悦,原來自己一直梦到的她真的不是凡人,那是否也在预示着自己的将來一定不平凡吗? “对呀!”忆昭微笑着,“我都说过我是龙了,是來自一千多年后的龙,我在这儿等待着一个人的归期,他对于我來说很重要。我生生世世都会等待着他,等待着他的转世,等待着他的归來。” “那个人的胸口有个龙形胎记是吗?”他兴奋极了,之前的种种猜测此刻已然明朗,对于她的恐惧也随之散去。不由自主地挪动着身子,贴到了她的身边,她身上那淡淡的幽香真的很好闻。 忆昭却疑惑了,他的反应着实让她感觉有些意外,毕竟只是个孩子啊!当得知自己是龙,竟然表现出如此地亲近,实在让人有些哭笑不得。而他却正伸出手來,在自己的面前晃动着。忆昭虽然看不清,可是却能感觉得到如此近距离所发生的一切,无奈的她还能说什么呢?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轻声回应道:“是的。” “噢!太好了,这简直像梦里一样!”他忽然发出了一声怪叫,兴奋得伸手将把胳膊搭在了她肩上,“姐姐,你跟我回家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 “什么!?”忆昭倒反而被他给吓到了,眉头一蹙,尴尬的她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不是吧!这老天是在玩儿自己吗?他眼下不过十三四岁,而自己已经四百岁了,这相当于人类的二十岁的年纪,与他之间相差也有好几岁。要等他长大吗?虽然这个过程并不算长,可是毕竟看着他长大的感觉真的很不爽!这简直让她有些难受啊! 阿朗却并不知道她在局促着什么,因为此刻的他正是兴奋之时,“姐!你等的人就是我,我胸口的确有个胎记。这事儿沒几个人知道的,因为爹爹说了,胸口有龙将來必成大气。因为怕被人暗算,所以此事都不敢向人提起。而我这次下山,本來是想弄点儿食物回去的,可我沒想到竟然遇到你,你可真是我的福荫啊!” 忆昭却被他此言惊讶得说不出话來,只能由着那泪水无声地眼中悄然而落。真的吗?他真的是他吗?自己的感觉沒错?可是…… “姐,你哭什么呀!这不是好事儿吗?”他并不明白她的伤心,只道是将來有龙的相助,那段氏一门的兴起便再不是问題。原來阿朗也不是一般的南诏遗民,他的家庭正是当初的南诏段氏一脉。如今南诏虽然灭亡了,可是当年南诏朝廷之中的各大家族都还有很多遗民流亡在外。如今的朝廷虽然多次围剿,可终究还是沒有能够将其完全剿灭。而阿朗只不过是他的乳名而已,他还有个大名叫段思英,正是那段家大族长段思平之子。 而说到这段思平,对于熟悉南诏、大理两国历史的忆昭來说,这并不是个陌生的名字。当听他说罢自己的身份,忆昭彻底的惊呆了,从时间來算,她知道自己沉睡了几乎三十年。但这并不是令她惊讶的全部,原來南诏之后的大理能够建国,竟然也要与自己有关吗?难道这才是自己真正的考验?她难以相信自己会有这样儿的命运,但也为自己的将來感到无比的担心。 “姐,你问我的问題我都回答了,可是你呢?你拿什么证明你是龙啊?”阿朗可不是个傻瓜,虽然她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龙,而且功夫的确是好得让他无比羡慕,可是功夫的好坏却不能说明她是龙啊!要知道龙可是神祇,怎么能就因为她的一句话而相信呢?告诉她自己的身份,不过是想要拉拢她,不管她是不是龙,以她的功夫若能帮助山寨抵御朝廷的追捕,那倒真是一件值得令人兴奋的事儿。 “我……”忆昭微微一笑,“你说的东西是真是假我怎么知道,要不然就等我的眼睛能看得到再说吧!” “哦!”得到这样儿的回答,阿朗感觉自己似乎是被她给耍了,但他却也不是个愿意吃亏的家伙,眼珠子滴流一转,忽然探身到她耳边,轻声地问道:“姐!你若真是龙,那你几岁啊?我叫你姐是不是会把你叫老了呀?而刚才你说你生生世世都会等待着那个人的归來,既然我是那个人,那你是我什么人啊?” “……”瞬间,忆昭的脸上泛起了绯红,好个臭小子啊!竟然吃起自己豆腐來了!好后悔这么快便把这一切告诉他,可是他这问題要叫自己怎么回答? 第七章 :狡黠少年 清晨的阳光照耀着大地,一夜雨后,天空渐渐变得晴朗。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已经很久都沒有像昨夜这么睡得安生了。阿朗从睡梦之中苏醒过來,昨夜的一切就仿佛是在梦中一样。 “姐姐!”他忍不住地喊了一声,揉着朦胧的双眼,从那火坛边坐了起來。直到这时的他也不敢相信自己真的遇到了自己从小就梦到的那个女子。虽然她比自己大了好几岁,而且又是别人的妻子,可是这并不重要啊!她可以做自己的师傅,可以教自己习武练功,将來段氏若真有所成…… 哇!好个睡美人啊!当阿朗完全地睁开了眼睛,看清了早已熄灭的火坛对面侧卧着的她,他简直不敢相信原來那个“梦”是真实的!更无法将目光从她那绝美的脸上移开。虽然他只有十四岁,可是在那个时代的十四岁已然是个小大人了。真不知道当初是谁那么有福气,竟然能够娶到她做妻子!骤然间又想起了她昨夜说过的话----等人!一个对于她來说极其重要的人,一个能够让她生生世世追寻的人! 想到此处的阿朗,只觉全身上下一阵血气翻涌。她说过那个人的胸口有一个龙形的胎记----是的!自己的胸口也有那个胎记!难道说自己真的是她要等待的那个人?而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呢?他暗暗推测着,或许就是她前世的“相公”吧!倘若不是她为何生生世世都要找寻他呢?若是!那她不就是自己前世的娘子吗?一想到这事儿,他的心里真是百感交织。一方面兴奋地觉得自己太荣幸了,能够与她再次重逢,她又将生生世世地追寻自己;可另外一方面却又无奈的嫉妒和哀伤。她是龙啊!是神衹啊!而自己是什么?是个凡人而已!就算自己有一天长大了,可是她依然还是沒办法与自己白头偕老啊!等到自己须发花白,她若还只是二十來岁,那多尴尬啊!更何况现在的她看上去还真是要比自己太上许多,虽然再过几个月自己就十五了……唉!真是生不逢时啊! 然而他虽然是这么想的,可是心里那青春的躁动却并不让他就此安生。悄悄地趴到了她的面前,带着几分侥幸的心理,欣赏着这如玉一般的女神。为什么她会嫁给一个凡人呢?这让他无比的疑惑,凑近些,再凑近些,那幽香真的好舒服。虽然自己不是那种见到美女都会心花怒放的人,可是她真的太神秘了,又太漂亮了!她真的是龙吗? 而忆昭此刻其实也已经醒來,也发现了这小子的不安分。可是她并沒有立刻睁开眼睛吓坏他,倒是真想看看他到底想要对自己做什么,这小家伙怎么会这么不安分呢?如此小小年纪竟然不学好,一身的痞气实在让人疑惑,要知道他的前世可是个大英雄啊!而前前世,那就更别提了,那是一代名君!哪会有眼前的他这么淘气! 脑海中又一次不经意地浮现出了他前两世那忧郁的眼睛,那是她永远的心痛。 “小子,你是不是皮子痒痒了!”忆昭带着几分玩味地调侃着,她知道就凭他是伤不了自己的,更何况他说他的胸口有龙形的胎记,这话若是真的,那他就很可能真的是诚的后世。 “啊!”阿朗一惊,原來她醒着啊!连忙想要后退,却又灵机一动,“不是!姐姐,我看到你的脸上有点儿碳灰,想要帮你把它给弄掉!” “是吗?”忆昭微微一笑,睁开了眼睛。出现在她眼前的,果然是个落魄的少年。可是落魄的他却又不灵气,眉宇间依然还残存着当年诚的影子。可是为何总是有种异样的感觉呢?那狡黠的笑容与当初他的忧郁明显的不同。忆昭怔怔地凝视着他,脸色悄悄地变得有些难看。眉头微微地蹙起,心底不由得泛起了一丝酸楚來。 而阿朗却也惊呆了,笑容僵在了他的脸上。她看到自己了吗?她的眼睛真的能够看到自己了?那美丽的双眸在恢复了光彩之后更加迷人了,而且自己又是这么近距离地对她对视着。心在怦怦地乱跳,甚至呼吸都停止了,“姐……” 忽然,忆昭一把将他按倒在了地上,撕开了他胸口的衣服。阿朗吓得大声怪叫,“姐姐……你……” 果然是那龙形的胎记啊!他沒有骗自己!沒有骗自己!复杂的心绪让她难以平静,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带着温度滑过了她的脸颊,无声地滴落在他的胸口。真的是他啊!那是当年自己亲手给他打上的印记!他回來了,虽然眼前的他只是一个孩子,可是他真的回來了!忆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害怕这一切依然只是自己的一场梦,为何每一世都要与他生死离别?若是能够相依相伴该多好啊! 阿朗被吓坏了,但那莫名的感觉却让他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轻轻地抚去了她脸上的泪。 忆昭却是一颤,连忙放开了他,站起身來背过脸去,尽量地压制着自己内心的激动,“好了!小子,你的确沒对我说谎。那以后我跟着你,只要不是违背天条之事,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啊?”阿朗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抬头仰视着她,感觉一切仿佛在梦里一样,“姐!你这话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的主人,生生世世我都会追随你!龙一生只认一次主,我不会违背我当初在龙宫中对着祖上发下的重誓!” “噢!”他无比得瑟,一下子从地上蹿了起來,“姐!你是我前世的媳妇吗?” “……”天哪!这啥孩子啊!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个问題來?忆昭尴尬又不知如何回答他,“我……我是龙……” “那这是什么啊?”他忽然蹿到了她的面前,得瑟地摇晃着昨夜她让自己收拾的骨灰袋子,“你说过这是你的相公,可他是也是龙吗?你与他同眠于一坛多少年了?你既然说龙一生只认一次主,那他是你的主人吗?如果是,那不就是我的前世,如果是……” “啪!”忆昭一把抢过了他手中诚的骨灰,脸已然由白变红又由红变白,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恼火而又对他无可奈何。 然而就在这时,塔外却又传來了一串凌乱的脚步声。忆昭一怔,心知不妙,一把抱住了他,再次凌空而起,径直向着塔顶飞去。 第八章 :真龙现身 “你是说,昨夜你们追到这儿,那少年就失踪了?”忆昭刚刚带着阿朗飞到塔顶,甚至都还沒來得及站稳脚跟,便听到了塔下传來的声音。(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 “是的,大师!昨夜我们便是追到这儿,那小子明显进了这座塔,而且昨天……”忽然他发现了什么,那地上燃过的灰烬让那军官停下了脚步,一手直指着那东西,惊骇地呼喊着,“大师!您看这是什么?那小子果然还在这里,可是……”他抬头仰望着塔顶,想起了昨夜从这塔落下的军刀。难道他就藏在这塔顶?军官不禁疑惑,可是若真藏在塔顶,这塔如此之高,而且数年前的一场火,早已将这塔中的楼梯烧掉了,虽然这塔并未倒下,神像也仿佛真有神灵护体一般沒有半点儿损伤。可是不管怎么样,想要上到这塔顶上去,若是沒有极好的轻功,只怕是无论如何也上不到那塔上去,更何况是顶层了。 可是他昨天又明明看到那刀的确是从顶层落下的,莫非那小子真的是有神灵护体吗?这实在太诡异了,怎么可能呢?之前自己的部下被他砍伤,而后自己带兵追了他三天,三天來倘若他真有神灵护体早就应该逃脱了,何必这三天担心吊胆,最后差点儿被捉住。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呵呵,将军不必担心。看來那小子会一点儿小把戏,但不过也只是一些障眼法而已。且待鄙人施法让他遁形便是!”那个跟随进來的法师倒也沒觉得有些意外,瞅了一眼那地上的灰烬,那的确像是新烧过的。看样子昨夜的确是有人在此过夜,可是此刻人呢?走了吗?他仔细查看了一下四周的痕迹,昨夜一夜的大雨,直到天明时分方才晴开,倘若这塔里过夜之人已然离开,那这塔外为何沒有任何一点儿的脚印呢?方才进塔之前,自己以施法为名就已然在这四周查看了一番,的确是沒有找到雨后有人离开过的痕迹。 那么说來,这小子应该还在这塔中了!可是他在哪儿呢?那军官沒有发现什么异样的东西,可是这法师却不一样,他的目光可比那个军官锐利得多了。 蓦然间,他发现了那地上已然打碎的骨灰坛子。虽然骨灰已然不知去向,可是那玉质的坛子却着实灼伤了他的眼。只见他扑通一声跪倒在了神龛前,狠狠地三个响头,方才的傲慢之气瞬间消失了。声音也在微微地颤抖,“龙神啊!龙神!请原谅无知的凡人吧!是他们打扰了您的沉睡,但请您不要怪罪他们!” “大师……”军官被这眼前的一幕惊到了,瞬间瞪圆了双眼。身为一个粗人,他虽然也曾经听说过这塔里有神灵,可是却从來都沒有相信过,以前也从來都沒有到这儿來过。因为他知道这个塔从前是前朝的皇帝修建的,耗时十年的时间,花费了许多国力,如今南诏已然作古,身为当朝的官员又怎么能到这儿來拜祭前朝的神灵呢?他可从來都不相信这一套,而昨夜第一次到來,感觉也沒有什么特别之处呀!整个寺早已让战火摧残得破败不堪,别说是神了,那些寺僧连自身都难保,早已逃到他乡去另谋生路了。如今的此处尘埃落满,看样子已经很久都沒有人打扫了。除了昨夜的痕迹,他是真心想不出來这么一个破地方,难道神灵也能“住”得下去吗? 而就在这时,那塔顶之处,忆昭放开了阿朗,却见他一脸绯红,笑嘻嘻地看着自己。忆昭怔了下,但心知此时不是与这“小痞子”纠缠的时候,眉头微微一蹙,一指立在吻前,“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千万别发出声音,知道吗?” 他傻傻地点了点头,笑容依旧,目光中却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那香气真的太舒服了,她是自己前世的媳妇吗?想起昨晚和她之间的那一吻,又想起她说过的话----今后自己就是她的主人了!主人啊!自己长这么大,连做梦都沒有想过自己竟然会有一个“神衹奴隶”,而且再一次被抱在怀里的感觉,简直太妙了。那柔软的身骨,那奇特的异香,为什么自己还不到十五岁呢?要不然带她回去就直接和父亲说要娶她为妻该多好嘛!虽然她的确看上去是比自己要大上几岁,可是那重要吗?再说了,能一步纵身跃上这么高的地方來,这可真不是轻功能够做得到的!难道她真的是龙吗? 当然,这个问題的答案很快便揭晓了。 忆昭安置好他,回头望了一眼那楼下众人,她知道若不将他们吓退,他们一定还会紧追不舍的。昨夜沒有带他离开这儿,实在是自己太过大意了,想不到他们今日还会打个回马枪,更想不到他们还会请來个法师。对于这个法师,忆昭虽然并不将他放在眼里,而且看到他对于神灵如此敬畏,也知道此人一定也曾经听说过自己的故事,不禁一个主意冒了出來。 纵身再一次跃下了高塔,只见一道流光闪过,阿朗看呆了。那流光中缓缓盘旋着的,真的是一尾雪白的神龙啊!那洁白的鳞片闪闪出亮,带着那奇异的幽香,她一路飞旋。 “尔等凡人们!你们为何要到此处來,打扰本座清静?昨夜那厮打碎我夫骨坛,本是死有余辜,而尔等却为何还要纠缠,莫不是也想步他后尘,來此与本座相伴?” 楼下塔中众人此刻见此情形,早已被吓得一个个面无人色,早就听闻此塔本是以妖镇妖之塔,而这塔中有一神龙与夫长眠于此,却不想这个传说竟然会是真的,这突然出现的神龙,完全地映证了之前的传说。那军官大惊失色,哪里还有半点儿之前的傲气,转身就逃!也不管自己的那群手下和带來的那个法师,径直奔出了大门一溜烟似地消失了。 而那法师却被眼前此景彻底地给吓呆了,本來他也只是想先安抚一下这塔中的神灵,却沒有想到这神灵竟然真的现身了。怔怔地望着那上空不断盘旋而下的神龙,竟然吓得失禁起來。而那群官兵就更加别提了,头儿一跑,谁还敢在这儿停留半分啊?一股脑儿全部遁走的速度都快要赶上风的速度了。只将那法师一个人扔在了这塔中,直将其吓得晕死过去。 第九章 :归去之途 忆昭并不想这样儿的,飘然落地的她,望着那飞奔而去人们,苦涩地牵动着嘴角。好一群沒用的东西啊!难怪这短命的王朝支撑不了几天----大长和国、大天兴国,在南诏与大理的过度历史中不过是昙花一现。忆昭深知历史更迭,也知道段氏终究会重新统一这片大地。然而不管怎么说,此刻显然还沒到时候。不过不管怎么说此刻自己是找到他了,而且从他的口中她也得知他竟然是南诏遗民,段氏的少主。 “哇,姐!你实在太厉害了,原來你真的龙啊!以后我谁都不用怕了!我……”阿朗兴奋得有点儿过度,见楼下的那一群人已然离开,自己想要下去,却陡然发现这塔竟然沒有楼梯,而自己所在之处则是楼顶的一个小平台而已。若是往外看,那是呼呼刮过的大风,若是往里,那是十三层高的塔啊!就算是自己长了翅膀也飞不到这么高的地方來。他惊叹于忆昭的本领,更惊叹于了她的身份。原來她真的是龙,那自己以后不是谁不用怕了吗?至于将來他其实也沒有考虑那么多,但至少遇上她,自己的将來必然会与从前不同。 忆昭听到他的呼喊,不由抬头微微一笑,踢了一脚那地上已然吓晕过去的法师,真是有些哭笑不得。还是法师呢!就这么一点儿惊吓都受不住,若是遇到其他的妖怪,那还不吓傻了呀!更甚者,忆昭竟然发现他连尿都尿在了裤子上,这简直就是现场版的叶公好龙嘛!忆昭真是哭笑不得,然而更哭笑不得的是那楼上的小痞子,此刻的他终于发现了自己身处之处并沒有楼梯能够下得來,那一句哽在了咽喉里的话,便已然说明了一切。 “姐姐!你快让我下去啊!这儿这么高,我……害怕啊!”阿朗毕竟只是个孩子,十三层的高塔,又是无路可下的死地,摇摇欲坠的他哪里能不怕呢? 但忆昭却有心要报之前他想要偷吻自己的仇,仰头注视着他,微笑中露出一丝狡黠的玩味,“哟!公子爷儿,您不是说谁都不用怕了吗?既然您这厉害,那您就自己下來好了!” “……”阿朗可沒想过她会这样儿,要知道从认识她到现在,在他的心目中她一直都是很忧郁,而且很冷艳的。他怎么都不会想到她会与自己开这种玩笑,焦急的他俨然不知该怎么才好。 “姐!我的好姐姐,这世上我最怕你行了吧?你不能把我扔在这儿啊!倘若我急了,或许是沒站稳,从这儿掉下去,那不是你又得等我几十年吗?” “你……”忆昭倒真沒想到这小子有这么贫嘴,与之前两世的他相比,简直无法想像会是一个灵魂的人。难道寻和诚的小时候也是这样儿的吗?她哭笑不得,无奈地仰头望着他,“等你几十年很久吗?我龙族有万载的生命,几十年对于我來说也不过是弹指一挥。有本事你就‘掉’下來,我倒是真想看看一世英雄的你,今生到底有沒那个胆!” 谁知忆昭这话才刚落,那小子竟然真的探身向前,走到那已然断掉的残台边,举起一足悬在了空中。忆昭一怔,连忙纵身而起,再次來到他的面前却见他一脸嬉笑,“姐!我就知道你很关心。可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到底为何这么关心我,这应该不是你所说的那个‘认主’吧?我总觉得咱们之前似乎有什么关系,你能不能实话地告诉我呀?” 果然是个有心计的小子啊!忆昭悬在空中静静地凝视着他,眼里浮现出來的,却是当年诚的模样。黯然地垂下了眼眸,她微微地点了点头,“是的,你说得对,这不是‘认主’不‘认主’的关系,你的前世的确与我之间有着说不完的故事,但是我真的不想再去提起那些伤心的往事。如果你非要知道,或许将來你会知道的,但此刻请不要逼我。” “啊!”阿朗确实沒有想到自己的好奇心会给她带來伤心,莫名的心底一阵隐痛,乖乖地缩回了脚。整了整衣襟,负手而立宛如一个小大人,“好吧!小昭姐姐,既然这事儿你不愿意提起就算了,以后我也不会再问起。但是你至少得让我从这儿下去吧!时辰不早了,我还想到城里去看看,能不能给山上的族人弄点儿吃的。本來我都弄到一些了,可准备回去的时候却出了事儿,害得我被这群狂狗追了三天。东西也都丢光了,我不能就这么空手回去。你能帮我吗?” “当然可以。”忆昭并不会拒绝他这正当的要求,來到了他的身边,浅浅地一个微笑向着他伸出了手。这一刻,她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的他,又看到了那个为了大家伙儿宁可牺牲自己的诚,和那个为了国家而忧郁一世的寻。 而阿朗却反而被她这一浅笑给怔住了,一种莫名的感觉在心底滋生,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哪怕是邻家的小若在一起的时候都沒有过这样儿的感觉。难道她真的是自己前世的媳妇儿?他心里暗暗地得瑟着,毫不客气地伸手又一次搭在了她的肩头。 忆昭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却见他一脸得意的笑容。无奈地轻叹一声,带着他纵身跃出了高塔。一阵劲风袭來,阿朗兴奋极了,想不到自己也能在空中飞翔!这样的感觉只有梦中才能见到!回头窥视了她一眼,喜悦更甚了。她可是龙啊!而且是这世上对自己來说独一无二的龙!方才她也说过,龙族有万载的寿命的,即便是再等自己几年她应该也不会老去!或许这两年自己还能与她学到些什么,就拿眼前的这一招來说吧!如果自己也学会,那将來攻城掠地不是有如平地吗?若真是好些那就太好了,段氏一族复兴有望了,南诏也能在自己的手上得以光复。 然而,他不会想到,此刻的忆昭心里可沒有表面上这么平静。其实在她的心里也一直都在考虑着,自己要以什么样儿的身份待在他的身边儿呢?今生与他相遇为何要这么早?想要爱他,自己又做不到,至少眼下是做不到。可是不爱他,却又明知他就是他!天哪!为何要这么捉弄自己?这无边的折磨到底要到何时才能了? 第十章 :旧城重顾 已经很久都沒有來到这儿了,忆昭想不到自己沉睡了这么多年之后,此城竟然会变得如此萧条。(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从前那热闹的街道如今已是淡然远在,匆匆而行的行人,个个面色凝重,从前的红砖绿瓦,如今覆盖着厚厚的尘土,显得格外凄凉。而那大街小巷随处可见邋遢的乞丐们,还有那墙根处,竟然有人在公开地贩卖亲自的子女。看着那一个个孩子稚气的脸上满是肮脏的灰尘,忆昭的心真的好痛,痛得都拧结成了一团。倘若当年的寻还在,又怎么可能会有这番景象,这简直有违天道有违人伦啊!可是心痛归心痛,此刻的忆昭也不敢乱來,因为在刚进城门的时候,她便看到了那城边的告示牌上的悬赏。 想不到啊!想不到!这小痞子还成了通缉要犯了,竟然杀了官兵?好小子呀!看不出來小小年纪的他,竟然还有几分侠义心肠。对于这些官兵忆昭的确也是沒有什么好感,刚进城时便见他们一个个耀武扬威,竟然对自己的子民如此地暴戾,倘若是从前的自己,那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可是偏偏此刻自己身边还有着这个小“要犯”。无奈的忆昭只能暂时忍下了这口气,但是她知道总有一天段氏会回來,会回來用他们的一腔热血重新建起一个新兴的国家。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姐,你在想什么呢?咱们还是快走吧!这儿不能久留!”阿朗倒是机灵,进城之前就做了伪装,忆昭也以变化了模样,但不管怎么说阿朗还是很担心,她的一举一动举手投足依然还是那样儿的高贵,一看就不是个穷人家的女子。当然这也不能怪她呀!要知道这龙公主是何等的高贵,让她穿上这些旧得到处是补丁的衣服实在是有些对不起她这身份。但是不穿这个若要进城,那可如何了得呀!自己如今可是通缉要犯,一个搞不好自己被捉去杀头,自己倒是死了算了,那爹爹怎么办?族人怎么办?还有身边儿的她…… “啊?”忆昭听到他的呼喊,骤然回过神來,轻轻地点了点头,可是脸色却依然不好看。想当年的南诏是多么繁荣啊!如今相同的城池却有着如此不同的景象,让自己这“故人”的心里多么难过!可是难过也只能忍着,因为这只历史的必然,总有一天是会过去的。 而面对她的失魂,阿朗却反而小大人似的,嘴角一憋眉头一扬,晃动着脑袋一声哀叹,“唉,娘子啊!你怎么走得这么慢,再不快点儿咱们可就赶不上回家的路了!” “噗哧”一声,忆昭实在忍不住不笑出了声來:果然是个小痞子啊!自己可沒告诉过他关于他前世的东西,他就仅凭着自己让他给诚收拾骨灰这事儿便如此肯定自己是他前世的妻子吗?可是他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与诚当年根本來不及拜堂,而且那三年之约,以至他除了抱过自己之外,与他之间什么都沒有发生过。(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而今他倒好,竟然给自己装起爷儿來了,看他样子也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若是再过几年,那还不直接骑到自己的头上去吧! 可是虽然忆昭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当他那一声“娘子”顺口地叫出來时,她到是真沒有半点儿的生气。无奈地正想反驳他两句,可他却更加得意了,“哟!娘子,你笑得真漂亮,等明年咱们圆房了之后,生出的娃儿也能像你一样漂亮就好了!” “……”这话让忆昭瞬间怔住了,只觉头皮一阵发麻,脸上瞬间涌上一阵灼热,紧握着拳头很想砸在他的脑袋上,可是猛然发现此刻不远处几个官兵正在人群之中盘查着逆党。忆昭一惊,收回目光却见他早已在那拼命地挤动着眉眼,原來他早就发现了官兵,而此刻却正他在提醒着自己。 看來还真是错怪了他啊!说时迟那时快,还不等忆昭完全明白过來,那群官兵竟然已经來到了面前,乍一见她那精致的容颜,顿时间嬉笑地眯起了眼。忆昭倒是真不怕他们,其实就算再來上十个八个的,她都不会放在眼里。想当年随寻出征,在面对着汉唐精锐的时候她也不曾怕过,又哪会怕这几个兵痞呢? 可是阿朗却怕得很,若是身份败露了,他要是真的对付不了这么多的人。急切的他猛然转过身去,一脸赔笑地对着那几个兵拱手行礼道:“军爷儿,你们辛苦了!这……”扫了一眼面前的几个人,他不禁皱起了眉头,一脸委屈的相,“这是怎么了呀?” 一个官兵回应着,“捉逆党呢!你们是哪儿來的,到哪儿去?姓谁名谁,快点儿报上名來!” “啊?”这机灵的家伙倒是装起了傻來,忆昭在一旁看在眼里明白在心。只见他一脸急切样,连连对着那几个兵痞作揖道:“军爷,我们可是良民啊!什么逆党的,我们可真的不知道啊!我俩儿都是城外桃溪村的人,我姓洪,名叫阿朗,是个放羊的,这是我媳妇儿,是我爹前两天用两张羊皮给我换回來的,今天我看这天气好了,想带媳妇儿进城來逛逛,可是沒想到这城里怎么会有逆党呢?” 忆昭倒真是让他这话给说得脸色大变,明明知道他是要扯淡,却沒想过这胡邹竟然说得仿佛见过前世一般,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低下头去,只觉一阵心酸。 然而这却并不能打消这群兵痞的邪念,在他们的眼里,这小子不过十四五岁,根本就不是他们盘查的重点。而他身边的这女子,倒真是让他们觉得有些新奇,两张羊皮竟然能换到这么个大美女?看來这世道还真是沒法儿说了,推开了阿朗,一名猴急的兵痞已然向着忆昭伸出了手。 “喂!军爷儿,您不能这样儿啊!”阿朗连忙挡在了她的面前,张开那稚嫩的双臂不让他们靠近。可是那群兵却根本不理会他,原本在这里城里查逆党,那是几乎每天都要进行的功课,对于他们來说早就是已经习惯了。再说这皇城之中哪來的那么多逆党?到这儿來撒野,那不是自找死路吗?不过下面的命令不能违抗,那也只好每天在这儿查來查去了。可有时候这巡查也不是说真的就一点儿收获也沒有,就如眼前这个,这可是好久都沒有遇到过的美味儿了。 推开了阿朗,那兵痞正想动手,却不想那小子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拉住忆昭转身便跑。速度之快就连忆昭也沒有想到,而身后却传來了那几个兵痞的大声呼喊,“來人啊!快來人!别让那两个逆党逃出城去……” 第十一章 :再试身手 !_三^八^文^学_>|【92KS.COM 就爱看书网】 跑.跑个球啊.忆昭倒真沒想过要跑.却让那小子给拖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看來他的确是个逃跑的高手.不过逃跑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特别是对方不过是几个喽罗.用得着把自己给累成这样儿吗. 当然忆昭不会把自己心里的话给他说出來.只是觉得跑也不错.不能与他并肩作战.倒是能与他并肩逃跑.这种经历还真是不可多得啊.而逃跑的原因更是令人好笑.想自己好歹也是个四百岁的龙了.且又吃过千年蟒妖薄劫的内丹.修为早已提升了千年.如今的自己.即便是娘亲怕也得刮目相看.更别提只是这么几个喽罗了. 但是那小子却惊惶得很.一路狂奔弄得整条大街上乱七八糟.无数的东西被撞翻在地.而他却似乎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忆昭不禁回头一眼.身后的追兵是越來越多.而眼见前方的城门边上早已是重兵戒备.倘若再这么跑下去只怕也无法离开这座自己原本对它有着特殊情怀的古城. 忆昭搞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狂奔.其实就那个兵的话.只要将他们引到隐蔽的地方解决掉便是.何必要弄得这么满地风雨.打草惊蛇呢.他不是还要在这城里弄粮食.如今弄成眼前这副模样.还如何去弄粮.可其实忆昭并不懂他的心.原來就在方才他带着他狂奔的那一瞬间.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另外几个人却在接受着另外一群兵的盘查. 他们也是山寨的人.好不容易才从奸商的手里弄到一些食粮藏在马背上的特制的马鞍里.然而他们显然也沒有想到.今日清晨正打算出城之时却遇到了这么严格地盘查.比起昨日可严格不只一点点.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啊.他们还在猜测着.可是山里的族人还在饿着呢.他们不能再等了.必须得快些将这些粮食运往山里. 带头之人是个六十多岁的黑瘦老者.其实这些年來对于这种事情.他早就司空见惯了.可是今日却着实有些不同.因为就在他准备着给那几个军爷塞打点银子的时候.却忽然发现不远处的城楼上一个将军模样的人正在那儿观望着.他知道今天这事儿的确有些棘手.但更棘手的是.就在这种时候他竟然看到了一个人. ..那不是少主吗.惊骇的他不由得微微一颤.将目光投向了街对面的少年.虽然他也易容过.不过对于看着他长大的老者來说.这易容跟沒有易容也沒有多大的差别.只是他不明白.他身边儿的女子是谁.乍一眼望去.那女子虽然穿着普通.可是那高贵的气质哪里是能掩饰得了的.再一细看那精致的容貌.虽然也有易容.可那双眼睛啊.让人忍不住地想到了当年的南诏神衹小龙公主. 虽然自己的确是沒有见过她.可是当年相传她是回來过的.身为当初南诏重昹段氏的家臣.他也曾经听说她的美名.而且四十多年前大蟒之劫时.自己可是亲眼见到那被斩杀了的大蟒哟.还有那段英雄.虽然他不是宗室之人.可毕竟也是姓段的.而后南诏用了十年的时间去建那佛图塔.那一切在他的记忆里是从來都沒有被磨灭的.而且后來的他也曾经去过那座寺、那座塔.也见识过那塔中供奉着的小龙公主和那段英雄的塑像.给他印象最深的.其实就是那公主的那一双眼睛.只可惜这些年來兵慌马乱.已经很少有人还会想得起到那儿去礼佛了.也不知道那寺如今破败成了什么模样.总之那一切都已然是曾经了. “喂.老头.你听到老子跟你说话沒有.”蓦然之间回过神來.老者这才发现军爷正在询问着自己.但他并沒有就此而惊慌.只是抱拳欠身朝着他们行了个礼.“军爷.老头儿在呢.您刚刚是在说我们吗.我还以为……呵呵.老了不中用了.这耳朵也不好使了.还望军爷见谅啊.” “哼.”那询问他的官兵听到这话.冷嗤了一声.侧目打量着这一伙儿人.见一个个灰头土脸.倒也沒怎么把他们放在眼里.毕竟这山里出來卖山货的人还是很多的.看他们的模样倒也沒有什么特别.可以特别的地方却是他们的马鞍.一座“空马鞍”为何会压得这么沉.虽然说看上去那马鞍的确是厚了些.可也不至于能够把马儿的背都压弯了呀.倘若真有这么沉的马鞍.那若是装上货还得了啊.这让那军爷倒是真产生了疑惑.重新打量着眼前这几个人.嘴角却悄然地浮现出了一丝冷笑. 当然老者也不是不知道他的用意如何.连忙再次拱手上前.却悄悄将一锭银子塞进了他的手中. “军爷.您辛苦了.我们山里人也沒什么好东西能够孝敬您的.但我们也得生活啊.这时辰不早了.要是再不出城那天黑前我们就沒法儿到家了.爷儿.您行行好吧.我们可都是顺民啊.绝对不是您要找的逆党什么的.” “是吗.”那军爷倒不是什么难说话的人.只不过他也害怕自己的上司.眼角的余光悄悄地扫视着四周.他若无其事的将那银子装进了自己的怀里.可是却依然沒有将眼前的这群人放过去.反而冷笑一声.忽然对着另外的几名官兵一扬手道:“把他们带回去……”然而就在这一瞬间.街对面的少年突然大喊起來.随即便拉着他身边儿的女子一路狂奔. 忆昭当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毕竟她并不认识他们的人.不过与阿朗一路绕城狂奔.虽然此处离城门并不远.可是这么多的追兵要怎么摆脱他们呢.而且就在这个时候.她看到了那城楼上将军此刻正弯弓搭箭.箭头直指向城下的自己与阿朗. “嗖”一声破空而响.她本想叫他小心.可是还沒來得及开口.那箭已然离弦.忆昭惊骇但却并不是惊慌.忽然之间她只见她指尖一道流光射出.龙牙剑瞬间破空而行.不等那箭矢射來便将它在空中斩成了碎片.那城上的将军倒真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到了.此女出手之快是从來都沒有见过的.随即他又连射了三箭.然而意想不到的是.她发出的那剑竟然如盘龙一样在空中盘旋着将他射出的箭矢全部击毁.随之而來的则是一声可怕的龙吟. 第十二章 :棘手问题 (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_三^八^文^学_)|【92KS.COM 就爱看书网】 从來那沒有遇到过这么强悍的对手.那将军从城楼上下來.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城下已然被围困的二人.虽然远远望去那小子并不出奇.可是那女子却着实厉害.想自己在国中亦有“百步杨”的称号.却连一箭都近不了她的身吗.他震撼于她的剑法之高.但更震撼的却是她的那一双剑.方才的龙吟.只怕是这儿所有的人都听到了吧.而那剑真的龙吗.曾经也听说过剑与龙同宗.可是今日之前他真的以为这不过是传闻而已.然而今日一见却着实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将军.”刚一走下城楼.一名军官來到了他的面前.他却抬手制止了他的话.大步穿过了包围着他们的重兵.來到了二人的面前. 阿朗紧张极了.虽然之前也有过好多次与官兵的交手.却从來都沒有像今日这么过的.对手太多.他根本解决不了.既然是身边儿有她.他依然无法让自己那怦怦乱跳的心胸平静下來.握紧的拳头里已然浸满了汗水.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也在簌簌落下. “姐.咱们怎么办.他们人太多了.我对付不了.” 忆昭却并沒有表现出太多的紧张.双手握着龙牙参差剑.嘴角依然带着一抹淡淡地微笑.“怎么.你怕了吗.不是说你什么都不怕吗.” “我……我沒说害怕.只是他们太多了.我们要怎么逃.” “逃.”才等他那言刚落.那将军已然來到了他们的面前.一听对方还在想着逃跑.不禁感觉有些好笑.面对这么多的人.他们只怕是插翅难飞吧.都落到了自己的手里.就任他们两个人也想要逃吗.“小子.你胆子不小啊.在本将军的面前还想要逃走吗.” “谁说想要逃走啊.”哪知这冲动的家伙听不得一句激将话.连对方是谁也沒弄清楚便一声高喝.仿佛真要与对方一决雌雄似的.忆昭不由眉头一紧.悄悄地白了他一眼. 而对方却显然沒有将他放在眼里.目光一直都停留在忆昭的身上.看她年纪也不过二十上下.面容精美却冷若冰霜.手中的双剑一长一短.却以最完美的攻守之势握在她的手中.这将军也是个用剑的高手.知道她手中的这两把剑格外出众.活了三十年.在这充满了战乱的世界里.他经历过无数的战斗.却从來都沒有见过这么好的剑.那幽幽的寒光闪烁着异样的神采.还有刚才的龙吟依然回荡在他的耳边.当然.他可不希望她是自己的敌人.因为在她的面前.或许再多的人也沒用. “姑娘.你倒底是什么人.我看你也不像逆党.却为何见到官兵就逃呢.” “我逃了吗.”忆昭并不理会他的礼貌.只是冰冷一笑.“既然你也说我不像逆党.那为何还要向我射箭.”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女子.如此高傲果然不像是一般人.那将军倒也不好说她什么.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此刻也是理亏.无法与她争辩.只好双手一拱.微微行了个礼.“实在抱歉.在下方才失礼之处……” “我不会原谅你的.你姓谁名谁报上名來.”不等他说完.忆昭已然快语打断了他的话.而她身边儿的阿朗此刻的心弦已然绷紧到了极点.望着身边儿的她.想要提醒她此刻的处境.却又害怕打扰了她的对敌之策.无奈只能在一边儿干着急. 忆昭却微微一笑.瞅了他一眼.用眼色示意着他躲到自己的身后.阿朗急切无奈.皱紧的眉头在眉宇之间拧成了疙瘩. 而那将军见此情形也实在无奈.左右看了看.拱手言道:“在下大长和国东川节度使杨干贞.若有冒犯姑娘之处还请见谅.” 什么..他就是杨干贞.忆昭有些不敢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竟然就是后來“大天兴国”的始作俑者吗.乍一看去.他也算得气宇不凡.可惜却站错了队伍.终将有一天会落得失败的下场.对于那段历史.其实忆昭心里比谁都清楚.可那都是将來的事情.与此刻自己眼下的处境还真就沒多大的关系.于是她将眉梢一挑.冷笑道:“见谅.将军.倘若我告诉你.这事儿沒这么简单.你会‘见谅’我们的‘逃跑’.会放我们走吗.” “这个……”他明显沒有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不禁面露难色.低眉轻思.“姑娘何出此言.” “你的兵调戏于我.你是愿意见到我杀了他们.还是逃走的好.”忆昭倒是毫不客气.乘胜追击. “这……这怎么可能..”杨干贞无法无法相信她的诉说.毕竟她的功夫之高.在这儿所有的人无一是她的对手.而自己其实也并不了解这些所谓的属下.因为这些人其实并非真的是他手下的兵. 自打前朝南诏开始.这片土地上的国家便一直遵循且沿用着汉唐的分封制度.官员被分封到各自的属地.每年觐见一次汇报自己在所属封地中的治理情况.而今自己也不过是回來觐见的外臣而已.城下的官兵着实与自己毫无关系.至于那几箭.的确是因为自己看到他们二人正在逃避追捕.出于官员的职责所在而射出.然而他却并不了解事情的经过.反而此刻听到对方如此讥讽.才恍然大悟.一时间顿觉脸上像被人狠狠地抽了一巴掌. 忆昭却浅笑地注视着他.不去催促也不去要求.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他给予自己想要的答案.然而这个答案却显然不是他所能随便给得出來的.忆昭也看明白了.他根本不是眼前这群喽罗的指挥官.但是却依然等待着他给予的答案. “來人.把方才那几个兵给我捉來.”无奈的他脸色很是难看.虽然不是自己的兵.可毕竟节度使也不是一般的官员.作为这个国家的分封大将.他实在无法看到这个国家如此腐败.无论如何他明白自己此刻必须给予眼前二人一个交代.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小吏却忽然凑到了他的面前.一阵低声耳语之后.只见他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带着惊异的表情凝视着眼前二人.紧蹙着眉头却不知该如何处置眼前二人.原來就在方才.那小吏认出了阿朗就是那个之前杀死官兵的小子.可是偏偏他们在一起.而让问題变得格外麻烦. 第十三章 :神龙之香 |【92KS.COM 就爱看书网】._三^八^文^学_) “放他们走.”随着杨干贞的一声厉喝.众官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看着面前的二人已然是那瓮中捉鳖.却为何要放他们走呢.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否应该去听从这个本不是自己上司.却又是国家权臣的话.可是他们其实也都知道.如今的大长和国里.他们杨家的势力是越來越大.就连皇上也不得不畏惧他们几分.而眼前此人.那就更加了不得了.别看他年纪轻轻.却已然是那杨家的新任族长.在他的面前.就连皇上也得考虑一下得罪他的后果.可是他为何要轻易地放走眼前这二人呢. “我说的话难道你们沒听见吗.”又是一声厉喝.杨干贞并沒有那么大的耐心.他知道眼前的女子实在是强大得无法估测.倘若真要与她对手.她会如何出手.其实他的心里比谁都清楚.而且就她所言也的确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如今的朝廷并不稳定.而那皇上又是个沒用的草包.许多家族都在暗自培养着自己的势力.想要成为一名官兵很是容易.在这队伍之中什么人都有.更别和他们提什么军纪了.那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将军.那小子……” “放他们走.”不行那官吏说完.他又一次发出了命令.并亲自侧身让到了一边.抬手指路让他二人离开. 忆昭微微一笑.对于此人.历史上记载的他也算是一代枭雄.如今一见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有此胸襟不愧是他杨干.拱手对着他抱了抱拳.忆昭倒也欣赏这汉子.“谢了.将军.今日一别或许并非后会无期.但请将军记得.若有朝一日咱们能够再次相信.我希望咱们不是敌人而是朋友.”说罢.拉着身边儿已然紧张得几乎僵硬的阿朗.匆匆地离开了这多事的皇城. 而杨干贞却目送着他们离开.虽然不明白她此言何意.可是心底却有种莫名的感觉.似乎真的还会与她相遇.而且下一次相遇一定能够弄明白她是谁. 然而直到离开了皇城.阿朗其实也沒有弄明白他为何要放自己和忆昭离开.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官兵是从來都不会对穷苦之人手下留情的.因为如今这世道根本就不是穷人的世界.自打自己出生那一天开始.便一直都是在与官兵的战斗之中.他已然习惯了他们的暴戾.却不习惯他们的仁慈. 走了很远很远.他的心里一直疑惑着.虽然如今的城外已然是一派春意盎然.鸟儿在枝头高声歌唱.可他却沒有半点儿心情.“姐.小昭姐姐.你能停一停吗.”终于.他忍不住停下了脚步.拉住了她的衣袖. 忆昭蓦然回首.疑惑地望了他一眼.眉头却依然轻蹙着.“阿朗.咱们得快点走.要是他们追上來咱们就想走也走不了.” “为什么呀.”然而他却并沒有明白她的意思.明明是那个姓杨的将军放了自己和她.可是为何他们会追來呢.他不明白.难道她也怕那官兵吗. 当然.忆昭是不会怕那些官兵的.只是不想太过杀戮.而那杨干贞也是要在将來历史上留名的人.自己怎么能这么早就把他给杀了呢.要知道将來段氏的成败或许还得与他有关.自己可不能因为这一时鲁莽而断送了将來的大理国.她深深地叹息着.抬头眺望着那个自己曾经熟悉的地方.同样的城池却已然不再是同样的主人了.沧海桑田却为何要让自己去见证. “姐.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可是神哟.怎么还会怕他们呢.”阿朗着实无法理解.挡在了她的面前不愿意离开. 忆昭却只是微微一笑.并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这个问題.“我不是神.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像这中那么简单.或许将來你会明白的.但不是现在.” “你不是神.”阿朗听到这个回答.显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可你是龙啊.龙难道不是神吗.” 她摇了摇头.微笑着.“龙不是神.龙是鉴于人与神之间的种族.人将龙当成了神.是因为我们比人掌握着更多的人无法掌握的力量.可是比起天人.我们又不及他们.天人才是真正的神.而我们不过是天地间万物的娇宠.能够改变得了的.并不是所有的东西.” “啊..”好深奥的解释啊.阿朗不懂.眨巴着眼睛注视着她.思考着她的这番话.试图弄明白她这话的意思.忆昭却并不想再与他多言什么.因为此刻的他竟与当年的诚有着几分相似之处.只是那疑惑地眼神中却又多了几分莫名的崇拜.忆昭忍不住伸出手.试图想要轻抚他的脸颊.阿朗却为之一颤.陡然收回了目光.脸上泛起了一丝淡淡地红晕.“呃……小昭姐姐.咱们还是走吧.或许我应该听你的.他们若是追來那就真的不妙了.” “嗯.”她亦然回过神來.连忙收回了手.脸上也感觉到了一阵莫名的火烧.连忙低下了头.与他并肩走着.其实如今的阿朗也已经是个小大人了.十四五岁的年纪.个头已然与她相当.眉宇间的英气与当年的诚还真是几分相似之处.忆昭悄悄地窥视了他一眼.却见他的脸上一直带着淡淡地绯红. “啊.小昭姐.我还有个问題……” “……”唉.真是个好奇的家伙.忆昭回首望着他.等待着他的又一个好奇心. “嘿嘿.”可他却似乎忽然间感觉很不好意思.一脸的讪笑.抬手挠了挠头.“其实这个问題嘛.就是……就是这样嘛……” 真不知道他想问什么.忆昭无奈地摇了摇头.可刚一收回目光.却忽然收他急切地询问道:“你身上的香气闻着好舒服.不知道这是什么香啊.” 奶妈个凶啊.忆昭猛然抬起头來.心里无比尴尬.她知道自己身上的半神之香令很多人都为之倾倒.可是半神之香却不是什么人都能轻易闻到.想起自己之前几次三番地救他.这算是肌肤之亲吗.这混蛋小子.年纪不大心思不小.虽然自己的确也是为了他而存在.可是不管怎么说他如今还只是个孩子啊. 阿朗看到她这眼神倒也是一惊.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再问.而就在这时.一队人已然从身后追了上來. 第十四章 :打开方式 (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92KS.COM 就爱看书网】|【92KS.COM 就爱看书网】 逃离.对于阿朗來说简直就是一场梦.可是对于另外一队人马來说.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当整条大街乱起來时.就在他们身边儿不远的地方.那带领着队伍到这城里來弄食粮的老者可是心焦得慌.他知道少主是为了掩护自己才将那群官兵引开的.可是他沒有想到那追逐他们的官兵会这么多.至于他身边儿那女子是谁.此刻的他已然沒有心思再去关心了.虽然在那趁乱时将粮食平安地送出了城.而后的他却又急切地带着几个人又一次返回了城中. 可是这一趟显然他是來晚了.当他再一次站在了城下之时.整个城中已然恢复了平静.來往的人们依然匆匆.仿佛什么事情都沒有发生过一样.如今的羊苴咩城里.这种事情俨然司空见惯.每天都会有很多人被当成“逆党”而被通缉.可是真正的逆党却又不见得都能被他们认出來.就如眼前的他一样. “爹.少主应该不在这城里了吧.您也知道他一向很机灵.以前在家的时候就沒人能够治得住他.而今……”身后的青年其实也只是宽慰父亲的心.然而此言才一出口便立刻招來了父亲的一通责骂.“迦罗.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担心呢.少主在家的确是沒人能够治得住他.可是这儿不是山寨里.不是每个人都会让着他.而且刚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如果少主真的出了什么事儿.你让为父如何去见寨主.” “是.”青年人不得不为自己的冒昧之言向父亲道歉.但他却有着自己的想法.的确.他并沒有太为少主的安危而担心.因为就在刚才进城之时.他无意中听到了那城门边两个官兵的抱怨. “喂.你说这节度史大人是疯了还是怎么的.明明都是到嘴的肉了.他竟然把人给放了.那小子之前不是还杀了咱们一个弟兄吗.难道这事儿就这么不追究了吗.” “是嘛.怎么能就这么放过他们呢……” 听到此言的青年人不禁眉头微微一锁.心里暗暗地盘算着.他们口中所说的“那小子”是谁.是少主吗.之前杀过他们的弟兄.那应该是少主吧.之前就看到这城下的布告牌上已然贴出了通缉少主的告示.想不到这小子在山寨里惹事儿也就算了.竟然还跑到这儿來惹事儿.若是将來真再闹出点什么事儿來.就眼下山寨的是实力如何与朝廷抗衡. 原來此行之人都并非等闲之辈.为首的老者名叫董伯.是段氏一族山寨的管家.而其子董迦罗从小熟读兵书.为人足智多谋.如今不到三十的年纪却已然在山寨里小有名气了.如今与父一同下山來为山寨里弄粮食.却不想会在这儿遇到之前偷跑下山的少主.但更让他们想不到的.也不知他上哪儿结识了那个神秘的女子.对于那女子.董迦罗不想这么早就先下定论.因为她乍一看去很像是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可是那目光那眼神.又是那么淡然与孤傲.就算是面对着那群狗一样的奴才.她并沒有像一般普通的女子那样儿惊惶. 董迦罗兀自揣测.此女若非背景厚实便是身怀绝技.当然后者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毕竟不管是谁.就算是皇家的什么人.在那种情形之下也不见得能够表现得那么镇定.而且她的年纪看上去并不大.试问当今的朝廷几大家族之中.与其年纪仿佛.又有这魄力的女子着实是想不出來还有谁了. 因而对于以上几个原因的分析.董迦罗并沒有太过于对少主而担心.反而是有担心自己这固执的父亲.原本在那混乱之时已然出城的他却固执地坚持着要回到城里來找寻少主的下落.要知道如今能够安全地离开这儿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倘若不是少主故意引开了那群官兵的注意力.想要脱身还真是个麻烦的问題.而今回來.倘若再遇上官兵.沒有了商队的掩护.就这么暴露在他们的面前实在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而且就城门口那俩士兵的话來分析.倘若少主真的逃脱了.此刻应该已经不在这城里了.父亲若非要在这里找寻他的下落.这无非是在暴露身份. 其实他的猜测沒错.就在他们还在那城里苦苦找寻少主的时候.阿朗已然与忆昭走在了山间的小道上.自己此次下山的确是惹了不少的事情.阿朗自己也知道回到山寨一定会被父亲狠狠地责罚.但即便是这样儿.他也从來都沒有后悔此次地山下一行. “姐.你就答应我吧.”一路走着.他一路的哀求着身边儿的忆昭.“你武功那么高.我以后也要像你一样.到那时候我就再也不用怕那些官兵了.也不用再被他们追得到处逃命了.谁惹了我我就一刀宰了他.” “唉.”忆昭一声哀叹.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着.这小痞子还真是烦人.老是想着要打打杀杀.虽然新的国家将來建立之时少不了杀戮.可是也不能谁惹了他就要杀谁吧.那不就成了暴君了吗.自己虽然的确是想过要传他武功.可是却并不想见到他用武力去杀戮啊.上天有好生之德.武术的存在也不是主要为了杀戮啊. “姐.”拉着她的衣袖.他还真是沒完沒了了.“你就教教我嘛.我保证只要你肯教武功我就听你的话.只要……”忽然他眼珠子一转.裂开了嘴巴嬉笑着.“要不然你就嫁给我吧.反正你说过我是你的主人.以后我说什么话你都得听我的.” “……”一头黑线乱如麻.忆昭真有种想在揍他的冲动.这是什么礼论啊.拜师不成还能提出这样儿要求.自己活了四百岁.还从來都沒见过如此无耻的人.他前世真的是诚吗.天哪.这是哪儿出错了.怎么会让他变成这样子的吗. “嘿嘿.你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了哟.”而面对着她的怒目.他却毫不在意.反而笑得更加得瑟了.“反正再过几个月我就十五了.到时候你可别反悔哟.我可介意你是我前世的媳妇儿.反正都是我的嘛……” “滚开.”忆昭已经忍无可忍了.拳头被握得咯吱作响.如果能够用目光猜揍他.只怕此刻的他已经体无完肤了吧. “怎么个滚法.我不会啊.” “……”一定是打开的方式错误吧.忆昭叫苦不迭.谁能给自己一本使用说明书啊. 第十五章 :又生事端 (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92KS.COM 就爱看书网】|【92KS.COM 就爱看书网】 唉.被这小子缠着的感觉真的很痛苦.也不知道他是哪儿冒出來的.甚至就连忆昭都开始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真的他.思绪又一次回到了当年.记得那一天与他的生死别离.他那苍白的脸让她永远都无法忘记.抱着他的尸体狠狠地痛哭.却因为失去了龙珠的关系而无法找寻他的灵魂.当时的自己有多沮丧只有自己才明白那时的感受.然而如今的他.虽然在眉宇间的确还残留着他当年的英气.胸口也还有自己当初的点龙魂.可是真的是他吗.忆昭无法确定.因为眼前的他与从前的他实在相关太多了.那退却的忧郁.曾经是自己期盼为他抚去的东西.如今它消失了却又感觉有些不大习惯. “姐.小昭姐.我知道你最好了.你那么关心我.而且还几次救了我.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恩情的.可是你功夫那么高为什么就不能教教我呢.你也看到了这兵荒马乱的世道.我不过是砍了几个狗东西就成了通缉要犯.而且今天这事儿你也看到了.如果今日你不在我身边儿.那我不是死定了吗.难道你真舍得让我去死.或许下一世的我更符合你的胃口吧.”阿朗说着.黯然地垂下了头.眼中出现的忧郁却让忆昭为之一颤.怔怔地凝视着他.哑然无声. 而他却显得依依不舍.缓缓地放开了她.无奈地接着说:“可是我还年轻.我不想死.至少不想就这么死去.虽然我不是爹爹唯一的儿子.可是我知道爹爹对于我的期望.也知道族人们对于我的期望.我下山其实也是为了证明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甚至我还可以为族人寻到粮食.能够让他们不再挨饿.可惜我失败了.下山七天不仅一无所获.还差点儿把自己也给搭进去.要是我真的被他们捉了或者是被他们杀了.当然我希望他们是把杀掉的好.要不然爹爹一定会受到他们的要挟.那我不是反而坏事儿了吗.” 听到他说此言的忆昭倒真是让他给吓了一跳.这小子表面上看起來还真是有玩世不恭.却沒想到他的心里竟然还装了这么多的事情.这样的他才真正有些像当年的他.忆昭微微一笑.心里竟然泛起了一丝淡淡地甜.伸出了手轻轻捏着他的脸.“小子.我可以教你功夫.但是你不能滥杀无辜.天有天道.违背了天道是要遭天谴的.今日之事我也的确沒有怕过他们.只是历史必然注定了我不能杀他.要不然这个天下就要大乱.” “难道现在还不算乱吗.”阿朗着实不明白她此言何意.疑惑地望着她.露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抬手拨一了她的手.一脸无辜地抱怨着.“还有.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明年就能娶你.你不能老是这样儿捏我的脸.要不然我可要生气了.” “喂.”这小子还真是上脸了呀.忆昭着实哭笑不得.尴尬却又不想太过反驳他.纠结中忍俊不禁笑了出來.“小……” “不许再叫我小子.我知道你为何要让我收拾你‘相公’的骨灰了.因为他就是我.”还沒等忆昭说完.他竟然直接打断了她的话.狡黠地目光和着那得瑟的表情.着实让忆昭笑得无法言语.好小子啊.多少年了自己都沒有再这么开怀的笑过.难道如今被他惹笑.心底压抑了多年的郁结也随之一扫而空. “嘿嘿.姐.你很漂亮哟.我也不知道我是哪一世修了这福气.竟然能娶到你.” “我呸.好个不要脸的臭小子.小爷怎么说也是龙.哪是你那么容易就想娶的.我可警告你.在你长大之前别给我乱动歪脑筋.要不然我灭了你.反正等你一世最多百年.对于我龙族來说无所谓.四百岁后的龙要到两千岁后才会再有变化.我可以等你啊.反正你点龙魂是不会变了.而我反而可以去睡个大懒觉.等到了你下一世的出现时候……”忽然.忆昭发现自己上当了.这不正是他想要知道的事情吗.自己如此解释不正是告诉他.自己的确是他前世的妻子.噢.不.这小子比狐狸还要狐狸.将來自己可怎么治他啊. “噢.原來真是这样儿啊.”阿朗更加得意了.猛然一步上前将一个吻迅速地印在了她的脸上.忆昭乍是一惊.可沒想过他的速度会这么快.脸瞬间红到了耳根.无奈地侧过头去不敢再看他那得瑟的表情. 然而就在这时.他却忽然停下了挑逗.目光莫名的望向了她的身后.忆昭虽然沒有看他的表情.却依然还是能够感觉得到他的改变.那是一瞬间的忧郁袭來.毫无征兆却让忆昭明显的感觉到了他的异样.蓦然回首.只见一队人马正从不远额上匆匆而來.阿朗显然是认识他们的.因为随后他拔腿便往回走去.并呼喊着对方. “杨大哥.你们怎么会在这儿.董大爷他们人呢.你们不是在一起的吗.”阿朗急切地询问着对方.显然那“董大爷”在他的心里很是重要.而忆昭此刻也似乎想起了些什么.眼前出现的这个马队自己似乎在哪儿见过为.或许只是瞟眼.又或许……对了.他之前在那城中忽然发飙时.自己似乎是见过这个马队的.而那时的他们人的确是要比现在多.看來他的忽然闹腾并非真是自己之前以为的胡闹.而是有目的而为之的. 看不出來这小子的心思竟然如此细腻.忆昭不得不佩服他.果然不愧有当年寻的魄力和头脑.甚至比起寻都还要厉害些.看來自己的确不能再小看他了.或许今生的他真的是自己最终的归宿. “董大爷呢.你告诉我啊.”然而就在忆昭思考的这一刹那.他却已然奔到了马队跟前.用力地摇晃着那带队的年轻人.急切的他声音都带着哭腔.“难道他们沒有逃出來吗.这……这怎么办啊.” “少主.你镇定一些.先听我说好吗.”那年轻人也很焦虑.忆昭打量着他.只见他一身粗布.头上留着彝人特有的“天菩萨”.应该是乌彝的人吧.他的汉话说得并不好.之中还夹在着很奇怪的口音.忆昭并不懂彝语.就算是当年在南诏皇宫中.她也从來都听不懂那些彝人的话.而眼下那年轻人显然也是急了.那一句之后便叽叽喳喳说了一大通自己根本听不懂的彝语.然而阿朗却显然听得懂.只见他的脸色越变越难看.猛然甩开了那年轻人.抬腿便向着來路狂奔而去. 第十六章 :再入虎口 (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_三^八^文^学_>|【92KS.COM 就爱看书网】 杨宝.忆昭并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人.往回赶的这一路上倒是听得阿朗说起他來.原來南诏皇室一族被灭之后.几大家族都已然分崩离析了.有的家族其实在南诏末期已然再无当年的辉煌.便依于其他的家族之中以求自保.而南诏段氏虽然也已然大不如前.可毕竟好几代都与皇室有着联姻关系.因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说也还有些势力残存. 然而这朝廷中的郑氏却并不喜欢这些家族的存在.对于当年南诏的灭亡.他们有他们的看法.在他们的心里南诏的灭亡并不是因为他们的先祖篡位夺权.而且因为朝廷之中的各大家族的争权夺利.如今他们得势了当然不会再允许其他的家族再像从前那样儿强大.可是这明显只是他们的一厢情愿.就如当今的朝廷之中.其实也有着很多的家族执掌着如今的大长和国的实权. 而如今的段氏已然不再如前了.因为当年的族长公开地反对了郑氏.站在了权力天平另外一边的他们成为了如今所谓的“逆党”.不得不逃离了皇城投靠了乌彝的鬼王.而阿朗的娘亲就是这鬼王的女儿.这杨宝本是这鬼王族人.若是细算那辈份.阿朗还得叫他一声氏叔.可是毕竟阿朗是少主.虽然不是长子却也是嫡子.怎么说身份也比其要高一些.叫他大哥也不见得为过. 忆昭倒是真沒有想到他们之间还有这样一层关系.不过细细一想也对.将來的段氏想要得到天下沒有他们的辅助是不行的.而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找到他口中所说的董大爷.那是一个什么样儿的人呢.阿朗说是氏族的总管.但忆昭却隐隐地感觉此人或是他家族的人.将來对于他的命运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当然忆昭不会这么早便将此事告诉他.毕竟这对于他们來说都是未來的事情.如今的忆昭已然再不想要去改变历史了.因为她知道无论自己多么努力.终于都只能是失败的结局.只是她真的不甘心.不知道自己还要等待他多么次的轮回.多少次的生离死别才能换來与他的双宿双栖. “姐啊.你能再快点儿吗.”阿朗着急地催促着.虽然回去的路并不是很远.可是他却连一刻都等不及了.生怕自己的耽误了时间会害了董大爷.然而他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就在那董伯等人刚刚重新进城不久.一队人马便再次将他们挡了下來.原來在刚才的混乱之时.他们虽然趁乱离开了羊苴咩城.可是却已然被那群官兵盯上了.一路跟随着他们从出城又到进城.就连他们自己也沒想到这伙儿人的胆子有这么大.私贩粮食原本就是重罪.但是更加让他们沒想到的是.他们竟然是段家的人.就在他们刚刚离开城门关的时候.一封飞鸽传书直接传到了守城官的手中. 这事儿可了不得啊.要知道这段氏可是前朝的死士忠臣.这些年來朝廷虽然一直都在找寻并歼灭他们.可是却始终都沒有能真正找到他们核心族人所在.于是朝廷也想了很多的方法.例如在他们的内部安插内奸.当然这并不是容易的事情.不过重赏之下又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呢.与其跟着他们在那山野里提心吊胆.总会有些人会做那“识时务者”的俊杰.而且大长和都这么多年了.难道他们还奢望重新复辟南诏吗. 收到秘信的官员反应的确很快.但是他却沒有想到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个少年也來到这城中.而他的身份比起他们更加重要.他派出的人马很快就追上了刚刚出城不远的运粮队.更想不到他们刚刚出城就兵分两路.一路显然是要将粮食运回山里.而另外一队则似乎是丢了什么.竟然又一次冒险折返回來.却被那早有准备的守城官捉了个正着. 而与此同时.阿朗还在拼了命地往回赶.眼看就要进城了.忆昭却猛然一把拉住了他.并停下了脚步.抬头望着那城上.为何一个守兵都沒有呢.这与之前自己和他离开之时的情形完全对不上号呀.忆昭已然感觉到了那萧瑟之气.阿朗却满心焦急.见她停下不走.又不禁疑惑.难道她发现什么了吗.退回两步.他也学着他的模样抬头望着那城楼. “怎……” 然而还沒等他把话说出來.忆昭已然一把拉住了他转身离去. 阿朗急了.这原本就是回來救人的.她怎么能这样儿呢.好歹她也是个龙哟.怎么会这么胆儿小呢. “姐……” “别说话.这儿有埋伏.”忆昭头也不回.低头兀自向前走着. 阿朗却一把甩开了她的手.“我不怕.我一定要回去.他们还在城里.这儿若有埋伏他们就更加危险了.我不能让……” “啪.”一个耳光.忆昭毫不留情.这小子怎么会这么固执呢.自己为的是他好.倘若他此刻非要进城.进城当然会不会有问題.因为那群官兵还巴不得他快点儿进城去呢.段氏的少主啊.前朝忠臣之后.他还能再鲁莽些吗.但打他的同时.忆昭的心里也不好受.毕竟是他啊.自己怎么能打他呢.疼他还來不及.为何要打他呢.手掌微微地颤抖着.忆昭纠结地皱起了眉头.脸色很是难看. 然而阿朗却捂着脸凝视了她许多.沒有落下一滴泪也沒有责怪她.却忽然冷笑道:“姐.我知道你打我是为了我好.但是我不能丢下他们.难道你希望见到一个贪生怕死的我.还是你另外有办法能够救他们.” “啊.”忆昭一怔.原本还以为他会生气.却不想他竟然能够如此地明白过來.但是更加让她沒有想到的是.他那冰冷的笑容.忆昭愣住了.其实此刻的她心里也是一片凌乱.别说了救人了.那董伯长得什么模样自己都沒有看清.与之相遇不过是擦肩而已.怎么去救人呢.而且如今的大长和已然不再是当初的南诏了.自己沉睡了这么多年.沧海桑田的变化至今也还沒能完全适应.又如何再谈去救人呢. 然而就在忆昭思考的这一刹那.他却忽然转身狂奔而去.等忆昭回过神來想要追赶.却见他的身影已然出现在了那城门之内. 第十七章 :是敌非友 [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92KS.COM 就爱看书网】._三^八^文^学_) 好个臭小子.竟然与自己玩儿这手.忆昭倒真的沒有想到他会这么做.目送着他已然冲进城门的背景.忆昭的心如水一般的凉.眼前浮现出來的是当年的寻.和当年的诚.可是他们却从來都沒有像他这样儿过.忆昭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难道就因为自己打了他吗.手心如火烧一般的烫.麻木地伫足在原地.吞下那苦涩的泪.她只能无奈地跟上了他的脚步. 然而危险即将來临.忆昭的预感是沒有错的.虽然进得城门却不见得还能如之前那般轻易地离开.而阿朗的担心其实也沒有错.就在他狂奔入城还沒有走多远.便俨然看到了就在不远处.几个囚车中那熟悉的面孔.阿朗微微一滞.眼瞳随着心弦在那一刹那间收紧.迈开了步子.他急切地想要冲上前去将他们从那桎梏中救出.然而一个熟悉的身影却在此刻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啧啧.原來是少主大人大驾光临.本官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啊.还以为只是个普通的孩子.实在是有失远迎.不过之前本官也纳闷儿.您身边儿那漂亮的保镖上哪儿去了啊.怎么会让您一个人到这儿來呢.”杨干贞倒真是沒想过他会回來得这么快.但更沒想到的是他身边儿的女子此刻竟然不见了.而方才将他们放走之后.一个斥候却忽然将一封秘信交到了他的手中.乍一看罢.杨干贞勃然大怒.狠狠一个耳光将那斥候打得跪倒在了地上.愤然的他沒有想到自己放走的人竟然是自己一直苦苦寻觅着段氏少主. 话说他对于段氏的厌恶.那可不是一般的厌恶.在很久以前.他就曾经听说过南诏旧臣段氏一脉之中秘传着一套由当年的神衹小龙公主传授的剑法.对于武功的痴狂.对这套剑法早就觊觎很久.曾经年少的他.也曾不顾家族族人的阻拦想要为段氏开脱.并曾经寻访千山万水想要找到他们.从而拜师学艺.可是他不曾想.当自己吃尽了苦头.好不容易找到了他们.可是那族长却是个不识时务的东西.不仅拒绝了自己的要求.还将自己从那山寨之中给赶了出來.当年的自己年少气盛.哪里授得这分屈辱.等回到皇都组了队伍上山.却不想他们竟然连寨子都不要了.一夜之前整个山寨仿佛蒸发了一般.只残留着烧焦的痕迹和那满目疮痍. 这么多年了.他沒有想到自己还能有朝一日见到他们的传人.自打被皇上封为东川节度史之后.便一直远离故乡.而今回來也不过只是每年例行觐见而已.却不想自己竟然会在这儿遇到这小子. 当然.对于这个小子.他其实根本就沒什么印象.因为当年自己求艺段氏之时.也不过与他如今这年纪相仿.可今的日的自己已然过了而立之年.再也沒有了当年的轻浮.却又多了几分城府. 阿朗却并不知道这些往事.在他的记忆里.自打自己一出生便朝廷追杀的“逆党”.至于其他.对于他來说或许根本就沒有多大的意义.一个从小听着如何与朝廷对抗长大的人.是根本不会去畏惧自己的敌人的.特别是他..段氏的少主. 然而理性不怕.却不是真的代表着他心里不怕.当他真正地甩开了忆昭.冲到了敌人面前时.一股子寒意还是让他忍不住地打了个寒战.注视着对方.心在怦怦地乱跳着.“杨……杨大人.你怎么……”局促的他毕竟还只是个孩子.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对付眼前之人. “哼.”杨干贞只是一声轻笑.转身看了看身后囚车中的众人.“少主啊.他们真的都是您的部下吗.看您焦急的样子.一定非常想与他们团聚吧.” 随着他这句问询.只听得四周“哗啦”一阵队伍的排列声.阿朗盯睛一看.才发现自己此刻已然被他们团团包围.就算是真的插上了翅膀也飞不出这包围圈.苦楚的他直到这时才又想起了刚才忆昭与他说过的话.不禁后悔莫及.可是她呢.不就是自己沒有听她的话而要赶來救人.她用得着直接不理会自己的生死吗.抬头环望了一眼四周.阿朗十分失落.果然沒有看到也的影子啊. 然而对方却似乎并不着急.站在那囚车边带着欣赏的目光欣赏着他的挣扎.其实对于杨干贞來说.想要对付这小子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儿.而是因为他不知道与他相伴的那个神秘女子此刻为何沒有与他同來.而他真正害怕的也是那神秘的女子.因为沒有人知道她的身份和來历.而她的武功又真的是好得让他不敢相信这世上还能将武功练到这种程度的人. “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是你自己过來.还是要让本官请你啊.”杨干贞侧身站到了一边.冷笑的面容与之前放他离开时已然大不一样.阿朗搞不明白.到底眼前的他才是真实的他.还是之前的他是真实的他.对于这个男人.阿朗能够感觉得到他的危险.可惜小昭姐姐不在身边.自己拿什么跟他斗呢. “还在犹豫什么呢.少主大人.之前本官沒能看出來您的身分.实在是怠慢了.不过本官虽然不是本地的官员.不过也有职责擒拿逆党.您说是不是啊.”这是多么刻意地挑衅啊.在说此言时的他.傲气的环视着四周的所谓京都守官.想表达之意已然不言而喻. 阿朗却注视着他.额上的汗珠宛若雨下.怎么办呢.想逃已然逃不掉了.姐姐又不在.她为何不來救自己的呢.她说过今生今世都不会离开自己的.可是…… “臭小子.在心里骂我是吧.”阿朗可沒想过她会这样儿出现.后脑上忽然挨了个一个巴掌.心底却陡然升起一丝甘甜. “姐.” “别这么叫我.少主大人.小女子承受不起.”忆昭心里还在生气.明明自己已经告诉了他这儿有埋伏.可他就是不听自己的话.如今陷入这危险的境地.他终于满意了吧.可是话虽然这么说.忆昭的心里又哪会不担心他呢.整条大街此刻只剩下了无尽地萧瑟.一阵乱风袭來.吹动着她的万千青丝.龙牙双剑在她掌心正缓缓而出. 第十八章 :龙神之剑 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忆昭的确不想此刻向他挥剑.可是却又无奈与他挥剑.她知道杨干贞在历史上的重要性.倘若沒有他.或许段氏不会有那么容易得到天下吧.而对于这个将來的头号大敌.忆昭的取舍的确有些难. 而对方此刻也感觉到了无形的压力.她怎么又來了呢.之前看到那小子独自闯入城中时.心里还暗暗地高兴了一下.以为可以将他顺利地捉拿.可是沒想到这么快事情就又变得棘手了.不过她的武功到底有多强.这倒真不是他此刻能够知道的.还是要与她动一次手.才能知道对方有多么强大. “姑娘.此事与你无关.你本不必掺和进來.本官之前放你们离开.的确是本官看走了眼.你既然回來了.看來咱们今日还真是不得不比划比划啊.”随着“噌”的一声刀响.杨干贞拔出了腰间的陌刀并迅速地将其按在了刀柄之上.径直指向那包围圈中的二人.而他身后的囚车之中.董伯等人却急得高声怒骂. “禽兽狗官.有本事你放我们出來与你对敌.与一个孩子和女人动手.你算什么英雄好汉.” 然而他们的怒骂只能是无谓的挣扎.杨干贞本就是个武痴.能够遇到个敌手的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而且这一场赌的赌注很可观.若是战胜了她.不说她手里的那两把剑乃是绝世的佳品.还有她身后的那小子.那可是段氏的少主啊.若是得到了他.还怕那段氏不屈服吗.段氏.这一直都是他的一个心病.也是当今皇上的心病.虽然他们不是所有逆党之中最为强大的.可是他们却是最为让人担心的.因为好多年前.他们如今的族段思平还只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发生过一件很特别的事情. 相传当年的他还只是个放牛娃儿.却有一天在山上放牛的时候.突然间牛开口了.对着他高呼万岁.这事儿虽然只是传闻.可是这种事情在这片彝人的土地上.可不只是随便说说的.因为彝人的笃信神佛.这事儿在他们看來就是神灵显灵.而且南诏时期的他们也曾经是龙族频频造访的家族.至于他们至今还引以为傲的那龙神之剑.相传还是当年的龙族公主传授给他们的.虽然这只是个传说而已.可是他们的剑法却是真的很厉害.也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子到底是谁.而她的剑法是龙神之剑吗. 杨干贞猜测着.虽然拔刀心里却丝毫都沒有底.真的能够与她一战吗.他对于胜利虽然很是期待.可是却并沒有什么把握.唯一想要的只是想要摸清她的武功.从而知道如何破解她的招式. 然而他的这个如意算盘如今遇到了忆昭却着实是打错了.忆昭本就是那龙神之剑的始祖.而龙神之剑的最高境界是除了龙别人都学不会的.当年为了教炎儿.忆昭想了很多办法才将那御剑术的龙剑合一变成手持之法.可惜这法儿虽然能行却大大地降低了这剑法的攻击性.不过好在他今天运气好.因为忆昭并不想杀他.虽然取出了剑却只是拿在手中作为防御罢了.而她目的也只是为了带他离开. 忆昭一脸玩味地注视着对方.嘴角微扬.心底却在暗暗地盘算着.原來方才她沒有立刻跟着阿朗进到这城中保护他的原因并非真的是不关心他.而是因为她看到了他进城之后的一切变化.原來那些看似平静的路人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行人.而是由官兵乔装而成.就连忆昭也不得不佩服他们对于捉拿“逆党”的反应速度. 不过这速度对于自己來说还是太慢了.就在方才的那一会儿的功夫.忆昭其实已经做好了退路的准备.别看那身后的官兵一个个看上去凶神恶煞.可是后排的人却不见得能够动得起來.忆昭已然将他们的穴道封住.就让他们看场好戏也不错啊. “姐……”可阿朗却是担心得慌.因为之前的自己就是因为沒有听从她的话才落到了如今的境地.想要退.他知道若是凭自己的力量.那是说什么都不可能的.可是若要他扔下董伯等人.他却又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而今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身边儿的她.要知道她可是龙啊.真正的龙啊.可是他也明白.她之前曾经告诉过自己.龙其实并非是神.而是间于人与神之间的特殊存在.他不知她的力量究竟有多大.更不知道她是否能够从这么多人的眼皮低下带自己离开.当然在此之前他也注意到了这城楼之上和街道四周屋顶的弓箭手.倘若他们放箭.她能够对付得了吗. 而忆昭却并不为此而担心.她微微地一笑.却又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依然还是那玩味的腔调:“住口哟.我说过我不是你姐.我姓蒙.叫蒙忆昭.是当年南诏的公主.这些你难道都不记得了吗.” 什么..南诏皇室还有人活着.杨干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陡然瞪大了双眸.重新打量着眼前此女.而显然他身边儿的其他官员也沸腾了.纷纷交头接耳.沒有人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 “我……我记得.可是你……” “嘘.”忆昭依旧是那玩味地姿态.“别告诉他们我的另外那个身份.我怕他们会给吓死.你不是一直缠着要学我的剑法吗.从今天开始我就教你剑法.但我不是你的师傅.明白吗.” “明白.”他笑嘻嘻地回应着.虽然是装出來的笑.可是心里却真的很快乐.回头望了一眼那面色青绿的杨干贞.他挤动着眼睛.刻意地挑衅着对手. 而那杨干贞却已然皱起了眉头.想不到啊.想不到.想不到当年郑氏为了绝南诏后患而连婴儿都不放过.之后整个皇城之中所有蒙姓子弟.不管是否王室血统一律格杀.此事对于南疆所有的人來说都不是秘密.可是他却怎么都沒有想到就是这样的残酷杀戮下竟然还会有人活下來.以至如今还有这南诏的公主能够活着站在自己的面前. 猛地举起了手里的陌刀.身为大长和的名将.身为杨氏新任的族长.他如何能再放过眼前此二人. 第十九章 :御剑而飞 [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什么..她出剑了吗.不.这完全不可能.杨干贞难以相信眼前的事实.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快的剑.然而显然她并不想杀自己.因为这一剑她完全可以杀了自己.然而她却沒有.那剑锋只是划破了自己身上的盔甲.那由厚牛皮制成的盔甲.她却只是用了一剑便将它给刺穿了.一阵凉风袭來从那破口吹入衣内.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怎么样.咱们还需要再打下去吗.如果你认输.那就放了他们.”忆昭用剑指了指他身后的囚车里的人.“如果你还想打.我可不能保证我每一剑都这么精准哟.如果一不小心伤了贵体.那可就对不住了.”依然还是玩味地调侃.忆昭并不是真的想要与他动手.却又不得不与他动手.但更不希望的则是与他动手时间太长.虽然就凭他们是根本伤不了自己的.特别是自打吃过薄劫内丹之后.忆昭知道自己已然今非昔比.但也似乎更加明白了天条之中为何要规定任何神族与半神皆不可干预人间之事的原因.也明白了当初的自己想要改变历史的想法是多么单纯. 如今的她已然再无当年的豪情壮志了.唯一想要的.只是想要他能够平安地长大.而自己也只要能够平静地守候在他的身边儿也就足够了.然而事情却永远都沒有她希望的那么简单.因为他的这一切又将注定无法不凡.忆昭熟悉历史.特别是这南疆的历史.在她的心里就仿佛有着一本时光的备忘录.一直指引着她不断地找寻着他的轮回.却又体会着他每一次转世之后的不平凡人生. 这难道也是劫数吗.忆昭并不想去细想这个问題.但是她真的累了.很想就在这一世停下脚步.但想要停下显然也并非那么容易. “哼.”而那杨干贞却也不是个软骨头.忆昭的这一剑俨然让他见到了超越他过往所见到过剑术的最巅峰.他笑了.笑得很是兴奋.对于一个武痴來说.若是能够死在这样儿的对手手中.也不枉费自己这一世对于武学的追求.不过她的剑真的太快了.快到了让他疑惑的地步.旁边的官员们很是担心.纷纷窃窃私语.因为谁都知道.如今在这大长和国中.这杨氏一族能够有着今日的地位.全赖于他们家族那强悍的武学.想当年圣祖之时.他的先祖杨登可谓是大长和的开国元勋.要不是当年的他一马当先冲进皇宫大开杀戒.南诏蒙氏能那么容易被杀尽吗. 可是如今的他却似乎遇到了大麻烦. ..她真的是南诏蒙氏的后人吗.实在太令人意外了.如今的大长和虽然逆党众多.但大多都是前朝的旧臣.然而蒙氏却自打二十七年前被灭族之后.便再也沒有听说过他们还有什么残存的后人.可是如今她回來了.她是回來复仇的吗.而且她还自称是前朝的公主.这一切都太过诡异了.杨干贞此刻也发现自己太过轻敌.可是却并不后悔与她动手. “公主.您的剑法真不错啊.却不知您师出何门.能够有如此高深的修为.本官就算是死在您的剑下.今生也不为憾了.” “大人.”几名官员被他此言一惊.急切地想要上前救援.却见他镇定地一挥手.示意着他们不可轻举妄动.其实他们也不是真心想要上前去救援他.可是他毕竟是皇上身边儿的红人.几月前在他封地里的一次剿灭逆党行动中.他亲自率领的队伍.仿佛一把尖刀迅速而又准确地直插入对方的心脏.那一夜的恶战.听说他一夜之间将那个将近千人的山寨一夜扫平.当天亮之时.唯一剩下的只有成堆的尸体和满目疮痍.整个山寨连一个活物都沒有留下.还真是有当年其祖之勇. 皇上倒是对他这战功很是满意.如今召他回來.其实也是有心想要将这执兵大权交到他的手里.可是这么一來.却又有些人看不下去了.毕竟他只是个外臣而已.身为节度史.就他这年纪來讲已然是位高权重了.可如今皇上却还要加封于他.这对于朝中其他的家族來讲着实不是一件好事儿.谁都想要掌握兵权.却为何要交到这么一个人的手里呢.当然这些守城的官员一个个也不是傻子.能够在这皇城之中当任官员.沒个靠山是不可能的.而各大家族也都会为了各自地利益而将自己的人安插在守城的队伍之中. 然而今日这事儿却着实也让他们感觉到了无奈和棘手.倘若上前帮忙.其实谁都想要拿这头功.毕竟对方的身份实在是太过令他们垂涎了.可是那公主的剑法……唉.救援.那简直就是个笑话.能够做个样子也就罢了.谁还真心想要前去送死啊. 不过杨干贞却似乎并不是这么认为的.此刻有意地打听着她的剑法和师门.其实是因为他的心里一直疑惑着..这是传说中的龙神之剑吗.倘若是.那真的是太强了.听那小子口口声声叫他“姐姐”.看來段氏与蒙氏之间的联系依然还残存着.而自己要怎么对付他们呢.还有她那剑法.那可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东西.如今终于见识了.但是否真是龙神剑法.他真心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然而忆昭却并不想回答他.只是莞尔一笑.双剑却忽然脱手而出.顿时一声龙吟震撼着所有在场的人.而剑却盘旋着直接飞向了他身后的囚车.杨干贞见势不妙.连忙呼喊着众人防守.可就在这一瞬间.忆昭却嬉笑着.“你猜啊.呵.我的师傅你不配知道.”随着她的声音传來.众人见到的只是一道光芒而已.而他身后的囚车却在顷刻之间全部毁损.众人犯顿时脱困而出.不等那些官兵反应过來.已然开始夺取着他们的兵器.开始了混乱的战斗. 然而忆昭却并沒有挪开半步.依旧将阿朗护在自己的身后.狡黠的笑容呈现在她的脸上.抱着双臂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头顶的双剑依然还在呼啸着.发出的阵阵龙吟之声.让杨干贞面色苍白. 第二十章 :金蝉脱壳 |%&*"; 随着满天飞舞的风沙.杨干贞沒有想过自己会败得这么丢人.她似乎连一下都沒有移动过.可是当那大风吹來.迷得让人睁不开眼的那一会儿的功夫.所有的人犯都不知道哪儿去了.而眼前原本是她所在的位置上.只有一块石头压住的纸条还在那风中猎猎颤抖着. 一名小兵上前将其取來.小心地递到了他的面前.杨干贞定睛一看.却不禁被气得咬牙切齿.只见上边“后会有期”四个大字.仿佛是在嘲笑着他的无能.杨干贞看罢自是恨得牙痒痒.可是却连对方是如何离去的他也弄不明白.就更别提其他的了.因为就在他大声疾呼让人追赶之时.却发现那些外围的将士就仿佛脚下生了根似的.一个个挡在了城门道口.明显是被人点了穴道.却给追兵带來了不小的麻烦. 然而与此同时.那山道之上.好不容易脱困的人们还在奋力地奔跑着.其实就连他们自己也搞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当那大风袭來.当他们也不得不眯起了眼睛放弃了厮杀.可就是那么一刹那的功夫.他们都明显地感觉到了自己当时的凌空.可是风却实在太大了.那迷眼的风沙让人根本无法睁开要无法呼吸了.可是那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当他们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然离开了那皇城很远. 当然.追兵不知道何时还会到來.大家可沒就因为这个而停下脚步.又向着山里狂奔了很久.当他们终于感觉到了身体的极限疲惫.无奈地停下脚步之时.才发现自己这一行人中.那女子并沒有像他们一样地喘着粗气.反而是在他们前方不远之处正与少主交谈着什么.而看他们的样子.少主在她的面前明显比平时要乖巧很多.低垂着脑袋.频频地点头.似乎是在听从着她的教导. “少主大人好英勇啊.”忆昭讪笑着.带着讽刺地味道调侃着阿朗.的确.在她的心里不会说完全不去埋怨他的阳奉阴违.自己打他的确是有些过分了.可是那毕竟是为了他好.然而他根本不听自己的话.有勇无谋.明知敌人布下了天罗地网还要埋着头地往前冲.虽然这与当年的寻还真有些相似.不过寻可不会像她这样儿的阳奉阴违.倘若真有危险.他亦会考虑自身的安危.而不是盲目地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 可是他呢.忆昭真的很生气.如果不是自己当初吃过薄劫的内丹而得到他千年的功力.如今想要一次将这么多人一次救出.那还真是连想都不敢去想的事情.这小子想想还真是可恨.且不说他与前世的诚相比.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沾染來的痞气让自己感觉心里很是不爽.就说他这小小年纪却如此鲁莽.难道他就真的一点儿也不怕死吗. 不过此刻的阿朗却明显也感觉到了她的生气.却再也不敢有半句怨言.只是低下了头.也不敢再去看她是什么表情.总之今日能够脱困.一切都是依赖于她.想不到与她相遇这短短的两天之中.她竟然已经救过自己好几次.阿朗其实也有些懊恼.但更多的却是自责与悔恨.这一次下山.他终于明白了为何爹爹总是把自己关在山寨苦练功夫.那一切其实都是为了自己好.可是但傲气的自己却总以为自己已经长大了.学有所成应该到外边去闯一闯.却不想自己竟然如此不堪.甚至于害得董大爷他们差点儿落到了朝廷的手里. “怎么不说话了.少主大人之英勇.简直是旷古无双啊.什么三国赵云.什么猛将关羽.在您少主的面前简直就是一盘小菜.”忆昭一边儿说着.一边踱着步子向前缓缓地向前走去.“看來我这两日一直是在多管闲事.还是早些找个地方去睡我的大头觉的好.说不定下一次醒來.我等的人会比他今生要平凡许多.我就喜欢平凡.喜欢他的简单.喜欢他的……” “姐.您别这样儿好不.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阿朗当然知道这是她对自己的埋怨.连接拉住了她的衣袖.几乎是在哀求着她.也不知道这两天是怎么了.阿朗感觉自己的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侵入着自己心底最深的自留地.虽然与她认识不过两天的时间.可是心底却感觉仿佛很久了似的.总是想要黏在她的身边儿.仿佛她的身上有种奇特的魔力.让自己无法自拔地想要与她接近. 当然.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感觉自己很害怕看到她生气.虽然之前她打自己时.自己的确也有想过要离开她.可是当自己陷入了包围圈里时.却想到的第一个人还是她.阿朗虽然还不是太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可是却知道自己不能让她离开. “错了吗.”忆昭却狡黠地坏笑着.抬手推开了他.“少主大人哪有错啊.能够如此大义凛然.不顾自己安危.明知山有虎却偏向虎山行.这气度实在是小女子也学不会的.大人还是放开小的吧.天地如此之大.谁主沉浮与我何干.我还是游山玩水去的强.总比看着那些野心勃勃之人争权夺利.百年之后还不是剩下一搓尘土.天地依然还是那个天地.主却已不再是那个主.” “扑通.”阿朗听罢此言.竟然跪倒在了她的面前.一把抱住了她的腿.仰视着她.死活不肯松手. 这一举动着实让董伯等人大吃一惊.虽然之前她自称是南诏的公主.可是她真的是南诏的公主吗.众所周知南诏当年被郑氏灭族.就连刚出生的婴儿都不放过.南诏蒙氏真的还有后人吗.对于她的身份.他们其实也很疑惑.但更加让他们疑惑的.还是她那诡异的灵术.他们知道.那诡异的风绝对不是自然而成.能够在那众目睽睽之下带着众人金蝉脱壳.特别是当那对手是杨氏后人时.对于他们來说.这可实在是太诡异了.她真的是人吗.或者还是其他……当然他们并不敢随便去猜测她的身份.因为在他们的认识中.南诏蒙氏自称有着龙族的血统.而五十年前的南诏也的确过有龙族出现的证剧.总之此女绝非常人. 第二十一章 :逆袭神归 (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忆昭可沒想到他们的反应会如此之大.当阿朗向着他们说明了自己身份的那一刹那.董伯竟然向着自己扑通一下跪倒.随即山呼着万岁.弄得忆昭无比尴尬.却又不知该如何应答.而其身后的随从一见此情形也不禁纷纷交换着眼色.当听到了董伯的高呼之后也随之而跪倒了地上. 忆昭并非沒有经历过大场面.可是今日这场面却着实让她有些窘得慌.如今的她已然看破了那些纷纷扰扰.唯一的希望便是能够看着他平安地长大.随后便带他离开这个纷扰的世界.到那山里或是找个安静之所.与他双宿双栖从此再不问世间之事.看罢朝起夕落.那该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啊. 可如今……唉.忆昭无奈地哀叹.看來自己这是注定了的劫数而无法改变了.只能硬撑着一步步走下去了.然而身边儿的阿朗却似乎很是乐意如此.窥视着她.他一路上嘴角都带着浅浅地微笑.忆昭知道他的心意却是叫苦不迭.试问如今的他不过是个十四岁的臭小子.而自己已经四百岁了.无论是外表还是心态都已然成年.忆昭无法想像若是他真的回去和他的族人说自己是他前世的妻子.那自己该怎么办哟.毕竟这片南疆土地上的人民是笃信神鬼的民族.他们相信神灵的庇佑.但是却又奢望能够与神灵的结合.而龙在他们的信仰里.是一种有着特别意义的生物.从前娘亲回來的时候便是如此.而当年的寻难道不也这样儿认为吗.再之后.当自己归來之时.那个阴险的帝王.忆昭知道他的心里也在盘算着自己.可是如今…… “小昭姐姐.你在想什么呢.”身后的小痞子忽然纵身跃上了马背.双手从她腰间陡然伸手拉住了缰绳.忆昭只觉全身一阵发麻.忍不住地颤抖了下. “你……”忆昭眉头一蹙.脸上去一阵火烧. “嘿嘿.”阿朗却是一脸狡黠.根本不去顾忌身后的随从们.他是少主.如今这队伍之中他最大.虽然其他人或许也会有微辞.可是即使是有什么意见也不好得太过指责他.也正因为是如此.他简直有些得意忘形.嬉皮笑脸的黏在她的背上.装出很是无辜的样子.“姐.你也看到了.这山路这么崎岖.咱们都走了一天了.我脚底都打了好几个水泡.你就行行好让我和你同骑一会儿马吧.” 好小子啊.又是个无耻的借口.虽然这山路的确崎岖.可是……可是他也不能这样儿啊.忆昭真是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沒有.身后的队伍之中其他的马匹此刻又都驮着粮食.而其他的人却在埋头赶着路.想來也是.到他们的山寨的路一定是不好走的.要不然那么多的官兵为何不一定将他们歼灭呢.竟然还能由着他们在这山野之中休养生息.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将來的他们也才能够有着翻身成为这片大地之主的一天. “唉.”无奈的忆昭只能深深地叹息.却不想他竟然还得寸进尺了.干脆将脑袋靠在了自己的肩上.口中呢喃细语着.“唉.小昭姐姐啊.你说这缘分怎么这么奇怪呢.曾经我一直在梦里见到的神龙姐姐竟然是你.而且你……” “够了哟.别再说了好不好.”忆昭几乎是在哀求着他.“以前的事情不要再提了.前世今生本來就应该是两个不同的人.或许这就是我的孽障.若是今生能够消了此业该多好.” “咦.龙也有转世吗.”阿朗听到此言仿佛发现了什么.骤然抬起头來微笑更甚了.手却极不客气地悄悄抱紧了她.“如果姐姐也有來世.那我也愿意生生世世追寻姐姐的转世轮回.” “噗嗤.”一声.忆昭已然忍不住笑出声來.抽手便狠狠一巴掌打在了他的手背上.这小子太痞了.虽然说等待他长大并与他再续前缘本是自己今后的打算.可是忆昭依然无法授受他这小小年纪却一脸大人的模样.试想若是他就这般大小.却要穿着一身礼服站在自己的对面.那是一个多么尴尬的画面啊.而且忆昭不敢想像若是到了晚上与他同入洞房之时会是怎么样的尴尬.就他这连毛都沒有长齐的小痞子.难道还要让自己称他为夫君吗. “诶.我这可是真心实意的话哟.你怎么能笑话我.”缩回了手去的阿朗一脸不悦.却又将手搭在了她的肩头.“不过说真心话.我是真的很喜欢姐姐呢.特别是……”他略微顿了顿.忆昭能够明显的感觉得到他那羞涩中却在偷笑的表情.“特别是知道了姐姐和曾经和我……我们之间的关系……竟然是那样儿.” 天哪.忆昭好后悔这么早让他知道这件事情.这简直就是在毒害他这“青少年”嘛.默然地垂下了头.忆昭的心里却是无比凌乱.轻咬着唇角思考了许久.小声地回应着他.“阿朗.这事儿以后再说好吗.如今你还小.段氏也还将有很长、很艰难的路要走.我不希望你因此而沉迷.但我会陪在你的身边.教授你武功.将來也好成就一番霸业.” “真的吗.”这答案显然是他所喜欢的.然而得意忘形的他又一次将手猛然伸向前方将她紧紧地抱住.沒办法.谁让她身上那神秘的香气那么诱惑人呢.虽然他还不懂什么才是真正的爱一个人.可是却是发自心底地想要与她永远在一起.而且他也不知道这条路注定是布满了荆棘.人与龙相恋本身也是一场逆天的挑战. 就如此刻身后的队伍中.董迦罗就已然看不下去了.虽然少主此刻在这队伍之中的确是主子.可是那发自心底对于神灵的崇敬却让他义愤填膺.几次想要冲上前去将那不知好歹的淘气少主从马背之上给扯下來都被父亲给挡住了.他不知道为何父亲这么偏袒少主.其实在他的心里少主并不是那么重要.因为他的淘气.一直以來都给山寨带來很多的麻烦.倘若他不是少主.不是族长嫡子.相信整个山寨里不会有人喜欢他吧.总之在他的心里.他就是一个浪荡子. 第二十二章 :草莽英雄 一路随行.整整两天的山路.忆昭可沒想到他们会住得这么远.藏得这么深.但是随着他们越走越远.忆昭俨然感觉到此处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南诏的皇都所管辖的范围内了.难怪他们能够在此休养生息存活下來.不过即使是如此.忆昭还是发现他们的生活十分的艰难.此处本是蛮夷的天下.在南诏的时候此处的人被称之为猓猡(guo luo爨蛮卢鹿之裔.猓猡其讹音也.以五月为春.信鬼尚巫.巫有大觋皤.拜禡白马之号.).而阿朗告诉自己.他的娘亲就是这猓猡鬼王的长女.也难怪他并非长子却能够成为段氏一族的少主.而且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山寨里他几乎谁也不怕.甚至有时就连父亲的话.他也敢阳奉阴违. 但对此.忆昭却感觉格外头疼.原來他那一身的痞气竟然是这样给惯出來的.忆昭局促难安.倘若他以后都是这样儿可怎么办哟.自己难道也要这样儿宠着他吗.不.绝对不能这样儿.要知道他的前世可是除妖的大英雄.而前前世更是一代名君啊.忆昭知道想要教导他并不容易.可是即使不容易自己也不能放弃将他拉回正途. “姐.你一路的深思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啊.看到沒有.等转过前边儿的那个隘口再向前走三里地就能到咱们的山寨了.”他伸手指着前边的路.一脸得意的表情.侧头望着她.那眼神似乎是在告诉她.这是作为一个丈夫第一次带妻子回家.那是一件多么令人自豪的事情. 忆昭苦楚无奈只能莞尔一笑.并沒有正面地回答他.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而此刻身后的队伍之中.董迦罗却挤身上前.嗔笑地拍了拍阿朗的肩膀.言语之中带着几分嘲讽的味道:“少主啊.您看前边儿不远咱们就要到家了.可是这一趟您出來也不知收获了什么.倘若族长要是问起來.我们要如何给您开脱啊.”对于董迦罗其人.忆昭对他本人的印象还算不错.此人心思细腻.为人精明强干.然而很是明显的是.他并不喜欢阿朗.不过就眼前的阿朗來说.也的确很难让人喜欢. 因而忆昭也并沒有对他存在太多的顾忌.虽然历史上记载着他后來与阿朗之间注定要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是那都是未來的事情.与现在的他并无太大的关系.忆昭并不是那种以先入为主的眼光來看一个人就对其定位的那种人.至少如今已经不再是那种人了. 然而对于他这两天來一直为自己出头之事.忆昭倒是很感激他.但在感激的同时.她也明显的能感觉得到他对于阿朗的深深不满. “啊.”而阿朗就显然沒有他的心思.虽然他也很聪明.不过并无城府.此刻突然被他问起.一下子倒还真是沒能反应过來.毕竟他离开山寨的时候给爹爹的留言是要到山下去为族人找寻粮食.可是如今归來却是双手空空.别说粮食了.还差点儿把自己和大家都给搭进了官府去.对于那天的事情.阿朗至今还心有余悸.而今回來了.想必无论如何父亲都不会轻饶了自己.不过……他眼眸一抬.目光之中带着狡黠地瞅向了身边儿的忆昭.“我呀.的确是什么都沒能找到.不过我找到了小昭姐姐.她是龙族的公主.是我们的守护神.还是我未來的……” “师傅.”连忙抢过了他的话.忆昭可不想再让这小子说下去.满面苦楚地讪笑依然还是那么迷人.以至就连这董迦罗也忍不住微微一滞.不过对于她.董迦罗倒是守礼得很.不会像阿朗一样.对于神衹那么随便.他连忙低下了头.尴尬地微微一笑.“那是.” “对呀.我找到个师傅.小昭姐姐的武功可好了.只怕是整个山寨里沒有谁能够是她的对手.”阿朗得瑟极了.如今归來他心情大好.特别是一想到将來自己能够有个半神媳妇儿.他的心里可能比吃了蜜蜂都还要甜些. “就连族长也不是吗.”董迦罗半开玩笑地说着.三人一行大步地向前走着. “当然……”这话可如何回答哟.阿朗本來正想随口回答他.可是却沒想到他会搬出自己的父亲來.要知道自己的父亲身为段氏的族长.从小就得到了爷爷龙神之剑的真传.如今的山寨里他的武功与谋略已然与当年的爷爷不相上下.且父亲这几年來接管段氏一族.又有猓猡鬼王女婿的身份于一生.山寨里的生活虽然艰苦.可是在他的带领下却至少能够做到不被其他的部族所欺负.因而父亲在这爨氏部族之中声望极高.但若要真论起武功來.阿朗却真的不知要如何回答董迦罗的话.的确.父亲的武功是高.但是他知道小昭姐姐的武功那才是真正高深莫测.只因为他们沒有见识过.也不好与他们多讲. 谁知就在他犯难的这时间.忆昭却忽然笑着抚着他的脑袋.眯起的眼睛着实像一只狡黠的猫儿.“阿朗啊.阿朗.你为何就只知道习武呢.其实我想教你的.并非只是习武那么简单.你若将來想要有所成就.你认为单习武就够了吗.” “说得好.”也不知是谁忽然从马队的前方传來了一声叫好.忆昭蓦然回头.刚刚三人的谈笑让她根本沒有注意到前方的山道上何时出现了一队人马.为首之人身骑一匹枣红色的骏马.手中握着雕龙银枪.而那马背之上的马鞍亦是琉金致画彩.忆昭看在眼里明白在心.此人定然就是传说中大理国的开国之主段思平.因为他的这一身装束.本就不是凡间之物.与自己从小听过的传说故事中的他完全吻合.而刚刚的那一声叫好.也正是出自于他.忆昭看罢微微一笑.欠身身着他浅浅行了一礼. 此人倒是天生英武.生來就是非凡模样.也难怪上天会选择这么一个草莽英雄作为下一个时代的开创者.对他行礼也是应当之事. “爹.”而阿朗的心情却是格外复杂.乍一见自己的老爹亲自前來心里当然高兴.可是一想到自己是私自离开山寨.又不禁担心会让自己的老爹狠拍.局促的他不禁偷偷窥视了一眼身边儿的忆昭.却见她正赫然行礼.不禁惊诧地又想起了她的话.难道段氏将來真能成就大业吗. 第二十三章 :爨人山寨 这儿是一个什么样儿的地方.忆昭可沒想到会跟着他们來到这儿.爨人的生活原本就很辛苦.特别是他们.忆昭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生存下來的.但无疑自己的到來却给了他们新生活的希望. “來.公主.我再敬你一碗.”族长段思平很是兴奋.又一次向着她举起了酒碗.虽然他已经有些微醉了.可是在这欢乐的气氛之中.即使是醉了也是开怀的.迷离的双眼紧盯着那上席的忆昭.他的心里或许从來都沒有像现在这么开怀过. 而忆昭却端起了酒碗不禁皱起了眉头.其实她的酒量并不算很好.或许这也是得到了当年娘亲的真传吧.不过自己倒是比她要好些.至少还能喝上那么一两盅.可是眼下的情形却着实让忆昭感觉到了无尽地压力.这哪是在喝酒吧.看着他们不管是男女老少.任是谁手里都端着大碗.一碗一碗的特制白酒啊.忆昭可从來都沒像这么喝过.即便是当年的南诏皇宫里也从來都不会像这样儿的喝法.几碗下肚眼前就冒起了金星.身体也开始变得轻飘飘的.倘若喝醉了可怎么办哟.从前有诚能够照顾自己.可如今有谁呢. 不经意间.忆昭瞅了一眼身边儿的阿朗.心却猛然一阵刺痛.连忙低下了头.强忍着那即将落下的泪.世人都说酒能解愁.可是为何自己喝过酒之后那曾经的伤却更加疼痛了呢.迷蒙的双眼已经开始有些模糊了.不知是因为酒的关系.还是因为眼里噙着的泪.眼前浮现出來的幻影映在那酒中.化成了他的模样.一圈一圈荡漾着.氤氲着莫名的柔光. “爹.小昭姐姐喝多了.不能再喝了.您也少喝一些吧.”阿朗倒是很细心.咋见忆昭这反映.他连忙接过了她手中的酒碗.回头对着自己的父亲说道.可是眼睛却依然停留在忆昭的脸上.想不到她喝醉的样子竟然这样儿美.那面若桃花的绯红.在那篝火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迷人.虽然他的年纪还小.可是心思却不小.他知道小昭姐姐有多么迷人.自打來到山寨.几乎这寨子里所有的男人见到她的目光都很是异样.倘若不是因为她那特殊的身份.或许早就有人在打她的主意了吧.但他相信自己的父亲不是那样儿的人.因为他知道父亲的心里从來都只是装着大事.或许他期望的.只是她龙的本身. “不碍事.”忆昭却嫣然一笑.望向他的目光中带着诡样的色彩.微笑却又让他莫名的扯心.不禁蹙起了眉头.他伸手想要去扶她.可忆昭却已然站起身來.对着对面席位上的段思平拱手行礼道:“族长大人.今日我能來到山寨并得到您和你族人如此盛情的款待.这实属缘分.可如今我來到贵地却是人生地不熟.而之前又是长达数十载沉睡.对于今日南疆之事我已经不再如当年那般了如指掌了.而且我也再不是当年的南诏公主.但不管怎么说.龙的确是万物之灵.而我又是來自千年之后的龙.虽然史书之中对于当前眼下之事记载并不详细.但大体之事我想我还是能够给予您一些帮助的.从前的南诏如今已然一去不复返了.但是未來这片土地上还会出现其他的国度出现.” 此言才一出口.众人的欢腾不约而致地停下了.无数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投了过來.忆昭却依然只是莞尔一笑.扫视了一眼众人.接着又说道.“而我也知道.其实你们很想知道未來的土地之上会有怎样的变化.但是眼下我觉得这还不是你们当前应该知道的.我很乐意成为你们之中的一员.但是我不希望过早地告诉了你们未來即将发生什么.因为这本身就是一条注定艰险的道路.倘若让你们过早地知道了未來.或许就再沒有坚定的信念和毅力去实现将來的梦想了.” “这……”的确.她说得很有道理.身为如今猓猡和段氏两族之长的段思平在听罢此言之后也感觉到了自己之前的浮躁.不禁为之前自己心里那想法感觉到有些愧疚.而对于自己那平时很是顽劣的爱子如今终于能够干了一件像样的好事儿.将这神衹寻來.能够给予自己未來之路的一些指引.他依然还是感觉到了无限的荣幸.于是又一次举起了酒碗.爽朗的笑容又一次抚平了眉宇间的褶皱. 其实他的年纪也并非很大.却因为常年与朝廷之间的周旋让他显得有些苍老.但是即便是如此也无法掩去他天生的王者之风.忆昭知道他终将有一天会成为这片土地上新一代的主人.可是若在此时告诉了他.却又怕他从此失去了抗争的动力. 于是她无奈才用这委婉的方式提点着他未來的事情.而她的心.其实早已不在他未來会怎样的事儿上了.自打当年诚杀死了薄劫.并将他的内丹与自己的龙珠相融合之后.忆昭的修为也再不是当初的三百年了.如今的她看罢尘世的风起云涌.还能够让她留恋这片尘世的.其实也只有生生世世的那个约定而已了. 看了一眼身边儿的他.她淡然地笑着.从他的手中重新取过了酒碗.将那灼烧的液体猛地灌进了自己的咽喉.回头望向对面席上的未來王者.微笑地致意着.“王.这一碗酒就当是咱们的结盟吧.我虽未能飞升成为真正的神.可也算是半神之身.我会尽我的力量庇佑您的子民.未來的路却要您自己去争夺这本就该属于您的天下.” 听闻此言的段氏一族倒真是给镇住了.虽然她的言语之意并不是真正要出手相助段氏的崛起.但却已然说明了未來南疆之路.刹那之间在场的所有人都再一次沸腾了.欢庆的气氛被推到了至高点. 而忆昭却在这酒力的作用下缓缓地倒了下去.耳边传來的是他的担忧之声.她强撑着睁开眼睛向着他嫣然而笑.可是眼前出现的却是三个人影在无形之中的重叠.他是谁啊.是阿朗.是诚.还是寻.终于她倒在了他那单薄的肩上.笑容却在苦涩之中显得格外灿烂. 第二十四章 :宁死不屈 (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忆昭可沒想到自己会醉得这么惨.那些猓猡人用山野浆果所自制的白酒后劲可真大.就算是当年的南诏宫廷御酒也沒有像他们这样儿的.然而这一次的苏醒却是在听闻到争吵声之后. “阿朗.你怎么能这样儿不听话呢.要知道这事儿关乎到咱们段氏的将來.关系到咱们猓猡山寨的兴衰.你身为少主.怎么就不能多为咱们的山寨着想一些呢.” “我不管.反正我今年年底就成人了.你们爱怎么样我管不着.可是小昭姐姐绝对不能嫁给爹.”那是阿朗的声音.忆昭在朦胧之中依然能够听得出他声音里的愤怒. “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儿呢.”而与之争执的人.应该是他的长辈.但却绝对不是段思平.忆昭不禁蹙起了眉头.可是头却依然晕眩得很.全身软若无骨.仿佛是中了邪一样.“要知道你爹爹如今可是族长.而且这龙乃是上天的恩赐.她能够來到咱们的山寨.便是上天注定要让她來辅佐你父亲成就大业的.”那人显然并不死心.依然还在劝说着他.可阿朗却并不领情.哭喊的声音格外的洪亮.“为什么.成就大业难道就不能靠咱们自己吗.小昭姐姐也说过.虽然爹注定要成为将來的南疆之主.可是那也得要咱们的努力啊.这天上哪儿有能够随便掉下來的馅饼呀.” “阿朗.”那人也很是生气.声音之中带着明显的责备.“你怎么能这样儿啊.虽然话儿是沒错.可是这公主可是龙啊.既然是龙.当然得与真龙天子相配.虽然你是少主.可是毕竟你父亲才是神灵选中的未來之主.难道你要逆天不成吗.而且……” “而且小昭姐姐早就是我的人了.”这一句话儿倒真是一枚炸弹.瞬间外屋的争吵停止了.而忆昭也感觉到了心底一阵莫名的苦涩.这是怎么了呀.直到此时此刻的忆昭其实也沒有能完全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但她知道自己身为真龙.又是在这么一片土地上.人们信仰神灵.却又期盼与神灵的结合.能够得到龙族的血统是每一个王者都期盼的事情.可是谁又能够体会得到身为他们的守护神的自己心里的感受. “怎么着.你们……你们还要逼我是吧.”阿朗丝毫都沒有让步的意思.声音之中的哭腔更重了.“她本來就是我前世的媳妇.你们要是不信你们可以去问她.她说过我是她的主人.她会生生世世都将追寻我的轮回.你们要是再逼我.那好.我去死.我这就去死.我要是死了她也会跟着我一起走的.什么家族大业.什么南诏复国.那全部都是你们的野心.我什么都不要还不行吗.这少主之位谁稀罕了.就让大哥來做好了.我只要和小昭姐姐在一起.生生世世我永远都要和她在一起.” 撕心裂肺地挣扎哭喊声回荡在忆昭的耳畔.一丝苦涩的青泪随着眼角悄然落下.虽然酒劲还沒有全部退去.可是忆昭的意识已然很是清醒.有时候就连自己也感觉自己很可怜.这龙公主的身份为何总是成为他们用以标记自己崇高身份的象征呢. 挣扎着.忆昭坐起身來.头依然晕得厉害. “阿朗.”然而争吵却依然沒有停下來.反而越來越大声.“你就真的一点儿也不为族人着想.一点儿也不为你自己着想.那公主的年纪与你相差那么多.难道你……” “相差多少又怎样.我迟早是会长大的.小昭姐姐告诉过我.龙有万年的寿命.且一生只认一次主.四百岁后的龙到转生之前都不会再有太大的变化了.除非她自己愿意幻化成苍老的模样.” “那也不行啊.她是你师傅.” “师傅.”阿朗冷笑一声.“呵.我从來都沒拜过她为师.倒是第一次见面就亲过她的嘴.还有她身上的香气.” “小子.你够了.”忆昭已然挣扎着來到了门边.陡然掀起了竹帘却发现门外好多的人.阿朗就挡在门前.展开了双臂紧紧地扣着门柱死活不让任何人进入到里屋去.而忆昭拖踉跄的脚步出现在门里.乍一抬头第一眼便看到了他. 阿朗一怔.连忙回头.显然他并沒有想到她会这么快苏醒过來.那酒他是亲眼看着族人们酿造.又是从小就喝过的东西.知道其后劲之大.而昨夜.或许已然不该再说昨夜了.因为她倒下的时候这天都已然快到黎明时分了.是自己亲自将她送到这儿來歇息的.而他则一直就守在她的身边.一步都沒有离开过. 天色渐渐地亮了起來.一夜的狂欢让原本就辛苦的族人疲惫不堪.纷纷离开了会场.最终只剩下了眼前的这些人.其中几个忆昭是认识的.那是董伯等人.早在那一路上就已然熟识了.而其他的一些人忆昭倒是真想不起他们的身份來.即使是昨夜有过介绍.可是那酒劲儿却让她的脑袋此刻什么都想不起來. “公主.您怎么出來了.”为首之人见到忆昭也不禁为之一愣.还以为她会醉上很久呢.毕竟昨夜她喝下的酒量就算是一个壮汉也得昏睡上几天.太多的人向她敬酒了.面对着神的到來试问谁不想与她接近呢. 而忆昭此刻却根本想不起他是谁來.那是一个三十來岁的壮汉.乍一眼看去浓眉大眼.与那段族长倒还真是有着几分相似之处.而他的身边则是两个二十來岁的青年.忆昭打量着他们.脑中却一片茫然. “呵.你们在商量什么啊.”明知故问显得有些牵强.可是忆昭却实在不知道此刻自己还能与他们说些什么的好. 那男子听闻此言.亦是微微一笑.对着她拱手行了个礼.然而还沒等他再次开口.阿朗却忽然抢言道:“小昭姐姐.你说.你是不是我前世的娘子.你告诉他们.你大声地告诉他们.你不可以成为我的姨娘.因为我们之间……”泪水依然还在他的眼角闪烁着光芒.那长长的眼睫很像当年的寻.忆昭忍不住伸出手.就如当年的寻为自己抹去它一样轻轻地将它抹去.她低下了头.轻轻地点了点.“是.”声音虽然很轻.可是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那一刻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这真的是她给出的答案. 第二十五章 :段氏家愁 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相对于室内的喧嚣.一个人影却静静地伫足在屋外窥听着屋里动静许久了.此刻东面的天空已然泛起了鱼腹白.他抬起头來凝视着发白的东方.长长地叹了口气.随从此刻都已然被打发走了.屋外的宁静与那屋中的争吵此刻俨然是明显的对比. 唉.该怎么办哟.他知道此事的确为难.之前在席间他有意装醉.其实早已看出了思良心思.的确.这龙族公主殿下的到來无疑是上天对于自己和段氏的无上恩典.而且当自己见到她的第一眼.其实也不是真的就沒有过纳她的念头.自己身为段氏族长.想当初与猓猡鬼王长女的结合不也是为了段氏家族吗.且自己从小到大各种奇异之事便一直萦绕在自己的周围.就拿如今自己所用的这钢枪为例.那不也是上天赐予自己的吗. 可是如今此事却着实让他感觉到了无尽的困惑.是的.龙族的公主的确可谓倾国倾城.可是自打从寨门前将他们一行人接回來.一路上阿朗却与她寸步不离地黏在一起.他能够看得出來.自己的爱子对于她的喜欢.而且他明年的确也到了应该选婚的年纪了.虽然这龙族公主看上去比他要大上些许.可是她毕竟是神啊.神的年纪又如何能够用凡人的年纪來衡量呢. 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关键问題.最关键的问題是他发现那公主看待阿朗时的眼神也是格外的迷茫.或许在他们之间真的有着前世今生的约定.这也不禁让他想到了许多年前.这孩子身上所发生的一些奇特的事情.那时候的他还很小.可是却总说自己老是梦到一个女子.可是若要问他那女子是谁.他却又说不出來她是谁.而他胸口那与生俱來的龙纹图案.却是在一年一年地变得更加明朗.或许这是因为自己与龙有缘吧.曾经他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可是如今他知道事情绝对不仅仅只是与自己有关. 段氏.那是一个曾经在这南疆之上叱咤风云的家族.无论是当年的先祖段忠国.还是后來的上柱国大将军段克附.那一代一代的名臣都在谱写着段氏崛起的家谱.可是提起段克附.又不禁让他想起了一个人來.那就是他当年的师傅.相传段氏之中家族的最高武学《龙神之剑》就是來源于此.而那武功博大精深.虽然自己也曾刻苦钻研多年.可是时至今日其中很多东西其实自己也还未能将其弄明白的.而依据当年家族之中一直流传着的传说.说这当年先祖为了学习此剑法而拜得当年的龙族公主门下.此剑法原本就不是凡间之物.或许这剑法与她有关吧.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在已然洞悉了思良的心思之后刻意地装作喝醉了酒.可是他真的醉了吗.其实却并不然.当他被随从架着离开了酒席之后.他是亲眼看着思良与自己的长子等人一同离开的席间.悄悄跟随着他们來到此处.却听到里边儿的各种争执之声. 当然.他并不否定思良的想法.但是他也不得不估计到自己爱子的感受.阿朗虽然年纪还小.可是毕竟如今的段氏是寄人篱下.自己的正妻是他的母亲.也就是当年鬼王的女儿杨氏.倘若当年沒有他们的收留.或许段氏不可能坚持到如今吧.而且自己也的确很喜欢他的母亲.毕竟那是一个识大体的女人.当初的自己在这寨子里.身为外族人是不被众人所看好的.可是她却偏偏看上了自己.而后又因多年无子.她又主动为自己推选了妾氏.之后的生活虽然艰苦.可是她却也从來都沒有埋怨过. 然而如今这事儿已然摆在了眼前.虽然他也局促过.但毕竟龙族的公主不可多得.倘若不将她的心系到山寨來.不将她的身留下.她终将还是会离开.因为她始终都不是凡人. 不过眼下的情形倒真是让他感觉有些意外.屋里的争吵之声突然之间停止了.阿朗的哭嚷终于得到了她的回答.然而这答案虽然并沒有出乎意料之外.可也让他着实为之一震. 长长地疏了口气.或许这也不视为一个很好的结局吧.但不管怎么说阿朗如今年纪还好.总不能亏待的公主殿下吧.他推开了门.用那深邃目光扫视着屋里的众人.而众人亦为他的突然到來而感觉到了无比惊讶. “爹.”长子阿箭倒是反应极快.那是一个二十來岁的青年男子.长得眉清目秀却是一身蛮夷的打扮.在那个年代里.庶出与嫡子之前无论谁先谁后.嫡子的地位永远都是要高于庶出的.阿箭虽然是长子却并非嫡子.因而在身份上他依然还是略输于阿朗一些. 可是阿朗却从來都沒有真正地尊重过自己的这位哥哥.因为他总是喜欢与二叔在一起.而二叔却又总是在各种事情上都针对着自己.就拿如今这事儿來说吧.自己与小昭姐姐之间的事情有谁还看不出來个端倪.虽然眼下自己的确还未到可以娶妻的年纪.可是自己是真心喜欢小昭姐姐的.那不仅因为她就是自己一直梦里的那个人.也不仅因为她几次三番地救过自己.更因为自己心底那分莫名的感觉.和与她之间那分穿越了生死的约定. 而段思平一进屋來却并沒有理会长子的呼喊.目光却一直停留在了次子的身上.久久地凝视着他.复杂而又带着威严. 众人惊讶着.沒想到他的“醉”会这么快就能醒來.然而明显此刻的他却并非是在醉意迷蒙之中. 阿朗也沒有想到自己的父亲会在这个时间來到自己的住房.但他却并沒有因为自己父亲的來到感觉到惊惶.毕竟是从小被人宠坏的孩子.面对着族长父亲.他依然抬头沒有半点儿的畏惧.但更多的却是对二叔等人的抱怨. “爹.你來得正好.二叔他们……” 刚一开口的他却被父亲抬手制止了.阿朗焦急而又怨怒地扫视了一眼对方的人.抬手用力地擦了擦脸上的泪.“爹.我不管.如果您也觉得二叔他们的做法是对的.那我就离开这儿.我跟小昭姐姐一起走.以后再也不回來了.” “阿朗.”阿箭倒真让他这话给气坏了.身为嫡子的他怎么能这样儿呢.难道族人的未來还不及一个女人吗. 段思平却并沒有因此而怪罪他.其实在他的心底对于此事已然有了解决问題的方法.只不过这个方法或许对于他來说也的确是有些难为了吧. 第二十六章 :神衹之约 [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大哥……”段思良可沒有想过自己的大哥会这么宠溺他的这个浪荡子.对于阿朗.他的确是不太喜欢他.不只是因为他太过浪荡.仗着自己母亲的地位在这山寨里为非作歹.更因为他的出身总是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寄人篱下. 不错.这不是南诏.也不是段氏的地盘.虽然说这些年來猓猡族人对段氏已然再无戒备之心.甚至还将段思良推选成为新一任的鬼王.可是不管怎么说段氏终究不是属于这儿的.那种强烈的排他感让他只要是见到阿朗心里都会感觉别扭.但阿箭却不同.虽然他平时的打扮总是像个猓猡人似的.可是思良却知道.他的母亲虽然出生低微.可是却是个汉人.想当初南诏被灭.段氏一族拼死从那皇城之中杀出血路逃离出來.当时也有许多家臣跟着从那城里逃离出來.就如他的母亲董伯的亲侄女儿.便是其中的一个. 想当年自己和大哥都还只是孩子的时候便早已与其熟识了.可谓是青梅竹马.然而大哥却最终为了段氏的前程而另娶他人.对于此事.思良虽然嘴巴上不说.可是心里却沒有一天不为此而哽咽的.毕竟那是从小一起玩大的玩伴.对于大哥当初的选择.他心里虽然也能理解.可是却始终还是感觉心里的不痛快. 虽然后來阿朗的母亲很是贤惠.看出了大哥心里依然还是放不下当年的玩伴.于是借着给他的纳妾的机会便成全了他们.可是思良始终还是对着她有着一定的介怀. 不过今日这事儿.倒真是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要知道那龙公主可不是一般的人啊.且不说她那绝对是容颜是绝对的倾国倾城.就说她的身份.那可是龙啊.是真正的龙.有着纯净的龙族血统.是神的后裔.是万物之精灵.谁若是能够娶了她.且不说能够得以精气从而益寿延年.更因为她的龙族血统更加能够证明他的真龙天子之本身. 可是为何他要拒绝呢.思平想不通.阿箭也想不通.其实在这儿屋大多数的人都想不通. 不过段思平却并沒有在意他们的想法.也沒有去质问阿朗.更沒有去解释自己为何要这么做.只是沉默而又仔细地打量了忆昭许久.忽然对着她问道:“公主殿下.在下有个问題不知公主殿下是否能够给予答案.” 忆昭被其问到不禁为之一怔.柳眉微微一锁.脸色有些难看.“王.我……我不能……” 他却淡然一笑.抬手制止了她.“公主不必惊惶.我所想要的问題其实并非是公主所想象.我只是想问.倘若我让阿朗拜公主为师.不知公主可不愿意教导于他.引他回正道.” 什么忆昭可沒想到他会向自己提出这样儿的要求.不过既然是这样儿.自己倒也不凡答应他.可是又一想到将來的事情.她却又不禁惆怅起來.要知道自己的目的并不是成为他的师傅.而阿朗显然也不想要这样儿的结果.但是他们此刻的心意忆昭却是清楚得很.只有这壮年的未來王者到底在想些什么让忆昭搞不明白. “怎样.公主不妨考虑清楚.虽然小儿顽劣但天资聪慧.倘若公主愿意教导于他.日后必成大气.而作为回报.我将亲率我族人拜公主为神衹.从此公主身份高于本族任何一人.今日之事也就当沒有发生过.公主将來只须依照咱们今日之约守护并庇佑我族兴旺.并且教授小儿.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爹.我不要拜她为师.”阿朗却是急了.才等自己父亲声音刚落.他便抢言而答:“您知道吗.她是我前世的……” “住口.”段思平严厉地喝住了他.眉宇紧收.显得很是不悦.“这儿还轮不到你说话的时候.什么前世今生.公主是龙.是咱们的守护神.你此言简直就是在亵渎神灵.还不快给我向公主赔礼道歉.” “我……”阿朗可沒想到自己的父亲会用这样儿的方法來约束自己.但是他的心里却很是不干.要知道小昭姐姐原本就是自己前世的妻子.可他却为何偏要用这样的方法來阻止自己与她再续前缘呢.不管怎么说.无论是之前二叔他们提议.还是如今自己父亲的决定.阿朗都感觉自己很是委屈.紧紧地贴身站在忆昭跟前的他.哭丧着脸.挑起了目光窥视着她. 而忆昭却淡然地微微一笑.抬手轻柔地搭在了他的肩头.“王.您放心.此事本就是我分内之事.既然如今您已开口.那我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但至于其他的事情.我想应该就到此为止了吧.我既然是神衹就应该得到神衹最为基本的尊重.我不希望在您的地盘儿里再有人來觊觎我龙族的血缘.因为一般的凡人不配.” “什么.”此言倒真让段思良心弦一紧.难道就连自己的大哥也不配吗.她此言意思已然明确.可是却让他的心里为之一硌.“公主.您此言何意.之前是您说我大哥将來能够成为新的南疆之主.可是如今您此言又是何意.若是大哥不配.难道这小混球就配吗.”他很是生气.抬手直指着她身边儿的阿朗.虽然他是少主.可是这少主却总是让人憋气.倘若不是大哥看在他娘亲的份儿上.或许早就废了他这少主了吧. “你才是混球呢.”阿朗很是生气.虽然他是自己的二叔.可是即便是这样儿他也不能这样儿指责自己吧.说话如此难听.他有什么资格做自己的长辈.怒视着他.阿朗沒有半点儿认输的意思.反而握紧了拳头若是换了别人.只怕此刻已然将拳头镶嵌在他的脸上了. 可是忆昭却拉住了他.死死地扣着他的肩.不让他做出冲动的事情來. “呵呵.是不配啊.”忆昭笑得很伤感.“倘若你知道我当初认他为主时.他有一半是龙.是我的同族甚至是同胞.我不知道你是否还会说出这样儿的话來.但是龙一生只认一次主.哪怕他只是一个乞丐也是我的主人.” 众人倒吸了口凉气.难以相信地凝视着她.忆昭却依旧淡然地微笑着.抬起目光注视着阿朗:“是的.上一世的他的确与我有过婚约.可惜造物虐人.他注定要成为不凡之人.于是我守护他.无论他到哪儿.只要我还活着.我都追寻他的踪迹.” 忆昭此言虽然声音不大.却震撼着在场的所有人.众人哑然地注视着她.却不知这南疆的将來又将是怎样的腥风血雨. 第二十七章 :无良师傅 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阿朗可真是不明白.自己这师傅也拜了.她却什么都沒有教过自己.成天伫足在那后山上的新修成的墓碑旁.一站就是一整天.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总是能够看到她归來的时候眼角残留的泪痕.就好似今日这样儿. “小昭姐姐.”忽然纵身从树上跳了下來挡在了她的面前.阿朗疑惑地望着面前满面愁容的她. 忆昭并沒有想到他会这样儿出來在自己的面前.连忙尴尬而又牵强地向着他微微挤出了一个难看的微笑.轻轻地“嗯”了一声.算是与他的回应.可是即便是如此她也始终都未能抬起头來去看他一眼.或许是因为最近太过疲惫了吧.其实就连忆昭自己也不知道最近自己到底怎么了. 一夜一夜的梦魇不断地折磨着她.总是在梦里看到诚回來了.有时他也会与自己微笑.可是那目光却始终都带着无尽地忧郁.她很想问他是怎么了.可是每当自己开口.他却总是一副一言难尽的模样.随即便隐沒在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忆昭也曾伸手想去拉住他.可是每当自己伸出手却总是只能在那黑暗之中茫无目的找寻着他.她其实也知道他已然轮回正是眼前自己的好徒弟阿朗.可是她始终还是无法忘记诚的存在.她无法抬头去看他.也无法接受如今的他.或许轮回之后的他真的已经不再是当年的他了.或许自己曾经自己真爱过的人不是寻也不是阿朗.而是当年的他.总之如今的她俨然凌乱了心绪.实在不知应该如何去接受他的存在. “小昭姐姐.你怎么了.这几天总是不理我.你不是说过要教导我吗.你还记得你和我爹爹之间的约定吗.”身旁的他不依不饶.一直缠在她的身旁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忆昭凌乱了心绪.并不想与他说话.可是却又无奈于他的纠缠.只能埋头向前快步地走着.却不想他竟然一把拉住了她. “小昭……姐姐……”他局促了眉头.着实搞不懂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其实自打那日被父亲逼着拜她为师开始.他已经很久都沒有在村里胡闹了.每天都悄悄地跟随在她的身后.无论她去哪儿.他都始终不曾远离过她.可是今日却有些不大一样了.因为下个月的火把节即将到來.那是一个对于彝人來说很重要的节日.在那一天里.适婚年纪的青年男女都会身着盛装在那寨子之中载歌载舞.那是一场婚飞的狂欢.曾经的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快一些长大.能够像当初大哥那样儿在这盛大的节日之中能够遇到一个自己心爱的伴侣.从而完成自己的成年仪式. 然而如今的他却又是那么害怕这个日子的到來.因为自从她的出现以后.他明白了自己从小到大一直重复着的那个梦并不是那么简单.而且也知道了与她之间曾经的关系.他很想快点儿长大.很想能够有朝一日将她揽进自己的怀抱.可是父亲却逼着自己拜她为师.而且还尊她为神衹.对于神.他如何能够觊觎呢.虽然他也明白父亲这做其实也是为了她好.可是毕竟这条戒律太过苛刻了. “嗯.”忆昭依然还是沒有抬起头來.只是那牵强的讪笑依然看不出來她有丝毫的快乐. “过几天就是火把节了.不知姐姐有什么打算.”他依然纠结着.心底局促难安.思绪却回到了昨夜父亲的议事厅.火把节对于山寨來说的确是一个盛大的节日.于是族里的各长者与父亲之间早早就开始了商量如何过节的事情.虽然这山野的生活是艰苦了些.但是这个节日却是必不可少的.然而身为少主的阿朗却因此而感觉到了无尽的压力.因为就在昨夜.他无意之中却听到了父亲与众长者们正商量着自己的终生大事. 当然.对方也不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娃儿.那是与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董家小妹董若儿.说起这董若儿.阿朗可对她一点儿也不陌生.那是董伯的小女儿.董迦罗的同父同母的亲妹妹.因为年纪与自己相仿佛.月份也与自己相差不多.因而从小就被寨子里的人看成是一对难得的金童玉女.只是可惜阿朗从小顽劣.那董若儿却是压根儿都看不上他.每次相见她总是要数落自己.阿朗可不喜欢这种感觉.他不喜欢被人束缚.特别是不喜欢被她数落.毕竟自己才是少主.她算哪根儿葱啊. 不过在面对忆昭时候他可就沒那傲气了.毕竟她可是神哟.而且又救过自己好几次.而且心底里对于她的那种莫名的感觉.总是让他很想与她接近.无论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当中.眼前闪过的永远是她的影子. 打算..忆昭愣了下.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眼前浮现出來的.却是许多年前被寻拉着狂奔时的情形.那一夜.她永远也不会忘记.正是那一夜让她知道了寻对于自己的爱慕.也明白了原來自己内心之中的那种莫名感情原來就算爱情.然而事到如今.寻早已化骨为尘.而自己却依然还信步于这片土地之上.又一次想起了他曾经与自己说过的话:倘若有來世.只愿与自己策马天涯…… “小昭姐姐.你快告诉我呀.”他怏怏不乐.为何在面对着自己这么认真的问題时.她竟然会露出那迷茫的笑容來.他知道她的笑容不是针对自己.这无良的“师傅”.到底要折腾自己到什么时候. “告诉你什么.”回过神來的忆昭却只是对着他狡黠地微微一笑.那眼神仿佛是在调侃着他还只是个孩子. 阿朗却急了.因为他这一次却着实不是跟她开玩笑.“姐.你别玩儿我了好不好.你是当初南诏的公主.难道你不知道火把节意味着什么.” “呵.”忆昭却是一脸的不在乎.“小痞子.我可不是南诏的公主哟.想当初被册封是因为当时的王实在是拿我沒办法了.他想册封的可不是公主哟.” “那是什么.难不成还是皇后吗.”他倒是真急了.“好嘛.你是神.我惹不起.可是你不也说过我是你的主人.你会一直找寻我生生世世的轮回转世.那么我能否对你有个要求啊.” “不可以.”忆昭知道他想说什么.虽然心里也在期待着那一天的到來.可眼下的确还不是时候.“除非有一天你能战胜我.要不然你就乖乖儿地做我的小徒弟吧.” “我……”阿朗可真是被气死了.“难道.难道我前世也战胜你了吗.” 这一句却让忆昭刚刚露出的笑容又一次僵住了.是啊.当初的诚有战胜过自己吗. 第二十八章 :权臣贵族 %&*"; 杨干贞放走了南诏遗臣段氏少主的事情很快传到了大长和国皇帝的耳朵.可是那家伙却似乎根本就沒把这事儿当回事儿.虽然朝中众臣纷纷上疏.可是这事儿在他看來却似乎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甚至他连看都沒有看那些奏本一眼便扔到了一边.依旧每天寻欢作乐.倘若有人提起此事.他甚至还会有些不开心地嗔怪道:“杨卿家之事朕早有所闻.不必尔等太过费心.此事朕自有定夺.” 可是这“定夺”來“定夺”去却一拖就是好多天.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或许是不敢得罪如今已然权倾朝野的杨氏一族吧.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一国之君啊.然而如今却做出这种掉格的事情來.不免让人产生疑问來.对于功臣不予奖励.对于臣子之过也不处罚.如此以后皇威何在.皇权何属. 当然.这皇帝虽然表现得很是昏庸.但其实也不见得真是那么昏庸的人.对于杨氏一族越來越大的势力.他其实也感觉到了无限的压力.可是即便是如此又能怎样呢.毕竟这天下是他们杨氏一族帮着打下來的天下.如今的他们兵权在握.即使自己是皇帝.倘若想要真正地治他们的罪.只怕也只能是个空想而已. 然而即便是如此.在面对着众臣们的各种谏言面前.他也不想再这么一直忍气吞声下去了.倘若能够借此机会收回一些兵权.哪怕只是一丁点儿也是好的.而如今朝野之上真正能够与之相匹敌的.也只剩下了清平官赵氏一门.而说到这赵氏.那还真得说说他们的历史. 他们原本并非姓赵.而是曾经南诏之时的白彝.因当年南诏极其推崇汉学.许多当年的彝人也都跟随着学习汉人的文化学说.而他们赵氏的先祖便是其中的翘楚.想当年他们亦是以文而起家.到如今已然传承数代.在这朝廷之中也一直都有着那么一种说法.说这朝廷之中“文赵武杨”.而如今却正是这“文赵武杨”让他这皇帝寝食难安. “禀皇上.赵清平与杨将军已然在殿外候旨.”一名侍者的回报拉回了皇帝的思绪.可他却微微一滞.并沒有因此而放下手中的鸟儿.抬起了手來轻轻挥动着.“让他们候着吧.告诉他们朕有要事.一会儿就到.”明明是他的召见却让二人在外殿等候着他处理这“要事”. 鸟儿不停地在笼子里扑腾着.侍者却在身后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久久不曾离开也不知该如何提醒他殿外的二人已经在外边跪了许久了.可是皇上却似乎是在有意折腾他二人.那杨将军年轻也变罢了.可是那赵清平却是拖着一身百來斤重的赘肉等候在殿外啊.如今这季节已然是盛夏.让他那身板儿在那外殿候着可不是件舒服的事情.这侍者也知道其身份之重.哪里敢得罪这外殿的二人啊.可是皇上眼下却着实为难自己.倘若不进來催促.得罪的是外殿的二人.可若要进來催促.得罪的却又是这一国之君. 侍者好生为难.只能默默地俯首在皇上的身后等候着皇上的开恩. “怎么还不出去.沒看到朕正忙着吗.”然而见他不动皇上却恼了.扔下了手中喂鸟儿的小勺.陡然回头满面不悦. 是呀.他的确是在忙着.那是两只从南汉之地弄來的鹩哥鸟儿.虽然长得黑咕隆咚可是说起话儿來却很是带劲儿.特别是那动听的话语.无论教它们说什么它们可绝对不会忤逆.哪里像那些朝臣啊.总是叽叽喳喳吵得让人心烦.三天说这个了.两天又说那个了.也不知他们要吵到什么时候才能让自己安静一些. “是.”侍者很是为难.紧蹙着眉头缓缓退了出去.可最后消失在那门里的一瞬间.他不经意地一声轻叹.却让这皇帝很是不爽.眼里闪现过一抹阴险.清了清嗓子踱步回到了龙椅之上.“來人啊.”这明显是在折腾人啊.可是对于他來说.这样儿或许才是生活的一大乐趣所在. 方才刚刚才退出殿外的侍者听到皇上的召唤连忙又一次回到殿里來.刚一跪下.他却又挥着手道:“去.把赵清平和杨将军叫进來.朕要见他们.” 早就应该如此了.可是他却磨磨蹭蹭整个折腾了好几个时辰.而当侍者再一次退出了殿外.从门外将二人召唤进來.他却又手持奏本.静静地一行一行批阅着.却将二人撂在了堂中.丝毫不去在意他们的请见. 二人则相互交换了下眼色.其实在他们心里对于皇上如此态度也算早已心知肚明.如今的大长和朝廷上下真正掌权之人并非真是眼前的这个草包.而是殿下的这赵、杨两家.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的关系.皇上对于他们的召见总是那么阴晴不定.可是就算是如此.他却又不得不依仗于他们.而如今将他们召來.其实也不过只是随便的询问几句而已.他哪里敢真正对他们动手呀. 而明显那清平官赵善政却即便是如此也感觉到了万分的不悦.乍一进殿也不说与他行礼.满面的不悦赫然表现了脸上.愤怒的他也不管那皇上是不是真的在忙.一进來便直奔到他的御案前.怒目横眉.好不可怕.如今的赵氏可不是当年的儒生哟.赵善政自打成为清平官还沒像这么窝火过.如今这小皇帝好歹也是而立之年的人了.想当初自己扶他上位之时.那时候的他可不敢这样儿.想不到这才短短一年的时间.他倒是越來越给自己争气了.要再这么下去可如何了得. “砰.”一声巨响.赵善政可不是那忍得了气的主儿.一巴掌狠拍在了御案之上却是沒有半点儿将那皇上当主子看待.反而将那皇上给吓得为之一颤.连忙堆起了满面的笑容來.“哟.原來是赵清平哟.朕还以为……” “皇上以为什么.”那老家伙愤怒非常.一脸横肉憋得通红.气喘吁吁地怒视着他.“几日不见皇上可是好大的君威啊.” “这……这谈何说起啊.”讪笑中的他此时此刻哪里还记得自己召见他们到底是为何.不由得窥视了一眼旁边那年轻的将军.却是见他宛若无事一般.依然冷漠.甚至连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如今的大长和.哪里还是当初那个大长和哟. 第二十九章 :南城遗梦 [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其实杨干贞的心思就连老奸巨猾的赵善政也搞不懂他.想当年的杨氏其实也过來自己父亲手中的一把利剑而已.谁会想到这短短的二十多年间他们竟然从那边关的封疆之吏.一跃成为如今的殿上之臣.而且其地位竟然还能与自己平起平坐.这实在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过即便是如此.对于这个新兴而起的家族.赵善政的心底已然有了自己的打算.只是他却还不知他的想法又当如何.毕竟眼前此人虽然年纪不大.可是那双深邃的眼眸却总是带着一种莫名的阴冷之感.让就连在这朝廷之中早已阅人无数的赵清平也感觉到了无尽的压力. “贤侄请留步.”刚从皇上的御书房出來.赵善政便连忙唤住了这个伦起辈分來只能做自己后生.可是却已然是那一族之长的年轻人. 杨干贞听到呼唤回过头來.脸上依然还是那淡漠的表情.谁也看不出來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那淡然的招牌式微笑永远地刻画在他的脸上. “世伯还有何吩咐吗.”毕恭毕敬的回应.他深藏着自身的锋芒. “吩咐.”而听到了此言的了赵善政眯起了眼睛打量了他一眼.肥硕的脸上出现在了一抹难看的讪笑.“呵呵.贤侄啊.你如今也是官拜上驻国.而且年纪轻轻俨然已是一族之长.回想老夫这么多年來的成就.哪会有你如今的辉煌啊.”说罢此言.他略微一顿.那细长的眼睛眯得几乎只剩下了一丝光.而那脸上的讪笑却故作压力地显得给对方. 是的.他知道如今的自己再想要像当年一样的掌控对方俨然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想当初自己家族能够掌控他们.那全然是因为当年的他们为了在这朝廷之中立足稳根.可是如今的他却不同于其父亲当年.他从小在军营之中长大.而且是在其封地之中成长起來的.十二岁便能带兵打战.十五岁便因战功而被皇上册封.如今的他虽然不过三十五六.却已然是这朝中手握兵权的第一元帅了.想想自己当年.有他这年纪还只是个芝麻官而已.倘若不是因为后來继承了家族的封号.哪里会有今日的成就啊. 不过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外表却不能这么表达.赵善政可谓是官场之中的老手.对于这种事情他可是比谁都要明白的.因而在面对着眼前这个后生时.他从來都不敢对他掉以轻心.要知道眼前此人可谓是龙虎之才.一不小心自己也可能让他给吃了都说不一定.但眼下的情形却又让他不得不与他商量.因为这事儿实在是有些太过冒险了.而他也一直笃信着一条至理名言.那就是“不要让自己最危险的敌人站到自己对立的一边.” 然而对于他的如此表现.杨干贞却也只是淡然地笑了笑.抬手便对着他微微抱了抱拳.“世伯.您太夸奖了.如今的您是这一国之相.而我不过是运气好些能够投了个好胎罢了.至于什么辉煌.那不过是皇上的厚爱和您老人家的提拔.难道不是吗.” 此言从他的口中说出來.着实让那赵善政意外得惊骇了一下.眨巴着眼睛重新打量着面前这阴冷的后生.他沒想过对方竟然会向自己说出这样儿的话來.从前总是听闻手下的亲信官员说起他的狠和他的油盐不侵.曾经也有自己的亲信栽在他的手里过.可是他却怎么都不敢相信有一天他会与自己说出这样儿的话來. 而杨干贞却对他如此反应并不在意.微微扬起的嘴角.虽然依旧给人阴冷的感觉.可是此刻他的目光却比起方才要柔和了许多.乍见对方惊骇.他也不解释什么.波澜不惊地缓缓向着对方又一抱拳.“世伯.您似乎是有什么话儿想要与小侄说起吧.不过依小侄看來此处并非是说话的地方.不如咱们找个地方从长计议的好.” “好.”乍闻此言.赵善政忍不住地大叫了一声好.这可真是与聪明人说话不费劲儿啊.但一想到对方并非等闲之辈.他的心依然不由得颤抖了下.眉头也不禁悄然皱起.难道他已然知道自己的大计了.一股子冷气随着他的背脊向上爬了上來.不禁让他打了个寒颤.习惯地抬手抹了抹鼻子.却依然笑言相对地点了点头.伸手遥指着远方.一老一少两代人.就这么一路走着离开了皇城. 然而与此同时的皇宫御书房内.皇上却是气得几乎将手边能够拿得动的东西都砸了个了遍.可是即便是如此.也难以消除他那满心的愤恨.原本以为将这杨氏调入京城可以与那赵氏抗衡.却不想今日同时招见他二人前來.那小子竟然如此不识好歹.在面对着赵善政那么嚣张的气焰面前.他竟然还能那么镇定.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沒有发生过似的.也不知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真是枉费了自己白白为他开脱.要早知道他是这样儿的人.当初就真不应该让他进京來.可是话又说回來.这全国的军队之中最为精锐的便数他杨家军了.而整个朝野之上真正能够与那赵氏抗衡的力量也只有他们才能有这能力.身为帝王的他.可是做梦都沒想到自己当初为了争夺这皇位而付出了那么多.到最后却只能成为一个傀儡. 赵善政.他恨他恨得入骨.虽然当初的确是他辅佐自己登上的皇位.可是毕竟如今南疆的天下是自己的天下.是郑氏的天下.而他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自己就一定要听从他的摆布呢.他恨.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可是却又着实不敢与他硬着來.然而好不容易才等到自己当年的玩伴当上了杨氏的族长.便立马将他召回皇都來.却想不到自己这位当年的“大哥”竟然变得如今的样子. 他的阴冷与镇定.甚至比起暴戾的赵善政更加让人恐怖.可是他为何在面对着那佞臣的时候那么软弱呢.难道他不知道自己调他回京的意图吗.当然.他不会知道.就在他还在抱怨着对方不为自己出头的这个时间里.一场可怕的阴谋已然在那一老一少之间悄然拉开了序章. 第三十章 :竹马青梅 (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i^%&*"; 火把节.呵.忆昭仰望着那寨子中央高高架起的火把.沉默了许久许久.眼前出现的是当年的寻带着自己微服出游时的情形.想当年自己还是个屁事儿不懂的傻二呆.见到整个城市里的青年男女载歌载舞.不断地狂欢着找寻着自己心仪的另一半.可是自己呢.却呆到连他对自己有多么的深情都不知道.以至于将他彻底惹恼.带着自己那一夜的狂奔.忆昭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夜.因为正是从那一夜开始.自己才走上了这条无比艰辛的道路. 可是如今那一切都已经沧海桑田了.记得影儿跟自己说过.那是因为自己的缘分注定如此.既然如此自己还能抱怨什么.低下了头无奈地抿嘴一笑.却听得身旁那“小尾巴”的一声调侃.“师傅.很笑起來很漂亮呢.明年的今天我娶你好不好.” “滚.”忆昭随口便回应着他.在人前他是不得不叫自己“师傅”.可是徒弟哪有这么调戏师傅的呀.而且那天的拜师仪式之上.他可是真的出尽了花招.不仅把拜师酒给全部弄洒.而且还当着众长者的面儿直接顶撞了自己的父亲.要不是自己护着他.只怕此时此刻的他还在那后山面壁思过吧. 不过.对于他的调戏.忆昭倒也不算反感.虽然年纪是不大.可是也俨然也是个小帅哥.更确切的说应该是个帅正太.自认为是腐女的忆昭可对此有爱着呢.可是一想到他是他的转世.那种很萌的感觉便全悄然而去.是呀.前世的他怎么说也是个大英雄.而前前世的他更是一代明君.可是这不并不是全部.因为在忆昭的心里.每次当自己想起他们.最先映入心里都是他们那忧郁的眼神.可如今的他哪里还有什么忧郁的感觉.俨然就是个腹黑正太.无时无刻不在算计着自己的“师傅”. “唔.我滚不來.师傅教我哟.” “……”唉.忆昭可真是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沒有.转身正准备离开.这家伙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可是这刚一走却陡然发现就在离自己和他不远的地方.一个与他年纪相仿佛的十五六岁女娃儿正满面愁容地凝视着自己.忆昭一怔.有些疑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似乎嗅到了些什么.而阿朗也是为之一怔.笑容在他的脸上消失了.稚气的眉宇拧起了疙瘩.同样的凝视着面前的女娃儿.哑然还语.许久不知该说什么. “阿朗哥.原來这就是你师傅呀.我早就听说她是龙族的公主.不仅长得漂亮而且武功很高.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寻常啊.”女娃儿沉默了许久.却忽然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來.眯着眼睛.她依然还在打量着忆昭.那目光中的东西让忆昭感觉格外的难受. “是……是啊.不过……”阿朗似乎并不希望见到她.显得很不自在.一脸的尴尬.闪烁着目光不敢看她. 女娃儿却似乎并不在意他如此表现.反而笑得更加“灿烂”了.负手走到了他们的面前.用她那看似单纯却带着异样的目光仔细地打量了忆昭许久.“不过什么.公主姐姐好漂亮哟.要是我能够有她的一成就好了.” 好一句讽刺之言.忆昭听得刺耳.却又不想回应她.毕竟对方只是个小女娃儿.自己沒有必要与她一般见识.哪怕她是來者不善.但毕竟自己如今也是寄人篱下. “阿若.你别这么说好不好.其实……其实你也很漂亮的.”讪笑着的阿朗明显与她很熟悉.而且聪明如他又哪能不知道对方的心意.他上前了一步.挡了忆昭与那女娃儿的之间.似乎是想要将她二人隔开.可是那疲弱的身板儿却显得有些孱弱了些. “是吗.要是你从前也这么说就好了.”那一个娇羞之笑.让他感觉格外尴尬.“可是阿朗哥哥.你回來都这么久了.却一天都不來找我.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啊.难道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吗.” “啊.”听到这话的阿朗此刻脸都憋成了酱紫色.抬起目光扫了一眼她.又一次尴尬地闪到了一旁.“我……我最近在学习呢.沒时间去找你玩儿.” “是这样儿吗.”女娃儿的笑容依然还是那样儿的天真无邪.但是明显目光已然变得很不善意.“可是阿朗哥哥以前从來都不是这样儿的呀.”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嘛.”阿朗可不容得多说.连忙抢言打断了她.“好了.阿若赶快回去吧.今天时间不早了.一会儿要是让你爹知道你又跑出來找我玩儿.一定又会去告诉我爹的.上一次我可被打得好惨.一个月都出不了门.我怕了.我真的怕了.就算你不怕.我也怕了.我再也不敢若你了.求求你还是快点儿回去吧.” “我不.”那个叫阿若的女娃儿这一下可真不高兴了.顿时撅起了嘴.怏怏不乐地拉了拉他的手.“阿朗哥哥说话不算数.哥哥说过回來就來找我的.可是你都回來这么久了.为什么就连來见我一面的时间都沒有吗.” “我……”阿朗并不想要欺骗她.可是毕竟是自己从小到大青梅竹马的女孩子.他知道其实她应该也听到了寨子里最近的传闻吧.那事儿是不可能不走漏风声的.而且她的父亲也是寨子里和族的长老.她哪会不知道那天长老开会之时所商量之事.而眼前的她.阿朗是真的不知所措.如何能够让她离开呢.或者告诉她自己的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呜呜……”一连串的哭声让阿朗心烦到了极点.连忙想要去与她擦泪.却发现自己除了一双手.似乎什么都沒有.而就在这时.忆昭却忽然淡然地一笑.将一块丝帕递到了他的面前.“小子.不管什么时候说话是一定要守诺言的哟.别欺负女孩子了.快点儿哄哄她吧.要不然.这漂亮的脸蛋儿都快哭成花猫了.” “我才不要你管呢.”谁知那女娃儿竟然如此不买她的账.猛然抬手推开了她.“都是你了.要不是你阿朗哥哥也不会不理我.你是他的师傅.你们怎么能……” “我就从來都沒拜过师好吧.”还沒等她说完.阿朗却急了.“那天的拜师酒是我自己喝掉的.小昭姐姐本來就是我前世的媳妇儿……” “喂.”那是黑线啊黑线.忆昭已然不知道他怎么转世之后会变成这副痞相的. 第一章 :山寨龙吟 (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 火把节啊.火把节.事隔多年之后的火把节.忆昭再一次感觉到了那无比尴尬.天就快要黑了.整个山寨里的人俨然都已沉浸在那欢乐的气氛里.可是忆昭却独自坐在那祭台后的打扮间.默默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俨然已不知韶华更年不停歇.如今的自己已然不再是百年之前刚刚來到这片土地上的自己了.虽然在外人看來自己容颜不改.面容依旧.可是那眼神却哪里还是当年的自己呀. 忆昭忍不住地感慨.或许龙颜亦去老去.生生世世轮回斗转星移.或许千年之后.虽然自己依然可以外表风华绝代.可是内心呢.这一抹皓齿弯月为何就这么难. 从怀中取出了那曾经娘亲用过的眼翳.看着那银色的光芒在夕阳之下映出恬淡的柔光.将它小心地覆盖在了自己的脸上.站起身來望着镜中的自己.忆昭的嘴角微微地向上一扬.耳边似乎又听到了当年他在自己的身后的呼唤. “咦.小……师傅.你这面具很漂亮哟.”然而这一次传來的声音.在打断了她的思绪的同时.亦然将她拉回到了现实之中. 笑容消失了.忆昭回过头來看了他一眼.有时候这家伙也让人感觉很是心烦.但毕竟他是他的转世.是自己一直苦苦寻觅中的那个人啊.牵强地将那嘴角再次轻轻一弯.并沒有去回应他的调侃.然而阿朗却一把拉住了她.嬉笑着凑到了她的跟前.“师傅.你别这么小气好不好.我发誓以后再也一提这事儿了还不行吗.你就别生气了嘛.要是气坏了你.我爹又得打我了.你也真是的.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去做这什么神衹.要不然今年……” “你还要说是吗.”忆昭狠狠地瞪着他.每次看到他这张稚气的脸.都让她感觉无比尴尬.天哪.倘若真让他这小痞子给得逞.自己应该叫他什么好呢.一想到他要用那稚嫩的手托起自己的腰.或是抚过自己的身体.那种奇葩的感觉让她不寒而栗.好小子啊.再等几年吧.等你毛长齐了.羽翼未丰了到时候再说什么也不迟啊.忆昭心里这样想着.但又无法拒绝他无时无刻的纠缠.简直除了自己洗澡睡觉.他恨不得连自己方便都要跟在自己的身边儿.对外美其名曰勤学好问.可是谁又能知道自己的悲催啊. 忆昭真是叫苦不迭.却又忍心将他从自己的身边儿赶开.有时也会信口与他说教起一些道理.或者是开开玩笑消遣一下.但是他也总不能是这样儿啊.毕竟他也不是真的很小了.就如他自己所言的那样儿.在这个时代里.像他这样儿的年纪已然也算是大人了. “噢.”狡黠的小子一脸无辜.却依然还是跟随在她的身后.“姐姐.我都跟了你这么多天了.你至少也得教我点儿什么吧.虽然说咱俩儿只是……”他眉头一蹙.偷偷地望了她一眼.“虽然说咱们只是名义上的师徒.可是我爹那儿我至少得有个交代啊.你武功那么高.而且又是半神.可我呢.我什么都不是.从小到大寨子除了我爹娘.我真不知道还有谁会喜欢我.倘若不是因为我的身份.我想他们一定会很讨厌我吧.因为我在他们的眼里总是一无是处.虽然我才是少主.可是他们有什么事情却从來都不愿意让我参与.特别是二叔.他很喜欢我大哥.若不是因为我娘的关系.或许我这少主地位早就不保了.” “不保就不保嘛.”忆昭突然之间转过身來.一抹淡淡的微笑在那夕阳中显得格外娇艳.让他都忍不住愣愣地凝视着她.甚至张开的嘴巴都忘记了闭上.忆昭却只是淡然地一笑.二指一托合上了他的嘴巴.“权力地位都只是那过眼云烟.人的短暂生命里或许无法领悟其中的道理.可是我却已然看破了.看罢生死轮回.经历肝肠寸断.这大地之上谁主沉浮.将來无论是谁做了这片大地上的王者.也不可能真的像我们龙族一样坐拥万载江山.但可惜的是.若真是龙却又根本不会再去在乎什么权力地位了.争权夺利得到的终将只是浮梦一场.” “那……那我应该……应该怎么做啊.”阿朗其实并不明白她的意思.但却又似有所悟.连忙追问着她.可是她却笑而不答.只是轻柔地用手拍了拍他的肩.深意的目光带着蛊惑的色彩.“随缘吧.” “好一句随缘啊.”那董若儿不知何时已然驻足在了那门口.此刻的她骤然掀开了门帘一脸不悦的出现在了这对“师徒”的面前.一见忆昭.她狠白了她一眼.却扭头对着阿朗愤愤而道:“阿朗哥.咱们之间的事情我听爹爹跟我说了.今夜的火把节上.我不管你们之间前世是什么关系.公主是神衹.是不能与凡人结合的.这是咱们山寨的规矩.你应该明白.倘若亵渎了神灵.那将会有什么样的结局.我不用再和你说了吧.总之.我今天來的目的就是如此.你爱怎么闹腾随便你.但是长老的决定是不可能更改的.” “那我宁可去出家做和尚.”忽然之间他爆发出來的怒吼让人不禁一颤.就连忆昭也被他给吓了一跳.虽然她知道有些事情是历史注定无法避免.可是毕竟眼前的他还只是个孩子啊.自己还在等待着他长大.等待着或许能够将他带离这片是非的土地.可是他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忆昭感觉自己的心底有些淡淡地隐伤.低下了头抿着嘴唇快步地从二人身旁擦肩而过.她并不喜欢这样的氛围.也不喜欢与人争夺什么.或许这是天性使然.又或许是自己骨子里那份身为龙的骄傲吧. 阿朗见她离开却着实着急得很.连忙瞥下了那董若儿.紧跟随在了她的身后.然而刚一出门.却只见一道七彩流光正从她的身体迸发而出.顿时之间她凌空而起.渐渐地退去了人的形像.化为一尾长龙径直飞向了那火把的顶端.一声龙吟随之而起.震撼着山寨.也震颤了他的心脏. 第二章 :逆袭痞子 [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i^ 看着那身下那些激动的人们.忆昭的心却是格外的难受.其实这些天來的事情她并不是真的毫不在乎.可是在乎又能有什么办法呢.火把节.原本是彝人的一个重要的节日.在这一天里.是有情之人之间相互传达自己彼此情感的好时节.可是对于忆昭自己來说.却是一个令她伤心的日子. 如今的他虽然几经转世.可是自己内心深处对于他的爱.其实并无丝毫的衰减.而自己在面对着他的时候也已经在极力地做好了.可是心底的那份痛却是怎么都无法抹去的. 是啊.虽然阿朗还小.可是毕竟自己有着万载的生命.能够有着足够的时间去等待着他长大.然而刚才那董若儿的话.却似乎是在预示着什么自己是龙.是神衹.难道就因为这样儿.自己就不配拥有别人的爱和自己的幸福吗.忆昭有些不甘心.但却又害怕与人争宠.毕竟自己是龙.是高傲的龙族公主.怎么能与一个小姑娘來争夺他的爱呢. 借着这郁结之气.忆昭骤然腾空而起.这并非是与之前的段族长商谈过的环节.可是忆昭却管不了那么.毅然显出真身飞到了那高高的大火把顶端.俯视着火把之下惊喜若狂的人们.却沒有一个人能够懂得自己心痛. 段族长则在看到这一切之后很是兴奋.虽然之前也有长老向他提起过要让神龙显灵之事.可是他却因为种种原因而给否定了.当然他并不是真的不愿意让她这么做.只是毕竟她是龙族的公主哟.自己身为一个凡人怎么能去要求神衹呢.因而他亦然只是提出让她出面來主持今年的点燃仪式.却不想她这一出场竟然化出真身直飞到了火把的顶端. 仰视着那巨大火把顶端的公主殿下.众长老纷纷称赞有加.听闻着他们的称赞.段思平亦然感觉无上的荣幸.然而就在这时.他却陡然发现那人群之中一个少年正在拼了命地挤入人群.定睛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儿子阿朗. “师傅.小昭姐姐.你快下來啊.”他努力地呼喊着.急切地仰视着火把顶端的她.“你听我说啊……”然而无论他怎么呼喊.那火把顶端的忆昭根本就不去理会他.而他那稚嫩的嗓音也敌过來身边儿狂欢的人群. 而忆昭其实也并非是听不到他的呼喊.只是环缠在那火把的顶端.低头俯视着下方.声音镇定而又铿锵有力.努力地掩饰着自己内心的伤:“乡亲们.我是你们的守护神衹.今日应约而來.是想要告诉你们.今日虽然依旧还生活在这艰难困苦的山野之中.但终将有一日你们将会成为这片土地之上主人.坚持你们的梦吧.哪怕这条路道无比艰辛.可是历史的必然终将会给你们带來黎明的曙光.”这话其实并非忆昭本心所想.当她将此言说罢.她悄悄地窥视了一眼那满足的段族长. 回忆的潮水又一次无声地袭來.那是几天前的一次召见.当时的他并不像今日这么趾高气扬.那毕恭毕敬的谦和态度.让忆昭至今也难忘.不过言至最后的他却交给了自己一封信函.并交代倘若“可以”希望忆昭能够在大典之上将那信函念出來.忆昭对此开始也感觉有些惊讶.当她打开了那信函之后.心里却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嘲讽. 唉.自己早已说过自己虽然做这名义上的神衹.却并不希望有人再去借着自己的身份去造势.如今此事亦然摆在自己的面前.忆昭实在有些哭笑不得.但是无论怎样.她还是照办了.而且还当着众人的面化出了真身.预示给他的族人们年.他就是未來的王. 火在忆昭再一次跃上空中之后.由那段族长亲手点燃了.忆昭飞身而下.扫了一眼人群却是刻意地绕开了众人的目光.她俯冲而下.却在空中再次腾空而起.洒下了一片银鳞流光.悄悄地隐落在了欢呼的人群之后.然而剩下的.却是她心底那痛苦地挣扎. 静静地.一个人走在山野的小径上.天色已然很暗了.可是龙族并不比常人.即使是在这黑暗的夜色里.只要还能有一丝依稀的光芒都还能看得清这崎岖的山道.时间仿佛又一次回到了百年前.那夜的他突然之间拉着自己的手一路的狂奔.避开了欢愉的人群.避开了御林的跟随.带着自己一路狂奔至山野之处.憧憧的月影之下.是他霸道地夺走了自己的心.那一吻.她永远也忘不了.可是当年的自己却为何不敢爱他.就因为他是自己名义上的哥哥吗.或许是吧.但是后來的情形却已然再不是当初的那样儿了.宫廷这中明争暗斗.家族之间的相互排挤.让原本就举棋不定的自己更加沒有勇气去接受他.直到多年之后到他弥留之时.她才赫然发现原來自己对于他的爱是那样深. 然而一切都过去了.生老病死本來就是生命的必然.他离去了.诚來了.原本以为自己的爱终于可以宣泄.可以抛下一切去爱他.然而为何他要是他呢.不入皇城不入皇家.却依然只是一场水月镜花.就差了那么一步了.差一点儿自己就成为了他的新娘.可是造物弄人啊.忆昭不禁感慨.深深地吸了一口这山间的凉风.蓦然回过神來.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然來到了诚的新墓碑前.两行清泪挂在脸上.被风吹痛的滋味并不舒服.缓缓地俯下了腰.正想将自己紧贴在那墓碑之上.却听得身后突然袭來的一声呼喊.“小昭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儿.” 忆昭一怔.心怦然乱跳.陡然回过头來却见他手持火把气喘吁吁地正站在自己的身后. “呵.”她冷笑一声.低头迅速地想要抹去脸颊上的泪.而他却忽然之间冲上前來.用那稚嫩的手臂突然将她拥抱.忆昭被吓了一跳.连忙想要将他推开.“不.阿朗.你还……” 他霸道得有点儿毫无道理.手掌的力量重重地压在她的背上.“昭.我不小.我已经是大人了.既然你曾经是我的媳妇儿.为何就不能再接受我一次呢.” 天哪.忆昭可沒想到这小痞子的心这么大.而此刻的他竟是如此认真.憧憧的火光中.这逆袭小子竟然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感.或许这才是幸福真正的开始吧.至少此刻的忆昭真的感觉到了他的归來. 第三章 :暗潮汹涌 (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i^ 今日的早朝可真是快要把那皇上给气死了.也不知这两家族怎么的就弄到了一块儿去.一老一少说话做事简直就像是在一个鼻孔出气似的.而那众臣们却又都是为他二人马首是瞻.直接就沒有将自己这皇上给放在眼里.他怎么都想不到.原本将那杨氏召进京來.原本就是为了制约那赵善政的.却谁会想到他们之间年纪相差这么多.竟然还能走到一块儿去而那杨干贞就更加让他难过了.要知道他与自己小时候可是一个碗里吃过饭的兄弟啊.他怎么能这样儿对自己呢. 愤恨地将手边一个玉制的笔洗狠狠地砸碎在了地上.却依然难解心头之恨. “皇上.外边儿赵……” “滚.让他给我滚.”只要一听到那姓.他的心就难以平静下來.混蛋东西.当年他家族算个什么啊.还不只是自己爷爷手下的一个小文案.能够做到今天的地位.倘若不是先帝对于他们家族的厚爱.他们能有今天吗.可是对于他们來说却似乎这一切都是他们应该得到的一样.赵善政啊.赵善政.倘若不是念在当年他为自己的夺位大计做出过贡献.如今的他能够有今日的辉煌吗. 可是虽然话是这么说的.然而毕竟如今的他已然权倾天下.反而是他这皇上做得窝囊.大小朝政如今几乎已然都是那赵善政一手而办.就连他这皇上当初想要调那杨氏进京都得与他商量.开始他可也不是那么乐意的.倘若不是自己占着皇上的权威.那杨氏如今能够站在这大殿之上吗.可是他又哪会想到.这杨干贞进京不过短短几天的功夫.怎么的就会与他勾搭上了呢. 愤然又将那桌案之上的纸镇砸到了地上“砰”的一声碎成了几段.愤怒的帝王横眉怒目.却听着那旁边的鹩哥还在欢腾地叫嚷:“皇上万岁.万万岁……” 万岁试问这世上谁能“万岁”.愤怒的帝王苦涩地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本以为自己终于能够成为这南疆之主了.可是谁会想到那赵善政竟然那么无耻.就连自己这皇位只怕他也有觊觎吧.真恨当初自己错信了他.恨自己在登上皇位之后沒有削去他的权力.以至如今的自己作茧自缚.想要铲除他似乎已经有点儿晚了. “滚.”咬牙切齿地抬手正想将那鹩哥闭嘴.然而那门前却传來了那个令他极其厌恶的声音:“皇上万岁.万万岁.” 好个万岁啊.他叫得倒是满顺溜的.皇帝抬起了头.苦涩地憋了一眼那殿前的赵善政.便立刻收回了目光不想再看到他.“爱卿安好啊.”那声音明显的带着不满.却又丝毫无法对着他爆发出來.而那桌旁的鹩哥依然还在呼喊着“皇上万岁”.然而此刻的这一句话却让他格外的蛋疼. 而那赵善政却眼见这一切亦是当作沒有看见似的.一如往常对着跟随而來的殿前侍者挥了挥手.示意着他们退出殿去. 皇帝明明看在眼里却也很是无奈.只能当作沒有看见.依然侧头凝视着那鸟儿一夜不发. “皇上.臣今日殿上提起之事.皇上为何要当众反对呢.难道说皇上还有什么其他的高见吗.”对于他的态度赵善政很是生气.原本他这皇帝就是自己一手扶起來的.可是却沒想到这是短短一年他就翅膀硬了想要飞.可是他想过沒有.就算是自己放手给他飞.他有那能耐飞吗.如今的朝廷之中虽然看似安静.可是私下却哪里还是当初高祖建立的大长和啊.就算是自己赵氏不作为权臣一手遮天为他挡去了那么多的烦恼.他以为自己真的能够坐稳这皇位吗.当然赵善政也不会低估了这小子的实力.想当初他若不也是那心狠手辣之人.只怕如今的天下还不是他的天下吧.连自己的同胞哥哥都能下得了手亲自除去的人.倘若真是让他掌握了实权.那自己的地位还能保得住吗.而且如今的他也再不满足只是做个“皇上”那么简单了.明明也知道他在暗中悄悄培养自己的势力.可是赵善政却并沒有立刻就表现出來.反而一步一步地探查着他势力的來源.只要有任何一点儿风吹草动.他都会立刻将那即将燎原之火扑灭. 不过他倒是沒想到那杨干贞会是那么识实务的人.原本自己可还以为他的到來会成为自己在这朝野之上最大的敌人.可是却沒想到.那天与他的彻夜长谈之后.他竟然愿意投奔到自己的手下.甘心情愿只做自己的跟班.赵善政还从來都沒想过事情会这么顺利的.然而今日的早朝之上.这不听话的“皇上”却竟公然与自己做起对來. 今日的后殿.并不是他的召见.可是赵善政却忍不住闯了进來.当然.他知道这么做是大逆下不道的事情.可是倘若不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以后只怕自己这位置也会让他逐渐在蚕食吧.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为了让他明白这朝野之上到底谁才是这“王”.他闯了进來.并一进殿便将随便侍者全部都赶出了殿去.随即愤然上前.狠狠一掌拍在了他面前的桌案之上.只震得那桌上的什物东倒西歪.怒视着他.赵善政很是生气.难道事到如今这草包还想飞出自己的手掌心吗. “你……你想做什么.”皇帝可真是让他给惊住了.脸色瞬间变得很是难看.豆大的汗珠正顺着额头悄悄落了下來.仰视着他.他的声音已然颤抖得厉害. “臣不想做什么.只是希望皇上能够明白臣的一片忠心.”赵善政愤愤而言.收回了手却握紧了拳头. “朕……朕当然明白.倘若当年不是爱卿……朕……朕也不会有今日的地位.” “你知道就好.”赵善政可沒有对他客气.看着面色苍白的皇上.他的嘴角挤出了一个阴冷的笑容.“皇上.既然你知道.为何还要不断地向京里调兵呢.难道你不知今日边陲也在吃紧.那汉唐之地如今可不比当年啊.” “朕……我……”他哪里敢再回答啊.吓得几乎都快要尿裤子了.可赵善政却像是沒看到似的.笑容更加阴冷.“还有.皇上可否知道如今的朝野之中有些家族实在是有点儿太过分了.竟然想要联起手來弹劾老夫.也不看看自己是谁.若是这朝野之上沒有老夫.皇上应该知道那后果吧.” 第四章 :武学奇才 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i^ 当忆昭追寻着阿朗的脚步來到了寨口时.果然见那山道上早已人山人海.两边的队伍正僵持着.可是谁也沒有先动手.而來到此处的朝廷士兵无论是装备还是人数都占了许多优势.可是他们却只是包围着寨子.并沒有动手. 忆昭感觉困惑.也不知他们此次前來到底是为了什么.可是在她的脑海里.却似乎根本找不到有过这么一段历史的必须.当然.忆昭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于南诏的历史的确是熟悉到了不能再熟悉的地步.可是对于这一段乱事却是知之甚少.在她的记忆之中.那是一个动乱的年代.家族之间的势力决定着整个国家的兴亡.就如眼前的这个皇帝來说吧.熟知历史发展大走向的忆昭知道.他如今虽然已经贵为一方之主.可是真正的权力真的在他的手里吗.而他的命又还剩下多久.在她的心里其实这一切都早有答案.但是她却并不能将那一切都告知天下人.所谓“天机不可泄露”.其实也并非真无道理. 走下了小山城.忆昭來到了离寨门不远的地方.借着一株大树.她避身于其后.悄悄地窥视着前方的情形.想要看看他们來此到底何为.然而当她刚站定身形却陡然发现那官兵的带头之人竟然是之前在皇都之中与自己交过手的杨干贞.顿时之间.她只觉心弦一颤.眉头悄然收紧.警觉地注视着对方. 而山寨一方.身为族长又是头人的段思平赫然就站立在于他对立的一方.只见他手握银枪.面容冷峻.浓眉之下双目炯炯.注视着对方又显得很是镇定.而他身后.各位长老此刻也已然聚集在其身后.各自握紧着手中的刀枪棍棒.似乎真有与对方决一死战的模样. 可是忆昭却并不感觉这场战能够真正的打起來.因为从那两名带头者的脸上.忆昭就沒看出他们的脸上有什么杀意.当然.这也可能是自己的误判.但总之这杀戮之意并不明显. “师傅……”而就在这时.忆昭可沒想到他会在自己的身后.原本以为自己是在一直跟随着他的.可是却沒想到反而将他甩到了自己的身后.忆昭连忙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将他拉到了自己的跟前.而他身后跟随着的随从们一见此情形也不敢再说什么.因为就在这一瞬间他们也看到了前方不远之处的情形. “你们來此到底想要怎么样.”段思平不知道來人到底何意.他们既然來到此处却又围而不攻.也不知他们是什么想法.以往的时间里.曾经的自己跟随着父亲们颠沛流离.多少年來一直都生活在那担惊受怕之中.而如今他们找來了.却只是将这山寨给围了个水泄不通.至于何时动手.段思平的心底也沒有底子.但是他并沒有想要先动手突围之意.因为他知道自己手里人与对方的实力之间的差距.倘若率先动手.或许伤亡会更大.不如好好看清了对方的來意再另外想办法突围的好.说不定还能有其他山寨的人來救援.那自己还有着一线生机. 可是对方却似乎并不是这么想的.能够用这神一般的速度调兵将其包围.杨干贞可不是一般的人.但面对着对手的镇定.他也感觉到了有些惊讶.不愧是赵善政看中的人啊.倘若他们能够归顺该是多好的事情.却为何还要在为那个早就灭亡的家族而死守尽忠呢. 浅浅一笑.杨贞干并不想真的与他对手.背负着双手.甚至连盔帽都沒有带上便从那队伍之中走了出來.一袭软甲并非战甲.却与对方全身武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乍上前來.注视了对方片刻.见其格外紧张.他不禁大笑起來.“段族长别來无恙啊.想不到这些年不见.咱们一伙儿玩伴是各奔东西啊.” 什么..他们是认识的吗.忆昭感觉心里一阵疑惑.但那不过是眉头一蹙的事情.毕竟如今的几大家族.其实也是当年南诏的权臣们.他们年纪相差不多.的确有可能当年是玩伴.可是显然段思平却并不喜欢他提起的当年.只见他眉头一锁.脸色很是难看.紧咬着牙关狠狠地瞪着对方.一言不发手背上的青筋却被握得显露了出來. 显然他很紧张.可是杨干贞却并沒有半点儿紧张的感觉.大笑过之后.他再次停了下來.注视着对方良久才又说道:“兄弟.的确我当初不应该小看你.想不到你一个放牛娃儿.如今也出息了.好.好啊.真是太好了.”他一边拍着掌.一边踱步在他的面前.似乎是在打量着什么.目光却始终都沒有离开过对方的脸颊. 段思平则很是担心.怒视着对方.忽然呵斥道:“杨大将军.您如今亲自带兵前來我山寨到底所谓何事.” “何事.”他冷笑了一上.陡然抬起头來的瞬间.仿佛一阵阴风吹过.让人感觉不寒而栗.“思平.你难道真不知我來找你是所谓何事吗.” “不知.”他摇了摇头.紧握着银枪的手臂之上明显地冒出了汗珠來. 阿朗看到这一幕.心里很是急切.挣扎着想要挣脱忆昭的桎梏.却无奈被她死死地按在身边.不让他离开. 而那村口.杨干贞却并沒有因为段思平的回答而生气.反正淡然地笑道:“是啊.我是沒有说明我的來意.可我以为你会知道的.这些年來你们生活得并不好吧.一直东躲西藏的日子.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吧.” “……”他那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啊.段思平心里嘀咕着.目光悄悄地扫视着四周.打量着对方的实力.思考着倘若真动起手來自己山寨里的这点儿人是否是对方的对手. 然而他沒有想到的是.正当他打量着对手时.那场干贞却又啧啧而道:“兄弟啊.想当年旧朝覆沒.你我都还只是孩子.二十多年了.都快要三十年了.你父和我父甚至还有……”他微微地顿了下.看了对方一眼.又接着说:“你知道他们都已经作古多年了.南诏也已经不可能再复国了.却为何还要如此执着呢.” 第五章 :意外访者 %&*";|i^ 当忆昭追寻着阿朗的脚步來到了寨口时.果然见那山道上早已人山人海.两边的队伍正僵持着.可是谁也沒有先动手.而來到此处的朝廷士兵无论是装备还是人数都占了许多优势.可是他们却只是包围着寨子.并沒有动手. 忆昭感觉困惑.也不知他们此次前來到底是为了什么.可是在她的脑海里.却似乎根本找不到有过这么一段历史的必须.当然.忆昭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于南诏的历史的确是熟悉到了不能再熟悉的地步.可是对于这一段乱事却是知之甚少.在她的记忆之中.那是一个动乱的年代.家族之间的势力决定着整个国家的兴亡.就如眼前的这个皇帝來说吧.熟知历史发展大走向的忆昭知道.他如今虽然已经贵为一方之主.可是真正的权力真的在他的手里吗.而他的命又还剩下多久.在她的心里其实这一切都早有答案.但是她却并不能将那一切都告知天下人.所谓“天机不可泄露”.其实也并非真无道理. 走下了小山城.忆昭來到了离寨门不远的地方.借着一株大树.她避身于其后.悄悄地窥视着前方的情形.想要看看他们來此到底何为.然而当她刚站定身形却陡然发现那官兵的带头之人竟然是之前在皇都之中与自己交过手的杨干贞.顿时之间.她只觉心弦一颤.眉头悄然收紧.警觉地注视着对方. 而山寨一方.身为族长又是头人的段思平赫然就站立在于他对立的一方.只见他手握银枪.面容冷峻.浓眉之下双目炯炯.注视着对方又显得很是镇定.而他身后.各位长老此刻也已然聚集在其身后.各自握紧着手中的刀枪棍棒.似乎真有与对方决一死战的模样. 可是忆昭却并不感觉这场战能够真正的打起來.因为从那两名带头者的脸上.忆昭就沒看出他们的脸上有什么杀意.当然.这也可能是自己的误判.但总之这杀戮之意并不明显. “师傅……”而就在这时.忆昭可沒想到他会在自己的身后.原本以为自己是在一直跟随着他的.可是却沒想到反而将他甩到了自己的身后.忆昭连忙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将他拉到了自己的跟前.而他身后跟随着的随从们一见此情形也不敢再说什么.因为就在这一瞬间他们也看到了前方不远之处的情形. “你们來此到底想要怎么样.”段思平不知道來人到底何意.他们既然來到此处却又围而不攻.也不知他们是什么想法.以往的时间里.曾经的自己跟随着父亲们颠沛流离.多少年來一直都生活在那担惊受怕之中.而如今他们找來了.却只是将这山寨给围了个水泄不通.至于何时动手.段思平的心底也沒有底子.但是他并沒有想要先动手突围之意.因为他知道自己手里人与对方的实力之间的差距.倘若率先动手.或许伤亡会更大.不如好好看清了对方的來意再另外想办法突围的好.说不定还能有其他山寨的人來救援.那自己还有着一线生机. 可是对方却似乎并不是这么想的.能够用这神一般的速度调兵将其包围.杨干贞可不是一般的人.但面对着对手的镇定.他也感觉到了有些惊讶.不愧是赵善政看中的人啊.倘若他们能够归顺该是多好的事情.却为何还要在为那个早就灭亡的家族而死守尽忠呢. 浅浅一笑.杨贞干并不想真的与他对手.背负着双手.甚至连盔帽都沒有带上便从那队伍之中走了出來.一袭软甲并非战甲.却与对方全身武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乍上前來.注视了对方片刻.见其格外紧张.他不禁大笑起來.“段族长别來无恙啊.想不到这些年不见.咱们一伙儿玩伴是各奔东西啊.” 什么..他们是认识的吗.忆昭感觉心里一阵疑惑.但那不过是眉头一蹙的事情.毕竟如今的几大家族.其实也是当年南诏的权臣们.他们年纪相差不多.的确有可能当年是玩伴.可是显然段思平却并不喜欢他提起的当年.只见他眉头一锁.脸色很是难看.紧咬着牙关狠狠地瞪着对方.一言不发手背上的青筋却被握得显露了出來. 显然他很紧张.可是杨干贞却并沒有半点儿紧张的感觉.大笑过之后.他再次停了下來.注视着对方良久才又说道:“兄弟.的确我当初不应该小看你.想不到你一个放牛娃儿.如今也出息了.好.好啊.真是太好了.”他一边拍着掌.一边踱步在他的面前.似乎是在打量着什么.目光却始终都沒有离开过对方的脸颊. 段思平则很是担心.怒视着对方.忽然呵斥道:“杨大将军.您如今亲自带兵前來我山寨到底所谓何事.” “何事.”他冷笑了一上.陡然抬起头來的瞬间.仿佛一阵阴风吹过.让人感觉不寒而栗.“思平.你难道真不知我來找你是所谓何事吗.” “不知.”他摇了摇头.紧握着银枪的手臂之上明显地冒出了汗珠來. 阿朗看到这一幕.心里很是急切.挣扎着想要挣脱忆昭的桎梏.却无奈被她死死地按在身边.不让他离开. 而那村口.杨干贞却并沒有因为段思平的回答而生气.反正淡然地笑道:“是啊.我是沒有说明我的來意.可我以为你会知道的.这些年來你们生活得并不好吧.一直东躲西藏的日子.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吧.” “……”他那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啊.段思平心里嘀咕着.目光悄悄地扫视着四周.打量着对方的实力.思考着倘若真动起手來自己山寨里的这点儿人是否是对方的对手. 然而他沒有想到的是.正当他打量着对手时.那场干贞却又啧啧而道:“兄弟啊.想当年旧朝覆沒.你我都还只是孩子.二十多年了.都快要三十年了.你父和我父甚至还有……”他微微地顿了下.看了对方一眼.又接着说:“你知道他们都已经作古多年了.南诏也已经不可能再复国了.却为何还要如此执着呢.” 第六章 :以战招贤 %&*";i^ 执着.是啊.这段氏是执着的.而自己也是执着的.忆昭默默地垂下了头.偷偷地窥视着身边儿的他.虽然此刻的他在她的眼里还只是个孩子.可是那英雄的气魄却似乎是从他灵魂深处与生俱來的一样.记得当年的寻也曾经以身范险.而诚就更加不用说了.那是公认的英雄.可是眼前的他.她真的不想再见到他有任何的伤害.倘若真有危险.她甚至希望自己能够代替他去冒险. 然而.就在这分心的时候.忆昭却沒有注意到那寨口峙立着的二人到底又说了些什么.或许她听到了.但是此刻的她的注意力却并非在他们的身上.因为身边的他蠢动着.这不过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然挣扎了好几次.忆昭很想封住他的穴道.可是却又不知道为什么.心底竟然默默地期待着他的挣扎.仿佛只有那个英雄盖世的他.才是自己心目中最为真实的他. “姐.快放开我.爹有危险.我得下去.”他猛烈地挣扎终于挣脱了她的桎梏.忆昭这才骤然回过神來.连忙伸手又一次将他拉了回來.“别去.若有危险.你也不是他对手的.” “就算不是我也得去.我的族人和我爹都在下边.我不能……”忆昭制住了他的穴道.眉头微微皱起.转头望了一眼那寨口处.只见二人已然剑拔弩张.双双握紧了兵器.而那杨干贞方才脸上的笑容此刻也已然消失了.杀气随之暴出.注视着对方.但他显然沒有放弃自己的想法. “思平.你真的要这么顽固不化吗.”狠狠地怒视着他.牵强的笑容是那么阴冷.双眼宛如雄鹰一般.手中的长剑闪烁着寒光.显然在人间是不可多得的上品.忆昭静静地注视着他.掌心之中的龙牙剑已然在蠢蠢欲动. “顽固不化又怎样.想当年你们杀人的时候为何就沒有为百姓着想过呢.难道所有的姓蒙之人都是皇室的人吗.就连当年的小太子.那不过是初生的婴儿啊.他郑老贼也下得了手去伤害他.试问这样的君主也值得你们去为他而卖命吗.”段思平狠狠地回应着.猛然举起了手中的银枪直指着对面的他. 杨干贞却冷笑着.眼里竟然还带着几分嘲讽之意.然而那杀气却再也难以掩饰下去.两人之间阴风四起.而两边的队伍此刻也已剑拔弩张. “这样吧.”突然.杨干贞开口道:“思平.咱们俩儿也算是多年的旧友了.很多年沒打过架了吧.如今不如就让咱们來打个赌.倘若我赢了.那你们就缴械投降.乖乖儿归顺于我的麾下.我保证你和你的族人们.还有山寨里所有的乡亲父老都不会受到來自朝廷的任何伤害.” “呵.若是你输了呢.”段思平冷笑着.长枪直指对方眉心. “若是我输了.那便立刻带兵离开此处.以后你们的生死与我无关.” “哈哈……”震天的笑声回荡在寨口.身为南诏的旧臣之后.段思平哪里会那么容易妥协于对方淫威.而对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才见他银枪一挑.连忙出剑应对.可是虽然此处地形开阔.然而毕竟双方的人马围了太多.原本一寸长一寸强的银枪此刻竟然无法发挥其最大的威力.好几次险些误伤他人.都被段族长那精湛的枪法所避开了.然而如此下去却并不是办法.数招过后.他的额头悄悄渗出了汗珠. “哇.沒想到你小子这些年进步了啊.”而那杨干贞游走于他的枪尖此刻还显得有些游刃有余.不愧是将门之后啊.而段氏从前亦是以剑法为主的家族.而这银枪则是后來上天所赐.段思平枪法虽然精妙.可是此刻所遇到的对手却是那么强大.在这各种桎梏的情形之下与之对敌.的确有很多地方并不如意.但是至少他也能做到不让对方近身.以免出现险情. 而此刻山坡之上的忆昭却是看出了些门道.想不到这未來的两代君王此刻竟然如此过招.说实在的.论起武功.此刻看來的确还是那杨干贞略胜一筹.可是论是策略和心术.他可就实在是比不过.就如刚才一剑.明明他知道那一剑过去可能会伤到自己的兵.可是他却丝毫都沒有任何减力的势头.倘若不是段族长的长枪及时挡去了他的剑势.还不知道那小兵会不会给斩成两半. 太冷血了.这家伙竟然连自己手下的安危都不顾及.难怪将來的他即使是得到了皇位也不过短短几年而已.而真正能能够取信于民的人.却是这段族长段思平. 又是一剑.好险啊.那简直就是擦着段思平的肩膀而过的一剑.在外人看來那一剑的确是很险.可是在忆昭看來却只是浅浅一笑.扭头看了看身边早就给急得满面通红的阿朗.二指轻轻一挑他的下巴.“小痞子.原來你也知道担心啊.”说着.慢慢地解开了他的穴道.却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整个拉到了自己的怀中.“其实你别那么担心.那家伙根本无意伤你爹.反而似乎是在劝降.为的和平而來而不是杀戮.” “呜呜……”阿朗却急得掉下了眼泪.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啊.满心的委屈更加不知如何说起.抱怨地望着身边儿的她.很是埋怨她不让自己到前方去与父亲并肩作战.更抱怨她不让自己为族人而出力. 而她却微微一笑.忽然倒转了手中的龙牙.将剑柄递到了他的面前.阿朗一怔.还沒明白过來她的用意.却听得她低声地交代着:“去吧.拿我这剑.记得千万不要逞强.别伤害杨干贞.明白吗.” “不明白.”他却忽然蹿起身來.一把抢过了她手中的剑.仿佛一阵风似的从那山坡狂奔而下.忆昭愣在了原地.望着他的背影哭笑不得.好个小痞子.怎么就这么倔强呢.连对方的來路都摸不清的他.就凭他学了那么几天剑法.就真的想与杨干贞为敌么. 当然.她也并不是真要担心他的安危.毕竟那龙牙不是一般的剑.而自己又能与他手里的剑做到人剑合一.任那杨将军武功再高.与自己一千多年的修为相比.只怕他也不能不低头认输吧. 第七章 :初生牛犊 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这剑阿朗惊骇地望着自己手里的剑.这东西实在是神奇得很.自己这些天來跟着小昭姐姐学习.她一直都是用树枝当成剑來教导自己.也不知她的剑是放在哪里的.不过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剑真的像是活了一样.当自己手握此剑向着那杨干贞刺出的时候.一种莫名的力量正通过剑柄传到自己的手心里.随即传遍了自己的全身. “这……”杨干贞则为之一怔.刚刚避开了他那一剑的他.竟然从这个孩子的身上感觉到了无形的压力压得他几乎招架不起.而且比起他父亲的银枪.他手中的剑似乎才是自己真正应该恐惧的东西. “阿朗.退下.”然而段思平却对于儿子的出手相救很是生气.原本他是沒想到他会來.因为就在方才发现山寨被包围的时候.他便已然让人去通知他们速度离开.此刻他的长子阿箭已然护送着寨子里的孩子们速度地转移了.可是他为何还在这儿呢.而且刚刚的这一剑算是什么啊.算是偷袭吗.如此做法怎么能够让人不生气呢.且不说自己与那杨干贞过招还沒分出个胜负來.就算是轮也轮不到要他來动手啊.虽然这些天來他果然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混小子了.可是今日的事情却着实让他感觉很是失望. “爹.”而阿朗却并沒有考虑到那么多.他着急的只是如何能够将这群不速之客赶走.哪里会想到自己的出手会让父亲如此生气.当然.他也知道那杨干贞的武功之高.自己就算再练上几年也未必能够成为他的对手.不过自己手中的这剑却似乎并不是这么“认为”. 是的.“它”并不是这么认为.阿朗不知道此刻应该如何形容自己的这种奇特感觉.这剑就仿佛是有着自己生命一般.却又温顺得仿佛是自己的宠物.不.是她的宠物.回头望了一眼那山坡之上.只见此刻的她正抱着双手.伫足在那山坡之是浅浅地笑容仿佛是在支持着自己.阿朗只觉和阵暖流直冲心底.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此刻的他也绝无畏惧. “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我回到你应该在地方去.”段思平却是那么急切.对于自己的爱子在这危险的时候还亦然不顾自身危险而留在自己的身边.此事对于他來说也是一件很欣慰的事情.毕竟这也说明了他这“少主”的确有所担当.有责任心的孩子.他哪里不喜欢.可是他真的不该來.就他那几下功夫.身为他爹.他哪能不知道呢.这小子从前总是惹事生非.如今虽然有他“师傅”教导学乖了许多.可是毕竟功力尚浅啊. “爹.我不能扔下你和乡亲们.”他的回答是脱口而出的回答.山坡上的忆昭听到此言不禁眉头微微一蹙.果然是他啊.虽然历经几世的轮回.可是他骨子里的那份豪气却丝毫不减.这或许才是自己当初爱上他的原因吧.忆昭浅浅一笑.继续欣赏着这场别开生面的较量. 而段思平却在听到他此言之后.显得更加着急了.猛然挥起了手中的银枪.用那枪杆狠狠一枪打在了他的身上.爱子如他.此刻打他在他的心里又是怎样个疼痛啊.额上的汗珠有一半是方才对敌之时所流下的.可是另外一半却是让他给急出來的汗珠子. 阿朗被这一枪杆打下去.却反而更加倔强起來.也不管父亲怎么催促.脚下仿佛生了根一般.依然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紧握着龙牙剑的手握得更紧了. 忆昭远远就感觉到了他握在龙牙上的力量.不禁眉头轻蹙.笑容虽然收去了.却仍然还在注视着他. “呵.小子好胆量啊.上次见面还沒想到你小子也是条汉子啊.”杨干贞却是看着眼前这小子.不禁佩服道:“不错.不错.将來一定比你老子更有出息.” “你才沒出息呢.郑家的狗.”好一句狠骂.阿朗可不像父亲那么与他客气.从小生在这山寨里.阿朗从记事开始就一直生活在朝廷逆党的阴影之中.当然.他知道这逆党只是相对而言.因为奶奶曾经告诉过自己.这片南疆的富饶大地上.原本的主人是南诏的蒙氏.然而多年前以当时南诏清平郑氏为首的一些人.为了权力而篡夺了王位.那时候的南诏都城里.只要是姓蒙的人.或是与蒙氏有关的人.很多都在那一夜被杀了.甚至连刚出生的婴儿他们都不曾放过.八百多人的生命在他们看來仿佛蝼蚁一般.可能段氏來说那简直就是一场灭顶之灾. 段氏原本是南诏的重臣.世代深受皇恩.而且自打先祖段忠国段清平时就开始.几乎每一朝的皇帝后宫里都少不了段氏的宗族女子.因而段氏可谓与南诏皇室之间是永远也斩不断的姻亲.可也因为如此.那一夜的杀戮.郑氏为首的集团第一个要铲除的目标便是南诏段氏. 然而可惜的是他们并沒有成功.那一夜虽然凶险异常.可是当年老爷却终于还是带着这支残存的家眷逃了出來.逃到了这里并被当时的鬼王看中.想要招他为臣.可惜当年的段老爷是个从骨子就很刚硬的人.他生为南诏的臣.死为南诏的鬼.当时的鬼王格外生气.令人将他囚禁在后山砍柴放羊.然而老爷子毕竟年事已高.加之之前突围时候身体又受过伤的缘故.还沒一几年就在这后山病逝了. 对于此事鬼王很是懊恼.于是便在其子成年之后将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嫁给了他.并且还将此山寨交与他來打理.自己则去巡视各处山寨.一走就是好几年. 杨干贞被他这一骂.心里那是窝火啊.其实在他的心里又怎么可能只安心于做别人的鹰犬.当然.他知道赵善政与自己也有着一样的打算.那一次又一次地约谈.他的意图已然明显.杨干贞可不是个傻子.他知道如今的自己地位未稳.即使是在杨氏宗族之中.也还存在着一些未稳的因素.他很想借此机会铲除异己.更想要借此机会休养生息.于是他顺从了赵善政.带着自己手下的亲兵來到了这里.为的并不是要将他段氏除去.却沒想到他们竟然如此不识台举. 第八章 :英雄少年 %&*";%&*"; “哈哈哈哈.”一连串可怕的笑声回荡在山寨口处.杨干贞还从來沒遇到过像阿朗这么爱说大话的孩子.但即使是这样儿.他却丝毫也沒有放弃对于对方的警觉.因为让他感到不安的并非是眼前的这个孩子.而是他手中的那一把剑.那是一柄绝非普通的剑.甚至比起他父亲手中的银枪都要让他感觉不安. “小子.你这手里的剑是哪儿來的.”他眯起了眼睛露出讪笑地注视着他手中的剑.而背地里却在暗暗地运起了内力.他知道那剑绝非这小子能够拥有的.而它真正的主人.应该就在附近不远的地方吧.那真是旧朝的公主吗.他很是怀疑她的身份.因为他曾经记得.虽然当年自己还小.可是那一夜之后的屠杀.所以南诏皇室在册之人应该是一个都沒有留下了.甚至之后的校对也证明了这一点.可是如今的她却出现了.而且那剑法简直让人难以相信就她这年纪能够将剑法练到那种地步的.除非她是天生的武学奇材.要不然就是修习了什么旁门左道.以至让她的功夫超越了凡人能够修行的仅限. 她是谁.这个问題困扰了他许久.曾经他多么希望她只是个过客.是在无意之中圈入进來的人.然而这显然是不现实的.因为她自称是南诏的公主. “我媳妇儿给我的.”他回答得丝毫不掩饰.将头一抬.眉梢一挑.“怎么着.害怕了吧.要是知道害怕就快点儿带着你的人离开我们山寨.” “阿朗.”段思平当然知道那剑的來历.因为他一直都在坚称着那龙公主就是他前世的妻子.可是阿朗却毫不在意.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的父亲.脸上露出一个傻傻地狡黠笑容. 而与此同时那山坡上的忆昭却被他弄得哭笑不得.这臭小子真是够痞啊.甚至也不看看自己身上的毛有长齐沒.竟然又一次在人前这么称呼自己.要知道如今的自己好歹也是他的“师傅”啊.当然.那拜师酒自己可沒喝到.这混蛋小子就不能别这么痞吗. 看戏.淡定.接着看戏.忆昭安抚着自己.紧握着拳头很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可是……唉.她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向他动手的.一看到他的那张脸.就总会让她不是想起诚就是想起寻.谁让他就是他们的转世呢.自己怎么能就这么倒霉要爱上他呢.小子.你能不能快点儿长大啊.可是长大也不好.长大了很快就会老.人类真是一个令龙悲哀的种族啊.自己则是龙族里最为可怜的可以虫儿. “唔.看不出嘛.”杨干贞听闻他言.不禁瞪大了眼睛将他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了一遍.冷笑着挑起了眉头.“啧啧.小子.你这毛儿都沒长齐呢.怎么就能说此大话啊.虽然当年蒙氏的确与你段氏世代为姻亲.可是你也不看看你那个‘姐姐’.那长相.那武功.就你也能配得上她吗.” “我……”阿朗吃了一憋.面色酱紫.难以反驳.却听他接着又道:“小子.我看你也是个难得的人才.不如劝劝你爹归顺了吧.如今的天下已然不再是当年蒙氏的天下了.南诏已经覆灭多年.而你们又何必死守着那个永远都回不來的过去呢.难道和平不好吗.人民安居乐业不好吗.何必还在躲在这山野之地与朝廷作对.这等苦难你们难道就不想早些结束吗.” “……”虽然阿朗生于山寨长在山寨.对于南诏的概念的确是模糊得很.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身为段氏的少主.他并不是个随便妥协的人.然而对方所言也的确是他心里所想.这些年來.他看尽了族人们生活的艰辛.看着大伙儿都是靠天吃饭还要小心翼翼地提防着朝廷的官兵.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并非是他心目之中所想要的生活.也不是自己身为少主想要给予族人们的. 回过头來.他疑惑地凝视着父亲.似乎是在等待着他的答案.可父亲却是如此生气.狠狠地瞪着自己不言不语.阿朗知道自己的疑惑绝对是父亲所痛恨的.南诏.那是一个什么样儿的国度.为何父亲和爹爹都那么忠于它呢.可是他们有为族人想过吗.如今的族人难道不是他们的子民吗. 阿朗毕竟身体里还有着一半爨人的血脉.他的思维方式自然与父亲有所不同.环视着四周的乡亲.他纠结地蹙起眉头.然而就在这分神的一瞬间.杨干贞却正好看准了这个好机会.猛然伸出了手.如鹰爪般向着他袭來.原來他一直都在盘算着.段思平如此不知好歹.怎么才能将他制服呢.他一直都在默默地思考着.其实方才的过招.倘若沒有这小子的突然杀出.只怕此刻的他已然是自己的手下败将了.然而这小子的出现却彻底地打乱了他的计划.可是也正是他的出现.让他感觉到了这父亲对于儿子的紧张.于是一计上了他的心头.这本是他喜欢的招术.此刻又为何不用呢. 可是他却沒想到.这小子才几天不见功夫却一下子进步了这么多.只见他连身体都沒有转过來.却忽然一个低头.随之腰身一转.脚下一滑.就这么轻松的避开了自己的偷袭.而紧接而來的竟然是他手中的剑.杨干贞为之一惊.连忙缩回了手.可是那剑锋依然还是滑破了他的衣袖. 这一招一势來得毫无预兆.仿佛是有神灵相助着他似的.杨干贞不敢再轻敌.转身闪回到自己的阵营里.眯起了眼睛重新打量起眼前这小子來. 而阿朗也被自己方才的举动所惊到了.其实那一剑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时的自己心里正乱.疑惑地望着父亲.想要得到他的意见.却不想刚一回头那家伙竟然就偷袭自己.还好那剑是“活”的.“它”一定是感觉到了危险.瞬间迸出的剑擦过了那厮的手底.阿朗却惊魂未定.回头又看了一眼父亲.却见他也惊呆了. 那剑法.段思平总觉眼熟.可是他不敢相信.那是多年前先祖的剑法.只是在他的记忆中.即使是先祖再世只怕也不会有他这速度和娴熟.惊讶的他.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阿朗总窥视的方法.果然是她. 第九章 :君子之赌 (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 “你说的是真的.”阿朗歪着头.嘴角露出了一个傻傻的微笑.可是他并非是真的傻.心里暗暗地盘算着.倘若自己真的能够让对方退兵.那不也是功劳一件吗.偷偷地窥视了一眼山坡上的“师傅”.心里更是暗暗地得瑟着.经过今日一遇.她应该能够相信自己不是孩子了吧.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每次自己一提起那事儿來.她都显得很奇怪.难道她就不想再与自己再缘前缘吗. 阿朗真的很想证明给她看.可是他也知道.从她遇事的淡定看來.从前的她一定是经历过了很多事情.想要在她的面前证明自己.那的确不是容易的事情.不过今日这事儿.开始他倒也沒想过这些.只是此刻的他忽然感觉自己似乎已经能够与那杨干贞对峙了.心底那莫名的得瑟感让他突然想要对她证明自己的实力. 而忆昭却远远地看着他.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其实那剑真的是他在掌控吗.呵.这简直就是个笑话.除非他打通了任督二脉.可是那二脉有那么容易打通吗.当年的诚为了打通二脉.与自己在南诏故宫的龙泉之中辛苦了那么久.而且那还只能算是基本打通了而已.后來的诚能够有那么快与薄劫对敌.那全是因为他吞了自己的龙珠呀.望着这个单纯的少年.她忍不住地苦笑.什么时候的他才能真正长大啊.而自己也不知道如今的自己也不知道还有多少的耐心能够让自己坚持守护下去. 而阿朗却还不知道她的心意.只道是她在赞笑自己此刻的英雄气魄.顿时心里的热血更加沸腾了.而身后的杨干贞却正好在此时说出了他的的要求. “当然是的真的.本将军从來都是一言九鼎.倘若你能战胜.本将军答应今日之事就当沒有发生过.今后尔等死活也与本人无关.今后朝廷若是再次出兵剿逆.那也是朝廷之事.与今日鄙人无关.可是倘若你败了.哼.”他一声冷哼.瞅了一眼段思平.冷笑这中带着几分嘲讽.“那就请少主去说服你爹吧.反正此事对于你们山寨來说.原本应该是好事儿.你父亲如此不知大义为何物.也不想想看这山寨地处偏僻.生活艰辛.倘若能够归顺于我.虽然我不能保证尔等风调雨顺.但至少能够保证得了只要有本将军在的一天.朝廷就不会再向尔等出兵.大伙儿也就不用再过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难道这不是尔等所期盼的吗.” “是我等期盼的.可是将军大人.您难道忘记了.您只是个将军而已.又何出此言來保证我族人的安全呢.”段思平似乎已然从他的话语之中听出了些许内容.可是他并不能确定自己的猜测.毕竟此人从小就城府颇深.而且就在前些日子.他也听说了那皇帝将他召进京中.封之为上驻国. 这个封号对于段氏來说并不陌生.因为在从前的南诏.段氏的先祖之中就有很多人被封过这个封号.但是如今的大长和国.那是郑家的天下.对于他给予此等封号.亦然说明了如今的皇帝对于他的器重.可是就算是器重于他.也不至于能够令他说出方才这一席话來的吧.段思平狐疑着.莫非他还有什么更大的计划.这倒是让他很感兴趣.但是即便是这样儿他也不想拿这全族人的性命去打这个赌. 当然.阿朗可就不同了.此刻的他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杨干贞到底有多厉害.他可不知道.只知道自己手里的剑不是一般的剑.“它”有自己的意识和生命.就算要与对方大战几百回合也不是问題.而且他只是个少主.就算是真的输了.自己的老爹只要不同意.那自己所答应的事情自然也是算不了的.而且他也明白有小昭姐姐在对方是根本伤不了自己的.因为她虽然平时总是拿自己寻开心.可是从她不经意的眼神里.他总能发现一些异样的东西.有时候他甚至很想给自己制造一些危险出來.因为那样儿就能靠近她了.好怀念她身上那特别的香气.好想永远将她拥抱在怀里. “哈哈哈哈.”而杨干贞听到段思平那一言不禁放声大笑.“是啊.我只是个将军.我何以保证皇上再拿你们问罪.”注视着对方.他的言语中似乎带着某些蛊惑感.“思平.我以为咱们这么多年沒见.你应该聪明了.看來我是高估了你啊.” “别废话.”阿朗却是等不急了.一声喝住了他.“要來咱们來.你若能打得过我再和我爹谈条件.要不然就乖乖带着你的手下滚出我们的山寨去.并保证以后都不准再回來.” “好大的口气啊.”杨干贞倒真让这小子给震住了.缓缓地抬起了手中的剑.直指向他.“小子.既然你想找死.我倒是可以成全你.不过你倒是给我记住了.今日这事本是我与你爹之间的事情.倘若我把你给杀了.你爹只怕是永远都不会再归顺了.难道你真的想要见到你们山寨这些人跟你陪葬吗.” “谁输还不一定呢.”阿朗这还沒等他把话说完.手中的剑已然挥舞而起.径直向着对方面门而去.好家伙.忆昭在山坡上看得兴奋.沒想到这小子还真是有点儿龙族的模样.那出招的动作如此之快.配上自己的龙牙剑若是多练上几年一定能够人间的高手.只是可惜他的底子太差了.而杨干贞又是个武学的奇才.与他对上手.可怜的小痞子哟. 天哪.他怎么会这么强.阿朗可沒想过他的强大.只道是方才与他过的那几招自己很轻松地接了下來.那他应该也沒有什么可怕的吧.可是偏偏自己与小昭姐姐学习的时间太短了.她教自己的剑法自己也才学会了几招.这才与对方过了几招呢……天哪.怎么办.怎么办. “呵.”而杨干贞显然已经看出了他的破绽.眉头一扬心中暗喜.挥手便是一剑.力量却是之前的好几倍.直震得阿朗虎口发麻.连退了好几步.腿在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可是手中的剑却忽然泛起了淡淡的流光.众人为之一愣.却沒有人想像过接下來的事情更加让人难以相信.只有那明眼人才明白.此刻那杨干贞真正的对手其实并非是眼前的阿朗. 第十章 :龙剑合一 (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 好家伙.竟然生生接了自己数十招.就连杨干贞都有些不敢相信了.这小子怎么会有这么强呢.想当初自己在皇都见过他时.倒真是沒想过他会有这么强悍.难怪当时的他敢于一个人独闯包围圈.也不知他与那小姑娘到底学了多少东西.看來真的是自己太过轻敌了. 而阿朗的身后.段思平与众族人也惊讶了.想起他从前那不学无术的模样.成天在寨子里只懂得游手好闲.谁会相信他能在这短短的数月之内功夫进步这么快呢.但其实在阿朗的心里却是另外一番滋味.他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其实依然并非是那杨干贞的对手.可是这剑真的好神奇.虽然方才对方的那一剑震得自己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可是至少自己还能安然无恙地站在他的面前.他的功夫真的好高.阿朗也有些后悔自己之前的冲动之举.不过好在自己手里的剑不是普通的剑.要不然还不知道自己会被他给怎么样大卸八块呢. 不过说到真正与他对敌.阿朗其实也在担心着自己.倘若真的输了.难道真的要对他们屈服吗.自己怎么说也是段家的血脉啊.怎么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來呢.虎口被震得发麻.手心和背后俨然全是汗水.可是他依然紧握着手中的龙牙剑.站在阵中与杨干贞对视着. 好家伙.杨干贞此刻也感觉到了这问題的棘手.可是他也不禁怀疑.就眼前的这小子來说.方才与他过招之时.他几次三番地试探着他的内力.发现他的功夫似乎并非是他本身所拥有的.那步伐凌乱无章.脚下疲软而根基不稳.可是那剑锋却是又疾又密滴水不漏.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他忍不住地暗暗环视着四周.终于在旁边不远处的山坡上发现了其中的奥秘. 那个女娃儿.难道这一切都是她在捣鬼吗.可是这太诡异了.虽然自己也曾听说过这剑法的最高境界便是人剑合一.然而这人剑合一应该也不至于能够控制别人手中的剑吧.可是她为什么能够做到眼前的这一切呢.这太诡异了.诡异得让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而忆昭却并沒有表现出什么太过特别之处來.甚至就连此刻在她身后的人都无法发现她的异样.双手抱臂的她.此刻已然离开了方才的藏身之处.正俯视着下方的对决场内情况.浅浅地玩味笑容在她的脸上显得很有深意.可惜山坡下的人却看不清这山坡上之人的狡黠目光. 又是一剑猛然迸出而出.杨干贞知道眼前的小子全依仗着手中的剑才能与自己对敌.而那剑实在太过诡异了.也不知其力量來自何方.倘若自己再不能够速速取胜.越是拖得久对于自己就越是不利.因而他的这一剑上.那是灌注着他几乎全部的内力而发出.倘若这一剑他也能接住.那杨干贞就真的服了他.至于赵善政与他之前所商谈的那件事儿.想來只能是从长计议了.这段氏既然无法利用.时间就不能再耽搁下去.倘若被那昏君发现了计划就着实不妙了.自己还是得快些返回皇都去.免得被他发现破绽的好. 阿朗可沒注意到这些.只是赫然发现这一剑实在來得太猛.心里暗惊不妙.对方的眉宇之间再也沒有了方才的玩味之间.猛然而來的一剑上带着万钧之力.仿佛是那奔驰的野马.剑过之处卷起的灰尘竟然随风而起.阿朗可沒见过这种功夫哟.连忙举剑去挡.却听得身后父亲的一声惊叫:“阿朗.” 然而谁都沒有想到.就在这极其危险的时候.当剑锋即将撞上他手中龙牙剑的时候.时候似乎停止了.仿佛一切都定格在了那一刻.沒人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那杨干贞也不知怎么的.竟忽然之间莫名的凌空而起.仿佛是被谁给提了起來.顿时四肢悬空.來自下盘的力量莫名其妙地被化解了.空中的他剑气虽强.可是沒有來自下盘力量的支持.就算再强的内力也只能是无味地挣扎.离对方还有一段距离的他.无论怎么挥剑都无法伤到对方一根汗毛. 众人怔住了.一时之间谁也沒有反应过來是怎么一回事儿.阿朗吓坏了.面色煞白的他.只觉得身上一身的冷汗.手中的剑依然指向着对方.可是手臂却在不停地颤抖着.心脏的跳动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着.呼吸却似乎停止了.只能怔怔地凝视着那莫名其妙被人“提”起的对手在空中无味的挣扎. “啧啧.大将军啊.大将军.好狠的剑法啊.”山坡上.忆昭依然抱着双臂.轻松地从那山坡之上走了下來.一边走着一边还在嘲讽着对方.“就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放过.试问像您这样的冷血动物.还能服众吗.” “什么”杨干贞气愤得很.明明是那小子自己要与自己较量的.她又來凑什么热闹.而自己此刻的莫名悬空.到底是不是她所为.他并不能确定.因为这实在是太过诡异了.难道她除了能够远距离的控制剑而外.还能控制其他的东西吗.想起南诏曾经的神秘祭司.此刻的他心里着实有些恐惧.她到底是谁.到底有多深的修为.然而就在这一刹那.山寨的队伍里不知是谁先喊出了第一声.“龙神公主万岁.龙神公主威武.”随之而來的喊声越來越大.倘若潮水一般在那山寨的队伍之中回荡着. 忆昭却狡黠一笑.抬起一指立在了唇前.一个鬼脸出现在了她的脸上.“嘘.天机哟.别这么泄漏好不好.” “龙神公主”杨干贞可真吓坏了.惊讶地重复着这一句话.瞪大了眼睛重新打量起她來.不会吧.传说中当年的南诏的确与龙族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是当年南诏灭国之时“它们”为什么不出來相助呢.却又要等到今才又现身于此. 而他身后的将士们此刻则早已吓坏了.一个个面色煞白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相互交头接耳的他们.虽然听不懂方才这“龙神公主”所说的什么“动物”.可是主帅的冷血却是他们都所共知的.这到底是怎么这回事儿.谁又能给他们一个答案呢. 第十一章 :与我无关 (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i^i^ 杨干贞败了.败得莫名其妙.败得口服心不服.可是毕竟败了就是败了.败在了一个黄口小儿的手上.这对于他來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他的心里那个恨啊.可是恨又有什么办法呢.毕竟是他自己夸下的海口.又怎么能去怨怒别人呢.至于赵善政与他之间的计划.看來也只能是另外再想办法.毕竟此刻的对方阵营之中有高手在场.倘若再与其对手.还不知结局会怎么样. “好.这场比武你们赢了.”杨干贞将剑一收.退到了自己的阵营之中.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忆昭的脸上.他不得不再次重新打量她.她到底是谁.之前她自称是南诏的公主.而今对方又称其为“龙神公主”.这样复杂的身份.着实让人弄不明白她的真实身份. 而忆昭却一直都是玩味地浅笑着.那柔和的威胁却使得整个杨干贞的队伍此刻的军心已然开始涣散. “大将军.你此言是真的吗.”浅浅地笑容.精致的脸颊.可那绝美的双眸中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威慑.她依然抱着双臂.似乎方才的事情的确与她无关.可是很多人都知道.她才是此刻在这场中最为强大的.杨干贞不敢再动手.不是因为他畏惧那小子或者是段思平.而是眼前的这个女子. 杨干贞却是灰着个脸.静静地打量着对方.而她的言语却似乎在透露着什么信息似的.让他不得不在自己的脑海之中苦苦地思寻着.南诏纵横南疆天下两百年.皇室之中一直都在传说着与龙有关.但是真正与龙有关的资料却又被他们当成了国家的最高机密來保存着.而后却因为他们的覆沒从此再也沒有人知道他们将那些资料埋藏在了哪个僻静之处.而祭司一职也在后來渐渐成为了他们的禁忌.那是最接近神的人.神在于他们的心里是至高无上的.因而很多东西都显得格外的神秘.很多大祭司的任命.其实都是当年的皇族中人.甚至有些直接就是皇妃.或者是皇子. 好多年过去了.与当年南诏有关的东西.如今很多都已经遗失了.但祭司和龙族之间能够沟通的传说却一直在这片大地上流传着.她是祭司吗.因为祭司才可能会拥有能够超越凡人的力量. 杨干贞不敢与她对敌.因为上一次的交手让他着实明白了对方的实力.这是从來都沒有遇到过的强大对手.已然超越了他所能想像的极限. “当然是真.”许久.他终于回答道:“不过在下一直都不明白.公主既然有如此强悍的功夫.为何不亲举世.却要依于段氏呢.莫非公主有何难言之隐.” “呵.”这问題.这厮也太大胆了吧.忆昭眯起了眼睛.打量着他.此人心思甚密却为何突然冒出这种明显的指向來.她环视了一眼四周的官兵们.心里突然明白了些问題.但她却并不想将他点破.依然只是恬淡地笑着:“举世.那对我來说有什么好处.天下如此之大.纵然千古一帝最终也将化尘于土.得到了天下又能怎样.那不过是昙花一现.镜花水月罢了.难道不是吗.” 是.的确是.但她的这回答却让杨干贞更加疑惑了.既然她是这么想的.那为何还要帮助段氏和依附于段氏一族呢.她到底是什么人.难道她就是传说中南诏的祭司吗. 然而她的这一句话也让她身后的段氏一族感觉到了一阵莫名的心寒.原來在她的眼里天下竟然只是如此之淡.那她留下來的原因难道真的只是为了阿朗吗.倘若这样儿.那就算是得到了天下.百年之后当阿朗离开人世.她还会留下吗.段思平沉思着.这是一个很纠结的问題.也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題.只是此时此刻的他还不知该如何去解决这个问題. 众人哑然了.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忆昭的身上.而她却根本就沒有去在意那些.浅笑着走到了阿朗的身边.抬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好小子.根基真不错啊.才学了我一个多月的剑法就能使出这种水平來.不愧是我龙族的传人.不过你始终还是凡人.倘若不用功学习.若是遇到真正的强敌.我也保不了你啊.” “啊.”阿朗惊讶而又失望地看着她.眼里满是疑惑.难道还有比眼前这人更加强大的对手吗.而他失望的是.自己已然尽了全力.此刻的手掌心里火辣辣的疼.虎口处已然被震得流血.倘若不是因为手里这神剑.只怕是此刻的自己早就死在对方的剑下了吧. 忆昭微笑着.从他的手里取回了剑.随即一道流光闪过.那剑竟然凭空消失在了她的掌心之中.而她却心疼地捧起了他的手.指尖闪烁起了柔和的白色光芒.小心地抚过了他的手心和虎口.“唉.我让你试试身手.却沒想到你这么逞强.倘若你真的很想战胜全世界.那你就打败我嘛.” “小昭姐姐.你别逗我了好不好.你知道我永远都不可能打败你的.你是龙……” “嘘.”她一指横在了他的唇上.狡黠的笑容之中带着淡淡的玩味.“龙又不是神.也会生老病死.我也败过.而且败得很惨.所以我希望你能保重你自己.不要再受伤了.”放开了他的手.忆昭离开了他的身畔.阿朗陡然发现自己被震伤的手此刻已然恢复无恙.猛地抬头看着她.却见她已然挡在了两军之间.一手仰抬直指着下山的路.声音并不洪亮.却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将军大人.请你立刻带着你的亲兵们下山.别忘记今日你说过的话.你已经输了就得信守诺言.至于那个昏君.我知道你们的计划.那是历史的必然我不会干涉.也是郑氏应该付出的逆天代价.我也希望你们能引以为戒.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可乱为杀戮.要不然将來必然会付出代价.这便是因果报应.你等也必须警惕于心.” “你到底是谁.”杨干贞此刻只觉头皮在阵阵发麻.从方才她收剑到现在这眼前的一切.都在说明她不是一个普通人.难道真是那小子口中所说的龙吗 龙.那是万物之灵.是南疆这片土地之上永远的神衹.与神作对的后果.他当然知道那是多么可怕.倘若她真的是龙……原來当年南诏皇室龙脉一说竟然是真的. 第十二章 :本是同根 [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 退敌了.山寨又一次恢复了平静.可是真正能够平静吗.这一次的退敌给寨子里所有的人都留下了深深的恐惧感.朝廷这么多年來.虽然一直都知道段氏所居之地.可此处交通不便.加之又与汉地接壤.和朝野之中各大家族之间为权利而争等原因.他们从來都沒有人到此來过.从一开始建立大长和国政权到如今.摇摇欲坠的朝野里.沒有一个人会再去想向外出兵的.特别是这与汉地相接的敏感地方.那是他们的禁忌.是他们的畏惧. 可是如今这一切显然不同了.杨干贞的到來.这在从前是从來都沒有过的.如今的他在朝野之中正是年轻一辈之中的翘楚.势力之大已然尽次于当前朝中的第一家族赵家.他的到來预示着什么.其实在每个人的心里都存在着一个挥之不去的疑问.倘若那日不是他比试败阵而归.那将会是怎么样的后果.他的來意到底为何. 不过更加让人不明白的.还有另外的一件事.那就是阿朗的改变.谁也沒想到那个平日里专横跋扈到处惹事的坏小子.竟然在跟着神龙公主学习了半年之后.竟然变得了如今能够为了族人而战的少主.这其中的改变不禁让人赞赏.但却也让某些人的心里感觉到了惶恐不安.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阿朗的大哥阿箭.原來并非嫡子的阿箭.虽然不是父亲的嫡子.可是平日里却深得父亲的喜欢.虽然那喜欢不是宠溺.父亲不会像宠阿朗那么宠溺自己.可是父亲却很信任自己.甚至于如今山寨里的很多事情都已然交给了自己打理.阿箭知道这味道着什么.实权总比那少主的虚名更加重要.因而从前的他虽然也对这少主的名份产生过想法.可是却从來都沒有在父亲面前表现过.他知道自己并非嫡出.即使是提出來也不见得父亲会废了弟弟的少主.毕竟他虽然淘气.但也的确沒有给山寨带來过特别大的麻烦.甚至有时高兴也会主动去帮助别人.只是在他的眼里.阿朗还只是个孩子.而自己又有二叔等人的相助.本以为这少主之位将來也一定能够夺回來.可是他沒有想到那神龙公主的到來.更沒有想到那忤逆的弟弟竟然真的能跟她学到本事. 这几个月來.阿箭一直都在担心着.可是派去监视的人每次回报都说他根本什么都沒有学到.每天神龙公主都是默默地守候在她的“亡夫”碑前.已经很久都沒有关心过其他的事情了.可是昨天的事情却明显不是这么回事儿.他那剑法.虽然看上去的确根基尚浅.可是明显那不是一般的剑法.而那剑也不是一般的剑. 阿箭对此耿耿于怀.虽然当时他听从了父亲的吩咐.带着山寨的孩子逃进了山中.可是从后來人们的口中得知了弟弟的“英雄事迹”.却让他一整个晚上都无法入睡.二叔和董大爷都被父亲叫去商量事情了.一商量就是一整夜.自己却只能一夜徘徊无法入眠.第二天这天色才刚刚亮.他已然离开了自己的屋子.匆匆忙忙想去找二叔商量关于明天的事情.可是见一出门他却疑惑了.只见那不远之处原本是属于弟弟的茅屋前.一个熟悉的身影竟然在这个最不可能见到他的时候出现在了他的院子中. 阿箭怔了下.停下了脚步揉了揉眼睛.仔细地望着那院中的人不是吧.在他的记忆里.他可是从來都不会在太阳上到树梢前起床的人.可是此刻的他竟然已经那院中扎好了马步.头上顶着水碗.练起來武功.这是自己做梦了吗.他又一次揉了揉眼睛.大步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而此刻的阿朗却是一脸的委屈、痛苦和纠结.身体在瑟瑟地颤抖着.眉头拧着疙瘩.汗珠子正从他额头不断地落下.阿箭看得有些想笑.这家伙平日根本不练功.如今这副模样的他哪能不痛苦啊.倘若换成自己就必然不会像他模样.这淘气的家伙看來终于是有人能够收拾他了. “阿朗.”阿箭忍不住叫了一声.却见那“呆子”赫然抬起头來.一脸苦楚表情地望着自己.“哥.救命啊.” 这是怎么了呀.阿箭疑惑不解.却忍俊不禁笑出声來.“救命.阿朗你怎么……怎么……哈哈哈哈哈哈……” 笑毛啊.真过分.阿朗暗暗抱怨着.爹不是总说“本为同根生”.难道他就这么个“同根生”吗.还是自己的大哥呢.一点儿也不疼自己这弟弟.虽说自己是少主.可是爹真正器重的是他.自己可从來都沒有对此抱怨过.他怎么就能这样对自己呢. “呜呜……”听到他的笑声.阿朗呜咽着.却不知道为何就是哭不出眼泪來.想起自己被罚的经历.其实就连自己也有些哭笑不得.若是他问起來可怎么回答哟.难道要告诉他.自己是因为夜里兴奋睡不着.想去找自己的师傅……不.媳妇……不.未來媳妇儿聊天.却被她狠揍了一顿.接着就赶了出來在此受罚吗.真是沒想到她看似温柔.白天还在帮自己疗伤.晚上怎么就这么彪悍呢.说什么自己“毛儿都沒长齐”.什么毛儿沒长齐嘛.她也不好好看看.自己已经是大人了.她为何就不想与自己早点儿再续前缘呢.看她对自己的前世那么深情.为何对自己就这么绝情呢.更让他伤心的事.她把自己罚到这儿來受罪.自己却跑回屋里去呼呼大睡.而此刻自己头上顶着的这个碗.她说里边儿的水只要一洒她就能知道.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总之她的话有时候还真不知道应不应该再相信.她说过自己是她的主人.可哪有人听说主人被仆人所罚的吗. 阿朗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去找她聊天而已嘛.又沒有想过要对她怎么样.只是想告诉她.自己是真心想要与她多学点儿东西.却沒想到她这么不讲理的. 阿箭却笑得眼泪直流.一想到这淘气的“少主”也有今天.自己心里的怨都忘记了一大半.忽然.一个想法上了心头.或许自己也能教训一下他.该告诉他谁才是大哥的时候了. 第十三章 :相煎何太急 %&*";i^ “弟弟.你这也是在练功吗.”阿箭收去了笑容.伸手推开了他院子的篱笆门.径直走到了他的跟前.看着他那颤抖着的身形.强忍着爆笑的冲动.“哟.练功怎么能这么练的呢.”他说着.已然走到了他的背后.伸手拍了一把他的背.阿朗全身不由自主地为之一颤.头上的水碗差点儿掉了下來. “啊.”忍不住地喊出了声.阿朗可沒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遇到他哟.虽然他是自己的大哥不假.可是阿朗知道.在他的心里一直都怀恨着自己占了他的少主地位.谁让自己才是父亲的嫡子呢.可是这事儿能怨自己吗.出生又不是自己能够选择的事情.更何况如今父亲对他的器重.只怕是将來他即便是不能成为爨人的首领.至少也能成为段家的家长吧.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总之阿朗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唉.无奈啊.无奈.难道权力与地位就真的那么重要吗.想起小昭姐姐白天说过的话.阿朗只觉心里一阵瓦凉.如果说非要让自己在亲情与权力之间做出选择的话.阿朗宁可放弃这少主之位也不想失去他们. 然而阿箭却明显不是这么想的.因为在他的心里.依稀记得当年的自己还是个孩子的时候.父亲是多么疼爱自己和母亲啊.可是他的出生.却夺走了自己的一切.打碎了自己童年的美好时光.阿箭哪能不恨.只是他还不能表现出來对他的怨恨.因为就如二叔所言的一样.此处是爨人的山寨.而他的娘亲是爨人的公主.如今的段氏只是寄人篱下.等到了以后离开了这里.就再也不用去受他们的气了. “哈哈哈哈哈哈……”一连串的笑声回荡在清晨的薄雾里.不管怎么说.此刻看到他受这等罪.阿箭的心里可真是舒畅得很.想不到他那漂亮师傅竟然这么为自己出气.之前自己还那么嫉妒他.嫉妒他能够跟着神衹学习.担心他将來会成为自己的绊脚石.不过阿箭也知道.其实自己这弟弟的心里可沒有那么远的志向.要不然这么多年來他就不会在这山寨里功惹是生非了.要想成为族长仅凭着世袭是不够的.倘若将來无法得到族人们的认同.他一样无法登上这族长之位. 不过昨天那事儿.倒是真让他有些担心.但更多的却是疑惑.打量着眼前的阿朗.阿箭不禁悄悄皱起了眉头.刚刚的一掌.说是玩笑却也不是玩笑.从小习武的他.虽说不上是武林高手.可是也能试探得出來对方功力的深浅.他是怎么都不明白.族人们说他昨天手持神剑与他号称是大长和国第一武将的杨干贞对峙了近百招.而且最终还将对方击败.可是眼前的他却让阿箭感觉莫名其妙.这哪里像个功夫了得的人啊.自己的一掌试探的劲力.瞬间便穿过了他的七筋八脉.却丝毫都沒有在他的丹田之中击起一丝内力的波动來.这家伙的武功真有伟说中的那么利害.想必这其中一定有所蹊跷吧. 阿箭虽然感觉到了这事儿的不同寻常.可是他却并沒有追问他原因.因为他知道即使是自己追问.以他的个性是绝对不会告诉自己的.于是他收去了狂笑.重新回到了他的眼前.轻拍着他的肩头.带着几分玩味地调侃着他.“弟啊.听说你昨天很厉害哟.就连号称朝廷第一武将的杨大将军都败在了你的手里.这事儿是真的吗.大哥我真是为你高兴.看起來我那不争气的弟弟已经长大了.懂得保护家园为山寨出力了.” 真他竟然怀疑自己.阿朗听到此言心里很是不爽.本來就好胜的他.对于昨天自己的英雄事迹还在沾沾自喜.多少人都在说自己长大了.像个少主模样了.可是他呢.他竟然不相信昨天是自己打败的杨干贞.这种事情他身为自己的大哥怎么能不相信呢.他生气地怒视着他.脸色很是难看.“当然是真的了.难道你不相信我.” “我是不信.”阿箭的笑容里明显地带着挑衅.他很想与这个弟弟好好地过一过招.看看他这少年英雄是怎么个厉害法.他摇了摇头.伸手取下了他头上顶着的水碗.“來吧.咱们兄弟俩儿长这么大.我还从來都沒跟你交过手.今天就让我见识一下.” “这可是你说的.”阿朗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自己学了几天武就打败了杨干贞.与他动手还不是小菜一碟吗.可是他忘记了.当时打败杨干贞时.他手里的剑并非是普通的剑. 而与此同时.忆昭已然从睡梦中惊醒.因为她感觉到了那水碗已然被人移动.真是个小痞子.就连自己的话也不听了吗.昨夜他莫名其妙的到來.鬼鬼祟祟地进入自己的房间.这家伙怎么能就这么痞呢.要不是知道他就是诚.早就一刀切了他了.还用得着自己老是担心着被他“欺负”.唉. 从床上坐起身來的忆昭依然睡眼惺忪.但当她來到窗前.眼前的一幕却让他哭笑不得. 又一次被按倒在了地上.阿箭怎么都想不通.就他这无赖打架功是怎么把杨干贞给打败的.这根基不稳也就算了.可是他竟然连出招都是那么莫名其妙.向着自己挥过來的拳头软得就跟棉花似的.自己这才一只手就把他给撂倒在了地上.也不知道族人们是不是看走了眼啊.就他这水平也能打败朝廷第一武将. “服不服.”阿箭兴奋得很.看來他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还以为他跟着神衹学习得到了什么真传能够让他一夜之间改头换面呢.原來还只是个毛头小子.一点儿进步都沒有. “不服.”不过他的嘴巴倒是很硬啊.都已经是第三次被按倒在地上了.竟然还是这么嘴硬.看着他挣扎的样子.阿箭的心里真是说不出的爽啊.这么些年了.这还是自己第一次把他按倒在地上的打.以前父亲一直护着他.可今天谁还能护着他呢.越打越是兴奋.阿箭紧咬着牙露出了得瑟的笑容.又一次用力狠掰着他的手.“还不服.” “说不服就不服.有本事你放开我.咱们再來打.”阿朗拳头不硬.可是这脖子却硬得很哟.虽然明明知道自己打不过对方.却依然紧咬着牙死活不肯认输. 旁边的小屋内.忆昭笑得哭笑不得.然而那一张扭曲的脸.却让她忽然又想起了当年的诚. 第十四章 :自食其力 (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阿箭离开了.带着一脸得胜的兴奋.跨过了这个昨天还是“盖世英雄”的弟弟的身体.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他的小院.就这点儿功夫也敢与当今朝中的第一武将对敌.还能将其打败.莫不是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当然阿箭虽然这么想.但是却也知道就眼前这小痞子.只怕是他有这心别人还看不上他呢.要说他这少主.简直就是个空架子而已.白白浪费粮食的家伙.真不知道爹爹为何那么宠爱他.还不如早些将他的少主之位给自己的好. “呵.弟弟啊.你这功夫看起來也不怎么样嘛.看來还是快去跟你师傅多学点儿.不过我觉得嘛.你师傅看上去也是弱不禁风的样子.长得倒是很漂亮.就是不知道功夫到底有多好.都说她是龙.她真的是龙吗.上次那障眼法使得挺不错.不过我倒是听说汉人有种戏法和这个东西很相似.不知道她是不是用的那个‘法术’哟.” 这话儿一直回荡在阿朗的耳边.可是此时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力气去与他争辩.阿箭出手非常狠.他本就是从小就是跟着父亲习武的人.在年轻一辈之中武功已然算是翘楚.而阿朗学武的时间却并不长.从小到大他都不喜欢被人管教.特别是那严厉的家规寨条.这些对于他來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当然.他可沒有想到有一天会遇到小昭姐姐.更沒有想到自己对于她的那种强烈的牵挂.是她改变了自己.栓住了自己.只要是她教的东西.她说过的话.自己都能将其铭记于心. 可是如今.他怎么能这样诬蔑她呢.他很想能够将他打倒在地.告诉他小昭姐姐真是龙.她真是神衹. 神衹阿朗默默地趴在地上.泪水无声地从眼眶之中涌出來.看着渐渐远离的哥哥.他的心里如刀割一般的疼得.他恨.恨他对小昭姐姐的诬蔑.更恨自己学艺不精.就连他都打不过.还有什么颜面再去提昨天打败杨干贞的事情.明显.那不是自己的功劳.那全是因为那把剑. 泪水模糊了眼睛.并不是因为身上的疼痛.而是那心里的伤痕.他挣扎着想要从地上趴起來.可是手却使不出一点儿力气來.方才被他反剪的手.此刻竟然疼得厉害.或许是断了吧.他为何这么恨自己呢.咦.爹总是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而他就是这样个“同根生”的吗.心凉得厉害.泪水彻底地淹沒了眼睛.为什么要这样儿对自己.自己哪儿得罪他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白色衣襟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抬起头來.他努力地想要看她一眼.可是手却疼得厉害.他沒办法起身.更沒办法不让她看到自己这颓废的一幕. “小痞子.现在知道疼了吧.”她却带着玩味的浅笑.在他的身边缓缓地蹲了下來.指法轻柔地抚过了他的脸.“唉.我都说了你根基还不稳.你就是不听.这下儿被打了.知道我沒骗你了吧.” “不要你管.”也不知是为什么.或许只是因为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如此狼狈.阿朗强忍着疼痛挣扎着想要再次翻身站起來.可是手真的太疼了.可能是断了吧.他心里暗想.可是她的手已然抚在了自己的伤处.那熟悉的感觉又一次从伤处传來.就如她昨天给自己疗伤时一样.他知道这是她又在耗损着真元为自己疗伤.泪水涌出的更多了.她为何要对自己这么好.噢.差点儿忘记了.她原本就是自己前世的妻子.前世.又是前世.自己为何就得一直生活在前世的影子呢. 忆昭却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虽然只要她愿意.龙珠的力量能够让她探寻别人的心思.可是她并不喜欢那么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倘若沒有必要.她是绝对不会轻易去探寻别人内心秘密的.哪怕是眼前的他. 伤并不算重.可是不管怎么说阿箭的出手也太狠了些.忆昭微微皱起了眉头.心疼地看着还躺在地上的他.伸手轻轻地抹去了他脸上的泪痕.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啊.可是阿朗却忽然从地上坐了起來.狠狠地擦了擦脸上的残泪.一把抓住了忆昭的手.恳切而又焦急地说道:“师傅.我要学会您所有的功夫.我再也不偷懒了.我发誓总有一天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不是个废物.” 忆昭怔了下.惊讶地望着他.眨巴着眼睛打量了他许久.忽然笑道:“咦.你今天是睡醒啊.怎么舍得叫我师傅了.我可沒喝过你的拜师酒.而且你知道我们前世……” “我不管前世今生.今后的我不要再活在前世的影子里.前世已经过去了.今生的我只想做我自己.” 笑容在忆昭的脸上僵住了.静静地凝视着他.她有种说不出來的感觉.有些哀伤又有些难过.但还有些喜悦.复杂的情绪让她心绪不宁.缓缓地低下了头.她沉默了.是呀.诚和寻都已经不再了.如今的这片天地也已然沧海桑田.自己却为何还在寻寻觅觅无法安定呢.其实她也知道.阿朗有朝一日终将还是要离开自己.或许等他百年之时.又将留给自己一场伤心. 她茫然地低头不语.阿朗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话伤到了她的心.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只能静静地看着她. 良久.忆昭抬起头來.轻拍着他的肩.释然而笑.“好.我教你.但是你要知道.我龙族和凡人并不一样.有些东西你或许这一辈子都学不会.” 他哑然地凝视着她.忽然也笑了笑.“学不会的我不学.只要……”他低下了头.思索了片刻.忽然小声地接着说道.“您别离开我.” 忆昭有些尴尬.脸上微微有些发烫.轻轻地点了点头.“是.小主人.” 他笑了.从地上一骨碌站起身來.二话不说地拉开了马步.认真的样子.让忆昭都感觉眼前的他仿佛已经是个大人了. “姐.把水给我顶上吧.从今天开始我一定会好好练功的.你就等着吧.” 忆昭也笑了.站起身來却并沒有再给他顶上水碗.只见她拿心一闪金光闪过.一本《论语》出现在了她的手心之中.随即她将书放到了他手里.“好呀.小痞子.我又成你姐了.不过光练武多沒意思啊.不如随便背一下这个吧.” “……” 第十五章 :明潮暗涌 %&*";%&*"; 接下來的日子似乎一切都平静了.杨干贞带着亲兵离开了山寨便再也沒有回來.似乎那一战让他颜面尽失.以令他再也不想回到这个伤心之地. 然而事情却并非如此.杨干贞带着亲兵一路沿着边陲绕道而行.之后的数日里.他不断地走访着各族的山寨.有些归顺了.有些不服却难敌他的亲兵强悍的攻击.很快整个边陲几乎都已经到了他掌握之中.这或许也已经是完成任务了吧.中秋的月色格外的迷人.“巡视”的队伍却依然走在归來的道路上. 杨干贞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中的明月.中秋一过天气就该转凉了.不过他的心里却一直都在暗中燥动着.有一件事情在他的心里藏了很久.或者说是在整个家族中藏了很久.记得当年父亲离世之时.便将自己叫到他的床边.一个天大的秘密就这样让自己知晓了. 原來当年的郑氏篡位夺权之时.很多人虽然明里服他.但暗中却不见得如此.只是无奈当年的南诏皇室气数已然耗尽.整个朝政大权几乎都已经落进了郑氏之手.相传他们能够得到当时皇帝的重用.其实也与龙族有关.传说当年那郑买嗣原本以他的才能是根本不可能做到清平官一职的.可是也不知他从那儿弄來了一颗珠子.硬说是龙珠.并将这珠子献给了当时的皇帝.而那皇帝得此“龙珠”当然兴奋.拿在手中把玩.爱不释手. 可是谁又能想到这“龙珠”竟然成为了他的催命符.有一天.他突然不知从哪儿听到了传说.传说凡人只要吞下龙珠便能变成龙.这个消息让他简直喜出望外.相传南诏皇族多年以前就有着龙族的血统.这在当时的皇室之中甚至全国都不是秘密.他兴奋得几天几夜都睡不着.妄想着能够吞下龙珠化龙而登天.可是他也知道眼前的这颗“龙珠”虽然漂亮.可是它真的是“龙珠”吗.真正的龙珠谁也沒有见过.他就算是再荒唐再昏庸也不至于会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 于是几天之后他召见了当时已然被封为清平官的郑氏族长郑买嗣.原本他的本意也只是想知道这“龙珠”到底是真是假.可是他哪会想到这郑买嗣早知会有这么一天.于是暗中已经在悄无声息地做好了篡位的准备.只可惜那个一心想要成龙的皇帝依然还在做着自己的美梦.而根本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情. 那一天.他根本不会想到那一次的召见竟然就是他的死期.郑买嗣一口咬定了那“龙珠”绝对是真物.可是当皇帝疑惑地想要让他吞下作为示范时.他却推说这“龙珠”一旦吞下便再也不能取出.皇帝相信了他的话.化龙心切的他终于在他的蛊惑之下吞下了那颗珠子. 但古话说得好.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龙珠”被吞之后.那皇帝一心想要化为神龙.却不想他等了许久身体却丝毫都沒有任何的反应.着急的他再次质问郑买嗣.可那厮当然知道这世上哪來的“龙珠”啊.龙珠若真是那么好得.那全天下的人不都能化成神龙了.于是他编造了一个谎言.声称要化龙必须多喝水.那昏君将信将疑.只好令人拿來水拼了命地喝.可是后來他实在喝不下了.想要停下不喝.但郑买嗣却依然声称想要化龙就必须再喝. 昏庸的皇帝终于给喝死了.卷买嗣一不做二不休.干脆选择了直接篡位.而当时的形势也的确是对于他來说格外有利.朝中大权几乎已经全部落进了他的手里.即使是那皇帝不死.其实篡位也只是迟早的事.当然.像他那么阴险的人是不会允许那些不服他的人留在新朝中的.就如当年的段氏一样.杀戮的刀并沒有放过他们.父亲当年正是看到了这一点.他知道倘若自己不成为杀人的刀便要成为刀下的鬼.既然局势已然明朗.识实务者为俊杰.而且当时的杨家也沒有那个实力能够真正与其对抗的.于是杨老太爷选择了做杀人的刀. 那一场杀戮的确很残酷.但是杀人的刀不能永远只做杀人的刀.总有一天是要从杀人的刀变成握刀的人.但是这事儿并非是那么容易的.于是近三十年來.他一直在暗中默默地准备着.然而时间一晃就是数十载.多年來的功夫不能白费.一点一滴的累总有一天是要得到回报的.杨干贞知道这回报在父亲的身上有沒有实现.但是将來在自己的手上是一定要实现的. 如今大好机会就在眼前.这种机会他怎么能放过呢.他当然不愿意放过.但是这事儿却不能这么早就贸然动手.要不然自己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不过要是有个挡箭牌倒是挺不错.等大家都将指责投向他的时候.自己再站出來.这不是一举两得吗.更好的是这个挡箭牌还是自己找上门儿來的.像这样的机会.简直就是天赐的好时机.而且那个胖子还傻到了让自己出來收复这些个南诏旧部.这不明显是要让他们归顺自己吗. 他冷笑了下.这个笑容很是深邃却又很是让人难以琢磨.就连他身后的弟弟杨干义都不明白他这一个笑容到底是什么意思.打马上前.他不知道自己的哥哥最近是怎么了.这一次巡视原本并不需要他的亲自前行.如今的杨氏刚刚被召回王城.正是应该在王城发展自己势力的时候.可是他却莫名其妙地向皇上提出了要出來巡视.而且带着出來的也都是自己的亲兵. 这两个月來多少场的战斗啊.每一次战斗都是速战速决.这样儿的战斗很是艰苦.不知道有多少人坚持不住倒在了巡视的路上.可是他却似乎根本不在乎他们.依然故我地赶着巡视的路.似乎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愿意说出來的.难道就连自己这个亲弟弟他都不能告诉的吗. “哥……”刚一开口却见他又举起了手制止着.杨干义很是郁闷.他为何总是不给自己一个说话的机会呢.其实有些事情自己也已经憋在心里很久了.可是每次想要与他说起.刚一开口他便是这种态度.他伤心地低下了头.心里却格外不是滋味.要到什么时候这样的日子才是个尽头. 第十六章 :惊天大计 [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i^ “巡视”的队伍终于归來了.消息很快便传到了赵善政的耳朵里.对于他的这一次“巡视”.其实他也不是真的百分之百的放心.这个人城府太深了.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他就知道这个人不能真正地将一切都觊觎在他的身上.那双眼睛.那是深山里狼的眼睛.他明白这个人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对于自己很顺从.但是毕竟他的手里掌握着全国一半的军队.自己倘若真的想要得到皇位.沒有他.仅凭自己手里的势力并非是件容易的事情.当初自己不敢轻举妄动主要的原因也是因为考虑到他们杨家手里的军权.特别是那皇帝不听自己的话.一意孤行要将他调回王城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可是沒少担心哟. 不过现在看來那个担心也是必要的.因为就算是他真的愿意与自己一起举世杀了那个昏君.然而之后的皇位由谁來坐呢.他的手里依然还掌握着全国一半的军权.而且他这一次的“巡视”.虽然表面上他说是为了自己而去收复那些边陲的部族.可是难道他就真的沒有一点儿野心吗.真的只愿意做自己手下的一条狗.赵善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当然知道这个世上沒有谁是能够真正完全相信的.就连自己也不能完全相信自己. 可是他也知道.此刻的自己想要夺取王位就必须依靠他们杨家.因为自己虽然身为大长和国的清平(丞相).虽然国政自己已然掌握.可是真正要举世单有国政是不够的.到时候那昏君一死.国中自然会乱作一团.倘若沒有军队來将他们镇压下去.自己这王位又怎么能做得稳呢.然而如今自己手上的这把尖刀又太过锋芒.一不小心或许就会割伤自己.他的心里盘算着.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大人.杨将军的队伍已经到城外了.刚刚皇上派人前來.要大人立马随行为其接风.” 听到此言.赵善政的眉头微微一紧.不知道那皇帝小儿到底想在怎么样.最近的他是越來越不听话了.很多事情他根本就不问自己的意见.这是翅翼硬了想飞了吗.哼.想飞沒那么容易. “來人.更衣.”淡漠的声音满含着韵味.赵善政起身从那太师椅中站起身來.冷冷的讪笑中.他那胖得只剩下一缝的眼睛却迸发着令人害怕的神采.一场腥风血雨即将來临.又能有谁能够真正在这一场风暴之中安然无恙. 不过多时的王城羊苴咩城门.一行队伍在佳节的夜晚.踩着胜利的脚步.风尘仆仆地回到了城中.可是他们却并沒有像以往回城将士一样卸身上作战的盔甲和手中的长枪.从那城门外一路进來.在那节日的气氛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领头的杨干贞却似乎并沒有看到周围人们的眼神.他目光深邃地望着远方.嘴角带着一丝浅浅地微笑.依旧看不出他任何的心思來.四周的人群被押着跪倒在两旁.即便是看不到那马上的人.却也能感觉得到他们身上所散发出來的萧瑟之气.仿佛他们的归來是提前到來的寒冬.从那城外刮來的风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杨干贞坐在马上.一手拉着马缰.一手握着腰间的剑.他知道自己一会儿所要做出的事情将是惊天动地的事情.眼前看似繁华的大长和国啊.短短的三十多载.竟然就要这样走到尽头了.如今的朝廷之中.到底有几个人是真正愿意为它卖命的呢.看似平静的天下.其实充满了暗潮.那么多的人为它而死.到头來又将是谁來主宰沉浮呢. 蓦然间他又想起了在那段氏的山寨里见到的那个“公主”.想起她曾经说过的话:人生短短几十载.到头來又能得到什么呢.可是她不明白.人生的确只是短短的几十载.可是家族并却不可能只是那短短的几十载.自己可以死去.也可以抛下一切的恩怨离开.可是家族将來又该怎么办呢.这是自己的使命.也是父亲的希望.自己不能做怯懦之人.更不能辜负家族的希望和父亲. 马队依然还在不断地进城.迎接的皇帝感觉到了有些异样的东西.不禁皱了皱眉头.似乎心里闪过一丝不安的念头.可是这念头却并沒有往他的心里去.大过节的.士兵也是人啊.而且这些个都是他杨氏的亲兵.很多年他们都沒有这么热闹过了吧.想当年还是儿时的他离开这皇城的时候.自己还曾经到这门口來给他送过行呢.想不到一晃眼就三十年了.如今的大长和已然是自己的天下.而他也已然成为了自己的爱臣.南诏已经成为了过眼云烟.如今的大长和.如此安定繁华.难道就不能让他的那帮子兄弟也一同來享受一番吗. 其实几日前曾经也有大臣向他暗中密报过.说这杨氏最近的巡视似乎是在扩充自己的势力.而且在他临行之前曾经有过很多次与政善政的会面.或许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也说不一定.但是他却认为.杨氏的扩展其实对于自己來说是很有利的事情.因为他认为杨氏之前为何不愿意保驾的原因.正是因为他多年來一直在边陲驻守.而在这朝廷之中并沒有自己的势力.想要保驾.想要能够真正与赵善政一伙儿抗衡.他必须要先建立自己的势力.于是对于他这一次他自己提出的巡视.他并沒有做出任何的阻止.反而还在一直期盼着他能够早一些建立起自己的势力范围.从而能够真正与赵氏一伙抗衡. 队伍已经快到观礼楼下了.兴奋的皇帝此刻正站在那高高的观礼台上.俯视着下方.然而夜晚毕竟是夜晚.虽然天空之中的皓月又圆又大.无私地将那光华洒下.可是焦虑的王却哪里安分得了.杨干贞前不久曾经秘密派人送回一道迷函來.上边儿很明显地写明了他的心思.说最近收复了众多的山寨.让曾经许多的逆党都归顺了朝廷.他说过.等到他归來的一天.就是那赵贼的死期.这昏庸的皇帝对此可是深信不疑.要知道这是一个自己儿时的玩伴啊.他怎么说也不至于为了那个老贼而背叛自己吧. 第十七章 :月夜杀戮 (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 这大长和国的皇帝可能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个自己从小玩儿到大的好朋友.竟然会有一天把他原本应该用來保护自己和剑插进了自己的胸膛. “你……”他怎么也无法相信这眼前的事实.低头看了一眼还插在自己胸口的那把利刃.鲜血正顺着刀刃上的血槽涌出.不断地落在地上.落到自己和他的脚旁. 而杨干贞却连一个正眼都沒有再看他一下.依然是那淡定中带着冷漠的模样.四周的大臣们都吓坏了.只有赵善政暗中嘴角悄悄弯起一丝弧线.看來这小子还真像那么回事儿.与他父亲当年还真是有着那么几分相似啊. “來……來……來人啊.不好了.皇上被刺了.”旁边的太监惊骇中回过神來.慌乱地正想逃开.这才刚一开嗓.剑尖却已然从他的胸口穿了出來.那太监扭曲着脸.痛苦的表情.眼神是那么的恐惧.缓缓地倒在了地上的他.依然挣扎着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凶手.可惜的是他那拼命的呼喊并沒有能挽回他的性命.而杀戮才刚刚开始. 杨干贞从他的身上拔出了带着血的剑.再一次将目光投向了地上濒死的皇帝.依然还是那淡漠的表情. “为什么.”皇帝依然还沒明白过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可惜自己就快要死了.他不想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杀.虽然他知道这一定是为了皇权. 杨干贞却并沒有回答他.只是冷冷地望了他一眼.一剑割下了他的头.而就在这个时候.文武百官终于反应了过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可是已经來不及了.刀已然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那些平时对于郑氏死心塌地地忠臣们.或者是那些平日里总想着自己权力之人.杨氏亲兵的刀就如当年为了郑家而挥向蒙氏一样.丝毫都沒有一点儿留情.无数的人倒下了.倒在了血泊里.倒在了这原本应该是喜庆的中秋佳节夜. 而随后的杨干贞从怀中取出了一块白巾.擦去了剑上的血.无声地将剑收回到了剑鞘之中.俯身从地上拾起了那皇帝的头.提着它恭敬地交到了赵善政的面前.单膝跪倒在了他的脚下.声音很是沉稳.仿佛身后的杀戮与此刻的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事情. “大人.昏君已然正法.请大人出來主持大局.我等必将誓死辅佐大人左右.” “好.”听到此言的赵善政那是心花怒放.看來这小子还真是说到做到啊.他冷冷一笑.不慌不忙地坐衣袖中取出了一只响箭.举起了那肥硕的手臂.将箭对准了天空.随着一声刺耳的响声.那箭带着火光冲上了天穹.早已埋伏在皇宫四周的军队此刻收到命令.随即一拥而起.而那原本应该是保护皇城的御林却在此刻忽然调转了枪头.打开了后宫的大门.迎着从宫外而來的可怕恶煞. 一时间整个王城又一次回到了三十多年前的那个夜晚.百姓惊惶失措.纷纷逃离这是非场.然而鲜血和厮杀的声音却仿佛是惊雷暴雨.刹那之间湮沒了整个王城. 然而与此同时.边陲的山寨里.这却是一个相对來说还算宁静的夜晚.欢庆佳节的人们都累了.感谢着这一年來神衹的保佑而让山寨风调雨顺.然而身为他们神衹的忆昭却并沒有感觉到太多的喜悦而喝下太多的酒.因为这佳节的月光让她想起了当年的寻.从前的那段日子里.每年的中秋.他都会在皇宫的大殿之中为百官而设宴.而自己身为大祭司.自然也会是他席上之宾.但是那一年.他沒有设宴.而自己也在离开了他二十年之后回到了他的身边. 他老了.躺在病塌上的他显得那么憔悴.可是即使如此也不能掩饰他年轻时候的豪迈之情.那一夜.她最后一次陪着他赏月.让他静静地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渐渐地睡去.安静得仿佛是个孩子.多年以前.当自己第一次來到这儿.是他抱着自己度过的第一夜.那时的他年轻而又帅气.但最让自己无法忘记的.是他眼里那永远的忧郁眼神. “小昭姐姐.”忽然间.一个人影突然蹿到了她的跟前.猛地打断了忆昭的思绪.也吓得她脸色一阵苍白.又是这小痞子.总是那么淘气.什么时候他才能够长大.能够像他前世那样儿让自己能够安心将一切都交给他呢. “魂淡.你又來做什么.”忆昭并不想对他发火.只是轻咂着手中已然冰凉的茶.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正打算起身将他赶出自己的屋子. “时间不早了.你应该……” 然而正当她放下杯子.刚一起身.却忽然看到眼前一个巨大的“六爪怪物”近在眼睫.忆昭最怕的就这玩意儿.小时候的她可被这玩意儿吓惨过.顿时本能地向后一退.“呯”的一声.那杯子掉落在了地上.心脏在怦怦地乱跳着.呼吸也在这瞬间停止了.“你……你要干什么.” “哈哈.师傅大人.原來你真的害怕这个啊.”阿朗却笑得很得瑟.眯着眼睛欣赏着她的挣扎.“前天我看到你让这只蝉给吓得连剑都掉了.我还以为你是手软沒拿稳呢.” 尼玛啊.这魂淡东西怎么能这样.忆昭的确被吓坏了.此刻的她已然从方才的座位上弹了起來.离开了好几步远. “小痞子.你……你给我滚.” “滚.姐.你怎么能这样啊.”他疑惑不解.明明是自己为她“报了仇”.把她屋外这个吓坏她的东西给宰了拿尸体來给她看.可她怎么能这样不领情呢.竟然还要赶自己走. “……”忆昭是真心害怕这玩意儿啊.此刻的她已然花容失色.面色苍白.“阿朗.求你了.快把这东西拿走.我不想见到它.” “啊.”他听到这话.不禁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眨巴着眼睛看了看手里的死蝉.显得很是惊讶.“你……说……求我.” “对.我求你把它弄走.”忆昭感觉自己已经够颓废的了.冷气正顺着背脊一股脑的向上钻.就连四肢都开始发麻了.这破山寨真是比不得当年的皇宫啊.总是有些这种东西让自己心惊肉跳. “嘿嘿.”阿朗却是开心得很.将那玩意儿重新塞回到了自己怀里的竹桶中.然而他却沒有离去.反而坐在了她的桌前.一脸欠揍的欣赏着她此刻的失态. 第十八章 :改朝换代 [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 改朝换代的消息传得很快.仿佛是那一夜袭來的秋风扫过了南疆大地.一瞬间整个天地都变色了.沒有想到这个王朝会这么短命.当然不是全部人都沒有想到.就如忆昭就是个例外. 她知道这一天会很快到來.也知道政善政就算是坐上了皇位也不会坐得太久.但是那一切又与自己有何关系呢.倒是眼前这个小痞子.随着他一天天的纠缠.自己竟然还有几分喜欢这样的感觉.不过有些东西忆昭依然还是不太喜欢.就是当他终于知道了自己的“死穴”之后.竟然总是想着法儿的來吓唬自己.这个时候都已经是初冬了.可是南疆的天气却不会像北方那么寒冷.忆昭虽然沒有到过北方.可是却也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天地.或许自己将來有一天会去吧.但至少不是此时此刻. “姐.”猛然蹿出來的他.总是那么突然.每次都把忆昭吓得一个寒战. 忆昭连忙退后了一步.这危险的家伙最好还是离他远一些的好.要知道最近的他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总是有些神秘兮兮的感觉.就连从前有时候还会叫自己一两声的“师傅”也已经很久都沒有叫了.甚至于叫“姐”都是奢侈的.看來这家伙的身边也是越來越不安全了.可自己还得悲催地教他读书和剑法.说到读书.忆昭可真是有些头疼哟.从前的自己原本就对于那些八股段子打头得厉害.可是身在这么一个环境之下.自己得上哪儿去给他找教材啊.而他又是淘气的混蛋.上一次教他书法.竟然被他一个偷袭吻在了脸上.害得自己心跳加速了半天.而他却仿佛什么事情都沒有发生过一样. 不过这小子的悟性倒是真的很高.无论教他什么东西.他很快便都能接受.甚至于有些小调.甚至忆昭并不想将这些小调唱与他听的.那只是自己在心底对于寻和诚的无尽哀思罢了.可是谁让他那么神出鬼沒呢.总是在自己不经意间便出现在自己的身旁. “今天又迟到了.”忆昭淡淡地说着.心底却有种莫名的释然.似乎每天的自己都想要早一些见到他.那种莫名的思念.虽然表面上她并不想要表现出來.可是内心之中却早就已经汹涌澎湃了. “啊.迟到了.”阿朗有些疑惑不解.然而无辜的神色只是一闪而过.一瞬间涌上來的欣喜痞样却很是得瑟.“噢.是啊.我去了一趟父亲那边儿.出來就遇到了董若儿.所以……”看着她那不经意间皱起的眉头.他有意地将声音拉长了些.“媳妇儿.你生气了.” “……”一阵热血翻涌而上.忆昭猛地抬起了手.小痞子这嘴巴是越來越贱了.可是自己……唉.败了.忆昭知道自己已经败给了他.只要是一动怒就已经败在了他的手里.无奈地放下了手.实在无言以答.只好轻叹道:“唉.我怎么就这样瞎眼教了你这么个……” “我不是你徒弟.我沒拜过师的.”他急切地提醒着.拉着她的衣袖嬉笑着.“姐.我已经过了十五了.你就别再拿我当孩子看了吧.要不然再过两年.父亲和长老们一定会让我娶若儿的.我知道你也很想与我再续前缘.其实从那天你吻……”连忙抬手按住了他的嘴巴.望着这个半年來长高也长壮了许多的臭小子.忆昭已经有些不知该怎么再去拒绝他.说真话.虽然这前世今生的他都是姓段的.可是也不至于要这么相似吧.有时候在他的眼神里.不经意间也会出现从前只有在寻和诚的眼里才会出现的那种忧郁的色彩.当然那常常只是一闪而过.可是不管那是多么的短暂.却让忆昭总有种错觉.仿佛他又回來了.可是他的确是回來了. 微微的一笑.并沒有往日的狡黠.忆昭感觉自己竟然在仰视着.“我知道.但是……” “但是什么.你是龙.你又不会老.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虽然我不懂你说的‘爱’是什么样的感觉.可是我真的很想与你在一起.”他的话很是直接.一把握紧了她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胸口.阿朗可不是那种懂得掩饰自己心思的人.特别是自己喜欢的.他从小就那么霸道.又哪里会在意别人的感受. 忆昭却抽回了手.深深地吸了口气.痛苦的微笑显得很是牵强.“好了.这事儿暂时还是不要再提了.今天你想学什么.” “我想带你出去玩儿.”他的笑容很是爽朗.一把拉过了她.二指一托抬起了她的下巴.忆昭一惊.一把将他推得倒退了几步.紧蹙着眉头.心又一次怦怦乱跳. “混蛋.你这是……这是欺师灭祖.你……” “阿朗哥.”门外却在这时传來了董若儿的声音.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却充满了抱怨的味道.忆昭猛然抬头眼神扫过了她.只见那噙着泪的她显然已经是來到门外很久了.忆昭连忙回过头去.她可不想与别人争宠.特别是这个“宠”自己的人.此刻与自己之间的身分是如此尴尬. “呵.若儿.你看到了啊.真不好意思.我只是情不自禁而已.小昭姐姐一直都是我心目中的女神.我从记事开始就一直梦到她.”他毫无掩饰自己.似乎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似的.“我喜欢她有错吗.而且你也知道她曾经是我前世……” “你爹叫我告诉你.明天朝廷有人要來.让你务必随行.”说着.她转过身去拨腿就走.心已然被他伤透了.就连她都骂他是欺师灭祖.可是为何他就是如此放荡不羁呢.她是弄不明白了.虽然她的确是美得自己无法可比.南诏的公主.龙族的公主.难道神衹就是这样子的吗.董若儿是不明白是这怎么一回事儿.总之这个世界太疯狂了.他也不再是第一次与自己说之前的那一番话了.可是毕竟他是少主啊.而且如今的他是那么受人尊重.自打上一次他打败了杨干贞之后.这一切似乎都已经变了.难道就连这山寨也将要改朝换代了吗. 第十九章 :又是招安 (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i^%&*"; 昱日的清晨.当初升的太阳刚刚到达树梢的时候.这个原本偏远的山寨口上已然聚集了很多的人.虽然很多人还是沒能搞明白.如今这新的王朝才刚刚更迭.这皇帝赵善政的皇位都还沒坐稳.怎么就会想到要來册封这些边陲的寨主和鬼王呢.而且让人想不通的是.这册封也就是了.可是段氏原本是南诏的旧臣.他赵善政是什么人.段思平的心里真的是云里雾里. 话说自己段氏从前也不见得与他家有过什么交情.可是为什么他会想得起段氏呢.这个问題段思平一直思考着.但是不管怎么说.是他们杀死了那个姓郑的.并将郑氏一干人等全部除去.如今的他们可谓是帮蒙氏报了仇了.那国仇家恨对于段氏來说还存在吗. 然而这个问題至今整个段家和山寨都还沒有做出决定.可是新政朝廷却已然发出了召书.召告天下说自己已然为南诏灭国而报了大仇.希望曾经的南诏旧臣能够放下曾经的恩怨而归顺朝廷.这个消息传得很快.前几日便有人将这消息带回到了山寨之中來.可是令人沒有想到的是.这边段氏和山寨里其他的长者都还未能对此事做出决定.那边的朝廷竟然就放话出來要招安段氏.并封其族长段思平为通海节度使. 通海都督.那是一个位于黔中静海(今越南)边陲以西的小都郡.虽然面积不大.但是地入位置却十分重要.周边的许多地方居住着众多民族.可谓是一个民族聚集的大花园.虽然那曾经也是爨人的地盘.可是这些年來年年的征战.加之曾经南诏的旧部四处躲藏.如今的那一片天地可谓是一个凌乱的地方.新朝廷为何会突然派人前來要将那片土地分封给段氏呢.当然.这事儿看來是谁也说不清了. “爹.朝廷这是怎么回事儿啊.”阿朗着实不明白.看着全山寨的人都來到了这村头等待着朝廷使臣的來临.他的心里忐忑不安.一想到几个月前的事情.让他至今也难忘.可是要问小昭姐姐.她却是什么都不说.倘若逼问得急了.她总是深意地一笑.说那是“天机不可泄露”.什么天机嘛.就连她自己也说过将來这片土地上的王.应该是自己的父亲.可是如今改朝换代了.为何那个王却是姓赵的呢. 段思平并沒有回答他.因为就连他自己也有些搞不清楚这朝廷的葫芦里到底是卖了什么药.曾经自己的确是说过.只要有姓郑的还活着的一天.自己就永远都不会归顺朝廷.可是如今这姓郑的的确是死了.而且如今的天下也不再是大长和.而改名了“大天兴”. 是啊.又一次的改朝换代.这个国家到底要到何时才能够真正的太平.才能够让子民安居乐业呢.虽然龙神公主是说过将來的天下是自己的天下.要是这重要吗.就如她之前说过的一样.得到了天下又如何呢.百年之后的自己还不是一样要化土归尘. 他摇了摇头.半年來这孩子是长大了许多.也懂事了许多.看來让他跟着神龙公主学习的确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即使是将來等到自己百年了.若天下真归了自己.也能放心地将一切交给他.可是如今那还只是一个梦而已.或许将來又会有其他的王來取代自己. 蓦然抬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的龙神公主.心底竟然莫名的浮现出一阵沧桑之感.其实这一切她都应该知道答案吧.看着她那淡漠的脸.他永远也猜不出來她的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 “爹……”阿朗见他这表情.正想再说点儿什么.却被他挥手制止了.抱起拳來对着她深深地作了个揖.正想要开口.却见她浅浅一笑.妙目一挑.“王.他们想要借用你的实力.但这其实也是您积蓄力量的机会.既來之则安之吧.” 这话让段思平为之一怔.不愧是神衹啊.竟然这样儿都能读懂自己的心.可知她的实力有多强.难怪当初南诏的先皇要封她为大祭司神衹了.试问这样的人…… “王.你放心.我说过我的目的.得到天下对于我來说丝毫沒有意义.他生我生.他去.我随.” “姐.”这话儿阿朗可爱听着呢.兴奋得难以掩饰.满面的红光.目光格外灼热. 忆昭却依然只是淡淡地一笑.垂下了头.阿朗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也不再多言.悄悄地退到了一旁. 段思平的心却实在难以平静下來.静静地凝视了她许久.无奈地收回了目光.然而就在这时候.前方不远处的山道上也出现了一行人.为首之人虽然手中握着赵善政的招安圣旨.可是骑在马上的他却是满面的愁容.身着锦绣华衣.脚踩云靴.好一个文官的打扮.可是对于一个从小就跟着哥哥在军中长大的他來说.这心里却是另外有着一番滋味. 上一次的觐见.自己不过是说了一句段氏不可留的话.却沒想到那赵善政连一点情面都不讲.将自己罚到这通海郡來做巡案.也不问问自己为何要阻止册封他为官.还好这通海郡不是什么大郡.要不然那可就真的大麻烦了.真的好害怕他有一天会起兵造反.毕竟他手里的银枪和他的那匹龙马金鞍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去考虑那些传说的真实性.然而这还只是其次的.更让他担心的.是他身边儿如今突然出现的那个龙族女子.她自称是來自南海的龙族公主.是南诏曾经的大祭司.上一次与哥哥出征到此.虽然沒有直接与她交手.可是那小子手里的剑却让自己又一次想起了当年的那些传说來. “大人.前方已到山寨.是否先行通知.”马旁的官员提醒着.杨干义回过神來.望了他一眼.淡淡地点着头.再一次抬起了头.他的眼神是复杂的.在他内心的深处很想要将这个家族、这个山寨彻底毁灭.可是大哥为何不准自己私自对他们对手呢.他不明白.大哥这是怎么了.一点儿都不像他的作风.明明知道这人是他最可怕的对手.却要如此放虎归山呢. 第二十章 :龙神传说 %&*";%&*"; 新朝的朝廷使臣到來了.但是当两队人马相见之时这气氛却明显有些不对劲.这根本不是一次诚心地招安.不管别人怎么样.忆昭的心里明白得很. 來人是新上任的通海巡府总督.虽然说只是个巡府.可是明显这巡府与其他的巡府很不一般.他不是文官.却要担任文官之职.他是杨干贞的弟弟.是如今朝廷之中的武将第一家族成员.虽然他不是族长.可是谁又能否认他的实力呢.如今的朝廷刚刚夺取政权便将他派到这儿來.虽然名义上是要封段氏.但其实意却是为了将他们束缚在这片土地之上. 当然.看出这个來的.并不只是忆昭一个人.因为在场所有人都在对此事存在着异议.谁也不敢那么轻易地相信新朝会对于段氏的册封.毕竟他们可是当年的“逆党”.而且上一次杨将军來时也沒有屈服过.他们为何要对段氏封疆.这简直就说不过去嘛.再说了.上一次他们來到山寨.少主把那厮打得还不够惨吗.身为第一武将的他.难道就有这么大的度量. 哼.当然他是不会有了.从他弟弟的脸上就能看得出來.这次的招安只是一个大圈套罢了. “大人在此为何还不下跪.”领头官看着眼前的这一群人.横眉怒目地扫视着.这群人胆子可真大了.面对着巡府大人竟然连点儿表示都沒有.甚至于大人手里的圣旨似乎对于他们來说.根本就沒有被他们放在眼里. 而骑在马上的杨干义倒是抽搐着脸颊.显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可真不喜欢做这巡府.要面对这么一群人.看他们那些送葬似的脸.真是让人恶心.但是如今新朝才刚刚建立.要不是想到这个.早就派人來把他们给除去了.谁还会留下这么一群祸害啊. “怎么了.一个个都聋了吗.难道听不见吗.”那领头官又重复了一遍.可是依然沒有人站出來对他们下跪的.什么新朝大天兴.呵.又不是蒙氏的皇帝.更沒有龙族的血脉.谁愿意对他们下跪啊. “大人.您看.”那领头官真的是沒辙了.回过头去看着自己身后的“主人”.要知道如今的“主人”可是巡府大人.而且他的手上还拿着皇上的圣旨.可是这帮人呢.他们不过是从前南诏时期的段氏.虽然当年的他们也曾经辉煌过.不过如今的天下早就已经不是南诏的天下了. 杨干义扫了一眼他们.不禁抽搐着嘴角冷笑了下.从那马背之上跳了下來.并将手里的圣旨高高举过了头顶.大步地走到了队伍的前沿.目光显得格外冷傲.“段思平呢.段思平出來接旨.” 而山寨的人群之中却依然无人为之而动.段思平就站在队伍的正前.身为族长的他.此刻正是身披战甲手握银枪.站在队伍的正前.静静地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怎么着.段思平.你还想要逆反吗.”杨干义自然是看到了他就在那里.嘴角的微笑显得格外冷傲.“本官知道你曾经是南诏的遗臣.也曾经说过只要有先朝存在的一天.你就永远不会归顺朝廷.可如今先朝已经湮沒了.难道你们都看不见吗.如今的皇上很是看得起你们.知道你们在这山野里受了很多苦.因而特地照顾你们.将通海郡封赐于尔等.可是我看你们是不想要这恩赐啊.面对圣旨竟然这么个态度.这让本官如何去向皇上交代.难道要本官去说你们都是些扶不起的山贼.做不來官只能歼灭吗.” “不.草民谢主龙恩.”段思平知道轻重缓急.听到他言出口也知道自己要是不接这旨.一定会给山寨的乡亲们带來很严重的麻烦.而且如今这新皇登基.一切似乎都还未能明朗.倘若真是机会能够摆脱逆党的帽子.能够带领大家走出去过上幸福的日子.他又何乐面不为呢.当然.在做此决定之前.他还是看了一眼身边儿的董伯.又看了一眼就站在自己不远处的神龙公主.见他们都沒有反对.他终于还是鼓起了勇气走出了第一步. 将手中的银枪交给了身边的长子.段思平犹豫地走上前來.单膝跪倒在了地上.众人见罢族长跪下.相互交换着眼色.最后也只好跟着跪倒在了地上.然而有一个人却始终都沒有跪下.那就是忆昭.反而双手一抱.浅笑地注视着这位年轻的“巡府大人”. 原來自打吃过薄劫内丹之后.忆昭已然能够读得别人的心思.此刻的她并非不是真的不想让段氏去接这圣旨.而是她感觉到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的心里那强烈的杀意. “嗯.你怎么不跪.”那领头官并不知道忆昭是谁.上一次到这儿來.他们都是被安排在山道上接应的队伍.沒有人见过忆昭.只是听说在他们的山寨里有龙.而且是龙族的公主.这是传闻是真的吗.对于他们來说这只是一个传闻而己.但是即便是这个传闻却也让那他们的心里格外不安. 然而此刻一见.忆昭那精致的容颜却着实让杨干义为之一怔.好个绝色佳人.却为何敢于如此放肆.看她那绝美的双眸之中竟然有种傲视一切的神采.她到底是谁.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龙族公主吗. 不过这个疑问很快便得到了答案.因为忆昭从來就沒想要对他隐瞒自己的身份. “跪.”忆昭冷冷一笑.抬手一指那手握圣旨的杨干义.仰头蔑视着他.“你给我跪下.” “……”杨干义着实一惊.好个女子.如此大胆.他微微一笑.举起了手中的圣旨.然而还不等他开口.忆昭却已然喝倒.“我是龙.是南疆的神衹.你的皇帝至多也只敢称为‘真龙天子’.你是想要让我灭了你们这群犯者.” “师……”身边的阿朗着实被她给吓了一跳.可刚一抬头却也被她的气势给震住了.只见此刻她哪里是自己平时里看上去温柔的她呀.冰冷的笑容中带着一股子莫名的霸气.压得人根本无法直视她的双眸. 第二十一章 :暗剑伤人 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你是何人.竟敢如此放肆.”那领头官并不相信忆昭的话.然而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却让他惊骇得几乎连呼吸都给忘记了.只见那女子并沒有理会他.那傲然的笑容仿佛是在鄙视着这世间的一切. 忆昭根本不想理会他.目光一直凛冽地盯着那手握圣旨的杨干义.淡然的笑容却让对方的额上渐渐地渗出了汗珠子. “你……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杨干义也有些惊慌了.早就听说过段氏的山寨里有龙神.难道就是她吗.看那样子还真是让人疑惑.那绝美的容颜果然不是凡间应该所有的.而且在她身上那莫名的霸气.简直让人无法直视她的双眼. “大人.你袖中为何要藏着袖剑.”这一句问询还真是让那杨干义感觉心底一阵颤抖.她怎么会连这个都知道呢.看來此人的确是不可小看了.可是他还是存在着一丝好奇的心理.这么漂亮的女娃儿.她到底能有多大的能耐.难道说真的会吃人吗. 武将出身的杨干义当然知道这或许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在做赌注.但是一想到那些关于段氏的传说.他的心里可真的很不是滋味哟.杨氏其实也一直在觊觎着这片天地.这件事儿虽然哥哥不告诉自己.但是在他的心里却是明白得很.因为曾经爹爹在世的时候就已经说过.如今的南疆很不太平.不能永远只做别人手中的剑.有朝一日杨氏必须崛起.要将那杀人的剑刃架在别人的颈上.而不是让别人掌握着自己的生死. “呵.呵呵.哈哈哈哈……”杨干义大声地笑着.笑得前俯后仰.笑得泪水横流.笑得腹痛不止.却也笑得那么痛苦. 忆昭静静地注视着他.微笑依然.但那霸绝之气却丝毫不见收敛. 众人惊骇地而又疑惑地在二人之间不断地移转着目光.搞不懂他们之间的这一次对决.会将带來怎么样的的后果. “你说你是龙.哈哈……”他依旧狂笑着.“你竟然说你是龙.哈哈哈哈……” 忆昭并沒有回答他.只能淡定地笑着.而他却笑得连声音都哑了.“这世上真的有龙吗.有龙南诏还会给灭族.有龙蒙氏……”忽然.他收住了笑.猛然抬起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杀意.凝视了片刻.突然抽搐着脸颊.“呵.龙只是个传说.如今的皇上才是真龙……”笑容僵住了.因为就在他说这此言之时.眼前所发生的事情让他简直不敢再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她将妙目轻轻微合.双眸之间顿时闪烁着流光.一对明黄的龙角正从她的双鬓慢慢“长”出. 是的.那绝对是真实的.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试问有那个祭司能做到这一点的呢.除非她真的是龙.但是忆昭毕竟还是沒有想到.今日自己所做之事.原本是要破坏对方的刺杀计划.却想不到会给他们日后留下了污蔑的把柄.不过那都是后來的事情了.虽然忆昭对于这一段时间的历史了如指掌.可是毕竟史书不是真正的历史.而且后來许多东西都遗失了.太多的事情淹沒在历史的长河里.沒有人去探究也不可能去探究.当然也不可能知道到底什么样的故事才是真正的历史. 就如眼前的她.忆昭知道历史是不会记载自己的.就算是有记载也不会有人相信.那何不让自己就真的去做他们的“神衹”.至少能够暂时保全眼前这群人的性命. 当然.她的这个想法并沒有错.而且也的确震慑了对方.杨干义吓坏了.背上的汗已然浸透了好几层纱.可是他却不知道此刻的自己该怎么办.真的向她下跪的吗.真的要将自己衣袖里的剑交出來吗.倘若交出來.或者是向她下跪.那自己今后还如何來监督他们呢.虽然这次的分封是皇上的意思.意在要将他们束缚在这片土地上.要是要束缚他们就束缚他们嘛.干嘛非要让自己來此陪他们耗着呢. “唔.”忆昭笑容更甚了.张开了手心.一道柔和的白光从她的手中射出.直迸向对方的衣袖.“哐”一声轻脆的声响.短剑从他的衣袖之中飞了出來.在空中莫名其妙地悬飞了两圈.猛然砸进了旁边的石头缝里.火花顿时四溅.石头也砸开了一个大口.而忆昭却依然玩味地嬉笑着.对着挑了下眉头.“不错啊.是把好剑.只是可惜已经碎了.”这边她的话音才刚刚落下.那边只听提那剑果然“当”一声响.顿时断成了两段. 这一下众人可真是给她吓坏了.一个个脸色难看.面面相觑.忆昭却忽然将手一转.玩味儿地嬉笑着.“大人.现在您可以宣旨了.不过我不能跪.我若向您跪了.只怕是这老天会罚你了.”好一句调侃之言.却让杨干义满头大汗.抽搐着脸颊不知道怎么去让自己平静下來. 忆昭却微笑地背过身去.随着那流光闪现.她身上的异彩也随之退去了.大步地走回到了寨民当中.却依然礼貌地微笑着站到了一旁. 杨干义望了望她.又局促了下眉头.最终鼓起了勇气來到了段思平的面前.看着跪倒在地已经很久的他们.他的心此刻比他们还要虚.谁能够相信自己戎马半生.竟然会在这儿栽到神衹的手中.长这么大.自己这可还是第一次见到龙啊.看來段家有龙神相助的传说是真的了.那当年的皇上算个什么.自己的大哥又算个什么呢. 不管了.此时此刻他哪里还能管得那么多.宣读着圣旨的他.声音也是颤抖的.初冬的天气.虽然在这南疆并不寒冷.可也不比那夏日的炎热.此时此刻并不应该是这么个出汗的时刻啊.大汗已然将他的蟒袍全然浸透.贴在身上格外难受. 可是那不远处的龙神.她会惩罚自己吗.悄悄地瞅了一眼那柄已然断成了两截的短剑.自己真的是为刺杀他而藏于身上的吗.此刻就连他自己也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有过这样儿的想法.或许这真的是自己做错了吧. 第二十二章 :尔虞我诈 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南疆太平了吗.哼.赵善政可不是这么想.他知道如今的天下虽然郑氏已经不存在了.可是杨氏、董氏、高氏.还有最近传得沸沸扬扬有龙神相助的段氏.这一些家族对于当下的朝廷來说还是有着很大的威胁啊.特别是那段氏.从前怎么就沒有人告诉过自己关于龙神的事情呢. 说到龙神.赵善政的心里可是嘀咕得紧呢.想当年南诏时候的蒙氏得到天下.并且能够传王十三世.统治了南疆两百年.这其中就有很多的传说是与龙族有关的.虽然那些事件当初都让当时的朝廷给掩盖了事实.对于他们來说.对外只是宣称祭司所为的事情.难道就真的沒有一点儿可能吗.身为旧南诏外族.赵善政虽然不知道当年的那些事情.但是至少心里也是明白的.听说旧朝两次出现龙都和曾经的段氏有关.而如今的龙又与段氏有关.这事儿虽然不能只听信传闻.可是毕竟也是事儿啊.必须得想办法将他们解决了才是. 可是想要解决他们如今却又是一个难題.他段思平怎么说也是当地鬼王的女婿.而且自身的声望也很高.之前又曾经说过只要郑氏一日不灭.他都会与之作对到底.郑氏如今虽然是灭了.可是新朝大天兴立足未稳.要是在这个时候就把他给除去了.只怕是那些爨人一定不会服众的.这的确是一步险棋.对于他们的封赏实在是太过冒险了.但是不这么做又怎么能让他们二虎相争呢.杨干贞的心底到底在想些什么.这个连自己从小玩儿到大的好兄弟都能一剑新手给宰了的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赵善政这几日來真是茶饭不思啊.一直都在考虑着这个问題.他会不会有一天把那剑也给自己插上啊.毕竟自己从前与他们家族之间并不是盟友.甚至于还有些利益的冲突.与他父亲之间的关系可沒有与他之间的关系这么好哟.不过这把剑暂时似乎还不能让它断掉.如果沒有他们.谁能为自己安定边陲.还有那么多的爨人和僰人.如果不趁早将他们的问題决绝掉.只怕将來自己这皇帝也做不稳当啊. “禀报皇上.大将军到了.是否让他立刻进來.”一名侍者凑到了他的面前.打断了他“欣赏”歌舞的雅兴.赵善政睁开了假寐中的眼睛.咕噜地转动着.嘴角缓缓浮出一丝讪笑.“唔.”轻哼了一声的他.拖着那肥胖的身躯从龙椅上坐了起來.看似慵懒的他.其他却并不见得如他表现的那样儿. 杨干贞不过多时便走进了大殿.可是乍一映入他眼帘的.竟然是一群扭动着身体.跳着胡舞的舞姬.他不禁眉头悄悄地蹙动了下.然而那不过只是一刹那的动作而已.立刻又恢复了平静. “微臣叩见皇上.”甩开了衣襟跪倒在地的杨干贞.高声呼喊着.“吾皇万岁万万岁.” 赵善政却只是轻轻地挑起了眼角.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讪笑依旧很是平静.随即挥手禀退了舞姬:“爱卿平身.朕今日找爱卿來.其实也沒有什么大事儿.不过是几日不见爱卿.想要看看爱卿到底是在做些什么.还有那番部的问題.真是让朕头痛不已啊.”他说着.刻意地皱起了眉头.抬手扶着鬓角.目光却偷偷地窥视着对方.那原本就胖得只剩下一缝的眼睛里.透露出來的.是令胆寒的神采. 而杨干贞却仿佛沒有见到一般.只是微微地一抱拳.依旧显得很是平静.仿佛什么都沒有发生一般.淡然地回应道:“皇上.这几日微臣一直四处奔波.虽然如今的郑氏已然全族歼灭.但是其余党还存.倘若真想安定.只怕是一时半会儿是无法将他们全部降服.” “呵呵.那段氏呢.他们有沒有说不愿意的话.”赵善政可不是个傻子.他不会那么直接地去质问他之前由他弟弟杨干义前去宣旨时候所发生的事情.对于那事儿.他不管是谁对谁错.无论是他们哪一边受了创.其实对于他來说都是好的.哪怕是杨干贞杀了那段思平.或者是段思平杀了他杨干贞.反正这二虎相争.最终得利的都是自己.可是他却沒有想过.他自己会算却忘记了那杨干贞也不是个沒脑子的剑. 只见他微微地点了点头.脸色有些苍白.眉头微微紧蹙.“有.” “噢.”赵善政一“惊”.瞬间瞪圆了那原本就小的眼睛.嘴角的讪笑阴冷得让人害怕.“他们说了什么.” “哦.也沒有什么.”杨干贞淡然地回答.仿佛什么事情都沒有发生过.但是他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能瞒得过眼前这个胖子的.也有些事情虽然不能与他细说.可是却又非得让他知道.“只不过是有些人的障眼法.而且那女子的功夫的确很高.微臣也曾经与她交过手.她自称是南诏的贵族.而且是当年的祭司传人.自然是有些手段的.不过那段思平倒也沒说什么.毕竟我朝不是大长和.他们的仇与我朝无关.” 这话儿倒也说得在礼.赵善政也不好得在说他什么.毕竟自己已经将他的弟弟派到了段思平的管辖封地上去了.这样儿一來.一是削弱了他的势力.二來也为了制衡段氏和爨人才这么做的.但是如果在这个时候将他给惹急了.那实在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是啊是啊.”赵善政嬉笑着.摇晃着那满身的胖肉站起身來.从那銮台之上走了下來.可走了一半却忽然停住了脚步.那笑容扭曲了一下.但毕竟是个老姜啊.他又怎么会轻易让对方看出自己的恐惧來呢.“哎呀.贤侄.朕差点儿忘记了.今日约你前來并非是为了此事的.前日这城里來了一群胡人.他们带了很多的美酒.这不.这些都是他们进贡的.朕觉得这酒一个人喝着多沒意思.约你前來就是为了这把酒言欢.來來來.快來坐下.把这酒给斟上.”说着.他挥手招了招.示意着侍者去将方才的舞姬给招上來.而此刻的他其实背上早已渗出了汗水. 第二十三章 :我愿为妖 (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 就在离开山寨了.忆昭默默地站在诚的墓碑前.她不想离开这里.不想与诚就这么分别了.她沒有想过要离开得这么匆忙.更不知道将來的自己是否还能回到这儿來.但是她不想再让他经受打扰了.或许让他能够安静地躺在这群山翠抱之中也不视为一件坏事儿.但是不管怎么说.要离开他了.忆昭的心里还是感觉到依依不舍. “师……姐.你别难过好吗.虽然他走了.不过我在你身边儿啊.”身后冷不丁的小痞子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儿來.却让忆昭一瞬间感觉有些哭笑不得.沉默地收回了目光.转头尴尬地凝视着他那得瑟的脸.忽然忍俊不禁笑了出來.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便要离去. 阿朗急了一把拉住了她.虽然那脸上稚气未脱.可是却也有些小大人的模样了.面具他的个头长得很快.半年前还与忆昭一般高矮.可是这才半年的功夫.他竟然已经冒得超过了忆昭.仿佛一枝雨后的春笋.而忆昭最讨厌他的.就是他总是冷不丁地在自己身后说话.虽然说自己有着人类所不能企及的感观.但是自己却很容易走神.特别是在这儿.在诚的墓碑前虽然自己的确沒有能够与他完婚. 眉头轻轻一蹙.忆昭挑起了眼角.“唔.”一声轻哼带着疑惑.阿朗一惊.连忙放开了手.却依然一脸傻笑.“呵呵.姐.你别那么认真好吗.我知道你不会与我认真的.但是我真的不想看到你这模样儿.我也知道你对诚哥哥有多么的专情.可是你不能永远活在过去呀.我不是也一直都守候在你的身边吗.等将來……” 忆昭一指立在他的唇前.恬淡地笑容中泛起一丝狡黠來.“我是不认真.我有万年的生命去等待那个混蛋长大.不过我不知道我还会不会喜欢他.会不会爱上他.或许……呵呵.只是守候吧.”轻挑眉梢.忆昭收回了手指.默默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不是吧.”阿朗可真急了.怔了一下的他.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我已经长大了好不好.小昭姐姐.你不能这样儿啊.我不知道诚哥哥当年是怎么让你这么痴迷.但是我相信有一天.我一定也能做到.” “呵.”忆昭仰头一笑.“小子.你的毛长齐了吗.竟然说这样的儿大话.还有.我得告诉你.诚不是你哥哥.我也不是师姐.你要是想要做到像他一样.那就得做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如今大天兴国虽然是坐得了南疆的天下.可是南疆终归不是他们的.如果你想要让段氏真正将來成为这一片大地之主.想要在这乱世之中保全你的性命和族人的性命.那你就不应该再偷懒.眼下好好打好基础.将來……” “将來你能嫁给我吗.”忆昭这才微微一滞.他那边已然急切地询问着.“姐.感情的事情我不会绕弯子.我只能说我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你.虽然我知道我和你之间有太多的阻隔.而你又是我族的神衹.是南疆这一片土地上的神衹.我曾经听说过.和神相恋最终都不会有好结果.可是我不怕.我只知道我要追求我心里的至爱.哪怕只是一刹那.我也会感觉很幸福.” 忆昭浅浅地笑着.伸手轻抚着他的脸.这是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熟悉是因为每一天几乎都能见到他.陌生却是陌生他的认真.这认真得让人感觉有些忍不住地去怜惜.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多年以后的他一定不会再像如今这么“认真”.而那时候的他会是什么样子的呢.忆昭的心里隐隐作痛.难道自己就真的不能得到幸福吗. 阿朗看出了她的忧郁.猛然伸手便将她一把抱在了怀里.“姐.我不管了.我已经十五岁了.我要你.我要嫁给我.” “不可以的.”忆昭推开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抬头仰望着天空.努力不让自己的泪掉下來.“等你十八岁.我帮你打通任督二脉.到时候你的武功一定会精进.在这之前我是你师傅.我要教导你.要……”忆昭无法再说下去.因为面前的他已经哭了.泪水无声地从眼眶之中滑落.声音颤抖着.“我从小就一直梦到你.以前我不知道是为什么.只当是梦.一场梦而已.可后來我知道了.我们之前有着前世今生的约定.我胸口的印是你给的吗.那个一直存在我梦里的影子.是你给的吗.你说你要做我的师傅.我不愿意.我宁可今生一世无成.我也不要放弃你.” 忆昭的泪已经再也忍不住了.冲破了眼眶落了下來.苦涩的微笑在她的唇角边泛起.静静地凝视着他的眼睛.虽然依旧那样的稚嫩.可是目光却格外的灼热.她知道在这个时代里.像他这样儿的年纪.的确已经有很多人开始娶妻生子.不能一味地只能说他只是孩子了.而自己生生世世守候的又是什么呢.不就是他吗.轻轻地抹去他眼角的泪.小声而双胆怯地回应道:“那.你以后也别叫我姐了.我会教导你.可我不是你师傅.也不是你的姐姐.只是你现在……” “别再说我是孩子好不好.”他急切地怒吼着.“我已经……” “你内丹沒有长成.我怎么帮你打通筋脉.” “我不要做什么绝世高手.我也不稀罕什么南疆之王.” “你不要双修吗.”她羞涩地笑着.“我不想再等待你一世又一世的转世.我想把你变成龙.我宁可为妖.也不想再经历一次失去你的痛.” “啊.”阿朗可不知道她这是何意.但却知道她的打算似乎已经越过了自己能够理解的范畴.变成龙.人能变成龙吗.这不是开玩笑吧 “传说.只要有龙自愿将内丹与龙珠给人吞下.并打通他的筋脉.只要当这个人完全与龙珠合二为一.那么他就能化身为龙.” “那……那你不是……沒有龙珠.沒有内丹……” “我宁可为妖.”忆昭淡淡地说着.“不过打通筋脉不是容易的事情.如果沒有龙泉.我的灵力沒办法完全支撑.所以只能用我的龙血.也就是说……”她眉头一蹙.不知该如何说起.脸上一阵火烧.想自己还是完璧.而他却只是个孩子.这到底要不要与他说呢. 第二十四章 :少主婚事 (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i^i^ 段家终于要远行了.离别的日子越來越近.可是有一件事情却一直让段思平很是恼火.那便是阿朗的婚事.毕竟这孩子也不小了.而且又是这山寨的少主.如今要远行.朝廷的册封明显是个圈套.阿朗身为段氏与爨人结合所生的孩子.这身分是非常特别的.因而他的婚事也格外让人瞩目.而且也格外让人着急. “爹.弟弟不会还是不同意吧.”阿箭也感觉这事儿有些为难.眼看这就要出行了.如果他这婚事再拖.只怕是以后将來爨人和段氏之间的距离会越來越疏远.很多人甚至会以为当年爨人收留了他们.并让鬼王的公主嫁给他段思平.可是到头來他们是怎么样对爨人呢.皇上赐封了他们.可是他们竟然带着人就这么走了.连一点儿表示都沒有吗.少主.呵.或许就连这少主过两年也会给取代吧. 当然.倘若他被取代.阿箭是很期望的.但是眼前还不能这样儿.因为这儿怎么说也还是爨人的地盘.而他又是有着一半爨人血脉的孩子.如今他已经十五了.按照族里的规矩是应该娶妻了.而且大人们也早就将一切都安排好了.只等他点头同意.这婚礼便要立刻举行.可是最近的他却很不一般.无论是谁只要与他一提起婚礼的事.他都会找各种理由避开那话題.若是逼急了.他更是转头就走.甚至就连父亲的话他都不听了.简直固执得要命. 但其实谁都知道了.他的心里一直都喜欢着那神龙公主殿下.可是那是不应该的呀.龙神公主怎么说也是龙.是南疆的神衹.怎么能玷污她呢.再说了.那龙神公主还是他的师傅.虽然他打死也不愿承认.可是师傅就是师傅.她教导他那么多.将他彻底地从一个痞子恶少改变成了如今的少主. “唉.”段思平深深地一声哀叹.紧锁着眉头很是纠结.“他还是不同意.” “我去找他.这小子越來越不听话了.要再不将这事儿给办了.等咱们到了通海.那可就真要大麻烦了.”阿箭说着转身便要离开.可段思平却大叫地叫住了他. “回來.别再去找他了.他刚刚才走.现在正是气头上.你要去找他说什么他也不会听你的话.” 阿箭一怔.回过头來.可是心里的恼火却并沒有因此而压下.他愤然道:“爹.您就是太宠他了.什么事儿都由着他的性子.可事到如今这事儿还能拖吗.若是再拖下去咱们段家可就要危险了.谁不知道那朝廷葫芦里而卖的是什么药啊.他们明着是册封您为官.可是实际上呢.这不是要借刀杀人杀了咱们段家吗.我可不管那么多.今儿这事儿他若是还不同意.我就打到他同意为止.这小子不教训一下还真以为自己是少主了.”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任是段思平怎么叫.也不再理会地离开了. 而再说此刻的阿朗.离开了父亲身边儿的他.一路失落地走在回屋的路上.对于父亲与自己所讲的事情.他并非不知道.可是他怎么也做不到.对于若儿的情感.说真的.他是真心从來就沒喜欢过她.虽然从记事起他便知道与她之间的婚约.是那指腹为婚就定好了的.可是她实在太喜欢管自己的事情了.从小她似乎就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他的妻子.什么事情都要管.什么事情都想管.甚至一不顺心就跑去父亲那告自己的黑状.好多次害得自己被打、被罚.自己虽不与她计较.可是在面对着这样儿的一个她.哪怕她就算长得跟天仙一样.自己也不会喜欢她的.更别提一辈子了.若是一辈子与她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那还不如去死了的好. 仰头望着那蔚蓝的天.阿朗的心里其实也很纠结.小昭姐姐真的很好.从前以为那只是一个梦.可是如今她來了.梦成了现实.她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反对呢.从前的南诏不是也有过人与龙相结合的例子.为何他们就能幸福地生活下去.而自己就不能呢. 相传人与神之间的相恋会很苦.可是小昭姐姐也说过.她已经等待自己三世了.即使是苦也应该过去了吧.自己是真心地想要与她一生一世.哪怕不能像她说的那样儿成为龙.只要能够每天见到她就足够了.可是为什么父亲就非要逼着自己去娶若儿呢.自己对她真的是一点儿感觉都沒有啊.这样儿的好处无非是能够让爨人以后也能听从他的号令罢了.但其实说來只怕是沒有这场婚礼.爨人也不会不听他的话儿吧.如今他的声望都已经超过外祖了.母亲彻底地退到了他的身后.从來都不过问他在外边的事情.可是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儿呢.阿朗想不通.也不想将这事儿告诉小昭姐姐.只能默默地承受着.承受着家族给自己带來的压力. “阿朗.”然而就在这时.他的身后他突然间传來了一声恶狠狠地呼喊.蓦然回首.还沒反应过來.阿箭已经一个箭步冲到了他的面前.伸手便抓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整个地提了起來.以至脚尖都离开了地面. “哥.” “别叫我哥.”一拳狠狠地挥來.打在了他的脸上.阿朗根本沒有防御.被打得嘴角渗出了鲜血.耳边却传來了他的咆哮.“你这个自私的小痞子.竟然连父亲的话儿也不听了.你不是一直在说要为家族出力的吗.如今又不是让你去死你搞成这副模样干什么.你还是不是我段家的少主.还有沒有一点儿责任心啊.” “我怎么沒有责任心了.”面对着他的指责.阿朗十分恼火.一把推开了他.紧握着拳头.倘若不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大哥.真想狠狠地教训他一顿.想起上一次被他打过的事情.阿朗至今还记忆犹新.但是身为弟弟.他并不想与他计较.而且爹也说过兄弟之间要和睦相处.自己怎么能跟自己的哥哥动手呢.切磋是可以.但绝对不能是打架. “你有责任心.哼.”一声冷笑.阿箭嗤之以鼻.猛然又挥了一拳向着他胸口而去.可是他沒想到这小子几天不见功夫竟然精进了这么多.他只是微微地一个侧身.拳头竟然就落空了.瞪大了眼睛注视着他.阿箭实在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他真的有这么强吗. 第二十五章 :誓死不从 (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 好一顿爆揍啊.毕竟阿朗学武的时间不长.而且也不是真心地想要与阿箭动手.这开始还能避开几次.可是时间一长就真的不是阿箭的对手了.围观的人越來越多.这兄弟二人打架.在他们的记忆之中是从來都沒有过的.阿朗身为少主.又是鬼王的外孙.谁见了他还不礼让三分啊.虽然爨人不是汉人.可是阿箭此刻的做法也着实太让人意外了. “你到底是从还是不从.”怒目横眉.阿箭此刻正是气不打一处來.将这臭小子紧紧地压在地上.反剪着他的手.阿朗疼得龇牙咧嘴.却依然紧咬着牙关不肯让步.“打死也不从.反正我就是不喜欢她.要娶你去娶她好了.” “你还嘴硬.”阿箭可是真气坏了.又一次用力地重压下去.直压得阿朗连头都抬不起來.呜咽地哼哼着.可是依旧强硬着沒有半句求饶.四周围着的人群议论纷纷.但沒有一个人敢于上前阻止的.毕竟这兄弟二人的身份都不一般.然而就在这时.若儿却正从远处赶了过來.也不知是谁去告诉了她这两兄弟在此打架的事情.在她的心目里.阿箭虽然平时火爆.却也不至于直接去打这少主弟弟啊.毕竟要是算起來.他的身份是高于自己的.可是今日这事儿却着实让她不明究理.方才有人急切地告诉她.那兄弟二人此刻正在路边打架.开始她还不信.可是当她亲眼看到眼前的这一幕.还真是将她狠狠吓了一跳. “别打了.放开他.”乍见此情形的若儿.连忙扒开着人群向着二人呼喊着.看着那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阿朗.她的心好痛.拉开了人群奔到了他们的面前.用力地掰着阿箭的手腕.并哀求着他.“阿箭哥哥.你放开他好不好.咱们有话儿慢慢说.你会打伤他的.”但是若儿毕竟只是个小女娃儿.手上也沒多少力气.阿箭却是从小习武.如今已然成年的他.就面前这两小娃子又哪里会是他的对手. 然而面对着若儿的哀求.阿箭却很是不理解.她其实一直都知道这臭小子为了自己的师傅而拒绝与她成婚的事情.可为何她还是那么护着他呢.而如今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为何就不能为了大局着想一下呢. “若儿.”惊讶的他看着急切的若儿.终于还是放开了手.但眉头依然紧皱.“你怎么还要帮着他.你难道……” “我知道.”她毫无犹豫地打断了他的话.心疼地拉着身边儿狼狈的阿朗.蛾眉轻锁着.“阿箭哥哥.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回头又看了看身边儿的阿朗.一丝苦笑浮现在她的嘴角边.“其实我也知道他的心思.也知道这种事情不能勉强.我不求他能够一生一世对我好.我只求能够默默地守候在他的身边.每天能够看到他就够了.” “……”阿箭沒有想到她会为他说话.心里很是为他不平.牵强地抽搐着脸颊.冷冷地笑着.“呵.你竟然还这么为他着想.可是你想过沒有.他是怎么对你的.” “我想过.”泪水充斥着她的眼眶.要她却强忍着不想让它落下來.“与其让他不开心.何必要强求他呢.再说了.他是少主.我不介意做大或是做小.我们都还那么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何必急在这一时呢.” 阿箭彻底哑了.四周议论的人们也哑了.数十双眼睛静静地凝视着她.想不到这小姑娘如此小小年纪竟然会有这样儿的胸襟.而与她相比阿朗就显得沒用多了.既然她都能做出这样儿的让步.那他似乎也应该表态一下吧.对于这样儿的女孩子.难道他就真的沒有一点儿动心吗.可是谁又会想到这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真的甩了一句令人伤心的话出來. “哥.今天的事儿我不会记在心上的.也不会埋怨你.更不会告诉爹.”抬手抹了一下嘴角被他打出的鲜血.他冰冷的笑容显得格外执着.“可是这件事儿我却真的不能答应你们.或许你不知道.她等了我三世.从小我就一直梦到她.我胸口这个龙形胎记.你以为它是莫名出现的吗.” 三世这个借口似乎太牵强了吗.众人的目光又一次聚集在了他的身上.而阿朗却显得很认真.他低下头來认真地看着身边的若儿.从小到大从來都沒有这么认真过.就连她都不敢相信这就是那个平时那个总喜欢与自己抬扛.沒一刻正经的他. “不.不是.”他说着.一把拉开了自己的衣襟.将自己胸口那龙形的胎记彻底地展现给了在场的所有人.这原本是父亲和长者们都不许他说出來的秘密.也是众人为何知道他的淘气却还一直护着他的秘密.可是如今他竟然将它如此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大伙儿都惊呆了.阿箭也惊呆了.从前他也似乎听说过他胸口有着一个龙形胎记.可是那时候的他是父亲捧在手里怕碎.含在嘴里怕化的宝贝疙瘩.他从來都沒有机会去证明这个传闻是真是假.倘若是真.那他的少主之位只怕是自己永远都无法撼动的.因为段氏笃信神佛.那龙形的图案对于他们來说简直就是上天的指示.而且如今他又拜得神衹为师.身为嫡子的他.无论是在那一方面都比自己强太多了. 这个消息仿佛一个晴天霹雳.震得阿箭不由得主地倒退了一步.脑袋之中嗡嗡作响.而阿朗却哭了起來.委屈的泪从他的眼眶之中涌了出來.“哥.这个印是她给我的.是为了生生世世找寻我的转世所留下的记号.我不能辜负她.” “是吗.”阿箭脸色苍白.默默垂下了头.嘴角却浮出了一丝苦涩的冷笑.他这是在打击自己.还是要告诉所有人.他的少主之位是上天注定的呢.他无法再去判断是自己猜测正确.还是他所说的话正确.只是感觉这么多年來自己就像是一个傻子.无论自己表现得再好.也永远不可能取代这小子的地位. “她说了.将來她会带我走.她会……”忽然之间.他看到了对面的人群中.一个很生气的目光正静静地怒视着他.阿朗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连忙住口拉紧了衣襟.可是已经來不及再去解释了.一个耳光狠抽在了他的脸上.这是父亲第一次对他如此责罚. 第二十六章 :人前人后 (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若儿愤怒地砸掉了梳妆台上几乎所有的东西.望着那仅剩下的铜镜中的生气的自己.她恨得咬牙切齿.却又不能当着那混蛋的面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出來.毕竟他是少主.自己的父亲、哥哥.都只能算是他的家臣. 可是即便就算是这样儿.他也不应该那么拒绝自己吧.说什么三生注定.全部都是骗人的.甚至连他胸口的那个秘密.为了那个女人.他值得这么做吗.若儿是不懂.她不懂哥哥为何要让她装出那么楚楚可怜的模样.要知道那可不是她的本性哟.什么做大做小.简直就是荒谬.从小到大自己一直都与他一起长大.谁听说他小时候有过什么梦了.如今那女人來了.不就是长得漂亮吗.可是再漂亮他也不应该那样儿啊.虽然他一直都否认着与她的师徒关系.可是在外人的眼里他们就是师徒.而那女人还是龙.是神衹.他怎么能就这样儿去亵渎神灵吗.这简直太可笑了. 但说起漂亮.难道自己就真的那么不上他的眼吗.若儿望着镜中的自己.真是恨不得立刻便拿把刀出去把他们都给宰了. “小姐.您别生气了.大公子一会儿就來.有什么事儿他一定会……” “滚.”若儿可是气得已经不能再气.哥哥到底是要帮谁啊所有人都说他足智多谋.可是为什么自己就不觉得呢.他老是让自己装傻.这压抑在自己心底的感受有多难过他到底知道不知道啊.呵.他当然知道了.但是他得为“少主”着想啊.只有少主高兴了.以后才是他的前程嘛. 一声怒喝.若儿气得浑身抖.随手操起身旁的椅子奋力地向着那婢女扔了过去.要知道那东西少说也有个好几斤重吧.若是砸到了人的身上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不过气极了的若儿也不知是哪儿來的力气.竟然生生将其甩了出去.吓得那婢女连忙躲闪.可她却闪开了.门外來人却似乎并沒有想到这突如其來的袭击.好在对方也是练过些武的人.连忙挥起一掌将那椅子击打在地.却也被这东西给吓出了一身冷汗. “公子.您來得正好.”那婢女见到此人简直就是见到了救星.惊惶地想要开口.可还沒等她说.那人已然挥手让她离去.來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董伯的大公子董迦罗.要说这董迦罗.那可是这山寨里数一数二的智多星.虽然他年纪不算大.可是从小好学的他.对于用兵之道却着实有着自己的一番见解.包括之前的下山采粮.其实很多时候都不是其父的策划.而他从小聪明已然是山寨里路人皆知的事情了.很多人都在说.倘若将來的段氏若有出头之日.他必是首当一指的功臣.可是如今情况却似乎有些让人看不透明. 自打那龙神公主到來之后.情况似乎也发生了一些改变.她虽然口口声声说自己不喜欢这权利之争.可是毕竟她是神啊.有谁会宁可去相信人的话儿而不去相信神呢.至少爨人不会.段氏也不会.段思平就更加不会了.正因为如此.如今这董家的地位已然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董伯的心里明白.董迦罗就更加明白了.对于妹妹的婚事.他虽然表面上并沒有表现出着急.可是心里也很着急.倘若妹妹再不快一些与那小子完婚.那将來董家的地位又当由谁去巩固呢.可是偏偏那小子简直就是个石头心肠.妹妹与他那从小定下的娃娃亲.他竟然翻脸就不认账.董迦罗的心里倒是真的很不爽.可是不爽归不爽.他可不会像妹妹这么大发脾气.难道发脾气就能解决事情吗. 不过这妹妹的脾气也真是太大了.难怪那小子宁可去死也不愿意娶她.这一椅子要是砸到自己的头上.那至少也得让自己躺个十天半月的吧.她怎么给这样儿呢.这简直就是荒唐啊. “哥”而那董若儿在这一椅子砸过去之后也感觉到了些后怕.要是砸到哥哥可怎么办哟.扫了一眼那碎落在地的椅子.她后怕得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情绪也随之平静了些. “妹妹.你怎么这样不懂事儿.都快要嫁人了还这么凶.以后……” “以后什么啊.”她怨怒地嚷嚷着.打断了兄长的话.“哥.他都不要我.你还要我装什么嘛.” “谁说的.”董迦罗毕竟比她沉着.绕开了脚边的破椅子.他走到了妹妹跟前.抬手擦去了她眼角的泪.微微地扬起了嘴角.给了她一个微笑.“我的妹妹是天下最好的妹妹.他不要是他的损失.等将來他后悔了.到时候就算是求也沒有用的.” 这算什么话儿嘛.董若儿着实不明白哥哥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愣愣地看着他那深意的笑容.疑惑不解.而董迦罗却沒有与她解释什么.只是接着又道:“所以啊.妹妹.你喜欢他.哥哥心里明白得很.但是他不明白.这不要紧.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与他从小指腹为婚.这是谁都知道的.而他如今被媚惑了.想要抛弃你的事情.你并沒有错.” “沒有错就行了吗.”董若儿很是着急.她不懂哥哥为何就这么淡定.就像自己不是他亲妹妹似的.抢言出口却被他抬手制止了.依然还是那淡然地微笑.但那深邃的目光里却似乎闪烁着什么东西.“当然.沒有错只是个开头.你若是还想着要跟他在一起.自然这还不够.你必须还得装下去.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个贤惠的好女娃儿.而错是在他身上.你明白吗.” “不明白.”若儿毕竟还只是个孩子.根本不懂哥哥到底是何用意.在爨人山寨长大的她.直爽的性格早已根深蒂固.她玩儿不來心思.更不懂得什么是攻心之道.只知道自己从小与阿朗少主就是人前人后天生的一对.他是应该是属于自己的.任何人都不应该抢得去才是.可是如今他的心却真的让人给抢走了.而且那个人竟然还是自己永远也比不上的神衹. 第二十七章 :寒夜之中 (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 段氏终于踏上了离别的路.即将开始他们的另外一段新的旅程.然而事情却并沒有因此而结束.反而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这夜的寒风吹得冬日的夜晚格外的冷.赵善政在一场噩梦之中惊醒过來.满身的汗珠打温了贴身的衣物.在这灯火昏黄如豆的深宫中.他惊恐地睁开了眼睛凝视着虚空之中.风在大殿外呼呼地刮着.仿佛是那些梦中索命之人的哀嚎.他努力地想要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來.可是越想平静却越是凌乱.以至于连呼吸都成了一种负担. “來人啊.”终于.他焦躁地喊了一声.明显的颤抖.并非是他想要的感觉.难道真的是自己的大限将近了吗.他局促的眉头无法放开.一幕幕地回想着自己这一生曾经走过的路.“來人啊.”许时不见人來的他.又一次拔高了嗓门.都不知道那些个懒奴才死哪儿去了.竟然连自己的话儿都不听了吗. 当然.他也知道如今的天下似乎与自己当初的想像的确不太一样.真是千算万算.百般提防还是沒办法防住那家贼啊.想不到那杨氏短短的几个月内.竟然在那无声无息之中悄悄地几乎掌握了全国.他杨干贞不愧是一匹恶狼啊.想当初自己只要借他的手除去了那姓郑的这天下就应该是自己的了.却想不到他不断地以巡游和安慰为借口.在暗中竟然已悄悄将这南疆众部已然联系了起來. 说到南疆的这些众部族.那还真不是个简单的事儿.想当年南诏时期.当时的皇上便已然效仿汉唐的制度对各地鬼王进行分封.并允许他们在各自的土地上成立各自的军队.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且列朝列代都是如此.也不见得是什么特别.然而这事儿若放在强大的汉唐或者是吐蕃那就什么事儿都沒有了.可是偏偏是放在了南疆的这片土地上. 南疆民族众多.且各自习惯不同.性情也不同.很多部族甚至时至如今也都还在处于鸿蒙之中.他们生性好战而善战.就像是那山林之中的野马.他们笃信的只是强者的生存法则.无论是谁.只要能以武力战胜他们.他们便可死心塌地为他而卖命. 自己当初可沒想过这么多的事儿.一心只记挂着那姓郑的去了.而大意地将这一细节忽略.给了杨氏一个收买人心的机会. 杨氏.自南诏以來世代都是兵戎之家.曾经是他们为郑氏打下了大长和的江山.而如今也是他们用武力帮自己建立了大天兴国.可是这大天兴国的皇位自己却怎么都感觉坐不稳.毕竟自己的家里有着这么一匹狼.只怕是任何人也不敢掉以轻心吧.可是.这匹狼却越來越难除去了.而他们的势力却在一天天地扩张.不知道那一天他们手里的剑就会像当初插进那姓郑的心窝一样插进自己的胸膛.一想到这事儿的赵善政便寝食难安.以至如今几乎天天晚上都要做那恶梦.梦中的自己又一次回到了中秋的那一天晚上.唯一不同的是.那杨干贞手中的剑并沒有插进那姓郑的胸口.而是插进了自己的胸膛. “來人啊.”又一次无助的呐喊.声音已近崩了.为什么这深宫里如此寂静.静得让人害怕.那些奴才都哪儿去了.更多的汗珠子不断地从他那肥硕的身体冒出來.他其实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呼喊其实只是发生在很短时间内的事情.而那殿外的侍者们即便是要赶进來也是须要时间的. 灯光憧憧被点燃了.寝殿的门外涌进了一队侍者.可谁会想到那赵善政一见人來.并沒有像见到救星那样儿感激他们.反而从那龙榻之上一骨碌翻身而起.顺手便从床头的剑架上拔出了宝剑.一剑将那带头的侍者斩杀在了当场.众人吓坏了.不住地颤抖着.纷纷跪倒在了地上大声地求饶.可是那赵善政此刻哪里还能冷静得下來.肥胖的身躯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恐惧不断地瑟瑟发抖.呼哧的喘息声让这充斥着的血腥的夜变得格外令人恐惧. “你们.你们这些沒用的东西.”他怒视着跪倒在自己脚边的这一群侍者.抽搐着脸颊面色格外难看.那阴冷的笑容里.透着一股子阴黑的死气.他的确不知道就在这个时候的杨府之中.一场阴谋的确已经酝酿以久了. 杨干贞静静地驻足在自己父亲的灵位前.此刻的他思绪万千.成功与失败之间的距离其实并不遥远.为何家族.为了将來的杨氏.为了能够摆脱永远只能作为别人手中剑的宿命.自己付出的终将得到回报. “大人.自西路运來的粮草.最后一批已经进城了.”身后一名副将恭敬地禀报着.杨干贞并沒有回头.也沒有立刻回答他.只是默默地抬起了头.仰望着那虚空之中的黑夜.良久.他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声:“唉.”沒有人知道他那一声哀叹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对于杨氏來说.再过些时日这天下就又要开始乱了. 回想当初那月夜.那灿烂的花灯似乎已经成为了这片大地上君主的催命符.郑家倒下了.由他们所建立的大长和国在经历了三十载风雨飘摇后.最终走到了终点.可是这才过去几个月啊冬日的寒风带來的.不再是严寒那么简单.一个个短命的王朝啊.它是否能够在自己的手上终结这样的宿命. “一路顺利吗.” “还算顺利.只是……”副将有些纠结不知该不该回答.蹙起了眉头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只是在经过爨人地域的时候.段氏似乎发现了些东西.他们……” “什么.”猛然转过身來.杨干贞的脸上惊现着不悦.那鹰一般的眉眼即便是在这夜色中也是那么的夺目. “他们……”副将略微思考了片刻.“或许也沒有发现什么吧.只是正好遇上.他们是前去通海郡的.” “遇上.”杨干贞眉头紧锁.这都什么时候了.倘若照册封时间來计算.他们原本应该在上月就到达通海郡了.可是为何要拖到这一月呢.难道他们也有他们的计划不成. 第二十八章 :洞悉天机 (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i^%&*"; “思良.你说他们那么多的粮草.运进京里去做什么呢.”段思平疑惑地看着从自己面前不断走过的大队人马.他紧蹙着眉头思考着.如今大长和已经不复存在了.大天兴建国也沒有多久.为何要将边陲那些有限的粮草都运回王都呢.这实在是不得不让人产生疑惑.但是毕竟自己只是个封疆之臣.根本无法洞悉他们的用意.段思平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小声地问着自己身边弟弟. 而段思良其实也不明白他们到底是在弄些什么.那些人并沒有大张旗鼓地打着朝廷的旗号.可是他们都穿着戎靴啊.或许别人还不一定会注意到这些细节.但是这么多年一直被朝廷官兵追杀的段氏哪能不注意到呢.而且他们的作风甚是严谨.看着那一个个连布衣都能穿出戎装感的将士.段家兄弟俩实在不敢掉以轻心. 段思良面对着大哥的询问.不禁摇了摇头.他也实在搞不懂这些人到底是谁的手下.可是这条路却是实实在在通往王都的. 段思平见问他无解.不由得又将目光投向他身边儿的董伯和董迦罗二人.毕竟那是他的军师啊.可是却见他们此刻也是局促着眉头.似乎也在为这群人的來历而感觉疑惑.他有些失望了.难道就真的沒人知道他们到底是在做什么吗.目光悄悄地游走在身后的队伍之中.若是她在就好了.毕竟神衹可不是一般的人哟. 然而说起忆昭那还真是让人感觉有些麻烦.当然.麻烦的人不是她.而是总要黏在她的身边儿.就连他父亲的话都不听的阿朗. 这小子简直逆天了.面对着他.忆昭都不知道应该去哭还是笑.其实很多事情自己已经再不是当年的蒙忆昭.很多事情都不会再去强求他.只希望能够天天守候在他的身边那就够了.什么名分人言.其实都是些沒用的东西.百年之后他们终将都会告别这个世界.而自己却依然还要活下去.倘若不能将他成功变成龙.那自己不还得等待他的下一世或者下下一世吗.这样儿无限地循环下去要到何时才是个尽头啊. 骑在马上的忆昭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默默地思考着自己的未來.这仿佛是一个永远也解不开的结啊.可最怕的不是他每一世都将给自己带來的烦恼.而是最怕遇到他这种“未成年”.要让自己去等待他长大.这比等待他转世都还要痛苦些. “唉.”忆昭忍不住地叹息了一声.苦笑着收回了目光看了一眼与自己骈马而行的他.这小子是真心不听话啊.明明早上是与大队人马一块儿出來的.可能他就是要拖得老远.午饭沒过就已经看不到前边儿的队伍了.也不知道今天太阳下山时能否赶得上前方的大队人马.总之这样儿拖下去简直就是个噩梦. “嘿嘿.”阿朗却满不在乎.面对着她那鄙夷的目光.他似乎很享受这样儿的旅途.反而弯起了嘴角给了她一个傻乎乎的傻笑.忆昭双眼一翻.无言以答.回想起从前的他.只觉得现在的他让自己欲哭无泪. “姐.你干嘛用这种眼神儿看我啊.咱们这样儿不是很好吗.”他疑惑不解.她为啥要对自己表现出这种情绪來.难道她不喜欢与自己单独相处吗. 忆昭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題.兀自打马想要快些追上前方的大队人马.可是他却连忙伸手过來抢住了她的缰绳.“诶.别啊.别去追他们.我不喜欢跟他们一块儿走.不想让再让爹生气.他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你……”忆昭很是无奈.这小子到底怎么了.本是父子何必要如此仇视吗.倘若事情是因自己而起.那自己可以离开.反正这么多年的漂泊自己已经习惯了.如今蒙忆昭又不是当初初到南诏时的自己.就算是出去打点儿猎物也不至于把自己给饿死吧. “我又怎么了.我这都是心里话.爹为什么要阻止我和你在一起.我喜欢谁我心里明白得很.你别看若儿表面上很大度的样子.我和她从小一块儿长大.她是个什么脾气我还不了解吗.现在他嘴里说着根本不在乎.可是心里在乎得很呢.” “那你娶她嘛.何必惹得大伙儿都不高兴.”忆昭虽然说这话儿时也嗅到了一股子的酸气.可是不管怎么说.眼下的情况实在是自己不希望看到的.自己已经是四百岁的龙了.在龙族里已经是成年了.而他不过是个孩子.就算是在人类看來.十五岁那至多是个半大的娃呀. “那你呢.”他倒是毫不客气地反驳着.“你要让我将來给你什么样的名份.我知道你不可能做小.我的心里也装不下若儿.与其三个人都痛苦.何不早早把事情给解决了.将來也不会有人再阻止咱们了嘛.”话至最终.他笑得很是得瑟.侧着脑袋“欣赏”着她.那目光简直让人生畏. 忆昭被他看得很是尴尬.心里已然凌乱不堪.一阵火烧爬上了脸颊.“将來的事情将來再说.你现在还只是个……” “喂.我不是孩子.”沒等她将话说完.他已经反驳道.“那天你帮我疗伤……” “你要再说那事儿别怪我不客气.”忆昭一想起那事儿简直就不知道那时候的自己到底是在做些什么.他顶撞了自己的父亲.被罚了二十下藤鞭.那屁股被打得像开花馒头似的.被人给抬回了屋子.自己去看他.心里很疼.想要给他疗伤.他竟然毫不羞的立马把自己的裤子给脱了下來.那一刹那.忆昭只觉得有一百万匹草尼马从自己的眼前奔腾而过.好吧.原谅他伤的地方有些特殊.忍了忍了.然而谁会想到这小痞子竟然有这么魂淡.事情都过去好几天了.他竟然还老是念念不忘.要是将來的他还是这样儿.那可如何是好哟. 而就在她还在感叹这事儿的时候.只见前方不远处一骑正从前方飞奔而來.忆昭本能地心弦一紧.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知道有些事情对于他们來说是天机.而对于自己來说只能是历史.或许历史的那个转折很快就要到來了吧.反正时间不会太远了. 第二十九章 :暗夜伏兵 (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段思平百思不得其解.一整夜都沒有休息了.在那营房之中静静地深思着.目光一直凝视着面前的地图.很多问題似乎并不像表现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天已经快要亮了.东方的地平线上已然泛起了微微晨光.段思平缓缓地抬起头來.长长地舒了口气.或许这只是自己多疑了吧.大长和已经过去了.南诏的仇已经报了.如今的天下是大天兴的天下.虽然神龙公主说过.自己将來会是南疆的王者.而且从前也的确有过很多奇异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可是这王位真的很重要吗.倘若要为此又牺牲成千上万的人.一想到这个儿.段思平的心里真的很难受. 昨天看到的那一队人到底是在做什么呢.这个问題让他很是纠结.但不管怎么说暂时似乎一切都还很安静.自己不应该再去瞎猜什么.而是应该想想如何将通海郡治理得很好不是吗. 站起身來.他走到了营帐门前.又不禁回首看了一眼那桌上的地图.再次忍不住地发出了一声哀叹.抬手掀起了帐帘放眼远眺着那天边的曙光.多么希望这刻的平静能够一直到永远. 然而他并不知道.就在自己眺望远方的这个时候.距离着他营帐不远处的树木之中.有着几双如狼一般的眼睛正在静静地注视着他.为首之人手中握着一把强弩.箭已经搭在了弦上.箭头泛着幽暗的绿色光泽.他们是刺客.但更是死士.昨天接到命令开始.他们已经在这儿埋伏了一整夜了.上头说务必要尽快将目标解决.并告知了他们目标即将经过的路线.而昨夜他们所驻扎的地方.正好是一个山坳里.在这儿动手是相对容易的.倘若过了今晚.他们就即将进入到了通海的地界了.到了那里是他们的天下.就算是再想动手也难了. 时间很赶.这一次的任务來得太急了.以至于连准备的时间都沒有.而且他们的戒备的确很森严.整个营房外一整夜都有人值岗.而且巡防的队伍之间的间隔也是很密集的.想要接近那目标的确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而且听说他们的阵营之中有着很多高手.目标本身也是高手.对于他的行刺计划时间又是这么仓促.真不知道上头的人是怎么想的. “老大.这么远的距离.您有把握吗.”旁边一人小声地提醒着那带头者.这距离真的不短.倘若一蕃箭雨射不到他.那不是要打草惊蛇吗.倘若射到.那一箭能否将其至于死地也都还是问題.毕竟在那个人的身上有着很多的奇异传说.他若是逃过了这一劫.是否又会将此事一查到底.身为死士.虽然都不害怕去死.可是死也得死得有价值啊. 而面对着他的提醒.那带头者也不禁蹙了下眉头.这距离的确太远了.虽然手中的强弩应该是能射得到那么远的距离.可是风向、风力和其他一些未知的原因都将给这一箭带來不小的阻碍.若是一次射不死他.是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的.而且这目标如今是要上任的官员.加之他的背景和地位.这一切都让这带头都感觉到了棘手. “试试吧.”他用力地吸了口气.让自己更加镇定一些.再一次将那箭瞄向了那刚从营帐之中走出來的段思平.虽然天色还未亮.不过营中的火光已然让对方完全地暴露在了他们的面前. 箭带着风声破空而至.段思平沒有想到会有人來行刺自己.但是毕竟那箭來得太突然了.他听到了风声连忙躲闪.然而一箭不中又是一箭.也不知道那山林之中到底埋伏了多少人.箭矢如雨点一般的落下.段思平來不及思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只能拼命地不断躲闪.然而终究还是有一箭擦破了他的手臂.鲜血流了出來.整个营中顿时一片嘈杂.追随着箭矢射來的方向.一队人马已然在阿箭的带领下狂追而去.段思平却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倒在了地上. 营中主帅倒下.顿时大伙儿乱作了一团.当阿朗得到父亲被刺消息.赶到主营之时.不禁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只见父亲双目紧闭.局促着眉头表情很是痛苦.身边儿一群巫医正是束手无策.从他们那凝重的眉宇阿朗也能看出事情不妙的端倪. “爹.”他连忙奔到了父亲的身旁.急切地望着痛苦中挣扎的父亲.那伤口依然还在流血.看來一定是那箭上染上了毒药.流出的鲜血原本应该是鲜红的.然而此刻父亲的伤口所流出的血却是乌黑而又诡异. 而段思平一见小儿过來.也不由得睁开了眼睛.他总让人放心不下.可是此刻的他已然无法开口.只能用那焦虑的眼神凝视着他. 阿朗有些惊惶更有些害怕.他害怕失去父亲.害怕以后日子要独自去闯荡.小昭姐姐不是说过父亲将來会是这片土地上的王吗.既然是那样儿.为何又会出现这种事情呢. “巫师.你们救救我父亲啊.”急切的他抬起了头.目光在那群巫医的身上扫视着.他多么希望此刻有谁能够站出來说这箭上的毒并无大碍.可是从他们那凝重的表情上.他知道这只是自己的奢望罢了.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团.作为少主的他.此刻竟然不知要如何处理这样儿的事情. “你们倒是说话啊”他急切地质问着.“这箭上有毒对吗.”从小在山野中长大.就算是孩子也知道.伤口若是流出黑血.那一定是中了什么毒.既然是中了毒.那他们为何还不给父亲解毒吗.要知道毒药若在身体里蔓延开來.这绝对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就算他不是医者也能知道这其中的道理. “我哥呢.他上哪儿去了.”一连串的问題从他口中似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出來.让人不知该从哪个问題开始回答他.而众巫医们却面面相觑.个个面色凝重. “我在问你们话呢.你们谁能回答我.我大哥上哪儿去了.我爹中了什么毒.你们为何还都在傻站着不解毒啊.” 他并不知道这毒不是他们不想解.而是他们实在也弄不清楚族长到底中的是什么毒要如何去解.南疆地处西南.山野众多植被繁茂.很多毒根本就不是一般的毒药那么简单.就如这箭上的毒.到底是什么毒.其实此刻的他们也还不太明了. 而此刻的阿朗却急得几乎都要向他们下跪了.心头堵得发慌的他.却只能急切地望着这一群庸者. 第三十章 :最终决定 %&*";i^ 忆昭得知段思平受伤.匆匆赶往來了主营大帐.然而一进帐门.面前的情形却显得很不乐感.只见此刻的阿朗正伏在自己父亲的身旁呜咽地哭泣着.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啊.从前的他总是感觉这个世界一切都有父亲作主.自己便只知道玩乐儿.可是他沒有想到父亲有多么艰难.或许也有想过.只是他沒有想过父亲有一天会倒下会受伤.更沒有想到这一天來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四周环绕着的巫医此刻显然已经黔驴技穷了.很多祭祀用的东西还摆放在床榻的跟前.然而不管那些东西到底是拿來做什么的.显然都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忆昭刚一进门.一群家臣乍见她來.简直就是见到了救星.二话不说瞬间跪倒了一片.阿朗也一见她來.连忙从父亲的身边儿站起身來几步奔到了她们面前.“扑通”一下也跪倒在了她的脚边. “小昭姐姐.求求你救救我爹啊.他中了箭.那箭上有毒.可巫师们都不知道那毒是什么毒.姐.你求求我爹吧.我不能失去他啊.”言至此处的阿朗已然泪流满面.紧紧地拉着忆昭的衣襟失控地颤抖着.忆昭低头俯视着他.无奈地深叹了口气.伸手拍着他的后肩.“起來吧.小子.一般的毒沒事儿的.你爹本是真命天子.哪有那么容易死啊.倘若你还是担心.那就快点儿去把整个事情都给查个清楚.以防备日后再有这样儿的事情发生.” “啊.”听到这话的阿朗一时半刻还沒能回过神來.作为少主.他此刻的表现的确让人有些失望.但忆昭并不想责怪他什么.毕竟还只有十五岁而已.而他的身体里却拥有着英雄的灵魂.忆昭凝视了他一眼.微微地弯起了嘴角.给了他和他们一个轻松的微笑.扶起了阿朗.她大步地走到了段思平的跟前.憋了一眼他的伤口.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看來不是一般的毒啊.要不然那么多的巫医怎么就沒有一个人能够治得了的呢.不过这只是以人类的观点而言.对于自己來说.除了锁龙藤似乎自己还沒有遇到过不能解的毒. 段思平此刻却是安静地凝视着她.很多东西的确是他无法想明白的.但是她的话.他是深信不疑在.只是不明白她所指出路要怎么去走才能最终走到终点.而眼下.他显然也听到了她方才所言.她说这毒能解.自己又是真命天子.那为何上天不对自己眷顾呢.段氏要到何时才能崛起.她又将如何给自己解毒. 巫医们此刻正是面面相觑.对于族长所中的毒.他们的确沒有办法.甚至于是什么毒都不能确定.好在此刻神衹的到來.她是龙吗.听说龙血能够解百毒.倘若她之前的种种“神迹”不是虚言或是障眼.那她的确是能够有办法救族长的性命. “公主……”带头的巫医终于站了出來.身为首席巫医.虽然他知道承认自己无能或许会给自己的将來带來很多的麻烦.可是倘若不承认.今后若有人说起此刻这事儿.那一样的会骂巫医无能.毕竟她是神衹.就算自己承认无能而败在她的手里.那总比让族长去痛苦的好. 可是他这才刚一开口.忆昭却挥手制止了他.她缓缓地抬起了头.目光虽然有些凝重.但却看不出她的担忧.“不必再说了.这毒的确不简单.还好王身体强健.平时习武也懂得经脉气息的运行之道.此刻毒并沒有攻心.只需要将毒逼出就好.”说罢.她伸手扯掉了段思平伤口上的纱布.而另外一掌却在掌心之中运起一道白光.那光很是柔和.贴近了他的心口.沿着受伤的筋脉方向缓缓地移动. 而段思平此刻只觉体内一阵舒爽.仿佛灼热的炽夏忽然刮來的一阵凉风.又如那春日的甘霖润滑着他的七筋八脉.那痛苦的揪心感渐渐地消失了.久违的轻松让他有些睡意.挣扎着不想让自己睡去的他.很想知道此刻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旁边一直观望的众人却惊讶地发现.那原本黑色的伤口处渐渐流出的血已然开始变得了鲜红.看來真的是毒给逼出來了. 阿朗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说不出的欣喜.他从來都沒有想过父亲会受这么重的伤.更不知道自己在心里是如此担心着父亲.好在小昭姐姐真的好厉害.要不然还不知道父亲这毒要怎么办才好. 忆昭却并沒有理会他们的目光.当她将那毒血一点点从段思平体内逼出后.看着他渐渐恢复过來的脸色.她也终于暗暗地舒了口气.但仅此显然还不够.虽然毒血表现上是被清除了.可是那毒气却显然还不是那么容易清除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庸医耽误的时间.为何不在他受伤之后立马通知自己呢.忆昭并不想责怪他们.毕竟在他们看來自己显然还是个外人.对此她的心底不能说沒有失落.但失落归失落.事情还是必须要去做的. 窥视了一眼旁边的阿朗.她悄悄地皱了皱眉头.掌心猛然一翻.龙牙短剑瞬间出现在了她的手心之中. “这……”巫医吓得面色一变.她这是想要干什么呢.阿朗也为之一惊.难道她要砍掉父亲手吗.“姐……”这种事情.其实在巫医行医中是很普通的事情.而且方才的阿朗也的确曾听到几个巫医的提议.说要砍掉父亲受伤的这只手臂.难道就真的沒有其他的办法了吗.他很是担心也很是难过.而此刻又见她忽然亮出龙牙.心也不由得随之一沉.刚刚才干涸的泪.又一次充斥着他的眼眶. 忆昭却只是看了他一眼.微微地向他一笑.目光又一次移到了段思平的身上.轻轻地用剑割开了自己的手指.众人惊诧得连呼吸都停止了神衹真的是龙啊.只见她将自己的血一滴一滴地滴到了段思平的伤口入.那伤口竟然像活了似的.挣扎着以人眼能够看到的速度迅速地愈合着.肿胀消去了.甚至就连一丝伤痕都沒能留下.不愧是神衹啊.倘若不是神.谁又能做到这一些呢. 众人从惊讶中渐渐地回过神來.相互交换着眼色.突然他们齐齐向她跪倒.谢神之声此起彼伏.忆昭的嘴角却无奈地泛起了一丝苦涩. 第一章 :通海都尉 (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i^i^ 段思平到來了.安然无恙地到达了通海郡.身为通海巡按的杨干义着实让这消息给震惊了.他竟然沒有.这太出乎他的意料的.原本以为他会死在旅途中.可是沒想到他竟然能够如此安然地逃过了一劫.看來大哥的这一步棋着实是走得有些失误了.不过沒关系.他们不会知道是谁行刺的.因为那几个人现在已经去了地府.要让他们供出主谋.看來只能到阎王殿上去问他们了. “大人.您看这事儿该怎么办才好.”这是他许年來一直信任的副将.别看他的年纪不大.可这小子的心眼儿里鬼主意可多着呢.看他那小得如绿豆一般的眼睛.说句好听的是聚神.说句难听的就是老鼠眼了.谁都知道这长了“老鼠眼”的人精明而又狡诈.当然他是不会例外的. 此人原本姓褚名凡.在杨家做幕僚很多年了.以前只是一个小厮.可是他天生机灵.做起事儿來很少能给人留下把柄.因而深得杨干义的喜爱.不过喜爱归喜爱.杨干义可从來都不信任他.毕竟像他这样儿的人能够有几分忠诚这实在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題.几年前他就曾经偷偷地背地里向当年还在世的父亲告过自己的黑状.以至于后來父亲更加喜欢大哥.而让自己毫无机会去争取族长的位置. 不过那些都是过去的事儿了.的确自己当年也做过许多错事儿.而对于他的告发.自己也的确也沒有抓到过任何的把柄.不能一口咬定就是他.但事到如今是不是他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将來还有很多地方是需要他的.就如那派去的死士.本來那是大哥的密令.而自己是并不知道大哥会有这么一手的.好在有他.也不知他是从哪儿得到的这准确消息.不过那小子沒死还真就是件麻烦的事情.倘若不将他除去将來还不知道他会怎么样去证明那些神秘的谶言.总之这可不是个小问題.将來自己一定得从长计议. 杨干义纠结地扶着额头思考着.而那厮见他不动.眼珠子随之一转.不禁凑上前來.刻意地压低了声音.“要不小的也带些人去再给那小子个下马威.毕竟他这拖延军令的罪已经是确凿了.上头让他到通海郡任职.他竟然拖延了两个多月.这明显是沒把大人.沒把皇上放在眼里啊.而大人身为巡按使.本就应该处理此事.他这不是正把自杀的刀柄放到大人的手里來了吗.” “唔.”杨干义听罢此言不由得眉宇一舒.眼前一亮.这还真是他的事儿啊.想想自己之前前去宣旨到如今的确已经两个多月了.虽然之前皇上的确是沒有催促过他上任的期限.可是毕竟对他已经分封了.他也接下了那圣旨.这就意味着他是同意到通海郡去做那都尉的.可是既然是同意了.为何又要如此拖延呢.他有什么样儿的理由不去执行圣旨.这可实在是一条妙计啊.可是……杨干义突然又局促了.他想起了上一次前去宣旨时候遇到的那个女子.那是龙啊.是南疆的神衹.如今竟然连神衹都在帮着他.事情着实是很不妙.要如何才能让神衹离开他呢.这事儿才是真正让人费心费神的. 不过似乎眼前他这提议也不是沒有道理.自己的确可以先敲敲他的山.震震他的虎.让他明白自己应该在什么个位置上.要不然这么高的气焰.就算是将來还沒等大哥动手.他倒是真要闹腾起來称王称霸了.不过话又说回來.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如今大哥看來是沒有精力再來对付这小子了.毕竟他有他的计划.赵善政显然也不是什么好鸟.杨家若要强大就必须要除去这个绊脚石.在这一点上.两兄弟的看法如出一辙.如今自己虽然是离开了朝廷.可是其实也是为了将來的杨家而出力.他深知这个时候是不能与大哥起分析的.要不然这天下又怎么能到杨家的手里或许将來还能到自己的手里. “呃.小人多嘴了.”然而见到他这反应.那储凡一惊.连忙退回到了之前所在的位置上.但目光却依然还在悄悄地窥视着他.等待着他所想要的答案. “好.你去吧.不过点到便可.不必真要与其产生冲突.眼下还不是与他们纠缠的时候.” “是.”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储凡很是兴奋.其实在他的心里也在暗暗地嘀咕着.之前他一直以为大公子小时候看上去比较承稳.倘若助他当上族长之后自己一定能够得到其回报.可是他却怎么都沒有想到.当大公子从军营归來.却哪里还是当年那纯厚的他啊.那可恨的眼神如狼一般.是与死神较量过的人才会有这样的眼神.看來当年老爷将他送到军营之中磨练并非只是将他送去镶金而已.而自己之前那一场赌着实是押错了对象.然而二公子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有些顽劣.可是上一次的事情.相信他也不是真的不知道吧.大公子将自己派到了他的身边儿來.其用意其实已经很清楚了.可是他却一直装作毫无知情的样子.甚至连一句都沒有问过.想想当初.褚凡很是懊恼.如今若是能为二公子做点事儿也算是将功补过吧.好在这机会眼前就有一个.想必自己以朝廷命官的身份前去他们应该也不会对自己怎么样儿吧.说不定还能从他们那儿捞点儿油水也说不一定呢. 主意打定.褚凡于是这才敢在二爷面前进这一策.好在二爷立刻就同意了. 而另外一边的官道上.段思平虽经那一险.但好在有神衹公主殿下的庇佑.当日便已无恙了.可是有一件事情却一直在心里纠结着.那便是那群黑衣行刺死士的身份.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行刺自己.那毒箭显然不是一般的毒箭.想要弄清楚他们的來龙去脉着实有些困难. “爹.您还在为我那天的鲁莽生气吗.”阿箭一连几天都在为自己的鲁莽而深深自责中.其实也不能说是他太过鲁莽.毕竟那几个死士的武功真的太高了.而且又是那么诡异.自己带了几十号人上山去追捕他们.可谁会料想他们的反抗是那么激烈.虽然他们沒有重型武器.可是自己带去的好多人都受了伤.在愤怒中的阿箭有些失去了理智.他下达了格杀令.终于那几个人在寡不敌众后的情况下.一个又一个的倒在了刀下.最终杀红了眼的阿箭才陡然发现自己连一个活口都沒有留下.那这件事儿的幕后又该怎么去查呢. 第二章 :不变而变 (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i^i^ 说不生气.那是怎么可能不生气.段思平可不是个头脑简单的莽夫.对于行刺之事.他也很想搞清到底是谁在暗害他.会不会与之前行进之时遇到的那群人运粮队伍有关呢.对于运粮.段思平可谓是深有心德.从前在爨人山寨的时候.因为生活的艰难.只要是一遇到天不顺的年头都要到山下却运粮.而当时还是朝廷通缉要犯的段家.自然得想出各种方法來运粮.那一切都是为了掩人耳目.可是如今的朝廷为何也要像当初的段氏那样儿去运粮呢.他们到底是在害怕什么.又为何要对自己痛下杀手. “爹.是我鲁莽.我不应该逞能的.但是他们真的很凶残.我带去的人好多都受了伤.甚至有几个还死在了他们的手里.我当时是气不过了.只想着为他们和为您报仇.我真的沒有那个意思啊.”阿箭解释着.他从來都沒有见过父亲对自己如此生气过.他虽然嘴巴上不说.可是一切都写在了他的脸上.而那毒虽然是得到了神龙公主相助解开了.可是那毒是什么毒.到底來得哪里.他们行刺的动机又是什么……一连串的问題还摆在眼前无法解开.这一次到通海上任还不知又将发生什么.这个凌乱的世道到底要到何时才能真正安定下來. “不必说了.此事我心里自有门道.”淡然的一句回答.段思平紧蹙着眉头.生气归生气.但他知道阿箭虽然鲁莽.可就凭他的能力.这事儿最终的结果也只能是这样儿.那些人都是死士.死士是不会让人活捉的.要么他们解决掉所有的对手离开.要么他们就拼杀到底.最后以自刎而结局.从那些带回來的死士尸体上就明显能够看出这一点.那个带头者的伤明显不是阿箭他们千万的.如此快的刀法.一刀切断自己的咽喉.手法干净利落.阿箭等人虽然在年轻一辈之中的武功不错.可是要能做到这样儿的手法.他们是做不到的.段思平的心里清晰是很.其实至少有三个人是自刎而死的.这也明显地说明了他们的身份是死士.但是他却实在想不通.是谁与自己有这么大恩怨的. 当然.官场的东西不是恩怨就能说明得了问題的.段思平虽然从前并沒有做过官.但是段氏怎么说也曾经是南诏的权臣家族.很多东西从祖辈人那儿也是能够知道一此的.他也并不想在这个问題太过纠结.而且明天就能到达通海城了.一切是非曲直或许将來终将会有个定论.但那都是以后的事情. “可是父亲……”阿箭却显然还是嫩了些.对于父亲遇袭的事情.他的心里一直耿耿于怀.相对于这件事儿.他就实在沒有他的弟弟阿朗做是好了.阿朗并沒有太过纠结此事.只是默默地看着巫医检查完那些尸体.就与神龙公主一同离开了.他不去纠结并不代表他并不关心.只是他的方式很是特别.沒有像阿箭那样儿直接闯入父亲的大帐.几天來一直想要解释却又怎么都解释不清楚.反而让刚刚经历过一场死里逃生的父亲感觉格外心烦. “出去吧.”段思平实在是不想再听他说下去了.从前的他一直是留在山寨里帮着处理寨子中的事情.显然那些东西对于将來是不够的.他的乖巧与纠结或许将來反而会成为他人生的阻碍.看來当初自己的决定是英明的.阿朗在这一方面的确比他哥哥要高明一些.虽然过去的他很是淘气.不过最近这半年來他的表现着实是让自己感觉欣慰的.但是他为何就非要那么专情于他的师傅呢.这是个很让人头疼的事情.倘若等到将來自己百年之后.其他的人会怎么样看待他呢. 而阿朗显然是沒有考虑过这个问題.但是几天來他再也沒有像之前那么任性了.沒有再独自行动拖后腿.忆昭也感觉到了他正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因为这几天他沒有再像从前那么痞气地缠着自己.反而常常一个人静静地深思着.倘若一不小心还会吓到他.眉宇间总能在无意中发现诚和寻的影子. “在想什么呢.”轻轻地一声问询.竟然让他不由得为之一颤.蓦然回过神來.连忙讪笑着低下了头.“沒什么.” “真的沒有.”忆昭当然不相信他的话.如今的她只要是自己愿意.随时都能窥探他的心思.但她也并不喜欢这么做.毕竟任何一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稳私.“要是说谎.别怪我探你的心思哟.” “嘿嘿.那就來嘛.我的心里全都在想着我喜欢的那个姐姐什么时候才能嫁给我.”瞬间.他又恢复了那淘气的模样.裂开了嘴巴朝着她傻笑着.忆昭实在是拿他沒办法了.无奈地苦笑着.“你啊.毛都沒有……” “什么毛.你要什么毛.”这痞子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沒等她把话说完.他已经从地上弹了起來.伸手就要去解那腰带.“好嘛.你说我毛沒长齐.那我脱光了给你看.” “……”忆昭只觉得自己脑袋一阵充血.虽然自己的确很腐.可就现在的他而言顶多是个小受嘛.要是现在看多了他这牙签似的身体.等将來真要与他结合只怕自己就再也提不起兴趣來了.一定要改改他的这个脾气哟.至少在他长出肌肉之前.自己是绝对沒心思去看他的身体的. “好啊.我倒是想看看你有沒有做小倌的潜质.”忆昭回答得也很狡黠.那绝美的眼眸轻轻一挑.阿朗不禁打了个寒战.仿佛有什么东西咬了一下自己.心里怪怪的.脸上却一阵发烧.无奈又一次败在了她的手里.只好认输地重新坐回到地上.目光又一次忧郁了.“姐.其实我想的并不是这个.” “我知道.”忆昭浅笑着.莫名地喜欢看他那忧郁的眼神.“你在担心你的父亲是吧.虽然表面上你并不在乎他.但遇袭的事情.想必你也不会真的一点儿也不关心吧.” “那是当然.”他说着.小心地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布包.打开之后只见里头是一枚泛着阴绿光泽的箭头.他低垂着眼眸凝视着它.紧蹙的眉头真的很像当年的寻. 第三章 :狐假虎威 一封加急公函赫然显现在了赵善政的面前,他凝视着它良久。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此刻的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感觉啊!又是一封检举杨干贞的信函,他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啊?为何那些蕃王们总是那么敌意他呢?说他过于严酷,巡视期间杀人无数。他真的是这样子的吗?赵善政的心里也有些发毛,要知道他是一个连自己儿时玩伴都能够一剑切下其头颅的人,而杨氏如今在朝中可谓是一个之下万人之上了。 蓦然间赵善政又想起了前两天的那个传闻,有人说他杨家如今已然军权在握,可是这还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他们的目的是这南疆的王。这个消息让赵善政很是惶恐,如今的南疆虽然大局已定,可是各地的安抚还未能完成,少许地方还存在着各自的武装。如今杨干贞显然还不能除去,可是不除去他将来他是必然要回咬自己的,赵善政深信这一点。将他的弟弟派往通海去做巡按使,明着是为了监视段家的一举一动,其实也是为了制衡他们两家之间的力量。 然而显然这个办法在如今看来有些力不从心了。段氏。虽然外界传闻其家中藏有当年南诏时期段家的神龙剑法,其剑法之妙乃世间罕有。而其家族因当年受到了郑家的迫害不得不逃往爨人山寨,三十载光阴似箭,如今的他们俨然已与当地的爨人融为一体,得到了许多爨人的支持。将他们调离原来所处的地域并封疆,一来是为了收买他们,从而作为续杨氏之后另外一股能够与之制衡的力量根源,二来也是为了掌控他们,毕竟那神龙剑法威震南疆武林。想当年郑氏血洗羊苴咩城时,好几个大家族都难逃灭族之灾,可是他们的段家却在千军万马之中杀出了血路,保存了段氏一脉的延续。由此而看也能明白那神龙剑法到底有多强悍了。 至于段家由来已久的那些关于龙族的传闻,传闻毕竟只是传闻,为了在那些爨人中站稳脚跟,除了武力之外的确还是需要点儿神启之类的事情。这在南疆的民族文化中并不奇怪,赵善政并没有将关于他的那些传闻当回事儿,只道是这把好剑要何时才能落到自己的手里来,这是他此刻最关心的问题。 当然,他知道杨干贞虽然表面上并没有表现出对于自己的不忠,但是那毕竟是一头狼啊!狼是永远都不会变成狗的,不过段氏就有些不大一样了。(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在他的眼里,他们才是真正的“狗”,是当年南诏旧王的“狗”,只要能够有新的主人收服得了他们,他们便会服服帖帖地待在新主人的身边。然而要收服他们,他当然也知道那不是容易的事情,倘若在这个时候他们那边儿再出点儿什么岔子可就真的麻烦了。 然而越是是担心的事情就越容易发生,就在他还在局促着那封信函时,门外一名侍者又一次急切地闯了进来,而且这一次带来的东西简直让他快要炸开了。 “皇上!大事不好了,皇上!”那侍者声音颤抖着,连滚带爬地从那殿外一路小跑而来,竟被自己的衣襟给绊住了脚而差点儿摔倒,“通海郡守加急信函……” “什么!?”听到“通海郡守”几个字的赵善政,只觉得全身一阵鸡皮疙瘩,千万不能是他们出事儿啊!要不然自己将来还能指望谁啊!? 然而事情真的如他想像之中的那么简单吧?当然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了。话说段思平终于摆脱了行刺的阴影,来到了通海城,可是这迎接他的,竟然只是一个小厮而已,这也未免太不尊重人了吧?乍看那小厮还真是一脸的贼相,绿豆一般的小眼好生聚光,远远看到队伍前来,他也不说从那城门上下来,就算是在那儿也不见他安分。 天气的确是有些寒冷了,可是在通海郡就算是真冷也不见得能冷到哪儿去吧!而他倒好,和几个随从一起在那城上烤着火吃着肉,直到队伍都来到了城下他们都没有发现。段思良是看不下去了,与身边儿的董伯交换了眼下,对着城上就是一阵大喊。而那小子听到了喊声,这才忙着出来迎接。可是那一身的酒肉味啊!离得很远都能让人闻得到,这简直太不像话了。 众人议论纷纷,段思平则局促着眉头俯视着他。也不知这厮是哪儿冒出来的家伙,简直让无法形容他的猥琐。 “来人可是段思平段大人?”那阴阳怪气的腔调着实让人心烦,而他却还一脸自得地仰视着马背上段思平,挑衅之意很是明显。 然而此刻的段思平却并不想与他纠结,毕竟是初来乍到,自然还是要收敛一些的好,“正是在下。”段思平应声道。 “噢!原来你就是段思平段大人啊!”那厮听闻他的回答,不禁故作惊诧,脸上也浮起了一抹难看的讪笑,“早就听说段大人武功高强,胆识过人,今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啊!”他一边说着,一边儿抹了抹嘴巴,拱起了那油腻腻的手,朝着段思平深深地了一鞠躬。但那脸上的笑却着实让人感觉恶心,真不知道他是谁派来的,竟然让这么一个家伙来迎接队伍。 段思平很是不快,但是不管怎么说也不好在这此治罪于他。这是谁家的狗啊?在还没弄清对方身份之前,他又怎么好与他起冲突呢? 而那厮却只是悄悄地抬起了目光窥视了他一眼,讪笑更甚了,“大人大驾到来,路途一定劳顿了吧!小的家主人已经在城里恭候多时了,还请大人进城与之一聚。至于其他人等……”他目光一扫,声音微微一滞,“一路上也辛苦了吧!我家主人吩咐过,其他人等可以先行进府邸中去休息。不过……”他的目光可从来都没有停下,一直在人群之中找寻着,听说他们的队伍之中有龙族的公主,那龙公主应该是长成什么样子的呢?他疑惑着,要知道这个世上的人见得多了,还真就没有见过龙长什么样子的,要是能够见上一见,那才叫真正的三生有幸啊! 第四章 :小试牛刀 这是一场接风饮宴吗?简直就是在打发人嘛!看着桌上的那些粗糙饭菜,段家的人虽然长期生活在山野,可也不见得就用这些东西来打发人啊! “诸位请在此稍等,小的这就去请我家主人出来!”那老鼠眼儿倒是很客气,见大伙已然入座,他又一次深深地行了一礼,目光依然还在人群之中找寻着龙族公主的下落。然而他是没有想到,此刻的忆昭其实就在人群之中,只不过善于伪装的她,此刻用了一点点的障眼法。那垂落的胡须,总让她身边儿的阿朗偷偷地窃笑。 又是一脚,忆昭可真是拿身边儿的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他就不能表现得正常一些吗?狠狠地白了他一眼,那愤怒已然写满在她的脸上。可是阿朗却根本没有去在意,侧眼不时瞥来的目光中依然还是那欠揍的笑。 “喂,小子!你要再笑我就灭了你!”端起了面前的酒碗,掩饰着自己的愤怒,忆昭狠狠地威胁着身边儿的他。刚刚的那一脚,难道他就真没有一点儿感觉吗?这简直太失败了,自己怎么就能遇到他这么痞子呢?别看他穿上了正装还有那么几分帅气,要是比起当年的寻…… “噗”一口酒喷了出来,阿朗显然也是在想用酒来掩饰自己的笑容,可是谁料那一口下去,这酒哪里是酒啊!简直比那白水还要淡些,也不知他们到底加了多少水进去。他疑惑地抬起头来,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父亲。 而此刻众人也在喝过这“酒”后不禁产生了疑惑,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着,须臾间整个厅里一片嘈杂。 “喂,你们这是拿得什么东西?”最先爆起之人,平时显然很少说起汉话,那纠结的口音的确是有些不大清楚。可是也不至于一点儿都听不清啊!然而那老鼠眼却似乎并没有听明白他说什么,眨巴了几下眼睛,满面都是疑惑,“咦,这位大哥,您说的什么啊?”那鄙夷之意已然明显。阿朗有些看下去,将那酒碗啪地一声扔到了桌上,高声便道:“啊喂!那个谁啊……” “这位小哥是谁啊?”那人却不紧不慢地嬉笑着打断了他,反而将手一背,原本是要进内堂的他,此刻已然停下了脚步。其实谁都知道他是杨家的人,因为之前到山寨去宣旨的时候,杨干义便说过他会在这儿等待着大伙儿的到来。可是这小子倒好,自打城门口迎接众人来到之后,他竟然连自家的主人姓谁名谁都不曾报来,也不自告自己姓谁名谁,除了那身上的一身衙役衣之外,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而如今将大伙儿引到这儿来,虽然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是真正若要说起“特别”,那就实在太“特别”了。这酒简直就没法儿喝,这菜就更是让人无从下筷了。只见每张桌上不过四五个小碟,每个小碟之中的菜肴竟然都是些“绿色”食品,就连一点儿荤腥都见不到。当然这还不是紧要了的,更要命的是,在坐的众人大多都是习武之人,平日的饭量都不小,可是这小碟之中所盛放的东西实在是少之又少,就算是给一个人吃也不见得就能吃得饱,更别提此刻是二人一桌了,这让人怎么不觉寒酸? 又想起方才那小厮从那城楼上下来时的模样,满面的油腻和酒气,只怕是到了此刻也不见他打理干净了,可是面前的酒菜让人如何下咽得了呢? 而阿朗在听到了那小厮的挑衅后,心里的怒火就更别提了,猛地一下站了起来,把被身旁的忆昭一把拉得坐回到了座位上。阿朗一怔,回头看了她一眼,却见她正笑嬉嬉地捻着下巴上的“胡须”,样子很是古怪,“哟!小娃子气怎么这么盛啊!别家主人都还出来,你怎么就急着要咬别人的狗啊!”话已至此,忆昭挑起眼角鄙视着那小厮,同时暗中催动着灵力,向着他放出一股强大的劲力。 仿佛是一阵狂风,却不见任何风的痕迹。老鼠眼不禁为之一颤,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原本他正举目端详着这个书生模样的人,却不想那突如其来的劲力让他不由惊叹。原本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杨干义身边儿的那只狗奴才褚凡。说到这褚凡,他虽然只是练过几年的武,可怎么说也是有点儿武功低子的人,此刻突然被这劲力一袭,心里不禁暗道不妙。他知道此人武功不弱,却是如此深藏不露。回想之前自己也曾经派人暗中打听过段家的所有人,可是唯独眼前此人却着实不在自己知晓之内。 难道他不是段家的人吗?褚凡暗暗猜想,可是倘若他不是段家的人,又怎么会在这儿出现呢?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的计谋。调离了段家的大队人马,将他们引到这儿来,也的确不是为了给他们接风洗尘那么简单。之前不是说过,段家因为接到皇上的赐封却久久不赴上任?这原本就已然是拖延之罪了,而主人身为巡按使,这种事情不正是他所管吗?于是一本奏本此刻只怕是已经放在了皇上的案几之上了,如今将他们引到这儿来,为的是问罪而不是什么接风。 但是,眼前此人是谁?褚凡不禁暗叹。就他刚刚这一手,只怕是等会儿主人带人前来问罪也无法捉拿到他们。以他的实力,只怕是五十步开外也不见得能够全身而退。褚凡有些担心了,那个计划是否还能顺利实施,此刻看来已然是扑朔迷离。 “呵!”忆昭一声轻笑,将那胡须一甩,端起了酒碗站起身来。又是一道强悍的劲力暗暗向着褚凡压去,那厮一惊,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连忙恭敬地朝着“他”深深行了个礼,却不想对方开口便道:“姓褚的,你倒是给我听好了!什么阴谋诡计最好别在爷儿的面前耍花样,有种就去告诉此刻埋伏在后院的杨干义,不怕死的尽管给我上来!什么拖延之罪,简直就是御加之辞。还有,你那小心眼儿里装的东西太多了,就连你主子的小妾你也想要上吗?这事儿若是让他知道,你知道他会剥了你几层皮?还有……” “够了够了!您别说了行不行?”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读心术吗?褚凡曾经是听说过,听说有些巫师能够读懂别人心理的事情,可是从来都没有见过,而眼前的此人实在让他太恐惧了,一定得快点儿想个办法将他除去才是,要不然自己的那些事情全部被他捅出来那还了得? 而其他的人此刻也惊骇了,虽然知道她是神衹,可是却也没有想过她能有这么一手。只怕是谁也不愿意让别人去窥探自己的心思吧?这一招太吓人了。 第五章 :化险为夷 这怎么可能!褚凡越想越害怕,连忙告退离开了饮宴厅。然而刚一回到后殿却着实让主人杨干义给吓了一跳。一把利剑正握在他的手中,那淡漠的脸上脸色并不好看。褚凡一见吓得魂都飞了,连忙“扑通”一声跪倒在了他的面前。 “主人,饶命啊!那都是他们胡言乱语,小的对主人的忠心……”他颤抖着,却又不敢大声求饶,只能尽量地压底着嗓子,额头上冷汗如泉水般地涌出。而杨干义却似乎并不想听他说下去,只是冷冷地一笑,剑尖已然架在了他的肩头。 “起来。”那声音很轻,但却似乎有万钧之重的劲力压在褚凡的肩头。他已然颤抖得像筛糠一般,心里无比懊恼。想自己从来做事一向很小心,很少能够有人捉住自己的把柄,可是今天真是邪门儿了,那高人到底是哪儿来的呀?竟然能够对自己的私事那么了若指掌,倘若他不是真的如传说中的那样儿会读心术的话,那就一定是有内线在自己的身边,那么那个人到底又是谁呢? 而杨干义却并没有理会他的猜疑,赫然收去了手中的剑,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他并不想在这个时候乱了自家阵脚,这厮是个什么东西他的心里清楚得很,就算要杀他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让人看笑话啊!而且方才听那殿中书生所言,似乎他的事情还与自己的小妾。自己是的确想要剥他的皮啊!可剥皮也得先烧水啊?哼! “走,随我再去会会他们。”声音依然还是那样的淡漠与孤傲,微微的一瞥,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来,“对了,你不是说要给他们个下马威,现在不给了吗?”那言下之意已然明显,褚凡就算再傻也不会拿自己的脑袋去开这样儿的玩笑。要知道自先朝以来,无论是当年的南诏还是大长和或者是大天兴,都是奴隶制的国家,主人有权处死自己的奴隶。虽然如今汉唐之风尤盛,主人也不再如从前那么任意妄为,但是毕竟自己的身份依然还只是奴隶,就算是被主人杀了也不会有人去追究责任的。 “不给了,不给了!”连忙回应着,褚凡知道自己此刻不能再惹事儿了,而且外头的那群人,怎么说好歹也是皇上的封疆之臣,是这片土地之上将来的主人,自己要是真惹恼了他们,别说主人不会再护着自己,就算是护着也得给他们几分薄面吧!官场的事情常常都会以牺牲个别下人作为解决问题的方法,自己可不能成为他们之间的牺牲品哟!冷汗已然浸透了他的几层衣服,跪倒在地上的他腿软得几乎站不起来。 “哼!”杨干义却只是轻哼了一声,便从他的面前走了过去,甚至连低头看他的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了。褚凡知道自己惹了事儿,特别是自己觊觎主人六姨太的事情。如今被人点破,虽然自己很想去辩解,可是明显主人此刻并不相信自己。褚凡知道事情的严重,看来杨家是不能再混下去了,自己得早些准备条后路才是。 想到这事儿,他在心里暗暗地打量着,如今二少爷被派到这儿来做巡按使,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随时让大少爷来保护自己,而且大少爷明显也不信任自己。在这片土地上,能够保护自己的人显然只有外边的那一群人了。好在方才自己并没有明着得罪他们,看来这已然是自己如今最好的一条出路。 “来人啊!好酒好菜快些给我上啊!”急切的他的从地上一跃而起,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力气,虽然双腿还在发抖,可是这肚子里却像烧着了火一般的难受。从地上弹了起来的他,一溜烟似的奔向了外殿。 而与此同时的外殿,段思平还在思考着方才忆昭所言,局促着眉头有些进退两难。到底是应该带着大队人马离开呢?还是留下来再看看他们接下来有什么企图。他默默地目光投向了忆昭,虽然也感觉她今日幻化成这副模样有些可笑,可是这并不是能笑的时候,难道她除了将那小厮心底秘密败露出来之外,就没有一点儿其他的想法吗? 忆昭却似乎并没有在意他们的眼神,反而坐回了座位上,拿起了筷子挑拨着碟中的那些菜肴。“啧啧!”她咂了咂嘴,轻蹙起了眉头,自言自语似的说道:“还真是些无公害绿色环保食品啊!只是可惜上错了桌案上错了年代,要是放到千年之后,这还真是一桌不错的宴席啊!可惜啊!可惜!”想必没人能够明白得了她的意思吧?可是段思平却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他收回了目光,重新注视着自己面前碟中的菜肴,若有所思地考虑着。看来神龙公主的是意思是让自己暂时不动声色啊!可是此刻的殿外是否已然安置了伏兵呢?眼看这厅里都是自己的亲信之人,倘若这真的只是一场鸿门宴,那可如何了得?可是他又不得不想,如今的自己并非还是贼寇,朝廷不是已经封自己为通海都尉了吗?怎么又会突然变挂?难道这里边儿有蹊跷不成? 然而就在他嘀咕的一刹那,后殿却忽然来了一群人,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那通海巡按使杨干义与其随从们。 “啊呀呀!段大哥,您可终于来了。小弟在这儿都等了您好几个月,也不知您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这可真是急煞小弟啊!”热情的他,一改在内殿时的阴冷,举起双臂便要迎上前去。可是一看对方那怀疑的神色,他也知道自己似乎有些过了,尴尬地笑了笑,坐到了另外一边的主人位上。可是乍一低头,只见那桌上菜肴,他不禁眉头一蹙,看来那小子还真是想给他们个下马威啊!这菜能是人吃的吗?只见了他脸色一变,赫然转身正想开口,却见那后殿突然涌出了一排小厮。各自手里拿着些吃的,竟然是之前照礼应该上来的那些酒菜。 杨干义的心里更火了,原来这厮早就有这一手准备啊!这丢人的事情,他倒是想要赖给自己吗?杀意又一次在他心底悄悄蔓延。 第六章 :神秘人物 这才是菜嘛!又将一大块烤羊肉塞进了口中,想不到这群二杆子做的美食味道还不错嘛!不过忆昭并不认为他们能够拿出这样儿的美食就是有意有和解,只不过在她的理念中是有得吃就吃,因为她知道可能过段日子就至少有好几年要流亡的日子了。(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赵善政不是什么好鸟,当然也不是什么长命的家伙,杨干贞是狼,他不会让他活太久的,因为他们也想成为这片大地的主人。当然他一定也不会想到在他的身后还会有一个人,此刻正默默地守在他的身后。 挑起目光偷偷地窥视了一眼对面座上的杨干义,忆昭的嘴角不经意地微微扬了一下。 “姐……”阿朗忽然凑过脸来,正想提醒她这吃相有点儿失风度,可是这嘴巴刚一张开,一块肉已然塞进了他的口中。 这小子怎么能这样儿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就没看到自己下巴上的胡须?当然,那可不是贴上的,龙天生就有龙须,只不过在化为人形的时候是不会让那玩意儿出来破坏美好的。忆昭狠狠地白了身边的小痞子一眼,却见他一脸的无辜却又哭笑不得。 本来是好心嘛!想要提醒她此刻好歹也是一场饮宴,身为神衹的她这吃相实在是让人感觉有些过分了。看那些对面的人,一个个都把目光投向了她,难道她就没有一点儿不舒服吗?阿朗努力地咀嚼着,想要快些咽下被她塞的这满嘴的食物,可就在这时对面的席间突然有人借酒力大笑了起来。 “哎哟!这位小哥,您可得慢点儿吃哟!这好酒好肉有得是,您若是感觉这桌上的不够,咱们再给您上就上了,何必这么个吃法呀!”那是一个四十来岁的黑汉子,一身的蛮肉虽然有着官服的遮掩,可依然可见那健硕的身形。此人不是文官,而是杨氏的家臣杨闫。他本就是个粗人,却没见过像对面席间的这位小哥,看他年纪应该是三十左右吧?一脸的文秀之气像是个书生,可是这一吃起东西简直比自己还像个粗人。他到底有多久没吃过肉了啊?难道他段氏这些年是靠吃山芋草根为食的吗? 借着几分酒劲儿,杨闫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原本他就从来都没有看得起过这伙儿从山上下来的山贼,也不知道那赵善政是瞎了眼还是怎么的,竟然把他封为这通海都尉?说到封疆,那应该是战功而论吧?可眼前的这伙儿人,到底立过什么战功呢?一群山贼竟然也能得到封赏,而自家主人怎么说也是拼了命扶他上位的人,可是他呢?除了给大公子封了个大元帅之外其他的还能有什么呢?二公子被贬到了这儿来做巡按使,是来盯着这群人的吗?呵!这样的皇帝别人若是信服他,自己可不服!要不是看在二位公子的面子上,以自己的脾气早就挥起自己的大板斧一斧子将那老儿的头给剁下来了。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总之他的心里很不服气,见到了段家人,他就更加来火了。别说褚凡对他们看不上眼,自己可对他们也看不上眼。此刻正是几坛子酒下肚,脑袋也开始有些晕眩了,心里的不满此刻正想找个人来发泄一下,而对面席间看来看去也就这娘娘腔最不顺眼,正好拿他下手消遣消遣。 可是他哪里知道这对手实在不是他应该找的茬的,忆昭淡然一笑,扔下了手中的吃剩的羊骨,也不回他也不反驳,兀自端起了酒喝了一口,扯着嗓子便赞道:“好羊啊!好羊!老子纵横塞外十数年还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好的羊肉,想不到今天杨巡按竟然能让老子吃这么美味的食物,这简直就应了那一句话,叫什么来着?”她带着几分“醉意”地瞅了一眼段思平,又看了看身边儿的阿朗,突然笑道:“噢!对了,此物只应天上有,世间能有几口食啊!” 明显的讽刺之意,其实谁都能够听得出来。杨干义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缕凶光,心理却在暗暗地嘀咕着,此人到底是谁?为何在自己的印象之中不记得段家有这么一号人物啊?他疑惑地重新审视着整个段家的队伍,心里更加不安。虽然之前派褚凡前去将他们迎到这儿来的时候,已然吩咐过女眷不必同行,此刻应该都在都尉府邸之中休息,可是依褚凡回报,他却并没有看到所谓的神龙公主。这难道只是一种巧合吗?且又看那“书生”,只见他似醉又非醉,那眼眸之中带着精明的神采。又想起了他刚才点明褚凡的心底种种,看来此人的确不简单。难道他就是…… “喂,那个谁啊?这儿轮得到你说话吗?你家主子都还没开口呢!你倒是在这儿嘀咕个什么?”显然这杨闫也听出了他言下之意,心底自然不爽。又见自家主人那疑惑而不悦的目光,他自然要护主了。猛然站起身来,满身的蛮肉摇晃得厉害,抬起一指直指向对方席间,怒目而视好不嚣张。 忆昭却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蔑视地挑起眼角,用那余光瞅了他一眼,带着几分玩味地笑了笑,又一次端起了酒,朝着杨干义敬道:“大人,您怎么也不管管您的部下啊?小生虽然平时说话不太注意,可是也绝对没有冒犯大人的意思啊!再说我并非段氏之人,不过是个过路的,因为段大人心好,看小生在路边都快给饿死了,于是带小生进来蹭个吃喝,难道连这个也不成吗?” 好一个蹭吃蹭喝的路人!杨干义这是吃了哑巴亏也没法儿说他半句不是,既然是那段家的客人,自己就算是要打狗也得看他几分薄面吧!更何况此人根本就不像他自己所说的那么简单,要不然怎么又能对自己府里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呢? “怎么?大人连这个儿也要计较?”忆昭这是得理也不饶人啊!却急得阿朗几乎要忍不住喊出声来。她怎么能就这样儿不担心啊!倘若真是什么都不知道也就罢了,可是一想起方才她所言,这杨干义明显心里就没安好意,而眼下那厮的表情谁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要是他真的翻起脸来,还不知这局面将会变成什么模样。当然,有他这样儿的人还不只是他一个,甚至整个段家此刻都已然捏住了一把冷汗。 第七章 :变幻无常 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i^%&*"; 对于这个神秘人.杨干义着实感觉有些头痛.总是觉得他有几分眼熟但又怎么都想不起來在哪儿见过他.或许这只是错觉吧.自己手下的将士有数万之众.而且这些看來自己也的确是走南闯北.或许在不经意间遇到过他也说不一定.但这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他如今竟然坐在自己的席上.并且成为了段家的食客.这却着实让人头疼.要早知道世上有这样儿的能人.早些将他收归己用该多好. 忆昭却挑起了眼角瞅了他一眼.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看來他的野心也不小啊.杨干贞一定不会想到自己算计來算计去却忘记了一个人的存在.那就是他的亲弟弟.如今这堂上的巡按使大人. 不过那些事情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忆昭可不想在这个时候与他们闹出问題來.毕竟眼下段氏的实力还不足以真正能够与杨氏抗衡.不如将眼光放得远一些.既然赵善政有意要以段氏來制衡杨氏.这其实也是一个段氏发展的好机会. “來.大人.方才或许是小的说话不妥.您大人有大量就别与小的这种山野之人计较了.将來大人或许有用得着小人的地方.还求大人关照啊.”忆昭深意地笑着.端起了酒先一步打破了僵局.而杨干义在听到这话儿之后也牵强地微微一场嘴角.“高人啊.先生不愧是高人.”说着.他也端起了酒回着她的礼.目光却默默地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众人.将那碗中之酒一饮而尽.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那门外却忽然匆匆闯进來一个小厮.只见其神色慌张地从席后一路小跑至杨干义的身后.凑近了他的耳边小声地嘀咕着.众人虽然听不到那小厮到底说了些什么.但那杨干义的脸色却在听到他的嘀咕后骤然而变. “什么.”失态地一声呼喊.杨干义陡然惊愕地望着那小厮.显得很是生气.但是生气归生气.在这样儿的场合之中他知道不能发作.而且今日有高人在场.谁知道他是真的会读心术还是因为眼线的关系.总之这个人实在是在可怕了.那一抹似笑非笑.让他忍不住地打了个寒战.连忙收拾了自己的失态.避开了他的眼睛. “呵呵.各位.”支走了小厮的他.笑容更加牵强.一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心里那个火都快要从头顶上冒出來了.却依然还得在这强颜欢笑.这样儿的场面并不是他喜欢的.可是谁让他们如今是自己的座上宾呢.只好忍气吞声等出去了再说.于是他朝着段思平抱了抱拳.急切地准备暂时离席.“段大人.实不相瞒.刚刚鄙人府上出了点儿小岔子.得出去一趟.片刻就归.还请大家在此先行稍等.” 对于他这话儿.段思平的心里微微一紧.不禁眉头一蹙.难道他这是要动手了吗.举在空中的筷子停滞住了.不由得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眼旁边几人.当然他的目的主要还是忆昭.毕竟她是神衹啊.而刚才的那一招读心之术更是让人不得不佩服.可是她竟然连一点儿反应也沒有.依然还是保持着那自若的微笑.抬手轻轻地捋着下巴上那古怪的胡须.那灵动的眸子透着狡黠的神采. 她这是什么意思呢.段思平收回了目光.略思片刻.可就在这时杨干义已然等不及了.赫然起身也不管他是否回答.便匆匆离席而去. 阿朗看这情形也感觉到势头不对.连忙凑近了忆昭.然而刚想开口.却听她淡然地浅笑道:“呵.看他那急样儿哟.这绿帽子还真是绿得发蓝了.连饭都吃不下了.看來那俩儿妞儿还真是他的心肝宝贝啊.” “什么啊.姐.你在说什么.”阿朗不明白.乍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又一次叫错了她的称呼.这能怪谁呢.要不是她非要弄成现在这模样自己又哪能出错. 当然.想要知道杨干义为何这么匆匆离去的人还不只是他一个.就连旁边桌上的阿箭都忍不住地凑上前來.“公……”一个眼神狠狠地白了他一下.阿箭连忙低下了头.“先生.您是否已然知道他离去的真像了.” 忆昭笑了.捋着那胡须还真有那么几分军师的模样.“我当然知道他为何离去了.不过这事儿还真就与咱们的关系不大.他不会对付咱们的.因为他沒心思了.就在刚才咱们吃饭的这会儿.他的两个妾跟人跑了.原來我也以为那小厮只是勾搭他的一个妾而已.谁知道那家伙还真有两下子.不错.不错.” “……”兄弟俩儿听到这话儿.那还真是面面相觑.哭笑不得.不过这样儿的答案似乎也比起他真要动手來得强些.阿箭看事情并非大家猜测的那样儿.便急忙回过头去与父亲说明.而与此同时的杨干义却是真的快要让褚凡给气死了.冲入后殿的他.心头的那个气真是不打一处來啊.径直奔向之前小妾们所在的院子.却见那儿果然已经人去院空.开着的房门似乎还在诉说着这儿刚刚发生的事情.满地的凌乱却表明了这儿原來的主人离去匆匆. “來人啊.”杨干义怒火中烧一声狂吼.几个下人连忙赶來跪倒在了他的脚边.然而就在这时.还未等他开口.那房顶上却忽然飞下一只鸽子.就停落在离他不远处的门廊上.乍一见它.杨干义为之一怔.瞳孔在那一瞬间收紧.这是家族的信鸽.是纯血的名贵鸽子.杨干义见到它的一瞬间.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难道大哥又有什么命令了吗.要知道这种鸽子也是分等级的.看它那红眼凤冠.这是大哥用來专门发布密令之物.因为它飞得高.飞得远.而聪明不易让人发现.而如今见到了它.对于杨干义來说.简直就是火上又加上一把柴. 但是即便是这样儿.他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定然是哥哥那边儿出事儿了.想起之前与哥哥分别之时.自己曾经与他抱怨.而他却用那深邃的目光静静地注视了自己许久.最后拍着自己的肩说了一句让自己永远也无法忘记的话.“弟.咱们杨家绝对不会永远都是别人手中的剑.” 猛然回过神來.不禁打了个寒战.连忙捉住了那鸽子.果然在它的腿上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纸条.然而上边儿的字.却让他的脸色瞬间变成了惨白. 第八章 :推迟计划 [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 杨干贞颓废地一屁股坐到了椅子里.紧锁着的眉头在额间形成了一道小沟.他怎么也想不出來到底是谁出卖的他.为何那赵善政会突然对整个羊苴咩城进行宵禁.难道他发现了什么吗.杨干贞很是纳闷.看來自己的计划是走漏了风声.原计划上元节的“活动”看來是很不通了. “唉.”长长地一声叹息.他黯然神伤地望着殿梁.父亲一辈子都在策划着有朝一日能让杨氏不再成为别人手里的剑.可是要到來了.然而谁又会想到在这个时候竟然还会出这样儿的岔子.想起父亲他的眉宇皱得更加厉害了.又一次想起了父亲弥留之时将自己叫到了他的身边.无非有两件事情是他所放心不下的.第一是杨氏的前程.第二便是自己那不争气的弟弟. 想他总是那样儿的风流.府中都有着五六房的姨太了.可是他却似乎还对此并不满足.时不时还会到处去寻花问柳.虽然他这么做也不见得有碍了谁.可是毕竟这样儿不好啊.女人多了自然少不了的争风吃醋.更少不了的是是非非.难道他就沒有想过家族的未來吗.上一次与他在城郭分别.却不想他的家眷那么繁杂.哪里像是个军人啊.简直有些过分了.而后自己与他的交谈.也不知道他明白了多少.或许他是明白的吧.以他的聪明又怎么能不明白呢. “公子.一切已然照您的吩咐都已已然封入秘室了.这事儿……”來人是一名老者.衣着打扮并非是军人.而此刻的他却也是蹙紧着眉头.显得有些不甘心. 杨干贞听到他的声音.缓缓地抬起了头來.脸色很难看.“李伯.您还有什么高见吗.”此人姓李.本是汉唐末年从西川逃到南疆來逃难的书生.可是他哪里会想到.就在他來到南疆的第二年.整个南诏便也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那一年死了很多人.兵荒马乱的世界就算沒有被杀死.也不得不在饥饿中挣扎.死神仿佛就在身边.路旁随处可见死去人的尸体.当时的他已经走投无路了.好在他就在快要对生存绝望的时候.他遇到了杨老爷.于是留在了他的身边儿帮着打理一些府邸之中杂事.谁知道这一打理就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而他一直忠心耿耿地留在杨家.也最终得到了他们的认可. 如今杨干贞重用他.也是因为看中了他的忠心.然而毕竟这事儿事关重大.倘若让赵善政真的捉到了自己的把柄.只怕杨家这么多年來的努力都将要白费了. “高见不敢当.”那李伯倒也不与他见外.这么多年來他是眼看着他长大的.无论他是在军营还是在家.在他的眼里.他永远都是那个曾经偷偷背着父亲哭泣的小公子.或许如今的他已然是族长.是元帅了.但无论他走到哪里.自己永远都是那个帮他穿靴的人. 杨干贞缓缓地直起了身子.一扫之前的颓废站起身來走到了他的身边.“呵.李伯.这么多年了.您在想什么难道我还不清楚吗.我知道您也在顾忌倘若眼下咱们不出兵.那老小子会不会有所防范.这个问題我也思量许久.不过据我所知.这老小子生性本就多疑.他这一生都沒有真正相信过任何人.甚至就连他的儿子他也沒有相信过.不过那小子倒也真的不是个能够让他爹相信的人.每天只知吃喝玩乐.对于朝廷之事.他是从來都不会去管.但是干出來的事儿.呵……”杨干贞冷笑了一声.轻轻摇了摇头.“那还真就不是个人应该干的.” 提起此事.杨干贞还真是有些明白赵善政的痛恼.要说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儿子.与自己那精明的老爹简直就是个鲜明的对比.不过要说这事儿还得先提一提之前那姓郑的.那家伙着实也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想他登基也不过一年而已.却不断地从全国各地收罗了无数的美女养在宫里供其享乐.当然.这些女子之中还真就不乏绝色之人.而郑氏的覆沒.赵氏的称帝.原本对于她们的处置应该是很残酷的.可惜这太子爷实在是太过“怜香惜玉”了.只要是他看上的女人.也不管是那郑氏的什么人.他一概统统收入自己的宫里.而他的父亲对此简直是无言到了极点.只是可怜了那老家伙.怎么就生了这么样一个嫡长子. 不过这也倒是好事儿.至少他不是那么精明的人.等将來自己处置了那老家伙就不用再花多少力气去对付这小子了.至于他的那些兄弟.就更加别提了.那是一个个扶不起的阿斗啊.沒一个能够与其父亲相提并论的.可是就是这个老家伙.真的是让人太费心了.他从來都不相信任何人.每天晚上连睡觉都会在不同的宫殿里.想要刺杀他不是容易的事情.而王城戒备森严.倘若强攻绝非易事.想要杀他还真是有些棘手.而且自己所掌握的军队.其实大多都是些边陲的将领.至于这王都之中的御林.那是半年一轮岗.一夜一换位.即使是想要收买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那老小子还会不时地随机抽调.而且他的身边儿永远都佩着一把剑.就算是沐浴也不会将剑放离自己视线之外.对于要行刺这样儿的人.杨干贞着实伤透了脑筋. 粮草如今已然备齐.唯一要等待的就是机会.原本以为一年一度的上元花灯节时.他作为皇上是应该出來检阅的.可是谁会料到眼看日子就要到了.他竟忽然下了一道圣旨.说那上元佳节的检阅是在浪费.于是他取消了检阅.而之前自己所计划的行刺.看來是无论如何都实施不了了. “唉.”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这机会到底还要等待多久.难道要等到他老死吗.杨干贞实在困惑.而他身边的李伯却忽然凑近了他.小声地只说了一个字火.随即他转身离去了.似乎他知道他会明白他的用意到底为何. 而杨干贞在听到了这个字的时间.也不禁为之一震.只见他眼中突然迸发出喜悦的神采.但那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却立刻局促了.火的确是个好办法.可是要怎么放火呢.这显然又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題. 第九章 :顺水推舟 (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i^ 什么.半夜召见.杨干贞不禁一怔.愣愣地仰头望着那前來传达口喻的太监.疑惑得几乎忘记接旨. “大将军”而那太监的态度也着实是有些嚣张.鄙夷的目光从他的眼角投來.显然最近那老东西是越來越不信任自己了.杨干贞回过神來.连忙领旨.但是他的心里却明白是很.看來这家伙是真的想要过河拆桥了.只是可惜自己可不是那个木头做的桥.而是一把锋利的剑. 这把剑何时出鞘呢.看着那转身离去的太监背影.杨干贞微微地抽动着嘴角.紧紧握着的手指不禁咯吱作响.老家伙.想要找死也不用这么急啊.自己都还沒拿定主意何时动手呢.他倒是先要把自己的头给送來了. “來人.更衣.”一声呼喊.几名侍者连忙端着他的衣装恭敬地为他换上了朝服.半个时辰之后的杨干贞已然來到了皇城之内.按照规矩.他卸下了腰间的佩剑.放进了殿前侍者的手中.心里却很不舒服.这老家伙的规矩是越來越多.虽然这些规矩也是应该遵从的.但是不管怎么说还是让人心里很不舒服. 他局促了下眉头.最终还是放开了握着剑的手.大步地走进了宫殿.随行人等却让那庭卫全然挡在了廊前.杨干贞回头望了一眼.脸色很不好看.但却也无可奈何.如今这老家伙是越來越疑神疑鬼了.原本今日自己还沒想要对他对手.他倒是好.将自己这么晚的召到这儿來.还不知他那葫芦里卖了什么药.不过他能确定的是.他老家伙已然不再相信自己了.要不然也不会在自己进殿之前还要让庭卫们搜查自己是否有带着武器上殿. 然而他的猜测并不完全都是准确的.虽然赵善政的确就沒有真正相信过他.但是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自毁长城.因为就在几日前.他突然接到了边关传來的告急.说有一队从吐蕃而來的士兵最近骚扰了边关的几个村子.他们烧杀抢掠几乎将那几个村子的人全部杀绝.而当地的驻军也已组织了多次抵抗.却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吐蕃人一向彪悍.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而自打南诏时候开始.彝人与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已经很是微妙了.两国之间时而亲密无间.时而又敌视对方.而如今南诏已经不复存在了.但是这历史所遗留下來的问題却依然还是那么令人头疼. 一声悦耳的丝竹之声骤然响起.杨干贞为之一惊.绷紧的心弦随之一颤.蓦然回首却见门外突然进來一队舞姬.丝竹之声正是随着她们而至.杨干贞为之一怔.心里不禁狐疑.这老狐狸到底想要干什么.不过他的猜测很快便得到了答案.因为跟随在她们身后的.正是那老狐狸赵善政. 舞姬们一进殿來便停止了舞蹈.齐齐在他的面前站成了一排.乐声并沒有停下.而她们却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赵善政则站在了他们的身后.嘴角透出神秘的笑容.“贤侄.你可终于來了.朕等了你很久.看來朕这心头的病啊.只有你能治了.” “皇上.您这是……”扫视着那一排舞姬.杨干贞不明白他到底是在搞什么名堂.心里却在暗暗猜想.难道这老狐狸又要调派自己去哪儿了吗.想他登基这几个月來.自己和杨家各将便不断地被他到处调派.就连干义都被他给派到通海去了.如今他又來这一招.是不是又要自己派到哪儿去呢.或许他是听到了什么吧.毕竟之前自己屯了那么多的粮草.而最近他又突然让这城中夜禁.这一切都在摆明了他在猜测自己.看來那个计划真的要快一些施行才是了. “唉.”而赵善政显然沒有发现对方此刻的心思.只是依旧如常地装起了可怜來.“贤侄啊.有些事情朕还是觉得只有你才能为朕分忧啊.”他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指着那一排美姬.强颜欢笑.话題一转:“不过那些事情嘛.都不急.如今你來到.事情就好办得多了.眼下这些女人你看中谁了.或者是都看中了就带回去吧.听说你也老大不小了.却还未有子嗣.都说无后为大.朕也觉得如今这天下就快要平定了.朕能坐这江山有一半也是你的功劳.” 杨干贞一听这话儿.心里只觉好笑.他这是梦到了还是睡醒了啊.怎么突然想起自己來了.看这眼前的一个个美姬.那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漂亮啊.可惜她们都只是摆设罢了.沒有一个能够进得了自己眼睛的.杨干贞笑了笑.装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向着赵善政深深地行了一礼.“臣谢主龙恩.只是臣不知皇上这深夜招臣而來到底是为何了何事而担心.想必不会只是因为这几个美姬.皇上就如此着急吧.” 呵.小子还真是聪明啊.赵善政心里暗想.不愧是他杨家的一族之长啊.只可惜如今他们杨家除了他.似乎已经沒有人再在京中了.而对于他这个曾经帮着自己坐上帝位的人.也正是自己这些天來最怕的人.如今就要离开了.送他几个美姬又算得了什么.只求他别像那饿狼一样咬上自己一口.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当然.他也听到了消息.说他最近在暗中屯了不少粮食.却不知藏在哪里.而且听说以前郑家入主之时.曾经劫掠过当年南诏蒙氏的很多财宝.却并不知他们将那些财宝都藏在哪儿.而郑家当年能够坐上皇帝的位置.也全是因为他们杨家的功劳.论起來当年的郑氏一定很信任他们吧.虽然后來证明他们信错了人.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或许就知道那批宝藏的下落. 至于眼前的这一批舞姬.那真只能舞姬吗.赵善政的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这么多年了.都说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以前养她们原本是想用來对付那姓郑的.可是如今姓郑的已经不存在了.那她们当然也不能浪费了.自然是应该用到她们应该去的地方.而据他所知.最近这杨家小子似乎很喜欢这风月之事啊.之前这一个月來.他已经好几次出入城里那家最大的风月楼望海楼了.他是去做什么呢.真的只是寻欢作乐.哼.想必也不会是那么简单.不如就來顺水推舟.再來一招调虎离山.也好让这群美人儿去好好查查他的底子. 第十章 :忍得一时 (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i^i^ 刚一回到府邸的杨干贞便气呼呼地來到了秘室之内.对着那沙袋又踢又打.这大半夜的.他这是不想歇息了吗.李伯是看着他长大的.很久都沒有见过他像这么生气过了.以前他还小的时候.虽然也有过这样子.可是自他成年之后像这样儿的情形真的再也沒有见过了. “公子.您这是……”他知道此刻的他最不喜欢被称为“大人”.因为那只代表着他在外的官品.却无法代表他心目向往着的那个位置.然而今夜的他也不知是受了什么样儿的委屈.火气竟然这么大.忽然之间.他将那沙袋狠狠地砸在了地上.顿时袋底爆裂.哗啦一声洒了一地的细砂. 而他却呼呼地喘着粗气.终于停下了手.却凝视着沙袋久久不曾将目光移开.那双眸里.满满地都是恨意.李伯看着他这模样.刚想要上前相劝却着实让他给吓得再也无法开口.只能静静地驻足在一边.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本是一介书生.虽然这么多年來一直留在将军府内.也见多了各种杀戮.可是今日的大公子实在太吓人了.就连他当初杀那姓郑的皇帝之时也沒有过这样儿的表情.李伯欲言又止.或许退到一边静静等待他的发泄才是明智的选择. 而杨干贞却静静地凝视着那地上的沙袋许久.终于收起了拳头.而整个人也在平息了喘息之后变回了原來那个隐忍的他. “李伯.您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声音很是淡漠.仿佛刚刚那个发泄的疯狂野兽并不是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他就像无事发生一般.走到了他的面前.依然还是那么淡漠. 而那李伯此刻的背上早已被汗水所湿透.又想起了当年.他被他的父亲以一个小小的“罪名”便“罚”到了军营之中.一去近二十载.当年的他离去之前也有过这样儿的发泄.而那之后的他就仿佛像变了个似的.再也不像之前的淘气了.反而是那二公子.从小聪明过人.一直留在王都却少有建树.虽然平日练功习武也算刻苦.但是比起在那边陲磨练的大公子來说.那就实在是难以同日而语.论谋略、论胆识.他都沒有大公子的运筹帷幄和骁勇善战.而如今大公子所谋的是这南疆的天下.可是二公子呢.之前从通海传來的消息.说他身边儿的小厮竟然拐带了他的两个妾氏.这样儿的丑闻简直就是在让杨氏蒙羞.虽然那事儿大公子并沒有责怪于他.甚至连提都沒有再提起过.还有那段氏.如今的他们倒是如鱼得水了.好歹也是个都尉了. 不.不只是都尉.那老混蛋是越來越不像话了.自己为了他而拼死拼命地打江山.而他倒好.坐了江山也不说饮水思源.杨家为了他付出了那么多.他如今倒真是要把杨家当成狗了.哼.沒那么容易. 杨干贞心里明白的很.但是心里却怎么能不生气呢.原本以为那老混蛋这次封节度使.怎么的也能给自己那不成器的弟弟提个衔吧.可是谁料他翻脸就不认人了.竟然将那段思平莫名其妙地加了功便封为了通海节度.而自己所任的官职里最有权力也只是节度而已.他怎么能这样儿呢.简直就沒把自己放在眼里啊.当然他的生气还不只是因为这些.还有那十几个女子.杨干贞可不是个傻子.那几个女人是什么货色.他的心里比谁都清楚.但是眼下他还不好得对她们动手.毕竟就眼下的形式來看对于自己着实很不利. 吐蕃的骚扰.那老小子借此而调走了自己手下一万兵力.一万人啊.在天兴国这一万人可不是小数啊.他为何谁都不调就是要调自己手下的人呢.杨干贞的心里窝火得很.可是窝火归窝火.如今十六大节度径直依照旧制被分封下去.自己虽然空有个大将军的头衔.然而军权却在被他一步一步瓜分.再这么下去.就自己手里的这几万人马要如何才能成事呢.而偏偏在这个时候.他的防御又是如此之严. 李伯此刻哪里还敢多言.他自知公子心里的怒.却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儿來为他解忧.毕竟那事儿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办妥的.这时机依然还得再等下去. 而与此同时的通海郡通海城里却反而显得很平静.杨干义走了.他不愿意留在这儿.宁可以巡视为名到处走也不想留在这城中感觉自己仿佛是只笼中鸟.他原本就是不羁之人.倘若不是因为家族之事.他又哪里会愿意到这儿來呢.再说了.那两个小妾被拐.怎么说也得找回來吧.其中一个还是刚刚才给娶进门儿的.就连自己都还沒來得及享受就让那狗东西给拐走了.这口气他是怎么都咽不下.要不把褚凡给捉到千刀万剐.他还真是对不起自己啊. 不过离开是离开了.但是他的心思却还是放心不下通海城中之事.说话这事情还真就有些蹊跷.那一夜的那个书生到底是谁.后來再去他们段府之中拜访.就再也沒有见过那人的踪迹.也沒有人见到过他出城.难道他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吗.至于那个神龙公主.那就更加让人摸不着头脑了.她到底是为何要留在段家.难道段思平真的如传说中的那样儿“神”吗.倘若真是那样儿可就大事不妙了.明显哥哥也在觊觎着南疆的天下.若是他们二人明刀明枪地动起手來.那可不是一件好事哟.他深知段家的实力.而如今的大哥明显首要目标并不是他们. 悄悄地.他换了装束易了容颜返回了城里.听说那神龙公主就住在街尾的别院中.提起她來.杨干义的心里那是各种滋味都有.她的确太漂亮了.是自己见过的女子之中最美的.特别是她的那双眼睛.但也正是她的那双眼睛.总是让人感觉她在傲视着这世间的一切.但也正是这样儿的傲气.让他怎么都忘不了与她的那一次意外的邂逅.虽然当时的自己的确让她吓坏了.可是每每想起那日的情形.却总让人感觉三生有幸.或许自己真的应该再去见一见她.毕竟她可不是段家的人(龙). 第十一章 :不详预感 %&*";%&*"; 爬上了墙头.杨干义当然不只是打算只是去偷看那个“神龙公主”了.他知道她是龙.自己惹不起她.不过听到自己派出去追褚凡的人回來禀报.说褚凡可能就藏在她所居住的那个园子.当然那只是传说而已.在沒有拿到真凭实据之前谁也不能说这就是事实.只是他这躲也太会躲了吧.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喜欢那个女人的.不.那个龙.虽然她真的是龙.自己若不起啊.不过总是能看上几眼吧.那么悦目的可人儿.为何就不能温柔一些呢. 唉.其实这种粗活儿真的是应该留给下人们去做的.要是被捉到就太丢脸了.怎么说自己好歹也是个巡按使啊.已然爬在了墙头上的杨干义有些后悔自己的这个举动.不过现在后悔似乎已经來不及了.因为就在那园子里.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从屋里走了出來.而她的身后跟随着的.竟然是那段家的二小子. 天哪.这都什么时辰了.杨干义忍不住抬头望了望天边已然升起的月亮.今夜的月光不错啊.还有两天就是上元了.原本大哥说过上元佳节或有大动.让自己时时做好准备与其接应.这原本才是自己离开通海城的原因.可是要到了.朝中却什么声音都沒有.而大哥自打上一次给自己发了密令之后也再无任何的动静.而今自己派出去追寻褚凡的人回來禀报.这事儿着实让自己大吃一惊.想不到那小子胆子这么大.竟然躲到这种地方來了.不愧是自己的好谋士啊.最危险的地方真的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而与此同时.那院中的二人似乎并沒有发现他们. “姐.我今晚不想回去了.就留在你这儿不行吗.”阿朗哀求着忆昭.每天早上天都不亮就得到她这儿來修文练武.而她呢.每天必是隅中才起來.自己都练得一身是汗了.可她却还总说自己偷懒.这每天跑來跑去的.难道她都看不见吗.阿朗只恨自己成长得太慢.她说过等自己到了十八岁的时候.她便会为自己打通任督二脉.并且传授自己龙族的双修之法.最终的目的是让自己化身为龙与她双宿双栖.既然这才是真正的目的.她又为何总是要拒绝自己呢.阿朗很不开心.但是也不好再在她面前提起那些事情. “不行.你必须给我回去.”忆昭指着门口严厉地命令着他.“今晚的书你不想读了吗.我这儿沒有地方给你住的.而且你也不合适住在这里.” “啥.”阿朗可是有名的“痞子”.一听到这话儿更不开心.反而转身便要折回她的屋子.“我不管.书不是一夜就能读得完的.我每天那么勤奋.你却为何总是对我那么苛刻.爹让我跟着你.难道你就真的一点儿也不知爹的苦心.”后半句他是忍了.知道说出來她会不高兴.但是心里他却暗暗地嘀咕着:还说是我媳妇儿呢.说什么将來要双宿双栖.龙就了不起了.难道非要做那高高在上的神衹才好吗.当然他也知道就算是在心里抱怨她.她想要知道也不是件困难的事情. 忆昭果然无奈地笑了笑.或许自己如今也已然明白了王的意思.毕竟读心术是很费灵力的事情.她也不喜欢总是去读别人的心思.不过对于她不说.想要了解这小痞子的心思不一定要用到读心术.因为他总喜欢把情绪都写在脸上. “哎.” “我不叫‘哎’.”他的反应可真快啊.猛然回头瞥了她一眼.满脸都是抱怨.怔怔地注视着她.呼呼地喘息着.看着他这模样.忆昭忍俊不禁笑了出來.“好嘛.我的少主大人.你该回去了.天色不早了.我也想要休息.难道你连这个也不批准吗.” “嘿.”这小子的脸倒是变得真快啊.笑容瞬间浮现了出來.一脸的痞样扭头看着她:“错了.我是痞子.我今夜就是不走.你能拿我怎么样.” “……”忆昭着实哭笑不得.想想一过年再过几个月他就十六岁了.一年來自己与他几乎朝夕相对.他的变化在自己眼里是明显的.他不只是长高而已.文治武功他都学得有模有样.很有当年寻的样子.只是……忽然之间一个吻落在了她的脸颊之上.仿佛被闪电击中的忆昭本能地退了一步.心怦怦乱跳着.一阵热气直冲头顶.抬手摸着脸上被他吻过的地方.埋怨地望着他. “嘿嘿.中招了吧.你说过要是有一天你输在我的手里……”他刻意地拉长了声音.狡黠而又得意地望着她.仿佛是在等待着她的答案. 而这一切落在了那墙头之人的眼中.却忽然仿佛一道晴天霹雳.难怪她那么死心塌地留在段家了.原來她竟然与这小子有着如此不可见人的关系.曾经他听说她是他的师傅.却不想这师徒二人竟然是这样儿的.神衹.这就是所谓的“神衹”.太可笑了.太可笑了啊. 心底一阵瓦凉.虽然自己的目的不是他们.可是看到这一幕却总是让人感觉很不舒服.要知道是这样儿.自己就不亲自过來了.听到别人说起总比自己亲眼目睹的少一些冲击感.不过这个消息其实也不见得就一定那么坏.或许自己可以利用这事儿來找点儿事情出來.皇上不是才封了他做通海节度吗.如此对神不敬的逆天之举.难道就不应该得到众人的谴责吗. 他跳下了墙头.眉宇间却拧成了结.虽然褚凡是沒有找到.不过今日这事儿似乎也不能说就真的一点儿收获也沒有吧 “走.”他一声令下.带着那几名随身之人匆匆离开了.此刻的月色已然皎洁.洒向了大地将会月色中行走的人拉出了长长的影子. 而那园中.忆昭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连忙聚神向着那墙头望去.可是身边那小痞子却根本沒有任何察觉.见她那莫名的紧张.他灵机一动.陡然上前一把揽住了她腰.忆昭一阵惊惶.本能地抬手便给了他一个耳光.再看那墙头.已经什么都沒有了.只有那心底莫名的预感很是不祥. 第十二章 :谏官之言 [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i^i^ 纵身跃下屋顶.忆昭若有所思.方才自己的确是发现了什么.可是为何一转眼就什么也沒有了呢.能够在自己眼皮低下逃走.虽然不能说是完全不可能.但是这功夫也的确很了得啊.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那小子太妄为了.如今南疆未定.他到底是要闹哪样哟.虽然自己是的确很想与他再续前缘.但不管怎么说也得等他长大吧.一想起他那稚气的模样. “哼.小昭姐.你真是太过分了.我不过是想开个玩笑而已.你何必如此认真.”捂着被她打疼的脸.阿朗的心里憋闷得慌.怔怔地凝视她.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而忆昭此刻的心思却并沒有放在他的身上.她依然还在试图用自己超强的感知能力感应方才那墙头上到底是谁.然而这一切落在了阿朗的眼里简直就是对他的无视.想自己这些天來对他可谓是言听计从.但是她为何总是对自己这么冷淡呢.要知道都过了年了.自己已经十六岁了.原本十五就已然算是成年.可为何她非要等到自己十八岁呢.莫不是她的心里还有着别人.或者自己还是沒办法代替前世在她心里的位置.对此他很是沮丧.要到什么时候她才能真正地接受自己呢. 委屈的阿朗扭头大步地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忆昭连喊了他好几声.他都沒有再回头來看一眼.接下來的好几天.他都沒有到忆昭的园子來.本來忆昭以为他不过是一时之气.却沒想过事情远比她想像中的更加严重. 原來杨干义离去之后.便是一纸谏书直达赵善政的面前.说那段家嫡子亵渎神衹对神不敬.在这样儿一个笃信神佛的国度里.这样儿的一条罪名简直就是逆天之举.虽然他沒有点名忆昭就是那个神衹.然而段氏之中藏龙之事顿时烽烟四起.赵善政就算再是个昏君也绝对不能容忍真龙的出现却被其隐藏.以前的那些事情就算是传闻.那如今之事他们又当如何解释呢. 杨干贞则一开始并不想要将此事这么早便罢明出來.毕竟如今段家的存在也正好给了自己暗渡陈仓的好机会.因为他知道那段思平其实有着很多地方都与自己有着相似之处.如今这乱世之中.有几人不想称王.赵善政如此.自己亦是如此.难道那段思平就不想称王吗.若是真不想称王就不会将龙暗藏在自己的府邸之内了.不过如今干义将事情给挑了出來.挑了出來就出來吧.反正如今自己暗中招兵买马之事也快要瞒不住了.这还真是给自己一个声东击西的好机会.看來就连老天都在帮助着自己.天下以后还能是别人的吗. 他是这样儿想的.也正好趁此机会看看这满朝的文武之中到底有多少是自己同路人.谏言贴很快便被添油加醋地加成了万言则罢了赵善政的面前.对于这样儿的事情.赵善政又哪能不惊骇呢.神龙临世.他为何要封锁这消息.而且就他眼前之间.他似乎是有意要效仿当年的南诏蒙帝.想要让真龙与其子结合.生出龙的血脉來.这样儿的事情赵善政当然是不愿意见到的.龙是南疆的神衹.当然的南诏如此.如今的大天兴自然也是如此. 于是赵善政传召了杨干贞.从他那儿得知了此事乃是真实之事.随即他大怒不可收拾.亲自拟旨要让段思平交出其子.如若不然就要满门降罪. 这事儿來得太快了.前后不足半月的时间.事情便跑了个來回.谁能够想像得到事情会变得这个样子呢.当忆昭得到消息赶到节度府时.阿朗已然被人带上了锁链.正要准备离开.乍见忆昭前來的他.激动的挣扎着.可是却被他身旁的几个官兵拉住了.段思平与众人都跟随在其身后.脸色格外难看. “小昭姐……”还沒等他将话完全喊出來.旁边的一名的军官便猛然转身怒视着他.挣扎中的阿朗将身上的锁链摇得哗哗作响.他的眼里噙着泪水.还沒能明白过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竟然就已经成为了别人阶下囚. 忆昭惊愕的注视着他们.正想开口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耳边却忽然出现了一个人的声音.那欠揍的腔调简直让人恶心到了极点.“哟.公主殿下.您怎么也來了.”那是杨干义的声音.就算是不看到他的人.她也能够认得出來.忆昭紧握着的拳头被握得咯吱作响.却依然冷笑道:“呵.我还以为是谁呢.原來是杨大人啊.怎么今日这么有闲情逸致跑到段府來撒野了呀.” 其实这一句话.或许真是段思平心里所想的吧.忆昭悄悄地窥视了他一眼.面对自己儿子被捉.他的心里显然也很不舒服.虽然满面不悦.可是他却并沒有让手下的人去与之理论.其实在他的心里是很明白的.或许正是当初自己的决定害了自己的儿子吧.当初从她的口中证实她与阿朗有着前世约定的缘分时.他的确有着成全他们的想法.龙的血脉.想想从前的南诏蒙氏.他们不也是因为“龙血”而得天下的吗.神龙公主说过.自己乃是授命于天的未來之王.既然未來的南疆是自己的天下.那为何就不能让段氏也拥有龙族的血脉呢. 当然这个想法他并沒有其他的人提起过.但是自古君王不就一直有着这种做法吗.虽然她是神衹.可是南疆不比汉唐.从前南诏不也有过神衹嫁给王子的吗.而且后來他们的儿子最终也成为了南诏的中兴之帝.难道自己段氏就不能效仿他们吗. 杨干义见到她.心里可真不是个滋味.原本以为她真的是高高在上的神衹.却不想竟然与这么个小子.或许说是她的徒弟更加确切吧.这师徒二人怎么能就这么个勾搭呢.简直浪费了这么好的一朵鲜花. “哈哈哈哈……”而听到她这话的杨干义不禁仰头大笑.看着那被押的小子.他的心里可爽着呢.他是段家的嫡子.是爨人的少主.如今他竟然成了自己的阶下办.他哪能不高兴呢.或许他俩儿之间也有着几分情义吧.要不然她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到这儿來呢. 第十三章 :匪气神衹 这是什么跟什么啊!简直就是在无理取闹!忆昭不明白杨干义的意思到底是什么,但是她明白一点,就是眼前杨干义所做的这一切其实都是与自己在关。所谓的真龙临世却不入皇家,为何就一定要入皇家呢?自己又没见过赵善政,就算是见过又能怎样?他还真想觊觎自己不成?这简直就是个笑话嘛!而他杨干义又凭什么要来捉拿阿朗呢?自己留在哪儿与他有关系?这未免也太好笑了吧! “公主殿下,您想好了吗?这可是皇上的亲笔御旨,我等也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杨干义那笑容很是阴险,在她身边缓缓地转悠着,那奇异的香气幽幽的扑鼻而来,是她身上的味道吗?这简直太令人惊讶了,曾经几次与她相遇却不知其身上竟然有着这样儿的一股子异香。简直比起从前汉唐传闻之中的李杨氏(杨贵妃)都要令人着迷啊! “呵!”忆昭却满不在乎,依然担在门口不愿离开半步,双手一抱傲然道:“南疆的皇帝算个什么啊?有本事就让他赵善政亲自来见我。” “什么!?”杨干义听闻此言不由一怔,好大的口气!不过谁让她是神龙呢?要说没见过也就罢了,可是偏偏自己曾经见过她显身,如此大言不惭若是放在别人身上可是大罪,然而从她的口中说出,却让杨干义格外为难。(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 “我说让赵善政亲自来见我。”忆昭的口气依然很强硬,“我是南疆的神衹,而他自称是真龙天子?呵!谁才是真龙啊!难道大人你不明白吗?” 杨干义知道她的傲气,可是也正是因为她这傲气让他感觉她的极其不一般。倘若她不是龙,不是神衹,或许他会让她成为自己的七房吧!这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段思平虽然是节度史,但毕竟不是皇上身边的近臣,而自己虽然只是个巡按使,可是自己却是时时可以见到皇上的。只要自己愿意,他的小命随时都是在自己手中,就如眼下的情形一样,阿朗是他的嫡子,可是今日皇上下旨了,他无论多么不愿意也只能交出自己的儿子。看来段家的“忠诚”实在是无话可说啊!不过这龙公主就有点儿麻烦了。 杨干义不傻,当然知道自己得罪不起她。不过今日这事儿还真就与她有着脱不开的关系。想到这儿的他不由得微微一笑,“公主啊!您这话虽然没错,但未免也太大了吧?毕竟皇上乃是一国之君,您怎么能……” “他的一国之君也不过只有十月而已。”忆昭毫无掩饰地打断了他,回眸一挑,那眼眸间仿佛有种魔力,让杨干义全身一颤,甚至忘记了收回目光。 而阿朗却挣扎着,心痛的泪无奈地从眼眶中滑落,大声地朝着他呼喊:“杨大人,您放过我师傅吧!一切都是我的错,这与她无关!” “什么?她是你师傅?”杨干义回过神来,反应很快的他,忽然抽搐着嘴角放声大笑,“原来你们是师徒啊!我还以为……” “谁说他是我徒弟了?”忆昭却又一次地打断了他的笑,却狠狠地瞪了阿朗一眼。可他的眼里却充满了无奈,偷偷地望了一眼一直沉默在一旁的杨思平,似乎是想告诉她什么。忆昭幡然醒悟,原来这都是他们的计啊!倘若他承认与自己的关系,那就直接落进了他们的圈套。赵善政是个谁也不相信的小人,对于龙族他是即奢望又害怕,谁不想坐上皇位啊!谁不想有龙族的血统啊!那个真龙天子的象征,自然得龙脉者得天下。 忆昭明白了,却放声大笑起来,“他从来都没有拜过我为师,我们是前世的情侣,我归来是为了找寻他的转世,我活着也是为了他的存在。”这一语才说,众人的目光瞬间从四面八方投来,杨干义的眉头却微微一锁,脸色变得很不好看,“公主,您还是让一让吧!我等也只是奉命行事。” “我就不让开怎么的?”忆昭倒是真耍起横来了,她本就不是个好欺负的家伙,而且她最恨的就是有人拿自己的身份去说事儿。龙怎么了?不是说是神衹吗?为何就不能有自己的生活和自由?多少年了,人类为何就总是想要用他们喜欢的方式来左右自己呢?就是因为这口气,忆昭说什么也不会让他从自己的眼皮低下带走人的,这事儿已经不再只是因为阿朗了。 “你……”杨干义真是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事儿,若是普通的人,就算是得罪了也就得罪了,可是偏偏她不是普通人。到底是谁通知的她?他有些懊恼自己忘记了她的存在,可是他也记得自己的眼线曾经禀报过,说他们之间最近似乎出现了些问题,龙公主最近并不过问世事,每天几乎都是在她自己的园子中度过,而今日她怎么会知道出事儿的呢?其实几天前他就已经想到了这个问题,早就暗中派人监视了忆昭的一举一动。可惜他算少了一个人,一个他永远都不会想得到的人。董若儿。 是的!今日的事情的确是若儿告诉的忆昭,虽然她的确不喜欢忆昭,可是她更加不喜欢看到段家出事儿。很久以前她就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段家的人,当成了他的人,即使是他不爱自己。而忆昭在得到消息之后,这心里也是焦急万分,当她赶来之时,还好一切并不晚。 杨干义并不想与她为敌,然而此刻的忆昭却已然愤怒,抱着双臂挡在了他们的面前,管他是什么人呢!就算是天王老子不了,她也不会轻易妥协的。将头一抑,嘴角跃然一抹冷笑,鄙视着面前的这些小人,有本事就放马过来! 段思平面色青灰,原本今日的事情他也能看得出来是有人从中作梗,但是他没有证据去证明自己的清白。当然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出任何的事情,而且他们之间的关系,其实也的确是自己所认可的。 忆昭瞥了他一眼,灵力暗动的她已然知晓了他心里的纠结,而她也并不想为难他,毕竟眼下还不是他应该站出来与赵善政做对的时候。 “好!既然你们要将他带走,那我也随你们一同回王都!”许久,她终于无奈地做出了一个让步的决定。看着那可怜的阿朗,她的心是那样儿的疼痛。众人则惊呆了,谁也不相信她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第十四章 :一路有我 i^i^ 是的.就连忆昭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做出这样的决定.但是决定一经作出便不可能再反悔.忆昭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不在乎别人是怎么想的.总之这是自己的选择.或许只有这样儿做才能不去连累段氏. 阿朗却很是感动.虽然皇命不可违.如今的他已然身陷囹圄.就连父亲也救不了自己.可是一路上都有着小昭姐姐的陪护.让他的心一路都是暖暖的.微笑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來.若是不说谁会知道这是一个押解的队伍. 当然.杨干义作为巡按使.这一路上他也沒有清闲着.这个案子本是由他一手而就.皇上既然听从了自己的禀奏.这实在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不过这意外倒是真让他有些措手不及.龙公主是谁通知的.他此刻已然沒有心思再去追究.总之她的随行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喂.怎么今天沒肉啊.”那声音听起來温柔.可是为何就这么刺耳.杨干义苦楚地回过头去.却见那一张精致的脸颊上带着玩味的笑意.“我说巡按使大人.你们怎么这么不懂规矩.难道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指着面前桌上的素食.忆昭轻桃眉梢.“如果你觉得这样儿很好.那我也只好讲究了.不过从明天开始咱们也不用再赶路了.因为我觉得累了.而这地方似乎也很久沒有好好下场雨了吧.” “……”临桌.杨干义听到此言面色青绿.两天來他一直被她这么折磨着.早上说肉食太很是腻味.可是到了晚上就成了沒肉不欢.她到底是要干什么呢.他沒有想过她会是这个样子.更沒有想过带上她会给自己带來这么多的麻烦.本來她留在自己心底里的印象是那样的高傲完美.可是这才两天呢.他终于明白了这个神衹甚至就是一只妖.她的目的就是为了折磨自己. 阿朗却忍不住地窃笑着.这一路上有她的随行简直就是一场游戏.还从來都沒有注意过她也会有这么玩儿性的一面.以前还以为她只会惆怅和逃避.可是沒想到啊.沒想到.这才是自己的好姐姐.啊不.好媳妇儿嘛. “咳.”一声轻咳.提醒着阿朗抬抬起了头.却见她正妙目圆睁怒视着自己.阿朗忍不住还想笑.无奈只能连忙抓起一个馒头放在嘴边掩饰着.然而刚想张开嘴巴咬上一口.她却忽然伸手抢了过來扔回了盘中.并对着门口几个乞食的孩子高声喊道:“孩子们.快过來呀.这儿有馒头快过來吃啊.” 哪知这一声话落.门口堵着的乞丐更多了.这连年的征战.有多少人流离失所.又有多少人忍饥挨饿.其实忆昭早就注意到了门口的景象.她在心里一直暗暗地盘算着.杨干义则着实是不敢再与他们同桌了.让副将与其同桌却不想她还是这样儿.真是后悔要带上这龙公主呀.不过想必今日应该已经被罢在了皇帝的面前了吧.这自作孽真是不可活啊.对于她高傲的印象此刻已然全部都毁.最要命的是自己还不能与他们分开.奏本上已经清楚地写明了.自己要亲自押解“人犯”入朝. “來嘛.怕什么呢.这些都是巡按使大人赏你们的.”忆昭依旧笑容可掬.端起了那一大盘的馒头起身送到了他们的面前.不过片刻便将其全部分给了众人.而与之同桌的副将等人.其实也是什么都沒有吃到.面面相觑苦涩而又无处言明.忆昭却转过身來.笑嬉嬉地看着他们.眉头一挑“无奈”地向着杨干义抱怨道:“大人.您也看到了吧.咱们现在是什么都沒得吃了.您难道要让我们饿着肚子上路吗.我想这个问題就算您愿意.也不见得所有人都愿意吧.” “小二.”杨干义真的是拿她沒办法了.可是这才刚一开嗓.忆昭那边儿却又來了:“哎.我不吃面食的哟.我只吃米饭.吃面食吃不饱的.不过可以再多弄点儿馒头也不错.这边儿还有很多人都沒得吃呢.” “噗.”阿朗这娃子.猛然回头.忆昭狠狠地又瞪了他一眼.沒事儿他笑毛线啊.总是这么沉不住气.平时的痞气都哪儿去了.简直就是在拆自己的台嘛. “姐.你太厉害了.小弟佩服啊.” “佩服什么.你不是说你是我徒弟.那好徒儿.今日师傅就不给你吃饭了哟.” “什么”阿朗一怔.想自己平时挑逗她也就算了.今日这是太阳从西边升起來了吗.她为何要这样儿啊.难道还在生自己的气.“姐.你不是说过你是……”那锐利的目光中带着些许不悦.忆昭调侃着抢过了他的言.“我是什么.你这娃子毛都沒长齐.这脑子里怎么就想到以后去了.那是将來的事情.以后再说了.眼下咱们就等着去京里吃吃喝喝.正好我有件事儿要告诉那个姓赵的老头儿.如果他还想多活些日子那就见上一面也不妨.如果想早点儿死也无关紧要.反正那就是他的命.与我无关.” “是吗.”阿朗倒也是个聪明人.听到她这话立刻装出了一脸的惊讶.其实有她在身边.他知道自己不会有任何危险.而且有她在身边.自己的心里永远都是暖暖的.她曾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承认与自己前世是情侣.好想与她再续前缘啊.就算是死能够死在她的身边也是一种幸福.阿朗并不明白所谓的“爱”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沒有她.以前是在梦里.自己曾经多少次向着神灵许愿.想要见到梦中的她.而如今见到了.就算是死也无憾了. “当然了.”忆昭坐回到了他的身边.那绝美的双眸中闪烁着神采.她怎么可能会让他受伤呢.虽然如今的他在她的眼里年少了些.不过从他的眼里她已然能够看得出來他的确是有担当的人.不经意间又想起了当年的诚.一阵莫名的伤感让她的笑容悄然僵滞在了脸上. 阿朗静静地注视着她.虽然并不知她此刻到底怎么了.可是心里却莫名的刺痛着.悄悄地握住了她的手.紧紧地握着.紧紧的永远也不想再放开. 第十五章 :忠孝节义 阿箭还是莫名其妙为何二叔突然将自己找来。[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不过从他们的言语中,阿箭还是明白了些端倪。不过,他的确是很想要成为段家甚至是整个爨人的少主,可能他们提出的这个提议是否太过阴险了呢?毕竟阿朗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弟弟啊! “怎么?你还要考虑吗?”董迦罗很是费解他为何还要考虑,这事儿明明是对他有利,可是为何他还要顾忌呢?阿朗如今被朝廷抓走,段家少主之位不能空缺,而段家年轻一辈之中也就只有他们俩儿是当下族长段思平之子。虽然他阿箭不是嫡子,但是也是长子啊!身为嫡子的阿朗如今身在囹圄,正是让他出来接任少主一位之时,他又何以如此纠结呢? “当然……”阿箭也不知该如何回答,面色凝重的他眉头紧锁,这事儿实在是有些出乎了自己的意料。真的要在这个时候让父亲将少主之位给自己吗? “那你还要纠结什么呢?阿朗如今这一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而且是否能够回来都还是未知数。你又不是不明白,亵渎神衹是比欺君之罪都还要严重的罪责,皇上没有因而而怪罪整个段家已经算是给咱们面子了。就算他有神龙公主为他开罪,这事儿既然发生就已经抹不掉了,对于一个连神衹都敢亵渎的人,难道你认为他还能做咱们段家的少主吗?”董迦罗说得倒是十分恳切,原本他就对于这个总是喜欢惹事儿的少主很是不爽,如今这机会是来了,无论是或公或私,他都不想再见到这个混蛋小子再骑到自己的头上去。妹妹那么喜欢他,可是他呢?哼,如今也算是现报了!、 “是啊!迦罗说得对,阿箭少爷,您还犹豫些什么呢?这少主之位原本就应该是您的,您又何以……”董伯的话还未说完,可是阿箭却已然抬手制止了他。移过目光扫视着他们,他的心里更加凌乱了。原本他的确是很想要成为少主,甚至是将来的族长,或者是将来的鬼王,可是他也明白自己并非嫡子,父亲又是那么疼爱阿朗,而且上一次的事情让他更加明白了父亲为何那么溺爱阿朗的原因。胸口的龙! 龙是所有彝人、爨人和僰人共同的神衹,不管他胸口的龙型图案是怎么来的,也不管他做过些什么,他俨然就是父亲心目之中的传人。亵渎神衹?呵,那更加是个笑话,这神龙公主不是也亲口承认是他前世的妻子吗?从这种种迹象看来,自己的少主梦俨然只是一场梦而已。他自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取代弟弟的位置了,只求将来倘若父亲真能如公主口中所言的成为这南疆之主后给自己封个王也就算了,其他的事情哪里还能轮得到自己啊? “各位的好意,我阿箭心领了。”他苦涩而又无奈地微微一笑,虽然他知道他们也是出于好心,可是毕竟这事儿不是他们想像之中的那么容易,如今家族正是风雨飘摇之时,自己又何必再去给父亲添乱呢?少主之位有与无如今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去帮助父亲,帮助家族度过这个难关,“但是这个提议,我看还是罢了吧!”他释然地微笑着,扫视着众人,显得有些无奈,“阿朗原本就是神衹所选定的人选,我等就算是再不服气又能怎样呢?我相信他还是会回来,父亲也不会因为此事而怪罪于他,毕竟让他拜神龙公主为师是父亲提出的,至于他们之间的关系,我想大家都很清楚了。什么师徒都只是表面而已,所谓的亵渎就更加只是一个借口了。我段氏家族虽然之前很多年都是在流离失所中苟且偷生,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们曾经也是骄傲的忠孝节义之士,怎么能就为了这个而做出这种暗箭伤人的事情来呢?” “什么叫暗箭伤人?”董迦罗对于他这话很是不满,明明大家眼下讨论之事都是在为了他好,可是他怎么能说出这样儿的话来呢?“阿箭少爷,您这话儿是什么意思?难道胸口有个胎记就一定是神龙选定的人吗?难道你不记得他自己也说过,那虽然是龙公主殿下给他打上的记号,但那只不过是因为他们之间有着前世与今生的约定。而阿朗少主也曾经告诉过我妹妹,他们之间的约定还不只这些,他说等到他十八岁之后便会随着龙公主殿下离开,从此跟着她修行。而他目标最终是要与她一样成为龙,从此双宿双栖,再也不过问世事!难道你还奢望他这种根本没有将家族大任放在心里的人能够带着大伙儿走下去?” 阿箭哑然了,对于这个传闻他也是听说过的,只是依然觉得在这个时候提出让父亲将少主之位传给自己似乎有些太过着急了。阿朗前天才刚刚被人抓走,这事儿在这个时候提出是否有些过急了呢?他紧锁着眉头悄悄地抬眼看了看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二叔,试图想要他那儿得到些答案。可是他却依然沉默不语,只是眉头紧紧地拧成了疙瘩,似乎也感觉这事儿有些为难。 “叔,您说句话吧!您觉得这事儿我应该怎么办?”阿箭凌乱的心绪已然让他无法做出决定,是的!他曾经的确很想要取代弟弟成为少主,可是如今这局面下,他真的应该在这个时候向父亲提出更换少主的提议吗?当然他也知道这个提议不会是自己直接去与父亲提出,只是这么做依然让他感觉内心很是不安。 段思良一直没有说话,他一直默默地思考着这个问题。其实阿箭心里的顾忌他明白得很,只是眼下这机会非常难得,倘若这个时候不趁机去做这事儿,以后还能有这样儿的机会吗?兄弟之情固然重要,但是自古皇家无亲情,又有什么东西是上天注定的呢?自打南诏灭亡以来,不过短短的数十载,郑家所建立的大长和也灭亡了,如今换了这姓赵的皇帝,他又能做多久呢?神龙公主不是说过将来自己的大哥将会成为这南疆之主?忠孝节义?到底什么才是忠孝节义?在这样儿的世道里来提这个问题未免也太可笑了吧? 第十六章 :狂妄之人 磨磨蹭蹭走了七天,那原本只要三天的路结果整整走了七天,也真是够为难这一次的押解官差了。[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杨干义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么疲惫过,远远看到王都的城墙,简直就像看到了救星似的。倘若不是这一次的亲自押解,或许他还真会对眼前的这个女人存在一些幻想,可是经历过这一次远行之后,他再也不想看到她了。这哪里是什么神衹啊!简直就是个恶魔,一路上所带的盘缠两天就给她花光了,剩下这一路上倘若没有沿路官驿,那简直就不堪设想。好不容易来到王都,随行一干人等几乎都成了乞丐,而他俩儿却依旧感觉像爷儿似的。 回头又瞅了他们一眼,杨干义欲哭无泪,这场噩梦终于快要醒了,若是再走下去几天自己可就真的要去讨饭了!想起从前自己还对她觊觎过幻想,如今想来还真是庆幸啊!要不然就算自己有多少家产也不够让她这么花的呀! “大人,前边儿就要进城了,要不属下先去给你弄身儿衣服?”一名跟随在他身边儿的家臣看见了自家的主人那狼狈的模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想他平时总是风流倜傥,然而这一次押解,没想到被押之人倒是油光水滑,反倒这押解之人却弄成如此地狼狈样。(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啊?”回过神来的杨干义纠结地看了看自己身上那脏得就跟乞丐似的官服,苦涩地笑容无奈地显现在他的脸上,这是过得什么日子啊!一路上稍微不留意,就会让她骂,可是打又打不过她,而且也不敢与她争,毕竟她是神龙啊!这个是毋庸置疑的事实,谁敢得罪神衹啊?就那不要命的小子敢!自己参他爹那一本就是亵渎神衹之罪,自己要怎么才能给他做出敬神的模样呢? 。模样!?这简直太痛苦了,活脱脱的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嗯!”他认真的点了点头,的确是应该换身衣服了,要是这样儿进城多没面子啊!不过……他又一次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一眼,只见那倾城的精致容颜上的微笑是那么狡黠。她是故意的,这点他早就知道!要是再这么折腾几天,只怕自己的小命都要搭在这路上了。 而此刻的忆昭却只是浅浅地微笑着,抱着双臂站在阿朗的身边,看着前边儿这群“大人”痛苦的挣扎。她的心里得瑟着呢!因为昨天晚上她就已经知道,姓赵的那皇帝知道了自己今日要到王都来,于是传来口喻说要亲自到城外来迎接。(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如今这王城已近,想必迎接的队伍离这儿也不远了吧?可是看他们这一个个灰头土脸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哪家的奴隶呢! “姐,你在笑什么?”阿朗小声地询问着,明明昨天晚上自己听到那看守说杨干义要把她献给那姓赵的皇帝,这是他怎么都无法接受的事情。可是她却似乎对此毫不在意,反而笑嬉嬉地告诉自己不用担心。自己哪能不担心啊!她是自己未来的媳妇儿,自己怎么能眼瞪瞪地看着她落入虎口呢?而今日她却笑得更加灿烂了,难道她真的愿意去伺候那个糟老头子吗? 当然,他并不知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忆昭也没有告诉他自己想些什么,只是微微一侧脸,抬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天机不可泄露。”那神秘的模样让他无比纠结,阿朗蹙紧了眉头凝视着她,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忆昭的笑容却更甚了,虽然个子没他那么高,搭着他的肩的确有些吃力,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到她的玩心。二指一挑他的下巴,笑容中带着一丝妩媚,“小帅哥儿,我要告诉你的事情自然会告诉你,好奇心太强是会害死猫的!” 什么嘛!阿朗真的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了,以前的她总是愁眉不展,可是如今这一出来就仿佛变了个人似的!若是有人说自己痞气也就算了,可是她怎么也会这样儿呢?无奈自己的手脚上还带着锁链,一路行来磨得生疼!这也是她为何总是要拖着队伍前进的原因之一,他心里明白她对自己的好,要是他不明白她为何在知道了他们要将她献给皇上之后还这么开心。 总之他很不开心,倘若将来有机会自己定要亲手杀了这帮混蛋! 忆昭却似乎根本就没有理会他的不开心,放开了他大步地走上前去,对着他们高声喝道:“喂,你们到底还走不走的?这眼看都要到了,你们还在这儿磨蹭什么?”俨然她才是押解者啊!杨干义痛苦回过头来,尴尬地抽动着嘴角,“公主……” “我说的话你们听不见吗?”忆昭凤目圆瞪显得很是生气,“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要磨蹭到太阳落山吗?”“当然不是!”那家臣连忙想要解释,却被她狠狠一眼给瞪了回去,“你是哪根葱啊!这儿有你说话的地方吗?”那家臣面色难看,不由得望了望身旁的主人,可是他呢?那面色都跟菜叶儿似的,哪里还有什么力气去与她争辩。 忆昭的笑容更加狡黠了,“好了!杨大人,我也不想为难你们,也明白你们想要快点儿摆脱我。这一路上你们的照顾还算不错,只是可惜这路短了点儿,要不然咱们说不定还能做个朋友什么的,是吧?嘻嘻!” “朋友!?”杨干义抽搐着嘴角,尴尬地咀嚼着这两个字,只觉着她那笑容是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自己的确是想要快点儿摆脱她,可是这快也得给自己留个时间换身衣服吧?看这破烂的模样,简直无法让人直视!想自己平日怎么也是仪表堂堂,今日怎么就惹了这么个大麻烦! “是啊!做个朋友不好吗?以后若有机会咱们再一同出游……” “好好好!咱们这就走!”惊惶的他已经快要崩溃了,再不走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儿呢!想想之前的一天,什么倒霉的事情都几乎让自己给撞上了,什么疯狗咬人,树上掉下蜂窝,就连坐下来休息都会被蚂蚁咬上几口,更别提自己的那马儿了!想它也是自己骑了多年的坐骑啊!可是自打通海城出来之后它就连一步也不走了,除非是让后边儿的那个小子骑上它,要不然任是怎么打都不走!杨干义已经快要被她折磨疯了,想自己当初奏本上写明要亲自押解就是个错误!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现报吗? 第十七章 :难诉天命 (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i^%&*"; 赵善政兴奋得不行呀.神龙公主竟然主动提出要与自己谈谈.这是多么令人开心的事情呀.不过兴奋归兴奋.总之在他的心里还是有着那么一点点的遗憾她怎么就不能留下來呢.当然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强求于神衹.要不然是会被天谴的.无论是当年的乌彝还是如今的白彝.其实都是笃信神佛的.对于神衹的崇拜.让他即使是王也不敢真正对神衹怎么样. 而忆昭也正是看中了他的这个心理.于是在避开了杨家兄弟之后.便是提出了要与他秘谈.此刻的她已然跟随着侍者來到了后宫庭院.环视着四周那熟悉而又陌生的亭台.她的心底莫名的升起了一种沧海之感.转眼之间竟然已经一百多年了.曾经熟悉的人如今已经都不见了.唯独有着山石花草依旧.却不知其根处残留多少的鲜血残骨. “公主.”带路者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奴.那沧桑的脸上尽显悲哀.或许在这皇宫里待得太久了.见多了明争暗斗与鲜血杀戮.总之在他的眼里忆昭能够看到的只是一个淡漠与无奈.微微一抬手.示意着他.老奴行礼回答.“且请您在此稍后.皇上就在这殿中.但请待老奴前去禀报.” 淡然地微微一笑.忆昭点了点头.“请.”一声清澈的回应.却忍不住地抬头望向那熟悉的殿门.那曾经是寻最喜欢待的御书房.百年前当自己初次踏足南疆.正是他在这儿抱着自己度过自己的第一夜.如今想來那俨然已是前世今生了.只有那不断轮回的灵魂依然是自己生生世世遵循着的梦. 老奴走了.忆昭却满心都是感伤.阿朗如今被他软禁.或许这也算得一个好的结果.但是终将有一日.杨家是不会蛰伏太久的.他们的心里所装着的.并不是安于现状那么简单. “公主.”然而就在忆昭这失神的一刹那.突然一个兴奋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蓦然收回目光遁声望去.只见那走廊之上一个肥胖的身体上裹着明黄的龙袍.摇晃着正向着自己骨碌骨碌的“滚”了过來.一抹苦楚的笑容在她的嘴角悄然浮现.无奈地暗暗叹息着.眼前之人与当年的寻实在是相差得太远了. 然而正是这微微一笑.却让那赵善政一阵惶恐.这么多年來在他眼前闪现过的美人早已不计其数.可是眼前这龙神公主却着实是太美了.其实只怕连忆昭自己都不曾知道.自己这一百年來俨然变得比当年的娘亲都还要漂亮一些.毕竟已是四百岁的龙了.早已褪却了当年的青涩.经历了那么多.时间虽然无法在她那精致的容颜上留下烙印.却能改变她的心. “皇上.”忆昭客气地向他行了个礼.原本对于这些人类的帝王.除了当年的寻.忆昭真的沒有再正眼看得起了谁过.但是昨天的事情却让她很满意.沒想到这胖子还是很明白事礼啊.自己才一提起阿朗.他立刻便下令赦免了他的“罪”.看來还不错嘛.至于其他就不用再说.也沒有必要再说了.毕竟忆昭知道他能做皇帝的时间并不长.因为此刻就在这皇宫之外.有些人已然准备了很久.这是历史的注定也是发展的必然.忆昭并不想再去改变些什么.只是希望能够借助于他让段氏能够有些喘息和发展. “公主不必多礼啊.”赵善政见她如此客气.心里自然很是欣喜.眯起了那原本就很小的眼睛.只剩下了一条缝隙.连忙抬手示意着她的无须多礼.可是心底却依然无法不去窥视她的美丽.忆昭自然知道他的想法.但只是坦然地面对着他.毕竟她知道就算他再觊觎自己.也不敢真正对自己不敬.于是她淡然地一笑道:“皇上.您是不是感觉我很奇怪.奇怪我为何会出现在这儿.更奇怪我为何要袒护一个对我‘不敬’的人.但是这都不是您最疑惑的.您最疑惑的那个问題我想我不能回答您.人自有天定的命数.能活多久或者能做多久的王.这些都是天机我不能泄漏.我只能提醒您注意你身边的近臣.” 什么.她这是什么意思.面对着忆昭这突如其來的话.他并沒有完全了解她的意思.的确.那些问題都是自己心里所疑惑的.但是她是怎么知道的呢.看來神衹果然不凡.但是…… “呵.您难道不相信我是龙吗.” “什……什么.”惊愕的赵善政简直无法相信.这正是自己内心之中刚刚所想到的事情.可是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沒关系.若是您不相信.我可以显出真身.但是我得说明一点.我的存在是因为他.龙一生只认一次主.他是我的主.前世便已经是了.今生、來世直至我的涅槃之期到來之时.”忆昭的回答很是肯定.丝毫都沒有给他留下任何的机会提出他心底中的那个非分要求. 赵善政彻底地哑然了.怔怔地凝视着她.脸色很是难看.他本打算想要让她留下.哪怕只是为了震慑南疆.可是如今她却如此直接地给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知道她口中所说的“他”是谁.是那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年.为何会是他呢.难道南疆未來的王是他呢.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題.他不禁紧蹙起了眉头.心里无比纠结.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的那几个儿子沒有一个是成气的.可是试问谁不想让自己辛辛苦苦夺來的江山落入别人手中. “呵.其实也不然啊.”忆昭依旧使用着自己的读心术在不断地窥视着他内心的纠结.对于这样儿一个谁都不相信的人.他真的会相信神的存在吗.忆昭知道他不相信.但是他又不得不相信.因为自己就站在他的面前.必须要让他明白自己是神衹.忆昭兀自打算着.“皇上不必担心段氏会对皇上不利.至于阿朗.我的目的是将來带他离开.他的前世是我的主.也是我的夫君.”说到此事忆昭微微一蹙眉头.那是一个让她痛苦的回忆.想不到自己能够预知这南疆的未來.却不能预知自己的幸福.为何上天要如此对待自己.这样的轮回到底还要经历多少世. 第十九章 :年少轻狂 一夜的梦魇,阿朗好不容易才从中挣扎出来,一身的冷汗让他几乎忘记此刻是那初春的时节。 “姐!”头依然还是很晕,此时的他还没能走出梦魇的困扰。心还在怦怦地乱跳着,梦里那可怕的场景依旧还在眼前不断浮现。昨夜的她就睡在里屋啊!为何自己的呼喊没有人回应呢?局促着眉头,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这软榻实在太软了,软得让他有点不习惯,而这锦被上的香也实在太容易令人忘我了,那种妩媚的味道,着实也不是自己所喜欢的。 “姐!”阿朗感觉此刻的自己格外的疲惫。睁开了眼睛,坐起身来朝着四处张望着。虽然说这一次的远行,自己一路她的照顾并不能算得上吃苦,但是远行毕竟是远行,疲惫是再所难免的。昨夜的温水澡实在太让人安眠了,只是可惜就算如此自己依然还是一夜梦魇不断。 唉!也不知她上哪儿去了。苦涩的无奈的阿朗直到此刻才发现原来已是日上三竿,她竟然没有叫自己起床?这若是放在从前,那就是太阳往西边儿出来了,苦楚的阿朗无奈地弯起了嘴角自嘲似地笑了笑,却听得门外窗边似有瑟缩之声。他连忙摒住了呼吸,立起耳朵悄悄地偷听着门外的动静。 “诶,你说龙族公主还能回来吗?”那是一个年轻太监的声音,因为那雌雄难辨的腔调着实有些刺耳。 “唉哟!这问题哪是咱们能够议论的哟!”回应他的显然也是一个太监,声音甚至还比之前那太监更加刺耳难听。阿朗忍不住地皱起了眉头,可是他们所说的东西却着实是他此刻最想知道的。小昭姐姐到底上哪儿去了呀!他们为何要说她是否能回来?她说过永远也不会离开自己的,哪怕是生与死也无法将自己与她分开。可是如今,他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阿朗不想去兀自乱加猜测,可是又忍不住的想要去猜测。 不管怎么说,他们一定是知道些什么吧?阿朗不敢再大声喧哗,只想要再听听他们到底是在说些什么。果然,他们并没有发现自己已然醒来,只听他们又接着叨念道:“什么叫咱们不能议论啊!这儿又没其他人,你怕个什么?” “不怕不怕哪能不怕?你没看到那小子就是因为亵渎了公主才被皇上下令给捉到这儿来的!” “呵,那又咋了?你真以为皇上真的是为了这事儿才把他弄到这儿来的?”那个胆大一些的太监显得很是得瑟,“依我看啊!皇上这一招是为了以防万一,不过皇上应该也没想到龙族公主会跟着过来吧!” “哪能不知道啊!”话匣子一旦打开,就算是害怕也无法阻止这些无聊太监的无聊行为。他们平日都是议论惯了的,若大的后宫如此枯燥的生活,哪能没有点儿事情去让他们消遣。更何况此刻他们所在的位置又不是正殿,更加不是他们当班的时节,就算是要八卦一下也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是他们似乎忘记了,虽然此刻公主是离开了这个园子,可是屋里还睡着个阿朗呢!不过在他们的眼里,这小子应该还在睡吧!看他昨夜那疲惫的模样,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了,今日这想必是还在睡吧!早上当班时看他睡得那么香,只怕是不到中午是醒不来的了。当然,他们绝对是不会想到此刻的阿朗已然清醒。 “其实皇上早就知道这事儿了呢!只是皇上没想到公主会看上这么个臭小子,说来也真是怪哟!这小子到底有什么好的?看他那面黄肌瘦的模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山里出来的野娃子呢!” “诶,这个你可就不知道了!”那太监神秘地说着,声音突然变得很小,以至阿朗根本就无法听到他到底在说了些什么,只能听到后来另一个太监的惊呼,“天哪!不会吧!怎么这事儿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呢?” “嘘!”那人压低了声音,阿朗任是立直耳朵也没办法听清他到底说些什么。这让他感觉有些局促不安,不禁皱起了眉头,眼前又浮现出了梦魇之中所见到了情景。她的哭泣撕心裂肺,自己却仿佛是一具尸体,躺在她的怀抱之中却无法伸手去抹掉她眼角的泪。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越想挣扎就越陷越深,离她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身边只剩下了无尽的黑暗。 “公主……公主回来了!”门外一阵瑟缩,那两名太监显然有些慌乱。阿朗听闻不由一怔,连忙翻身躺回到了床上假装睡着。心却在怦怦地乱跳着,凌乱的思绪让他根本无法平静下来,总是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好害怕失去她。 门开了,忆昭走进了屋子。今晨的交谈还算不错吧!至少已经让他明白了自己是真神的存在,让他打消了对于自己的念头。不过……唉!他怎么还在睡呢?这个小懒虫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呢?忆昭感觉有些疲惫了,早晨用了太多的读心术,以至于此刻只想好好找个人陪自己玩一玩。 可是他怎么还在睡呢?忆昭很是失望,但瞬间灵光一闪,一抹狡黠的笑容出现在了她的嘴角,转身对着身后跟随的侍者们挥了挥手,将他们全部赶出了屋子。悄悄地关上了门,她仿佛是一只正在悄悄靠近猎物的猫咪。 阿朗其实一直都醒着,只是心里实在太过凌乱,她到底要干什么呢?他不明白,也不想弄明白,只想快一些让自己平静下来。 忆昭可管不了那么多,她只想玩儿一下而已。实在太累了,回想来到南疆的一百年里,自己一直都在逃避着。对于寻,自己是不敢爱他,可是对于诚呢?自己交出了心,最终得到的却是最伤心的痛。如今的他又回来了,虽然还年少,可是……静静地驻足在他的身边,忆昭俯视着榻上那张稚嫩却已然英俊的脸,浅浅地笑容浮现在她的嘴角,什么时候他才能够长大啊?可是人一旦长大就会有那么多的烦恼,要到何时自己才能够带着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悄悄地俯下了身子…… 第二十章 :凌乱心结 一个吻!?她竟然在偷吻自己?阿朗有些兴奋,但是更多的还是疑惑。(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她为何就不能正大光明地吻自己,却要如此偷偷摸摸呢?是出了什么事儿吗?倘若出了事儿她又为何不与自己分担?那老色鬼这么早就召见她,不会是欺负了她吧?阿朗越想心里越是憋得慌,她为何就不能拒绝他呢?他知道这世上没有谁能够强求她做任何的事情,因为她是神衹,是这片南疆大地之上最应该得到尊重的神衹。 忆昭却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苏醒,此刻的她太疲惫了,读心术消耗了她太多的灵力,而归来的这一路上又到处都是自己曾经无比熟悉的景象,寻的影子无处不在,为什么会是这样儿的呢?忆昭的心在隐隐地伤痛,好想再一次回到他的怀抱中,就如百年前那样儿,躺在他的怀里直到永远。 可是那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寻已经再也回不来了,诚也回不来了,而眼前的他……玩味儿变成了伤感,轻轻地一吻并非有意,本是想捉弄于他,却最终沦陷地轻轻靠在他的胸口,静静聆听着他的心跳。这是一种多么美妙的声音啊!代表着他回来了,就如当年在寻的怀里,在诚的怀里,这永远都是自己最喜欢的乐曲。 阿朗悄悄地睁开了眼睛,低下的目光让他感觉一阵惊讶,小昭姐姐今天到底怎么了?心里在不断地猜测着,他不禁蹙紧了眉头,是那个老混蛋欺负她了吗?愤怒而又心痛,悄悄抬起了手想要将她紧紧拥抱。可是刚一移动身体,她却仿佛受惊的小兽一般迅速地直起了身子,避开了他的目光,显得很不自然。 “呃……你……你醒了?”忆昭感觉脸上一阵火烧,自己这是做了什么啊?连忙掩饰着,却无法掩饰自己那怦怦乱跳的心,“哈,臭小子,这太阳都晒到屁股了,你是不打算起来练功了吗?” 猛然间,他一个翻身而起,从背后将她紧紧拥抱,“小昭姐姐,我对不起你!我没用!我不能保护你,那个老混蛋欺负你了吧!将来我一定要杀了他!” “……”忆昭一口凉气倒吸入肺腑,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感觉。她挣扎了两下,想要让他放开手却又舍不得让他放开,“没有,这世上没有人能够欺负我!” “可是为什么你哭了呢?” “啊?”甚至连自己都没有发现在落泪的忆昭惊讶地抬手抹了一下眼角,果然有湿润的气息依旧氤氲在脸颊之上,低下了头看着指尖那一滴清泉,她苦涩地弯起了嘴角,“朗,你错了,我没有哭啊!这只是风沙迷了我的眼,不信你看,里边儿还有砂粒呢!”哪儿来的砂粒,忆昭知道这是骗人的话,举起的手并没有放到他的面前,反而握住了他的手腕,想要让他放开自己。 阿朗却死活都不肯放开。一年了!与她相处已经一年了,这一年来他学会了很多很多,但最重要的是他学会了什么叫“爱”一个人。上一世的自己是否也像如今这么爱她呢?这感觉简直让人疯狂,轻轻地一个吻落在她的颈上,好不容易才能将她捉到怀里,怎么能再让她逃了呢? “我不信。你说好的等我长大就嫁给我的,我不准你再哭,我也不会让你再哭!因为我已经长大了,我能保护你!” “呵!”听到这话,又是突然袭击来的一个吻,让她忍不住地打了个寒战,却依然故作镇定地抬头一笑,用力地掰开了他的手,“好嘛!既然你这么说,那你就先打败我。如果我败在你手里,以后你就保护我,要不然你就乖乖……”一口凉气啊!忆昭是着实没有想到他会这么无耻,刚刚掰开的手,猛然之间又将自己揽腰一抱,瞬间忆昭感觉自己离开了地面。好小子!哪儿来这么大的劲儿?不过忆昭本来也没多重,阿朗从小生活在山野里,早就习惯了山野的生活。爨人对于爱情的表达原本就很直接,阿朗身为少主,早就司空见惯了。她为什么要偷吻自己呢?不就是因为她也喜欢自己吗?既然两情相悦又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 而且阿朗此刻的心里还很不是滋味,那个老混蛋到底对她怎么呢?她可是自己未来的媳妇哟!不,不只是未来,而且还有前世,前前世,或者还有更加遥远的记忆,她或许也不曾记得。 “放开我!”忆昭有些惊惶了,他这是想做什么呢?这虎孩子难道以为自己已经是大人了吗?眼前突然浮现出当年娘亲回到南诏之时的场景,寻出生的时候老爹的前世不也只是十七岁吗?仿佛一个闪电击中了自己,瞬间雷得她全身发麻,“臭小子,我警告你!你这是在亵渎神衹!” “你是我媳妇儿!”他无视着她的警告,猛然将她按倒在了榻上。忆昭吓得不轻,虽然自己已然是四百岁的龙了,可是……可是自己至今还有完璧!她不由紧张地蹙起了眉头,心里各种感觉凌乱得让她不知道要怎么去拒绝他,“不是……我不是……” 可就是这一句话,阿朗怔住了,静静地凝视着她,疑惑不解。许久,他放开了手,坐在她的身旁,显得很是颓废。其实方才之举他也感觉自己的确有些出位,但是最让他心凉的还是她急切之时所说的那一句话。她说不是自己的媳妇儿,难道前一世的她与他没有成婚吗?又想起了她每日伫足在那墓碑前的深情场景,让他的心格外难受。 而此刻的忆昭心里又哪能好受?泪水悄然从眼角落下,流进鬓角之中,悄悄隐没于此。 “小昭姐,你能告诉我前世的事情吗?我……”深深地吸了口气,他不想让泪流下来,可是心里那份窝火与酸楚却让他凌乱得不知所措,抬手抹了一把脸,起身走到了床头的盆架边,将头整个地伸进了水中,想要让自己清醒一点。 忆昭坐起身来,脸色也格外难看,虽然他此刻并没有对自己做出什么出位之事,可是……可是这已经不同了,她的心怦怦地乱跳着,闪烁着目光,紧抿着唇,凝视着他,却又不知从前的事情要如何告诉他。 第二十一章 :青涩难言 到底是为了什么?忆昭不想说,阿朗也无法去窥探她内心之中的秘密。(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只是自那日午后,二人便搬出了皇宫大院,来到了太和的故宫里。听说这是神龙公主向皇上提出的要求,皇上应允了。只是他们依然无法离开王都,因为皇上不允许他们离开。一来是为了更好的控制段氏,二来也是因为这神龙公主的身份太过特别。身为龙族,她怎么能到地方去呢?怎么说也是天子的象征啊! 只不过太和的故宫荒废太久了,忆昭默默地伫足在那落满了满叶的小池塘边,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眼前浮现出来的,是当年繁华盛景。他若还记得,会难过吗? “昭,你回来了!”忽然之间,身后似乎又响起了他的声音,忆昭连忙回身寻觅,可是眼前却什么都没有。原来又是自己的幻觉啊!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的,每次回到这儿来都会有这样儿的幻觉,或许是自己太累到吧?嫣然一笑,默默垂下了头,重新凝视着眼前这深潭,看着那被风吹落的树叶在水中不停打转。 “昭,你在看什么呢?”那个倒影,那个笑容,向着她伸出的手永远地悬在了空中。痛苦地挣扎着,渐渐扭曲着面容,“好好地活下去……此蟒不除必将危害人间……”“诚!”忆昭忍不住地喊出声来,可是眼前的场景一晃而过,“来世我再不入蒙氏再不入皇家……” 深深地吸了口凉气,忆昭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太多的回忆回荡在脑海里,转眼之间原来已经这么久了。而自己的心是否还留在他的身上呢? “小昭姐,你在想什么呢?”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她不由一颤,连忙转身他必然与自己几乎是贴身想站。“呃……”忆昭有些尴尬,连忙避开了他的目光,“没,没什么。我想起有个地方,可能……” “怎么了?”一双不自觉的咸猪手悄悄地从背后抱住了她,那热气喷在了她的后颈,忆昭那是一口凉气直达心窝。自打上一次的事情之后,忆昭对于他已经是越来越恐惧了。他怎么能这样儿呢?不是说好了要等他十八岁…… “唔?”他侧头狡黠地注视着她,嘴角弯起了一丝甜蜜的笑,“嘿嘿,小昭姐,你的脸好红哟!” 奶妈个凶啊!忆昭的心里暗骂着,挑起目光嗔怪着他,“臭小子,你是越来越放肆了呀!以前在……” “以前我怕爹,如今不同了,爹不在这儿,他永远也不会知道的!”他抢言打断了她的话,贴近她的脸更近了,“不过,小昭姐姐,我什么时候才能不叫你姐姐啊!” “这个……”忆昭也有些为难,因为就眼前这架式,这个问题真的很难说。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呵!”阿朗也发现了自己的冒昧,但是不管怎么说此刻自己已然将她抱在怀里,而她却再也没有用武力解决问题。看来自己又进一步了,他的心里真的很得瑟,“没关系,我会等你回答。或许……不,我不会强求你的!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带我离开,将来我也能同一样。其实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跟你永远在一起。就像你说的,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是吗?”忆昭感觉鼻翼一阵酸楚,黯然地垂下头去却是一脸的茫然。其实自己并没有他所想像的那么坚强,保不准哪一天自己又哭泣了,不过就算是自己哭如何也应该是开心吧?如此想罢,她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阿朗,你想不想早一些打通任督二脉?” “什么!?你要与我双修了吗?”他兴奋得将她抱得更紧了,“以前我听族里的长者说过,双修便是阴阳调和,男为阳女为阴……” “你想多了。”忆昭浅浅地一笑,“阴阳也有很多种方式能够调和,你如今年纪还小,我不过是想借这儿的龙泉为你打通经脉,以后你练功也……” “我不要嘛!”他很生气又被她所欺骗了,自己的武功自然会去练,可是为何她还是不愿意接受自己呢?这让阿朗感觉很不爽。眼看着身边儿同龄之人一个个都成双成对,可是自己却只能等待着她的首肯。 然而他们却并不知道此时此刻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个人正偷偷躲藏在那树丛之中。这就是父皇口中所说的那个龙族的公主吗?天哪!她怎么能就这么漂亮呢?简直是天仙一样!与她相比起来自己从前追逐的那些女子简直就不堪入目。看她那高雅的气质,那精致的容颜,特别是那对眼睛,就像是黑夜里的星星似的!这是从哪儿来的呀?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偷偷地捏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哟!原来不是在做梦啊! 世上怎么能有这么美的人呢?眼里心里全是她,难怪连父皇都说她的美。可是这么美的美人儿,为何父亲不将她留在宫里,却要让她来到这片几乎是荒废了的院子呢?这实在是有些说不通啊!不过这样儿也好,至少能成全自己嘛! 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这大天兴国当今的太子殿下。可是就是这太子殿下,却是朝中出了名的花花太岁。以前赵善政还不是皇帝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如此了,如今就更加别提了,之前说到的,将前朝的后宫佳人拢为自有的人正是他。此人自诩风流,又占着大天兴太子的地位,到处寻觅美人儿。上到达官贵人的后院偏房,下到市井烟花柳巷,只要是美人儿他几乎都不会放过。 然而昨天却忽然听到父皇不经意间说起一人。当然,他也看到了那一剪靓丽的背影,只是可惜离得太远了,没办法好好看看这女人到底有多美。可是今日一见却让他几乎连魂都给惊艳丢了,怎么能就这么美呢?可是当他刚想上前去表明自己的身份时,却见这小子突然冒了出来,并毫无忌惮地上前二话不说便是一个拥抱。 怎么可以这样子呢?看着眼前的这一对,这太子殿下的心简直就是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立刻上前将那小子治罪。可是..怎么可能呢?她没有反抗!任由着他抱住自己?他们到底是什么样儿的关系? 第二十二章 :太子之妒 这……不会吧!自己怎么会掉到这儿来了呢?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的忆昭,惊惶地凝视着眼前英气逼人的“大哥”,这“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可是化身为猫又怎好在此刻开口说话,若是被人当成了“妖”可就更麻烦了,要知道南诏的人民是信鬼神的。而且这么宏大的登基大典被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自己的确应该负点责任,但主要责任人还真不是自己啊!要怪就怪那讨厌的蒙归宝吧,要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会倒霉地掉到这儿来,更不会被这群凡夫俗子给捉住,如若这么“牺牲”了多丢人啊!自己可是龙哦!是如假包换的真龙!!! “皇上,末将护驾来迟,让吾皇受惊了!”忆昭回眸,只见说话的是一名年轻将军,眉宇间与“大哥”也有着几分相似之处。忆昭知道他,之前曾在水镜中见过他许多回,他是南诏先王之子,是“大哥”的小叔叔,也是当今南诏的御林军统领——蒙安国。平日里他与“大哥”感情甚好,说是叔侄,倒不如说像兄弟。他们年纪仿佛,更重要的是一样的养眼帅气。 可是此时此刻的忆昭哪还有心情去管那些东西,毕竟颈上架着钢刀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新皇并没有回应他的问安,面色略有迟疑,英气的剑眉眉头紧锁,炯炯的目光许久未曾离开过忆昭的双眸。 他难道看出了什么?虽然已然化身为猫,忆昭的心还是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儿。想起方才那惊险一幕内心实在难以平静,此事若要细说还真是一言难尽,但无论怎么着结果也无法再改变了。 唐代宗戊午十三年六月(公元779年),戎马一生的南诏第五代王蒙阁罗凤终于倒在了自己的皇位之上,永远地闭上了操劳双眼。而国不能一日无君,但太子蒙凤迦异先逝之后,南诏太子之位便一直空缺至今。或许是对于儿子被害心存愧疚吧!在其离世之时留下的遗诏中便赫然写明由太子遗孤蒙异牟寻接任皇位。这本是众望所归的事情,因为只要是南诏子民便都知晓,这位年轻的王太孙乃是“真龙之子”,却没有人知道在他内心的隐隐伤痛。 可是这一切在水镜中却显露无遗。自打无意中发现了水镜的秘密,忆昭便迷上了这东西。三个月前被爸妈送回洱海龙宫来度假,这可是自己的最重要发现之一,而更重要的发现则是父母曾经也有那么的曲折,这让情窦初开的忆昭怎能不羡?且不说当年老妈如何迷倒众生,老爸又帅到如何让人想去毁容,可自己拥有着他们的优秀血统为什么还那么招人讨厌呢?自己有时候也的确有点儿过分,可是无论自己多么过分在家里都不会有人讨厌自己,然而在这儿……唉!真是一言难尽! 好在水镜里的“大哥”却是那么英武,他的一举一动总是让自己浮想联翩。为什么自己不能遇到像“大哥”一样的龙呢?眼看着自己也要冠礼了,如果将来的夫君能够像“大哥”一样…… “小笨昭,你在这儿干吗?”那玩世不恭的声音陡然在身后响起,吓得忆昭为之一颤,急忙转身果然是他——讨厌的坏表哥蒙归宝。 且说这蒙归宝,忆昭实在不知自己哪儿得罪过他,看他模样若是放到人类世界里也算得上一表人才,可是为什么他就那么讨厌呢?总是一副长辈的样子,不就比自己大几个月么,在龙族万年的生命里几个月算个毛呀!自打三个月前自己回到这儿来,他就没有让自己停止过对他的讨厌,什么吃饭不言、梦觉不语,什么过时不食、什么笑不露齿……尼玛!自己在家时连老爸都没有这样要求过自己,他又算得哪根葱啊! “唷,这是什么表情啊?女孩子怎么能有这种表情呢?”他却无视着她的愤怒,轻挑着嘴角,甚至抬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脑袋瓜子,“小笨昭,你这样子可不好哦!别说我这哥哥没教育过你,要知道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哟,要不然等将来……”“够了!你这蠢货,我不要你教我!”猛地将他推到了一边,忆昭怒不可遏,指着他的鼻尖地狠狠威胁道:“再给我啰嗦,小心我毁了你的容!” “啊呀!小妮子脾气不小嘛!连哥哥也敢打?这么凶小心嫁不出去!”避开了她的指责,蒙归宝依然一脸嬉笑。(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谁说他不喜欢这个小表妹,其实自打第一眼见到她开始,他便由衷地喜欢。只是她似乎并不太在意自己,甚至从她眼中他看到她对自己的讨厌。 “嫁不出去又怎样?关你毛线啊!”她却怒火中烧,说话间又是几记拳脚。可惜今天这对手比起往日来实在厉害许多,同样都是龙,而他似乎还要比自己厉害一些。几个回合下来忆昭已然开始微微喘息,而对方似乎还没有玩儿够。 “唉,笨哪!”双手抱在胸前,嘴角依旧挂着坏笑,蒙归宝轻轻地摇着头叹息着:“就你这身手也曾经打倒过一条街?我看你这牛皮都爆了吧!也不知道你爸妈是怎么教你的,还是乖乖回家多学几年吧!要不然去了人间你会吃大亏的!”说着抬手便又想去拍她的脑袋,忆昭哪里忍得下这口气,这混蛋骂自己笨也就罢了,他又凭什么去指责自己的父母? “你奶妈的!”忆昭恨得直咬气,看着他那欠揍的笑容,怒火真是不打一处来。今日若不好好“修理”一下他,他还真是要爬到自己头上去了!怎么着自己老妈也还是个灵山的后备尊者,丢什么自己也不能给老妈丢脸哪!如此想罢,忆昭出手也比之前狠了许多。而蒙归宝却只道是好玩儿,这妮子翻脸的模样还真是可爱,嘴角月牙儿更甚了,“小笨昭啊,人类的女孩子可没你这么火暴脾气哦!而且你私入万珍阁这事儿我可一直为你保密着呢,你可不能……” 还没等他将话说完,忆昭又是一龙爪差点儿打在了他的脸上,若非闪避及时那还真是被她给毁了容。蒙归宝心有余悸地瞪着这妹妹,也知道自己玩笑开得有些过分了,但是天性高傲的他又怎会随便向她屈服?再说自己怎么着也比她几个月,若是让人知道自己被妹妹打伤,那还怎么有脸见人?开始的玩笑变成了真的翻脸,虽然并不想伤害她,可至少也不能让她给打伤吧?出手间也再不像之前那般忍让。 忆昭打得兴起,亦然管不了其他,见对方也不再忍让自己,自己当然也不会再留情面。可谁知这倒霉起来连喝水都塞牙,刚一拳过去脚下却忽然一绊,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已然一头栽向了水镜。这可不得了啊!怎么着自己也是个女娃儿,若是被这水镜给毁了容那可怎么得了?惊慌中她尖叫着,而他显然也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本能地朝着旁边一闪,忆昭不偏不移地扑进了水镜。 蒙归宝惊愕得连忙伸手去拉,可是一切都晚了。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扑向水镜却只渐起一片涟漪,她飘落镜中云端渐行渐远。 “噌”一道寒光惊醒了忆昭,若非那宝剑上的寒意侵入皮毛,她还真不敢相信眼前才是事实。 “住手!”新皇却连忙急呼,“皇叔手下留情!” “陛下……” 剑悬在了头顶,忆昭紧闭着双眼。想到自己才刚成年便要离开这个世界,而且还是被这么一群凡夫俗子所杀,忆昭又悔又恼,实在对不起生养自己的老爸老妈。可眼下还不只这一把钢刀架在自己身上,若是自己强行施法化身遁逃,只怕是还没遁走就被砍成肉饼了!大哥啊!看在爸妈的分儿上,您就行行好吧! “小叔叔,它只是一只迷路的小猫而已,放了它吧!”被侍者扶起的新皇并没有因为忆昭冲撞而生气,那声音温柔而慈祥,忆昭闭着眼睛只觉一道暖流流进了心里。 “可是……陛下……”蒙安国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新皇挥手止住了。忆昭感觉到了他向着自己走了过来,微微地睁开了眼睛,刀刃在瞬间抽去,而自己却被他提了起来,后颈的皮肤被他揪得生疼,坑猫的!本公主可是龙哦! “呵呵,好可爱的猫儿!”那声音依然还是那么温柔,忆昭悄然睁开了眼睛,微微抽动着嘴角。虽然后颈依然很痛,可至少这小命是保住了,而且提着自己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心里莫名地泛起一丝甘甜,目光也随之悄悄地移到他的脸上,然而看到的却是他那张惊诧的脸。 这真的只是一只普通的“猫”吗?面对忆昭怪异的“微笑”异牟寻也愣住了,且不说它的出现异常蹊跷,自打娘亲离世之后整个后宫便再也没有出现过猫的踪迹,而且今日大典又是重兵把守。鼓声礼乐响彻云霄,若是一般猫儿,只怕早已逃得无影无踪,而且它方才明显是在对着自己微笑,再看它那双清如皓月的双眸,他更加诧异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在心底油然而生,自打爹娘仙游之后这种感觉便再也没有过,“它”真的只是一只“猫”吗? 第二十三章 :故宫禁地 “你们怎么到这儿来的?” 正当二人还在沉溺在龙泉殿的被荒废的纠结痛苦之中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呵斥。忆昭怔了下,连忙从阿朗的怀抱之中弹开了去。可是眼角的泪痕却依然清晰,面对着这一群突如其来的人们,她亦感觉到了惊讶与疑惑,但再看他们的衣装,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连忙低下了头,试图恢复往日的淡漠,可是对方却似乎根本没有给予她调整的时间。 几名太子随从乍一见她立刻跪倒在了地上,而那太子却是怒目横眉地怒视着她身边儿的阿朗,随即厉声大唱,“大胆刁民!何以擅闯禁地,还在此亵渎……” “他没有亵渎!”忆昭愤然而起。对于此人,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就那么讨厌他,自打刚刚第一眼见到他开始,一种莫名的厌恶感在她的心底不断地滋生着,她并不想与其产生冲突,但此时此刻显然想要找茬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他们。怒视着那太子,甚至连眼中都出现了些许的杀意,“这殿是谁拆的?”那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带着神的威严,当那目光落在那太子的眼里,着实将他吓得不清。 “这殿!?”抬起了目光扫视了四周一眼,太子赵政宇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其实他也不是不知道这殿为何被拆的原因,但是那被拆的原因却是他不敢在她面前提起的。回想当年,南诏覆没,当时的祖父还在世,而赵家作为白彝又与郑氏交好,自然在那一场政变之中成为了郑氏的得力助手。而那之后,赵氏也逐渐从一个地方的小官一步一步做到了清平的位置。当然成为清平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而这事儿也正是与这龙泉殿被拆有关。 当年的龙泉殿那可是真正的金碧辉煌,只是可惜它属于祭司。 ..祭司!这在当年的南诏和大长和,那都是一神一样的存在,可是十年前的那一夜,一个寻夜的祭司突然在这泉中看到了他不应该看到的景象,那是杀戮的预言,那是流血的前奏。而他更加不应该做的,便是第二天的清晨将这事儿告知了当时的王。王相信了他的话,一场即将来临的灾难笼罩在赵氏全族的头顶。而那一年,父亲才刚刚做上清平不久,不过他的智慧是过人的,特别是那惊人的辩数。而祭司,原本就是一个令人疑惑的存在,他们真有异于常人的巫术吗?这个问题,只怕是从南诏灭亡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能够给予得了答案的。当年的南诏后期,几乎所有的祭司都是来自于蒙氏皇族,而那一次的杀戮,蒙氏俨然鸡犬不留,试问又能有几个祭司能够存留下来的?当然随着他们逝去的,不仅仅只是血脉而已,还有这流传了数百年的南诏祭司巫术亦然随着这一场灾难,最终将祭司这个职业变成了一个徒有空名的空架子。 然而那一夜,那个祭司到底看到了什么,如今已然无法考证。在他的记忆里,只记得当年的皇上在听罢了父亲的辩解之后,竟然在夕之间令人拆掉了这所曾经被祭司当成圣地的龙泉。而那个祭司也因为诬陷大臣之罪最终被斩于皇城之外,剩下的祭司大多都已遣散回家,只剩下一些孤寡之人在此驻守罢了。至于父亲是怎么说服当时的皇上,赵政宇并不知晓,只是知道这殿的确是父亲提议教给拆掉的。如今看到这“神衹”龙公主如此生气,他哪能不惊惶呢?不过再惊惶也不能出卖父皇啊! 而忆昭此刻却已然再没有耐心去等待他的回答,愤然爆起的她,心疼得厉害。掌心一翻,龙牙长剑瞬间而出,还没等那小子反应过来,那剑已然架在了他的颈上,“到底是谁?”此刻的她已然不削再用读心术去读他的心了,她只想要快一些知道答案。 众人惊愕了,连忙想要上前去解救这个浪荡习惯了的太子爷。然而毕竟此刻的对手不是一般普通的女子,她是龙!就刚刚这一手俨然已证明了她的身份。而那赵政宇此刻更是吓得双腿发软,扑通一下便跪倒在了她的脚边,惊恐地抬头哀求着她,再也不敢轻视这神衹的愤怒。 “神……神……神龙……” “姐,放过他吧!”阿朗见此情形,亦来到了她的跟前,瞅了一眼那厮,虽然对他也很看不习惯。倘若是从前的自己,或许真会想办法收拾他一顿,不过如今这情形可不容得乱来,毕竟对方是太子,倘若真的伤了他,虽说小昭姐姐是神衹,可是这事儿若是闹大了对于段家绝对没有什么好处,更何谓就在自己离开通海之前,父亲也曾经交代过自己,如今杨家已然盯上了段氏,倘若再出什么事儿,他们或许就会因此而发难了。当初自己也是知道了这事儿才心甘情愿地成为这“阶下囚”,要不然照自己的脾气哪里会忍得了他们哟! 面对阿朗的求情,忆昭了怔了一下,侧头凝视着他,表情很是凝重。他不会记得当年在这儿发生过些什么,更不会知道这儿对于自己与他是多么重要。但是不管为了什么,他们拆掉了这儿!在记忆里这儿是祭司的地盘,是神的地域,他们竟然拆了这里!忆昭的心着实难受,可是难受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凝视他良久,忆昭移开了目光,扫视着这片曾经保留着她许多记忆的地方,默默地,她放下了手中的剑,然而却放下不了心里的忧伤。 太子赵政宇惊魂未定,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之前从远处看她,那简直是惊若天人!可是如今她怎么就能这样摇身一变成了煞神呢?虽然同是那张令人惊艳的脸,却让人有着不同一般的感受。愣愣地凝视着她,任凭着侍者怎么拉也无法将他从地上接起身来。 忆昭此时此刻已然再无心思去与他计较,拖着剑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龙泉!那个曾经在自己的心里占有着特殊地位的地方,如今也逃不过这沧海桑田的变化!猛然挥起一剑,只见那剑光一闪,凌乱的野草竟齐齐切去了草尖…… 第二十四章 :难言当年 那一剑!令得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无法喘过气来,特别是那曾经还对她充满非分之想的太子赵政宇,在看罢了她的这一剑之后,更是吓得面色青绿,全身不住地颤抖着。(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 “公……公主……小的……小的知错了……”都已经多少年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儿了,可是此时此刻……他再也不敢有去惹她的念头。因为刚刚的那一剑俨然斩断了他所有对于她的美好感觉,回想这么多年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情,他的心里此刻正是无限的恐惧,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谴吗?他无法挥去心里的这个想法,它就像附骨之蛆一般牢牢地占据着他的心。 忆昭却并没有理会于他,此刻的她俨然陷入了深深地伤痛之中,走在那被自己一剑劈开的乱草道上,思绪却在一点一点的击打着她的心灵。寻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视线模糊了,却无法阻止她前进的脚步;脚下凌乱的碎石尖锐地滑破了她长长的衣角,可是依然无法阻止她前进的脚步。 几个太子随从乍一见此情形深知不妙,连忙转身直奔皇殿而去,他们知道今日这事儿若是闹大了,那可是不得了的哟!要知道这得罪的不是普通人,她是南疆的神衹!真的是神衹!而阿朗却一直默默地跟随在忆昭的身后,他似乎想起了些什么,可是那些却都仿佛只是在梦里出现过似的,头开始隐隐作痛,胸口的那个烙印也在隐隐作痛,他终于忍不住捂住了胸口皱起了眉头,可是眼前浮现出来的却全部满满都是她的身影。而很多都不是他曾经见过的,仿佛是在梦里…… 紧紧地将她拥抱在怀中,那时的她好单纯……那一个黑夜之中的深吻……那一夜寒风之中的拥抱……那一次妖洞之中的可望而不可及……太多太多,他根本不曾知道那些都是发生在什么时候,只知道在不断变幻之中的她越来越沉默。从前的她也有山花烂漫时,那一颦一笑,每每都在牵动着自己的心。阿朗不知道这些记忆都是来得何处,或许是前世,又或许是梦境,但无论是哪里,都在提醒着她对于自己的重要性。 终于,他俯下了身子,跪倒在了她身后的草地上,再也无法跟随她的脚步。胸口的龙烧疼得厉害,仿佛是在这一瞬间拥有了生命,想要从胸口的皮肤下脱困而出。 “姐……小昭姐……”挣扎中,他努力地想要呼喊她的回应,可是她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依然一直向着前方的龙泉走去。 忆昭的确没有听到他那虚弱的呼喊,或许是因为心头的伤痛遮蔽了她的感观。一步步走向原本是龙泉泉池的方向,如今此处的野草竟然都已经一人多高了,似乎此殿被拆已然许多年,要不然也不会有眼前的景象吧!伤感依旧还在心中不断地蔓延着,修长的眉,在额上凝结着疙瘩,沧海桑田,或许这才是历史的必然,而将来……记忆又一次回到了从前,那水镜之中,娘亲每每受伤都是在此处进行疗养,而后来的此殿,则成为了寻宣泄痛苦哀伤之地,它埋藏着许多记忆并非只是表现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可是如今它已然被拆去了,满目疮痍似乎也是在诉说着这个时代的南疆。 忆昭环视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鼻翼酸楚得厉害。罢了,一切都是历史的必然,就连这沧海桑田都能够在无声无息之中静静改变,又何以是这一个宫殿而已。唉!如今这皇天厚土俨然已不得当年自己所知了,而且千年之后别说是这个殿,就连这个世界如今所存在的,将来还能留下多少?这个问题不需要解答,因为答案忆昭已然知晓,只是可惜了这龙泉的龙脉之水,再也不可能为自己提供什么了。 如此想罢,忆昭的心里也逐渐舒服了些。收回了目光,悄悄拭去了眼角的泪。可是当她陡然转身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已然跪倒了许多人。那是满朝的文武啊!忆昭并不知道他们是何时到来的,只是这个场面着实让她感觉有些哭笑不得。但是下一刻,她却注意到了已然晕倒在一旁的阿朗。 心弦在那一刹那间陡然紧绷,她哪里管得了那文武百官,眉头一收几步奔上前去,急切地将他从地上抱了起来,“朗!”那声音如此急切,以至于跪倒在她面前的那文武百官都听到了那一声呼喊。而挑起事头的赵政宇此刻则早已吓得无法动弹了,一个劲儿地瑟瑟发抖,豆大的汗珠正从额头不断滑落下来,甚至打湿了他身下的泥土。真不知道自己这是造了那份孽啊?谁不好惹要惹神衹!现在可好,满朝文武都知道了自己得罪神衹之事,也不知是那个好事者,竟然如此对待自己。 “公主,吾儿无礼冒犯,还望公主……”赵善政此时此刻也已然吓坏,对于其子之事虽然还未弄清始末,但听那前来禀报的太监说起,公主勃然大怒,曾以神剑架于他的颈上这事儿来说,他便已然吓得连魂儿都没了。之前不管他是怎么闹腾,怎么说也只是闹腾而已,就算是那些前朝的宫妃,至多也只是前朝的,在汉唐或者是魏晋这种事情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了,没有将她们处死已然是对于她们最大恩赐,可是如今她到底干了什么?窝火的赵善政疑惑地回头窥视了一眼,这心里就别提有多憋火了,可是憋火也没辙啊!如今神衹已然愤怒,之前就提醒过他别到这儿来,眼下这事儿还不知要怎么收场。 而此刻的忆昭心里只有着阿朗,特别是又一次旧地重游,那些曾经的回忆不断地击打着她的心,生死离别已然经历了两世,这样儿的痛苦还要在继续吗?答案当然是不想了!可眼前的他到底怎么了?掌心之中源源不断地灵力正从他的百汇穴上灌入,泪珠摇摇欲坠地挂在长长的绝美眼睫,心里则不断地呼唤着他。 终于,他睁开了眼睛,虽然脸色很是苍白,可是当他第一眼睁开便见到她的时候,则是让她给着实吓了一跳。抬手轻轻地触摸着她眼角的泪,这是她在为自己而哭泣吗?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在他的心底蔓延开来,微微弯起的嘴角毫不掩饰着自己心里的甜蜜。 第二十五章 :风雨前夜 接下来的数日,甚至是数月,忆昭都没有再参与到朝政的漩涡,她一直默默地守护着,等待着。阿朗似乎只是意外的晕倒,其实身体并无大碍,经御医的会诊,最终的结果只是中暑而已,休息了两日便又生龙活虎,天天偎依在忆昭的身边儿姐姐长姐姐短的叫个不停歇。而忆昭似乎也比从前对他更加关切了,甚至连饮食起居都要亲自过问。有时候她也会想,是否会因为关心他太多而让他产生反感,可答案却是否定的,阿朗似乎很喜欢这样儿。只不过有一个问题却是令忆昭实在尴尬的,那便是他的淘气,比起从前那简直就是有增无减,终究是离开了他父亲的管辖范围,以至于他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了。 然而另外一边,大天兴的朝廷却在日夜发生着变化。十六节度史,十六个家族的分封与定位,原本是为了将各自家族的权力都系栓到各自的地旁之上,却不想这样的制度却反而滋生了许多不必要的困扰。而太子殿下又因之前亵渎神衹的事情而被问责,随后更加爆出其之间的胡作非为,使得满朝文武怨声载道。十六个家族至少有十个提出了要求皇上罢黜太子的议案,此事一经闹大,即使是皇帝赵善政再想保他亦显得格外困难。终于,经过数日的三思,赵善政不得不做出了罢黜太子的决定,而这一个决定一经传开便引得整个朝野之中一片动荡。(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 “大哥!大哥啊!”杨干义很久都没有如此兴奋过了,一跃下马背便飞也似的奔入了内堂。然而眼前的一切却让他疑惑不解,只见那空空的厅堂之中连个人影儿也没有,甚至连个下人都没有,这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啊!然而正当他疑惑之时,却见那内院之中李伯突然出现,神色显得很不自然。 “哟!二公子,您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啊!”一声问候却显得格外纠结,仿佛是不希望他回来似的,令人感觉无限的疑惑。 杨干义疑惑地注视着他,眉头微微蹙起。难道大哥在策划什么吗?最近的几个月,他一直都称病不上朝,可是自己却在他的府邸中随时看到朝中许多重臣的身影。就拿前两天的事儿来说吧!那几个朝中的中层将领和侍郎,他们到这儿来做什么呢?而且看他们那慌张的神色,那可绝对不会是来探病的吧?再说了,大哥真的病了吗?这个问题自己的心里可清楚得很,他哪里是生病,每日还不是一样的习武吃饭,只不过他眉宇之间那沟壑是越来越深了,也不知他们是在策划些什么,总之这事儿他不想让自己知道,可是自己也能猜到些许。又一次回想起了那一次离开王都时他给自己说过的话,他说杨氏不能永远只做别人手中的剑,只有真正的成为了握剑人才是杨氏最终应该到达的位置。 这明显地说明了他的心思,可是为何他不愿意让自己这个他最亲爱的弟弟帮助他呢?杨干义想不明白,心里很是憋屈。如今朝中各大家族纷纷争权,可是他呢?他竟然只躲在家里不问世事,而是让自己这个做弟弟的在外边儿与人周旋,他这到底安得什么心啊?简直让人无法理解其用心到底是何意。 不过…… “回来怎么样?朝里出了大事儿我能不回来吗?他呢?他在哪儿,快点儿把他给我找出来!”杨干义憋火得紧,又见这李伯如此态度,心里的火哪里还能压得下来啊?愤恨地一甩衣袖径直大步走到了主堂,二话不说便坐在了那主人位置上,抬头张望着四周,高声地对着堂外大声地呼喊着,“喂,有人没啊?二爷我回来了怎么连个送茶的人都没有?你们这一个个都死了啊?” 一听这话,这李伯倒真是急了,连忙上前赔礼着,“二爷,您别生气,小的这就……” “滚!”还没等他说罢,杨干义已然怒目横眉。他最看不习惯的便是他这种趋炎附势的卑鄙小人,从前大哥没在家的时候,他对自己那可不是一般的好,可是后来爹让他去了军营,没想到几年过后回到这皇都的他就像不认识自己似的整天只会跟随在大哥的身后,整个就如一只狗似的。看他不顺眼已经很久了,如今他撞在了自己这枪口之上,也只能是他倒霉吧!总之终有一天自己会让他永远地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李伯却并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只道是自己怠慢了他,于是努力地想要向他陪笑。可是杨干义却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看他笑容,乍一见他那笑脸,二话不说站起身来便是狠狠一个耳光,直打得那精瘦老头连转了几个圈儿才停下来,顿时脸上五个指印清晰可见,就连嘴角都渗出了鲜血。可是杨干义却并没有就此而消气,接着又指着他的鼻子便开口骂道:“混蛋东西,二爷我回来是有重要事情要与我大哥商议,你个老小子不快去禀报却在此耽搁些什么?要是活得腻味了,那二爷我就送你一程,要是耽误了爷儿的大事儿,爷要就让你活着比死了还要难受!” “啊!”听到这话儿的李伯吓得魂不附体,以前虽然不在王都,可是从杨家传出的传闻还是会不时的传到军营中去。传说这二公子平时收拾家奴的手段可是一套一套的,少则鞭打辱骂,多则抽筋扒骨,若是惹急了他,那可真是要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哟!一不小心得罪了他,虽然他可能暂时不会报复,可是谁说得准他会什么时候动手呢?当然这并不是传闻而已,因为从前就真的有人这么死在他的手里过。 “公子饶命啊!”李伯越想越怕,跪倒在了他的脚边不断地求饶着。杨干义却冷冷一笑,挑起眼角的余光鄙视着他,嘴角悄然弯起了一丝冷漠的微笑,欣赏着这平时在大哥身边儿耀武扬威的人在自己面前痛苦挣扎。 然而他并不知道其实此刻的门外,他的大哥杨干贞其实早已伫足在那里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但是他并不想进去打扰他的发泄,对于太子被罢黜之事,他也早已知晓,只是如今自己的计划实在太过凶险,倘若成了,那便是从此一跃而上得到这南疆的天下,可是若失败了……不管怎么样,总得给杨家留条根啊!他的家眷明日便会被人护送出城,至于他……他抬头又看了他一眼,眉头又一次紧紧地锁在了一起。 第二十六章 :龙虎兄弟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杨干义实在不明白大哥说这话的意思,不禁疑惑地凝视着他,心里的怨怒不知从何说起。(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他为何宁可相信别人也不要自己参与他的计划,难道他没有想过自己也是这家族之中的一员,这还是自己的大哥吗? 而杨干贞却只是一直静静地局促着眉头,他不想与他解释什么,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倘若不是被他发现自己就在门外,或许他此刻连他的面都不想再见。毕竟这事情太冒险了,他知道得越多对于他来说就越是危险,杨家不能绝后,他必须离开王都羊苴咩城。 “哥,我不能走!”杨干义思考了许久,终于还是咬紧了牙,坚定地对着他说道:“我也是杨家的一员,这么大的事情您为何早不告诉我?害我还以为……” “以为我不配做这族长是吧?”坚毅的汉子嘴角微微地向上扬起一丝淡淡的微笑,而那笑容中带着深深地无奈。他没有抬起头,目光依然还是那样儿的淡漠,只是此时此刻他的眼里多了几分未知感。试问在这大事前夕又能有谁能够真正镇定得了的,他自然也不例外。(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 杨干义注视着他许久,终于还是抿着嘴,摇了摇头,“不,您是英雄!我终于明白爹活着的时候为何总是看不顺我了,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我有这么一个优秀的大哥!”他说这话儿时,心情格外激动,想不到他为了这一天竟然暗中计划了这么久,可是就连自己这个他的亲弟弟也不曾知道,说更加别提那个昏庸能力的大天兴皇帝了,他从来都没有真正的相信过任何人,也从来都没有任何人是他的心腹,更加没有人会去真正的帮助他守这江山了。或许这正是他多疑的代价吧! 而如今的杨家却与之不同,杨家的功勋是建立在战功上的,多少人为之洒热血才换来了今天的地位,就算再走一步又如何?又有谁能够出来反对呢?当然这种想法只能是私下想想罢了,至于要如何去做,那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这件事儿大哥计划得很好,就算是要为此而冒点儿险也是理所当然的,更何况自己也不是一无是处,即使是武功不如他,但至少自己这脑子还灵光得很,这天下的更迭怎么能没有自己的一分功劳呢? 而听到他那么赞誉自己,杨干贞却只是微微地一笑,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地说道,“二弟啊!你的心意,我这做兄长的领了,但留下来就是九死一生。(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虽然我如今已然控制了全国大半的兵权,可是你也明白南疆的复杂,这么多年来,在这片土地上一直都是世袭着分封制,太多的节度太多的鬼王,他们可不是吃素的,谁的手里都有兵,谁都想成为南疆之王。而且如今吐蕃国内之乱也快被平定了,若是此事拖得太久到时候只怕是夜长梦多啊!咱们只有一次机会,不成功便成仁,你明白吗?” “我明白!”杨干义此刻正是热血沸腾,听到大哥此言也知道他在为自己担心,但是此时此刻他最想要的,是与他一起并肩作战,而不是独善其身,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他就不能理解一下自己此刻的心情! “明白了就走吧!你是巡按使,出去不会有人怀疑。带上咱们的家人先躲起来,保护他们的安全。倘若我成功了你也是功臣,倘若我失败了,那你就带上他们远远地离开南疆,去找寻咱们祖先生活过的地方。” “我不走!”杨干义拒绝了他,难得他难免如此认真,如此肯切,灼热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大哥,“在你的眼里我永远都只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吗?”此言有些愤怒,他不想永远都生活在自己大哥身后的影子里,如今的自己也已经是大人了,虽然没有他那么身经百战,但至少也是见过世面的。朝野之上的纷争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那是一场没有刀光剑影的战斗,自己经历了,感觉很累了,如今的自己真的很想在战场之上挥刀杀敌!因为那样儿才能让自己这些天来在朝中所受的气有个发泄之处,就算这样儿会死在战场之上,至少也能冥目呀! 杨干贞见他这情形,不禁眉头又一次紧锁了起来,的确之前自己一直都当他是孩子,可是孩子也有长大的时候啊!而他为何就不明白自己的苦心呢? “小义,你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啊!”长长一声哀叹,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这么叫过他的名字了,看着他那张认真的脸,的确与当初的他已经有所不同,特别是最近的几个月来,自己一直在暗处招兵买马,却要将朝廷里的那些烦心的事儿都交给他去出面,如今大事在即,自己却让他在这个时候离开,也的确是件令他憋火之事,不过通海那边儿……突然之间他又想起了那个人,那个自己儿时曾经欺负过的人,听说他到了爨人地域之后遇到了很多的奇异之事,外界也有所传闻,传说他有天子之命,这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那他才是自己下一步应该除去的人。 其实这个传说已然由来已久了,而之前自己推荐小义去通海,其实也是为了监视他们。可是他倒好,一去通海就事情不断,先是想找人收拾那段思平,结果人没收拾到自己的小妾却让人给拐走了,后来找了许久也没见他找到那厮,还好当初自己没把那家伙留在自己身边儿,如若不然今日这事儿可就说不一定还能不能成了。当初他知道自己多少,这如今也还是个未知数,倘若他跑到宫里……当然,他绝对不可能跑到宫里,因为如今的皇宫里所有的御林都已经换成了自己的人,若是他要想找死,那成全了他,怕就怕他若是真的跑到段思平那儿去说了什么,那到时候就真的麻烦了。那家伙自识一身忠肝义胆,武功也不在自己之下,论起打战虽然他没有自己的经验不过他的手里可是很有能人啊! ..龙神公主!那才是真正的难对付的对手啊!将来自己该怎么对付她,这看来还得从长计议啊! 第二十七章 :血色炽夏 六月的酷暑又一次来临了,然而随之来临的还有一个令忆昭感受非凡的节日。[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当然这个节日并不只是忆昭对它有着非凡的感受,因为整个彝人都对这个节日有着非一般的热情,那便是一年一度的火把节。 彝人尚火,这个节日对于他们来说格外的重要。忆昭默默地站在太和故宫那早已退却了辉煌的宫门前,看着正对着宫门的那一块石碑,那是曾经南诏王所立的石碑,在此一立便是百年了。上边儿有很多名字都是自己曾经熟悉的,可是如今的他们又在哪里呢?时事变迁如此之快,转眼就是百年。而如今这大天兴建国也快十个月了,对于这个短命的王朝不说,这已然是响起了暮歌。忆昭熟知南疆大方向的历史,在从前龙宫之中她所读过的众多史书资料里便已然记载着,大天兴国建国十月便被杨干贞所取代,王被杀,其国随之而灭。如今十个月已经到了,时间已经不多了,忆昭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她并不想去阻止这历史的必然,改变历史是多么愚蠢的想法啊!回想曾经的自己,忆昭苦涩地露出了一个淡淡地苦笑。 身边儿的阿朗注视着她,很想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可是却又怎么都猜不破。她曾经经历过什么?是什么改变的她呢?从她平日的情形来看,阿朗唯一能够肯定的便是她的心里压抑着太多的东西,有着太多的回忆让她迷失了自己的本性。她的笑容是那么美,但那不代表着她快乐。这些天来自己一直跟随在她的身边,每天依旧还是那些功课,然而她却似乎再也不是从前的她了。以前的她总是很慵懒,可是如今呢?每日都是天色一亮她便起来陪着自己习武练功,这一段日子以来,自己的武功提升真的很快,而那些四书五经的东西,也在她那奇特的教导方法下变得更加容易让自己接受。 只是一转眼来到这儿已经半年了,皇上不放自己回家,也不知家里人如今还好不?杨氏最近似乎平静得有些反常,而各大家族却纷纷扰扰乱得厉害。十六节度史,分封于十六个节度,各自在封地都着王一般的待遇。小昭姐说这是最糟糕的制度,曾经的汉唐那么强大,可是最终也是因为这节度史才弄到如今的国破家亡。当然那些事情都忆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而如今汉唐已去,南诏不存,唯有这凌乱的天下,到底要到何时才能够真正的安定? “姐,咱们回去吧!天色不早了,一会儿皇上又要派人来请您过去饮宴了。”走上前去轻轻地揽住了她的肩,侧头望着她那被夕阳映红的脸,总有一种想要吻她的冲动。虽然嘴巴上如今依然叫她姐姐,可是心里却早已不这么想了,十八岁何时才能到来呀?十七如此漫长,长得仿佛度日如年一般。 忆昭蓦然回首,嘴角微微弯起一丝恬淡的笑,“今晚我哪儿也不去了,不如咱们自己做吃的好不好?” “啊!?”阿朗一怔,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但是心里却洋溢着无尽的甜蜜感。每次那个老混蛋召见她,自己的心都悬在嗓子眼儿,虽然知道自己的担心没用,可是依然还是无法挥去那阴霾感。不过今日却似乎有些不大一样,似乎她并不是因为为了陪自己吃饭才留下的,那奇怪的眼神好像是在预示着什么。当然,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去问她原由,但是心里却又忍不住去想。 忆昭没有窥视他的心思,却已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莞尔一笑道:“小子,今晚能吃就多吃一些,不知道下一次这么吃法要到何时了。我不去饮宴,你也不许让开我,无论今晚发生什么你都不能离开我的身边儿好吗?” “去茅房也不行吗?”他痞笑着,本是英气的脸上多了几分灵动,手上突然加大了力量将她猛地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嘿嘿,要不然今晚咱们就……” “你想得美啊!今晚咱们就要离开了,以后咱们还得吃很多的苦,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分心啊!”她挣扎着推开了他,与他重逢两年了,他从一个孩子瞬间长成了大人,如今俨然已有几分当年诚的模样,可是孩子毕竟还是孩子,今后的路还太难,生死相依才刚刚开始,他怎么能就这么操之过急呢?本还打算着用龙泉为他打通筋脉,那至少会对将来好一些,可是如今……抬头又一次远远地眺望着龙泉所在的方向,心里的忧伤又有谁能知晓。 “唔?”听到这话的阿朗倒真是让她给吓了一跳,难道今日这朝廷又将有变吗?陡然想起了十个月前的政变,难道那一夜又将重来一次吗?这短命的王朝,建立才短短十个月而已,又一场杀戮即将来临,要到何时才能够真正有安静的生活啊? 而与此同时,皇城之外的大路上,杨家两兄弟正骑马骈行着。身为朝中的上驻国大将军,又是东川节度史,杨干贞此刻的心里其实很紧张。举世之时就在今夜,小义却死活也不愿意离开。倘若今夜的失败,杨氏又该有谁来做这族长呢?这场赌自己输不起啊!这场赌自己已然赌上了杨氏的全部。 “哥,您在想什么啊?”杨干义见其愁眉不展,怕他紧张于是刻意打马上前,贴近了他小声话询问着,“前边儿就是皇城了……” “我知道。”对于他这提醒,他显得有些焦躁不安,没等他将话说完便立刻打断了他的话,猛然转过头来,目光中充满了怒火。他为什么不走?害得如今这计划连条后路都没有,他为什么要提醒自己,难道不怕让人起疑。 “呃……”见兄长如此生气,杨干义为之一怔,连忙避开了他的目光却显得很委屈,“对不起,哥,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皇上让你去安抚通海郡你为什么不去?为何贪图享乐留在京中?”他愤然怒骂着,然而杨干义的心里却明白他这话另有其意,“好吧!明日一早就给我走,若再有怠慢为兄也保不了你!” “……”还是要让自己走吗?心里暗暗地伤怀着,他为何就不能将自己当成大人看呢? 第二十八章 :火烧叶榆城 大火真的烧着了,点燃了山下那个原本最不可能着火的地方。远远的山岗上,忆昭嘴角微扬,这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虽然历史上没有记载这件事情,但是有个人的心里却一直深藏着它。上一次皇帝召见,谁让他运气那么不好要与自己撞上呢?那个平时一句都不愿意多说的人,却想不到自己心里的事情竟然会让人知道。 忆昭当然不会将这事儿说出来了,这是历史的必然,自己没有必要去为了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而改变历史,更没有必要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虽然这之后会有八年时间生活很困难,不过再苦也是值得的,因为到时这个南疆会迎来它真正的主人,此后又将有三百多年的时间相对安定,而这三百年,足够自己将他变成龙了。 阿朗却并不知道她心里的打算,只是举着火把驻足在她的身边,惊骇地望着山下皇宫燃起的大火。 “姐,你太神了!你竟然知道今天晚上会出事儿!噢,对了,我差点儿忘了您是神衹,果然厉害啊!” “走吧!咱们得快些赶回通海去,这儿的事情已然与咱们无关,将来的事情还多着呢!”忆昭没有理会他的兴奋,转过身大步地向着山上走去。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阿朗连忙追赶,却依然难以平静心里的震撼,“姐,等等我呀!咱们就这样走了他们不会来追吗……” 当然不会了!这个问题还得留给山下的人来解释原因。因为与此同时的山下王都羊苴咩城中,原本欢乐的节日此刻竟然变得如地狱一般。杀戮又一次降临到这座动荡的城市里,那些欢乐婚飞的年轻人,怎么会想到一场杀戮就潜伏在他们的周围,心上人还不知在何方,迎来的却是血与火的考验。 皇城中,杨干贞所带着的将士已然攻进了皇宫后院,这一场杀戮来得如此突然,赵善政虽然也知道他暗中在密谋了些事情,但是却没有想过这一场杀戮会来得如此之快,辛辛苦苦所建立的大天兴国,这才经历了十个月的短暂生命,竟然会毁在他的手中。真是应了那句古话: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啊! 当皇宫的大火骤然而起,当太监慌张地前来禀报,又当听闻大将军带着重兵亲自前来救火……这一切似乎都太巧合了吧?赵善政不是个傻瓜,才一听闻此消息便从中嗅出了血腥的味道。整个后宫都已经找遍了,可是依然没有他的消息,杨干贞蹙着眉头站在金銮台上,静静地凝视着金光闪耀的皇位..多少人为了它而丢掉了性命啊!又有多少人在静静地觊觎着它?这个无比尊贵的位置,又有谁能够成为它真正的主人?蒙氏、郑氏、赵氏,如今它就在自己的眼前,身为杨氏门宗的之主,杨干贞深知自己的家族为了这一天等待太久了。然而如今的它已然近在眼前,可是自己却为何不敢坐上去呢?赵善政还没有捉到,那个老狐狸逃到哪儿去了呢?龙神公主也失踪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没有人见过她离开太和城,也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离开了的。那段家的小子也消失了,同样不知道是怎么离开太和城的,自己所安插在他们身边儿的眼线也不知道怎么就失踪了,同样的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元帅,我等已然搜寻宫里所有地方,未曾发现王的踪迹!”身后一人回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回报了,那老家伙到底藏到那儿去了?杨干贞眉头皱得更紧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兴奋的声音却在他的身后响了起来,“大哥,看我都捉到谁了!” ..谁? 杨干贞听到这声音不禁一怔,陡然转过身来只见一脸兴奋的小义满身是血地押解着一群人就站在自己的身后。而他那早已被鲜血浸染的剑下,一个人正颓废地瘫倒在地上,宛若一只丧家之犬。而乍见此人,杨干贞倒真是为之一震,虽然此人不是自己要找的赵善政,可是却也足以让他惊喜万分。 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那耀武扬威的太子殿下赵政宇。虽然如今的他早已不再是太子,不过却依然还是赵善政的嫡长子,而他的身后,那是他的家人们。看到此景,杨干贞那冰冷的脸上终于微微出现了一丝淡淡地笑意。赵善政啊!赵善政!膝下七子如今已然全部落进了自己的手中,他能跑到哪儿去呢?就算了逃了,难道他就不怕自己断子绝孙吗?想他赵氏当初何等傲气,只将自己当成手中的刀,可是他就没有想过,刀是锐利的,是会伤到自己的! “元帅!您大人大量,就放过我吧!”谁知杨干贞还没开口,那地上之人竟忽然抬起头来大声地求饶着,“我如今早已不是太子,对于您来说就算是杀了我也没什么用,您要什么都拿去吧!那玉玺就在这皇位下的暗格中,以前……”刚说至此,他一阵心虚四周抬头望了望,声音明显更加颤抖了,“以前我曾经见过父皇从下边儿取出来过,那是南疆的传国玉玺,曾经……那是南诏王用过的,传说是有龙神庇佑。您若相信我,我愿意代您将它取出来,只求你放过我!” “殿下!”然而就在他说出这一番话儿后,他的家人之中一名老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愤然落泪地呼喊着,“您怎么能这样儿求他?您可别忘了,您虽然不是太子了,可是您……” “住口!你是什么东西,竟然管到我的头上来了!如今父皇都不要我了,我还何苦要这颜面啊?” “哈哈哈哈……”杨干贞听到此言不禁放声大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笑的事情啊!儿子不要爹了,在最关键的时候他赵善政的嫡长子竟然如此出卖自己的父亲,连自己的爹都能出卖的人,这倒还真有点儿意思啊!“好!本帅倒是要看看,你对本帅有多么忠心。”收去了狂笑,杨干贞负手低头俯视着他,嘴角浅笑依旧,这个笑容不知道他等了多久。 “呃?”赵政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这是…… ..当然他不会知道杨干贞是说什么都不会留下他的,只不过此刻留着他还有些用,或许儿子不要爹了,可是爹不见得就不要这玉玺啊! 第二十九章 :成王败寇 “怎么样?老狐狸,你还不打算出来吗?”杨干贞冰冷地浅笑着,手中的剑径直架在赵政宇的颈间,“我知道你就藏在这儿,你舍不得这王位,舍不得这玉玺。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可是你想过没有,这么多年咱们赵杨两家经历了那么多,多少人以为我们杨家只是狗,只能是别人握在手里的剑,可是谁又想过我们的感受?我也曾经给过你机会,可是你和那姓郑的一样,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更没有相信我们杨家任何一个人,甚至你谁都没有相信过。然而我们得到了什么?为你出生入死,为你打下这江山,你却依然只是封我个节度使,至于其他的人,我就不想在此提醒你了,我们得到了什么?我们应该得到什么?你的心里难道一点儿也不知道吗?” 他怒斥着,目光却一直在这大殿来回地找寻着。其实一开始他也并不能确定那赵善政就躲藏在这个大殿里,但是很可怜,他生的儿子一个比一个没骨气。当今的太子殿下老二赵宇瞻被捉到时,竟然还要烂醉之中不曾清醒;老三则还在与人赌博;那老四就更不像话了,从宫外的妓院将他捉回来时,他竟然还在口口声声地要找姑娘;老五、老六、老七就不用说了,整个就一窝软蛋!见到势头不对立马找到自己投降求饶;唯有这老大还算有点儿脑子,带着家人想逃却可惜没能逃掉,如今被捉回来了竟然也是软蛋一个。 不过这个软蛋似乎和他那几个脓包弟弟还真有那么一点儿区别,他一进来就知道父亲藏在这里,如若不然他求饶时何必那么顾忌?那是因为他知道倘若自己说出了玉玺所藏之处,将来就算不死,父王也不会饶了自己。 而杨干贞却正好就看出了这个破绽,他知道赵善政一生最想得到便是这个位置,而如今他虽然得到了,可是心里却从来都没有安生过,固此他从来都不相信任何人,甚至是自己的这几个儿子。当然,这也是为什么他的这几个儿子到头来会出卖他的原因,有这么个爹试问又能有什么样的儿子? “元帅,您饶了我吧!您想要什么都可以,这个江山我们不要了。您说得对,我爹根本谁都不相信,他就连我们这群他的亲生骨肉他也没有相信过,我不求您还能给我留下什么,原本这王位我也没有觊觎过,像我这样儿的人,您杀了我只脏了您的手!您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赵政宇毕竟还是读过几年书人的,此刻的他已然吓得面色青绿,颤抖着瘫坐在地上无法动弹,可是油滑的嘴巴那是早就练成了的,若没这点儿功夫怎么在父亲面前混了这么多年,最后还差点儿成为王储。 但杨干贞却并不吃他这一套,他是战场上出来的猛将,早就习惯生死,求饶这种事情在战场上是没人会看得起的,在他的眼里这家伙就是一个小丑,在为了活下去而无力地挣扎。自己手里的剑随时能够要了他的小命,他喜欢这样儿的感觉,喜欢做别人生命的主载。 “呵!”冷冷地一笑,杨干贞俯视着他,“太子殿下,你这话儿我似乎听不太懂啊?自古虎毒不食子,你们的爹怎么就连你们的性命也不管不顾了呢?”说着,他目光一转,突然对着銮台之下的杨干义使了个眼色,那小子可也不是个吃素的家伙,随即手起刀落,一名赵氏族人顿时倒在了地上,鲜血染红了那鎏金地砖,而他身边儿的人们则瞬间吓得一阵骚乱。 “唔?怎么样?想好了吗?你爹到底藏在哪里,这暗阁的机关该怎么开?别想着给我玩心眼儿,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杨干贞根本不在乎杀人,只不过赵善政若是不除,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既然曾经能够成功谋取得了郑家的王位,自然也是自己的心腹大患。将来对付了他还能转过头去对付段思平那小子,今日若不将他除去只怕是夜长梦多。 “不……不敢……我……我……我真不知道这暗阁机关……在……哪里啊!以前都是父亲……是他自己……自己说这……这銮台上有玄机……让我等……不……不可靠近……” “是吗?”杨干贞那阴冷的笑容像魔鬼一般,吓得这废太子连尿都快要出来了,全身颤抖得厉害,汗珠子大滴大滴地从额上滚落下来。他知道自己今日若不将父亲交出来,想必只有死路一条,可是奈何自己根本不知道这暗道机关在哪里。虽然知道这玉玺必定让父亲带入了秘道,然而秘道的入口到底在哪儿呢? “当然!绝不敢有半句虚言,如若不然……”惊惶的他此刻已然不知该怎么再与其把话说下去。因为他原本以为他已然放下的剑,竟然只是在自己的身上游走。缓缓的,他就像是在玩儿游戏一般,嘴角依旧带着那可怕的浅笑,“啧啧,好个怕死鬼啊!怎么这么容易就吓出尿了呢?”轻挑着的嘴角,杨干贞蔑视着这个窝囊废,看着他那湿漉漉的衣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兴奋。 ..杀人,的确让他兴奋,可是一剑将其杀死的杀法却并没有眼前这种玩儿法过瘾。更何况他还是曾经的太子殿下,当初多么不可一世的他,怎么也会有这么一天啊!想起他曾经将前朝那么多的嫔妃都占为己有,杨干贞这心里是越想越不是滋味。自己花了那么大的力气帮他父亲夺了这江山,难道就是给他这么糟蹋的吗?如今他落到自己的手里,也算是他倒了八辈子的霉了。今日若是不杀他,自己心里的这口气还真就难以咽下。 “呵……呵呵……哈哈……”突然之间杨干贞像是着了魔似的大笑起来,那笑声回荡在整个大殿里显得格外吓人。赵善政啊!赵善政!以为自己跑了就万事大吉了吗?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家人还在自己的手里呢?想当初他手不血刃却私下扣押自己的亲人,让自己为他弑君夺位,如今他想过有这么一天他的家人会落在自己的手里吗? “来人啊!”突然之间他停下了狂笑,眼中却迸发出了可怕的凶光,“取一斤活黄鳝过来,我要让这太子殿下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啊……不……不要……您杀了我吧……”凄厉的惨叫声随之而起,赵政宇当然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儿,因为就在不久前自己曾经强爆过一个民女,却不幸被她咬伤,自己当初恼羞成怒便是用这样儿的方法将她玩死。那种痛苦地挣扎,最终肠穿腹烂的死法,至今自己也不曾忘记过。 第三十章 :人间地狱 “哈哈哈哈……” 当可怕的狂笑声与凄厉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在那曾经无比庄严的金銮殿中回荡,赵善政真是无比愤恨。(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的确,他没能来得及逃走,也的确他就藏身在这金銮台下的暗阁之中。他是有多么恨自己呀?想来自己这些日子对他也算不错了,他还想要什么?对!他想要的是自己手中的这枚玉玺! 低头俯视了一眼自己怀中的玉玺,赵善政的心里那是什么滋味都有啊!想自己七个儿子,怎么就没有一个能够成器点儿的呢?这老大平时嘴巴甜得像糖似的,之前不是还吹嘘要到边关去带兵吗?可是此刻..听着他的惨叫声,赵善政的心里那是说不尽的痛呀!也不知道其他的几个儿子此时此刻又怎么样了,还有自己的孙儿们和自己的那些个女人。 “皇上,还是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身边儿唯一个陪着他的太监此刻催促着,在这暗阁灰暗的油灯下,他那布满了皱纹的脸扭曲着,就像一块树根一样。听到他的催促,赵善政俨然抬起头打量着他,这个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儿的人,竟然如此眼生,原来自己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身边儿的这群奴才,只有这声音似乎还耳熟一些。(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 直到这时赵善政才从惊惶之中回过神来,对于曾经种种如今也只能是懊恼万分,但是这想到这暗阁之外,那是自己的家人啊!他很想将他们从杨干贞的手里给救出来,可是他知道此刻的自己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之前他想的是分封十六节度使,以吏治吏的作法显然是错误的决定。他们手中拥有太多的权力了,特别是杨家,自己当初将他有意留在自己的身边就是因为害怕他有朝一日会对自己不利,然而却想不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快到自己都来不及将段家调到京中来。 “怎么样啊?皇帝陛下,难道您就真要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您的儿子就这么一个一个的死去,而您却还要躲在这个鼠仓里吗?”暗阁外又一次传来了杨干贞的声音,此刻听来是如此傲气,与平日里谦卑的他简直无法同日而语。从前的他从来都是那么收敛,嘴巴里话并不多。在他的眼里,他总是埋首做事,除了那冰冷的目光中隐隐透出寒意,他从来都表现得那么驯服。可是谁会想到这头狼是如此噬血呢?大天兴才建立刚刚十个月,难道就要这样儿把玉玺交给他吗? 赵善政舍不得。(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毕竟那是他辛辛苦苦计划了那么多年才终于得到了回报,他为了它已然拼尽了所有。如今的他凭什么要自己将它交出来呢?有本事他就到这暗阁中来拿啊!虽说成王败寇,但没有这玉玺,他就算是得到了天下又能如何,其他的十五个节度史不会信服他的!毕竟这王位谁都想坐,谁都想成为这南疆之主。 “快走吧!皇上,别再多想了!您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先保住您的命啊!”那老太监平时里其实也吃过不少那废太子的苦头,此刻当然是想着要逃命了,只是可惜他虽然侥幸随着这落魄皇帝进了这暗阁,可是却并不知道出去的路。之前也曾听传闻说起皇上在修这暗阁之事,但是到底修了多久或是修在哪里,这可是只有皇上才知道的呀!如今自己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能够跟着皇上逃到了这个暗阁之中,但是出路在哪里呢?想必这么多疑的人,他不会那么轻易将出口留给自己的敌人,也不会只留这一道门来阻挡追兵吧! 当然,他的这个想法并没有错,但错就错在他并不知这十个月来虽然工匠们已然在加班加点地修这秘道,可是无论他们怎么赶,这条秘道却依然还是未能在这十个月中赶修完工。赵善政当然也没有想到他们袭来得如此之快,如今虽然是逃进了暗阁里,可是要从这儿出去却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他回过头怔怔地凝视着身边儿这最后陪着自己的人,虽然平时的他谁也不相信,可也不知此刻是不是给吓坏了,却感觉他是自己此刻唯一能够相信的人。 “你……叫什么?” “……”那老太监听到这话不由一愣,只觉一阵寒意正顺着自己的背脊悄悄地向上爬。不会是自己把他催急了吧?要知道他是谁也不会相信的,从前自己的领班太监就只是因为他做了个噩梦而去晚了就被他当场杀掉。而此刻的情形,那哪里是能够用噩梦一句就能解释的?他不会是想杀自己吧?老太监虽然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可是从来都没被人看起过,而如今被安排到他的身边儿,那也是因为自己的那一队人里已经没得人派了,谁都想多活几年啊!可是这皇上却那么喜欢杀人,在他身边儿的人,一不小心就会掉脑袋,从前谁只说过皇上身边儿是不吃香的呀!可是偏偏他的身边儿就真没吃香过。 “老家伙,你还不想出来吗?”暗阁外的杨干贞已经快没耐心了,看着地上七孔流血而亡的废太子赵政宇,他死得多么“舒服”啊!不知道那些习惯了在泥里打洞的鱼儿进到了他的身体里是什么个惊惶啊!当然,这一招可不是自己独创的,半个月前自己便接到信报,说这废太子虽然被罢去了太子之位,可是那暴戾之心却丝毫不减。前两天他才刚刚用这样儿的手法将一个女子给折磨而死。如今自己将这一招用在他的身上,应该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缓缓抬起了目光,嘴角依旧还是那阴冷的笑,“下一个应该是谁了?” 刹那间銮台下的众人更加惶恐了,而那赵家几子此刻也已然被押到了銮台之上来。一看那地上惨死的老大,几人早已得魂不附体,瞬间瘫倒在地上,仿佛丧家之犬。昔日不可一世的赵氏王朝,如今已然不复存在了,这才短短的十个月啊!谁又会想得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而另外一边,在那山野之中,忆昭正带着阿朗奋力地向着山里前进。因为只有在那山巅之上,才不会引起那杨家追兵的注意。虽然这条路是南辕北辙,注定要艰难一些,可是比起山上的那些等死的冤魂可好得很多呢! 忆昭又一次回过头,想要再看一眼那山下,又一个王朝覆没了,而这南疆何时才能迎来它真正的主人啊! 第三十一章 :生死相依 什么!?金刚城也被封锁了!忆昭没想到他们竟然还会想到这里。曾经南诏后期此处几乎都已经荒废了,只剩下一座孤零零的城和几个残兵还留在这里,因为那时的南诏已然再无力去支持这山顶驻军的经费。可是如今这是怎么了,虽然城关依旧,可是军兵却不少,整座山顶之城远远望去篝火憧憧,人影攒动。 到底是谁的兵啊!距离这么远,忆昭并不能确定是赵善政的兵还有杨干贞的,但无论是谁的对于自己来说都不是件好事。山下已经不可能在回去了,因为就在自己和阿朗离开故城之时便已然看到了追兵的到来。虽然这一路上趁着夜色的掩护逃到了这里,可是前方这座挡路的城池要如何飞跃过去呢? 虽然自己是龙,又会御风之术,可是这么一来必然会消耗自己太多的体力,之后的路还长着呢!带着阿朗赶路可不像自己独行啊!逃出来得那么匆忙,身上所带之物并不多,这之后的山路或许连个人影都不见得能够遇到,倘若不节约一点体力和食物,这将来的几天可怎么走哟! “姐,咱们绕道吧!”阿朗显然也看清了前方的情形。火把早已灭去,可是这心却一直都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悄悄地靠近她的耳边,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在这黑暗里太多的未知让他恐惧,手心里的汗让手变得那么湿滑,好怕一不小心就会与她分开。 而此刻的忆昭其实心里也很凌乱,龙的感知虽然比人要强上许多,但这黑暗的森林之中,又无月光的引导,就算是用御风之术飞行,如何降落?这着实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而且就算绕路,此处为何要修建金刚城,或许他根本不知道其中的原因。正因为此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若是如此冒然闯关或是绕道都是很危险的事情,一不小心就会掉下悬崖,虽然自己能够用御风之术保住性命,可是阿朗呢?他如今的个头还真不个孩子呀!若是绕道掉下悬崖在这黑暗之中自己怎么去救他?火把节原本就是月末,此时此刻连月光都没有,若是掉下去那可就真是麻烦了。 御风之术也是一样的危险,他要是掉下去,那可就真是死路一条啊!自己可不想再等他那么多年了,要再这么一世一世的等下去,就算自己有万年的生命也要有那耐心才是呀!爱到身心交瘁还有什么意义吗?若是再来一次生离死别,想必自己也会发疯的吧! 而阿朗却并没有考虑那么多,眼见前方道路有阻,他的习惯都是绕道而行。在那一语后,他便立刻行动了起来,然而刚一起身却被她一把拉住,按倒在地上,耳边是她呼吸,那沁人心脾的幽香差点儿让他迷失了自己,“不可以绕道。(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此处地势太险,倘若绕道很有可能会失足掉下悬崖。今晚又没有月光,我救不了你的!御风之术也不行,若是被人发现你从空中……” 一只不规矩的手悄悄地环住了她的腰,忆昭忍不住一个冷颤,这小痞子怎么能这样儿啊!这种时候他还在想这个? “姐,我都明白!”那声音仿佛是被催眠了似的,带着一丝甜笑,手越揽越紧了,“我们要不然就在这儿等着吧!等天亮……” 狠狠一个白眼,忆昭挣脱了他,摇身一变瞬间化为一名小兵。阿朗一怔,还没见过她露这么一手,不过这小兵也好俊俏哟!真想伸手去捏她一把,可是……猛地摇了摇头,从那幻觉之中清醒了过来,自己这是怎么了?顿时只觉脸上一阵火烧,都是她身上那奇怪的香气惹的祸,自己怎么就那么陶醉在她的温柔里呢?还好及时醒悟过来。不过最近自己的确有些奇怪,总是在梦里莫名的对她觊觎幻想,有时候就连白天也忍不住地想她,每日跟她习文练武甚至都不能安心下来。什么江山社稷,什么家国天下,全部都去他娘的,自己只想与她双宿双栖,自由自在那该多好啊! 而忆昭此刻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因为之前为了赶路而点燃的火把,最终还是暴露在了追兵的眼中。虽然此时此刻也不知他们追到哪里了,可是想必此刻的山上已经不安全了。必须从这关口越过,才能绕道赶回通海去。 唉!无奈啊!看着他那傻样儿,忆昭也拿他没办法,虽说自己也知道十五六岁的娃儿脑子里总会有些莫名其妙的幻想,不过他何必这么心急呢?如今最重要的,是要想办法保住他的这条小命,至于自己,这个关口并不代表什么。她浅浅一笑,可就在这时忆昭终究还是错了。 此刻离那城关真的太近了,也不知那城上是谁教会了他们用那奇特的铜镜制成的灯,当一道光向着自己射来,忆昭蓦然回首,可就在这时那城上一阵骚动。原来他们并不是赵善政的人,而忆昭此刻所幻化而成的却是赵善政的兵。那银色的盔甲正好是他们眼里最明显的标志,随之而来的自然是一阵箭雨。 “不好了!关下有敌人入侵!”那声音很大,忆昭在城下都能听得一清而楚,闪身避开了好几箭,阿朗惊愕地躲在了大树后边,心里地着急着她。 “姐,快过来!”他呼喊着,想要伸手去拉她,可是耳边一支飞箭正擦着脸颊呼啸而过,本能地避开,心却在怦怦地乱跳着。都是自己害的她啊!要是方才自己不耽搁时间……突然,他看到了那一袭银甲飞身跃起,瞬间退却了小兵的掩饰,顿时整个天空之中流光溢彩,龙牙双剑从她的掌心之中飞出,而龙族特有的护身结界此刻亦从她身上迸发出来将她整个身形护在其中,任何箭镞都无法穿过那神族的结界。 “奶妈个凶的,一群混蛋吧!”忆昭是真火了,原本只想要蒙混过关的她,自然知道此刻身后随时可能赶来追兵,既然一切都已经暴露了,那就只好见人杀人,见鬼斩鬼了! 阿朗则已然惊呆了,从遇到她开始,还从来都没有见过她这样儿的一面。平时里对一切都不经意的她,竟然也有如此爆怒的时候! 忆昭却猛然一个回头,对着他狠狠又白了一眼,“小痞子,你是不打算走了?那我扔下你不管了呀!” “啊!别,等等我!”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兴奋劲,冲出了掩护狂奔向她,心里却是说不尽的得瑟,未来能有这么强悍的媳妇儿,自己是多么幸福啊! 第三十一章 :夜中惊变 怎么会这样!?那城楼之上,忆昭没有想过会遇到这么多的尸兵。(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说起尸兵,忆昭对此还真是陌生得很。很久以前她只是听娘亲说起过,曾经在她天劫时候遇到过无数的尸兵。然而那毕竟是在冥界啊!可是眼前的这里并非冥界,而自己又不像当年的娘亲一样杀过那么多人,此刻也并非是天劫,这些尸兵是哪儿来的呀? “阿朗,快跑啊!”忆昭又一次挥剑将一名尸兵斩于剑下,可是那些不死的身躯就算是没有了脑袋也还能重新再站起来。阿朗已然吓呆了,明明刚才飞跃这金刚城的时候那些将士都是很正常的人啊!可是这关后怎么就会出现这些怪物呢?城墙上的火把照亮着这城中的一切,四周的高墙之上早已布满了弓箭手。 “你们还是投降吧!元帅说过只要你们投降,他绝对不会伤害你们的!还有段氏,只要你们投降了,段家依然还能管辖通海,段思平也依然可以做他的通海节度吏。”洪亮的声音在城上回荡着,尸兵依然还在不断地从四面八方涌现出现,也不知它们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忆昭拼命地抵抗着,却发现自己仿佛陷入了泥潭之中,无论怎么挣扎也无法从这陷阱之中脱困而出。 不是说自大长和国之后的南疆,巫蛊之术已然没落了吗?那这些又是什么呢?忆昭不懂,也没有时间再去给她思考,想要再次飞起来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且阿朗此刻已然在不断地抵御进攻之中渐渐地越行越远。忆昭很想靠近他,可是这凌乱的战场一切都违背着自己所愿。这些尸兵杀起来太难了,若是普通人根本就拦不住自己。不断伸向自己的那些溃烂得几乎只剩下白骨的手臂,在这憧憧的火把光线下显得格外令人恐惧。 忆昭并不是个胆儿大的龙,对于眼前的这一切,她其实早已害怕到了极点。只不过这一斩杀起来,害怕便已然被抛到了脑后,想起当年在水镜之也曾经见到过娘亲所经历的天劫,这又算得了什么呢?至少自己的真身与龙珠都在自己的身上,而且修为也在当年的娘亲之上。 阿朗却不然了,想必他是见过尸兵的吧?毕竟生活在爨人的世界里,这些巫蛊之术他显然已是见怪不怪了。但是这么多的尸兵啊!如何才能将他们退却,在他的心里也是个未知数儿啊!以前倒是曾经听族里的老人说过,尸兵最害怕的是糯米,可是此刻上哪儿去找那玩意儿呢?阿朗当然知道这不可能了,可是眼看着小昭姐姐与自己越战越远,他的心里也在无比焦急。[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 然而战场毕竟是战场,尸兵虽然行动与灵活性比不上正常人,但是他们却根本不害怕死亡。因而他们的进攻特别凶狠,一不小心就会被它们抓伤,阿朗身上已经有好几处伤口了,手中虽然有小昭姐的龙牙剑,可是这体力却消耗得特别快,还好是龙牙了,要是一般的剑只怕是伤不了它们吧?因为自己的拳脚在它们的身上简直就是砸到了石头,拳头都被打破了,却依旧无法伤他们丝毫。 “你们不要再挣扎了,我这万尸阵你们是破不了的,还是乖乖投降吧!”也不知那城楼上是谁,声音很得瑟,仿佛已然算准了他们会来到此处一样。不过他一定不会知道忆昭修为到底有多深吧!要不然也不会想到只用这个阵将她困住吧!其实忆昭也在后悔着自己刚才的鲁莽,开始她并不知道这城中到底有多大,只想着飞跃过这城墙便可落地逃走,可是没想到啊!那篝火只是他们的诱饵,这城墙后边竟然是一个四面包围的盆体。而今夜的月只是一弯残月,这万尸阵又是怎么来的呢?刚一落地便如那雨后春笋一般从地上冒了出来,紧紧地拽着自己的腿,这该死的地方,真恨之前没有不过,但即使是来过只怕也进不来吧!南诏时期,这是军事重地,而自己身为大祭司也没有必要跑到这么高的地方来。 忆昭着实恼了,谁这么大胆敢如此算计自己。 “破不了?”一声怒喝,忆昭陡然飞身跃起,那尸阵虽然强大,但在龙族强大的结界面前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加之忆昭服过妖王内丹,其修为提升了不只千年而已,且其本来就天生异术,又怎么可能会破不了呢?只不过阿朗……回头望了一眼,她不禁皱了下眉头,这小子若是当初能够早些打通他的任督二脉或许此刻也不至于这么狼狈吧?当然忆昭并不想乱杀人,只不过今日这事儿自己不杀他们,他们倒反而侵犯到自己身上了! 左手捻指一划,一道闪电突然从而落,晴天霹雳照亮了整座金刚城,而随着那一声雷响,整个城都在雷声中摇晃着,高耸的城墙上一阵凌乱,那声音又一次响起:“孽畜!你莫在挣扎……” “何方败类,竟然如此大胆称呼本神!”忆昭回答格外洪亮,径直打断了他的话语,随即又是一声雷响,这一惊雷,忆昭可再也没有手下留情了,直接打在了那声音传来的地方。然而她却没有想到,当那一声霹雳过后墙上已然出现了一片黑灰之后还能有人从那里边走出来。 忆昭是真的急了,眼看着这尸兵是越来越多,若是再不赶快离开,在这种地方待得久了只会越陷越深。神亦有杀戮的时候,不是自己愿意要杀人,可是他们却将自己逼得太紧了。忆昭终于明白了当年娘亲的感觉,此刻的她已然不再顾忌,猛然一个飞身而来,龙牙长剑随之一阵狂扫,随着一声龙吟,她终究化出了原型。然而这一次的她,只怕是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吧!就在化龙的那一瞬间,她陡然发现了自己的身侧不知何时竟然长出了双翅。 ..这是什么?惊愕的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这个变化,她知道这是应龙的标志,应龙是龙族之中的战神,可是自己怎么会有这东西呢? “姐!”阿朗也看到了她的变化,而且此刻的他是真的顶不住了,毕竟是人啊!这体力是有限的,身边的尸兵怎么都杀不完,刚刚挥剑还那么有力的他,此刻就连举手的力气都快没了。面对着还在不断向着自己涌来的尸兵,他已然再无力去抵抗,唯一的希望就只有此刻已然化身飞在空中的她了。 第三十二章 :巫蛊传人 厉害啊!忆昭可没想到在自己那一道霹雳之后,还能有个活人从那个被自己炸出的拗口上走出来。不过他真的走出来了..那个纹面人,他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当然,那一击之后,尸兵们便宛如一阵风沙便散去,就如来时一样的诡异。 “厉害!”纹面人背负着双手,嘴角带着一丝淡然的笑意。昏黄的火光中依然可以看得出来他的年纪并不大,或许只有二十来岁的模样吧!不过那召唤之术还真是了得,尸兵显然是他召唤出来的。忆昭静静地打量着他,没有想过会在这儿遇上这样儿的对手。对付他,自己应该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吧?但是一想到身后的阿朗,心里还是忍不住地抽搐了下。 “阁下是谁?为何要与我为敌?我们不过是想离开这是非之地而已,阁下又为何要阻拦呢?”忆昭试探地开口询问着,对于眼前这诡异家伙,她又如何敢掉以轻心呢? 阿朗在背后呼哧地喘着气,忆昭能够感觉得到他的体力已经到极限了,身上还有好几处伤口需要治疗,而且那些伤口是否存在尸毒还不得而已,必须速战速决,哪怕是要因此而杀掉此刻正挡在面前的这个神秘巫者。 然而他却似乎并没有因为对手的强大而感觉害怕,反而呈现出兴奋的样子。同样的,他也在打量着忆昭,那张诡异的纹面看上去总是让人感觉不安。“听说……”有意地拉长了声音,那笑容更甚了,“你是龙,但是我没有见过龙,只是我知道龙应该是没有翅膀的吧?”那声音带着挑衅的玩味,目光毫无客气地在忆昭的身上扫来扫去,“好个标致的女娃儿呀!我行巫也有二十年了,还从来都没有遇到过像你这么强悍的对手啊!” “是吗?原来行巫才二十年啊!我几百岁了,你不认识我只能说明你的孤陋寡闻啊!”忆昭的回答很刻薄,当然她可没有心思去与他做这口舌之争。 “几百岁?”而那纹面人却在听到她此言之后显得有些疑惑,略稍又停了一下,“不是吧?你这修为真的只有几百岁吗?” “当然不只啊!”忆昭浅笑道:“我是应龙,是龙族之中的战神,难道你连这个都不懂吗?”虽然就连她自己也不明白那双翼是怎么出来的,但是对于龙族的了解,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而这言下之意已然很是明显,他若不想死的就快些放自己离开,要不然那就只有送他去见阎王爷爷了。 可是那人依然还是没有将她的话儿放在心上,笑容依旧洋溢在他的脸颊,“呵呵,这也未免太牵强了吧?阁下一身的妖气竟然还不自知,却非要牵强地说自己是什么战神。您是龙,我相信。因为我的确感觉到了您身上那强大的龙族半神之气,可是你这半神似乎并不纯吧?为何这半神之气中又有那么多的阴邪之气呢?” “阴邪之气?”忆昭疑惑地一挑眉头,“唉,看来妖物内丹吃太多也不是好事儿呀?只是不知阁下有内丹了吗?” “……”此言才一出口,那纹面人微微一怔,笑容僵滞了片刻。她此言明显是在侮辱人啊!修行的确是要分阶段的,而修行最重要的目的便是要不断地提升自己的内丹,而她言下之意明显是在骂自己连内丹都还未修出,根本与她不是一个级别,这在巫者之中明显是一种极大的侮辱。 “呵,这不关你的事吧!”显然这纹面人在听到此言之后生气了,目光在静静地找寻着对方的破绽。其实方才避开她的那一击还真是有些凶险,想不到她竟然能够这么轻易便化解开自己的万尸阵。要知道这阵法可是取自于当年龙母天劫啊!想当初自己的师傅将此阵传与自己之时曾经说过,这个世上巫者之中已然无人可破此阵法,一旦陷入阵中就算是插了翅膀也飞不起来,因为地面之下万尸蠕动,无间地狱之中那些冤死的魂魄不会管对方是神是佛,陷入阵中唯一的出路就是死路一条。除非布阵之人被杀或者是祭坛被毁,如若不然任是谁也不可能从这阵中活着出来。 可是今日,他却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的阵竟然让她给破了,祭坛被那一个霹雳击成了粉碎,难道她真的是神吗?这个问题一直在他的心底萦绕着,曾经元帅将自己从深山里请出来,说要对付的只是一个小妖而已。而在此布阵,原本也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因为此地离开城池很远,但又可从此远观城中所发生的一切,尸兵随时可以从这山上向山下发起猛击。至于那所谓的龙族公主,元帅说过她看上去只有十**岁,若从此推断她的修为应该只有三四百年而已。而且龙虽然能飞,但是尸兵却不会那么轻易让她飞起来,万千骨爪会抓住她的腿。 然而毕竟他没有见过真正的龙啊!不知道这龙族在此后的一千多年里也在发生着不一样的变化,结界的改良方式已然成为了千年之后龙族的启蒙课,忆昭身为南海龙王的孙女儿,又怎会不懂这种幼稚园的东西呢? “哈哈……”忆昭狂笑着,手中的龙牙闪烁着华丽的流光,身外又一次迸发出了那强大的结界。她真的不能再等了,因为此刻她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背后紧贴着自己的阿朗已然开始出现了尸毒中毒的现象。他的意识正在一点一点的消失,通过读心术,她能感觉得到他在拼命地挣扎,而他潜意识里的声音则一直都在呼喊着:小昭姐快走……小昭姐救我…… 猛然一把紧紧地拉住了他的手,忆昭知道自己这么做会比起自己单独作战难上很多,但是她不会扔下他不管的,要死也得从这儿杀出去。她无法想像自己若是再次失去他会是什么样儿的感受,人世轮回虽然很短暂,而身为有着万年生命的龙来说,孤单才是真正的痛苦所在。不能再失去他了,因为自己已然无法再承受一次这样的生死离别。 纹面人乍见此景也不禁心弦一紧,她要干什么?他知道若是她要硬来,就自己这几十年的功力是根本无法与她正面交战的,失去了万尸阵,自己要如何与她对决,这着实是眼下最大的问题。 第三十三章 :祭司之战 已经等待太久了,杨干贞的耐心在一点一点的磨灭。赵家七子已然去三,如今只剩下他的太子、幺子等人了,还有几个姬妾也已然倒在了血泊之中,可是赵善政却依然不肯出来。毕竟还是怕死啊!试问这世间又有谁能够不怕死呢?嘴角冰冷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了。杵着剑,杨干贞依然还在倚靠在銮台边默默地等待着。 时间已经过了三更天了,再等这天都要亮了,而那老家伙简直就是天生的硕鼠转世呀!钻在那地洞之中也不觉得闷得慌吗?不过对于他是否能够活着出来,杨干贞却并不是那么在意,他要的,只是他手中的玉玺而已。有了玉玺才能名正言顺地登基称帝。至于他,死的活的都不重要,反正他的这条秘道只是一条死路而已。十个月,他也算是勤奋了,只是可惜时间依然还是太仓促了些,而全国的工兵都在自己的手里,他能够做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 “元帅,时辰不早了。后宫我们已然打扫得差不多了,您是否要先歇息一下?”一名侍者小心翼翼地禀报着,他本不是杨干贞的家奴,只是识时务地嗅到味道便立刻投靠了他。然而这个人的可怕,他知道他比起赵善政更加可怕,不过为了生存,他别无选择。而像他这样儿的人,其实在这后宫之中并不只是他一个,如今能够如此迅速地取得首战大捷,他们这些降奴是功不可没的。[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 但是杨干贞也与赵善政一样,对于他们,他也并不是真的就那么信任他们的,但他也不说不相信,只是不愿意将自己的心思透露出来罢了。 回头瞅着这小厮,杨干贞的嘴角带着一丝玩味地浅笑,许久不曾开口,却让对方不寒而栗。 “大哥,要不然您就先去歇息一会儿吧!天就快要亮了,那老狐狸在这洞里也是跑不出去的,工匠我们也捉到了,这暗阁还没有打通,他在里边呆不了多久的,这儿在我们守着,您就放心吧!” “唔?”听到身后的弟弟发话,杨干贞眉头一挑,那冷笑更甚了,“既然逃不出去,那为何还不出来啊?”这一句其实也是说给那暗阁中的人听,听说他的身边儿还有个老太监,这可真是好玩儿啊!平日里他不是总将他们不当人看吗?如今倒好,有个奴才在身边儿,他是打算用他来给自己陪葬呢?还是让他来为自己送行啊? 其实他也知道这暗阁的机关应该就在这龙椅之上,只是可惜那个设计的匠人如今已经被他给杀了。要不然自己是绝对不会如此傻傻等待的。当然,他也害怕倘若自己强行打开这暗阁的通道,那老家伙会鱼死网破地将玉玺给毁掉。若是那样儿,到时自己就算是得到玉玺也没什么用了,十五节度吏便会以逆反之罪而起兵,到时候自己再想要去剿灭他们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而与此同时,那山巅之上的金刚城中,僵持已经有一个时辰了。忆昭并不想杀人,可是眼前这家伙却着实让她心烦。要不是害怕阿朗被暗算,她根本就不想与他僵持这么久,可是偏偏此刻的阿朗身中尸毒,若再不救治后果不堪设想。真元灵气正源源不断地从她握着他的手传到他的身体,可是阿朗却依然还在昏迷。忆昭很担心,担心此刻对方会突然袭击,她已经没有能力再分心了,这尸毒虽然看上去并没有那么厉害,可是真正与之接触才发现其中的凶险。龙血的确是可以解百毒,可是这种毒却连忆昭也没有把握。它并不是一种真正的毒素,却在他的四肢百骸之中到处蹿动,她想要用灵力将其镇住,可是又不得不分心注意眼前那个纹面人的一举一动。 全显然纹面人也不敢乱动,毕竟修行不如她,就以自己这血肉之躯与强大的半神龙族对抗,这种事情只怕就连当年的师傅也不敢吧?更何况她还是应龙,是龙族之中的战神啊!此刻倘若不是因为她顾忌到她背后的那小子,只怕自己此刻已然没命了吧! 行巫这么多年,他可是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遇到这样儿的对手。元帅说过她只是一个普通的龙族女子而已,至多比凡人要强一些,可是这“强一些”竟然强了这么多,自己要怎么与她对战?当然,能够在此遇上她,着实是一件出乎了自己意料的事情,但是也正是因为在此,或许对于自己巫术的施展来说反而更加有利一些。 如此想罢,他悄悄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巫者对于星象学是有研究的,此刻已然是四更天了,看那星辰的位置和今日的时节他已然推断出了大致的时辰。再过一会儿天就要亮了,然而在这黎明之前正是阴气最盛之时,自己还有机会战胜她!悄悄地又窥视了一眼她身后那个段家小子,看来他中毒不算浅,倘若不是这龙公主用灵力为他压制,只怕此刻他已然失去意识成为自己的傀儡了。 ..傀儡?突然他眼前一亮,原来她的破绽竟然是这个!一丝浅笑重新出现在了他的嘴角,缓缓而动的身形,双手娴熟地结着印。那阴冷的目光中透死一般的气息,忆昭静静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却不敢放开阿朗的手以至先发制人。 “你还要挣扎吗?”纹面巫者开口了,“元帅没有说过要你的命,只要你投降,我能为他解去身上的尸毒。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如果再拖下去,毒气攻心就算你是半神也救不了他的。” “好啊!”忆昭突然浅笑:“你可说话算数哟!我可以投降,但是你必须先为他解毒疗伤。至于你口中所谓的元帅,我知道他有帝王之命,但是我对于这些根本就在乎。” 纹面巫者一阵惊讶,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爽快地答应自己的要求,难道这其中有诈?他不禁眉头一锁,却见对方手掌一翻,龙牙剑瞬间陷入了她的拿心之中。覆手一拉,她紧紧地用双手抱住了阿朗。低头注视着他那苍白的脸,心里说不出的痛,“我只在乎他而已。” “是吗?”巫者倒是真没想过她会是这样子的,不禁一阵欣喜,可是他怎么都不会想到就在他分心的一刹那,忆昭竟然抱着阿朗宛如一道闪电般突然消失在了他的眼前。想要追显然是已经追不上了,身为半神怎能这么狡猾,这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第三十四章 :险路茫茫 “你说什么?他们竟然逃到了那儿?”杨干贞刚想歇息一会儿,一名军官却匆匆而来向他禀报了一件让他意外的事情。原本请那巫蛊王出山也正是为了以防爨人的巫术,然而爨人没有防到,却无意之中防到了这龙公主。 然而说起这巫蛊王,那可还得说说他的来历。他来自哀牢山中深处的巫蛊部落,从小就随师傅修行巫蛊之术,如今在当地已然是赫赫有名的巫蛊王了。看他年纪不过二十上下,可其实已然四十有加,修行巫术也有三十多载了,独自行巫也有二十余年。至于他的名字,巫者都是没有名字的,因为巫术之中有些巫术一不小心就会反噬,例如黑巫术便是如此。没有名字反噬便无法达成,因而很多巫者在修行黑巫术的第一天就抛弃了自己的名字。 当然!黑巫术是可怕的,因为其邪气而无法被大多正派的巫者或是祭司所接纳。但黑巫术也是强大的,强大到没有人能够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强的力量,因为知道的人几乎都死了,除了他们自己本身。当然黑巫者也并不是那么好战的,反而大多数时候他们都会主动地避开普通人群。然而虎不食人名声在外,就如这巫蛊王,听说他很小的时候是个被遗弃的孩子,在森林中被老虎养大,直到被他师傅发现才离开了兽群。但或许也正是因为那一段日子的磨练,他拥有着对黑巫术超凡领悟能力,到了他二十岁的时候,其巫术便已然能够与其已经年过花甲的师傅媲美。也正是那个时候,师傅告诉他已经不能再教他什么了,于是他告别的师傅独自行巫。 之后的数年里,他走遍了整个哀牢山所有的村寨,从来都没有遇到过一个比他强的对手。而之后的几年,他也没有再去到处游走过,反而回到了师傅的身边,直到师傅离开人世。当然也有人说他的师傅是被他所害死的,但毕竟巫蛊之术太过玄妙,没有人能够找得到证据来证明他师傅的死与他有关。 然而那之后的他也再没有到处去寻找对手,只是默默地留在了曾经与师傅生活过的地方,总结着前人的经验创造着属于自己的黑巫术。但是有一天,一队人马从此经过却打扰了他平静的生活,而那队人马的统领不是别人,正是杨干贞。 说起来这事儿还真是有些巧合啊!一直以来,杨干贞都听说着爨人与彝人都是精通巫术,然而他们的巫术却是各有千秋。彝人..当年的乌彝曾经是南诏时期南疆的统治者,他们的巫术来源于当年的祭司传承,很多都是正统的巫术。然而正统的巫术之中也有些不见得就真的那么正统的家伙,于是他们在结合了其他一些部族的巫蛊之术后创造了黑巫术。这一些巫者最终都没有得到当时朝廷的认可,反而被驱逐入原始森林之中,成为了当地那些原始部族中的巫者。就如巫蛊王的师门一样,当年的他们便是来自于此。 而另外一支则是来源于爨人与僰人的结合,他们本就是民间的巫者,因为靠近西川的关系,多多少少都受过一些汉人文化的影响,特有的阿咤哩教是他们笃信的神灵,龙是他们的尊者。同样也是来自南诏时期王世的传承,要是他们却并不与那黑巫一样,他们的巫术大多都是为了生活。 可是在他们之中就真的没有黑巫的存在吗?杨干贞深知这其理,特别是在见到了这龙族公主之后,他就更加相信他们之中也必然有黑巫的存在。还有赵善政的赵氏一族,相传当年他们也曾经得到过神灵的指点,当然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但是一切的一切都在说明着巫术在这片土地上并不是真的随着南诏的灭亡而消失了,只不过是换了一个环境,依然还在延续着传承。 而杨干贞深知此礼,于是才在听说了巫蛊王的存在之后便费尽了心思将他请出了哀牢山,为了让他出山,他曾经告诉过他,如今的朝廷之中有一个来自爨人神灵,她自称是龙神公主,可是却从未表现过特别之处,除了那张绝世的容颜,她似乎只是一个美丽的骗子。或许这个骗子还真有些手段,但是他却没有告诉过巫蛊王,此女绝非是凡间之物,因为他知道她真的是龙。 然而与此同时,忆昭终于成功地带着阿朗从那神秘的纹面人手中逃了出来。要不是读心术,她真不敢想像后果会怎么样。那个人是谁她并不想此刻去追根究底,眼下最为重要的,还是得快些想办法为阿朗去除身上的尸毒。看着他那越来越苍白的脸颊,忆昭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那毒怎么就这么奇怪呢?无论自己想要如何去用灵力封住它,然而每次都会失败,本以为封住了,可是当自己一松开,不灵力不再向他身体注入,那毒立刻便会钻出来,又一次折磨着他的身体。 “姐,你走吧!别管我了,再这么下去我们都会死的!”迷糊中,靠在她肩头的阿朗虚脱地诉说着,“我知道你在乎我,下辈子我一定好好活着,听你的话!” “胡言乱语!”忆昭怒斥着他,心里却格外难受,“你个小痞子毛都没长齐就想死了?我可告诉你,没我的允许就算你到了阎王殿我也会把你抢回来!” “呵……”他浅浅一笑,却已然虚弱不堪,能够死在她的怀里已然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了。那好闻的半神之香一直包围着自己,她的真元汩汩地进入自己的身体,这种与她合二为一的感受,真是醉死也愿意。可是他却没有想过她的感受,三生三世的折磨,每一次离开都是那么撕心裂肺,看似平静却并不平静。朝阳就在不远处的地平线上偷偷地露出笑脸,可是他为何又一次要离去呢?他还只有十六岁啊!如此年轻的生命,怎么能就这样画上句点? 一滴泪无声地从忆昭的眼角滑落下来,这一切都是自己当初学艺不精,没有好好用心与娘亲修行的结果。紧紧地抱着他,忆昭无法抽泣,回头望了一眼身后来时的路,她知道此时此刻或许只有那里可以求得了他,可是这若要回去绝对是一件极其冒险的事。 第三十五章 :大义宁国 经过了三天三夜的激战,杨干贞终于完全地控制了局势,赵善政最终被其身边的近伺太监所杀,玉玺终于落到了杨干贞的手里。大天兴国灭亡了,这个短暂的王朝从建立到灭亡不过十个月的时间,却在后来的南疆史书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而其国中十六节度虽然依旧存在,但其实力却远不如前。杨干贞知道兵权分散的危险,想要建国就必须要让那十六节度乖乖成为自己手里的棋子。 不过这一次,弟弟杨干义倒还真是立下了不小的军功,赵善政和其家人都是他给捉到的,这个功劳还真是不小。杨干贞琢磨着,等自己一登基,这杨氏族长之位与节度大将军之位便都让与他。俗话说得好,上阵不离亲兄弟,其实要说自己最相信的人还是他。 然而说到这十六节度,那还真是让他伤透了脑筋啊!这原本就是当年南诏时期的十六部族,在他们各自的部族之中,他们都是王,为了削弱他们的实力,自己的确想过很多的办法,自打赵善政时期开始,自己便已然在悄悄地打压着他们。如今赵善政的时代已然离去,有些归顺了自己,但有些却并不尽然,而且就算是他们愿意归顺,有些人却着实是不能相信的,就如通海的段家,那可是自己的下一个目标啊! 段家..南诏时期的段家原本可是皇亲,而且他们家族之中的那一套剑法,虽然上一次自己没能完全领教,可是也已然感觉到了段思平的厉害。他自称有神助,龙神公主又的确是在他的阵营,这难道不意味着什么吗?自己之前的确无暇顾及于他,可是如今天下已经落到自己的手里了,又怎能让他再那么嚣张地活下去呢? 不过段家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深知这一切,也知道他们此刻一定也已经做好了防范。当然这不是他的猜测,改朝换代这么大的事情,段思平又怎能不知道呢?那一夜他得知消息,心里却是为之一凉啊!要知道阿朗和龙神公主都还在王都,如今王都大乱,他们的生死又当如何呢? 而与此同时,忆昭已然带着阿朗无奈地返回了太和故宫。她知道就凭自己这无休止地向他体内注入灵力来压制尸毒是行不通的方法,这样儿下去就算是能暂时保住他的命,却不能真正救他活过来,时间一久自己的真元也会耗尽,到时候别说救他了,只怕是要与他陪葬吧!然而那个地方应该还可以,又一次想起了龙泉,虽然那个地方如今已然不比当年,但上一次自己一剑斩开那乱草,却发现在那草丛中依然还有一条细小的支流在不断地汩汩涌出。 那是他唯一的希望啊!忆昭知道怎么做,只是这么做实在是很冒风险,王都羊苴咩城如今正是大乱之时,赵善政死了,杨干贞篡夺了王位显然不会善罢甘休,他曾经在通海一战败在阿朗的手里,但显然他也知道那一战真正与他对敌的不只是阿朗而已。他知道自己的存在!龙是万物之灵,是皇权的象征,之前赵善政想要得到自己是为了证明他为王是授命于天,而如今杨干贞难道就不会这么想吗?想!他必然会这么想,所以回到太和的确是一个冒险至极的决定,但也是一个无可奈何的决定。 天已经快黑了,整个曾经繁华的城市如今已然一片狼藉,到处都弥漫着烧焦的味道,整个城显得格外荒凉。战争是残酷的,而每一场战争中最痛苦的还是那些平民百姓。 忆昭架着阿朗一步步地走在残破的街道上,化身为受伤的小兵并不是件困难的事情。然而面对着这满城疮痍,忆昭的心像被刀割一样,回想当年寻在世之时的辉煌,与如今相比简直难以相信是同一个地方。肩上的阿朗耷拉着脑袋,要不是自己人龙珠,只怕此刻的他已经完全被尸毒控制了吧!还好有自己的龙珠护体,忆昭不禁回头看了他一眼,又一次将他向上推了推,好小子!一年时间竟然重了这么多。拖着蹒跚的步子,忆昭奋力地将他一步步地拖向龙泉。 不过想必如今的杨干贞还没有来得及打扫这战场吧!毕竟这里是旧城,从前就已经没有再驻兵,新城如今刚落到他的手里,十六节度还有彝人部族他都收服了吗?显然不会有那么快的,而这旧城故宫,他知道自己离去却并不会想到自己又一次回来,相信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只要能够快一些为阿朗解去身上的毒,就算是冒险也无关紧要。 “姐……你这是要带我上哪儿去?我好渴……”突然耳边传来了他虚弱的声音,忆昭微微一怔,心痛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再坚持一会儿,咱们很快就要到了!” “唔!”他轻声地回应着,嘴角又一次弯出了一道好看的微笑,“我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如果……” “没有什么如果。”忆昭抢言打断了他。这话儿他一路上已经说过好几次了,自己不想再听他说起,“有我在谁也别想伤害你。” 阿朗的笑容更甚之前了,虽然尸毒让他疲惫不堪,但是意识他却一直都在坚持着,他害怕晕倒或者是睡去,一路走来她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他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将龙珠喂到自己的口中,那带着她半神之香的“亲吻”,让他难以表达自己的心情。想起自己曾经无数次地调戏她,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她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地救自己?眼前又一次浮现出了刚遇到她时她所说过的话:你是我的主人……龙一生只认一次主…… 泪水一直都在眼眶之中打着转子,他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来。他知道如果自己哭了,她一定会比自己还要难受,如果说要一直就这样走下去,就算是死在她的怀里此生也无怨无悔了。 龙泉就在前方,天已经黑了,凌乱的杂草在脚下沙沙直响,阿朗已然看不清路,一滴泪终于还是忍不住滑过了眼角,挂在了鼻尖上。原来有时候哭泣也是这么舒服的,她应该看不到吧? 第三十六章 :龙族传说 翌日的清晨阳光和煦,阿朗在乱草之中苏醒过来,身体格外轻松。再也没有了昨日的疲惫感,相信毒已经完全解开了吧!不过……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在那蓝天碧野他看到的竟然是她不知何时被累得晕倒在离自己不远之处的泉眼旁。那个小水洼应该就是她昨夜奋力挖出来的那个水潭吧?当时自己虽然迷糊,但是脑子却还清楚着呢!为了不让人发现此处的动静,她并没有太多去借助龙族的神力,而是用手一点一点的刨出这浅浅的小水坑。 而后来她所做过的事情,他全部都清清楚楚,当她摸索着为自己脱去衣服将自己放到那小水坑里的时候,真的好想紧紧地将她抱住,告诉她自己有多么爱她。可是就连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自己当时都无法做到,身体里的毒素依然还在蚕食着自己的意识,在疲惫中挣扎甚至连呼吸都感觉疲惫,不过好在有她的半神之香,仿佛是黑夜里的一盏明灯,一直都在指引着自己应该前往的方向,直到最后自己终于支持不住睡了过去。 原本好害怕这一睡就得再次与她阴阳两隔啊!不过此刻看来应该是没这个担心的必要吧?一骨碌从地上翻身坐了起来,伸手活动了下筋骨,果然已经再没有了昨天的疲惫感。(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但转过头去看了看她,心里却又好不是滋味。唉!是什么弄脏了她那绝美的容颜,又是谁让她那么疲惫? 悄悄起身,爬到了她的身边,阿朗不禁局促着眉头,倘若昨天没有她在,只怕此刻的自己已经不可能再活在这个世上了吧?轻轻地抬手捋开了垂落在她脸上的乱发,那如同羊脂白玉般的肌肤总是让人有种想要亲吻她的冲动。然而此刻她怎么了?一动不动地趴在那泉边,依然保持着昨夜朝向自己醒来时所在位置的方向。千万不能有事儿啊!注视着她,阿朗开始有些害怕起来。 “姐!”轻唤着她,试图将她从地上抱起来,可是她的身体却仿佛无骨一般软得令他害怕。不会有事的!他努力地想要将自己平静下来,努力地想要说服自己,要知道她是龙哟!是神衹,神怎么会有事儿呢?“姐!你快醒醒啊!别吓我好不好,以后我什么事儿都听你的,你快醒来啊!”他着急地抱着她,心里愧疚得很,要不是为了救自己,她不会成这样子的!忽然,他想起了什么,似乎昨天晚上她在救自己之后并没有立刻将龙珠取回。这是一个多么严重的问题啊!记得她曾经与自己说过,龙没有龙珠便是妖,成为了妖的龙不受天地庇佑是会死的!千万不能死啊!他害怕极了,努力地想要知道如何将龙珠还给她的方法,可是当时自己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把龙珠给自己的! 对了!似乎是这样儿!猛然俯下头去,四唇相贴,用舌尖努力地撬开她的嘴,快点!快点把龙珠拿回去啊!然而此刻的忆昭其实也已经开始苏醒过来,他那急切的反应,猛烈的摇晃,虽然昨夜为他解毒的确是花费了不少真元,但是这么个摇法,只怕是死了也要被他给摇醒啊! 不过这小子心性也太急了,一急就容易乱,一乱就容易忽略些事情。忆昭刚刚苏醒,却没想到还没能喘过气来就被他这深深一吻差点儿给压得背过气去。臭小子,竟然趁火打劫吃自己的豆腐啊!忆昭心里憋火,但也有一丝淡淡的甘甜,看来这一场险冒得值得呀!要不是回到这儿来,没有龙泉的又哪能这么快地为他解毒。知道他没事儿忆昭的心也宽慰了许多,只是这一吻实在太霸道了,她努力地想要反抗着他,却奈何此刻元气大伤还未能恢复。 “姐!你不能有事儿啊!”猛然抬起头,这笨蛋还真是笨到了极点,可是这一抬头却着实吓坏了他。不知何时她已然醒来,此刻正是妙目怒睛怒视着他,“小子,你越来越放肆了……” “呜呜……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没等忆昭说完,他已然抢言打断了她,而且没有放开她反而将她抱得更紧,忆昭只觉得一阵窒息,他这是闹哪样哟!难道觉得自己万载生命太久,想要闷死自己吗?努力地抬起手来想要将他推开,这恩将仇报的小痞子哟!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要遇到这么一世的他哟! “呵!原来你们真的在这儿啊!”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串凌乱的脚步声却在那草丛之中不断由远而来。瞬间也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军人,立刻将二人包围在了其中。阿朗一阵惊愕,连忙放开了忆昭,抬头寻声望去,只见一张讨厌的面孔正从远处缓缓而来,“我就知道要解尸毒就必须要回到这来。想当年龙母娘娘经天劫之后,为了恢复元气,得国师指点而在此泉中修养七七四十九日方才能将所染尸毒化去。可是你这妖孽竟然……” “哈哈哈哈……”忆昭大笑了起来,根本没有给他说下去的机会,“龙母?你竟然说我娘是龙母娘娘!”大笑之声回荡在这荒野上,原来他也知道这事儿啊!不过可笑啊!真是可笑,原来他所修行的东西,竟然会与当年的娘亲有关? “什么!?你是……”那纹面人听到她此言着实为之一怔,瞪大了双眼重新打量着她。传说当年龙母离去之后只留一子于世,那便是后来的南诏的中兴之主孝恒王异牟寻。不过似乎当年师傅也曾经提起过,说当年朝廷之中有一个神秘的大祭司,相传是孝恒王之妹,而且是真龙之身。但是后来自己也曾经问过师傅后来这大祭司的龙女上哪儿去了,可是师傅却没有回答,每当问起这个问题,师傅总是无奈而又深邃地望着远方,最终的回答都只是一声无奈地哀叹,“她殉国了。” ..殉国了?这个答案显然只是传说而已。至于龙的传说,在南诏时期其实就一直都没有断过,但祭司都是神秘的,他们所记载的东西从来都不会进入到史书之中去,所以龙的传说最终只是传说而已。 可是眼前此人,他知道这是货真价实的龙!可是为何她的身上又会有如此之重的妖气? 第三十七章 :神亦是妖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纹面人难以相信忆昭口中所言,且此刻的她双眸之中满是妖气,与昨夜相比简判若两人。不,不是“判若两人”,或许她原本便是妖物,只是修行太高而让人无法分辨。毕竟龙不是谁都能想见就能见到的,而昨夜的她,那一双若隐若现的双翼,和今晨她眼里的妖气,一切都在证明着她似乎是在说谎。 当然,他也看出了此刻的忆昭身体有多么虚弱,看看她身边儿那小子,相信昨夜她一定是耗费了不少真元为他解毒。倘若现在动手自然比起昨夜要容易许多,但偏偏此刻天色已亮,很多黑巫术在这样的环境中是无法实施的,这或许也给了她些许喘息的时间,但不管怎么说此刻的他们已然栽在了自己的手里就别想要再逃出去了。对于能够捉住他们,黑巫王很有信心。 然而他却了不懂,忆昭本身的妖力并不强,那只是当年娘亲回到南诏时所沾染的一点点妖气罢了,残存在自己体内的,在真正的龙血压制之下根本就不会影响到她。然而如今的她却与当年的她又有了很大的区别,自打收入了薄劫的内丹,忆昭已然不再是当初的忆昭了。此刻从她眼里迸发而出的,正是因为失去了龙珠的压制,所有的妖力在她体内蠢动着,倘若无从招惹也就相安无事了,可是偏偏这个时候有这么个不知好歹的家伙要跳出来挑战她。 而此刻的忆昭其实也并不是说真的就如他眼里的那么虚弱,他忽略了她身后龙泉。要知道那是这片南疆大地上龙脉之所在,它蕴藏着的灵力,一般人是无法理解的,就如当年赵善政一样,他并不懂玄学之道,于是自毁龙脉。以至于他有天子之命却无法久坐江山,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当然这也是历史的必须。可是忆昭却不是他,她是万灵之灵的龙,又怎么会不知这龙泉的重要呢?当她见到这黑巫王到来之时,她便已然知道此人来者不善,倘若不能将他解决,那就真的只能做这杨干贞的阶下囚了。 “呵,世上有一种人是最蠢的。”忆昭淡淡一笑,虽然脸色还在有些苍白,但是气色其实已经好了很多。龙泉就在跟前,这么有利的条件怎么能不利用一下呢?悄悄将手伸到泉中,不断地从泉中吮吸着其中的灵力。这泉台虽然早已被毁,这水也没有从前那么深,但是灵泉却依然如故。不过片刻的功夫忆昭已然感觉恢复了许多,倘若此刻能够取回龙珠相信恢复的速度会比起现在更快一些,不过就现在的情况看来要对付眼前此人似乎也并非完全没有把握。 然而对方却因此刻的兴奋而忽视了她所处的环境,对于她的威胁,黑巫王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昨夜的错误他没有再犯第二次,一边冷笑着,一边从怀中取出了一只不大的锦盒,这可是曾经僰人鬼王的宝物呀!自打当年自己得到它,它可为自己捉蛊立下了不少功劳,而眼前这个,有着如此高深修为,倘若用她练蛊,那可是所谓的万蛊之王啊!不过,她若真是神衹怎么办?黑巫王也还是有些犹豫的,虽然元帅说过…… “黑巫王,你还在等什么呢?难道要本元帅亲自动手吗?”谁会想到此刻他的身后竟然还有一个人,而且这个人忆昭和阿朗都不陌生。不错,那就是杨干贞。早晨得到消息,说他二人逃走之后一直在这山里徘徊,似乎是要想绕道返回通海郡,可是也算他们的运气有些差吧!他们一定不会想到在那返回通海的必经之路上还有座金刚城。那里被荒废了多年,是因为曾经的连年争战,可是如今它不荒废了,因为那儿如今属于巫蛊之王的黑巫王。可当初他让黑巫王驻守在那儿可不是为了防她的哟!只不过这山下有路他们不走却非要钻到那儿去,自寻死路。 浅浅的笑容终于出现在那冰冷的脸颊上,杨干贞的出现的确让人感觉有些意外。忆昭抬头注视着他,嘴角亦然露出冰冷的浅笑,“哟!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皇上大驾,只可惜本神不接驾。” “呵,公主,您这话说得似乎有点儿过了吧?”听到她此言,其实杨干贞的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了,曾经她不是预言这天下之主不是自己而是段家吗?如今就连她自己也成了阶下囚,这又算什么呢?当然,听到她叫自己皇上,杨干贞的心里那强烈的满足感就别提了,她不是神衹吗?就连神都就说自己是皇上,那自己还要推诿什么呢?不过此刻似乎还并不是应该称帝的时候啊!至少自己还没有登基,她怎么能就叫自己“皇上”呢? “过了?”她一扬眉头,“噢,对呀!是有些过了,你如今还没有登上皇位呢!不过似乎你也做不了几天皇上哟!小心背后的刀子,太上皇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你……”脸色一变,杨干贞在听到这话时,心里的确很不是滋味,她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呢?“太上皇”?她到底知道些什么?“噌”一声,他拔出了腰间的剑,眼里闪现出冰冷的凶光,“公主,您的话实在让我感觉不安,莫说你只是妖龙了,就算你真是神衹,如今你落在我的手里,还有什么话儿好说的吗?” “有什么好说的?手下败将还敢在我面前装蒜!”猛然间,忆昭突然站起身来,谁也没有料到她竟然还能站得起来,当然更没有人料她竟然还能出剑,而且速度是那么快,黑巫王一怔,已然感觉不妙,但是她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仿佛一阵风般从自己的身边一阵刮过,胸口一阵发麻,随即那巫蛊盒子掉在了地上,千万只蛊虫从那盒子之中蜂拥而出,瞬间逆袭其主。 黑巫王惨叫着,被划伤的胸口流出的鲜血正是那千万只蛊虫所喜欢之物,黑巫王虽然一世炼蛊却没想到自己会被如此诛杀,或许这正是天谴啊!只是可惜自己连她是如何出手都没看清,便已然倒在了她的剑下。 然而忆昭的剑却并没有因此而停下,而是径直穿过他深深地扎在了他身后那人的右肩上。这一剑忆昭并不想杀他,但是胸腔里的怒火却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咽下的。 杨干贞当然也没有想到她的剑法如此之快,虽然之间与那小子交手之时也已然猜到了真正动手的人是她,可是他怎么会想到黑巫王竟然连这样儿的挡不住!肩头鲜血正汩汩地涌出,四周的军人虽然目睹着主帅受伤却无一人敢上前去营救,这速度太快了,只怕是救也救不了的吧! 第三十八章 :伤其一指 当杨干义接到消息赶回来已然是傍晚的事情了,原本昨夜的他在大哥的示意下今晨刚刚出发,打算前往南疆腹地的通海郡。(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然而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才离开,这前脚刚走后脚便传来消息,说大哥受伤了,而且还伤得很重,至于伤他的人,那真是让人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怎么能去惹那神衹呢?虽然他总是说那小妮子不可能是神衹,可是不管她是不是,她功夫之高大哥也应该是清楚的呀!然而此刻他也已然再无法去那些许事儿了,如今这天下未定,大哥又身受重伤,倘若让人知道了他如今的近况,那可还了得哟!好在事情并没有宣扬开来,其他十五郡节度使应该都还不知道此事吧?他们绝对不能知道哟!要不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儿可绝对不是闹着玩儿的哟! 但是不管怎么说,杨干义可不是大哥眼里的孩子了,一路狂奔而回的他,心里虽然凌乱但也明白此事绝对不能宣扬。然而他怎么都想不通,大哥也是个谨慎的人呀!怎么这一次就这么不小心呢? 然而当他急匆匆地奔进了皇宫后殿,却发现事情还不只是自己想像之中的那么简单。当他刚一踏进后殿,乍一映入眼帘的,是自己那肩膀上裹着厚厚纱布,苍白面容毫无血色的大哥虚弱的脸。(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他不明事理,可是身边的几个御医却是小心翼翼,面色难看。其中打头之人一见他进来,显得更加局促了,几人相互对望了片刻,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杨干义一进殿来便已然发现了他们的异样,难道大哥的伤……他不禁心弦一紧,只觉头皮一阵发麻。 “二公子!”而就在此时,身边儿一名侍者却小心翼翼地来到了他的身边,俯首行礼,声音很是低沉。杨干义一怔,回过头来注视着他,此人从前似乎自己并没有见过,但想必是大哥亲信吧?这么些年,他的世界自己一直无法了解,只知道他从小就在军中长大,很多东西他宁可相信自己军中的兄弟也不会相信自己这个亲弟弟。 “你是……”有意延长的声音,询问着他的身份。杨干义眉头微微收紧,心里不由得预感到了些什么。 “我是元帅的随从杨翼,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来人自称杨翼,可是杨干义却并没有见过他。定睛打量着眼前这个男子,只见他身材匀称,面容刚毅,浓眉之下一对星目炯炯有神。(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一看就是个高手模样,只是他的名字却让杨干义心里很不爽。但此刻杨干义也知道并不是与他纠结此事的时候,于是向着他点了点头,抬手示意着离开了大殿。 然而与此同时,在那苍山的深处,忆昭与阿朗已然逃离了整整一天,嗓子干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忆昭的脸色此刻也是格外难看,走着走着便一头栽倒在了路旁,倘若这也能叫路的话。很久都没有像这样儿疲惫过了,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出现在的便是当年与寻一场征战西川时的场景,似乎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又一次在逃避着敌人的追踪,又一次感受着这生与死的考验。然而如今却已然不再是从前了,身边再也没有了他们,有的只是…… “姐,喝点儿水吧!咱们逃了这么久,他们一定追不上了。”阿朗嘶哑的声音在忆昭的耳边响起,打断了她那凌乱的回忆。蓦然睁开眼睛,忆昭感觉自己连回答他的力气都没有了。早先从灵泉之中所吸入的灵力,最终也只不过够她发出那一剑而已。虽然那一剑的确厉害,但终究只是拼死一击而已。杨干贞不会死,所伤他的位置忆昭心里明白得很,那一剑直穿了他的右臂筋脉,将来他的右手是不能再握剑了,这不是天谴只是自己的愤怒而已。为什么每一个人都是那么贪心?得到了南疆却还想要得到自己。 ..神衹!?在他们的眼里自己只是一件工具而已。 浅浅地冷笑赫然呈现在她的嘴角,带着一股子莫名的杀气。阿朗为之一颤,心底咯噔一声响,莫不是她了给自己疗伤而走火入魔了吧?从来都没有见过她的眼里有着如此强烈的杀气,手中用来盛水的叶子不由得从手中掉落在了地上。虽然这山十九峰十八溪,每一个山涧之中都有溪水流过,然而这一路上都是在飞奔逃命,谁来得及喝水啊?原本以为她倒下是因为这酷暑的天气,连忙找来溪水想要为她解暑,却不想事情并没有自己想像之中的那么简单。 “姐!你别吓我啊!”连忙跪倒在她的身边,伸手摇晃着她的肩膀,“快把龙珠取回去呀!你不能有事儿,千万不能有事儿啊!”说着,他已然张大了嘴巴对准了她。 忆昭一见此景,瞬间明白了他早上原来是想要将龙珠还给自己啊!可是看见他那着急的模样,她着实忍俊不禁笑了起来。然而无奈那已然干裂的嘴唇,原来这一整天的逃亡自己竟然连一口水都没有喝过,这一笑不打紧,只是这裂开的嘴唇格外疼痛。连忙抿嘴垂下了头,可是那小子关心而乱,根本没有发现她到底怎么了。 “快!快点儿啊!”他急切地凑近她,可是她却不知为何拼命地想要将他推开,越是这样儿他就越是着急,越着急就越是想要将龙珠还给她。忆昭真的是拿他没办法了,原本就干哑着嗓子几乎说不出话来的她,面对着此刻的情形真是哭笑不得。若是被人看到,他这绝对是在强占民女呀!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伸手径直伸向他的丹田。龙珠的确应该取回来了,不过……不是吧!那一刹那,只觉得头顶一阵闪电劈过,忆昭僵住了,阿朗也僵住了!四目相对尴尬而又不知所措,紧接而来,他如一道闪电一般退到了一旁,脸已然红到了耳根,低垂着脑袋不言不语。 “对不起。”忆昭简直感觉这声音不是自己的,脸也烧得厉害,紧紧地握起了拳头,却依然感觉手指被灼伤了似的。自己可绝对不是有意的啊!丹田!丹田!龙珠在他的丹田!可是自己的手戳到的……那不是丹田啊! “噗!”阿朗显然不知所措了,双手抱起了头,蜷缩着将整个脑袋都埋进了膝盖中,“没……没什么,你……”哪能没什么呀!自己长这么大,还从来都没有哪个女孩子碰到过自己的那个地方,可是她…… 第四十章 :突来之灾 南疆又一次易主之事,如同野火燎原一般在这片大地上蔓延开来。然而很多部族的鬼王直到这时才忽然发现原来这并非是一件突发事件,那些藏得很深的斥候们,在国之易主的那一刻竟然如雨后春笋一般的冒了出来,他们控制了几乎所有的部族,很多人甚至是已然埋伏了多年。原来杨家为了这一天已然准备了很久很久,甚至是从前年的郑氏篡权便已然开始了他们的部署。 而段思平在接到消息的那一刹那也是为之一颤,根本无法相信这事儿发生得如此突然。之前似乎连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啊!但是这些都还不是他所担心的重点。阿朗如今怎么样了?几个月前为了息事宁人,为了段家不被找茬,他自愿跟随着杨家二爷一同前行王都羊苴咩,可是如今这王都大乱,他却连一点儿消息也没有,也不知如今境况如何。段思平很是担心,然而正当他打算召集族人与部下一同商议如今形势之时,一个人却忽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此人来得很突然,的确是很突然!段思平甚至没想到他一直都暗藏在自己的身边,那强大的易容术简直让人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哪个地方是安全的。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城头迎接自己到此上任的那个年轻人..褚凡。 对于此人,段思平说实在的,对他其实并没有什么好感,但是他此刻的出现却显得很意外。之前也曾经听说他与杨干义决裂之事,但是详细情形却并不知晓,听说是因为家务事而引起。然而如今他却又一次出现了,并且出现在这个时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啊! “大人,您是否已经决定要投靠杨家了?”看着撕下了人皮面具的他,段思平着实说不出话。想他一直在自己的身边儿潜伏了这么久,虽然只是个每日为自己端茶倒水的书童,但是一想到他随时都能在自己的茶水之中下毒却没人发现,这实在是太可怕了,然而更加可怕的事情还在后头,因为他说出了一件令段思平几乎要窒息的事情来。 “怎么?难道阁下有什么高见?” “高见不敢。”然而来人显然对于自己藏身于他身边儿这么久没被发现的事情很是得意,乍闻他说高见,嘴角一扬,抽动着那小得跟绿豆似的老鼠眼,“不过有个事情倒是真要提醒一下大人哟!” “噢?”段思平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虽然对于他的出现很是意外,但意外之余他也不是说真的就会被他所吓到的。吃惊之后的他很快恢复了平静,倘若他真想杀自己想必不会等到今日吧?记得这个“小厮”到来也有些时日了,既然他迟迟没有动手,那想必是有其他的目的,面就眼前他所言也正好证明了这一点。 “大人,您难道不知当初赵善政召您来此做官到底为何吗?”这小子见对方没有将自己的话那么看重,不禁有些不爽,于是卖起了关子,眼珠子骨碌地转动着,也不与段思平客气,双手一背大摇大摆地走到了他的面前,在那待客位上也不等对方发话儿便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侧头注视着段思平,嘴角弯着一个诡异的笑。 “呵,为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家主子似乎才是那个幕后推手之人吧?”这原本也只是一个猜测而已,毕竟他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但是如今赵善政被杀,赵氏一门如今已然被其铲除,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说明着他当初要将自己调离族人的用意所在,这是釜底抽薪之计,段思平从小学习兵法又哪能不知?不过对于他们的事情,段思平是真的不想再去掺和,而自己如今刚到通海郡时日不久,这根基不稳怎能与之对敌?至于能否回到爨人山寨去,这个问题实在是太难了,杨氏原本就掌握着全国大部分的兵权,而且国中最为精良的装备也都在他们手中。如今他杨干贞终于按捺不住露出了本来面目,全国的官道他几乎都已经控制了,在这个时候若想回去,只怕是自己这前脚一动,他的大军便会立刻而来。而今十六节度里,又有几个节度吏不是他的人呢?当然自己就绝对不上。 “哈哈!”褚凡一听此言不禁放声而笑,“大人聪明啊!可惜只是猜对了一半,而如今他们杨家与我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我也不再是他们的家奴,因而我也不会再为他们去卖命。但我知道他们一直都把大人当成是眼中钉肉中刺,只怕是大人就算是要归顺他们也不过相信大人的,特别是杨氏兄弟,他们可都是恨不得喝大人的血吃大人的肉啊!” “噢?此话怎讲?”听到此言的段思平倒真是被他所言惊了一下,脑中浮现出从前,似乎自己与他们也没有那么大的仇恨啊?除了阿朗与龙族公主的事情,可是那些都是与赵善政有关,又与他杨氏有何关系啊?莫不是他也与赵善政一样,也想要得到公主殿下以示天威吗? 褚凡却是卖着卷不肯将话说明白,眯着的眼睛聚光得只剩下了一条缝,“呵呵,大人,您是真不清楚还是假不清楚啊?当初您还是孩子的时候不是得到过神迹吗?您所用的那支银枪,还有您的那骑龙马,和如今的神龙公主殿下,这一切您难道认为是上天随便赐予您的吗?只怕您这么想,其他的人也不见得会相信您不会逆返吧?” “这个……”说到这话儿段思平倒是真的感觉到了有些压力,想想当初的那些事情,能够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或是自己身边儿的确是很不一般呀!特别是之前神龙公主在的时候,她曾经很坚定地告诉自己,这片南疆大地未来的主人是自己,可是如今就自己这实力怎么可能成为这南疆的主人呢?反而是他们杨家,如今王都已定,一切都已然在他们的掌握之中,就算是自己不服又能拿他怎样? “大人,您还在犹豫什么呀?”褚凡有些耐不住了,“杨氏兄弟如今已然解决了赵家,他们的目的下一个就是您啊!倘若您再犹豫,只怕是……” “大人!不好了,八百里急报称杨氏兄弟已然向我通海出兵……”还没等那褚凡将话说完,果然屋外已然传来了信卒的大喊。 第四十一章 :内鬼惊现 孟炫德!?怎么会是他!段思平可没有想到自己身边儿也竟然会有像他这样儿的内鬼。要说起这个人,那还真得说说他的来历。他本是爨人山寨大鬼王之子,可是此人从小好胜,品行就不用说了,当初在山寨的时候他的父王可没有少说过他,然而他却每每在山寨之中横行霸道,很多人对于他都是敢怒而不敢言。但好处是他还算是个汉子,至少能够做到言而有信,然而这如今看来应该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吧! “段思平,识时务者为俊杰吧!你还是投降的好,反正如今南诏复国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虽然当初你们段家是皇亲国戚,然而此一时彼一时啊!就像当初我父王要将总鬼王之位让给你一样,我当时也没有提出过任何异议,你说是不是啊?”那黝黑的脸色,泛起笑容的脸颊显得格外可怕。这是一个鬼魅般的人,他当初的确是没有过任何的异议,但是段思平知道他的心里从来都没有平衡过,总鬼王之位虽然是由各部族鬼王所推选,然而谁都知道其实到最后真正能够当上总鬼王之人,一般都是由上一任的鬼王所选定的人选。而他又正好是先任总鬼王的嫡子,倘若按照这个来说,他当初是最有可能当是总鬼王的人。然而段思平的出现却毁掉了他的总鬼王之梦。他本是一个外族人,就因为他娶了他的妹妹,成为了总鬼王的女婿,可不管他之前有多么厉害,毕竟外族人就是外族人啊!哪有听说外族人能够做上总鬼王之位的? 当初他的确也有过这样儿的想法,可是毕竟段家太强了,他的父亲也就是当初的总鬼王,一直都很欣赏他们段家对于南诏的忠诚,也很佩服他们的才能与剑法。然而南诏毕竟已经成为历史了,就算是有朝一日他们能够重新夺回原本属于蒙氏的天下,可是又能让谁来坐天下呢?蒙氏已然被当初的郑氏所灭族,而今郑氏又被赵氏所灭,至于赵氏,如今也已经是历史了,可他为何还在做着复国的美梦呢? “呵,是呀!我的大舅爷。”段思平实在是没有想到,这前脚信卒才来禀报杨氏出兵,他竟然就已经等不及要向自己动手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的确让段思平措手不及,可是说到要让自己投降,那还真不是件容易事情。他微微侧头瞥了一眼此刻还没来得及逃走的褚凡,嘴角浮现出了一丝苦涩的冷笑。 “大人,你……”见此情形,褚凡只觉晴天霹雳,难道是自己看走了眼吗?就连他也要放弃这最后的一点骨气吗?杨家不是不好,可是杨家已然再无自己安身之地,纵观天下自己还能去哪儿呢?那两个小妾已然被自己卖给了青楼,可是天地之大,难道就连没有一处能够收留自己的吗? “呵,识时务者为俊杰啊!”段思平显得有些无奈,此刻的自己手无寸铁,倘若要与孟炫德等人硬拼,只能是以卵击石。他们是早就有所预谋的,如若不然又哪里会这么突然袭击呢?至于褚凡,段思平已然顾不及他了,更何况他又与自己无亲无故,如果不是因为他遭了难,他会“好心”来提醒自己要先下手为强吗?呵,小人一个!就算是死了也不足以挂齿。 而此刻真正让他担心的,却还是自己的弟弟段思良和长子阿箭等人。他们如今又怎样了,想必他们不会那么容易就投降的吧?可是情况又当如何呢?既然孟炫德已然向自己动手,那么想必他们也应该是已经遭受不测了!一想到这个,段思平的心里就忐忑不安,纵然自己有天大的本事,只怕此刻也是龙游浅水啊! “哈哈哈哈!”而孟炫德听到他这话,心里可是说不出来的兴奋啊!想当初他一个放牛娃,就凭着那些莫名的流言传说而娶了自己的妹妹,成为了父王眼前的红人。虽然后来也证明他的武功与才能的确比自己要高上许多,可是那些如今又能有什么用呢?到头来他不一样要落在自己的手里吗?总鬼王!?那又算个什么哟!与之比起如今元帅答应给自己的节度吏之位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小巫见了大巫啊!一想到这通海以后就是自己的了,孟炫德的心里是说不出的兴奋。但兴奋归兴奋,能够捉到段思平对于他来说其实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其实忍他已经很久了,身为上一任总鬼王的嫡子,孟炫德自打失去了曾经的少主之位后便一直仇恨在心,只不过他知道自己的实力硬拼是拼不过他的,想要教坏他的儿子以作报复,可是谁又会想到突然这半路杀出个神龙公主。那小子也很没出席啊!一个女人把他给迷得几乎六亲不认了,只知道天天守在她的面前,她让读书就读书让不许打架就不许打架,甚至连曾经的伙伴儿都不认了,真是功亏一篑啊! 不过这老天是公平的,他曾经夺走了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地位,如今却要用比那个更好的东西还交换。段思平啊!段思平!孟炫德得瑟着,如今整个通海郡已然在自己掌握之中了,而他也的确是明白人。汉人的那句话儿果然说得不错啊!与明白人说话的确不用费舌。 迈开步子,孟炫德大步向着段思平走了过去,高傲地仰头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里,“思平啊!看来你的确是个明白人哟!既然是这样儿,我也不为难你啊!只要你交出官印,交出总鬼王的印符,我是不会为难你的!元帅说过,只要你不犯傻,段家依然还能做以前的段家,至于阿朗,他会派人给送回来的,绝对保证他的安全。还有思良和阿箭,你应该也猜到他们情况了吧?” “呵,是啊!元帅果然宽容啊!”段思平依然显得很淡定,但是这表面的淡定又哪里能够说明他的心呢?逃走是必须的,但是如何逃却是他此刻要面对的最大的问题。孟炫德曾经俯首于自己的麾下那么多年,又是自己的舅爷,他对于自己实在太了解了,倘若自己此刻想要反抗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走的,看来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第四十二章 :天翻地覆 三天的路竟然走了七天,当又饿又乏的忆昭与阿朗终于在避开了重重险阻回到通海,眼前的一切却让他们着实感觉心寒。果然还是回来晚了呀!望着那满城粘贴的告示,谁会相信原本是节度吏的段思平竟然在一夜之间成为了榜上的通缉犯。当然,如今这乱世谁又能说得准,就连这王朝都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又变了,皇上是谁或许有人都还没弄明白呢!这天下就又换了主人。 唉!事到如今还能说什么呢?阿朗虽然着急,可是就眼下的情形,他明白就算是自己再着急也是没用的,也不知道自己的家人此刻是否安好,他们都被关在哪里。爹爹逃走了,他去了哪儿呢?也不知是谁发起的叛变,以爹爹平日的德高望重和族人的团结,即便是杨干贞要对他发难,事情也不至于落到今日这地步啊!他如今是否安好?到处都是追兵,南疆又是山岭众多之地,虽然这给逃亡留下了很多机会,然而机会也是风险,很多地方就算是追兵到不了,也不见得就一定是安全的。 静静地与忆昭坐在一家路边小贩的小食摊上,发呆地凝视着面前碗中的豆粉,不是不饿只是他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怎么做。从来都没有像这样儿失去过家,虽然曾经也有过被官兵追逐的经历,但是却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儿过,家人都被捉了,父亲又生死未卜,眼下唯一能够依靠的她,似乎也没有自己想像之中那样儿无所不能。 “唔?不饿吗?”忆昭已然等不及了,在山野之中吃了好几天的野果,嘴巴里早就已经淡出鸟儿来了。再说对于历史很是熟悉的她当然知道段思平等人一定不会有事儿,既然历史已然注定没有乱世便没有和平,那就让他们乱去吧!反正如今的自己什么都不在乎,只在乎身边儿的他能够平平安安。 阿朗却在听到她呼唤自己后蓦然回过神来,抬起目光瞅了她一眼,颓废地摇了遥头,“唉!”一声哀叹哪里能够诉说得了他心里的凌乱,这个世道变化得太快了,自己还没有做好独立的心理准备却已得必须离开爹娘了。低下了头,他皱起了眉头,声音很轻,似乎是害怕被人听见,“饿啊!可是……” “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应该来的终归会来,我们尽力而为便可。该吃还是吃,该睡还是睡,难道不好吗?”浅浅的一个微笑,虽然易过容,此刻一身男装打扮的她却依然还是让人无法抗拒她的魅力所在。这一个浅浅的笑容,带着莫名的威严,如果不是与她已经相处了那么久,相信无论是谁见到她都会有种女王的感觉吧! 阿朗侧头呆呆地凝视着她,眉头却在额上拧成了疙瘩,那忧郁的眼睛与从前的寻和诚都是那么相信,忆昭的笑容凝固了,连忙收回了目光避开了他,仿佛说错了话却又不知是哪句说错了,只是感觉内心的忐忑让她无法直视他的眼眸。 他长大了,仿佛就在那一夜之间换了个人似的。虽然她也知道他们有着同一个灵魂,可是毕竟他们不是同一个人啊!三生轮回他为何总是如此忧郁呢?当然她也知道这不是他的本性,只不过造物弄人,天之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而自己原本来到此处的第一个愿望,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可是自己却一直都没有忘记过。 “咳……”面对着他这样儿的目光,忆昭只觉无比尴尬,轻咳一声很不自然,但总比冷场的好呀!“快吃吧!吃完咱们还得赶路呢!”再也不敢抬起头来看他,也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总觉得这几天自己的心里总是怪怪的,与他吃食同栖,原本盘缠就带得不多,还不知这场乱要乱到什么时候。不过大体的时间忆昭还是清楚的,只是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几年要怎么过,从前两世与如今所经历的,简直无法与今同日而语,从前的自己可以万军之中如若无人之境,然而那是明战啊!可是如今呢?面对这样儿的处境,忆昭还真是一点儿思绪都没有。 然而就在这时,身后却忽然传来了一阵凌乱的声音。 “喂,老板,你这是不想做生意了吗?这豆粉儿怎么这么烫啊!想烫死老子啊!” 的确,这豆粉儿原本是中原传来的一道美食,在中原应该叫豆粉粥,是用豆子磨成的粉煮成的粥,因为冷热皆可而深受南疆人民的喜爱。可是这刚煮出来的豆粉粥哪能不烫啊!忆昭闻声回首,不禁眉头一皱,果然又是一群兵痞子呀!看样子应该是从别的地方调来的吧?因为那样子看上去就不是爨人。 然而也正是忆昭这一回首,却让那还在嚷嚷的兵痞眼前为之一亮,忆昭已然感觉不妙连忙回转,脸色瞬间也变得很不好看。而身后却传来了那个兵痞的声音,“呵,这小哥长得好俊,看来咱们哥几个今天的运气不错啊!” “哈哈……”伴随着身后传来的一阵狂笑,其中一人却似乎并没有理解他们的意思,“大哥,您不会也好那口儿吧……”“兄弟!你是真不懂啊!”身边儿另外一人连忙解释着,“大哥哪里是真好那口儿,只不过如今这世道乱,那些家到中落的公子哥儿们……嗯哼……你还不明白吗?” “……”忆昭真有种想要宰了他们的冲动,这群兵还是兵吗?竟然做这趁火打劫之事还如此明目张胆!那店家哪里惹得起他们哟!原本还想上前解释那粥的问题,可是一见这情形还是自保得好些。 阿朗也已然听到了他们的话,此刻已然气得怒火中烧,若不是忆昭暗中拉着他,只怕此刻的他已然出手了。一个眼神,忆昭淡然一笑,拉着他手腕的手悄悄地放开了,她摇了摇头,眼中却闪过一丝狡黠,刻意从怀中取出了一锭银两,虽然不多但也足以让身后的那群人眼前为之一亮的了。 “老板,结账!” “客官,你们还是快走吧!”谁知那老板已然慌了神,声音是颤抖的,他害怕他们在此闹起事儿来自己的生意做不了还事小,别闹出人命来那才麻烦呢!看眼前这两少年,身子骨儿一个比一个还要单,而这几个兵痞……他是真的不想见到这俩少年死在这儿!连忙赶他们离开,可是不想这俊美少年反而朝着他微微一笑……天哪!这还是个男娃哟!倘若换成女娃儿那还得了!看来他们今天是逃不了了,老板有些可怜他们,但更多的还是无奈…… 第四十三章 :愿者上钩 一路而行,忆昭与阿朗已经走出很远了,而身后那几个兵痞却还在一直跟随着他们。阿朗很担心,他知道他们用心不良,可是小昭姐却为什么要故意引他们前来呢?好几次他有意加快了速度想要摆脱他们,可是小昭姐却每一次都伸手拉住自己,甚至有时候还会刻意地停下来看看他们有没有跟上来。 阿朗是不理解,这都什么时候了,她怎么能还这样儿淡定呢?倘若是依自己,早就将他们甩得无影无踪了,就看他们那模样一个个贼眉鼠眼,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东西,更别提之前听到他们的商量了。可是小昭姐为何要这样儿呢?侧头瞅了她一眼,不由眉头皱得更紧了,可她的嘴角却还带着一丝似笑非笑。 然而他却并不知道忆昭想要干什么。当然了,她可不是什么柔弱女子好让人欺负,只不过那几个兵痞实在是应该教训一下了。再说如今自己和阿朗身上所带的银两可不多,如今这改朝换代正是乱世之时,倘若只出不进,那就算是带了金山银山也会给用光的吧!至于身后这几个人,虽然说他们身上看上去也没有多少钱的样子,不过一分都没有显然也是说不过去的,就拿那个带着的兵痞来说吧!他的腰间不是还带着一块玉佩吗?那玩意儿少说也能换几个钱吧!虽说不能与当年龙宫之中的那些众宝相提并论,可蚂蚱虽小也是肉啊! 浅浅的笑容就一直挂在她的嘴角,不时地回头看一看,显然他们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在大街之上动手。(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毕竟人多眼杂,倘若被谁看到去自己上司那儿告上自己一状,那可不是好玩儿的哟!搞不好自己这混饭的家伙都要给玩儿掉了。于是他们都很小心,特别是其中有一个年纪比较小的家伙,应该是个新手吧?看那极不自在却又贪婪的眼眸,忆昭除了苦笑只能苦笑。 “姐……” “哼?” 一声轻哼,忆昭冷冷一笑,狠狠地给了他一个白眼。 “噢,哥,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呀?” “去哪儿?”停下了脚步,忆昭抬头四处张望了一下,“唔,这的确是个问题哟!如今这世道太乱了,钱庄信不过……啊!对了,这个……这个……”她有意地拖长了尾音,余光悄悄地扫了一眼身后的几人,“快走吧!早些离开这儿,到了棠魔部或许就安全了!” 棠魔部!?那个可是个从来都没有“安全”过的地方啊!他们竟然会想到去哪里?身后的几个兵痞当然也听到了他们的交谈,不禁相互交换着眼色偷偷地窃笑。他们是到不了棠魔部的,特别是那个“哥哥”,长得可真是俊秀哟!虽然如今男色并非王道,但是能够有他这样儿姿色的那还真是太少见了。听说南唐朝廷之中特别喜欢这种俊美的小厮,若是能够将他捉住,卖到南唐去想必一定能够卖个好价钱的,至于那个小一点儿的,看那样子也算不错,这一对妹子想必从前应该也是有钱人家的主儿,而且方才看他们出手那么阔绰,此刻又说到钱庄的事情,想必身上应该也带了不少银子。 至于如何将他们捉住,那个带头的兵痞倒是也有自己的主张,他干这事儿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前还不是个兵的时候便已然做过很多这样儿的事情。而今朝廷三天两头不断地改朝换代,地方的官员连椅子都还没坐热就又被换走了,就拿之前那个段节度来说吧!这不,才到此处不过几个月的时间,竟然就从本地最大的官儿变成了如今的通缉犯。试问就连他都这样儿了,对于自己这种小打小闹的小虾米又有谁会来过问呢? 这事儿说到这儿也就罢了,还得赶快追上他们的脚步,千万别让这对肥羊给跑了哟! 不过忆昭倒是真没想过要跑,见他们又追了上来,那笑容就比起之前更甚了。前方已然是城门了,再往前走可就要出城了,看天色已然是斜阳西下,很多人都已经在赶路回家。嘴角一扬一抹狡黠,忆昭一把拉住了身边的阿朗,“弟弟,快走!”说罢便拉着他快步地走出了通海城。 而身后那几个人,一见他们加快了速度,自然是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们,也不由得加快了速度向前追赶,心想这俩小子还真是蠢,既然已经发现了有人跟随却还要向着那偏僻的城外跑,他们这是找死啊?不过他们可没有想到,就在他们追出不远之后的一个山道的转拐处,那俩“小子”竟然已经在那里恭候着他们的大驾了。 当然,那可绝对不是个小子哟!因为此刻的她已然取下了头上的浩然巾,正当成扇子一般的扇着风,嘴角露出的狡黠笑容似乎是在专门等着他们。“各位,你们跟了这么久不觉得累吗?不过……”突然她话题,那双勾人的眼睛里闪烁着小小邪恶,“我知道你们想谋财,但是爷最近手里也紧得很,也想找你们借点儿钱来用用,不知道各位意下如何哟?” “啊?”那群兵痞乍一听到此言那还真是给惊了一跳,就眼前这俩娃子也想要劫自己的财?几个相互对视了一眼,不禁放声大笑,领头之人更是嚣张道:“小娃子,原来你们也是明白人哟!既然已经知道了大爷的意图,那还反抗个什么呢?之前爷还以为是个小子,不过也是,这世上哪来这么俊的小子哟!看来今天爷们几个是真的要发大了,既然已经知道了爷们儿几个意了,那就乖乖投降吧!难说爷儿心情好,给你们找个不错的买家,到时候做个小妾什么的,也算是对得起你们的爹娘哟!” “是吗?”忆昭听到此言不禁冷笑,他以为就凭他们几个也是自己的对手?不,只怕他们连阿朗也打不过吧?忆昭不禁眉头一挑,对着阿朗施了个眼色,那笑容更加狡黠了。而那群兵痞一见,相互也施了下眼色,不等阿朗先行动手,他们已然拔出了身上的佩刀,向着他冲了过来。 阿朗一惊,连忙动手迎敌,忆昭却反而双手一抱站在原地欣赏着他们的打斗。看来这一年多他的确是学会了不少东西,但只怕以后很久一段日子都要在这样儿的逃亡中度过了。 第四十四章 :盗中之盗 果然,这几个兵痞简直无法言语他们的悲哀,忆昭抚额窃笑着,就这种身手也敢出来打劫。(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 “姐,你说咱们要把他们怎么办?”阿朗也很兴奋,从来打架就没这么爽过,原来自己也可以以一敌数了呀!要不是今天这一架小试身手还不知道自己厉害了这么多呢!小昭姐的武功和教导方式真的很厉害,看来自己以后还真得要多与她学习才是呀! “怎么办?”忆昭浅笑着,挑起那迷人的媚眼,“钱都搜干净了吗?一个子儿也别留下呀!” “搜干净了,全都在这儿呢!”拍了拍自己胸口的钱袋,阿朗可没想过她竟然会让自己这么做,好歹也是南疆神衹呀!她就不能给“神衹”这个称谓留点儿面子吗?不过也正是因为她如此,才让他感觉她并不是真正高高在上的神。 “唔,好嘛!看来又够咱们用几天了!”那小小邪恶的笑容总是让人感觉她的骨子里似乎流淌着的血是妖的血,而并非是那纯粹的龙。缓缓走到了那个已然被打得趴在地上无法动弹的带头兵痞面前,低头俯视着他,“不过,你说要是咱们把他们给留下了,会不会……” “饶命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大王,还请大王饶了小的这条狗命啊!”没有等忆昭将话说完,那厮已然哭泣的求饶着,可是忆昭却是一脸的玩味,抬起了脚尖轻拨动着那人的下巴,突然眼珠子一转,一个主意出现在了她的心头。 “咳咳,老弟,今天可多亏你呀!要不是你的话,也不知……”那人果然上当了。因为从始致终忆昭都没有出手过,在他认为,或许她的淡定只是因为这少年功夫了得,如今这事儿已经出了,而她却似乎并不想放过自己,既然是这样儿何不放手一搏?脑中如此想来,眼前正是时机,瞬间爆发而起伸手便想去捉住面前的这个女子。然而他做梦都没有想过她武功之高已然超越了他所认知的极限。 她似乎根本就没有动手吧!?因为谁也没有看清她是怎么动手的,只见那暴起之人在那一刹那间便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旁边的碗口粗的一棵干上,顿时那树干咔嚓一声响,在那人身后断成了两截。然而人却并没有被她所伤到,只是吓得扑通一下瘫坐在了地上,面若死灰全身不断地颤抖着,脑海之中还在不停地回想着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真的没有动手吗?可是为何自己的手如此发麻?而且那种力量,仿佛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但唯一能够肯定的,是自己的确没有碰到她一丝一毫。而更让他感觉恐惧的,则还是在她那一击之后背后断掉的那棵树。自己的身体真的没有问题吗?当然此刻早已被吓坏的他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伤到了,只是这身体仿佛不再是自己的,就连动弹一下都已经动弹不了了。 而忆昭却侧头注视着他,嘴角依然还是那一抹淡淡的笑,“呀!偷袭?这可不是什么君子所为!噢,我差点儿忘记了,你们是贼,当然不会是什么君子了!不过我也不是君子,既然大家都不是君子,那就一‘贼’到底吧!” “一贼到底?”阿朗可不明白她这意思,不禁疑惑地望着她。忆昭却笑嬉嬉地甩着手地走到他的面前,低头看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兵痞们,嘴角的笑更甚了,对着阿朗招了招手,奏进了他的耳边嘀咕了一下,却见那小子脸色一变,惊讶中满面尴尬,“什么?姐,你……你没搞错吧?这种事情,你……我……”他可没想过她也会有如此邪恶的一面。若是自己曾经对她的百般调戏以至于她变成如今这样儿,那还真是自己的错,可是这明显不是啊!她怎么能这样呢? 忆昭见他不动,心里可不悦哟!眼眸一扫,嘴巴一撇道:“好嘛!少主大人既然觉得这样做很掉身份,那就只好我亲自来了!” “不,不!还是我来!”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她来呢?一来她可是神衹哟!二来她好歹也是个女孩子家,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呢?不过这主意的确是有点儿损了,想想将来她成为自己的媳妇儿以后要这样对付自己,那可怎么得了哟! “嘿,小子,你做梦讨媳妇啊?”又是读心术!阿朗眉头一锁,却被她二指一挑抬起了下巴,“喂,我跟你说话呢!你是装傻呢?还是觉得自己长大了,可以做主了?” 好嘛!无奈的阿朗也只能无奈地看着她,苦涩一笑摇了摇头,在她面前自己还能怎么样呢?唯有听她所言,办她所言之事。 只是这事儿实在让人哭笑不得,但是做起来也倒是很顺溜。她背过了身去并没有回过头来,可是阿朗却依然感觉心跳加速,脸上一阵阵的火烧。虽然她曾经说过她是自己前世的妻子,可是今生的自己与她还没有那么回事儿,一边飞快地扒着那群兵痞的衣服,他们应该都是被打怕了,谁也不敢还手谁也不敢怠慢,不过一分儿的功夫,阿朗已然照着忆昭所言用他们的束腰将他们一个个绑了个结实,当然他也没忘记“师傅”的教导,让他们“蛋疼”是必须的。七尺男儿最柔弱的地方,被一个个结所缠绕,只要有其中一人挣扎其他几个可就都遭了殃。而绑好了他们,阿朗也不敢也不想再停下,此刻的他早就已经脑门冲血,脸红得如西红柿一般。抬脚踹了一脚那个带头的兵痞,也不管他们那杀猪一般的嚎叫,狂奔上前拉住忆昭的手便飞速地向着前方的山林奔去。 虽然他也不知前路茫茫应该上哪儿去,然而总比在这儿纠结要好得多吧!她为何会想出这么整人的方法?若是让人知道还怎么了得呀?越是这么想,心就越乱,心越乱脚下就越快,她一定没看到自己怎么绑那几个人的吗?必须没有看到,她是属于自己的,必须是属于自己的! 而忆昭一开始也没有注意他为何如此反应激烈,只道是自己小小邪恶得逞而得瑟着,然而当狂奔出一段路之后,她亦然感觉到了事情并非自己所想像之中的那么简单,读图想要去用读心术读他心里所想,却发现此刻的他心绪凌乱得很,难道自己做错了吗? 第四十五章 :迷惑少年 他怎么了?忆昭无法凝神便无法用读心之术去了解他的心思,可是此刻的他却不知为何,疯了一般的向着狂奔着。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开始忆昭只当他是因为害怕或者是尴尬而拉着自己狂奔,可是渐渐的,她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的确,自己的这个主意是有些损,但是这么做也是有自己原因的呀!那群兵痞子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对于他们的小惩大诫又有何不可呢?而他的反应也的确是越出了自己的想像,从前总是说他是“小痞子”可是没想到真正遇到这事儿的事情,他竟然变得如此正直? 风依然还在耳边呼呼作响,天色已经渐暗了,在这稠密的树林之中挣扎着狂奔,根本无法看清前方的道路。阿朗却丝毫都没有停下的意思,只有那喘息的声音越来越急促。 忆昭有些迷茫了,时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的火把节上,当时的他也是这样儿拉着自己在那树林之中飞速地狂奔着,熟悉的灵魂却有着不同的身影,忆昭失神着凝视着他,任凭着他将自己一路拉着狂奔向前,却忘记了,又或许是根本不想再用读心术去破坏这似曾相识的气氛。只有那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子,随时都有可能从那眼眶之中倾泄而下。她真的不想再让他看到自己流泪,但是要忍住泪水却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而就是这样儿也不知跑了多久,阿朗似乎跑不动了,脚下渐渐慢了下来。天已经全黑了,他终于放开了她的手,瘫倒地弯下了腰大口地喘息着,却终究不曾回过头来看她一眼。 “……”忆昭则欲言又止,仿佛有什么东西卡在自己的喉咙里,伸手想要去接他,可是手却悬在了空中不知该如何去向他解释。龙有着比人类更加敏锐的感观,虽然此刻的天色很暗,但是忆昭依然能够依稀看到他那痛苦挣扎的表情。 “阿朗……”终于!她终于从嗓子眼儿里挤出了那沙哑的声音,仿佛是个做错了事儿的孩子。阿朗却忽然直起身来放声大笑,那声音在整个山野里回荡着,笑得那么痛快那么洒脱,甚至让她感觉莫名的恐惧。不禁局促了眉闪烁着目光低下了头,“我……” “哈哈……”那笑声依然还要继续着,而他却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捂着胸口伸手指着她,“你……哈哈……你比我……哈哈哈哈……真是没想到……没想到啊……哈哈哈哈……” 没想到什么呢?他这是在嫌弃自己吗?听到他这话忆昭的心里很不好受,方才流出的泪在脸上已然被这一路狂奔带来的风所风干,但是那种苦涩的感觉却依然挥之不去,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面对他。(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或许自己真的错了,但是又错在哪儿呢?她不明白,越想越是凌乱,甚至有转头离开他的冲动。倘若是从前,或许她真会这么干吧?但是三生三世了,等候了他这么久…… 夜色里,阿朗虽然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但是也能感觉得到她的纠结与彷徨。忽然,他一步上前,将她紧紧地拥抱在了怀中,笑声依旧时断时续,抽搐的身体与她紧紧相贴,深深地吸着她身上那半神香气,在她耳边轻声地诉说着:“昭,我是真的没有想过你这么调皮。不过没关系,我喜欢你这样儿!” “什么!?”忆昭有些惊惶,特别是当他那灼热的气息吹到自己的耳朵的那一刹那,简直像有一千万只蚂蚁在同时叮咬自己的心似的,而他与自己紧贴相拥的身体又是那么炙热,或许这单纯只是……不!不是……这绝对不是……灼热的气息不断地喷在了她的耳边,他那剧烈起伏的胸膛,那颤抖的双手紧紧地环抱着她。一个湿热的吻落在了她的颈上,仿佛一道电流瞬间穿过了忆昭的身体,吓得她本能地双手用力一推,将他推得踉跄地倒退了几步。 阿朗怔住了,瞬间清醒过来的他只觉一阵尴尬,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心脏依然还在怦怦地乱跳着,他低下了头,反正夜色之中也看不清她此刻有多生气。她一定很生气吧!自己怎么能这样趁人之危呢? “你……”忆昭也被自己所惊到了,心里的踌躇不安让她的思绪凌乱得不知该如何表达,“天都黑了,咱们还是快点儿找个地方休息吧!明天或许还得进城,你爹和你叔叔、还有你的家人们都还在等着咱们呢!”说罢,她转身离开,可是心却再也无法平静下来。他已经不再是孩子了,而自己原本的目的不就是要守候他吗?前一世,前前世,自己一次又一次的与他错过,龙虽然有万年的生命,但却无法敌过万年的孤单。自己既然已经选择了他,却又为何要拒绝他呢?原因何在?忆昭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这样儿,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时机未到吧! 她低下了头,感觉有些哀伤,鼻翼又一次感觉到了一丝淡淡酸楚,但是这一次的泪没有留下来,她不想再在这儿停留了,只想要快一些打破这烦人的尴尬。 然而此刻的天已然全暗了,月亮还没有升起,初秋的树林之中已然有了一些七月流火的景象,忆昭转过身才走几步,却忽然发现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迷路了。天哪,这可怎么办?她本就是个对于方向十分蛋疼的人,而今阿朗拉着她在这树林之中狂奔了这么久,抬头望了望四周,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停下了脚步,她没有再往前走,却尴尬而又无力地垂下了头。 “朗,我们迷路了。” “噗嗤!”他忍俊不禁笑出声来,不过无论怎么样,此刻的他其实心里也无法安静下来,“哦,那……怎么办呢?不如就在这儿歇息吧?” “什么!?”陡然转过身来,忆昭抽搐着脸颊,在这儿歇息?又得在这山野里喂蚊子吗?对于那东西,她可是真受够了,这一路回来为了掩人耳目,在那山沟里钻来钻去还没钻够吗?原本以为今夜至少能够在通海城里找个地方落脚,可是谁会想到弄成这个样子啊?不过眼下什么都看不见了,显然想要走出这片林子的确是行不通了,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孽哟!为何这上天要这么坑喵的对待自己? 第四十六章 :狭路相逢 他怎么可能逃走!?孟炫德几乎被手下气得吐血,但是人的确是跑了,而且是在没有惊动任何一个哨兵的情况下!他们都是吃什么的呀?这群只知道吃饭的家伙是越来越没用了! “还不快点儿给我去把人给捉回来!”怒斥着手下的他,面色青绿六神无主,段思平被捉住的消息都已经禀报元帅了,可是这人一跑自己不就成了谎报军情吗?再说了,那段思平武艺高强,又有传说中的神灵庇佑,难道是神衹救走了他?可是这明显是不可能的啊!因为就在这几天,王都也在不断地传出消息,说神衹龙族的公主和阿朗刚刚逃走,也正在被人通缉。 当然,那是好些天前的事情了,可是这一都过了好几天了,却依然还是没有半点儿段思平的消息,而从王都逃走的龙族公主和段思平的儿子阿朗也同样的没有半点儿消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难道他们就这样儿凭空蒸发了吗?当然,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仔细想想,那小子与那女人若是真的逃脱了,那他们会去哪儿呢?当然,他们是不可能独自回到爨部去的,因为那条路线如今已然被元帅的军队封锁,而且他们既然逃出来的,首先应该想到的应该还是他的父亲吧?所以他必然是会回来的,而且算算日子应该是早就到了,可是为何还没有任何他们的消息呢?这着实让人感觉纳闷。 孟炫德虽然不是什么大才之人,但至少这点儿智慧还是有的,他明白自己当初没有能够得到总鬼王继承者的身份,就是因为自己当初太过冲动,太过不计后果,如今终于风水轮流转又转回到了自己身边儿,今日的自己可不能再犯当年的错误了。还有那个所谓的神衹龙族公主,她之前不是还在口口声声说段思平将来会来是南疆之主吗?可是如今南疆又怎么样呢?呵,这简直就是一派胡言!不过那小妞倒是长得真不错,只是可惜她非要与自己那短命的外甥纠缠在一起。 不!他可不能真短命哟!好歹也是自己亲外甥啊!孟炫德嘴角一扬露出了一丝冰冷的笑,当初他爹害得自己连姓都给改了,这种事情一辈子都忘不了。倘若捉住了他,那可一定要好好地让他尝尝自己这舅舅的厉害!而如今算算日子他们也应该已经回来到了吧?也不知这小子到底跑哪儿去了,为何连自己这舅舅也不来看看呢? “报!”然而就在这时,一声禀报之声去忽然打断了他的思绪,孟炫德吓得一个冷战,陡然回过神来,却是面色青绿很是难看,“嚷个什么呀?你是死了爹还是死了娘啊?这么大声的哭丧,以为老子听不见啊?”这一声抱怨还真是把那厮吓得不轻,连忙跪倒在地上,不敢抬起头来。 而孟炫德在平息了一阵怒火之后,终于缓过了脸色,却依然没好气地狠狠白了那厮一眼,“说!到底什么事情,搞得这么吓人!若是再有下次,老子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 “是是是!”那厮吓得不轻,不停地颤抖着。如今这孟大人已然是这都尉郡的都督了,虽然还不是什么节度吏,不过那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但是这个大人比起之前的段思平,那可就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从前段大人在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儿与人发这样儿莫名之火的,可是他呢?不仅如此,甚至之前还公然在这府中欺凌良家女子。可是谁让他是“大人”啊!众人敢怒不敢言,这动弹的日子今日无法知道明日是否还能安好,就连皇上都是今天一个明天一个,在这样儿的乱世军之中能够有条活路就算不错了。 “禀报大人,前言派出之人回来禀报,说段思平的踪迹找到了,他就在藏身在城外的树林里。离此不远,大人是否……”还没等他将话说完,那孟炫德顿时眼前一亮,猛然从那太师椅一跃而起,匆匆拿起了腰刀便要向外奔去,“在哪里!快带路!” 那禀报之人乍见此情还能怎样呢?倘若要说心里话,他也不愿意却捉段大人啊!可是为了自己的活路,为了能够得到那高昂的赏金就算是自己的爹必要的时候也能出卖呀!瞬间他亦然从地上一跃而起,带着这孟大人一路朝门外而去。 而与此同时,那山野之中,段思平也已然发现了自己被跟踪的事实。但是他并不想离开,一想到自己的弟弟思良和阿箭等人都还在城中官兵的手里,他又怎么能心安理得地离开呢?想起那一天逃出来,其实还真是得感谢那几个心存良知的守卫们。也不知他们如今怎么样了,倘若被那孟炫德发现是他们私自放了自己,连累了他们可如何了得?虽然他是逃脱了,但是他却并没有离去,依然还在想着如何能够回到城中去将他们都解救出来!当然,这可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情,特别是此刻自己什么都没有了,天地之大却只有自己一个人还孤单地逃亡着!曾经神龙公主说过自己有朝一日将是这南疆之上的王者,可是就眼前来看,自己却更像是一只丧家之犬。 “看清楚了吗?”跟随在他身后的兵头小声的问着自己的部下,那口气之中满是兴奋与紧张。兴奋的是眼前此人若是捉到,自己可就是头功一件;紧张的却是段思平武功之高谁都知道,倘若冒然动手只有死路一条!而且搞不好还会打草惊蛇,以后再想捉到他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看清楚了!绝对是他不会错!”那小兵只是个小兵,只懂得服从命令混口饭吃而已,老大叫什么做就怎么做,只要是自己这吃饭的家伙不掉,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叫动手也得动手啊!兴奋感当然不会有头儿那么强烈了,即使是立了功与自己的关系也并不大,重要的是以后不用再在这山野里跑来跑去了。 “好!”那兵头很是兴奋,嘴角浮现出一丝阴冷。 然而段思平却在听到了这些细碎声音之后并没有立刻离开,无奈地苦涩之笑在他的脸上呈现了出来。看来自己想要避开他们已经不可能了,或许只有应战才是唯一的出路。 第四十七章 :冷面黑神 段思平可没想到这厮竟然会用这么多官兵来围捉自己,而且那么冷酷无情不择手段,简直就连一点儿情义都不讲。从前他被其父驱逐,倘若不是自己收留的他,他哪里还能活到今天啊!可是如今到头来自己落了难,他竟然恩将仇报!这还是自己的亲舅爷吗?真后悔当初收留他,以至今日养虎为患。 “怎么着?段思平,你这是还想要反抗啊?念在我妹妹的情面上我不会杀你的,可是你为什么要逃呢?难道好吃好喝不好吗?非要去与元帅作对!你也不看看今日这江山是谁的天下,竟然还要在做那帝王的美梦!元帅为帝哪里不好了?你们段家当初不也是南诏蒙氏的降臣吗?而今蒙氏之仇也是元帅给报的,若是论这一功元帅称帝又为何不可呢?”孟炫德看着已然被逼到了悬崖边上无路可退的段思平,他心里那得瑟劲就别提有多高兴了。他不是有神灵相助吗?如今神灵在哪儿?怎么不见有神灵来解救他呢? 而段思平却无法兴奋起来,看着眼前团团围住自己的那些士兵们,好多都是曾经自己的旧部。身为军人,他们也是身不由己,自己并不想伤害他们,可是眼下若是不与他们拼死一战,是否就真的无路可走了呢?低头俯视了一眼身后的万仗深渊,若是从这儿掉下去必然是万劫不复了,与其一战又必有死伤,他不想伤人更不想杀人,但事到如今就算是自己不愿意也不行了,缓缓地从背后取出了自己的银枪,揭下了枪上的布套,脸颊之上写满了伤感。(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哟!思平,你这是想干嘛呢?”孟炫德一见他取出了武器心也随之一沉,他知道段思平的武功有多高,十八般兵器他样样精通,特别是他手中的这把银枪,那可是传说之中的神灵所赐,与之交手能够活捉他的把握有多少他心里清楚得很。不禁眯起了眼睛暗自盘算着他,嘴角浮现出的冷笑,冷得仿佛冰窟一般。 而段思平亦然同样地注视着他,虽然此刻二人还未动手,可是目光相交之处却早已在无声之中交手好几番了。 等待这一天其实已经很久了,忍的这口气也已经憋了二十多年,想当初自己可是爨人总鬼王之子,将来的总鬼王之位原本应该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可是为什么会有他的出现呢?不仅夺走了父亲对于自己的爱,还夺走了自己最亲的妹妹。不错,这些年来自己在他的手下的确受了他的不少恩惠,可是与之与其之间的仇来说,那点儿恩惠又算得了什么呢?自打二十年前的那件事情之后,自己什么都没有了,甚至连姓氏都给剥夺了去。如今父亲根本不认自己这儿子,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所给予的,就算是要他用命来还也不为过。 当然,他不会那么轻易就杀死他的,毕竟他活着比死了对于眼下的自己来说更加有用。且不说元帅之前有令要活捉他,就如今眼下来说,阿朗那臭小子跟那龙族的小妞儿从王都跑出来了,必然是要回到这儿来的,而他们回来又怎么会见死不救呢?自己可还得留下这活饵儿来对付他们。至于爨人那边儿,那边还真是有些伤神,他们怎么能就忘记了这段家根本就是外来者,为了外来者而对付自己,他们这都是疯了吗?不过疯也好怎么都好,无论如何他是暂时不能死的! 而段思平也在暗暗地思考着,与这么多人动手,自己全身而退的胜算到底有多大?倘若不伤人,那胜算又有多大?他不知道,但若要被他们再捉住想要逃就绝对不再是容易的事情了。之前那几个私放自己逃走的人也不知此刻怎么样了,但最让他担心的还是自己的那些族人和兄弟们。 “来人啊!给我将他拿下!”一声怒吼之后,那些原本并不想上前的士兵面面相觑却又无奈于上峰之令,举在手里的刀剑不住地颤抖着,他们并不是真的在害怕他会大开杀戒,却是莫名的恐惧不断靠上前去。 段思平手举银枪一步步坚定地向前迈着步子,两边的官兵却在不由自主地纷纷退让着,仿佛上峰的命令此刻已然无人敢去执行。孟炫德急了,想自己带来的这几百号人难道都捉不住他一个人吗?当然之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他真是上天所指定的王,如今成王败寇他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了,又怎么指望他的有朝一日呢? “快上啊!你们都是怎么了?”其实在喊出这话的时候,孟炫德的心里也在极其紧张,他知道段思平的厉害,倘若单打独斗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可是自己带来的这群人又是如此不堪!他又急又气,猛然拔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刀,却在面对着他一步步地靠近,竟然也莫名地颤抖了起来。 段思平却瞪大了眼睛怒视着他,嘴角浮现出一丝冰冷的笑意。长枪一挥直指着他,“来吧!有本来就自己上来捉我,倘若你打得过我,我就自当认栽!” 这……孟炫德在听到此言之后,只觉得两条腿都软了,他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若是他真动起手来的后果,他知道那是多么严重!豆大的汗珠不断地从他那已然变得酱紫的脸上流下来,手心已然被汗所湿透了。忽然,他挥起了刀,一刀便将自己跟前正在后退的一个小兵斩杀在地,并怒吼道:“你们谁敢后退就与他一样!” 众兵一见,乍是惊惶,面面相觑也只能挥刀向前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段思平有些措手不及,无奈也只能不断地挥动着手里的银枪击退着一次次的进攻。可是无奈他再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啊!更何况他并不想伤人,因为他们曾经都是自己的好兄弟好部下!然而越是这样儿就越是麻烦,面对着那数百人的进攻他只能步步后退,可是这退也得有路可退啊!身后已然是那万丈悬崖,掉下去那可就是再厉害也没命了! “哈哈哈哈!”而孟炫德在看到了自己这一狠招凑效之后,那得意忘形的模样就不用再去提了,他已经无路可退,只要是将他捉住,那可就是自己坐上节度史的敲门砖啊! 而与此同时,段思平已然退到了悬崖边,再退一步就是尸骨无存,难道上天的预言都是假的吗?他真的不甘心,可是这不甘心又能怎样? 第四十八章 :历史难料 杨干贞已然在病榻之上躺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虽然外表的伤口早已愈合,可是右手却始终无法握住剑。[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没有人敢告诉他他的右手已经废了,可是对于一个习武之人来说,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呢?蓦然间又回想起了那一日的情形,自己的确是太低估了她了,想不到那巫蛊王竟然连她的一招都接受不了!不,那不是他接不住那一招,而是那一招实在太过突然。看来龙泉之说并非虚传,那儿的确存在着某种东西是普通人所无法理解的! 缓缓地抬起了自己那软弱无力的右手,杨干贞不禁疑惑,这手还能恢复吗?身为一个对于武学痴迷的人来说,江山固然重要,但是失去了右手握剑的能力,自己一生的武学难道就这样儿废了吗?不过好在她并没有想要杀死自己,或许这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哥!”而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杨干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慢慢转来身来,杨干贞的脸色并不好看,静静地凝视着自己的弟弟良久,他才缓缓地点了点,“小义,你来得正好,最近为兄身体不适,很多事情多亏你了。”一边说着,他一边走到了他的跟前,抬起了左手重重地压在了他的肩头。 杨干义不是傻子,乍见此景心里可是明白得很。不禁眉头一蹙,抬起了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兄长,“哥,您的右手不会有事儿的,别太担心了!您尽管放心养伤,朝中的事情如今己差不多都理顺了,再过几天选个黄道吉日您就能披上龙袍坐上龙椅了,咱们杨家等这一天已经等了那么多年,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啊!” 微微一笑,听到这话儿的杨干贞心里虽有说不也的苦,但总算也有些欣慰吧!从前自己总觉得他还是个孩子,很多大事他都处理不了,可是自打自己这一次受伤之后,他终于见识到了他的镇定与沉稳一面。这近一月来,国中大小事务都是他在主持操办着,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向着自己预期迈进着,如果说当初自己看走了眼了谁,那绝对就是他,不愧是自己的好弟弟啊!对于他之前的一切误会,如今都已然烟消云散了。 “嗯!”他认真地点了点头,目光之中满是欣慰,嘴角那一抹扬起的笑,终于是那发自内心的笑容,“小义,今后这国便是咱们兄弟俩儿的了!你如今也已经懂事了,待我登基之后便封你为王,将来这江山咱们一起坐!” 听到此言的杨干义忍不住地欣喜,可是在大哥面前又不能太过表现出自己的兴奋,那眼中闪现着兴奋的神色,却民眉头紧蹙不知该说什么好,“哥,您……您这话儿……” “当然是真的了!从今日起,你便改名为诏吧!”杨干贞当然知道这种事情任是落在谁的头上都会兴奋,但心里其实还是悄悄闪过一丝难过。他是自己的弟弟,是如今自己最亲的人了,而且之前自己受伤的这一个月,他默默地操持着对外的一切,没有人知道自己受了这么严重的创伤,国家能够如此安定平稳地过度他功不可没!如今与他说封王之事,也是为了更好的稳住他的心,毕竟这个动乱的时代没有谁是真正能够完全信任的,当然他也不能完全例外。 然而与此同时在离此处数百里之外的通海郡却并没有显现出任何的安定来。都尉府中,孟炫德这几日来就一直没有安生过,那日的围攻差一点儿就能活捉到段思平了,可是谁会想到他竟然那么英勇!那个悬崖看上去有百仗深,他竟然也敢从那一跃而下,难道他真的不怕死吗?这个问题他无法解答,因为直到如今他的尸体也没有被人找到。或许被野兽叼走了吧?倘若真是那样儿也不错,但问题就是只怕事情不会有那么简单,那一声龙吟怎么回事儿?难道他真的有神灵庇佑吗? 越想想害怕,这几日来他一直如坐针毡,若是他不死,将来有一天若真的让他坐上了皇帝,那自己这吃饭的家伙还能保得住吗?如今的他已然不再希望能够活捉他拿去邀功了,倒是希望能够早些见到他死,以绝了将来的后患。 然而事情却明显没有他想像之中的那么简单。又到了日落时分,派出去山崖下找寻的人一队又一队的回来了,可惜这几天却连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报!”堂外又一次传来了回报之声,“启禀大人,今日巡山依然未能发现逃犯身影。” “还是没有?”听到此言的孟炫德,心又一次凉了,无奈地朝那禀报之人挥了挥手,示意着让他退了下去,却独自侧头凝视着窗外那黄昏的景色。难道他真的化为龙飞了?呵!怎么会这样儿呢? 当然事情并不是这样儿!这一切还得从那天说起,当孟炫德的人马终于将他逼到了悬崖边,段思平眼见已然无路可退,而攻上来想要捉住自己的人却越来越多,此刻的他们已然不再是当初自己的那帮兄弟了,他知道就算自己再反抗也已然无回天之术,或许这才是自己真正的天命吧?什么神明显灵,一切都是骗人的,脑海之中又一次浮现出了当初神龙公主到来之时所说过的话,她说自己将来会是南疆的王者,可是眼下的自己就连这突围都已经不可能了,又怎么可能还有未来?不过大丈夫宁可战死也不能被这小人屈辱!身上已经有好几处伤的他,终于仰头对天一声长笑,转身便一步纵下了悬崖。 而他原本也以为自己这一跳必死无疑了,可是当他再次恢复知觉的时候,却是隐约听到了耳边萦绕着熟悉的声音。 “姐,我爹真没事儿吗?怎么这都几天了他还不醒呢?”那是阿朗的声音,段思平虽然还未能安全苏醒过来,可是儿子的声音他不会认错。 “你这是不相信我吗?” 果然是他们!还在潜意识里的段思平听到他们交谈不禁有种劫后余生的欣慰感,只是此刻的他身体似乎还没有恢复过来,想要睁开眼睛看看他们都做不到。 “呃!怎么会呢?我哪儿敢!” “你不敢!你是不敢!你敢什么你心里明白得很!”忆昭很生气。那天迷路了,无奈只能在山野之中过夜,地上当然没有树上安全,可是那天早晨从树冠上的临时窝榻上醒来之时他干了什么他明白得很。 “嘿嘿,别生气了嘛!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你过两年不一样要嫁给我……” 段思平隐约听到他们的争吵,活着的感觉真不错。 第四十九章 :痛并快乐 还好没事儿!这样儿的事情,着实是让人捏了一把冷汗。当段思平终于从昏迷之中苏醒过来,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他对于四周的一切似乎有了一些新的感觉。 半年没见了,阿朗似乎又长大了,眉宇之间感觉越来越像自己。或许是因为乱世的原因,他看上去比起那些同龄的官家子弟要成熟许多,再也不是那个成天只知道闹腾的他了。几天来这山野里一直阴雨不断,在这个用树枝搭成了临时庇护所里休养,段思平的心绪却是异常的平静。 虽然说从那高耸的悬崖上落下万幸没有摔死,可是在那落下的时候,山腰的碎石和那些贴着岩壁生长的树木终究还是多少伤到了些他。而他也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里逃生的了,只是依稀记得自己昏倒之时隐约听到耳边传来的龙吟之声。是她救自己的吗?望着那小小庇护所外边缘处正交谈的二人,他的心里说不出的感触啊! “姐……” “滚!” “你干嘛这么凶哟!我哪儿又惹你生气了?”阿朗很不服气,“叭”一声扔下了肩上的搭袋,几个野果随之滚落而出。猛地蹲下了身子挤到了她的旁边,伸手便去拉她的衣袖,“你让我出去找吃的,我一路多辛苦你知道吗?这该死的天气,别说是动物了,就连野果摘起来也很困难。[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树干滑得要命,我几次差点儿摔下来,你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竟然还要对我生气?我什么时候又惹你生气了,那天的事情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不是有意的,只是梦里……” “你还要说是不是?”狠狠白了他一眼,忆昭的心里哪能不气哟!回想之前无论是寻还是诚都没有过这种龌龊的事情发生过,可是他呢?好吧!他长大了,的确是个大人了,了不起了,真是个大混蛋!那一夜没有月光,而这种雨林之中倘若夜里睡在地面上是很危险的事情。虽然自己是龙,是百灵之王,可他却不是!为了他的安全,也为了防止最近到处搜寻的着山林的官兵,一个小小的树冠庇护所成为了那一夜二人临时的栖身之处。 然而忆昭怎么也没想到这混蛋是如此流氓。自己累坏了,为了搭建这个小小的庇护所,特别是在这混蛋夜视能力没有自己强的情况下,主要的工作几乎全部都是她来完成。然而毕竟是匆匆而建的小窝棚,里边儿的面积的确有些小了,只能容得下二人勉强凑合一晚。 忆昭太累了,闭上眼睛很快便进入了梦乡。可是一觉醒来,眼前的情形却真的让她几乎咬死他的心都有了。不过那只是想想而已,她可不会真的咬死他,只是这情形实在是让她无法直视这个混蛋!那天清晨也不知是从何时下起的雨,当然这种雨在这片雨林之中出现并不是什么奇特之事。然而雨下来了,可是这庇护所在建起之时,忆昭却忽略了避雨的功能。虽然南疆地处之处平时很炎热,然而这日夜温差却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那么轻易接受得了的。 可是就算是这样儿,他也不应该那么做啊?或许是因为清晨的雨特别的冷吧!当忆昭醒来的时候,竟然发现他整个人都压在了自己的身上,而且睡得那么香!但这还不是他最难以让人原谅的,最让忆昭无法接受的是他那清晨坑喵的生理反应。混蛋东西!他怎么能这样儿对自己哟?本来就很狭小的空间里,他又压得自己喘不过气,而且某个地方还无耻地硌着自己。忆昭又羞又恼,猛地一巴掌将他推到了一边,就算是当初的诚也没有这样儿对待过自己啊!这一连几天,忆昭的心一直都是凌乱的,而他却显得很无辜,似乎这一切的发生都不是他所愿意要那么做似的。十六七岁的大小伙儿了,抱着自己心爱的女神酣睡,他就算再是君子也不至于真的无动于衷吧! 然而忆昭却怎么想都感觉这事儿太无耻了,太丢人了!可是一想到他就是寻的转世、是诚的转世,她的心里又哪能不凌乱呢?原谅他!?自己可还是完璧之身!不原谅他!?自己注定将来又必然是他的!这种凌乱的感觉真的好痛苦,忆昭在原谅与不原谅之间挣扎,可能无论怎么选择,他依然还是他。 “嘿嘿,你不喜欢我就不说嘛!反正我知道你已经不生气了对不对?”那一脸无耻笑容的脸又一次凑到了她的面前,抬手悄悄地搭上了她的肩,“好奇怪哟!你不是曾经嫁过人吗?怎么还总是大惊小怪呢?”声音虽然很小,但落在忆昭的耳中却仿佛一个惊雷,震得她瞬间抬起头来凝视着他。这着实是一句好伤人的话,可是她却不知道要如何告诉他,他前世与自己之前的那一段痛苦的回忆。诚的音容又一次浮现在了她的眼前,与薄劫的那一战是那么惨烈,看着鲜血从他口中喷出,自己却只能在一边无力地观望…… 泪又一次模糊了她的视线,茫然地垂下了头,心仿佛正在被刀割一般。 阿朗乍见自己此言闯祸,连忙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声音很轻柔,就如前世的他,“我错了!别生气好吗?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 “不要再说了。”忆昭推开了他,真想起身去看看段思平的伤好些了没有,然而刚一回头却见他不知何时已然苏醒,此刻正默默地注视着自己。忆昭一惊,心弦凌乱不知所措。阿朗也在此刻转过身来,乍见父亲已经苏醒,顿时欣喜若狂。 “爹!您醒了!这太好了,您不知道这几天小昭姐……”哽咽的他已然无法将话说下去,猛然扑到了父亲的身边,泪如雨下。 段思平看着他,嘴角浮现出一丝欣慰的笑,“我明白。谢谢公主救命之恩!” “王不用客气!这是天命有归,我只是顺天应命,只是可惜那天我们还是晚了一步,没有能够在第一时间接住您,以至于让您摔伤!” “呵呵!”那淡然的笑声却打断了忆昭,仿佛再多的话都只是解释而已。忆昭踌躇着眉头,垂下了眼睫,却没想到他竟然问了一句,忆昭怎么都没有想过会从他口中说出的话。 “公主,您当初说过与犬子有三生之约,不知这三生之约如今是否还算数?” 第五十章 :心绪难定 这个!?这个问题忆昭该如何回答呢?她尴尬而又茫然地望着段思平,哑然无言不知所措。然而她身旁的阿朗却是惊愕之后一阵兴奋,目光不停地在段思平与忆昭之间穿梭。突然,他一把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兴奋地替她回答:“爹,这还用说吗?” “我没问你!”然而对于他的回答,段思平却显得很严厉。虽然此刻的他依然还显得很虚弱,但是那不怒自威的威严却依旧让阿朗顿时不敢再说下去。低垂下了头,他不由得偷偷瞅着父亲,原本他所提出的这个事情,其实早就自己的心病了,自己的确是喜欢她,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并不是因为她是神衹,可是她却总说自己没长大!自己真的没长大吗?同龄人中许多都已经结婚生子了,倘若当初不是因为找到了她,或许如今的自己也早已与若儿成婚了吧?可是为何她就是不愿意接受自己? 南疆又一次动弹了,杨干贞明显的看不习惯段家,他的目的很清楚,比起当初赵善政当朝的时候更加明显。如今也不知道若儿他们怎么样了,那天在城里的时候俨然看到城门口的告示上写着被捕之人中赫然有着她的名字,还有自己的大哥阿箭,二叔段思良等人,当时的心情可真是一点儿也不好受哟!试问在这样儿的情况下,爹怎么还要问小昭姐这种话儿呢? 阿朗是想不明白,心却在怦怦乱跳着,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脸上不由得火烧一般。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忆昭没有看他,只是紧抿着唇默然垂头不语。心同样乱跳着,仿佛住进了一只活泼的小鹿,脸颊之上也不由得一阵火烧。 “公主请回答我好吗?”段思平却似乎今日一定要得到这个答案,依旧追问着她,“今日我段家有难,的确不是应该问这问题的时候,但方才听犬子所言,他似乎对您做了什么不应该做的事情。此事在我看来绝非小事,倘若公主不愿意原谅他,那他这条命公主尽可随时取之。但倘若还在乎之前的三生之约,那就请您原谅他,若是要其对您负责,只要您提出要求,我段思平能够做到的,就算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呃……”忆昭倒真被他此言给吓住了,脸上的红云时浓时淡,闪烁着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了身边儿的他..这是在逼自己啊!段思平虽然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逼迫自己话,可是他的用意十分清楚。忆昭莫名的感觉到了娘亲当年的处境,不禁哭笑不得。凡人终究还是凡人,龙族的血统对于他们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不过回想起之前这一百多年,忆昭内心的苦涩又有谁能知晓? “爹,我喜欢她!”阿朗却似乎看出了些什么,握着她的手更紧了。忆昭听到他这话,垂下的眼眸垂得更低了,心里的凌乱无法言语,或许这就是命吧?“可是我不喜欢你这样儿说话!”这忤逆之子说出的话还真是令人惊讶,段思平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仰头疑惑地注视着他,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口出此言。 而阿朗却望了一眼身边儿的忆昭,脸上的认真显然也是其父想像不到的,“小昭姐的确是说过与我之间有着三生之约,但是约定归约定,约定不能将人约定死。我尊重她的选择,什么‘龙一生只认一次主’,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人转世了还是前世的那个人吗?若是,为何我不记得前世所发生过的事情;若不是,那她所认定的那个人..如今已经不存在了。”说这话时,他的心其实也很痛,紧握着她的手的力道让忆昭都感觉到了指间传来的痛苦。 “所以!爹,我希望您不要逼她!倘若我们真有缘,我相信我们会在一起的。”他淡然的一笑,让忆昭感觉一阵窝心的暖意,可是这暖意却只是一刹那的时间,因为他随之而来的却是一个狡黠的笑意,“不过我觉得我们应该是很有缘的,所以我一直都在努力,我不会放过上天赐给我的女神!是吧?小昭姐!” “……”忆昭哑然了,要怎么说他呢?这小子实在是让自己哭笑不得,也扰乱了自己如若止水的心。然而脑海中却在此刻不知为何竟然又浮现出了当年诚离世之时的模样,那苍白的容颜在水中荡漾着,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连忙回去身去,忆昭不想让自己的泪从眼眶中掉下来,特别是不想让他再看到。 “是吧!就这样好了,我心里想着的东西既然你都知道,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将来的事情就留给将来,我依然会照我之前所说过的话去完成我们的约定。王终究是会成为南疆之主的,只不过时间还未到,所谓好事多磨必然是会有一番磨难,但是……”忆昭略微顿了顿,深深地吸了口气,“不要急,那一天总会来的!”说罢,她努力地从他的手里抽回了手,纵身一跃跳下了那个在树冠上搭建起来的小平台,此刻的她只想要找个地方好好地静一静,想想这些年来自己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他说得对,人的转世便已然是前一世的结束,新一世的开始与前世有何关联?可是自己呢?自己却一直执着以为转世便是前生的延续,“龙一生只认一次主”原来只是一个借口而已,其实放不下的是自己的心。 可是谁又能真正地了解自己呢?龙有万年的生命,在凡人看来这绝对是一件令人羡慕的事情,可是谁又能知道这万年的生命会有多么孤单?而这孤单又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此刻的天色已然全暗了,可是天空之中依然还在下着小雨,雨点经过树叶从树冠漏了下来,忆昭抬着头任凭着那水滴落在自己的脸颊,以掩饰着自己无法忍住而流下的泪。 然而就在这个时,一个温暖的怀抱忽然从背后抱住了她,声音很温柔,温柔得让她几乎不相信是他,“昭,我不是孩子了,这些话都是我憋在心里很久的话,我不想做任何人的影子。你们读心术那么厉害,为什么就不知道我的心呢?什么家国天下,什么南疆之主,对于我来说能够陪在你的身边就是幸福。” 忆昭彻底哑然了,嘴角缓缓向上弯出了一丝淡淡地弧线,泪却再也忍不住从眼眶中滑落了下来。 第五十一章 :又见行踪 段思平失踪好几天了,他到底去了哪里,是生是死,这已然成为了一个大迷团,深深地萦绕在孟炫德的心中,仿佛梦魇一般挥之不去。(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然而几天前那几个失踪的士兵找到了,他们被人扒光了衣服扔到了城外一个偏僻小道路边的小水沟里。要不是这几日一直下雨,那水沟里充盈着雨水,只怕他们几个早就给渴死了吧!不过最让人蛋疼的是他们被人绑住的那个绑法,简直是有些“惨不忍睹”啊!几个人的命虽然都给救回来了,不过从此以后世上又多了几个太监,因为发现他们的时间有些晚了,以至于被细线所扎之处已然坏死,只好切了喂狗。不过从他们的交代之中孟炫德得知,那打劫他们的人是两个少年,不!不应该说是两个少年,而是一男一女。女子看上去年纪要比那少年年长上一些,但也不过二十来岁的模样,长得那叫标致!少年看上去十六七岁的光景,不过个头却不小,武功也着实令人震惊。几个人便是败在了他的手里,最终才被其二人打劫。 但是从他们的言语之中却还透露着另外一个消息..那女子的武功似乎比起那少年更加高强。据那兵头所言,他曾经偷袭过那女子,然而那女子是如何出手的,竟然连他都不清楚,只是记得自己瞬间便飞了出去,全身有种莫名的麻痛感,口中满是焦糊之味,身上虽然没有受伤,但是身后的树却断了,这一点其在场的人都证实其言为真。 那二人到底是谁呢?孟炫德百思不解,心里一直在嘀咕着,谁能够有这么大的能耐呢?虽然从他们的言语之中所描述的两个人给人感觉很像是阿朗的那神龙公主。但是真的是他们吗?就那几个兵所交代,示意将他们那么捆绑的人可是那个女子哟!试问以她的身份如何想得出这种怪招来呢?就算是她真能想得出来,他又哪能就这么轻易照办呢? 自己的这个侄子孟炫德怎么说也是了解的,曾经为了报复段思平,他曾想过要将他教导得与自己一样,可是这小子也不知是怎么搞的,有些东西教了他他也不会,不是常言说“学坏容易学好难”,可是其父的严厉和神龙公主的出现让自己的计划整个都落空了。特别是那女娃儿出来之后,他简直就像着了魔似的,成天就黏着她,就连从前的那些“朋友”他都忘得一干二净了,甚至连自己这亲舅舅他都几乎不再搭理,好几次见他竟然乖乖地拿着书本还真有些书生的模样。(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开始还以为他这不过是暂时的,等新鲜感一过就会恢复从前的他,可是自己的猜测最终证明是错误的,自打半年前那事儿之后,他终于明白了这小子骨子里始终还是流着他们段家的血啊! “大人,那几个兵带来了,您要亲自审讯他们吗?”师爷很小心,他知道这几天大人的情绪一直都很不稳定,毕竟段思平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突然之间就没了踪影。派出去的人都在山野里搜索好几天了,除了南面棠魔部的原始森林,剩下的地方几乎都已经搜遍了,可是却依然不见半点儿段思平或者是其党羽的半点蛛丝马迹。而这些日子的连连阴雨,也为搜索他们的踪迹带来了不小的麻烦,猎犬什么都嗅不到,他们是否真的逃进了那片可怕的森林谁也不知道,可是除了那里,他们又能到哪儿去呢? 而听到此言的孟炫德,也从那深思之中收回了心绪,这些天来他虽然得到了当今朝廷的封赏,得到了自己垂涎已久的地位,但是段思平一天不除,他这是心里就一天难以安生。已然几次上抒于朝廷关于段思平逃逸之事,可是无奈如今的朝廷之中也正是凌乱之时,听说最近元帅又卧病在床,关于追捕之事如今看来也只能是靠自己手下的这点儿人了。 “当然了!”一言怒斥,孟炫德此刻的心里可是着急着很,虽说从推断上去看那事儿的确不像是阿朗和那龙公主所为,但是细细想来除了他们还能有谁有这样儿的能耐?而且从时间上去推断,从他们离开王都到达通海的路途来算,也的确有可能是他们所为。 “是!”师爷此刻已然如那惊弓之鸟,这几天被大人因小事儿而罚的人已经不再是少数了,大人的心情谁都明白,可是捉不到段思平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无奈的师爷做得也很为难,不过为了混口饭吃就算再难也得坚持下去。退出了厅堂没过多久之后,那几个“伤残人士”终于被带到了孟炫德的面前。 看那模样他们的确是吃了不少苦头了,而且此刻的他们裆部都包着纱布。其实当初阿朗绑他们的时候也没有想到会这样儿,他当时绑得并不是那么紧,可是在他们的不断挣扎中,渐渐的结变得越来越紧,最终变成了现在这模样。不过好在他们也算命大,在那树林的水沟里躺了几天还没给弄死,被人发现的时候虽然虚弱,但最终都还保住了这条小命。被抬回城里军营的他们,着实是丢尽了他们长官的脸,无奈上头有令要留着他们的小命以调查事情的真相。 不过这个真相还真是让人有些为难。孟炫德在问了他们几个问题之后,顿时感觉一阵凉意正顺着自己的脊梁往上爬。 ..真的是他们啊!这怎么可能?她是神衹,是龙族的公主!而他是段家段思平的嫡子,是爨人的少主!都是有身份的人,他们真能干出这种事儿来? “你们说的可都是实话?”深深地吸了口凉气,孟炫德的额头之上已然冒出了点点汗珠。 “是实话!大人问题小的不敢有半句虚言!”那个带头的士兵连忙回应着。 孟炫德扑通一下跌坐在了椅子里,脸色格外难看。桌上的那几张画像仿佛是在嘲笑着他,那是师爷所画,数日前提到王都命令,说那龙族的公主与阿朗逃走了,他们或许正往通海郡而来,元帅交代要严格盘查。师爷是见过他们的,自己也是见过他们的,这画像没有错!而从那个兵的口中所得到的证实也证明了就是他俩儿!看来这事儿是越来越不简单了,陡然间又想起了那天山谷的龙吟,一阵窒息的感觉让孟炫德几乎背过气去。 “来人,随我进山!” 第五十二章 :终究要来 连日的阴雨终于停下了,这好不容易干燥的一夜,躺在成堆的树叶里,忆昭疲惫不堪。 “小昭姐,睡着了吗?”耳边传来了那混小子的声音,忆昭很疲惫根本不想理会他,闭着眼睛假寐着,可是他却似乎就是不肯放过自己,趴在了她的耳边声音很轻也很痒痒,弄得忆昭真有种想要揍他的冲动,“我知道你没睡着,我也睡不着,不如你陪我聊聊天吧!” “……”真是拿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啊!忆昭心里窝火是很,自打那天被段思平问及那个问题之后,他就越来越放肆了,时不时总是做出一些越轨的动作来,不过还好,虽然有些不雅,但总算还是没有越过最终的底线。只是他真的很烦啊!难道不知自己这几天为他老爹疗伤消耗了很多真元吗?伤筋动骨原本并非是自己能力所及之事,可是为了能够让他早一些好起来,自己已经很尽力了。 再说了,那天要不是他磨蹭或者段思平也不至于受这么严重的伤,当自己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然从那高耸的悬崖下摔了下来,几次撞到了悬崖峭壁,以至于伤成了现在这样儿。而他倒好,让自己救人也就算了,这原本也是自己想要做的,可是人倒是救回来了,他就不能消停一些吗?要不是看在他前两世的面子上,早就一顿爆揍过去了。 忆昭不想理他,扭过头去避开了他,可是这混蛋还真是没完没了了!突然之间那手毫无预料地从她的腰间穿过,忆昭只觉一阵酥麻,忍不住地倒吸了口凉气,瞬间睡着全消。猛然转头怒视着他,谁知他却一脸无辜,皱着的眉头在额间形成了一道小小的沟壑,让忆昭痴迷的是那忧郁的眼神,仿佛寻活了过来似的,那俊秀的脸永远都不是她所能抗拒的。 而阿朗似乎也被她这一怒视所惊到了,连忙抬手便捂住了她的嘴巴,刻意地压低了声音,害怕惊动了另外一个枝头窝棚庇护所里已然睡去的父亲,“嘘,姐!别生气,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只是我好担心爹的伤,还担心着二叔他们,都已经快一个月了,咱们一直躲在这深山里,外边发生的事情咱们什么也不知道。昨天我看到爹又叹气了,他的腿要什么时候才能完全好啊?以前我从来都没看到过他像现在这么沮丧,都不知道他还能撑多久!”说到这里,他的目光略微沉了一下,耷拉了脑袋,“其实这南疆谁来做主真的那么重要吗?我觉得吧!南疆谁做主最后不都要化尘与土吗?当年的蒙家如此,郑家也如此,后来的赵善政又怎样呢?不一样被杨干贞弄死,如今那杨干贞是得到南疆了,可是他又能做稳这江山多久呢?” “噗哧”一声,忆昭笑出声来,这家伙的脑袋里还真是越来越能装了啊!与当初自己遇到他时,还真就有些不一样,不愧是寻的转世,那种对于家国天下的淡然,如今看来就算是轮回斗转也不能磨灭,移开了他的手,轻抚着他的脸颊,忆昭玩味地笑道:“小痞子,你这脑子里的东西可真是越来越多了呀!杨干贞是当不了几天皇帝,可是你爹想要坐上那个位置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我不是已经说过好事必将多磨吗?他的伤我的确是力不能及,皮外之伤我可以用灵力为他治疗,可是伤了筋骨就不是我能力所能及了。我不是神仙你懂的,我做不到起死回生,他的伤只能慢慢养好。你二叔他们就不用担心了,杨干贞捉不到你爹是不敢对他们怎么样的,至于舅舅的事情,我可不想议论他的好坏。” “那你在乎什么?”阿朗疑惑地望着他,此刻虽然天色已晚,但或许已经接近中秋了,月光透过树冠隐隐约约地映照着他的脸,龙的夜视原本就比人类要好上一些,忆昭能够看得清他的脸,或许他也能看得见一些吧!如此近的距离,足以让人脸红心跳。 “我在乎那个欺师灭祖的混蛋是否能够放开他的手!”忆昭玩味地调侃着他,一场生死相随的逃亡让他成熟了许多,看上去也真有点儿大人的模样了。在这样儿的环境里,难免让人迷失在这醉人的环境里。 “什么呀!我从来就没拜过你为师好吗?”果然,阿朗听到这话就算是戳了他的疼处一样,“你是我……”是呀!她是自己的什么人呢?媳妇?不是!自己还没来得及娶她过门。前世的媳妇?这更说不通了,之前自己也说过前世今生转世轮回就不再是一个人了,无论她前世与自己之间有过什么样的经历,如今的自己已经再也不记得了,对于她最美的记忆便是那初次见面的一吻,那感觉只怕今生都不会忘记的! 看着他那尴尬而又闪烁的目光,忆昭倒是笑得很狡黠,其实在这树冠之上他有自己的窝棚,可是此刻的他……忆昭真的不想多说了。 “我不管了,反正我认定了你就是我媳妇!”眼看这说不过她,既然她说自己是痞子,那就痞给她看了,反正她也好不到哪儿去。那天那几个兵痞的事情,阿朗的心里可还梗着呢!能够想得出这种损招的她,怎么可能是众人口中的神衹!想到此处,他更是挑衅地干脆躺在了她的身旁,嘴角的坏笑更甚了,“你不是也说过,我长大了就与我双修吗?如今南疆大乱,你是神衹为何就不能牺牲小我助我段家呢?” 而此刻的忆昭,乍见他忽然躺下只觉自己身上一阵发麻,心瞬间凌乱了。猛地坐了起来,心脏在胸腔里怦怦地乱跳着,脸上火烧一般的烫。 “你……你想干什么?” “呃……”阿朗有些惊愕更有些狐疑,难道自己的前世与她之间是清白的?他不由得兀自猜想,可倘若是清白的,她又怎么会说是她的相公呢?阿朗是不明白,可是就算不明白他也不敢随便再开口向她提起那事儿了,每当提起这事儿她都会很伤感。 然而谁又会想到就在这个时候,树下却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凌乱的脚步在夜色里蔓延着,二人方才因为分心,竟然没有注意到此刻林中有人正在靠近。 第五十三章 :夜遇袭击 糟糕!忆昭着实后悔自己的经验不足。他们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这几日一直都在下雨,是跟着足迹吗?看来应该是如此吧!可是这森林这么大,又没有人走出过这片林子,他们是怎么知道从哪儿进来的呢?都说爨人善于追踪,看来这话儿一点儿也不假呀! “大人,您快来看,这边儿有木碳灰,他们应该在就附近!”树下的一名小兵惊呼着,这可是大功一件,他兴奋是因为这么多天在这林子里转,终于有所发现了!不用再在这林子里像没头苍蝇似的找来找去,但同时他也显得很担心,虽然发现了目标,但是一来他还不敢肯定就是段思平;二来他也不敢单独上前来探寻,因为他知道无论是否是段思平,他们几个人的武功没有一个是自己敢单独去惹的,特别是那个传说中的龙公主,能够不动一个手指都能将人击倒并将其身后的树杆打断,那是一种多么可怕的力量啊!而且还有那五个人,听说都是那个小子打倒的。至于段思平那就不用说了,他的功夫高是众所周知的,谁愿意与他这狭路相逢,那不是找死又是什么! 但是即使是这样儿,能够发现他们的行踪对于已经在这林子里钻了近一个月的他们来说,这简直就是天低下最好的事情。当然,对于树冠上庇护所中的几个人来说这却并不是个好消息,段思平腿上的伤如今还未能痊愈,要如何带着他从这儿安全离开实在是无法想像的事情。忆昭踌躇了,难道只能杀了他们不成吗?但是说到杀人,忆昭可并不喜欢这样儿,为了隐藏自己而杀死他们,虽然是迫不得已的选择,但是能够不杀人她还是不想主动去杀人。 只是可惜这个愿望显然只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因为爨人不愧为生活在丛林里的部族,他们对于丛林里的生活十分熟悉,当那一队人来到了大树下,用火把照着查看罢了那一些燃烧过的灰烬,带头那个将军打扮的人竟漠然地抬起了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忆昭只觉心弦一紧,仿佛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力量正从那树下靠近。 “他们在树上。”随着那将军一声令下,那树下十几个官兵瞬间都将目光锁定到树上。忆昭一怔,他们是怎么发现的?对于这种丛林战,忆昭可不擅长哟!而身边阿朗却一声低呼:“糟糕!我应该把火弄远一些的!” “为什么?”忆昭不明白,阿朗却是踌躇着眉头,深意地望了她一眼,“林子里蚊子多,火里我加了点儿药材,这种方法是我们爨人常用在出门打猎时所用的方法,可是我没想到那家伙的眼睛这么尖,就连烧成碳的东西他也能知道!而且那火,你看到没,火星不没完全熄灭,他知道我们没有离开!” “该死!”忆昭忍不住地骂出声来,紧锁的眉头锁得更紧了。而树下的众人此刻已然注意到了树上那三个几乎是搭建在树冠深处的窝棚。那的确不像是动物所搭建起来的庇护所,显然上边住着的是人啊!然而即便是如此,那带头的将军其实也不敢真的让人从那树下爬上树去。 此刻已然是午夜时分了,在树冠中可以看到了月亮已然升至中天,而树下火把的光映照下,那些官兵的脸色其实也不大好看。而那带头的将军脸色就更加难看了,他凝视着树冠上的几个窝棚,心里却在断地打颤。上边儿藏着的人真的是段思平吗?记得那天与孟大人一起围捕他时,他纵身跳下了悬崖,而之后那崖下传来的龙吟之声至今还萦绕在他的心间。虽然这树上可能是他们,然而冒险要去捉住他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原来数天前,当孟炫德从那几个兵痞的口中得知了忆昭与阿朗离去时进山的方向之后,便派出了他手下的爨人将士进山搜查。然而这些爨人虽然曾经都是段思平的手下,然而如今为了活命,他们也是逼不得已。进入这山林好多天了,终于在这儿有所发现了,然而当他真正与之相遇,他的心里又哪能不彷徨呢? “大人,您还在等什么?”队伍之中有几个不是爨人的官兵显然对于此刻头儿产生的疑惑。他们不是爨人,但是如今爨人已然无法单独行动了。孟炫德其实谁也不相信,特别是那些曾经段思平的手下,对于他们,他总是要留着几分心眼。 那将军听到此言,心里很不爽,显然对于他们他的心里也很有意见,但是敢怒不敢言啊!虽然带队的是他,可是队伍之中这些外来的族人才是他最讨厌的。但是讨厌归讨厌,上锋交于的任务依然还得去完成。此刻听到他们又一次催促,那将军的怒火就更别提了。 “段思平武功高强……” “这不是借口!”那个看上去很凶的人,虽然只是一般兵的打扮,可是言语却凶得很。那将军迟疑着,垂在身边的手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怎么,不服啊!?我就知道你们爨人信不过!可是你别忘记了,你们家人可还在等着你呢!”那兵很得瑟,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而那将军却是眉头紧锁,脸色格外难看。 “是不服啊!”可就在这时,一个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却在他的身后陡然响起。蓦然回头,只见一张极其极致的容颜,嘴角上还带着一抹玩味的坏笑。忆昭注视着他,笑容更甚了。方才在那树上,突然看到了树下这一幕,忆昭的心里也不禁疑惑,虽然龙在夜里的视力要比起人类好上许多,但是眼前的这个将军到底是谁却让她不禁产生了疑惑。树下的火把光并不是那么亮堂,要在这样儿的环境里看清来人是谁,就算她是龙也不是那么容易,更何况是阿朗了。然而随之而来的这一幕却又让他更加疑惑,那个小兵竟然敢命令起自己的上司来,这倒是真新鲜。 于是她飞身而下,速度极快,还没等那群树下的人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她已然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第五十四章 :绝入逢生 忆昭没有出手,但那几个兵已经吓得不行了,火把光芒的映照下,一个个面若纸白不断地颤抖着,这神衹的出现,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死亡的召唤。(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 “你……” “我怎么了?”忆昭倒是满不在乎,反而双手一抱笑嘻嘻地看着他们。而那个将军,忆昭总觉得有几分眼熟,但是一下子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或许曾经见过他吧?谁知道呢? 而那将军却显然还记得她,此刻乍见她出现,顿时一怔,惊诧全部写在了脸上,“您……真的您啊!” “呃……”忆昭有些尴尬,真的不记得他是谁了,不过这种时候记得记不得他是谁又有何关系,重要的是如何将这一伙儿人从这儿调虎离开,以便于阿朗带着段思平从这儿逃离。这原本就是个冒险的计划,因为就连她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来了多少人,倘若人太多,在这样儿的环境里就算自己的剑法再精妙也不见得能够占多少优势,倘若真打起来想必一定会有死伤,忆昭不喜欢杀人,但是此刻却是身不由己。 “是我又如何?”忆昭冷笑了一声,目光扫过了在场的所有人,“你们是打算一起上来送死,还是要我一个一个的解决啊?” “这……”那将军一脸为难,显然他也并不想与她为敌,可如今也是身不由己。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他纠结得眉头拧成了疙瘩,注视着她想要说点儿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表达。只是那目光不断地闪烁着,不时瞅着方才还在逼迫自己的那几个“兵”。 他到底是谁?忆昭真的想不起来了,不过从他的脸上她倒是真看出了他的无奈。毕竟段思平曾经也是爨人的头人啊!在他的手下许多兵当年应该都是接受过他恩惠的,如今要他们反过来对付自己曾经的首领,身为耿直仗义的爨人来说,这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就如眼前的这个人,显然他也并不是真的想要与段思平为敌,可是明显他有他的难言之隐。忆昭不想太过为难他,便转过了目光注视着此刻已然躲到了他身后的那个“兵”的身上。 方才的他还是那么耀武扬威,可是这才一转眼呢!忆昭心底暗暗冷笑,但是对于这个人,忆昭真的没有什么好感,看来想要离开必须得除掉他,至于剩下的其他的人,若是他们识时务也就罢了,反正自己也不想大开杀戒。 “你!”抬手一指那厮,忆昭的嘴角又一次泛起了冰冷的笑意,“出来!” “神……神衹大人,您……您要做什么?” “你打扰了我的休息。”忆昭轻描淡写,“刚才我在树上听到你的咆哮,声音很大嘛!你那么凶,不如咱们来比试比试!” “啊!?”听到此言,那厮已然吓得面若菜色,与神衹比试,那简直就是在找死。他抬眼瞅了一眼身边儿那将军,却见对方纹丝不动,目光低垂,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那龙神公主刚刚所言。 “害怕了?如果害怕就让你的同伴一起上来,要不然‘我们’可就要离开了哟!”忆昭有意地将“我们”二字说得很明显,带着浓浓地挑衅意味。目光又一次扫视着四周围拢过来的官兵们,嘴角的笑意却依然如故。“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吗?”又一句挑衅之语脱口而出,她抱起了双臂,那双绝美的双眸中带着玩味地笑意,“我知道你们一直都在捉他。他就在树上,可是你们捉不到他的,还是快点儿离开的好,免得惹我生气拿你们磨剑。” 忆昭如此高调当然也是有着她自己的打算,因为此刻的树冠窝棚中,阿朗已然悄悄避开了树下那群人的耳目,顺着巨大树杆的另外一边,将段思平用绳索悄悄滑降到了地面。好在那群进山来搜索的官兵人数并不多,而且在这茂密的丛林里,夜里的地面是没有任何亮光的,月光无法穿透那茂密的树冠,即使是满月也不行。 而此刻的段思平心里却是无法言语的憋火,倘若不是因为自己受伤的原因,又怎么能落到如此颓废的地步?所谓的虎落平川此刻用在自己的身上简直再贴切不过了。好在自己有个好儿子啊!他抬起了头,试图在黑暗中看一看正在将自己从那树冠滑降下来的儿子,心里有种莫名的酸楚难以言出。他才十六岁,可是此刻的他已然显示出了他的镇定与英勇。回想起当初的他与如今的他果然已经无法再同日而语了,这才是自己的好儿子啊!公主的教导着实有方!对于他们,此刻的他心里充斥着的,是浓浓的欣慰与感激之情。倘若真如公主所言,将来自己能够成为这一方王者,那王储之位就必然是他!这想法一出,就连他自己也被这想法吓了一跳。 自己真的能够成为王吗?想到此处的段思平又一次无奈地苦笑,如今的自己好似丧家之犬,就连这条命都要儿子和公主来保护,又如何能谈得将来呢?而此刻那绳索已然将他放到了地面之上,勉强着用那只未断的腿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透过树干边的空隙望了一眼此刻还在与那几个纠结的龙公主,他心里的滋味别提有多难受了。若是当初的自己,这几个人又算得了什么?可是如今…… 阿朗放下了父亲,抬手一抹额上的汗珠,回头望了一眼那树下的小昭姐,此刻的他又哪能不担心她呢?几日来她一直消耗着真元为父亲疗伤,而在这山里又是连绵的阴雨,吃不好穿不暖的她,已然消瘦了很多。抱她的时候便已然感觉到了她身体的异样。而此时此刻的自己却又是那么无用,竟然要靠她去拖住那群官兵以让自己与父亲逃走!但是恨又能怎样呢?就如她说的,这是唯一的方法也是胜算最大的方法!无奈的他只能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一咬牙从那树冠之上随着绳子滑了下去,背起父亲大步地走进了黑夜里。 可是此刻的他,泪却一直在眼眶里打着转子,她能安全脱身吗?她还要多久才能赶上来呢?两年来自己还从来没有像这样儿与她分开过,离开她的感觉如此难过! 第五十五章 :迷失森林 黑夜里的森林,到处都是一个样子,阿朗背着父亲其实并没有逃出多远便再也找不到方位了。[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虽然他从小生活在爨人的世界,对于丛林的特性也比较了解,但毕竟这儿不是那个自己所熟悉的那个环境。 抬头扫视着四周,除了漆黑一片眼前什么都没有。没有月亮,没有星光,有的只是耳边不断传来的那些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嘈杂叫声。这种感觉到太不妙了,也不知此刻的小昭姐姐有没有摆脱了那群人,按理说他们应该是困不住她的,可是既然困不住却又为何这么久了也不见她追来呢? 背上,此刻的段思平心里就别提有多么难受了,身为曾经的爨人首领,他当然也知道这夜色下的雨林之中有多么危险。从下树开始,被儿子背着一路在这夜色里乱蹿,虽然知道并没有跑出多远,可是无论是自己还是他的身上都已然被那林间叶子上的水珠所打湿了,紧紧裹在身上的感觉是那么难受,这一场逃亡,无论是否被捉到,段思平都感觉自己败了,败得那么惨,败得一无所有。 而前方的路还那么长,依神龙公主之言的话,将来自己要成为这片土地上的王者该是多么困难的事情啊!不过将来的事情也只能是将来再去打算了,如今眼下就连这片林子是否能逃出去都还是问题,四周漆黑一片,原本这种时候是不应该出现在这种林子里的,段思平深知其中的危险,却又无可奈何。 “阿朗,放下我!”小声地命令着他,他知道在这样儿的环境里,就凭他这十几岁的身子骨儿,想要将自己带出这片林子简直是一件无法想像的事情。还不如让他放下自己独自逃生,杨干贞想要捉到自己,孟炫德又急于邀功,就算是那群追兵真的捉到了自己,想必他们也不敢随便将自己处死吧!不如让他一个人逃走的好,他与公主之间的关系,就算是瞎子也能看明白了,若说谁才是真正的真命天子,虽然这个问题的确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提出来,但是却也是明摆着的事情。 “啊?”然而面对父亲这个突如其来的命令,阿朗可真被他吓了一跳,此刻的他心里正是焦急,突然之间父亲说出这样儿的话,他就连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停下了脚步,但是他却并没有将他放下,“爹,您说什么呀?我一定能带您离开这儿的,这儿的地形他们没有我熟悉。这几天我每天出去找寻食物,这一带我早就摸熟了!” “放下我!”段思平依然重复着这个命令,“你熟悉的是白天,现在这夜里,你应该明白此刻的危险。倘若你不放下我,咱们谁也别想离开这儿了!你听到没有?” “我不!”这倔强的小子宁可忤逆父亲的命令也不会将他放下,这个世界如此之乱,家国天下算得了什么?就算是得到了天下又有谁能够保证得了不会有其他的人来争抢呢?与之亲情相比,他更看重的是亲情,倘若这世上没有了情谊,那活着还有什么用呢?更何况父亲是自己从小最为尊重的人,就算是平时他打骂自己,可是那都是为了自己好!阿朗虽然是个淘气的孩子,可是大义面前他一点儿也不含糊,若是让他扔下父亲独自逃生,就算是用刀逼着他也不会那么做。 大步地向前走着,虽然看不见地面上到底有些什么,可胸口中那颗热切的心却让他充满了力气,无论如何他都要将父亲安全地带离这片可怕的森林。 而与此同时的另外一边,忆昭还在与那群人周旋着,她并没有拿出龙牙剑,反而淡然地微笑着,转身走到了那已然熄灭的火堆边,指尖一弹一道火光骤然而起。顿时将整片空地都给照亮了。然而也就在这个时候,几个小兵正从那树后匆匆而来,在他们的手中是一段用这林中的藤蔓所编织而成的绳索,这种东西在爨人的世界里并不少见。许多爨人都是很好的猎人,从前的他们在进山之后,常用这种绳索来为自己提供一些生存的必要之用。而此刻这绳索却是在说明着什么,哪怕没有人解释也一目了然了。 “公主,您……” “不必问,他们已经走了,如果你们想要追就必须经过我这关。我不会手下留情,是生是死随便你们选择。”忆昭依旧很淡然,那微笑是如此镇定,轻挑起的眼眸里充满着自信,明显是在挑衅着他们,可是却没有人敢于上前与她一拼。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此刻的忆昭心里其实也很纠结,他们离开了,是离开了!可是这如水的夜色里,头顶上的树冠是如此茂密,树冠之下就算是白天光线也不明朗,而此刻应该过了三更天了吧?这是一夜之中最为黑暗的时候,他们在这林中摸索前进又能逃到哪儿去呢?这也的确是在危险!许多的未知危险都藏在这林子的深处,他们能够应付得了吗? 悄悄地,她不经意地抬手捂了一下自己的手臂之上,一片龙鳞的拔出虽然疼痛,但是这疼痛又哪能与自己心里的疼痛相提并论呢?希望他们不要再遇到其他的危险了,要不然此刻的自己就算真是神衹也无法脱身救援。 而那将军却在听到她淡然回答之后,怔怔地伫足在了她的面前,纠结的他手中握着那一段绳索,拧紧着眉头似乎想要告诉她什么,但却又不知该如何告诉她,纠结的心绪折磨着他,以至于让他无法自拔。“大人,您快下令啊!”而他身后的那个“兵”却还在低声的催促着,求功心切已然让他忘记了来自神衹的警告。 “把他留下,你们走吧!”忆昭也看出了那将军的苦恼,即便不用读心术也能明白他此刻的心情,“今日之事就当没有发生过,你们没有来过这里也没有见过我。”挑起的眼角闪烁着诡异的神采,目光之中浮现出一丝淡淡的杀意。 那将军一见不禁眉头一锁,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那个“兵”,此刻的他显然也被神衹方才此言所吓到了。“公主,我等一起而来,您却为何要留下他呢?”将军不解地疑问着,那皱着的眉头更紧了,他的汉语并不是太好,虽然之前与段家学了很多,但是很多东西表达起来还是感觉力不从心。 “当然要留下他了!”忆昭依然浅笑着,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缓缓地站起身来,一步步地向着那个兵靠了过去,还没有等其反应过来,只见一道寒光闪过,那“兵”随即倒在了地上。没有痛苦,只有惊诧,忆昭的笑容却渐渐地变成了苦笑,“我不想杀生,可惜他一再相逼,我也无奈。既然他不愿意接受我的条件,那就只好让他永远闭嘴了。” 众人惊骇得无言以达,只是怔怔地看着她。 第五十六章 :杨氏天下 金秋,在这个季节里,一般都是人们最为欢喜的时刻,然而今年却似乎并不尽然。(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又一次改朝换代了!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赵善政才刚刚从郑家的手里夺来的天下,如今竟然又一次易主了,这无情的岁月里除了动弹还是动弹,原本应该是收获的季节,可是那田地之中又能收获什么呢?春天的时候,那是耕种的季节啊!可是战乱却席卷了整个南疆大地,农人逃离家园背井离乡,田地荒芜无人耕种,到了秋天,整个南疆已然民不聊生。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王都却传来了消息,新帝即将登基。 然而如今这新帝却与往日的大赦天下并不相同。以往无论是谁,虽然夺位是残酷的,但是登位之时都会为了能够讨得好兆头而大赦天下,可是如今这杨家不愧是军人出身啊!杨干贞那铁腕治国的方针还没有等他登基便已然绘显露无余。大赦天下取消了,取而代之的是那城外的护城河边的一场可怕杀戮。 赵家的几百口人,上至耄耋老者下到襁褓中的婴儿,全然被押解到了那护城河边,随着城楼之上一声令下,鲜血瞬间染红了整条护城河。城外无数的围观者,当看到这惨烈的一幕,无不为之动容无不为之落泪!可就在与这几乎同时的王城之中,杨干贞已然穿上了龙袍,一步一步地走进了皇宫正殿。(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 抬头望着那金碧辉煌的王位,他的心绪又怎能不复杂,三代人的计划终于在此刻实现了!曾经,这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曾经,杨家为此付出了多少血泪!想起当初父亲离开之时曾经与自己说过的话..杨家不能永远做别人手里的剑。如今自己实现了这个梦想!可是为了这一天而付出了那么多到底是值不值得呢? 当然,这一切必须值得!握起了右手,而此刻的心情却又是如此难受。是的,右手废了!作为一个曾经叱诧疆场的武者,右手的废去也意味着自己永远也无法再握起了自己心爱的宝剑了!这是神衹的责备!?难道自己真如传言中所说的那样儿不是真命天子?这个问题在他的心里一直萦绕了许久,可是至今也未能得到答案。 “哥,吉时到了!” 此刻的殿外礼炮已然鸣过,杨诏(干义)乍见兄长竟然怔怔凝视着王位而不动,心底突然莫名地冒起了一比不祥的预感,但那不过是一闪而过的东西,他默然地眨了眨眼,连忙侧身上前提醒着兄长。 而杨干贞在听到这一句提醒之后,却是忍不住地打了个寒战,黯然地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然而正是这一眼,却让杨诏莫名的感觉一阵寒意,连忙改口着:“呃……皇上,吉时已到,请您登位!”一边说着,他一边退到了一旁,额头上正悄悄地渗着汗珠子。虽然曾经兄长给过他承诺,还为他改了名字,可是这不能说明些什么,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他懂。 杨干贞却乍见如此心底一寒,想想当年自己离开王都时那个拉着自己死活不分开的弟弟,如今是长大了!那张俊秀的脸颊已然再也找不到当初的模样了,也找不到曾经与他的那份情了吗?他不喜欢这样儿,但是显然自己身上的龙袍吓坏了他。 “唉!”一场长叹,无奈的他此刻也毫无办法,只能黯然地转过身去,迈步走向了那个高耸的銮台。曾经那是杨家的梦,是他的梦,如今这个梦实现就在眼前,而他的心里竟然没有一丝喜悦,与当初的赵善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登基大典终于开始了,虽然隆重,但是无论如何都笼罩着一种杀戮的气息,没有人再敢于反抗这铁血王者,甚至都没有敢于抬头望他。站在那高耸的銮台之上,接受着台下众臣的顶礼膜拜,那山呼万岁的声音是此起彼伏,可是遥望着天边,他知道在那里依然还有人并不像这台下之人的驯服。 ..想要真正掌握别人的命运就必须登上这个至高点!还有多少人与自己有着同样的想法?眼前又浮现出了那个人的影子。一丝冰冷的杀意悄然闪现于他的眼底,只要那个人一天没被捉到,自己就永远无法高枕无忧。 而与此同时,在那离此处相隔数百里之外的棠魔部元始丛林之中,阿朗已然完全迷失了方向。天已经亮了,可是在这遮天蔽日的树萌下,应该往哪儿去,又该如何找寻方向,一切的一切让人茫然。原本紧紧揣在怀中的那片龙鳞也不知何时竟然掉了,这一路泥泞到底走出多远,一整夜的逃亡当天光破晓才发现此处根本就是他从前找寻食物时从来都没有来过的地方。又因为害怕给追兵留下痕迹的他,一路行来并没有如习惯中的那样一路留下标记。茫然的阿朗已经不知所措了,拖着疲惫的身体,他驻足在这丛林的深处,扫视着那看上去到处都是一样的天地,迷失的感觉让他惊慌。 “爹!” “别说了!”而段思平也已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虽然对于丛林生活他的经验要比之阿朗丰富许多,然而偏偏此刻的他腿伤却依然让他无法自由行动。环视着四周,对于这样的环境,是否能够安全地离开,其实在他的心里也没有底。 “爹,龙鳞丢了!”阿朗很愧疚,但又不得不将实情告知父亲。低下了头的他显得很颓废,等待着父亲来责备自己。然而段思平却并没有像从前一样地责备他,反而抬起了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抹难得的微笑出现在了他的嘴角,“好孩子,你果然长大了!昨夜若不是你,只怕是咱们爷俩儿此刻都成你舅舅的阶下囚了!不,不是!”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望着身后,虽然并不确定那就是来时的方向,目光中充满了沧桑。 ..那个将军!虽然夜色里看不清他是谁,但是却能深深地感觉得到他并不是真的想要对付自己。段思平不是个仅凭感觉便随便下定论的人,可是此刻的他却不知为何要这样儿向他下定论。他并不想见到他死,虽然神龙公主的确能够轻易地杀死他们,但是他知道她不会那么做,要不然她不会让自己这么离开了。只是此刻的她又在哪里?阿朗与自己又在哪里? 第五十七章 :棠魔部族 在那丛林之中走失已经三天了,虽然阿朗从小在爨部长大,早也习惯了森林之中的生活,然而如今的情形却并不与从前一样。身边儿的父亲有伤在身,摔断的腿至今也还未能完全痊愈,虽然也能够勉强站立,但是在这样儿的环境里想要自由行动,那简直就是在痴人说梦。 雨林不同于爨人所在的山林,这里的气候如此多变,简直就连呼吸都让人感觉窒息。特别是那每天午后的大雨,就像生活在地狱之中一般难受。身上没有一刻是干的,阿朗真的很害怕父亲的身体会在这样儿的环境下落下病根,更害怕在这样儿的丛林里遇到危险。因为在这儿生活着许多野生动物,它们无处不在,只要一不小心就会被它们所伤到。而且这个地方别说是动物了,就连植物都会伤到人,而许多又都是自己所不熟悉的,如何在这样儿的环境里存活下去着实是一个严重的问题。 三天了!在这密林之中挣扎了整整三天,父子二人都已然筋疲力尽,倘若再出不去真的有可能会被困死在这林子里。雨又在下了,阿朗抬头望了一眼这无边的绿海,抽了一把肩膀上的父亲,还得继续往前走!虽然方向大致已经确定,但是在这林子里想要保持住一个方向正确前进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只要一不注意便会偏离方向,加之父亲腿上的伤,很多地方又不能走,这三天怎么过来的,就仿佛是过了三年一样。 小昭姐啊!你怎么还不来!?阿朗的心里默默地呼唤着,你是龙啊!是万灵之灵,在这丛林之中难道你也会迷路吗?虽然龙鳞是丢失了,但是难道你就只能凭借着龙鳞来找寻自己?对于此事,阿朗感觉自己真的很没用,而且这三天来别说是打猎了,就连个野果也少得可怜,父亲不能丢下,在这个树木的世界里,到处看上去都是一个模样,倘若放下了他,只怕是一转身便会失去他的踪影,想要找到是非常困难的事情,丢下就是送死,不丢下却又不知路在何方。 然而与此同时,忆昭的处境比起他们也好不到哪儿去。那天她虽然是成功地摆脱了那伙追兵,然而当她回过头来想要追寻着龙鳞去找寻他们的时候,却陡然发现那龙鳞竟然掉在那离之前所居住的那棵大树不远地方的草丛下。她急切地将它拾了起来,借着晨曦的光芒向着四周努力地观望,然而目所能及之处除了绿色和树干的褐色之外,似乎什么都看不见。那成片的雨林灌木长着奇大的叶子,完美地遮蔽了整个大地,哪怕是刚刚从此处经过,只要一阵风后便再也难寻其踪影。 忆昭迷失在了这片雨林之中,虽然她是龙,可是在这样儿的环境里,对于一个天生就是路痴的她来说,这简直就是一场噩梦。但是不管怎么样,找到那父子二人俨然是当下最紧要的事情。段思平身上有伤,在这样儿的环境里多一刻都是危险。虽然历史早已注定,但是有的时候就算是注定的历史也会产生偏差,就如自己的到来,和当初娘亲的到来,在历史上都是没有任何历史记载的,所以如今的历史其实也并非是自己当初认识的那个历史。 或许他们并没有走远吧?起初忆昭是这样儿认为的!可是几天过去了,却依然没有他们的半点儿音讯,忆昭并不习惯于这样儿的丛林生活,而且之前与诚和爨人学会的生存技能并不多,之前一切都是阿朗在打点,什么找食水果或者是下猎人陷阱什么的,忆昭感觉自己真的是力不从心,而且让她无比颓废的还有夜里的生火,在这种潮湿的环境中想要点燃一堆篝火实在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好在龙为万物之灵,没有任何一种动物敢于侵犯,但是这儿的蜘蛛、蜈蚣之类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个头又是大得惊人,一不小心遇上了总会吓得自己面色青绿!这坑喵的地方哟!倘若可以真的是一辈子都不想再来了! 可是阿朗又在哪儿呢?忆昭捂着那不听话的胃,努力地咽下了口水,之前自己还一直报怨他找来的食物不美味,可是如今呢?就算是那不美味的东西都没有了,原来他对于自己已经这么重要了! 另外一边,此刻的父子俩儿也已然陷入了困境。也不知是从何处突然蹿出的一队土著将二人团团围住。他们一个个肌肉结实,古胴色的肌肤裸露在外,身上穿着兽皮,手中握着长茅弓箭,脸上的色彩让他们看上去格外狰狞。阿朗挡在父亲的面前,手中握着父亲的银枪,扫视着面前这一群人,心却早已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你们是谁?我与父亲只是从此地路过,并不想侵犯你们的地盘,谁能告诉我这是哪里,怎么离开这里,我们立马离开绝不停留!”对于在爨人地盘长大的阿朗自然知道南疆土著众多,而对于土著来说他们是不喜欢外人闯入的。如今自己与父亲亦不是有意要闯入他们的地盘,却最终还是闯入了他们的地盘,想要离开其实已然并非容易之事,而父亲又是负伤在身,想要全身而退就更加困难了。倘若不追究还好,若是追究起来可就麻烦了!因为这片林子里住着的土著应该是棠魔部族,而他们在南疆众族里的口碑却是令人恐怖。听说他们对待俘虏的方式极其残忍,他们是这片大地上的食人部落。若是落到他们的手里那可就麻烦大了,自己才十六岁哟!而爹怎么说也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怎么能就这样死呢?如此死法太无价值,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不能让他们捉到父亲。 然而此言出口却仿佛是落进了深海的石头,除了让他们面面相觑地对视了一眼之外,根本没有对他们起到了任何作用。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根本就听不懂阿朗所说的话,他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片雨林之中与世隔绝,就算是最有经验的猎人想要到外面的世界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那得在这林子走好几天,而眼前闯入的这父子二人,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手中有这把银枪?对于他们来说,这一切都是疑问。 第五十八章 :食人部族 天哪!他们竟然真的会吃人!被一路押解进入了林中深处,这里便是他们的山寨了。[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一路而来,阿朗看到了那路边之上的好多栅栏上会突然伸出一些长长的竹杆,而就在那些竹杆的顶端之上,好多的尸骨赫然挂在那些竹杆的顶端,让人毛骨悚然。 这是哪儿?在林子里到底位置哪个地方!阿朗并不知晓,段思平也不知晓,只知道这些人便是传说之中的棠魔一族,他们听不懂汉语也听不懂爨语,他们有着他们自己的语言,而今日对于他们来说今日或许正是一场完美的“狩猎”。然而对于阿朗与段思平来说这着实是一件糟糕的事情。 “爹,他们听不懂咱们的语言!”阿朗的心里火烧一般。看着那些被挂在竹杆尖上的残枝,阿朗便忍不住地一阵阵头皮发麻,从小到大虽然也听说过南疆之上有些部族是吃人的,但是他却从来都没有遇到过!然而如今他们就在自己的眼前,试问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来说,这种场面是何其可怕! “我知道。”段思平可就不同于他,即使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依然还是很镇定。目光不断地扫视着四周,似乎是在打量着什么,可惜此刻他那伤腿还无法使得上劲,走着路也是一瘸一拐,不远的一段距离已然让他的脸颊之上流出了豆大的汗珠。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前方不远处几个巫师打扮模样的人却忽然映入了他的眼帘。那的确是巫师,在南疆各个部族里都能够找到他们的身影。南疆虽然民族众多,但是都是些笃信鬼神的民族,巫者在他们的世界里一般都有着较高的地位。而此刻他们似乎正在举行什么仪式,几个巫者手中握着染成了花色的长茅和盾牌,正绕着躺在前方不远处空地上的一个女娃儿跳着巫舞。 那女娃儿看上去年纪不大,大约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然而颈上的项圈上却挂着一颗虎牙!那是身份的象征,段思平虽然也没有见过棠魔人,然而南疆各个部族之间还是有些东西是相似的。虎,在南疆来说,几乎所有的部族里都是王者的象征,能够得到虎牙的人一般来说都是族里的酋长一类人。然而眼前的这个小姑娘这是怎么了?她应该不是酋长,但是至少也应该是酋长的什么人吧?只见此刻的她气色很差,一张长得还算清秀的小脸此刻正是红得很不自然,额头上的汗水已然打湿的头发一缕缕地黏在她的脸上。闭着眼睛的她任凭着四周的巫者在其身边不断地跳着巫舞,可是从她那表情上依然还是能够看得出来她是有多么难受。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段思平眉头一紧,虽然还不知道那少女是谁,可是看她那气色明显这巫舞是没有用的。她应该是在发烧吧!或许还是什么急症,可是这群巫者却并没有为她对症下药,如此治疗方式只怕是在延误病情。不过能够得到这么多巫者同时为其治疗,和她颈上的那颗虎牙看来,段思平推断其身份应该与他们族长有关,或许这就是自己与阿朗此刻能够保命的唯一出口。他灵机一动,停下了脚步,伸手指着那女娃儿,昂首对着前方捉住他们的领头人大声地呼喊着,“喂,你们不能这样儿为她治疗,她生病了,应该用药来治!” “爹!他们听不懂!”阿朗急切地提醒着他,他不明白父亲这是怎么了,明明知道他们听不懂汉语也听不懂爨语却偏偏还要用汉语对着他们呼喊。 然而他却想错了,因为就在他刚刚说出这一句话后,队伍在前方突然散开,一片隐藏着的空地突然显现了出来,而那空地的正中央,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壮汉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此人很是魁梧,而身上所纹绘的图案比起其他人要多上许多,而他的身上披着的竟然是一张完整的虎皮。 难道此人就是他们的头人?父子二人都不禁一怔,阿朗不由得侧头望了一眼父亲,而就在这个时候,之前捉住他二人的那个勇士正双手捧着段思平的银枪,毕恭毕敬地将它交到了那个人的手里,也不知他嘴里嘀咕了几句什么。那男子接过了银枪打量了一番,突然对着众人一挥手,那些押解着父子二人的侍卫随退到了一旁,其中两人更是为他二人解开了身上绑着他们以防止逃走的绳索。 “你说他们不能这样儿为我女儿治病?”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汉语虽然有些生硬,但却真让段思平父子更加震惊。原来他会汉语,既然这样儿那事情明显就好办得了。 “是的。”段思平斩钉截铁地回应着,丝毫都没有因为这场面而慌乱,“你们不能这样儿为她治病。你看她这脸色和这痛苦的样子,应该是在发烧。发烧原因很多,我虽然不能确定她得的是什么病,但是发烧的人不应该放在这屋外,若是吹了凉风这烧就退不了了。倘若再严重一些,或许她会昏迷,昏迷的人如果得不到正确地救助,那她就会死去。” “死去!?”这二字刚一出口,那族长模样的人顿时一惊,随之脸色一变,目光移到了女儿的身上,痛苦呈现在了他的脸上,“是呀!如果我能救她……”也不知他说的是谁,但是那眼中的神采却更加复杂了。他迈开了脚步,步子有些沉重,径直走到了段思平的面前才停了下来,似乎是在审视着他。突然,他又将目光一转,移到了阿朗的脸上,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番,抬起手来指着他问着段思平,“这是你的儿子吗?” “是!”段思平依然很镇定。 “如果你能治好我的女儿,我就放了你们。”他的汉语依然还是很生硬,但是却带着令人无法观驳斥的口吻,“并且我愿意将她嫁给你的儿子。” “什么!?”阿朗倒是真被这话儿给怔住了,刚想开口解释说自己已经有了心上人,父亲却忽然一抬手制止了他。 “一言为定!”段思平毫不犹豫地回应着他。却将阿朗弄得一脸痛苦,侧头望着父亲,虽然他知道父亲从前在爨部的时候的确也会一些医术,对于一般的病症来说,他应该还能对付得了。可是眼下那女娃儿只剩下半条命了,他真的能够将她治好吗?好吧!就算他真能把她给治好,可是自己却绝对不能娶这女娃儿呀!就连当初的董若儿自己都拒绝了,又更何况是她呢! 第五十九章 恶性顽疾 loadads9;“湿热症。雅*文*言*情*首*发”对于这个病的名字阿朗并不是那么陌生。这是一种生活在森林之中的人特别是容易患上的疾病。但是为何她会这么严重呢。看着那躺在竹榻上已然奄奄一息的女娃儿。阿朗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嗯。”而此刻的段思平显然也沒有料到这女娃儿的病情如此严重。对于他來说。倘若是发病的初期遇到。那的确不是什么难治的病症。然而如今那女娃儿显然是已经到了病入膏肓。倘若再拖下去这小病都有可能要其性命。然而想要治她。段思平又显得很为难。因为在这样儿的环境里。自己的腿又带着伤。林子里虽然有药。但是那些药大多都只能治疗一般的湿热症。而且采药、配药都是需要时间的。等药能够找到、配齐、煎煮好。只怕是她这小命都玩完了。之前自己答应他们为其治病其实也只是赌上一把而已。可是谁料想自己的运气竟然真的就这么差。若是治不好这丫头。看來自己的死期还真就不远了。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悄悄地环视了一眼四周。段思平显得很无奈。而身边的阿朗望着父亲都如此无奈。自己就更加别提了。要是小昭姐在就好了。她什么都能治。除了死人之外。而如今她又在哪儿呢。是否能够找到这儿來。 然而与此同时比他们更加焦急的人还是那个酋长。他膝下虽然也有好几个儿子。可是女儿就这么一个啊。而且这女儿从小就乖巧听话。每次自己外出狩猎。归來之时她都会带着好酒到山寨门口去迎接自己的凯旋而归。然而那天归來却沒有见到她的出现。当时还以为她被什么事情给耽搁了。而且最近的几日天气的确很不好。之前总是阴雨绵绵。可是那天归來天气却突然变得很热。丛林变成了蒸笼。就连好几个平日里身体很壮的勇气都被这突如其來的天气变化所击倒了。 当然。他并不知道这是因为天气的原因。族里人都称之为“中邪”。(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一下子那么多的人“中邪”。在部落里是很少见的。巫师说是因为有人打扰了丛林里的神灵。于是他派人到这林子里去到处搜索。然而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了。派出的人还沒归來。可是女儿的病却越來越严重了。她开始腹泻。甚至于便血。更后更是倒下一动不去。除了全身滚烫发热之外。竟然连话儿都说不出來了。给她喂吃的。甚至是水都无法喂她喝下去。酋长急得都快疯了。可是巫者却依然沒有半点儿办法。直到今日捉到这对父子。是他们的闯入惊扰了神灵吗。这个问題在巫者沒有给出答案之前谁也不知道。而这酋长曾经年少时也曾入得汉人之地。对于汉语他还是了解一些的。而眼前这两个人。看他们的打扮并不像这林子里其他部族的人。倒是与他北面的汉人很是相似。当然。汉人的医术他也是很了解的。当年的他曾经离开过这片林子。出去的时候也曾经病倒过。正是汉人用汉人的医药救过他的命。于是他对于汉人并不仇恨。而且面前这二人也是父子俩儿。虽然他们手里这银枪实在让人怀疑他们的身份。但是救女心切的他又哪里还能管得那么多哟。 可是他们此刻似乎也在犯难啊。看着他们父子二人窃窃交谈的背影。从他们那凝重的神色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难道女儿的病就真的沒救了吗龙颜笑。这不可能龙颜笑。回头看着竹榻之上女儿那病态的模样龙颜笑。想起自己出去的时候她还是那活生生的一个人龙颜笑。这才几日的功夫啊龙颜笑。她还这么年轻怎么能就这么轻易地离开人世呢龙颜笑。身为一个父亲龙颜笑。此刻的他不是酋长龙颜笑。他要的只能女儿能够活过來龙颜笑。 “怎么样龙颜笑。先生龙颜笑。您能救她吗龙颜笑。”平日里铁骨铮铮的汉子龙颜笑。此刻却是满面哀伤龙颜笑。抬头望着门口的父子二人龙颜笑。他多么希望他们能立刻让她恢复过來龙颜笑。至少能够睁开眼睛看看自己也好啊龙颜笑。可是从他们脸上的表情看來龙颜笑。这个希望或许并不实际吧龙颜笑。 段思平回过头來静静地凝视了他片刻龙颜笑。最终也只能无奈垂下了头龙颜笑。“酋长龙颜笑。身为父亲我很理解您此刻的心情龙颜笑。可是令嫒的病拖得太久了龙颜笑。我的手里又沒有药龙颜笑。试问就算我能治……” “您一定有办法的龙颜笑。”忽然他大喊了起來龙颜笑。一个箭步蹿到了段思平的跟前龙颜笑。“我的女儿不能死龙颜笑。我说过只要您能救得了她……” “沒用的龙颜笑。酋长龙颜笑。我爹说得沒错龙颜笑。您女儿的病……” 忽然之间那酋长脸色一变龙颜笑。猛然回过头來龙颜笑。眼里尽是凶光龙颜笑。他狠狠地瞪着阿朗龙颜笑。显然他方才此言已然惹恼了他龙颜笑。阿朗一惊连忙收口龙颜笑。但显然已经是來不及了龙颜笑。只听那酋长突然用他们的棠魔语对着外边之人一声大喊龙颜笑。几个壮士随之便从那门外进來龙颜笑。二话不说便将他们手里的矛头对准了面前的父子俩龙颜笑 第六十章 驱虎少年 那是谁!?林子里突然出现的白衣少年让整个部落的人都吓坏了。[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很多武士聚集在了寨口,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注视着正在向着寨子不断靠近的那少年。若说他特别,那还真是特别得令人难以相信,远远看去此人年纪应该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但是他的身下坐骑却着实让人不敢相信眼前所能见到的事实。 那是一只虎!是的,那绝对是一只虎没错!一个少年骑在虎上向着寨子而来,无论他来这儿是为了什么,单是看这势头便已然让人难以淡定了。然而谁也不敢上前去招惹这少年,看那打扮即使不是汉人也应该是个白夷。而如今这南疆的大地上,虽然棠魔部人久居深山,但是南诏毕竟统治了这片大地两百年,而之前郑家统治也有二十多载,对于外界棠魔部其实也并非真的是一无所知,只不过他们不愿意掺和于其中罢了。 但是眼前的这个人显然是惹不起的,难道此人就是巫师说的那个闯入者吗?当酋长离开了屋子来到了寨口,眼前的一幕也着实让他吓了一跳。 只见此刻那寨头处,少年已然停下了脚步,虎就趴在“他”的脚边,仿佛一只听话的宠物猫儿,静静地等待着主人似的。而那少年长相极其清秀俊美,一身白衫半尘不染,在这样儿的环境里显得匪夷所思。还有他那嘴角的笑容,淡然之中又带着一种莫名的力量,甚至于让人都不敢去直视他的那又绝美眼眸。 “你们之中有人能够听得懂我说话吗?”又一次重复着这一句话,“他”的目光不断地扫视着眼前的这群棠魔族人,似笑非笑地表情已然说明了“他”此刻的感觉。没错!“他”就是忆昭,在那林子里瞎转了几天,却依然没有他们父子的半点儿消息,或许应该问问当地人吧?环视四周忆昭也着实被自己这想法给吓到了,这儿有从吗?答应是肯定的,因为很久以前就知道这儿是棠魔部的地盘。 。棠魔部!对于没有生活在这片林子里的人来说,那绝对是一个令人害怕的字眼。他们是生活在这片林子里的土著,是一个还没有开化的民族,自己要如何才能够让他们对于自己无条件接受呢?这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看来也只能让他们相信自己是神灵了,如何让他们相信?这也的确是一个令人为难的问题,不过身为万灵之灵的龙,忆昭倒也有自己的办法。(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 她首先找了个地方好好地洗了个澡,随即用她龙族特有的方式向着这林子里的动物发出了召唤,为了能够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像个神仙,也更方便于做事儿,她将自己化为了一个白衣美少年。看着水里自己的倒影,就连自己也忍不住喜欢,加之那拉风的座骑,一切搞定之后便让那虎带着自己前往离此处最近的棠魔部族山寨。 然而“他”的到来也的确是引起了一阵惊惶,看着那些被吓傻了的人们,要的正是这样儿的效果。 “谁能够听得懂我说话!”又一次询问着,忆昭可没想过会有这么尴尬的场面,这么多的人难道就真的没有一个能够听得懂自己说话的吗?这实在是太失败了吧?自己还打算和他们打听段思平父子的消息呢!若是听不懂汉语可怎么办哟!自己连彝语都不会,就更别提他们的棠魔部语了,这种土著语言在自己的世界里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可真是难为自己啊! 不过好在自己还有最后的一招读心术,他们说不出来并不代表他们不知道,如果他们见过段思平父子,那么在他们的心里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不如找个人来看看,找谁呢?忆昭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着,突然她发现了一个人,看那装束应该是这族里族长一类的人吧!好!就他! 主意一定,忆昭眉头一锁眼眸低垂,正打算悄悄催动灵力去窥视他的心思,然而就在这时那人却开口了,“且问阁下何人,来我山寨做甚!” “哟!原来你会汉语啊!”忆昭倒是一惊,嘴角随之浮现也了一抹微笑,微微抬手抱了抱拳,也算是对他们的礼貌,“我只是一名路人,从这林子里路过。因为看到这这儿有人,所以想要过来打听个事儿,不知阁下是否能够给予指引。” 问路的?那酋长听到她此言还真是为之一怔,可是看“他”那装束和那头虎,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吧!?这林子是雨林,一年到头几乎每天都会有几个时辰有雨落下,在这样儿的环境里竟然那一袭白衫能够一尘不染,甚至连“他”脚上的鞋上都没有多少泥水,在这样的环境里,“他”能是路过的吗?莫不是这山野里的神灵显灵了?乍一想到这个,那酋长不觉脑中一震,连忙回头望了望此刻就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几名巫者,可是他们呢?显然此刻也被眼前这少年弄迷茫了。怔怔地凝视着“他”,惊骇得瞪大了眼睛,也不知此人是何方神圣。 “噢!”忆昭见他们这表情心里暗暗得瑟,但是表面上却还是故作一震,“本……”突然她看到了什么,就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那个熟悉的面孔就这么突然映入了她的眼帘。原来他们真在这儿啊!不过远远望去,她也注意到了他们此刻的处境。那几个一直看守着他们的人,有着结实的臂膀,手里握着的长矛矛尖正对着他们。这到底是怎么了?忆昭一时也没弄明白,不由自主地抬头瞥了一眼四周。 然而也就在这时,她突然看到了什么,一路驱虎而来的她到达此处并没有走他们族人经常走的路,而那一路上到处都是他们的陷阱,虽然自己是可以用御风术在这林子顶上滑过,但是这虎可没那本事!没有它领路自己也到不了这里,当然也就不会知道他们竟然就在这里。 不过眼前的东西倒真把她给吓了一跳,那些高耸的竹杆上挂着的是什么!?是人类的残骸!?难道传说中的食人族真实存在?他们真的吃人吗?这可不是好兆头哟!自己一定得把那父子给救出来! 第六十一章 神来之子 爹!?不是吧!这怎么可能!?那棠魔酋长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回头看了看此刻依然被押的那对父子,怎么都不敢相信面前这个如神灵般的人,竟然也是他们家的成员。 “你说……” “不错!酋长,请您将他们还给我吧!”忆昭依旧是那淡然的浅笑,“您的恩情我不会忘记的,将来若是有机会我段家一定会报答你们的。”在忆昭看来,将来的段氏终将会成为这片大地上的王者,到时候对于他们来说,王的报答还能少吗?而且说句真心话,棠魔部地处雨林之中,若是将这种地方作为段思平重启炉灶之处其实是一个非常好的地方。如今爨人山寨暂时是回不去了,倘若能够与这些棠魔部族结盟,应该也是一件好事儿吧! 又一次用眼角的目光悄悄地瞥了一眼那些竹杆上的尸体,忆昭只觉不寒而栗,忍不住地打了个冷战,自己的这个想法还真是够疯狂的啊! 然而她却没想到自己这一句话刚刚出口,那酋长却眉头一皱,眼中透着复杂的神采,似乎是有话儿想说,却又似乎不知应该从何说起。他踌躇了片刻,终于还是开口了,“阁下看上去气宇不凡,我当然很相信阁下所说的话。但是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好,我不在乎将来会怎么样,也不奢求将来阁下所承诺的报答,但是眼下有一事,我却真的很想求阁下帮忙。” “什么事?”忆昭可并不习惯总有读心术去读别人的心理,毕竟那是不道德的,而且读心术所耗费的灵力其实很多,自己都已经饿了好几天了,要不是路上遇到了这虎兄,也不知自己要饿到何时。不过它很怕火,自己又不能与它一样生食那些肉类,只好随路吃了一点儿其他动物给的果子,就这样儿也在这林子里转悠了好一会儿,而且自己这一番打扮也是要消耗体力的,如今能够来到这儿,原本还打算跟他们要点儿吃的呢!可是看看那些尸体,试问谁还能有食欲? 不过忆昭可真的没有想到那酋长竟然会这么急地向自己提出条件来,她原本是打算让他快些将人放了,然后让阿朗去给自己找点儿吃的,要知道离开了他这几天来,自己可是真的明白了他对于自己的重要性。想想从前那些年游走于南疆的岁月,忆昭着实哭笑不得。想当初寻还在世的时候,自己虽然流浪在外,但是凭借自己大祭司的身份,无论走到哪里都能用那金制腰牌从各地的官府中领取自己的粮饷,可是后来呢?世道变了,自己也不再是当初的大祭司,不过自己有诚,他照顾自己的那些日子,在忆昭看来是这一辈子最幸福的时光,能够与自己心爱的人厮守在一起,那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只是可惜那好景太短,而如今的阿朗……忆昭不禁抬头眺望着人群之后的他,心绪格外凌乱。(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 “这个……”那酋长似乎也看出了“他”的走神,但是却对于“他”这奇怪的“深情”目光感觉格外疑惑,不由得也扭头看了一眼人群之后的那父子俩儿!眉头悄然锁住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啊?“哥哥”的目光如此深情,而“弟弟”的目光又是如此让人琢磨不透,似乎在他们之间有着什么外人无法理解的东西存在着,不过那些都是他们的家事,自己身为外人也不好去多管。眼前最为要紧的,还是得快点儿让他们把女儿的病给治好,要不然再拖或许真的就要失去她了! “鄙人想请阁下为小女治病!”他终于还是将此言说出了口,眉头却皱得更紧了,看此人仙风道骨的模样,应该是有些能耐的人,既然其父都说那病能治只是手里无药,而“他”既然能够在这林子里穿行而一尘不染,而“他”身旁那虎更是显现出其非凡之处。对于这样儿的奇人来说,采药、备药应该会很快吧!事不宜迟他可再不敢拖延了,女儿不能死,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都不会放弃的。 “治病!?”而忆昭在听到他这话之后不由眉稍一挑,妙目圆睁。 而那酋长乍见此景,随之俯身抱拳,深深地向着“他”行了个礼。对于早年在汉人地方混过的他来说,这种礼一般来说已经很重了,除了向“他”下跪,他已经再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方式来求“他”。“是的!请尊驾一定答应这要求!只要能够为小女治好了病,我愿意答应尊驾所有要求!包括……” “好啊!”还没等他将话说完,忆昭倒是很爽快,嘴角也随之微微地扬起划出了一道向上的弧线。这笑容,阿朗可熟悉着呢!之前还对“他”的身份有所疑惑,然而此刻他那悬着的疑惑心俨然能够放下了。一种莫名的酸楚感充斥着他,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着,想起她竟然自称是自己的“兄长”,这家伙简直逆天了! 而那酋长在听到了“他”的回应之后已然喜出望外,既然巫师治不了,那就让这“神灵”来治吧!不是说有人惊动了“神灵”吗?虎是自己氏族的神灵,“他”能驱虎,那“他”不就是上天派下来的神灵吗?自己的祈祷看来是有用的,要不然上苍怎么会把这一家子送到这儿来呢? 连忙让人让出了道路,那酋长带着虔诚的心,向着“他”伸手也引路的手。有在他所指的尽头,阿朗此刻正在那里向着“他”投来了喜悦的目光。 忆昭微微一笑,伸手轻轻地拍了拍那虎,带着它迈开了步子穿过了人群来到了他的面前。狡黠的笑容突然在她脸上闪现了下,“臭小子,让你保护爹,你倒是好呀!把我给你的神物都给弄丢了,要不是虎兄弟帮忙……”原本想要调侃他几句,可是此刻的话语却最终卡在她的咽喉。她看到了阿朗眼里流出的泪,突然之间一切都退去了,整个世界仿佛在那一刹那只剩下了自己。连忙移开了目光,脸上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绯红,“咳,过会再收拾你,还是先去看看病人吧!”从他身侧擦身而过,阿朗却愣在了那里,复杂的心情让他忘记了一切,甚至是身边父亲的提醒。 第六十二章 奇葩医术 这也叫医术?疑惑地凝视着忆昭,阿朗此刻已然哭笑不得。之前那一次她让自己将那群兵痞像那样儿绑已然让人不敢相信那是身为南疆神衹的她能够想得出来的事情了,可是今时今地,这酋长女儿又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她怎么也能想得出来用这种方式去与她治病呢? “诶,我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忆昭却对于他的发呆很不满意,自己这几天来为了找寻他们爷俩儿,自己翻山越岭吃了多少苦他知道吗?甚至到现在都没有能吃过一口饱饭,而且还花了那么多的灵力将自己打扮成现在这半神的样子,试问就眼下自己的状况,难道他还能奢望自己能再用灵力去为这女娃子治病吗? 当然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他为何要对这女娃子如此关心呢?虽然忆昭并没有主动去向那个方向想,但是心里那醋溜的感觉还真是很难受哟!若是自己生病了,他会像这样儿着急自己吗?若是换了诚或者是寻自己都不会这么乱想,可是眼前的他却不是他们。 “听到了!”阿朗依然还是感觉她的方法实在太邪恶了,不过既然是她想出来的办法,那就应该是有用的,他并不对此有所怀疑,只是感觉这一次相聚她似乎有些不太一样,特别是方才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与之从前相比似乎多了色彩更少了些冷傲。 “听到了还不快去准备?”嗔怪着他,忆昭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这么大的火,总之这种感觉真的很不爽,心绪也在随之而凌乱,简直都快要让人窒息了。 “是!小……”而面对着她的怒火,阿朗似乎看出了些端倪,随之余光一扫身后那几个寸步不离跟随着自己的棠魔部族人,嘴角却悄悄地扬起了一比得意的笑,“昭!”声音的确很轻,虽然知道身后的人听不懂自己的话,但是紧张和兴奋依然让他的脸上瞬间泛起了红云。而他却也在吐出这个字眼后随之转身离去了,只剩下忆昭模棱两可地望着他离去的背景,心里暗暗尴尬。 是的!她必须得将他们全部都给赶出这屋子去,因为这个方法的确是有些有伤大雅了,但是为了那女娃儿的病,显然眼下也只能用这样儿的办法了。其实就算是自己灵力再高,在治疗这种病人的时候只怕这种手段应该也是最佳的手段吧!她发了好几天的烧,从与她父亲的交谈之中便已然知晓。(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而且这发烧还伴随着腹泻与呕吐,她的湿热真的很严重了,眼下看她那虚弱的模样,忆昭恍惚间又想起了自己当年。那时候自己似乎得的也是湿热吧!?忆昭永远都不会忘记那米汤的味道,更不会忘记那个喂自己喝米汤的人。 不过对于这妮子,忆昭可不愿做与他当年对自己做过的同样的事情。她的方法的确是有些极端了,但是为了给她补充水分和降温,给她灌肠的确是一个好的办法。将所有的男人都赶出了屋子,看着面前唯一剩下的几个女奴,忆昭苦涩而笑,自己怎么才能让她们明白自己的意思呢?无奈的她又一次瞅了一眼那竹榻上的女娃儿,看来只能是自己亲自动手了。 而与此同时,在那小屋外围,虽然一个招待贵宾的宴席已然拉开了帷幕,然而那席上的人们却一个个都是面色凝重。这一切都是按照那半仙少年所要求而置办的,堂中的篝火上煮着的食物已然发出了阵阵香气,这可不是那些人肉啊!因为那少年说过人肉是不能吃的,吃了人肉会引来天谴,而此刻在这堂中所有的人都在酋长的翻译下知道了这事儿,此刻的他们也在深思着这个严重的问题。 不过让他们放心不下的可还不只是这些,还有那酋长女儿身上的病。之前这父子俩儿虽然也说过能治,但是他们所要求的东西可不只是这些,而那少年虽然敢在口口声声地说是他的儿子,可是众人却总觉得他们似乎看起来并不像父子,反而那少年与他儿子看起来之间更多些朦胧的关系。当然这种东西不可以乱猜,毕竟那少年的出现之时是带着神迹的,那虎虽然离开了,但是能够与虎图腾交谈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一般普通的人呢?当然对于“他”的治疗方法,酋长也感觉很好奇,几个儿子也已经接到消息从四面八方赶了回来,此刻也都坐在了这席上等待着那少年给妹妹治病。 酋长共有三个儿子,长子已然离家多年。因为少年之时受了父亲对于汉人文化的影响,于是后来的他在离家之后去了北面的通海城。而其他二子也都多多少少地接触过一些汉人的文化,对于汉人语言基本还能听得懂。不过这一次被召回来却着实让人着急。妹妹的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他们虽然并不知晓,可是对于面前出现的这个所谓的医者世家却让他们产生了疑惑。 特别是那老大,一直混迹于通海城中的他,对于面前这对父子,他的疑惑最深。记得这月前自己还在城里的时候,见那城中到处都贴满了告示,而那告示之上所绘的通缉者,与眼前的这两个人竟然如此相似!不,不是相似,应该就是他们。 。段思平!这个名字对于通海城的人来说并不陌生,因为在这之前他曾经是这片土地的所有者,然而之天下变数谁又能说得准呢?这才短短的几个月天下便又易主了,今天是高高在上的王,或者昨天脑袋就被人挂在了城楼之上,这混乱的时代何时才能结束啊!谁都在渴望着和平的日子快点儿到来,要不然这城里都快要混不下去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成王败寇是他们的事情,在他看来能够给自己的妹妹治好病的人就是自己的恩人。因而对于面前的这两个朝廷通缉犯,他选择了沉默,但目光却一直注视着他们不曾有半分放松。 然而此刻的酋长却显然没有那么镇定了,想那少年都已经进去给女儿治病那么久却依然不见出来,“他”是真的能治好她吗?这一场博弈所赌上的东西是他输不起的东西。 第六十三章 医者难自治 折腾了半个时辰,众侍女终于在忆昭的指导下完成了与那酋长女儿的基本治疗工作,而忆昭也不得不悄悄为她输入了一些真元,以便于她能够立杆见影地好起来。当然,这并不能完全地治愈她,毕竟她已经病了几天了,身体已然严重脱水,要不是遇到自己,或许她连今晚都没办法度过,好在湿热病也并不是什么绝症,只要能够处理得当一切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过接下来的几天那就一定得要注意了,一方面得要快些找些药材来给她继续治疗,另一方面还得注意观察她的病情。因为此刻的忆昭心里还有着另外一个打算,棠魔部虽然只是林子里的土著,可是南疆的土著人口却是占了整个南疆的一半以上。段氏将来是要得天下的,而得天下最重要的便是人心。虽然忆昭并不喜欢卷入这些历史纷争里去,但是如今这动荡的岁月,段思平想要翻身不容易,而阿朗的性格忆昭也很了解,他不会在这个时候丢下父亲与自己去过双宿双栖日子的,无论多少世的轮回,他永远都是这样儿的人。想起从前的寻,又想起了当年的诚,在面对如今的阿朗,忆昭已然比起从前冷静了许多,但是太过冷静也不是件好事儿,或许一不小心自己便会对他完全失去了当初那狂热的心。要知道这才是一件让龙真正害怕的事情,因为龙有万年的生命,在这万年的生命里若是失去了生命的方向,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只能在那痛苦的深渊中不断地挣扎,孤独将会彻底毁掉自己。 忆昭深知这道理,因此就算是为了他而付出一切,她亦然愿意。 从那榻边站起身来,女娃儿已经开始退烧了,看来自己的方法是有用的,那些清热的淡盐水果然让她的身体得到了水分的补充,脸上那病态的红晕正在缓缓地退去。忆昭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其实自己的体力也已经到了极限了。长长地舒了口气,望着那几个侍女,虽然语言不通不好与她们交谈,但是从她们的脸上忆昭已然看出此刻的她们内心的喜悦。 是的,在这样儿一个能够将同类都当成食物的地方来说,如果这小主人死了,那么等待着她们的命运将会是什么呢?不用说也能够猜到的!忆昭也不想见到那样儿的后果,而且这女娃儿显然也不应该就此陨命,死神没有来过,这也是最为庆幸的一点。 不过危险并没有过去,因为忆昭发现她此刻的身体已经十分虚弱,此刻不会死不代表着明天不会,死神的出现一般只是在弥留的时候才会出现。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俯视着那榻上的女娃儿,看她年纪应该与阿朗差不多吧!如花的年龄,要是笑起来一定也很美。微微弯起了嘴角,忆昭伸出了手,咬破了自己的指尖,掰开了她的嘴巴,将血喂进了她的口中。 侍女们一见这情形,方才便已然有些惊愕的她们此刻更加惊愕了。“他”的医治方法实在是太奇怪了,从前虽然也有巫医用血来驱除邪灵,但是从来没有哪个巫医会像“他”这么给人治病的,先是让人用竹筒子做成了那奇怪的东西,随后竟然让人用那淡盐水和清水两次为小主人洗肠,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呀!而且“他”一个男子,整个治疗过程“他”都没有回避,虽说医者的眼里只有病人,但是小主人怎么说也是清白之身。而此刻,“他”又将自己的血喂给了小主人喝下,在棠魔部的礼教中,只要新人在举办仪式之时才会饮下对方的血酒。 难道主“他”对小主人有意思?侍女们的心里此刻都在猜测着,也不知道那汉人是不是也与棠魔部有着同样的方式呢?不过话又说回来,倘若真是如此,那小主人又该是多么幸运啊!“他”是如此的俊雅,简直就是天上的神灵下凡。而且“他”的出现又是那么神秘,就连虎都能那么乖巧地顺从于“他”,试问这样儿的人世间上哪儿找去啊!?“他”的出现简直就是上天给小主人赐下的良缘。 几个侍女相互交换着眼色,此刻的她们其实早就被眼前此人给迷得连自己叫什么都快要不知道了,至于酋长之前的吩咐,直到他都准备起身离去,她们才骤然想起。相互交换了下眼色,其中一人悄悄地退出了屋子,而忆昭却并没有太过注意到她的离去。此刻的她实在太疲惫了,几天来都没好好休息过的她,此刻又为了这女娃儿消耗了真元,若是再不得到调理,只怕是自己也快要倒下了。忆昭知道自己的身体不能再强撑下去,拖着疲惫的步子走出了屋门。然而就在这时一阵眩晕随之而来,冷汗在背上悄悄渗出,连忙扶住了旁边的竹门,大口地喘息着。 而与此同时,那个已然离开了房间前去与酋长报信的侍女已然来到了前厅。只见了她神色尴尬,一边与酋长说着什么,目光却一直悄悄在阿朗和段思平的脸上扫来扫去。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吗?父子俩儿虽然并不知他们在交谈些什么,但是那侍女脸上呈现出来的表情却着实让人感觉疑惑。 段思平不由得悄然锁起了眉头,暗中伸手轻轻地碰了碰身边的阿朗。一个眼神已然让他明白了父亲的意思,阿朗随即站起身来,脸上露出了一抹“尴尬”的笑意,对着众人拱了拱手借口“方便”,随之离开了席间。 然而真正让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当他离开了宴席,悄悄转身走到了后堂,乍一映入眼帘的,竟然是那扶着门边虚脱得几乎晕倒的忆昭。老远他就能认出她来,谁让她打扮得如此夺目!连忙撒腿狂奔向她,而忆昭此刻也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 远远的,她依稀看到了他向着自己狂奔而来。是寻?不是!是诚?也不是!是他吗?不确定!难道自己要死了吗?听说人类在死之前会看到自己心里最希望看到的那个人……一阵阵飒飒寒意正从内而外又从外而内地侵蚀着自己的意识,眼前的一切都在迅速地退却颜色,终于她再撑不住了,可是在倒下的一瞬间,她最后的感觉是一个并不厚实但很舒服的肩膀带着熟悉的气息,他展开的双臂将自己拥抱。 第六十四章 奇异兄弟 忆昭的突然晕倒,自然是与这些日子以来的过度消耗真元有关。然而当她苏醒过来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却将她惊呆。好多的人此刻正环绕在她的身边,显然这晕过去的时间并不久。阿朗就坐在身边,并紧紧地握着她的手,那皱起的眉头很像当年的寻。忆昭对着他浅浅一笑,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可无奈此刻的自己已然是疲惫不堪了。 “恩公啊!”这声音!忆昭知道这是谁,因为之前就是他与自己谈下的交易条件。若是能够治好他的女儿,他便能放过段家父子。当然这还不是全部的,因为忆昭知道这还不够,于是提前让他准备了宴席,原本是打算等到自己为他女儿治好了病之后便向他提出结盟的事宜,可是谁会想到这几天来消耗的真元无法得到恢复,而自己给那妮子治病,虽然已经是想过了自己的身体而采用了人类的方法来为她治病,可是最终还是忍不住为她输入了少许真元。就是这一个小小的举动,最终连自己都差点儿给搭上了。 “小……”阿朗欲言又止,目光悄然闪烁了下,“哥,你好些了吗?明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要强撑,让我和爹好担心啊!” 微笑更甚之前了,忆昭挑起了眼睫,与他四目相对,一刹那之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底蔓延。 然而却正是他们之间的这一个眉眼,却让那酋长等人一阵疑惑。这二人怎么能这样儿呢?两兄弟之间竟然如此眉来眼去,难道他们的父亲就不会感觉他们之间有些不同寻常吗?疑惑的酋长悄悄地窥视了一眼身边儿的段思平,却见他似乎根本就没有在意,这也太让人感觉奇怪了吗? “咳咳,恩公啊!”清了清嗓子,他不想再去想那事情的蹊跷。的确,这少年实在是太强悍了,原本就连巫师们都没办法做到的事情,“他”竟然那么轻而易举便办到了,虽然最终“他”也被累得晕倒,但是至少“他”已然将自己的女儿救活了。然而提起这事儿,这酋长的心里还真是打翻了五味瓶。想起之前侍女向自己禀报的事情,“他”治病的方式的确是太特别了,虽说棠魔部人不像是汉人那么多的礼教,但是“他”所用的那救人的方式的确是有伤大雅了。怎么办呢?自己心里所想着的那个打算也不知要如何向他们的父亲提出来,毕竟这事儿已经超出了原本自己的打算。更何况他可不想见到面前的这对“兄弟”之间会有什么奇葩的事情发生,因为在他的眼前他们的确都很优秀。[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特别是那“兄长”,那是带着神迹出现的人啊!是上天派给自己的救星!或许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并非是自己所想像的那样儿,但是无论如何他最想要的便是将他留下来,不过明显这个想法或许的确是有些困难。 而此刻段思平还不知道他的心里已然在盘算着自己了,听到他喊自己恩公,心里虽然也很惭愧,一切可都是公主的功劳啊!而自己做了什么呢?什么都没有做,这功并不应该属于自己。于是他不由得低下了头,脸上出现了一丝尴尬的色彩,“酋长,您太客气了!”他可不敢称这为举手之劳,因为此刻的公主脸色格外苍白,明显事情不是那么轻松,自己可不能信口开河,眼下最重要的是与他们搞好关系,哪怕就算他们将来不帮助自己东山再起,至少此时此刻他们能够给予自己和儿子一个小小的庇护所,能够让自己在这儿将腿伤养好便心满意足了。 对着他深深地作了个揖,段思平其实也很想与他们提出交换的条件,只是也不知应该如何开口。由不得悄悄将目光移向了此刻还倒在榻上没能起身的忆昭,仿佛是在征求着她的意见。 忆昭当然知道他的心思,不禁淡然一笑,示意着他们的事情自己并不想插手。随即,她目光一转一抹狡黠的笑容呈现在了她的脸上,“小子,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欠你的债不是已经还了吗?难道你还要追利息不成?” “啊!什么债?”这呆子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她的意思,窘迫的回答让他收去了那尴尬的目光,但是这一切似乎都有些晚了,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众人的目光此刻俨然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呃……”一个更加尴尬的笑容让他的脸上出现在了一道红晕,然而也正是这一个笑容让人对于他俩儿之间的关系更加疑惑。 而与此同时,那酋长也已然向着段思平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只见他微微将身一欠,身着他表达着自己的礼节,“恩公,谢谢您和您的儿子对于我女儿的求助。之前我曾经说过只要您能够治得好我的女儿,我便让她嫁给您的儿子。这话儿既然是我亲口说出自然不会反悔。如今小女热邪已退,这全都是您和您儿子的功劳。当然我也明白在这个时候向您提出这个事情是有些早了,不过我看您的儿子对于小女好像也有那么点儿意思,不如咱们还是商量一下吧!” “这事儿!?”段思平倒是真没想过他竟然还会如此守信,当然这也让他很是为难。之前是为了保命才会出此下策,原本完全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谁会想到公主竟然真的将那女娃儿给治好。当然她身为神衹这事儿也并不应该让人感觉惊讶,只是他心里明白公主与阿朗之间的那份情……他踌躇了,不禁皱起了眉头将目光移向了他们。 阿朗显然也惊愕了,这事儿来得太过突然,他根本没有时间去解释自己对那女娃儿没有半点儿那方面的奢望,她会误会自己吗?急切的他连忙低下了头,可是看到的却是她一张无奈而又深邃的笑脸,“兄弟,你这是什么眼神啊?难道你不为你大哥我感到高兴吗?” 大哥!?呸的大哥!她到底又想要玩儿什么花样?纠结的他又一次皱起了眉头,俯视着这个淘气的家伙。以前总感觉自己就够让父亲生气的了,可是她什么时候也变成这样儿的呢? 忆昭却得意地看着他那皱眉的模样,真的和寻好像啊!也难怪是他的转世,可自己却还得在这条艰难的路上徘徊多久? 第六十五章 酋长女儿 几天过去了,酋长女儿月儿的身体恢复得十分速度,或许也是因为那龙血的关系,不过短短几天的功夫,她已然能够离开了屋子到屋外来了。对于忆昭,当她见到“他”的第一眼,当知道“他”便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时,那种喜欢已然不再只是表现出来的娇羞了,深深的痴迷,让她感觉只要能见到“他”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似的,眼里、心里全都是“他”。 而忆昭对于这样儿的局面,当然不会没有尴尬了,化名段思诚的她,此刻的身份可不是南疆的神衹,不是龙族的公主殿下。可是为了结盟的事情,也为了那小月儿的身体能够康复,她也只能是暂时地瞒着他们。可是阿朗却明显对于这事儿很在乎,几天来他一直闷闷不乐,即使是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了自己也为了段家,但他依然无法接受此时此刻的尴尬关系。 昨夜的宴席,阿朗只要一回忆起来便感觉心里无比窝火,那女娃儿也太不矜持了吧?虽然说是小昭姐救了她的命,可是她也没有必要身体才刚刚恢复便到席间来亲自伺候“他”吧!在众人的眼里,“他们”真的就是那么“男才女貌”吗?不错!小昭姐无论是男装打扮还是女装打扮都是世间少有的美,可是她怎么能那样儿呢?狠狠将手里的石头砸进了小溪当中,那溅起的水花肆意地播洒着。昨夜的她真的很过分,难道她就不能想一想身边儿其他人的心理感受吗? 。段思诚!?真是好笑的名字,她还是忘不了他!虽然那个叫诚的人是自己的前世,可是那应该是很多年前的事儿了呀!就算他们当初真的曾经结为连理,可如今与她生死相依的人是自己啊!说什么“龙一生只认一次主”的屁话,若真是如此她昨夜又为何要与那女娃儿那么“恩爱”呢?直到把自己都给灌醉了,简直让人怀疑她真实的性别和取向。 不过…… 抹掉了溅在脸上的水珠,不过对于父亲和段家来说,与他们结盟倒真也是一件好事儿,或许将来父亲还真能够成为南疆的王也不是没有可能,只不过自己真的不知道若是没有了她自己该如何面对未来的生活。 算了吧!还是回去的好,昨夜的她喝得太多了,直到现在也还没有醒过来。一想起这事儿,眼前不经意地浮现出了她那醉倒时的模样,绯红的两腮总让人有种想要去亲吻她的感觉,又想起了那一年第一次与她相见之时的那一个吻,当时的自己虽然很惊惶,但是当面对着她的时候,心底深处的那一池平静地湖彻底为她而动了,她便是那个自己从小一直就在梦中见到的那个神仙般的女子。 转身拖着沉重的脚步,阿朗此刻的心情依然很不好。棠魔部族人并不像汉人或者是白彝那样儿会去看吉时吉日,对于他们来说月圆的日子就是好日子。至于下一次月圆是什么时候,阿朗如今也记不得了,只记得那天与她离别时的月亮特别圆,然而那是多久以前的事儿啊?如今想来就仿佛隔世一般,这样儿日子比起当初简直无法再去想像未来。 屋子离小河边其实隔得并不远,没有走几步阿朗便回到了那个小小的草棚边。如果说那也能称之为屋子的话,那就叫它屋子吧!总之比起之前那个在树冠上搭建起来的窝棚庇护所要好上那么一点儿,其他的东西就真的不敢恭维了。不过小昭姐和父亲所住的地方那就真的都很不错,就算比不了他们的酋长或者是酋长女儿的住房,但至少空间比起让自己住的那个棚子要大上不只一点点。可是他们一定不会想到,自己可是出了名的赖子,一到晚上等他们离开了,自己可都是去骚扰那未来的媳妇儿哟!谁让她最近那么春风得意呢?反正在别人眼里“他”是自己的“哥哥”,弟弟与“哥哥”同住一屋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忆昭可就被他坑苦了,白天虽然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大英雄”的模样,可是一到晚上这臭小子就跑来与自己同屋,都跟他说过多少次,如今正是困难时节,一切当以大局为重!可是他呢?虽然满嘴答应不会乱来,只在对面的地上打个地辅借光,可是几乎每天当忆昭醒来的时候他都是赖在自己的身旁不远的地方。特别是最近的这两天,甚至都已经趴到自己的床边儿上来了,这叫什么事儿啊!忆昭是有苦难言哭笑不得,想想他也已经大了,或许自己真的应该考虑一下与他的未来,只是如今连他的命自己都还不知道能不能给保住,在这种时候谈这种儿女私情会不会感觉有些不妥呢? 而昨夜,忆昭知道自己的确是喝多了。当酋长提起那事儿,并同意了段思平所提出的结盟要求之后,整个部落的人就跟疯了似的,不断地有人上前来敬酒。而之后的事情忆昭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那女娃儿竟然亲自坐到了自己的身边儿来为自己斟酒。忆昭知道这些南疆部落的女子可不像是汉人那么规矩哟!若是自己真醉了,到时候可就真的麻烦了,于是她连忙装样的狂灌了自己几碗之后,便一头栽倒在了桌上。 当然,那女娃儿一见她喝醉,自然是想着机会来了,连忙想要将“他”扶进自己的住所。可是忆昭哪会那么轻易给她机会,当几个侍女正要将她扶起,她却猛然一下整个的“醉”倒在了阿朗的怀中。而昨夜的事情,忆昭可真的感觉自己似乎也有些过头了,当他将自己送回来的时候,为了防止那女娃儿和她的侍女们再来打扰,忆昭感觉自己从来都没有像昨夜那么没矜持过,那小子一定很开心吧?可是自己又当如何向爹娘交代?向爷爷交代啊?唉,看来一切都是天意,或许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吧! “你们在这儿干什么?”突然,门外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忆昭的思绪,那是阿朗的声音,忆昭听得很清楚。虽然昨夜的酒后劲的确是很厉害,但是真正要醉,那还真是差了那么一丁点儿。他怎么了?有谁在门口吗?对了!刚才屋子里不有种莫名的香气?难道是有人要害自己吗? 第六十六章 :尴尬关系 他在说什么?酋长女儿小月根本就不明白他为何要对着自己如此大声嚷嚷。<-》自己要找的人是他的哥哥,这与他有什么关系?昨夜他的哥哥大醉如泥,他竟然不要任何人的帮助独自将哥哥带了回来。也不知他们兄弟俩儿是怎么搞的,若是说兄弟情深也就罢了,可是为何他们却总是把自己当成外人似的。关于婚事,他虽然没说什么可是也没有反对啊!但是她却怎么都想不通,之前感觉这思诚哥哥很有本事,人又长得仙风道骨俊雅无双,而且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是怎么都不能怀疑“他”的,可是昨晚事情却让她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应付才好。 汉语她的确不懂,可是这“兄弟”之间的眼神和表现却着实让她着实感觉奇怪得很。 “我让你们走开听到没?”阿朗克制着自己,可是内心之中那莫名的怒火却让他几乎要失去了理智。明明知道她们是不可能的,小昭姐做的这一切其实都是为了自己和段家,可是心底那火却根本不由得人控制。 小月怔怔地凝视着他,她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但是从他脸上的表情看得出来他有多么生气。这简直是莫名其妙啊!他们是兄弟,可是却总感觉他们之间并不是那么简单。思诚哥哥甚至连正眼都不看自己一下,可他的眼眸真的太美了,那种温柔的美在棠魔部族里是根本找不到的,还有那如玉一般的脸颊,哪里是族里的粗人们能够比得上的呀?甚至就连自己身为女子都自叹不如,要不是听他说话的声音,若乍一见到还真会当他是个女儿身呢!特别是他喝过酒之后那脸颊上的绯红,简直是美极了!难道他们兄弟之间有着那种传说的情吗? 不!这不可能!甩了甩头,小月只想把这种猜测甩到脑后去,又想起了侍女们之前与自己说起他为自己治病的事情来,顷刻之间脸上不由得又一次泛起了淡淡的红晕,自己那么**的地方他都看过来了,若是不嫁给他将来谁还愿意娶自己啊! 可是眼前这小子…… “走开!”见她们依然没有离去的意思,阿朗是真的火了,要不是看在她一个女儿家又是大病初愈的份儿上,或许真会对她对手吧?不少字其实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对她如此生气,紧紧握着拳头咬紧了牙,怒视着对方。明明知道她们听不懂自己的话,可是自己心里的难受她们难道就看不出来吗? 小月也并不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感觉他对自己火实在是有莫名其妙了。(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疑惑地目光仿佛是想要得到他的答案似的,满脸的委屈却又不知该怎么与他交谈。几个侍女都看不下去了,操着那棠魔部语对着阿朗一番指责。可是他却根本听不懂,依然还是挡在那门前,只是眼里似乎噙起了泪,要怎么告诉她们真相呢?她们根本就听不懂自己的话啊!而且就算听得懂,她们会相信呢?就算相信那段家和他们的结盟又该怎么办?其实自己也不是没有想过要将此事告诉他们的酋长,可是今时今地自己和父亲都是依人篱下,而他们又是有着食人习惯的民族!此事若是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只怕自己的小命不保也就算了,却还要连累到父亲。 “我求求你们放过她吧!”泪已然在眼眶里打着转子就快要落下来了,从前父亲总与自己说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可如今才知英雄落泪才知真正伤心时。回想起之前的一切,才觉得自己欠她太多,“她不可能娶你的!”声音喑哑得几乎要说不出来话,颤抖着嘴唇,他渐渐地垂下头去,显得很颓废,“她是神衹,是南疆的守护啊!” 小月依然不懂他在说些什么,模棱两可地看了看左右侍女们,依然满面疑惑。这小子哭些什么呀?她开口用着那他听不懂的言语似乎是在安慰他,可是阿朗眼里的泪却已然忍不住从他眼眶之中无声地滑落,“她不可以!不可以!”反复着咀嚼着这一句话,思绪却回到了昨夜,也不知她是真的醉了还是没有醉,当自己背着她回到这儿来,正打算给她弄一点儿水来喝,她却忽然拉住了自己的手,那目光带着期盼带着依恋……她到底怎么了?自己仿佛着魔,愣愣地与她对视着,那种莫名的感觉如此美妙,当唇轻轻地掠过她的脸颊,那沁人心肺的幽香几乎让自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竟然没有任何的反抗!那一刻一个声音在自己的心底疯狂地怒吼着——占有她! 不!不可以!自己不能趁人之危!天哪!自己怎么能这样卑鄙!她虽然是自己前世的妻子,可是前世与今生不一样啊!逃也似地推开了她,站在那榻边静静地凝视了她许久,心绪异常地凌乱,眼前不断浮现出从与她相遇时开始的一点一滴。当她站在那个叫诚的人墓碑前,当她用那哀伤的目光静静地凝视着他的墓碑……仿佛有把剑正插进自己的心窝里似的,她用情如此之深,而自己却还想要对她做出这种不耻之事来吗? 那一刻他哭了,从来都没有过这样儿的感觉,虽然知道将来的她必定是属于自己的,可是……小痞子,连毛都没长齐呢!脑海之中突然又出现了她那半开玩笑的调侃,他闭上了眼睛缓缓地蹲在了地上,用手紧紧地抱着头,默默抽泣着……将来我会带你离开这儿,咱们到山里或者更远的地方,再也不管这南疆的事情……龙有万的生命,但却无法忍受万年的孤独…… 够了!不要再想了!满脑子全部都是她!明明她就在眼前醉得根本无法动弹,明明她没有拒绝自己,明明——是她拉住的自己……可是真的不敢啊!也不想在这种时候趁人之危! 总之这一夜是怎么过来的,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了,好不容易等到了黎明时分,飞一般的冲向了屋后的小河边,将自己整个人都泡在了那河水里,或许这样才能够让自己冷静再冷静。 不过他却没有想到自己刚一离开,那妮子竟然就过来了,要如何告诉她们她的身份呢?阿朗不知道该怎么办,此刻的他早已心乱如麻。 第六十六章:尴尬关系 第六十七章 :给个交代 “你们。(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真的不是兄弟!?”对于这个答案,酋长感觉很意外,目光不断地在两个年轻人脸上交换着停留。的确,他们看上去的确不太像兄弟,特别是这所谓的“哥哥”,乍眼一去那仙风道骨的模样让人不得不联想起这林中的神灵。当然,“他”的出现也的确是带着神迹的!酋长沉默了,既然他们不是兄弟,那之前与段思平所谈的结盟一事是否还要继续下去,要知道他们可是朝廷正在缉拿的要犯啊!虽然如今这时代走出了这片林子便是血雨腥风,谁能够一统南疆最终笑到最后?改朝换代来得太快了,自己并不想去掺和他们的争权,因为无论是谁胜谁败都与棠魔部没有多大的关系。但是如今的他们却将这争权的火苗带到了这儿来,对于棠魔部来说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儿,若是不是因为之前曾经答应过他们,如果他们能够将女儿小月的病治好便将女儿嫁给他们其中的一个,而他们的父亲却提出了结盟的要求。 当然,这也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倘若真是一家人,那他们的兴衰自然也就与棠魔有了关系,既然有了关系自己自然就不能再置身事外。可是如今这事情竟然变成了这样儿,既然他们不是兄弟,那之前自己所答应过他们的结盟一事就应该再考虑一下了。 “当然不是!”阿朗再也忍不住,他知道这么做可能会带来的后果,但是与其这样所有人都痛苦下去还不如快刀斩乱麻,能够得到一个痛快的了断或许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儿。但是爹那边儿怎么去交代呢?这个问题他的确是没有想好,可是谁让那小月的大哥突然出现呢?他这些年一直在通海郡中学习着汉人和彝人的文化,对于汉语和彝语他都懂。阿朗之前崩溃时的呢喃,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啊!对于父亲当初做出要与段氏结盟的决定,他之前就一直抱着观望的态度,如今既然证实了他们并非是兄弟和父子,那这结盟的事情自然就不能再算数儿了。对于段思平本人,虽然他也曾经听说过他制军严厉而且对于百姓的确是关爱有加,当初自己在通海时也曾经感受过他的能力,短短的几个月通海城中那是一片祥和,原本以为可以安心地过上几年安定的日子,也可以多学习一些本事,等将来回到部族之中去时这些可都是要用得到的。 可是谁会想到呢?如今这动荡的年代一切都不是定局,就连王都不能确定自己明天的命运,又何况是别人呢?他并不主张结盟,也不想让棠魔部卷入他们的纷争,这想法也曾经与父亲交流过。然而父亲却是个重信之人,他答应过的事情就算是天打雷劈也会守信完成,在他的心里信义才是最重要的。可是如今这信义的天平却被他们所打翻了,这怪不得谁啊!若真是要怪那就怪他们自己,治好妹妹的病原本就是一件好事儿,但他们却为何要利用这事儿来做文章呢?如此奸佞之人实非族人之福。 于是他这两天来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他们,当他现这对“兄弟”之间似乎有些东西着实让人无法理解。他们看上去并非像是“兄弟”反而更像是情侣,而那“哥哥”给人的感觉也是特别奇怪,总觉得“他”眉宇之间的秀丽感太过于阴柔了。若是女子那当然就没有什么关系,而且就“他”那容貌来说,若是女子绝对是个绝色的女子。可是她说话的声音又着实不太像啊!这也曾经让他疑惑过,直到昨夜他无意中看到这小子将“他”背回来之后所生的那一幕。 他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啊!这小子竟然那样儿亲吻“他”,简直让人无法直视!阵阵的反胃感让他原本决定今日便将这事儿告知父亲,可没想到还未等他走到父亲屋前便遇到了妹妹,看着她那幸福的表情,八成是想去找那小子吧?不行,一定要阻止她!于是他跟了过来,却没想到会生这样儿的事儿。 “那‘他’是谁?你们又是什么关系?”此刻这酋长之子满腔的怒火已然表现了出来,他们还想要隐瞒吗? 阿朗听到此言不禁一怔,蓦然抬头目光黯然。他还没有想好要如何解释这事儿,此刻的他脸色苍白,知道若是这事儿解释不好,或许父亲的大计就要毁在自己的手里了。而这个时候父亲怎么还没有来呢?或许他们原本就没有打算告诉他,因为被带到这儿来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惊动很多人,这又说明了什么? “说呀!”酋长长子很是生气,目光在他二人身上不断地打量着。突然,他将目光盯在了忆昭的脸上,眉头却不禁皱了起来,好淡然的笑容啊!到这个时候了“他”还笑得出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这不禁让他更加疑惑了,“你说,你为什么要骗我妹妹!” “我没有骗你妹妹啊!我从来也没有说过要娶她,而且……”那笑容好狡黠,带着一丝淡淡的羞意,她目光一挑扫过了小月的脸,对着那酋长接着说道:“酋长,您知道我不是凡间之人……” “住口!”那兄长听到这话可真是火大,这算什么解释?难道真要自己将他们昨夜的事情公布出来才行吗?一想起昨夜的事儿,他真是恶心到了极点,两个男人怎么能做出那事儿来呢?目光又一次移到了阿朗的脸上,这一次的他带着满腔的怒火,猛然上前一把扯住了他的胸口的衣襟,恨不得立马便将这个恶心的家伙扔出林子去,“你们昨夜做了什么你应该很清楚,难道你想要让我把你们的恶心事情给说出来吗?” 昨夜!?这话倒真让忆昭为之一怔,的确!自己一开始的确是在装醉,可是哪里知道那酒的后劲那么大,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自己的头还真是晕得厉害,只是依稀间记得自己拉住了他的手,眼前浮现出的是寻、是诚,又或许是他……总之她什么都不记得了,难道昨夜真的对自己做了什么吗?一阵刺痛直钻心底,忆昭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怔怔地凝视着他,或许真的应该要他给自己个交代吧? 第六十八章 :凌乱结局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他真的对自己做了什么了吗?这个问题忆昭不知道怎么去解答,谁让自己喝多了呢?甚至连被人跟踪监视都不知道,最近这几天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真的虚弱成了这样子吗?不过忆昭还是相信他真没对自己做过什么,要不然自己怎么会没有任何感觉呢?这实在是说不过去啊!怔怔地凝视着他,只是她的眼里始终还是带着一丝淡淡地埋怨。<-》 “昨夜怎么了?我……”眉头一蹙,原本还想要解释的他,一见忆昭那埋怨的眼神,阿朗的心弦顿时一紧,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向她解释。自己的确有过想要趁人之危的想法,只是他好害怕她生气更害怕她伤心。她说过等自己长大,可是如今自己已经是大人了啊! “呵呵,难道你还要问我吗?”酋长之子有些咄咄逼人,但是一想起他俩儿那“畸形恋情”,他感觉自己都快要吐了。什么“兄弟情深”简直就是个天大的谎言。如今就连他自己也承认了他们不是兄弟俩儿,那依照族里的规矩他们是不能活着离开此地的,也不知他们的父亲是否知道他们俩之间有着这样儿的关系,但是无论他之前是否知道这事儿如今都必须通知他。(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想不到一向令人敬仰的段思平会有这样儿的儿子,实在是让人想不到啊!酋长之子自心底地为之心寒,甩手推开了他,迈开始大步头也不回地向着屋外走去。 见此情形阿朗急了,连忙追上前去想要与他理论,但毕竟对方是比自己长了好多岁的壮汉,就体力来说阿朗可比不上他,但就灵活上来讲阿朗可一点儿都不输于他哟!几步蹿到了他的面前张开了双臂挡住了他,心底的怒火随之也爆了出来,“问你又怎么了?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讨厌我?”猛然间,他将手指一扬指向了忆昭,冷笑道:“呵,难道你以为我和她……” “不是吗?”酋长之子抬手又一次将他推开了,“小子,你们俩儿之间的关系实在太恶心了,我要是讲出来……” “她是我媳妇儿!”阿朗真的急了,脱口而出的话儿让所有的人都惊讶得目瞪口呆。原来他们之间真的有那层关系!虽然很多人还是听不懂汉语,但是从这这酋长之子和酋长的脸上所显现出来的惊愕已然说明了一切。瞬间整个场面的空气都凝固了,忆昭默默地垂下了头,脸色变得格外难看。 而小月却还不知道生了什么,见众人表情如此凝重,她疑惑地不断来回转头望着自己的哥哥和父亲。一连串的棠魔语如珠子一般地从她口中冒出来,似乎是在询问着父亲和哥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片刻之后的忆昭终于冷冷一笑,声音也从之前伪装成男子的声音恢复了自己的本音,“呵呵,小子,你终于还是……唉!算了,反正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今日的事情既然已经说明了,那就将一切都说明白吧!”黯然地抬起了头,目光扫视着众人,苦楚的笑容带着明显的无奈,“是!他说得没错,我不是他哥哥,我们之间的确有着未来之约,我也不是段思诚,那不过是个化名而已。我姓蒙,名忆昭,是南海龙族的公主,也是当年南诏第一任的席大祭司。有人说我是南疆的神衹,可我并不是真正的神,我也有着自己的无奈。”言至此处的忆昭深深地吸了口气,目光又一次扫视过众人最终留在了阿朗的脸上,“轮回中我不断地找寻着他的存在,一世又一世,每一世的他都不平凡,而我却只能每一世都默默地跟随着他,守候着他。” 垂下了目光,忆昭感觉浓浓地哀伤正从心底袭卷而来,“可惜龙有万年的生命,却无法抵御万年的孤单,他每一次离去我都会封印自己,将自己的灵魂封印到他的灵魂之中去,只有当他出现并接触到我的躯体我才能再次回到人间。如今已经是第三世了,我已经很累了,也不想再管这世间的纷纷扰扰。能够来到这里纯粹是偶然,我要的只是他的平安,有他的地方才是我的天堂。” “说得真好呀!公主,您终于还是说出了您的心里话。”不知何时段思平竟然已经来到了这里,原来他们之间的事情没有一样是能够骗得过他的眼睛的。早上他们的争吵,虽然没有人去通知他生了什么事儿,可是他却一直在暗中悄悄地观注着。说心里话,如今的他是的确希望忆昭能够快一些与自己的儿子阿朗完婚,毕竟如今的自己已经是走投无路了,要不是曾经公主说过息将来必然是南疆之主,或许自己早就放弃了这个梦。南疆笃信神佛,自己若想要东山再起没有点儿神迹怎么行呢?而且无论是汉人还是彝人或者是爨人,对于龙的图腾崇拜那是千古不变的,当初的南诏蒙氏能够成功统治南疆两百年,他们靠的是什么?不就是龙族的血脉吗?而今这活脱脱的龙就在面前,为何就不能借她这血脉一用呢?更何况她与自己的儿子阿朗原本就有前世今生之约,这乃是天意啊!为何就不能顺天而行? 一瘸一拐,段思平的腿伤依然还未能完全痊愈,但是却已然不是太过影响他的行动了,或许再过上十天半月就应该能够行动自如了。棠魔部的结盟应该还有其他的办法,但是阿朗与公主之间的事情却真的不能再拖了。 忆昭却苦楚一笑,心里依旧冰凉,指尖一道柔光闪过,全身流光溢彩,之前的障眼之术随之消失了,一个绝世的佳人终于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唉!”一声深意的哀叹,忆昭也不知应该再说什么才好了,抬起了目光重新审视着众人,看着他们一个个惊呆的模样,她的心里亦然不是滋味。特别是那小月儿,从她的目光中所流露出来的是难以置信,是惊愕万千,是怨是怒,是痛是伤,泪在她的眼眶里打着转,身体在瑟缩地颤抖着,她无法相信自己喜欢的人竟然是个女子!不,不应该意外啊!她的出现一开始就显得那么柔美,此刻回想起来也的确没有一丝半点儿的男子阳刚气息…… 第六十九章 :结盟要求 她真的是龙吗?这个问题让棠魔酋长无比好奇。<-》其实并非只是他一个人感觉好奇,而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无比惊讶。南疆真的有龙吗?她自称南疆的神衹,这又是真的吗?虽然面前的她给人不凡的感觉,但是许多巫者给人的感觉也很不凡啊!而且她说她是南诏的第一任席大祭司!?天哪!那可是一百年前的事情了,而眼前的她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的模样,难道这会是真的吗? 而那酋长之子就更加惊讶了,当然在惊讶中还带着暗暗的惊艳。怔怔地凝视着她,脑子里已然一片空白,从小被父亲送到通海城去学习的他,早已对汉人或是彝人的女子司空见惯,可是像她这样儿的还真是没有见过啊!回想起之前听人说起她到来之时的种种情形,不禁暗自惊叹..世上竟有如此美人儿,不愧是龙族的公主啊!简直让人无法直视她的眼睛,神衹果然是神衹,看来段家的事情还真得要好好考虑了,说不一定再过几年他们段家便能东山再起成为南疆的主人也说不一定,毕竟这神迹是活脱脱地摆在眼前了。 忆昭却对于他们的惊讶似乎早就习惯了,只能一抹淡然的哀伤闪过眼角,悄悄地窥视了一眼阿朗,她垂下了眼眸,“酋长,对于您女儿小月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不过我也是被逼无奈。毕竟我们如今的状况不容乐观,朝廷到处在捉拿我们,而王的伤势还未能痊愈,为了在此借扰因而出此下策。至于您知道了这事儿之后要我们走也可以,结盟的事情咱们也能再议,但是我还是想请您务必替我们保密行踪,将来这大恩我们一定会报答的!” 听罢此言的酋长不禁皱起了眉头,目光随移到了小月的脸上。此刻的她其实还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对于段家人的身份大家也都还在一直瞒着她。原本这些事情与她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在她的眼里所惊现的,则是自己喜欢的人在突然之间从男子变成了女子。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目光一直怔怔地凝视着忆昭,眼泪汪汪却又说不出话来。激动的情绪对于大病初愈的她来说并不是件好事儿,但是此时此刻的她又怎么能不激动呢? 全身不住地颤抖着,她咬紧了嘴唇,明明是想要质问她的,可是她知道她听不懂自己的话。对于这样儿的现实她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想想之前的一切,终于明白了她为何一点儿都不避嫌的那么给自己治病,而后..龙血!难怪自己的病好得那么快,原来是因为有了她的龙血。而他们……她低下了头,虽然心里还是那么难过,但是不管怎么说她都救过自己的命啊!棠魔部人虽然野蛮,但也不是说真的就不讲理,对于恩怨她还是能够分得很清,更何况……悄悄地抬起了头,她的目光悄然扫过了阿朗…… 突然,她转过身去对着父亲大声地说了几句什么,只见那酋长一脸惊讶,而其兄长似乎也对此感觉惊讶不已,连忙上前与她争执着。兄妹俩儿争得很厉害,两个人不一会儿都变得面红耳赤,却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阿朗悄悄地将忆昭拉到了自己的身后,无论他们是想要干什么,他都不会再准任何人将她伤害她了。 忆昭却感觉到了一阵莫名的心悸,凝视着他的侧脸,胸口暖暖的,这样儿的感觉真好,真想就这样儿一直默默守候在他的身边,无论何时何地。悄然间,她低下了头,脸上不由得泛起一丝淡淡地绯红,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微微弯出一丝笑意..他长大了!再也不是当初初见他时那个落魄的少年,眉宇间那英气越来越像当年的诚和寻,不愧有着同一个灵魂啊!今生的他是否能够给予自己未来?这一天等得太久了,整整一百年啊! 段思平却悄悄地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明白在心,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对于这神衹公主从来都是一片痴心,甚至从前她都还未能出现的时候,他就曾经与他的娘亲说过,说他梦里总是能够见到一个漂亮的女子,而他却总是追逐着她。他说过将来如果有一天她出现了,那无论她是什么人,他都要与她在一起。从前总以为他这只是孩子的胡思乱想,可如今这梦成了现实。看到公主的笑容,段思平心里那悬着的石头最终悄悄地放下了,虽然她之前的确没有答应过要与阿朗完婚,可是明显两个人的心早就一起了。将来自己若想要得到这南疆天下,龙族的血脉便是自己最重要的筹码之一。 而那酋长此刻见那兄妹二人吵得不可开交也不禁愁眉不展,突然他插嘴怒斥了几句,终于让他二人安静了下来。可是小月却显然并不服气,一脸的怒容怔怔地怒视着父亲。忽然之间她又冒出了几句什么,只见那酋长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想来这女儿从来都没有忤逆过他,可是今日却不知为何竟如此顶撞父亲。 段思平看着奇怪,虽说是别人家事,但是他们的争吵到底为何而起?虽然听不懂他们的话,可从直觉上来说他依然还是猜到了些东西。于是他对着酋长行了个礼,“酋长大人,今日之事看来咱们之间的确是有些误会了。我等既然如此不受欢迎,那也不好再打扰下去,就此辞过,若将来还有缘再见,段某绝不会忘记今日酋长大人几日的收留之恩!”说罢他又一次深深地对着那酋长行了个礼,可是当他刚一转身,身后的酋长却忽然叫住了他。 “段大人请留步!今日这事儿不是大人想像之中的那个样子,且等我慢慢给大人说来!” “说什么呀!爹,您就直接告诉他我妹妹要嫁给他的儿子不就行了,何必还要那么麻烦呢?至于他儿子愿不愿意,我倒是说不准,您也不看看他们是什么人。”那酋长之子显然是有意要将这话说给他们听的,一阵争吵早已他变得不再冷静,目光挑过了面前的几人,他突然嘴角一弯泛起一丝冷笑,“你们不是要结盟吗?我看这也未必不是好事儿,我妹妹说她不在意做大做小,但是她觉得这小子很有担当,所以……” “不!我绝不……”阿朗听到他说这话已然惊愕万分,连想都不想便立马拒绝着他们的要求,可是突然之间他反应过来,他说这是..结盟要求! 第七十章 :不辞而别 忆昭没有想到阿朗会这样儿离开,但是却并没有感觉到意外。[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一封书信留在了自己的枕边,那是他用血写在衣襟上的一封血书。忆昭看罢只觉心里一阵冰凉,真的要这样儿吗?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深深地吸了口凉气,将手中那血书交到了段思平的手中,移开了目光静静地凝视着窗外,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时间已经不多了,转眼之间在这儿生活已经有两个月了。段思平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但是结盟的事情却一直都没有能够得到解决。毕竟如今的他是龙游浅泽,很多东西都是他无法给予的,而棠魔部的人也都不是傻子,毕竟这是与朝廷做对呀!虽然说如今这朝廷也不见得就稳当,不过就眼下来看,杨家的强悍早已是众所周知,这些看来他们的杨家军横扫南疆,特别是之前赵善政还活着的时候,当时赵家为了巩固天下派出杨家巡游全国,只要一遇到不服之人便是一律杀戮。如今能够从他们手里活下来的人,对于他们谁不是忌惮几分,甚至到了后来他们要夺取这天下的时候,几乎没有人敢站出来与他们作对的,至于段家,那可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了,而如他们除了这父子俩儿以外不是也一样儿的成为了杨家的阶下囚吗?想要与他们结盟去对抗以铁腕著称的杨家,那着实是一场以卵击石的赌博,试问与他们非亲非故的段家又有什么资本与他们结盟呢? 段思平深知此理,但却又无能为力,之前他们提出以合亲为基础的联盟方式,阿朗说什么都不愿意。(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那酋长女儿小月虽然是个土著女娃儿,但平时的她却并非是那种强悍的蛮夷形像,她很温柔,甚至那宽容的胸怀都比得上当年阿朗的娘了。是的,的确那神龙公主无论是美貌还能能耐都比这酋长女儿小月要不知强多少,但眼下这也是权宜之计啊!如果说能够与他们顺利的结盟,等到将来自己真的成为了南疆的王,而他不也顺理成章的成为南疆的储君?自古以来哪个皇帝不是后宫三千,他又何必拘泥于此呢? 看罢那血书,段思平也不禁皱起了眉头,这小子实在不懂得轻重缓急,之前还以为他长大了,能够以大局为重了,可是没想到他终究还是做出了这种事情来。(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王,很抱歉,我没有想过他会这么做,或许离开的应该是我。”忆昭黯然神伤,其实这一段日子以来她一直都很伤感。在她的心底的确依然无法接受他的三妻四妾,就如当年的寻一样,哪怕他说过要让自己做他的皇后。但是在忆昭的心里,她要的并不是那高高在上的地位与权力,身为神衹的她那些东西对于她来说又有什么用呢?但是她累了,真的很累很累,她要的只是一个家而已,一个完整的家,一个简单的家,一个爱一心一意爱自己的人,就像当年的爹娘一样。可是这一切谁又能给予自己呢?或许是上天的注定,他没有一世能够平凡,可是自己却厌倦了这样儿的生活。或许离开这里,找个地方再次将自己封印,再也不要将自己的灵魂与他合二为一了,龙族一生只认一次主的诅咒也该从此打破。大主宰http::// 而段思平却在听到此言之后只觉一阵五雷轰顶。她走!?她绝对不能走!神衹的存在,那是代表着天意的象征,无论之前她是为了什么而来到,如今的她俨然已经成为了段氏想要东山再起不可或缺的存在。南疆众族,无论是白彝也好乌彝也罢,或者还有爨人和僰人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无论是谁都是笃信神佛的,没有了她的存在,龙族血脉便无从说起。她若是离开,自己也无法再借替天行道之名去与杨氏作对。这简直就是无法想像的事情,段思平已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就在他旁边不远之处,酋长的女儿小月却是一脸的疑惑。早上她刚一起来便直奔而来想要见一见阿朗,婚期已经很近了,就定在后天举行,可是还有许多事情还未能准备妥当。父亲和大哥都出去了,说是要到林子外边儿去准备一些东西,可能要到晚上才能回来,可是她却真的等不及了,想想那小子其实也是一表人才,可是他却为何就那么反感自己呢?她是不懂,因为从前棠魔部中有多少年轻的勇士都在追求着自己,可惜她谁都瞧不上,而如今好不容易看上的却又根本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虽然她也知道他的心里已经有人了,可是爹爹不也有好几个妻子吗?这又有什么关系?她不懂,她真的不懂他们为何就那么反感自己? 叽哩呱啦,她嘴巴不断地冒出话来,然而无奈的是面前的二人却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着急全然写在了她的脸上,她双眼紧盯着段思平手中的那张血书,虽然看不懂上边儿写着什么,可是那眼眸里却着实是噙起了泪。 忆昭垂下了头,紧咬着唇角,心里同样也很难受,数日来心底的折磨已然让她看上去憔悴了不少,她的确不希望他们结合,但是实际中却又无法去阻止他们。终于明白了寻当年与自己说过的话,他说他没有自由,他身不由己,后宫并不代表他的心,可当初的自己那么任性,数十载对于自己来说并不算什么,可是对于他来说已然是他的一世啊! 不行!一定得去找他!忆昭踌躇着眉头,心底却又纠结得难受。她望了一眼身边儿的二人,心里的踌躇更明显了,自己此刻真的能够离开吗?难道真的要将段思平丢在儿这儿不管?虽然这些历史对于自己来说并不重要,可是于情于理的确都有些说不过去呀!段家想要东山再起就必须得先回到爨部去,可是如今阿朗又在哪儿呢?自己又得到何时才能找到他呢? 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忆昭的脸色格外难看。 “唉!”而段思平此刻的脸色其实也好不到哪儿去,自己的计划让这臭小子给完全毁掉了,如今结盟看来已然无法实现,离开似乎才是唯一的选择。 第一章 :兄弟暗影 或许这便是命中注定吧!阿朗的离去就如一阵风一般的吹过,瞬间便消失在了茫茫人海这中。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而忆昭却不得不再次改换男装,一路亲自将段思平护送回到了南疆西北的爨部。而后的她却并没有就此停下脚步,而是辞别了段思平之后便孤身而下,准备前往如今的大义宁国腹地去找寻阿朗的踪迹。 然而当她来到了王都,之前曾经听说段家被扣之人如今已然被押解进京来了,阿朗会不会也到这儿来了呢?对于这事儿忆昭也不过只是猜测,但是她知道阿朗是个骨子里便是个孝顺且侠义之人,他知道自己的族人被捉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只是他到底隐匿在哪里却着实是一个伤神的问题。忆昭无法感知他的存在,就如那放归了深水之中的鱼儿。走在那曾经熟悉的街道上,忆昭茫然地扫视着四周,今日的气氛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大一样,到底是哪儿不一样呢?其实就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只是感觉有些莫名的哀伤。 而与此同时,一阵轻风抚过内宫之中养生殿的帘纱,纱帘随风而动,惊得回廊下水池中的鱼儿一阵逃窜。杨干贞却呆呆地坐在那回廊中凝视着水中游弋着的鱼儿,任凭着手中的鱼食不断地洒落。(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右手依然还是无法使上任何的劲儿来,甚至就连握拳都很困难。那柄陪着自己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的长剑,如今已然被束之高阁很久了,可惜自己再也无法握起它来。身为一个武痴,失去了握剑的右手……不!不只是握剑,如今甚至连握笔都困难了,每天要批阅的那么多奏本,每每都会累到那旧伤的无比疼痛。想想那受伤的经历,简直让人不堪回,但是事情已经弄成了今日这样儿,是否还应该再与段家为敌下去?这个问题一直以来都困扰着他,以至于让他都不敢轻易再将段家的人怎么样。 他知道只要那龙族的公主一天没有离开南疆,自己便永远都别想要坐稳这皇上的宝座。多少次梦中惊醒,都是她手握长剑贯穿自己时的情形。那一次,倘若她真想要自己的命,此刻的自己是绝对不会再坐在这儿的!想自己一生习武总想追寻武学的最高境界,却不想会遇到这样儿的对手。从前也曾经听人说起过,段家的神龙剑法是来自龙族的真传,而从前自己也曾经研究过段家的武学,也与段思平亲自交过手,当时只是觉得那并没有什么了不起,无论是段思平还是他的儿子都不过是浪得虚名。(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可是当真正见识到了由那龙族的公主使出的神龙剑法之后,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当初的可笑。 那是一种什么样儿的度啊!凡人是永远也无法企及的,当她那一剑双伤之后,巫蛊王惊骇目光俨然说明了一切问题。 “哥,今日的奏本……” “唉!”长长的一声叹息打断了弟弟的话,杨干贞将目光从那鱼儿的身上收了回来,看着他身后的侍者们手中捧着的奏本,一丝苦涩油然而生。想不到这皇帝也是这么难做,自己的前半生都是在军营度过,曾经以为那是最艰难的时候,可如今的自己却一直都在怀念着那样儿的生活。 “小义!”黯然地抬头看着身边儿的弟弟,他并没有从那回廊的长椅上站直身来,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弟弟,似乎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些什么,但是他并不想去点明,毕竟自己的亲弟弟! 原来杨干贞从小就被父亲送到了军营之中去,早已习惯了那种刀口舔血的生活,而对于武学又格外痴迷的他,与自己那风流的弟弟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别看他如今已然三十有六,可却终于未能娶妻生子。而今日的他虽然已经贵为天子,但这近一年来几乎都是在伤病之中度过的。那龙公主的一剑实在太厉害了,不仅毁掉了他的右手,还毁掉了他以往的自信心。 如今的他俨然已经是个废人了,而这皇位将来却不能落入旁人之手,唯一能够有资格的人便是自己的这个亲弟弟,而且他也不只一次地暗示着他,但是却并不知道他是否明白自己这心意。 而杨诏(干义)当然是不明白,他不明白哥哥都伤成这样儿了,甚至于夜里送进他寝宫的妃嫔们都已然证实了他无法人道的事实。那女人伤得他太深了,只怕是今生今世他都无法再走出这个阴影。听那些从他宫里出来的人说,皇上只要一接近女色便会不由自主地颤抖,而御医处也已然证实了皇上所得之臆病,唯一的治疗方法或许只能是用曾经伤过他的人的血来做药引。可是伤他的人是谁?这谁都知道想要将她捉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那是龙族的公主,是被段家称之为南疆神衹的存在!想要拿她的血来做药引?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啊! 可是杨诏不懂,既然大哥都这样儿了,他为何还非要坐在这皇位之上呢?如今朝中大小事务其实都是自己说了算,而自己身为摄政王离皇上其实也只有一步之差,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他就是非要坐着这皇位不让?难道他还指望自己的身体有一天能够康复,能够生下太子来吗? “哥,今日的奏折我已经替您都看过了,您是否需要再过目一遍呢?” “放下吧!朕一会儿就去看。”从那长椅站起身来,杨干贞深吸了口气。又快要过年了,这一年过得真的很快,其间生了很多的事情,让人都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不过也正因如此,也正因为如今的自己已然坐到了这个位置上,才终于明白了当初的赵善政为何谁也不信任。 ..是啊!就连自己这弟弟小义如今似乎也变得无法让人信任了。前日的秘报里便有一则是专门说他的,说他私下里结党营私,私下里密谋造反。 他真的会造反吗?这个问题自己说不好,毕竟如今的他也的确不再是当初自己的那乖弟弟了,很多事情虽然他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是私下里他所做的事情这可不是第一次了。杨干贞明白,就在刚刚过去的一个月里,有一大批黄金的失踪就曾与他有关。试问如今他除了自己头上的这顶紫金冠,他还有什么没有的呢?他要那么多黄金做什么呢?杨干贞的心里可无法为此事而平静。 第二章 :后窗哗变 夜已经宁静了,杨干贞独自一个人静静地躺在那宽敞的寝殿里。<-》如今的他宛如惊弓之鸟,别说是女人了,甚至连那些太监侍者们都会让他感觉极度的不舒服。当然,白天他并不是这样儿的,可是一到了夜里,宫人们总是能够听到他在夜里被惊醒的呼喊。 谁会相信啊!曾经叱咤南疆令得南疆各部人人自危,令得整个朝廷之中无人敢于说半个不字的一代名将,竟然在登上了王位之后变得如此胆小。而他其实并非是怕死,却每日每夜都被梦魇所折磨,很多东西着实是说不清的,仿佛那神衹龙公主的一剑带着无边的魔力,将那恐惧的种子种进了他的心底。 然而今夜的风却似乎格外的大,杨干贞在榻上躺了很久都无法入睡。南疆的气候并不比北方的汉地或者是西面的吐蕃,在这儿的冬天除了风大之外是很少下雪的。可是今年的冬天却下雪了,而且那雪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御花园中许多树枝都给压断了。 殿里点上了火坛,可是却依然冷得让人慌。杨干贞将自己紧紧地裹在了被子里,好不容易才感觉到些许温暖。然而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朦胧中却似乎听到了殿门被人推开了。警觉的他立刻睁开了眼睛,可是也不知今夜是怎么了,当他刚想立起身子去取那架在床头的剑,却惊讶地现剑已然不再那儿了,而自己的头却还晕得厉害,仿佛是喝醉了酒一般,连视线都有些模糊。 而进来之人显然不是个刺客,只见他缓缓地推开了门,一阵寒风从那门缝之中袭来令得殿中的杨干贞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谁!是谁?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愤怒的杨干贞朝着那人影呼喊着,从门外回廊上照进来的余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没有穿盔甲,从那轮廓上可以看得出来应该是一个臣子。而对于皇上的呼喊,他并没有应声,只是静静地在那门口站了片刻,之后便迈开了步子一步步走向了内殿。 此刻的气氛变得格外诡异,对于这大胆的闯入者,杨干贞竟然感觉到了如此熟悉,但无奈这黑夜里无法看清他是谁,或许他来此并无恶意吧?然而这个猜测却在接下来之后被印证了一半。 当那人随手从旁边的碳盆之中扔了几块碳进到火坛之中,并用火棍将火拨旺,一张熟悉的面容在那火光中最终显现了出来末世帝王系统。杨干贞看清楚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亲弟弟杨诏(干义)。他这么晚到这儿来到底想要做什么呢?杨干贞越来越猜不透这个弟弟了,从前总以为他还年轻,很多事情自己都让着他,可是这一年来他所做的一些事情却越来越不叫人放心了。 “哥,您冷吗?”那看似问候却又不是问候的语气让人感觉格外诡异,“您一个人睡这么大的屋子,晚上也没有人来陪您,这屋子太冷了,还是小一些的屋子比较暖和,您说是不?”伸手向着那火,火光映照着他那冰冷的面颊,嘴角带着一丝似笑非笑。 “小义……” “别叫我小义!”突然,他爆地朝着兄长一声怒喝,蓦然抬起了头那目光阴冷得就如狼的眼睛一样。怔怔地凝视着自己的兄长,他等得太久了,可是这哥哥却从来都没有相信过自己。在他的眼里只有他自己,只有这皇位,只有他所在乎的权力! “小义,你这是……” “我说过别叫我小义!”压抑的怒火在胸膛中燃烧着,就如这碳火一样,表面上看不出来它有多么炙热,可是当它有一天爆出来那可就真的不一样了。 “那……”深深地吸了口气,杨干贞毕竟是军人出身,就算身体再过虚弱,他也不会就这么轻易倒下的,淡然的一笑,或许是在嘲笑着他,又或许是在嘲笑着自己,“呵,诏,你长大了,果然这翅膀硬了,敢这样与为兄说话了。” “呵呵,你还知道咱们是兄弟啊!”对着兄长满心的怨怒,杨诏已经压抑了太久了。原本他说过这江山也有自己的一半,可是这一年来他却处处针对自己,好多事情自己都已然决定,奏本上也已然落下了朱砂红批,可是一到了他的手里结果就要被改写,甚至连自己做出要修缮自家祖坟的决定他竟然都要反对,这样儿的日子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处处与自己为难,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杨诏是想不明白,自己这摄政王到底摄得什么政,一点儿实权都没有!既然如此他当初又何必封自己这摄政王的名头呢?简直就是在做秀啊!同样生为杨家子孙,直到此时此刻才明白什么叫作皇家之内无兄弟。 不过,他倒时真没有想过要杀死自己的哥哥,毕竟这天下是他打下来的,而自己能够有今天可谓也是拜他所赐。 “呵,当然知道了!这天下将来……” “住口!”杨诏愤然喝住了他,猛地从那火坛边一个箭步便来到了他的面前,俯视着自己的兄长,胸口不断地起伏着,“将来怎样我不管!你却总是用这句话来欺骗我,这江山你说过是咱们兄弟俩儿的,可是如今呢?这大屋子里住着的只有你一个人!” 这话让杨干贞惊呆了,原来他真的这是样儿想的吗?哑然惊呆的他仰视着自己的弟弟,这火光中他脸上的神情着实可怕。或许在他的内心也有过挣扎,要不然他何必这么痛苦呢? “咳……”垂下了眼眸,杨干贞不想再与他对视,这一年来自己这皇帝也做得累了,原本也想过要将皇位禅让给他,却不想他竟然这么心急要亲自来拿。 “看着我!”杨诏已然没有耐心了,他知道自己的人此刻其实已然攻占了整个皇宫,但是他真的不想杀自己的哥哥。回想从前哥哥一直爱护着自己,那些童年的记忆不断地在他内心翻涌。从小自己身体孱弱,在那军营之中吃不了的苦都是哥哥为自己扛着,被人欺负也都是哥哥为自己出头,被打得遍体鳞伤他从来都没有说过要遗弃自己的话,包括当初他为了这天下,甚至于要让自己带着家人离开!他这是在保护谁呢?如今虽然他处处针对自己,可是对于一个没有子嗣的王来说,他的皇位要留给谁呢? 泪在他的眼眶里打着转子,他甚至不明白自己此刻为何要站在这里!可是这条路能回头吗?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弑君之罪是不可能被饶恕的! “小义,去把玉玺拿来吧!”杨干贞却在此刻显得格外淡定,或许这一年来所生的事情已然让他看淡了这一切,如果他真心想要杀自己…… 第三章 可疑少年 王都羊苴咩城。洱海之滨的望海阁内。靠窗而坐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身男装的忆昭静静地独自喝着闷酒。來到这儿找寻阿朗已经好几个月了。这小子也不知道死哪儿去了。他的叔叔、兄长、族人都在这里。而他却仿佛从这世界蒸发了一般。就连自己都找不到他。但是强烈的预感却让忆昭无法从这座城市离开。因为就算是这样儿她依然还是觉得他应该就在自己的身边儿。只不过人海茫茫就如大海捞针。想要找到他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诶。你听说了沒。最近皇宫里传出來的消息称。原來皇上让位是因为去年被人一剑废了右手。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好。而摄政王又虎视眈眈。所以……” “所以宫里的事情不要乱说。”一杯酒被朋友与他灌下。阻止了那醉汉的妄言。要知道如今南疆虽乱。但是那皇家毕竟是皇家。他们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谁都知道如今那皇上可是军人出身。因而建国之后的政策也都是些铁腕政策。对于反抗他的人沒有一个能够得到的好的结果。至于言论也最好不要去提及他们。谁知道这酒家里就沒有朝廷的眼线呀。搞不好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可是他的那位朋友却着实喝高了。(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被那一杯酒堵了嘴的他竟然还是沒有收敛。当那酒杯刚刚放下。他那话匣又一次打开了。“你这人真是奇怪了。我不过是议论两句而已。你别这么大惊小怪好不好。如今这南疆哪天不乱呀。三年换了三个皇帝。还不知道明年又会换谁呢。” “噌。”一声刀响。果然还未等到他的朋友阻止他。旁边邻桌已然拔出了刀來架在了他的颈上。瞬时那人吓得所有喝下去的酒都变成了汗珠子。一股脑儿全部冒了出來。而他的朋友此刻也已经吓坏了。面色苍白的他手中的杯子也扑通一下掉在了桌上。全身颤抖得仿佛一碗水似的。他知道那來人不善。就算是对方还未报出身份都能猜到几分。看那一身官样就知道了。那一定又是朝廷的密探。如今这朝廷的密探到处都是。一不小心就会给遇到。而想要脱身的办法其实也很简单。。金钱无论何时都是最好的护身符。一般的百姓给几个钱儿他们也就不再追究了。 可是今日的这事儿却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那个喝多了的人看上去也是有点儿家底的。[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此刻被人用刀架在了自己的颈上。顿时一个激灵酒已经醉了大半。也不敢多说什么。连忙掏出了怀中的钱袋放到了那密探的面前。一脸的讪笑无比难看。“大爷。您就行个好吧。小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说这种话儿了。您就看在小的是初犯就饶了小的这一次吧。” “是啊。他是初犯。大爷您就饶了他吧。”身边的朋友也在帮着他说话。同时也连忙取出了身上的钱袋放在了那人的面前。可是那人却连看都沒有看那钱袋一眼。刀依然架在颈上。微微将头一偏。“走。”虽然只有一个字却已然让人毛骨悚然。 这是怎么了。就连这条路子也走不通了吗。如今这是什么世道啊。三年换了三个皇帝不说。朝廷里的大小官员也是如走马灯似的不断地调换着。今天或许还坐在官府的堂上。明天就有可能成为通缉的要犯。而那些为朝廷办事儿的人自然也是深知此理。因而他们往往会网开一面放人离去。当然离去的代价是钱。最喜欢的自然是金子了。 可是今天的这人却似乎是其中的异类。又或许是看不起桌上的这点儿钱。他的刀依旧沒有放开。冰冷的目光静静地注视着面前这两个人。 “官爷儿。求求您高抬贵手吧。我们只是无心之过。以后再也不敢乱讲了。您要多少。我俩儿就算……” “住口。”那人却是一声厉喝。目光一扫带着无尽阴冷。“你俩儿当我是什么人啊。竟然……” 突然之间。他竟然发现这桌边竟然还有第四个人的存在。那个少年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此刻已然站在了桌旁。他笑嘻嘻地看着那个密探。抱着双臂。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剑眉之下的眼睛炯炯有神。 然而正是他的出现让忆昭的心弦也为之一颤。原本不想多管闲事的她。此刻见到他的出现。刹那之间仿佛有万语千言不知该如何说起。筷子悬在了半空中。心脏怦怦乱跳着。真的是他吗。还是自己眼花了。已然近一年见过他了。此刻的他看起來比以前成熟了许多。人也长得结实了许多。但是他并沒有发现自己。因为此刻的他注意力正全然集中在那几个人的身上。 “小子。你是哪儿來的。官差办事儿闲杂人等立刻离开。” “官。”少年笑容未减。目光却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的将那人重新打量了一遍。“你是官。我怎么看着一点儿也不像啊。” “你走不走。”那密探自然不想与他纠缠。看这小子來者不善。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底细。贸然与他冲突并不是上上之选。 “我还就不走了。”少年反道赖皮起來。随即拖过一条凳子就着这桌坐了下來。“哟。多好的菜啊。浪费了好可惜。不如咱们吃完了再走也不迟啊。” “……”桌边几人都为之一怔。他这到底是要干嘛。只是因为要蹭这饭菜吗。在这样儿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如此镇定。看來他的底细应该不简单吧。那密探暗暗打量着他。看他那模样应该十七八的样子。可是却为何有如此胆识。 而少年却仿佛什么事情都沒有发生一样。兀自从旁边的筷筒里取出了筷子开始吃起了桌上的菜來。直到这个时候众人才又开始打量起了他的装扮。那是一身简单的短打。并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子弟。而且他手中沒有任何的武器。应该也不是什么武林人士。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混饭吃吗。 当然。那密探可不信。如此谈吐不可能只是个乞丐啊。难道又是乱党吗。最近乱党似乎又活跃了。上头交代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而眼前这人就很可疑。· 第四章 侠盗昔时 奇怪。他真的是阿朗吗。就连忆昭都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他看上去外表的确很像阿朗。但是仔细一看又感觉有些不像。阿朗曾经离开之时的武功忆昭清楚得很。可是眼前这小子的武功。忆昭真的是想不明白。那简直就是怂到了极点。难道他真的只是一个想要混吃饭菜的小混混吗。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形容他。初生牛犊不怕虎或许用在此刻他的身上还真是贴切。 “噌。”随着那刀从旁边那人的颈上移开。那密探显然已经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他的身上。而少年却依然还在大快朵颐狂吞着那桌上剩下的饭菜。密探怔住了。也不知这小子是在搞些什么鬼。明明方才他的出现很是诡异。就连自己都未能发现他的存在。他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 “呯。”又是一声响。密探狠狠地将刀砸在了他面前的桌上。顿时入木三分。忆昭以为那小子依然还会很镇定。可是谁知他竟然顿时一愣。仿佛被惊讶到了似的。嘴巴里塞满了饭菜的他支支吾吾。不停地摇晃着手臂。直朝那密探求着饶。 不会吧。。刚刚他不是还显得很镇定吗。就连忆昭也沒明白过來他到底是在搞什么鬼。正打算用读心术去查一下他的心理到底在想些什么。可就在这刹那间。他竟突然一上跪倒在了那密探的脚边。努力试图吞下口中的食物。 而那密探也不由得被他这前后矛盾的言行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或许他真的只是为了吃上几口饭菜吧。如今这世道什么都会有。去年因为战乱农田里的收成并不好。今年同样是战乱……再这么打下去。只怕是连这最基本的生活都保证不了吧。 再说眼前这小子年纪并不大。也不像是那种特别有城府的人。他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呢。那密探疑惑着。而那小子此刻也已然吞下了口中的食物。正拼命地向着他求饶着。“官爷饶命啊。官爷饶命。” “饶命。。”而听到此言的那个密探倒是真被他这外表给惊了一下。随即嘴角便露出了一道得瑟的笑容的。“你让我饶你命。”是的。他在朝着他大声地喊着饶命。之前他也不是这样儿的哟。怎么这才一转眼他就像是鬼上身似的。变化如此之快。快到让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给弄晕了。 然而却有一个人并沒有给弄晕。她将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就连别人沒有发现的细节她都已经了然于胸了。原來这小子竟然是个贼。而之前他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在掩饰着自己的偷窃。方才桌上的那些罚金。此刻竟然已经不在那桌上了。而他却依然还在求饶着。而且声音一声比一声大。“哭”得那叫凄厉。仿佛是死了亲人似的。扑到了那密探的身上。不断地拉扯着他的衣襟。 那密探有着沉不住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他已然搞不清状况。四处投來的目光让他感觉有些窘迫。然而就在他这一分神间。那少年突然爆起。速度之快手法之准。以最快的速度从他手中夺过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少年抹了一把脸。嘴角得意地向上扬了起來。原來他根本就沒有哭过。只是这一抹不要紧。却抹去了那些脸上被他刻意涂上的泥尘。忆昭却在此刻为之一怔。不禁双瞳随之收紧。心弦被他拨动了一下。手中的筷子也随之落在了桌上的菜盘中。 。。真的是他吗。老天不会又是在捉弄自己吧。这一年來自己找他找得好苦。却沒想到重逢竟然是这样儿的场面。她悄然垂下了眼眸。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苦涩的冷笑。而阿朗却并沒有认出她來。毕竟是障眼法改变的容颜。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够让人看得出來她是谁的。 “呵呵。爷儿。您也真是的。我不过是想要几口饭吃而已。你何必对我那么凶呢。”他沉浸在玩意地调侃着那个密探。最近这城里像他这样儿的人越來越多了。毕竟杨诏还是不放心自己兄长的交权。很多东西他依然还是得要顾忌。哥哥用血换來了江山。朝臣太多他的旧部了。如今他虽然下诏将皇权移交给了自己。可是太上皇的日子不见得好过。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杨诏一天都沒有停歇过。他要做皇帝就一定要做真正的皇帝。他不会让哥哥再在自己的身后垂帘了。于是一场暗中铲除异己的行动悄悄地拉开了序幕。 “再说了。这世道这么乱是谁造成的呀。”阿朗一边说着一边从他的身边搜刮着自己所需要的一切。那两袋钱他是一分都不会要的。但是此人身上的东西可就都是他的战利品。“你们这些吃皇粮只知道欺负人可不行。今天小爷也让你尝尝被人欺负的滋味。” “你……有胆子就把名字给留下。”那密探显然不服气自己被这少年一招就制住。但这少年的剑法真的好快。刚刚他夺自己手中剑的时候。那动作行云流水一挥而成。看來他应该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吧。那密探倒是真的很想知道他的身份。至少自己败在谁的手里。就算是要死也得死个明白呀。 “呵。竟然还问小爷的名字。”阿朗微笑着。眉头一挑。那剑眉星目给人感觉格外英气。“好吧。那就告诉你也无妨。反正就你们这些家伙想要捉住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他倒是真大言不惭。却听得旁边席上的忆昭忍俊不禁。想不到一年不见他倒是真长志气了。竟然也敢口出狂言说出这样儿的话來。 “你给我记好了。老子叫昔时。有本事你们就來捉我啊。”他笑嬉嘻地回应着。伸手便解开了那人的腰带。忆昭看得想笑。这招儿以前可是自己的拿手戏。想不到他竟然也会用这一招。不过对于“昔时”这个名字來说。忆昭其实也并不陌生。只是她沒有想到“昔时”便是阿朗。当然其他的人应该也沒有想过吧。这“昔时”在这王都之中可是出了名的侠盗。然而如今的他才年方十七。甚至连十八岁都还差了那么些许日子。 “好了。小爷告辞。”搜刮完了那人身上的东西。阿朗扫视了四周一眼。不知道他是否还有其他的同伴。当然他相信这应该是沒有的。要不然刚才自己收拾这厮的时候他们早就对自己出手了。然而当他的目光扫过一个人时。那目光微微地停滞了片刻。他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东西在心底颤抖了下。这完全不应该啊。但是他并沒有去多想。那个念头只在脑海一闪而过。转身离去。他可不想被捉住哟。既然不想被捉到那还是快点儿离开此地比较好。· 第五章 司空家族 。。昔时。。这个名字倒是让人想不明白。而且这小子的功夫也很奇怪。短短的一年沒见。他的武功倒是进步不小。特别是刚才从那密探的手中夺刀的那一招。还真是不可小看他的进步。 忆昭一直默默地跟随在他的身后。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更不知道他到底要到何处去。如今的他看上去虽然成熟了许多。可是在那眉宇间却似乎多出了一些无奈。到底这一年來他遇到了什么事儿。以至于让他变成今日这副样子。忆昭有些心疼他。但是却依然还有些问題想不明白。例如这一年來他到底去了哪里。为何自己找寻了他这么久他直到如今他才出现。 当然这个问題并不是那么好解释的。一來大街之上人太多。并不是谈话的地方;二來他方才明显看到了自己。却似乎刻意地装作沒有看到一般。收拾完那个密探之后转身便离开了那家酒楼。他是在逃避自己吗。为什么要逃避呢。难道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这一切忆昭都不明白。而他却匆匆离开了。就算是想要读心术也不能这样远距离地读他心里的话吧。于是她只能这样跟随着他。或许也能得到一些答案吧。 然而谁会知道阿朗走了很久都沒有停下脚步。他似乎是在有意地绕着圈子。不断地在这城里转來转去。直到太阳都已经快要落到山后去了。(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他才抬头望了望天。随后悄悄地走进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忆昭看罢知道不好再这么跟下去。于是干脆也走进了小巷。见四下无人摇身一变化为了一只小猫。依然跟随着他一步步地向着那小巷的深处走去。 阿朗并沒有低下脚步。也沒有发现自己被早已被人跟踪。那小巷很深。他却一直向前走着。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忆昭好几次想要追上前去喊住他。可是却总觉得他似乎是有什么事情不想让人知道似的。不断地回头窥视着身后。眉宇间却凝结着莫名的纠结。 他到底怎么了。忆昭疑惑。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却停下了脚步。前方不远之处是一处看上去很气派的府邸。也不知道是谁的家。能够在这种兵荒马乱的世道里还能有这样儿气派的院子。也难怪会藏在这种偏僻的地方了。不过藏在这种地方的人家。又是如此豪华。在这种时代能够存在一般也不是什么正当的人家。或者是普通的人家。阿朗到这种地方來干什么呢。 忆昭心底说不完的疑惑。然而就在这时。阿朗却走到了那门前抬手轻叩着那门的门环。目光不断地扫视着。他的脸上依然带着小心翼翼的神情。忆昭并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扰他。只是想看一看那院子中到底住着什么人。 门开了。那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童。个子不高。只达到了阿朗的胸口都不到。可是语气却大得很哟。一见是他來。嘴角一撇。也不知道阿朗是什么时候得罪的他。一张黑脸就那么摆在了他的面前。“呵。我当是谁。原來是你小子。滚进來吧。老爷等了你很久了。” 那语气极不客气。可阿朗却并沒有与他计较。嘴角一弯。露出一丝淡淡地冷笑。也不与他客气什么。抬腿便进了那院子。忆昭跟在其身后看得清清楚楚。等那大门一关。她便纵身跃上了屋顶。俯视着院子中二人。依旧悄悄地跟随在其身后。 然而阿朗却并不知道此刻有人正跟随着他。那小童自然也不知道。南疆之人好磨养猫。就算是他们发现有只猫跟随着他们的脚步。他们又能什么样呢。野猫到处都是。就算是被人发现也不会有人去注定“它”的。进了院子。阿朗跟随着那小童又是一通七拐八转。來到了那院子的深处。在那里。一个须发全白的老翁正在那院子中的回廊上喂着几只鸽子。 见二人进來。他抬起头來看了头。却又低下了头去。仿佛什么都沒有看见一般。声音也显得有些慵懒。“你來了。事情办好了吗。” 阿朗和那小童在院中停下了脚步。听到了他的问询。阿朗回答道:“办好了。”随即便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小的盒子。盒子不大。大约也就只有个两寸见方的模样。可是那盒子的做工却十分精细。上边儿的花纹许多都是用金线來勾勒的。想必盒子里的东西应该也很贵重吧。 忆昭在那屋顶看得清清楚楚。可是心里却朦胧一片。阿朗却在这时又开口了。“东西我带來了。可是我的事情您什么时候才能动手呢。” “动手。”老者听到此言。放下了手里的鸟食。立起了身子却依然显得很是慵懒。“呵。小子。你太心急了吧。你的事情我既然说过会帮你就一定不会食言。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怎么会不相信。”阿朗的回答显得很无奈。“可是我的事情您也拖得太久了吧。这都快要半年了。若是再拖下去……” “哼。”那老者显然对于他这态度很不高兴。还沒等他将话说完脸色却是一变。深吸了口气。似乎是在压抑着自己的怒火。“段公子。你的事情你也应该知道那并不是容易。朝廷对于你们家的事情是非常重视的。想要从他们的手里救出你的家人。你以为我是神仙啊。才半年而已。就算我司空家再有能力。与朝廷斗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呀。你说是不是呢。” 司空家。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啊。忆昭并不是江湖中人。当然不知道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其实司空家在南疆一直都很有名气。无论是从前的大长和、大天兴还是现在的大义宁。他们原本是一支來自汉唐的遗民。却不知何时开始在这南疆上做起了无本买卖。相传已立三世了。而那白须老者正是如今司空家的族长。。司空夙。传说中只要他们想要的东西就沒有拿不到的。他们想办的事情也沒有办不成的。可是如今却真有一件特别棘手的事情罢在了他们的面前。那便是段家被押进王都的那些人。 半年前。阿朗误打误撞來到了这儿。也听闻了司空家的事情。于是他想要求这司空夙帮自己将族人们都救出來。却沒有想到这司空夙见其身手不凡竟然向他提出了入行的要求。初入江湖。阿朗也不知道这江湖有多么凶险。以为只是一两件事儿就可以了。却不想这半年來他们给自己的活儿是越來越多。也越來越令人无法接受。阿朗也想过要退出他们的组织。可是一想到只有他们才能帮自己救出家人。他忍了。一忍再忍。却不知道还要忍到什么时候。而且退出他们的组织也是很危险的事情。如今已然骑虎难下的他。此刻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或许只能过一天算一天吧。· 第六章 宛如隔生 (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i^_!~; 离开了那座司空府.阿朗的心情真是郁结到了极点.要不是在他们的眼里自己还有些利用价值.说不定此刻的他们已经向自己下毒手了.阿朗知道这是迟早的问題.也很后悔当初无知的决定.可是后悔归后悔.却要怎么摆脱他们.这已然是眼前自己的当务之急.谁都知道百年之前的安史之乱后.南诏随之兴起.而汉唐却一蹶不振.许多汉人过剑门而來.有的是为了逃离战争.可是有的却是为了到此地发财.司空家明显就是后者.他们当年在汉唐之地便已然有名.可是后期的汉唐越來越萧条.能够出得起大价钱请他们做事的人也越來越少.为了家族的生计.他们不断地南迁.最终來到了南疆.來到了当年的南诏. 当年.南诏其实也已经开始慢慢走上了灭亡之路.然而此处四通八达与好几个邻国相互接壤.这些国家虽然单个來比沒有一个能够比得上汉唐的富庶.但是多个国家聚集在一起就比汉唐富庶多了.而南诏的王都正是通往这些国家很重要的交通要道.于是他们在这儿停留了下來.百年來的发展已然让他们成为了如今南疆最可怕的暗夜组织.而阿朗的介入却着实只是一场意外. 记得那一天.天空下着大雨.阿朗颓废地倒卧在一间破草棚之中避雨.然而谁会想到他们的到來.那是一群押解人犯的官兵.或许是因为雨太大的缘故.他们离开王都却沒办法走出太远.那些人犯应该都是被发配充军的人.可是整队人之中却都是些妇孺.虽然并不知道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可是这样儿的一群人难道会是些奸佞之人吗.特别是那个最小的孩子.看上去年纪不会超过五岁的光景.瘦弱的身躯在这大雨的蹂躏下瑟缩着颤抖着.而他身边儿的母亲却因为身上的枷锁而无法将他抱在怀中. 雨下得很大.阿朗躲在乱草中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心被深深地刺痛了.可是无奈对方人多势重.自己却只有一个人.想要救他们就凭自己一个显然是力不从心的.可是不救他们.他又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气.然而就在这时.两个押解的官差却忽然神秘地逃到了一边來正悄悄商量着什么.可是他们却并沒有注意到此刻自藏身于乱草之中的阿朗. “兄弟.你说大人交代的那件事儿.咱们什么时候办妥当啊.” “那事儿.当然是得晚上了.这大白天官道上人來人往.要是让人看到了咱们这差也不好交啊.” “也是.” 那人显然是有些心急了.到底是什么样儿的事情让他们如此神秘.阿朗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只在静静地聆听. “不过都杀了好可惜啊.” “可惜.有什么好可惜的.谁让他们当家的不识时务.竟然敢跟摄政王作对.也不看看如今这天下是谁的.” “嘘.” “嘘什么嘘啊.有什么好怕的.就连皇上自己不也说过.这天下是他们兄弟俩儿的吗.” 又是杨干贞和杨干义(诏).阿朗恨得牙痒痒.身为南疆之主竟然做出这种蝇营狗苟之事.表面上他们对于反抗他们的人很是“宽容”.并不像当初的赵善政那样儿的赶尽杀绝.可是真正的他们却在暗地里悄悄地干着这些事儿.当然.那个下令杀人的人自然不会是他们兄弟俩儿.可是不是他们兄弟俩儿又有什么关系呢.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结局.想起自己的族人们.阿朗的心里格外不是滋味.恨只恨自己学艺不精.无法以一敌众.要是小昭姐在就好了.这世上沒有人能够是神衹的对手. 然而就在他还在为此事伤怀的那一刹那.那两个还在商量着何时杀人的官差却忽然停下了声音.是他们发现自己了吗.阿朗大为惊骇.正想要起身逃开.却有温热中带着腥味的东西滴落在了那乱草之上.定睛一看.那是血啊.是鲜血的伤口涌出的鲜血.也不知是谁的剑这么快.宛如一阵秋风扫过.两个官差的颈上已然多了两道细长而又深邃的伤口. 那不是一个人干的.当阿朗从地上爬起來.只见一群不知从何处而來的黑衣人.已然与那一群官差打作了一团.双方虽然都有伤亡.可是相比之下那群黑衣人的伤亡却并不算得什么.他们的剑快到了极点.虽然与自己的《神龙剑法》相比还欠缺了些.不过对于一般的剑法來说他们已经很了不起了. 打斗并沒有持续多久.因为那群官差沒有多久就全部都让他们给干掉了.被押解的人犯被他们所带走.剩下的只有那满地的尸体的浓浓的血腥味.阿朗在其中搜寻着.在一名阵亡的官差手中.他无意地找到了一个小小的令牌.那应该是其死亡之前最后从杀他的人身上拽下來的东西吧.阿朗握在手中.静静地凝视了那令牌很久.虽然早先也听到过族里人说起过王都的司空家族.可是如今与之相见却才真正知道他们有多么厉害. 于是他费尽了心机才终于找到了他们.想要请他们來救自己的族人们.可是他们提出的条件却是那么苛刻.开始他们提出的条件是黄金十万两.自己哪有那么多钱啊.而后他们换了条件.要的是自己的《神龙剑法》.但是那剑法怎么能外传呢.阿朗以此剑法只能口口相传为由.最终搪塞了过去.可是他们却并沒有善罢甘休.而是自己加入了他们的行列.阿朗不愿意.但最终还是答应了他们为他们做一些不杀人放火为前題的事情.于是盗宝之类的事情.便成为了阿朗如今无法逃避的事情.但是他知道他们总有一天是不会放过自己的.但是为了族人.他又怎能不饮下这杯毒酒呢. 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杯子.再多的苦水也只能向着肚子里吞.黯然神伤.却又只能一个人静静地喝着这杯中的酒.谁又能知道自己的痛苦呢. “喂.小哥.这儿有人坐吗.”也不知是哪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旁边的座位不是都空着吗. 他沒有回答.依旧静静地凝视着那酒杯. “哟.这酒怎么都不喝呢.既然不喝不如……”她刻意地拉长了声音.目光中却带着怜悯.他怎么能变成如今的模样呢.难道是那些人吗.想不到这相隔一年却已宛如隔生了. 第七章 神秘故友 奇怪。(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这人真是奇怪。阿朗不明白此人到底是从哪儿冒出來的。难道是司空夙派來杀自己的吗。的确。自己在他眼里的利用价值如今來说已经不是那么明显了。他要的是《龙神剑法》。可自己已经拖了他半年了。而这半年來。他一直希望自己能够将剑法传授给他的杀手们。或者是参与他们杀手的行动。可是自己却一再地拒绝。今日自己又一次提起了让他去帮自己救人的事情。他明显已经不耐烦了。來自己这是在作茧自缚啊。只是不知道这來人功夫有多高。要怎么杀死自己。 “哎呀。这酒既然不喝那还点它做什么呢。小哥啊。这年头钱來得可不容易哟。怎么能这样儿花呢。”忆昭微微一笑。來这傻小子是沒认出自己來啊。既然如此那就玩儿他一把。也顺便他最近到底是在做些什么。为什么自己找了他那么久都找不到他。还有那家大宅的主人。那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找他们去救自己的族人们。 “走开。”阿朗显然沒有认出他來。猛然将那杯中的烈酒灌入了自己的咽喉。下起了逐客令。在他的面前。那是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佛的少年。如果他不是司空家派來的人。或许自己还会请他喝上两杯。可是就眼前这情形來。司空夙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因为就今日交给他的东西來。他显然已经沒有那么好的耐心再等待了。可是即使是如此。他依然还存着最后的一丝希望。那就是眼前之人真的只是路过而已。 “我要是不走呢。”忆昭当然不会走了。狡黠的笑意在她唇边勾勒出一丝浅浅地笑容。“难道你还能赶我走吗。” 猛然抬头瞪了“他”一眼。阿朗有些惊愕。可是却依然沒能认出她來。忆昭的易容。那可不是一般人的易容之术。她用的是障眼之法。只要她不想让人认出。就算是他也认不出來。可是阿朗却并不想与“他”纠缠。从身上摸出了几个钱放在了桌上。起身便想要离开。可就在这一刹那。对方却忽然端起了自己的酒杯。缓缓地斟上了一杯酒。并将它递到了自己的面前。“小痞子。你这是打算要去哪儿啊。一声不响就离开了。留个屁的帖子给你爹。原來你这少年英雄还怕见人啊。” “小……”一阵惊骇让他几乎叫出声來。这是小昭姐吗。可是她怎么会变幻成这个样子。显然她并不想让人认出身份來。而自己若是叫出了她的名字。只怕此刻四周埋伏的那些人会立刻动手吧。其实阿朗并非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因为就在他离开那司空宅院之后。便一直感觉到有人跟随着自己。而方才一进这店。他便已然发现了此处的埋伏。只是他并不确定那些人到底是想要杀了自己。还是只是想从自己的身上得到一些关于《神龙剑法》的秘密。 不过有一点他是能够确定的。这群人身手不凡。每一个都是那么厉害。如果与他们单打独斗自己或许不见得会败。但是如果他们一起上的话。那自己就算是三头六臂也不见得能够支持得了多久。更何况他们人太多了。就算是想要逃也來不及了。既然來不及那还逃个什么。于是他干脆走进了这家店。想要他们到底是要用什么方法來杀死自己。 可是他却沒想到她会出现。这來得也太及时了吧。有她在还怕这些人吗。只是他不明白。她是何时找到自己的。又是何时跟上自己的。自己的事情她是否都知道了。 接过了她手中的酒杯。一口将其饮尽。拖过了凳子坐到了她的跟前。“我哪有一声不响离开啊。是你來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哪里知道会是你嘛。” “哟。你不知道吗。既然不知道。那我还是快点儿走的好。來我一直都不是你欢迎的人。你请了这么多朋友。却让我一直在这王都中漫无目的找寻着你的下落。要是再找不到你。來我真得去找杨干贞打听你的下落了。”好一句深邃的话呀。忆昭此言一出。四周那群装作喝酒的人可真是为之一颤啊。听“他”此言。仿佛那皇宫后院就如“他”家后院一般來去自由。而且显然“他”已经知道了此处的埋伏。想要动手已然错失了先机。众人面面相觑。交换着眼色。原本的计划此刻还不知道能否行得通。而另外的这个小子到底是谁。他们谁也不知道。更别提“他”的武功來路了。若真要与之交手。还真是不知是否能够有必胜的把握。 “别啊。哥。我什么时候不欢迎您了。您真的找了我那么久吗。可是……” “噗。”可就在这时。忆昭却忽然将那杯中的酒给喷了出來。随之一把提起了桌上的酒壶对着阿朗大声地喝道:“天哪。这是什么东西啊。比毒药都还难喝。你竟然也喝得下去。”说罢。扬手一挥便将那酒洒向了她身后的那些人。明显的挑衅啊。她哪里不知道那些人此刻心怀叵测。虽然还沒弄明白他们的來历。不过小小的惩罚还是应该有的。一群不知好歹的家伙。也不自己是谁。竟然敢背着自己交换眼色。是想要将自己也一起除去吗。哼哼。那还真就得他们有沒有那个本事了。 “对不起……” “对不起就行了吗。”忆昭并不想让阿朗说话。眼珠子还在提溜的转动着。那一壶酒显然让其身后的那几个人措手不及。就在与阿朗说话的这一刹那。他们果然以最快的速度行动了起來。只听得“哗啦啦”一阵响。也不知他们的武器都是藏在哪儿的。此刻全然亮出还真有点儿那砍人的架式。 阿朗一见此景倒是为之一怔。赫然站起身來却被忆昭一把拉得又坐了下去。“小痞子。我可给你说明白了。咱们今天的事情还真就沒完了。你这是想走是吧。难道就真的这么不愿意见到我。既然如此那就……” “姐。我救命啊。”着那一群凶神恶煞的人正向着自己与她一步步地走进。阿朗简直绝望了。她怎么能还这么镇定呢。可就在这时。四周却忽然闪烁起一阵莫名的流光。一名急着上前的杀手还沒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却只觉得自己仿佛撞上了一堵石墙。而其他的人也在还沒能反应过來的那一刹那间。也不由而同地撞到了那“石墙”之上。众人惊骇了。难道眼前此人有什么神通吗。 第八章 凌乱章 法 (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_!~;|i^ “姐..”难道这人是个女人.那些被派來的人听到阿朗的那一声惨叫也不由得面面相觑.至于那几个被撞到的人就更加莫名其妙了.面前又沒有什么东西.就算有也看不到.面前的两人就在那桌边.特别是那个神秘人.此刻依然一脸恬淡的笑容.手中的筷子不断地翻弄着桌上的菜.“啊唷.怎么都是些这种小菜啊.一点儿也不爽口.而且都是些回收油.这东西吃多了会生病的.你懂不懂啊.”说罢.她又一挥手.将面前的一盘小菜随手便洒向了那群围堵上來的人群. 说來也是奇怪.要说方才撞上的东西是看不见的墙.那为何这汤汁应该也无法穿破那墙才对.可是让人沒有想到是.那汤汁穿过了那“墙”.而且根本就沒有任何东西阻拦直接洒在了那些围拢上來的人身上. “我……”阿朗看得惊讶.但是却并不知她到底是在闹哪样.而且方才他也明显看到了.那群人根本就连近身都进不了.他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了.想当初在金刚城与巫蛊王交手的时候.就连那些僵尸都无法近得了她的结界圈.就更别提眼前的这一群人了. “我什么.”而忆昭却仿佛四周无人一般.砰的一声将那盘子砸到了他的面前.“臭小子.我可告诉你.这一年來我找你找得辛苦.如果不是答应过你爹一定要把你带回去.我才不想管这凡尘俗事呢.” “他不能走.”突然那群人中也不知是谁吼了那么一声.忆昭蓦然抬起头來.嘴角的冷笑让人仿佛有阵寒风吹过.令得众人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可是那不过是一刹那的事情.忆昭并不想理会那群人.因为在她的眼里这群人根本就进不了她的法眼. 而就在此时.一个人却从店外走了进來.众人乍见此人不由纷纷避让.毕恭毕敬地退到了两旁.忆昭抬头望去.不禁莞尔一笑.原來真的是他. 來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曾经跟随阿朗身后偷偷看到的那个司空家的老头儿.原來这儿的埋伏还真是他的“杰作”啊.不过他一定不会想到自己的出现吧.要不然也不会亲自到这儿來了. “敢问阁下是……”司空夙当然沒有见过忆昭了.而他安排这群人在此等待阿朗.其实原因有二.首先明显是阿朗对于他们催促太过着急.而他们其实也并沒有打算要帮助他.因为之前他们已然听说了段家的事情.神龙显身于段家.那是帝王之兆.只不过如今的帝王并非是他们.杨家是以军旅出身的王.与他们作对明显就自寻死路.之前虽然了曾经收人钱财救过一些人.但是那些人与段家相比就实在太小儿科了.而且就眼前來说.在段思平还沒有捉到之前那杨家兄弟俩儿又怎么会杀了他的族人呢.要知道那可是要挟他的最重要的砝码.所以对于阿朗要求的救人.他并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反而这样儿能够将他留下为自己所用. 其次.段家的《神龙剑法》妙绝天下.听说曾经这小子当初曾以自己一人之力击退过杨干贞的进攻...杨干贞.那可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如今的皇上.更重要的是因为他的武功在当下來说能够胜得了他的人已经不多了.可是这小子怎么胜他的呢.如果不是《神龙剑法》那就真的想不出來会是什么了.他是段思平的嫡子.从小跟随着段思平习武练功.而自己曾经也试过他的武功.的确非同一斑啊.如果自己能够得到《神龙剑法》.加上自己数十年的功力.那在这南疆不是可以称霸武林了吗.只是可惜这小子实在太不识时务.不找点儿人教训他显然是不行了.当然.他也不是真的想要杀了他.要是杀了他不就得不到剑法了吗.于是他一直悄悄地跟随在他的身后.为的是等到他被攻击的时候自己好出來來“救”他.可是他却沒有想到这突然冒出來的忆昭.更沒有想到的是她的诡异简直令人无法想像. “谁.你问的是谁啊.”忆昭并沒有给他好脸色看.装出了一脸惊愕的模样回头望着阿朗.“小子.他是谁啊.咱们不是说好今天的交易只是咱们之间的事情.你爹给我的钱可沒有包括这些人啊.” 交易.怎么又变成了交易了.阿朗着实沒能明白过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只是怔怔地望着她. “喂.你这是装什么啊.”狡黠的忆昭暗暗向他使着眼色.可是这小子真是木得很.怎么就沒明白自己的意思呢.忆昭心里可急得了.狠狠白了他一眼.“如果你觉得有什么难言之处为何不跟我说呢.难道你觉得我做不到吗.” “是.我不能跟你回去.因为我还沒能救出二叔和族人.我不能跟你走.”阿朗似乎明白了什么.连忙回答着她. “对.他不能走.他和我们之间也还有着交易沒有完成.”司空夙也感觉到了眼前此人的高深莫测.因为就在刚刚二人谈话之间.他悄悄发出一首内力想要看看此人内力到底有多强.因为方才在门外他已然看到自己的那些手下在还沒能靠近就被撞倒的事实.那明显是高手的内力所为啊.然而他沒想到的是.自己的内力才一发出.竟然也撞上了那看不见的“墙”.看來此人内力的确惊人.但是他又疑惑了.面前此人看上去年纪也不过二十來岁的模样.为何会有这么厉害的功夫呢. “交易.”忆昭装作很是惊讶的模样.一脸“疑惑”.目光在二人身上不断移动着.“什么交易啊.不就是救人嘛.原來你还找了其他人來啊.这事儿难道你不信任我吗.” “我……我怎么会不信任你.”阿朗的心里已然凌乱不堪.可是他并不知道此刻忆昭已然用读心术全然了解了他和心思.只见她冰冷一笑.回答道:“小子.你可别忘了.当初你的功夫是谁教的.如果这个世上连我都做不到的事情.那你就不用再找人了.” “不.不是的.我……” “对.他是让我们帮他救人.可是他答应的事情却并沒有兑现.阁下如果要带他走也行.至少也得付我们一些损失吧.”司空夙倒是很会见缝插针.他可管不着这人是谁.当然也不想与其交手.只是就这么放走他们.将來事情若是传扬出去那自己这招牌还怎么要啊. 第九章 以金描黑 阿朗是彻底地让她给转晕了。她到底是要干什么呢。或许在这儿所有人只怕是除了她自己以外都猜不透吧。那莫名其妙的前言不搭后语。就连司空夙那个老狐狸此刻显然也让她给绕晕了。满面的疑惑。怔怔地凝视了她许久。才终于像是回过神來似的。连忙拱手。可是刚想开口。忆昭却陡然抢言毫不客气地抢过了话題。 “司空前辈好像沒明白我的意思啊。” 是个人只怕都沒明白她的意思。阿朗暗暗窃笑着。看來今天晚上有人要吃亏了。当然那个吃亏的人不会是自己。 “你知道我。”司空夙为之一惊。但立刻就恢复了稳定。目光扫过了“他”身边的阿朗。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抽动着脸颊。他嘴角微微地向上扬起。也难怪“他”会知道自己了。有这小子在“他”身边儿“他”又怎么会不认识自己呢。但是对于“他”的身份。司空夙却真的是一无所知。看“他”那年纪并不大。然而刚才露出的那一手功夫却是着实了得。要不是有强大的内力。为何那么多人都无法近得“他”身呢。突然。他又想起了什么。方才这小子开始是叫“他”“哥哥”。然而当众人正准备动手的时候。他叫“他”什么來着。 。。姐。对。他是这么叫的。难道眼前这“小哥”真的是个女子吗。(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这发现显然让他更加不安了。因为身为江湖之人。又是做他们这种买卖的。对于南疆之事又怎么能不了解呢。段家段思平并沒有女儿。可是在他的身边却有一个女子令人不得不为之畏惧。或许她并不能够称之为人吧。因为她是神。是南疆的神衹。是神秘的龙族公主。难道眼前此人便是她吗。司空夙虽然还不能确定。但是此刻他的心里已然开始有些毛了。若真是神衹那可就糟糕了。如果让她知道了自己今日前來此处的目的。那不就是万劫不复吗。别说自己这条小命了。只怕是整个家族都要大难临头了。难道那些传说都是真的吗。难道段氏真的才是这南疆的王者。 “嘻嘻。我怎么能不知道呢。”忆昭却并不想为难他。因为方才的读心术已然让她知道了面前的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样儿的一个人。原來司空家虽然起家并不光彩。可是到了他这一辈却还算得上做了几件好事儿。虽然那些好事儿明显不是他自己愿意去做的。但是好事儿毕竟是好事儿。而他们想要的也不过只是钱罢了。至于什么称霸武林什么的。那些事情忆昭可管不了也不想去管。 “司空老爷子。我觉得嘛。”她有意地拉长了声音。眼眸之中满是狡黠。(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你们都是些徒有虚名之辈。” “什么。。”这话儿倒真让司空夙脸色一变。而他的属下们则在听到此言后不禁又一次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了。 “难道不是吗。你们爱财我知道。可是我沒想到你们明明有生意不做却偏要跑到这儿來做清活儿。”忆昭的读心术他们哪里知道厉害。此刻的他们在她的面前那简直就像是一丝不挂一样。只要他们的脑海之中闪过的事情。只要她愿意知道任是谁也骗不了她。当然。这样儿也很伤元气。忆昭并不想与他们僵持太久。一个主意已然在她的心理成型。只求速战速决不能再与他们拖延了。 “……”的确。这话让司空夙更加惊骇。当然也更加尴尬了。脸色格外难看的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她的对手。而方才倘若不是因为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逃走。他也不会现身來与他们相见。 “不明白。”见他这模样。忆昭倒也不与他客气。笑容依然镇定。目光却扫了一眼阿朗。又一次回到了他的脸上。“你们不是想要废了他吗。想要得到剑法又想要废了他。你们还真是矛盾啊。” 言至此处。就连阿朗的脸色也变得格外难看。更别提其他的人了。她的读心术的确是厉害。而且这一招是谁也学不会的。然而也正是因为如此却让他的心里一阵冰凉。她太厉害了。而自己在她的面前却什么都不是。就算他们不废掉自己。想必自己也是个窝囊废。每一次遇到危险都是她來救自己。难道自己就真的一无事处吗。他默然垂下了头。心里十分难受。 而忆昭此刻却已然无心思再去理会他的难受了。她知道面前的这帮人就好比是一把剑。如果自己能够收复得了他们。让他们为自己所用。那就是一把对付杨氏兄弟的利剑。当然这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至于救人。或许到时候他们还真能帮上点儿忙也说不一定。毕竟要救的人不只是一个两个。要救出他们并将他们带走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如果沒人接应就算是自己将人救出來了。只怕也无法带着他们安全地离开这羊苴咩城。 “这个……”司空夙毕竟是老江湖了。面对着这样儿的质问。他也不过只是微微一顿。不禁镇定地笑了起來。“阁下着实厉害。什么事情都瞒不过阁下。看來我等也不必解释什么了。既然阁下都知道。那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 “杀。剐。”忆昭笑了。眉梢一挑摇了摇头。“我与你们有仇吗。我不过是想要跟你们做笔生意罢了。钱我有的是。只要你们肯做。要多少都沒有问題。” “一言为定。”想必她也是想要司空家帮他们救人吧。其实段家的事情他也明白。虽然棘手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的事情。因为其实他知道一件事情。但是这件事儿却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知道的。当初巫蛊王的死着实让人震惊。但是另外一件令人震惊的事情朝廷却并沒有对外宣扬。。杨干贞的右手废了。一直以來朝政大多都是其弟在主持着大局。可是弟弟毕竟是弟弟。打下江山的人并不是他。很多人对于他虽然表面臣服可是内心却并不服他。至于段氏。如果那传说是真的。自己的猜测沒错的话。眼前的这女子应该就是南疆的神衹。。神龙公主殿下。试问与神作对还能有活路吗。于是他也不去考虑她即将会提出來什么样儿的要求。因为方才她的言谈之中并无杀人之意。既然如此不如顺从她意或许还好一些。 “爽快呀。”忆昭倒也沒想过他回答得这么速度。笑容更堪了。“那我就不客气了。买下你的人头要多少。开个价吧。” “什么。。”这事儿倒真不是司空夙所想得到的。可眼前所发生的事情却着实让他哑然无语。只见她手握一支竹筷不断地敲击着面前的那些盘碟。奇迹就发生在众人的面前。她所敲击过的东西无一例外全部万变了金子。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点石成金术吧。。· 第十章 生死瞬间 什么。(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还是在做梦啊。司空夙甚至还沒明白过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可是眼前自己的那群手下却已然用那复杂的目光看着自己了。不错。他们都是一群习惯了刀刃舔血的人。他们为了钱而战而不是为了主子的存在。可是如今这势态似乎发生了变化。眼前这小爷那就是财神啊。无论她是谁。是男是女都好。单凭她的这一手点石成金。便已然足够让人不可抗拒了。更何况方才她所漏的那一手。那已然超越了所有人能够认知的范围。之前便已然听说段家乃是上天所选定的人选。而今日所见这神灵一般的人。难道真的是神衹显灵了吗。如果真是这样儿。那就只有顺天者昌逆天者亡了。 不过他们也知道司空夙能够统领这么多人并不是真的只是因为他有钱。更重要的是司空家的势力和武功都不是那么简单的。但是眼下这“财神爷”要买他的头。这可怨不得别人。如果这笔债要算那就算他们的头上吧。 “拿命來。”终于有人忍不住先出手了。不碰一碰运气哪能知道能不能杀掉他呢。再说了。这买他人头的人可不简单。倘若真是传说中的神衹。与人作对总比与神作对要好一些吧。不过那人显然不是司空夙的对手。刚一出手便已然奠定了他们的归宿。 司空夙的身手的确不简单。那群杀手原本也是他所训练出來的人。在南疆他司空家能够有如今的辉煌与这群人可脱不了关系。然而此刻的他却以一敌众依然还是很潇洒。 “阁下。请问阁下到底是谁。为何一出手就要我的命。”一边躲闪着。司空夙依然还在疑惑。此人到底是谁。为何她一出现就要自己的命呢。而且他也知道。眼下虽然自己还能占得几分上锋。可是这群人都是自己精心挑选并训练的人。虽然他们的武功自己很了解。但是毕竟自己已经一把年纪了。与之对敌短时间里自己还能应付。可是时间一久就很麻烦了。而此刻那女子竟然还像无事一般在那桌边悠闲地品着酒。她真的是神衹吗。 “來。小子。为咱们今天的重逢干一杯。”忆昭并沒有回头。就如沒听到他的呼喊似的。悠然地为阿朗和自己斟上了酒。举起了酒杯兀自享受着。而阿朗却是一脸的愁云。他知道她平时并不喜欢杀人的。可今日却怎么了。虽然司空夙的确不是个厚道之人。之前自己找到他。原本是想要让他帮自己去救族人们。可是他呢。既然做不到为何又要答应自己。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而后又找了许多事情让自己去为他效力。。。昔时。那是他给自己的代号。而这个代号代表了什么呢。除了盗取别人的东西便是东奔西走。以至于如今江湖上谁要是听说“昔时”。便会与盗贼相提并论。小昭姐教自己的武功难道就是拿來做这个的吗。 然而即使是如此。他却并不想见到司空夙死去。眼前浮现出來的依然还是那一次初次遇到司空家杀手时候的事情。那时的他们如果沒有出现。那群妇孺只怕是在劫难逃了吧。就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是救不了他们的。虽然那次的事情并不知道他收了谁的钱。不过好事终归是好事。而且他也沒有真的把自己给弄死啊。小昭姐这么做会不会有些过分了呢。 “唔。怎么不喝啊。”已然将那一大杯的酒灌进了咽喉的忆昭。带着几分醉意的目光看着身边儿的他。想不到这小子竟然还有这样儿的菩萨心肠。不过他的担心其实根本就沒有必要。因为自己也不想杀司空夙。但是必须得让他先明白些东西。 “唉。”阿朗一场长叹。垂下了目光凝视着杯中那酒。此刻的他真的是喝不下去。她怎么会有这么残酷的一面呢。是自己的不辞而别得罪了她。还是有其他的原因呢。总之此时此刻面前的她似乎已经不再是当初自己认识的小昭姐了。一种莫名的忧伤自心底而出。看來这一切还真是自己当初犯下的错。 忆昭却一直带着那招牌似的微笑注视着他。一年不见他的确长大了不少。整个面容更加俊美了。甚至还有几分当年寻的样子。看來自己与他之间的那承诺也为之不远了。只是如今这形势自己又怎么带他离开呢。复杂的心情让忆昭也感觉很纠结。又一次伸手从那柜台之上直接取过酒來仰头灌下。忆昭想要大醉一场。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酒似乎就是不会醉人。 “昭。你玩儿够了吗。”终于他忍不住了。司空夙都快被人砍死了。她却为何依旧这么淡漠呢。难道她真的想要他的命吗。在自己的记忆里她不是这样儿的人。如果有气她为何不撒在自己的身上却要找个无关的人來泄愤呢。 “唔。”是自己听错了吗。他竟然这样儿称呼自己。忆昭眨巴着眼睛注视着他。突然裂开了嘴角又一次笑了起來。“玩儿。你当我是在玩儿吗。那老头儿想杀你。你却还要为他求情。你是傻了还是傻了呀。” “我沒有傻。”阿朗抬起头來。很久都沒有像此刻这样儿认真过了。“我知道你也不是真的想要他的命。他虽然该死。可是他也做过一些好事。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不可能不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吧。” “嘘。”一指立于唇前。她看上去已经有几分醉了。可是那眼神却依然炯炯。似醉非醉。甚至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醉了。其实此刻重逢对于她來说心里真的是有说不完的话想要与说。可是为何见了面却才反而不知道要从何说起了呢。心有些痛。虽然不像当初生离死别时候的那种痛。但是这种隐隐作痛却更加难受。笑容还能掩饰伤心多久。还要多久才能落下泪來。很想要大醉一场。因为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或许眼前的一切都是梦。当梦醒來的时候才能发现自己原來还躺在龙宫之中。 而阿朗却怔怔地凝视着她。看着她其实是在痛苦之中挣扎。心就更加难受了。自己何尝不想与她远远离开这些俗事纷争。可是要怎么才能离开呢。显然眼下并不是时候。 “够了。”醉意朦胧的忆昭突然站了起來。而就在这时。一把尖刀也正朝着司空夙的胸口刺去。他已然无法逃开。因为此刻的他已然筋疲力尽了。想來纵横江湖几十年。他还从來都沒吃过这样儿的亏呀。既然生死已然注定。逃不了也是命。他垂下了眼眸。或许在这生命结束前的最后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些事情……· 第十一章 巧收编队 (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_!~;_!~; 刀沒有落下.或者说是沒有落在司空夙的身上.因为那个神秘的“墙”又出现了.那直刺他胸口的一刀最终在离他胸口寸许的地方被那神秘的“墙”所弹开.司空夙以为自己必死了.却沒有想到事情会发生这么样儿的转折.而他在那一刹那间仿佛是经历了一世.许多以为都忘记了的东西.在那一刹那却全部都涌了出來.时间仿佛定格了.甚至是倒转了.那种感觉是濒死的体验.最终留在自己眼前的是很久很久以前.那里的自己还只是个孩子.娘亲带着自己在那山间奔跑着.飞舞的蒹葭飘落在整个世界里.自己伸出手想要让娘亲抱一抱.然而时间却定格在了那里. “噌.”一声轻脆的声音.那是刀剑撞击时发出的特有声响.将他拉回到了现实的事情之中.那冰冷的刀刃此刻正与自己擦肩而过.而方才的一切仿佛只是黄粱一梦而已.眼前又回到了被人追杀的场景之中.此刻才陡然想起.有人正在出价要买自己的脑袋.而刚刚那诡异的墙出现的一刹那.又一次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打斗停止了.杀手一方虽然人多.但是司空夙的功夫真的很强.许多人都受了伤.停在地上不断地呻吟着.可是司空夙却也沒有比他们要好多少.此刻的他已然气喘吁吁.而且身上也有好几处被砍伤的地方正在流着鲜血.双方对峙着.对于刚刚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那神秘力量.其实此刻双方的心里都已经有数了. 而旁边的忆昭却依旧淡然地笑着.仿佛什么事情都沒有发生一般.她是不想杀他.不过得让他知道生命的可贵.他生來便是那样儿的家庭.很多东西都是子承父业.对于生命他并不知道应该去尊重.杀戮占据着他一生之中大半的时间.生与死之间的关系他并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正确面对.而忆昭想要用他.可是却不能用那样儿的他.想要收复烈马就必须得让他知道谁才是主人. “你们到底要怎样.”司空夙已经沒有力气去拼了.如果她真要杀自己.就自己此刻的情形看來已经是在劫难逃了.而且他知道面前的这个女子才是真正的高深莫测.但她如今其实根本就还沒有动手.至于方才是谁救的自己.他的心里可是明白得很.因为也正是这个看不见的“墙”阻止了自己的离开. 不过忆昭倒是真沒他那么着急.莞尔一笑的她缓缓地回过头去.静静地注视着那司空夙.仿佛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似的.“啊.你是在问我话吗.” 简直就是在明知故问嘛.司空夙却是拿她一点儿办法都沒有.如果她要再接着闹下去.自己根本就连一丝逃走的希望都沒有.她真的是神衹吗.可是世上怎么又会有这样儿邪气的神衹呢.这个问題其实刚才一开始他就在思考.但是这个问題却始终都无法找到答案. “是的.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他投來的疑惑目光中带着愤恨与不甘.忆昭看在眼里明白在心.暗中悄悄地得瑟着.看來自己这把火儿已经烧得够旺了.既然如此那自己也应该亮出底牌了.要不然废了这么多的力气干什么. 只见她又一笑.身上一阵流光闪烁.整个人都被柔和的光华笼罩了.须臾间那少年不见了.当华光退却出现在人们面前的已然是那龙族的公主.飘浮的云衣异彩斑斓.而她更是光彩夺目让人几乎无法睁开眼睛去直视她. “呵.我们不想怎么样.倒是你想要怎么样.派了这么多的手下过來.你当这是过年要红包啊.他们可都是你训练出來的.想必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他们存在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为了钱.可以做好事儿也可以做坏事儿.可是你却并不知道死亡的滋味.他们为了你出生入死.可是到头來得到了什么.死后甚至还得到地狱之中去受那煎熬.那儿的可怕比起今日你所体验到的.那是不知要强上多少倍了.” “那又怎样.你到底是谁.为何非要买我的命.” “我是谁重要吗.”忆昭浅笑着.转过头去的她那妙目才真是让人无法呼吸.还有那头上的龙角.明明白白地诉说着自己的身份.众人见罢亦惊惶万分.连忙跪倒在了地上伏首便拜.司空夙却被惊呆了.她真的是那传说中的神衹.可是她又为何非要自己的命不可呢.忆昭却早知他会这么想.笑容更堪了.双手一背踱步走到了他们的中间.侧头望着司空夙.似乎是在等待着他什么.但是却并沒有开口. 扑通一声.他终于跪倒在了她的脚边. 她的确是在等待着这个.如果自己用武力让他屈服.那的确不是什么难事儿.可是要让他真正的心服口服.对于这样儿的人.也只能用这样儿的办法了.见他跪倒.她终于莞尔而笑.但是此刻的她却也并不急着让他起來.狡黠的她虽然有读心术可以知道他是否诚心.但她却并不喜欢用这样儿的方法.“呵呵.司空爷.《神龙剑法》是我有.你还要吗.” “不要了.”他的回答很肯定.与此人作对那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他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哦.那我想请你办事儿……” “任凭神衹公主吩咐.只要小人能够做到.赴汤蹈火再所不辞.”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往日的傲气.在神衹的面前人都是渺小的. “呵.这可是你说的哟.我可沒钱给你.如果你后悔还來得及.这条路不好走.风险不是一般的大.”忆昭等待的就是他这一句话.如今他终于说出來了.那事情也就简单了.救人不难.但是沒有接应.自己就算把人给救出來又怎么让他们安全离开王都才是真正的难事儿.当然如今有他们帮忙.事情也就简单得多了. “我司空夙既然说了就不会后悔.公主吩咐便是.钱不钱的都只是身外之物.方才公主救命之恩.以后我司空夙这条命就是公主的.” “啊.”忆昭听到这话反而装出了一脸惊讶.“喂.是我要杀你的呀.什么救命之恩.你弄错了吧.”她笑得很狡黠也很灿烂.而阿朗直到这时也才恍然大悟.原來她是想要收编这队人啊.看來自己还是太不了解她了.方才的错怪.真是让人汗颜啊. “沒有弄错.我司空夙从來不会弄错恩情.而且公主让我看到了生死瞬间我心里最渴望得到的东西.这恩情我也永远不会忘记的.” “嘻.既然这样儿那我就不客气了哟.”她的确不是个好神衹.至少表面上不是.未來将会如何呢.其实就连自己也不知道那些细节存在的东西. 第十二章 王的忏悔 残阳已落山后。窗前一抹余晖。杨干贞难得如此清闲。可是伫足于窗负手而站的他。心里却总有一丝说不出來的沧桑。所有的实权都已经移交了。自己如今只是一个傀儡皇帝。作为皇帝自己所掌权的时间原來也只有一年而已。难道这是诅咒吗。呵。或许真正诅咒吧。谁让自己当初杀人如麻。与天地而不容呢。 “启禀皇上。段思良带到。” 突如其來的禀报之声竟然将他吓得为之一颤。蓦然回首才想起原來是自己让他们去将段思良带來的。回想起那些曾经的事情。如今看來已然如同隔世了。 而段思良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却被眼前的他吓了一大跳。原本他以为他应该是要将自己带來羞辱的。却怎么会想到此刻的他竟然是副模样。才多久沒见啊。他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脸上的皱纹和头上的白发给人一种年已花甲的感觉。但谁都知道他如今不过三十多岁而已。怎么就成了这副样子了呢。段思良的心里充满了疑惑。 “你來了。坐下吧。”平静了片刻。杨干贞终于故作淡然地吐出了一句话來。却让人感觉他的淡然之中充满了无奈。而更加让段思良惊诧的。还是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他如今却为何沒有了当初的傲气。但面对着他的命令。身为一个阶下囚。段思良当然不会去违抗了。而且他也的确沒有什么好违抗的。被押到这儿來已经很久了。今日却还是他的第一次召见。 。。召见。不是杀戮。这倒是真让人感觉惊奇了。段思良对于这个“老朋友”的作派可是熟悉得很哟。从前的赵家他杀起來就连眉头都沒有皱一下。那么多人死的那个夜晚。虽然自己沒在这城里。可是也早已听说那是“尸积成壅”啊。可如今他对于段家倒是满客气的嘛。竟然“请”到了王都只是软禁。也沒有听说要杀了段家族人。难道他真的是遇到了什么离奇的事情了吗。 走到了椅子跟前。杨思良也不客气。径直坐在了椅子上。然而抬头注视着对方却又有种说不出來的感觉。 “唉。”而杨干贞却并沒有在意他所投來的疑惑目光。甚至连头都沒有抬起一下。嘴角却难得的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呵呵。思良。很久不见啊。也不知最近过得好不好。若是有什么怠慢就告诉侍卫。千万不要客气呀。” 他这是吃错了药了吗。段思良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疑惑更甚了。 “咳。喝茶喝茶。”明知自己心虚。杨干贞却只能装作淡定。其实对于面前的这个人。若是从前的他。他是绝对活不到现在的。可是如今的他突然“闲暇”了。才发现自己竟然连一个能够称得上朋友的人都沒有。甚至连敌人也都只剩下了他们段家。孤独的感觉深深地折磨着他的心灵。倘若自己的未來就这样儿在昏愦中度过。那自己的余生还有什么意见呢。 “皇上。您今日怎么想得起要召见罪臣啊。”段思良实在太疑惑了。不得不开口询问他。难道他又要玩儿什么花样。如果说他想要自己投降。那还是省了这个心思的好。虽然如今他是得了天下。不过能够坐得了几天江山那还真是未知数呢。要知道段家是神衹亲口说过的未來南疆之王。为了那天的到來就算是要牺牲也在所不辞。他要杀便杀。又何必要与自己玩儿这些花样。 而听到此言的杨干贞脸色的确不好看。或许从一开始他的脸色就沒有好看过。“呵。沒。沒事儿。朕只是突然想起了你和你哥。想当初咱们一起在那后山的草地上嬉戏。沒想到一转眼就这么多年了。”他掩饰着自己此澎湃的内心。却又矛盾的不知所措。召见他之前想过千千万万个场景。可是当真正置身于此却突然感觉自己的心彻底地乱了。 “嬉戏。。”段思良听到这个词。不禁苦楚而笑。“皇上。当初您可不是与我们嬉戏啊。我记得当年你要杀我。如果不是我哥出现。或许我今日早就去投胎了吧。怎么可能还能坐在您这堂上啊。” “呵。那……那些都是误会。当年咱们都还只是孩子。孩子不懂事儿。做错事情也是情有可原嘛。” “情有可原。”咀嚼着这两个字。段思良的心里已然百般滋味。想想那些年。他家的确显赫。段家却已家道中落。当年的爷爷不过是因为一句话得罪了当年的南诏王。便被无情地贬去了官夺去了权。御林从此归于他们杨家。可杨家后來做了什么啊。倘若当初的郑家是是南诏灭亡的罪魁祸首。那么他们杨家是否也是帮凶呢。至于他为何想要杀自己。段思良是不想再提起。可是心里却又十分憋屈。明明是他的手下当初有错在先。却最终要将罪加在自己的头上。而且他是见了自己的面便拳脚相加。根本就连自己一个申辩的机会都沒有。那时要不是大哥出现与他拼命。自己这条命可早就在他手上了。 时隔这么多年。他这是又一次想要杀自己吗。既然是要杀自己。那要杀便杀。何必再说这么多呢。不过显然杨干贞并不是这么想的。如今的他斗志已然全无。只是回想起从前的事情令他感觉格外怀念。或许真的老了。不是年纪的苍老却是心在变老。原本以为自己得到了南疆便可以主宰一切。如今看來那只是梦而已。 “对不起。”突然。一句根本不可能从他嘴巴里冒出來的话竟然就这么突兀地冒了出來。就连段思良也给他吓了一大跳。这可是第二次吓到他了。他是想要杀自己还是吃错了药啊。为什么那个从來都很傲气的人。身为皇帝的他竟然会对一个阶下囚说出这样儿的话來。他无法明白他。只是心更凌乱了。或许他的忏悔只是一个掩饰。杀戮才是本质。难道他真的要杀自己和族人吗。段思良的心情焦急而又复杂。他垂下了头。默默地沉思着。当黄昏最后的一丝光消失在地平线。大殿之中唯一剩下的只是死一般的沉寂。· 第十三章 白甲天神 (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_!~;|i^ 回到驿站.段思良的心里就如装了十五只吊桶七上八下.他为何要召见自己.如果说他要杀自己.那要杀就杀如果眨一下眼就不是好汉.可他又为何要与自己说起那些当年的事情.而且从他那憔悴的外表看來.或许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吧.不过无论怎样自己却不能忽略他的任何一点儿细节.因为自己无法用全部族人的性命和家人的性命去与他赌这一把.因为这是一盘注意会输的棋. “叔.你找我啊.”身后传來的声音打断了段思良的焦虑.蓦然回首才见阿箭已然站在了自己的身后.而此刻的他竟然还像沒事儿一般.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一股子酒味不用说也知道他之前喝过酒.而且还喝了不少.“到底是什么事儿啊.您这么急着找我过來做什么呢.难得今日后院來几个美女.看來这杨家对咱们还不错嘛.”那笑容中似乎还带着几分感激的意味.这可让段思良一阵寒意啊. 想当年三国时.汉室刘禅乐不思蜀与今日的他如此相似.想不到他竟然是这样儿的人.如果将來段氏若真得了天下.江山落到他这种人的手里.只怕就算是得到了南疆的天下也注定是守不住的.自己一直都在拥护着他.这到底是对是错呢.或许将來自己还真是得要考虑一下这个问題才是.要不然别说是江山了.只怕就连段家也会让他给败光的. 当然.这个想法他不会告诉任何人.因为虽然从今日之事看清了阿箭的为人.可是却也不代表他会转而支持阿朗的.在他的心里.他并不是自己的亲侄子.至少不完全是.当年他的父亲娶爨人郡主那是家族的需要.是政治婚姻.是沒有选择的.他身体里流淌着的血.是爨人的血.他只能一个工具罢了. “阿箭.你刚刚这话儿敢再重复一遍吗.”段思良很生气.他恨这小子扶不上墙头马上让他无比失望. 而对面着他严厉的目光.阿箭为之一怔.瞬间酒可醒了不少.毕竟他还从來沒有像此刻这么对他生气过的.如此严厉的批评.对于他來说还是第一次.乍见此景的他.心里一阵慌乱.深知说错了话.连忙道歉道:“叔.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知道错了就好了.那杨家不是什么好人.表面上他给你好吃好喝.可是你想过沒有.他这是在磨灭你的意志力.等咱们都沒有心思再反抗他的时候.他就会对咱们挥起刀來的.”失望的段思良虽然心里很不爽.但在这种时候他也沒有心思再去他计较了.如果将來他能明白最好.要不然自己可不会给他好脸色的. “是.叔.我一定听从您的教训.只是不知您这么急着找我來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您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好了.只要我能办得到的.我一定照办.”阿箭也知道自己之前的确是有些过了.但是他却怎么也不明白.明明二叔前两天还与自己一同看过戏.当时他可不像现在这个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吗.以至于让他如此紧张.他连忙赔礼着.心却在暗暗地嘀咕.听说傍晚的时候皇上召见了他.难道说这是在皇上那儿受了气回來撒吗.其实那杨干贞做皇上有什么不好.只要是他能够让自己不用再在那大山里钻來钻去吃苦头就比什么都好了. “唉.”段思良深深地吸了口气.事到如今如果再不快点儿与外边取得联系.再不快点儿从这儿逃出去.只怕是连这条命都要沒了.可他怎么能还这样儿呢.“阿箭.最近有你爹他们的消息吗.”段思良语重心长.又怕被监视自己的人偷听与他之间的谈话.可是如果再不做逃离的打算.那可就真的麻烦了. “沒有.”回答如此之快.段思良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他还在估摸着大哥段思平能够快点儿來王都救自己.或许派人來救自己.可是这都好几个月了.他怎么能一点儿动静也沒有呢.董家也被分开软禁了.如今就连想要找个人出个主意都难.难道这次真的要难逃这一死吗. “真的就一点儿消息都沒有吗.”这答案显然让他失望了.如今大难在急.他们怎么还连一点儿动作都沒有呢. “真的呀.难道您不相信我.我爹这段时间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或许他原本就沒有想过要救我们.公主不是说他将來是这南疆的王吗.丢卒保车这种事情原本就很正常.如果他现在不顾一切地來救我们.这可是王都啊.杨家原本就很强悍.如今又成了王.我们被关在这儿除了等死我实在已经想不出來会有什么样儿的结局了.如果上天还能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想我也会像孟炫德一样的.” “啪.”一个耳光很响亮.虽然段思良也知道这是王都.大哥想要救人的确不容易.可是怎么说他也不会像孟炫德一样.因为那个人实在就不是个东西.以前大哥救他命的时候他就像条狗一样.可是这狗却忽然之间咬起了自己的恩人來.像这样儿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他竟然还要想着去学习.真是想不到他竟然也是这样儿的人.自己真的是看走了眼.如果将來有一天段家落在他的手上只怕是也会落得跟那郑家一样. 然而他是沒想到啊.就在他这一耳光打下去之后.那阿箭却忽然变得暴戾了起來.一手捂着脸的他.目光之中满是怨怒.他是不懂为何二叔还要挣扎.这些日子以來.他的斗志早就给人折磨光了.特别是当他看到那孟炫德在自己的面前那般耀武扬威.想想他当初只是一团敷不上墙的烂泥.就连像他那种咸鱼都能翻身.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值得自己去信仰的呢. “呵.打得不错.要不然再來几下.这种连自己老爹都不要的狗东西.我觉得还是留在这儿的好.” 也不知是从哪儿传來的声音.就在这屋里二人都还在疑惑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却忽然之间冒了出來.段思良一阵紧张.难道是…… 只见一道白光从那屋梁飘然而下.是的.的确是飘然而下.她的动作很缓慢很优雅.但是那全身却又不断地闪烁着流光. 第十四章 替爷打你 “怎么。(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还不服啊。不服咱们來一发。”面对着阿箭那复杂的目光。忆昭可是一肚子的火。她也沒想到这家伙竟然是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想想阿朗为了救他们甚至连自己都差点儿给卖了。段思平为了救他们也被弄得混身是伤。而他们倒好。不但沒有伤到什么。甚至在此处吃得好睡得好。那阿箭此刻的模样。竟然都长胖了这么多。人也变得油头粉面了。与当初在通海之时简直就判若两人。也难怪他不愿意走。有吃有喝有人陪。这种神仙般的日子谁不喜欢啊。 不过说真的。忆昭还真是从來都沒有得起过他。从他从前与阿朗之间的争宠。从他那小肚鸡肠连自己的亲弟弟都能打得跟猪头一样。试问这样儿的人。如果将來真让他做了皇帝。那这段家的天下就算是得到了也守不住的。历史就要这么改写吗。毫无意义的改变。这样儿的改变只会让这个世界变得混乱不堪。 “不。不。不敢不敢。”阿箭当然知道自己不是忆昭的对手了。可是此刻在他的心里却是在想着另外的一回事儿。忆昭的出现真的令人很惊讶。从前也知道她的美。但是那时总是觉得她太过冰冷了。仿佛总是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当然。她可从來都不拒绝阿朗。可是今日一见却让他眼前一亮。她不仅仅是在冷笑。那绝美的双眸里还带着一种小小邪恶的狡黠。那感觉简直太妙了。而且她这一身戎装。一扫往日的温婉形像。在自己的眼里她是活过來了。这美到了极限的美人儿啊。她怎么能就这么美呢。 “不敢。呵。你刚才那话说得倒是很对呀。”“啪。”一个耳光忆昭可沒心思与他费神。“杨家很厉害。对你很好啊。给你吃给你喝。从來都不会上你饿着肚子。比起从前在爨寨可不知道要好上多少了。就连像孟炫德那种东西都能咸鱼翻身。你身为族长之子如果愿意带着人投降。杨干贞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我……”刚一开口又是一个耳光。对于这事儿忆昭可真是生气了。“你什么你。当你爹为了救你们弄得差点儿连命都沒有了;你弟弟为了救你们甚至不惜去饮鸩止渴卖身救人。那个时候你在哪儿。是在温柔乡里抱着女人还是在胡吃海喝享受人生啊。” “啊。他……”又是一个耳光劈头盖脸便砸了过來。忆昭沒有给他说话的机会。这厮的脸皮还真够厚的。他从來都沒有真正去打听过外边儿的消息。却总是要骗人说他们沒有想着來救自己。或许他就根本沒有想过要从这儿离开吧。(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在这儿有吃有喝还有美女相陪。比起出去之后还要东躲西藏过那种痛苦的日子。他其实并不愿意。 “你为什么又打我。”双手捂着脸的阿箭已经被打得有点儿晕头转向了。他是不明白这神衹公主今日是怎么了。出手这么重。每一个巴掌扇在自己的脸上都让人脑袋嗡嗡作响。这一连三个大巴掌。加上之前二叔的一个巴掌。此刻的他真的是脸都给打肿了。 “哟。我不打你我打谁啊。”忆昭冷笑得更甚了。举起了手又想给他一巴掌。段思良吓了一跳。她可是神衹啊。今日生这么大的气。一连三个巴掌已然让那阿箭的脸都变了型。她不会是真的想要杀了这小子吧。这可万万使不得啊。虽说他是有错。但也罪不至死。要再这么打下去。只怕不把他打死倒是反而让他对于逃走的事情更加恐惧。如果他真的去投靠了杨家。那不是更加麻烦。只怕是到时候会拖累到所有的人。于是他连忙上前劝阻道:“公主。求求您别再打了。要再打下去只怕是会惊动……” “沒关系。咱们现在随时想走都可以走。你回來的时候难道沒发现这儿的兵有什么不同吗。”忆昭打断了他的话。妙目之中尽是神秘感。这当然不同了。这儿的兵早就让她给调了包。此刻门外的人都是那司空家的人。要知道他们虽然不是什么正牌的军人。可是他们的身手却绝对不会比军人差。再加上忆昭的带队。就算是杨家两兄弟真來了也得畏惧几分。忆昭虽然并不喜欢杀人。但是不杀人有时却真是不行。从前总觉得娘亲下手太狠。可是事到如今才知道如果当时她不狠。或许早就死在别人的刀下了。至于自己。忆昭感觉从前的自己也太过妇人之仁。为了害怕天劫而活得缩手缩脚。可到头來不一样得不到幸福吗。或许自己缺少的正是当年娘亲的狠劲儿。 “……”而这问題却着实让段思良为之一怔。惊讶的他此刻才想起似乎今日的守卫一个个都比较面生。是的。一定是这样儿的。他们來救自己了。來这样儿提心吊胆的生活终于能够过完了。只要能够从这儿逃出去。哪怕是要吃再多的苦也愿意。 “公主。您是说您亲自來救我们了吗。”阿箭一脸兴奋。虽然留在这儿的确是吃喝玩乐一样不少。不过留在这儿总不比在自己家里舒坦吧。再说了。如果留在这儿永远都只是个犯人。如果真如她之前所言父亲能够有朝一日当上这南疆之主。那自己还何愁无安乐窝呢。将來就算是做不了皇帝至少也是个王爷。自在的王爷总归要比囚犯要好得多吧。就连她都出手相救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噢。对了。我忘记我不是來救你的。我只是來救二叔。如果他要跟我走我乐意为之保驾。如果是你要走。那我就只好‘丢卒保车’了。”忆昭嘲笑着他。这怕死的家伙真让人不起。 “啊。不。不要这样儿啊。公主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这样儿了。如果您还能够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再也不敢贪恋这安乐窝了。” “是啊。公主。您再给他一次机会吧。好歹也在我大哥和阿朗的面子上。还是给他一次机会。如果将來他再这样儿。就算您不杀他。我也绝不纵容。”段思良求情着。不过他这脑子还真就沒有停下。此刻为何是公主來救人。阿朗那小子到底跑哪儿去了。族人有沒有救出來。如果沒有救出來他们又有什么样儿的打算去救他们呢。 然而他却沒想到这才脑子里念头一过。忆昭随即便笑着回答着:“二叔。你别担心族人。阿朗已经带人过去救他们了。一会儿我把你俩儿先送出城去。那儿有我们的人接应。随后我就去那边助他。你们出了城也不要停下。直接回爨部不用等我们。” “这……”段思良此刻的心情是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或许自己还真得好好思考一下未來了。 第十五章 火麒麟军 (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_!~;|i^ 离开了那个囚禁人的山庄.忆昭带着那叔侄俩儿一路潜行.好不容易才将他们送出城去.可是正当她准备回去接应阿朗的时候.就在离关押族人的大牢不远的地方.突然听到前方传來了凌乱的预警声. “劫牢了.有人劫牢了.快捉住他们.别让他们逃出去.”声音很是嘈杂.然而这一句话却不断地回荡在整个大牢的上空.怎么会这样儿呢.忆昭也不明白.为了能够让这次救人的计划天衣无缝.忆昭可是计划了很久.这一次救人.來这大牢的人都是司空家最厉害的高手.而且还是收司空夙亲自带队阿朗只是跟随.却沒想到竟然还是出了事情.是谁走了水吗.这问題当然不是现在应该想的.也不知他们现在的情况怎么. “你们在这儿等我.沒有命令千万不要强攻.记得保护好自己.不要做沒有必要的牺牲.”忆昭转头对着身后跟随着她前來接应的人说着.随即忍痛从自己的手臂上硬拔下了一片鳞片交到了那带队之人手中.并吩咐道:“如果被包围.你们就带着这东西离开.等我脱险之后我会找到你们.答应过你们的钱……” “不要说了.公主.您的钱我们一分都不要.从來沒人将我们当人看.可这几天您來的这几天却将咱们当成兄弟一样.为了您就算是死我们也愿意.”谁知道忆昭这还沒交代完.那带头之人便已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而其他的跟随者在听到他此言之后也纷纷表示愿意跟随她左右. 不过忆昭可不愿意他们去送死.大牢里边儿已经困住了一些人.如果他们再进去被困住.那到时候这救人反而成了送死.就算不死那谁又來救他们呢.这种连白痴都能想得到的结果绝对不能让它发生.就算是讲义气也不是讲在这种时候. 忆昭摇了摇头.但也知道自己此刻就算讲什么也难让他们离开.于是只好又道:“好兄弟们.你们的心意我明白.不过我进去救人总得有人接应.就算是被捉到了.他们对于我來说算不得什么.可里边儿还有很多人.我需要你们的帮助.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烧.如果我沒办法将他们一次救出來.那就得靠你们护送了.” “明白了.”那带头之人回应着.认真地对着忆昭点了点头.众人也都明白了她的意思.纷纷听从了她的安排.忆昭转身一跃然而起.如一道惊鸿飞身而上.虽然那大牢外的高墙高有数仗之高.可是对于她來说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題.龙牙双剑也在此刻骤然而出.在她身边儿不断飞舞.而她的身后隐隐约约中又一次显现出了那一对代表着应龙的神翼. 这.这是什么.牢楼上的守卫自然不知这是什么.惊骇中的他们刚想敲起警报.龙牙剑却如一首闪电般穿过了他们的身体.那一刹那他们不会感觉到一丝疼痛.因为当他们发现自己胸口被洞穿之时.他们已然死去了.而忆昭却并沒有因此而停下.甚至连头也不回便一头扎进了黑夜里. 而与此同时那高墙之下.司空夙和阿朗却还在浴血奋战之中.也不知是谁的出卖.原本那周密的计划根本不应该出这样儿的事情.來这儿的人最多.也是司空夙手下最强的一批杀手.倘若按照平时就算是让他们单独行动也不至于会有如今的惨败.可是谁会想到呢.由忆昭亲手施的障眼法.竟然还能被人识破.而这些高手.平时也都是以一敌众的好手.可今日到了这里却遇上了王都之中最强的精锐..火麒麟. 说到这火麒麟还真得要说说他们的历史.这火麒麟军原本是这杨家军里最可怕的一支部队.他们都是从全军之中选出來的精英.每一个人都是在那战场之上大浪淘沙和死神打过交道的.如果说整个大义宁国里的军队战斗力是一百分的话.单是他们一个军便已然是六十分了.剩下的军队就算人数再多也比不上他们.而今日竟然会在这儿遇到他们.这简直令人难以相信.如果沒有人出卖是怎么知道今日的营救的呢.这么多的火麒麟一拥而上.就算他们司空家再厉害又怎么能这是火麒麟的对手.不过片刻的功夫.所有的人都被围在了众军之中.想要从这儿逃出去.只怕是插了翅翼也难从这儿飞出去. “你们还是投降吧.别再做无谓的挣扎.”军中一人高呼着.就算是离得很远那声音也很有威慑力.司空家的人虽然平日里训练有素.可是却从來都沒有见识过眼前这些火麒麟.只见他们一个个身批着金光战甲.手中的战刀寒光闪烁.果然是精锐之师啊.好几个高手与他们过招掌劈不动.刀砍不动.最终都被他们斩于刀下了.这群人根本就不是人.他们是地狱來到恶魔.他们的出现意味着对手的死亡.难怪那些曾经傲气云霄的山寨和家族最终都被他们征服了.试问像这样儿的军队又能有谁能够与之匹敌呢. “我再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考虑清楚.是战是降随便你们.”那人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回荡在整个世界里.令人感觉毛骨悚然. “要杀就杀.我若怕你们就不姓段.”阿朗并不惧怕.只是有些担心.如果自己死了小昭姐來了怎么办.这儿就是一个陷阱.只要一掉进來说再也别想逃出去了. “小子.别跟他们硬來.咱们得想办法逃走.”司空夙倒不像他那么豪气.虽然就他手下的这一群人.每次行动若是不能完成一般都是不会回去的.不过今日不行.若是不走整个司空家都要跟着完蛋.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救人不成将來再说.如果在这儿全军覆沒了.那就更别想再救人了.原來神衹也是骗人的.世上唯一能够相信的看來还是自己.然而他们却沒有注意到此刻的火麒麟队伍之中有一个双眼睛正在悄悄地窥视着他们.一抹冰冷的笑容浮现在他的嘴角.只要他们一动手他们的命就完了.火麒麟一定会杀了他们. “是吗.摄政王殿下.我觉得你的思路不对.”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耳边.仿佛一阵刺骨寒风刮过.瞬间冻住了他. 第十六章 邪龙之怒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进得来呢?忆昭的到来着实让杨诏(干义)吓了一个大跳,传说中她不到逼急是不会杀人的,而那外边儿的牢城城墙之上,那可都是火麒麟啊!她是怎么进来的!?难怪大哥对于她会有如此之深的畏惧感,她的确是让人不得不畏惧。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你想怎么样?”杨诏的确是怕了,但是在他们的面前怎么说也有一万火麒麟,就算她此刻杀了自己,想要从这儿逃出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再说了,她敢杀自己吗?如今这南疆真正的王已经不是大哥了,如果她这个时候杀了自己,南疆必将大乱。很多人因为之前曾经出卖过大哥,如果她杀了自己,那些人就算是迫于压力也不会再重新归顺大哥的,因为在他们的眼里大哥杀人无数,之前背叛过他便已然是走上了不归路。如果自己死了,他们唯一的出路便只能是造反了,如果段家不想遍地是敌人的话,那么她此刻唯一的选择便是让自己活下去。 “我不想怎么样。不过我有个计划,不知道摄政王殿下想不想听听。”忆昭依然狡黠,那对妙目之中带着一丝可爱的玩味儿,但是此刻的她可不是为了玩儿。 “哦?公主有什么计划旦说无妨,在下也想看看到底是怎么样的快剑能够让我大哥吓成那样。(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如今的杨诏也再不是从前的杨诏了,从前的他总是畏惧着大哥,在他的眼里他永远只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可如今他是摄政王,手握天下兵马实权,又有全国最强的火麒麟军保护,他还怕个什么呢?当然,他什么也不怕,甚至有点得意忘形了,可惜他算错了对手,忆昭早已摸清了他的心思,此刻表面上是与他谈条件,可其实却是在强迫着他接受必须接受自己的想法。 “你看,如果我化身成你,然后再借火麒麟的手把你给杀了,以后我就是摄政王。你哥哥已经废了,我本就是南疆的神衹,做神不好玩儿,我也想要尝尝做人的滋味,你看这样儿好不好啊?”忆昭带着蛊惑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着,一边说声线竟然在一边发生着变化。当杨诏反应过来之时在自己的面前的她已然化作了自己,就好像是一面镜子之中的自己一样。 他吓了一跳,这!这不可能!她怎么能做到这样儿的呢? “我是龙,我当然能变幻了,而且我不只能变幻,他们根本就听不到我的声音,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有这种能力的,或许是今天杀人太多了,老天把我归到了恶龙一类。都说了祸害活千年嘛!我觉得这样儿也好,既然老天这么认为我了,那么我还管什么天条呢?人间一直都是我向往的,我什么都见过了,这样儿活得太累了,做不了天神,做个人王也不错!你说对吗?”不跳字。 “你!” “来人啊!把这妖孽给我拿下!”还没等他的话出口,忆昭已然大声疾呼。而就在这时,那火麒麟首领刚一转头却被吓了个半死,两个摄政王!到底谁是妖孽,谁真谁假,这是怎么回事儿? “你还站着干什么?没看到这妖孽化身为本王了吗?快将他拿下!”忆昭的先声夺人让那首领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了,惊讶地目光不断地在二人的身上扫来扫去,他的确已经分不出来眼前这两个摄政王到底谁是谁了。 “别听她的!她是……” “说啊!有本事你告诉他我是谁!”那一抹笑容的悄悄出现和消失都是么快,甚至别人根本就来不及发现,而她的这一句话也明显是她用读心术传过来的,因为她的嘴巴根本就没有动,而且就连近在咫尺的火麒麟们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表现出来对于她的怀疑。 “怎么不说了?你告诉他们我是南疆的神衹,我来是因为我不想再做神了,我要这个国家这个世界,你敢说吗?”不跳字。 不敢!他的确不敢!曾经他也想过千千万万,可是没想到今日会遇上她!这着实是一个出乎意料的问题。可是,怎么才能从她的手里逃脱又能不让他们逃走呢?这个问题实在太难了,她的剑到底有多快谁也不知道,她能够一剑杀死多少,这谁也不知道,可是如果把自己的命给赌进去这赌注也太大了,输不起!真的输不起!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神衹公主殿下,我算是服了你了,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你要救人也可以,我可以立刻让他们离开这里,可是……”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你以为火麒麟军能挡得住我吗?当初南诏与汉唐为敌之时,汉唐神策大军我也没放在过眼里,还有吐蕃城楼当初被毁的事情,我不知道你是否听说过,但是那些都不重要,你应该明白你哥的手为什么会残,也应该明白我当时可以取他性命,还有你布置在这外头的那些火麒麟,你认识我没有能力将他们都杀了吗?”不跳字。 “这个……”杨诏是真的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强,难道这世上她就真的无敌了吗?或许…… “你不要以为你杀了他我会放过你,龙有万年生命,我可以等待他的来世转生,可是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不只不会放过你的肉身,而且我会打散你的灵魂,从此这天地之间不会有你存在,你信不信?” “你……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她的读心术着实太厉害了,自己念头刚一起她竟然就已知道,以至于此刻的自己在她的面前就仿佛一丝不挂。 “噌!”就在这时,只听到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一名火麒麟已然倒在了她的身后,她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那一剑却已然穿破了那火麒麟的胸膛。要知道那盔甲可不是一般的剑刃能够刺得穿的,可是她却其斩杀不费吹灰之力。 “想偷袭啊?呵,难道你忘记了我会读心术吗?还是你没有告诉过他们?”忆昭嬉笑着,身上华光一闪变回了原样,侧头玩味儿地挑视着整个火麒麟队伍,轻轻一挑眉稍,“哥们儿,你们的主子也说了,我是南疆的神衹,你们是想要与我作对还是想要为了你们主子而拼命啊?没关系,尽管放马过来,我的剑好久都没有这么饮过血了,你们有多少人,我看看能否喂饱我的剑!” 不是吧!她竟然这么狂傲,可是她的确有这狂傲的资本不是吗?杨诏一脸难看,无奈地挥起了手,“放他们走!以后别让我在战场上遇到你们,要不然……” “我见一个杀一个,如果火麒麟今日不解散,以后战场相见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什么!”好个得寸进尺啊!可是谁又能违背她呢?杨诏不敢,火麒麟就算再厉害也只是他的奴隶,此刻的大牢之中气氛已然紧到了极点,而忆昭的怒火却才刚刚点燃。 第十六章:邪龙之怒 第十七章 乐亦乐乎 u8小说 “王。就这样儿让他们走吗。”那火麒麟首领还从來都沒有这么窝囊过。从前跟着皇上东征西伐。所到之处只有别人给自己让路俯首。可是如今的这一场对峙却着实让他们窝囊到了家。根本就连与对方动手的机会都沒有。摄政王却已然下达了放走他们的命令。 “不然呢。”杨诏显得很颓废。他从來都沒有想过自己会吃这样儿的亏。至少是在成为摄政王后还能吃到这样儿的亏着实让他郁闷不已。不过郁闷也沒有办法啊。谁让自己遇到这样儿的对手。骤然之间又回想了当年。当初段思平身边那个料事如神的军师莫不就是她。如此想來只觉一身冷汗。倘若当初真对他们对手了。或许今日的自己也不可能再站在这里吧。。 “谢谢了。摄政王殿下。今日你的宽容我会记得的。不过你好人作到底送佛也送到西嘛。你也知道我们这一次來的目的是什么。既然知道我也就不多说了。如果你能如我愿我说不定还会感激你。反正眼前就给你两条路。要么放我的人走。要么你的火麒麟就此解散。反正我要是下次在任何地方见到他们任何一个人我都不会留活口。包括你。摄政王殿下。”忆昭玩意而又淡然地说话。仿佛什么事情都沒有发生过一般。在她的面前他们的生命只是蝼蚁。她翘起的嘴角仿佛是在嘲笑着他们的低级。可事实上忆昭的心里也是非常紧张。谁说这么多的火麒麟她不怕啊。不怕只是表面上的。他们身上的盔甲着实很了不起。外边儿是一层硬甲。而其中还有一层软甲。虽然自己的龙牙剑可以刺穿他们身上的盔甲。可是这样儿的盔甲刺起來要比平时花费更多的力气。十个八个沒问題。可是眼前却不只这个数儿啊。要怎么才能让所有人都安全地离开呢。忆昭其实也沒有十分把握。但是不管怎么样。就算只有一分成功的机会她都不愿意放过。 “你。你别得寸进尺。我可告诉你……”杨诏已然被她气坏了。明知道自己此刻正处于不利之势。可也再管不了那么多。愤然举起了手指向了她。却被忆昭邪笑着同样举起的手指轻轻地拨开了。“告诉我什么。我这要求很高吗。我刚才不是告诉过你。我做了这么多年南疆的神衹早就做烦了。如果你不按我的要求去做。我或许会考虑一下做这人间的王。”那轻松的语调中带着挑逗的味道。杨诏原本就是个多情种。而面前的她原本就个天使的面容魔鬼的内涵。(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这样儿的韵味是他本能无法抗拒的。当她的指尖触碰到他的那一刹那。他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电流穿过了身体。瞬间哑然的杨诏。此刻就像是被催眠了一样。无论她在说什么都感觉是一种莫名的美。 一弯莫名的笑容出现在了杨诏的脸上。忆昭虽然感觉恶心。不过说句良心话。如果他不是这么坏。在自己对于男人的归类中应该还是属于帅哥一类吧。不过此刻的他看起來倒真不可爱。忆昭心里暗暗着急。他到底要怎么才能让所有人离开。 “噌。”龙牙剑瞬间发出又在瞬间收回。忆昭却是装模作样“嘶”地吸了口气。眉头一挑侧过了目光。“亲。你不觉得你有点儿傻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敢脱裤子。虽然我不介意。不过我想你们的兵会介意的吧。如果你觉得这样儿比较凉快。那我也只好客随主便了。” “……”刚一回去神來。杨诏只觉得下半身一阵凉爽。风嗖的一下便进去了。低头一看那來了得。别说是自己的蟒袍了。她的剑如此之快。如果她真要杀了自己那简直就是一如反掌啊。连忙抬手捂住了要害部位。却是气得脸都青了。而那些火麒麟更是一个个惊愕得根本不敢再说什么。那首领连忙一声令下。让开了通向牢中的大道。而直到这时阿朗和司空夙等人才看清了为何火麒麟会突然停下了进攻脚步的原因。 因为就在那被火麒麟夹道的尽头。平日里不可一世的摄政王殿下此刻正狼狈地萎缩在一身雪白盔甲的神龙公主身旁。此刻的他衣冠不齐。脸色青绿。愤恨却又无可奈何。 众人沿着那火麒麟让出來的道路一路而行。面对如此强大的帝**队。此刻的他们竟如纸老虎一般。谁也不敢妄动一步。 从他们的身边经过。阿朗停了一下脚步。用那疑惑的目光凝视了她片刻。不禁苦涩一笑。而她回应他的却只是一个媚眼罢了。这样儿玩味的她。真让他感觉心里压力。她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啊。不。不应该说是人。应该说是神衹。却又沒见过世上有这样儿神衹。她真的够了。真的让人头痛不已。不过……一抹笑容闪现在他的嘴角。深邃而又无奈。收回了目光大步地走向前方。他知道她会跟上來的。如果不走才是真正拖累她。 大队人马离开了。忆昭却显然还沒有满足。又一次将目光投向了身边儿几乎被她玩儿死的杨诏身上。笑容更加狡黠了。“怎么着。摄政王殿下。你不想放了我的朋友吗。我觉得刚才那一剑好像是浅了那么一点儿。要不然我再來一剑。保证这一剑下去你们杨家以后就能断子绝孙了。” “你。你算什么神衹。如此邪恶。竟然出这下三烂的招來折磨我。”杨诏真的到了崩溃的边缘。他从來也沒有遇到这样儿的对手。包括曾经向哥哥逼宫的时候。 “我不是说过我不想做神衹吗。更何况谁说我邪恶來着。你宫里的太监还少吗。他们难道就不是人。是你们先用这一招來对付你们的同类啊。我不过是学而已。我來到南疆的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我真的邪恶了。也是你们这些世人教会我的。”忆昭满面无辜。眉梢轻桃。抱着双臂用她那勾人的目光不断地挑逗着他。 杨诏几乎都要被她气疯了。这一战自己败了。而且败得如此狼狈着实是他沒有想到的。她的武功之高果然不是人间凡品。如果真与她做对看來是真得到什么好果子吃的。只求她以后别真的助了段家夺这天下。可这显然有些一相情愿吧。· u8小说 第十八章 凌乱心结 (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_!~;_!~; 离开了大牢.大家可都是兴奋异常.能够从火麒麟的手里逃脱.这种事情如果是从前那是说出去也不会有人敢相信的.可是昨夜那简直就如史诗一般.不仅仅只是从他们的手里逃脱了.甚至可以说是大摇大摆地从那如铁桶一般的牢城中逃出.还有那众多的族人们.当看着他们全然安全离去.那浩荡的队伍就如一个狠狠的巴掌甩在了摄政王的脸上.司空夙做这行当也有几十年了.从前杨家的火麒麟军他也不是沒听过.无论是白道还是黑道.他们的威名都是足以令人闻风丧胆的.而昨夜与他们相遇的那一刹那.他是真的抱了必死的决心. 不过大部分的人都安全回來了.不过这一战的漂亮那还真得要数这龙公主殿下.此刻的院子里.外院依然如昔的安静.可是内院却是一片欢腾.很久都沒有像这么爽过了.无论是司空夙还是他手下的那群人.此刻都喝得一个个东倒西歪.对于能够从火麒麟的手里安全撤退.并顺利地完成任务救出所有要救的人.这一场战是他们有史以來打过的最漂亮的一场战.又怎么能不放纵一下呢. 不过司空夙也不是那么不小心的人.门外依然还有哨兵.而他的喝醉或许也并不是表面上那么醉吧.至少在他眼里出现的事情着实能够令人震惊. 原來为了能够在他们的眼里塑造自己神衹的形像.忆昭并沒有将自己与阿朗的事情与司空家任何人说起.当然也是事先与阿朗商量了的.在他们的眼里他们虽然很是亲近.但却总给人一种姐弟的感觉.或许也不能算姐弟了.因为今日的阿朗已然不再是当年的孩子.他已然是英俊的青年了.而忆昭却因为自己特殊的体质.人类的三年五年对于她來说不过弹指一挥间.美颜依旧的她此刻看上去与他还真是说不出來的般配.之前私下里大家也都悄悄地在议论着他们.为什么他们不是情侣呢.龙作为图腾在南疆这片信仰阿咤哩教的土地上.他们的存在并不像其他的宗教那么高高在上.就如前朝的龙母娘娘來说.那就是一个很好的人与龙结合的例子. 阿朗看着忆昭一杯一杯的将酒咽下.却始终都不见她露出一丝的笑容.他的心里疑惑着.思考着是否自己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又惹她生气了.见大伙儿们都喝得那么开心.他也不想破坏了他们的雅兴.悄悄地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襟.可她却只是淡然地轻轻一个回眸.仿佛与自己之间的距离又一次回到了从前. “昭.你不开心吗.”他的声音很低.也很想改变与她之前的关系.因为自己如今已经是大人了.她的承诺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兑现.忆昭却在听到他此言后.杯微微一滞.侧头投过了一瞥复杂的目光.又是一个苦涩的微笑.她低下了头沒有回答. “别这样儿啊.如果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惹你生气了.那你就打我一顿或者骂我一通都好.只要你开心要我做什么都可以.”这是表白吗.已经一年都沒有跟她说这种话了.或许也是因为酒的关系.总之事到如今最想的事情便是与她亲近. 可是她的反应却是那么冷淡.冷得让他有些伤心.一个浅浅的微笑.她将一杯酒又一次倒进了自己的咽喉.表面上虽然看似无恙.但阿朗依然看得出來她有多么痛苦. 又凑近了.他抢过了她的酒杯.她终于回去头來.目光中带着泪意也带着迷离. “你干什么.把杯子还我.怎么越來越……” 一个吻如闪电一般.他带着几分狡黠也带着几分得意.那一湿温度让她眉头轻锁.怔怔地凝视着自己. “昭.我想明白了.等回去我们就完婚好不好.你说过要带我走的.去哪儿都好.只要有你的地方.就算是我不能陪你到永远.但我至少也能用我的一生一世守护在你身边.” “噗嗤.”忆昭实在忍不住地笑出声來.他守护自己.是自己守护他还是他守护自己啊.这大言不惭的臭小子.竟然敢对自己说出这样儿的话來.他难道忘记了昨天晚上如果不是自己.他们根本就沒办法从那火麒麟军中脱困.又何以谈得上守护自己呢.不过却在不经意间.恍惚中又想起了当年的诚.虽然他的武功的确沒有自己厉害.可是他却宁可牺牲他自己的性命.这难道不叫守护吗.如果不叫那又叫什么. 突然.腰上一暖.一只手就这么放肆地伸到了自己的腰上.忆昭不禁一个寒战.本能地瑟缩了下.可就在这一刹那.他却又一次凑近了些.几乎都已经贴到了她的身边.“好不好嘛.我的公主殿下.以后所有的事情都由我來管.你在家好好地……” “滚开.”忆昭只觉脸上一阵燥热.伸手将他推到了一边.这臭小子的胆子是越來越大了.总有一天自己会招架不住他的.猛然起身却觉得脑袋一阵晕眩.原本她的不开心并非因为是他.可是此时此刻却被他弄得心里一片凌乱.整个院子里.大多人都喝醉了.就算是沒有醉倒的也已然喝得东倒西歪.忆昭用力地甩了甩头.这才意识到自己其实也喝了不少的酒.只是心里压抑着事情无法放开吧.原來在她的心里有些事情却是真的不想让他知道的.可是憋在心里却又着实难受.无奈以酒解愁却不想越喝越愁. 就在昨夜.自己是好心好意地去救人.可是有一个人却似乎对自己永远都充满了敌意.当杨诏将所有人从那大牢之中放出.当所有人从自己面前一个个经过.他们的眼里充满了惊讶与感激.可是有一个人却不然.她的眼里非但沒有感激反而显得有些怨恨.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董若儿. 若儿如今也已经是大姑娘了.只是不知在这大牢里她到底吃了多少的苦头.眼里再也沒有了当年纯洁模样.当她从自己的身边走过.忆昭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她所投來的质疑目光.她为何要这样儿.怎么说自己也是救了她的命啊.而且杀了那么多人.这是忆昭从來都沒有像这么杀戮过.还不知道将來的自己会有怎样的天劫.总之那凌乱的感觉此刻已然占据了她的整颗心. 第十九章 弄巧成拙 |i^_!~;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一个月过去了.秋天的羊苴咩城比起之前的盛夏时节平静了许多.杨家又一次吃下了哑巴亏.心里当然不服.而与此时.段思平却已然在东面的爨人地区拉起了异帜的大旗.很多曾经受过其恩惠的部族也随之蠢动起來.而王都之中却似乎有些萎靡. 王的火麒麟军败了.这个消息如同风一般刮过了南疆大地.很多人不敢相信.但是朝廷最近的萎靡却又不禁佐证了这一点.这到底是真是假还不得而知.但是不管怎么样.这却无非给了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们一种天下又将要大乱的信号. 而忆昭和阿朗却还沒有离开.虽然送走了大伙儿.可是司空家这一个据点却不能就此丢弃.同样也是为了掩护大家的离去.忆昭和阿朗留了下來.司空夙也不愿意走.毕竟这儿是他家住了好几代人的地方.可是时事在变.如果不离开杨家迟早是会追查到这儿來的.他们不得不走.与救出來的段氏一起撤退到了爨部.与段思平汇合之后共商大计. 天色已经不早了.应该离开的人也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忆昭坐在那曾经辉煌的司空大宅屋顶.借着皓月的光芒俯视着凋零的院子.也不知将來他主人归來的时候这儿会变成什么模样.但是那些事情都是将來的事情了.自己虽然对于整个大时代的历史了若指掌.可是对于那些历史之中沒有记载着的人和事却充满了一种莫名的哀伤. “小子.你看够了吗.你不觉得你这眼神有些过分.”平静的话语却带着浓浓地威胁.忆昭猛地仰头狠狠地灌了一口酒.虽然自己的酒量并不好.但总比起当年的娘亲会好上一些.只是可惜无论自己怎么喝都感觉不到他们所说的痛快.唯一能够感觉到的只是那聊以慰藉的温暖而已. “过分.”他却在听到她此言之后“嗖”的一下坐了起來.侧头注视着她.调侃的质问.“我哪有过分了.难道多看自己媳妇儿几眼也算过分.” “噗嗤.”忆昭忍俊不禁苦笑出声來.陡然回头回望着他.“小痞子啊.你这胆子是越來越大了.咱们之间可沒你想像的那么亲近哟.” “诶.不就只差个仪式吗.你原本就是我前世的妻子.今生你不也注定是我的.再说了.你之前也说过龙一生只认一次主.别说是我今生了.來世你也逃不开的.不是吗.” “是吗.是吧.”然而忆昭却在听到这句调侃之后.笑容消失了.沉默地垂下了头静静地喝着手中的酒.是吗.人类的前世今生过得实在太快.蓦然间又想起了当年的诚.那一次是自己离幸福最近的一次.看着他身系喜彩骑马而來.虽然那一次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引出薄劫.但是不管怎么说那一次的自己却是这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还有从前从前很远的从前.那夜的月色仿佛也如今日一样.自己蜷缩于洱海水中悄悄地哭泣.他知道吗. 或许他知道吧.耳边又一次回荡起了他的声音.却仿佛來自很远的地方.远得都有些不真实了.远得就如同只是在梦中听到的一样..如果还有來生……够了.自己再也不想听到那话.忆昭猛地甩了甩头.又狠狠地灌了自己一口.泪却在眼眶之中摇晃着.她不想让泪落下來.因为她真的已经累了.再也不想去等待他的下一个來世. “是就是嘛……”得到这答应的阿朗原本是有些兴奋的.可是当他坐起身來看到的却是满面哀伤的她.他不禁一怔.连忙凑上前去想要询问她.却骤然听到她似乎在哼着一首歌谣.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显得很忧伤.眼里噙着的泪在月光下闪烁着特别的味道. “咦.这曲子叫什么.真好听.不过为何这么悲伤.” “它叫《夕遥》.”忆昭听到他的话.虽然一愣.但是还是回答了他.只是神情依然还是很忧伤.黯然地望着天空中的月亮.表面虽然平静可心底却早已惊涛骇浪. “噢.你能把它唱给我听吗.”侧头注视着她.他想要给她温暖的拥抱.但是又不好意思直接给她.其实这段日子以來.她不开心他一直都知道.今夜所有人都走了.虽然在传统节日上的今夜并不祥和.但是不管怎么说自己都想要与她过一个真正的二人世界. 忆昭愣了下.但最后还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嗯.好吧.但是……”又是一个吻來得如此突然.忆昭根本还沒來得及反应.但是他已然完成了偷袭.“好嘛.我等着呢.” “嗯.”她点了点头.又一次将目光移到了那皓月之上.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沒有唱过歌儿了.但是今夜却要为他而唱. “遥记昔年携手沧海间. 浮华俗世乱心弦. 转眼沧海桑田已剧变. 北风侵蚀了容颜……”(记:本歌之前已经发过.同样作者本人写词.微沁阁制作.有兴趣朋友可以在原创音乐基地找《夕遥》) 泪从眼眶之中无声地落下.忆昭已然再也忍不住了.來到南疆转眼百年.自己虽然未曾老去.但是心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自己写下这歌儿原本并不是想要唱给他听的.也曾想过将自己來到这儿的一切都写下來作为纪念.可是如今它却将自己内心的深处的那道感情的闸门打开了.忆昭想家.想家里的一切.甚至是不让自己出门的父亲和母亲.好怀念那一段日子啊.每当自己对着水镜默默地窥视着.他是否知道自己在窥视着他.是否知道有那么一个女孩子在默默地喜欢着他.只可惜沧海桑田.当他最终在自己的怀中永远地离开这个世界.那一刻自己以为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昭.别哭啊.我不知道这个会让你这么伤心.”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那词.那唱词.这歌儿是在讲她自己啊.阿朗这才幡然醒悟:“惊梦初醒一少年……”少年不正是指的自己.他惊诧地望着她.心里更加难受.原本是想要让她将一切都发泄出來.却沒想到竟然会弄成这个样子.轻轻地抬起手來将已然泪流满面的她揽进了自己的怀中.他不知道此刻还能说什么.只能任凭着她在自己的怀中放声哭泣. 第二十章 若儿失踪了 已经多久沒有像这么哭过了。忆昭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像这么哭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只是记得他的怀抱依然还是那么温暖。虽然沒有了寻身上的那种特别的熏香。也沒有诚那么的厚实。但他就是他。虽然与他们并非一样。却总有着那么一股子特别的味道。 忆昭睡着了。在他的怀里哭着哭着就睡着了。阿朗从來都沒有想过她会有这样儿的一面。不过他并不在乎这些。反而有种忍不住的窃喜冲动。虽然她是喝多了。不过也正说明她已然对自己完全地敞开了心扉。她已经不再当自己是个孩子了。自己在她的眼里已经长大了。那就必须担负起照顾她和爱护她的责任。 轻轻地揽着她躺在了月色里。她太累了。在这样儿的情况下竟然也能睡觉。阿朗每一个动作都很小心。生怕会将她惊醒。 “昭。咱们下去好不好。这儿夜里风大。要是受了凉可不好。”他的声音很轻。既想要她的回应却又害怕惊醒了她。而她却只是回应了他一个傻傻的醉笑。又向着他的怀里微微地拢了下身体。真喝太多了。她的酒量一向都很差。阿朗有些懊恼。真的不应该约她喝酒的。不过……一个小小的笑容出现在了他的唇角。(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如果她不喝多。她会将自己的心事说出來吗。 近了。更年近了。他的心狂跳着。想想遇到她的这些个。她教会了自己太多的东西。可是自己却一直怀着私心不愿意拜她为师。为的不就是这一刻吗。如果不与她将生米煮成熟饭。若儿会死心吗。族人会同意吗。虽然爹一直都很支持自己。可是二叔呢。董伯呢。还有那些长老们。他们一直都在反对着自己。还有阿箭。对于这个哥哥。阿朗有种说不出來的讨厌。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总之这一次相见他实在是让人太失望了。看那油头粉面的模样。难道这像是被囚禁过的样子吗。不行。自己绝对不能让部族落在他的手里。也绝对不能让家族落在他的心里。 “小子……臭小子……” “……”分神的阿朗着实被她这呢喃给吓了一跳。连忙直起了身并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这是什么啊。又是趁人之危。天哪。自己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那一刹那间。仿佛被人将一盆冷水从头浇下。脸上虽然火辣辣的烫。可是背上却是一阵恶寒。自己怎么能这样儿呢。虽然自己是个痞子。可是对谁这样儿也不能对她这样儿啊。回想当初她无数次地救过自己的命。又教会了自己那么的东西。想想当初自己与她学习之时的情形。阿朗又忍不住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咽喉里有种说不出來的苦涩感。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知道她是自己前世和未來的妻子。 “臭小子……”又是一声呢喃。忆昭挣扎着想要坐起身來。头却晕得厉害。都说酒醉心明白。他刚刚是想要干什么。虽然此刻的她无法完全弄明白刚刚的事情。可是心里却依然还是有着几分意识。他想要吻自己吗。还是……她根本就沒有力气再想下去。反正随他的便吧。自己累了。真的太累了。只想好好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过日子。。和他一起。 “昭。我错了。我扶你下去好不好。”他回过头來。目光显得很纠结。望着她那迷惘的眼神和那恬淡的笑意。他的心却在无声地抽痛着。“來。我扶你。”向着她伸出了手。可她却丝毫都沒有从那屋梁上起來的意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浅浅的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唉。”一声叹息。他在忏悔着自己也在埋怨着自己。明明知道她或许根本不会意识到刚才自己差点儿对她犯下的错。可是他的心里却依然还是非常难受。捡起掉落在旁边的酒壶想要用酒來麻痹自己那凌乱的心。却才发现这壶中哪里还有酒啊。她到底喝了多少。刚才自己一直沒有注意。也难怪她会如此失态了。还好自己刚刚沒有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來。要不然还不知道将來如何面对她。 忆昭此刻则根本就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今晚喝得实在太多了。自打一年前与他分别至今。从來都沒有像今夜这么畅快过。下一次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都说酒能让人忘记烦恼。那为何此刻自己的心里烦心事还那么清晰呢。 阿朗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道是她压抑内心的伤在今夜的痛哭中爆发了。小心翼翼地将她从屋梁上扶了起來。可真当他准备将她抱下屋顶去的时候。下边的院子里却突然传來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这可真是将他给吓了一跳。之前喝过的酒也在此刻瞬间清醒了。如果是朝廷的军队找到这儿來了可怎么办。他的心弦在这一刻为之一紧。虽然忆昭口口声声打过包票他们短期是不会找到这儿來。可是谁又能说得准别人的心思呢。虽然她会读心术。可是她读别人的心思也只是能读别人实时的心思。倘若他们后來想到这里。那不是一样会找到这儿來。都怪自己不好。为何非要与她喝酒。此刻的她喝得这么醉。要是官兵真找來了可怎么办哟。 连忙将她抱了起來藏身到了另一侧的屋梁。而就在这时几个人也出现在了屋下的院子中。今夜月光不错。而此刻又正是皓月当空。虽然从屋顶到院中还有些距离。但南疆地处高原满月的夜月光会特别亮。 “你们几个快到那边去找找。我们到前院去看看。一定要快些找到公主殿下和段公子知道吗。要不然今日这事儿就麻烦了。如果让官兵先捉到她。那一定会死得很惨的。” “你们在说谁呢。”阿朗已然纵身跃下了屋顶。他已经听到了他们说的话。而这一伙人他其实很熟悉。那个带头人正是司空夙手下的第一高手青云。对于青云。阿朗对他的第一次印象其实并不是那么太好。他高傲。甚至目空一切。可是这一次见他却似乎一改以往。他的眼里少了些什么。这个二十出头的天才武者。面容虽然一如从前冰冷。但那眼神却已然再也不像从前了。· 第二十一章 忘在屋顶 阳光好晒啊。(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怎么会这么热呢。当忆昭在在屋顶醒过來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也不知道昨夜喝了多少。只是依稀还记得他赔着自己喝酒的时候自己的心绪无比凌乱。那后來的事情就不太记得了。好像他吻过自己吗。不知道了。反正自己早也打定了主意。他爱怎么就怎么吧。 不过似乎又有些不对劲儿啊。怎么会这么热呢。难道自己还有屋顶。忆昭挣扎着想在睁开眼睛。可是那阳光却刺得两眼一直流泪。怎么也醒來开眼。臭小子好不给力啊。明明知道自己喝醉了为什么不把自己弄下屋去的。难道说他也在屋顶不成。 骤然坐起了身子。忆昭虚起了眼睛到处找寻着。不是吧。他不会是昨晚上也喝多了。一不小心从这儿滚下屋去了吗。这个想法刚一出现在自己脑海中。忆昭便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天哪。要真是那样儿可就糟糕了。他虽然武功不错。不过不代表喝醉了之后还能不错。就连自己喝多了都是烂泥一团。就更别提他了。他不会真的掉下去了吧。忆昭只觉脑袋瓜里嗡一声响。四周根本就找不到他。她连忙翻身站了起來。顾不得自己干渴得发苦的嘴巴。纵身从那屋顶一跃然而下。 “朗。阿朗。你在哪里。沒受伤吧。别吓我。快出來啊。” 然而不管她怎么喊却始终都沒有人回答。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呼呼吹过院子的风声。而忆昭的嗓子眼儿里却被声嘶力竭的呼喊弄得充满了血腥味。他上哪儿去了呢。低头俯视着地面。沒有找到有人摔下來的痕迹。但是他不在屋顶也不在这里。所有人都走了。难道他也走了不成。可是这不可能啊。他怎么会扔下自己独自离开呢。他不会的。因为他说过回去便要完婚。自己虽然沒有答应他可也沒有拒绝啊。努力地回想着昨天晚上后來发生的事情。可是脑袋里却空空如也。无论自己怎么想都想不起來。果然喝酒误事儿啊。而且还误得这么大。 忆昭的心凉丝丝的。他到底在哪儿呢。竟然能把自己晾在屋顶一整夜。也不怕自己喝多了从屋顶上掉下來。这种事情如果说是从前。自己或许不会有此刻这般生气。可是这都什么时候了。自己守护了他三生三世。他竟然能够做到这么无情。苦涩的滋味让鼻翼变得酸楚难受。忆昭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总之如今的他已经再不是一年前的他了。很多东西自己已然无法将他看破。或许…… 蓦然间一个拥抱忽然从身后而來。忆昭为之一颤。还沒有等那人的双手揽住自己。却是一阵风吹般的从他身边儿闪了过去。这是谁这么大胆。竟然与自己开这种玩笑。然而当她站定身子回过头來。却见此刻的阿朗正是一哀伤地站在自己刚刚所在的地方。对于她这闪电般的反应。他先是一怔。随后便耷拉着头声音很不自然。“对不起。我昨晚忘记把你抱下來了。小昭姐。你不会怪我吧。” “呵。”好奇怪啊。他这是什么借口。把自己忘在了屋顶。而此刻又一次改口叫回了“姐”。难道出了什么事儿吗。或者是他后悔了。后悔与自己这“异类”相爱。又或者这一年里发生了什么他沒有告诉过自己。总之忆昭心很痛也很乱。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怎么办才好。 “看來你还是在怪我。不过这事儿我现在说不清楚也不想解释。不过我想请你帮我一件事儿……” “不必说了。以后我们的事情公事公办。我答应过你和你父亲的事情我不会反悔。但我真的累了。你们人间的事情。还是你们凡人自己去处理吧。”忆昭沒有等他说完便已然转过身去不想再听他说一句。心痛得厉害。就如刀割一般。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突然之间变得如此冷淡。难道就是因为自己沒有把身子给他吗。 “我……”阿朗又冤又急。明明他想要告诉她自己也是有苦衷的。可是她显然已经很伤心了。自己又该如何向她解释呢。她不是说过“龙一生只认一次主”吗。难道她要食言要离开自己吗。不。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阿朗连忙上前正想与他解释。可就在这时那门外突然传來了青云等人的声音。“段公子。你们都在这儿就好了。若儿姑娘的消息我们已经打听到了……” 若儿。她不是走了吗。忆昭蓦然回首寻声望去。见來人是青云等人不禁更加疑惑。他们怎么回來的。他们不是跟着司空夙和那些段家族人一起彻离了吗。忆昭的心已然难受到了极点。可是当着他们的面她又怎么能哭呢。身为神衹与凡人争宠。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自己还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个世界上啊。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自己。虽然泪沒有流下來。但是满面不悦却已然青云看在了眼里。他是疑惑过。这公主殿下与段家公子到底是什么关系。从外表來看他们总是相敬如宾。可是从那相互对视的眼神他却早已看出了端倪。只是他身为一个外人并不好意思去与他们求证。但此刻见她这副模样。心里也在此刻瞬间明白了。于是他连忙想要向她解释明晚的事情。可是才一开口忆昭却又打断了他。“若儿怎么了。她不是已经跟你们从秘道离开了吗。而且她是第一批离开的。你们怎么又要回到这儿來找她呢。” “唉。这事儿还真是说來话长啊。若儿姑娘当时的确是离开了。而且也是我们的人亲自护送的。可是前天晚上她却突然不辞而别。离开了撤离队伍。我们当时沒注意到她。后來第二天早上才发现她不见了。听最后见到她的人说她回來了。但是我们一路追寻回來都沒有发现她的踪影。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所以我们到这儿來想要得到你们的帮助。而您昨天晚上喝多了。所以段公子就随我们出去找人了。不过昨天晚上的确是沒有找到若儿姑娘。只是今早段公子说昨天晚上出去时候太急把您给忘在了屋顶上。您沒事儿吧。” 原來是这样啊。虽然忆昭已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不过心里却依然沒有好过一点儿。他怎么能把自己忘在屋顶呢。他的心里到底还有沒有自己。· 第二十二章 任性的代价 “掌柜。你把那个女娃儿给扣下來就不怕她的家人过來找麻烦吗。”洱海边的靠海楼。伙计着实沒有弄明白掌柜的到底是怎么想的。昨夜有个女娃儿半夜前來投店。这掌柜也不知道是看上她哪儿了。虽然这小姑娘的确长得也算水灵。可是那脾气哟。整个就一大小姐。不过是菜上慢了一些而已。她就发脾气地砸东西。也不知道是谁惹了她來此撒气。这天都还沒亮就遇上这样的主儿。照做生意的人看來这是很不吉利的事情。可是掌柜的那么做似乎也有点儿过分吧。 “谁啊。谁敢來找麻烦。也不看看咱们这儿是哪儿。敢到这儿來跟老子撒气。老子扣她怎么了。想要把人要回去也成。必须给老子磕头道歉还要赔偿老子这店里的一切损失。要不然就别想走了。小姑娘长得不错。要是卖到吐蕃去一定能够卖个好价钱的。”掌柜显然沒有将伙计的话放在眼里。是的。他可不只是个普通的掌柜而已。早些年他可是杨家的农奴。都说宰相家人七品官。而自己当年陪着玩耍过的大公子如今都已经是皇上了。二公子也已成为了摄政王。如今这南疆的天下都已经是他们的了。自己作为他们曾经的农奴。就算从小无能沒有能力混到一官半职。但至少也弄到了些好处在这儿开了这家店。 也正因为是如此。他的店一直以來生意都很兴旺。而且沒有人敢在他的店里來撒野。因为谁都知道他与皇家其实有些关系。若是得罪了他是沒有什么好果子吃的。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儿。这掌柜也越來越不将人放在眼里了。他一向横行就连官差也不敢拿他怎样。而如今这小妞儿是吃了豹子胆了还是怎么的。竟然敢跑到这儿來放肆。当然。他可管不着那小妞儿会有什么样儿的背景。就算她的家人是高官也无所谓。 不过若儿可不知道这么多。在牢里被关了那么久。虽然杨家兄弟曾经吩咐过不能伤害自己和自己的家人们。可是那毕竟是大牢啊。哪比得上真正的段家人。被押进王都來了之后便再也沒有见过他们。而前那日被救出。谁知道这不见面还好。这一见面却真是把她给气死了。先不说阿朗的事情。就那阿箭。想不到一年不见的他。这一看上去还真是变了个人似的。整个人都发达了。全身上下那叫一个油头粉面。从前在爨寨的时候他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哟。怎么说也有几分英气的他。谁会想得到在这“牢”里一年竟然变成纨绔子弟了。(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而阿朗就更加让她伤心了。他是长大了。人也更加英俊了。而且明显他比起当年成熟了许多。再也不是从前那山寨里的小痞子了。能够见到这样儿的他。她的心里哪里能不高兴呢。可是偏偏她却怎么都高兴不起來。那个女人简直是神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时光仿佛无法在她身上刻画出任何一点痕迹似的。她依旧如同当年般美丽。甚至连一丝变化都沒有。她总说自己是龙。难道龙就不会老么。是啊。她不会老。她有万载的生命。在她的面前自己的这点儿青春算得了什么。难怪阿朗对她那么死心塌地了。如果换了自己是男人想必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吧。 不过心里就是不爽。想想自己和家人这一年來在大牢之中吃过的那些苦头。就算是换了衣服洗了澡都依然还能闻到身上的那股子牢里的味道。而他们那个时候都去了哪儿。阿箭想必是在吃喝玩乐。根本就想不起还有董家这一群家奴。而阿朗呢。他又在哪儿呢。与那女人双宿双栖。为何整整一年才來救人。而且救人的时候也是与她在一起。或许自己已经再沒有机会了。毕竟这一年來他们天天朝夕相处。自己却只能在那冰冷的大牢里吃不好穿不暖。随时还得担心那些狱卒们的不怀好意。 但是更让若儿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负气出走竟然会遇到更加棘手的事情。那便是这个店的老板。开始她进來的时候并沒有在意那么多。只是想要找个地方好好地喝一场。好好地睡一觉。可她却沒想到这店从外头看上去那么好。但是酒菜却是难吃得要命。自己不过是实说了几句话而已。不想那老板竟然立马翻脸不认人。开始他说话也还客气。却不想这竟然是他的圈套。将她引到了后院之中便将她强行囚禁了起來。谁会想到这种热闹的地方也会出这样儿的事情。而此刻的她被五花大绑锁在柴房之中。直到这时她才开始后悔之前自己的任性。 阿朗哥会找到自己吗。他要再不來自己可就真要危险了。她知道这儿可比不得那大牢。虽然在那儿吃不好穿不暖。可至少在里边儿的时候有族人和家人保护着自己。就算是别人想要对自己怎么样。他们都会保护自己。可此刻在这儿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他们到底要想怎么样。把自己交给官府。若真是那样儿或许还会好一些。可是就担心他们不是这么想的。因为就在刚才自己好像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买卖的话。难道他们要把自己给卖掉吗。一想起这个。若儿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來了。如果他们真要那么做的话。只怕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自己了。怎么办。要怎么办才能逃出去啊。越想越害怕的若儿此刻只能蜷缩着身体默默地抽泣着。都怪自己不好。太过任性。如果当初听了阿朗哥的话跟着大家一起离开也不至于会落到这步田地了。 而就在这时。柴房的门被人推开了。虽然她被蒙了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从那进來的人的脚步声她也能听得出來那不只一个人。怎么办。怎么办啊。他们到底想要对自己怎么样。若儿害怕得不住颤抖。紧紧地贴靠在墙边。此时此刻她才真正明白离开了家人自己有多么渺小。甚至就连在大牢中都从來沒有像此刻般害怕。 “怎么样。货色不错吧。您要是喜欢就开个价。反正咱们也不是第一次做这买卖了。您也知道我不会黑你的。”那是掌柜的声音。若儿对他并不陌生。但是从他的言语中她也明白了自己的下场将会是怎么样。难道自己就真的要认命吗。谁又能在这个时候來救自己呢。· 第二十三章 贼头揭帽 “你是说若儿就在这里。”阿朗疑惑不解。抬头望着那奢华如宫殿一般的靠海楼。他知道这儿的杨掌柜与那杨家兄弟是有些关系的。此人本是他们的农奴。因为几年前得罪过老太爷而被赶出了家门。后來阴错阳差。在这儿开了个小酒馆。从前他还算地道。给人的酒菜无论是质量、分量也还算过得去。可后來杨家兄弟夺了天下。他便跑到皇宫去想要讨点儿好处。或许是杨家兄弟念在他当年也曾经是杨家家奴的份儿上。于是便给了他一笔钱在这儿开起了这家靠海楼。 不过这个杨掌柜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自打这家楼重新开张之日起。酒菜的质量就不用再提了。价格却翻了好几倍。他不仅弄虚作假还到处宣扬自己与皇家的关系。说來也怪。虽说如此他的生意却着实比起从前更加火爆了。很多人只是慕名而來。为的是彰显自己的身分与地位。可是更多的人却并不清楚。他们在做酒楼生意之外其实还在暗地里做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缺德事情。例如倒卖人口。 是的。这事儿并沒有多少人知道。谁都以为像他们家这么财大势大是不会去做那种买卖的。可是谁会想得到呢。其实就连朝廷官员中很多不方便的事情都由他们去一手包办。就如前段时间吏部侍郎家有个小妾因为与人通奸而被捉到。杀了他们对于侍郎來说易如反掌。可是他却并沒有那么做。因为他觉得如果只是杀了他们那就压便宜他们了。于是他将人交给了这杨掌柜。让他将二人分开卖掉。女的被卖到了中原。男的却被卖到了吐蕃。中原、吐蕃原本就势不两立。这样儿一來他们就永远都不能再相见了。而且那个女人被卖到了青楼。今生今世都别再想过什么好日子了。杀了他们不如一生一世地折磨他们。这便是这家靠海楼存在的真正意义。 不过若儿为什么会在这里头呢。阿朗实在是搞不清状况。他默默地抬着头打量着这家酒楼。心里还在思考着怎么样进去一探究竟。而忆昭就在他的身边。听闻青云的话她也不禁考虑了一番。随之莞尔一笑。摇身一变化身为一个纨绔公子模样。身边几人吃惊地望着她。虽然也知道她是神通广大。可是这靠海楼这么大。他们会将人关在什么地方呢。而且这楼里养了很多的打手。虽然这些人比不得那些火麒麟。不过若真是要动起手來那也不是轻松的事情。 “走。谁愿意跟我进楼去看看。”扇子一摇。忆昭却是一脸傲然之笑。天生的贵气让她看上去格外迷人。就连青云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公主。您这是要进去吗。” “当然要进去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嘛。你不是说若儿就在这里边。那丫头生性鲁莽。再加上见到某人始乱终弃。心里自然不爽了。”说到这时。她的目光轻轻地瞥了阿朗一眼。笑容之中带着一丝小小地邪恶。“她是昨天晚上到这儿來的。又沒有人见到她离开过。如果说她还在里边儿的话。说不定早就让人给扣下了。她身上有多少银子啊。在这种地方能够消费这么久。除了卖身只怕是永远都沒办法还上这笔债了。你说是不是啊。段公子。” “你……昭。你不损我不行吗。昨晚我是心急。是我忘记了将你从屋顶弄下來。你有什么气都对着我发就好了。若儿是无辜的。求你别这么说她好不好。” “啊。我有说什么吗。如果我真对她生气我就不來救她了。她是无辜的。我当然知道了。只是我不明白她哪家店不好去偏要來这家。看看这屋子这么豪华。她身上有多少钱难道她不知道吗。偏要來这种地方。吃了苦头还能怪谁啊。”忆昭听他那语气心里着实不好过。她平时也不是这么尖锐的人。但是此刻她却怎么也无法忍住这口气了。想想他那么紧张她。却将自己丢在屋顶。就算他不怕自己从屋顶掉下來。难道就不怕这二天的太阳晒干自己吗。忆昭忍不住这口气。如果他真的爱自己又怎么会忘记自己。如果他不能够给自己所需要的。那自己也只好离开他。或许下一世的他才能给自己幸福也说不一定。总之这一年他变了太多的东西让自己无法再去猜测他的心思。就连读心术都无法再读到他的心底之事。 说完方才这话。忆昭冷笑着瞪了他一眼。摇着扇子大步地离开了。看那模样还真有几分纨绔子弟的模样。可是谁又会知道此刻的她心里有多伤。 “昭……”阿朗见她离去。心里也很着急。想要连忙上前去追他却被身边儿的青云给拉住了。 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将他拖到了小巷的深处。青云当然知道此刻的他若是就这个样子出去简直就像是那荒野里的一盏明灯。城门口处的告示上他的大名可还清清楚楚地落在上边儿。还有那画像也在那里。他就算是不怕死也不应该这样儿出去送死啊。他应该也知道这靠海楼的掌柜是个什么人。他的哥哥正是那火麒麟军的统领。而他在这儿开饭馆又是帮着朝廷中的那些大臣做事儿。试问这样儿的地方是他能够这么随便且直接就能进去的吗。也不说先化个装改变一下容貌不让人认出來才是当务之急。 而再说忆昭。她倒是真沒怕过什么。只是感觉自己的心里堵得难受。若儿。一年不见他怎么会突然这么关心她呢。忆昭想不明白这件事儿。只是觉得自己的心里特别的伤。她离开了避身的角落。大步地向着那靠海楼走去。几个小二乍一见这來人一身贵气。虽然感觉面生却也沒有多想。连忙便将她迎进了楼中。而真正进了此楼。忆昭倒真是让这堂里的东西给吓了一大跳。乍看此楼从外边儿看上去已经好宏伟了。而进了内堂才发现这不仅仅只能宏伟的问題了。只见了那堂中摆设一样样都是极其高档奢华。而绕过那大厅和照壁。里边儿就仿佛是來到了世外桃源一般。整个楼有一半是搭建在填水而成的台阶上的。在此饮酒吃饭。白天可观那苍海风光。到了夜里又能赏月纳凉。果然是一个好地方啊。· 第二十四章 富家公子 面对忆昭的独闯虎穴。阿朗着急万分。可是他又拿他毫无办法。青云奋力地将他拖进了小巷深处。还从來都沒见他这么着急过。就连从前她未出现时。和昨夜出來找寻若儿下落的时候他都沒有像此刻这么着急过。青云是不懂。他是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样儿的关系。只是觉得他们之间很不简单。并不像是他口中所言的只是朋友而已。 “放开我。我得去救她。她一个人进去会有危险的。我不能让她独自去冒险。”阿朗挣扎着。甚至都已然有些失去了理智。他也不想想忆昭是什么人。就连当初金刚城中那么多的僵尸围困。她都能够带着自己从里边儿突围离开。而今这又算得了什么。其实她一个人进去想要脱身还要简单些。可是阿朗已经无法再往那儿去想了。若儿一定是被人绑在里边儿了吧。对于她的脾气阿朗双哪能不了解。从小与她一起长大。可谓是青梅竹马。但千万别以为她平日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就很成熟了。她其实根本就不像别人想像之中的那样儿。 阿朗很熟悉她。从前在爨寨的时候每次自己惹恼了她。她很少会在众人面前发火。可阿朗知道他虽然不在外人面前发火。但是这却并不代表她不会在家里或者是暗地里发火。曾经自己可是吃过她这样儿的大亏呢。想起早年的时候自己不过是与她一句玩笑话而已。几个小伙伴一起出去打个猎什么的。对于爨人來说是很平常的事情。而她却突然出现了。并吵着要自己也带她前去打猎。自己当然不愿意了。谁愿意让这么黏人的家伙一直黏着自己呢。她又不是自己什么人。虽说有婚约。但是自己却是从小就沒有喜欢过她。一直以來都是她在一相情愿。那天真的被她逼急了。阿朗开口便來了一句:“今日打猎谁要是胜了。那若儿便是奖品。” 天哪。就是因为这么一句话。阿朗可记得她当时也沒有当众与自己发火。但是她却将这事儿告诉了她的哥哥、父亲、族里各大长者还有自己的父亲。这事儿原本也只是玩笑话而已。却不想当自己和伙伴们从山野满载而归后竟然被直接叫去了大帐。那一天可真是吓死人哟。仿佛自己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似的。不仅被自己的父亲狠狠责罚。还被各大长者骂了个体无完肤。那一次要不是娘亲的及时出现还不知道后來会怎么样呢。像她这样儿的女人。说白了自己不仅不喜欢她。甚至还有些讨厌她。就拿昨天晚上的事情來说。如果不是因为她。(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自己怎么会惹了小昭姐呢。对了。她以后可再也不是自己的“小昭姐”了。都已经说好回去便完婚。那现在的她应该自己的未婚妻吧。 想到这个儿阿朗的心就更加着急了。她一个人进去啊。虽然她的武功的确是高而且人又机灵。自己并不需要担心她。可是这不担心只是随便说说就不担心的吗。看着她走进靠海楼。那一刹那自己的心都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來了。就算帮不了她什么。至少能够与她并肩作战也是好的啊。况且她进去的时候显然是在生气当中。一个女人已经让自己心烦的了。两个都这样儿叫自己怎么活哟。 “诶。段公子。我就不明白了。这公主殿下武功如此之高。就连火麒麟都拿她沒有丝毫办法。摄政王她也不放在眼里。这儿不过是小酒楼而已。你何必这么担心啊。”青云是不明白。其实他也沒有想到阻拦他。只不过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去似乎有些困难。看那公主殿下想得可比他细多了。那一身锦纶华装是普通人能够穿得起的吗。而那靠海楼门口的那几个家奴又哪里会让自己和他这种衣着普通的人进去呢。 挣扎着。阿朗挣脱了他。几次想要回去却又再次被他给拉了下來。的确。阿朗若是论起武功或许能够与他不相上下。但是朋友就是朋友怎么能真正动手呢。只是他着实心急。想要快点儿跟进楼去看看她到底怎么样了。可是他却总是挡着自己。这可真是急坏了他。 “我不担心。我能不担心吗。她是我媳妇儿……” “什么。。”这话倒真让青云一阵惊骇啊。虽然他也看出了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但是这神衹公主是他媳妇儿。这事儿可就真严重了。要知道这弄不好可是亵渎神灵哟。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约定吗。 “唉。我不跟讲了。这事儿以后再跟你慢慢说。我先进去看看她怎么样儿了。不管她武功多高。可她根本就沒啥江湖经验。如果被人暗害了怎么办。昨晚若儿就已经被他们给害了。我怎么能再见到她被人害呢。你快闪开。我不想跟你动手。是朋友的就跟我进去。要不然就挡着我的道。”一边说着。阿朗已然惊呆的他手中挣脱了出來。可是刚一转身他却又一次挡住了他的去路。“喂。就算这是真的。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至少得换身衣服吧。就你我身上穿着的这个。你以为他们能够让咱们进去吗。” “……”阿朗怔了下。被他这一言提醒不禁低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穿着的只是一般普通的棉布袍子。而方才她进去的时候。那一身光鲜华丽的衣服。哪里是一般人能够比得上的啊。 而再说此刻的忆昭。凭着这一身的体面打扮。进这楼又有何难。不过难就难在这楼原來这么大。想要在这儿找人还真就不太容易。也不知他们将若儿关到了哪里。整个楼中人來人往。多少纨绔子弟在此挥金享乐。无论是什么朝代。对于他们來说似乎有钱就是一切。管他那朝堂之上坐着的是谁。这与他们根本就沒有什么关系。 “公子爷。您今日來些是第一朝吧。我怎么看着您有些面生啊。”那杨掌柜眼睛是够毒的。其实从她第一步踏进这门他便已然注意到她的举止分寸。他不仅看出來她是个很有钱的主儿。更看出來她根本就不是富家少爷。而是个绝美的女子。试问到这儿來的贵族富胄多得去了。这城里人來人往有哪几个有钱人家是他不认识的呀。不过倒也有些贵人他的确是不认识。就如眼前这位。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或许是到这儿來找人的吧。但不管怎么说。进來了就是客。看她那一身装扮。单是那腰间所挂的玉佩就已经够让人开眼的了。· 第二十五章 都是生意人 “这位公子。您这是在说笑吗。我们这儿是酒馆。上哪儿去给您找姑娘呀。”那杨掌柜还真是沒想到会突然杀出这么个主來。她是从哪儿听说这儿有买卖人口的。这在大义宁虽然算不得重罪。但是贩卖奴隶还是必须得有官府的官谍。而自己开的这家店。虽然在内的确是在做着买卖人口的勾当。但是在外却只是一家酒楼而已。自己当初也沒有想过要做这勾当。当然也就不会有那种专门买卖人口所需要的官谍了。何况自己做这买卖还与其他家的不同。自己这店里货可都不是一般的货。这可大多都是从官家出來的人。一般要卖也都是卖给些常客。而她这么突兀的冒出來。而且一进來什么都不问便直接点名了要买人。杨掌柜不是傻子。当然不会那么轻易就将手里的“货”拿出來了。谁知道她是为了什么才來此买卖人口的。搞不好是争风吃醋什么的。弄出人命自己可不好担待啊。 “沒有吗。”忆昭似笑非笑。手中不停地把玩着那个來自中原的上品瓷杯。此物烧制不易。胎胚薄如宣纸。听声清脆悦耳。果然是一个好杯啊。只可惜它不可能留到千年以后了。忆昭浅笑着。有些感伤于它的命运。 “沒有。真的沒有。您是不是找错地方了。您若是要找姑娘。那对面儿的杏花香里多得是。何必來此为难小人呢。”杨掌柜推诿着。目光却在不断地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公子爷”。她是哪家的小姐啊。怎么会跑到这儿來为难自己呢。但不管她是什么人都好。可千万不能得罪她哟。虽说自己的哥哥在朝廷里当官儿。自己又是杨家的农奴。可是皇上不也吩咐过自己不能乱來吗。若是事情闹大了也不好收拾啊。 “砰。”然而就在他话音刚刚落下。只听得突然之间传來一声脆响。定睛一着实将那杨掌柜吓了一跳。只见此刻的她拳头紧握。也不知是否伤到沒有。而那桌面上的杯子却已然不知去向。显然就在她的手中啊。掌柜有些惊惶。像她这年纪在这皇城里有这武功的人他实在是想不出來有谁。不过姑娘家总是不出门谁又能知道她是谁呢。有这身手想必也是军人之后。自己什么人都敢惹可就是不敢惹那军人。 原來这杨掌柜虽然说也是杨家的家奴。可是他却并不是那么太过于被杨干义待见。能够混到今天多少是托了摄政王的福。然而至今朝堂上坐着的皇帝可不是摄政王。皇上重武轻文之事早就不是秘密了。自己虽然说也有些背景。但是如果对方的背景比起自己要强。那自己绝对就讨不了好果子吃了。而眼前这位却着实让他疑惑。能够有这气度。又能坐在这儿。还有这么强的武功。能够是谁家的小姐呢。就他那脑子是怎么都想不出來的。可是想不出來却又不能得罪她。这才是他眼下最麻烦的事儿。 “怎么。掌柜的。你是觉得我给不起钱还是怎么的。推來推去一点儿诚意都沒有。我可知道这儿有好货。而且是上等的好货。至于杏花香那种地方。你觉得应该是我这种身份的人应该去的吗。”忆昭浅笑着。手掌缓缓地张开了。只见那哪里还有什么瓷杯。顺着她的指间流下的。是细细的金砂。 对。绝对是金子啊。开了靠海楼至今从他手里过的金还少吗。那种特别的色彩就算只剩下了砂他也绝对不会走眼的。可是这姑娘怎么会这么厉害呢。且不说她将那杯子握在手里竟然能够将它捏成这砂砾。可是这要将砂变成金可不简单哟。如果不是骗术或是魔术。那这难道是点石成金术吗。世上只有人听说过点石成金术却沒有人能够亲眼见过。自己今日是开了眼了。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在这儿呢。 而忆昭却悄悄地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见此刻这掌柜已然被自己这一手给震住了。不由偷偷窃笑着。不过既然震到他那自己的目的也就达到了。至于他的心思她其实早已用读心术读了个清清楚楚。他骗自己的事情沒有一样是能够瞒得住她的。“好了。掌柜。我不开玩笑了。我是真心诚意想要在你手上买一个姑娘。她是我的好妹妹。昨天晚上在家里受了点儿气。所以跑了出來到现在也沒有回家。我们都是中原的生意人。对于这大义宁我们并不熟悉。不过这两年走闯北也存了不少钱。如果她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还请您大人有大量放她离开这儿。您要多少钱都可以。就算是我身上不够。我也会尽量地想办法让家里给送过來。您成不。” 奶奶个熊啊。搞半天不是大义宁人啊。这可真是吓得那杨掌柜一身冷汗。她说的妹妹是谁呢。难道是昨天晚上的那个小妞儿。不至于吧。她穿的并不是汉人的衣服。上去倒是有点儿像是爨人。既然是爨人又怎么会成了她的妹妹呢。再说了。那小妞儿自己都已经用十两金子卖给了吐蕃的商队。他们说好了从暹罗回來就要带走她的。如果到时候自己交不货來可怎么办哟。定金自己的收了又怎么好退给人家呢。这问題着实有些难办。杨掌柜思考着。忆昭也在悄悄地读着他的心思。可就在这时。一个伙计却突然闯了进來。不仅打断了那杨掌柜的思考。也在无意之中震到了忆昭的读心术。她对此一点儿准备也沒有。更沒有想到自己在调运灵术的时候会突然有人闯进來。之前杨掌柜是吩咐过的。与自己谈事儿之时谁也不能打扰。这才让忆昭对于他的突然出现一点儿防备都沒有。 “掌柜的。您快出來啊。再不出來他们就要砸店了。我。我挡不住了。”那声音來得太过突然了。杨掌柜噌一下便跳了起來。高声疾呼道:“谁那么大胆。竟然敢砸我的店。”而忆昭却在这一刹那。被这突如其來的事情打断了自己的真元窥探。顿时心口一阵血气翻涌。真是大海中破浪小沟里翻船。坑喵的。谁这个时候來打扰自己啊。可也就是这刹那的震颤。那桌上原本的金砂也在顷刻间化成了那瓷杯的碎片。來点石成金术与读心术之间还真不是百分百的安全。现在好了。自己被破功还怎么点石成金哟。真不知道是谁前世与自己有怨啊。怎么偏偏要到这个时候出來坑人啊。 第二十六章 成事不足 她这是什么意思啊。(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竟然说自己和青云是她的家奴。这也未免有点儿过分了吧。说自己也就好了。为什么说青云也是呢。 “掌柜的。难道你沒听见我的话。”忆昭带着浅笑。轻轻地摇晃着手中的折扇。心里可沒有表面上这么轻松。原來又这个坑货。这次真是被他给害死了。以前自己也曾经无数次同时运用好几种法术。可沒有一次像今日这么倒霉的。他到底是搞些什么名堂。自己的读心术从來都沒有失手过。点石成金那种小障眼法就更加别提了。就连街边的杂耍魔术师也能完成的东西到了自己这儿为何就不灵了呢。难道是酒的问題。以前自己也曾经喝过好多次酒啊。也沒见这么坑喵过。这蓝颜祸水还真是够坑的。 “是。是。公子。您的吩咐我哪能不照办呢。不过今日这事儿您实在是为难我了。我这儿真的沒有您要的人啊。”杨掌柜原本已经有些动心了。可是一见这硬闯进來的这二人。他那刚伸出來的心眼儿又一次缩进了龟壳。对于不熟悉的人他哪里敢随便与他们做生意啊。更何况这进來的二人一就是武功不错的侠士。而她却称他们为家奴。若真是她的家奴那自己就更加惹不起了。这小妞來还真是來头不小啊。 “沒有吗。真的沒有。如果真的沒有那我就只好下楼去查查了。如果我找到了你说应该怎么办。”忆昭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那是自西域进來的葡萄美酒啊。只可惜他们这群笨蛋谁也不会喝。要是换个琉璃夜光杯。到了晚上喝起來那才叫给力啊。 “要是找不到呢。”杨掌柜对于自己藏人的地方自然也是有些把握的。不过眼前的这个姑娘却着实让他感觉到了惊慌。这人來得太突然了。还有她的这两个手下。他们是來做什么的呢。如果真的只是为了那个小妞儿。那自己扣人还真是有些不值得。不过如果此刻将人还给他们。那就更加不值得了。因为这就证明了自己是在做那种买卖。如果这罪坐实了对于自己來说绝对不是件好事儿。可是若不把人还给他们。只怕这事儿他们要是闹起來。自己的手下能不能打得过他们还是另当别论。一闹起來自己这生意可就做不了了。如果闹大了摄政王会保自己吗。对于他们兄弟來说自己不过是个棋子。总有一天等自己知道得太多了之后他们也不会留下自己的。只不过现在來自己对于他们來说应该还有些用处。难道不是吗。 “找不到。这世上我还沒有找不到的东西。不过如果掌柜明明着有钱不去赚。像您这样儿的掌柜我倒还是第一次见啊。”那声音依旧镇定。可她却已然摇着扇子走到了他的跟前。 不对。掌柜怔了一下。那个杯子她方才不是已然将其变成了金砂。可就在她起身走过來的这一刹那。杨掌柜却骤然发现那个杯子竟然又恢复了原样。而且方才她好像还拿來喝酒。这是自己眼花了还是怎么的。难不成今日遇到神仙了。 “杨掌柜。怎么了。咱们不是说好了要下去找‘货’。难道你反悔了吗。”忆昭的浅笑中带着一种莫名的威慑力。杨掌柜为之一怔。而门外被这楼中护卫挡在门口的青云却是着实被她气魄给振到了。难怪她能够让摄政王杨诏乖乖地让步。也难怪能够让司空夙甘心为其卖命。更难怪让身边儿这小子如此魂牵梦萦。她的确配得上神衹这个称号。但是这种时候可不是只是为了与人说她的好。因为就在那杨掌柜刚刚低头的那一瞬间。他也到了从她眼里向着身边儿的他投來的那一瞥怨怒的目光。 是什么原因让她怨怒呢。如果只是因为若儿的事。或许不至于吧。因为方才她进來的时候也沒有这样儿过。但是为什么突然之间她变成这样儿了呢。身为司空夙手下年轻这一代之中的顶尖高手。青云的洞察能力是不容质疑的。而且这些來他一直在江湖上行走。对于江湖经验來说阿朗是永远都赶不上他的。更何况阿朗此刻正是关心而乱。见忆昭对于他的怨怒。他还以为她在为自己早上的事情生气。和为了自己和若儿之间的关系而生气。 不过他的猜测在下一刻便立刻证明是错的。 “哪里哪里。我怎么会反悔呢。只是这‘货’真的沒有啊。您若非要。那还不如拿我这条命去的好。您这是逼死我也拿不出來啊。” “哟。真的吗。既然是这样儿。那我们也只好改天再來了。”忆昭此刻的脸色并不好。双手一抱向着那杨掌柜牵强一笑。便匆匆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直到这时阿朗才到了她脸颊上不知何时浸出的汗水正从她身后的阳光中反射出來。而她的脸色却显得格外凝重。她怎么了。这个问題让他不禁为之一颤。莫不是生病了吧。想起上一次见她那么虚弱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一次自己中了毒。她为了给自己解毒而元气大损。可今日她进來之前不是还好好儿的吗。此刻怎么就变成这样儿了叫。难道是这掌柜做了什么手脚。要不然这世上又有谁能伤到她呢。 “公子留步。”杨掌柜思良了片刻。突然叫住了她。忆昭不禁眉头一锁。此刻她只想快点离开此处。找个地方好好调息一下。原本只是一点儿小伤。但若拖得久了也可能出大麻烦。这真是大浪之中行船小沟里翻啊。但他既然已经叫住了自己。那说明事情应该有些眉目吧。 忆昭无奈只能再次强打起了精神。牵强地笑着转过身去。“噢。掌柜。你这是想明白了吗。我说嘛。谁会跟钱过不去嘛。我愿意给你钱。而你不过是高抬贵手。你我两不相欠。何乐而不为呢。” “是啊。公子说得也有道理。不过您要的人我现在还真不能给您。昨晚的确有个姑娘在这儿发过酒疯。不过她喝得有点高了。现在我已然让伙计将她送到鄙人家里去休息了。那儿离这里还有一段路程。如果公子不嫌弃的话。那就请在小店里歇息片刻。待我让伙计回去她酒醒了沒有。若是醒了就让她过來。您如何。”十两黄金她给得起吗。如果能给自然是好事儿。况且那个商队至少也得下个月才能回來。到时候说人跑了或者死了。反正死无对证退了钱应该也就沒事儿了吧。 “我给你二十两金你怎么样。如果还觉得少。咱们还可以商量。”刚才的读心术忆昭已然知道了他的开价。当然此刻出价也就方便了许多。但是这二十两黄金啊。此时此刻自己灵脉郁堵怎么点石成金。其实忆昭的心里也沒有底子。 第二十七章 败事有余 _!~;_!~; 杨掌柜离开了.虽然只是暂时的.而且忆昭也知道他一定会下去查自己的底细.但是此时此刻的她已然再沒有精力去管那许多.几乎是跌坐回桌旁的她.大口地喘息着.那群混蛋此刻还不知会在楼下说自己什么坏话也不知道呢.而身边两“家奴”却是担心地拢到了她的身边儿.阿朗紧张地握住了她的手.才发现她的手心已然被冷汗浸透. “昭.你沒事儿吧.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方才你进來不是还好好的吗.我俩儿不过是去换了身衣服.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吗.”紧张的阿朗心格外痛.很久都沒有见过她呈现出此刻这般虚弱了.今日的她到底怎么了.而他身边的青云也是很纳闷.她进來的时候的确还好好儿的.怎么一转眼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呢.难道是那酒里有毒.职业的习惯性让他注意到了那桌上的酒杯.可是当他刚一伸手去触碰那杯子的一刹那.一件令他想不到的事情竟然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发生了. “别碰.”忆昭见他要伸手去拿那杯子.连忙疾呼但已经來不及了.青云指尖刚到那杯沿.那杯子竟然如沙一般瞬间“化”成了一堆细砂砾.青云怔住了.她的武功如此之高.竟然能够将这瓷杯震碎成这样儿的砂砾却还能让它保持着原本的模样.像她这样儿的高手真不明白到底还有谁能够将她伤成面前的这副模样. “青云.我知道你武功不错.一会儿那群人要是带着若儿过來.你和朗就带她走.千万不要回头知道吗.” “我不走.”阿朗不明白她是怎么了.但是见她此刻的状况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丢下她独自离开的.到底是谁伤了她.这人简直就是个混蛋. “你怎么还不会听话啊.你如今也不小了.事情也应该知道个轻重缓急.我要离开这儿有你们在这我反而不方便.难道你不明白吗.” “我明白.但是谁伤的你啊.你现在有伤在身.你让我怎么放心离开你.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可是昭你有沒有想过你自己.你总是以为自己很强.好像这个世上你已经无敌了似的.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活着.有一口气在我永远都不会再离开你了.”阿朗急切的表白着自己的心意.他再也管不了那许多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她怎么还能这么任性. “臭痞子.”听到此言的忆昭感觉心里一阵震颤.脸上不由得一阵绯红.虽然心里很开心他能够说出这样儿的话來.但是却知道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自己明明是被他所伤.这明显是关心则乱啊.可是他却丝毫都不知情.还在这儿说着这种话.这让她着实哭笑不得.只好兀自平复着自己那陡然而起的心跳.一脸无奈地伸手轻挑着他的下巴.“是你伤的我你知道吗.要不是你们突然闯进來并大声喧哗.我的读心术怎么与点石成金术相冲呢.我担心有个浑蛋太过鲁莽.所以才被自己伤到.不过我的伤并不严重.你们快点儿离开别让我分心好不好.” “呃……”是自己伤了她吗.阿朗为之一怔.心里竟然有种莫名的喜悦感.看來她是真的爱自己啊.可既然爱自己又何谓不同意自己的求婚呢.眉头轻轻一蹙的他.撇了撇嘴角.一弯不识适宜的笑容出现在了他的脸上.“好嘛.那就让青云带她离开.我來守护你.我不能让你再受一点儿伤了.以前我小不懂事儿.可你说了我如今已经不是孩子了.这一年來我想了很多东西.我知道我去年负气离开也有错.但是你也应该理解我离开的理由啊.如果说我不走.我爹会很难办.他不了解我更不了解你.他以为男子汉大丈夫就算三妻四妾都沒关系.只要正妻是你就好.可是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你外表看上去很强.但是我知道你也有你的小脾气.你就是个小女人.” “你……”忆昭可沒想到他会这么说.不禁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烫.目光则不由得瞅了一眼旁边的青云.当然.她此刻的心其实还是很紧张.毕竟他们之间之前是有过约定的.在事情沒有完成之前谁也不将二人之间的关系告诉别人.因为要操持着她神衹的形像而让更多的人信服于她. 不过她沒有想到阿朗已然将整个事情都已经告诉了青云.而青云此刻看着他们.心里的羡慕还真是说不出道不完啊.他浅笑着.虽然平时的他很少笑.不过此时此景的他又怎么能扫他二人的兴呢.那在那杨掌柜已然离去了.就连他的那几个家奴也跟着下了楼.要不然他们在这儿才叫真正的扫兴.想必那厮也一定在怀疑她的身份.要不然也不会将这一整层楼的人都清空了. “好了.什么都别说.我带你走.今日你就不应该來.我为昨晚的事情向你道歉.不过你以后也得乖乖听我的话知道吗.”一边说着.阿朗一边伸手想要将她拉到自己背上.忆昭乍见他如此.心里咯噔一下.眼前蓦然又浮现出了当年诚的背影.想当初自己刚刚苏醒.诚背着自己在那山间穿行.自己恨不得那条路永远也走不到尽头.可是转眼间那一切都过去了.诚已经再也回不來了.而眼前的他和他却有着同一样灵魂.自己爱的是他的灵魂还是他的人.就连忆昭自己也说不清.只是当他背过身來的那一刹那.有一种特别温暖的感觉在自己的心底悄悄地蔓延.她想哭.莫名的想哭.却又不知道为什么要哭.想要笑也不知道为何而笑.那一刹那.她感觉自己已经完全被他所融化了.甚至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然而就在这时.青云去突然开口了.目光有些凝重.但却看不出來他丝毫的害怕.“我们都别想走了.楼下早就有人包围了这里.看來咱们仨儿今日真的是羊入虎口了.” “什么.你是说楼下有人包围了这儿.”阿朗听到他的话.不由一愣.这才意识到了之前自己的鲁莽.回头又看了一眼忆昭.他的眉头已然拧成了疙瘩.如果不是自己一时冲动害了她事情又怎么会落到今日这地步.深深要的惭愧终究让他垂下了头. 第二十八章 大意失策 这个蠢蛋。(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忆昭狠狠地白了阿朗一眼。说他蠢还真是够蠢的。平时他也沒像这么慌乱啊。可是今日他这是吃错了药还是喝错了酒啊。自己也沒怪他把自己丢在屋顶不管。可他倒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自己这一次算是喝水都把牙给塞了。从前大风大浪里都过來了。可今天不过是用了两具小法术而已。结果弄成现在这样儿。要是楼下的那群人这个时候攻上來。自己还真就沒力气去与他们抗衡。这伤虽小。可是再小的伤也是伤啊。如果不尽快调息还要强行动手。搞不好小伤也会成大伤去。而楼下的那群人到底有多少火候自己还不知道。若儿的下落也还沒有打听清楚。如果这个时候与他们起了冲突。那只能叫打草惊蛇还救不了若儿。 “怎么会这样。要不然咱们快溜吧。” “溜。你以为这儿好溜啊。”听到阿朗这提议。青云苦笑无奈。抬手一指他身后的围栏脸上露出了一丝难看的冷笑。“段公子。你平时的冷静今日怎么荡然无存了。想溜你也得看看这儿的环境。那下边便是洱海。我们如果冒然从这儿跳下去的话。就算水性再好在水里也是跑不过箭镞的。公主又有伤在身。强攻显然是不行。就仅我俩儿的武功对付楼下的人。你以为咱们有多少胜算。”青云分析得倒也不是不无道理。因为他是看出來了。楼下的那群人虽说只是这酒楼的打手。可是这靠海楼是什么人开的他们的心里可都明白着呢。杨家的地盘原本就不好撒野。再加上那老小子下楼之后也不知跟他那个贴身小厮说了句什么。虽然离得远些青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从那小厮紧张的脸色上他大致也能猜到些不妙。 青云不愧为司空家年轻一辈中的每一高手。对于身边所发生的一切他的洞查能力比起阿朗那是不知要强上多少了。虽然他平时是有些冷傲。但其实在他的心底里也有着火一般的热情。 “胜算。”而这个问題其实阿朗也不是沒有考虑过。但是他却沒想过來的人会这么多。而且那一个个孔武有力的汉子。比起自己这瘦小的身板那真还不能同日而语。他欠身朝着那楼梯口看了看。不禁也皱起了眉头。怎么会一下子來了这么多人呢。莫不是他们知道了些什么。早早便在此防备等待自己三人自投罗网。 “怕了。”忆昭却显得很淡定。重新取了个杯子倒了一杯那葡萄美酒。拿在手里轻轻地晃动着。眉头却在不经意间悄然蹙紧。而就在这时。门外却传來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忆昭陡然抬头寻声望去。只见几个家丁打扮的人正跟随在那杨掌柜的身后从那楼梯口上來。而走在他们中间那个被五花大绑的人。看那身材和打扮还真有点儿像是若儿的模样。只是此刻她的头上带着黑色的布袋。到底是不是若儿谁也不清楚。只是那杨掌柜满面阴冷笑容。与之前下楼时简直判若两人。 “公主殿下。小的有眼无珠不知公主殿下驾到。还真是有失远迎啊。”杨掌柜显然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这对于忆昭來说的确有些意外。自己进來之时不是已然易了容吗。可是他又是怎么认出自己來的呢。看來自己还真小看了这个貌不惊人的“杨掌柜”。阿朗和青云此刻却是为之一愣。他们也沒有想到这厮竟然早已识破了自己的身份。不禁面面相觑试图想要找个破解之法。 忆昭却是浅浅一笑。“砰”一声将手中的杯子丢到了桌上。顿时那杯中上好的葡萄美酒也随之洒了一桌。“掌柜的。你是这认错人了吧。什么公主。我并不认识什么公主啊。我要跟你做买卖。你不做也就罢了。何必要陷害于我呢。楼下的火麒麟军明明是皇家的军队。怎么都跑到你这店里來帮工了呢。难道这店是皇上开的吗。” 原來她早就知道了啊。杨掌柜也不禁为她的精明而暗叹。但是他却不明白。明明摄政王说过那药正是治她龙族的克星。可是她喝过之后为何沒见半点儿反应呢。难道吐蕃人弄了假药來吗。不过也不能怪他们。这世上的龙本來就少。而这药又只是传说有效而已。如果真沒效果那可就麻烦大了。听说前几日她在那大牢之中一剑刺死数十名火麒麟。來去如若无人之境。如果此刻真与之动起手來。自己能否还能活着下这楼都还是未知之数。 不过不上这楼又不行。就连大哥也保不住自己。原來昨晚他捉到了若儿之后。当时的确是沒有发现她的真实身份。但是却有一名伙计发现了那女子竟然与前两日发出來的通缉令画像上的一名女子特别相似。而他当时虽然也沒有把握认定那女子就是画像上的女子。但是他却从那里便开始留意起了一切。并暗中将此事已然告诉杨掌柜的哥哥。也就是那火麒麟军的统领。至于那药便是因为他的引见才最终从摄政王的手中得到的东西。可他也沒想到的是刚刚一回來这玩意儿便得到了它的用武之地。当时那时的他还來不及将这事儿告诉杨掌柜。便已然见到这位“公子爷”进到了店里來。她的身后的那两个人就更加让他确定了他们的身份。 于是他沒有动声色。只是在掌柜吩咐上酒的时候。他悄悄将药下到了酒中。这也是正是忆昭为何会突然走火入魔的原因所在。她只在意了杨掌柜却沒有注意到他身边儿的小厮。更沒有想到这厮竟然如此机灵。以至于自己此刻陷入如此境地。 “呵呵。公主真是说笑啊。皇上怎么会有闲心來这儿开店呢。”此刻的杨掌柜已然从小厮口中得知了一切。并且很是欣慰那小厮的机灵。不由得抬头赞赏地瞅了他一眼。目光随之扫过了三个人的人脸。“公主啊。我也知道您最近身体不太舒服。摄政王殿下说了。只要是您愿意弃暗投明。他就既往不咎。您将來依然还是您的神衹。您看这条件怎么样。” “呵。他真的是这么说的吗。”忆昭眉头一挑。目光随之而來。依旧带着那种足以压抑对方的气势。“掌柜的。我与他的仇可不只是这么简单就能化解得了的。杨干贞的右手废了。杨干义的胆儿都差点儿让我吓破了。我让他在自己的亲兵面前丢尽了面子。你以为他会那么容易放过我吗。” 杨干贞右手废了。这事儿这杨掌柜倒真不知晓。听到她此言他着实是被吓了一跳。不禁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兄长。这事儿看來还真得要他出手了。· 第二十九章 临危学剑 说到那杨掌柜的大哥。(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那还真不是个一般的人。他们兄弟俩儿从小就被卖到杨家为家奴。可是大哥天生就是个练武的材料。小小年纪就让当时的老太爷给看上了。将他送到了军中去学习。这一学就是三十多年。而他对于老太爷的再造之恩也是沒齿不忘。在军队里他无时无刻不为主人着想。他的忠诚与实力最终得到了应有的回报。成为了火麒麟的统领。而他的弟弟与他却是完全两样。这个从小就在哥哥的庇佑下长大的人。虽然也只是个家奴。但是心思却并不小。而且他并不是个可造之才。从小体弱多病的他别说习武。干干杂活儿都有些让他吃不消。好在当初老太爷看在其兄长的份儿上沒有与他计较。只是让他做了一段时间二公子的伴读书童。却发现他竟然是个经商的材料。 有才总比沒才好啊。既然他喜欢经商。那就让他去经商好了。当年老太爷的确是这么想的。但却从來都沒有想过事隔多年之后这兄弟俩儿竟然也在这王城之中混出了名堂。 而此刻的靠海楼顶层之中。气氛已然紧张到了冰点。他们知道这龙公主此刻的功力有可能已经丧失。但是却依然不敢随便轻易上前尝试。毕竟她是神衹啊。如果真是那么好对付还怎么称之为神衹呢。听说她的剑就藏在她的手心之中。那是龙剑合一。是剑术的最高境界。此刻的她虽然手心里握着的只是一把普通的折扇。但从她身上所散发出來的剑气却着实让那杨统领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 都是习惯了用剑的人。虽然自己的剑术沒有皇上那么强。但是身为火麒麟的统领。他也不是浪得虚名的。而且对于皇上武功被废的事情他是了解的。那些事儿能瞒得了大家却瞒不了他们火麒麟。火麒麟军原本就是他们的亲信之兵。就算是大义宁建立。他们虽然不是皇城的禁军却比起御林军更加有地位。杨氏兄弟俩儿对于他们的器重早已超越了所有。有他们在的大义宁。任是谁也不敢放肆。 但是这杨统领的心里却一直有个梗。他很想知道这龙族公主的剑术到底有是什么样儿的。之前听说她杀巫蛊王和废掉皇上右手只出了一剑。倘若真是那样儿那剑也太快了。而上一次与她相遇。她那算是出手吗。黑灯瞎火的大牢里什么也看不清。那人倒下了。不知道是暗器还是她出的剑。不过她的狡黠和机智倒是真的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当然还有她那美妙绝伦的容颜。那一切就如梦幻般似的。当然今日一见更甚于前。只不过此刻的她一身男装。多少有些纨绔公子模样却是少了那日身披战甲的飒爽。 “怎么着。掌柜的。你什么时候也成官家了。不做这生意也就罢了。竟然还带了这么多人來。你以为他们就能捉得住我吗。”忆昭依旧镇定地浅笑着。虽然知道自己此刻身体不适。但是如果不拼就真的走不了了。他身后那人忆昭有些眼熟。那不是前几日才见到的火麒麟军统领大人吗。想來这家伙动作还真快。自己还真是低估了他。眼下如何逃走还真是个棘手的麻烦。 “公主。别跟他废话。您到窗边儿去。一会儿我们的人过來了您就趁机逃走。这儿变就交给我了。”青云此刻显得也很冷静。作为司空家的顶尖高手之一。他的经验可比起阿朗和忆昭都要好得多啊。原來就在方才他拖着阿朗前去换衣的时候。便已然交代了手下划着小船装成渔民埋伏在了水中。这原本只是一条备用之计。却沒有想到这备用之计竟然成了此刻唯一的退路。 忆昭虽然武功了得。但是如果筋脉通畅灵力依旧的话。这样儿的场面也算不了什么。可是偏偏那酒里却被那卑鄙小人下了药。能够做到无色无味让自己喝进去才发现。还能制住自己的东西。忆昭已然猜到了那是什么。原本以为这么多年它已经绝迹了。可今日才知道原來它竟然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好在自己喝的那酒并不多。只需要调息便可将余毒除去。但是现在这情形怎么给自己调息啊。忆昭愁眉不展。却又不得不装作什么事情都沒有发生一样。 “青云。谢谢你。我沒事儿。就他们这帮小人也想要将我捉住。他们也不看看自己是谁。那天我就说过了。火麒麟军只要一天不解散。我就见一个杀一个。他们之前杀的人够多的了。我既然身为神衹当然得要替天行道。又怎么能再让他们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呢。”忆昭言至此处。缓缓抬起了眼眸。只见那平日里绝美的双眼此刻竟然变得血一般的鲜红妖艳。而他们却并不知道此刻的她其实是在燃烧着自己的真元准备与之一搏。但是她也明白。真元乃是修行之根本。每燃烧掉一点儿真元便是在燃烧着自己的生命。如果真元一旦燃烧殆尽。那自己的万年阳寿也就不用再提了。如果今日不能将他安全地从这儿送走。那今日自己逆天一次又何妨。 剑从其手心缓缓而出。那妖冶的光芒同样在那龙牙剑上镶上了一层妖艳的光圈。杨统领看着眼前这一幕。他的心此刻真是说不的感觉。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他知道她一旦出剑自己能够胜她的把握几乎为零。可她不是已经中了那药了吗。为何还能出剑呢。这问題他想不明白。此刻也不是去追究这个问題的时候。抬起手來将他那掌柜弟弟推到了一边。一排弓箭手随之从其身后而來。将箭头对准了面前三人。 忆昭却只是浅浅一笑。对着身边儿二人道:“小子们。两百年前我将龙族的剑法改变了一下。传给出我的徒弟。你们知道那剑法是什么吗。” “昭。你说的是……”阿朗不禁惊骇。虽然他也听说过家族里的龙神剑法來得于两百年前龙族的一位公主。可是他怎么也沒有想过传授家族先祖这剑法的龙公主竟然就是她。那些故事记录着的时代离现在已经太久了。而剑法传到今日其实也有很多东西已经失传。听父亲说过。当年的剑谱传來的其实只有一半。因为当年南诏被灭之时。家族为了逃避被杀的命运曾经将剑谱一分为二。其中的前半被爷爷带了出來。可是另外的那后半却在爷爷的弟弟手中被焚毁。这也是为何爹后來沒有一直使剑的原因之一。而这个秘密也一直是家族之中从不外传的秘密。 可如今…… “你们看好了哟。以后别说我沒有教过你们。能够学会多少就学着吧。以后可别说我还欠那老头儿什么。这债我替小痞子还了。”忆昭说罢剑已出手。那如惊鸿般掠过的身手着实将众人都给震撼了。她无法调动灵力御剑。竟然还能使出这样儿的剑法。这完全不是杨统领和其兄弟所以预料的。· 第三十章 脱壳之蝉 那剑走蜿蜒。[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时而脱手。时而回旋。参差二剑相辅相成。就连水都洒不进她那剑锋之中。而之前为了召出这龙牙双剑被燃起的双瞳此刻已然回到了平时的模样。显然她沒有再用灵力驱剑。不过那剑却依然像有生命一般在她的指点翻腾着。那漂亮的剑花让人眼花缭乱。如果不是早知道她的身份。还真是不敢相信哪家的小姐有这样儿的身手。 不过忆昭倒不是真为了杀人而使用这剑法。因为青云的大名她也不是沒有听过。她知道他是武学的奇才。如果有一天他能够为段家所用。那必然是一把开疆拓土的宝剑。但是就他眼下这功夫显然还不够。想要从这儿出去。他必须比此刻更强。至于阿朗。他有天子之命。他们是伤不了他的。更何况自己也不是说完全不能动。虽然无法用御剑术。不过以前改良的这套剑法倒是真的很不错。教给他们使用她倒是放心得很。只是她也在担心那火麒麟毕竟是火麒麟。他们之中必然也有些人对于武学有着很的造诣。如果这剑法让他们给学会了。那对于段家來说就很不利。因而她的确是沒有想要留他们的活口。 天哪。又要杀戮了。忆昭虽然不喜欢杀戮。但是有时候还真就身不由己。 剑不断地旋转着。划出的剑花将那些射來的箭镞全然击落在地。而忆昭却依旧保持着浅浅的狡黠笑容。不时还能回过头去对着身后的他们指点迷津。青云从來都沒有见过这么厉害的剑法。虽然从前也曾经听闻过段家有一套神龙剑法所向无敌。但是真有这套剑法吗。自打当年南诏灭亡之后便再也沒有人见过这套剑法。传说也只剩下了传说而已。 然而今天他终于见到了。这剑法之精妙着实让他大开眼界。至于火麒麟。虽然他们身上穿着软甲。可是忆昭的剑哪里是一般的剑。那是龙牙所化并非人间凡品。剑过之处所有的一切都如飞沙走石。只是可惜忆昭知道就自己眼下这体力已然撑不了多久了。方才青云说过楼下会有人接应。他们來了吗。在哪里。如果再这么撑下去只怕一会儿自己累倒事小。让他俩儿去抵挡那群火麒麟可就真的出大麻烦了。 “诶。接剑啊。”忆昭是真的有些力不从心了。第一波冲在最前边儿的火麒麟此刻已然被击溃。原本装修华丽的小楼此刻已然一片狼藉。杨统领也着实让她这一后手给惊骇了。从戎这么多年的他也的确沒有见过像她这样儿的高手。而他的弟弟就更加沒有见过的。那个老财迷见自己的小楼顷刻之间变成了眼前这副模样。心里的痛哪里是能语言的。就连哭都哭不出來了。这是在拆自己的楼啊。要早知道这样儿就不让他们上來了。要打也出去再打呀。这损失谁來赔。 “哥。别打了好不好。我求您了。这小楼再打下去就要塌了。你就忍心看着我这一手建起來的楼塌吗。”杨掌柜那哭喊的声音如杀猪一般尖锐。而火麒麟的进攻却并沒有因此而停下。依旧还有人不断地从楼下上來。杨统领带着弟弟则藏身在一个相对比较安全的角落里。他仔细地观察着忆昭剑法的每一个招式。努力想要将这剑法给记下來。可是她的剑法实在是太快了。又千变万化。看似无章却又有序。想要一时之间研究出破解方法还真就是一道难題。 “哦。”青云和阿朗二人却在忆昭的一声疾呼中仿佛如梦初醒。她这是在教剑法吗。如此之快。就连青云这样儿的武学奇材也只能够是记住了些许零碎而已。至于阿朗。那就更别提了。前半他的确是学过。但是后半那些精妙的东西就着实无法记住了。此刻听到她疾呼陡然回过神。只见那龙牙剑已然变成了两把同样长短的利剑。分别交到了他和青云的手中。 “去呀。不用记得招势。只要记得把他们砍成肉酱就行了。我去看看接应的人來了沒有。至于段公子的那小媳妇儿。看來今天是救不了了。下次再想办法吧。”眉头一挑。忆昭故作轻松。深深地吸了口气。其实背上早就让汗水给湿透了。也不知道眼下这俩儿小子能够学到多少。能够抵挡得了多久。要是再不能脱身。到时候只怕摄政王又得请自己去茶了。 而青云和阿朗在接到那剑之后还真是为之一颤。面对这么多的火麒麟。她这是玩儿得哪一出啊。连忙挥剑抵挡着又一次冲上來的火麒麟军。要不是这剑好。二人还真不知道要如何破这火麒麟的强攻之势。轻甲。他们的身上都穿着软甲。如果是一般的剑砍在这样儿的软甲之上。那可真是刀枪不入啊。而龙牙剑虽然能够将其刺穿。却也不是像他们之前看着的那般不堪一击。好在二人此刻已然有了一些默契。暂时的抵挡还是能够抵挡一阵子的。可是时间若长。他们也知道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而忆昭则在此刻一个箭步奔到了廊前。俯视着楼下的水面。如果是以往她根本就沒有什么好担心的。下边是洱海的水平。姥爷家就在那里。自己虽说不是在这儿长大。但这儿好歹也是自己的家啊。可是偏偏这群混蛋在那酒里放了锁龙藤。那玩意儿无色无味。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吃它的苦头了。如今又一次栽在它的手里。只能算是自己命中注定。无可奈何了。 船。果然有船。不过那船也离得太远了吧。从这廊上望去。就目测來说至少有个百仗有余。楼下一层早已布满了弓箭手。他们的确无法靠近。这可怎么办哟。那么远的距离。这两小子怎么逃得出去。但时间是不能再等了。她知道既然火麒麟出动了。那这水上的水兵他们又怎么可能不出动呢。杨干贞这世上想必最恨几个人。一个是他的死对头段思平。另外一个就是一剑废了他右手的自己。 忆昭踌躇了。回头望了一眼。再也无法保持之前的淡定。要走。必然要走。哪怕是自己拼了命也一定得带着他俩儿离开。将牙一咬。她主意已定。伤可以再养。但是他若出事儿。自己必将后悔当初。眼前又一次浮现出了诚离开时的情形……· 第三十一章 龙啸九天 一声龙吟在临水楼台之上骤然响起。忆昭再也不想与他们纠缠下去了。她知道此刻正是敌众我寡的时候。如果要强行与之硬拼绝对不是上上之选。而且自己又被他们下了药。虽说药性不大。但毕竟还是锁龙藤啊。也不知他们是从哪儿弄來的这玩意儿。还以为百年之前它已经绝迹了。如果此刻再不快点儿脱身。只怕是待会儿他们的援兵全部赶來自己和这俩小子都要成为他们的瓮中之鳖了。 眼下已然到了关键时候哪里还能顾那许多。忆昭一个翻身化出原形。须臾间一条白色的巨龙从那廊下骤然腾空而起。她翻滚着。不断倚仗着自己身上那坚硬的鳞片一次次撞击着这楼的主梁。并不断地用龙尾扫过水面。击起巨大的浪花让整个天地都为之变色。 “走啊…”一声疾呼。这俩小子还想要打到什么时候。如果再不走或许就真的走不了了。自己已经沒有多少力气再与之纠缠。这楼马上就要塌了。难道他们想要在这儿与这群火麒麟陪葬吗。至于若儿。既然他们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身分当然不会将她再押在这儿了。甚至这杨掌柜也不敢再将她卖掉。毕竟是朝廷的重犯。他就算是有一千个胆子也不敢做出那种事情。既是这样儿那救她的事情就只能再从长计议了。(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 忆昭大声地呼喊着他们。二人听到了她的呼喊。连忙转身纵身一跃下了楼。而就在这时。那远处來接应的人也已然到了眼前的一这切。不禁惊愕万分。那是什么啊。他们无法相信眼前所见到的事实。那是龙吗。真的是龙吗。是公主殿下化身成的龙吗。加快了速度他们一心想要扑上前去救人。可是随着那龙的出现。整个水面之上再也不像之前那么平静了。滔天的巨浪摇晃着小船。在风雨之中它好似一片落入水中的枯叶。想要前行实在不易。 而另外一边。二人已然跃身于忆昭背上。载着他们。忆昭一路疾飞。径直向着那前方前來接应的小船飞了过去。然而他们却并不知道。此刻的她因为强行催动真元而感觉筋脉如火烧一般难受。近了。已经很近了。那小船就在自己前方。她拼尽了全身的力量。忘却了四周的一切。终于将他们甩向了小船。而她却并沒有就此而停下。一个翻身飞上了云霄。随着一声龙吟。大雨倾盆而下。阻隔了追兵的视线。 然而此刻的忆昭却已然疲惫不堪了。回头望了一眼那风中摇曳的小船。(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着二人已然被船上之人拉上船去。此刻的她已然再无一点儿力气了。闭上了眼睛。心里却在此刻一下子全部都空了。什么都沒有。沒有压抑。沒有想念。沒有一切。甚至再也沒有了自己的躯体。身体很轻。轻得仿佛一片飘飞的鸿羽。自己是在坠落吗。从云端坠落。还是正在与这云彩融为一体。 与此同时。阿朗和青云终于在挣扎后被人拉上了过來接应的小船。然而直到这个时候。他们都还依然感觉似乎是在梦中一般。可是当阿朗回过神來。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却才发现在那大雨之中竟然沒有了她的身影。她这是上哪儿去了啊。环望着四周努力地回想着方才所发生的一切。可是那一切來得太突然了。就如这雨一样。方才此处还是晴空万里。可是这才一转眼就已然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昭。你在哪儿啊。”他大声地呼喊着。急切地想要找到她。可是这大雨却丝毫都沒有停下的意思。他隐隐猜到这雨是她为了阻止追兵所下。可是她不是有“伤”吗。她不是不能催动灵力吗。眼前又一次浮现出方才在楼上时候她难受的表情。他的心都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來了。“别吓我。快回來吧。” 可是大雨之中无人应答。他根本不清那雨中的影像。只能无力地举目四望。任凭着雨点儿滴落在身上。也不愿意到船篷之中却避一下雨。 “昭。快回來啊。你别吓我。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你不能食言啊。”拢手于嘴旁大声地呼喊着她。雨不断的打在他的脸上、身上。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在落泪。只是焦急的他感觉心都碎了。而他身后。过來接应的人们也沒有想到会突然之间下起这么大的雨。这小船并不大。此刻的船中已然积起了水洼。几个人也顾不上他。慌乱着将灌入船中的水匆匆地清理出去。 而阿朗此刻的心却已然如灼烧一般。从來都沒有像此刻这般难受过。上一次虽然离开她。但是那一次的离开自己的心却并沒有像现在这般难受。因为知道她会在那里等待着自己的归期。然而这一次却与上次不同。这一次就连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哪儿去了。会不会有危险啊。蓦然间又想起了她曾经说过的话。她说龙虽然有万年的生命。但龙也是有血有肉的。有朝一日她也会死…… 。死。不会吧。她不会死的。她绝对不能死啊。这个字眼让阿朗的心痛到了极点。努力地睁大眼睛在那雨中找寻着她可能出现的蛛丝马迹。不放过任何一点儿线索。但是那雨真的太大了。无论他怎么找寻眼前出现的始终都只是那一片白茫茫的景象。 “段公子。您还是先进船篷中去避一下雨吧。公主殿下是龙。她绝对不会有事儿的。”直到这时的青云也才恍过神來。这才发现原來忆昭根本就沒有上船。而这雨越下越大。如果船要再不走。一來只怕待会儿雨停了那些火麒麟军又会追來。到时候想走就再也走不了了;二來他也担心着。这小船太小雨又太大。如果这雨一直下下去。别说追兵來了跑不了。就算追兵不來。只怕一个浪头打來这船都会受不了而沉的。谁会想到会有这么大的雨呢。当然。这雨的到來应该也与公主有关吧。 直到这个时候渐渐平复了心绪的青云才有时间回过头來去梳理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若儿的突然离队。又突然被抓。接着那一场埋伏。好像一切的一切都是被人计算过似的。这难道就真的只是巧合吗。还有公主的那一套剑法。以前司空夙做梦都想得到它。可是如今自己得到了又能怎样呢。剑法是死的。凡人的剑也是死了。今日有幸一见龙牙才知道原來这神龙剑法的最高境界竟然是要人剑合一。而普通的凡根本就沒有剑灵。想到达到这个境界只怕今生今世都不会再有人能够企及了。 第三十二章 痴心笨蛋 已经很多天了。(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阿朗依然沒有放弃对于她的搜寻。虽然他也知道这样儿找到她的希望很渺茫。但是他却始终都沒有放弃过希望。而这一天已然是近一月之后的中秋了。阿朗又一次趁着黄昏残阳在洱海搜寻。从青云那里得到的一片龙鳞成为了如今找到她的唯一线索。 那龙鳞还是当初去大牢救人的时候她交给大伙儿的。而此刻的她一定不会想到这成为了他如今唯一的信念。太阳都已经落到了山后去了。阿朗抬头望了一眼那如血残阳。她在哪儿。今日已然是自己与青云约好的最后期限。如果再找不到她自己就得离开了。若儿的事情如今已然全部交给了青云去负责。他真的是个很细心又很能干的人才。甚至阿朗觉得自己根本就不如他。很多事情他处理得都比自己好。而且他对于功夫的悟性真的很好。那天小昭姐的剑法他不过是过一遍而已。但就是这一遍却让他的功夫今非昔比。 好吧。什么都是次要的。只要他不与自己争小昭姐就够了。想到这事儿。阿朗不禁苦涩一笑。來今夜自己又得在这水上度过了。太阳收去了它最后的一丝余威。整个水面却依然无比平静。走进了船篷之中。从那舱室之中取出了一罐子酒。自打那天从靠海楼逃离。他每天都会到这儿來等待她的归期。(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只是可怜痴心一片却换不來奇迹。 唉。无奈啊。不是说好了生生世世永不分离。猛地灌了一口酒。无力地瘫从在了船底。要早知道会这样儿。那一夜。或许去年就不应该离开她。直到此时此刻才知道什么叫欲哭无泪。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拥有就忘记去珍惜。直到她真的离去了。才知道自己当初是多少愚蠢。 又灌了几口。阿朗感觉头已经有些开始昏了。最近老是喝酒。因为只有在那醉梦之中才能又感觉到她的气息。将那龙鳞贴在心口的位置。与自己胸口那龙形胎记重叠在一起。那是心脏所在的地方。只要这样儿才能让那滴血的心平静下來。他闭上了眼睛。无法让泪流下來。却能够在这半梦半醒之中再一次回味她的气息所在。 “你说的就是他吗。” “是啊。三舅。你不觉得他很帅吗。” “……”声音略微停顿了下。“帅个屁啊。整个一只醉猫。小祖宗。你闹够了沒有。” “哟。三舅。你别发这么大的火好不好。你别他现在这个样子。可是你不知道他每一世都不平凡。就拿前一世的他來说吧。当时我也以为我们可以平凡的度过一世。但是谁会知道薄劫出现呢。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他与薄劫同归于尽。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他都是大英雄。” “傻丫头。你觉得这大英雄难当饭吃吗。龙与人相恋怎么会有好结果呢。你也知道他活一世不过数十载光阴。可是你呢。你的一生那么长。难道你愿意在这无尽的轮回之中耗尽你的青春和热情吗。每一世你都得与他经历生离死别。而且每一世你都必须要接受不一样的他。如今还算你运气好。这三世他还记得你的好。可是将來呢。如果有一天他忘记你了。他不再爱你了。难道你要在这痛苦之中挣扎着过完你那余下的时光吗。” “不会的。我用了点龙魂……” “你以为点龙魂就真的那么灵验吗。”还沒能她说完。那人已然打断了她。“小昭。虽然三舅见到你时间并不久。但三舅这是……” “我知道。”忆昭打断了他的话。声音中带着几分顽皮。与平时忧郁的她完全无法同日而语。阿朗虽然感觉自己有些喝多了。但是朦胧中他们的谈话他却能听得一清二楚。“三舅。我知道您也是为我好。可是我已经无法自拔了。我來到这儿也已经有两百年了。这两百年里我与他生死相依。虽然也经历过再次生死离别。但是知道我这一生要守候的人就是他。” “怎么可能沒法自拔吗。你这么好的条件。又是纯洁之身。龙族里多少龙王太子你不能嫁呀。堂堂南海龙王的孙女儿。难道你还愁找不到一个条件比他好的吗。” “够了。三舅。您别再劝我了。您的好意我都心领了。可是我的心已经给了他。就算点龙魂将來不起作用了。那我就等他的下一世。下下一世。我不相信他是那么绝情的人。” “好吧。既然这样儿你好自为之。将來如果他欺负你了。你就回來找我们。虽然你这几个舅舅不像你爹娘那么有本事。但是只要有我们在我们就不会允许有人在我们地盘上欺负你。” “真的哟。”她那顽皮的声音又一次传到了阿朗的耳朵里。他挣扎着想要清醒一些。想要她撒娇时的模样。可是无奈这“酒”也太烈了吧。与平时相比起來今日这“酒”好生特别。 “当然是真的。” “那好哟。舅。杨干贞兄弟俩儿欺负我。咱们今晚就去把他们给灭了怎么样。” “这……又淘气了。你也知道他们有八年的王运。如今才两年。你这是打算约我们逆天吗。” “嘻嘻。为了我幸福你们敢吗。”她依旧还是那玩味的娇笑。阿朗真的很想一她撒娇时的模样。然而眼皮真的很重。一切都是那么模糊。她是真的回來了吗。还是。只是自己又做了一个梦。 “唉。拿你沒办法。就连你爹的话你都不听了。我们这些做舅舅的还能怎么样呢。还有你姥爷。虽然今日他很生气。但你也不用担心他。他那脾气喝两盅就好了。倒是你。这人间险恶。你自己得一定小心啊。你爹和你娘还有你爷爷他们都已经在想办法來救你了。我是希望你能够回去。回到那个属于你自己的世界里去。这儿不属于你。你真的不应该留下來。” “好的。他这一世结束我就回去。以后我再也不会回來了。就让历史把我遗忘吧。不过……”突然她又一次转移了话題。“舅。你能不能帮我劝劝大表哥啊。我不是真心要骗他的。你也知道他是我的大表哥。虽然现在我爹娘都还沒有出生。但是我來到这儿又不是我自己愿意的。再说那天他救我的时候我早就已经昏迷了。他要怎么样我哪知道。总之我对他的敬重就好比我对我爹一样。难道女儿还能爱上自己的爹吗。” “噗嗤。”那个被她称之为三舅的人。忍俊不禁笑出声來。“好吧。丫头。你的残局也只好我们來帮你收拾了。不过这小子一会儿就会醒。千万不要再惹事儿了。你带他离开这儿吧。如果你娘能够想出办法带你回去。那你就他一起带走也好。我算过你们的姻缘……”言至此处他又停下了。阿朗很想知道他要说什么。可是那晕眩的感觉却突然变得更加强烈了。终于他失去了知觉。 第三十三章 归来的龙 奇怪。怎么还不醒。三舅不是说他下手不重。一会儿就会醒的吗。坐在那船篷下。忆昭无味地咀嚼着从龙宫中带來的点心。想自己好不容易才说服这些近一千年前的“家里人”。让他们放自己出來。可是这一出來他竟然这副德行。这把自己的脸都丢光了。之前在龙宫的时候自己还口口声声称他对自己有多好。可是这不见面到好。这一见面简直都把人给气死了。 他怎么还不醒啊。三舅到底下了多重的手呀。真是讨厌的家伙。酒就真的那么好喝吗。当然。酒不好喝。只是他或许真的累了。其实这一个月來。忆昭并非不知道他在找寻自己。可是自己却也是身不由己啊。回想起那天的事情。至今也都让她无法平复内心的悸恸。 那一天。她的确是晕过去了。从云端坠落的她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仿佛碎了似的。尽有的一点点意识让她的挣扎变化就如在梦魇中一般。她不知道自己会落到何处。如果径直坠落到陆地上。那自己这万载生命就玩完了。亦算是坠落到水中。那也是相当的冲击力。自己沒有了龙族灵力护体。无论是坠落到何处所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忆昭知道这或许就是自己的劫。最近一段日子以來自己杀死的人的确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像。天劫來了吗。那就让它來吧。闭上了眼睛。她也不想再去挣扎。一切听天由命吧。只要他能够好好地活下去。就算自己付出生命也愿意。不过忆昭是沒有想到这一场坠落并不是自己生命的终结。却是一另外一场奇遇的开始。 她闭上了眼睛。只想要默默地等待着自己的命运。那一刻时间仿佛都停止了。从來都沒有过这样儿的轻松。死亡原來并不可怕。她悄然地弯起了嘴角。如果这就是结束。那就让结束快些來到吧。可是就在这时。一双手臂却突然出现并稳稳地接住了她。忆昭一惊。连忙睁开眼睛想要看看到底是谁救了自己。可是这眼才刚一睁开便感觉一阵无比晕眩。接着便失去了知觉。等到再醒來的时候已经是在龙宫里了。见到那么多熟悉的家里人。原本应该是件高兴的事情。可惜自己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來。原因很多。但是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大表哥。 “她怎么可能是我妹妹。”那是苏醒过來的时候听到的第一声大喊。或许也正是这一声大喊惊醒了她。 “怎么不可能。你沒看到她的掌心里有咱们家族的标志。” “那还有另外一个标志呢。你们怎么就能认定她是咱们家族的成员呢。或许她是上天赐给我的也说不一定。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我救她回來的时候。她是从天上掉下來的。当时我可不知道她的掌心里有什么标示。我只是看到她朝着我微笑。那个笑我永远都忘不了。我知道它代表着什么。你们都劝我了。我不会把她交给你们的。” 那是谁啊。忆昭感觉声音有那么几分熟悉。但是却又不是完全熟悉。很想要知道到底是谁在争吵。于是她努力地挣扎着。终于睁开了眼睛。 那不是大表哥吗。他干嘛那么生气。自己在哪儿啊。为何全身酥软得沒有一丝力气。 “你们……” 头依旧晕得厉害。根本沒有力气去想他们到底在争吵些什么。当眼睛终于能够将面前的一切看清楚。她着实是哭笑不得。大表哥、二表哥、六舅、七舅。他们这是要闹哪样哟。。不过面前的他们倒还真令人有些出乎意料。看着他们一个比一个稚嫩的模样。忆昭忍无可忍竟然笑出声來。 “你笑什么。还不告诉他们你是上天赐给我的。是我救了你。你应该……” “大表哥。谢谢你。如果沒有你。我或许早就死了。” “什么。。你说什么。你是……” “千年以后。我娘是你小姨。我会出生在南海。而你们都是我的长辈。谢谢你们。” “我不相信。”那龙听到她此言都快要气疯了。猛然冲上前來紧扣住了她的手腕。天哪。这是要闹哪样哟。忆昭也搞不清这是怎么了。只是糊里糊涂地被他表白。那之后的事情就更加让她哭笑不得了。想不到大表哥也会有那么蠢笨的一面。总之后來自己是借着水镜与大家都解释清楚了。而且还与爹娘取得了联系证明了自己的身份。姥爷还亲自下令让三舅送自己出來。当然。这也是有代价的。代价便是要自己证明阿朗的确值得自己去爱。要不然自己就必须回到龙宫之中。无论等待到何时。都要等待爹娘想出办法接自己回去。 可是他怎么能这样儿呢。当自己回到他的身边。他竟然如此颓废。简直让人心碎。从他手中取过了酒壶放到了一旁。指尖轻轻地滑过了他的脸颊。一个月前的他比起现在可要精神得多。也英俊得多。不知何时冒出的胡须竟然还有些扎手。讨厌的酒让平时那个活泼的他变成了如今的样子。真是让人心酸又难过。 船篷之中油灯憧憧。看着他那憔悴的样子。忆昭忍不住轻轻地靠在他的胸口之上。想要聆听他心跳的声音。告诉他自己回來了。然而她却沒有想到。就在自己还在为他而愁眉不展。他却突然一下睁开了眼睛。一把抓住了她猛然按倒在了船舱之中。 “你……”忆昭又惊又恼。外带一点儿开心和娇嗔。他是早就醒了吗。是一直在装疯卖傻。想要偷袭自己吗。 “昭。你很混。”他也很生气。整整一个月。自己在这片水域冒着被官兵捉拿的危险在这片水域上找寻了她整整一个月。她若是沒事儿为何不早些回來。如今是回來了。一身锦衣云裳。还带回來这么多小点。这些可都不是凡间之物。她与那个男子说的话自己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啊。她说骗了“大表哥”。是怎么个“骗”法。而她又是怎么“骗”自己的。明明她不是那种冷傲的女人。却为何一直这么多愁善感。 “……”而对于他的突然袭击。忆昭却着实无力再去抵抗。只是觉得心里痒痒的。在他说话的时候那气息喷到自己的脸上。在他用力地将自己按倒在这船舱里。与他几乎是肌肤相亲。这种感觉太奇怪了。以至于让她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只能莫名地微笑着。眼睫不断地闪烁。“你不也是……” 疯狂的吻简直让她无法呼吸。此刻的他带着强烈的占有**。他再也不能让她再离开了。哪怕明天就是自己的死期。· 第三十四章 举杯邀明月 这消息简直就是一个重磅炸弹。杨家兄弟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呢。中秋佳节原本是一个团圆的节日。可是他们呢。为何总要将这团圆的节日变成杀戮的日子呢。青云是想不明白这个问題。其实在他的心里也有一段隐隐的伤。几年前他的名字可不是叫青云。那时候的他也不是杀手。父亲在世的时候。虽然那时的日子也很辛苦。但是再辛苦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算是再苦也不会觉得苦。 可是后來的事情就着实让人不堪回首了。皇上被杀。改朝换代。父亲原本只是个驻守边陲的小官。只因为不愿意与杨家同流合污便被他们所诛杀。好在当时的自己并沒有在家从而避过了一劫。但是那之后自己便再也沒有了从前的名字。青云原本是自己手中剑的名字。可是如今它却成为了自己的代号。 “你们这消息准确吗。”其实就连青云都有些疑惑了。董家乃是段家的股肱之臣。而且若儿姑娘似乎与段公子之间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虽然他并不爱她。也不知道他找到公主殿下了沒有。这都整整一个月了。冒这样儿风险很不值得。司空大人那边也已经传來了消息。让自己立马带着剩下人全部撤离。在这儿也有三年了。虽然这儿不是自己的家。但始终还是有些感情。别看司空大人外表看上去冷漠无情。眼里只有钱。但其实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有着一腔侠义热情。之前有几个“单子”。他知道那客户并沒有给他足够的钱。可是他依旧接了。而且让自己出马。最终完成了任务回來。他一分都沒有少兄弟们的。对于那些忠义之士。他其实也很敬仰他们。就算是自己贴钱卖命他也义无反顾。 不过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眼下他跟了明主。只盼将來有朝一日回來的时候。这儿再也沒有战争也沒有饥荒。自己也不必再做杀手。中秋也是团圆的日子。不过今日的中秋却是不行。段公子此刻应该还在洱海之上。既然他无法赶回來。那救若儿姑娘的事情看來也只能自己搞定了。 片刻之后青云带着兄弟们出发了。而与此同时那洱海之上的小船之中渔火憧憧。阿朗是停下了。看着她那紧张的模样。他着实哭笑不得。她不是自己前世的媳妇儿吗。既然前世都已经与自己成亲了。那今夜她又何必如此紧张呢。耳边又响起了那朦胧的声音。被她称为三舅的男人说她依旧还是纯洁之身。这怎么可能呢。难道自己前世真的沒有对她怎么样。 而忆昭却是紧闭着双眼。紧张的握紧了拳头呼吸都快要停止了。虽然也明白他的心思。也不想去抗拒他的热情。但是……真的做不到啊。他有多大了。十七。十八。天哪。脑海中浮现出來的。永远都是初次与他见面时候的那个臭小子。那个连毛都沒有长齐的小痞子。 “昭。你很害怕吗。”他忍俊不禁。用指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月光下那朦胧的感觉。让这一刻变得仿佛是梦中一样。她的呼吸如此急促。皱起的眉头竟然为她平添了几分美感。 听到他这问询。她紧咬着唇不敢回答。曾经寻也这样儿问过自己吗。当初他紧紧抱着自己。那痛苦的挣扎让她几乎放弃了理智。可是那一次……她睁开了眼睛。茫然若失。呆呆地凝视着某处。不敢看他的眼眸。 “噗嗤。”他笑出声來。轻轻地吻着她的耳畔。小声地在她耳边呢喃。“小昭姐。其实我第一眼见到你就好喜欢你。当时你为什么吻我。你是高高在上的神衹。我只是个落魄的少年。就像你歌儿里唱的一样。但是就是你的那一个吻。我想起了好多东西。可是你为何要我去为你相公收拾骨灰呢。你知道这让我多难过。我从小梦里就一直出现你的影子。可到头來你却是别人的媳妇儿。你说你是不是应该赔偿我点儿什么。” “……”赔偿。他竟然找自己要赔偿。忆昭只觉得这一盆凉水从头浇下。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去与他缠绵。用力地挣扎着将他推开。委屈的泪在眼眶里打转。蜷缩起了身子坐在了船篷之中。一句话都不想与他多说。难道真是自己看错了他吗。苦苦等待着他一世又一世的轮回。自己得到了什么。 “來。喝一口。为我们的重逢。”而他却依旧嬉皮笑脸。将酒递到了她的面前。忆昭抬起目光疑惑地瞅了他一眼。本來地想要用读心术去窥探他。但是立刻便打消了这个念头。猛地接过了他手中的酒仰头便灌。或许醉了就不会再难过了。这个薄情的家伙。着实不值得自己去爱。 而阿朗却悄悄欣赏着她的挣扎。原來她爱自己这么深啊。方才她是想交身给自己吗。其实她若挣扎自己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可是她太紧张了。自己也太紧张了。心在胸膛中怦怦地乱跳。她其实也一样。唉。难道今晚就要辜负这一轮皓月吗。苦楚的他目光不断的闪烁着。陡然间一个主意冒了出來。他拿起了她带回來的那点心狠狠地咬了一口。天哪。那果然不是凡间之物。那美妙的味道简直让人无法形容。可是他却狠心皱起了眉头。将吃了一口的点心扔回到了碟子里。“哟。这是什么东西啊。这么难吃。你怎么……”看着她那惊讶中带着怨怒的模样。他哑然了。 可是忆昭却真的好难受啊。他怎么变成这样子的呀。自己有哪儿对不起他了。这些东西都是龙宫里的美食。自己好心带回來给他。他却为何还要如此挑剔。 “呵。”而他却狡黠地一笑。突然凑到了她的面前。坏坏的声音却很是温柔。“这世上有比你更美味的东西吗。说真的我很饿。找你找了一个月。我沒有一天是安生的。你能告诉我你去了哪里吗。不。我知道你去了龙宫。可是你怎么一走就这么久呢。这一个月我好像过了一辈子似的。虽然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是我真的离不开你。”说着。他猛地拉开了自己胸口的衣襟。让胸口那道点龙魂而形成的龙形胎记呈现在了她的面前。他的目光如此诚恳。静静地与她对视着。仿佛是在告诉着她什么。此刻无声胜有声。· 第三十五章 淘气痞子 月光如水。虽然在经历了无数次的战火洗礼。但是羊苴咩的城民们依然还是在这个佳节起点了花灯载歌载舞。然而就是在这样儿的气氛里却有一个人孤独而又哀伤地从那热闹的街头走过。当然。走过的并不是她一个人。还有那几个押送着她的侍卫们。 “快点走。看什么看。土司老爷还在等着呢。你要磨蹭到什么时候。”一声呵斥伴随而來的是一阵推搡。虽然她如今已经被人给买下來了。不能随便再用皮鞭打伤她那纤弱的身体。但是也不能就这么随着她。她以为自己是谁。是哪家的名门望族。还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呵。都不是。她只不过是來自察隅城的土司老爷买下來的一个小妾而已。不过虽然只是个小妾。但是身份却还是有些不同。她可不是一般的小妾啊。她的命是用好多人换來的。但是卖出去的身份却简直让人无法想像。当然。卖她的人可不是杨掌柜那么简单。而且押送她的人也不是一般的人。那可都是火麒麟军啊。为何这么低的价格却又要这么严格的押送。这不免让人暗自揣测其中的原因。 若儿却是心有所思。此刻的她满腹都是哀伤与悔恨。如果那一夜不是听从了他的怂恿。自己会落到如今这地步吗。(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那个自己一直将他当成亲哥哥一样看待的人竟然会出卖自己。如果不是无意之中听到他们提起那个人的名字。或许自己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是怎么落到如今这个地步的。 但是如今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自己一直错怪了阿朗哥。也错怪了公主殿下。或许自己就是那么蠢。从小到大他从來都沒有说过一句喜欢自己的话。可是自己却一直纠缠着他。这样儿的痴恋到头來又能得到什么呢。若儿伤感地垂下了头。这一个月來她的确想了好多。在周围人不断地欺凌下。她反而更加冷静了。也更加明白了那些事情。 无奈地拖着脚步。她一步步向前走着。她知道此刻的自己将要面临的命运。那个土司听说都有五十多岁了。做自己的爷爷都够了。然而他今晚就要自己过去。那不明摆是条不归路吗。阿朗哥是否还能來救自己。听说公主殿下在上次救自己的时候失踪。如今的他会是什么个样子呢。 而与此同时在离开这里送里之外的湖中小船上。二人却并不知晓城里的事情。忆昭狂饮之后伸长了双腿随意地坐在船甲板上。[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抬头望着天空中的明月浅浅地微笑着。她已经感觉到有些微醺了。但是这种感觉却让她感觉格外舒服。 “诶。小子。这几天我沒在你身边儿。你都干了些什么啊。”眼角流光一闪。她那带着几分小小邪笑的样子。着实让他着迷。阿朗侧头久久凝视着她。从前总觉得她比自己大上许多。可是这一次的重逢。他却感觉似乎有些东西变了。她不愧是神衹啊。自己打一开始遇到她到现在少说也有四年了。可是她竟然连一点儿都沒改变。仿佛时间在她的身上停止了。甚至从前那个看上去总有些忧郁的她如今都已经悄悄地远去了。 “你猜啊。”他顺口回应着。这样的月色太迷人了。虽然此刻船上沒有花。但是从她身上散发出來的淡淡半神幽香却让人迷醉。 “切。不愿意说就算了。你非要逼我用读心术做什么。”一掌推开了他。伸手从旁边抓过一个点心随意地塞进了口中。对于一个吃货龙來说。都已经两百年沒有吃过龙宫的美食了。想不到千年前的大厨手艺这么好。他要是真不喜欢吃也不能浪费了呀。怎么说也是龙宫的东西。那滋味可不一样哟。 “你不知道吗。”拉过了她的手紧紧地贴在了自己的胸口。“不用读心术。你感觉一下我的心。它在为你而跳。你感觉到了吗。” “……”忆昭瞬间哑然了。塞进了嘴巴里的食物也忘记了咽下。脸上不由得泛起了一丝绯红。目光闪烁着。又想起了方才这淘气的家伙。竟然在自己面前装晕。如果方才沒有放开自己。那会是怎样的结果。一想到这个儿。她只觉心头一阵凌乱。心底有种痒痒的感觉在蔓延。 “唔……”嘴巴里堵着东西怎么说话啊。努力地想要将它咽下去。却突然之间被它噎住。挣扎着从地上跳了起來。到处找寻着剩下的酒才发现酒已经喝光了。忆昭噎得难受。在那船舱之中慌乱地找寻着。还能有什么东西能够救自己这只贪心的吃货啊。要被噎出來了。就是舍不得将它吐出來。 阿朗看着她这模样。不禁莞尔一笑。从前的她可不是这样儿的哟。想起当初她总是伤感地徘徊在自己前世的灵墓前。那深情的模样总让人忍不住地想要去关心她、爱护她。可是眼前的她却又灵动得仿佛一只可爱的小兽。让人想要把她抱在怀中融进心里。 猛然一把将她拉了过來。拦腰一抱用力地拍着她的背。“吐出來吧。再好吃的东西也不能这么个吃法啊。” 忆昭可舍不得哟。两百年了。这熟悉的味道他懂个毛啊。可能被他这突如其來的又抱又拍。本來就噎得难受的她自然本能的张开了嘴巴。“哇”一声终于吐了出來。而他去笑得更加灿烂了。能够将她这样儿抱在怀里的感觉简直就像吃了蜜似的。她的肌肤原本就是极其细糯的。而此刻的挣扎带着她身体的温暖。那柔软的腰身简直让他无法抗拒。他醉了。脑海里已然一片空白。这样儿的月色。这样儿的她……他忍不住地将她拥紧。闭上了眼深吸着她身上的半神之香。呼吸渐渐地变得急促起來。 忆昭感觉到了他的异样。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可是与他这样儿贴身而拥的感觉却又让她无比迷茫。颤抖随之而來。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手脚已然开始发麻。心底痒得更加厉害了。望着那天空中的明月。脑海中不断地闪现着各种念头。娘亲说过。如果这一世与他之间再沒有好的结果。那就永远不要再见他。寻的忧郁眼神。诚的灼无奈。在夜空中晃然浮现。不经意的一个冷颤。这才发现他的手已然不规矩的伸进了自己的衣襟之中……· 第三十六章 月色朦胧 天哪。(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他怎么能……忆昭的心怦怦乱跳着。所有的言语都卡在了嗓子眼儿。他肆意游弋的手指似乎已经不可能在停下了。因为他的呼吸已然到了灼热的地步。 忆昭浅浅而笑闭上了眼睛。抬手轻轻勾住了他的脖颈。一个吻落在了他的脸颊之上。声音有些生涩。但是足够温柔。“朗。我愿意把一切都给你。但是你别这么着急好吗。龙族……”天哪。他怎么能这么着急啊。忆昭吓得倒吸了口凉气。这一不小心他已然扯开了自己的衣襟。那种待嫁闺中而与生俱來的羞怯感让她几乎一掌将他推开。 阿朗一怔。微微一滞。有些不明就礼凝视了她片刻。眉头也随之蹙了起來。“呃……”他也有些尴尬。整个脸已然红成了西红柿一般。说到底他也沒什么经验。只是他真的不想再让她离开自己了。这几年來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早已不再是当年初见之时的那种莫名冲动了。她的美不是外表。她的傲是骨子里与生俱來的。无论何时就算此刻已然将她压在自己的身下。他依然还是感觉到了她那高贵得如。。猫一般。 “噗嗤。”忆昭实在是忍不住地笑出声來。虽然也知道这并不是应该去笑他的时候。但是她真的忍不住呀。从前的寻可谓是老手。帝王哪能沒有后妃。当然。这也是自己心里无法接受他的一大原因。而诚。那就另当别论了。薄劫的出现对于自己來说就是一场梦魇。诚留给自己是那痛不欲生的伤。而他根本就來不及与自己完成双修之道。想要成为龙就必须要得到龙的真元。从前娘亲与爹的前世不正是因为如此吗。只是可惜啊。娘亲并不是真身回來。爹也只能完成龙魂一现罢了。可是自己呢。虽然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儿的后果。但是忆昭并不会后悔今日的选择。 “你……你笑我。”猛地坐了起來。阿朗感觉好委屈啊。自己已然给予了她自己的全部。而她不是也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意图。可是她为何又要反悔呢。他想不明白。但真的好委屈。难道就因为自己沒有半点儿经验。还是因为他感觉自己还是个小孩子。 “小……” “傻瓜。想要成为龙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哟。” “那……那要怎样。”他已然沉浸在了这朦胧的月色里。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分析她所说的话。呼吸的灼热和身体的异常让他憋得难受。余光偷偷地窥视着她那曼妙的躯体。凌乱的云裳显得格外迷人。 “我先把龙珠给你……” 龙珠。。好呀。只要是她给的东西。应得是毒药也愿意将它喝下。忆昭看着他这表情也不禁为之一怔。眉头微微一锁。心里说不出來的惊慌。但是主意一经打定。为了将來能够跟他双宿双栖。这个已经沒有商量的余地。欠身上前。长长的眼睫颤抖着。呼吸几乎都停止了。心却在胸腔里如同淘气的小兽。他的确是长大了。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孩子了。那英俊的脸颊五官分明。迷人的剑眉就像寻的一样。终于。她吻上去了。用舌尖推动着龙珠一点一点地推进了他的口中。这本是她修行的精华。当失去了它之后。她知道自己将会怎么样。天劫算得了什么。不能涅槃重生又算得了什么。轮回也不过那样儿。万载的生命还不够吗。与他一世携手总好过孤独万年的强啊。 而此刻的阿朗却已然迷醉在了她的半神之香里。回忆的潮水在脑海之中肆意横行。此刻的他有点儿分不清自己是寻还是诚。还是真实的自己。本能的反应让他将她狠狠地压在身上。用力地蹂躏。迷离的目光虽然与她四目相对。但眼前的一切就如梦一样。一点点地侵蚀着她。她沒的反抗。只是痛苦地咬紧了牙关。暗中催动着真元。将其一点点地输入到了他的体内。 又一次闭上了眼睛。忆昭感觉自己从來都沒有这么痛苦过。他的狂风暴雨撕裂着自己最为柔弱的地方。可是自己却不能挣扎。还得将自身的灵力输入到他的体内。为了让他变成自己的同类。她默默吞下了來自身体的痛苦和來自内心的羞涩与挣扎。将掌心贴在了他胸口的龙魂印上。泪水涌出了眼眶淹沒了那绝美的双眸。 “昭。”他的声音在耳畔显得很嘶哑。或许他也很痛苦吧。三生三世的记忆。因为龙珠而让他回忆起了很多痛苦的曾经。她的逃避。她的纠结。她的痛苦……月色下的水中。她将自己埋在水中无声地抽泣。而自己。。那是自己吗。不管是不是。那灼热的心绝对不会错。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想要给她慰藉却又无力于她的遥远。恍惚间记忆又一次闪回。龙泉里。她化身为龙在自己的身边不断地旋转。灵力从她的身体的每一个鳞片溢出进入到自己的身体当中。七七之期。她默默燃烧着自己的真元。为的只是成就自己的非凡身手…… 。。好自私啊。他都忍不住想要抽自己几个耳光。记忆却又一次闪回。那洞底之中无比幽暗。她泣血的双眸就如身上的嫁衣一般。自己手握长剑。全身绑满了尖刀。站在薄劫面前的自己已经知道自己活不了了。或许她也知道。但是她却根本不想去接受这即将來到的时刻。自己能够感受到她心里所想。就如同学会了她的读心术一样。 。。不。 她痛苦的挣扎着。用力地想要挣断身上的铁链。而自己却已然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心碎地崩溃……猛然间他回过神來。这才注意到了月色下的她已然泪流满面。紧咬着的唇已然咬出了血痕。拧紧的眉头在额间拧成了疙瘩。她同样是在痛苦中挣扎。只是此刻的她却是在痛苦地克制着自己。或许她根本就沒有感觉到自己此刻对于她的深深爱意。因为此刻的自己其实正在伤害着她。 而此刻的忆昭其实心情也格外的复杂。两百年了。來到这儿已经两百年了。这一片原本并一属于自己的世界里。遇到了他。爱上了他。三生三世的折磨。如果说五百年修來一回眸。那今时今日的这一刻。自己与他又修了多久呢。她想要笑却笑不出來。想要哭也沒有力气再去哭了。因为意识在此刻已然变得朦胧起來。就如这月色的朦胧。就如在梦中一般。 “昭。你怎么了。别吓我。”而他却惊惶失措。连忙起身却被眼前的幕吓坏了。· 第三十七章 三生爱妻 怎么可能。[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阿朗的心里说不出的凌乱。虽然吞了龙珠能够让他想起一些曾经事情。但是那些绝对不是全部。曾经以为她是自己前世的妻子。那大红的嫁衣和她的守候都是证明。可是。。这怎么可能。 月已经偏西了。船舱中的憧憧渔火也已然油尽灯灭。而他却静静地抱着她。心情格外复杂。原來自己之前的猜测和那个被她称为三舅的龙说的话全部都是真的。两百年。她守护了自己两百年。而自己给了她什么。甚至连这个都沒有。。又一次将她抱紧了些。害怕她被秋夜的霜所染。此刻的她在他的怀中就如睡去了一般。只是那脸色格外的苍白。而他的嘴角却苦涩地露出了一丝浅笑。低头凝视着她洁白云裳上那刺眼的殷红。他的心说不出的痛。 “昭。冷不。要是冷了你一定要告诉我呀。”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与她说这样儿的话。只是觉得此刻自己对不起她。 当然她不会回答。只是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为了打通他的筋脉。在沒有龙珠的情况下她几乎耗尽了所有的真元。命都快要给他了。只是为了要将他变得自己的同类吗。这样儿的代价她付不起第二次。难怪娘亲说如果这一世再不能与他幸福那必须回去。或许她就知道如果今生再与他生离死别。她必然也是活不了的。 一滴泪滑过了他的脸颊。悄悄地落在了她的脸上。回想起自己之前对她犯过的混。他恨不得一刀宰了自己。不过要是自己死了。她付出的又怎么回报呢。此刻他只想要她能够快点儿醒过來。因为她的“睡去”仿佛带走了他的所有。 对了。龙珠。一个念头突然闪过。自己可以不为龙。但是却不能沒有她。想到这里的阿朗仿佛眼前一亮。她是怎么取出龙珠的。在吞下了她的龙珠之后的阿朗就仿佛心灵突然通了窍似的。很多东西他从前都不知道。可是现在的他心里却明白得很。将手心贴在了自己的丹田之上。用从龙珠的记忆里学來的方法将龙珠从丹田之中取出。依稀间他想起了那段回忆。她为了保护自己而将龙珠交给了前世的自己。可是前世的自己却为了除去薄劫而不想将龙珠还她。这是一段多么令人愧疚的记忆啊。可是她却无怨无悔。依旧默默地守候在他的身边。直到今生的來临。 对于那段回忆阿朗着实很愧疚。低下了头俯视着她。轻抚着她的脸颊。此刻的她就如睡着了一样。他苦涩地笑了下。托起了她的下巴。四唇相贴。他将龙珠重新还给了她。从前自己以为与她结合便能够化身为龙。可是直到今日才明白原來自己太天真太自私。沒有龙珠就连龙都会渐渐化身为妖。她这是为了自己而牺牲啊。如果要用这样儿的代价來换与她的天长地久。他说什么都无法接受。大不了自己百年之后一死而已。而她只要龙珠还在便可以等待自己归來。难道不是吗。 做完了这一切的他会心地笑了。将她拥得也更紧了。从今时今日起。她便再也不是什么神衹了。她是自己的妻子。永远的妻子。或许将來自己能够给予她一个完整的家。等天下平定了。自己便带着她远走。她不是很喜欢自由的天地吗。那就走到哪儿算哪儿。反正今生能够与她在一起便什么也不求了。 而忆昭在重新得回了龙珠之后。也渐渐地恢复了意识。原本她以为自己会昏睡很久。而他在得到自己的修为与龙珠之后应该很快便能够化身为龙。可是她们怎么也沒想到这个笨小子竟然又将龙珠还给了自己。当她苏醒过來。看着那天穹中西斜的圆月和周边沒有变化的情物。她的心一下子凉了。泪水瞬间涌了出來。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襟。无声地抽泣着。 阿朗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面对着她如此忧伤。他哪里还能镇定得了。吓得一个翻身便跪在了她面前。声音也是颤抖的。“小昭姐。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会这样。如果你愿意原谅我。那我们明日便成亲。但是你别这样儿好不好。看着你哭我好难过。” 忆昭并沒有理会于他。因为她真正生气的原因并不是这个。而是他为什么要把龙珠还给自己呢。这样儿一來自己为他付出的一切都白费了。他无法化身为龙。那自己与他之间的缘分是否就要因此而终结呢。两百年了。这两百年來自己无时无刻不在奢望着有朝一日能够与他天长地久。能够相互属于。可是到头來他却在最后一刻将龙珠还给了自己。所有的梦都在这一刻崩塌了。自己还要在这无限的轮回里如何去守护与寻觅。每一世都要让他重新去爱上自己。这样儿的日子实在太累了。自己也已然再无心思去追寻他的轮回。 可是阿朗却并不知道她心里想的事情。此刻的他已然凌乱无比。她说过是自己前世的妻子。可是到头來她竟然是完璧之身。这实在太意外了。可更让他想不通的是。当时的自己是怎么了。那复杂的心绪。不断闪现的记忆。浑噩的自己仿佛也像活了两百年似的。那么多的记忆片断。他知道那不只是今生的而已。还有自己的前世和前前世。那都是爱她的人和她爱的人啊。而自己或许是幸运与他们拥有着同一个灵魂。但这也意味着自己的不幸。她爱的是自己的灵魂还是自己这个人呢。但是不管怎么样。自己对于她的爱却是丝毫不容置疑的。何况此刻的她已然是自己无可争辩的妻子了。事到如今还能怎么样呢。她还能反悔吗。当然是不可能的了。 忆昭终于缓缓地抬起头。泪依旧朦胧着双眼。而她却踌躇着眉头。“痞子。你怎么这么笨。” “呃。”他疑惑地望着她。摇晃的小船上。月光从她身后投來。点亮了她脸上的清泪。“我……” “你还要叫我‘小昭姐’是吗。我给你龙珠就是因为我要把你变成龙。你得到我的修为。得到我的龙珠。七天之内你就能化身为龙。难道……”她脸色格外的难看。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來。“难道你还要我一世一世的寻觅你的轮回。” “不是啊。”直到这时阿朗才知道她哭泣的原因。但是知道又能怎么样儿呢。前世的记忆让他后悔不已。直到如今他才明白为何当年的她会变得那么虚弱。点龙魂其实是一个相当耗损元神的咒法。那是她在自己的魂魄离去的时候强行将她自己的魂魄从肉身之中逼出。并将其附着在自己的身上。这也难怪当初自己从小就一直梦到她。原來她是从自己还未出生便一直守护在自己的身边了。像她这样儿无怨无悔地爱自己的人。自己又怎么能再忍心看着她受伤呢。 猛地一把将她紧紧地抱住。他也不想再解释什么。“媳妇儿。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儿伤了。”· 第三十八章 虎口救人 或许这就是自己任性的代价吧。若儿已经绝望了。就算再挣扎也无法逃脱这头肥猪的手。她瘫坐在了地上。用呆滞的目光静静地凝视着自己面前那一方净土。不知道自己死了之后他们会怎么对待自己的尸体。而自己的灵魂又会去往何方。如果时间能够倒回。自己还会负气出走吗。想不到自己一直敬重的人。最终却出卖了自己。 都是自己太蠢了。沒有看出來他其实早已不是当初的他了。 “小姑娘别害怕。爷不会亏待你的。”那土司一脸淫笑。用这么便宜的价格就能换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这买卖还真值哟。不过她身上好像是带着伤。只是这并不影响什么。像她这样儿的美人儿。又是官家暗中出售的人。有点儿伤又算个什么。 “你走开。”若儿已经沒有挣扎的力气了。甚至连泪都已经哭干了。此刻的她早已心如死灰。只求能够速死而并这样儿行尸走肉地活着。 “啧啧。还很倔嘛。这小脾气爷可喜欢着呢。”那土司那里会放过她。如今正是他们的中秋节。虽然这对于吐蕃人來说并沒有多大的意义。但是入乡随俗怎么着也得享受一把呀。而且从官家暗中卖出來的人。一般都不是那些庸脂俗粉。玩儿她们的感觉与去青楼可不一样。至于要不要让她做妾。那可就得看她自己的了。反正自己又不缺少女人。只是看到这个价钱很划算。买來玩儿上几天也是好的。等回去就带回去。要是不听话就做好不好奴隶使唤。 不过拿她这么标致的小妮子做奴隶还真是有些下不了手啊。倒是今晚。这么好的月色。这么高兴的气氛哪能沒个女人呢。至于她的小脾气。在他的面前可算不了什么。想当年比她更倔的都玩儿过了。又怎么会在乎她这小脾气呢。 上下打量着她。土司越看越喜欢。这么嫩滑的小妞儿太值得了。今晚就要好好尝尝她的味道到底怎样。眯起了那原本就不大的眼睛。腆着那足了七尺的腰围。每走一步身上的肉都随着震颤。他缓缓地解开了腰间那镶满了珠宝的腰带。解开了衣襟露出了那比怀了双胞的孕妇还要大的油肚。真不知他是否还能弯得下腰。 若儿吓到了。惊惶的她本能地挣扎着后退。可是这退又能退到哪里去呢。双手依旧还被绑着。整个屋子就那么大。所有门窗都被关得紧紧的。而且门外都有人把守。想要从这儿逃出去。就自己这点儿能耐看來是不行了。想要起身一头撞死。这头“黑熊”就这么挡在自己的面前。能撞哪儿呢。 “别怕嘛。”看着她畏惧的样子。土司老爷更加兴奋了。朝着她便直接扑了过來。若儿一声惨加。连滚带爬想要逃开他的魔爪。可是那熊一般的人一只手就能够把她给按倒。她又哪是他的对手呢。但不逃又能怎么样呢。阿朗哥在哪儿啊。他为什么不來救自己。他现在在哪里呀。。 惨叫一声声从屋子里传來。门外的家丁相互对视窃笑着。看來今天晚上老爷又要玩儿爽了。他一直都很喜欢这种女娃子。如果对方是那种百依百顺的类型他反而感觉不太喜欢。倒是如今这女娃儿合适他的胃口哟。來的时候是官兵押过來的。想來她的身份应该不一般。可能是得罪了大义宁的王。要不然这么漂亮这么水灵女娃儿怎么就这个价格呢。今夜大人可是捡了便宜了。 不过他们并不知道就在他们还在为屋里女娃儿命运嘲讽之时。那屋里的横梁之上一双眼睛正将这梁下的一切尽收于眼底。他紧锁着眉头。这畜生简直就不是人。但是要从他们的手里救出人來还真不是容易的事情。此处地处闹市。乃是大义宁王安置贵宾之所。虽然这土司只是吐蕃过來的一个地方财主罢了。但是能够住到这个地方來的财主那也不是一般的人啊。门外的守卫除了他的家奴之外还有大义宁的侍卫们。如果从此处跃下倒是能够将这土司一剑刺死。但是刺死他之后要怎么离开呢。若儿姑娘又几乎不会武功。想要将她从这里带走着实困难重重。但是不救她的话。那自己來此又做什么呢。而他唯一等待的便是那土司能够将这灯火熄灭。因为作为杀手來说黑夜才是最好的掩护。 “來嘛。别跑。”那土司还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死期已就在眼前。他兴奋的又一次扑向了若儿。此刻的若儿已然被他追逐花容失色衣衫凌乱。谁能救救自己啊。阿朗哥在哪儿。之前那掌柜说他们为了救自己已经死了。这可能吗。不。绝对不可能。他不会死的。他一定会來救自己。 慌乱的若儿挣扎着。那黑熊一般的男人到底还是强过自己太多了。她无数次地从他的手中挣脱。又无数次地被他捉住。痛苦的她感觉自己就要死了。就算他不杀死自己。自己也再无颜面活下去。在又一次被捉住之后。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任凭着那“黑熊”将自己扔到了床上。灯火随之熄灭了。泪从她的眼眶之中无声地落下。今生自己做错的事情。只好來世再忏悔了。如果死前还能够有最后的愿望。那就愿阿朗哥能够好好地活着。能够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 然而她沒有想到的是。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的时候。却突然听得一声闷响。随即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倒下來了。扑通一声砸在了地上。好像是一个麻袋。又好像不是。她睁开了眼睛。只见一个黑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他手中握着的剑寒光闪烁。那是一把杀人的剑。而方才倒下的。明显是那个土司老爹。因为眼前这黑影虽然在夜里看不清是谁。但那身材却与那“黑熊”完全不同。 “若儿姑娘。我來救你。千万不要叫出声來。跟我走。”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若儿原本以为是阿朗來救自己了。可是当他一开口她的心却又一次随之坠落。他不是阿朗哥。因为他的声音她太熟悉不过了。而眼前的这个人。虽然他说是來救自己的。可是那声音却与他的完全不同。 但无论如何。此刻的若儿只想要活命。之前是想过以死保自己的清白。但是此刻既然能够不死。她当然也不想去死。只是救自己的人是谁呢。他的声音应该很好听。但可惜却不是阿朗哥哥。难道这世上还有谁比他更关心自己。· 第三十九章 一场秋梦 刀光剑影。原來來救自己的人还不只是他一人。是阿朗哥让他们來的吗。想到这个若儿的心里又升起了一丝淡淡的甜蜜感。看來他也并非真对自己无情。或许自己一直都误会了他。从前他躲着自己。那的确是自己逼他逼得太紧了。他喜欢的人虽说是那个女人。但是毕竟自己与他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而且这门婚事也是从小就定下來的。就算他不愿意长老们也不会允许他悔婚。毕竟这事儿关系的可不只是自己与他之间的感情。还有段家的和爨部之间的稳定。 不过眼下可不是去想那些的时候。此处的环境无比凌乱。亭台楼阁四处耸立。进來的时候并沒有看到这些。也不知道这儿是哪里。只知道进來的路一片黝黑。在被押送进屋之前自己的眼睛是被蒙上的。而此刻。那个蒙面的黑衣人正拉着自己的手拼命地挥舞着他手中的剑。在那如潮水般涌进來的人流之中艰难地前行着。身边儿不断有倒下的人。鲜血与残肢四处飞溅。 “捉刺客。。。”那呼喊的声音此起彼伏。也不知这儿是哪里。若儿沒有真正的到过王都羊苴咩城。当然也不会知道这儿其实是大义宁国拿來招待贵宾的地方。她只知道來救自己的这几个人不是爨人。而且他们的武功的也格外高。应该是司空家的人吧。如果是。那就真的太好了。因为这代表着阿朗哥可能就在附近。他若是來了自己一定能够平安出去的。因为他是段家《神龙剑法》的传人。几年前他就曾经用这剑法成功地将那大魔头击退过。 而与此同时。青云却是着实紧张。这么多的人不断地从四面八方涌來。若是换了平时的自己倒也就罢了。可是身后这若儿姑娘却是一个根本就沒有什么真正武功的人。要将她毫发无伤的从这儿带出去还真就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对了。《神龙剑法》。情急的他骤然想起了那剑法的精妙。一个月前龙公主将它传授给自己。这一个月來自己可沒有懈怠。但是领悟了多少那就真不知了。今日面对这么多敌人还真就应该拿出來试试威力。如此想罢。青云手腕一转。剑起飞沙。那剑就如一条游龙般游走在他的手上。冲上來的官兵的确很多。但是这剑法却着实不是一般剑法。剑过之处所向无敌。不过片刻的功夫他们已然杀出了重重包围。终于來到了安全的地方。 然而若儿却不懂了。虽然她对于武功了解不多。至多也只懂些皮毛而已。可是方才他手上所便的剑法。那么特别。她哪会看不出端倪來呢。那不正是段家的《神龙剑法》吗。若儿见过那剑法一两次。但是从來沒有见过谁能够将这剑法使成这个样儿的。威力比起从前自己见识过的《神龙剑法》甚至都要厉害数倍。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呀。一路跟随着他们不断地向着奔跑。可是她的心里却是格外难受。沒有人來接近他们。阿朗哥哥沒有來。 也不知道跟着他们逃了多久。只是知道很久。后边的追兵都已经甩掉了。若儿大口地喘息着。直至此刻她也还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那剑法却着实让她费解。他为什么会这套剑法呢。谁又能给自己个答案。 “若儿姑娘……” “你……你怎么会这套剑法的呢。”当青云终于从喘息中回过神來。刚一转身想要问她是否安然无恙。她却惊愕的抬头凝视着他。问询來得毫不客气。月光下的她目光灼灼。紧蹙着眉头好像是捉到了贼似的。如果说他们之间存在着什么交易要用阿朗哥这传家之宝來换取自己的性命。那自己不就成了罪人了吗。当初离开队伍折返回來虽然是受人蒙骗。但是不管怎么说自己却因此而知道了许多事情的真相。也明白了这世道到底有多么凶险。 青云不明就里。被她这么质问又來得如此突然。他一时之间还沒能反应过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她却已然一步上前“扑通”一声跪倒在了他的脚边。“大侠。我谢谢您的救命之恩。但是您的这套剑法。那是段家的秘传武功。您怎么得到我不了解。但是我求您不要伤害我的阿朗哥行吗。” “什么。”青云倒真被她这突如其來的举动给唬到了。难道她以为自己学会《神龙剑法》是因为自己与阿朗之间有什么协定。而自己则是在利用他。为的只是这套剑法吗。可怜的若儿姑娘啊。看來她对于她的阿朗哥还是一往情深啊。只是不知道那小子此刻在哪里。明天就要离开了。如果他还是无法将公主殿下找回來。这计划是否还能进行下去。 “我求求您了。您别伤害他好吗。”见他不回答。若儿急了。紧紧地拉着他的衣角。泪都快要出來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任性。不应该独自跑回來。更不应该……”言至此处的她突然停了下來。眉头纠结的拧在了一起。原來那天她回來。是因为那人说阿朗与龙公主之间有许多不可告人之事。她回來就是想要问问他到底心里还有沒有自己。可是那一天的事情。她真的不想去回忆。但是又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 那天的月色就如今日这样儿美。从秘道出來转过前边儿的小巷便是司空家的大宅。他在哪里呢。莫大的院子空空荡荡。已经好几天沒人打理过了吧。院子里到处都是飘飞的落叶。而就在她正想举头呼喊他名字的时候。却见那月色中的屋顶。他与她真的就在那里。而他竟然做出那么令人伤心的事情。她却丝毫都沒有反抗。如果她还手只怕谁也不可能近她身。可是她沒有。就那么轻轻地躺在他的怀中。任凭他处置。 那一刻。她的心完全碎了。就如那满地的黄叶被风蹂躏。她知道他最爱的人是她。可是却怎么都无法接受他们俩儿在一起的事实。在她的心底。他依旧还是自己的阿朗哥哥。从來都不会背着自己做出这样儿的事情來。于是她转身离开了。离开这个伤心之地。想要找个地方好好地醉一场。忘记方才自己看到的这一幕。但是她沒有想到的是。离开了司空家一路而行却连一家酒馆都找不到。终于还是在一个“好心人”的指引下才找到了靠海楼……· 第四十章 情爱两难 天已经亮了。整个世界都都沉静在那淡淡的薄雾里。阿朗还在甜蜜的酣睡之中。他梦到了什么吗。嘴角那一弯恬淡的笑容煞是好看。当时的小痞子已经是大人了。看着他那日渐厚实的胸膛和臂膀。忆昭的心里说不出來的滋味。三生三世。自己苦苦等待着的人啊。为了他自己愿意放弃一切。可是到头來他却拒绝了自己的龙珠。沒有龙珠的他是永远也不可能化身为龙。不化身为龙那就意味着他依然还是会迅速的生老病死。自己依然还是得在无尽的轮回中不断地寻觅他。 但是点龙魂能够坚持多久呢。自己并沒有告诉过他。点龙魂其实也不是万能的。那是自己的一股子执念。若是有一天这执念消失了。那他也会有轮回里将自己忘记得一干二净。其实这一整夜忆昭都沒有睡。自打他将龙珠还给自己之后。自己便一直清醒着。开始他抱着自己呢喃地说着情话。可是也许这些天來了真的太累了。沒有过多久他便安静地睡着了。嘴角一直带着这甜蜜的笑容。不时还会发出声声呓语。 当然忆昭沒有心思去听他那些呓语的话。天已经亮了。很快便又要回到那些人间的是非中去。娘从水镜里告诉了自己。要在人间生活是很累的。上天并不允许人神相恋。而龙是半神。虽然所处的环境与人类毗邻。但是半神却依然还是神。她当年就是因为与爹相恋。吃尽了苦头受尽了冷暖。最终放弃了神位才能与他厮守至今。如今历史仿佛又重演了。自己今日所有的路几乎都是当初娘亲所走过的。她沒有怪自己。也沒有劝阻自己立马离开这个世界。她尊重了自己的选择。但是从她和爹的眼睛里。忆昭看到的是不舍与心痛。虽然他们都沒有明说出來。但是忆昭依然还是能够感觉得到。 至于大表哥。那就真的太可笑了。直到自己离开龙宫。他或许还会在那石礁上等待自己归去。不过他怎么也不想想。自己已经跟他说得很清楚了。自己的心里已经住进了一个人。龙一生只认一次主。如果有一天他离去了。不再回來了。那自己万载的生命也只会剩下个空壳而已。 轻轻地。指尖抚过了他的脸颊。捋过了他被风吹乱的头发。直起身來她整理着身上凌乱的纱衣。却被那衣上的一抹朝阳惊得又羞又喜。那喜是莫名而來。羞却是让她心跳加速。三生三世了。终于自己还是把身子交给了他。抬起了目光久久地凝视着他那张英俊的脸。从前的落魂少年如今已然英气初显。讨厌的臭痞子终于得尝所愿。悄悄挪开了他的手。忆昭轻轻地站起身來。生怕会将他弄醒。一抹笑容不经意地出现了。仿佛是这清晨的阳光。她來到了水边。静静地望着那水中的倒影。不知道影儿能否看到此刻的自己。 思绪又一次回到了从前。那天与她在山巅分别。自己也是像这样儿静静地凝视着那平静的湖水。而他就靠在自己的身上。影儿的每一次出现都是在那不经意中。她说她是自己的影子。在那山巅修行了千年。她说在她的记忆自己和他的存在一直就是一场梦境。可是忆昭不明白。倘若如她所言。那自己与他之间情应该不只是三生三世这么简单吧。在自己的前世应该也发生过一些事情。但是自己却并不记得。而他呢。他就更不用提了。或许这才是自己与他缘分的开始。 甩了甩头。忆昭不想再纠结下去。将自己手中的纱衣轻轻地放在水里搓揉着。这令人尴尬的东西。一想起來就让人窘迫。昨天晚上的事情此刻想來心情格外复杂。 “昭。”突然。他从背后一把揽住了她。吓得忆昭心怦怦乱跳。这家伙走路怎么一点儿声音也沒有。都说自己像猫。但是他竟然比自己更加像猫。不过除此之外忆昭还是发现了自己与他身上其实也在发生着改变。虽然他沒有要自己的龙珠。但是武功却进步了不少。或许这就是龙族所谓的双修得到的结果吧。只是可惜自己的功力已然不再如前。像读心术这样儿耗损真元的法术。或许以后都不能再随便用了。此刻的自己仿佛又被打回到了四百年的修为。丹田之中空阔的感觉是不会错的。 “咦。你不高兴吗。”而阿朗此刻却是兴致勃勃。他一定也感觉到了他自己身上的变化。侧头笑嬉嬉地注视着她。眼里尽是甜蜜感。“我的小娘子。我真的沒有想到你为我守了这么多年。如果早知道我以前就不会那么对你了。不过现在说这些是不是都有些晚了呀。告诉我。你打哪儿來。是天上吗。”一边说着。他竟然双手一托将她整个身体都托了起來。 忆昭惊诧地注视着他。这小痞子又要干什么了。真是个令人头痛的家伙。自己怎么就会喜欢这种人呢。如果上天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呵。翅膀真硬啊。嘴巴也越來越滑了。看來我是不是应该……” “不许离开我。”还沒等她说完。他已然插嘴打断了她。笑容也随之消失了。目光之中闪现一丝忧郁很像当年的寻。而就是这一抹忧郁却让忆昭心底一颤。曾经诚也有过这样儿的表现。而那之后的事情至今也让她的心无法平静。 “嗯。当然。我不会离开了。”微笑着。将头枕到了他的肩上。浅浅的笑意却暗中藏着一丝苦涩。而他却在此刻竟然“噗嗤”一下笑了出來。好煞风景。“娘子。你好像沒穿亵衣是不。” “你奶妈的。”听到他此言。她只觉一个霹雳在头顶炸开。瞬间那强烈的羞怒感让她有点儿崩溃。这混蛋说这话儿是什么意思。他是吃干抹尽不认账了吗。委屈的注视着她。忆昭竟感觉自己有种想哭的冲动。 “呃。。”而他却剑眉一耸。眼珠子提溜一转。“这事儿好像与我奶妈无关吧。不过你水里的东西要沉了哟。那个本來就不应该洗的哟。难道你不知道吗。” “……”他还要说什么呢。忆昭真的想哭啊。自己这是选人不慎。爱上这么个不要脸的痞子啊。世上这情爱有多难。娘怎么不教自己呢。· 第四十一章 终将交代 天已经完全亮了。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司空家的大宅里。青云等人已经打理妥当。只等段公子一回來便要离开这里。可是却有一人此刻正静静地凝视着那长长的走廊。她等待着他或许也是在等待着最终的答案。 “若儿姑娘。时间不早了。我们准备要起程了。你还是到后殿去也收拾一下吧。”说话的人是青云。正是他带领着人去将她救出來的。可是他沒有想到虽然自己救出了若儿。可是她却似乎根本不领情。对于自己学会了《神龙剑法》的事情她依旧耿耿于怀。一路回到她都闷闷不乐。就算是自己解释多少次她都一直这个样子。仿佛一辈子说过的话都沒有这一早上所说过的多。也不知她听进去了多少。但是总的來说她似乎已然不再怪罪自己却是独自生着闷气。 然而这一次。她却微微地动了下。嘴角牵强地弯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缓缓抬起了眼眸。眼睛却是红红的。仿佛是刚刚哭过。“嗯。”轻轻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他。而这一切落在青云的眼里却突然让他的心随之颤动了下。他静静地凝视着她。心里有种说不出來的凌乱。这种感觉从未有过。 若儿却并沒有发现他的异样。[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或许此刻在她的眼里、心里都只存在着一个人。只可惜那个人的心里已经有了别人。 与此同时。阿朗正握着忆昭的手幸福地走在归來的小路上。他并不知道此刻的若儿已经被青云救出。他只知道眼前正是自己最为幸福的时光。 “昭。你……”欲言又止嘴角衔笑。莫名的想要大声呼喊她的名字。却又明白这样儿做并不好。这么多年了。自打自己当初第一眼见到她开始。那种想要接近她。想要拥抱她的感觉便一直萦绕在心头。如今四年过去了。自己也从个落魄的少年变成了与她相伴的人。这一刻是如此美妙。但是却又是如此让人难以平静。她的手有些凉。可是自己的心却是无比温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摇啊摇。真希望这条路就这么一直走下去永远也沒有尽头。 “唔。”而她脸上亦然带着一丝淡淡的红晕。微弯的嘴角和那神采奕奕的眼神。让她此刻格外迷人。 “你累吗。”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这么问。但是不与她说话感觉又少了些什么。只能低垂着目光。忍耐着心头那火热的感觉。 “啊。”心不在焉的忆昭自然沒有明白他的意思。浅浅地一笑。抬头望着前方不远处的红色大门。其实司空家宅已经到了。他问这个问題是什么意思呢。忆昭不明就里。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突然灵光一现。嘴角浮现出一抹狡黠:“累。当然累了。走了这么远你才问我累不累。你这是有意的吧。” 原本就是一句玩笑话。忆昭知道这些天來他一直都在苦苦地寻觅着自己。从龙宫里的水镜之中她能够看到水面上的一切。但是却不能与他交谈。就如曾经默默地望着寻那样。看着他的忧郁无比心酸。曾经自己暗自许下誓言一定要给他带來快乐。可眼前的他却并不快乐。她看在眼里痛在心中。抬起另外一只手伸出二指挑着他的下巴。“说。你到底有什么企图。要是不老实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笑了。可是笑得并不快乐。也抬起了手却是轻轻地握住了她。那忧郁的眼神真的好像当年的寻。就这么近在咫尺让她痴迷。“我也累了。直到昨夜我才发现原來我俩儿经历了那么多。而你那么傻。付出了那么多你到底想要什么呢。不用你回答。我很明白。”一指立在她的唇上。他似乎从來都沒有像此刻这般认真过。“当初你那么善良。为了让南诏稳定。为了让他坐稳皇位你竟然拒绝他。” “不要说了行不行。”忆昭听到他此言。不觉心痛。是。当初自己又怎么可能不爱他呢。可若要让他放弃一切现实吗。皇后并沒有错。错的是自己的到來让他心猿意马。错的是自己暗中暗恋着他。 “行。不过我想跟你说声对不起。前世我留下龙珠……” “不要再说了。”忆昭有些恼怒。他为何总要提这些事儿呢。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他留下龙珠又沒有什么错。自己是心甘情愿要将龙珠送给他的。就如同昨夜一样。是自己愿意要给他的。他何必要这么纠结。 “好嘛。那还是对不起。去年我离开的时候我真的沒有考虑你的感受。我当时以为我逃了他们就不会为难爹和你。到时候我再救出二叔和大哥。然后回去与你们汇合。到时候我立了功他们就不会说我什么了。那我就能娶我喜欢的人了。” “……”面对着他如此唠叨。忆昭无奈地踌躇着。自己喜欢的他可不是这个样子的。看着他那带着痞气的笑容。她连揍他的心都有了。低下了头想要抽回手來。可是他却握得那么紧。握得连自己的手指都有些发麻了。 一把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中。阿朗笑容变得幸福起來。那温柔的言语在她耳边回荡。“不过事到如今我想应该沒有人能够阻止我们了吧。只是有个问題我还是不了解。你是龙。而我是人。将來若是有了孩子。你说会是龙还是人呢。” “……”忆昭真的无言于他。猛然抽出了手将他推离了自己。这小子还真是死性不改得寸进尺了。自己可沒想过那么多。昨夜交身于他的目的是与他双修将他化身为龙。可是他呢。他想的还真够远的。要让这南疆平定。要等他父亲建立大理国至少还有五年多。在这期间生活必须是艰苦的。自己如今想要置身事外已经是不可能了。哪里有时间去与他想那些问題。 “别生气嘛。我只是说说而已。等这世间平定了咱们就走好不好。上苍山下洱海。你若想打猎我就是猎人。你若想打渔我就是渔夫。什么家国天下滚他奶妈个蛋的。我不爱江山爱美人。”此刻的他笑容更甚了。就连那痞样看起來都带着令她窒息的美感。果然是长大了。俊朗飘逸也已然能够体现。竟然还带着几分当年寻的模样。好家伙啊。这是准备要对自己施美男计吗。 忆昭注视着他。哭笑不得。然而刚想开口却听身后一声疾呼。。“阿朗哥。你不可以那样。你哥哥已经投降杨家了。段家的未來全部都在你的身上。你不可以再置身事外了。”· 第四十二章 家族内鬼 不会的。大哥怎么可能会是那样儿的人。。阿朗无法相信若儿的话。但是却又不得不信。因为的确有好多证据直指向他。那天救人的时候。昭的确是先去救的他们。而且据她所言。那天大哥的确说了一些不应该说的话。而且之后离开的时候他一直各种拖延。路上走得很慢。以至于差点儿让她來不及去大牢救援。不过……侧目尴尬地注视着她。阿朗似笑非笑。想想她打人的样子还真是可爱啊。当然现在的她也很可爱。 “怎么。不行吗。他说出那种话儿來我就不能打他吗。虽然他是你哥。但是像这种阿斗似的人物。要不是看在你爹和你的面子上。我就一巴掌拍死他了。说什么不如投降。他就不想想杨家兄弟是什么人。要是投降只怕比不投降死得还更惨。更何况……”忆昭很不满意他这态度。虽然阿箭是他哥哥。但那家伙尽想着过那好日子。甚至提出了投降的话。要知道段家是将來将会是这片土地上的王者。那是历史的必然。怎么容得更改呢。当然。自己倒是真想改上那么一点儿。那便是他的将來。 “何况什么。昭。你别忍一半不说好不好。我可不会你的读心术。不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是说。[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更何况你们段家将來必然要成为这片土地上的王者。他要是投降了。那不就是逆天吗。”狠狠给了他一个白眼。明明知道自己不能透露太多他却依旧明知故问。这是说给谁听呢。还是要表达什么。忆昭不想理会他。但是对于阿箭。她的确对他沒有什么好感。自打从前那次见到他把亲弟弟都能打得爬不起來。阿朗又沒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他何必要下那狠手呢。当然。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自己的确不应该去过问。但是今日事情却远非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因为这事儿若是搞不好必然会影响到将來的大理国建立。段思平不能有事儿。段思良也不能有事儿。至于阿朗。忆昭真的很想将他带离这个权力的暴风圈。虽然历史既定了他的将來。但是就自己所知的历史却并沒有既定他的全部。那之后呢。他真的相伴青灯孤老了吗。或许故事可以从此转折。难道不是吗。 “噗。”阿朗苦笑出声。她此刻的表现在从前是很少有的。那么淡然于一切的她如何是怎么了。难道就因为昨夜那儿。想來他的心里全然都是甜蜜。这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当初自己梦到她。可如今却是好梦成真了。她已然是自己的妻子了。这事实如今谁也改变不了。 但是想到这事儿。阿朗的笑容却又戛然而止。一丝不安爬上了他的脸颊。陡然抬头望向若儿。只见她脸色苍白眉头微锁。目光呆呆地凝视在忆昭的脸上。 “呃。若儿啊。有件事儿。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但是我必须得告诉我……” “我知道了。”她却在此刻黯然神伤缓缓垂下了眼眸。“你们刚才在门口所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事到如何我还能说什么呢。昨夜是中秋。正是赏月的好时刻。湖中秋月佳人作陪一定很美……”声音越來越小。到了最后几乎就连她自己也不见得能够听得到吧。 阿朗一怔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只能求助的将目光投向了她身边儿的青云。其实从方才进來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他们之间有些不太对劲了。青云本是淡漠的人。杀手出身的他何时有过对人温情。就连自己与他做朋友也沒有见过他有过温柔的时候。可是此刻的他却寸步不离的守护在她的身边儿。这未免也有点儿太明显了吧。 悄悄将目光又投向了自己身边儿的她。谁说不是呢。昨夜明月当空。小船悠悠。还有她从龙宫带回來的点心。但自己最喜欢的还是她身上那半神的香气。至于那如雪肌肤……天哪。不敢再往下想了。连忙咽了下口水的他。陡然回过神來。尴尬地笑了笑。“既然你明白那我也不瞒你。是。昨夜我们是在洱海之上赏月共度一夜。而且也的确是你所想像之中的那样儿。她已经是我妻子了。不。不应该说已经。她原本就是。从我的前世、前前世。甚至还更久远之前她就已经是了。我的心住不下两个人。就算有朝一日爹和长者们要我娶你。我也再沒有什么可以给你的。如果你想要幸福。我倒是可以给你指条路。他比我更好。只要你愿意。” “我不听。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儿。”其实她哪有不听。却无法接受这样儿的事实。哀伤的她此刻已然泪流满面。目光却依旧落在忆昭的脸上。抽泣着抬手直指着她:“你……你不是神衹吗。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儿的神。更何况你以前教他武功、教他读书。你们是什么样儿的关系。难道你一点儿感觉尴尬吗。你们怎么这样儿。”她无法平复自己激动的内心。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到來。但是她真的不甘心。不甘心自己从小青梅竹马长大的阿朗哥竟然如此无情。 忆昭却只是默默地低头不语。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指责。轻咬着唇。不断用手指纠结着自己的衣带。而旁边青云似乎也被他们这突如其來的状况给惊愕了下。连忙上前一步凑进了阿朗。小声地询问道:“你们昨夜真的。” 他认真地点了点头。“这事儿说來话长。我一直都知道她会回來。当时我只想着不让她再离开我。” “呵。那恭喜了。”青云的脸色也不太好看。牵强地向着他挤出了一个笑容。他转身回到了若儿的面前。沉默了片刻缓缓地抬起了手。“若儿姑娘。咱们应该走了。这儿很不安全。几天前这儿就有外人进來过。如果不是因为……” 突然她转身离去。目光之中全然都是恨意。而阿朗却并沒有前去追她。反而催促着青云道:“青云大哥。你还不快追吗。我得守着我媳妇儿。你明白的。” 他当然明白。点了点头拔腿便走。而忆昭却依然沉默着。虽然她不会离去。但是这样儿的情形她真的不喜欢。多年以前。无论是与诚还是与寻在一起。遇到这样儿的事情她总是想要逃避。但是如今还有退路吗。当然她其实也并不想真的再退缩了。· 第四十三章 柳暗花明 什么。[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杨干贞简直无法相信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这弟弟竟然连一个字儿都沒与自己提起过。他还将自己这个皇上放在眼里吗。当然。他已经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了。虽然那一夜他沒有要玉玺。可是如今这玉玺有沒有又有什么意义。他早已实权在握。而自己的存在对于他來说已经只是一个傀儡而已。想不到自己拼命夺來这江山不过为输出作嫁而已。这么些年來自己一直那么爱护他。可是到头來自己得到了什么。他就是这么“尊重”自己这个大哥的吗。 或许青灯黄纸才应该是自己的归宿吧。眼前又一次浮现出了当年赵善政之子死前对于自己的哀求。他说他原本就不稀罕这帝王之位。将來谁做王者都与他无关。他已然看破了一切。只求自己饶他一命。他愿意从此黄纸青灯再不管这红尘之事。但是那时的自己已然杀人杀红了眼。哪里会放过他。看着那些将死之人被折磨。那种杀戮快感让自己无比兴奋。 。。总有一天你会遭到报应的。 这难道就是报应吗。杨干贞难以想像。只能默默地将这苦水吞下。(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窗外投來的阳光映着那深秋时节枝头的残叶。在风中瑟瑟作响。虽说大义宁地处南疆。但是今秋的萧瑟却似乎更甚从前。 而与此同时的朝堂之上。杨诏虽然未坐上皇椅。可是满朝文武又有谁敢说他半句的。对于段家的成功逃亡。他甚是生气却又是毫无办法。殿下跪满了对于此次事件的牵连之人。其中不乏开国功臣。 “王。您还是在考虑一下吧。这一次段家的事情也不能完全就怪罪他们啊。更何况他们都是大义宁的有功之臣。您难道就不能再三思一下吗。”身边儿的清平官着实不忍心看着那么多人被处死。但是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劝这个年轻的摄政王。如今的他已然取代了其兄的位置。他的哥哥。也就是当今的皇上已然很久都沒有上朝了。听说是病了。可是这病也病得太久了吧。其实这其中的道理谁不知道呢。但是不管怎么说他如今也不应该残杀那些曾经对于他们杨家有功的功臣吧。然而事实却并非这样儿。他虽然看上去比自己的哥哥要温敦许多。但其实内心却比起他的哥哥更加阴毒。 而杨诏并沒有回应他。甚至连头都沒有回一下。站在金銮台上。他背对着众臣沉默着。整个大殿里的气息死一般的沉静。他是要杀那些人。因为在他看來他们都是哥哥的心腹。甚至就连那火麒麟军。他们真的遵从自己吗。呵。若真是那样儿那自己真的是要做梦都笑醒了。 “是啊。王。高清平说得对。这一次的事情着实很突然……”一名大臣响应着。可是还沒等他说完话只见那銮台上一直沉默的摄政王杨诏已然抬起了手。轻轻地挥了挥。他主意已然打定。这借刀杀人的机会并不是随时都能有的。能够就此清一清火麒麟中的异己。他又哪会放过这样儿的机会。 “不必说了。此事他们做错了就必须要为错误承担责任。”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寂静的宫殿听起來却是那么震耳。“之前的错本王都不想再追究了。不过一次他们竟然让那几个刺客从他们眼皮低下将人救走。而且这一次只是一群普通人而已。他们竟然连普通人都对付不了吗。火麒麟军是我朝最强悍的皇家亲兵。这一次他们失手。以至于吐蕃贵客在我朝中遇害。如今土著王已然向我朝发來问责。如果不处置他们又当如何向吐蕃交代呢。” “这……”殿中众臣听闻此言不禁面面相觑。吐蕃之前的确是发來过问责。但是如今吐蕃朝中也在内乱。他们真的有能力分兵來对付如今日渐强大的大义定吗。这个问題做为臣子的确不好回答。不过就用这个借口而残杀朝中功臣。这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不过就在他们还在为此事而争论的时候。另外一边去已然踩上了回爨人山寨的山道。 若儿是真心看不习惯这一对混蛋。从前她以为就算是阿朗哥死心塌地地纠着那女人。只要是她不表态他就拿她沒啥辙。可如今倒好。她是表态了。只是态度着实让人看不下去。她怎么也会是这样儿的人呢。不。是这样儿的神。时间的确无法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的印记。这么多年了。她不但一点儿也沒有变老。甚至看上去比从前都还要迷人了。特别是她笑起來的时候。别说是男人了就连自己都有点顶不住。那又眼睛水灵得简直要人命嘛。也难怪自己会败在她的手里。如果换了别人还真就不服气。 “若儿姑娘。你这是在想什么呢。水都洒了。如果你不喝了那咱们就上路吧。”这几天來青云一直守候在她的身边。开始的时候她的确很烦躁。不过现在看來她应该好多了。那眼神也再沒有了之前的那么委屈与凶煞。整个人的情绪也渐渐平静下來。眼看再走上一两天就应该到他们所说的爨部了。也不知道司空大人他们如今怎么样。还有那帮与自己一起同生共死过的兄弟。如今是否也还安好。至于那个内鬼。真的是段大公子吗。一切的一切都太凌乱了。原本以为自己的今生会简单的度过。却沒想到会陷入到如今的境地來。而未來更是充满了变数。至于公主的预言。里边儿根本就沒有自己存在过的一星半点儿的记录。就自己这种小透明又哪里会有记录呢。只求将來的南疆能够真正平静下來。或许到时候自己还能跟心爱的她一起过那平凡的日子。 “啊。”听到他的提醒。若儿本能一惊。连忙端正了手中的竹杯。脸上不由浮现一丝尴尬。方才自己的确是走神了。可是这蓦然抬头与他四目相对。却发现他似乎也有自己的心事。这几天來他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像现在这个样子了。自打那天自己狂奔而去在后院无人处放声大哭开始。他就一直默默地陪在自己的身边。这几天來要不是他或许自己的情绪早就崩溃了吧。想來自己还欠他一声谢谢。可此刻这声谢谢又该怎么说出口呢。· 第四十四章 大理萌生 回來了。(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他们终于回來了。在听闻阿朗即将带着所有人归來的时候。段思平真的无法想像自己这儿子竟然这么出息了。想当年他在寨子时还是个人见人怕的浑世魔王。可是这一转眼三年过去了。他竟然出落成如此英武的英雄少年。想起当初与龙神公主殿下定下的那个约定。此刻的他心里真是百感交集。 她终于还是实现了她自己的承诺。如今儿子也大了。只是还不知他们自己的意思如何。至于族里的长老们。经过了这一役之后他们应该也再沒有什么理由去反对了吧。想想当年。龙母娘娘与南诏太子的结合不是最终也传为了佳话。而如今的他们或许也能重复他们的当年。 “族长。少主他们回來了。”就在这时。一个前來通报的小厮打断了他的思绪。段思平闻听这消息不禁眉头一舒。连忙起身整理着衣冠。生怕哪里有不妥之处。一月前族人们都回來了。护送他们回來的是王都之中有名的司空家。司空夙也來了。当他第一眼见到自己的时候便对于自己有个好儿子而赞不绝口。如今他们也回來了。对于这解救族人们的“大功臣”。(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段思平的心里说不出來的兴奋。他连忙吩咐着下边的人。从那屋里匆匆而出。然而第一眼映入他眼帘的事情却让他着实不知道如若形容自己的心绪。 阿箭就站在村头。手里握着银枪的他。似乎对于这个归來的英雄弟弟有些成见。其实自打离开王都羊苴咩城开始。他的心里就沒有一天安生过。那天他怂恿着若儿折返回去。他告诉若儿自己的弟弟不是人。就连他自己的“师傅”他都不放过。而对于公主殿下來说。那只是她无奈的选择。她的心里爱着的人是那个被埋在后山坡上的人。至于弟弟。只是因为他正好是那个人的转世。而他却就是因为这原因而非要与她在一起。他们并非是两情厢悦。要不然公主殿下为何总是躲着他呢。至于能不能让他回心转意。那就看她有沒有勇气了。他说。其实这几年公主殿下就一直沒与他在一起。只是为了救人她才回來。而她的目的原本是为了段家。只是可怜又要落入自己那禽兽弟弟的手里。 当时若儿是相信了他。因为之前大伙儿都在说他在暗中联络着父亲。[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一直都在暗中打听着救援的消息。而对于司空家的事儿。他告诉她那是因为父亲花了大钱请他们出马的。要不然他们又怎么可能会为了段家而卖命呢。 然而如今他们竟然都回來了。他原本可沒想过若儿会回來。因为就在她离开大伙儿们之后。他便暗中将她的行踪悄悄告知了官府。当然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有人悄悄暗中给若儿指了路。告诉了她那个地方是可以买醉的。而火麒麟其实也一直就埋伏在那靠海楼的周围。并故意地放出话來说若儿就在里边。只是他们为了让整个计划看起來逼真。并沒有将这个计划告诉杨掌柜。至于他手下的那小厮。那也不过是个掩饰罢了。那哪里是个小厮啊。很久之前他便已然埋伏在了杨掌柜的身边儿。他不是杨掌柜的人。当然也不是杨干贞的人。他真正的身份其实是那火麒麟中的一名密探。因为从前总被人欺负甚至沒有人注意过他的存在。为了前程他投靠摄政王。却沒有想到摄政王要他做的第一件事儿便是要让他借刀杀人清理火麒麟中皇上的心腹。 这个计划真的太惊人了。杨诏想出的这连环之计简直就是一箭双雕。他一方面铲除了异己。另外一方面却也趁机重创了段家。只是可惜他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一个环节。原本他是有意等有人到那大牢去劫牢之时放走几个对于自己沒有什么影响的段家族人。然后将整个事情栽赃给火麒麟。至于这事儿他其实早已预谋已久。要不然他又怎么会与阿箭商量得那么仔细呢。因为他知道段家是不会甘心的。总有一天他们必然会來救援。而他答应给阿箭的东西其实也很简单。只要阿箭能够帮助着他除掉段家和爨人的那群长者。那他便助他登上爨人总鬼王之位。并且他会想办法废掉那龙公主的功力。并将她送给他來做妾。 这可是天赐的良机啊。他知道自己并非父亲的嫡子。而是庶出长子。如果阿朗活着一天。就算他真是一砣渣自己也永远不可能成为家族的族长更不可能有一天登上总鬼王之位。他当然得为自己的将來着想了。而公主殿下的美貌。那就更加别提了。自打第一眼见到她。在他的心里便一直有个梗让他无法逾越。当初她到來的时候。看样子应该是有二十來岁的样子了。而阿朗呢。那不过是个乳臭未干毛头小屁孩儿。一个十五岁的娃子怎么与她相配呢。可是族里的那群老东西为何就沒有想过自己呢。他们提出过让她嫁给父亲。却唯独沒有想过让她嫁给自己。这个梗他当然谁也沒有说过。只是他不甘心。不甘心什么好事儿都沒有自己份。更加不甘心就因为自己是个庶出就不能得到一切。 公主说过将來的段家能够得到这南疆的天下。自己沒有想过成为南疆的王。不过却真的想在成为这爨人的总鬼王。既然他们都能够得到了天下了。那就为何不能为自己想一想呢。如今回來了。回來才知道父亲已然将此处作为了自己起义大军的大本营。他举旗为王自称白王。定“国号”大理。正打算纠结人马与大义宁來一场生死之战。这一切果然都如公主预言的那样儿吗。倘若真是如此。那自己就真不能再让那弟弟活着了。因为只要是他活着。父亲将來的大统就必然是要交给他的。而自己呢。永远只是个庶出。永远也只能是在他的身后做他的影子而已。 他的心绪是复杂的。一方面他的确是想要借杨诏的力量一统爨部。另外一方面他却又想支持父亲的起义。因为公主说过父亲是上天注定南疆的王。既然是天子当然应该顺天应人。 只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应该是哪一边。但无论是哪一边都好。首要的还是应该先除去自己那弟弟才是。· 第四十五章 栽赃之罪 奇怪。他竟然还有理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阿朗真不明白自己的大哥怎么会是这种人。他疑惑地凝视着他许久才终于苦涩地笑了起來。“哥。你这颠倒黑白的功夫是跟谁学会的啊。以前很多事情我都从來不想与你计较。但是今日这事儿当着这么人的面。你还想要辩驳什么。” “辩驳。”阿箭嘴角一扬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目光在忆昭与阿朗之间不断地交换着。“哼。我用得着去辩驳吗。你们‘师徒’倒是好……” “唉。”忆昭沒有等他说完。便一声哀叹打断了他。眉头微微一挑。同样的冷笑道:“阿箭。我以为你也是个聪明人。怎么现在看來竟然比猪还笨啊。”说着。她瞅了阿朗一眼。走上前去皱起了眉头打量着他。“你弟弟什么时候惹过你了。他什么时候又拜过我为师了。从我见他第一面起我就告诉过他。我穿越时空來到这里就是为了他的存在。至于你。那天那些耳光是不是沒有打够啊。敢不敢让你叔叔出來做个证人。让他证明一下你当时说了些什么。我还真是后悔当时看在他的面子上沒有把你给废了。这世上这么多东西你不好好学。非要学习犯贱。你这是何苦啊。” “噗嗤。”一声阿朗等人已然忍不住笑出声來。以前在众人的印象之中她本是一个淡漠的女子。[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像这样儿骂人还真是少见。不过她倒是一点儿也不在乎。反而那笑容更甚了。“阿箭啊阿箭。你怎么就真的那么傻呢。杨家能够给你什么。你竟然能够为了他们连自己的亲人都能出卖呢。总鬼王之位吗。还是他给你半壁江山。或许还有其他的什么。但是你想过沒有。你出卖了你身边儿的一切。就算将來历史改写。你真的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但是你失去的还能找得回來呢。你良心何在啊。” “我……”阿箭倒真被她这一骂给骂到了痛处。他目光闪烁着。刻意地想要避开她的眼睛。他知道她会读心术。如果真的被她读到了心思。她是神衹。这是不争的事实。在这山寨里所有人都知道这事儿。如果她真的以神衹的身分來拆穿自己。那可真是不敢想像的结局。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得罪她。可是事到如今还能怎么样呢。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唔。”忆昭眉头一扬。回到了阿朗的身边儿。对着他淡淡一笑。就连得瑟都得瑟得这么优雅。 阿箭却是一身冷汗。悄悄地窥视着他们。心在不断地嘀咕着。“好吧。这事儿我就不说了。反正你们的事情是你们的私事。这与大伙儿都无关。但是有一件事儿却是与大伙儿有关。相信你们也不是沒有发现吧。只是这事儿事关重大。咱们还是当众就把事情给解决了的好。” 而此刻四周的人群听闻此言也不禁骚动了起來。到底是什么事儿呢。搞得如此紧张。竟然兄弟反目到这步田地。难道此事还真要在这里才能说明吗。 是的。的确这事儿还真是需要这样儿來说明。阿箭虽然为人鲁莽。但在他的身后可不见得都是鲁莽之人。今日的这一场兄弟对峙其实也是有人在背后指点了他。得到消息。有人告诉了他若儿被救出之后说出了许多与他不利的话。他当然知道这样儿的情形之下倘若他们回來了。那矛头自然是指向的自己。虽然阿朗不见得会直接对自己对手。但是他身边儿的人呢。那些司空家的人。还有若儿和公主。他们必然还是会站在他的那一边。到时候自己的事情便要暴露无遗。在这样儿的情况下。他得到的指示是先下手为强。 但是要如何去下手呢。这个问題让他辗转难眠好几天了。直到今日听到他们已然上山就要到达的时候了。他这才无奈地硬着头皮如此打扮來到了村头迎接自己弟弟的到來。 然而当他真正來到村头。眼前的情形还是着实让他惊惶。他沒有想到啊。他的归來竟然让村子里的人如此兴奋。大家都穿上了盛装早早便來到了村头。当他到达之时。那村头的道路上早已围满了人。 不过既然來了就不能再退缩。因为他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的身后一定还有着一双眼睛。或者是数双眼睛正在暗中悄悄地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何不赌一把呢。反正他们也拿不出來什么证据能够证明是自己出卖了他们。当然。他可沒出卖过父亲。也不敢出卖父亲。 “好啊。有事儿咱们就在这儿说清楚。我还怕你不成。”然而阿朗却并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当然他坦坦荡荡也不会有什么好怕他的。更何况此刻有她在身边儿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也毫无畏惧之感。不过身边儿的她却是一副深邃的模样。嘴角那淡淡的笑容模棱两可。似乎她对于自己的应战并不是那么看好。但是无论如何自己都应该试一下。 而与此同时。就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若儿将一切看在眼里痛在心中。他们这是要做什么呀。从小与他们一起长大。这对兄弟外表看上去似乎并无异样。但是他们的心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若儿虽然从來都沒有跟任何说起过。但是她却知道他们并不是大家看到的那么和平。阿箭从小就看这弟弟不顺眼。其实当初的自己看他也是格外不顺眼。不过自己的不顺眼与他的不顺眼可不一样。因为自己是希望他能够有朝一日成为他父亲一样的人。但是阿箭呢。他是否有过同样的希望。当然她知道他不会有这么宽广胸襟的。因为好几次她都在暗中偷听到他与自己兄长的谈话。他曾经无数地问自己的兄长有沒有办法让阿朗哥难看。当然那时候的他不过是想要让他难看。可是如何显然事情已经一是那么简单的。或许自己能够帮他。因为那天蛊惑自己离开队伍回王都的人正是他。 “呵呵。朗。你还真是够坦然的。其实这事儿我是真的不明白你为何要那么做。这都一年多了。爹说你离开他已经一年多了。而这一年里你到底做过些什么。为何不來救我们呢。而之后你是來了。你带着司空夙來了。但是我就想不明白了。你们來救人怎么会有人提前知道呢。火麒麟军是谁引來的。大军之中你们竟然來去自如。而后來你为何又不愿意跟着大家一块撤离。难道你知道我们即将路过的那条道上有埋伏吗。” 埋伏。。那条路上有埋伏。听到他此言阿朗怔住了。那天让他们先行离开自己是为了留下來断后。可是如今却得知那条路上有埋伏。。有沒有人受伤啊。阿朗的心又一次被纠了起來。他环视着四周。脸色极其难看。但是却又不知该如何回应他。毕竟对于他的事情自己连一点儿证据也沒有。· 第四十六章 兄弟反目 怎么可能。。面对着自己兄长的指责。阿朗竟然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回想着从前的他。一直都是一个有勇而无谋的样子。可是如今的他却仿佛像是变了个似的。到底是谁在他的后面教唆于他。或许又是谁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模样的呢。阿朗想不明白。不禁悄悄地将目光移向了身边儿的忆昭。不过她却似乎一点儿也不着急。镇定的样子仿佛胸有成竹。目光静静地注视着对方。好像是在欣赏着什么似的。 “沒话说了吧。”而阿箭其实此刻早就紧张得不行了。汗珠子正顺着脸颊悄然落下。可都到了这种时候了。他知道自己已然沒有退路。如果此刻放过了他。那将來他必然会要报复自己。如果不能将他一次性赶出山寨。那自己的将來可就要危险了。 “臭小子。这些年來虽然你一直很淘气。可是大伙儿谁不是宠着你让着你啊。可是沒想到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到头來为了自己竟然连族人都出卖了。董伯对你一直都那么宠溺。可你呢。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我一直还以为你不过是年少无知。但今天我才知道你这心是黑的。”阿箭骂得很起劲。以此來掩饰着自己无比心虚。(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董伯的确是出事儿了。那天与司空家一回撤离王都之后不久的一天夜里。就在那回來的山道上突然冒出了大队官兵。虽然那些官兵不是火麒麟。但是却是人数众多难以抗拒。虽然大家奋力顽抗终于撕开了敌人的包围。但是董伯等人却最终沒有能够平安地回到山寨來。 当然。这事儿阿朗等人并不知晓。至于若儿那就更加不知道了。那天她正好被杨掌柜所擒。被锁在那地牢之中暗无天日。而忆昭又正好受伤落进龙宫不曾出來。阿朗为了找寻于她正是颓废不堪。每天借酒浇愁。待在洱海之上。对于族人的事情他什么都不知道。当消息传回之时。青云的确是收到过信息。但是当时的他根本就沒办法再去分身管辖那些事儿。因为他知道司空大人亲自护送都能出事儿。那就算是自已去了也只能是找死。不如先将眼前的事情全部解决之后再去管那远水之渴。可怜后來因为事情太多他竟然忘记了将这事儿告诉阿朗等人。 不过此刻被人提起他倒是也想起了这事儿。只是如今想起已然沒有多大用处了。而他身边儿的若儿一听父亲出事。(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顿时便慌了神。连忙挣脱了他飞奔到了前方。质问着阿箭。“阿箭哥。我爹他怎么了。族人怎么会遭到埋伏的。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告诉我啊。你快告诉我呀。”急切的她哪里还记得他骗自己回王都的事情。一连串的问題让她的脑袋里嗡嗡作响。想起那天与他们分别。虽然那之后自己的确也吃了不少的苦头。甚至差点儿让人卖到吐蕃去。但是与之相比爹的处境到底怎样。直到这时她才反应过來为何整个山寨的人几乎都出來了。却唯独不见自己的父亲和兄长。 “怎么样了。你问他呀。”阿箭明显的先声夺人。此刻的黑白已然完全被他颠倒。谁会相信他才是那个真正出卖大家的人。这于理说不过去。于情也沒有人敢相信。这招还真够厉害的。不愧是摄政王啊。想想自己当初还有些看不起他。如今才知道他的厉害。好在自己与他是盟友而非敌人。要不然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对付他。 “阿朗哥。你快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儿。”若儿已然着急得不知所措。她本就是个单纯的女娃子。从小一切事情都有父兄做主。她又哪里懂得人心险恶。不过之前的事情也还真就给她的心里留下了阴影。在她将这话儿问出之后。她哑然了片刻。静静地凝视着他。似乎是在考虑自己到底是应该相信他还是应该相信阿箭哥。然而她最后还是沉默地垂下了头。是啊。之前她也一直是在怀疑阿箭哥。可现在呢。是怀疑他们谁呢。而且爹现在怎么样儿了。这才是她最想知道的事情。她无法想像沒有爹的生活将会是什么样子的。因为从小爹最疼爱的人就是自己。 “吵够了吗。”直到此时段思平才愤然吭声。其实他一直沉默并非是不想阻止他们兄弟俩儿。但是很多事情他也的确不明白。两个儿子就像他的手心与手背。对于他们的秉性。从前的他们他的确很了解。但是这一次他发现原來自己一点儿都不了解他们。对于长子。原本在他的印象里。那是一个憨厚老实的人。但是这一次他归來的时候就连自己也差点儿沒认出他來。他胖了许多。整个人看上去也机灵了许多。乍眼看上去还真像是个公子哥儿了。很多从前沒有的习性这一次归來的他竟然都在无意之中表现了出來。他还是当初的那个阿箭吗。段思平的心里也一直在嘀咕。到底是谁将他改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但是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无法相信他会出卖族人。 然而对于阿朗那就更加不会相信他会出卖族人了。莫说是一年前的那一次生死并肩。就如今來说族里又有几个人真的会相信他会出卖族人呢。司空家的人那都是人证。虽说在受埋伏之后回來的族人并不多。好多人都在役之中沒能幸免。但是回來的人每一个都在称赞他的为人。如果沒有他或许如今大家都还在王都大牢中吧。甚至连一个人都回不來。而且那天他们去救人。那是的确与火麒麟拼了命的干啊。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至于他是否出卖大家。这事儿且不说沒有任何证据。就说此刻依然还守候在他身边儿的神衹龙神公主。就已然说明了他绝对不是那个出卖大家的人。 至于那个人是谁。段思平的心里一时也沒有底。但是不管怎么样。今日他们都回來了。就算是有什么事儿也至少得等他们进了寨子之后再慢慢坐下來谈吧。而如今这算个什么。哥哥不让弟弟进寨还口出恶言要让他离开。他若真离开了。那将來自己必然会心痛万分。这将是自己心里最大的伤。然而他不离开。又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段思平知道从今日起。这兄弟二人必然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他们之间只会越走越远。甚至万劫不复。· 第四十七章 不做萌宠 这事儿似乎陷入了僵局。父亲与众长者都沒有当场做出决断。原本以为是一场喜悦的重逢。却沒有人想到会弄成这个样子。暂时兄弟俩儿都被禁足起來。任何外人都不可以去与他们接近。而疲惫了好多天的阿朗。已然无力又无奈地沐浴完后平躺在了久别的床上。 已然离开这儿两年多了。想不到这里的一切依然还能保持着原來的模样。娘虽然平时不常出现也不常过问父亲和族里的事情。但她却对自己格外的关心。只可惜好久都沒有见到她了。之前父亲前往通海上任之时并沒有带上他的女眷。因为当初那一次也不知昭与他说过什么。总之那一次只知道他们之间有过一次深谈。至于其他的自己也是一无所知。 闭上了眼睛。阿朗真的很想好好的睡一觉。想想这些天來发生的事情。想想这一年來发生的事情。那简直就像是在梦里一样。当然这梦里也有甜蜜的时刻。那便是之前中秋的那一夜。她身上的衣服那么单薄。而她的肌肤……天哪。自己在想些什么呢。猛然睁开了眼前。还好只是一场幻梦。本打算是回來之后便将与她之间的事情跟族里交代清楚。与她的婚期自然也不想再拖了。那一夜的缠绵。她已然是自己的妻子了。就算是谁也别想将她与自己分开。 “咦。小子。”突然之间。他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连忙坐起身來。心怦怦乱跳着。看这天色应该已经午夜时分了。她怎么会跑到这儿來呢。屋外有人彻夜站岗。虽说那几个人的确也不是她的对手。但是…… “喂。低头啊。你这方位感好差劲哟。我在你腿边。你今天晚上好好洗脚了沒有。怎么还这么臭。” 听到此言的他蓦然低下头。借着屋里那孱弱的油灯。他终于看到了自己盘坐在床上的腿边有着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不是吧。阿朗为之一惊。心里却是一种莫名的感觉。曾经在寻的记忆里他记得她出现的时候就是一团小毛球。当时的他还以为这不过是一只可怜的小猫咪。可是他哪会知道她竟然是他一生的劫。 “呃……” “呃你个毛线球。”忆昭抬起了头。那的确是一个可爱到让人心痛小猫。白色的毛就如羊脂一般。而那双美到让人心悸的双眼在此刻的她身上竟然有种不同的美。阿朗着实怔住了。与她相处这么久还从來沒见过她变成这副模样的。那个翱翔于天的战神之龙竟然也有这种可爱的时候。他忍不住伸手轻轻地抚了一下她的额头。嘴角不由得出现了一丝苦涩的笑。“昭。真的是你吗。” “废话。”对于他这举动忆昭有种无语的感觉。这家伙真的把自己当成猫了吗。不禁胡须一垂。一脸不悦。“臭痞子。我可告诉你。今日这事儿你可是大意了。你哥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阿箭了。可是你竟然让他抢了先。如今倒好。你爹虽然不相信你会出卖大家。但是也无法相信他会是那个内鬼。你也不想想。当初你们离开这儿的时候。他是什么样的人……”言至此处的忆昭为之一怔。只见他那是什么眼神啊。眯着眼睛笑嬉嬉地看着自己。扭动着身子趴了过來。一个吻落到了自己的脑门顶上。奶妈个凶啊。这小子到底有沒有在听自己说话。 “喂。” “嘘。”他的确沒有在听。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心思去听她长篇大论。方才还在回味着那夜与她缠绵的场景。她竟然这么懂自己。半夜里送上门儿。不愧是自己的好媳妇儿啊。二指轻轻地抬起了她的下巴。又是一个吻直接印在她的唇上。虽然此刻的她化身成这副模样。不过却更加增添了几分刺激感。 而忆昭却是一头黑麻。这焚蛋东西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用下半身想事情呢。可还沒等她抱怨完。那家伙竟然一伸手整个将她抱了起來贴在了自己的胸膛上。“昭。你好淘气。以前我沒想到你也会有这么淘气的时候。不过我很感谢你。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都能及时的出现在我的身边儿。” “呜喵。”这是无语加无奈啊。那夜为什么要把一切都给他。以至于如今的他再无任何顾忌。但至少也得听自己把计划说完是吧。要不然谁能帮他翻案呢。这大英雄怎么也英雄气短了。 “变回來嘛。好不好。”简直就是无懒的请求。抱在怀里那么紧简直就快要让她窒息了。 “不好。”忆昭拒绝着。“你到底有沒有在听我说话。” “有啊。当然在听了。不过我觉得咱们可以换种方式。你知道我有多想你。昨夜一别……” “够了哟。”忆昭真的要凌乱了。昨夜其实与他什么都沒有。一路回來那么累。在那山野之中又是躺在草地之上。如今都已是深秋了。夜里那么冷。自己就不能找个地方暖和一下吗。当然首选自然是他的怀里了。那是她潜意识里就知道最温暖的地方。而他当时不是已经睡着了吗。怎么还会知道自己悄悄地蜷缩在他怀中呢。这太不科学了。也太不厚道了。 “哦。”而他的声音依旧那么温柔。可是动作却是那么淘气。用双唇轻抿着她那茸茸的耳朵。在她耳边呢喃细语。“嗯。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就不说。不过我真的很喜欢你身上的味道。自打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就知道你是属于我的。” “……”无语啊。自己这是所托非人吗。想想当年与诚相互偎依取暖。与寻不是也有过这样儿的时刻。可是他们怎么就不像他这样儿呢。不。寻有过。不是自己拒绝他…… “快变回來嘛。我真的受不了了。”轻柔地将她往下移。忆昭彻底石化了。奶妈个凶啊。外边儿有守卫啊。亲。你当他们是死的吗。自己化身成这样儿进來就是因为害怕惊扰到他们。自己想了一晚上的计划。他竟然就这么个态度啊。当然还有更坑的事情让她简直无语到了极点。那就是此刻他到底要干什么。猛然一下恢复了人形。随之便是一个耳光甩在了他的脸上。而就在这时。门外传來了一阵瑟缩之声。· 第四十八章 尴尬神衹 这情形。段思平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才好。原來这一切不过是他与几个长老无奈之中布下的局。当然这么做的原因自然也是为了找出这兄弟二人之中到底是谁说了谎话。将他们分别禁足于自己的房子里。可是却并不见得只是禁足这么简单。门外的守卫只是几个小兵而已。而他真正的目的却是在暗中监视着他们兄弟俩儿的一举一动。 当然在他的心里相信小儿子不是内鬼的成分会多一些。但是却也不能完全否定大儿子的说话。的确。他已经很久都沒有回來过了。这一年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谁也说不清。司空家的人虽然能够给予他一些佐证。但是司空家的人就一定能够相信吗。段思平不敢赌这一把。因为这关系到了整个家族的生死存亡。更关系了将來爨人的命运。他知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还他们俩儿一个清白。也好给予长老们一个交代。 而他的做法其实很简单。就是将他们分别禁足在两个屋子里。对外宣称是禁足。但其实却并沒有怎么样去限制他们。如果他们想要从自己的屋子里走出來。是不会有阻拦他们的。但是背后却总会有人悄悄地跟随在他们的身后。而他知道他们之间有一个必然说得不是事实。那既然不是事实又会是怎样呢。为了搞清楚这个。他下令暗中监视他们的人。无论是谁只要一有可疑动静便立马通知他。而他便会立马带人过來。 然而他沒有想到的是。这才第一夜呢。小儿子的屋里竟然就有了动静。他有些惊诧。但却丝毫不敢懈怠。连忙带人过來。却沒想到会撞到了眼前的这一幕。 而忆昭此刻也很尴尬。连忙站起身來却低头不敢看大家。而段思平则哭笑不得地怔怔凝视着她。他知道他俩儿早就两情相悦。但怎么说也得注意一下吧。好歹龙在大家的眼里也是个神啊。而她今晚这处时候还出现在这里。这不明罢着将自己的形像完全给毁了呢。更何况此刻这儿子还真加令人尴尬。他衣冠不整。几乎整个胸腔都露在外边。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他的目光竟然还停在这公主殿下的身上。 “你们……你们也在不像话了。”段思平一脸黑灰。在几个跟随而來的长者面前。他怎么去为他们解释。毕竟两人还未完婚。而且她的身份又是那么特别。虽说这儿是爨人的地盘。大家也都不讲究这个。但是这总不是好事儿吧。他们怎么能这样子呢。 “爹。”阿朗可并不这么认为。听到父亲的指责。他连忙起身辩驳。可是他太心急了。这不起身还好。一起身简直让人掉了下巴。天哪。他竟然一丝不挂。 那一刹那。忆昭真想立马化身离开。但是怎么离开呢。就算是离开了这事情自己也已经说不清了。低垂着脑袋。她轻咬着唇角。脸已然憋得通红。 “爹。你别骂。我与她之间的事情又不是第一天让你们知道。你们何必如此大惊小怪。她是我媳妇儿。早就是了。前辈子就是了。你们还想阻止是不。來不及了。我可以不要一切。但是我唯独不能沒有她。”见事情都到了这步回地。阿朗也沒有什么好顾忌的了。反正他原本的打算就是回來之后告诉大家要与她完婚的事情。既然此刻大家都看到了。不如干脆趁此之机将一切说明的好。免得他们又要说七道八。简直就是心烦死了。 而段思平在听到他这话之后也不禁为之一怔。他知道几年前他就已经这样子了。但是他沒想想到的是。她竟然也会妥协。原本也有成全他们的意思。但是对于少主婚事这可是族里的大事。就算自己同意了他们也得通过众长者们审议之后才行。可是如今他们俩儿怎么就这样儿呢。就算再急也不应该急在这一时半会儿吧。何况这儿可是禁足他的地方。是她的到來而非他的离开。 “唉。”长长的一声叹息。段思平着实哭笑不得。扭头望着身边儿几个族里的长老。此刻的他们显然也被眼前的这一切给弄蒙了。从前他们的确是反对着他们的结合。因为毕竟她是神衹而且看上去他们的年纪相差好几岁。可是如今呢。她几年來一点儿变化都沒有。而他却长大了。站在她的面前还真是男才女貌。倘若再用从前的那个理由去阻止他们显然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更何况今晚这事儿。也提醒着他们此刻眼前二人之间的关系已然到了无法阻止的地步。 “王。我知道错了。原本……”忆昭还要解释些什么。但还沒能等她说段思平已然挥手制止了她。缓缓将目光投到了他们二人的身上。平时冰冷如铁一般的脸上竟然破天荒地出现了一丝笑容。“呵。你们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公主殿下。还记得咱们当年有个约定。如果有一天你能够将我这顽劣的儿子改变成才。我便会同意你们的婚事。而如今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他的确不再是当年那个小混蛋了。但是就眼前來看。你似乎还沒给你交上这答卷吧。” 忆昭一怔。陡然抬头注视着他。这是什么意思呢。而与此同时。阿朗却急了。“爹。你还在怀疑我是吧。我若真有出卖族人我还怎么可能回來。而且昭是谁你心里也很清楚。如果我是那种不堪之人。她可能这半夜到我屋里來吗。就算她是为了守信诺言。但是她是万灵之主。那傲气是來自于她的骨髓。是不可能会因为与我之间的关系而改变的。难道这还不够吗。” 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几乎都快哭出來了。为了族人做了那么多。可最后竟然还是成为了出卖族人的嫌犯。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委屈啊。他无法接受这样儿的抹黑。就算当初自己的确是个混蛋。可是如今怎么还能与从前相比呢。 众长老听到这话。似乎也感觉到了他说的话有些道理。但是就这样儿下结论也不是他们的做法。几个人面面相觑交换着眼色。而段思平却怔怔地注视着这个已然长大了的儿子。如果他所言都是真的。那那些事情还的确就是他们交给自己最满意的答卷。或许自己的真的应该注意一下长子了。· 第四十九章 如意算盘 入夜之后。阿箭越想越慌。他想要去找那个接头之人问这事儿应该怎么办。但是门外却又有人把守着。他担心但又不敢出去。两难的境地让他坐立不安。好不容易等到了深夜才见那几个守卫有些困了。可刚想出去就听到离自己不远处弟弟的屋子那边儿传來了动静。 是谁这么晚了还沒有休息。他悄悄地躲在角落里从门缝之中静静地观察着外边的所有动静。不敢有半点儿的马虎。就连呼吸都那么紧张。甚至心都快要从嗓子眼里冒出來了。 竟然是父亲。。远远的。他看到了父亲与几个长老出现在了弟弟的屋子跟前。是他那边儿出了什么事儿了呢。阿箭在心底暗暗地嘀咕着。但是他却丝毫都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來。更加不敢离开屋子到对面弟弟的屋子去。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地流逝着。他静静注视着对面连眼睛都不敢眨下。想來那小子还真是有问題啊。之前自己诬陷他的时候可沒想过会有这样儿的结果。父亲把自己与他分别禁足。其实他的心思他又何曾不了解。这一招他曾经就用过。当然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但是对于自己來说父亲的手段自己还是了解的。 不过了解归了解。毕竟如今的父亲也不是从前的父亲了。自打几天前自己回來。他便已然发现父亲与从前有着很多不同的地方。以前他的心思只是族人和山寨。可如今的他却似乎对于整个南疆都有了自己的打算。难道那小丫头说的话是真的吗。还是只是因为她的话才让父亲有这样儿的改变的呢。当然这些事情他无法得知。只是事情发展到了今天如今自己再用从前的眼光去看待父亲。那自己将会是什么样的结局。阿箭心里其实清楚得很。但是这也更加让他矛盾了。想想之前自己与杨家所做的交易。又想想将來倘若父亲真的得到了天下。那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呢。阿朗才是嫡子。他出生就比自己要高贵。将來若是父亲一统了南疆。那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 无数的困惑让他的心更加凌乱。静静地凝视着对面的屋子。也不知那边儿发生了什么状况。自己又该如何继续将自己这谎言延续下去。如今的父亲明显谁也不相信。就连自己这儿子他都已经不相信了。若是让他知道自己是在诬陷弟弟;若是让他知道是自己出卖了族人。那他会怎么样对付自己呢。是逐出族群还是杀了以慰民愤。无论是哪一种对于自己來说都无法承受的。 阿箭真的很害怕。但是都这个时候了就算是害怕也沒有用啊。他知道自己做的事情的确让人发指。但是正如摄政王说的那样儿:这个时代是弱肉强食的时代。(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如果今天不为自己考虑。那明天就一定会成为别人的刀俎之肉。特别是王侯之家就更加不能讲情面了。什么叫亲兄弟。到头來杀了自己的人都是亲兄弟。 这话儿阿箭一直都牢牢地记在心里。他知道如今的天下其实是摄政王的天下。虽然杨干贞表面中还是皇帝。可这江山真正的实权却是掌握在摄政王的手里。而他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他能够成功很大一部分原因不是因为他能战。论起武功他不是他兄长的对手。不过谋取天下可要的不仅仅只是武功而已。而是计谋而是头脑。摄政王刚好有的便是这两样儿。打战的事情他并沒有出多少的力气。可是有人帮他搞定了。只可惜了那杨干贞英雄一世却落得如此下场。而听摄政王的意思。他其实根本就不想灭掉段氏杀完爨人。他要的不过是一个听话的头人而已。如此常來自己不正是他所需要的那个人吗。阿箭知道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他不想放过也不会放过。只是一想到了欺骗父亲和众长老。这的确让他的心纠结着。但这纠结却也很有限。要不然也不会令他走到今天这地步。 不过对面儿那小子的屋里发生了什么。父亲和几个长老进去也有些时候了。却不见他们出來。这到底是怎么这回事儿啊。阿箭的心越來越沉不住了。这样儿下去自己还沒让他们发现秘密就已经被自己给吓死了。必须得想个办法与特使联系下才是。这事儿必然不能耽搁。 这主意一打定。阿箭咬了咬。悄悄地撤回了屋了。开始扫视着这个自己平时熟悉无比的房间。想來自己在这儿也住了这么多年。可是从前的自己对于这屋子却从來都沒有像今天这么刻意去了解过。以前的自己每天起床之后便很少会待在家里。这儿都有人來为自己打理。又何况要自己去动手呢。好歹也是族长之子。哪能沒点儿身分。 但是事到如今他才知道原來自己竟然连自己的屋子都不曾好好地了解过。如今这样儿的情形下又当从哪儿离开这里呢。不经意见。他的目光终于停留在了那扇窗户上。此刻爹和众长老都在对面那小子的屋里。相信门口那两守卫此刻的注意力也应该是在那边儿吧。既然如此那自己何不赌上一把呢。就算是被捉到。自己也能说是关心那小子。想去对面看看他到底怎么样儿了。至于为何走窗而不走门。他当然也想好回应。就说害怕门口这俩家伙的阻拦。所以才出此“下策”。 想到这里的阿箭连忙行动了起來。他先将自己的被子打开來又将其卷成一条放在了自己的床上。造成了自己在睡觉的假相。随后便蹑手蹑脚地轻轻打开了窗子。四顾周围确定沒有人守卫之后才从那窗口溜出。 然而他沒有想到的是。他这才前脚刚一跨出窗棂。那边的段思平便已然接到了暗中派去守卫的禀报。一个由司空家而來的人此刻自身着夜行衣从门口匆匆进來。一见众人他也不行礼也不客气。上前便与段思平耳语了几句。而段思平听到他言顿时脸色一变眉头一紧。“这……这是真的。” “千真万确。”那人回答倒也爽直。阿朗对于此人虽然有些印象但也不很熟悉。他只知道当初司空夙离开王都之时曾经带走过一批他手里的“夜影”。说到这“夜影”还真得要提一提。那司空家能够在王都那种地方混迹至今。当然就手里那群明人是不够的。他们做的生意是红白生意。如果沒有准确的消息。那些个刀苴子又有谁敢轻易出手呢。于是这司空夙后來便又养了一群专门做这监视与打听方面的探子称之为“夜影”。眼前这个人阿朗不熟。只是依稀之间似乎在哪儿见过。而自己屋外显然也有像他一样儿的人。要不然昭进來得那么神秘又是谁去告诉父亲的呢。他浅浅苦笑。移过了目光与忆昭四目相视。却见她也是一脸无奈笑容。· 第五十章 内鬼之迷 “你说到底怎么办。”阿箭可沒想到这家伙竟然会这样儿翻脸就不认人。难道他不想活了吗。他的事情可不只是这一件事儿而已。就算是其他的事情不说。就说他的身份。只要是自己将他的身份说出來也足够让人生疑了的。而他此刻竟然还在自己的面前摆出这臭架子來。他这是活腻味了还是怎么的。难道就不怕自己灭了他吗。 “怎么办。呵。这事儿又不是我让你这么做的。是你自己说你的弟弟的不能留。我不过是随口给你那么一说。你竟然就真的照办了。我想这事儿倘若你爹知道也一定不会原谅你的吧。” “你。”阿箭气得面色青绿。想來这段日子自己对他也不薄啊。他怎么能就这样儿出卖自己呢。何况这个栽赃的主意原本也不是自己想出來的。那可都是拜他所赐。可如今倒好。父亲并沒有完全相信自己的话。也不知道那小子到底对父亲说过什么或者是做过什么。以至于如今父亲似乎明显对他有些另眼相看。这与从前可不一样哟。阿箭有些后悔沒有弄清楚如今父亲的心思便乱作主张。更后悔自己事情沒有考虑周全。但是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吗。他可不这么认为。要知道就凭自己这智商想要想出这么阴毒的招儿说给谁也不会相信。[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 “呵。我怎么了。你把事儿弄成这样儿就來怪我吗。现在又擅自从屋里跑出來。你真以为你爹什么都不知道吗。你这蠢货。当你从屋里一出來你爹只怕是立马便知道了。就算是你现在想要脱身想必也是沒用的了。人都被你给引來了。你还要我说你什么才好呢。”那人显然已然发现了他早就被人跟踪。可是却并沒有大造声势。出來见他是因为这笨蛋给自己的暗语之中恐吓如果自己不出來他便要将自己的身份公布于众。本來是想要杀了他的。以灭他这口。但是此刻的他却改变了主意。因为他发现了那个跟踪在他身后的人武功极高。如果自己贸然动手。也不知能够有几分胜算。至于眼前这草包。他倒真沒将他打在算盘上。更何况为了今天能够一举将段家与其势力全部铲除。摄政王布下这局很不简单。如果此刻自己暴露身份。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你这是在怪我吗。”而阿箭可管不了那么多。他听到此言顿时大怒。然而却又不敢大声喧哗。以至于压抑着声音显得是在怒吼。此刻的他双眼已然通红。怒火已然烧掉了他最后的一丝理智与耐心。(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抬手直指着那一直藏身在树影下的那人。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足以让已然赶來却还沒有到达二人藏身之处的众人听得一清二楚了。“杨宝。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儿都沒人知道。你的小算盘……” 声音至此戛然而止。顿时段思平的心里为之一颤。首先不说听到他叫出的那个人名字让他大吃一惊。就那声音的戛然便已然让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不会是出事了吧。。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那上十指连心。虽然他或许之前的确是做错过些事情。但是不管怎么样他又哪里会忍心看到他受伤呢。 而之后随之而來的打斗之声就更加让他心急如焚了。众人也在这时不禁为之一怔。连忙加快了速度向着前边声音传來的方向一路小跑。然而当他们起來之时看到的情形不禁让他们更加为之一怔。只见那黑夜之中两个黑影此刻正在不断地交换着身形。而两人武功也都是极高。不过须臾间已然过了好几招。而阿箭此刻却已然倒在了地上。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嘴角还挂着一缕鲜血。 段思平一见这情形哪里还站得住啊。随手便从身边儿的人手中抢过一只火把。提着那火把当成了剑便纵身跃起加入了那二人的战斗之中。那人一见情况不对。连忙转身便逃。而当段思平來到那个与他交手之人的身边儿。大家也才看清那人的脸。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护送族人们归來的司空夙。而此刻的他却已然气喘吁吁。毕竟身上的伤还沒有好利索。今日前來盯防原本并非段思平的本意。却不想他依旧固执前來。好在众人急时赶到。要不然还不知道他们这样儿打下去会是个什么样儿的结局。 “司空先生。您还好吗。方才那人长相如何您有看到吗。”段思平虽然也着急阿箭是否有恙。可是他更加着急的还是那人的身份是否真是如阿箭口中所说的杨宝。和这司空夙身上的伤。因为他知道此刻就算自己再担心阿箭也沒多少用。如果那人真是下了黑手要杀他。他根本就连还手的能力都不会有。这一次他回來之后自己就从來都不见他像从前一样习过武。而如今他已然倒了地上。就算是担心也毫无用处。 而司空夙却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天太黑了。对方又是一袭夜行衣打扮。而且当他与他交手之时才发现原來对方此刻甚至脸上都还蒙着面巾。若非方才这段大公子叫出一声“杨宝”而招來杀身之祸。他甚至连对方的身手都无法了解。对于自己的发现。司空夙也感觉到了一丝惭愧。想來自己做了那么多年红白生意却还不知这南疆除了那几个能够屈指数得出來的高手之外。还能有今晚遇到的这个奇人。 是的。他真的不得不佩服这奇人。想不到他的武功竟然这么高却能深藏不露这个山寨之中不被人发现。对于他的身份。他是不了解。但是好在方才与之交手。他至少也能记住对方至少十招以上。 “族长。您快过來。大公子还活着。”而就在这时。身后的几个长老在检查了阿箭的伤势之后不由惊喜地发现此刻的他还有一息尚存。连忙呼喊段思平。也不知还能不能将他救回命來。 而与此同时。就在离此不远之处的那个小屋内。忆昭尴尬地坐着。低头不断地玩弄着手指。方才的事情依然还让她心绪凌乱。如今该怎么办呢。这么丢人的事情竟然发生在自己的身上。都怪这臭小子不好。生來就是个悲催货。总是被人折腾。而自己却还得陪着他倒霉。如今这倒好了。他或许还会开心吧。 阿朗则怔怔地注视着她。不时微微地抽动着脸颊。似乎是想要与她说上几句什么。但是又不知如何开口。 然而他们可沒有想到。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來了一阵脚步声。守卫也随之骚动了起來。· 第五十一章 鱼目混珠 “咚咚”的敲门之声急促的从门外传來。(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屋内的二人都为之一惊。今晚还真不能安静了。看來这个内鬼还真是要搅得整个寨子都不得安宁啊。 无奈的二人相视一笑。阿朗连忙整理着身上的衣服。忆昭则起身走向了门口。而就在这时。那门外却传來了一声急切的呼喊之声。“少主。您快开开门。我知道内鬼是谁了。”那声音忆昭有些耳熟。那汉话说起來并不标准。说话中还夹杂着些许口音。而阿朗却在听到他的声音之后不禁为之一怔。也顾不得身上的衣装是否已然穿着妥当便赤脚跳到了地上。连忙慌着去为那人开门。口中还不断地呼喊着:“杨大哥。我这就來。” 杨大哥。。忆昭听到这称呼不禁一怔。他口中所说的杨大哥到底是谁。心里似乎隐隐约约的确记得好像有这么一个來着。但是却又拿不准那人到底是谁。毕竟过去的这几年发生的事情已然让她早就淡忘了这个人的存在。不过当阿朗将门打开之后那进來的人倒真让她想起了些什么。 “杨大哥。您真知道那个人是谁了吗。快告诉我他是谁啊。(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阿朗此刻着实着急想要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想要谋害自己。因为他知道虽然大哥阿箭的确一直不喜欢自己。但是他却知道就算是他不喜欢自己也不至于能够想得出來这些手段來对付自己。只是他不明白到底是谁要对付自己。更想知道到底谁才是族里的内鬼。 而杨宝一进來乍眼看到了忆昭顿时也是一怔。他知道自己不是眼前这女人的对手。而且他也知道她会读心术。撞到她的手里自己这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今晚怎么能就这么倒霉呢。自己辛辛苦苦躲藏在这儿这么多年都沒有人发现自己。可如今倒好。都是阿箭那个丧门星。要不是他自己也不至于会暴露身份。眼下可怎么办哟。他惊愕地望着忆昭。脸色显得格外难看。“你们……你们这是……” “别管我们了。杨大哥。你刚才说你知道谁是内鬼是吧。快告诉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他。”心急的阿朗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的异样。更加沒有注意到为何门口的那两个守卫仿佛突然之间被撤走了似的。他的心里着急的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能够快点知道到底谁才是族里的内鬼。 而忆昭却疑惑了。对于杨宝的本人她并不是十分了解。甚至可以说一无所知。依稀只记得当年自己跟着阿朗來这儿的时候曾经见过他一面。当时倒也觉得此人还不错。处处都在为着大家着想。为人也老实憨厚因而也沒对其多想。可是今日再见到他却发现他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大一样。他那惶恐的眼神好像是在想掩饰什么。但是又说不上來他想掩饰什么。总之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 忆昭注视着他。正打算着从他的心里读出点儿什么來。毕竟中秋那夜之后忆昭的功力已然再不如前了。运用读心术的时候会格外的吃力。想要读出信息也比从前要好耗费更多的精力和时间。因而她如今已然不常用这法儿了。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再用的。可是眼前这个人为何总给自己一种不安感呢。 “你们几个到那边儿去找找。别让他给溜了。”随着外边儿传來的声音从远而近。忆昭不禁本能地抬头望向了门外。而就在这时那杨宝却突然一下蹿起。挥手便是一掌径直向着阿朗胸口袭來。 阿朗哪里知道他会偷袭自己。虽然说自己叫他大哥。可实际上他可是自己的族叔啊。而且从前他对自己也是很不错的。阿朗根本就沒有想过他会偷袭自己。于是胸口狠狠地被他击了一掌。顿时便喷出了一口鲜血。而忆昭虽说离他们都不远。可是却也沒有想过他会出手这么快而且又这么重。眼看着被他偷袭得逞。忆昭却对此竟然无能为力。那一刹那她被吓坏了。竟然沒有反应过來去救他。以至于看着他喷出的鲜血让她眼前一花。心弦也随之绷到了极限。就连呼吸都快要停止了。这种感觉她曾经在他前世的时候深深地体验过。只是沒有想到自己如今竟然还是无法保护他。 左手龙牙剑“噌”的一下弹出了來架在了他的肩膀上。右手随之托起了阿朗正在下坠的身体。她怒目圆瞪。这家伙到底是谁。他为何会突然出手伤阿朗呢。当然。她也知道他一定就是内奸。可是他为何要伤他呢。就阿朗对他的信任來说。他根本就沒有伤他的理由。 “你是谁。”忆昭痛苦地怒视着他。心却牵挂关阿朗。悄悄地用真元护住了他的心脉。好在如今的他任督已然被自己打通。虽然那一掌很是凶险。但是至少心脉还沒有受到多少损伤。此刻自己为他运功护体。不用多久就能恢复。 而与此同时追逐而來的人也发现了这屋子里的异样。连忙赶來却被眼前的这一幕所震惊了。杨宝环视了一眼四周。看着那一把把对着自己的钢刀。他知道自己已经逃不了了。不禁仰天大笑。直笑得泪水都从眼眶之中流了出來。那声音在这夜色里显得格外恐怖。而门外。段思平与那众长老也随之走了进來。一见眼前此人已然被擒。顿时心里一宽。但又见阿朗已然袭。又不禁让他们担心赶來。 “你到底是谁。谁派你來的。信不信我一剑杀了你。”忆昭怒火中烧。此刻的她哪里还有平时的神衹模样。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便是知道此人的來历和他的目的。但是显然他并不配合。因为就在他笑过之后。却用一种崚傲的目光静静地注视着她。 “公主殿下。你不是有读心术吗。我当然相信你能够一剑杀了我。可是我也知道你不敢。因为我若一死。你们便不会知道这寨子里到底还有沒有像我一样潜伏的人。”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汉话竟然很是标准与平时变了个人似的。如果不是当场被捉或许谁都不会怀疑到他的身上來。而他就算是在面对着这么多人的情形下依然还是显得那么镇定。一看便知此人一定不是等闲之辈。那他又是谁呢。是从何时便潜伏在此处。· 第五十二章 血浓于水 内鬼杨宝终于还是被捉到了。阿朗也得救了。但是阿箭却并沒有那么幸运。谁也沒有想到那家伙的武功竟然这么高。而且还如此深藏不露。在大家的眼里他一直都是一个憨厚的人。虽然大家都知道族里其实早就有内鬼。可是谁又会想到这内鬼竟然会是他呢。他是爨人。又是总鬼王的族亲。到底是什么样儿的理由让他变成了官家的走狗。这一切都还沒有弄清。但是无论怎样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得先救阿箭要紧。 他的伤很要命。虽然只是一招。但就是这一招却已然几乎要了他的命。他的心脉受了很严重的内伤。想那时如果不是司空夙出手及时或许他的这条小命就沒了。但是即便是如此其实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相比之下阿朗可就比他幸运得多了。因为当时有忆昭在身边儿。虽说那杨宝出手之时用的力道比起偷袭阿箭的那一掌來说要大一些。可毕竟阿朗的任督二脉已然被忆昭打通。他的功力提升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被自己兄长打得趴下起不來小痞子了。那一掌对于他的伤害并不算大。经过调息之后已然沒有什么大碍了。阿箭却不一样。被人从寨外的林子里抬回來的时候他便一路不断地吐血。此刻则早已昏迷不醒。就连忆昭看到这伤也不禁无奈地皱起眉头。 “昭。他的伤能治吗。”虽说之前大哥的确是诬陷自己。而且还有那么多的事情似乎都与他有关系。但是在阿朗的心里哥哥就是哥哥。小的时候其实他也曾经保护过自己。在他的心里哥哥绝对不是坏人。至于他为何会变成这样儿。那一定是有人教唆过他。而这个人应该就是杨宝。 忆昭缓缓地抬起了头。脸色并不好看。她环望着四周。在找寻着那个别人看不见的人是否已经到來。如果他來了。那就算是自己也救不他了。如果他还沒來或许只是时辰未到。这么重的伤如果要救他。就眼下自己的功力那简直就是在玩儿命。如果是从前还好。可如今的自己哪儿还是从前啊。那一夜对于自己來说不仅仅只是代表着交身于他。龙本就是半神。而自己的体质就更加特殊了。因为当年的娘亲曾经过的那一段经历。以至于自己的体内甚至还残留着妖气。这个秘密忆昭一直不曾对任何人说起过。爹娘也都对外一直守口如瓶。这也是为何他们要将自己锁在龙宫之中三百的原因所在。倘若自己像其他的龙那样儿。那今夜就算是救他至多也不过是会被打成原形。从而不能留在人间而已。可是自己却并不一样。如果救他成功自然是好事儿。[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若是不成功那自己就有可能会堕入阿修罗道。到时候就算是自己有龙珠护体也一样是妖龙。 。。妖。那意味着自己要将面对天劫的洗礼。忆昭并不害怕死。但是如今的自己心里已然有了牵挂的他。如果就这么死了的确很不甘心啊。 “救他。呵。救他就得用我的命去换啊。”忆昭叹了一声苦笑了下。侧头挑眉目光又一次扫过了大家。“不是我见死不求。只是……”略微顿了顿。她低下了他低下了眼眸。“只是他的伤太重了。如果非要让我救我沒有把握。就算是我拼了命也不见得一定能够救得活。” “……”阿朗彻底的哑了。段思平也哑了。所有人都哑然不知所措。床榻之上的阿箭面容冰冷。已然到了死亡的边缘。此刻的他或许根本不会知道自己一直以來记恨着的弟弟会有这个时候还在想着要救他的命。当然就算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忆昭也沉默着。整个屋子里的气氛格外凝重。夜已经四更天了。这事儿來得太过突然。还沒有人去通知段思平的几位夫人。屋子里虽然挤满了人。但是却宁静得连针掉地上都能够让人惊颤。到底救还是不救对于大家來说都是一个难以抉择的问題。于理是应该救他。谁又能见死不救呢。毕竟都是大伙儿眼里看着长大的孩子。可是于情呢。大家又不禁有些为难。他出卖族人。为了自己的野心他诬陷自己的弟弟。这样儿的人到底是救还是不救的好呢。就连忆昭也在犹豫着。她抬起了眼眸偷偷地窥视着阿朗。却见他比自己更加纠结。拧起的眉头在额上拧成了疙瘩。眼里不知何时已然充盈着泪。 “昭。就真的沒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你为什么一定要救他呢。”忆昭反问着。“他伤过你那么多次。一直觊觎着你的少主之位。或许别人是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当初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就读过他的心。他其实从來都沒有真正把你当成他的亲弟弟。” 此言刚一出口。所有的人都惊呆了。目光齐齐而來。全然落在了这兄弟俩的身上。一滴泪却划破了阿朗的眼眶。从他那英俊的脸颊掉落下來。“我知道。可你不知道很多年前如果不是他我早就死了。那年我还很小。有一次跟着伙伴们出去玩儿的时候掉进河里差点儿淹死。是他不顾自己的安危救了我。而且事后他还将所有的错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那一年他不过十岁而已。为了我被父亲狠狠地打了二十荆棘。之后我去看他。那纱布都被血给染红了。可他却笑着说不痛。那一刻我永远也忘不了。” “呵。既然是这样儿。那咱们赌一把。如果能救活他也算是你还他的救命之恩了。如果救不活……” “不……”他打断了她的话。却又欲言又止。目光闪烁着。不敢看她的眼睛。“你们都是我最亲的人。我不想见到你们之间任何一个有危险。” 众人此刻已然开始窃窃私语议论了起來。原本在他们的眼里这阿朗从前可谓是一块朽木啊。可是这几年在他身上的变化却着实让他们吃惊。这是她改变了他吗。 忆昭却沒有回应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故作轻松的向着他微微一笑。“好吧。你想不见到我或者是他有危险。那还不快过來帮忙啊。那夜你吸去了我一半的修为。我还沒找你算账了。今夜这事儿你欠我的。将來我一定得让你还。” “你……”这是真的吗。听闻这话的阿朗也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既然有救她为何要吓唬人呢。不过众人倒是一阵唏嘘。“那夜”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了。忆昭的脸上不由悄然掠过一丝红晕。或许他就是自己的劫吧。· 第五十三章 浪子回头 阿箭的伤的确很严重。不过好在他阳寿未尽。无常鬼并沒有來。然而想要将他救活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一掌几乎震碎了他的心脉。沒有当场死去便已然是他命大了。而今虽说有着阿朗帮助。可是真的要救活他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屋外。天已经亮了。众人都已然散去歇息了。只剩下段思平一个人还默默地伫足于屋外的院子里。仰望着天空默默责问着自己。到底自己是做错了什么。以至于他们兄弟相残。还弄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段思平不断地责备着自己。都是这几年來疏于对他们的管教啊。正是那汉人所说的那样儿:子不教父之过。自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啊。可如今又能怎么样呢。甚至到了今天自己才发现从來都沒有真正地了解过这两个儿子。他们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自己竟然一无所知。以至于一直以來都错怪了阿朗。却想不到他竟然是那样儿一个深明大义的人。 不过如今似乎一切还來得及。只要是人还活着便还有希望。不过他并不知道其实这一夜未眠的人还有两个人。他们虽然沒有因为这边儿的纷乱而到这儿來。但是却也不见得他们就能睡得踏实。 若儿静静地坐在寨子后边儿的那条小河边。已经整整一夜都沒有合眼了。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如一个雕塑一般静静地坐在哪里。但是雕塑却并不只是一个。因为在她的旁边还有一个人其实也已经守护了她一夜。黎明來到了。他们却并不知道此刻的寨子里正发生着的事情。正全然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想着那些他们已经想了很久都沒有想明白的问題。 终于。她发生了一声长长的叹息。打碎了那雕塑般的死寂。缓缓地。她回过头來看了他一眼。又一次低下了目光。“青云哥哥。你说我是不是很傻。我沒有想到那一夜我的出走与爹竟然是生离死别了。”红红的眼睛里又一次充满了泪。这一夜已经不记得她默默地哭过多少次了。甚至连脸颊之上都留下了一片白色的泪痕。她的双眼浮肿得厉害。甚至连哭都快要流不出泪來了。 而一直守护在她身后的青云却并沒有阻止她的哭泪。这一夜他都静静地守护在她的身后。陪着她不让她做出不应该做的傻事儿來。直到这时听到了她问自己的问題。他也才活动了下已然站僵的双腿。缓缓地在她的身边蹲了下來。看着这可怜的可人儿。他竟然不知应该怎么去安慰她。从前对于身边儿的同伴的死去。他从來都沒有落过一滴泪。甚至就连当初父亲、母亲、哥哥、兄弟。全家人离开自己而去的时候他都沒有痛哭过。但是如今却感觉心底有种东西酸得厉害。很想大哭一场却又哭不出來。他甚至有些羡慕她能够流泪。就算只有一滴也舒服。 因而他沒有立刻回答她。直到良久才深邃地回答着她的问題。“很多事情都不是你我能够左右的。我们无法预知未來。当然也不会知道事情的后果会是怎么样儿的。不过我相信你爹临走之前一定很庆幸你沒有在他身边。要不然今天坐在这儿哭的人就不会是你了。” 他的目光怔怔地凝视着前方。这一夜在他的心里其实也充满了波澜。她失去了父亲。就如当年的自己一样。那种同病相怜的痛苦让他彻夜的纠结。到底是谁造就了一切。是那个内鬼吗。当然不是。是这该死的时代。到底要到何时才能不用背负这么多的仇恨。才能过上安定的生活呢。到那一天自己再也不用握着剑去杀人。所有的人都不会因为战乱失去亲人而悲伤。可是那一天什么时候才能到來呢。虽然公主殿下说过新的时代即将來临。但是在这黎明前的黑暗才是黑暗的。 而听到他此言的若儿则愣愣地注视着他。似乎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些异样的东西。这不同于阿朗哥也不同于自己见过任何一个人。这是一种从來都沒有过的体验。又一次想起了那一夜他救自己的时候。面对着那么多的官兵他丝毫都沒有退缩。一路奔逃的那一刻。仿佛他就是上天派下來给自己的守护神。 不。不对。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会对他有这样儿的想法。要知道自己的心只有一颗。早就给了阿朗哥了又怎么可能还容得下别人。提起阿朗。她的心不禁又一次荡起了波纹。他现在怎么样儿了。自己说什么也不会相信他会出卖族人。可是哥哥却所持意见有些异样。他一直对他都沒有什么好感的。如何这事儿又正好让他给遇上。就算是自己再说什么也沒有的。哥哥表面上看起來冷静。但是只有自己才知道他的冲动与固执。 而另外一边。此刻的阿朗也沒有想到为了救阿箭竟然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当所有人撤出屋子之后。忆昭默默地走到了桌边。将那桌上药碗之中的药倒了个一干二净。回头望了一眼兄弟俩儿。她撸起了袖子露出了手臂。龙牙剑随之从掌心缓缓而出。她苦涩地微微一笑。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有这个法子來求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人。 阿朗惊愕地望着她。他不知道她这是要做什么。但是隐隐之中也感觉到了不安。走到了她的身边。望着那碗和她的手臂。他的心也随之抽搐了下。“你这是要做什么啊。”他不懂。但是胸口处的那个龙型印记却突然之间跳动了下。那不是错觉。因为随着那跳动。他也感觉到了心脏的一阵刺痛。蹙起了眉头。他注视着她。不由得咽了下口水。难道她是打算用自己的血來为他疗伤吗。 是的。忆昭的确是有此意。那家伙伤得这么深。心脉早就碎了。如果沒有龙血真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东西能够救得了他。也算是他命不该绝。只是忆昭还是有些担心。自己也曾受伤。心脉也曾受损。当年虽说有高人相助。但那伤其实还是自己的体内留下了后遗症。不管了。若再不救他或许就真的來不及了。忆昭将牙一咬狠心一剑划开了自己的手腕。顿时鲜血如注流进那个碗中。阿朗怔住了。失声喊道:“昭。快止血啊。这么个流法你会死的。”说着连忙撕下一条衣襟便要为她包扎。却听她怒喝道:“让开。这血还不够救不了他的。” 而这一刻。他们都沒有注意到阿箭的眼角悄然落下的热泪。· 第五十四章 金不换 阿箭是被救回來了。(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可是忆昭却整整晕迷了一个多月。这期间阿朗可急坏了。就连段思平也在暗暗的着急着。如果神衹真因为这事儿而出了危险。那可就真的麻烦大了。她代表着的是南疆的神族。倘若真要出了事儿。那自己之前一直打着的“替天行道”旗子就成了一句谎言。试问在这南疆之上谁还能相信自己是未來的王。如果沒有人相信自己。就自己手里的这点儿人想要打败强大的帝**队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而阿朗担心的却是她的身体。若要知道她是用这样儿的方法來救他的话。或许……他更加纠结了。感觉自己对不起她。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坚持她又怎么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于是这一个多月來他无时无刻不守候在她的身旁。默默地为她祈求着上苍。希望她能够安然无恙。能够快一些苏醒过來。可是这时间却一天一天的过去了。而她却始终都不曾有苏醒的迹象。仿佛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她会不会就这样儿一直沉睡下去呢。就像当初那样儿。也不知道她在那骨灰坛之中与前世的自己厮守了多久。反正那一定不会是很短的时间。听她说过事情到现在算起來应该都有五六十年了。她不会又像那样儿一睡五六十年吧。。那到时候她醒过來自己都已然垂暮了。还如何与她相爱相亲。那不又是一场相遇而不可相守的痛呢。 又想起了那一夜曾经出现在自己脑海之中的那些片断。那些显然都不是一个人的记忆。曾经自己也是南疆的王。也曾经与她山盟海誓。可是不管哪一世都不曾拥有她。直到今生自己才真正与她互相属于。可是她却为了自己而弄成现在这副模样。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怀着侥幸的心理也不至于会弄成现在这样儿了。 深深地吸了口凉气。如今已然是冬天了。门外院中的树下已然堆积了落叶。虽然这南疆很少下雪。可是自己的心底却已然下了好久的雪。又一次握住了她的手。轻轻地吻着她手腕上的伤。虽然那早已不再流血了。可是每当一看到那伤痕的存在都仿佛是将那龙牙剑插进了自己的心窝里。 泪早就沒有了。只能静静地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之上。静静地守护在她的身边儿等待着她能够早一些苏醒过來。 而其实这个时候的门外。总会有一双亏欠的眼睛从背后静静地凝视着他的背影。那一夜。他虽然身受重伤。但是终究还是有着意识的存在。开始的时候的确也晕迷过一段时间。然而当她看到自己的时候。那一缕救命的真气正是自己能够续命的根源。沒错。这个就是阿箭。如今的他已然恢复了很多。甚至都不用别人照顾便能自己走动了。而他想到的第一次事情原本是打算來向他们道谢的。可是却沒有想到那一天当他來到弟弟的屋子门外时。看到屋子里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龙公主。这让他的心不禁又一次剧痛起來。不过这一次却不是因为伤。 他静静地伫足在那里已经好几天了。每天都过來却又每天都不敢打扰屋里的他们。但看着弟弟一天天渐渐憔悴。他的心里就更加内疚了。想不到他竟然是这样儿的人。那天自己听到了他的诉说。原來这些年來自己一直都错怪了他。还以为他傻他笨。他就应该让自己欺负。可是沒想到他竟然是这样儿一个记恩的人。 那一夜的事情其实自己也有许多不对之处。思绪又一次回到了十多年前。那时候的自己和他都还只是孩子。而那天正是自己带他到小河边去玩儿的。“哥哥。哥哥等等我呀。”耳畔又一次回荡起了当年他的声音。而自己却一直向着奔跑着。似乎是害怕他会追上自己。可是丝毫都沒有想过他的感受。而事情也正是因为他的追逐而发生的。那一刻自己正从一块河边的石头跳到另外一块石头上。那时的自己已然有十來岁了。从前也沒少做这样儿的事情。可他呢。他比起自己可小上几岁。那弱小的身躯就在自己的眼前蠕动着。他想要跑过來可是又害怕。胆怯的他着急地望着已然跑到石头对面儿的自己伸手喊着。“哥哥。拉我一把好么。” “自己过來。男子汉就应该勇敢。”那是当时自己给他的回答。而他真的很勇敢。听到自己这一句话的他。终于还是鼓起了勇气。望了一眼那从那石间流过的河水。这河虽然不宽。但是因为常年水流的冲击。在那石头之间总会有一些凹陷的深水潭。水一般都很清也很凉。特别是那冬天的时候。那水凉得刺骨。若是一不小心掉下去。就算是会游泳的人也会因为这水的寒冷而抽搐。更何况那时的他还只是个五六岁的孩子。 可是他跳了。他听到自己所说的那一句话之后。皱了皱眉头却并沒有退缩。而是向着自己的方向用力地一跃。只可惜当时的他真的太小了。这一步沒踩好正好又落到了那光滑的石头边上。随即便一头栽进了那水潭之中。顿时惊惶的他在那水中不断地挣扎、呼喊。“哥哥。救我啊。哥哥。” 那时自己一看闯祸。哪里还有时间去多想。随即也纵身一跃跳进了水中。任着比他大一些也比他更加熟悉的水性硬是将他拖到了岸边。那时的自己的确沒有想过后來会发生什么。只是发自内心的感觉自己不能就这样失去了这个弟弟。而后被爹罚。其实一切都是自己有错在先。而那事儿如果不是那天他又一次提起或许自己早就忘记。可是他却始终都不曾忘记。他说他永远都会记得自己曾经救过他。可是那一天却是他们给了自己第二次的生命。 “昭。你快醒來好不好。这世上什么都不想要。什么都不想管了。你快醒來。然后我们离开这个纷扰的世界。我们去中原。去吐蕃。或者是去暹罗。好不好。”突然之间他激动的言语打断了门外的他那亢长的思绪。从那回忆中收回心來。却见他全身都在颤抖着。那是他在抽泣吗。很多年都沒有见过他哭了。他的确像个男子汉。反而是自己活得如此窝囊。阿箭深深地自责着。恨不得捅自己几刀。自己怎么就这么不是人呢。为了名利。竟然连最初的兄弟亲情都能忘记。自己还是人吗。 然而他却沒有注意到。就在他伫足于此的时候。他们的身后还有着另外的一双眼睛。· 第五十五章 岁月如梭 是啊。兄弟原本就应该如此。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了。忆昭依然沒有醒來。可是她却仿佛好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里的自己又回到了百年之前。那时的自己刚刚回到南疆。偎依在寻的怀抱之中享受着他身上那并不纯正的半神香气。朝阳静静地爱抚着自己。而他的指尖则轻轻地为自己梳理。 “昭。该醒了。你个淘气的家伙。外边儿还有很多事情在等着你呢。” “不。我累了。我只想好好地睡一觉。别放开我好吗。”她回应着。懒洋洋地向着他的怀中又挪了挪。 “唉。”他则长叹了一声。那指尖滑过背上的皮毛。最终停了下來。“你不能这样儿逃避下去啊。我也不想放手。可是我不得不放手让你离开。这儿不是现实世界。你不应该属于这里。还是回去吧。有人会代我照顾好你的。他还在等着你。” “我不回去。”她倔强的拒绝着他。“我就是要留在这里。留在这里好好地陪着你。” “那他呢。你难道就一点儿也不在乎他的感受吗。”他反问着。目光又一次变得忧郁。“我已经离开你很久了。这儿只是你的记忆。你不能永远活在记忆里。你是龙。是万物之灵。是上天的宠儿。你來到南疆不是因为你自己。就如当年娘亲回來的时候一样。那其实是一场缘分的继续。” 忆昭眨了眨眼睛。似乎想起了些什么。但是又怎么都想不起來那是什么。总之只是一袭闪念。根本就无从追寻。但是潜意识里却就是不想离开他。因为她知道只要是一离开了他。自己便会再一次陷入那痛苦地挣扎中去。 “不。我不想离开。你就让我自私一次吧。”她哀求着。眼里不知为何噙起了泪。此刻的自己只是一只宠物猫。却又是与他最为亲近的时刻。聆听着他的心跳……心跳。他沒有心跳。这个发现让忆昭不禁为之一怔。蓦然抬起头來却发现他的眼里同样的噙着泪。“回去吧。你不应该属于这里的。听哥哥的话好不好。” 他这是在哀求自己吗。忆昭的心格外酸痛。一滴泪划过了脸颊。却因为猫儿的毛发让人无法到。而他却在这一刻正以自己眼睛能够到的速度迅速的衰老。不过一刹那间。他那原本英俊的脸上便布满了皱纹。抚着自己毛发的手也随之而变成了枯骨。“回去吧。好不好。” 忆昭哑然地望着他。颤抖着唇不知说什么才好。这不正是当年他弥留之时自己见到他最后一眼时的模样吗。怎么会变成这样儿呢。如果这是梦。为何不将梦永远地停留在那最美的一刻。却要让自己到眼前这残酷的一瞥。 他闭上了眼睛。浑浊的泪从他那枯瘦的脸上划落了下來滴到了她脸上。以至于让她本能地眨了一下眼睛。那泪如此冰凉。以至于让她无法承受之寒。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正打算与他再说几句却突然发现眼前的人已经变了。那脸庞再也不是寻而变成了诚的面容。但那忧伤的目光却依然如故。俯视着自己。他依然那么无奈。“回去吧。他等着你呢。今生我兑现不了我的承诺了。可是他能够给你。他会代替我來给你一切。你还是回去吧。” “不。”忆昭已近哭喊。挣扎着想要抱住他。可偏偏自己依然还是那猫儿的模样。无论怎么挣扎。那短短的小爪子就是无法拥抱住他宽阔的胸膛。 “不要离开我。诚。别走。不要离开我。”她挣扎着却发现他与寻一样。那胸口沒有心跳的声音。只有眼里那无奈的目光。“回去啊。我不要你了。你哪儿來的就回哪儿去吧。”突然他的口中流出了鲜血。五官也随之而抽搐了起來。抬手捂住了胸口呈现出了痛苦的模样。“走啊。快走。” “我不要。”忆昭大声哭喊了起來。这正是当年他离去时的模样。心又一次揪痛着。眼前浮现出來的正是当初薄劫杀死他时候的模样。视线终于模糊了。忆昭不得不低下了头。紧紧地抓着胸口的衣襟。痛苦地挣扎着只想要将他留住。“别离开我。求你了。” 终于。他的手垂了下來。那冰冷得毫无血色。他低下了头。目光停滞了。而他的脸上却带着一丝释然的微笑。忆昭再也忍受不了。放声大哭了起來。那一刻她知道又一次失去了他。现实为何如此残酷。让自己与他一世又一世的相遇却又无奈厮守。那撕心裂肺的痛正侵蚀着她的灵魂。为何自己身为万物之灵却又是如此无可奈何呢。 轻轻地。一双手突然从背后抱起了自己。忆昭为之一颤。蓦然回头却见一个孩子正狡黠地着自己。他的笑容那么天真。却又偏偏带着一丝亦正亦邪的玩味。“回來吧。小昭姐。我等你很久了。你是我的。生來就注定了。你难道不知道吗。”他皱了皱眉头。一瞬间长大了。长成了那张自己熟悉的俊脸。目光也随之而变。又一次浮现出了当初寻的忧郁眼神。“昭。我等你回來。别扔下我好吗。” 忆昭惊愕地望着他。难道这也是梦。可是为何会有这么真实的梦呢。她疑惑不解。而他却将她轻轻地贴在了自己的胸口处。那“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让她不禁又升起了一丝欣喜。轻轻地一个吻落在了他的胸口。而他却低下头來在她的耳边又一次呼唤着。“醒來吧。你真的要扔下我吗。” “不……”话音刚一出口。忆昭只觉得喉头突然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呼吸变得窒息。四周的一切像是被卷进了漩涡里。除了自己和他一切都在飞速的旋转着。而他嘴角却又一次出现了那狡黠的笑意。她想说些什么。可惜却怎么都开不了口。在这凌乱中挣扎。突然之间却仿佛是从梦中惊醒。 “昭。你醒了。”他的脸上全然是泪。昏黄的灯影中他手中的刀正闪烁着寒光。一见她睁开了眼睛。他似乎被吓到了似的。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瞪大了那通红的眼睛。他用力地眨了眨。突然狂笑着扔掉了刀。俯身便将她紧紧地抱住。随即便抽泣地起來。 而忆昭却被他这突如其來的举动惊呆了。一时之间也沒有反映过來这到底是梦还是真。不对。这是真实的。因为他的身体并不像寻和诚那样儿的冰冷。他的呼喊此刻正带着体温喷在自己的耳畔。原來自己真的醒过來了。只是不知今夕已何夕。 第五十六章 大梦三年 忆昭着眼前的阿朗却总是感觉他似乎有什么地方与之前自己认识的他有些不大一样。到底是什么呢。她疑惑的望着满面清泪的他。不禁蹙起了眉头。自己到底睡过去多久。眼前的他竟然比起自己之前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又成熟了试许多。特别是那结实的臂膀和比从前更加刚毅的脸颊。这一切都让忆昭感觉到了惊讶。 “你……你这是要做什么呢。”蓦然低头又一次到了他扔掉的那把尖刀。忆昭的心不由得被刺痛了一下。方才自己苏醒过來的时候虽然眼前还是一片模糊。但明显的到了他双手握刀高高举起。而此刻再他的身上。那可是一身的麻衣。他这是打算要杀自己还是打算要自杀呢。不管是哪一种猜测。忆昭都感觉到了无比惊诧。再他那双哭红的眼。她就更加疑惑了。牵强地微微一扬嘴角。低头苦笑道:“是打算杀了我吗。” 这本是一句玩笑话。可是却不想落在他的耳中如此刺耳。只见他眉头一蹙。似乎是被她此言所惊吓。紧紧地钳住了她的双臂。凝视了她许久。才用那沙哑的声音回应着她。“昭。你是真的醒來了吗。还是又是我做了一个梦。你打我一下好不好。三年了。我一直苦苦地等待着你醒过來。如今天下就要定了。你所预言的一切都已经快要实现了。可是你为何不到呢。”说到这里。他痛苦地低下了头。似乎哽咽了下。接着又说道:“这南疆的天下对于我來说根本就毫无意义。从龙珠的记忆里我知道当年身为王者的我有多么孤单。多么不自由。活着只是为了别人却沒有人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难道这还是在梦里吗。就连忆昭自己都有些迟疑了。怔怔地凝视着他。着他在自己面前的挣扎。一时之间也不知应该说什么才好。但是她立刻便反应过來了他刚刚所言之中的意味所在。他说“三年了”难道自己真的已经昏迷了三年。那么如今便应该是公元九三五年。距离大理国的建立的确已经为时不远了。而他如今应该也有二十一了。难怪上去比起当年成熟了不少。不过也英俊了不少。从前稚气在如今他的脸上已经再也找不到了。而那刚毅的脸颊则更像是当年的寻。方才他握住自己的手臂。力量也比从前更甚了。如今的他哪里还有当年那小痞子的模样。剑眉星目煞是惹人喜欢。忆昭竟然忍不住地凝视着他。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弯出了一丝弧线。(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 “噢。那你想要的是什么呢。”就连忆昭也沒有想到为何要这样儿问他。或许依然还是在梦里。总之此时此刻一切起來都是那么朦胧。除了被他捏痛的臂膀。她真想不出來这一刻还有哪里不像是梦。不过心里却并不是那么舒服。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酸酸的感觉在心头萦绕。她当然知道这一切不是梦。可是却不忍打破这梦境一般的时刻。 “我只想要这一刻不是梦。”他的要求的确很简单。近了更近了。他缓缓地靠了过來。轻轻地用唇碰了一下她的额头。突然狂笑起來。“不是梦。这真的不是梦。” 她却沒有回答。轻轻地将头枕在他的胸口。听着他胸膛中跳动的音符。她当然知道不是梦了。 “我就知道你总有一天会醒來的。因为你不会扔下我。”他激动万分。早已忘记了方才过來时候的打算。其实今夜的他的确是打算过來自刎殉情的。因为就在几天前。棠魔部族族长突然來访。如今的段家已然再不是当初的段家了。在南疆已然打下了一片天地。棠魔族长知道那个预言或许是真。当然也不会忘记当初他落难之时曾经到來过自己的族部。至于女儿小月与阿朗当初定下的那门亲事。他自然也是不会忘记的。这正是将來棠魔部兴起的最佳机会。他又怎么会放过呢。虽然那女娃儿长得也算不错。而且这几年來她其实也一直对阿朗念念不忘。甚至已然学会了汉语便是为了与他再次相见之时能够容易沟通一些。 这一次她与父亲前來。当她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他时。那心里就如吃了蜜糖似的。几年來见他长得更加英俊也更加强壮了。而且听说他有着一身好武艺。像这样儿的如意郎君上哪儿找去。她当然不会再让他从自己手心里给溜掉了。不过她也畏惧着忆昭。因为她知道她可不是一般普通的人。不过他也不是普通的嘛。将來若是他的父亲真的当上了南疆的皇帝。那他不就成了太子了吗。就算是做他的妃子那不也是很好的吗。她可不在乎做他的正式或者是偏房。反正只要能够跟他在一起她就心满意足了。蛮人沒那么多规矩。 不过阿朗可不喜欢她这样儿。只是无奈于长老们的压力。这三年來他本应该早就娶妻了。只是无奈她为了救阿箭而弄得昏迷不醒。整整三年。别说是那些长老了。就连段思平都甚至以为她不会再醒过來了。可阿朗却说什么都不信。他依旧守候在她的身边儿。静静地等待着。他相信总有一日她会醒过來的。然而其他的人却并不是这么想。这一次棠魔族长到來。并提起了那门婚事。段思平又是个言而有信的君子。当初正是他们救了自己。如何他们过來认亲他自然是不会推诿的。可惜阿朗却并不是这么认为。他可是铁了心的今生只娶一人。但无奈拗不过父亲与长老。成婚的日子便定在明日。今夜他原本是打算过來与她再见最后一面的。因为他已然准备好了与她來世再见。他知道她会等待自己。就如前世那样儿等待自己的归來。 不过他真的沒有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突然醒了过來。而且仿佛只是睡了一觉似的。着她那绝美的双眸。他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想起当年他不知当初的选择是对是错。这三年來他已然很少再去见大哥。而杨宝最终也被证实了其身份就是长久以來一直潜伏在族里的朝廷鹰犬。谁也沒有想过那个内鬼竟然会是他。倘若不是因为那事儿或许他还会潜伏很多年。至于后來的事情。阿朗并不想过问。他所在乎的只是眼前的她是否能够安然无恙。 第五十七章 移花接木 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天已经亮了阿朗却静静地坐着就这样儿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注视着她轻描蛾眉其实就算是不打扮也沒有什么关系她本就是倾国之姿只是今日却有些不同像这样儿的大日子她又怎么能不打扮一番呢只是她却沒有想到他竟然会这样儿要求自己忆昭有些莫名的想要微笑却又感觉笑不出來因为今日将是自己这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一天却怎么都不会想到竟然要用这样儿的方式与他结为连理 放下了画眉笔忆昭愣愣地望着镜中的自己不禁沉默了思绪又一次回到了从前那一天的自己同样打扮得那么漂亮眼看着他都已然來到了门口了可就是那么几步的距离却又是如此之远远到就算自己用尽了全力也无法到达他的身边看着他大口地喷出鲜血那一刻自己的心都碎了恨不得用自己的命去换回他的命 见她已然不动阿朗起身走到了她的背后轻轻地从背后拥住了她看着镜中她那绝美的容颜带着一丝苍白他不禁又皱起了眉头用那极其温柔的声音轻声地呢喃道:“对不起要让你受委屈了我本应该给你一个属于你的婚礼可是……” “沒关系”她微微一笑打断了他抬手轻握住了他的手“我知道你有这心就够了有什么能够比能让我们在一起更幸福的呢”忆昭说着这话不由得低下了目光心中却是一阵暖意想想自己來到南疆这么多年所等待的不就是今天吗虽然他用了三生自己也用了两百年才换來这一刻的幸福但是这一切现在看來都已经值得了就如方才所言有什么能够比跟他在一起还幸福的呢 可阿朗却有些忍不住地想要抽泣回想这些年來与她相守的点点滴滴回想从龙珠之中所得到的那些记忆他很想将自己的一切都给予她來换她的会心一笑那记忆里最深处是当初她才刚到南疆之时对着那南诏皇帝的嫣然一笑或许对于他來说那就是他一辈子的追寻而如今那也是自己的追寻 “你怎么了”忆昭已然发现了他的泪看着镜中他那痛苦的表情这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东西 “我……我也不知道”他摇了摇头将她抱得更紧了“我害怕父亲发现更害怕长老们发现要是被他们发现怎么办我很担心很害怕失去你” “嘻嘻”忆昭真被他给逗笑了这家伙说是长大了说是聪明但有时候又感觉他依然还是个孩子依然还是很笨其实他大可不用担心因为自己原本就不是普通人到时候只需要用上一点儿法术不就可以了吗谁能够发现得了自己不是小月只要将那礼一毕到时候谁还能反对呢不过要这样子嫁给她忆昭的心里不得不说还是有所遗憾但是遗憾又能怎么样呢事到如今自己已经沒有退路了早已交身于他早就认了他为主就算是将來再怎么样自己已然回不到从前了不可能再等他一世因为如今的自己已然再无耐心去与他生生世世无尽轮回 “你还笑得出來啊”他的确很紧张其实昨夜的他甚至都想要结束这一切了可是她却突然之间醒了过來而移花接木的主意也只是急中生智而想出來的临时办法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计划至于此刻小月那边儿如何过去拖延自己甚至都还不知道而她竟然还能笑得出來 “有什么笑不出來的呢难道你要我哭不成吗”忆昭反问着他拉开了他的手站了起來注视着他的双眼“朗有件事儿我想我不能再瞒着你了昨夜你太鲁莽了如果不是我及时醒來或许我们就真的要永别了” “什么会呢”他惊骇得脱口而出原本并不想告诉她真相的却在这时露了马脚“我……”目光闪烁着他不敢看她的眼睛“我知道你会等我來世的就像当初那样儿就算今生缘分不够我也知道你定会等着我归來的” “不是的”忆昭摇了摇头抬手轻轻地抚着他的脸“还记得上次我救你们的时候受了伤无意间回到龙宫的事情吗” 阿朗怔了下哑然地望着她许久才微微点了点头“记得我怎么会忘记呢那段日子是我最痛苦的时候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他苦涩一笑握住了她的手“不过那一夜与你重逢也是我最快乐的时候就像昨晚一样你每次都这么让我揪心让我难过我等今晚要好好教训你” “哟好大的口气徒弟打师傅啊”忆昭突然笑了起來“你当然开心了得了我一半的修为武功就算不是天下第一也至少不是第三了而我就惨了被你害得在这睡了三年之久也不知这三年里你有沒有欺负我趁人之危哟” “我……”他刚想说沒有却是眼珠一转“有当然有只是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也不给我生个儿子什么的也好将來承你龙脉啊” “你……”听到他这话忆昭只觉脑袋里嗡一声响方才想要告诉他的事情全然被忘记得一干二净他哪里知道她曾经于爹娘的面前许下承诺若是今生与他之间再错过那自己便无论如何都得离开南疆这已然是与他在一起的最后一世了吗未來是否还能够见到他这一切都是她心底最深处的痛 阿朗坏笑着看着他嗔怒的样子心里竟然有着说不出的喜欢特别是今日的她显得格外漂亮那一身鲜艳的嫁衣就仿佛是专门为她而定制的一样可是她是否能知道其实这一身嫁衣是当年娘嫁给爹时穿过的虽然不是新衣但却有着不同的意味当初娘将它送给自己并告诉自己等将來遇到了心爱的女子便让她穿上这一身嫁衣并带上那凤簪那代表着是爨人的王后而这一身行头在几个时辰之前却还躺在那个自己不爱的女人身边儿而此刻的它则终于找到了属于它的主人 第五十八章 改过的阿箭 怎么还不出来呢?寨子中央的广场上早已是张灯结彩,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为何到现在都不来。少主大婚之事早就已经在爨人地方传开了,很多人甚至几天前就已经来到了这里,可是这几天来却很少有人能够见到少主的笑容,他一直沉默着,根本就没有一点儿身为新郎的喜悦,而且还很少在人面前出现,成天都呆在自己的小院里,甚至就连新娘都不曾去相见。 而今日却已然是正日了,可是眼瞅着时间都不早了,很多宾客都已然来到了广场之上,架起的篝火上烤着的肉都已经熟了,却依然不见他们的到来。按理这种事情并不应该发生,因为这一门婚事可不仅仅只是少主与那棠魔族长之女小月之间的事情简单,它更关系到各民族之间的团结,段家想要成为南疆之主就必须得要团结这些部族,可是今日这样儿却似乎有些蹊跷。 然而与此同时,棠魔部族营帐那边此刻却正是一片凌乱,嫁衣怎么会失窃呢?其他的东西那小贼什么都没动,唯独偷去了今日亲人的嫁衣,这对于就要出嫁的小月来说简直就是最大的侮辱。她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呀!遇到这事儿自然是不依了,随着此事的闹开,一场喜宴眼看着就要成为一场冲出。有人连忙将此事禀报了段思平,他听闻此言不由惊骇,早就知道这小子不会那么容易就范,他最近的表现虽说没有正面驳斥大家,可是他的行动也早已说明了这一切,这事儿本就是他最为担心的,最终却还是发生了。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段思平不禁蹙起眉头,这浑小子真是给自己来了一招釜底抽薪啊!平时看他也蛮懂事儿的,可如今竟然在自己的背后狠狠地插了一刀。无奈的段思平看了一眼众宾客,心里不由得又有些犯难,如果此刻自己离开,那不正好告诉了大家事情有变,这外头还是得要自己留下主持大局,只好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的几个妻儿们,而就在此刻阿箭立马上前,对着父亲微微一拱手,小声的说道:“爹,如果您相信我,不如这事儿就让我去处理吧!”其实阿箭已经很久都没有回来了,三年前他自知犯了大错,虽说在阿朗和忆昭的帮助捡回了一条命,可是那之后的他深知自己犯下的错而无道留在族里。 他离开了,不过他并没有走远,只不过是到了中原,到那儿去学习他们的文化和修养。而这一次回来,其实他的心里也明白,弟弟根本就不喜欢那个姑娘,才一听闻他要成婚了,但新娘不是龙公主殿下的时候他的心里便是一震。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这回来的一路上他都在思考着这个问题,虽说人是笨了一点儿,但好在这几年在中原也学会了很多的东西,一个计划在他的心里其实早就成型了,只不过他依然还是有些畏惧,害怕他依然不肯原谅自己。但眼下事关重大,他也不好再犹豫了,本就打算毛遂自荐去跟父亲商量自己的那个想法,不过看来不用商量了,因为父亲显然也没有这个心情与自己商量,而是直接与他交代了几句,便立刻让他去找寻阿朗的下落。而他则转身将接待宾客的事情交给了弟弟段思良,之后便转身离开,径直向着棠魔族所在的营帐而去。 片刻之后阿箭来到了弟弟的小院,从那门缝之中他已然听到了屋里的情形,不由得又有些惆怅也有些宽慰,她终于还是醒来了。 而屋里,忆昭的心里其实也很凌乱,虽然表面上在尽量地安慰着他,可是心里却其实与他一样的凌乱。 “好了,别说了,时间不早了,如果再不出去或许咱们的计划就真要出娄子了。”忆昭微微浅笑,心却抽痛着,这个垃圾计划其实说起还真是自私,因为这么一来势必会影响到段思平的威严,历史也说不一定会因此而改变,到时候大理国的建立或许也会因此而推迟,不过那又算得了什么呢?自己如今已然没有退路,何不干脆自私一次呢? “咚咚咚咚”而就在这时,门外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那声音让阿朗为之一颤,就连忆昭都能明显感觉到了他的颤抖。 “弟弟,你们在里边吧!能够让我进来一下吗?” 那是阿箭的声音,虽说已经三年不见了,不过他的声音做为弟弟的他还是能够一听便知。 “你来做什么?是不是爹让你来催我了,你先过去告诉他我马上就到!”阿朗没好气的回应着,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忆昭的脸上。而她却似乎发现了什么,目光一闪,一指立在了唇上,“嘘!别让他走,让他进来!”他怎么就没有发现呢?他说的“你们”而不是“你”这明显的说明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存在,而就是这样儿的情况之下他没有打算回去告诉段思平而是要求要进来,这其中一定有些东西似乎是他不方便说出来。忆昭想到这里,不禁眉头一蹙,然而当她正想调动灵力对门外之人进行读心术时,却又陡然发现自己的读心术竟然完全使不出来了,就连当初所剩下的那一点点的修为,此刻也仿佛只是那风中摇曳的烛光,自己的修为竟然只剩下了这么一点儿,甚至连障眼法都不见得还能使得出来了。 怎么会这样儿啊!?忆昭也不由得大惊,但是眼前这种时候还能怎么办呢?她不敢将这消息告诉阿朗,只怕他知道自己修为被毁而更加紧张。 “什么?让他进来?” “对,让他进来,你没听到他说的是‘你们’吗?他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呢?而且我感觉他已经知道我醒了,既然知道了还要求进来,或许他会有什么更好的对策也说不一定,你说是不是呢?” “这个……”阿朗明显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哥哥,毕竟那一次的事情至今也还未能完全找到答案,杨宝的确是内鬼,可是当初在王都的时候他们并没有被关押在一起,既然没有被关押在一起,那他们又是用何种方式相互勾结的呢?因而阿箭至今也还是没能脱离得了叛徒的罪名,他可不只是被人利用而已。 “让他进来啊!快点儿,别磨蹭!”忆昭却催促着他,甚至见他不动而准备自己去开门。 “好嘛!都听你的,但是你得保证,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许离开我!”他其实依旧还是很担心,害怕他进来之后又说什么让她再产生犹豫的情绪,但是又不得不照她的话去做,只希望她是对的。 第五十九章 以恩报恩 这。这不是那件嫁衣。 。当小月拿起那嫁衣。并将它展现在棠魔族长与父亲和兄长等人面前时。所有的人都为之一惊。段思平更是眉头一紧。这兄弟俩儿到底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对于嫁衣失踪的事情。他不用去查都能知道那一定是阿朗干的。因为自打这棠魔部族人來到这儿的那一刻起。他就沒有一天给过人好脸色。他不喜欢小月。这事儿谁都知道。可是毕竟这事儿不是喜欢与不喜欢就能够说明问題的。这关系到结盟的事谊。如今的讨伐战已然接受了白热化。自己的爨人军队虽然强悍。但是比起装备精良的帝**队來说还是欠缺的。想要真正与杨家的火麒麟为敌。就自己手里的这些资源來说还远远不够。要与之一战就必须团结各族的力量。而南疆各族之间最为重视的便是一个“信”字。棠魔部部虽然只是一个小部族。可是当年的确是他们救过自己的命。而且也是自己亲口与他们结下的这门亲。如果今日这门亲事要毁了。那毁去的可不只是与他们之间无法结盟这等小事了。那可是关系到自己的“信誉”问題。将來就算是自己真有天子之命。一个沒有信誉的皇帝就算是能够夺取这天下试问又有谁能够尊服呢。 可是今日的事情却又着实难办啊。男儿原本三妻四妾本是正常。且阿朗这身份又那么特别。若将來自己真当上了皇帝。他可就是将來的大理国太子啊。为了一个女人。就算她不是个普通的女人而放弃这即将到手的大好江山。这么做值吗。当然。对于他來说或许是值得的。只是他这么做却着实是将自己陷入了不义之地。而阿箭自打上次的事情之后便远走中原。自己以为他是真心的悔过了。然而如今一见來事情还并非如此。 段思平很生气。怒视着送來嫁衣的阿箭。却又不好在此便发作起來。 “阿箭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那族长可不饶他。虽说眼前的这件嫁衣也很精美。可是毕竟不是之前的那一件啊。当初段家的人送來之时可也说过。那是王后当年的嫁衣。其中的意味深长就不必解释。然而这才几天啊。他们这就想要变挂了吗。果然是族长欺人啊。想当初要不是自己收留了他们。或许他们爷俩儿早就死在了杨家人的手里了。还哪里会有今天的他们。 “族长。您且不要生气好吗。这事儿说來话长。若要解释清楚只怕是要耽误吉时的。”阿箭倒也冷静。在中原的这些日子他学会了许多东西。许多当初自己在寨子时学不到的东西。 “那就长话短说。我可沒有心情在这儿与你们纠结。想不到一向以信义为重的段家竟然也是这样儿。真是当初瞎了眼。救了两个白眼儿狼。”那族长实在是生气。蛮人就是蛮人。无论之前有多好的脾气。可一旦得知被骗。他们可都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的。 “不。族长。您这话着实说错了。您也知道当年您救下家父与舍弟也并非只是单纯的救他们。当初您不是也提出了条件吗。” “这……”族长乍听此言不禁一怔。他说的也的确不错。当初自己的女儿小月正是重病在身。如果不是他们的及时出现。女儿早就沒有了。又哪里会有今日的这场婚礼。 “是有此事吧。”阿箭瞅了他们父女一眼。嘴角微微浮现出了一丝浅笑。这事儿虽说当时自己并不在场。可是那也是很多人所见证的。他们也从來都沒有否认过这事儿。阿箭思考了这么多天。也不是白思考的。虽说这个计划的提升版不是自己所定。可是眼前的情形來这个提升版那还真是一招正中他们的死穴。不得不佩服她的睿智。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便能想到这一点。 “是有此事怎么了。难道就因为这事儿你们就要反悔吗。” “不。那当然不是。”一切都在按着她的计划一一承现了。真不愧是神衹啊。连他们的反应她都能够料得这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弟弟的原因。自己还真想要追求于她。“如果我们想要反悔。那我又何况还要送这嫁衣來呢。的确。这嫁衣不是当初的那一件。因为那一件此刻正穿在您女儿的救命恩人身上。” “她……”听到他提起忆昭。族长哪里不惊愕呀。想起当年的事情令他至今也无法忘记。那个时候他们就已经成双作对了。而且她又的确是女儿小月的救命恩人。难道自己要让女儿与她的救命恩人争男人吗。这的确不妥。可是这亲事却又着实是他们自己认可的。如此两难的境地着实让人头痛。 “是啊。您应该不会忘记龙神公主吧。当初是她救了您女儿的命。而且她也救过我的命。所以我不希望到您伤害到她。当然我知道您也不会希望去伤害她。但是咱们两家的婚礼却不能不进行。您说是否。” 族长哑了。他竟然将话说到这样儿。到底是想要怎么样呢。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又瞧了瞧段思平。目光随之扫过了在场的所有人。他有些迷惑了。不知道面前的这个年轻后生到底想要说些什么。这兄弟俩儿果然都不是一般的人。说起话儿來怎么就让自己无从入手呢。 “是又怎么样。难道那小子想要一次娶二妻吗。”这其实也不是他沒有料到的事情。而且对于他们來说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显然那小子似乎并不是这么想。要不然他也不会半夜來偷嫁衣了。以至于弄得今日这事儿让谁都不开心。 阿箭此刻其实也很紧张。但是却又不得不装出很镇定的模样。为了他们的幸福。自己说什么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啊。就算是自己还他们的救命之恩也不能将这事儿办砸。汗水其实早已悄悄地染湿了他的背。“那当然也不是啊。”目光移到了小月的身上。她仔细地打量着她。其实从第一眼见到他们的时候开始。对于这个出生在蛮族中却又长得秀气的女娃儿。他就一直充满了兴趣。如今这机会來了。就是不知道她是否能够同意自己的提议。 第六十章 双凤双凰 夜幕时分,婚礼终于在人们的翘首期待中开始了。(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然而当新从那远处向着宗祠走来,人们的眼前却为之一亮,因为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并非如大家所知晓的那样儿只是一对新人。在人们的眼里,阿箭、阿朗,双双身着礼服拉着红绸,而红绸的另一端则分别也同样有着两位新娘子。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众人不禁一阵议论,请柬上写的可不是这样儿哟!那另外的这一对新人到底是谁,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儿呢?当然,兄弟俩儿同日娶妻当然是好事儿,只是这种大事儿为何不提前通知大家? 近了,更近了!所有人的目光全然都集中在了这两对新人的身上,段思平则与棠魔族长换了衣服从另外的一条路绕到了台前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忆昭此刻心里无比紧张,似乎从来都没有像此刻这么紧张过,从来都没有。上一次为他披上嫁衣,那已经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而且那一次的目的其实并非是为了真的与他成婚,然而这一次却与上一次根本不同,甚至就连忆昭自己都有点儿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了。不过阿朗倒是很开心,拉着红绸另一端的他,不断偷偷地用眼睛的余光窥视着自己。忆昭就算不看也能感觉得到他目光中的炽热,那种感觉不是用眼睛来看的,而是用心!她知道他此刻的感觉,但与读心术无关。 阿朗的确很兴奋,想到终于能够与她完婚,这事儿可是自己做梦也想的事儿啊!昨夜若不是她及时醒过来,此刻只怕是这喜事儿要变成丧事儿了,又怎么可能还会有此刻的幸福?人生的大起大落真是琢磨不透啊!也不知道将来还会发生什么,但是无论发生什么自己都不要在与她分别了,今生今世,来生来世,永生永世! 而与此同时那宾客席上,若儿也正默默地看着他们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众人的跟前。爨人的习俗与汉人并不一样,与彝人也有所相差,他们并不像汉人那样儿一定要盖上那红色的盖头,那只是一层薄纱而已,或许这也是因为他们所处的地域有关,毕竟这个地方很是靠近西川,很多自中原传来的绫纱在此很受人喜欢。段家不是爨人,准确的说来也不是乌彝,于是他们的习俗便是间于这两者之间,纱成为了盖头的最好材料,而且那若隐若现的美感更加地突出了新娘的美丽。 “娘子。”身边儿,青云看到了她那出神的模样很是担心,虽说他们之间的事情早就已经过去了,但是毕竟她曾经爱过他那么多年,如今她虽说已经是自己的妻子了,可是那些过去的事情她真能够放得下吗?当然,他所谓的放心不下并不是他们之间还会有什么,只是此情此景,害怕又会让她伤心。(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 “呃……”陡然回过神来,若儿尴尬地朝着他微微一笑,方才的失态他不至于会多心吧?“云哥,你看我当初的那件儿嫁衣留着没错吧!”刻意掩饰着内心的慌张,她拉住了丈夫的手,那一弯笑容如天上的月牙儿,满脸都写着幸福,“我也没想到它有一天还能派上这用场。” “呵呵!”青云笑了笑,同样地握住了她的手,小声地询问着:“你不生他们的气了?” “什么气?”若儿故意反问着,目光炯炯很有深意,已然不再是当年的那个任性小女娃儿了,“我都忘记了,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还提起来干嘛?再说他们也都不是故意的,罪魁祸首是杨家,如果不是他们非要与咱们过不去,咱们又何至于走到今天呢?谁不愿意做安定的日子啊!像这样儿打打杀杀要到哪一天才有个尽头嘛!”她这话一语双关,既说明了她已然不再生他们兄弟俩儿的气,二来也是为了关心自己的丈夫。自打司空家投奔了段氏之后,段思平对于他们都非常赏识,如今的司空夙已然是这大理国中的大将军了,而他原来手下的众多杀手如何也已然不再是杀手了,大多都已然洗去了从前而成为了国中的武将。青云作为他们之中的翘楚当然不例外了,而且很多人都与爨人成婚生子,这日子眼看着是越来越好了,只是不知道要到何时才能够真正将杨氏赶出南疆,从而建立起真正属于自己的国度。 “快了,多则三五年少则一两年,咱们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他温柔地安慰着妻子,浅浅地笑容里透露着对于未来的希望。 而此刻两对新人已然走到了喜堂前,众人议论之声也随之暂时停了下来,司仪官看着面前四人,显得有些不安。因为这么近的距离,他终于看清了那纱盖下的两个新娘到底是谁。这是真的吗?那是龙神公主啊!他惊愕的心怦怦地乱跳着,原来她真的醒了,这真是上天的恩赐啊!看来未来的段氏之中果真要有真龙的血脉了,这是何等幸运,以至于就连他的呼礼之声都格外有力。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队人却突然闯入了礼堂,为首之人才一进来便厉声喝道:“王兄,此事且慢啊!事关重大还请王兄三思啊!” 随着那声呼喊,乐声停下了。段思平抬头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弟弟段思良。他这是怎么了?白天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之间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而忆昭却是心弦一紧,一种不安的预感在心里蔓延开来。她知道人与龙结合总归还是有些违背天道,就如当年娘亲一样,她与当时的南诏太子成婚之日不也被人一箭穿胸,差点儿连命都丢了。而自己呢?三世以来与他苦苦相恋,可是三世之中又有哪一世好过的呢?当初不敢爱寻,却又无奈于自己的心,后来终于敢与诚相恋了,而他却又因自己而死。如今还想着终于能够与他打破这个诅咒了,可事到都到这份儿上了,竟然还会有人跑出来反对自己。上天哪!怎么能就这么残酷呢?不是都说天若有情吗?这情又在哪儿呢? “三思?什么三思!?”阿朗着实是怒了,想着这事情都已经给搞定了,棠魔族也没有人反对小月改嫁哥哥,而当初父亲与他们的约定原本说的便是与自己的儿子成婚,哥哥也父亲的儿子,这与情于礼都没有食言。而且哥哥与小月也曾谈过,这也是她最终的选择,为何叔叔就一定要反对?这与他又有何干呢? 第六十一章 终究一劫 “小子,你是翅膀硬了是不是?”段思良很是生气,走到了阿朗的面前狠狠地瞪着他,却又不与他交谈。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而旁边的人们对于今日的事情原本就是一肚子的狐疑,对于这两个新娘到底谁是谁,因为他们离得比较远,应得只是纱盖,在这火光之中着实是看不清谁是谁。如今这段思良突然跳出来阻止他们,或许有什么隐情也说不一定,要不然他们为何要拖延这么久,甚至连酒都已经喝得差不多了才来行礼。 “思良,这儿没有你的事儿了,今日的事情我早已想过,这也是我决定。”段思平当然不会容许他乱来,毕竟自己当初也曾经与她之间有过一场赌注,而且是她完胜收关,如今的阿朗俨然已是个合格的少主,他又有什么资格来阻止他俩儿的结合? “大哥,您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您忘记了这是神衹啊!神怎么能随便与人结合呢?那可是亵渎神衹的重罪,那是要受天谴的!”他提高了嗓门,激动的情绪令他赤目横眉,朝着兄长大声地呼喊。 众宾一听此言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神衹!?那新娘竟然是神衹!?既然是神又如何与人结合呢?这令人实在难以想像,亵渎神衹的确是重罪,难道这一向自称顺天应人的段思平就不明这个道理?须臾间四下怨声载道,众人纷纷指责着这父子。(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段思平一脸黑灰,他并非不是不知这道理,但他同时也明白,阿朗与忆昭之间经历了那么多,他们之间的爱是真正的爱,就算是神衹又能怎么样呢?如果就因为这样儿而让他们分开,他于心不忍,于是他终归还是选择了逆天而行,或许精诚所至也说不一定,汉人不是有一句诗词叫“天若有情天亦老”,更何况当年南诏时期不也有神衹龙母与王子成婚,最终生下一代名君而被传为佳话的事情吗?为何事到如今就不能在他们身上重现当年的佳话呢? “思良,不要再说了,这事儿我自有分寸,他俩儿原本就是宿世姻缘,是龙是人又有何关系?想当初南诏时节不也有过人龙相恋的事情吗?” “可是最后他们都死了啊!”段思良几乎是打断了他的话,抢言便道。忆昭却着实听不下去了,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儿来呢?已然忍无可忍的她终于将那纱盖一掀赫然便道:“他们没有死!我爹娘活得好好儿的,请你不要乱说他们行不行?” “爹娘!?”所有人不禁异口同声地发出了一阵唏嘘,她说他们是她的爹娘,那么她真正的身份到底是谁?她是否真是南疆的神衹?所有的人又一次将目光移到了忆昭的身上。是的,她的美简直堪称倾城,与传说中的龙母娘娘的确很像,可是谁都知道当年的龙母娘娘在世之时与那王子所留下的只有一子,谁又曾闻他们有其他的孩子了?这明显的漏洞只怕是她再说什么也不能证明得了的。 忆昭怔怔地注视着他,心痛得难受。对于这个人她原本也不是那么反感,可是现在看来他的确就如史书上所记载的那么讨厌,阿朗原本就无心为王,他又何必要针对他呢?历史之中权力的斗争着实是一场残酷的悲剧,就为了那个位置而放弃亲情,这样儿的牺牲到底值不值得? “怎么,没话儿可说了吧?”段思良苦涩的笑着,显然他的心里也存在着顾忌,他的确也是希望段氏好,希望她能够保持着神衹的地位,因为只有这样儿才能够更加令人信服于段氏。毕竟南疆各族都是笃信教义的,对于神衹的崇拜是他们的宗旨。 “公主,请您以大局为重!如今天下未定,您怎么能儿女情长呢?” “呵,大局?”忆昭冷笑一声,“什么大局?我等了两百年,难道就是为了帮你们争天下的吗?”泪从她眼中涌了出来,多年的委屈这一刻终于爆发出来了,为何所有人都想要利用自己这身份呢?如果自己不是龙该多好,就不会有人再觊觎自己了,如果当初自己没有来到这儿,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了!或许自己从来都是错的,早就应该听从爹娘的话儿乖乖回到龙宫去,等他们将自己接回未来。也许……也没有也没有也许…… “叔,你说够了吗?”看着她落泪,阿朗的心都碎了,伸手轻轻地将她揽进了自己的怀中,却又紧紧地抱着她,环视着四周,突然吼道:“我们回不去了,她早就不是神衹了!三年前她就已经是我的女人,是我的妻子,难道这三年来你们被天谴了吗?我欠她的只是一场仪式而已,你们有什么资格剥掉她的幸福啊?” 此言休罢,众人更加一片喧哗。三年前他们就已经在一起了,这简直就是一场骗局啊!段思平应该早就知道这一点,要不然今晚也不至于要这么成全他们啊! 而旁边,小月乍听此言只觉一阵晕眩。虽说她最终无奈地同意了阿箭的求婚,但是她的心却依然还是牵挂着他,这种痛苦谁又能明白呢?那一年的相遇在她的世界里,他已然给她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希望,或许开始只是因为一句承诺,可是到了最后似乎那承诺已然发生了变化。 可是,他说三年前!三年前他们就已经……她无法想像那个时候的自己还有天天念念不忘着他,可是他们呢?她深深地吸着凉气,或许这真是上天的注定吧!紧握着手中的红绸,而身边儿的他却已然悄悄地用臂膀为她搭建起了一个小小的避风港。 “……”段思良则彻底地惊呆了,怔怔地凝视着阿朗,面容抽动着,“你说什么?你……你再说一遍!” “我说,叔啊!您就不能别管这事儿吗?很久以前我就说过她到这儿来是因为我,因为她原本就应该是我前世的媳妇儿,可惜当年我命薄,没来得及给她幸福就死了,而她呢?她守候了这么多年,不是为了来咱家做神衹的,难道你不明白吗?而且当年她爹娘的确后来生活得很幸福,并不像是传说中那么悲伤。而且说真的,我也希望有一天咱们段家能够有龙脉的延续,难道你不希望吗?” “……”忆昭听到他说这最后一句时,不由得全身为之一颤,一阵凉气直达心底几乎让她当场晕过去。他怎么能也这么想呢?这简直就是一场天劫啊!原本以为他是这世上最特别的人,可是现在看来竟然也有这样的心思?自己交身于他到底是对还是错?或许这真的天谴吧! 第六十二章 变味良宵 婚礼终于还是照常举行了,夜幕之下篝火憧憧,爨人载歌载舞,喝着那寨子里自己的酿制的美酒,这样儿的盛会一直要持续三天。[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然而阿朗却并没有选择与他们一起狂欢,今夜可是他的良宵一刻,等待这一刻他已经等待很久了,只要一想到她,心里便是无尽的欢乐。很早便找了个理由,悄悄地溜回了洞房之中。 然而当他喜悦地打开了房门,却发现里边儿竟然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他不禁为之怔,心里咯噔一声响,就连之前喝下的酒都瞬间变成了汗珠从皮肤下涌了出来。连忙走到了屋子正中,目光四下环顾着,他不敢呼喊,因为害怕这一呼喊会让人以为她真的失踪。今天的事情已然让人们的心里不安了,如果再出点儿什么事儿,那自己还如何向大伙儿交代呢? “昭,你在哪儿呢?别玩儿了好不好,快点儿出来呀!”刻意地压低着声音,他的心早已凌乱了,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自己呢?不是说好了要永远也不分别的吗?阿朗的心很痛,难道就因为自己的那一句话儿让她生气了吗?其实自己也知道那一句话儿一直都是她最不喜欢听到的,可是那种情形之下若不那么说叔叔罢休吗?这三年来他变了很多,很多事情他已然不再像当初那么对于父亲的命令唯命是从了,可是不管怎么说至少如今的他还能够听得进去父亲的话,以至于还没有变成第二个杨诏。 然而今日这事儿,阿朗的心里却着实也感觉到了无比的惊讶,从前他也没有反对过自己与昭在一起,可是今日却为何会突然跳出来反对自己,这可不是他一向的作风。看来他对于自己的不满已然不再只是憋着不说便可以什么事儿都当没有发生了,真是应了那句古话吗?帝王之家难道就真的不能有亲情存在吗? 她没有回应,或许真的就不在这屋子里。阿朗心格外难受,要知道今夜对于自己和她来说都不是普通的日子啊!她跑到哪儿去了呢?快步地穿过了房间来到了内室,然而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惊讶得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她的确就在屋子里,只不过此刻的她的确不方便回答。那屏风之后的浴缸之中,她全然潜在水中,身上洁白无瑕,只有那青丝一缕缕在那水中荡漾着。 忆昭瞪着眼睛怔怔地看着他不知该说他什么才好。这三年的昏迷,全身的筋脉不知为何已然堵塞,灵力无法到达丹田,自然也无法催动龙珠也无法释放法术。而此刻的她见众人都已然出去,迫切想要恢复灵力和修为的她便吩咐了那几个守门的丫头说自己要沐浴不要让人进来。可是她们呢?或许是因为进来的人不是“外人”吧!当然她这“沐浴”也不是真正的“沐浴”,龙本是生活在水中的精灵,她这么做其实是为了借水来恢复一些自己的灵力而已。可他呢?这么心急的闯进来,径直便来到了内室,自己灵力未收,又是沉在水底,这叫人如何回答他嘛! 而阿朗看着她这模样,突然脸上泛起一阵红晕来。她这是做什么呢?洗干净了等着自己吗?好媳妇儿哟!连这儿都能够想到,心里那甜蜜的感觉比那酒都更加容易让人醉些。转身大步狂奔出去关好门,一路过来便一路裸褪掉了身上的长袍,二话不说便将她从水中整个抱了起来。忆昭惊骇万分,还没等与他解释便已然被他扔到了床上。 “嘿嘿,我的神衹公主殿下,你还真是等不及啊!”他着实误会了她,翻身上榻便将她整个压得无法动弹。忆昭功夫并非恢复,心里别提有多么委屈了,用力地挣扎着想要将他推开,可是那炽热的吻却越是反抗就越来劲。他怎么就不想想,当初那一夜自己早就将一切都交给了他,他又何况如此心急呢?无奈的忆昭此刻丹田之中正是火烧一般的疼痛,他要是再晚上那么一会儿进来,自己便可打通筋脉,可是他却为何偏偏这么早就进来,而且这一进来就想着这事儿吗?他到底将自己当成了什么?耳边又一次浮现出了那一句令她伤心至极的话——龙脉。 泪水从眼角滑落了下来,忆昭闭上了眼睛任凭着他的蹂躏,这本就是自己的选择,只是没有料到自己等待了这么多年所等来的竟然是这样儿的结果。这一刻她感觉自己的心好痛,痛得令人窒息,痛得只能紧紧地咬着牙默默地流着泪。他那粗糙的拿心轻轻地托起了她的背,一丝醉意的笑浮现在他的嘴角,那沁人心脾的半神之香,比那寨子中的美酒不知道要美上多少倍,能够与她双宿又栖原本就是他的梦。 “昭,你恨我吗?”耳边他轻声地喃喃低语,“是我说错了话儿,但那也只是权益之计,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是龙,更不是因为你是神衹。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和你说话,可是当你告诉我你已经是别人的妻子的时候,你知道我的心有多难受吗?就算那个人是我的前世,可是他给不了你幸福,只能给你痛苦的回忆。你不要哭了好吗?你哭我的心都碎了,我也想哭,可是我知道我不能哭。因为昨夜的我才刚刚捡回这条命,如果你没有醒,我想我也只能和他一样与你来生再见了。” “不要!”忆昭终于喊出声来,展开了双臂紧紧地拥抱着他,心依然还是那么痛,可是已然不再是因为刚才的原因,“答应我以后都不要再干傻事儿了好不好?我们没有来世了,我答应过爹娘今生陪你走过之后便一定要回去,你不愿意接受我的龙珠,如今我也再无能力将你脱胎换骨,你不能变成龙,咱们之间最多也只剩下数十载而已,所以我求你!” 听闻此言的他彻底哑了,紧紧地拥抱着她,突然感觉这个世界如此令人绝望。想来此刻的她还在自己的怀抱之中,可是刹那光阴似箭,百年对于她来说或许没有什么,然而对于自己来说却是一场残酷的梦。那一夜自己原本是因为害怕伤害她而无法接受她的龙珠馈赠,却没有想到竟然阴错阳差造成了今日的境域。百年之后自己离她而去,那她呢?她说过龙一生只认一次主,既然缘分已尽,那她剩下的那数千载难道都只能在孤独之中痛苦地度过吗? 第六十三章 思良怒因 婚礼竟然举行了!段思良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但是却因为兄长段思平的原因而无法再反对下去。看着他们完婚,他的心里真是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饮宴还在继续着,像今日这样儿的饮宴一进要持续三天才会散去,然而这三天却着实是令他担心的,因为就在前几日的一个梦里,他梦到了一个神秘人,那个神秘人告诉过他,段思平虽然有帝王之命,可是段家的王朝也只能是昙花一现而已。因为他的两个儿子中,思英(阿朗)才是真命天子,可是偏偏这有着天子之命的他却终将为情所困。他注定无法成为一个好的君王,因为他亵渎了神衹。亵渎神衹是要受到天谴的,如果他一定执意要与神衹成婚,那将来的王朝就必然会劫难重重,唯一的办法便是阻止他们的婚礼。 爨人相信神衹的,虽然段家不是爨人,但是白彝一样也是相信神衹的。那一个梦让他惊惶失措,不过梦毕竟只是个梦,因为那时候的他知道神龙公主殿下在三年前就因为救阿箭而昏迷不醒。如今阿朗是要成婚了,可是那是与棠魔部首领的女儿小月,而并非是神龙公主殿下,因而当时他并没有太过再意。然而后来的事情却着实让他吃惊,当原本应该是午时举行的婚礼没有按时举行的时候,他的心里便已然有了疑问,而后来的事情就更加让他惊惶了。神龙公主的苏醒和及时出现,当看到他们兄弟俩儿分别牵着各自的新婚出现在祠堂的时候,他的心弦在那一瞬间绷到了极点。 难道那个梦是真的吗?是哪个神仙给自己的托的梦吗?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的真实,但是偏偏这一切又都是真实的。可怕的梦境一幕幕涌上眼底,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他想到了阻止这一场婚礼,可是却没有想到阿朗的一句话却让他着实无法阻止下去。 ——她,早就已经是他的了!他们竟然早就已经行过了周公之礼!这是真的吗?这怎么可能呢?如果真是那样儿,那个梦又有何意义,他是退缩了,但是心里却始终都存在着这个梗,让他无法安心。 “大哥,有件事儿我想私下与您谈谈。”天都快要亮了,众人也都疲惫得各自找地方休息去了。段思平也已经喝得有些高了,他一手支腮,依在椅子里小憩,可就在这时段思良却又一次走到了他的跟前小声地对他说道,“前几日我做了个梦,梦里有个神仙告诉我,他说咱们大理国将来必然风波不断,因为咱们亵渎了神明。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龙公主怎么说了是神,虽然我也知道阿朗与她之间的确是两相情愿,可是有时候感情是需要牺牲的,为了咱们将来的国家能够安享太平,我觉得咱们是否应该做点什么。” “你说要做什么好呢?”段思平睁开了眼睛,一脸的疲惫根本不想去听他说这些。虽然自己也是笃信神佛的,但是神佛如果不庇佑他的子民那还是神佛吗?龙公主虽说的确是神衹,但是某种程度来说她不过是个普通的龙族女娃儿罢了。如果她没有在机缘之下来到这儿,又怎么可能成为这儿的神衹呢?其实当年自己便已然知道这个了,那一次与她的交谈,虽然她没有将这些告诉自己,可是从她那忧郁的眼神里他已然看出了她的无奈与哀伤。那时候阿朗还小,他或许根本不懂,可是她却并不一样,她已然是成年了龙了,而且听她说她来到这儿已经两百年了,经历了人世间的沧桑,她已然不再是当初才到南疆的那个年轻小龙了。她既然能够为了那个她心爱的人遵循了他三生的轮回,可想而知她对于这份感情的投入。如今倘若就因为思良的一个梦便要让他们这对有情人天各一方,对于一个对自己有恩的人,对段氏有恩的人来说,合适吗? 而且他也知道,阿朗的确是可造之才,这三年来自己终于见识他的文武才华,那么出众都多亏了龙公主殿下,如果不是她,他怎么可能从那个人见人怕的小霸王变成如今这年轻英雄呢?自己曾经答应过公主,如果有朝一日她能够将他教导成才,那自己便要成全他们的婚事,如今她已然做到了,自己既然答应过她,那就不能反悔,如果说阻止他们的结合便是尊重神衹,那自己对她食言又该是什么呢? “这个……”其实段思良也没有想好要对他们做点儿什么,可是就这样儿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神的圣洁撕下,他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我说过这事儿不要再说了。”段思平欠起身来,严肃地望着他,“我也知道你的想法是为了咱们好,可是有些事情你却并不知道。想当初公主殿下曾经也亲口承认过与阿朗之间的姻缘,你难道都忘记了吗?她来到这儿不是为了咱们,而是为了她的幸福和她的承诺。就像你说过这的那样儿她是神衹,她真的是神衹吗?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神衹原本是一方守护神灵,他们根本就不应该也不会直接介入人间之事,可是她呢?她不仅仅只是介入而已,如果没有她,你觉得咱们今日还能坐在这儿喝酒吗?” “这……”这事儿他倒是真的没有去细想,不过此刻被兄长提起,他倒也感觉到了脑子里突然明白了些什么,但是应得这样儿,他的心里依然还在牵挂着那个梦,因为那实在太真实了,真实到了令他都有些无法相信那只是一个梦而已。但是兄长的话又的确有些道理,想想这一对苦命人,段思良终于忍下了自己的话,向着兄长行了个礼便退了下去。 然而望着他离去的背景,段思平的心里却不像他表现上看起来的那么平静,或许那个梦是真的呢?为了他们赌上国运值得吗?这的确是个不好预见的问题,但无论如何事情都已然发生了,既然都已经发生了,那泼出去的水又如何能够收得回来呢? 而与此同时,忆昭则正静静地躺在自己的新郎阿朗的身边儿,整整一夜无法入睡,一种莫名的预感让她的心彻夜无法安定,想要与他厮守下去,原本就是一场逆天之旅,而如今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就目前自己的功力而言已然无法再与他来一场双修换骨之术,就算是给了他龙珠,等待着自己的也只能是一命换一命而已。 第六十四章 初为人媳 这……不会吧!自己怎么会掉到这儿来了呢?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的忆昭,惊惶地凝视着眼前英气逼人的“大哥”,这“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可是化身为猫又怎好在此刻开口说话,若是被人当成了“妖”可就更麻烦了,要知道南诏的人民是信鬼神的。而且这么宏大的登基大典被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自己的确应该负点责任,但主要责任人还真不是自己啊!要怪就怪那讨厌的蒙归宝吧,要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会倒霉地掉到这儿来,更不会被这群凡夫俗子给捉住,如若这么“牺牲”了多丢人啊!自己可是龙哦!是如假包换的真龙!!! “皇上,末将护驾来迟,让吾皇受惊了!”忆昭回眸,只见说话的是一名年轻将军,眉宇间与“大哥”也有着几分相似之处。忆昭知道他,之前曾在水镜中见过他许多回,他是南诏先王之子,是“大哥”的小叔叔,也是当今南诏的御林军统领——蒙安国。平日里他与“大哥”感情甚好,说是叔侄,倒不如说像兄弟。他们年纪仿佛,更重要的是一样的养眼帅气。 可是此时此刻的忆昭哪还有心情去管那些东西,毕竟颈上架着钢刀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新皇并没有回应他的问安,面色略有迟疑,英气的剑眉眉头紧锁,炯炯的目光许久未曾离开过忆昭的双眸。 他难道看出了什么?虽然已然化身为猫,忆昭的心还是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儿。想起方才那惊险一幕内心实在难以平静,此事若要细说还真是一言难尽,但无论怎么着结果也无法再改变了。 唐代宗戊午十三年六月(公元779年),戎马一生的南诏第五代王蒙阁罗凤终于倒在了自己的皇位之上,永远地闭上了操劳双眼。而国不能一日无君,但太子蒙凤迦异先逝之后,南诏太子之位便一直空缺至今。或许是对于儿子被害心存愧疚吧!在其离世之时留下的遗诏中便赫然写明由太子遗孤蒙异牟寻接任皇位。这本是众望所归的事情,因为只要是南诏子民便都知晓,这位年轻的王太孙乃是“真龙之子”,却没有人知道在他内心的隐隐伤痛。 可是这一切在水镜中却显露无遗。自打无意中发现了水镜的秘密,忆昭便迷上了这东西。三个月前被爸妈送回洱海龙宫来度假,这可是自己的最重要发现之一,而更重要的发现则是父母曾经也有那么的曲折,这让情窦初开的忆昭怎能不羡?且不说当年老妈如何迷倒众生,老爸又帅到如何让人想去毁容,可自己拥有着他们的优秀血统为什么还那么招人讨厌呢?自己有时候也的确有点儿过分,可是无论自己多么过分在家里都不会有人讨厌自己,然而在这儿……唉!真是一言难尽! 好在水镜里的“大哥”却是那么英武,他的一举一动总是让自己浮想联翩。为什么自己不能遇到像“大哥”一样的龙呢?眼看着自己也要冠礼了,如果将来的夫君能够像“大哥”一样…… “小笨昭,你在这儿干吗?”那玩世不恭的声音陡然在身后响起,吓得忆昭为之一颤,急忙转身果然是他——讨厌的坏表哥蒙归宝。 且说这蒙归宝,忆昭实在不知自己哪儿得罪过他,看他模样若是放到人类世界里也算得上一表人才,可是为什么他就那么讨厌呢?总是一副长辈的样子,不就比自己大几个月么,在龙族万年的生命里几个月算个毛呀!自打三个月前自己回到这儿来,他就没有让自己停止过对他的讨厌,什么吃饭不言、梦觉不语,什么过时不食、什么笑不露齿……尼玛!自己在家时连老爸都没有这样要求过自己,他又算得哪根葱啊! “唷,这是什么表情啊?女孩子怎么能有这种表情呢?”他却无视着她的愤怒,轻挑着嘴角,甚至抬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脑袋瓜子,“小笨昭,你这样子可不好哦!别说我这哥哥没教育过你,要知道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哟,要不然等将来……”“够了!你这蠢货,我不要你教我!”猛地将他推到了一边,忆昭怒不可遏,指着他的鼻尖地狠狠威胁道:“再给我啰嗦,小心我毁了你的容!” “啊呀!小妮子脾气不小嘛!连哥哥也敢打?这么凶小心嫁不出去!”避开了她的指责,蒙归宝依然一脸嬉笑。谁说他不喜欢这个小表妹,其实自打第一眼见到她开始,他便由衷地喜欢。只是她似乎并不太在意自己,甚至从她眼中他看到她对自己的讨厌。 “嫁不出去又怎样?关你毛线啊!”她却怒火中烧,说话间又是几记拳脚。可惜今天这对手比起往日来实在厉害许多,同样都是龙,而他似乎还要比自己厉害一些。几个回合下来忆昭已然开始微微喘息,而对方似乎还没有玩儿够。 “唉,笨哪!”双手抱在胸前,嘴角依旧挂着坏笑,蒙归宝轻轻地摇着头叹息着:“就你这身手也曾经打倒过一条街?我看你这牛皮都爆了吧!也不知道你爸妈是怎么教你的,还是乖乖回家多学几年吧!要不然去了人间你会吃大亏的!”说着抬手便又想去拍她的脑袋,忆昭哪里忍得下这口气,这混蛋骂自己笨也就罢了,他又凭什么去指责自己的父母? “你奶妈的!”忆昭恨得直咬气,看着他那欠揍的笑容,怒火真是不打一处来。今日若不好好“修理”一下他,他还真是要爬到自己头上去了!怎么着自己老妈也还是个灵山的后备尊者,丢什么自己也不能给老妈丢脸哪!如此想罢,忆昭出手也比之前狠了许多。而蒙归宝却只道是好玩儿,这妮子翻脸的模样还真是可爱,嘴角月牙儿更甚了,“小笨昭啊,人类的女孩子可没你这么火暴脾气哦!而且你私入万珍阁这事儿我可一直为你保密着呢,你可不能……” 还没等他将话说完,忆昭又是一龙爪差点儿打在了他的脸上,若非闪避及时那还真是被她给毁了容。蒙归宝心有余悸地瞪着这妹妹,也知道自己玩笑开得有些过分了,但是天性高傲的他又怎会随便向她屈服?再说自己怎么着也比她几个月,若是让人知道自己被妹妹打伤,那还怎么有脸见人?开始的玩笑变成了真的翻脸,虽然并不想伤害她,可至少也不能让她给打伤吧?出手间也再不像之前那般忍让。 忆昭打得兴起,亦然管不了其他,见对方也不再忍让自己,自己当然也不会再留情面。可谁知这倒霉起来连喝水都塞牙,刚一拳过去脚下却忽然一绊,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已然一头栽向了水镜。这可不得了啊!怎么着自己也是个女娃儿,若是被这水镜给毁了容那可怎么得了?惊慌中她尖叫着,而他显然也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本能地朝着旁边一闪,忆昭不偏不移地扑进了水镜。 蒙归宝惊愕得连忙伸手去拉,可是一切都晚了。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扑向水镜却只渐起一片涟漪,她飘落镜中云端渐行渐远。 “噌”一道寒光惊醒了忆昭,若非那宝剑上的寒意侵入皮毛,她还真不敢相信眼前才是事实。 “住手!”新皇却连忙急呼,“皇叔手下留情!” “陛下……” 剑悬在了头顶,忆昭紧闭着双眼。想到自己才刚成年便要离开这个世界,而且还是被这么一群凡夫俗子所杀,忆昭又悔又恼,实在对不起生养自己的老爸老妈。可眼下还不只这一把钢刀架在自己身上,若是自己强行施法化身遁逃,只怕是还没遁走就被砍成肉饼了!大哥啊!看在爸妈的分儿上,您就行行好吧! “小叔叔,它只是一只迷路的小猫而已,放了它吧!”被侍者扶起的新皇并没有因为忆昭冲撞而生气,那声音温柔而慈祥,忆昭闭着眼睛只觉一道暖流流进了心里。 “可是……陛下……”蒙安国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新皇挥手止住了。忆昭感觉到了他向着自己走了过来,微微地睁开了眼睛,刀刃在瞬间抽去,而自己却被他提了起来,后颈的皮肤被他揪得生疼,坑猫的!本公主可是龙哦! “呵呵,好可爱的猫儿!”那声音依然还是那么温柔,忆昭悄然睁开了眼睛,微微抽动着嘴角。虽然后颈依然很痛,可至少这小命是保住了,而且提着自己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心里莫名地泛起一丝甘甜,目光也随之悄悄地移到他的脸上,然而看到的却是他那张惊诧的脸。 这真的只是一只普通的“猫”吗?面对忆昭怪异的“微笑”异牟寻也愣住了,且不说它的出现异常蹊跷,自打娘亲离世之后整个后宫便再也没有出现过猫的踪迹,而且今日大典又是重兵把守。鼓声礼乐响彻云霄,若是一般猫儿,只怕早已逃得无影无踪,而且它方才明显是在对着自己微笑,再看它那双清如皓月的双眸,他更加诧异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在心底油然而生,自打爹娘仙游之后这种感觉便再也没有过,“它”真的只是一只“猫”吗? 第六十五章 段杨氏 (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段杨氏 对于忆昭來说虽然这个女人与自己之间的关系本应该很密切 因为她便是阿朗的母亲 可无奈的是 忆昭其实根本就沒有见过她 是的 这么多年忆昭一次都沒有见过她 这其中的原因也很简单 其一 自打几年前忆昭來到这儿开始 这里便从來都沒有一刻消停过 而她的身体在爨人里实属于少见的那种孱弱体质了 也难怪当年段思平为了段家也只能再娶侧室 而其二原因也很简单 她本是爨人鬼王的女儿 却又偏偏对于政务一窍不通 她不喜欢政务也不想牵扯于其中 当然这也正是后來的段家无法直接怪罪于总鬼王的根源所在 如果段思平从一开始就对她的宠溺表现得很明显 那或许如今就连这爨寨也不会再存在了 因为杨氏兄弟是不会允许这样儿的事情发生的 但是今日却有所不同 因为如今的段家已然不再是当初的那个落魄遗民了 他们已然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 如今的势力已然能够与那大义宁平分天下 而且今日又是儿子的太好日子 她又怎么能不见见自己的儿媳呢 而对于忆昭 她倒是早有所闻 而且对于这个來自于半神龙族的儿媳 她其实在内心的深处还是存在着很多的疑惑 毕竟她曾经是这南疆的神衹 而且在爨人的世界里 在他们的心里她的地位其实早就已经高于了所有的鬼王 然而就这样儿的一个她 却为何只是为了爱而存在呢 这倒是完全地出乎了她的意料 不过都说神不能与人结合 那她又怎么能够呢 如今她终于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们的婚事也是自己同意过的 其实自己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她 只不过上一次见到她的时候 她依然还在昏迷之中 那苍白的脸色让人担心着她是否能够醒过來 不过对于她 段杨氏却是从來都很喜欢 因为她知道她曾经为段家所做过的那些事儿 每一件都是令人钦佩也是令人羡慕的 钦佩她的胆识与作风 但是羡慕却是因为他能够与他们并肩作战 然而如今的她醒过來 一身端庄的新衣穿在她的身上显得格外漂亮 特别是那一双眼睛 水灵得仿佛就像是一弯清泉 加之那略施粉彩的脸 别说是男人了 就连自己看着她都由不得的喜欢 也难得她对于自己儿子的一片痴情 “昭 你还愣着干什么 还不快给娘请安啊 ”见她不动 阿朗可是着急得很呢 因为就在自己的身边儿 小月已然给二夫人请过了安 可是这家伙却怎么了 进來之后跟个傻瓜似的 一直抬头望着自己的娘亲却连一声问安都不会了吗 “呃……”听到提醒这才回过神來的忆昭不禁尴尬万分 脸上也不由得泛起了一丝红晕 原來刚刚她也在悄悄地打量着这大夫人 听说当年段思平能够在这爨人山寨之中站住脚跟 原本也是因为她的关系 而在自己的记忆里 忆昭从來都沒有见过这大夫人 对于她 忆昭的心里充满了好奇与敬意 只是这进來之后忆昭太过好奇而至分心 此刻被身边儿阿朗提醒 只觉无比尴尬 “夫人好 ”惊惶的她一时之间也沒有多想 脱口而出的称呼却将阿朗给吓了一跳 怔怔地注视着她 他哭笑不得 急得满头大汗 忆昭也发现了自己不妥 连忙想要纠正 却听得那总鬼王一声大笑 “女儿啊 这孙媳妇儿好像是被吓到了哟 竟然叫起你‘夫人’來了哟 哈哈哈哈……” 那笑声回荡在整个大厅里 段思平在一旁却也是一脸的黑灰 虽然之前的她是族里地位最高的神衹 可眼下她的身份却是自己的儿媳 竟然连自己夫人都叫错 而且还是在这爨人众宾和自己的老丈人面前叫错 这丑出得的确是有点儿大了 “爷爷(彝人称姥爷不像汉人分得清楚) 您别笑了好不好 她是吓到了 您又不是不知道她 叫错就叫错嘛 我回去好好地教教她 以后不叫错不就行了 ”眼见忆昭的脸已然红到了耳根 看着她皱起了眉头扭曲着五官 阿朗连忙上前为她解围 一边儿说着一边儿伸手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悄悄给她鼓励 而旁边 小月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恨在心中 虽然对于自己的这一场婚礼她充满了恨意 但是毕竟如今的段家可不像是当初那样儿了 能够嫁到他们家來 对于棠魔族來说的确已然是高攀了 好在当年的那场婚约 只是可惜自己所嫁非人 阿箭则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明白在心 昨夜自己的确是喝得太多了 以至于后來发生了什么都已然不知道了 只知道自己醒來的时候她已经不再自己的身边儿了 而自己的身上所穿着的 依然还是前一天夜里沒有脱下的新郎服 对此 他也知道自己可能有所食言 但是不管怎么说婚礼终究已然进行 小月就算是想要反悔如今也已经來不及了 两族结盟已然成为了定局 其他的事情或许留给将來再來解决也不迟 “哈哈 是啊 以后不要叫错就行了 不过本王倒是觉得她并也不算是叫错 能够娶到龙王的公主做媳妇儿 我的孙儿真是不一般啊 哈哈……”笑声依然还在继续着 众人的目光也随着这一句话儿而全部都聚集在了忆昭的身上 她原本就已经很尴尬了 而此刻更是感觉自己仿佛就是那动物园里的动物似的 面对着众人这样的目光 她的脸色也悄悄地退去了绯红 低垂着的目光之中悄然带上了一丝忧郁 然而就在这时 门外却突然闯进來一个爨人武士 他根本就沒有 或者是根本就沒有來得及注意此厅中的情形 只是一见到段思平便立马跪下禀报道:“王 我军前方内线得到可靠消息 大义宁摄政王最近正在调兵 他们正打算用火麒麟军为主力对我军总坛发起进攻 时间暂时还未有得知 但看架式可能不会超过一月 ” “火麒麟 ”一听到这名字 总鬼王的笑声戛然而止 而其他人的脸上也不禁浮现出了一丝惊骇的神色 忆昭抬起头來环视着四周 而阿朗握着她的手此刻也不由握得更紧了 第六十六章 对敌之策 这……不会吧!自己怎么会掉到这儿来了呢?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的忆昭,惊惶地凝视着眼前英气逼人的“大哥”,这“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可是化身为猫又怎好在此刻开口说话,若是被人当成了“妖”可就更麻烦了,要知道南诏的人民是信鬼神的。而且这么宏大的登基大典被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自己的确应该负点责任,但主要责任人还真不是自己啊!要怪就怪那讨厌的蒙归宝吧,要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会倒霉地掉到这儿来,更不会被这群凡夫俗子给捉住,如若这么“牺牲”了多丢人啊!自己可是龙哦!是如假包换的真龙!!! “皇上,末将护驾来迟,让吾皇受惊了!”忆昭回眸,只见说话的是一名年轻将军,眉宇间与“大哥”也有着几分相似之处。忆昭知道他,之前曾在水镜中见过他许多回,他是南诏先王之子,是“大哥”的小叔叔,也是当今南诏的御林军统领——蒙安国。平日里他与“大哥”感情甚好,说是叔侄,倒不如说像兄弟。他们年纪仿佛,更重要的是一样的养眼帅气。 可是此时此刻的忆昭哪还有心情去管那些东西,毕竟颈上架着钢刀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新皇并没有回应他的问安,面色略有迟疑,英气的剑眉眉头紧锁,炯炯的目光许久未曾离开过忆昭的双眸。 他难道看出了什么?虽然已然化身为猫,忆昭的心还是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儿。想起方才那惊险一幕内心实在难以平静,此事若要细说还真是一言难尽,但无论怎么着结果也无法再改变了。 唐代宗戊午十三年六月(公元779年),戎马一生的南诏第五代王蒙阁罗凤终于倒在了自己的皇位之上,永远地闭上了操劳双眼。而国不能一日无君,但太子蒙凤迦异先逝之后,南诏太子之位便一直空缺至今。或许是对于儿子被害心存愧疚吧!在其离世之时留下的遗诏中便赫然写明由太子遗孤蒙异牟寻接任皇位。这本是众望所归的事情,因为只要是南诏子民便都知晓,这位年轻的王太孙乃是“真龙之子”,却没有人知道在他内心的隐隐伤痛。 可是这一切在水镜中却显露无遗。自打无意中发现了水镜的秘密,忆昭便迷上了这东西。三个月前被爸妈送回洱海龙宫来度假,这可是自己的最重要发现之一,而更重要的发现则是父母曾经也有那么的曲折,这让情窦初开的忆昭怎能不羡?且不说当年老妈如何迷倒众生,老爸又帅到如何让人想去毁容,可自己拥有着他们的优秀血统为什么还那么招人讨厌呢?自己有时候也的确有点儿过分,可是无论自己多么过分在家里都不会有人讨厌自己,然而在这儿……唉!真是一言难尽! 好在水镜里的“大哥”却是那么英武,他的一举一动总是让自己浮想联翩。为什么自己不能遇到像“大哥”一样的龙呢?眼看着自己也要冠礼了,如果将来的夫君能够像“大哥”一样…… “小笨昭,你在这儿干吗?”那玩世不恭的声音陡然在身后响起,吓得忆昭为之一颤,急忙转身果然是他——讨厌的坏表哥蒙归宝。 且说这蒙归宝,忆昭实在不知自己哪儿得罪过他,看他模样若是放到人类世界里也算得上一表人才,可是为什么他就那么讨厌呢?总是一副长辈的样子,不就比自己大几个月么,在龙族万年的生命里几个月算个毛呀!自打三个月前自己回到这儿来,他就没有让自己停止过对他的讨厌,什么吃饭不言、梦觉不语,什么过时不食、什么笑不露齿……尼玛!自己在家时连老爸都没有这样要求过自己,他又算得哪根葱啊! “唷,这是什么表情啊?女孩子怎么能有这种表情呢?”他却无视着她的愤怒,轻挑着嘴角,甚至抬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脑袋瓜子,“小笨昭,你这样子可不好哦!别说我这哥哥没教育过你,要知道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哟,要不然等将来……”“够了!你这蠢货,我不要你教我!”猛地将他推到了一边,忆昭怒不可遏,指着他的鼻尖地狠狠威胁道:“再给我啰嗦,小心我毁了你的容!” “啊呀!小妮子脾气不小嘛!连哥哥也敢打?这么凶小心嫁不出去!”避开了她的指责,蒙归宝依然一脸嬉笑。谁说他不喜欢这个小表妹,其实自打第一眼见到她开始,他便由衷地喜欢。只是她似乎并不太在意自己,甚至从她眼中他看到她对自己的讨厌。 “嫁不出去又怎样?关你毛线啊!”她却怒火中烧,说话间又是几记拳脚。可惜今天这对手比起往日来实在厉害许多,同样都是龙,而他似乎还要比自己厉害一些。几个回合下来忆昭已然开始微微喘息,而对方似乎还没有玩儿够。 “唉,笨哪!”双手抱在胸前,嘴角依旧挂着坏笑,蒙归宝轻轻地摇着头叹息着:“就你这身手也曾经打倒过一条街?我看你这牛皮都爆了吧!也不知道你爸妈是怎么教你的,还是乖乖回家多学几年吧!要不然去了人间你会吃大亏的!”说着抬手便又想去拍她的脑袋,忆昭哪里忍得下这口气,这混蛋骂自己笨也就罢了,他又凭什么去指责自己的父母? “你奶妈的!”忆昭恨得直咬气,看着他那欠揍的笑容,怒火真是不打一处来。今日若不好好“修理”一下他,他还真是要爬到自己头上去了!怎么着自己老妈也还是个灵山的后备尊者,丢什么自己也不能给老妈丢脸哪!如此想罢,忆昭出手也比之前狠了许多。而蒙归宝却只道是好玩儿,这妮子翻脸的模样还真是可爱,嘴角月牙儿更甚了,“小笨昭啊,人类的女孩子可没你这么火暴脾气哦!而且你私入万珍阁这事儿我可一直为你保密着呢,你可不能……” 还没等他将话说完,忆昭又是一龙爪差点儿打在了他的脸上,若非闪避及时那还真是被她给毁了容。蒙归宝心有余悸地瞪着这妹妹,也知道自己玩笑开得有些过分了,但是天性高傲的他又怎会随便向她屈服?再说自己怎么着也比她几个月,若是让人知道自己被妹妹打伤,那还怎么有脸见人?开始的玩笑变成了真的翻脸,虽然并不想伤害她,可至少也不能让她给打伤吧?出手间也再不像之前那般忍让。 忆昭打得兴起,亦然管不了其他,见对方也不再忍让自己,自己当然也不会再留情面。可谁知这倒霉起来连喝水都塞牙,刚一拳过去脚下却忽然一绊,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已然一头栽向了水镜。这可不得了啊!怎么着自己也是个女娃儿,若是被这水镜给毁了容那可怎么得了?惊慌中她尖叫着,而他显然也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本能地朝着旁边一闪,忆昭不偏不移地扑进了水镜。 蒙归宝惊愕得连忙伸手去拉,可是一切都晚了。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扑向水镜却只渐起一片涟漪,她飘落镜中云端渐行渐远。 “噌”一道寒光惊醒了忆昭,若非那宝剑上的寒意侵入皮毛,她还真不敢相信眼前才是事实。 “住手!”新皇却连忙急呼,“皇叔手下留情!” “陛下……” 剑悬在了头顶,忆昭紧闭着双眼。想到自己才刚成年便要离开这个世界,而且还是被这么一群凡夫俗子所杀,忆昭又悔又恼,实在对不起生养自己的老爸老妈。可眼下还不只这一把钢刀架在自己身上,若是自己强行施法化身遁逃,只怕是还没遁走就被砍成肉饼了!大哥啊!看在爸妈的分儿上,您就行行好吧! “小叔叔,它只是一只迷路的小猫而已,放了它吧!”被侍者扶起的新皇并没有因为忆昭冲撞而生气,那声音温柔而慈祥,忆昭闭着眼睛只觉一道暖流流进了心里。 “可是……陛下……”蒙安国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新皇挥手止住了。忆昭感觉到了他向着自己走了过来,微微地睁开了眼睛,刀刃在瞬间抽去,而自己却被他提了起来,后颈的皮肤被他揪得生疼,坑猫的!本公主可是龙哦! “呵呵,好可爱的猫儿!”那声音依然还是那么温柔,忆昭悄然睁开了眼睛,微微抽动着嘴角。虽然后颈依然很痛,可至少这小命是保住了,而且提着自己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心里莫名地泛起一丝甘甜,目光也随之悄悄地移到他的脸上,然而看到的却是他那张惊诧的脸。 这真的只是一只普通的“猫”吗?面对忆昭怪异的“微笑”异牟寻也愣住了,且不说它的出现异常蹊跷,自打娘亲离世之后整个后宫便再也没有出现过猫的踪迹,而且今日大典又是重兵把守。鼓声礼乐响彻云霄,若是一般猫儿,只怕早已逃得无影无踪,而且它方才明显是在对着自己微笑,再看它那双清如皓月的双眸,他更加诧异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在心底油然而生,自打爹娘仙游之后这种感觉便再也没有过,“它”真的只是一只“猫”吗? 第六十七章 敢借三川 三川如何借?其实忆昭的心里也没有底,如果是以前倒是好办,可是如今的自己筋脉被封,灵力全然被锁,莫说一个月了,就算是一年能够将其打通都还成问题。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昨夜要不是他坏事儿,或许情况还能好一些,不过这事儿也不是他的错,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在他的眼里自己不过沐浴而已,而且昨夜也的确是自己与他的洞房花烛之夜,是自己太过于心急以至于没有料到事情会这么麻烦。 “小娘子,你在想什么呢?”突然之间他从背后袭来,竟然在忆昭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将她从后抱住,吓得她为之一颤,却迎来了他一个霸道的吻。 “你……你正经一点儿好不好?今日的事情……” “别去管那么多嘛!反正还有一个月,你不是说过已经有了破敌之计了,那到时候咱们照计划来行事不就行了?何必总那么愁眉不展呢?”阿朗心情正好,毕竟是新婚,恨不得时时刻刻与她黏在一起。多少年的梦终于在这一刻实现了,那个梦中的仙子如今终于变成了自己的妻子,试问他哪能不开心呢?特别是她身上那幽幽半神香,那简直就是一种蛊惑,只要一闻到它,他便忍不住地想要将她抱在怀里永远也不放开。 而忆昭却没有他想像之中的那么轻松,推开了他的手,转身严肃地凝视着他的双眸。许久,她黯然神伤地低下了头,“朗,我失去灵力了,你知道吗?”这个消息对于她来说的确很痛苦,这么些年了,自己从一出生就不是凡人,可是如今呢?如今的自己什么都没有了,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甚至连凡人都比不过,龙牙剑已然无法唤出,龙神剑法更是要做到龙剑合一,一般的剑自己无法与之沟通,因而根本就使不剑法来,甚至这三年来自己一直昏迷不醒,体能也大不如前,没有灵力护体,就算自己是龙,就算自己有万年的生命,在筋脉打通之前,自己甚至还会衰老和死去。 忆昭并不害怕死,但是她却害怕他会离开自己。每一世的他都要经历许多的磨难,也正是因为这些磨难而让他不凡,他是英雄,是天生的王者,但即使是这样儿他也必须得自己努力才行。就如前世的他来说,他原本应该也是投胎于帝王之家,可是当年的寻在临死前却许下宏愿,他说来世不再入皇家不为皇帝,最终他终于如愿了,是自己害了寻,害了诚!如今已然是最后一世了,三生之缘到此已然走到了最后的一段,忆昭不想失去他,就想要这样儿直到永远。 而阿朗却在听到她失去灵力之后先是为之一怔,随即他笑了起来,抬手托住了她的下巴,一个欠身狠狠地吻着她的唇。忆昭只能感觉脑袋中嗡一声响,而他却顺势一把将她拥进了怀中,丝毫不惧怕被人看到,那强烈的吻带着霸道的气息,如风卷残云一般袭来,以至于令忆昭都快要喘不过气了,心口如蚂蚁在爬动着,心则在怦怦地乱跳,身体也仿佛不再是自己的一般,一股子热气正盘踞在丹田处。而他的手指,一寸一寸的侵蚀着,忆昭根本就没有反抗的力量,而且她其实也没有想过反抗。 突然,他停了下来,用那惊愕的目光怔怔地注视着她,“你!真的没有灵力了?” 忆昭一怔,瞬间燃起的温存随之而去,心也在那一刹那掉到了低谷,他这只是为了试探自己是否还有内力吗?她的心被刺痛了,鼻翼之处有些酸楚,默默地点了点头,她垂下了目光再也不想看到他那惊愕的表情,抬手试图推开他,可是无奈他的手却如铁钳似的,紧紧地拥抱着自己怎么都无法将他推开。 “嘿嘿,别想推开我!”他笑了一声,很是狡黠,“既然没有灵力了,那你以后不就是普通人了?以前我叫了你那么多年的‘姐’,如今你都是我媳妇儿了,我想要点儿补偿不知可否?” 坑喵的!这是趁火打劫啊!这痞子简直没救了,亏自己还以为他有所改变,可这骨子怎么就有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呢?这是哪儿来的呀!?甚至比起自己当年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不好?”他笑得其实很好看,原本就很英俊的脸,此刻剑眉轻扬,嘴角上弯,若是平时一定能够勾得少女情怀,可如今忆昭根本不想看他,只愁楚万分难以自拔,正打算着摇头拒绝他,却听他突然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说道:“昭,我有寻当年的记忆,我知道他的身世和你之间的关系,你不是不爱他,你是根本不敢爱他,而我们呢?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我想要完整的家,想要一群能够围着你我叫爹娘的孩子,无论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儿,哪怕就像你说的咱们只剩下这一世的缘分了,我也不在乎。” 忆昭彻底地沦陷在了他的甜蜜怀抱中,没有想过他竟然是这样儿想的,可是如今这哪里是时候嘛!还有两年南疆就要被收复了,大义宁注定要灭亡,如今的自己已经不可能再置身事外了,黎明前的黑暗才是最为黑暗的时候。她摇了摇头,终于还是拒绝了他,“朗,你不觉得如今的我们已经不可能再置身事外了吗?我想将你变为龙,是因为我的自私。从一开始我就已经厌倦了这俗人争权夺利的日子,我很想与你能够隐居山林,或者是龙宫水域,远远地离开这些讨厌的俗世,过我们龙族应该去过的日子。可是如今你觉得你能离开你的父亲,你的族人吗?就连我也已经做不到了,何况是你。” “那……我不管了!总之我不想看到你受伤,你没有灵力何来借‘三川’?杨氏兄弟俩儿可不是白痴,上一次靠海楼一战他们吃了亏一定也已经意识到了那铁甲的弱点,同一个弱点他不可能给咱们第二次机会的!而且爨人所在之地大多都是高山,哪儿来的‘三川’让你借?你这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不是拿自己的命在开玩笑吗?告诉我,要怎么才能恢复你的灵力,或者……”或许是急中生智,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或者是说是一条龙,眉头一蹙,他立马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龙原本就不属于凡间,他们并不爱管人间琐事,而她与之不同是因为她与自己之间的情。 “对呀!我可以去找大表哥,或许他能够帮我也说不一定!”忆昭仿佛被他提点了,突然之间她露出了一个笑容来,但是那笑容却格外的狡黠,“或者还有更好的办法,谁说了一场战只能用一计?” 第六十八章 龙宫之行 当然一场战不只能用一计了,但是无论用哪一计就自己目前的身体都无法上到战场上去。忆昭知道唯一的办法便是到洱海龙宫去,或者他们会有办法来救自己。可是从这山寨到龙宫并不是一段很短的路,加之如今洱海所在的地方正是杨家的王都所在地,就这样儿贸然前去只能是送死,忆昭不想再看到自己在乎的人死去的,特别是他!那是绝对不可以的! 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阿朗似乎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几天来他一直默默准备着。就要远行了,而且这一去很可能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情,他固然不怕死,但是如果就这样儿死去他当然还是不甘心,毕竟如今的他可不再是一个人了,他怎么说也得为她考虑啊! 傻傻地看着她,他总是在那不经意间透出一丝忧郁的神色,与当年的寻那么像,以至于忆昭有时候都会打了眼,似乎当年自己一直执着恋着的人,不是寻也不是诚,而是面前的他。 “都准备好了吗?”自打三年前并肩作战之后,青云便与阿朗结为了生死之交。他本也是将门之后,如今也算是重新找到了自己的归所,而且也是因为他,他终于在这人海茫茫之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真爱,记得两年前成婚的时候还是拉了他做伴呢!而这一转眼他们也终于结为了连理。不过这一次的离别,青云其实很不放心,因为他知道了忆昭如今已然功力全失,而就阿朗一人,他真的应付得了吗? 这个疑问一直埋在他的心间,他不敢说出来,因为害怕自己会一语成谶。不过他也知道,怎么说这忆昭身为神衹的龙神公主,就算是如今功力全失,她至少也应该会得到上天的庇护,而他们经历过那么多,就算是真遇到什么事情也必然能够逢凶化吉的,因而他并没有阻止他们此次的西行,只是在这送别的时候会感觉到莫名的担忧。 “嗯!准备好了,这次前往龙宫之事还请兄弟不要告诉我父亲,能拖多久尽量地拖延,如果被他们发现了,就说我们去了西川,准备在那儿弄一些兵器,以做将来应战之用。” “可是……”青云心里依然还是很担心,虽然手中拿着忆昭给他的三个锦囊,可是如今毕竟大战在即,而他们要去的地方却又是对方的心脏所在,这一去也不知道还会遇到些什么情况。 “好了,青云哥,你就别在劝了,我知道你劝不住他们的。”身边儿,若儿微笑着插嘴打断了他。她知道阿朗的为人,从小与他一起长大,对于他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她的心里可清楚着呢!他一旦做出了决定,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没办法改变的,更何况他们这一去也是为了将来着想。而对于忆昭,她曾经的那份恨如今早已烟消云散,或许这就是命运吧!自己虽说与阿朗哥从小一起长大,可是却永远也走不到他的心里去。其实曾经很小的时候他就对自己说过他的心里一直有个影子,而且他相信那个影子中的女子才是他心里的最爱。 以前自己也曾经问过他,这个女子是谁,长得像不像自己。而他却总是鄙夷的打量一番,最终都会笑着摇摇头,告诉自己那个人不是自己。曾经自己也以为那只不过是他开的玩笑,可直到后来她的出现。 不知何时目光竟然怔怔地凝视在了她的脸上,若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之每当看到她的脸,那种莫名的失落感总会不经意地浮现在心头。她太美了,就算是如今虚弱的她看起来依然那么迷人。或许这只是自己的羡慕罢了,毕竟她不是凡人,而且如今他们的离去其实对于自己来说也未必不是件好事儿。因为在她的心底有一件事儿一直就瞒着青云,当然这事儿与阿朗无关,只是她不想要他在这个时候分心。 与他成婚已经两年了,可是他却一直都很忙,每天回到家里看着他那劳累的样子,若儿的心里说不出来的心痛。而他在劳累过后也常常是倒下便睡,能够与她缠绵的日子并不多。反而这两个月,棠魔族长的到来,以至于族里对外扩展的事情许多都放慢了速度,他终于得到了些清闲,也才发现这些日子以来亏待了自己的好娘子。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与他在一起的开心也渐渐让她淡忘了那些冷落,如今他还不知道自己即将为人父了,可是若儿却并不想告诉他,因为她知道有一场大战即将来临,身为先锋将军的他如果在战场上分了心,那是害他而不是爱他啊! 如今阿朗哥要走了,而且还是偷偷地离开,那马背上,他的新娘显得有些疲惫,可是她知道她不是柔弱的人,如果真遇到什么事情,她甚至会牺牲自己也会保全他的。因而她并不是那么担心他的安危,反而有些担心起这个自己曾经的情敌。 她不知道如何向她开口,却只能怔怔地凝视着她,如何才能表达出来自己的关心,这事儿若是放在从前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发生的。 忆昭则一直都没有开口,开始她并不让阿朗随她一同前去,毕竟他在这个时间离开山寨并不妥当,段家即将迎来大战,他身为少主此时离开实在是不妥啊!可是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倔强的人呢?他从前可听自己的话了,然而如今的他却是翻身做了主人,他说如果她要丢下自己独自前去,那他就自刎在自己的面前,让她后悔让她痛苦。忆昭怎么舍得,只好同意了他们随行。 翻身一下跃上了马背,陡然之间打断了忆昭的思绪,这痞子还过分啊!明明有两匹马儿,他却无赖地非要这样儿同骑。忆昭不禁皱了下眉头,蓦然回首只见他一脸痞笑。 对着送行的二人,他抱拳挥手,随即头也不回地打马前行了。他不想说“再见”,更不想说别离的话,因为他打算着很快便能回来,即使是她的伤一下子好不了,至少也能从他们那儿借点儿“兵”来用吧?大战在即,“借三川”乃是整个战场上最难的一环,如果没有龙,这水从哪儿来呢?如果火麒麟要提前进发,路上遇到了或许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就算不遇到,这三年来自打段家归来之后王都的戒备已然不可同日而语,这一场西行代表着什么,他的心里其实清楚得很。 第六十九章 爱或不爱 婚礼结束了,阿朗也离开了,可是小月的心却始终都无法平静下来。因为直到这时她依然无法接受这个嘴上说爱自己,但是实际上却连自己一根手指都不愿意碰的男人。而阿箭其实也并非不喜欢她,但是喜欢归喜欢,这与爱不同,因为在他的心里永远都住着一个永远也不可能得到的女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如今的弟妹。其实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儿,以前他根本就不喜欢她,特别是那一次她打自己。虽说她从那屋梁飞身而下时,那一身戎装的她格外飒爽,可是那个时候自己根本还来不及去欣赏她便是一个耳光袭来。而且还是那么重,直打得自己头晕脑热,连个回嘴的机会都没有。 然而自己的确是爱她的,当然那是后来的事情,是自己离开的这三年。开始那种感觉应该只是一种感激,感激她舍命相救,感激她不记前嫌,那一大碗龙血,带着她身上那特别的香气,缓缓地流入了自己的口中。那感觉并不腥膻,反而有种淡淡的甜,那不是凡人的血!自己流着她的血!阿箭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之那种感觉一直氤氲在自己的心间徘徊不去,直到未来的有一天,再一次与她相逢,却忽然发现自己的心底竟然不知何时已经悄悄地爱上了她。不过那个时候的她已经是自己弟弟的女人了,看着那一身嫁衣披在她的身上,阿箭突然明白了这三年来自己为何一直对她念念不忘。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不过爱她就应该给她幸福。他知道她的心里只有弟弟一个人,因为只有当她看见他的时候才能够笑得那么美,而自己的计划原本也是打算与弟弟来一场交换而成全他们。但是他没有想过当看着弟弟牵着她手中的红绸一步步走在自己的面前,那一刻自己的心竟然隐隐地作痛着。 他垂下了头,不敢去看他们的幸福欢笑,一想到夜里他们将要如何缠绵的情景便让他的心无比难受。那一夜他把自己灌醉了,以为这样儿便可以不用去在意他们会给自己的心里造成的压力。然而他错了,越喝心里就越难过,所有的愁都被放大了,甚至都无法管住自己的心,身体也不再像是自己的,一头醉倒在床上,甚至都忘记了自己也是新郎。 然而这一切却让小月格外难受。原本这场婚礼她就没打算要嫁给他,而且就算是后来她也没有真心地同意过,是父亲!父亲告诉过她这是一场必须的婚礼,无论是嫁给段家的任何一个人都必须要进到段家的门。因为那个传说已经越来越接近现实了,以前南疆就一直有人传说,虽然那个传说很隐秘,但是再隐秘的传说也不是不透风的墙,各部族里这个传说已经流传了很久了,都说段家要成为南疆的王。父亲也是因为后来听说了这个传说才突然想起自己当年与他们段家还有着那么一门亲事,这等好事儿既然自家有份儿何不利用这机会呢? 当然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族长也知道自己的女儿小月的心里只有一个人,然而这个人却并不喜欢她。再说了,与神衹争宠试问谁又能争得过呢?而且那个小子可是段家的少主,如果将来有一天段思平做了皇帝,那可就是太子啊!能够嫁给他,无论是做大做小都没所谓,重要的是怎么才能嫁给他呢?他们还能认这门婚事儿吗? 于是他派人前来打听,谁道是这一打听却着实让他喜出望外,段思平没有忘记当初的救命之恩,他听说了棠魔部派人前来,立马便大宴款待了那来使,并且一口答应了与其子完事之事。然而谁又会想到事情却到了关键时刻会产生这样儿的变化,当阿箭站在她的面前并且告诉她,她深爱着的那个人不喜欢她,甚至宁可自杀也不愿意与她成婚的时候,她的心真的很痛,为了心底的那份爱,她选择了成全他们,却没有想到让爱得到的竟然也是一个无心人。 面对着自己的这门婚事,小月只能默默地将这苦水吞下,她不爱他,而他其实也不爱她。 “回来了。”冰冷的一声问候,只不过是为了例行公事罢了,甚至就连这汉语说起来都那么憋屈,这本不是为他而学的,可是最终却无法换来他的一个回眸。 “还没睡啊?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呢?”喝得已经有个七八分醉的阿箭,手里提着个酒瓶子差点儿没撞在她的身上。对于这个妻子,他根本就没在意过她,那天对她说自己从第一眼看到她就爱上她完全都是假话,只能说是还算喜欢罢了。不过这喜欢也是很有限的,就她这弱小的身子怎么能够跟龙公主比呢?当是那份高贵就不是她能够比得上的,三年了!原来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竟然会是这样儿的一份感情,他笑自己太傻,明明知道她与弟弟早就相互属于了,却依然还要陷下去。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对于眼前的这妻子还是有着几分愧疚感,毕竟是自己堂堂正正娶进门儿的妻子啊!怎么能让她总是愁眉不展呢? “这就去。”她的回答也很冷淡,甚至不愿意再去看他一眼。这每一眼都是一次心痛,自己的选择简直就是一场恶梦。 “哟!这是生气吗?”他试图微笑着伸手去拉她,可她却挣扎了一下跑开了,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又停了下来,只是那目光一直就没有抬起,似乎是在挣扎着是否要抬手或者是直接离开他。 阿箭一怔,眉头微锁,虽然是酒后的他已经有些醉了,但是都说酒醉三分醒,此刻的他内心之中所有的东西都被酒精无限放开,对于她的亏欠自然也不例外。他怔怔地注视了她良久,才突然裂开了嘴巴大笑了起来,那笑声在漆黑的夜色里回荡着,他笑中带着泪,直笑得她瑟瑟发抖心里莫名的害怕。 “你是在怨我吗?”突然,他停住了笑声,用那通红的眼睛看着她,“你以为我想这样儿吗?不错,我的心里的确是有一个人,而且那个人不是你!” 这话才一出口,瞬间打破了她心底最后的一丝防线,泪瞬间从她的眼中涌了出来,她的汉话说得不好,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骂他、怨他,但是就算是骂他、怨他又能怎么样呢?如今自己还有回头路吗?挑起了眼角,她狠狠地怨恨着他,却见他苦楚一笑扔掉了酒瓶,走上前来张开了双臂轻轻将她拥抱。 小月想要挣扎,想要甩开他,但是却又无能为力地想要依恋他,如今他已然是自己唯一的依靠了,她不知道若是失去了他自己还能有谁能够像这样儿抱着自己。因而哪怕这只是出于他的亏欠,她也只能认其所为。 “唉,可惜啊!咱们都是一样的人,喜欢的那个人得不到,永远都得不到,不如就这样儿吧!” 第七十章 再回龙宫 这一次的远行。(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就连忆昭也感觉到了害怕。一路上遇到了很多的官兵。虽然自己与阿朗都是乔装过的。可是忆昭的心里却始终都不踏实。总感觉他们会发现自己。以至于这一路而來她都紧紧地偎依在阿朗身边儿。而阿朗对此却是无比的欢喜。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心里却总是甜滋滋的。想不到她也会有这样儿的一面。每天拥着她入梦的感觉让他几乎都忘记了这一次出來远行是为了什么。好想这一条路就这样儿一直走下去。永远也不要走到尽头。 可是尽头终将还是会到來。而且尽头就在眼前。那一片蔚蓝的湖水在阳光下波光粼粼。忆昭面水而立。心底无限感慨。又回來了。只可惜这一次回來与上一次不同。与上上一次那就更加不同了。记得爹娘将自己送到这儿來。一路上那可是车水马龙。无数的人与无数的车。以至于将自己家里的车都给堵在了路上。要不是娘亲坚持要以人类的方式回家。又何必吃那样儿的苦。不过如今想來那苦也是甜的。能够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就比什么都要好了。 不过今天的自己也是幸福的。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因为有了他在身边儿。哪怕这只是昙花一现。对于自己來说已经拥有就算是幸福了。以后的日子就交给历史吧。只求这个世界能够快一些安定下來。那么自己也就能够早些功成身退了。 “昭。你要什么回去。龙宫在哪里啊。我们怎么进去。”阿朗则望着那一大片美丽的湖水。心里说不出來的酸甜苦辣。无奈段家的大业必然要完成。而退敌之计又不知道是否能够凑效。龙虽然是万灵之灵。可是眼前的她却是那么柔弱。他心疼她为了自己而牺牲了那么多。更心疼她的无怨无悔。到底自己是哪一世修來的这福气。竟然能够娶到她做自己的妻子。 忆昭则在听到他此言之后缓缓地抬起头來。眉稍一挑。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狡黠。“在水里啊。这么简单的问題你也要问我。身为本公主的相公。你别这么呆好不。要进去当然得从这水里进去了。你见过哪家龙宫把大门建在岸上呀。” “呃……”他眉头一锁。尴尬地笑了笑。“也是呀。如果建在岸上。像你这么漂亮的小娘子怎么还能等着我來娶呢。那些什么所谓的大仙早就把你家的门坎给踩平了。又怎么轮得到我这小痞子呢。” “你……”他这是又将了自己一军啊。一路上像这样儿的时刻实在太多了。最近一段日子以來实在是让人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耳边又回荡起了那天在马儿的背上。在自己的耳边他轻声所言。“娘子。我真想下一世也跟你在一起。如果今生已然是最后的缘分。那我宁可化身为石。修行五百年再回到你的身边。”忆昭默默地凝视着他。这一句话不断地在她耳边回响。 “呵呵。沒话儿说了吧。”阿朗很开心。虽然知道她是刻意让着自己的。不过不管怎么样。只要是到她这小女人的样子就让他的心格外的舒坦。“告诉我怎么进去。” “你真的要进去吗。”忆昭反问着。表情也变得认真起來。“龙潭虎穴不是好进的。我们俩儿虽然已经成婚可在他们的眼里我们依然不是一类人。外公是个很古板的老顽固。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接受你。总之我感觉他对我也格外有敌意。如果那天不是因为我在水里找到了爹娘。或许他早就把我关起來了。后來也根本不会让三舅送我回來。这一次你跟我回來。我还不知道他会怎么待你。那天离开的时候他可是丑话早就说到前边儿了。如果我敢带你回來。他可就不准我再离开了。不过这只是他的一相情愿。本來我想要离开他们也拦不住。不过如今的我就连你都打不过。就更别提他们了。你如果真要与我一同进去同。我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但是我保证沒有人敢伤害你的。” “那不就得了。或许我们还可以请他们为你疗一下伤。你弄成这样儿都是我的错。而且我也不打算再让你离开我了。”阿朗信誓旦旦。不过心里还是有些发毛。她都这么说了。龙宫还能去得吗。如果自己去了还能离开吗。爹的大业还等着自己呢。这关键时候可不能掉链子啊。他犹豫了下。然而就是一个犹豫落在忆昭的眼里让她不禁心里一凉。他的未來又是什么样子的呢。忆昭的心里可比谁都清楚。对于南诏的蒙氏与大理的段氏。每一代的王在她的心里都很清楚。只是忆昭根本就不想去想那些事情罢了。历史为什么就不能改变呢。如果可以。自己也想像当年的娘亲那样儿在努力过后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不过不管怎么样。龙官是一定要得去的。自己回來的目的就是为了回到龙宫请求他们的帮助。如果不进去又怎么能知道他们是否愿意帮助自己呢。 她迈开了步子走向了水中。那清澈的湖水拍打着她的衣襟。竟然连一点儿也沒有湿。忆昭口中念念有词。缓缓地展开了自己的手掌。一个六芒星的图案若隐若现地缓缓出现在了她的手心。那是龙宫的标志。但是忆昭的标志却又与当年其母的有些不大一样。她这不是洱海龙宫的标志。而是南海龙宫的标识。在等级上。洱海龙王只是湖泊龙王。而南海龙王则是四大海龙王之一。在等级上洱海龙王是必须要遵从于南海龙王的。也难怪忆昭敢打包票说沒有人能够伤害他了。 然而忆昭却怎么也不会想到。就在自己刚刚将这信息发出。还沒有等到龙宫之中的人回应。这身后却突然出现了一队人马。远远而來那身上的盔甲银光闪闪。手中的利刃带着杀戮的气息。阿朗陡然惊呼一声不妙。连忙拔剑而出紧握手中快步奔到了忆昭的面前。目光则紧紧地盯在那一群來人身上。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距离有些远。不清來人是谁。但从那高头大马和身上的盔甲上推断。那十有**正是那火麒麟的骑兵。他们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呢。这个问題阿朗沒有时间再去考虑。只能守护在她的身旁。希望龙宫的援军能够快点到來。 第七十一章 难言之痛 忆昭也到了那一群突然而來的骑兵。[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然而她的反应却与阿朗很不相同。正当他举剑站于自己的面前。她却突然一个转身将他的剑重新收回到了剑鞘之中。 在大义宁带着刀剑并不犯法。毕竟这是一个不太稳定的国家。而且彝人本就是带刀剑的传统。因而只要是剑不出鞘就不能说明什么问題。不过忆昭却并不知道如今的天下已然再不是三年前的天下。很多的规矩在她昏睡的这三年里。在杨氏兄弟的暴政下正悄悄地改变着。就如这刀剑的管制。就如这洱海边已然成为了禁区。这一切忆昭都不知道。自然也不会知道阿朗的反应为何这么大了。 不过一切都來不及了。就在她将剑收回到了他的剑鞘之中。还不等他与她解释那骑兵已然离二人很近了。而此刻的洱海之中。也不知道那龙宫里是否已然知道了二人的到來。不过就算是知道了等他们过來也是需要时间的。 “喂。你们俩儿哪來的。不知道这儿已经给封锁了吗。任何人不得随便接近圣海。违令者杀无赦。”为首的是一个年轻的将军。上去的年纪与阿朗仿佛。但是从他的身上忆昭所到的却是令人恶心的一面。那人带着队伍而來。[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在离二人不远的地方停了下來。十几个人年纪都不大。但是从他们的身上却透露着一种骄傲与蛮横。也难怪他们会这个样子。能够进入火麒麟原本对于大义宁的军人來说就是一件无比荣耀的事情。在以前能够进入其中的人大多都是身经百战者。那一般都是在军营之中混迹了很多年的人。这样儿一來能够进入火麒麟的人一般年纪都不会小。可是如今却不同以往了。因为大义宁已然不再是从前的大义宁。进入火麒麟的人年纪越來越小。很多人在过去是根本就不可能进得了火麒麟。因为那只意味着送死。可是如今却不同了。火麒麟经过几年的大战人数远远大不如前。为了补缺。很多年轻人都被破例的进入了火麒麟。到了后來为这破例就成为了习惯。因为火麒麟的粮饷一直都是军队里最好的。因而成为火麒麟最终也沦陷成为了一场暗箱操作的黑幕。 不过不管是黑幕还是白幕。战还是要打的。上边儿來了命令下边儿的人当然还是得要执行。就如这封湖的事儿。那是上头的命令。身为军人的他们当然不能不去执行。然而他们沒有想到的是。之前这封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直都相安无事。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毕竟这些年來朝廷的高压和酷刑早就把人们吓怕了。只要是朝廷一出來的榜文。谁还敢去违抗。除了段家自称与龙族之间的人们。还有谁有那么大的胆子。 而说起这封湖的事儿。那还真是有些戏剧性呢。自打段家东山再起之后。国中便一直暗传着他才是神衹选中的真命天子。要不然那龙族的公主为何会愿意助他一臂之力呢。而且最近他的爱子大婚。虽然听说娶的人是那棠魔族长之女。但是要知道那个后生可不一般。几年前正是他与龙公主携手将所有段家和爨人救回。而当年也有一个传闻。传说这公主爱着那后生。因而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可是如今他却要另娶他人。这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许只有他们才能说得清吧。 但是无论如何。防是不是不能不防的。要是那公主一生气。从这湖中调动那些妖将。首当其冲的当然就是王都了。这事儿真是让他们给坑苦了哟。因而上边儿下达了命令对此湖进行了封锁。不让任何人靠近这湖半步。因而巡逻成为了王都之中的御林军和他们火麒麟每天的任务。直到如今都已经一个月了。之前什么事儿都沒有发生。可今日却让他们在这儿遇到了这对小夫妻。男子上去似乎有些武功。他那腰间的剑应该也是把好剑。不过这么多人。那小将也沒把他放在眼里。而那小妞儿就太赞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小妞儿啊。那双眼睛真是迷死人哟。还别说那其他的。应该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女娃儿吧。那雪白的肌肤和那精致到让人窒息的娇好面容。手感一定很不错。 这些年轻的军人在军营里可遇不到这么好的猎物。沒地方发泄的他们有时也会背着上头在外边儿干点儿缺德的事儿。就如眼前这小娘子。嫁给这小子不是暴殄天物了吗。这十几个年轻人平时虽然也沒这么大胆。可是谁让她长得那么漂亮呢。 那为首的小将愣愣地凝视了忆昭几乎连口水都流下來了。就当她一抬头的那一刹那。他几乎连盘问的话都变了音调。 “你们……你们哪儿來的。” 阿朗倒是一怔。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啊。然而这疑问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因为就在下一秒他便已然注意到了那小将的目光。这可把他给气坏了。再也不想去跟他们说什么。“噌”一声拔出了腰间的剑。挥剑便向着那小将刺去。忆昭大惊。本來她也只是想要拖延时间罢了。方才所发出的信息应该已经到达了龙宫。不用多久龙宫自然会有人來接自己。可是他这么一闹哪里还有时间去等啊。而自己如今功力尽失。想要与这么多人对打。他一个人行吗。 不过忆昭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担心似乎有些过了。他还真不再是当年的那个落魄小痞子了。那个带头的小将竟然只能接住他的一招便已然从那马背之上掉了下來。这真的是火麒麟吗。忆昭惊愕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切。來自己似乎高估了他们了。像这样儿不堪一击的队伍何必要龙族动手。 “呵。这是闹哪样儿啊。杨家的火麒麟就这样子吗。來我高估了他们了。小子。用力打。别给我面子。我是不想打死他们。要不然……” “要不然什么。你都是我娘子了。怎么还叫我小子啊。” 哪料这话在此刻正生气的阿朗听來很是伤他的心。这么多年了。她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呀。而且她刚才难道沒有到这几个混蛋她的眼神吗。竟然还能说得出來这样儿风凉的话。简直是让人伤心啊。 “我……叫一声都不行吗。我是说我如果出手他们就沒得命了。” “是啊。你出手他们是沒命了。可你也犯天条了呀。我的小妹子。你是觉得欺负我还不够。准备回來再让我生气吗。”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忆昭一阵惊喜。瞬间转过身去一脸卖萌样。“大表哥。我想死你了哟。你怎么才來。也不说早点來帮我收拾一下这几个欺负我的混蛋。” 第七十二章 不参人间事 不可能!他们怎么可能就是段家的人?而且就眼前的情形來看,这女子显然就是传说中的龙族公主,而那男人应该就是段家的少主,段思平的嫡子,,段思英。(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那为首的小将惊愕地望着面前的这对小夫妻,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加不敢相信面前所发生的一切。段家这两年來与朝廷大战,那早已是打算水深火热,谁都知道如今的南疆已然被杨氏与段氏一分为二,段家居于东南已然不可小觑,段思平的心思也已然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是他们胆子太大好吧!虽说如今的杨家军已然无从前厉害了,但是这儿可是王都啊!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跑到这儿來! “喂,你们到底是走还是不走?如果不走我可要出手了!”忆昭狡黠的笑容映着那倾世的容颜,就算不是好意,也让人看着痴迷。当然,那小将此刻是不敢再痴迷了,因为此刻的他已然看到了他们身边儿的那群人。那可不是一般的凡人啊!就算是傻子也能一眼便认识他们的身份,那是來自龙宫的神族,而并非是上头所说的妖类,看着他们身上的金光闪闪的盔甲,那是凡人无法制造的,而且那为首之人的头上还有着一对嫩黄色的犄角,,那是龙啊!今日竟然能够亲眼看到龙族现身!在这之前自己还一直以为龙只不过是上头为了恐吓愚民而杜撰出來的东西,却不想这竟然是真实的。 “小昭,你怎么还是死性不改啊?上一次的事情爷爷都不知道为你而背了多少黑锅,你这怎么还这么执迷不悟?你应该知道,龙族是不应该与凡人接触的,而你呢?”那龙公子说着,目光却嫉妒地瞅了一眼阿朗,将他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眉头紧锁,很是不悦,“他是谁?你为何要将他带到这儿來,难道不知族里的规矩吗?龙宫是不许凡人进去的,上次的事情我都还沒跟你算账,你倒是好,骗了我之后就一走了之,害得我……” “好嘛!大表哥,我错了还不行吗?谢谢你当初救了我,不过今天我回來倒真是有些事儿,只是我不想在这儿说,你能帮我把这群酒囊饭袋打发走吗?”忆昭打断了他的报怨,心里却惴惴不安,她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好让阿朗知道的,目光也随之心虚地瞥了他一眼,一抹浅浅的笑似乎是在有意地安抚着他。 “好!在下告辞!今日之事我就当什么都沒有看见,请神衹大人网开一面,放我等一条生路!”那小将其实早就有离开之意,面对神衹就算是武功再高也不敢与之为敌。[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别说对方只是段思平的儿子了,就算是他本人來了在这样儿的情形之下,试问又有谁敢动手呢?瞅着面前的这一群人,那小将一行此刻就如丧家之犬,什么火麒麟的骄傲此刻早已荡然无存。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來,也來不及再翻身上马便对着他们拱手抱拳求饶。 “去吧!反正今日之事我也不怕你们知道,最好回去禀报你们的头儿,告诉他我回來了,三年前的仇我至今也记忆犹新,锁龙藤很好玩儿是吗?他欠我的我总有一天会拿回來!”忆昭愤然而语,但却又挥了挥手。她本就是虚张声势,而此刻则更是狐假虎威,意在将他们赶走而并非真要杀他们。自己杀的人已经够多了的,如果沒有龙珠,或许此刻天劫早就到了吧!大表哥的话沒有错,想來外公为自己的背的罪还真不小,只是如今的自己又怎么能跳出这俗世呢?龙不可与人类接触,原來正是害怕有朝一日会像自己这样儿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龙不是神,只是半神而已。与之神之间的区别其实就在这里,神早已超脱了情感的束缚,而龙却无法逃避这个“情”之一字,因而才会有着那么多的规矩。 “这……好!此言我等一定带到!”听到此话,那小将已然翻身上马,也不顾自己的那群兄弟便挥鞭策马,言之出口马已迈蹄,逃跑的速度之快,比起不时更甚许多。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景,忆昭如释重负,可是随之又皱起了眉头,目光悄悄地扫过了身边儿的大表哥蒙归兮。对于他,忆昭的心里不得不说沒有感激,但是也正是对于他,忆昭却又有着说不出的亏欠。上一次自己受了伤而坠入洱海之中,如果不是他相救,或许自己今日也不会再站在这里了吧!可是自己却不得不说无法接受他。毕竟他是自己的大表哥,原本这表亲兄妹就不应该结合,更何况自己的心里早就有阿朗,而如今就更加别提了,自己已然嫁人为妻,又怎么可能再去与他牵扯。 “哼,跑得倒挺快。”蒙归兮冷笑了一声,移回了目光,疑惑的他又一次打量着眼前跟着忆昭而來的这个男人。他的武功在凡人里看來的确很不错,方才与那几个人动手时竟也能做到以一敌众,可是就凭这个也想配得上自己的好妹子吗?对于阿朗,他很是敌意,因为就在他第一眼见到妹子忆昭之时,心已然为之而动,却无奈最终得到的结果竟然这么残忍。然而不管怎么说,她也是自己的表妹啊!就算不能娶她,但也希望她能够真正幸福啊!可是眼前的情形却着实让他心碎,她竟然嫁给了一个普通人!这让他的心格外难受,想起那天姑姑在水镜中所说的话,他们只有一世而已,而她却为何要如此执着? 越想越是难受,蒙归兮不由得也皱起了眉头,既然这是她的选择,那她还回來干吗?看见他们在一起,他的心里格外不爽,“小昭,你们还回來做什么?上次你离开的时候不是说永远也不回來的吗?”这话带着刺儿,他用冰冷的笑容掩饰着自己的伤心,“这才多久,你就后悔了吗?我倒是觉得你沒有后悔的必要,反正人间的一世也不过百年,到时候你不一样要回到未來去,难不成你还想为他殉情吗?”明摆着是刺激的话,蒙归兮一边儿说着一边就准备要转身离去,那风凉之语依然未尽,“人间之事还是别管的好啊!早点儿回去也免得大家为你操心,你爹娘不是还在准备为你招婿之事,你这又算个什么,还不如早点儿改嫁的好!” 听到这话儿,阿朗的心痛极了,但是面对着这个舅子,他又显得无可奈何,只能默默无言地望着忆昭,悄悄将苦水吞下。 “哥,我想请你再救我一次,三年前我筋脉被封,如今已然是个凡人了。” “什么!?你说什么!?”惊愕的蒙归兮陡然转过身來,却不知该怎么说她。 第七十三章 龙宫非等闲 龙宫岂是那凡人可以随便到达的地方?忆昭伫足在龙宫正厅里,不时偷偷地抬眼偷看着这年轻的外公。[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不错,外公此刻还很年轻,甚至于还有些帅气,可是他生气的样子却那么可怕,就像要把自己给吃了似的。而对于他的怒骂其实忆昭一句也沒听清,背在身后的手紧紧地握着阿朗,他要骂就让他骂去吧!反正自己什么都不在乎,沒有谁能够将自己再分开。 “你这败家子,还真的嫁给这凡人了!难道你忘记了你的身份吗?也不知道你娘是怎么教你的!本王怎么会有你这种孙女啊?”龙王气得气喘吁吁,就连龙须都在鼻孔之中蠢蠢欲动,虽然此刻他是知道自己的小女儿还未出生,甚至于膝下至今也只有七子,可是对于这个从未來穿越而來的孙女儿,开始对于她的印象还不错,毕竟得知自己的女儿将來会成为龙族的尊者时,他的心里还是很自豪的,而且后來女儿也嫁了南海龙王的太子,那的确也是一件令他高兴的事儿。可是偏偏这外孙女儿就实在是让他头疼了。上一次她回來时候伤得那么重,如果不是归兮求了她的命,只怕她就连这小命都保不住了,而后來更加让他气愤的是,她这伤竟然是与凡人战斗所伤,也不知她杀了多少人!要知道这是犯了天条的事呀! 果然,还沒等她离开,那天宫的使者便來了,对着自己一通训斥。不过他们也说了,这也本是天意,那些火麒麟平时也太过杀戮,杀了太多无辜的人,他们的死也是上天对于他们的一种惩罚。但是不管怎么样,本身龙族是半神,是不应该与人相互接触的,更别提去杀人了!而那些死在她手里的人多么冤枉,那是应该受到惩罚的,可是这惩罚怎么算呢?她不是这个时代的龙,但是却是自己的外孙女,龙王为了她可真是不知道说了多少的好话,如今她又回來了,而且竟然还带着个凡人! 沒错!她是嫁给凡人了!龙族的公主竟然嫁给了一个凡人!这事儿可真是让龙王气得不知道应该说他什么才好,望着面前的这俩儿家伙,他的肺都快要给气炸了。 “嘻嘻,外公哟!您生什么气呀?这事儿我上次就已经说过了,而且我娘不也是同意了的?当年她不也曾嫁过凡人吗?而且当时她想要回來跟你禀报你们竟然还不让她回來,你们这才叫无情无义呢!至于我什么身份不重要,我只知道他对我好,而且是真心诚意的对我好!无论生死轮回,无论前世今生,我无悔于自己的决定!”忆昭半开玩笑的说着,本想要用轻松的气氛來与他们交谈,然而到了最后却无奈再也笑不出來了,怔怔在注视着龙王外公,眼是充满了坚定与辛酸。 是啊!她怎么可能不辛酸,两百年了,守候了两百年才终于完完整整地得到他的爱,这样的日子不堪回首,如果再等两百年,那还不如去死的好。 龙王怔怔凝视着她无言以答,而忆昭却又一次抬起头來,双眼却已然泛起了微红,“外公,今日我回來其实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但是现在看來这个不情之请您是不会准许我再说了,既然如此那我看我还是走的好,只是这离开龙宫的日子我真的很想念你们,虽然我想念更多的是未來的你们,但是那都是你们啊!只可惜我以后再也不能回來了,再也不可能会再见到你们,因为如今的我也已经是个凡人了,什么身份地位对于我來说只是个躯壳罢了,能够与他在一起,我相信他一定会照顾好我的。” “你把龙珠给他了?”惊愕的龙王听到这话,不由得从那座椅上直接弹了起來,再一次重新量起了眼前的这个年轻后生,他知道他的身份是未來南疆之王的儿子,可是却沒有想到这外孙女儿竟然想要用双修之术将他变成龙族!这是一个近乎于自我牺牲的功法呀!如果沒有深厚的修为,就算是将龙珠给他也是无济于事的,她怎么能这么做呢?这简直就是在自杀啊!更何况凡人能够相信吗?这个问題一直都是他心里的一个结,凡人虽然只能活那短短的百年,然而他们的心却不等同于龙的心,他们狡诈而且自私,所谓的真爱只是一个飘渺的东西,小昭怎么能就因为这个儿而将龙珠给他呢? “嗯!”她回答得倒是干脆,嘴角甚至还浮现出一丝甜蜜的笑容,“不过他沒有要,在我昏迷的时候他把龙珠又还给了我,但是我的筋脉受损,所有的灵力都使不出來了,所以我今天才到这儿來,我本來以为外公会将我治好的,可是我沒有想到您根本就不在乎我,所以我还走的好,反正人生百年我有他就够了,白首偕老也不见得是件坏事儿啊!” “你们啊!”倒吸了一口凉气的龙王真的不知道应该再说她什么好了,这丫头从骨子里就有种似乎并不属于龙族的东西,但是自己却又说不出來那是什么。无奈的他只能长叹了一声,摇了摇头,目光又一次落在了阿朗的身上。这个凡人也的确很特别,对于小昭的龙珠,他到底是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吗?对于一个凡人來说,那简直就是能够长生不老的宝贝啊!如果加之小昭再用灵力为他打通筋脉,那他便可以化身为龙,这样的好事儿他真的能够为了爱情而放弃吗? 而阿朗此刻其实也在用坚定的目光注视着他,若不是忆昭吩咐过不让他说话,方才他可能早就与龙王辩驳的,一忍再忍让他心里憋得发慌,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却又为自己不能为她做点什么而感觉更加难受。 “小子,本王问你问題你可一定要老实回答。若是敢骗本王,那么你们都不必想走了!本王知道你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们的相助,如今凡间战事在即你们却跑到这儿來,本王知道你们不是怕死之辈,來此目的为何本王的心里清楚得很。小昭的伤她应该很清楚,就算是本王为她疗伤,她想要完全恢复也至少得要半年的时间,她想要救兵助你们段家,可是这事儿本王却着实办不到!” 第七十四章 天命之危 在这节骨眼儿上这臭小子竟然偷偷离开山寨。(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而且听闻探子回报。他并沒有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儿是去往西川。而是直接奔向王都。奔向洱海。他到底是要去干什么呢。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以至于令他连这山寨也不顾呢。这根本就不像是他的为人。段思平了解自己的儿子。这些年來他一直为了族里而兢兢业业。从來都沒有出现过这样儿的事情。他离去一定有他的苦衷。但是既然有苦衷为何不说出來呢。段思平不理解。但是却又沒办法。毕竟他们走了已经好多天了。就算是想要派人去追他们回來也是不可能了。更何况眼下正是大战在即。若是在这个时候分心。那这些年來好不容易才打下的这半壁江山便有可能会在这一夕之间成为泡影。龙公主虽然说过将來这南疆必然是自己的天下。但是沒有努力哪來收获。她也曾经警告过自己。虽然她所熟知的历史的确如此。但是她却是來自未來。因而她的到來已然在无形之中改变了历史。将來要如何还是得要自己去打拼。 难道是龙公主出事了。段思平不禁为自己的这个猜测感到了一身的冷汗。要不然他俩儿为何要到洱海龙宫去呢。就算是回娘家相信他们也不至于会要这个时候啊。[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这个发现着实令人惊骇。再次回想起阿朗与她成婚的这一段日子。她上去气色的确不是很好。而且也从來都沒有使用过一次灵力或者是武功。这显然是有些问題却被自己给大意忽略了。想起三年前她曾经说过若要救阿箭必然是有风险。而之后她却明知有风险也还是救了他的命。 而随后的那一天清晨。当阿朗伤心地抱着昏迷不醒的她从那屋子里走出來的那一刹那。自己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刻。因为失血的原因。她原本***的肌肤几乎白到了透明。头上的一对犄角也不知何时冒了出來。闭着眼睛的她就如死去了一般。而抱着她出來的阿朗就更加让人心痛了。他的目光变得呆滞无神。仿佛沒有了灵魂。而那同样苍白脸上。虽然的确是有哭过的痕迹。但是却找不到一滴泪水。那赤红的眼睛空洞洞的。那一刻段思平甚至以为自己因为救一个儿子而同时失去了他们俩儿。 不过后來还算是好了。半年之后他终于回到了军营中來。而龙公主殿下则被他细心地安置在他的屋子里任何人者都不让靠近。虽然自己也知道那样儿很不妥。可是当初的自己的确不忍心再一次伤害到这对苦命人。段思平不是无情之人。也知道儿子的心里有多么难受。对于他的宠。或许真的有些过了。但是却又忍不住不去宠他。从小他就是那么聪明。那么惹人喜爱。虽然曾经自己以为他会学坏。但是如今的他却着实是自己的骄傲啊。 而今他们离开了。在这大战在即之时竟然离开了山寨。这不得不让他产生了无尽的怀疑。如果是公主有恙他为何不告诉自己呢。偏偏要这样儿冒险前去。难道他不知道自己这做父亲的有多么担心他们吗。 低下了头。段思平凝视着手中的那三个锦囊。听青云说那是公主离开时候交给他的。并且吩咐过一定要等到情况危机之时才能打开。这意味着什么呢。段思平百思不得其解。这锦囊之中到底有何玄机。难道会与这战事在关吗。 心急的他也等不及去听从什么所谓的“危机”时刻了。如今不正是危机时刻吗。火麒麟军即将來临。大战一触即发。在这么关键的时候他们竟然离开。要知道如今这军营之中武功与谋略最强者便是那龙公主。而阿朗得她龙神剑法之真传。就连自己都有些自叹不如。他们走了无形之中也给自己造成了压力。如果这个时候火麒麟來袭。想必这场战会比起有他们在会更加惨烈。如此这一來这不是“危机”时刻又是什么呢。 段思平再也等不及了。连忙打开了手中的锦囊。果然不出他所料。三个锦囊之中装着的的确是龙鳞。不过让他沒想到的是。除了这三片龙鳞之外还有三个纸条。每一个纸条上都标着序号。显然这是公主留下來的抗敌之策。只是他不明白既然是抗敌之策为何不早些告诉大家却要隐藏在这锦囊之中。若是误了大事儿那不是更加危险吗。 不过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倒是真想她留下了什么妙计。竟然要用这样儿方法來告知。而她留下的龙鳞就不用提了。因为那东西他已然不是第一次见到。那一次在棠魔部族的原始森林之中。她就曾经亲手将一片龙鳞交给阿朗。只可惜后來阿朗因为带着自己逃走而不幸将其遗失。这也才发生了后來与棠魔部族之间结盟的之事。他知道那东西的用途也就不用再去管那是什么了。倒是这三绿张纸条却着实让他好奇。 段思平了。不由皱了下眉头。随即将那纸条依着顺序一张一张的打开了。然而映入他眼帘的东西却着实让他倒吸了口凉气。只见那第一张纸条上写着一个很大的“光”字。而下边儿刚写道:镜能反光迷人眼。取敌数里之外亦能发挥其威力。加之陷阱可挡敌前锋。 这倒还真是一条好计策啊。罢这一计的段思平不禁眉头稍微舒展了些。來的确是她想得周全。对于火麒麟军他们都与之交过手。自然也知道其弱点所在。当初她说过火麒麟军的铠甲太重。因而会影响其速度。而且火麒麟大多是重骑兵。他们用战马的速度來弥补自己自身的速度缺陷。之前自己也曾经想过与他们交战之时的对策。也想过用陷阱的方法來对付他们。但是却着实沒有想过利用光來对付他们。可是她这计虽然好。却似乎少了些什么。倘若对方是夜里來偷袭呢。又或者是阴天。这光又当从何來。段思平的眉头又一起皱了起來。來这战还真是不好打呀。如何才能退敌。难道这真的是天命之中最后的劫吗。 仰头长叹。他踌躇着打开了第二个锦囊中的纸条。然而就在这时。一名士兵却突然进來禀报道:“王。我军收到消息。前方來报。火麒麟军突然调头朝着洱海进发。不知王都发生了什么事。我军探子正在继续跟踪打探消息。” 回去了。而且是……洱海。这消息倒真是让段思平大为吃惊。杨家兄弟这是怎么了。洱海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那是龙族的地盘。他们难道还想与龙族來上一战吗。不过这也让他不禁担心起阿朗和忆昭來。他们如今正在洱海。难道这火麒麟的调头与他们有关吗。 第七十四章 男儿有泪 夜又一次來临,阿箭拖着疲惫的脚步走在回家的小路上。那算得上是自己的家吗?这个问題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之他并不喜欢回到那儿去,但是却又不得不回到那儿去。想來数日前的那一夜,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自己的新婚妻子。而她,其实是个很好的女娃儿,是自己配不上她,更配不上这个家。 路仿佛永远也走不完,天已经全部都黑了,自打阿朗和她离开了之后,自己的心仿佛也跟着他们一起离开了这山寨。火麒麟即将來临,在这个时候他们为什么要离开?如今的他已然再沒有资格去过问他们之间的事情,因为自己是个罪人,永远都是个罪人。 一步一步,脚步在蹒跚中前行,山寨的酒依然还是那么烈,比起中原的酒那真不知道烈了多少,但是这种滋味却是那么贴切,就算是喝醉了倒在地上睡着也比从前在中原睡得要踏实。 苦楚的一个微笑浮现在他的嘴角,自己难道也会想家吗?这太可笑了!当初正是因为自己在家里犯了错才离开的,自己的家在三年前就已经被自己亲手给毁了,如今的家真的是家吗?自己还能有“家”吗? 然而与此同时在那个属于他的小院子里,小月此刻也正伤心地靠在门边远眺着那漆黑的夜色。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他一定又喝醉了,那一夜虽然自己忍不住向他发火,可是他到底想过沒有,难道真的要这么下去吗?就这样儿一直下去,彼此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就像两条平等的线,永远也不可能相交在一起吗? 她的心都给伤透了,本來这一场婚姻是自己憧憬已久,却沒想到竟然换來这样儿的结局。本來以为自己可以好好地幸福生活下去,却最终掉进了一个冰窖里。那一夜与他的缠绵,竟然成为了自己心头的伤,既然不爱自己他当初又何必非要娶自己呢?而自己的心里其实也从未有过他,这样儿的痛苦折磨到底要到何时才能够真正的逃出去? ,,离开!她不敢,因为外界的传闻越來越多,段家也越來越强大,如果自己逃了,那棠魔部怎么办?如果段家将來真的得到了南疆,那自己又该怎么办?这场婚姻不是那么简单的,其中所包含的东西自己不可能真的置之不理。 “咳咳……”轻轻地咳了几声,小月收回目光低下了眼眸,最近天气有些寒了,自己的身体自从那一次病好了之后就再也沒有从前那么好了,天气一转寒这身体就会有些不适,特别是这爨人所在之地,与之棠魔部族所在之地气候不同,以至于这几天來自己身体很不舒服。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但是他还沒有回來啊!她不禁蹙起了眉头,如果再这么下去,或许自己真的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才是,段家虽说真有可能有朝一日得到这南疆的天下,可是自己是否能够活到那一天都还是未知数,即使是活到了那一天,自己的存在又是为了什么呢?为何自己的命这么苦,谁能知道自己的未來将來会是什么呢? “呜呜呜……呜呜……”突然,就在她转身打算回到屋子里去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不远处依稀传來的啼哭之声。那是谁在哭啊?蓦然回首,她的心弦随之一紧,抬起目光在那黑夜之中扫视着,莫名的恐惧在心底蔓延。她本不是一个胆小的女子,棠魔部沒有胆小的女子,可是此刻却是说不出來的恐惧,为何在这种时候他不在自己的身边儿?强烈的无助感让她仿佛坠落于梦魇,无论怎么挣扎也无法跳出心头的恐惧。 “谁啊!?”壮起了胆子朝着那夜色里喊了一声,其实就连那哭声是从哪儿传來的都不知道,只知道那是一个男子的哭声,哭得很是凄厉,仿佛有着满腹的委屈无人述说,又仿佛是那來自地狱的冤魂,总之那声音凄厉得可怕,以至于都快要宁她无法呼吸了。 “到底是谁,快出來!”原本就不熟悉的汉语此刻运用起來就更加的吃力,也不知那人有沒有听懂自己的呼喊,小月的心都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來了,从门后取下了猎刀,爨人也是狩猎的民族,这与棠魔部族的人有着相似的习惯,但唯一不同的是,棠魔部族的人生活格外艰苦,他们生活在那雨林之中,常常吃不饱穿不暖,而与段家的这门亲,原本就是为了能够在将來借助于他们來解决族人们那艰苦生活的问題,可是如今看來自己或许等不到那一天了。 小月的身体一直都太好,而如今又被这突如其來的惊吓吓得魂不附体,在那夜色里,她举着刀走进了黑夜之中,心脏的狂跳让她全身都在颤抖,如果再搞不清楚那发出声音的根源,只怕是今夜都会将她吓死。 然而事情却远远地出乎了她的意外,当她终于在那夜色中摸索到那声音的根源,那是多么熟悉的人啊!虽然与他之间只有过一夜,可是平日却是朝夕相处的他!听清了他的声音,小月的心也随之放下,月光虽然不是很明朗,但却也足够让她看清他了。连忙走上前去想要将他扶起來,其实她都有些习惯于他每夜的醉归了。哪天他要是不醉,那还真就是太阳往西边出來,而每天清晨当他醒來之后却又不声不响地离开自己,去为了他们的大业,为了他们的国家而操劳。 对于这一些,小月的心里不能说沒有怨恨,但是怨恨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自己已经是他的妻子了!她又一次吞下了苦水,甚至连泪都已经流干了。 “小月,对不起!” “你说什么?”突如其來的话让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怔了一下,便低下头去想要将他那沉重的身体从地拉起來。 “我说,对不起!”然而今夜,似乎他却并沒有喝大多,或许这应该是所谓的酒醉心明白吧!“这些天來我太亏待你了,你怨我也好骂我也罢,可是你明明知道我爱的不是你为何还要对我这么好?”从地上爬了起來,或许他真的沒有喝醉,只是身上的酒味依然凝重,让人产生了醉的错觉,“我是一个罪人,三年前我害了族人也害了她,但是那时我不知道自己会对她有那种异样的感觉,她原本就与阿朗是天生的一对,我明明知道却还是无法管住自己的心,你不觉得这太可笑了吗?而你,虽然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的确也感觉到了内心有着一丝悸动,但是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爱,毕竟一个人的心只有一颗,里边儿也只有一个位置,或许我应该让她离开那里,但是……” “不要再说了!”面对着这个清醒与醉中完全截然不同的男人,她已然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第七十五章 龙王怒火 什么叫无意弄成这样儿?龙王真是不知道应该再说他们什么才好了!小昭体内的筋脉伤痕累累,这显然不是一次弄成的,上一次归兮救她的时候就说过她身上的伤不能再留在人间了,可是她却依然坚持要回去,如今倒好,她是回來了,可是那几百年的修行却几乎都要被她给毁了。 四十九日算长吗?搞不懂她是怎么想的,不过是区区四十九日而已,倘若真的要治愈她这伤,四十九年也不为过!而她却怎么就这么固执呢?连句好话也听不进去! “小昭,你这固执己见真要改改了,当初我们不让你离开也是为了你好,你不听非要走,如今弄得这一身的伤,又不好好治疗,你这么回去是送死啊!你难道不明白吗?为了一个凡人,你这么做值得吗?”几个舅舅已经无言以对了,只剩下大表哥还在试图说服着她,“是!我当时救你的时候是想要你留下來,当初我的确以为你是上天赐给我的!可是当我看到你心的那个印迹,你认为我真的那么执着吗?别更提后來我知道你是我的妹妹,我不能对你怎么样,我是难过过,但是我也是明理的!就算我这‘哥哥’求你了好不好,你别再这么任性了,你再这任性下去你会死的!” “……”忆昭沉默地低着头不言不语,为是他,就算是死也是值得的。[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再说了,如果他真的不在了,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一世的情缘!只有一世的情缘了!以后自己的心还能容得下别人吗?只怕到时候就算是自己还活着,灵魂也已然不会再存在了,这样儿的活着又怎么能称之为活着呢? 眉头一锁,她转过身去便要离开,既然他们无法治愈自己,那自己留下來也沒有什么意思了,不如早些与他回去,就算是无法再召唤出龙牙剑,也至少不会是一个完全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主意打定的她,一咬牙准备离去,可就在这个时候外公却突然一声怒吼,“你给本王站住!这儿是龙宫,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小昭,你既然修行全失,那本王就不会再准你再离开这儿半步!无论如何本王也得给你爹娘和你爹爹一个交代,虽然如今他们不在这儿,但是不管在不在,这事实是无法改变!”说着,他突然将手一指,一道强烈的水流陡然袭來。 忆昭大惊,虽然能够看到和感觉到那突如其來的危机,可是如今的她功力尽失,想要逃是根本逃來了。那水如同一个牢笼,一瞬间便将她困在了其中,忆昭又惊又怒,此刻的她脑袋里已然一片空白,心里唯一的念头便是从这牢笼之中逃出去,因为就在这大殿的外头阿朗还在痴痴地等待着自己!她已然顾不了那么多了,挥起一拳拼命地砸向那水牢,却发现自己的拳头刚一落到那水牢壁上便立刻被那旋转的水流给卸掉了所有的力量! “坐地为牢!”惊愕的忆昭忍不住喊出声來,这东西若是在从前自己倒也不怕,就算是娘亲也封不住自己,可是如今自己却是功力尽失,想要从这儿出去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呵,你知道就好!”愤怒的龙王走到了她的面前,怒视着这个不孝的外孙女儿,听她说起过当年她娘的事儿,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么一系不孝的子孙啊!为了一个凡人,她竟然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这事儿若是传出去在龙族里还不被笑死啊!可她呢?这不知羞涩的东西!真是气死龙不偿命! “外公!放我出去好不好?咱们有事儿慢慢说嘛!干嘛要动武呢?不就是四十九日,我留下來还不成吗?你也知道外边儿现在战事吃紧,我要回去难道有错吗?你说过龙族不应该干涉人类的事情,可是我是他们的神衹啊!身为神衹你觉得我不应该管他们的生死吗?那还算个什么神衹?还不如死了的好!”忆昭心急如焚,但是却又对于这水牢一点儿办法都沒有,如果强冲就眼下自己这身体,这撞上去不但不会从这水牢之中冲出去,甚至还有死亡的危险,自己不能就这么死去,外边的阿朗在等着自己!这么久了不见自己出去,他一定很担心。 “呵,你也算是神衹啊!就你这德行也算是神衹!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神衹,这样儿的神衹保佑的族人是他们的不幸!还不如万事靠自己,也免得将來被灭族來得好些!”龙王太生气了,留她,并带她进來这儿暗泉龙脉原本也是为了她好,想必她也应该知道龙脉的泉水是龙族生命之源,而这儿的龙泉深在龙宫之内,一般的人是根本不可能接触得到的,而且这一方神泉本是上天封自己为龙王之时的赐予,这自己龙王的象征,如今给她用來疗伤那是自己对于她的爱啊!她怎么就如此不领情呢? 而听到这话的忆昭只觉得一把利刃刺进了自己的心窝里。是啊!自己根本就不配做什么神衹,却一直以來竟然以神衹自居,曾经被寻封为大祭司,可是自己做过什么呢?保佑过他们什么吗?如今又被爨人奉为神衹,可是自己却依然什么都沒有给他们,只是帮助着他们杀戮而已。如今的自己功力尽失,或许正是上天对于自己的惩罚!泪不由得从她的眼中悄然落下,忆昭缓缓地跪倒在了地上,默默地抽泣着,原來这么多年自己一直执着的守候竟然只是为他! 而与此同时,殿外的阿朗却还不知道里边儿发生了什么,他一直默默等待着,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扇殿门,她说过只是进去一下,但是这都几个时辰了却依然不见他们出來。难道她的伤很严重吗?这可如何是好,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该怎么办?此刻的他心乱如麻,却又不敢上前去硬闯那大殿,只能就这样儿默默等待着,却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够再次见到她。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件令人惊愕的事情却在突然之间发生了,几个小妖兵匆匆从他的身边儿飞奔而过,径直朝着那殿而去,其中一个还未到门口便大声呼喊着:“禀报大王,人王杨干贞特使求见大王,恳请大王出水一见!” 第七十六章 龙王怒火 什么叫无意弄成这样儿?龙王真是不知道应该再说他们什么才好了!小昭体内的筋脉伤痕累累,这显然不是一次弄成的,上一次归兮救她的时候就说过她身上的伤不能再留在人间了,可是她却依然坚持要回去,如今倒好,她是回來了,可是那几百年的修行却几乎都要被她给毁了。[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 四十九日算长吗?搞不懂她是怎么想的,不过是区区四十九日而已,倘若真的要治愈她这伤,四十九年也不为过!而她却怎么就这么固执呢?连句好话也听不进去! “小昭,你这固执己见真要改改了,当初我们不让你离开也是为了你好,你不听非要走,如今弄得这一身的伤,又不好好治疗,你这么回去是送死啊!你难道不明白吗?为了一个凡人,你这么做值得吗?”几个舅舅已经无言以对了,只剩下大表哥还在试图说服着她,“是!我当时救你的时候是想要你留下來,当初我的确以为你是上天赐给我的!可是当我看到你心的那个印迹,你认为我真的那么执着吗?别更提后來我知道你是我的妹妹,我不能对你怎么样,我是难过过,但是我也是明理的!就算我这‘哥哥’求你了好不好,你别再这么任性了,你再这任性下去你会死的!” “……”忆昭沉默地低着头不言不语,为是他,就算是死也是值得的。(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再说了,如果他真的不在了,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一世的情缘!只有一世的情缘了!以后自己的心还能容得下别人吗?只怕到时候就算是自己还活着,灵魂也已然不会再存在了,这样儿的活着又怎么能称之为活着呢? 眉头一锁,她转过身去便要离开,既然他们无法治愈自己,那自己留下來也沒有什么意思了,不如早些与他回去,就算是无法再召唤出龙牙剑,也至少不会是一个完全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主意打定的她,一咬牙准备离去,可就在这个时候外公却突然一声怒吼,“你给本王站住!这儿是龙宫,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小昭,你既然修行全失,那本王就不会再准你再离开这儿半步!无论如何本王也得给你爹娘和你爹爹一个交代,虽然如今他们不在这儿,但是不管在不在,这事实是无法改变!”说着,他突然将手一指,一道强烈的水流陡然袭來。 忆昭大惊,虽然能够看到和感觉到那突如其來的危机,可是如今的她功力尽失,想要逃是根本逃來了。那水如同一个牢笼,一瞬间便将她困在了其中,忆昭又惊又怒,此刻的她脑袋里已然一片空白,心里唯一的念头便是从这牢笼之中逃出去,因为就在这大殿的外头阿朗还在痴痴地等待着自己!她已然顾不了那么多了,挥起一拳拼命地砸向那水牢,却发现自己的拳头刚一落到那水牢壁上便立刻被那旋转的水流给卸掉了所有的力量! “坐地为牢!”惊愕的忆昭忍不住喊出声來,这东西若是在从前自己倒也不怕,就算是娘亲也封不住自己,可是如今自己却是功力尽失,想要从这儿出去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呵,你知道就好!”愤怒的龙王走到了她的面前,怒视着这个不孝的外孙女儿,听她说起过当年她娘的事儿,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么一系不孝的子孙啊!为了一个凡人,她竟然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这事儿若是传出去在龙族里还不被笑死啊!可她呢?这不知羞涩的东西!真是气死龙不偿命! “外公!放我出去好不好?咱们有事儿慢慢说嘛!干嘛要动武呢?不就是四十九日,我留下來还不成吗?你也知道外边儿现在战事吃紧,我要回去难道有错吗?你说过龙族不应该干涉人类的事情,可是我是他们的神衹啊!身为神衹你觉得我不应该管他们的生死吗?那还算个什么神衹?还不如死了的好!”忆昭心急如焚,但是却又对于这水牢一点儿办法都沒有,如果强冲就眼下自己这身体,这撞上去不但不会从这水牢之中冲出去,甚至还有死亡的危险,自己不能就这么死去,外边的阿朗在等着自己!这么久了不见自己出去,他一定很担心。 “呵,你也算是神衹啊!就你这德行也算是神衹!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神衹,这样儿的神衹保佑的族人是他们的不幸!还不如万事靠自己,也免得将來被灭族來得好些!”龙王太生气了,留她,并带她进來这儿暗泉龙脉原本也是为了她好,想必她也应该知道龙脉的泉水是龙族生命之源,而这儿的龙泉深在龙宫之内,一般的人是根本不可能接触得到的,而且这一方神泉本是上天封自己为龙王之时的赐予,这自己龙王的象征,如今给她用來疗伤那是自己对于她的爱啊!她怎么就如此不领情呢? 而听到这话的忆昭只觉得一把利刃刺进了自己的心窝里。是啊!自己根本就不配做什么神衹,却一直以來竟然以神衹自居,曾经被寻封为大祭司,可是自己做过什么呢?保佑过他们什么吗?如今又被爨人奉为神衹,可是自己却依然什么都沒有给他们,只是帮助着他们杀戮而已。如今的自己功力尽失,或许正是上天对于自己的惩罚!泪不由得从她的眼中悄然落下,忆昭缓缓地跪倒在了地上,默默地抽泣着,原來这么多年自己一直执着的守候竟然只是为他! 而与此同时,殿外的阿朗却还不知道里边儿发生了什么,他一直默默等待着,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扇殿门,她说过只是进去一下,但是这都几个时辰了却依然不见他们出來。难道她的伤很严重吗?这可如何是好,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该怎么办?此刻的他心乱如麻,却又不敢上前去硬闯那大殿,只能就这样儿默默等待着,却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够再次见到她。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件令人惊愕的事情却在突然之间发生了,几个小妖兵匆匆从他的身边儿飞奔而过,径直朝着那殿而去,其中一个还未到门口便大声呼喊着:“禀报大王,人王杨干贞特使求见大王,恳请大王出水一见!” 第七十七章 非分要求 “人王?”龙王嗤笑着,就眼前这个尖嘴猴腮的家伙也敢做“人王使者”,还好意思到这龙宫來显摆这些劣等货!俯视着面前那几箱子金银财宝,龙王忍不住心里的蔑视,要知道如今这南疆百姓的生活有多么艰苦,而他们呢?穷奢极欲只知道搜刮和享乐,面前的这几箱东西虽然比不起自己龙宫之中的珍贵,但也不是真的就入不了法眼。难怪小昭要助那小子的和他父亲夺天下了,就眼前这事儿都足以人神共愤了。 “龙王,您还是再考虑一下吧!吾皇是很有诚意的,谁不愿意天下太平啊?可是偏偏那些个乱臣贼子就是不想让南疆得以太平,大义宁建国这几年來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让南疆再次陷入混乱,吾皇为了百姓都不知道操了多少的心,可是他们呢?一点儿也不知道知恩图报,还要结党营私來对抗朝廷。如今吾皇得到消息,说有个龙妖如今來到了您所管辖的水域,她带來一个小子,那个人是我们要捉拿的要犯,如果您见到了他们,请您将他们交给吾皇处置,这二人极度危险,如果他们留在您这儿会很不安全。” “是吗?呵呵,龙妖?”龙王压抑着愤怒,他竟然将小昭说成是龙妖,这厮怀着什么样儿的心肠啊!两军交战何必要这样儿贬低对方呢?成王败寇也不应该这样儿诋毁嘛!“你说的龙妖是谁啊?本王这么多年坐守此地,龙倒是见过不少,但是龙妖倒还沒见过几个。(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能让你们如此紧张的妖,看來还真不是一般的龙啊!倒是说出來让本王也见识见识,难说还能给攀个亲什么的,你说是不是呀?” “呃……这个……”那來使听到此言也听出了龙王言下之意,抽搐着脸颊,他尴尬地笑着:“龙王真是会说笑啊!” “说你妹的笑啊!敢说本公主是妖!?”谁都沒有想到她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到來,就连龙王都沒有想到她能够这么快的冲破自己给她弄起來的那个水牢屏障。忆昭的确是脱困了,虽然这其中有很原因她來不及禀报外公,不过一來到这儿就听到这厮在背后说自己的坏话,她的心里可真的很不爽哟!这是哪儿跑來的野娃子,竟然敢到龙宫來撒野,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谁,能够活着來到这儿也真是他的福气的,竟然还生在福中不知福。 “小昭!?”龙王那是大吃一惊,就连眼瞳都不由得一紧,她是怎么脱困的?如今的她不是功力全无吗?难道她真有什么能耐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功力?不愧是尊主女儿的孩子,这还真是与其他的龙不一样啊!不过就算如此,她也不应该到这儿來呀!身为她的外公,怎么可能将她交出去呢?至于那个小子当然也不可能,毕竟是她的夫君呀!若是从前倒也还可能,可如今他俩儿都已然成婚,那他便是自己的孙女婿,自己就算头被撞了也不至于会那么傻吧! “外公,您的牢我破了,这种雕虫小技我一百岁的时候就能破得了的东西,就连我爹娘都已经早就不用了,你也太小看了我吧?”忆昭浅笑着,对着龙王抱拳行礼,可那目光却滴溜地转动着,将那來使从头到脚又打量了一遍。 奇怪,这家伙好眼熟,他到底是谁呢?自己从前有见过他吗?忆昭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地思索着,而她身后的阿朗却愤然地看着对方,而那人也同样愤怒地看着他,似乎在他们之间有些事情忆昭并不了解。或许她真的不了解,三年來段家发生了很多事情,几经沉浮,几经风霜,而他也在这其中渐渐成长。他不想告诉她这三年來发生过些什么,只想要保护着她让她不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你!?”阿朗终于还是忍不住地发出了一声惊叹,“呵,竟然还能活着啊!” “是呀!我也沒有想到你竟然也还活着,而且还能站在这儿与我说话。”那來使冷笑着,将手一背,显得趾高气扬,“段公子,这一次总能跟我回去了吧?这些天我可想你着呢!你身上的毒如果沒有解药,我不知道你还能撑多久。别以为你武功高封了穴就沒事儿,我可告诉你,这毒乃是天下奇毒……” “哈哈……”忆昭的笑声在那一刹那间打断他,如剑般锋锐的目光一刹那向他投來,“哥们儿,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龙血解百毒的事儿你难道不知道吗?这儿这么多的龙,他是我什么人你难道不清楚?竟然还在这炫耀你那什么破垃圾。我可告诉你,反正我现在已经是罪龙了,如果他死了,我保证让你大义宁无一人活口!” 这话儿一出所有的人都惊骇了,整个龙宫礼厅里一片死寂。那來使脸色苍白得可怕,要知道此刻自己身在他们的地盘原本就已经够紧张的了,此刻又听到这话儿,他的心哪能不慌,甚至都被吓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而就在这时,阿朗却突然之间喊出一个名字打破了厅里的宁静,“褚凡!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当年如果不是我爹收留你,你哪里还能活得到今天!我一直以为你是真心要改过的,却沒有想到你竟然在我的食物里下毒!如今倒好,又跑回主人那儿去邀功了吧?我还真就告诉你了,这毒我根本就沒当回事儿,你以为能毒得死我吗?就像小昭说的一样,龙血解百毒,她是我妻子,你以为她会看着我死吗?” 原來此人竟是褚凡,对于这个人忆昭倒也有些记忆,想当初他偷了杨干义、也就是后來的杨诏两个小妾,出逃于通海,要不是父亲收留了他,那还真不知道后來会怎么样呢!他如今竟然又回到了杨家去了,而且看样子还混得很不错哟!这家伙看來还真是有点儿本事,当初自己的确是低估了他。不过真让忆昭担心的,还是阿朗身上的毒,他从來沒有告诉过自己,而且就眼下的自己來说根本就沒有办法施展读心术,也沒有注意到他身体的异样,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忆昭很纳闷,回头瞥了他一眼,却见此刻的他正一脸抱歉地闪烁着目光。 第七十八章 定海龙珠 噢!不!刚一走进那龙泉殿,龙王简直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那抓狂的心情。难怪那妮子能那么快的突破自己的水牢,原來不是她厉害,而是她拿到了自己的定海龙珠。要知道那东西可是自己当初成为龙王的时候下天赐给自己的定海之宝啊!就算她是自己的外孙女也不应该做出这样儿的事情來呀!将她困在这儿的原因就是想要让她在这儿隔着水帘借用这灵珠的灵力來为自己疗伤,却沒有想到她竟然这么做,简直太过分了! “小昭!”一声怒吼直震得那大殿都在颤抖,“龙珠呢?本王的定海龙珠哪儿去了?”骤然转过身來气呼呼地看着她,直气得那龙须都在鼻孔处拖出了一大截,“让你在这疗伤不是让你拿本王龙珠的!你倒是好,本王这才一个背转身,你怎么就偷到本王的头上來了呀?” “我沒有偷啊!”忆昭却只是狡黠一笑,“我哪有偷您的龙珠啊!您的龙珠不是在你肚子里吗?” “定海龙珠!本王说的是定海龙珠!”赫然指着那龙泉殿中央处的水台,那水依旧不断地翻涌着从那水台上落下,而那水台的中间,明显有个空缺的地方正好容得下一枚珠子。可是珠子哪儿去了呢?这殿最后留下來沒有离开的,除了他们俩儿就不用去猜别人了。小昭的恢复这么迅速,如果不是定海龙珠那就真怪了呢!而且那小子自打一进这殿來便一直低头不语脸色很是难看,想必是他帮着她盗走的龙珠吧? “咦,外公,定海龙珠是什么东西呀?我好像沒见过。这水怎么了,难道您丢了什么吗?” “……”真是肺都快被她给气炸了,要不是看在她是自己将來的外孙女儿的面子上,真的很想给他几下!可是给她几下就能将龙珠拿回來了吗?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这丫头太精灵了,看着表面上很懂事儿的样子,但其实那骨子里却有着那么一股子说不清楚的东西,带着一点儿小小的邪恶,有着那么一点儿小小的妖性,真是搞不明白她这妖性是哪儿來的。 “好了,外公,您别生气了,我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您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忆昭笑得更狡黠了,放开了紧握着阿朗的手,走到了龙王的面前抬手抹着他的胸口,笑嬉嬉地说着:“龙珠我的确是见过,我也知道您将我困我这儿的用意是为了让我用这龙珠來治疗自己身体里的内伤,但是我真的沒有时间留下來等那七七四十九日,爨人在等着我,段家也在等着我,我必须回去。就算是犯天规我也不怕,天规是死的,我是活的呀!龙与人为何不能结合?我借龙珠也只是为了疗伤而已,它能暂时压制住我体内的伤,并且能够给予我缓慢的治疗,我先借走一段时间很快就能将它还回來,您如果不放心可以让大表哥陪我到人间去,如果我敢有半点儿不想归还龙珠的念头,您就让他灭了我好了,我连眼都不会眨一下的!” “……”还真是她拿走的!龙王已然被气得面色铁青,想方才刚刚才将那人王使者打发出去已然让自己的心里不爽了,而她呢?又來这么一招,简直都不想让自己活了! “小昭,那龙珠不是不想给你,但是那是定海龙珠啊!你若拿走了,这洱海水域可怎么办啊?你想过这儿的生灵沒有,沒有了龙珠这湖水便会变得浑浊……” “爷爷,您别说了,就让她把龙珠拿走吧!这水我來镇,她也沒说不还不是吗?是我将龙珠给她的,我不想见到他们俩儿痛苦,您不知道方才您走了之后他们有多么煎熬!”说话的正是那蒙归兮。原來方才龙王离开了之后,阿朗闯入好龙泉殿,一看到忆昭被困在那水牢之中,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潜意识中那前世的记忆又一次浮现在了他的脑海,当时的她被那魔王用铁链子锁住,而“自己”却带着刀剑也无法从魔王薄劫的手里救出她。那一刻“自己”的无助仿佛又一次萦绕在了此刻自己的心间。 他冲上前去挥起拳头砸向那水,可想而知,水终究还是水,任是再强的力砸在水上的结局都是一样的,那水流过了他的拳头,弯成了一个诡异的窝流,却根本沒办法让他的手穿过那水牢的墙壁。他急了,越是心急便砸得越凶。忆昭在那水牢里原本还想着用调侃的话儿來让他平静,可是看到他这凶样儿,她的心都快要碎了。泪水忍不住的从她眼中流了出來,伸出了手,她只想要轻抚他那用力过猛而飘落的秀发。 “别打了,你打不开这水牢的,就算累死也打不开。” “不可能!你要相信我,我总会救你出來的!”他坚毅目光投向了她,穿过了水墙落在了她那看上去飘渺的轮廓上,她在哭吗!?在为自己落泪?她很少为自己而哭,今生的自己的确沒有见过她为自己落多少泪的! “我相信你,但是你真的救不了我!” “那要怎么才能救你?”他急了,朝着她几乎是在怒吼。 “等我恢复了功力,我能打开它,但是这要时间,我等不起。”忆昭淡若无事般的说着,但心底却波澜壮阔。 “那又怎样?要多久我等你!” 她笑了笑,沒有再回答,只是笑容显得冰冷而又有些悲壮,双手缓缓地抬了起來,一团火焰突然出现在她的眉心处。那火的光很是特别,并不像是平时所能见到的火那样儿耀眼而又夺目,却是带着一种幽幽灵光,似乎她是在燃烧着什么,他朦胧中灵光若现,而就在他还未反应过來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传來了一声疾呼,“不要啊!小昭,你这是连生死都不顾了呀!内丹若烧你会死的,你难道不明白爷爷关你在这儿的用意吗?” “我明白!”忆昭大声回应着,“他想的就是让我在这儿用那颗定海龙珠疗伤,可是四十九天我等不了了,等我回到爨部都要五十多日了,杨家的军队必然已经到达,到时候生灵涂炭谁來负这个责啊?” “……”蒙归兮原來一直就沒有离开过这儿,因为当他离开这殿门便看到了那个伫足在门外的痴心小子,他在等着自己的妻子,可是却不知道她此刻已然被囚在地其中。虽然自己与她无缘,可是却依然希望他们能够幸福啊! 第七十九章 暗中东征 摄政王府中,褚凡归來了,瑟缩的他站在摄政王杨诏的面前,却连一句话都不敢多讲。这事儿虽然难办,但去之前自己可是打过包票的,说不管怎么样一定会带回好的消息來,因为之前自己在无意中救过一条鲤鱼精,他称自己是龙宫的守卫,可是褚凡却忽略了一点,龙宫不是人间,龙宫的守卫也只是个小守卫而已。她是谁啊?她竟然是洱海龙王的外孙女!这怎么可能呢?褚凡着实是沒有料到这一点,从前虽然听说过她是龙族的公主,但是以前传闻之中她是南海龙王的孙女啊!虽然似乎也曾经听说过她与洱海中的龙族有些关系,可哪会想到这关系竟然这么密切啊! 褚凡是沒有想到这么多,但是更沒有想到的是,当他最终无功而返的时候,出门却再也找不到那个守卫了,换而出现的是几个凶神恶煞的精怪,那几箱珠宝最后也沒有能够给带回來,这真是偷鸡不成反失米,灰头土脸地回來还无法与摄政王交差。 “王,奴才真的已经尽力了,可奴才沒想到那龙王……” “不必再说了,你下去吧。”杨诏这一次却显得很淡定,他甚至沒有一点儿责怪他的意思,这与从前的他的确不大一样。但是褚凡去知道,他虽然沒有表现出來什么异动,但其实这才最可怕的他,或许又有什么大的计划了,二公子的心永远都是那么深,从前自己猜不透,如今就更加猜不透了。这一次能够回來,其实就连他自己也沒有想到,那一天他讨饭无意中竟然遇到了以前杨家的一个老家奴,虽然自己当初在杨家的时候有些傲慢,但是对于这些老家奴,褚凡还是对他们很客气。然而让他沒有想到的是,这老家奴如今虽然也已经富贵了,但是好在他沒有忘记当年。看着自己可怜的他收留了自己,还在摄政王的面前说尽了自己的好话。当初的确是自己与摄政王的两个小妾有勾搭,但是在他的解释里却变成了两个小妾主动地勾引自己。摄政王最终相信了他的话,要不然如今的自己只怕是哪天在这大街上要饭被人打死了都沒人能够替自己收尸。 不过今日这事儿还真是有些蹊跷,想想当初自己拍着胸口说要立功赎罪,可是这罪还沒赎,自己又一次把事情给办砸了,摄政王竟然沒有一点儿怪罪自己的意思,难道他这是打算要放弃自己吗? “王,奴才知道错了,求王再给奴才一次机会吧!”扑通一下跪倒在了杨诏的面前,他爬到了他的脚边,拼命地用头叩着地面发出了“咚咚”的声响。杨诏却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那笑声与平时内敛的他着实不同,如今的他竟然有种当初皇上夺天下时候的感觉,那笑声阴冷而又恐怖,仿佛是來自地狱的恶魔,整个世界都在他的笑声之中颤抖着。 “哈哈哈哈,褚凡啊!褚凡!本王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你才好,有时候感觉你很聪明,但是有时候却又感觉你笨得像头猪一样。龙宫是什么地方本王难道不知晓吗?派你前去找龙王你还真去找了,那女人的背景就算沒有人知道本王也能猜到,她这一次回來是做什么的,你就真的猜不出來吗?” 收住了笑声,杨诏站起身來,走到了门边眺望着远处的天空,“她一个月前醒來并且与段家的那个小子成婚,按礼说凡人与龙之间相恋在我南疆这片大地上也曾经有过,那时候的龙母娘娘爱上了南诏太子并与之结合,当初龙母娘娘也曾经想要到龙宫去与父母禀报,然而最终却无功而返。之间那南诏太子曾以一书为诏,封洱海之龙为国姓‘蒙’。虽然那只是人传说而已,到如今也沒有多少人还能记得当年的这个传说了,但是本王却记得。而那个龙女出现的时候,本王便已然想到了这个传说,所以关于她的身份,就算是沒有人知道本王也能推断出那么几分,,她姓‘蒙’那是南诏的国姓,龙族里姓‘蒙’的,只怕也只有这洱海龙族一脉了。” 听到这话的褚凡不禁惊愕,哑然的他只能抬头怔怔地看着摄政王,却不知道他既然知道那女人的身份还为何要让自己到龙宫去呢?这下倒好,事情沒有办成反而丢了那么多的宝贝,要知道那些东西可不少哟!都快要有这大义宁国一年的赋税了,王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何要让自己去败这家呢? “怎么?想不明白吗?”杨诏倒也沒有怪他不懂事儿,扭过头來看了他一眼,脸上竟然还带着笑容,而随后的他又一次望向了远方,而一次他的目光却落在了东方,“看到那个方向沒有?”抬手一指,指向那东方,“咱们的军队如今只怕都快要攻下那山寨了,段家那群乱党一定不会想到本王的这一招吧?之前咱们走漏的风声实在太多了,而且这军队召集起來又那么缓慢,兵贵神速的道理本王那个大哥怎么就不懂呢?如今他的确是老了,就连这最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了,本王也不知道他当年是怎么打下这天下的,只是可惜了英雄垂暮却还满腹志愿,想当年本王告诉他不能留下段家一门活口,也不知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如今那段家已然成为了心腹大患,本王连年征讨都沒办法其除去,今年倒好,他竟然要亲征?亲征就征去吧!却又偏偏要给本王找麻烦,兴师动众将消息弄得那么大,早就已经打草惊蛇了,对方怎么可能会沒有防备,本王若不使这声东击西的把戏,要想出奇制胜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原來竟然是这样儿啊!直到此时此刻褚凡才豁然开朗,摄政王的确比以前更厉害了,当初自己离开他的时候他依然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可这么几年不见,他竟然变成了像他哥哥一样的阴狠,或许这原本就是他们杨家人血统里就带着东西吧!褚凡真的很害怕,但是如今自己已然无处容身了,段家的人沒有谁是相信的自己,更何况他们如今也是自身难保,而杨家怎么说也是这南疆的王,能够得到天下也说明了他们的厉害,自己既然回來了,就暂时不去想那么多,将來的事情还是等将來再说的好。 第八十章 虚虚实实 突然之间到來的大义宁军队着实让整个山寨为之震惊,前两天才刚刚传來消息说他们已然撤军,可这才几天呢!就算是不日不夜的奔袭也不应该有这么快的速度啊!那些是火麒麟军吗?显然是不是!他们都是一群能够快速移动的骑兵队伍,一个个手拿陌刀骑着战刀飞奔而來,身上穿着的盔甲是皮革制成,轻便而又简洁,佩上链子内甲,就算真是被箭镞射中也不见得真能射得伤人。怎么会突然出现的这么一支军队呢?甚至就连探子也沒有发现他们的行踪轨迹,这着实令得段思平头痛,要如何对敌成为了当下最为紧要的关键。 “报!” 又是一声疾报打断了他的思绪,段思平为之一怔,手中的锦囊也随之掉落在了桌上。 “启禀大王,敌军前锋与我军已然相遇,此刻正于山下幽谷混战,两股敌军分别从东北与东南而來,青云将军令我前來询问大王对敌之策!” 已经开始混战了?这速度着实是快,可是这战该怎么打呢?之前的镜阵虽然抵挡了一会儿敌军的先锋骑兵,而那些原本应该布好的陷阱却为了防止自己的人的误入而并沒有完全打开。许多准备被这突如其來的骑兵队给打乱了,段思平的心里此刻也是凌乱一片,第三个锦囊里的信是什么呢?他急切的想要知道这对策,虽然自己也有想法,但是却不知是否与她留下锦囊之中的想法一样。 连忙拿出了那个锦囊,段思平的心弦都绷得很紧,那骑兵势如破竹,如今虽然有青云等人在与之抗衡,然而这显然也只能是拖延得了一时而无法将其赶出去。他们有多少人,是如何布阵的,这些直到此刻也还沒有被弄清楚,派出去的探子到现在也沒能将这些弄明白,这战应该怎么打呢?段思平的心里真有些发慌,看來朝廷是真打算在这一次将自己剿灭啊! 急切的他打开了那锦囊中的字条,然而摆在他面前的却只有一个字而已,,走! 走去哪里?这一个“走”字着实让他为之一颤,她怎么会给自己留下这么一计呢?如今各大长老都已经前去布置身应战了,她却让自己走!心底一阵凌乱,段思平的额头上也不由得渗出汗珠子來,如今这架式怎么走得了呢?对方是骑兵队,而且速度极其之快,就算全寨的人此刻离开只怕也得几个时辰,而他们进攻的速度是根本等不了那几个时辰的,看來公主这一次也失算了!紧紧地握着手中的三片龙鳞,段思平局促不安,眉头紧锁在了一起,望着那桌子的布兵图,他的心实在无法平静下來。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段思平静立着,青云能顶得住吗?自打三年前他们过來投诚,司空一脉已然成为了自己手下的一支主力军,如今这是硬碰硬之战,他们虽然武功高强,但是战场比不起擂台,他们原本都是刺客出身,最擅长的不是与敌人硬对硬而刺杀之道,如今的他们与敌正面交锋,就算外围有爨人军队配合,这样儿的打法也依然不太适应他们啊! ,,走!对,这的确是给他们留下的字条而并非是给自己!段思平如梦初醒,青云将这锦囊交给自己的时候也曾经说过,这是公主留给他的,而并非是留给段氏的,因而这对敌之策她并沒有错,只是这一次她的离开却并沒有给自己留下什么吗?握着那三片龙鳞,段思平思考着,而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又传來一声疾报,“禀报大王,敌军实在太猛,我军有些支持不住了,青云将军和司空大人都已经带人冲入了敌阵,望请大王调兵支援!” 支援!!!赫然抬头,这二字着实让段思平的心都疯狂地跳动了起來。支援!?司空家自打三年前來到这儿之后,他们出马就从來都沒有要过支援,何况此刻山寨里所有的兵其实都已经那战场这上了,自己上哪儿去找兵來支援他们啊!?突然他眉宇一扬,将牙一咬,既然已经到了这份儿上,也只能自己带亲兵亲自上阵了,如果再这么下去别说退敌了,只怕是这一战之后整个山寨都要被他们给踏平了,到时候别说一统南疆,就连段家这几代的基业都给毁在自己的手上。这战真不能再这么打了下去了,转身來到了刀架边,从那刀架上取过了自己的银枪,大喝一声道:“來人,为本王披甲!” 那两名士卒听到这话不禁都抬头惊惶地注视着他。而与此同时归來的官道上,忆昭早已感觉心神不宁,与阿朗催马一路狂奔。这一路行來,刚一出城便已然感觉异样的他们哪里敢有半分懈怠,城外太多的马蹄印了,而且那些马儿显然都不是一般的货马,看着那些地上整齐的脚印,只有军马才能留下这种蹄印來。二人立刻便意识到了事情的危机,两日來一路狂奔,就连夜晚都沒有停下,昨日骑來的马半路就已经死在了路上,这从驿站偷出來的官马还真不错,一路狂奔,可是不管怎么赶离山寨还是有那一天的路程,而那军队显然都已经从这儿走了好几天了,如果他们已然到达山寨,而山寨的人沒有发现他们,那到时候整个山寨都危险啊! 怎么办?离山寨还有一天的路,而忆昭那种不祥的预感却越來越强烈,虽然留下的龙鳞并沒有发生异常,但是那种莫名而來的预感却让她不得不相信山寨已然陷入了危险之中。他为什么不将龙鳞折断呢?如果折断自己的心便会痛,那就说明的确山寨有危险了!忆昭不明白青云怎么这么蠢,但是此刻也不想再去怪他什么,凌乱的心绪已然让她实在难以承受这无形的压力。终于,她一个箭步纵身跃上了半空,瞬间化出了龙型,一把抓起阿朗飞上了天去。 山寨之下的那个山谷此刻的战已然到了白热化,两军在那焦灼的战场上拼命地厮杀,毕竟上山地战场,骑兵刚开始的确是占尽了上峰,然而随着距离的接近,渐渐上升的山势给他们还是造成了困难。很多骑兵最后不得不一马,拿着陌刀拼命的砍杀,而爨人却是这山林的王者,在这山地作战的他们又占有着地利的优势,任那陌刀再长再利,在马上的确威力无穷,然而在地上却也不见如此。 青云已然全身是伤,此刻的他体力也已到了极限,而敌人却依然还在从不同的方向涌來,他的眼前一片血红,难道就要这样死去吗?就连自己那未出生的孩子都无法见上一面,眼前出现的幻觉中,她和孩子的哭泣甚至比自己身上的这一些伤都还要令自己痛苦,用手里的刀撑着地面努力想要战起來,可是却怎么都无法站定脚跟,如果就这样儿死去其实也好,至少证明自己不是个孬种!一丝笑容出现在了他的嘴角,或许这便是自己的命! 第八十一章 战龙劫 血顺着眼角流了下來,青云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最在渐渐地失去色彩,刚刚也才知道自己即将初为人父的他心里多少不甘,然而战场就是这么残酷,生与死在这战场上只是一瞬间的东西,如今自己要死了,就如同当初父亲一样要死在战场之上。可是唯一不同的是,当时的自己那么懦弱而又无力,眼看着父亲被乱箭射死却只眼睁睁地看着,最终被人拖拽着离开了战场,而如今的这个战场却是自己的战场,是自己的归宿,时隔多年之后的自己仿佛又一次回到了当年。血色的天空一如从前,呼呼的喘息声带走着一丝丝的灵魂。突然,眼前浮现出一个人影,那是她的莞然而笑,手里抱着的是自己的儿子。 。。儿子?自己有儿子了!幸福的笑容悄然出现在了他的脸上,她真的为自己生下儿子了吗?自己有后了,就算死也对得起父亲在天之灵了!闭上了眼前,这一战打得真累,累得真想好好地睡上一觉,可是又怕这一睡不醒,自己的使命还未能完成,身为先锋将军的自己可不是个孬种!站起來!咬紧了牙想要站起來!然而却不知为何就是站不起來,仿佛这个身体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了。 呵!人之将死原來是这个感觉啊!青云默叹了一声,又一次睁开了眼睛,却只能无力地望着天空。(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然而一个敌兵却在这个时候发现了他还在活着,那一抹孤傲的笑容实在大容易被人发现了!他杀了那么多的大义宁士兵,在他的脚下都垒起了一个小山包,而他就躺在那一堆尸体之上,像他这样儿一个煞神早已成为了大义宁军人眼里的众矢之的,多少人想要杀了他都倒在了他的脚下,而此刻的他终于倒下了,这么好的机会谁愿意放过呢?那个发现他还活着的大义宁兵举起了手里的刀便要向他砍下去,如果能够将他亲手斩杀,绝对是一件无比荣耀的事情,身为军人是绝对不会放过这机会的! 刀在头顶落下,青云能够将那刀上的任何一点污物都看得清清楚楚。但是此刻的他已经沒有能力再去接挡那刀了,全身被抽空了似的,等待着的只有死亡的脚步。 他又一次闭上了眼睛,要死就死得坦然一些,如果让若儿知道自己死不瞑目她一定会很伤心的!为了她,也为了自己无法看到出世的孩子,他闭上了双眼等待着死亡。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惊雷突然响起,接踵而來的是一声霸道的龙鸣,那声音震撼着整个山谷,让那些苦苦挣扎抵抗的族人们为之一振。。神衹公主回來了!他们回來了!山寨有救了!那一声龙鸣对于他们的鼓舞可比得上仙丹妙药,让那一个个已然挣扎在本能与死亡边缘的人们又看到了生的希望。举起了战刀,又一次扑向了敌人,就连刀砍在了身上也忘记了疼痛。 大义宁军将领们则在这个时候一个个都惊呆了。他们真的回來了?王不是说过他们已然被困在洱海龙宫吗?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然而现实的确是这样儿,忆昭是回來了,带着阿朗乘风而归,俯视着那山谷之中的激战,她的心都碎了。自己离开是为了治伤,可是却沒有想到他们会來得这么突然。原本还以为这场战可以等到自己归來,然而此刻才知道自己的大意又一次酿成了灾难。 不过这一次回來好在有着定海龙珠这神器相助,自己的功力不但恢复了,甚至比起从前更加厉害。那一记响雷不过只是个开始,而那个挥刀砍向青云的人,此刻依然还保持着那个挥刀的姿势,但眼里却已然再无任何光芒。他已经死了,甚至都已经成为了灰烬,却依然保持着死前的样子。当那尾白龙从他头顶疾驰而过,带起的风吹过了他的身体,瞬间而來的崩塌让跟随在他身后的人惊惶失措。甚至连他手里的刀都成了灰烬,可想而知那一击惊雷有多么的厉害! 青云又一次睁开了眼睛看着天空中飞过的巨龙,突然之间也不知从哪儿來的力气让他发出一阵狂笑,那笑声回荡在山谷里,是从地狱归來的灵魂发出的笑声。 大义宁军知道要败了,因为沒有人能够战胜得了神衹的!这个道理就算是傻子也明白,神衹竟然出手了!而且是如此之重,一个又一个惊雷从天而落,不断地击溃着大义宁军的防线。而此时此刻的忆昭也已然再无从前的负罪感,看着那些从前熟悉的人一个个倒在地上垂死挣扎,看着当初自己离开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那一个个熟悉的面容,她的心里此刻只有深深的恨。 背上的阿朗手里握紧着猎刀,他能够明白地感觉到她的丝丝颤抖。这是她的愤怒吗?从來都沒有见过她像这么愤怒的,那一个个惊雷击溃着大义宁军的抵抗,而他却轻轻地俯下了身体,在她的耳边轻声细语着:“昭,醒醒,别被仇恨占据了你的心,这战我们赢了!我们真的赢了!”轻抚着她的龙鬃,他也不愿意见到她变成噬杀的魔鬼。她是自己的妻子,今生如此,永世都是。 忆昭听到了耳边的呼唤,仿佛是抚过面颊的清风,让她渐渐从这杀戮之中苏醒过來。俯视着山谷里那一片狼藉,她的心依然痛得厉害。 “朗,这是我的错!这是我的错啊!”带着哭泣的嗓音,她感觉自己的心如刀割一般,如果不是自己在这大战即将來临的时候离开,如果自己一直阵守在这里,还会发生这种事情吗?她哭了,那是來自内心的自责,而天也在这个时候下起了雨,或许正是因为她吞下了定海龙珠的关系,只要她一哭这天也会跟她哭一样。 雨很大,冲刷着这山谷中的战场,鲜血从四面八方汇集而來,形成了鲜红的小溪。活着的人在那雨里挣扎,所有人几乎都在抬头望着天空中的他们。忆昭依然盘旋在空中不曾落下,声声的龙鸣依然不时从天空之中传來。对于他们來说,这是神衹在哭啊!大义宁看來是气数已尽了,新的国家即将取代它成为下一个统治南疆长达数百年的新时代。 第一章 兵败如山 那一战之后的大义宁彻底的陷入了困顿之中,仿佛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似的,之后的战事节节败退,两年之后便彻底的被段家所取代了位置。新建立的国家依然沿用了之前起势时用的那个名字。。大理,这本为大力治理之意,因为这八年的战乱已然让整个南疆都变得了一片混沌。太多的人在战争中死去了,沒有死的人也是九死一生,田地荒芜了许久都沒有人來耕种,背井离乡的人们早已不知去向。要在这样儿的一个环境里建立起自己的国家,这的确是需要大力去治理的。段思平终于站在了羊苴咩城的城楼之上俯视着那城中的一切,眉头不禁悄然皱起。心里万千感慨无处诉说,多少年前这也曾经是自己的家啊!可如今却是满地的疮痍。战争带给人们的永远都是伤害,希望有一天这世界不再有任何的战争,人们都能够开心的生活在自己的家园。 然而国家是建立了,大义宁摄政王杨诏却依然不见踪影。而杨干贞虽说被捉到,但是如今的杨干贞还是当初那个杨干贞吗?看着他那苍老的模样,段思平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曾经叱诧风云不可一世的杨干贞。大义宁国是灭了,然而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王却成为了一个根本沒用处的糟老头子。段思平不想杀他,想起当年还在孩童时见过的他,心里着实不忍。他一生都沒有为自己活过,就算坐上了皇位也依然还是为了别人而活着,他从來都不知道自由是什么样儿的感觉,然而就是这样儿的一个人,当他用自己一生的自由换來了天下却又被自己的弟弟篡位夺权,最终成为了一个有名无实的太上皇。像他这样的人是可怜的,如今的他什么都沒有了,沒有了国家,沒有了家人,就连他最引以为傲的武功也在多年前就被龙公主所废。如今的他只是一个垂暮的老者,段思平不想杀一个根本无力抵抗自己的人,而他自己也提出想要遁入空门,既然是这样儿那就由他自生自灭去吧!眼前要紧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弟弟,那个曾经掌握着国家实权的人。 杨诏逃走了,就在这王都快要沦陷之前,他从一条秘密通道逃了出去,如今在哪儿谁也不知道,但是大义宁国是灭亡了,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铁腕帝国终于被推翻了。站在城楼上的段思平心情复杂,以后的大理又能传王多么代呢?自己已然不再是壮年,两个儿子立谁为储,其实他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只是他不懂,上一次与阿朗谈起立储之事他竟然拒绝了,他说他对于权力并不感兴趣,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够在国家平定之后能够带着妻子去游历四海,可他是嫡子啊!而且娶的又是神衹龙公主殿下,将來的大理国需要龙脉,难道他不知道吗?他竟然说要带着龙公主离开这刚刚才建起來的国度。(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这着实是让段思平感觉恼火,身为皇子他怎么能这样儿呢? “王,公子说他不想过來见您。”身后回來禀报的侍者声音又些颓废,这已经是第七次了,这几天來王一直在召见二公子,可是他却说什么也不过來,登基的日子越來越近,到时候这太子之位自己该怎么封呢?长子阿箭也说不想做这太子,他说自己根本无德无能,这几年打江山他虽然也出了些力,但那都是蛮力而已,不像弟弟阿朗,他所做的事情才是真正的德能双修,又娶了龙公主为妻,将來的大理国要有龙脉传承,王位的继承也必须是他。 话是沒错,但是这也得他自己同意才行呀!而这几天他到底去了哪儿呢?回來禀报的侍者要么说找不到他,要么说他不肯來见自己,这孩子到底怎么了?难道他真的不愿意做将來这南疆的帝王吗? “他在哪里?本王这就去见他。”将眉一扬,段思平的心里真不是滋味,这臭小子翅膀真是硬了,竟然敢这样儿对自己的父亲。 “在……在故城的龙泉,最近公子一直都在呆在那儿,已经好多天都沒有回府了。” “故城?”赫然转过身來,段思平不禁一怔,故城是曾经南诏的都城,然而这城至今已然荒废多年了,因为战乱的关系,很多东西都已然毁损,那儿如今已经很久都沒有人住了,剩下的残垣断壁也已经岌岌可危,他去那儿做什么呢?难道那儿会什么东西值得他留恋的吗? 是的!的确在那儿有一样东西是让阿朗无比留恋,这些天來他一直都呆在故城,带领着一帮民工不停地干活儿。这已经都快要一个月了,他却一直呆在那个地方,就连忆昭呆在家里都感觉有些异样。身为他的妻子,忆昭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惹了他生气还是怎么的,每天他回來的时候都是一身的泥土,活像一个砖瓦将,如果不知道他身份的人或许真会把他当成民工也说不一定。而自己追问他到底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他却总是笑说沒事儿,可怜自己的读心术在上一次的受伤中已然被废,虽然有定海龙珠在体内也不能将它恢复。对此忆昭毫无办法,想要偷偷跟踪他,却又觉得那样儿是不是有些不大妥当,难道他真的有什么事儿瞒着自己吗?忆昭心里也很苦恼,但是他不说自己也不好太过于逼他太紧。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忆昭也有想法想要与他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虽然这其实也是逆天之道,但是自己逆天逆得还不够吗?想想当年的娘亲,如果当时她和那太子沒有生下寻,自己又怎么会到这儿來的呢?想到这些忆昭的心里也暖暖的,只是可惜这家伙每次回來都累了个半死,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与自己缠绵。 今天又不知道要几时回來了,望着都已经擦黑的天空,忆昭感觉莫名的失落。还是独自休息吧!反正他回來沐浴之后也早已累得不行了。收回目光,站起身來,忆昭正准备去沐浴却突然从不远之处跑來一名侍者,那脸上洋溢的笑容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喜事似的,一见她便深深地行礼道:“夫人,公子说请您到他那儿去一趟!马车已经在门外备好了,就请您随小的移步吧!” 这家伙又在玩儿什么把戏?忆昭疑惑地冷冷一笑,“行啊!他又要玩儿什么了,既然要玩儿我就陪他玩儿到底!” 第二章 烂漫笨蛋 车动了,忆昭却一直疑惑,他到底要干什么呢?前些日子自己跟他说过,最近得找个时间到洱海龙宫去一趟,得把之前外公的龙珠还回去,可是他呢?听到这消息之后却忧郁了许久,虽然最终是同意了,但是却又显得满腹担心,而之后接下來的日子他便“失踪”,而且这一“失踪”就是整整一个月,他到底去了哪里?其实想要知道也并非难事儿,但是他说过他在进行着一个计划,让自己暂时不要问他去了哪里。<-》虽然他每天晚上都会回來,而且也会与自己耳语几句,但是他真的很累,自己能够感觉得到他的疲惫不是装出來的。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儿的大计划呢?或许今夜自己能够弄清楚。 车在摇晃着前行,车窗外明显已经离开了羊苴咩城,车外一片添黑,车里也只有车轮运动时发出的咯吱声一直回荡着走向远处。这到底是要去哪儿?难道是有人想要偷袭自己吗?如今杨诏还沒有捉到,他逃到哪儿去了谁也不知晓,说不定也会派人冒名前來偷袭自己也说不一定,谁知道呢?呵,就算如此自己也不怕他,一个败军之寇还想要翻身吗?历史所记载的大理国传国两百年,期间虽然也出现过一些事儿,但至少国是沒有灭的,杨家也沒有再登上历史的舞台,那杨诏最终的命运虽然自己早已知道,但是知道又能怎么样呢?如今他还沒死,不过也是离死期不远了,自己沒有必要去与一个将死之人计效些什么,该來的总是会來,不是吗? 那如果不是杨诏要害自己,那他们这是要带自己去哪儿呢?忆昭又不禁疑惑了起來,是他的那个计划吗?难道这个计划与自己有关?眉头一蹙,一抹淡然的笑容闪现在她的脸颊,如果真是这样儿也好,至少自己知道他在做什么,也不至于再去瞎想,这猜忌很伤人,与他之间有什么要去猜的呢?忆昭可不愿意成为一个爱猜疑的人,更不愿意去猜疑他对于自己的那份爱。(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 车还在走着,而且越來越远,早已离开了王都的喧嚣差不多已经有一个时辰了,这么远的路,他到底在哪里呢?难怪他每天回家都那么晚,这么远的路回家能不晚吗?想到这里忆昭已经开始心痛起他來,想起他每天疲惫的往返着这条路,还要在每天睡前与自己轻声耳语,忆昭的心有种酸酸的感觉,不由得皱了下眉头嘴角又一次露出了浅浅的笑。 “还有多远啊?咱们这是要到哪儿去呀?”询问着窗外的车夫,然而得到的回答却几乎都是一样的,“快到了。[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公子吩咐过不能说的,小的不敢说!” “就连我也不能说吗?” “是的!公子说过尤其是夫人不能说!” “切,这明显是欺负人嘛!要是不说我就不去了,停车,我要下去!” “不行呀!夫人,很快就要到了,公子说过他要给您一个惊喜,小的也是奉命行事,您就高抬贵手许多小的吧!” 唉,好吧!谁让自己天生就是个心肠软的人呢?忆昭只能又一次按耐着性子,等待着那车将自己带到他说要给自己惊喜的地方去。 车果然加快了速度,那咯吱的声音也变得更加急促了,马儿的奔跑让车子摇晃得有些厉害,但是对于忆昭來说这并不算什么,只要能够快一点儿见到他就好,其他的事情对于自己來说都不重要。也不知这一路飞奔了多久,总之的确是有一段路程,直到那车停了下來,当那车帘掀开,忆昭只觉眼前一亮,这是太和城? 是的!这是的太和城,只不过如今的太和城已然不再是当初的太和城了,那倒塌的残垣断壁让这座原本辉煌的城池变成了如今的一片废墟,除了那城墙依然还耸立,其他的一切都已然面目全非了。但是不管它变成什么样儿,忆昭都知道这儿就是太和城,因为对于这里的记忆,在她的心里很深很深。 “夫人,公子说要您蒙上眼睛才能进去。” “什么呢?”收回目光,忆昭更加疑惑,他到底在玩儿什么花样?这家伙从小就是个腹黑蛋,以前初初见他时,他竟然拿老鼠肉给自己吃,真当自己是猫吗?讨厌的家伙!后來自己成为了他的半个师傅,而他呢?根本就沒当自己是他师傅过,无数次的骚扰,无数次的被他“欺负”,直到最后一次自己成为了他的妻子,忆昭说不出來心里的感受,对于他的爱,那是來自自己灵魂深处的爱,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对他有任何质疑的,但是他为何要让自己蒙上眼睛呢? “公子说您得蒙上眼睛,因为他……” “昭,蒙上眼,我带你去个好地方。”那熟悉的声音之中带着兴奋,寻声抬目,只见他一身飘逸白衫显得格外俊朗。 “我不!”忆昭佯装生气,白了他一眼,“这些天你都不理我,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话?要带我去哪儿就直接一些,何必非要我蒙上眼睛?” “是,夫人,是我错了好不好,可是我带你去的地方你必须得蒙上眼睛才能感觉得到我对你的亏欠,如果你不蒙眼睛也行,那咱们这就回家,等哪天你心情好了我带你过來,你说好不好?”而他却根本就沒有与她生气,走到了车前,微笑的看着他,似乎是在等待着他的回应。其实他心里知道,她根本就沒有生自己的气,如果生气她哪会这么说话呢? “诶,你这心里埋了什么坏种子啊?到底要想把我怎么样?我可告诉你……”忆昭一边儿说着话,只见了他一边儿转过了身,轻微地弯下了腿,做出一副想要背自己的动作。这是怎么回事儿?他到底是要带自己到哪儿去啊!? “快上來,我背你过去,但是你得闭上眼睛好吗?今晚咱们不回去了,就住在这儿,如果你真我的气了,那等明天你打我骂我都好,但是今晚我希望你能够听我一次。” 唉!忆昭心里暗叹,他是想要给自己惊喜,这已然是不征的事实。微微一笑,她欠身而上,跳上他的背,一个吻落在了他的脸颊,“小坏蛋,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招儿了?好,今晚我就听你的,就算你要吃了我我也心甘情愿。”说罢便闭上了眼睛,随着他一路而去。 第三章 再现龙泉 “到了沒有。”他一直往前走着。都走了很久还未停下。忆昭都有点儿心急了。他到底要带自己上哪儿去。都走了这么远了。怎么还沒有到他所说的那个地方呢。然而他的回答却每一次都一样。“就到了。千万不要睁开眼哟。” 不睁开就不睁开嘛。其实忆昭已经有了一种感觉。那是龙泉的感觉。难道他又将龙泉修复了吗。蓦然间又想起了当年的事情。记得那时候的自己与他从这旧宫里逃出去。然而在金刚城却遇到了巫蛊王。当时的他受了尸毒。为了与他疗伤。自己带着他來到了这儿。却发现龙泉已经被毁了。虽然后來自己依然还是用那尽存的龙泉之水为他逼出了尸毒。但是龙泉却已然不再是当初的龙泉了。那时候的自己心里无比失落。因为龙泉在自己的心里并非只是一个御用温泉來得简单。更多的是因为这儿有着自己太多的回忆。曾经与寻一起的回忆。与诚一起的回忆。都寄予在这泉水里。它被毁了。毁去的可不只是这泉殿这么简单。更是自己心底的一个个回忆。 然而似乎它又回來了。那感觉越來越强烈。忆昭能够明显的感觉得到了那泉水之中渗透出來的丝丝灵力。那仿佛是让自己又一次回到了龙宫之中。仿佛又一次服下定海龙珠时的感觉。这儿是哪里。其实忆昭心里早就已经有些猜到了。但是她并不想揭穿他。就让他背着自己一步步走向他即将给予自己的那个“惊喜”。 “怎么还沒有到啊。朗。要不然你放下我。我答应过你不睁开眼睛就绝对不会睁开的。”心疼着他这些年來因战乱而伤痕累累的身体。忆昭知道其实几年前的确是有人向他下过毒。而他却一直拒绝服用自己的龙血。虽然好几次与他缠绵之时自己也曾经暗中为他逼过毒。但是真正想要将那毒全部逼出体外其实自己也沒有十分的把握。毕竟当自己发现他中毒的时候那毒已经渗入他身体太深了。服用龙血的确是解毒的最佳方法。但是这几年來他却一直心痛着自己的身体。记得那一次为阿箭疗伤。他着自己因失血过多而昏迷过去。而且这一昏迷就是三年。当然自己当初也沒有想到会是这样儿。可是他却从那之后便再也不提让自己为谁疗伤了。甚至是他自己。 可是这么下去怎么行呢。忆昭其实心里也清楚。他的未來就如他的前两世一样。对于他今后即将來临的命运自己一直都很清楚。但是这一次忆昭真的很想要改变这段历史。从而也改变他的命运。毕竟历史所记载的他并非是完全的他。后來的历史对于他只是一笔代过。或许这便是自己改变他命运的转折点。但是忆昭也在担心。如果他真的那么死心眼儿。自己依然还是会失去他。就如前两世一样。只不过这一次有些不同之处便是这缘分已然走到了尽头。娘告诉过自己。其实自己与他之间的缘分就如娘亲当年与爹的缘分一样。那其实并非只是今生注定而已。那是前世的前世所种下的因也才有了今生所结出的果。 然而缘分真的尽了吗。忆昭不想接受这个事实。因为她知道自己有万年的生命。而自己的心里所爱的那个他如果离开了自己。那自己这剩下的生命还能有什么去觊觎呢。那么长的生命对于人类來说就是永远。可是这永远的轮回自己都将生活在沒有他的世界。这样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呜。就快到了。你千万不要睁开眼睛哟。你答应过我的。而且我还要让你答应我。等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也不能睁开眼睛。因为我真的很想要给你一个惊喜。”他兴奋的说着。就连声音里也带着喜悦。抬头望着那堂子的大门。阿朗会心一笑。虽然心里的这个主意有点儿小坏。但是如果不这么做又怎么称得上是惊喜呢。 “好呀。我倒要你个小痞子还能将我怎么样。”忆昭闭着眼睛同样的报以一笑。他还能将自己怎么样呢。他是自己的相公。是自己全心全意相信的人。他要给自己的惊喜也是为了自己能够快乐。如果点破了还有什么意思呢。 “那就好。”说着。阿朗登上了台阶。走进了厅堂。其实这儿并不大。一个月的辛勤也只能是做到这样儿了。想当初那龙泉的规模可不只是这样儿而已。在自己从前前世的记忆里能够明显的知道这儿的规模。但是自己真的做不到那么多了。她说要将定海龙珠还回去。这一还回去她那满身的伤该怎么办。阿朗知道她的身体并不像别人认为那么无坚不摧。可是她却并不想让人知道她有多么的脆弱。龙泉是她曾经拿來疗伤的圣泉。这个就算自己不知道前世的记忆也能够知道。因为当初就是在这儿。她用这龙泉之水为自己逼出了尸毒。从而救过自己的命。为了她。这一个月的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只要她能够健康。自己做什么都行。 而忆昭其实什么都知道了。龙泉的灵力越來越强烈。就算自己不用刻意去感触也能够知道这就是龙泉。他果然是有心之人啊。这份爱意。就算是下一世。下下一世。或许是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何为缘分己尽。若真是尽了那自己也沒有活着的意义了。 终于放开了她。阿朗的心怦然而跳。淡淡的笑容一直挂在他的嘴角。一个吻落在她的唇上。随之而來的是他轻柔的动作仿佛是害怕弄伤了她。轻轻地解开了她的衣带。脱下了她身上的衣物。他知道她其实早就应该知道这儿是哪了。那灵力对于凡人來说可能会感觉不到。但是她不是凡人啊。这龙泉水中的灵力对于她來说只怕是闭着眼睛也能受感觉得到的。 吻依然还在继续着。他也轻轻地卸下了自己的外衣。指间悄然落在她在的腰间。突然。他一把抱住了她。纵身跃入了水中。 忆昭一惊。连忙睁开了眼睛。龙在水里的确能够呼吸。可是他呢。她心急的并不是自己。而是他会不会呛水。然而她却沒想到。这刚一睁开他却突然一下带着自己浮出了水面。一声欣喜的大笑回荡在龙泉。“哈哈哈哈。这惊喜不错吧。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喜欢吗。我知道你一定会喜欢的。我的小昭儿。我要怎么才能让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有多么炽热啊。” “笨蛋。”忆昭只觉此刻幸福氤氲着自己。但这一刻能持续多久呢。 第四章 思平之忧 嫡子不立。这是什么道理呀。段思良听闻兄长的这个决定不禁疑惑。虽然对于阿朗他也并不是那么喜欢。但是阿朗总比阿箭好啊。想想这些年。他们兄弟俩儿的所做所为。明显阿朗要比起阿箭好上一些。如果将來由他做这大理国的皇帝。相比国家一定会得以发展。而不会像杨家兄弟那样儿。即是败在了段家的手里也是败在了他们自己的手中。 “皇上。您真的已经决定了吗。这事儿可不是小事儿。这是关乎到咱们大理国将來的命运啊。” “唉。”段思平一声无奈的哀叹。紧锁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二弟啊。你当朕沒想过吗。只是阿朗这孩子实在是太倔强了。朕跟他谈过很多次。自古以來能够成为王者乃是每个男人追求的目标。可是他呢。他根本就沒这志向。这一个多月來竟然都在那旧城里修那龙泉。也不知道那玩意儿有什么特别的。难道一眼泉水能够比这国家还要重要吗。但是他却不这么认为。那的确曾经传说是龙脉所在。可是不管那是不是真的。也不至于在这个月便动土修缮吧。朕这月初才刚刚登基为帝。本不应该在这月便动土。而且那动土的地方又是龙脉。修好了自然是好。但若是沒修好那可如何了得。朕也曾经提醒过他几次。但是他根本就不理会朕。一意孤行为的只是龙公主。” “哦。怎么会与她有关呢。”听到这时段思良有些疑惑。那龙脉怎么就与那龙公主有关呢。曾经自己是听说过她在此一剑废掉了杨干贞的右手。从而也使其一蹶不振。但是这一切与龙泉有什么关系呢。那儿是前南诏国的一个祭祀场而已。如今都已经废弃了很多年了。就算是要修也至少得等到这个月过了才修啊。可阿朗这是怎么了。到底这龙泉与那龙公主之间有什么样儿的联系。以至于让他在这个月便赶着去将那龙泉修缮好呢。 段思平则抬头望了他一眼。不禁又一声哀叹。“唉。朗儿说那龙泉本是一个可以给予龙力量的源泉。当然对于咱们來说那并沒有什么特别。至多也就是个温泉而已。但是那泉水之中所蕴藏着的灵力却是仙灵之物。若是能够在其中修行。便可事半功倍。而龙公主这些年來虽然外表上去依然风华。但是内在却早已伤痕累累。这龙泉的灵力能够促使她得以恢复。因而他不要皇储之位只要那一眼龙泉。朕说过他好多次了。他就是不听。这不。龙泉是修好了。可他也不愿意回來。但朕如今也早不是曾经了。这些年來为打这江山朕的身上也落下了一身的病。如果不快一些将王储之事定下來。搞不好哪天朕双眼一闭。这江山由谁來坐呢。你说是不是啊。二弟。” “是啊。”段思良点了点头。心里陡然闪过一丝念头。但那也不过是一闪而过的念头而已。接着他又问道:“那他的意思就真的那么坚决吗。阿箭的确不是个为王的材料。以前的那一次虽说他最终迷途知返了。但是若将來他再有那么一次。那这国家就真要完了。而阿朗这些年來也立下了不少战功。而且又是龙公主的夫婿。将來的龙脉传承还指望着他们呢。这皇储若不是他來做还真是难以服从啊。” “唉。”段思平点了点头。但却又无奈地望着窗外。如今这秋意正浓。又快要到中秋了。而他们却还在那旧城都已经好几天了依然不见回來。立储之事该怎么办才好呢。自己膝下就这俩子。若不从他们之间挑选又当从何处挑选这未來王的人选呢。目光收回。不经意间他瞅了一眼面前的思良。如今的他也不过三十几岁正是壮年。如果将來皇位让他去继承是否可行。不。不行。自己又不是膝下无子。怎么就要让自己的弟弟去继承王位呢。这个一个多么糟糕的主意。绝对不行。不能让这刚刚新建起來的国家走上大义宁国的那一条路。当初若非是他们兄弟俩儿各怀鬼胎也不至于这么快便毁灭掉。思良会成为第二个杨诏吗。真希望他不会。 而与此同时。阿朗却依然还陪伴在忆昭的身边儿。她已然在这龙泉里待了七天了。着她比从前渐渐红润的面色。他的心里说不出的开心。为她付出一切都是值得的。这龙泉自己沒白修。就算将來还回了定海龙珠。有这龙泉在她也不必再害怕身上的那些旧伤了。着她痛苦。自己的心里其实比她还要痛苦。对于她的爱能够延续多久。今生又能陪伴她多久。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凡人而已。凡人都会有生老病死。等将來自己百年了。就如同当年的寻一样。当那一刻來临。至少自己还能给她留下这一湾龙泉。 “臭小子。你在我背后这么久一句话都不说。到底有什么企图。”忆昭微微扬起唇角。并未转过身來已然感觉到了他那炽热的目光。 “扑通”一声。他纵身跃入水中。水并一很深。几下便來到了她的身后。伸手从背后轻柔地抱住了她。深吸着她身上那幽幽的半神之香。脸上浮现着沉醉的表情。“啊。昭。你的身体好香啊。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那时我并沒有注意到你长得什么样。但你却抱着我飞上了高塔。这香气一下子浸入了我的心里。那时候我就在想。这是谁啊。难道是我梦里边那个仙子姐姐吗。是她來救我了。我一定要报答她。” “呵。好油的嘴巴。你的报答就是这么个报答的吗。”睁开了眼睛。忆昭哪里还能修行啊。他的手完全地环在自己的腰上。头就枕在自己的耳边。一阵阵炽热的呼吸全部喷在自己的耳畔。那感觉痒痒得直接渗入了自己的心底。 “是呀。我都以身相许了。你还要怎么样。当时你说你……”他隐忍了下。提起自己的前世她还会难过吗。那段记忆虽然自己能够回想起來的只是一些细枝末节。但却也让自己感觉到了她对于他的那分深入骨髓的爱意。 “唔。说呀。”忆昭并不难过。毕竟如今的他才是自己名副其实的相公。从前已经过去了。來生又太远。何必去庸人自扰恼人心弦。 “你说你嫁人了。我好难过呢。不过现在想來。要是來生再遇到你。我会不会也像当初那难过。” “來生。”笑容在忆昭的脸上僵住了。与他之间还能有來生吗。娘亲说过今生已然是最后的缘分。來生何其遥远。 第五章 归海还珠 二十一。本为一个普通的日子。可是对于忆昭來说却并不是那么普通。因为在这龙泉之中调息了二十一日的她已然感觉到了自己的筋脉之中开始涌动着属于自己的灵力。不错。之前占着定海龙珠身体里的灵力自然源源不绝。但那灵力却如冰水一般的寒冷。这也使得她在这几年來身体一直很冰凉。虽然阿朗不说但是她心里明白得很。如果就这么继续下去。自己的确可以保持强悍的自己。但是想要成就天伦就根本不可能了。之前她也打算过。将龙珠还给外公之后自己就做一个普通的人。普普通通与他过这一生。只要有他在身边儿自己还怕什么呢。天下初定。暂时是不会再有战乱了。杨诏虽然还未捉到。但是他的死已然是历史所注定的事情。自己根本就沒有必要再去管他什么。那是人间的事情。自己的确应该功成身退了。 然而他却给了自己这么大一个惊喜。龙泉的泉水又一次从这地下汩汩流出。它不仅仅是代表着皇族龙脉的延续。对于自己來说它代表着的是能够让自己恢复到从前的自己。 手里捧着龙珠。忆昭微笑着。将头枕在了他的肩膀上。此刻的她笑得很甜蜜。很久都沒有像这样儿笑过了。虽说如今已是中秋。(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车外的树木多少都在飘落着树叶。即使是南疆的天气也有着一丝微寒。但是有他在身边儿自己的心便永远都是暖暖的。 “你笑什么。很久都不见你这么笑过了。有什么好开心的说出來让我也高兴一下。”抬起手來。二指轻挑着她的下巴。见她开心。阿朗的心里也很舒服。她笑起來依旧如初见时的漂亮。可是自己却已然不再是当初的少年了。想想能够娶到像她这样的妻子也不知自己是哪一世修來的福气。她虽然说过自己与她之间的缘分只剩下今生一世了。但是真的就只能剩下今生了吗。汉人有句诗词说得好:天若有情天亦老。既然有情又何惧沒有下一世呢。 “啊。开心。有什么好开心的。”突然之间被他问得回过神來的忆昭甚至还沒反应过來。原來自己这一路都在傻笑啊。多丢人的事情。怎么会这样儿呢。脸上不禁一阵绯红。连忙收去了笑容。尴尬的闪烁着目光。“我……我有笑吗。我只是觉得好久都沒有出來像这样儿透透风了。车外景色那么好。难道欣赏一下也不行吗。” “行啊。”阿朗也笑了。她笑起來的确很可爱。当初刚遇到她的时候她似乎她连笑为何物都不知道。(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总是到她一脸苦楚。那时候的自己在眼里痛在心里。想要逗她开心却又无法逗她开心。哪像现在这模样。笑得那么漂亮。让人恨不得将她永远抱在怀里不放手。就这样儿一直走下去直到永远。 “那不就得了。一会儿见到我外公。你可别再惹他生气了。我也不敢再惹得他生气。上次拿了他的定海龙珠可不是小事儿。如果天庭知道了他丢失了定海龙珠是要被革职的。好在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我拿走他龙珠两年。天上只不过是两天。希望他们还不知道龙珠丢失的事情。要不然外公可就真要被我给坑苦了哟。” “噢。原來如此呀。难怪你这么急着要将龙珠还回來。但是沒有龙珠你这身体要到何时才能恢复啊。虽然龙泉可以治愈你身上的伤。但若有这龙珠不是更好吗。你也说了天上一日地上一年。那就明年來还其实也沒什么大不了啊。龙珠又沒有丢失。只是被你这外孙女给借來用用。就算如你所说天庭要來找麻烦他也可以说龙珠在你这里。反正都是自家的东西。谁又能说丢失了呢。”这本就是一句调侃的话。但也表明了他对于她的关切。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抱之中。望着她那仿佛被时间禁锢住的容颜。想想与她相遇已经八年了。她却仿佛一点儿也沒有改变。不。变了。她变得开朗了。变得更加讨人喜欢。近了。更近了。此刻车里的空气都仿佛被彼此心里的热情所感染。 一个吻落在了她的唇上。她闭上双眼。任凭着他宣泄着内心的热情。他的吻越來越炽热。甚至开始带着一些轻微的喘息声。忆昭的心又一次在加速跳动着。与他之间早就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是每当他这么拥抱自己这么亲吻自己的时候。自己的心却依然如初那般跳动。想想这两百年來自己等待着他的辛苦。如今换來的幸福真的只能是短暂的一刹那吗。他当初为何不接受自己的龙珠。若是那一次将他化为龙身。那今时今日自己与他不是就可以共享这万载幸福。 阿朗已然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虽然这几天一直都与她在一起。但是他却不忍打扰她的疗伤。每次在那水中与她相拥。他都会适可而止。毕竟來日方长。只要她能够恢复健康的身体。又何愁这朝朝暮暮。可是毕竟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而她又是他的妻子。每日面对着那水中的倩影。多少次想要与她承欢月下。都因心疼她而忍住了。如今虽然也知道这儿不是理想的地方。但是此刻的她笑得那么美。以至于几乎都让他迷失了心志。 “噢。天哪。”终于。他如梦初醒般的放开了她。脸却已然变得通红。尴尬的他甚至有些慌乱。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即才用那颤抖的手小心地为她整理着被自己揉乱的衣襟。而他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她却一直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这一刻的他就像个做错了事儿的孩子。脸上的愧疚明显地摆在那里。 “噗嗤”一声。她终于忍俊不禁笑出声來。挣扎了下离开了他的身体。这个痞子怎么一点儿也沒有当初的无赖了呢。记得以前还未曾嫁给他的时候。他不是总喜欢骚扰自己吗。然而如今长大了。怎么反而变得害羞了呢。 “公子。路途就快到了。您是否……”车夫显然也听到了方才车内的动静。这刚一出声问询。阿朗便连忙回应着打断了他。“到了吗。好。到了就告诉我一声。那地方你们就不用进去了。在这边上找个地方等候着便可。”说这话时。他的脸依然红得厉害。不断地侧眼窥视着她。各种尴尬让他着实难言内心之苦。就连那英俊的容颜都变得有些喜感。忆昭着实忍不住窃笑着。很久都沒有像这么开怀过了。也不知这样儿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 第六章 险又惹祸 车帘被拉开了。望着那突然变得阴霾的天空。忆昭的心里骤然浮起不祥的预感。刚刚的天空还很蔚兰。虽然这南疆的天气的确是说变就说的。但是变得如此之快那的确是有些不同以往。是出了什么事儿吗。不会是与龙珠有关吧。想到这里的她心里不禁凌乱。连忙快步走到了水中。试图召唤那水里的水族侍卫。可是任她将手上的那个标示怎么挥动。那水中却依然平静如常。根本就沒有一丝的回应。 糟糕。难道是天庭知道了自己“借”走龙珠而怪罪外公了吗。急切的忆昭已然不敢多想。迈开步子便想要一头栽进水去。此刻的她那里还能去管那么多。若真是出事儿自己再不过去那事情就更加麻烦了。想來自己“借”走定海龙珠本來就不对。而方才自己根本不应该将其取出。或许正是因为那一刻让上面的人感觉到了龙珠离开了它应该所属于的水域。这事儿若说大也不算大。但是说小也不算小。总之若是龙珠若不赶快还回去那就真要惹上大麻烦了。 然而正当她刚一抬脚。阿朗却一把拉住了她。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也感觉到了事情似乎有些不大对劲。着她这急切的模样。他也知道她一定是心急着要到龙宫去。但是如今这祸既然闯了。那自己身为她的丈夫就不能让她去独自承当这罪。 “我跟你去。” “不。你别去。说不定会有危险。你不是龙族之人。这事儿与你无关。你在这儿等我便是。若有情况你立马回去。让你父亲以一旨昭昭告上天。以人王身份让他们放过我龙族。” “这能行吗。”对于她说出的这方法。阿朗感觉疑惑。人王。就算自己的父亲真的是真命天子。可是以“人王”的名义向天宫下旨。这种做法到底行不行得通呢。对此他内心疑惑。或许这只是她为了让自己不去冒险所以才这么说。或许……绝对不能让她一个人去冒险。绝对不能。 想到这里。他已然义无反顾。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用坚定的目光注视着她。“昭。我不管那么多。我知道会有危险。但我们是夫妻。我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去冒险的。绝对不可以。” 忆昭听到这话不禁一怔。随即微微一笑。心底升起一股暖意。“好。既然是这样儿。那咱们一起去。但是这事儿还真不能不留后路。我说的东西你或许无法相信。但是这事实。当初我龙族并无姓氏。是当年的上元太子给予了我族的姓氏。我随母姓。所以也姓蒙。而这蒙氏的姓你应该很清楚。那是南诏的王姓。所以这人王的旨意并非无用。但是这必须是真命天子的血方可令天庭动容。其实你也是真命天子。这事儿我从來都沒有在你面前说起过。因为很多历史我所知道的却并非是我希望的。你有天子之命。但注定要为情所惑。或许我不应该來到这个世界。是我害的你。是我……” “别说了。快走。”接着她的手。他大步地向着水中走去。有她在。他的确不用害怕自己会被这水淹死。因为龙天生就有治水之道。那是一种本能。而自己只要是拉着她的手便不用担心。 忆昭见他主意已定。或许有他去也不见得不是一件好事儿。微微一笑。心底更加甘甜。指尖一弹。在他身侧随之而出现了一个避水圈。将他完全地罩在圈中。如此一來就算沒有龙宫水族引路那水也伤不了他分毫。二人随即迈开了步子向着水中行去。不过片刻便消失在了水面上。几个随从着眼前的这一切。不由得暗暗惊呼。虽说很久之前便知道夫人是神衹。可是一直以來都沒见她过真正使用神力。而在他们的眼里。从前的忆昭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她和蔼可亲。又善良仁慈。而如今见罢她施展这避水之术却着实让他们大开眼界。 当然。忆昭此刻可沒心思去理会他们是怎么想的。此刻的她心里挂着的是龙宫。他们怎么样了。他们还好吗。心里凌乱的她。哪里还记得龙宫之中的规矩。凡人不可随意擅闯龙宫境地。在那水中游行不久。阿朗感觉四周变得越來越黑。这儿离水面已经很远了。从來都沒有想过洱海竟然能有这么深的地方。抬头望着头顶的方向。无数的水族在自己的头顶游弋着。这种感觉就像是在梦里一样。而身边的她。并沒有用与自己一样的避水圈。因为她根本就用不着这个。而她那又漂亮到了极致的双眸在这水里就如明珠一般。这一切都是自己曾经的梦啊。小时候。睡梦中。似乎也曾经有过这样儿的情景。 不对。那情景不是这样儿。那是什么样的呢。也是在水里。不。不是水里。是水畔。她……她是谁。她不是面前的她。那是谁。 突然之间一道光亮陡然打断了他的思绪。回过神來的他这才发现自己又一次來到了这个地方。这的确是龙宫。上一次自己经來过。但是上一次却与这一次不同。那一次自己并沒有走这么多的路。只觉得眼前一晃便來到了这里。而这一次却与她游了好一会儿功夫。 “糟糕。”忆昭已然发现了前方的情形。龙天生就比凡人更加敏锐。虽然还未入龙宫大门。但是她已然感觉到了那龙宫之中所散发出來的仙灵之气。那不是凡人能够拥有的。当然也不是半神的龙族所拥有的东西。天庭果然知道了自己借走定海龙珠之事了。他们來得还真快啊。希望外公沒事儿。要不然自己可就真成了罪人了。 “什么。”阿朗却被她这一声“糟糕”吓了一跳。骤然回首。还沒來得及问她发生了什么。她却突然一下加快了速度。仿佛一阵风似的向前狂奔起來。径直穿过了龙宫的大门向着内殿直奔而去。而在那里。果然已经有了一队身披金色战甲的人已然守在那宫殿门前。忆昭的脑袋之中嗡一声响。外公啊。自己不会把您害惨了吧。千万要挺住啊。自己已然送龙珠送回。他们应该不至于这样儿也要治您的罪吧。 第七章 还珠何罪 天庭果然是來人了,而且这一來还是來者不善。定海龙珠失窃之事已然被上边儿那群人知道,并且洱海水系本属于南海水系,这來的人其实都是南海的人。忆昭一见到他们不禁苦笑,其实这几个人按理说自己应该是知晓的,但是他们却显然并不知道自己,因为在他们的眼里自己的老爹都还未出生,又何來的自己。 “不必解释了,定海龙珠丢失这何等重罪,你应该知道的,我等也是奉命行事,如果龙珠找不回來那这事儿就更大了。”那为首的将军恶狠狠地对着洱海龙王训斥着,龙族几乎所有能來的都來了,全然跪倒向着那将军求情,可是他却始终都不为所动,横眉怒目显得很是嚣张。 忆昭走近了些,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似乎的确是见过他,但是却又想不起是什么时候见过的,南海來的应该不会错,因为就在他的腰间,她看到了一块刻着南海标记的腰牌。说到这里还不得不先说一下那南海的标记,那标记其实是龙族的象征,每个水域的龙族都有着自己不同的标示,但是这标记却只能是龙族一出生的时候由自己的父亲亲手给印上去的,而这个标记一般也只有龙族之中的王族才能拥有,忆昭手上的是父亲给印上的,那自然是南海王族的象征。(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而其他的水族能够佩带这标记,但是却不可能印在自己的身上,只能是像这将军一样佩带在自己的腰间,从而证明自己是來自南海总龙宫的人。 不过这倒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忆昭方才还在担心如果真是天庭直接來人,那就算是自己将龙珠还回來也有可能会让外公跟着受罚,但如果只是南海龙宫的人自己还有什么怕他们的理由呢?长长地舒了口气,她灵机一动,放开了阿朗的手,独自走到了那将军的面前,抱起双臂嘴角带着一丝浅笑。 这突如其來的女子着实让那将军为之一怔,陡然转过头來,满面惊愕地打量着她。而那些洱海龙族一见她的到來,各种酸甜苦辣着实说不出个话來,大家其实都知道她的身份,身为南海龙王的亲孙女,眼前这南海龙宫的将军怎么能就不给她面子呢?而且定海龙珠原本就是她拿走的,她当时是说要“借”走几天,可是这几天怎么着一晃三年!这丫头也太过分了,如果不是因为她拿走龙珠又怎么可能惹來今日的麻烦? “小昭,你可终于回來了!”三舅心急如焚,想來那时她离开的时候大家那么相信她,却不想她这一走竟然整整走了三年,龙珠她拿回來了吗?此刻他最担心的事情就是这个,但是却又不好得直言不讳,因为在那一群南海官兵之中其实还有一个人,忆昭并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然而那个人才是此次來此调查龙珠失窃的主办之人。他目光一闪,示意着她,而忆昭却依然浅浅而笑,转身对着那正打量自己的将军,唇角一扬抬起了手,那个熟悉的南海标志随之出现了他的面前。 将军一怔,惊愕得连忙向着她行了个礼,虽然在他的记忆里并不记得龙王有这么一位公主,但是她手上的标记却是真真切切如假包换的!她是谁啊?他并不知晓,但是不管是谁必然都自己主上的血亲,因为只有直系的血亲才会有着她手上那看似一般却又有些特别的印记。 “喂,你们來这儿做什么啊?从南海过來,你们吃多了不觉得累吗?”忆昭带着几分小小嚣张,反正都是自己爷爷的人,和他们开个玩笑应该不过分吧? “回……回禀殿下,我们也是奉旨而來,这龙王丢了定海龙珠,此事关乎甚大……”那将军有些为难,称她什么好呢?他并不知道应该称呼她什么才对,而她却根本沒心思去听他的废话,直接打断了他,“龙珠?什么龙珠?龙王沒有龙珠还能是龙王吗?”故作惊讶的她带着一丝小小邪笑,目光却灵动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外公,试图想要让他放心,自己不会让他被他们带走的。 然而,显然这个笑容并沒有让洱海龙族的人宽慰,反而让几个舅舅骤然而起,疑惑的目光齐齐投來,忆昭一见这情形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再让他们担心了。 “是啊!殿下说得对,沒有龙珠……” 那龙珠竟然在她的手中。这突如其來的变故着实让那将军为之惊诧,蓦然抬头却见她满面笑容。 “龙珠在我这儿呢!怎么说是丢了呢?我外公哪里丢龙珠了,你们倒是给我个解释啊!如果你们不给我解释也行,我跟你们回去见到爷爷我去和他说,看看他是听你们的还是听我的!”忆昭狡黠的笑着,其实这也只是虚晃一枪罢了,将他们的脑袋给弄个糊涂也好,明明在这个年代就算爷爷见了自己也不见得能知道自己是谁,若真是跟他们回去,说不定倒霉的还是自己呢!不过自己掌心中的那个标记倒是货真价实,就算他们不知道自己是谁,但也至少能够认得这标记吧!忆昭的这一招虚为实用,实为虚晃,着实让这群南海的官兵摸不着头脑。 然而就在这时,那群人中却突然走來一个白衣秀士,他一见到忆昭脸上不由得呈现出惊讶的表情,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又一遍。突然,他惊喜若狂,“百灵仙子原來你……”欲言又止,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踌躇着低下了眼眸,沒有再看她一眼,“公主,我是天庭灵界上仙,您盗取龙珠之事天庭已经知道了,今日我是奉命前來处置洱海龙王的,您如果要阻拦,那就是逆天抗命,还望公主三思。” “喂,我认识你吗?什么百灵仙子,你是发烧脑子坏掉了吧?”忆昭的耳朵可灵着呢!他方才的确是叫了自己百灵仙子,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一时之间忆昭也搞不清,但是他要真拿外公去治罪可不行,龙珠自己已然送回到了,他凭什么还要治外公的罪呢? ,,盗?自己何时盗取龙珠?那是“借”好不好,自家人的东西怎么能称之为“盗”呢?这也未免太过分了吧? “灵界上仙了不起啊!龙珠在我这儿,我是借來疗伤用的,拿走之前我与外公也曾经说过,这何來盗取之说?你倒是给我说清楚了,若是说不清楚就算是玉帝來了我也要阻拦,你敢拿我怎么着!”双臂一抱,忆昭可不是省油的灯,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怎么能让外公去担待呢?不行,绝对不行! 第八章 百灵上仙 百灵上仙?这是在开玩笑吗?忆昭根本无法相信这个百灵界上仙口中所说出來的事情真相。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事实真是如此吗?她苦笑着,抱着双臂站在他的面前,重新又将他审视了一番。 “诶,你说这话有什么根据吗?”忆昭丝毫就沒将他放在眼里,或许说是表现得沒有将他放在眼里,但是心里却由不得震惊。想想之前娘与自己说过的话,当时自己或许太过激动而沒有注意到她脸上为难的神色,直到如今想來才明白,原來自己來到这儿也并非是偶然,与他之间的三世夙愿原來起点竟然是这个样子的!陡然间忆昭又想起了一个人來,或者说她根本就不是个人,而是自己前世的影子!!影儿。 说到影儿,忆昭当时还真就沒有太过仔细与她交流,但是她真的很像自己,以至于当她随着诚出现的时候自己的心里也是为之酸过的,但是那种情形之下,自己哪里还有心思去与她交谈。诚死了,就死在自己的面前,而自己唯一能够为他做的,也只能是守护着他的轮回转世。影儿其实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当时自己虽然无心听她诉说,但是至少还是听到一些东西。她似乎告诉过自己,她是自己前世的影子。前世?那是一个什么样儿的世界?如今说來倒真让忆昭感觉好奇。 灵界上仙并沒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題,而是在又一次打量了她之后将目光移到了阿朗的身上,在看罢他片刻之后不禁感叹道:“唉,孽缘啊!孽缘!倘若当初你沒有遇见他,今日的你或许还是那么无忧无虑,咱们依然还会像从前一样生活在昆仑,看着那茫茫白雪,喝着那琼浆玉液,我会与你讲凡间的故事……呵,或许我当年就不该与你讲凡间的故事。” “呵!”忆昭白了他一眼,这是什么跟什么啊?好烂的搭讪,他是想要泡自己?切,沒看到自己早就已经有主了吗?小痞子虽然痞些,但哪里比不上他呀?论起帅气,小痞子还比他帅上几分呢!至少比他真实许多,能够给予自己真心的爱,能够陪伴在自己的身边。转身走回到了阿朗的身边,忆昭宛如一只萌宠似的拉住了他的手,刻意地带着几分撒娇道:“相公咱们走吧!反正龙珠咱们已经送回來了,龙珠沒有失窃他们也不能对我外公怎么样,再和这家伙说下去还不知道他要说出什么來呢!我的前世什么样儿的,我真心不想去管,只想和你一起走到永远,你去哪儿我都跟着你。(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 “唉!百灵啊!当初是我这师兄做得不对,以至于让你孤单了,但是你也是上仙,你也应该知道我们仙是不能有凡人感情的,可是你呢?你为何要趁下凡之机与凡人私会?以至于铸成大错无法挽回,他本命该是帝王之命,却最终与你醉倒在温柔乡中。为你,他放弃了雄图霸业,而你呢?你为他也放弃了得來不易的上仙之位,你们这么做值得吗?” “值得。”阿朗回答得格外干脆,用那坚定的目光看了一眼忆昭,给了她一个宽慰的笑容,握紧了她的手。对着那灵界上仙,他的笑容更加从容,“上仙,我觉得您这话说得真心不对,您沒有爱过,不知道爱是什么滋味。昭前世若真是您的师妹,我不知道你们之前是什么样的关系,也不想知道你们之前的事情,但是我得告诉你,她如今是我的妻子,虽然我比不上您有的神力,但是我能够给她的,您却永远也给予不了。” “噢?这话怎么说呢?”上仙表情是有些尴尬,望了一眼忆昭又将目光移向了他。虽然那目光看上去依然淡漠,但是却总有那么一丝不一样的味道悄悄隐藏在他的淡漠之中。 “您能给予她幸福吗?”阿朗反问着,握着她的手也随之抬了起來,将她的手轻轻地贴在了自己的胸口,“我虽然只是个凡人,可是却在轮回之中遇到了她。不管她是谁,上仙也好,凡人了罢,我只知道她是我的妻子,我要用凡我的一切去疼她、爱她,哪怕我的生命短暂,但是我能用我无尽的轮回,生生世世永远守护在她的身边,您能做得到吗?” “呃,这个,呵呵……”上仙被他这一问给问得有些为难了,虽然说天人不能有凡人的爱情,可是想想自己与她曾经的点点滴滴,小时候一起跟着师傅学道的时候,她总喜欢呆在自己的身边儿,师兄长师兄短的问着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題。当初师傅收徒是那么严格,而她又是那么冰雪聪明,仿佛天生就是为了修行而生,她是天生的仙子而自己却着实比不上她。师傅因此特别喜欢她,许多法典都传授给了她。然而当天庭选司时,她却故意地败给了自己,从此她只是百灵上仙而自己却成为了灵界上仙。想想那时的她,她为何故意败给自己呢?其实这个问題他并非沒有想过,但是这么多年來他却从來都沒有真正将这个问題想明白过。 直到有一天她因为与凡人相爱而被打入六道,也直到那一天他才仿佛一下子明白过來,原來在她的心里自己并非只是她师兄那么简单,也难怪她会在选司之时故意败给自己。可是自己却终究还是给不了她什么,而她则早就将自己忘记得一干二净了。 而之后的日子沒有了她的陪伴,自己也的确是寂寞了,还有其他几个与她同样被贬的仙子,她们如今又在哪儿呢?虽然这也是上天的一次历炼,但是又有几个能够真正回归天庭的呢? 显然眼前的她是回不去了,看着她偎依在这男子的身边儿,他的心里竟然莫名的升起一丝淡淡的酸味。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吗?上仙是不能有爱情的,可是在沒有她们的这些年里,特别是沒有她在的这些年里,自己的心仿佛一直都空落落的,而如今是见到了她了,刚刚见到她的时候,那一刻自己似乎也感觉到了一种从來都沒有过的兴奋,可是如今的她哪里还是从前的她呢? 忆昭却在看到他这纠结的表情之后,突然之间有种莫名的心痛,但是这感觉又与和阿朗的感觉并不相同。依旧紧握着阿朗的手,她沉默地低下了头,总之自己不是什么百灵上仙,自己是蒙忆昭,是阿朗的妻子。 第九章 孽缘之缘 辞别了龙王外公,也辞别了各位舅舅和表兄,忆昭终于要离开了。而原本担心的事情竟然因为灵界上仙而最终被轻易化解。泛舟洱海,兴许今夜又是一个未眠之夜。一轮明月正挂在天穹当中,忆昭坐在船头之上仰头望着天空。 “你真的一点儿也不记得了吗?”灵界上仙带着几分苦楚,想不到她竟然忘记得这么彻底,就连自己是谁都给忘记得干干净净。 “唔!”摇了摇头,忆昭回过头來对着他们微微一笑,“不记得了。从前是谁难道真那么重要?我觉得我现在就很幸福,何必再去提那些曾经的往事呢?臭小子对我很好,这就足够了不是吗?” “喂,昭,你留点儿口德好不好?别总开口一个‘小痞子’闭口一个‘臭小子’,叫得我好像真很猥琐似的,我何时又惹你生气了,你就不能正常一点儿叫我么?” “呵,你还好意思跟我凶?之前跟家奴们说我是什么,什么‘夫人’,这称呼简直难听到了极点,连我娘都沒被人这么称呼过,显得我好老似的,你就不能让他们改个称呼吗?真是的,还好意思抱怨我,我可告诉你,若是回去他们还这么称呼我,你就等着做一辈子的小痞子吧!”忆昭威胁着,狠狠地白了几眼阿朗,看着他生气的模样那么搞笑,自己的心里就无比开心。当然她也知道他不会真的与自己生气,因而更加肆无忌惮了。至于那灵界上仙,他爱看就让他看个够好了,反正自己也不介意他看到自己的幸福。倘若前世自己真的曾经爱过他,那此刻正好也让他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让他明白其实天人也应该拥有自己的感情。 “唉,你这明显是为难我嘛!那夫人本是一种称谓,虽然爹已经登位,但是我却不是太子,而且你与小月嫂子在我和大哥还未决定由谁來做储君之前都还未得到分封,这夫人也只是暂时称呼而已。将來若是大哥做了太子,那小月嫂子自然就是太子妃,而你则是王妃,当然那得要等到将來爹爹给了封赐之后才能那么称呼,所以你就不能先忍一忍吗?”阿朗显得很为难,一边与她说着,一边端起了桌上的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下。 而与他并排坐着的灵界上仙却注视着他,也不见喝酒也不见说话,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他们,似乎有很多东西在他的心里压抑着,然而他却并非是一个容易对人表达自己内心的人。 忆昭听闻他言,不禁抽动着嘴角给了他一个难看的笑,“呵,封个毛啊!我才不在乎他封不封赐呢!我想要的你懂,咱们什么时候起程,你倒是给我句话呀!这南疆我都帮你家给平了,天条也不知道犯了多少,倘若再不走,我这师兄下一次來难说就是要带我回去了,我可不希望回到那个一点儿人情味都沒有的地方去。我蒙忆昭就是要敢爱敢恨,我讨厌他们的无情,我喜欢你宠着我的感觉,你会宠我多久,我就跟你多久,虽然他们都说我们只有今生的缘分了,但是我非要强求他们又奈我何?别忘了,你胸口的点龙魂还在着呢!迟早有一天我会找到让你化身为龙的方法,以后咱们就不用再分开了。” “你……百灵,你太放肆了!”听到她此言的灵界上仙不禁面色一变,眉头随之蹙起。从见到他开始,这个一直温文尔雅上仙似乎从來也沒有生过气,可是此刻的他却明显是生气了,难道自己的前世真的与他之间有什么特别的吗?忆昭嘴巴上不说,但是心里却忍不住暗中猜测,但是不管怎么样,那些都只能是过去了,忆昭此刻最想做的事情是要让他快点儿离开,免得在这儿碍眼, “百灵?亲,你又叫错了,这儿沒有百灵,我是蒙忆昭,不是百灵上仙。”她笑得很灿烂也很狡黠,站起身來走到了他俩儿面前,在阿朗的身边儿坐下,端起了他的酒便喝了一口,这才抹着嘴巴又接着道:“还有,我不管咱们之前曾经是什么,也不管你心底里的百灵是谁,你说过上仙不可以有爱,可是我的心里却偏偏充满了爱,这一切都说明了我不是百灵上仙,所以还是请您快点儿回去吧!免得上边儿那伙人又担心您被我拐卖了,只是我不知道神仙值几个钱,更不知道您回去之后会不会又在背后说我外公的坏话。” “……”灵界上仙听她此言格外无语,她与从前的百灵真的太不一样了,除了那灵魂还是她的之外,其他的东西全部都改变了。不,或许就连灵魂都不再是从前的她了,甚至她根本不会再记得当初的任何往事。 “小灵儿,你真的不愿意再与我一同回去了吗?如果现在后悔还來得及!” “后悔?谁是小灵儿啊?大叔,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不是什么百灵上仙,我是蒙忆昭,你如果再说这种话我可就真要对您不客气了。如果说咱们前世有什么恩怨,我想这一世都过去了,就算真有什么恩怨也都是从前的事情了,我不记得也不想再记得,我不后悔我今生的选择,臭小子对我很好,我不想离开他,今生不想,就算是來世如果能够再与他相见,我想我依然还是会选择与他在一起。”忆昭很诚恳,一边儿说着,二人的手已然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回头对着阿朗狡黠一笑,她的心里格外甜蜜,“小子,如果你是我,你会后悔吗?” “会!”他的回答总是这么让人震惊,忆昭脸上的笑容微微为之一滞,而他的笑容去依旧带着从容,“我当然得后悔了,如果我是你,我才不要找像我这么痞气的臭小子呢!要找也得找个不会让我生气,不会让我担心的,不会让我哭的臭小子。” “你……”听他将话全部说完,忆昭这才恍然大悟他的意思原來是这样儿的,陡然举起了手佯装要揍他,阿朗连忙配合地闪开,二人嬉笑开來根本就沒有将那上仙放在眼里。看着他们打闹之中的幸福,灵界上仙也不禁轻声叹息,原本他的确是有意想要带她回去,可如今看來这一切都是白费了。想想当年小灵儿守在自己身边儿,自己从來都沒有想过她要的是什么,甚至其他几个姐妹自己都从來都沒有注意过。人间有情,或许才是真正快乐的吧?若是时间能够倒回到从前,自己是否也会与她们一样呢?或许吧,只是或许! 第十章 龙族血脉 还回了龙珠,上仙的离去,忆昭的心里仿佛一下子轻了许多,如果生活就这样儿下去该多,有着他的爱,有着他的怜惜,再也不用害怕夜色中的寒冷,更不用害怕梦魇的惊魂。(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然而即使是如此,却始终还是有着一件事儿让她的心里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大理建国已经六年了,然而在这六年之中,整个世界都在发生着改变。阿朗最终还是被其父定为了储君,然而这个储君他却当得并不舒服,与他成婚也转眼八年了,看着身边儿那些从前的小伙伴们一个个为人父母,而阿朗呢?虽然他从來都沒有在自己的面前说过一句抱怨的话,但是忆昭的心里却清楚得很,只可惜自己是龙,原本与他相恋就已然是逆天之举了,之前也曾经试过好多方法,然而却始终都未成。而随着阿箭的儿子呱呱坠地,对于阿朗这太子的位置,虽然众臣们表面都不会当他面说什么,可是背地里却并不如此。很多人都在议论着,毕竟神衹不是一般的女人,想要神衹生子这事儿原本就已经够悬的了,将这整个国家都寄予在这龙脉上,是不是太过于冒险了呢?甚至有人曾经提出让太子再娶一女,就如当年皇上一样,可是阿朗却死活不肯,他的答应总是那么令人难以反驳:“再娶容易,可是想要龙脉怎么能再娶呢?如果对神衹都三心两意,那就更加不可能有龙脉继承了,如果觉得太悬就废掉自己这太子好了,反正今生只娶妻。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这话儿原本大家都不愿意让忆昭知道,但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终于这话还是传到了忆昭的耳朵里,她感觉心里一阵阵说不出來的痛苦,但是却又被他的真心所感动着,然而她却明白着自己的身体,沒有了定海龙珠,自己这两百年來落下的内伤好起來简直惨不忍睹,六年了,虽然自己每半年便会在这龙泉之中修行四十九天,但是这伤却始终都未能痊愈,灵脉受损,若是与龙结合或许还会好些,可是他却不是龙啊!甚至连龙的边儿都沾不上,想要龙脉,原本这事儿忆昭是不喜欢的,但是为了他,为他做什么事儿,忆昭都愿意。 而这一天,忆昭又一次來到了龙泉,望着那清澈的龙泉,忆昭说不出來的难过。当年,寻在这池中将自己紧紧拥抱,可是自己却一再地拒绝,那是为了什么呢?与他之间真有血缘吗?如今想來也只能是潸然泪下,至于诚就不用说了,自己费尽心思为他打通了经筋,可是到了最后才知道一切都是为人作嫁。他的离去太不值得了,不入蒙氏不入皇家,却最终依然为皇家而丢掉了性命,至于…… “娘子,你约我來这儿做什么呢?”突然,一双大手从背后袭來将她紧紧拥抱,带着炽热的气息将话语落在她的耳边,“今日好像不是你的修行之期啊?难道你有什么难言之隐要对我说吗?”如今的阿朗已然不再是孩子了,壮硕的他早已不再是当初的模样,面容也变得更加硬朗,更加像当初的寻了。 忆昭微微苦笑,侧头轻吻着他的脸颊,“是啊!今日不是我的修行之期,但是不是就不能來了吗?我想要你陪我,不想一个人呆着,更不想面对着那些可怜的侍者。” “噢?”难道又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到她的耳朵里了吗?阿朗为之一怔,眉头微微蹙了下,将拥抱她的双手拥得更紧了,“好嘛!反正我也不喜欢侍者跟着,就让咱们在这儿好好地享受一下吧!”他的吻一如既往,都成婚八年了,就连忆昭自己都沒有想过这日子竟然过得这么快,可是那件事儿却一直在她的心里折磨着她,忆昭其实也很纠结,一方面的确想要与他有个完整的家,但是另外一方面却又讨厌他们所谓的龙脉之事。自己是龙,可是却不是他们借取龙脉的机器,虽然忆昭对于这个很介意,但是为了他,介意也变成了不介意。 选择龙泉,其实也是无奈之举,忆昭知道这么做很是对天地不敬,搞不好是要引來天劫的,可是如果不这么做,明年便是皇上的大限之期了,对于这段历史那么了解,忆昭当然不会记错,甚至她还知道他即将离开自己! ,,离开!那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字眼儿,相守八年,这八年里与他之间的恩爱让她早已习惯了对于他的依赖,他为何要离开自己?忆昭其实也说不清,但是这个梗却其实一直都压抑在她的心底从來都沒有被忘记。她想要改变历史,如果可以的话,天劫又算得了什么呢? “昭,你还是像从前一样,可是我都老了!”耳畔传來了他炽热的呼吸,游走的手指在她的身上一寸又一寸,她闭上了双眼,浅浅地微笑,“是吗?如果老,我愿意陪你一起老。” “呵,你个小妖精,约我來此到底是为了何事啊?”他依旧关心着她,却沒有停下对于她的浸入,撩开了她身上的薄纱,轻抚着她的温玉脂水,八年了,她甚至连一点儿变老的迹象都沒有,神衹不愧是神衹!能够与神衹结为夫妻,真不知从前与她到底有过什么样的过去。 “龙脉之事。”她的回答淡然却又让他震惊,陡然之间他停了下來,惊愕地俯视着怀中的她,龙脉原本是她最不愿意提起的,可是今日她怎么了?疑惑的他想不明白,但是此刻也不由得再去多想什么,那浸人心脾的半神幽香早已让他无法自拔,抽搐着脸颊想要与她说些什么,却被她突然扣住了手腕纵身跃入水中。 “昭……” “砰”一声响,随之而來是水花四溅,阿朗瞬间无法呼吸更加无法呼喊,只能任由着她被拖进了那迷雾中。袅袅的雾气笼罩下,他似乎又回到了自己当年的梦境里,一切飘渺而又美得仿佛不是真实的,抛下了所有的思绪,将一切都交给本能去处理。看着怀中的她脸颊有些微微绯红,眉头却依旧轻蹙,一个吻落在了她的眉间,想要吻开她踌躇的眉头,而她却枕在自己的胸口。四周的水雾弥漫开來,似梦似幻,以至于让他都开始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了。 第十一章 举国殇喜 自打从那温泉回來之后的两个月,忆昭感觉自己越來越來舒服,她当然知道那是因为什么,但是却始终都沒有与他说起过,原因其实有些无奈,也不知是从何时起,一向硬朗的皇上身体突然变得再不如前了,或许正是因为这些年來一直征战而落下的病根一直未除,而阿朗又一个孝子,每天陪着王重返着皇宫与龙泉之间的他,几乎每日回家她都已然睡着,而疼爱的他哪是再忍心将她叫醒,每次轻轻一吻之后倒下便睡。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两个月了,他沒有发现她的异样,更不知道她为了自己逆天而行会带來怎么样的后果。 直到有一天,突然宫里來人要让她进宫去面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呢?忆昭也來不及多想,便匆匆随着前來召见的小太监急急來到宫中,然而眼前的影像却着实让她也感觉到了一些变数。匆匆往來的太医们一个个面色凝重,仿佛是要发生什么重要的事情似的,忆昭其实已经有很久都沒有到这儿來了,除非每月月初或是月中到此处來与皇上皇后请安,如若不然她根本就不愿意到这儿來,因为这儿有着她太多回忆了,总是在那不经意间又想起了寻,每当想起当年的他倒在自己肩膀上沉沉地长睡去,她的心里依然还是会有疼痛的感觉,如果不是自己拒绝他,他是否能活得更久一些呢? 往事已矣,生者还存,如今的阿朗与他虽然有着同一个灵魂,但是在忆昭的眼里他们依然还是不同的人,就如阿朗自己曾经说过的那样,每一世的转生便是一次重新的开始,他不愿意做前世自己的代替品,他要做的只是自己。(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可是要将他们真正分开又谈何容易?忆昭不是沒有想过忘记从前,可是忘记从前又哪能那么容易? 不过好在阿朗却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他知道她的心里其实一直都无法忘记自己的前世和前前世,但是他却并沒有因此而怪责于她,反而更加疼爱她,让她感觉不到一点点的苦闷。只是最近他真的太忙了,算算月分,皇上的大限着实是近了,但是她虽然知道历史即将发生,却无法去改变这样儿的事实,毕竟这是天命,天命不可违的道理忆昭也懂。 然而今日皇上突然召见,这召见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难道他已然知道自己大限将近了吗?忆昭仰头望着天穹,都说这人世间有些人能够感觉得到自己即将离去,他是其中一个吗?或许是吧!毕竟他是上天注定的王者,能够感觉得到一点儿也不稀奇。 “太子妃殿下,皇上让您进去呢!”一名小太监那雌雄难辨的声音将忆昭走神拉了回來,蓦然回过神來的她,竟然发现自己的脸颊上竟然落下了一滴并不合时宜的泪。(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那小太监也为之一怔,连忙低下头去显得很是惶恐,在这皇城内,沒有人不知道忆昭身份的,神衹落泪,这代表着什么,那小太监自然不敢乱去猜测,可是眼下的情形却着实让他无法不往那个方向去想。 忆昭抬手轻轻一抹眼角的泪,尴尬给了他一个笑容,从他身边经过之时轻声道:“别怕,沒事的,这与皇上无关,是我自己身体不适,别再瞎猜,该干什么还是去干什么,这儿有我在不会有事儿的。” “是!”小太监诚惶诚恐,虽然听她这么说,可是他的心却始终无法将心放下。因为在南疆之片大地之上曾经也建立过无数个小王朝,然而无论是哪个王朝哪一代皇帝,每当一个帝王逝去唯一不变的便是人殉。至于人殉之人,一般都是这宫里最低层的奴隶与侍者们,像他这样儿的小太监,又正好是在皇上的内殿侍者,若要人殉他是首当其冲的,怎么逃也逃不了。因而他所担心的自然是皇上的安危了,若是皇上驾崩他们便要人殉,他哪能不紧张呢?而皇上的病谁都知道那是陈年的旧伤,并非是朝夕落下,若要好除非真的是神衹出手,如今太子提议让她过來为皇上治病,可是皇上却是说什么都不肯,沒有人知道为什么,而答案或许只有皇上知道。 忆昭踏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走进了内殿,这个地方她曾经很熟悉,但是眼前的这个地方她却又陌生得很。灯并不是很亮,甚至有种诡异的感觉。皇上就坐在那大殿正中的书案边,微闭着双目似是睡着了。忆昭并不想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站在殿中注视着他。转眼都这么多年了,他老了很多,想当初那个戎马倥偬争战半生的一代开国名君,如今也已然是垂暮老人了,他看起來比起从前瘦了很多,或许正是他这两个月來被病痛折磨的吧?但是不管怎么说,在忆昭的心里依然对他还是有着那分崇敬。 “你來了,快坐下吧!”他的声音很苍老,突然之间出现将忆昭也给吓了一跳。 “儿媳给……” “坐下!”沒有让她行礼,苍老的帝王睁开了眼睛,“你为何不告诉他已然有了咱们段家的龙脉呢?” “这……”忆昭为之一怔,他是怎么知道的,这事儿自己还谁都沒有说过,甚至就连府中的人也不见得知道啊! “这等喜事儿,朕真要好好地谢谢你啊!”挣扎着,苍老的皇帝似乎是想要站起來,可是他腿上的旧伤却最终让他失败地跌坐回了龙椅上。“唉,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以后这国家的事情就得你们多操劳了。”缓缓地抬起了眼眸,段思平苦涩地微笑着,“好儿媳啊!这么多年了,你为了这国家付出了那么多,如今身体康复了吗?听说你一直龙泉疗伤,也不知道这伤好了沒有。阿朗其实是个好孩子,他能够与你有这姻缘,也是他前世修來的福,将來国家留给他我也可以放心地离去了,只是不知我这大限还有多久,是否还能有足够的时间去为他做一点事。” “这个……”忆昭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他,大限之期她不是不知道,但是她不能说啊!如果说出來只怕任是再强大的人也顶不住对于死亡的恐惧,或许他们在战场之上不会感觉到害怕,但是谁又能真正能够接受知道自己的死期呢?忆昭踌躇了,不由得低下了头,缓缓单膝而跪,“王,这事儿我不能说,龙脉之事我已然逆天,如果我再在这个时候告诉您大限,那我便是透露了天机,我不怕死,但是我怕这得來不易的龙脉有事,如果天劫到來,就算我有龙珠护体,但是这龙脉却并非是半神!” “也对!”皇帝笑了起來,虽然也知道这或许只是她的说辞,但是他的目光却陡然间落在了她的身后,“小子,现在你该相信了吧?她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却为何要冷落她呢?” 嘤嘤的哭声正从身后传來,忆昭蓦然回首,迎來的却是一个深深地拥抱,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父亲为何拒绝自己的提议,也明白了自己欠她的太多。 第十二章 龙脉之喜 忆昭沒有想到皇上会对自己如此“关怀”,甚至可以用监视來形容他对于自己的关切,当然她知道他为何会这么担心,因为不管是之前的大天兴还是后來的大义宁,每个国家的建立到灭亡也不过只是短短的数,想必这八年來他一定也在担心吧!其实他并不需要这么担心的,大理不像大义宁,更加不像大天兴,它从建国到灭亡得经历两百年的历史,在这两百年中它将如同南诏一样会传王十三世,虽然其中很是波折,但是想要让它灭亡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 “呵呵,儿媳啊!你不会怪朕吧?朕也是逼于无奈才如此的,你与阿朗之间这么多年了,朕也知道你体内有伤,想想从前你为了咱家拼了命,这么些年了一句怨言都沒有,身为神衹像你这样儿实在是太难得了。因而朕也留下了遗昭,将來等朕仙游了,这国家就留给你和阿朗,你可一定要好好辅佐他呀!就如当年咱们那个约定一样,朕将他交到你的手里,朕也安心了。”段思平语重心长,其实他早已知道自己大限将近,像他这样儿的武者,虽然达不到像她这样神衹的预知,但是对于自身的了解却也是异于常人的。 又一次挣扎着站起身來,这一次的他终于在踉跄中扶着桌子站了起來。阿朗一见,连忙想要上前去搀扶他,可是他却陡然抬起手來阻止了他,“孩子,把你媳妇儿扶起來吧!她如今才是我大理国最重要的,你也不必总是在这儿陪着我了,这把老骨头怎么样,我心里清楚得很。”虽然他看似病入膏肓,然而心却依然如明镜一般,在交代事情之时,他以“朕”而自居,可是到了家话之时便立刻改称自己为“我”。在神衹的面前,他依然还是带着敬畏之心,虽然她早已是自己的儿媳。 忆昭抬头凝视着他,表面虽然沒有表现出來什么异样,然而心里却早已是一片波澜。又是一次生离死别,虽说这一次的主角不是他,但是依然还是让忆昭的心里有些难过。这么些年了,早就将他当成自己的父亲一样,父亲即将离去,这种感觉忆昭从來都沒有体验过。而且自己是知道他的大限的,这种感觉真的很不舒服。在阿朗的搀扶下,忆昭站起身來,回头与他对视了一眼,不禁眉头微蹙,咬紧了嘴唇,忆昭不知道该与他说些什么,应该知道的他所有都知道了,轻声的抽泣依然还回荡在自己耳边,这声音从耳朵直接钻入到了心里。 “不要哭!男子汉大丈夫,要顶天立地,这国家未來是你们的,你是未來的帝王怎么能随便落泪呢?今日找你们前來不过也就这么几件事儿,如今朕的心里也沒有什么好牵挂的了。(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说着,苍老的皇帝摇摇晃晃地走到了旁边的兵器架前,看着那把曾经陪伴着自己打下江山的银枪。此刻的他心里亦然百般滋味,看着那银枪,他回想着从前的戎马一生,然而如今自己即将离开这个世界了,当自己离开了这个世界之后它是否也会孤单? 伸手想要取下银枪,直到这时段思平才发现自己有好多年沒有用它了,以至于在那枪身上都落上了一层灰。这东西他曾经谁也不让动,因为他与这枪之间有着的那份感情不是一般的人能够了解的。望着那银枪,段思平沉默了,静静地凝视着它,昏黄的灯光闪烁着,照亮着他的脸,而他却一动不动,眼前仿佛出现了当年的征战时的影响。 阿朗抹去了眼角的泪,看了看怀中的忆昭,轻声地对着她说了一声:对不起。他无奈地放开了她,但正要走向他的父亲,苍老的王却突然一下转过头來怒视着他,“朗,你还是不明白为父对你的一片心吗?” “扑通”一声阿朗跪倒在了地上,他知道父亲为何要责骂自己,但是他却无法眼睁睁地看着父亲这么虚弱下去。注视着父亲,心里似有万语千言而无法说出,他憋得慌,但是却又无法将自己内心的感情向父亲表达。 段思平握住了银枪,将它费力地抬了起來,支着身体一步步走到了他的面前,俯视着儿子满面泪痕的脸,他的眼睛虽然也有些红,但是却丝毫都不像他一样落下泪來。 “孩子,今后照顾好为父的这把银枪,还有你的妻子,她这些年为你付出了太多,这江山我留给你们了,以后你得听她的话。”一边说着,他一边将手中的银枪交到了阿朗的手中。而忆昭却在此刻突然想到了件事情,她不禁心里一怔,赫然开口道:“王,有件事儿我想我得提醒您。” “噢?”他抬起了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依旧淡定,“什么事情?” “我是龙,这个您相当清楚。”忆昭说得很直接,却不禁低头看了一眼阿朗,“龙是万物之灵,有着万年的生命,对于您和您的国家來说,我在他们的眼里应该是个祸患。相对于凡人,我不老不死,您将国家交到我的手里就不怕我成为第二个武后吗?” “你不会。”就连忆昭也沒有想到,他竟然只是笑了笑,依旧低下头俯视着自己的儿子。 “为什么您这么肯定?历史我比谁都熟悉,就算我改写历史亦对我无任何的影响,因为龙族原本就是在历史文书中沒有记,我的存在无论是从前还是将來,历史对于我來说影响似乎都不大。如果……” “你太重感情了。”一句话打断了忆昭,以至于让她哑然而不知所措,皇上抬起了头注视着,那目光炯炯,坚定得似乎是在告诉她他早就将自己看透了。 这种感觉忆昭并不喜欢,连忙低下了头,似乎感觉此刻的神衹是他而不是自己。 “你说,你当初是怎么跟阿朗回來的?你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的话你做过的事情吗?别以为自己很强悍,你的心我看得透。” “是吗?”忆昭尴尬地笑了笑,目光落在阿朗的身上。而此刻的阿朗似乎也意识到了其中的味道,陡然站起身來,他急切地注视着她,脸色变得格外难看,“昭,你……我不值得你那么做!” “沒有什么值一值得。”伸手轻抚着他的脸颊,虽然如今的他已然再不是当初的孩子了,可是忆昭却依然能够明白的知道,他最大的弱点就是一急起來总是像个孩子似的,但虽然如此,她依然深爱着他,她知道自己这一世和他终将走向真正的终点,龙一生只认一次主,倘若他死了,自己又怎么活下去呢?下一世的转世,他亦不再是他,而自己又将如何去接受另外一个人。 第十三章 萌芽隐现 董迦逻?他这深夜來此到底所谓何事?段思良疑惑不解,眼看这天色都全黑了,有什么事情难道不能明日上朝再解决吗? “老爷,您是否要见他呢?如果不见,小的就出去将他打发了,就说老爷身体不适已经睡下了,让他有事儿明日早朝再与老爷商量吧!”老奴见他一脸疑惑,也知道自家老爷虽说曾经与董家也是世交,但是自打董伯死了之后,与他董迦逻之间的交情就越來越淡了,他的野心其实自己早就知道,这个人一直都想要成为大理国的清平官,可是就他的地位,想要成为清平并不容易,毕竟他董迦逻论起辈分來要比当今许多人都小上一辈,论功行赏也轮不上他呀! 不过说起董迦逻,段思良倒也还欣赏这个后生,他从小熟读兵书,对于用兵之道一向都有着自己的一套,之前皇上也曾任他为军师,而如今国家建立了,他却只得到了一个编修的文职。这也的确是有些大材小用了,想当年若是他父亲还活着,想必他也不至于会落到如今的田地,相比之下他的妹妹倒还算不错,嫁得了如意郎君,并被封为一夫人,其夫更是国家的兵马元帅,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他呢?相比之下就真的寒碜太多了,想必他的心里也有不甘吧?但是不甘又能怎么样呢?比他战功赫赫之人多得是,他能够有如今的地位也算是皇上沒有忘记他父亲当年为段家付出的功劳了。 但是他今日却为何突然这夜里來访?段思良不是个沒有心计之人,对于他的來访,其实他的心里也有一定数的。 “不必,你出去告诉他,让他先在客厅等候,本王片刻就到。”收回思绪,段思良的目光已然变得锐利如刀,一抹常人难以发现的冷笑划过了他的嘴角,既然來了,那就看看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片刻之后,客厅里董迦逻已然坐定客席位上,仿佛就如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一般随意地品着茶。段思良走进客厅不禁为之一愣,心里不由得嘀咕,这小子好大的胆,竟敢在自己的王爷府中也如此随便。但那想法不过是一闪而过,毕竟段思良也是个聪明人,认识他董迦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于他的睿智他其实也早有所知,见他这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他自然知道他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与自己有关。 想到这时,段思良随之拱手一笑,一边说着客套话一边走进了客厅。 “贤侄,好久不见不知可好?深夜到访也不提前派人前來报上一声,叔叔也好准备桌酒菜,咱们也好叙旧啊!” 听闻此言的董迦逻亦然抬起头來,看到了段思良进來也不十分客气,起身对着他也就抱拳行了个礼,若按礼数他这么做其实是不对的,段思良是王爷,而他不过是个小小的编修,见到王爷竟然不跪下行礼,这原本就已经越礼。更何况段思良又是其长辈,在长辈面前如此妄自尊大,也着实不是礼数该行,可是他却根本就不在乎,笑容中带着些许深邃,客套话也就随意那么一句:“王爷,小侄深夜造访,打扰王爷歇息,也不知王爷是否会怪罪。至于酒菜小侄就不敢奢望了,但求王爷不要怪罪小侄鲁莽才是呀!” 好一招先下手为强,他这么一说,这段思良还真就不好怪罪于他,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小侄”,这明显是借自己的口舌而为他自己开脱,就算真是打扰了自己歇息,他这么一说又哪好去怪罪他呢?“呵!”段思良笑了一声,眼珠子提溜一转,随之而道:“不怪,当然不怪!只是不知贤侄到底有何事要这么晚來见本王呢?”如今的段思良已然是大理国的王爷了,夜访王爷府,可见其必然是有要事才來,如若按然照律法所定,他这么做自己是有权力将他法办的。 董迦逻其实一直等的便是这一句话,然而他听到了这话却又沒有立刻说出來,反而只是将那目光一扫,随即脸上便呈现出了一丝难色,“尴尬”地笑了笑,拱手又向着段思良行了个礼才道:“其实,,也沒有什么要紧事儿,叔叔似乎此刻不太方便,要不然小侄还是另外找时间吧!”说罢抬脚便要离开。这倒真是出乎了段思良的意料,他既然來了,显然是有事儿而來,可是这才一见面他却为何又要走呢?段思良不禁顺着他的目光转身一看,只见此刻自己身后还跟着几个下人,他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禁微微一笑,转身对着那几个人吩咐道:“你们几个都下去吧!今日本王与贤侄叙旧,若无吩咐不必再进來。记得出去之时随便将门带上,若有人找就说本王不在!”说罢对着他们挥了挥手,那群下人得到这令也只好依旧王爷吩咐离开了客堂。 而就在他们离开之后,这董迦逻却突然一改之前的傲慢态度,陡然跪倒在了段思良的面前,并刻意地压低了声音:“王爷,罪臣今日前來有一事想要恳求王爷!还请王爷先恕罪臣不敬之罪!” 段思良刚一转过头來却见他这么一出,着实让他惊愕,连忙上前想要将他扶起,而他却又连连叩头道:“如今皇上身体已然如风中残烛,而这大理国江山一统甚至未及十,两位皇子全然无心国家政事,大王子殿下有勇少谋,为人容易被人利用;而太子则醉心于男女情爱之中,这些年來他一直独宠龙公主殿下,可是他们成婚都多少年了,却迟迟不见龙脉迹象。倘若当初皇上选嗣是因为龙脉而定,那如今看來这太子之位是否有所不妥?罪臣官微职小,无法直言皇上,王爷一向清明,且如今亦然壮年,为何王爷就沒有想过将來皇上大去之后由王爷來接这大统呢?” “放肆!”段思良听到这里才明白他的真正用意,难怪他方才那么神秘,这等大逆不道之话他竟然也能说得出口!太子虽然的确宠溺那龙族公主,可是这有什么不对?想那当初如果沒有龙族公主的相助,这天下哪能那么容易打得下來?当年她为了救段家和爨人,甚至差点儿死在了火麒麟的手里,而后來能够打败火麒麟和杨家禁军,她出的力也不少!如今迟迟不见龙脉原因,也曾经听到皇上说起过,说她当初在战场上受了伤至今也未能痊愈。但是,,太子无后这事儿可不是小事,或许他说的也有那么几分道理。 第十四章 :突封国师 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然而董迦逻怎么也沒有想到.他这前日刚刚才去找了段思良商议.太子妃怀龙脉的事情随即就被皇上给公布了出來.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他们成婚八年.八年來沒有丝毫动静.可是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发生这样儿的事情呢.董迦逻的心里那是七上八下无法平静. 段思良会出卖自己吗.那个人可不是一般的人.他的城府深沉.不比当年的杨诏差.可是他为何就那么死心塌地的忠诚于其兄长呢.这个问題其实董迦逻也曾经思考过.或许是因为这太子妃的缘故吧.而对于这太子妃.董迦逻的心里其实一直都存在着一个梗.她是神衹沒错.对于神衹的确是应该尊重的.但是她既然身为神衹却又为何要嫁给凡人呢.与凡人之间的瓜葛当然自己其实也不应该去管他们.但是为何偏偏她嫁的人是阿朗呢.要知道自己的妹妹当初和阿朗是从小订下的娃娃亲.要是沒有她的出现.如今的太子妃便是自己的妹妹.如果妹妹成为了太子妃.那董家还会像如今这样儿沒落吗.父亲当年为了他们而付出了一切.甚至是生命.然而这换來了什么呢.父亲走后的董家已然再不是从前的董家了.失去了皇上的器重.自己最终只是一个小小的编修而已.倘若父亲还在.至少也应该封个清平吧.可如今呢.呵.自己机关算尽.如今却要等着落入万劫不复之地.如果段思良将自己与他说过的话当成证据公布于众.那等待着自己的便只有逆反之罪.那是杀九族的重罪.可是对此董迦逻却依然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这段思良不是真的那么忠于他的兄长.更希望他不是那么沒有抱负的人. 早朝就要开朝了.董迦逻默默地站在大殿最边上的一个小小的角落.他的心里各种凌乱着.四周的大臣们都在谈论着关于太子妃怀龙脉之事.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欣喜的笑容.但是却也有几个人始终都沒有笑过.其一便是董迦逻.而另外一个则是段思良. 他早就看到了独自伫足在殿边沉默的董迦逻.那天他夜间到访所说过的话至今也让他难忘.对于权力的渴望或许是每个人心里都会存在的吧.段思良自知自己也不例外.但是太子妃怎么会怀上的呢.八年了.不是说她的身体一直都有着内伤未愈.每过一段时间都会到龙泉去疗伤吗.可这也來得太突然了吧.而且如今正是皇上身体日渐而下之时.很多人私下都在说皇上的大限就要到了.而太子对于国事与政事显然也不像其父那般上心.他太重情了.甚至有时都让人感觉他的作用有些妇人之仁.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依旧是太子..那个从小身上就有着龙型胎记.并且在长大之后娶了神衹为妻的人. 早朝的鼓声已然响起.打断了段思良的思绪.回过神來.他最后又瞅了那看似镇定却又在不经意中透着惊慌神色的董迦逻.他微微冷笑了一下.而就在这时.皇上却竟然在无人搀扶的情况之下走上了大殿.虽然身体依旧比不上从前.可是从那气色上看.他的病似乎好了许多.而跟随在他身后的.则正是太子与太子妃二人. 看來太子妃又出手了.皇上的病就连御医都说过.那是陈年旧疾.并非汤药针灸便能治愈得了的.病已入骨髓.就算是神仙想必也难啊.可是他们倒真说中了一句话.那便是这朝中还真就有个神衹的太子妃.不过她出手……段思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目光瞬间移到了忆昭的脸上.果然气色不太对劲啊.看着她疲惫的模样.段思良又一次浅浅地冷笑了下.随即用那眼角的余光瞅了瞅不远处的董迦逻. 随着上朝的三叩九拜之礼.早朝正式开始了.已然多少年沒有见过这场面.忆昭自己都有些记不清时间了.但是却依然记得那一次早朝之后自己的离开竟然与寻一别二十年.再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然是满头白发.年纪并不算很老的他.却为了他并不喜欢的朝政而操劳了一生.他离去了.自己亦然开始了另一段旅程.然而无论是哪一段.却最终都沒有换來自己所希望的幸福.从众臣身上收回了目光.忆昭小心翼翼地望着走在自己身前的阿朗.如今的他虽说已然是太子殿下.可是他是否又能真正给予自己所希望的幸福呢.忆昭知道这难啊.历史上的段思英虽然沒有在权力的斗争中逝去.但是等待着他的日子也不见得就能一帆风顺. 耳边又想起了段思平说过的话.这国家他终将要将它留下.但是这国家的安定來之不易.虽然眼下看起來国中一片祥和.但是他却知道这朝中依然有些人野心勃勃.他们依旧还是会觊觎这皇位.依然还是有可能为这刚刚才安定的国家带來战争.因而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将国家留给太子的同时也要将国家留给自己.忆昭并不喜欢这样儿.但是却又无法拒绝他.望着他拖着那苍老的身体向着自己跪倒的那一刹那.忆昭真的无法再去拒绝他.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那道圣旨终于还是被念了出來.忆昭的心里格外纠结.眉头亦然锁紧.她当然知道那上边写了些什么.可是却丝毫无心思去理会上边儿内容.只想要与他在一起.哪怕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山野村夫.一个放牛娃儿.或者…… “国师.您还不快谢主圣恩啊.”那太监欣喜的声音让忆昭回过神來.她苦楚的微微一笑.伸手双手正打算跪下行礼.却听那段思平一声喝道:“诶.公主不必如此行礼.您是神衹.是我大理国国师.且又怀有我国龙脉于身.如今这朝中您才是至高无上.若是您行礼了.那朕不是就得跪倒在您的脚下吗.” 忆昭一怔.满朝文武听闻此言随之而跪倒大声山呼万岁.忆昭真的很痛苦.她并不想去接这道圣旨.又谈何而來的圣恩.可是望了一眼身边的阿朗.她无奈地低下了头.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接过了那圣旨.含泪地喊着“谢主圣恩”.而她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再也不可能再如从前那般置身事外了.历史又一次将自己拉回到了这个国家的权力核心之中.唯一不同的是.当年自己可以一走了之.而如今却再也无法像那般洒脱了. 第十五章 :密谋大计 [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这事儿实在是來得太突然了.满朝文武虽然也曾经很希望这一天的到來.可是如今这一天真正的到來了.却又让这满朝的文武心中各是滋味.话说哪个朝代哪个王家沒有点事儿啊.其实段家也是如此.虽然长子阿箭在父亲立嫡之事上表现出了极大的宽容.甚至他自己也曾经说过.这皇位将來就是阿朗的.他从小就是被神选中的人.而且这龙脉也必然是要由他來传承的.无论是谁都不要再说什么立长之事.十几年前的事情他依然记得很清楚.如果沒有这个弟弟他活不到现在.更加别提做什么王爷了.如今的他早已沒有了当年的野心.要是谁再说让他來做这嫡位.他宁可带着妻儿远走他乡也不愿意再与弟弟争权. 但是虽然他的心意众臣都已明白.可是阿朗就真的合适做这太子吗.他根本不喜政治.这些年來他虽然也做了许多的事情.也曾经为这国家出了不少的力.但是他为的只是父亲.只是家族.自打这爨部老鬼王去逝之后.虽说这总鬼王之位暂时是由他來代理的.可是众人看到的却是他将几乎所有的权力都交给了各部的鬼王.而他自己却只是空顶着这头衔很少去问津他们的事情. 这是为君之道吗.谁都知道像他这么个做法.若是将來做这南疆之主.那还不知将來会是什么样儿的结局呢.说不定这南疆又得大乱了.而他真正想要的不过是与他那神衹太子妃双宿双栖而已.这早已不再是什么秘密了.他的心思全部都在她的身上.而这也正是大伙儿们担心的事情.因为她是龙.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她來到段家已经十几年了.可是如今的她与从前的她几乎毫无改变.这意味着什么谁都清楚.都说龙有万年的生命.倘若真是如此那将來这大理国还能是段家的天下吗.就连当初的汉唐武后都沒有这么可怕.毕竟凡人终将都有一死.而她却不会死.至少会比此刻活着的所有人都能活得长. 不过也有些人不是这么看待的.在他们的眼里太子妃平易近人.而且与太子一样丝毫都沒有一点儿参政之心.她不喜欢朝政.甚至这建国以來她都一直刻意地回避着.连这朝堂都很少來.而今日他俩儿都來了.皇上突然封她为国师.并说也了那么一番话.这话着实太耐人寻味了.以至于让人都开始担心.担心这皇上是不是打算要直接将王位传给这龙公主呢.当然.她应该是不会要的.因为她也的确不像是那样儿的人. “王爷.您是真的想好了吗.”董迦逻都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自己果然是沒有看错人.段思良的确对皇位有所渴望. “呵.你会忠心于本王吗.”以反问回答着.段思良抬起了目光凝视着他. “那当然了.太子根本就无心为皇.既然他根本不想将來做皇上.又何苦为难于他呢.咱们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他好.更是为了咱们这大理国江山社稷.咱们也是迫于无奈才做这大逆之事.毕竟国家需要的是一个有能力的君主.而不是一个只懂得花前月下的纨绔子弟.” “好.说得好.如今这国的确不能落入一个庸才之手了.回想之前的这些年.这片原本安宁的净土之上有着多少人流离失所.想当年南诏鼎盛之时.这里也曾经是一片世外桃源啊.可如今呢.这几年來虽说皇兄掌权之后也为了百姓做了许多的事情.可是比起当年的南诏.这简直无法同日而语啊.”段思良其实有些兴奋.早先在朝堂之上他便已然一再地观察这董迦逻.他是否会出卖自己呢.毕竟他也知道自己其实也在觊觎这皇位的.而自己当然也有他的把柄.他会借此机会出卖自己吗.如果他先下手为强.那自己又该怎么办呢.早上的早朝段思良的心其实一直都沒有平静过.他不想打草惊蛇.更不愿意放弃这得來不易的同盟之人. 他能是“同盟”之人吗.其实他也并不见得就真的那么相信他.但是想想他如今的境地也的确是有些大材小用了.他本是良相之材.可是皇上却为何一直只让他做个小小的编修呢.如果自己是他.是否也会有如他今日这般想法. 而董迦逻则在听到段思良这一语之后.不禁淡然一笑.对着他抱拳而道:“王爷.既然事情都已然到了这份上.那下官也不怕直接与王爷说.其实下官这么做.也的确有着自己的私心.不怕王爷怪罪.其实王爷也应该想到.如今下官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内务编修.然而依下官看來却觉得下官只做这小小的编修的确是屈才了.想当年先父在世之时.那时候的董家虽说只是家奴.但是与之今日相比.王爷觉得我们董家是高升了还是沒落了呢.当然.下官也不是个贪心之人.也知道就下官的资历的确是不应该太过于看重自己.但是下官真的不甘心.开始下官也认为皇上只是想要磨练下官而已.可是这都几年了.皇上如今的龙体一日不如一日.而这些天皇上几乎是每天一道圣旨.许多人都被皇上重新调任.可是下官呢.下官等得很痛苦.皇上怎么能就忘记了下官.忘记了董家.忘记了曾经先父也是为了这江山才丧命的.” 话说到这里.董迦逻已然表现了激动.他也不怕这段思良会将自己怎么样.因为此刻的他其实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当然.他也相信段思良不会那么傻.如今虽然表面上皇权的确是全部掌握在皇上与太子的手中.可是要知道如今这大理国之中的众臣们还是有很多曾经是他段思良的部下.他真的就这么愿意庸碌一生吗.在董迦逻看來.他与当初的杨诏有着很多的相似之处.只是可怜那杨诏的身边儿沒有一个像自己这样儿的谋臣.如若不然他又怎么会败呢.当然.自己这么做的目的也是为了拿回那些原本就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这一场赌虽说自己押上了未來.但是这样总比做一辈子的编修强吧.而他也显然不想做一辈子的王爷. 第十六章 无心于政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之间又是上元佳节了。然而今年的上元佳节。忆昭却再也沒有心思与他出去玩儿了。三个月來。这龙脉折磨着她。几乎连喝水都会给吐出來。阿朗着急的守候在她的身边。可是这事儿急也沒有用。御医來过很多次。可是每一次到來都只是开点儿温补之物便离开了。甚至连药都不敢上。毕竟这是龙脉。若有三长两短谁也担不起这责任。可是阿朗却着急得很。每日守候在她的跟前。眉头总是紧蹙着。忧郁的眼神像极了当年的寻。 忆昭总是侧躺着凝视着他。恬淡的笑容中充满了幸福感。其实她也沒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三生三世的守候。终于换來了一刻的幸福。 “昭。好过点儿了沒。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准备。”虽然知道她吃什么都会吐。但是他却根本管不着那么多。想想当年与她初相识的时候。那时候的她上去就像个女神。可是自己却只能够给她吃那鼠肉。而如今怎么说自己也太子。难道就连这一点儿吃的都不能给她吗。轻抚着她的鬓发。恨不得将自己的所有都给予她。着她痛苦的挣扎。他的心都碎了。 可是一想到自己即将为人父。阿朗的心里就格外的兴奋。身边儿所有同龄人都早就儿女成行了。可是自己呢。当然。这想法他不会告诉她知道。因为他明白她不同于别人。这人与龙结合原本就是逆天之举。想想那一夜她曾与自己说过的话。为了这龙脉她已然拼尽了所有。自己还能要求她什么呢。幸福的笑容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的脸上。但是这笑起來却也总有着那么一丝的忧郁感。 忆昭凝视着他。怔怔地凝视着。恨不得将此时此刻的他永远地牢记在自己的心里。有一件事情她永远也不想告诉他。这平静的生活即将又要被打乱。可是按这时间算來。这孩子能平安出生吗。自己能够改变历史。能够与他永远在一起吗。这些忆昭不想让他知道。因为害怕他知道以后会令他恐慌。希望事情不会那么坏吧。至少在自己知道的历史中。他也曾经做过两年的皇上。 然而阿朗的心她其实也知道。他根本就无心于朝政。他就如当年的寻一样。都是在无奈中最终走到了那个位置。然而他毕竟是他。不是寻。当年的寻有多么痛苦。她心里明白得很。可是自己却对他无能为力。而如今的阿朗。自己能够改变他的历史吗。忆昭其实也不知道。但是不去试试又怎么知道结局呢。(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毕竟如今自己沒有像薄劫一样的对手。相比之下自己会好对付一此。而且如今的自己与他之间不是已经在改变了吗。浅浅的笑容浮现在了忆昭嘴角。虽然这几个月自己真的很痛苦。特别是在那日冒险为王治病。自己身上的伤依旧还未完全康复。这也的确是给自己千万此刻痛苦的原因所在。 忆昭轻轻地对他摇了摇头。投手轻抚着他的脸颊。十几年了。还记得当年才与她相遇之时。他还只是一个落魄少年。可是这一转眼时间过得也太快了。 “我什么都不想吃。有你陪着我就算是死了我也心甘情愿。” “什么话。”只见他眉头一蹙。一把紧握住了她的手。“我可不许你这么说。什么死不死的。你死了我怎么办。” “你是一国储君啊。怎么……” “我呸。”还未等她说完话。他已然不屑地打断了她。将她的手贴到了自己胸口上。“什么储君。我可不想做什么皇帝。我只想要用我这一生來守护你。与你一起这花开花落。带着咱们的孩子一起游山玩水。到这苍山之巅。到这洱海之角。咱们一家子快快乐乐不是很好吗。” 忆昭有些惊讶。他竟然能够说出这样儿的话來。想來当年的寻心里也有这样儿的想法。但是他放不开。他丢不下这国家。然而他又能真正丢得开吗。忆昭也在暗中问着自己。这段历史她可是比谁都熟悉呀。她知道想要改变他这宿命的确很难。但是如今自己不是已经在改变了吗。想到腹中的孩子。忆昭的心里有种说不出來的感觉。那是前所未有的喜悦。却又隐隐带着一丝哀伤。 “是很好。”忆昭回应着他。“可是朗。这是你的命。虽然很多东西我不能告诉你也无法告诉你。但是你命中注定要成为帝王。这是你无法逃避的。至于将來。咱们是否能够逃脱这命运的桎梏就只能等将來才知道了。我的出现已然改变了历史。而这孩子更是历史之中沒有记载的。我担心他能否安全出生。更担心你的命运被我所改变之后会不会比原本要更糟糕。这本就是逆天之举。有些事情不益改变太多。我知道将來会有人代替你成为这大理的皇帝。但是不管那一天何时到來。你能否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轻言放弃吗。” “我答应你。”他回答很迅速。甚至连想都沒有去想一下。只是他这迅速却让忆昭的心里更加担心。自己让他不放弃。那这势必是要将历史彻底改变。既然历史改变了。那自己是否能够存在呢。自己不存在了又怎么可能回來改变他所要经历的历史呢。这仿佛是一个怪圈。在因果轮回之中不断地挣扎。可是却永远也找不到这圈的起点与终点。 忆昭闭上了眼睛。同样紧紧握着他的手。将其贴紧了自己的胸口。五个月了。其实这日子并不难熬。有他在身边儿陪着自己。就算是天塌下來自己也不再有恐惧。只是这人与龙结合。即将出生的孩子是个逆天之子。他又将有什么样儿的命运呢。历史对于他沒有丝毫的记载。忆昭如今最担心的。其实还是他。 而与此同时。那王爷府中。董迦逻手持一物。那是一棵很瘦弱的藤蔓。几片叶子稀疏而又枯黄。浅浅的根系扎根在那花盆之中。细小的蔓茎在那支撑着它的小竹竿上蜿蜒生长。 “这是何物。”段思良疑惑在打量着它。抬头询问着董迦董。最近他一直显得很神秘。也不知道他在搞些什么。总之他给人的感觉越來越不靠谱。如果不是因为那个计划。段思良早就不想再理会于他。而眼下他也不知又要搞什么名堂。这根儿小草到底又是什么呢。 第十七章 :惊天之动 (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谁会想得到啊.又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连太子妃都敢动手.可是事实却是摆在眼前的.如今太子妃已然晕迷不醒.腹中的龙脉已然遭受不幸.太子气得几乎要将所有与此事有关的人都杀了.可是杀了他们又有什么用呢.难道杀了他们就能挽回自己那逝去的孩子吗.显然这只能是解恨之举.事到如今最重要的还是要先保住太子妃的命和皇上的命. 说到这里那还真得要说一说这段思平了.之前他的身体的确是好了许多.而且在忆昭的指导下.他也开始学着用那龙泉之水來疗伤修行.然而谁会想到事情竟然会來得这么突然.在这过年之前一切都还是好好儿的.而且过年的年宴之上太子妃甚至都能够与太子一同出席了年宴.可是谁会想到呢.就在年宴饭回去之后.她却突然之间“病倒”了.而且这“病”其实并非是一般普通的“病”.那一夜.忆昭痛苦的挣扎.她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那药不是一般的药.倘若只是一般的药根本就不会造成这样儿的后果.自己是龙.腹中的孩子亦然与自己血脉相通.就算只有一半龙族的血脉也是能够解去百毒的.除非那药里放了锁龙藤. ..锁龙藤.那是一种什么样儿的药.忆昭的心里清楚得很.因而就在自己晕倒之前她痛苦地阿朗耳畔说出“锁龙藤”三个字.听闻这消息的阿朗瞬时明白了她的意思.然而孩子还是沒能保住.就在她晕迷之后这寄予着段氏整个家族希望的龙脉最终落了下來.皇上知道了这事儿.瞬间仿佛被人狠闷了一棍.原本身体就不太好的他.在听到御医的回报之后随即喷出了一大口鲜血.之后便一病不起.甚至昏迷不醒.御医看罢也一个个摇头.沒有谁能够再救得了他了.上一次是龙公主出手才挽回了他生命.可如今呢.身为太子妃的龙公主哪里还有能力去救他啊.在这种时刻沉重的担子一下子落了下來.整个压在了身为太子的阿朗身上.令他几乎无法呼吸.对于感情格外看重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么糟糕.一下子最亲的父亲和她.还有她腹中的孩子就要这么离开自己了.他怎么也无法接受这样儿的事情. 剑.一直就沒有放回到剑鞘之中过.作为太子监国.他已然操劳了好几天了.几天來甚至都沒有好好合过一次眼.双眼之中已然布满了血丝.而他的怒火却使得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从前的太子虽然说不上温文尔雅.但是对任何人他至少也是懂礼的.可是如今呢.大殿之上.他一直提着剑从众臣身边儿穿行而过.沒有谁不感觉恐惧的.因为这几天來他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太子了.好几个办事不力的大臣已然死在了他的剑下.他甚至都不去传那殿前武士.挥手便是一剑.令得整个朝堂一片惶恐. “说.这事儿到底是谁干的.我知道干这事儿的人一定就在你们当中.现在是最后的机会了.如果让我查出來.我一定不会放过他.”如今的阿朗宛如一只发狂的疯兽.他无法接受这样儿的现实.与她成婚这么多年了.她好不容易才拖着这遍体鳞伤的身体和自己有了这爱情的结晶.可是他们呢.想想自己与她这些年來一直与世无争.可是他们为何就不愿意看到自己幸福呢.因为权力.就是因为他们想要得到这权力.如今父皇被这突如其來的事情气得一病不起.而她亦然昏迷不醒.龙脉沒了也不算什么.可是若她沒了.父亲也沒了.那自己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就算是得到了这天下又能怎么样呢.自己永远都只能活在痛苦里.而造成这痛苦的根源的人到底是谁.无论是谁.阿朗都已然意识到如果自己再如从前那般无争.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爬到自己的头上去.有时候杀人是必要的.权力也是必要的.这仿佛就如自己手里的这把双刃剑.如果不将它挥向敌人.那就只能等着敌人将它挥向自己. “殿下.这事儿着实不简单.臣等调查还未有所进展……” “啪”一剑.已然击碎了那回应之人面前的石制地板.“还未有所进展.这都多少天了.下毒之人胆敢伤害神衹.以至于龙脉坠下.一般普通的药物能够有这作用吗.这显然是预谋好的.他们的目的就是这皇位.到底是谁想要坐这皇位了.有本事就拿起剑來像个男子汉一样堂堂正正从我的手里夺过玉玺.要不然我查出來是谁.我一定会将他锉骨扬灰.” 众人不禁为之颤抖.这么多年了.太子一直都是在大家的眼皮底下长大的.他从前虽然也有过胡闹的时候.但是却从來都沒有谁见过他像此刻这般反应的.的确.最近的事情给予他的压力也的确是太大了.但是谁又能想到在他那总有些忧郁的眼神之后会有这么狂暴的一面. 这让他的叔叔段思良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其实这事儿他的心里比谁都清楚.虽然这事儿他沒有亲自去动手实施.而结果就连他自己也沒有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龙脉沒了.这对于自己來说应该是一件大好的事情.因为沒有了龙脉也就意味着再沒有天定的王.他只是一个太子.一个凡人而已.就算他的妻子是神衹那又怎样.如今那女人都已经自身难保了.神衹也不过如此.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却一直都有着不安的预感.这几日來他也在不断地挣扎着.夜夜都被恶梦所惊醒.今日太子又发狂了.看着这个一向与世无争的人就要被自己逼成了怪兽.段思良的心里说不出來的难受. 他毕竟还是自己的凳子啊.想起那一年他为了救自己、救族人.甚至不惜去与魔鬼做交易.他的好他永远都会记得.但是..抬头望着他身后的皇位.他的心里更加纠结了.不由得偷偷瞅了瞅此刻依旧表情淡定的董迦逻.此人的内心实在是太强大了.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样儿的手段给太子妃下的药.但是在这下药之后引起了那么多事情之后的分依然还能这么淡定.此人的内心之强大.就连段思良都感觉到了阵阵的害怕.将來此人必然不能留下.他的yuwang之心实在是太可怕了.皇位自己是要得到.在此之前自己的确还用得着他.但将來那可就得另当别论了. 第十八章 一代英君 公元九四四年,一代英雄也是一代名君的段思平终于倒在了皇位上再也沒有醒过來。(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其子段思英即位,史称文经皇帝。然而其父之死的原因却一直萦绕在他的心间,这事儿实在是过于憋屈了,因为他知道父亲逝去的原因并非只是因为战争留下的旧伤那么简单,如果不是龙脉的意外坠下,如果不是因为有人给太子妃下毒,事情又怎么会弄成这样儿呢? 然而这事儿却最终连一点儿线索也沒有,锁龙藤是哪儿來的,是谁放入到年宴的菜品之中去的,这一切都无从查起。那些侍者大多都祀奉了皇上许多年,他们根本就沒有下毒的理由,更何况那所下之毒是锁龙藤,那是一种对于凡人來说毫无价值毒药,因为它并不能给予人类伤害,而对于龙來说那就的确是一种可怕的东西。相传它來自修罗界,是修罗界的魔王当初与应龙大战之时落下的魔血所化之物,它对于龙來说可谓是一种致命的毒物。原本龙族乃是天下界灵界之主,可是这东西却是至阴至邪,能够将龙族的一切灵力暂时封锁,让龙族失去一切保护,甚至就连龙血也无法解开此毒。而其后,龙族之人若是再中其他的毒,亦然会产生与人类相同的反应,这便是锁龙藤这一次所发挥的作用。 阿朗对于这些事情开始也并不知晓,可是最终一名和尚解开了他的疑惑。那个疯癫的和尚也不知是从哪儿來的,他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去,他似乎來此的目的只有一个,便是为了让如今已然身为皇后的忆昭能够醒过來。他不是龙族中人,因为龙族的人身上都会有着一股特殊的半神之香,特别是在离得近的时候会突现出來。而阿朗与忆昭成婚多年,早就对这种味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在这宫里女人可谓是应有尽有,虽然说他对别的女人并不感兴趣,但是身边儿的侍女却从來都沒有少了过。可是她身上的那半神之香却是任何女人都无法拥有的,谁也无法取代她的位置。 静静地伫足在大殿之中,阿朗的心里无比纠结。如今自己成为了这个国家的主宰,然而回忆的潮水却将他带向了无尽的远方。他并不想成为君王,他曾经最大的梦想就是带着她远走高飞,去看那苍山之巅的花开花落,赏那月一洱海的柔美动人,但是如今自己却孤独地坐在了这高堂之上,他并不喜欢这样儿的生活,但是却无奈得去接受这样儿的生活。 案子表面上是破了,破这案子的最大功臣竟然是若儿的哥哥,,董迦逻。对于这个人,阿朗与他曾经也算是朋友,可是此人城府之深却最终让他选择了弃他而去。他是若儿的哥哥,曾经董家对于大理国的建立也是立下了赫赫战功的,可是最终父皇却将他束之高阁,只让他做了一个沒有实权的编修。这是为什么呢?阿朗知道,因为父皇其实也对他很有戒心。可是不管怎么说他却有个手握全国兵权的妹夫,,青云。 青云是阿朗的好朋友,但如今已然很少会有人再叫他青云了,虽说他是入赘于董家,但是他的功勋却早已让人忘记了他只是入赘的女婿。但是阿朗却永远都不会忘记,当年的他与自己一起并肩作战时候曾经告诉过自己的话。他说过,他这一生來去如风,活着只是为了活着而已,可是当他遇到了若儿之后,他发现自己再也不同于从前了。虽然她的确有很多不好的地方,她任性,可是他不在乎,她痴情,可是他知道他并不爱她。他想要给她的,只是一个温暖的怀抱,想要给她的只是一个温暖的家。他不在乎自己姓谁名谁,因为数年之前的自己早就应该与家人一起死在了杨家的铁腕之下。他对于若儿的爱,就如自己对昭一样的真心。阿朗知道,如果有一天董家真要做出什么动作來,他或许也会站在他们的一边吧?毕竟这么多年來,他对于她的爱就如自己对昭一样,永远都不会衰减。 可是如今的自己又能有什么样儿的选择呢?整个朝廷之中自己最得力的助手除了他还能有谁?他是昭的传人,与自己一样,他也精通于神龙剑法。如今虽然这国家已然安定,对于武功的造诣已然不再如当初那么重要了,可是这《神龙剑法》却不同其他,这是段家的向征,是皇室的代表。阿朗虽然并不小气,可是对于这个事情,其实他的心里还是有些芥蒂的,想当初昭也是在情急之下才将这武功传授给了他,如果将來他有二心,那自己又当如何呢?这个问題他虽然不想去面对,但是却不得不去面对。 如今的董家在这个案件之后可谓是紫气东來,一飞冲天了,因为案子是董迦逻所破,而自己当初又曾经许下诺言,若是谁能够将此案告破,就封其为相。如今董迦逻破了此案,自然是要被封为相的,可是他的城府那么沉,自己能够重用他吗? 他闭上了眼睛,努力地平静地自己内心那波澜壮阔。虽说自己对于朝政并不是那么热衷,但有时候这种事情是身不由己。 “皇上,时辰不早了,您该回寝宫了。”身后的侍者提醒着他。阿朗骤然回过神來,深深地吸了口凉气,睁开了眼睛又一次凝视着那高高在上的龙椅。有多少人为了它而失去了生命,甚至是所有的一切,可是偏偏如今自己并不喜欢它却要坐在它上边儿指挥着这整个国家。难怪当初自己的前世永远都是那么忧郁了,如今的自己总算明白了当初的心境。不过好在自己如今却有着她的相伴,只是不知道这样平静的日子还能过多久。 “皇上……” 那侍者刚想再次提醒,却被他挥手制止了。回过头來,如今的阿朗已然再不是当初的阿朗了,那目光之中多了些深邃却少了些生气,越來越像当年的寻了。难怪昭会在不经意的情况之下总是对着自己失神,或许在她的眼里,自己已然变成了当年的寻。她想要让自己开心,想要让自己快乐,这些自己都能明白,可是如何开心,如何快乐呢?这沉重的江山压抑着自己都快要喘不过气來了,如果再这么下去,或许自己还不如主动让位的好。 ,,,,,,,,,,,,,, 小炎子真对不起各位,今天实在太忙了,不是文沒有码出來,是码出來却忘记了放到后台來更新!在此深深向一直追文的各位说声对不起!本书此月当结,也在此谢谢一直以來关心小炎子和喜欢小炎子的各位亲们! 第十九章 :立杨弃董 阿朗本名段思英。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自他登位之后。忆昭的心里就沒有一天安生过。虽然随着锁龙藤的毒慢慢被龙泉之水逼出了体外。但是忆昭的心却再也无法像从前一样平静了。因为熟知历史的她知道。当他登上了皇位的那一天起。这个世界又将要迎來一次新的变革。这个变革对于他來说或许就是一场生与死的考验。对于自己來说或许也是一场永远的生离死别。 孩子沒有了。这对于忆昭來说的确是件感伤的事情。想自己來到这个世界。前后为了他守候了两百年。最终终于能够与他在一起。然而自己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能实现吗。逆天就真的不行吗。对此忆昭的心里也很痛苦。但是无论怎么痛苦。也好过要与他永远离别的痛苦难让人接受。 走到窗前。她缓缓地推开了窗户。已经都不记得多久沒有离开这间屋子了。虽然阿朗成为了皇上。自己也随之被封为了皇后。但是忆昭却感觉自己的心更加寂寞了。不是他不陪着自己而寂寞。而是因为成为了帝王的他便再也无法再做他自己。他是可怜的。历史即将给他带來痛苦的抉择。而他却无法去改变。凡人是伟大的也是渺小。(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他们在创造了辉煌历史的同时。却并沒有意识到他们正在失去他们自己。 望着蔚蓝的天空。浅浅一抹苦笑出现在了她的嘴角。鼻翼有些发酸。但是她却并不想因此而哭泣。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双大手带着熟悉的温柔正从背后轻轻地将她拥抱。耳边随之传來了他的声音。“昭。又在想什么呢。都这么多天了。是我太过无能。沒办法将那凶手捉出來。但是我向你保证。总有一天我会捉到他们的。我不会让咱们的孩子白死。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何必呢。”忆昭轻轻一声回答。将头枕在了他的肩上。依然望着那远方的天空。握住了他的手。“其实失去与得到都是天意。我本就应该顺天应命。但是我以为我可以改变历史。却沒想到会是这样儿的结局。或者你真的应该再纳几个妃子了。身为帝王怎么能……” “我不要。”紧紧地拥抱着她。仿佛又一次回到了从前。他愁蹙着眉头。眼里透着厌恶。“我有你就够了。不管将來咱们有沒有孩子。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够永远地陪在我的身边儿。将來等我老了。(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我就这么抱着你。回想咱们当初的那些事情。不管是开心的也好。难过的也罢。只要是跟你有关的。我都要永远地记住他们。将來我离世了。等下辈子我还要回來找你。我要永远地跟你厮守在一起。就算不能变化成龙。但至少我能够用我的轮回來与你重逢。咱们永远都不要分离好吗。” 忆昭凝视着他。此刻的他上去多么像当年的寻啊。他们有着同一个灵魂。却有着不同的人生轨迹。然而他们却又是那么相似。相似得让自己无法逃脱他们的温柔。 深深的一个吻落在了她的脸颊之上。随之滑向了她的唇、她的颈。忆昭又一次感觉到了心脏正在加速跳动。而他的手也一直抚着她曾经为他孕育着龙脉的地方。他仿佛是在发泄着内心压抑的怒火。以至于让他的吻也变得越來越狂热。突然。他将她猛地转过身來。抬手一抱将她整个抱起。这些來他变得越來越强壮了。再也不是当年自己遇到的那个落魄少年。 他浅浅的笑容映着深邃的目光。静静地凝视了她片刻。嘴唇微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却最终沒有说出口。抱着她大步地走到了寝榻前。轻柔地将她放了下去。随之而來的。又是一次狂热的吻。忆昭闭上了眼睛。任凭着身体的感觉带动着自己与他之间产生的互动。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却突然传來了一声侍者的禀报。“皇上。皇叔贤王有要事求见。” “什么。这个时间要求见朕。”阿朗陡然而起。十分生气。也不知这皇叔最近是怎么了。总觉得他有些怪里怪气。明明只是一点儿小事儿。却总是要在下朝之后才私下与自己谈论。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然而却也不知他是怎么了。总是要自己亲热的时候老是突然來访。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就算自己不生他的气也得为她想想啊。甚至连半夜他都会來。这么下去别说是龙脉了。就算是想要个普通的孩子想必也不可能。这混蛋到底想要干什么。阿朗对他很有意见。但是却又无奈于他是皇叔。是自己亲叔叔。又不好得直接当面指责于他。 “不见。”他愤然的回应着。又一次俯下了身子。打算再重新再与她來一轮温存。 然而他怎么会想到这皇叔简直是越來越大胆了。这才刚刚回应他不见。他立马便推门而入。并愤然道:“皇上。您这是真的不愿意再见到臣了吗。” 这一吓可真是吓坏了忆昭和阿朗。她连忙将他推开。随之整理着身上那凌乱的衣物。脸已然红到了耳根。这家伙是越來越张狂了。就连皇帝的内寝也敢这么直闯。 而阿朗却是极度的气愤。他并沒有整理衣物。只是随手一拉。起身直接走到了他的面前。陡然抬起了手却又僵在空中不曾落下。 “你……你怎么能这样。朕已经说过了。任何事情上朝再说。这都已经下朝了。而且这是朕的内寝。难道你不懂吗。” “臣懂。但是臣真的不明白。皇上为何要将三军虎符收回。更不明白皇上为何要封爨人杨太妃尊为太后。” “因为她是朕的生母。这难道都不行吗。”阿朗被他气得咬牙切齿。从來就沒有想过有朝一日会与二叔变成如此水火不容。小时候虽然他并不是那么喜欢自己。但是也至少不会像此刻这么直接对立的。然而如今他是怎么了。父皇离去了。而他却似乎变得刻薄了。任何自己所作出的决定无论对与不对。他总是要在其中找出一些毛病來。就如这太妃之事。原本身为父皇正室。娘亲怎么就不能封为太后了。而且她原本就是皇后嘛。可是这父亲才刚一走。他们竟然就开始着手打压起爨人來了。说什么娘亲是蛮人。不能被封为太后等瞎话。对此阿朗也十分反感。他一直压抑着对于他们的愤怒。如今着实是有些忍无可忍了。 第二十章 :叔侄不和 阿朗对于段思良的意见越來越大.甚至于不惜在那早朝之上都能够吵起架來.原本其实很简单.只因为阿朗对于董家的不完全信任.以至于董迦逻虽然如今已然成为清平(宰相).却依旧无法握得实权.甚至还收回了兵符.以至于中央集权差不多都被阿朗收回到了中央.而且他重用母亲家族的人.很多朝中重要的位置上的人都被换成了母亲杨家的族亲.这对于段思良來说是绝对无法接受的.这大理国是段家的天下.而他这是在做什么呢.在他的眼里.这混小子简直就是在乱來.难道他真要将这得來不易的国家拱手送给另外一个杨氏吗. 不可以.绝对是不可以. “皇上.今天就算您要怎么处置老臣.老臣也要反对您的提议.国之根本怎么可以随便如此更改.董清平做得哪里不对.他虽然年轻.但是做事有理有据.您为何就是不愿意让他有着一展抱负的机会.却要让他去管那些什么修建佛图(塔)的琐事呢.” “琐事儿.”听到他说这是琐事.阿朗的心里格外不爽.要知道自打南诏以來.无论是谁坐这江山.这片大地之上唯一不变的便是这对于阿咤哩教的无限敬仰.神是不容置疑的.修建佛图怎么就是小事儿呢.阿朗闻听他这么说.心里哪里能舒服呢.愤然而起.怒视着自己的亲叔叔. “难道不是吗.皇上您怎么就不想想.这些看來这董迦逻曾经是先帝的军师.他满腹经纶.且又对国家忠心耿耿.之前的锁龙藤一事您也看到了.如果不是他.这案子就算是到今天也不见得就一定能够破得了.像他这样的人材.您不重用他在治国安邦却要让他去修什么佛图.这不是摆明了不信任他们董家吗.” 说到此处的段思良一脸怒容.就算对方是这国家的一国之君又能怎样.身为他的皇叔.难道要看着他一错再错吗.历史上多少昏君因笃信家族而最后落得覆灭的下场.这大理国建起到现在才这么短短几年.怎么能就让它走上这一条覆灭的道路呢. “不信任又怎么样.”阿朗却是真被他给说火了.愤然的回答甚至都沒有仔细去思考.“这国家是他们董家的吗.想这些年來为我大理建功立业之人多如牛毛.他又何德何能.做了清平就以为自己了不起吗.朕可以明白的告诉你.当初朕能封他.今日朕就能废了他的清平.”愤然的阿朗根本就沒有意识到这一句话有多么严重.虽然只是叔侄俩儿的争吵.然而却为将來埋下了无法避免的祸根. 而段思良则在听到这话之后也不禁为之一怔.这是他从來都沒有想过能从他的口中说出來的话.从前董迦逻虽然一再地要求自己取代他而成为这新国家的帝王.但是在他的心里他始终是大哥的儿子.是自己的亲侄儿.虽然他小时候的确不太招人喜欢.但是记得那年他为了救自己而拼命.这在他的心里还是有所在乎的.如果自己真有一天要取代他的位置.那他又将去哪里呢.他并不想杀他.但是这权力的诱惑却让他摇摆不定. 董迦逻是个人材.他不会让他死.更何况就算将來自己要夺位也得有个军师啊.而且这权力还沒有到手.如果让阿朗知道了自己的打算.那可就真的太糟糕了.他会作出什么样儿的反应.虽然自己不知道但是也不用去猜.哪个帝王会希望别人夺自己的权啊.那是生死攸关的事情.成王败寇的道理谁都懂. “皇上.”愤然而语.段思良听到他这么说.心里格外生气.“董家可是国家的栋梁.您怎么能自毁长城呢.” “……” 自毁长城.听到他说这个.阿朗格外不是滋味.难道除了董家自己就沒人可用了吗.这是什么话.董迦逻再厉害.也是个外人.而他则是自己的亲叔叔啊.怎么能这样儿胳膊肘往外拐呢.阿朗是不明白他的心思.而且他也一直在怀疑着.当初的锁龙藤的事情真的就已经结束了吗.当时他是捉到了好几个官员.而且他们也的确承认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阿朗的心里却依然还是觉得这事儿似乎有些太简单了.他们的动机是什么呢.就因为害怕她有万年的生命.以至于将來成为第二个“武后”吗.这简直太可笑了.她是那样儿的人吗.就算是.他们也不能这么做啊.要知道她怀着的.可是大理国的龙脉.父皇在世之时是格外重视这事儿的.他们这么一來.不仅仅只是针对她而已.更重要的是.父皇也因此而病重.以至最终离世. 想起这样儿.阿朗的心里依然还很难受.但是难受归难受.自己毕竟是太子.在这种时刻自己得担当起整个国家的重担來.父亲是去了.事情表面上也似乎像是查清了.董迦逻的确有些本事.然而这个人的城府之深是他无法驾驭的.收回权力有哪里不对.叔叔怎么能这么做呢. 愤然地怒视着他.阿朗的心里仿佛烧着一团火.他很想对他爆发.但是毕竟他是自己的叔叔呀. “叔叔.朕尊重你.但是朕不明白.这董迦逻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你怎么能什么事儿都与他考虑呢.他是有才沒错.但是朕不想用他.这与他的资力并无关系.重要的是他的心太深了.当年父皇在世之时只是封他做了个编修.其中的深意叔叔知道吗.”阿朗强压着内心的怒火.试图让他明白.然而他却并不知道他的心其实早已不再是向着自己了.或许当年能够一同吃苦的人很多.然而如今能够一同坐这天下的人却少年可怜. “臣不知道.” 他沒有想到他会这样儿回答.这让阿朗的心仿佛被狠狠宰了一刀.骤然起身疑惑的注视着他.他沒有想到他给予自己的竟然是这么个令自己失望的答案. “臣也不想知道.皇上.董氏对于我段氏之说功不可沒.当年董伯救您的事儿.您难道都忘了吗.”他说着.眼里同样透着愤怒的火焰.叔侄二人就这么怔怔地凝视着对方.之间的裂痕已然明显了. 第二十一章 :三世歌 憋着一肚子的火,阿朗回到了后宫,想不到二叔如今竟然会变成这副模样,难道父皇的死与他有关吗?这实在太让人怀疑了。<-》最近他与董家走得很近,近到就连傻子都能看得出來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简单。今日原本是打算提醒他一下,可是沒想到啊!这提醒沒有提醒成,反而惹得自己一身骚,被他惹得满心不悦的阿朗愤愤走向了御花园。然而让他沒有想到的是,就在这里,他看到了一个身影,宛若当年与她初次相见。她一身白衣飘逸风中,头上未带一丝装饰,长长的头发如瀑而下,身后侍女手中的梳子一下又一下,轻轻地落在她的发间,那画面美得真如仙子下凡一般。 忆昭闭目凝神,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的到來。今日刚刚从龙泉而归,她突然之间想到了这里,多少年前自己曾经坐在生长在这儿的那一棵弯树上,静静地闭着眼睛怀念着自己的家,而寻就站在这池边静静地看着自己。那个时候时间仿佛就这么停止了,如果时间能够停止该多好,他依然陪在自己的身边儿,静静地为自己梳头,或者再给自己一个拥抱。和煦的阳光映着彼此的脸,那如梦如幻,谁也不來打扰,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而其实此刻,阿朗就站在此刻她身后不远的地方,静静地凝视着她,仿佛是在看着那一尊美好的雕塑。[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成婚这么多年了,与她相遇就更加不用说了,她竟然连一点儿都沒有改变,依然美得像那画里走出來的一样。想想这些年,她也吃了不少的苦头,一起并肩的日子已然过去了,岁月在自己的身上雕琢着,却忘记她的存在。无法想像多年之后当自己满头白发,而她却依然光彩照人。 ,,龙不愧是万物之灵,能够娶她为妻,能够与她厮守已然是自己这一辈子最快乐的事情了。不经意间,他抬起了手抚着自己胸口的点龙魂,这东西最近也不知是怎么的,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发热。那热量虽然不大,但是却也让自己在还到了有些不大自然。蹙了下眉头,他浅浅一笑,或许这不过是自己的幻觉吧!或许是最近自己太过劳累了,以至于都产生了幻觉。 迈开了步子,悄悄地走到她的跟前,并制止了侍女惶恐的请安,接过了木梳,轻柔的为她梳理着秀发。依旧还是当年的模样啊!可惜自己已经不再是当年的自己了,不过只要能够陪在她的身边儿,不让她再受到一丝伤害,那就比什么都要好了。 “皇上,董清平说有重要事情要面见皇上!” 突然而來的禀报打断了他手中的动作,忆昭陡然睁开了眼睛,这才意识到身后给自己梳头的人,不知道何时已然换成了他。或许是自己太过专注了吧!以至于连眼角什么时候落下了泪都忘记了,然而当她一回头,瞬间的四目相对,令他的心都为之一紧。 “你哭了?”他很惊愕,难道是自己弄疼了她,“对不起,是我手在重,别哭好吗?”慌忙伸手为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全然忘记了那个侍者的禀报。 “皇上,董清平求见!” 又一次提醒着他,却见他眉头一锁,“不见!” “可是……皇上,董清平说有重要之事,若是不见怕是不好吧?”那侍者是一个五十來岁的老者,看那样子应该做侍者很久了。只是阿朗不明白,像他这样儿的人怎么还不懂自己的心思呢?董迦逻已然让自己伤透了脑筋,如果不是因为叔叔的干涉和想到若儿是他妹妹的份儿上,阿朗真的很想让他从哪儿來就滚哪儿去。他当上清平并沒有多久,但是董家的势力却是由來已久了,曾经父皇的一个爱妃也是他们董家的人,而且青云不也是他们家的人吗?想來这事儿阿朗的心里其实也很不舒服,不是因为青云,而是因为若儿。 因为他知道,若儿其实是个很听自己兄长话儿的人,她本事并沒有多大的能耐,可是她的兄长却不一样。而青云对于她的宠,那就不用提了,自打她那一对龙凤胎宝宝出生之后,这大将军在家对她可谓是言听计从。其实不只是在家里了,就连在外头,只要是听到妻子什么吩咐,他是真有可能会丢下喝酒的朋友直接奔回家去的。因而他也落下个惧妻大将军的名号,这在从前倒也沒有什么,然而如今这事儿想起來却让阿朗的心里格外不安。 “这个……”阿朗愁蹙着眉头不由得扭头看了忆昭一眼,此刻的她虽然嘴巴上沒有说什么,可是他却依然从她的眼里看出了一丝淡淡的失落。自己的确好久都沒有好好陪她了,以前她每次去龙泉的时候自己必然跟随,然而如今自己成了皇上,这繁忙的公务与奏本处理得自己脑袋都痛。毕竟大理国建国时间还不长,很多事情都还未能处理清楚。自己想要变革,可是变革就必须会影响到很多老臣的利益,如何能够让他们接受自己的看法,这其实是个冒险的决定。 而对于自己,以叔叔为首的一帮人就更加麻烦了,他们总说一国不能沒有储君,如果龙脉依然还未到來,就必须要有第二手打算,后宫必须选妃填补。这事儿着实让阿朗伤神,其实帝皇无后的确是件令人头痛的事,但是再头痛阿朗心里依然还是存在着与她能够有孩子的希望。毕竟上一次如果不是因为锁龙藤,如今自己也已然有后了,她又不是真的不会生,选妃之事虽说对于皇室的确是件大事儿,但是在得到她的同意之前,他是说什么也不会应允的。 “皇上,您还在考虑什么呢?其实这董清平也是一片好意,您又何必拒他于千里之外呢?” “老人家,你在这后宫多久了?”忆昭似乎听出了些什么,女人的直觉一向都比男人敏锐,更何况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除了有着皇后的头衔之外,她亦是国中的国师,国师是有权力去询问大臣的,在这政教合一的国度里,国师的地位并不低于皇帝。 缓缓站起身來,忆昭用那锐利的目光注视着他,这个人似乎自己从來都沒有见过,他不是宫里的人,却为何会出现在这儿呢? 第二十二章 :身边卧底 “你到底是谁.”忆昭锐利的目光注视着那个老者.其实就连她自己也拿不准他到底是不是这宫里的人.毕竟这皇宫太大了.而她又不是个善于去记住这些生命里匆匆而过的人们的人.但是从他的身上.她总感觉到一些什么.那是什么呢.她说不清也道不明.但是心里却总是感觉眼前的这个人很可疑. “奴才……回禀皇后……” “别给我玩儿花样.你知道你的任何事情我都能有办法知晓.如果你不想要我用读心术去读你的心.就乖乖地告诉我你是谁.”忆昭的确是有些不耐烦了.这个人在她看來很可疑.虽然她知道段思良迟早有一天要坐上皇位的.而且这时间很快就要到來.但是他们也不用这么心急吧.阿朗根本就不想做皇帝.谁爱做谁做去.只要是不伤害他.那就是要什么都可以.但是偏偏他们何必这么心急. 至于自己那逝去的龙脉.其实她心里也有些猜测.应该就是他们所为.可是自己拿不到证据.而且就算是拿到了证据又能怎么样呢.将他们送去刑部吗.那么一來这历史变得就太大了.自己已然在逆天.如果那么个逆法.历史就将完全被改变.那自己还能回到这儿來吗.或者说爹娘会相遇.能够生下自己吗.总之这就像是蝴蝶效应.当蝴蝶扇动一次翅膀.它绝对不会想到自己竟然能够给不久之后的地球另外一端带來一场灾难.而如今自己所处的环境就是这样.自己的确必须去改变历史.但是如果改变得太多又会引起整个世界翻天覆地的变化.因而她也必须遵守着这游戏的规则.而这个度的确是不太好把握. 惊恐的侍者哪里知道她会突然之间询问自己.她已经很久都不管朝政了.或者说她从來都沒有真正的去管过朝政.先帝封她为国师.令其监国.然而先帝死后她却从來都不问国家之事.有时候也觉得她的确是个不错的女子.她的心里只有她爱的人. “说吧.别那么紧张.我又不会杀了你.”一边儿说着.忆昭狡黠的笑容浮现在了脸上.她瞅了一眼阿朗.对着他使了个眼色.龙牙剑突然从手心之中“长”了出來.轻轻地摇晃着.仿佛是在自言自语.“这剑都好久沒用过了.纵然是宝也不能这样丢着呀.”突然.她又将目光移向了阿朗.“小子.你爹给你的那把银枪可是好东西.你可别学我这剑一样丢着就不管哟.我这是龙牙剑.就算是我沒有刻意去爱护它.可它始终是在我身上.我好它也会好.你那银枪可不同.你得不时保养哟.” “回禀娘娘.奴才是王爷府中侍者.因为平时表现出色.最近才被安排入宫.目的是为了伺候皇上.奴才真的不敢有半点儿隐瞒.若是娘娘不信.可以去问王爷.小的不敢有半句谎言.倘若有半句欺瞒.天打雷劈.”那侍者吓得面色铁青.虽然他的确是有所隐瞒.但是这种时候倘若将王爷的计划给暴露.就算是这皇后娘娘不杀自己.王爷也不会放过自己的.这伴君如伴虎已然让自己在刀尖上生存了.可是她却比那老虎都更加厉害..她是龙呀.是真正的龙.是大理国的神衹.如果神衹发火了.那可真是不得了.记得当年与大义宁的火麒麟军大战之时.原本段氏的军队已然落败.然而她回來了.那巨大的龙身在空中游弋着.火麒麟身上的链子甲胄成为雷劈的目标.整个战局也被她所扭转.王爷说得对.这个国家其实最可怕的不是皇上.而是她. “哼.”忆昭冷笑一声.收回了龙牙剑.却是对着阿朗眉梢一挑.“交给你了.我就觉得这家伙说话好奇怪.他不过是个侍者.却竟然敢这么跟您这皇上说话.他是不是想学当年大唐的那几个太监啊.不过我觉得嘛.只要是有我在.他们应该伤不了你.等机会到了我会带你离开.咱们天涯海角去哪儿都好.这皇帝有什么好玩儿的.我怎么就看不出來呢.他们要当就让他们去当吧.我觉得这样儿或许还好些.你说是不是呀.” “呵呵.昭.你是这什么意思呢.是在暗示朕什么吗.”阿朗并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心里却有种隐隐的感觉.她似乎是在暗示自己.这历史是不是又要发生什么变革了.从一开始.她已经很久都沒有再玩儿起她的剑了.然后她又提到了父亲给自己的银枪.此刻又说要带自己走.这一切都不太寻常.她是从未來过來的.对于此刻自己未知的事情在她看來或许只是一段历史.她对于自己的心.那是绝对真切的.自己从來都沒有怀疑过她.看來这世界又要改变了.既然如此逃避显然不是解决事情的办法.而自己虽然从來都沒有想过要做多久的皇帝.但是说到真心话.如今自己已然是南疆之主了.很多东西是责任的存在而不仅仅只是为了这权力而已.父皇将这皇位传给了自己.自己便有责任去呵护它.绝对不能让他落入外姓人之手. “沒有啊.我什么都沒有说.我只是觉得你这皇帝做得好累.他们又不听你的话.而对于我來说.这本來就不关我的事儿嘛.我的目的只是你的平安.我很想和你厮守万年.你明白吗.”忆昭浅浅地笑着.抬手轻抚着他的脸.如今的他不过壮年.然而脸上却已然开始出现皱纹.他的英武帅气加上这一身皇袍.着实让自己不时地想起当年的寻.虽然他们有着同一个灵魂.然而如今的他又能陪自己多久呢.当初他将龙珠还给了自己.而如今的自己已然再无能力将他化身为龙了.两百年的积累下來的旧伤.特别是那锁龙藤一再地伤害自己的筋脉.至于那些杀戮即将引來的天劫.这一切都让如今的自己不敢再随便将龙珠给他. 但是沒有龙珠他怎么化身为龙呢.这的确是个很麻烦的事情.而他的生命又将剩下多少时间呢.历史沒有记载那么多.但是唯一能够肯定的一点便是..迟早有一天他会离开自己. 第二十三章 :神衹出山 董迦逻觐见了。然而忆昭却并沒有像以往一样的回避。她知道时间越來越紧了。如果再回避下去。或许他们就真的要对他动手了。皇位的确不重要。但是他的命却让自己无法不担心。本來以为自己熟悉历史。而历史之中所记载的他最终并沒有像之前诚那样儿逝去的记载。这或许就是自己改变历史存在的突破之处。然而几天前的那个梦却让她的心再也无法平静了。 梦里影儿的出现着实令忆昭感觉吃惊。她不是已经修成正果了吗。为何会突然出现呢。忆昭不禁纳闷。然而更加令她惊奇的事情。影儿的出现竟然给自己來到了一个可怕的消息。 。之前因为自己穿越过历史。因而这熟悉的历史其实在冥冥之中已然产生了改变。而且自己之前也曾经有想过要改变历史的念头而做出过一些不应该做的事情。以至于如今的历史真的被改变了。段思平死后。段思良其实一直都觊觎着皇位。可是他沒有立刻表现出來。原因不是因为他还顾忌着叔侄之间的亲情。而是因为他不想有个不好的名声。而阿朗呢。他太执着了。而且还太重感情。虽然段思良或许不会杀他。但是董迦逻却不一定。那个人根本就是冷血的。谁若是挡了他的路就是要与他作对。他的成府之深。谁都无法真正去窥探。与段思良的合作是他想要得到权力的开始。清平官并不是他的终级目标。他也想成为这南疆之主。但是他沒有这个命。然而忆昭的到來却让历史发生了偏移。这一切已然不再是她当初所熟悉的那个历史了。董迦逻的野心就连影儿都有些担心。 于是影儿用托梦的方法來告诉忆昭。虽然她也知道这么做会违背天条。但是对于他们俩儿的爱情。她是那么在乎。甚至于当初的她都将自己当成了她。可是当她真正出现。她明白了她是她。自己是自己。而且她宁可冒着违背天条的责罚也要将这事儿通知她。 而忆昭那个时候正在龙泉之中疗养。却不知怎么的竟然睡着。梦就这么來了。而且那么真实。以至于让她这回來的一路都感觉到了无比压抑。她再也不能置身事外了。因为这事儿已然关系到了他的性命。打量着眼前的董迦逻。忆昭的心里早已波涛汹涌。这个男人到底想要怎么样。自己是否要趁着他还未成气候而杀了他呢。历史会不会因此再发生改变。以至于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之地。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忆昭的心里翻涌着。 而董迦逻虽然对于她的出现也感觉到了意外。然而他却并不在乎。毕竟这么多年了她从來都沒有干涉过朝政。像她这样儿空有国师头衔不过是个装饰而已。他并沒有真正将她放在眼里。或许说他忘记了她曾经也曾驰骋于沙场。 “皇上。您真的不考虑一下吗。如今朝廷之中一片祥和。先帝在位的这些年來。我大理国得到了发展。而今虽然比不过汉唐盛世。但也初有些兴旺之势。国力得到了发展。然而皇室却不见振兴。自打龙脉坠下之后。这都一年了。可是皇后娘娘却依然不见再怀龙子。这国无储君不行呀。哪朝帝王不是三宫六院儿女成群。可是吾皇呢。成婚也有十年了吧。可是却一无所出。这将來由谁來继承大统呢。我相信皇后也是个通理之人。这等大事一定不会反对的吧。若无此胸襟又怎么能母懿天下。感情事小。国体是大啊。”款款说來。似乎的确有礼。董迦逻不时的抬起目光偷偷窥视着阿朗身边儿的忆昭。他一直都在窥探着她的反应。倘若她真的让步了。以后的事情或许就要简单许多。但是如果她依然不让。那自己的计划或许就得要改变一些了。毕竟她是国师又是神衹。这一点还是令他忌惮的。就算是有那草。依然还不是公开与她作对的时候。 “朕不想考虑这事儿。你來就是因为这事儿的吗。朕以前就说过。皇后若无子。这国就不会有真正的龙脉。之前的事情你也不是不知道。那不是皇后不能生养。只是这些年來皇后为朕做了太多牺牲。而那些逆反的臣子他们到底有沒有心呀。为何要夺走朕的龙脉。难道他们不知道朕会杀了他们吗。”阿朗很生气。其实这个提案他已经不是第一个提出也不是第一次提出了。但是他的心里却真的无法再容下其他的女人。他宁可将來将皇位传给她也不愿意意让别人的儿子來继承自己的皇位。因为她的身份太过特殊了。将來就算是自己离世她一定还能好好地活下去。这皇家的事情可不比一般的家庭。如果不是她的儿子來继承这皇位。将來新的皇上一定会对她有所排斥。这样对谁來说都不好。他可不想将來的她因为自己的决定而受到这一点点的伤害。哪怕是要让自己背上亡国昏君的名声。 忆昭听到他这话儿不禁抬头望了一眼他。虽然她也并不喜欢他总是要将自己的孩子称之为龙脉。但是她如今已然能够理解。如果他不这么说。他们一定又要有其他的借口。只有这么说才是最好的说服方式。 “可是皇上。您怎么能就不会您的将來考虑。不为这社稷考虑呢。国怎么能沒有储君呢。这事儿关系重大。您还是再考虑一下吧。”董迦逻表面虽然依旧还是在劝阻着他。可是目光却不停地向着忆昭扫來。他最忌惮的其实还是她。只不过表面上他不能表现出來对于她的任何一点儿畏惧之感。要架空她就必须要让她不再是他的唯一。只有将她的独宠分散开來才有机会将他们全部一一击溃。 “是呀。皇上。您的确是应该考虑一下未來了。”忆昭已然出了他的心思。不禁微微一笑。上前一步“劝导”着阿朗。“国的确不能沒有储君。但也不能让这国家落入小人之手。董清平说得很在理。您今年也不是孩子了。龙脉并一是那么重要。但是要想得到龙脉也不是那么简单。不如您还是听听董清平的建议。难说他还有什么好办法也说不一定呢。搞不好他会给您推荐一个好的储君也说不一定。或许他也想做这储君也不是不可能啊。” “你……”这招简直就是借刀杀人啊。董迦逻可沒有想到她会这么做。才一听到她一句就已然将他吓出了冷汗。她这是想要出山了吗。自己的确不应该低估了她。 第二十四章 :亦正亦邪 那一天董迦逻最终灰溜溜的离开了皇宫。他可沒有想到这个隐忍了多年的女人竟然会突然对自己出手。虽然她之后说那不过是玩笑。但这事儿是能开玩笑的吗。有时候真的很怀疑。她到底是不是神衹。如果是为何这么邪气呢。虽说她的确是帮着段家打下了这江山。而且也救过不少人。然而那身上的邪气去是无法掩饰的。很久以前就感觉她亦正亦邪。当初也沒有多想。然而今日想起却让人不寒而栗。 段思平离世了。但他是否想过将王位留给阿朗将会带來怎么样的后果。他本身并不是很厉害。轮起武功倒也算上层。然而论起治国。他太过于重情义了。很多时候甚至会因情义來办理事情。这并非是一个王者应该拥有的。他缺少着一个王者应该有的魄力。 但是董迦逻并沒有与他说起这些。因为他知道当今这皇帝对于自己其实一直都存在着偏见。或许不只是他了。甚至就连当初的先帝也是如此。虽然今日的自己的确是坐上了清平之位。但是这朝中的清平却有六位之多。主事清平并非自己。这空头衔则是他对于自己当初自己为他“破案立功”所得到的嘉奖。 董迦逻是不明白。这段家父子为何就这么不相信自己。青云如今也算是平步青云了。妹妹若儿也被封为了一品夫人。但是自己呢。董家呢。当初自己和父亲为了他们而马首是瞻。谁会料到他们建国之后竟然这么忘恩负义。父亲离开了。然而他的功他们为何就不记得呢。当年建国之时先帝曾经效法汉唐封了好多国公。也有追封为国公的司空夙。但是为何就偏偏少了自己的父亲董伯呢。难道他做出的牺牲还沒有那些外人多吗。 这些问題一直压抑在董迦逻的心里已经很久了。他想要报复但又忌惮着他身边儿的那个女人。表面上自己的确是可以用锁龙藤将她制住。但是如何才能将她真正除去呢。当然。除去她之后的真正目标当然是这皇帝了。虽然当初的他的确是自己着长大的。然而当他拒绝与妹妹成婚的那一刻开始。董迦逻的心里对于这个“准妹夫”便早就失去了好感。 拖着后怕的步子走进了自己的清平府。直到此刻的他依然还是感觉到了身体的疲软。那女人太可怕了。她虽然沒有直接去反对自己的提议。然而那借刀杀人之法明显的说明了她对自己存在的杀心。她不愧是神衹。什么事情都无法瞒得住他。如果有一天她真要杀自己。别说是这府里的侍卫了。她甚至都不用动用一根手指就能将自己给捏死。 “老爷。您回來了。王爷都來了好一会儿了。在客厅都快等得不耐烦了呢……”迎上來的侍者在身边儿滔滔不绝。然而董迦逻的目光却依然直怔怔地着前方。仿佛像丢了魂似的。他的确是沒有想到这女人会突然之间性情大变。她不是不管朝政的吗。那又为何会突然管起來了呢。这可不是个好的迹象。因为如今的她即是皇后又是国师。她不是一般的女人。与她作对要比与整个朝廷作对都要棘手很多。董迦逻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的计划是要改变了。如果王爷想要登上皇位。目光最大的敌人已然不再是皇上和这朝中保皇一族们。想要下手就必须得要先除去这魔鬼一般的女人。 依旧拖着步子。董迦逻仿佛根本就沒有听到那侍者的话。脑门儿上的汗珠还在不断地落下來。他甚至都不知道抬手去擦拭一下。而这一切落在那侍者的眼里却是那么令人惊惶。因为在他的记忆里。跟随老爷这么多年了。还从來都沒有见过他像这么失态过。难道这面见皇上之时出了什么大事儿了。身为侍者他不敢过问。但是心里却不由得惶恐起來。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了。您有事儿就说出來。或许小的能够为老爷分担一点儿也好呀。” 木讷的董迦逻倒也听到了他的这一句话。只是木讷的回过头來了他。声音格外的沙哑。“你说王爷來了是不是。他在哪里。我这就去见他。” “王爷在客厅呢。”侍者很是恐惧。如果就连老爷都处理不了的事情。自己又怎么可能为他分担呢。他也知道这其中的道理。但是说出那话儿之后也让他感觉到了格外恐惧。“小的这就给老爷带路。” “不必了。你退下吧。”声音很木然。董迦逻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深吸了口气努力地让自己能够迅速的镇定下來。然而表面是镇定了。可是内心却依旧无法镇定。脸色异常难的他。迈开了步子。大步地向着客厅。如果说这世上还能有一个人能够与自己并肩作战。那这个人就只剩下他了。 段思良的确等了很久。因为就在他听说他要进宫去面见皇上的时候。他就已然意识到了事情有些不妙。急忙奔到了他的府上。得到的消息竟然是他已经进宫去了。而他最终选择在这儿等他。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贸然跟着也进去。只会更加引起皇上的疑心。毕竟最近的自己和他走得太近了。以至于近到有很多对于自己和他之间的不良蜚语已然传到了宫里。 当然。他知道阿朗不会那么轻易的对付自己。毕竟自己是皇叔。他又是那么重情。但是他是否会对付董迦逻呢。这个他也拿不准。因为他也知道。这些年來自打先帝开始就对于他董迦逻很不好。若是他父亲在。或许他们董家早就封疆拜王了。可是偏偏他的父亲早已去逝了。而他又城府那么深。当初平定天下之时倒是不错。可是如今这守江山。如果再重用他的话。谁又能保证他沒有更大的野心呢。若说他错就错在野心太大。如今虽然他说要助自己得到这江山。可是他为什么要助自己呢。之前他说过是想要得到清平官的位置。自己便与阿朗说了悬赏破案许下清平之位。然而如今他已经是清平了。却为何还要那么热心的帮助自己呢。只因为他守信。哼。这不可能。但是就算他是一味毒药。自己却还非得要喝下这味药。因为只有借他之手自己才有可能成为这大理国皇上的一天。当然事成之后他是绝对不能留的。不过现在他还不能死。 第二十五章 狗急跳墙 在董迦逻觐见之后的几天。(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忆昭以国师与皇后的双重身份终于出现在了众臣的面前。这一突如其來的变化在朝野之中掀起了惊天巨浪。这么多年了。她一直恪守着妇道。虽说她的确是先帝所封的国师。又是龙族的公主。照先帝的嘱托本应该辅佐皇上。然而之前的她却从來都沒有像如今这么高调过。难道朝野之中又要变革了吗。这让很多人都为之惶恐。特别是那些曾经反对过皇上变革的人。这神衹一出。他所做出的决定还有谁敢去反对。以至于朝野之下传闻四起。有人说忆昭当初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作戏。她的淡然只不过她为了博取先帝的信任而已。而今先帝驾去。这新皇对于她的痴迷。以至于整个后宫只有她一后独宠。皇家沒有龙脉作为储君人选。而之前的皇长子又已然辞去了官职。带着妻儿远走中原。这么一來皇室之中现在唯一只剩下了他帝王一脉。将來由谁來继承皇位呢。这不禁让人想到了当年汉唐的武后。只不过如今的她更加令人恐惧。龙有万载的生命。倘若她成为了大理下一任的皇帝。那这段氏还能有延续吗。 这些东西虽然大臣们在上朝之时不会直接说出來。但是私下里他们却是传得有模有样。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甚至于都开始传闻说这皇后已然开始了夺权大计。也不知道是从哪儿传出的谣言。总之这事儿传得真來越玄。终于有人忍不住将此事告诉了阿朗。 这日午后。阿朗的心绪其实也有惆怅。他当然知道她不是那样儿的人。但是心里却依然莫名的担心。他担心的不是她是否会夺权。而是担心当初的事情会再來一次。锁龙藤的來源至今也沒有找到。那些被查获的药物只有一丁半点儿。而搜出它的地方。那个官员已然“畏罪自杀”了。但还是有很多的疑点让他想不明白。 那个官员为什么要害死龙脉呢。他也是当初跟随着父亲多年的老部下了。从來都沒有不忠不孝过。但是毒杀龙脉一案却认定了他是主谋。他的动机是什么呢。这是阿朗想不明白的第一点。第二点让他想一明白的是。那个老臣素來就与吐蕃不和。曾经先帝在世之时的他甚至还提议过要出兵攻占吐蕃城池。然而相传多年以前。这锁龙藤便已然从这南疆大地上消失了。唯一还有种植的地方就只剩下了吐蕃还有极少的存在。可是它是怎么“回來”的呢。这些來大理国因为才初建。因而并沒有向四周任何一个国家有过出兵。与吐蕃之间的贸易虽然也有。但是大多都是一些生活所需要的物资罢了。怎么会有锁龙藤这种只有巫师才懂得应用的毒药呢。 坐在御花园中。他愁蹙着眉头。着风吹过水面而荡起的涟漪。感觉这生活就如这涟漪一样。从來都沒平静的时候。 然而就在这时。身后却突然传來了侍者的一声禀报。“皇上。大事不妙了。皇后娘娘她……她失踪了。” “失踪了。”听闻这消息。阿朗陡然回过神來。只觉得一阵寒气正顺着自己脊梁冒了起來。那一瞬间。他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从地上一跃而起。心里说不出的凌乱与着急。从早晨开始的不祥预感在他心头氤氲着。难道自己担心的事情会突然而至吗。他甩了甩头。努力地想要让自己镇定下來。然而心绪却根本就无法控制。眼前所浮现出來的。一幕幕在眼前闪现着。她会去哪儿了呢。若是从前自己从來都不会这么担心她。但是如今却不比从前。因为就在几个时辰之前自己曾经接到一份匿名密报。上边儿列出了董迦逻正与叔叔段思良之间的很多令人疑惑之处。甚至那密报上还大胆的对他们最近秘密会晤作出了推策。说他们的狼子野心由來已久。在段思良的王府秘室之中甚至都有做好的龙袍皇冠。 这是真的吗。叔叔怎么可能会这么对待自己。开始阿朗也不信。可是谁会想到这才几个时辰之后就会出现这样儿的事情。而几天前昭曾经也表现出來了对于他们俩儿和他们的同僚各种不待见。这难道仅仅只是一个巧合吗。阿朗的心里无比凌乱。她是从未來过來的龙。她是那么熟悉历史。她不愿意说的事情。虽然表现上她是不会说出來的。但是她却不是个能够完全藏的住事儿的。那秘报是谁给的尚且不知。但是唯一能够肯定的一点。那就是叔叔和董迦逻之间的确是有些事情的。要不然他们也不至于这几天以來一直行踪诡迷了。 “是的。皇上。奴才向來都是跟着娘娘的。今日清晨原本娘娘应该随着皇上一同去上朝的。可是这刚一起來。皇上才离开寝殿。娘娘就表现出來了各种痛苦的症状。奴才们当时就想去禀报皇上了。可是娘娘不允许我们那么做。她说只要龙泉去泡一泡就好了。于是小的几个也不敢耽误时间。毕竟娘娘与凡人不同。普通的御医也不见得能够治疗得了娘娘的病。”禀报的人是几个年轻的侍者。此刻的他们早已吓得魂不附体。谁不知道这神衹皇后可是皇上的命根啊。她若出事儿。还不知皇上会作出什么样儿的反应。 “那后來呢。”阿朗已然急得面色煞白。今早的早朝她的确是说身体不适不上早朝了。而她也说了。只不过是有点儿不舒服而已。让自己不要担心她。她去龙泉一趟。一两个时辰之间便会回來的。可是这都几个时辰了。她却依然不见踪影。这让阿朗的心里怎么放得下呢。如今这消息來了。她果然出事。那她又去了哪儿呢。这简直就如一枚炸弹在自己的头顶炸开。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一片黑暗了。此刻的他心里哪里还有其他。唯一能够想到的便是如何让她回來。 “后來小的几个就陪着娘娘一起去了龙泉。但是还未进龙泉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伙人。他们穿着爨人的装束。突然之间从四面八方而來。娘娘原本是想要抵抗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剑法根本使不出來。至于奴才几个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几下他们就将小的打晕了。等小的醒來车上的东西和小的都沒事儿。但是娘娘却不见了……” “锁龙藤…”阿朗一阵恶寒。面前的这个小太监已然快要被吓死了。面色惨白的他虽说强撑着将整个事情说罢。而他身边儿的另外几个人则更是早已吓得颤抖成了水。望着天空。阿朗一声长叹。难道这是又要起风云的节奏了吗。 第二十六章 :逆天之劫 (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她失踪了.一连失踪了好几天.阿朗沒有上朝.甚至连朝政都不想管了.心里只有着一个念头.就是想要将她给救回來.然而她在哪里呢.想要救她谈何容易.虽然知道这事儿或许会与叔叔和董迦逻有关.然而手上沒有一点儿证据能够证明是他们绑架了她.而且锁龙藤的再次出现已然应证了他心里的猜测.上次的事情的确只是个开始.接下來看事情才是真正令人头痛的. “皇上.您还是吃一点儿吧.”身边儿那个跟随着他的太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自打皇后失踪以來.这皇上都已经多久沒有好好吃过饭了.夜里也不见他休息.派出去寻找的人只要是有一点儿风吹草动.他都会突然之间惊起.然而好几天过去了.却依然还是沒有一点儿有用的消息.她就像是一阵风似的消失了.甚至沒有留下一点儿蛛丝马迹. “朕说过不吃就不吃.都给拿下去吧.”皱着的眉头在额间形成了一道沟.阿朗看上去格外的疲惫.几天來他憔悴了很多.可是依然还是沒有半点消息.这让他的心里如火烧一般.如果再沒有她的消息.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变得什么样儿.兴许会发疯吧.谁知道呢. “这……还是吃一点儿吧.您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什么都沒有吃过.这样下去龙体怎么受得了呢.” “龙体.”听到这二字.阿朗的嘴角突然之间出现了一丝痛苦的抽搐.“朕算什么龙啊.龙都丢了.她要是再不回來.朕这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就是权嘛.不就是这皇位嘛.他们想要就拿去好了.可为何要对付她呢.”激动的他陡然站起身來.却忽略了自己身体的虚弱.这刚一站起身來便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儿沒有一头栽倒在地上.那侍者吓得连忙扶住了他. 抬手轻抚着额头.那眉间的皱纹更深了.“不就是权嘛.他们不就是想要这权力嘛.”不断地呢喃着这一句话.阿朗的心仿佛如刀割一样.泪已然无法再从眼中流出.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來的便是她的模样.在这痛苦之中挣扎着.他不明白叔叔为什么要这么对付自己.从前的他可不是个喜欢权力的人啊.而自己对他也是毕恭毕敬.就算是自己如今已然成为这南疆之主也从未对他有过一丁点儿的不敬. 深深地吸了口凉气.他跌坐回了椅子里.一手支着额头无声地抽泣着.那太监看在眼里痛在心中.曾经他以为自己已经是很可怜的了.因为当初的他可不是主动卖身入宫的.他是汉人.來自西川.当初來到这儿的时候这儿还不叫大理国.那时候的他只是一个弱小的流浪儿.却被当时的不良商人抓进宫來做了太监.那时候的他以为这个世界上自己是最可怜的人了.随时都被其他宫人欺负.好几次想过一死了之.但又不甘心就这么死去.于是他活了下來.一路走到今天.虽然不易.但至少如今得到了皇上的信任而成为了他的贴身太监. 而皇上与皇后之间的故事.在后宫之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看着他们的恩爱就连他这个残缺之人都为他都为他们而感动.想当初他也是读过两年书的人.也知道这自古以來哪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而他呢.唯一只有一个皇后.无论她是否生养.他都一样的宠她、爱她.当然她的身份也是那么特别.但是她从來就沒有用那特别的身份來对待过任何人.反而对于后宫的管理.她一直都很温和.甚至有些宫女不舒服了.她都会让她们那一天不必伺候.她从來都沒有将侍者们当下人看.反而很与他们亲近.对于她的敬重.那可不是畏惧.后宫之中几乎沒有人不信服于她.而那么好的她今日却怎么会遭这么一起横祸呢.一切都如皇上所言.皇家之中果然沒有真正的安宁.全部都是为了权力.都是为了yuwang. “唉.你退下吧.让朕好好静一静.” “皇上.您不能再这样了.要不奴才给您去传御医.您的身体太虚弱了.倘若再这么下去.哪天娘娘回來了您却病倒了.她若看到您生病.她的心里一定也不好过呀.” 谁料他这话一出.阿朗竟然缓缓抬起了头.用那悲伤的目光注视着他.“你是说她能回來吗.” “一定能够回來的.”他坚定的回答. “唉.”又是一声叹息.阿朗又一次闭上了眼睛.正想先养养精神吃点儿东西.却就在这时.门外突然闯进一个人來.甚至连门外的侍者都沒有禀报.他便已然走进了大殿.大摇大摆地走到了阿朗的面前. “朗.你这是怎么了.” 骤然之间听到这称呼.阿朗的心里咯噔一下.睁开眼睛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叔叔段思良.此刻的他心里就如打翻了五味碟.各种滋味在心底蔓延开來. “把她还给我.”他并沒有去与他计较他的不敬之罪.而是急切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大胆.王爷.您这也太过分了吧.皇上的名号怎么能随意这么喊呢.何况见到皇上您怎么也不懂礼了吗.连这君臣之礼您也……” “哈哈哈哈……”可怕的笑声突然而至.打断了他的话语也让整个宫殿仿佛在那笑声之中颤抖.他抬起手來指着那太监.仿佛是见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事情.“你.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在本王面前说这样儿的话.难道你不知本王只要一个小指头就能杀了你吗.”突然之间出现在他眼里的杀意让阿朗的心也随之而紧. “叔.您就高抬贵手.放过忆昭吧.她从來都沒有想过参政.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这皇位我并不稀罕.这权力我也不稀罕.您要是喜欢就拿去.我只希望能够与她能够平平淡淡地生活.” “你在说什么呀.我的好侄儿.”直到此刻段思良已然不再作任何的掩饰了.大理只是一个小国家.这些日子以來董迦逻已然为他铺好了一切.宫里宫外早就已然落入了他的手中.这不上朝的皇帝当然不知道宫外发生了什么.因为他不会允许任何一点儿消息传到这儿來的.当然他也不会杀他.就如不会杀那条小龙一样.他要让他们活着.活着看自己如何穿上他的龙袍戴上他的皇冠. 第二十六章 :恶魔本质 忆昭从晕迷之中苏醒过來.只觉得全身软弱无力.明显是锁龙藤的药力所至.这种感觉自打來到南疆之后已然尝试过无数次了.也不知道这儿的人怎么都喜欢这样儿.明明是一种很难寻求到的东西.可是他们呢.跟用基地生产似的.每过些年自己便会被他们用这东西折磨一次.真不明白这些人类怎么就这样儿喜欢对付自己.想來自己也沒有对不起他们呀. “她还沒有醒來吗.”突然有一个声音传來.那声音很熟悉.忆昭感觉似乎在哪儿听过.但是对方却是有意压抑着声线.以至于乍一听去无法辨认.但是她却沒有因此而睁开眼睛.就这么静静地聆听着.她倒是真想要弄清楚到底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绑架自己.不过她也明白.既然这个人是在有意掩饰着自己的身份.那就算自己睁开眼睛也不一定能够看得到他的模样.他一定会掩饰的.因为他似乎也在害怕自己. “禀门主.她还沒有醒过來.不过照药量來算应该也要醒來了.”那回答他的人声音倒是很陌生.忆昭沒有听过他的声音.但是却能肯定那是一个太监.那阴柔的感觉太明显了.他年纪不大.约莫十六七岁吧.像这样儿的小太监每年都会有很多.难怪自己认不出來了.然而他为何要称那个人为“门主”呢.这一点忆昭倒是真不明白.太监一般都是在宫里或者是王府里.能够使唤太监的人在当下的朝中非常之少.除了宫里就只剩下王爷了.这欲盖弥彰之计他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呢.难道他真的要篡位了吗. ..篡位.乍一想到这个词.忆昭真是忍不住地想要打冷颤.虽然历史的确是这个样子的.但是自己的到來是否已然改变了历史呢.想起影儿给自己托的梦.忆昭的心里说不出來的着急.如果他们真的一点儿也不顾及亲情而杀了阿朗.那自己该怎么呢.娘亲说过自己与他之间的缘分只有这一世了.而且自己也的确是将整个身子都交给了他.在龙族认主的意义來说.他的确是自己真真正正的主人.自己又能用什么样的借口再去等候他的转生. “嗯.时间是差不多了.不过就算她现在醒了也沒用了.大势已去她左右不了什么的.那药还真有用.让她这一昏迷就是这么多天.那小子现在只怕是已经落发了.大权在握.咱们如今已然是这片大地的主人了.神衹怎么样.不一样的让咱们给收拾了.”那声音越说越得瑟.傲然不将忆昭放在眼里.而那小太监则连声道贺着.显然对于他來说.这跟对了主人真是要少奋斗好多年. 但是他们的话在忆昭听起來却是那么刺耳.心在不断地抽搐着.虽然知道这是历史的必然.但当它发生的时候却又是那么令人心痛. “不过.门主.其实小的还是有一件事儿想不明白.” “什么想不明白的.你可别犯忌讳哟.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搞不好咱们脑袋都给搬家.懂不.”那人依然还是那种腔调.但是显然今日的他心情还算不错.沒有直接去反驳那个小太监的话. “是.是.小的不敢.小的哪敢呀.”此人很小心.让忆昭都不禁想起了好多年前似乎自己也曾经认识这么一个人.“不过小的实在是想不明白.主上既然要谋这大位.为何又要留下废帝呢.都说斩草除根.他这留下的可是祸患啊.”那疑惑的询问让忆昭的心里格外窜火.好个小厮.这心肠怎么就这么毒辣.亏得现在自己动不了.要不然必定一剑将他斩于龙牙剑下. “唉.小子.说你蠢.你还真是蠢到了家呀.”那人抬手拍着那小太监的脸颊.发出了几声“啪啪”的响声.“主上这么做不是比杀了他更好吗.这废帝这一生最重的就是感情.他最敬重的便是先帝和皇太后.而最爱的人就在咱们眼前.他不爱江山爱红颜.这个你永远也不会明白.但是你要知道他如今这活着倒是比死了更加痛苦.试问主上又何必再去杀了他而背上篡位的骂名呢.” 忆昭骤然睁开了眼睛.满腔的怒火让她再也忍不下去了.这群恶魔.竟然这样对付阿朗.知道他重情.于是就用“情”之一字來让他妥协.这董迦逻与段思良.虽说历史无法更改.他必然会成为这最终的赢家.但是他赢得光彩吗.想当年阿朗了救他们.不惜投身于司空家做赏金猎人.更不惜与火麒麟为敌.差点儿连命都给搭进去了.可是如今他们竟然这样儿对付他.这让忆昭格外不平.甚至恨不得此刻便立马去杀了那两个忘恩负义之人.然而真的能够那样儿吗.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此刻自己身上不仅仅只有那锁龙藤的毒未解.更有粗大的链子锁住了自己的四肢.以至于让动弹不得. “混蛋.你们这些恶魔.将來必然要遭天谴的.”愤怒的她厉声而喝.而对方却不出所料.脸上都带着木质的面具.以至于无法让人辨别他们都是谁. 可是忆昭的呼喊却也吓得那小太监一个踉跄.虽然他也知道她根本动弹不了.但是那突如其來的怒吼依然让他慌乱起來. “你……你个泼妇……”他惊惶地指着忆昭.然而就在这一刹那.他们的眼瞳却在那一瞬间陡然收紧.巨大的恐惧感让二人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看着她那赤红的眼睛和半人半龙的诡异模样.让二人不禁慌了神.早就听说过她是龙神.可是从來都沒有这么近的看她化出龙身.如果她真的发起狂起.那可不是一般的事儿呀.他们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以至于那“门主”竟然转身便要逃.“小子.你先守着.我去找主上.马上就回來.你看好了她.千万不要再惹她生气了知道吗.” “想往哪儿逃.”忆昭愤然而起.虽然身上依旧有余毒未清.更有铁链锁骨.但是愤怒已然让她忘却了一切.灵力自丹田而來并爆发于外.这是燃烧内丹的结果.她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或许会很惨.但是再怎么惨也阻止不了此刻的愤然. 第二十七章 :既成定局 怎么会这样儿呢。忆昭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竟然晕过去那么久。整个皇都仿佛在风雨中摇曳着。曾经百废待举的模样已然荡然无存。这才多久啊。眼前的一切似乎是在一瞬间又回到了当初先帝刚刚夺下这城之时的模样。段思良和董迦逻到底做了些什么。飘零的树叶洒满了街道。曾经熙熙攘攘的都城如今竟然整条大街上连个人影都沒有。几家店铺门前的招牌和幌子在风中摇晃着。似乎是在想要说明着些什么。 忆昭双手握着龙牙剑。独自一人走在那空荡荡的大街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此刻要去哪里。更不知道他如今在哪儿。很久都沒有像这么打过架了。杀戮也是他们逼的。这群可怜的凡人啊。人生不过这短短数十年。却要为了这些东西而忙于奔命。难道坐上那个位子就快乐了吗。成为南疆人主就快乐了吗。忆昭冷冷地嘲笑着他们。可是心里却怎么都笑不出來。他们将他怎么样了呢。虽然段思良的确不会杀他。但是太后呢。还有他的爨部们。他们是否都能安全呢。 风呼呼地吹动着她的衣带。锦衣已然退去。此刻的她一身白衣素裹。退却了所有的浮华她又一次回到了当初的她。走在风中。身边儿的落叶发出猎猎的声音。好似在为这场权力的政变而哭泣。(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 “捉住她。别让她靠近皇宫。”一队军人从远处小跑着过來。领头将领老远就到了她。于是举着手中的战刀老远就大声喝斥着。而他身后的身后的将士们却在听闻这命令之后不禁得一阵踌躇。想必他们都知道她是谁吧。这羽林军有谁不知道她的呢。甚至整个军中都早已将她当成了神來敬重了。如今让他们去对付他们心中的神。这战还沒开始他们就已然怯懦了。又怎么可能还能捉住她呢。 “哼。”忆昭冷哼了一声。缓缓地抬起头來。那一双赤红的双眸格外妖艳。曾经是那么美丽。而此刻却是充满了狂傲的杀意。“就凭你们也捉得住我。”那声音虽然不大。然而却仿佛像是一阵狂风扫过。吓得前排几个人瞬间停下了脚步。而那将军也似乎被她这一句话所惊到了。抬手阻止了整个队伍的前进。 “呃……娘娘。您别为难我们好不好。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皇上……啊不。王爷说让我们阻止您进宫。我们也是逼不得已呀。您放心。帝……我们能够保证他的安全。还有其他的人。他们都沒事儿。王爷不想杀他们。只要他们投降……都是亲人的。王爷也不会太过为难他们。”那军官着实是被吓到了。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嚣张。有的只是为难。他的确也只是个小小的统领罢了。这实权他可掌握不了。想那段思良能够控制这么多人。想那董迦逻能够将整个国家的实权暗渡陈仓。沒有点儿手段自然是不行的。这统领应该也是有软肋在他们的手里吧。这不用猜都能够知道。 其实忆昭并不是才知道他们的计划的。一來她熟知历史。这一切在她的世界里都只是历史而已。其二。几个月前她就已然知道这江湖之中突然多了一个门派。那个门派來得很是蹊跷。名为神龙派。但是却从來都沒有人能够真正见过他们的门主。而其实力却仿佛是一夜之间从天而降似的。那财力。那能力。简直让人不敢相信这只是一个刚刚才成立不到一年的帮派。很多的江湖高人都是他们座上宾。甚至还有官员或是将领。总之这伙儿人之神通早已超越了人们能够想像得到的极限。发展之快更是让人感觉蹊跷。 忆昭当初的确不想管他们是什么。反正这是历史的必然。可是最近她改变主意了。却沒想到自己这才刚刚一有动静。那边就立马反应过來。他们的速度也太快了吧。这让人总感觉这历史是被自己在无意之中推了一把才成这个样子的。但是不管怎么样。他是绝对不能有半点伤害的。他从來都沒有真正去喜欢过做皇帝的滋味。上天却为何总是这么折磨他。 “那我呢。”忆昭的冷笑却是更甚了。那赤瞳的妖冶目光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当年与大义宁火麒麟的一战让人至今还难以忘记。当初的她那么轻松就能扭转败局。想必如今若是惹恼了她。别说这王爷想要夺位了。只怕这大位还沒夺到就要成为她的刀下鬼。这也难怪军师说什么也不让他杀死废帝了。若是将他给杀了。只怕这南疆会在这一日之间化成死地。 “您。您当然也一样了。只要您合作。我们保证不伤害您一丝一毫。而且还能安全将您送出城去。” “送出城去。你们这是要打算送我去哪儿呢。”听到这荒谬的提议。忆昭只觉得他们太过可怜。想当初自己暗查段思良和那神龙派。得知了那个帮派一直都在收集着朝廷之中所有官员的情况。大到皇宫贵族。小到一个城门守卫。几乎所有的人他们都查过了。这么一个帮派的存在。多么令人起疑心呀。而那天早晨给阿朗的那一封秘报。其实就是自己派出去的人给回來的。只可惜这一切似乎都有些杯水车薪。而逆天改命的事情。忆昭真的不知道这上天是否会再给予自己一次天劫。 不过如今大势已定。忆昭知道自己此刻能够做到的并非是要去与那段思良重新夺回这皇位。她要的只是他的平安。于是她嗔笑道:“呵。其实想让我投降也不是不可以。我本來就不属于这儿。凡人短短几十年。在我來不过就像一两天似的。转眼那段思良也就该下去了。可我还会活着不是吗。” “是。是……”惊惶的那统领冷汗正顺着脸颊落下。听闻她这么说。他的心里百叶交集。想來她也是对于权力并不感兴趣啊。之前各种传闻。说她可能成为大理国的“武后”。想來也不过只是个谣言嘛。她此刻若真想要杀进皇宫去。就自己等人的确不是她的对手呀。 “告诉我他在哪里。我不管其他的。这皇位谁坐都无所谓。但是我要见他。我要带他走。你们反对吗。” “不敢。当然不敢。帝。就在天龙寺里。您要去见他。我们可以护送。” “那走呀。”忆昭又一次嗔笑着。可是谁也不会发现此刻她眼里闪现出來的痛苦。她知道改变历史成败的时刻就在这一刻了。实在是输不起的。狠狠一咬牙。收去了龙牙剑。忆昭抬头了一眼天空。來命运又一次要回來了。 第二十八章 :寻君天龙 忆昭可真沒有想到呀。[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当她在羽林军的护卫下來到了天龙寺。整个大殿之中已然早已人去楼空。只有那曾经烧过的香灰还在桌上诉说着这儿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忆昭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走到了大殿正中。抬头凝视着那巨大的圣像。心里有种说不出來的心酸。曾经自己多么简单。回家是自己唯一的愿望。可是谁知道这世事难料。整个世界都在改变。自己早已无法置身事外。从爱上他的第一天开始。就注定了自己的命运必然坎坷。 然而不管怎么样。自己终究还是一路走了过來。而眼前的一切其实还是自己当初熟知的那个历史。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改变它。会改变它。但是如今來自己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一切的一切。谁又能说了算呢。这人生如戏一般。虽然自己不是人类。然而如今的自己与人类又有什么区别了呢。 “娘娘。您还有什么吩咐吗。倘若沒有吩咐。那小的们就告退了。”那统领恨不得赶快离开。他并不想要在这儿多停留。将她带到这儿來的事情。可不能让王爷知道。啊不。是不能让当今的皇上知道。如若不然自己的小命不保也就算了。[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甚至连自己的妻儿老小都会被连累。至于那些兄弟。他当然知道他们也一定不会说的。一來他们跟随了自己很多年。都是自己的心腹;二來这事儿事关重大。倘若他们说出去了。自己一家性命不保他们也别想要活。因为这事儿又不是自己一个人干的。但那些和尚。他们就真的左右不了了。不过好在这儿的和尚一般也不会管这样的事儿。而且其中很多人其实都是当初保废帝的大臣们。他们想要尽忠。不是为国而死便是跟着废帝來到了这儿。他们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而且得罪了神衹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事情。她有多大能耐谁也不知道。但是能够举手投足之间便灭掉一个军应该是不成问題的。 因而他并不害怕。但是也不能完全沒有警惕。毕竟她怎么说也是废帝最宠的皇后。王爷不敢杀废帝其中很大原因也是因为不敢杀她。龙乃是上天之灵。若是杀了她惹恼了上天。那后果谁也无法想像。 忆昭则在听到他此言之后。不禁回过头來。凝视着他片刻。问道:“他在哪里。” “在……应该在后殿吧。事儿是前天的事儿了。当时并不是我们几个跟过來。不过他们送到这儿之后就再也沒有人见过他了。王爷曾经过來。那是昨天的事儿。不过也不是我们几个护卫的。当时发生了些什么我们并不清楚。我们只走到城边就折转回去了。您若要找他。我想应该会在后殿吧。当初帝很镇定。他并沒有反抗。因而王爷也沒有对他怎么样。这个娘娘就请放心。我等若有半句假话。就死于天遣之下。” “呵呵。”忆昭冷笑了声。白了他一眼。并沒有再说下去。转身便向着后殿而去。如今的她也知道其实大局已定。自己所要改变的并不是谁能为王。而是要怎么才能带他离去。怎么才能陪伴着他度过将來的余生。 然而忆昭沒有注意到。就在她转身离去之后。那统领的嘴角突然之间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笑得那么诡异。简直让人有些毛骨悚然。原來这一切其实都是董清平的计划。那个小太监的那个门主。或许至今都不会想到自己为何会死。然而其实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内。 那门主其实并非别人。而是曾经司空家与青云一起的一个杀手。名字叫做玄参。曾经的他也与忆昭见过很多次面。甚至也与她一同作战。可是他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的运气就是那么差。为了这个国家出生入死那么多年。拼尽了自己青春年华。到头來自己什么都得不到。哪像青云。真是平步青云啊。原因只因为他结实了一个好朋友又娶了一个好妻子。如今的他是大将军了。可是自己呢。依然还只是个副将而已。做了这么多。拼了这么多。他又得到了什么呢。然而他沒有想到这一切其实有一个人都在默默地注意着。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青云的舅子。当今的清平官董迦逻。 在他的授意下。他组建了神龙派。这神龙派可不像当初的司空家。他们曾经有所为而有所不为。但神龙派可不是这样儿。很多事情清平大人不好出手或是出面的东西。一直都是由神龙派來打理的。就如这一次的朝廷政变。很多的保皇党都是神龙派秘密处理了的。而如今王爷座上了皇位。这大将军的位置原本他以为必然是手到擒來的。可是他怎么也沒有想到。因为他知道的秘密实在太多了。他们是绝对不会留下他活口的。自然除去他的任务就落在了如今这羽林军统领的肩上。 说到这统领。其实也并非真是一般普通人。但是这个任务却着实是将他给吓得不浅。他的父亲曾经也是朝中的大将。可是却因为一件小事儿而得罪过王爷。当初并沒有意识到这事儿的严重。可是当祸事真正的來临才让他们明白这事儿不简单。 父亲被扣押了。母亲也被软禁了起來。而自己却是连升了好几级的官。从一个普通的羽林军校尉一下子成为了整个军的统领。当然这统领可不是白当的。那是要有代价的。这代价便是要让他做到里应外合而让王爷能够带兵进入了后宫去。 最终他们是成功了。可是他却接到了一个可怕的命令。他们要杀了他。他很明白他们就是这样儿的人。但是他又不甘心如此。于是便与自己人部下们在瞒着上边的情况下演了这么一出戏。 而忆昭去并不知道这一切。她此刻所关心的。已然再不是其他的人或者是其他的事情。她的心里只有他。如果他真有什么事儿。她明白自己就是活不下去的。但是她不明白。他为何就那么无情呢。就算是自己失踪了。就算是太后被绑架。他怎么能这么软弱呢。虽然他的确并不喜欢做这皇帝。可是既然做了。又为何不为民多想想呢。历史就算注定。人为何就不能改变。忆昭心此刻很凌乱。但是无论怎么凌乱。她知道必然要见到他才能真正明白这事情的前因后果。 第三十章 :薄情之人 忆昭怎么会想到数日不见的他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已然落发的他。满面尽是淡漠的神情。甚至连正眼都不给自己一个。她不明白他到底怎么了。在自己被绑去的这些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而她唯一知道的。便是眼前的一切其实都是自己曾经预见的。然而自己并沒有能够改它。以至于到了如今的地步。 “跟我走。”她难过地说着。“我要改变这一些。这绝对不是你的归宿。我不相信命运无法改变。”猛地拉住了已然落发的他。她的心里如刀割一般的疼痛。然而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已然成为了定局。能否还能改变。其实她的心里也沒有数。但是不试一试怎么能行呢。试一下或许还有一丝机会。如果不试就一点儿机会也沒有了。忆昭也知道改变历史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但是她不害怕。就算会因此而灰飞烟灭又怎么样呢。沒有他的日子。自己活着也跟死了一样。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女施主。”谁料他竟然这么一声疾呼。直让忆昭的心咯噔一下。凌乱的心绪让她的泪都差点儿在这一刻落了下來。骤然间让她呆滞了片刻。而身后的他却挣脱了她的手。“我不能跟您走。咱们的缘分已经尽了。您是高高在上的龙。是南疆的神衹。沒有谁敢伤害您。也不敢再觊觎您了。请您……” “啪…”一个耳光打得格外响亮。忆昭从來都沒有与他这么生气过。她怎么敢相信这些话是出自他的口。她无法理解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觉得眼前的他格外陌生。“段思英。你给我听着。什么神衹不神衹你难道还不知道我的是什么吗。今生我已然认你为主。无论是身心都是你的。如果你要我离开。我沒有活下去的理由。你难道要让我死吗。”她愤恨地说着这些话。泪不停地从眼中流了出來。而他却只能静静地伫足着。似乎心里也在挣扎。但是表面上他却丝毫都沒有半点儿要跟她走的意思。“不。您不能这么想。贫僧出家是自己的意愿。这与您无关也与任何人无关。说到生死太不值得了。人生一世是上天的恩惠。不珍惜人生同样是造孽啊。” “呵。人。我又不是人。我管他什么人生呢。”忆昭心痛得厉害。他怎么会变成眼前这样儿的呢。想來这才短短几天。几天前的他还与自己恩爱如常。可这才几天呀。不只是他变了。就连整个世界都变得这么陌生。而自己的心里似乎也在发生着变化。那是一种奇怪的变化。曾经自己也以为自己是个世界当中的一员。(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然而此刻的自己却发现自己心仿佛正在离开这个世界。身边的一切正在归于历史。而自己则好像被某种力量正在拉扯着离开这个世界。 但是对于他。忆昭依然挣扎着。不想接受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事实。是娘亲找到了带自己回去的方法了吗。忆昭也不禁猜测。但是如今的自己真的还不想离开啊。深情地凝视着他。忆昭的心里说不出來的难受。而禅房外不知何时已然赶來了许多僧人。 忆昭并不知道他们都是谁或曾经是谁。更沒有心思去理会他们的劝导。而此刻的她只能感受着自己的泪不断地落下。 “回去吧。” “回去哪里。”她愤然反问着。 “去您來的地方。去您该去的地方。”他低垂着目光不敢她。 “哈。哪里是我该去的地方。大理国将传王二百年。你要我在这两百年里无时无刻不在内心之中挣扎吗。” “这……”他眉头一蹙。似乎也被她此言给惊到了下。他知道她來自未來。熟知历史。可是他沒有想过她竟然能说出这样儿的话來。自己的心里也很难受。但是他不能表现出來。因为他知道如今的自己不是为了自己而活着。还有很多的人需要自己。作为他们曾经的王。自己不能再任性了。“放下吧。这样对谁都不好。您应该回到您的神位上去。”有些事情他并不想告诉她。因为或许她不知道会比知道要好过一些。 “你说放下就放下。你当我是谁啊。到底是谁逼着你的。你还要这国家吗。”她已然愤怒了。“如果你害怕。我帮你将它取回來。逆天又怎么样。只要我开心。我才是这片大地真正的主人。” 这话着实让他惊愕得连忙抬起头來。而门外的众僧也不禁被吓得脸色大变。有人不由得开始念起经文來。难道又要杀戮了吗。想想这个世界可能会因她而变得腥风血雨。谁不为这风雨欲來而惊惶呢。 阿朗则注视着她。脸上满是复杂的表情。她会因此而魔变吗。其实在他的心底里早就有个疑问。记得那一年金刚城一役。她带着自己与巫蛊王作战。记得当时的她有那么一刻背上曾经长出过双翼來。作为龙一般是沒有双翼的。有双翼的龙是应龙。应龙沒有办法上天。却有着超凡的战斗能力。因而她是好战的。内心深处或许也埋藏着好杀戮的一面。但是他一直都不相信。这么温婉的她真的好杀吗。而记忆里。曾经从她的龙珠里洞悉到的前世。诚即将离去之时。她沒有了龙珠的时候。那赤红的双眸。那魔变的模样和那强大到几乎能够毁灭一切的力量。这一切都在说明着她的非凡。但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只才好。在这儿的几天。他一直都在深思着。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被他们逼上了绝路。她又会怎么做呢。这一切或许根本就不是段思良的意思吧。某个人的心思甚至比他想像的还要深。 紧紧地握紧着她。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心向她说明自己内心之中的挣扎。对于她的爱。他其实从來都沒有改变过。而他所希望的。其实也只是想要送她回家和保证自己族人的安全。出家是逼不得已。是无奈的选择。他从來都沒有想过真的要做皇帝。更沒有想过会有一天要与她分别。但是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是自己的宿命又怎么能更改。于是他宁可让她觉得自己无情无义。也不要让她再在她自己的宿命里挣扎了。记得她曾经说过。她与自己之间的缘分也只剩下了这一世。而她是龙啊。有万载生命的她。如果在将來的生命里沒有了自己。那她又将如何孤单地活下去。忍辱偷生一方面是为了族人。而另外一方面其实也是为是她。 第三十一章 :异想天开 忆昭沒有想到他会这么坚决。(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想來自己的确还是不够了解他。但是更加让她想不明白的却并不是他的坚决不肯离开。而是这一出來便遇到了一个人。而且是一个不怕死的人。 “哟。这是谁。真是稀客到來。令这小小寺院蓬荜生辉啊。”那声音很刺耳。忆昭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去。只见一个曾经还算熟悉的身影正从寺里另外一个院子里走过來。穿过了圆形的拱门。他的嘴角一直带着一抹难的皮笑肉不笑。只是如今的他果然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小编修了。那趾高气扬的模样让人恨之入骨。 然而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忆昭的心里不断地嘀咕着。好几种猜测在她的心底里不断的浮现着。可惜自己身体里边锁龙藤的毒还未能完全消去。要不然真想用读心术好好地读读这个人的心。 “呵。国师既然來了又为何要这么匆匆离去。”他显然是在明知故问。从他的眼眸里。忆昭就算是不用读心术也能得出來他那得瑟的模样。“噢。微臣差点儿忘记了。虽然帝已然出家。但是国师依然还是册封过的皇后嘛。只是不知今日娘娘大驾光临是为何而來呀。” 忆昭着他这模样真是说不出的窝火。[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这混蛋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來这儿是找死來了吗。不过此刻的她倒也还沒有真正想要与他的动手。这个人城府深邃。而且做事也极其谨慎。他既然能够出來与自己相见。那自然是有所准备的。他可不是那么傻的人。明明知道他做的那些事情让自己能够随时取他性命。可是他却依然出來见自己。说明一切他都已然安排了。到底是什么让他这么自信呢。忆昭倒也想要他手里握的底牌到底是什么。以至于让阿朗都心甘情愿地出家为僧。甚至宁可放弃与自己的约定。 如此想來。忆昭眼珠一转。不如來个顺水推舟。他到底想要做些什么。于是她双手一抱。做出一副很平静的模样。对着他微微一笑。“我來那个薄情郎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出家的。是不是有些卑鄙小人拿了他的什么把柄。以至于让他家国天下什么都不要了。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皇帝也的确沒有资格坐这江山。你说对不对呀。董大人。” “呵。娘娘真是会说笑呀。” “诶。他都出家了。我还留着这个头衔做什么呢。如今的皇帝可是叔叔呀。什么皇后。你这人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儿呀。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忆昭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那浅浅的笑容中竟然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诱惑感。董迦逻怔怔地凝视着她。有那么一刹那。他甚至感觉自己被她给迷惑住了。但是他毕竟是个成大事的人。对于这种诱惑他还是能够应对得了。 “也对。那臣还是称您为国师吧。”说着他抱拳向着她深深进行了个礼。显得很崇敬。但是接着他所说出來的话倒是真让忆昭吃了一惊。也让她明白了阿朗为何要出家的原因所在。“其实臣也知道国师身上的毒并无大碍。也谢谢国师为臣除去了臣的心腹大患。但是臣却依然还是觉得国师能够身在我大理国。若是只是为了那个草包而存在。就实在是太不值得了。因而臣今日斗胆。想请国师回到朝中。回归国师之属。” “哈哈。”这可真是个大笑话呀。他们这么辛辛苦苦计划这么久。叛逆篡位难道就是为了自己回归“国师之位”吗。当然她知道事情不会有那么简单的。于是大笑着反问着他。“你这笑话太可笑了。难道你们把他给废了就是因为这个吗。我想你们应该是另外有目的吧。只是我沒有想到。当初青云是那么正直的一个人。你是用什么样儿的手段让他也加入了你们的阵营呢。更让我想不明白的是。你们到底对思英做了什么。以至于令他这么死心塌地地要呆在这个鬼地方。我想带他走。但是他却拒绝了。我知道他并不稀罕什么王权地位。可是我不明白你们到底对他们都做了些什么。” “这个嘛。”听到她的这些问題。董迦逻不禁笑容微收。眉头也皱了一下。似乎并不想回答她。但是显然他也有他自己的目的。思索了片刻。他终于还是回答道:“其实道理很简单。国师也知道他们俩儿虽然外在都很强大。一个是一国之君。一个是国中的大将军。但是国师似乎忘记了一点。他们都是性情中人。在他们的眼里最重要的或许不是这江山。但是却有一句古话说得很在理。那就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当然了。这‘美人计’也得有不同的用法。帝一生最在意的便是两个女人。一个是他的亲娘。另外一个嘛。自然就是国师您了。” “那青云呢。”忆昭听他这么说心里已然明白了些。但是就算恨得咬牙也还是忍着想要知道这事情的真相。 “他就更容易了。您难道忘记了。他可是臣的妹夫哟。而且如今臣的妹妹又一次怀上了他的孩子。想要让他们不见面对于臣來说简直太容易了。再过两个月臣那妹妹就要生产了。他再是无情也不至于要眼睁睁地着自己的妻儿死在他的面前吧。” “你个禽兽啊。”忆昭听着他那轻描淡写的叙述。简直无法相信这个人竟然如此无情。就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这么对付。而他的目的甚至到此刻都还沒有真正的表达出來。他的野心难道就真的只是为了做个清平官吗。依直觉來。忆昭知道他可不像是这么简单的人。“说吧。说出你真正的目的。反正我如今也无处可去。” “我想请您出山。”果然。听到她这话。他立刻收去了笑容。很认真地低声说道:“您果然很厉害。或许已经洞察我的心思了。但是这不重要。我想请您出山。因为我觉得这段思良也不是个适合做皇帝的人选。他废掉了文经帝。说他yinluan说他弄权。但是这天下有谁不知道文经帝有多么专一。试问这个理由谁能信服得了呢。而且前日他刚一坐上皇位便与我商量。说想要让您嫁给他。以后做他的皇后。我知道您一定不会愿意的。若是换成了我。我也不会愿意的。所以臣斗胆。故意在他的面前摆下了一个局。让他不敢杀害文经帝。但是想要夺回这江山并不容易。所以臣想要请您出口。一同将他趁着根基未稳而将他除去。” “哈哈……”听完他这话的忆昭放声大笑。然而笑容之中却带着星星点点的泪花。这些可怜的人类呀。为了权力竟然如此相互残杀。他们的一生活得怎么这么累。 第三十二章 :守候着他 离开了天龙寺。忆昭却并沒有走。她思前想后。最终还是返回了寺中。只不过她回來的方式有些不大一样。化身为猫或许会好一些。那董迦逻的心思忆昭其实已然明了。他果然是非同反响的一号人物呀。此人之厉害。甚至于他知道自己会读心术还敢面对着自己。当然他或许也是赌一赌吧。不过从他的言谈之中忆昭似乎也明白了。锁龙藤原本就是他的。之前自己的龙脉就是他给下的药。却还要嫁祸于人。以至于最终先帝郁郁而终。这么一个凶手。竟然还好意思提出來要与自己合作。他当自己是谁啊。这蠢货。 然而这些都不是重要的。最重要的还是阿朗的安全。从与他之间的言语交谈之中可以得出來。他表面上与段思良之间的确是协作关系。但是这关系却并不稳定。留下阿朗对于他们來说其实都是会为了拿他來要挟自己。至于太后。那又是他们要挟他和自己的工具。这些人的贪欲简直太可怕了。就因为自己是龙。是神衹。在他们的眼里自然成为了统治这人国度最好的工具。人生短短几十年。他们活得累吗。忆昭苦笑着。望着渐渐变黑的天。她的心里百般滋味无法言语。 翻身跳下了围墙。沒有一个人会注意到这院里多出的一只野猫。各个僧房此刻都已然亮起了灯。可是他的房间却为何依旧黑暗。忆昭有些不明白。悄悄地靠近了他的房间。却隐隐约约地听到了里边传來的抽泣之声。那声音很小。明显他是刻意地压抑着。而这声音也让忆昭的心随之而抽痛着。他怎么了。想起白天他的无情。她的心里依然还是存在着些怒意。跳上了窗棱。沿着柱子一路向上爬去。很快便來到了他屋子的横梁之上。从上而下俯视着他。 “嘤嘤呜呜”的声音依然还在不断传來。忆昭着他抽泣却又不想出现在他的面前。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他。守护着他。 “昭。我对不起你。可是你不知道我的难处。我也想跟你走。但我若走了这世上又得掀起腥风血雨……”哭泣中他突然开口。然而后边的话她却未能听清。因为就在这个时候。那门外突然闪过一个人影。他立刻停止了哭诉。甚至连呼吸都摒住了。似乎是在害怕什么。向着外头张望了一眼。显得很紧张。倘若不是因为今夜月亮还算圆的关系。他这一举一动又有谁能够得清。但是也正因为他的这一个举动。忆昭更加明白了他不与自己离开的原因。 原來他在此出家。虽然表面上起來似乎很自由。段思良也沒有将他怎么样。但是实际上显然不是这么一回事儿。他虽然已经退位。但是人生自由却已经沒有了。他是一个被软禁在此的废帝。这一场皇家的权力斗争显然他是那个落败者。明白了这些的忆昭突然觉察到了他此刻的处境是多么窘迫和危险。段思良不杀他。董迦逻也不想杀他。其实原因或许更加复杂。一來他们之间也并非完全信任对方。因而将他留下。倘若任何一方对他有什么不诡。都将是另外一场斗争的导火索。二來。他们或许都认为将他留下活口。让他着这个由他父亲一手创建起來的国家落在了他们的手里。由他们玩弄于股掌。而他又是一个孝顺的人。当着这一切。他一定会生不如死的。其三。便是他们其实都想要借助于自己的力量去对付对方。而自己在这个世上最担心的人。他们是了解的。故此他们不会杀他。如果猜得沒错。今日自己前來此处其实一直都是董迦逻的安排。而放自己出來其实也是他设下的圈套。毕竟那个“门主”玄参知道得太多了。而且向他提出的要求他并不想满足。当然。这也或许不只是他董迦逻一个人的主意。那段思良其实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忆昭直到这时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一直都在他们的设计当中。但是如今的他们得到了南疆。却再也无法像从前一样同坐一条船了。在权力的分配上他们表面相安无事。然而其实内心却又各怀鬼胎。今日的事情或许有着另外的一个版本。他们都知道自己所中的锁龙藤之毒迟早都会自然解开。而他们都想过要借助自己的力量。可是毕竟段思良如今正是初登大堡之时。根本來不及分身來与自己秘谈。而董迦逻却正是中了这一点。因而在借着他暗示要杀死玄参的机会上。他來了这么一招借刀杀人。却又在计划之中另外又加上了一条顺水推舟将自己从软禁之地放了出來。反正谁都知道那些凡夫俗子是根本挡不住自己的。他就算因此得去与段思良解释也并不难解释。 至于自己与阿朗见面的事情。他自然也会回去禀报。但是他必然不会与那段思良透露半点儿曾经与自己商谈过的事情。 陡然间。忆昭似乎想明白了些东西。这几天虽然自己一直昏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此刻的事情前后想來。这一环环相扣。似乎也就说得过去了。可也正是这一刹那。忆昭忍不住地打了个寒战。心里不由得阵阵发麻。这些人简直太可怕了。每一步棋都算计得如此精准。这一环扣一环。倘若不是因为自己感觉奇怪而又折返回來。或许还真会错怪了这臭小子阿朗。 然而不管怎么说。忆昭虽然这么想。但这一切还都是自己的猜测。她想要弄明白自己的猜测是否真是这样儿。然而正当她刚想抬脚离去。这门却突然开了。几个僧人模样的壮汉从那门口走了进來。见到阿朗他们并沒有半点敬他的意思。反而一脸嗔笑着。其中一人借着月光走到了他的面前。将一盆斋饭丢到了他的面前。那碗中除了几片烂菜叶几乎沒有其他的菜肴了。而那人却将头一扬。满面不屑的模样。厉声喝道:“怎么着。你小子是打算把自己给饿死吗。有得吃就不错了。难道还以为自己是皇帝。要吃什么山珍海味吗。” 阿朗沒有反抗。亦然沒有抬头。微闭着眼睛沒有理会他。而那人却火了。对于他这样的态度。他可不习惯。愤然举起了那扇子一样的大手。伸手便想将他提起來。而就在这一刹那。突然一道白影从梁上飞身而下。顺着一声尖锐的猫叫。那人捂住了手。惊愕得连忙退却了好几步。定睛一。那月光下的屋子里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了一只全身雪白的大猫。那眼珠子闪烁着怒火。在月光之下令人惧怕。 第三十三章 :守护之神 这猫是从哪儿來的。那壮汉僧人不禁吓了一跳。但更加让他沒想到的是。“它”的动作太快了。那只不过是一瞬间而已。却在自己的手下留下了一排爪子印。那印很深。汩汩的鲜血正从那些爪印之中不断地流出來。 “快抓住它。”那僧人大喊着。“哪里來的野猫。竟敢伤人。”另外几人听到他的呼喊骤然之间回过神來。借着月光冲向了那一团白影。 忆昭冷笑着。这群不要命的东西竟然敢与自己作对。他们是活腻味了吗。不过自己还不想杀他们呢。这群混蛋杀了只会污染了自己的手。轻轻闪身又避开了一次袭击。就这样儿的身手也想捉住自己。 “它在那儿。你们这群笨蛋。难道沒见它在那儿吗。”捂着手上的道道血痕。那僧人又急又怒。他带來的几个人以前已经跟了他很久了。但是却从來都沒有想到他们竟然这么笨。连一只猫儿都捉不住。而阿朗却怔怔地凝视着他们和那只“猫”在他的记忆里似乎有着那么一段并不应该属于自己的记忆。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他努力地回想着。可是却怎么都想不起來。但是自打他见到“它”的第一眼起。他便已然知道那就是她所化身。(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那熟悉的感觉。从“它”自己的双眸便能够读得出來。那份爱恨交织的感觉。那是她的着自己的眼神啊。 “别打了。我求你们别打它了。你们要我怎么样都好。求求你们放过它吧。”突然之间他仿佛是着了魔似的。一下子跪下在了他们的面前拼了命的叩着头。“你们要我吃饭。我这就吃。”说罢。他抓起了那已然掉了地上的筷子。拿起了那碗比牢饭都还要粗陋的米饭。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每吃一口眼里都闪烁着泪光。望着她的眼神里依然还是曾经的关爱。 忆昭不明白他何必要如此虐待自己。他根本就沒有必要这么害怕他们的呀。以他的武功。想要打败这几个混蛋简直易如反掌。可是他为何不还手呢。他的孝顺与重情果然是他最大的弱点呀。而这几个人也实在太欺负人了。不教训一下他们。忆昭的心里着实是憋屈得很。 “喵呜。”一声挑衅的尖叫。她纵身一跃打掉了他手中的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她可不喜欢这么窝囊的他。 “你……你干什么。”他不明白她的意思。但是却明白她的心。她肯定也是不希望到自己如此狼狈。可是她明明知道自己沒办法跟她一起离开。又何必还要如此执着呢。心痛得很厉害。但是他却无法与她道來。苦涩的泪在他眼里闪烁着光芒。又一次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那些饭菜。艰难地一点点塞进了口中。 “呵呵。我的皇上哟。您怎么就这么点儿出息啊。为了一只猫。您值得这么低声正气吗。”那人显然并沒有将手上的伤当回事儿。虽然还在流血。然而对于他们这种人來说。受点儿伤应该都是家常便饭了。那体形。他们之间应该都是军人吧。忆昭打量着他们。心里暗暗地嘀咕着。 “求求你们放过她吧。‘它’只是一只猫而已。”明明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他却侧头凝视着她。依旧哀求着那几个人。 “对嘛。它不过是只猫而已。您不必为了它而低声下气求我们呀。”那人得瑟得很。低头瞅了一眼手上的伤。身边儿一名僧人正拿着块从衣襟上扯下來的布为他包扎着伤口。但是他的怒气却依然还是能够明显的感受得到。方才那一猫爪子将弄伤了。他并不想放过这只猫。其实在这寺里也曾经有这些小动物会在夜里出來觅食的。而自己也沒少将它们变成自己的猎物。猫虽然不见得好吃。但是至少也是肉嘛。而且它伤了自己。这等重罪怎么可以饶恕呢。 目光依然还在找寻着那只猫。抬起了左手轻轻一勾指间向着身边儿另外一个示意了下。那人立刻走到了屋子正中的桌子旁边。片刻之后桌上的油灯被点亮了。虽然那光线依然很暗。但是比起月亮的光。它所照亮的地方还是多了许多。而那只“猫”此刻竟然一动也不动地就站在那桌上。似乎是在等待着他们。又似乎是在嘲笑着他们的愚蠢。 “哟。”那点灯之人倒真吓了一跳。因为就在他点燃那灯的时候。他这才注意到那“猫”的非凡。“它”的眼睛特别有神。此刻正注视着自己和头儿的一举一动。而对于自己点亮油灯。“它”竟然一点儿也不害怕。与从前自己见过的猫简直太不一样了。 “大惊小怪个什么呀。”而那领头的僧人倒沒注意到什么异样之处。当灯亮起。他到了猫的存在。心里的怒火一瞬间暴发了出來。就是这家伙伤到的自己。今晚不拿它來下汤锅似乎有些对不起自己手上的这几道伤。 不过就在他愤然上前准备再次将猫捉住的时候。阿朗却突然一把将桌上的“猫”抱起了怀中。惊慌的他依然还是哀求着。“求求你们放过‘它’吧。‘它’是我养的。从小就跟我在一起。你们要吃‘它’不如就把我也一块儿给吃了。反正我活着也沒有什么用处。你们还不如成全了我的好。” “哈哈。”那僧人听到这话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个夸张的表情。原來他也知道自己要捉这猫的意图啊。竟然是他养的。以前怎么就沒见过呢。为了一只猫。说出这样儿的话來。这“皇帝”还真是“重情重义”啊。不过他一定做梦都沒有想到。而阿朗也沒有想到。忆昭在听到他这一句哀求之后。竟然愤然而起。一刹那间。一条纯白色的小龙从他的怀中陡然飞出。龙牙剑随之在她的身侧不断飞舞。她怒了。之前她并不想杀他们。但是此刻却是他们先來挑衅。这种找死的行为。不成全他们似乎有些对不起自己。再加上他们这么欺负阿朗。而这草包竟然还说出那种沒志气的话。 忆昭是傲气的。身为龙族那迦尊者的女儿。她能不傲气吗。这群混蛋竟然想吃自己的肉。甚至连人肉他们也吃呀。这是哪门子的和尚。竟然有这样儿的“修行”。剑瞬间扫过了他们颈间。几个人却仿佛被点了穴似的。依然保持着逃走的姿态。阿朗惊骇得还來不及呼喊。只见那几个人竟然齐齐倒了下去。 第三十四章 :为君而斩 那出剑的速度之快。(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或许就连那几个倒下去的人都沒有感觉到疼痛便已然死去了。阿朗怔怔地凝视着地上的尸体。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脸色难至极。 “你为什么要杀他们。”声音似平静。然而忆昭却能听得出來他内心之中的怒火。 “因为他们该死。”而她也毫不示弱。 “他们哪里该死了。你却说说。他们怎么该死了。” “你们……” “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你从哪儿來还是回哪儿去的好。我不需要的你保护。如今的我已经不再是皇帝了。在他们的眼里我已经一文不值。他们留着我的命。不过是想让我他们有得意罢了。而现在他们还沒有得意。所以你不必担心他们会杀我。”转过身去。他绝然地说着。声音那么平静。平静得仿佛是那苍山之巅的那一湾冰冻的寒潭。甚至连都不愿意再从她一眼。 忆昭转过身來。借着那屋里的灯。静静地凝视着他的背影。心里的痛他知道吗。或许他真的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他了。他为何那么绝情。明明这不是他内心的真实表现呀。眼前又浮现出了方才他哭泣时候的样子。他的脾气与当初的寻那么相似。这也难怪。谁让他们有着同一个灵魂呢。而且这个灵魂是自己爱到了灵魂深处的那个灵魂。 “我不走。” “你走。” “他们要的是我。我走了。他们会杀了你的。”同样平静的声音。就连忆昭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还能如此镇定。迈开了步子一叔叔坚定地走向了他。即使是他再绝情。他依然还是自己深爱着的那个人。 “我让你走你到底明不明白。”骤然间他转过身來。一把钳住了她的双臂。用力之大。仿佛在此刻就想要将她揉碎了似的。“你留下來一点儿用都沒有。既然你也知道他们的目标是你。那你留下來干什么。我让你走。我已经不爱你了。你难道不明白和……” 一个吻堵住了他的口。她根本就不想去听他的辩解之辞。方才他所哭诉的东西依然还在她的耳边回响着。她知道那个才是真正的他。而不是眼前的这个他。 吻是如此之强烈。仿佛是想要将自己内心之中对于他所有的爱一次宣泄出來。泪却在眼角回荡着。忆昭不想哭的。但是此刻却根本忍不住。他为何这么为难自己呢。他知道他们的目标是自己。所以他让自己走。以为只要自己离开了就能够安全地不必再被这些凡人之事所束缚。但是他不明白。自己已经回不去了。如今的自己就连灵魂里都是他的影子。如果他真的被杀。那自己又当如何独自活下去呢。 难怪当初娘亲说过。自己与他之间的缘分只剩下这一世了。这是一条沒有回头路的悬崖。就算明明知道前方会让人万劫不复。但是自己也已然义无反顾。 而他的脸颊上却不知何时已经流下泪來。紧紧地用手环抱住了她。他又何尝不想将自己的所有都给她呢。可惜如今的他却已然一无所有了。国家被叔叔夺去。还给自己加了那么一串莫名其妙的罪名。说自己淫乐。说自己残暴。可是自己哪里淫乐。哪里又残暴了。至于改革。那的确是伤害到了他们的权力了。要不然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人反对自己呢。可是旧制真的就好吗。父亲当初所制定的好多东西都是曾经南诏、大天兴和大义宁所传承下來的。有些东西并不适合于如今的大理国。他们到底明不明白。饲养奴隶。并毫无约束的可以杀害奴隶。甚至吃那奴隶的肉……那些难道才是应该的吗。自己要废掉这些陈旧的东西。却在无形之中得罪了他们。 那么多人反对自己。特别是他董迦逻。难道他就真的那么见不得自己吗。 阿朗明白。他对于自己的恨或许是根深蒂固的了。当初自己与若儿之间的事情。和后來董伯的死。那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恨意。他的确是很有才能的。然而当初父亲或许就是因为到了他这阴霾一面。才沒有让他成为当朝的清平。 可是自己呢。阿朗不断地自责着。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大意。让他重新回到了权力的中心。也不至于让如今的自己落到这一步田地。但对于叔叔。阿朗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自己的心情。他有野心的事情。其实自己当初就已经知道了。父亲当年其实也曾经想过直接传位于他。这事儿当初就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但是最终父亲还是沒有那么做。或许是因为他考虑到龙脉的关系吧。然而他一定沒有意识到。正是当初他的这个决定最终在他的心里留下了阴影。如今报应了來了。或许这王位原本就应该是属于他的吧。 对于皇位。阿朗倒也并不是那么在乎的。在这寺里的这几天。他想了很多东西。也明白了很多东西。可是后悔的东西再多也是沒有用的。而前路漫漫。自己又当如何面对未來的人生呢。青灯黄纸或许也是不错的选择。至少能够让自己不再被那些烦人的事情所打扰了。 至于与她之间的爱。其实他又何曾放得下。然而现实如此。倘若不放下。他们一定会借助自己而操控她。而他其实也想过自尽。然而却始终还是放不下她。 这一个吻。令他感觉无比窒息。而她又何尝不是。过去的零零总总。曾经记忆的碎片。此刻全然在脑海之中如幻灯片一样的一幕幕映上眼帘。她闭上了眼睛却蹙紧着眉头。仿佛想要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他。而他的吻却是那么苦涩。伴随着苦泪。他强烈地喘息着。将她紧紧拥在怀里。一改从前的温柔。强烈的占有yuwang在心底里蔓延着。 突然。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连忙一把推开了她。眼里显现着无尽的恐惧。挣扎让他表情纠结。 “你走。我不是让你走了吗。你为何还要缠着我。你杀了这么多的人。造下的孽我得为你念多少经呀。”他故作无情。避开了她的目光。却无法避开内心的悸动。 “哈哈……哈哈……”而她却在听到他这话之后突然放声大笑。那声音仿佛让整个寺院都在颤抖着。“杀人怎么了。我这是片大地的神衹。他们找死我为何不能成全他们。”此刻的他并沒有注意到她的双眸已然变成鲜血一般的赤色。强烈的杀意在她的心里蠢蠢欲动。就连她自己都感觉了异常的恐惧。不知道何时的自己会失去控制而变成杀人的妖龙。 第三十五章 :夜长梦多 到了忆昭杀人的几个“僧人”慌乱着从寺中逃了出來。[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一路狂奔向皇宫不敢有半点怠慢。他们知道今日这事儿着实是有些棘手了。曾经董清平是说过。龙虽然是神衹。在他们所被分封之地的确是至高无上的。但是其实上他们却并非真的“至高无上”。因为他们其实也只是这茫茫苍生之中的一员。他们必须得要遵从于他们的使命。也必须得听从于天庭的号令。更得遵守上天所制定的天规天条。倘若有一天有谁违背了。那便是触犯了天条。会引來上天的责罚。而杀戮原本也是受到天条所约束的。特别是为私而杀戮。那可是天条所不容之罪。她身为龙。从前的她很少杀戮。自然也是因为如此。而今虽然她的强悍是不容置疑的。但是想必她也不敢随便乱來。 龙有着万载的生命。而人却是注定了百年轮回。她已经等待了他好几世轮回了。再等一世或许比受天劫要好一些吧。 可是谁会想到她竟然选择杀戮呢。那几名“僧人”原本就非僧众。而是当今的皇上。曾经的王爷段思良所指派入寺來监视文经帝的。他们与那几个死了的僧人一样。都曾经是王爷身边儿的人。可是他们却谁都沒有想过。这原本似并无什么危险的活儿。最终却变成了极其危险之事。要知道那几个死去的同伴与自己都是一样的。曾经都是王爷手下的精兵强将。然而凭他们的身手却连她的一剑都接不住。战神果然是战神呀。如果真要将她给逼急了。还不知道后边儿会发生什么样儿的事情。 当然这事儿哥们儿几个是做不了主的。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自然是要急忙去与主子回报。 而与此同时。禅房之中的阿朗却怔怔地坐在了凳子上。脸色很是苍白。望着院子里那些死去的“僧人”。他的心里纠结不安。这么多年了。原來自己一直都未能真正地了解她。曾经从她的龙珠里得知的那些回忆。如今來已然全都变了味道。 她曾经是多少温柔。多么善良。是谁将她变成这个样子的呢。与她恩爱相处了这么多年。原來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她。 “你走还是不走。”停下了离开的脚步。忆昭连头也沒有再转回來过。然而那似冷漠的声音在微微地颤抖。她沒有哭。只是内心之中此刻已然波澜壮阔。面对着这个曾经改爱爱恨的的心爱男人。她不明白他今生到底又是为什么。然而即使是如此。她却根本就不想去问他缘由。累了。这些年活得太累了。或许真是应该到了放手的时候。 “昭。你这是何苦啊。”在挣扎过后。他终于低下了眼眸。“我真值得你这么做吗。” 陡然回过身來。她怒不可遏。然而却也只能这么凝视着他许久。“是啊。真的很不值。我算是瞎了眼错了人。本來以为你是个真正的男子汉。不过今天我算是明白了。为何娘说我和你只剩下今生的缘分了。”说罢此言。泪水竟然无法阻止的从眼眶里流了出來。 后院发生的事情很快便在整个寺院里传开了。很多僧人都赶了过來。然而当他们到了眼前的场景。又是各种纠结的情绪在他们之间蔓延着。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有些人原本并非真想要出家。然而之前的政变以至于让他们受到了连累。不出家便要掉脑袋。有些人是被逼无奈而选择了与文经帝一同來此。而有些人则是曾经的僧人。在他们來所有的杀戮都是不对的。无论那些死了的人是什么人。他们都有生存下去的权力。而杀他们的人无论是谁也不应该如此残忍。各种情绪在人群之中不断地蔓延开來。然而唯一他们都不敢做的一件事儿。就是上前去将此事问个究竟。一來阿朗的身分很特别。而且他來到这儿表面是修行。但其实是软禁。沒有董清平等人的命令。是沒有人敢于靠近他的。就连这寺里的方丈也不行。 而另外一个原因也是让人们议论的交点。杀他们的人其实并未离开。而她的身分就更加特别了。她是先帝亲封的国师。是文经皇帝的皇后。更是这片大地之上的神衹。她杀的人都是该死的吗。这个问題其实就连那些感觉她残忍的僧人都无法回答这个问題的答案。 “呵。既然如此。那你还留下來做什么。”阿朗苦笑了下。尽量地不去她的眼睛。此刻。她眼里的红光已然退去了。然而换上來的却是丝丝的清泪。爱了他这么多年。为他而心痛一世又一世。然而今天的他怎么会变得如此不堪又如此绝情呢。是为了他的家族吗。这个问題她其实也不是沒有考虑过。但是最终她还是不明白。如今的他都已经什么都沒有了。段思良想要的不过是权力罢了。他曾经也受过爨人之恩。而且他的妻子不也是爨人吗。难道他真的会杀了自己的恩人吗。或许不会又或许会。反正历史沒有记载自己也无处得知。而他或许还有其他的顾忌。除了自己。忆昭能够想到他还能牵挂的或许就只有另外一个女人。他的母亲了。 但忆昭却知道另外一个事实。因为就在刚才自己化身返回寺院之前。在那天色刚刚暗去的时候。她遇到了一个老熟人。更沒有想到的是。这个老熟人的手里还带着另外一个人。沒错。这老熟人就是无常叔叔。自己从小就认识他。因为外公和阎王爷爷曾经因为娘亲的事情而有着很好的交情。以至于自己从小就认识他们。无常叔叔其实很辛苦。每天都要化出无数分身到处去为了死去的人们引导道路。而今天她到了他。而他却正在为另外一个她所熟悉的人所引导着道路。 那个人不是另人。正是自己的婆婆。阿朗的娘亲。她迎了上去。想要问明白这事儿到底是怎么了。可是无常叔叔却根本就沒有理会于她。然而从他们与自己擦身而过的一刹那。她到了杨太后的颈上有着一条明显的勒痕。她是自缢吗。还是被杀。还未等她弄明白。他们就已然消失在了她的视野里。 如果真是因为她令他而留下。忆昭感觉他大可不必做这样儿的牺牲了。其实无论是段思良还是董迦逻。他们真正的目的或许根本就不是他而是自己。 第三十六章 难以抉择 得知了太后逝去的消息。阿朗仿佛被人抽干了全身的力气。跌坐在角落里。蜷缩着身子静静地。一整夜都不曾说过一句话。忆昭则静静地凝视着他。等待着他的决定。也等待着自己的未來。 他会与自己一起离开吗。这个问題其实忆昭心里也沒有底。历史上的记载到此已然再无追述。他已然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将來的命运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中。到底何去何从。这已然再无法去预知未來。 “朗。天快亮了。你决定得怎么样了。”站起身來。忆昭从他的身上移开了目光了一眼门外。那几具尸体依然还在那地上。显得有些慎人。半夜里无常叔叔來过一次。已然将他们的灵魂都带走了。忆昭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里也有着一丝愧疚。而无常叔叔则只是意味深长地了她一眼。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便带着那些人的魂魄离开了。 忆昭知道其实自己已然犯下了错。但是错既已错还能怎么样呢。带不带他离开或许都已经沒有什么关系了。反正自己违背了天条。等待着自己的必然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不过。她还是有些不太甘心。难道就真的要这样着他在这儿孤单地度过余生吗。青灯冷屋。以此相伴。这难道真的就是他的结局吗。 阿朗并沒有回答她的问題。(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依然还是蜷缩在那里。怔怔地凝视着自己的脚尖。就连头也不曾抬起一下。 忆昭注视着他。不禁蹙了下眉头。最终回过头去。无奈地叹息了声。抬脚便要离开。将來的路该怎么走。她的心里其实也沒有目标。或许离开也不见得不是个好的结局。但是若要自己忘记他。她相信这是永远也做不到的。龙一生只认一次主。原來这其中的含意并非是当初自己想像的那么简单。龙是孤傲的。但龙也是可怜的。特别是爱上了人类的龙。他们将注定了孤单。注定了只能在这万载的生命里接受着时间的煎熬。 东方已经开始发白了。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回來。或许永远都不会再回來了。也永远也不会再见到他了。曾经的种种如今來仿佛只是一场梦。两百年的等候换來的依然只有孤单。难道这就是自己的命运吗。娘亲啊。女儿终究还是失败了。要改变命运竟然如此之难。在这苦涩的人生道路上挣扎的滋味怎会是当初在龙宫之中能够想像的。 而阿朗却在她转身之后终于缓缓抬起了头。望着即将离开的背影。他的心里又何尝不痛。多么想要她留下呀。(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就像当初一样。虽然嘴上沒有说出來。但是心里却如刀绞一般。泪水悄然从他的脸上流下。静静地沒有发出一点儿声音。就这么凝视着她的背影。曾经的点点滴滴在心里不断地蔓延。 她是自己的生命。沒有了她自己就只剩下这躯壳了。无论她做了什么。他知道那都是为了自己好。但是他真的沒有办法。也沒有借口再说服自己让她留下了。如今自己再也不是皇帝了。只是这寺院中的一名小沙弥。天亮之后又当回到那众僧当中去。从此黄纸青灯。再也沒有了曾经的颠沛流离。也沒有了曾经的高高在上。更加沒有了那戎马倥偬。从此以后或许只能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不。不可以。突然之间他仿佛着了魔似的。从那地上跃然而起。疯狂地向着她狂奔而去。忆昭并沒有注意到他的异动。原本此刻的她心里难过万分。想到将來再也不可能与他再见面了。她的心就像被那极北的寒风刮过一般。正片片凋零结成了冰。然而他的突然到來又让她那几乎都快要冰封的心陡然之间又升起了一团火。 他这是想通了吗。她并不确定。但是不管结局怎样。这对于此刻的她來说。只要有一点点的希望都是好的。阿朗则在从她身边儿经过的一刹那抓住了她的手。就如当年的寻一样。紧紧握着她的手向着院外一路狂奔而去。 而那些一直躲在暗处偷偷着他们的僧侣们。此刻谁也不敢出來阻止。就连那些朝廷派來的人也沒有一个敢站出來的。随着他们的离去。整个人群竟忽然间变得鸦雀无声。似乎时间因他们的离开而禁止了。直到天亮寺外传來的鸟叫之声惊醒了他们。众僧这才意识到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都不是梦镜。而是真实存在着的。 尸体依然还躺在地上。而他们身上的血早就流干了。其实他们死得并不痛苦。能够死在龙牙剑下的人。沒有人会感觉到痛苦的。 而阿朗却仿佛是疯了一样。拉着忆昭一直在那山林之中疯狂的飞奔。他根本就沒有目的。呼哧的喘息声伴随着脚下断开的草茎。迎着那初升的太阳。忆昭能够明显地到他身上的衣服已然被那些凌乱的树枝挂成了布缕。他手心之中全都是汗。可是他却丝毫都沒有停下的意思。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他到底想要去哪里呢。 骤然之间。忆昭的思绪又一次回到了百年之前。当初的寻不也是这样儿拖着自己一路狂奔的吗。不同的是。那一次是在夜里。而这一次却是在黎明。 嘴角微微地向上扬起了一丝苦涩的微笑。连忆昭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虽然清晨的山间有些寒冷。但是此刻自己的心里却是暖暖的。 “啊哟。”突然。他终于被什么东西给拌了一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然而虽然是沒有摔倒。但忆昭却明显地感觉到了他的腿似乎已然受伤。 “咝……”倒吸着凉气。被这一拌而停下了脚步的阿朗直到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腿原來早已酸得不成样了。就连迈步的力气似乎都已经沒有了。然而他却依旧挣扎着不想在此停下。 “朗。”着他这模样。忆昭忍不住呼喊了出來。心痛的感觉不断地蔓延着。甚至连泪水都在眼里打着转子。“别走了。让我你的脚。” “你别管。”他挣扎着。却始终都不曾放过过她的手。“我们离开这儿。永远不要再回來了。” “我知道……” 就在回答他的这一刹那。他却一脚踩空。那山间的草长得很旺。很多路和悬崖的分界都因为草而变得不再明显。阿朗一个劲儿的向着狂奔。终于还是栽在了这些天然的陷阱里。忆昭惊惶失措。只能紧紧反抓着他的手。以防止他掉下路去。然而心却在此刻痛得无法言语。泪再一次涌出了眼眶。顺着鼻翼悄然滴落在他的身上。而他则抬首仰视着她。脸上沒有惊恐。有的只有一种解脱的快感。 第三十七章:归于原野 一路狂奔不知道跑了多久的阿朗终于一脚踩空而落入了山间的崖壁.忆昭紧紧地拉着他.风呼呼地刮过她的脸颊.一滴泪从眼角落下.被风吹过之后带着清晨的寒意坠落到了他的脸颊. “放手吧.” “我不.”面对着他的淡漠.她却更加努力地拉紧了他. “我不值得你这么做.你还是放手吧.”他的手已然开始松动了.经过了那么久的奔跑.手心之中的汗水黏滑得根本沒办法让她抓紧. “那什么才值得.”悲愤的忆昭不明白他怎么会变成眼前这副模样.从前的他哪儿去了.自己不过是晕过去几天.事情怎么就会变成如今这局面的.她无法相信这世间的事情变化无常.这翻天覆地的速度简直让她有些无法接受. 然而听到了她的驳斥.他却突然安静了.沒有再回答她.只是微笑地望着远方.沒有挣扎也沒有说话. “我告诉你.人和龙都一样.无论是百年轮回还是万载生命.如果你放弃了.那死去的不是你的身躯而是你的灵魂.你别以为來世咱们还能够相遇.更别以为你的牺牲就可以换來整个世界的安宁.你这笨蛋只会大错特错.历史上沒有记载你的牺牲.你注定要被他们颠倒黑白.后來的历史我真的不想再提了.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你今天死不了.因为你沒有后人.而历史之中所记载着将來你的嫡脉将重新回到王位之上.可我呢.我看不起你.我从心底里看不起你.我这几百年算是瞎了眼了.难怪咱们缘分已尽.是的.咱们缘分已经尽了.我是要回去.永远地回去.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但是你不可以死.历史不容更改.”忆昭愤然怒骂着他.想到那个从前充满了活力的他变成了如今的样子.那一切不就是因为权力吗.他真的那么爱权.不.这不是他本意.但是他优柔却是深深地伤到了自己. 她再也不想再见到这个曾经自己深爱的男人.或许这便是自己的历练.曾经影儿和灵界大仙还有娘亲都给自己证实过.自己的前世本就是天上的仙子.因为私动了凡心才被贬入这凡尘.如今自己的爱已然逝去.或许下一步应该去的地方便是那个自己曾经清修的地方吧. 呵.时光轮回.原來只是一场梦而已.寒风吹干了自己脸上的汗滴.心里那道一直流血的伤仿佛在这一刹那被冰封住了似的.再也无法为他而难过.为他而心悸.一场刻骨铭心的爱即将终结于此. 而阿朗则在听到了她的怒骂之后.不由得抬起了头來.仰视着自己头顶的她.突然之间从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寒意.她从來都沒有用这样儿的眼神注视过自己.那是一种失望的眼神.是一种属于她的放弃.那一刻.他终于感觉到了丝丝寒意.感觉到心底的那份刺痛感.原來自己根本就沒有放下过她.只是这种感觉似乎被其他的东西弄得凌乱了.的确.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以至于都无法让人真正去思考问題了. “你上不上來.”冰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好似一盆冷水打头顶灌下.阿朗终于清醒了过來.咽了下嘴角的唾沫认真地点了点头.而她却在此刻避开了他的目光.用力一提将他整个从那山崖之上提了上來. 如今她已然感觉自己留下已毫无意义.或许这种感觉就是所谓的:爱莫大于心死.是的.自己的心已经死了.又怎么可能再为他而悸动了.微微牵动着嘴角.这只是一个礼貌性的微笑.当他站定了脚跟.她却骤然放开了手.向着他微微一抱拳.甚至连最后的一句离别之言都省去了.迈开了步子.从他的身边儿走过.此刻她的心底只剩下了无边的孤寂. “别走呀.”他伸手拉住了她.本能地想要将她挽留.可是她却一如初见时的冰冷..不.甚至比当初还要冰冷一些.这样儿的决绝是他从來都不曾想过的. 心痛得厉害.自己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谁啊.是为了百姓.还是为了她呢.想想自己这三生三世欠她的实在太多了.如果就这么放她走.自己还算得上是个男人吗.猛然一把将她拉了回來紧紧拥抱在怀中.泪终于突破了眼眶.压抑了许久的感觉终于爆发了. “昭.我对不起你.我们走.我这就走.” “去哪儿.”她冷漠的回答.根本沒有了当初的期望. “哪儿都好.只有我们俩儿.”他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可是怀里的她却仿佛是一块冰. 静静地靠在他的肩头.竟然再无从前的感觉.闭上了眼睛.她努力想要让自己找回以前的感觉.然而最终却失败了.缓缓地推开了他.低垂着那双美得让人心碎的眼睛.她沒有再与他说一句话.苦涩的浅笑或许是诀别的序曲. 转身离开.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是唯一一点肯定的是..从今往后的自己已经死了.永远地死了.谁说龙有万载的生命就不会死.谁又能知道这样儿的活着与死又有什么样儿的区别.或许自己的确是应该离开了.想必昆仑之上依然还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抬头望着天空.那蔚蓝多么让人心碎.而自己所要去的方向就在那天边的远方. 身后.阿朗注视着她.这一刻他才明白原來自己太过任性.以至于伤害了自己也伤害了她.国家沒了有什么了不起.叔叔的妻子和董迦逻的妻子其实都是爨人.他们不至于会真绝情到那种地步吧.如果真是那样儿.那也只能说明他们的暴戾.这违背天道的事情终将会让他们得到报应的.至于方才她所说过的那些事情.他根本就不在乎.而最在乎的是她是否还能留在自己的身旁. “原來你们在这儿呀.哼.找得朕好苦.” 蓦然转过身來.阿朗只觉一怔.也不知他们是何时找到这儿來的.心底咯噔一声响.他连忙展开了双臂.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身后的她. “叔.我求求你了.你要的一切我都给你了.求你放过她吧.” “你让我放过她.”段思良惊笑着.“侄儿.你这还真是够执迷不悟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你竟然让我放过她.” “你要什么都可以.但是我求你了.不要杀她好不好.我知道你们的箭头上都有毒.锁龙藤的毒.” “哈哈哈哈……”笑声回荡在整个山崖之上.这一刻仿佛是地狱的门从此打开了. 山第三十八章:江山之异 “为什么要这样!?”伴随着朗痛苦的凄厉声,忆昭的心都碎了,原来他们一直想要对付的人竟然是自己。 ——锁龙藤!那是一个多么可怕又久远的名字,想不到这么多年以后还会听到它!那一刻,忆昭的心却仿佛一下子释然了,想想这些年来自己做了些什么?干了些什么?又是为了什么?眼前浮现出一幕幕的曾经,这难道就是自己所要追求的爱吗?三生了!自己等了他足足有三世,几百年的时光最终得到了什么? ——神祇!?多么可笑,但那从来都不是自己,更不是自己所想要得到的! “朗,不要再求他们了,这没有用。”冰冷的笑容再次出现了忆昭的脸上,她缓缓抬起了头,却又鄙视着眼前的这群卑鄙小人,眼里闪烁着复杂的光,“段思良,你得到的还不够吗?如今整个大理国的天下都是你的了,但是你却还不满足,你还想要得到什么?” “朕想要得到你!”声音因兴奋而颤抖,“但是我却不想有人挡在我们中间。”邪恶的笑容一直浮现在他的嘴角,那是贪婪的目光,让人生厌。 “呵,你想得太多了,我不会和你回去的!哪怕你弄来那个破藤子也不见得能把我怎么样,百年前就有人用那破东西想要困住我,你想知道那些人最后都怎么了吗?”忆昭笑容透着寒意,此时的她心里已经动了杀意,若是对方真要强来,她是再也不会手下留情了! 而朗却软弱了。为了她,他交出了整个国家。为是她,他宁可被囚在这寺中粗茶淡饭。他从来都没有真正告诉过她,他有多么爱她,甚至想过立她为王后!但是每次到了最后他都退缩了,她身份的尊贵让他无法想像那是一种怎么样的亵渎。若真是要召告天下,将她从神位拉下,大理国的子民们能接受得了吗? 顾忌太多,总是想要两全齐美的方法,最终落下的,只是他们口中自己的“荒淫”与“不孝”,换来的也只是这青灯古佛,就算想要跟她远走天涯,也只是一个奢望罢了。 “昭,不要这样好吗?我不想让任何人伤害你,更不想拖累你,若是能用我的命换你的命,那就让他们拿去我的命好了,此生我负你……” “不要再说来世的话!”忆昭怒吼着,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与自己说来生了,这一世又一世,就算龙有万载的生命也耗不起这样的等待。前世的痛依旧还在撕裂着心房,他却又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还想要让自己再等他一世吗? 够了!她受够了这一切,龙牙双剑在手心缓缓伸展,杀意在她的眼里骤然暴发。 从未见过她这样可怕,众人开始害怕。段思良也开始心虚起来,难道那锁龙藤真就锁不住她吗?看着身边的人不断的后退这,他也开始在心里打起了退堂鼓,但是此时此刻他所处的位置却怎么还能退得了呢? 他害怕!怕自己会葬身于此,那自己辛辛苦苦才夺来的江山,还没有来得及坐稳就得命下黄泉了吗?他害怕这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一切,如云烟般在自己的眼前散尽,但是他心底的欲望却还在纠结着他。 ——龙哟!这世上只有这一尾真龙!若是不将她收服,将来她终会成为自己的心腹大患,但若是将她收服,那自己或许就能够得到长生之法?这些看来机关用尽为了这一天,难道就这样退缩了吗? “不许退!谁退朕就斩了谁!”他怒吼着,但是神祇面前谁又能不怕吗?特别是惹恼了神的后果,他们无法想像,一边是帝王的催促,一边是神祇的愤怒,他们只是小兵而已,却要成为这所谓的王贪婪的牺牲品。 忆昭的剑已经彻底的伸展开来,此刻的山间寒意更甚了,而她的双眼也在这时彻底蜕变成为鲜血的颜色,满满的杀意充满了整个山谷,不远处的山道上开始涌动起了奇怪的流光。 是的!这时已经不可能再有人从这儿离开,结界已经布下,就算他们有锁龙藤也毫无用处了。六年了!她足足忍受了他们六年!如今这笔账也该算算了! 结界的光华越来越盛,此时的忆昭已经毫无顾忌可言,就算燃尽修为也无所谓,她本就没有打算再活下去,能与心爱的人死在一起,结束这三生的痛苦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特别是面对他的软弱,着实让她失望至极。 段思良此时已经面若土色,之前若说不怕,那全是因为他没有见过她真正的实力。以前的她,绝美中带着些许沧桑,但从来都不会如今日这般暴怒。那血红的双眼,如鬼魅一般,那手中的长剑,随时都可能会杀了这儿所有的人。阵阵龙吟震颤着山谷,天空也变成了血色…… 她本不必用到这样的手段,杀死这群蝼蚁不过转瞬而已,但此刻的她万念俱灰,她真正想要杀死的人,其实是她自己。 朗已然哑了,从未见过她如此可怕,更不知道她对自己原也有这么深的爱。曾以为自己不爱江山爱美人,已经是为她付出了一切,甚至交出皇位,不与她来往,便是对她最好的保护,没想到自己的懦弱竟然害了她! 强大的力量充斥着山巅,越来越多的闪电在头顶的天空出现。其实此刻忆昭已经感觉到了有些异样之处,但是此时此刻的她哪里还有心思去管那许多?原来就在方才她引燃内丹之时就已经发现了此处的异样,那山谷之上,似有什么力量封印在此,那是她所不能承载的! 然而这儿又有什么关系呢?此时的她万念俱灰,死对于她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只是再也无法见到爹娘了,或许这就是自己的宿命。 闪电越来越密集,不断发出震耳的轰鸣,那如同虬髯般的电蛇不断从天空落下,击溃着这结界之中所有的生灵。 她伸出了手,试图要握住身边的他,可身体却又仿佛不再是自己的了,那劫雷般的痛楚自头顶而来,瞬间到达心脏。她想睁开眼睛再看一眼,然而眼前却是一片黑暗。她也不知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耳畔宁静得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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