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襄天下 - xp1024.com
《龙襄天下》


第一章 灵媒危机

“受强冷空气影响,今夜到明天,全省十七地市气温将大幅下降,最低气温零下十二摄氏度……”

电视中的天气预报员还在喋喋不休地唠叨着,我却叼着馒头,随手换到了别的台。

“换回来换回来!”平时窝在电视柜上睡觉的孙萍突然冒出头来,大声咧咧。

我抬头扫了她一眼,纵纵肩,又换回了天气预报。

“该气候预计将持续一周左右。”播报员一脸严肃。

“喂,啥生物过境时会造成气温骤降来着?”孙萍问。

我拿开馒头,道:“摄魂怪吧,不过……”“打住!”孙萍忽得一声从电视柜上跳了下来,落地时没有一丝声响。

20年来,孙萍从来没有如此紧张过,作为一个鬼,什么东西能把她吓成这样?摄魂怪?搞笑么...

“我说,你不会真的认为是什么摄……喂!”完全不给我说完话的机会,孙萍就穿过墙出去了...

关于孙萍的故事,还要从很多年以前说起。

那时我还小,作为家中的三代单传,从小就没有人舍得用鬼故事吓唬我。也因此。我从小就对鬼魅魍魉之类的东西颇感兴趣。

小学,清晨。

我步入教室,看见大家满脸悲伤。

他们说,孙萍,昨夜死于哮喘。

孙萍死了?那么现在这个正在大家面前拼命打招呼想引起大家注意、但是却没人理她的女孩是谁?

过了一会儿,孙萍像是放弃了,坐在墙角不再出声。

我走上前,微笑着说到:“早啊。”

从那天以后,孙萍便住到了我家,因为,只有我能看见她。

想到这,我突然看见墙上浮现出半张脸,是孙萍。

“喂,我去找镇魂商量一下今天的事,大概明天才能回来,把我盒子收好!”话音未落,她又跑了。

我无奈地笑笑,把茶几上的泰山石压到了孙萍的骨灰盒上。泰山石有辟邪的作用,一般她需要冒险的时候才会这样要求。不过,不就是降温么,有这么严重么?哎,看来要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还要等明天了。

--------------------------------------------------

--------

昨夜又没睡好,头好疼,五点就爬起来了。

我起床准备刷牙洗脸,路过电视柜,眼角看到孙萍的骨灰盒上有个人影。这小妮子,今天起得倒是蛮早啊!

我边想着边往洗漱间走。突然一个激灵,昨晚孙萍不是出门了么,而且貌似说今天才能回来!这么大早就回来了?不可能吧!但如果不是孙萍,那刚才的人是谁?

我原地一个转身往客厅走,现在的野鬼也太没教养了,别人家说进就进啊!

客厅里,电视柜上,什么都没有。

我松了口气,大概是早晨没睡醒,眼花了吧。

转身又往洗漱室走。

又是一个激灵。

刚才,电视柜上,确实什么都没有...

孙萍的骨灰盒跟泰山石哪去了?!

我急转身大踏步冲进客厅,定睛细看,倒抽一口凉气:这回更好,电视机都没了。

我冷汗直冒,一步一个脚印扎稳马步地往前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问我为什么这么谨慎?废话,有闲工夫搬个电视回家看的鬼,肯定已经有个千八百年的道行了。

窗口有响动!我敏捷地旋过身,双手横在胸前,摆好了“王八拳”的自卫架势。

一双手扒在窗沿。

我的脑子飞速旋转:不会飞的鬼?僵尸?看电视的僵尸...僵尸不会飞还走什么窗户,我家可是三楼!看来道行确实不浅啊。

自卫宝典说敌不动我不动,可都不动也不是个办法。电视还是次要的,孙萍的骨灰盒我可是得要回来。

于是我一寸一寸地挪到了窗前,小心翼翼地伸头往外看。

一个民工摸样的人跟我四目相对,背上捆着我家的电视机,尴尬地冲我笑笑。

我松了口气,收起架势,道:“师傅,你们小偷公司春节还加班啊。”

那人更尴尬了,半天挤出一句话:“这不,这不过年了还没年货么……”

我哑然失笑:“看不出来师傅还挺敬业得昂——赶紧给我送上来!我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我侧侧身,那人吭哧吭哧又爬回屋里来了。35寸的彩电啊...估计是背着下不了楼了才吊在那里的。

那人颤颤癫癫地把电视从背上卸下来,重新摆到电视柜上,然后小心翼翼地观察我的脸色。

我故意装腔作势地察看了一下电视,然后道:“我说师傅,电视这东西还值点钱,可你没事偷骨灰盒干嘛啊?还不拿出来?”

那人呆住了,半晌道:“啥,啥子骨灰盒?俺没看见啊...俺偷那种东西做啥子啊,怪不吉利的。”

我皱了皱眉:“你没拿?”

那人快哭出来了:“少爷啊,俺这是工地上干了一年,工头没给俺工钱俺不得已才干这个的啊。俺当真没拿,啥子骨灰盒啊,那东西又不吉利又当不得钱的啊。我家里还有好几口子呢,俺不能进局子啊,你行行好放了我吧。”

看来确实不是他拿的,常人要这玩意确实没用。我心生怜悯,给了那民工200块钱把他打发走了。这年头,还要给小偷钱...虽然他千恩万谢过了...好人难当啊!

孙萍的骨灰盒算是丢了,这可哪找去哦。等等吧,等她本人回来。应该能有办法吧,但愿。

--------------------------------------------------

----------------------------

第二章 泉城降妖

今天是大年三十.昨天我等了一天,孙萍也没回来。

眼见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准备过年的人都陆续回家了,而孙萍,依然没有回来。

以前孙萍也经常不守时不按点,但今天不一样啊,今天是大年夜,四处都有放烟花的人群,阳气太重,对她影响会很大。而且烟花这东西本身就是用来驱赶年兽的,辟邪作用相当强,她一路要躲着烟花躲着人群,实在让人担心啊。

10点了,依然见不到孙萍的鬼影。

我实在坐不住了,孙萍临走的时候好像是说要找镇魂去吧,镇魂住在泉城广场附近,不行,我得去看看。

我扯上外套就出门了,正巧一辆K52到站,我便上了车。

车里空荡荡的,除了司机,只有另外一名男乘客了。此人身材修长,带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他的怀里还抱着一

束跟他身材一样修长的烟花,看样子是大号的“窜天猴”。

果然看出是大年夜了,这一路一十三站,没有一个人上车。

终于到了泉城广场,我一跃而下,冲着泉标狂奔。

跑了没几步,我觉察到了什么,猛得停下来,一个急转身,看见刚才那个眼镜男站在我身后不远处喘粗气。

“你跟着我干嘛?”我喝问。

眼睛男扶了扶眼镜,顺了顺气,道::“这位兄弟,你印堂发黑,阴气入骨,今夜恐怕有血光之灾啊!”

我哑然失笑:“现在连算命先生都学会包装了昂!”我看了一眼他怀中的烟花,继续说:“然后你会说想破劫买烟

花是吧?哪来的回哪去,我有急事没功夫跟你瞎胡闹!”说完我拔腿就要走。

“慢着!”眼睛男大喊,走上前来,道:“你是在找人,对吧?”

我刚要惊讶,转念一想,我这样行色匆匆,八成就是要找人,这些江湖骗子最擅长察言观色、揣摩人意,不能上当!何况,我找的也不是人,是鬼啊。

见我不答话,眼睛男有些急了,道:“你真的晦气很重!我是诚心要帮你,不是什么算命先生!”言罢,他从大衣的内兜里摸出一支汤匙来。

我定睛一看,那汤匙银光铮亮,手柄上雕着满天花语,相当精致。

我皱皱眉,现在的江湖骗子,连道具都准备得这么专业,果然技术含量很高啊!

他闭目,提气,左掌印在我胸口,右手握着汤匙,向前平举。

我心想,幸亏我是个男的,要是女的还被占了便宜了呢!

奇迹发生了。

他手中的汤匙自动旋转起来,最后,面向东方,慢慢地、慢慢地弯成了90度角!

意念汤匙?原来他还真有两下子。

眼睛男收起左手,右手依然平举,睁开眼皱着眉看我。

我等待他开价钱,赶紧把他打发走我好找孙萍。

“你找的……是个鬼?”他吞吞吐吐地问。

这回我可是被雷到了,要是寻常的骗子,怎么着也不会问这种问题的,因为的人不会出门找鬼的,当然,那个例外就是我。

“怎么,你不是骗子?”我激动地握住他的手,“快说,快说,她在哪?”

他看看我,又看看手中的汤匙,犹豫道:“在正东方500米左右,不过,鬼的话...”

正东方500米!我调头就跑,鬼怎么了,鬼也有好坏啊!话说我怎么老有不祥的预感,孙萍这大过年的你可别出事啊!

眼镜男见我跑了,略一犹豫,也跟了上来。

车站向东500米,文化长廊。

孙萍背靠孔子像半蹲在那里,缩成了一团,双手高举,利用地形勉强摆了个三才阵,护住了周身。而她的面前,是一个高大的穿黑风衣的男子。

真的很高大,大概有两米左右的样子。

一见这个情况,我气还没喘匀呢就大喝一声:“喂!闪开!你想干嘛?”

孙萍见我来了,意外又惊恐,尖声喊到:“哎呀你怎么来了!快跑啊!跑啊!”

正好眼睛男也赶到了,我一下把他怀中的烟花全抱了过来,风口对着风衣男。

风衣男转过身来,漏出苍白的脸,一笑,血红的犬牙漏了出来。

“小伙子,很勇敢嘛,你,不怕死吗?”风衣男笑到。

“怕死就死不了了?怕死有毛用!”我把烟花的风口对准风衣男,大喊:“放孙萍走!不然别怪烟花不认人!”

风衣男皱了皱眉,看来对烟花还是有些忌惮的,但是又不想就这样放过孙萍,便说:“你认为,我会躲不开吗?再说,你就不怕伤到你这个小妹妹?”

“她跟着我活了20年了,年年见烟花,你说她会怕吗?快闪开!不然我点火了!”话是这么说,可是我心里也没底,孙萍八成还是怕烟花的。但是现在这个不是重点,因为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不抽烟,身上没火...

我对风衣男怒目而视,脚步却悄悄往眼镜男那边挪了挪,小声说:“兄弟,借个火。”

显然是什么都看不见、还在满头问号的眼镜男被我这突然的一句话给弄蒙了,用正常的音量回了句:“啊?我不抽烟,没火啊。”

我生平第一次想抽一个陌生人的耳光。

风衣男显然是听见了,他先是一楞,继而哈哈大笑起来。

我沮丧地把烟花一扔,叹了口气,道:“我们谈谈别的条件把,钱、阳寿,或者别的什么。”

风衣男显然觉得我很幽默,又笑了一会,才说:“食物有资格跟猎手谈条件么?没想到我的年夜饭还挺丰盛的!我什么都不要,只是想吃饭前跟食物玩玩而已。”

愁死我了,最怕的就是这种没有目的、单纯只为吃饭的家伙了。

就在我无计可施的时候,一直在旁边站着的眼镜男发话了:“是不是很难对付?你告诉我它的位置,我做了它。”他一边说着,又摸出一柄新汤匙。

闻听此言,我突然心生一计:让眼睛男装摸做样吸引注意力,在他出手的瞬间抱起孙萍就窜!拿个破勺子就想扔死厉鬼?这完全没有可能的!

心意已决,我告诉眼镜男左方10点钟方向半米,眼见着眼睛男伸直手臂像提着飞刀似得提起汤匙,我也脚尖蹬住地板伺机待发。

“扔!”我一声令下,在眼睛男扬手的同时一蹬地,箭一般向着孙萍冲了过去。

那个高大的风衣男轻蔑地一笑,完全无视眼镜男的攻击,轻轻一扬手,一团黑光向我砸来。

我?我又不是超人,当然没能躲开...

眼见我一个猴子捞月就能够到孙萍,就差那么几公分的距离,我却被打飞到了对面柱子上。

“死妮子,你就不会过来迎下我吗!”黑光砸到我侧面小腹上了。我捂着腰子冲孙萍咧咧。

孙萍一脸委屈:“我,我被它的气场压制住了,动不了啊!你,你没事吧!”

我刚要答话,却看见眼前闪起了耀眼的白光。

发光的地方,是风衣男的胸口。

风衣男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发光的胸口,眼见着伤口缓慢而坚定地扩大、扩大。

他的身后,入墙三分的汤匙还在微微颤动。

眼镜男好像看见了什么,收起了投掷的姿势,冲着目瞪口呆的我打了个响指,笑到:“好像搞定了。”

“洛、洛阳银?”风衣男好像终于反映了过来,猛得用手按住胸口,一团黑气瞬间遮住了伤口的白光。

“你们等着!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言罢,风衣男化作一团黑光飞走了,黑光之中还拖着一丝闪亮的白线。

失去了压力的孙萍像泄了气似得瞬间解了三才阵,跪在那大口喘粗气,她看向我这边,只是没功夫说话。

我回了她一个眼神,摇了摇头示意我没事。她像是松了口气,闭上眼养神。

眼镜男走过来将我扶起,见我捂着侧腹,便从怀里又抽出柄汤匙,示意我按在伤口。

“洛阳银?”我接过汤匙,仔细观察了一下,“能驱邪?”

“古代皇帝用来打造陵前金刚的材料,你说呢?”眼镜男笑笑。

我也笑了:“开始我还以为你是江湖骗子呢,多有得罪,多多包含。对了,还没请教恩人尊姓大名呢?”

眼睛男有些不好意思:“什么尊姓大名,我叫唐文硕,以后有事找我就是了。”

回想起他拿汤匙的姿势,我不能确定地问:“四川唐门?”

唐文硕乐了:“唐家人多少都会些暗器手法,我的主职是占卜,再细点分的话,主要是占星。”

如此,我被偶然遇到的占星师唐文硕救了命,不过我好像忘了件事...

孙萍的骨灰盒...--------------------------------------------------------------------------------------------------------

“什么?孙萍的骨灰盒丢了?!”父亲闻言大喊一声。

我捂着耳朵皱着眉,心说有必要这么激动么。

父亲在公安厅的政治侦察部工作。啥叫政治侦察部?恩,这么说吧,检察院大家都知道吧,当其他部门有贪污腐败现象时,检察院负责查处,而检察院的人贪污腐败了怎么办呢,就该由家父出马了。

话说检察院的人可都是业中行家,反腐是拿手好戏,反反腐更是一流。以前父亲很难抓住他们的把柄,对此头疼不已,但孙萍来了以后,情况大有好转。那些机密材料藏得再深,也格不住一个鬼翻腾啊!由于有了孙萍的帮助,父亲破获了大量棘手的大案要案,真正成了贪官闻风丧胆的风云人物。

“萍萍帮了咱家大忙,这回这个事该轮到咱帮她了!”父亲郑重地说。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

“犯罪时间?犯罪地点?犯罪动机?有目击证人么?或者有什么线索么?脚印?指纹?”父亲十分正经地一一询问。

我一头黑线,鬼哪来的脚印指纹啊...

“实在不行,我叫光电科的来拍个片子,现在红外线追踪很先进的!”父亲还在滔滔不绝。

越说越离谱了,红外线?紫外线也白搭啊!

我揉揉太阳穴,帮不上忙直说就是了,还弄得这么慷慨激昂的,耽误时间。

“总之呢,萍萍,”父亲站起来,面向电视柜,”这事我们刘家帮定了,我帮不上忙,还有我儿子;我儿子帮不上忙,还有我孙子。那叫啥来着,哦对,子子孙孙无穷尽也,是吧……”

我也站起来,压住父亲的双肩把他按回沙发上,无奈地说:“人家孙萍为了表示对您的尊敬,一直端坐在您对面呢,没在电视柜上...”

父亲一挥手:“领会精神,领会精神!这个,我抓贪官是内行,可这鬼鬼神神的东西……我是个党员,是无神论者……儿子,这事你可得重视起来,孙萍对咱家可是大功臣啊,你……你解决不了这事不许入党!”

这都哪跟哪啊,我一头汗,赶紧把父亲又架了起来,往卧室推:“您还是继续研究段义合的案子去吧...”

“别推我啊啊,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虚心呢!唉对了,对了对了,”父亲像是想起了什么,强行站住,”孙萍现在的盒子是你高中的同学送的吧,叫什么石……石小柱是吧。”

我一寒:“您是指石晓龙么...”

“哦对,就是他,领会精神!盒子是他送的,不是说还挺有来历的么,没准他有找回来的方法呢?去问问他吧!”

费了半天劲,就这句最有用!赶紧联系石小柱,啊不,石晓龙去...

------------------------------------------------------------------------------

第三章 奇恋之缘

------------------------------------------------------------------------------

石晓龙说,他在研究一个重要的项目,走不开,让我去找他。

我倒是想出门,可出门的难度系数实在太大了。

为什么?因为前几天预报的所谓“强冷空气“终于来了。

整个泉城被大雾覆盖。

在别人眼力,那只是普通的雾而已,只不过大了点,但是,在我眼中...

满天满地的幽灵,成群结队地飘来飘去,看得我浑身发毛。

突然一队幽灵看见了我,停了下来,一齐冲我嘎嘎地笑。

我赶紧后退一步,把窗帘拉上。

回过头,孙萍无奈地看着我。

我想了想,咬咬牙,披上外套准备出门。

“你干什么去?”孙萍飘到我面前拦住了去路。

“多明显啊,去找石晓龙帮你把盒子找回来。”我穿过她继续走。

她再穿过我,又到了我面前:”不许去,没看见外面的情况么?你出去说不定就回不来了!”

“你的盒子现在不知道在谁手上,你随时都可能魂飞魄散知道吗!”我冲她大吼

孙萍正要反驳,我的母亲从里屋出来了,手里擎着一把银色的汤匙。

“大龙,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讲卫生!勺子扔床上!”母亲皱着眉数落我。

我第一次觉得一向唠叨的老妈如此慈祥!

我上前一把拿过汤匙,拥抱了一下莫名其妙的老妈,回头出门了。

满天的幽灵在飘飞。我把洛阳银做的汤匙高举在头顶,好像避雷针。

确实是避雷针,幽灵们似乎对这个东西很敢兴趣,它们在我身边越围越多,只是不敢太靠近,就像动物园的游客在看狮子。

石晓龙家在商河区,我家在市中区,需要做车去。

满街的车上都包着一层白雾,幽灵们贴在车顶上呼喊着风驰电掣。

我皱着眉,这可咋办,都是幽灵...

吉人自有天相,就在我发愁的时候,一辆干干净净的出租车缓缓驶入了我的视野。

我大喜,赶紧招手。那出租车似乎犹豫了一下,才停下来。

我上车一看,寒了,开车的人是唐文硕--!

唐文硕看我举着他给的汤匙上了车,欲言又止。

我看出了他的意思,把勺子收好,道:“这不是满街都是幽灵么,拿你这东西挡挡,话说你这玩意还真好用!”

唐文硕似笑非笑地憋了好半天,终于说话:“那个,你去哪...”

“商河,石家大院。”我扫了一眼油表,挺满的。

车辆行驶中...

“你怎么当起司机了?今年毕业?”我问。

唐文硕目不斜视:“打工而已,不过也快实习了。对了,你父亲是警察吧,我手上有些功夫,能帮我安排去派出所之类的地方实习下么,我挺喜欢抓坏人的。”

手上有些功夫?怎么听着像是小偷...

“你救过我的命,这都是小事!话说我们区的派出所文化活动不少,到时候有个射击比赛什么的你可沾光了。”我这话的时候,我真没想到他能做出一件让全区警察目瞪口呆的事来,这里按下不表...

这一路,真的有些让人心寒。

到处都是白茫茫地一片,路人都被幽灵环绕着,皱着眉头,脸上节日的笑容也渐渐变成了疲惫。

“真的能吸人精气啊...”我皱起了眉毛。

“你刚才跟我说了半天,意思是,现在满街都是鬼?这大雾,其实都是幽灵?”我刚才跟唐文硕说了说大体的情况,现在他也开始冒冷汗了...

“那个,你们家族只有这些汤匙么?有没有银制的帽子什么的,用着方便。。”我准备弄件防身的家伙,最好是有副银制的铠甲,又安全又有型啊!

唐文硕无奈地笑笑:“洛阳银又不是东北大米,哪有这么多。银制的帽子?就是有你也戴不动吧...这些汤匙是意念汤匙,总共12把,代表着黄道12星座,是占星用的,那天我当飞刀用是迫不得已。我给你的那把是双子座的副匙,你没发觉它比较薄吗?”

我掏出汤匙,仔细看了看,确实是比印象中刺穿妖怪的那柄薄一些。

“到了。”唐文硕停车。

面前,是一块八丈高的巨石,上书三个朱砂大字:苍龙石

这便是石晓龙的家了。

济南自古有“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之说,其实,这并不是单纯地赞扬泉城景色好。这几句话都是有来头的。其中,“一城山色”就是指镇守泉城东方的苍龙石家。传说封神时期,商纣兵败,残卒化兵为匪,在山东一带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石家人对内保护泉城人民不受匪害,对外东征西讨夺山拔寨,不到三年时间,肃清齐鲁。周文王平定天下之后,封为东山靖王,永镇齐鲁。

除了这些,还有人称河北的省会石家庄是石家人的一支西征军所建立的,也有人说东岳泰山的取意就是”平安、安定、泰然”的意思,是用来纪念石家人的。这些虽然都不可考,但是也看出苍龙石家在东部地区的影响之大了。

石家的历史很辉煌,可我这个最好的兄弟石晓龙,却没太继承他们家族那种血性的气概。

他是一个很散漫的人,不像石家的其他人那样浑身都是杀气。

他对历史很感兴趣,却并不研究历史本身,而是对史书上那些偶然提过几次、却突然没了下文的东西很有研究。

孙萍的骨灰盒是我们成为至交、我告诉了他孙萍的事之后,他第二天就亲自送上门的。

那是一个古铜的盒子,手掌大小,沉得像黄金。一问,盒子的构造是外铜内银而且有中空的夹层,他用仪器测试过,是真空的。

“这个盒子是东汉皇族用来盛放舍利子的。那个年代就有真空技术,很有意思对吗?”他笑着打开盒子,接着说:”所以说这盒子的内部非常安全,因为当舍利子或者骨灰放进去之后,真空的部分能够记忆灵体的痕迹,也就是只有孙萍自己才能出入盒子了,别的灵体都别想进去!”

进倒是进不去,可是能不能用外力再打开呢?这个当时没有问清楚,现在石家大院就在眼前,赶紧进去问问吧。

----------------------------------------------------------------------------

我站在大院门口按了按门铃,一会,一个管家样子的人为了打开了院门。

“原来是刘公子啊,我们恭候多时了,少爷在书房等您呢。”没等我说话,管家抢白到。

我跟着管家往里走,一回头,发现唐文硕也跟了上来。

“怎么,你对这个也感兴趣?”我突然有了种安全感。

唐文硕尴尬地笑笑:”虽然咱们算是患难之交了,但是你知道我是在打工,每天要交车钱的,所以……”

我一拍脑袋:“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多钱?”

唐文硕干咳了一下:“一百八十五。”

我差点跌倒,赶紧回身冲屋里干嚎:“石晓龙!快出来帮我报销车钱!!”

书房里。

石晓龙穿着睡袍刷着牙示意我坐下。

“大哥,您这时候刷牙?”我一头黑线。

石晓龙满口泡沫:“这说明我讲卫生,有良好的生活习惯啊!”

“你的生活习惯哪里良好了?现在都中午11点了你刚起?”我对他的“自信”实在是无法理解。

“我不是说了最近在研究一个重要的项目吗?”石晓龙洗漱完毕,把东西交给下人:“就是那个啊!”

说着,他走到书桌前,拿起了两根“7”形铁条。

他一手拿着一根,松松地握着,双手平放在胸前。

我仔细地打量了那两根乌黑的铁条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

“这两个东西呢,在遇到稀有金属或者鬼魅幽灵的时候,会合到一起。怎么样,很伟大的发明吧?”石小龙得意洋洋。

“这个东西,是简易寻金器吧,好像很早以前就发明了啊。”唐文硕在一边说到。

我早就看出来了,只是没好意思说出来,怕伤害大发明家的自尊心...整天憋在家里搞研究,就弄出这么个东西来,悲哀啊...

石晓龙好像并不尴尬,轻轻摇了摇头,道:“这个可不是普通的寻金器。寻金器是用铁做的,我这个是用黑驴蹄子熬成胶后加入黑狗血,重新用模具定型后做的,对幽灵鬼魅相当敏感!”

正说着,那两跟“7”型的”肉条”突然疯狂地转了起来,好像不知道该往哪指好。

石晓龙皱皱眉,抬头问我:“咱们周围有很多幽灵么?”

我向窗外努努嘴:“外面都满了,简直万人空巷啊。”

石晓龙看了看窗外白茫茫的大雾,打了个寒战,把窗帘拉上了。

“好吧,咱们说说孙萍盒子的事。”石晓龙从桌子上拿过一本厚厚的硬脊书,打开:“当时送给你的时候我没有仔细研究,后来我又翻阅了相关资料,有了惊人的发现:那个盒子是东汉皇族用来盛放高僧舍利子的,这个可以肯定。而巧的是,佛教恰恰就是东汉末期传入我国的。也就是说,用这么先进的技术,去保护刚兴起的教派大师,那么完全可能,这个盒子原来的主人,地位相当高。”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下面该说如何找回盒子了吧。

“这个盒子的设计相当精巧,中间是真空的,当时跟你说过。真空不仅可以保留灵魂经过的痕迹,并且可以阻挡外界勘探设施对盒子内部物体的追踪。”

我等着他说下文,比如说怎么破解之类的。

石晓龙看我发愣,提示到:“没了,就这些。”

我如梦初醒:“你别告诉我你的意思是孙萍的盒子找不回来了。”

石晓龙纵纵肩:“如果你运气好或者跟那盒子有缘分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头疼啊,那不就是没希望了?

一边的唐文硕突然说话了:“我可以试试。”

石晓龙用询问的眼光看了看我。

我会意,介绍到:“他就是那个唐文硕,救了我一命的唐文硕。”

石晓龙笑了:“原来就是他啊,刚才我还纳闷他是谁,以为你最近好男色了,带着男朋友来了呢。”

我头上两根青筋一跳,石晓龙已经迅捷地跳到了桌子后面。

唐文硕好像没怎么在意,掏出一了套12柄汤匙,大概准备开始占卜了吧。

却见唐文硕一手抓了一把汤匙冲着石晓龙做好了投掷的姿势...

我赶紧上去拉住唐文硕:“谈定啊同志,开个玩笑而已!”

唐文硕更怒了:“我不是同志!”

越描越黑,我一头黑线地把唐文硕拉了回来,那边石晓龙已经笑到桌子底下了。

一点都没有危机感!孙萍现在随时可能出意外,他还有心情开玩笑,真是...

胡闹了半天,占卜终于能够开始了。

12柄汤匙在桌子中间呈放射性散开。唐文硕双手在汤匙上方虚罩着,突然一提空气。

两柄汤匙立了起来。

是白羊座和双子座。

“有结果了?白羊和双子。。我好像就是白羊座的,难道犯人是双子座的?”我大喜,原来占星这东西这么简单啊。

“不是...因为你没把双子座的副匙还给我,汤匙在提醒我跟你要回来...”唐文硕一脸尴尬。

我更尴尬,赶紧把汤匙摸出来双手奉上。

唐文硕把双子座的两把汤池合二为一,重新占卜。

依然是两柄汤匙立了起来。

依然是白羊座和双子座。

我赶紧抢白:“车钱石晓龙已经让管家去拿了,一会就给你。”

唐文硕无奈地笑笑:“这回不是因为这个...现在是上午11点40,将星在东,启明北斜,黄道过甲子,星座倾角……”

我挥挥手:“说这个我们也听不懂,直接说结论吧...”

唐文硕猛的被我打断,像是噎了一下,好一会才找回话头:“结论,结论就是一个双子座的对你非常重要的人近日会出现。”

我张着嘴琢磨他这话的意思。

“你是说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能帮我找回孙萍的骨灰盒?”我是这么理解的。

“从卦像来看,好像跟你那个小妹妹的盒子完全没有关系,是个单独的卦,不过...”唐文硕皱起了眉。

从小以来,我最害怕的就是听到诸如“不过”、“但是”之类的转折词,因为八成都没好事。

“启明星是希望之星,启明北斜的时候出现本命卦是大吉之卦;可是正午之时黄道过甲子又是大凶之相,大吉大凶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可是双子座这个线索也太宽泛了,他认识的双子座的人还不海了去了。”石晓龙站在桌子后面道。

“不是啊,他刚才没让我说完。褂相显示那人现在在天桥东倾角40的800米左右。”唐文硕说着又看了看褂。

我和石晓龙仰着脸,盘算着这个“天桥东倾角40的800米左右”是个什么地方。

石晓龙地理好,尤其对他们家族镇守的“东”这个方向比较敏感。就在我还没想出个所以然的时候,石晓龙已经琢磨明白了。

“那地方,好像是你搬家前住的位置啊。”

顺着他的思路,我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等等,在我家附近?对我很重要的人?双子座的?

难道是她?

我浑身一个激灵,难道她回来了??

“给我派辆车,越快越好,我要回旧家一趟,快啊!”我冲石晓龙大吼。

石晓龙扬扬眉毛,拿起手边的内线电话吩咐起来。

是你吗

如果是你,一定要等我!

第四章 柳暗花明

如果是她,但愿是她。

那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六年前的春天,我一觉醒来。

想去看看她,想去逗逗她,于是去找她。

我家到她家,区区三十步,却咫尺天涯。

我面对的是一座空宅,而昨天,她还明明笑若桃花。

之后我整整找了她一年。

一年后的又一个春天,再次站在她家门前的我,已不会泪流满面。

泪干了,情断了,人殇了。

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应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刘公子,到地方了。”司机说到。

我猛地从回忆中惊醒,摇了摇头。

想要忘记她,以为忘记她,无法忘记她。

司机咳嗽了起来,我抬头,看见一只幽灵抱着他的头玩耍。

挥挥手赶走幽灵,我下了车。

面前依旧是那所老宅,宅子上方”三采摄影”的彩灯重新亮了起来。

她的父亲是周围小有名气的摄影师。难道,她真的回来了?

周围的幽灵环绕着暗淡的彩灯,却都不敢靠近。

我稳了稳心神,轻轻叩了叩门。

没有声响。

我失望了。一个卦相就让我激动成这样,看来我的确是太在乎她了,失去了起码的判断能力。

屋子里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

我心头一震。

门轻轻地开了。

在我的视野中,门开的如此缓慢。一寸、一寸地旋开,我似乎能听见时间被撕裂的声音。

是她。

粉面红唇,娃娃般的眉眼,仿若从前。

时间好像发生了错乱,我好像站在了六年之前的门前,看着她嬉笑嫣然。

她似乎比我还要惊讶,微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吗?”犹若甘泉的声音,一如从前。

我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泪流满面。

我坐在她家的客厅里,手中捧着她沏的茶。

听她把故事娓娓道来。

----------------------------------------------------------------------------

“你是说,一个占星师告诉你,我回来了?”筱楠忽闪着眼睛问我。

“是啊。”我喝了一口茶水,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次我回来,其实有很重要的事。”筱楠说到,”可是没想到,居然遇到了你。”

“很重要的事?呵呵,没有什么事比见我更重要了吧。”我打趣到。现在,我已经不紧张了,恢复了本性。

筱楠脸一红:“少臭美拉!比你重要多了,是我爷爷的事!”

“你爷爷?他看起来气色很好啊!”我瞥了一眼坐在墙角的老人,老人冲我和蔼地点点头。

筱楠一愣:“什么意思?我爷爷他已经……”

我瞬间明白过来,仔细看了看老人,果然,是灵魂。

我冲筱楠笑笑:“我是说,放心把,他一定会过的很好的。”关于我眼睛的事,我还不想告诉筱楠,我担心她会害怕,接受不了。

“你果然能看见灵魂。”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

我回过头,是筱楠的父亲。

“知道我们当时为什么搬家吗?”筱楠的父亲高声问。

我摇摇头。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听他的口气,是跟我有关。

“六年前,我给你拍过照片,记得吗?”筱楠的父亲问到。

我想了想,点点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好像是初中升高中的资料照片。不过照片并没交到我手上,因为他们搬家了。

“照片洗出来后,除了你,还有一个女孩在镜头上。”筱楠的父亲脸色铁青。

我想,他是指孙萍。

“我们一家是普通人,不想招惹上这些鬼鬼神神的东西。如果你真的喜欢筱楠,请你离开。”筱楠的父亲声色俱厉。

我本来是笑着准备聆听教诲的,现在笑容僵在了脸上。

老天不是玩我吧,先给我一个甜瓜,又给我一个超级大苦瓜。

“爸……”筱楠很着急,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苦着脸想对策,突然灵光一闪:”你们这次回来,不是说为了筱楠爷爷的事吗?我能看见筱楠的爷爷,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啊?”

“你帮忙?你别再出现在我们家面前,就是最大的帮忙!麻烦你立刻离开我们家!”筱楠的父亲坚定地下了逐客令。

看来是不能再留了。我站起身,看着筱楠。

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等我。”这是此时此刻,我唯一能说的话。

筱楠无言地点点头。

我转身离开了这所牵挂了六年的宅子。

我苦着脸回到家,一开门,发现石晓龙坐在客厅里。他的手上,还握着那两根肉条。

除了他,还有孙萍。另外,还有一个铁青着脸的人。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不知道他们演的是哪一出。

“你小子怎么才回来?孙萍的事就这么不上心么!”石晓龙把肉条一扔,示意我坐下。

我坐下了。

“我刚才让孙萍把负责管她的判官找来了,你帮我看看,人没错不?”石晓龙说。

我看了一眼那个青脸的家伙,确实像个判官,于是点点头。

“哪个方向?”石晓龙问。

我指指右边的沙发。判官正站在那里。

石晓龙转向右边:”我说判官,您贵姓?”

“免贵姓崔。”崔判官的声音嗡嗡的。

石晓龙看向我。

我会意:“他说他姓崔。”

石晓龙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一张纸,说:”老崔啊,明人不说暗语。我这里有……你等等,个、十、百、千、万……一千亿的冥币,我要求将孙萍的灵魂换个肉身,不要以前的骨灰了,你有意见吗?”

崔判官两眼一闪:“多少钱?!”

石晓龙把那张支票在他面前展开。

我看了看,好长一串零。

崔判官走上前,仔细的数了起来。突然他嘿嘿一笑,一张手,一股蓝色的火苗突然窜出,将支票烧了个精光。

手中的东西突然着火,吓了晓龙一跳,也吓了我一跳。

崔判官又是嘿嘿一笑:“这事包在我身上了,你们先去准备新肉体吧,我先回去禀报一下。”说完,一阵黑烟过后,崔判官消失了。

石晓龙拍拍手中的灰,皱着眉问我:“啥情况?怎么把东西给我烧了。”

“搞定了。”我松了口气。“烧了应该就是拿走了,咱们祭奠死人的时候不是也把纸钱烧掉么。话说回来,还真有你的,你怎么想出这办法的啊?”

“你教的啊!”石晓龙一笑,“你不是有篇文章追溯哪吒莲藕之身的后来吗?我刚刚拜读了。”

我想了想,好像是写过这么一篇,我自己居然都没有想到这个办法可行。

“你个猪脑子,自己研究过的办法都不知道用!看来,还是需要叔叔我来调教调教你啊!”说完,石晓龙敏捷地跳到了沙发后,坏笑着看我。

半晌,见我没反映,石晓龙皱皱眉,道:“奇怪,平时这样说你早跳起来打我了,今天怎么了?”

我叹了口气:”她回来了。”

“哪个她?孙小美?唐小可?聂小倩?”石晓龙打岔。

“你说的这都是些什么啊?”我晕,聂小倩都出来了,”是筱楠啊!”

“还真带个小字啊。”石晓龙笑笑,“这不挺好嘛,干嘛愁眉苦脸的?几垒了?”

所谓几垒,是台湾人用棒球比喻恋爱,用垒包的上位表示恋爱的进展。

“几垒?她爸想把我三震出局!”我有些生气。

“她爸?嘿,你还真行嘿,从来只听说过婆媳关系不好的,您还整出个公公跟姑爷不合,果然有才啊!”石晓龙笑到。

“还开玩笑!快帮我想想,有什么办法能让他爸接受我吗?”我急到。

“今天已经帮过你啦,太累了。这事明天再解决吧!”石晓龙从沙发后面跳回来,准备开溜。

对了,人家已经帮过我了!我赶紧走上前,说:“谢谢你帮我跟孙萍做的这些事,十分感谢。”

石晓龙无所谓地纵纵肩:“小意思,咱下边有人!”

我抬手轻扇了他头一巴掌:“这下是教训你自称我叔叔的!”

石晓龙摸摸头:“还是没躲过去嘿,赶紧找人给孙萍雕个身子吧,我那玉匠铁匠珠宝匠都有,想好了给我来个信!”

交友如此,不妄此生啊!

送走石晓龙,我回过头,发现孙萍目光炯炯地看着我。

“怎么了?”我问。

“你知道,一千亿冥币是多少钱么?”她的表情很复杂,“他这样太冒险了,万一被查出来,他自己可能都不能超升了!”

“不能超生就只生一个好了!”我随口扯了个笑话,见孙萍没笑,又道。“他不是说了他下面有人么。”

孙萍咬着嘴唇:“可是我有不好的预感...”

------------------------------------------------------------------------

第五章 真水无香

-------------------------------

今天依然是大雾,不过我的心情,却不像前几天那么压抑。

孙萍的事看来可以暂时放一放了,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筱楠昨晚给我来电话,约我出去。

“你爸不是让我离你远一点吗...”电话中,我又惊喜又疑惑,难道准岳丈大人开恩了?

“猪,他不能总跟着我啊,我跟他说明天出去买毛线~~你有空吗”筱楠的声音很期待。

有!没有也得有啊!!

于是我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沐浴更衣、刮胡子、试衣服、摆POSE。

父亲见我在那忙活,插言到:“一般来说,胡子需要早晨刮,不然明天早上又长了。”

我笑着回答:“再刮就是了。”

父亲悠悠地道:“点到为止就行了,我还不着急抱孙子。”

正在刮胡子的我手中一抖,差点把脸刮花,回头说到:“我有说我明天出门是干嘛吗?”

父亲笑笑:“你现在一脸猴急样,满脸都写着去见小姑娘啊!”

我红着脸说不出话,孙萍在天花板上笑得转起了圈。

跟筱楠约的9点在电影院门口见,我8点就出门了。

衣着OK,发型OK,个人卫生OK,一切完美!

等一下,有不完美的地方...

孙萍飘在我身后...

“喂,你没觉得雾散了很多吗?”我回头皱着眉问孙萍。

孙萍茫然地四下看了看,答:“有吗?我反而觉得浓多了啊。”

我无奈地说:“有你这个一千瓦的大灯泡在,不光幽灵不近身,筱楠也会被你吓跑了啊!”

孙萍听完哈哈一笑:“你指这个啊,好歹那也是我曾经的同学,我还不能看看了?反正她也看不见我,怎么会吓跑!”

我无语,算起来当时大家确实都是一个班的,还真的是同学...算了,跟着就跟着吧,就把她当空气无视好了,反正本来就跟空气差不多。

我早到了足有半个小时。当筱楠从人群中出现的时候,我一眼就认出了她,尽管我视力并不好。

其实这跟视力无关,有些人,确实可以用心感受到的。

之后的活动很愉快,谈人生,谈理想,谈这些年来的风清云淡。

看完电影,时间还早,我们决定去五龙潭走走。

出了电影院,我们走在繁华的市中大道上,谈笑着往五龙潭方向走去。

孙萍突然喊了我一声。

我摸出手机,示意筱楠有电话打来。

“什么事?”我冲着手机说,实际上却看着孙萍。

“我的盒子!我的盒子!”孙萍激动地指着前方。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发现街边一个二十出头的女生摆了个小摊,小摊上的东西玲琅满目,多是些手工艺品。

我眼睛不好,仔细看了半天,发现小摊的最上方,当真摆着孙萍的骨灰盒!

我精神一震,低头思索了一下,回身对筱楠说:“我有点事处理一下,等我两分钟。”

筱楠点点头。

我转身向小摊走去。

一直向路人吆喝着的女生发现了我,连忙热情地招揽:“这位帅哥,快来看看吧,新上市的首饰古玩啊~”她看了看不远出的筱楠,伸手从一堆珠宝中找了一条紫硫石的手链,拿给我看,说:“这条手链有护手功能,款式也好,色彩更是浪漫,送给女朋友她一定会非常喜欢的!”

我可没心情看什么手链,伸手指了指最上面的骨灰盒:“这个是怎么来的?”

女生打量了一下我的打扮,道:“这个。。帅哥怕是买不起啊,这个可是我国第一个为僧人盛放舍利子的圣盒,是小店的镇店之宝。当然啦,如果帅哥确实喜欢,只要给这个数,姑娘我就忍痛割爱拉!”说着,她把手掌在我面前竖起。

我扬扬眉:“50块?”

女生又打量了一下我的打扮,道:“加个万字。”

我吓了一跳:“多少钱?”

女生嘿嘿一笑:“所以说还是这条手链合算嘛,才80块哦~看你我这么有缘,给你打个8。8折好了!我这就给你包好!”说着她开始扯包装纸。

真会做买卖!说得跟我打算要了似的。我伸手去拿骨灰盒。

一只素手把我按住了,是摊主女生。

“你想干嘛?这东西不能拿过去看的。”她说。

我叹口气:“这东西本来就是我们家的,我拿回去天经地义吧?要是需要,我能把它的特征都说出来,或者咱去局子里解释也成。”

女生盯着我,半晌,问:“龙襄刘家?”

我皱眉:“我是姓刘,但不是什么龙襄。现在把盒子还我,我就不追究你的偷窃罪名了!”

她按着我的手:“你们这些官宦世家,根本不知道这东西的价值!这东西放在你们那简直是浪费!”

这什么逻辑。就算是浪费也不能偷啊!

不远处的筱楠看见我和她发生争执,走了过来。

“怎么了?”筱楠看看我,又看看摊主女生,问到。

摊主女生见筱楠来了,眼珠一转,突然一用力,把我拉到了身边。

“老公~见人家摆滩辛苦,还特意来看人家啊~拉着人家的手不放,羞死人家了啦~~~~”那摊主女生用嗲得倒牙的声音说到。。

“啊?”我被她这莫名其妙的话弄愣了。

“才几小时没见就想人家了啊,人家好高兴啊~~~”她说着靠在了我肩上。

我牙花子都倒了,赶紧一耸肩,把她滑到一边去。见她还拉着我的手不放,赶紧甩开。

“哎哟,在外人面前还不好意思啊,”她故意扫了筱楠两眼,用特意压低却明显想让筱楠听见的音量说到,”怎么跟这么个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人出来啊,也不怕丢我的脸!”

筱楠闻言脸一红,低下了想了想,怯怯地说:“原来她是你的...不打扰你们了,我有事先走了。”说完,筱楠转身走了。

“啊?喂看看筱楠,又看看摊主女生,不知道该顾哪一头。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还不快去追?晚了误会就大了!”摊主女生冲我喊,满脸幸灾乐祸。

我一咬牙:“算你恨!你给我等着,回来找你算账!!”说完我拔腿去追筱楠了。

“等着?我又不是傻子!赶紧开溜喽~~~”摊主女生迅速地收拾好小摊,跑进人流中,消失了。

追上筱楠后,我费尽口舌,才把该解释的解释清楚。

当然我没提孙萍,只说那是个普通的骨灰盒。

说到孙萍...孙萍哪去了?

我四下环顾,完全没了孙萍的踪影。

我现在真的很郁闷,好好的约会被搅和了,现在连孙萍都丢了。

先回家吧,也许她自行回去了呢。

回到家,发现石晓龙又在我们家。

“今天是来解决今天的事。”石晓龙见我回来了,笑了笑,指了指身边的盒子。

我走上前,打开盒子,一个奥斯卡小金人露了出来。

“这是啥?”我拿起小金人,”你得奖了?奥斯卡最佳男丑角奖?”

“这是孙萍的新载体啊!”石晓龙笑笑,”再说,你刚才说的那个奖项不是一直由你蝉联着吗?我哪有机会。”

提到孙萍,我皱起了眉:“我先帮孙萍谢谢你了,不过,我刚把她丢了。”说完,我把刚刚发生的事告诉了石晓龙。

“好厉害的手段!”当我说到摊主女生的诡计时,石晓龙惊叹,“还有,你确定你看到的是孙萍的盒子吗?”

“这个能确定,她自己也算是承认了。”我说到。那个摊主女生好像提过什么“龙襄刘家”之类的,但是之前这个名号我根本没听说过,所以在这就没有提。

“最后,你去追筱楠了,所以让那个摊主跑了对吧。”石晓龙说。

我点点头。

“对你来说,可能你的初恋更重要一些,但是对于孙萍来说,当然还是自己的骨灰重要。”石晓龙分析到,“所以我认为,孙萍一定是跟踪那个摊主去了。”

我想了想,有道理,但是我还是不放心。

石晓龙看出了我的担心,笑道:“你找那个姓唐的占星师再帮你算一卦就是了,多简单的事。”

“好注意!我这就联系唐文硕去!...等一下,好像,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我刚刚一高兴,却发现了这个严重的问题。

“你有他的什么个人信息么,我大概能帮你查一下。”石晓龙说着掏出了手机准备联系。

“我想想……”我皱着眉头思考,“啊!有了!他租的车,车牌号是NB74110!”

石晓龙一寒:“你确定吗...这种车牌号上路会被警察扣的吧...”

我肯定地点点头:“绝对没有错,这车牌这么特殊,我不会记错的!”

石晓龙摇摇头,打电话吩咐下人去查了。

市公安局厅专署体育馆,彩旗飘扬。

这里正在举行全市警察新年大比武。

唐文硕原来已经到派出所实习了,并且作为新人参加了这次比武。

我和石晓龙一起站在会场,十分无语。

为什么无语?因为,石晓龙最后是从我父亲那里打听到唐文硕下落的。

“我真是服了你了。”石晓龙数落我,“原来这占星师已经通过你父亲到派出所实习了,你居然都不知道,消息也太闭塞了。”

我没有反驳,最近确实太过专著于孙萍的盒子和筱楠的事了。

轮到唐文硕出场了。

他的项目是25米手枪射击。

“射击嘿!他可真精,自己出身唐门,暗器用得一等一,准头一定没得说啊!”石晓龙说到。

“那当然,你没见过他刺伤妖怪的那一击,绝对是神来之笔!手腕不动,手指发力,轻轻那么一抖,哇塞,很好很强大!”回想起那一掷,确实很有气势啊。

唐文硕登场,手握标准配备的七四式手枪,手臂平举,瞄准标靶。

他好像有些紧张,垂下手,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把手抬起来。

他大概是在鼓励自己。

很简单,只要他能击中前方的标靶就可以。

这很简单,这很容易。

他是唐门嫡传的手法,全天下没有他唐文硕拿不下的靶!

再次深吸一口气,他好像镇定了下来。

他定了定神,只看了远处的标靶一眼,手腕不动,手指发力。

远处标靶一声轻响,从正中红心洞穿而过!

鸦雀无声。

唐文硕看了一眼标靶,点点头,转身离开。

又是神来之笔,没有人能够做到他这样。

“好准……”我感叹到。并且,我还在思考该如何面对这神奇的一击。

一边见多识广的石晓龙也目瞪口呆。

半天,石晓龙才用受惊吓似的声音小声问我:为什么要把枪丢出去...”

第六章 灵猫现世

------------------------------

到了后台,我和石晓龙找到唐文硕,说明了来意。

还在闷闷不乐的唐文硕见是我们来了,也有了笑容。

“这个事好办。”说着,唐文硕便在后台的桌子上撒开了汤匙。

他凭空一提,整个匙阵转了半个圈,然后除了水瓶座的汤匙外,其他十一把汤匙全部竖起。

我和石晓龙看向他,等着他解释卦相。

却见唐文硕脸色铁青地看着卦相。

我看了看卦,低头想了想,问唐文硕:“难道,孙萍被敌人包围了?对方有11人之多?”

唐文硕好像被我的话从沉思中惊醒,摇了摇头,用手指按着太阳穴定了定神,半晌,才道:“孙萍应该没有危险,反倒是我们,麻烦大了。”

“麻烦大了?能有多大?”我问。

“这卦预示着,华东地区未来很长时间内,将会大旱。”唐文硕道。

“这有什么希奇的?泉城每年这时候都旱啊!泉城的地下泉脉纵横交错。而泉城的气候,每到冬春之际,乍暖还寒,这就导致泉脉和泉池里的水冻冻流流,中间间断无数,自然会旱了。”石晓龙博闻强识,款款道来。

唐文硕摇摇头:“不是泉城,是整个华东都会旱。”

我和石晓龙闻言一寒。

石晓龙低头略一沉思,说:“难道,是跟这漫天的大雾有关?钊子不是说那些都是幽灵吗,话说回来,这雾已经起了半月有余,却丝毫不见有消散的意思啊。”

唐文硕点点头:“正是跟这大雾有关。好像是因为大雾持久不散,华东半月不见阳光,水脉大半被冻,如若大雾再这样不散,这样的‘阴旱’比烈日炎炎的‘阳旱’更可怕啊。”

我一想,也是,这样阴下去,植物也进行不了光合作用啊。

“那我们能做什么?”石晓龙问。

唐文硕一指卦相:“匙阵转向东方,天瓶指东,转机应该在东方。”

“东方?”石晓龙一皱眉,”我们家?”

唐文硕点点头。

“那我这就回家看看。”石晓龙起身欲走。

“我也去!”说不定能找到孙萍的线索呢,我想。

“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唐文硕叫住我。

我洗耳恭听。

唐文硕凑到我跟前,低声说:“这次的卦是倒卦,卦相卧群星起,是大凶。你保护好石少爷,他恐怕会有劫难。”

我一皱眉:“我怎么保护?手无寸铁的?”

唐文硕笑到:“手无寸铁怎么了?手有丈铁也白搭啊,因为他的劫难,恐怕只有你能挡。”

我一愣,转而明白过来:“鬼?”

唐文硕赞许地点点头。

走在闹市区的大街上,我神色紧张。

石晓龙却浑然不觉,悠闲地逛街。

我一边警觉地四下环顾,一边埋怨:“石大少爷,整个华东的命运系于你一身,你还有功夫来这逛街??”

石晓龙背着手悠然自得:“急什么,这么大的事,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就解决得了了的。再说,鬼神之事,我也不擅长,我已经让人去找专业人事了,估计还要个三五天才能来呢。”

可是你不知道你现在很危险啊!我干着急,又不敢说。

突然,我感到眼角白光一闪。

我急忙转过头,却又没了踪影。

不对,不是幻觉,一定有东西跟上来了。

“我们被跟踪了,快走。”我拉上石晓龙就往人多的地方钻。

石晓龙倒也不反抗,跟着我七拐八弯。

不行,甩不掉,那团白影总是若即若离地跟在我们身后。

石晓龙看看我的神情,笑到:“甩不掉是吧,没事,我是石家的少爷,总有那么些人想着绑票之类的,我都习惯了。最近我喜欢上《火影忍者》,刚巧学会了一个忍术,秀给你看看?”

我一愣:“你会忍术?”

石晓龙笑笑,从怀中摸出一叠半寸厚的百元大钞,高举过头顶,大喊到:“今天少爷我心情好,发钱了昂,数量有限!”

人们都回头看他,继而看向他手中的人民币。

石晓龙冲我笑笑,说:“看好了昂,别眨眼!忍法:金遁术!”说完,他手一扬,半寸厚的百元大钞纷纷扬扬洒了满天。

人群立刻骚动起来,开始哄抢落了一地的人民币。

“还不快走?”石晓龙拉起看傻了的我,趁乱跑了。

--------------------------------------------喵--------------------------------------------

我和石晓龙穿过人流进了商场,我四下环顾,果然没有了白色影子的追踪。

“你这也算忍法?老天...”我擦擦额角的汗,说到。

“这招厉害吧,甩掉了对不?”石晓龙笑到。

确实甩掉了,就是太费钱了啊...

眼角白光一闪。

不会吧!我急忙回头。

然而已经晚了,那道白光转瞬已经到了面前,刺向石晓龙后心。

时间在下一秒定格。

是一个白无常,它保持着一个直刺的姿势站在石晓龙背后,手中的哭丧棒直插前方。

只不过,哭丧棒并没有刺在石晓龙身上。石晓龙的背后,站着一个女生。而那个女生贴着石晓龙背后站立的女生,右手已经穿过石晓龙腋下,伸到了他放钱的左怀里。

现在,哭丧棒正插在那个女生的后心上。

我和那女生四目相对。

“是你?!”那女生不是别人,正是那天贩卖孙萍骨灰盒的摊主女生!

摊主女生右臂一收,两根手指夹着一叠人民币从石晓龙怀中抽出。

在我喊话的瞬间,石晓龙已经注意到了摊主女生的“三只手”,转过身来想抓住她。

白无常见石晓龙转过身来了,瞄准心脏,又是一刺。

恰巧那摊主女生准备跑路,也转过身来,哭丧棒又刺在了摊主女生心窝上。

摊主女生被顶了一下,眉头一皱被迫停了下来,回头疑惑地看向我。

我走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她。

“你会法术?”她一脸惊讶。

这时候,白无常见两击不中,从怀中掏出勾魂锁,隔着摊主女生向石晓龙脖子上套去。

“今天碰上硬茬了。”摊主女生一咬嘴唇,轻喝一声:“起!”

摊主女生凭空消失了,只见一丝半透明的气体腾空而起。

勾魂锁下落。

“哎吆!”摊主女生又出现了,坐在地上,脖子上套着勾魂锁。

摊主女生怨恨地看着我。

我一头汗,不是我干的啊...

摊主女生一咬牙:“金甲仙衣,解!”

一声脆响,勾魂锁四分五裂,摊主女生轻叫一声,晕了过去。

白无常见勾魂锁都被震断了,大惊,张着嘴看向我。

我反应倒是快:“还不滚?再不滚连你哭丧棒都给你收了!”

白无常见不是头,大喝一声,化作一阵白烟消失了。

石晓龙莫名其妙地看着昏迷的摊主女生,又看看我,道:“不就偷点钱么,你下手这么重?”

我真快冤死了:“不是我干的!”

“是吗,我看你干色狼很有前途,大庭广众之下诱拐少女都干的这么干净利索。”石晓龙说着,上前架起了摊主女生。

我赶紧上去帮忙。

刚才,这个女生连续抵挡了两次哭丧棒的直刺,却安然无恙。

而且都是瞄准心脏的直刺。

她还问我会不会法术。

言外之意她自己是会法术的?

想着她刚才突然地化身为气、几乎腾空而去,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也许,她身上有着天大的秘密呢。

第七章 再见黑山

石家私人医院。

“急救”的灯终于熄灭了,医生走了出来,摇了摇头。

我大惊,上前拉住医生的手,嚷到:“这样就死了?这样就死了?!”

医生不耐烦地把我手甩开,说:“我摇头的意思是她没事!”

石晓龙在旁边干咳一声。

医生赶紧换了个笑脸:“对不起啊刘公子,刚才冒犯您了。这位小姐只是受冲击晕过去了,现在已经醒了。你们要探望她的话,这边请。”说着,医生一侧身。

我和石晓龙进了急救室,看见了一脸委屈的摊主女生。

一脸委屈?是的,现在她的右手被一跟金黄的麻绳捆在了病床上。

“捆仙索?苍龙石家,果然是用钱堆出来的...”摊主女生看了看手腕上的绳子,无奈地说。

“我们家上古时期就是名门旺族了,那年头流行用法宝,我们家族有一两件流传下来,并不希奇吧。”石晓龙笑笑,一拱手,“请问小姐高姓大名,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我把我看见的都告诉石晓龙了。不过,他突然文绉绉地拽起文言文,倒是让我很不习惯...

摊主女生看了看他,想了想,眼珠一转:“Kitty。”

石晓龙一皱眉,随即一笑,从背后拿出一叠文件来,开始念:“张康宁,女,身高……这个不重要恩……职业盗贼,中华盗贼联盟华东分舵灵猫堂堂主,轻功上乘,尤其擅长使用道具。对中国古文化有深度研究,江湖人称:古盗猫宁。”

“Goodmorning?”我脱口而出。

张康宁脸一红,怒到:“你才Goodmorning呢,纨绔子弟果然才疏学浅!”

石晓龙把材料放到一边,说:“你的职位按说不低了,怎么还亲上前线啊?职业操守?”

“我们这是劫富济贫!”张康宁嚷到,“你们这些名门望族,根本不知道老百姓有多苦!钱多得都往地上扔,简直太烧包,太气人了!”

石晓龙闻言苦笑:“我那可是为了逃命啊!不信你问钊子!”说完石晓龙指指我。

我用力点点头。

张康宁仔细打量了我一番,问到:“你会法术?”

我用力摇摇头。

张康宁侧过脸想了想,又问:“不会法术你怎么破的我金甲仙衣?这件衣服我可是花了好大功夫才弄到手的,没有个三五百年的功力是破不了的啊。难道...你是练气功的?还有,这个石家少爷怎么说我救了他呢,是你救的吧。”

这都哪跟哪啊,见过我这么瘦的练气功的么。我把事情的经过又复述了一遍。

“啊?啊?啊?!”要不是捆仙绳捆着,张康宁查点从病床上跳起来。“我,我帮这个败家子公子挡了致命攻击?还是三回?!”

我能说什么啊,只好点点头。

“我的金甲仙衣啊...就这么没了...那该死的小无常,欺负姐姐今天为了眼界清净没带眼镜出来,让你钻了空子了,下次别让姐姐碰到,不然我连兜魂帽也给你撕了!”张康宁咬牙切齿。

石晓龙听的真切:“你的意思是,你戴上眼镜就能看见鬼?”

“那当然!”张康宁得意起来,“我可是全华东的首席道具制造师呢!一个小小的通灵眼镜……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说到后半段,张康宁突然警惕地打断了。

石晓龙点点头:“你也别去偷东西了,我聘你当我的保镖,月薪二十万,如何?”

张康宁看着石晓龙,不说话。

石晓龙回头看看我,又说:“孙萍的骨灰盒在你那是吧,50万对吗?我给你80万,现在就要。”

张康宁闻言,笑了:“你以为钱真的是万能的吗?”

石晓龙笑笑:“气节毕竟不能当饭吃,你是研究道具的对吧,我再给你安排一所私人研究所,如何?”

张康宁咬着嘴唇思考。

我在一边擦冷汗:不愧是石家,张嘴就是上百万、研究所的,有钱能使猫推磨?

“我要回去跟家里商量一下。”张康宁抬头说到。

“当然可以。”石晓龙得意地一笑。大概在他看来,这事已经十拿九稳了。

张康宁点点头,坐起身,往手腕上的捆仙索碎了口吐沫。

接下来的事情让我和石晓龙都惊呆了:捆仙索自动松开了绳结。

张康宁活动了一下手腕,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我和石晓龙,轻轻一笑,纵身一跃,从病床直接跳到了窗台上。

石晓龙反应过来:“你还是走门吧!这窗户是红外线制动外加密码锁……”

话音没落,只见张康宁连电影里的铁丝或者发卡都没用,直接用指甲一按一拧,所谓“红外线制动外加密码锁控制的高科技窗户”就轻响一声,打开了。

张康宁回头看着石晓龙,像是在等他的后半段话。

石晓龙咂咂嘴,把话咽回去了。

张康宁蹲在窗户口,迎着晚风,长发飘扬起来。

“你不怕我一去不回么?”张康宁幽幽地问石晓龙。

石晓龙已经从惊讶中恢复了回来,轻轻一笑:“我相信你。”

张康宁回过头,看向窗外,半晌,道:“自从我做盗贼以来,你还是头一个说相信我的人。可惜猫不能流泪,猫流泪,银河碎,太不吉利。”言罢,张康宁轻轻一跃,消失在夜空中。

本来这是很完美很感人的时刻。

但是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冲到窗口大喊:“喂你不要命了?这里是七楼!!!”

------------------------------------------------------------------------------------------

想起昨夜张康宁在七楼窗口的一跃而下,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如果是我,大概已经摔成肉酱了吧

但是赶到窗口的我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血肉模糊,而是看到了月色下在树冠中跳跃而走的倩影。

“看什么呢?看上她了?”石晓龙过来拍拍我的肩。

“什么看上了!”我回过神来,“到是你,她临走跟你说的话,多暧昧啊!”

石晓龙纵纵肩:“我家这么有钱,想跟我暧昧的女孩海了去了,不差她一个。”

“听口气,你不是很排斥她啊,有想法了?”我听出点什么。

石晓龙拂袖而起:“你有那功夫不如赶紧想想怎么解决这漫天的大雾吧!”

我哪有心情想什么大舞,我在琢磨张康宁临走时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猫流泪,银河碎?

今天是正月十五,元宵节。

老天从凌晨就开始下雨,下了一整天。

猫流泪,银河碎。

难道是指猫流泪就会下雨么?

“你还在想她啊?”石晓龙走了过来,“还说没看上人家。”

我回头捣了他一拳:“别胡说八道,我是在想,今天这雨,是不是跟她有关。”

“昨天军区放了一天的炮,应该是催的雨吧。”石晓龙看看天色。

天阴沉沉的,丝毫没有转晴的征兆。

幽灵们在躲避着雨水,雾气显得更浓了。

张康宁昨天说,她是为了眼前清净才没戴什么“通灵镜”。看来,她也知道这漫天的大雾实际上是什么东西。

我不能再从这傻站着了,鬼神之事虽然重要,但是正常的生活也不能荒废啊。

今年我就该毕业了,年前联系了一家电脑公司,今天面试。

面试进行得出奇顺利,主管说很少见到我这么从容的年轻人。

其实我清楚,这大概是因为我心里想的事情太多,反而忘记了紧张。

由于今天是元宵节,单位发放了两袋元宵的福利,正好让我赶上了。

晚上5点。

我掕着两袋元宵,坐在公交车上,却完全没有归心似箭的感觉。

窗外的大雨依然在下,如果是人工降雨,这雨量也未免太大点了。

公交车行至燕子山路。

我看着窗外黑漆漆的燕子山,想象着家中烟花绚烂的样子。

突然,燕子山上,一道白光斜着冲天而起。

“哇,好奇特的烟花哦。”同车的一个女孩感叹到。

我皱皱眉,不对,那绝对不是烟花。这白光我好象在哪里见过。

到底在哪见过呢...这死亡一样的苍白……虚闪?!我一个机灵。

车到站,我赶紧下了车,向闪光的地方冲去。

燕子山并不高,很快,我就到了半山腰。而在这,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高大瘦长的身躯,黑色的斗篷,笑起来苍白的脸。

黑山妖。

而黑山妖的面前,有两个人。

筱楠和张康宁。

筱楠跪在地上,脸上分不清泪水还是雨水,总之汪洋一片。

张康宁挡在筱楠身前,戴着一副奇怪的眼镜,手中擎着一块已经破碎了的玉石,警惕地看着黑山妖。

“别碰她们!”我大喝一声,冲到张康宁前面,挡住她们俩。

“我来的还算及时吧。”我得意洋洋地小声问身后的张康宁。

谁知背后的张康宁无奈地长叹一声:“保护一个就够吃力的了,怎么又来一个啊,难道今天我犯太岁...”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好象确实打不过眼前这家伙。

“又是你。”黑山妖认出了我,咬牙切齿。

“你没有死?”我看了看他胸前,没有银色的伤口。

“托你的福,我成为虚了!”说着,黑山妖一扯风衣,胸口上的大洞显现了出来,看得让人心惊。

虚,幽灵的一种,它们摆脱了心之力的束缚,拥有比普通幽灵更加强大的力量。但是,同样因为失去了心之力的束缚,九成的虚都死于能量爆裂,因为它们已经不能随心掌握能量的增幅。

第八章 金钱遁法

虚的特点?就是失去心之力之后胸口的这个大洞了。

“刚才的虚闪,是他放的?”我小声问张康宁。

“是啊,把我的盘龙壁都震碎了。如果你不想人间蒸发的话,就别挡在我面前。”张康宁说着把破碎的玉石往一起摁了摁。想尽量合成一块。

就在这时,黑山妖大喝一声:“去死吧!”一道碗口粗的白光从他掌中喷射而出。

张康宁把我往旁边一推,举起了玉石。

一阵耀眼的白光,一阵激烈的碰撞。

白光过后,张康宁坐在了地上,盘龙壁的碎片散了一地。

我赶紧跑过去扶起她,她挣脱我,示意自己没事。

“这下头疼了。”张康宁喘着粗气,“我急着给你拿盒子,没带太多的道具,他要是再放一记虚闪,咱们就都惨了。”

我头一次感觉到自己这么没用,什么都帮不上。

“你手里的是什么?”张康宁问。

我抬起手,手中是那两袋元宵。

“元宵?太好了!”张康宁看清楚是什么后,一把抢过。

“还是棉大牌的?”张康宁说完捶了我一拳,“你小子,果然是福星啊!”

我一头“雨水”,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吃元宵?!

只见张康宁撕开包装,将元宵全都倒了出来,使劲往一起捏。

我看着她忙活,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还不帮忙?”张康宁见我发愣,催促到。

我赶紧撕开另外一袋,学着她的样子,“和面”。

有人如果看见我们现在的样子,一定会认为我们疯了。能致我们于死地的妖怪就站在我们面前,我们却在这不急不慢地鼓捣元宵...

天下着雨,两袋元宵很快就被和成了两团面疙瘩。

棉大牌的元宵...陷也太少了,整个两大陀棉花,名副其实。

张康宁一手拿起一个面团,掂了掂,满意地笑了。

黑山妖一直在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们忙活。他好象说过,他喜欢在吃掉食物前先玩耍一番。

张康宁抬起左手,瞄了瞄,将左手的面团向黑山妖掷出!

我大惊失色:下雨让张康宁发烧了?面团能扔死妖怪么?!

黑山妖大概和我一个想法。只见他轻蔑地一笑,伸出右手随便这么一抓,就把迎面而来的面团接住了。

我感叹我命休矣,黑山妖得意洋洋。

让我惊讶的事情发生了:黑山妖的右手,开始有丝丝白烟冒出。

黑山妖先是满脸惊讶,接着就像手上抓了个燃烧着的煤球,使劲想把它甩掉。

但是元宵是糯米做成的,粘着他手不放。

糯米!我终于明白了张康宁的用意。糯米这东西,也有很强的驱邪作用,而且对尸毒还有很强的分解功能!

就在这时,张康宁动了。

真的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张康宁已经到了黑山妖的面前。

黑山妖只顾着手上的疼痛,根本没有注意到她。

张康宁左手迅速地掀开黑山妖的风衣,右手把手中的面团塞进了黑山妖的心口!

就是那个虚的象征、胸口的洞里!

黑山妖先是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胸口,接着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

元宵杀幽灵?我目瞪口呆。

张康宁已经回来了,踢了我一脚:“还不快走?!”

我反应过来,拔腿就要走。

“回来!”张康宁气急,“你就把你媳妇扔这?!”

我这才想起,筱楠也在这,赶紧红着脸把她背起,伴着黑山妖漫天的惨叫下山了。

------------------------------------------------------------------------------------------

好不容易把筱楠送回了家。

筱楠的父亲过来开门,一看是我,脸色立刻就黑了起来。再一看我背上惨兮兮的筱楠,差点当场跳起来。

“怎么回事?你对我女儿干什么了?!”筱楠的父亲气急败坏地喝问。

这可让我从何说起...

张康宁从里屋出来,一把推开筱楠的父亲,从我背上接过筱楠,扶着她往里屋走。

筱楠的父亲惊呆了,半天说不出话。过了好一会,突然反应过来,上前扯住张康宁,喝问:“你是谁?你怎么进我家的?!”

张康宁一把甩开筱楠的父亲:“都什么时候了,想让你闺女活命,赶紧去打盆热水来!”

筱楠的父亲还要发作,闻言扭头看了一眼筱楠的脸色,赶紧出去打水了。

到了里屋,张康宁像是要帮筱楠换衣服,刚解了一个扣子,抬眼看了看我。

我反应过来,赶紧出了屋,顺手带上门。

看着筱楠的父亲进进出出,我只能干着急。

过了好一会,张康宁才开了门。我正准备上前询问筱楠的情况,就直接被她一把拽进了屋。

屋子里,筱楠的爷爷居然也在,他正坐在筱楠身后,满面愁容又关切地看着筱楠。

“什么情况?”我见筱楠嘴唇发紫,还在不断打着寒战,心疼地问。

“她倒是没事,只是淋了雨,有些着凉罢了。倒是你,今天晚上可能要出事,赶紧留个遗言什么的吧。”张康宁说着给筱楠倒了杯开水让她端着。

我看向张康宁,她的脸色不像开玩笑。

张康宁见我不解,向筱楠手的方向努了努嘴。我顺着方向看去,发现筱楠手中紧紧捏着一个袋子,好象……是个手机袋。

我伸手去拿。

“别!你别碰!”筱楠惊恐地一收手,把手机袋藏到了身后。

我不解地看了看筱楠,又回过头看看张康宁。

张康宁解释到:“那个黑山妖下了断命咒。根据我偷听的信息,内容应该是她必须用这个袋子杀死你,否则她就会失去她的爷爷。”

我闻言一寒,看向筱楠,却发现她身后有人注视我。目光一转,我和筱楠身后的爷爷四目相对。

“你这个混蛋,害我们家害得还不够吗?!”筱楠的父亲一把拽起我,”我们父女俩也就罢了,你连死人都不放过?!”

张康宁上开一把拉开筱楠的父亲,怒到:“说点有用的行吗?今天是月圆之夜,晚上12点,诅咒就应验了,赶紧想想解决办法吧!”

筱楠的父亲一屁股坐到了床上,带着哭腔道:“我的傻女儿啊,你没事去给这兔崽子选什么手机袋!本来再过十几天许道长就能帮你爷爷还阳了,这下又让这个兔崽子给毁了啊!”

给我选的?手机袋被筱楠藏到了身后,看不见了,但是刚才我扫了一眼,好象是个绣有金龙的袋子,有品位也有气势。

我看了看筱楠,看了看筱楠的父亲,又看了看慈祥的爷爷,一咬牙。

这事是因我而起的,就应该由我来承担。筱楠,把袋子给我吧。”我叹了口气,道。

筱楠的父亲大喜,筱楠使劲摇头。

“没事的,我成天看死人,对另外一个世界并不恐惧。而你的爷爷,好象可以复活了是吗?这么好的机会,不能因为我错过啊。”我继续说。

“他自己都同意了,傻女儿你还犹豫什么!”说着,筱楠的父亲就要去抢袋子。

筱楠往后躲,张康宁挡在了她面前,拦住了筱楠的父亲。

“猫姐姐,您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对吗?快帮帮我啊!”筱楠摇着张康宁的手臂,央求到。

猫姐姐?筱楠知道张康宁的堂主身份吗?可是就算这样,猫姐姐这个称呼也太怪异了...

“办法...倒是有。”张康宁犹犹豫豫地说。

筱楠大喜过望:“有办法?!猫姐姐最厉害了!”

张康宁幽怨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毛。好半天,她才没头没脑地问了我一句:“你能看见死人,对吧?”

我莫名其妙地点点头,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张康宁低头想了想,又回头问筱楠:“这家伙和你爷爷,你哪个都不想让他们消失,对吗?”

筱楠坚定地点点头。

张康宁咬着嘴唇,好象是在下决心。

“猫姐姐,有什么办法你就说吧,只要他们都没事,我什么都能做的!”筱楠摇着张康宁的胳膊,央求到。

张康宁闭上眼:”如果你不杀掉这家伙,你就会失去你爷爷。诅咒是这么说的,但是你要知道,失去一个人,并不意味着他去死,也可以是你……”

“别说了!”一向反应慢的我这次反应出奇地快,”你想什么呢!居然教唆筱楠去……”

“我有别的办法吗?”张康宁睁开眼,眼中闪闪发亮。

筱楠呆住了,她大概也明白了张康宁的意思。

“就没有其他办法么?比如杀死施咒人、打破施咒物之类的!”我着急地大喊。

张康宁摇摇头:”断命咒是禁咒,施咒人要受到天大的报应。夜非的命运你也看见了……”

“夜非?”我一皱眉,”你认识那个黑山妖?”

张康宁自知失言,急到:”这个很重要吗?先讨论怎么处理诅咒吧!”

“有什么可讨论的!”我走到筱楠面前,”筱楠,手机袋给我,放心吧,做鬼我也会陪着你的。”

筱楠坚决地摇摇头。

“爷爷和你,谁都不能...猫姐姐说的对,反正我走后,你也还能看见我,我并没有任何损失啊!我自己到另一个世界,就能换回两个人的幸福,这样才是最好的选择啊!我们,换一种方式交流吧!”说完,筱楠一扬手,将手机袋扣在了心口!

时间仿佛静止了。

我惊恐地压着呼吸,看着筱楠,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筱楠皱着眉,眉宇间满是紧张与害怕,显然,她并没有做好死亡的心理准备。

什么都没发生。

筱楠一点一点把手从心口挪开,慢慢睁开眼睛,想看看自己有什么变化。

我们都看着她。

没有任何变化。

我和张康宁长松了一口气,看来诅咒出问题了。

筱楠疑惑地摊开手心,她的手中,哪里有什么手机袋,只有扎紧袋口的一根红绳!

就在大家猜测着情况的时候,筱楠的身后,迸发出一阵金光。

我看向筱楠身后,发现,筱楠的爷爷,手中握着手机袋!

“不要啊!”我大喊。

老人摇摇头,冲我慈祥地笑笑,指了指筱楠,摸了摸胸口。

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睛一酸,坚定地说到:”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筱楠的!”

老人满意地点点头,又看了筱楠一眼,微笑着把手机袋按在了胸口。

一阵更强烈的金光闪过,筱楠的爷爷,消失了。

------------------------------------------

第九章 爱情涅槃

正月十五已过,漫天的烟花在乌云中炸开,又伴着春雨纷纷而下。

满街的幽灵怪叫着躲避这“烟花雨”,雾,顿时散了不少。

张康宁站在街口,拿出一盒ESSE的女烟,抽出一支叼在嘴上,点燃。

我一把夺过。

张康宁看看我,没说什么。

我看着缓慢燃烧的香烟,凑在嘴上,吸了一口,既而被呛得直咳嗽。

“真逊啊。”张康宁说着掐掉滤嘴,吸了一口——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她的手上,“不会抽烟的男生,还真是少见。”

我们俩被筱楠的父亲赶了出来,现在正站在正月十五的夜雨中。

“说说你吧。”我说到。

“我?”张康宁一笑,把剩下的半支烟扔到了雨水里。

1995年,春。

一只黑猫转过街角,狼狈地跑着。它的身后,一只身强力壮的德国牧羊犬紧追不舍。

那只黑猫好象受伤了,虽然身手敏捷地左躲右闪,但是右腿明显乏力。

眼见牧羊犬就要追上它了。

一个小女孩突然出现在黑猫面前。黑猫一侧身,躲到了小女孩身后。小女孩张开双臂,拦住了牧羊犬。

牧羊犬急忙刹车,停在了小女孩面前。它警告似地低吼着,想让面前这个还不如自己高的小家伙别管闲事。

然而小女孩面对着比自己高一头的牧羊犬,寸步不让。

“不许你伤害它!”小女孩的言辞很坚决。

牧羊犬的主人气喘吁吁地赶来了,道着歉拉走了还在咆哮的牧羊犬。

“你没事吧?”小女孩回过身,抚摩着黑猫。

从此,黑猫住在了小女孩家中。

黑猫的腿只是皮外伤,很快就好了。正巧小女孩家新栽了一棵香樟树,黑猫腿好了之后很活泼,天天在树苗上面跳来跳去。小女孩觉得好玩,也天天跟着跳。

黑猫还喜欢玩赛跑,黑猫跑起来就像一阵风。小女孩的性格不服输,就老想追上黑猫,于是跟着跑。

黑猫有时还在家里跟小女孩玩捉迷藏,利用敏捷的身手在屋子里上窜下跳。小女孩就去抓黑猫,打碎了家里不少东西。小女孩怕挨骂,再玩的时候就很注意别碰到家什。渐渐地,小女孩可以满屋跑着跳着抓黑猫却不碰坏任何东西了。

如是三年,小女孩已经出落成一个美人胚子,而当年那株香樟树,也长到了两层楼高。

但是在这一年,发生了一件改变小女孩一生的事。

像大多数车祸那样,小女孩还站在街心,大货车却轰然而至。

她本来可以跑开,她本来可以跳开。

但是面对隆隆而至的巨兽,小女孩完全吓呆了。

一团黑影急速而至,凌空撞了一下小女孩。

大概是力道不够,小女孩还是被卡车撞倒了,尽管没有致命,却也是重度昏迷。

小女孩在昏迷中,做了一个梦。

梦中,一个身穿黑色风衣、体态修长的大哥哥站在了她面前。

大哥哥说,谢谢她的救命之恩。

大哥哥说,他就是那只黑猫。

大哥哥说,他将用自己的灵魂,拯救她。

于是,小女孩在医生惊讶的目光中,苏醒了。

康复后,回到家。

黑猫有气无力地趴在樟树下,抬头看了她一眼,软软地卧下。

我会的都教给你了。

我的知识也给你了。

我的眼可以看见灵魂,在我死后,请将我的双目挖下,融入体内,这样。你也可以看见另一个世界的繁华。

这些话之后,黑猫完全没了生息。

它死了。

小女孩埋葬了黑猫。

小女孩没有取猫眼。

小女孩哭了整整三个月。

猫流泪,银河碎。

1998年,中国遭受特大洪水灾害。

-----------------------------------------------------------------------------------------

“直到很多年之后我才明白,”张康宁叹然到,“原来当初它跟我玩的游戏,是在锻炼我的能力。”

“它有法力?”我问到。

“何止有法力,它是一只活了800年的灵猫。”张康宁说到。

我想了想,问:“你怎么知道它活了800年?”

张康宁闻言,指了指自己的头:“它把剩余的全部法力全部注入到了我的身体里,包括它的阅历。”她见我不是很相信,便补充到:“知道我为什么了解那个舍利盒的来历吗?就是因为,那个盒子从铸造到应用,它全都在场啊。”

我低头想了想,又问:“他既然有这么大的法力,为什么还会被一只普通的牧羊犬追?”

张康宁一扬眉毛,问:“记得那个黑山妖,夜非吗?”

我点点头,但是却莫名其妙,这之间有联系么?

“夜非就是它的名字。而夜非,是它的一部分。”张康宁见我不理解,继续说:“在见到我之前,它将自己邪恶的一部分从身体里分离了出来——就是现在的黑山妖,夜非。然而,像大多数生物一样,邪恶的部分却占有身体大部分的力量。分离之后的它,连人形都维持不了,当然打不过体形比自己打好多倍的牧羊犬了。”

我点点头,原来如此。我看过《七龙珠》,里面的仙人与短笛大魔王就是同一个人的两种灵魂。

突然我想起了什么,问张康宁:“说到舍利盒,盒子你拿来了没?”

张康宁闻言一愣,尴尬地笑笑说:“这个,我家被偷了。”

我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中国盗贼协会华东分舵灵猫堂堂主家也能被偷?!”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张康宁无所谓地纵纵肩,”医生就不生病了?”

我仔细一想,可也是。

“说来奇怪,干这票的可真是个高手。我都仔细检查过了,没有任何痕迹,就像鬼一样。”张康宁又抽出一支烟,叼在嘴上。

孙萍?!我第一时间想到是她。作为鬼,寻常的东西她都碰不到,但如果是自己的盒子,她应该可以接触到并且拿走的!

我一把夺过张康宁的烟,扔到一边,急问:“都丢什么了?只有骨灰盒没了吗?”

张康宁看了看雨水里的烟,皱了皱眉,说:“ESSE的烟很贵的。”

我愣了一下,赶紧道歉,确实是我有些莽撞了。

“好象还丢了个苍白纸人,就是巫师没事扎着玩的那种。”张康宁回忆着,右手中指食指习惯性地放到嘴边去夹烟,发现没有之后,扫兴地甩了甩手。

这就奇怪了,孙萍要那个干嘛?

正在我纳闷的时候,一阵逍遥游的唱词从街尾传了过来。

“走走走,游游游,不学无术我不发愁,逢人不说真心话,全凭三寸烂舌头……”

我和张康宁看向街尾,一个道士打扮、却提着九环锡杖的胖子走了过来。

“你这只小猫妖,还不速速束手就擒?”胖子指着我说。

我比较瘦,大概确实比较像猫。可这和尚认妖怪,难道用看的?!

“不打紧不打紧,小猫不上套,和尚有妙招!”说着,和尚从怀里掏出一个纸人来。

张康宁看得真切,说:”那不是我家的么,原来这胖子轻功这么好,可以什么痕迹都不留的啊。”

只见和尚一口把自己胡萝卜似的指头咬破,用血在纸人的四肢上挨个画了个X。

“锁!”和尚大喝一声。

“咚!”我身边的张康宁突然坐在了雨水里。

“哈哈,原来你才是猫妖!我现在锁了你双手双脚,看你还怎么跑!”和尚哈哈大笑,“收了你,我起码再加500年道行啊!”

张康宁使劲坐直了身子,她现在的样子,就像是四肢各挂了一个百斤的铁球。

“哈哈,别挣扎啦,乖乖交出内丹吧!”说着,和尚从大袖子里摸出一个盒子,高举过顶。

正是孙萍的骨灰盒!

“收!”和尚大喝一声。

没反应。

和尚奇怪地看看手中的盒子,再次大喝一声:“收!!”

依然没反应。

我和张康宁面面相觑,张康宁灵活地动了动手。

“难道要祭起?”和尚自言自语,说着把骨灰盒往天空一扔,再次大喊一声:“收!!!”

一阵青光划过天际。

和尚满意地笑了。

青光过后,骨灰盒消失了。而张康宁,却没有任何异常。

和尚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我感到身后多了一个人,回头一看,是气喘吁吁的孙萍。

孙萍的手中,捧着她的骨灰盒。

张康宁嘿嘿一笑,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雨水。

和尚难以置信地看看手中的纸人。

张康宁从怀里摸出另一个纸人,这个纸人的手脚干干净净。

“你什么时候...”和尚吓得说不出话。

“要不是你把盒子放在了你那有狐臭的腋下,我早就一起拿回来了。”张康宁得意地说。她的身后,孙萍闻听此言,差点把骨灰盒扔出去。

和尚见情况不好,转身想跑。

我身边一空,再一抬眼,张康宁已经在和尚面前了。

和尚一见张康宁身手如此敏捷,吓得直接跪在了雨水里。

“奶奶饶命,姑奶奶饶命啊!”和尚带着哭腔喊到。

张康宁本来还在得意地笑,听到这句讨饶,飞起一脚把和尚踢翻了,黑着脸道:“我有这么老吗?!”

和尚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好一会憋出一句:“小姐饶命啊...”

张康宁抢上两步又是一脚:“谁是小姐?!”

和尚不敢说话了,抱着头光哆嗦。

“笨死了,求饶都不会...”张康宁看了看他的打扮,问:“你到底是和尚还是道士?”

和尚弱弱地回答:“小的,小的是和尚……小的刚才已经说了...”

“还顶嘴?!”张康宁又抬起腿,和尚吓得往后一缩。

张康宁见他那可怜相,又把腿放下了。

“给我一个放了你的理由!”张康宁说到。

和尚闻言,知道自己逃生有望,眼珠一转,说到:“你们刚才离开的那户人家,曾经让我帮助他们将老爷子还魂。材料我都准备好了,只是...”和尚抬头看了我一眼,“只是那老人家的魂魄为了救小施主而消失了,所以...”

我闻言一震:“所以材料还在,你还能帮别人还魂?”

和尚小心地点点头。

我大喜,赶紧回头问孙萍:“你听见没?你听见没?”

孙萍也是笑开了花,使劲点头。

张康宁的眼神里,绽放出了不一样的神采。

第十章 燕子山下

今天是二月十四日,情人节。

孙萍坐在窗户边上,看向窗外,脸上并没有即将复活的喜悦。

我走到她身后,好奇地问:“怎么了?前几天刚听说能复活的时候活蹦乱跳的,怎么今天这么落寞啊。”

孙萍回头看看我,冲窗外努努嘴。

我看向窗外,张康宁坐在对面的树枝上。她抱着一瓶红酒发呆,脚边扔着几只烟头。

“其实,我做灵魂的时间比活着的时间都长,已经习惯了。”孙萍说到,“倒是她,自从听到可以还魂的消息之后,就一直跟丢了魂似的。”

我闻言低头想了想,问:“黑猫?”

孙萍点点头:“应该是。当初她利用筱楠姐把你支走之后,我就跟住她了。她的家里有很多古玩道具,堆得到处都是,明显平时不怎么收拾屋子。但是她自己卧室里的一具黑猫标本,却保存得很仔细,单独放在一个水晶罩子里,罩子还擦得一尘不染。之后又听她讲了自己的故事,我觉得,那只黑猫,对她应该相当重要。”

“那她为什么不直接跟咱们说?”我奇怪地问。

“你是猪吗!她能好意思?一直以来你都在忙着帮我找盒子,她可是偷了盒子的人,她好意思张口吗?”孙萍点着鼻子指责我。

我想想也是,便问:“那你的意思是,你想好了?把机会让给她?”

孙萍回头看看张康宁,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她是个好人,我们应该帮助她。”

我纵纵肩:“希望你不要后悔。”然后我打开窗户,大声冲张康宁喊到:“早上好啊!”

张康宁吓了一跳,差点从树上掉下来。不过她很快就稳住了身形,冲我笑笑。

我示意她进屋。她迟疑了一下,身影一闪,已经在我身边了。

我把孙萍的决定告诉了张康宁,张康宁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法形容。

如果放在我身上的话,大概就是中了5000万大奖的表情。

于是我们立刻动身去找那个胖和尚。

这几天,胖和尚一直被软禁在石晓龙家。石晓龙对他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不过那胖和尚好像是真的害怕,基本给他的美食他都没敢动。

“这个...既然叫还魂,就必须有魂魄啊。你们说的那只猫,好像魂魄已经融合到这位女施主身体里了吧,这个...恐怕小僧就无能为力了。”胖和尚说这话的时候,仔细观察着张康宁的脸色,准备随时躲避她的无影腿。

张康宁一愣,继而道:“那把我的灵魂撕裂可以吗?只要能让他回来。”

胖和尚满脸为难:“这个...倒不是不可以,但是危险太大...万一...和尚我就是杀人犯了...”

张康宁毫不犹豫:“没关系,你做就是了,只要他能回来。”

我赶紧打断张康宁:“别激动先,你的心情我们理解,但是冲动是魔鬼...万一猫大侠没活过来你又出事了,那我们该多难受。”

张康宁咬着嘴唇,不说话。

石晓龙见我们都不说话了,便不紧不慢地插话:“我记得,你好像跟我说过,那个黑山妖跟那只猫,本来是一体的,对吧。”

我和张康宁闻言一愣,随即大喜。

“你怎么不早说!”我高兴地给了石晓龙一拳。

“你也没问我啊!”石晓龙一脸无辜。

“可是,上次我用糯米破了他的虚身,恐怕他早就躲起来了,不好找啊。”张康宁愁到。

我和石晓龙对视一眼:“唐文硕!!!”

济南市天桥区派出所。

我们以为来错了地方。

整个派出所都堆满了巧克力。

一个民警从巧克力堆里冒出头来,一眼看见了张康宁,哀号一声:“天呐,又来一个!小唐,出来接客...”

张康宁身为盗贼,本来进派出所就有些不自在,被他这么一喊,更加窘迫了。

接客?怎么听起来像...

唐文硕一脸疲惫地从巧克力堆后面出来,一见是我们,顿时松了口气。

“你们改行开糖果店了?”我看着周围的巧克力海,问到。

“不是啊。”唐文硕无奈地笑笑,”今天不是情人节么,这都是朋友们送的。”

我下巴差点脱臼:“都是送给你的?”

唐文硕挠挠头:“也不都是,有盒义理巧克力是给所长的...”

正说着,他们所长走出来了,手掌上捧着个小盒子,说:“这就是我那份,还是义理的!我说小唐啊,你对社会主义贡献不小啊,自己一个人就救活这么多巧克力场。”

唐文硕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把我们请到了里屋。

“找我有什么事?”唐文硕把屋子里电话的听筒拿了下来,这样就不会有电话打扰了。

我说明了来意。

唐文硕点点头:“是想找那个黑山妖现在的位置吧,小事。”说着走到了窗台前。

我们往窗台看去,发现占卜汤匙已经在那里了,并且全部立了起来。

唐文硕见我们好奇,解释到:“现在是待机状态,有人报案的时候,它就自动工作了。”

说完,唐文硕走到汤匙阵前面,用手在空中一按,汤匙就全都倒下了。

唐文硕又伸手一提,汤匙转了半圈,魔羯座倒了下来。

唐文硕皱眉:“怎么是这个...燕子山渣子洞。不过我提醒你们,可能会有危险。”

我点点头,回过头对张康宁说:“那咱先回去准备准备……”

然而我面对的是空气。

张康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张康宁什么时候走的?真不知道“有危险”这条信息她听见没有。

我们赶紧辞别了唐文硕,因为据我估计,就算我们拥有石晓龙的奔驰代步,也不见得能快过张康宁的两条腿...

燕子山在东二环,很远。

车子在飞驰,石晓龙见我很紧张,笑到:“你在担心什么?没有东西能逮住她的。”

我摇摇头:“那可不一定,咱上次不就抓到她了?”

石晓龙一愣,继而道:“那次是意外啊,再说,她不是一下子就解开了嘛。”

我想,是啊,对于道具了然于胸的她,应该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足足半个小时,我们才到燕子山。

燕子山本来也不是什么名山大川,在泉城这个三面环山一面靠水的地方,充其量也就算个小山丘。但是今天是情人节,结果满山都是谈情说爱的情侣。

这么多人,总用人会知道那所谓的渣子洞在哪吧?

我挨个找人询问,结果所有情侣都不知道。更有甚者,我还没说话,他们就主动拒绝:“我们不买花。”

谁是卖花的!我愤愤然,我长得很像卖花的吗?!

很快我们来到了半山腰,四周没人,却有个小山洞。

“好像就是这里了吧。”我冲洞里面望望,很黑,隐隐有水汽很重的阴风从里面吹来。

“问问看不就知道了。”石晓龙走上前来,运足气,大喊一声:“喂,有人吗?”

也许这洞并不深,但是明显声道不错,石晓龙话音未落,他喊的这一共四个字就被山洞全部返还,并且声音扩大了好几倍!

这一回音不要紧,完全成了扩音喇叭,这半句话从洞内反射而出,几乎整个燕子山都听见了!

好吧,我说得有些夸张,实际情况是,周围的树林里、草丛中,突然冒出无数脑袋。这些情侣被打扰后明显不太高兴,纷纷四散而走,其中还不乏衣衫不整者。

我摇摇头,看来不是这个洞,太浅了,哪像能住妖怪的样。

石晓龙好像并没有注意四散的情侣,而是用手摸着下巴,在想什么。

我拍拍他,催到:“快走吧,别耽误时间了。”

石晓龙指指这个洞,说:“从物理学角度来讲,能产生几乎与原音重合的回音,证明洞不深,但能产生这么大的回音,又证明其内部结构很复杂。所以...”

我明白过来:“所以这个洞的确很深,但不是横向的,是纵向的?!”

“正解!你理解能力这不是很强么,当年在学校的时候你物理为什么老不及格?”石晓龙笑到。

我偶尔也会及格的...为了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久,我动身准备进洞。

“慢着!”石晓龙喝住我。

我回头看着他,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里面这么黑你能看见什么?”说着,石晓龙把左手举起来,一按手表上的开关,一盏明亮的手灯亮了起来,”“幸亏我带了样家用电器。”

好老的段子...我轻笑一声,转而跟在石晓龙身后,凭借“家用电器”的微弱光芒向前进。

没超过10步,洞就见底了。

我和石晓龙对视一眼,都感到莫名其妙。

“以张康宁的速度,应该在咱们之前就到了。那么如果是这个洞的话,她应该会给咱们留点标记什么的吧。”我分析到。

石晓龙刚想说话,突然听到背后一声闷响,四周顿时暗了下来。

我和石晓龙急忙转身,发现身后的路被封死了。

“好老的故事情节...”石晓龙无奈地笑笑,掏出手机准备联系部下。

后路既然没了,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吧,我转过身。

面前是一张苍白的鬼脸,离我不足一厘米。

“啊!”我吓得往后大跳一步,脚下一滑,摔倒了。

“是我啊!是我啊!”孙萍见吓到我了,赶紧亮明身份。

我摸着胸口好半天才顺过气来。

石晓龙的手表照了过来,接着听到他说话了:“钊子,你想告诉我你找到线索了也不需要这么大动静吧。”

线索?我看看身下,满地的苔藓被刮开了一层,组成了一个大大的箭头,指向右方。

看来张康宁的确先到了,并且我们没有走错。

我站起身来,顺着箭头的方向走去。大概只有3步,一个十分瘦小的黑洞出现在我脚下。

“好危险,如果刚才我走偏点没准就掉下去了。”我回头看看孙萍,“你别再吓唬我了!”

石晓龙看看周围,问:“谁?我?”

我回答:“孙萍也在呢。”

石晓龙闻言,向空气施了个迎宾礼。

“看人家多绅士,哪像你,自己胆小还怪别人。”孙萍说到。

我有些郁闷,没理她,拉过石晓龙的手往洞里照。

一片漆黑,看不清有多深。

我随手摸了块石头,扔了进去。

我竖着耳朵等了半天...居然没有落地声!

我回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石晓龙。

石晓龙想了想:“也许是有植被或者淤泥。”

我点点头,问:“手机能打通么?”

石晓龙把手抽回来:“一般在小说里这种情况下是不可能打通电话的。”

我气结,小说?一般小说里伙伴还会走散呢!

想到这,我突然一激灵,这情节可别发生在我身上!

路只有一条,但是人尽量不能分开,该怎么办?

“萍萍,带盒子了吗?”我抬头问到。

孙萍从身体里拿出她的骨灰盒,冲我摇摇。

我接过盒子,说:“你下去看看好吗?我拿着你的盒子,随时召唤你回来。”

孙萍一脸无所谓地飘过去,进洞了。

5分钟,没动静。

我急了,孙萍是鬼魂,以她的速度,5分钟都快到家了!

我赶紧按住骨灰盒上的锁口,这样无论孙萍在什么地方,都能把她召唤回来。

当然...通常情况下是这样的...现在居然完全没有作用。

就在我心急如焚的时候,洞内突然迸发出一阵耀眼的青光!

------------------------------------------------------------------------------------------

孙萍的本命光就是青光!

我知道孙萍一定出了意外,纵身就往洞里跳。石晓龙在身后想拉住我,已经晚了。

这个洞很窄,所以我并没有直线下落做自由落体运动。我只是稍微一张四肢,就卡住了洞壁,一点一点往下挪。

“喂,你没事吧?”一束光从头顶照下,是石晓龙。

我在洞里被光线一照,看见了一些从上面看不见的东西:顺着洞壁往下,不规则地分布着一些齿虎。齿虎是登山用品,可以刺入坚固的山体,作为手的抓扶点和脚的着力点。

难道这也是张康宁留下的?从齿虎的分布来看,张康宁本人并没有使用这些东西,她只是飞速下落的时候顺手把这些齿虎压进了洞壁,以便我和石晓龙能够下来。

我跟石晓龙说明了下面的情况,石晓龙点点头,也摸索着下来了。

别看石晓龙平时在家是个少爷,但是石家的血统里天生就流淌着冒险的精神,这个石家大少爷现在行动起来比我还利索。

这个洞很深,而且几乎是垂直的,为了不让身体下落,我们的每个动作都小心翼翼。时间一长,手脚就有些僵硬,基本只能依靠惯性保持有节奏地机械运动了。

大概过了足足一刻钟的时间,我脚下一实,碰到了地面。

石晓龙大概是动作僵硬了,没收住脚,一脚踩在了我头上。

我刚想说话,他大概是实在收不住了,另一只脚也踩在了我头顶上。

不愧是石家的少爷,发觉不对后他立刻双手一撑,悬在了半空,双脚也提了起来。

我赶紧落到地面上,往前走了几步。石晓龙一松手,落在了我背后。

眼前的路好象有什么东西闪烁。

我示意石晓龙关上灯,石晓龙犹豫了一下,把手灯关上了。

一片悠然的紫光从走道尽头透出。

我和石晓龙对视一眼,紧走两步。我们走到洞穴尽头,一拐弯,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大厅似的洞穴,无论地面、墙壁还是天花板,都布满了紫色的矿石。矿石发出微微的紫光,不刺眼但是穿透力却很强。

石晓龙走上前,仔细观察了一番,抬头道:“是紫萤石。”

所谓苍龙石家,姓石,做的也是石头生意。他们家在珠宝业尤其是玉石业的地位举足轻重。他说是紫萤石,那就一定是紫萤石了。

石晓龙看看四周,紧张地说:“要赶紧离开这。紫萤石是萤石里磁场最强的,这里有这么多紫萤石,不像是天然形成的,也许是洞穴的主人为了防止外人的进入而设计的禁制呢。”

我盘算了一下,我们现在站的地方应该是小山洞的正下方。这里有强磁场,也就难怪刚才石晓龙手机失灵了。

我和石晓龙摸索着往前走,由于周围有萤石的光芒,所以道路并不是很暗,但是这些光芒很朦胧,让人感觉有迷幻的作用。

没走多远,我们就看见了出口。我们高兴地走过去,拐过路口,是一个向上的洞。

我皱眉:“这的地形也太奇怪了,路怎么都是直上直下的!”

石晓龙走过去,用手灯照着看了看,皱起了眉。

我奇怪的跟过去,也看了看,发现在离洞口最近的地方,也有齿虎。

“原来张康宁都计算好了!”我心想,张康宁做事真叫人放心。

石晓龙却摇摇头:“我可不这么认为,我倒是觉得咱们碰上鬼打墙了。”

鬼打墙是指人因为错觉而总在原地打转找不到出路,而现在我们已经找到出路了,为什么还是鬼打墙呢?

石晓龙指指离我们最近的齿虎,说:“看见最后一个齿虎了吗?”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发现离我们最近的这个齿虎已经歪了,像是因为受了重压而变形。

石晓龙接着说:“我记得刚才咱们快落地的时候,我因为没收住脚踩在了你身上。那个时候这个齿虎承受了两个人的压力,所以变形了。也就是说,这里不是出口,而是咱们刚下来的地方。”

我明白过来,顿时有些心慌。我向来不怕真刀真枪地跟怪物打,但是对这些阴招却忌惮地很。

石晓龙转身又往紫萤石那边走,我赶紧跟上。

很快我们又进了石阵,没走多远,又看见了出口。石晓龙快走两步到了拐角,伸头看了看,回身冲我摇摇头。

这下难办了。我低头想着办法。刚才青光闪烁,意味着孙萍离洞口其实并不远。而我们在这个石阵里虽然迷路了,但是每次都是走不了多远就能回到路口。也就是说,这个石阵其实并不大!

想通之后,我提起气,大喊一声:“孙萍!”

声音未落,一个尖利的女声随即响起!

第十一章 奇窟历险

------------------------------------------------------------------------------------------

我和石晓龙被吓了一跳。我面前青光一闪,一个东西跟我撞了个满怀,直接把我扑倒了。

“可找到你们了!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孙萍压在我身上一个劲地咋呼。

真是见鬼了,我一个大活人居然能被鬼给撞倒了?!

石晓龙见我突然倒了,紧张地问:“怎么了?我刚才好象听见有个女孩尖叫的声音!”

我刚要解释,却发现石晓龙的眼神动了动,看向了孙萍。

“你能看见她?”我看看孙萍,又看看石晓龙。

“不是很清楚。”石晓龙眯起了眼,“断断续续地,就像……被干扰的电视信号!”

我把孙萍从身上抱开,站起身来。手中的触感告诉我,我确实能碰到她!

看着我满脸的难以置信,石晓龙分析到:“幽灵的本质应该是生物电场在现实空间中的残留。大概是这里磁场太强,让孙萍实体化了。”

实体化?我看看周围,这的磁场强到这个地步了吗?如果是那样,我和石晓龙多少应该有些头晕眼花之类的反应才对吧。还是说,这的磁场只对幽灵起作用?

“萍萍,你找到路了吗?”我问。

孙萍摇摇头,表情快要哭出来了:“我本来打算穿墙走的,但是我好象过不去了。这的石头都会动,好可怕啊!”

石头会动?!我和石晓龙对视一眼。

石晓龙连忙蹲下,打开手灯照向石头。

这一照,让我不寒而栗。刚才因为没开灯,我们仅把紫萤石自己发出的光芒当作唯一的照明光线,完全没有发现这个秘密:这些紫萤石不是单纯的石头,它们是动物背上的鳞甲!石晓龙的手灯现在照射着一簇紫萤石的根部,一只眼皮也酷似石头的眼睛眨了眨,闭上了。

石晓龙围着那簇紫萤石照了一圈,我们这次看清楚了,这是一种下盘很扁的类似蜥蜴的生物,那些紫萤石生在它的背部。由于他的下体很扁,四肢也短,在紫萤石昏暗的光芒下完全掩盖在阴影里,正常看过去完全就是一堆石头!

“水晶蜥蜴?”石晓龙倒吸一口凉气,”这玩意我只在资料上看到过,没想到还真有!”

我和石晓龙往石阵里面走去,这次我们仔细留意了,我们动它们也动,我们停它们就停。基本上它们是以我们为轴心转动,我们自认为走的直线,其实是转了个圈。

石晓龙抬头问孙萍:“你怎么发现石头会动的?”

孙萍指指天:“我一般是用飞的,它们动起来很明显啊。”

石晓龙点点头,从怀里摸出捆仙索,就是上次抓住张康宁那根,绑在了孙萍脚腕上。说:“你贴着天花板飞,闭上眼睛飞,碰到对面墙了拽拽绳子。”

孙萍点点头,升了起来。

我很奇怪:“为什么要闭上眼啊?”

石晓龙道:“睁着眼会受坐标物的误导,闭上眼飞的就是直线了。”

我想了想,又问:“但是咱们小时候不是做过游戏么,闭上眼走路会走歪的啊!”

石晓龙一笑:“那是因为咱们是走路!每个人的两条腿其实并不是一样长的,闭上眼走就会往短腿那边歪。但是孙萍是鬼,是飞的,就一定是直线了。”

正说着,我们听到一声闷响和“哎哟”一声,接着绳子被拽了拽。

看来孙萍现在实体化得很严重,撞到墙上了。

“怎么样?有出口没?”石晓龙大喊。

“没有啊!”孙萍过了几秒才回答,看样子她又仔细找了找。

石晓龙皱起了眉,分析到:“咱们俩没有表现出磁场综合症的症状,说明这的磁场强度不高,或者频率不是针对普通人。而孙萍实体化了,那么基本可以肯定磁场是针对灵体的,目的大概就是防止灵体穿墙而过……也就是说穿墙而过大概可以轻松找到出口。”说到这,石晓龙提高了音量:“孙萍,你仔细敲敲墙壁,后面如果是空的,敲打的声音会很清脆,仔细找找!”

他话音刚落,便传来了砰砰砰砰的扣墙声。我和石晓龙竖着耳朵仔细听,却发现都是同样的闷声。

石晓龙皱起眉,是哪出错了?

“为什么要专门针对灵魂呢?”我问,“难道是因为它们很容易就能在空中发现这个石阵的秘密?”

石晓龙点点头:“如果单纯是靠这个会动的石阵,那么会飞的灵魂很快就能破解它了,也所以才弄个禁制来防止灵魂穿墙。可以肯定的是,墙对面应该就是出口,但是……”

说到这,石晓龙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喊:“孙萍!下降!贴着墙根找!”

捆仙索的高度降低了,中间部分还压在了紫萤石上。不过这捆仙索毕竟是宝贝,好象可以伸缩,现在正在源源不断地向前延伸。

还是不断传来闷声。

突然,一阵清脆的扣墙声传出,我和石晓龙精神一震!“就是那里!”石晓龙大喊一声,”你别动,我们这就过去!”

说完,石晓龙示意我跟着他,他自己则顺着捆仙索向前进。

身边的水晶蜥蜴跟着我们的脚步动起来,但是这次我们有捆仙索引导,很快就到了对面的墙壁下。

到了墙边,我们发现,在靠近墙根的地方,有个半人高的小洞。洞口还有块石板盖着,只露了一条缝,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果然如此。”石晓龙满意地点点头:“在天上飞的灵魂很容易就可以破解移动的石阵,但是在空中飞行的它们却很难发现墙根处的洞穴,这迷宫的设计者果然独具匠心啊!”

石晓龙把捆仙锁从孙萍身上解下,然后俯下身子去搬洞口的石头,我赶紧上去准备帮忙。

结果石晓龙一只手就把那块半人高的石头拿开了。

我吓了一跳,石晓龙回头看看我惊讶的表情,笑了笑,把大石头冲我扔了过来!

我哪里能想到他会用石头砸我!根本没来得及反映,大石头就直接砸在了我脸上。

完了完了,这下破相了。

大石头从我脸上落下,我却一点都不疼,那石头落地时还跳了两跳。我奇怪地蹲下身子摸了摸,发现那石头是塑料泡沫做的。

“奇怪,前面的设计都这么精妙,这最后一道防线怎么这么敷衍了事?”我把假石头踢到一边,“弄个千斤闸之类的不是更好么,反正如果是妖怪的话,刚才那个缝隙应该足够它自由进出了吧。”

石晓龙笑了笑,问我:“蜥蜴是食肉动物,你知道么?”

我莫名其妙:“这跟用什么材料把洞口堵上有关系么?”

石晓龙扬扬眉:“当然有关系,刚才咱们在石阵里转了好几个圈,如果是正常的情况,这些蜥蜴早就攻击咱们了!再给你个提示,动物园的狮子老虎为什么攻击人的现象少?”

我脑筋一转:“你是说,这些蜥蜴是有人养的?这个洞,是那人喂食时的通道?”

“我是这么认为的。”石晓龙说着准备钻进洞里,“不过也有可能是别的作用。”

石晓龙说着话,身子渐渐下降。原来那个洞不是平面的,而是有一个向下的石阶。

我跟在石晓龙身后,心里猜测着接下来会遇到什么难题。上刀山?下火海?第一个禁制就设计得这么精妙,后面的关卡一定更困难啊!

经过一段不长的通道,我隐隐听到前方有张康宁的声音。

张康宁在和洞主打斗?!我一个激灵,脑海中浮现出地下城与勇士中骑士战恶龙的情景:飞沙走石、日月无光、浓烟满天、烈火满地……

石晓龙的表情也很紧张,加快了脚步

通道不长,很快我们就看见一个石门。

我们紧走两步,推开了面前的石门。

我们来到了一个敞亮的大厅里。

没有硝烟,没有激战。

这是一个很雅致的房间,墙刷得很白,采光也很好。靠边的位置摆着一套玻璃茶几与沙发,显得高雅而别致。

对于刚从昏暗的蜥蜴石头洞里出来的我们,完全被这强烈的反差震慑住了。

张康宁确实在这。她正跟一个白领摸样的女人面对面坐在茶几两边,面前都放着一杯咖啡。

石晓龙抽抽鼻子,惊讶地说:“皇室哥本哈根?!”

我一头雾水:皇室哥本哈根?那是什么东西……

坐在张康宁对面的女人闻言看向这边,笑到:“小兄弟还很懂咖啡啊!不错,这正是纯正的皇室哥本哈根,而且还是现磨的哦!你快劝劝你这个姐姐,我用这么高档的东西招待她,她居然不领情呢。”

张康宁明显没这个雅兴,柳眉一竖,说到:“你个燕子精,别废话了,快把夜非交出来!”

燕子精抿了口咖啡,道:“小妹妹,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打上门来跟我抢老公,我不仅没责怪你,还好水好咖啡地招待你,你说话依然这么冲,这可就是个人修养问题了。”

老公?我和石晓龙对视一眼,怎么这么乱……

正在我们搞不清楚情况的时候,一个鬼,恩,或者说一个头飘了出来……

我定睛一看,正是黑山妖夜非!不过现在的他连虚都不是了,只剩一头,最多还能算有个肩膀,肩膀以下就像是被烧掉了似的。他的脸色很差,眼袋非常重。严格上来讲,他现在只能算是飞头蛮了。

“虽然在本源上我老公跟你爱人是一个人,但是分离之后他们就是两个独立的个体了啊。你现在为了让你爱人复活,想把我老公抓去当本源,如果你是我,你会愿意吗?”燕子精循循善诱。

“放弃一个废人,成全一对爱侣,如果是我,我会愿意的。”张康宁说到。

燕子精闻言,噎得说不出话。

我听了这段话也是对张康宁佩服得五体投地。她在社交中的随机应变我早在第一次见到她时就领教过了。想靠嘴皮子让她屈服认输,这不是自找苦吃么。

燕子精放下咖啡杯,说到:“看来妹妹是不吃软的了。既然咱们都是精怪,那就用精怪的方式解决吧。请赐教!”

话音未落,燕子精已化作一阵黑风向张康宁袭去!

第十二章 劳燕分飞

------------------------------------------------------------------------------------------

燕子精很快。

张康宁更快。

一时间屋子里流光乱闪。

我和石晓龙仰着头,努力分辨着空气中一闪即逝的痕迹。

看了一会,石晓龙突然低下头,径直冲茶几走去,坐下来,自顾自倒了杯咖啡,慢悠悠地品起来。

我被他的举动搞蒙了,抱着头躲开头顶的乱斗,三两步冲过去,问:“你怎么还有功夫喝咖啡?张康宁在跟人拼命啊!”

石晓龙抿了口咖啡,享受得眯起了眼,头都没抬地问:“你能看清她们怎么打的吗?”

我一时语塞:“看不清...”

“那不就是瞎着急!”石晓龙向下挥挥手,示意我坐下,“你也喝点吧,好东西可不能浪费。”

我可没他这么从容,回过头瞪着眼仔细观察空气中的风吹草动,希望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突然,“扑通”一声,既而一个女声“啊”了一下,她们两人在大厅中间出现了。

石晓龙还闭着眼睛品味咖啡,慢悠悠地说:“我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是张康宁赢了,刚才虽然我也看不清她们的具体动作,但是那燕子精移动起来还有黑影,张康宁动起来却是什么痕迹都没有,速度差这么多,当然...”

我打断他:“你的脚指头智商明显不够,别再瞎分析了!”

石晓龙闻言一皱眉,连忙睁开眼。

地板上,两女交叉而卧,燕子精两只手抓着张康宁两只脚,而她的双腿则巧妙地盘在张康宁身上,压住了她的双手。张康宁手上捏着个手刺似的东西,却无奈全身受制,根本无从发挥。

“好标准的剪刀腿...”石晓龙感叹到,“不愧是燕子精。。。”

“小妹妹,光靠速度是赢不了的,打架这东西,还是要靠真功夫啊!”燕子精笑着说。

张康宁咬着牙不说话,还在暗暗用力试图挣脱。

“用武力你什么都得不到,咱们坐下来谈谈条件吧!”石晓龙说到,“我是苍龙石家的少爷,那个黑山妖你开个价,只要合适,咱就成交。”

燕子精闻言笑了:“你们人类就知道钱,我要钱有什么用?我要个爱我的男人!”

石晓龙一扬眉毛:“这个更好办,说说你对男人有什么要求吧!”

燕子精一犹豫,说到:“相貌端正、爱好广泛,而且至少要一项异能跟特长!”

石晓龙闻言乐了,转向我,笑到:“钊子,说你呢!赶紧献身救美吧!”

“我?”我用手指指自己,无言以对:开什么玩笑!!!

燕子精上上下下地打量我,看得我浑身不自在。半天,她问:“长得倒还凑合,不过他有什么爱好啊?”

“钊子自小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现在则是对文学和电脑游戏颇有研究。我看你是个挺时髦的妖精,他这些爱好应该比较符合你的口味。”石晓龙说到。

我一头雾水,今天石晓龙是怎么了,居然把兄弟往妖怪怀里推?!我奇怪地看着石晓龙,却见他右手在偷偷地把捆仙索从口袋里往外拽。

我顿时明白过来,好小子,原来想暗算人家!

燕子精点点头:“看他满脸书卷气,倒是像足了大家闺秀,原来真的受过这些教育。他刚才一直看着我身后,想来是能看见夜非了。阴阳眼虽然不是什么大的神通,但是好歹用起来方便。好吧,最后一条,说说你有什么特长!”

我眼角撇了下石晓龙,见他已经把绳子拽出了大半,便赶紧想办法拖延时间。特长...特长...

“我指头特长!”我一急,张口到。

燕子精皱着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哈,你说啥?指头特长?”

“是啊!”我一本正经,把双手展开伸给她看,”小时候练钢琴时老师就夸我有一双好手,是弹琴的好材料呢!”

燕子精闻言捂着嘴哈哈大笑。

捂着嘴?没错!笑不露齿本来是淑女的习惯,但是这个习惯害了燕子精!张康宁的脚刚才被燕子精抓着,动弹不得,现在燕子精一松手,张康宁立刻飞起一脚,把燕子精踢开了!

几乎是同时,石晓龙也动了,他一张手,捆仙索冲燕子精飞驰而去!

搞定!我一擦汗,原来我也有色诱的能力啊...

但是情况并不是我想象得那样,燕子精没有被捆仙锁抓住束手就擒,而是一个繇子翻身,看准飞来的绳子,一张嘴叼住了!

燕子精叼着捆仙索稳稳落地,我们全都看傻了。

“姐姐我叼了几百年的柳树枝了,这点雕虫小技还想抓住我?”燕子精拿下嘴上的绳子,冲我一扬手,”去吧!”

捆仙索冲我飞来。

我可没有她那样的身手,哪里躲的开?瞬间就被捆成了粽子。

------------------------------------------------------------------------------------------

我用力挣了挣,身上的捆仙锁纹丝不动。

果然是仙家宝贝啊,我心想,想不到我刘某人堂堂七尺男儿,被一个女儿家劫色了...

女儿家?此时我恰好看见了张康宁。我突然想起张康宁当时破解捆仙锁的一幕,连忙也冲捆仙索吐口水。

捆仙索没反应。

难道需要用痰?我连忙酝酿。

张康宁在一边明白过来,喊到:“傻子,别乱吐,吐七寸!”

绳子还有七寸?!我瞪大眼睛仔细观察着浑身上下一模一样的金黄。

“笨死算了!”张康宁说着身形一闪。

我面前突然多了两个人,燕子精抢先一步拦在了张康宁面前,道:“小妹妹,他可是用来换你的,你要是再不走,小心我改主意昂!”

张康宁想了想,说到:“听说过龙襄刘家么?”

燕子精扬扬眉:“这算是在转移话题么?”

张康宁摇摇头:“看来你听说过。现在你绑着的这个人,就是龙襄刘家的。”

燕子精闻言惊讶地回过来看着我,皱着眉仔细打量起来。

那眼神就像是在衡量一头生猪大概能卖多少钱。

“怎么证明?”燕子精好象有些相信张康宁的话了。

“他能跟鬼魂交流。”张康宁说到,”阴阳眼只是瞳术,能看不能听,他却可以听见。”

燕子精一笑:“这有什么,我也能听见,虽然看...”说到这燕子精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止住。

张康宁闻言眼睛一亮,大喊一声:“孙萍,攻击!”

孙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燕子精身后,此时她从怀里摸出骨灰盒,狠狠地拍在了燕子精后脑上。

其实燕子精在张康宁喊话的时候已经警惕地四下环顾寻找敌人了,但是。。。

“她果然看不到灵魂。”张康宁走到我跟前,在绳结下方用指头一按,捆仙索就松开了。她转身把燕子精捆上,继续说:“她的眼睛视野很广,但是从你们进屋开始,她就一直没看过孙萍一眼,当时我就怀疑她根本看不见孙萍。你们来时的洞,一定就是她平时跟夜非交流的地方。那里的磁场可以让幽灵显形,但是出了那个洞,她最多只能听见幽灵发出的声音。所幸,咱们孙萍小妹妹很文静,一直什么话都没说。”

孙萍闻言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摸摸头。

“分析的不错。”燕子精居然已经醒了。不过张康宁把绳结打在了她的背后,她应该本事再大也跑不了了。

不过好象我又错了...

燕子精跪在地上,身体向后平躺,让整个身子压在腿上。没过几秒,她就解开了绳子,笑着站了起来。

看着我们惊讶的眼神,燕子精笑到:”小妹妹,对付别人,让绳结朝后是正确的,不然一口唾沫就能解开这宝贝。不过呢,姐姐我是燕子精,你把绳结打在我用脚能够到的地方,就是失误了!”

张康宁脸色一暗,喊到:”孙萍,再来一次!”

孙萍连忙掏出骨灰盒,却被燕子精飞身而到,一把按住了。

“小朋友,你把盒子藏在身体里我确实看不见了,但是你一拿出来我可就看得清清楚楚了哦!刚才被你偷袭到,不会再有下次了!”说着燕子精一使劲,把盒子生生按回了孙萍身子里!

我一皱眉:她为什么不顺势把盒子抢走呢?那大小也算个宝物吧...

燕子精回头看着一触即发的张康宁,摆摆手:“小妹妹别这么紧张,愿赌服输,刚才我一时大意已经败了,你们把夜非带走吧。”

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番,不敢相信。

张康宁却大喜,身子一闪,燕子精手中的捆仙索已经不见。

“走吧!回家拉~~”我们再回过头,发现张康宁已经戴上了一副奇怪的眼镜,用捆仙索抓住了夜非。由于夜非只剩下小半截身子,现在被绳子绑着飘,就像张康宁牵着个气球一样...

“你们走正门吧!”燕子精见我们要往来路走,喊到。

正门?刚才我们来的地方不是正门?燕子精引导我们走向房间的另一边,拉开门,我们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家小巧的工艺店。店里摆着大量首饰和工艺品,材料全部是我们在蜥蜴石头洞里看见的紫莹石。

我偷偷看了燕子精一眼,她倒长得很像搞艺术的女子。但是她真的会这么轻易就把夜非让给我们吗?还是……这里有陷阱?!

第十三章 十年缘梦

我好象判断错了,这家店面很小,没几步就走了出来。

此时我们已经站在了街上。回过头。“紫の缘”两个字荧光闪烁。仔细辨认,发现也是用紫莹石做的。

石晓龙皱皱眉:“感情我们费了半天劲,还是从你们家后院翻进来的?”

燕子精笑笑:“严格来讲那边确实是正门。燕子山的得名不仅是因为它的山体形状,而且还因为它的内部构造。”

“内部构造?”我问。

燕子精点点头:“你们下来的地方是一个很深很窄的洞吧,那里是燕子的食管;养水晶蜥蜴的地方是砂囊,我的卧室是胃,而这里嘛...”

“你别告诉我是排泄口!”我突然想起生物课上老师讲过鸟类的直肠很短,胃几乎就连着肛门,难道,难道...

燕子精纵纵肩:“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想的。”

我和石晓龙赶紧往后退两步,远离店面。

燕子精呵呵笑着看着我俩的狼狈像,转脸对张康宁说到:“小妹妹,他们几个来之前你对我说的话让我很感动,其实那个时候我就准备把夜非还给你了。不过一来自己的老公说让就让了我不能接受,二来我也想看看你的所作所为跟你所说的是不是一致。让我欣慰的是,你对夜非表现出来的执着比我想象的还要坚定。好好珍惜吧,男人,能有几个值得你倾心的?”

张康宁使劲点点头,欢喜地牵着夜非一溜烟跑没影了。

石晓龙见张康宁窜了,赶紧摸出手机叫车。燕子精清清嗓子,说到:“石少爷,我们家的紫萤石品质纯正,你们石家是国内最大的玉石商,我卖了你朋友这么大个人情,你是不是该给我几单生意?”

石晓龙闻言掏出纸笔,刷刷刷写了几笔,交给燕子精。

燕子精接过来看了看,点点头,签了名字。

石晓龙把那张纸一拆为二,拿走了其中一张。原来是两层同样的纸,中间还有个复写层。

车很快就来了,看来司机一直等在山下没走。

我和石晓龙上了车,我一把夺过纸,发现是个合同。合同内容是石家按市价每年最大限额收购燕子精的紫萤石,持续五年。签名处,除了石晓龙的大名,还有一个娟秀的“颜倩”。

“她的名字倒是有些俗啊。”我说到。

石晓龙却没理我,冲司机说了声:“马力全开。”

司机点点头,按了几个按扭,摸出一个警灯贴在了车顶。

我感到车身动了动,好象外部发生了变化,在我想看看具体是什么变化的时候,车子突然一个加速,直接把我甩到了后座上,动弹不得。

车子很快就到石家了。

我下车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个树根使劲狂吐。在我的感觉里,刚才那车绝对开到了300迈以上,就差飞起来了。

石晓龙走下车,帮我拍拍背,道:“谁让你上车不先系安全带,一拐弯就跟乒乓球似地乱飞...”

我回头瞪了他一眼,不过实在没力气还嘴了...

石晓龙亲自扶着我上了天台,张康宁和胖和尚已经在那里了。

天台上,画了一个五芒星,五个角上各有一盏油灯,中间的地方,飘着夜非。

胖和尚看看表,清清嗓子,说到:“我们开始吧。”

张康宁点点头。

胖和尚就开始唱到:“天公无量,佛祖无殇,于僧在此,日月献上。。”

原来这胖和尚叫于日月。我心里暗想。可是我隐约记得筱楠的父亲当时说的是“许道长”,难道我记错了?

正想着,胖和尚脱下身上的道袍,一扔,把夜非盖住了。

“许氏舍身,还魂忠良!”和尚大喝一声。五个角上的油灯突然火花一闪,火苗窜起了一丈高,继而五道光流同时从油灯射出,全部汇集到了中间了夜非身上!

道袍覆盖的夜非渐渐涨大,好象在慢慢恢复身体。

我们都欣喜地看着这一幕。

突然,夜空中传来了由远及近迅速增大的”嗡嗡”声,

我们抬起头,看见了吓死人的一幕:前几天消失了的”大雾”迅速汇集到了这里。满天满地的幽灵,争先恐后地向油灯扑去!

------------------------------------------------------------------------------------------

怎么回事?我们惊讶地看着满天的幽灵呼啸而来,在空中盘旋一下,随即俯冲下来,直奔五盏油灯而去!

幽灵们碰到油灯又升起,每次有幽灵掠过油灯,油灯都暗淡一些。

“他们在吃灯油!”于和尚反应过来,“灯油是许道长的血,道长他道行深厚,血液里法力无边,所以才能做还魂的灯油!这些幽灵大概是感觉到了法力的波动,所以来抢食灯油,也想还魂!!”

我们闻言大急,却又无可奈何。

孙萍急速升起,想要驱赶幽灵,但是她一个小女孩,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眼见灯油慢慢减少,法阵中央的夜非变得越来越模糊,好像已经维持不了人形了。

张康宁一咬牙,用指甲使劲往左手腕一划!

一道血柱立刻喷出,张康宁按住手腕,走到油灯前,挨个添血。

夜非的身形又慢慢变得清晰了。

张康宁咬着嘴唇,脸色渐渐发青。周围的幽灵还在抢食着鲜血,张康宁坚定地在法阵中游走,哪边的灯油少了,她就过去添加。

“去叫刘医生,快!”石晓龙向仆人喊到。仆人应诺,赶紧下楼了。

终于,张康宁晃了晃。

我赶紧上前扶住她,她已经连站立的力气都没了,完全软在了我怀里。

我把她扶回来,让她坐下,她却还在一直盯着油灯。

幽灵太多了,她的血完全不够,夜非又渐渐模糊起来。

这可怎么办?难道夜非终究是回不来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渐渐开始绝望。

天空中光点一闪。

我们抬头看去,却见十二个光斑急速飞来!它们转眼就到了眼前,我们定睛一看,是唐文硕的占卜汤匙!

十二把汤匙在法阵上空稍一停留,像是在商量什么。随即它们分开了,两两一组护住了油灯和夜非。它们以守护的目标为圆心,飞快地旋转着。幽灵们见它们不能完全护住油灯,便想从缝隙中继续偷油吃。这个时候,天空突然降下六道雪白的光柱,笼罩了油灯和夜非。

“星辰之力?”于和尚惊讶地说。

“少爷,刘医生来了!”下人已经回来了,身后站着石家的私人医生。“另外,唐公子求见。”

“快让他进来!”石晓龙喊到。

这个时候,刘医生已经到了张康宁身边。实际上,当时我们谁也没来得及告诉他病人是谁,是他自己判断出来的。他给张康宁号了号脉,眉头一皱,随即把手按到了张康宁胸口上。

我见状大惊,上前一步把他推开,怒到:“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占人家便宜?”

刘医生倒也不慌,看来是被人误解很多次了,缓缓道:“她现在气血亏得厉害,我要帮她运气啊!”

“刘硕医生是中医界有名的气功师,把张康宁交给他你就放心吧。”石晓龙过来把我拉开。这个时候,唐文硕也火急火燎地冲上天台来了。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唐文硕气还没喘匀就大喊。

“很及时。”石晓龙冲法阵努努嘴。

唐文硕看了看六道光柱笼罩着的法阵,舒了口气。

幽灵们吃不到灯油了,但是之前损失的灯油好像有些多,张康宁的法力看来也比不上那个什么许道长,现在的夜非依然很蒙胧,游离在气体与固体之间。

“这样下去恐怕就会还魂失败了。”于和尚观察了半天,忧心忡忡地说到。

我们闻言更着急了,可也没什么办法。

“这怎么这么热闹?”一个女声响起。

我们四下环顾,没有人。

一只燕子款款落下,紫光一闪,化为人形,是颜倩。

“你们这也太高调了吧,那几道光在燕子山都看得很清楚。”颜倩说着看向法阵,“哟,看样子不太顺利啊,是血契不足吧。”

我们还没回答,却见她低下头,往手心吐东西。那是一种银白色的丝线,就像蚕吐的丝。很快那些白丝就在她的手中盘成了一团,形状像极了鸟巢。

“燕窝?”石晓龙自言自语到。毕竟他也没见过燕窝现场制作是个什么样子,也不能肯定。

“看来你的确识货啊!”颜倩已经完成了燕窝,然后她皱皱眉,低下头去咬破了右手的食指,将血滴进了燕窝。

“血燕?”石晓龙这回确认了,血燕是燕窝中的极品,有价无市。

颜倩托着血燕,看看法阵,又看看虚弱的张康宁,想了想,冲张康宁走去。

张康宁一直关注着天台的情况,见颜倩冲自己走来,连忙挣扎着挥挥手,指了指夜非。

“我知道,一会我再给他做份就是了,他个八百年的猫精,还顶不了这一会么?倒是你,失血过多,那中医小子也就能用自己的功力帮你维持一段时间,过后你还有生命危险的。来,听话,把它吃了。”

张康宁坚定地摇摇头,把嘴闭紧了。

颜倩见她态度坚决,叹了口气,转身朝夜非走去。

大概是唐文硕自己法力不够,汤匙能抵挡普通的幽灵,但是对颜倩一点作用都没有,她轻松地就走进了白光,将血燕慢慢喂进了夜非口中。

我们可以清晰地看见,血红色的液体沿着夜非身体的脉络慢慢流向全身。所过之处,气体状的肌肉骨骼慢慢都变成了肉体。

“成了!成了!”于和尚大喜。

颜倩慢慢退回来,和我们一起静静地看。

夜非全身都变回人形了,不仅如此,他那黑色的风衣也一同显现了出来。

六道星辰光柱突然熄灭了。

我们对视一眼:出什么意外了?

空气中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满天的幽灵顿时哀号起来,空气中全是灵魂被撕裂的声音。

狂风和声音很快就消失了,在法阵的中央,一个俊朗的男子昂首屹立。

夜非。

此时的夜非和黑山妖夜非全然不同。脸色是白皙而不是苍白,眼袋和獠牙也不见了,而且身形笔直,不像黑山妖那样猥琐。

我暗暗心想,难怪张康宁那么小就情窦初开了...

夜非缓缓地走向张康宁,刘硕医生识趣地让开。

”我的小公主,让你受苦了。”嘴角轻扬,说不出的神魂激荡。

张康宁满眼泪水,却连话都说不出了。

夜非俯下身,吻向张康宁的唇。

一股红流瞬间笼罩了他们,张康宁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终于,她抬起手,抱住了夜非。

在场的我们,默默鼓起了掌。

第十四章 萌动之魂

------------------------------------------------------------------------------------------

今天,济南终于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这几年全球的气候越开越暖和了,立春一周才下雪,在济南可是极其罕见的.

当然了,这主要是因为那些幽灵形成的大雾干扰了气候.昨天晚上夜非还魂,强大的能量震碎了很多灵魂,使得覆盖在济南上空近一个月的大雾终于烟消云散,既而有了这场迟到的瑞雪.

夜非归来,所有人都兴高采烈,因为我们忙了好一阵的事终于有了结果.然而我却高兴不起来:在目睹了夜非和张康宁的十年重逢后,我立刻摸黑赶去筱楠家.然而,等待我的,却是一所空宅.

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仿佛我又回到了六年之前的清晨.

好在这次我不会再弄丢她,唐文硕可以随时帮我找到她的所在。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找到一个让她父亲接受我的理由.

放下手上的灵异事件,我还是一个普通的大学应届生,今天,我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去上班,

我家离单位较远,所以出门早。到了单位才七点多,整座大楼空空旷旷的,走路都能听见回声。

我走到电梯前,按下按钮,等待着。

电梯从八楼往下降,在三楼停了停,才继续下来。

我扬扬眉:原来有人比我来的还早啊!不过,看方向,应该是下夜班的人吧!

电梯到了一楼,缓缓打开,一个清秀的少女站在里面。

这个少女算得上是美女级别了。

昨晚我丢了自己的爱人,见到美女后心情格外不爽,于是心血来潮想作弄她一下。

我向电梯里探了探头,装作观察里面的情况,然后一皱眉,说到:“怎么这么多人啊?我等下一班吧。”说着就退了回来。

少女闻言呆住了。这个时候电梯门正缓缓关闭。少女反应过来之后一手扒开电梯门,跳了出来,藏在了我身后。

电梯门关上了,往楼上升去。

少女好像真的害怕,从我肩头慢慢露出头,看见电梯关上了,才舒了口气。

我见她真的被吓到了,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回过身道歉到:“对不起吓到你了,其实里面没人,我是逗你玩的……”

少女刚才还用感激的眼神看我,闻言轻捶我一拳,道:“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遇到鬼了!”

“遇到鬼?”我好奇地问。我来这单位时间还不长,不太了解情况,“难道这里平时还闹鬼吗?”

“是啊!”少女看起来神色很紧张,“虽然没出过人命,但是被鬼吓唬的事件出了好几起呢!”

孙萍闻言飘到了少女面前,做了个鬼脸。少女的视线穿过她,依然看着我。

我笑了:“放心吧,就算有鬼你也看不见啊,也就不会被吓唬啦!”

少女还要辩解,她身后的电梯门开了,这次当真是满满的人。

我把她靠边拉拉,说:“这次可是真的很多人,别挡了人家的路!”

少女回头看看,好像没看见什么东西,继而转过头来,狡黠地冲着我笑。

我让她笑毛了,说道:“干嘛?笑得这么阴森……”

少女低头看看被我牵着的手,笑到:“你搭讪的方式好特别哦……”

我赶紧把手松开,郁闷地想:男女之间处事真麻烦,随便一个不留神就会被当成色狼了……

孙萍飘向刚才的人流,抓了个路人甲攀谈起来,过了一会又飘了回来。

“都是鬼,下班而已。你什么眼神,这么多年了还人鬼不分!”孙萍回来报告情况,顺便数落了我一番。

我本来就心情不爽,被她这么一数落更有些窝火了。我回头看看身边的少女,突然玩性大发。“我是灵媒。”我说到,“就是能看见鬼的人。刚才确实有波鬼刚下班,我没有骗你。”

少女闻言一呆,随即笑了:“你这个人真有意思,说得跟真的似的。不过你编故事的水平不高啊,鬼还需要上班吗?而且,鬼也不用坐电梯吧,直接用飘的不就好了?”说着,她还把双手放在胸前模仿了一下鬼飘的动作。

我让她一说也犹豫了,抬头问孙萍:“她说的也有道理,你确定是下班的么……”

孙萍点点头:“19楼,心灵研究所。”

连办公地点都问出来了!正合我意!我问少女:“敢跟我去鬼办公的地方转转么?”

少女刚才饶有兴致地看着我跟“空气”对话,见我转而问她,笑嘻嘻地答到:“有什么不敢,昨天夜班无聊死了,正好陪你这个怪人玩玩。”

我打开电梯走了进去,少女继而走了进来。

电梯门合上,我没着急按楼号,而是认真打量了一下少女,问:“你还真敢来,不怕我是色狼对你不利吗?”

少女还是微笑:“我在这干了三年了,整座楼熟悉得很,还怕你吗?而且,你也不像坏人啊!”

我无语,现在的女孩胆子都真大。想着我顺手按了十九楼的按钮。

电梯动了,但是少女却没了刚才的笑容,脸色紧张起来。

“怎么了?”我奇怪地问,“你晕电梯?”

少女紧张的指指按钮板,小声问:“你没按楼号,怎么电梯就动了?”

没按楼号?我按了啊!不是十九楼么?我奇怪地看向按钮板。

十九楼的按钮亮着,没什么异常。

我又回头看看少女,她的脸色不像再跟我开玩笑。于是我又回过头去研究按钮板。

仔细观察,我才发现了问题:按钮分两列,左边分别是一到九楼,右边分别是十到十八楼。一楼按钮的上方是应急铃按钮,而十九楼的按钮本应该在十八楼下面,现在却是在应急铃的右边﹑十楼的上面,而且呈现半透明状。

一句话,普通人眼中,根本看不见十九楼的按钮。

明白了怎么回事,我便幸灾乐祸地看向少女,问:“怎么,怕了?”

少女见我这个表情,一挺身:“谁怕了,肯定是障眼法,我才不怕!”

我感觉好笑,明明就是害怕,还硬挺着。

电梯叮咚一响,到了。

少女看着电子板上的“19”,脸色铁青,喃喃到:“这…这楼不是一共十八层么……”

电梯门缓缓打开了,呈现出一片我从来没见过的景象。

第一时间,我以为自己到了证券大厅。

眼前是极其繁忙的人群,熙熙攘攘。穿着黄色背心的工作人员在写字格之间来回穿梭,电话声此起彼伏,人声鼎沸得我脑袋嗡嗡作响。

“这里好冷清啊。”身边的女生冲里面探探头,“原来这还藏着个储藏间啊,我以前都不知道。”

冷清?储藏间?我看着面前忙碌的人群,实在想象不出来她眼中看到的是什么情景。

少女走出电梯,走向最近的一个写字格,伸手摸了摸,回头道:“这些桌子还挺干净呢,看来经常有人来清理啊。”

在那个写字格工作的鬼被她吓了一跳,托了托鼻梁上三寸厚的眼镜,定睛看了她一会,大喊到:“小李!又来凡人了!你怎么看得门?!”

“来了来了!”角落里一个留着小胡子戴着眼镜的男生一路跑了过来,路上穿过了无数忙碌的鬼魂,看来他是个凡人。

他能看见鬼?也是灵媒?我暗自想到。

小胡子很快到了面前,我刚想上去说明原因,他已经跟我身边的少女对上眼了。

“是你?”两个人同时喊到。

“哦~~你还跟盈盈姐说你是北航的,原来只是个清洁工啊!”少女指点着小胡子说。

小胡子一挺身:“谁是清洁工!我哪里像清洁工!!”

少女指指小胡子身后的一排排写字格间,道:“这么多格子都干干净净,这里又是没听说过的十九楼,你不是专业清洁工是什么啊?”

小胡子回头看了看跟战场似的忙碌场面,嘴角抽搐了一下,显然不知道怎么解释好。

“你也是灵媒?能看见这些鬼?”我问小胡子。

小胡子回过头来打量我,反问到:“什么叫‘也’?你是灵媒?”

我走到先前把小胡子叫来的眼睛男身边,作势要打他,一拳挥出。

眼镜男和小胡子都吓了一跳,一个闪一个拦。

我当然没想打人,收了手,看着小胡子。

小胡子点点头:“原来如此,难怪你能找到这。不过对不起,我们这里不接待陌生人,请原路返回。”

少女嘟起了嘴:“这就赶我们走啊,我回去告诉盈盈姐你是清洁工!”

小胡子一听立刻软了下来:“我说小姑奶奶,别动不动拿盈盈吓唬我成不?乖,赶紧下班回家吧,我们这忙着呢,昂!”

少女看看小胡子,又看看我,一扬眉毛:“好吧,我回去。不过你们俩第一次见面就配合这么默契,一起用鬼来吓唬我,倒是蛮有意思呢!”

我和小胡子对视一眼,都无奈。

“走吧!两个大男人互相抛什么媚眼!”少女说着,回身按了电梯。

“喂,小子,没事别来这了。”小胡子冲我喊到。

我闻言笑到:“你也就是个看大门的吧,我要是不来你不就失业了?”

小胡子听了这句玩笑话居然生气了:“我再说一遍,我不是清洁工不是看门的!我们李家世代都是搞航空的!你小心点,下次再来这我可就……”

电梯到了,少女一把拉起我,走了进去,道:“好了好了,双簧演够了,你们不用装作初次见面了!航航,明天见喽!”

小胡子的话头被生生打断,憋得脸都红了,半天才缓过来,道:“再见。”

电梯门关上,我皱着眉头,心里盘算着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办公的都是鬼,看门的是个人?难道经常有人误闯进来吗?

少女见我皱着眉,便摇摇我的胳膊,道:“还生他气啊?他就是这样,对自己的身世很看重。我跟他比较熟,用这个开玩笑他也不敢生气,但是你的话……说起来你们其实认识对吧,所以才演这出戏?”

我不想再提那个戴眼镜的小胡子,便转移话题:“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少女一愣,既而道:“少来,航航肯定都跟你说了!不然你怎么知道我怕鬼的?你故意设计得这段故事对吧?虽然目的不单纯,但是创意不错哦,值得鼓励!”

这都什么跟什么!她凭什么就一口咬定我认识那个小胡子!看来我们交流有障碍,所以我索性不说话了。

“这几天又是大雾又是下雪的,我们公司的航班封了半个多月了。这期间成天搞演出,快累死我了!”少女说着伸了个懒腰。

见我没反应,少女奇怪地问:“你这么被动,也想追女孩子?”

我一挑眉毛:“追谁啊?”

少女脸一红,说到:“我在八楼西侧上班,也不知道航航跟你说了没有。有空来玩啊!”

这时电梯到了,少女甩开我的手,道了声再见,蹦蹦跳跳地跑走了。

我站在电梯里,一头雾水。

电梯门关上了,我才反应过来,按开门走了出去,回头问孙萍:“我长得很像情圣吗?”

孙萍纵纵肩:“也许是有什么误会吧。”

我无奈了:“折腾半天我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就成了要追人家的了?”

孙萍笑笑:“人家主动留地址,看来是对你有意思哦!啥时候去转悠转悠,培养一下感情?”

我正要反驳,却见一辆加长长长长林肯停在了楼门口。

第十五章 暗潮汹涌

---------------------------------------------------------------------

我暗想,能有这么烧包的轿车的,一定是石家。

车门打开了,石晓龙走下车来。

果然被我猜中了!我走上前,捶了石晓龙一拳,说到:“你真是越来越嚣张了,开这么拉风的车出门!”

石晓龙笑笑:“我哪有这么嚣张,这车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我有些吃惊,“在泉城,谁还能买得起这么长长长长的林肯?”

“什么长长长长的,我这车又不是金箍棒!虽然我确实姓孙,但我不是孙猴子那一脉的!”一个长得十分敦实的中年人从车里走了出来。

“大叔?!”我认出了来人,惊喜到。这个“大叔”跟我没有亲戚关系,“大叔”是他的昵称。其实他和我与石晓龙是同班同学,因为长得老成,所以被大家戏称作大叔。大叔原名叫孙垚,说起来关于他的名字还有一段故事:刚入学时我们讨论这个“垚”字到底念什么。我分析到:“这三个土堆在一起,全是土...是不是念‘坟’啊!为此大叔差点提刀砍我......后来我们才知道那个字跟窑子的窑同音。话说他们家的确有些来头,虽然不是孙猴子的后人,却是封神榜里土行孙的后裔。他们家有着嫡传的与土有关的能力,好象他的父亲还是个不小的房地产商。

“赶紧上车,咱有个大生意!”大叔一招手。

“现在?”我一愣,“我该上班了!”

“上什么班,这单生意做好了,说不定你一辈子都够花了,走,上车!”石晓龙说着把我塞上了车。

什么生意这么值钱?总不会是绑票我吧……

上了车,我发现车中间居然是个小型会议室,沙发上还坐着一个人。

“三叶虫?”又是一个惊喜。这家伙原名叫申悦宸,智能ABC里打他的姓名首字母,出来的词就是三叶虫,所以他也以三叶虫自居。不仅如此,他还喜欢上了跟三叶虫有关的体术——缩骨功。上学时,他的学习成绩非常优秀,几乎没出过班级前十,但是临近高考时,新加坡的一家功夫学院找到了他,说可以提供最好的缩骨术教学,结果他没参加高考就只身去了新加坡,为这个事大家都惋惜了好久。我们的关系非常好,但是他走后这几年就一直失去了联系。现在他突然坐在我面前,如何让我不惊喜?

我上去给了申悦宸一个大大的拥抱,拍拍他的脸,笑到:“你小子,又黑了,再黑就跟MP5一个颜色了!”

MP5是CS游戏里的一款微型冲锋枪,是申悦宸的最爱。

申悦宸内敛地笑笑,往旁边坐坐给我让出个空。

石晓龙和孙垚也都上了车,车子动了起来。

“你们石家真厉害,怎么还能把这两个活宝都划拉出来了?”我笑得合不笼嘴,没什么比兄弟重逢更让人高兴了。

“是这样。”石晓龙喝了口茶,”前几天我把最近的开支报表给父亲看了看,他大发脾气。”

我听了点点头,要是我的话肯定也生气,他给张康宁、颜倩开发票时眼睛都不眨,还有给孙萍换载体时掏的海量冥币,更过分的是还用现金玩了次“金钱遁”……石家家业再大,钱毕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看来石老爷子肉疼了。

“最近金融危机,很多人连饭都吃不上,根本没心思买珠宝,所以我们家的生意受到了一定影响。”石晓龙接着说,”不过前几天的燕子山之旅让我有了不小的收获。”

燕子山?我想了想,问:“你想做紫萤石生意?”

石晓龙摇摇头:“记得颜倩跟咱们说过,整个燕子山不仅外型像燕子,而且内部结构也符合燕子吗?我当时就觉得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之后我去查了查相关资料,发现精卫填海故事中的精卫鸟,伴侣是海燕。这只海燕在帮精卫繁殖了大量后代之后,‘坠于泉水之乡,化作它山之石’,所以……”

我嘴巴张得老大:“你别告诉我这燕子山是个巨型化石……”

石晓龙点点头:“血燕是燕窝中的极品,但是血燕并不是所有燕子在燕窝中撒血那么简单。做血燕的燕子体内必须有一种‘血榴石’才可以吐出红色的燕窝,这种石头在珠宝界非常昂贵,所以……”

我顿时明白了,普通燕子才多大一只,血榴石又不是每只燕子都有,自然十分稀少。而燕子山这么大一座山,如果也有血榴石,那该是多么大一笔财富啊!

我平时对金钱不是很看中,此时也两眼放光了。

“不过,万一没有呢?”我突然想到,”而且,这种东西应该是燕子吞下的石子,经过长时间的变化形成的吧。那么这些石子应该在砂囊啊?燕子山的砂囊咱们去过,就是那个蜥蜴阵,没有血榴石啊!”

石晓龙笑笑:”不在砂囊的,是在心脏!”

“心脏?”我皱起眉,”你怎么知道的?”

“颜倩很多年前做B超的时候检查到了心脏有结石,当时医生们还很惊讶呢,其实那是血榴石。”石晓龙解释到,“血榴石是燕子吞入砂囊的石子因为错道或者其他原因在心脏沉淀下来的产物,所以相当稀少。当时咱们在燕子山时我没反应过来,蜥蜴是热带动物,泉城的天气根本不适合他们生存,更何况还是在阴冷的山洞里!所以我得出结论,燕子山内部还是热的,也就是说,这只巨型海燕现在还活着!”

我闻言差点从沙发上摔下去。

-----------------------------------------------------------------------

“别这么激动!”石晓龙扶扶我,“它只是物理上活着而已,就像植物人一样!”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没准哪天整座燕子山就振翅高飞了呢……

车子停了下来,孙垚拉开门示意大家下车。看来孙垚现在虽然有钱,但是并不摆架子,因为一般富人下车都是自己不动,让司机开门的。

话说回来,怎么这么快就到了?这是到哪了?我跟着他们下了车,发现面前是一家娱乐城。

我皱皱眉:“咱来这种地方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孙垚挥挥手,“现在是大清早,夜店那些内容你小子想享受也没有啊!”

我被他这么一说有些尴尬,显得我经常逛夜店一样。不过他的话没错,虽然个别娱乐城有色情服务,但总不能说所有娱乐城都是干这个的吧。

孙垚好象对这里很熟悉,刷卡选房间等等一气呵成,很快我们就坐在暖和的包房里了。

“怎么,咱们不是要再探燕子山么,怎么到这玩起来了?”我接过申悦宸递过来的可乐,他还记得我不能喝酒。

“兄弟们好不容易见次面,当然要先请兄弟们玩玩啊!”孙垚说着拉开罐青啤。没想到他现在这么有钱了,却还喜欢喝这种平民啤酒。

“他哪有这么仗义!”石晓龙笑笑,”要真是为了聚聚,也不会只有咱们几个人,更不会大清早来这了!我们是为了等人。”

等人?我脑子飞速转起来,想着还有哪个好兄弟会来。

申悦宸很了解我,看我在瞎琢磨,插话到:“这个人你不认识,他是这次要跟咱们一起行动的家伙,江湖人称‘许道长’。”

“许道长?”谁说我不认识!这家伙成天神龙见首不见尾地玩神秘,难道今天我要见到活的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石晓龙笑笑,”、“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提供了鲜血使夜非成功还魂的家伙。”

我点点头,回忆了一下当时盛放鲜血的五盏油灯。放了这么多血居然还活着?那得多胖啊……

我正想着,包间的猛得打开了。

孙垚站起来迎上去,道:”老许,你怎么才……”

进门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面色微黑,中等身高,体态消瘦。她明明不算太矮,却显得小巧玲珑,有些娃娃般的可爱。

我呆住了,这么个弱女子能流五油灯的血还不死?乖乖,生命真顽强。

“小姐,对不起,我们没叫特殊服务。”孙垚好像被恍了下,定了定神,说到。

女子没理孙垚,探头探脑地往包间里看了看,挤进门来,一把拉开酒柜,钻了进去。

前面说了,她是中等身高,酒柜下面的橱子并不大,可她居然进去了!而且丝毫不显得挤!她把橱子门关上,一点看不出有个人在里面。

突然柜子门又开了,她冲我们挥挥手,用可怜巴巴地声音说到:“别说我在这,拜托了!”言罢再次把门关上。

我们一屋子四个大男人都愣在那了,这个女子我们谁都不认识,居然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了我们包间钻进了酒柜?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是演得哪出啊?大变活人?!

正在我们纳闷的时候,门又开了,这次是房间门,一堆警察冲了进来。

孙垚第一时间反映过来:“我们没**!”

领头的胖警察奇怪地打量孙垚一眼,道:“谁说你**了?你这不是做贼心虚么,走,回局子里说清楚去!”

胖警察身后挤过来一个警员,正是唐文硕,他看了一眼我们,说:“付局长,这些人是我朋友,让我来问吧。”

胖警察付局长闻言火了:“说了多少次了,直接叫我局长!付局长付局长,不知道的以为我是副局长呢!!”

唐文硕点头称是,同时挤到最前面,对我说:“我们正在搜捕俄罗斯过来的偷渡犯,你们看见没有?”

我正要说话,石晓龙抢答到:“没有,我们正在聚会,你们就进来了。”

唐文硕点点头,回身用征询地眼光看着付局长。

付局长抬抬帽檐,扫兴地喊道:“收队!”

一众警察呼呼噜噜地出去了,倒是没忘记关上门。

见人都走了,我回过头,不解地问石晓龙:“刚才那个女人很可疑啊,你怎么……”

石晓龙一扬眉:“你看她那肤色像俄罗斯的吗?都快跟大嘴一个颜色了。”

大嘴是申悦宸另外一个绰号,申悦宸闻言懦懦地说:“哪,哪有这么夸张,她没我这么黑……”

酒柜门响了响,露开了一条缝。刚才那个女子探头探脑地向外面看看,见确实没人了,才把柜子门打开,钻了出来。

“谢谢你啊。”女子拍拍石晓龙,“不过下次别再说我黑了啊……”

少女话音未落,申悦宸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第十六章 瑞雪隐忧

我被吓了一跳,申悦宸这么内向的人,平时女孩子跟他说两句话他都脸红……呃,脸紫……现在居然会主动去抓女生的手?!

只见申悦宸刚碰到那女生的手,就像触电一样收了回来。他用左手握着右手的手腕,好象刚才的碰触让他有些疼痛似的。他向手腕吹了两口气,才说话:“你,你也会缩骨功?”

我明白过来,刚才那女子居然能挤进酒柜,一定是用了功夫的!申悦宸在这方面是行家,肯定看出来了。

“什么锁骨公啊!还鸡婆嘞!我天生身子就软啊!女人是水做的,没听说过吗?文盲真可怕!”少女连珠炮似地回敬。

申悦宸本来就不擅言辞,被她这么一顶,还想说什么,却只张嘴说不出来。

看着申悦宸的窘样,少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好啦好啦,别管什么骨什么公了,今天谢谢你们了,不然我可能就去局子里免费吃住了。”

“那些警察真是找你的?”石晓龙打量了一下少女,“你这肤色能是俄罗斯来的?”

少女闻言用舌尖舔舔食指。往脸颊上一划,微黑的皮肤上顿时出现了一道手指宽的白色划痕。

“看你穿着挺时髦的,没想到这么老土,连黑妹妆都没见过!”少女嘲讽似地说。

“什么黑妹妆,那明显是泥土吧!”石晓龙居然没生气,“如果是画的妆的话,怎么可能用口水就擦掉呢?”

好像是诡计被识破了,少女有些尴尬,呆了呆,赌气地哼了一声,就往门口走。

没走两步,少女的肚子叫了一声。少女有些尴尬地停了停,继续往前走。

“得了,别硬撑了,过来吃点东西吧。”石晓龙笑到。

少女站在原地半天,突然冲向桌子,抓起东西狼吞虎咽起来。

酒足饭饱之后,少女给我们讲了她的故事:

她是北方雪之国一个领主的女儿,相当于中国的郡主。(在我印象中,中国往北就是俄罗斯了,她说的雪之国大概不是政治国家,可能是按宗教或者民族划分的西伯利亚区域。)她父亲管辖下的一个富商跟他们家有仇,就设计陷害了她们,将她们逐出了自己的领土,还派人追杀。她和她的家人为了逃难,一路南下。可没想到那个富商买通了中国的一部分警察,居然一路追到她们到了泉城这里。前几天她和她的姐姐走散了,今天如果不是我们相救,她恐怕也在劫难逃了。

大概由于太累了,少女说到这已经沉沉睡去,石晓龙把自己的外套给她盖上。

“你相信她的话么?”我问石晓龙。

石晓龙摇摇头:“简直全是漏洞……就像小孩子把自己的幻想世界当成了现实一样。倒是和你很像呢!”

我撇撇嘴,表示不屑,问:“你打算怎么处理她?交给警察吗?”

石晓龙一笑:“你怎么这么不会琢磨事呢!如果真想抓她,凭唐文硕的本事,会找不出她在哪吗?唐文硕抢着出来问咱们话,明显是想放这小姑娘一马。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肯定是有隐情的。这事交给我吧,先让她在我家住着。”

我恍然大悟,原来唐文硕挤过来抢着对我们问话是这个原因!我还以为他是想帮说错话的孙垚圆场呢!

“我先把她带回家安顿好吧。你看她也不像带钱的样子,扔在这就没得活了。”石晓龙弯腰背起熟睡的少女,“大叔,你回头跟许道长说说,让他直接来我家吧。”

孙垚点点头:“我去接他吧,他成天做那些损阴德的事,这会估计是被雷劈了所以没来。”

听了孙垚的话我有些纳闷:道士损阴德吗?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申悦宸依然握着手腕,脸色很难看。

----------------------------------------------------------------------------------------

“怎么了?”我关心地问申悦宸,同时看向他的手。

申悦宸赶紧把手藏进袖子里,道:“没事,没事。”

明明就是有事!但是既然他不愿说,我也就不好再问了,回身跟着石晓龙上车而去。

到了石家,石晓龙安顿好了少女,就带我们来到了会议室。在会议室,我们居然见到了石老爷。

苍龙石家,家大业大,石老爷一般是满世界跑,很少回家的。他今天居然来接见我们,真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石老爷像足了电视剧中的一族之长,不怒自威,举手投足间都有着强者的威严,让人有强烈的震慑感。

他寻问了我们几个最近的情况,微微点头。

不多时,侍者回报,许道长求见。

这么快就来了?我探探身,想见识一下这个神秘道人的风采。

很快,一个粗壮的中年人在侍者的引领下步入了会议室。此人面色黝黑,嘴巴突出,像极了猩猩。他穿了一身电工服,浑身上下都是口袋,而且都装得满满当当,看样子是放满了工具。

奇怪,道士不是应该穿道袍的么?我纳闷到。

许道长挨个向我们鞠了个躬,除石老爷外的众人都纷纷回礼。

我更纳闷了,接见别人,起码要握手吧,站这么老远鞠躬算怎么回事!于是我站起来,走上前去亲切地和许道长握手。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许道长,都呆呆地看着我。

我还握着许道长的手上下摇动,见大家都看我,又不知道怎么回事,笑容僵在了脸上,不知该如何是好。

“龙龙,你和晓龙从小一起长大,一直都挺有教养的,今天怎么这么唐突?”石老爷干咳一声后,说到。

“是啊,许道长的右手...你这样不是让人难堪么!”孙垚在一边也说。

我看看握着的许道长的手,健康又粗壮,难道这只手有残疾?不像啊...

石晓龙像是明白了什么,开口问到:“钊子,在你眼里,许道长的手还在,对吗?”

我茫然地点点头。

石晓龙一笑,回头对石老爷解释到:“爸,记得我跟您说过,钊子能看见鬼,对吧。”

石老爷点点头,像是也明白了,说:“看来许道长的‘鬼手’是真的了?”

许道长闻言哈哈大笑,把手从我手中抽出,说到:”我这只手在挖汉朝将军冢的时候被护棺法力炸伤了,我醒来的时候医生告诉我我的右手废了,但是我自己却还能看见它。不仅如此,我这只手还能抓住灵体,反而成了宝贝呢!”

“挖将军冢?”我听蒙了,“你不是道长么?道士还挖墓?”

“道士?”许道长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我名为许金,干的也是跟金有关的行当,是摸金校尉啊!”

“摸金校尉?”我一愣,”就是盗墓的?盗墓...盗长?许盗长?!”

许金赞赏地点点头。

我差点崩溃,这年头盗墓的也给自己搞个喧头,还盗长...

“那也不对啊,”我突然想到什么,“当初于日月和尚说用你的血做了招魂灯,并且他还有一件道袍!那不是你的吗?”

许金洋洋得意:“那都是看墓道士的!他伤了我的手,我就让他魂飞魄散!散了他的血破了他的道袍,让他没法超生!”

我闻言打了一个冷战,这盗墓的也太狠毒了,而且我们还充当了帮凶!

石老爷发话了:“老许,你做事这么绝,我怎么放心把这活交给你?”

许金立刻满脸都是笑容地转向石老爷,说:“老爷,这件事您就放心吧!您给开的这个价,我干完了就能收山了,不会再节外生枝的!”

石老爷点点头,道:“如果你事情办得利索,我就再把销售额分给你1%,好好干吧。”

许金闻言满眼放光。鸡啄米似地使劲点头,口中不断重复:“谢谢老爷,谢谢老爷!”

我小声问石晓龙:“1%他就激动成这样?”

石晓龙抬眼看看我,笑了:“如果我们推测的储量是正确的话,这1%大概相当于泉城一年的财政收入了。”

“多少?”我差点噎着。

石晓龙只是笑笑,不再说话。看来他这石家大少爷根本看不上这点钱。我转念一想,1%就是这个数,那其他归石家所有的99%,该是多少...

这个时候,申悦宸凑过来小声问石晓龙:“你们这的刘硕医生还在么。”

石晓龙点点头:“在啊,这些年他一直没走,怎么了?”

“我有些...”申悦宸的话还没说完,就一头栽倒了,他的手依然抓着自己的手腕。

第十七章 烂漫约会

-----------------------------------------------------------------------------------------

“刘硕!刘硕!”石晓龙急喊。

刘硕医生几乎是闻声既到,几个垫步就轻盈地落到了申悦宸身边,帮他号脉。

申悦宸的嘴唇都紫了,好像很冷。

刘硕皱了皱眉,对石晓龙耳语了几句,架起刘硕离开了。

石晓龙脸色凝重,让我们都回去了。

由于申悦宸出事了,石家的燕子山计划暂时拖后。我没什么事干,就依旧往单位跑,正常上班。

前几天散开的大雾又有所聚集,而且还夹杂着小雪。雾和雪一起下,这种天气有几个人见过?中午休息时间,三三两两的人群在街上观雪,欣赏着这难得一见的”雾加雪”

我吃过饭,觉得无聊。人家看的是雾雪奇观,十分有韵味;我看的是满天幽灵,毛骨悚然...

突然我想起前几天在电梯前碰到的少女,正好现在没什么事,就去看看她吧。

我按着印象里的地址,找到了她的单位。一推门,一个正在吃盒饭的女子抬头看着我。

她拿起手绢优雅地擦擦嘴,然后站起身来,用温柔的声音问到:“您好,请问您找谁?”

我被这女子的气质萌了一下,随即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我要找的那个少女叫什么?我还真不知道...

找一个女生,大概一米七的个头..管一个小胡子叫航航..有个什么盈盈姐...”我努力组织词汇形容那个少女。

“笨死你了!”一个女声响起。

我抬头望去,正是那天见到的少女!此时她正从里屋出来,手上捧着一个饭盒。

之前迎接我的女子看看少女又看看我,笑了,冲少女道:“他就是你说的那个他啊!”

这句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我心想。看来这个女子就是少女口中的“盈盈姐”了。

我正要打招呼,背后又响起了一个男声。

“啊,你的美貌让我陶醉,你的声音让我痴迷,盈盈啊,即使像我这样优秀的男人,也不得不为你的完美所折膝。”

我回过头,正是那个小胡子!李什么航航!

只见小胡子穿着一身白色西装,嘴上叼着一支红玫瑰,摆了个浪子POSE斜靠在门框上,见我们看向他了,便又用手一撩头发,随即把右手放在腮下做了个耐克的手势。

我顿时感到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美丽的花献给美丽的人。”小胡子迈着猫步走到盈盈面前,屈膝半跪下来,道,“我折服在你美丽的容颜之下,请给我一次与你共进午餐的机会吧!”

“好了好了,别肉麻了!”盈盈笑着接过花,把小胡子扶起来,道,“你来晚了哈,我已经吃过了。”

“没吃过没吃过!”我之前碰到了少女突然跑了过来,抢着说到,“你们出去慢~~慢共度午餐,不用着急回来昂!”

小胡子闻言站起身,把左手折起来叉着腰,示意盈盈把手给她。

盈盈还没说话,少女就着急地抓起她的手,帮她伸进了小胡子的臂弯里,情人般地圈着了。

“走拉走拉~~”少女说着把他们往外推。

盈盈这时候好像才反应过来,无奈地笑着说:“好你个婷婷,你收了航航多少好处啊,就这么把我给卖了。”

小胡子又是一甩头,摆了个沉思者的POSE道:“都怪我太有魅力了,女子们情不自禁地就想帮助我这个帅哥啊!”

婷婷闻言轻抬起腿作势要踢他,佯怒到:“别得了便宜又卖乖了!好好招待盈盈姐!回去写个实践报告给我!”

小胡子一个立正,道:“放心吧,我会好好招待她一辈子的!开路!”

盈盈笑到:“什么一辈子,净想好事呢...”话音未落已经被婷婷轻推出门外了。

“呼,搞定!”婷婷关上门,靠在门上说到。

“你叫婷婷?”我终于有机会说话了,“姓什么?”

婷婷一扬眉毛,没有直接回答我:“我是中国最大的姓,中国最多的名。”

我点点头,中国叫婷婷的确实不少。那么姓呢,“你姓张?”

百家姓上不是张王李赵什么什么的么。

婷婷摇摇头,道:“你也是按百家姓想的吧?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东西了。我姓王啦,现在姓王的最多!”

王婷婷?我苦笑一下,这个名字,估计在街头一喊会有成片地人回头吧...

“那天的事,对不起啊...”婷婷脸一红,”前一阵子我妈的同事说要给我介绍个对象,我以为你是...”

我恍然大悟,难怪当初她那么热情...

“你怎么不说话啊,不是生我气了吧?”婷婷捏着我的衣角摇啊摇。

“生气倒是没有。”我说到,”只是弄得我很尴尬,那天我回家照了半天镜子,以为自己满面春色呢!”

婷婷闻言捂着嘴扑哧一笑,道:“你是满身春色!上来就拉人家手...”

那是有原因的!我刚想再解释,手机响了。

我给婷婷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打开手机,是石晓龙。

“钊子,申悦宸身体好些了,咱们这就去燕子山!”石晓龙在电话里说到,“你在单位是吧,别动了,我们去接你!”

我郁闷地关上手机,为什么我每次跟美女独处的时候都会来事...

婷婷看了看我的脸色,小心地问到:“怎么,有事?”

我点点头:“急事,我这就得走。”

婷婷闻言嘟起了嘴,道:“我和盈盈姐下午休假,正好你来了,我还以为下午能和你出去的说...算了,下次吧!”

她中间那几句话说得声音挺小,但是我听清了。这话什么意思?怎么听着有点...

“行了,快走吧,别耽误正事!”说着婷婷就把我往外推。

这小姑娘怎么这么喜欢推人!我琢磨着,身子已经到了门外。

“对了,你的手机给我!”到了门口,婷婷突然说到。

我刚和石晓龙通完电话,还没来得及收,正握在手里。

她跟我要手机干嘛?我还在犹豫,她就一把把手机夺了过去,滴滴滴地按了一串数,还给了我。

“晚上给我打电话哦!我等着!”说着,她做了个鬼脸,把门关上了。

什么跟什么...我大寒...我为什么要给她打电话...现在的女生,真是...

楼下响起了几声大奔响亮的喇叭声,看来石晓龙已经到了。我无奈地收好手机,下楼去了。

我匆匆下了楼,石晓龙的车果然已经等在了楼下。看来高级轿车就是快,电话刚挂没多久居然就到了。

上车后,我发现申悦宸、孙垚、许金等一众人都在。申悦宸脸色好多了,不过右手缠满了绷带,跟重伤似的。

“你没事吧?”我摸摸申悦宸绑满绷带的手。

申悦宸一咧嘴,道:“没事,练我们这功的经常骨头错位,习惯了。”

骨头错位?我看看他的手,不像啊...

一路无话,我们很快到了燕子山。当然,我们这次要从“正门”进。

“欢迎光临!”我们一推开店门,就听见颜倩清脆的声音。

等看清是我们,颜倩的热情马上降了下来,道:“你们又是为了燕子山的血榴石来的吧。那些东西你们还是别碰为好。”

石晓龙笑笑:“开采费我们不会少给你的。”

颜倩摇摇头:“不是钱的问题。我是担心如果我让你们进去了,发生一些不该发生的事,触怒了神灵连累到我。所以,我不能让你们进去。”

石晓龙把我往前一推,道:“他下午归你了,你下午可以出去玩一玩,不用着急回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你什么都不知道。”

颜倩又用那种看食物的表情把我打量了一番,抿嘴一笑,道:”你们刚才说什么?我怎么什么都没听清?”

石晓龙满意地笑了,冲我道:“钊子,发挥你的魅力吧!时间拖得越长越好,如果你有本事,留她过夜让她明天中午才回来最完美了,”

“什么跟什么!”我急到,”感情你把我叫过来是当三陪的?!”

石晓龙拍拍我的肩膀:“这最多叫人文建设工作者,你就为革命献身吧。”说完把我往颜倩面前一推,往后一招手,道:“我们走!”

其他几个人跟着石晓龙往蜥蜴洞走了,孙垚路过我的时候捶了我胸一下,笑道:“你小子别不知足了!我本来想干你这活的,结果人家嫌我长得过于成熟了,看不上眼。我们在这干苦力,你小子享艳福,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什么艳福!我作势要打孙垚,孙垚马上紧走两步追上了石晓龙他们。别看孙垚长得像大叔,腿脚还挺灵活...

人都走光了,颜倩冲我努努嘴,道:“咱也走吧?”

我无奈:“真陪你啊?去哪...”

“领导安排的任务要认真完成!”颜倩上来圈住我的手,“到了你就知道了。”

领导?是指石晓龙吗?他什么时候成我领导了...

还没等我反驳,颜倩便拉起我出了店门。

泉城游乐园。

我掀开身上的QQ企鹅抱枕,钻出了颜倩的奇瑞QQ。奇瑞QQ车身太短,我在里面伸不开腿,这一会已经蜷得腰疼。

“你说你个几百年的老妖精了,怎么还喜欢这些东西。”我回身看看车里的大量公仔玩偶,无奈地说到。本来这车就小,还塞了这么多毛绒玩具,搞得我必须抱着一些玩偶才能坐进车。一个大男人紧紧地抱着一堆布偶,跟白痴一样...

颜倩叼着棒棒糖从车里钻了出来,抬抬鼻梁上的墨镜,道:“今天天色好暗啊...”

我上前一把摘下她的墨镜,塞到她手上,道:“今天大雾,你还戴着个墨镜,当然暗了!”

“难怪难怪,这下就亮堂多了。”颜倩顽皮地一笑。

我一呆,如果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恐怕还真会以为她是个**美眉呢!我叹然到。作为妖怪,能活几百上千岁,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悲哀呢...

颜倩过来圈上我的胳膊,拉着我往游乐园走去。

我紧张地四下环顾,跟一个老妖怪圈着手逛公园,万一被熟人碰到可就糗大了...千万别碰到熟人...

确定周围没有认识的人,我迈开步准备走。

“嗯?那不是谁嘛,龙龙!龙龙!”一个女声响起。

第十八章 春意盎然

------------------------------------------

我抬着腿,用哭腔想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老天爷你也太给我面子了,我这连一步都还没迈出去呢你就给我整个熟人出来!还叫我小名,估计不是七大姑就是八大姨,这可让我怎么解释啊!

喊话之人走近,却是婷婷。她和盈盈手挽着手向我们走来。

奇怪,她怎么知道我小名的?我纳闷。

“这么巧啊!”婷婷笑嘻嘻地对我说。她打量了一下我身边的颜倩,坏笑着道:“原来你的‘急事’就是指她啊!这么亲密,是女朋友吧!”

“不是!”我回答地很干脆,随即赶紧想怎么介绍颜倩,总不能说她是燕子精吧,“她是...她是我大姨妈!”

颜倩伸手敲了我脑袋一下,嗔笑道:“我有这么老吗?”随即转向婷婷:“我是他朋友,我看他这小子孤家寡人地,挺可怜,就好心出来陪陪他.怎么,你是他朋友?”

婷婷看看颜倩又看看我,小声道:“还好不是情侣...”继而大声对我说:“我和盈盈姐两个人玩得挺没意思的,要一起来吗?”

我看看颜倩,颜倩无所谓地纵纵肩。

我想了想,对婷婷说:“不好意思哈,我这个大姐属于大龄未婚女青年,江湖人称‘剩女’,我再不陪陪她,她就闷死了。咱们改天再一起玩吧,好吗?”

婷婷闻言,看了看颜倩,有些失望地说:“那好吧,回见。”说完拉着盈盈要走。刚转过身,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回过头说到:“别忘了打电话!”

“安啦安啦!”我摆摆手。

婷婷点点头,回身走远了。

“为什么说违心的话?”见婷婷走远了,颜倩把胳膊搭到我肩上,说到,“其实你很想甩开我这个老太婆跟那个漂亮女孩去玩对吧?”

我叹了口气,道:“你老人家很长时间没和凡人出来玩了吧,我还是陪你吧。”

颜倩闻言一愣,随即开心地笑了:“谢谢你的可怜,那我们就开路吧!”说完便拉起我的手往前冲。

大概是因为发生了刚才的事,颜倩显得格外高兴。过山车﹑海盗船﹑碰碰车,我们一个项目接一个项目地玩下去,兴高采烈。刚开始我还不太习惯,但很快就被她的状态所感染,忘记了她的真实身份,也渐渐陶醉于单纯的欢乐之中。

渐渐地我们玩到了游乐园的后半部分,一个鬼屋出现在我们眼前。

“进去看看吧!”颜倩拉起我就往里走。

我无奈地笑笑,她一个几百年的燕子精,进这种人工装鬼的鬼屋能有什么意思?但是看着她那孩子般天真的笑容,我还是跟了进去,买了票。

这个鬼屋的内部倒是很出乎我的意料,做工相当精细,骷髅架几乎跟真的一模一样,甚至还带着暗淡的血丝。时不时还有立体影像的鬼穿过,甚至回头看看我们。这些影像做得很真实,影像居然能从我身体中穿身而过,就像真的幽灵一样。

一只爪子猛地按在我肩部。

我一进鬼屋就有所准备,所以并不害怕,淡淡地吧爪子从肩膀挪开。这只爪子做得倒是挺粗糙,关节处都露出里面的金属了。

我们继续往前走,遭遇了很多突发内容:突然掉下的蜘蛛、突然出现的蛇群等。但是奇怪的是,这些东西的做工都很差,跟那立体投影的鬼魂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真是奇怪,游离的鬼魂做得这么真,突发道具却做得这么假,这鬼屋干嘛把反差弄得这么大啊...”又走了几步,我实在忍受不了这种强烈地落差了,抱怨到。

“游离的鬼魂?什么游离的鬼魂?”颜倩停下来,莫名其妙地问,“让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这里阴气挺重的...”

“就是这些飘来飘去的鬼啊,这些立体影像。”我奇怪地说。这么多大目标晃来晃去地她都没看见?难道...

“不会是真的鬼吧!”颜倩说这话的时候我也反应了过来,“你看到有鬼在这里?”

这时候又一个中年男人面无表情地从我面前飘过,我伸手一抓,抓了个空。

颜倩看着我抓空的方向,问:“那里有一只么?我可什么都看不见。看来这里有问题,咱们得赶紧出去。”说着颜倩拉起我的手便走。

突发性的道具还在层出不穷,颜倩身手敏捷地闪开它们,引着我快速往前移动。她的手心微微渗出了汗珠。

我被颜倩抓着手,感觉到了她手心的汗珠。她是在紧张么?自从我认识她以来,她一直都是从容冷静地面对一切,用几百年的经验俯视着每一件事。这样的女子,也会紧张么?还是,她觉察到了什么我没有觉察到的东西?

前方有了亮光,说明出口就在不远处。

我和颜倩精神一振,加快了脚步,

很快,眼前一亮,我们终于走出这黑暗的鬼屋了!

然而我们并没有到达室外。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无数的镜子。

--------------------------------------------

这些镜子连在一起,组成了一条条通道。我动了一下,上百个我的影像也跟着动,让人眼花缭乱。

颜倩小心地往前走了两步,周围的影像也一起动起来,显现出着整齐地乱。

颜倩摇摇头,道:“咱们得回去,在这里会转晕的。”

我点点头,和她一起回过身。

然而,我们的身后,也是无尽的镜子,来时的路没有了。

“这鬼屋也太专业了,搞这么多玄机。”我感叹到。

颜倩无奈到:“这很明显不是鬼屋的设置啊,是有人算计咱们,布下了陷阱等着咱跳呢。”

我们有什么可算计的?我想到,灵媒和燕子精,好像没什么油水吧。再说,人家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身份?

“你有什么好办法吗?”颜倩走到一面镜子前,抚摸着镜面说到。

“如果是陷阱,那么对方大概是想用镜子的成像原理干扰咱们的视觉,让咱们难以找到出路。那么咱们不按他布置好的路线走就是了,咱们打烂镜子走直线。”我摸着下巴说到。

颜倩满意地点点头:“办法不错,你果然是潜力股。”说着她扬起右手,往镜面上轻轻一拍。

这一拍看上去很随意,力量并不大。但是镜子颤动起来,慢慢出现一道道裂痕,终于哗啦一声,碎开了。

颜倩拉着我踩着碎片走过去,却发现缺口对面依然是一排排镜子,与刚才别无二致。

颜倩皱皱眉,拉着我笔直地走到缺口正对面的镜子前,又是轻轻一拍。

镜子碎了,我们走过去,依旧是同样的场景。

颜倩不作声,不断重复着同样的动作,继续前进。

又打碎了7、8面镜子,情景依旧。颜倩有些急了,轻咬着嘴唇,继续碎镜。

终于,我们看到了不同的场景,尽管这场景更让人心寒。

我们来到了一个镜子的世界,与刚才不同的是,这里不仅墙壁是镜子,连天花板和地板也都是。四周都是同样的人影在晃动,像万花筒一样另人炫目。

颜倩用手指按按太阳穴,看来她有些头晕。的确,在这种环境下,换做谁都会头晕目眩的吧。

颜倩定了定神,我们迈步向前走。只走了两步我们就受不了了,周围的影子都在动,实在是眼花缭乱啊。

渐渐地我们甚至有种感觉,我们不是在地板上行走,而是在墙上走,甚至在天花板上走,重力让我们疲惫不堪。

又过了一会,我们甚至分辨不出哪个是影子哪个是自己了。

难道,我们才是影子?对面走来的那两个人才是真正的我和颜倩?

我摇摇头,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想法?颜倩手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入大脑,这个感觉告诉我,我就是真正的我,不是影子。

一个声音在脑子里响起来:“你是影子,对面的才是实体,你只是他们在镜子里的投影,你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我使劲摇摇头,身边的颜倩已经跪下了,难道她也听到了这个声音,心存疑惑?

“你们是影子,对面的才是实体,你看,他们在摇头,他们跪下了,他们在迷惑,而你们,只是他们的投影,只是跟着他们在动...”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十分有磁性,很有蛊惑力。

突然我手中一空,继而整个镜子的世界坍塌破碎了。我随着满天镜子的碎片向下落,周围的碎片反射着同一张脸,满天满地都是我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跌坐在地上,但是落地时的冲击力却并不像从高空跌落,倒只像是滑了一跤,在正常走路时摔倒了。

我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我环顾四周,刚才那包含天地的镜子没有了,一个理平头戴眼镜的青年男子做在摇摇椅上,端着杯热茶好奇地看着我,他的右额角有一道闪电形状的疤痕。

一时间,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见到了东方成年版的哈利波特。

“哈利波特”抿了口茶,说到:“真稀奇啊,居然有人能逃脱我摄心术的控制...小子,你学过定心术?”

“定心术?那是什么...”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四下寻找,“颜倩呢?你把颜倩弄到哪去了?”

“你是说她吗?”假哈利波特冲我身后努努嘴。

我回过身,两面镜子从地下升了起来,每面镜子里都有一个颜倩。此时颜倩正努力站起来,看来她晕得着实不轻。

“你们闯进我的领地,乱砸我的镜子,我本来应该把你们扣留在镜子里,一辈子做个影子的。但是你小子居然不受我摄心术的干扰,好像有些异能啊...”假哈利波特摸摸自己的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我,“那我就跟你玩个游戏吧,这两面镜子里,一个装的是你的女伴,另一个是鬼魂伪装的。如果你能找出哪个是你真正的女伴,我就放你们走。反之,你也将被关到镜子里。”

“鬼魂装的?”我看看镜子,两个颜倩一模一样,“你也能看见鬼魂?”

假哈利波特又抿了口茶,道:“那面镜子是用真银刨底的,鬼魂站在它前面凡人就能看见了。”

我点点头,只要选出真正的颜倩就可以了吗?我想了想,大声问到:“我全名叫什么?”

两个颜倩同时把手放在耳朵上做成听筒装,示意自己听不清。

假哈利波特推推眼镜,道:“忘了说了,封镜的玻璃有隔音效果,你们不能用声音交流。”

不能说话?我头大了,这要怎么分辨...

第十九章 拓扑奇门

两个颜倩都把手按在镜子上,用力一压。

镜子纹丝不动。

“别费劲了,我们老郑家的拓扑道具是不会被蛮力破坏的。”姓郑的假哈利波特笑到。

道具?嗯,如果张康宁在这就好了,她对各种道具了如指掌,一定可以救出颜倩。我暗想。

“快点吧,”老郑喝口茶,催到,“我可没这么多闲工夫,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超时算作失败。”

我闻言大急,连忙想办法。

困在镜子里的颜倩大概是听不见老郑的话,还在试图打破镜子,力道一次比一次大,但都徒劳无功。我赶紧对她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两个颜倩看见后都不动了。

动作好协调啊,我想。看来那个伪装成颜倩的鬼十分擅长模仿颜倩的动作。

也就是说,如果我试图让真正的颜倩做出特有的动作,那么假颜倩也会立刻模仿。虽然模仿动作理论上一定会比做动作的人慢,但是事实上慢这一点根本看不出来啊...

而且还不能进行语言交流,这下头疼了...

我托着腮在原地踱步,想着对策。颜倩好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静了下来。

踱步中的我无意间看到了什么东西,猛地灵光一现:“有了!”

我向空中轻声说了几句话,然后点点头。

老郑好奇地看着我。

跟空气说完话,我盘腿坐了下来,然后一动不动。

老郑以为我要有什么动作,便好奇地准等待着。可是过了一会,我还是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发功或者出招的征兆,老郑便急了,催到:“你这时候玩什么深沉,我这茶快喝完了!你要是再不想办法,你的女伴可就...”

话音未落,右边的颜倩突然向后急闪一下,跌坐在地。

“果然是她!”我兴奋地站起来,回身冲老郑喊到,“右边的是假的!右边的是假的!!”

老郑端着茶杯呆住了,半天说不出话。

“放人啊!快放人啊!”我见他不说话,便催到。

老郑好像反应过来了,继而哈哈大笑,道:“哈哈,好小子,果然有两下子,先是抵抗了我的摄心术,接着又破了我的无声重影,厉害,厉害!放人我是肯定会放的,不过我想先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那是因为...”我刚想解释,看到假颜倩面前有人给我指了指真颜倩,便赶紧改口到:“你先把人放了我再告诉你!”

老郑一笑,打了个响指,镜子的玻璃瞬间消失了。

黑影一闪,颜倩已经到了老郑面前,右腿架到了老郑脖子的动脉上。

“别这么冲动!”老郑不急不慢地把剩余的茶水喝光,道,“杀了我你们就出不去了!小伙子,人我已经放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手法了吗?”

我点点头,也学着他打了个响指。

一个女孩突然出现在假颜倩刚才所在的地方,冲我们招了招手。

正是孙萍。

“刚才,我无意间看到了孙萍,便想到了这个办法。”我兴致勃勃地说到,“如果让颜倩主动做动作,那么幽灵肯定模仿,这样就分辨不出来了。所以办法只有一个——让幽灵主动做动作!”

老郑点点头,示意我接着说。

“真的颜倩看不见孙萍,而同为幽灵的假颜倩却可以看见。我就让孙萍故意摆出滑稽夸张的姿势,以引起假颜倩的注意,哪个颜倩看向孙萍,哪个就是假的。”我喘口气,接着说,“不过那个幽灵好像心理素质不错,只是一开始的时候扫了孙萍一眼,就没再动。孙萍也看见她偷看的那一眼了,见她不再动,就冲上去作势要打她,结果她就往后躲,坐在地上了。”

老郑慢悠悠地鼓了两下掌,道:“没想到你还随身带着个幽灵,真是奇人啊。我刚才还纳闷你是不是用心灵系的魔法攻击了幽灵,没想到你压根就什么都没做。”老郑自摇摇头,“你们走吧,想去哪,我送你们一程。”

“送我们一程?”我看看老郑,“你有私家车?”

老郑哈哈大笑:“我是一名拓扑师,出门怎么会用那种笨拙的鉄疙瘩!我用这个!”

说完,老郑打了一个响指,与刚才两面镜子并排的地方又出现了第三面镜子。

“镜子?”我惊异到。

老郑点点头,把脸转向颜倩,说到:“这位小姐,您一直举着腿,不累吗?”

颜倩的腿不是一直架在老郑脖子上吗?有老郑抗着,颜倩怎么会累?我奇怪地想。

颜倩脸色一变,动作凌厉地把腿往下一劈,她那修长的美腿瞬间从老郑身子中划过,落到了地面。

“你,你也是幽灵?!”我大惊。

老郑站起来,道:“如果我是幽灵,就不会让你随身带的这个小丫头破我的重影阵了。在这里的是我的投影。快说你们要去哪吧,晚了我可就改主意了!”

“燕子山紫之缘饰品店。”我赶紧说。

第三面镜子浮现出那紫色的店门来,隐隐约约地,里面好像还有人。

见到自己熟悉的地方,我喜出望外,举步就往前走。

“等一下。”颜倩突然拉住我,“小心是陷阱。”

我惊觉,收住了脚,犹豫起来。

“我要是想留住你们,需要用这么低级的手段么?”老郑的声音从四面传来。

我咬咬呀,道:“我先去,你看情况再决定。”

说完,我不顾颜倩的反对,纵身向镜子跳去。

-----------------------------------------------------------------------------------------

我踏入了镜子,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紫缘店前。

店里面的人影晃了晃,店门便开了,是石晓龙。

“你啥时候学会飞的?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嘿。”石晓龙笑着问。

话音未落,我头上发出一阵空气撕裂的声音,颜倩一跃而下,按了一下我的肩膀,在空中一个华丽的空翻,稳稳落地。

石晓龙惊讶地瞪大眼睛,说到:“你们今天学会大变活人了?!”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我说到,“别提这个了,总之我们安全回来了,你们这边情况怎么样?”

“听口气你们还遇到危险了?”石晓龙道,“看来你魅力不够啊,天还没黑透你们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能解决终身大事呢。”

我刚要发怒,石晓龙赶紧抢话:“我们这边很不顺利,有个门的禁制需要灵媒才能破解,正巧你不在,我们就歇菜了。”

我提提领子:“这时候知道我的重要性了?”

“什么重要性,我们在等张康宁来送通灵眼镜呢,你赶紧带着颜倩出去解决私人问题,今天晚上别回来了。”石晓龙笑到。

又提这茬,这种事怎么能老拿来开玩笑!我走上一步就要教训一下石晓龙。

孙垚从里屋走了出来,道:“既然他回来了,咱也就别等那个什么宁了,开工吧。”

“是啊,也好。”说着石晓龙闪进了屋子,躲开我的攻击范围。

每次我想教训教训他的时候他都能想办法躲开,这么多年了,我们倒也靠这种打打闹闹躲躲藏藏增进了感情。我苦笑一下,和颜倩一起进屋了。

屋子里,在水晶茶几旁的申悦宸站起身来,冲我们笑笑,一旁的许金没则动。茶几上,有几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

颜倩抽了抽小巧的鼻子,冲石晓龙道:“你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我那几包皇家哥本哈根藏得那么深你都给翻出来了?”

石晓龙走过去拿起一杯咖啡,喝了一口,陶醉地咪上眼,品味了一会,才说到:“好东西当然需要大家分享,不然就失去它的价值了,你说对吧?”

颜倩正要说话,许金干咳一声,说到:“闲聊就截止到这里吧,咱们赶紧把血榴石的事情解决吧,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石晓龙点点头,带领我们上路。

蜥蜴洞的蜥蜴好像已经认识我们了,抬眼看见是我们,就都没动,我们很快就穿了过去。

路上,我突然想起什么,便问许金:“许盗长,你的手可以抓住灵体,但是你根本看不见灵体,怎么抓?”

“抓住就能看见了。”许金道。

根本看不见怎么抓到...我一头汗。

这个时候我们已经穿过了蜥蜴阵,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不是之前笔直上升的所谓“食管”,而是一个横向的大洞。

颜倩柳眉一竖:“谁允许你们随便开山的?!”

“这是我的能力。”孙垚过来陪着笑脸说,“您看!”

说玩,孙垚右手放到胸前,猛地握成拳。

刚才那个大洞立刻稀里哗啦轰隆隆地合拢成了一面墙,像我和石晓龙刚来时一样。

颜倩楞了一下,叹道:“你是土豪孙家的人?还真没看出来。”

孙垚大笑:“我的名字已经土得不能再土了,只是没跟您通报而已!”说完,他把拳头张开,土墙便又轰隆隆地分开,成了一个洞。

“燕子山不会因为嗓子痒痒咳嗽吧...”我想起燕子山的真实情况,担心到。

“你自己觉得可能么?”石晓龙率先进了洞。

“这可不一定,山咳嗽表现出来大概就是地震、山崩什么的...”我还在说,孙垚推了我一把,把我推进洞了。

我扫兴地被孙垚推搡着跟着石晓龙往前走,没走多远,我们便出了洞,置身于另外一条横向的通道里。

“这是哪里?好像很潮湿啊!”我伸手摸了摸洞壁,上面长满了绿油油的苔藓,显得生命力很旺盛。

“是气管。”石晓龙打开了手提式应急灯,顿时整个通道亮了起来。

“这不是咱读书那会你的那个‘小太阳’么!”我惊喜地叫到。当年我们读的是重点高中,作业非常多,我们经常一起通宵赶作业。而当时我们用的,就是这个人称‘小太阳’的应急灯,它一打开,恨不得整层楼都亮了。想起那些同甘共苦的日子,还的确让人怀念呢。

“那盏小太阳已经成老太阳啦!这个是新特制的,只是款式一样而已。”石晓龙照着前方的路,大步往前走。

“就是这!”石晓龙停了下来。

在我们面前的,是一面巨大的汉白玉石壁。石壁把整条路封死了,只在中间的部分有六个小孔。空气从小孔中穿过,发出“呜呜”的风声。

“这个...应该是鸽子的隔膜吧...”我走上前,摸了摸石壁,说到。

“我说有东西吧!”许金洋洋得意,“公主坟里就有这玩意,可恶心了!”

“有东西?”我一愣,“你们看不见这面墙?”

“原来真是墙啊...“石晓龙走过来,“钊子,给我们说明一下你看到什么了。”

“一面墙,上面有六个小洞,好像空气能通过,风声挺大。这石壁好像是汉白玉的。”我顿了顿,“我觉得像是隔膜。”

“你家隔膜长到气管里来了?”孙垚好气又好笑地说,“那还不得憋死你...”

我脸一红,生物我当年学得也不好。

许金挽起袖子,对我说:“你说上面有洞是吧,你给我指指方向,我处理一下。

我给许金说明了位置,许金走上前,往手心涂了一些金粉,按我说的摸索起来。

不一会,六个小洞都被许金用金粉勾勒了出来,现在他们大概也能看见洞的位置了。

“大嘴,这个大小有问题么?”石晓龙看了看墙,问到。

申悦宸走上前,用手丈量了一下。那些洞大概比手掌略长,申悦宸皱皱眉,道:“大概头会困难一些,不过应该没问题。”

“那你小心一点,有情况接着回来。”石晓龙道。

申悦宸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爬上了墙。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我大开眼界:只见申悦宸慢慢地从双脚开始,把身体从小洞中挤了过去。他的身体就像没有骨头一样,或者说至少骨头错位了。他就那么一点一点地从那个比巴掌稍大的小洞塞了过去。胯骨不存在,锁骨好像排成了直线,所有正常人的骨架结构都从他身上消失了,他就像章鱼钻入酒瓶那样,滑过了小洞。

终于,申悦宸在墙的这侧只剩头了。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头部突然变窄变长了,就像头骨沿着接缝裂开了一样。

颜倩皱皱眉,别过头去。

头部也过去了,墙对面发出一声清脆的落地声。

“没问题吧?”石晓龙透过小洞喊到。

“有点头疼,问题不大。”申悦宸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抖。

“那边什么情况?”石晓龙问。

“一个白色的大厅,风很大,前面看不清楚...”申悦宸的声音有些发颤,就像是被风吹散了。

“这可难办了,依我看咱把墙弄开全过去吧,反正前面没危险。”孙垚建议到。

“他说的白色大厅可能是气囊。”颜倩已经转过脸来,说到,“我觉得刘钊说得没错,这墙的确是隔膜。如果你们强行把隔膜弄破,使风的流量贸然增加,搞不好整座燕子山都会塌方的。”

石晓龙闻言点点头。

“笑话,如果是隔膜,怎么可能是灵体,正常人看不见?依我看,这就是禁制,想过去就破了它吧!”许金自信地说道。

石晓龙闻言犹豫起来。

这时候,石晓龙的手机突然响了。

我一皱眉:“这里的磁场不是会干扰手机信号么,怎么还有电话能打进来?!”

“磁场强的地方大概只有蜥蜴洞,咱们现在在它东面。”石晓龙解释着,接通电话。

“少爷,快回来,家里出命案了!!!”仆人的声音很大,穿透手机在山洞里产生了回音,震得我们耳朵生疼。

第二十章 寒冰风灵

-----------------------------------------------------------------------------------------

我们匆匆赶回了石家。

许金显得很不高兴,毕竟再往前走走有可能就会获得几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

当然,尸骨无存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但是对于他们这种刀尖上舔血的职业来说,生命大概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申悦宸从墙对面回来之后就一直按着太阳穴,看来裂颅术对头骨的确有损伤。

很快我们就到了石家,石家门口的黑衣保镖站了一群,但是并没有警车和封锁线。

“奇怪,出了人命警方不是应该封锁现场么?”我奇怪地问。

“笑话,谁敢封锁我们苍龙石家?”石小龙不屑地撇撇嘴。

我们下了车,刘硕医生穿着白大褂飘飘悠悠地迎了上来。

“死人了?怎么死的?”石晓龙边问边往里面走。

“这个,我学的是中医,号脉号不出来他怎么死的...”刘硕医生说到。他见石晓龙脸色一寒,连忙补充到,“但是死者全身冰冻,丹田被吸干,应该是冰系的妖怪吸食阳气造成的。”

冰冻?我回头看看申悦宸的右手,他的手当初好像也是冻伤了...

“申悦宸碰了那个少女之后手被冻伤了,现在这又有人被冻死,那个少女有问题!”我喊到。

“不可能是她。”石晓龙斩钉截铁。

“为什么不可能?”我奇怪地问。

“直觉。”石晓龙指指自己的心口。

我一寒,这是最不成理由的理由了。

刘硕医生接口到:“王荣雪小姐没有作案时间,人是今天下午死的,当时她正在跟夫人学茶艺,没有离开过。”

原来那个少女叫王荣雪!我点点头,可是她的名字跟自己很不相符啊,她的皮肤那么黑,居然叫雪...

转过墙角,我们到了一间偏厅,不大的屋子里挤满了人。

“太嚣张了!居然敢在我们苍龙石家杀人!”石老爷子气急败坏地来回踱步,分管这块的付局长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后,满头大汗地陪着笑脸,生怕石老爷子再发火。

“爸,您消消气,敢在白天从我们苍龙石家杀人的,一定不是等闲之辈,我们应该抓紧部署,防止他再杀人才是啊。”石小龙说到。

石老爷闻言点点头,道:“说的也是。小张,你去把那个叫于明的和尚给我找来。”

一个仆人应诺一声,出门了。

“唐文硕怎么没来?”我把在场的警察看了一个遍,没找到熟人。

“小唐正巧出别的地方办案子了,不然这案子立刻就能破的。”付局长躬着腰说到。

“办案子?什么案子能比这事重要?!”石老爷闻言火了,”你去把他给我找来,先办这个案子!”

“是是是,那必须的。”付局长连忙应诺,吩咐手下去找人了。

这个时候,石晓龙的母亲和一个少女从侧门进来了。只见那少女冰清玉洁,肌肤洁白如雪,感觉吹弹既破。脸色也是白里透红,一抿一笑如梨花初放、桃花嫣然,让人心神一荡。

“这是谁啊?”我不自觉地问到。

“你不认识了?”刘硕医生说道,“这就是王荣雪小姐啊。”

啊?啊!啊?!我闻言查点昏迷,这,这反差也太大了吧...我记得她明明跟申悦宸一个肤色的啊!

我拉起申悦宸冲王荣雪走去,把申悦宸往她身边一杵,对照着看。

简直就是中国画,黑白分明...

“你发什么神经呢!”石晓龙冲过来给我一个爆栗,把我拉开了。

王荣雪咯咯一笑,道:”以前我为了逃避追杀,故意画的黑人妆,不然啊,早被抓住了。”

石老爷突然插话:“小雪,今天这个杀人犯,不会就是追杀你的人吧?如果是这样,那恐怕我们家就不能再留...”

“你说什么呢!”石晓龙的母亲,石夫人赶紧打断石老爷的话,说到,“小雪机灵着呢,怎么会把那种凶神恶煞的家伙引到咱们家里来?肯定是你商业上的哪个冤家来找你寻仇的,你还要推到我们家小雪身上。”

石老爷被咽了一下,不说话了。

我们家小雪?我偷看石晓龙一眼,什么情况?莫非这小妮子刚来一天就攀上高枝了?

石晓龙感觉到了目光,回头看看我,道:“你那是什么表情?我跟她没关系。”

我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石晓龙一笑:“跟你在一起一辈子了,你啊,想点什么都写在脸上,也不知道掩饰。”

我摸摸自己的脸,写在脸上?我这脸什么时候有显示器的功效了...

“不过我妈挺喜欢她。”石晓龙接着说,“她泡的茶也的确挺不错,好像茶水经过她的手,就净化了似的。”

完了完了,石晓龙自小出身名门,对吃喝那可是相当考究。前一阵子喝颜倩的皇家哥本哈根的时候,他也只是因为牌子而表示很欣赏,像这样直接夸赞一样食品美味的情况,这还是第一次。说起来石晓龙之前还从没动过凡心,莫非这次...

石晓龙看看我,脸一红,拂袖到:“你那是什么表情!我都说了我和她没关系了!!”

“少爷,麻烦您出来一下。”刘硕医生看了看尸体,表情严肃地说到。

石晓龙正好摆脱我那饱含深意的眼神,跟着刘硕出去了。

这里看来没有我能帮的上的忙了。我跟石老爷道了别,回家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如常地起床,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好像自己忘了一件挺重要的事情。

手机响了,我拿起手机一看,是婷婷。

我一拍脑门:我说怎么觉得忘了件事,原来把给她打电话的事给忘了!这下坏了,人家现在打电话来兴师问罪了...

我小心翼翼地接通电话,趁对面还没说话,赶紧先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昨天事有点多,忘了给你打电话了...”

对面大概是被抢白了,沉默了一会,才说话:“我是战盈盈,婷婷生你气呢,你要是想道歉,就亲自过来吧!”

生气了?我一寒,不就是个电话么,至于生气...

“我去哪找你们啊,今天不是三八节,放假么?”我问到。

“别提这事拉,”盈盈的声音也透露出怨言,”本来今天是星期天又是三八节,论哪条我们都该放假的,偏偏我们俩今天值班。本来这事就够烦人了,结果你还忘了给她打电话,你说,她能不生气么?”

我闻言瀑布汗,乖乖,原来如此,感情什么倒霉事都让我赶上了!

“你赶紧过来哄哄她吧!挂了昂~拜拜~”盈盈说完挂了电话。

呃,今天又要头疼了...

我洗刷完毕穿戴整齐出了门,在车上的时候我突然想到,我为什么要专门跑去哄她?萍水相逢,连好朋友都算不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滥情了?不行,到了之后我要跟她说清楚,坚决不能搞暧昧啊...

很快我来到了办公楼,找到了她们的单位,推开门。

没有想像中的怨气冲天,两个女孩正兴致勃勃地下象棋。她们身边,李世航正站在那里支招。

“哎呀,你来啦,快坐快坐!”婷婷见我来了,高兴地起来招待。

是生气了么...”我是做好了挨骂的准备来的,现在一张笑脸热情地迎上来,让我回不过味。

“不这样说你怎么会来呢,你这个人啊,就是心太好~~”婷婷笑着说。

汗,我们才接触几次,居然连我的脾气都摸清了...难道我真的跟石晓龙说的一样,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

“盈盈姐非跟我下什么象棋,这种东西真费脑子,想得我头疼,无聊死了!”婷婷一挥手,“正好你来了,咱们玩斗地主!”

斗地主?我抬头看看站在一边的李世航,想到,斗地主不是三个人么,两个女生加上李世航,正好三个人,为什么要等我来...

婷婷见我看像李世航,便道:“他啊,臭棋篓子一个,本来我和盈盈姐能下个平手的,他在一边一支招,盈盈姐让我三个子我都下不过了!”

李世航脸一红,抢白道:“别胡说!我支的招你哪次听了?听了就不会输这么惨了!”

盈盈笑了:“婷婷,你就别逗他了。”说完,盈盈转向我,说:“婷婷是知道他牌艺好,不想输给他留下话柄,才不跟他斗地主的。”

婷婷闻言嘟起了嘴:“盈盈姐,你现在就开始护着他了啊...”

盈盈闻言脸一红,不再说话,李世航则趾高气扬起来。

这些人真有意思。。我想到,正要说话,窗外突然有道黑影一闪。

我皱了皱眉毛,问道:“刚才窗外是不是有东西闪了一下?”

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别转移话题了!快来快来!”婷婷搬了把椅子给我,让我坐下,收拾好象棋开始发牌。

是错觉么?我看向窗外。

黑影又是一闪。

不是错觉,确实有东西!我抬起头,用征询的眼神看向孙萍。

孙萍会意,点点头,证实她也看见了。

“摸牌啊!客人先摸!”婷婷催促到。

“啊?哦。”我心不在焉地摸起牌,眼角却注意着窗外。刚才的确有黑影闪过,而他们几个看不见,我和孙萍却能看见,证明那家伙是幽灵!

不对。我转念一想,现在是大上午,太阳很灿烂,什么幽灵胆敢在这种光煞中飞檐走壁...而且那是个黑影,幽灵虽然不一定是白的,但起码是半透明的吧,半透明的东西移动起来会是黑色的吗?

透明的水也有影子,难道那是幽灵在日光下的投影?幽灵有影子么...

别的东西的投影?那他们几个也应该能看见才对啊...

我还在胡思乱想,突然,门铃响了。

它找上门了!我条件反射地扔下牌,一个健步冲到了门边,做好防御姿势,深吸口气,猛地拉开门。

门外是一个戴着遮阳帽的中年阿姨,她举着份报纸莫名其妙地看着浑身戒备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王阿姨,来送报纸啊,”盈盈站起身迎了过来,接过报纸,道,“您看您,过节也不休息啊,进来坐会儿吧?”

王阿姨赶紧笑笑:“不用了不用了。”顿了顿,又道,“这小伙子是谁啊?新来的吗?怎么拿个报纸也跟对待阶级敌人似的。”

我此时还保持着戒备的姿势,右手架在胸前。盈盈赶紧把我手按下来,笑到:“这是我一个朋友,来玩的。他以前是干保安的,条件反射呵呵。”说到这盈盈戳了戳我。

“啊?啊,是,是,我以前做安保的,啊,那个,保安的。那个,您辛苦了,辛苦了。”我慌不择言。

“哦,这样啊,那你们忙,我还要去别家。”王阿姨笑笑,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说到,”这小伙子,比李家那个少爷精神多了,囡啊,你再仔细考虑考虑,昂!”

我和盈盈对视一眼,无限尴尬。

背后突然一阵杀气,我回过身,发现李世航面如锅底地站在我背后。

“啊,你也在啊...”王大妈赶紧捂了下嘴,道:“你们忙,你们忙,我走了。”说完怂着肩膀小心而快速地小跑掉了。

见大妈走了,李世航拉起我的胳膊,看了看,道:“瘦得跟小鸡子似得,还保安?坏人来了还不一拳就把你揍趴下了?!”

我抽回胳膊,想了想,道:“人家随便说了句话你就心虚了?你就是对自己没信心,也要对盈盈有信心吧!”说完,我走回牌桌,坐下来。

“这下糗大了。”我装作态度高雅,落落大方,却小声地对孙萍说到。

“你真是猪,如果真是做坏事的鬼,会敲门吗?直接进来不就是了!”孙萍数落我。

是啊是啊,是我太紧张了。

盈盈和李世航也坐了回来,我们继续打牌。

虽然刚才搞错了,但是真正让我担心的东西并没有出现。虽然不能确定他或者它的目标是不是我们之中的人,但是我总是放心不下。我心不在焉地打牌,心神却留意着周围的变化。

孙萍说的对,鬼是不会敲门进来的,那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偷偷穿墙进来偷袭啊!

一直没有事发生,我们嬉笑着打牌,李世航则在一边到处转着圈指手画脚。

突然,我觉得背后一寒。

第二十一章 笑对豪强

---------------------------------------------------------------------------------------

我迅速回过身,发现身后站着一个高大的男子。

是夜非。

“哎呦,你吓死我了。”见是夜非,我松了口气,“干你们这行的是不是都没有敲门的习惯?”

“对不起,打扰你们了。”夜非优雅地嘴角轻扬,眼神里似乎有春水在荡漾。

“好帅啊...”盈盈和婷婷不自觉地低声感叹到。

背后突然一阵杀气窜起,我急忙会过身,却见李试航双手插着裤袋,伸着脖子虎视眈眈地走了过来。

他像斗鸡那样怒视着夜非,慢慢地围着夜非转了一圈,似乎是在权衡对手的实力。

转完一圈,李世航往夜非脸上一指,道:“你,别跟我抢盈盈!”

刚才我还在琢磨他想对夜非干什么,结果他这句话一出口,让我差点晕过去:夜非说不定根本不认识盈盈呢!

盈盈连忙站起身,走上前去一把把李世航拉到身后,微笑着对夜非说道:“这位同志,不好意思。请问,您找谁?”

夜非看看我。

我会意,站起身凑到了他身边。

“我和张康宁要出去一段时间。”夜非说到。

“就你们俩?度蜜月?!”这种事上我脑子转得飞快。

夜非没有反驳,伸手从风衣的内袋里摸出一样东西,塞到了我手心里,道:“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如果遇到困难,需要帮助,只要找人多的地方举起这个,就会有人来帮你了。”

我摊开手心,发现是一个黑猫头造型的徽章。

“这是什么?便携式呼救装置?”我摆弄着那个徽章,想找出开关在哪。

夜非笑了:“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塑料徽章!不过无论你在哪,只要是人多的地方,都应该会有我们的堂员或者保安的,他们都认识这个。”

“保安?”我没听错吧,灵猫堂可是盗贼组织!怎么会有...我看了看婷婷她们,觉得直接问不太方便,便隐晦了一下,问:“你们这行,还有保安?”

夜非理所当然地扬扬眉:“那当然,干我们这行的都是行家里手,要是没有保安,那堂里有点东西还不转眼就没啊?”

我尴尬地点点头,倒也是,最专业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啊...

“没别的事我先走了,这次我们去杭州,初步决定是用走的,我还要回去准备一下物资。”夜非说到。

我点点头:“知道了,你们在那玩好哈!”说到这,我想起什么,问到:“刚才你是不是上上下下地满楼找我呢?我看见你在窗口来回闪过好几次呢。”

夜非莫名其妙:“没有啊,我是顺着你的声音找来的。”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警惕地看向窗外。

“怎么?有东西找来了?”夜非顺着我的视线看向窗外,道:“我没听到什么异常,应该不是什么强大的家伙。如果你不放心,就先回去吧。”

说完,夜非转过身,优雅地走掉了。

这么轻描淡写?我皱皱眉,猫的听觉系统的确很发达,但是猫可以听见幽灵吗?说不定对手是很强大的家伙呢!

“喂,那是你朋友?”婷婷见夜非走了,凑过来问。

“是啊,怎么?”我脑子里想着别的事,敷衍到。

“她女朋友好幸福哦!”婷婷抱着双拳做祈祷状,幸福地说,“长得这么帅,度蜜月的项目又徒步旅行到杭州,好浪漫哦~~~”

我看着她一脸陶醉样,心理感到好笑:徒步怎么了,他俩那速度,徒步估计比坐火车快多了...

“怎么,看上他了?”我问到。

“你这算是吃醋么?”婷婷调皮地问到。

我一寒:“小姐你也太自信了,我一共说了六个字就表现出来吃醋了?”

婷婷嘻嘻一笑:“你没有反驳,就是承认啦?”

我语塞,找不到词了。

“好啦好啦,婷婷你就别逗他啦!”盈盈出来打圆场,“龙龙,刚才你们说有人来找你,是怎么回事啊?”

我一愣,这让我怎么说啊,说我看见幽灵了?等等,她叫我龙龙?

“你怎么知道我小名的?”正好给我岔开话题的机会了,真及时。

“哦,是婷婷拜托航航查的。”盈盈答到。

李世航闻言提了提领子,背着手咳嗽一声。

我点点头,没说话。

李世航等了一会,见我不说话了,自己急了,道:“你怎么不问我怎么查到你的?”

“哦,怎么找到的?”找到就是找到了,问方法有什么用...但是他强烈要求我问,那就问吧...

李世航满意地提提领子,得意地说:“我是燕子李家的公子,我们家从航空事业起步那天起就是业内的龙头老大。我们在各行各业都有关系,想查出你的底细简直是易如反掌啊!”

话音未落,我还没来得及恭维他,玻璃窗突然破碎,一个黑影急速撞入。

--------------------------------------------------------------------------------------

一道黑光直逼李世航而去。

一黄一红两道光从侧面冲出,与黑光相撞在李世航面前。

三道光相撞后弹开,三个男子相视而立。

靠窗的是一个高大的男子,他跟夜非差不多高,但是要比夜非壮一些。他穿着一身深紫色的长袍,长袍上布满黑色的羽毛。他的脸色苍白,眼袋深重,像极了黑山妖,而他的右手,像受了辐射似地变形了,又长又大,指甲锋利地冒着寒光。

而跟他相对的,一对双胞胎兄弟护在了李世航面前。他们俩中等身材,中等身高,中等长相,属于扔到人堆里完全找不出来的相貌。穿红衣服的人戴着眼镜,除了眼镜和衣服的颜色,他们几乎是一模一样。

“姜笑?你是‘刀剑笑‘中的姜笑吗?”黄衣服的人问到。

像黑山妖的紫衣人往地上碎了一口,声音沙哑地道:“知道我的名号还不快滚?”

“哥,咱遇到硬茬了。”红衣服的人握紧了拳头。

“奇怪,窗户怎么破了?”盈盈莫名其妙地站起身,走向窗户。

“快回来!”我上前一把把她拉了回来。

“那个谁,那个什么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进来了?”李世航紧张地问,同时警惕地看着三人所站的地方。

“是啊,三个人对峙呢。”我答到。

“三个人?是不是有一对双胞胎兄弟?”李世航问。

我点点头。

“还好,有他们顶着,盈盈咱快走!”说着,李世航就要过来拉盈盈。

“想走?”一阵黑风,声未到至,人已到。姜笑高高举起他那怪异的右手,当头就要向李世航劈下。

黄红两光也急速赶到,一齐出现,堪堪架住了姜笑已经下落的右手。

“那是什么?”婷婷瞪圆了眼睛,刚才好像看到一只很可怕的手闪了一下...”

“幻觉,那是幻觉。”我趁着两兄弟架住了姜笑,赶紧把盈盈推到李世航怀里,自己则赶紧把婷婷也拉到了安全的地方。

“小子,你是灵媒吧!”黄衣服冲我喊道。

“麻烦您把李公子送走,离这越远越好,谢谢了!”红衣服客气地说。

我点点头,喊上李世航就往外走。

“滚开!”姜笑用力一震,黄红双胞胎立刻就被震飞了。

几乎是同时,姜笑用力挥出右臂,直取李世航。

我条件反射地把婷婷一把扯到了身后。

那对保膘兄弟已经被震飞,李世航面前完全没有了屏障,姜笑的那只怪手直取李世航面门。

死定了,我闭上眼。

安静,定格。

没有想像中的惨叫。

我慢慢睁开眼,发现夜非挡在了李世航身前。他左手抄着口袋,右手很随意地握住了姜笑进攻的手腕。

“好久不见啊,臭鸟。”夜非优雅地笑笑。

姜笑憋着力气往下压了压,见夜非纹丝不动,道:“臭猫,识相地就别挡道。”

“你现在寒气入体,而我是刚刚重生。你认为,和我打起来,你有胜算吗?”夜非依然微笑。

姜笑想了想,猛地抽回手,转身便走。刚走了一步,他回头道:“你不可能一直跟着他的,那两个毛头小子根本拦不住我!”

夜非怂怂肩,道:“以后的事我不知道,但是今天我凑巧在这。”

姜笑咬咬牙,恨恨地向破碎了的窗口走去,一纵身,化作一阵黑影消失了。

“你为什么放过他?”我见姜笑从容地走了,十分不解。听他们刚才的对话,姜笑应该打不过夜非才对啊。

“真正撕破脸打起来,我不见得能轻松拿下他。”夜非把右手也插进口袋,说到。

“到底发生了什么?”盈盈大概是觉得事情结束了,开口问。

“没事,没事,拍电影呢”李世航赶紧笑着说到。

夜非抄着口袋没事人一样地往门外走,边走边说到:“那个小胡子,姜笑的目标是你,你最好赶紧想办法保命吧。”

李世航脸色一沉,不说话了。

这个时候,一个人影从我背后闪了出来。

第二十二章 提笑揭非

我一把把盈盈拉到了身边,她身后站着的,是上次坐在门口的花白头发眼镜男。

花白头发的眼镜男色咪咪地看着盈盈,慢慢伸出手来。

“你干什么!”我和另一个男声同时喊到。

我寻声望去,发现李世航换了副眼镜,换成了我们初次见面时的款式。

“他没干什么,真的。”盈盈冲李世航说到,她大概以为李世航是在说我。

“秦超,秦凡,教训教训他!”李世航咬牙切齿,“我刚转个身就想占我女人的便宜,不想混了啊!”

盈盈紧张地四下环顾,寻找着所谓的“秦超秦凡”,同时摆着双手,道:“他真的什么也没做啊!”

“哎哟我的亲娘咧。”李世航两步走过来把盈盈拉开,皱着眉头道:“我说的不是刘钊那小子,哎哟真乱,盈盈您先别说话了。”

我暗自感到好笑,确实太乱了。

秦家兄弟好像对这份差事很感兴趣,撸起袖子一步步逼近花白头发的眼镜男。

“你,你们想干什么?”那家伙推推眼镜,慢慢往后躲着,紧张地说,“李世航我警告你,你爸可是求了我半天我才让你到我们这锻炼的给我收敛点!不然...”

“不然什么?我们李家会求你?!我看你就是欠打!上!”李世航好像忍了这个花白头发的眼镜男很久了,看样子如果他能打得到幽灵,他就自己动手了。

秦凡向花白头发的眼镜男拱拱手,道:“吴主任,这是上面的命令,我们也没办...”

话音未落,秦超已经一个直拳挥出,将吴主任打晕在地了。

“哥,你怎么这么急...”秦凡无奈地说道。

“我已经忍他很久了!他不是叫吴宁么,现在终于安宁了。”秦超拿出个手帕擦擦拳头,把手帕扔了。

李世航好像很解气,满意地笑笑,一抬头,却愣住了。

现在大厅很安静,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这边。

坏了,这个吴主任好像是这里的头,难道我们要和这么多人打架吗?真是刚离虎穴又入狼窝啊...我冒着冷汗想到。

沉默。

不知道是谁带头鼓起了掌,继而整个大厅被掌声充斥了。

李世航像英雄似地高举起双手,接受掌声,就跟人是他打的似的。

我一头冷汗,这个吴主任是什么人缘啊...

一个衣着时髦的女子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冲到秦家兄弟面前,责怪地喊到:”哎呀,你们怎么把主任给打了?他可是有很深厚的背景啊!”

“莎,他该打。”秦超说到。

“那你也不能...哎呀,你受伤了?!”莎还要责怪秦超,却突然看到了秦超被姜笑震出的伤口,急到。

秦超还没说话,莎已经拉起他往人群里挤了,边走边说:“快去我那,我给你包扎一下!”

秦超被她拉着往前走,李世航拉着盈盈跟了上去,我则跟住李世航。

“喂!”婷婷在我身后喊了一声,抬起手看着我。

“什么意思?”我回过头,看着她这个姿势莫名其妙。

“拉着我走啊!”婷婷一笑,把抬着的手又挺了挺。

瀑布汗,我无奈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赶紧跟上李世航他们。

“什么?夜非大人回来了?!”正在帮秦超包扎伤口的莎闻言大喊。

大概是她惊讶的时候手下重了点,秦超疼地倒吸一口凉气。

幽灵也会疼的吗?我暗暗地想。

“哦,天呐,我居然错过了面见夜非大人的机会!”莎站了起来,手捂着头,一副后悔莫及的表情。

“怎么,你认识他?”我问。夜非好像很有名啊,怎么是个鬼都知道的样子。

“那当然,不仅认识,我还是他的FAN呢!”莎洋洋得意,“想知道他的故事吗?听着昂~~”

清朝中期,郎茂山。

风轻云淡,山青水秀。

一只雪白的蝴蝶在前面悠闲地飞翔,一个少女跟在它后面嬉笑着追逐。蝴蝶不紧不慢地变换着身姿,总在少女即将抓住它的时候,一闪身,躲避过去。

“香儿,你小心点,小心点啊!”一个英俊的少年跟在少女的身后,左右护着她,喊到。

在他们身后,另一个俊朗的男孩抄着口袋,嘴角含笑,慢悠悠地跟在他们身后。

这三个人,就是当年的姜笑、夜非以及香儿。

“哎呀,跑掉了...”少女又一次失手,蝴蝶大概玩累了,丢下她飞走了。

“臭猫,香儿想要那只蝴蝶,你帮她抓来就是了!”姜笑回头责怪夜非。

夜非嘴角轻扬,漏出一个抱歉的微笑。

“算了算了,我们玩这个吧!”少女就地坐下,摸出一跟红色的绳子,把两头结好,翻起了花绳。

“小非非~来啊来啊~这次我一定要打败你!”香儿微笑着,面若桃花。

夜非看看姜笑,姜笑使劲对他使眼色。

夜非见姜笑对他使颜色,笑着轻轻摇摇头,道:“算了,我不喜欢这种儿童游戏。”

“什么儿童游戏!这是拓扑学的精华!”姜笑嚷嚷着,右手却偷偷地对夜非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姜笑坐到香儿身边,兴致勃勃地跟她舞弄起红色的绳子来。

夜非也坐下来,随手摘了片草叶,吹奏起来。

阳光暖暖地洒在三个人的身上,使得世界一片金黄。草叶吹奏的歌谣轻盈悠远,衬托得这个世界如梦似幻,让人留恋。

1945年,泉城日占区。

日本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堆在屋子里,姜笑穿着一身白衣,但是现在浑身上下都被鲜血染红了。夜非站在他的身侧,手里拿着一个小本子在翻阅。

“没错,是这个。”夜非把小本子收到了怀里,道。

“妈的,好像跑了一个。”姜笑恶狠狠地看着门口。

“唉,你对日本人有恨也要分情况下手啊。”夜非看了看周围的尸体,无奈地说到:“你把动静弄得这么大,这份情报的价值可就打折扣了。”

“为什么?”姜笑没回头,还看着门口。

“日本人知道情报被抢,八成就改计划了。”夜非摇摇头,“下次,还是我自己来吧,把情报偷走,当班人员肯定不敢上报,也就不会改计划了。”

门口人影一闪,姜笑看见后立即窜了出去,门口随即传来一声惨叫。

姜笑嘴角开裂,捂着小腹直喘凉气。他现在浑身都是伤,喘口气都浑身疼。他的面前,站着一堆人,有日本和尚、忍者和柔道家。而这些人的身后,一个皇军军官正用日本话叽里哇啦地咋呼着,表情既愤怒又解恨。

夜非去偷情报了,而叛徒把姜笑他们落脚的地方告诉了日军,日军把军队里能带来的所有异能者都带来了,围剿姜笑。

姜笑有实力,但是双拳难敌四手,面对围攻,他招式渐乱,终于一个空挡没有防住,被忍者捅了一刀。

被伤了一刀的姜笑破绽更多了。渐渐地,对决成了单方面的殴打。

军官又叽里哇啦地说了些什么,几个日本人同时色咪咪地看向了香儿。

姜笑明白他们想干什么,挣扎着站起来,挡住香儿。

“只要你们放过他,我跟你们走!”香儿抽身挡在了姜笑身前。

忍者淫笑着走上前,就要拉香儿。

“混蛋!”姜笑一振臂,一道紫光激射而出,将忍者打飞了。

“八嘎,死拉死拉地!”日本军官拔出腰刀,大喊。

日本和尚将佛珠向姜笑。

刚才的一击震裂了伤口,姜笑已经动不了了,眼见着佛珠越飞越近。

香儿挡在了姜笑身前,手中的红线结成花结挡在胸前。

“不!”姜笑大喊。

佛珠被弹飞了,香儿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手中的红线断成了碎片。

“快走!”香儿用鲜血在姜笑身下勉强画了个法阵,口中轻念咒语。

“要走一起走!”姜笑大喊。

咒语念完,香儿惨淡地一笑,道:“帮我告诉夜非,我喜欢他...”

姜笑还要说话,眼前的景色却开始模糊起来,身边的景色渐渐变化,好像要到达另外一个地方。

他看见的最后一个镜头,是和尚的法珠又一次飞来,飞向香儿的后脑。

第二十三章 新灰姑娘

原来夜非和姜笑还有这么一段故事...这些往事很有冲击力啊,我想到。

突然我想到什么,一个激灵,问到:“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些东西听上去像是夜非和姜笑的亲身经历啊!”

莎得意地一挑眉,道:“我们这里可是心灵研究所,很多大人物的记忆都在这有存档的!”

“记忆存档?”我惊讶地问到,这是什么东西...

莎点点头:“很多重要的人物,尤其是修仙者和精怪,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导致记忆丢失,都会来我们这进行记忆存档的。”

“好感人的故事,好神奇的地方。”盈盈看着莎感叹到。

“啊?你能看见她?”我大惊,难道莎是人类?我这破眼,虽然能看见幽灵,但总是分辨不出谁是幽灵谁是人。

我伸手去摸莎,手从她身体中穿了过去。

“奇怪...确实是幽灵啊...”我自言自语。

莎见我这个表情,解释到:“我这里是会客室,屋子里的磁场可以让幽灵们显形显声。怎么,你们不是李公子的朋友?”

“就因为是朋友才不能带来啊...”李世航喃喃着,小心地观察着盈盈的脸色。

“拍电影?”盈盈面无表情地看向李世航。

“呃,这个...”李世航一头冷汗,好像在想怎么解释,同时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我。

“实话实说吧,”我坦言到,“这个世界确实是存在幽灵的。不仅有幽灵,而且那些鬼狐仙怪的故事大多都是真的,他们也确实都存在。”

“呃,基本,就是这个样子。”李世航见我说了,便只得承认,同时观察着盈盈的神色变化。

“你是觉得,这些东西说出来,我会接受不了吗?”盈盈依然面无表情。

“我是怕吓着你啊...”一般女生面无表情就是生气了,李世航赶紧解释。

“傻瓜,我哪有那么胆小啊,”盈盈突然笑了起来,“你看你刚才那窘迫的表情,好可爱啊...”

李世航先是一愣,随即松了口气。

在一边的我刚才也以为盈盈生气了,没想到...呃,果然女生的心思让人猜不透啊...

“贺玉莎!不好了!不好了!”一个文弱的男子冲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喊,“李,李老爷来了。”

话音未落,一个一身黑衣戴着墨镜明显是保镖的人一把把那个男子推开了,嚣张地走进了屋。

贺玉莎见状,连忙拉起秦超穿墙走了,秦凡也识趣地穿墙回避。

剩下我们四个凡人在这里,大门被堵着,又不能穿墙而走,只好坐等李老爷大驾。

很快一个披着大衣、身体略微发福的中年人走进了屋子。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人,抬着一把豪华的椅子,进屋放下。

那张椅子上披着一张燕子皮,椅子放好后,之前进来的保镖用手拂了拂椅面上并不存在的尘土,李老爷才提提领子,嚣张地落座。

我一寒,李老爷这个提领子的动作和李世航简直是如出一辙啊,果然不愧是父子...还有,历来只见过椅子上铺虎皮的,这铺燕子皮...而且这燕子好大啊...

我还在胡思乱想,却听李老爷清清嗓子,发话了:“听说,你把吴主任给打了?”

说话连个称谓都没有...我想到。

“打了又怎样?他该打!”李世航挺起胸膛。

李老爷没做评价,而是指了指盈盈,说到:“为了这个女人?”

李世航梗着脖子不说话。

“我还听说,三大杀手‘刀剑笑’里的姜笑来行刺你了?”李老爷不急不慢地接着问。

“听说听说,凡事都靠听说,听说的东西你也信?”李世航怒到。

“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李老爷一拍椅子扶手,嚷到:“这次凑巧夜非在,才救了你的小命,下次如果他不在,你就死定了!我早就让你跟雪之国的郡主成婚,你就是不听,现在吃亏了吧!”李老爷停了停,换了个语重心长的口气,接着说:“人家雪之国的郡主哪里不好?人品、长相还有法术都是一等一的。以后你们结婚了再遇到这种情况,她就可以帮你抵挡一阵,就算她挡不住,也有雪之国的保镖在,无论如何都比这个什么都不行的凡家女人强吧?!”

说着,李老爷用锐利而轻蔑的眼光扫了一眼盈盈,盈盈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

李世航档在盈盈的身前,不让李老爷的目光接触到盈盈,然后说到:“凡人怎么了?你,我,咱们整个李家,不都是凡人吗?为什么非要跟妖怪和亲?你也不怕你孙子将来是个不妖不人的怪胎!”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自己掌嘴!”李老爷气急败坏,“什么妖怪,人家也是凡人,会法术的凡人!和雪之国和亲,我们李家今后就是富可敌国的旺族了,以后谁还敢招惹咱们?以后谁不得看咱们的眼色行事?我们李家,从此就光宗耀祖了!!”

“为了光宗耀祖,你宁愿娶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吗?女人就是政治工具,你一直就是这样看待妈妈的,是吗?”李世航也歇斯底里。

李世航提到了妈妈,李老爷愣了一下,火气好像降了一些,腔调不再那么咄咄逼人了。他叹了口气,道:“我是对不起她,不过,”李老爷的精神又是一振,“我个人对不起她,但是对于整个李家,她的牺牲是值得的,值得的!”

后几个字李老爷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让人感觉到了一种狂热。

“你简直不可理喻!”李世航把手一挥,“我只知道,娶一个自己不心爱的人,无论对谁,都是一种伤害。无论如何,这种没有爱的婚姻,我是不会接受的。”

面对李世航的摊牌,李老爷突然平静了下来,仔细地打量着李世航,好像不认识他一样。

面对李老爷的打量,李世航挺起胸膛,一副慷慨就义的形象。

过了好半天,李老爷摸摸下巴,自言自语到:“好小子,翅膀硬了昂,敢跟老子叫板了...”

李世航不卑不亢:“拜你所赐。”

“好。”李老爷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从小到大,你这是第一次自己做决定。我,就尊重你一次。”

李世航闻言面色一喜。

“不过...”李老爷接着说。

什么事都最怕‘不过’这两个字,我暗想,接下来肯定要提条件了...

“不过什么?”刚有点笑容的李世航表情僵住了。

李老爷老谋深算地笑笑:“我还是不赞成你们在一起。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要么,你跟雪之国的郡主结婚,继续做你的李家大少。要么...”

“要么什么?”李世航脸色铁青,他大概已经猜到后半句是什么了。

“要么你就滚出李家的大门,跟这个贱货一起消失在我眼前!”李老爷怒气冲冲地说到,‘贱货’两个字咬得格外重。

这话说得也太过分了!身为局外人的我都看不下去了。我正要上去帮李世航和盈盈说几句话,却有人在身后拉住了我。

我回过头,发现婷婷拉住了我的衣角,她冲我摇摇头,往李世航那边努努嘴。

只见李世航连考虑都没考虑,就要开口。

“不要!”盈盈拦住了李世航,拼命地摇头。

李世航冲盈盈释然地一笑,拍拍她的肩膀表示鼓励,然后毅然地往前迈了一步,与李老爷正面对视,用坚定地语气说到:“李家公子?我、不、稀、罕!”

此言一出,李老爷气得浑身发抖却说不出话来,盈盈捂着嘴噤声而泣。

从认识李世航以来,我第一次觉得他如此高大。虽然我们接触时间不长,但是他平时随时随地都在为自己是李家人而自豪着,甚至到了偏执的程度,这些我是深有体会的。现在,他为了盈盈,居然能毫不犹豫地放弃自己引以为傲的李家公子身份,这需要多么大的牺牲,多么大的勇气啊...

“我的选择做完了,没别的事,我们走了!李、老、爷!”李世航说着,拉起盈盈的手就往门外走。

李老爷好像从震惊中回过了神,大手一挥。

他身后的几个保镖立刻冲了上来,把李世航和盈盈分开,架着李世航就往外走。

“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李世航见事态有变,拼命挣扎,冲李老爷喊到,“你,你对自己的儿子居然都不讲诚信!你说好让我们走的!”

“诚信?呸!”李老爷往地上碎了一口,“诚信多少钱一斤?我李某人能走到今天,靠的就是不择手段!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没把握住!乖乖地做雪之国的驸马有什么不好,何必非要撕破脸,让我当不成慈父呢!”

李世航见自己板不过几个保镖,便冲我大喊:“刘钊,去高新街五十六号!找乐哥来救我!一定要帮我这个忙啊!高新街五十六号!乐哥!”李世航还在喊,但是已经被保镖拉走了。

李世航被拉走了,李老爷清了清嗓子,转向盈盈:“战小姐,刚才有些激动,骂了你,十分不好意思。”李老爷突然变得和颜悦色,“我们李家还是讲道理的,这里有十万块钱,算是你跟我们家小子的分手费。”李老爷说着拿出一张支票,递到盈盈面前。

盈盈咬着嘴唇,没有接。

李老爷抓起盈盈的手,把支票塞在盈盈手心里,接着说:“不要再对我们家小子存有幻想了,不是什么鸟都能攀上高枝的!”见盈盈没有表情,李老爷轻蔑地一笑,道:“如果你不乖乖离开,我们李家有办法让世界上的人再也找不到你。你,信,吗?”

最后李老爷最后三个字是贴着盈盈耳根说的,声音阴森可怖。

盈盈打了个冷战,手一抖,支票无声滑落。

“我们走!”李老爷站起身,转身离去,保镖们在身后搬椅子关门,一阵忙活。

李老爷走后,盈盈软软地跌坐到沙发上,目光呆滞.

"盈盈,你没事吧!"我两步走到她面前,蹲下来,担心地问.

"盈盈姐我来照顾."婷婷也走了过来,"你快去找乐哥,快去!"

我看看婷婷,又看看盈盈,点点头,起身跑着离开了.

李世航让我去哪找来着?电梯徐徐下降,我回忆着.

高新街五十六号?那是哪里...我倒是知道有家连锁饭店叫高第街五十六号的挺有名...

“你就知道吃!”孙萍数落我。

“不是吧,我心里想什么你都知道?!”我惊讶地说。

“你在想高第街五十六号吧,看你哈喇子都快掉下来了!”孙萍见我要反驳,连忙继续说,“人家说得是高新街!咱们这是高新区,高新街离这不远。”

“你认识地方?”我喜出望外。

孙萍摇摇头:“五十六号在哪我不清楚,我只知道高新街在哪。”

电梯到站了,我双手扒开电梯门,箭一般地冲了出去。

“你这么着急干嘛?”孙萍飞在我前面给我指路,说到,“李家总不会杀了李世航吧。”

“听口气这个李老爷什么事都做地出,搞不好他今天就逼着李世航仓促成婚呢。”我跑着步喘着粗气说。

“不可能!”孙萍在空中一个急刹车,回过身来说,“他们李家这么爱排场,要是结婚一定会大会宾朋,不可能仓促结婚的。”

我一想,有道理。于是就放慢了脚步,不再跑了。

很快我们就到了高新街。

这里简直是人山人海。

修电脑的、卖手机的、推销二手打印机的人充斥于每一个角落,几乎每一个人都在嚷嚷着讨价还价,使得这里比菜市场还嘈杂。

我皱着眉捂着耳朵,依然被噪音吵得头晕脑胀。

“先生,买巧克力吗?”一个带着鸭舌帽的年轻人栏住了我,“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不送女朋友一盒巧克力,她会生气的哦!”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年轻人。开玩笑吧,跑高新区来卖巧克力...这也太不搭界了吧!何况巧克力都是女送男吧,为什么冲我推销?我看起来缺乏男子汉气概吗?!

“别挡道,我有急事呢!”我没好气地一把推开年轻人,继续赶路。

“气死我了,居然跟我推销巧克力!”我咬牙切齿地疾走。

“怎么了?今天是白色情人节啊!当然会向你推销!”孙萍飘着答道,“说起来,你给筱楠姐送巧克力了吗?”

我一愣,白色情人节?坏了,我吧这事忘没影了。

我挥挥手,不去想这个了。现在买肯定也来不及了,唐文硕又不在,就算我买好了也不知道筱楠在哪啊!

“筱楠姐要伤心了。”孙萍撅起了嘴。

别说没用的了!我挤到街边,看着门牌号,寻找着五十六号。

顺着数字找下去,很快,我就到了五十五号。

下间就是了!我擦了下额角的汗水,紧走两步。

五十七号。

恩?我一愣,以为自己太着急走过了,漏了五十六号,于是又转身折回去。

五十五号。

奇怪了!我站在五十五号和五十七号中间,郁闷地挠挠头:怎么会没有五十六号...

“你是猪么!”孙萍摸出骨灰盒敲了敲我的脑袋,“单双号是分开的!马路这边只有单号!”

我猛省,拍拍自己的脑袋。看来是我太着急了,居然连这点常识都忽略了。

我赶紧转身,穿过堵得严严实实的高新街,到了马路对面。

五十号、五十二号、五十四号。

没错,双号都在这边。我自嘲地笑了笑,我刚才怎么就没注意到自己数的都是单号呢...

五十八号。

我一个急刹,差点晃倒自己。

又走过了?不是吧...

我转身折了回去。

五十四号。

这回我可是真傻了,双手插着腰站在原地喘粗气。

“喂,我说。”我用袖口擦擦汗,问孙萍,“有些路段会不会把三的倍数七的倍数之类的单拿出来放在一边...”

孙萍摇摇头。她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也不知所措了。

这可怎么办?我喘着气皱着眉,难道五十六号在脚底下?

我看看脚底下,一个瓶盖灰头土脸地躺在那。

看到这个瓶盖,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夜非给我的灵猫堂徽章!

我摸出徽章,高举过头顶。

夜非是怎么说的?在人多的地方就可以...我看看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点了点头。

我举了一会,路过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的脸红了红。这些小偷动作真慢!一点敬业精神都没有...

就在我快不耐烦的时候,突然三个人影从不同方向围了过来。

第二十四章 乐急生悲

---------------------------------------------------------------------------------------

我敏感地做好防守的姿势,双手架在胸前。

三个人凑了过来,他们看了看我手上的灵猫徽章,狐疑地打量着我。

这三个人中有一个居然就是我刚才碰到的鸭舌帽少年。那个少年用手中的巧克力盒子顶了顶鸭舌帽,想了想,犹豫地问到:“请问,这个徽章你是怎么得到的?”

是你们堂主张康宁的朋友,她给我的。”我搬出张康宁的名号,希望有用。

这三个人脸色一变,互相对视了一下。那个鸭舌帽好像是小头目,他想了想,对其他两个人说:“这里我来处理吧,你们先去忙,随时听我召唤。”

其他两个人点点头,担心地看看我,才回身走掉了。

“怎么,张康宁平时管你们很严吗?怎么我一提她,你们这么紧张...”我见其他两个人走远了,问鸭舌帽。

鸭舌帽听到张康宁的名字时打了个冷战,又用巧克力盒子顶顶鸭舌帽,深吸了口气,才紧张地说道:“在我们这,直呼堂主的名字是重罪,要废掉武功的,所以...”

啊?我闻言一愣,脱口而出:“不会吧,张康宁不像这么刻薄凶暴的人啊...”

鸭舌帽对我直呼张康宁的姓名似乎有了心里准备,没有再打冷战。他笑笑,说到:“这个规矩不是她定的,这是整个中华盗贼联盟的规定。毕竟我们也属于见不得光的职业,如果让条子们知道了首长的名字,就会十分麻烦,您说呢?”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条子是黑道上对警察的“昵称”,如果让警察知道了组织里重要人物的信息,的确是会有大麻烦的。

“做下自我介绍吧。”鸭舌帽说到,“我叫陶圣钰,是高新区的亭长。您这次来,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吗?”

这人姓陶?我皱了皱眉。他长的挺英气的,不过我对姓陶的人没什么好印象,因为有个叫陶宏开的教授实在是太恶心人了。

“我来找高新街五十六号的乐哥。”停了停,我又补充到,“是李家公子让我来的。”

“李家?燕子李家?”见我点头,陶圣钰笑了笑奉承到:“一看您就是大人物,拿着我们堂主给的徽章,受李家的委托找乐哥,个个都是大人物啊!只有大人物才会找大人物啊!”

“别说废话了,我是急事,快带我去!”我不是不喜欢被拍马屁,只是现在情况实在特殊。

陶圣钰见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尴尬地笑笑,做了个请的手势,在前面引路。

我们只走了几步,就进了五十八号。

这是一家饭店。我正要提醒陶圣钰我们要去五十六号而不是五十八号,陶圣钰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的提示我尽管跟着他走。

我们穿过大厅,进入了饭店的厨房。

那些来回穿梭的厨师和传菜生好像习惯了陌生人的到来,连看都不看我们一眼。

我们来到了一个放餐具的架子前。

陶圣钰走上前,敲了敲餐具架,三长两短。

令我惊讶的事情发生了,餐具架徐徐旋转起来,漏出了后面的另一间屋子。一个看上去像看门人的家伙站在对面。

那人看见陶圣钰好像吓了一跳,伸直脖子冲厨房这边大喊:“老张,绦虫摸架子了!你们这些盘子赶紧换,不然会出人命的!!”

陶圣钰抬手按着那人的脸把他往后推,边推边骂:“说了别再叫我绦虫!惹急了老子真下药毒死你!!!”

那人摆脱陶圣钰按在脸上的手,双手掐这自己喉咙,夸张地大叫:“绦虫摸我脸了!我中毒了!我要死了!呃~~~~~~~”

陶圣钰郁闷地回身冲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让我跟着他,无视看门人的夸张表演。

“他叫你什么?绦虫?”我好奇地问。

陶圣钰一脸郁闷:“我的特长是用毒,所以他们都叫我绦虫...”

我点点头,看来没点本事确实当不了头目啊,哪怕是盗贼组织。

“你抽够风了没有?”陶圣钰见看门人没跟上来,回头不耐烦地说到。

看门人正装作毒发,翻着白眼吐着舌头不说话。

陶圣钰两步走过去挥拳就要打。

“好了好了,没死没死。”看门人赶紧摆着手往后躲。

陶圣钰收住拳,没好气地问:“乐哥在吗?”

看门人摇摇头:“乐哥出去砸点了,今天是亭哥看家。”

“哦,这么不巧啊...”陶圣钰皱皱眉毛,“亭姐可不大好打交道。”

我在一边听迷糊了,他俩怎么一个叫亭哥一个叫亭姐,到底是哥还是姐啊...

“我们现在进去方便么?”陶圣钰指指我,“这位是李家派来的人。”

看门人敬畏地看看我,道:“李家的?那不方便也得方便啊...你们稍等,我进去通报亭哥。”

我闻言扬扬眉,李家好大面子啊...

看门人进了里屋,不长时间就出来了。

“亭哥有请。”看门人说到。

陶圣钰对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我走了过去。

打开门,一群人同时停下手上的事情,看着我。

----------------------------------------------------------------------------------------

几个中年人抬头看了看我,见不认识,便不理我继续聊天。

“老张,这周二泰山和印尼踢,我压泰山队赢,3比0!”一个精瘦的中年人吸了口雪茄,道。

另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也抽了口雪茄,嘿嘿一笑,三层下巴抖了一抖,漏出了满口黄牙:“老李,不是我说你,就泰山队那熊样,上一场让小鬼子灌了个3比0,你还指望他们能赢印尼?我压印尼赢!分数嘛...0比1,估计还是后卫失误送的一个。老王,你怎么看?”

被称作老王的是一个戴眼镜的斯文男人,他没抽烟,而是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分析到:“泰山队的实力还是要比印尼队强的,不过后防确实有问题。让我说嘛,1比1的可能性最大。”

“你们在赌球?!”我终于听明白了,脱口而出。

所有人闻言都看向了我,满眼凶光。满脸横肉的胖子费力地站起来,挪到我身边,斜着眼打量了我一下,吸了口烟,故意吹到我脸上,轻蔑地问:“小子,不想活了?你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吗?!”

我被雪茄浓烈的烟味呛了一下。这不是普通的烟,烟雾里掺杂着迷药的味道。我出身公安世家,对这些东西的味道很敏感。

“你们,你们还吸毒?!”我用手捂着口鼻,惊讶地喊道。

“妈的,你是真不想活了?”胖子把雪茄一扔,“居然敢嚷嚷出来,睿子,这家伙是干什么的?来找死的么?!”

刚才那个看门的人轻咳一声,尴尬地说:“他是燕子李家派来的...”

“燕子李家?!”胖子闻言很明显地浑身一抖,全身的肥肉像波浪一样荡起一阵涟漪。他回头重新打量我,呆了呆,突然噗通一声跪下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有眼不识泰山,刚才得罪您了!”胖子边说边磕头,“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我皱皱眉,这都哪跟哪啊?连忙把胖子扶了起来。

见我扶自己,胖子受宠若惊,连忙自己起来了。他抬起脸看着我,让我毛骨悚然,因为他一改刚才凶神恶煞的表情,满脸堆笑,笑得像...牛粪似的...

“嘿嘿,不知您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啊?”胖子保持着他那恶心人的媚笑。

我赶紧别过脸去,看向别处,不然婴儿时期喝的奶粉都该吐出来了。

“我是来找亭哥..该死,到底是哥还是姐。

我说到找亭哥的时候,胖子脸一喜,正要介绍,结果听见了我后面一个字,脸刷地一下就白了。

我没看他的脸,但是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寒了一下,估计他的脸色肯定是变了。他又被吓着了?他这样一惊一乍的,就是没有心脏病也要被吓出来了啊...

“亭哥在这边。”陶圣钰往右一躬身,同时瞪了睿子一眼。

看门的睿子一头冷汗,像犯了大错似地勾着头不吭声。

我顺着陶圣钰的指点看去,却发现一个美人坐在一侧。

只见那美人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鼻挺腮红,眼神如一汪春水,笑容如三月春风。她坐在那里,秀丽端庄,文雅中却又散发出藏不住的风情万种。

我呆了呆,长这么大,我还真没见过这么性感的女人。她的性感不是俗人的所谓穿得少,而是骨子里隐隐散发出来的。

美人嫣然一笑,开口道:“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一开口,我差点摔倒。

为什么?因为这句话完完全全是男性的发音,虽然不是山东大汉一贯的粗犷嗓门,却也明显不是女音了。

是人妖?!”巨大的反差让我不经思考脱口而出,话说出口我才后悔了。

屋子里的气温又下降了十几度,大家面面相觑,好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亭哥额头青筋一跳,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们这行叫做伪娘,请你尊重我们的职业。还有,不要以为自己是李家的人就可以这么过分了。”

他后半句话说得很重,并用威胁的目光看着我。我不敢跟他对视,如果他知道我其实不是李家的人,恐怕我小命会难保吧...不知道到时候我把石家搬出来当挡箭牌有用没有。

“说吧,你到这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亭哥见我不说话,耐着性子问。

“哦,李家公子让我来找乐哥,想让乐哥去救他。”我答道。

“救他?”亭哥一愣,“他不是这周末要跟雪之国的郡主成婚么,怎么,有人对他不利了?”

“什么?”我一愣,“我刚才来的时候李老爷才过去把他带走,怎么你们这边先有婚礼的消息了?”

亭哥闻言仔细地打量了我一下,想了想,道:“今天一大早李家的请帖就已经发到了。你说刚才李老爷把李少爷带走了,又说让乐哥救李少爷...你的意思不会是李少爷不想成婚,想和那个什么盈盈私奔吧!”

我一愣,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个亭哥好像对李家的事比我都熟悉,而且察言观色的能力很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亭哥轻轻一笑,妩媚嫣然:“乐哥不在,就算在也不会去的。李家毕竟还是李老爷说得算,乐哥虽然跟李少爷是从小玩大的朋友,但是这种原则上的问题,他还是很慎重的。”

我正要争辩,突然背后一热。

“是啊,我很慎重。”一个男声从我背后响起,“你们收拾一下,咱们去见李老爷,阻止这场政治婚姻。”

第二十五章 球魁无双

“乐哥,万万不可啊!”亭哥紧张地站了起来,花容失色。

我回过头,发现身后站着一个大男孩。他身高一米八零开外,留着一个清爽的短毛刺头,穿着一身黑色的短袖足球服,肩膀上披着一条毛巾,正抱着个足球满头大汗地喘粗气。

我一呆,这就是那个乐哥?看上去完全就是个高中没毕业的学生嘛!

乐哥擦擦汗,笑道:“有什么不可的,航航和盈盈相恋了这么多年,眼看就要修成正果了,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放弃!”

“可是...”亭哥还想辩解。

“不用可是了!”乐哥笑着说,“我早就跟航航说过,让他抢先对外宣布跟盈盈订婚的消息,这样李家为了面子也不好辟谣。结果他老是拖着,到底让他老爸抢先了!”

听这话是埋怨的语气啊,可他为什么要笑着说...我打量着乐哥,心里暗想。

“我先走了,你们随后跟上。”乐哥笑着转身出去了。

陶圣钰见乐哥走了,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赶紧跟了出去。

穿过厨房,出了五十八号,却见乐哥跨上一辆飞鸽山地自行车,扬长而去。

要不是亲眼看见,我真的不敢相信堂堂李家公子求助的人会用这种坐骑代步...

陶圣钰他们随后出来了,包括三个中年人和亭哥。

“你们乐哥,平时都骑自行车?”我还是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陶圣钰习以为常地点点头:“乐哥喜欢运动,他平时都是骑自行车出行。”

一边的亭哥也点点头,妩媚地说道:“是啊,而且往往速度比我们开车都快,简直帅呆了~”说着他的脸上泛起了红晕。

如果他是女人的话,这一连串动作绝对会迷倒千万男人。不过一想到他的真实身份,我只感到一阵恶寒。

一辆加长红旗停在了我们面前。

我咋舌,一个小偷组织还这么有钱?!

陶圣钰见我面色古怪,会错了意,窘迫地解释到:“我们是国内的组织,经费有限,所以只能支持国货了,请您谅解。”

我一寒,红旗好歹也是一类轿车,他们大概还以为我来自李家,坐惯了外国轿车呢...

一路无话,很快我们就到了李家。

这是一所豪华的大宅子。它明显没有石家历史悠久,但却散发出大户人家的气派。在大门口,两个巨大的燕子蜡像屹立在两侧,栩栩如生。

蜡像放在户外?我皱皱眉,不怕风吹雨打腐蚀坏了么...

侍者引导我们进了客厅,乐哥已经坐在上宾位置,和李老爷谈开了。

李老爷胸有成竹不紧不慢地品着茶,道:“郭长乐,虽然你在整个亚洲的球市上都有些分量,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就有够资格跟我们李家提意见啊!”

我靠,拽什么拽,亚洲球市都有分量的人,连给李家“提意见”的资格都没有?我想到。

等等,我突然反应过来,这个学生样乐哥在亚洲球市都有分量?!

乐哥并没有生气,依然保持着他惯有的笑容,道:“那么,中华盗贼组织的资格够了么?”

“什么?”李老爷闻言脸色一变。

乐哥好像对自己这句话的效果很满意,转脸笑着问陶圣钰:“阿钰,你们盗贼联盟的宣言是什么来着?”

陶圣钰向石老爷一鞠躬,骄傲地说:“谁惹我们盗贼联盟,我们就把谁家掏得只剩四面墙!”

李老爷显然听过这句话,尴尬地青着不说话。半晌,他用我从来没有听过的口气说到:“好吧,你说你想怎么办。不过丑化说在前面,你如果不给李家个台阶,小心李家跟你撕破脸!”

乐哥笑笑:“足球。”

“足球?”李老爷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没错,我带队和李家来一场足球赛,谁赢了听谁的。”乐哥笑着,一脸自信。

李老爷闻言哈哈大笑,拂袖而去。

------------------------------------------------------------------------------------------

阳光灿烂,李家私人足球场。

今天是经历了漫长的大雾和小雪天气之后,难得的大晴天。现在天气回暖,终于有了点春天的样子。太阳好像憋了很久,终于得以重现人间,毫不吝啬地挥洒着它的光辉。昨天的最高气温还只有九摄氏度,今天却突然飙升到二十九摄氏度,这不得不让人感慨泉城的天气变化无常啊。

我擦擦额头的汗,抬头看看朝气蓬勃的太阳,心中感慨万千。阳光下的燕子李家队是一支正规的甲B队伍,他们常年稳坐甲B第三把交椅,有着相当的实力。有人要问了,甲B常年排第三还叫有实力?!其实,这是有原因的。甲B的球队很多是大老板自己养着娱乐用的球队,或者民间自发组织的业余球队。如果甲B进了前两名,该球队就会升入甲A,到时候无论开销还是公关难度都会有大幅度提升,所以能够常年拿第三的队伍才是甲B最有实力的球队。

反观我们这边,很多人都是贼眉鼠眼的,好像就是街上随便抓来的小偷。说他们贼眉鼠眼并不是贬低他们,只是他们总是习惯性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站在原地不动的时候也是一副高度警戒的哨兵模样,难免让人觉得他们心怀鬼胎。

除了这些人,我也披上了“酷乐猫”的队服。无论怎么说,我和航航也算是朋友了,乐哥强烈要求我也出一份力。老实说,我的足球水平很稀松,现在心里正打鼓,希望一会在场上别拖后腿才好。

贵宾席上,李老爷正坐在他那张铺了燕子皮的移动沙发上,嚣张地对着乐哥指指点点。

乐哥身披十号球服做着热身运动,喜气洋洋,满脸志在必得的样子。而陶圣钰、亭哥甚至睿子也都在场上。

我看了看打着阳伞、用仕女扇优雅地扇着风的亭哥,心里面暗暗担心:我们这边的球员,怎么看都只有乐哥自己有战斗力啊...

昨天见到的三个中年人今天也来了,他们正在兴致勃勃地讨论昨天的球赛。

“我说鲁能会大胜吧!”干瘦的男人洋洋得意,“我还只预测了三比零,没想到居然踢进了五个球,太他妈过瘾了!!”

胖子则摆着一张苦瓜脸:“这帮橙子,到了主场就跟吃了伟哥似的,反差也太大了...而且韩鹏的伤居然好了,失算啊!害我赔了五百万...”

文质彬彬的男人推推眼镜,道:“说那个都没用了,你们觉得,今天这场球,谁会赢?”

瘦子一脸自信:“还用问么!李家好歹是蝉联甲B第三长达五六年的球队,怎么可能输给一支小偷联队!你看看他们的队伍,除了乐哥,还有哪个像是踢球的?!”

胖子听完使劲点点头:“要我说啊,乐哥这次也是抹不开李少爷的面子才勉强出战的,他也知道自己赢不了,但是人情尽到了,也算是对得起李少爷了。”

文质彬彬的男人笑着摇摇头:“我看不见得,乐哥的为人你们也清楚,为了朋友可以两肋插刀。而且你们也低估了乐哥的实力。你想,一个什么武功和法术的不会的人,居然能当上中华盗贼组织的小头目,如果靠的只是足球,那么他的足球必定有两把刷子啊!”

“有两把刷子?”胖子不屑地一撇嘴,“他就是罗纳尔多又怎么样?能自己挑一支球队吗?”

“罗纳尔多?别侮辱乐哥!”李世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三个中年人身后。三个中年人吓了一跳,赶紧噤声。

李世航也穿了一身酷乐猫的队服,难道他要亲自为爱情而战?

不远处,盈盈和婷婷也来了,婷婷老远就冲我挥手。

我礼貌地回了礼,心里更紧张了。

“你们这女生也可以一起上场踢球啊?那我也要玩!”婷婷跑过来,指着亭哥对我说到。

亭哥显然是听到了,脸色一暗,别过脸去。

我哑然失笑地看着亭哥。他在外表上看去完全就是女生,现在又穿着宽松的球服,不知情的男人看了估计都要喷鼻血吧,造物主真是神奇。

比赛要开始了,裁判过来示意亭哥把阳伞和仕女扇收起来。

“讨厌,太阳这么毒,会把人家的皮肤晒坏的啦!”亭哥怏怏地走到场边把东西扔给手下。

一声哨响,比赛开始。

陶圣钰在中圈开球,把球分给乐哥,乐哥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好快!我暗叹。

对方的阵型早就排好,按四四二的阵型而立。现在乐哥面前就有一个防守队员。只见乐哥毫不减速,一个利索的穿裆球就过了这个还没反应过来的中卫。

中卫被过,后卫赶紧冲过来补位。两名后卫同时上来逼抢,乐哥的位置偏左,只见他用不大的力量把球往中路一传。

中路没人啊!我大急,乐哥的速度太快,这才几秒,就已经到了对方后卫线,我们这边根本还没人跟上呢啊!他这是要把球传给谁?!

球的落点是后卫和守门员之间,球速并不快。守门员出击,准备将球破坏。

然而令人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足球落地之后并没有按照球路往前弹,而是落地时停顿了一下,继而向左方旋去。

这时候乐哥已经摆脱后卫冲了上来,面对出击的门将,将球轻轻一挑。

足球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越过门将的头顶,落入网窝。

全场目瞪口呆,裁判甚至忘了吹响进球哨。

刚才去场边放东西的亭哥甚至还没走回他的防守位置,球已经进了。亭哥用手扇扇汗,扫兴地说道:“哎,看来今天又要在场上无所事事一个半小时了。”

贵宾席上一片寂静,刚才嚣张跋扈的李老爷呆住了。他手上的雪茄忘了弹烟灰,烟头燃烧、燃烧,突然承受不住重力而折断,掉在了身上。李老爷大概被烫了一下,大发雷霆。

第二十六章 功夫足球

--------------------------------------------------------------------------------------------

“21秒。”陶圣钰看了看手表,“乐哥又创新记录了。"

我一寒,乐哥的水平果然是世界级的...

对面的队员在李老爷的咆哮声中抓紧时间中圈发球。

乐哥不做防守,直接冲进了对方禁区等待着。

对面的队员果然不愧是蝉联甲B第三的球队,虽然先失一球,但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已经发现了我方的薄弱环节:只见他们发球后毫不犹豫地从亭哥把守的左路进行突破。

此时亭哥正拿着个小镜子孤芳自赏地往脸上扑粉,对方的前锋没受任何阻拦就从他身边与他擦肩而过。

就当我们以为亭哥被过、准备补防的时候,亭哥突然用惊讶的口气喊道:“咦?这是谁的腰带啊?哎哟,还是红的,本命年啊?”

话音未落,刚刚从亭哥身旁带球而过的前锋突然一个踉跄。他的裤子掉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白色的内裤。

那个前锋满脸通红地停下,不知道是先提裤子好还是先管球好。就这一愣神的功夫,睿子已经回防,将球拿到。

“这里!”中路的李世航往前冲着,喊到。

睿子毫不犹豫地将球传出,李世航轻松拿到。

两名对方队员同时堵了上来,李世航赌气似地强行突破,想从两个人中间冲过去。结果那两个人默契地往中间一合,使得球过去了,李世航却被挡了下来。

足球的力量依然很大,高速滚到了右路的我脚下。

我拿到球,抬头一看,发现四周没有自己的人...

我一咬牙,带球就跑。我的带球很不娴熟,本来我是为了不拿球而专门躲着球走位的,结果怕什么来什么。不过现在既然拿了球了,为了朋友,丢人就丢人吧!

大概对手也知道我没什么威胁,所以我负责的右路根本没有盯防的人。在无人干扰的情况下我的带球还是蛮快的,一路顺风顺水地冲过了中场。

这时候补防的人员到了,往我这边冲。

我到底还是心虚,见有人来了,便抬头找人,准备把责任推出去...

左前方,早早埋伏在对方禁区前沿的乐哥冲我使劲招手。

我提起一口气,使劲把球大力传出。

这个传球完全显示出了我的实力:我根本每算提前量...这个传球的落球点是乐哥的身后,如果他不回身,那么他便够不到球;如果他回身,那么拿球后再转身的话防守队员就卡好位了,他也不能有什么作为...

看着球在空中飞,我心里哀叹:唉,又丢人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按我想象地发生:乐哥没有转身,而是看准来球,用后脚跟一掂,球便乖巧地落到了他的面前。

神来之笔。

乐哥就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晃过对方守门员,轻松地一个推射:二比零。

李老爷大发雷霆,燕子李家队请求暂停。

乐哥走到场边擦汗,众人用热烈地掌声迎接他。

乐哥笑笑,冲大家挥挥手,然后扬起脖子咕咚咕咚地使劲喝水。

“你们要小心啊!”文质彬彬的中年人走了过来,“按照李家的风格,接下来估计要来黑的了。”

“黑的?”我莫名其妙。

“嘿嘿,好玩的来了!”睿子一脸兴奋,“我等的就是玩黑的呢!”

乐哥笑着把水杯一扔,道:“还是小心点好,他们下手一般挺重的。”

我听明白了:燕子李家估计要踢暴力足球了。

一声哨响,比赛继续。

燕子李家队中圈发球,一个前锋带球,四个人护在他周围,就像黑帮里保镖护着老大游街。

我一寒,这也太夸张了吧,这么做不违例吗...

陶圣钰上前抢球,两个“保镖”用身体抗住他,使得他完全不能近身。

突然抗住陶圣钰的两个人脸色发青,掐着自己喉咙倒地。

裁判鸣哨,示意任意球。

“喂,你下手也太狠了吧,没必要用毒吧!”睿子跑了过来,对陶圣钰说。

陶圣钰一脸委屈:“我根本都没带毒药出来!是他们自己倒的!”

裁判根本不听陶圣钰解释,示意发球。对面一个膀阔腰圆虎背熊腰的壮汉走出来主罚,离球二十米开外开始助跑,然后“咚”地一声将球踢出。

这声“咚”,跟军区放炮是一个动静...

守门员扑住了球!不过...球进了,守门员跟球一起进的...

我们目瞪口呆,场边的医疗队好像早就做好了准备,几乎在猛男开球的瞬间就冲进了场内...

二比一。

乐哥又站在了中圈,却没看脚下的足球,而是关切地望着一边急救的守门员。

“乐哥,我来!”睿子愤愤地走到了中圈,“他们也太过分了!这是打谱要人命啊!”

乐哥点点头,站到了一边。

只见睿子走到足球正上方,双脚夹住球。他伸直手臂,双手都做成“八”字的形状,然后食指和拇指分别相对,做成了取景框的形状。他把取景框对准半场开外的对方守门员,大喝一声:“移!”

奇迹发生了,睿子刚刚站立的地方突然变成了对方莫名其妙的守门员!而睿子,则突然出现在了对方的门前,守门员站立的地方!

睿子像夹沙包那样把足球轻轻一送,球进了。

全场鸦雀无声,尤其很多对方的球员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异能,大概被这个匪夷所思的“魔术”吓呆了。

睿子洋洋得意,回头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我正要向他祝贺,却见他的脚下突然结了一层冰!

我们抬眼望去,发现李老爷的身侧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个奇女子。

说她奇,主要是针对她的衣着。只见她穿着一袭青衣,长长的水袖盘在掌心;她的双肩后面各有一个大大的雪花型装饰,弄得有些像翅膀;她梳着一个丫鬟式的双发髻花骨朵头,发髻处用两个雪花型的发卡别住。她冷面如霜,正冷冷的盯着进球的睿子。

睿子使劲提了提腿,腿却被冰冻在草地上,纹丝不动。

睿子想了想,又用双手做成取景框,对准依然不知所措的对方守门员,大喝一声:“移!”

眼前一闪,睿子又回到了中圈开球的地方,而对方可怜的守门员却被冻在了球门前。

那个青衣女子愣了愣,轻念一声咒语,冻结守门员的冰立刻消失了。

“她是谁?”我凑到李世航跟前,轻问到。

“她就是雪之国的郡主,韩若冰。”李世航推推眼睛,一脸愁色。

她是雪之国的郡主?我转过头去仔细打量韩若冰。奇怪,那个什么王荣雪不是自称是雪之国的郡主么,怎么...

“她当时说过,她是跟她姐姐一起逃出来的,记得吗?”孙萍不愧跟我一起生活了大半辈子,我没说话她已经猜到了我在想什么。

“你的意思是,这是她姐姐?”我看着韩若冰的行头,暗暗点头。突然我想起了什么,问:“不对啊,他们不是一个姓,怎么会是姐妹?”

孙萍耸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表姐妹?或者有人跟母亲姓的?”

我还要发问,却见乐哥走向贵宾席,开口问话了。

“李老爷,我们用法术的人都是场上队员,你们这个没上场的人用法术偷袭,是不是算违例啊?”乐哥笑着说。

李老爷没好气地一哼:“你们用法术踢球,可是违例在先啊!”

乐哥哈哈一笑:“国际足联的规定里,可是没说不让用法术啊!但是场外人员干扰比赛,按照规定可是技术犯规啊!”

李老爷哑口无言。

乐哥见李老爷不说话,笑笑,接着道:“我想李老爷您也清楚,再踢下去肯定也是我们赢。李老爷是大气的人,说过的话,可不会不算数吧!”

李老爷脸色一沉,沉默半天,终于道:“好!我们和雪之国连襟的事,暂时推后一个星期!一星期后,婚礼准时举行!”

“推迟?你当时不是说取消吗!”刚刚有点喜色的李世航顿时急了。

李老爷轻蔑地一哼:“我什么时候说过?有谁能证明?”

我在一旁使劲地回忆..老爷当时好像确实什么都没说,只是哈哈大笑拂袖而去了...

李世航粗着脖子还要争辩,乐哥笑着把他一拦,道:“无妨,一星期就一星期。”

李老爷满意地点点头,带着人走了。

乐哥见李老爷走远了,笑道:“我们也快走吧!”

李世航莫名其妙:“去哪?”

乐哥指指盈盈:“你爸不会轻易放弃的。我安排安排,你们俩私奔吧。”

李世航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大喜。

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到了盈盈家。

这是一个很温馨的地方,不大的客厅被墙纸包裹地很漂亮,整洁又清新。婷婷和盈盈是合租在一起的,看来她们俩平时都挺勤快。

我们进了盈盈的屋子。她的屋子跟外面的客厅有很大不同:正中央是一个书画台,笔墨纸砚摆放地整整齐齐;书画台旁边是一架古筝,古筝旁边的墙上则挂着一个水墨画的大扇子。

好浓的书香气啊!我感叹。整个屋子唯一能显示出现代化的地方就是一张单人床和一个矮矮的床头柜。

“带些重要的东西就行了,其他的东西,我跟当地的盗贼组织打声招呼,他们会安排的。”乐哥说道。

盈盈赶紧找出行李箱,往行李箱里收拾东西:小巧的桌上屏风、精致的小鱼缸什么的,好像大多是李世航送他的小玩意。

“别拿这些没用的了!”李世航把那些东西又从行李箱里拿了出来。他看到盈盈不舍的眼神,又补充到:“你要是喜欢,我再给买给你就好了。”

盈盈听到这话又高兴了,继续收拾其他的东西。

“恩?这是什么?”我从墙上取下一支毛笔,问到。这支笔明显有些年头了,看制作工艺大概是在唐朝以前。

盈盈看了一眼,埋头继续收拾东西,道:“那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东西,不过写不出字。”

“写不出字?”我闻言一愣,钢笔圆珠笔可能写不出字,这毛笔...不是有墨就能写吗?

盈盈见我一脸不解,东西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就停下手上的活,走了过来。

她接过我手上的笔,倒了一点墨汁在砚台里,沾了沾,随手在铺好的宣纸上写了一个龙飞凤舞的“战”。

这个字横竖娟秀,撇捺苍劲,端的是好字。

“好字!”我感叹到。

满屋子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看宣纸,又莫名其妙地看看我。

“怎么了?”我脸一红,以为自己是外行,喝倒彩了,“确实是好字啊!”

李世航走过来仔细地看了看宣纸,想了想,问我:“你是说,你能看见盈盈写的字?”

我点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笔通灵?”我接过笔,仔细看了看。

李世航点点头:“恐怕是这样。”

盈盈好像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这样!我还一直用它吸墨什么的呢!”

“恩?笔自己在写字!”陶圣钰突然指着宣纸道。

我回过头,原来是孙萍在拿着笔玩。只见她双手握着笔,歪歪扭扭地模仿盈盈也写了个“战”字,不过这字实在是...难看...

“她写的字你们能看见?”我惊讶到。

“谁?不是你用意念控制的吗?”陶圣钰更惊讶。

我赶紧把孙萍的事跟他们简单地说了说。

李世航听完,接过笔,仔细看了看,道:“看来这东西是人和鬼交流的媒介啊!盈盈,赶紧收好吧。”说完他把笔递给了盈盈。

盈盈点点头,把笔插到了自己上衣内袋里,放心地拍了拍。

东西收拾停当,我们赶紧往外走。

“盈盈姐,记得常回来看我啊!”婷婷撅着嘴一脸不舍。

盈盈笑笑,冲我道:“婷婷就交给你了,好好待她。”

“啊敷衍地应和着。

突然一阵刺骨的寒风吹过,一个人影挡在了我们面前。

第二十七章 鸳鸯斗雪

-----------------------------------------------------------------------------------------

我们抬起头,发现盈盈家门前这条热闹的街道突然空无一人了。

呃,有人,只有一个人,正是韩若冰。

只见韩若冰面若冰霜,冷冷地说道:“夫君这么匆忙,是要去哪里啊?”

李世航抢上一步,挡住盈盈,喝道:“不关你事!”

韩若冰冷笑一声,轻声一喝:“冰缚牢!”

话音未落,一个巨大的雪花突然凭空出现在盈盈腰间,将盈盈牢牢锁住。

雪花轻飘起来,带着盈盈缓缓升空。

“你干什么!”李世航眼疾手快,回身一把抓住雪花的棱角,把它拽回地面。

韩若冰用手虚提了一下,见雪花纹丝不动,皱了皱眉,又轻喝:“镜花水月!”

只见韩若冰身后和盈盈面前同时出现一面冰墙,平滑如镜。突然盈盈面前的冰镜探出两个冰质触手,一把把盈盈拉进了镜子里!于此同时,盈盈从韩若冰身后的镜子中被拉了出来。

是拓扑学的镜墙!我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个手法是郑拓用过的!

韩若冰冲李世航道:“夫君,一星期后举办婚礼,你可不要迟到哦!”

李世航大急,却无可奈何。

乐哥笑笑,回头对睿子说到:“睿子,牺牲一下吧!”

睿子点点头,双手伸出,组成取景框。

睿子要和盈盈换位?那他不就被抓住了?我一惊,想要阻止。

“移!”睿子大喝一声。

大家期待着效果,却发现睿子原地没动。

“移!”睿子自己也不知所措,又大声喊了一次。

还是没动静。

韩若冰冷笑一下:“你以为我会毫无防备吗?在我们之间,我早就设立好冰墙了!你的法术是低阶的拓扑学,需要依赖光线的传播。现在冰墙有镜子效果,你的换位射线只能自己跟自己换位!”

我闻言仔细看了看我们之间,发现确实有一面难以发觉的冰墙。

“人我带走了,至于怎么发落,大概要听公公的意思了。”韩若冰说完,又召唤了一面冰镜,带着盈盈一起走了进去,消失了。

见盈盈被带走,李世航眩晕似地晃了晃,乐哥赶紧上前扶助他。

今天是我的生日,然而我并不开心。前几天盈盈被韩若冰带走了,让人十分难受。我对盈盈的印象极好,现在已经十分难找像她这样温文尔雅的女生了。

孙萍见我在屋里郁闷地转圈,小心翼翼地道:“王荣雪应该是韩若冰的妹妹吧,你找她应该能帮上忙。”

我闻言一个激灵,对啊!怎么把她给忘了!

我赶紧收拾东西准备出门,刚走到门前,门铃就响了。

我打开门,发现门口是一个一人高的大蛋糕。

我正在惊讶,却发现蛋糕与门的间隙里露出半张脸,是石晓龙。

“猪你生日快乐!”石晓龙一脸坏笑,第一个字故意咬地特别重。

刚刚的郁闷突然一扫而空,没有什么比好兄弟的祝福更让人开心的了!我哈哈大笑,道:“谢谢谢谢哈,好大的蛋糕!”

“你今年二十一岁了吧,这个蛋糕是二十一层的,慢慢吃昂,保质期一个星期呢!”石晓龙笑着说。

我打量着这个一人高的蛋糕,心里掂量着三餐都吃蛋糕的话一星期能不能吃完。

“对了,你没事吧,刚才开门的时候你的表情好像有人欠你十几万没还似的。”石晓龙让随从把蛋糕移开,走进屋来。

刚刚好转一些的心情又阴沉了下来。我叹了口气,把盈盈的事跟石晓龙说了。

石晓龙听完我的话之后脸也耷拉了下来:“燕子李家?你管他们的闲事干什么!”

我一惊:“奇怪,一般出了这种事,你都是第一个管闲事的,怎么今天...”

石晓龙看了我一眼,想了想,说:“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也不瞒你了。李家这两年老跟我们石家抢生意,本来珠宝和航空是两个不搭界的行业,可是李家那老爷总是从政治上找我们麻烦,想代替我们石家在华东的地位。所以,我们苍龙石家谁都可以帮,唯独不能帮燕子李家。”

石家不能帮忙?那盈盈的事还有谁能解决?!我大急,正要争辩,却听见孙萍跟我说了些话。

听了孙萍的话,我茅塞顿开,对她竖了竖拇指。

“如果你们想跟李家对着干,这次机会更不能放过了!”我嘿嘿一笑。

石晓龙眉头一皱,道:“怎么讲?”

“你想啊,”我想着刚才孙萍的话,“如果你把盈盈救了,并且让她和李家公子终成眷属,那不正好让李老爷下不来台吗!而且那样一来李家就没法跟雪之国交代,他们一个家族和人家一个国家结仇,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石晓龙闻言,低头想了想,嘿嘿一笑:“好注意!这是孙萍的点子吧!”

我刚才还洋洋得意,听了这话脸色僵住了。

石晓龙冲我背后的空气挥挥手,道:“谢谢你啊孙萍,钊子肯定想不出这么好的劝说理由。”

我有这么笨么...我无奈地摇摇头。

-----------------------------------------------------------------------------------------

苍龙石家,王荣雪卧室。

这是一间收拾地很利索的小屋,雪花形状的壁挂、淡蓝色的墙纸,丝毫看不出这是刚刚更换主人的房间。

我打量着屋子,心里感叹:看来这个王荣雪已经跟石家混地很熟了。

此时王荣雪正坐在床上,听我和石晓龙说明了来意,皱起了眉。

“这个...姐姐有姐姐的打算,我不好干预啊。”王荣雪犹豫着说。

我刚要争辩,却听孙萍说道:“奇怪,她和她姐姐不是走散了么,按道理说,走散之后刚得到姐姐的消息,应该高兴才对啊,怎么会先考虑事情的对错...”

我想了想,可也是。按她的口气,就好像之前她们姐妹见过面,她姐姐跟她说了自己的打算一样。

“刘硕医生查出上次死的那个仆人的死亡原因了,他死于雪之国的急冻术。”石晓龙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同时咄咄逼人地看着王荣雪。

王荣雪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眼神躲避着我们。

“别管是哪的人,只要在我国杀了人,就要付出代价。”石晓龙往前逼近半步,接着说,“会法术的杀人犯,自然也会有会法术的捕快来抓。”

王荣雪的表情快要哭出来了,过了半天,她才喃喃道:“那,那我去说说看吧...”

燕子李家,会客大厅。

李老爷洋洋得意地坐在上首,他的身侧是冷若冰霜的韩若冰。而他们的对面,则坐了一大片人,我,石晓龙,于明,刘硕,王荣雪,申悦宸,孙垚,许金等等一干人都来了。

“怎么着,你们这是打算来踢场子的吗?”李老爷冷笑一声。

石晓龙不卑不亢:“来李家这种大地方,当然要用大排场啊!”

韩若冰接过话头:“妹妹,你这次来,是打算跟我要人的吗?”

王荣雪勾着头不说话,有些害怕地看了看石晓龙。

韩若冰见她这个表情,冷哼一声,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男人,你越怕他他就越长脸!你要学会控制男人,而不是让他管着你!”

王荣雪低下头不说话。

石晓龙开口道:“李老爷,明人不说暗语,我们这次来就没打算空手回去。我石晓龙生平最爱打抱不平,今天贵公子这对苦命鸳鸯的闲事,我是管定了!”石晓龙看看身侧的众人,接着说:“李老爷也看见了,人,我都带来了。如果李老爷不给面子,一会真打起来,这里这么多古玩字画,怕是经不起折腾啊!”

李老爷闻言呼地一声站了起来,大骂到:“好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兔崽子!你毛长全了没?!我们李家是什么地方,能轮到你来放肆?!”

石晓龙微笑着不说话,他周围的一干人呼啦一声全站了起来,气势比李老爷大多了。

李老爷被这么多人一起站起来弄地愣了一下,用有些没底的口气威胁到:“你们想干嘛?真想来硬的吗?”

石晓龙悠悠一笑:“我们的情报网打听过了,今天李家会法术的高手大多出去讨债了,我们是有备而来。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李老爷是明白人,应该怎么做,我想我不用多说了吧。”

我闻言一寒,难怪石晓龙把有点能耐的人都带来了,原来事先都打听好了啊!

李老爷的额角渗出了一丝冷汗。他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僵了半天,突然仰天哈哈大笑,从容地坐了下来。

石晓龙眉头一皱。我知道石晓龙在想什么,李老爷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他这样笑,想必一定是急中生智想到对策了。

果然,李老爷悠闲地点了根雪茄,吸了一口,才慢悠悠地道:“实在不好意思啊,那个战家的小姐不在这里,你们就算把我们李家烧了,也一样找不到她。”

“那她在哪?”李世航从里屋出来了。

我心想,你着不是白问么,你爸这么精明,能告诉你盈盈在哪?!

如我所料,李老爷轻松地一指韩若冰:“我在这只见了她一面,之后我就委托韩小姐代为看守了。”

我们都看向韩若冰。韩若冰冷着张脸,很明显是个硬茬。

这下愁人了。我低头想对策,这个韩若冰一直臭着个脸,绝对不好打交道啊!

“恩?”低头想对策的我突然看到地板上有些痕迹。李家打扫的很干净,到处都一尘不染。现在地毯上有一条细线,断断续续,好像是毛笔拖过的痕迹。这些痕迹很细,并且不连贯,本来应该不显眼的,但是它出现在李家这个分外干净的地毯上,却显得格外刺眼。

我俯下身子,仔细打量着那条线。

“怎么了?”刚才还在想对策的石晓龙发现了我的异常。他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好像没发现什么,于是又奇怪地看向我。

“是盈盈姐那支通灵笔画的线!”孙萍在我头上大叫。

我闻言恍然大悟,抬头看了看石晓龙莫名其妙的眼神,确定了这条线的来源。

我走到石晓龙身边,跟他耳语了一下我的发现。

石晓龙皱着的眉头舒展开了。他笑着点点头,对李老爷说道:“原来如此,那倒是我们唐突了,抱歉抱歉。”

李老爷的一脸坏笑僵住了,他大概想不到石晓龙的态度为什么会突然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狐疑地看了看刚刚跟石晓龙耳语的我,不说话。

我装作一脸无辜,也不说话。

石晓龙道:“今天冒昧地打扰,本来不该久留的。但是既然都来了,那么李老爷,是不是应该让我们参观参观您这威震华夏航空业的李家大院呢?”

李老爷的眉毛拧成了疙瘩,他大概实在猜不出石晓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挠挠头,似乎头都要想破了,依然没有答案。过了半天,他实在憋不住了,道:“你们想转就转吧,不过我事先告诉你们,你们是在浪费时间!因为那个盈盈不在这!老李,照顾好石少爷!”李老爷把“照顾”两个字念地很重,明摆着就是“监视”的意思。

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应诺,向我们做了个揖。

石晓龙给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带路。

我看了看地毯上黑线的方向,指了指左边的房间,道:“就那边吧!”

李老爷脸色一青,立刻又恢复了常态。

我和石晓龙都看见了李老爷这个转瞬即逝的表情。我们对视一眼,满意而坚定地向左边走去。

第二十八章 苍龙突袭

我们走向左边,李管家赶紧抢在我们前面,彬彬有礼地引路。

我们穿过左边的门,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回廊。回廊的右侧是一个中等的庭院。现在庭院里凉气阵阵,一座小型冰山愕然屹立在院子正中。阳春三月有冰山屹立在露天的院子里已经算是奇观了,更奇的是这座冰山之上居然有一朵淡紫色的雪莲!那朵雪莲在阳光的照耀下神采奕奕,花瓣微微颤抖,像一个风骚的女人一样卖弄着自己的身姿。

刘硕医生抬抬眼镜,走上前仔细地观察了一番,脸色一变,走了回来,用谨慎的语气对石晓龙说到:“好像是雪之国特产的紫晶雪莲,这东西我只在资料上看到过,没有见过实物。”

石晓龙还没说什么,李管家已经洋洋得意地开始夸口了:“这东西是韩小姐给我们带的见面礼,他们承诺,一旦两家联姻,这种东西要多少有多少。”

“好重的筹码!”一向沉稳的刘硕医生也不自觉地感叹到。

“这东西很贵重吗?”我看着那朵阳光下搔首弄姿的雪莲。这东西卖相倒是不错,不过这年头表里不一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记得血榴石吗?”孙垚笑眯眯地问。他见我点头,继续说到,“这东西我也听说过,它在药材里的价值,大体和血榴石在矿石里的价值差不多。”

我闻言一惊,这么值钱?!

“大叔,血榴石的事是商业机密,别乱说。”石晓龙阴着脸说道,不知道这个表情是针对孙垚还是雪莲。

孙垚不说话了,李管家赶紧上来打圆场,示意我们接着往前走。

“奇怪。”孙萍在我头上说道,“他们不是逃亡到境内的吗?怎么随身带这么贵重又累赘的东西?”

我听孙萍这么一说,也觉得奇怪:那冰山也许是到这之后用法术现做的,可那雪莲...逃亡时确实不太可能带这种东西,除非...她们出逃时的目的地就是李家?甚至,她们并不是逃出来的?

还没容我细想,李管家已经停了下来,指着前面的屋子开口道:“这里是我们的调度室,里面的环境可能比较奇特,大家不要惊慌,只要知道自己脚下有地板就好。

这是什么意思?我感到十分好奇:知道自己脚下有地板?

到门口了,李管家没有像平时那样礼貌地请我们先进,而是自己率先走了进去。

从外面看,屋子里面很暗。我纳闷到:李家挺有钱的,这么黑的地方还不舍得开灯么...

等我进了屋子,我才知道李管家的所谓“自己脚底下有地板”这句说辞的意义以及他自己率先进屋的原因:我们进了屋子,发现自己置身于星空之上。

不,准确地说我们进入了宇宙,我们就在群星之间游弋。

我有些眩晕,赶紧退出了屋子,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我看了看脚下,发现盈盈留下的墨线延伸到了屋子门口,证明我们没有来错地方。

定了定神,我再次步入屋子,发现石晓龙他们已经在研究屋子里的状况了。

原来这件屋子里并不只有苍茫的宇宙,在稍远的地方,一面面镜子一溜排开。这些镜子里面,都有着不同的景色。

“传送镜!”我一眼认了出来,这些镜子正是郑拓把我和颜倩送回燕子山的道具!

“石老爷的手下果然见多识广啊!”李管家奉承着冲石晓龙笑笑,“不错,这些正是传送镜,是拓扑大师郑拓先生帮我们李家构建的调度系统。”

这句话明面上是奉承,实际上是在吹嘘李家社交实力雄厚啊!石晓龙当然听出了话里的意思,冷哼一声不接李管家的话,回头看向我,道:“怎么样,是这里吗?”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墨迹延伸到门口,证明是这间屋子没错。不过这里黑灯瞎火地是以宇宙为结界,我不知道她具体进了哪面镜子啊!”

石晓龙点点头,抬头数了数镜子的数量,又回过头来打量众人。

“7个人,六面镜子...”石晓龙盘算着,“这样,你们每人一个镜子。大叔,你和钊子一起,保护好他!这家伙除了能看见鬼什么能力都没有,太危险。”

孙垚明显对这样的安排不放心,他正要开口,我已经抢先说话了:“开什么玩笑,你不也是没有特殊能力吗!我出事无所谓,石家少爷的安全可万万马虎不得啊!更何况,我有孙萍跟着,这丫头机灵地很,我肯定不会吃亏的!”

孙垚赶紧点点头,表示赞同。

石晓龙摇摇头:“我运气一向很好,不会有事的。倒是你,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如果你出事了,那我以后...总之大叔跟着你,这事就这么定了!”

我们还在争执,一边的王荣雪却在认真地数人数。她一二三四地点完之后,怯怯地问石晓龙:“那个,算上我的话是八个人,我跟着你好吗...”

孙垚闻言冷笑一声,道:“你不图谋害我们家少爷我就烧高香了!真是不知廉...”

石晓龙赶紧打断他:“大叔,别说了。你给我保护好刘钊,其他的事你别管了。”

孙垚闻言止住话头,一脸难色。

“这个,有些门短时间内只能进一个人的,你们要商量好啊!”李管家提醒到。

“哪个是单人门?”这种事上我反映很快。

李管家一抬手,指向了靠门的一面镜子。

石晓龙已经明白了我的意图,几乎和我同时起步向那面镜子冲去。

然而我是最后进门的,自然离那面镜子最近。我抢先跃进了镜子,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

经过一阵天旋地转,我感到自己落到了地面上。

我定了定神,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个破旧的楼梯间里。我回过头,发现自己的背后是一个破碎的仪容镜。

镜子是破的?我纳闷,难道这个通道是一次性的?

“这个镜子也太脆弱了。”一个声音从我正上方传来。

我闻声抬起头,发现孙萍在我头上飘着。看来这个镜子是刚破的,大概孙萍的强行跟随让它超负荷了...

意思就是没退路了?我犹豫了一下,开始打量四周。

这是一个很破旧的楼梯间,好像是平时就不太用的应急通道。这里楼梯扶手上的灰恨不能有一寸厚,显然很长时间没人来过了。

我走了两步,发现墙上有一个大大的“3”字,看来这里是三楼。不过三楼的门是锁着的,我上前使劲摇了摇,门纹丝不动。

我想了想,先下楼再说吧!也许从楼外面看会比较直观。

于是我往楼下走。楼道里很暗,完全没有灯光。还好现在是白天,阳光透过楼梯间转角处的窗户透了进来,让楼梯间里多少有了些光线。

下了两层楼,我发现还有楼梯能往下走。

这里还有地下室?我略一斟酌,觉得去地下室也没什么意思,还是先出楼吧。于是我没有继续往下走,而是走向了一楼关着的门。

我走到门前,刚要开门,突然眼角看见了什么东西,让我浑身一激灵。

我猛地抬起头,发现门上方有一个大大的“2”字!

我皱皱眉,不对啊,我明明记得自己下了两层楼啊...我晃晃门,发现也打不开,只得放弃这扇门,继续往下走。

又下了一层楼,我还走在楼梯上,就已经看见了下面那层楼的门面上也写着一个大大“2”。

我背后一寒,赶紧返身往回跑。当我跑回上层楼的时候,门上那个大大的“2”字依然嘲笑似地看着我。

鬼打墙?!我醒悟过来。

这下头疼了!因为从小就见到了孙萍的原因,所以我并不怕鬼。但是对于这种鬼打墙之类的阴招,我向来都是感到毛骨悚然的...有力使不出,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我站在拐角处的窗户前,掂掂脚就能看见上一层楼,蹲一蹲就能看见下一层楼。不过无论怎么看,两层楼都是一样的,大大的“2”字阴森森地在那里闪烁。

为什么是明明是从3楼出来的啊...我擦擦额角的冷汗。

难道是布阵者在嘲笑我“2”吗?

这样可不行!我站直身。冷静,冷静下来!我深吸一口气,开始分析。

鬼打墙的故事很多,这些故事中的主人公往往都是惊慌失措,疯狂地爬楼或者下楼,直到最后筋疲力尽,面对很弱小的妖怪也只能束手就擒。所以,上楼下楼都是不明智的,因为现在楼上楼下应该已经连成一个循环圈了。

我抬起头,发现孙萍还跟着我。我舒了一口气,至少我不是孤身一人。

“这种鬼打墙应该会有衔接点的!”孙萍给我指点到。

“说得对!”我点点头,我是从3楼出来的,而我被困在了2楼,说明这个结界不是事先布置好的,而是施术者在我来到这之后才临时改变了空间的衔接点。如果是这样,那么空间的衔接处一定做的很粗糙,没来得及好好处理。

确定了思路,我弯下腰,仔细地看着每一级台阶与墙的交界处,慢慢往楼上移动。

很快,在楼梯与楼层衔接的那级台阶上,我发现了破绽。

虽然远处看不是很明显,但是近了看却能发现这两处的污迹不能衔接到一起。

“找到了找到了!好简单!”孙萍鼓掌庆祝。

我也是洋洋得意:想靠这种手段拦住我刘某人,也太小看我了!

我们俩傻乐了一会,却突然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接下来呢?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皱起了眉,使劲回忆相关的故事里是怎么处理这种衔接点的。

然而很遗憾,任凭我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找到相关的办法。

不会吧!找到了衔接点,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我沮丧地一屁股坐到了台阶上,无可奈何。

一缕阳光照到了我的脸上。

我抬起头,发现阳光正从拐角处的窗户里透了过来。

我一个激灵,猛地站起身,回头看了看那个大大的“2”。

我回过头,三两步就跳着冲到了窗户前,急切地往外看去。

窗外是一条安静的小街,完全没有行人。

是二楼!窗户的位置是二楼!我惊喜万分,使劲地想拉开窗户。

然而这个窗户明显是有些年头了,一手灰不说,而且完全锈死了,任凭我如何努力拉扯,它都连点缝也不漏。

这边也不通?我沮丧地叹了口气。

头上的孙萍打了个响指。我抬起头,发现她兴高采烈地从怀里摸出了自己的骨灰盒。

我眼前一亮。

只见孙萍抄起骨灰盒,用力地砸向窗玻璃。

没想到孙萍这小姑娘力气还很大!只听“哗啦”一声,窗玻璃应声而破。

我用双手护住脸,挡住了飞溅的玻璃渣。当我收起胳膊时,暖暖的阳光已经直接照在我脸上了。

我向孙萍竖了竖拇指,双手一撑就上了窗台。

我深吸一口气,从窗台一跃而下。

-----------------------------------------------------------------------------------------

第二十九章 沙耶残香

拐角处的窗户在一楼和二楼之间,离地面只有不到三米距离。我一跃而下,轻巧地落地。

看来出身警察世家,多少还是有些用处的。我拍拍裤脚的尘土,站起来,回过身,想看看自己刚刚逃出的房屋是个什么样子。

这是一座破败的小楼,大概有四五层高。灰色的墙壁上爬了半墙已经枯死的爬山虎,有些地方隐隐还有裂痕,很有些欧洲中世纪的恶灵古堡的意思。

楼的旁边就有一个院门。这个院门是铁质栅栏状的,现在已经完全锈成了棕色。它右半扇门的门轴好像坏了,整个右半扇门都向左倾斜。

我走到门前看了看,发现两扇门被一个铁将军锁在了一块。那把铁将军完全和门锈在了一起,一点没有能打开的样子。

这地方也太诡异了...我抬头看看灿烂的太阳,确定自己还在地球上,而不是到了哪个魔法大陆之类的平行世界。

我伸手去推了推大门。

大门倒是没有从中间打开,而是右边的门轴轻响一声,接着右上的门轴断裂开来,整个大门慢慢、慢慢地向左倾倒,终于卷起巨大的烟尘轰然倒地。

我保持着推门的动作,无限尴尬。

我犹豫了一下,拍了拍手上的铁锈,跨过倒下的铁门进了院子。

“有人吗?”我有些心虚地大喊一声。说实话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希望有人还是希望没人:没人的话我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有人的话...他让我赔大门怎么办...

一个人从楼里走了出来。我定睛细看,却发现自己认识他:此人正是郑拓!

“你排场好大啊,进个门都这么大动静!”郑拓背着手,看了看我身后倒塌的大门。

我脸一红,不好意思地傻笑两声算是敷衍。

“你小子的思维跟正常人果然不同。”郑拓不知道是表扬还是批评地转过身,往楼里走,“居然能想到从窗户跳下去...早知道我就把窗口接到六楼。”

我赶紧跟上他。听他的意思,布下结界困住我的就是他?那我还给他道什么歉!我愤愤不平,早知道我就再砸几块玻璃...

进了楼,我发现里面好像是一所旧学校。正中央是一分为二的楼梯,楼梯两边都可以上楼,到了拐角处又合二为一,成为一个大楼梯,典型的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建筑风格。

郑拓带着我拐向左面的走廊。走廊里比较暗,我猜想走廊的尽头就是我刚才被困住的应急楼梯了,大概一楼的门也是被锁住的。看来如果我没从窗户跳出来,那么即使我到了一楼,也还是无路可走。

郑拓走到一扇门前,谦卑地敲了敲门。

“进来。”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

我闻声一个激灵:这是一种怎样的声音啊!虽然是短短的两个字,却让人感觉如沐春风,仿佛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时自己在草地上追逐蝴蝶。

郑拓得到许可,打开门,示意我一起进去。

这是一间宽敞的屋子,很有些古典风格。整个屋子里都映着暗红的颜色,仿佛欧洲城堡里壁炉的火光照映着屋子一样。屋子的天花板上有一个华丽的吊灯,雍容典雅。屋子的墙上有很多壁画,大多是西方画。我从小学画,能认出里面的很多名画,比如《滑铁卢》。当然了,这些肯定是仿制品。

屋子靠右的地方是一大片羊绒地毯,地毯上摆着一张红木的写字台。这写字台倒是很新,款式也比较近代,跟屋子的格调多少有些不般配。

写字台的后面,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正好奇地打量我。

怎么形容这个女人呢?她属于那种明显老了,但是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她年轻时绝对是个美人的人。像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之类的词汇仿佛天生就是为了形容她而创造的。不仅是容貌,她的举手投足之间都隐隐透露出她的优雅与高贵,能够看出来她受过良好的教育。

“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孩子?”女人柔声问郑拓。

郑拓看了我一眼,点点头。

女人也点点头,把目光转向我,道:“我叫沙耶香,你叫我沙夫人就可以了。孩子,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我受宠若惊地点点头,这个沙夫人的一言一行都隐隐透露出贵族的气息,而说话的口气却好像是我的地位更高贵一样,如何能让我不心惊?我慌忙答到:“我叫刘钊,李大钊的钊。”

沙夫人又点点头:“你姓刘啊,刘,可是个好姓。刘姓出自姬姓,是王者之后,到了秦末更是自立王朝,创汉朝之天下几百年,到现在外国人都还称我们中国人是汉人,中国话是汉语呢。”

我礼貌地笑笑,心里却惭愧地紧:刘家的辉煌好像跟我并没有太大关系,我活了二十年还真没做出过什么光宗耀祖的大事情来。

“听郑拓说,你两次破了他的结界,而且都是用很特殊的手法,有这事吗?”沙夫人含笑问到。

我点点头,偷偷看了看郑拓。郑拓的表情好像是在说:“什么特殊手法,明明就是旁门左道!”

见我点头,沙夫人又问:“孩子,你的生辰能告诉我吗?”

我打量了一下沙夫人,很多巫术在知道了目标的姓名和生辰之后就能置对方于死地了。虽然这个沙夫人看上去不像坏人,不过...有些人就是靠伪装吃饭的啊。

见我不说话,沙夫人好像知道我在担心什么,笑着说:“你放心吧,如果我想对你不利,恐怕你也根本出不了那楼道。”

我闻言一寒。仔细想一下,确实也是。当时的鬼打墙只是困住我而已,如果她稍微用点别的法术,放把火什么的,我可真是连跑都没地方跑啊!

“八八年三月二十一。”我谨慎地说道。

“八八年?龙年?三月二十一?春分?”沙夫人有些吃惊,和她一直保持的从容态度有些不相称。她又打量了我一下,重新问我:“你刚才说,你姓刘?”

我点点头,姓氏跟生辰有什么关系吗?

沙夫人笑了,笑容很灿烂。她再次打量了我一下,问道:“孩子,你知道刘姓的起源吗?”

我点点头:“网上说,好像是出自铁匠...”

见我点头,沙夫人有些高兴,结果我一说出自铁匠,沙夫人却皱了皱眉:“铁匠刘姓是从别的姓转换来的。我是问,姬姓的那一支,最早的刘姓,你知道他是怎么来的吗?”

我摇摇头,印象里好像跟神话有些关系,但是我记不清楚了。

“姬源刘姓,最早是掌管春分的姓氏。”沙夫人见我摇头,说道,“周王平定天下之后,分封官员,其中专门分出四支家族掌管节气的测量。其中春分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气之一,于是周王朝就从自己的姬姓家族中分出一部分人,专门负责测量春分的时间。这一部分人,为了能体现自己的职责,就用‘卯金刀’来形容自己,就是刘。”说着,沙夫人从手边拿来一面镜子,交给我。

我接过镜子,发现镜子里投影出一个古老的图腾,左侧形似龙头,右侧形似刻刀,左右结合,隐隐有繁体“刘”字的雏形。

“你姓刘,却又出生在龙年的春分,”沙夫人笑着摇摇头,“所以你能看见鬼无论如何不会是巧合。”

沙夫人说着摸出一根红绳,翻出一个花样,道:“就像这绳子,虽然看上去错综复杂,但是之所以它能够百变无穷,是因为,”沙夫人说着把绳子拉直,“是因为它其实是一个圈,它最根本的雏形并不复杂,有着简单却实在的奥秘。”

我的头有些大:“对不起,我不明白,您是想告诉我什么?”

“你应该学会选择了!”沙夫人笑笑,“你的能力绝不会紧紧局限于幽冥鬼眼这种东西,肯定还有其他更强的潜力等待着开发。但是开发它们之前,你一定要考虑清楚。因为一旦你开始使用它们,你就不再是一个凡人了,那些风轻云淡细水流长的生活就会离你远去。你将面对的,会是比你还强大的敌人,而你,因为有了这些能力,就必须担负起保护别人的责任,不能逃避,不能退缩,而且,要不厌其烦。也许,唤醒能力的代价就是:你今后的所有事情都将不再是为你自己而做,你将为别人而活。”

“说白了,就是力量和自由的选择。”郑拓看我有些迷糊,在旁边插言到。

我在努力消化沙夫人话中的意思。好半天,我才抬头到:“您的意思是,我的力量会很强大?但是如果我有了这些力量,我会为了责任而奔波,不再有自由,不再幸福?”

沙夫人赞许地点点头:“如果你觉得为他人付出是件快乐的事情,那么你还是会幸福的。”

我想了想,又问:“那么,如果我有了力量,却不为别人付出呢?”

沙夫人摇摇头:“华夏高手如云,如果你用力量干别的事,恐怕你不会留下在这个世界出现过的任何痕迹。”

我闻言后背一凉。

沙夫人见我有些害怕,笑道:“别紧张,我看你也不是喜欢逆天而行的人,那种事情不会发生在你身上的。那面镜子送给你了,我认识一个鉴定师,很巧,她和你同姓。你去找找她吧,她对刘姓的历史比我更清楚,应该会对你有所帮助。”

她话音刚落,我手中镜子的画面便变了:一个一头长卷发、娃娃脸、笑容甜昔的女子出现在镜子中,旁边还有些小字,好像是个人资料。

我道声谢,收起镜子,转身要走。

孙萍在我头上嘀咕到:“奇怪,那个红绳子好眼熟啊...”

我被她这么一说,突然想起什么,猛地回过头,看见了沙夫人手中的红绳子。

沙夫人见我看向绳子,友好地把绳子举起来,示意我是不是有什么需求。

“冒昧地问一下,您能再说一下您的全名吗?”我咽了口口水,艰难地说道。

“沙耶香。”沙夫人微笑着。

难道真的是她?我有些激动:“您,您认识夜非吗?您年轻的时候,别人是不是叫您香儿?”

第三十章 韩曦乱舞

沙夫人的目光有些涣散。我没敢打扰她,生怕多说一句话就吓出人命来。

半晌,沙夫人轻叹一声,低吟到:“既然不见,何必不忘,时隔千年,君已陌路。轻叹,谁撩牡丹苦烦忧,风定,烟水两望各西东。行侠仗义江湖路,才子情重怎堪负。俩好婵娟,三人苦恼,怕伤情缘。终有一日花落去,男儿泪尽却新生。”

我听得一愣一愣地,好半天才回过味来,不自信地问到:“您的意思是不是,这样的结果反而更好?”

沙夫人轻轻地点点头:“我和姜笑分开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我已不再是当年的香儿,所以,请你不要告诉夜非你见过我。”

我点点头,夜非此时大概正在和张康宁甜蜜蜜呢。至于姜笑,恐怕就算我想告诉他,也找不到他在哪吧!

我还在想事,却听见墙上的画框里传来一阵巨大的爆炸声。

沙夫人皱皱眉,郑拓则是警惕地看向画框。

我也看向画框,发现那幅《滑铁卢》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韩若冰淡漠而嚣张的面孔。

“我早说过那个女孩不简单。”沙夫人冷冷地说到,“居然敢只身闯进石家,好大的气势!”

郑拓脸色发青,问:“我需要过去帮忙吗?”

沙夫人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你带着这位刘先生一起过去,这件事也许对他能力的觉醒有帮助。有些情况,你可以考虑不出手,以便帮助他发现自己的潜力。”

郑拓点点头,变戏法似地随手扯出一面镜子,示意我进去。

什么叫“有些情况,你可以考虑不出手,以便帮助他发现自己的潜力”?我在考虑着这句话的含义。

郑拓见我不动,上来一把把我扯进了镜子。

习惯性地眩晕,当我再次落在地板上时,发现自己到了石家,而且,是王荣雪的房间。

而石晓龙和孙垚就站在我的面前,孙垚摆着防守的姿势,却明显信心不足。

石晓龙见我和郑拓凭空出现,好像并没有惊讶,而是冷冷地道:“郑大师果然法力高超,居然把镜门直接开到我们家里来了!”

我回过身,发现我和郑拓走出的地方正是王荣雪衣柜上一人高的镜子!

王荣雪是内线?我惊讶到。

郑拓礼貌地鞠了个躬,道:“这个通道一直被王小姐封印着,我们一直没能成功使用,不然...”

“不然上次死的就是你了!”韩若冰恶狠狠地说到。

我被他们的话弄糊涂了:镜门在王荣雪房间里,说明王荣雪是内线;但是听韩若冰和郑拓的意思,王荣雪是努力封印着镜门不让它运行的?那王荣雪到底是个什么立场啊...

“今天你自寻死路,把各路高手都分开了,身边只有这个土系的小子,”韩若冰看了孙垚一眼,冷笑一声,“天要亡你,可就怪不得我了!”

话音未落,韩若冰扬手就是一阵雪雾喷来。

那道雪雾冲石晓龙扑面而来,眼看就要到面前,却突然凭空出现一道火墙,将雪雾蒸发地无影无踪。

火墙散去,一个头发赤红衣着也赤红的女子挡在了石晓龙身前。

韩若冰意外地扬扬眉,打量着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

石晓龙洋洋得意地一笑,道:“你以为我会毫无准备么?自从上次出了命案,刘硕医生查出了受害者的死因,我就在特意防范着了!你以为我会把所有高手都带走,留一个没有防备的石家让你为非作歹?!告诉你,我是故意把明面上的人都带出来,要的就是让你到我们石家来,自投罗网!”

韩若冰闻言有些震动,不过她看了一眼混身通红的女子,却笑到:“这就是你所谓的底牌了?她怎么看都是一个不入流的控火士,就凭她也想拦住我?石少爷,你是不是太儿戏了一点?”

石晓龙还没说话,全身通红的女子已经说话了:“不入流?呵,不入流的中国异能联盟,阳炎之花孙若曦参上!”

“阳炎之花孙若曦?”韩若冰闻言眉毛一跳,“三阳开泰?”

孙若曦看见自己的名号起到了设想中的效果,得意地扬起头。

“什么是三阳开泰?”我小声问身边的郑拓。

郑拓的声音有些颤抖:“孙的拼音是sun,英文就是太阳的意思,称为一阳;曦就是朝阳的意思,称为二阳;至于中间的‘若’字,是‘日不落’的合音,称为三阳。所谓‘三阳开泰’,是说她的炎力,能将泰山都融化...”

我闻言吓了一跳,把泰山都融化?!我打量了一下四周,那石家的小楼还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烧成灰烬了?!

韩若冰故作镇定地道:“你的能力是很强,但是你敢用出来么?你一动手,这里的人除了你自己,恐怕就都烧成灰了!”

孙若曦一抬手,手掌中喷出一尺高的火苗,道:“我接到的命令是消灭雪之国的杀人犯。至于其他人,反正每次任务都避免不了伤亡的。”

包括石晓龙在内,所有的人都闻言一惊。

“稍微等一下,”石晓龙的额角渗出一丝冷汗,“于明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就到。”

孙若曦看了石晓龙一眼,不说话。

“那就在他来之前决胜负吧!”韩若冰一抖袖子,手中出现了一把五尺长的冰剑,仗剑就向孙若曦刺来。

孙若曦也是一挥手,一条粗细分明的火舌鞭出现在手中,见招拆招地招架着韩若冰的进攻。

看得出来,孙若曦在很小心地调整着鞭子的角度,尽量不碰到其他东西。但是鞭子毕竟是软体,加上王荣雪的房间里空间有限,难免碰到很多东西。那些被鞭子擦过的地方,留下了一道道很深的焦痕,却并没有燃烧。

看来孙若曦刚才说的话只是威慑对方,她并没有真的不顾一切地进攻。

由于要顾及周围,孙若曦完全放不开手脚,局势渐渐处于劣势。

“去死吧!”韩若冰一剑荡开孙若曦的鞭子,看准空挡,一剑冲心刺来。

孙若曦的鞭子被荡开,胸口完全没有了防御,若是这剑被刺中,恐怕就危险了。但是她背后是石晓龙,如果她躲开,那么石晓龙必然毙命!

“糟了!”我脱口而出,现在孙若曦除了硬吃这一剑,几乎没有任何办法!

只见孙若曦一抬没拿鞭子的左手,大喝一声:“爆裂术!”

一个巨大的火球在孙若曦左掌爆出,完完整整地炸在了韩若冰的冰剑之上。韩若冰也是反应极快,立刻松手放弃冰剑,右脚一蹬地强行止住前进的势头,硬生生地在火球炸到自己的前一刻成功向后一个空翻,躲了过去。

爆裂术?我呆住了。根据我这么多年的游戏经验,所谓爆裂术,通常是魔剑士在肉搏时抓住对方后极其近距离的爆破技,而像孙若曦这样用来挡飞剑我还是头一次见到。看来高手对招式的理解果然和我们一般人不同啊...

爆炸过后,韩若冰喘着粗气半跪在地上,她的冰剑寸寸断裂,散落一地。

这么大的爆炸,冰剑居然只是断了而没有蒸发?!我惊讶地看着断剑,看来这个韩若冰胆敢只身闯石家,确实有些本事啊!

孙若曦也看看地上的断剑,大概在想和我同样的问题。

韩若冰把气喘匀,站了起来,双手一合,喝到:“冰缚牢!”

一个巨大的雪花拦腰出现,锁住了孙若曦。

孙若曦见状,一聚力,一层火盾围身扩大,随时要挣破冰环的束缚。

“你可想好了!”韩若冰双手使劲往中间压,冰环也随之扣紧,“如果你用力挣脱,可能会产生冲击波或者新星,到时候整个石家都会化为废墟的!

孙若曦闻言一怔,火环的光芒明显暗了下来。

“嘿嘿,这次看你怎么躲!”韩若冰一咬牙,齿间出现一支冰锥。她把头一甩,冰锥脱口飞出。

只见孙若曦一蹬地,一个倒空翻,一道火线随着脚的运动轨迹划空而出,将冰锥横空斩断。

孙若曦稳稳落地,却也是气喘吁吁。

两个气喘吁吁的女子对视着,伺机待发。

门口突然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另一个更加气喘吁吁的家伙冲了进来,正是于明。

第三十一章 冰火对决

“你怎么不等打完了再来?”孙垚气愤地吼道。

两天太忙疼...”于明现在上气不接下气,下气不接上气,眼看就快断气。

脚步声没有停止,说话的功夫,屋子里又冲进来两人,是刘硕医生和王荣雪。

“妹妹,你来得正好,快助姐姐我一臂之力,杀了石家少爷!”正在和孙若曦僵持的韩若冰见王荣雪来了,难得地面露喜色。

王荣雪犹豫都没犹豫地拼命摇头:“不要啊姐姐,他是好人!”

韩若冰闻言一愣,随即眼中凶光一闪。

突然,整个房间似乎扭曲了,瞬间变成了圆形的漩涡。

我一愣,这是什么招数?!冰系魔法里还有扭曲空间的法术?!

空间再度恢复平整,我们这些人却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沙漠之中。不过这个沙漠有些奇怪,并没有沙漠中常见的大风,显得有些虚假。

“成了!”于明大喝一声。他不知何时已经盘腿坐在了地上,手中握着一串佛珠,佛珠呈“8”字型扭曲着。

“须弥幻境?”韩若冰惊异到,“你是结界师?和尚也能当结界师?!”

没容她得到答案,孙若曦已经冷笑一声,一用力,一道灿烂的火环从她身体里激荡开来,把身上雪花状的束缚瞬间蒸发干净。

于明好像被这道火环冲击了一下,胸口一震,嘴角透出一丝鲜血。

于明的反应韩若冰看在眼里。她冷笑一声,道:“看来这个结界是假的啊,难怪连沙漠风都没有。看来只要打斗激烈点,这个臭和尚就要命丧当场了?”

“速战速决就行了!”孙若曦拉开架势。

刘硕医生走到于明背后,用一只手按在于明后心,淡蓝色的流光缓缓注入到于明体内。于明的脸色好了一些,嘴角不再流血。

“三分钟。”刘硕医生抬头道。

“三秒钟就够了!”孙若曦言罢立刻展开攻势,火球、火箭、火鞭等等各种招式一股脑地往韩若冰身上招呼,大有一举把她烧成灰烬的架势。

开始的时候韩若冰还企图躲闪,但她马上就发现孙若曦的攻击太密集,根本不可能全部躲开,于是召唤出一面厚厚的冰墙挡在身前,一记一记地硬吃孙若曦的攻击。

虽然火克冰,但是冰毕竟不易燃,靠一次次的蒸发来消耗冰墙的做法明显效果甚微。所以孙若曦的攻击虽然猛烈,打得韩若冰疲于招架,毫无还手之力,却并没对她产生决定性的打击。

就这样乒乒乓乓地打了一会,孙若曦的火力明显弱了下来,多少有些力不从心了。

然而韩若冰也没有什么好的反击手段,只能干挨着。

又过了一会,孙若曦的攻击停止了,手上冒着烟喘粗气。

韩若冰试探性地扔了个冰锥,还没飞到一半就被孙若曦随手激射而出的火舌吞噬了。

“看来要用真本事了!”韩若冰看着气喘吁吁的孙若曦,咬咬牙,撸起左手的袖子,右手放在左手肩头,一用力,将自己的左手卸了下来。

我们都是一惊。

她的伤口处并没有想象中的大量出血,虽然她的表情很痛苦。

“极地之寒,卓越之枪!”韩若冰大喝一声,她的手臂瞬间幻化成一支冰枪,形似欧洲中世纪骑士用的骑枪。

“精神可嘉。”孙若曦嘲笑似地看着断臂的韩若冰,“这么笨重的东西,我会躲不开吗?”说着,孙若曦看了看自己的身后。原来刚才对战的时候她偷偷挪动脚步,现在的她已经不是挡在石晓龙身前了,没有了后顾之忧。

韩若冰凌然地一笑,道:“你以为我没注意到你挪动脚步吗?我是故意让你离开石家公子的!”说完韩若冰拉开投掷的姿势。

“冰河爆裂,破!”话音未落,韩若冰将长枪用力掷出。

孙若曦被她这么一说,有些担心地看向石晓龙。这个时候冰枪掷了出来,她怕牵连石晓龙,往石晓龙相反的方向跳去。

机会来了!只见韩若冰眼睛一闪,空气中凝水成冰,三道冰锥凭空出现,突然刺向石晓龙!

原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我大惊。空中的孙若曦也是吃了一惊,身型一懈,大概是想回身救石晓龙。但是这些都是瞬间的事情,她已经向石晓龙相反的方向跳去,哪能说回身就回身?结果这次回身不仅没能让她出招救到石晓龙,反而撞上了本已躲开的冰枪,被冰枪穿腹而过,钉在了地上。

三只冰锥毫无遮拦地冲石晓龙飞来。

“土障壁!”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石晓龙面前猛地突起一块土墙,堪堪挡住了冰锥。

我们惊魂未定,孙垚站在石晓龙身侧,满头大汗,双手插入地中,刚才的土墙正是他制造的。

那三枚冰锥明显力道很大,尖端已经穿透了土墙,离石晓龙的面颊不过几公分的距离。然而土墙毕竟还是有效果的,它们虽然几乎就能取石晓龙性命了,但却也只能到此为止。

韩若冰计谋得逞,虽然没有杀了石晓龙,却重伤了孙若曦,现在,没人能阻止她了。

石晓龙从土墙背后出来,道:“计谋不错,可惜大叔随时警戒,你还是伤不了我。”

韩若冰闻言哈哈大笑:“那个用土的小子连挡个冰锥都这么吃力,那如果,我用卓越之枪呢?他用命也拦不住的!”

卓越之枪不是已经用来伤孙若曦了吗?难道...就在我们愣神的工夫,韩若冰突然猛地跪下,把右肩往地面上用力一撞,只听“咔嚓”一声,她的右臂应声而断。

我们一阵毛骨悚然,却见韩若冰用嘴叼起幻化成枪的手臂,阴笑着看向我们。

孙垚见状赶紧吟唱,一道看起来更厚更结实的土墙应声而起,挡在了石晓龙面前。

“那东西挡不住冰河爆裂的!”王荣雪急道,向石晓龙跑来。

然而已经晚了,韩若冰用力一甩头,冰枪犀利地飞出,破空之声泠泠然,大有冻结时空的气势。

果然,孙垚的土墙完全不能抵挡锐利的冰枪,土崩瓦解。

“水晶墙!”王荣雪的声音响起。但是随即,同一个声音,发出了一声惨叫。

时间仿佛定格了。石晓龙呆立在那里,满脸的血迹。

他的面前,是被冰枪穿胸而过的王荣雪。王荣雪在土墙之后召唤了一面冰墙,企图阻止冰枪。然而卓越之枪和冰河爆裂的组合实在过于强悍,双层的保护都没能完全阻止它的前进。当冰枪穿过王荣雪的身体时,终于是强弩之末,被她用身体挡了下来。

“为什么?”过了好半天,仿佛从震惊中刚刚回过神来的石晓龙才梦呓似地说到。

王荣雪再也支持不住身体,软软地倒下,石晓龙赶紧扶助她。

幻境消失了,刘硕医生赶紧扔下于明,冲过来给王荣雪把脉。

“为什么!为什么救我!你不是来杀我的吗?!”石晓龙抱着王荣雪大喊,从小没哭过的他此时已经泪流满面。

“因为,我荣雪努力地张着嘴,想说完自己的话,却再也发不出声音。

全场沉默,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镜门设在王荣雪房内,却被她一直封印的原因。

“傻丫头,如果你不挡这一下,雪之国就光复了。”失去双臂的韩若冰颓然地跪下,没有了动静。

雪之国的奇袭到此结束了,事后,我们发现了王荣雪的日记,明白了很多事情。

王荣雪和韩若冰确实是姐妹,她们不同姓是有原因的。在雪之国,文臣称雪,武将号冰,这就是她们名字的由来;而雪之国重文轻武,雪之国的孩子十岁时才会按才华分姓。文采好却体弱的王荣雪跟了王族的姓,而争强好胜的韩若冰则跟了战士的姓氏。

不过,她们来中国并不是被追杀,而是她们的父亲想要壮大雪之国,于是想通过联姻的防守联合国内的名门望族,作为外部的助力。她们的父亲看重了自古就是名门的苍龙石家和新兴家族燕子李家,于是派她们两个以避难的借口博得两家的怜悯,搞好关系后进行政治联姻。

不过让雪之国没想到的是,石家和李家之间一直有矛盾,他们如果想获得助力就只能两家取其一。正好韩若冰那边进展很快,几乎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而王荣雪这边则进展缓慢。于是,雪之国选择了李家,并为了消除阻力,决定杀死石家的少爷,以决后患。之所以他们没妄图刺杀真正掌权的石老爷,是因为石老爷行踪不定,身边又有高手保护,相对而言生性放荡不羁的石晓龙更好下手一些。

然而,李家花重金请郑拓帮忙布置的跃迁系统中通向石家的一条却被王荣雪封印了,使得他们一直没机会下手。直到王荣雪跟着石晓龙来到了李家,这条通道才第一次成功运行。说到这第一次运行,居然旅客就是石晓龙本人!因为当时我和孙萍穿过单人门到了郑拓那里,石晓龙选门时发现这扇镜门中的景色很眼熟,而且门框大得好像一次可以进很多人,于是带着孙垚走了进来,从而回到了自己家。之后,韩若冰尾随而来,打算趁石晓龙身边只有孙垚的时候下手杀害他,就有了我和郑拓从镜中出来时看到的那一幕。

至于之前死的那个石家佣人,是韩若冰见镜门不通,直接杀上门来,被王荣雪拼命阻拦时误杀的。那时,如果没有王荣雪,死的就是石晓龙了。

“也就是说,本来王荣雪是出于政治目的才来‘色诱’石晓龙的,结果到最后,她却真的爱上了石晓龙?”我茫然地看着日记本,自言自语到。

孙萍默默地在我头上飘,一句话都不说。

石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刘硕医生带来了很多同行给王荣雪做急救,而付局长则忙着处理所谓‘故意杀人未遂’案。孙若曦被冰枪穿透了左侧的小腹,伤势虽重,却因为她体制特殊所以没有生命危险。

此时,突然我想到了什么,一个激灵:战盈盈!我是出来找盈盈的,她人呢?!

第三十二章 盈盈水间

盈盈呢?我浑身一个激灵,突然想起自己真正的目的。

忙活半天,雪之国的阴谋虽然被阻止了,但是作为受害者的盈盈却依然没有消息!

我连忙去找韩若冰打听盈盈的下落,毕竟当时是她把盈盈绑走的啊!

断了双臂的韩若冰听我说明来意,凌然地一笑,道:“总有些人是要付出代价的,虽然我并不真正喜欢李家公子,但是,敢跟我抢男人,就不会有好结果!”

我还没说话,付局长已经抢先喝道了:“快说你把人藏哪了!不然我告你故意杀人!”

韩若冰嘲笑似地看了付局长一眼,道:“反国家罪,间谍罪,政治避难罪,够我死几次了?多条杀人罪又如何?”

付局长无语,一脸无奈地看向我。

我知道韩若冰的性格,既然她不打算说,那么威逼利诱都不会有作用的。

我低头沉思,仔细回忆着点点滴滴的往事,希望能找到蛛丝马迹。

说起来,李世航从我们出发找盈盈开始,就一直没再出现啊!我突然想到什么。

当时在李家会客大厅,他是出来过的,但是当我们去了调度室,他就一直没再出现。以他对盈盈的感情,找盈盈这件事上他肯定是打头阵的,可是当时,他去哪了?

李世航肯定遇到情况了!我确定了思路,准备去李家看看。

李家满满的都是警察,这边的警察好像更高级,警长叫张毅,好像是跟孙若曦差不多级别的官,属于中央直接调派的人员。

我跟张毅警长说明了来意,他客气地接见了我,告诉我查线索可以,但是千万别乱碰东西。

我自己也是警察家族出身,当然知道保护现场。我接过张毅递给我的一次性手套鞋套,穿戴好,进了李家。

我的目的地是调度室。那里有着盈盈留下的最后痕迹。

我一路跟着墨迹,再次来到了调度室门口,看着一直划到门槛的墨线,点了点头,推门而入。

又是那个宇宙。我抑制住头晕,走到那一排镜子前面,蹲下来,仔细观察。

既然是镜子,肯定有镜框。

我仔细地找着镜框下缘,如果没有想错的话,镜框的下方应该会有盈盈留下的线索。哎,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应该仔细找,结果当时光和石晓龙抢着去危险的地方了,居然忘了主题。

我志在必得地一个镜子一个镜子找下去,我确信自己会找到线索。

一面、两面、三面...我仔细地查找,鼻尖几乎都要碰到镜框了,然而想象中的墨迹始终没有出现。

终于,所有的镜子我都检查了,却完全没有痕迹。

我艰难地直起腰,忍着疼痛思考:奇怪,难道盈盈没有留下墨迹?她是被凌空带进镜子的?或者,她被打晕了?或者...

我打个寒战,不敢再假设。

这个时候,我的手机突然想了,吓了我一跳。

我接通电话,发现是婷婷。婷婷的声音很焦急,就像自己的亲姐姐下落不明一样。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找到盈盈姐没有?”婷婷的语气乱得快要散开了。

“这边的线索完全断了。”我搔搔头,有些头疼。

孙萍突然插言道:“是婷婷?你问问婷婷,有没有能联系上盈盈的特殊办法,比如李世航送她的对戒有感应什么的。”

我一个激灵,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我赶紧把孙萍的意思告诉了婷婷。

“是吗?这样可以吗?”婷婷的声音很激动,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不过她的声音很快又低了下去,有些无奈地说,“可是,航航送给盈盈姐的东西有很多啊,我也不知道哪样有用...这样吧,你过来一趟,咱们一起找!”

我点头答应下来,立刻奔赴盈盈家。

路上,我在想,我和盈盈最多只能算普通朋友吧,可是为什么我总有一种亲人处于危险中的感觉呢?我总想着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她、救出她,亲眼看着她平安无事才能放心。是婷婷对她的感情感染了我吗?还是,盈盈她天生就有着过人的亲和力?

我胡思乱想着,乘着张毅给我派的专车向着盈盈家狂飙。张毅给派的车,当然是警车,这车警灯呼啸着往前冲,路边的行人都对着一闪而过的我指指点点。

还好我从小就做惯了这玩意,如果换了别人,大概要尴尬死,毕竟被人误解为罪犯的滋味并不好受。此时的我也没心思想太多,警车一停,我就一个健步跳下了车,而婷婷正在门口焦急地等着我。

婷婷见我从警车上下来,愣了愣,见我不想解释,也就没多问,转身去给我开门了。

又回到这间书香味十足的屋子了。我抽抽鼻子,心情居然平和了下来。盈盈的屋子跟她的人一样,能第一时间让人感到平和、安详。

我围着屋子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李世航送给盈盈的小玩意大多堆在床头柜上,显得有些乱。

我想起来,当时盈盈想带着这些东西出逃,被李世航阻止了,说明这些东西肯定没有特殊的功能。

我漫无目的地在盈盈的写字台前走了两个来回,想找点有用的线索,却一无所获。

突然我一个激灵,感觉到哪有些不对头。

有些地方和我刚来的时候不一样了!我回过身,让目光能够打量到屋子的全貌,仔细打量。

很温馨的房间。

奇怪,那种不对头的感觉消失了。难道是我的错觉?我摇摇头,又走向写字台。

路过写字台的时候,我猛地站住了。

绝对有什么东西有问题!我站在写字台前,一动不动,警惕地看着周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地留意着周围一丝一毫的变化。

那种感觉又消失了。

婷婷见我走走停停,一惊一乍地,噤着声不敢说话。

问题出在哪?我刚才确实觉得哪里不对头,但是每当我停下想仔细查找的时候,那种感觉又神秘地消失了...

等等,好像我感觉到有东西不对头的时候都在行走,而我停下的时候却又感觉不到它了!

想明白之后,我集中精力,迈开腿在写字台前走了两步。

确实有问题!是写字台!写字台下面!!这次由于我特意留意了,所以当我一动,那种奇怪的感觉立刻就被我抓住了方向,确定了下来。

写字台下面?我仔细看着那里。盈盈的写字台是书画用台,有些像琴架,大大的台面由两个类似于石鼓凳的长木腿支撑着,使得写字台下面有着不小的空间。

如果是藏一个人的话,应该绰绰有余。我蹲下来,仔细看着桌洞。

桌洞里面很干净,看来盈盈平时很注意打扫。我皱着眉看着桌洞,心中强烈地感觉到它有问题。可是问题在哪,我一时又说不出来。

动起来才能感觉到?我蹲着左右平移,目光始终不离桌洞。

白光一闪。类似于镜面的反光,桌洞处有光线折射。

看见白光的一瞬间我猛地停了下来,由于是蹲着,重心不稳,险些跌倒。

婷婷赶紧上来扶我。她刚才在我身后,她这一动,挡住了半个窗户的光线,桌洞猛地暗了一下,被挡住光线的部分投出了婷婷身体的轮廓,而不是投出沿着桌脚那样正确的阴影!

也就是说,桌洞像是垂直于地面的平面画,而不是立体的、有纵深的...

我赶紧稳住身子,示意婷婷别动,伸出手,慢慢、慢慢地探向桌洞。

我的手伸到与桌腿平行的平面时被挡住了,本应该毫无阻拦伸进桌肚的手摸到了一个冰凉光滑的垂直物体。

是一面镜子。

第三十三章 止战之殇

我两只手都探了过去,最终确定了自己面前确实不是有着纵深空间的桌洞,而是一面垂直于地面的镜子。

我敲了敲镜面,声音很清脆,说明镜子不厚,并且后面是真空的。

难道我进屋时感受到的平和之气并不是房间散发出来的,而是盈盈就在这里?!

我有些激动,有可能,我们一直辛苦寻找的盈盈就在这面镜子的后面。

婷婷也蹲下身来,伸手摸了摸镜面,惊讶地说到:“这是什么啊,显示出的景物好真实,我居然没有发现它是假的!你真厉害!”

我顾不上理会婷婷的赞扬,而是左敲敲,右推推,希望能找到什么机关,好把镜子拿开。

然而我失望了,镜子严丝合缝地跟写字台镶在一起,看来做这个镜子的人一开始就没想再打开它。

这可怎么办...我索性坐在了地板上,托着腮思考。

婷婷见我在想事情,不敢打扰我,也把腿合在一侧坐了下来。

用暴力打碎镜子?万一盈盈真在里面,岂不是会伤到她...搬开写字台?谁知道这镜子有没有跟地板镶在一起...我正发愁,突然看见了头上飘着的孙萍。

“对了,你先穿过桌子进去看看情况!”我兴奋地冲孙萍喊道。

孙萍指了指自己,确定我在说她之后,想了想,点点头,一头冲写字台扎了过去。

然而让我吃惊的事情发生了,只听“彭”地一声,孙萍就像正常人撞在了墙上那样,猛地撞在桌子上又被猛地弹回,然后疼地龇牙咧嘴地抱着头在地上打滚。

我连忙冲上去帮她吹伤口,同时诡异地看向盈盈的写字台。

“这东西能挡住鬼?”我诧异地自言自语。

婷婷显然也听见了孙萍撞击写字台的声音,她站起身跟了过来,听到我的问话后答到:“嗯,听盈盈姐说,这张书画台是她们祖上传下来的,应该多少会有些灵气吧。”

我点点头,盈盈姓战,战这个姓不多见,没准是个有异能的家族呢!

这下难办了,虽然我能确定写字台里面肯定有问题,但是我们不能得知它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果不是盈盈在里面,那不是白忙活吗!或者这其实是盈盈自己布置的?不可能,婷婷跟盈盈住了这么久,不可能发现不了这个机关,至少拖地的时候会发现啊!而且盈盈也不擅长用镜子...镜子!我猛地想起什么,赶紧打电话联系张毅警官,请他把郑拓找来。

很快,郑拓一脸不情愿地被张毅警官“押”到了盈盈家。他绕着写字台转了一圈,道:“是拓扑学的留光术,只要把镜子背面的水银用内力融掉就可以消除了,不过...”郑拓蹲下身,用食指的关节敲敲镜面,接着说,“这镜子是韩若冰磨制的,估计又是用千年寒冰做的原材料,没几个人能弄得开。”

“千年寒冰?”张毅警官闻言说道,“李家的院子里不是就有一座千年寒冰做的冰山吗,那上面的雪莲不是长得好好的?”

“天山雪莲的根是专门破冰的,能对付千年寒冰,这倒不假,不过时间上...”郑拓看看写字台,“如果那个盈盈真的在里面,等到雪莲破冰,估计尸体都臭了。”

我一皱眉,对郑拓的用词表示不满。不过他说的也是事实,靠雪莲来破冰显然不现实。

“孙若曦呢?她号称三阳开泰,应该能把这些冰烧化啊!”我说道。

“想让千年寒冰融化...估计在冰化之前屋子已经着了。”郑拓冷笑到,“你没发现在常温下,这些冰滴水不流,连寒气都不冒吗?说夸张点,这些冰都快修炼成仙了!”

我闻言一个寒战,是啊,通常狐狸之类的灵兽百十来年就可以化作人形,那么即使是冰,经过一千年的锤炼,恐怕也离成精不远了吧...

“镜子破不了,这书画台总可以解决吧?”张毅警官抚摸着紫红色的台面说道。

郑拓皱皱眉,道:“这张桌子的来头可能更大,虽然我不是研究土木的,但是凭我这些年的修炼,我可以明显地感觉到这张桌子有着冲天的灵气。你们难道没觉出这间屋子有一种温馨平和安宁的感觉吗?”

我点点头,我当然能感觉到,不过,那不是因为盈盈住在这里吗?

郑拓见我点头,接着说到:“我怀疑,这是昆仑山梧桐树做的,可能是凤凰的栖木。”

什么?我大跌眼镜,难道郑拓的意思是说,盈盈身上那种平易近人的温和气息,其实是因为她跟这张书画台相处日久,受书画台的熏陶得来的?我还一直以为,是盈盈有着这样的气息,所以才使得她的住所也被渲染了呢!

“你的意思是,我们无处下手了?”见郑拓点头,张毅警官碎了一口,道:“那这不就是个棺材!”

好不吉利的比喻...我感到头要炸了,说真的,张毅警官的比喻虽然不吉利,但不失贴切,这玩意真的像棺材一样六面不透风啊...

等等,六面?我一个激灵,书画台的上面是桌面,四周是桌腿和镜子,都很坚硬,但是...桌子的下面呢?下面!!

我赶紧回过头面向婷婷,兴奋地问到:“这里是几楼?”

婷婷被我吓了一跳,莫名其妙地说:“一楼啊,你来了这么多次,难道还不知道是几楼...”

我知道我没说到重点,赶紧纠正:“我是想问,咱们正下方是不是地下室?!”

婷婷还是莫名其妙,道:“没错啊,楼下是地下室,怎么了...”

孙萍不愧跟了我十几年,我一问地下室,她就明白了我的意图,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大概只过了十多秒,孙萍就兴奋地从地板里冲了出来,大喊大叫着:“能进去!下面能进去!盈盈姐就在里面!被冻住了!”

我长舒一口气,把孙萍探得的消息告诉了众人。

张毅警官满意地指挥手下,准备从地下室打破天花板把盈盈救出来。

我高兴地跟着指手画脚,婷婷却冷不丁地在我脸上吻了一下。

我立刻僵住了,长这么大除了很小的时候母亲亲过我,我还从来没被异性吻过...

“这个是替盈盈姐谢你的!聪明鬼~”婷婷装作没事人似地甩着手去帮忙施工了。

我摸了摸脸上被亲的地方,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心尖荡漾。

孙萍一脸坏笑地在我头上飘,道:“我要告诉筱楠姐~~”

我一脸尴尬,赶紧也跑去看施工。

然而问题又出现了,由于盈盈坐在地板上,施工队的电钻不敢随便开口子,怕伤到盈盈。最终在孙萍来来回回的穿梭和我的传话中,施工队仅仅打开了一个两拳大小的洞,就不敢再下手了,再下手就会伤到盈盈,或者引起坍塌了。

我皱了皱眉,想着对策。

-----------------------------------------------------------------------------------------

这可怎么办?我又开始头疼了。

一旁的婷婷居然不像开始那样焦急了,她自信满满地望着我,好像确定我能想出办法一样。

我留意到她的眼神后,额角便开始渗冷汗,思绪反而更乱了。

“除了内力,还有别的办法能破坏镜子吗?”我实在想不出来对策,赶紧问郑拓,争取时间。

“你是指什么?镜面恐怕破坏不了,不过水银很好去除。用内力只是我平时的做法,他们一般是用药水的。”郑拓答道。

“药水?”我看见了一丝曙光。

郑拓点点头:“像蟾蜍的孢液、雪狼的胃液之类的都是效果极好的溶解剂,不光水银,很多东西它们都是可以溶解的。”

张毅警官皱皱眉:“这么恶心的玩意,会有人有吗?”

我兴奋地打了个不响的响指,喊到:“我知道谁有!!”

一刻钟后,陶圣钰抱着一堆瓶瓶罐罐进屋了。那些瓶罐隐隐散发出刺鼻的气味,知道里面可能是什么的众人都尽量远地躲开他。

陶圣钰满脸郁闷地走到我身边,看来他经常因为这些东西而被人歧视。人是我叫来的,我自然不能也躲得远远地,只能硬着头皮挤出笑容,查看物品。

“东西有了,可是你要怎么擦掉水银?”张毅警官捏着鼻子问。

我赶紧借机跳到张毅警官身边,笑着说:“这个我也想好了!一会申悦宸过来!”

话音未落,门口又进来两个人,正是申悦宸和石晓龙。

“你也来了?”我见到石晓龙,感到踏实了许多。很多时候,他都是我最坚强的后盾。

“废话,你一会打电话让我找张毅,一会打电话让我找陶圣钰,一会又打电话让申悦宸过来,我都快成你的专职秘书了,干脆吧,我自己来当领导,免得您老用电话委派工作,让我白受那么多辐射!”话说得有些抱怨,但是石晓龙是笑着说的,显然他并没有真的生我气。

申悦宸听张毅警官介绍了一下情况,点了点头,戴上张毅警官给他的一次性手套,皱着眉抱着陶圣钰的瓶瓶罐罐,下楼去了。

我们没有跟着下楼,因为我们知道这件事对于申悦宸来说一点难度都没有。在燕子山的时候,那个气洞比这还要小,他都钻过去了。

不大一会,我们从写字台外面看见一只手在冰镜对面涂抹,绿色的汁液所过之处,虚假的景色渐渐消失,显现出了里面的情况。

终于,冰镜变成了一个完全透明的玻璃,里面的情况展现地一清二楚。

写字台下面很挤,申悦宸弓着身子窝在一侧,而大部分空间则被盈盈占据着。盈盈的周身被一寸厚的冰霜包裹着,仿佛一座冰雕。她把那支祖传的毛笔死死捂在胸口,就好像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成了!果然是盈盈!屋里的众人一阵兴奋。

可是接下来怎么办...兴奋过后,大家又陷入了沉思。

都有谁,还有谁...大家的特殊能力...我皱着眉一个一个地想着自己认识的异能者的能力,希望能找到一个能够应付眼前情况的人。

已经完全透明的镜面在阳光的照射下一闪。

光...光!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让石晓龙联系王睿。

“你是想让王睿把盈盈换出来?”给王睿打完电话,石晓龙问到,“可是,那样一来王睿就出不来了啊!”

“先救战姑娘要紧。”陶圣钰说道,“再晚一些战姑娘恐怕会因为失温而有生命危险,而王睿肯定还能坚持很长时间。”

“不,不是这样。”我连忙解释,“我的思路是这样的:让申悦宸出来,站在外面,让王睿和盈盈换位置,这样王睿就在里面了对吧;然后让王睿在里面跟申悦宸换位置,这样王睿就出来了,而申悦宸自己能出来,一切就Ok了!”

一屋子人看着我,半天没人吱声。半晌,石晓龙突然一笑,捶了我一拳,道:“行啊你小子,这种方案都能想出来,真有你的!”

张毅警官也点点头:“这办法我看行!”

“可是,这镜子不是能阻挡王睿的幻影移形吗,记得当时韩若冰把战小姐绑走的时候,就是用冰墙挡住了王睿的法术啊!”陶圣钰担心地说道。

我刚刚扬起的笑容僵住了:是啊,这点我怎么没想到!

“这个倒是不要紧。”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郑拓慢悠悠地道:“韩若冰当时阻拦你们用的不是冰墙,而是冰镜!阻挡你们的不是透明得像玻璃一样的冰墙,而是和这个镜子一样,后面有水银,你们看到的只不过是冰屏幕上的图像而已。”

原来如此!难怪当时韩若冰需要用两面镜子做通道才能抓走盈盈,原来她自己当时也过不来!冰这东西,真真假假,当真是让人摸不到头脑呢!

很快王睿就来了,他立刻做法,把盈盈换了出来。之后他和申悦宸的转换已经没有人在意,因为大家都围了上来,关心地看着盈盈。

我们上前抱住冰封的盈盈,发现那些冰居然都是温暖的!一股热流从盈盈体内,不,从盈盈怀中的毛笔中缓缓地散发出来,抵挡着冰壳的寒气。

120的急救人员早已经等候在一旁,第一时间把盈盈抬上了担架,一路呼啸着直奔医院。

第三十四章 一诺千金

到了医院,盈盈被直接送到了孙若曦的病房。孙若曦腰间缠着厚厚的绷带,依稀还有血迹渗出。她平躺着,一只手伸出,按在了盈盈胸口。

就像感应到了孙若曦火焰的气息,盈盈胸前的毛笔居然红光一闪,好像与孙若曦产生了共鸣。

“凤凰?”孙若曦一皱眉,盈盈周身的寒冰在她的掌下渐渐融化,速度很快,“我怎么有种摸到凤凰的感觉...”

什么意思?我看看盈盈,难道孙若曦是说,盈盈是凤凰?不可能啊,之前没有任何迹象能看得出来盈盈有法力啊。

冰在很快地融化。我感觉速度快得有些过分了,即使封住盈盈的冰不是千年寒冰,也起码是有些法力的,孙若曦的炎力再怎么强盛,由于她怕伤到盈盈,也肯定不会把火焰的温度升的太高,那这速度...

突然一声微弱的断裂声响起,盈盈身下的冰层好像裂开了,使得盈盈的身体下陷了一块。我们吓了一跳,赶紧上前稳住,却发现盈盈的身体很热,完全不像在冰层里被封印了这么长时间的样子,倒像是三伏天烈日下暴晒了一天的体温。

冰层已经化得裂成好几块了,我们帮她把冰块从身上除下,一个护士帮着婷婷一起架着盈盈出去了,说是要帮她洗个热水澡暖和暖和。

“不先打点葡萄糖什么的吗?她应该一天没吃饭了。”我担心地看着三个女孩子出门的背影,“洗澡很耗体力,万一她晕过去怎么办?”

“晕过去?她压根就没醒吧...”石晓龙让下人收拾着地上的水渍,“刚才在救护车上刘硕医生好像处理过了,不知道是打了针还是输了内力。放心吧,医院的人不会瞎安排,毕竟死了人他们可是要负责任!”

“别瞎说,什么死人!”我越过石晓龙,走向孙若曦,道,“今天多亏了有你在,我代表石晓龙谢谢你昂!伤口怎么样了?”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谢谢你的关心。”孙若曦嫣然一笑。

我点点头,孙若曦的嘴唇很红,看样子身体没有大碍。我想了想,问到:“你刚才说,盈盈身上有凤凰的力量?”

孙若曦皱了皱眉,好像在思索:“我仔细感觉了一下,凤凰的力量好像来自于她胸口的那支毛笔。换做是别人,被冰霜冻住一天,就算不死也多半是植物人了。而她好像没有什么大碍,应该是那支毛笔在保护着她。”

我扬了扬眉,一支毛笔都有真么大的力量?也太玄乎了吧...

大概等了一个多小时,就在我们的耐心快到极限的时候,婷婷终于推着盈盈回来了。

推着?没错,盈盈现在坐在一辆轮椅上,气色很好,根本不像刚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的人。

“你们怎么这么慢!女人洗澡都是这么慢的吗?”石晓龙见她们回来了,关掉手上的PSP扔给仆人,没好气地说。

我吓了一跳,石晓龙的口气有些重,大概是平时跟我说话说习惯了。可是严格上来说石晓龙跟盈盈还不是很熟,我担心他的话会让盈盈生气。

谁知盈盈笑眯眯地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道:“不光洗澡啊,我们还顺便吃了点东西,要了辆车子,游览了一下医院,这才回来的啊!”

石晓龙一怔,脸上微微有点瘟色。我赶紧挡在他前面,关心地问盈盈:“怎么用上轮椅了?你的腿难道...”

盈盈还没说话,婷婷已经抢先回答了:“放心吧,盈盈姐没事,她只是有些累而已。我们也没逛什么医院,她是故意气石少爷的!饭嘛,我们倒是吃了点。”

“那就好,那就好。”我看看盈盈的脸色,有些苍白,不过还算健康。不知道刘硕医生对她进行了什么治疗,效果出奇的好。五气朝元?三花聚顶?谁知道呢...

“没什么事的话就让盈盈姐休息吧,你们也忙了一天了,先回去吧。”婷婷把盈盈推到病床边,吃力地扶她上床,我一见赶紧上去帮忙。

见我过来帮忙,盈盈有些不好意思,道:“事情的经过婷婷都跟我说了,你为了我忙前忙后的,操了不少心。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我赶紧摆摆手:“哪里哪里,举手之劳,我一直都是把您当姐姐看的!”

盈盈闻言扑哧一笑,道:“我可收不起你这么有才的弟弟。不过嘛,如果是妹夫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哦!”说完,盈盈暧昧地看了婷婷一眼,婷婷赶紧低下头。

我有些尴尬,不知道该看哪里。

这个时候,门口进来了一个人,我赶紧转过脸去看来人,避免自己尴尬的脸色被人看到。

进来的人是贺玉莎,心灵研究所的贺玉莎。

“请问战盈盈小姐在吗?”大概是人太多,贺玉莎隔着人群看不见里面,只好在门口小心地问。

“我就是,请问有什么事吗?”盈盈在床上答到。她们之间的人识趣地让开一条道,好让她们互相能看见。

“哦,是这样,李公子临走的时候留下一个记忆球,让我转交给你。”贺玉莎从坤包里掏出一个类似于巫婆算卦用的水晶球一样的东西,走到了战盈盈床前。

“李公子?是航航吗?”刚才一直很淡定的盈盈突然变得很激动。

“你刚才说,临走?航航走了?”婷婷问到。看来不同的人能听到同一句话里不同的东西。

盈盈听婷婷这么一说,脸色也是一暗,看向贺玉莎,期待着她的答案。

大概是盈盈期盼的眼神太强烈,贺玉莎不敢跟她对视,只是把水晶球往盈盈怀里一塞,道:“这个...你还是自己看吧,东西我送到了,没别的事,我先走了。”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快步出了屋。

不好!我心头一沉,看贺玉莎的表现,李世航的留言里肯定不是好事!

盈盈明显也从贺玉莎的举动里看出了什么。她望着水晶球,好像在犹豫着,看,还是不看。

“好了好了,闲杂人等都撤退吧!”石晓龙很会看眼色,这种东西,大抵是隐私,旁人不方便在一边分享的。

我闻言点点头,起身跟着众人往屋外走。

“你留下!”石晓龙挡住了我,“你是人家妹夫,不算外人!”

石晓龙的声音挺大,好像故意要让盈盈和婷婷听见。我正要争辩,石晓龙突然把我拉近,小声说:“你盯紧点,万一李世航的留言是要跟她分手之类的东西,她可能要因此寻短见,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拦住她啊!”

原来如此!我看看石晓龙,这小子做事一向这样滴水不漏啊!

石晓龙意味深长地拍拍我的肩,带上门走了。

我回过身,看向盈盈。

见人都走了,盈盈又看着水晶球发呆,婷婷赶紧把我拉到一边,问:“刚才进来的那个女的不是鬼吗?上次在十九楼,你的手都穿过她了啊!怎么这次来,大家好像都能看见她呢?”

我一怔,是啊!这是个什么情况?

我还在想这件事,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轻响。我们回过身,发现水晶球上缓缓腾起一阵烟雾,就像我们当时观看夜非的记忆一样。

李家会客大厅。

正要迈步跟我们一起走的李世航被父亲叫住了。

“怎么着,你还想跟他们一起去找那个妮子?”李老爷嘲笑似地对李世航说,“你以为,就算他们找到了那个妮子,我会让你们成婚吗?”

“你什么意思?”李世航一皱眉,他似乎听出了李老爷还有后话。

“什么意思?”李老爷冷哼一声,“你给我老老实实地跟雪之国联姻,不然的话,我让那妮子全家都从世界上消失!”

李世航脸色铁青,他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李老爷下手狠毒,说到做到,这在道上都是出了名的。

见李世航被唬住了,李老爷换了个慈爱的口气,语重心长地说:“航航啊,爸爸也是为了你好。你想啊,如果我不趁着自己还能主持大局的时候稳住舵,帮你铺平道路,那么李家很可能在你这代一蹶不振。真要到了那天,你觉得你自己对得起李家的列祖列宗吗?”

李世航不说话。半天,他才木木地问:“怎么做,才算对得起李家的列祖列宗?”

“这个,”李老爷显然之前也没想过,“最起码,你要打倒石家,让李家先称霸华东吧!”

“原来是这样。”李世航的目光突然坚定起来,“五年,你把公司给我,再给我五年时间。五年之后,如果我让李家的产业超过了石家,我要求无条件跟盈盈成婚!”

李老爷用陌生的眼光看着李世航,好像他从来没有过这个儿子。过了好半天,李老爷突然哈哈大笑,声音嘹亮嚣张。笑了好半天,李老爷才拍着李世航的肩膀道:“好,好啊!有志气!这才像我们李家的后人!不过,现在我不可能把李家的产业全部交接给你。这样,你不是一直号称自己是北航的吗?我就把北航所有的相关产业都划到你名下,你就放开手干!条件嘛,就按你说的,如果你能在五年内让李家的产业超过石家,我就让你娶那个战家妮子!”

李世航皱皱眉,他显然感觉出仅靠北航的力量想要在五年内超越石家难度很大。但是,李老爷毕竟是松口了,这就意味着,他有机会跟盈盈在一起了。

烟雾渐渐模糊起来,看来这段记忆到此为止了。

没有爱的宣言,没有对盈盈的承诺。李世航的这段记忆,最多只说明了他的去向。

但是盈盈却好像从中读出了很多,她望着烟雾中李世航坚定的眼神,好像明白他的意图与信念。刚刚还笑咪咪的盈盈,此时已经泪流满面。

第三十五章 愚人假节

今天是愚人节,我缩在被窝里不愿出来,因为我心眼比较直,在这种日子里经常是被别人骗得团团转,当猴耍一整天。

然而老天爷好像不想放过我。虽然我赖在床上不想起来,但是我的手机还是响了。

奇怪,我每晚都会关手机的啊,偏偏昨天忘记了?我皱着眉头按下接听键,希望今天的第一个电话不是霉运的开始。

是唐文硕打来的,他约我出去吃东西。

他不是去北京出差了么,难道回来了?我关上手机,下床洗漱。

“不好了!不好了!我的骨灰盒又丢了!”孙萍惊慌失措披头散发地斜刺里冲了出来。

我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往洗漱间走,随口说道:“节日快乐.”

孙萍一愣,沮丧地一甩手,道:“不好玩不好玩,真无聊,你就不能装作担心害怕迎合我一下吗?”

我漱着口,含糊不清地答到:“想让我迎合就该专业一点啊,你故意把头发弄得乱成那样反而是败笔!简直太做作太假了...”

男生洗漱加吃饭一般都很快,通常不超过一刻钟。很快我就带着嘟着嘴的孙萍出门了,锁门的一刹那我才想起自己没叠被子。算了,门都关了,回来再说吧。

泉城路必胜客。

一进门,一个侍者就上来问我有没有预约。我暴汗,什么时候必胜客这种快餐也需要预约了?我看了看周围热闹的人群,有些不解,虽说今天是节日,但是愚人节啊!都不老老实实地窝在家里,瞎跑出来准备让人愚么!

坐在里面的唐文硕眼神倒是不错,侍者还没来得及跟我说第二句话他就看见了我,把我招呼了过去。

唐文硕把食谱推到我面前,示意我别客气。我接过食谱,发觉它很重。

必胜客不愧是比较有名的快餐,食谱做的也很精致。不过精致是有代价的,我按自己的习惯先点饮料,却被打头的二十元一杯的白开水吓住了。

我又压着心惊一页页往下翻,最后实在忍受不了这离谱的价格了,自嘲地说:“看来必胜客很细心啊,连菜谱都换成愚人节的了,价格真离谱。”

唐文硕闻言一愣,从我手中接过菜单,翻了翻,抬头奇怪地对我说:“这就是平常的菜谱啊,价格也没错。”

我一寒,脱口而出:“太假了吧?他们怎么不去抢?”

附近几桌的人都向我看了一眼,侍者的脸色也很尴尬。

唐文硕笑着摆摆手,道:“钱的事你就别计较了,我在北京刚帮忙破了个大案,发了不少奖金,你敞开吃就是了!再说,就你这体儿,敞开吃能吃多少?”

我点点头,翻翻菜单,要了一份黑椒乌冬和一杯红黑双梅。唐文硕要了一份咖喱,一杯金玉奇缘。他还嫌少,又要了一客九寸的披萨一起吃。

我在心里一算,惊了一下:乖乖,两个人花了二百多块!那个劳什子黑椒乌冬,不就是不放牛肉的黑椒牛肉面么!居然每份卖三十二元!老外的钱赚得也忒容易了!

菜还没上,我和唐文硕开始闲聊。

“怎么想起叫着我一起吃饭了?”我嘿嘿笑着,“这也太暧昧了,耽美那套我可玩不来!”

唐文硕眉头一皱,道:“皮痒痒了?我找你来可是有正事!一件国家大事,一件私人大事,你想听哪个?”

我一怔,看着唐文硕一本正经的脸色,不免有些紧张。但是我突然想到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便又放松了下来,嘻嘻笑着说道:“没有国安有家!我就先听国家大事吧!”

唐文硕压低声音,道:“南海现在形势很紧张,可能随时要打仗了。真打起来,规模可能不是很大,但双方肯定都要意思意思。泉城是军区,直接指挥着咱国家最大的东海舰队,一开战肯定是首当其冲!就算双方只是意思意思,也会拿咱泉城开刀,到时候咱们泉城被扔几颗中程导弹是跑不了的了。”

我毫不担心地笑笑:“我运气哪能这么被,那么巧就会被随便扔的几颗破导弹炸到?安啦,我会小心的,那私人大事是啥呢?”

唐文硕看我嬉皮笑脸,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急到:“这不是愚人节玩笑,是真事!你平时都不看新闻和报纸的吗?”

呃,我一般是会看的,但是这几天光忙着处理盈盈和李家的事了,还真没顾上看那些东西。

见我认真了,唐文硕接着说:“除了先进的武器,国家更看重异能人士的招募。我这次找你,就是上面让我打听打听,你愿不愿意加入国家的特工组织?”

我一愣:“特工?特工不是那些飞檐走壁、身怀绝技、1对N都能杀个几进几出的超人么,我哪行?”

唐文硕乐了:“那些都是拍电影为了好看胡编的!真人那种情况下早死好几回了。不过危险还是有的,怎样,愿意为国家效力吗?”

我咧着嘴想了好半天,还是拿不定注意。这事太突然了,让我有些吃不准。

见我犹豫,唐文硕说到:“你再回去考虑考虑吧,过段时间给我答复就行。咱们先说另外一件事吧,也是关于你的。”

我点点头,洗耳恭听。

“这次我去北京,见到筱楠了。”这时开始上菜了,唐文硕先喝了口饮料,看了一眼我激动的表情,接着说,“你先别兴奋,不是啥好事。她在那边上大学呢,最近有一个姓志的小伙子追她追得挺紧。”

姓志?我一皱眉。我自诩为读书破万卷的有识之士,但还真没听说过有姓志的。难道少数民族?这小子倒真是有福气,自小就可以跟别人自夸:咱有“志”不在年高啊!

想到这,我不自觉地轻笑起来。

“你还笑?”唐文硕不明就里,往我脸上挥挥手,“不至于吧,这样就气傻啦?”

我一巴掌打开他的手,道:“我是那么脆弱的人吗?我是在冷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唐文硕挑挑眉,从怀中摸出一小叠文件,交给我,道:“天鹅肉不假,癞蛤蟆未必。这是他的资料,看的时候别喝东西。”

别喝东西?我接过那叠材料,仔细翻看。材料的字很小,大概是不常用的七号字。文字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却每行都有好几个“奖”字。

见我看得费劲,唐文硕在一边解释:“简单来说,他小学一次没漏地获得了全部的三好学生,之后初中开始一直到大学每次都获奖学金,而且都是二等以上。除此之外,奥数、新概念、青年科技奖等等也每年都有入账。”

我边看边听,冷汗都下来了。乖乖,这是人吗?简直就是个怪物!这家伙,几乎可以用“天之骄子”来形容了!不,我是不会承认的!想碰筱楠?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何况是什么“甜之饺子”!

唐文硕接着说:“我让侦查员顺便查了一下某人的资料,好像某人自从上了初中以来英语就没及格过,实力差距很悬殊啊!”

呃...那个“某人”明显就是在说我啊...奇怪,怎么是个人都喜欢揭我英语的短?我高考时语文可是差点考成市状元的!这茬怎么从来没有人提...

“所以呢,”唐文硕把咖喱调匀,“如果某人加入了国家组织,成了响当当的特工,身份就自然不一样了,竞争力也就大了许多,你说对吧.”

晕,感情转了一圈,在这等着我呢!我故作镇定地把资料往桌上一撂,也拌起面,道:“有什么可怕的!我可是筱楠爷爷钦点的孙女婿,他志某人名不正言不顺,不知道是哪个山沟里蹦出来的寡门小族,能跟我比么!”

“得,你别提这个,越提越不妙!”唐文硕低头吃了一口面,含糊着说:“筱楠她爸爸因为这事对你意见极大,如果不是你,筱楠的爷爷可能都复活了!相反,他倒是很欣赏这个姓志的小子。我可警告你,筱楠的身份证可能在她爸手上,到时候她爸给她私定终生领了证,你可就后悔都来不及了!”

本来就心虚的我闻言放下了叉子,对着香喷喷的黑椒乌冬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见我蔫了,唐文硕想说些什么,窗外却突然传来一个分贝高的能穿破耳膜的女音:“抓小偷!抓小偷啊!!!”

第三十六章 星辰归来

必胜客的外墙是巨大的落地玻璃,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外面。伴随着女高音的尖叫,一个惊慌失措的男子抱着一个鲜艳的坤包从店面前掠过。必胜客作为中国除肯德基麦当劳外最受欢迎的快餐之一,门口自然也是人来人往。此时,正好有一个精壮的小伙子吃饱了走出店门。那个小偷来不及躲闪,与小伙子撞了个满怀,被壮硕的小伙子顶得后仰摔倒了。就这一转眼的工夫,他身后就已经呼啦啦地冲过来一群人,大多是腿脚粗壮的猛男。他们围上来,不由分说,对着小偷就是一顿狂踢猛踹,边踹边骂:“让你小子偷钱包!”

我看得有些心惊,那几个猛男都五大三粗地,下脚又快又恨。从人腿组成的栅栏中隐约可以看见小偷抱着头,已经被踢得连哀号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和唐文硕怕踢出人命,赶紧冲了出去。“住手!住手!闪开!”我和唐文硕亮出证件,分开了人群。我亮的是公安厅出入证,而唐文硕,居然亮出了正规的警察证。

“这小子偷钱包!”一个猛男一把拽过小偷手中鲜艳的坤包,恶狠狠地道。既然是坤包,就是带着提手的那种,也就是挎包。这么大的包很明显就是出行随身带的包了,绝对不紧紧是“钱包”。这么大的东西,说是偷,恐怕不太准确,九成应该算是抢了。

小偷被打得蜷在地上直抽冷气,这时一个大妈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张嘴一说话俨然就是刚才那个嗓音比唱《青藏高原》的李娜调都高的丢包人。唐文硕陪着笑对大妈说,这小子是愚人节想跟她开玩笑才抢她包的。大妈狐疑地看了看地上的小偷,一脸“不关我的事,不是我让他们打人的”的表情,随便敷衍了两句就开溜了。众人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也就都散了。

我帮唐文硕把小偷往派出所架,不解地问到:“你干嘛帮小偷解围啊?”唐文硕道:“不那样说,这小偷八成要被打死。你看他长得挺文弱的,不像惯犯,我估摸着他是迫不得已才铤而走险的,一会到了所里要仔细问问。”

趵突泉派出所。

很快,在唐文硕的安排下,小偷被帮着洗了把脸,上好了药,这才开审。洗完脸后,小偷的容貌让我也觉得他不像是坏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中山装,板板正正,如果不是刚才被暴打了一顿,估计现在还是一尘不染的。他带着眼镜,一脸的书生气,像极了上山下乡时期的知青。据小偷交代,他叫孔繁超,因为人老实,做生意让人骗了,折了本钱,还不了欠款。债主天天催,前阵子终于耐不住性子了,扬言一周内不把钱还齐,就卸他一条胳臂。他害怕了,又没有办法短时间弄到钱,只好铤而走险出门抢了。

付局长今天没事,所以心血来潮亲自审他。听孔繁超说完自己的遭遇,付局长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地指责他:“你既然是文化人,怎么没点常识?想做买卖去银行贷款不就行了?借什么高利贷!这不是自己找麻烦么!”

孔繁超苦着脸,道:“银行去过了,跑了好几家,都说我没有基础工资,人家不给贷!”

付局长低头不语。前阵子他们局想添点装备,找银行贷款,又请客又送礼,结果人家还是鼻孔朝天地打官腔。最近经济危机,银行放贷已经很谨慎了,孔繁超说的情况肯定是事实。

付局长把审讯记录推到孔繁超面前,道:“你看看,有没有不对的地方?没有就签个字,赶紧回家吧!”

孔繁超一愣,显然是没想到这事就这么结了。他弱弱地问:“啊?不用...不用下狱么...”

“下狱?想得美!”付局长一顶帽檐,“下狱还能躲债呢!他们总不敢冲到监狱里卸你胳膊!”

孔繁超赶紧诺诺应承,签了字。我和唐文硕觉得他可怜,就要了辆警车,唐文硕亲自开车送他回去。

路上,我们聊了聊,他的情况大致是这样的:在中国,民以食为天,他就想开家餐馆。按说开餐馆可能赚得不多,但是起码不会赔。在中国的大街上,几乎十步以内就是一家餐馆,竞争这么激烈可是新饭店还是雨后春笋似得开,说明这一行还是有赚头的。

据他说,他自己叫孔繁超,又是河南人,饭店自然是河南菜。河南菜不算个菜系,但是开封府却很有名,所以他就打谱叫开封菜。巧的是,孔繁超和开封菜的拼音缩写都是“KFC”,而他又是知识分子,自然对英语比较有好感,感觉菜馆起个英文名字也洋气。所以,他的新菜馆就确定叫“KFC”了。一般菜馆都有标志,他就学着人家倪氏海鲜、刘氏鸭脖王那样,把他自己的照片加工一下,做成阳刻的样子,挂了上去。

听到这我已经听出眉目了不就是肯德基么!我打量了一下孔繁超,他戴着个眼镜,文质彬彬,如果把他的照片做成阳刻头像,估计还真跟肯德基上校有点神似!这些加在一起,如果店里又以河南叫花鸡为招牌菜,那就完完全全是山寨版的肯德基了!

孔繁超接着讲,挂牌没几天,就有人找到他,说他侵权了,必须改名。改名要交好几万的费用,他急了,质问工作人员,既然是侵权了,当初注册的时候为什么不阻止他?非要等着办好手续了才回头让交钱改名?人家倒是不隐晦,直接就跟他说,要是当时阻止了,回头这笔改名费不就没了嘛!谁让他起名的时候不仔细点,活该!孔繁超吃了哑巴亏,可又心疼那么贵的改名费。这个时候,一个多年没见的朋友找到了他,说自己在工商局有关系,可以找人帮他免了这笔改名费。孔繁超一听当然高兴,连忙请吃请喝地好生招待。吃饱喝足后那人就跟孔繁超索要餐馆的营业执照、税务证、工商管理证以及孔繁超的身份证,说是办改名需要。这些证件都是孔繁超亲自去办的,知道正常手续确实需要这些东西,就毫不怀疑地一股脑都交给了那个朋友,临走还感恩戴德地话别。结果,那朋友回来的时候却理直气壮地撵孔繁超走,说这店是他的。明明是自己的店,怎么会成了别人的?孔繁超当时就傻了。原来,他的那个朋友不仅把店改了名,还顺便把店的法人改成了自己。孔繁超朋友的手上材料齐全,连孔繁超的身份证都有,当天就办完了店面的户主交接。

投资几十万的店,说改姓就改姓了,而且还是符合法律程序的!孔繁超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债主逼得又紧,被债主用卸胳膊威胁的孔繁超不得不铤而走险,上街抢东西,结果初出茅庐第一遭就被人抓住了,还被暴揍了一顿。

第三十七章 哼哈二将

很快我们就到了孔繁超家。这里是一片破败的棚户区,属于典型的脏乱差地带。昏暗的小巷里堆满了纸箱煤球之类的杂物,使得本来就狭窄的空间更加拥挤了。

唐文硕的车技很好,小心翼翼地驾车往里挤,但是即使这样,我们最终也不得不停在了离楼口很远的地方,就再也挤不进去了。

孔繁超好像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跟我们解释,说他以前的房子其实不错,但是出事之后,房子被债主收走了,他只好住在这里。

我们下了车,步行往前走。突然一只毛色杂乱的野猫嗖地一声一跃而过,吓了我们一跳。

孔繁超面色凄凉地说:“这些猫真可怜啊,过日子这么难,还经常被烤羊肉串的抓去卖肉,真让人心疼。”

我闻言心想,你连自己都保不住了还有工夫可怜猫...

我们进了他的出租房,发现里面有人。一个妙龄少女正守在老旧的煤炉前,好像是在煮面条。

那少女听见门响,欢喜地起身迎接,猛地看到我们是三个人,就愣住了。

“这是我女朋友,陈一果。”孔繁超赶紧介绍,“这是两位恩公。”

我们冲一果点点头,一果微笑回礼。

唐文硕向两人介绍了我们的名字,孔繁超向一果解释了今天发生的事。

趁着他们说话,我开始打量一果。这是一个很会打扮的女孩,脸上的粉黛浓而不艳,衣着得体而性感。她的面容明明年轻而有活力,举手投足间却又透露出成熟女性的风韵与优雅。

“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唐文硕推了推发愣的我。

我猛地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正在失礼地紧盯着别人的女朋友。我赶紧尴尬地道别,一果见我的窘样捂着嘴轻笑。

从孔繁超家里出来,我感慨万千。什么叫造化,那就是身为一个男人,在人生如此窘迫地时候,还能有一个美丽又智慧的女人无怨无悔地跟着自己、支持自己。这,应该是人生最幸福的事了。

唐文硕跟了出来,见我愣神,道:“你个色魔,赶紧想想几天后的清明怎么过吧!你这个灵媒,那天应该会很忙吧!”

我无奈地点点头,努力忘记一果。

四月四日,清明节。

今年的清明居然正好是阳历的四月四日,真是巧得不能再巧了。

我提着两瓶高度烧酒,到了英雄山。

每年清明,我都会来英雄山,见见那些曾经为了我们的幸福而牺牲的革命烈士。

路过有着红岩的仪式广场,我发现有一校小学生正在认真地举行着追悼仪式。孙萍有些哀伤地看着和她外表差不多的小孩子,半天,才幽幽地道:“我还记得,我活着的时候,也参加过这个仪式呢。没想到,没过多久,我就加入到被追悼的行列了。”

我开导她:“别伤心了,你现在不是过的挺好吗?又自由又不用吃喝拉撒,多自在!”

孙萍的心情好像好了一些,轻声道:“倒也是...”

我提着烧酒,直奔东坟。

东坟是济南战役牺牲的战士。那里有一个排,是刘家村出来的,从排长到小兵全部姓刘,是我的本家部队。肥水不流外人田,这头一瓶烈酒,当然要孝敬自家的兄弟。

我们沿着石阶往上走,离东坟还隔着一片树丛的时候,就听到了闹哄哄的声音。

我眉头一皱,怎么,难道有人在这扫墓?不对啊,这动静也太大了,与其说是扫墓,倒不如说是在举办歌舞比赛!

转过树林,我们看到了东坟的情况。

两个青年人正在活蹦乱跳地表演杂耍,而坟头上乱哄哄地挤满了鬼,不仅是刘家排,就连隔壁的赵家排、李家排的战士都来了,仔细辨认一下,好像还有南坟的一些战士。

两个年轻人中个子较矮的一个,在原地腾腾腾腾连翻了十五个倒空翻,博得了战士们一片震耳欲聋的叫好声。

好家伙,十五个倒空翻!我也是一惊,这两个青年人明显能看见战士们,他们是什么来头?

另一个个子高些留着小胡子的青年人见矮个子表演完了,向战士们拱拱手,慢慢俯下身,仅用两个指头就连做了十个俯卧撑!

又是一片叫好声。

“好!”这次我也忍不住了,跟着一起叫好。

两个青年人的耳朵很尖,他们大概是听出我的叫好声和战士们的位置不一样,都转过脸来看我。

我连忙鼓掌,战士们也跟着我鼓掌。

“哥,有人来了,快打广告!”矮个子喊道。

高个子向战士们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战士们好像见过这种情况,瞬间同时停止了鼓掌。

果然是军人!训练有素啊!我感叹。

两个青年人迅速重叠站好,接着一人一句边说边跳地做了一串让我惊讶的动作:

“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

“为了维护世界的和平!”

“揭示爱和真实无罪恶。”

“最有魅力的正派人物。”

“戚鑫~”高个子的小胡子摆了个耐克的手势。

“景亮亮~”小个子甩了甩头。

“跨越银河的除灵小队的l两个人士。”

“白色的未来有光明的明天在等待!”

说完台词,两个人合体做了一个“向前进”的POSE。

战士们热烈鼓掌,我和孙萍完全石化。

---------------------------------------------

两人摆完POSE,摸出一个拉线式的礼花,在自己头上拉响,满天的彩纸纷纷扬扬地飘落。

我瀑布汗,见过自恋的,没见过这么自恋的;见过耍宝的,没见过这么能耍宝的。

个子矮一些的景亮亮走到我面前,给了我一叠名片。

我接过名片,一捻,发现全都是一样的,显眼的地方都印着他们俩摆成奥特曼姿势的图片。

“怎么给我这么多?”我纳闷。

“这个,您帮我们发发吧,我们最近老找不到正经的安定工作。”景亮亮媚笑着说道。

就你们俩这个耍宝样,哪个“正经”的单位会要你们...我收起名片,加入了与战士们的互动。

上午祭拜完战士们,下午,我决定去石晓龙那里看看。虽然今天日记比较特殊,上门拜访有些不吉利,但是由于我担心王荣雪的伤势,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有句老话叫做红颜薄命,我想大抵是因为很多女生都会为自己的情郎抵挡致命的攻击吧!自古以来,无论小说、演义还是电视剧,往往都有痴情的女儿家,帮自己心爱的人挡了致命一击,从而香消玉损。

到了石家,侍者把我引领到了石晓龙的卧室。我发现石晓龙屋里有两个人,除了他自己,申悦宸也在。

他们俩正围着石晓龙的电脑,讨论着什么。

我打了声招呼,他们俩敷衍地回应了一下,又继续讨论。

“什么事让你们这么全神贯注?”我好奇地凑了上来。

“哦,南海要打仗了,申悦宸要回新加坡做战备,我们正在讨论这个呢。”石晓龙抬头到。

“什么?”我一惊,“申悦宸你也加入国家异能组织了?”

申悦宸羞涩地摇摇头,道:“没有,我们是自发的,海外的异能人士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只要祖国需要,我们会放下手头上的任何事,优先处理祖国的事情的。”

我点点头,原来如此。

石晓龙接着说:“这次南海吃紧,无非就是为了个黄岩岛嘛!钊子你来看看,这就是他们舍命维护的黄岩岛!”

说着,石晓龙指了指屏幕。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屏幕上是一个突出海平面的小石块。这个所谓的“岛”其实就是一块很小的礁石,其露出水平面的部分还不足三平方米,给人感觉一涨潮就会被海水淹没的样子。

“你看看,这个岛还没我家鱼缸大呢!国家至于这么紧张么!”石晓龙不屑地说到。

“可是,可是,”申悦宸有些窘迫,“可是你家的鱼缸周围没有七海里的领海和二百海里的经济特属区啊...”

二百海里?我一惊,又回头去看那个随时会被海浪吞噬的小岛,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石晓龙撇撇嘴:“国家不是准备要造航母了么!个破马拉西亚还放在眼里?我还是喜欢周总理的气派,当时马来西亚的领导人对周总理说,无论如何,南沙群岛在地理位置上离马来西亚更近一些,意思就是想把南沙群岛化为己有。结果总理是怎么说的?总理说,没错,不过呢,在地理位置上,马来西亚离中国也不远。言外之意,你要是有意见连你一起吞并!哈哈,这是何等的威风!”

申悦宸点点头,道:“其实中国当然不怕什么马来西亚,只是当前国家把经济发展放在首位,能不打就不打。不过,所谓的不打只是明面上的,而我一旦回去,很可能就会和马来西亚的异能人士开打了。”

听起来很危险啊!我赶紧叮嘱申悦宸注意保护自己。

申悦宸看看表,说还要赶下午的飞机,就向我和石晓龙告辞了。

和申悦宸拥抱送别后,我问石晓龙:“咱不去机场送送他吗?”

石晓龙道:“不必了,自家兄弟,不需要这么多礼节。更主要是,他大概会坐专机,咱们去了可能影响不太好。”

我点点头,突然想起了自己来的目的,问到:“对了,王荣雪的伤怎么样了?”

石晓龙闻言,脸色突然暗了下来,阴着脸不说话。

我一见到他这个样子,心里一颤,难道...

石晓龙见我领会错了,赶紧解释:“放心吧,她没生命危险。”

我松了口气,早说嘛,害我白...等等,什么叫“没生命危险”?那就是有其他危险了?我看了看阴着脸的石晓龙,又问:“那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的法力废了?”

石晓龙没说话,拉开了衣服的前襟,一个挂在他胸前的雪花型项链漏了出来。

“什么意思?”我莫名其妙地看着那个雪花型项链。

是王荣雪啊...”石晓龙的声音有些哽咽。

“啊?!”我瞪大眼睛看着那个雪花型的项链,难以置信。

“她的胸口被贯穿了,法力流失严重,已经不能维持人形了。”石晓龙合好衣服,小心翼翼地整理好前襟,“她平时只能以雪花的原始形态休息,储存能量,当我需要她的时候,她才能暂时恢复人形,施展法力,之后,又要漫长地休眠。”

我隔着石晓龙的衣襟,看向项链的位置。无情的老天爷,难道就这样对待痴情的人儿吗...

石晓龙还要说什么,一个人却突然冲了进来。

第三十八章 分金围攻

我们定睛细看,发现进来的人是许金。

许金好像很着急,气喘吁吁,明显是跑着来的。他气都还没喘匀,就开始咋呼:“石少爷,石少爷!申悦宸怎么走了?咱们的血榴石怎么办?!”

石晓龙耸耸肩:“还能怎么办,等等再说呗。”

许金明显很着急,但是又无可奈何。

“是不是没有申悦宸,就没人能过去那道墙了?”我问。

“不是!不是!”还没等石晓龙说话,许金就抢白到,“我们刚刚研究出新科技,可以把人打散成离子状态进行传送,之后再重组!”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还没等到我惊讶,石晓龙就使劲摇头,“那个科技还相当不成熟,至今没有活人成功传送的例子,我们不能拿人命冒险!”

许金有些急了:“可是那是一整座金山啊!不,比金山都值钱!一条人命算什么,我手下有很多小喽啰,他们肯定会愿意去的!”

石晓龙不答话,只是使劲摇头。

“你们说的这个科技听起来好神奇啊!”我感叹到。

许金赶紧说:“是啊,这个科技其实已经很成熟了,只是对人的身体素质要求比较高。不过,特种军人的体质估计就可以顶住了。”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到:“如果能连续做十五个倒空翻,或者能用两根手指头做十个俯卧撑,算不算身体素质很好?”

许金和石晓龙一愣,显然他们没听说过如此体质的人。

“两个手指头做俯卧撑?”石晓龙若有所思,“我记得国内的体术大师一灯法师也不过用一个指头做俯卧撑,好像还做不到十个,你说的人能用两个手指头做十个...应该说也很强悍了。”

见得到石晓龙的认可,许金赶紧兴奋地跟我打听我说的人的信息。

我高兴地联系景亮亮和戚鑫,没想到刚刚认识的两个人就派上了用场。

今天一大早,我们一行人前往燕子山。

景亮亮和戚鑫兴致勃勃,高谈阔论着山里财宝的前景。我刚跟他们说起这门生意的时候,他们还不是很上心,倒是十分关心这笔生意能不能给他们带来美女的青睐。当我说道这笔生意如果成了,能赚多少钱时,他们顿时兴奋起来。我能看出来,他们并不是为了钱而兴奋,而是对金钱带来的女人缘特别感兴趣。

现在,他们俩正满脸媚笑地围着颜倩打转。

颜倩用上好的咖啡安顿好他俩,抽身出来到了我身边,奇怪地问:“你从哪找到的这俩活宝?怎么跟一辈子没见过女人似地,使劲往我身上贴?”

我用汤匙搅着咖啡,笑道:“这不正好随你的意了吗?”

颜倩挥手扫了我头发一下,嗔怒到:“我又不是剩女,见了男人就没命!好歹我也是有选择标准的!”

只要不是以我为标准,怎么着都行。我仰头把应该慢慢品味的咖啡一饮而尽,抹抹嘴起身准备出发。

“这么急干嘛?不多坐会?”颜倩又给我添满一杯。

我摇摇头,道:“早去早回。”说完一挥手,招呼大家进洞。

许金比我还积极,搬着一台奇怪的机器冲在最前面。

经过蜥蜴洞和石道,我们又到了那个有着六个气孔的石墙前。

许金摆好设备,准备传送人。

“不必了不必了!”景亮亮连连摆手,“就算我和戚鑫能被传送过去,你们怎么办?”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是啊,怎么没想到这个问题。

应亮亮见我们这么个表情,十分满意,接着说:“我和戚鑫平时以除灵为谋生手段,自己有灵体转换器!”

“灵体转换器?”我纳闷,现在的科技真是越来越发达了。

“恩!就是把平时除灵消灭的灵体能量储存起来,使用时把他们向目标释放,然后就能使目标处于暂时的灵体状态!”景亮亮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一把类似乎玩具喷水枪的东西,那东西上水槽一样的东西显得特别庞大。

景亮亮把枪瞄准戚鑫,戚鑫连忙做了个芙蓉姐姐经典的“S”型造型。

一阵巨大的炸响,一阵浓烈的黑烟。

只见景亮亮正在剧烈地咳嗽,他的脸完全被熏黑了,头发也变成了爆炸式。而戚鑫,却真的如他们所讲,变成了半透明的灵体!

石晓龙走过来,冲戚鑫伸出手,他的手居然穿过了戚鑫!

“真的是灵体...”石晓龙惊讶地说,“不过,我应该看不见灵体啊,为什么我能看见他?”

景亮亮好像终于从剧烈的咳嗽中喘过气来了,他摸着胸口顺了顺气,才说道:“出了点小意外,今天走的急,忘了充灵能,机器超负荷了...”

那怎么办?他的意思难道是,只有戚鑫能够灵体化、穿过石墙吗?那不就成白忙活了!

石晓龙笑眯眯地道:“那到无妨,既然普通人能看见他,那就好办了!钊子认识一个会幻影移形的人,让他来就好了嘛!”

我不得不佩服石晓龙,他只见过王睿一面,居然就能因地制宜地想起他来,看来,有些人的领导才能真的是与生俱来的!

这个时候,我们背后的拐角处突然转出一个人来。

第三十九章 血山禁窟

我们感觉背后有人,连忙回头,发现来的人是颜倩。颜倩换了一身夜行衣一样的黑色紧身衣,贴身的衣服衬托出她玲珑的曲线,让人看了有些血管膨胀。

我捏捏鼻子,防止鼻血喷出来,之后又定了定神,才问到:“你穿成这样干什么?”

颜倩莫名其妙地看看自己,问到:“穿成哪样?这是很普通的作训服啊...”

“你要跟我们一起去?”石晓龙问。

颜倩莞尔一笑,道:“反正我也没事干,你们石家包了我的紫萤石,我已经吃穿不愁了,跟着你们一起玩玩吧!再说,这燕子山好歹也是我祖先的遗体,也不能由着你们胡来,我就权当是监督了。”

我们点点头,有颜倩在,可是一个很大的助力啊。

不多时,王睿赶到。王睿有些不耐烦,因为最近我们老是有事麻烦他,而又没给他什么好处。不过石晓龙的面子明显很大,他又不得不来。

一切按计划进行,戚鑫穿墙而过,王睿幻影移形。

戚鑫又回到了我们身边,而王睿已经到了墙的另外一面。

看来戚鑫虽然呈现出了灵体状态,但是本质上还是肉身,王睿的幻影移形有效。

很快,王睿就把我们都换了过去,然而本来说要跟着一起来的颜倩并没有跟上。她见王睿需要在冰冷的通道里等待我们归来,好再把我们换出来,无依无靠又无聊,于是就回屋给王睿煮咖啡去了。

墙的这边情景很奇特,仅仅一墙之隔,这边的石壁就显现出了血红的颜色,并且石壁好像变成了一圈一圈一节一节,就像是气管。

石晓龙走到墙边,用手指抹了一下石壁,借着应急灯强烈的光芒仔细看了看,说道:“不是砂岩,看样子是确确实实的血迹。”

血迹?就算以前这里是气管,但是几百年过去了,血迹早就应该风化成黑色的硬壳了吧,怎么还会是鲜红色?难道是这里通风良好,血液能保持新鲜?也不对啊...

我们往前走了大约二百步,道路突然分叉了。

“按照动物的结构来讲,这里应该是左右肺了。我们要去的是心脏,那应该...”石晓龙自言自语。

气管好像不直接连着心脏吧!我在琢磨,貌似通向体外的通道都没有直接连向心脏的啊...

“这里!”石晓龙走到主气管的左墙,拍了拍墙面,回头对孙垚说到。

孙垚点点头,走到墙边,双手按在了墙上。

墙面的土石在他的掌下慢慢软化,孙垚像和面一样把变成浆糊一样的土石轻轻分开,一条临时形成的通道慢慢形成。

对于孙垚的这个技能,我们都已经了解,就没有太多的惊讶,而是跟在他身后慢慢地推进。

大概走了又是二百步,孙垚突然停了下来。他好像察觉到了什么,趴下来,把耳朵贴在地面上仔细地聆听。

“是水声,好像前面有暗流。”孙垚站起身道。

石晓龙点点头,如果前面有暗流,万一把隧道挖穿了,大家可能就都会被地下水冲散甚至淹死。

戚鑫兴致勃勃悠哉乐哉地像没事人似地穿过了墙。没过半秒钟,他又回来了,乐呵呵地说:“没事,那河有河道,旁边还有一米多宽的土路呢!”戚鑫兴高采烈地喊到。

孙垚闻言,点点头,继续施法,终于打通了隧道。

我们穿过隧道,进入了一条横向的大通道。这里比刚才的通道更红了,而且气温非常高。在我们面前,是一条横向的血河,正在安静却生机勃勃地流淌。

血河?没错!河道里流淌的确是是粘稠的鲜血,那情景,让我联想到了修罗地狱里的恐怖血河。

然而这条血河安静的出奇,并没有地狱血河中频繁吓人的血浪。我们顺着河沿往燕子山深处走,也许这条血河就通向燕子山的心脏。

我看着身边的血河,突然觉得燕子山并没有死。在燕子山活着的时候,这条通道应该是满满地被鲜血充满了的。现在的血流量虽然已经很少了,但毕竟还在流淌,这就说明,燕子山依然是活的!

我叹口气,越来越感慨生命的顽强。只是,同样是生命,为什么李钰、阿桑却红颜薄命英年早逝呢?难道真的是天妒英才吗?

依然是二百步左右,一扇半掩的石门出现在我们面前。

二百步、二百步、二百步,我感觉燕子山就是个方圆二百步的方块么!燕子山方圆好几里,为什么核心部分却这么狭小呢?难道我们走错地方了?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们走到门前,孙垚上前确定了一下,觉得没有危险,点点头,引领着我们从门缝里挤了进去。

进门以后,一片神奇的景色呈现在我们面前。

第四十章 涅槃毕方

这是一间炫目的石屋,四周都被闪烁着耀眼红光的宝石所覆盖,光线交错,晃得人眼睛生疼。

这些红色的宝石好像自己会发光,它们的光芒交相辉映,使得空间好像扭曲了,我使劲看了半天,居然不能确定这个石屋有多大。

“血榴石!是血榴石!!!”许金激动异常,他东看看,西摸摸,好像不知道先拿哪块好了。

石晓龙倒是不慌不忙,他昂首挺胸地迈着方步,就像一个战胜的将军在巡视自己的战利品。

孙垚眯着眼,尽量减少光线造成的错觉。他打量了半天,才用不确定的口气对石晓龙说:“少爷,好像有十吨左右存量。”

石晓龙点点头,目光依然在四处打量。

背后突然一阵乒乒乓乓的乱响,我连忙回过头,发现许金已经找到了一块很大的血榴石,现在正在用他的鬼手使劲往下掰。

许金的鬼手还有放大力量的效果吗?我好奇地看着他。

“咔嚓!”一声清脆的折断声,许金终于得逞,将一块西瓜大小的血榴石掰断,抱在了怀中。

“你急什...”石晓龙刚要嘲笑他的猴急,就被一阵剧烈的震颤打断了话头。在石屋的中央,一个巨大的黑影立了起来。

那是一只三米多高的燕子,它好像刚刚从沉睡中惊醒,抖了抖翅膀,掀起了一阵剧烈的强风。

我们赶紧弯下腰,顶着风使劲站立,才没有被这阵强风刮飞。那只燕子被周围石头的光芒照得血红,犹如来自地狱的恶魔。

燕子仰头,一声锐利的尖啸,震得我们耳膜几乎破裂。

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听见燕子叫!在我印象里,燕子都是温文尔雅的文静鸟类,从来都不叫的。

“快把石头放回去!”孙垚冲许金大喊。

许金震惊地看着巨大的燕子,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石块,反而抱得更紧了。

燕子见他不放手,又是一声尖啸,一振翅,直冲许金扑来!

石晓龙正好站在燕子和许金中间,眼看冲着许金而去的燕子就要将石晓龙刮倒,孙垚大喝一声,双拳往地上一按,一个巨大的石笋从地下突兀而出,将躲闪不及的燕子撞翻了个满怀!

被撞翻的燕子根本没有落地,而是在空中就稳住了身形。它好像被吓了一跳,但是继而更加愤怒了。燕子双翅一震,又是一阵强风刮出,居然将土质的石笋生生刮断了!

孙垚明显没有心理准备,跟本没来得及躲闪,就被断裂飞出的石块迎面砸到,不省人事了。

“大叔!”石晓龙惊叫一声,不顾被风带起的满天碎石,径直冲孙垚冲去,一把把他拽到了角落里。

燕子冲许金飞去,我趁机贴着地面冲到了石晓龙身边,发现大叔的头破了,鲜血流个不停。

许金抱着石块掉头就跑,但是那石块好像很重,许金抱着它很吃力,他和燕子之间的距离瞬间就只有几米了。

就在燕子马上就要扑到许金后心的时候,突然斜刺里飞出一块红色的血榴石,正中燕子的眼睛!燕子疼得直接扑倒在了地上,摔得地面一震,碎石四溅。

“KO!”景亮亮捏着一个弹弓甩了一下头,身边举着两块血榴石的戚鑫做了个健美的姿势。

燕子爬起身来,摇了摇脑袋,回头愤怒地瞪视着戚鑫与景亮亮。它被击中的那只眼似乎一点事都没有。

“哇!好强壮的眼睛!”景亮亮夸张地大叫。

燕子好像看见了戚鑫手头的血榴石,转身冲他扑来。

“哇!好狗!给爹爹把骨头叼回来!”戚鑫大喊一声,把手中的血榴石使劲扔向了一边。

在空中飞行的燕子猛地一个转身,冲着血榴石飞行的轨迹冲了过去。

“看我爆你菊花!”景亮亮随手捡起一块破碎的血榴石,放在弹弓上,瞄准,射击,一发正中燕子的屁股!

那只燕子刚刚接到戚鑫扔出的血榴石,屁股上就挨了一下。它轻轻把血榴石放在地上,这才回过头,更加恼羞成怒地冲戚鑫和景亮亮扑来。

戚鑫故技重施,又把血榴石扔向另外一个方向,倒霉的燕子不得不放弃目标,又一次向戚鑫扔出的血榴石扑去,当然,屁股上又挨了景亮亮的一记暗标。

看着戚鑫和景亮亮像耍狗似地溜着燕子,我已经惊呆了。这两个人是什么来头?我们刚刚接触这只燕子还不到两分钟,他们居然就找到了它的弱点?那个燕子明显在尽量保护血榴石,就好像血榴石多损坏一点,它就要多受惩罚一样!这样一来,它只能疲于奔命,而它强大的尖啸和飓风根本发挥不出来!

我赶紧低头查看孙垚的伤势,发现石晓龙已经撕了自己的衣服帮他包扎好了。

赶紧先出去再说!我向来时的石门看去,发现许金正抱着石头悄悄准备开溜。

正在这时,又一次被戏耍的燕子终于觉察出了不对头,它放弃了拯救戚鑫扔出的血榴石,而是尖啸一声,冲戚鑫直扑过去。

戚鑫又扔出一块血榴石,发现燕子不拐弯不减速地直冲他而来,吓得大叫一声:“妈呀!”一个侧翻滚到了一旁,堪堪躲过燕子的袭击。

“快!先出门!”石晓龙架起孙垚,冲戚鑫和景亮亮大喊。

两人闻声赶紧转身,却听见一声沉重的石门闭合声音——许金把来时的门推上了。

“我X!”石晓龙大骂一声。

我帮着他架着孙垚冲到了石门前,石门的对面传来了许金并不清晰的声音:“对不起了石少爷!你们石家承诺给我百分之一的收入,而李少爷答应给我百分之五!放心吧,我会拿出钱来帮你们修个好墓的!等我带人回来,一定第一时间来帮你们收尸!拜拜了您那!”话音未落,便响起了一片急促的脚步声。

“妈的!”石晓龙使劲地撞了一下石门,石门纹丝不动,看来许金的鬼手还有注入能量的能力。

我们的背后,戚鑫和景亮亮还在凭借敏捷的身后躲避着燕子的攻击,拖延时间。他们俩上蹿下跳,又叫又闹,一点都不紧张,倒像是在幼儿园里玩老鹰抓小鸡,兴奋得很。

石晓龙贴着墙根走,尽量不引起燕子的注意。他摸着每一寸墙壁,大概在寻找其他的出口。

突然,燕子飞向了石洞中央,不动了。

我们都看着它,戚鑫和景亮亮其实也累了,现在也停下,气喘吁吁地抹着汗。

燕子的全身开始发红。

“奥妮克希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景亮亮突然说道。

我一个机灵,这句话是出自游戏《魔兽世界》的,那是黑龙准备释放全屏幕大杀伤的魔法“深呼吸”的前奏。景亮亮的意思难道是,这只燕子要用杀手锏了?!

燕子慢慢地、一寸一寸的扬起脖子...

不好!果然是这类东西!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用最快的速度冲向石晓龙,因为,他是我最好的兄弟,我要尽我所能地保护他。

一团火球从燕子的口中急速喷出,覆盖的面积正好包含了石晓龙和戚鑫景亮亮。我在最后一刻终于冲到了石晓龙身前,张开双臂...

“如果我是龙襄,请给我龙襄的力量!”面对迎面而来象征着死亡的耀眼红光,我大喊道。

我感到胸中一热,然后整个身体被强光吞噬了...

第四十一章 医院重生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单。

我悠悠地醒来,脑子里模糊一片。

这里是哪?天堂么?我费力地想要抬起头,看看四周,却一点力都使不上。

“醒了!他醒了!护士!护士!”一个莺啼般的女声在我身边响起,充满了惊喜。

真好听的声音啊!我闭上眼睛,慢慢试着活动四肢。

还好,四肢虽然十分酸软用不上力,但是好歹都有感觉,说明我没有缺胳膊少腿。话说回来,如果死的时候是全尸,那么灵魂也会是完整的。难道,我当时被那道强光完全包裹,全身而死了吗?

胳膊突然一阵刺痛,好像是细长的物体扎了进去,继而有液体注入身体的感觉。

是针!我猛地反映过来,不知是针剂的作用还是疼痛的效果,我刚刚昏昏沉沉的大脑突然变得清醒起来。

不多时,我的四肢居然有力气了。我使了使劲,想要坐起,但还是相当吃力。

一双温柔的玉臂环抱住了我,让我可以借力。同时,我的背后也被垫入了一个蓬松柔软的物体,好像是枕头。

“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玉臂的主人见我靠着枕头坐稳了,突然扑在了我的怀中,居然轻声抽泣起来。

好温柔的体香,美人在怀,任何男人都会陶醉的。我本身就浑身乏力,现在更加浑身酥软了。

看来我是劫后重生了啊!是谁,会这样陪在我身边呢?是筱楠吗?恩,一定是她在北京听到我重伤的消息之后连夜赶了回来,一直陪护到我醒来!恩,一定是这样的!

我温柔地抚摸着她秀气的肩膀,算是安慰。她瀑布般闪亮黝黑的秀发长及腰际,软软地垂下,煞是好看。她去北京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头发居然留得这么长了?看来,北京那边的生活水平果然是高。

我看了看身边的床头柜,一碗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方便面还放在那里。看来,为了守着我,她连饭都没吃好啊!

我心疼地摸了摸她绸缎一样的秀发,忍住身体大病初愈时的隐隐刺痛,强颜欢笑地安慰道:“好了,好了,我不是没事吗!哭多了小心变成小老太婆哦!”

怀中的女生闻言缓缓直起身,用胳膊擦了擦泪痕,勉强地破涕为笑。

当看清女生是谁的时候,重病在床的我差点跳了起来:是婷婷!王婷婷!不是筱楠!!!

我条件反射地往后一撤,脊梁骨咚地一声撞到了床头板上,疼得我一阵龇牙咧嘴。

“很遗憾是吗?我不是她。”婷婷平静地过来帮我把枕头重新塞在背与床板之间。我刚才后背居然撞到了床板,可见惊讶之大、动作之剧烈了。

“哪里,哪里!没有,没有!”我慌不择言,“见到是你我很高兴啊!真的!真的!”见婷婷怏怏地给我倒水,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解释才不会让她伤心。

就在我绞尽脑汁想让婷婷重新高兴起来的时候,病房的门被猛地撞开了,石晓龙风尘仆仆地冲了进来。他眼圈发黑,脚步发飘,明显是一夜或者几夜没睡好。

“钊子,怎么样?你没事吧?”石晓龙冲上来左看看右摸摸,就像是在检查我有没有少一块肉。

“安啦,安啦,我没事。”我尽量让自己的笑容轻松而灿烂,“倒是你,我刚刚还在担心你呢,怎么样,你没事吧?”

石晓龙确定我真的没事,才大摇大摆地露出本来面目,嘲笑我到:“担心我?你可拉倒吧!你刚才肯定只顾着讨好婷婷呢!绝对没想我的事!”

我一汗,虽然不愿承认,但这确实是事实...

我维克掩饰自己的尴尬,赶紧问到:“景亮亮和戚鑫呢?对了,还有那只大燕子!”

石晓龙嘴角一撇,道:“你从哪找得那两个活宝?跟没事人似得活蹦乱跳,让我先打发回家了,不然看着心烦!至于那只燕子,被在在封印了!”

“在在?”我莫名其妙,“在在是谁?”

石晓龙冲屋外大喊:“在在!在在!你找你!”

你找你?在在?这都什么跟什么...我脑子里一团浆糊。

也就几秒的时间,一个英俊少年出现在门口,看来他一直就在门口守侯着。这个少年一米八的个头,偏瘦的身材,白面红唇,大眼睛,挺鼻梁,两道英挺的浓眉如同毛笔画上的一般,端的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我见这个少年气度不凡,更加纳闷了。他封印了燕子?难道他是哪路神仙下凡不成?可是神仙不都是七八十岁的老爷子么?这个年纪的神仙,恐怕是英年早逝的吧...

“你好,我叫刘英在,叫我在在就好了。”少年轻轻一笑,居然有令人神荡的风采。“当时我正巧路过燕子山,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一般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这类话是别人道谢之后才说的,看来石晓龙在我之前已经千恩万谢过了。我笑着点点头,算是感谢。

“你好厉害,这么凶猛的燕子你居然都能封印住!看你年纪也不大,好像跟我差不多吧,真是年轻有为,英雄出少年啊!”我感叹到。这些话并不完全是恭维,也包含了我对自己能力低下的哀叹。

“啊,你的眼光不错!没错,我和你也是有缘,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我也是龙年春分的生日!”刘英在见我惊讶地长大了嘴,继续说到:“我是龙襄刘家第九百代分家龙襄,法力修行还是不错的。”

我的下巴都快掉到被单上了:龙襄刘家?真的有龙襄刘家?!可是就算是有,也应该是我啊!张康宁、颜倩她们都说是我啊!就连沙夫人...怎么可能是面前这个刘英在?!虽然,虽然他的长像更像是名家血统,但是,但是...

一股莫名的惆怅突然占满了我的胸膛:如果,如果面前这个刘英在确实是龙襄刘家的后裔,那么我呢?难道,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仔细想想,其实无论张康宁、颜倩还是沙夫人,对我的身份都只是猜测而已,没有人敢下定论。难道,一直以来,我都只是凡夫俗子,根本跟神秘的龙襄刘家没有任何瓜葛?!

像是信仰坍塌了,我的目光呆滞起来。

“你不要紧吧?”刘英在见我发呆,紧张地问。

我摆摆手,示意没事。婷婷赶紧帮我把身子躺平,让我继续休息。

我没有反抗,任由婷婷把我的身子放平,盖好被子。我突然觉得很沮丧,很累。

“等等,许金当时说马上就会回来!马上!现在是几号?我昏迷了多长时间?!”我又猛地坐了起来,吓了婷婷一跳。

“你昏迷了十几个小时,现在是上午十二点了。”石晓龙走过来把我摁躺下,盖好被子,“那边的事你就别管了,我自有安排。”

我点点头,我相信石晓龙会安排妥当的。又想了想,我问到:“对了,大叔当时伤的很严重,他没事吧?”

话音未落,门被猛地推开了。孙垚头上扎着三寸厚的绷带破门而入,急火火地喊到:“不好了!不好了!那个姜笑带人打到燕子山了,我拦不住!”

第四十二章 鹊桥花仙

闻听此言,我不知哪来的力气,忽地一声翻身下了床。但是,毕竟还是大病初愈,落地时我脚腕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你看你,勉强自己干什么!”婷婷一把扶住我,心疼地嗔怪道。

“我没事。”我挣开婷婷,示意自己能走,冲孙垚道:“大叔,快带我去!见鬼,姜笑怎么会找到那里的!难道,他也得到血榴石的风声了?!”

孙垚过来扶住我,道:“你看看你,站都站不稳,去了又有什么用!还是老老实实地在家休息吧!”

石晓龙也走过来,不由分说地把我往床上按。

“别拦我!我知道如何能让姜笑走!不需要打仗!”身体虚弱的我眼见拗不过他们两个,赶紧呐喊。

石晓龙闻言停住了,回头用征询的目光看向孙垚。

孙垚无奈的说:“那个姜笑确实厉害,几招就把我打服了,现在颜倩应该正缠着他,不过,估计也顶不了多久。”

趁他们手上的力气松了松,我赶紧挣脱他们,不顾宽大的病号服在身,两三下就强行把外衣套上,鼓鼓囊囊地就要往外走。

石晓龙见拦不住我了,只得跟上。

车速如飞,很快我们就到了紫缘店门口。这里停了好几辆卡车,占了大半个街道。一些民工模样的人正探头探脑地向不时传来打斗声的店内张望。

我们刚冲到门口,颜倩的一声惊呼便突然传入耳内,使得我们心头一紧。

我三步并作两步,急火火地冲了进去,发现颜倩正捂着流血的左臂,咬着牙挡在姜笑去蜥蜴洞的路上。

姜笑用细长血红的舌头轻轻舔着自己锋利的爪尖,像看着垂死挣扎的猎物一样阴森微笑着看着颜倩。

我冲过去,掠过姜笑,直奔颜倩,去查看她的伤势。

姜笑愣了愣,他显然没有想到居然有人胆敢无视他的存在而直奔他得猎物而去。他打量了我一下,有些愤怒地说道:“又是你?!”

我没理他,确定颜倩只是皮外伤之后,松了口气。

“真难得,你居然学会关心人了!”颜倩似乎并不疼,笑盈盈地说道。

“喂!你们不要太嚣张!”姜笑被我们的无视激怒了,扬起了滴血的爪子。

我这才仰起头,却发现姜笑的身后,秦超秦凡兄弟也在。

“你们怎么在这!”我万分地惊讶,当时姜笑可是想要杀李世航的!而秦超秦凡身为李世航的贴身保镖,怎么会在姜笑身边站着!

秦超秦凡兄弟俩对视一眼,道:“这个,可就说来话长了...”

“什么情况?谁在这?”石晓龙站在门口,大概是因为忌惮姜笑,所以没敢过来。大概,这正是姜笑希望得到的效果。

我跟石晓龙说明了情况。

石晓龙略一沉思,道:“看来姜笑一直就是为李家效力的,那次行刺,不过是李老爷对李世航的一个警告,以便让武功非凡的韩若冰成为李家的媳妇兼保镖!”

姜笑闻言冷哼一声,头都不回得道:“呵,久闻石家少爷才思敏捷,是年轻一辈中难得的人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错!情况大体跟石少爷说的差不多,只不过,如果我真的想行刺李少爷,那个雪之国的冰枪雪女也绝对拦不住我。”说完,姜笑又冷笑一声,盯着颜倩,接着道:“所以,一个普通的燕子精就更拦不住了!”

颜倩明显打了个冷战,但是身子却挺得更直了。

“有话好好说!”我一头冷汗,真打起来,颜倩肯定要吃亏,“如果你放弃血榴石,我能带你去见一个人,一个你一直想见的人!”

姜笑闻言,像听了天大的笑话,仰头哈哈大笑,道:“开什么玩笑,你知道血榴石有多值钱吗?你知道燕子山里的血榴石如果都挖掘出来,能够我买多少珍品药材用于修炼吗?一个人?哈哈,什么人能值...”说到这,姜笑自己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顿住了。他的瞳孔一阵收缩,仔细地打量了我一番,道:“谁!你说的那个人是谁!快讲!!!”

看姜笑的表情,我就知道他已经意识到我说的是谁了。现在优势在我手里了,我便故意卖起关子,慢悠悠地道:“你先答应,如果我带你见她,你要放弃血榴石。”

姜笑不耐烦地一摆手:“什么鸟血榴石!采出来也是李家的东西!快说,那个人是谁?”

我见姜笑的确是动心了,才说道:“沙耶香,沙夫人。我知道沙夫人在哪。”

儿?你是说香儿?!”姜笑的瞳孔再次收缩,几乎变成了一条缝,“不可能!香儿已经,香儿明明已经...小子,你知道欺骗我的后果是什么吗?!”

“反正我也打不过你,骗你只能是死,这点我明白。”我大义凌然地往前迈出一步,“去找她的道路在李家,咱们开路吧。”说完,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家?李家?!怎么可能...我在李家这么多年,怎么没...小子,如果你胆敢骗我,你就死定了!”姜笑后几个字说得咬牙切齿,没有人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我抬脚就走,却被人拉住了,回头一看,是颜倩。

“你疯了么!”颜倩满脸急色,“这种谎话可是会要了你性命的!夜非和姜笑早年的故事我也听说过,那个什么沙耶香早就死了,这几乎是整个妖界都知道的事,如果她还活着,不可能这么多年都没动静的!她师承天涯拓扑学,如果她还活着,肯定会把技艺传给徒弟的,而妖界已经很多年没有出过拓扑学的新人了,所以,她肯定是死了啊!”

我一笑:“那是因为,她的徒弟是个普通人。”说完我把颜倩的手扒开,道:“放心吧,我会没事的。”

姜笑显然已经着急了,过来一把抓住我,也不坐车,直接从房顶跳跃而走。

第四十三章 香笑重逢

姜笑提着我在房顶间飞跃。

我被他拉着穿梭,呼吸困难,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天旋地转。

突然,他猛地停住了。周围的空气猛地一懈,冲得我肺部一阵剧痛,然后便感觉清新的空气源源不断地沿着疼痛传入胸口。

“姜大人,您回来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响起,“啊,您还带了俘虏回来,我这就通知老爷...啊!”

好像是说话的人被野蛮地推开了,我因为缺氧,感觉昏昏沉沉,一时只能被姜笑拽着走。

“说!香儿在李家哪里?”姜笑猛地用爪子掐入我的胳膊,一阵剧痛让我顿时清醒起来。

“调度室!从调度室走!”我咬牙忍着疼痛说道。

姜笑毫不犹豫地拽着我就往调度室飞奔而去,那速度,真的像要飞起来。

又是那个有着虚拟宇宙的房间,进了房间,还没等我说话,姜笑已经看向了那个裂纹的镜子。

“就是那个!”我见他自己注意到了,便赶紧帮他确认。

姜笑走到破碎的镜子面前,伸出一只手。但是,他的手并没有进入传送镜,而是被镜子上的裂纹挡住了。

姜笑抚摸着裂纹,突然扬起右手的爪子,在自己的左臂上划出几道血口!鲜血顿时流了出来,他好像并没有感觉到痛,而是用爪子沾着血往镜子的裂缝里涂。仿佛是有生命一般,被鲜血覆盖的裂纹都慢慢开始愈合,整个镜子居然慢慢完好如初了。

镜子愈合的部分已经能够让人勉强通过了。姜笑二话不说,拽起我就冲进了镜子。他的动作太快,我根本没来得及躲避,周围很多没被修复的镜子裂纹顿时在我身上开了几条血口子。

依然是那个昏暗的楼道,三楼。

我正要提醒先别急着下楼,姜笑已经像是觉察到了什么,拉着我直奔楼下。

很快,我们又陷入了二楼的循环...

姜笑的脸上并没有迷路时该有的焦急,反而显得很兴奋。他低声囔囔着:“没错,是拓扑学,是香儿!香儿,等我啊!我来了!”

又在二楼转了两圈,姜笑才突然意识到什么似地一把把我拽到脸前,恶狠狠的问到:“小子!你上次是怎么破的拓扑阵?”

我已经被姜笑强拉着高速下了几百级台阶,加上又是大病初愈,现在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了。我用尽浑身的力量,才虚弱勉强地指了指窗口。

姜笑若有所悟,几步就冲到了窗户前,一拳将窗户打得粉碎。

奇怪,这窗户当时明明被孙萍打破了啊!怎么还是完好的...缺氧的我迷迷糊糊地想到。

姜笑拉着我从窗口一跃而出,当风吹在我的脸上时,我顿时一个激灵:风!二楼怎么会有这样的风!我忍着缺氧带来的头痛,努力将眼神聚焦,才看清了面前的情景。

看清面前的情景后,我猛地被吓清醒了:我和姜笑现在在空中!六楼高的空中!

我的脑中闪电般闪过郑拓的话:“早知道就把窗口设置成六楼了!”

天呐!难道他真的把窗口设成了六楼?!

身体伴着跃窗而出的惯性上扬一阵之后,便是地心引力带来的急速下坠。

完了!我脑子里残念一闪,姜笑也许会凭借几百年的修炼安然无恙,可是我却实肉体凡胎啊!可怜我还没来得及见上筱楠最后一面...

就在我闭上眼睛等死的时候,感到身体猛地一滞。

怎么?这么快就落地了?我用脚尖试了试,没有碰到地面。我纳闷地睁开眼,难道,我直接变成天使了?

睁开眼的我,看见的是碧蓝的天空。

真的死了么?我感叹。

背后一紧,是姜笑抓着我的手。我回过头,却看见了一双巨大的翅膀。灰色的翅体,白色的风羽,是喜鹊的翅膀。

这对翅膀的主人,正是姜笑。

姜笑抖着翅膀,缓缓降落。地面上,郑拓正神色复杂地看着徐徐降落的我们。

“你终于找来了。”郑拓黑着脸说到,“师傅说不想见你,你回去吧。”

姜笑脖子一梗:“放屁!香儿不见谁都不可能不见老子!小子,识相的话就别挡道,不然,就算是香儿的徒弟我也同样不会手下留情!”

郑拓轻笑一声,道:“有时候武艺高强未必就能取胜!”说着,他随手扯出一面镜子,就要施法。

后背一松,姜笑不见了。

几乎是同时,一只爪子搭在了目瞪口呆的郑拓肩膀上。姜笑冷笑的声音从郑拓背后传出:“小子,我和香儿切磋的时候,你祖宗都没生出来呢!”

郑拓急忙转身,然而已经晚了,姜笑的爪子横向轻轻一划,三道血痕便出现在了郑拓的脖子上,郑拓捂着脖子应声而倒。

我吓了一跳,见人就杀,看来这个姜笑为了见香儿果然什么都不顾了!

“你!过来!带路!”姜笑冲我遥遥一指。

我痴呆似地看着满脖子血的郑拓,没动。

姜笑皱了皱眉,又是一闪,便出现在了我身边,一把将我提起,不耐烦地说:“我没划断那小子的动脉!如果这样他都会死,那就是他自己造化太浅了!快带路!不然,你的动脉可不会像他那么幸运!”

这也叫幸运?我心里生气,嘴上却不敢反驳,乖乖地给他带路。

进屋,拐弯,桦木大门。

仿佛是感觉到了什么,姜笑猛地把我推到一边,急切地冲到门前,举手就要推门。然而,当手放到门上的时候,他又犹豫了。过了好半天,姜笑像终于下定了决心,轻轻一用力,缓缓将门推开。

温馨的橘红色小屋,熟悉的木制家具,沙夫人正端着茶杯安详地坐在书桌后。

第四十四章 再续香缘

姜笑一动不动,半晌,两行清泪沿着他苍白的面庞悄然滑落。

沙耶香好像早就知道他会来,无言地望着他,装作很平静,但事实上我们都能感觉到她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

“你瘦了。”姜笑梦呓般得囔囔到。

“不,是老了。”沙耶香缓缓地答道,同时垂下了眼帘,长长地睫毛盖住了明亮的眸子。

“兰花精也会老吗?”姜笑好像刚刚才注意到沙耶香容貌上的变化,皱了皱眉,道,“发生了什么事?我记得我最后看到,那个日本和尚的佛珠明明向你...”

沙耶香不说话。

“佛珠一般用来囚禁多于用来杀伤。”一个艰涩的声音从房间一侧的镜子里传来,满脖子血的郑拓伴随着声音从镜子里走了出来。

“多嘴!”沙耶香娇喝一声,声音并不大,但是郑拓明显很害怕,不敢再言语了。

姜笑听了郑拓的话,若有所悟。他点点头,又问:“原来那个和尚没杀你...难怪...那么,只要他们没杀你,以你的拓扑功夫,应该很容易就能脱身了!哈,原来你一直都很安全,我这些年算是白担心了!”

沙耶香脸色苍白,欲言又止。

“不可能安全吧,和尚一般都会布置结界,我认识的一个和尚就是结界师。面对一个重伤的弱女子,就算日本人再废柴,也不会让沙夫人轻易逃走的吧...”我插言到。

好像姜笑也明白这些,刚才的话只是他往好处想的幻想。现在幻想被我说破,姜笑立刻恶狠狠的瞪向我,眼睛血红。

我赶紧噤声,不再说话了。

姜笑深吸了一口气,说到:“这么说,你并没有能够逃走?那,日本人都对你做了什么...”

沙耶香的头低下了,仿佛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悲惨记忆。

日本人么?我想到,日本人最拿手的就是...尤其沙夫人年轻时还那样漂亮可爱,恐怕...

姜笑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恶狠狠的攥起了拳头,长长的指甲抓破了自己的手掌,鲜血沿着手掌滴下。

“是不是...那帮混蛋是不是...是不是对你做了那种事?!”姜笑好像不愿相信自己的推测,语气既心疼又恶狠狠。

沙耶香静静地坐在那,仿佛睡着了。过了好半天,她才悠悠地说道:“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不想再提。现在的沙耶香是沙夫人,不再是以前的香儿了。你走吧,就当我们不曾认识过,这样对谁都好。”

“这是什么话!”姜笑愤然地打断沙耶香,“香儿,这么多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修炼自己,我用尽任何手段让自己变得强大,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自己有能力保护自己重要的人!如果,如果时间能够倒流,我一定能阻止那些日本人的!现在的我,已经能够轻松消灭他们了!你说吧,他们都对你做了什么!我要让他们几百倍、几千倍地偿还!!!”

沙耶香双手抱住头,使劲地摇头,好像那些记忆是痛苦的梦魇,她只要想一想,就会坠入痛苦的深渊。

“你就这么想知道么!那好!”郑拓一咬牙,额头上闪电形的伤疤闪了一闪,“师傅被他们封了法力,充当军妓!每天都被十几个肮脏的日本人蹂躏!你满意了吗?你满意了吧!”

我的身边一空,姜笑瞬间出现在了郑拓面前,一把按住他的喉咙,将他彭地一声按到了身后的镜框上。姜笑的双眼充血,恶狠狠的说道:说什么?!”

郑拓好像完全不怕姜笑了,歇斯底里地冲姜笑大喊:“冲我发疯算什么本事!有能耐就去找日本人啊!你知道这些年来师傅忍受了多么大的委屈么!你一见面就非逼她说出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你很有本事是吗?你很有能耐是吗?那就去找日本人算账啊!去啊!!”

姜笑恶狠狠的喘着粗气,把郑拓使劲一推,道:“会的!我会的!我要把他们整个家族杀光!不,我要把整个日本都屠光!这个肮脏的民族!!!”

“你别意气用事了!”一直没说话的沙耶香终于抬起头,“我说过,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杀光日本人,你做的到么?而且,日本也不只有坏人的,我之所以能够回来,就是一个日本军官见我可怜,偷偷放了我的。我的金身被破,花蕾消残,已经剩不了几十年的寿命了,你就让我安安静静地走,好吗?”

“你为日本人说话?”姜笑瞪着眼睛慢慢回过头,“你为侮辱了你的人说话?!香儿,你变了,你真的变了。你不是喜欢夜非吗?你觉得,如果夜非知道了这些事,他会怎么做?嘿嘿,我敢保证,不止是日本本土,恐怕全世界的日本人恐怕都难逃厄运!不管对方实力如何,他肯定会见到一个日本人就杀一个,绝不手软!!!”

“你看你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沙耶香心疼地看着姜笑,“这些年,你囫囵吞噬着所有失败者的灵元,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难道只是为了我吗?如果是这样,那我情愿现在就死在你面前!我已经是一个肮脏的女人,我不能再让一个优秀的男人因我而堕落了!”言罢,沙耶香扬起双手,几根红线出现在她指尖,迅捷地绕脖而过。

身形一闪,姜笑已经出现在沙耶香身前,右手牢牢得抓住了红线。姜笑突然变得非常冷静,徐徐说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沙耶香永远是沙耶香,这点一直没有变。你讨厌我吞噬别人?那好,我改。”说着姜笑扬起另一只手,做发誓状,“从今以后,姜笑如若再吞噬任何生灵,天打雷劈!”

沙耶香持着红线的双手渐渐软了下来,她哭泣着说到:“不,不是你怎样,是我。我的躯体已经那样肮脏,怎么还能...我苟延残喘这么多年,不过是为了...为了能再看夜非一眼...”沙耶香哭着,看了明显愣住的姜笑一眼,接着说,“所以,香儿承受不起你的这份爱,香儿不配得到你的这份爱...香儿只能...只能...”

姜笑笑了。他轻声一笑,就像是慈爱的父亲质问偷钱的女儿原因时,女儿回答是为了买冰糕一样。他的笑,就像是香儿犯了一个傻傻的错误,可爱的错误。

“傻瓜,觉得对不起我吗?”姜笑的眼神居然变得如水般温柔,“如果觉得对不起我,那就加倍的爱我吧,只有你的爱,才是对我的最好补偿。”

沙耶香一愣,双手软软地垂下,扑到在姜笑怀中,失声痛哭。

第四十五章 王八之气

今天好忙乱。

本周六就该返校交实习报告了,而我,不仅实习时间被各种离奇的事情搅和得支离破碎,而且实习报告根本只字未写!

实习内容似实习的时间我光跟着石晓龙他们乱跑了,根本就没什么内容!那实习报告怎么写?只能仰仗网路了...

现在,孙萍正帮我浏览着网页查找相关资料,找到之后就给我念,我只顾奋笔疾书。

孙萍把自己的骨灰盒打开,弄成个夹子形状,夹着鼠标使用,多少有些不方便。

就在我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电话铃响了。

我抓起电话,不耐烦地喂了一声,发现来电话的是石晓龙,便只好耐着性子听他讲。

“你托我打听的刘芸老师我找到了,正巧她今天有空,咱们赶紧过去一趟。”电话那头石晓龙兴致勃勃地说到。

刘芸?哪个刘芸?我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刘芸老师大概就是沙夫人给我推荐的那个鉴定师吧!

恩,按道理应该去,可是我这实习报告谁给写...啊不,是谁给抄啊...

“你丫犹豫什么呢?是不是实习报告还没编出来?你别管了,回头我找个人帮你写了就是了!我马上到你家了,你赶紧收拾收拾!”石晓龙说完挂了电话。

不愧是十几年的兄弟,我在想什么都能知道...我挂上电话,回身收拾东西。

轩宝学园。

轩宝学园和智丰学园、成渊学园并称泉城之源,是华东乃至全国少有的由幼儿园至研究生一条龙教育机构。三校鼎力,象征着泉城闻名天下的趵突泉中的三股泉眼,人才像泉水一般源源不断地从三校中涌出。

我踏进轩宝的校门,感慨万千。

我的高中有幸就是在轩宝上的,智丰重文,成渊尚武,轩宝则是对艺术特别看重。我当年就是靠得一手勉强凑合的绘画手艺才得以进入这里就读。时过境迁,没想到有朝一日我回到母校,却是为了求神问卦...

从镜子中看,刘芸老师倒不像是装神弄鬼的江湖骗子,希望一会的对话不要让我失望。

“想什么呢?”石晓龙见我一步一叹,说到:“我打听过了,这个刘芸很厉害!她是一个普通人类,今年也不过二十多岁,比你我大不了多少,但是却成功鉴定过几十个生物了,人类和精怪都有,几乎无一失算,除了姜笑。”

我精神一震:“姜笑?姜笑也在她那算过?”

石晓龙点点头:“她当时预言姜笑将来在民族战争中会执掌进攻大旗,事实上姜笑的前半生也正如她所算,只不过后来为情所困,才渐渐迷失了自己。”

我点点头,原来如此!不过...等等,刘芸老师是普通凡人,姜笑却已经活了几百岁!而且刘芸老师人生的这几十年里,正是姜笑为情而乱杀无辜的时候!还谈什么民族战争中执掌进攻大旗?时间上不对么!!!我把我的发现跟石晓龙一说,石晓龙也糊涂了,是手下人工作不细理解错了?这事还要进一步查证。

刚刚对刘芸老师燃起的敬佩被理性分析撕碎了,我们按照石晓龙手下提供的地址找到了刘芸老师的办公室,推门而入。

这里是班主任办公室,作为一名教师,能在二十多岁就担任班主任,看来确实是能力非凡。眼前的刘芸老师比镜子里的图像更加温柔可人,与镜子里不同的是,现在的刘芸老师戴了一幅玫瑰色的细框眼镜,显得更加精神了。

见我们进来,刘芸老师赶紧起身请我们落座,我们也赶紧寒暄着自己找座位。

“这位就是你的朋友么?”刘芸老师打量了我一下,对石晓龙说。

刘芸老师的目光很温暖,丝毫不像书上写的某些神人那样有着“看穿一切”的彻骨之寒。看来石晓龙跟刘芸老师之前见过面,现在赶紧点头。

刘芸老师得到确定的答复之后,回头开始仔细打量我。

温暖的目光,就像按摩师的手,让人浑身舒畅。

我还在兀自享受着,刘芸老师却突然一笑,道:“天庭饱满,地阔方圆,目似郎星,眉如墨画,好一派堂堂的王霸之气啊!”

前几句话听得我美滋滋的,结果最后一句话让我愣住了:什么气?王八之气?这刘芸老师是什么意思...先把别人捧上天,然后突然不动声色地骂人啊...

“他?王霸之气?”石晓龙一笑,“哪有他这么瘦的霸者啊,震得住手下么?”

霸者霸之气?哦,原来是这样...我一寒,幸亏刚才没开口问,不然要被笑话了...

刘芸老师点点头:“不过你精气血三虚,应该是刚刚经历了大劫,且元神分离,六魄离体,如果不能把握机会,战胜自己,可能就一辈子都是凡人了。”

我瞪大眼睛看着刘芸老师,装模作样地点点头,其实是没听懂。什么元神分离,什么六魄离体,那样的话,我岂不是植物人了?哪还能活蹦乱跳地在这里听她讲经!

刘芸老师大概看出了我的迷茫,轻笑一声,道:“这些话可能生涩了一些,不过你慢慢就会明白的。总之呢,你的财路、事业和爱情都会困难重重,唯独运气很好,可以说是气贯长虹。所以,如何利用自己的运气来克服其他的困难,就是你今后应该着重注意的了。”

我闻言点点头,这些日子以来,我的运气确实都超好,好像总能出现在应该出现的时间、地点。就拿第一次和张康宁并肩作战来说,束手无策的我们偏偏就靠我带的两袋劣质元宵反败为胜,除了运气好,实在找不出其他的理由了。

“那么,我是不是龙襄刘家的后裔呢?”当初提到龙襄刘家,我自己并不是很在意,但是当自称龙襄刘家真正后裔的刘英在出现之后,我突然觉得很沮丧,就像是自己的东西突然被别人抢走了一样。多一个头衔不多,少一个头衔却少很多,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刘芸老师正要说话,石晓龙却故意咳嗽了几声。

第四十六章 路遇一果

我回头奇怪地看着石晓龙,石晓龙装作没事人一样再干咳两声。

刘芸老师微笑着看看石晓龙,又看看我,微笑着,不说话。

“怎么?”我琢磨着他们这些举动的意义,问到,“莫非,我确实不是龙襄?”

刘芸老师玄妙地一笑,道:“是不是龙襄,要看你自己的表现了。”

我眉头一皱,这是什么意思?龙襄不是血统么?这遗传的东西还有看表现的?

我回头看看石晓龙,觉得他一定知道什么。石晓龙见我看他,赶紧把目光移开。

肯定有问题!我张口准备问石晓龙。

“好了,我能说的暂时就这么多。”刘芸老师笑眯眯地说到,“记住,我们鉴定师能做的只是帮你们指明道路,自己的命运还是要自己掌握。”

这句话就相当于逐客令了?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起身和石晓龙出门了。

走出校园,我终于忍不住了,问石晓龙:“我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石晓龙顾左右而言他:“啊,这个,今天天气不错,咱们步行回去吧!”

步行?也好,步行的速度慢,我就有更充足的时间询问问题。

于是我们慢悠悠地沿着学校前面的轩宝路闲逛,石晓龙一路女孩子似地东瞧瞧西看看,实际上是故意不给我机会问问题。

我郁闷地看着石晓龙,心想你总不能一辈子都躲着我,我总有机会问的!

就在我烦躁地左顾右盼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街角有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我的视力不太好,于是丢下石晓龙兀自走了过去。

石晓龙见我突然拐弯了,也好奇地跟了过来。

“200,不能再少了。”有些耳熟的女声。

“150!多一分都没有,谁知道你这种野鸡有没有病啊!”一个粗鲁的男声。

我皱皱眉,怎么这对话听起来像是特殊服务工作者的对话呢...

此时我已经走到那个女生身后了。当我再走几步,来到了女生的侧面时,不禁惊呼:“一果?!”

一果被我吓了一跳,紧张地回过头,一见是我,冷汗都下来了。

“啊,你一果一时慌不择言。

我打量了一下她对面的粗野壮汉,用自己都不相信的口气问:“怎么做那个?”

“啊?什么个?”一果的冷汗已经滑落,“啊!那个,我是在卖鸡!野山鸡!对不对啊,大哥?”一果说着,赶紧回头冲粗野壮汉使眼色。

粗野壮汉看看我,又看看一果,像是明白了什么,冷笑着不说话。

汗,卖野山鸡?这理由也太...我看了看一果空着的双手,一脸不相信。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用恍然大悟的口气说到。一果刚松了口气,我的后半句话就出来了:“我看你没随身带货吧,正好我没事,就跟你一起去拿货吧!”

一果倒抽一口凉气。

这时候石晓龙也过来了,我一把把他拽到身前,对一果说:“你们家孔繁超不是欠了些钱么,今天我把钱庄带来了,到时候看看能不能帮你们还上!”

“喂,什么还钱啊?哪跟哪啊?我家的钱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专门给人还钱用!”石晓龙不满地数落我,同时打量着一果。

不过一果好像并没有在听我说话,而是低着头,像是在想对策。

“一果?走吧!”我见一果没反应,喊了一声。

一果好想是从梦境中惊醒,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脚步发飘地在前面引路。

我和石晓龙紧随其后,而那个粗野壮汉则看热闹似地迈着痞子步一摇一摆地在我们身后跟着。

一果在前面引路,却一路低着头,像是在思考。

我们路过一家超市。

一果突然一个加速,一头扎进了超市。

第四十七章 超市闹剧

我先是一愣,随即条件反射地一个健步追了上去。

超市里面人很多,我进门后只看到一果的身影在远端的人群中一闪就不见了,我连忙朝她消失的方向跑过去。

一果拐弯消失的地方是一排排高大的货架,使我的视线受了很严重的阻碍。

我急速冲了过去,刚一转弯,却发现一个十分肥胖的中年大妈骤然出现在身前。急跑中的我连忙一个旋身,堪堪躲开了她的正面,没有跟她撞个满怀。但是她实在太胖了,我的侧身还是擦到了她,把她带倒了。

“哎哟!”胖大妈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购物车,但她实在太重了,购物车不仅没能让她站住,相反,她庞大的身躯却连购物车一起带倒了。

“对不起!对不起!”稳住身形的我连忙道歉,目光却焦急地找寻着一果。一果好像被我跟丢了,全然没有踪影。我一急,抬腿就要追。

说时迟那时快,没等我迈开步,身材臃肿的胖大妈突然一个前扑,身手敏捷地一把抱住了我的腿,像一个巨型沙袋一样猛地坠住了我,使得我差点被她拽倒。

还好我身子瘦,动作敏捷,用没被拽住的腿连续往回跳着垫了好几步,才勉强没有摔倒。

“撞了我就想跑?没那么容易!”胖大妈一脸的毅然决然,像是对待阶级敌人。

我一脸无奈,却只得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但是我现在有急事,麻烦大妈您放我一马,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大妈闻言,不仅没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

我甩了两下腿,没甩开她。我抬头看向一果跑远的方向,见她完全没了影,心里更急了,连忙俯下身扒胖大妈的手。

胖大妈虽胖,但是力气却没我这个半大小子大。眼看我就要成功解脱,胖大妈突然高喊起来:“非礼啦!!快来人啊!非礼啦!!!”

爱看热闹是中国人的天性,胖大妈刚喊两声,周围的主妇闲人就像苍蝇闻见血一样瞬间扔下手中挑拣的物品,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呼啦”一声围了上来,顿时就里三层外三层地把我和胖大妈包在了垓心。

我看着周围的人群,心里苦笑:乖乖,这超市也不大,怎么能围这么多人?看起来整个超市的人都过来了吧...我急忙又甩甩腿,而胖大妈见来乐这么多人,胆色立刻壮了起来,把我的腿箍得更紧了。

我有些恼了,现在的人怎么这样!我只是不小心撞到人而已,而且已经道过歉了!我看着一脸得意的胖大妈,突然胸口血气上涌,说了这么一句:“非礼你?想得美!!”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先是一愣,随即哄堂大笑。

胖大妈的脸变成了猪肝色,但是俗话说得好,姜还是老的辣,胖大妈想都没想就突然改口,大喊:“小偷!他是小偷!被我当场抓住了!!!”

周围的人群笑声渐稀。他们看看我,又看看大妈,迟疑着是不是应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我见过孔繁超当小偷时被人毒打的场面,中国人民痛打落水狗的精神比什么都坚定。我冒着冷汗观察着周围人群的反应,心里一横,决定只要人群扑上来我就一脚踢晕胖大妈拔腿就跑,不然就我这个体格,万一被人群逮住,就算不打死起码也是重度伤残。

就在我紧张地关注周围的人群时,一个保安打扮的人挤出人群,走到了我们面前。

“什么情况?”保安用橡皮警棍顶了顶帽子,一脸戒备地打量我。

我像见到了救星,连忙跟保安解释事情的经过。但是脚下的胖大妈却有意想打断我,一直不断地大声重复:“他是小偷!他是小偷!他是小偷...”

我费了好半天劲,才在胖大妈复读机一般的叫嚣声中断断续续地说完事情经过。

“撞了一下?”保安好像也听得很费劲,现在也是不敢确定自己听到的是否正确,“你只是撞了她一下,她就这么大反应?”

听到保安这样说,胖大妈终于换词了:“就是啊!他是小偷!我抓住他不容易!搜他身!当场搜!让大家都看看!”

“搜身?”没等保安说话,我就怒了,“超市没有权利搜身!这是侵犯公民权益!”

大妈振振有词:“心里没鬼你会害怕搜身吗?没偷东西你就让人搜啊!”

周围的人群也唯恐天下不乱地附和:“就是就是,心里没鬼怕什么搜身!搜吧搜吧!我们都能作证!”

我又羞又气,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看出这是泼妇欺负学生吧!周围的人群肯定也看出来了,只是想看接着热闹而已!

得想办法脱身才行!我的脑子飞速旋转。

对了,运气!我突然想起刘芸老师的教导,赶紧把手伸进上衣内袋,摸出了灵猫堂的徽章,高高举过头顶。人多的地方就有灵猫堂成员?凭我的运气,应该...

我还没想完,就听见保安对面的人群后面有一个人高喊:“喂,这是谁的钱包啊?好厚!谁掉钱包了?!”

人群呼啦一声都看向后面,我也顺着声音向那边张望。

背后轻响一声,我的腿上立刻没有了负重感。

我回过头,发现胖大妈已经晕在了地上,手也放开了。保安正把手刀收回,对我轻声而急切地说:“愣着干嘛?还不快走?!”保安的眼神已经从刚才的戒备变成了敬畏,一脸小兵见到了长官的模样。

我赶紧点点头,趁乱撤出了人群,心里同时感叹:这灵猫堂也太厉害了,连保安都是自己人,那办起事来岂不是...

我摇摇头,把注意力放回到寻找一果上去。

第四十八章 好人好报

我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一果,见人群渐渐平息下来,我只得先退出超市。

超市门口,石晓龙和粗野壮汉却不见了。他们去哪了?我茫然四顾。

手机响了,是石晓龙。他的声音一颠一颠的,像是在跑步:“钊子?那个女的刚才从门口出来,我们跟上她了,你往东走然后往...”

原来他们跟上一果了!我一喜,听着石晓龙说的线路往那边跑。跑了没几步,我反应过来,这路线不就是去孔繁超家的路线么!孔繁超家在哪我还有印象,索性抄近路直奔那里而去。

过了不到十分钟,我就已经到了孔繁超家的胡同口,而石晓龙和粗野壮汉,就在我前面不远处。

我轻声叫了石晓龙一声,石晓龙回过头,见是我,十分惊讶:“嗯?你怎么这么快?!”

我没空解释,而是四下打量,问到:“一果呢?”

“进去了!”石晓龙一指不远处孔繁超家的门洞。

我点点头,往那边走去。刚到门口,就听见屋子里传来一阵欢天喜地的欢呼。

“五百万!!哈哈哈哈哈,好人有好报啊!交了税还有四百万呢!!!”一个欣喜若狂的男声呼喊着,好像是孔繁超。

五百万?交一百万的税?难道这家伙中彩票了?!我心里一紧,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嫉妒,脚下快走两步,敲响了门。

门内的欢呼声被打断,门开了,孔繁超笑得通红的脸出现在门缝里,嘴巴都还没有合拢。

“哎呀!是恩公啊!快请进快请进!”孔繁超乐呵呵地请我们进屋。

“什么事这么高兴,你那笑声马路上都能听见!”我进屋说到。

“啊,是这样,恩公,”孔繁超深吸一口气,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稍稍平稳自己的心情,“我今天去对门的超市买日用品,临走他们说搞促销,送了我一张彩票,结果回来一兑奖,居然是五百万的特等奖!!!”

我闻言下巴差点掉到地板上:“太假了吧?真有天上掉馅饼的事?!”

孔繁超狂热地点头,眼睛里泛着泪花:“是啊!是啊!看来是老天爷可怜我了,给我开恩了!”

石晓龙笑着摇摇头,而粗野壮汉则是眼冒金光。

“你是,孔繁超对吧?”粗野猛男突然开口到。

孔繁超闻言点点头,打量了粗野壮汉一下,不确定地问到:“你是...?”

“果然是你!”粗野壮汉猛地双手握住孔繁超的右手,剧烈的抖动,“我是齐鹏,是齐娜的哥哥!齐娜你应该认识吧?你们是高中同学!”

对对,我有印象,有印象!挺外向的一个小女生!”孔繁超做恍然大悟状。

“你看,你现在发财了,是不是应该请老同学们聚聚?我那个妹妹,现在当夜总会服务员,肚子里没什么油水,这次趁你发财的机会,噌你顿好的,你应该不介意吧?”粗野壮汉赶紧趁热打铁。

“不介意,不介意,应该的,应该的!”孔繁超赶紧应承。

一旁的一果自我们进门就一直很紧张,本来我们没提她的事让她的神情有些放松,结果当齐鹏一提齐娜,一果仿佛被人打了一拳,浑身一抖。

我揣摩着一果的表现所表现出来的信息:难道那个齐娜跟她是同事不成...

这个时候,我的电话突然响了。

真是的,每当我有重要事情的时候,电话肯定会响,简直就是催命鬼嘛!

我郁闷地打开手机,一个意想不到的短信显现了出来:“没想到你居然来北京了!呵呵,既然来了为什么只晃一下就走啊,说什么怕打扰我,你怎么会打扰我呢!还改名叫在在了,哈哈,好搞笑的名字!明天记得早来哦,我等你!”

十分莫名其妙的短信,而署名则是让人心惊肉跳了:筱楠

什么情况?我一头汗,我去北京了?那现在正在看手机的人是谁...我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确定自己确实在原地。

“什么情况啊?你怎么脸都绿了?”石晓龙一把夺过手机,看了看短信,无所谓地还给我,“看来在在已经到地方了。”

“在在英在?!”我突然反应了过来,“他去北京做什么?!”

“这个嘛,”石晓龙指指我,“去帮某人铲除情敌啊!不是有个姓志还是什么的小子在追筱楠吗?”

“铲除?怎么铲除?”我问。

“不知道,大概,咔嚓吧!”石晓龙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什么!简直是胡闹!我大惊,连忙给筱楠打电话。

第四十九章 莫名其妙

电话瞬间就拨通了,好像筱楠刚发完短信还没把手机收起来。我张嘴正要说话,却被筱楠抢白了:“哎呀呀,怎么这么着急地回电话!我还没准备好呢!明天吧~明天我就准备好了!不许来偷看哦!”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愣了一下,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把电话挂了?!我连忙又拨回去,却发现她关机了。

“不行,我得去北京一趟!”我收起手机,拔腿就走。

“恩公有急事啊,那我就不远送了。”孔繁超热情地说。

我向后摆摆手,出了孔繁超家,往自己家赶去。

“你抽什么风?想起来去哪就去哪啊!”石晓龙在身后追上我,“我也就随口那么一说,你以为那个刘英在真会随便杀人啊?”

我闻言猛地一停,石晓龙差点躲闪不及撞在我身上。

“你丫想什么呢!”石晓龙闪到我侧面,不满地说,“怎么一牵扯到筱楠,你就神神叨叨的?”

我没理他,自顾自地问到:“这个刘英在是什么来头?他为什么要帮我出头?”

“这个...”石晓龙挠挠头,“大概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吧!”

我冷哼一声,接着走,边走边说:“开什么玩笑!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为了别人的爱情喊打喊杀的,现在会有这种大侠么!”

刚迈出一步,我毫无征兆地突然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悠悠醒来,隐隐头痛。

白色的墙,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

该死!我摸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脑袋,诅咒着:我怎么又回到这个该死的地方了!

“护士!他醒了!护士!”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这次我听清了,是婷婷。

“你小子可算醒了!”和护士一起进来的,是眼圈依旧黝黑的石晓龙。他冲进来对我左看看右摸摸,像是在检查我有没有缺胳膊少腿。

好熟悉的画面...我一笑,说到:“你怎么每次都是这个动作?安拉,我没事,只是晕倒得实在莫名其妙。”

“每次?莫名其妙?”石晓龙满脸惊讶地看着我,“你小子真的没事么?是不是撞到脑袋了?你帮我们挡下了火鸟必方的龙荡波,昏迷了整整七天七夜,怎么会是晕倒得?莫名其妙!”

“火鸟必方?那是什么?”我回想着自己晕倒前的情景,“我不是刚从孔繁超家回来么,走在马路上晕倒的啊...那个什么必方,难道还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大马路上伤人不成?”

“孔繁超?”石晓龙一脸莫名其妙,“孔繁超是谁?什么马路上晕倒...”

我一愣,当时在孔繁超家里,粗野壮汉应该提到过孔繁超的名字啊!石晓龙当时就在旁边,以他的洞察力,不可能没听见啊!

“啊,对了,不是刘英在救得我们吗?怎么成了我挡的那什么龙...龙什么波?”我皱眉到。

石晓龙皱着眉看着我,突然伸手试了试我的额头,奇怪地自言自语:“奇怪,不烫啊,怎么净说胡话...”

我被石晓龙的举动弄糊涂了:他什么意思?他的意思难道是,我之前一直都没醒过?不对!孔繁超狂喜的神情和一果无奈的选择都历历在目,这些不可能是幻想!

我忽地一声拉开被单,猛地跳下床。双脚结结实实地踏在地面上,结实有力。

没错,之前下地时我双脚酸软,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感觉!虽然不知道他们出于什么原因要联手忽悠我,但是我确定之前发生地一切都是事实!

“你干什么!快回去躺着!你现在还很虚弱,不要乱动啊!”石晓龙赶紧冲上来,把我往床上按。

我站着没动,想了想,猛地一伸手,抓起了石晓龙的手腕,看了看他的手表。

石晓龙的手表很高档,除了平常的表面之外,还有三个小表盘,分别是日期、星期和24小时制上下午分栏。而现在日期一栏,表针指向17日。

去孔繁超家时是16日,就是昨天。如果是梦境,我不可能连日期都有印象。我四下环顾,发现自己的东西都不见了,上次醒来时叠放在一旁的衣物完全不见踪影。

“我的手机呢?我要给筱楠打电话。”我冲石晓龙说。

“手机?你开玩笑吧!”石晓龙嘴一咧,“正面承受这么大地冲击波,你还想让手机留下来?”

呃,好理由...我环顾四周,猛地看见了头上的孙萍,便问到:“他们把我手机放哪了?”

孙萍耸耸肩,不置可否。

我额头青筋一跳,回过头来对众人说到:“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什么事你们怕我接受不了?啊,我知道了,是不是刘英在被志某人打败了,筱楠跟了别人?”

屋里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一脸茫然。

“别瞎想!赶紧先休息吧!”石晓龙说着就要把我往床上按。

“如果不是因为筱楠,那你为什么不让我给她打电话?”我抓住了要害,逼问道。

“你出了这么大的事,让筱楠知道了她能不担心么!她帮不上忙,只能干着急,何必呢!”石晓龙对答如流。

看来这家伙提前都想好如何对答了!不过也看出来,筱楠那边绝对出了状况!我为什么晕倒来着?难道是因为我和筱楠有心电感应,筱楠出意外了,所以我晕倒?!想到这里我背后一凉,猛地推开石晓龙就要往外冲。

就在这个时候,孙垚破门而入。

我眼尖,孙垚还没说话,我却已经注意到他头上的绷带没有了。

“少爷,医生说不能再用安定了,不然会...”孙垚的话没说完,因为他突然注意到我已经醒了,“啊,钊子,你醒了啊!哈哈怎么样,身体好多了吗?”

我阴着脸,回头问石晓龙:“你让医生给我打安定?”

石晓龙叹口气:“想让你多休息一会而已。”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逼近他。

“什么事都没发生。”石晓龙轻松地说。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皱着眉思考,如果是苍龙石家的人说出这句话,那么它的意思应该是:事情已经摆平,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没有任何痕迹?刚才石晓龙都说了什么?我自己回想着。孔繁超他不认识?刘英在他也不认识?他对这两个人做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注视着石晓龙,虽然我从来没有看穿过他,但是,我现在必须了解真相,哪怕他的城府深得出奇。

第五十章 酒后乱性

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敲病房的门。我们都还没动,门就自己开了。

唐文硕笑盈盈地走了进来,第一眼就看向了我。

“嘿,看起来很精神嘛!”唐文硕说着走过来,把一篮水果放在了我的床头,“听说你醒了,我立刻就赶了过来,路上顺便买了点东西。”

“老唐!”像是看到了救星,我连忙拉住他,“幸亏你来了!他们不让我出去!你快跟他们说说!”

“不让出去?”唐文硕奇怪地看了看石晓龙,问,“为什么?”

“他想去找筱楠。”石晓龙意味深长地说。

唐文硕作恍然大悟装:“原来如此!不过,这样闷着也不是办法,我带他出去走走吧,怎样?”

我来回看看他们俩,从他们俩的对话中,我觉得唐文硕也知道些什么。

“不见不该见的人?”石晓龙将信将疑。

“不见!只是去一个朋友家里玩玩,那家伙最近发了一笔横财。”唐文硕笑笑。

发了横财?!我闻言精神一振,那不就是孔繁超?

石晓龙也是脸色一变,他大概没想到唐文硕也会认识孔繁超!但是,现在他又不方便说话,因为一旦他表现出他也认识孔繁超,那么就说明我之前确实醒过了!

“不行,钊子刚醒,身体需要恢复,不能受刺激。”石晓龙斩钉截铁。

唐文硕刚要说话,我就抢白了:“好理由,不过我现在身体强壮的很!老唐,你说的人那个人是孔繁超对吧?”

“恩?你已经知道了?”还没等石晓龙阻止,唐文硕已经脱口而出。

我得意地看着石晓龙,石晓龙白了唐文硕一眼,却无可奈何。

于是我得意地伸手要衣服。石晓龙示意护士把我的衣服从衣柜里拿出来,交给我的时候对唐文硕千叮咛万嘱咐,道:“不该见的人一定不能见!”

唐文硕点点头,拍拍我的肩膀,示意可以出发了。

贫民窟,孔繁超家前面不远处。

“我先联系一下筱楠不行吗?反正石晓龙不在这!”我央求唐文硕到。

“以石家的眼线密度,他需要亲自跟着你吗?”唐文硕头都不回,“他对你怎么样,你应该有数,他不让你联系筱楠,自然有他的道理。”

我叹口气:“道理我都懂,我也知道他肯定是为我好。但是筱楠到底怎么了,你们这么藏着掖着,我心里实在憋得难受啊!”

“放心吧,她没什么大事。”唐文硕轻松地一纵肩,“只是你自己有问题罢了。”

“我自己?”我一愣。

“到了!我们进去吧!”唐文硕转移话题,走上前敲响了孔繁超家的门。

半天没动静,过了好一会,一个陌生的女子打开了门。

我和唐文硕一愣,以为走错了。唐文硕小心翼翼的问:“请问,这里是孔繁超家吗?”

“啊!是两位恩公啊,快请进!”孔繁超原来在家,见是我们,连忙迎了上来。但是我们都看出,他十分的疲惫,刚才的笑脸只是强颜欢笑。

“怎么了?我听说你中了五百万啊,怎么还哭丧着个脸?”唐文硕见他这个样子,十分奇怪。

“这个怪我一时兴奋过度,多喝了几杯,结果繁超一脸郁闷,把发生的事情缓缓道来:

原来,昨天晚上,他应齐鹏的申请,邀请了高中的同学进行了聚餐,以庆祝他获得五百万的天降横财。那晚,因为高兴,也因为齐鹏的连连劝酒,他喝多了。当他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齐娜的卧室里,而身边就睡着一丝不挂的齐娜,而床上,更是有一滩刺眼的鲜红。据齐娜讲,昨天他喝多了,喝得只知道胡言乱语。齐鹏齐娜兄妹俩觉得让他回家不放心,所以就近把他带回了家。谁知道他酒后乱性,强行把齐娜给...

说到这,孔繁超一脸追悔莫及,而我们,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奇怪,如果是担心你出事,把你送回来就是了啊!何必带回家...”我奇怪地问,感觉哪里不对劲。

“送回来?就凭那个妓女,能照顾好他?”一旁的齐娜不屑地一哼。

角落里传来一股落寞之气,我顺着感觉看去,发现一果居然也在。现在的她,索在昏暗的角落里,蜷成一团,神情萎靡,好像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无论怎么说,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要负责任。”齐娜说着,扬起了一个让我们心头一惊的东西。

第五十一章 大错转机

我们看向齐娜手中,发现那是一个测孕棒。而测孕棒的的显色区,清晰地显示出两条刺眼的红杠。

“看见了吗?”齐娜得意洋洋,“你要对我负责!”

我看着那两个红杠,莫名其妙。这两个红杠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吗?见唐文硕一脸震惊,我连忙问到:“她什么意思?”

“她,她怀孕了...”唐文硕喉头一动,像是艰难地咽下苍蝇一般。

“啥?”我吓了一跳,脱口而出,“孔繁超不是昨天才...怎么现在科学这么发达,一天就能检验出来?!”

齐娜闻言脸上的笑容一滞,而唐文硕和孔繁超则是猛然醒悟。

“虽然不是很熟悉,但是这东西真的能够在一天以内检查出是否怀孕吗?”唐文硕用警觉的目光瞪视着齐娜。

刚好是生理期啊!”齐娜慌乱地把验孕棒收好,脸色又恢复了得意洋洋的神情,“不管怎么说,如果你不想被告**罪,就老老实实地娶我吧!”

孔繁超一脸难色,委屈地回头看看一果。

一果似乎什么都没听见,一脸呆滞。

果?”孔繁超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只能这样了。”一果梦呓似地说到,“你嫌弃我做过那些事,对吗?走吧,走得远远地,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哼,一个妓女,还好意思说这种话!告诉你,我们家孔繁超根本不稀罕你!破鞋,是你应该永远消失才对!”齐娜嚣张地说到。

“喂!八婆,嘴巴放干净点!”一向文雅的唐文硕也忍不住骂脏字了,“你怎么张口妓女闭口妓女的?积点口德行不?”

“我又不是胡说!”齐娜像是抓到了把柄,“这家伙真的是妓女啊!而且还是老狐狸呢!”

见她说得有鼻子有眼,唐文硕便犹豫了。他回头看看我,想征求我的意见。

我叹口气,对孔繁超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一果做那些事,还不是为了要帮你还债?你想想,一个女孩子家,为了自己心爱的人人,连女人最忌讳的行当都能忍辱去做,这是对你多么大的爱啊!你现在有钱了,却因为这个而抛弃一果,你不觉得自己做的太过分了么!”

“不是的!我怎么会因为...”孔繁超欲言又止,“我本来打算把债还上,然后用剩下的钱跟一果好好过下半辈子的,谁知道,谁知道...”

“谁知道命运把我们连在了一起!”齐娜上来亲昵地挽住孔繁超的胳膊,一脸幸福状。

“喂!你别太过分!”我走上前两步就要把他们分开。

孔繁超也是忙不迭地闪开,同时用眼角偷偷地看一果。一果的目光呆滞,只有眼泪簌簌地流。

孔繁超终于挣脱了齐娜。他走到一果面前,蹲了下来,使得自己可以跟一果平视。

“一果,对不起,是我负了你。”孔繁超说着,从上衣内袋里摸出一张银行卡,塞在一果手里,“这是我中奖的钱,交税还债后还有二百多万,应该够你下半辈子花的了。我犯了错误,不得不承担责任,但是,我的心,依然还是你的。”

屋子里的空气顿时凝固了,谁都没想到孔繁超会把钱给一果。

“什么!你要把钱给这个破鞋?!”齐娜第一个惊叫起来,“绝对不行!你这样做我们不就是白费力了!”

屋子里的空气又凝固了,这次大家都看着齐娜。

齐娜自知语失,下意识地用手捂住嘴,然而已经晚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所有人都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果然。”我冷哼一声,“果然你们是有意坑害孔繁超!你们是为了套孔繁超的钱才故意弄个陷阱让他犯错的,对吧?!”

齐娜见事情败露,索性撕破了面皮,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双手掐腰,仰着脸,趾高气扬地说到:“圈套又怎样?总之他干了不该干的事,就应该负责!如果不娶我,我就告他**!而且,他还要带着钱和我结婚,不然我一样告他!”

“你当时说,孔繁超喝得烂醉如泥?”唐文硕若有所思,“如果烂醉如泥了,他还能对你做那种事吗?”

齐娜的神色一紧,突然疾步走到门口,拉开了门。她半个身子已经迈出门,却回过身来,道:“总之,你如果不带着钱娶我,我就会告你**!你看着办吧!”说完,齐娜摔门而去。

第五十二章 兵临城下

“她不会是回去捏造证据了吧!”我看着齐娜慌慌张张离去的背影,说到。

“捏造?怎么捏造?”唐文硕轻蔑地一笑,“难不成他有孔繁超库存得那啥不成?”

那啥?哪啥?我看着唐文硕,没明白他的意思。

唐文硕也不解释,而是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了他的占卜汤匙,放在桌子上,摆好法阵。一拉一提,两柄汤匙立了起来,是处女座和摩羯座。

“这是啥意思?”我问。

唐文硕冷笑一声,道:“摩羯座,说明那个女人水性杨花;处女座,说明那天孔繁超并没有犯错误,而是他们设计的圈套,目的,就是为了孔繁超的钱!”

我长出一口气,果然如此!我说当时会有不对劲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看来,一果并没有被抛弃啊。

不过,为什么摩羯座就代表着水性杨花呢?我问唐文硕,唐文硕却不回答,说是每个星座并不是只有单一的意义,要根据具体的环境来解读卦象。

孔繁超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又被关回了医院的病房,由专门的人员进行看护。

在我一再的抗议下,石晓龙允许我选择合理的解闷方式。我考虑了一下,决定找到贺玉莎,借一些记忆来看看,开拓一下自己的眼界。

现在放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古旧的黄色球体,看样子已经很有些年头了。贺玉莎把它交给我时,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小心保管。她说,这个记忆是封神时期朝歌之战的记忆整合,来之不易,虽然只是备份,但依然十分宝贵。

我抚摸着黄色的球体,按照贺玉莎交的办法,双目集中精神地注视着它。慢慢地,我觉得自己被一片黄色的烟雾所包裹,周围的景色也开始改变...

血色残阳。

黄沙漫天。

一个英武的将军站在山头,俯视着整个战场,神色凝重。

一座大城屹立在远端,像等待时机随时可以跃起的猛虎一样匍匐在那里,它,就是朝歌。

打下它就胜利了,天下就该姓周了。将军凝视着昏暗的城头,自言自语。他手下的联军已经将朝歌围得水泄不通,如果说朝歌是猛虎,那么他的联军就是狼群。无论最后谁输谁赢,一场惨烈的厮杀都在所难免了。

“大帅,下令吧!”一个将军模样的汉子走上前来,一拱手,说到。

大帅看着朝歌的城头,心理隐隐觉得会发生些什么。朝歌的士兵,好象并不紧张。奇怪啊,奇怪。都说天下向周,纣王已经众叛亲离,可是眼前这些士兵,怎么却好像自信满满,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呢?

大帅抬头看看天,觉得再拖下去,今天就不能攻城了。他摇摇头,让自己坚定下来,然后猛地一挥手。

震天的号角声顿时像地震波一样荡开,总攻开始了!

--------------------------------------------

战事进行得并不顺利。

按道理讲,纣王暴虐,天下向周,就算这里是朝歌,是商纣最后的据点,也应该士气低下,一触即溃啊。

他们在坚持什么?大帅皱起了眉头,隐隐有着不详的预感。

战斗从傍晚持续到了午夜,攻城的部队潮水般地涌上城头,又像退潮一般被守军顶了回来。周王的联军显得沉不住气了,反倒是朝歌城头的士兵越战越勇,像是离胜利越来越近了。

他们到底在坚持什么?他们难道不知道就算坚持到最后也是城破人亡么?只要没有援军,朝歌一定...

一阵惊天的呐喊声突然传来,让大帅心头一惊。这是谁的呐喊?自己手头上的部队已经全部投入了战场,怎么还会...不是自己的部队?那是谁的?难道...是商纣的援军?!

大帅定了定神,仔细分辨了一下呐喊传来的方向。

东风口,是东风口。大帅长出了一口气,那里,是燕子李家在把守,他们是联军里人数最众多的一部,应该可以放心吧。

东风口,燕子李家大帐。

“干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满嘴流涎地举杯,显然是已经喝多了,“咱们李家镇守东风口,真是肥差啊!这是最重要的路口,胜仗之后功劳最大,可是啊,现在天下向周,怎么还会有人帮纣王!什么龟毛援军,根本不可能有嘛!”

帐下酒席上的诸将刚要附和,却猛地听到一阵地动山摇的喊杀声,而且就在身旁!

络腮胡子手一抖,惊闻:“什么声音!”

“报————”一个小兵惊慌失措地冲进大帐,“将军,不好了!商纣的援军!商纣的援军已经冲到山谷口了!”

“什么?援军?”络腮胡子的眼睛瞪得快要掉出来了,“不可能!天下向周,怎么可能会有商纣的援军!你,谎报军情,按律当斩!”说着,络腮胡子拔刀就要砍死通信兵。

“将军!不可啊!”一个年轻一些的军官抱住了络腮胡子的胳膊,“先观察敌情才是上策啊!”

“敌情?对,敌情!”络腮胡子像是反应了过来,连忙抄起头盔,歪歪斜斜地扣在头上,冲出了大帐。

东风口山下,火光遍地,满山谷都是摇曳的火把。

“好多人!好多人啊!”络腮胡子吓了一跳,伸手把传令兵抓到了面前,冲他吼道:“发信号!发求救信号!我们被偷袭了!我们被包围了!五倍,不,十倍!我们被十倍的敌军包围了!快!快去发信号!!!”说完,他还踹了传令兵一脚,传令兵连滚带爬地下去了。

中军大帐。

东风口方向飞起十支火箭,承环形飞上天空。

“十倍敌兵?包围?怎么可能?”大帅震惊地看向天空,“敌军有三十万?!不可能!朝歌的守军也不过十万有余,援军怎么可能有三十万?!”

之前向大帅请战的将军眯着眼看向东风口,看了一会,他才说道:“元帅,据我观察,敌军最多不超过五万,很可能只有三万,李将军大概是一时情急,没有观察清楚敌情。”

“什么没有观察清楚!”大帅自己也仔细看了一下东风口,“这家伙分明是贪生怕死,谎报军情!”

将军一拱手:“大帅放心,东风口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而且李家兵力与敌方不相上下,想来不会...”

“报————”一个通信兵滚鞍下马,气喘吁吁得说,“报大帅,东风口失守,敌军已经到达分云岭,水云战家正在拼死抵抗,恐怕,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他们走的分云岭?”将军神色一紧,“那敌军就是冲着中军大帐来的啊!大帅,我们苍龙石家守护的正是中军右翼,过了分云岭,就只有土石孙家和我们苍龙石家了,石某即刻回营了,大帅,告辞!”

说完,石将军一拱手,就要离开。

“石将军!”大帅叫住了他。

“末将在!”石将军回身拱手。

“保重!”大帅拍拍石将军的肩膀。

“大帅放心,石家在,中军在!”石将军又一拱手,转身在夜色下疾奔而去。

第五十三章 坚如磐石

苍龙石家大营。

石将军站在土坡上,看着不远处的阵线正渐渐向自己的营盘蚕食过来,下意识地握紧了刀柄。

水云战家顶不住了么?嗯,看来是。水云战家虽然族号为战,却以多出文士才子而闻名于世。让这些雅士去和敌人拼命,确实是太难为他们了。

战线推进得很慢,看来水云战家虽然不擅长厮杀,却也不是等闲之辈,他们居然能把一支将燕子李家都打得分崩离析的部队拖住这么久,真是好样的!

石将军叹了口气,转过身,面对自己的士兵。

水云战家恐怕是用成堆的尸骨才为中军赢得了这么宝贵的时间,接下来,就该我们了。

石将军拔出战刀,高声问到:“你们是谁的兵?”

“苍龙石家!”排山倒海的声音。

“你们为谁卖命?”石将军的声音也提高了八度。

“苍龙石家!”整齐而坚定的回答。

“苍龙石家——”石将军拖长声音。

“坚如磐石,不动如山!!!”一片雪亮的拔刀声,仿佛这些声音都可以割下敌人头颅,砍断敌人的四肢。

近了,声音近了,好混乱的脚步声。

站在前阵的石将军眉头一皱,这么杂乱的脚步声,说明这支部队的军纪很散漫。这么散漫的部队,也可以把联军中最庞大的燕子李家打散?

终于,在火把的光亮下,第一个可以清晰看见的来犯者出现了。然而,这个人的号衣上,却写着一个大大的“李”。

怎么回事?还没等石将军反应过来,成群结队的李家部属便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就淹没了前阵的鹿角。

“保持阵型!谁也不能擅离职守!不许放人进来!”石将军的冷汗流了下来,他设想过敌人是骑着怪兽的鬼兵,或者只是凶狠的殷商死士,却怎么也没想到是燕子李家!怎么回事?燕子李家反叛了?不可能,如果是那样,他们还发射什么号箭,直接偷袭不是更容易得手吗?那是怎么回事?逃兵?逃兵的话怎么可能有这么多人?这些人,完全可以组织起像样的抵抗啊!何至于掉头逃跑呢?!

石家的军人死据寨门,不放一个逃兵进入。这种情况下,敌人就在不远处,一旦开了寨门,敌人肯定会尾随而过,那时,中军就再也无险可守了!

“娘的,他们也不让进?!”一个人在阵前大骂,正是李家大帐中的络腮胡子。只见他登高大呼,“兄弟们,石家也不放咱们进!咱们身后是杀人不眨眼的殷商豺狼,回头就是死路一条!想活命的,跟着我一起,像刚才灭掉战家一样,把石家也灭了!赶拦着我们活命的,都得死!!兄弟们跟我冲啊!!!”

李家人闻言一齐呐喊,居然向着盟军的石家亮起了还在滴血的刀枪,红着眼冲阵。

什么?战家被灭了?!石将军脑子嗡的一声。李家的人疯了么?!居然向着自己的盟友举起屠刀?!是啊,文士居多的战家当然要比放手一搏的殷商死士好对付,这帮混蛋,为了活命什么都不顾了么?!

李家的人疯了,石家的人还很理智。前阵的石家士兵没有得到命令,不敢随便伤害李家的军人。面对发疯似地挥刀乱砍寨门鹿角的李家士兵,他们只能用枪杆乱戳,眼看辛苦布置好的营盘就要被李家拆散突破。

像是反应了过来,石将军两步跳上土坡坡顶,站在了全营都能看见他的位置,大喊:“石家勇士们!周王的命运在你们手中!天下的命运在你们手中!你们听着,但凡冲阵者,无论是谁,杀无赦!!!”

得到命令的石家官兵立刻红了眼,因为之前已经有几个兄弟被疯狗似的李家逃兵砍死砍伤了。两只部队在石家大营前打成一团,血肉横飞。

殷商的援军尾随李家,已经到了几里开外。他们好像并没有受到任何损失,现在也只是远远地看着两军交战,饶有兴致地在那里威吓李家后方部队,顶得他们只能往前。

坚如磐石。

不动如山。

石家将士用铁与血,坚守他们的信仰,以及天下。

--------------------------------------------

中军大帐,大帅望着东方的火光,眉头紧皱。

前线的将士已经看见了后方有变。但是,大帅下令,无论伤亡,只能向前。这是放手一搏,这是搬命,但这也是唯一的选择。如果回军来救,则正中敌人下怀,到时两面夹击,盟军就更加死无葬身之地了。

现在能做的,就是信任石家,苍龙石家。

但是石家那边的战事好像并不乐观。大帅身边一个须眉皆白的老头摇着八卦扇说道:“大帅,为贫道所见,应当转移大帐。”

“若如此,军心必乱。”大帅皱眉。

“若被敌军破了中军,则根本无士气可言。”老头依然摇着扇子,不紧不慢。

是啊,移帐,只是士气低下,但是万一中军被破,就会满盘皆输啊...大帅在大帐内转了三圈,一咬牙,下令:转移中军!

石家前线。

“坚如磐石,不动如山!”石家战士依然高喊口号,但个个都已经成了血人。

“看!他们中军动了!”一个殷商援军的哨兵喊道。

殷商援军的将军一把扯掉口中的草根,拔出战刀,高喊:“活捉姬发!”

“活捉姬发!!!”中军一齐呐喊,掩杀过来。

李家后阵被这样一冲,更加发了疯似地往前冲。但是,苍龙石家的士兵就像是血肉长城,成了横在他们面前不可能逾越的天堑。

“散开!李家人散开!”络腮胡子虽然胆小,但毕竟是族长,脑子还算清醒。他突然注意到殷商援军的目标根本不是他们,而是中军大帐,于是赶紧让手下散开。

李家人改向两边冲锋,以逸待劳的殷商援军终于和血流成河的苍龙石家正面交火了。

大帅看着手下文官匆地转移大帐中的文书竹简,心里十分不是滋味。想不到自己戎马一生,到最后一仗居然被人逼得要转移大帐!

大帅在大帐中漫步,突然发现一个文官没动,而是在油灯下习字。匆匆忙忙的人群就在他身后穿梭,他却仿若不知,仍然在优雅地挥毫。

大帅不禁好奇,走了过去,问到:“你叫什么名字?身居何职?”

那个文官听闻大帅声音,连忙搁下毛笔,回身恭敬地道:“回大帅,小人名为战琼,现任中军主簿。”

“中军主簿?”大帅眉头一皱,“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你现在所书何物?”

“回大帅。我昨日刚刚上任,所书为粮草核对账目。”战琼答道。

大帅点点头,又问:“我已下令转移大帐,你没听见么?”

战琼一拱手,道:“回大帅,小人认为大帐切不可移!”说完,不等大帅问原因,他就顾自继续说道,“现在我盟军将朝歌四面围定,攻打正急,朝歌城破只在须臾之间。若我中军现在转移,是露祛也,到时军心动摇,攻城无力,功亏一篑,则天下危亦!”

大帅哈哈大笑,道:“好胆识!你叫什么来着?”

战琼眉头一皱,道:“小人战琼。”

“哈哈,果然是战家没错,战家的文人都有如此骨气,何况军人哉!灭族灭族,这样的部族怎么可能被灭!”大帅一甩斗篷,坐在了战琼身旁,“好,今天本帅哪也不去,就等着看石家怎样挡住敌人!”

喊杀声渐进。

很明显,石家失守了。

“呵呵,石家人也有顶不住的时候啊!”大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了个酒壶,自斟自饮。

战琼不说话,是他不让大帅转移的,现在,外面的声音,很明显已经说明,敌人,马上就到中军大帐。

“石家和战家,哪个有勇气?”大帅突然问。

战琼一愣,道:“论勇气,战家不输任何人,但石家自古多出武将,而战家多入文班,所以...”

大帅一抬手,示意战琼别说了。

周围安静下来,外面也没了喊杀声,只有单人单骑踉踉跄跄歪歪斜斜向中军大帐冲来的声音。

声音近了,近了。突然,中军大帐被撕开了一个口子,一个一身黑衣的殷商骑兵破帐而入!

然而,他好像是耗尽了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随着帐布的开裂,这个骑兵并没有挺抢刺向大帅,而是随着帐布,随着战马,一起跌落尘埃。

一切都安静了。

没有一丝呐喊声。

“结束了?”大帅一笑,将杯中的残酒一饮而尽。

“结束了。”战琼一笑,回身在账本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圆。

第五十四章 自由落体

昏黄的烟雾消失了,我又回到了现实中。

原来如此。我感叹。

作为一个警察世家的后裔,我的洞察力还是不错的。刚刚的记忆中,我看到了很多细节。表面上这是李家与石家宿怨的形成:李家畏敌溃逃,石家死守营盘,于是双方厮杀起来...但是,相比他们,我更重视另外一个家族:水云战家。

记忆里,人们多次提到战家因为誓死抵抗而被灭族了。难怪,历史上姓战的人不甚了了。可是,毕竟还是有人活下来了,比如,那个叫战琼的主簿。

这个人我可谓印象深刻:作为一个文官,居然是他让身经百战的主帅下定决心不动中军!这需要怎样的气概!

不仅如此,那个战琼手中的毛笔让我心头一惊:那正是盈盈的祖传毛笔!天呐,这个“祖传”也太年代久远了!居然追溯到了商周时期!可是,在记忆里,战琼写的字姬发可以看见,这是为什么呢?我记得那支笔写的字只有灵魂能看见啊!难道那只笔后来经过了变异?笔也会变异么...又或者,姬发和我一样,是灵媒?

我的思路突然被打断了,一个人影立在了我的病床前。

奇怪,是谁?门口不是有警卫么,怎么...

“早上好!”一个能听出笑容的声音传入耳畔。

夜非。

我揉揉眼,确定自己没看错。

“喂,你怎么进来的?门口不是有警卫么!”我惊呼,却被夜非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夜非用大拇指横着指指窗户,笑着道:“你的窗户没锁。”

我无语,“你的门没锁”这句话是日剧里擅自去朋友家时主人回来后的套辞,夜非居然套用在了窗户上...锁窗户?大哥,这里是省立医院的十七楼!有必要锁窗户么?!除了你还有谁能从十七楼的窗户进来?!

呃,或许张康宁也能...我突然想到。

“吆呵,整天东窜西跑的家伙也能病倒嘿!”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正是张康宁!

说来奇怪,听到这话我并不气恼,反倒是有一种老朋友久别重逢的欣喜。我当即调侃道:“哎哟,见面就说这种话,真不懂得怜香惜玉!”

“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人是你吧!筱楠那边都打起来了,你还有功夫看什么记忆球!没收!”张康宁说着,就要作势把记忆球往怀里揣。

“什么?筱楠那边打起来了?什么打起来了?!”我闻言差点跳起来,根本没功夫理睬那个重要的记忆球。

“你别激动,我们今天赶回来,就是准备带你过去看看。”夜非伸手把我一按,黑色手套上的金属片在太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我看了看他的手套,有些像朋克摩托车手戴的那种。

“哦,这个啊,顺路做了点活计。”夜非扯了扯手套,“考虑到你不习惯疾跑,我们安排了你跟车去。明天有场鲁能泰山和北京国安的足球比赛,乐哥会组织球迷去现场助威,咱们就坐他们的车去。”

我闻言看看门口,道:“可是门口有看门的,我出不去啊!”

夜非潇洒地一指窗口,道:“我们走这边。”

长途客车上。

我还在头晕目眩,一阵阵作呕。任何人从十七楼做加速落体运动下来,恐怕都会是我现在的情况。还好我的窗口向阳,冲着院子而不是大街,不然肯定要上报纸了。

我嗓子嘶哑,刚才飞速下降时我本能地想要大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急速下坠时的迎头风顶得我差点连气都喘不上来,根本张不开嘴。

夜非和张康宁就坐在我身后,夜非还是老样子,酷,帅,潇洒。至于张康宁,居然像模像样地带着足球喇叭,戴着足球帽,脸上还用油彩画了鲁能的标志,三颗金星正好在脸颊位置,倒是有些另类的可爱。

“喂,你不会是打谱去看球的吧!”我皱眉。

“是啊!”张康宁眨眨眼,“反正打架那事是后天,又不耽误明天的球,看完了再去呗!”

我闻言差点瘫倒,靠在大巴柔软的椅背上长叹一声。看张康宁这个轻松样,我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担心。如果按她的态度来看,筱楠那边的情况应该不是很严重,不然她也不会这么轻松。张康宁不是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所以她不紧张,就肯定没大事。

但是,我还是隐隐担心。

担心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

好像...我有些害怕见到筱楠了。

这段时间,我连电话都没打给她,只是单纯地自信我们之间的某些东西不会变质。

什么东西呢?爱情么?我摇摇头,好象不是,以前可能是,但是现在,我突然不那么肯定了。

第五十五章 武神坛说

我们很快就到了北京,乐哥给我们安排了一家不错的旅店。

次日,我们去现场看了鲁能泰山和御林军畅快淋漓的比赛,虽然最后比分是2:2,相当于没踢,但是比赛过程却真的是跌宕起伏,高手过招就是这样精彩刺激。

“也许明天的比赛会更精彩。”夜非抄着口袋站在阳光下,全然不像张康宁那样兴奋地大喊大叫。

“明天?比赛?”我莫名其妙。

“是啊。”夜非抬头看看灿烂的太阳,道,“龙襄与蜂王,应该会非常精彩吧。”

“什么?”我闻言精神一振。

夜非却不再说话了,只是看着阳光下激烈拼抢的球员,嘴角留着一抹诡异的微笑。

翌日。

气势宏伟的竞技场。

我站在观众席上,完全被眼前场景震慑住了。

我的面前,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竞技台,半径大概有二百米。这么巨大的竞技台,却不知道是用什么物质铺成的,闪烁着大理石的光泽,却又隐隐蕴含着风雷之声。

“这里就是会场么?怎么周围的观众有些...奇怪。”我环视着周围,来这里观战的人身上总有些奇怪的气息,就好像...就好像他们根本就不是人类。

夜非点点头,道:“这里是武神坛,观众也是各界的高手,因为今天比武的人身份特殊,所以很多平时不来的家伙也都来凑热闹了。”

“各界的高手?”我又自己看了看身边,犹豫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些家伙不是人怪?!”

夜非耸耸肩:“通常来讲,我们都叫自己妖仙,气派一点的,会叫大圣什么的。”

我无语,原先只是在神话传说中知道有人多野兽修炼成仙,没先到今天自己亲眼见到了,还是一大片。

这时候,一个身上几乎什么都没穿的美女走到了比武场中央,用话筒高声说到:“2009年4月25日比武正式开始!今日对阵:龙襄刘家分家龙襄刘英在VS御林天卫蜂王神将志惊蜂!”

话音未落,台下便响起一片急不可耐的叫好声。

比武台西侧,一个浑身穿着黄黑相间金薄甲的年轻人从台下一跃而上,背后两对若有若无的翅膀幽灵一般地摇曳。

观众席上立刻爆发出一阵雷动的叫好声。

想来他就是志惊蜂了,果然好装束,好手段。我也不禁暗叹到。

“这人怎么长得跟草泥马似的。”张康宁嚼着口香糖,“白瞎这么华丽的衣服了。”

啊?这人长得很差吗?我的视力不好,加上志惊蜂的衣服在阳光下实在有些晃眼,所以我根本看不清他的容貌。

轮到刘英在上场了,却见赛场的东面缓缓走上来一个人,穿着很随意,白外套,牛仔裤,就像是路过的路人甲。

观众席上顿时一阵窃窃私语。

“靠,这也太不尊重我们家志少爷了!”一个长得不错的美女操着京味十足的普通话,嘟着嘴不满地说到。

“9494,这样的人也敢跟我们家小志对打,恐怕他连小志两招都接不住吧!”美女身边的另一个美眉也应和着。

我一皱眉,这个志惊蜂,好像很有女人缘啊!如果真如张康宁所说,他长得跟草泥马似的就一定是因为他有着过人的实力了...

这时,主持人一声令下,比赛正式开始。

---------------------------------------------

听到比赛开始的口令,两个人居然都不急着动手。

“哼,这么重要的比武,你居然穿成这样就来了,是不是有点太嚣张了?”志惊蜂眉毛一扬,责问到。

刘英在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路人造型,嘴角一撇,道:“我只有这身衣服。”

志惊蜂轻蔑地一笑:“呵,连三魂都没有的家伙,也好意思向我挑战?去死吧!”说完,便化成一阵黄风直向刘英在刺去!

没有三魂?我一愣,刘芸老师当时说我什么来着?六魄不全...三魂六魄,我和刘英在刚好各缺一半?世上居然有这么巧的事?

没容我多想,一阵金属的撞击声便在场中央响起。

志惊蜂在空中一个华丽的倒空翻,而刘英在只是把左手横在了胸前。他的左手上,好像附着了一段厚厚的金属,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恩,金属性的龙族么,这就好办了。”说完,志惊蜂把双手举到胸前,一拍自己的胸膛,便吐出一些粘稠的黄白色物体,握在掌心。

好恶心的招式...我一皱眉。

“是蜂胶吧,这种东西对付金属族固然是好,但是刘英在的速度不慢,他应该不会被蜂胶击中的...”夜非话音未落,便听见一阵惊呼,原来志惊蜂向刘英在高速掷出了蜂胶团,而刘英在动都没动,迎面被蜂胶打了个正着!

不是没躲开,而是跟本就没躲!我一惊,这个刘英在,也太托大了!

“不躲?”志惊蜂又是轻蔑地一笑,看着浑身被蜂胶覆盖的刘英在,“你会为你的轻敌付出代价的!”

刘英在抬了抬手,却只能活动很小的范围。蜂胶在空气中迅速凝固,变成了尼龙绳一样坚固柔韧的物质,将他包了个严严实实。

刘英在浑身突然冒出各种利刃,一顿乱搅,然而看似锋利的刀刃,却怎么也割不断蜂胶,最多只是改变了它们的长度和形状。

“别费劲了!我的蜂胶就连圣剑都劈不断!”志惊蜂得意地笑着,一伸手,从背后摸出了一把长枪。那长枪的枪头像是骨质的,煞白而没有光泽,却隐隐透露出凶残的杀气。“没想到让大家期待已久的比赛这么快就要结束了,实在有些对不起观众啊!”

“你的话太多了。”刘英在终于说话了。他提起一口气,似乎准备出招。

“太晚了!”志惊蜂用力将长枪掷出,高喊,“卓越之枪,玉蜂碎!”

卓越之枪?!那不是雪之国的招数么!怎么他也会?!我大惊,眼见着骨质的长枪径直冲刘英在飞去,而刘英在还满身蜂胶动弹不得!

一声闷响,蜂枪穿胸而过,液体四溅。

结束了?就这样结束了?!长枪镶嵌在刘英在的身体中,枪尾还在兀自地上下晃动。而刘英在的身边,是被长枪刺中时飞溅四周的...水!

没错!不是鲜血,而是水!!!

一个影子猛地出现在志惊蜂身后,势大力沉地向志惊蜂后心猛击过来。志惊蜂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向前一个利索的前滚翻,不仅躲开了这次攻击,而且还就势抓住了之前自己掷出的长枪枪把。

“动作很快啊。”刘英在收起金属化的胳膊,赞扬地看着志惊蜂。

你有两种属性?”志惊蜂用力拉了拉枪杆,却发现自己的长枪被自己的蜂胶封住了,完全扯不动。

“我是龙襄,讨论我的属性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刘英在看看镶嵌在蜂胶里的长枪,淡淡一笑,“你没有武器了对吧,看来我占了上风。”

我一惊,原来他是故意让自己的替身被志惊蜂击中的!目的就是利用志惊蜂那万能胶一样的蜂胶封住他自己引以为傲的蜂刺!高手过招,果然都是攻于心计啊!

志惊蜂嘿嘿一笑,又从口中吐出了一些黄色粘稠物,放在手心一揉一拉,那些蜂胶便变成了长条状,跟之前的骨质长枪极其相似,只是有些不规则。

“原来如此,你能随时制造新武器啊。”刘英在的周身扬起一阵烈火,衣服却并没有燃烧,“蜂胶这种东西,应该会怕火吧!”

志惊蜂不答话,挺枪便刺。

第五十六章 为爱碎骨

志惊蜂手中的那根蜂胶枪本来是黄白之色,但是舞起来却是银光闪烁。只见那枪浑身上下,若舞梨花,遍体纷纷,如飘瑞雪,煞是好看。

刘英在艰难地左躲右闪,却始终被银光所笼罩,完全脱离不了志惊蜂的攻击范围。蜂胶枪的韧性极好,随手一晃就幻化出无数个枪头,真真假假劈头盖脸地冲刘英在砸来,使得刘英在不知道挡哪一个好。

“好枪法...”夜非感叹到。

我抬头看看夜非,他在骨子里是比较高傲的人,很少表扬其他人。他说是好枪法,就一定是好枪法了。

刘英在虽然左躲右闪毫无还手之力,但是却并不狼狈。可见他是在找机会反戈一击。

然而志惊蜂的枪舞的太密了,可谓水泼不进。我虽然不熟悉龙襄到底有什么能力,但是因为看书多,大致也猜出来了:应该是五行之力。可是面对这么密集的枪式,五行之力貌似都用不上。

刘英在好像渐渐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开始变得不耐烦了。志惊蜂见自己完全压制住了刘英在,便更加嚣张起来。

突然,刘英在猛地一砸地板,一面四方的金属墙突然离地而出,挡在了他身前。

志惊蜂收势不住,叮叮当当地连戳了十几枪才停住手,金属枪上顿时布满了白色的斑点。

“好快的枪...”我不禁感叹。

“喂,刘钊,你愿意为了筱楠而忍受痛苦么?”刘英在突然转向我,大声喊到。

我被突如其来的询问弄蒙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呵,长得好像啊。”志惊蜂遥遥地看了看我,笑到。

“什么意思,为了筱楠而忍受痛苦...”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刘英在,同时四处打量,寻找筱楠。

是了,我差点忘记,这场比赛的筹码正是我朝思暮想的筱楠!难道,刘英在要用杀招了?可是,他用杀招关我什么事,为什么问我能不能忍受痛苦...

刘英在见我迟迟不回答,居然有些愤怒了,他冲我大喊到:“这种问题还需要犹豫吗?我奋战到现在,到底是为了谁?!”

我突然醒悟过来,我还没有回答人家的问题!什么问题来着?能不能为了筱楠而忍受痛苦?

“能!”我猛地站起身来,高声回答,这个动作倒是让刘英在一惊。

“恩,这样才对。”刘英在满意地点点头,转过身,正视着志惊蜂,眼神炯炯生辉。

“恩?这是个什么表情?”志惊蜂冷哼一声,“你这个眼神,让我想起了黄继光,董存瑞。”

刘英在没有答话,而是收了金属墙,把左手背到身后,右手做了个“来我”的手势。

“恩?”志惊蜂有些又好气又好笑,“回头喊了句话就认为自己能破了我的枪法了?你以为世界上的事都这么简单?”

“你废话太多了!”刘英在见他只是调侃,索性自己冲了上去。

志惊蜂见刘英在动了真格的,连忙举枪迎敌,又是一片幻影般的枪花甩了出来。

这次刘英在没有躲,而是笔直地冲了上去!

志惊蜂皱皱眉,依然抖枪迎上。

枪头离刘英在的胸膛只有一尺了。志惊蜂的思路瞬间开动。这个刘英在,他是想擦着我的枪身冲过来,跟我近身搏斗么?没错,枪贵在威远,一旦陷入肉搏,就无法收放自如了。恩,思路是不错,可惜,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近身的!距离已经够近了,下一步,你准备从哪边近身呢?左边,还是右边?

志惊蜂掂了掂手上的分量,眼睛紧盯着刘英在的脚步。高手过招,看脚步就能知道对方的意图,练枪这么多年,志惊蜂的这些基本功几乎已经成为了本能。

只要你的脚步一转,无需思考,我的身体自己就会条件反射地做出反应的。志惊蜂想到。

半尺了,枪头与胸膛只有半尺了。

还不转身么?看来你真的是想险中求胜啊!志惊蜂额角一潮,双目死死地盯着地面。

电光火石。

向前垫步。

什么!!!向前垫步!!!那一刻,志惊蜂完全愣住了。练了二百多年的枪,只有这一次,自己无法做出反应。是对方太快了么?不是。志惊蜂的目力,可以将时间拉长数倍,刚刚枪锋和胸膛的距离从一尺拉到半尺,凡人看来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他却思考了那么多,可见,刘英在速度再快也快不过他。

那是为了什么?因为,在这之前的二百年,从来没有人迎着他的枪头直冲上来。

自己的身体,没有相关的条件反射。

志惊蜂感到自己的眼睛被飞溅出的什么液体糊住了,黏黏的,很熟悉的东西。不是水,这一次,是真正的血。

“抓住你了。”嘴角流血的刘英在惨烈地一笑,扬起金属化的右手,狠狠插进志惊蜂的前胸。

志惊蜂瞪大着眼,却什么也看不见。

与此同时,观众席上的我,轰然倒下。

第五十七章 似水流年

白色的墙,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

我郁闷地摇摇头,胸口还在隐隐作痛。这是第几次了?我已经厌倦这个环境了!不要让我醒来时再出现在医院了!

呼唤护士的人依旧是婷婷,破门而入的人依旧是石晓龙。

我没等他们说话,而是自己回头看了看日历。果然没错,这次又是昏迷了一整天。

“这次是什么原因?我觉得胸口火辣辣地疼。”我摸着胸口,感觉内脏像是被穿透了,但是受伤的却又不像是自己,有种很莫名其妙地虚幻痛苦。

“这个啊,”石晓龙像是早就练习好了,连忙迎上来解释,“你当时帮我们挡了燕子的龙荡波,所以...”

我挥挥手,不耐烦地说:“够了,你怎么还拿这件事来搪塞我!难不成我昏迷了足足一个月不成?那样的话我早成植物人了,哪里还能在这里说话?”

石晓龙像之前的几次一样,上来摸摸我的额头,一脸不放心地说:“奇怪,不发烧啊,怎么醒了就说胡话!”

我不理他,而是兀自整理思路。我为什么会晕倒?好像是因为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是什么让我剧痛的?我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我好像凭空被看不见的气枪刺了个透心凉,之后就昏迷了。

对啊,好像没有东西打到我。那么之前呢?之前...对了!刘英在!我一个激灵,刘英在好像问过我,愿不愿意为了筱楠而受苦...没错,他就是这么问的!然后...然后他故意迎上志惊蜂的长枪,从而抓住了他,给了他致命一击!

这家伙!我愤愤地想,难怪他敢迎枪而上,感情他自己不怕痛,疼痛都转移到我身上来了!

我有些愤愤然,有些被人愚弄的感觉。但是转念一想,人家是为了我和筱楠才和志惊蜂刀枪相向的,罪由我来受,苦由我来吃,倒也是理所当然。只是,不知道事情进行地怎么样了。

“筱楠那边情况如何?”我问石晓龙。

“筱楠?她应该在北京吧,你出事我没敢告诉她。”石晓龙说到。

我揣摩着这句话,盘算着石晓龙到底知不知道我去过北京。我是被夜非和张康宁送回医院的吗?很可能。那么,也许石晓龙根本不知道我去过北京?

“夜非回来了吧,他那里没有筱楠的消息吗?”我又问。

“夜非?”石晓龙眼睛一跳,“夜非就算回来,也是从苏州回来,怎么会有筱楠的消息?筱楠不是在北京么。”

我一愣,对啊,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夜非和张康宁是从苏州回来,怎么会有筱楠的消息!而且还带着我去北京找她,不合情理啊...难道我真的是做梦?之前的事根本没发生过?

我摸着剧痛难耐的胸口,否认了这个想法。

不对,伤口的感觉很清晰,这绝对不是什么龙荡波之类的冲击造成的顿伤,而一定是利器刺穿时受到的伤害,这是志惊蜂的长枪留下的疼痛没有错。不过,肉体上承受伤害的是刘英在,而精神上承受伤害的则是我。

等一下,也就是说,现在我和刘英在的灵魂连接依然存在?!

我下意识地扯开胸口的衣服,发现胸膛没有一丝伤口,但是依然痛彻心扉。

没错!不是幻想,不是做梦!那一枪的确存在!我跳下床,站在窗户边向外眺望,我依稀还记得夜非从这里带着我一跃而下。

我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回想起那时的感觉我依然如鲠在喉。

窗户扯上了防护网,如果不是为了防止夜非再次从这里带我走,那么十几层楼高的地方安这种东西有什么用!

我回过身,发现石晓龙正看着我,一脸戒备。

“是不是刘英在输了?是不是筱楠跟了那个什么疯?”我咬着牙问。

石晓龙的目光躲躲闪闪起来,口中敷衍到:“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你根本就能听懂!而且听得很清楚!”我上前扯住石晓龙的领子,使劲摇晃着他。

“他也没有办法,他只是不想让你痛苦。”张康宁的声音随着病房门的打开而飘入。

“痛苦?难道...”现在的我对任何一个文字都很敏感,所有的文字都能让我浮想联翩。

张康宁叹了口气,示意我坐下。我乖乖地坐回床上,等着她说话。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张康宁也拉了一把椅子坐下。

我额头青筋一跳,都什么时候了还做这么老的选择题!有话快说,先说哪个都成!

这些话我没说出口,因为对面的人毕竟是张康宁。我不说话,只是冷着脸看着她。

张康宁见调节气氛的手段没有奏效,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自顾自说到:“那我就先说好消息吧,刘英在赢了比赛。”

我神色一喜,那意思就是筱楠回来了?

张康宁见我面有喜色,无奈地叹了口气。

-----------------------------------------------------------------------------------------

见张康宁摇头叹息,一丝凉意从胸口涌到了我的咽喉。

“志惊蜂曾经是工蜂,他这些日子,天天都在筱楠的食物中掺入王浆。”张康宁说到。

我点点头,却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王浆?蜂王浆么?我只知道这东西对身体很好,又没什么副作用,是不错的天然补品。志惊蜂天天给筱楠掺王浆吃?意思是说他很关心筱楠么?

见我没什么过激反应,张康宁知道我并没有理解她话里的意思,于是解释到:“筱楠连续吃他的王浆,也就是说,筱楠现在是他的蜂后了。”

“什么?”我一愣,没回过味来。

“筱楠现在是蜂后了,羽林军蜂王神将志惊蜂的蜂后。”见我神情呆滞,张康宁又补充到,“而且谁反对都无效。”

“谁反对都无效?”我木然地重复。

张康宁点点头,小心地观察着我的脸色:“这是羽林军自古以来的规定,接受了王浆的女子,就相当于接受了蜂王,并且要终生不渝。”

“但是,”我脑子还算清醒,“听你的意思,筱楠本人并不知道,对吧?不然也不会叫做‘掺’了。”

张康宁叹口气:“羽林军不管过程如何,只看结果。结果就是筱楠接受了志惊蜂的求爱。至于那场比武,其实并不重要。”

“他们这不是抢婚么!”我愤然起身,“还有没有王法了?”

“他们是羽林军,他们就是王法。”张康宁说到。

我怔怔地看着张康宁,感觉她说出的话如此不可思议。一直以来,她和夜非在我心目中的形象都是无所不能的。连续两次我只是举了举灵猫堂的徽章,就得到了帮助,有着这样庞大实力的人,居然也有感叹别人就是王法的时候?!

“筱楠想见你,说有些话要对你说。”张康宁不再看我,起身离开。

我看向石晓龙,石晓龙点点头。

五龙潭。

我以为筱楠会选择浪漫的西餐厅或者幽静的咖啡屋。然而,她却选择了这里。

这里,是我们回忆中最重要的地方之一。

依稀记得那个阳光灿烂的中午,筱楠出水芙蓉般的笑容在阳光下绽放。

可是她想要说什么?如果是再也不相见之类的话,为什么要选在这里?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么?

不,选择这里,说明她没有放弃我!

突然明白了什么,我加紧了脚步,向锦鲤池走去。

春风拂面,锦鲤池边,一袭白衫如天山雪莲般绽放。

第五十八章 五龙诀别

是筱楠!我心神一动,脚下加快了步伐。

“是你吗?”筱楠既不回头,也不起身,只是依然揉搓着手中的面包,将面包的碎屑撒入池中,池中的锦鲤竞相争食,有的居然跃出了水面。

我站到她身后,并不答话,静静地享受着这难得的独处。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湖风,感觉着清凉的气体缓缓地充实进自己的肺部,沁人心脾。

静止吧,就让时间这样静止吧!我看着身前优雅喂鱼的倩影,感到胸口一阵酥痒。清风佳人,绿水锦鲤,好一幅浓情蜜意的风景画!静止吧,就让时间这样静止吧!就让我们在这画里,厮守一生吧...

投完了手中最后一抹面包,筱楠优雅地轻轻拍拍手,起身,回头,与我四目相对。

是那双湖水般的眼眸!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目光移开。六年了,尽管我在梦里无数次梦见这对清澈见底的眼眸,可是当我真正与她相对时,却愕然发现,我,依然无法面对。

“我的事情,猫姐姐跟你说了么?”温文尔雅的声音,像裹满蜂蜜的棉花,软软的,甜甜地,让人筋酥骨软,神魂颠倒。

我不做声,我什么都不像提,我只想说我们两个人的事,两个人。

“那么,你是怎么想的呢?”筱楠见我不说话,便主动问到。

“我的想法你肯定明白吧。”我还是逃避,我不想提这些事,尽管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它们。

筱楠摇摇头:“我明白什么?我不明白,我要你亲口说出来。”

是啊,亲口说出来。我挺了挺胸,气运丹田,这感觉让我想起当年对筱楠表白时的情景...算了,这时候怎么能想那些呢!我摇摇头,让自己镇定下来,朗声道:“别去做什么蜂后,回到我身边吧要你。”

我本来是想说那个无数情侣最珍视的字的,但是话到嘴边,我却改口了。那个字,我总觉得它太沉重,太让人身心俱疲了。

筱楠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盖住了她那湖水般的眸子。看得出来,她有些失望。

“回到你的身边...我曾经到过你的身边么?”筱楠垂着眼帘,“为什么不问我的想法?你为什么不听听我的想法?你,是没有信心么...”

我一怔,没想到筱楠会这么说。

“从比武,到王浆,你们两个只是任性地争执,从来没有人问过我是怎么想的,从来没有!”筱楠仰起头,直视我的双眼,湖水般的眸子仿佛掀起了海浪,汹涌澎湃,“在你们眼中,我就是附属品,是你们男生争夺的战利品,是没有思想的玩物,是不是?为什么,为什么从来没有人问过我是怎么想的?”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筱楠,就像看一个陌生人。的确,她说的有道理。什么比武,比武的意思就是赢者跟筱楠在一起,也就是说,筱楠根本没有选择权!可是,她应该有,只是,我们全都忽略了。

说到底,还是我们都没有信心,我们没有人敢肯定筱楠一定会死心塌地地跟自己在一起。比武,胜者迎亲,其实不过是两个心虚的男人用武力掩饰自己心中的羸弱。

我彻底说不出话了。我一直认为柔弱似水的筱楠,却性情刚烈地站在我面前,悲愤地将我小心掩饰的软弱直言撕开,鲜血淋漓。

“对不起,是我忽视了你的感受。那么,现在我郑重地问你,你,会选择谁?”我深吸一口气,让清雅的湖风使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问道。

筱楠的泪水突然夺目而出。

我被她突如其来的泪水吓坏了,手忙脚乱地找手帕,想帮她拭去泪水。

筱楠固执地挡开我的手,止住泪,用略带哭腔的声音说:“晚了!一切都晚了。也许,你在初来北京的时候问我这个问题,我会毫不犹豫地跟你走。但是,你没有,你没有!你只是一心想找志惊蜂决斗,以显示你比他强!但是,你比他强又如何呢!你想要的人是我,又不是他!你为什么不来问我,为什么不来问我啊!!”

说着,筱楠又忍不住流了泪,但是她自己却急忙拭去了。

“现在,我是蜂后了,我有了自己的责任,我不能再只为自己,甩手而去了。”筱楠不再流泪,眼神坚定,俨然有了王室的神情。

我一愣,耳边嗡嗡作响,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

“没错,”见我的眼睛惊恐地瞪大,筱楠继续说到,“为了其他人,我只得这样选择。”

“什么叫只能这样选择!”我大吼,“喝了王浆就要做蜂后?!这是哪家的规矩!!!不就是王浆么!我不信它能比毒药还毒!!我认识一个叫陶圣钰的用毒高手,他肯定知道怎么把你体内的王浆排出来!你等着,我这就联系他!”

说着,我就手忙脚乱地找出手机,准备联系陶圣钰。

“你还不明白么?”筱楠按住我的手,“在以前,我可以只为我自己,哪怕只身跟你出走都可以。但是现在,无数的蜂民都在看着我,还有父亲...所以,我已经不能任性,不能只为了我自己而行事了!”

胸口一阵剧痛,像是被利器穿透。我用手捂向胸口,叹道,原来,心痛的感觉可以这样强烈...

左肩,右腰...疼痛的地方越来越多。我猛然醒悟,这不是筱楠的诀别带来的伤痛,一定另有原因!

右脚跟突然一阵被撕裂般的剧痛,让我猛地跌坐在地,直抽冷气。

怎么回事?!我抱着浑身疼痛的地方,不明就里。筱楠的诀别会让我浑身都疼么?这也太...

突然我想起了刘英在中枪时我神魂俱灭的疼痛,顿时醒悟了起来。刘英在!一定是刘英在!刘英在又和别人打架了吗?这次是和谁?好疼啊,浑身都疼,以他的身手,怎么可能受这么多伤?简直,简直就像是独自面对千军万马啊!

见我痛苦地蜷缩在地上,筱楠有些慌了手脚。她大概不明白,自己的话为什么能让我这么痛苦。

这个时候,一个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第五十九章 蜂回路转

赶来的人是郑拓,只见他气喘吁吁,和浑身剧痛的我基本一个表情。

“幸亏你真的在这里。”郑拓抬起胳膊擦擦额角的汗水,伸手召唤出一面镜子,冲我喊到,“快,快进来!”

虽然我现在浑身疼痛,但还是有些判断能力的。他让我进我就进?凭什么!

见我不动,郑拓有些急了,直接冲上来拉起我就走。我本能地抵抗,但苦于浑身疼得没有半点力气,只得被他拽着走。

筱楠没有阻止郑拓,而是信步跟着我们一起进了镜子。

镜子的另一端,是一个黄色的世界。

黄色的墙,黄色的地,黄色的天花板。我们置身于一片黄色的世界,只有很少的地方是一片漆黑,算是唯一不同的颜色。

这里是哪里?我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的脚下软绵绵的,像是踩在半融化的蜡烛上一样。

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一股纯黑色的光芒注入我的身体,使我浑身的疼痛感立刻消失了一大半。

我抬起头,发现是夜非。

夜非见我好些了,便冲我们脚下努努嘴。我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尸体,无数的尸体。无数类人生物的残肢断翼洒满各处,有些肢体尚算完整的生物像是受了重伤,倒在地上不断呻吟。

看着四周黑黄色的建筑,看着倒在地上的带着翅膀的类人生物,我突然醒悟过来:蜂巢?这里是蜂巢?!

靠前一些的地方,一个煞神似的精瘦男子正挺着一柄奇怪的武器,虽然气喘吁吁但却杀气冲天地瞪视着面前密密麻麻的蜂人。而那些蜂人,虽然人数众多,却都两股战战,谁也不敢上前半步。

我的视力不好,仔细辨认了一下,才勉强认得那人手中的兵器:它有些像戟,但是中间的画舫却是细长的金瓜锤,锤上还有每排四个的钢钉。金瓜两边,是两瓣月牙小戟,金瓜的前方,是一个硕大的枪尖——镗!是镏金镗!

镏金镗是一种重型兵器,集合了斧、戟、矛、锤、钩、耙等等多种兵器的造型和使用方法,用法多样,富于变化,但是由于兵器沉重,很少有人舞得动,更别说舞得好了!历史上用镗用的好的人只有一个:宇文成都!那是隋唐第一条好汉!而眼前这个人...

眼前这个人,身材消瘦,身高一米八零左右,麻杆似的他和手中沉重的镏金镗十分不协调,仿佛他才是兵器,而镏金镗是主人一般。

大概是休息的差不多了,那人一声大喊,居然主动向人数众多的蜂兵发起了攻击!

一个照面,镏金镗横向一扫,蜂兵们手中的长矛便像是纸糊的一样,齐刷刷地被扫断了一排。那人就势一个前冲,镏金镗硕大的镗头连扎带刮直接将三排的蜂兵一起顶了出去,使得那人自己生生冲进了蜂兵密集的阵中。

到了阵中,那人一抖镗头,甩掉扎在镗头上的蜂兵,舞起镏金镗,抡了一个圆,顿时周围一圈的蜂兵全部被击飞,兵器稀里哗啦地掉了一地。

“掷矛!掷矛!”一个军官模样的四翼蜂着急地大喊。

周围的两翼蜂兵好像醒悟了过来,纷纷投掷出手中的长矛。

矛雨密集,又是来自四面八方,那人挥舞着笨重的镏金镗抵挡,却无法照顾到浑身上下,一时间一连被刺中三矛!

随着那人中矛,我突然感到自己身体的三个部位一阵剧痛。我突然明白过来:刘英在!那人是刘英在!!!

阵中的刘英在披头散发,双眼充血,浑身上下破破烂烂,还沾满了黄色黑色红色各种液体,难怪我第一时间没有认出他来!

他来这里干什么?这里是哪里?这里是蜂巢吧,难道...是志惊蜂的蜂巢?!难道,刘英在也得知了筱楠的事情,所以他不顾危险只身独闯蜂巢么?!

后排的士兵准备好了新的长矛,准备再投掷一轮。刘英在挥戟斩断扎在自己身上的长矛,一个猛子又扎进了人群,贴着蜂兵们厮杀。

由于刘英在贴着蜂兵厮杀,后排的掷矛兵怕伤及同伴,不敢投掷,使得刘英在能够持勇在兵阵中左突右冲,如入无人之境。

“看来他快成功了。”夜非目光炯炯地看着前方。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志惊蜂也在!只见志惊蜂保持了蜂人的状态,面色凝重地看着阵中的刘英在离自己越来越近,六对华丽的翅膀在背后高频率地抖动。

一声大喝!

我赶紧看过去,发现刘英在震飞了他面前的最后一排蜂兵,用镏金镗一撑地,一个跳步飞身跃起,就势拔起镏金镗,镗尖直指志惊蜂!!!

--------------------------------------------

镗如疾风,势如闪电!刘英在挺镗直取志惊蜂!

志惊蜂不动声色,缓缓抬起了左手。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

刘英在已经落地,喘着粗气一动不动。他的镗尖,被志惊蜂用左手的三个指头捏住了。

没错!左手!三个指头!

“刘英在,你的行动已经证明了你对筱楠的爱。”志惊蜂的神色不是蔑视,不是愤怒,而是惋惜,“但是,你不可能赢的。放弃吧,筱楠已经是蜂后了,你再任性已经没有意义,放弃吧。”

刘英在轻蔑地一笑,手中用力一顶,却没撼动志惊蜂分毫。刘英在笑笑,道:“放弃?给我一个放弃的理由。”

志惊蜂的手背青筋暴露,说明他其实是用尽全身的力量在压制刘英在的镗尖。志惊蜂侧侧头,示意刘英在看看自己的身后。

我顺着志惊蜂的示意看去,发现他的背后是一面金黄色的墙,墙上有一个标准的正六边形,就像是蜜蜂筑巢时惯用的图形。

“我背后的这面墙后面就是长老会,他们都是八翼甚至十翼的老蜂。”志惊蜂的手开始颤抖,看来他有些压不住了,“就算你能打倒我,也不可能打倒长老会的!你的努力都是白费,放弃吧,放弃对谁都好!”

“这种事,”刘英在把镗头往下一压,“不试试怎么知道!”

话音未落,刘英在猛地把镗头往上一挑。志惊蜂压不住镗头,被挑得往后退了一步。

“龙荡波!”刘英在大喝一声,将沉重的镗头用尽全力砸向地面,一道肉眼可见的粗大冲击波应声砸出,直冲志惊蜂身后的墙壁轰去!

一阵震耳欲聋的坍塌声,尘土四起。刘英在喘着粗气,目光炯炯的看着面前纷纷扬扬的尘土。

硝烟散去,一张六边形的桌子出现在我们视野中。桌子的每个边上都坐着一个老头,现在他们正镇定或者故作镇定地看着刘英在。

“小伙子,好胆识。”最靠外的老头站起身来,四对有些破碎的羽翼死气沉沉地托在他背后,“不过,你难道不知道,袭击长老会的人,必死无疑吗?”

“如果你们取消筱楠的蜂后头衔,我可以饶你们不死。”刘英在一咬牙,将深陷入地面的镏金镗提了起来。

“臭小子,好猖狂!”靠右的老头闻言忽的一声站了起来,拔出了腰间的短刀,“看来你活的不耐烦了!老夫就送你一程!”

第六十章 勇闯蜂巢

言未毕,人已到。老头虽老,身手却是出奇的快。不过,刘英在虽然看上去已经半死不活,实际上仍有余力,他只是轻轻一竖镗柄,便轻松挡住了老头的攻击。

左右各有一把半月形飞刃袭来。

有人偷袭?!刘英在急忙弃了镏金镗,一个原地的倒空翻,堪堪躲过了两把旋转而来的飞刃。然而之前的老头显然早有准备,用短刀隔开镗柄后立刻抢步而上,当刘英在翻身落地后,老头手中的短刀正好指向刘英在的咽喉!

刘英在知道自己躲不过了,抬起双手挡住脖子,准备硬吃这一刀。

黑影一闪。

没有想象中的血光四溅,刘英在发现自己面前出现了一个潇洒的身形。这个人右手抄着口袋,左手横举,似乎是用左手的血肉之躯帮自己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

“夜非?”我和刘英在同时低声叹道。

夜非是用左手挡住了刀口,不过他并没有受伤。他的左手上,已经带上了之前我见过的飞车党一样的手套,手背上金属条一样的装饰物闪闪发光。

老头见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赶紧一个后跳,拉开距离,警惕地看着夜非。

“来者何人!”另一个老头手中捏着一打半月型飞刀站在六角桌前喝问。刚才,就是他出手施放暗器,险些要了刘英在的命的。

夜非从上衣夹克里摸出右手的手套,一边悠闲地戴手套,一边说:“六大蜂长老,联手对付一个厮杀半日的晚辈,还要暗地里下黑手,果然是名门正派的作风啊!”

拿飞刀的老头脸上一红,嘴里却不服软:“你算什么东西!我们羽林军什么时候轮到你这种小卒说三道四!看来,你是打算帮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是吧?那好!你就一起死吧!”说完,老头一扬手,就要丢出手中的飞刀。

“且慢。”最里面的老者突然发话,用飞刀的老头闻言生生止住了自己的手指,差点别断手中的飞刀。

我看向说话的老头,发现五对泛着红光的翅膀在他背后轻轻摇曳。

夜非已经带好了手套,歪着头看着他。

“这位公子,可否举一下双手,让老夫看个清楚?”老头的眼光一闪。

夜非扬扬眉毛,把双手举到胸前,晃了两晃,手套上的金属条随之闪了俩闪。

“非天夜翔?!”老头镇定的面容突然像被人咬了一口,脸上的肌肉全都抽搐了起来,“你,你是夜非?!”

---------------------------------------------

夜非耸耸肩,不置可否。

十翼老者眯起眼打量刘英在,感叹到:“没想到你连夜非大人都能请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刘英在碎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回答道:“进门的时候我报过名了。”

“哼,”拿短刀的老头显然被刘英在蔑视的态度激怒了,“狂荡竖子,我管你是谁!冲撞羽林军议事堂,自古只有死!”说完,他挺刀就要再上。

“且慢。”十翼老者伸手阻止了他,继而转向夜非,道,“夜非大人,您当真要帮助这个无名小卒吗?”

夜非闻言好像听了一个笑话,讪笑一声,反问到:“我现在的造型像是路过吗?”

十翼老者被夜非噎了一下,但却不敢发作。他十分忌惮地看了看夜非的手套,继续循循善诱:“夜非大人武功超群,这我们都知道,但如果我们六大长老联手出击的话,恐怕夜非大人也讨不了什么便宜。”

“我知道!我肯定打不过你们六个。”夜非直爽地回答。

十翼老者一愣,他显然没想到夜非会这样回答。

“不过...”见十翼老者愣住了,夜非继续说,“长老德高望重,见多识广,应该知道‘灵猫九命’吧。不错,我夜非一条命肯定拼不过你们,但是也至少能拼个七七八八。到时候我换条命继续打,就肯定是我赢了。”

十翼老者闻言不自觉地后退一步,脸色发青。

“这样说来,夜非大人是确定要与羽林军对着干了?”十翼老者不愧是见过场面,很快就恢复了从容与镇定。

“如果你们一定要取这小子的性命,”夜非右手依然插着口袋,用左手大拇指指指身后的刘英在,“那恐怕就像你说的那样了。”

得到夜非肯定的回答,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剑拔弩张,六大长老纷纷亮出武器,却谁都不敢先动。

为什么连十翼的老者都叫夜非“大人”?在墙头上的我根本不知道夜非什么时候跳下去的,但是现在的情况看起来不妙,听夜非的口气他是准备拼命了!不行,我一定要做些什么。

还没等我想出办法,却听身旁一声娇喝:“住手!”

我猛地回过头,发现喊话的人是筱楠。

什么意思?筱楠喊话,会有人听么?我惊讶地看着筱楠,欲言又止。

筱楠却是很从容,往前迈了两步,大方地说:“还不迎驾?”

几个残存的蜂兵举棋不定地看看六长老,为首的十翼老者点点头。得到许可,两个蜂兵振翅飞了过来,一边一个架起筱楠,小心翼翼地把她驾到了台前,立在了长老和夜非之间。

蜂兵上来架筱楠的时候,我想上去阻止,却被筱楠拒绝了。筱楠要干嘛?该不会有危险吧。

“我以蜂后的身份命令你们,放在在他们走。”筱楠的语气很坚定。

“这个,恐怕不行。”十翼老者一边警惕地看着夜非,一边对筱楠说,“虽然你已经接受了王浆,是名义上的蜂后,但还没有进行蜂变,所以,你还没有蜂后的权利。”

“蜂变?是指,这个吗?”言未落,筱楠后背的衣服突然撕裂开来,一对硕大的羽翼缓缓张开。那羽翼遍体晶莹,仿佛水晶做的一般。同时,筱楠的额头伸出两条粉色的触须,触须尖上,两颗红宝石一样的触头在昏暗的管线中闪闪发亮。

这是什么!我大惊!这是什么!!筱楠吗?不对!一定不是!我掐了一下自己,很疼,说明我不是做梦。

“这样可以了吧。”筱楠沉声道,“放他们走。”

夜非摇摇头,叹了口气。

六大长老对视一眼,有些憋屈地点头同意了。

是筱楠的声音没错!我心头一疼,想都没想,从墙上一跃而下,连滚带爬地跑了过去。

“还不快走!”筱楠头都不会,一声断喝。

“为什么!”我大喊,“为什么要牺牲自己!”

刘英在也是眉头紧锁,不仅没走,而且往前迈了一步。

“筱楠,你认为我现在在这里,提着镏金镗,是为了什么?”刘英在的声音居然有些气愤。

筱楠还是没回身,但是肩膀颤了一颤。

“快走吧,在我的话还能有用的时候。”筱楠的声音有些哽咽。

刘英在一沉镗头,一跃而起!

第六十一章 羽林不在

刘英在的突然发难,谁都没有想到。

夜非感到背后寒风一动,心里叫声不好,连忙挥手去抓刘英在的衣襟,想要阻止他。然而刘英在早有准备,用镗杆尾部的镗钻一顶夜非手腕,反而借力跃出更远。

“杀了你,羽林军的规矩就破了吧!”刘英在咬牙切齿,把全身的力量都凝聚在膛尖,直指十翼老者。

十翼老者反应极快,大喝一声:“玉蜂仓!”一道金黄色的六边形蜡墙凭空出现,挡在了他的身前。

“长老!快闪开!不能硬顶啊!”六长老中一个肥胖的老头看出了刘英在镗头的凌厉之势,他见十翼老者自信满满地没有反应,顾不得多言,抢上一步把自己肥胖的身躯塞在了十翼老者和玉蜂仓之间。

一声高速列车撞上摩天大楼般的巨响,金色的碎片撒了满天。

十翼老者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直没至柄的镏金镗,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发不出声。他干涩地涌动着喉结,一股血水却喷涌而出,洒了满地。

刘英在的镏金镗,贯穿了两人一墙,仍有余威。

“他杀了长老!混蛋,杀了他!”感应过来的其余四名长老呐喊一声,各种兵器劈头盖脸地朝刘英在砸来。刘英在奋力抽镗,然而镏金镗扎得太深,他用力拔了两拔才将镏金镗收回手中,膛尖上还摇摇晃晃地挂着血肉模糊的不知道什么内脏。

“杀死他!趁他的兵器没有收回,杀死他!”见刘英在收回了镏金镗,呐喊声更急了,各种兵器雨点般砸了下来。刘英在刚刚的一击已经用尽了全力,现在虽然有镗在手,却也无力挥舞,笨拙的招式使他身上的伤口迅速多了起来。

一道黑影杀透包围刘英在的蜂兵,一扯他的后领,将他高高抛出了包围圈。

“郑拓!开门!快开门!”夜非着急地呐喊,郑拓赶紧手忙脚乱地召唤传送镜。

“围住!围住!别让他们跑了!”一个四翼队长模样的蜂兵着急地呐喊。

“闭嘴!”夜非回身扔出一个细小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四翼队长应声而倒。

然而蜂兵的支援已经到了,密密麻麻的蜂兵将本就不大的空间挤得水泄不通。夜非没有走地面,而是拉扯着刘英在在蜂兵头上急掠而过。

夜非将刘英在扔起,然后一边应付脚下林立的长枪和横空掷出的长矛,一边踩着蜂兵的头颅跳跃前进。每当刘英在下落的时候,夜非已经赶到了落点附近,借力再把刘英在往天上抛,同时自己继续在众蜂兵头顶前移。

此时筱楠已经回过身来。她望着跳舞一样在蜂兵头顶从容快捷带走刘英在的夜非,浑然泪下。

走吧,快走吧,再也不要回来。刚刚形成的复眼让筱楠很不习惯,她努力地张大眼睛,想要再看刘英在一眼,却只能看见无数拼图般模糊的色块。

筱楠缓缓闭上眼睛,不再徒劳地张望。老天不让自己见在在最后一面,自己又何苦挣扎?自己已为峰后,身上肩负的就不再是孑然一身的自己,而是整个羽林。

夜非最后一次将刘英在往上抛,随即隔开两柄刺来的长枪,跳向空中,在一支飞在空中的长矛上借了一下力,随即轻盈地落在郑拓身边,然后回身稳稳接住正好落在面前的刘英在。

整个动作,浑然天成,看得我和郑拓目瞪口呆。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夜非甩甩丝毫未乱的头发,扶着刘英在率先进了镜子。

省立医院。

刘英在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瞪视着天花板,眼睛一眨不眨,仿佛他害怕自己一旦闭眼,就再也醒不过来。

刚刚从审查室回来的医生冲心急如焚的众人摇摇头。

“受创二百多处,很多地方的筋脉都碎了,不可能复原。”医生看着手上的资料,叹了口气,“我怀疑他的躯体已经死透了,他现在还有一口气在,只是精神上在支撑而已。”

听了医生的话,众人一阵沉默。

“十翼长老死了,羽林的规定就破了,对吗?”刘英在突然说话了,语调虽然有些颤抖,但却满怀激情。

夜非摇摇头。

刘英在神色一暗。

“羽林的规定不是十翼长老定的,他死了,会有人接替他的职位。但是,羽林的规定,不会因为他的死而改变。”夜非神色哀伤,但字字清晰。

一边的张康宁扯了扯夜非的衣袖,小声责怪:“他都快死了,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假话哄哄他吗?!”

夜非叹了口气,闭上眼,不再说话。

刘英在出神地望着天花板,眼睛依旧眨都不眨。他突然冲我抬起了手。

我一愣,随即在石晓龙的示意中,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差一点,真的只差一点...”刘英在喃喃着,突然手心一紧,“我不行了,我没做完的事,就交给你了...筱楠...一定要把筱楠...救回来。”

“救?”我一愣。

然而刘英在不再说话了,他缓缓闭上了眼。

紧握着的手突然失去了力量,无力地垂下。

刘英在死了。

第六十二章 龙魂合璧

我坐在省立医院的天台边缘,双脚晃荡在九层楼高的空气中,心里空荡荡的。

刘英在死了?恩,虽然这是个很难接受的事实。

他是为我而死的?一个不是很熟悉的陌生人,居然为了别人的爱情去拼命,并且牺牲,这需要多么大的奉献精神啊!

事实上,最让我郁闷的是,当得知筱楠将要成为蜂后的消息时,我居然还没有刘英在积极!这实在...

“想什么呢!”石晓龙走上了天台,拍拍我的肩。

“我在想,我居然需要别人来拯救自己的爱情。”我垂下头,感受着天台呼啸的风。

“别人?谁?”石晓龙递给我支烟,我摆摆手拒绝了。

“刘英在啊。”我沮丧地说,“我自己的事,却居然还没有刘英在积极!”

“怎么,你一直没有发觉么?”石晓龙自顾自地点燃香烟,有些诧异地看着我。

“发觉?发觉什么?”我回过头,看着石晓龙诧异的表情,“说起来...自从刘英在出现,我就一直有种怪怪的感觉,但是又说不出怪在哪里。”

石晓龙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却被天台的风刮了回来,扬了自己一脸。他一边咳嗽一边挥手驱散烟雾,嘴中连喊晦气。

“你觉得刘英在对筱楠的感情怎么样?”石晓龙没头没脑地问到。

“这个...”我心头一紧,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说了,“我觉得,刘英在很爱筱楠,比我都爱。”

石晓龙闻言哈哈大笑,笑得我莫名其妙。

等笑够了,石晓龙才说到:“没有什么比不比的!刘英在对筱楠的爱,和你是一样的!因为,他就是你啊!”

“他就是我?”我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石晓龙看我一眼,把手中只燃了一半的香烟扔在了脚下,踩灭,然后娓娓道来。

“记得燕子山么?那只像燕子的必方对我们释放了龙荡波,然后你就昏迷了?”石晓龙说。

我点点头,表示记得:“不是说刘英在刚好路过,救了咱们么?”

“路过?”石晓龙讪笑一声,“燕子山这么偏远,咱们又是在地下,哪有人会路过那里?”

我一愣,这个事我还真没考虑过,一般石晓龙说什么我都信,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居然忽略了。

“刘英在,就是当时你为了抵挡龙荡波而释放出的龙襄之力!”石晓龙见我瞪大了眼睛,接着说,“你情急之下直接把六魄全都放出来了,能量强大到六魄自己都可以自成人形,也就是刘英在。而你自己,却因为释放了太多能量,所以晕过去了。”

我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

“别管怎么说,总之,你骗我了,对吧?就是刘英在的身世这事。”这件事我还是明白的,先说出来。

石晓龙赶紧摆手:“是刘英在让我那么说的!严格上来讲,是你自己让我帮着忽悠你的,不是我要骗你!”

“......”我无语,怎么这说法这么别扭,但是,好像又有道理。

“你是说,刘英在和我是一体的?”我不能确定地问,见石晓龙点头,我顿时兴奋起来,“也就是说,是我自己为了爱情而那么拼命?!”

石晓龙想了想,点点头。

原来是我自己!我真的为了筱楠那么拼命了!我突然兴高采烈起来。

“不对!”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刘英在会五行法术,还会厉害的镗法,而我什么都不会!我们怎么可能是一个人!你又在骗我!”

“这个嘛...”夜非的声音突然响起,“是因为刘英在是你在危急时刻释放出的强能,所以,他包含了你的龙襄之力。至于你自己,不是没有这些能力,而是没有开窍,不会使用罢了。”

我回过头,发现夜非手上托着一个淡蓝色的光球。

“那个是...”我看着光球发愣。虽然它只是一个普通的光球,但是我却觉得它的气息十分熟悉,就像...对,就像刘英在!

“这是你自己的六魄,现在可以归位了。”夜非走到我身边,举起手,慢慢把光球按进我的胸口。

好温暖的感觉...刘英在,是你吗?英武,执着,你的这些优点,我能够拥有吗...

光球完全进入了我的体内,我突然感觉身体有些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说不出来。

好像,是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是...是我燕子山昏迷之前的感觉,魂魄完整的感觉。

不,不仅是魂魄完整,好像还多了一些什么东西。

是...爱吗?

“好了,为了让你能够拥有刘英在的能力,我特地请了两个专业的老师来给你启蒙。”石晓龙说到。

话音未落,两个黑影从石晓龙背后飞窜而出。

第六十三章 刘言非语

亮相的两个人倒空翻登场,结果右边稍高的家伙落脚不稳,摔了个四脚朝天。

“......”我无语。

摔跤的人立刻一个娴熟的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嘻嘻哈哈地说:“我是故意的,嘿嘿,故意的。”

我闻言觉得声音耳熟,定睛一看,这两个人正是戚鑫和景亮亮。

怎么是这俩活宝!我一头黑线地冲石晓龙回过头,不敢相信地问到:“你说的专业老师...该不会是他俩吧...”

石晓龙点点头,我差点崩溃。

“音乐!”戚鑫打了个响指,景亮亮打开MP3的公放立刻响了起来。

“我是光,我是电,我是唯一的神话,你只爱我,I’myoursuperstar~”戚鑫一边做着梳头的姿势一边高唱。

“我主宰,你崇拜,没有其他的办法,你只爱我,I’myoursuperstar~”景亮亮的动作和戚鑫对称,遥相呼应。

我瀑布汗,转身离开。

“喂,怎么不说话就走啊?”石晓龙有些幸灾乐祸地拉住我。

“跟他们学东西?”我回头看了看还在搔首弄姿的二人组,害怕传染似地赶紧看向别处,“我宁愿学英语!”

石晓龙挥手制止二人组的亮相,对我说:“你别看他们俩好像有些神经不正常,却是很厉害的赏金猎人呢!”

“赏金猎人?他们?!”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二人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赏金猎人是要靠真本事吃饭的,而他们俩...到现在没被饿死应该算是奇迹了吧。

“记得上次在燕子山,他们用血榴石引诱看守洞穴的必方吗?”石晓龙笑吟吟地问。

我点点头,表示记得。

见我记得,石晓龙又笑笑,接着说:“当时我就好奇,他们俩看上去只会瞎胡闹,却居然知道这种古老生物的弱点。于是我让人打听了一下他们的底细,发现他们不仅是自称的除灵队伍,而且是专业的赏金猎人,对各种生存技巧很有研究。”

“除灵是那段时间的兼职!这是我们的新名片。”石晓龙的肩膀两侧一边伸出一个脑袋和一双高举着名片的手,吓了我一跳。

看着哪吒一样三头六臂的石晓龙,我赶紧把他身后的二人组赶开,接过名片。

“皇家龙襄训练师?”我看着名片上的烫金字,哑然失笑,“你们这还没开始训练呢,就自称训练师了?”

“我们可是有着专业教材的!”戚鑫说着摸出一个文件夹,打开,里面的文件被天台的狂风吹了满天。

戚鑫赶紧关上文件夹,笑笑,道:“没关系,我们电脑里有备份,再印一份就好了。”

我长叹一口气,看来接下来我的所谓龙襄训练要有好戏看了。

“时间紧迫,我们现在就开始吧!”景亮亮从戚鑫手中接果文件夹,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张纸,看了看,说到,“第一课,自由掌握龙襄之力。”

这么急?我看看石晓龙,石晓龙耸耸肩。

“龙襄是龙,应该会飞,你的第一课,就是学会自由飞翔。”戚鑫说到。

“飞?”我一愣,龙会飞这没错,但是龙襄...貌似刘英在也没飞过啊...

“对,飞。”景亮亮接过话头,“说到飞,听说你无法自由掌握龙襄之力,科学上来讲,这叫做缺乏强迫性失忆。”

“缺乏?什么?”我皱皱眉,没听清。

“缺乏强迫性失忆。”戚鑫重复一遍,“就是说你不是不能使用龙襄之力,而是一直没有事件强迫你使用。当你必须使用龙襄之力才能度过难关时,你自然而然就使用了。”

之前那个病症的名字我还是没听明白,该不会是他们自己创造的吧。说到强迫,他们想怎么强迫...我想到。

“为了强迫你飞,我们决定——让你从这里跳下去!”景亮亮一鞠躬,伸手示意他们背后的天台边缘。

“啊?!跳楼?!”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你们疯了?万一我没有飞翔的能力,岂不是要摔死?!”

“放心吧!你肯定会飞的!我们手上有资料,历代龙襄都是会飞的!”戚鑫说到,“再说,有夜非大人在这,你怕什么!”

夜非闻言笑着冷哼一声,显然不以为然。

“还是算了。”我连连摆手,“我还想多活两年。”

“哎呀,别这么胆小嘛!”景亮亮上来拉我,“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不冒险怎么变回龙襄呢!”

没等我再反驳,戚鑫突然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抱住了我的腿。我正要挣扎,景亮亮已经绕到了我的身后,双手插进我的腋下,和戚鑫一起一用力,就把我抬起来了。

“喂!放下我!”我双手双脚乱踢乱抓,“晓龙!让这两个疯子放下我!快啊!”

石晓龙看看夜非,夜非深吸一口气。

“喂!救命啊!喂!”见石晓龙没有阻止的意思,我挣扎的更厉害了,“放下我,你们放下我!”

戚鑫和景亮亮已经走到了天台的边缘,开始左右晃我。

“一,二,三!”二人组一起撒手。

我的身体往上轻轻一扬,继而开始做自由落体运动。

完了!这是我脑子里唯一的意识。

第六十四章 造龙计划

耳边是震耳欲聋的风声,高速下降造成的风压使风刮在我脸上生疼。我在空中绝望地四处乱抓,根本顾不上感受疼痛。

虽然风压得我睁眼很艰难,但是生存的本能迫使着我瞪大了眼睛。眼见着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近,我乱抓得更疯狂了,然而除了空气,我什么都抓不到。

地面近在眼前。

死定了。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

身体猛地一顿。

难道这就死了?原来,猝死是没有丝毫痛苦的啊...

睁开眼,我就和孙萍是同伴了吧。我叹口气,沮丧地睁开眼,心里想做鬼之后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两个把我扔下楼的疯子!

眼前是地面,离自己不到一米。

见是地面,我反而打了个寒战,以为自己马上就要落地,刚刚的停顿不过是自己精神上的时间落差。

一阵挣扎,我突然感觉到背上的感觉不对。好像...是衣服被抓住了。

我费力地回过头,发现夜非的左手死死地抓着我的背襟,而右手带着他那名为非天夜翔的手套,手套背部金属状的装饰里伸出三道锋利的钢爪,现在正深深地嵌入墙体,划出了三道又长又深的划痕。

我长出一口气,看来,我的性命是保住了。

我调整姿势,夜非撒手后我便稳稳站住,然后夜非一个华丽的倒空翻落在了我的身边。

我的气还没喘匀,两个把我扔下楼的始作俑者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刚要发火,景亮亮便抢先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恭喜恭喜!首战告捷,第一次尝试就成功了!飞了这么久!”

我发火的话被生生憋了回去,耐着性子问:“成功?哪里成功了?我根本就没飞啊!”

“怎么没飞!不信你问夜非大人,你飞了起码三秒呢!”戚鑫认真地说。

我被唬住了,回头用征询的眼光看向夜非。

夜非见我看他,无奈地说:“按照定义来说,你确实飞了三秒...不过,是自由落体运动的飞。”

那哪叫飞!还不是摔下楼!我气愤地回头看二人组。

二人组见我生气,连忙说到:“别急别急,我们继续下面的课程!”

“还继续?”我是真生气了,“你们嫌我死得太慢了是吧?!”

景亮亮从怀中摸出一本书,很薄,像是列车时刻表之类的东西,解释到:“根据你第一课的表现,我们调整了教学计划,第二课我们来点没有危险系数的项目:看书。”

我一愣,看书?

“可不是普通的看书哦!”戚鑫接到。

我猜也是!我一缩脖子,希望看书不会有生命危险。

景亮亮从背后拿出一个马扎,支在地上,把书放在了马扎前,冲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干嘛?我莫名其妙,看书把书交给我就是了,干嘛放地上...

“根据我们研究,所有龙襄都有用目力移动物品的能力,所以你下面要做的,就是用目力移动这本书!”戚鑫笑着说。

“啊?”我看着半厘米厚的书,感到十分不靠谱。

“考虑到你的能力还没觉醒,所以我们特意找了本比较薄的书。”景亮亮像是邀功似得说。

这还算薄!我哑然失笑,一般来说,第一次做尝试,直接只拿一张纸岂不是更简单!

“好了,赶紧开始吧!”戚鑫过来拉住我,一把把我按在了椅子上。

我叹了口气,心想就当休息一下吧。然后我装作很专心地跟地面上的书大眼瞪小眼,其实是在偷偷休息。要知道,高中的时候我练就了一手睁眼睡觉的好本事。

不多一会,眼前渐渐模糊,刚刚受过强烈惊吓的我渐渐睡着了。

------------------------------------------------------------------------------------------

好多晃动的人影...

好多锋利的长矛...

我感觉自己手握镏金镗,在如林的蜂兵中左突右冲,如入无人之境...

这是谁?是我吗?

我感觉到镏金镗就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收放自如。

好熟悉的镗法...刘英在?!

我突然意识到,现在的视角是刘英在冲杀羽林军时的情景。

怎么了?这是在在的记忆吗?我意识到自己在梦中,这种感觉很奇特,自己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却并没有醒来。

刘英在扫到一个蜂兵,然后猛地一踩他的后背,凌空跃起,高举镏金镗,以泰山压顶之势劈头盖脸地砸向目瞪口呆的蜂兵群。

“啊!”我朝前一个踉跄,趴倒在地,屁股下面的马扎翻到了一边。

景亮亮跟戚鑫对视一眼,说到:“书没动,他自己动了,这个...算是成功吗?”

我狼狈地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尴尬地看看大家。

除了相顾无言的景亮亮和戚鑫,还有若有所思的夜非。

“刚才那招‘凤点头’你是怎么学会的?”夜非饶有兴致地问我。

“凤点头?什么凤点头...”我莫名其妙。

“就是你刚才猛地前扑那一招...哦我明白了,”夜非做恍然大悟状,“你是不是在梦里梦到了什么?说说看。”

我一愣,随即想到,不愧是夜非,居然知道我是梦里梦到了不一般的东西!

我把梦里梦到得东西说了一下,由于梦很短,所以我几句话就说完了。

夜非很认真得听完,似有所悟地点点头,然后对我说:“我知道该怎么让你的龙襄之力觉醒了。”

回头看了看偏西的太阳,夜非想了想,说:“今天时候不早了,你回家吧。回去准备准备,明天上午九点到趵突泉南门找我。”

趵突泉?天下第一泉?我一愣,难道天下第一泉的泉水又奇效吗?

夜非却不再理我,而是满脸笑意地看着缓缓西落得太阳。

翌日。

我什么都没拿,只穿着一身轻便的单衣,来到了趵突泉南门口。

济南的天,小孩的脸,说变就变,昨天还凉风习习,今天却已经能捂出痱子。

我使劲呼扇着短袖衬衫的前襟,却依然热得喘不过气。最近墨西哥爆发了猪流感,大半个世界都有疫情,唯独中国干干净净,毫发无损。不过,天气突然热成这样,就难保瘟疫不会突然爆发了。

“来的这么早?”夜非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我回过头,吓了一跳。

第六十五章 泉城三柳

让我惊讶的是,夜非居然穿了一袭长衫!

真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穿了长衫的夜非一改往日逍遥跋扈的造型,居然显得文质彬彬了。

“你这是...”我看着夜非,问到。

夜非一笑,答非所问:“今天咱们去见我的一个老朋友。”

老朋友?什么老朋友值得夜非特意改变造型...我突然心头一乐:该不会是夜非的老相好吧...

夜非转身引领我进了趵突泉公园。

踏入趵突泉公园的一瞬间,我便感到一阵清凉的泉风迎面吹来,满身的暑意立刻消散了不少。

我不禁在心里暗暗称奇,趵突泉果然不愧为天下第一泉,单单是还没有见到泉水的公园周边,便已经把如此嚣张的狂躁的暑气驱散地一干二净,那么真正到了趵突泉闻名天下的三眼泉水边上时,该会是什么情形呢?

走了一会,我发现有些不对头,夜非并没有带着我往趵突泉中央走,而是朝着南方的凉亭走。

“我们这是去哪?不是去趵突泉么?”我问到。

“去那干什么?我们又不是来玩的。”夜非头都不回地说,“你知道诗人是怎么形容泉城的么?”

夜非怎么这么习惯于转移话题...我有些不高兴,却不得不顺着他的思路想:“知道啊,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啊!”

“不错。”夜非点点头,“今天我就带你去见见那所谓的‘三面柳’。”

我一愣,三面柳不是一个虚拟词吗?意在突出泉城柳树多而已,并不是说三面环柳吧...

“到了。”夜非猛地一停。

我刚刚还在思考问题,被夜非猛地停步晃了一下。我硬生生止住步伐,发现面前是一栋古旧的凉亭样建筑,门面上的牌匾上,翠绿色的“柳生馆”三个大字闪闪发光。

绿色是冷色系暗色调,居然还能闪闪发光!我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这三个字好像隐隐蕴含着强大的能量。

未等我们说话,柳生馆的折页大门便开了,一个明清年代书生打扮的中年人走了出来。

“夜非大人大驾光临,小生有失远迎,得罪得罪!”那书生迈上前一步,拱手道。

“中贤哪里话来!”夜非居然也拽起了文,“愚者不请自来,冒昧打扰,才是扰了贵人清修呢!”

那个叫中贤的人连忙又是一阵奉承,才转到正题。他看了看我,问夜非:“这位莫非就是夜非大人提到的未开化龙襄?”

夜非点点头,转向我,说:“我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泉城‘三面柳’的二哥柳中贤。”

我冲柳中贤点点头,算是见过面,柳中贤连忙回礼。

“所谓三柳,便是大哥柳上英、二哥柳中贤,以及...”夜非突然买了个关子,“以及你肯定听说过的三弟。”

上英?中贤?那弟弟就应该叫下什么...柳下..柳下惠?!我突然明白过来。

夜非见我恍然大悟,知道我已经想到了,便回身问柳中贤:“敢问中贤,下惠可在府上?”

柳中贤面露难色,道:“夜非大人,说来真的不巧,舍弟前几日刚刚因为猪流感的事情被抽调到南方去了,恐怕三两日不得返,您若是要找他,恐怕...”

“那个什么劳什子坐怀不乱!跟这猪瘟有毛关系!”未等夜非回答,一个响亮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们闻声看去,发现一个浑身重铠的络腮胡子大汉步伐沉稳地走了过来。

“哎呀呀,夜非老弟,好些年没见,真是想煞我也!”大汉说着,两三步便到了面前,冲着夜非一个熊抱。

夜非的笑容更大了,说到:“没想到上英大哥也在府上,没有登堂拜访,失敬失敬。”

“夜非老弟这是说得哪里话来?末将乃是泉城都护,不在府上在哪里?”说着,大汉炫耀地指了指腰上的腰牌,接着说到,“夜非老弟来找舍家三弟有何贵干?莫不是请教如何泡妞吧!”说完,柳上英哈哈大笑。

这个可不是什么儒雅的玩笑。柳中贤有些尴尬,连忙冲夜非拱手道:“舍兄生性豪放,口无遮拦,言语之间如有得罪,还请夜非大人见谅。”

“无妨,无妨。”夜非倒是并没生气,“我和上英大哥相识日久,他的性情我是了解的。”说完,夜非转向柳上英:“实不相瞒,此次我来找下惠贤弟,是想请教他柳荷枪的套路技法。”

“原来是因为这个!”柳上英哈哈大笑,“我就说么,名震华夏的夜非大人怎么可能有功夫到我们这里闲逛!你们文人怎么说来着...哦对,无事不登三宝殿嘛!柳荷枪,哈哈,柳荷枪还用去跟三弟学吗!我也会啊!”说着柳上英拍拍胸膛,腰间的腰牌晃了两晃。

“这个...”夜非面有难色。

我看了看柳上英,虽然他一身的铠甲看上去跟书生打扮的柳中贤格格不入,但明显是个武将。而且他又是泉城都护,那武功肯定是没得说啊。夜非在犹豫什么呢?

见夜非欲言又止,天资聪慧的柳中贤已经明白了原委。他一笑,对柳上英说:“大哥,您就别掺和了,柳荷枪注重的是枪法缠绵,以柔克刚,您性子刚猛,又是用刀的,这柳荷枪法耍起来肯定就失了神韵,不如等三弟回...”

还没等柳中贤说完,柳上英就瞪了他一眼,吓得柳中贤赶紧把话头打住。见柳中贤不说话了,柳上英回过头来,换了个笑脸,冲夜非说:“夜非贤弟,你别听我这傻弟弟瞎胡说!舍家好歹当上了泉城都护,怎地还耍不了几下枪了!”说着柳上英又回头数落柳中贤,“缠绵,你个书生倒是缠绵,你耍几下给我看看?!”

柳中贤见兄长开始不讲理了,苦笑一下,看向夜非。

夜非倒是会来事:“对了,还没恭喜上英大哥荣升泉城都护呢!夜非近些年来被俗事所扰,消息闭塞,如此大事居然毫无知晓,真是失礼,失礼啊。”

柳上英一听恭维话,满脸的络腮胡子立刻都乐成了花:“哈哈,小意思小意思!咱有真本事,还怕上面不给官嘛!说起来,倒是夜非老弟你,本事没得说,怎么也不求个一官半职,为官家出出力啊?也省得我们家小弟有事没事地老往外跑!”

夜非笑笑:“夜非生性不羁,不愿招惹官场的是是非非。恩,今日已无他事,夜非告辞。”言罢,夜非冲我使个眼色,示意我一起走。

“怎么没有他事呢!不是来学枪法的嘛!”柳上英性子虽粗,记性却好,并没有被夜非顾左右而言他地忽悠晕了,居然没忘了夜非来的目的,“怎的,夜非贤弟也像舍弟一样,嫌弃舍家枪法不好啊?”说着,柳上英故意拉下了脸。

“哪能哪能!”夜非赶紧辩解,“只是...”

“没有只是了!舍家我今天高兴,就给你耍两下看看,以后可没这个机会了昂!以后再让我耍就要请我喝酒!”说完,柳上英哈哈大笑,抓起夜非的手腕扯着就走。

我看着摇头苦笑的夜非,感到这个柳上英蛮有意思,于是赶紧跟上。

我们进了柳生馆,穿过不大的厅堂,来到了后门。

后门一开,豁然开朗。

这里是一片柳林的中央,层层叠叠却不密密麻麻的柳树一棵一棵错落有致地排开,穿过柳树间的空隙我甚至感觉自己能看到二三里之外的柳树。柳林的中央,是一个半米高的圆形演武台,巨大的年轮一圈圈散开,显示出这曾经是一株巨大的柳树!

好大啊!我不由自主地走上前两步,站到了演武台旁边。这个演武台的直径大概有九米...天啊,这么大的柳树?这么大的柳树为什么要伐了它啊!!!

“小伙子,就是你要学枪吧!”柳上英拍了我肩膀一下,却差点把我拍倒。我踉跄一下,好不容易才站稳。

“且,我也没使劲啊!”柳上英看看自己的手掌,又看看我,回头冲夜非道,“夜非贤弟,你确定你没选错徒弟吗?这小伙子长得跟小鸡子似的,能举得动枪吗?”

我闻言有些生气:我是瘦了点,但也不至于像小鸡子吧!

夜非有些好笑地看了看我,又一次答非所问:“上英大哥,您举得动镏金镗吗?”

“镏金镗?龙襄家的那个?”柳上英显然是听说过,“举不动啊,拿东西要用精神力举,好像说要几万精神力,舍家不会算,反正是举不动。”

镏金镗?就是刘英在用的那个?我一愣,怎么,那东西连柳上英都举不动?那刘英在...

“这小子只用六魄的力量就可以使用镏金镗,而且还用它破了羽林军御蜂堂。”夜非笑着说。

“啥玩意?只用六魄?破了御蜂堂?!”柳上英看看夜非,确定他不是开玩笑之后,回头眯着眼打量我。

我感到一阵心虚:只有六魄的刘英在干了那些壮举是不假,但是夜非没说加上三魂之后的我就没这个能力了啊...

“哈哈,有意思!”柳上英突然哈哈大笑,“小子,看好了,我就耍一耍我们的柳荷枪,看看跟你那镏金镗比输也不输!”

言罢,柳上英凭空一挥手,一柄钢背大刀凭空出现。

第六十六章 柳荷神枪

“枪!老子要枪!”柳上英大喊一声,刀尖一抖,居然化成了枪型。只是那枪的枪头又粗又长,还带有螺旋状的花纹,就像是大刀片子强行卷了起来。

见手上的兵器变成了枪,柳上英满意地掂了掂,舞了个枪花,便刷刷刷地耍了起来。

枪尖所指,风云雷动。

只见演武场上的柳上英步伐矫健,动作犀利,强壮笨拙的身躯居然能够灵活地扭动,将枪舞得上上下下遍体飞花,一杆沉重的铁枪在他手中仿若出水蛟龙,动作敏锐却又雷霆万钧。

“好枪法!”我脱口而出。

夜非却笑笑,并不说话。

见我叫好,柳上英舞得更起劲了,长枪突然发起了凌厉的攻势,左右上下大范围地切割,动作细,速度快,却可以看出枪枪致命,让人冷汗淋漓。

细,长,快,像什么呢?我想着,对了,柳叶!细长的柳叶!

春风与柳叶间电光火石的较量,就像这枪法。

真的是好枪法!我不禁暗暗点头。

夜非的头却摇得更厉害了。

“好漂亮的柳叶刀法!”一个俊朗的声音响起。真的,那声音一发出,我就觉得声音的主人一定是一个年轻俊朗的潇洒男人。

柳上英生生止住枪法,生气地一拄地板,破口大骂:“哪个扫兴地玩意在这胡掰掰!眼睛瞎了么!看不见老子舞的是枪...小兔崽子,原来是你!你丫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刚刚还骂骂咧咧的柳上英看清来人之后居然立刻转怒为喜,把手中的钢枪随手一扔,就上前跟说话的人一个熊抱。

我回过头,看见说话的人是一个身高一米八零,身材有些消瘦的男人。他风尘仆仆,显然是刚刚从外地赶回来,但是一双刚毅的眸子精光四射,反映出他有着用不完的精力。

我看着这个相貌堂堂的男人,心中不由自主地一颤:这个人,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柳下惠?

果然,夜非看清了来人,马上上前一拱手,道:“下惠贤弟别来无恙?”

“啊,是夜非大人!”柳下惠连忙上来拱手,“在下赴远回城,礼数不周,还请多多海涵。”

“海涵个毛!夜非贤弟这次来是求枪法的!你舞给他看看,就算尽了礼数了!”柳上英说着回身拾起铁枪,一把塞进了柳下惠手中。

“这个,下惠贤弟旅途劳顿,不如等他休息一下再...”夜非连忙上前说到。

“无妨,无妨!”柳下惠把身上不大的行李包囊往柳上英手中一塞,接了枪,缓步走向演武台。

果然不愧是兄弟,性子上都很好客呢,我想到。

柳下惠走到演武台中央,静静肃立,仿佛在感受泉城的春风。

是幻觉么?我突然感觉到四周的柳林里隐隐约约飞出无数绿色的光球,慢慢汇聚到柳下惠身体里。但是,我一眨眼,那种幻想就消失了,但很快又慢慢浮现。

“刚才我兴头一起,舞着舞着就舞成了常用的柳叶刀。”柳上英拍拍我的肩膀,“不过我这弟弟可是正宗的柳荷枪传人,小子你可要看清楚了!”

这次他拍得比较轻,但是我却没有听清他说的什么,因为,我被眼前的枪法惊到了。

他什么时候开始动的?我真的没有看清。仿佛只是一瞬间,刚刚还在静静而立的柳下惠就突然出现在了场地的另一侧。

进退如风。

柳下惠抖开枪法,斑斑驳驳的枪花覆盖了全身,形成了一道道淡绿色的枪幕。急速变换的枪幕上幻化出道道绿色的条纹,就像随风抖动的柳条,缓缓波动。

那就像高速旋转的车轮或者风扇叶,高速运转却表现出了缓慢移动的影响,一个道理。

柳上英突然俯下身,随手摸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掂了掂,冲柳下惠扔了过去。

柳下惠枪锋一转,面冲石块。

石块穿了过去,一阵叮叮当当之后,几乎是笔直地落在了柳下惠身后。

刚才发生了什么?我揉揉眼,刚才,貌似是,石头穿过了柳下惠的枪幕和身体,直接落在了他背后...

见我目瞪口呆,柳上英笑笑,又捡起一块石头,扔了过去。

我立刻瞪大眼睛,眼睛眨都不敢眨地盯着飞行的石块。

石块没入了枪幕。

叮叮当当。

石块消失。

叮叮当当。

石块出现在柳下惠身后。

---------------------------------

第六十七章 马步练起

夜非走过来,充满期待地问:“怎么样,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么?”

我想了想,说到:“好像,是他的枪法很快,高速连续击打石块,改变了石块的运动轨迹,从而使石块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我说完,小心翼翼地等待着夜非的评价。

“哈哈哈哈哈,好!”没等夜非说话,我身旁的柳上英便一阵豪放的大笑,吓了我一跳。“不愧是夜非贤弟选择的徒弟!果然有潜质啊,目光犀利!”

夜非也点点头,却冲柳上英道:“上英大哥所言极是,只是,夜非怕是不够资格当他的老师啊。”

听到这话,柳上英一愣,看看我,随即明白了什么似的,慌忙问到:“先前夜非贤弟说他举得动镏金镗,莫非...这小子是龙襄?!”

夜非点点头。

柳上英马上用一种敬畏的眼神打量我。

被一个五大三粗比自己大好几号的壮汉用这种眼神盯视,我感到浑身不自在。

“...不像啊!”柳上英走到我面前,抓起我的手腕看了看,发现他的大手握住我的手腕后大概还能再插进两把钢枪,随即摇了摇头,又伸脚在我两脚之间横向一扫一分,我便险些栽倒。

“...体质虚弱,下盘不稳,原来龙襄是这个样子的!”柳上英放开我,不屑地说,“几百年来终于见到活的龙襄了,倒也算开了眼。”

几百年?活的?我背后一寒,难道之前的龙襄都死绝了么...

“上英大哥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夜非有些似笑非笑地说,“刘季当年不也是手无缚鸡之力么,早年也不过是个街头的混混,到最后不也开创了汉朝四百年天下?”

刘季?开创汉朝?我轻轻挪到夜非身旁,小声对夜非说:“我们高祖好像叫刘邦吧。”

夜非看看我,笑而不答。

看到夜非这个表情,我突然想到,莫非,夜非在汉朝时就已经活在了这个世上?而且,当年发生了很多世人不知道的事情?!

“刘季么...那倒是。”好像这个刘季很有说服力,柳上英闻言立刻泄了气。他用看废品的眼光看看我,挠了挠头,然后说,“不过我看这小子也就脑子好用点,身子骨实在是差太多了。刘季好歹还当过混混,可是我看他这体格连当混混都当不好啊!”

我顿时火大:这是什么话!哪有这么说人的!连当混混都当不好?!我真...

我走上一步,用挑战的口气道:“说吧,练你这个枪法都有什么前提条件?我一一做给你看就是!”

柳上英见我急了,摸着下巴上的大胡子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嘴角渐渐裂开,最后打了个响指:“好!有血性!舍家就喜欢你这样的直肠子!跟舍家一样!呵呵,来,先给舍家扎个马步看看!”

我白了他一眼:谁跟你像!不过想归想,脚下却没闲着。马步我见过,随即拉开架势,稳稳站住。

柳上英见我扎好马步,摸着胡子围着我转了一圈,道:“还不错,样子挺标准。”说完用脚尖踢了踢我的小腿。

他踢得很随意,但是却沉重有力。我立刻吃不住劲,险些栽倒。

“......”柳上英好像有些意外,看着我狼狈地从新扎好,好半天才说出话来,“原来是花架子...来,舍家教教你扎马步!”..

言罢,柳上英分开腿,用跟我几乎一样的姿势扎好马步。

“马步,重要的不是姿势!”柳上英拍拍自己的小腿肚,“腿就是根,打仗时,只有紧紧咬住地皮,扎住根,才能有力可借,才能发挥上半身招式的威力!扎根,要用气!像这样!”

言罢,柳上英双手缓缓从丹田提到胸前,像是在提气,随即猛地往下一压,只听一声沉重的闷响,柳上英双脚下的土地顿时龟裂,整个身躯整整陷入地皮半寸!

我吓了一跳,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来,摸摸我的小腿肚,感受一下。”柳上英说到。

我不怀好意地冲他小腿肚上猛打了一拳,结果却是我自己疼得直抽冷气:我的拳头就像是打在了钢板上,而柳上英根本岿然不动!

见我抱着拳头直喘气,柳上英哈哈大笑,收起架势,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明白了吗!马步也是有学问的!想学枪,还是先练好基本功吧!”

我揉着拳头,心里一万个不服气:不就是扎个马步么!有什么难的!当即我就摆开架势,学着柳上英提气丹田之气,再缓缓压到腿上。你别说,经过这么一弄,我自己都明显感觉到小腿上的力量足了很多,马步也扎得稳了不少。

看着我的架势,柳上英满意地点点头。

夜非走过来,帮我整了整姿势,又抬头看了看太阳,道:“这个位置太阳太毒,你到柳林里去练吧。”

我脖子一梗,看向柳上英,故意说给他听:“不用,这点苦都吃不了,还学什么枪!”

柳上英明白我是说给他听的,哈哈一笑,道:“小伙子,马步这东西,可不是随便扎上一屁时就能有效果的,你不趁早换个阴凉的地方,一会喊苦喊累可就丢人喽!”

“说了不用就是不用!”我咬牙说道。想了想,我又多问了一句,“一般要练多长时间?”

柳上英的笑容更大了:“不长,一次一般也就四五个时辰吧。”

“多少?!”我吓了一跳,四五个时辰,那就是八九个小时啊!还不得从天亮站到天黑这个悔啊,是我自己硬挺着要站在太阳地下的,现在骑虎难下,只好硬挺着了...

“夜非贤弟,上次你说要教舍家围棋来着,现在正好有空,不如就趁现在吧!”柳上英笑着不理我的尴尬样,过去跟夜非套话了。

夜非看着阳光照耀下的我,无奈地笑了笑,过去应和着了。

我扎着马步站在那,无限尴尬。

太阳好毒啊...只一会就照得我头晕眼花,昏昏欲睡。

不能睡啊,睡了要被笑话了。

说起来,我最近真的十分容易困啊...

第六十八章 血色预感

一股红流。

壮美的河山,辽阔的大地,宏伟的中国。

红流从墨西哥猛地爆发,瞬间席卷了北美,吞噬了欧洲。

澳大利亚、日本、缅甸,红流渐渐向中国靠近,但是却也只是靠近,当它的锋头抵达越南时,便再也无法向前一步。

结束了吗?

一个小红点。

一个小红点从加拿大飘飘摇摇地穿越太平洋,向中国飞来,落在了北京。

北京,中国的心脏。

一条血线从中国的心脏深深地划出,沿途割出了一条血肉模糊的沟壑,最终停在了泉城。

下一秒,血雨腥风。

我猛地惊醒过来,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满脑子都是梦境中最后一刻突然爆发在眼前的血腥。那血腥里,好像有着千万惊恐绝望到扭曲的面孔,有小孩,有老人,还有歇斯底里形形色色的人群...

这是什么梦?我好不容易把气喘匀,顿时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好诡异的梦,尤其是最后的一幕...我摇摇头,那种地狱似地画面我实在不想再想起。

肚子猛地叫了起来。我这才意识到自己饿了,而且不仅是简单的饿,而是像虚脱了一样的饿,就像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一样。

原来刚才的头晕不是因为噩梦而是因为肚子饿了啊!我摇摇头,虚弱地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下午五点。我和夜非是上午八九点来的,这样一算我这马步也算是扎够时间了。

我抬腿想收起姿势,结果自己猛地往前一扑,摔了个狗啃泥。

保持同一个姿势站得时间太长了,腿已经麻木了...我狼狈地想要爬起来,可是酸软的双腿怎么也用不上力,折腾了半天,我也只能是翻身坐着,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嗯?你醒了?”夜非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我费力地抬起头,看见夜非正坐在一株柳树树枝的分叉部分上,背靠着柳树那并不粗壮的主干。他好像也是刚睡醒,正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随即一个翻身跳了下来,落在我面前,无声无息。

真的很像猫啊...这是我当时第一时间想到的。

“哎哟哟,刘公子醒了啊!”柳中贤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过来扶起了我,道:“刘公子你终于醒了!你一定饿了吧,我们准备了一些粗茶淡饭,不知道合不合刘公子的口味,刘公子可否赏光略尝一二啊?”

好客套的话!我忙不迭地答应,满脸的不好意思。这个柳中贤,明明就是请我吃饭,还说得好像是我吃饭是我给他们面子一样,这让脸皮薄的我感到万分的过意不去。

夜非转个身,理所当然地跟在我身后,一起去吃饭。

我被柳中贤扶着走,一瘸一拐地往前挪。我虽然腿脚生疼,但是脑子却还清醒:我居然站着睡着了?还一连睡了好几个小时?!这也太...

没容我细想,我们已经到了吃饭的地方。

原来这里离刚才的演武场并不远,也就拐了个弯,难怪我刚醒柳中贤就知道了!

其实说实在的,这吃饭的地方跟刚才练武的地方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依然还是在柳林之中,只不过这里有个小小的凉亭,凉亭中间有一方石桌和四个石鼓凳。石桌不大,此时满满地摆放着菜肴和一壶酒,旁边还坐着五大三粗的柳上英,此时他正狼吞虎咽地往嘴里扒拉饭菜。

“大哥!你怎么不等客人,自己先吃了呢!”柳中贤把我往夜非怀里一塞,抢上两步把柳上英手中的酒杯按住,又小声说到,“要注意礼数啊!”

柳上英抹抹嘴,抓起酒壶直接咬着壶嘴咕咚咕咚又灌了几口,才把酒壶一放,把嘴一抹,道:“礼数?毛礼数!舍家是武将出身,吃饭要是讲礼数早让敌人砍翻了!战场上那是能吃一口算一口,礼数?按礼数等你吃完了敌人都杀到帐门口了!哪有那个闲工夫讲礼数!”

背对着我和夜非的柳中贤好像给柳上英使了个眼色,因为柳上英突然看见了我和夜非。柳上英见柳中贤挤眉弄眼,像是明白了什么。他回过头来,看到了我和夜非。一见我和夜非,他立即收起了泼皮一般的嘴脸,满脸含笑地迎了上来。“啊!刘兄弟睡醒了啊!来来来,我们特地给你准备了好酒好菜呢!”柳上英说着拉起我就往石桌走,好像完全没注意到我的腿脚不方便。我被他拉得龇牙咧嘴,却根本没工夫喊疼。

来到石桌前,我才发现原来这里还坐着一个人:满脸无奈似笑非笑的柳下惠。看到已经一片狼藉的菜肴,柳上英自己都皱了皱眉。他把我按在一个石凳上,然后把几个实在没法下筷的菜往边上推了推,把几个卖相尚好的菜挪到了我的面前,然后用袖口擦了擦壶嘴,准备给我斟酒。一边的柳下惠实在看不下去了,伸手按住柳上英拿着的酒壶,朗声道:“阿敏,换壶新的清荷浆来,再弄几个新菜!”

一声清脆的女声从远端响起。

好有活力的声音啊...我猛地一个机灵。

柳上英一见柳下惠让换酒菜,连忙不好意地对我说:“刘兄弟,不是我不等你嘿,你看,这桌子只能做四个人,我是早吃完早走,给你和夜非贤弟让座位呢!”

我点头应和着,心里却注意到一个问题:他喊夜非叫贤弟,喊我叫兄弟...我什么时候比夜非辈分都大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扎马步之前他一直叫我小子的啊!怎么前后差别这么大?难道,我扎马步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

正想着,一袭动人的翠绿映入眼帘。

第六十九章 花痴水仙

暗香浮动,翠影清浅,转瞬而至,美贯眼帘。

我只感到眼前一花,一个身着鲜艳服饰的女孩便到了眼前。

荷花裙,骨朵肩,柳条束腰随风现。

我甚至有种错觉,我看不清她的容貌,却知道她的容貌一定惊艳。

“哎呀,你醒了?我还以为你要再站一天呢!”女孩咯咯得笑着,从腰间解下酒壶摆在石桌上,手中的荷花篮一扬,立刻异香扑鼻。

“柳叶糕!”柳上英夸张地吸吸鼻子,上前就要抢篮子,嘴里还嘟噜着:“阿敏你好偏心!怎地刚才不上柳叶糕!”

阿敏伸手打掉柳上英申过来的大粗手,嗔怪道:“早上了肯定就被你抢着吃光了了,那客人怎么办!”

柳上英嘿嘿傻笑着摸摸自己的后脑勺,眼睛却直往篮子里看。

“真受不了你!”阿敏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伸手从篮子里摸出一个茶杯大小的精致点心,递给柳上英,道:“拿去!”

柳上英兴高采烈地接过来,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满脸幸福地眯起了眼。

我看着他这个样子,多少有些意外。以柳上英的性格,刚才拿过这个茶杯大的点心之后,多半应该会一口囫囵吞下去才是,可他居然正了八经地品味了起来!难道这个小小的点心真的这么好吃么?

阿敏冲我一笑,从篮子里一样一样拿出好几份精致的菜肴。那些菜不仅色彩精致,而且盛放饭菜的盘子也是巧夺天工,翠底金边带镂空的造型十分有些小家碧玉的意思。

我肚子很饿,却不得不保持着文雅的绅士风度。我忍耐着有些眩晕的饥饿感,伸出手慢慢拿起一个刚才柳上英赞不绝口的柳叶糕,放入嘴中。

清凉爽口,入口即溶,酸甜有度,回味无穷。

我一惊,这世界上,还有这种东西?

我对吃的东西一向很不上心,所以也造成了今天这副消瘦的体格。但是,今天这个点心,却真的唤起了我的食欲!

我顾不得什么绅士风度了,连忙又拿起一个柳叶糕,整个塞入口中。

又是一阵心旷神怡。我感觉我现在的吃相一定比柳上英还柳上英。

“慢点,慢点!”阿敏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狼吞虎咽,“想吃的话我再做就是,不用这么着急...”

我刚要说话,却听到阿敏一声尖叫:“夜非!是夜非大人?!”

躲在柳中贤身后的夜非有些不情愿地露出半个身子,尴尬地微笑着挥了挥手,算是打了招呼。

一阵清风掠过,带起阵阵花香。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花香的来源,却见阿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夜非身边。只见她抱着夜非的胳膊,十分亲昵地晃来晃去,头也在夜非的胸口来回蹭,口中说道:“夜非大人您一定是特意来看人家的吧!这都几十年了你才回来这一次,好狠心哦~~555555555”

阿敏边说边用手装作摸眼泪,其实正在幸福地笑着。

一边的我已经完全石化,刚拿起来咬了一半的柳叶糕无声断裂。

“想死人家了啦~~”阿敏还在夜非胳膊上来回蹭。

“恩,我看出来你想死了。”一个冷冷的声音突然想起,冲天的杀气顿时直冲云霄。

---------------------------------------------

我们闻声看去,发现张康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夜非的身旁,正黑着脸用杀人的眼神瞪着阿敏。

“这位妹妹眼神好凶哦!”阿敏并没有松开手,反而抱得更紧了,“张口就喊打喊杀的,可不是淑女所为哦!”

张康宁额角青筋一跳,我们眼前寒光一闪。

阿敏像是被电了一下,忽地一声松开乐手,眼神有些震惊地看着张康宁。

张康宁得意地一仰头,伸手勾住了夜非的胳膊。

刚刚发生了什么?虽然没有看清,但是我猜张康宁一定做了什么!寒光...难道是刀么?我小心地打量了一下张康宁,并没有发现她身上带什么凶器。

“你怎么来了?”夜非长出一口气,好像得救了似地问。

“听起来我来得很不是时候啊!”张康宁意味深长地看看阿敏,见夜非要解释,立刻接着说话,不给他机会,“有人来找这个神婆!”

神婆?我看看阿敏,难道她会占卜?不过,阿敏看上去年龄最多二十出头,说她是“婆”多少有点...虽然那是职业的名字...

果然阿敏嘟起了嘴,对这个称呼表示出了不满。不过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好像以前也有人这么叫她。

“请问哪位是卜敏前辈?”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声响起。

好熟悉的声音!我猛地回过头,发现站在张康宁身侧来找阿敏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唐文硕!

“别叫前辈!我有这么老吗?”阿敏闭着眼不耐烦地挥挥手,“叫我阿敏就好了!”

“这个...”唐文硕犹豫了一下,仍然说到,“晚辈不敢。卜敏前辈,这次晚辈来,是有...”

“不是说了别叫我前辈嘛!”阿敏生气地睁开眼,当她看清唐文硕后,声调突然变了,“哎呀,帅哥!”

于是之前的一幕又出现了,只不过这次的主角变成了唐文硕。只见阿敏冲了过去,上下打量着唐文硕问这问那:“小哥你贵姓啊?今年多大了?是什么星座的?联系方式...”

大概是和唐文硕还不算太熟,阿敏没好意思像对夜非一样对唐文硕左拉右扯。不过她这明显的花痴行为还是弄了唐文硕一个措手不及,一时间慌乱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旁的柳中贤苦笑着摇头,而柳下惠则是用指头揉着太阳穴。

“都几百岁的人了,还跟小孩一样。”柳上英哈哈笑着说到,同时趁大家注意力被阿敏吸引赶紧又捏了两个柳叶糕塞进嘴里。

折腾了好一会,唐文硕才说清楚他的来意:国外墨西哥爆发了甲型H1N1流感病毒,全世界已经有几千人感染,数百人丧生。前些日子一个从加拿大回来的留学生携带病毒途径日本飞抵北京,逗留数日后坐火车回泉城,路上被确诊为病毒携带者并发病。现在虽然已经隔离并进行治疗,但是和他同车厢的几十人只找到了十几人。为了找到那些不知所踪的乘客,政府现在正在寻找有能力占卜的人士协助调查。唐文硕经过打听得知泉城有个很厉害的地卜师卜敏,于是登门拜访。

听完唐文硕长长的叙述,卜敏几乎连考虑都没考虑就拒绝了。

“为什么?”唐文硕有些急了,显然他考虑过卜敏会拒绝,他大概也准备好了说辞,但是卜敏这样连想都没想就拒绝的态度大概是他没有想到的。

“因为你叫我前辈。”卜敏嘟着嘴说。

唐文硕一时无语,他大概想过很多拒绝的可能性:金钱、利益、甚至个人爱好。但是这样的理由实在...

我看着唐文硕为了想对策而憋得通红的脸,感到有些好笑:这个卜敏,还真的像小孩子哦!

看着唐文硕的窘相,卜敏噗哧一声乐了:“好啦好啦,逗你玩的!事实上呢我好些年没占卜过了,那些东西,早都忘光了啊!”

“谁说的,前几天我刀鞘找不到了不是你帮我找到的吗?”正在打饱嗝的柳上英突然插嘴道。

卜敏闻言回头用杏眼瞪了他一下,柳上英连忙耸耸肩捂住嘴。

我真的要被这俩活宝笑死了!刚刚吃饱了的我憋着笑,感觉五脏六腑都在一颤一颤。

“难道卜敏前辈就眼睁睁地看着泉城几十万生灵不明不白地陷入瘟疫之中吗?”唐文硕看着这俩人瞎胡闹,居然生气了。看来,事情已经很严重了。

卜敏见唐文硕生气了,看了看一边的夜非,眼珠一转,有些坏坏地笑了起来。

第七十章 瘟疫来源

看见卜敏这个表情,张康宁下意识地挡在了夜非身前。

卜敏接着说到:“既然你认定我是占卜高手,那咱们就来比比看吧!如果你赢了,我就答应你帮忙找病人。如果我赢了嘛...”

“赢了怎样?”唐文硕摸了摸钱包。

卜敏伸出玉葱一般的手指,一指夜非,道:“如果我赢了,我要跟夜非大人约会一整天!”

唐文硕僵住了,如果是漫画,大概会有一只乌鸦嘎嘎叫着从他头顶飞过。

“不行!”说话的是张康宁。

卜敏无所谓地摆摆手,道:“无妨啦~反正死多少人又不关我的事!”

“我同意。”夜非冰冷的声音响起。张康宁闻言赶紧扯扯夜非的衣角。夜非冲她一笑,转向唐文硕说到,“没关系的,反正唐兄弟一定能赢,对吗?”

唐文硕闻言一愣,随即面色凝重地将手伸进上衣口袋,摸出了那套汤匙。

“话说起来,你怎么知道唐文硕也会占卜的?”我突然想到。

“这个很好算的啊!”卜敏纵纵肩,“而且,好像还是天系的占卜师...应该是占星师吧!”

唐文硕展开汤匙,十二把汤匙呈圆形展开,漂浮在半空中,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他神色严肃,好像有些卯着劲的意思,大声道:“快点吧!比什么,我没有太多时间!”

卜敏见他这个态度,冷笑一声,道:“占星是外国的玩意吧,说实话我很反感这种外面传进来的东西!说到术法,还是中华的术法引能更纯正...”

唐文硕的眉毛竖了起来,十二把汤匙顿时飞速旋转。

卜敏看到汤匙的异常,笑了笑,道:“看来,你是十分担心疫情啊。”

“废话!”唐文硕是真的沉不住气了,“赶紧说比赛算什么!”

卜敏用食指点着嘴唇,做思考状。大概过了几秒,突然打了个响指,道:“有了!”

唐文硕立刻聚精会神地听着,汤匙转地更快了。

“既然你这么关心疫情,”卜敏摇着手指道,“那我们就比赛算这个吧!算算身上携带病菌但是没有上报的人在哪里!”

唐文硕的汤匙顿时停止转动,巨大的惯性使得重量不一样的汤匙乒乒乓乓地撞在了一起,很是热闹。依我看,这种现象大概是表示:唐文硕的脑子被卜敏的回答撞断弦了。

什么意思?卜敏这是什么意思?我的脑子也是在飞速旋转。唐文硕来找她就是为了让她帮着找瘟疫携带者,可是如果他们的比试内容就是这个,那无论输赢与否,唐文硕的目的都达到了啊!卜敏是没想到这一层吗?不可能...那就是,卜敏实际上就是答应唐文硕的请求了?只是形式上不能轻易答应,以免坏了形象么?

大概是和我想的一样,唐文硕突然眼冒精光地冲卜敏一抱拳,道:“感谢卜敏前辈对泉城人民的帮助!”

卜敏有些茫然,用手指挠挠脸蛋,若有所思。

我突然有种感觉:我现在倒是觉得是她没想明白的可能性更高一点...

卜敏把手在脸边胡乱摇了摇,既像是在驱赶蚊虫,又像是想什么东西没有想通但是不愿再想了。她说道:“总之呢我先来吧!赶紧弄完该睡午觉了!明天要跟夜非大人约会一整天呢!”

就在众人刚要有话说的时候,卜敏打了个响指,我们顿时感到脚下一震颤动。

地震了么?我猛地想到临沂就在泉城的附近,而这个城市是一个活跃的地震带!

一道泉水破地而出。

泉水!真的是泉水!我揉揉眼,确定眼前水花四溅的水柱真实存在。

卜敏凑上前,闻了闻清凉的泉水,伸了个懒腰。

水有味道么?我也上前闻了闻。水很清凉,但是无味。

卜敏把右手伸进了泉水柱,左手食指点在了自己的额心。

水柱慢慢颤动,突然一抖,幻化出了一个奇怪的图案。

卜敏眉头一皱。

--------------------------------------------

“农村包围城市啦!”卜敏看着面前的水球,“你不是说这个猪流感刚刚传进泉城么?怎么周边的农村遍地都是啊!”

“遍地都是?”唐文硕闻言吓了一跳,连忙过来看水球。但是他看了好一会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便着急地问,“怎么个遍地都是法?”

“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卜敏腾出左手在水球上指指点点,“基本上每个养猪场都有病例呢!”

“......”唐文硕闻言一愣,“养猪场?你说...养猪场?”

“恩!”卜敏肯定地点点头,“不少屠宰场也有反应,估计是养猪场刚刚运过去的生猪!”

“......”唐文硕一时无语。

虽然这几天很忙,但我还是比较关心时事的。唐文硕说的这个“猪流感”学名叫甲型H1N1流感,“猪流感”只是早些时候以讹传讹时老百姓给起的名字,实际上这玩意跟猪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卜敏说养猪场大规模爆发猪瘟,好像有些不靠谱啊...

“卜敏前辈,您真的知道猪流感是什么吗?”好像是想明白了问题所在,唐文硕小心翼翼地问卜敏。

“不就是猪得的流感么?”卜敏不假思索地回答。

唐文硕以手掩面,做头疼装。

“怎么了?不舒服?”卜敏不明就里地问到。

果然是问题出在了这里...我心里嘿嘿一笑,深居泉水之畔的卜敏怎么会知道刚刚爆发的新型流感是什么哦!

唐文硕定定神,耐着性子给卜敏详细解释了一下甲型H1N1病毒。

“早讲嘛!”卜敏听完嘟起了嘴,“耽误我时间!”

唐文硕刚要辩解,卜敏已经闭上眼,左手点在额心,开始运力了。

水流颤动。

卜敏睁开眼,眼神复杂地看着唐文硕。

“怎么了?”唐文硕让她看得发毛,赶紧问到。

“...你确定你跟我说的症状没错?”卜敏有些不确定地问到。

“没错啊!症状不能说明问题,重要的是那种病毒的病毒源种类!如果只看症状的话普通人也能发现病毒携带者,我这次来找你就是希望你找出那些还没有表现出病症的潜伏期病人啊!”唐文硕一连说了一大串。

卜敏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表示了解。然后,她小心地问唐文硕:“你现在头疼吗?发烧吗?咽喉肿痛吗...”

“什么意思?”唐文硕一愣,“你是说我感染病毒了?”

柳上英闻言立刻往后退了两步,大家都回头看他。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犹豫了一下,又往回走了一步。

“不可能的!”唐文硕一听自己被怀疑是病毒携带者,立刻急了,“我根本都没接触过病人!怎么可能...”

“反正我这的卦象是这么显示的。”卜敏见唐文硕否定她占卜的正确性,有些生气,“你在北京工作,对吧!你刚才不是说瘟疫就是那边传过来的吗?”

“......”唐文硕一时语塞。的确,这种时候,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啊!

“不过,你确定是病毒吗?”卜敏把水球的高度抬高,然后透过水球看唐文硕,“为什么你没有浑身出现病毒,而是只有背部那一点呢?”

“背部?”唐文硕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背。

我就坐在唐文硕侧后方,他伸手一抓,立刻有什么东西从他的领子处探了出来。

第七十一章 流感真相

两个细长的触角一样的东西从唐文硕背后慢慢颤抖着伸了出来。

那是什么?我一愣,那两个触角十分的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况且,我的视力不是很好,但却看得出奇地清楚。

我好奇地伸出手,捏住一根触须,慢慢地往上提。不一会,一个奇形怪状的虫子便出现在了我的手中。

“这是什么?”我把手臂伸直,使得拿虫子的手离自己尽量远。等看仔细了我才发现我捏的不是触须而是后腿。这虫子的身子只有一截小指大小,头部也不大,但是两条后腿却出奇地长。除此之外,此虫子还有三对短腿分在身体两侧,但是好像只是做抓附之用,倒是我抓着的长长后腿,还在像雷达一样四下摇摆。

卜敏的目光透过水球聚焦到了我的手上:“咦,你这病毒还能转移啊!转移到龙襄身上了!”

“这个是病毒?!”我吓得连忙一甩手。

随着卜敏的目光在空中划了个轨迹,一只手伸出,捏住了被我扔出的虫子。我一边甩着手一边看过去,发现是夜非。

见夜非接住了虫子,我放心地舒了一口气。

“你在捏着什么东西吗?”唐文硕走了过来,奇怪地看着夜非的手。

“是啊,一个蜘蛛一样的虫子。怎么,你看不见?”我刚说完,自己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以唐文硕的机敏,如果他能看见,就肯定不会让它待在自己身上了!

果然,唐文硕摇摇头,定睛努力地看着夜非手中。

“你是说?蜘蛛?”唐文硕皱着眉问我。

我点点头,想了想,补充到:“不过,后腿特别地长。有些像...像水上那种腿特别长的虫子。”

估计是被我的形容弄蒙了。唐文硕皱着眉想了半天,大概终于按我的描述拼凑出了那虫子的造型。他回过头,有些不太确定地问卜敏:“卜敏前辈,您确定这虫子带有猪流感么...”

“确定!”卜敏透过水球仔细地观察着夜非手中的虫子,好像透过水球她也能够拥有灵媒能力,“我就说嘛,是你形容错了!什么猪流感,明明是蛛流感嘛!蜘蛛的流感!”

刚刚还在考虑为什么夜非也能看见灵体的我闻言一个机灵:对啊,会不会是以讹传讹,其实是蛛流感,只是被老百姓误传为更加广泛存在的猪了呢!

“不可能!”张康宁神情复杂地看了卜敏一眼,道,“猪和蛛虽然同音,但是这仅限于中国!要知道这病是墨西哥传过来的,英语里蜘蛛和猪差得可是十万八千里了,怎么可能传错!”

我点点头,虽然我英语很糟糕,但我也知道这两个词相去甚远。可是,卜敏一口咬定这就是猪流感的携带体,难道说,她算错了?不能吧...

“pig”夜非突然说到。

pig不是猪的英文么?夜非突然说这个什么意思?

“呸?呸个?”卜敏莫名其妙地看着夜非,“配合?”

“pig,猪在英文里的叫法。”夜非突然捏着虫子的两个后腿把它倒了过来。虫子的上半身比较重,夜非用另一支手把虫子的身子扶在空中,使得虫子以一个奇怪的竖着姿势摆在我面前。

pig!是pig!我顿时明白了夜非的意思,现在的虫子,身子和头就像中间的i,而三对短腿和两条长腿恰恰就像i两旁的p和g!原来如此!猪流感,在外国的确也叫猪流感,只是它的命名跟猪本身没有关系,而是它的形状像pig这个单词!

夜非不再扶着虫子的身体,而是腾出手来伸向唐文硕,问到:“你那有证物袋么?”

“啊,有!”唐文硕一愣,随即从怀里摸出一个透明的袋子,扯开口伸向夜非。

夜非把虫子放进袋子,捏合袋子口,又看了看,确定这个灵体虫子不会掉出普通的证物袋,然后拍拍手,问卜敏:“泉城还有多少这样的虫子?”

卜敏赶紧看看水球,然后回答:“很多,大概上百了。”

“上百?”捏着证物袋的唐文硕手一抖。

夜非却是长出了一口气,道:“看来我的猜测没错,瘟疫实际上已经扩散,但是这种虫子好像不太适合寄生在咱们东方人的身体上,所以尽管它们扩散开了,却并没有造成多少病例。唐,你回去把样本交给政府,让他们尽快派人把这些虫子回收。虽然它们现在还没造成大面积的感染,但是十分有可能会变异,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好!我一定办到!”唐文硕答应一声,急匆匆地跑开了。

第七十二章 冰激凌店

阳光灿烂。

我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感到浑身都畅快无比。

自从得知了泉城有数以百计的瘟疫源在活动,唐文硕他们便连夜四处排查去了。而我也明白了柳上英突然对我恭敬有加的原因:原来那天我并不是睡着从上午八点站到了下午五点,而是第二天的下午五点...难怪醒来时我死活迈不开步,因为时间再长点我可能都会残疾了。本来我还没觉得很累,但是得知真相后我立刻觉得两眼发黑,挣扎着回家后倒头便睡,现在好歹算恢复了一点元气。

我拿起床头的台历看了看,发现今天是星期三。我想了想,决定不去上班了,于是打电话给部门经理请假。

“你这个月请假的时间比来上班的时间多了一倍!”一向嘻嘻哈哈的于经理在电话里居然也有些恼怒了,“今天来了两个新同事,你不过来给他们接接风啊?”

我打着哈哈说实在过不去了,于经理叹了口气,叮嘱我多注意身体,然后挂了电话。

我放下电话,心中感慨: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啊,我请假请成这样于经理居然还惦记着我的身体健康,感动ing~嗯,今天休息一天,明天一定要照常上班去!

下床洗脸刷牙,我精神抖擞地出门了。

不过出了门我有些后悔了:今天天气很热,骄阳似火,根本就不适合逛街!我连半条街都没走完就已经汗流浃背了。

孙萍满脸怨气地躲在我的影子里,搞得我拐弯都得提前跟她说一声。

我心里一盘算,这样不行,这样下去就算我没事,孙萍也危险啊!于是在下一个路口我拐了弯,往阴凉的七里山走去。

走了没几步,我发现路边有一家新开的冷饮店。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和全玻璃的店门让它看起来十分清爽。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我想都没想就拐了进去。

前阵子这里貌似还是废墟啊...进门时我想着,没想到这一个多月没上山,这里居然已经有了这样一家店。

我推门进去,眼前一亮。

这是一家很清新淡雅的店,采光很足,白亮的天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照射进来,将整个店堂都照射得闪闪发光。店里的桌椅都是玻璃和塑料的,就连宽大的吧台也是巨大的玻璃罩子,里面分类整齐地放着各种花色的冰激凌,一个长相清纯的女孩冲我微笑点头,道:“欢迎光临。”

如沐春风。

真的,我当时就是那种感觉。如果不是身边有几个成双成对的客人,我真的要以为自己是在童话故事或者梦境里了。

见我没有反应,女孩又重复了一遍欢迎词。

我这才反应过来,回头看看身边正在吃着冰激凌聊天的情侣,确定不是在做梦后才木然地挪到了吧台。

“这个...”我突然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了,脑子里一片空白。突然我看到了吧台里的冰激凌,几乎是激动地脱口而出,“啊,冰激凌,我是来吃冰激凌的!”

见我慌慌张张,女孩抿嘴一笑,道:“好了,我知道了。那么,客人请问您想吃什么呢?”

“吃什么?”我一愣,“吃冰激凌啊...”

女孩点点头:“我知道,可是,您想吃哪种呢?”

我这才发现吧台里的冰激凌令郎满目,色彩缤纷,细细数来,好像有几十上百种。我看得有些眼晕,原来冰激凌还有这么多种类啊!这玩意会不会跟咖啡一样,不同种类还有着不同的说法啊...

见我来回看着各种冰激凌一副抓耳挠腮的窘迫样,女孩又是一笑,道:“客人是第一次来吧,这样吧,我给您推荐一款。嗯,就‘泡沫之夏’吧!”

我连忙点头,心想吃个冰激凌还要费这么大劲,早知道去路边小摊买就是了,省得挑来挑去累得心慌...

女孩见我同意,立刻带上了一副白手套,忙碌起来。

女孩的面前是一些各种各样盛放着不同颜色冰激凌的冷柜。只见她熟练地用银色类似夹勺取出合适的分量把它们融合在一起,然后还拿了个喷枪往冰激凌杯里喷了些牛奶一样的东西做料底,再小心翼翼地把之前混合好的冰激凌放进杯子,并且做装饰。

原来做这东西还需要手艺啊!我叹为观止地看着女孩杂技般熟练的操控着手上的器皿,不住感叹行行出状元。

“好了!”女孩把一杯调好的冰激凌放在我面前,插上吸管和精致的小勺子,然后缓缓摘下手套,像看着得意作品一样看着冰激凌杯子。

我把头靠近冒着寒气的冰激凌杯子,喉头动了一动。

艺术品。

这是我的第一感觉。

三色的冰激凌球被乳白色的液体环绕着,就像是雪地中的宫殿。宫殿周围的雪地上,泛起一个个漂亮的雪包,相互连接,像是银装素裹的丘陵。

我坐直身子,心想这种东西我怎么可能狠下心吃进肚子里呢...

女孩示意我赶紧尝尝。

我不情愿地拿起小勺,却迟迟不动。

一个犀利的目光。

我一惊,猛地回头,跟目光的来源四目相对。

第七十三章 八尾灵猫

那是一只猫,一直雪白的猫。

那只猫昂着头看着我,眼睛一眨不眨。没有一丝杂毛的身子在阳光的照射下居然泛着神圣的光圈。

我呆呆地看着猫,心中一颤。

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啊!脉脉含情,春光荡漾,那不像猫的眼睛,而像是一个女人的,而且,是勾魂摄魄的美女!

“咦,阿撒醒了啊。”店主女孩看见了猫,走过去抱起她,瘙着她的脖子逗她玩。然而,猫并不为之所动,双眼依然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被她盯得发毛,连忙回过头,关注起面前的冰激凌来。

我轻轻舀起一小勺,倒扣入嘴中,顿时精神一振。

清凉爽口,香滑软嫩,不像是冰激凌,倒像是三文鱼的口感。

然后我又用吸管吸了一口奶昔,更是觉得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说不出的舒畅。

“好美味的东西!”我不禁感叹,“你们从哪进的货?这是什么牌子的冰激凌啊,真好吃。”

店主女孩抿嘴一笑,道:“没有牌子啊,这是我们家自己做的。”

“自己做的?”又舀了一勺冰激凌的我惊讶地顿住了,低头看了看吧台里琳琅满目几十上百种的冰激凌,失声道,“真的假的?这些都是吗?”

女孩点点头,抱着白猫继续瘙痒。

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头。白猫在摇尾巴么?没有。但是...

我的视力不太好,皱着眉仔细观察白猫。

果然,白猫的身后不止一条尾巴。

中间的一条十分清晰,但是周围还有一些十分模糊像是影像的尾巴。

女孩大概以为我是在看他,脸红了红,问到:“客人,我脸上有什么吗...”

“一、二艰难地辨认着白猫身后的尾巴,开始数起来。

白猫一愣,随即意识到我在干什么。她突然剧烈地摇起了尾巴。她这么一摇,实体的尾巴和虚幻的尾巴乱七八糟地摇摆在一起,让我无论如何也数不清了。

“咦,阿撒在摇尾巴啊。”店主女孩有些奇怪地看着怀中的白猫。

我知道白猫是故意不让我数的,便索性一挥手,道:“猫摇尾巴不是代表他们高兴么,这个很常见的吧。”

女孩闻言一愣,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了:“客人,您说的那是狗...”

白猫像是被我们的对话逗乐了,摇晃的尾巴停了一下,嘴巴咧了咧。

就是这一停,早有准备的我集中精力扫了一眼,心中飞速地默数了一下。

八条尾巴。

八尾?我眉头一皱,都说灵猫九命,按道理应该是九条尾巴啊,难道这只猫修为不够?

白猫大概是意识到了我的小伎俩,居然像人似地叹了口气,随即用一种老人看着孩子的目光看着我。

我心中一动,莫非这猫成精了?灵猫九命,那么八尾的灵猫想必已经有了一些火候了。

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是婷婷。

“你今天怎么没来上班啊?”婷婷的声音很失望。

“啊,我觉得还没完全康复,就请假休息了一天。”我说着斜眼看了看店主女孩,毕竟我不太习惯当着别人面说瞎话。

“这样啊...那你多休息吧。”婷婷的声音变得关心了,随即又兴奋起来,“对了,因为发生了上次的事,屋子被掏了个洞,所以我和盈盈姐搬家了。新家就和你家隔一条街,明天有空来玩玩好吗?”

刚刚拿起冰激凌准备掩饰尴尬的我差点把手中的杯子泼了出去:“什么,搬到我家对面了?!”

“怎么了...”电话那头的婷婷好像有些落寞,“不欢迎我们吗...”

“不是不是不是!”我连忙否定,“只是太突然了...”

“那,就这样吧!多休息,注意身体,Bye~”婷婷说完,挂了电话。

我挂上电话。长出一口气。搬到我家对面了?该不会是盈盈姐的意思吧...明天?刚刚才决定明天要好好上班的...算了,反正也没说明天什么时候,就晚上去吧!

“是女朋友吗?”店主女孩突然问。

“啊么说呢...你为什么这么问?”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只好反问回去。

见我闪烁其词,店主女孩好像松了口气。她扬起甜甜地微笑,道:“因为你很紧张她呢!”

我挠挠头,心想紧张这个词可以这样用吗?听起来像是病句,但是仔细想一想,语境居然很温暖呢。

第七十四章 泡妞新解

今天我照常上班了。

呃,实际上更准确地说是“反常”来上班了,因为“正常”情况下我是到处乱窜的。

见我来上班,于经理很高兴,上来关切地问这问那,在确定我没有缺胳膊断腿后拍拍我的肩,示意我好好工作。

“不是说新来了两个同事么,怎么没看见?”我抬头看看表,马上就要到八点半上班的点了,再过几分钟就要算作迟到了。

“他们俩啊,比我都能闹!”于经理笑着喝了口水。

“软件园的天,是晴朗的天~”一个男声响起。

“景亮亮和戚鑫都好喜欢~~”另一个男声响起。

我脑袋嗡地一声:不会吧,难道是他们两个?!

然而我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景亮亮和戚鑫勾肩搭背地出现在我的视野中,玩两人三脚似地忽忽悠悠地往前挪。

“啊!刘公子!你来了啊!”戚鑫欢快地打招呼。

“昨天我们就上班了,没想到你不在!”景亮亮接到。

幸亏我没在!我敷衍地打了个招呼,赶紧溜回座位。

见我回去了,他俩也晃晃悠悠地往座位挪,戚鑫嘴里还嘟嘟噜噜:“石少爷跟咱们说这里有很多美女,咱们才来的。”

景亮亮沮丧地接到:“结果美女确实不少,但都是结婚订婚了的。”

听到这我算是明白了,原来是石晓龙威逼利诱把他们弄到我身边来的。

“刘公子,我们是石少爷派来保护你的安全的。”耳边一个声音突然想起。

我吓了一跳,回过身,发现这俩活宝不知道什么时候转悠了一圈又回到我身边了。

“你们俩在我身边我才不安全吧!”我赶紧把他俩推开,我可不想被他们俩从楼顶再扔下去一回。

这时候正好于经理捏着个文件袋走了过来,让他俩回去工作。两个人不高兴地离开了。

“泉城妇幼文化中心认识么?”于经理问。

我点点头,那里我很熟,是我小时候学画画的地方。

“把这份合同给他们送去,给卢主任。”于经理把文件袋递给我。

我应诺一声,接过袋子穿衣服准备走,不过心里多少有些不高兴:我刚来单位屁股都没做热呢就让我往外跑,这个妇幼文化中心离单位远离我家近,如果前一天把合同给我,我今天去交了合同再来上班多好!不过一想昨天是我自己请假的,怪不得别人,再说于经理这人挺好的,可能是合同比较紧急,才让我刚来上班就去的。

穿好衣服拿起袋子,我瞟了袋子上的字一眼,皱了皱眉:“压力侧溥仪?咱单位还经营这个?”

刚转过身准备回去的于经理闻言又回过头来,道:“不偷看合同内容,这么简单的规矩都忘了?”

我吐吐舌头,把文件袋夹在腋下就要走。

“等等。”于经理看看窗外,叫住了我,“好像要下雨了,你带伞了么?”

我拍拍胸脯,道:“不用,革命群众还害怕这点雨吗!”

“我不是担心你!”于经理笑着扔给我把折叠伞,“我是怕淋湿合同!”

我接过伞,道声谢。我知道他其实还是担心我。

出门路过前台,发现前台两男围攻一女。戚鑫和景亮亮正撅着屁股拿着纸笔围着新来的前台接待员问这问那。前台的表情很尴尬,如果是漫画的话就是强颜欢笑额头上却有个大大的汗珠。

“电话号码,邮箱号码,QQ号码,随便什么号码都行啊...”景亮亮两眼放光地盯着前台接待员,手中的笔深深地戳在本子上,随时准备记录。

“求你了,单位其他女人都结婚了,只有你只是订婚,给我们点希望吧~~”戚鑫眼中泪光闪闪。

前台接待员只是双手挡在身前,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眉头一跳,两步走上前,抓住戚鑫的后领口就把他拖了回来。

“别胡闹了!石晓龙叫你俩来不是让你们瞎折腾的!”我喝道。

“啊!刘公子是要出门么?”景亮亮看了看我的装束,“我们一起去!我们保护你的安全!”

我一愣,随即后悔为什么多管闲事,这不是引火烧身么!

“刘公子,不能泡妞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啊!”戚鑫像漫画一样双眼泪光闪动,做可怜状。

“泡妞?”我突然想到什么,“如果我帮你们泡妞,你们能保证在这老老实实地工作,不骚扰同事,也不跟着我吗?”

戚鑫和景亮亮对视一眼,同时回过头来使劲地点头。

我嘿嘿一笑,打开抽屉拿出饭盒,打开饮水机倒上半盒水。今年是牛年,朋友送给我一个摆在桌子上的塑料小牛做装饰品,我拿起它扔到了盛着水的饭盒里,然后把饭盒摆在戚鑫面前。

“好了,我帮你们泡牛,你们记得履行诺言!”说完我拍拍手出门了。

身后,传来了额头砸在桌面上的声音。

第七十五章 老宅疑云

在这个科技迅速发展的世界,泉城也受到污染了吗?

我伸出手,接到几滴雨,在手中一搓,油油的,感觉掺杂了不少杂质。依稀记得小时候,每当下雨我都是张开双臂在雨中疯跑,仰起头贪婪地品尝着雨水。那时候的雨水很甘甜,仿佛是泉水从天而降一般。现在却不敢了,现在的雨水里恐怕全都是汽车尾气里的成分。

身边的一个人打了个喷嚏。他站在上风头,我站在下风头,随风飞扬的飞沫顿时扬了了我一脸。我恶心地赶紧摸出纸巾使劲擦,心想这个人也太没公德心了。

那人旁若无人地搓搓鼻子,丝毫不在意我不满的眼神。我皱着眉头看了看他,发现他双眼红肿,时不时抽一下鼻子,好像是感冒了。

一对触角。

我揉了揉眼,确定自己没看错。那是蛛菌的触角,和之前我在唐文硕身上看见的一模一样。难道,这个不讲卫生的家伙被蛛菌盯上了?

我犹豫了一下,心想让这个喷我一脸唾沫的家伙多遭两天罪也好。不过转念一想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家伙已经感冒了,万一加重到发烧搞不好要出人命。算了,大人不计小人过,我还是帮帮他吧。

我伸手把蛛菌捏了出来。

“你干什么!”那人吓了一跳,神经质地摸摸自己后背。

我面无表情地回答:“你身上有个虫子,我帮你拿下来了。”说完把蛛菌扔到脚下,踩上去捻了捻,心里骂了句不知好歹。

那人又摸了摸后领子,见我没放什么东西,狐疑地看了我两眼,才不说话了。

一路无话,虽然我上班的齐鲁软件园离妇幼文化中心比较远,但是由于刚刚过了上班点,一向拥挤的公交车居然显得有些空旷,司机师傅狠踩油门把车开得风驰电掣,搞得车上电脑一直在重复一句话:“车辆超速,请您降速,安全行车。”

很快便到地方了。我站在妇幼文化中心前,心情异样。

本来嘛,故地重游,应该是心潮汹涌,感慨万千。可是站在妇幼文化中心前的我,并没有感到这些,而是感到很诡异。

一阵阵发寒,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是下雨太冷了么?我仔细地感觉了一下,发现寒意的来源是妇幼文化中心里面。

阴暗的大门就像是一只巨兽大张的嘴,等待我自己送入它的腹中。

我摇了摇头,指责自己胡思乱想。妇幼文化中心都是周末才有各种辅导班,今天是上班日,这里当然人气少些,加上下雨,多少就显得阴森一些了吧。

我信步走了进去。

空无一人。

奇怪,就算是平时,这也显得空旷得过分了。我甚至可以听见自己脚步的回声。

“干什么的?”一声断喝。

我被吓了一跳,毕竟任何人在寂静的地方突然听见一声大嗓门都会一哆嗦。不过我很快就恢复了镇静,回过身。

一个老者。这个老者干枯消瘦,一条条青筋像树根一样紧紧地扒在皮肤上,浑身的皮骨之间好象没有一丝肌肉纤维,只有一双眼睛鼓在眼眶外,精光四射。他的身上穿着一身员工服,不过我很怀疑这样一个风烛残年随时可能倒毙的老人到底还能不能正常工作。

“我找卢主任。”我扬了扬手中的合同。既然是人不是鬼,我就镇定多了。

“出去。”老头伸手一指。

“啊?”我一愣。

“出去往右拐。”老头示意我回头看。

我回过头,看见了一扇侧门,这才明白他刚才是说话大喘气。这扇门我记得,它是通向妇幼文化中心后面的游乐园的。怎么,难道那个卢主任在游乐园里办公?呵呵,倒真有闲情雅致。

我向老头道个谢,老头理都不理地颤颤颠颠地往回走。原来他刚才就在门口的招待台后面,只是他一坐下,干枯的身子就被高大的接待台完全挡住了,跟没人一样。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见我的,挡得那么严实,难道他是靠听的?我纵纵肩,不再想这个,大步出了侧门。

出门,右转。

原先在这里的游乐园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栋漂亮高大的大楼,“泉城市妇女儿童文化中心”几个大字漂漂亮亮地顶在大楼的前额上,煞是好看。

咦,什么时候改建的?我仰头欣赏着这座大楼,仔细回忆这里原来是游乐园的哪部分。想起来了,这里原来是个街机厅,说起来我就是在这里开始自己的游戏生涯的。

雨下得紧了,不过天反而亮了一些,大概是云层变薄的原因吧!

不愿在雨里多待,我推门走了进去。

依然是空旷的大厅,布局跟老厅如出一辙。不过这次是一个很漂亮很礼貌的礼仪小姐迎了上来,礼貌地问我有什么事。

再次亮了亮合同说明了来意,礼仪小姐把我引领到走廊口,摇摇指了一间屋子,便像躲避什么似地回去了。

她在害怕?我看着礼仪小姐的背影,若有所思。

不管那个了。我走到礼仪小姐指的门前,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门里一阵收拾东西的声音,随即有人走到了门前。

奇怪,也不问问门外是谁吗?我纳闷。

这时候,门开了,而开门的东西吓了我一跳。

第七十六章 旧楼新欢

一张蜡黄的脸出现在门口。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抬手用档案袋护住胸口。

门内的东西好像也被我吓了一跳,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她打量了我一下,问到:“您找谁?”

我发现没有危险,便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这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五官很精致,仔细看的话应该可以算是美女。只是她现在脸色枯黄,没有一丝血色,反倒使得她美艳的容貌显得有些瘆人了。

“啊,请问卢主任在吗?”我晃了晃手中的文件袋。

女子看了一眼,摇摇头,道:“他不在。”

用眼角扫了一眼屋内,发现确实没有其他人,便道,“那就麻烦您转交给他好吗?”说着把文件袋递上。

女子略一犹豫,便伸手来接袋子。但是我注意到,她在极力避免碰到我。

见她接过了袋子,我想了想,又问:“您贵姓?”

“免贵姓姜。”女子几乎是没有思考就顺口回答了。

我得知了她的姓氏,避免了万一卢主任没收到合同我就没法找到负责人。我道了声别,女子就把门关上了。

很有教养的女子,我想到。但是,总觉得她哪里不对劲。

皮肤吗...虽然大家都是黄种人,但是她的肤色也太...就像是刚刚出土的僵尸一样,没有光泽没有生气。那黄色...对,那黄色就像是刚刚从土里挖出来的生姜!

我一愣,她说她姓什么来着,姓姜对吧,难到我遇到姜精了?!

我站住身,心里做着思想斗争:要回去要回合同吗?可是,如果卢主任知道她是姜精,那她在这里合情合理,到时候只会伤了和气;如果卢主任不知道,到时候她和我打起来,我肯定办不过她。再说了,万一她不是姜精呢?岂不是无限尴尬?权衡再三,我决定还是先回去再说吧,看看卢主任能不能收到合同再说。

我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早,现在回公司正好赶上吃午饭,这样一来反而显得我是故意这么算时间的。那么就随便溜达溜达,等吃完中午饭再回去吧!

决心已下,我决定就在妇幼文化中心里走走。想当年,我在这里学过画画,一学就是好几年,国画、水粉、素描,几乎所有画种我都学了一个遍,甚至蜡染之类的边缘画种我都弄过几回。记得我是在妇幼文化中心那个很大的地下室里学画的,这个地下室貌似比地上标准楼层的空间都大,几十个班都在地下室上课,课间休息时便十分热闹。

我从侧门回到老楼,转过走廊来到楼梯口,却愣住了。

只有上二楼的楼梯。

我愣了愣,缓步走过去,看着楼梯口发呆。

去地下室的楼梯呢?!

上楼的楼梯单薄地摆在那,显得楼梯口出奇地窄,与建筑风格很大气的妇幼文化中心十分不协调。

我走上前,摸着楼梯口右侧的墙壁,若有所思。

没错,我记得,这里本应该有楼梯的,是通往地下室的楼梯,不会错!因为,这楼梯我走了整整五年。

封死了?我仔细地辨认了一下,虽然原来通往地下室的楼梯被新墙封死了,而且新墙也和旁边的墙面修饰了相同的裙边,但是接缝处仔细看还是可以看出瓷砖的新旧有别的。不用说,这里以前确实是楼梯口的另外一半,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封死了。

我皱皱眉,四下打量了一下,发现了有些不对头。

刚才进来时我只是感觉这里没什么人气,本来还以为只是未到周末各个辅导班都没开课的原因。但是现在看来,这里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我走到楼梯口,伸手在不锈钢的扶手上一划,一道一指宽的痕迹立刻出现,而我的手指头上也沾了厚厚一层土。

果然,如果上周还有人在这上课的话,扶手不应该有这么多灰。

回想一下,刚才去交合同时,新楼明显是有生气的。相比较而言,老楼就阴森得多了。

莫非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环顾四周,四下无人,看门的老头也在几道墙后。我向天空招招手,孙萍便飞到我身边,把头凑过来准备听我的吩咐。

“你能进去看看么?”我一指本来是楼梯的新墙。

孙萍点点头,一个猛子扎过去,却听见一声巨响。

---------------------------------------------

只见孙萍捂着脑袋痛苦地在地上打滚。

我见状连忙跑过去抱起她,帮她吹风揉伤口。

“这面墙下了禁制了。”孙萍揉着头说,“好像是涂了动物的血。”

我继续帮她揉着头,见她真的没事了,才心疼地把她扶起来。

“以后别再这么冒失了!真出点事怎么办!”我责怪到。

孙萍调皮地吐吐舌头。

“你们在这干什么!”一声断喝从背后响起。

我回过头,发现是看门的老头。怎么,难道幽灵撞墙的声音他能听见?

老头开着手电走了过来。

奇怪,大白天的打什么手电?我一边想着,一边准备着说辞。

老头走过来,看看我,又看看孙萍。

我一惊,下意识地挡住孙萍,心想坏了,难道这老头能看见孙萍?

“回答我,你们在这干什么?”老头用手电照着我的脸。

他说的是“你们”!他真的能看见孙萍!

“这个...”我冷汗下来了,他能看见孙萍,但是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分辨孙萍是人还是鬼,“我以前在这里学过画,感觉教学质量特别好,所以就带侄女过来看看,准备给她也报个班。”说完我陪着笑指指孙萍。

“报班?”老头打量了孙萍一下,“鬼也能报班?”

坏了!我大寒,他能分辨活人和鬼!这下怎么办...

见我窘迫的样子,老头居然笑了,不过他那苍老的面容让他的笑十分恐怖。他用手电指了指门口,道:“没事就赶紧走吧!”

放我们走了?我一愣,随即转念一想,这个老头看起来还算好说话,说不定能从他嘴里问出些什么。

“那个,大爷。”我鼓起勇气问到,“这以前不是个地下室么,怎么封上了?”

老头哼了一声,道:“出事了呗,不过你最好别管闲事。”说完他看了看孙萍,又道,“尤其是咱们这种有特殊能力的人。”

我无语了,但是不甘心,还想问点什么。老头看出了我的意思,大手一挥示意我噤声,发狠道:“想多活两年就别管闲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只得灰头土脸地出门了。

草草吃了顿饭,我回到了公司。只是我一直在想妇幼文化中心的怪事,手头上的工作就做的很慢。

转眼天黑了,我突然想起,婷婷邀请我去她的新家。

打电话问清了位置,我便赶了过去。心想妇幼文化中心的事情回头问问夜非有什么办法吧,先好好把婷婷这边的事情处理好。

很快我就到了婷婷的新家。我找到她所在的套间,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没人应声。

我皱了皱眉,奇怪,刚刚还打了电话,怎么会没人呢?想到这我又敲了敲门。

还是没人应声。

我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抬手刚要再敲,门就自己居然开了条缝。

怎么,门没锁?我犹豫了一下,推门进去了。

“有人吗?”我紧张地走了进去。婷婷是有事出去了吗?还是有小偷什么的进来了?

一双手突然从背后捂住了我的眼睛。

第七十七章 交杯对饮

我虽然瘦弱,但是毕竟是公安世家出身。眼睛被捂住的一瞬间,我先是一惊,随即条件反射似地右手一个铁肘反刺回去,背后的人立刻吃痛地喊了一声。

一击得手,我立刻乘胜追击,左脚向后一踏,正好踩到偷袭之人的脚面,我则顺势以左脚为支点一个旋身,右手借力一个勾拳就要打向偷袭之人。

“是我!”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我闻声想要收势,但是这招就是靠着惯性打出来的,哪里是轻易收的住的?倒是喊话的偷袭者身手还算敏捷,猛地一猫腰躲了过去,只是他的脚还被我踩着,重心移动脚步却无法移动,一头栽倒了。

灯亮了。

我松开脚,发现扑到在地上的人是石晓龙。而屋子里则围了一大圈人。

“天呐,你反应这么强烈干什么!”石晓龙拍拍衣服,有些狼狈地站了起来,他洁白的鞋面上清晰可见我的鞋印。

我赶紧道歉,随即却发现张康宁夜非等人都在。

“怎么人这么全?”我看了看周围的人,“今天是什么节日吗?端午节?端午节不是下周么。”

“乔迁之喜可是大喜,当然要专门庆祝一下啊。”石晓龙心疼地擦着鞋面,“你下脚也太狠了,我这鞋可是刚买的,好几千呢!”

我一笑,心想谁让你想吓唬我来着...我打量了一下屋子里,客厅中一张不大的餐桌上满满地摆放着各色菜肴,还有整整一箱啤酒放在桌子下。

“今天可是人家婷婷专门为你选的呢!想想看今天几月几号?”张康宁突然一脸八卦地凑了上来。

真难得她会有这种表情。我看了看她微红的脸颊,又扫了一眼餐桌,果然已经有几个空酒瓶摆在那里了。

“五月二十一啊...521?这个...”我猛地意识到什么,赶紧解释,“肯定是凑巧拉!昨天婷婷就想约我出来,不过刚巧昨天我有事没来罢了。”

“昨天?”张康宁嘿嘿一笑,“昨天是五月二十号,520的意思和521有区别吗?”

“这个...”我是真的没词了,谐音这东西,真的是不好解释。

“好了好了,大家先落座吧,边吃边聊。”盈盈姐赶紧招呼。

我长舒一口气,心想还是盈盈姐体贴人,于是赶紧找地方坐下,避免一众喝醉的人再拿我开心。

“是不是应该先敬主人一杯啊?”我还没坐稳,盈盈姐就给我斟满一碗酒,冲婷婷努努嘴。

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我苦笑着看着面前的酒碗,一阵发怵。大概是不常接待人所以家里杯子不多,今天桌面上只有两个酒杯,其他盛酒的都是吃饭用的碗。虽然我是如假包换的山东人,但绝非什么大汉,酒这东西我平时是能不沾就不沾,就连公司吃饭我也是多敬少干,油条得很。

其实一碗酒也不是很多,但是我就怕这么一开头,一会让我用碗挨个敬一圈,我可就真受不了了。

对面的婷婷倒是满脸期待地看着我。

我只好拿起碗,可就是端着不喝。

见我不动,婷婷拿起桌上唯二的酒杯,自己给自己满了一杯,把杯子冲我一伸,一仰脖居然干了!

我吓了一跳,心想一向文静的婷婷今天怎么这么豪放,难道我来之前她已经喝高了?

婷婷喝完,把干净的杯底给我看看,然后继续期待地看着我。

周围的人一齐叫好,石晓龙冲过来敲打我:“你怎么回事!人家女孩子家都先干为敬了,你居然还扭扭捏捏地端着架子不喝?”

没办法,我也一抬头,直接把整碗酒灌了下去。

人群顿时沸腾了,敲桌子砸板凳,张康宁不知道从哪弄了一个拉花出来拉爆了,彩色的纸屑纷纷扬扬落了一桌一地,只有夜非苦笑摇头地看着我。

我看着周围热闹的人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就喝了杯酒么,难道我喝酒这么稀罕,需要敲锣打鼓全省庆祝?

婷婷红着脸看着我,脸颊的红晕不像是因为不胜酒力而来。

“我可是提示过他了,这样不算违规吧?”张康宁摇着夜非的胳膊说到。

“不算违规。”夜非有些怜悯地看看我。

违规?我眉头一皱,隐隐感觉到自己好像被他们合伙算计了。

“盈盈姐,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我感觉这里面也就盈盈姐最善良最容易套话,赶紧过去询问。

“没什么事瞒着你啊!好妹夫~”盈盈姐笑嘻嘻地看着我。

“妹夫?!”我回头看看婷婷,她的脸更红了,“不是,我什么时候成你妹夫了?”

盈盈姐很肯定地点点头,道:“今天是五月二十一日啊,521是什么意思,你应该懂吧!在这天向心爱的人敬酒,如果对方对饮了,就代表他接受了这份爱啊!而且,这份爱是会受到神灵的祝福的!”

我闻言差点没把手中的碗掉在地上:“哪有这样的规矩!我怎么没听说过!还神灵的祝福,咱们中国的神灵不会按照公历来算节日的吧,而且还是谐音根本不是什么节日!”

“这个嘛,是今年刚刚通过的节日哦,属于内部信息~”张康宁说着揽住了夜非的胳膊,“好像听说还是那个叫卜敏的水卜师提出的,她好像在散仙会里说话还有些分量,居然就这么通过了,还是520521两天都可以!昨天她还琢磨着让我们家夜非跟她对饮呢,想得美~~”

也就是说这根本就是个胡乱通过的节日了?那这对饮根本不能算数么!我急的红了脸,却想不出来怎么反驳,毕竟我一个凡人总不能跑去跟一众神仙叫板。

“好了好了,大家别闹了,普通的敬酒还酒而已么,大家就别再逗他了!”一个女声响起。

我感激地回过头,心想这种四面楚歌逼我就范的时刻究竟是谁站出来帮我解围了。

婷婷。

我一愣,但是说话的人确实是婷婷。

第七十八章 祈愿神猫

见女主角说话了,周围的人都不吭声了。

“好了,赶紧吃饭吧,菜都凉了。”婷婷指指桌子上的菜肴,说到。

盈盈姐不理解地看着婷婷,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闷头吃饭。

见没得闹了,众人也只得开饭。开始的时候气氛有些沉闷,但是有石晓龙和喝醉的张康宁在,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大家也渐渐把刚才的事忘了。

“哎呀,这么晚了?足球开始了!”我看了看表,突然喊起来,“今天是泰山对印尼,很重要的一场呢!”

“怎么,你还看中国足球?”石晓龙红着脸讪笑着拍拍我的肩膀,“想多活几年就别再看中国足球了!珍爱生命,远离国足!”

我仍然坚持要看,这次亚冠中国四支球队只剩鲁能泰山一枝独苗了,而且出线形势一片大好。同组的球队只有韩国还对泰山有威胁,但是,他们要想挤掉鲁能从而出线,必须战胜之前五战全胜的日本队。而且就算他们赢了日本队,那也要看鲁能的脸色。鲁能只要不输,哪怕平局都能出线,所以这场比赛是十拿九稳的,鲁能出线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也正因为如此,今天这个高兴的日子我才提议看球。

在我的坚持下,盈盈姐还是打开了电视。石晓龙虽然嘴上说着不看,但毕竟是男生,还是在和众女生打情骂俏的时候偶尔瞟两眼。

果然不出所料,对付印尼这种下九流的破队,泰山队三下五除二就捅了对手两刀,以二比零结束了上半场的比赛。

“过瘾!”我又启开一瓶酒,“好久没看到中国足球这么挣脸了!”

一边的夜非却是眉头紧锁,若有所思地盯着屏幕。

“怎么了?”我看了看夜非奇怪地表情,又看了看他手中的茶杯。说起来,夜非一直没有喝酒,而是用茶水代替。当时我们问他,他推说对眼睛不好,反倒是张康宁帮他挡了不少酒。

“你不觉得奇怪么?”夜非指指屏幕,现在屏幕上正在回放精彩镜头。

我仔细看了看屏幕,没有什么发现,便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奇怪的啊,最多也就是天气有些不好。”

一直在后面探头探脑的石晓龙突然插话了:“这么大的太阳也叫天气不好?”

“大太阳?”我一愣,回头看屏幕。然而映入我眼帘的,却是一个阴天的体育场。

“怨气。”夜非伸手关掉了电视,“这场比赛是在印尼踢的吧,下半场还是不要看了,肯定要出事。”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想下半场看不看都一样,就这种垃圾队,随便找个像样的校队都能搞定了。不过,说到奇怪,白天的事也足够奇怪了。我趁着还没醉透,赶紧把白天的事跟夜非说了说。

“哦?”夜非的眼睛眯了起来,显然很感兴趣,“我也没听说那里出过事,大概是普通的改建吧。至于用动物的鲜血封墙,很多地方都有这种传统啊,叫做固基。”

“可是,老楼并没有拆啊,这种情况很奇怪吧。”我坚持到。

夜非沉吟一下,点点头,道:“这样吧,我回头派人打听打听。”

我点点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把冰激凌店跟八尾白猫的事告诉了夜非。

“白猫?八条尾巴的?”夜非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那只猫是不是叫撒越颖?”

我想了想,答道:“全名不知道,但是店主人好像确实叫她阿撒来着。”

夜非笑着摇摇头,好像有些无奈:“应该就是她了,没想到她居然还没有成仙。”

“成仙?”我一惊,“怎么,难道她快成仙了吗?八尾...难道她修炼到九尾就能成仙了?”

夜非抿了口茶,幽幽地看着窗外出神。半天,他才喃喃到:“九尾,呵呵,九尾可不是那么好修炼的。”

我看着夜非,心想他接下来应该就会说九尾如何难修炼了吧。

果然,夜非又抿了口茶,问我:“你知道白猫尾巴的意义吗?”

我摇摇头。

“白猫在八尾之前和普通的猫没有太大区别。”夜非放下茶杯,“但是当白猫拥有八尾之后,他们就成了祈愿之猫。”

“祈愿之猫?”我问。

夜非点点头:“听说过阿拉丁神灯的故事吗?他们就像灯神一样,可以实现主人的任何愿望。”

“任何愿望?!”我一个激灵。

夜非又点点头:“只要是他们法力范围之内的都可以,像统治世界之类的愿望当然不行,不过一般也没人许这种愿望。但是像长生不老或者财源广进之类的愿望他们还是可以实现的。”

原来八尾白猫这么神奇!我想到,可是那个冰激凌店的店主女孩好像并不知道八尾白猫的价值。

“不过...”夜非给自己满上一杯茶,“八尾白猫每实现一个人的愿望,就会少一条尾巴。我前面说过,七尾时的白猫和普通的猫没有太大区别,这时候他们就要辛苦地再修炼二十年,直到再长出新的八尾,然后再实现另外一个人的愿望。”

我闻言心里一沉,心想天下果然没有免费的午餐,从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神猫变回一只普通的猫,这是多么大的落差啊!白猫实现愿望的代价,不可谓不高啊。

突然意识到什么,我赶紧问夜非:“你刚才说过,白猫修炼到九尾就可以成仙了对吧?可是他们每当拥有八尾时就帮人实现愿望,实现愿望后又变成七尾,直到再变回八尾后再帮人实现愿望...这不是一个死循环么?!他们永远不可能变成九尾,永远不可能成仙啊?!”

夜非苦笑着喝了口茶,道:“成仙的方法当然是有的,只是...”

夜非的话还没说完,一个黑影突然从窗口急速坠下,接着就是重物砸地的巨响。

第七十九章 梦断泰山

“什么东西?”我呆了一下,走到窗户前,向下看看,又向上看看,然而外面很黑,什么都看不清楚。

头上传来了一个男人破口大骂的声音,接着是一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呼喊,好像是要阻止男人做什么事。

不只是楼上,整座楼四处都传来了咒骂声,只是,骂人的好像都是男人。

“电视机。”夜非突然说了一句。

我小心地从窗户探出头,想看一看楼下刚刚掉下来的到底是什么。突然脑后一阵寒风,我下意识地猛然收回身子,另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擦着我的脸颊落到了楼下,摔得七零八落。

我惊魂未定地坐在地板上,心脏狂跳。由于那东西是贴着我的脸落下去的,所以这次我看清楚了——正如夜非所言,落下去的正是电视机。

“看来鲁能泰山凶多吉少了。”夜非喝了口茶,“郭长乐估计有的忙了。”

乐哥么...我想起了那个足球天才。他好像跟一些喜欢赌球的大款有些联系,看来在足球界是可以说得上话的。只是,鲁能泰山凶多吉少是什么意思?难道鲁能还能输给那种下九流的垃圾球队?

石晓龙也是不相信,当即打电话进行了询问。结果得到了一个所有人都很难置信的消息:鲁能刚刚以2:4输给了印尼队。

2:4?!我吓了一大跳,上半场还是2:0的,也就是说,印尼在下半场一口气进了4个球?!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啊!!

“别担心了。”夜非见我有些激动,“这不是一场简单的足球赛,郭长乐现在应该已经带着业内人士过去了。”见我还有些激动,夜非笑了笑,“足球,娱乐的东西而已嘛,为了娱乐的东西而生气苦恼,是一件很不值得的事情啊。”

我想想也是,为了这个着急上火不太值。可是,鲁能这样诡异的输掉比赛,多少让人心里很不舒服。

“别想这个了。”夜非过来拍拍我的肩膀,“明天我跟你去妇幼文化中心看看,有时间的话,再去拜访一下阿撒,如何?”

我闻言来了精神,难道夜非要告诉我八尾猫如何变成九尾么?

翌日。

我和夜非站在变成墙的楼梯口,夜非若有所思。

我们是从侧门进来的,这样正好可以避开看门的老头。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看起来这里的警戒并不严格啊,难道实际上这里并没有什么玄机?

夜非右手插着口袋,缓缓抬起左手,按在了墙上。

一道道黑色的闪电突然在夜非手上击打起来,夜非皱皱眉,收回了左手。

好像冒烟了...我看着夜非插回口袋的左手,隐隐闻到一股烤肉的焦糊味,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鸡血。”夜非说道,“很简单的法术,但是很有效。”

“鸡血?你肯定?”孙萍当时只说是动物血,而夜非断定是鸡血,看来道行差距确实是有的。

夜非有些尴尬地笑笑,道:“早年的时候我就是靠吃这个活命的,所以对它的味道很熟悉。”

我无语...猫偷鸡吃...看来无论道行多深,猫终究还是猫啊...

夜非在墙前面来回踱步,好像是在观察什么。

“四周都被封死了,血液涂得很均匀。不过...”夜非突然一笑。

不过什么?四周都被封死了,不就是没门路了么!进都进不去,有什么可笑的...我郁闷地想,突然脑子一闪光,等等,进不去的话,那肯定也出不来啊!那么那些在内墙涂鸡血的人完工后是怎么出来的?难道,他们压根就没出来?!或者,他们根本不是人?!

夜非见我的脸色变化,笑了笑,道:“看来你跟上我的思路了。那些涂鸡血的人肯定出来了,所以,在别的地方一定还有出口,而且是没被血封住的。”说完夜非转身就走,我连忙跟上。

“也许我不该管闲事的。”夜非边走边自嘲似地说,“好奇心害死猫啊。”

我是第一次听到夜非用不自信的口气说一件事,我看着夜非的背影,隐隐感到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夜非在前面信步走着,好像对这里很熟悉。他一直看着地下室的方向,穿过侧门,略微停顿了一下,便朝新楼走去。

“您好,请问您找谁?”那天接待我的服务生走了过来。

夜非一愣,显然是没想过这里会有门卫。倒是我反应过来,连忙上前表示我们是来找卢主任的。

“原来是你啊。”服务生冲我笑笑,显然她也记得我,“不过好像今天卢主任又没来上班。”

“又?”夜非一皱眉。

服务生冲夜非礼貌地笑笑,道:“是啊,卢主任最近好像很忙,这个月只来上了三四天班。不过他的办公室助理姜小姐应该在,有什么事你们可以找她。”

姜小姐?就是那个皮肤蜡黄有姜精嫌疑的女人么...我皱皱眉,看来这里的确有什么玄机。

向服务生道过谢,我们进了楼。

“你是不是已经见过那个姜小姐了?”拐过弯,到了服务生的视野之外,夜非突然站住了,回头问我。

我点点头,但是很奇怪夜非是怎么知道的。好像从进了这个楼开始,夜非的洞察力就提高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高度,就像一直支着耳朵随时观察周围情况的猫。

“她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夜非又问。

我点点头,把知道的事情告诉了夜非。

夜非听完后点点头,道:“难怪服务生说到姜小姐时你的表情那么奇怪。那么,我们就去拜访一下那个姜小姐吧。”

我又点点头,此时此刻我也觉得她有些问题,于是连忙带路。

到了办公室门口,我和夜非站住了。夜非冲我点点头,我上前敲了敲门。

“谁呀?”这回她倒是没忘先问一声。

“我,前几天来的小刘啊!我想问一下我们公司的合同怎么样了!”我喊道。

“原来是你啊!”门里传来一阵小跑的声音,“这种事情打个电话不就...”

说后半句话的时候她已经打开门了,但是她没有说完,因为夜非已经闪进了门内,在她背后用右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第八十章 血腥炼狱

“这样对待女士有些失礼。”夜非的左手依然插在口袋里,“但是十分抱歉,我不得不这么做。”

“你是什么人?”姜小姐的脸色突然充满了杀气,“你应该知道我的能力可以把半座楼都变成坟墓的!”

夜非点点头:“但前提是你能够出手。法师和盗贼的速度,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姜小姐眉头紧锁,却不说话了。

“抱歉,委屈你一会。”夜非用一根丝线把姜小姐的两个拇指绑在一起,然后让她坐在了椅子上。

“这样没问题吗?”我看着只有手指活动不方便的姜小姐,隐隐感到不安心。

“没问题的。”夜非冲姜小姐笑笑,“其实如果她想反抗,无论我是否绑着她,她都是能够出手的。”

姜小姐脸色一寒,显然她没想到夜非会这么说。也许就在刚才,她还打算趁我们不备背后偷袭呢吧。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姜小姐冲我们走过来,“该不会是为了地下室的那个东西吧。”

夜非笑笑,不说话,只是看向我。

我当然明白夜非笑什么——这个姜小姐不打自招了...地下室里果然有问题。

夜非不再理姜小姐,似乎他有信心在姜小姐突然发难时及时应对。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最终停在了一幅国画前。

百寿图,这幅画我认得,只是,好像哪里不对。

“八卦五行合阵么...这种东西我确实不太在行呢...”夜非凑近画面,若有所思地说。

“你有手机么?”夜非突然抬头看我。

“啊,有。”我连忙摸出手机递给他。

夜非接过手机,似乎在寻找什么,突然他一笑,说道:“还好,你有张康宁的号码。”

张康宁?我一愣,对了,我记得张康宁对古代的道具很有研究,说不定她真的知道那个什么五行八卦什么阵该怎么破解呢。

夜非一边在百寿图上摸索着,一边在电话里说着什么。也许,张康宁正在远程指导夜非如何破解这个阵图。

“你们有把握赢得了地下室里的东西吗?”被捆着双手的姜小姐走到我身侧,问我。

我一愣,心想我哪知道地下室里有什么!但是面子还是要的,于是我笑笑,道:“夜非很厉害的,应该没问题。”我心想连羽林军御蜂堂和柳家三杰都知道夜非的名声,她应该多少也听说过吧。

果然,姜小姐大惊失色,结巴道:是夜非?!”

我心里暗喜,她果然也知道夜非的大名。

姜小姐突然大喝一声,一跺脚,一段比我腰都粗的树干突然破土而出,直冲夜非背后砸去!

眼见崛地而起的树干就要刺到夜非后心,意外却发生了:粗大的树干仿佛突然被吸干了养分,猛地收缩枯萎,最后变成了一节完全没有生机的烂木块。

“魔封环?!”姜小姐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双手拇指间并不起眼的黑色丝线。

“所以你不要轻举妄动了。”夜非好像已经打开了百寿图上的封印。只见他用拇指在百寿图中央那个垂钓老者的鱼鳔上一按一转,百寿图便轰轰然响了起来,整面墙都向边上移开,一个漆黑如野兽之口的洞口漏了出来。

一阵阴风带着刺鼻的血腥味从洞里直撞出来,冲得我一个踉跄。

“好熟悉的味道。”夜非像想起什么似地吸吸鼻子,“我好像来过这里。”

“你当然来过这里!”姜小姐满脸怒容地瞪着夜非,“没想到你还好意思回到这里!你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孩子吗?!”

夜非皱皱眉,侧身问到:“听起来,这里好像发生了什么跟我有关的事情。”

小姐显然被夜非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气坏了,她胸口一鼓一鼓,明显很激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天,终于憋出一句,“你,你简直就不是人!!”

我一寒,心想夜非本来就不是人。

夜非却是若有所悟,笑了笑,说道:“我想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看来,我要帮自己善后了。”说完,夜非抄着手信步走进了漆黑的洞穴。

我一愣,赶紧跟了上去。

“你最好不要来。”夜非头也不回,依然不紧不慢地走着,“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当时有没有设置什么机关。”

虽然我没什么大本事,但是勇气和胆识还是有的,这时候退缩不是我的风格。我紧紧地跟着夜非,但是很快,随着洞穴的深入,光线越来越暗,到后来,我已经完全看不见东西了,只有回过头才能看见来时的洞口闪烁着明亮如天堂的光亮。

“早知道这么暗,我就该带个手电来了。”我突然特别想念石晓龙手中的那个小太阳。

“照明的东西我倒是有,但是我觉得最好不要用。”夜非的声音居然有些模糊了。

无论如何,对于一个人来说,光明无疑是最重要的精神寄托。又走了几步,什么都看不见的我实在不敢再迈步了,便央求夜非使用他所谓的光源。

黑暗中的夜非叹了口气,好像轻声念了句什么,顿时我的眼前一片光明。

刚刚习惯了黑暗的我猛地一接触亮光,顿时睁不开眼,但是重获光明的喜悦却让我心头一暖。

但是当我习惯了光线的强度、看清了周围的情况是,顿时后悔重获光明。

四周都是血。地板、墙壁、天花板,到处都是鲜血淋漓,仿佛我们正置身于一头巨兽的肚子里,而它则刚刚吞噬过声明,还没有消化干净。

我下意识地想要躲避这些血腥,但是很快我就发现我被它们包围了,根本无处可躲。

夜非却很沉着淡定。他缓缓地走到墙边,伸出手指沾了沾,然后看着指尖的鲜血发愣。

适应了周围的血腥环境,我才开始小心地观察周围。夜非所谓的照明用品正飘在他的头上,是一只有着两对翅膀有些像蜻蜓的...猫。

没错,是猫,一只黄色的、有翅膀的猫。

那只猫见我在看它,回过头看了看我,懒散地打了个哈欠。

我一寒,作风跟夜非倒是很像呢...

突然,一道黑影一闪。

第八十一章 童稚丧钟

一个很矮的东西在墙角露了一下头,便慌慌张张地跑开了。那东西跑起来叮叮当当的,就像是木头箱子在地上砸来砸去的声音。

夜非看了看那个方向,无声地走了过去。

我连忙跟上。

可是夜非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我看着夜非不紧不慢地挪步,心中一连串问号。他说这一切都是他做的,可是他明显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也太不合情理了。难道说夜非实际已经明白了事情原委,只是想瞒着我?可是以我的能力,就算知道了什么对他不利的真相,也奈何不了他啊...

“你是想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吧。”夜非突然说话了,吓了我一跳。

大概是猜透了我的想法,没得到我的回答夜非就继续说到:“记得你第一次见到我是什么时候吗?”

我点点头,尽管夜非根本看不见:“记得,那时候你还是黑山妖,眼袋很重,指甲老长。”我说着比划了一下,“那时候你好像想吃孙萍。”

头上的孙萍好像不太想回忆起这些,不满地嘟起了嘴。

“确切地说,是想吃小孩子的灵魂。”夜非用很随意的语调说到。

我猛地站住了。招招手让孙萍藏到我的身后,抓住我的肩膀。夜非他什么意思?听口气,他根本就是知道当时放生了什么!难道现在,他又要吞食小孩的灵魂吗?比如,孙萍?!

夜非也停住了。他没有回头,我们就这样僵持着,时间仿佛静止了。

怎么办?他不会真的想要对孙萍不利吧?!我看了一眼背后瑟瑟发抖的孙萍,显然她也感到了危险地临近。可是,就凭我,如果夜非突然发难,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啊!

说时迟那时快,夜非突然回身,一个黑色的物体脱手而出!我条件反射地一低头,那东西擦着我的肩膀飞过,直击我的身后!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便是一阵玻璃散落到地上的声音。

我长出一口气,看来性命算是保住了,果然提前让孙萍抓着我的肩膀是正确的选择。虽然没看清夜非扔的是什么东西,不过听声音他好像是打碎了窗户玻璃。

话说回来,地下室有窗户么?还是在走廊上?

我回过头,发现一堆石膏散落在自己身后。

石膏?我皱皱眉头,看碎片的痕迹,这个石膏像刚才应该是在我身后的路中央的,可是我刚才并没有看见这个东西啊。难道石膏自己会动?我正要上前仔细看一看,众多碎片中一块雕刻出的眼睛突然把目光看向了我,吓得我一屁股坐了回去。

“看来我们被盯上了。”夜非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

我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躲了,手脚并用地挪到一边,离石膏和夜非都远远的。

“还不明白么?我刚才出手是帮你解决这东西!”夜非不耐烦地指指脚下的碎片。

不明白!我依然护着孙萍,刚刚他明明说要吃小孩灵魂来着。

“看来是我没有讲清楚。”夜非看着我一副老母鸡护崽子的架势,又好气又好笑,“这里的确死过很多人,而且都是小孩子。这些小孩子的灵魂应该是我吃掉的没错,不过...”夜非忽然转过头,看向黑洞洞的洞穴深处,“那个家伙并不是完整的我。”

不是完整的夜非?我突然想到什么。没记错的话,那个黑山妖夜非好像是夜非分离罪恶时的产物,也就是说,那个夜非是夜非体内罪恶的化身,而同一时间,作为本体的夜非还在张康宁家以一只普通猫咪的身份寄居着,根本无力阻止自己罪恶的另一半胡作非为。莫非,就是那个时候,罪恶的夜非做出了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刚刚离体的罪恶之源是十分饥饿的。”夜非说到,“而城市里找不到那么多我最爱吃的食物,所以他,不,所以我就对小孩子下手了,应该就是这样。”

夜非最爱吃的食物?想起楼梯口夜非对鸡血的敏感,难道夜非最喜欢吃的东西就是鸡?可是,那跟小孩子有什么关系?难道小孩子的味道跟鸡...呸呸,好恶心的论证。

“你说过你在这里学了三年画,那么你对这里应该很熟悉吧。”夜非往前走了几步,黑乎乎的洞穴尽头依然没有一丝亮光,“那么带路吧,带我去你学习画画的那个房间,应该会有些线索。”

我点点头,站起来走了过去。夜非的解释是说得通的,我可以信任他。再说,如果他真的有心杀我,根本不需要花言巧语骗取我的信任,直接下手就是了嘛,我根本连招架的机会都没有。

发光的天使黄猫乖巧地飘到了我的头上,孙萍还好奇地拽了拽它的翅膀,搞得它不满地叫了几声。

如果排除四处的血迹,我对这个地下室还是很熟悉的。没过多久,我就驾轻就熟地带着夜非来到了我学画的地方。这是一个大厅,大厅的周围居然还摆放着各种画具,宛若当年。一人高的木制画架和四四方方的画凳都在四周码放的整整齐齐,就连画案上的石膏像都...

看到这我愣住了,而且感觉到天灵盖一阵发寒。因为,那些石膏像都...都在看我...

这些石膏像我都很熟悉,因为学素描时我画过它们无数次。大胡子的是高尔基,瘦的跟骷髅似的是伏尔泰,英俊潇洒的是大卫,等等等等,现在他们都目不转睛地瞪视着我,让人毛骨悚然。

“你来了啊。”一个童稚的声音响了起来,显得空洞而幽远。

第八十二章 勿弑仁非

我和夜非回头看去,发现屋子的东南角坐着一个穿着漂亮连衣裙的小女孩。雪白镂花的裙子很美丽,小女孩仿佛正在画画,巨大的画板挡住了她的半个身子,使得我们看不清她的容貌。

“女娲石?”夜非吸了吸鼻子,突然脸色一变,说到。

“你倒真是见多识广呢。”女孩说着站起身,从画板后面走了出来。

看清女孩容貌的时候,我险些跌倒。那是一张充满疲惫的脸,已经消瘦得不成样子,颌骨高高地耸起,眼眶深深的凹陷。她的眼圈黑得发紫,就像...对,就像《火影忍者》里的我爱罗,或者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人还是鬼...”我咬着牙问到。

“从物理上来讲,我还活着。”女孩轻蔑地看了我一眼,继而回头狠狠地盯着夜非,“但是,生不如死!”

“你姓卢?卢石?”夜非迎着女孩凶狠的目光,并不胆怯。

“没错,我就是卢石!”女孩有些激动,“这些年来,自从我用身体封印了你的罪恶,就一直被噩梦所扰,不得安宁!而且,我居然连死去都做不到,就这样变成了半人半鬼的怪物!我时刻都在想,当我有朝一日超脱了这种噩梦般的日子,我一定要去找你算账,找你报仇!没想到,苍天有眼,你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哈哈,你,受死吧!”

女孩话音未落,一道七彩霞光便从她的嘴中喷射而出,直击夜非。

夜非抽出插在裤袋里的手,挡在面前。

很奇怪,看上去包含了无限力量的七彩霞光,居然就在夜非横起的手臂前,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非天夜翔?!”女孩惊讶地看着夜非手上的手套。

“我很想赎清自己的罪孽。”夜非优雅地把手插回裤袋,“但是抱歉,目前我还有事要做。”

“有事要做?”女孩狞笑着招招手,周围的石膏像便蠢蠢欲动,“先把性命留下再说!”

“打架可以。”夜非抽出双手,“但是我想把一件事搞明白——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应该也知道,犯错的并不是我本人。”

略一犹豫,女孩说道:“也好,就让你死个明白!当年,你的罪恶体为了弥补主体缺失的能量,大量捕食生灵。开始的时候还只是鸡、鸟之类的小动物,可是后来,你居然...”说到这女孩扫了一眼毫无生气四处溅血的大厅,停住了话头。

我顿时明白了,夜非的罪恶体不满足于小小飞禽的能量,开始吞噬幼儿了吗...

“说重点。”夜非目光炯炯地看着女孩,“你应该已经把我封印了对吧,就在你体内的女娲石里。”

“是啊,你很聪明。”女孩说着,喉头一紧,一个散发着七彩霞光的石头出现在女孩口中,然后慢慢飞到了女孩头顶,辉光四射。

我望着那块七彩的石头,隐隐觉着哪里不对头。仔细观察后,我发现了:那块石头的绝大部分都闪烁着耀眼的光华,但是石头的下半部分却被漆黑的阴影所覆盖,而且那阴影仿佛有生命般地慢慢蠕动,仿佛随时都可能打破石头的禁锢纷扬而出一般。

“看来你也发现了啊。”见我若有所悟地看着女娲石,女孩冷笑了一声,“不错,你的罪恶体被我封印在了女娲石里。不过,我却没有余力把他完全净化了。所以,我只能这样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夜非的眉头皱了起来。半天,他说道:“如果如你所言,被你封印在女娲石里的是我的罪恶体,那么,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我,又是什么呢?”

这段话有些拗口。女孩也是听了半天才琢磨明白。她冷笑一声:“你别故意在这里用晦涩的语言绕晃我!现在的你,应该就是本体吧!刨除了罪恶体的本体,重新修炼的夜非!”

夜非闻言,回头看看我,默不作声。

我明白夜非的意思了:现在的他正是用黑山妖夜非作为媒介还原复活的!如果女娲石里封印的确实是夜非的罪恶体,那眼前的夜非是谁?这怎么解释?除非...

“我只分离了一个罪恶体。”夜非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抢白到。

我一愣,随即想到,那么,就是这个女孩搞错了?

女孩看了看我和夜非,似乎也觉察出什么不对头,但是又说不出来。她似乎也对自己的某些判断拿不准了,有些茫然地抬头看着头顶辉光四射的女娲石。

夜非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缓步冲女孩走去。

“你想干什么!”女孩警惕地一招手,周围的石膏像示威似得卡卡作响。

“做我该做的事。”夜非根本无视石膏的威胁,从容地走到了女孩面前。他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女娲石,顿时,一片黑色的光芒激射开来。

第八十三章 自我净化

“你干了什么!”女孩尖叫起来,想要阻止夜非,却发现自己完全动弹不得。

夜非脚下的地板动了动,居然裂开了,继而夜非的整个身体都慢慢地向女娲石的方向移动,就像,就像女娲石是一个黑洞,而夜非正在不由自主地被吸食进去。

夜非显然感觉到了不对头。他皱皱眉,突然抬起手,用非天夜翔重重地冲自己被女娲石吸附的手掌划了过去。

鲜血四溅。

吸食停止了。女娲石不再将夜非往自己身体里吞噬,而是贪婪地吮吸着夜非的鲜血。与此同时,女娲石底部的黑影开始慢慢褪去,重新闪烁起耀眼的光芒。

我和小女孩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道说什么好。这算什么?夜非在喂食恶灵吗?

“净化...”小女孩囔囔到,“你是在净化罪恶体吗?自己净化自己,这...”

应该就是这样!我听了小女孩的话顿时兴奋起来,看样子夜非的罪恶体能被夜非自己的鲜血净化...可是等等,那个真的是夜非的罪恶体吗?

女娲石上的黑影已经变得很小了,但是却缩小得越来越慢。夜非的脸开始苍白起来,但是鲜血还是源源不断地通过伤口向女娲石流去,丝毫没有减缓的意思。

夜非晃了一下。

我连忙冲上去扶住夜非,夜非虚弱地冲我摆摆手。

终于,女娲石下面的黑影完全消失,女娲石突然绽放出一阵强烈地白光,从空中跌落下来,仿佛一块没有光泽的普通顽石,没有一丝生气。

夜非费力地从上衣口袋抽出一条手绢,艰难地裹住了伤口。

“啪、啪、啪。”一个单调缓慢的鼓掌声从门口响起。

“谁?!”我大喝一声,毫无底气的声音颤抖得很明显。

“没想到你真的会自食!倒是省了我不少力气呢。”声音有些耳熟,但是我一时想不起是谁。

小女孩冷哼一声,打了个响指,屋子里顿时亮了起来。这以前是一间美术教室,几乎每个画台旁都有两三台投影灯,再加上角落里备用的那些,它们居然同时亮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我眼前一花,什么都看不见。过了好一会我才勉强适应光线的强度,却发现站在面前的是一个熟人:许金,许盗长。

“光煞么...”许金用袖子挡在眼睛上方,似笑非笑地看着女孩,“我还以为这个地下室停电了呢...不过无所谓,恐怕你也就只有这点本事了吧。”

小女孩面色铁青,一言不发。

难道她真的只有这点本事?我一寒,那她刚才凭什么气势汹汹大言不惭地说要取夜非的性命?!

“还是说,你的力量,已经随着女娲石被净化,而完全消失了呢?”许金摸着下巴十分得意的看着小女孩。

小女孩还是一言不发,但是额角已经流汗了。

女娲石?我低头看看掉在地上的女娲石,她居然在慢慢恢复光泽。抬头看看周围的投影灯,我一汗,心想难道这个神器居然是太阳能的?!

“不要老是不说话嘛,这样就太不可爱了。”许金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坏笑着说到。

“石头。”夜非咬着牙吐出两个字。

“啊?”我一愣。

许金袖口一闪,鬼手已经把女娲石抓了起来,但是他突然像摸到烫手的山芋一样,赶紧换成用那只普通的手拿着。

“果然是宝贝啊。”许金把女娲石在手中抛了抛,吹了吹已经冒烟的鬼手,“这宝贝我就先收下了。话说回来,夜非大人,你帮我破了卢家的禁制,又暂时抵消了女娲石的能量,我是应该好好谢谢你的。作为报答,我就取你的性命吧!”

最后半句话许金说得很快,几乎在话出口的同时,他的鬼手突然化作一柄长枪,直刺夜非咽喉!

“木障蔽!”一株巨大的土黄色植物突然破土而出,严严实实地堵在了夜非面前,完美地挡住了许金的进攻。

我和许金同时看向门口,发现姜小姐正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手中掐着一个盾的字诀。

这个时候,一个有些肥胖的中年人也大口喘着粗气赶到了,但是他明显体力不支,到了也只是扶着门框快要断气地大喘特喘。

“看来我该走了啊。”许金咧嘴一笑,“那么夜非,龙襄,后会有期。”

“卢,卢石封印!”肥胖的中年人终于把气喘匀,双手结印,许金周围的空间顿时扭曲起来。

然而已经晚了,许金把鬼手往自己头上一罩,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扭曲的空间向中间一挤,然后化成一个球状飞进了肥胖中年人的口中。肥胖中年人费力地把球体咽下,像是噎着了,好半天才遗憾地说到:“没有,没有抓住吗...”

我恍然大悟,看来当时夜非的罪恶体就是这样被小女孩抓住的。只是,那个小女孩应该比他父亲犀利迅速多了,不然以夜非的身手,怎么可能...

身边的夜非突然哼了一声,软软地倒下。

第八十四章 戏说经脉

刘硕医生浑身散发出暖暖的橘红色光芒。他的双手按在夜非背后,像小说和电视剧中高人为受重伤的主角运功疗伤一般,缓缓把那象征着生命的橘红色气体输入夜非体内。

好半天,刘硕医生才长出一口气,收功。

“怎么样?我们家夜非情况怎么样?!”一直在旁边心急如焚的张康宁一见刘硕医生收功,连忙冲上前询问。显然,她已经憋了好长时间了,只是害怕打断刘硕医生运功会发生什么意外,毕竟她自己也是练武之人,知道什么叫“走火入魔”。

“没什么大碍,只是需要休息几天。”刘硕医生擦擦头上的汗,挤出一丝笑意。

张康宁长舒一口气,满脸爱怜地坐到依然昏迷不醒的夜非身边守候去了。

“你出来一下。”刘硕医生收起笑容,面色凝重地对我说到。

我隐隐感到不好,赶紧跟了出去。身边,一直阴着脸不说话的石晓龙也跟了出来。

“休息几天?能让这种老怪物休息几天的内伤,应该很严重吧。”刚出门,石小龙抢先开口。

“不是内伤。”刘硕医生摸出一支烟,但是他的手颤抖得很厉害,打火机点了好几次都没把烟点燃。我上前要帮忙,刘硕医生却摆了摆手,把烟又放回去了。

“不是内伤?”石晓龙眉头一皱,“可是你刚才...”

“我刚才什么都没做,或者说,本来想做,但是却没法下手。”刘硕医生的语气很沮丧,像是遇到了很大的挫折。

“没法下手?”我琢磨着这句话的意思,“难道夜非的经脉很乱?”我对中医也不是很懂,但是常听武侠小说里说人受到巨大的创伤之后往往会经脉错位什么的,倒是挺难治,难道刘硕医生遇到这种问题了?

“经脉?哈哈。”刘硕医生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怎么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笑。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经脉,更没有穴位...”刘硕医生见我不明所以,解释道,“这正是中医的神奇之处,我们中国人所熟知的经脉和穴位,用现代医学,也就是西医为主科学为辅的医术,居然完全无法解释!”

我一愣,随即立刻认定刘硕医生说错了。那是当然的,中医在中国流传了几千年,而且效果有目共睹,针灸、刮痧等等医疗手段都是基于经脉和穴道的理论而产生的。关键是,他们明显是有效地!这是铁打的事实啊!

见我的反应有些激动,刘硕医生笑了笑,道:“你可能误会了一些东西,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去我的办公室说吧,很多东西,不是三言两语解释得清的。”

我点头同意,我倒是想看看,他是怎么把中华国粹中的精华给说没了的。

很快我们就到了刘硕医生的办公室。这里像大多数中医诊所一样,显得有些陈旧,却像是有一种无形的力场,让人有一种玄妙的感觉。

墙上挂着一幅经脉图,我不屑地一笑,心想刚才还跟我大放厥词说没有经脉穴位,那墙上挂的是什么?难道是电路图么?

刘硕医生给我和石晓龙倒了一杯茶,这才自己坐了下来,沉吟半晌,仿佛在考虑从何说起。

“我并不是说咱们中国的中医没有效果,事实上,它很有效。”刘硕医生冲我一笑,只是那笑容看起来很疲惫,“否则我也不会做一名中医了。”

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刘硕医生品了口茶,又继续道:“我的意思是,以现在的科学手段,我们无法找到经脉和穴位。”

我一愣,随即想到这不是胡扯么?找不到?找不到墙上挂的是什么?难道真的是电路图?!

“你一定是想说那些经脉图吧?”刘硕医生看见我的目光偏移,没回头就知道我在看什么,毕竟这是他的办公室,什么地方有什么他比我清楚地多。

我点点头。

“那些东西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我们中医都已经烂熟于胸,但是...”说道这刘硕医生喝了口茶,仿佛是说的话让他喉头发干,“可是,无论是先进的仪器,还是认真的解剖,都无法在物质上发现它们。它们,在物理层面是不存在的。”

我刚要喝茶,闻听此言差点把茶杯摔碎。这话是什么意思?物理层面上不存在?

“是的,通过祖辈已经广泛流传的经脉穴位图,所有中医都知道哪些穴道在哪里,或者,它们‘应该’在哪里。”刘硕眼神一黯,“但是实际上,那里确实没有任何东西,起码在物理上,那些应该是经脉或者穴道的地方,只是普通的肌肉而已。”

“可是...”我一时语塞,“可是,它们确实有效果啊...”

刘硕医生点点头,“所以,我才说中医奇妙,也正因为如此,我才一直研究这方面的知识,希望能够破解其中的奥秘。”

“就像空气吗?”石晓龙突然插话,“在了解分子之前,人类一直不知道自己是生活在空气中的。这种无色无味甚至因为习惯而感觉不到重量的物质,它客观存在,但是由于当时我们认知世界的能力有限,所以一直把它忽略掉了...”

“对。”刘硕点点头,“现在的事实是,经脉和穴道客观存在,但是我们并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才能‘认知’到它们,真不知道我们的祖先是通过什么手段找到它们的...”

“可是这和我们家夜非的病情有什么关系吗?”有人突然插了一句。

第八十五章 灵猫九命

“啊!”刘硕医生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你什么时候来的?”

“从你们出门就来了。”张康宁答到。

我一惊,暗想到,她居然一直都在?可是我们为什么谁都没察觉到一个大活人就在身边?而且,她什么时候进来的?!

“快说,你那一套经脉的理论跟我们家夜非有什么关系?”张康宁不耐烦地说到,“你到底能不能治好我们家夜非?”

刘硕医生深吸一口气,又恢复了常态。他答道:“我刚刚说了,穴位和经脉在客观上不存在,所以我无法给穴位和经脉定位。但是夜非的伤势必须通过调理经脉慢慢治愈,所以...”

“什么叫无法给穴道和经脉定位!”张康宁着急地指着墙,“穴道和经脉的位置不都挂在墙上嘛!”

刘硕医生叹了口气,道:“那个图,是人的。”

张康宁一愣,随即我们同时明白了:原来如此!夜非是猫...所以人的经脉图对他没用...

“可是他现在是人形啊!”略一犹豫,张康宁马上说道,“他现在是人形,经脉的位置应该和人类一样啊!”

刘硕医生摇摇头:“不一样的,不仅不一样,差别还很大。因为猫和人的器官都有所不同,穴位数量更是相去甚远。而且现在夜非浑身的经脉很乱,像是在慢慢萎缩,我根本无法找到他经脉的具体位置。”

张康宁闻言愣住了,呆呆地半天不说话。

“你等等,我找最好的兽医来!”石晓龙说完就开始打电话,而刘硕医生则沉默不语。

这么严重?我有些傻眼了,回想起来,夜非也没经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厮杀啊,不过就是对着个破石头放了点血...女娲石,真的有这么大的力量吗?大到连夜非这样几百年修为的妖仙,也敌不过它的吞噬吗?

也许当时我不该让夜非去的...我神色一黯,想起了夜非当时的话:“也许我不该来的,好奇心害死猫啊...”

难道,我真的害死了夜非?

我摇摇头,想什么呢,夜非怎么会...

“少爷!不好了!少爷!”石家的管家脸色发青地跑了过来。

“有什么话好好说!”石晓龙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突然比管家还难看。

“夜非,夜非大人他...”管家气喘吁吁地说不全句。

张康宁脸色惨白,踉跄着退了两步,突然身形一闪,不见了。

我和石晓龙则迅速往夜非的病房跑去,而刘硕医生却站在原地没动,叹了口气,点燃一支烟。

等我们跑到病房的时候,却已经看不到夜非了。夜非那身既像西服又像紧身衣的礼服空空荡荡地散落在病床上,而张康宁怀里,正抱着一团不知道什么东西。

那个东西有些像猫,但是明显小的很多,而且有些畸形。那东西还在不断缩小,却有个类似尾巴的东西在不断变长。

“夜非!你别吓我啊,夜非!”抱着那东西的张康宁哭喊着。

什么?那陀东西是夜非?!我差点摔倒。

那个东西还在不断变形。十几分钟后,他终于停止了变幻。这下我们看清了。躺在张康宁怀里的,是一只黑猫。

“已经不能维持人形了么...”刘硕医生阴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夜非,醒醒啊,夜非!”张康宁使劲却又小心翼翼地摇晃着怀中的夜非,“我已经失去你一次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一次啊!”

“还有办法救么?”石晓龙回头问刘硕医生。

硕医生张嘴道。

“什么办法?!”张康宁猛地抬起头。

刘硕医生顿了顿,说完后半句:“但是来不及了。”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张康宁有些歇斯底里了。

刘硕医生面无表情:“他的灵魂收缩得太快了,就像体内有个黑洞,使得他的能量迅速消失。我不知道他的经脉,无法阻止能量的倒流,所以...”

“所以什么?”张康宁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她怀中的黑猫突然发出一声脆响,就像石像一般拦腰裂开一条拇指宽的裂痕。

张康宁错愕地缓缓松开手,怀中的黑猫变得像石头一样毫无光泽,咔咔的断裂声不绝于耳。

终于,断裂声连成了一片,黑猫定格了一下,忽然土崩瓦解,变成了细细的黑色粉末。张康宁小心地捧着那堆粉末,就像捧着世界上最珍贵的珠宝古玩一样。

“那是什么?”我指了指夜非的“骨灰”,那堆黑灰中有一个黑珍珠一样的黑色圆球,散发着幽幽的摄人魂魄的光泽。我的视力并不好,但是我却看得清清楚楚,就像拿着望远镜一样。

“内丹。”刘硕医生托了托眼镜,道。

内丹?我看着那个充满生命气息的黑球,默然地点点头。

张康宁流着泪,有些神经质地伸出手,摸了摸夜非的内丹。

或者说,叫爱抚。

一束黑光从张康宁的指尖窜出,流进了黑球。

事情发生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但是屋子里的人都看见了。

张康宁一呆,犹豫了一下,突然伸手把夜非的内丹整个攥住了。

顿时几条黑光又从张康宁体内窜入夜非的内丹。

夜非的内丹动了动。

我揉揉眼,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下一刻发生地事证明我眼睛没有花:夜非的“内丹”突然生长了起来,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不规则地变大,瞬间就变成了猫的大小。张康宁刚才还抓着“内丹”,此时已经变成了抱,但是很快“内丹”就变得比她都大了,她只好把他放到床上。

不仅大小外型在变,那东西还在变浅变白。

刘硕医生突然笑了,道:“涅磐?”

涅磐?那不是凤凰么...

很快那物体的变化就印证了刘硕医生的话,那东西已经相当接近人形了,而整个过程还不到两分钟。

非?”张康宁难以置信地看着病床,而那里,“内丹”已经不再变化,躺在床上的,正是赤身裸体的夜非。

张康宁冲上前去,摸摸夜非的脸,摸摸夜非的胸膛,难以置信的眼神溢于言表。终于,她扑倒在夜非身上,喜极而泣地放声大哭起来。

刘硕医生上前检查,而石晓龙则帮夜非盖好了被子。

“怎么样?”过了一会,刘硕医生放下夜非的手,站了起来,石晓龙连忙询问。

“脉相很稳定,只是很虚弱。”刘硕医生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很难以置信,对吗?”

对啊,很难以置信。我点点头,夜非,在我们的面前,重生了。

第八十六章 政府追捕

几日后。

我敲敲门。

“进来。”夜非的声音没有什么感情色彩。

我推开门,发现张康宁正在用勺子喂西瓜给夜非吃。

夜非轻轻推开张康宁的手,指指我。

张康宁反而挺了挺勺子。夜非苦笑一下,抱歉地看了看我,一口把西瓜吃了,张康宁这才满意地收起勺子。

“我有些事想单独跟他谈一谈,可以吗?”夜非听上去像是小心翼翼地对张康宁说。

张康宁倒不是那种不讲理的女人,爽快地点了点头,收拾了一下瓜果碗筷出去了。

“你好像对西瓜不太感兴趣。”见张康宁出去了,我打趣道。

“你见过对西瓜感兴趣的猫么。”夜非抽了张纸巾擦擦嘴。

我一想,可也是。

“没想到你居然是妻管严呢。”我抽了把椅子坐下。

“咱们能换个话题么?”夜非一脸无奈。

我耸耸肩,放过他了。本以为他是那种对女人不屑一顾的冷脸面瘫男呢,就像流川枫,可是现在我觉得也许夜非是个很温柔内敛的人。

“很奇怪我活了过来,而且是那样的离奇,对么?”夜非说到。

我一惊,离奇?他难道知道自己是怎么复活的?当时他还有意识?他是清醒着复活的?不可能啊,那种状态...

“是张康宁告诉我的。”夜非见我表情变幻,知道我在想什么,“不过她的用词很夸张,女人都喜欢夸张,这你知道的。所以,我想听你再给我讲述一下事情的经过。”

我点点头,娓娓道来。

夜非听得很认真,看来他没复活过。当然啦,按道理讲他应该没死过,不过这话也听着别扭。

听我叙述完,夜非沉默了一会,问我:“你们人类形容我们猫的生命力强,一般怎么说?”

我歪头想了想,答到:“灵猫九命算不算?”

夜非点点头,算是认可,道:“就是这个。我现在告诉你,修炼高的猫确实有很多条命,最多也确实是九条命,但是我们自己并不知道自己能复活几回。”

真的有灵猫九命这回事?!我惊讶得说不出话,好半天才问到:“这样说来,你也有九条命了?”

“我不知道。”夜非耸耸肩,“我死过两次,这次复活时的情况跟上次没有明显的区别,我无法判断自己有几条命,还能不能复活。”

我突然想起在御蜂堂时夜非为了我曾经准备拼命,说是反正自己能复活,不怕拼上性命。现在这样看来,原来当时夜非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否复活啊!可是他却...我顿时用感激的眼光看着夜非。

身后的门突然开了。

“很抱歉打扰你们,”进来的人是唐文硕,他把一张纸往夜非面前一亮,道,“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

夜非扬扬眉,没有说话。

我吓了一跳,连忙看向唐文硕手中的纸。那是一张逮捕令,鲜红的印章好像还没有干透。

“我知道你们是朋友,但是他犯了杀人罪。”我刚要说话,唐文硕却抢先一步一把摁住了我。

“我已经死了一次了,在中国,好像最高就是死刑吧,我已经服刑了。”夜非的话有气无力。

我心里一动,的确,在有些国家,判刑都是可以同时判几十次死刑的,如果在那些国家,恐怕夜非就算是九命灵猫也不够服刑的。

“就是就是,夜非已经死过一次了,也算是给那些孩子有个交代了。”我连忙打圆场。

“孩子?什么孩子?”唐文硕一愣,“他不是刚从四川炸了一辆公交车吗?”

“啊?”我一愣,啥意思,难道夜非还犯过其他案子?

唐文硕像是反应了过来,一把拉住我的衣服,问到:“你刚才说什么孩子?他还杀了孩子?!”

“啊真想抽自己一嘴巴,“不是,我是说,公交车上不是有孩子嘛,他刚刚死了一次,也算是对他们有个交代了。”

“公交车上有孩子吗?”唐文硕松了手,半信半疑地盯着我,“我都没注意亡者具体资料,你是怎么知道死者里有孩子的?”

夜非故意咳嗽了几声,唐文硕回头看他。

我舒了一口气,要不是夜非帮我解围,我就真得没办法自圆其说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炸公交车?”夜非问。

“六月五日,昨天。”唐文硕答道。

夜非轻轻一笑,道:“昨天我在这里养病。”

唐文硕挺了挺胸:“以你的修为,来回四川最多也就是一天,而且,像你这样的高等妖怪,应该是会分身术这种低级法术的吧。”

夜非摇摇头:“分身术不是低级法术。”

唐文硕摸出一柄汤匙:“总之先跟我走一趟!”

“你们有什么证据么?”夜非看了一眼唐文硕手中的汤匙,好像有些不屑。

“我们在公交车的残骸中发现了这个。”唐文硕从口袋中摸出一个证物袋,里面躺着一个圆形黑色画着一对猫眼的徽章。

那是灵猫堂的堂徽。

“这东西我们堂的领导层人人都有。”夜非答道。

“可是这上面有你的指纹。”唐文硕得意地说。

“指纹?”夜非稍稍露出了惊讶之色,“可是你们的数据库里应该没有我的指纹资料,你们怎么知道那个徽章上的指纹是我的?”

“我们派人去过张康宁家了,你和她住在一起,对吧。”唐文硕收起证物,得意洋洋地说。

我在一边听明白了,这几天夜非和张康宁都在医院,张康宁家可以说是随便出入了。而且,他们应该是有搜查证的,可是问题是,夜非怎么可能在昨天去过四川,难道真的是分身?

“我没有动机。”夜非有些沉不住气了,显然他不喜欢被人针对。

“一个老妖怪不被世人接受,或者害怕被世人淡忘,所以兴风作浪想得到别人的重视,这样的理由充分吗?”唐文硕笑笑,“我也是奉命行事,其实我个人对你还是挺尊重的。”

这后半句话我可真没看出来...不仅是我,夜非也笑了:“好牵强的理由,如果是因为这个,我为什么不在泉城作案?泉城是全运会的举办城市,在这里作案影响力应该更大吧,而且,还方便。”

唐文硕耸耸肩:“分析案情不是我的专长,总之上面的命令是让我来抓人。”

“抓我?”夜非打量了唐文硕一眼,“只有你自己?”

“当然,还有些帮手。”唐文硕打了个响指。

阳炎之花孙若曦款款走了进来,她的右手握着一条鞭子,鞭子捆着张康宁,鞭尖居然还是燃烧着的火焰,那火焰正在张康宁的颈动脉旁游动,仿佛只要孙若曦意念一动,火苗随时会划断张康宁的颈动脉一样。

夜非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当然啦,作为国家的特工人员,我们本来不想使用这种下三滥的办法,但是,考虑到我们和你的实力相差太远,所以还是采用了这种保险一些的方法。”唐文硕说到,在夜非面前晃了晃逮捕令,“为了您爱人的生命安全,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放开她。”夜非的声音很冷,而且不容置疑。

“这恐怕不行。”唐文硕给孙若曦使了个眼色,孙若曦点点头,火舌离张康宁更近了。张康宁往后仰着头,想尽量离火舌远一些,却被她背后的汤匙挡住了。

我皱皱眉,仔细看了一下张康宁,她的后衣领和两个袖口处都露出一个勺子头,看来是被唐文硕设法封印住了。只是,张康宁速度那么快,怎么会被唐文硕抓住?说起来张康宁跟唐文硕也算熟人,难道是唐文硕趁其不备下手的?这个...多少有些卑鄙了。

“放开她!”夜非大喊一声,声音里满是愤怒。

我的背后一凉,我还从来没见过夜非生气!

唐文硕捏紧了勺子,孙若曦紧张地往张康宁身边靠了靠。

黑影一闪。

第八十七章 罪恶之源

没有人看见发生了什么。

我只知道,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屋子里的情况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唐文硕捂着右肩跪在地上,那里插着他本来打算用来对付夜非的占卜汤匙;孙若曦被钉在了墙上,虽然没有受伤,但是三柄汤匙穿过衣服使她动弹不得——那汤匙本来是唐文硕用来束缚张康宁的。而张康宁的脖子前依然有那跳动的火舌,只不过,在火舌与皮肤之间,一对泛着银光的勾爪挡在了那里。

非天夜翔。

“没有人教过你们应该怎么对待女士吗?”夜非好像还没有消气,气呼呼地向下一用力,锋利的非天夜翔立刻划断了火舌,后者无力地落到了地上,熄灭了。

“呵,果然,实力差得还真是远呢。”唐文硕缓缓站起身,咬着牙拔出汤匙,反手别扭地在伤口划了个六芒星的图案,止住了血。

“在我改变主意之前离开这里。”夜非把虚弱的张康宁抱了起来,“还有,不许再碰我的朋友!”

唐文硕没说什么,走到孙若曦身边帮她取下汤匙,互相搀扶着离开了。

我上前帮着夜非把张康宁平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忍不住说到:“你好厉害啊,刚刚重生没两天就轻松打败了两个人的联手攻击!而且是在有人质受威胁的情况下!”

夜非面无表情,似乎这是理所当然的,根本不能提起他的兴趣。他坐到床边,若有所思,半天,突然抬起手,摘下非天夜翔,看着自己的手出神。

“指纹一般不会重复,对吧。”夜非突然说道,像是问我,又像是自言自语。

我点点头。

“那么,出现在四川的也一定是夜非了。”夜非的话好像让他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些茫然。

“也许,犯人是偷了你的灵猫堂徽章,在四川作案后故意把东西留在那,好让警察来找你麻烦呢?”我分析到。

夜非没说话,把手伸进衣服口袋,拿出了一个徽章,扔给我。

正是灵猫堂徽章。

我明白了夜非的意思,也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灵猫堂徽章,这个徽章是当年他给我的,还帮了我好几次忙。

“除了我自己的和给你的那个,我没再领过别的徽章。”夜非皱起了眉,“所以说,四川那边,还有一个我。”

这玩笑也太没谱了吧...我哑然失笑。

“记得我前几天为什么死过一次吗?”夜非突然问。

我点点头。

“那时被封印在女娲石里的,确实是我自己的灵魂,我能感觉得到。”夜非接着说,面色凝重。

啊?!不可能吧!我大惊,那个做为卢石的小女孩确实说过她亲手封印的是夜非的罪恶体没错,可问题是我眼前的夜非就是用罪恶体做为媒介复活的啊!所以女娲石里的肯定是冒牌货才对。可是,夜非怎么突然说那是自己...精神分裂吗?!

“每次分离出罪恶体,我的真身都要脆弱一段时间。”夜非见我惊讶,明白我已经跟上了他的思路,“上一次分离之后,我遇到了张康宁,并且在她家住了几年。”说到这夜非回过头,怜爱地看了张康宁一眼。张康宁好像很疲惫,努力瞪大着眼睛,却是在没力气说话了,“我猜想,在这段时间里,也许我的罪恶体出了什么意外,比如说...”,夜非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比如说,我的罪恶体被复制了。”

被复制了?这个说法倒是很新奇。

“对了,你分离罪恶的时候都是这样放任罪恶体乱跑的吗?说起来这样多少有些不负责任啊!”我想到了什么,说到。夜非分离罪恶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如果前几次都想现在这样放任罪恶体到处乱窜,而同时期的本体却又处在虚弱期无法克制它,不知道之前夜非的罪恶体已经惹了多少事了呢!等等,好像分离之后罪恶体和本体就是两个独立的个体了吧!那么即使本体恢复了力量,恐怕罪恶体也不会因此凭空消失吧!那么,有没有可能之前分离出的罪恶体活到了现在,也就是说,在四川惹事的夜非,并不是这次分离的产物,而是以前分离而保留下来的余毒呢?!

我马上把我的想法说给了夜非听。

夜非听完,笑了一笑,道:“我当然不会这么不负责任。我分离的时候都是在特定场所进行的,那里,只有纯洁没有瑕疵的灵魂才可以出来,罪恶体是出不来的。而且每次我再需要分离的时候,原先被困在里面的罪恶体都已经饿死了,也不会为非作歹。”

死?”我一寒,夜非这种老妖怪也会饿死么...

夜非见我表情夸张,无奈地笑笑:“是啊,神仙也是要吃饭的,能量不会无缘无故自己冒出来的。”

话是这么说不假,可是,我第一次见到夜非时他就是罪恶体啊,他的这个罪恶体是怎么...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十分可怕地事情,猛地跳起来远离夜非,守着门口随时准备逃跑。

夜非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我本来是打算夺路而逃的,但是到门口的时候我停了下来。我自己跑了,张康宁怎么办?现在她还这么虚弱,根本跑不过这个罪恶体啊!

没错,我突然想到了,面前这个夜非也是罪恶体复活的!说不定他也不是夜非的本体!本来嘛,作为夜非这种老妖怪,怎么可能若无其事地跟我们这些凡人生活在一起!更难想象和凡人女子恋爱了!那么他有什么目的?灵猫堂?还是,张康宁身上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怎么了?”夜非见我把着门框进退两难地在那犹豫,问到。

“你,把张康宁放开!”我咽了一口口水,大声喊到。

夜非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张康宁,显然没明白我的意思。

我一咬牙,心想就是拼了命也不能扔下朋友不管,心一横拔腿朝张康宁冲去,三两下把张康宁背在背上,夺门而出。

安全回到门口,我气喘吁吁地回头看了一眼。夜非没动,只是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想象中的生死大追杀压根没有出现。其实说起来,如果出现了,我就没有机会想这些了。

么了?”背上的张康宁大概是被我格得难受,呻吟着问了句。

是啊,怎么了...我还真不好跟她解释。总之先离夜非远一点吧,毕竟他是敌是友还很难说。

一转身,我差点撞到面前的人。

不会是夜非瞬移到我面前了吧!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面前的人是刘硕医生,只见他也是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张小姐的面色很虚弱啊。”刘硕医生看了张康宁一眼,“怎么好像神经被麻痹过?你对她做什么了?”

“我什么也没做。”我把张康宁从背上放下来,小心地让刘硕医生扶住,对他说,“总之先把张康宁送到石晓龙家,这里我来应付。”

刘硕医生扶好张康宁,问到:“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挥挥手赶他快走:“你别管了,快送人。”

刘硕医生皱了皱眉,不再说什么,小心翼翼地扶着张康宁走了。

见他们走远,有些虚脱的我顺着墙根坐了下来,思考对策。没错,我的体质就是这样,精神一紧张,背着女生走一段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说什么我是龙襄,难道龙襄就这种破体力?那呼风唤雨的时候还不得从云头上掉下来?!

身侧突然有种有人的感觉。

第八十八章 紫藤花开

我抬起头,是夜非。

混蛋!我砸了自己头一下,心想这种时候我居然会走神,把最重要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夜非来干什么,取我性命么?!

“我想我明白你在想什么了。”夜非对我说,“我加入灵猫堂是在分离罪恶之后的事,所以变成黑山妖的罪恶体并不知道灵猫堂的事。所以,以我对灵猫堂的了解,你应该相信我不是罪恶体。”

“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凌然一笑,“其实是早就想好解释的理由了,对吧!”

好像料到了我的反应,夜非道:“那天的复活,其实并不是你想象得那种复活,而是等价转换。”

等价转换?我有些懵,心想这该不会是他瞎编的东西想忽悠我吧。

“原理就是用黑山妖的同频率能量,来容纳本体的灵魂。”夜非说完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原来如此。我默默地点点头,这样一来就似乎说得通了,当时夜非的本体为了救张康宁而牺牲了自己,但是肉体虽死灵魂应该还在,那么把黑山妖的灵魂换成...等一下,最开始的时候那个仪式是打算用来复活筱楠爷爷的,如果是等价转换,那筱楠的爷爷要怎么复活?!

我把我发现的“破绽”说了出来,观察夜非的反映。

“肯定是要用别人的肉体的。”没想到夜非想都没想,“至于具体是谁我不知道,但是他肯定已经准备好了祭品。”

我顿时毛骨悚然。

“那,接下来,你想怎么做?”我冷静了一下,问到。

“什么怎么做?”夜非反问。

“就是那个在四川炸公交车的人啊!”我说到,“说不定真得像你说的那样,你的罪恶体被复制了,而作为本体的你,应该出面收势残局啊,这是义务!”

夜非闻言,想了想,点点头。

“当务之急是找到我的罪恶体从静心湖跑出来的原因。”夜非自言自语,“不过,有些事情我还不太明白,我需要去咨询一下专家。”

专家?我哑然失笑,当今这个年代,“专家”是最不值钱的称谓。任何人都可以自称某方面的“专家”,只要你对其有自己的见解就可以,而且不需要正确。专家,夜非提到的这个专家,难道比夜非这个老妖怪知道的东西还多吗?

“说起来,你和她已经见过面了。”夜非突然狡黠地一笑。

敞亮的冰激凌店。

我真的没有想到,夜非所说的“专家”,居然是那只叫撒越颖的八尾白猫。

回想起刚才夜非见到撒越颖的场景,还真的有些诡异啊。撒越颖明显对夜非很有敌意,可是夜非对她却很尊敬。而最后的结果是,虽然撒越颖看上去老大不情愿,但还是跟着夜非到里屋去了,估计是接受了夜非的求助。

“你的那个朋友真的能跟猫交流?”店主女孩端了一杯明黄色的果汁放在我面前。当时我告诉她夜非是一位从事动物学研究的专家,对她店里的白猫很感兴趣,希望可以交流一下。

“啊,是的。”这话我说得倒是毫不犹豫,猫要是都不能跟猫交流,那就没有东西可以交流了。

店主女孩高兴地点点头:“我就说嘛,我们家阿撒肯定是一只不平凡的猫。”

“哦?怎么个不平凡法?”我顿时来了兴致,八尾白猫,当然不平凡,可是具体八尾白猫有什么本领我却不熟悉。说是能实现愿望,但是实现愿望不是会掉到七尾吗?可是撒越颖现在还是八尾,说明她还没有使用自己的能力啊,或者,是使用后又长回来了,可是眼前的店主女孩年龄也就二十左右,如果她曾经见过白猫的能力,那也就是说白猫使用能力的周期在二十年以内?如果是这样,那白猫就太神奇了,比阿拉丁神灯好用多了...

“对啊,”店主女孩点点头,“阿撒她在我出生前就在我们家了,算起来,她比我年龄都要大。猫活二十多岁绝对算得上是老猫了,但是阿撒却依然很灵活啊。”

灵活?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撒越颖的时候,她懒洋洋地团在那里,绝对算不上“灵活”。

“只有这样吗?”我有些失望,如果只是岁数大的话,根本算不上不平凡,她既然能和夜非认识,想来也是活了个百八十年的了,再说了,她八条尾巴的道行在那摆着呢,这种法力可不是修炼二十年就能获得的吧。

外面下起了雨,不大,但是却有些寒冷。真的,在习惯了连续一个多星期四十度以上的暴晒后,突如其来的雨水真的让我们这些身穿短裤衬衫的人有些猝不及防,鼻子总有些不通气的感觉。下雨天也就罢了,今天还是高考的日子,万千学子一辈子的命运将在短短三天内一锤定音。想来他们心里一定似煎似烤,老天爷下这场雨,大概也是为了帮他们缓解一下焦躁的情绪吧。

“你说,活这么长时间的猫会不会成精啊?”见我没反应,店主女生问到。

会啊,怎么不会。我笑了笑,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那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液体,有些像蔬菜汁,但是酸酸甜甜的,好像有些么隐含的味道,仔细品味却又完全找不到头绪。姑且称之为果汁吧,这果汁是冰镇的,但是喝下去之后却好像有能量一样在胃中化开,整个身体居然都暖合起来,鼻子也通气了。

“这是什么啊?”我咂咂嘴,又喝了一口,浑身顿时畅快无比。

“姜汁啊。”店主女生答到。

“姜汁?”我又咂咂嘴,的确,那个隐含的味道正是姜汁,但却被前面酸酸甜甜的味道盖得很严实,不仔细分辨是感觉不出来的。普通的姜汁我喝过,辛辣而苦涩,虽然暖身顺气的效果是一样的,但是味道就差得太远了。

“是啊,”店主女生得意地说到,“怎么样,味道是不是很独特,这是我们杜家秘制的配方哦!”

“杜家?”我一愣,随即感到不好意思,“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芳名呢!”

孩好像是觉得自己说漏了嘴,有些尴尬。

“算了,不方便说就算了。”我笑笑,再喝一口姜汁。

“不是不方便...”女孩轻轻咬咬嘴唇,像是下定决心似得,“我叫紫藤,紫藤花的紫藤。”

紫藤?很好听的名字啊,怎么她好像是费了好大劲才下定决心告诉我的...我有些纳闷,刚要开口问,却猛地自己想到了:她刚才说姜汁是她们“杜家”的秘制配方,那么她一定姓杜了...杜紫藤...肚子疼...原来如此...

多好的名字啊,可惜姓氏不好...我心里叹道。

见我脸上阴晴不定,紫藤红了脸,看来她明白我想到什么了,渐渐低下了头。

“很好听的名字啊!以后我就叫你紫藤好了~”我赶紧装傻,“说起来,前一阵子春游的时候我在南郊宾馆见过紫藤花,真的很好看呢!”

紫藤惊讶地抬起头,意识到我是在侧面夸她之后,有些感动地笑了。

说起来,夜非还真是慢呢。我回头看了看通往里屋的门。夜非和撒越颖进去后,一直很安静,好像没有因为意见相左而发生争吵。或者说,撒越颖不方便变成人跟夜非交流?那也不对啊,猫叫也没听见,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夜非应该不会有问题的,我告诉自己。为了转移自己紧张的心情,我决定和紫藤聊聊天。

“你自己经营这么大一间店吗?”我打量了一下四周,其实店也不大,但是恭维话还是要说的。

听了这句话,紫藤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第八十九章 新的历险

看着紫藤突然流露出的哀伤表情,我有些无所适从。怎么了?莫非...

“我的父母亲都去世了。”紫藤喃喃到,“叔叔投资帮我开了这家店,所以...这里只有我和阿撒。”

果然。我咧咧嘴。

“对不起。”我很诚恳地道歉。

“没关系。”紫藤抹了一下眼角,好像是流泪了,“反正我也不记得他们了。

是吗?我看她哀伤的样子可不像是“不记得”了。

“那你倒是挺厉害呢,”我赶紧转移话题,“自己能学到这么厉害的手艺。”说完我一仰脖,把剩下的姜汁一饮而尽,晃了晃杯子,冲她笑笑。

“我再去给你倒。”紫藤果然喜笑颜开了,接过杯子转身走向吧台,“不过,这手艺和配方可不是我自己学的哦,是我父母留下来的。”

啊...还是没绕开她父母啊...我有些哑然。

紫藤刚走到吧台,内屋的房门就开了,夜非阴着脸走了出来。

我顿时有不详的感觉。

“怎么样?”我起身上前,眼角看见撒越颖也迈着方步跟在夜非身后,不过她的脸色更黑,好像变成了灰毛猫。

“你下午有事么?”夜非很郑重地问我。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

“那你回去准备一下,下午咱们去一个..知道现在情况如何的地方。”夜非说这句话时中间顿了顿,好像是在思考用什么形容词。

我一呆,什么叫“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的地方”...

“远吗?”我问,“我需要准备什么东西。”

“不远,准备好保命的东西。”夜非道。

命?”我一愣,听起来很危险地样子...

夜非点点头:“我去找个帮手,下午两点,我去你家找你。”说完,夜非便扔下我,心事重重地出门了。

目送夜非出了门,我回过头,正好跟撒越颖对视。

“你跟他说了什么?”我问。

撒越颖闻言,看了一眼紫藤,然后回头像大人看小孩似地看着我,好像在用沉默回答我:你问我有什么用,在凡人面前我能跟你说话么?

“哈,看来阿撒什么都不知道呢。”紫藤笑着给一个保温杯里倒满了姜汁,盖好,交给我,“拿去,听你朋友的口气,你们下午要去的地方好像有点危险,这杯姜汁你带着吧,能迅速恢复体力哦!”

我闻言犹豫了一下,姜汁还好说,可是那保温杯...说起来我应该算刚才才认识紫藤,现在立刻就拿人家个杯子走,好像不太好吧...

撒越颖却好像猜到了什么,突然两三下以椅子为跳板跳到了吧台上,从一盒莲子里挖出三颗,放到了杯子上。

好敏捷的身手!我吓了一跳,心想难怪刚才紫藤说撒越颖“身手灵活”!

“哎呀,看来阿撒对你挺好呢~”紫藤见撒越颖的举动,抿嘴一笑,“不过阿撒摸过有些脏了,我给你换几个新的。”说完紫藤打开杯盖,拿起勺子准备去舀莲子,谁知撒越颖当机立断,盖子打开的同时一伸爪子,把爪子中的莲子扔进了杯子。

“哎呀!阿撒!”紫藤吓了一跳,佯怒挥了挥手假装要打撒越颖,同时有些抱歉地冲我笑笑,“不好意思,阿撒太顽皮了,我这就给你再盛一杯。”

撒越颖冲我直使眼色。

我顿时明白了,那几粒莲子看来是撒越颖灌注了法力的。我连忙阻止紫藤,道:“没关系,就这样吧,撒越...阿撒她平时足不出户的,想来爪子也一定不脏,不用换了。”

“那哪行...”紫藤有些犹豫,“在屋子里也脏啊...”

“真的没关系!”我伸手盖上杯子,拿了过来,“谢谢你的姜汁,等我回来,一定加倍偿还。”

紫藤还是有些犹豫,但是见我态度坚决,便也只得同意了。

我告辞要走,紫藤却拦住了我。

“怎么?”我问。

“我连你叫什么都还不知道呢。”紫藤的声音有些委屈。

我一拍脑门,真是的,自己居然糊涂到这种地步。我连忙摸出一张公司的名片递过去,然后才万分抱歉和感激地离开了。

保命的东西...那是指什么呢?我站在自家客厅里,搔着头不知道准备什么好。

恩...我们家也没什么祖传的法宝,唯一有点法力的就是孙萍的骨灰盒,现在那东西孙萍都是随身带着,根本不用额外拿。至于石晓龙帮她做的那个奥斯卡小金人,我也让她随身带着了,至少用来打架的话那玩意比骨灰盒顺手多了。

其他的东西嘛...还真没有了。我想了想,给石晓龙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下午要出门,但是不知道去哪,如果我一连一两天没消息,请他一定组织人马搜救我。石晓龙听了之后很紧张,以为我犯了什么事。当弄清楚是夜非要带着我去某个神秘地方的时候,他连忙询问我用不用带上王荣雪。

王荣雪现在就是条项链吧...我琢磨着,还是让她安心修养两年吧,毕竟人家留下一口气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保护自己心上人的,我拿来戴着算个什么事。

说到心上人...我连忙嘱咐石晓龙千万别把这事告诉张康宁,不然她肯定不顾自己的身体情况而跟来。石晓龙答应了,并且嘱咐我一定要小心。

就这样,忙活半天,当夜非出现在我家窗户门口的时候,我还压根什么都没准备。

夜非从窗户进来,自行走到门口打开门,门外一个女生正等在那里。

卜敏。

这,就是夜非带来的帮手?

第九十章 后山深处

“你什么都没准备?”看我空着双手像个甩手掌柜,夜非微微流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你们也什么都没准备啊!”我见夜非和卜敏也是空着手,随口说了句。不过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人家是个什么修为,我是个什么档次,怎么能跟人家比啊!

果然,卜敏撇撇嘴,虽然没说话,但是不屑之意溢于言表。

话说回来,卜敏应该属于见到帅哥就没命的花痴型女生,可是对我的态度还真是冷淡啊...莫非...我不算帅哥?这个结论可是十分打击我的自信心,不过现在看起来倒并不是谬论。

空着手实在不成样子,于是我把紫藤给我做的姜汁带上了,那里面还有三颗撒越颖给的莲子。嗯,或者说丹药更加贴切一些吧,虽然不知道具体有什么功效。

“咱们去哪,远吗?”我锁好门,问到。

“不远。”夜非道,“就在你家后山。”

我家后山?我所居住地地方是省公安厅的宿舍,位于七里山山脚下。所谓的我家后山,应该就是指七里山了。都说七里山有仙气,所以公安厅当年才会盘下这块地盘盖宿舍。可是住了这么多年,我们并没有遇到过神迹之类的东西,所以大家也就渐渐把它有仙气的说法忘记了。

倒是前几年泉城718大水的时候,整个七里山的所有住户都没遭灾,从更高的南部山区滚滚而来的水流完全绕开了七里山,就像七里山被看不见的护罩包裹住了一样。

不过也有人说,水往低处流,七里山又不是七里坑,存不住水,所以没遭灾是理所当然的,并不是什么神迹。

可是今天夜非这样一说,难道,七里山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夜非在前面带路,卜敏跟在他身边唧唧喳喳地问这问那,夜非偶尔答应一声,却明显是在敷衍。

看着卜敏浑然不觉依然劲头十足地不停说着,我多少有些意外了。因为她说的内容并不是晦涩的古文往事,而是最近发生的时事和新闻!甚至还有明星八卦什么的...好歹她还是个神仙,神仙不是都应该找个洞钻里面清修么?可是现在看起来,她和普通的女高中生没有什么区别嘛...

没错,虽然我也知道她应该有几百岁了,但是无论外貌还是性格,她毫无疑问都是处在高中生的阶段。

但愿能力不是。

没走多远,我们就从公安厅宿舍的后门上了山。上山的路很好走,都是大青石铺得地砖,整整齐齐。每天上山锻炼的老人们把大青石砖踩得光滑如镜,真担心他们腿脚不好会滑倒受伤。

又走了十多分钟,我们走到了青石砖的尽头——半山腰的一个凉亭。凉亭不是很大,却让我心头一颤:之前我不太常来这里,所以对这个亭子不太熟悉,但是现在我却猛然发现这个凉亭原来是和某个地方的凉亭一模一样!

这个七里山半山腰的凉亭,居然跟趵突泉柳生馆的一模一样!

“看来你发现了?”夜非见我眼睛睁得老大,笑了笑,“跟紧我。”

夜非说完,没有进凉亭,而是走向了山体。

“跟紧我。”夜非又嘱咐一遍。

通往山体的路上全是直没小腿的杂草,而且夜非前进的方向分明就是条死路,刀砍斧削一般的山体就挡在他面前呢!他想干什么?该不会是炸山吧?

终于走到了山前,夜非伸出手,按在山上,贴着山体慢慢移动。

我顿时明白了:山体上肯定有机关!说不定一会夜非只要轻轻一按,整个山体都会轰隆隆地打开,出现一道门呢!

我顿时热血沸腾起来,阿里巴巴口中的芝麻开门难道是真的?

夜非右半边身子突然朝前一倾。

他的右手小臂前的部分都消失了,没入到山体里面。

“找到了。”夜非回头冲我说。

啊?我傻了,没有想象中的地动山摇,而且,除了夜非像会“穿墙术”似得站在那意外,我根本没看见门啊。

“把手给我。”夜非见我不动,冲我伸出手来。

我犹豫了一下,把手递了过去。

一边的卜敏好像有些迫不及待了,冲着墙一头撞了过去。

她的举动吓了我一大跳,以她的速度,恐怕会撞个头破血流的!就算她是神仙,恐怕破相也是免不了的了!

可是就像石块投入水中一样,卜敏没有受到什么阻力就完全没入山体,消失了。

我哑然,抬头看看孙萍,卜敏刚才的动作跟孙萍平时穿墙简直太像了。

“看见了吗?”夜非看了一眼卜敏消失的地方,我刚想说明白怎么回事了,卜敏却突然冒出半个头来,冲我做了个鬼脸,吓了我一跳。

“还是男生呢,这么胆小!”卜敏撅了撅嘴,露出大半个身子,一把抓住了我的另外一只手。

“过来吧!”卜敏用力一拉,我居然猛地被拽飞了起来!

我吓了一大跳,眼见着面前的山体石块离我越来越近,惊恐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想象中的猛烈撞击和鼻青脸肿都没有发生,我正想庆幸,脚下却绊了一跤。

第九十一章 静心神湖

我本来被卜敏拉得飞了起来,现在脚下一绊,便凌空往地上扑倒。

就在我快跟大地亲密接触的时候,拉着我另一条胳膊的夜非突然一发力,拉了我一把,才让我没有摔倒。

不过这一拽一拉,两边力道都很大,我虽然勉强站住了,但是胳膊像脱臼一样疼。

“怎么样?没事吧。”夜非问到,“阿敏,你也太莽撞了。”

卜敏吐吐舌头。

我捂着肩膀蹲在地上,感到肌肉撕裂了一样痛。我回过头,发现身后并不是刚刚过来的山体,而是一个类似于牌坊的木门框,而绊我的,正是门框的门槛。

透过门框,我可以清晰地看见不远处的凉亭,仿佛刚才在外面看到的山体完全不存在一样。

“真神奇啊...”我伸出手,把手穿过门框,没有受到任何阻力,本应该在那里的山体压根就不存在,“这是什么法术?”我问到。

“留光术。”夜非道。

“留光术?”我一愣,留光术我见过,就是当时韩若冰把盈盈藏在她那个很有来头的写字台下面的法术啊!“可是这个法术不是需要有东西当做媒介吗?就像显示器一样。可是,这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啊!”说着,我又伸了伸手,在门框中划拉了几下,那里确实什么都没有,只有空气。

“空气。”夜非道。

果然...在我刚刚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自己就意识到了,媒介完全可能是空气...这样说起来,布下这个结界的人一定有着相当强大的法力啊。

“休息好了吗?好了咱们就走吧。”夜非见我好象没有大碍了,问到。

“走吧。”我揉揉肩膀,站起来。

身后是牌坊,两边是山壁,头顶是阳光灿烂的天空,我们就像走在一个峡谷底部。

“原来七里山是个环形山,我以前都不知道!”没走几步,面前豁然开朗,一汪清澈的山中湖出现在我们面前。湖的周围环绕着一种暗金色的树木,显得神圣而庄严。

“那是什么树啊?好奇特...”我仿佛置身于传说中的仙境一般,感到什么都无比新奇。

“龙尺木。”夜非道。说着,夜非走到了湖边,挥挥手示意我跟上。

我跟上夜非,口中仍在感慨:“这里就是传说中桃花源一类的地方吧,门口还有那么神奇的禁制,恐怕凡人进都进不来吧。”

“那倒不是。”夜非已经走到了湖边,“知道进山的路的人有很多,比如说,那个冰激凌店的店主。”

紫藤?我一愣,怎么会?

“你难道没觉得她做的冰激凌味道很独特吗?”夜非笑笑。

我点点头,对于这点,我倒是印象很深。

“那是因为,她制作冰激凌所用的水,就是这静心湖水啊。”夜非走到湖边,用脚撩了一下水,道。

原来如此!我恍然,这里就算不是仙境,起码也是世外桃源了,向来这个所谓“静心湖”属于那种天然无污染的水源,搞不好还有益寿延年之类的奇效,用这种水做的冰激凌,当然会清心爽口了!

“我们要来的地方就是这里了?”我环顾四周,这里怎么看都是个散步游玩的好地方,可是为什么夜非还神神叨叨地说是有生命危险,让我好好做准备...这不是吓唬人么!

“卜敏,该你了。”夜非往后退了一步。

卜敏点点头,走到了水边。

怎么,难道我们要投湖?

只见卜敏闭上眼,然后双手摆出一个优雅而奇怪的手势,站在湖边一动不动。

这算干什么?摆POSE么?

就在我纳闷的时候,刚才没有一丝涟漪的湖水,突然像煮沸了一样躁动起来。不一会,随着一阵犹如瀑布倾泻而下的巨响,湖水突然从中间分开了,湖水就像被两面看不见的墙慢慢推向了两侧,中间留出了两人多宽的通道。

我被卜敏的能力震撼了,以前看小说的时候知道欧洲有过著名的“红海事件”,大致就是一支军队被敌兵追赶到了红海边,前有红海,后有追兵,这支军队眼见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但是这个时候红海上空突然出现一个人影,只见他稍微一作法,浩荡的红河水便像现在的湖水一样两边分开,绝处逢生的军队立刻开了过去。当他们全部过河,追兵也刚好赶到红海边,这时那个红海上的人又一发力,红海顿时合拢,追兵只得望洋兴叹,郁闷而回。

原来这个故事不是虚构的,真的有人拥有这样的能力!该不会,当时在红海救人的,就是卜敏吧...

“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啊!”卜敏保持着手势,冲我喊道。

走?往哪走?进湖么...

我试探着走下湖,走在了河床上。河床刚刚脱水,还很松软,一踩一脚烂泥。

夜非走在我的前面,他走起来很轻松,走过的路甚至没留下很明显的脚印。看来,轻功就是有用啊...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他后面,眼见着自己越陷越深,快走到湖中心的时候,淤泥已经能没到我的小腿了,而前面的夜非依然走得很飘逸,仿佛浮在空中一样。

到了。夜非说了一声,突然矮了下去。

我吓了一跳,怎么,难道夜非也陷到泥里去了?

我连忙加快脚步跟了上去,差点摔倒。当我好不容易挪到夜非身边时,却看见了想不到的情景。

第九十二章 李清照传

这是一个神殿的入口。

没错,是神殿,雕梁画栋,门口两根青绿色泛着荧光的立柱上,满满地雕刻着荷花的浮雕。

只不过,这个神殿的入口完全沉在湖底之下,门前只有不大的干净空间,其他部分则完全被湖底的淤泥覆盖了。

“我们进去吧,让卜敏少费点事。”夜非指了指神殿。

我点点头,跟着他走了过去。

神殿很奇怪,门口的柱子装潢精美,但是却没有大门!一条很干净的走廊直接出现在我的面前,让我猝不及防。

“你已经把门打开了?”我问夜非。

“这里没有大门。”夜非答道,同时走进了走廊。

我连忙跟上,却仍有不解:“可是如果没有门的话,那海水不就灌进去了吗?”

夜非一笑:“这个神殿的主人是荷花仙子,像这种简单的避水术,根本难不倒她。”

荷花仙子?难怪门口的立柱上满满地雕刻着荷花!我想到。等等,荷花仙子?如果没记错的话,荷花仙子应该是...

“没错。”夜非见我恍然大悟的表情,知道我猜到了,“这里是荷花仙子李素玉的居所。”

夜非说没错的时候我以为我猜对了,可是他后面说李素玉...李素玉是谁?在泉城,荷花仙子指的是南宋著名女词人李清照啊!

“啊,忘了说了。”夜非见我莫名其妙,解释到,“李素玉是她在仙籍上的名字,在人间,她应该叫李师师或者李清照。”

怎么李师师又冒出来了!李师师是南宋末期的一个非常有才华的艺妓,虽然单论才学她并不在李清照之下,但是作风上...也许李师师并不风骚,但是她的职业实在难以让人把她跟冰清玉洁的李清照联系起来啊!

夜非冲外面打了个响指,湖水顿了一下,便突然失去了束缚,在我们头上猛得闭合了起来,下了我一跳。

果然,湖水就像被玻璃隔开一样,在我们头顶静静地荡漾着,却并没有倾泻而下,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了。

“也许你很难接受李师师就是李清照的说法,但这就是事实。”夜非道,“只要你仔细研究一下历史,就会发现,连宋徽宗都直言‘己所不如’的李师师在动乱中莫名其妙地失踪,而短短两年之后,李清照便遇到了赵明诚。”

我摇摇头,不能接受这种说法。

“赵明诚真的是一个奇人。”夜非突然露出了一抹敬佩的表情,“在遇到他之前,李素玉是看不起任何男人的,我们在她眼里,不过是未通世事的小朋友,没有哪个男人的才学能够跟她聊到五句以上。”

我看着夜非,听夜非的口气,李素玉似乎是连他都不放在眼里了?

“难道,赵明诚改变了她的看法?赵明诚能跟她对答如流?”我顺着夜非的思路说下去。

夜非点点头。

明诚一定也是神仙了,不然他怎么可能知道得那么多,连如此清高博学的女仙人都爱慕敬佩他。”

夜非有些惋惜地摇摇头,叹息一声:“他是个凡人,天才凡人。”

凡人?!我一愣,赵明诚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凡人?!那么,他是如何做到那么博学、让神仙都甘拜下风的?!

“他的博闻强记帮助他在很年轻的时候就意气风发,并且受到李素玉的垂青,不过...”夜非的眼神黯淡了下去,“他的知识是靠常年足不出户憋在屋子里读书积累出来的,这就造成了他的灵魂极度地衰弱。尽管后来李素玉亲手熬制丹药帮他调养,但终究为时已晚,李素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爱人一天天衰弱下去,尽管他的才学与日俱增。”

我点点头,难怪历史上赵明诚英年早逝,难怪赵明诚死后李清照的词突然变得那么悲凉。我想,那些词中不仅包含了对爱人的思念,更有着对天妒英才的悲愤与无奈。

“那么,李素玉现在住在里面吗?”我看着干干净净的走廊,突然感到李素玉很可怜。一个才华横溢的女子,在世长久,终于找到一个在学识上能跟自己比肩的男人,正准备厮守一生,对方却英年早逝,这打击,恐怕足够让她丧失继续活下去的勇气了吧...

夜非摇摇头,刚要说话,我们所在的空间突然暗了下来。

我惊恐地抬起头:这巨大的阴影难道是神庙守护兽之类的东西?!

然而当我看清楚之后,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怪兽,而是姗姗来迟的卜敏。

只见卜敏身处一个大气泡中,缓缓地沉了下来,那个气泡就像一个小型潜艇,而且看样子很坚固,并没有因为受到水的挤压而变形。

不一会,卜敏的气泡来到了神殿门口,和我们“接壤”了。

“好了,人齐了,出发。”夜非摸出飞天夜翔,郑重地带上。

我们进了走廊,却发现跟走在外面没有什么区别。

不知道大家去过海底世界没有,就是那种海洋公园里的水下世界,天窗和墙壁都是透明的玻璃,而游鱼仿佛就在你身边游弋一样。

现在,我们所身处的环境就是这样。

唯一不同的是,我们周围并不是光滑如镜的玻璃,而是一种略微有花纹、淡蓝色的石头。不过,虽然有淡淡的花纹,但是这种石头基本上算是透明的,所以水里的游鱼清晰可见,而且他本身蓝色的底色衬得整个走廊更加清新淡雅。

“这是什么石头啊...”我抚摸着那些石头,丝毫不敢用力,生怕一用力把“玻璃”按破,湖水涌进来把我们淹没。

“水玉。”夜非答道。

原来叫水玉啊...我突然想,如果把这些石头让石晓龙家拿去卖,应该能赚不少钱吧。

夜非突然停住了。

我猛地从思考中惊醒,发现我们已经来到了一个大厅。大厅的中央,有一个银色荷花的雕塑,看上去非常眼熟。

是的,非常眼熟。我想,只要是一个生活在全城、去过泉城广场的人,就一定会觉得它眼熟。

没错,眼前这个银荷花,颜色、造型活脱脱就是泉城广场音乐荷花坛中那个荷花的翻版!当然,它要小一圈,而且可能不会演奏音乐,但是除此之外,其他几乎都是一模一样!

话说回来,到底是谁盗版的谁,还真的不好说...

第九十三章 荷花神殿

夜非和卜敏都走到银荷花前,作了个揖。

我一愣,怎么,难道这个银荷花就是李素玉的真身?我连忙也诚惶诚恐得跟着做了个揖。

夜非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却没有说什么。

“怎么,你也有仙籍吗?”倒是卜敏憋不住了,奇怪地问我。

“仙籍?没有啊...”我搔搔头,怎么,难道参见主人也需要有仙籍吗?

“那你登记做什么?”卜敏一笑,道,“让素玉姐知道一个凡人来过她的府第,恐怕对你不太好呢。”

“登记?”我哑然,怎么,难道这个银荷花相当于传达室?或者,传达室里面醉醺醺的老头?!我不可思议得打量着眼前精美异常的银荷花,实在想不通这么华丽的它只有这么简单的功能和作用。

“李素玉应该不会介意的。”夜非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满是笑意,“如果她知道一条龙来过自己的府第,恐怕最多的感觉应该是惶恐吧?”

惶恐?我有些不解。夜非说的龙应该是指我,可是像李素玉这样奇女子,怎么可能对我惶恐呢?

奇怪的是,这次卜敏倒是没反驳,而是噤声了,算是默许。

卜敏也同意这个说法?我突然感到很新奇,我,不,应该说,龙,真的有这么大的威慑力吗?

“龙虽然也分很多种,但是大多数龙还是司水的。李素玉尽管很有才华,但毕竟是个荷花仙子,无论怎么算,龙族都是管着她的,所以,无论对方实力如何,她都会有所忌惮的。”

原来如此!这,就是龙的特权吗?

行过礼,不,登过记,我仔细打量了一下大厅,发现这个大厅有非常多的岔路,少说也有八九个。那么,我们到底应该走哪条路呢?

就在我还在迷惑的时候,夜非却已经轻车熟路地走向了右侧的房间。

“怎么,你经常来这里吗?”我连忙跟上,心里盘算着夜非跟李素玉之间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我来这里分离罪恶很多次了。”夜非道,“荷花仙子她虽然清高了一些,但为人还是很不错的。”

清高?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么?

过了右侧的房间门,又是一条水玉长廊,我不禁感叹荷花仙子好大的手笔。

走廊的尽头是一个空房间,而夜非走到门口却突然站住了,并抬手拦住了我,示意我别进去。

我好奇地伸头看了看,却吓了一跳:那个房间是淡蓝色的,显得很清新淡雅,但是房间的地上却堆满了累累白骨,阴森可怖。这强烈的反差让人感到背后一阵凉气,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只僵尸笑眯眯地向你靠近,诡异而恐怖。

是什么房间?”我无法想象,荷花仙子的府第里居然还有这样的房间!难道,荷花仙子只是道貌岸然之辈?!

夜非却没有回答我,而是蹲了下来,捻了地面上的一些尘土,若有所思。

“果然有别人来过了。”卜敏看了看夜非手中的尘土,说到。

这个走廊虽然墙壁和天花板都是水玉,但是地面还是普通的岩石。我看了看夜非手中的土,那些土像是外面湖边的淤泥,发黑的那种。

不仅如此,在房间门口,两条粗重的泥痕从屋外延伸到屋外,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拖拽过一样。联想到屋子里的累累白骨,我不仅一寒:该不会是有人把尸体什么的拖出来过吧!

夜非还是不答话。他把手中的泥土放到鼻子下闻了闻,似乎有些惊讶。略一犹豫,夜非一伸手,居然尝了一下那泥土!

相比我的惊讶,卜敏却眼睛一亮。

“神农鼎?!”夜非几乎是刚一尝到泥土就喊了出来。

神农鼎?那是什么?貌似是游戏《轩辕剑》里杜撰的上古十大神器之一,说是鼎,其实是个鼎状的炼丹炉,几乎任何物质都能装入其中炼制成丹药,甚至是灵魂或者元婴。

“我想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夜非拍掉手上的泥土,“一个拥有神农鼎的人来到了这,并且跟我的罪恶体达成了某种协议。”

有神农鼎的人...协议...那是什么协议?概不会是同意别人把自己当原料炼丹吧!

“这个房间叫做真善之厅。”夜非说到,“凡是进屋的人,灵魂会得到净化,从而分离。其中,罪恶体无法再出来,只有拥有真善之心的本体才能出来。我想,当时那个有神农鼎的人一定是想用神农鼎抵消结界的法力,把我的罪恶体救出来。”

原来如此!我明白过来:“看来,他成功了?”

夜非摇摇头:“最多只能说成功了一半。他把罪恶体弄了出来,但是罪恶体却被打散了,分成了很多个。其中,妇幼文化中心的是一个,黑山妖石一个,四川烧公交车的又是一个。已知的有三个了,不过我觉得应该不止三个。神农鼎这种神器,就算出意外,分裂的个体数也不会是随便的一个数值。那么,是按什么分裂的呢?七宗罪?九条命?不管怎么说,我们好像有麻烦了。”

很难想像一贯惜字如金的夜非突然说了这么长一段话,但是意思很明确:事情有些大条了。

“那么,罪恶体是如何分裂的呢?我们能不能把那个过程反过来再来一次?”我问到。

“不知道。”夜非摇摇头,“也许是神农鼎的力量跟结界的力量相抵触造成了分裂,也有可能是其他原因。比如...那个人想用我的罪恶体当原料炼丹,但是他控制不住我的力量,造成了爆炸.”

用夜非的罪恶体炼丹?我一寒,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啊...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问。

“回去,想办法找到那个拥有神农鼎的人,向他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夜非道。

看来只能这样了。不过话说回来,荷花仙子还真是好客啊,自己的府第连个门都没有,随便来个人都跟逛公园似地进进出出...

就在我们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突然一曲神秘激昂的曲子飘荡在了走廊中。那曲子听起来像是古筝所奏,如泣如诉。

就在我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曲子音调一转,突然变成了杀气腾腾冲锋一样的军歌,比《十面埋伏》还让人心慌惶恐。

“伏羲琴?”夜非一皱眉,瞬间不见了。

第九十四章 伏羲琴音

我看着夜非突然消失的地方,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夜非一定是赶过去查看那个什么伏羲琴了。

我连忙往琴声响起的方向跑去,心里琢磨着这个伏羲琴是个什么来头。伏羲我知道,是上古大神,与造人的女娲是同族,人首蛇身。不过,那个年代想来是非常久远了,那时候就有琴这种乐器了吗?看来中国文化的确源远流长。

跟我比较起来,卜敏倒是显得不慌不忙,慢悠悠地跟在我后面。

“怎么,你不着急吗?”我回头不解地问到。

“急有什么用?”卜敏耸耸肩,“如果真的是伏羲琴,那东西可是上古十大神器之一,它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也管不了啊。”

说得也是。我放慢了脚步,心里盘算着自己去了会不会帮倒忙。

琴声更加激昂了,甚至可以说有些撕心裂肺。伏羲琴好像自己有意识似地,正在玩了命地跟一头野兽搏斗一般。

难道那个伏羲琴遇到什么危险了?我皱了皱眉,这音乐,怎么听着跟罗马角斗士在斗兽似的。

顺着琴声,我们回到了大厅,然后走向了左边的门。

穿过门,是一条跟右边一样的水玉长廊。所不同的是,长廊的尽头不时有明光闪烁,就像是武打片里持续不断地爆炸一样。

琴声突然戛然而止。

我一愣,连忙加快脚步跑了过去。

走廊的尽头是一间屋子,我犹豫了一下,冲了进去。

出新在我面前的,除了刚才瞬步离开的夜非,还有两物一人:人是一个老熟人——许盗长许金;物是两个飞在空中闪烁着宝物特有光华的东西,一张像古筝的琴和一面威严诡异的旗子。

那古筝想来就是伏羲琴了,可是那旗子...我看了许盗长一眼,心想那旗子八成是用来盗墓的宝物吧。

“蚩尤旗?!”好半天才款款而来的卜敏也进了屋,当她第一眼看见头顶飘扬的黑旗,便惊呼起来。

“呵呵,小姑娘倒是挺识货嘛!”许金见我们来了,嘿嘿一笑,“不错,正是蚩尤旗!这宝贝我可是下了血本才搞到手的,至于效果嘛,嘿嘿,果然很不错!”

卜敏抬头看着呼啸扬卷着的蚩尤旗,问到:“怎么,你是想用蚩尤旗收服伏羲琴?!”

许金用赞赏的眼光打量了一下卜敏,笑道:“你这个小妮子倒是很会分析事情呢。没错,我正是要收服伏羲琴!”

小妮子...我一头汗,许金是凡人,所以卜敏的年龄应该比他大好多倍...他居然叫卜敏小妮子...话说回来,他是承认了啊,可是,伏羲琴这东西好歹也是大神留下来的东西,是神器,虽然蚩尤也是一猛男,但是在辈分上明显没法跟伏羲相提并论啊!所以,伏羲琴跟蚩尤旗,应该还是伏羲琴更...

我还没想完,突然听到头顶一声清脆的断裂声——伏羲琴的琴弦断了。

“别挣扎了!”许金冷笑一声,对伏羲琴说,“你需要真诚的爱做力量源泉,而这里根本没有!”

真诚的爱?我一愣,原来伏羲琴的工作原理是这样的啊!说起来,伏羲跟女娲的故事,确实也...等等,这里是李素玉的府第啊,她的一个身份是李清照,李清照和赵明诚,这样的爱难道还不算真诚的爱吗?!

我马上把我的想法小声告诉了卜敏。卜敏跟李素玉好像很熟,她应该会有什么办法吧。

谁知卜敏却摇摇头:“知道为什么素玉姐姐外出游历了吗?因为她发现自己对赵明诚的那份爱居然不能使伏羲琴完全发挥效果。也就是说,她对赵明诚的那份感情并不是单纯的爱。这样说起来并不难理解,因为她当初之所以爱上赵明诚,就是为他的才学所折服,所以,对他的感情中,除了爱,应该还有着敬仰或者钦佩等其它感情。发觉这点后,素玉姐姐便外出游离,去寻找人间真正的爱了。”

原来这种爱都不单纯...我叹息。

“那么你呢,你对夜非,还有,夜非也行啊,夜非对张康宁...”我小声问到。

卜敏脸一红,不说话。

夜非显然也是听到了,扭头看看我,满眼都是无声地叹息。

怎么,难道,他们都不自信,他们都觉得自己的爱谈不上“单纯”或者“执着”吗?!

那么,我来!

我走上前一步,远离蚩尤旗而靠近伏羲琴,用征询的眼光看着夜非。

夜非明白了我的意思,点点头,同意我试一试。

单纯的爱么...我笑笑,对筱楠,我有信心。

伏羲琴好像真的有自己的意识,当我表示出我要帮它之后,它略一迟疑,便缓缓降了下来,到了根我胸口持平的高度。

这一切许金都没有阻拦,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不知道他是好奇想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还是他根本驾驭不了蚩尤旗。

我慢慢伸出手,放在了伏羲琴上。

一道金光闪过。

第九十五章 蚩尤魔旗

当伏羲琴接触到我的一刹那,突然爆发出一阵耀眼的金光。正当我以为我的爱果然管用时,伏羲琴却逃也似地远离了我,飞到了一个离我和蚩尤旗一样远的空中飘着,同时警惕地收敛着断弦,就好像我跟蚩尤旗对他来说一样危险。

怎么了?我一头雾水,难道,我的爱也不...

心中有什么东西突然坍塌了,心在流血。

“奇怪。”夜非轻声道。

是啊,很奇怪。我自认为对筱楠的感情是无可置疑的,可是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伏羲琴要躲开我?

更奇怪的是,虽然伏羲琴远离了我,但是刚才的金光好像却又真的有效果。蚩尤旗好像愣了一下,随即往后飘了飘,也与我保持距离。

郁闷,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两大上古神器突然都对我这么忌惮...

“刚才的金光,应该就是爱的力量。”卜敏突然插话,“我见素玉姐姐使用过的。可是,为什么...”

可是为什么伏羲琴却跑了,对么...

非突然像是想通了什么,“对了,你是龙襄,而伏羲琴是伏羲的遗物,伏羲他应该算是蛇族或者半人半蛇,而自古以来龙蛇之争就没有停止过,大概,伏羲琴应该是发现了你的本源而拒绝跟你配合了。”

“原来如此。”我跟许金同时说到,之后我们对视了一眼。许金轻蔑地冲我笑笑,转过脸去用嘲笑的口吻对伏羲琴说:“你都大难临头了还矜持什么?龙蛇非同源?呵呵,没想到这个时候你还忌讳这个,那么,你就等着束手就擒吧!”

说完,许金冲蚩尤旗使了个眼色,示意它进攻。

但是蚩尤旗没有动,而是忌惮地看着我。

没错,是看,我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正被蚩尤旗注视着,虽然它压根就没有眼。

我的脑子飞速旋转:蚩尤旗在犹豫什么?是忌惮我吗?我有什么值得他忌惮的?难道是因为我是龙襄...可是龙这种生物虽然高贵威严,但蚩尤旗真的有必要忌惮么?让我仔细想想...蚩尤旗,顾名思义是蚩尤的战旗,蚩尤是被黄帝所杀...黄帝?嗯,貌似黄帝确实跟龙有联系,其中他的武器“黄龙真剑”就是轩辕剑。那么,难道是因为主人被龙族亲戚所杀,所以蚩尤旗才会对身为龙襄的我有所顾忌吗?

想到这,我一笑,挺起胸,满身威胁地冲蚩尤旗那边走了一步。

果然,蚩尤旗明显地往后退了一下。

我心中哈哈大笑,得意洋洋大步流星地冲蚩尤旗走了过去,同时心里想象着一件上古魔器在我面前落荒而逃时的情景。

面对我咄咄逼人的前进,蚩尤旗先是一愣,却并没有像我想象中得那样掉头就跑,相反,他不但没有逃跑,而是夹杂着风雷之声冲我迎面扑来!

我没想到蚩尤旗不退反进,楞了一下,随即转身就跑。我实在是太得意忘形了,狗急了还跳墙呢,何况是堂堂上古魔器!

脑后的风雷之声急速接近,我知道我肯定跑不过他。我突然想起同学间经常说的一句话:莫装B,装B遭雷劈。

就在蚩尤旗马上扑倒我的时候,我的身子突然飘了起来,意识也突然模糊。当我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出现在了卜敏身边,而夜非正站在我的身后。

不用说,刚才是夜非救了我。

“你怎么冲着它过去了?”夜非用奇怪地眼神看着我,好像在鉴定我是不是发疯了。

我缓和了一下紧张的情绪,把自己的推测告诉了夜非。

夜非皱着眉,半天,才问到:“如果有人杀了你的父母,那么你见到犯人时会有什么感觉,会是恐惧吗?”

我犹豫都没犹豫:“怎么会!如果见到犯人,我一定要报仇啊!”话一出口,我就意识到自己的推断错在哪了,尽管夜非这个用来提示的问题实在相当不吉利。

是啊,相对而言,蚩尤旗不仅不应该怕我,而是应该分外眼红地想要杀我才对啊!虽然它后来也这么做了,但是一开始它对我的逃避是怎么回事?诱敌深入?不可能啊,我们实力相差这么悬殊,它根本没有诱敌的必要嘛!

我把我的想法跟夜非说了。夜非皱着眉,突然问我:“你身上有没有带什么特殊的东西?”

特殊的东西?我搔搔脑袋,心想我几乎是空着手来的啊,除了...

我想到了什么,猛地一个激灵。

第九十六章 三花聚顶

没错!我并不是空着手来的!我还带着紫藤熬制的姜汁!而且,里面还泡着三颗撒越颖灌注了力量的莲子!!

虽然不知道那莲子具体有什么用,但是蚩尤旗既然忌惮我而又不是因为我是龙这个原因,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些莲子有问题了!

我手忙脚乱地把杯子从腰间拿出,我是用手机链把它固定在腰间的。

打开瓶子,果然,三颗莲子正散发出金黄色的光芒,与刚才发出的金光如出一辙。

也是爱的力量么...我小心地把莲子从杯子中取出,难免弄了一手姜汁。但是那些姜汁一接触到我,居然像莲子一样,散发出了耀眼的金光。

刚才我还在纳闷,我和撒越颖甚至连话都没说过,她给我的莲子怎么会有爱的力量。现在发光的姜汁回答了我的疑问:那些爱的力量并不是来自撒越颖,而是紫藤。

紫藤啊...原来...我喉头一紧,摇了摇头,向伏羲琴走过去几步,把莲子放在地上,然后又退了回来,注视着伏羲琴。

伏羲琴像是明白了我的意思,犹豫了一下,拨动了琴弦。

随着一阵悠扬的琴声飘出,三颗倾注了爱意和法力的莲子缓缓飘向伏羲琴,最终组成三才阵在伏羲琴上方飘动。

“三花聚顶?”卜敏惊叹到。

三花聚顶?我也一愣,那不是道士经常说的词汇么,大意就是把人的精神力量集中到三魂之中,用三魂守护自己的周身。可是,伏羲琴应该只是张琴啊,难道它也有三魂六魄吗?

蚩尤旗似乎是在思考,犹豫了半天,突然卷起一阵黑风,直刺伏羲琴!

我轻声一笑,伏羲琴这回可是有了爱的力量做支持,不可能再...

又是一声脆响,我还没有想完,便又听见了琴弦断裂的声音。

伏羲琴在我们紧张的注视中飞出战团,堪堪稳住阵脚。它的琴弦又断了两根,有气无力地耷拉在那里。

怎么回事?哪里出了问题?!我看着伏羲琴,惊讶地说不出话。难道,紫藤的爱也并不...

“那饮料。”夜非突然说。

饮料?我回过头,见夜非看着我手中的杯子,顿时明白了他指的是姜汁。

“那莲子只是普通的莲子,但是你杯子中的饮料是冰激凌店的店主给你熬的吧,那个才是蚩尤旗害怕的东西。”夜非走过来,示意我把杯子给他。

我老实地把杯子交给夜非,夜非闻了闻,皱了皱眉——看来猫普遍都不喜欢姜。

夜非突然消失了,伏羲琴上空多了一道水线。水线先是一停顿,随即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中倾泻而下,把伏羲琴浑身浇了个湿透。

伏羲琴先是一停顿,随即猛地爆发出耀眼的金光,照得我睁不开眼睛。

当我再次恢复视力的时候,发现伏羲琴已经焕然一新,三根断了的琴弦居然都完好如初了,而蚩尤旗却很惨:毫无生气像块破抹布一样瘫在地上。

然而伏羲琴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如果是两个人在对打,现在应该是胜者走上前去给对手补上最后一刀的时候了。

但是伏羲琴却没有动,我甚至感觉到空气中有一种惺惺相惜的味道。

老对手,老朋友,我们同样在这世界上活了几千上万年,谁都不容易啊,你也是受人指使的吧,罢了罢了,哪来的,就回哪去吧。下次见面,我们再较量一番,分个高下吧...

我似乎,能够听见伏羲琴在心里说的话。

见伏羲琴不动,许金冷笑一声,走上前去,收起了蚩尤旗。

“看来先来对付伏羲琴是对的。”许金自言自语,“伏羲琴与蚩尤旗,相生相克,如果能战胜伏羲琴,那么其他的神器都不是问题,如果战胜不了,那么跟其他神器打完就更战胜不了了。哈哈,看来完成计划要有些困难了,不过,我喜欢挑战。”

虽然不太清楚他具体说的什么意思,但是许金是盗长,是摸金校尉,盗墓这行,确实是喜欢刺激、喜欢挑战的。

“你们在收集上古十大神器么?”夜非问到。

许金停止自己的自言自语,打量着夜非,半天,道:“没错,我们正是要收集上古十大神器。有人给李公子下了重金,说是如果能够拿到上古十大神器,每件都给一百亿。你们知道的,李公子为了那个什么盈盈,跟他老爸打了赌,只要能让李家的资产超过石家,他就能够跟那个盈盈厮守一生。呵呵,不过,我可不是为了这么无聊的理由,要不是为了那百分之二十的高额分成,我才不会因为这么幼稚的理由而帮他!说起来,找够十件也不见得能够超越苍龙石家,不过离成功也不远了!”

原来许金是李世航派来的...我刚开始没回过味来,当我算明白收齐十大神器的赏金依然无法跟苍龙石家的总资产相提并论时,险些摔倒。天呐,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李世航当年是凭什么有勇气答应他父亲这么无理的要求的?仅仅是出于对盈盈的爱吗?可是,这也太...

“废话我就不多说了。夜非,我看过你的资料,相信你刚才已经去过静心之厅了,想来你也知道有人带着九州鼎去过那里。我就明确地告诉你吧,那个人是一个叫王诚龙的伪道士,他太贪心,想要炼化你的罪恶体,没想到却打散了他,而那些离散的罪恶体不知道什么原因也对上古神器十分感兴趣。俗话说同行是冤家,如果你放我一马,我大概会帮你很多忙并且拯救很多无辜的群众。怎么样,放我走吗?”

好突然...我听完许金的话,深感此人高深莫测或者显得高深莫测。他说话的口气很随意,虽然他说话的内容实际上就是在祈求夜非放他一条生路。

夜非还在犹豫,许金却已经把鬼手往自己头上一扣,消失了。

第九十七章 离别晚宴

我坐在阳台上,手中捧着紫藤给的杯子,默然无语。

我和夜非卜敏已经从荷花神殿回来两天了,但是我并没有回冰激凌店把杯子还给紫藤。为什么?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很明显,最后伏羲琴之所以战胜蚩尤旗就是因为借助了她的力量,她的爱的力量...

可是第一次呢?

第一次我和伏羲琴接触时,发出的金光,也是因为她吗?

不是因为筱楠吗?

说起来,过几天就是筱楠的生日了,可是...我该不该去见她呢,我该如何见她呢...她现在,应该是蜂后了吧,或许,我们人生的轨迹,已经完全地分离了。想想其它的事情吧。

现在已经是六月中旬了,六月底我们就要领毕业证走人,结束陪伴了我们一生的学生时代。而今晚,我们将聚在一起,吃那顿我们听学长们时常提起的散伙饭。

我试图让自己专心考虑散伙饭的事情,从而忘记筱楠的生日。但是,我却做不到。

很快到了晚上,我第一个到了聚餐地点,因为我实在克制不住自己对筱楠的思念,生怕自己一冲动当晚就买票直冲北京。

说起来,乐哥他们早就去处理泰山假球事件了,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不多时,大家络绎而来,就连平时不见人影的几位仁兄也晃悠悠地来了。可以说,这是大学以来全班同学来得最全的一次,毕竟过了今天就要各奔东西,下次见面的日子遥遥无期,谁都想见兄弟姐妹们最后一面。

女生们来得比较迟,但是个个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甚至几个平时看着很一般的女生今天的穿着打扮也让人眼前一亮,看来都是特意花时间打理的妆容。

但是我丝毫没有欣赏佳丽的心情,我的心,早已去了北京。

“想什么呢?”一个有些沙哑却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

我回过头,发现说话的人是高钧天。

高钧天是我的室友,虽然后来因为调宿舍分开了,但是我们依然是最好的朋友。说起来有些神奇,高钧天跟我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无论是长相还是体型,我们俩都如出一辙。在刚开学那会,很多人都以为我们班有对双胞胎。只是,他比我稍矮,但才学却比我高很多,那些繁杂的外教课,全班男生都很头疼,多是毕业前才把挂的科目补过,但是他,却门门成绩优异地通过,不能不说是奇事一件。

除了这些,他还追到了我们班的班花,小展。她们也是临近毕业,我们班硕果仅存的一对金童玉女。现在,他见我看着窗外发愣,便过来问讯。

“是因为筱楠么?”高钧天一笑,“自从前几个月你说你找回了你的初恋,就经常不露面,就你那小身板,小心被榨空了啊!”

“说什么呢...”我苦笑一下,说起来,自从筱楠回来,我就真得什么都顾不上了呢,工作也好,学业也罢,统统都靠边站了。前阵子四处奔波,我连单位都很少去,学校就更少回来了。高钧天只知道筱楠回来了,却不知道后面的事。

我把这段日子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高钧天,高钧天认真地听着,默然不语。

“别想那些事了,有些事情,咱们是左右不了的。”高钧天回头看着正在跟女生们聊天的小展,道,“为了小展,毕业我准备到济南来办公。”

“真的?”这话倒是让我的心情好了些,不管为了谁,有个好朋友能够留在自己身边了,怎么说都是好事一件。说起来,高钧天在家乡新泰是搞五金的,在当地也算小有名气,没准跟苍龙石家还有业务往来呢。

我刚要仔细询问,突然一道闪电从天而降。

又是几声响雷,之后,倾盆大雨轰然而下。

“不会又像718水难那天一样吧...”我看着外面瀑布一样的雨水,突然想起了不久前张康宁说的“猫流泪、银河碎”。难道,夜非哭了?

“大才子,你是不是对这雷雨有所感悟啊?那就即兴给我们来首诗吧!”背后一个人拍了我一下,我回过头,发现是把子姐。把子姐原名是李明思,由于开学第一天自我介绍时自称是泉城扛把子的,所以得此称号。说起来,把子姐为人仗义,很够朋友,倒是十分当得起这个称呼。不过后来大概是觉得这个名字不太好听,容易引起歧义,所以渐渐地大家也就不这么叫了。只有我,由于跟她是高中校友,所以偶尔一叫她也不生气。

“把子姐过奖了,我哪能算什么才子...”我连忙推脱。现在我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哪还有心思吟诗作对。

谁知把子姐一回身,面对大家,大喊:“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大才子说要作首诗纪念咱们的散伙饭!”

把子姐的号召力是十分强大的,她这么一喊,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此时我是无限尴尬,冷汗直冒,不过,情况已经这样了,我只好让脑子飞速旋转,尽量迅速整出一首不太丢人的诗篇来应付过去。

高钧天倒是不慌不忙,自信满满地看着我。

兄弟的眼神鼓励了我,我略一沉思,昂首缓缓吟道:“今宵离别宴,哀雷彻夜连。苍天心头泪,化作雨满天。三载春秋同哀乐,千百日月共苦甜。收敛泪容与君别,此情永恒记心间。”

诗吟完了,众人继续沉默。

我背后冷汗直流,心里掂量着这沉默代表着什么。

“好诗!”高钧天带头赞美一声,大家像刚反应过来一样纷纷鼓掌。

呼~~我长出一口气,看来大家的要求并不高。

把子姐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大声说:“哈哈,不愧是大才子啊,诗句张口就来!厉害,厉害!”

我刚要谦虚几句,突然一声炸雷,房间里瞬间黑了下来。

第九十八章 交杯喜酒

怎么了?怎么了?大家一阵骚乱。

“静一静,静一静!”是班长宋金钊的声音,“应该是打雷把电线劈了,我去问问。”随即传来挪动椅子的声音。

“我说把子姐,都是你,说钊子是大才子,看看,遭雷劈了吧。”高钧天打趣到。

屋子里顿时一阵哄笑,我也是超级无语。

这个,不会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遭雷劈的吧...

“我靠,就咱们二楼没电!”班长居然已经回来了,“钊子,我十分同意高的说法,因为太明显了。”

屋里顿时又是一阵哄笑,甚至还有喷饭的声音。

我忍...

“楼下是咱们系其他班的,很多咱都认识,要不咱下去跟他们混吧!”班长提议。

反正也没电,大家也就同意了这个办法。

我们走下楼,发现楼下相当热闹。饭店整个一楼大厅几乎都被我们系包下了,到处都是熟人。大家正想四散而开,却被一阵哭声吸引了。

一个女生站在大厅中央,面前跪着一个举着玫瑰的男生。女生开始还是用手掩着嘴抽泣,旁边的女伴一安慰她,反而使她嚎啕大哭,怎么也止不住了。

“怎么个情况?”我问身边的高钧天。

高钧天耸耸肩,过去找熟人询问了。

不大一会高钧天就回来了,而女主角已经被那个男生扶着下去了。

“那女生三年没谈过恋爱,这不今天散伙饭,刚才那个男生给她送了玫瑰并且表白了,她感动得哭了。”高钧天耸耸肩。

这样子啊...跟她比起来,高钧天倒是幸福多了,他大一就搞定了班花小展。等一下,算起来,我们班坚持到最后唯一的一对好像就是他跟小展了。恩,让你刚才开我玩笑,嘿嘿...

我坏笑一声,回身找班长去了。

“高,来,我敬你们两口子。”不大一会,我就跟着班长宋金钊回来了。班长举起酒杯,高钧天连忙把小展喊来,举杯倒酒。

“先干为敬!”还没等高钧天两口子倒好酒,班长已经一仰脖,一饮而尽了。

“大班,你急什么...”高钧天连忙快速把酒倒好,一拱手,也准备干掉。

“慢着。”大班伸手做了个暂停的动作,“虽然我官不大,但好歹也是个班长,我敬你们酒,还先干了,你们总不能像平时那样普普通通地还酒吧。”

高钧天一愣,问:“那什么叫不普普通通的还酒?”

班长得意地打个响指:“交杯酒!”

高钧天又是一愣,随即用恍然大悟地眼光看向我。

我一耸肩:“好吧,我承认是我的主意。”

谁知高钧天却笑了:“我倒是无所谓啊,不过要看我老婆愿不愿意,我们家都是老婆说得算。”

我一汗,高钧天倒是从来不忌讳自己怕老婆这件事。说起来,他也不能算是怕,而是尊敬、迁就,只要不是原则问题,他俩之间就一向小展说了算。不过,什么样的问题算是“原则问题”呢?

一边的小展红着脸,不置可否。

“交杯酒!交杯酒!”把子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了,跟着起哄。她的号召力可是不同凡响,她一带头,很快,整个大厅就都响起了“交杯酒”的起哄声。

高钧天一脸无辜地看着小展,用无声的眼神告诉小展:“这可不是我的注意,这是群众的呼声啊~”

没办法,霸王硬上弓,小展看看周围兴奋地人群,缓缓举起了酒杯。

高钧天也举起杯,缓缓的绕过爱人的臂弯。

两个人都迁就着对方的节奏,小心翼翼却又协调一致地饮起了交杯酒。

全场静了下来,大家都屏息关注着这对爱侣,大厅的空气里好像都缓缓流动着羡慕与幸福的气息。当他们喝完的一刹那,全场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全然盖过了外面真正的神怒之声。

小展背过身去,高钧天连忙扶着她走开了。我隐约看见,小展在偷偷地抹眼泪。

幸福的泪水吗?

我突然觉得落寞起来。

也许,一对爱人,要受到大家的祝福,才是真正的幸福。

那么,筱楠呢?

我突然坐不住了,我想要见筱楠,立刻。

我找到班长,道:“大班,我有点事,要先走了。”

“啊?”班长一愣,随即不悦的表情映到了脸上。

见到班长这个表情,我也楞了一下。要知道班长拥有弥勒佛的本事,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几乎都是微笑着的。如果他表现出不悦,那就是真的不高兴了。

“什么事这么重要?”班长饱含深意地看了看我,“不会是去会小嫚吧?”

我脸一红,连忙辩解:“哪能哪能,我怎么会因为这种理由半路离席呢?”

我话音未落,外面咔嚓一个响雷,整个大厅顿时漆黑一片。

“......”我和班长在黑暗中对视,相顾无言。

过了半晌,班长拍拍我的肩膀:“下回说瞎话去外面说,别连累我们。”

我无语,这可真是欲哭无泪啊。

不过这样一来,想不走都不成了,我跟高钧天两口子道个别,准备离开。

刚走到门口,又是一个响雷。

在那一瞬间的电光火石中,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第九十九章 雨夜传说

那个站在雨幕中的人,是夜非。

我揉揉眼,确定是夜非后,赶紧跑到门口,打声招呼着让他进来避雨。

夜非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的雨,就算是神仙,也是会淋病的吧。

谁知夜非却没动,只是用莫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夜非怎么了?跟丢了魂似地...我再次招呼他进门,并且有些着急了。

夜非四下看了看,暴雨下的马路上除了他没有别人。确定了这点后,他才用手指指指自己,好像还是不能确定我是不是在喊他。

他这是怎么了!我心里一急,往前迈出一步就要冒雨过去拉他。

谁知夜非好像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只见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随即反应过来了什么一样,嗖的一声消失了。

我完全呆住了,任凭伸出的腿被雨水打湿而忘了收回。夜非这是怎么了?好像完全不认识我似的...而且,他居然怕我?!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收回腿,用力在地上跺了跺。虽然暴露在雨水里只有不到一分钟,但是汹涌的雨水居然已经把我的鞋全部灌湿,显得异常沉重。

我连忙打电话给张康宁,询问夜非现在身在何处。自从排除了误会,张康宁在伤好后就回到了自己家。如果我的推测正确,那么夜非一定也在她身边。

果然,只听了几句,张康宁就说一定是我认错人了,因为夜非一直在她身边。

我的心沉重起来,告诉她让夜非接电话。

“怎么了?”夜非的声音在手机中响起。

我把我今夜的所见所闻告诉了他。

夜非沉默了一会,问:“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我连忙告诉他,我认为,我看到的那个夜非是他罪恶体的分离体之一。

“嗯,你的判断应该是正确的。”夜非肯定了我的判断,“你等着,我这就过去。”

我满口答应,关上手机,心情忐忑地回去跟同学们在一起。

此时由于停电,大家便聚在一起讲鬼故事。开始的时候由于四处寻人,所以手机照明的光线四处乱闪,相当碰坏气氛。但是很快,大家就都进入了状态,讲故事的绘声绘色,听故事的毛骨悚然。偶尔有男生故意发出怪叫,立刻有几个人跟着哭喊,随即就是嗔怪和指责的声音。当真正融入到大家之间之后,我才觉得,刚才想去找筱楠的想法实在是太冲动了。大学的朋友,过了今天,可能就在也不能谋面,而筱楠,却可以用一辈子去追寻的。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了五个钟头。讲故事的人已经只有寥寥那么几个,而听故事的人更是昏昏欲睡。有些男生已经发出响亮的鼾声,而饭店却一直没有来电。

屋外的雨依然在下,依然电闪雷鸣。知道这时候我才突然想起,我等的夜非还一直没有来。

我心里有些担心,虽然夜非的本事很大,但是外面是雷阵雨,他喜欢在树顶上跳跃,该不会一个不小心,被雷给劈了吧...我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夜非又不是我,怎么会那么点背。

我给张康宁打了电话,声音尽量地小,因为我怕打扰大家休息。

“喂?”张康宁的声音懒散疲惫,明显是睡梦中被我吵醒了。我把我这边的情况跟她一说,她差点没跳起来。

“什么?!”她这一嗓子声音大音调高,即使是透过手机,也把我周围睡觉的几个同学吵醒了。有个女生梦呓着说了几句诸如“这个点了还装鬼叫吓唬人”之类的话,翻个身又睡了过去。倒是中心几个还在抢撑着讲鬼故事的人惊恐地看了我一眼,我在黑暗中冲那几双惊恐的眼睛说了声抱歉,用手捂住话筒继续跟张康宁通话。

“能联系上夜非吗?”我问。

“不能。”张康宁的回答很干脆,也很无奈,“我们家那口子活了几百年了,不习惯机械的东西,他随身不带手机的。”

没招了。

“你等着,我这就过来。”张康宁挂了手机。

我叹了口气,看张康宁急的,看来她对夜非...

我还没想完,手机又响了起来,那几个没睡的人冲我投来不满的眼神,我连忙边道歉边接通电话。

是张康宁。

“忘了问了,你们在哪个酒店?”张康宁的声音很含糊,背景还有悉悉索索的声音,看样子在换衣服。

我一寒,原来一向沉稳的张康宁着急起来也会有所疏忽啊...

我连忙告诉了她地址,然后等待着。

大约只有五分钟的光景,张康宁居然已经到了。她从头到脚都被淋得湿透,看来就算她速度再快,也快不过从天而降的雨水。

“怎么样,他回来了吗?”张康宁一进门就问。

我连忙摇摇头。

“发生了什么事,你叫他来干什么?”张康宁居然面漏杀气了。

我后被一寒,连忙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她。

张康宁听后脸色一沉,转身就走。

“你去哪?”我连忙拉住她。

“废话,去找他啊!”张康宁满脸的不耐烦。

我闻言一犹豫,告诉她稍等三十秒,然后转身去找了把伞,跟着她一起出了门。

然而真正走进雨中,我才发现手中的雨伞根本没有作用。硕大的雨滴居然直接穿透雨伞喷射到我的身上。前面的张康宁明显有些不耐烦了,但是依然压着步子迁就着我。

“你要是担心夜非,就先去找吧,别管我了!”我索性扔了伞,冲张康宁喊到。

张康宁一犹豫,回头一拱手,便嗖的一声消失了。

我望着突然变得空旷的雨夜街,感到一种莫名的伤感。

刚才的张康宁好陌生啊...没有了以前的沉稳及耐心,完全乱了方寸。难道,只要事情一牵扯到夜非,她就慌了手脚吗?

第一百章 郎茂仙山

我无言地走在大街上,淋着暴雨,望着闪电。有时候我真的担心,以我的运气,会不会真的在马路上被一个雷劈上西天。

到了第一个十字路口,路左的电线杆上,钉着一个齿虎。

是那种登山用的齿虎,跟当年在燕子山时见到的一样。我心中一喜,知道那是张康宁留给我的路标。只是,她是如何知道夜非的去向的呢?难道夜非也给她留了路标?可是根据夜非的性格,这样做的可能性不大。那么,她是凭什么肯定自己做选择的路线是正确的呢?难道,她跟夜非有心电感应?

又拐了几个弯,我感到自己越来越往东走了。齿虎依然不断出现,而且插入电线杆的部分越来越深。看得出来,张康宁一定感觉到夜非离自己越来越近了,所以越来越兴奋。

又走了一里多地,我猛地停住了。因为,在我面前,是郎茂山的入口。

郎茂山,泉城南部的名山之一。

传说,早些时候,郎茂山是著名的姻缘山。每到农历七夕前后,青年男女或新婚夫妇便会在大雨之日汇聚到郎茂山。其中,还未出阁的女孩子便聚在半山腰,向山脚下抛绣球,而接到绣球的男孩子便一定是她的真命天子。至于新婚夫妇,女方到山顶烧上一炷香,只要博得了山神的青睐,山神便会保佑自己的夫君金榜题名、事业有成。

有人会说,扔绣球是随机的,怎么确定接到绣球的人是命中注定跟自己厮守一生的人呢?还有,给山神上香,如何知道山神有没有青睐呢?

这奥妙,就在大雨中。

七夕是农历七月七日,换算成阳历,大多在八月到九月之间。这个时候,正是多雨时节。下大雨时,未出阁的少女在山腰抛绣球,那些半途便被雨水打落的绣球主人便是没有有缘人在此,只好翌年再来;而香火,则是需要在雨水中点燃的,那些能在大雨中坚持半个时辰,也就是现在一小时不灭的香火,就是所谓得到山神青睐并庇护的人了。

而且据说李清照曾经为赵明诚求过一炷香,香火直到整枝香燃尽也没有熄灭。同年,赵明诚便官拜鸿胪少卿,站在了人生的制高点。

所以,可以说郎茂山是相当灵验的神山,但是十年文革时,红卫兵砸了山神庙,还在山体内埋炸药开了山洞,说是要证明给大家看山里根本没有什么神仙。被他们这么一闹,再没人敢去郎茂山参拜了,毕竟被抓住就会被打为反动派,要牵连全家被批斗的。渐渐地,郎茂山的传说便淡出了历史舞台,而如今,哪怕是地道的济南人,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关于它的故事了。

为什么是这里?

我一阵犹豫,夜非来了郎茂山,现在张康宁也来了,那么...会发生什么呢?

定了定神,我顺着山路上山了。

路上的标记更加杂乱无章,有些齿虎居然直接把树干较细的树拦腰砸断了。看来,张康宁已经明确追寻到了夜非,心中的激动使得手上的力度拿捏不准了。

路标渐渐延伸到了山顶。我艰难地扶着周围的杂草树木往上爬。我记得郎茂山是有石质台阶的,但是它们全然不见踪影。也许,有人工修葺的部分是别的方向的山坡。

又爬了一段,面前的山体仿佛被刀削斧砍一般突然消失了。本来顺着山势,这里应该快到山顶才对,可是面前的山体,却突然齐刷刷地不见了。

我小心翼翼的爬到山体消失的地方,伸出手去触摸。有了七里山的经验,我觉得这里应该也是障眼法。

手没有碰到任何东西,本应该是山体的地方此时确实只是空气。

我脚下用力,又往上爬了几步,这样我就能看见断层对面的情况了。

眼前是一个山坑。

没错,是个坑,就像是火山口一样,只是比那浅,但表面积却大得多。地表坑坑洼洼,很多地方裸漏出山体内部才有的岩石。很显然,这里以前是山腹,是被人为改变成这样的。

我突然想起了郎茂山的变迁,莫非,这里就是当年红卫兵开山的地方?

我眯起眼,打量着这个山坑。山坑的半径大概有五百米,直径足足有一公里。坑倒不是很深,从我所在的边缘到中心大概只有二十多米的高度差。但是坡度却舒缓不同,东面陡一些,西面缓一些,好像爆破中心并不是在山坑中间,或者,这坑不是一次性炸出来的。

我不禁感慨,就算郎茂山很大,可是要一次炸出这样一个山坑,恐怕整个泉城都会地动山摇吧!那么,看来它是分为若干次才炸成这样的。那些红卫兵疯了么?只为了证明神仙不存在,就这样肆无忌惮地乱开山吗?

我突然想起泉城断了泉脉的大小泉眼,它们可能就是在这样荒唐无稽的破坏中干涸消逝的吧。

山坑的中心,有三个黑点。

我心头一紧,虽然我视力不好,根本看不清那是什么,但是感觉告诉我,那,一定就是夜非、张康宁以及夜非罪恶体的一部分。

犹豫了一下,我双手一撑山沿,翻到坑内,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

五百米的路,在暴雨中格外难走。可是直到我走近的这么长时间,三个人谁也没看我一眼。

“好像又来人了呢,是你朋友?”罪恶体夜非头都不会,用带着冷笑的口气说道。

夜非看我一眼,不置可否。

“哼,凭什么。”罪恶体夜非略带哭腔地冷笑一声,“你有爱人,还有朋友,可是我...我们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什么我们的人生差距这么大!”

“我们不是同一个人。”夜非语气冷冷地否定他。

“怎么不是!”罪恶体夜非大声反驳,“你我都叫夜非!都是黑猫精!说起来,你是刚刚重生吧,那么我的年龄还要比你大!凭什么,凭什么你过得比我好那么多!!!”

因为你只是夜非的罪恶体,甚至还只是罪恶体的一部分,你怎么能跟夜非相提并论啊...我在一边想到。

“我不服气!我要亲手夺回本因该属于我自己的这一切!”罪恶体夜非突然冲夜非伸出右拳,那是挑衅的动作。

夜非沉默。

“也好。”半天,夜非突然道,“我就亲手消灭自己的罪恶吧。”说着,夜非把手从裤兜里抽了出来。

“等一下。”罪恶体夜非盯着夜非手上的非天夜翔,“怎么,难道自己打自己,也需要赖皮么?”

夜非看了一眼手上的非天夜翔,犹豫都没犹豫,打开手扣,脱了下来,伸手扔向张康宁。

张康宁伸手要接。

罪恶体夜非突然消失了,几乎是同时,飞在半空中的非天夜翔也同时消失了。

第一百零一章 非天夜翔

“哈哈哈哈哈!”只是一瞬间,罪恶体夜非已经大笑着出现在了原地,他的手上,套着闪闪发光的非天夜翔。

夜非脸色一暗。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居然也会相信人类了。”罪恶体夜非抚摸着非天夜翔,“你居然毫不犹豫地就把非天夜翔脱了下来,扔给那个人类女子...你不是最讨厌人类的吗?怎么,仅仅过了十多年,你的观点就改变了吗?”

夜非并不搭腔,而是若有所思地看着罪恶体手中的非天夜翔。

一边的我有些心慌:怎么,夜非曾经最讨厌人类?可是...我偷偷看了一眼张康宁,发现张康宁咬着嘴唇,像是在忍耐什么。

是了,夜非“曾经”最讨厌人类,也许,张康宁改变了他的想法与观念呢?刚才,夜非不是毫不犹豫地把自己最重要的武器直接扔给张康宁保管吗?

郎茂山...也许所有的女孩子都希望自己的如意郎君能够飞黄腾达吧,那么,男人呢?

几百年的孑然一身,夜非,感到孤独了吗?

“你的废话太多了。”夜非终于说话。

罪恶体皱皱眉,显然他觉察出了夜非对他的不屑。

“你还在骄傲什么呢?”罪恶体把非天夜翔在自己面前晃晃,“非天夜翔现在在我的手里,你已经没有任何胜算,为什么还要装出那种一切了然于胸的臭屁样?”

我闻言一汗,严格来讲,这算自己骂自己吧...

夜非笑了笑,有些无奈,又有些自嘲。几乎是同时,夜非消失了。

同一时间,夜非的罪恶体也消失了。

空气中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在这雷雨天里也异常清晰。我瞪大眼睛想要看清楚他们的移动路线,却只能看见雨瀑中水珠无规则地四溅。

刺啦一声,布料被撕裂的声音。

尽管身边雨水坠地的声音更大,但是这个声音我还是听见了。

张康宁也是一皱眉,显然她也听见了。

没过几秒,又是同样的一声撕裂声,随即凌空的雨水中划出一道血线,继而是重物跌落的声音。

夜非,右手捂着左肩,跌坐在雨水中。

他的左肩上有两处伤口,都在兀自地留着鲜血。同一时间,罪恶体也出现了,他把非天夜翔举到眼前,似乎在欣赏上面早已经被雨水冲刷干净的血迹。

“依然很锋利呢。”罪恶体笑着说,“只是,你已经没有资格再拥有它了。”

夜非的脸上没有痛苦,也没有沮丧。相反,他像是一个老师在看着不懂事的孩子一样,用怜悯的目光望着罪恶体。

“很多东西你不懂,真的。”夜非突然说。

罪恶体扬扬眉。

“我不能怪你,因为你不是完整的个体,你只是我的一部分意识。很多东西,比如爱,你真的不懂。”夜非接着说。

罪恶体冷笑一声,扬起非天夜翔冲夜非直刺而来。

张康宁身形一闪,双手握着齿虎挡在了夜非身前,作势要格挡住这一次攻击。

罪恶体却停住了,就好想他知道张康宁一定会这么做一样。

“这就是你所谓的爱了?”罪恶体再次冷笑,“几百年了,女人这种生物,还是像当年一样,心上人遇到危险,自己舍命出来挡刀子么?”

夜非叹了口气,道:“这,就是人类啊。”

罪恶体仰天大笑,猛地向下劈砍,非天夜翔闪着寒光冲张康宁当头劈下!

没有想象中的血光四溅。

非天夜翔停在了张康宁头上不到一寸的地方,并没有落下。

我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了下来,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罪恶体夜非,也对张康宁下不了手么?

我把目光投向罪恶体,只见他青筋胀起,套着非天夜翔的手在不住抖动,似乎在用尽浑身的力气把非天夜翔往下压。

然而非天夜翔始终不往下落。

这是怎么回事?我一头雾水,看罪恶体的表情,他是绝对没打算手下留情的。那么,到是什么原因让他下不去手呢?莫非是夜非...

我连忙回头去看夜非,却见他用悲伤地眼神看着非天夜翔,却并没有动。

夜非没动?可是...啊,一定是夜非跟非天夜翔有着心电感应,可以远距离遥控!

也不对啊...我转念一想,夜非跟罪恶体是同源的,就是说如果夜非能远距离地遥控非天夜翔,那么罪恶体肯定也可以啊!可是现在...

就在我没想出个所以然的时候,夜非却说话了。

“别浪费力气了。”夜非道。

罪恶体冷笑一声,收回劈砍的架势,轮圆了胳膊横着向张康宁脖子上扫去。

“快闪开啊!”我大喊,通常来说力量会影响速度,而这一着我居然都可以看清楚,说明它的力道是多么的大了。但是这种笨拙的攻击,想来张康宁一定可以轻松躲避开的。

张康宁却并没有动,而是瞪大着眼睛眼看着非天夜翔呼啸而来。

电光火石之间,我突然明白了张康宁的想法:她也想知道,如果不躲,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接下来,发生的是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第一百零二章 罪恶之爱

非天夜翔像是砍在了看不见的墙上,它在离张康宁的脖子只有一寸的地方,猛地停住,任凭罪恶体如何发力,也无法再让它移动分毫。

“为什么!”罪恶体撕心裂肺地大喊,他的另一只手也按在了非天夜翔上,似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原因,我想你很清楚。”夜非从衣角撕下一块布料,开始包扎伤口。

“因为非天夜翔不想伤害这个人类吗?”罪恶体看着手上的非天夜翔,咬着牙说道。

什么?非天夜翔不想伤害张康宁?可是,它不是一个勾爪手套吗?难道,它还有自己的思想?!

“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夜非拍了拍伤口,那里,已经被他包扎好,“非天夜翔这样的魔器,居然会攻击自己的主人。”

罪恶体闻言一愣,随即像摸到烫手的铁烙一样,使劲想把非天夜翔从手上脱下去。

我奇怪地看着罪恶体,想不通他意识到了什么。他刚才还费尽心机地把非天夜翔抢了过来,怎么这会又恨不得它马上离开自己?

“已经晚了。”夜非冲罪恶体伸出右拳。

“不要!”罪恶体惊恐地大喊。

“血咒。”夜非突然把右拳展开,与此同时,一道道血线突然从非天夜翔中流淌出来,密密麻麻地开始缠绕罪恶体的全身。

“不要啊!不要!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就是你,你不能这样对自己啊!”那些血线就好像是炽热的岩浆,它们的流淌让罪恶体浑身被灼伤,痛苦异常。

血线已经爬满了罪恶体的全身,他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不仅仅是因为痛苦,而且因为他的咽喉和嘴角都已经被血线勒住,根本发不出声音。

“破。”夜非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我经常做恶梦:罪恶体浑身的血线突然向他身体内部深陷下去,疼得罪恶体满地打滚。终于,皮肤受不了强大的压力,罪恶体开始七窍流血,几乎就在下一秒,罪恶体的胸腔突然炸开,内脏轰得一声炸裂出来。

罪恶体的身体呈现头脚着地胸腹抬起的奇怪拱形僵直在那里,过了两三秒,突然轰然倒地。

而他身上的血线依然在收缩,直到把尸体完全切开,变成了血肉碎块。

我愣愣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完全傻了。当我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顿时感到一阵反胃,回头干呕起来。

张康宁怔怔地看着一地血腥,不知是她见过这种场面根本不害怕,还是已经被震慑得忘记了恐惧。

雨依然在下,闪电依然在轰鸣。

夜非走到那一摊血块边,低头捡起非天夜翔,在雨水中冲了冲,收到了怀里。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非天夜翔。

血腥,暴力,残忍。

我终于明白了聚峰堂的六大长老为什么闻夜非色变;

我终于明白了身为白猫的撒越颖为什么见夜非阴脸;

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夜非总是那么漠然,好像对什么东西都没有兴趣。

讨厌杀戮却又习惯了杀戮的人。

也许他并不喜欢使用非天夜翔。

但是他不得不用。

使命吗?

命运吗?

我猜测着,夜非究竟迫于什么说不出口的原因而成为非天夜翔的主人。

非天夜翔,夜非平时并不是时刻戴在手上的,尽管它很重要。

夜非总是抄着手,在必要的时候才不情愿地戴上非天夜翔,而就算戴上,也极少使用它的真正能力。

夜非望着血肉模糊的罪恶体尸体,沉默了一会,像是下定了决心,终于转过身来,冲张康宁走去。

“对不起,吓到你了吧。”夜非走到张康宁面前,犹豫了一下,伸手扶住了张康宁的双肩。

“这,就是你一直不让我碰非天夜翔的原因吗?”张康宁缓缓地问。

夜非点点头:“非天夜翔是凶器,虽然它承认了你,不会伤害你,但是,我不希望你沾到血腥。”

我在揣摩着夜非的意思。仅仅是不想让张康宁接触血腥吗?这个理由未免也太...通常来说,当一个男孩,对,是男孩而不是男人,当一个男孩喜欢上一个女孩时,是舍不得让她受一点委屈、受任何污染的。她就是他心中的女神,纯洁无瑕,不可亵渎。任何会破坏她纯洁无瑕的东西,男孩都会把它们消灭在千里之外的。

夜非,活了几百上千年的夜非,这一刻,居然是这种念头吗?

“你的伤,怎么样了?”张康宁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岔开话题。

“你,不会因为这个讨厌我吧?”夜非的眼神居然充满了纯真。

我突然觉得眼前的夜非已经不再是那个叱咤风云让人闻风丧胆的夜非大人,而是一个十五六岁、对爱情恍惚懵懂的青涩男孩。

“傻瓜,怎么会呢...”张康宁说着,轻轻偎依到了夜非怀里。

夜非抱着张康宁,仰起头,任雨水冲刷自己。

明天就是筱楠的生日了。

经历了那个雨夜,我更加肯定了我自己的选择,无论这一趟结果如何,我都是要去的。

在此之前,我没给任何女孩送过花。书上说无论性格如何,只要是女孩,都会喜欢鲜花的,尤其是玫瑰。那么,这次的生日礼物,就送这个吧。

对于花我没有什么感念,为了保险起见,我拉上了曾经自称“很多女孩想跟他暧昧”的石家大少石晓龙。

“不到遇到困难的时候你是想不起我啊。”石晓龙一下悍马就叨叨。最近他参加了密码爱好者协会,经常去郊区的同僚家研究所谓的老区神秘密码,所以坐骑也换成了越野能力更强的悍马。

“别废话了,赶紧买完,我还要赶下午去北京的车呢。”我把他推回车上,自己也爬了上去。

“这么急?你早干嘛去了?”石晓龙示意司机开车。

早?早的时候我很忙啊...我这是有苦难言。

时间不长,车便停了下来。看来悍马不仅擅长越野,在市区的平地上也是风驰电掣啊。

我跳下车,面前是一家粉红色的花店。

粉红色啊...我倒是觉得粉红色是最“女性”的颜色呢。

推开店门,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顿时扑面而来。

“好香啊...”我脱口而出。

“欢迎光临!”一个甜甜的声音响起。

第一百零三章 雪宅雪藏

我抬起头,呆了一下。

眼前,是一个十分熟悉的场景。

敞亮的温室,炽亮如来自天堂的阳光穿过擦得一尘不染的天窗照耀下来,让人感到灵魂都暖暖的。

面前的女孩扎着围裙,带着头巾,一付纯纯花女的打扮。她的手中提着一个雪花状手柄的水壶,笑盈盈地看着我。

好熟悉的画面...

我能确定我绝对见过这画面,不过,我之前从来没有去过花房,那么,我是在哪里见到这场景的呢...

“客人,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店主人见我站着不动,笑盈盈地问我。

她这一笑,我猛然想了起来:王心凌!没错,这一切的一切,包括店主人和店的布置,全都像极了甜蜜教主王心凌的mv《花的嫁纱》!

是了,眼前的女孩,一颦一笑,像极了mv中的王心凌。

“挪挪,你堵住门口了!”身后的石晓龙把我扒拉到一边,“我说你这什么毛病,见到漂亮女孩就走不动道,将来怎么面对这个万紫千红的花花世界啊!”

我无限尴尬,店主抿嘴一笑。

“雪,这家伙要买些花送给女..情人,也不是,总之就是那方面的花,帮他挑挑吧。”石晓龙摆摆手。

店主听得有些糊涂,回头看我。

我倒是对店主的称呼有些在意。雪?难道,王荣雪还魂了?

“不好意思,冒昧问一句王荣雪?”我小心翼翼地问。

“王荣雪?”店主一脸莫名地看着我。

“什么王荣雪!王荣雪在这呢!”石晓龙指指胸口,那里,一朵雪花型的项链正安静地挂在那里。

“我叫贾雪。”店主说到,“客人您呢?”

“刘钊。”我赶紧回答。

“啊?”贾雪一愣,“客人您认识杜紫藤姐姐吗?在英雄山路开冰激凌店的那个。”

识...”我一寒,心想这世界真小啊...

“她昨天还跟我念叨您呢,没想到您还是石少爷的朋友,真的好巧呢!”贾雪一笑,“那么客人,请问您想给谁送花呢?”

我一时语塞,是啊,筱楠,到底算是我什么人呢?

“算是..相思的人吧。”我挠挠头,道。我觉得,已经成为蜂后的筱楠,应该不会再记得我了。

“单相思啊...是那个婷婷吗?”贾雪略一思考,问到。

“啊?!”我真的是惊讶了,怎么连婷婷她都知道啊?!

“哈哈,看来我猜对了是吧,紫藤姐姐说,您给那个婷婷打电话时声音可温柔了。”

这个...好乱啊...

石晓龙在旁边幸灾乐祸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八卦。

“那个...啊,这个花挺好看,就这个吧...”我赶紧转移话题,随便指了种花。

“啊,哪个?”贾雪顺着我指得方向看过去,“啊,这个不可以的客人,这个是康乃馨,只能送给父母的。”

啊...我闹了个大红脸。

“虽然是单相思,但是毕竟是真爱。那么,还是红玫瑰比较合适吧。”贾雪回过身去,看来玫瑰比较特殊,跟别的花不在一起。

我跟着她走,穿过了门帘,到了内室。

内室是一个大棚一样的花房,光线比外面更充足。

墙角的什么东西寒光一闪。

我回过头,寻找光线的来源。

那是一座半人高的小型冰山,有些像盆景。在小型冰山的上面,一朵淡蓝色的莲花正在阳光下散发着自己冰冷的气息。

雪莲?!我瞪大了眼睛。我回顾一下四周,发现这个温室并不大,也就是说,整个花店其实并不大。但是,这种小店居然有雪莲这样的名贵花种,而且还是比较随意地跟其他凡花放在一起,看来这家店来头不小啊...

走了没两步,我又愣住了,眼前一株一人多高的珊瑚状树木吸引住了我的眼球:因为这树我认识,就是前两天在静心湖畔刚刚见过的龙尺木!

算起来,这龙尺木多少也算是仙家植株了,没想到贾雪这里也有...

背后淡蓝色的光华一闪。

我回过头,发现一个熟悉的人站在我背后。

王荣雪。

只是,跟之前相比,她更像一个精灵了。

她整个人都是淡蓝色的,包括衣服。现在的她,就像一座精雕细琢的冰雕,在阳光下像她身边的雪莲一样熠熠生辉。

在她身后,是已经目瞪口呆的石晓龙。他的脖子上,那雪花状的项链已经不见了。

难道有什么东西,让王荣雪有足够的能量,能够维持人形了吗?

冰雕状的王荣雪缓缓睁开眼,慢慢抬起自己的双臂,有些茫然地看着,好像是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够变回人形。

终于,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王荣雪缓缓侧过身,终于看到了她身旁的雪莲。

略一犹豫,王荣雪慢慢伸出双手,捧起了冰山上的雪莲。

刹那间,奇迹发生了:王荣雪的身体渐渐浮现出了血色,衣服也渐渐有了质感。片刻之后,她已经完全恢复到了之前她最美丽时的样子了。

晓龙喃喃着。

我身前的贾雪也回过了头来,她看着眼前的王荣雪,有些惊讶,却也并没说什么。

王荣雪的归来已经让我惊讶,贾雪的淡定却更在我意料之外。

“怎么,你难道不惊奇吗?这么神奇的事情...”我问贾雪。

“哦,这个啊,见得多了,也就不奇怪了。”说着,她回头看了看龙尺木。

原来如此,她这里既然有龙尺木,那么想来,对于鬼神仙怪之类的事应该也有所见闻。等一下,她知道这些事,又认识紫藤,那么,紫藤是不是也...

我抬头准备询问,却发现贾雪已经俯下身子在寻找什么了。

“好了,如果真的是单相思,这些玫瑰应该可以代表你的心意了。”贾雪回过身来,怀中抱着一大束玫瑰。玫瑰的叶片比我见过的其他玫瑰要大,而且泛着水晶的光泽。

我低头点了点,十一朵。

“十一朵?有什么含义吗?”我听别人说过,花的数目不同,代表的意义和花语也不同。

“花的数量有不同的说法,这里的十一,代表着单身守望的意思。”贾雪笑盈盈地说。

恩,这的确代表了我的心。

“这玫瑰好像有些特别啊。”我抚摸着玫瑰水晶般的叶片。

“那当然!”贾雪笑着把玫瑰往我怀里一塞,“这花是雪之国移栽过来的,正宗冰风谷水晶玫瑰,别的店里可都没有哦!”

我抱着花的手一抖,没想到一捧玫瑰都有这么大来头。

贾雪又找了几朵高枝无叶的淡黄色小花,从我怀中接过玫瑰,小心地摆弄起来。

“这个是满天星,对吧?”这个东西我认识。

“是满天星,但不是普通的满天星,它们是...”贾雪抬头回答我,刚说了一半,却止住了话头,怔怔地看着我身后。

我这才猛然想起,王荣雪和石晓龙,居然被我忽略了。

第一百零四章 重返蜂堂

背后,是拥抱在一起的石晓龙与王荣雪。

自从我认识石晓龙以来,我从来没见过石晓龙拥抱过任何一个女生。他对感情的事情一向轻描淡写,或者故意摆出一副花花公子的样子,但是实际上,他对所有想靠近他的女生都是敬而远之的。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不能确定那些女生是喜欢他的人还是喜欢他的钱。

那么现在呢?

冰封的心,被雪融化了吗?

“不好意思,我有些激动。”石晓龙突然挣开王荣雪的怀抱,拭了拭眼角,整了整衣领,又恢复到了那个外表器宇轩昂骨子里风流倜傥的石家大少。

“欢迎你回来。”石晓龙轻轻地说。

王荣雪忽闪着眼睛,亮晶晶的东西在眼角转动,却终于没有落下。她指了指自己的喉头,摆了摆手。

“还不能说话么...”我猜到了她的意思,转眼看了看冰山上的雪莲,心想,看来雪莲的力量也不过如此啊。

“你最好还是让她回去休息吧,泉城的夏天这么炎热,雪之国出身的她,恐怕是受不了这样的天气的。”贾雪已经包好了花,银白色的衬纸完美地跟水晶玫瑰交相辉映,使得这束花华丽而尊贵。

我接过花束,感觉这束花比我自己都要重要。

“她那么努力地还原,其实只是为了看你一眼吧。”贾雪叹了口气,“那朵雪莲移栽过来两三年了,虽然换了很多次冰,但灵力已经衰败了很多,恐怕根本不足以支持她变回人形。她现在变回来了,恐怕是透支了自己的力量,这份感情,你一定要珍惜啊。”

王荣雪闻言,刚刚变成人形而略显苍白的脸庞顿时有了些许血色。

石晓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温柔地道:“雪,你先回来吧,不要再为了我损耗精气。”

王荣雪咬着嘴唇,似乎在犹豫。

“看来你对雪莲的功效很了解啊,有没有别的方式可以延长她变成人形的时间?”我问到。

贾雪叹口气,道:“当然了解啊,因为那雪莲本来就是我留着自己用的。至于别的方式,有倒是有,但是...”

自己用的?难道贾雪她是...我刚要仔细讯问,这时候,我的手机铃却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皱着眉头接通,心想千万别是什么推销商品之类的电话,那样的话就太破坏气氛和心情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传来,却是郑拓。

郑拓的声音老大不情愿:“我说,是刘大公子吧?夜非大人已经进入蜂巢了,镜门我也已经架设好,你啥时候过来?”

什么?我一愣,本来我是打算让夜非带着我去的,毕竟我也算跟御蜂堂有仇了,我灵魂的一部分刘英在从御蜂堂一顿打砸抢杀,如果我只身过去,恐怕凶多吉少。但是,最近夜非出了那么多事,他自己的罪恶体就够他焦头烂额的了,我还怎么好意思麻烦人家?无论怎么说,好歹我是龙襄,柳荷枪也看了,马步也扎了,到时候来个潜力激发,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最关键的是,时间紧迫,为了筱楠的生日,我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只要花送到了,心意表达出来了,至于其他,再发生什么事情我也此生无憾了。

但是现在呢?

夜非居然把我偶然一提的事放在了心上,现在,居然已经万事俱备,只欠我动身了!

我小心地整理着怀中的花,心里想到,此生能有朋友如此,人复何求?

“好,我这就过去。”等一下,难道我又要从李世航家走镜门?“对了,我还要从燕子李家过去吗?那你把鬼打墙给我解除了吧!还有,你为什么叫我刘大公子啊?”

“你老人家连夜非大人都说得动,我就一跑龙套的,还能不赶紧尊称你两句巴结巴结吗?”郑拓的口气明显是在生气,跟巴结完全靠不上谱,“我在石家啊,说起来,如果不是石少爷,你还真找不到我!自从师父和姜笑大人走后,我本来准备修炼一阵子的,这可好,又让你给搅和了!”郑拓的声音更烦躁了,不过,我也终于知道了他不耐烦的原因。打扰别人清修,这的确是大不敬啊...

我回过头去看石晓龙,真难为了他,为了我,他连这些修仙界的礼数都不顾了。

让我惊讶的是,王荣雪已经不在了,而石晓龙,却在满脸落寞地抚摸着那块雪花状的项链。

“哦对了,沙夫人和姜笑大人最近怎么样了?”我赶紧跟郑拓套近乎。

“你要是再不来,我可就回山里去了。”郑拓的声音让我感觉到他额角已经暴出了青筋。

“这就来,这就来!!”我连忙挂了手机。

石晓龙还在发呆,我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石晓龙抬头看着我,手中依然死死的抓着雪花型项链。

“谢谢你。”我笑道。

“什么?”石晓龙的眼神有些空洞。

“郑拓刚才来电话了。”我指指手机,“谢谢你帮我都安排好了,我这就过去。”

“哦。”石晓龙这才明白我在说什么,“其实不找他也可以。”

“啊?”我一愣。

石晓龙豪迈地一挥手,道:“我们横着进去。”

第一百零五章 复眼蜂后

我们到了石晓龙家,郑拓已经在石晓龙的书房等我们了。

“你们怎么才来?”郑拓有些没好气地说。

“钱又没少你的,干嘛这么不情愿?”石晓龙说到。

“钱?!”郑拓有些愠怒了,“你不要侮辱我!这根本不是钱的问题!你知道我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决定远离尘世去深山老林里修炼去的吗?你居然搬出那些大人物来压我、威胁我,说什么如果我不帮这个忙就别想清修云云,我说,你既然有本事请到那些大人物,又何必来为难我一个小小的拓扑师呢?直接让那些怪物平了御蜂堂多好?!”

我被郑拓这一大秃噜话说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我回头问石晓龙:“你都请谁了?”

石晓龙把食指往嘴上一竖,道:“嘘,低调,低调。”

我突然想起他刚才说过的要横着进去的话了。

郑拓召唤出一面镜子,道:“早去早回,我还要继续修炼呢。还有,别太招摇,有人撑腰也要量力而为,御蜂堂可不管你请了谁。”

石晓龙点点头,迈步就要进镜子。

我一把拉住他,惊讶地问:“怎么,你也要去?”

石晓龙一条腿迈在空中,满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我:“那当然,难道我辛苦给你找到了人,自己只在边上看着?”

“那你跟着去了不也只是看着嘛...”我说到。

“那不一样!上次御蜂堂之战那么精彩我居然错过了,这次说什么我都要亲眼见识一下。”石晓龙说到。

“可是我这次去不是去打架的啊。”我慌张地说,听石晓龙的口气,他是打谱去闹事的啊。

“放心吧,我有数。”石晓龙道,“打不起来最好,打起来,我有打起来的办法。”

我将信将疑地看着满脸自信的石晓龙,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有什么问题了吧?我这样抬着腿挺累的。”石晓龙说着指了指自己还悬在半空的腿。

我连忙点头,石晓龙一笑,落下腿,迈进了镜子。

等石晓龙完全穿过了镜子,我也跟郑拓道别,钻了进去。

镜子这边,又是那个黑黄相间的蜂巢。

我们所在的地方明显比上次所在的地方豪华,虽然装饰和雕梁画栋依然由蜂胶组成,但是却明显地气派。

在我的身前,除了石晓龙,夜非也在。

夜非看看石晓龙,用询问的眼光看着我。

我耸耸肩,满脸的无可奈何。

“前面就是蜂后的寝宫,怎么样,做好准备没有?”夜非小声问我。

我看看怀中的水晶玫瑰,咬着牙点点头。

夜非嗖地一声不见了,不远处传来两声很轻的“啊”。

发生了什么?我探出身子想看个究竟,结果刚迈出两步,就脚下一空,身子随即向一边跌落。

正当我就要做自由落体运动的时候,有人一伸手,拦腰提着我把我拽了回来。

等惊魂未定的我喘匀了气,才发现救我的人是石晓龙。

“还说不带我来,我要是不来你岂不是就摔成残废了?”石晓龙笑呵呵地看着我

我赶紧连声道谢,回头看看我刚才险些失足的地方:原来我们所在的位置是一处类似于房梁的地方,只不过这里全部都是黑黄的颜色,加上我眼神不好,还以为这里是康庄大道,所以就随便走动险些摔了跟头。

调整好视距,看清楚地形后,我小心翼翼地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现在我身处于一个走廊,走廊的尽头是一个华丽的白蜂蜡大门。夜非正站在门前,他的身边,躺着两个昏迷的蜂丁。

见我盯着蜂丁,夜非连忙解释:“放心吧,他们只是晕过去了。”

我自然知道夜非的为人。我走了过去,站在门前,心脏跳得快要从喉咙蹦出来了。

筱楠,就在门后吗?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了门。

推开门,未及视物,一股蜂蜜甜香便已经通过嗅觉贯穿全身,直透骨髓。

“是谁?”筱楠熟悉的声音带着愠怒响起,“怎么这么没规矩?进门前不知道先请示吗?”

我看着一身华服的筱楠,默然无语。

此刻的筱楠正在画画,那是她的最爱。白蜂蜡的画架,黄蜂蜡镶边的画板,一张四开纸被四支尾针钉在上面。这是素描的器具,但是用这些材质制作出来,却显得那样诡异与空灵,就好像唐朝的妃子抱着木质的计算机一样让人感到不协调。画面上,两个苹果有些歪斜断续地摆在那里,就好像是盲人摸索着画出来的东西。

奇怪,筱楠的画功是相当扎实的啊,当年跟她一起画画的日子是我最快乐的时光,她的水平,不可能把区区两个苹果都糟蹋成这样啊...

见我不说话,筱楠看向我这边,皱起了眉。

筱楠看向这边的目光很迷茫,仿佛根本没有焦点。

我心头一紧,抬起手冲她挥了挥。

筱楠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像近视眼那样用力把眼睛眯成一条缝,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看得清楚一点。突然,她的眉头舒展开了,她用有些惶恐地声音惊呼到:“啊,难道,难道是你?”

我想她已经知道我是谁了。我大步走上前,努力抑制着心中的激动,缓缓地说:“没错,是我。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来看你了。”

“真的...真的是你?!”筱楠双手捂嘴,仿佛激动而又不敢相信。

“真的是我。”我伸手抚了抚她的青丝,终于,忍不住用手碰了碰她那没有焦点的眼眸。

筱楠下意识地挡开我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你的眼,怎么了?”我轻声问。

筱楠低下头,又摇了摇头。

我看了看她那孩童般的画,心疼地问:“你的眼是不是看不清东西了?”

筱楠低着头,似乎在斟酌什么,终于,她抬起了头,眼神中已经没有了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毅和毅然决然:“会看清的,只是我还没有习惯。”

我一愣,因为筱楠的语气明显转变了。这些日子以来,蜂后的责任和负担已经让她改变了吗?

习惯就好,能习惯就好。”我挠挠头,感觉气氛有些尴尬。

石晓龙已经跟了进来,见我没词了又有些窘迫,连忙冲我怀中的花使了使眼色。

对,花!”我仿佛如梦初醒,连忙把花捧上,“我特意为你买了花,请你收下。”

石晓龙一捂眼一仰头,做大失所望状。

第一百零六章 天大误会

我这才想起送花时应该说些好听的话,可是我现在脑子里很乱,完全做不到以前的出口成章了。

只是一瞬间,李世航给盈盈送花时的画面闪过脑际。

“那个,美丽的花送给美丽的人。”我有些磕巴地说,话一出口,我才觉得这句话好老好土...

果然,石晓龙做仰天长叹状。

我有什么办法?一牵扯到感情,我就会眼拙嘴笨,手忙脚乱地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筱楠一听是花,楞了一下,半晌,缓缓伸出了双手。

我连忙把花塞到了她的怀里。

筱楠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花瓣,继而顺着花瓣摸向了花茎,轻轻用力一掐,玫瑰花茎上锋利的倒刺便划破了筱楠的纤纤玉指,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我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想要拉过筱楠的手查看一下伤势。

筱楠却仿佛对伤口浑然不觉,而是眼角一弯,笑了起来。

“是玫瑰啊...”尽管笑着,筱楠的声音却有些哽咽,“还没有人送过我玫瑰花呢,你是第一个送我玫瑰花的人...”

是么...我嘿嘿傻笑几声,心里有了几分甜蜜。

筱楠继续顺着花茎往下摸,越过包装纸,找到了赠言条。

筱楠双目含笑,认真仔细地抚摸着赠言条,仿佛她能仅靠触觉就知道字条上写得什么一般。

“守望者..楠念出了我的赠言,只是,她突然像发现了什么,猛地停住了。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仿佛不能相信自己一般,筱楠皱起了眉,更加用力地揉捏着赠言条,使得赠言条都皱了起来。

么了?”我小心翼翼地问到。

筱楠终于忍不住了,把字条扯了下来,放到眼前仔细地看,但是她现在的眼睛是复眼,即使把字条放在眼前也依然看不清楚,无奈之下,她又把字条举了起来,对着蜂灯透过光看。

大概是终于看清了,筱楠拿着字条的手颤抖了起来。

奇怪,她到底看见什么了?我一共就留了三个字啊,后面的,应该就是“致筱楠”三个字啊,难道,因为筱楠的名字比较特殊,贾雪给写成晓楠之类的错别字了?

突然,出乎我的意料,筱楠居然一把将花束扔在了我的脸上!

我被吓了一跳,完全顾不得脸被玫瑰花刺划出了数道血痕,而是急切地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筱楠气得浑身发抖,一把又把已经扯下的字条扔在了我的脸上。

“离开这里!我再也不想见到你!”筱楠说着就把我往外推。

“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赶我走!”我奋力抵抗着筱楠的推搡,开什么玩笑,我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来这里,怎么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走了?!

一直在一边的石晓龙见到异状已经过来拉架了,刚才他见筱楠扔了字条,当时就一个海底捞月抓住了字条。他展开字条一看,顿时一脸的恍然大悟和追悔懊恼。

他拉开我和筱楠,把字条举到了我面前。

我一看字条上的字,险些晕倒。

留言条上一共有六个字:

守望者

致婷婷

当我看到最后两个字时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苍天啊,贾雪,你害死我了啊...

仔细想想,其实也不能怪贾雪,当时贾雪谈及此事时,我因为不好意思所以把话题岔开了,压根就没提筱楠的事!怪只怪自己,急匆匆忙活活,到最后反而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忽略了!

“筱楠,你听我解释...”我手忙脚乱地不知该从何说起。

“走!你走!”筱楠把我往外推搡,“快回去找你的婷婷去吧,走啊!”

“这真的是个误会,真的,”石晓龙也赶忙上来打圆场,“婷婷是我女朋友,我跟钊子选了一样的花,钊子急着想来见你,光催啊催的,这肯定是当时一忙乱拿错了,拿错了!”

筱楠闻言略一犹豫,却依然保持着推我的姿势。

“真的!真的!”石晓龙见她不信,有些急了,“你想想,以钊子对你的感情,他可能专门拿着写着别的女孩的名字的花专程千里迢迢冒着生命危险来气你吗?他犯得着吗他?”

筱楠皱了皱眉,冷冷地道:“也许是他准备送给很多女生花,拿错了呢?”

“不可能!”石晓龙大喊一声,“他敢动我们家婷婷?那不用你动手,我先跟他急了!”

筱楠欲言又止,最终没有说什么。

我舒了口气,看来筱楠相信石晓龙的说辞了。石晓龙也真够可以的,那说话的口气,就跟婷婷真的是他未婚妻一样,可是实际上,他跟婷婷貌似都还不熟呢吧,真不知道若是婷婷听到了他今天的话,会做何感想。

见筱楠没动静了,石晓龙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长出一口气,然后使劲给我使眼色。

我会意,用感激的眼神看了看他,然后干咳两声,斟字酌句。

“对不起,筱楠,都怪我,毛手毛脚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局促地说到。

“这样也好。”筱楠道。

“啊?”我一愣,一股不祥地预感顿时从胸中升起。

“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筱楠转过身,坐到了画板前,“我已经完全脱离俗世了,以前的筱楠,已经永远不可能再回来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啊。”我走上前去,“你跟我走吧,我们找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重新开始。”

“走?”筱楠苦笑一下,“我走了,御蜂堂怎么办?整个羽林军的未来都指望我了,我却因为一己私利而扔下他们离开,这,我做不到。”

“羽林军的未来?”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那根你有什么关系?不是他们强迫你留在这的吗?虽然是个什么蜂后。”

筱楠欲言又止。

石晓龙一把拉过我,小声道:“难怪你理综老是不及格!你难道不知道蜂后在蜂群中担当什么职责吗?”

我摇摇头。

石晓龙一捂脸,作极度失望状。

“你丫别光摆POSE了,有话快说!”我有些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思跟我瞎胡闹。

“繁衍后代啊!”石晓龙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你带走了筱楠,就等于让御蜂堂绝后了!”

“绝后?”我大惊,“那不正好吗?”

这是我的心里话,不禁脱口而出了。我对御蜂堂真的是没什么好感,尤其是那个蜂王叫志什么...

筱楠的身子居然有些微微颤抖,“这就是你的想法吗?为了满足自己一个人的欲望,而不惜让整个一个家族灭亡,这,就是你的做法吗?我,真的看错你了!”

我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解释:“筱楠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等我接着说话,门外便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和喊杀声。

第一百零七章 恩断义绝

我们往门口看去,却见夜非倒退着来到了屋里。

“来人了。”夜非吐出三个字。

话音未落,一个人破门而入。

还没等我们看清楚来人是谁,却听见筱楠大喝一声:“怎么这么不懂规矩!”那个刚进门的人便立刻惶恐地退出了门。

等那人站稳了,我们才看清楚,来人正是蜂王志京峰。

“好啊,我们正准备过些日子找你算账去呢,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志京峰认出了我,咬牙切齿。

“我允许你说话了吗?”筱楠的声音冷冷的。

志京峰一愣,随即呸了一口,却不说话了。他的身后,密密麻麻的蜂兵已经把我们来时的走廊堵了个水泄不通。

“你们走吧,再也不要回来。”筱楠回过头,对我们说道。

石晓龙跟夜非都看向我。

“要走一起走,今天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再失去你。”我咬着牙说到。

“不要再傻了。”筱楠别过脸去,“在我改变主意前,离开这里。”

“可是...”我还想说些什么。

“给他们让路!”筱楠根本不容我开口,起身用命令的口吻向门外喊去。

门外的众蜂丁都不敢抬头,有些胆大的偷偷看向志京峰。

“那不可能!”志京峰大喊,“他上次杀了我们两大长老,此仇若是不报,岂不是说我们御蜂堂没人了?!”

旁边的众蜂兵也低声附和。

“怎么,我的话你敢不听?”筱楠拖长了声音说到。

志京峰一咬牙,欲言又止。

“还不快走?!”筱楠又回过头,冲我喊到。

我看看筱楠,又看看志京峰,犹豫着。

“筱楠,你别任性了好不好?”志京峰终于急了,“公事私事要分开啊!”

筱楠闻言杏眼一瞪:“你喊我什么?”

志京峰的态度立刻又软了下来:王殿下,微臣以为...”

“不用以为了。”筱楠打断他,“这里是御蜂堂,一切我说了算!”

志京峰挥拳狠狠的砸了门框一下,然后回过身,无可奈何地下达命令:“众将听令!仪式队形散开!”

众蜂丁闻言一愣,但很快便训练有素地让开一条过道,就好像给领导让出检阅时的通路一样。

石晓龙冲我使使眼色,示意我赶紧走。

我还在犹豫。

夜非却显得很淡定,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我一咬牙,回头拉起了筱楠的手,不由分说地往外拽。

“你干什么!”筱楠大惊,“你不要命了?!”

“干什么?带你走啊!不要命?没有你,要命还有什么用?!”我大喊。

夜非却是会心地一笑,把非天夜翔摸了出来,套在了手上。

“哈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刚才已经背过身的志京峰闻言狞笑着转过了身来,“众将听令!有刺客劫驾!速度护驾!”

“让开,放他们走!”筱楠喊着,同时使劲扒我的手指想让我松手。

“御蜂堂军法,护驾期间,蜂王行使最高指挥权!筱楠,你今天别想保住他们了!”志京峰哈哈大笑,“众将听令!杀无赦!!!”

本来就已经跃跃欲试的众蜂丁,听到命令顿时红了眼,争先恐后地挥舞着刀枪冲了上来。

“凡活捉刺客者,封百户,赏银百两;击杀刺客者,封千户,赏银千金!”志京峰还在火上浇油地许诺奖励。

“我还是头回听说击杀比活捉奖励高的。”石晓龙小心翼翼地盯着周围围上来的蜂丁,似乎在寻找破解的方法。

夜非已经到了门口,飞起一脚,把寝宫的门踹上了。

门刚关,便响起了惊天动地的锤门声。

“把那柜子移过来。”夜非单手摁着门,说到。

我连忙松开筱楠的手,跟石晓龙合力把门旁的柜子推了过来,挡住了门。

“现在怎么办?”我用袖口擦擦额头的汗,问到。

筱楠突然大步走向画架,拾起了削铅笔刻板两用的美工刀。

筱楠用美工刀指向我,说到:“放了我。”

我从来没有想象过有一天我会跟筱楠刀枪相向,顿时傻在了那里。

“这个办法不行?那么好,我们换一个。”筱楠说着,手中舞了一个漂亮的刀花,美工刀的刀锋便架在了她自己那洁白如玉的脖子上。

“别!”我大喊,“你这是干什么,把刀放下!”

“你先答应我,留我在这里,自己走。”筱楠的语气不卑不亢,甚至隐隐透露出威严。

为难地看着筱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筱楠,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石晓龙见情况不好,连忙过来做说客,“你知道钊子为了给你选这束玫瑰,废了...”

“我不听。”筱楠冷冷地打断他,“大义和小爱,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的。”

“什么大义!什么小爱!这不是...”石晓龙刚要再争辩,却又生生又止住了。

因为,筱楠一用力,锋利的美工刀已经在她纤细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鲜艳的血珠顺着刀柄流到了她的手上,显得妖艳而凄美。

“筱楠,你这是干什么!外面有人堵着门,我们想走也走不了啊!”我心疼地冲过去,想要夺下筱楠手上的刀子。

筱楠冷眼看着我,把胳膊一横,伤口顿时又有血迹流出,我顿时就不敢动了。

“上次你们来,是用的拓扑学中的镜遁吧。这一次,是不是还是用得这种手段?我这里有梳妆镜,你们怎么来的就怎么走吧。”筱楠道。

“开玩笑,梳妆镜怎么可能走人嘛!”我说到。

石晓龙看看一侧的墙壁,没说话。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墙的一侧是一个巨大的落地玻璃镜,周围还雕着精致的花海寻蜂图,一看就是专门为皇室贵人定做的精品。

奇怪,刚才进门时我怎么没有注意到这里有这么大一面镜子,难道,是我只顾着看筱楠了?

“走吧。”夜非说着,便走向镜子。

“夜非!”我像是看到了救星,以夜非的实力,强行带走筱楠并且让她别伤着自己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嘛。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夜非从怀中摸出一个巴掌大的小镜子,按在了筱楠的梳妆镜上,“但是你不觉得,如果你真心喜欢一个人,就应该考虑她的感受、尊重她的选择吗?”

我哑口无言,回头怔怔地看着筱楠。筱楠也看着我,相顾无言。

终于,我低下了头,不敢再与筱楠对视。

第一百零八章 星语心愿

石晓龙像是明白了我的想法,走过来,半拉半拽着把我往梳妆镜那边拖。

我的脑子里很乱,我从来没有想过事情的结局会是这样。

夜非抬起手,他手中的镜子已经没有镜面了,而是只剩下一个空壳。镜面已经化作流淌的水银,缓缓流开,最终在梳妆镜表面形成了一层细腻的薄膜。

夜非伸出手,按向镜面,他的手毫无阻拦地陷入了镜子。

“成了。”夜非回头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迈进了镜子,消失了。

石晓龙紧跟其后,拉着我走进镜子。

我被石晓龙拽着,机械地迈着脚步。在一只脚迈进镜子的一瞬间,我才猛然意识到,这,有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见筱楠了。

我期待中风花雪月的重逢在哪里?细细想起来,自从我进了屋子,筱楠就没对我说过一句温柔话,就好像巴不得我赶紧离开一样。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我不假思索,悲伤地脱口而出。

筱楠闻言一愣,却美丽地笑了。真的,我已经很久没见过筱楠的笑了,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大抵,就是这个意思了。

“怎么会呢,我从来都不曾讨厌过你的。”筱楠手中的美工刀悄然落地。

我愣住了,刚要说些什么,眼前却一片模糊,银白的颜色充斥了视野。我努力迈动双腿,想要回到那个拥有筱楠的房间,但是,一切都如潮水般消逝了,耳边,只有时空穿梭时落寞地沙沙声。

我坐在七里山上的望河亭,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默然无语。

这个亭子的后面不远处,就是静心湖的入口。按道理说,去静心湖边坐坐,也许对现在的我来说会更好一些。但是,那地方仙气太重,让我多少有一些厌恶感。

为什么?因为如果没有仙怪,如果我和筱楠都是普普通通的凡人,那么,也许我们不会分开。

什么御蜂堂,什么灵媒,都让他们统统见鬼去吧!

我举起手中的白酒瓶子,咕咚灌了一口,却辣得差点把瓶子扔出去。

怎么大家都喜欢喝这种玩意!这是人喝的东西么?我看着手中的瓶子,“精品二锅头”五个大字在月光的照耀下轻轻摇曳,仿佛是在嘲笑我一般。

“不会喝酒就别勉强自己。”石晓龙的声音突然响起。几乎是同时,一块板砖样的东西冲我飞了过来。

我伸手接住来物,在月光下一看,却是康师傅的冰红茶。

果然,这才是我习惯的东西。

“省着点喝,这东西整个泉城都卖断货了,这箱还是我从淄博那边托关系才拉来的呢。”石晓龙自己手里也拿着一瓶,拧开盖喝了一口。他的身后,一个仆人样子的家丁抱着一箱开了封的红茶跟了上来,那家丁把箱子放在望河亭中的石桌上,冲我掐媚地一笑,退到夜色中看不见了。

“这玩意这么畅销么?”我拧开盖子,用大拇指摸了摸盖子底部,“再来一瓶”四个字通过触觉清晰地传入我的脑中。

我一笑,甩手把瓶盖扔向了石晓龙。

石晓龙伸手接住,看也不看,直接问:“是不是又中奖了?记得高中那会,某人连着吃了七个花心筒,把卖冰糕的服务员吓得脸都绿了。”

我苦笑一下,道:“这些小事上幸运有什么用,我在感情上的运气实在是糟透了。”

“糟透了?你开什么玩笑?”石晓龙夸张地喊,“你的桃花运都这样了还不知足?婷婷是咋回事?紫藤是咋回事?我要是你啊,早找个庙烧高香去了,你居然还在这里抱怨?”

婷婷跟紫藤...我咂咂嘴,想着怎么换个话题。

“那个,你不觉得奇怪吗?”我指指身处的亭子,“这里根本没有河,却叫望河亭,就是黄河也离这里至少五十里地呢。”

石晓龙轻轻一笑,道:“真不明白你小子为什么总是回避感情问题,你知道有多少光棍等着盼着想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吗?你可倒好,老天爷一口气给你整出来两个,你却还在这胡咧咧,简直是欠打啊!”

“我说,咱们能不能换个话题?”我几乎是在求饶了。

“不能。”石晓龙斩钉截铁,“婷婷找到我,说明天想见你,她有重要的话要对你说。”

“啊?”我一愣。

“啊什么啊?”石晓龙嘿嘿一笑,“所谓重要的事,无非就是真情告白嘛~听我的话,要真是这样,你就别拒绝了,反正你现在也是单身了,她喜欢你,你又不讨厌她,那就先处处试试嘛。相信我,时间会改变一切的。”

“啊?”石晓龙这些话太突然了,我还是没转过弯来。

“别啊了,没别的事我先走了,不打扰您继续举杯邀明月,对影愁死人。”石晓龙说着转身要走,“啊,对了,这个亭子之所以叫做望河亭,是因为它本来是用于天文观测的,河,是指银河。”

我闻言,抬头望向银河,那里,群星闪烁。

这么多星星,为什么没有流星呢...都说流星能够实现人的愿望,那么,请上天赐给我一颗流星吧!我希望这颗流星能够帮我让筱楠回心转意!

“你是在等流星吗?”石晓龙凑了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一惊,虽然我跟石晓龙在一起很多年了,但他也不至于能把我想什么猜得这么准吧!“你不是要走吗?”

“我怕我前脚走你后脚跳崖了。”石晓龙苦笑着说。

我无语,说起来,我真的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头脑一热真的这么做。

“流星这东西,恐怕是没效果的。”石晓龙叹口气,“知道咱们学校的画神伊良吗?”

我点点头,伊良的故事在轩宝学府是像神话一样的存在。传说他的画已经是世界级大师水平,但是却英年早逝。他曾经为他的爱人画过一幅“粉色黄昏”,是直接用绘制广告板的特制颜料画在第三食堂门口的小广场上的。那幅画栩栩如生,仿佛人物都要跳出画面一般。只是这些年来日晒雨淋,虽然每年美术部都派专人对画进行修补,但是却慢慢地失真,渐渐没有当年的神韵了。

我跟筱楠都在学校的美术部学过画,美术部学长们都神乎其神地跟我们讲过伊良的事迹,并且特意带我们去第三食堂看过那幅画。所以,说起伊良,我还是相当熟悉的。

“伊良曾经说过,流星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何谈达成我们的愿望?人们只看见流星划过天际时的灿烂,却无人注意到它灼烧时的苦楚。流星,大概是最悲哀的天体吧。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石晓龙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所以说,归根结底,人还是要靠自己。钊子,加油,勇敢地面对现实吧。”

现实?我苦笑一下,现实,恐怕是最难以面对的东西吧。

第一百零九章 再失情缘

星巴克雅间。

我看着面前的婷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今天的婷婷明显是特意打扮过了,虽然妆画得很淡,但是却十分吸引人。我们进门的时候那个男侍者盯着婷婷直接看傻了,直到我们摇醒他他才为我们安排了包间,临走时还依依不舍地多看了几眼。

婷婷身上散发出一种沁人心脾的香味,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香水。我脑子里组织着语言,但是这香水的味道一直勾引着我,让我没办法静心思考,就好像我的精神稍微一松懈,就会陶醉于这香味之中一样。

“那个,我们大概有一个月没见过面了吧。”我实在没法集中精神,只好说一点想一点了。

“是二十二天零五小时。”婷婷说到。

我一汗,居然还精确到小时了...

“那么,你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吗?”我问到。

“没什么事就不能找你出来吃顿饭了吗?”婷婷忽闪着大眼睛问我。

“啊,也不是...”我准备好的思路完全被她打乱了。

婷婷看着我的窘样,噗哧一声乐,但是随即,她的脸色又暗淡了下去。

“怎么了?”我小心翼翼地问。

婷婷好像是鼓足了勇气勇气,才开口到:“我被总部抽调到北京去做地勤了,后天就走。”

我闻言一愣。

婷婷目光炯炯地看着我,似乎在期盼着什么。

我连忙躲开她的目光,思考该说些什么。

“那个...去北京很好啊,北京是咱们国家的首都,各种产业都很发达,去北京发展,应该前景很广阔啊。”我说到。

婷婷的目光中顿时全是失望,低下头不说话了。

怎么,我说错什么了吗?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没有,其他什么要说的了吗?”婷婷有些不甘心地问。

琢磨着还需要说些什么,“到了那边,你要注意保护自己。对了,盈盈姐跟你一起去吗?如果她不去,你自己一个女孩子家,一定要注意自己人身安全啊!”

婷婷的目光暗淡了下去。

怎么,难道我还没有说到点上?我急得抓耳挠腮。

“你就这么希望我去北京?”婷婷突然说。

我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点点头,虽然泉城也不错,但是北京到底是大都市,哪方面都应该比泉城强吧。

婷婷擦了一下眼角。

怎么,她哭了?我顿时慌了手脚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她怎么就...

“谢谢你的叮嘱,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说着,婷婷收拾好东西,站了起来。

“怎么,这就要走?”我看了看桌面上几乎没动过的饭菜,有些不解。

“我还要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婷婷说着就转身要走。

转过身,走到门口,当婷婷握住房门把手的一瞬间,她停住了。

过了几秒钟,婷婷缓缓地回过头,却是泪眼婆娑。

“只要你一句话,只要稍微你挽留我一下,我就会毫不犹豫地下定决心不走了。可是...”婷婷抬手擦了擦泪痕,“再见。”

婷婷打开门离开了。

那句“再见”,话犹在耳。

原来,她一直等待的,只是我的一句挽留...

我猛地一拍自己的脑袋,心想自己怎么这么笨!连这点察言观色的能力都没有!我还一个劲对她说北京怎么好怎么好,就好像我巴不得她赶紧离开一样,我真是...

我真想扇自己一个嘴巴,但是想想这也没用,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赶紧对婷婷解释清楚,我并不是讨厌她赶她走啊!

主意已定,我起身就往外走。

这个时候,门却自己开了。

我心中一喜,难道是婷婷又回来了?

“想找个没有鬼神仙怪护着你的时候来见你还真是难啊!”一个男声从门口响起。

门打开了,进来的人是唐文硕。

“怎么是你?”我失声喊道。

“是我也不用这么激动吧。”唐文硕奇怪地看着我。

我失望地颓然坐下,我还以为是婷婷回来了呢...等一下,婷婷!我又腾地一声站起,大步冲向门口准备夺门而出。

“哎哎哎哎你干嘛去?”我经过唐文硕身边的时候,他一伸手把我拉住了。

“麻烦你闪开,我现在有急事!”我努力想挣脱唐文硕的阻拦。

“正好,我找你也有急事。”唐文硕正了八经地说。

“我这件事可是我一辈子的大事!”我有些怒了。

“我这件事可是全国人民一辈子的大事!”唐文硕也怒了。

“啥?”我被他这话唬住了,犹豫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唐文硕用另一只手指了指我的座位,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斟酌了一下,婷婷刚才说她后天走,那么如果唐文硕要说的事真的跟全国人民都息息相关,那么...还是先听唐文硕说说吧。

“有话快讲。”我坐了回去。

唐文硕点点头,坐到了我的对面,刚才婷婷坐的地方。

“怎么几天没见你,你好像对我抵触得紧啊,难道是因为上次逮捕夜非的事情?”唐文硕也不客气,端起婷婷的茶杯就喝。

“有这方面的原因吧。虽然是秉公行事,但是夜非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而且,你们用张康宁做要挟,这手段也太下三滥了。”我皱着眉头说。

“我有什么办法?”唐文硕无奈地耸耸肩,“命令就是命令,本来上级给推荐的方法更加下三滥:利用咱们的熟人关系给夜非的饮食里下毒,到时候别管他是什么妖魔鬼怪,都得束手就擒!”

我闻言背后一寒,这个办法果然够损,夜非法力武功再怎么高深强悍,终究是肉体凡胎,以现在的药物科技,想让他就此睡死过去也许并不是什么难事...

你为什么没有这么做?”我纳闷地看着唐文硕,因为他是我救命恩人的关系,所以他通过我给夜非下药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这么好的条件他却放弃了,而是选择了看似十分愚蠢地明面上跟夜非对着干,他,到底在想什么...

“很简单。”唐文硕一笑,“因为我也不相信这案子是夜非所为啊。”

我无语,没想到他的答案会是这个。

“当时在医院的那一出都是我为了交差做的表演。”唐文硕接着说,“我从来救不认为以我的实力挟持个人质就可以战胜夜非这个几百上千年修为的猫妖。”

我闻言一愣,随即长出一口气:原来,唐文硕从来都没站到过夜非的对立面...

唐文硕见我的表情释然了,点点头,接着说:“那天之后,我们的同事分析了你们之后半个月的对话,确定了此事跟夜非,恩,跟夜非的本体无关,但是...”

“等一下!”我打断唐文硕,“我们之后半个月的对话?你们窃听我们了?!”

第一百一十章 政府介入

“是监听。”唐文硕认真地修正我的用词。

我无语,因为是政府部门,所以就叫“监听起来,像007这样的职业,我方的就叫“特工”,敌方的就要“特务”,大概就跟这是一个性质吧...

“继成都的公交车燃烧事件之后,前两天西部又发生了一起更严重的暴力事件。”唐文硕说到。

“近两天?”我略一思索,随即顿悟,“你是说乌鲁木齐的打砸抢烧事件么?怎么,这事跟夜非有关?”

唐文硕点点头,又摇摇头,刚要开口,却被又想到什么的我抢白了:“你是说,这事跟夜非的本体无关,是他的罪恶体干的?”

唐文硕像是被噎了一下,顺了顺气,才艰难地点了点头。

“可是,你怎么知道这事跟罪恶体有关呢?新闻上说,那是三方势力藏独分子在搞破坏啊!”我又问到。

“具体损失有多大,报道说了么?”唐文硕问。

我想了想,答道:“没记错的话,好像是烧毁车辆三百多辆,伤人近九百,破坏房屋的数目...还真记不清了,车和人大概是这个数字吧。”

唐文硕点点头:“那么你知道,这是多长时间造成这些损失的吗?”

我摇摇头,这个我是真的记不清了。

唐文硕竖起三个指头:“三个小时之内。”

三小时?我迅速在心中衡量时间与损失之间的关系。

“三小时,别的先不说,只说损失的车辆。”唐文硕捏了捏鼻梁,仿佛他的金丝眼镜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一样,“这就相当于,他们几乎每分钟都能打烂两辆汽车,你觉得,这是人力能够完成的吗?”

“不是说犯罪分子很多吗?”我脱口而出。

唐文硕扬扬眉毛,看着我。

实,如果要保证每时每刻都有汽车被破坏,那么他们的人员要分散到城市各个角落,总人数...工作量确实大了点。”我越说越觉得事情不寻常了。

见我推翻了自己的结论,唐文硕又点点头,接着说:“联系上次的事件,我们初步认为,这次的事件跟夜非的罪恶体有关。”

“别什么事都往夜非身上扯行不行?”我有些生气,“就算这件事跟鬼怪有牵扯,可是天底下又不是只有夜非一个妖怪,你们怎么就能随便确定跟他有关?”

唐文硕又是不动声色地扬扬眉毛,看着我。

我被他这么一盯,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不会是,现场又留下灵猫堂的徽章了吧?”

唐文硕一笑,道:“我很欣赏你的反应能力。”

他这个意思,就是我猜对了?我心底一凉,心想这下事情大条了。

又是灵猫堂的徽章,难不成夜非的罪恶体批发了一批灵猫堂徽章随身带着?也不对啊,这种东西都应该是内部管制的,应该不能随便贩卖吧。

“所以,我希望你跟夜非说说,让他出面亲自去收服他自己的罪恶体。”唐文硕说到。

“你自己去说就好了啊。”我话音未落,唐文硕眉毛一跳,我便反应了过来,“你该不会是害怕夜非因为上次的事找你算账吧?放心,他不是那样的人!要是他想对你不利,上次就不会放你走了,你说对吧。”

唐文硕叹了口气,道:“还是保险点好啊,唐门想要振兴,还要指望我们这一辈人呢。”

我轻笑着看着唐文硕,原来他还以振兴家族旧业为己任呢啊...不过在现在这个以科技为风向标的世界,想让一个以暗器为主的门派重铸辉煌,恐怕是相当困难啊。

“哦,对了,如果夜非答应入藏,那么我肯定是要跟着去的。过两天我妹妹从四川来泉城,准备今后在泉城发展,我不在的时候,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唐文硕一仰脖,把婷婷杯子里的咖啡全都喝光了。

妹?”我一愣,“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起过呢?”

“怎么,难道我家里有几口人,都需要给你汇报一下?”唐文硕抽出餐巾擦了擦嘴。

“那倒不是...等一下,你这算是求人帮忙的态度吗?”我眉头一皱。

“呵呵,咱俩谁跟谁!”唐文硕伸长胳膊隔着桌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她叫唐文雅,已经有男朋友了哦!”

“啊?”我一时蒙了,他干嘛特意把他妹妹有男朋友的事告诉我...我看上去很像色狼么...

见我一脸的不知所措,唐文硕神秘地一笑。

7月7日,今天是历史上七七事变的发生日。

我回去跟夜非一说,夜非只是稍一犹豫就答应了入藏。今天,便是他们上火车离开的日子。

“早去早回,不然张康宁会跟我要人的。”我打趣到。

夜非看着日历上的日期出神,仿佛并没有听见我说的话。候车大厅里一直在播放地道战之类的抗日影片主题曲,人们也都一脸的严肃,仿佛在随着乐曲回忆当年的耻辱与热血。

难道夜非想起了姜笑跟沙耶香?我揣摩着,说起来,他们三个最纯洁的感情,就是被日本鬼子给破坏了呢。

“没别的事的话,我们先走了。”唐文硕走过来,说到。

我看着几乎没有行李的他,心想难道一路上政府都会免费招待他这个公务人员吗?

夜非轻轻叹了口气,在地雷战的歌声中上了火车。

“我妹妹过几天到,我把你家的地址给她了,到时候她直接登门拜访昂。”唐文硕拍拍我的肩。

“啥玩意?”我闻言一愣,“为什么直接给我家的地址?难道你想让她住我家?让她住你那不就结了?!”

“我住的是宿舍,都是大老爷们,她哪能住?”唐文硕一翻眼皮。

我点点头,随即坏笑起来。

“笑什么?”唐文硕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你还老以国家高级公务员自居呢,原来也是住集体宿舍啊?”我笑到。

唐文硕一脸的不以为然:“我平时是在北京工作!泉城这个宿舍是我来这办案时的落脚点!我偶尔一住还特意给我留张床,这可是特殊待遇呢!”

我闻言无语,赶紧挥挥手打发他快走。

唐文硕轻笑一声,转身要走,结果刚转过身又回过头来了:“最后再嘱咐一声,小心我妹妹,千万别对她动什么歪心思。”

我不耐烦地把他往车上推:“知道了知道了,说得跟我没见过美女似的。”

“美女?”唐文硕一笑,“你确实没见过。”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唐文硕已经自己上了火车。

第一百一十一章 同一首歌

今天晚上有个迎全运“同一首歌”演唱会。婷婷后天走,那么在那之前,我还有机会约她一起去看演唱会,顺便把事情解释清楚。

这个演唱会档次很高,票很难搞。但是家父门生故吏遍山东,他听我说了原因,立刻大包大揽地扬言一定能搞到票。

父亲中午吃完饭打了几个电话就出门了,剩我一个人在家心急如焚地等待。

不多时,门铃响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我噌地一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冲门口奔去。

当我手握到门把手的一瞬间,突然感觉哪里不对。

如果是父亲,他应该有家门钥匙啊,为什么要按门铃...

犹豫了一下,我打开了门上的小窗——我们家的门上没有猫眼,取而代之的是半米长宽的小窗。

一个..媚的女子站在门外。

我嗖的一声又把小窗扣上了,贴着门直喘粗气。

哎哟妈呀,我看见什么了...我摸摸胸口,感到心脏怦怦跳得厉害。

美女。

不对,我仔细回忆,觉得刚才那个只看了一眼的女人,眉眼并不是十分惊艳,但是,她浑身,却散发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气息...

魅惑的气息...

“请问,有人吗?”一声莺啼一样的女声在门外响起。

我顿时感到骨头一酥,脑子里却飞速旋转:这个人是谁...难道,她就是唐文硕的妹妹,唐文雅?

联想到唐文硕临走时的千叮咛万嘱咐以及我说我见过美女之后他表现出来的不屑,我确定了这个想法。

我稳了稳心态,慢慢把小窗打开一条小缝,说到:人,我刚才不是开过门了么,请问您贵姓?”

说话的时候我没敢看她,害怕看了之后话都说不完整了。

“免贵姓唐。”女生答道。

我点点头,知道自己八成是猜对了:“哦,你就是唐文雅,对吧。”

“正是,请问先生就是刘公子吧。”唐文雅答道。

先生...我有这么老吗?怎么这唐文雅长得很妩媚,开口却像是武侠小说里的江湖女侠...看来果然是唐门出身啊...等一下,我们家是公安厅家属院,她是怎么进来的?

我轻轻打开门,刚要询问她是怎么进来的,却发现看护大院的保安正一脸掐媚地抱着大包小包站在一旁,那些包包明显是唐文雅的行李。

我算是明白了,看来美貌这东西果然能当武器用,而且十分顺手。

“那个,你哥怎么说的?让你住我这吗?”我从保安手里接过行李,没敢看唐文雅,只是把她让进屋。

“不是啊,我已经找到住宿的地方了,就在贵友大酒店。”唐文雅答道。

“啊?那这行李?”我抬起手中的包袱,莫名其妙地看了看。

“那个,是法器。”唐文雅轻轻一笑,道。

“法器?”我纳闷地说,“你搬这些东西到我家来干什么啊?”

“当然是有用啊。”唐文雅兀自走进了屋子,很自然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门口的保安把我往旁边一顶,抱起地上的一个大箱子冲了进来,把箱子放在客厅的地板上,然后一脸掐媚讨好地看着唐文雅。

“好了,这里没你啥事了,你出去吧。”唐文雅挥挥手。

那保安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倒退着出门了。

我看着丢了魂似的保安,若有所思。

不对啊,就算是看见了美女,但是我们公安厅的保安那可都是从各地市抽调上来的精英,怎么可能被这区区美人计所折服呢?

“看来你看出来了。”唐文雅从怀里摸出一个红木雕花的小镜子,照了照,“没错,我擅长的,是媚术。”

媚术?我一皱眉,我只是觉得不对头,还真没想去来是什么媚术...不过这样说,我就清楚了那保安和我自己的反应时怎么回事了。

这个时候,门响了一下,我连忙回头去看。

门开了,进门的是父亲。

“嗯?你小子有朋友来啊。”父亲一眼就看见了唐文雅,然后对我说,“儿子,票我弄到了,另外我还有点事要跟你交代,我是现在说呢还是等你们忙完了再...?”

说着,父亲指了指唐文雅。

“伯父但说无妨。”还没等我说话,唐文雅便起身一拱手,“在下四川唐门唐文雅,伯父言语若有不便,小女子回避便是。”

“没事没事,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回避呢!你坐着,我们回避,我们回避昂!”说着,父亲给我使了个眼色,然后自己先进了里屋。

我冲唐文雅点点头,然后退到里屋去了。

“那个女孩是谁啊?”我一进屋,父亲劈脸就问。

“啊?”我被问得一蒙,心想人家不是刚告诉父亲自己叫什么了吗...转念一想,父亲大概是想知道她的来历,便答道,“他是唐文硕的妹妹。”

“唐文硕?”父亲眯起眼,像是在回忆,“就是那个会占卜的瘦高个?”

我点点头,表示认可。

“你离这个女孩远点,她美得有点不正常,像是...对,像是媚术。”父亲一脸严肃地对我说。

原来父亲还有这手!我不禁暗暗佩服,唐文雅刚刚告诉我她擅长的是媚术,可是当时父亲并不在场,现在父亲居然自己一眼看了出来,果然不愧是老刑警啊。

“行啊老爷子,你居然能看出来!不错,她确实是练媚术的!”我上去拍拍父亲的肩。

父亲闻言顿时眉开眼笑:“小意思,那些贪污腐败的高官好多就是被这种学过媚术的女人给拖下水的,这种小术法我见得多了!”然后父亲把我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撸了下来,道,“以后别跟我没大没小的,你啊,从小就欠敲打。”

我一吐舌头,赶紧把手收回来。

“说正经的,”父亲从怀里拿出一个纸质的文件夹,“票我弄到了,不过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我一呆,不是吧,这么古老的选择题...

“那就先说好消息吧。”我说到。

父亲呵呵一笑:“好消息就是,不仅票弄到了,而且还是4800一张的内场VIP贵宾票哦。”

“哇!”我惊叹一声,没想到父亲还真的有门路!不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接下来的坏消息是什么呢...

“该说坏消息了。”父亲故意干咳两声,让我心头一紧,“这票是便衣票,所以必须带着警官证才能用,而且到时候算是执行任务,要随时听候调遣。”

“啥啥啥啥玩意?便衣票?!”我怀疑自己听错了,因为之前我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么一个票种啊!

“其实票就是普通的VIP票,只不过咱们主要是执行任务,其次才是‘顺便’听演唱会,明白了吗?”父亲从文件夹里抽出两张票,冲我摇摇。

“不是,可是,但是,”我有些急了,“我有证件,可是婷婷没有啊!”

“那就咱爷俩去嘛!”父亲一本正经地说到。

第一百一十二章 绑架警察

“啊?可是...”我一时间找不到词,“可是婷婷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她不是明天才走吗?再说,就算走了,你跟公司说一声,说去北京跑业务,直接去找她去不就结了嘛!”父亲过来拍拍我的肩,“年轻人,幸福是要靠自己去追寻的!”

父亲拍我时无论是手势还是力度,都跟我拍他时一样,似乎是在刻意模仿我,这让我哭笑不得。我还想说些什么,父亲却一抬手,示意我噤声,自己走回了客厅。

“唐文雅是吧,我们家今天晚上有事,恐怕不方便留你了,你看...”父亲的声音响起。

“若尊家有事,小女子便不打扰了,只是这些法器可否借贵处一放,此些物件皆是奇特之物,若是放在旅店之中,怕是有所不妥。”唐文雅的声音也响起。

“放我们家就妥了么?我们家可都没什么法力,不见得就能护住这些‘奇特之物’啊。”父亲的声音里没有不满,只是有着些许调侃。

“无妨,此地是省公安厅宿舍,所处之地依山傍水组成结界,想必是建造之初便有高人指点布局,寻常小贼野鬼是无法进入此地的。”唐文雅的声音也很客气。

“哈哈,也好,既然姑娘信得过寒舍,那就放到这里吧!姑娘慢走。”父亲的话听着很客气,可是怎么透着些逐客令的味道呢?

“小女子告辞!”唐文雅的声音,然后没过十秒,便是大门打开又闭合的声音。

“小子,出来吧!咱也该吃点东西上路了!”父亲的声音在客厅响起,“你这个老妈啊,也不知道给咱留点吃的,就知道回娘家大扫除,哎...”

晚上六点半,刚刚从草包包子铺饱餐了一顿的我和父亲出现在了奥体中心荷花馆东门。

“荷花馆确实很像荷花,可是那柳叶馆哪里像柳叶了?”我看着眼前这个泉城官员常常挂在嘴边的所谓“东荷西柳”,轻轻摇头。

“像柳叶糕。”父亲看着远处的柳叶馆,笑呵呵地说。

我晕,您不是刚吃了饭么,还柳叶糕...我赶紧拉着他往检票口走,免得他再说出什么奇谈怪论给自己丢人。

话说从龙奥大厦到奥体中心,这一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哪哪都是警察。不仅如此,特警、交警还有灰衣服的保安,貌似所有警种都上阵了,这不像是开演唱会,倒像是大型反恐活动。

“怎么这么多同行?”我左顾右盼,看到很多肩膀上只有一条扛的新兵也参与了保卫工作,他们稚嫩的面庞看上去最多也就是刚刚成年,但是他们却表情严肃,在寒风中一动不动站得笔直。

“听说整个济南分局的全部警力几乎都出动了。”父亲说着紧了紧衣服,虽然现在是夏天,但是由于刚刚下过雨,又是晚上了,所以有些阴冷。

排队准备进场的人很多,大家都兴致勃勃,好像并没有被这戒备森严的阵势所唬住。

我看看手中的票,长约三十厘米,宽十厘米,材质很硬,还有专门的纸质文件夹做外包装。票面的右上角,有着一个红色的防伪商标,侧着光可以看见是一个螺旋状底纹的五角星,每边还有三个小星星。

我看着这个图案,心里到底是没琢磨出来它代表什么意思。如果是代表泉城,印个荷花或者柳叶不是更好吗...

与之相比的,我倒是更在意票价一栏:RMB4800。起初父亲还不知道这个“RMB”是什么意思,说起来这个“人民币”的拼音代词还是从网络游戏中时兴起来的,现在居然直接写在票面上了,看来我们这一代人已经逐渐掌权了啊。

4800块,真的有人自己花钱买来看么...还是说只有VIP才这么贵?我伸长脖子,想看看队伍前面的人票价是多少。

RMB888。

不是吧?差这么多?我感到手中的票有些烫手,手一抖差点把它晃掉了。

不会是看错了吧?我又仔细看了看,却又有了别的发现:那张票的防伪标记是绿色的。

我皱皱眉,把我的发现告诉了父亲。

“大概是VIP票根普通票不一样吧。”父亲不以为然。

也许是吧...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终于轮到我们检票了,我和父亲都把手中的票递上。

检票的是一个年轻士官,他微笑着接过我们父子的票,看了一眼,脸色大变。

我皱了皱眉,怎么了,VIP票也不用这么惊讶吧。

“张头!张头!你过来一下!”年轻士官回头就喊。

“怎么了?”一个首长模样的胖警官闻言紧张地跑了过来,啤酒肚一颠一颠地显得很累赘。

“您看。”年轻士官把票递给胖警官,还特意指了指那红色的防伪标识。

胖警官看了一下票,也是脸色大变,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我和父亲,问到:“这票是你们的?”

我和父亲对视一眼,点点头。

“防暴队!防暴队!”胖警官回头就喊,不远处的一队全副武装的武警立刻行动,围了过来。

“怎么了?”我后退一步,心想这是要干嘛。

“那个,别紧张。”胖警官面色十分不自然地挤出一丝笑容,“你们是VIP,我们派专人保护你们进场...”

原来如此,我长出一口气。原来是特殊待遇啊,弄得跟要逮捕我们似的。

身旁的父亲却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

防暴队把我和父亲从人群中带出来,簇拥着我们在人群的窃窃私语中往安检口相反的地方走。

“怎么,我们不用安检?”我指指不远处的安检口,那里的人也排成了长龙。

“不用,不用,咱们走特殊入口。”胖警官像是怕我,离我远远地说。

不就是个VIP么,至于吗...现在的人也太怕事了,我看着胖警官的怂样,心里想到。

很快,我们就沿着车行道来到了荷花馆的下面,地下的一个入口。

“请进。”胖警官一伸手。

我抬眼一看,面前的入口宽大厚重,两扇半开的大门好像是用精钢打造的,看着都压得胸口闷得慌。这就是VIP入口吗?怎么跟监狱大门似的...

身后,防暴队已经围了上来,就好像是准备推我们进去。

父亲的眉毛拧得更厉害了。

见我们不动,胖警官猛地后退一步,大喊一声:“动手!”

几乎就是他喊话的同时,父亲和防暴队同时动了。

父亲回身就是一个铁肘,直接让一个防暴队员歪着脑袋飞了出去。但是同时,他也被另外两个防暴队员用盾牌顶飞进了门里。

我?我飞得比父亲还要远。

就在我飞在空中还没落地的时候,那两扇钢铁大门已经咣当一声,闭合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老将出马

“不许动!举起手来!”一个粗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我靠,到底是不许动还是举起手来...这两个动作可以共存么...我揉着被撞疼的后背,抬起头想看看目前的情况。

无数黑洞洞地枪口正对着我。

我浑身一个激灵,猛地坐了起来,条件反射地挡在了父亲面前。

身后的父亲捂着腰,龇牙咧嘴地慢慢坐起了身。

我定了定神,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情况:我们的身后是已经关得严严实实的钢铁大门,而我们的面前,则是两个班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他们穿着防暴服,正一脸戒备地用手中的92式防爆微型冲锋枪指着我和父亲。

“叫你们首长出来说话!”父亲把示意我扶他起来,然后反而挡在了我面前。

一个班长样子的战士歪着头冲固定在肩膀上的步话机说了几句话,然后道:“先说明你们的身份。”

父亲叹口气,把手伸进上衣的内袋。

他这一动,对面的战士群立刻响起了一片开保险的声音,刚才那个班长样的武警战士大喊:“别动!再动开枪了!”

“不动怎么拿证件?”父亲苦笑一下,“你觉得我会冒险掏枪还是怎么地?”

班长冲身边的一个战士努努嘴,那个战士点点头,小心翼翼地走过来,伸手在父亲的上衣内袋里一阵扒翻,然后把父亲的警官证拽了出来。

那个战士拿到证件,交到班长手中。班长看了一眼,吓了一跳,然后又仔细地对着光看,好像在确定证件的真实性。在他终于确定了证件没问题后,用惶恐的声音下令:“收枪!”

武警战士们好像并不惊讶,训练有素整齐划一地拉上保险,枪口向下地把枪杵在身侧。

“刘局长,实在对不起,一场误会。”班长走上前来,敬了个礼,然后小心翼翼地说到。

刚才那个上来搜父亲身的战士已经对着步话机在着急地说什么了。

“没事,没事,你们也是执行任务嘛...”父亲伸出右手摆摆手,左手却依然捂着腰,“只是可怜了我这老腰了,哎哟...”

在对不起,军医马上就到。”班长小心翼翼地扶住父亲。

这个时候,房间另一头的门打开了,风风火火地来了一群人。

“刘局长!实在对不起,一场误会!”为首的人居然是张毅警官,他的说辞跟班长如出一辙,完全没有新意。

父亲显然已经不想再说一遍同样的话了,只是点点头表示认可。

张毅警官的身边,跟着阳炎之花孙若曦,还有一个戴眼镜的胖子。

军医也来了,想要上来帮父亲验伤。父亲摆摆手示意算了,先进场再说。

我们一行人出了屋子,武警战士则继续神情紧张地戒备,准备面对下一组可疑分子。

“到底怎么回事?”父亲还在揉着腰,“所有VIP都有这种特殊待遇?”

“不是不是,”张毅警官赶紧接话,“主要是你们的防伪标识变红了,我们的战士就把你们当做特殊能力者给带到这来了。”

“特殊能力者?”我问。

“是啊,凡是有特殊能力的人持票,那个防伪标记就会自动变红,普通人都是绿色的。”孙若曦说到。

哦,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这应该算是安全措施的一种,能在第一时间把有特殊能力的人跟普通人分开,然后单独处理...但是这样的手段有些太暴力了吧?我的后背到现在还隐隐作痛呢。并不是所有特殊能力者都是坏人吧,这么做也太不利于团结异能人士了。

等一下。

我想到了什么,猛地站住了。

孙若曦他们也站住了,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怎么了?”孙若曦问。

我是龙襄,所以使防伪标识变红了,这个没问题,可是父亲...

我回过头看着父亲,眼神里满是猜测。

父亲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说到:“票之前是你拿着的,临进门才给的我,对不对?”

我一时无语,父亲的回答好像是早就准备好的,这反而说明里面有问题。但是,父亲之前肯定不知道防伪标识有特殊功能,不然也不会...

“快走吧,一会人坐满了就不好进场了。”父亲说着推了推我。

他在逃避。我眉头一皱,难道父亲真的有什么东西瞒着我?

我还想问些什么,眼前却一亮,周围也随即嘈杂起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灵界贵宾

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喧闹的演唱会大厅。

看得出来,这里是改装过的。演唱会大厅本来应该是体操场馆,中间部分是空场地,并没有座椅。主办方在空场地中摆放了几十排塑料座椅,就是路边路边冷饮店里用的那种。

我和父亲示意不用人跟随了,然后走过去,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每排座椅之中的空间很小,我还能勉强过去,父亲却要把临排的座椅挪开才能挤进去。

“这就是4800一张的VIP坐席?”终于落座了,我拍拍塑料座椅的扶手,感到当今社会真是太黑暗了,国家级的音乐会都有敲诈嫌疑。

“你看看门口站得那些同事,这么完善的安保措施,4800的票价已经很便宜了。”父亲递给我一个头部是星星状的摇摇棒,做工也很粗糙,不过好像每人都有一个。

七点半,预定的开始时间已经到了,观众还在络绎不绝地入场,演唱会完全没有准备开始的意思。

“请场务关闭场灯。”主持人冲着麦克风喂喂喂喂试了半天音之后,终于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然而场地中的高亮度大灯依然释放着它的能量。

“请场务关闭场灯。”主持人重复了一遍。

场地中的大灯依然闪烁着夺目的光华。

主持人有些不耐烦了,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同一句话,语气也越来越不耐烦。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我小声地问父亲。

父亲也皱着眉,不过明显比我沉得住气。父亲伸手拦住想要起身的我,说到:“咱们的责任是在突发事件中组织群众安全撤离,至于其他的事情,上面应该都已经安排好了。”

我点点头,心想有阳炎之花孙若曦她们在这里压阵,确实一般的小魔小怪都能够应付得来。

果然,在主持人都有些无奈的时候,场灯终于闪了一闪,熄灭了。

音乐会正式开始,全场观众都兴奋地举起了星星状的摇摇棒,打开开关,在主持人的协调下有节奏又狂热地摇曳起来。

关灯之后,我突然发现,本来应该是无人区的D区,却有人影闪动。D区的位置是舞台正后方,在座椅分为四层的荷花馆中,只有最上面两层的座椅延伸到了D区。如果是当做体操馆用,D区的观众还能看见表演,但是现在这种情况,D区观众的大部分视线都会被巨大的舞台液晶屏挡住,完全无法正常地观看演出。

连D区的票都卖出去了?主办方也真够黑的,我心想。

我把我的发现告诉了父亲,父亲却眉头一皱。

“那里根本没有人啊。如果有人,刚才没熄灯的时候你会看不见?”父亲说到。

没有人?我回过头,仔细地望着D区——那里分明就有人影在晃动啊!不过父亲分析得也对,如果有人,我刚才应该会有所察觉才对,怎么可能亮着灯没注意到的人群熄了灯反而才看见呢?

等一下,亮着灯看不清熄了灯才能看清的东西,该不会是...幽灵?!

我瞪大眼睛,仔细观察着D区,发现那里的人影果然有些特殊,他们并没有随着主持人的指挥挥舞手中的摇摇棒,而是杂乱无章地闪烁着暗淡而惨白的光芒。

“需要跟上面反应一下情况吗?”我问父亲。

父亲沉吟一下,点点头。

于是我们父子便在邻座观众的抱怨声中生生挤了出去,走向场边站岗的武警。

“这还真是挤啊。”父亲揉着腰,看来刚才战士撞他那一下还是挺重的。

场中的声音很大,观众们开始在主持人的煽动下鼓掌呐喊了。站岗的武警一脸戒备地听我们扯着嗓子说明情况,好半天才听明白我们的意思,把我们带到了值班室。

值班室里,张毅警官正一脸严肃地盯着满墙的显示器,那是整个荷花馆两千多个摄像头不断切换的画面。

见我们来了,张毅警官赶紧寒暄了两句,然后又转头继续盯着监控画面。

其实有专人负责监视画面的,但是张毅警官依然亲力亲为,看得出他还是很负责任的。

阳炎之花孙若曦也在,而且还有那个胖子。

“我叫王诚龙,和孙若曦一起负责本次演唱会的灵异安保工作。”胖子上来迎住父亲,把我们请到了角落的沙发上坐下。

我向王诚龙和孙若曦说明来意,刚才还有些紧张的王诚龙顿时松了口气。

“那是一些灵界的朋友,他们也是买了票来的。”王诚龙答道。

“灵界的?买票?”我一时没弄明白。

王诚龙点点头:“那些已故的人士,有些生前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死后由于有后辈资助,在那边生活也算富裕。今天这场演唱会意义重大,他们花了大价钱才能回来看一看的,虽然被安排到了最不好的位置,但是他们大多数只能用能量看见物体,所以影响也不是很大。”

“用能量看物体?”我一头雾水。

“就像是...红外线的原理吧。”王诚龙解释到。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到:“你刚才说,这次演唱会意义很大,不就是泉城头一次举办同一首歌么,严格上来讲,并不是十分重大的活动吧。”

王诚龙笑了笑,道:“这次演唱会是为了庆祝泉城举办全运会的。这次全运会,正好是全运会举办的第五十个年头,又是奥运会后第一次举办全运会,意义当然重大了。”

我点点头:“意思就是说,那些鬼魂是你们邀请的?”

王诚龙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监控录像那边,一个人影一闪,我突然一个激灵。

第一百一十五章 神农宝鼎

监控画面上,夜非像路过一样混在人群中不紧不慢地迈着方步。

我浑身一个激灵,夜非不是跟着唐文硕入藏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这是夜非的罪恶体?

我连忙把我的发现告诉了王诚龙。

“夜非?在哪?”王诚龙闻言一惊,他也是国家雇佣的灵异人士,所以唐文硕的任务和行踪他应该也知道。不过,不知道他知不知道罪恶体的事情,看来有必要跟他说一说。

我指了指夜非出现的监视屏幕。

王诚龙连忙冲到屏幕前,仔细观察。

“是罪恶体,按照今晚的情况来看,应该是贪婪。”王诚龙说到。

王诚龙的话让人很难理解,我张口就问:“你知道夜非罪恶体的事?还有,贪婪?那是什么?”

“夜非的罪恶体有七个,是按照七宗罪分离的,分别是色欲、暴食、贪婪、懒惰、暴怒、妒忌、傲慢。”王诚龙有些得意地列举到。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这样说来,之前遇到的罪恶体分别是...等一下,“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听起来你对这些不是一般的熟悉啊...”

王诚龙闻言一愣,知道自己说多了,连忙住嘴。

“他叫王诚龙是吧。”头上的孙萍问道。

我点点头。

“我记得在荷花神殿时,许金告诉咱们,有个叫王诚龙的伪道士带着神农鼎来过...”孙萍说到。

“啊!”被孙萍这么一提醒,我也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回事。难道说,眼前这个王诚龙就是许金提到的那个人?难怪他对夜非罪恶体的事情这么清楚,原来这件事从头到尾他根本就是始作俑者!

“怎么了?”见我突然露出惊讶的神色,孙若曦问到。

“神农鼎在你这里,对吧?”我问王诚龙。

“什么鼎?我不知道。”王诚龙躲着我的目光。

“鼎?”孙若曦好像想起了什么,“老王,你那不是有个炼药用的鼎么?”

王诚龙的表情顿时难看极了。

“这边什么情况?”张毅警官见我们这边很热闹,便过来询问情况。

“一个妖怪入侵了。”孙若曦如实禀报,“现在混在人群里,看不出他想干什么。”

“什么?”张毅警官闻言眼睛立刻瞪圆了,“派人跟住他!一定不能出乱子。恩,通知变电室等重要部门,加强防护力度!今天,一定不能出任何问题!”

“不用。”王诚龙胸有成竹地说,“我知道他会去哪。”

五分钟后,我、孙若曦、王诚龙还有孙萍,三人一鬼出现在了奥体中心的财务室。财务室一般是不直接存放现金的,但是奥体中心有些特殊。这次售票的金额有些多,而且大多数都是现金付款,参照4800一张的VIP票价,这次的门票收入是相当可观的。在我们身后,是一麻包一麻包清点好的钞票,散发着淡淡的尘土味。

“财务室里存现金...亏你们想得出来。”一般来说,财务室只是会计算账的地方,存钱会有专门的金库吧。

“没办法,奥体中心没有专门的金库,只好临时放这了。”孙若曦答道,“整个济南的大部分警力都在这里了,没有多余的人手把钱运走,所以就先放在这了。理论上来讲,现在济南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是吗?”夜非的声音响起。

随着声音的响起,财务室的门缓缓被推开,夜非带着挑衅的笑容缓缓步入房间。

不对,他不是夜非,他是夜非的罪恶体。虽然长相一模一样,但是眼前这个夜非的衣着打扮却奢华得很,浑身上下全都是名牌,散发着明显的拜金主义气息。

“看来没有找错地方。”夜非的罪恶体贪婪地深深吸了一口气,眯起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样子,“金钱的味道,果然很诱人啊。”

“看来是贪婪体没错了。”王城龙得意地说。

“你就是那个创造我们的人吧。”贪婪体夜非斜眼看着王城龙,“说起来,我还真应该好好谢谢你呢。”

王城龙一愣,随即冷着脸道:“你会那么好心?”

“你这是说得哪里话来!”贪婪体夜非夸张地耸耸肩,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们黑猫向来都是知恩图报的!而且,我还会用这世界上最美秒的东西——金钱来回报你!”说完,贪婪体夜非把手伸进上衣内兜,像是要掏什么东西。

怎么,难道他真的要掏钱给我们?

“卧倒!”就在贪婪体夜非把手抽出的一瞬间,王城龙像是发现了什么,猛地仆倒在地,他那肥胖的身躯居然灵活异常,一点看不出迟钝。

我的反应比较慢,还在思考贪婪体夜非是不是真的打算给我们发钱,所以愣着没动。倒是我身边的孙若曦不愧是鏖战沙场多年的老将,反映极快,自己卧倒的同时把我也按倒了。

“乾坤一掷!”几乎就在下一秒,贪婪体夜非手中的物体喷射而出,从我的头顶掠过,扑扑扑扑闷响着砸进了我们身后装得满满的钱袋,扬起了淡淡的尘土。

“哎呀呀,真可惜。”贪婪体夜非舔了舔手指,“给你钱你都不要,而且还破坏了那么多现金,真的好可惜啊。”

我回过头,发现夜非掷过来的是七八个金饼,就像是日本漫画里招财猫头顶的那种。乾坤一掷,这招好像是林月如的看家本领,没想到现实中真的存在。

“浪费金钱可是天大的罪过啊。”贪婪体夜非说着从怀中又摸出几个金饼,“为了节约金钱,下一招就要你们的命吧。”

“慢着!”王城龙说着站了起来,不过他起身的速度明显比他趴下要慢,难道他刚才是依靠体重的优势才瞬间卧倒的?“我这里有样宝贝,想跟你换点东西。”

说着,王城龙举起一张纸符,在贪婪体夜非面前晃了晃。

那是一张很普通的符,甚至质地比普通的符还要粗糙。但是嗜财如命的贪婪体夜非却突然瞪大了眼睛,就像是看见了全世界最值钱的东西一样。

“你疯了么?把这么珍贵的东西拿出来?”还按着我的孙若曦也喊道。

怎么,这张破符难道很值钱么?我横看竖看也没找到它值钱的地方,难道,这张符是当年如来佛把孙悟空震在五指山下的那张符咒?恩,看造型的话,确实很破旧,也许...

“东西是好东西,但是我为什么要跟你做交易?”短暂的惊异之后,贪婪体夜非又回到了吊儿郎当的神态,“以我的速度,想要什么直接拿就是了。”

王城龙得意地晃了晃手上的符,用嘲笑的口气说:“那你怎么不动?”

贪婪体夜非面色难看地不说话了。

“因为你也知道,我只要一催内力,就可以毁灭这件宝贝,对吧。”王城龙说着,又把纸符挑衅似地摇了两摇。

“我讨厌被人威胁。”贪婪体夜非说到,“而且,就算我答应了你的条件,你也不见得会把东西给我吧,主动权完全在你手上,我又不是傻瓜。”

“错了,主动权在你手上。”说着,王城龙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袋子,有些像古代女人才用的香囊。他先是把手放进香囊里摸索了一阵,好像是抓到了什么东西,然后把香囊倒了过来,一用力把抓到的东西拽了出来,却是一个比香囊大几十倍的东西。

那是一个鼎,锈迹斑斑的青铜鼎。

如果没有猜错,这个应该就是神农鼎了。我仔细地大量着这个巨大的青铜鼎,感到很气怪,按照我的历史知识来看,出现青铜器已经是很晚的时候了,神农氏的那个年代是完全没有可能出现青铜器的。但是,如果那绿色的锈斑不是青铜锈,又会是什么呢?难道是某种仙家的金属么?或者,这其实不是神农鼎?

“神农鼎?”贪婪体夜非的话却中断了我的思考。

“不错。我只是想借你一点力量炼丹罢了,只要你留下一些力量,这东西就归你了!”说着,王城龙伸手把纸符放进了神农鼎。

第一百一十六章 极品丹药

“怎么样?想要就去拿吧!”王诚龙似笑非笑地看着贪婪体夜非。

贪婪体夜非略一犹豫,随即便化作一阵黑风消失了。

几乎是同时,神农鼎爆发出一阵耀眼的绿光。

贪婪体夜非出现在了神农鼎旁边,右手已经伸进了鼎内。但是,他的手好像是被卡住了,任他如何努力,都无法把手从鼎内抽出来。

“死胖子,你玩我?!”罪恶体夜非抬起头,怒视着王诚龙。

“是你自己选择去拿的,关我什么事?”王诚龙一脸无辜地耸耸肩。

罪恶体夜非咬着牙,用力把胳膊往外拽。

“药材已到,开始炼丹!”王诚龙笑着从怀里摸出另一张纸符,扔进了神农鼎。神农鼎顿时爆发出一阵更加耀眼的绿光,同时,贪婪体夜非的身子一沉,好像是神农鼎在把贪婪体夜非往里面吸。

怎么,难道神农鼎要把贪婪体夜非当做炼丹材料给融化吸收么?我瞪大眼睛看着越陷越深的贪婪体夜非,惊讶地说不出话来。神农鼎果然不愧是上古神器啊,像夜非这样的妖仙都丝毫没有还手余地。

“可恶!把东西给我!你说过只要我一部分力量的!”不多时,贪婪体夜非已经被吸得连肩膀都快陷入到神农鼎里了,也许他早松手的话就没有危险了。看来,王诚龙是算准了贪婪体会为财而死...

就在我断定贪婪体夜非已经束手就擒的时候,贪婪体夜非却做出了一个让我震惊的举动。只见贪婪体夜非一咬牙,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然后突然高高举起左手,做成手刀装,狠狠地朝自己的右肩膀劈了下去!

“啊!”随着一声惨叫,血光四溅,贪婪体夜非生生劈断了自己的右手,肩膀处的伤口把鲜血喷得到处都是。

王诚龙似乎也没想到贪婪体夜非会这么做,猛地见到满天地鲜血,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后会有期!”“凤翅天翔!”贪婪体夜非和阳炎之花孙若曦的声音同时响起。

那一刻,时间仿佛变慢了,我眼睁睁看着一道黑光冲向门口,却被背后一只直撞而来的火凤凰击中,迸射出一阵炫目的火光,然后化作一些黑灰状的粉末纷纷扬扬地飘散在了空气中。

一切都安静了,孙若曦喘着粗气,平举着双手,掌心还冒着丝丝青烟。而贪婪体夜非,则完全不见了踪影。

中了?”王诚龙结结巴巴地说。

“中了。他走的是直线,不需要瞄准的。”孙若曦说着,缓缓放下了双手,身形虚弱地一晃。

此时还在趴着的我赶紧站起,扶助了她。

“谢谢。”孙若曦捂着胸口,一团红光出现在了她的手心,好像是在调息。

“可惜啊,只弄到一条胳膊。”王诚龙有些沮丧地看了看神农鼎,把它收进了那个小香囊里。

见一切都平息了,我便开口询问自己刚才没弄明白的细节:“那个符有什么来头啊?怎么贪婪体夜非明知道有危险还去拿...”

“符?”孙若曦纳闷地看着我,“什么符?”

“就是王诚龙用来诱惑贪婪体夜非把手伸进神农鼎的符啊...”我说到。

“他不是用九火阳炎印做诱饵的吗?”孙若曦皱着眉看着我。

么印?”我没听清楚。

“九火阳炎印,控火界的神器。”王诚龙答道,同时惊讶地看着我,“我那个符是欲望符,它会自动幻化成目击者心中最值钱的东西。怎么,难道你能看见它的实体?”

我点点头,在我看来,那就是一张普通的破旧符纸啊。

见我点头,王诚龙更惊讶了:“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没有欲望的人!不对,人怎么可能没有欲望呢?我说,你最近一定遭受了什么重大打击,心如死灰厌世了吧。”

我被他说得一愣,的确,人是不可能没有欲望的。但是厌世的人呢?本来就对这个世界不报任何希望了,所以才会短暂地没有欲望,因为已经绝望了嘛。我厌世了吗?我绝望了吗?前阵子,我的感情方面遭受了毁灭性打击,我自己还强颜欢笑着告诉自己无所谓,没想到我的心,却已经在我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死了。

这个时候,演唱会大厅那边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呼喊声。

“蔡依林!蔡依林!蔡依林...”演唱会大厅那边,传来了惊天动地而又整齐划一的呼喊声。

啊!蔡依林也来了?我浑身一个激灵,今天刚来就牵扯到了各种灵异事件里,我根本连节目单都没来得及看!蔡依林,那可是我最喜欢的歌手之一啊!不行,我一定不能错过。

想到这,我拔腿就跑,跳过门口那堆飞灰,直奔演唱大厅而去。

演唱大厅中,一个魔术师正站在舞台上,手持一套扑克牌让观众抽。

蔡依林在哪里?蔡依林在哪里?我四下寻找,却完全没有看见那个在布拉格无人广场上独自舞蹈的精灵。

我连忙就近找了一个观众询问情况,那个观众兴致勃勃地告诉我,现在没出场的明星还有蔡依林、韩红、孙楠,魔术师手中的扑克牌上分别写着他们三个的名字,大家想让谁上场,魔术师就能把写着那人名字的扑克牌变出来,而刚才,就是全场人都高喊着蔡依林,要求魔术师把写有她名字的扑克牌抽出来呢。

果然,一名女观众在魔术师的示意下,从一叠扑克牌中抽出了一张黑桃A,那上面,写着蔡依林的名字。

之后,蔡依林便粉墨登场。

“怎么,一个没有欲望的人还迷恋这种流星歌手?”王诚龙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背后。

“个人爱好而已,有什么问题么?”我不耐烦地答道。

“我还以为龙襄会有些特殊呢,没想到还是跟凡人一样啊。”王诚龙撇撇嘴。

“龙襄?”我一愣,“你是怎么知道的?”

“阳炎之花啊。”王诚龙说着指了指背后,哪里站着兴致勃勃等待蔡依林出场的孙若曦。

“可是,龙襄到底有什么能力?到现在为止,除了阴阳眼,我什么特殊能力都没有啊。”我在考虑是否应该把刘英在的事情告诉他。

“这很正常,龙襄的能力都是慢慢成长的。”王诚龙笑呵呵地看着我,从袖子里摸出一粒黑乎乎的丹药,“这是用夜非炼制的仙丹,效果非常好,一颗至少能增加你五十年的功力,只卖你十万,不贵吧。”

我刚刚有些热血澎湃的心顿时被他后半句话给浇凉了,原来他是在卖药...

“喂喂喂,龙襄你都敢坑,你也不怕遭雷劈。”孙若曦已经走了过来,拍着王诚龙的肩膀道。

“我哪坑他了?我这可是做的正经生意!”说着,王诚龙掏出香囊抖了抖,居然拿出一叠发票,像模像样地写上数额,撕给了我。

没说要啊。”见他动真格的了,我连忙往后退了一步。

“钱不够没关系,咱们这么有缘分,我给你打个八折好了!”见我又后退一步,王诚龙连忙改口,“打个欠条分期付款也成啊!”

我家是世代警察,所以我并不缺心眼,我对丹药并不了解,这玩意是不是真的有用,我压根就不清楚,怎么能随便买呢?而且,孙若曦既然说他是在坑我,那就一定是坑了。

“你用夜非炼丹?所以造成了他的罪恶体分裂?”我突然想到了什么。

诚龙一呆,无限尴尬。

“你说过罪恶体是按照七宗罪分裂的,对吧,”我接着说,“那么算起来,在妇幼儿童文化中心的应该是暴食,郎茂山的应该是嫉妒,四川烧公交车转而去西藏闹事的可能是暴虐,今天的,是贪婪,我说得没错吧。”

王诚龙咽了口口水,不说话。

“还有三四个罪恶体在外面胡作非为,你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卖药?!”我愤怒地职责王诚龙。

“那个...今天我不是把贪婪体给消灭了么...”王诚龙争辩。

“是我消灭的好吧?”孙若曦在旁边插言到。

我斜眼看着王诚龙。

“好吧,我答应帮忙收服剩下的罪恶体,这样总可以了吧?”王诚龙无奈地说。

我依然斜眼看着他,心里很意外:我本来以为让他知道自己错了就可以了,没想到他居然主动把收服罪恶体的任务揽下来了...

既然如此,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满意地回过头,开始欣赏蔡依林灵动的舞蹈与动人的歌喉。

第一百一十七章 后院起火

就在我准备好好欣赏蔡依林歌喉舞姿的时候,我的手机铃却响了。我接通电话,发现是母亲打来的。

“快回来,家里来了个女贼,非说咱们家的东西是她的,我快拦不住她了,你们快回来!”母亲的声音急火火的。

女贼?可是听母亲的描述,这家伙好像是在明抢啊...我正要细问,电话却断线了,我顿时感到事情不妙。

是那个女贼、女强盗强行挂了电话吗?难道母亲有危险?!我脑袋嗡地一声,拔腿就去找父亲。

“怎么了?”看出我有急事的孙若曦连忙跟着我一起跑。

我边跑步边把事情大致跟孙若曦说了一下,孙若曦脸色一变,让我先去找父亲,她去准备车,在门口等我。

父亲应该在指挥室,由于之前去过一次,所以此时我已经轻车熟路了。只是一路上的警卫见我行色匆匆行迹可疑,总是拦住我问这问那,让我恨得牙根痒痒却又无可奈何——毕竟人家这也是在执行公务,谁让我刚才一着急没跟孙若曦要张通行证呢!

终于到了指挥室,我跟门卫又浪费了将近一分钟的口舌,才得以进门。

一进门,我便急火火地把事情跟父亲说了。父亲脸色一变,抬脚就跟着我出门。

“你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父亲责怪地说,“你用电话通知我,我直接去门口跟你们汇合就是了,该省多少时间啊!”

我闻言一拍脑门,是啊,自己怎么没想到!我这个人,事情一急就容易乱了方寸,这种性格迟早要误大事的!

父亲是有通行证的,我们一路很顺畅地冲到了大门口,那里,孙若曦已经开着一辆黑色帕萨特等候多时了。

我和父亲上了车,孙若曦掏出一个警灯镶在车灯,回头道:“系好安全带!”

“等一下,你认识我们家么?”我边系安全带边问。

“不是省厅宿舍么?七里山那个?认识的。”见我和父亲系好了安全带,孙若曦拍了拍方向盘,说到,“你就瞧好吧,保证十分钟以内到!”

多长时间?我一愣,刚要说话,突然觉得身体猛地贴在了身后的靠背上,空气似乎都扭曲了。

这一路上,我一直都没喘匀过气,我感到自己乘坐的是火箭而不是汽车。孙若曦像拧水管一样大幅度地拧着方向盘,一路各种超车,伴随着警灯尖利的呼啸一路狂奔,大有飞毛腿导弹的架势。

这次演唱会的举办地点是在奥体中心荷花馆,是泉城的最东边;而我家在七里山,是济南的南部山区,这段路,我平时坐公交车需要近两个小时,而孙若曦说十分钟之内到...虽然最后用了将近一刻钟,但也是快得离谱了,这直接导致我下车之后连呕吐的力气都没有了。

下车后我扶着车门一阵干呕,父亲过来心疼地帮我拍着背,却同时心急地抬头看着我家窗口。我知道他是在担心母亲,连忙用尽浑身力气抬手指了指窗口。父亲冲我点点头,冲孙若曦交代了两句,便飞也似地冲了上楼。

“你身子骨这么弱,哪里像龙襄啊...”孙若曦边说边学着父亲的样子给我拍着背。

这车开得,就差飞起来了吧...”我感到好受了一些,一个女孩子开车还这么猛,也不怕出事...”

“女人不能开快车吗?谁规定的?”孙若曦不屑地撇撇嘴,“我们干这行的,不把车开快点,怎么追上犯罪分子?不说别的,就说夜非,他在树冠上跳,我就靠这车速也未必追得上他啊。”

我点点头,心说这倒也是。不过话说回来,父亲好像是一点事都没有啊,难道干警察的真的都适应了这样的车速?难怪中国飞车党比较少呢,就这速度,飞车党无论如何也跑不过警车的。

又喘了几口气,我示意孙若曦扶我上楼。刚才这一会,楼上一直静悄悄的,父亲上去好像也没激发什么热血冲突,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让我心中忐忑不安。

终于到了家门口,我发现大门是虚掩着的,客厅里还有亮光,只是没有什么声音。

我犹豫了一下,缓缓推开门,却看见了一幕让我意外的情景。

出现在我眼前的,并不是什么强盗或者盗贼,而是——陈一果。

而我的父母也并没有剑拔弩张地跟她对峙,而是一人面前放了个茶杯,仿佛是在温馨地召开茶话会一样。

我顿时愣住了,母亲之前在电话里把事情说得那么严重,又是偷又是抢的,可是现在...之前我还考虑过会不会是唐文雅提前来拿她的东西了,江湖儿女性格直爽,一语不合大打出手的可能性还是有的。可是一果...这样一个隐忍的女子,也会蛮横地抢掠么?

“怎么个情况?”一同进门的孙若曦也是一时摸不到头脑,一脸问号。

“啊,是恩公啊!”一果一见是我,连忙站了起来。

“坐下说,坐下说。”我连忙让一果坐下,同时也给孙若曦找了个座位。

“怎么回事?我妈怎么说进来个强盗什么的?”我说着看了一眼母亲。

“误会,都是误会!”老妈赶紧解释,“你们走的时候又没跟我讲那些东西是人家的,我以为是你们爷俩买的呢!陈小姐一进门就张嘴要东西,说这些东西是她的,我怎么可能相信嘛。后来陈小姐一件不漏地把东西的种类和数量都说清楚了,正巧你爸也赶回来了,两下一问,这不误会就解除了么。”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等一下,不对啊,这东西明明是唐文雅带来的,怎么...我一脸疑惑地看着一果。

一果是个冰雪聪明的女人,见我看她,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便解释到:“是这样,自从上次恩公帮了我们家之后,唐大哥便经常和我们家孔繁超讨论天文知识。我们家孔繁超虽然脑筋死板了一些,但是知识还是很渊博的,很能跟唐大哥谈得来。这不,听说这个月二十二号有一次几百年难得一见的大型日食,唐大哥想观测一些数据,但是凑巧有公务在身,就只好拜托我们家孔繁超代为观测了。东西是唐大哥托他妹妹从四川老家特意带过来的,文雅说她把东西放在您家了,这不我就过来取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月球奇谈

听完这一大段话,我大体算是明白了一果的意思。原来这一大堆东西是占星用品啊,可是唐文雅当时不是说这些东西是法器么...

我走到那堆东西前,发现包装用的纸已经被撕开,看来是刚才母亲和一果争执时为了验证而撕开的。我轻轻打开包装,掏出一个奇形怪状的器具,皱着眉观察。这东西是个扇形的金属制品,中间有一架小望远镜,还有一个半透明半反射的固定平面镜,一个与指标相连的活动反射镜,结构复杂,一眼看不出来是干嘛用的。

“是六分仪啊。”孙若曦看着这边说到。

“六分仪?那不是航海用的吗?”父亲接话到,“怎么,六分仪还能用来观星?”

一果摇摇头:“这些东西我不是很懂,大概星星密集的地方既然叫做银河,就应该有些跟河相似的地方吧。”

我比较汗颜,为什么大家知道的东西都比我多。为了避免尴尬,我连忙转移话题:“这么说,孔繁超也来了?”

一果点点头:“文雅临走的时候跟保安打了声招呼,我跟孔繁超跟他一说就放我们进来了,他现在正在望河庭准备仪器呢。”

“准备仪器?”我一愣,“离二十二号还有好多天呢,他这么早就开始准备了?”

一果笑笑:“您和唐大哥是我们的恩公,你们交代的事,我们家孔繁超积极得狠呢!要不然,也不会这大半夜地叫我来拿东西了。”

我点点头,心想也是。没想到孔繁超办事这么干脆利落,说一不二,要是我,大概会拖到二十一号才动工吧。

“那,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一果说着站起身,走到了东西这边。

我正要说话,家门却被敲响了。

我和众人对视一眼,连忙去开门。

门打开了,站在门口的,是一脸笑容的孔繁超。

“恩公,好久不见啊!”孔繁超说着,伸出了右手。

我一愣,连忙伸出手跟他握了握,随即请他进屋。

“不进了不进了,我们还忙着布置场地呢。”说着,孔繁超越过我冲一果使了个眼色,一果连忙弯腰去拎那些大包小包。

我连忙转身想要帮忙。

“不用不用,”孔繁超连忙阻止,“恩公您歇着,这点小事我们来就可以了。”

我只好停下,看着他俩里里外外地忙活。

东西运走后,孙若曦也告辞了,本来很难得的一次同一首歌音乐会,就这样草草收场。

翌日。

我睁开眼,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突然想起孔繁超跟一果。他们昨天晚上不会是忙了一夜吧,那些大包小包如果是零件,组装出来的东西移动很庞大。那么,我是不是应该去参观一下呢?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一个鲤鱼打挺翻下了床,草草地洗脸刷牙吃过早饭后,便上了七里山。

顺着上山的石路,我远远就看见半山腰的望河亭边上横着一个类似于大炮的东西。而望河亭周围,则围着一群老头老太。

我两三步冲到亭子旁边,挤进人群,发现孔繁超正疲惫地坐在亭子里,而一果正在体贴地帮他揉肩,尽管她自己也是眼圈乌黑。

至于我之前在山下看到的“大炮”,其实是一个天文望远镜。这家伙长达三米,最宽处直径应该有二十公分,它现在正昂首斜指向天空,像极了古代海边戍边用的红衣将军炮,难怪我会看错了。

孔繁超周围,一群大妈摇着扇子兴致勃勃地问这问那,孔繁超很有礼貌地一一回答,只是口气十分疲惫。

“你们忙了一晚上?”我挤出人群,问到。

“哎呀,是恩公啊!”孔繁超一见我,连忙站了起来,“天亮前我们迷糊了一会,不打紧的。”

“哦,那还没吃早饭吧,去我家吃吧?”我连忙邀请。

“吃过了吃过了,”孔繁超连忙摆手,“我们出门都是自带口粮的。”

这话听着怎么像是民工?我赶忙找个石凳坐下,不然孔繁超见我站着他自己是肯定不会坐的。果然,见我落座了,孔繁超自己也坐了回去。

“这玩意是观察太阳用的?”我拍拍身边大炮一样的天文望远镜。

“不是,是观察月亮用的。”孔繁超连忙纠正。

“月亮?可是...”可是不是日食么...说到这我自己也反应过来了,所谓日食,不就是月亮把太阳给挡住了么!那么,说是观察月亮,其实也没错。

“恩公对月亮可曾有过研究?”一提到月亮,孔繁超似乎突然来了兴致。

我摇摇头,虽然关于月亮的神话传说我听说过不少,但是说到“研究”我还真的谈不上。

“在地球上看,月亮跟太阳是一样大的,对吗?”孔繁超问。

我想了想,缓慢地点点头:肉眼看来,太阳在每个时段的大小是有变化的,单说正午的太阳和午夜的月亮的话,大小倒是真得差不多。

“太阳距离地球的距离刚刚好是月球距离地球的395倍,而太阳的直径也刚刚好是月球的395倍,所以在地面上看到的月亮,就恰恰好跟太阳一样大了。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的巧合,您不觉得很神奇吗?”孔繁超手舞足蹈地比划。

我点点头,让他这么一说,确实有点...

“而地球的直径是12756公里,月球的直径是3467公里,月球的直径是地球直径的27%,月亮是地球的卫星,太阳系中的比较大的行星都有自己的卫星。在九大行星之中有些行星块头很大,例如木星,土星等等,他们也有卫星环绕着,他们的卫星的直径比起行星本身往往很小,只有几百分之一。所以有月球那样大的卫星存在,在逻辑上说是很诡异的。”见我也来了兴致,孔繁超接着说,“还有,科学家做了实验,用小型登月艇对月球进行撞击,同时用月震仪进行观测,你猜怎么着?”

我茫然地摇摇头:“难道月震仪没有检测到震动?”

“答对了一办。”孔繁超打了个响指,“月震仪只检测到了表面波即横波,而没有检测到纵波!并且,波动足足持续了15分钟!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摇摇头,我物理不好。

“代表着月球是空心的!”孔繁超夸张地大喊,把周围听得一愣一愣的老太太们吓了一跳。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举头望月

“没错,月亮是空心的,而且,”孔繁超掏出杯子喝了口水,“而且月亮还极有可能是人造的。”

“啥啥啥玩意?”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人造的?”

孔繁超认真地点点头。

不是吧...我抬起头,看着明亮的天空,仔细琢磨:月亮自人类出现就已经高高地挂在天空中了,我记得书上说月球跟地球的寿命差不多,而人类出现在地球上不过是近几千年的事,所以,月球无论如何不可能是人造的啊...除非,这里的“人”,是指外星人?

“月球面对地球的一面是相当光滑的,几大月海都是在月球的正面,背面则是密密麻麻的环型山。难怪月球能以非常高的效率反射太阳光。现在我们知道月球总是以光滑的一面面对地球,而以粗糙的一面背对地球,这是不是告诉我们月球是为了照明地球上的人们而造的呢?”孔繁超问到。

我摇摇头,花这么大力气做个人造路灯么?这理由也太...

“创造一颗类似自然的星体,利用它表面的反射能力照明地球,这个想法很符合环保,因为不需要发电制造大量的污染,也很聪明,因为它能一次照亮整个地球黑暗的一面。虽然这是个很不可思议的想法,不过却也不无可能吧!”孔繁超见我不相信,循循善诱,“如果今天我们的科学技术进步到这样的程度,我们会不会这样做?”

“可是外星人为什么要花这么大力气帮咱们制造一个大型路灯啊?”我问到。

“外星人?为什么一定要是外星人?”孔繁超眨眨眼,“世界上有很多证据证明,咱们现在这个文明高峰之前,有过至少四次文明高峰期,那么如果在史前地球上真的有高度发达的人类,他们有没有可能放一颗月球上去,照亮漆黑的夜晚?”

见我还有很多疑问,孔繁超继续说到:“目前科学家不能解释,不敢承认的事情,当我们放开狭隘的思想框架,用理智去分析,会发现很多难以解释的现象其实是非常简单的。以科学家发现的证据早已透露出月球形成的不寻常之处,为什么没有引起科学界的重视,进一步探讨呢?因为史前人类的存在,可以说是科学家的禁忌,大部分的科学家研究的证据不管多么充分,理论多么正确,一遇上与‘进化论’相反的观点时,谁也不敢提出来了。求‘真’的精神应该是科学研究里的最高原则,如果我们能跳出前人思想的框框后,不难想像有许多的科学研究将有一个非常迅速的飞跃。”

我挠挠头,孔繁超说得似乎很有道理,可是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大对劲。大概他说得这些知识跟我所接受的传统教育有很大差异,我一时半会消化不了吧。

“说到史前人类,根据史书记载,我们本次人类从最原始的石器时代到出现现在的高度文明,才不超过一万年时间。很显然,这些文明古迹不属于我们本次人类所创造。实际上,许多文明古迹,我们现在人类科学技术都无法建造。根据这些确凿的证据,一些学者提出了史前文明学说,是指在我们本次人类文明之前在地球上曾经存在过人类文明。”孔繁超接着说,“同时,所发现的许多文明古迹时间跨度非常古远。从当今发掘和发现的各种不同史前人类文明遗迹看,从一个非常久远的远古时代开始,在我们这个地球上就一直存在着人类,并发展出高度发达的文明。如在三叶虫化石上发现的6亿年至2.5亿年前的穿着鞋的人类脚印,在今天的非洲加蓬共和国发现的20亿年前的大型链式核反应堆,在现今南非发现的28亿年前的金属球,及多次不同时期的石器等等,很难想象它们属于同一人类文明时期。因此,科学家们又提出了多次史前文明的理论,认为地球上曾经有过多次史前人类及文明。人类的发展并不象以前想象的那样,而是周期性的,不同时期地球存在不同的文明。”

我感觉很神奇,示意他接着说。

“现代科学已认识到,一切事物发展皆有周期性。人有生、老、病、死;植物、动物也有生、老、病、死;社会的发展有周期性,同样,人类的发展也很可能有周期性。这可以从当今发掘出和发现的各种不同史前人类文明遗迹和不同史前人类石器时代留下的工具找到线索。”孔繁超兴致勃勃,“学者EmilioSpedicato在其著作《GalacticEncounters,ApolloObjectsandAtlantis:ACatastrophicalScenarioForDiscontinuitiesinHumanHistory》中对史前人类毁灭的原因作了深入的分析,认为来自外星际空间的物体彗星、陨石等造成地球气候的异常,可能导致人类文明的毁灭。”

我英文不太好,中间那一大串英文没听明白,但是又不好意思问,只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然而,很明显的是,这些不同史前人类及其拥有的文明都最终从地球上消失了。不同时期地球的大灾难毁灭了当时的文明,甚至灭绝了当时绝大多数的生物,只残留下极其少量幸存者。那么这些文明为什么被淘汰?如何被淘汰?”孔繁超问。

“为什么?”我顺着他的思路问——我哪知道为什么。

“现代科学界已发现:在地质历史上发生过几次特大的灭绝,几乎灭绝了所有的生物。地球周期性灾变的直接证明非常多。从已发现的证据看,史前人类文明曾因各种灾变而毁灭,这包括地震、洪水、火山、外来星体包括陨石、彗星的撞击、大陆板块的升降、气候突变等等。”孔繁超说着指了指脚下,“比如1万2千年前沉入海底的亚特兰蒂斯大陆。亚特兰蒂斯曾是一个具有高度人类文明的大陆,但却在大约11600年前一场世界性的大地震灾难中沉入海底。现今的加那利群岛被怀疑是其在海平面以上的残留部分。”

亚特兰蒂斯?好耳熟的名字,不过,加那利群岛又是哪里...

这个时候,一果插话了。

第一百二十章 圣经媚术

“大约1万2千年前左右,上一期人类文明曾遭受一次特大洪水的袭击,那次洪水也导致大陆的下沉。考古学家陆续发现了许多那次大洪水的直接和间接证据。人类文化学家也通过研究世界各地不同民族关于本民族文明起源的传说则发现:世界各地不同民族的古老传说都普遍述及人类曾经历过多次毁灭性大灾难,并且如此一致地记述了在我们本次人类文明出现之前的某一远古时期,地球上曾发生过一次造成全人类文明毁灭的大洪水,而只有极少数人得以存活下来。全世界已知的关于大洪水的传说有600多则。例如,中国及日本、马来西亚、老挝、泰国、印度、澳大利亚、希腊、埃及及非洲、南美、北美土著等各个不同国家和民族的传说中都保留着对一场大洪水的记忆。虽然这些传说产生于自各个不同的民族、文化,却拥有极其相似的故事情节和典型人物。对于这一切证据和现象,用偶然或巧合是根本无法解释的。有关那次大洪水的过程,《圣经》中有所描述。虽然《圣经》是一本宗教书籍,但很多学者认为《圣经》描述的是真实的人类历史。以下为《圣经》中关于那次大洪水的摘要:‘洪水泛滥地上40昼夜,水往上涨,把方舟从地上漂起’;‘水势在地上极其浩大,山岭都淹了’;‘5个月后,方舟停在亚拉腊山上;又过4个月后,诺亚离开了方舟,地已全干了。’那次洪水同时伴随着大陆的变迁完全摧毁了当时整个地球的人类文明,只有极少数人活下来了。近来考古学家发现的许多史前遗迹,如亚特兰第斯大陆、希腊文明及海底建筑物等等均可能因那次洪水而消失。”一果如数家珍地说。

我听得一愣一愣地,好半天,才喃喃到:“你不是说...你对这个没什么研究么...”

一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对天文没什么研究,但是远古文明这块,我还是很感兴趣的,尤其是神奇的亚特兰蒂斯大陆...”说着,一果抱着双拳,一脸神往。

亚特兰蒂斯,就是那个传说跟玛雅齐名的失落文明吗...不知道鱼人、娜迦这些传说中的生物,是否真的存在。这一会,连续听他们夫妻俩大段大段地说着这些远在我接受能力之外的知识,让我有些发晕。我连忙找个理由告辞了,回到家里慢慢琢磨。

7月22日。

我带着三付墨镜,一大早就来到了望河亭,一果和孔繁超已经早早地等在那里了。

我把三付墨镜都戴上,厚厚地一层,却依然觉得阳光刺眼。

孔繁超递给我一个漆黑的长方形金属边玻璃框,并且告诉我需要的时候可以直接用望远镜看,那样更清楚。

我哪好意思在人家观测的时候用望远镜,只好用那个玻璃框凑合着看。不过你别说,这个看上去不起眼的小玻璃框还真的比我那三层墨镜都管用,太阳在我的视野中只剩一个半厘米直径的小黄点了。

原来除去日冕,视野中的太阳只有这么大小啊...我不仅感叹,这样看起来太阳比月亮还小得多啊。

“啊,你看!”一果的声音突然响起。

“看什么?”我仰起头,努力通过玻璃框观察着那个小小的太阳。

“日食开始了啊。”孔繁超看着望远镜说。

视野中的太阳,还是那么大小,没有任何变化。

又看了一会,我都感到有些眼疼了,太阳却依然没有任何变化。我拿开玻璃框,眨眨眼,发现视野正中心一直是一个光点,无论看哪里都是。

“怎么回事?我好像看哪里都有光点啊。”我揉揉眼,但是闭上眼依然有明亮的光斑在视野中闪烁。

“大概是长时间盯着太阳,眼睛有些灼伤了吧。”孔繁超说到,“您先休息一会,等现象比较明显的时候,我再叫你。”

我点点头,闭着眼养神。

这一招果然很管用,我只感到眼前一黑,光点暗了很多。

“原来刘公子也在啊。”一个女声响起。

我睁开眼,发现唐文雅正站在我面前,挡住了阳光,难怪我刚才眼前一黑。

奇怪,今天的唐文雅,看上去没有以前那样勾魂摄魄了。

“你今天没用法力?”我纳闷地问。

“什么法力?”唐文雅柳叶眉一挑。

“就是媚术啊,我记得上次见到你时...”说到这,我尴尬地拿手比划了比划,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哦,你是说这个啊。”唐文雅一撩头发,走向望河亭,“我不能随时保持着法术啊,那样很浪费法力的。而且...”说着,唐文雅看了一眼周围的老头。

我顺着她的视线一看,顿时明白了——如果她开着法术上山,万一把那些老头子给迷住了,一群牙齿不全的老头追着一个黄花大闺女跑,那情景...实在是太尴尬了。

唐文雅走到亭子里,仰起头,饶有兴致地抬头看着太阳。

“别直视!很葬眼的!”我连忙跑过去,把玻璃框递给她。

“谢谢,我不需要的。”唐文雅微微一笑,眼神如秋波荡漾。

我赶紧躲开她的视线,这种不正常的眼神肯定是用了媚术了,一定不能正视。

“恩公你快看,太阳已经像月亮那样了!”孔繁超喊到。

我抬起头,发现天色一点都没有变暗,阳光灿烂的大太阳还在头顶散发着火热的阳光。

“还是没有变化嘛...”我用手挡在眉毛上面,勉强抵挡一些光线。

唐文雅一笑,伸手把玻璃框又递给我。

我点点头接过,把玻璃框放在眼前,再次看向太阳。

这次我看清楚了,太阳已经变成了月亮的形状。

“果然很神奇...”我拿着玻璃框,自言自语到。

“这东西有什么可看的。”唐文雅有些无聊地坐了下来,“太阳月亮重叠,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有关系的有关系的。”孔繁超连忙接话到,“太阳最多再燃烧十几万年就要熄灭了,我们现在研究清楚跟他有关系的一切信息,是对未来人类做出的巨大贡献啊。”

唐文雅一脸无语地看着孔繁超。

“唐小姐么了...”孔繁超尴尬地笑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十几万年之后的事,跟你有——关——系吗?”唐文雅拖长了声音说到。

孔繁超一笑:“当然有...”

“恩?”唐文雅一皱眉。

“...有一点点关系,一点点。”孔繁超用食指和拇指掐出一个细小的缝,代表“一点点”。

“哥哥真是瞎折腾。”唐文雅嘟起了嘴,“他自己是占星的,就非让我也掺和这些事,多没意思啊...”

“不是的,唐小姐,这些太空知识,关系到我们人类的起源问题,甚至能够决定我们人类的归宿,并且...”孔繁超还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无聊!”唐文雅一拂袖,“还不如四处逛逛,泉城不是号称有七十二名泉嘛,可是这里这么热,根本就名不副实嘛!”

我心中一顿,我是泉城人,我很喜欢自己的城市,现在有人在自己面前说泉城的不好,我感到浑身都不自在。泉城之所以热,是因为它三面环山一面环水,空气不容易流通,所以才比较闷,这根泉水的多少是没有关系的啊!泉水又不是大海,靠海近了又有风又清凉,但是这些是不能够套用在泉城的啊。

“唐小姐,你这话就不对了。”我说到,“有泉水的地方不一定就清凉啊,因为...”

“但是我知道一个地方,有泉水,而且就很清凉啊。”唐文雅打断我的话。

“啊?”我一愣。

“你是灵媒对吧。”唐文雅笑嘻嘻地看着我。

“是啊。”我不敢跟她对视,心中盘算着她想干什么。

“那你就陪我走一趟吧。”说着,唐文雅拉起我就走。

“等一下,去哪啊...”我被她拉得一阵踉跄,没想到她身子骨看上去杨柳细腰弱不禁风,力气却这么大。

“清脉泉。”唐文雅头都不回地答道。

第一百二十一章 海关钟楼

“喂喂你慢点拉,你这是要把我带到哪里去啊!”我被唐文雅拽着一路小跑,胳膊被拉得生疼。

“我不是说了吗?清脉泉啊。”跑到一个公交车站牌下,唐文雅终于停下了。

似乎是在配合她,我们前脚刚听下,一辆四路公交车后脚就停下了。

唐文雅两步就上了公交车,然后回头一把把我拽了上来。

“你轻点,我胳膊都快脱臼了。”我上了车,揉着肩膀说到。

唐文雅看着我,冲钱箱努了努嘴。

我看了一眼钱箱,顿时明白了,掏出钱包摸了两元扔进去,嘴上嘟噜着:“原来你把我叫出来是当钱包用的...”

“我这是因为没带零钱!要是把你当钱包用的话我直接叫出租车就是了!还坐什么公交车!”唐文雅说着一甩头发,很是潇洒。

她这一个不经意的动作惹得公交车里的亮度翻了几番:全车的男人都两眼放光地盯着她。

唐文雅不耐烦地挥挥手,像是在驱赶苍蝇,但是明显不管什么用。

在车上一共做了两站,周围的男人都肆无忌惮地盯着唐文雅看,眼看就差冲上来动手了。

我下意识地挡住劲力唐文雅,小声问到:“你平时出门都这么危险?”

“危险?”唐文雅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对啊。”我用眼角看着周围的男人,“你没发觉这些男人就差扑上来把你推倒了?”

“他们?”唐文雅若有所悟地看看周围,“他们不敢的。”

敢?”我看着周围像狼一样双眼放光的男人,并不认同她的说法。

唐文雅冷哼一声,并不回答。

车开了三站,到了八一立交桥,唐文雅便拉着我下了车,而那些两眼冒光的男人,他们虽然有些恋恋不舍意犹未尽,但是确实谁都没动,很克制的样子。

“我们泉城的男人自制能力果然很好。”下了车,我有些得意地说到。

“这叫脓包。”唐文雅道。

“脓包?”我一皱眉。

“是啊,不敢爱不敢恨,畏头畏尾,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唐文雅说着,拔腿就走。

我连忙跟上,心中琢磨着唐文雅的话:也许她说得没错,如果真的有一见钟情的人,那么就应该勇敢地站出来表白。毕竟,这算是萍水相逢,基本上,错过了,就一辈子错过了。而如果他们只是出于兽类原始的冲动而用那种眼光看着她,那么,他们就更加卑劣了。

似乎无论怎么说,这些车上的男人,在他们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唐文雅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注定是一群“脓包”了。

唐文雅的脚步很急促,步幅不大但是速度却很快,我居然需要一路小跑才能跟上她。唐门,大概都会一些轻功的吧。

“咱们到底是去哪啊?”我紧跑两步拦住唐文雅,“八一立交桥附近我还是熟悉的,没有你说得那个什么‘请脉泉’啊?”

“怎么可能没有?”唐文雅有些不可思议地眨眨眼。

“绝对没有啊!”这一带我上初中的时候天天路过,这可是市中区正中央的闹市区,从来没听说过这附近有什么泉水啊。

“绝对有,就在那边!”唐文雅说着伸手一指。

我顺着唐文雅用手指的地方看过去,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她指的地方,位于八一立交桥桥下的正中央,是一片工地,到处残垣断壁的,丝毫不像有泉水的样子。

“怎么,难道他们在挖泉眼,准备人造一个泉池么?”我看着工地,问到。

“那个泉眼几千年前就在那里了啊,那可是整个泉城的命脉所在啊。”唐文雅说到。

整个泉城的命脉?我闻言心中一动,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啊?

我看着那些残垣断壁,感到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哪有问题。我歪着头仔细回忆,上初中那会,我天天做公交车上放学,每天都要路过八一立交桥,这一块地方,应该是...钟楼?!

没错,这里本来应该是一个钟楼!我两三步抢到废墟前,目瞪口呆地看着满地瓦砾。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个钟楼可是相当有历史意义的啊!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个钟楼是属于海关的,山东省海关。

这个钟楼的建造时间比它旁边的济南大厦还要早,在济南大厦拔地而起之前,它是济南最高的建筑物——尽管它只有十几层楼高。那个时候,济南的市中部分并不是很大,像我家所在的七里山,在那个年代实际上已经算是市郊了。所以,有些夸张地说,当年至少有半个泉城的人能够一抬头就能看见这个钟楼。

后来,随着济南城区的不断扩大,直到七里山也成了市中区以后,人们便渐渐地忘记了它。它身边的济南大厦,就像是专门跟它彪着盖似的,刚刚好比它高三层,成了泉城的最高建筑。再到后来,高楼大厦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连二十层冒头的济南大厦也拔不了头筹了,钟楼便更加默默无闻了。但是由于它面向济南大厦、背靠八一礼堂、西侧还临着八一立交桥,地理位置比较特殊,所以每当人们在此路过,还是可以第一时间看到它。

唯一让我费解的是,地理位置如此重要的建筑物,做为一个钟楼,它的四面表盘好像从来没有准点过,记忆中最小的误差也在五分钟开外,而且经常出现四个表盘四个时间,相当怪异。

“这里不是钟楼么!什么时候拆的?”我走到废墟前,看着铁皮做的临时护墙发愣。

“拆了有两个多月了,你不知道?”唐文雅优雅地缓步跟了上来。

我摇摇头,我这两个月虽然东奔西跑,但是活动范围主要在东边、燕子山到奥体中心一带,我已经快一年没来八一立交桥附近了。

“跟我来吧,我们的时间不是很多。”唐文雅抬头看看日食已经进行了一半的太阳,迈开了脚步。

说实话,日食进行了一半是我的推测,在我视野中的太阳依然放射着耀眼的光茫,让人无法正视,地面也依然像平底锅一样反馈着热气,丝毫不见凉爽。

之前我还以为,所谓日全食,天是要完全变黑的呢,就算不完全变黑,起码也要暗一暗啊,哪象现在,跟三伏天的暴烈天气没任何区别。

唐文雅似乎来过这里,轻车熟路地从一圈一模一样的铁皮围墙上找到了门,推开,走了进去。

“你们是干什么的?”唐文雅进了门,我还在门外,就听到一个威严的声音喊道。

我心头一紧,赶紧进门,可是还没等我落下脚,那个声音已经软了下来:“啊,这位小姐,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我摇摇头,迈进门,心想现在的男人也太...丢人了。

果然,进门后,面前出现的是一个一脸媚笑不断扫视着唐文雅浑身上下的猥琐男子,要不是他穿着身警服,我真的不敢承认他是我们公安队伍中的人。

第一百二十二章 潜入古泉

“我是中国异能组龙组北京总部泉城支部常驻外派组长唐文硕。”唐文雅一连报了一大串头衔,“...的妹妹。”

那个武警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做恍然大悟状:“原来是唐总的妹妹啊!久仰久仰,不知您大驾光临,有何指教啊?”

“我要见你们付局长。”唐文雅答道。

“请进请进。”武警赶紧把我们让进来,带到了几步开外的一个临时小砖房。这里好像是值班室,桌子凳子都是很简单的朽木制品。他给我和唐文雅倒上茶,道:“你们稍等,我这就去叫付局长!”

武警出门了,我端起茶杯,看了看树叶一样的茶叶,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苦得直咧嘴。

“别喝了,咱们快走。”唐文雅一把夺过我手中的杯子,放在桌子上,拉起我就走。

“走?”我莫名其妙,“你不是要见付局长么?”

“等他来咱们就入不了土了。”唐文雅急急地说到,“没有通行证,就算是省长也不能随便入土的。”

“入土?”我背后一寒,入土不就是指死了么...“你等会,我没听懂,咱们这是要去送死还是怎么地?”

见我误会了,唐文雅停下来,跟我解释:“咱们要去的清脉泉是个地下泉眼,就在钟楼的地基下面!咱们要通过一个土洞才能到那里,明白?”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那你叫付局长干什么?”

唐文雅翻翻眼:“不这样说怎么支开那个保安?”

我还是不明白:“那你报真名干什么?你说自己是孙若曦什么的姐妹不就行了么?这样万一闯祸他们也追查不出来啊。”

唐文雅眨眨眼:“孙若曦是谁?而且,我报自己的名字,就是为了让他们有所准备啊,这样万一咱们出了什么意外,他们肯定会花大力气来救咱们的,我哥在他们那片混得还不错!”唐文雅有些得意地说到。

我一汗:“你的意思就是,咱们等于是违背规定甚至违背法律擅自闯入国家禁地了?”

唐文雅点点头。

我浑身一阵无力,天呐,为什么要拉着我掺和这种事啊...

“清脉泉对泉城的意义重大,如果我破解了它跟泉城的关系,我就可以破格加入中国龙组了!”唐文雅一脸向往。

“这根我有什么关系...”我小声嘟囔。

“当然有关系。”唐文雅柳眉一竖,“你可是龙襄啊!”

这跟龙襄有什么关系么?我完全不得要领。

很快,我们便来到了钟楼的遗址门口。钟楼已经被拆得只剩两层了,斑驳的墙壁上不时有灰白色的粉末散落,显得脆弱不堪。

我看了看表,现在是八点半多一点,按道理讲工人应该已经上班了,但是废墟上静悄悄的,没有半个人影。

难道工人们都去看日全食了?我想到,但是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在如今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用生命赚血汗钱的农民工兄弟应该不会有这个雅兴。

难道是停工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难道是那个所谓的“清脉泉”?

唐文雅已经轻车熟路地钻进了废墟,我连忙跟上,一边捂着头一边蹑手蹑脚地跟在她身后,生怕动作一大引起坍塌什么的。

来到一个楼梯口,唐文雅示意我跟上,然后走下了楼梯。

这个倒是没有让我意外,刚才已经说了,楼已经被拆得只剩两层了,我们站在楼梯口已经能够看到外面的阳光透过破碎的楼层照到去二楼的楼梯上,所以我们断然不会是往上走的。她刚才说那个泉眼在地下对吧,难道可以直接从地下室过去?如果是那样的话,当年住在这个楼里的人为什么不进行探索...联想到唐文雅非要拉上我,我猜测着,难道那里有什么需要阴阳眼才能破解的机关?可是那也不对啊,天底下有阴阳眼的人多了,以政府的搜查能力,还不是想找多少有多少?何必让我偷偷摸摸地自己来闯荡呢?

来到地下室,我惊讶地发现里面居然有灯光。楼都拆得只剩两层了,难道还没断电?!这个,不太合理啊!

拐了个弯,我明白了灯光的来源——两个武警战士正在一盏不到十瓦的昏暗小灯的照耀中荷枪实弹满脸严肃地守卫着一个没有门的门洞。

唐文雅拍拍我,举起右手食指在嘴唇上竖起,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又挥了挥手,示意跟着她。

唐文雅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向两个战士,而那两个战士却像没有看见她一样,依然满脸严肃地看着前方?

怎么回事?我一呆,唐文雅就像空气一样,被两个战士完全无视,轻描淡写地穿了过去!

还有一步唐文雅就要进门了!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唐文雅却站住了,回过身,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我这才想起,她刚才是示意我跟上她的,可是两个带着真枪的战士明晃晃地杵在那,我哪敢动啊!万一被当成恐怖分子枪毙了,我可是连说理的机会都没有了!

唐文雅有些急了,冲我使劲挥挥手,见我依然不动,便指了指两个战士的眼睛,摆了摆手,大意是他们看不见我。

真的看不见?刚才唐文雅的手指都快戳到战士的眼睛了,战士却没有什么反应,显然是没有看见。我略一犹豫,小心翼翼地迈开了步伐,一点一点地往战士哪边移动。

我渐渐地接近唐文雅了,两个战士果然也视我如无物,依然目光炯炯地看着楼梯口。

唐文雅向后退了两步,给我让出进门的空间,并且示意我快点。

我点点头,略微加快了步伐。终于,我也到达门框了,站在了两个战士之间。这个时候,两个战士依然没有反应,我突然有个感觉,这两个战士是不是已经晕过去了?只是姿势还是站着而已?类似于被点了穴了,只要我轻轻一推,他们就会应声而倒?

想到这,我做出了一个极其愚蠢的举动:伸手戳了一个战士一下。

“干什么?”那个战士转过头,看着我说。

我立刻僵在了那里,魂飞魄散,手半举在空中,感到体温迅速降到了冰点一下,完全动不了了。

“什么干什么?”脑后一个声音响起。

我不敢回头,而是保持着奇怪的半举手动作,大气都不敢出。

“奇怪,我怎么感觉有人碰了我一下?”面前看着我的士兵说到。

突然身子一轻,我感到自己被人拽到了门里。由于太突然,我没有心里准备,脚下一软,就要跌倒。唐文雅连忙一伸腿,用膝盖架住了我——原来是她把我拽了进门。

“你是精神过敏吧!我一直看着门口呢,没人进来啊。”另一个战士说。

“大概是吧...”先前的战士说到。

原来,刚才我戳的那个战士,是以为他的战友碰了他一下。仔细想起来,当时他“看我”时,目光的焦距似乎确实不在我身上,而是在我身后。

唐文雅膝盖一使劲,让我站直了,然后拉着我一溜小跑。

第一百二十三章 幻术对决

这是一个不大的地下室房间,只有三四平米大小,跟普通住宅楼的私人地下室没有太大区别——尽管这是一个政府机要大楼。在地下室正冲着门的那面墙上,一个一人多高三四人宽的大洞愕然摆在那里。唐文雅没有丝毫犹豫,拉着我一个猛子钻了进去。

洞内有些阴森,凉风习习。这种风的温度并不是十分低,但是却让人感到很刺骨,仿佛它能够穿透你的皮肤和骨髓,一直从你的灵魂中穿过一样。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下意识地抱了抱肩,感到一丝寒意从身体中穿过。

“通往地下泉脉的通道。”唐文雅说着,开始扶着洞壁慢慢往里走。

这个洞穴明显是人工开凿的,不仅洞壁能够看出明显的砍削痕迹,而且每隔十几步就有一个昏暗的井灯镶在洞顶,使我们勉强能够看清脚下的路。我暗暗抱怨,听唐文雅的口气,这个泉眼来头不算小,怎么国家还这么不舍得投钱?换些亮堂点灯泡不行么?

“对了,刚才那两个看门的战士好像看不见我们啊,你是怎么弄的?”洞穴里很安静,只能听见我们俩的脚步声,这多少有些渗人,于是我便没话找话地搭讪。

“幻术啊。”唐文雅答道。

“幻术?你不是学媚术的吗?”我问到。

“媚术只是幻术的一个分支,在深入研究媚术之前,我们都是要学一些基本的幻术的。”唐文雅边走边说,“基本原理就是改变光线的维度,或者影响目标的大脑,使得他们‘看见’空气,而不是我们。”

“看见空气?”我没有明白。

唐文雅点点头:“就是,在他们眼中,我们并不存在,我们就是普通的空气,如此而已。”

我若有所悟地点点头:“难怪,可是他们对声音好像也不敏感啊,咱们最后是小跑着进洞的,动静也不小,可是他们还是没有反应啊。”

“五感都可以轻松干扰的,因为五感都是通过感觉器官进行感知,只要给感觉器官传达错误的信息,就可以改变他们的感知了。”唐文雅说到。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用手戳他的时候,他怎么会有反映呢?触觉应该也是五感之一吧。”我又有些不明白了。

唐文雅没有不耐烦,而是认真讲解:“视觉和听觉的感觉器官位置集中,比较好干扰,只需要发给晶状体和耳蜗错误的信息,就可以改变他们的认知。但是,触觉这东西,浑身上下都是感知器官,你出手又那么突然,我没有准备,所以就被他感觉到了。”

我点点头:“就是说,如果准备得好,触觉也可以改变了?”

唐文雅也点点头:“可以,但是只能局部。”

我还要再问,却突然感到眼前一空,一个巨大的大厅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是一个巨大的圆形钟乳洞,直径大概有二十米。一根一根倒悬的钟乳石倒悬在五米多高的洞顶,泛着淡淡的白绿色光芒,晶莹剔透。

我完全被眼前的景色震住了,而唐文雅却皱着眉一言不发。

我沿着洞穴的边缘走了几步,发现洞穴内的墙壁十分光滑,像头顶的钟乳一样散发着淡淡的白绿色,全然不像刚才的通道那样土质粗糙。大厅的地面也十分光滑,平平整整,就像是铺了一层白绿色的瓷砖。

“不对啊...”唐文雅喃喃到。

“哪里不对了?”我看着大厅,觉得它除了有些过分精致外,并没有什么让人觉得不舒服的地方。

“你知道钟乳石是怎么形成的么?”唐文雅问。

我摇摇头。

“钟乳石是碳酸钙的沉积物,而且形成及其缓慢,就算液体内的碳酸钙浓度很高,每年也只会增加一毫米左右,但是你看,这洞里的石笋全都有一米多长,这实在...”唐文雅抬头看着那些石笋,眼眸也变成了白绿色,“而且这里应该是市中心的地下,根本不具备钟乳石的形成条件,所以无论从哪方面讲,这里出现一个钟乳洞,都是不合逻辑的啊!”

我按照她的思路一想,觉得有几分道理。可是眼前的东西都真实地放在那里,让人如何不相信呢?

“等一下,咱们进入的地下室,是地下一层对吧?”我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到。

唐文雅点点头,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可是这个钟乳洞有五米多高,而咱们进地下室的时候,地下室只有二米多高啊!”我接着说,“而且咱们在通道里走的时候,也并没有感觉到是在走下坡路吧,可是...”

唐文雅一愣,突然从袖子里抽出一把精致的匕首,狠狠地朝自己左手掌心刺了下去!

血花四溅。

唐文雅的匕首在自己白皙的手心上划了一道两寸长的口子,桃红色的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没错,不知道是光线还是其他原因,唐文雅的血看上去是桃红色的。

“你疯了么!”我赶紧冲上去,手忙脚乱地在自己身上摸索,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条手绢之类的东西帮她止血。

“你别添乱。”唐文雅用胳膊肘把我往一边推了推,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条纱布,缠在了手上。

“你这是干什么啊?”我什么都帮不上,只能干着急,“这么漂亮的手,留下伤疤多可惜?”

唐文雅闻言,像是听到笑话一样地看着我,用调侃地口气问到:“怎么,心疼了?”

我连忙道貌岸然地摇摇头:“说什么呢你,我只是感觉你现在精神不太正常。”

“你精神才不正常呢。”唐文雅白了我一眼,“这是破解幻术最常用的办法啊!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被她这么一说,我猛然醒悟:用持续的疼痛来破解幻术,确实是很古老和基本的手法...

“当然知道,可是,这里有幻术吗?”我依然死鸭子嘴硬。

唐文雅闻言,立刻做出一副被打败的表情:“大哥,你刚才不是分析得头头是道的吗?第一,这里不该有钟乳洞;第二,这里的地理位置不符合逻辑。这些不都说明我们眼前的东西是假的吗?”

我点点头,表示认同:“那么,你现在应该能看见幻术解除之后的真实世界了吧。”这样说着,我自己先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没有任何变化,但是我可不想给自己手心来一刀。

唐文雅也抬起头,仔细地打量着四周,脸色越来越难看。

我看着她表情的变化,眼了口唾沫,不敢说话。

唐文雅终于停止了环顾,低下头,若有所思。

第一百二十四章 血色老屋

“怎么了?”我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看到很奇怪的东西了?”

唐文雅缓缓地点点头。

我心里“咯噔”一下,已经展开想象到底应该如何“奇怪”。

“的确很奇怪...”唐文雅喃喃着,“没有任何变化...”

我一愣,脑子暂时短路。

没有任何变化?什么意思...

唐文雅抬起自己的左右看了看,自言自语:“难道不是幻术...”

“对了!一定是拓扑学!”我用右手握成拳头一砸左手手掌,“我们其实不是在钟楼下面,我们通过那个隧道,被拓扑学连接到别的空间了!”

我洋洋得意地按照这个推论来解释前面的异常状况,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不禁兴高采烈起来。

然而唐文雅好像没听见我说话,而是在怔怔地看着自己左手的伤口。

么了...”我见她表情越来越古怪,有些心虚地问。

谁说这是幻术的?是不是你?”唐文雅突然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悲愤。

真的,悲愤,悲伤又愤怒。

我连忙摆手摇头: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自己突然拔出匕首就放血的...

“我这可怜的纤纤玉指啊...”唐文雅看着我一脸无辜的表情,把左手贴在胸口,顾影自怜。

纤纤玉指?伤口不是在掌心么...我苦笑一下,看着唐文雅一脸小女人的模样,心想,没想到她这样一个江湖女侠也有如此女性地一面...等一下!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浑身一个激灵,唐文雅刚来的时候,她说话的风格一度硬朗得让我觉得跟她的美丽容颜完全不相符,可是现在...我看着如同林黛玉一般哭哭啼啼的唐文雅,突然感到有些不妙。

“喂,你没事吧?”我凑近唐文雅,问到。

唐文雅弱弱地摇摇头,满脸的楚楚可怜,让人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不对,这个状态的唐文雅,绝对不正常!

我想了想,一咬牙,伸手狠狠捏了唐文雅受伤的左手一下。

“啊!”唐文雅大喊一声,挥手一个勾拳,直接把我打翻了出去。

“你干什么!”看着手心渗出的鲜血,唐文雅大喊到。几乎是同时,她像是如梦初醒一般,摇摇头,又问到:“我刚才怎么了?”

终于恢复正常了...我揉着肿起来的腮帮子,心里想到。

“刘公子?你怎么了?”唐文雅看见了趴在地上捂着脸的我,冲了过来。

她叫我刘公子了,看来是恢复正常了。我看着身手敏捷一身侠气的唐文雅,知道真正的她又回来了。

唐文雅把我扶起,我忍着痛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

“桃红色的血?”唐文雅抬起手,看了看伤口,那里还在不断渗出鲜血,但是现在,确是鲜红色的。

我点点头,刚才我绝对没有看走眼,她刚才流出的血绝对是桃红色的。

“这件屋子又白又亮,会不会是光线的原因,使得血迹的颜色显得淡了,所以有些像桃红色?”唐文雅把伤手放在不同的位置观察,试图看看是否是光线的问题。

但是我却听出了不对头:“你说什么?这屋子又白又亮?”

“是啊,怎么了?”唐文雅看看四周,“白得耀眼啊,肯定有问题。”

“确实有问题。”我默默地点点头,“在我眼里,这间屋子是白绿色的。”

“白绿色?”唐文雅一怔,“到底是白色还是绿色?还是,淡绿色?”

“就是...白绿色啊。”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不是淡绿色。是一种白色跟绿色混合在一起的颜色,就像是,白色和绿色的马赛克,不规则地混合在了一起一样。”

唐文雅皱着眉,好半天,才想出一个形容词:“斑斑驳驳地?”

我一击掌:“没错,就是斑斑驳驳,白色和绿色相间,斑斑驳驳地感觉。”

“原来如此...”唐文雅拉起我,走到大厅的墙边,“你仔细看看,这个墙到底是什么颜色的?”说着,唐文雅把我的头往墙上按了按。

我被迫地看着墙,脸都快贴到墙上了。

我确实看到了一些很奇特的东西。

墙确实是白色的,而那些绿色的东西,是一些条条杠杠的笔画,好像组成了什么符号。

我连忙把我的发现告诉了唐文雅。

“条条杠杠?”唐文雅抱着肩膀,若有所思。

“是不是八卦?”唐文雅想了想,问到。

我连忙又俯回身,瞪大眼睛看着墙。

“没错,这个是八卦。”头上的孙萍已经认了出来。

“我都不认识,你居然认识...”我有些自卑。

“这怎么了?你睡觉的时候我都上网查资料的,有骨灰盒在,上网很简单啊。”孙萍洋洋得意。

“什么叫你不认识我就应该不认识...”唐文雅有些不高兴,“到底是不是八卦?如果我能看得见,我肯定能认识啊。”

“是八卦,是八卦。”我连忙点头。

唐文雅得到确定的答案,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笔,交给我,说:“你把你看到的八卦图画下来,我来分析。”

我接过纸笔,回头看看墙上密密麻麻地八卦字符,不知道该从哪里抄起。我不好意思问唐文雅,便硬着头皮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当头,抄了起来。

大概抄了三十多个字符,我发现一个问题:卦文是重复的。

我认真比较了一下,发现我开始抄的地方是卦文的中间部分。稍加整理,我找出了一串十多个字符的卦文,其他地方的卦文都是它的不断重复。

我把卦文交给唐文雅,唐文雅看着看着,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 先祖之魂

“难怪...”唐文雅看了看我抄录的八卦符文,又看了看自己的伤口,“难怪我会失态。”

“失态?你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了?”我惊讶地看着唐文雅。

“这是暗示的咒语。”唐文雅没搭我的茬,而是依然自言自语,“我是学幻术的,我知道这个...通过符咒给人以暗示,让人按照暗示做出相应的举动,以便...”

“喂!”我见唐文雅喋喋不休,想打断她。

“以便控制当事人的动作范围,好让他们...”唐文雅依然在自言自语。

“喂!!!”我大喊一声,按住唐文雅的双肩使劲晃。

被我这么一摇,唐文雅有些迷离的眼神又有了焦距,看向我。

“对不起,我又失态了。”唐文雅按着太阳穴,晃了晃头。

你就没正常过,我心里说到。

“这是一种什么暗示?好像对你影响蛮大的。”我有些忧心忡忡地看着唐文雅。

“你等一下。”唐文雅从口袋里摸出一条手绢,折成长条型,蒙在了自己眼上。

“你这是干什么?”我纳闷到。

“看不到就不会受到暗示了。”唐文雅把手绢在脑袋后面打了个结,固定好。

是吗?好像听上去很有道理...我回头看着那些绿色的字符,突然想到了什么,说到:“等一下,这些字符你好像本来就看不见吧!”

“能看见,但是感觉不出来。”唐文雅说到。

啊?我一愣,如果说能感觉到,但是看不见,我还可以理解,可是...

见我不是太理解,唐文雅继续解释:“比如说红外线和紫外线,它们是客观存在的,并且我们也确实‘看见’了,但是,由于它们的频率不在我们视网膜的色宽上,所以我们尽管能‘看见’它们,但是我们的大脑却接收不到它们存在的任何线索,所以我们‘感觉’不到它们。”

我听完她的话,好半天,才反映过来。

“可是,按你说的,我既能‘看见’这些暗示,也能‘感觉’到这些暗示,但是我并没有受到影响啊!而且,如果你‘感觉’不到它们,又怎么会受到它们的影响呢?”我问到。

“我们‘感觉’不到紫外线,可是我们依然会被它晒黑。”唐文雅说到。

这个...好像是这样...

“可是,我确实没有受到影响啊?这要怎么解释?”我指了指自己。

“这暗示的内容是‘本我’,就是表现出最真实的自己。”唐文雅笑了笑,“你之所以看上去没有受到影响,是因为...”

“因为你已经是最真实的自己了。”孙萍在我头顶上说到。

已经是最真实的自己了?我看看自己浑身上下,又看看唐文雅,这么说,唐文雅尽管看上去是个十足的侠客,但是实际上...相当女性化?

“带我到大厅中央。”唐文雅把手伸给我。

我犹豫一下,上前牵着她的手,带她走向大厅中央。

到了大厅中央,我停下,松开她的手。

“你确定这里是正中央么?”唐文雅问到。

“不确定。”我答道,见唐文雅不满地皱了皱眉,连忙又问,“怎么确定?”

“看地板上的文字,最中央应该是用你抄录的字符排成的一个圆,周围的字符应该是以他为中心慢慢扩散开的。”唐文雅说到。

我连忙蹲下,按唐文雅说得寻找起来。果然,最中间的确是一个直径一米的无文字空圈。我扶着唐文雅调整了一下位置,站在了文字圈中央。

“然后呢?”我接着问。

唐文雅从怀里掏出一盒朱砂,交给我,道:“用这个,把最里圈的符咒描一遍。”

我点点头,接过朱砂盒,蹲下,仔细地描绘着地上的符咒。

虽然我能看见那些凡人看不见的东西,但是由于这里是钟乳洞,地上有一层厚厚的盐碱层。虽然我能够看见地面有字,但是具体的文字组合,却很难分辨清。

我用手使劲刮擦地面,这才勉强分辨出那些八卦符文的区别,并一一涂抹完毕。

就在我涂完最后一个字符的一瞬间,奇迹发生了。

那些字符突然冲起了两人高的光柱,几乎擦到了房顶。之后,那些字符慢慢地旋转起来,越转越快,终于形成了一个不透明的圆柱体,将唐文雅围了起来。

我紧张地后退一步,关注着事情的发展。

转了大概有半分钟的光景,字符的旋转逐渐慢了下来,高度也慢慢降低。一个人影出现在光柱中,身材不像是唐文雅。

终于,符咒渐渐恢复了平静,又变成了地上一圈平整的文字。

字圈中间的人,不是唐文雅。

那是一个身着长袍的儒雅男人,面容清秀,眼神犀利。

“你是谁?”我抢上两步,“唐文雅呢?”

儒雅男人清了清嗓子,反问到:“唐文雅?那是谁?”

这个男人的口音有些古怪,就像是很古老的汉语一样。但是奇怪的是,对于这种口音,我却又有些熟悉,就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

见我没反应,儒雅男人抬头看了看四周,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头顶的石笋上。

“已经这么长了啊...要两千多年了吧...也许,是三千年?”儒雅男人自言自语到。

两千?三千年...前?我的脑子飞速旋转,盘算着两三千年前是个什么朝代。

“这个人好面熟啊...”我头上的孙萍喃喃到。

“是你们把我召唤回来的?”儒雅男人看向我。

当我跟那个儒雅男人四目相对时,我突然知道他是谁了。

“战琼?!你是战琼?!!”我大喊到。

没错,那双眼睛,我不会忘记。

饱含才学,并且坚毅的眼神。

“哦?你认识在下?”战琼饶有兴致地问到。

我连忙点点头:“那个,我看过关于您的记忆球,您在兵临城下时依然镇定自如,毫不慌张,并且还坚定了大帅的选择,使得军心不乱。当最后那个骑兵倒在您面前的时候,我真的...很佩服您的胆识啊!”

战琼儒雅地笑笑:“虽然不知道你所说的记忆球是什么东西,但是你说的这些情节道都是属实的。看来,我沉睡的时间一定不短了,世间的术法居然已经发展到了能够身临其境地反映历史了...这位小兄弟,请问现在是哪朝哪代,岁月几何啊?”

“这个...现在是公元2009年。至于朝代...现在已经没有朝代了,共产党推翻了封建统治,现在是社会主义社会了。”我也不知道这样说战琼能不能听得懂,只能说一点是一点了。

“没有朝代?”战琼一蹙眉,“可是你刚刚还说现在的年号是‘公元’啊?说起来,这个所谓的‘共产党’也真的厉害,居然能建立一个王朝2000多年不改朝换代...奇哉!想那汉朝繁荣至斯,也不过才八百年的天下,可悲,可叹啊!”

是啊,汉朝,那可是我们老刘家的天下,就那么...等一下,战琼是商周时期的人,可是他怎么知道有汉朝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魔杖起源

“你不是商周时期的人吗?你怎么知道后来有个汉朝?难道你活了一千多岁?”我往后退一步,“你,是人还是鬼?”

战琼见我这么紧张,微微一笑:“小兄弟,你并不是第一个来找我的人,在你之前,汉朝的时候,就有人来拜访过我了。说起来,那个汉朝之所以能够建立,我还有一份功劳哦!”

是吗?我将信将疑,脑子飞速旋转:“不对!你说你参与了汉朝的建立?可是你怎么知道汉朝维持了800年?而且,如果你立汉有功,为什么我们老刘家的祖先没有把你救出去?肯定是你做了不该做的事!”

“你们老刘家?你是龙襄刘家的后人?”战琼一皱眉。

我下意识地一捂嘴,知道自己说漏嘴了。但是我不知道这个身份是福是祸,只能瞪着战琼,看他的反应。

战琼见我这个样子,等于是默认了,便自嘲地一笑,自言自语到:“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老让我跟龙襄刘家牵扯不清啊!我已经帮他们建立了一个王朝,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我皱皱眉,不知道下面该干什么了。

“唐文雅。”头上的孙萍突然说,“这个战琼站在唐文雅刚才的位置,可是唐文雅去哪了?”

我这才反映过来,唐文雅不见了踪影。

“你把唐文雅弄到哪去了?”我大喊。

战琼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战琼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半晌,终于说:“我想,我知道你所说的唐文雅是怎么回事了。”

“什么怎么回事?你把她弄到哪去了?!”我追问。

“我?”战琼无奈地笑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你启动了召唤符文吧。”战琼说着,看了看脚下。

我也看了看那圈被涂成红色的符咒,嘴硬到:“是我,但是,那又怎么样?”

“那就对了,你自己启动了召唤符文,却来问我作为灵媒的人去了哪里?”战琼反问到。

“你到底什么意思...”我已经完全被他说晕了,“我启动召唤符文不错,但是,我怎么会知道唐文雅去哪了?而且,你说灵媒,唐文雅并不是灵媒啊?!”

“她用自己的身体做媒介召唤了我,不是灵媒是什么?”战琼奇怪地说。

“什么?!”我一惊,“用自己身体当媒介?!”

战琼用怀疑的眼光打量了我一番,缓缓地说:“看来,小兄弟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战琼长叹一口气,用无可奈何的口气说到:“这里是清脉泉,清者,无也。当年武王伐纣,我担任主薄。但是周朝统一天下不久,我染病早逝。将军念在战家功勋显著,但却遭灭族大难,我作为战家为数不多的幸存者,却也命薄早逝,便找来当时最好的道学家,为我封住了三魂六魄,并带到了这里,封印起来。”

我默默地听着,然后问到:“你的意思是,在这里的,是你的灵魂?”

“没错。”战琼点点头,“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我帮助你们龙襄刘家建立了汉朝,他们却没带我走,对吧?”战琼无奈地苦笑一下,“因为我根本出不了这个符咒圈。”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却又感到哪里不对:“可是,你还是没有解释,唐文雅去哪里了啊?”

“我就是唐文雅啊。”战琼指指自己。

“你?!”我难以置信地指着他。

战琼点点头:“确切地说,我是用她的身体做媒介,以便回到这个世界。”

“借尸还魂?!”我大喊到。

“不是借尸,只是用他身体的能量而已。”战琼说到,“她本人的意识很清楚,只是失去了身体的支配权而已。你我现在的对话,她一字一句听得都很清楚。”

原来如此...我想了想,又问:“可是,您现在在这里干什么呢?”

战琼闻言一愣:“怎么,你把我召唤出来的,却问我要干什么?”

我呆了一呆,心想是啊,是我把人家召唤出来的,现在居然问人家杵在这里做什么...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把他召唤出来的目的啊,唐文雅只叫我按照她的话做,并没有说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哦对了,毛笔!”我总算想起点跟战琼有关的事情来,“我一个朋友,叫战盈盈,她是你们的战家的后裔,她有一支家传的毛笔!”

战琼点点头,等着下文。

下文...还真没有了。不错,盈盈姐是有一支家传的毛笔,但是,这又如何呢?

见我没了下文,战琼自言自语到:“你是想确定你的那个朋友是不是战家后人吗?但是,据我所知,我们战家没有传给后世毛笔之类的东西。况且,听你朋友的名字,好像是个女子,战家虽是水云文人居多,但并不是妇人倾权之家,就算有祖上的遗物,也是传男不传女,所以,你那个朋友恐怕...”

“不对啊!”见他否定盈盈姐的身世,我顿时急了,“那支笔我在记忆球里见你用过,就是你当主簿时用来记录的那支!哦对了,有人说过那支笔是用梧桐木做的,中间的笔芯是凤凰的羽绒做的,哦对了对了,那支笔写出来的字一般人看不见,只有阴阳眼和鬼能看见!这么特殊的笔,您应该会有印象吧!”

战琼皱着眉头,仔细地听着我的话,当我说到那毛笔写出的字只有鬼能看见时,他有些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我想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了。”战琼笑了笑,“那并不是毛笔,而是魔杖。”

杖?”一提魔杖,我脑子里突然飞过了骑着扫帚的哈利波特。

战琼点点头:“我的确用它记过帐,那是因为主簿记的东西都是军事机要,需要保密。这些账目在查阅的时候,是要有专门的鬼灵帮忙翻译的。”

魔杖...我的脑子还是没转过弯来,魔杖,不是西方魔法世界才用的东西吗?怎么...我脑子里回想着战家被灭族的那一战,想象着战家的人手持魔杖释放着魔法与手持刀枪的李家火并的场景,怎么想怎么不靠谱。

“原来如此,难怪以文人居多的水云战家可以抵挡人数众多的李家部队那么长时间,原来他们是用魔法的!”头上的孙萍一击掌,做恍然大悟状。

被孙萍这么一说,我才想到,当时,确实连大帅本人都觉得水云战家顶不了多长时间,但是最后恰恰是水云战家成功地拖住了无论人数还是理想战斗力都高出自己一大截的燕子李家,为苍龙石家赢得了宝贵的整合时间!原来,奥妙在这里!

战琼环顾四周,像是在寻找什么。“你不是商周时期的人吗?你怎么知道后来有个汉朝?难道你活了一千多岁?”我往后退一步,“你,是人还是鬼?”

战琼见我这么紧张,微微一笑:“小兄弟,你并不是第一个来找我的人,在你之前,汉朝的时候,就有人来拜访过我了。说起来,那个汉朝之所以能够建立,我还有一份功劳哦!”

是吗?我将信将疑,脑子飞速旋转:“不对!你说你参与了汉朝的建立?可是你怎么知道汉朝维持了800年?而且,如果你立汉有功,为什么我们老刘家的祖先没有把你救出去?肯定是你做了不该做的事!”

“你们老刘家?你是龙襄刘家的后人?”战琼一皱眉。

我下意识地一捂嘴,知道自己说漏嘴了。但是我不知道这个身份是福是祸,只能瞪着战琼,看他的反应。

战琼见我这个样子,等于是默认了,便自嘲地一笑,自言自语到:“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老让我跟龙襄刘家牵扯不清啊!我已经帮他们建立了一个王朝,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我皱皱眉,不知道下面该干什么了。

“唐文雅。”头上的孙萍突然说,“这个战琼站在唐文雅刚才的位置,可是唐文雅去哪了?”

我这才反映过来,唐文雅不见了踪影。

“你把唐文雅弄到哪去了?”我大喊。

战琼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战琼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半晌,终于说:“我想,我知道你所说的唐文雅是怎么回事了。”

“什么怎么回事?你把她弄到哪去了?!”我追问。

“我?”战琼无奈地笑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你启动了召唤符文吧。”战琼说着,看了看脚下。

我也看了看那圈被涂成红色的符咒,嘴硬到:“是我,但是,那又怎么样?”

“那就对了,你自己启动了召唤符文,却来问我作为灵媒的人去了哪里?”战琼反问到。

“你到底什么意思...”我已经完全被他说晕了,“我启动召唤符文不错,但是,我怎么会知道唐文雅去哪了?而且,你说灵媒,唐文雅并不是灵媒啊?!”

“她用自己的身体做媒介召唤了我,不是灵媒是什么?”战琼奇怪地说。

“什么?!”我一惊,“用自己身体当媒介?!”

战琼用怀疑的眼光打量了我一番,缓缓地说:“看来,小兄弟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战琼长叹一口气,用无可奈何的口气说到:“这里是清脉泉,清者,无也。当年武王伐纣,我担任主薄。但是周朝统一天下不久,我染病早逝。将军念在战家功勋显著,但却遭灭族大难,我作为战家为数不多的幸存者,却也命薄早逝,便找来当时最好的道学家,为我封住了三魂六魄,并带到了这里,封印起来。”

我默默地听着,然后问到:“你的意思是,在这里的,是你的灵魂?”

“没错。”战琼点点头,“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我帮助你们龙襄刘家建立了汉朝,他们却没带我走,对吧?”战琼无奈地苦笑一下,“因为我根本出不了这个符咒圈。”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却又感到哪里不对:“可是,你还是没有解释,唐文雅去哪里了啊?”

“我就是唐文雅啊。”战琼指指自己。

“你?!”我难以置信地指着他。

战琼点点头:“确切地说,我是用她的身体做媒介,以便回到这个世界。”

“借尸还魂?!”我大喊到。

“不是借尸,只是用他身体的能量而已。”战琼说到,“她本人的意识很清楚,只是失去了身体的支配权而已。你我现在的对话,她一字一句听得都很清楚。”

原来如此...我想了想,又问:“可是,您现在在这里干什么呢?”

战琼闻言一愣:“怎么,你把我召唤出来的,却问我要干什么?”

我呆了一呆,心想是啊,是我把人家召唤出来的,现在居然问人家杵在这里做什么...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把他召唤出来的目的啊,唐文雅只叫我按照她的话做,并没有说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哦对了,毛笔!”我总算想起点跟战琼有关的事情来,“我一个朋友,叫战盈盈,她是你们的战家的后裔,她有一支家传的毛笔!”

战琼点点头,等着下文。

下文...还真没有了。不错,盈盈姐是有一支家传的毛笔,但是,这又如何呢?

见我没了下文,战琼自言自语到:“你是想确定你的那个朋友是不是战家后人吗?但是,据我所知,我们战家没有传给后世毛笔之类的东西。况且,听你朋友的名字,好像是个女子,战家虽是水云文人居多,但并不是妇人倾权之家,就算有祖上的遗物,也是传男不传女,所以,你那个朋友恐怕...”

“不对啊!”见他否定盈盈姐的身世,我顿时急了,“那支笔我在记忆球里见你用过,就是你当主簿时用来记录的那支!哦对了,有人说过那支笔是用梧桐木做的,中间的笔芯是凤凰的羽绒做的,哦对了对了,那支笔写出来的字一般人看不见,只有阴阳眼和鬼能看见!这么特殊的笔,您应该会有印象吧!”

战琼皱着眉头,仔细地听着我的话,当我说到那毛笔写出的字只有鬼能看见时,他有些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我想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了。”战琼笑了笑,“那并不是毛笔,而是魔杖。”

杖?”一提魔杖,我脑子里突然飞过了骑着扫帚的哈利波特。

战琼点点头:“我的确用它记过帐,那是因为主簿记的东西都是军事机要,需要保密。这些账目在查阅的时候,是要有专门的鬼灵帮忙翻译的。”

魔杖...我的脑子还是没转过弯来,魔杖,不是西方魔法世界才用的东西吗?怎么...我脑子里回想着战家被灭族的那一战,想象着战家的人手持魔杖释放着魔法与手持刀枪的李家火并的场景,怎么想怎么不靠谱。

“原来如此,难怪以文人居多的水云战家可以抵挡人数众多的李家部队那么长时间,原来他们是用魔法的!”头上的孙萍一击掌,做恍然大悟状。

被孙萍这么一说,我才想到,当时,确实连大帅本人都觉得水云战家顶不了多长时间,但是最后恰恰是水云战家成功地拖住了无论人数还是理想战斗力都高出自己一大截的燕子李家,为苍龙石家赢得了宝贵的整合时间!原来,奥妙在这里!

战琼环顾四周,像是在寻找什么。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中华魔法

战琼环顾四周,见只有我在这里,便有些失望地说:“怎么,你的那个朋友,我的那个后人,没有来吗?”

我闻言一窘,说起来,我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盈盈姐了,刚才之所以把她扯出来纯粹属于没话找话。她,当然不可能在这里。

这个时候,战琼的身影突然一阵模糊,就像是电视信号不好一样。战琼低头看了看自己,道:“看来你的朋友体力有些不支了,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吧。另外,小兄弟,老夫有一事相求,不知...”

“您说您说!”我连忙满口答应。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要求,但是人家毕竟是老前辈,第一要求肯定不会很离谱很过分第二能帮上这样有才华又有气节的老前辈,应该是我的荣幸才对啊。

战琼见我抢先答应了,先是一愣,随即欣慰地笑了:“下次你们再来的时候,麻烦带着我的后人一起,我有事情要跟她交代。”

我点点头,下次来带着盈盈姐吗?没有问题。

“好了,我先回去了。”战琼说完,又环视了一下四周,“好长时间没回来了,不知道这个世界还能坚持多久。”

这个世界还能坚持多久?我被他唬了一下,刚要开口询问,地上的符咒却突然迸发出耀眼的红光,将战琼完全笼罩了起来。那面光墙并不像它刚出来时那样有规律有节奏地展开,而是像火焰一样争先恐后地向外迸射,就像...就像是被砸碎的噬魂石,万千的灵魂突然失去束缚,惶恐地挣扎着四下逃窜一样。

不多时,红光散尽,唐文雅虚弱地出现在符咒圈中间,脸色苍白。

我站在原地没敢动,因为唐文雅的脸色很吓人,就像是连续通宵了一个月一样,让人感觉一阵微风就能把她吹倒在地,而我的任何举动都会带起这样一阵微不足道的清风...

终于,唐文雅晃了晃,向一边歪了下去。

我条件反射地一蹬地,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架住了唐文雅。

作真慢...”唐文雅伏在我肩膀上,喘着粗气。

我一脸尴尬,这可让我怎么解释,我可是真的害怕自己一动把她带倒,没想到我没动她自己就倒了...

“刚才老前辈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吗?”我赶紧岔开话题。

唐文雅点点头,喘了口气,道:“我真没想到,被封印在这里的,居然是他。”

我皱了皱眉,问到:“怎么,你也不知道被封印的人是谁?那你还那么自信满满地让我描绘符文什么的?”

“这个符文阵和我们流派的同出一源,我以为这里封印的是我们流派的前辈呢。”唐文雅费力地从怀里摸索,好半天,终于翻出一个陶瓷药瓶,扔给我。

“帮我打开。”唐文雅有气无力地说。

我接过药瓶,看了看瓶子口的红绸子软塞,用力一拔,软塞纹丝不动。

唐文雅用力吸了一口气,道:“拧!用拧的!”

我一窘,连忙去拧软塞。不过,这个软塞似乎很长,我一直把软塞拧到了根陶瓷瓶子差不多长,也没见底。

我有些信心不足的抬头看看唐文雅,心想是不是我又搞错了。

唐文雅挥挥手,示意我继续拧。

于是我继续旋转软塞,终于,当那个跟瓶子一样长的软塞被完全拿出来时,一个直径一厘米左右的金色小药丸出现在红绸子底部。小药丸虽然被红绸子包裹着,但是依然透过绸缎散发出耀眼的金光,甚至有些刺眼。

唐文雅没容我继续欣赏药丸,直接一把夺了过去,动作迅捷得跟她虚弱的样子完全不相符。她三两下解开绸子,一口把金丹吞了下去,没过三秒钟,一丝红霞便泛上了她的双颊。

这是什么药啊,看样子相当有效...我有些怔怔地看着迅速恢复了元气的唐文雅,心中盘算着是不是能够弄几个药丸防身,以备不时之需。

终于,唐文雅一撑我的肩膀,自己站住了。

“虽然我不知道他具体有什么能力,但是一定非常重要。”唐文雅整了整衣服,晃晃悠悠地往外走。

“你怎么这么肯定?”我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跟着她,随时准备在她摔倒时扶住她。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世界上最早的魔法家族之一了。”唐文雅说到这,脚步又加快了许多。

我一愣,随即赞同道:“对哦,他那个年代,世界上的其他文明还没怎么发展,这么说来,难道西方的魔法是从咱们这边传过去的?可是,为什么反倒是西方的魔法文化源远流长,而咱们这却基本消亡了呢?”

“消亡?没有消亡啊。”唐文雅说到,“咱们中国的各种法术,不是非常多吗?”

“可是,法术跟魔法不一样啊。”我说到。

唐文雅停下脚步,回过头,有些好笑地问:“那你倒是说说,有什么不一样?”

这个问题倒真把我难住了,这个问题好像太过学术了一些。虽然说不出具体的来,但是我总觉得它们的运行原理完全不一样...等一下,运行原理?对了!

“魔法都是需要念咒语的,而且需要魔杖才能使用!而术法不一定需要咒语,而且一定不需要魔杖!”我肯定地说。

“这就是你总结出来的区别?”唐文雅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缓慢地点点头,心想唐文雅接下来难道要反驳我了?

唐文雅没有急着反驳我,而是问了我一个不沾边的问题:“你看过哈利波特没有?”

我点点头,这个当然看过,我很多关于西方魔法世界的认知都是来自于那里。

“那么,像邓布利多这种级别的大师,需要念咒语吗?”唐文雅又问。

我想了想,答道:“他们大多数时候还是需要念咒语的,但是有些特定情况下,比如很危险很紧急的时候,也会使用无声咒...”说到这我明白唐文雅的意思了,“可是就算是无声咒,也还是需要魔杖的啊!”

“那是因为JK罗琳只是作家,不是巫师。”唐文雅笑笑,“我认识很多国外的巫师朋友,他们跟我提过,巫师界早在几十年前就可以不用魔杖徒手施法了,现在的魔杖,作用更趋近于威力增幅器。”

第一百二十八章 思密达说

我点点头,原来,科技在进步,魔法也在进步啊。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这跟魔法与法术之间的联系有什么关系吗?”我问到。

“当然有关系。”唐文雅说到,“我猜,咱们国家的法术,就是西方魔法的鼻祖。大概在很早以前,我们国家的方士就已经可以脱离魔杖手动施法了,所以我们这边就再也没有用魔杖施法的记录了。”唐文雅摸了摸脸颊说。

我真的是彻底被雷到了,原来我们国家的文化源远流长致斯,连西方魔法都是这边流传过去的...

“你说的这些是真的吗?我怎么感觉,你有些韩国人的作风啊...”我皱着眉头说到。

“韩国人的作风?”唐文雅没明白。

“就是,凡是别人有点什么好东西,都非说是自己国家发明创造的。”我说到,“他们已经把端午节申请为他们国家的非物质遗产了,好像四大发明也弄过去一个,最近,又在积极证明孔子是韩国人,还有所谓的中医是韩医的分支...你说,这天底下还有不是它韩国人的东西吗?”

“脸。”唐文雅冷笑一声,说到。

我闻言先是一愣,等明白过来之后,连声大呼精辟。是啊,韩国人也许是天底下最不要脸的了。

“我这可是在有根有据的推敲,跟那帮自己没什么本事还老眼红别人的白痴怎么能一样!”唐文雅说着,重新迈开了脚步。

我连忙再次跟上,心里感到有些不安——是啊,我怎么能把唐文雅跟那些高丽棒子相提并论!

等走到我们来时的洞口,我们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只见在洞门口,满满地挤了一大堆人。这些人绝大部分都是荷枪实弹的武警战士,只是在最前面靠近洞口的地方,一个工人打扮的人正举着一个电钻,在洞口比比划划,好像是准备用电钻钻空气。

“你们干什么呢?”我和唐文雅停在洞口,站在离人群三步远的地方问到。

门口的人听到我们的声音,都楞了一下,随即一个武警战士挤出人群,往后跑去。

不多时,付局长便挤了过来,站在了工人身边。

“里面的人是谁?报上名来!”付局长隔着空气朝我们俩大喊,声音大得出奇,就好像他是打算隔着一面墙对我们喊话一样。

“我是刘钊啊,唐文硕的朋友,咱们见过面的啊。”我说到,“我身边这位是唐文硕的妹妹,唐文雅。”

“唐文硕的妹妹?她在你身边吗?”付局长居然把身子伏在了空气上,以一个常人绝对会摔倒的姿势站在洞口,就好像他正靠在一个我们看不见的墙上一样。

“您看不见我们吗?”我似乎想到了什么,冲付局长挥挥手。

“废话,隔着一面墙能看见个毛!对了,你们俩是怎么进去的?是不是有别的通道?!”付局长说着,敲了敲洞口的“空气”,居然传来了岩石被敲打的声音。

怎么回事?我脑子有些短路。现在的情况,好像是洞口有一面墙,但是我却看不见!可是这也不对啊,我们来的时候,并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啊...

我回过头,用征询的眼光看着唐文雅。

“没有墙。”唐文雅显然是明白了我的意思。

唐文雅想了想,走上前去,伸直手臂,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向洞口。当她的手按在那面看不见的墙上时,唐文雅犹豫了一下,继续往前走。

“啊!那是什么!”一个武警战士喊道。

“哎哟妈呀!鬼!”本来贴着洞口站的付局长忽的一下跳了起来,两三步就挤到了后排的人群中,而荷枪实弹的武警战士全都训练有素地抬起枪瞄着唐文雅,同时拉开了保险。

那个拿器械的工人似乎吓傻了,站在原地不动,双腿直颤。当唐文雅伸着手又往前走了两步的时候,他直接“噗通”一声坐倒在地。

“救人!”付局长虽然推到了人群里,但是毕竟是官员,关键时候脑子还算清醒。武警战士更是训练有素,最前排的两个人同时向前一步,一左一右把工人挡在了身后,后面的武警战士跟上,把工人拖回了人群。

“火力准备!”付局长大喊。

我一看武警战士们一脸严肃地又抬了抬枪口,顿时感到不妙,连忙大喊:“别开枪!是我们!”

付局长闻言一愣,又下令:“火力警戒!”

刚才上前掩护救人的两个战士立刻后退一步,他们身后的战士也默契地往旁边挪了挪,使得他们归队后很自然地和战友们摆成了一个口袋阵,包围着唐文雅。

终于,唐文雅加快了脚步,走出了那面看不见的墙,出现在人群的“视野”里。

“你是谁?”付局长问到。

“我是唐文雅啊。”唐文雅皱皱眉。

“没错,是她。”一个人站在付局长身侧说到。我闻声看过去,发现正是那个看门的门卫。

唐文雅见有人认出了自己,回头看着付局长。

“她就是那个闯岗的女人,但是是不是唐先生的妹妹,我就不知道了。”那个保安接着说。

唐文雅闻言眉头又拧了起来。

“你,证明一下你的身份!身份证有吗?”付局长问到。

“我今年十七,没有身份证。”唐文雅犹豫了一下,说到。

“十七?”付局长也是一愣,“十六岁就可以领了!你该不会是假冒的吧?”

大概是出门没有随身带着吧...付局长是认识我的,我出去应该能够解围吧!这样想着,我两三步冲了过去。

“谁!别动!”一个战士大喊,几乎是同时,一片抬枪的声音响起。

我听到喊话的时候已经晚了,脚都已经迈在了半空中,怎么可能停下?但是战士们似乎并不这样认为,因为我听见了子弹出膛的声音。

第一百二十九章 暧昧若兰

那一瞬间,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一阵死亡的气息瞬间笼罩了我。

时间似乎消失了。

当我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半蹲在付局长面前,使劲地喘着粗气。

“好精彩...”唐文雅怔怔地说。

付局长和众多战士则像是看见鬼一样地看着我,战士们的枪口还都对着那面墙,枪口似乎还在隐隐发烫。

“我怎么在这里?”我晃晃脑袋,感到有些头晕,就好像是突然极度缺氧一样。

“子弹时间...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手...有意思。”唐文雅眯着眼打量我,就好像发现了一枚钻戒。

我被她这样看得很不舒服,于是想要站起身来躲开她的目光。但是我稍微一用力,却感到浑身很多地方撕裂般地疼痛,就好像肌肉拉伤了一样。

“扶,扶他起来。”付局长见状连忙喊到。

我身边的两个战士连忙把枪的保险关上,过来一边一个把我架了起来。

我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疼痛,才勉强站住。战士们缓缓地松开手,我立刻感到两腿一软,连忙扶住墙壁才稳住身体。

唐文雅见我这个虚弱的样子,好像有些意外,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气喘匀,问到。

“你自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唐文雅终于忍不住了,反问。

我摇摇头。

付局长见我摇头,先是一愣,随即长出了一口气,擦了擦额角的冷汗,然后回头恶狠狠地喊,“刚才谁开的枪?出列!”

两个战士低着头出列了。

“X的,老子下令开枪了吗?!”付局长吼道。

“报告首长,没有。”两个战士犹豫了一下,齐声答道。

“你们就等着受处分吧!入列!”付局长又喊。

两个战士垂头丧气地入列了。

付局长闭着眼深呼吸了一下,调整了一下情绪,然后陪着笑回过头,对我说:“你叫刘钊是吧,刚才实在对不起,战士们没经历过这种灵异事件,反应有所过激,没吓着您吧?您放心,回去我一定按规定处罚他们,希望您就别追究他们的责任了。”

我点点头,心想这个付局长还是相当袒护手下的啊...我是警察世家出身,知道这种情况下,作为“受害人”的我,是有权利追究那两个战士的刑事责任的。好在我没有受伤,不然他们俩会有“过失伤人”罪的。但是付局长抢先训斥了他们俩一顿,又保证回去追究他们的责任,这样一来我也就不好意思去找那两个战士的麻烦了。

“可是,我到底为什么会在这,我记得刚才我...”我还是不明白我为什么会突然浑身剧痛地蹲在付局长面前。

“这个一会再跟你解释,你先看看你背后。”唐文雅过来扶着我,冲我身后努努嘴。

我回过头,看见了一面粗糙的土墙。

怎么回事?我挣扎着走到墙前面,伸出手,却摸到了实实在在的土块。我把手放到面前,指尖上的灰尘清晰可见。

我回过头,怔怔地看着唐文雅。

“咱们来的时候,确实没这面墙。”唐文雅明白我的意思。

奇怪,出什么问题了?正如唐文雅所说,我们来的时候明明...

“你说你们来的时候这里没有这面墙?”付局长问到,“这不可能啊,这面墙上有禁制,我们在这浪费了一个星期都没能过去,你们怎么说没有墙壁?”

唐文雅纵纵肩:“可事实上我们就是从里面出来的,不是吗?”

付局长点点头:“没错啊,所以说,你们一定是知道如何进这面墙,对吧。”付局长一脸戒备和期盼地看着唐文雅。

“我们?”唐文雅看了我一眼,“用你们山东人的话说,我们是横着进去的。”

“横着进去?”付局长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那面墙,显然他是对唐文雅的话有了错误的理解。“你们擅闯军事禁区,麻烦你们跟我们走一趟,把事情交代清楚。”

唐文雅闻言,脸色一变。

是的,唐文雅的“脸色”变了。我似乎感到她的笑靥迸发出一阵粉红色的光晕,让人感到迷醉,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去讨好她,只要她能够对自己莞尔一笑,哪怕粉身碎骨都可以。

眼前突然模糊了,像是一个半透明的东西挡住了我的眼睛。

我不耐烦地挥手扫开那个阻挡我视线的东西,如痴如醉地想要多看唐文雅一眼。

“别看啊!那是幻术!”视线再一次被阻挡,孙萍焦急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这句话非常有效,一股不知名的清凉感觉顿时从丹田冲起,直破天灵盖,让我浑身为之一振,同时,思维了顿时清醒了。

我连忙躲避着唐文雅的视线,以免自己再中招。

“我出去一会,马上回来,在这里等我,好吗?”唐文雅把胳膊搭在付局长的肩膀上,脸贴近付局长,呼吸若兰地说。

这个动作是极其暧昧的,也很具有杀伤力。即使我不是当事人,也感到浑身不自在,一股热流涌向胸口。但是奇怪地是,刚才直冲天灵的凉气似乎也觉察到了我身体的变化,掉转锋头又压了回来,把这股**完全熄灭了。

气定神闲。

付局长像是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只是痴痴傻傻地盯着唐文雅看,周围的战士也像是丢了魂,木桩一样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在这里乖乖地等人家哦~”唐文雅说着,伸出食指轻轻点了付局长鼻尖一下,俏皮地一笑。

这一点,付局长明显打了一下软腿,但是却依然站住了。

见付局长这个状态,唐文雅满意地点点头,迈着猫步优雅地往来时的路走。

“愣着干什么?快走啊!”唐文雅路过我的时候,小声但是清晰地说到。

我连忙定了定神,跟上了她。

走回地下室门口的时候,我们听见墙的那一面,两个人正在聊天。他们俩应该是留守退路的,只是,站岗时间聊天似乎不是特警的作风啊。

“老张,里面那群人在干什么啊,神经兮兮的。”一个年轻的声音问。

“刚才开会你没去?”一个有些嘶哑的声音答道。

唐文雅本来想过去撂倒那两个人的,但是听到这,突然停住了,回头向我做了个“嘘”的手势。

我注意到,唐文雅那粉红色的光辉不见了,而且满头汗珠。

“去了啊,可是那个当官的只说让加强戒备,根本没说为什么啊!还加强戒备呢,开个会的功夫,就出了这么大乱子,要早知这样,还开个蛋子会啊!”年轻的声音愤愤然。

“嘘,小声点!”苍老的声音明显吓了一跳,“你这话要是让那些当官的听见,你还想不想干了?”

第一百三十章 劫后加餐

“不干就不干,不就是个破保安吗,每个月累死累活才千八百块钱,成天装孙子不说,还到处找茬扣我们工资,老子早就不想受这窝囊气了!”年轻的声音说到,之后又是满篇的牢骚话脏话。

唐文雅显然觉得再听下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比划了一番,然后用食指和中指冲着我做了一个“走路”的手势。

我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就像来时一样明目张胆地从两个人之间穿了过去,而那两个人还在即兴演讲着,完全没有看见我们,吐沫星子喷了我一脸。

路过他们的时候我眼角扫了一眼,发现他们穿的是灰色的制服,应该是保安。

难怪他们会张嘴就骂了,要知道正规的武警战士不是不会骂人,而是不敢...这些话要是被当官的听见,开除公职其实是最轻的,在职处分才是最难受的。

终于出了地下室,见到了久违的阳光。我长出一口气,问到:“你这样做没问题吗?你那个幻术能维持多长时间啊?我觉得还是把事情解释清楚为好,这样留着误会不解觉,之后他们再找到咱们的时候就更不好解释了。”

“你消停一会。”唐文雅不耐烦地说到,“你有那个精力,倒不如想一想那面墙是怎么回事。不把这件事情解决,下次你就算把战琼的后人带来,她也进不去啊。”

我被她说得一呆,也觉察出了事情的棘手。没错,我跟唐文雅来的时候。确确实实没有那面墙,而听付局长的口气,那面墙显然一开始就在那里,而且拆迁进度之所以停滞不前,主要原因就是因为这面墙。如果说那面墙只有特殊能力的人才能过去,也说不通,因为后来我又摸过那面墙,结果是我也进不去了。或者,当周围有凡人时,那面墙就自动关闭了?这个,凡人和超人的鉴别,是一面墙就能做到的吗?而且就算是这样,现在那里是回不去了,也没法验证这个推论啊。

这时候,一筹莫展的唐文雅抬头看了看天,却突然愣住了。

“我想我找到问题的答案了。”唐文雅笑着说。

我顺着唐文雅的目光抬起头,看见了刺眼绚烂的太阳,刺得我睁不开眼。

“怎么了?”我用手遮挡着阳光,勉强辨认着太阳的情况。

“日食结束了。”唐文雅说到。

我连忙仔细地看着天上那个大火球,发现他已经完全恢复了自己的能力,耀武扬威地把炽热的光芒洒向大地,而我们进入地下室时遮挡它的月亮则完全没有了踪影。

“你的意思是,因为日全食的原因,那面墙消失了?”我问到。

唐文雅点点头:“我猜是这样的。”

我大惊:“那怎么办?如果真是这样,那下次就算我带了盈盈姐来,我们也进不去啊!”

唐文雅看了我一眼,一脸严肃地说道:“我只是这么猜测而已。目前来讲,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更重要的事情?”我问到,“什么事?”

“填饱肚子!”唐文雅说着调皮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腹,然后开路。

我被她突然地转变弄蒙了,好半天才反映过来,跟上了她。

唐文雅出了工地,穿过马路,径直进了马路对面的一家饭店。

我三两步跟上她,问到:“你就在这吃?这里离清脉泉还不到二百米,他们要是追来怎么办啊?”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唐文雅头都不回,“如果他们清醒了,那么我敢保证他们会在第一时间去你们家找你,而不是在门口瞎转悠。”

我问言,默默地点点头,心里感到有道理。

进了饭店,我才发现这个店几乎没有客人。我连忙退回去看了看店名:“金力园海参馆”。

海参?我对软体动物都很不感冒。

“请问几位?”一个服务生迎上了唐文雅,唐文雅甩了甩两根手指头。

“这边请。”服务生把唐文雅领到了一个靠里的座位,“请问哪位点菜?”服务生问着,抬头看了看我这边。

唐文雅当仁不让地夺过菜单,扫了一眼,道:“海参皮饺子?真新鲜...来两斤。红烧南海鲳鱼?恩,来一条。雪雁松花蛋...来一份。恩,还有...”

“别点了,你吃得了吗?”我已经落座了。

“吃不了就剩下呗。”唐文雅接着翻菜单,“反正又不是我拿钱。”

我闻言看看四周,想了想,问:“你能报销?”

“再来两份雪菜莲子汤。”唐文雅合上菜谱还给服务员,然后冲我嘿嘿一乐,道,“怎么,你难道要让女孩子拿钱啊?”

“......”我无语,难怪她点菜毫不犹豫,原来一开始就打谱让我拿钱...

“你们济南不愧是大城市,菜都这么稀奇古怪。海参皮饺子?海参能吃的部分不就是皮嘛,难道还能再拨下来一层不成?”唐文雅抿了口清茶,问到。

“我出洞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耐烦地问。

“这么着急干什么啊。”唐文雅放下茶杯,“我不是说了吗?子弹时间啊。”

子弹时间?那是什么意思?我一脸迷惑地看着唐文雅。

“黑客帝国看过吗?”见我一脸迷茫,唐文雅提示到。

她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了些印象。所谓子弹时间,就是子弹飞得虽然快,但是子弹的目标动作更快,相对论之下反而显得子弹几乎不动了,目标可以轻松地躲避子弹...

“你该不会是想说,我凭自己的能力,躲避过那些子弹了吧?”我小心翼翼地问到。

唐文雅并没有回答,不置可否慢悠悠地喝了口茶,见我没明白她这些动作的意思,只好补充到:“当然是你自己啊,我们谁能帮你?”

我自己?可是,我这个肉体凡胎,动作怎么可能快得过子弹?!

“来之前哥哥还特意告诉我,你是龙襄,让我注意观察你。没想到,你还真得有两下子。”唐文雅笑呵呵地说,“不仅有龙眼和敏捷的身手,而且在我没有说明白的情况下,都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确实很厉害啊。”

“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我纳闷到。

“就是关于他后代的事情啊。”唐文雅诧异到,“你不说,我都不知道你认识他的后裔,这件事情应该不仅仅是巧合吧。”

还真的就是巧合...我心里说到。

这个时候,一个人站在了唐文雅背后。

第一百三十一章 活宝饭店

出现在唐文雅背后的,是饭店的服务生,他的手上正端着一盘已经烧好的鲳鱼。

“你鬼鬼祟祟地站在这里干什么?”唐文雅大概是感觉到了背后有人,回过头,看清来人后,接着说,“菜好了就赶紧上啊,端着站在那里做什么...”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服务生依然没有动,而是痴痴地看着唐文雅,哈喇子眼看就要落下来掉到盘子里了。

唐文雅皱了皱眉,自己起身把盘子端了过来,放在桌面上。

“奇怪,我明明收了法术啊...”唐文雅有些费解地摇摇头,伸手用筷子扒拉着盘子中的鲳鱼,突然抬起头,冲我一笑,道,“这鱼怎么没什么肉啊,简直跟你是一个体型的。”

我十分不喜欢这个比喻,但是这条鱼确实太瘦了,绝对担待得起这个“美誉”。没吃几口,这条足有半米长的海鲳居然就没法下筷了。

这道菜叫南海鲳鱼吧...难道南海的鲳鱼普遍营养不良?在我的示意下,唐文雅和我一起把鲳鱼翻了个面,却愣住了——这条鲳鱼的背面只有骨头,这是一条只有一面的鱼。

“服务员!”我生气地一下把筷子拍在了桌面上,震得自己手疼。

那个之前傻乎乎的服务员理都不理我,依然直勾勾地看着唐文雅。

之前迎接我们进门的服务员看不下去了,毕竟我们是整个大厅唯一的客人。他笑呵呵地小碎步冲了过来,把那个“色狼”服务员挡在了身后,一脸抱歉地冲我鞠了个躬,问到:“请问客人有什么吩咐?”

他这一鞠躬,顿时让我火气消了一半。因为在我们家族,只有晚辈面见长辈时才会鞠躬,而我活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对我鞠过躬。我整理了一下心情,用尽量缓和的口气对服务员说:“你看看这条鱼,是怎么回事?”

服务员闻言点点头,凑上来看了看,好像是没有理解,又使劲看了看,最终实在熬不住了,问我:“对不起客人,我实在没看出来哪里不对...是不是你们吃到脏东西了?”

我之前见他那么认真地在看,以为是他服务态度认真,结果最后居然是这么个结论,险些让我气结,我没好气地说到:“你们的这条鱼瘦点也就罢了,怎么居然还是一面的?”

“一面的?”服务员闻言一愣,又低头仔细看了看,道,“客人您稍等,我去给您问问。”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

“我们这的鱼都是论斤卖的,你们刚才要的是一斤,当然只有一面了。”之前那个色迷迷的服务员突然发话了,同时用大拇指指了指墙上的特色菜菜价表。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红烧南海鲳鱼的图片旁标着三十元一斤。

我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对劲:“那也不对啊,三十元一斤,那你也应该给我上条整鱼,回头算算一共多少斤算价格啊,哪有只上一斤的道理?感情你们还是特意把肉剔了的?哪有你们这样做菜的!”

“算了算了,就算省钱了,一斤就一斤把,正好我在减肥,能少吃点就少吃点,不算吃亏。”唐文雅冲我摆摆手。

我还要发作,最后那份“雪雁松花蛋”上来了,掌心大的一个小盘子,呈荷花装散开切得薄薄的十六瓣松花蛋,蛋黄都快承受不住压力散落开来了——感情这份要价十六的松花蛋其实是用两枚蛋切出来的。

这回连唐文雅也忍不住了,用筷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片松花蛋,送进嘴里,品了一下,问到:“这真的是雪雁的蛋做的松花蛋么?怎么跟普通的松花蛋是一个味的啊?”

“不可能是一个味的。”服务员不假思索地说到,“从超市买回来以后我们特意用盐水洗过的,您再尝尝,口味绝对比普通的要清淡。”

超市?唐文雅保持着叼着筷子的姿势,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回我是真的怒了,超市里十二枚一组的松花蛋才卖六块,这里拿出两个随便切切就敢添个大头卖十六块,1600%的利润?老百姓的钱就这么好赚?!

“走,不吃了。”我拉起唐文雅就走。

“客人,您还没买单呢!”刚刚送上松花蛋的传菜师连忙喊到。

“买个毛单!”我气愤地回了句,之后感到不妥,又补充到,“老子是物价局的!想要钱来单位找我要!”说完头也不回地出门了。

出了门,我拉着唐文雅一路往西走。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唐文雅好奇地看着西边地砖铺成的马路,问到。

“肯德基。”我没好气地说,“肯德基刚来那会,我还觉得它贵的离谱,一个破汉堡居然都要十块钱!现在比较起来,反而是它最实惠了!”

唐文雅闻言,扑哧一乐。

“你笑什么?”我纳闷地问。

“原来你请女孩子吃饭,标准是哪省钱去哪啊,难怪你一直找不到女朋友。”唐文雅笑盈盈地说到。

晕,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斟酌着语句,准备反驳她。

“什么叫没有女朋友!我那是不愿意找!”我说到,“想当年初中和大学的时候,也是有好几个女孩子主动跟我表白的,无奈我要求太高,没看上眼!”

唐文雅用一种大人看破小孩谎言的眼神看着我。

“怎么,你不相信?”反正已经开吹了,那就索性吹大点,“想当年,只要我一出场,那可是红旗招展锣鼓喧天,多少的纯情少女为了我寻死觅活,哭着喊着非君不嫁,你说这种情况下我敢找女朋友吗?我要是名花有主了那得有多少少女厌世轻生啊,人家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不找女朋友这一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绝对完成了一个塔林的建造啊!你说,我对国家,对社会,是不是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说到后半段唐文雅已经实在憋不住了,我一边说她一边哈哈直乐。

“我发现你一个优点。”唐文雅笑着说,“你很幽默。”

我耸耸肩,我也就这点拽文的本事了。

“走吧,肯德基就肯德基。”唐文雅说着,把我往前推了推。

肯德基是快餐,我和唐文雅也的确吃得很快,因为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匆匆填饱了肚子,我们直奔盈盈姐家。

路上,发生了一个小插曲。父亲突然打电话给我,劈头一句就问:“你小子又惹什么祸了?”

“这么快就找到你那了?”我有些惊讶。

“废话,唐文硕就是我介绍过去的,付局长当然第一时间就找到我了。说吧,到底怎么回事?”父亲问到。

我犹豫了一下,把事情掐头去尾地大体跟他说了一下。

父亲听完,沉默了一会,道:“这边我先应付着,你回来之后还要亲自跟他们解释。记住,一定把故事编圆了,你刚才这漏洞百出地胡说想要糊弄谁呢?”说完,便挂了电话。

我听着手机中的忙音,心中有些茫然:听口气,父亲是听出了我在刻意隐瞒什么,可是,同样听口气,他不但不想追究我,而且还要帮着我应付警察,怎么,难道他大体知道我在干什么?否则,我如此含含糊糊,他为什么还要帮我?

心中这样想着,脚步却没停。我们很快就到了盈盈姐家。说起来,她们搬家过来之后就在我家对面,刚才父亲又来电话,说明付局长那波人现在正在我家,这样一来,其实我们离危险蛮近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雨前宁静

站在盈盈姐家门口的一刹那,我突然想起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人家盈盈姐也是有正规工作的,今天是正常工作日,她应该去上班了而不是在家里。哎,自己之前光想着战琼的事情了,居然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忽略了。

没办法,先打个电话吧,不然等我们赶到高新区,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了,天知道盈盈姐那时候会不会正好外出。

电话接通。

“喂,请问是盈盈姐吗?”我问道。

对面一阵沉默。

我以为信号不好,又重复了一遍。

“你还好意思打电话来?”盈盈姐的声音很生气。

我闻言一愣,随即脑子飞快地回忆,想要找到盈盈姐生气的原因——我最近惹到盈盈姐了吗?

还没等我琢磨透,盈盈姐已经接着说话了:“婷婷回来哭了整整一个晚上,我怎么安慰都没用。第二天登机前,我给你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你死活不接,就算是作为普通朋友,你也应该来送送她吧!我还真没见过你这么绝情的人呢!”

我一拍脑门,我对鬼神仙怪的事太过热衷,居然完全把婷婷去北京这件事给忘了!第二天?第二天我去火车站送唐文硕跟夜非了,手机我肯定随身带着,但是可能因为火车站太嘈杂,导致我没有听见手机响!哎呀,盈盈姐跟婷婷情同姐妹,难怪她这么生气...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你自己好好反思反思吧。”盈盈姐气呼呼地挂上了电话。

我拿着已经是忙音的手机,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怎么了?”唐文雅问。

我摇摇头,不想解释。估计现在去找盈盈姐,她肯定也不会在我检讨错误之前让我谈及她祖先的事情...原来一向温文尔雅的盈盈姐,在感情问题上,也是这么较真啊...

这时候,我手中的手机突然响了。

我手忙脚乱地把手机放到耳朵边,喂了半天,才发现还没有按接听键,于是又慌慌张张地按下绿键接通电话。

然而映入耳帘的却是一个男声,并不是我想象中的盈盈姐。我脑子空白了一下,好半天,才听出那是唐文硕的声音。

“怎么这么半天才接电话?喂?喂?”唐文硕见我没反应,以为是信号问题,“火车上信号这么不好么?回头跟局里申请弄步卫星电话...”

“喂?我听着呢。有什么话快说,我等电话呢。”我怕这段时间盈盈姐正好打电话过来,于是催促到。

“等电话还这么半天才接?”唐文硕嘟噜了一句,“我这边事情办完了,你那边怎么样?”

怎么样?非常大条。我把事情大体跟唐文硕说了一下。

“这样啊...”唐文硕沉吟了一下,“明天我能回到泉城,然后一星期后有个很重要的会议,需要你那个姓战的朋友参加,在那之前,你能说服她参加会议吗?”

我想了想,答应了。盈盈姐毕竟还是很好说话的一个人,只要我认错态度诚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她没有理由不去的。可是目前,我恐怕回家都有困难了,我连忙把付局长的事情又强调了一下。

“付局长那边我去解释。”在听完我的诉说后,唐文硕答到,“你只要负责说服战家的后代来与会就可以了,记住,她对于我们很重要。”

我眉头一皱:“很重要?怎么之前没听你这么形容盈盈姐?”

“之前我跟她熟吗?”唐文硕反问,“截止到给你打这个电话之前,我还有很多疑问,但是经你这么一说,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一群人,我的很多疑问就找到答案了。这次我和夜非去新疆,有了很多十分意外的收获,开会的时候详细说给你听。好了不废话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就这样吧。记住,一定要让那个战家的后代与会!”

唐文硕挂了电话,我隐隐感到不安。唐文硕对盈盈姐的突然重视让我觉得这其中有着不小的猫腻。但是,具体是什么呢?那个会议,盈盈姐该不会有危险吧...我看了看身边的唐文雅,想了想,决定相信唐文硕,毕竟,从开始到现在,他从来没有害过我,甚至还救过我,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接下来的事情似乎很顺利,付局长没有再纠缠我们,也不知道唐文硕是怎么跟他解释的。不过我知道唐文硕应该有分寸,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他都会有数的。

盈盈姐那边进行得比想象中要顺利,她逼着我用自己的手机给婷婷打了个电话,然而对方没有接。如此,盈盈姐也只好妥协,准备等过一段时间婷婷心情平和一些的时候再好好和她谈谈。至于去参加会议的事情,盈盈姐则是很爽快地答应了。

“你就不怕有危险?”我问到。

“会有什么危险?”盈盈姐反问。

“比如,逼你交出神笔...魔杖,或者逼你做一些你所谓的‘义务’之类的。”其实我也不知道。

“但是我更想知道我们族群的事情。”盈盈姐答到。

是啊,翻开史书,姓战的似乎没有出现过什么震天撼地的大人物,但是,我却隐隐觉得,这个姓氏的人们,一定有着异乎寻常的惊天秘密。

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却又有些不顺利了。

两天后,是唐文硕回来的日子,但是我却联系不上他。而且,按道理说,如果唐文硕回来了,那么夜非肯定是一起回来的。但是,不要说夜非,我居然连张康宁都联系不到了。

不光张康宁,就连颜倩的紫缘小店也挂上了停业整顿的牌子。又过了两天,景亮亮和戚鑫也不来上班了,我感到不妙,去了趟紫藤的冰激凌店,没想到居然也关门了。好在这两天我一直联系着石小龙,不然如果连他也神秘失踪,我可就真的要崩溃了。

“大叔也失踪了。”石小龙突然来电话。

我心中一颤,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沉重了。

“郑拓呢?能联系到郑拓吗?”我连忙问。

“我答应过郑拓,不到重大事件发生不再打扰他清修。”石小龙答道。

“于明呢?”我又问。

“于明半个月前就去找他师兄了,好像是叫王成龙还是什么的。”石小龙答道。

王诚龙?我心中一亮,是啊,还有他啊!

“你不用太紧张吧,像刘硕他们都还在,灵猫堂的那什么...”石小龙想不起名字来了。

“陶圣钰、王睿、亭哥还有乐哥!”我更像是在对自己说。

“对啊,他们不是都在吗?”石小龙说到,“你是不是觉得最近异能人士大幅度失踪啊?我觉得这好像是巧合吧,贾雪临走跟我说过是去雪之国购置什么名贵花卉,至于戚鑫和景亮亮...真的有人需要胁持他们吗?”

我想了想,勉强接受了他的说法,但是我的心中,依然有着隐隐的不安。

第一百三十三章 济南军区

终于熬到了约定的日子,我几乎什么事情都做不下去了,眼巴巴地盯着手机,等待着它响起的那一刻。

最近的世界环境极其恶劣,南方先是连续一周的强降雨,昨天又出现了台风,让台湾和南方各省损失惨重。联想到唐文硕严肃的语气,不能不让人浮想联翩。

手机铃响了。

我只用了零点一秒就接通了电话,因为我的手指压根就按在接听键上。

“这次接得这么快啊。”电话那头的唐文硕有些意外。

“别废话了,我怎么见你?”我喊到。

“你怎么这么激动?”唐文硕说到,“我就在你家楼下呢,我开车送你过去。”

我答应一声,挂上电话,火速穿好了衣服,狂奔下楼。

楼下,停着一辆黑色的红旗,我想都没想,拉开门就坐了上去。

上了车我才发现,司机并不是唐文硕,而是一个衣着很气派的中年人,现在他正一脸诡异地打量着我。

“你是谁?”我们俩同时问。

这个时候,有人敲我身边车窗。我回过头,发现唐文硕正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上错车了,慌忙拉开门跳下车去,跟着唐文硕上了他的警车。

“你怎么慌慌张张的?”唐文硕发动了汽车,问到,“是不是得到什么风声了?”

“还用什么风声,上次电话里你说得那么严重,而且我很多会异能的朋友都突然消失了,这几天我是茶饭不思啊。”我苦恼地说。

唐文硕笑笑:“你的那些朋友,一会你就能见到了。”

“怎么讲?”难道他们也要去开会吗?

然而唐文硕并不解释了,他沉默着开车,在我的引导下去盈盈姐家接了她。今天的盈盈姐穿着很正式,就像是要参加国际会议一样——整洁笔挺的工装,盘好的发髻,显得她十分精神。只是,她腰间的那支毛笔,却显得与她这身干练的着装有些不搭调。

我端详着她腰间的那支毛笔,梧桐木杆,暗红色的凤毫,如果不是战琼告诉我那是一支魔杖,我真的看不出来它根其他的毛笔有任何特征上的区别。

接了盈盈姐之后,唐文硕开车一直往西走。不多时,一个军方风格的大门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

这是一座高大的白色大理石大门,大门两侧竖着两块石英石碑,分开提着八个大字:随时随地、提高警惕。当唐文硕的车开到门口时,荷枪实弹的武警战士走了上来,进行询问。

唐文硕向战士出示了一下证件,战士递给他一个本子,唐文硕在本子上签了字,战士方才放行。

进了大门,唐文硕开着车东拐西拐,好半天才进入一个地下车库。

“这是哪里?”我问到。

“济南军区。”唐文硕看着前方。

“济南军区?”我吓了一跳,“军区在市内?”

“有什么问题吗?”唐文硕找了个车位,停了下来。

有问题...在我的概念里,军区这种地方,应该是远离平民百姓的才对,美国大片上不是常演吗?军区啊实验室啊什么的往往都建在荒郊野外大沙漠里。恩,看来外国大片不符合我国国情。

下了车,我们上了电梯。这里的电梯很平稳,几乎感觉不到升降时的震动,就好像它实际是用的跃迁原理一样。

电梯打开,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装修十分考究的走廊。

“别做什么容易引起误会的动作。”唐文硕说着指了指头上。

什么叫“容易引起误会的动作?”我边想着边抬起头,顺着唐文硕指的方向看去,却吓得倒退了一步:天花板上居然倒吊着一架机枪!

乖乖,这倒是跟美国大片接轨了...

盈盈姐也抬头看了看,但是却显得十分淡定,相比较起来,我倒是有些像胆小鬼了。

唐文硕带着我们往前走,在一个朱红的大门前停下了。看上去,这里像是会议室。

唐文硕站在门前,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了门。

这件屋子果然是一个会议室,但是并不是那种很正式的椭圆形长桌,而是一个拐角型的沙发围着一个玻璃小茶几,有些像KTV中包那样的规格。

我和盈盈姐进了屋,找了个角落坐下。唐文硕向屋子里的人介绍了一下我和盈盈姐,那些人冲我们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我环视了一下屋子里的人,发现唐文硕没有骗我,我那些之前失踪的异能朋友果然有不少出现在这里。除此之外,还有好多人我不认识。靠中间的位置坐着两个学者模样的中年人,一个黑黑瘦瘦,但是眼睛很有神,精光四射;另外一个戴着副文雅的金丝眼镜,嘴角一直泛着弥勒佛似的微笑,但是他的头发似乎是睡觉起来没整理,被压成了一个比较奇怪的形状,看来他平时不太注意整理仪容,看外貌他应该是个学者,如果是学者的话,这种事情一般来讲应该叫做“不拘小节”。

除了这两个人,还有一个是我不认识的:在沙发的另一个角落,坐着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留着仁丹胡的小个子。从身材和衣着打扮来看,这应该是个日本人,但是奇怪,我总觉得他跟普通日本人有些不同..质,对,最然身材不高,但是他骨子里隐隐透露出来一种不卑不亢的气质,跟日本人让人一看就感到萎缩的感觉完全不同。

除此之外,于明、王诚龙、颜倩、唐文雅等人都在,让我意外的是,除了我们这些“人”,还有一只动物也正了八景地列席了——白猫阿撒、撒越颖,也端端正正地坐在“日本人”身边。

第一百三十四章 极点会议

“我来介绍一下。”唐文硕介绍完我们俩,又开始倒过来介绍。认识的几个人他没有多说什么,轮到那两个学者时,他的口气顿时敬仰起来,“这两位是正在轩宝学府任教的教授。他们虽然正在教的年级是高中,但是实际上他们的学术水平已经是国家一流的了。国家几次请他们去任职,但是很可惜两位先生不想出仕,便只得作罢,这真的是国家的损失啊。”唐文硕惋惜地看了看两位学者,接着说:“这两位先生是这次事情的主运算师,一会他们负责跟你们介绍具体情况。”唐文硕又顿了顿,用手掌指了指发型比较特殊的那名弥勒佛学者,道,“这位是牛化军教授,山东省物理学领军人物。”

牛教授冲我们笑笑,我们赶紧点点头。

“这位是庄曾臣教授,庄子的第七十五代玄孙,山东数学界翘楚。”唐文硕接着介绍。

“庄子?”我还没等庄教授说话,就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庄子不是道家的人吗,他对数学还有研究?”我这些话出口,才觉得有些唐突了。

“我是庄子的后人,不是庄子本人。”对于我有些唐突的问话,庄教授似乎并不是太在意,“我们老祖宗是思想家和文学家,难道我们世世代代都干这行吗?我们这些做子孙的,好歹应该有所突破对吧。”

我长出一口气,学者就是学者,果然很有气度,我无意间失言唐突了他,他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地幽我一默,其涵养和心胸果然不一般啊。

介绍完这两位,唐文硕又转向了那个“日本人”。

“这位是王浩翔,军机处驻日本特派员。”唐文硕说到。

日本特派员?那么,也就是说,其实他是中国人?!难怪我之前觉得他的气质跟普通日本人不一样,原来他是我们的同胞啊!特派到日本...怎么说呢,应该是一种很大的牺牲吧。

王浩翔有些疲惫地勉强冲我们笑了一下,但是看得出来他现在是在强打精神。刚才我没有留意到,他双眼布满了血丝,脸色有些苍白,就好像是很多天没有休息好、疲于奔命一样。

“大家应该互相都认识了吧,那么我们开始。”唐文硕喝了一口水,自己也坐了下来。

“我先来说吧。”庄教授说到,“你们知道玛雅文化吗?”

我们这群人大多数都点了点头,玛雅文化在世界上的知名度还是很高的。

见我们点头,庄教授接着说:“这个文化很奇特,如果用我们的衡量标准来看,他们的科技水平并不高,但是,他们的数学和天文学却发达得有些离谱。他们把一年分为18个月,他们测算的地球年为天,现代人测算为天,误差仅0.0002天,就是说约5000年的误差才仅仅一天。他们测算的金星年为584天,与现代人的测算50年内误差仅为7秒。这是个多么令人难以置信的数字!几千年前的玛雅人怎么能有这么精确的计算他们还保持着一种特殊的宗教纪年法,一年分为13个月,每月20天,称为佐尔金年。这种历法从何而来,实在令人不解。因为这种年法不是以地球上所观察到的任何一种天体的运行为依据的,通过计算,这个符合这个历法的星球运行轨道应该在地球和金星之间,但是我们并没有发现这样一颗星球。”

“月球在金星和地球之间。”唐文硕插言到,想了想,又补充道,“有些时候。”

“这个我们也考虑过,月球的种种特征都表现出它不是一颗普通的星球,也许它曾经确实在金星和地球之间的轨道上运行过,但是这里我们先不讨论月球的事情,我们接着来说玛雅文化。”庄教授接着说,“玛雅人至少在公元前4世纪就掌握了‘0’这个数字概念,比中国人和欧洲人都早了800年至1000年。他们还创造了20进位计数法,他们的数字演算可沿用到400万年以后。这样庞大的天文数字,只有在现代星际航行和测算星空距离时才用得上。而几千年前的玛雅人刀耕火种,用树叶遮体,用可可豆作媒介以物换物,这样的数字演算他们用得着吗?除非——他们的生活并不是我们相像得那样原始,比如他们可以利用强大的精神力进行日常生活,所以不需要我们如今看上去象征着科技的汽车、飞机、发电厂、计算机等东西,在我们看来,就显得有些‘原始’了。玛雅人的历法可以维持到4亿年以后,他计算的太阳年与金星年的差数可以精确到小数点以后的4位数字。反正就我个人而言,我不想信玛雅人的科技很落后,唯独天文学和数学一枝独秀,因为这是极其不符合逻辑的。”

是啊,逻辑,数学家,最追求的当然就是逻辑。

“重点来了。”庄教授喝了口茶水,“玛雅文化有着详细的历法记载,就像我们现在的日历可以往后推许多年甚至许多世纪一样。刚才说了,他们的历法可以维持到4亿年之后。但是,事实上却是,他们的历法很快就终结了,没有了下文。因为他们有个预言,根据玛雅预言所说,太阳纪只有五个循环,一但太阳经历过5次死亡,地球要发生剧变,我们的地球已经经历四个太阳纪,而第五太阳纪始于公元前3113年,历经玛雅大周期5125年后,迎向最终。而以现今西历对照这个终结的日子,就在公元2012年12月22日前后。”

说到这,庄教授停了下来,观察我们的反应。

“只不过是一个预言而已嘛。”颜倩故作轻松地说到,“以前也有很多所谓的语言啊,大体都是说世界毁灭什么的,比如99年那次,弄得世界上很多人人心惶惶的,可是结果呢?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这里有些歧义。”庄教授说到,“玛雅人并没有语言‘世界毁灭’,而是说‘地球剧变’,有些宗教人士认为,这是指人类从物质文明转向精神文明,关于这一点,我不太理解,就去咨询了王城龙先生,下面让他跟我们解释一下吧。”

第一百三十五章 推背神

王诚龙点点头,接过话头:“不仅是玛雅预言,各个文明都有关于世界毁灭的语言。在咱们中国,有本政府的禁书叫做《推背图》。这本书由唐朝著名预言家袁天罡、李淳风师徒所著。它之所以被列为禁书,是因为到目前为止,它的前四十二个语言都实现了。而更要命的是,它的第四十三个语言,内容是‘谶曰,君非君臣非臣,始艰危终克定。颂日,黑兔走入青龙穴,欲尽不尽不可说。惟有外边根树上,叁十年中子孙结。’推背图中出现的动物是表年份的,如黑兔就是兔年,青龙就是龙年,也就是说兔年结束之后到了龙年。恰巧2012年就是龙年,至于为何‘欲尽不尽不可说’我就不明白了。我个人认为,是因为古人的认知能力有限,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当时的巨变了。因为,在关于二战的预言中,他们描述飞机和舰艇的语言是‘鸟非鸟鱼非鱼’,这个就足以说明这两位大师虽然能够预知到后世之事,但是在描述上依然有局限性了。”

“你的意思就是说,其实我国自古也有关于这次巨变的语言了?”我问到。

王诚龙点点头:“其实玛雅文化跟我国文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比如他们的图腾是‘风蛇’,其实跟我们的龙是同源的。在洪都拉斯的玛雅遗址,有一座‘风蛇降临之塔’,在平时看上去只是一座普通的方顶金字塔,但是当春分时,随着春分太阳的升起再下落,金字塔上的凹槽便会折射出一个神奇的影子,细长、不断流动,犹如飞龙腾空一般。”

“春分?”我想到了什么。

王诚龙见我跟上了他的思路,笑笑:“没错,可以说,跟你们龙襄刘家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刚要说话,却被人抢先了。

“不好意思打断你,据我说知,推背图一共有六十个语言,可是你说第四十三个语言就是关于2012年剧变的,可是后面还有十七个预言,这是不是就说明,2012年的巨变并不是世界末日?”这是一个很成熟的女声。

我回头看过去,顿时呆住了:说话的不是别人,居然是那只白猫——撒越颖!撒越颖依然维持着猫的形态,但是口中实实在在说得是人类的语言!

“我们都认为,2012年是另一种意义的世界末日:淘汰之日。”王诚龙说到。

“淘汰之日?”我问。

“没错。”王诚龙扶扶眼镜,“绝大多数人会死于灾难,对于他们来说,2012就是世界末日。而那些剩下来的人,会得到某种升华,按照圣经上的说法,就是所谓‘净化’。”

大家顿时都沉默了,在咀嚼着他话中的意义。

“星相上,2012年将出现大十字,土木相冲,日月相冲,这代表流血和死亡,上次十字发生在伊拉克战争。”唐文硕说到,“而且,星相上,2012年5月5日从双鱼时代正式过度为水瓶时代,双鱼时代的特征是工业和科学技术发展,水瓶时代的特征是精神领域的提升。从我们占星学的角度来看,王道长的分析倒是十分贴切的。”

“可是如果真的有大灾难要出现,多少要有些征兆吧,那些语言再高深,毕竟也只是预言,如果没有科学做支撑,那些不过只是胡言乱语罢了。”我说到。

王诚龙见我这么说,看向了牛教授。

牛教授叹口气,道:“问题的关键就在于,科学界的各种观测和计算,也得出2012年会发生重大事情了。”

我背后一紧,洗耳恭听。

“天体和物理学家与电脑科学家共同研究发现,上次发生同等现象的时间是在恐龙消失时。在现代人类历史中,还没有此类现象发生时的场景记载。北极与南极磁场发生颠倒的过程即为磁极颠倒。这一现象导致的最坏结果,将让地球磁场的磁力为零高斯。如果此时再遇上周期为11年的太阳两极磁场颠倒,地球上所有动物,包括人类的免疫系统将大为降低;地球的外壳会发生更多的火山喷发,地震,泥石流等现象;地球磁气圈将被减弱,来自太阳的宇宙辐射就会增大,最终可能对人类造成辐射灾难;一些小行星将朝地球方向飞来;地球的重力也会发生变化。研究结果最后认为,如果所有的零磁力推测都同时发生,那么,只有居住在地球外壳深部地带的有机体能够不受影响。届时,人类躲避灾难的方法就是躲到地壳以下,或者搬去其它星球上居住。但是很显然,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两种方法的可行性都很低。”牛教授说到。“除此之外,2012年也会爆发强度很高的太阳风暴。太阳风暴会使电磁场发生变化,引起地磁暴、电离层暴,并影响通讯,特别是短波通讯。它还会对地面的电力网、管道和其它大型结构发送强大原电荷,影响输电、输油、输气管线系统的安全。另外,一次太阳风的辐射量对一个人来说很容易达到多次的X线检查量。他还会引起人体免疫力的下降,很容易引起病变,也会使人情绪易波动,甚至车祸增多。以前我们都认为,太阳风暴的影响主要集中在外太空,而由于地球磁场和大气层的阻挡效应,生活在地球上并不会因此受到过于明显的干扰。当太阳风暴活动活跃时,黑子不断燃烧、爆炸,期间释放的大量紫外线会使地球上空的电离层浓度突然增加,吸收掉短波的能量,从而造成对短波无线电信号的干扰。但日常生活中人们使用的手机,包括部分无线电都不通过电离层传播信号,因此一般的太阳风暴对地球表面的通信影响不会太大。理论上,一般的太阳风暴强度还不至于冲破地球大气和磁场的保护,对地球上的现存物种构成致命威胁。但对于2012年的太阳风暴,可能成为一个例外。原因我刚刚已经说过了,2012年时地磁会发生偏转,到时候我们会失去地球磁场的保护,完全暴露在太阳风暴迸发出的各种宇宙射线之下,所以...”

“会有很多人死去,死于宇宙射线?”我喃喃到。

第一百三十六章 精英百姓

牛教授叹了口气,“不仅如此,当电网变得脆弱和不稳定,与供电息息相关的行业也将成为受害者:制冷设备停转,冷库里大量的食物和药品失去储藏条件而变质;水泵突然停止运转,社区的居民饮水成为难题。此外,由于卫星信号中断,GPS定位系统也会因此成为废物。事实上早在1859年就发生过类似事件,当时的太阳爆发竟然导致电报线烧毁。当然,现在地球上布满了有线和无线设施,但这些设施都难以经受太阳风暴袭击的考验。当强太阳风暴来袭时,地球上的人类将主要面临两大问题。第一,就是关于现代电力网络问题。现代电力网络通常都是以更高的电压覆盖更广阔的区域,这样可以让电力网络运营更加高效,可以尽量减少电力传输过程中的损失以及由于生产过剩所引起的电力浪费。但是,同时它也因此变得更容易受到太空气候的攻击。输电网会变得非常脆弱不稳定,甚至有可能导致完全关闭。而这还只是多米诺骨牌效应的第一步,后面还可能导致“交通瘫痪、通讯中断、金融业崩溃和公共设施乱套;水泵停转造成饮用水供应中断;缺乏制冷设备,食品和药物都难以有效保存。科学家们预计,当出现剧烈的强太阳风暴时,可能会使人类社会和经济损失惨重,仅第一年的损失就可能达到1万亿至2万亿美元,而恢复重建则至少需要4到10年。第二个问题就是关于与电网相互依赖的、支持我们现代生活的其他各个系统的问题,如污水处理问题、超级市场物流基础设施问题、电站控制问题、金融市场及其他依赖于电力系统的问题。如果将两个问题合二为一,就可以很明显地看出,卡林顿太阳风暴事件的重复出现就有可能造成历史罕见的巨大灾难。”

牛教授又叹了口气,接着说:“麻烦还不仅如此,这些只是太阳系内部的问题,从更大的层面上来看,形势恐怕更严重。”

“宇宙中有六百兆颗星球,几千万个银河系,我们地球所在的银河系叫做MilkyWayGalaxy,太阳系位于银河系边边猎户座的旋臂上,地球绕太阳公转,而整个太阳系则绕昂宿星团公转,昂宿星团绕银河中心公转,大约每240000年,太阳系会完成一次公转。银河中除了星团、黑洞之外还存在一个非常奇特的东西叫做光子带,光子带富含高能量的光子,震动力非常强,大约在1961年时首先被我们的科学家发现。光子带是甜甜圈形,其中心和太阳公转轨道中心重叠,半径和太阳公转半径相同,但其平面却和太阳公转平面垂直,也就是说太阳系每公转半圈就会遇到一次光子带,要通过整个光子带要两千年的时间。上次我们离开光子带是十万年前的亚特蓝提斯王朝,如今已过了十万年,也就是说我们又要进入光子带。光子带中含有密集及高震动力的光子,一旦进入它,整个太阳系会产生剧变,地球的电磁场会完全被改变,光子会变成我们主要的能源,使得星际间的旅行便的很平常,然而重点在于人类的改变。光子会改变人体的结构,我们的震动力会瞬间被提升,身体变的较透明及轻盈,意识等级也会被提升,许多生活中的幻象从此消失,我们会拥有不可思议的能力,那些上帝早就赐与我们的能力,你也可以说我们是生活在天堂,高等震动力的星球上。”牛教授一口气说了一大长篇。

我瞪大着眼睛,脑袋里隐隐传来死机的嗡嗡声。牛教授这段话有些地方说得太学术了,我不得不用上十成的脑力才能够勉强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总之意思就是,在2012年,天灾人祸一起来,地球会有大灾变?”我总结性地问到。

牛教授沉重地点点头:“至少目前看来,所有征兆都对地球不利。”

“可是如果事情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为什么各国政府都没对群众透露一点风声呢?”我有些生气地问到。

“风声?”牛教授淡然一笑,“你老实回答我,如果你得知明天是世界末日,那么你今天会做什么?”

我愣了愣,想了想,然后讷讷地回答:“吃喝玩乐,尽情狂欢...”

牛教授有些意外地看着我,道:“你很诚实,我问了很多人这个问题,他们都说得十分冠冕堂皇。但是我觉得,绝大多数人在内心深处其实会跟你一个想法:既然逃避不了了,那么就在末日到来前尽情地玩乐吧...可是如果大家都这样,那么日常工作由谁来做?如此一来,国家肯定连2012年都撑不到了。”牛教授抬抬眼镜,“而且,这牵扯到一个边缘成本问题,比如汶川地震那次,地震局其实是检测到的。其实你想想也能知道,那可是8级的大地震啊,如果连8级的大地震地震局都检测不到的话,那还要地震局有什么用?但是他们不能播报。播报了有什么用?整个四川的人民都迁移吗?那要多大的成本?事实上,组织人民迁移的费用要远远高于比灾后重建的成本低,所以,最后...”

“这不是真的,国家不可能这样。”我打断他,因为我很难相信事实真相是这样。

牛教授没有反驳我,而是自顾自地接着说:“所以说关于2012年这事,你希望国家怎么处理?告诉大众,然后大家啥事都不干了,集体挖地下避难所?到时候,挖避难所造成的经济损失和避难所里大量普通平民的日常开销会严重拖垮我国经济的,这样一来,那些精英人士会被普通老百姓所拖累,最坏的结果就是最后大家一起饿死。”

“所以呢...”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所以,让这件事只有少数精英知道,这些年大力发展经济,大量储备外汇,到时候灾难来临,用这大把的资金保住小布分的精英人士,这是目前来讲最合理的资源分配方案。”牛教授说到,“当然,在道德上不是。”

我沉默了,不能否认,如果仅从保留人类火种的角度来考虑,这的确是最佳方案了——虽然让人很痛心,让人很难接受。

“既然如此,你们还叫我们来干什么?”我有些气恼地说,“我们这些老百姓,就由着我们自生自灭好了。”

“叫你们来,当然就是希望你们能够保护老百姓的。”庄教授说到。

我浑身一个激灵,洗耳恭听。

第一百三十七章 火魔之痕

“没错,从凡人的角度考虑,刚才说的办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是,政府并没有忘记,这个世界上不止有凡人。”说着,庄教授看了看撒越颖,撒越颖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

“事实上,中国历史上有数次抵御西方妖物或者外星入侵的事件,并且我们都抵御成功了。”撒越颖缓缓地说到,“莫非,你们在打上古十大神器的主意?”

庄教授点点头:“政府还是不想放弃老百姓的,所以,就想到了上古十大神器。在隋唐年代,上古十大神器只发动了其中的五件,就成功地抵挡了西方魔族的入侵,而且是其中法力较低的五件。所以政府方面觉得,如果能够凑齐上古十大神器,也许能够挽狂澜于即倒,拯救人民群众于水火之中。”

撒越颖摇摇头:“很难,性质不一样。上次天之痕事件只是西魔入侵,而这次全都是宇宙级事件,完全不在一个量级上。没错,上古十大神器的力量很强大,但它们毕竟只是地球文明的产物,能量未必大得过地球本身。如果连地球都顶不住宇宙力量,那上古十大神器就更顶不住了。”

“未必。”唐文硕说到,“上古十大神器的力量虽不及地球,但是相差不多,其中仅仅盘古斧一件,就有着开天辟地的力量。地球的力量要分散在地球四周,而上古十大神器的力量却只用来守护华夏,我觉得应该有希望抵挡住宇宙能量。”

“盘古斧和轩辕剑还好说,那东皇钟据说已经修炼成了人形,跑到山海界逍遥自在去了,压根就不在这个位面,要怎么找?”撒越颖看了唐文硕一眼,“还有那昊天塔,据说在托塔李天王手上,你又要怎么搞到手?”

我一呆,托塔李天王?就是哪咤的爹吗?怎么,难道他真的存在?

“李天王手上的叫乾坤玄火塔,咱们根本不用去仙界。”唐文硕争辩到。

“小朋友,关于仙家的东西在哪,我想我比你要清楚得多。”撒越颖轻蔑地说。

于明有些看不过去了,插嘴到:“李天王手上的的确是昊天塔,之前的乾坤玄火塔被地府的一个后生给赢去了。说来好笑,那个后生偶然间得到了昊天塔,结果昊天塔的能量超出他的修为太多,他完全驾驭不了。结果他就带着昊天塔闯上天界,跟李天王切磋了一场,把那个境界低一些但是他能够驾驭的乾坤玄火塔给‘赢’了过来本的买卖啊,我估计李天王八成是故意输给他的。”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我实在忍不住了,“听你们的口气,真的有天庭,真的有托塔李天王?”

刚才说话的几个人都用一种看小孩的眼光看着我。

我认为我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其实要拿到昊天塔也不难。”撒越颖说到,“夜非跟一个怪物是老朋友,那个怪物可是跺一脚天庭颤三颤的人物。所以,昊天塔的事就交给他吧。”

于明等几个人连忙点头称是,好像他们都知道那个所谓的“怪物”是谁。

“神农鼎已经在我这了。”王诚龙说到,“伏羲琴在荷花仙子那里吸收灵气,昆仑镜应该在清虚道长那里。女娲石本来是由卢家保管,最近听说被一个盗墓的给抢走了...这个我需要去了解一下。”

“那个盗墓的我认识。”我说到,“他叫许金。哦对了,他好像说过他是奉燕子李家的少爷李世航的命令,也在收集十大神器!”

“燕子李家?收集十大神器?”撒越颖轻蔑地笑了笑,“蜉蝣撼树么,不要说他区区燕子李家,就是全中华的异能界倾巢出动,保守估计也要一年多才能把上古十大神器收集全。而且,上古十大神器又不是阿拉丁神灯,就算集齐了,也不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

“怎么没有好处,起码,它们很值钱啊!”我说到。

“值钱?有人会出钱买它们吗?”撒越颖笑问。

“听说李世航之所以收集上古十大神器,就是因为有人花大价钱收购他们。”我说道,同时给众人讲解了一下李世航跟他父亲打的关于盈盈姐的赌。

听完我的讲述之后,大家都看向盈盈姐。

“原来你就是那个战家的后人啊”撒越颖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打量着盈盈姐。

盈盈姐点点头。

“呵,没想到战家的后人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撒越颖眯着眼打量着盈盈姐。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说到,“盈盈姐哪里不好了?你用‘沦落’这个词?”

撒越颖不屑地冷哼一声:“把火魔之痕这种长老级魔杖随随便便地插在腰间,小鬼,恐怕你根本不知道这根魔杖的奥秘所在吧。甚至,你连你们家族的来龙去脉都还没搞清楚吧。”

好刻薄的话语。盈盈姐咬着嘴唇,半晌,开口道:“我确实对我们家族的历史不太了解,请前辈赐教。”

她这话一出口,全场人都愣住了。要知道,刚才撒越颖的话尖酸刻薄,但凡有点火气的人,大都会反唇相讥的,再不济也是忍气吞声,怎么还会倒过头来低声下气地求教呢?

撒越颖也愣住了,随即仰天长笑——你能想象一直白猫笑起来是什么样子吗?要知道,猫其实是没有“笑”这个表情的,所以当撒越颖笑的时候,我浑身都感到不舒服。

等笑够了,撒越颖道:“没想到啊没想到,过了几百上千年,战家的后代还是这样韧性十足啊!哈哈,水云战家,哈哈,水云战家!好,小鬼,就为了你的气度,我为我刚才的话道歉!”

盈盈姐连忙张了张嘴,大概是想说没关系,但是撒越颖却抢先一步打断了她:“水云战家,是华夏,不,应该是全世界最早的魔法世家,主要研究五行之力。后来有一支战家分家的天才,把五行之力扩展到了全部元素的范畴,这就是西方元素魔法的鼻祖。但是你要知道,在华夏,分家和宗家的地位问题是很讲究的,分家的人,再有天分,再有能力,也必须要尊宗家的人为主。那个分家的天才郁郁不得志,在别人的怂恿下,发动了起义,想要推翻宗家的独裁,自己主导战家的魔法走向。至于结局嘛,很遗憾,没有记错的话,他就是死在你腰间的这把魔杖之下。”

盈盈姐闻言,看了看自己腰间的魔杖。

“水云战家虽然字号为水,但是他们却对火系的魔法最有心得。原因很简单,除了他们,没有人能够受得了高级火系魔法的灼热。长老魔杖中,有三根兄弟魔杖是使用火焰魔法的极品,它们分别是凤凰之翼、烈焰之歌和你腰间的火魔之痕。长老魔杖只有正统的宗家传人才能使用。”撒越颖说到。

第一百三十八章 罗琳身世

“所以你的意思是,盈盈姐是战家的宗家传人了?”我有些兴奋地问。

撒越颖不动声色地反问:“她能使用这根魔杖么?”

我一时无语,好像,盈盈姐没释放过什么魔法...

“小子,你应该知道,我们华夏都是男尊女卑的。除非是绝后无男丁了,不然这根魔杖是绝对不会认女子为主人的。你知道我为什么在世快一千年了还只是八尾么?除了机遇,最主要的问题,还是因为我是女性。”撒越颖有些悲凉地说。

我一时语塞,虽然想不出来反驳的词汇,但是总觉得她的话有错误,而且我应该是有足够证据反驳她的。但是一时情急,我却想不起来了。

“那个分家的天才叫什么?”王诚龙问到,显然他的关注点跟我有所不同。

“战宁。”撒越颖说到。

“战宁?那不是...”王诚龙惊异到。

“没错,粤鲁琼宁,他就是战琼的亲弟弟。”撒越颖说到,“当年,同样做为分家的战琼,没有帮助战宁夺位,而是为了所谓的‘正统’和‘大义’,帮助宗家抵挡分家,并且还亲手杀了战宁。”

“不对啊,我听说的版本是...”王诚龙接着说。

“战琼明擒暗纵,放了战宁,找了个替死鬼替战宁抵命,对吗?”撒越颖打断他。

王诚龙点点头。

“我估计这可能才是事实真相,因为自从水云内战之后,西方的魔法界异军突起,我猜,大概就是因为战宁并没有死,而是跑到了西方,传授魔法,真正自己做了‘宗家’。”撒越颖眯起了眼。

“可是西方并没有类似于‘战’或者‘战宁’姓氏啊?”于明问到。

“J.K.罗琳。”唐文硕说到,“全名是乔安妮·凯瑟琳·罗琳,其中乔安妮的英文是Joanne,很可能是‘战宁’的变音。”

“开玩笑,”于明说到,“Joanne是名好吧?外国人的姓是在后面的,罗琳才是她的姓!”

“但是,如果她真的是战宁的后人,应该是按中国名字的排列顺序,把姓氏放在前面,不是吗?”我插话到。

众人一片沉默。

“总之,事实真相只有亲自去问战琼了。”撒越颖说到。

战琼?对了!我突然想起了能够反驳刚才撒越颖男子传承论的论据了。

“我们走的时候,战琼先生特意让我下次带着盈盈姐一起去,这就说明,他老人家是认可盈盈姐这个衣钵传人的。”我说到。

“哦?”撒越颖眯起眼看着我,“战琼居然主动邀请后人去清脉泉?这可真是难得,莫非...他也感觉到要出大事了?”

“事不宜迟,我这就安排你们去吧。”唐文硕说着掏出手机,开始联系。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王浩翔咳嗽了一声,道:“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王诚龙如梦初醒地一摇头,道:“你看我这脑子,差点把你给忘了。”王诚龙从袖子里摸出一张旧得发黄的纸卷,在王浩翔面前打开,道:“你的任务最重,负责...”

“东皇钟和崆峒印对吧,我知道了。”王浩翔打断它。

我闻言愣了愣,没有记错的话,刚才撒越颖好像说过,东皇钟已经修炼成人性,到什么“山海界”逍遥自在去了,压根就不在这个位面,他要怎么去找?而且,崆峒印,听名字应该是在崆峒山啊,可崆峒山明明跟日本不是一个方向...看来这个王浩翔难度不小啊,也难怪让他在日本这种地方做内线。等一下,东皇钟,日本古代叫做东瀛,日本的最高统治者又叫做天皇,那么,东皇钟,该不会是指...

“可是你知道具体地方在哪么...”王诚龙依然不死心,在王浩翔面前晃了晃那张纸,“崆峒海一般人是不知道的啊,莫非你...?”

崆峒海?我愣了愣,我长这么大,只听说过崆峒山,可这崆峒海...看来我属于那“普通人”了...

王浩翔把王诚龙手上的纸接过来,看了看,奇怪地道:“这张海图已经太老了,现在崆峒海的入口已经在钓鱼岛了,这一点政府应该知道的啊,我也专门写过报道,怎么,难道你没看过?”

崆峒海的入口在钓鱼岛!我一惊,难怪我国跟日本对钓鱼岛的争夺这么激烈,原来奥秘在这里!

“这个我们当然知道,但是,正如你所说,日本方面显然也知道,不然它们就不会花这么大力气在钓鱼岛上做文章了。我们担心你一旦从钓鱼岛的入口进去,会暴露你的身份,所以我们认为从老入口如果进去的话,对你的身份有保护作用。”王诚龙解释到。

王浩翔面露难色:“可是,老的入口已经因为唐山大地震堵上了,非要从那里进的话...”

“放心吧,崆峒印的优先级不高,倒是东皇钟,虽然它已经修炼成人形到了别的位面,但是作为它本体的那座钟,还摆在靖国神社里,你只要去...”王诚龙循循善诱。

靖国神社?我神经一紧。

“东皇钟已经不在靖国神社了。”王浩翔打断它,“小泉之所以常常去参拜靖国神社,就是因为用来镇压厉鬼的东皇钟已经不在那里了。现在那些杀人魔王的灵魂几乎每天都能得到血祭,必要的时候可能已经有能力用实体活动甚至作战了。日本的内阁虽然也有很多人反对使用这些厉鬼的力量,但是主流意见却认为为了让大日本帝国旭日东升应该不择手段。至于东皇钟现在的下落,我也要再慢慢跟进才能有所了解。不过,我倒是申请一个人做我的助手,我相信只要有他帮忙,我的工作应该就会顺利很多。”

“谁?”王诚龙问。

“姜笑。”王浩翔说到。

原来是姜笑。我想到,不错,因为香儿的事,姜笑已经跟日本人势不两立了,叫着他一起去,一定可以事半功倍的。只是,以姜笑的个性,好像不是谁都可以使唤得动的。

果然,王诚龙也担心地说出了不妥之处,和我想得差不多。

“他们分工,咱们开路。”唐文硕站起身来,指了指盈盈姐,对我说到。

第一百三十九章 重返祖地

在唐文硕的催促下,关于王浩翔和姜笑的事情我没有听清楚,好像他们在争论如果让姜笑去执行任务会不会使得他大开杀戒云云。联想到日本人对沙夫人做的那些龌龊事,我觉得它们凶多吉少。

一路无话,唐文硕驾着车把我们送往清脉泉带。

“之前你把话说得那么严重,让我一定一定带上盈盈姐,可是,刚才开会时你们对盈盈姐好像并不重视啊。”我有些纳闷地问唐文硕。

“怎么没重视?”唐文硕目不斜视地说到,“那只白猫,对谁都是鼻孔朝天,一脸的倚老卖老像,你们来之前,像牛教授庄教授这样的泰斗人物,跟它说话它都爱搭不理的,一天能说三句话我们就烧高香了。可是你看看今天,当它见到战盈盈的时候,呼呼噜噜说了多少,还引经据典的,完全变了个人嘛。”

原来如此,可是有些地方不对啊,我又问:“为什么它说三句话你们就烧高香了?既然它总是倚老卖老,那么你们别理它就是了,相对而言,它反而是说话越少越好吧,你们也落得个耳根清净不是吗?”

“那倒不是。”唐文硕叹了口气,“它为人虽然刻薄了一些,但是它的年龄摆在那里,它说的很多话都颇具研究价值。我说,你不觉得这些活了几百上千年的老妖怪话都特别少吗?比如夜非?”

我点点头,夜非的话确实也不多。对了,说起夜非,今天好象没有见到他呢?我把我的疑问告诉了唐文硕。

“你问夜非啊。”唐文硕答道,“刚才他们不是说了么,那个什么什么昊天塔在李天王手上,可是这个上天庭可是个麻烦事。夜非有个老朋友是三界响当当的人物,夜非刚回来,了解了情况之后又去西边了,这次好像是去西藏。”

“西藏?”我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白雪皑皑的雪山,“他的朋友是哪路神仙?”

唐文硕笑笑:“不是神仙,是妖仙。要说这个妖仙在咱们凡人界也算是路人皆知——就是庄子《逍遥游》里的那只大鹏啊!”

“啊?!”我闻言吓了一跳,因为我想起了《逍遥游》中描写大鹏体型的一句: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几千里,那是什么概念?恐怕飞起来,比日全食都要震撼多了。

“你是在想那大鹏有多大吧?”唐文硕见我满脸惊异,笑道,“其实想想也知道,庄子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肯定运用了夸张的手法。不过听夜非说,那只大鹏真要变了身,虽然没有几千里那么夸张,但是几十里还是有的。照这样看,让他出马,十有八九应该能把事情搞定。”

我点点头,但愿吧,可是这个天庭,难道真的存在?他们若真是有那些开天辟地的法术,为什么不直接拯救人类呢?何必再单独把昊天塔拿出来用...难道,对于宇宙这种大事情,他们也束手无策?

转眼已经到了清脉泉,这期间盈盈姐一直一言不发,而是面色有些凝重、若有所思地端详着那支魔杖。

车停下,唐文雅带着付局长等人迎了上来。

“哥,你可来了,我给这个脑子不开窍的家伙解释了半天他才听得似懂非懂,你要是再不来,我可真的要崩溃了。”唐文雅迎上来,像小女孩撒娇一样扯着唐文硕的胳膊使劲晃。

“别这么肉麻,这么多人看着呢。”唐文硕扯开她的胳膊,“你不会是又犯病了吧?”

唐文雅呆了呆,突然站直了身子,拢了拢头发,脸色发红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

“看来真的是又发病了...”唐文硕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什么叫‘又’犯病了?”我问到。

唐文硕没有回答,而是催促着我和盈盈姐赶紧往清脉泉走。

等到过了地下室,周围没有外人的时候,唐文硕突然开口了:“练习媚术需要不断调整自己的说话方式、动作举止,以便迎合魅惑对象的喜好。不过,就像是螺丝来回拧会滑丝松掉一样,她在完全放松的情况下,经常会不自然地用错表情和动作。”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间歇性神经病之类的呢。”我拍了拍胸口。

话一说完,我才发觉失语了,唐文硕和唐文雅都用一种怪怪的眼神看着我。

“你才像是间歇性神经病呢。”孙萍在头上嗔怪地说。

我咧咧嘴,默认了她的说法。

到了石墙前面了,我们停下来,互相对视。

“付局长已经派工程队试过了,金刚钻都打不透这面墙,甚至连点痕迹都没有。”唐文硕说着用食指指节敲了敲墙面,墙面传来了空洞的回音。

“可是听上去它很薄啊,完全就像是一层木板的声音。”我也用指节敲了敲,感觉声音越听越清脆。

“是,很薄,但是我们就是过不去。”唐文硕摊摊手,看向盈盈姐,“战小姐,你身为战琼的后代,知道怎么通过这面墙吗?”

盈盈姐缓缓地摇摇头,走上前,轻轻抚摸着墙壁,似乎是想找到一些机关,但是一无所获。

“别费劲了,我们早找过了。”唐文雅插言到,“这面墙浑然天成,纹丝不漏,压根没有什么锁孔之类的东西。先前我哥还猜盈盈姐的那支毛笔会是开门的钥匙,现在看来,估计也没戏。”

我拖着腮,想了想,抬头说到:“孙萍,你试试看。”

孙萍点点头,刚想冲,却猛地停住了——她大概是想起了上次在妇幼活动中心“头破血流”的事情,便放慢了速度,缓缓伸出手,试探性地摸向墙壁。

孙萍的手按在了墙面上,她冲我无奈地摇摇头。

灵魂也过不去?这下难办了...

盈盈姐掏出了那支毛笔,或者,魔杖,在门上开始比划。

唐文雅撇撇嘴,一脸“我不是说过没用了吗”的表情。

第一百四十章 哑炮传人

我看着盈盈姐手中的魔杖,若有所思。战琼老先生既然主动说让盈盈姐来,并且又没有额外嘱咐什么,说明他认为盈盈姐“应该”知道怎么进这个门。但是盈盈姐身为战琼老先生这么多代的后裔,压根就没见过他,他怎么就能肯定盈盈姐知道进入这扇门的方法呢?除非...

我看了看盈盈姐手中的魔杖,心想,除非,奥秘就在这个魔杖上,因为我跟战琼老先生提过,盈盈姐有这根魔杖。

“盈盈姐,我可以看一看这根魔杖吗?”我问到。

盈盈姐停下手头上的活,犹豫了一下,伸手把魔杖递了过来。

我小心地接过魔杖,凑到脸前仔细地研究,希望看出什么蛛丝马迹。这支魔杖一尺半长,梧桐木杆,凤凰豪,杖尾露出两寸长的杖芯,梳成马尾状——如果不是刻意地去认为它是一支魔杖,以中国人的价值观来看,它完完全全就是一支标准的毛笔嘛...

毛笔...我脑中灵光一现,神笔马良的故事在我脑中迅速划过。

“盈盈姐,我记得你说过,你从来没有用这支毛笔画出过东西,对吧?”我问到。

盈盈姐点点头:“因为它无论怎么沾墨,都画不出痕迹啊。”

“当然画不出痕迹。”唐文雅插嘴道,“魔杖怎么能够画得出痕迹啊。”

我摇摇头:“就算是一根破木棍,如果沾了墨,肯定也会有痕迹的,而这支笔却没有痕迹。后来我们发现,这支笔实际上是能够画出东西的,只是只有灵魂才能够看见而已。相反,灵魂用它画出来的东西,我们人类就可以看见。”

“你是说,这支笔是灵媒?”唐文雅有些难以置信地问。

“这不是重点。”我打断她,把毛笔还给盈盈姐,“盈盈姐,你在墙上画个门试试。”

盈盈姐一愣,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马上接过毛笔,利索地在墙上画了一扇大门。

除了我以外,唐文硕唐文雅兄妹俩,和盈盈姐本人,都满脸期待地看着墙面,但是显然,他们什么都看不见。

但是我能看见那扇门。

我深吸一口气,把手放在门上,用力一推。

门,应声而开。

我深吸一口气,看了看身后,从唐文硕他们的眼神中,我看出,这扇门确实打开了。

我迈进了门,铺天盖地的符文又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唐文硕他们见没有问题,也跟了进来。

“清心咒?”唐文硕说到。

“你也认得?”我有些意外。

唐文硕点点头:“我妹妹学习很不积极,我督促她学习的时候在她学习的典籍上见过这个符咒,应该是清心咒没错。”

我看看唐文雅,没想到她还有这么一出。

唐文雅嘟着嘴,有些不满意地站到了法阵中央,掏出朱砂盒交给我。

“不行就我来吧。”我突然想到上次唐文雅做完灵媒后近乎虚脱的样子,便说到,“这种意识是不是很损害身体?好歹我是男生,应该能顶得久一些。”

唐文雅轻轻一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灵媒这东西,需要很强的精神力,你虽然是龙襄,但是毕竟没有经过专门的训练,能坚持多长时间是一回事,会不会走火入魔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走火入魔?我吓了一跳,赶快蹲下乖乖帮她描绘符咒。

“还有啊,就你这小身板,就算专门经过训练,也不见得能比我坚持的世间长啊。”唐文雅的声音还没有落,符咒便飞旋起来,将她淹没了。

不一会,符咒如潮水般退去,唐文雅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书生气的战琼。

战琼背着手,似乎并不惊讶。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最终把目光停在了盈盈姐身上。

“你就是战家的后人?”战琼打量着盈盈姐,缓缓说到。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火魔之痕这根魔杖还在我的手上,我连忙起身把它交给盈盈姐,希望以此证明就是她没错。

“恩,虽然是个女娃,但是眉宇身骨都继承了我们水云战家的风度气质,不错,不错。”似乎是很满意,战琼的脸上有了笑容,“那么,你给我展现一下你所会的魔法吧。”

“魔法?什么魔法?”盈盈姐有些诧异地说。

“战家的魔法啊,”战琼似乎更诧异,“苍雷卷,天火卷都可以,最不济,战家的基础碧涛卷也可以啊。”

“......”盈盈姐有些尴尬地看着战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战琼看着盈盈姐,好半天,似乎太明白她是确实什么都不会。但是,很明显他不相信自己的推断。

“你,该不会是个哑炮吧?”战琼的脸色有些难看了。

哑炮这个词我明白,是说巫师家族中不会法术的巫师。但是通常来讲,在巫师界这基本是属于跟国骂一个意思的语言。

盈盈姐张了张嘴,像是要反驳,但是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战琼看着欲言又止的盈盈姐,却突然笑了,道:“好,气度也符合我们战家后代的身份啊!”干咳了一声,战琼接着说,“战家的法术,自古传男不传女,我刚才故意用侮辱性的语言羞辱你,其实只是为了试探一下你的度量,老夫失礼了。”说完,战琼向盈盈姐欠了欠身。

“前辈这是哪里话来?快别这样,我要折寿的!”见自己的祖先给自己稽首,盈盈姐受宠若惊地上前想要扶起战琼。

“无妨无妨。”战琼自己已经直起了身,“你我既能相见,就是缘分。看来,我们战家的规矩,注定要因为你而更改了。”见盈盈姐面露不解之色,战琼解释道,“看你的样子,确实不知道我们战家魔法的奥秘。但是既然火魔之痕在你手里,就说明你得到了它的认可。那么,我就把我的毕生所学,一一传授给你吧。”说完,战琼笑吟吟地看着盈盈姐。

如果是一个男人,突然有高人决定要把自己毕生所学传授给自己,通常都会倒地就拜、好话说尽,生怕对方改变注意。但是此时的盈盈姐却很淡定,只是微微曲了曲膝,不卑不亢。

“不为诱惑所动,好!”战琼说到,然后回过头来冲我和唐文硕说到,“各位,不好意思,战家法术,传内不传外,还请各位回避一下。”

这就等于下逐客令了,但是可以理解。我点点头,准备出门。

“等一下。”唐文硕断喝道。

第一百四十一章 战卜相连

战琼看着唐文硕,做洗耳恭听状。

“实不相瞒,这次我们来找前辈,主要是为了...为了一件关系到整个地球生死存亡的大事情。”唐文硕说到。

“地球?”战琼皱了皱眉,“那是什么,跟我们有关系么?”

唐文硕被噎了一下,大概他没有想过战琼的观念里还是天圆地方的世界观,完全没有地球的概念,一时间他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解释。

“就是说,这个事情一旦发生,不仅我们华夏,就连大食、波斯等等所有国家都会毁灭。”我解释到。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大食波斯这些国家在战琼那个年代有没有名气,但是既然他帮过我的老祖宗刘家,那么应该有所耳闻把。

果然,一提这个,战琼像是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末日浩劫?”

“对,就是末日浩劫。”唐文硕点点头,“我们需要借助上古十大神器的力量来制作结界,保护华夏子孙。听说炼妖壶在您这里,所以我想...”

“所以你想带走炼妖壶去完成你的那个什么结界?”战琼抢白到。

唐文硕点点头。

“我怎么相信你的话?”战琼打量着唐文硕,“你应该知道,如果用上古十大神器来做恶事,可是后患无穷啊。”

唐文硕一时语塞,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你是占星师?”战琼突然问到。

唐文硕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占星...好古老的术法啊...”战琼很感慨地说,“我在世的时候占星就几乎绝迹了,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我还能够看到修习占星的后人...”

我听着这话有些不是滋味,在中国,占星师的确已经快绝迹了,现在的占星大师,多出自西欧。不过这样说来,魔法是从中土传到西方的可能性反而更加高了起来。

“卜家?”战琼又像是发现了什么,“有卜家的人给你算过卦?”

“卜家?”唐文硕一时摸不着头脑,大概是一时想不起来自己认识的人中有没有姓卜的。

“卜敏!”我脱口而出,“趵突泉柳生馆的水卜师卜敏!”

唐文硕想了想,做恍然大悟状。

“水卜师?看来是卜家没错了。”战琼笑了笑,对唐文硕说,“这个卜家后人的道行不低,但是做事不够谨慎。她给你算过挂,水珠却忘了收回去。这样吧,我现在要把平生所学传授给我的后人,这期间,你去把那个卜家的后人给我找来,我把事情都交代清楚之后,就把炼妖壶交给你。”

“把炼妖壶交给我?”唐文硕明显对最后一句最为重视,“一言为定!”

战琼点点头:“一言为定。”

唐文硕转身就要走。

我连忙拉住他,他不满地看着我。

我无视唐文硕埋怨又莫名其妙的眼神,回头问战琼到:“战老先生,您要把‘毕生所学’传授给盈盈姐,这个,大概要多长时间?”

“三天。”战琼回答得很利索。

“三天?”我咋舌,“那给你当灵媒的唐文雅,不是要变成人干了?”妈呀,上次只过了三十分钟,唐文雅就跟虚脱了似的,这次要三天?乖乖,有可能吗...

“所以我才让你们找卜家的后代来。”战琼说到,“我们一脉相承,可以长时间进行通灵。”

“一脉相承?”我纳闷道。虽然战家的族号为“水云”,卜敏又是水卜师,但是,仅凭这个就可以断定他们一脉相承吗?

“占卜占卜,我们是战家,你说,卜家跟我们有关吗?”战琼说到。

原来如此!占卜,战卜,难怪姓战的和姓卜的人都那么少,原来他们都是这种异能世家!

“罗嗦什么?还不快走!我妹妹会顶不住的!”没容我多想,唐文硕拉起我就走。

“这么着急干什么?我感觉今天一天都在赶路了。”我被唐文硕拽着一路小跑,他身强体健步幅大步频急,害的我必须拿出冲刺的能耐才能勉强跟上他。

“感情正在当灵媒的不是你妹妹!”唐文硕有些生气地低声喊到。

我赶紧闭上嘴不敢乱说话了。

唐文硕的车开得很急,挂上警灯一路狂飙,无论是车速还是拐弯时的大幅度漂移都跟孙若曦有一拼。真不知道警察是不是开车都这么生猛。

好在这次我有心里准备,一上车第一时间就把安全带固定好了。绑好安全带的好处就是我没有被甩得四处乱飞,坏处就是我的胸口被勒得非常疼,感觉肋骨马上就要断开一样。

随着一声高分贝的尖啸,唐文硕的车从风行速度直接活生生刹住,同时我感到自己的内脏都快被甩出来了。

“下车,快!”唐文硕一边看着手边一边粗鲁地把我身上的安全带扯掉,拉起我就跑。

唐文硕,原来对妹妹这么关心啊...

等我们一路跑到柳生馆,我几乎已经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啊,原来是两位少侠啊,多日不见,近来可...”开门的是三面柳的二哥柳中贤,但是他还没把话说完,就被唐文硕打断了。

“我们找卜敏,麻烦您叫一下她。”唐文硕说到。

柳中贤被唐文硕这急冲冲的样子吓了一跳,等明白过来之后,连忙把我们让进屋,自己找卜敏去了。

不多时,卜敏嘟着嘴不高兴地出来了:“谁找我啊,人家正在跟下惠大哥聊天的说。”

唐文硕刚要解释,卜敏已经看见了她,顿时双目放光。

“哎呀呀,是你啊!你怎么想起找我来啦~~~”卜敏径直冲向唐文硕,就要去抱他的胳膊。唐文硕明显早有准备,把双臂一抱,抢白道:“卜敏前辈,我们可不可以先谈正事。”

“这就是正事哇~”卜敏说着贴了上来,“今天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吧,人家好高兴咧~”

第一百四十二章 金屋藏娇

唐文硕耐着性子向卜敏解释我们的来意,而我在一边则若有所思。

战琼先生说卜敏把占卜用的水珠留在了唐文硕身上,现在看起来,好像她完全不是故意的。她对唐文硕好像很中意,或者说,她对帅哥都很中意,那么那颗水珠,该不会是她用来观察唐文硕的工具吧...腐女的伎俩啊...不过,如果是这样,那她应该知道我们今天来找她啊,可是为什么这么意外的样子...

“我不管什么战家卜家啦!战卜两家已经很多年没有来往了。我现在关心的是,你明天有约吗?”卜敏一脸看着猎物的表情看着唐文硕。

“明天?”唐文硕说到,“七夕约。”

“说得很勉强哦~”卜敏张开手掌,一个水珠飘了出来,卜敏低头看了看水珠,笑道,“你在撒谎哦~你根本就没约~撒谎会降低我对你的好感度哦~”

唐文硕无言,大概是在想,既然你会算为什么还要问。

“就这么定了!”卜敏打了个响指,“只要你答应明天跟我去约会,我就答应跟你去那个什么清脉泉~”

唐文硕明显地头皮发麻,但是他没有犹豫,只是想了想,便说道:“好。”

“OYE~”卜敏跳了起来,“老帅哥没逮到,小帅哥也勉强凑合了~~”

“老帅哥?”我讪笑着问到。

“是啊。”卜敏很认真地点点头,“本来我想跟夜非大人一起过七夕的,没想到他在外面没回来...不过先来没关系啦~小帅哥也好,有活力~~~”

我听得一头冷汗,希望唐文硕明天别出什么问题...

“我说他为什么让我自己回来...”唐文硕低声喃喃着。

“你说什么?”卜敏凑近唐文硕问。

“没什么。”唐文硕说道,“咱们快上路吧。”

“等一下。”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

我们回过头,发现大哥柳上英迈着方步走了出来。

“龙襄兄弟,难得你来一趟,怎么说走就走啊?来来来,陪兄弟我喝两盅再走!”柳上英大大咧咧地走过来,拉起我的胳膊就往里屋拽。

我看了看唐文硕,连忙向柳上英解释:“这个,今天恐怕不方便,我们还...”

“那小子有急事,又不是你有急事!怎么着,不给兄弟面子是不是?”说着,柳上英冲我挤了挤眼。

本来他说到我不给他面子的时候我还想分辨两句,但是这个挤眼是个什么意思...难道他有事情要隐秘着对我说?我想了想,便做作地回答:“那好,我不给谁面子都不能不给柳大哥面子啊!好,喝两盅就喝两盅!”

“就是嘛,这样才是好兄弟!”柳上英见我会了意,顿时眉开眼笑。他回头冲唐文硕不耐烦地摆摆手,道:“你不是有急事么?怎么还不走啊?”

唐文硕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柳上英,一脸恍然大悟样,转身带着卜敏急匆匆地走了。他这一举动让我十分费解——他在恍然大悟什么啊,身为当事人的我还一头雾水呢...

见唐文硕和卜敏走远了,柳上英连忙一脸贼像地把我往里屋带。我一脸好笑地跟着他往里走,心中有些暗乐:别看柳上英一脸络腮胡子膀阔腰圆地典型山东大汉形象,行为处事怎么看怎么都是个孩子,心里有点什么事都夸张地表现在肢体上和脸上,俨然就是一个大顽童呢。

到了里屋,又拐了好几个弯,我们来到一间侧室门口。柳上英上前敲门,三长两短。过了一会,门开了,开门的是柳家三杰的三弟,柳下惠。

“放心吧,阿敏已经走远了!”柳上英一脸地下工作者接头的表情对柳下惠说到。

柳下惠有些无奈地笑着摇摇头,把我们让进了屋子。

大概是侧房的原因,这间屋子的采光不是很好,大白天的还开着电灯。屋子正中的红木圆桌上正摆着一副围棋,黑白两子正在交错厮杀,难解难分。而坐在桌子旁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夜非!

“夜非?”我有些惊喜,好长时间没见他,多少有点想他了。“你不是还没回来么?”

“夜非兄回来两三天了,但是考虑到明天是七夕,他怕阿敏缠他,就一直没敢露面。”柳下惠重新坐回来,笑到。

“就是就是,一个大男人,成天被一个小姑娘追的到处跑,跟老鼠见到猫似的,真是...”柳上英也大大咧咧地坐下来,抱起茶壶对着壶嘴就喝,“你说你都活了几百上千年了,这男男女女的事,咋还遮遮掩掩地害臊呢?大老爷们的,丢不丢人?”

夜非被柳上英说得一时无语,脸颊居然有些微微泛红。

“我主要是怕她耽误正事。”夜非终于开口。

“哦对,正事,正事!”柳上英一把把还站着的我拽坐下,冲我说道,“龙襄兄弟,夜非贤弟找你有事!”

“找我?”我看向夜非。

夜非点点头:“本来我一回来就应该找你的,但是你一直跟唐文雅在一起,我没机会叫你。”

“唐文雅?唐文雅怎么了?”难道唐文雅有什么秘密?

“唐文硕现在是政府的人,他应该还不知道你是龙襄吧。”夜非问到。

我仔细想了想,犹豫地点点头,我好像确实没有告诉过唐文硕我是龙襄的事情。

“政府对亦能人士都是严格控制的。”夜非说到,“尤其你的身份比较特殊,一旦暴露身份,政府可能会派专人对你和你的家人进行监控。唐文雅是唐文硕的妹妹,让她知道的东西太多也不好,所以我才趁今天这个机会找你。”

我点点头,心想看来以后不能随便跟别人说自己是龙襄了。

夜非见我点头,道:“今天我找你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大闹天宫

“唐文硕应该带你去参加了极点会议吧?”夜非问到,大概是怕我不明白,又补充到,“就是那个有很多异能人士和凡人科学家参与的会议。”

我点点头。

“有什么感想?”夜非问。

“感想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虽然论据很充足,但是要说我们现在这么灿烂的文明就要毁于一旦,我真的很难接受。”

夜非点点头:“我也希望这不是真的。但是无论最后有没有末日审判,修复九州结界对中华民族都是有好处的。所以,我打算参与进来。”

“哦。”我应承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大概你也知道了,昊天塔在李天王手中,而他们希望我能够出面,通过摩云金翅的关系去搞到昊天塔。”夜非说到,“我需要你的帮助。”

“摩云金翅?那是谁?”我一愣,“还有,需要我的帮助?连你都搞不定的事情,我能帮上忙吗?”

“他们没跟你说摩云金翅的事情?”一边的柳下惠有些诧异,“摩云金翅就是庄子《逍遥游》中的大鹏啊!通俗点来说,就是西游记中狮驼洞的三大王,云程万里鹏。”

柳下惠说到前半段时我想起来了,当时好像确实有人提过《逍遥游》,好像...是庄教授?对了,他就是庄子的后人嘛!可是...西游记里的三大王?!这事哪跟哪啊!

“不会吧,”我说到,“《逍遥游》里的大鹏多厉害,扶摇直上九万里什么什么的,可是这西游记里的三大王...我西游记没看几遍是真的,可是我印象里好像西游记里的所有妖怪都被孙猴子打服了啊,那个三大王好像也蛮惨的,这俩人不搭界的吧...”

听了我的言论,夜非和柳下惠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你可要回去认真读读《西游记》了。”柳下惠说到,“不然你出去说孙猴子怎样怎样,会被人笑死的。”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柳下惠,不得要领。从小大家讲故事时就说孙悟空多么多么厉害,火眼金睛七十二变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三打白骨精火烧盘丝岭之类的故事我都耳熟能详,说他本事大,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孙猴子一路上九九八十一难,他能够自己应付的只有七难,这还是算上最后老龟翻船那一难。”柳上英接过话头,“你也不想想,一个破烂石猴子,能有多大本事?要不是有佛祖撑腰,他连陇西都出不了!”

“不会吧...他不是有七十二变么,对了,他还曾经大闹天宫,还把东海的定海神针拿去当武器,多厉害!”我还在坚持。

“大闹天宫,恩,吴承恩用词还是很讲究的,一个‘闹’字,突出了个中真谛啊。”柳中贤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进了屋,笑着说到。

我没敢插话,等着听下文。

果然,顿了一顿,柳中贤接着说:“所谓‘闹’,骚扰,戏耍也。他不过就是逞一时之能,在天庭撒泼耍皮而已,跳梁小丑,却被人扭曲夸大了。”

“不是说玉皇大帝都被吓得钻到桌子底下了么...”我囔囔到。

“那是民间艺人的艺术加工,本意是暗指帝王将相皆无能。而事实情况么...”柳中贤故意卖了个关子,“西游记中也说得很明白,当时六个雷官就把他制住了,压根没出什么大乱子。”

“可是后来不是请来如来佛祖才把他制住,压在了五行山下么...”我又说。

“你看乱了吧?那是第二回他从老君八卦炉里出来之后的事。”柳上英说到,“老君也真是,他看这猴子有些灵性,石头修炼成人也不容易,一时心软,帮他炼了火眼金睛和金钟罩,结果呢,还不是给疙瘩头做了嫁衣,培养了一个叛徒!”

我听得一蒙一蒙的,主要是对后半句“疙瘩头”、“叛徒”什么的没听明白。

“我们,先不要讨论西游记好么...”夜非的声音有些弱弱地响起。

“哦,不好意思!”柳上英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拍脑袋,“对不起啊夜非贤弟,一说孙猴子那厮我就激动,把你这茬给忘了,你说,嘿嘿,你说!”

夜非干咳一声,道:“你刚才问你能帮上什么忙是吧?”

我点点头。

“《逍遥游》中说得很清楚,‘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摩云金翅本来是一个普通的鱼类将军,因为在四海争夺战中屡立战功,受到龙王的赏识。龙王问他有什么要求,他说他一生在水中,想要有朝一日翱翔上天,俯看终生。龙王大骂他欺君罔上想要造反——当时能够同时在三界游走的,只有龙。龙王剥夺了他的官位,并且准备择日斩首示众,以告诫天下不要挑战龙族的权威。但是后来龙襄出面调解,劝慰龙王不要斩有功之臣,而且是龙王问讯摩云金翅的要求在先,摩云金翅道出肺腑之言却遭荼毒,龙族恐怕会被世人所非议。最终,龙王下令赐摩云金翅大鹏之身,圆了他的梦想,但是作为冲撞龙族的惩罚,摩云金翅永远不得返回水界。龙襄不仅救了摩云金翅一命,而且还亲自折断了龙骨突,赐予摩云金翅,帮助摩云金翅上天,所以历届的龙襄只要有求于摩云金翅,他都尽力去办、在所不辞。说到这,你应该明白夜非大哥需要你帮什么忙了吗?”夜非刚要接着说,却又被柳中贤抢过了话头。

我点点头。原来鸟类胸前的“龙骨突”,真的是龙族给的啊...

“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啊,而且,我所谓的‘龙襄’身份,并没有得到什么官方的认可啊...”我犹豫到。

“那是因为当今龙襄还没死。”柳上英说到,“民间有很多能够成为龙襄,有龙襄潜质的人,比如你。但是,龙襄是龙族的斗神,正统的龙襄同一时间只能有一个,而像你这样的人,叫做‘襄储’。基本上,摩云金翅应该也会像对待明面上的龙襄那样对待你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坐怀不乱

“是吗?”原来我只是襄储...“这样说来的话,襄储应该有很多吧,他身为这么有能力的妖仙,怎么会给我面子?”

“襄储有很多,但是能够传承龙襄根本的人,只有一个。”柳中贤说到,“听夜非兄弟说,龙襄刘家的神器,绕龙金戟在你那?”

“什么鸡?”我没听清。

“绕龙金戟。”夜非说到,“就是你的六魄用的那件兵器。”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就是刘英在勇闯御蜂堂时用的那把?”

夜非点点头。

“可是,那明明是镗啊,镏金镗。”对于兵器,我还是能够准确区分的。

“济南的甜沫,实际上是咸的。”柳下惠笑盈盈地说到。

我被这突然转折的一句弄懵了。稍微一想,我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原来如此,绕龙金戟只是个名字,实际上,它确实还是镗。可是,这个绕龙金戟,虽然身为我六魄的刘英在曾应任意挥舞过,可是,身为三魂六魄齐全的我,却压根不知道如何召唤它。

我把我的尴尬告诉了夜非。

夜非闻言,像是早就想到了这一层,说到:“所以我们要对你进行特训,让你回忆起召唤绕龙金戟的方法。”

“特训?”我一愣,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景亮亮和戚鑫差点把自己整死的那次所谓‘特训’,顿时有些忌惮而又不信任地看着夜非。

夜非好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淡然一笑,道:“放心吧,这次是柳上英大哥和柳下惠贤弟指导你。”

我回头看看柳上英和柳下惠,柳上英嘿嘿笑笑,道:“龙襄兄弟放心吧,这活我们熟。之前阿敏失忆忘记异能的时候,就是我们帮她回忆起来的。”

“阿敏?失忆?”我一愣,随即大悟,难怪卜敏虽然实际年龄很大,但是言谈举止都像极了小姑娘,原来是因为她曾经失忆啊!难怪唐文硕找她时她说她不知道占卜两家的关系。

“我们时间不多,只有三天。”夜非说到。

“三天?”我一愣。

“对,算上行程,我们留在泉城的时间只有三天。”夜非看了看墙上的挂钟,道,“现在到吃饭的点了,你先吃饭,中午休息一下,我们下午就开始吧。”

“下午就开始?”我咧咧嘴。

夜非肯定地点点头。

凉亭里。

“今天的饭怎么这么难吃。”柳上英看着面前的盒饭,扫兴地用筷子扒拉了扒拉,“肉还这么少!”

“没办法啊,阿敏今天不在。”柳中贤一脸淡然地把“鱼香土豆丝”往嘴里送。其实这菜本来是名义上的川家名菜鱼香肉丝,但是现在普通店家在做的时候往往都很少放肉甚至不放肉,所以大家就戏称它为“鱼香土豆丝”了。与它齐名的,还有“宫保黄瓜丁”等名菜,在大学食堂中这几道菜可谓家喻户晓。

柳上英把菜中可怜的几条肉丝挑着吃了,然后又贼兮兮地盯着柳下惠的饭盒。柳下惠一笑,把肉丝挑了挑,一起夹给了柳上英。柳上英一筷子全都塞进嘴里,说到:“还是三弟了解我,嘿嘿!对了三弟,阿敏这一去要两三天吧,追你的女孩子那么多,随便找一个手艺好的过来,帮咱们做几天饭行呗?”

柳下惠笑而不语,只是摇摇头。

“你摇头晃脑的算是什么意思?”柳上英急道,“要是天天吃这玩意,我非饿死不可!”说着,柳上英没好气地把只剩下土豆丝的饭盒往桌子上一扔。

“大哥莫急,既然你吃不惯这些市井小菜,我们就叫外卖好了。”柳中贤说着起身,估计是回去找饭店的联系方式了。

“你们这里平时都是卜敏做饭?”我问到。

柳下惠点点头。

“可是,这里是柳生馆,想来就是你们柳家三杰的府邸。那么卜敏,为什么和你们住在一起呢?”我有些八卦地问到。

“这个嘛,可就说来话——长了。”柳上英故意把音调拉得老长,然后一脸暧昧地看着夜非。

我顺着他的眼光也看向夜非,夜非连忙干咳一声,道:“吃饱了就去睡一觉,这三天的训练会十分辛苦的。”

“哎哎哎,别转移话题啊!”柳上英紧追不舍,“怎么着,还不好意思啦?”

“大哥,你就别拿夜非大人开心啦。再说,阿敏来咱们柳生馆,主要还是因为三弟。那时候阿敏已经失忆了,压根都不认识夜非大人了。”柳中贤已经回来了,“我给上岛咖啡打电话了,要了十客的牛排,一会就送到。”

“上岛咖啡啊,日本的牛排口味不太正...不过也好,起码比土豆丝强。”一提到食物,柳上英的注意力立刻就被转移了。

一边的我却是听得一头雾水,看来卜敏的身世确实有很大的说头。

“龙襄兄弟,阿敏的事其实历史上都有记载。”柳中贤道。

“历史上有记载?”我脑子立刻飞速旋转,在记忆中查找有关“卜敏”这个名字的史料。但是很快我就放弃了,才疏学浅的我在历史长河中完全找不到关于她的任何蛛丝马迹。

“我们三弟是怎么出名的,你知道吗?”柳中贤启发我。

“坐怀不乱?”我脱口而出,随即我恍然大悟,“那个女子,不会就是卜敏吧?!”

柳中贤点点头,道:“你的反应很快。不错,那个人就是卜敏。当年卜敏失忆,懵懵懂懂只身一人来到了泉城东南门,啊,也就是今天的解放阁旧址。当时我三弟身为城门校尉,因有戍务在身不能擅离职守,又可怜她无依无靠,便用风衣裹着她,自己半蹲,让阿敏这样将就睡了一夜。他自己不仅没有做越轨之事,而且就这样半蹲了一夜,第二天还把她安顿在了我们家,从此阿敏就跟我们在一起了。”

我被虎得有点蒙,没想到古书上记载的历史人物活生生就生活在自己身边。

“解放阁修建的年代应该只有百十年而已,可是你们...应该都是公元前的人了吧。而且,如果是连续剧的话,这种情况下卜敏八成应该会以身相许了吧,可是现在好像...”话说到这,我有些尴尬地看了看柳下惠。

“解放阁是新建的,但是解放阁所处的城门位置千百年来都一直没变。至于阿敏...那是因为阿敏会不定时地失忆啊。”柳中贤长叹一声。

“不定时失忆?”我咋舌。“为什么?”

“因为她是一个天才。”一直没说话的柳下惠突然开口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天妒英才

“天才?”我实在不能把天才跟失忆联系到一起。

“卜家,最早源于姬姓,和你们刘家一样。”柳下惠说到,“顾名思义,卜家,就是专门负责占卜的。”顿了顿,柳下惠接着说,“那个年代,绝大多数占卜的人都需要借助卜具的帮助才能占卜——就像你的朋友唐文硕需要用到占卜汤匙才能够算卦一样。只有长老一级的人物,才有能力摆脱卜具的束缚,仅凭精神力就进行卜算。但是卜敏,十二岁那年就可以不用卜具直接占卜了。但是,虽然她是天才,但是她的年龄实在是太小了,精神力实在有限,每次进行无卜具占卜,都会对她的心灵和精神产生巨大的负担甚至创伤。占卜,主要是推测未来,所以仅用精神进行的占卜,通常又叫做‘遥视’。遥视的次数多了,难免会分不清现实与未来,渐渐的,就会出现时间观的错乱。”

“时间观的错乱?”听起来跟失忆没有太大关系啊,“既然是占卜家族,那么出现这种病症的人应该很多啊,他们应该有专门防治这种病症的手段吧。”

柳下惠叹了口气:“卜敏是分家的人。”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是饱含无奈。宗家与分家,自古就是家族制社会的顽疾。卜敏这么有天赋,却是分家的人,那么宗家肯定害怕她成长起来会危害宗家后代的地位,不毒害她就不错了,怎么还会帮她治病呢?

“如果时间观过渡错乱,最后就会变成疯子。”柳下惠说到,“因为宗家不愿透露祖传秘方,卜敏地父母只好采取了一个下策:定期给卜敏消除记忆,除了必要的知识外,其它的记忆完全删除。这样一来,就等于卜敏没有了‘现在’,所以也就不会出现时间错乱的问题。”

“垃圾文件删除,磁盘碎片整理。”大概是怕我听不明白,柳中贤在一边用现代话解释到。

我点点头,原来如此:“难怪历史上姓卜的名人不多,想来他们有这种病的人应该不少吧,而且,大多数人肯定都是分家人,所以...”

“姓卜的名人不多?”柳中贤和柳下惠对视一眼,“历史上姓卜的预言大师层出不穷,就连天师袁天罡都是卜家的外传弟子,怎么会是名人不多呢?”

预言大师层出不穷?可是我确实没听说过几个姓卜的啊...转念一想我明白了,占卜属于“封建迷信”,想来这方面的信息是被国家“和谐”掉了。

“可是,既然是卜敏父母的法术,那应该是定期清除记忆吧,可是你们刚才说她是‘不定时失忆’,这是怎么回事?”我问到。

“因为时间已经过去两千多年了,法术已经不稳定甚至失效了。”柳中贤说到,“事实上最近二十多年,卜敏一直都没有失忆过。”

二十多年?难怪卜敏言谈举止全然就是个未通时世的小姑娘。

“为了防止旧病复发,卜敏现在基本已经不占卜了。即使占卜,也会使用道具,基本已经完全放弃遥视了。”柳中贤说到,“所以,上次唐文硕来求卦,一开始卜敏不愿意,就是这个原因。”

我点点头:“那么,她跟夜非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去睡一会吧,下午要开始特训了。”夜非赶紧插话到。

柳中贤和柳下惠对视一下,大概在斟酌着是不是需要告诉我这段故事。而之前调侃这事最积极的柳上英,却已经抱着刚送来的牛排大块朵颐起来,完全顾不上了。

见我没有要追问的意思,柳家兄弟便作罢,低头吃饭了。

其实我还是很想知道个中原委的,难道夜非和卜敏之间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感情纠葛?考虑到现在夜非和张康宁住在一起,我还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问吧。

午饭之后小憩一下,我算是正式开始了“龙襄能力开发训练”。

“马步要扎稳。”柳上英边啃牛排边踢踢我的小腿肚子,算是提醒。

我还以为他们要用什么特殊方法召唤我迷失的龙襄之力,没想到只不过是简单的扎马步!柳下惠见我无聊,特意在我面前舞起了柳荷枪,让我一心二用边扎马步边学枪。

“你架势怎么这么软呢!”柳上英说着在我身边也扎下了马步,道:“你要把内气往丹田压,这样地气就反向往回顶了,就像这样!”说着,柳上英一运气,脸色顿时通红。

我连忙专心致志地看着他,准备学习要点。

“噗!”一声响亮的屁。

全场寂静。

柳上英的脸色顿时由红转紫,顿了顿,讷讷地说到:好意思,吃得多了点...”

柳下惠满脸无奈地摇摇头,冲我说到:“你的六魄舞的镗法,你有印象么?”

我想了想,把我记得的部分零零碎碎地跟柳下惠说了说。

柳下惠很认真地听,边听边比划,时不时问我动作对不对。不多时,他已经根据我的描述,把刘英在当时舞的镗法差不多串联起来了。

就这样,我扎着马步看着柳下惠舞枪,一直到了天黑。

一连站了四个多小时,我的腿已经几乎没知觉了。看了看手表,我试探性地问柳上英:“上英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吃晚饭啊?”

柳上英看了看我的手表,道:“六点吃饭,不过是我们吃,根你没关系。”

“跟我没关系?”我一愣。

“是啊,你什么时候悟出召唤绕龙金戟的方法,什么时候才能吃饭。”柳上英很认真的说。

“啊?!”我大骇,“那要是我一直悟不出来呢?就这么一直蹲着?不吃饭不睡觉?!”

“睡觉可以,不过是扎着马步睡。”柳上英说到,“上次你不就是扎着马步睡着了么,一连扎了两天。”

“......”我无言以对,上次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感觉也没做太长时间的梦,可是时间却过了整整两天。但是,那是在不经意的情况下做到的啊,现在让我主动去找那种状态,反而不好弄了啊...

第一百四十六章 高丽棒子

“精神是超越肉体的存在,只有让肉体进入完全的脱力状态,精神才有可能完全发挥它的能力。”柳下惠说到,“你放心吧,如果你真的坚持不住,我们会及时帮助你的。”

我点点头,为了能让自己的能力觉醒,我拼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的意识也渐渐模糊。柳下惠舞了一天的枪,也累了,早早进屋休息去了。柳生馆里透出淡淡的灯光,院子里只留下了我自己在月色下静静地站立,寒冷而孤独。

大概是周围比较暗的原因,天空中的星星显得格外清晰。我望着天空中的满天星斗,感觉意识渐渐脱离了身体,慢慢向星空飞去...

“这就是龙襄?”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我已经完全睁不开眼了,或者说,我浑身哪里都动不了。灿烂的阳光透过眼皮映射在视网膜上,使我的视野中一片金红。但是,任凭我如何努力,眼皮都像断了门闩的千金闸,死活睁不开。

“看来他已经进入蛹化期了。”柳下惠的声音响起。

“完全变态么?”陌生的声音略带调侃地说到。

“你才是变态呢,你个高丽棒子说话小心点!”柳上英的声音响起。

“你这个黑大汉怎么张嘴就骂人呢!你才是高丽棒子!你们全家都是高丽棒子!”陌生人的声音突然变得十分激动。

“这个...这位就是我的大哥,柳上英。”柳下惠的声音十分尴尬。

“......”陌生的声音明显十分尴尬,沉默半天,才道:“在下高丽探察使孙陶然,见过柳都统。刚刚愚下有眼不识泰山,顶撞了都统大人,还请见谅。”

“你来找洒家有什么事啊?”柳上英的声音顿时“故意”傲慢起来,带有很明显的装腔作势的声调。

估计此时柳上英的形象一定很滑稽,可惜我眼睛睁不开,看不见。

“我是奉命来泉城讨泉水的。”孙陶然说到。

“讨水?”柳上英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估计是在打量孙陶然,“高丽棒子倒是挺够意思,知道新中国建国六十周年大庆,特意放了一个四亿元的大烟花。你不在高丽收拾烟花残骸,跑这来讨得哪门子泉水啊!”

四亿元的大烟花?韩国为了庆祝我国建国六十周年放的?这个,不太可能吧!我的好奇心被吊起,洗耳恭听。

“没错,高丽发射的第一个人造卫星没有进入轨道,发射失败了。不过这关我们什么事,他们自己想飚富,吃饱了撑的乱花钱,现在四亿元放了礼花,我们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为了这事来劳驾督抚大人您呢!”孙陶然说到。

柳上英的头衔被虚升了,显然这马屁拍得他很受用,已经不再说话了。倒是柳下惠开口了:“事不关己不假,幸灾乐祸未必。高丽人火箭发射失败了,我们虽没必要为之惋惜,可也没有兴高采烈的道理。孙大人言语良多,却未谈及来泉城讨水的原因啊。”

柳上英恍然大悟,从被拍晕了的状态中回过神来,也连忙发问。

孙陶然道:“两位先生可知甲型H1N1流感病毒之事?”

柳上英和柳下惠连忙点头称是。

孙陶然得到肯定地回答,干咳一声,道“现在这病毒已经搞得国外满城风雨风声鹤唳,每天都有上百万人感染、数万人身亡。尤其是病源地墨西哥,已经伏尸百万犹如人间地狱了。前几日,高丽也有多个城市发现了大面积感染人群,并且成迅速蔓延之势。但是反观我国,虽也有病例,但却是凤毛麟角,鲜有成规模之事。尤其是泉城,自全国首例输入性病例以来,居然再无魍魉,一片莺歌燕舞歌舞升平,俨然一片太平盛世之象,全然不似外界那般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我等自思,泉城即谓之泉城,乃是家家泉水户户垂杨之地,病毒不起,应是泉水之功,故我等外派人员特使我来泉城,讨得泉水一二,作为防治病毒之用。”

这个孙陶然真可谓“出口成章”,话说到后半段几乎已经是两句话一句成语了。成语就成语吧,很多成语用得还有待商榷,十分不严谨...这就造成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在用心琢磨他到底想说什么事。

“绕了这么一大圈,你就是想说你们想讨我们的泉水治病是吧!”大概是终于想通了,柳上英说到,“我最讨厌你们这些文人,有什么话就直接说,非拐弯抹角拽文弄对得搞得人晕头转向,有意思么!”

“外国现在疫情已经很严重了么?”柳下惠问到。

“很严重。”孙陶然说到,“东亚的疫情还算稳定,但是南美那边几乎已经无法控制了。尤其是病源地墨西哥,正常的日常工作都很难保证了。”

墨西哥?我心头一紧,想到了什么。

玛雅文化预言2012年本次文明终结,可这玛雅在哪?不就在今天的委内瑞拉么!委内瑞拉离墨西哥不远啊!该不会,这个病毒跟玛雅人有关?!

“水可以给你,只是,”柳下惠说到,“可是,你确定泉城的泉水对这种病有抑制作用吗?”

孙陶然沉默了一下,道:“不能,但是泉城人民都没有得病,这是事实啊。”

“泉城人民的饮用水主要是黄河水,压根也不是泉水啊!照你这么说,黄河沿岸的人都应该没事才对啊!”柳上英说到。

柳上英说完这句话,其他的人顿时都沉默了。

我也突然想到了什么。

“快去拿报纸来!”柳下惠说到,“我没记错的话,黄河流域途径的省份确实病例都很少!”

柳上英显然也是一愣,随即抬脚要走。

个干枯濒死的声音突然响起。

第一百四十七章 灵魂出窍

这个声音居然是我发出来的,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因为我刚才明明在思考关于流感的事,完全没有想过水的问题啊!几乎是同时,我感到自己轰然倒地,却并没有感到肉体触地时的疼痛。

然后我没有睁开眼,却清晰地“看见”柳上英和柳下惠回过头,然后有些惊慌地过来扶起我,把我弄进了屋子,好一顿忙活。

在这期间,我一直是在自己的肉身上方“看”着他们忙活的,就好像身下那个瘦弱的人并不是我一样——有些像做梦时的视角,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有些诡异,自己却并不奇怪。

突然间我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状态:这不就是所谓的灵魂出窍么!我顿时惊慌失措地犹如梦游中被惊醒的人,单纯的惶恐却又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右侧有人在看我。我回过头,被吓了一跳:一双水汪汪的凤目正在注视着我。

我吓得下意识往后“飘”了一段,这才看清面前的人是谁:不是别人,正是孙萍!

窍了?”孙萍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我”,又看了看面前的我。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脸茫然。

“有呼吸有脉搏,肉体没事。”柳下惠对我的肉体进行了一番检测,说到,“可能是灵魂出窍或者闭灵了,大哥你去叫一下夜非大人好吗,我在这里守着。”

柳上英连点头都没来得及,掉头就冲出了屋子。

只过了十多秒,屋子里就冲进来一个兴高采烈的人。我正在感叹柳上英速度为什么会这么快时,发现进来的人并不是柳上英,而是一个面相英俊眼神独特的男子。

“我查过相关资料了!”那个男子兴冲冲地扬了扬手中的报纸,听声音,好像他就是那个“孙陶然”,“果然像您所说,黄河,真的是黄河!”

“什么真的是黄河?”显然柳下惠也没听明白。他一边有些担心地看着我的肉身,一边皱着眉头听孙陶然诉说。

“解药真的是黄河!你看!”孙陶然说着把报纸摊在了柳下惠面前,“凡是黄河经过的省份,甲型h1n1的发病率都很低!你看,山西1人,河南9人,山东35人,而其他沿途的陕西、宁夏、青海、甘肃还有内蒙古,全部都是0人!没有病例!天呐,你再看看北京广东这些地方,动辄就是几百上千人!这对比多么鲜明啊!!!”

柳下惠接过报纸,认真地看了看,然后抬起头想了想,大概是在脑海中回忆黄河沿途经过的省份,然后他眼睛有些发亮地说到:“孙大人,你这个发现真的会造福苍生啊!”

“我这就去把这个发现通报给上面!”孙陶然兴冲冲地卷起报纸,夺门而去。此事正好柳上英带着夜非进门,孙陶然毫不避让,居然把五大三粗的柳上英都撞得一个踉跄。

“这小子赶着投胎啊!”柳上英本来想骂孙陶然几句,但是后者早已经绝尘而去跑得没影了,柳上英只要冲着他的背影来了这么一句。

柳下惠连忙把孙陶然的发现告诉了柳上英,柳上英闻言也是一脸喜色。

夜非进门之后,走到床前,扒开我肉身的眼皮,看了看,突然毫无征兆地抬起了头,与半空中正在漂浮的我四目相对。

“是灵魂出窍,看来有些麻烦了。”夜非看着我说。

原来夜非果然是阴阳眼,之前的猜测被我肯定了。话说所有的猫好像都能通灵,只是这大概是他们天生的本事,见怪不怪,所以也就不容易被我们所发觉了。

“你们能联系到政府的人么?”夜非问到。

我心想,柳上英不是泉城都护么,这个官应该是政府分封的吧,那么他一定能够...

没想到柳上英率先摇了摇头。

夜非看向柳下惠。

“如果你指的是唐文硕的话,我能联系到。”柳下惠说到。

“唐文硕?也好。”夜非点点头,“你去找他,让他把王诚龙找来,就说他灵魂出窍了,让他速度过来,越快越好。”

柳下惠点点头,出门去了。

“你是怎么灵魂出体的?”夜非抬头看着我,不解地问。

我摇摇头,因为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当我意识到我是在体外看着自己时,我已经是灵魂状态了。但是为了方便夜非判断,我还是把我能觉察到的点点滴滴都告诉了夜非。

但是随着我的讲述,夜非的表现却让我很意外。开始的时候好像是因为我声音太小,夜非把身子冲我侧了侧,做认真聆听装,我也赶紧提高了音量。但是很明显他依然听不清我在说什么,或者说,他压根就什么都听不到。他仅仅只能“看见”我而已。

终于,夜非冲我摆了摆手,示意我闭嘴。看来跟我想的一样,他确实听不见我说话。

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曾几何时,好像有人——貌似是沙夫人说过,我不是普通的阴阳眼,而是“龙眼”——当然不是桂圆,理由是普通的阴阳眼只能单纯的“看见”幽灵,就像夜非现在这样,而我,则能够听到幽灵说话。

如此说来,只能等到王诚龙赶来了?

我刚想到这,王诚龙已经和柳下惠气喘吁吁地破门而入了。我下意识地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发现他们只用了二十多分钟。

“你们土遁去的?”夜非打量了一下两人,说到。

王诚龙正在大口大口地喘气,顾不上回答夜非,而是披头就问:“他的灵魂在哪个方向?”

夜非指了指我。

“胳膊别动。”王诚龙说到,示意夜非一直抬着胳膊指着我,然后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纸包,展开,把里面一些红色的粉末悉数倒进了嘴里,然后抄起桌子上的茶壶灌了一大口,突然鼓着腮帮子转身冲我狂喷一口!

我哪知道他会有这等举动?刚开始还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如何让我还魂,没想到他却突然朝我吐口水!我躲闪不及,被他一扣喷中,浑身上下都来了个湿透,成了落汤鸡。

第一百四十八章 踏上征途

当时我唯一的想法就是:王诚龙嘴好大,一口水就能喷满我全身...

喷过水之后,明显王诚龙包括柳下惠都能看见我了,因为我能跟他们对视了。

原来古代道士和尚所谓的“口喷现鬼型”确有其事啊...

见我现行了,王诚龙一脸小心地围着我看了看,不知道在观察什么。最后他终于长舒一口气,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符纸,咬破手指在上面涂了点鬼画符,然后交给我,道:“贴在脑门上。”

贴在脑门上?我脑海里顿时浮现出赶尸人背后跟着的僵尸,那些行尸走肉的额头上就贴着一道符...

见我举着符咒一脸顾虑地不按他说得办,王诚龙催到:“放心吧,无毒无害,绿色纯天然,绝无副作用!”

我被他说得轻声一笑,心想也是,有夜非和柳下惠在身边站着,我还怕他害我不成!何况他画符时用的是自己的血而不是朱砂,想来也是为了“绿色无污染”,那么,我就按他说得做吧!

主意已定,我把符纸轻轻按在了额头上。

就在符纸贴到额头的一刹那,我顿时感到了一阵强烈的失重,就像...就像被吸进了漩涡,就像小件衣物被转动的洗衣机吸住一样,旋转着向漩涡中心沦陷。

一阵头重脚轻之后,我感觉到了一阵沉重。这沉重是真实的感觉,是肉体的感觉。

我长得很瘦,以前胖子们说自己走路就像背着麻袋时,我十分不理解,因为我觉得,既然是自己身上的肉,怎么会有额外背着麻袋的感觉呢?但是,在刚刚经历了灵魂状态的轻盈之后,突然拥有肉身的我,竟然也有了淡淡的不适感觉。原来,有躯壳,是这么累赘的一件事啊!

眼前一片昏黄,难道,刚刚灵魂出窍,使我的视力受损了?呃,都说视力是最通灵的感官,看来...

还没等我自怨自艾,眼前突然一亮,黄色消失了。

出现在视野中的是王诚龙那张圆圆的大脸,原来刚才视野中的黄色是刚刚贴在额头的符纸,难怪觉得额头不舒服呢。

“应该没有什么大碍。”王诚龙像挑水果一样转着圈地打量我,然后总结到。

夜非点点头,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你是怎么出窍的。”

我依然摇摇头。

“应该是精神还能坚持,但是肉体支持不住了。”柳下惠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夜非闻言,沉吟半刻,对我说:“你休息吧,别练了,明天我们上路。”

“明天?”我惊异,我以为夜非看我这么个状态,应该会让我休息两天再走的,没想到不仅没有休息,反而还要提前一天动身!

“你身体这么一个状态,路上万一遇到点特殊状况,我们还有时间缓冲。”夜非解释到。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可是,夜非的口气怎么好像能够确定会遇到“特殊情况”似的...

翌日。

我跟家里打好了招呼,收拾了行李,整装待发。我们这次据说要去西藏的深山,这多少让我有点兴奋。要知道,西藏的山可不是所谓的“深山老林”,而是怪异冰冷的岩石。一般小说里这种世外清寒之地都住着道行高深的鬼狐险怪,没准我能遇到个须发皆白的老者非要拉着我传授绝世武功不可呢~

本来我是想着临走跟盈盈姐打声招呼,顺便看看她魔法学得怎么样了的,但是由于我们提前走了一天,所以这个想法就没法实现了。但是我实在好奇一向温文尔雅的盈盈姐作为一个凡人修习了高深的魔法之后会有什么变化,便央求唐文硕等盈盈姐出关之后让她表演一下,然后再向我“汇报”。

唐文硕面露难色,欲言又止,但是最后还是答应了。

西藏,风轻云淡却又山高水远,我以为我们会坐飞机去,可是没想到,我们的交通工具居然是火车!细细一算,我们在火车上要经历三十三个小时,估计到那也要被颠散了。

“我们可是去为国家做事,国家难道这么抠门,连飞机票也不舍得报销吗?”我气鼓鼓地把行李往车上推,抱怨到。

“不关国家的事,是我要求坐火车的。”夜非说到。

你要求的?我有些不解地看着夜非,难道你个老妖怪没坐过几次火车,想新鲜新鲜?天呐,你知不知道长时间坐火车是一种怎样的折磨啊!还好我这个人不贪吃不爱打扮,行李里没有乱七八糟的零食或者衣物,简单得很,不然这一路上光照顾行李就是一件很累人的事。

反观夜非,更加潇洒,甩着胳膊两袖清风地就上了火车,难不成他这一路上打算喝西北风度日?

“不坐飞机,该不会是因为他恐高吧。”孙萍有些八卦地说到。

夜非恐高?我想了想,也许有这个可能。夜非虽然是个道行高深的猫妖,但是猫毕竟不会飞...也许它吃过这方面的亏也说不定。只是它平时赶路都喜欢在树冠上跳,好像也不是恐高的样子,呃,对了,还有我在医院时他带着我从楼顶一跃而下...看来恐高一说可以排除了。

这一路三十三个小时,看来要无聊了。夜非虽然是个帅哥,但我不是女生啊...如果要是个美女能一路陪着,恩,比如张康宁,那也许还不会无聊。夜非这人,话这么少,问三句回一句,用济南话说就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如果一直这样,那我估计熬不到西藏就已经精神崩溃了。

也许火车上能够邂逅一美眉,成全一段才子佳人的美丽故事?我心中嘿嘿一笑,自己都否定了。

“请问...”一个甜得能挤出水来的声音在侧后方响起。

不是吧!天上真的掉下一个林妹妹?我闪电般地回过头。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天山童姥

“请问,您需要报纸吗?”回过头,一个满面皱纹的大妈出现在我的视野中。那大妈浓妆艳抹,嘴唇鲜红得仿佛刚刚生吃了活人,脸上的粉底三寸多厚,仿佛一晃脑袋就能掉下一层。身上的乘务服皱皱巴巴,显然很多天没有熨烫了。

看到这场景我差点从椅子上出溜下去,我刚才是不是思春太严重了,出现了幻听,怎么可能把这种极品大妈的声音听成稚气未脱小甜甜的动静呢?!

“请问,您需要报纸吗?”大妈又开口了,依然是那甜的发腻的声音,这让我直接想到了——天山童姥!天呐,还没到西藏就已经见到仙了?!

我连忙把头摇得想拨浪鼓,恨不得她下一秒就消失在我面前。

“买一份吧,路途这么长,不买份报纸看会寂寞的哟~”大妈说着用手指在腮帮子上一点,就是经典的“可爱六连拍”中的那个姿势,吓得我差点把婴儿时期的奶粉给吐出来。

我实在受不了这种精神折磨了,从钱包里随手抽出一张十块的纸币扔给她,大妈高兴地接过钱,扔给我一份齐鲁晚报,又蹦蹦跳跳地去邻座恶心吓唬别人去了。

十块钱一份报纸?我捏起那份齐鲁晚报,抖了抖,发现居然还缺中间的几版,她老人家是一份拆成数份卖的。但是我实在没有勇气再去跟她理论了,只好闷闷不乐地翻看报纸,研究研究这十块钱半份的齐鲁晚报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仔细一看,这报纸果然很神奇:不仅错别字连篇,而且排版极其混乱,体育、综艺、时事乱七八糟地挤在一起,仿佛压根没有经过分类,而是有什么就往上面塞什么。

齐鲁晚报什么时候水平这么低了?我纳闷地翻回到头版,一看标题,差点没晕过去。

报纸的报头是:《齐兽晚报》

刚才光顾着打发大妈走了,没留意原来报纸里还真有“文章”...

我真是委屈得一肚子火,刚想把报纸扔到一边,一个标题却映入眼帘:车祸后留神秘脚印是外星人还是狗?

外星人还是狗?这可真有意思...外星人的脚印会跟狗一样吗?想到这,我开始阅读这篇文章。

2009年8月17日凌晨三点多,云南省宣威市东大街上发生一起交通事故,一辆红色私家车与道路设施发生碰撞。驾驶员28岁的刘大全因抢救无效死亡。

车祸现场没有任何目击者,经勘查,出事车地段的路并没有弯道,宽约8米,两边为绿化带,中间有一排重达三、四百斤的圆形花台,出事车先撞到中间的花台,然后冲进绿化带停下,整个过程刹车印记清晰可见。经交警调查,刘大全没有酒后驾车和其他特殊原因,这是一场意外车祸。

交警队员在事故现场进行勘查时,发现了一串奇怪的脚印,一直从事故现场延伸至宣威市人民医院附近,长达两公里多。每个脚印都有4个脚趾,脚趾前有锐利的指甲痕迹,脚印长约13厘米、宽约6厘米,两个脚印间隔50厘米左右,从外形及痕迹深浅上看非常有力量。最为奇怪的是,这些留在水泥路面上的脚印,任凭人们怎么擦洗、搓踏,印迹仍然十分明显。

之后,在出城的一条巷子里,市民们又发现了四行相同的脚印,不同方向各两行,脚印比事故现场的更加清晰。

云南宣威市公安局痕迹专家李成所断定:这是狗的脚印,并不是所谓的外星生物。但是部份市民和网民仍无法信服,表达了自己不同的看法。一位市民说,他无法想像一只狗能在水泥路面上留下如此清晰的脚印,即使是普通动物留下的,它的体型也一定很大,“绝对不是狗,不可能有那么大的狗。”同时有多位市民表示,外星生物的说法并不现实,怪兽也不可能,但也绝不是狗脚印,狗是梅花脚嘛。

看到这我笑了,这帮砖家叫兽,整天就会瞎扯蛋。什么狗跑路会留下擦不掉的痕迹!就算是哮天犬的火云脚也...哮天犬?!

我一个激灵,连忙往下看。

有当地居民表示,事故现场是一条没有弯道的平坦道路,如果不是发现了奇异的景象,司机不会采取紧急制动,进而导致了事故的发生。推测的结果为:司机目击了不明生物并遭受惊吓,在慌乱中紧急刹车发生事故。同时有人质疑死者尸体在当天就被火化,是否出于某些特殊原因。

当地市民戴先生表示,他曾看到发生事故的车辆,轿车的前部有被重物砸过的痕迹。他还听说了一种传言,称死者主要是脑后部受伤,在被送医的途中,死者曾说自己见到了外星人。戴先生等市民推测,死者在车祸中并没有受到致命伤害,杀死他的正是那“不明生物”!

在媒体采访过程中,不少市民认为,猫狗之类的普通动物无法在坚实的水泥路面上留下如此清晰的脚印。有位市民特意拿来了铁锤在事故现场进行试验,结果发现铁锤砸出的痕迹也没有那些奇特的脚印明显,并且很快就被清除。部份市民推测,这种生物的脚掌结构奇特,会与地面发生化学反应,所以留下的脚印怎么搓也搓不掉。

“难道真的是外星人?”我想到,哮天犬的火云脚留下的应该是灼烧痕迹,这种痕迹大家一眼就应该辨认出来的,应该就不会谈到辐射之类的了。

“外星人难道也经济危机?”孙萍说到,“连鞋都买不起?”

我转念一想,也是哦,如果是外星人,应该是会穿鞋的吧。

“什么外星人?”夜非居然对这种事情感兴趣,接过我手中的报纸看了看,突然一笑。

“怎么了?”我莫名其妙地问。

“不知道他们出来乱窜做什么。”夜非把报纸还给了我。

“啥意思?”我揣摩着夜非的话,“难道你认识他们?”

夜非点点头,道:“我们这次去西藏,就是去找他们。”

第一百五十章 南宫插曲

“啊?去找外星人?!”我大惊,但是转念一想,也对,西藏有“世界屋脊”之称,如果外星人是坐飞行工具来的,那么西藏自然就是最好的着陆点。

“谁说他们是外星人了?”夜非说到。

不是外星人看了看报纸上爪子印的配图,道:“狼人?!”

夜非这回点了点头:“他们中确实有狼人。”

这句话我就理解不了了,什么叫“他们中确实有狼人”?难道还有别的?吸血伯爵?不对啊,那不就成了西方暗黑阶级了么,不符合我国国情啊...

这时候夜非又闭目养神装死人了,看来他并不急于解答我的疑问。也对,既然我们就是去找它们的,到时候一见面就真相大白了,何必急于提前知道事情真相呢?发现“狼人”的地方时云南宣威,离西藏已经不远了,难道这些狼人是下山觅食的?等一下,我们这次来西藏,不是说是为了找摩云金翅要昊天塔吗,怎么跟狼人扯上了...仔细一想,我终于明白了,至少《西游记》里说,摩云金翅生活在“狮驼国”,这狮驼国里全都是飞禽走兽的精怪,那么,出个狼人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了。

想明白之后,我就不再着急了。思想一松懈,肚子居然饿了起来。

火车上没什么好吃的,我自己又没带,只好叫来乘务,打算买包方便面充饥。这次我留了个心眼,仔细地研究了包装,终于成功避开一堆“唐师傅”方便面,成功挑出一包真正的康师傅,要了开水泡上。

我多少有点小得意:哼哼,想糊弄我?没那么容易!唐师傅?谁不知道唐文硕他们祖上是玩暗器的,哪会做什么面条!

不多时,面泡好了,我迫不及待地挑起面条吹了吹,塞入口中,但是立刻就把面又吐回了面桶。

这面太酸了,酸得我胆汁都快泛出来了。估计怀孕的女人特好这口,一顿能吃好几大碗。

我选的应该是正宗的康师傅啊!我把面杯放到面前看了又看,确定那三个字不是“康帅傅”之类的混淆字。仔细研究过之后,我发现毫无破绽,这绝对是真的康师傅方便面。

那么问题出在哪里呢?我托着下巴想了想,突然把面杯举过头顶,去看面杯下面的出厂日期。

我举着面杯的手一晃,差点把汤汁倒自己一头。2006年的方便面也敢拿出来卖?!我火气腾地一声就窜了起来,随便扯住一个列车员,冲她大吼:“把你们列车长叫来!!”

“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列车员荣辱不惊,面对暴跳如雷的我,面色如常,大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动焉”的架势。

“这就是你们卖的面条?!零六年的?!”我大吼。

列车员显然经常处理这种事情,不慌不忙地说:“请问您有发票么?”

“......”我一时语塞。

“或者任何证明这杯面是从我们这里购买的证据呢?”列车员依然很好脾气但是明显有些得意的继续问道。

“...我认识那个卖面的!”我说到。

“对不起,这个不具备法力效应。”列车员笑眯眯地说到。

“......”我是彻底无言了。

“请问,还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列车员的笑容看起来有些邪恶了。

我郁闷地坐回到座位上,生闷气。

“到徐州之前应该有几站会停得比较久,我们下车吃饭吧。”夜非有些好笑地看着我,“我请客。”

我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便嘟着嘴转移话题:“国家就算不让坐飞机,那坐火车起码也要给弄个软卧吧!三十三个小时啊,难道就让我们在硬座上熬过去?!就这种态度,让我们这些人怎么死心塌地地给他们卖命啊!”

“软卧?”夜非若有所思,“这个我还真没考虑到...”

不多时,火车停在了南宫市。这是河北的一座小城市,名字让人联想到历史上才子佳人辈出的姓氏“南宫”。说起来,这个姓氏应该在西南四川比较多才是,为什么遥远的河北有这样一座以“南宫”为名命名的城市,还真的是剪不断理还乱,说不清楚。

下了火车,我们在火车站周边找了一家看上去还算干净的小饭店坐下,要了几样家常菜。这些菜虽然远远谈不上可口,但是好歹还不算难吃,起码比那过期三年多的方便面强多了。

小饭店里还有一台破旧且偏色极其严重的小彩电,根据目测大概只有十七寸,而且画面嘈杂,雪花极其地严重。好在声音还是比较清楚的,并没有像画面一样让人无法忍受。

“目前甲型流感病毒正在迅速蔓延,东北大学一男生宿舍发现集体感染,目前宿舍所在宿舍楼已经隔离观察。”电视中看不清容貌的播音员广播到。

东北大学也中招了吗...我往嘴里塞了口生硬的米饭,想到。看来我们的动作应该快一点了,九州结界一旦布好,天下便会一片歌舞升平、再也没有这些病痛悲伤的事了吧。

想到这,我加快了吃饭的速度,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起来。不多时,我这个皮包骨头的瘦子居然把三盘子菜吃了个底朝天,真不知道是因为旅途劳顿导致我胃口大开还是因为这里的菜分量实在太少了。

“老板,买单!”我嘴里还塞着菜就大喊。

老板闻言笑嘻嘻地眯着三角眼拿着计算器走了过来,一阵嘀嘀嘀嘀的乱按之后,抬头道:“一共一千三百二十元。”

“多少?”我差点被噎死。

“一千三百二十元。”老板重复了一遍。

我看了看桌子上已经见底的三个小盘子和两个小碗,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吼道:“三个家常菜加两小碗米饭,你就要我一千三百多?你是开黑店的还是怎么着?!”

老板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像是懒得理我。他轻轻拍了拍手,立刻有一阵阴风迎面扑来。

第一百五十一章 眼前之亏

我们的座位是冲着进里屋的门的。只见进里屋的门上的门帘猛地被掀开,一彪五大三粗的壮汉呼噜噜一股脑冲了出来,把我和夜非的桌子团团围住,惊得旁边正在吃饭的人都看向我们这桌。

“大家吃好喝好,喝好吃好昂!”老板笑嘻嘻地安抚好众食客,然后又转过脸来用一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打量着我和夜非。

“兄弟不是本地人吧。”老板保持着那个怪表情问,怎么看怎么像牙疼。

“没错,我是泉城人。”我干脆地回答。

老板一愣,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么从容应答。的确,要是换做别人,被这么一群大汉一围,说话肯定都要掂量掂量了。但是我不怕,我身边坐得可是夜非啊!夜非收拾这些乌合之众,根本连眼皮都不用眨的!

“要么交钱,要么留下条胳膊,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老板撂下一句话,然后歪着膀子看我的反应。

我轻蔑地一笑,道:“哥几个,不是我说你们,就凭你们这几个臭番薯烂鸟蛋,还想威胁我们?不是我吹牛,就我旁边这位兄弟,把你们全部放倒,不会超过一秒!不信,不信咱们就试试?”

周围的大汉一听我骂他们是“臭番薯烂鸟蛋”,抡起砂锅大的拳头就准备向我招呼。倒是那老板好像见过些大世面,一听我口风不对,知道遇上了硬茬,连忙喝止了大汉。老板打量了一下夜非,低头寻思了寻思,换了一个笑脸,冲夜非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这位前辈如何称呼啊?”

夜非不语。

我一笑,用大拇指一指夜非,道:“他啊,就是大名鼎鼎的夜...”

夜非突然按住了我的手,示意我别说话,我连忙打住了话头。

夜非的身影模糊了一下。

我知道他是动了。那么接下来呢?我得意地想,接下来,那些五大三粗的壮汉就应该像电影里一样,保持着震惊的表情呈花瓣状倒下了吧...

然而我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夜非出乎我意料地不知道从哪摸出半寸厚的百元大钞,拍在了桌子上,道:“这里是两千块钱,不用找了。”

说着,夜非站起,示意我开路。

我大惑不解,夜非不像这种容易服软的人啊!我着急地刚要开口争辩,夜非却一抬手,示意我别说话,赶紧走。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夜非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我压着一肚子的火跟着他往外走,感觉特别窝囊。

难道,夜非是为了遵循“好汉不吃眼前亏”这条定理?可问题是他压根不可能吃亏啊!还是因为“强龙不压地头蛇”,夜非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呃,这倒是有可能...

“二位大爷慢走!”见夜非出手这么大方,老板立刻换了一副低眉顺眼的表情,掐媚得不得了。“欢迎下次再来!”

下次再来?我呸!我狠狠地在心里碎了一口,同时听见老板小声对店员说:“早知道这是只肥鹅,就该要五千了...”

走了一会,已经远离了饭店,我迫不及待地问夜非:“你怎么就给他钱了呢?这种人,教训教训他多好!”

“给钱?谁给他钱了?”夜非一脸莫名其妙,“他们不是刚刚请咱们吃了顿饭么,虽然饭菜的口味不是很好,但你也不能这样骂人家呀,这样不好。”

我一时无语,夜非是发烧了还是怎么地,他明明甩给那个万恶的店老板两千块钱啊,那么厚一叠!

见我一脸的认真,夜非终于忍不住笑了,道:“那两千块钱是我从他们钱箱里拿的。”

我一愣,随即笑了:原来如此!夜非当时那一动,原来是去钱箱拿钱了!哈哈,这样算起来,的确是那个死老板请我们白吃了一顿!夜非什么时候也喜欢用这种损招冷幽默了?恩,一定是跟喜欢恶作剧的张康宁学的!

“站住!”就在我们马上要上车的时候,店老板的声音突然响起。

怎么着,难道老板发现了夜非的恶作剧?我有些担心地看向夜非,但是这种担心瞬间就被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夜非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输给这些地痞流氓的。

我们转过身,发现除了店老板,还来个胖和尚。我心头一紧,心想难道夜非的身份暴露了,店老板特意去找了个会法术的人来收服他?可是这也太快了吧,而且,真的有人能够收服夜非吗...

夜非看到胖和尚,也是皱了皱眉,但是显然,他并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

“请问您是夜非大人吗?”胖和尚冲到面前,气还没喘匀,就问。

一听他喊夜非“大人”,我顿时松了一口气:这起码说明这个胖和尚八成不是敌人了。

果然,夜非点了点头,那个胖和尚立刻喜笑颜开,道:“幸亏小宋耳朵尖,听到个夜字!我是王诚龙的师弟,他托我给龙襄大人送点东西。”说着,他从宽大的袖子里摸出一叠纸符,交给了我,“这位应该就是龙襄大人了吧,当时你们走得急,师兄忘了给你们准备符咒,特意叮嘱我送给你们的!龙襄大人只要再灵魂离体,用这符咒贴在额顶便可立即招魂。”

我接过符咒,口中道谢。我打量了一下王诚龙的这位师弟,心中想到:回去真应该仔细打听打听王诚龙他们到底是个什么门派,怎么门人都是这么胖的...

一边的店主小宋见我们正事说完了,连忙凑上来,噗通一声跪下了,边磕头边说:“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夜非大人、龙襄大人,小的该死,请夜非大人龙襄大人原谅!”

小宋的响头咳得咚咚咚十分响亮,惹得过往行人神色怪异地看着我们这边。我脸上顿时一红,面子挂不住了,连忙让他起来。

“夜非大人龙襄大人若是不原谅小人,小人不敢起身!”说着,他又咚咚咚地磕头,惹得火车站保安也往我们这边张望。

“我们原谅你就是了!你快起来!”我连忙说。

第一百五十二章 果蝇旅馆

小宋这才道声谢,站了起来,然后又说了一些诸如出此下策全是生活所迫云云。

我懒得跟他废话,心想你要是因为生活所迫那那些被坑钱的冤大头算什么?火车站人流量这么大,正经做生意应该也能赚的盆赢钵满,何必非得开什么黑店。

摆脱了小宋的纠缠,我们向王诚龙的师弟道了声谢,便上了火车。南宫市,我们没有遇到姓南宫的才子佳人,反而被地痞流氓摆了一道,十分不爽。

一路上再没发生什么大事,我便抱着那份十块钱的半份报纸研究起来。我发现那个《齐兽晚报》虽然错字连篇排版混乱,但是刊登的奇闻异事却相当有看头,比正规的报纸成天宣传三个代表八荣八耻和谐社会什么的有滋味多了。至于夜非,总是出神地望着窗外,僧人入定一般地若有所思。

经过三十三个小时的颠簸,我们在拉萨下了车。一下车,我顿时感到一阵清风直入肺腑。我们只是下车而已,人依然在火车站,但是这里的空气明显要比其他城市清新,甚至是泉城那种渗透着泉水甘甜的空气都不能比拟的。

一出站门,我们立刻被一群拉客的人围住了。所谓拉客可不是拉皮条,这些拉客的人都是各个旅馆的。一堆人七嘴八舌地瞎嚷嚷,都在叫喊着自己旅店的名字和价格,有的居然还是藏语...我耳朵被震得嗡嗡直响,却实在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突然,一句“国营旅馆”的喊声被我捕捉到了。

“刚才谁喊得国营旅馆?!”我捂上耳朵大喊一声。

“我!”一个汉族小伙子挤出人群,凑到我面前。

“就你了!”我连忙拉着夜非挤出人群,跟上小伙子。

一番七拐八拐,小伙子带着我们在一片类似于贫民窟的破屋烂路中穿梭。虽然西藏整体城市化水平还不算高,但是拉萨作为省会,应该还是跟东部城市没有太大差别的。但是现在这个“贫民窟”里,我怎么看也不像有“国营旅馆”的样子。

“小伙子,你们旅馆是几星级的啊?”我有些不放心,问到。

“啥子星哦,木有星。”小伙子答道。

“没有星?!”国营旅馆没有星的?这个...我心里顿时没底了。

说话间我们又拐过一个弯,小伙子一指面前,道:“到了!”

我抬头一看,差点晕倒。

只见面前的旅店破旧不堪,门窗摇摇欲坠,大门前的横匾上,掉了漆的“果蝇旅店”四个字惨兮兮地挂在那里。

蝇?”我脑子一时短路。

“是的啊!”小伙子随手抓了一只慢悠悠飞过他面前的苍蝇,放到我面前,道:“是果蝇啦,不是苍蝇,很干净的啊!”

我厌恶地摆摆手让他把手拿得离我远点,喊道:“果蝇只有三到四毫米长,你当我傻啊,这明明就是苍蝇!”

小伙子还要解释,我气恼地挥挥手打断他,带着夜非准备另找地方。

“呃,我有话想说。”夜非见我吃力地跟路人打听附近的旅馆,说到。

我洗耳恭听。

“其实唐文硕给咱们安排住宿的地方了,是政府的招待所。”夜非道。

我晕,你怎么不早说!我连忙转身改成跟着夜非走了。仔细一想,我好像根本被就没给夜非说话的机会,一上来就拉着他去了那个劳什子“果蝇旅馆”了。

夜非按照唐文硕给的地址找到招待所之后,我们便在那里住了一晚。招待所的条件还不错,起码相当于,恩,二星级酒店的标准。其实我一直很纳闷,凡是挂星的酒店都是三星级以上的,莫非没有一星二星的?可是如果没有一星二星的,又何谈三星四星五星呢!最好的解释就是:一星二星挂出来还不够丢人的呢,索性不挂。

翌日,我们改乘长途汽车。因为我们要去的地方比较偏远,不通火车。在长途汽车上连停车带赶路经过了整整三天之后,我们来到了一个偏远的小山村,此时的我,已经快要被颠散了,五脏六腑似乎都争先恐后地想要涌出体腔。

看着我在那干呕,夜非无奈地摇摇头。他大概不能够理解,身为龙襄的我,体质为什么会这么差。

剩下的路应该更难走了,因为我们是从拉萨一路往南走的,地势越来越高,气候也越来越稀薄。

长途汽车把我们放下的第二天,一辆越野吉普接管了对我和夜非的运送工作。刚开始那会,开车的师傅屡屡自豪地向我们炫耀说自己有十年的安全驾龄,从来没出过事故。他那种自豪自信的表情弄得我十分莫名其妙。因为在我的概念里,开车十年不出事故实在是太小儿科了,现在的司机很多都有三十年的安全驾龄吧,像我爸,开车四十多年无事故,如果按照这位司机师傅的反应,恐怕应该胸前带个大红花逢人就做报告了吧。

真实地上了路,我才明白,刚才司机师傅所说的十年安全驾龄原来含金量这么高。夸张点说,对于藏南的山路,有多少年驾龄根本就是废话:藏南的山路不仅崎岖,而且狭窄,并且很多地方还年久失修,经常出现一连几公里没有护栏的情况,开车一路过就有数不清的沙土哗啦啦地往山崖下掉,让人胆战心惊。很多狭窄的地方,车辆居然会出现一个轮子悬空的情况,每次我都是心惊胆战地把身子尽量往山体那边靠,生怕因为一点点的重量原因导致车子倾斜滚落山谷——尽管我的体重可以忽略不计。

现在我终于明白司机师傅那句“从来没有出过事故”等于没说了。在这种地方行驶,一旦出了事故,恐怕最轻的都是终身残废,所以现役正在开车的司机应该都是“从来没有出过事故”的。

这一天的行程我始终都是在提心吊胆中度过的,所以当我们傍晚在一个山洞停下时,我感到精神几乎崩溃了。我感到头疼欲裂,又干又渴,四肢无力昏昏沉沉。

这个时候,一个粗壮的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前。

第一百五十三章 怨灵之洞

面前的壮汉,居然是司机师傅。之前他坐在车里,我还没感觉到他很强壮,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却孑然是一个标准的“匈奴”汉子,膀阔腰圆,虎背熊腰,像座铁塔一样立在我面前。

“他应该是高原反应了。”司机师傅已经换上了一身冬衣,带着个大棉帽子,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那种印着红字的白底蓝沿铁杯子盛了一杯红澄澄冒着热气的不知道什么液体举到了我的面前。干渴的我压根顾不得那是什么,抱起杯子就咕咚咕咚地一顿狂灌,瞬间就把杯子喝了个底朝天。

司机师傅笑着摇摇头,说到:“我还真没见过像你这么瘦的人还会有高原反应呢。”说着,司机师傅找了件厚实的大衣给我披上,道,“小伙子,你是第一次入藏吧,也不知道带件厚实衣服,像你这件衣服,在藏山上,一阵风也就刮没啦!”

我喝过司机师傅的神秘饮料后,精神居然好了很多,见师傅这么说,我自己也打趣道:“是啊,走的时候太匆忙,也没什么经验,穿着夏装就来了。就我这身板,要是真的刮大风,别说衣服,就连我自己,恐怕也要被刮飞了!”

司机师傅闻言后哈哈大笑,嘱咐几句后便找个地方先睡了。那时才晚上七点多,但是司机师傅大概是因为开了一天的车,着实累了,所以不多时,如雷的鼾声便响了起来。

在都市生活习惯于十一点之后才睡的我一点睡意都没有,便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半封闭的天然大洞,洞的前半部分是没有天顶的,更像是山路侧面的一处大凹陷。没来西藏的时候,总是道听途说,让我脑海里一提起西藏就想起皑皑的雪山。如果真是那样,那司机师傅这种高分贝肆无忌惮的呼噜,是绝对会引起雪崩的。但是实际上,我们目前所处的这座山,虽然很阴冷,但是却没有雪的。光秃秃的石壁铁青铁青的,让人多看两眼都会感到心头一阵冰凉。

内洞的空间很大,月光淡淡地投入到洞里,使得它有些像小说中室外高人闭关修炼的洞天福地。洞内的地上,散落着很多篝火的余烬,新旧不一,我走过去,蹲下来,捻了捻,心想,难道这个洞穴经常有人来?

“早点休息吧。”夜非站到了我的背后,“明天我们就要到阿古拉山口了,到了那里,车就完全不能走了,我们只能靠两条腿了。”

“靠两条腿?靠!”我吓了一跳,“开什么玩笑,这里可是高原啊,天寒地冻,无衣无粮,我们要怎么走啊!”

夜非淡然一笑:“所以说你要早点休息啊。”

我点点头,刚想去休息,突然感到哪里不对,问到:“这个山洞经常有人来吧?”

夜非点点头。

“可是按你所说,明天还有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要到阿古拉山口了,看山势,这条路只会通到那个地方。可是,如果按你所说,接下来的路车就不能通行了,但是我们却还要用脚赶路,那么这些经过这个山洞的车,去那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干什么啊?”我一连串问到。

夜非愣了愣,随即笑了:“上英大哥说得没错,你的洞察力很好。”

“而且从篝火的余烬来看,有大量油垢的痕迹,应该是来这的人大量吃肉或者...或者他们运的就是肉?”我接着分析。

夜非见我这样分析,微笑着点点头,示意我继续。

“阿古拉山深处应该是渺无人烟的吧,那么这些人大量运送肉食干什么?”再往下我就分析不了了,只能看着夜非,期待答案。

夜非见我看他,耸耸肩,道:“最后一条分析得不完全正确,渺无人烟不假,但是并不代表那里没人需要肉食。”

我完全听不明白他的意思。

见我一脸莫名其妙,夜非指指头顶,道:“你是龙眼吧,难道你没看见头顶上那些东西?”

我抬起头,天顶上清白色一片,好像是月光打在了岩顶上。

夜非好像想起了什么,道:“我忘记了,你的视力不好。也罢,如果能清晰地看见他们,说不定你会被吓到的。”

“他们?吓到?”我好像明白了一些,但是又不完全明白。想了想,我抬头对孙萍说:“你上去看看吧。”

孙萍点点头,飞向天顶。

“啊!!!”刚刚起飞三米多的孙萍突然惨叫一声。

只见孙萍惶恐地俯冲下来,直接穿过我的身体,躲在了我的背后,瑟瑟发抖。

我用力撑开肩膀,使得自己看起来尽量宽一些,帮孙萍抵挡着那黑暗中可能出现的危险。然后我稍稍侧侧头,问背后的孙萍:“怎么了?”

鬼啊!”孙萍哆哆嗦嗦地说。

我闻言一愣,随即泄了气地耷拉下了肩膀,道:“鬼有什么可怕的,你自己不就是鬼么!”

“可是...他们好多啊!而且,好狰狞啊!”孙萍的脸色煞白,像极了传统鬼片中的女鬼。

“狰狞?”难道是怨灵?可是,如果是怨灵的话,它们怎么不攻击人呢?难怪我觉得这岩洞的天顶白得出奇青得冰冷,难道那白茫茫青惨惨的一片,全都是亡灵么?!

想到这,我浑身一个激灵,不敢再抬头看头顶。

“你一定在想,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幽灵,对吧?”夜非问到。

我用力点点头。

“那就早点睡觉。”夜非轻松一笑。

“啊?”我被他这转折极其强烈的回答搞蒙了。

夜非道:“等我们到了目的地,你就全都明白了。”

我郁闷地叹了口气,这不等于没解释么!我有些赌气地说到:“可是我现在睡不着啊!头顶上全是幽灵,我怎么可能谁的着啊!”

夜非抬头看看天顶,又低头看看我,道:“转过身去。”

“啊?”我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转过身去。”夜非重复一遍,“我有办法帮你睡着。”

我哦了一声,转过身去,心想夜非难道也会点穴什么的?

刚转过身,我突然觉得后颈一疼,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阳光很刺眼。

我挣扎着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刺眼的阳光顿时刺入了我的眸子。我赶紧又闭上眼,同时调动身体的其他感官来感知身边的情况。

震动。

我感到我的身体...不对,是我身体下面的地面在震动!我猛地站起身,脑袋却狠狠地撞到了什么东西,使得我因为反作用力又狠狠地跌回了地面。

好狭窄的空间...

“你醒了啊。”夜非的声音响了起来。

夜非也在?我想了想,用手挡着眼前的光线,慢慢睁开了眼睛。

原来,我是在车里。

“你也真够能睡的,都已经早上十点了!再睡一会,你们都该下车啦!”司机师傅的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

早上十点?!可是我记得...

我摸摸还在隐隐作痛的脖埂,怨毒地看向夜非:“你昨天把我打晕了?”

夜非一耸肩:“你睡得不错,不是吗?”

“......”原来他所说的有办法让我睡过去,是指的这种办法...早知如此,我宁愿面对着那些幽灵自然睡去。

想到这里,我看向车窗外,窗外的景色让我震惊不已。

第一百五十四章 神奇天路

我看到的,是白茫茫的冰原。

其实也不能算是冰原,因为路面并不是雪白的,而是那种青白的岩石之色。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我们应该是到了昨天休息的山洞之上——真正的青藏高原、世界屋脊、众峰之巅。

“这就是青藏高原啊...”我从车窗探出头,迎着干涩的风,向远处遥望。高原一望无际,光秃秃地什么都没有,只有坚硬的岩石地面。我们仿佛置身于《龙珠》中时间尽头的小屋,无论走向哪个方向,都是同样的空白。

过了好一阵,视野中永远只是白茫茫青惨惨一片,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我有些无聊地缩回身子,说到:“怎么什么都没有啊,我还以为能看见藏羚羊或者牦牛之类的东西呢。”

“藏羚羊?”司机师傅一笑,“这里可是海拔6000多米的星落平原,连草都没有一根,怎么会有藏羚羊?他们吃什么?”

“海拔六千多米?”我咋舌,“那这里怎么没有雪啊,海拔六千多米,应该早就是雪线了吧!”

“雪线?”司机师傅摇摇头,“雪线可不是平平整整一刀切的啊!而且,雪线只有山才有,像这种平原,水汽都跟石头冻在一起了,哪里会有什么雪!”

我点点头,看来书本上的知识终究是死的,任何地方都有自己独特的地方啊。

“对了,”我突然想起什么,“师傅,这里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您没有参照物,是怎么知道应该往哪开的啊?”

“太阳啊。”师傅说道,“而且,每隔十里,都有卫队示警啊。”

“卫队?这种偏远的地方驻扎有我们的部队?还十里就有岗哨?”我大惊,连忙又把头探出窗外,想要找寻那些风力雨里守卫祖国边疆的可爱战士们。

“是有部队,不过谈不上是我们的。”司机师傅说。

不是我们的?我有些糊涂了,难不成是印度或者尼泊尔的?不会吧...

“诺,它们来了。”师傅突然冲侧前方一努嘴。

我顺着他的方向看去,顿时吓了一跳。

那是一匹狼。

不对,狼上面还有一个骑手!我视力不好,看不清骑手的样貌,只能看到他浑身上下黑乎乎的,不知道是披的铠甲还是他肤色就这样黝黑。

狼骑兵?!我脑中灵光一闪,莫非我看到了玄幻小说中才会出现的艾泽拉斯狼骑兵?可是,狼骑兵都是兽人,皮肤应该是绿色的啊,难道,那黑色的是铠甲?

那个狼骑兵离我们越来越近,地平线上又出现三个黑点,过了一会,三个黑点慢慢变大,俨然也是狼骑兵,但是无论奔跑速度还是身体的强壮程度明显都要比为首的这个狼骑兵要差两道三个档次。

为首的狼骑兵已经跑到了我们的车旁边,与我们同方向并行,并且大声呼喊着什么。他的声音高亢而富有野性,有些像陕北信天游,但是更像野兽变了调的嚎叫。但是无论具体像什么,我都没听明白他喊的话是什么意思,好像是少数民族的方言。

然而司机师傅好像能够听懂,短短地用相似的语言回应了几句,然后便放慢了车速,最终把车停了下来。

“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师傅把挡打到空挡,落下了手刹,回头对夜非说到。

夜非对师傅点点头,然后示意我一起下车。

我心里开始忐忑不安:从一路上的行程来看,夜非好像都是安排好的。莫非这一路交通工具换下来,我们最后要改乘狼了?!这个...虽然我自认为很勇敢,但是骑狼...恐怕我还是接受不了啊...

见我们下车,狼骑兵掉转狼头,冲我们踱步过来。当我看到他的容貌的时候,心中刷地一凉,以为自己眼神不好看错了。我擦擦眼睛仔细去看,顿时双腿一软,差点坐倒在地。

那个骑手,也是狼。确切地说,是狼人。

我下意识地后退两步,咽了口唾沫。那个狼人一脸狐疑地看着我,突然说了人话:“汉人?”

这回我是真的脑子发麻了。因为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去跟一匹狼交谈。

“朗星?”夜非突然问到。

“夜非大人?!”狼人朗星一见夜非,脸上一喜,却突然像想起了什么,突然从背后一摸,抽出了一把一人长的大砍刀,雪亮的刀锋直指夜非的眉梢,“不对,夜非大人已经到我们大王府两个多月了...你到底是何方妖孽?!”

什么意思?夜非已经来了两个多月了?这不可能啊...而且,他居然叫夜非妖孽...貌似他看起来才是妖孽吧!另外,他手中的大刀简直大得夸张,难怪我刚才在远处看觉得他比后面几个骑手魁梧,想在想起来,应该是视力不好的我把他斜背在背后的大刀看成他身体的一部分了,那黑色的外表,其实是他的皮毛。

“我来了两个月了?”果然,夜非也是一脸莫名其妙。

这个时候,后面几个骑手也赶到了,他们明显被朗星抛得很远,此时赶到已经是气喘吁吁了。他们见朗星冲夜非亮刀子,也纷纷滚鞍下狼,乱七八糟地亮出了兵器。

夜非低头想了想,大概是有了答案,冲朗星一笑:“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现在正在大王府的,应该是我的罪恶体。严格来说,他的确也是夜非,但是,他只是我的一部分。”

原来如此!我一拍拳,夜非真聪明,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

但是面前的朗星好像并没有听明白。他瞪着眼怔怔的看着夜非,脑子明显没有转过弯来。半晌,他愤愤地一甩刀,道:“你别绕晃老子!总之,你也承认,现在在大王府的是真的夜非大人,对吧?那你就是假的,对吧!”

夜非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朗星贤弟你的脑子还是那么...这样吧,你带我去见你们大王,到时候,真假立辨。”

这回朗星倒是没有含糊:“不行!我们大王哪是你们说见就见的?!”

“就说我给他送龙襄来了。”夜非说到。

“龙襄?!在哪?!”朗星明显是被吓到了,急忙四处寻找。但是让我郁闷的是,司机师傅没下车,在夜非身边的只有我一个,但是朗星左看右看哪怕去看空气也就是不看我。

蔑视我么?我真的这么没存在感么...

夜非无奈地指指我。

“他?!”朗星见夜非指我,一脸的不可置信。

夜非点点头。

朗星二话不说,举到冲我当头劈下。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与狼共舞

“你们这些混蛋居然敢骗老子!哪有这么瘦弱的龙襄!!!”朗星大骂着挥刀劈下。

我下意识地抬起右手挡在身前,但是同时我的脑中也闪过一个念头:“完了。”

金石相击的声音。

我感到自己的右手被震得发麻,几乎要失去知觉。但是,想想中被利器切断的剧痛却并没有出现。

我心有余辜地慢慢睁开眼,看到的却是让我自己都难以置信地一幕:朗星手中的大刀正砍在我的手臂上,我的衣袖已经破碎,但是,我的右手却完好无损。

怎么可能?!我刚想收回右手仔细看看,却发现非天夜翔正挡在我的胸口和横起的右手之间。

这事什么意思?我一犹豫,难道夜非是想帮我挡住这次攻击?可如果是这样,他应该把非天夜翔挡在我的右手和朗星的大刀之间才对啊,为什么要放在这个位置...放在这个位置,最多就是帮我抵挡致命伤害,但是我的右手却是绝对保不住了......难道是因为来不及?不可能,以夜非得速度,就是过去把抢先把朗星撂倒也是完全来得及啊。

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夜非确实不希望我死,但是同时他也想看看,我面对这种致命伤害的时候,会有什么反应。

果然,夜非见我安然无恙,悄悄长出了一口气,收回了非天夜翔。

另外一边的朗星见没有伤到我,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看手中的大刀,道:“硬功倒是十分了得,但是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家伙很多,你们还是不能证明自己的身份!”

“这样吧,我们比个赛如何?”夜非说到。

我一边研究着自己的胳膊,一边听他们说话。

“怎么比?”见有人要跟自己比赛,朗星倒像是来了兴致。

“我的速度你应该是知道的吧。这样,我背着龙襄跟你的爪黄飞电比赛跑,如果我们赢了,就证明我们是真的夜非和龙襄,怎么样?”夜非说到。

“行!”朗星丝毫没还价,转身就走到了自己的战狼旁边,翻身上狼。

“先走一步!”朗星一上狼,双腿一夹,已经绝尘而去。

这个速度之快,从朗星的几个随从脸上痛苦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显然,他们一直都在拼劲全力地追逐着朗星的影子,现在好不容易赶到,气还没喘匀,又要开跑,还是赛跑,这谁受的了啊!

“已经开始了啊...”夜非看着地平线处朗星消失的地方,对我说,“来吧!”

夜非微微欠了欠身,示意要背我。

我还在研究自己那突然变得刀枪不入的手,见夜非催促,只得勉强扭捏地爬上了夜非的背。

“抓紧。”夜非嘱咐一声,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便感到一阵失重,似乎空间都扭曲起来。

那种感觉很神奇,强大的风压把我死死地压到了夜非的背上,呼吸都十分困难。那是我迄今为止最难熬的一段时光。因为缺氧,我什么都没法思考,但是却能感觉到时间的流逝。那种时间与空间的剥离感,让我感到一阵一阵精神上的虚脱。就在我快要精神崩溃的时候,整个世界突然猛地静止了下来。

世界静止了,然而我的思维似乎还在随着惯性向前飞驰。当我重新回到现实世界中来的时候,周围已经是一片漆黑了。

后来夜非说,我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我目光迷离呆滞地在原地愣了十几分钟才慢慢恢复神智,他一度认为我变成痴呆了。

我们出发的时候还不到中午,而现在,半圆型的月亮已经高高地挂在了空中,显然已经入夜了。

在我脑海中,奔跑的过程中我十分痛苦,时间流逝的很慢,但是这很慢的事件流动中,我却什么都没有思考,正是这种时空中的错位感让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正身处何地。

“到了?”组织了很长时间的语言,我才憋出这么两个字。

夜非点点头,看向了前方。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惊呆了。

我的面前,是一溜高大的土石城墙,足有五层楼那么高。每个城墙的垛口处,都高高飘扬着硕大的红底金边大旗,大旗下隐约站着一个个站得笔挺的哨兵,几乎与旗杆融为一体。

而直冲着我的,是一个硕大的城门洞。因为是黑天,所以城门口点了两个明亮的灯笼。但是即使如此,由于城门洞很深,所以灯光根本照不到城门洞里面,使得城门洞根本看不到尽头。

城门上方,镶嵌着三个华光闪烁的大字。那三个大字好像是用各种宝石拼成的,但是由于现在是黑天,它们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各种各样的七彩光华,晃得人眼睛生疼却偏偏看不清它写得什么。

就在我面对着高大的城墙发愣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有些纷乱,听起来像是四条腿的动物在奔跑。不多时,声音越来越近,朗星骑着它的爪黄飞电从天边的夜幕中奔跑而出,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中。

跑到近前,朗星喘着粗气翻身下狼,爪黄飞电几乎是在朗星刚落地的瞬间便趴到了地上,大口大口声音沉重地喘着粗气。

来,你真的是夜非大人...”朗星用胳膊擦着汗,“只有夜非大人,才能有这个速度...”

“你的爪黄飞电跑得比以前更快了。”夜非遥遥地看了爪黄飞电一眼,爪黄飞电威胁地咧咧嘴,然后低头继续喘粗气,“我记得上次跟你赛跑,爪黄飞电比我晚到了足足两小时。而今天,只差了不到半小时而已。”

朗星有些得意地拍拍爪黄飞电的脑袋,道:“那当然,自从上次跟你赛跑以后,我和爪黄飞电天天练习长跑,就是为了...哎,结果最后还是没有赢你啊。”

夜非点点头,道:“下次应该就可以跑得过我了。对了,巡游骑大人,我们什么时候面见大王?”

朗星一拍脑门:“我怎么把正事给忘了!夜非大人,龙襄大人,请进!”说着,带头走向城门洞。

我和夜非跟上。

刚到城门口,从阴影中突然跳出四个非人非兽的不明生物,口中整齐地大吼一声。

第一百五十六章 魔兽世界

朗星从腰间抽出一个令牌状的东西冲那四个家伙晃了一晃,那四个家伙就又退回到阴影中了。实际上那四个家伙看到朗星时就已经准备往回退了,他们显然认识朗星。

“你能给我讲述一下我的罪恶体的特征吗?”穿过城门洞的时候,夜非问到。

“特征?”郎平挠挠头,“没什么特征啊,长相跟您一样...啊,对了,这个夜非大人很能享受,天天在王宫跟大王一起饮酒吃肉,总是让雪貂们给他跳舞看。哦对了,前两天他还跟大王要了最漂亮的两个貂女给他侍寝。”

“贪婪?”我想到了什么,回头问夜非。

夜非点点头。

“你们大王难道没发现什么不对吗?夜非明显不是这种沉迷于酒色的人啊!”我问到。

朗星摇摇头:“夜非大人这样,大王反而很高兴呢!他说夜非大人终于开窍,知道享受人生了。”

我寒一个,看来妖怪的逻辑果然跟我们有所不同。

穿过长长的门洞,我们面前突然豁然开朗。

出现在我面前的情景,让我震惊不已:我仿佛来到了盛唐时期的繁华都市,人群,啊,不对,兽群熙熙攘攘,虽不至于摩肩接踵,但也是车水马龙。直冲城门的,是一条二三十米宽的宽阔步道,步道两边,是一间连着一间的石质房屋。连成片的房屋偶尔会有一条缺口,明显是通往别处的岔路,这里俨然就是一个井井有条的繁华都市啊!

严格说起来,这座城市的科技还很落后——压根就没有路灯。但是,这是以人类的标准类衡量的,而眼前这个城市的居民,居然都是——野兽!严格来说,应该叫做兽人,它们的种类很繁杂,既有身体粗壮但是却肮脏邋遢的野猪人,也有曲线朦胧秀色可餐的狐狸精——即使是以人类的审美观来看,它们也是相当漂亮甚至有些勾魂摄魄的。

还没等我观察完这座城市,突然空中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声。

叫声一起,满城的兽众,顿时都惶恐地丢下手中的事情,稀里哗啦地跪了一地。刚刚还喧闹异常的城市,顿时寂静得如同高三时期的自习室,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偶尔有一丝风吹过,旗帜棚户因此而摇摆,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就仿佛自习室中翻动书页的声音,反而显得周围更安静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刚想找朗星问个明白,却发现他也拜倒在地,仿佛还在微微地颤抖。

就在我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忽然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了我。随后地面一沉,仿佛一座山从半空中跌落,杵在了我的面前。我的脑袋被震得嗡嗡直响,那是一种灵魂被震慑的感觉。一种莫名其妙的能量压制着我的精神,让我连喘气都很困难。

“又一个夜非?”面前的“大山”说话了,声音嗡嗡的,就好从四面八方传来,就像在山洞里一样。

“摩云金翅,好久不见。”夜非好像并没有收到这种强大压力的影响,依然谈笑风生。

面前的大山突然迅速缩小,直到变得像普通人大小。而那莫名其妙的压力,也消失不见了。

这个时候我才勉强能够抬起头,看看周围的情况。

面前的,是一头大雕,一头穿着甲胄的大雕。青色的羽毛,金甲金喙,眼睛血红得就好像透明的血管一样。

“如果你是夜非,那么王宫里的那个是什么?”大雕摩云金翅稍微侧了侧头,看向了身后的宫殿。

“我想,应该是我的罪恶体吧。”夜非答道。

“罪恶体?”摩云金翅回过头来,“你小子拉屎不擦屁股的?怎么让罪恶体跑出来了?还让老子伺候它这么多天!我说你小子怎么突然开窍了知道享受了,原来是罪恶体啊...”

...我在一边听得巨汗,看来不管道行多高,野兽就是野兽,说话完全毫无顾忌啊...

夜非倒是不生气,也并不尴尬,似乎他们一直就是这么说话的。夜非走上前一步,道:“我们去看看吧。”

摩云金翅不置可否,转身就走。我连忙跟上,可是就在我也起步的时候,摩云金翅突然又止住步伐转过了身,导致我收脚不住,撞到了他的身上。

摩云金翅用两个手指头捏着我的领子把我放回一米开外,然后问夜非:“忘了问了,这个小子是你朋友?”

“他是龙襄刘家的襄储。”夜非道。

“襄储?”摩云金翅一愣,显然有些意外。他眯着那血红的眼睛扫视了我一眼,没说话,掉头走了。

我被他弄得莫名其妙,刚才那么一撞导致我不敢跟着他走了。夜非已经跟上了他,回头冲我点点头,示意我跟着他,我才敢迈步。

这是一座十分神奇的城市,我只能这么说。这里的建筑风格很奇特,房屋大多数都是石质的,但是这些房屋并不都是方方正正的,而是方底圆顶的居多,造型有些像蘑菇。我们顺着大到走到一处有着高达墙壁的内城时,一伙类似于卫兵的狼獾慌慌张张的破门而出,一眼看到摩云金翅,顿时又像刚才的市民一样稀里哗啦跪了一地。

“臣等护驾来迟首的一个狼獾边磕头边说。

摩云金翅不耐烦地摆摆手,打断了他,然后无视整个卫队的存在,大步进了内城。

在我和夜非也进了内城之后,整个卫队才起身,跟在我们身后小心翼翼地走着。

这个难道是国王的卫队?御林军?我心中盘算着,这些御林军的武功明显比国王要低很多啊,到底是谁在保卫谁...摩云金翅从大吼到出现在我们面前大概只用了三秒,可是直到我们见到这些御林军,他们居然还没跑出内城!这实力对比也太明显了吧...

果然,如我所料,内城其实是很大的。看得出来大家都是在迁就我的移动速度,而我虽然故意加快了脚步,但是仍然走了足足十分钟,才看到了宫殿的大门。

终于见到宫殿,我用袖口擦擦汗,心想:这么远的距离这大鹏国王瞬间就到了?这速度应该不在夜非之下啊。

到了宫殿门口,一些宫女内侍样子的兽人纷纷跪在两侧,而宫殿里,却仍然传出缕缕的丝竹之声。

进入宫殿,眼前的情景让我神经一紧。

第一百五十七章 摩云金翅

大殿之中,另外一个夜非,正四仰八叉地斜躺在豪华的座椅上,怀中躺着一个妩媚妖娆的狐狸精。那个夜非正举着酒壶直接对着壶嘴喝,同时斜眼看着大殿正中央一群雪貂的翩翩起舞。他好象没有看见我们进来,依然打着酒嗝狂灌。

摩云金翅一挥手,丝竹之声顿时停止,雪貂们也慢慢结束舞步,四散开去。

直到这时,大殿华丽座椅上的夜非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似乎之前他也并没有认真欣赏雪貂的舞蹈。

“你不想说点什么吗?”摩云金翅冲夜非的罪恶体说到。

夜非的罪恶体晃了晃酒瓶,好像是在衡量里面还有多少酒。之后他把酒瓶缓缓地放在桌面上,道:“有什么可说的?正主都来了。”打了个酒嗝,夜非的罪恶体接着说,“这么多天来,天天饮酒日日歌舞,我也算是过足瘾了。想怎么着?你自己看着办吧。”

“看着办?好。”摩云金翅忽的一声腾空而起,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回来了,手上,提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随着宫女们的一阵惨叫,夜非罪恶体的尸体颈部喷射出一道粗粗的血柱,溅得房顶墙壁地板到处都是。

我扭过头,不想看到这么血腥的一幕。

“我帮你解决了。”摩云金翅把夜非罪恶体的人头举到夜非面前,一用力,捏成了粉碎。

我咧咧嘴,偷偷去看夜非。我实在不敢想象,有人当着我的面,把我自己的人头捏碎在自己面前我会是个什么反应。

“谢谢。”夜非说到。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夜非,心理面一团糟。恩,从道理上来讲夜非这么说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毕竟摩云金翅帮他解决了他的负担。可是实际上,夜非的罪恶体其实也是夜非,别人杀了自己,自己却要对凶手说谢谢,这个...我实在是接受不了啊...

“这里太脏了,我们去内庭说话吧。”说完,也不问夜非同意不同意,摩云金翅自顾自的抬脚就走。

夜非也没多说什么,抬脚跟上。我也只好踩着血水勉强跟上,身后的御林军首领则在安排人手打扫大厅。

走在路上,我心中盘算:从上次夜非净化女娲石中的罪恶体后虚弱地状态来看,罪恶体的实力应该和他本人差不多。而刚才摩云金翅击杀夜非的罪恶体,连一秒钟都没用,难道这摩云金翅的实力,已经凌驾夜非那么多了?这个,实在是很难想像啊...

到了内室,我们分主宾坐下,夜非把我们的来意大体说了一边。

“你说他是襄储?”摩云金翅用通红的眼光扫视了我一眼,“可是我完全没有感觉到他的灵压啊!刚才你们刚进城,我就闻见了你那猫臊味,可是他...难道他已经到了可以自由收放灵压的阶段了?小子,释放一下你的灵压给我看看!”说着,摩云金翅在我肩膀上一拍。

我感到一座大山顿时压在了我的肩膀上,身子一软,直接被摩云金翅按到了地板上。

“......”摩云金翅尴尬地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我,想了想,对夜非说:“我说夜非老弟,你什么时候添了说谎的毛病?”

我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坐回去,心想:我们明明是为了昊天塔来的,你不说帮不帮忙,冲我使什么劲!不借就说不借,至于用这种方式转移话题么!哎哟...

“我夜非从不骗人。”夜非说到,“就在刚才,他仅用肉身就抵挡住了朗星的碎脊刀,如若不信,可叫朗星来对峙。”

“不必了。”摩云金翅摆摆手道,“你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就一定是真事了,量朗星也不敢骗我。只是,朗星的碎脊刀连犀牛骨都可以劈断,这小子长得跟柳条似的,居然能抗住朗星的刀?”

“而且砍得是手。”我补充到。

摩云金翅眯起眼看着我,突然扬起手冲我天灵盖拍下。

一股泰山压顶般的风压当头劈下,我下意识地举起了双手。

为什么我这次举起的是双手,难道我没有自信单手抵挡这样雷霆万钧的攻击?

双手一热。

金石相击之声。

我慢慢地睁开眼,出现在眼前的是金灿灿的枪杆。

我的手中,正横举着绕龙金戟,堪堪架住了摩云金翅的攻击。

“绕龙金戟?”摩云金翅收起攻击的架势,眯起眼睛看我,“你当真是襄储?”

我把绕龙金戟竖在身体一侧,严谨地点点头。这是我第一次手握绕龙金戟,感觉怪怪的。绕龙金戟看上去是纯金打造的,头部又是镏金镗的造型,按理说应该相当沉重才对。可是现在我把它握在手里,却感觉轻飘飘的,感觉不过是握了一根晾衣服的竹竿而已。

“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去休息吧。”摩云金翅又看了我一眼,回头对夜非说,“你这算是在威胁我吗?”

夜非耸耸肩,不置可否。

之后,一个内饰模样的豺狼引领我和夜非出门了。

我手握绕龙金戟,横拿竖拿都不得劲,又不知道怎么收起来,十分别扭。那个豺狼内侍小心翼翼地躲避着绕龙金戟划过的轨迹,一脸害怕却又强颜欢笑,表情比哭还难看。

“这东西不能收起来么?”我倒提着绕龙金戟,虽然依然有些碍手,但是好歹占得空间小了点。

“如果你都不会收,我就更不会了。”夜非道。

也是。我点点头,又没话找话:“这里住的好像都是兽人啊,可是,怎么好像都是食肉动物,就算是食草的,也是犀牛这样的猛畜。这么多猛兽住在一起,不会打架吗?”

“他们也是有法制的。”夜非答道。

“法制?”我搔搔头,对野兽提法制,这实在...对了,“可是食物一定不够吧,我记得以前书上说,‘一山不容二虎’的真正原因是,一只老虎处在食物链的顶端,需要全山的花草虫鸟才能供养一只老虎的最终生活需求。可是这么多食肉动物住在一起,他们吃什么?食物一定不够的吧。”

夜非叹口气,道:“我们来的时候经过的那个山洞,有印象吗?”

我点点头,好象说那里面有很多幽灵来着,难道...

我浑身一个激灵。

“咱们来的那条山路,该不会是...”我嘴角有抽筋的感觉。

“食物之路。”夜非道。

我脑子里嗡嗡响,难不成,我在一个尸骨成堆的相当于坟地或者屠宰场的地方,睡了一夜?!

第一百五十八章 兽骨嶙峋

“这摩云城中的食物所需,都经由我们来时的那条路运送而来。”夜非幽幽地道,“知道我为什么要打晕你了吗?我是怕你想明白这一点之后,睡不着觉。”

我背后一阵发寒,夜非说得不错,如果我当时意识到了这一点的话,确实是会睡不着觉的。而且,这似乎与勇气无关。

“那也不对啊,这些食肉动物,每天的食物都不是小数,如果单纯靠外地进口,一定也不够吧!再说,那天我见到的,应该都是人类的灵魂,怎么可能每天死那么多人!”我反驳到。

“咱们国家每年非正常死亡的就有320万人,正常死亡的就不计其数了。平均算下来,每天至少会有三万人死亡,这还是正常统计到的数字。像那些黑煤窑之类的地方,死了人需要尽快处理尸体,摩云金翅他们就低价收购尸体充当食物。”夜非答道。

“购买黑煤窑的尸体?!”我只挺清楚了后半句的“重点”,“那不就等于帮犯罪分子毁尸灭证嘛!”

夜非苦笑一下,道:“那你觉得,毁尸灭证和十几万魔兽出山杀活人哪个更严重些?”

我一时语塞,傻子都知道孰轻孰重。

“如果没有摩云金翅在这里压着,恐怕那些魔兽早就下山了。”夜非道,“到时候,只能是两败俱伤。”

两败俱伤?我还以为会是单方面的屠杀呢...不过想想也对,老百姓虽然手无寸铁,但是国家毕竟还是有军队的,到时候拿导弹什么的一炸,魔兽再勇猛毕竟也是血肉之躯,肯定不革折腾的。像现在这样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也许是最好的办法了。

我还在低头沉吟,引路的内侍却已经停下了脚步。

我抬起头,又一次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了。

眼前的这座建筑,优雅精致,与外面石质的平民房屋或者恢弘气派的摩云大殿都不一样。白玉的立柱,雪花大理石的地板,琉璃瓦的屋顶,让人仿佛置身于天宫仙子所住的地方一样。

我边跟着侍者往前走,边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东瞧西看。

每一个立柱,每一条横梁,都刻有精致的浮雕。那些浮雕的内容好像是连续的,似乎在讲述着一个故事。只是故事中的人物都是野兽,所以我实在看不出来它们想表达什么。

侍者把我和夜非引领到一条走廊的尽头,然后说:“夜非大人请住西侧这间,龙襄大人请住东侧这间。”

夜非点点头,推门而入,而我却叫住了侍者。

“请问龙襄大人还有什么吩咐?”侍者很礼貌地问。

我挠挠头,道:“请问,有吃的么?”我被夜非背着跑了一下午,连中午饭都没吃,刚才又被摩云金翅吓了一跳,实在是饿坏了。

“有的,我这就吩咐下人去准备,龙襄大人请先进屋吧。”侍者鞠了个躬,走开了。

“看来你已经能够坦然面对他们了。”夜非说到。

“什么?”我没明白他的意思。

“普通人都会很厌恶这些兽人的样子,而你居然可以很自然的跟他们谈话。”夜非说到。

呃,如果夜非不说的话,我还真的没有留意到,刚才的侍者其实是一个长相十分难看的豺狼。大概,是因为太饿了,我并没有在意这些细节。

我纵纵肩,进了屋子。

屋子里的景象又让我一惊:一片雪白。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床,雪白的被褥,而且这种白不同于城市中那种用涂料刷出来的惨白,是那种晶莹剔透,让人感到心中突然变得毫无杂质的白。

我弯下腰,敲了敲地面。一种冰滑的感觉透过指节传到大脑,让人感到一片薄荷放到了心底,沁人心脾。

我又站起身,伸手抚了抚床上的被褥。这是一种类似薄毛毯的被子,上面的毛柔滑如丝,短小细碎,看不出是什么皮毛。看着它雪白的颜色,我只能认为它是羊毛,但是,这种手感,却又完全不像我平时用过的羊毛制品。

“难道高原的羊,羊毛如此细致吗。”我自言自语到。

“龙襄大人,那不是羊毛,是貂绒。”一个轻滑的女声响起。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转过身,却看见一个一身雪白的女子,拖着一个白玉盘,正笑盈盈地看着我。

见我被吓到了,女子略微欠了欠身,道:“奴婢不知深浅,惊吓了龙襄大人,还请龙襄大人见谅。”

“没事没事。”我连忙调整好姿态,转移话题以缓解尴尬,“那个,你说这被子是貂绒的?”

女子把玉盘放在一边的茶几上,然后点点头。

我在心中盘算,貂皮就已经贵的不得了了,这貂绒...居然用来做被子,这里这真是奢侈的可以...

“龙襄大人,这是您要的食物,请让奴婢给您喂食。”女子边说边开始张罗。

“喂食?”我一愣。“不用不用,我自己吃就行。”我连忙有些粗鲁地夺过玉盘,正要自给自足,却发现盘子中的东西有问题。

“你们吃肉,都是吃生的么...”我看着盘子中白花花的生肉片,面露难色。

女子点点头:“我们这都是吃生的,有些跟中土人打交道多的狐族喜欢吃熟食,但是我们吃不惯。龙襄大人您尝尝吧,生吃很鲜的!”

我看着那还带着血丝的肉片,在心里摇了摇头,放下盘子,说到:“我又不饿了,咱们先聊点别的吧,比如,你叫什么?”

“我?”女子指指自己,“我叫貂灵。”

“凋零?”我小声嘟噜,“名字不太吉利啊...等一下,这么说,你是貂精?”

貂灵点点头,道:“龙襄大人您真机智。”

机智?这种情况下一般会夸聪明的吧...看来她虽然变成了人形,但是汉语用得还不太好。

我正在思考,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我脸一红,十分尴尬。貂灵却并没有嘲笑的意思,而是端起了玉盘,拖到我面前,道:“龙襄大人,您多少吃一点吧,要是您饿坏了,大王一定会怪罪我的。”

我看了一眼玉盘中的生肉,叹了口气,那就试试吧,也许跟生鱼片差不多味道呢。

我用手捏起一片肉片,放在眼前端详,却认不出这是什么肉。从样子来看,它比我平时吃的牛肉羊肉猪肉都要细腻,该不会是狐狸肉貂肉什么的吧。

“这是什么肉呀?”我问貂灵。

凋零如实回答:“人肉,刚才现宰的,新鲜着呢。”

“人,人肉?!”我吓得呼啦一下把玉盘掀翻在地。

第一百五十九章 床第之欢

玉盘落在了地板上,摔得粉碎。貂灵愣了一下,随即手忙脚乱地蹲下身子收拾。

这时候门开了,夜非一脸莫名其妙地进了屋,低头看了看正在忙活的貂灵,问到:“怎么了?”

肉...”我指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哆哆嗦嗦地说到。

夜非顺着我指着的方向看了看,轻笑一声,对貂灵说到:“给他弄点牦牛肉来吧,要熟的。”

貂灵点点头,捧着乱七八糟的破盘子和碎肉下去了。

“他们...他们居然吃人肉?”我依然有些心有余辜,看着地上没擦干净的痕迹发愣。

“怎么了,咱们来的时候你不是跟食物的灵魂们见过面了么。”夜非很无所谓地纵了纵肩。

“可我也是人啊!他们居然用人肉招待我!”我恨恨地站起了身。

“这种细节他们可能没有留意到。要知道,对于他们来说,人肉不过是日常肉食的一种,就像你们人类看待牛肉羊肉一样。”夜非说到,“另外,你既然是龙襄,他们大概认为你是龙,而不是人。”

当夜非说到“你们”人类时,我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如果我是一头牛,那么当我看到人类吃牛肉时,会怎么想?

夜非见我没有其他事,就转身走了。

不多时,貂灵捧着一盘热气腾腾的熟牛肉回来了。闻到熟肉的香味,我肚子里的馋虫顿时被勾了起来,也顾不上礼节了,夺过盘子就徒手扒着吃了起来。

肉煮的不是很烂,而且没放什么作料。但是我实在是饿极了,感到这肉异常的香甜,不多时,我便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地把一盘子牛肉收拾干净了。

“龙襄大人,您真的很有大将风范啊!”貂灵看我吃得欢,在一边说到。

“大将风范?”我打了个饱嗝,把玉盘放到一边。

貂灵点点头,道:“我们这的大将都很能吃的,像我们大王,一顿能吃十头牛呢!”

我闻言一寒,十头牛...不过算起来,这应该算是少的吧。还有,吃得多等于有大将风范?这逻辑也有点太滑稽了吧。

突然我意识到了什么,问:“你们大王平时吃牛,不吃人的吗?”

貂灵点点头:“是啊,我们这的贵族都吃人,认为人是最高级的食物。但是大王却不吃,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摸摸下巴,这个摩云金翅,还真的有点意思啊。

“对了,你刚才跟我说那些人肉是现宰的,也就是说,你们这有活人了?”我又问。

貂灵点点头:“我们这有专门的肉人养殖场,专门为贵族的肉食提供食材。刚才给您做的是一个八岁小孩的童子肉,很补的,只可惜...”

“一点都不可惜...”我连忙打断她,幸亏我没吃,如果我吃了一个小孩的肉,恐怕我后半辈子会一直做恶梦了。他们居然有专门的肉人养殖场...那是不是就相当于我们人类的养猪场啊...脑海中飘过一群人被关在笼子里不能动弹,每天吃睡睡吃的样子,我顿时感到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貂灵一脸很不理解的表情,想了想,问到:“是不是你们龙族也有很多禁忌,不能吃人肉啊?比如人类就有很多规矩。中土的人大多吃猪肉,但是有一种回族人,就坚决不吃猪肉的。”

“你还知道回族人不能吃猪肉?”我有些意外地看着貂灵,这个兽族女子,应该是很少接触人类才对,不然也不会冒冒失失地给我这个人类送人肉吃。但是,回族人不吃猪肉,这种知识虽然很多人都知道,但却谈不上常识,那么,她这样一个足不出户的兽族女子,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貂灵点点头:“我是我们这一族的‘知傅’,每天的工作就是通读各族书籍,了解天文地理,以备不时之需。”

“国子监?”我想了想,问到。

“您是说人类唐朝开始设置的文学机构吧?恩,我们的日常工作跟他们类似,用人类的话说,就是研究学问的。但是,我们研究学问的目的跟他们不一样。”貂灵说到。

她还真知道国子监...我心中略略升起一丝佩服,问到:“既然你是研究学问的,那你为什么来给我端茶倒水呀?这似乎是侍女的工作吧。”

“像龙襄大人这样的贵客,我们大王怎么可能安排普通的侍女来照料您呢?”貂灵笑到,“如果让邻国知道我们让普通侍女给龙襄大人您侍寝,一定会责怪我们慢待了大人的!”

寝?!”我只听到了最关键的两个字。我看着貂灵,愣了一愣,当我回过味来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的时候,顿时跳了起来,逃也似地跑到了房间的另一侧。

“你你你你你别过来!”我像躲避野兽一样躲避着貂灵。

“龙襄大人,您怎么了?”貂灵一脸的莫名其妙,看看自己,大概是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让我受了惊吓。

习惯自己睡。”我找了一个牵强的自己都觉得可笑的理由。

孙萍也明白了貂灵的意思,她飘到我面前,点着我的鼻子说到:“你要是敢做出对不起筱楠姐的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在心中暗暗叫苦,貌似现在选择权并不在我的手里啊...

貂灵沉吟了一下,道:“龙襄大人是不是对灵儿不满意,那灵儿去换别的姐妹来好了。”

“不用了!”我连忙制止她,“我们谈谈人生谈谈理想不好么...为什么非要做那些事...”

“哪些事?”貂灵眨着眼看我。

“就是...就是...咳,你刚才不是说侍寝么?”我转着弯不知道怎么提这个岔比较自然。

“您是说这个啊。”貂灵笑了,“龙襄大人您放心,我们都是处子之身的。”

“关键问题是他也是!”孙萍冲貂灵大喊。

我一手捂着脑门一手冲孙萍摆摆手,她说话貂灵又听不到,不是瞎费劲么。

费了半天劲,我终于想到应该怎么劝解貂灵了:“那个,就因为你是处子啊!通常来讲,第一次都要留给自己所爱的人的。”

“爱?那是什么?”貂灵一脸的莫名其妙。

“爱你居然不知道?爱就是...就是爱啊...”我搔搔头,不知道怎么解释,“你看了那么多书,居然还不知道爱是什么?”

貂灵慢慢地摇摇头,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

在我的概念里,现在市面上的书籍至少有80%都是以感情戏为重心的,刚才她表现出一幅上知天文下晓地理的样子,怎么居然连关于爱情的书籍都没看过?这可棘手了...

“就说你身体不舒服。”背后一阵凉意,孙萍面黑如锅底像背后灵准备诅咒人一样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我连忙照着说,生怕她一激动想出什么办法来整我。

第一百六十章 春光乍泄

“原来是这样...”貂灵有些沮丧地说到。

“你给我讲讲你所学的知识吧。”我连忙岔开话题。

“龙襄大人对这个感兴趣?”凋零顿时又来了精神,“那么,您想听哪一段呢?”

“就摩云金翅只身一人击退十万天兵天将那段吧!”我随口扯了一段。

“这段啊,您听好...”

就这样,貂灵开始娓娓道来。

翌日。

阳光照在了脸上,我皱了皱眉,翻身想要再睡。突然我想到了什么,猛地坐起。

我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盖着貂绒的被子。

“完了,我什么时候睡着的?”我摸摸浑身上下,发现自己居然穿着一身崭新的睡衣,顿时心中暗叫不好。

“放心,你没犯错误。”孙萍悠悠然地在头顶说到。

我长出一口气。

门开了,貂灵端着一盆温水走了进来:“龙襄大人您醒了啊。这是温水,我来帮您净面。”

“那个...我怎么会穿着这身衣服躺在床上的?”我手指画着圈问到。虽然孙萍说我没犯错误,但是我主观上还是不能确定。要知道我可是一个身心健全的成年男性,所以...

“昨天龙襄大人您听我讲解历史听了一夜,最后睡着了。怎么,您不记得了?”貂灵把毛巾放进水盆浸了一浸,提起拧干,走了过来。

“我自己来就好了。”我接过毛巾。

貂灵把毛巾递给我,道:“龙襄大人,您喜欢我吗?”

我正接过毛巾擦脸,闻言手下力气一挫,差点把自己鼻子拧下来。我拿开毛巾,一脸哭相地问:“你是说哪种喜欢...”

“喜欢就是灵一时也找不到词。

“她是在问你,你对她的服务满不满意。”孙萍说到。

“你怎么知道?”我小声问她。

“隔壁伺候夜非的那个女妖也是怎么问的。”孙萍答道,“说起来,她们好像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的。”

原来如此,我长出一口气,道:“喜欢。”

“还没起啊。”夜非出现在门口。

“起了起了。”我赶紧答道。

“你最好快点,都快中午了,摩云金翅准备宴请咱们的。”夜非看了一眼貂灵,又对我说,“要量力而行,别伤了身子。”

我愣了一愣,当我明白夜非是指什么的时候,呼地一声跳下了床。

“我没有你想象地那么骄奢糜烂!”我喊道。

夜非一脸无辜地看看我,耸了耸肩,道:“总之你洗漱完就过来吧。”说完,转身走了。

我保持着喊话的动作,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

“你心虚什么。”孙萍说到,“人家哪说你骄奢糜烂了,还不都是你自己说的。”

我搔搔头,放下了架子,心想也是,我在激动什么啊。

洗漱完毕,我在昨天那个豺狼侍者的带领下,向王宫走去。临走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正端着面盆端立在房间门口的貂灵,心中隐隐有些触动。

昨天晚上她都跟我说什么了来着?我努力回忆着,我只记得她高谈阔论海阔天空地向我讲解着很多自认为博学多才的我都不知道的知识。可以说,她比我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个女性地知识面都广。她的相貌也是美丽得没得说,如果她不是貂精而是人类,如果我之前没有先遇到筱楠,那我会不会真的喜欢上她呢的很难说。

我还在胡思乱想,王宫已经出现在面前了。

看到王宫的雕梁画栋,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昨天血溅三尺的可怖一幕。我犹豫着踏入王宫,映入眼帘的却是干干净净粉饰一新的墙面地面,就好像那场血案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龙襄大人到!”身边的豺狼内侍高喊一声,吓了我一跳,把我从思考中拉回到了现实。

摩云金翅正在向夜非劝酒,见我进来,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额外理会。

“真的不喝?”摩云金翅有些扫兴地对夜非说。

夜非微笑着摇摇头。

摩云金翅冷哼一声,一仰脖,把手中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道:“一不喜欢女人二不喜欢喝酒三不喜欢金银财宝,你说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早点飞升了跟那帮神仙去天庭喝西北风去吧!”

夜非苦笑一声,并不回答。

摩云金翅这时候好像想起了我,回过头,与我对视。

火红的眼睛,刺得我双眼发疼。

“你的视力不好?”摩云金翅皱了皱眉。

“不是吧,这你也能看出来?”我惊讶地脱口而出。

摩云金翅没有搭这个茬,而是继续自言自语:“龙眼一直开着...难怪视力会不好。小子,你平时都一直这样开着龙眼吗?”

我环顾左右,确定他是在跟我说话,但是,我怎么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呢?龙眼一直开着...是指我一直睁着眼吗?也不是啊,我睡觉的时候就闭着眼啊...

“他好像不会切换眼睛的模式。”夜非说到。

“眼睛的模式?”我纳闷到。

“比如说...”摩云金翅一伸手,在我的眼睛上按了一下。我跳进反射地闭上眼,感觉被他按的地方轻了一下,再次睁开眼时,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整个世界好像披了一层薄薄的蓝色轻纱,比平时我看到的世界要明亮一些,微微有些偏蓝。

但是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我看不见孙萍了。一般孙萍会飘在我的左上方,但是现在,我却根本看不见她。

“孙萍?”我轻声呼唤。

没有回答。

“感觉到有什么不同了吗?”摩云金翅问。

看不见灵魂了?”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那当然,我把你的龙眼功能关闭了。”摩云金翅说到。

“什么?”我一愣,没回过味来。

“你平时一直都开着龙眼,对眼睛的负担太大,所以视力才会一直下降。再这样下去,你迟早有一天会变成瞎子。”摩云金翅说到。

“啊!”我惊呼,原来如此!难怪我近几年视力下降得如此“稳定”,原来...

摩云金翅又是一伸手,在我眼前一按,我的视野又变得浑浊了,但是,孙萍也回来了,正在焦急地冲我比划。

“不对啊。”我发现了问题,“如果是眼睛的问题,那我刚才即使看不见鬼魂,也应该能够听见鬼魂说话啊!我的耳朵又没有出毛病!”

“听?你从来就没有听到过鬼魂说话,你只是‘以为’你听到了。”摩云金翅说。

“以为?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你只是看见了它们的嘴型,它们的肢体语言,然后自动添油加醋,使得你有‘听到’它们说话的感觉。”摩云金翅用手指在脑袋上比划了比划,坐回了王座,冲下面喊到,“准备镜妖,恩,就用昨天侍奉龙襄的那个吧!”

准备镜妖?用昨天侍奉我的...那不就是貂灵么?可是准备镜妖是什么意思?我纳闷到。

第一百六十一章 肉欲之汤

“关于昊天塔,是你想要的吗?”摩云金翅没等我思考完毕,就说到。

我只得先不去想镜妖的事,抓紧转动脑子,把注意力放到昊天塔上来。摩云金翅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我想要...我回头看看夜非,夜非目光炯炯地看着我。

我顿时明白了,答道:“没错,是我想要。”我记得当初夜非说过,对于龙襄,摩云金翅是十分尊重的,这次夜非之所以带我来,也是想要借助我的身份来促使事情成功。

摩云金翅狐疑地看了看夜非,夜非立刻做出一脸无辜的模样。摩云金翅想了想,又问:“那么,你要昊天塔有什么用呢?”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我理了理思路,把极点会议中各路专家所说的知识按照自己的理解向摩云金翅讲解了一番。摩云金翅听得很认真,血红色的瞳孔慢慢收缩,最后几乎看不见了。

等我说完,摩云金翅半天没说话。

“总之,你的意思就是,如果没有昊天塔,华夏会有毁灭的危险?”摩云金翅有些迟疑地说到。

我十分怀疑他对前半段的玛雅预言地磁变化光子带什么的东西全都没听懂,只听懂了结论。不过也不能怪他,想来他应该是没有学过物理天文的。

我点了点头。

摩云金翅沉吟了一下,道:“你怎么不早来说?2012年,凡间一共还有不到3年的时间。你应该听说过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的说法吧,三天时间,昊天塔下午就动身吧。”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怎么,难道这是真的?我一惊,如此算来,真的只有三天时间了?那应该赶快上路才对啊!

“镜妖到!”阶下的一声禀报打断了我的思路。几乎是同时,一位一身青衣的女子端着玉盘走上了大殿,遥遥冲着我们一屈膝,算是行了礼。

这个女子我认得,正是貂灵!我刚想打招呼,却觉得哪里不对:这个女子虽然长得跟貂灵别无二至,但是眉宇之间多了一分妖媚,没有貂灵那种出水芙蓉天然雕饰的清纯之感。联想到孙萍说过貂灵有一个妹妹,我便举棋不定了。

“知傅貂饰见过大王。”女子道。

貂饰?原来她果然不是貂灵啊...也对,貂灵应该穿白色的衣裙而不是青色。

摩云金翅眼睛都没抬:“镜妖做好了?”

貂饰点点头,托着玉盘漫步上前。

玉盘中,是一个琉璃碗,碗中正盛着热气腾腾的一碗肉汤。我奇怪地看了看摩云金翅,他们不是喜欢吃生肉么,可是看这肉汤的烹饪手艺,绝对出自大厨之手,难道它说吃生肉都是假的?

“趁热喝了吧。”摩云金翅用两个指头就捏住了汤碗,举到我面前。

给我喝的?我看了看汤碗,腾腾热气中若隐若现乳白色的肉块。

不会又是人肉什么的吧...我看着汤碗,一脸难色。

见我臭着张脸,摩云金翅不耐烦地说到:“放心吧,绝对是好东西——也不是人肉!”

我在心中掂量了掂量,觉得摩云金翅如果想害我完全不用浪费时间用这种手段。我侧头看了看夜非,见夜非板着脸不说话,心一横,端起了碗。

这次他们倒是注意细节了,给我准备了一个玉瓷汤匙。我用汤匙舀起一块肉,吹了吹,放入口中。

细滑柔嫩,鲜美爽口!

我浑身一个激灵,一是因为这肉确实好吃,二是因为我拿不准该不该吃了。

这是什么肉?我的脑子飞速旋转:蛇肉?虽然我没吃过,但是根据小说中别人的描述,这口感确实很像蛇肉。但是这高山寒岭的有蛇么...凤凰肉?根据摩云金翅的地位,也不是没可能...

我实在猜不出了,但是问摩云金翅的话他应该不会告诉我。想了想,我只得问貂饰:“这汤,是...”

貂饰好像早有准备,抢答道:“这汤是姐姐做的。”

原来这肉汤是貂灵亲手做的啊,难怪这么可口。我看了看手中的汤,心想,不过我其实是想问这汤的材料而不是厨师...

“姐姐知道龙襄大人不喜欢吃生肉,特意嘱咐我做热汤给龙襄大人的。”貂饰又说到。

我点点头,转念一想不对,道:“等一下,你刚才不是说这汤是你姐姐貂灵做的吗?怎么你又说是你做的...”

“这汤是姐姐做的。”貂饰叹了口气,又重复了一遍。

这话不是前后矛盾么!我看了看夜非,夜非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居然别过了脸去。

夜非这表情是什么意思?我愣了愣。夜非明显是有话要说,那么,是什么让他最终闭嘴了呢?

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汤,难道是这个?

貂饰是怎么说的来着?这汤是她姐姐做的...

她姐姐做的...

我的手一抖。

我重新审视着手中的肉汤,肉块白皙,柔嫩细腻...

姐姐做的汤...

我的手又是一抖,汤碗从手中滑落,跌在地面,摔得粉碎。

姐姐做的汤...

“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这汤...是用你的姐姐...”我犹犹豫豫地说到。

貂饰的身子有些晃动,但是并没有直接回答。

“没错,你吃的,就是貂灵。”摩云金翅见貂饰不说话,就亲自回答了。

我闻言忽的一声站了起来,对摩云金翅怒目而视。

摩云金翅不屑地一笑,道:“别这样看着我,我可是为你好。”

“混蛋为我好!”我一拳冲摩云金翅打过去,摩云金翅慢悠悠地伸出一个指头,便挡住了我的攻击。

第一百六十二章 镜妖归龙

“貂灵是多么有才华的一个女子!在你们兽族里面,她的学识应该是首屈一指的吧!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她!你们居然...居然把她做成菜...!太过分了!”我又是一拳挥出。

夜非突然挡在了我面前,伸手抓住了我的拳头。

“不要这样,摩云金翅确实是为你好。”夜非黑着脸说到。

面对突然杀出并且帮着摩云金翅说话的夜非,我几乎要被气疯了。你和摩云金翅是朋友这我知道,但是这种时候,他做出了这么残忍的事,你居然还护着他!

我只感觉到一股热气从丹田直冲而起,同时手中一热,绕龙金戟顿时出现在了我的手中。按道理说绕龙金戟明明被我放在房间没有带来,但是它却实实在在地出现在了我的手中。我双手持戟,反手用力一挑,戟的底部,也就是钻子,便砸向了夜非的小腿。

金光一闪。

夜非闷哼一声,颓然倒地。

“够了!”摩云金翅用两个指头戳了我的胸口一下,我居然就飞了出去。

“看来给你一个镜妖真的是错误。”摩云金翅说到。

我从地上爬起来,感到左眼一片模糊。我的左眼视力一向很差,连视力表最上面的符号朝向都看不清。但是,却从来没有不清晰到如此地步。

渐渐地,左眼居然慢慢变得白茫茫一片,最后完全看不见东西了。

我条件反射地伸手捂住了左眼。

“看来开始起作用了。”摩云金翅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镜妖么?”夜非捂着小腿,说到。

镜妖?那到底是什么...“你们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让你那快要瞎掉的眼睛稍微有点用处。”摩云金翅用手支着脑袋,百无聊赖地说。

从眼睛处爆发出一阵让我头疼愈烈的剧痛。

左眼突然能够看见东西了。

但是,却是一个不同的世界。

眼前的世界,蒙上了一片淡淡的荧光。

我抬头看看孙萍,她明显失去了立体感,颜色也要淡了许多。

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地闭上了右眼。

淡蓝色的视野,没有孙萍。

“你废了我左眼的龙眼?”我明白了过来,冲摩云金翅喊道。

“只是给你养了一个镜妖而已。”摩云金翅的回答在我看来完全是答非所问。

见我没有明白,摩云金翅叹了口气,从桌子上拿起一个茶杯,向半空中扔去,接着自己身形一动。

我“看见”摩云金翅在半空中接住了茶杯。

但是影像一闪,半空中的摩云金翅突然消失了,茶杯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坠落地面,摔得粉碎。

面对眼中影像的突然变化,我一时呆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摩云金翅会幻术?

“怎么样,你一定看到我接住杯子了吧。”摩云金翅对我说到。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的询问。

“我只是做了一个想要接杯子的动作,而你却已经根据这个动作判断出了可能出现的情况,这,就是镜妖的能力之一。”摩云金翅说到。

“镜妖?”我摸摸自己的左眼,“什么意思?你把我变成镜妖了?”

摩云金翅有些耐不住性子了:“你刚才不是把貂灵吃了么!”

提到这个,我嗓子眼里顿时一阵作呕。

“貂灵融入到你的身体里了,成了你的镜妖。”夜非解释道,“封印在你的左眼里,以龙眼之力作为养料。”

“我不要什么镜妖!”我吼道,“我要一个活的貂灵!你们不能这么随便就剥夺她的生命!”

“让她活过来?”摩云金翅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冷笑一声,道,“可以呀,只要你把你的左眼挖出来,她就能复活了。”

我闻言略一犹豫,举起绕龙金戟就往自己左眼划去。

金光闪烁。

我的左眼看不见了。

我的面前多了一个女子,正是貂灵。

她真的回来了?我心中一喜,虽然自己的左眼看不见了,多半也就是瞎了,但是我觉得,值得。

可是奇怪,左眼为什么没有传来剧痛?

摩云金翅慢慢地摇摇头,道:“居然一点都不犹豫...怎么历代龙襄都喜欢感情用事呢?小子,从这点来看,你倒是蛮有做龙襄的潜质的。”

我哪里见这么多,看到因我而死的貂灵死而复生,刚刚心中那种强烈的自责感和负罪感顿时烟消云散。我走上前,伸手去拉貂灵的手,却拉了个空。

我的指尖,穿过了她的手,到了背面的空气中。

她和孙萍一样,是灵魂。

“主人,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貂灵冲我一曲膝,柔柔地问到。

我有些痴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好像是在确定我和貂灵到底谁才是灵魂。

“你这个骗子!”我猛地一动,狠狠地把手中的绕龙金戟投向了摩云金翅。

摩云金翅仍然坐着,脑袋一偏躲开了镗头,一伸手,居然握住了镗杆,接住了绕龙金戟。

“懒得跟你解释。”摩云金翅懒散地站了起来,随手把绕龙金戟一丢,“小子,你还只是襄储,还不是龙襄!我已经很忍让你了!不要让我生气!”

“你!”我被他嚣张的气焰气得抬腿就要冲上去跟他拼命。

“住手!”一声断喝突然响起。

第一百六十三章 神雕重礼

见夜非拦住了我,摩云金翅冷哼一声,道:“夜非老弟,你回头慢慢跟他解释吧,时间紧迫,我要准备准备,抓紧去天庭了。”说完,摩云金翅从脑后拔了一根毛,吹了一下,那根毛发飞出了大殿,随即在大殿之外响起了一声响亮的鹰啼。

“不送。”摩云金翅说完,拂袖而去。

“你为什么老帮着它!”我甩开夜非,怒喝到。

“先上雷雕,有什么事我们路上说。”夜非看了看后堂,说到。

我还要反驳,夜非反手箍住了我的双臂,轻松一提,便单手夹着我出了大殿。

大殿外,一只金毛金翅的大雕正等在那里。

我挣扎着,想要下来,但是夜非的力气出奇地大,手臂像铁钳一样,使得我无论怎么用力怎么蹬腿都无法移动分毫。

夜非轻松一跃,跳上了金雕。他轻轻踩了金雕三脚,金雕振了振翅,一晃,直上蓝天。

没有想象中的震动,夜非在没有鞍没有座的雕背上稳如泰山地站着,随着金雕背部的斜度调整着自己的姿势,使得我们一直保持着垂直于地面的姿势。过了一会,大概是到了直流层,金雕已经不再煽动翅膀,而是伸平双翅开始了滑翔。

夜非见平稳了,便松开了手,让我自己站在雕背上。

这一刻,我的物理知识受到了挑战。

事实上从夜非跳到雕背上开始,我就不敢乱挣扎了。我的物理知识告诉我,这种情况下乱动,绝对是找死。这金雕无鞍无座,万一夜非脚下一滑,我们俩都得玩完——猫不会飞嘛。

现在虽然到了平流层,但是既然金雕是往前飞,那么相对的,空气就会高速向后流动,夜非也许脚下有神力可以吸住雕背,可是我呢?我又不会这些东西!按照道理,夜非一撒手,我就应该被迎面风带飞,最后像动画片里一样化作天边的一个闪光点了。

但是,想象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我的双脚平平稳稳地踩到了金雕的背上,就像踩在大地上一样坚实,连一丁点的晃动都没有。

我抽了抽鼻子,这样的高度,就算是在静止的高山,也应该极度缺氧才对,可是我却丝毫感觉不到呼吸困难。

“感觉到变化了吗?”夜非见我表情这么奇怪,便问到。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这只大雕真的很神奇。”我说到。现在我的感觉,绝对不像是在一只没有任何辅助设施的大鸟背上,而像是坐在设施齐备的飞机头等舱里。我坐了下来,摸了摸金雕背上温暖但是有些扎手的雕毛,心想:座椅还是毛皮的呢。

“这只是普通的大雕。”夜非说到。

“普通的大雕?”我没明白,“所有的大雕都这么神奇吗?”

夜非皱了皱眉,知道我们想得东西不一样,说到:“你说说看,你觉得这雕怎么个神奇法?”

我想了想,把诸如站立方式、氧气浓度等等东西都说了。

夜非听完,指了指自己的头发,道:“看这里。”

我莫名其妙地看向他的头发,夜非的头发很漂亮,乌黑光滑,比很多美女的青丝都要漂亮几分。现在这美丽的秀发正在随风飘扬,很有风韵。

但是我没明白他让我看什么。

夜非见我还没理解,伸手从裤兜里摸了摸,摸出一条口香糖,在我面前晃了晃,突然松开了手。

口香糖顿时被狂风卷走,消失在了视野中。

我突然恍然大悟:风,其实依然存在。

但是,为什么我感觉不到?!

我诧异地转了个圈,依然感觉不到风的存在,而且脚下平稳得跟平地毫无二致。

“这就是镜妖的能力了。”夜非说到,“她能够利用自己的知识来帮你学习如何正确地使用龙襄之力。除此之外,她还有非常多的其他用途。现在,你觉得摩云金翅对你如何?”

我心中一震,原来,摩云金翅的这个礼这么重...

突然想到什么,我张口问夜非。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左眼已经可以看见东西了。记得在宫殿时,我为了让貂灵复活,不惜刺瞎了自己的左眼,最终使得貂灵的灵魂出现,可是现在...貂灵不在,我的左眼却匪夷所思地完好如初了。

我闭上右眼,发现左眼依然看不见灵魂。

“摩云金翅并不是真的想让你刺瞎自己的左眼。”夜非见过睁眼闭眼地四处乱看,说到,“他是告诉你召唤镜妖的方式。如果你想让镜妖实体化,只需要按一下左眼就可以了。”

我闻言,按了按左眼,接着,貂灵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同时,我的左眼看不见了。

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

“可是,这有什么用吗?”我又按了按左眼,把貂灵收了回来。

“当她在你左眼时,她会用潜意识帮助你。比如说你并没有主动想要维持身体平衡和调节呼吸,但是她会通过潜意识告诉你‘应该’怎样做。”夜非说到,“当她实体化时,就可以跟你交流,以便解答你经过大脑思考之后比较成熟的问题。”

“比较成熟的问题?”我没有明白。

夜非点点头:“比如你想知道哪个朝代的君王有什么历史事迹,她是没办法通过潜意识告诉你的,所以,你需要跟她的实体交流。”

原来如此,貂灵掌握着大量的知识,客观来说,摩云金翅的这个礼物虽然不见得有多么贵重,甚至有些不人道。但是,却百分之百实用。也许,就是这个小的镜妖,就可以让我的龙襄之力觉醒,从而改变后半生的命运。

“你慢慢研究它的功能吧,我先要做一些隐蔽措施,毕竟这大雕如果冠冕堂皇的进入你们的世界,八成是会引起恐慌的。”夜非说着,一伸手,掌心出现了一只蓝色的小猫。那只小猫背部亮晶晶的,虽然颜色有些不同,但是我一眼就认出,这只就是当初在妇幼活动中心的地下室里帮忙照明的猫。

蓝色的小猫一震后背,一道蓝色的光幕顿时展开,像一个能量罩一样包裹住了我们和大鹏。

“这是什么?”我望着那蓝色的护罩问到。

“隐形护盾。”夜非说到。

我不再多问,专心研究起来镜妖的知识。

大雕飞得很快,我们来时又做火车又做汽车折腾了十多天,可是这大雕只飞了不到一天就带着我们回到了泉城。夜非之前说过,这只是普通的大雕,也就是说,所有的大雕都有着样的速度。难怪庄子会写到大鹏振翅既万里,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9月26日,我们结束了漫长的西藏之旅,回到了柳公馆。

回家跟父母见过面之后,石晓龙找到了我。

“有什么急事么?我本来想先去看看盈盈姐的法术学习得怎么样了呢。”见到石晓龙,我张口就问。

石晓龙的脸色很不好,面色凝重。他让下人给我倒了杯茶,开口道:“过几天是建国六十周年大庆,北京要举行**式。”

我点点头,抿了一口茶,云南毛尖沁人心脾的香味让我心头一颤,根本没仔细思考石晓龙的话。

“所以呢?”**嘛,中国人都知道。

“我父亲被叫去北京,参加**式了。”石晓龙一脸的凝重。

“叔叔要进方阵表演么?”我半开玩笑地说。

石晓龙面孔一板,嚷道:“你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第一百六十四章 国庆阅兵

“我们石家虽然没有政治身份,但是严格来讲应该算是地方豪强,也就是土豪了。像建国六十周年这么重大的日子,国家应该一切以稳定安全为主,以我父亲这种身份,国家应该巴不得他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才对,怎么还会主动把他叫去北京呢?”石晓龙面色凝重地说。

我闻言想了想,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是却说不出来。犹豫了一下,我说到:“你想太多了吧,也许国家要表示一下对各个阶级的团结也说不定啊?”

“恐怕不是这样。”石晓龙从桌子上拿了一叠文件,塞到我手里,道:“这是我们的情报网打听到的收到邀请的非政府部门人员的名单,你看看,能发现什么吗?”

我接过文件,翻了翻,发现被邀请的都是些名门望族,在各地都是赫赫有名的企业家。而且,李世航的家族也在其列,李老爷的名字就排在石晓龙父亲下面。

“都是名人呢。”我说到,“这不正好证明了我的推测啊?”

石晓龙摇摇头:“如果真的像你所说,国家是为了团结各个阶级的人士,那么为什么受到邀请的,都是凡人的名门望族?那些以法术起家的家族,比如大叔的土行孙家,就没有受到邀请?”

“这个...”我挠挠头,“咱们党毕竟是无神论政党,大概是觉得这些家族不适合出现在公共场合吧。”

石晓龙扬扬眉毛:“也就是说,国家不想团结异能人士了?”

我一时语塞,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跟我之前的推论背道而驰了。

石晓龙见我没词了,微微一笑,道:“依我看,是因为我们比较好对付。”

我预感到他要说一些重量级的话了,赶紧正了正身子,道:“此话怎讲。”

“中国人对**的重视程度要远远大于五十年,因为**是一个甲子。在建国六十周年的今天,国内居然还有没臣服于**的力量,这绝对是社会的不稳定因素,是**的心腹大患。但是,这些势力盘根复杂,关系和利益范围犬牙交错,很难被连根拔起、一扫而光。这些势力中,像我们苍龙石家这样的,属于有经济实力、有社会影响,但是,却是凡人。我们很难直接起兵造反,但是如果会法术的某支势力企图造反的话,我们却可以在**和经济上有利地支持他们。所以,作为能量大却相对好清理的凡人势力,国家先拿我们开刀,就在情理之中了。”石晓龙坐了下来,喝了口茶,娓娓道来。

我听完他的话,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你的意思是,国家想借建国一甲子的机会,进行洗牌?”

石晓龙点点头:“我是这么想的。”

“你是这么想的?也就是说,这只是你的推测了?”我的心放了下来,“叔叔是什么意思?”

叔叔当然就是指石晓龙的父亲了。说起来,他好像并不在府上。

“我爸已经动身去北京了,再过两个小时,估计就已经到北京了。”石晓龙叹了口气。

我心中则是微微一喜:“我就说你想太多了吧,叔叔既然已经动身了,就说明,他也觉得没问题,对吧。”

“这倒不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们回过头,发现说话的人是刘硕医生。

“刘硕医生?你不是跟着我爸去北京了么。”石晓龙看到刘硕医生,明显有些意外,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老爷觉得中央有可能是调虎离山之计,所以让我回来照顾少爷您。”刘硕医生说到。

他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刘硕医生风尘仆仆,看上去像是从半路上折回来的。

“可是,如果你回来了的话,我爸那边怎么办?”石晓龙担心地说到。

“放心吧,老爷那边有孙垚和那人跟着,应该没有问题。”刘硕医生说到。

“那人?”我纳闷道。

石晓龙却好像知道“那人”指的是谁,长出了一口气,不说话了。

“老爷说了,这次国家之所以集体组织他们去北京,应该是有求于他们。也就是说,他们还有利用价值,不会有生命危险的。所以,老爷让你不用担心,安心等国家提条件就好了。”刘硕医生说到。

“这样啊...”石晓龙沉吟一下,“希望国家提的条件不要太过分。”

十月一日。

电视中正在播放国庆**,我和石晓龙坐在他们家八十寸的大彩电前,喝着茶观看**仪式。

“CCAV的导播真差劲,我们是看**的,老冲着领导人拍算什么事啊...”我皱了皱眉头,说到。

“政治需要嘛。”石晓龙一开始就皱着眉头,眼神很用心地在寻找着什么。

“你在找什么?难道你觉得,叔叔会跟领导人一起站在**城楼上么...”我打趣地说到。

“如果国家真的是有求于我爸这些人,应该会好好对待他们,让他们在城楼看**以表示对他们的亲和也不是不可能。但是相反,如果他们打算用暴力来取得这些利益,恐怕就...”石晓龙话没说完,管家就面如土色地走了进来。

爷安局有人找您...”管家吞吞吐吐地说到。

“公安局?”石晓龙垂眼想了想,又回头看了看正在****式的电视,自言自语到,“莫非,这么快就来了啊...”

还没等石晓龙明确表示见还是不见,门口已经吵闹起来了。

“谁允许你们进来的?”是刘硕医生的声音。

“别碍事,你再从这碍手碍脚的,小心我告你妨碍公务!”一个很嚣张的声音说到。

我站起身,想要看看外面为什么而吵闹。正在这个时候,刘硕医生倒退着进了屋,而他的身前,两名荷枪实弹的特种兵战士把枪架成一个“X”型按在他的胸前,把他逼得连连倒退。

在他们进来之后,一个穿着笔挺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但是满脸邪气的青年人走了进来。

那眼镜男进门之后,整了整衣领,一副谁都看不起的模样,鼻孔朝天地肃立在一边,什么都不说。

“把枪拿开,不要逼我动手。”刘硕医生站稳脚跟,用威胁的声音说到。

两个战士回头看看眼镜男,犹豫着。

“如果你们不想终身残疾的话,最好按照他的话去做。”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第一百六十五章 后院起火

进来的人,是唐文硕。

两个战士闻听此言,立刻收起枪,站在了眼镜男身后。

很明显,战士们对唐文硕的话是深信不疑的。

眼镜男看了看唐文硕,冲我们这边努了努嘴。

唐文硕皱了皱眉,有些无可奈何地说到:“这位是中央特派员,王志民少将。”

“少将?”听到这,我不由自主地又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眼镜男。在我国,校和将之间有个不小的坎,像毛主席的重孙,毛宇新,至今也不过是个大校,因为想要封将,必须要有非常重大的贡献才行。眼前这个眼镜男,浓眉大眼,应该说是比较符合“帅哥”的标准的。但是,他的眉宇间隐隐透露出一丝邪气,多少有些“道貌岸然”的感觉。

中央居然派了一个少将来,想必应该不是小事。

见我脸色变了变,王志民更加得意了,但是很快,他的脸色又耷拉了下来,用有些愤怒的眼神看着我身后。

我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发现石晓龙还坐在原地,完全没有要迎接这个政府要员的意思。

王志民干咳了一声,用眼角斜了斜唐文硕。

唐文硕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到:“王少校这次来,主要是根据国家规定,征收石家大院以充军用...”

“什么?”还没等唐文硕说完,我就急了。

石晓龙拽拽我的胳膊,示意我别说话,然后淡定地对唐文硕说到,“你继续说。”

唐文硕耸耸肩:“除了石家大院,还有紫缘血精石的开采权,以及华东地区石家的全部产业。”

石晓龙等了他一会,见他没有下文了,接着说:“就这些?”

唐文硕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就这些。”

石晓龙轻轻一笑:“有公文么?”

唐文硕松了口气:“没有。”

石晓龙这时候才从容地站起身来,对王志民说:“既然没有公文,那么请你们立刻离开这里,否则我将控告你们擅闯民宅。”

“擅闯民宅?哼。”王志民顶了顶眼镜,一挥手,两个士兵立刻向石晓龙走去。

“等一下。”唐文硕喝止住士兵,然后对王志民说,“王少将,我们这样做的确不合规矩。”

“规矩?”王志民从口袋里摸出一对肩章,冲唐文硕扬了扬,道:“这就是规矩!”

说着,王志民把肩章别在了自己肩膀上,然后对士兵说:“苍龙石家拒捕,意图叛乱,军法处置!”

王志民穿着西装,现在把军队的肩章别了上去,怎么看都是不伦不类的。但是现在我们没工夫品味他的衣着打扮,因为他刚才的言论明显已经把苍龙石家定性为反政府反革命的叛党了!虽然现在并不是封建社会,严格来讲没有什么“谋反”一说,但是性质还是一样的,总之是与当权者对着干了。

“等一下,我想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我抢上一步拦住了士兵,刘硕医生则挡在了石晓龙身前。

“闲杂人等迅速退让,不然我把你当贼党一起处置!”王志民大喝一声,“谁于我捉此反贼?!”

“我看你才是反贼!”唐文硕说着一伸手,把王志民的胳膊别到了身后,疼得他龇牙咧嘴。

“你想干什么!”王志民大惊失色地喊到。

“苍龙石家世代忠良,这一点全国人民都知道!你口口声声说国家派你来平乱,简直是胡说八道!国家怎么可能这么不分青红皂白!你肯定是假传命令,想诬陷石家,然后自己起事!我今天要是听从你的命令,那就是助纣为虐了!”唐文硕说着,手上加重了力度,王志民顿时眼泪都出来了。

“武藤...武藤家族何在!”王志民龇着牙喊到。

话音未落,空气中顿时传来破空之声,有如时空被割破一般,三柄雪亮的武士刀凭空出现,呈三角形架在了唐文硕脖子上。

我感到眼前蓝光一闪,视野的焦点自然而然地落到了一个个子稍矮的忍者身上。这三个忍者都穿着传统的黑色紧身衣,脸上也蒙了面罩,浑身上下只留出眼睛四周的皮肤,完全看不清容貌,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注意到这个家伙。

蓝色的闪光...是镜妖在指导我关注谁吗?

我看着这个身材稍矮的忍者,只见他目似朗星,眉毛又粗又浓,似曾相识。想了一想,我脱口而出:“王浩翔?”

那个忍者愣了一愣,伸手把面罩拉了下来,果然是王浩翔。

“我还以为你对我没什么印象呢。”王浩翔笑了笑,“没想到穿成这样你都能认出来。”

“你不是回日本找什么东...东皇钟么?”我问到。

王浩翔饱含深意地看了王志民一眼,道:“被抽调回来执行特殊任务了。”

“抽调?”我看了看王志民,道,“可是境内应该有很多高手吧,为什么要专门把身有任务的你抽调回来?”

王浩翔这次谁都没看,像是对着空气说到:“高层有很多人关系跟日本人很好呢。”

“你是在怀疑高层有人暗通日本人,故意把你抽调回来以阻止你取得东皇钟吗?小心我告你诽谤!”一直故作清高的王志民突然说话了。

王浩翔撇嘴一笑,把武士刀从唐文硕脖子上收了回来,抗在自己肩膀上,笑道:“我可没这么说,都是你自己说的哦。”

王志民被噎了一下,有些理亏地扭过了头去。

王浩翔见他这个样子,更加得意了,接着说:“我本来是想说,上层有人跟日本人关系好,打算用外交手段争取东皇钟呢,没想到王少将倒是告诉了我们不少内幕呢。”

“什么内幕!”王志民急了,“你不要血口喷人!国家让你们回来是让你们执行任务的!我现在命令你们把这个反贼押回去候审!”

王浩翔看了看唐文硕,没有动。

“你在干什么?还不赶紧动手!”王志民见王浩翔不动,有些慌了,“你想上军事法庭么!”

王浩翔扭头看了看别处,然后回过头来对唐文硕说到:“不好意思,军令如山。如果他们控告你的话,记得把他今天的话告诉法官。”

唐文硕轻轻一笑,道:“我会的。”

“王浩翔!你想造反么!!!”王志民又惊又气地喊到。

王浩翔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说:“趁我还决定服从命令的时候,你最好不要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

王志民闻言一愣,后退了一步。

“我们走。”王浩翔重新戴上面罩,往后一招手。

“等一下!”一个女警风尘仆仆地冲了进来。

我们看过去,发现是孙若曦。

此时的孙若曦穿着礼仪警服,超短裙的下沿离膝盖足有二十公分,两边的气都快开到腰了。上衣则更夸张,严格说起来像极了古代的肚兜。大概是才从**式之类的仪式上下来,她还画着很浓的装,使她整体看起来十分地妖媚。

我眉头一跳:这就是现在女警游行时的装束?这也太前卫了...

相对的,王志民的反应就有意思多了:他双眼一亮,像是两个探照灯突然打开了一般,闪烁着蓝莹莹的光。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孙警官啊。”王志民整了整衣领,甩了一下头,说到。

“你们怎么把唐文硕给抓了?赶紧放人!”孙若曦说到。

“放人?”王志民回头看了唐文硕一眼,又回过头来色迷迷地说道,“可以呀,不过,你要...”

第一百六十六章 调戏警花

“今天晚上你有空么?”王志民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孙若曦,越凑越近,最后贴着她耳边说到。

孙若曦厌烦地往旁边站了站,反问到:“有空又怎么样?没空又怎么样?”

“我晚上很闲很寂寞的,如果你有空呢...”王志民意味深长地回头看了石晓龙一眼,“如果你晚上有空能陪陪我,那我就先放石家一马,并且回去跟上级反映一下,石家并没有反意。可是如果没空的话呢...”

王志民摸出一个黄金的指甲刀,用背面的锉子搓了搓大拇指,然后吹了吹,抬起眼皮看着孙若曦,等待回答。

老实说,他这一系列动作极其欠扁。

“你这算是威胁我吗?”孙若曦不耐烦地说到。

王志民抬眼看了一眼孙若曦,收起了指甲刀,冲王浩翔喊到:“收押反贼!”

“有空。”孙若曦说到。

“这就对了。”王志民凑近孙若曦脸颊,“晚上八点,泉城大酒店,不见不散。”

说完,王志民得意地笑着走了。

“孙小姐,你没必要为了我们石家做这种牺牲的。”石晓龙站起身,走了过来。

“牺牲?”孙若曦擦了擦掌,“到底是谁牺牲还不一定呢。”

说完,孙若曦大步流星地扬长而去。

我站在原地,半天,才犹犹豫豫地说到:么意思,她是想说她不会吃亏,还是...”

“那个就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之内了。”石晓龙又重新坐了下来,看他的开幕式,“总之我们知道,王志民这会要遭劫了。”

看着石晓龙气定神闲的表情,我将信将疑坐在他的旁边,满腹心事地观看开幕式。

翌日。

祖国的阅兵式不可谓不盛大,虽然很多尖端武器都处于军事目的而没有展出,但是综合实力还是比较强的。

石晓龙当时看到负责用人体排字的方阵时便说:“我看也不用军队上了,光这群众方阵就能吓住一大部分国家。看看,中国这人数,光群众就这么多...想打中国,你没一亿军队能打得下来么!”

我说:“最近咱们国家跟印度关系这么紧张,这次阅兵也让印度看看,让他们老实老实。”

石晓龙摇摇头:“吓唬印度不能靠人数的,他们和咱人数差不多。你放心吧,中国和印度短期内是绝对不会全面开战的。”

“为什么?”我纳闷到。

“你想啊,中国和印度一打仗,全世界百分之四十的人就都参战了,这绝对就是第三次世界大战,所以,双方都会考虑清楚再动手的。”石晓龙说到。

“可是我觉得中国最近太软了,印度人口多不好打,这个说得过去,可是南海诸岛呢,咱们国家口口声声地对外宣称南沙群岛是我国神圣领土不可侵犯的一部分,可是实际上呢?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这些小破国,一直都在那开采石油天然气,我们国家只是在名义上谴责一下!要我说,对付这些小破国,直接把他们打服了不就成了么!!!”我有些激动地说到。

石晓龙轻轻摇摇头:“政治这东西,不要想得太简单了。”

刚回忆到这,我被王志民的一声干咳吸引回到了现实。

王志民是今天快到中午的时候才过来的。他脸上乱七八糟地贴着创可贴,面色萎靡,十分狼狈。

与他同来的除了那两个武警战士,还有得意洋洋的孙若曦。

“有什么事就快说吧,我一会还有生意要谈。”石晓龙看了一眼孙若曦,压着笑说到。

王志民也看了一眼孙若曦,眼神里有着明显的小心。

“该说什么就说呀,妮还怕我吃了你不成?”孙若曦说到。

王志民勾着头,又干咳了一声,才道:“经过我今天早上跟总部沟通,努力帮你们苍龙石家说好话...”

孙若曦听到这干咳了一声。

王志民赶紧住嘴,顿了一顿,跳过了这一段:“国家做出了让步,如果苍龙石家能够帮住国家找到上古十大神器之一的炼妖壶,就不再征收苍龙石家的家业。”

“炼妖壶?”石晓龙一皱眉。

“没错。”王志民说到。

“有任何关于这玩意的线索么?”石晓龙问到。

“没有。”王志民说到,然后想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回头冲孙若曦解释道,“是真的没有。”

孙若曦瞥他一眼,没说话。

“我父亲他们怎么样了?”石晓龙问到。

“在你们找到炼妖壶之前,他们暂时是安全的。但是,只是暂时。国家给你们规定的时间,是一年。一年之后如果你们还没有找到炼妖壶,令尊可能就会有生命危险。”王志民说到,然后回头对孙若曦说,“这不是我的意思,是上面的意思。”

孙若曦有些厌烦地说到:“不用什么事都跟我汇报。”

王志民咂咂嘴,有些敢怒不敢言的味道。

“总之你们早些开始吧。”孙若曦见王志民不说话了,“炼妖壶是上古神器,一年时间,还是比较紧的。”

石晓龙点点头,道:“谢谢你对我们苍龙石家的帮助。”

孙若曦轻轻一笑,领着垂头丧气的王志民离开了。

“你真打算接这单活?”我问石晓龙。

“也许国家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打算的。”石晓龙说到。

“打算什么?”我没明白。

“我们苍龙石家,那可是真正的名门大族,门生故吏遍及天下,牵一发而动全身,国家不可能这么草率的就对我们动手。也许从一开始,国家就打算借助苍龙石家的关系网和经济实力来寻找炼妖壶的。”石晓龙找出一瓶红酒,倒了点。

“可是,王志民不是说...”我纳闷道。

“我想,他本意是想吓唬我们一下,然后趁机讹我们一笔。”石晓龙抿了一口红酒,冲我举了举,意思是问我需不需要,我连忙摆摆手,石晓龙一笑,接着说,“可是他没想到,遭遇到了唐文硕的反抗,还有孙若曦这个硬茬...”

“偷鸡不成蚀把米,对吧?”我哈哈大笑。

石晓龙也哈哈大笑,但是只过了一会,他又板起了脸。

“现在,我们应该抓紧时间寻找炼妖壶了,虽然,我父亲他们八成正在被国家好吃好喝地招待着。”石晓龙说到。

我没心没肺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那个什么炼妖壶,你听说过吗?”石晓龙问我。

我挠了挠头,毫无头绪。我只知道上古十大神器是用来制作九州结界的,可是关于它的具体信息,我还真的...

突然,我想起了什么。

第一百六十七章 猫族内战

我突然想起了这次新疆之行的收获:镜妖貂灵。当即一拍眼睛,把她召唤了出来。

石晓龙见我的左眼像投影机一样投射出了貂灵这个“立体影像”吓了一跳,问到:“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法术了?”

“不是法术,这个是...”这还真不好解释,我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总之这个东西就相当于信息库,她应该知道很多东西,但愿也知道炼妖壶的相关信息。”

石晓龙闻言一笑,道:“现如今这个社会,内事不知问百度,外事不决问谷歌,怎么,难道这个什么镜妖,还能比百度和谷歌还厉害?”

“百度和谷歌应该有很多东西查不到吧,比如说我国非常有名的预言奇书《推背图》,它的百度贴吧就被封了,还有张灵甫将军的百度知道,也打不开了,很难说炼妖壶的信息会在上面。再说,国家既然把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我们,他们总不可能连查查网页这种简单的工作都没做吧...等一下,说到魔法...盈盈姐来找过你么?”我突然问到。

“哦,你不说我都忘了。”石晓龙做恍然大悟装,“战盈盈二十四五号的时候来找过我,让我给你带个口信,说她去德国了,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德国?她去那干什么?”我皱了皱眉,“她法术学得怎么样了?”

“听说是找什么圣水...”石晓龙拍拍脑袋,“当时我打DOTA来着,也没仔细听,她既然是水系法师,想来找圣水是为了有用吧。”

闻听他因为玩电脑游戏而没留意盈盈姐的临别叮嘱,我差点晕过去。我刚要开口埋怨石晓龙,却被一句话打断了。

“请问主人召唤我有什么事?”貂灵见我召唤她出来却又不理她,便主动问到。

我只得先把埋怨放回肚子里,先打听关键点的事:“你知道关于炼妖壶的事情么?”

貂灵点点头:“知道。”

“知道就说说。”我说到。

“炼妖壶,古称九黎壶,乃上古异宝之一。拥有不可思议之力,据说能造就一切万物,也有惊人之毁坏力量。内部有着奇异的空间,空间之大似能将天地收纳于内。女娲创造出苍穹之内的各生命,却又发觉本性大多凶猛残暴。为不破坏天地太极均势,便铸造一个能净化凶残之气的青铜壶,望藉壶之炼化,将过于残暴之妖、兽、魔物等升华,以维大地之和谐。”

我点点头:“听起来蛮神奇的,那么,它现在在哪里呢?”

貂灵摇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上古十大神器功能各异,历来都是世间万物各族争相抢夺的宝贝。炼妖壶最后有史可查的记录,是猫族内战,白猫的首领动用炼妖壶和九龙神火罩发动连击,最后赔上性命,终于镇压住了黑猫的领袖,最后使得战斗拖入僵局...”

“你等一下...猫族内战?”我问到。

貂灵点点头。

“黑猫白猫,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怎么,难道这黑猫白猫为了抓老鼠而打起来了?”石晓龙调侃到。

“你别打岔。”我冲石晓龙挥挥手,然后问貂灵,“那个被镇压的黑猫首领叫什么名字,该不会是...”

貂灵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夜非大人。”

真的是夜非?我心中一惊,连忙又问:“那白猫首领该不会是叫撒越颖吧!”

“不是,封印夜非大人的白猫领袖叫做撒贝宁。至于您说的撒越颖,史籍上没有记载。”貂灵认真地说到。

“撒贝宁?”石晓龙一皱眉,“那不是中央电视台的主持人吗?”

“大概是重名吧。”我说到,“虽然封印夜非的不是撒越颖,但是作为白猫的族人,应该多少会知道一些信息吧。说不定,撒越颖就是撒贝宁的后人呢?毕竟,撒这个姓氏的人数本来就不多。”

“这个可不一定,天底下不可能全都是巧合。”石晓龙说着,看向貂灵,“你详细说说黑猫白猫抓老鼠的那场战斗吧。”

“都说了不是抓老鼠...”我嘟噜一声,示意貂灵开始。

“关于猫族的内战,外面流传的资料不是很多。”貂灵开始讲述,“最开始的时候,猫族本是一家,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后来家族越来越大,各种猫类不同的天赋也渐渐展露出来,其中以白猫和黑猫的能力最为突出。白猫天资聪颖,并且对法术波动十分敏感,因此渐渐掌握了族内的内政事务和祭祀权利;而黑猫武斗能力出众,为猫族的开疆辟土立下了汗马功劳。”

“黑猫擅长武斗?难怪后来有了个《黑猫警长》的动画片...”石晓龙摸着下巴打岔,被我瞪了一眼,他嘿嘿一乐,示意貂灵继续。

貂灵点点头,继续说到:“其实无论哪个种族,国家中的文武大臣都是很难融洽相处的,中土有一则《将相和》的故事,就是讲述了难得的文武和谐相处的典范。武将们出生入死,却得不到部族首领的信任和嘉奖,而那些文官凭借头脑治国,动动嘴皮子就能使得龙颜大悦,这让武将们心中很不平衡。一直以来,历代君王都是提防着手握军权的大将的,这一点,猫族也不例外。终于有一天,猫王在白猫领袖撒贝宁的提议下,动手裁军,准备剥夺黑猫将领们的军权。黑猫们得知这一消息,对白猫们恨之入骨,抢先一步发动了叛乱,于是,猫族内战爆发了。”

听到这,我觉得哪里不对头,想了想,问到:“你的意思就是说,黑猫和白猫其实都不是国家的统治者?也就是说,他们上面还有一个猫王?还有,之前你好像说过,白猫黑猫最后打了个平手,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没记错的话,有人叫过夜非猫王,是不是他最后篡权成功了?”石晓龙也问到。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夜非传奇

貂灵摇摇头:“夜非大人并没有真正地当过猫王,非要说猫王的话,他勉强可以算作黑猫的猫王。当时黑猫部队虽然勇猛,但却都是使用物理攻击,而白猫中有很多祭司和法师,他们用魔法和方术对黑猫军团进行了狂轰乱炸。眼见黑猫方阵有崩溃的危险,夜非大人一马当先,凭借他的速度杀出了一条血路,直奔白猫中军主阵,逼得白猫统帅撒贝宁不得不动用九龙神火罩牵制住夜非大人,最后联合全部白猫祭司的能力,勉强把夜非大人封印在了炼妖壶中。虽然白猫祭司们把法术都用在了夜非大人身上,但是由于之前黑猫军团已经被炸得七零八落了,所以最后起义失败。虽然黑猫军团起义失败,但是由于黑猫是猫族抵御外敌的重要力量,所以猫王并没有深究,只是缉杀了几个黑猫头目,就算了事了。至于夜非大人为什么被很多人称为猫王,那是因为...”貂灵喘了口气,接着说道,“那是因为,白猫首领撒贝宁用炼妖壶收服夜非大人之后,并没有能力将他炼化,只是勉强能够困住他而已。后来的历史表明,当初撒贝宁幸亏没有炼化夜非大人——猫族的邻邦犬狄戎族趁着猫族内乱,大举入侵,由于猫族正在内战,造反的恰恰又是战斗力最强的黑猫部,所以敌人长驱直入,一直打到了猫族的王城之下。很多史学家分析,猫王之所以没有处决叛乱的黑猫部,完全是因为形势所迫,因为那个时候如果处决了大量的黑猫将士,那么猫族恐怕就要灭族了。于是猫王承诺让黑猫将士戴罪立功,如果战功卓越,不仅不追究叛乱之罪,而且还要论功行赏。黑猫将士闻听此言,人人英勇,个个争先,奋勇杀敌。但是,他们毕竟是刚刚经过了激烈的战斗,虽然作战英勇,但还是渐渐力不从心,败下阵来。与此同时,作为猫族的另外一只力量,白猫,也因为要花费法力来囚禁夜非大人,从而无法分心对付外敌。如此这般,敌人很快就攻破了首都的外城,兵临内城之下。这个时候,一名黄猫的元老,提议放出夜非大人,凭借夜非大人的勇猛来击退敌人,这样一来,不仅夜非大人可以迎敌,而且原先负责囚禁夜非大人的白猫一族也可以腾出手来一致对外,这个时候,全族危在旦夕,实在不是应该追究大是大非的时候。黄猫长者的言论立刻遭到了白猫和猫王皇族的一致反对,原因很简单,放出夜非大人,夜非大人百分之百会斩杀猫王皇族,自己取而代之,这只不过是个早晚的事情。眼见着内城就要受不住了,百姓一片生灵涂炭,猫王终于长叹一声,说自己不能因为眷恋王位而让整个猫族灭族,下令放出夜非大人,如果夜非大人想取而代之,那也是大势所趋,没有办法的事了。”貂灵喘了口气,接着说,“夜非大人从炼妖壶被放出来之后,问清原委,二话不说戴上非天夜翔就上阵了。这一仗,真可谓惊天地泣鬼神,夜非大人只身一人穿梭于敌阵之中,专杀敌军将领,敌方士兵失去了领导,顿时乱成一锅粥,这时白猫领袖撒贝宁见时机已到,收拢残兵败将和腾出手来的白猫祭司,一起杀出内城,解了王城之围。之后的三年内,夜非大人带着各地收拢的散兵,在白猫首领撒贝宁的协助下,收服了全部猫族失地,不仅如此,还一举追击犬狄戎部队五千多里,打得犬狄戎连老巢都不要了,一直跑过了茫茫草原,再也没敢回来。这一仗,使得夜非大人和他的非天夜翔名震天下。回国之后,猫王主动表示自己年事已高,想要退位把皇位让给夜非大人。其实这只是猫王迫不得已的做法,因为夜非大人战功卓越,全国老百姓都知道自己的家园是夜非大人拯救的,再加上猫王在位时国家有很多贪污腐败的官员和欺上瞒世盗名的昏官,所以民间都希望夜非大人来当他们的猫王,甚至很多参与收复失地的民兵领袖都已经准备好了,只要夜非大人振臂一呼,他们立刻响应,打败官军,拥立夜非大人当王。猫王主动让位,其实只是比较体面的做法而已,以避免最后被迫让位,颜面尽失不说没准还会身首异处。就在一片形势大好天时地利人和王位信手拈来的时候,夜非大人却拒绝了猫王的授意,并且写了篇文章诏告天下,大意是他夜非不过是个刺客和杂牌将军,是一介武夫,治国安邦他不如白猫领袖撒贝宁,任贤用能他不如猫王,所以王位并不适合他。以后有攻城掠池保家卫国的事情,他夜非绝对一马当先,但是和平年代,他真得不敢班门弄斧,祸害国家。最后猫王给他官加三级,封为振国大将军。虽然夜非大人最后没有真得做成猫王,但是无论在猫族百姓心中还是在外族人眼中,他才是真正的猫族之王。”

我听完凋零的这段讲述,完全被震慑住了。我以前也知道夜非有着身后的历史背景,但从来没有想过他的背后有着这样一段波澜壮阔气势恢宏的历史。看夜非成天一副什么都不关心、甚至有些吊儿郎当的,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过那么一段辉煌的岁月。

“如果是白猫一族封印了夜非,那么同样做为白猫,没准撒越颖会知道一些关于炼妖壶的信息。”我这样说着,准备收起镜妖貂灵。

“等一下,主人。”貂灵突然喊道,我赶紧停下了动作。见我停了下来,貂灵说道,“如果战盈盈是去取圣水的话,她大概会有危险。因为圣水一直由英国教廷保护,常年有十二圆桌骑士看守。”

“英国教廷?”我愣了愣,“盈盈姐不是去德国吗?”

“教廷这东西其实没有国界吧。”石晓龙插话道,“比如梵蒂冈,领土还没有大明湖大,但是却是全球教会的圣地,任何国家的人都可以自由出入。何况现在整个欧洲对外都以欧盟这个整体的形象出现,想来英国教廷保卫在德国的圣水,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个不是重点。”我打断石晓龙,“重点是,这十二圆桌骑士我知道,是传奇英雄亚瑟王手下的十二员悍将。他们武功魔法都很高强,为亚瑟王横扫欧洲里下了汗马功劳,可以说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虽然现在所说的圆桌骑士应该是他们的后人,但是肯定也得到了真传,盈盈姐不过是刚刚学会法术,她这样赤手空拳地去了,恐怕是凶多吉少啊!”

第一百六十九章 白猫降临

石晓龙沉吟一下,道:“可是战盈盈走的匆忙,也没跟我说她去德国的路线和落脚点,这要想找她,可是难了去了...这样吧,我发动我们石家的情报网,力求尽快找到她。找到之后嘛...就通知她,说对手是硬茬,让她知难而退。”

我低头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了。

貂灵见我们没有别的事了,就自行消失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和石晓龙匆匆吃过饭,午休了一会,便赶赴紫藤的冰激凌店,去找撒越颖。

紫藤见到我们,既惊讶又高兴,亲手忙忙活活地给我们每人做了一份百层冰激凌,然后才兴致勃勃的问我们怎么今天突然想起来找她了。

石晓龙用勺子舀着冰激凌,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我。

我知道他贼嘻嘻地在想什么,紫藤的热情是我们始料未及的,现在这种情况,我总不能对紫藤说,我们不是来找你的,是来找你们家猫的,那人家不得伤心死...

“那个...我是觉着好长时间没见你了,特意来看看你...”我一时找不到别的词,只好这么说。

紫藤先是一愣,随即眼圈一红,眼角居然隐隐有了泪光。我一看不对头,她一定是把我吞吞吐吐的样子和我说的话联系到一起,理解错了意思了,于是赶紧转移话题,说了些诸如今天天气不错之类不着边际的话。

对于我这些完全没有滋味的话,紫藤居然听得津津有味,我硬着头皮耐着性子跟她聊了半天,终于把话题“无意中”兜到了撒越颖这。

“我们家大院里最能嚎的那条狗最近被人给毒死了,尸体被他自己拉成一团,都扭曲了,好可怜啊!”我叹道。

“是吗,是谁这么残忍啊?”紫藤双手捂嘴,做惊恐装。

“你也知道,我们家是公安厅宿舍,住的都是机关干部,哪能有这么心狠手辣的人?其实肇事的人也不是故意的,他是个退休干部,家里住一楼,有自己的小院。一般这种小院都招老鼠,所以他弄了些耗子药洒在自己小院里。那条死的狗特嚣张,平时见谁都嚎,看谁不顺眼就追着咬,他家主人官比较大,也不管它,别人顾及邻里之情也不好意思多说,这次活该它倒霉,自个钻进了人家小院,吃了毒饵,结果不幸就...”说道这,我叹了口气。

紫藤听完我的话,也是叹口气,道:“这样说来,确实不能怪别人,但是,它也确实很可怜啊,这么小的生命...”

“所以呀,”我一抹额头的汗,心想终于绕到正题上了,“我让石晓龙来帮阿撒看看,能不能注射点免疫疫苗什么的,他对这个挺拿手的。”

我话还没说完,正在吃冰激凌的石晓龙就呛了一下。

石晓龙狼狈地擦擦嘴,冲紫藤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起身把我拉到一边,低声道:“我什么时候对兽医拿手了?”

我满脸难色地说道:“不这样说,怎么绕到撒越颖这边来啊!”

“可是你这个理由也太烂了,你见过什么疫苗能够抵抗毒药的?”石晓龙想了想,站起身来,微笑着对紫藤说:“不光那个,我们看阿撒长得这么漂亮,可是平时出出入入地身上也没点装饰,十分不符合她的身份。你看现在很多小猫小狗都穿着小花褂子,又可爱又好看,所以我们想着顺便帮阿撒量量身段,帮她做身好看点的衣服,这样她出门洋洋气气的,多场面。”

紫藤听完他的话,僵了僵,回头看了看趴在柜台上的撒越颖,喃喃到:“衣服?不用了吧...”

我用手捂着脸,心想你这理由更瞎,给撒越颖做衣服?你老人家连尺子都没带,如果做衣服,起码要给人家阿撒量量身段吧?再说,我们问阿撒问题,需要跟阿撒独处,因为阿撒肯定不想让紫藤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如果是做衣服,在大厅量身子就是,也避不开紫藤啊。

“我们不谈这个了。”我赶紧把石晓龙摁坐下,“我们这次主要就是来看看你,阿撒那事,不行就算了,我们也是随口一提。”

石晓龙还想说什么,我用力按了按他,他看了看我的胳膊,会意,不在说话了。

之后我们和紫藤又随便聊了聊,便起身告辞了。

在回石家的路上,石晓龙问我:“就这么算了?”

“今天只能这样了,再说下去,估计紫藤要起疑心了。”我盘算着说,“要不然我们找机会单独约撒越颖出来谈谈不知道上次极点会议他们是怎么通知到她的。总之,先回去再想办法吧。”

回到石家大院,已经快该吃晚饭了,我们墨迹了一会,磨到时间,填饱了肚子,又一起坐在客厅发呆,冥思苦想着对策。

“对了,猫是不是都喜欢外出觅食,比如趁着夜色抓个老鼠什么的,”我突然来了灵感,“咱们守在紫藤店外面,看见撒越颖外出,上去叫住她,带她去别的地方谈,这个怎么样?”

石晓龙摇摇头:“不怎么样。你觉得撒越颖这样的千年老妖怪会出门抓耗子吗?”

“这个...那你看这样行不?”我脑子一转,又想到一个注意,“咱们俩紫藤都认识,不太方便,要不然咱们给撒越颖写个条子约她见面,再找个紫藤不认识的人,假装去吃冰激凌,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把条子塞给撒越颖,这样不就齐活了吗?”

石晓龙一拍大腿:“就算不是咱们俩,相趁紫藤不注意给撒越颖塞条子也完全可以吧,这主意你怎么早没想到?”

我摸摸头,正想谦虚几句,却听到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窗沿处响起:“不用麻烦了,我已经来了。”

我和石晓龙回过头,发现窗沿之上,一团白影正在月光的照要下熠熠发光,居然完全不受屋内光线的影响。过了一会,光芒减淡,露出了一只白猫,正是撒越颖。

“奇怪,窗户上明明安装了激光制导防盗系统的,怎么...”石晓龙一皱眉。

“你是说这个吗?”撒越颖一抬爪,爪子下按着的一个半圆形金属块顿时滑落窗面,那正是激光制导的探测头。

石晓龙挥挥手:“下次再来我家麻烦你走正门敲门进来,不然我们家的防盗系统要修多少回啊?”

话音未落,白光一闪。

只见一团苍茫的白影扑向了石晓龙。整个过程只发生在一瞬间,但是我却看得很清晰,那团白影是一只只有前半身的白虎,它张牙舞爪地扑向石晓龙,转瞬已到面前。

这个时候,按照道理,我身体中的镜妖貂灵应该按照她对龙襄的了解,自动调节我的身体机能,使出一些必杀技之类的招式来拯救石晓龙才对,可是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我的身体居然毫无反应。

眼见白虎就要扑到石晓龙身上了,石晓龙的面前突然也迸发出一道白光,与那白虎不同的是,这道白光隐隐泛着一丝蓝光,那是冰凌的颜色。

第一百七十章 噩梦狴犴

就在冰凌出现的一瞬间,马上就要扑倒石晓龙的白虎却突然凭空消失了,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就好像它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再看石晓龙面前,却出现了一个坚硬厚重的大雪花,如同盾牌一样护在了石晓龙的面前,雪花的分支上还生有朝前的锐刺,如果刚才那只白虎没有凭空消失而是真的扑将下来,那么石晓龙未必会受伤,反倒是白虎自己会头破血流了。

石晓龙什么时候会法术了?我愣了一愣,随即想起了石晓龙胸前的项链,那是王荣雪的化身,向来刚才一定是王荣雪感觉到了危险,释放能量做出了这个雪花盾牌,帮助石晓龙挡住了着致命的一击。

现在白虎消失了,那巨大的雪花大概也觉察到了危险的消除,慢慢碎成冰末,像一条水龙一样流回了石晓龙胸前的项链。

果然是王荣雪。

可是,刚才的白虎又是怎么回事?

我仔细想了一下刚才的情形,白虎只有上半身,而它的下半身,就像阿拉丁神灯的灯神一样,越来越细,而最后归结的地方,正是撒越颖所在的窗台。

难道那只白虎,是撒越颖召唤的?可是,她为什么要...啊,是了,一定是因为刚才石晓龙对她出言不逊,她想教训教训石晓龙,可是,她不至于用这么大手笔吧!那白虎最后凭空消失,想来是撒越颖收了法术,可是万一她没有收住手,王荣雪也没救援的话,搞不好真就把石晓龙给弄死了...

这撒越颖虽然是前辈,可出手也太没轻没重了...我不禁皱了皱眉,刚想开口说两句,却被撒越颖抢先了。

“我本来只想用幻影吓唬吓唬你,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宝贝。”端坐在窗沿上的撒越颖饶有兴致地看着石晓龙胸前的项链,“居然能够吸收了我的噩梦狴犴,说明你这法器已经拥有了思想,已经快成精了。不过你因祸得福,这噩梦狴犴除了我们专门的秘术能够收服之外,只有毫无杂质的思想才能够将它驯服,想来你这法器也是刚刚觉醒,处于成精与实物的中间阶段,也不可能有什么杂念,当然是毫无杂质的思想,反倒阴错阳差收服了它。也罢,反正噩梦狴犴这东西,别人也使用不了,既然是你的法器自己收服的,那就送给你了罢。”

原来那不是白虎,而是幻影类的神兽噩梦狴犴,想来这东西撒越颖使用起来收放自如,本来只是为了吓唬吓唬石晓龙,结果阴错阳差被王荣雪给收了过去。可是等一下,有一个地方撒越颖说错了,石晓龙胸前这挂项链可不是快要成精,恰恰相反,她本来就是人型,王荣雪是因为受了重伤无法维持人型才不得不化作项链,以降低能量的损耗。可是撒越颖刚才说,这噩梦狴犴只有纯净的心灵才能收服,那么王荣雪...

还未等我多想,撒越颖已经纵身一跃,直接从窗台跳到了茶几上,整个动作无声无息,却又迅捷无比。

嗅了嗅茶几上的茶杯,撒越颖用爪子按着茶杯边缘,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享受地眯起了眼睛,半晌才道:“云南金尖...苍龙石家果然奢华无度。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怕石晓龙性子直,被撒越颖这样冷嘲热讽一刺激,脑子一热再跟她呛起来,连忙接过话头,把炼妖壶的事情说了。

听罢我的叙述,撒越颖一笑,道:“如果我知道炼妖壶的下落,国家还会派苍龙石家去找吗?极点会议我也参加了,直接让我去找不就结了?”

我一愣,随即一拍脑门,是呀,这点我怎么没有想到!

撒越颖见我懊恼的样子,又是微微一笑,道:“你也不用这么着急,线索嘛还是有的。实际上早些年我就听到一些风声了,只是那时候没有什么2012世界毁灭之类的言论,我也不急着用那东西,所以就一直没有动手寻找。现在你们既然问起来,我就跟你们说说,你们去找好了。”

我一听有戏,连忙点头哈腰地恭维,反倒是一旁的石晓龙,斜着眼冷眼旁观,好像是在观察撒越颖的本事到底有几斤几两。

撒越颖其实也看见了石晓龙的态度,但是不理他,自顾慢悠悠地说到:“炼妖壶,顾名思义,就是用来炼妖的容器。炼妖有很多用途,可以把不同的妖怪融合在一起,形成新的妖怪,也可以把妖怪炼制成丹药,供人吞服。除此之外,炼妖壶还可以仅仅做成一个容器,把妖怪储存在里面,以便日后放出使用,或者仅仅用于禁锢。说到这里,你可有头绪了?”

我之前一直都是撒越颖说一句我点一下头,表示我在认真听。冷不防她突然改叙述为疑问,使得我先是习惯性地点了点头,等回过味来,连忙拨浪鼓似地摇头。

撒越颖也不急,低头抿了一口茶,继续提醒:“你想想,古代对付妖怪的,都有些什么名人?”

对付妖怪的名人?一想到对付妖怪,我就想起那些斩妖除魔的道士。难道是哪家道教拿到了炼妖壶?恩,这个可能性蛮大的。道士...有名的道士?想到这我张口就来:“难道是王重阳?全真七子?”

撒越颖闻言愣了愣,显然是我的猜测有些不靠谱,让她十分意外。只见她轻轻摇摇头,继续抿茶。

见撒越颖反应如此这般,看来拥有炼妖壶下落的并不是和尚道士之流。那么...炼妖壶,未必炼的就是妖怪吧?说不定鬼也可以。这捉鬼嘛...可就有如雷贯耳的大人物了。我自信满满地说到:“我知道了,一定是钟馗。”

“你这还没王重阳靠谱呢,钟馗不是抓鬼的吗,跟炼妖有毛关系。”一直没说话的石晓龙忍不住插言到。

我一想可也是,这炼妖壶能装鬼一说,完全是我灵光一现想到的,具体是不是这样还很难说。钟馗的形象中的确有个壶,不过那个好像是酒壶,而且是个葫芦形,炼妖壶我虽然没有见过,但是想来应该精致许多,不会是这等做工粗糙之物。

谁知正在喝茶的撒越颖却放下了茶杯,用有些好奇地眼神看着我,半天,才道:“看来你小子真的是龙襄,这炼妖壶可以炼鬼,就是白猫内部也鲜有人知,你居然都能够知道...想来你是乱猜的,可是就算是乱猜,你这思路也未免太开放了,怎么可能第一时间想到拥有炼妖壶的人是会抓鬼的...况且我刚才对你讲述炼妖壶的历史时,从头到尾都是说的妖,这种误导都没能影响你的思路?”

撒越颖说了这一大圈话,看似绕来绕去是在感叹我脑子好使,实际上她是肯定了我的话。我有些激动,连忙说到:“怎么,难道真让我蒙对了,这炼妖壶就在钟馗手上?”

谁知撒越颖却摇了摇头:“靠谱了,但不是钟馗。”

第一百七十一章 宋定伯说

不是钟馗?可是以我的学识,我还真不知道其他抓鬼比较有名的人了。

“宋定伯捉鬼的故事,你可知道?”撒越颖见我实在想不起来了,便提醒到。

“宋定伯?知道知道,初中课本上学过的。”我有点语无伦次地说到,“可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宋定伯好像并没有用什么高明的手段啊,充其量也就算是个大忽悠,把鬼忽悠晕了,才得手抓住的鬼,好像并没有什么真本事啊。”

“没有真本事?”撒越颖轻轻一笑,“难道你都不觉得奇怪,《宋定伯捉鬼》这篇文言短文,故事荒诞不经,语句也并不华丽经典,它凭什么入选教科书呢?”

这倒真难住我了,一般来讲,如果能够入选教材,至少要满足几个条件中的任意一条:要么有教育意义,比如《最可爱的人》;要么就是它的文采值得学习,比如《兰亭集序》;再要么就是能够陶冶人的情操,比如所有的诗词歌赋。可是让撒越颖这么一提醒,我这才发现,这篇《宋定伯捉鬼》,确实哪条也不沾,当做聊斋之类的趣味小段子来看还可以,但是作为正了吧经的教学文章,确实就有些不上台面了。

“也许是那些砖家叫兽领着工资不干活,信手编上的吧。”我纵纵肩,这是唯一比较合理的解释了。

撒越颖摇摇头:“所有的教科书文章,当然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国家不可能把教育下一代这种大事当做儿戏。看来你也注意到这篇《宋定伯捉鬼》十分可疑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它的内容也十分荒唐。”

石晓龙插话到:“上学那会我就注意到了,文章中的鬼也太好骗了,宋定伯说什么他信什么,而且文章最后,那鬼莫名其妙地变成了羊,被宋定伯当牲口卖了,这一段漏洞太大了。”

闻听此言,我也点点头:“你真聪明,我之前怎么就没注意到呢...首先,文章中并没有介绍那鬼是怎么变成羊的,如果是他自己主动变的,这十分不合逻辑,因为他没必要;如果是宋定伯施法术把鬼变成羊,那么文章的性质就变了,不是凡人斗鬼,而是道士降妖了。而且即使排除这个怎么变的话题,依然解释不通:寻常人是看不见鬼的,宋定伯本人可能有阴阳眼,但是买羊的人呢?鬼变的羊,凡人应该看不见才对啊。”

撒越颖看看我们俩,道:“你们俩的脑子这不是挺活泛的吗?怎么当时没有想到?”

我跟石晓龙对视一眼,道:“当时...当时哪敢问老师这种乌七八糟的东西啊,要是问这个,还不得被老师给批死。”

撒越颖叹了口气:“应试教育害死人啊...看来教育部的那些老学究的苦心算是白费了。”

石晓龙眼珠一转,道:“你的意思是,这篇文章是教育部的老学者为了让我们去研究鬼神,故意改过之后的文章?”

撒越颖摇摇头:“不全对,这篇文章早在明朝就被改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它的目的正如你所说,是想让更多的人关注鬼神之事。”

“那个时候老百姓普遍都信鬼神吧,还需要专门宣传吗?”我不解地问。

“也可以说,主要是为了宣传姽仙宋家。”撒越颖说到。

“姽仙...宋家?”这个名号我从来都没听说过。

撒越颖点点头:“这个家族在南阳一带,其祖先就是宋定伯前后三代。那个时候是东晋西晋改朝换代中期,战火连绵,民不聊生。宋家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得到了炼妖壶,便通过它开始了兴族大业。那个年代最不缺的就是孤魂野鬼,最缺的就是粮食酒肉,宋家就利用炼妖壶,大肆吸收鬼魂精魄,把它们炼制成牛羊酒肉,卖给各地诸侯官僚,从此发家致富,整个族群也壮大了起来。”

“死人变的酒肉?”我一捂嘴,“听起来好恶心。”

“就是,发死人财,这根盗墓的一样龌龊。”石晓龙也说。

撒越颖却摇摇头:“话不能这么说,其实他们这样做,在当时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在当时,由于连年战乱,孤魂野鬼横行四野,扰民伤民。很多凡人被恶鬼杀死,自己也变成了恶鬼。如此恶性循环下去,恐怕整个华夏都要笼罩在浓浓的尸瘴之下了。”撒越颖说到,“在宋家之前,别的家族也使用炼妖壶进行过类似的净化活动,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最后都绝迹了。我个人估计,炼妖壶最早就是被我们白猫一族的某个人带到凡间,最初也是用来净化,但是出于我们白猫的特殊身份,最后可能中了奸人的计谋,这才使得炼妖壶落入凡人之手。”

“奸计?”我没明白,“什么奸计能让白猫束手就擒?投毒么?”

石晓龙沉吟了一下,道:“我听说白猫在凡间最多八尾,八尾白猫可以满人的一个愿望,然后自断一尾作为代价。我想,一定是有人对白猫许愿,说是想要这炼妖壶。”

撒越颖看看石晓龙,慢慢地点点头:“不错,就是这么一个愿望,使得一件神器流落人间。”

“不理睬他这个愿望不就是了?主动应该在你们手里吧。”我说到。

撒越颖刚想解释,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我许愿,再实现我十个愿望。”石晓龙突然目光炯炯地看着撒越颖。

撒越颖轻蔑地一笑:“我早就知道如果我一说炼妖壶是怎么遗落的,你就会这么干。不过很可惜,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向白猫许愿的。”

“那么,我许愿我成为你的主人。”石晓龙又说。

撒越颖皱了皱眉:“你听不懂我的话么?”

石晓龙纵纵肩:“我只是做个实验而已。”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临时女友

“张康宁说不定可以嘿,”石晓龙说到,“全运会能够进场的多半都是达官显贵,她肯定想着进去摸两圈。”

“张康宁?”我苦笑一下,“你也不怕夜非掐死我。”

“放心,我敢打包票,夜非绝对不会有意见。”石晓龙说到,“这个可以行。”

“这个真不行...”我喃喃到。

“哎呀,你怎么这么墨迹。算了你别管了,我给张康宁打电话去。”石晓龙说完就要挂。

“哎等等!”我赶忙拦住他,“还是我自己来说吧。”

“就是,这样就对了。”石晓龙说完真的挂了电话。

我无奈地叹口气,拨通了张康宁的手机,问她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去看开幕式。

“真的?你有票?!”张康宁激动地喊道。

我把话筒拿到离自己半米的地方,这才勉强能够接受她的音量。

“可是你怎么会想到我咧?这票应该很难弄到吧。”几乎是瞬间,张康宁就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我只好硬着头皮把临时女友的事跟她说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就说嘛,这么难得的票,你怎么会想起我来...好吧,反正也是冒充,我什么时候去你家?”张康宁用“意料之中”的口气说道。

“来我家?来我家干什么?”我一时没明白。

“不是冒充你女朋友么,怎么,丑媳妇不让见公婆么?何况我还没这么差劲吧。”这次反倒是张康宁有些莫名其妙了。

“这个...不用了吧...打个电话汇报一下就好了,免得他们再查你户口...”我连忙推辞。

谁知这一推辞,张康宁倒是想到了一些我没想到的东西:“你不说我都忘了,你们家是干公安的吧!那我还是别去了,到时候说漏了嘴,让叔叔知道我是灵猫堂的,再把我给逮捕了那就搞笑了...堂堂灵猫堂堂主自投罗网...明天报纸头条的题材都有了。”

“拉倒吧你,明天的报纸头条百分之百都是全运会开幕式,你那份量哪够格啊~~”我一笑,接茬到。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一个赌气的声音响起:“那你找别人吧,找个够格的。”

我一愣,连忙讨饶:“别价啊大姐,我错了还不成么...”

“...叔叔手机号多少?”张康宁的声音问道,隐隐有偷笑的声音。

我连忙把父亲的手机号告诉了她,张康宁说包在她身上,就挂了电话。

下午两点,父亲满面红光地推门而入。笑嘻嘻地看着我。

我心中忐忑地看着父亲。

“行啊小子。”父亲乐呵呵地说道。

“啊?”我不知道张康宁跟父亲都说了些什么,两眼一抹黑,压根不知道应该怎么搭话。

“小姑娘动静挺甜的,不过不知道人长得怎么样。”父亲说道。

原来是指这个...我长出了一口气,不过张康宁声音甜么?我以前怎么没注意过...难不成她为了进入角色,故意换了个声线吧...我在脑海中想想了一下张康宁一身侠盗装,英姿飒爽却用发嗲的声音说话,顿时感到一阵寒意。

“所以呢?你答应帮我们弄票了?”我直奔主题。

“哦,说让你找个未来儿媳来换票只是我随口这么一说...要是真等你们来见我我再去弄票,还不黄花菜都凉了?诺!”父亲说着,从公文包中取出两张白色卡片,冲我扬了扬。

那两张卡片二十多厘米长,十厘米左右宽,材质硬朗,白白净净,上面一坨花花绿绿乱七八糟的符号拼成一个圆形,正是全运会的门票!

我接过门票,不知道心情如何形容。很来我应该十分激动才对,但是父亲刚才那句...他只是随口说说?!囧...

但是无论怎么说,票已经到手,那些细节问题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当晚六点,我早早地乘公交车到了奥体西路,等待着张康宁的出现。

按道理讲,以张康宁的身手,她应该比我来得早才对,可是我左等右等,一直等到六点二十,张康宁也没来。不得已,我只得给她打电话催促她。

“大姐,你在哪呢...”好半天,电话才接通。

“我在等公交车啊。”张康宁的声音十分理所当然。

“等公交车?!”我闻言差点跳起来,“你靠自己两条腿跑过来不是比公交车快多了!坐什么公交车啊...”

“今天大人物要来,所以戒严了。”张康宁有些诧异地说道,“你不知道?”

我还是没明白:“戒严了也只是不能走小车,难道他们还能不让走路了?你虽然是飞檐走壁,但严格来说还是步行,他们总不能连这个都管吧。”

“当然会管啦。”张康宁有些恼了,“你要知道,这次是胡总来了,为了保护他的安全,各路高手来了一大片。要是我不知死活地从树冠上乱跳,可能怎么死得都不知道!好了不跟你说了,115路来了,到了面谈。”说完张康宁就挂了电话。

各路高手都来了?我看了看四周,虽然武警战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但是却没有哪个像是高手的。什么样的高手能让张康宁都心虚成这样,宁愿挤公交车也不敢施展武功?难道这些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大学生志愿者里有隐藏的便衣高手?

时间在一点一滴地过去,眼看快要到七点了,张康宁还没有到。不仅如此,BRT2路和119路来来回回地过去好几辆了,115路居然一辆都没来。莫非119这个番号比较特殊,可以畅通无阻?可也不对啊,上学那会我坐110路的时候也没见怎么畅通无阻啊...

第一百七十二章 孙子遗风

撒越颖不再理睬石晓龙,转而面向我:“总之你们去南阳找姽仙宋家碰碰运气吧,这些年我虽然没有刻意去研究他们,但是也有留心收集他们的情报。他们姽仙宋家像是受到了什么诅咒,本来就已经单传十几代了,最后这一代终于没保住根脉,生了一个女娃。但是我听南方的朋友说,此女降生前天空祥云密布,寒冬腊月却是百鸟齐鸣,其母产前梦见凤凰入腹,这才产下了她,可见她来头不小。”

“凤凰入腹?”石晓龙闻言眉头一皱,“武则天?”

“不排除这种可能。”撒越颖点点头,“具体的事情,我也没有去了解,如果你们想知道详细的事情,回头自己去问我那个朋友吧。回头我找人给你们送一件信物和他的地址过来,你们自己去跟他谈吧。”

我连忙谢过撒越颖,撒越颖也不回礼,一口气把茶杯中的云南金尖喝光,砸了咂嘴,转身跳出窗户,走了。

“怎么办,咱们要去南阳吗?”我回头问石晓龙。

“你都跟孙子似的满口答应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石晓龙从茶杯中捏出一根猫毛,弹到地板上。

“怎么说话呢,你以前可从来都不骂人。”居然说我像孙子,石晓龙口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劣了。

“我是说像孙膑。”石晓龙改口到,“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你忍气吞声,却也套出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我知道他是在狡辩,便揭穿他:“你少来这套,你那点花花肠子,都放到怎么跟人绕弯子上了,想点正事不好么?”

“正事?好啊!你成天又是西藏又是南方的,家里愿意么?你都没正经上几天班,你不想想怎么跟单位领导解释?”石晓龙故意揭我的短。

这句话倒是点醒了我,让我心底一凉。是啊,这一阵净东奔西走了,把正事都耽误得一塌糊涂,难道跟领导说那些鬼鬼神神的事?那领导还不把我塞到精神病院里去...这事要回去好好筹划一下了。

石晓龙见我发呆,知道这枚深水炸弹扔得成功了,于是不急不慢地踱到挂历前,研究了研究,道:“过两天就是全运会开幕式了,咱们等开幕式完事再动身南下吧,你也好有时间编编理由。

事已至此,没有别的选择了。看来全运期间,别人高高兴兴地跟着热闹,我却要忙碌一番了。

2009年10月16日,对于泉城人来说,是一个盛大的日子。

第十一届全国运动会将在山东举办,届时,国家总书记将亲临现场,在泉城接见国际奥委会主席雅克罗格。

据说为了迎接这些重要的领导人,全运会开幕式的策划人员绞尽了脑汁,卯足了力气,发誓要把全运会开幕式整得赶超北京奥运会,让泉城的美好形象牢牢被祖国人民、世界人民所牢记。

虽然最近的事情很忙,但是我真得很想忙里偷闲去看看开幕式。虽说现如今科技很发达,**的时候从电视上也可以看到,但是我心知肚明,这种开幕式多半气势恢宏,充分发挥中国“人多”的特点,现场看的震撼效果绝对是电视上所不能比的。只是,开幕式的票一票难求,我的这个梦想怕是要破灭了。

“愁眉苦脸的想什么呢?”父亲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成天不着家,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摆着张苦瓜脸。怎么着,有人欠你钱了?”

我赶紧挤出一丝微笑,但是心情却并没有好起来,苦着脸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父亲。

父亲看了看我,问到:“想和女朋友一起去看?”

“啊?”我被父亲这一句突如其来的问话唬蒙了。

“要是咱家未来儿媳也去的话,我就给你弄两张票去。”父亲高深莫测地看着我。

我犹豫了一下,不知该怎么回答。

父亲见我这个样子,激将道:“看来你还是不怎么想看嘛。”

“想啊,当然想。”我赶紧答道。

父亲笑了笑,道:“希望你能赶在演出之前让我见见准儿媳。”说完,就出门去了。

看着父亲出门,我急得抓耳挠腮,天知道他是干什么去了,如果不早点解决所谓“准儿媳”的事情,恐怕他就没法准时弄到票了。

“去找石晓龙借个人呗,他那个花花公子,应该有不少女孩子盯着他的钱呢吧。”头上的孙萍提醒道。

我一拍脑门子,怎么把他给忘了!连忙打电话给石晓龙搬救兵。

“这种时候想起我了?”电话那头,石晓龙的声音懒懒散散的。

“少废话,能不能帮忙给句准信,你这边要是不行我还得想其他办法呢。”我催促道。

“哎哟哟,我还是头一次见求人帮忙还这么理直气壮的。”石晓龙咂咂嘴,用酸溜溜的声音说到。

我连忙换了个态度:“龙哥...你看你能从你那后宫佳丽三千人里给兄弟挑一个临时媳妇么...”

电话那头传来了喷水声:“我靠,什么龙哥,叫得跟黑社会似的。我给你随便找个姑娘做伴不是不可以,但是你想想,你爸又不是傻瓜,一个之前连听说都没听说过的女孩突然成了准儿媳了,他能相信吗?要我说,你起码得找一个你爸听说过的女孩吧?”

“我爸听说过的?”我一愣,调节反射地答道,“可是筱楠已经成了蜂后,来不了了啊。”

石晓龙有些不耐烦了:“你爸难道就认识个筱楠?”

我挠挠头,平时我也不是那种风流大少,感情生活不太丰富,要说我爸认识的女孩,还真没几个。

石晓龙见我没动静了,提醒道:“那个紫藤不行吗?反正她也对你有意思,借这个机会磨合磨合,没准就能帮你治愈感情上的创伤了呢?”

我在电话这头连连摇头,也不顾石晓龙看得见看不见:“不行不行,我要是再请她,那误会可就更大了。”

石晓龙说道:“也是...对了,你看她成不成。”

第一百七十四章 铁血公交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辆破车摇摇晃晃地驶入眼帘,正是115路。只见那车慢慢腾腾地往前挪,就像一个苟延残喘的伤兵,好似随时都有可能熄火趴窝不动的样子。

从那车进入我视野到开到我面前,最多不过二百米的样子,可是那车足足开了五分钟。当那车终于蹭到了车站,停下,却不见开门。

怎么到站了却不开门呢?我莫名其妙地走到车旁边,发现车里面塞得满满当当,人跟人挤得像沙丁鱼似地,全都面目扭曲动弹不得。原来是人太满了,门打不开了。

“让一让让一让。”张康宁的声音隐约响起。我心头一动,连忙顺着声音跑到了后门,看来张康宁是从后门挤上去的。

常坐公交车的人都知道,很多人一旦上了车就懒得动弹,横在车厢里不往后走,所以很多时候都是前面上不来了,后面还很宽敞,于是大部分司机都认同了一个潜规则:只要你交了钱,也可以从后门上。可问题是,这辆车实在是太挤了,连后门也打不开了。

跑到后门,我算是见到了张康宁——只能看见半个身子。她被门口的一个壮汉挡在了身后,却努力地探出身子,伸手向车门摸去,像是在寻找什么。

终于,张康宁一咬牙,车后门的门轴断了,只有上下两处连着车体,整个门板就像是古代的暗门一样,以中间为轴心翻转了开来,顿时后门的乘客像决了堤的洪水...不对,泥石流一样,稀里哗啦地涌了出来,乱七八糟地躺了一地。

早有准备的张康宁双手抓着门框,没有随着人流扑倒出来。等这群人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的时候,张康宁才一撒手,轻盈地跳将出来,把刚才挡在她身前的那个壮汉当做垫脚石,一个飞跃上了人行道,站在了我的身边。

我完全被这夸张的场面震傻了,一时不知道应该干什么。

“老天爷,挤死我了。”张康宁若无其事地用手扇扇风,“早知道如此,当初夜非教我缩骨功的时候就认真学学了。”

我正想答话,突然身后一片骚乱。

“我的票怎么可能是假票呢!我可是花大价钱买的!”一个中年男人手中挥舞着门票,被几个保安推搡了出来。

“你是在哪买的票?”一个小头目样子的武警问到。

一被这样问,刚才还理直气壮的中年人顿时支支吾吾起来。

小头目武警见状,不耐烦地挥挥手,那几个武警战士便把中年人推搡出了人群。之后,那个小头目又跟一个拿着扩音喇叭的志愿者交代了几句,便回身进场了。

那个拿喇叭的志愿者调试了一下扩音喇叭,然后喊道:“请大家注意,不要购买票贩子兜售的黄牛票!这些票均为假票!请不要上当受骗!”一连重复了多遍。

“你没忘带票吧。”张康宁看了看支援者,又看了看我。

“怎么会呢!”我从口袋里抽出了票据,在她面前晃了晃。

张康宁耸耸肩:“那我们就进去吧!我还想着,如果你忘了带票,我就现场给你顺两张呢!”说着,她做了一个亮着指头夹钱包的动作。

“你不是吧,以前光知道你是干这行的,可是从来没见你出手过,怎么这时候手痒了?”我捏紧了票,就好像怕她给顺走了一样。

张康宁看到我的手头动作,不屑地说道:“这么紧张干嘛?又不抢你的。你这两张票还是我给你搞来的呢。”

我闻言一愣,随即满脸堆笑地答道:“是啊是啊,多谢你帮忙,你都跟我爸说什么了?看样子他很满意啊。”

“你爸?”张康宁眨了眨眼,“关你爸什么事,我是说,你这两张票,刚才被我同行顺走了,还好我手快,又给摸回来了。”

“啊?!”闻听此言,我连忙两只手捂住票,似乎怕它飞了一样。

“别紧张了,”张康宁见我这么个紧张样,不紧扑哧一笑,“刚才他们没有认出我,所以才对你下手。不过刚才我已经教训他们了,想来他们已经收到信息,咱们方圆二十米范围内不会有人烦咱们了。”

听到这话,我才算是松了口气。不过回想起来还真有些后怕,这些小偷也太神了,我完全没感觉到东西被偷...这还没进场地就遇到这么多状况,看来父亲他们这些警察有的忙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必须马上动身。我犹豫了一下,拉起张康宁就往人群里挤。

“等一下等一下。”张康宁急道,“咱们从三号口进。”

我抬手看了看表,急道:“就从这进吧,不然我们要晚了。”

张康宁摇摇头:“不行,这个口我进不去,三号口我有安排。”

想来她是怕身份暴露,提前安排好了,不得已,我们只能改道,绕了大半个柳叶馆,来到了东北角的三号口。

到三号口的时候我已经是气喘吁吁了,我本来以为张康宁这样改路会耽误时间,可是现在看起来好像真正拖后腿的人是我——张康宁步伐轻盈,跑得明显比我快多了。

到了三号口,人明显少了很多。想想也是,我们刚才的入口,紧靠着车站,当然人多了。

我捏着两张票,领着张康宁来到了安检这里。安检人员微笑着冲我伸出手,我会意地递上了门票。

安检人员接过票,只看了一眼,刚才的微笑瞬间不见了,脸色煞白,有些惊恐地看着我。

第一百七十五章 尾行美女

看到安检人员这个表情,我顿时心底一凉,心想难不成我这也是假票?不可能,我爸弄来的怎么可能是假票?难道是被刚才的小偷调了包了个倒是有可能的,那小偷可能已经弄到很多票了,张康宁偷回来的这两张没准是别人的黄牛票。这可怎么办,这事弄得可真够大条的。

那个安检人员挤出一丝笑脸,道:“对不起,请你们稍等一下。”说完就冲着对讲机低声说了些我听不懂的话,想来是暗号。我意识到我们的票绝对出问题了,因为这个安检人员强挤出来的笑容比哭都难看。可问题是,如果真的是假票,把我们赶走就是了,他用对讲机联系什么呢?

突然间,脑中蓝光一闪,想来是镜妖给了我提示。我神经质地从安检人员手中夺过票,定睛一看,果然上面的防伪标识是红色的。

我顿时明白了,这次的票跟上次同一首歌演唱会的票一样,防伪标识就是能量探测器,我和张康宁多少都有些异能,所以防伪标识变红了。

“不用紧张,我们是自己人。”说着,我抬起脚,用食指关节敲了敲鞋脸,顿时传来了钢板的当当声。

我的皮鞋是警用皮鞋,鞋脸处和护边都是钢板。虽然磨脚了一些,但是遇到突发状况时一脚就可以踢断人的小腿。如果对手是男性,那么照裆部一脚甚至可以致命。但是除非万不得已,是没有人这样做的。这种鞋只有武警才能配备,现在我敲敲鞋脸,等于就是明确告诉了安检人员我的身份。

果然,一见我尥蹶子,安检人员反而冷静了下来,用袖口擦擦额头的冷汗,道:“原来是自己人啊,我还以为...”

我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行了,没时间了,赶紧给我们搜下身,我们好进去。”

安检人员连忙冲对讲机又说了些暗语,我想大概是不用来了之类的。

于是我和张康宁便走到安检区,测体温、搜身等等折腾了一番,这才被放进门去。

进了门,我才想起了什么,回头小声问张康宁:“你不是说这个口有你的接应人员吗,怎么还差点出状况?”

张康宁答道:“那个搜我身的女警就是我的接应人员啊。”

“啊?”我回头看了看安检蓬,那个女警还在忙碌着,便说到,“可是那个女警好像并没有帮上什么忙啊。”

张康宁闻言,环视了一下四周,见没人注意我们,突然一掀衣服。

“喂我靠你干嘛?”我连忙捂上眼,没想到张康宁还有这嗜好。

“你捂眼干嘛?”张康宁莫名其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说你学什么不好,学暴露狂?这里人这么多你别...”我还没说完,脑门上就挨了一暴栗,张康宁有些恼怒地声音响起:“想什么呢你!真是!”

话音未落,张康宁抓起我的手,往她的衣服上按去。

我正想缩手,指尖却碰到了冰凉坚硬的物体。

我连忙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把短小精干的匕首。这种匕首我认得,是职业盗贼的标准配备,刀口都是镀银的,吹毛立断。

张康宁见我看到了,便合上了衣服,然后把手伸过来,示意我摸一摸袖口。

我隔着衣服一捏,便立刻明白了:她的袖口藏着飞虎爪,那是走飞檐的标配。

“怎么样,还敢说我的姐们没帮上什么忙吗?”张康宁见我的脸色骤变,得意洋洋地说。

我连忙点头:这些家伙都能带进来,当然是管了大用了。只是我不太明白,她是怎么躲过测金属机器的...难道她那个内线把机器电源拔了不成?!

不过向这些也没用,进来都已经进来了。虽然不知道张康宁带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但是肯定不会危害国家危害社会。只是我有些担心,如果这次被放进来的不是张康宁而是**,那可真就乱了套了。

当下不再废话,我和张康宁凭票进入场内,寻找自己的座位。我们的票据是410区第4排,拿到票时我就在想,第四排是不是靠前了点,万一到时候周围坐得都是大领导,那多别扭,不敢随便乱动啊!况且这410区听起来好远啊...我和张康宁进门的地方时是105区门口,难道我们需穿过走三百多个区才能找到自己的位置?想想都头疼...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美女捏着一张门票边看边走,从我们面前路过。别的没看清,美女那白花花的大腿倒是晃得我眼睛生疼。

“快跟着她。”张康宁捅了捅我。

“啊?”让我尾行美女?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你又胡思乱想什么呢!”见我盯着美女的大腿愣着不动,张康宁知道我肯定又在瞎想了,连忙指了指美女手中的票,说到,“那个女的就坐咱们旁边,咱们跟着她走就能找到地方了。”

原来如此,不知为什么,得知真相后我反而有些隐隐的失望。

“快跟上啊!愣着干什么!”张康宁推了推我,我如梦方醒地赶紧跟了上去。

那美女似乎也不是太认识路,举着票挨个门的观察,不一会,我们就尾行着她来到了会场的四楼。

“原来410不是指第410区,而是4楼10区啊...”我看着那个美女进了10区,才恍然大悟。

“你才想到啊,我早就明白了!”张康宁说着,迈步走了进去。

“是吗...”我挠挠头,赶紧跟上。

等我进到场中的时候,张康宁已经落座了。她跟那个美女中间只隔着一个座,而那个座位俨然就是属于我的。

第一百七十六章 巧遇龙猫

难道是在考验我的定力?在张康宁的诡笑中,我惴惴不安地落座。

我偷偷瞄了身边的美女几眼,这才发现她不止腿白而已。她身高足有一米七五,脸色白皙,长发及腰。由于她带着一个新潮的墨镜,以至于我看不清她的容貌,但是几乎可以肯定她的长相绝不会差。现在是十月份,又是晚上,所以气温还是很低的,但是这个美女却穿着米**衬衫和牛仔短裙,这种要风度不要温度为了漂亮可以着凉的着装风格,往往都是超有自信的美女才能做的出来的。

说到牛仔短裙...她这裙子还真是短啊,仅仅是刚刚遮住大腿根而已。加之她现在又翘着二郎腿,更加让人浮想联翩,血管膨胀。

不知不觉地,我的头不由自主的地慢慢低了下去。

身边响起一声干咳,是张康宁。

我顿时清醒过来:这是张康宁故意在考我的定力呢!我连忙装腔作势地坐直了身子,努力吧注意力放到开幕式上来。

但是,我越是想把注意力集中到开幕式上,就越胡思乱想。

奇怪,我以前不是这样的啊!我攥紧了拳头,指甲都陷进了肉里,但是脑子中依然荤段子不断。

张康宁也觉察出了我的异常,她看了看我身边的美女,若有所思。

终于,我忍不住了,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抬起咸猪手就要有所行动。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左眼突然蓝光一闪,一股清凉之气从丹田瞬间升起,我只感到周身一阵清凉,那股不知名的**顿时烟消云散,周身三千六百万个毛孔都说不出的舒爽。

我长出一口气,还好,最后关头镜妖救了我一命,不然我以后可能就要戴着一个色魔的称号了。

一边的张康宁面色怪异地看着我,好半天,才犹犹豫豫地憋出一句:“你放屁啦?”

“啊?”我不知道张康宁为什么这么问,一时尴尬地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看你的表情,完全就是放屁了啊...”张康宁苦笑着说。

我还没答话,身边的美女却摘下了墨镜,说到:“果然不愧是龙襄,中了狐媚大法都能不为所动。看来,我们刘家光复有望了。”这样说着,美女冲我伸出了手,道:“龙猫刘家,刘恺愫,请多指教。”

我条件反射地伸出手跟她握了握,只感到手中软软滑滑,柔若无骨。就在我又要犯错误的时候,丹田涌上来的那股清凉之气瞬间传递到了指尖,使我浑身为之一振。

我连忙抽回了手,以避免做出不应该做的事,同时为了转移话题,随口说道:“龙猫刘家?咱们刘家不是叫做龙襄刘家么?”

刘恺愫轻轻一皱眉:“我们的姓氏虽然一样,但是家族并不一样啊,家族不一样,族号肯定也不一样,这是常识。怎么,你们龙襄刘家的基础知识已经糟糕到这种程度了?”

原来我们不是一个家族的...我咧咧嘴,言多必失,我还是闭嘴好了。我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姓名,便坐回了座位,准备老老实实地看比赛。

经过清凉之气在周身一循环,我的杂念顿消,只是还有些问题不太理解:“她刚才说她用得是狐媚大法,可是顾名思义,这种法术应该是狐族的才对,她怎么会使用的?龙猫...这是一种什么动物?我印象里日本有过一部漫画电影是讲述龙猫的,好像作者还是赫赫有名的宫崎骏老师。只是那片作品中的龙猫貌似又胖又大,跟身边的美女刘恺愫完全对不上号...

“居然能在这里见到龙猫一族,真的很意外呢...”身边的张康宁小声说道,“看来因为这次是胡总书记御驾亲征,所以动用了一切高手护航呢。”

“龙猫一族很少见么?”我小声问到。

“那当然。”张康宁回答到,“相传龙猫一组是上古猫神与东海水龙的后代,同时继承了猫族敏锐的观察能力和水龙高超的模仿能力。很多技术型的法术只要被龙猫一族的人观察过一遍,八成都可以模仿出来,最多只是法术的强度和熟练度有区别而已。”

我眨眨眼,不解地问:“听起来他们都蛮厉害的啊,可是为什么他们的人数不多呢?”

“因为我们模仿技能时,只是徒有其表,很多本质性地东西并不知道。尤其很多术法,忌讳弱点颇多,或者需要特殊体质才能修炼。很多前辈由于并不了解这些,盲目模仿,结果犯了忌讳或者引发了反噬,最后身首异处,死得惨不忍睹。”刘恺愫一甩头发,“刚才你们在一楼开始跟踪我时我就已经发现你们了,我本来想让你当众出个丑,被人当做流氓赶出去的,没想到你居然是龙襄,用龙胆紫解了我的法术...看来纯粹的模仿,效果的确是要大打折扣啊。”

面对刘恺愫的突然插话,我没有心里准备,暗自惊了一下。但是想想也没什么,我跟张康宁就坐在她身边,虽然已经把声音压得很低了,但是对于她们这些修习法术的人来说,恐怕要听见也不难。不过龙胆紫好像是紫药水的原料啊,这种东西能够使人清醒吗?想到这,我又问:“你们的能力,听起来有些像《火影忍者》里的写轮眼呢...”

听到《火影忍者》的名字,刘恺愫不屑地一笑:“那只不过是日本人按照我们龙猫一族的能力改编的东西而已。要知道,我们龙猫的观察能力可不仅仅是瞳术那么简单,而是这里。”刘恺愫说着,用纤长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就在我准备阿谀奉承她一翻的时候,突然她的脸色变得煞白,耀眼的白光刺入了我的眼睛。

第一百七十七章 冰蚕来袭

在刘恺愫的头顶上,一只假的和平鸽突然亮了起来,光彩照人。这种和平鸽不止一只,围绕场地一周,五十多只和平鸽纷纷亮起,并慢慢向场地中心移动。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全运开幕式已经开始了。场地中央升起一个巨大的碗幕,围绕场地一周的和平鸽正向场地中央汇聚、集结。

“好漂亮啊!”张康宁抬头看着那些华丽的白鸽,不禁感叹到。

刘恺愫也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五十六只白鸽,围绕场地一周,缓缓向场地中央的碗幕聚拢,壮观而华丽。我扬起头,注视着那些洁白的白鸽,不禁佩服起这次全运会的策划。

洁白的...白鸽?

我突然注意到,左手边,也就是九点钟方向的一只白鸽有些与众不同。它的光亮明显比其它的格子要昏暗,而且好想要沉重得多,那些用来吊着白鸽、比钢丝都要坚韧的维亚纤维索被它压得都有些弯曲了。

奇怪,我居然能够看到维亚纤维索?!

意识到这一点,我的左眼突然一阵剧痛,蓝光像警报器一样不断地闪烁,镜妖好像就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一样。

我痛苦地捂着眼睛,弯下腰,努力克制着发了疯一样的镜妖。我不能在这里放出镜妖,这里观众这么多,一定会吓到小弟弟小妹妹的。

突然,眼睛的余光全部变成了粉红色。我忍着痛勉强抬起头,发现自己周围半径两米的范围竖起了一道粉红色的光幕,刘恺愫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你眼睛里封印着什么东西吗?”刘恺愫看着我的左眼说到。

我点点头,却疼得无法回答。

“是镜妖,他的左眼里封印了一个镜妖。”张康宁蹲下来查看我的伤势,干着急却帮不上忙。

“放它出来。”刘恺愫对我说道。

“啊?”我捂着眼抬起头,环顾一下四周,没敢按她说的做。

“放心,这空气盾有制造幻想的功能,类似于全息立体屏幕,别人看咱们这边只能看到预先设计好的影像...总之你的镜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你快把它放出来!”刘恺愫不耐烦地说道。

听到这话,我精神一放松,貂灵立刻从我眼眶中闯出,站在了我的面前。

“主人,快拦住那只鸽子!”貂灵焦急地冲我喊道。

“鸽子?”刘恺愫和张康宁同时看向会场中央,那里,五十四只和平鸽已经快要汇聚到碗幕旁边了。

“那只鸽子里有冰蚕!”貂灵一指九点钟方向,在那里的正是我刚才感到有异常的鸽子。

“冰蚕?”张康宁和我一头雾水,不得要领。

“冰蚕?!”刘恺愫大惊失色,一旋身,消失了。

刘恺愫的动作很快,甚至比张康宁都快。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张康宁活动起来起码还有个征兆,有个起始动作,这样你大概可以判断她的运动方向。但是刘恺愫却是从原地突然消失,就像是...对,就像是瞬间转移了一样。

“冰蚕是什么?”见刘恺愫那么着急,我连忙问貂灵。

“是西藏的一个物种,幼体可以入药,有吸收巨大能量的功效,常用来治疗震荡性内伤。”貂灵答道。

“震荡性内伤?”这个名词我不明白。

“就是内功造成的损伤。比如寒冰掌之类,他们本身的物理破坏力并不大,但是注入到你身体里的内力却可以对你的五脏六腑造成持久性的巨大损害。这种时候服用冰蚕,就可以吸收掉这些内力,虽然副作用就是使服用者暂时是去所有能量,包括自己本身的内力,但是由于自己的内力可以慢慢恢复,震荡性内伤却可以完全消除,所以说基本上是无副作用的。”貂灵解释到。

“听起来这是好东西啊,刘恺愫这么紧张干什么?”我不解地问。

“冰蚕身处的环境超过零下十度就会迅速死亡,那只附在鸽子模型上的,是一只冰蚕精!”貂灵焦急地说。

“冰蚕精?”我连忙回头,但是没有了镜妖的帮助,我什么都看不清。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张康宁看向场地中央,那里,所有的鸽子已经汇聚到了碗幕周围,包括我发觉有问题的那只。

“刘恺愫去哪了?该不会是去抓那个什么冰蚕精了吧?”我伸长了脖子张望,却仍然什么都看不清。但是我看不清别人不见得看不清啊,刘恺愫那样一个大美女,如果她在碗幕上露面,现场所有男观众一定都会疯狂了。

“冰蚕精已经进到碗幕里面了。”貂灵着急道,“刘恺愫已经用瞬步追进去了。那个冰蚕精没有一丝能量,威胁很大,必须尽快除掉!!!”

“没有一丝能量?”我闻言却迷糊了,“那不就等于没有丝毫威胁了?怎么会危险?”

“你是猪啊!”身边的张康宁却好像明白了过来,“冰蚕本来就是用来吸收能量的,像这种没有能量的冰蚕,能够吸收的能量一定异常得多!现在这里正在召开全运会开幕式,就算撇开保护领导的异能人士不谈,光这满场的观众也够它吸收到足够多的能量了!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就很难有人制服它了!!!”

我浑身一个机灵,脑海里浮现出宇宙黑洞不断吞噬周围物质,并且借此不多扩大自身的样子,顿时感到不寒而栗。不知道这玩意会不会像黑洞一样...但愿它的威力比较小,只有吸星大法的档次。

张康宁抬头看了看头顶用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维亚纤维索,问我:“这玩意结实么?”

我点点头。

张康宁一屈膝,留下一道残影,消失了。

我心中一凉,她该不会是沿着维亚纤维索跑到碗幕里面去了吧!虽然现在是黑天,黑灯瞎火的观众们可能看不清她,但是现场有那么多录像机呢!万一她要是被**的哪台摄像机给拍到了,那可就热闹了...虽然不知道摄像机的摄像频率是多少,但是总不会跟不上她的速度吧...

第一百七十八章 幻想瞬步

我焦急地看着碗幕,却看不到一丝痕迹。

这个时候,一阵巨大的爆炸声突然响起,吓得我哆嗦了一下。围绕柳叶馆一圈的烟火同时绽放开来,煞是好看。

可是我现在根本没心情看什么烟火,因为就在刚才烟火燃放的一瞬间,巨大的碗幕像水波一样荡起一圈涟漪。也许从物理学上来讲这可能是因为烟花燃放产生了大量气体所致,但是在我眼中,那就是碗幕里正在进行激烈对抗的表现!想到这我急得团团转,抓耳挠腮,可是却没有什么办法,因为我没有张康宁或者刘恺愫那样的身手,无法支援她们,只能干着急。

突然我想到了什么,掏出手机,给唐文硕打了电话。想来这么重要的比赛,他一定也参与了安保工作,他一定有办法联系到国家官方的那些异能人士,只要他们能出面,一切问题想来就全都迎刃而解了。

就在我还在按键的时候,前排的一个小孩子的一句话让我差点把手机扔出去。只见那个小孩抬起粉嫩的手指,指着碗幕说到:“妈妈你看,它们弄错了。”

我抬起头看向碗幕,心中一阵冰凉。碗幕,顾名思义,其实就是一块碗状的幕布。它本身并不能显像,是要通过投影机向上照射图案才可以。由于碗幕太大,所以底片是一小块一小块拼接起来的。现在的碗幕,在临近侧面交接线的地方,出现了一块跟四周没有联系的错版画面,看上去是一个人形的阴影。

小孩子的妈妈叹了口气:“看来这新玩意还是有缺陷,你看,把里面的工作人员都映出来了,失误啊失误,电视**可千万别拍到,不然咱们泉城可就要丢人了。”

我心急如焚,光线是从外面打到碗幕上的,就算内部有工作人员,外面的人也不可能看见。现在这种情况只有一种解释:在碗幕内的张康宁或者刘恺愫被冰蚕打伤了,倒在了碗幕上,这才出现了人形的阴影。

“主人,快去帮她们!”貂灵焦急地喊到。

“我倒是也想帮,可是我怎么过去?我又不会飞。”这样说着,我做了一个展翅的做作。

“主人,你看着那块人型阴影,想象着自己可以看穿幕布,看到里面的情况。”貂灵焦急地说到。

想象?这也太不靠谱了。话虽这样说,但是我知道貂灵学识渊博,她这样说肯定有她的道理。我连忙注视着碗幕上的人型阴影,想象着那是刘恺愫或者张康宁...

不过不对啊,那个人型阴影自从出现就再没动过,以她们的身手,就算是不小心被冰蚕击中,倒在了碗幕上,那也应该是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继续战斗,怎么可能一动不动地像死...呸呸。

我连忙吐了两口唾沫,这时候可千万不能乌鸦嘴。

“主人,不能怀疑自己,你如果对自己有丝毫的怀疑,这套法术也不能奏效了!”貂灵见我吐唾沫,知道我肯定是否定了自己的什么想法,连忙着急地喊到。

这个时候不能自乱阵脚!貂灵说得办法未必管用,还是先采取点靠谱的手段吧。我重新拿起手机,哆哆嗦嗦地找到唐文硕的号码,给他打了过去,说明了情况。电话那头的唐文硕大吃一惊,马上挂了电话,估计是转而联系相关单位去了。

就在这一个电话的功夫,碗幕上的人形阴影已经消失不见了。我长出了一口气,看来张康宁或者刘恺愫挣扎着起来了。现在援兵马上就到,我没必要...

碗幕整体一颤。

这一颤在别人看来,十分轻微,就仿佛巨大的碗幕在寒风中轻轻抖动了一下。但是这轻轻地一抖却让我的心脏如同被人拧了一下一般,一阵剧痛。不行,我必须要做点什么。

貂灵说着想象?但是想想有毛用!我连忙让貂灵把这个法术给我说明白。

貂灵连忙道:“龙襄有一个通用的能力,就是通过想象力来改变物体的性质。这种能力用途很广,不好一次性解释清楚。总之在这里,你需要想象着碗幕内的情况,给自己一个落脚点,然后相信自己拥有瞬步的能力,这样即使你不会瞬步,也一定可以发挥瞬步的作用。但是...”说到这貂灵犹豫了起来。

“但是什么?这个时候你就别卖关子了。”我连忙催促道。

“但是,现实可能会跟你的想象有出入,比如你想想出了一个落脚点,但是事实中却没有,这样你来你虽然能被传送到碗幕中,但是有可能是悬在空中,直接落了下去...”貂灵吞吞吐吐地说。

我一愣,随即愤愤地说到:“这不瞎扯淡了么,我又不知道那碗幕里的内部构造,怎么可能正好想象到能站人的地方...”

“边缘啊。”貂灵提醒到,“刚才碗幕上不是出现了一个人型阴影吗?想来那是两位姐姐之一倒在碗幕上映出来的,这就说明那里是可以站人的。主人您只要想象着瞬步到那里,应该就没问题了。”

我两个指头一捏,打了个不响的响指,心想貂灵真聪明,这样一来绝对万无一失了。

我连忙注视着刚才碗幕出现人形阴影的地方,想象着碗幕内侧的情况。

“一定要自信啊,主人。”貂灵在一旁小声提醒着,“只有万分自信,才能够产生一个只属于你自己的虚拟场景,才能施展法术。”

我顾不得细听貂灵的话,因为碗幕又颤抖了两下。我的额头渗出了细细的汗珠,注意力却始终不能完全投入到想象中去。

碗幕的内部,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一定有个粗粗的圆形钢圈撑起外形,那钢圈一定结实得可以站人。恩,我就站在那上面吧,背靠着碗幕,这样就不会摔倒了。里面一定还有纵横交错的维亚纤维索,我一定要躲开它们才行。张康宁刘恺愫和冰蚕一定在正中央打斗,不会干扰我的瞬步,还有什么?没有什么了...

突然,我感到身子一轻,视野中一片黑暗,仿佛整个身子正在穿过无垠的宇宙。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突然感到左耳一疼,脚下踩到了实地。

第一百七十九章 碗幕内幕

我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只觉得脚下一颤,顿时重心不稳向前趴去。我的面前刚好有一个白乎乎的东西,情急之下我也来不及细看,伸手就抱住了它,这才使得自己没有倒下去。

我喘了口气,这才腾出时间来观察周围的情况。原来我正按照自己的想象站在碗幕的钢圈上,背后就是碗幕的布屏。一条维亚纤维索就在我左边不远的地方,上面还带着一丝血迹。原来,我进来的时候只是凭想象,并没有得知维亚纤维索的真正位置。刚才我出现后,一条维亚纤维索的位置正好与我的左耳重叠,也就是从我的左耳中穿了过去,结果我瞬步后重心不稳,向前倒去,结果生生地把左耳朵给撕裂了。好在耳朵上的神经末梢比较少,所以我并没有感觉到很疼。

正在我还在为左耳长吁短叹的时候,无意间一抬头,却发现张康宁和刘恺愫就在我对面,分别站在两处钢圈和维亚纤维索链接的地方,正满脸惊讶地看着我。

看来我的瞬步震住他们了。我没心没肺地刚一笑,却觉得手下一抖。

我这才想起,刚才我情急之中抓住了一个白乎乎的不知道什么东西。

我低下头,发现手中的东西褶皱很多,却又肉乎乎的。外观有些像花菜,手感却像是蘑菇。说话间那东西又动了一动,好像居然是活的,但是它没有任何温度,不像小猫小狗那样,用手一摸就知道是有生命的活物。

手下的东西晃动得更厉害了,好像是想把我甩开。虽然我很瘦弱,但是由于这东西的晃动虽然力道不小但是频率太低。我牢牢抓住那个东西,它一时也奈何我不得。

突然我感到裆下一阵疾风,出于男人的本能,我一收腰,躲过了要害,但是小腹却没能幸免,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那感觉就像是被泰拳高手狠狠地顶了一铁膝一样,五脏六腑同时火辣辣地疼了起来。与此同时,我吃痛地松开了手,整个身子都被撞飞了起来,大头朝下地翻向了空中,像一片秋天的落叶一般就要随风而逝。

到达最高点后,我开始做自由落体运动。

这里可是碗幕中呀,万一我就这样摔下去,非被砸成肉饼不可。

突然背襟一禁,刚刚开始下落的我被人捞住了,随后一阵疾风,我的双脚又站在了钢圈之上。

身边,是气喘吁吁地张康宁。

原来,危难关头又是张康宁救了我一命。

我为什么要说“又”呢...

“你的出场pose虽然有些糟糕,但是却帮了我们大忙。”张康宁一把扯掉手腕上的一堆如同白色绸缎的东西,对我笑笑说。可是,虽然她在笑,我却发现那些丝状物坚韧无比,刚才张康宁那么一扯,那些丝状物居然生生地把张康宁的手腕勒出了几条血痕。

突然,余光一暗,像是有什么东西向这边扑来。我还没来得及回头,却见张康宁飞起一脚,把我踹到了一边,同时自己借助反作用力一个侧翻躲到了另一边。几乎是同时,刚才我们所处的地方立刻被一团白色浆糊一般的东西砸中,那团浆糊砸到碗幕的幕布后迅速凝结,变成了刚才张康宁手腕上的那种丝状物。

刚才张康宁的那一脚角度和力量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我虽然被踹得人仰马翻四仰八叉,但是正好躺到了钢圈和幕布组成的凹槽里,没有掉下去。我看了看身下,碗幕正在离地面二三十米的地方悬挂着,虽然并不能算高,但是摔死我这种骨瘦如柴的小鸡子体格是足够了。碗幕下面还有很多舞蹈演员举着荧光灯变换着不同的造型,让人看得着实有些眼晕。我连忙不再看下面,可是刚抬起头,发现在离我不到五米的距离,有一条雪白的大毛毛虫,正瞪着一对没有瞳仁的大黑眼睛盯着我,随时都可能扑击上来。

想来这就是冰蚕了,但是它跟普通的蚕有个很大的区别:它从尾部同样能够喷出蚕丝,现在正像蜘蛛一样,通过尾部的蚕丝倒吊在碗幕中央的维亚纤维索上,随风而动晃晃悠悠,只是没有瞳仁的黑眼睛一直盯着我。

我现在狼狈地趴在幕布与钢圈的凹槽里,一动不敢动。如果冰蚕就这样冲过来,我真的没有把握可以躲开。但是那冰蚕并没有扑上来,而是从身体两侧的黑点中往外不断地喷寒气,有些像老式的蒸汽机车。它是在气喘吁吁?它累了?

“这家伙很难缠呢。”刘恺愫晃晃手腕,她的胳膊本来就白,现在看上去像是结了一层霜,毫无血色。

看着刘恺愫的手,联想到冰蚕身上的寒气,我顿时主观地认为刘恺愫的胳膊是被冻伤了,而罪魁祸首就是那冰蚕身上的寒气。

“刚才我们还觉得对这家伙无从下手,但是你似乎帮我们解决了这个问题。”张康宁说着,从袖口抖出了飞虎爪,遥遥地冲刘恺愫晃了晃,问到:“这个能复制么?”

刘恺愫点点头:“没问题。”

他们俩对话的时候,冰蚕一直在来回摆头,谁说话它就看谁,仿佛它对声音十分地敏感。看着它那乌黑没有瞳仁的眼睛,我突然意识到:难道这冰蚕的眼睛没有视力,只是个摆设?

正想着,张康宁已经打开了飞虎爪上的一个小机关,然后像套马索那样先在身侧旋转几圈,一挥手,将飞虎爪往高处扔去。

几乎是同时,刘恺愫口中低吟,一道白光从指间飞出,正中飞虎爪。

顿时,飞虎爪像会分身术一样,突然变换成了成千上万铺天盖地的钢铁洪流,向冰蚕扑去。

也许是张康宁打开了某个机关的原因,飞虎爪飞行时夹杂着刺耳的尖啸声,有些像竹哨,我想正在观看开幕式的观众一定以为会场在燃放大型窜天猴。

这么多飞虎爪同时招呼过去,那冰蚕就是不被锋利的爪锋戳成蜂窝,也会被飞虎爪本身的重量砸成肉饼了。也就在我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那冰蚕突然敏捷地抖动尾巴,尾巴上的那根蚕丝牵动着周围纵横的维亚纤维索,乱七八糟却又恰到好处地依次抵挡住了飞虎爪群的狂轰滥炸。偶尔有维亚纤维索够不到的漏网之爪,冰蚕还会从口中喷出丝饼,把它们一一砸落。

第一百八十章 雪山狮旗

好厉害...我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这冰蚕虽然看不见,但是对声音极其敏感,难怪张康宁她们会处于下风。张康宁她们动作虽快,但是活动起来破空之声也大,恰恰被这冰蚕所克制。等一下,既然这冰蚕对声音敏感,那张康宁为什么还要打开飞虎爪上的哨嘴?这不是帮着冰蚕躲开飞虎爪吗?!

白色的冰蚕身后,一个更白的倩影悄然出现。

“游戏结束了。”出现在冰蚕背后的,正是刘恺愫。

张康宁的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她故意打开飞虎爪的哨嘴,就是为了掩盖刘恺愫移动时的声音。

刘恺愫扬起手,一记凶狠的手刀劈向了冰蚕肥大的后脑。

飞虎爪的尖啸声还在持续,世界却似乎安静了一刹那。

冰蚕没有反应。

刘恺愫的脸色,却有些发青了。

刘恺愫的手深深陷进了蚕身,可见她这一记手刀力道十足。但是,她的手却在迅速失去血色,就像是生命的能量正在迅速被抽离一样。

“我都说了,对这种东西不能怜悯!”张康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刘恺愫身边。她的手中,已经握紧了镀银的匕首。

一大片米**的液体汹涌地飞溅而出,张康宁狠狠地把匕首插进了冰蚕的后脑,用力向下一拉,便剌开了冰蚕的小半个身子。同时左手一用力,帮着刘恺愫把手从冰蚕身体里拔了出来,最后带着刘恺愫高速跃开,停在了我的身边。

“你居然想要打晕它而不是杀了它...”张康宁抬起刘恺愫的手看了看,“这玩意最擅长的就是吸收能量,你又不是不知道...”

刘恺愫脸色苍白,咬着嘴唇,使劲冲冰蚕的方向扬了扬头,示意我们往那看。

我们回过头,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任何生物,如果从后脑到脊梁被利刃开了一条大口子,恐怕都会痛苦地挣扎、痉挛、声嘶力竭撕心裂肺地惨叫。但是眼前的冰蚕,全然没有动静,背后伤口处也不再涌出米**的汁液,一动不动地如同雕塑一般倒吊着在那里,上半身挺起,仿佛时间定格在了它中刀的一瞬间。

“这家伙死得倒是挺干脆...”张康宁说到。

我却有种感觉,这冰蚕并没有死,它是在积蓄能量,准备干一番大事。

话音未落,冰蚕背后的伤口突然闪烁出一道白光,紧接着,一对皱皱巴巴的翅膀慢慢撑破伤口,涌了出来。

“羽化?”这倒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毛毛虫或者蚕这种东西最后会变成蝴蝶或者蛾子,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常识,但是,羽化的过程绝对不是从爬虫直接变成飞蛾,这也是常识。毛毛虫会先化成蛹,而蚕一般是要吐丝把自己包成茧,然后再破茧而出。无论怎么说,都没有肉身直接飞升的道理。

此时冰蚕背后已经伸出一对翅膀了,张康宁像是突然醒悟过来,突然暴起,直奔冰蚕而去,想要把这个怪物扼杀在萌芽状态。

就在张康宁的匕首就要刺到冰蚕的一瞬间,冰蚕的尸体中突然暴起一片米**的粉末。张康宁躲闪不及,被粉末劈头盖脸地撒了一身,当下不敢停留,脚尖一点虫尸,反跳了回来。

落在我身边的张康宁晃了两晃,居然就要往前栽倒。我连忙伸手拉住了她,使她没有掉到碗幕下面表演的人山人海中。张康宁被我一拉,像是突然惊醒,使劲摇了摇脑袋,满头满身的粉末顿时簌簌地往下掉。张康宁费力地举起匕首,朝自己的掌心刺了下去,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我吓了一跳,难道这粉末能让人精神错乱而自残?但是我转念一想,张康宁好像曾经这样做过,目的就是为了用痛感使自己清醒。想来这些粉末跟大多数蛾子的粉末一样,有催眠麻痹作用。

由于刚才抓了张康宁一下,我的手上也沾了不少粉末。张康宁睡眼惺忪地看着我的手,似乎在考虑是不是也需要给我一刀。

我连忙给自己开脱:“别动手!我自己有保持清醒的办法!”说完我闭上眼,小声念到:“武藤兰武藤兰武藤兰...”

“......”虽然看不见张康宁的表情,但是我却可以感受到空气中的尴尬气氛。

过了半晌,张康宁一直没有动作。我偷偷睁开眼,发现张康宁居然已经睡着了。她手上的伤口仍然在流血,这样的痛感居然都没能留住她清醒的意识,可见这些粉末的效果有多强。

“原来是这样。”刘恺愫的声音响起。

我顺着刘恺愫的声音看去,发现一只巨大的蝴蝶已经从冰蚕中完全脱离了出来,双翅打开,翼展足有三米,而且翅膀还在慢慢长大。它的翅膀上,浮现出一幅越来越清晰地图画:红蓝两色的色带像太阳光芒一般呈辐射状散开,下方是一个梯形的白色空白,像是雪山;正中央是一个金**的圆球,跟蝴蝶的身体重合,像是太阳;蝴蝶的两个小翼上,似乎是两个猫科动物,但是十分模糊,看造型有些像皇家马德里的御狮。

“雪山狮子旗。”刘恺愫说到,“看来这只怪蝶是**分子派来的,他们想要在全运会上宣传他们的政治目标。如果让这只怪蝶出现在大众视野中,影响就太坏了...必须尽快想办法。”

怪蝶?这个称呼倒是很贴切。只有蝴蝶的翅膀上才会有图案,只有蛾子的身上才会有粉末,眼前这玩意既有图案又有粉末,很难说它到底是蝶还是蛾。不过这个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它的翅膀正在不断扩大,想来当它的翅膀超过碗幕半径时,就会破幕而出,让天下人都知道**分子的嚣张。

只是,眼下刘恺愫受伤,张康宁昏睡乎可以无视。要怎么样才能组织这只怪蝶?

“想过要为祖国牺牲么?”刘恺愫突然目光炯炯地问我。

第一百八十一章 破雅灭蝶

“你什么意思?”我警觉地看着刘恺愫。

“时间紧迫,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刘恺愫说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这个碗幕离地面大约有十五六米高,从这里跳下去,如果滚动合理,应该是摔不死的——最多摔断腿。放心,我会跟上级请示,给你算工伤的。”

“你先等一下...”我打断刘恺愫,“我为什么要从这里跳下去?”

刘恺愫看了我一眼,道:“我可以让这只怪蝶睡着,但也有可能失败。不过,就算是失败,它的反应也会迟钝很多。如果它没有睡着,还在挣扎,那么你就需要跳到它身上去,把它按到下面的人群中。高速下坠的物体别人是看不清的。下面的演出人员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手,能够应付任何突发状况,即使它没有摔死,也会有人帮你搞定它。”

我看了一眼悬在空中的怪蝶,吞了一口口水,感到这任务艰巨无比。刘恺愫的语气很肯定,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何况现在也没有其他人能帮忙了,现在只能祈祷刘恺愫一次成功,让怪蝶自己睡着了掉下去,我也就不用出场了。

等一下,刘恺愫身手比我敏捷,为什么她不自己去?

我还没开口问,刘恺愫便冲我一笑,道:“希望我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病号而不是烈士。”

说完,刘恺愫伸出双手,组成了一个三角形的取景框对准了怪蝶,喊到:“同心锁!”

一道红色的光芒从取景框中飞出,正中怪蝶。只是,那怪蝶似乎毫无损伤。

败了?”我有些颤抖地说到,脚下有些酸,看来该我出场了。

“还没开始呢。”刘恺愫说着,从张康宁身上抹了一大把粉末,放到鼻下,嗅了一嗅。

只是一嗅,刘恺愫顿时变得睡眼惺忪起来。

“祝你...好运。”话音未落,刘恺愫已经软软地倒下,睡着了。

这是干什么?我背后一寒,难道刘恺愫想以这个为借口逃脱责任?“当时我中了催眠粉,什么都不知道了。”这的确是个很好很强大的理由。

就在我刚刚想要骂娘的时候,刚才还在耀武扬威不断长大的怪蝶突然猛地一个下坠,然后又挣扎着呼扇翅膀一点点爬升了起来。

我一愣,随即明白了:刘恺愫刚才用的法术叫做“同心锁”,想来就是让中法术的双方受到相同的外力影响。既然刘恺愫已经中了催眠粉睡着了,想来那怪蝶也受了催眠粉的影响。只是这催眠粉八成就是它自己的招数,所以它有一定的免疫力。

那怪蝶像是发觉了自己身体的变化,所以也不再变大,而是挣扎着向上飞去。它大概是想从碗幕上方飞出,向世人展现它身上的雪山狮子旗吧。

真的该我出场了。我脚下看了看,下面的人正在演示青岛的扬帆港。一列列演员头顶举着蓝布装扮成海浪,空隙中还穿插着白色的帆船。我感到一阵眼晕,连忙不敢再看,脑海中浮现出一句国民党军官常用的话:现在是为党国尽忠的时候了!

怪蝶已经飞回到跟我相平的位置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在胸口划了个十字,默念道:“耶稣基督如来佛祖观音姐姐玉皇大帝圣母玛利亚,随便哪位路过的神仙大圣,麻烦你们保佑我平安,我还没娶媳妇来着!”

祈祷完毕,我睁开眼,一咬牙,一横心,后腿一蹬,纵身一跃,向怪蝶扑去。

不知是我的身手还算敏捷,还是那怪蝶因为被催眠而反应迟钝,总之我笨手笨脚地这么一跳,居然精准地直接落到了怪蝶身上。但是那怪蝶只是被我砸得稍微踉跄了一下,连下坠都没下坠,仍然缓慢地向上飞去。

我暗自自卑:我这百十斤的体重到底还是太轻了,如果换成是王诚龙或者于明,说不定已经把它砸到地心去了。

自卑归自卑,眼见着怀中的怪蝶挣扎着一点点爬升,我心急如焚,连捶带打。可是那怪蝶的身子比席梦思都软,拳脚打上去连个着力点都没有,就像打在了空气中。那怪蝶也是毫无反应,依然笔直向上。

“你是猪吗!”头上的孙萍急了,“掐翅膀呀!翅膀!”

我如梦方醒,连忙去打怪蛾的翅膀。怪蛾的翅膀好歹硬了一些,让我手中实在了一点,但是我在飞蛾背上,使不上力,打得依然不疼不痒的。

“真服了你了。”孙萍作晕倒状,飞了下来,双手张开,做了一个把飞蛾拦腰抱住的动作,说到,“这样抱住它的翅膀!”

我一拍脑门,伸手去抓怪蛾的两个翅膀上沿,准备把它们箍住。但是就在我准备用力的时候,我又犹豫了——现在我离地面已经有二十多米高了,如果我就这样跟飞蛾一起摔落下去,八成都要变成肉饼。可是,我才只活了二十一岁,这个...

“你犹豫什么呢?它都快要飞出去了!”孙萍着急地指了指上面,我抬起头,发现我们已经快要到碗幕的上沿了,再不抓紧,雪山狮子旗就要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了。我刚才只顾着看脚下,权衡生死,却忘了自己的真正目的。

我一咬牙,罢了,筱楠在北京过得好好的,严格来讲我已经没有什么牵挂了...

双手用力往下一压,一撸,再往中间环扣,我便箍住了怪蝶的双翅。

那一刻,我真的感觉自己像动画片中刻画得那样,在空中定顿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和怪蝶一起眨眨眼,然后再高速坠落。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面前是越来越大的地面,蔚蓝的装饰布下,已经发现我们的演员惊恐地看着我们,瞳孔中的阴影越来越大。

人群的缝隙中,灰白色的地面隐约可见。

看来我要跟祖国母亲亲密接触了,尘归尘土归土,同志们呐,下辈子见了...

左眼蓝光一闪。

我却什么都不知道了。

黑暗,渐渐离我远去。

我艰难地睁开眼,发现眼前又是一片洁白。

这次我已经有心里准备了,长出一口气——看来我又回到熟悉的医院中了,不过这也意味着,我的小命保住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真江大桥

“塔大姨妈丝~~欢迎来到人间~~~”张康宁左手打着绷带出现在我的视野中。

看着张康宁的高兴样,我知道,一切都过去了,雪山狮子旗最终一定没能够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不过,我是怎么做到的,我真的已经记不得了。我只记得最后,蓝光一闪...难道是镜妖帮助我使用了龙襄的能力?可是我记得,我进碗幕的时候并没有带上镜妖啊?还是说,镜妖已经算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了,当时已经跟着我进了碗幕?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病房的门突然开了,呼啦啦进来一大片人。

进来的这一大片人,有保镖、有秘书,他们簇拥着一个满面红光的中年男人来到了我的病榻前。还没等他们开口,石晓龙从人群众挤了出来,站在了离我最近的地方。

“哟呵,我们的大英雄醒了昂!”石晓龙很随意地抽了把椅子坐下,笑呵呵地问到。

“什么英雄不英雄!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说着,指了指石晓龙身后的那一大群人,有其实那个红光满面的中年男人,调侃到,“石家大少最近的排场越来越大了昂!带的小弟长得都跟省部级官员似的。”

石晓龙回头看看中年人,道:“你说他?他就是省部级官员啊。”

我闻言,有些尴尬地看向中年人,原来人家真的是当官的...

这时候一个文秘模样的干瘦眼睛男瞪了石晓龙一眼,也从旁边抽了一把椅子,讨好地示意中年人坐下。中年人儒雅地挥挥手,示意不需要。

那个文秘尴尬地把椅子放回了原处,然后像是要弥补什么似的,抢着介绍到:“这位是我们领导,山东特殊安全部部长,江大桥先生。”

“幸会幸会。”我努力挺起身子想跟江大桥握握手,江大桥连忙示意我别动,言行完全就像是一个和蔼的长辈,完全没有一丝省部级官员的架子——难怪石晓龙在他面前这么放肆——话说回来,石晓龙好像在谁面前都很随意。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到:“久仰先生大名,我记得您曾经在武汉当过市长对吧。”

江大桥一愣,没说话。倒是他的秘书反应快,说到:“我们领导从来没有当过市级干部,一开始就直接荣任省级干部的!”那口气,好像当过市级干部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一样。

“不对吧...”我搔搔头,“我记得前一阵子我去武汉玩,过长江的时候公路上拉着横幅呢,确确实实写着‘武汉市长江大桥欢迎您’呀!”

众人闻言,都没吭声。

突然,石晓龙像是明白了什么,哈哈大笑起来。

我一头雾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照你这个逻辑,长江流域凡是有长江大桥的城市,市长都叫江大桥了!”石晓龙笑着说。

“什么意思?”我还是没有明白。

“你真是太丢人了...”头上的孙萍也摇摇头。

“你不要侮辱我们领导好不好?”那个秘书仿佛也明白了什么,脸红脖子粗地说道,“那横幅是,武汉市,长江大桥,欢迎您!不是——武汉,市长,江大桥欢迎您!!是故意的吧?!”

我愣了愣,如梦方醒,感情是我断句断错了...

江大桥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大度地摆摆手,道:“英雄不要拿我们这些老头子开心了。我们这次打扰您静休,主要是为了代表国家来感谢您对国家的长治久安做出的卓越贡献。”

石晓龙闻言打了个响指:“宾果,来正题了!”

江大桥看了石晓龙一眼,拍了拍手,两个人驾着一个两米长的小匾走进了病房。江大桥把小匾上的红布揭开,“靖难天下”四个金漆大字映入眼帘。

我赶紧坐直身子,这四个字可是当年评价李靖李天王的,我怎么担当得起...

石晓龙反倒是一脸不屑:“就这?国家也太小气了,起码也应该来点实实在在的,比如发个几万块钱什么的。”

江大桥有些尴尬:“英雄同志的所有住院费用都由国家支付,而且英雄同志现在可以立刻入党,不用考试和培训。”

石晓龙翘起了二郎腿,咂咂嘴,准备开始长篇大论。

“你这个说法倒是蛮搞笑的,感情入党还成了奖励条件了?”石晓龙笑道。

江大桥看着石晓龙,有点莫名其妙。大概在他看来,这个说法是完全正确的,无须质疑的。

“钊子这次是粉碎了**份子的阴谋,拯救了泉城全运会,维护了党和国家的形象,可谓居功甚伟,这时候你们想起来让他入党了,早干什么去了?”石晓龙抬手给自己倒了杯水,抿了一口,接着说到,“前两年汶川地震的时候也是,很多战士生前都没能入党,一旦因公牺牲了,赶紧追认为党员,那还有毛用?群众中有点好人赶紧往党员里面划拉,党员里面有点坏人——比如说贪污受贿了,第一件事却是开除党籍,赶紧跟他们划清界限,诏告天下说这家伙不是党员,他们贪污腐败跟党无关,党员都是高大纯洁的...感情党员永远是超凡脱俗的,糠醩辟谷都是群众?这种把党员跟群众放在对立面的做法就是当年主席提倡的‘党员与群众打成一片,相互扶持’?你们难道不觉得,现在入党的人根部都不是想着要去为人民服务,而是为了找个好工作,为了钱?!”

一席话,说得江大桥哑口无言。

“我们这也是为了保持党员先进性。”过了好半天,江大桥才说到。

“对,保持党员先进,性教育。”石晓龙冷笑一声,说到。

不要太过分!”秘书面红耳赤地指着石晓龙。

我见场面有点僵,赶紧出来圆场:“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你们热火朝天亲密无间的辩论大会,我想知道我是怎么拯救世界的...”

“你呀,抱着怪蝶在空中横翻两周半加倒空翻一个月,最后利用体重劣势把怪蝶压在身下当垫子使其粉碎性骨折...”一边的张康宁大概也是怕两拨人打起来,吊着胳膊就出来满嘴跑火车。什么倒空翻一个月,什么粉碎性骨折——蝴蝶有骨头么?她如果是为了防止两拨人打起来,英姿飒爽地往那一站不就震住了?何必费这么多口舌...等一下,说起那个怪蝶来,那到底是个什么玩艺,是蛾还是蝶?

第一百八十三章 性病集合

我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场面顿时静了下来,张康宁一副被打败了的表情躺回了病床上,石晓龙则是似笑非笑有些挑衅地看着张大桥他们。

我见他们这么个反应,越发狐疑了。突然我反应过来,我把怪蝶扑下去地时候,张康宁已经中毒睡着了!她怎么知道我是怎么跟怪蝶卷在一起的?!仔细想想,她好像是为了打断我的话而信口胡诌的...我说到哪她插得话来着?好像就是说到怪蝶...

江大桥被石晓龙盯得有些不自在,对我说到:“英雄,关于您制伏的那只...有点来头,我们请专家给您讲解一下,请您做好心理准备。”

我眉头一跳,他们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还做好心理准备...莫非那只怪蝶有什么秘密不成?他们给我送的匾是“靖难天下”,严格说来,我是绝对担当不起的。这么说,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还什么专家教授来讲解一下,我这辈子最烦的就是砖家叫兽,没点真才实学却专门出来忽悠人,缺德缺到祖坟冒白烟了。

人群分开,出现在我面前的却是个熟人。

进来的人,是王浩翔。

显然王浩翔也不喜欢专家这么个称号,不满地横了秘书一眼。秘书一脸无辜,因为这话并不是他说的,而是领导说的...

“你就是传说中的专家?”我忍住笑,“听起来很专业的样子。”

“他才是专家,他全家都是专家。”王浩翔没好气地抱怨。

“好啦好啦,别生气了。”我赶紧安抚王浩翔,“既然你出来了,想必这蛾子跟日本有关系?”

王浩翔看看我,欲言又止。

看来真的跟日本有关系,不过,具体是什么我却猜不到了。

“这种蝴蝶你应该有所耳闻,它是当今十大神兽之一。”王浩翔说到这,顿了顿,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地,说到,“叫做雅蠛蝶。”

“啥玩意?雅蠛蝶?”我背后一凉,这玩意可是大大的有名了,仅次于草泥马,在十大神兽中排名第二。但是传说归传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真正地见过雅蠛蝶实物,没想到居然让我赶上了...

“没错...”王浩翔有些沉重地点点头,“这种蝴蝶生性放荡,可以跟多个纲目的昆虫**。所以说,现在基本上已经不存在纯种的雅蠛蝶了。你在全晕开幕式上制伏的那只就是**分子专门培养的,天山雪蚕跟雅蠛蝶**的后代,翅膀的花色就是雪山狮子旗。”

我点点头,难怪那玩意似蝶非碟似蛾非蛾,原来是**的品种。只不过,无论它是什么品种,最终都已经被我制伏了吧。想到这,我调侃到:“虽然最后我失去意识了,不过看样子我把事情搞定了?你们最后一定‘及时’赶到了吧,就象电影里演的,专门来善后。”

王浩翔不屑地看了江大桥他们一眼,道:“雅蠛蝶这东西,体液中有大量的化学激素,可以使人淫性大发,日本人常用来制作**,效果十分明显,但是价格也十分高。但是如果服用过量的话,会引发大面积神经紊乱,内分泌失调,肌肉组织溃烂,就像同时得了很多性病一样。”

我点点头,心想这玩意...恩,目前来讲还不用担心,便道:“我记得开幕式上那只雅蠛蝶继承了蛾子的属性,是用粉末进行攻击的,好象没有什么体液。”

王浩翔跟石晓龙对视一眼,一起看向江大桥。

江大桥尴尬地干咳一声。

王浩翔见状冷哼一声,道:“其实你刚给唐文硕打电话的时候,国家异能部立刻就做出部署了。只不过这些人都明白雅蠛蝶的厉害,谁也没赶上,都在一边看热闹。你和雅蠛蝶刚一跌出碗幕,就有人给你们施加了光线屏障,相当于隐身了。只不过,你们落地的时候...”

我看着王浩翔,心里有些生气了。听他说话简直能把人急死,什么事需要这么吞吞吐吐的,分好几次还说不完?

见我有些不耐烦了,王浩翔只好叹口气,说到:“你在落地的时候压在了雅蠛蝶背上,使你没有被摔伤。但是同时你压破了雅蠛蝶的毒囊,被毒液淹了个通透。所以...”

说到这王浩翔又停住了,观察我的反应。

我脑袋里有些嗡嗡的,半天,挤出一句:“你的意思是,我会像得艾滋病一样,浑身流脓而死?”

王浩翔摇摇头:“那倒不会。你体质比较特殊,按他们的说法,你是什么龙襄?龙襄是什么我不太清楚,总之结果就是你体内的毒素被化解了很多,但是仍然有些许残余。这样的结果就是,你可能随时会做出一些违反人伦的举动。”

我闻言后,沉默...

“有办法治么...”过了半天,我艰难地说到。

“南阳有个姽仙宋家,祖传上古十大神器之一的炼妖壶,也许能够吸取这种毒素。”江大桥插话到。

姽仙宋家?那不是我们本来就要去的地方么?我转头看向石晓龙。

“这只什么雅蠛蝶该不会是你们特意安排的吧?”石晓龙见我看他,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嘲讽地对江大桥说,“你们肯定是见我们迟迟不动身,才用这种下三滥的方法催我们吧?”

江大桥低垂着眼,不说话。

看来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就算那只雅蠛蝶不是国家派来的,也起码被国家利用了。想想也是,全运会这么重要的赛事,国家怎么可能没有万全的准备?哪里轮的到我这种半吊子的异能人士出手拯救世界?看来,我们早就在国家写好的剧本里出任丑角了,自己被算计了还傻乎乎地觉得自己是英雄...这端的是一箭双雕、一石二鸟的好方法啊!

见江大桥默认,石晓龙叹了口气,转头对我说到:“钊子,关于姽仙宋家,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我一汗,心想什么时候了还来这一套,一般这种情况下坏消息都是:刚才的好消息是假的。那么,我还是选择先听坏消息吧。

石晓龙点点头:“坏消息是,撒越颖给咱们找的线人已经离开南阳了,而且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心中一沉,这样一来,恐怕想找到姽仙宋家就不容易了。而且即使找到,没有人为我们引荐,想来人家连门都不一定让我们进。

见我一脸沮丧,石晓龙又是一笑:“至于好消息呢...好消息就是,那个线人是龙猫家族的后人,叫做刘恺愫。”

我抬起头,一脸惊讶:“刘恺愫?就是那个跟我一起制伏雅蠛蝶的美女?”

“很难讲这是不是巧合。”石晓龙看了江大桥一眼,“总之我们很快就要启程。”

江大桥干咳一声,插话到:“在你们走之前,我需要说明一件事。英雄同志,您有一身独特的异能,有没有考虑过为国家效力?”

第一百八十四章 水仙集会

又提这个...几个月之前唐文硕问过我相同的问题,可是后来就完全没了动静。想来那时候他也是刚刚加入国家部门,满腔热血要为国家效力。可是后来国家逼迫他去逮捕莫须有罪名的夜非,他还要配合孙若曦演出一场苦肉计才得以蒙混过关,想来他对这种强硬的管理态度十分不适应和反感,所以后来就再也没怂恿我加入国家组织过。现在江大桥旧事重提,我必须要把唐文硕当做前车之鉴,这年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什么都可抛啊!

我连连摇头,以拨浪鼓的姿态来回答江大桥的询问。

江大桥见我摇头,说到:“我劝英雄同志您最好考虑清楚。国家对异能人士的态度向来是十分微妙的,可用的,就用;这不可用的嘛...”江大桥故意卖个关子,观察我的脸色。

“你这算是威胁吗?”石晓龙眉毛一挑,“难道不为国家效力就要人道毁灭不成?”

江大桥干咳一声,道:“那倒不至于,但是国家会密切关注你们的动向,你们出国什么的会受到很大的制约,还会有专人负责监督你们的一举一动。”

这倒是个麻烦事。我眉头一皱,我本人倒是无所谓,也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隐私,但是牵连到家人可就不好了。

“别听他那一套!”石晓龙嗤之以鼻,“中国有那么多没编入正规部门的在野异能人士,国家难道挨个派个跟屁虫进行监视?咱中国就算人多也没多到那份上!”

江大桥看了一眼石晓龙,又看向我,说到:“总之英雄您好自为之吧。我年轻的时候也像你们一样不信邪,可是到了晚年,也不得不这样压着火对晚辈好言相劝。无论怎么说,与国家作对总归是没有好处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国家有能力做到这一点,我希望你回去认真考虑一下。”

我和石晓龙闻言,对视一眼,感情这个江大桥已经生气了,可是脸上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好深的城府。可是现在他也开始沉不住气了,接下来该不会使用强制手段了吧。

谁知还没等我跟石晓龙表态,江大桥已经带领手下的人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并没有出现王浩翔说得那些发春迹象,所以就出院了。

不巧的是,我刚刚出院,泉城的天气却急转直下,白天还二十多度热得像夏天,半夜突然下起了一场又大又急的暴雨,电闪雷鸣。转过天来,气温直接掉到了零度以下,让人不得不感叹济南的天,小孩的脸,说变就变。

我和石晓龙在石家讨论着该带些什么东西。炼妖壶毕竟是人家姽仙宋家的传家宝,我们总不能一句国家需要就据为己有吧,再说我们也并不是政府的官方人员。石晓龙准备了好几样价值连城的礼物,准备用来交换炼妖壶。

就在我们还没讨论出个所以然的时候,随着管家的一声通报,卜敏哈着寒气走进了客厅。

“冻死我了。”卜敏哈着双手坐了下来,自顾自倒了一杯热茶,一仰脖喝了个干净,这才长出一口气,有些发白的小脸也有了一丝血色。

“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石晓龙看了看窗外,道,“该不会是西北风吧。”

“有钱人家就是暖和。”卜敏说着脱下了外套放在一边。石晓龙家的暖气开得很足,跟天寒地冻的屋外产生了强烈的对比。

“咱能说点正事么?你该不会是专程跑来我们家取暖的吧。”石晓龙放下手中的玉器,那只碧玉虎据说是宋朝著名雕刻家玉臂匠金大坚的作品,采用的是泰山玉,具有镇宅定神之效。东西倒是好东西,只不过,这玩意终究还是俗物,独守一宅的东西完全无法跟炼妖壶这种上古十大神器相提并论啊。

卜敏闻言嘟起嘴,从怀里取出一个玻璃杯状的东西,遥遥扔给石晓龙,嘟噜道:“不就是借你个地方暖和一下嘛,那么多话!小心你们家温度太高,把王荣雪烤化了!”

石晓龙接过玻璃杯,听到卜敏地话后赶紧掏出胸口的雪花型项链,担心的看了看,见没有异常后才长出了一口气,吩咐管家把暖气温度调低。

“这是什么?提神饮料么?”我看着那个玻璃杯,问到。

卜敏像玉兔那样抱着茶杯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盈盈姐传送回来的,好像是什么信息,我也还没看呢。”

“盈盈姐?”我一愣,“盈盈姐不是在德国吗?她回来了?”

“昨天不是下了一夜大雨吗?”卜敏说到,“盈盈姐她...”

“战盈盈现在出门这么大动静了?看来她法术学得不错嘛。”石晓龙插话到。

卜敏白了他一眼:“你能不说话吗?昨天晚上是各路水仙来泉城集会,所以才会风雨大动。盈盈姐托人把这杯水捎了回来,可能是一些重要信息。”

“水仙来泉城集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石晓龙问到。

“你能问点重点问题吗?”卜敏站起身来,从石晓龙手中夺过玻璃杯,狠狠砸向茶几。

我吓了一跳,石晓龙的这几句话虽说有些不着调,卜敏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反应吧!那个玻璃杯可是盈盈姐专门送来的重要信息,怎么可以这样砸出去!

我伸手去接,却已经晚了,玻璃杯砸在红木的茶几上,顿时支离破碎。

只是,玻璃杯中的水并没有四溅开来,而是凝成一团,悬浮在茶几上面。玻璃杯的碎片,也慢慢变软,最后从四处飞回来,一起融入到了水球中。

正当我们惊叹的时候,水球慢慢升起,飘到了跟我们平视一样高的地方,突然变幻成了一张水质的人脸。

难道是盈盈姐的幻像?我和石晓龙站在水人的背后,看不清楚,赶紧绕到了卜敏身边,看到了水人的正面。

那水人不是盈盈姐,是一个外国的女人。这个外国女人看上去有点眼熟,但是一时却想不起来究竟在哪见过。

“JK罗琳!”卜敏却惊喜地叫了出来。

“卖什么的?”石晓龙问到。

卜敏白了他一眼:“什么卖什么的,人家是著名魔幻小说《哈利波特》的作者!”

石晓龙一拍手:“我想起来了,好像有人在校内分享过一张照片,叫‘哈利波特小,赫敏波特大’,恩,那小姑娘的确很养眼。”

卜敏一阵无语,刚好说什么,水人却变换了。

接下来的水球变化速度很快,有些让人目不暇接。我们全神贯注地看着水球,生怕漏下任何一个细节。

第一百八十五章 进军南阳

水球先是变幻成了一个古代的中华疆域图,然后浮现出一个“战”字。之后“战”字上被打了个X,然后一个箭头从疆域图中分出,同时疆域图开始跟着箭头扩展,一路到了英格兰岛,然后幻化出一行英文字母:Joanne。之后Joanne字母闪烁着移往德国,德国上空出现了一对交错在一起的剑。

到此为止,图像消失了,重新变成一团水球。

我和石晓龙对视一眼,莫名其妙。

“盈盈姐想告诉我们什么?”犹豫了一下,我问卜敏。

卜敏挠挠头:“大概是说..家在国内被禁之后,一支分家流落到西欧,在那里把姓氏转换成Joanne,现在又去了德国...”

“会不会是说,那个什么罗琳其实就是战家的后代,现在准备跟战盈盈一起去德国?去德国时那个英文字母一直在闪,我想应该是表示这是一个计划,还并没有履行,而交叉的对剑,是想说他们到了那里之后会展开一场战斗?”石晓龙托着腮分析到。

“不是说守护圣水的就是英国的教廷么,还十二圆桌骑士什么的,怎么这回反倒是英国人带路打德国?”我已经完全晕了。

水球似乎是能听懂我们的话,突然变成了一朵荷花。

卜敏看了看荷花,说到:“盈盈姐告诉我们,让我们不要为她担心。”

话音刚落,荷花又变回了水球。

“这玩意是活的?”石晓龙伸出食指好奇地戳了戳水球。

谁知水球被石晓龙一戳,突然升了起来,飞到石晓龙头顶,像盛满水却被扎破的气球一样,突然化作一盆瀑布劈头盖脸地浇下。

石晓龙保持着伸手戳球的姿势,满脸无语。

“哈哈哈哈,活该~~”卜敏哈哈大笑。

石晓龙扫兴地甩甩手,招呼管家拿毛巾。

谁知洒了一地的水突然又迅速聚拢,在石晓龙头顶上重新形成一个水球。

“打住!”石晓龙连忙冲水球做了个暂停的姿势,“咱不带玩两遍的!”

水球略一停留,在我和卜敏头上分别打了个呼哨,突然飞到空中,化成了三个同样大小的小水球,然后慢慢飞到我们每个人面前。

“这是什么意思?”石晓龙看着面前的小水球,有些打怵。

“水盾啊。”卜敏像逗小狗那样玩着面前的水球,“没想到盈盈姐已经学会这么高级的法术了呢。不过我很怀疑你们能否接受得了。”

“什么叫接受不了?”石晓龙问。

“这东西有很多奇妙的作用,但是缺点就是不好携带。你总不能让它一直跟着你飘吧?”卜敏的那个水球趴到了她的头上,软绵绵的,有些像懒惰的小猫。

“这个嘛...”石晓龙托着下巴,扫视着屋子里,最后把目光停在了茶几上的茶壶上面。

看石晓龙的意思,好像是想用茶壶去装这个水球。不过,端着个茶壶四处走,好像是六七十岁的老人形象吧。

果然,那个水球好像也看出了石晓龙的意图,在石晓龙动手前突然飞起,围绕石晓龙转了三圈,像是在寻找什么,突然一低头,一个猛子扎进了石晓龙胸口的雪花项链里。

“它倒是挺会找地方...”我感叹道,“王荣雪先后收服了狴犴和水盾,要不了多久,恐怕就要变成多啦A梦的百宝袋了...”

话音未落,我面前的那个水盾好像是学到了什么,也围着我转了三周,然后突然撞进了我的左眼里。

石晓龙见状哈哈一笑:“是啊,你那左眼前后收服了镜妖和水盾,要不了多久,恐怕就要变成青蛙王子的大眼泡了,哈哈!”

我被水盾撞得有些发晕,捂着眼睛晃了晃,心中暗骂着晦气。

窗外突然暗了下来,好像一大片乌云瞬间遮住了太阳。卜敏看看窗外,说到:“我该回去了,水仙们大概两三天就能开完会,那时候就不会这么冷了!”说完,化作一片水花,就地消失了。

“她还没有告诉我们这个什么水盾怎么用...”我捂着左眼说到。

“大概是全自动的吧。”石晓龙举起雪花项链看了看,“这是高科技啊!”

2009年11月4日,艳阳高照。

全运会早就结束了,但是我们却迟迟没能启程。刘恺愫难得来泉城玩一次,说什么都不同意提前走。大明湖,趵突泉,千佛山,红叶谷,济南大大小小的旅游景点她都逛了一个遍。直到今天早上我们临上火车的时候,她才意犹未尽地托着大包小包打着哈欠从夜店打车直抵火车站。

看着刘恺愫那小山一样的行李,我皱了皱眉。为了发扬绅士风度,我决定上去搭把手。我围着她那堆大包小包,挑了一个目测在我能力范围之内中等大小的包裹,伸手一提,却差点把自己腰给晃断。

“这里面是什么啊?死沉死沉的?”我按着腰慢慢直起身,龇牙咧嘴地说到。

“沉吗?”刘恺愫很随意地单手提起包裹掂了掂,“我也不记得装的什么了,之前买了好多东西欧。”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抢劫了呢。”石晓龙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好象是叫手下人来帮忙。

“这些只是些零碎啊。”刘恺愫眨眨眼,“大头都已经托运了。”

这些只是零碎?我咧咧嘴,看来各旅游景点的纪念品小摊这回是发了横财了...

本来我们是打算坐飞机去南方的,但是前几天天气不好,航班屡屡误点,实在是让人心烦意乱。做火车路程漫长,好在刘恺愫对山东文化很有兴趣,缠着我们教她打够级,结果教着教着就打成斗地主了。

火车到站的时候,石晓龙掀开满脸的白条,看了看窗外南方清澈的天空,长出一口气。

“你是不是在感慨,要是再不到站,白条就该贴到屁股上了?”我扯掉额头上的白条,笑到。“第一,这种不带彩的玩意本少爷提不起精神来,要是玩一万一番的麻将你们肯定不是个。”石晓龙用手撑着白条,以便能看清我,“第二,你们俩都姓刘,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有镜妖透视眼,一个会法术,我这次被你们算计,认栽了....”

“输了就认输,别那么多理由~~”刘恺愫笑着又拿起一张白条,横着糊在了石晓龙刚刚掀起的那条缝上。

我刚想笑,却被站台上的一个身影吸引住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闭门之羹

那是一个高中生摸样的女孩,校服般朴素的衣着,学生气的容颜,似乎哪一点都不应该引人注意。但是,在火车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却显得那样与众不同。到底是怎么样的不同呢像是充满渣滓浓烟的破煤窑里的一朵小野花,朴素却又那么与众不同。

我的左眼并没有蓝光闪烁,说明我是自己注意到她的,与镜妖无关。

“看什么呢?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石晓龙突然把头凑了过来,冲我看着的地方张望着——他已经把白条都撕下来了。

“恩?是叶子!”刘恺愫也随着我的目光看去,突然惊喜地叫了起来。

话音未落,刘恺愫已经愕然出现在了那个女孩的身边。那个女孩先是一愣,随即便兴高采烈地跟刘恺愫抱在了一起。

我吓了一跳,心想刘恺愫也太冒失了,火车站这么多人,人多眼杂,她居然也敢使用瞬步,也不怕有人看见!话说回来,也许是这个女生跟刘恺愫关系很好,使得刘恺愫管不了那么多了?

“看样子这些行李需要我们扛下去了。”石晓龙拢了拢头发,用大拇指指了指那堆小山。

我一皱眉,刚要发愁,却见刘恺愫伸出郁葱一般的手指指了指我们这节车厢,那个叫“叶子”的女孩背后就呼啦啦涌出一大片五大三粗的壮汉,冲我们走了过来。

“砸点的?”石晓龙伸手就把窗户拉了下来,警惕地看着外面。

谁知那些壮汉连看都不看我们一眼,直接从车门上了车。不到半分钟,已经出现在了我们身后,二话不说,扛起刘恺愫的行李就走。

刚要阻拦,石晓龙却拉住了我,道:“不用管,这些应该是下人。”

“是挺吓人的,可是我们不能不要刘恺愫的行李了啊!”我说着,又想去阻拦。

“不是吓人,是下人!哎呀跟你说话真费劲!”石晓龙挥挥手,好像是想理顺一下思路,“我是说,这些大汉一脸奴像,应该是仆人。没猜错的话,跟刘恺愫挺熟络的那个女孩应该就是宋家的小姐。”

“你连奴像都能看出来?”我有些惊讶,“你什么时候学会看相了?”

石晓龙淡定而又得意地一笑:“我这么多年石家大少可不是白当的!那些低眉顺眼的奴才相,怎么能够逃脱我的法眼!”

“我说石大少爷,您是不是应该移驾了?”刘恺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车窗旁,拉开车窗说到。

我和石晓龙对视一眼,赶紧下火车。

“我来介绍一下,”等我们下车站定,刘恺愫笑盈盈地说到,“这位是姽仙宋家嫡系传人,宋烨。”

石晓龙伸出手,道:“你好,叶子。”

宋烨闻听此言,伸出一半的手停住了,转而背在了背后,“你是石家大少吧,以后请叫我宋小姐。听说你这次来,是专门为了抢我们家祖传的宝贝的?”

石晓龙尴尬地甩甩手,道:“您可不要受小人的挑拨嘿,误会,都是误会!我们苍龙石家从来都不是那种小偷小摸的人...”

“是啊,你们从来都是明抢。”宋烨突然接过话茬。

石晓龙一时没词了。

一边的我感觉有些纳闷,听宋烨的口气,她是知道石晓龙要来的,难道刘恺愫之前给她打过招呼了?恩,有这个可能。但是,她为什么对石晓龙这么反感呢?如果是为了炼妖壶,想来刘恺愫应该跟她说明白了,我们不是为私,而是为了整个华夏的生死存亡而来的,她也没必要说话这么呛啊。难道说,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见石晓龙没词了,宋烨得意地一笑,道:“石公子不必介意,大家都算是江湖儿女,有一说一,有二道二,不用绕什么圈子。石公子既是为我们姽仙宋家的祖传神器炼妖壶而来,那就请回吧,不送。”

石晓龙脸色一僵,突然又变成了满脸堆笑,道:“啊哈哈,南阳人杰地灵,自古多出英雄豪杰,今天果然见识到了!姽仙宋家果然名不虚...那啥,我们既然已经来到了南阳,起码也要多玩两天再走嘛。既然宋小姐不待见我们,我们自寻落脚之处便是。”石晓龙前半句本来想客套一下,结果发现宋烨一副面若冰霜看破了他意图的表情,连忙中途换了说辞,避开了她的锋芒。无论怎么说,先把局面缓开才行,不能让人家从火车站就把我们呛回去。

果然,石晓龙这样一说,宋烨也不好再赶我们了。毕竟如此一来我们就成了旅游的而不是来找她的了,她也不好说什么。想了想,宋烨扔下一句“自便”,便带着人要走。

“刘恺...刘小姐请留步!”石晓龙赶紧叫住刘恺愫。

宋烨也停下,狐疑地看了看石晓龙。

“别误会。”石晓龙连忙解释,“我们人生地不熟的,麻烦您给我们联系个住处什么的。”

找个落脚的地方?我怀疑地看向石晓龙,在火车站,最不缺的就是各种旅馆的拉客人员,找个歇脚的地方可谓轻而易举。为什么,他还需要找刘恺愫...

刘恺愫却是眼珠一转,好像明白了什么,低头跟宋烨说了两句,宋烨一脸疑虑地看了石晓龙一眼,带人走了。

等宋烨走远了,满脸堆笑的石晓龙终于长出一口气。

刘恺愫则是一脸鬼笑地看着他。

见刘恺愫这么个表情,石晓龙清清嗓子,道:“那个...”

第一百八十七章 姽仙宋家

刘恺愫立刻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然后两眼放光地说道:“Chantecaille钻石面霜三年份外加朵拉美容保健三年会员卡,否则免谈。”

石晓龙一头黑线:“大姐,您知道我要说什么吗?”

刘恺愫得意地一笑:“肯定是想让我帮忙劝劝宋烨,让她把炼妖壶拿出来吧?”

石晓龙一脸被打败的表情:“我算服了你。就按你说的条件,成交!不过,你有多大的把握?”

刘恺愫用食指点了点下唇,道:“不知道,不过我尽量去试吧~~”

石晓龙无语,可是,确实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

当晚我们在南阳最好的酒店住了下来。南阳虽然出国诸葛亮这种大人物,但一直到现在都还只是个小县城,最“豪华”的酒店业不过是三星级而已。但是就在这种小地方,却有着姽仙宋家这种古老而神奇的家族,不得不说中华大地果然是卧虎藏龙的地方。

第二天一大早,我房间的门就被敲响了,一开门,却是石晓龙。

“怎么了,一夜没睡么?”我打着哈欠问到。

“刘恺愫已经说服宋烨了!”石晓龙一脸喜色。

“这么快?!”我一惊,顿时清醒了过来。

“谁说不是呢!”石晓龙哈哈一笑,“你说,这都是姓刘的,你们之间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我斜了他一眼,道:“那你还不赶紧收拾收拾,打扮得板正一点,咱抓紧过去?”

“是要抓紧。”石晓龙说道,“不过我们先要去找找黑市,买些趁手的家伙。”

趁手的家伙?我一惊,难道石晓龙要去打架不成?

南阳虽然是小地方,但是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处。一般在泉城这种大城市,由于管理得比较严格,所以是没有什么大型的黑市的。就算有,也不会出售眼下我们要买的这些东西。

石晓龙拿着一把盗墓用的金刚伞在那里比划,看得我默然无语。这种金刚伞铁枝铁叶,是古代盗墓贼尤其是摸金校尉专门用来抵挡机关暗器的宝贝,我一直以为它们只存在于小说之中,没想到这黑市里满满当当像卖苹果似地码了一台面,而且钢口都很新,感情还有专门生产这玩意的流水线啊。

“愣着干什么?”石晓龙催我,“赶紧挑几样趁手的家伙,一会用得上。”

我随手抄起一把伞兵刀,看着明晃晃的刀刃,有些发怵,随口说道:“刘恺愫不是说已经说服宋烨把炼妖壶给咱了么?怎么你还买这些东西,像是要去打架似的。”

“刘恺愫是说服宋烨了不假。”石晓龙又拎起一把工兵铲比划,“但是宋烨只是答应给咱们一个机会试一试,并没有说把炼妖壶给咱们。”

“啥意思?”我没听明白,“试一试?”

石晓龙把伞兵刀放在地上,用工兵铲用力一砸,工兵铲立刻被格出一个豁口。石晓龙生气地把工兵铲扔给店老板,说到:“我不是说过要德国产的么?你就拿这破玩意来糊弄我?都说了钱不是问题!”说完,掏出一寸厚的百元大钞拍在了桌子上,店老板立刻两眼放光地拢了钱进内屋了,石晓龙这才转过身来对我说:“你觉得宋烨昨天对我是什么态度?”

我想了想,道:“充满敌意。”

“那你觉得刘恺愫有可能一晚上就说服她吗?那得要什么样的口才啊...”没等我回答,他继续说到,“宋烨是答应,让我们去闯一闯她们宋家的姽婳宝殿了。”

“姽婳宝殿?那是什么?”我不解地问到。

“炼妖壶这么重要的东西,就算是宋家的自己人,也是不能随便接近的。”石晓龙打开一个手电,一个明亮的光柱顿时把大白天的空气都撕裂了,“宋家专门建造了一个姽婳神殿用来供奉和安置炼妖壶,其中设置了种种机关暗器、守护神兽。只有宋家嫡系的传人,才知道破解这些机关怪兽的方法。”

我沉默,半天,才说道:“那刘恺愫不是等于什么都没帮上?好像她不帮我们求情我们也是需要经过这个姽婳神殿啊。”

石晓龙看了我一眼:“你是在装傻吗?很明显如果刘恺愫不求情的话,我们先要跟宋家的高手们打一架,而且要打赢了才能再去考虑这个姽婳神殿。宋家的人都是操鬼术的高手,刘恺愫这个忙可是帮大了...”

我如梦方醒,连忙称是。

这时店老板拿了一把新的工兵铲出来了,石晓龙接过一看,点了点头,收了起来。

“不再试试钢口了?”我指了指地上的伞兵刀。

石晓龙摇摇头,说道:“是不是行货,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了。这把工兵铲不仅是德国原产的,而且有高人用洛阳银镶过口了。虽然不如我家里那把用得顺手,但确实也是百里挑一的极品了。”

闻听此言,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家里有工兵铲?说起来,工兵铲、金刚伞,这些玩意好像都是盗墓的家伙啊,难道你...”

石晓龙白我一眼:“你《鬼吹灯》看多了吧!这些东西盗墓会用到没错,可不是只能盗墓用!我加是搞珠宝生意的,早些年勘察矿点什么的我们家老爷子都是亲自下地啊!我自然也学了些祖传的手艺——说了你也不明白,总之到时候你就瞧好吧!这半年多总看你们上天入地大显神通了,也是时候该我露两手了。”

石晓龙自信满满地把银口工兵铲往柜台上一磕,一个豁口顿时出现,一丝笑意顿时浮现在石晓龙的嘴角。

第一百八十八章 姽婳神殿

一直折腾到上午十一点多钟,我和石晓龙才背着一大堆装备赶到了姽仙宋家。

“哎呀,你们来得正好,我们正准备开饭呢!”刘恺愫笑呵呵地迎了出来。

宋烨干咳一声,道:“你们是故意卡着饭点来的吧。”

“没错啊!我们就是专门来尝尝传说中的姽仙宋家手艺如何!”石晓龙的脸皮果然是城墙拐弯,不过这样一说,姽仙宋家倒有些像是厨子世家了。

宋烨长吸了一口气,显然是被石晓龙这种不按套路落落大方的答话噎了一下,顿了顿,道:“也罢,反正这可能是你们最后一顿饭了,吃饱喝足再上路,不做饿死鬼倒也不错。”

“什么意思?难道那个什么姽婳神殿里的机关还能要命不成?”我一惊,脱口而出。

宋烨闻言,有些好笑地打量了我一下,道:“怎么着,你们来取我们家的宝贝,难道还要我给你们保驾护航吗?那姽婳神殿,号称神仙也犯难,本来就是为了守护我们祖传的神器炼妖壶的,里面的机关当然都是专门置入侵者于死地的。怎么样,怕了吗?现在回去还来得及。”说完,宋烨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着我

本来她说前半段的时候我已经打算打退堂鼓了,但是当她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我男子汉的自尊心被深深的刺痛了。我一挺胸,拍了拍胸膛,道:“我既然已经到了这了,就没有再回去的可能。不就是个破烂神殿么,什么龙潭虎穴我没闯过!”

石晓龙看了看我,微微一笑,刘恺愫赞许地点了点头。

见他们对我如此肯定,我顿时感到一股豪气涌便全身。

这个时候,头上的孙萍突然幽幽地说了一句:“是啊,龙潭虎穴你都没闯过...”

闻听此言,我如同被人当头泼了一头冷水,心里又开始打鼓了。

孙萍这句话一落,宋烨居然轻轻笑了一下,还往孙萍这边扫了一眼。

我眉毛一皱,难道宋烨可以看见孙萍?想想也是,姽仙宋家,玩的就是鬼,能看见鬼也不稀奇嘛。

很快就到了中午,宋烨招待我们吃了中午饭。只是这顿中午饭吃得十分不友好,宋烨随便吃了几口就吩咐下人招待好我们,然后就匆匆离席了。

但是石晓龙好像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跟刘恺愫聊天聊得火热,就好像多年没见的好朋友一样。

“那个人是不是叫许金?”石晓龙的这句话被我听到了。

许金?就是那个拥有幽冥鬼手的摸金校尉?怎么把他也扯进来了?

石晓龙说完这句话后,若有所思,半晌,说到:“那我就明白她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大敌意了,听钊子说,许金也在收集上古十大神器,想来是我们目标相同,撞车了。”

难道许金也来拜访过宋烨了?难怪宋烨对我们态度这么不好,想来之前许金一定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以许金的作风,八成是上来就抢的...所以导致宋烨对我们这些图谋得到炼妖壶的人都很厌恶?恩,的确有这个可能...

“对啊,他们本来感情挺好的,可是后来许金想要炼妖壶,宋烨没给,最后吵着吵着就分手了。”刘恺愫把高脚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两腮有些微红。

什么?宋烨和许金原来是情侣来的?我闻言大惊。

石晓龙看了看表,道:“时间差不多了,早出发早收工。钊子,开工了!”说完,起身便走。

转到前厅,宋烨已经等在那了,见到我们过来,张口便问:“你们准备好送死了?”

石晓龙也不反驳,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宋烨显然对石晓龙这种泼皮作风无所适从,只能冷哼一声,阴着脸在前面带路。

我们穿过宋家的后堂,来到一扇古老的木门前。宋家的仆人上前推开木门,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眼前,是一片鸟语花香。

面前是一个五彩斑斓的花园,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份,泉城那边都已经开始下雪了,这边却如同春天一般,清风徐徐,各色的花朵在阳光下争奇斗艳,搔首弄姿。

我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而刘恺愫和宋烨则好像是已经习惯了,见怪不怪地继续前行。

石晓龙环视了一下四周,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哇~~真的是世外桃源啊!”孙萍飞向一朵不知名的小花,小花上的蝴蝶顿时慌慌张张地飞了起来,但是摇摇晃晃的,就好像是睡觉是被人惊醒一样。

我停下脚步,等着孙萍。

见我停了下来,刘恺愫回过头,道:“快点跟上,这些花有催眠作用的。”

孙萍一听,立刻在空中一个急停,慌慌张张地飞了回来。

等孙萍拍着胸脯重新停在了我的头上,我才重新起步。这些花有催眠作用?那是不是像圣斗士星矢中的双鱼宫玫瑰园一样,是一种集美观和防御于一体的多元化大型园林艺术?恩,有机会一定要研究一下。

“你最好让你的鬼魂朋友老实一点。”一直走在最前面的宋烨头也不回地说到。

由于之前知道了宋烨可以看见灵魂,所以我并没有惊讶,反倒是刘恺愫有些好奇地回头看了看我这边。

穿过花园,在小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石质的大门。大门两边,各摆着一个石狮子。等一下,那好象不是狮子犴!我偷偷看了石晓龙一眼,之前王荣雪无意中收了一个狴犴,所以我对这东西的长相有些印象。怎么这里会有狴犴?难道撒越颖跟这个神殿有什么关系么?

正在想着,石晓龙已经站到了神殿门口,伸手推开了并不沉重的石门。

第一百八十九章 噩梦之思

刚刚还在沉思的我被他这个举动吓了一跳:他这么做也太冒失了!这么重要的神殿,大门口怎么可能没有什么机关暗器!我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冲了过去,飞身一个侧扑,拽着石晓龙滚到了一边。

一时间谁都没说话,一阵清风吹过,显得世界更加安静了。

过了好一会,神殿门口始终没有动静。石晓龙看了看我,自己爬了起来。

我有些尴尬,挠挠头,也爬了起来。

“谢谢。”石晓龙拍拍我的肩膀,轻轻一笑。刚刚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我顿时从心底涌上一股暖流。

“你们这个神殿好像并不像你所说的那样,是禁地啊。”石晓龙回过身,对宋烨说,“门口有很多浮土,最新鲜的还不超过三个小时。起码在今天早上还有人进出过。怎么,你们还有专门的卫生人员打扫这里吗?”

宋烨看了他一眼,却转而对我说道:“你让你的那个鬼魂朋友考虑清楚,在神殿里,如果是普通人死了,也许还能留下灵魂,可如果她本来就是灵魂却死了,那可是要魂飞魄散的。”

我闻言,抬头看向孙萍。

孙萍立刻飞下来抱住我的肩膀,一副誓死不松手的表情。

见到孙萍这样,我轻轻一笑,大步走到了石晓龙身边,然后回头看着宋烨。

“好有气势哈!”刘恺愫说完,并着腿一蹦一蹦,也站到了我们身边。

宋烨眉毛一皱,道:“朵拉,你要干什么?”

“跟他们一起去啊”刘恺愫理所当然地说到,“我好长时间没见任思佳了,我正好顺便去看看他!”

“......”宋烨无语,表情说不出的奇怪。

“安啦安啦,你放心,我不会出事的!”刘恺愫像招财猫那样挥挥手,道,“叔叔的那些法术我都见过,尤其那些逃命的技能我最熟了!我保证,到时候一旦出现危险状况,一定第一时间扔下他们两个自己跑掉,这样可以了吧?”

我和石晓龙对视一眼,无语。

宋烨叹了一口气,转过身,道:“你不要善心大发带着他们破阵就好。”

“收到!开路一马丝!”刘恺愫一个立正,然后回身拉起石晓龙就跑进了神殿里。

我赶紧跟上,刚进门,就听见刘恺愫压低声音却有些兴奋地说到:“说好了哦,再加上香奈儿服装美容一体化优惠卡三年份~~”

我一汗,难怪刘恺愫会跟着来,原来石晓龙下了血本啊...真是,招数不在老不老,管用就行。

石门后面,是一个石质的长廊。长廊两侧的石墙上,刻着一些浮雕,我大体看了看,好像描写的都是宋家的祖先如何降妖除魔的。走廊的天花板上倒吊着一溜昏暗的火盆,火光忽明忽暗,但是却很顽强,让人感觉它们已经燃烧了好几个世纪,并且永远不会熄灭一样。

石晓龙好像并没有心情细看这些浮雕,只是闷着头往前走。长廊大概有二百多米长,不多时我们就走到了尽头。走廊的尽头,又是一个石门,上书一个巨大的篆书“思”字。

石晓龙在石门前面站定,四下观察着,似乎是在考虑从哪里下手。刘恺愫好像是闲石晓龙麻烦,上前一把把他拨到一边,伸手推开了看似沉重的石门,清脆地喊了一声:“塔达一麻丝!(日语,我回来了)”

石门后似乎是一个不小的大厅,但是里面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楚。正当我眯起眼准备仔细看看的时候,突然一道光束像聚光灯那样照在了大厅正中央,一个古铜色皮肤的男子穿着一身蝙蝠装,摆着一个奇怪的POSE站在那里。有些像...是在梳头。

“他嘴角的饭渣都没擦干净呢。”头上的孙萍有些好笑地说到。

似乎是听到了孙萍的话,那个男子迅速地伸出舌头抿了一下嘴边,把食物残渣舔干净,身体依然保持着那个奇怪的POSE。

“也许,你们不知道我是谁。”男子说着,换了一个思想者的POES,继续说到,“我思故我在。”紧接着,男子站直身子,正面对着我们,却用袖口遮住了半边脸,说到:“任思佳,我,是你们的噩梦!”

说完最后一个字,任思佳突然像吸血鬼伯爵那样张开双手,大笑起来。

我们这边,全都无语。

“真没礼貌,这种情况下,应该鼓掌啊!”任思佳有些不高兴地说到。

我和石晓龙对视一眼,无语地随便拍了两下。

“你又在发神经了...”刘恺愫无奈地摇摇头。

任思佳耳朵一动,刷的一声瞬间转移一般突然出现在了刘恺愫身边,上上下下大量一下,惊喜地喊到:“朵拉?!你怎么来啦?!”

刘恺愫干咳一声:“朵拉是你叫的么?”

任思佳嬉皮笑脸:“嘿嘿,你今天是专门来看我的吧?我好~~感动啊!”说着,脸凑了过来。

刘恺愫一把把他的脸推开,道:“少臭美了,我来看你干什么,身为守护者,居然成天擅离职守跑出去玩,你也不怕宋烨炒你鱿鱼!”

任思佳一个立正:“我对天发誓,我任思佳绝对是一个合格的守护者,没有离开神殿半步!不然天打五雷...”

“行行行了你!”刘恺愫打断他,“我们刚才进来的时候都看见门口的浮土了,你要是没出去过,神殿门会开吗?你被雷劈了不要紧,别连累人家宋家的神殿也被毁了。”

任思佳挠挠头:“我的收音机没电了,放了只蝙蝠出去帮我拿电池来着,我本人真的没出去...”

“行了行了,别狡辩了。”刘恺愫再次打断他,“我这次来,主要给人带路。他们想破你的思索大阵。”说完,刘恺愫指了指我和石晓龙。

石晓龙干咳一声,算是回应。

任思佳看了看我们俩,愣住了。好像他刚才光顾着跟刘恺愫搭讪,完全忘记我和石晓龙的存在了。等反应过来,任思佳突然跳回了他刚刚出现的地方,又摆起了那个吸血鬼伯爵的POSE,低吟到:“我是你们的噩梦...”

第一百九十章 三思而行

我和石晓龙对视一眼,一阵无语。

任思佳保持着POSE,见我们没有反应,干咳一声,说道:“我是姽婳神殿的首席守护者任思佳,负责守卫最重要的第一宫,你们...”

“一般来说,最不重要的角色才会被安排在前面吧。”石晓龙打断他,说道。

任思佳被噎了一下,干咳一声,说道:“小盆友,你最好不好乱说话。你在想什么,我心中十分清楚。要知道,我可是思维的控制者~~”任思佳说着,挺起身,打了个响指,整个大厅突然明亮了起来。

有了光线,我们才看清,这件屋子里到处都堆放着各种各样的蓝色水晶雕塑。不对,那些不是普通的水晶,因为我看到那些雕塑中有很多是人型的,都保持着惊恐万分的表情和姿势。那眉眼,那神态,绝对不是任何一个手工艺者可以雕刻得出来的。那些雕塑,看上去就像...就像...就像是活人被直接变成了水晶一样。

“没有思想的东西,就算变成漂亮的水晶,也是死气沉沉,完全没有美感啊~~”任思佳说着,把食指放到嘴边,指尖上顿时飘起了淡淡的蓝色火苗,他看了石晓龙一眼,突然一指石晓龙,一道蓝光顿时从任思佳指尖飞出,向石晓龙射去。石晓龙反应极快,顺手抽出了背上的金刚伞,呼地一声在面前撑将开来,堪堪挡住了这一击。突然,石晓龙感到手中的金刚伞重了很多,奇怪地抬眼一看,顿时大惊失色:手中金刚伞的材质已经变成了蓝色的水晶,一道道细细的裂纹还在若有若无地扩散开来。

“身手不错嘛。”任思佳像吹手枪那样吹了吹手指,“不过你应该清楚,如果我愿意,我可以让你也变成我的收藏品。”

“哦。”石晓龙把金刚伞随手一扔,原本钢筋铁骨的金刚伞一碰到地面立刻支离破碎,果然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水晶。“但是我们是一定要取得炼妖壶的。我们应该怎么打败你?”

任思佳眉毛一扬,就好像听到一个十分可笑的笑话一样,冷哼一声,道:“你这个人倒是真有意思,居然问我怎么打倒我...也罢,难得遇到像你这么有个性的玩具,那么,我们就来玩个游戏吧!”

石晓龙闻言眉头一皱,显然被人称作玩具让他心中不太舒服。但是,他什么都没说,静等任思佳的下文。

任思佳见石晓龙没多说话,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我是思想的使者,但是,你们自己的思想,自己却不一定能够真的掌握。下面,我就来考验一下你们对自己心中真正关心的东西有没有认真的对待。那么,就从你开始吧!”说着,任思佳看向了我。

“自己心中真正关心的东西有没有认真的对待?那是什么意思?”我看到任思佳看我,连忙询问。我可不想练游戏规则都不清楚就玩游戏。

“就是我通过读心术来确定你们心中最关心的东西,然后问你们相关的问题。如果你们真的关心自己想要关心的问题,这就不是难事,但是如果你们逃避或者答错...恩,就会像我的收藏品一样,永远陪我在这里听收音机了!”说着,任思佳指了指周围的那些水晶“雕塑”。

原来是这样...可是,我正在关心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他会知道吗?

见我犹豫,任思佳笑道;“考虑到你们是朵拉的朋友,那我给你们一个反悔的机会。如果你们现在后悔,还可以原路返回,我也不追。但是,如果游戏开始,”任思佳掰了掰手指关节,“那就不要怪我无情了。”

我看了石晓龙一眼,深吸一口气,往前迈了一步,道:“如果拿不到炼妖壶,2012年一样要死,只不过早一天晚一天而已!变成水晶搞不好还能流传千古呢!我最关心的东西就是2012世界末日,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

任思佳注视着我,半晌,摇了摇头。

“你最关心的,可不是什么世界末日。”任思佳伸出那个可以发射蓝光的食指在嘴前摇了摇,道,“不要以为自己是什么拯救世界的大英雄,把话说得那么大义凛然。”

我被他的话堵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半天,才嚷嚷道:“我想什么,你怎么会知道!”

“刘筱楠...恩,名字不错,不过人家现在貌似已经...呵呵,不要那么个表情嘛,问你关于她的问题,想来你也回答不出,那么,既然你这么关心已经逝去的爱情,那么我就问一个关于这种感情的问题好了。”任思佳看着满脸震惊的我,得意地笑笑,“最近有首歌,叫《李雷和韩梅梅》,好像就是念叨你这种充满遗憾的感情的。这样,如果你能把这首歌完整地唱出来,并且错误控制在三个字以内,我就算你过关,怎么样?”

他怎么会知道晓楠的...我咽了口口水,感到呼吸有些困难,我其实一直都在关心她吗?我自己为什么一直都不知道...还是,还是我一直都不愿意承认?李雷和韩梅梅?恩,这首歌我的确是听过,但是由于它勾起了我的哀思,甚至差点让我失声痛哭。所以,我只听了一遍就没敢再听,大概,是为了逃避某些东西吧...可是现在突然让我把这首歌唱出来,这个...

“别着急,我给你一刻钟时间准备。”任思佳遥遥地看了看刘恺愫手腕上精致的手表,说到。

我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那些水晶雕塑,赶紧在脑海里回忆歌词。

“需要帮忙吗?那首歌我有听过。”石晓龙见我冷汗直冒,问道。

第一百九十一章 李雷韩梅

我连忙点头,石晓龙作为大家公子,从小便接受了很良好的艺术教育,学过很长时间钢琴。尽管他后来喜欢上了吉他,但是音乐这东西本质上是有着共通性的。石晓龙现在的音乐造诣,不要说歌词,连抓谱都没问题,当下我赶紧让石晓龙帮我回忆歌词,顺便把调子给我理一理。

一刻钟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任思佳看了刘恺愫一眼,刘恺愫做了个“嘘”的手势,任思佳耸耸肩,又等了我们五分钟。

“怎么样,好了吗?”终于,任思佳忍不住了。

正在跟我说话的石晓龙闻言,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到:“去吧。”

我点点头,心情忐忑地站直身子,清了清嗓子,开唱。

一切从那本英语书开始的

那书中的男孩LiLei

身边的女孩名叫HanMeimei

还有JimLily和Lucy

KateLinTao和UncleWang

一只会说话的鹦鹉叫Polly它到处飞

好多年没有再一次翻开它

但哪一段说的谁和谁

偶尔还能细细回味

书中他们的喜与悲

书外身后的是与非

还有隐隐约约和我

一起长大的小暧昧

后来听说LiLei和HanMeimei

谁也未能牵着谁的手

Lucy回国Lily去了上海

身边还有了那么多男朋友

Jim做了汽车公司经理

娶了中国太太衣食无忧

LinTao当了警察

UncleWang他去年退了休

有点遗憾LiLei和HanMeimei

谁也未能牵着谁的手

一样的是我们都有了个

当初不曾料想的以后

还好Polly它还活着

就像我们当年的小美好

它永远都不会老

在心底不会飞走了

前半段还有些生疏,磕磕绊绊小心翼翼的。但是到了后半段,歌词已经触动了我的内心,所以我越唱越激动,甚至有些失声了。

一曲唱罢,我看向任思佳,发现他表情古怪,嘴角抽搐,仿佛随时都会吐出来一般。

“怎么了,难道我唱错歌词了吗?”见任思佳这么个表情,我十分紧张地问到。

任思佳晃晃脑袋,定了定神,才说道:“这个...歌词倒是没错,可是这个调...你就没有一句在调上!调都拐到狮子座去了!”

我眨眨眼,回头看向石晓龙和刘恺愫,只见刘恺愫捂着耳朵,欲言又止,石晓龙则是若无其事的抄着手看着我。

看来我跑调跑得蛮严重的。但是石晓龙居然就这么忍着,真的让我很感动。我走过去,拍了拍石晓龙的肩膀,说道:“兄弟,让你受苦了!”

石晓龙眨眨眼,从耳朵里掏出一对棉花,问到:“你说什么?已经唱完了吗?”

我保持着拍他肩膀的动作,手有些抽筋。

任思佳在我背后干咳一声,说道:“虽然你的歌词没有唱错,但是你这曲调大错特错了,所以...”

“曲调怎么可能错呢!”我着急地转过身,“我再唱一遍,你仔细听听!”说完,我张嘴又要唱。

“停停停停!我算你过关了还不成么!下次我该规定曲调也不能错,不然可算要了亲命了......”任思佳还在晃着头,好像我的“超声波攻击”杀伤力还是蛮大的,“算你过关!”

我长出一口气,石晓龙冲我竖了竖大拇指。我没好气地挥挥手算是应答,这小子,我刚要感动来着,他居然一直堵着耳朵没听,真是...

“接下来,就该你了。”任思佳把头转向石晓龙,观察了一会,突然一笑,“原来你胸口的那个项链是雪之国的公主啊!来头倒是不小,只不过,反倒会成为你的累赘呢!”

石晓龙扬扬眉毛,不置可否。

“你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雪花项链吧。不过你好像错过了让她恢复人形的最好机会。”任思佳见石晓龙很镇定,便故意这样说。

果然,石晓龙听到这句话,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根据我的情报网,”任思佳说着晃了晃手上的收音机,“你们刚离开泉城,泉城就下了一场十多年都罕见的大雪。对于雪之国的人来说,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吸收灵力的机会,可是,你居然把她给带到这里来了,哼哼...”

石晓龙喉头一动,拳头握紧了。

任思佳见他这样一个反应,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好了,我的问题就是,如何才能让王荣雪复原!”

石晓龙一愣,沉吟一下,道:“不知道。”

任思佳闻言皱了皱眉,道:“我刚才不是提示你了么,泉城的雪...”

“我说了,我不知道。”石晓龙坚定地说。

任思佳看着他,无语。

“看来你的误导没有成功呢。”刘恺愫在一边幸灾乐祸地说道。

“没有道理啊...”任思佳摸着下巴,“难道你能明白自己的内心...”

“你就说,我过没过关吧。”石晓龙得意地说到。

任思佳有气无力地摆摆手,示意石晓龙过关。

石晓龙的嘴角扬起一丝胜利者的微笑。

我不太明白,上前小声问到:“任思佳不是都告诉你,泉城在下雪,是王荣雪还原成人形的好契机吗,怎么你还说不知道...并且,还过关了呢?”

石晓龙高深莫测地看看我,说道:“他说的没错,我最关心的的确是王荣雪。也正因为这样,一切我能打听到的有可能让她还原成人形的办法我都很清楚。像泉城要下大雪这种事,我当然不会错过,但是泉城的大雪,根本不能让她还原,这也是我放心南下的原因。”

“可是你刚才说不知道...”我眨眨眼,“难道说,这么长时间,你都没有打听到确切的能够让王荣雪还原的办法?”

刚才还十分得意的石晓龙顿时咬住了嘴唇,不说话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头上的孙萍责怪我到。

我咧咧嘴,连忙转移话题:“可是,那个任思佳不是会读心术吗?你刚才那样耍他,他没看出来吗?”

石晓龙又来了精神:“我知道他会读心术,所以故意想得别的东西。”

“......”我无语,果然商场出来的富家公子就是老谋深算啊...

“是不是该我闯关了?”刘恺愫伸了伸懒腰,向前迈了一步。

第一百九十二章 调戏龙猫

“你?怎么,难道你也要闯关?”任思佳有些诧异地看着刘恺愫。

“那当然。”刘恺愫一甩头发,“我也想看看神殿后面是个什么样子啊!”

任思佳闻言,面漏难色。

“好拉好啦,不要这么苦着脸嘛!我不是说了也按你的要求闯关吗?赶快提问题吧!”刘恺愫笑着说。

我闻听此言,在心中暗自揣摩,听口气,好像刘恺愫如果不按任思佳的游戏规则来行事,可以直接放倒他强行闯关?想想也是,这任思佳貌似也没有什么囚禁法术之类的能力,我们刚才横着过去就可以了嘛,何必还要按他说的做,跟耍猴一样唱什么歌!不过话说回来,我倒还真没自信能够躲过他那种把人变成水晶的光线。

任思佳无奈,干咳一声,说道:“你的问题嘛...这个世界上最帅的男人是谁?”

我和石晓龙对视一眼,谁都没想到任思佳会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但是刘恺愫似乎并不这样觉的,反而立刻低头思考,并且还自言自语道:“华仔?不行不行,早二十年大概还算得上;小贝?也老了点,孩子都能打酱油了...春哥?那个应该不算凡人吧...”

过了一会,刘恺愫突然打了个响指,嘿嘿笑着抬起头。

“怎么,想好了?”任思佳扬了扬眉毛,问到。

“嘿嘿。”刘恺愫笑笑,摸出钱包,抽出一张百元大钞,在面前展开。

“什么意思?”任思佳一脸莫名其妙。

“当当当当~~~”刘恺愫笑着轻喊到,“毛爷爷最帅!”

“......”我和石晓龙对视一眼,一阵无语,而任思佳的身子明显歪了歪。

什么...”如果任思佳有眼镜的话,现在一定已经歪到一边了。

“嘿嘿,”刘恺愫像猫那样一笑,“因为有了它,无论世界上谁最帅,我都可以去看啊~~~”

“......”全场无语。

半天,任思佳一擦额头的冷汗,说到,“想法不错,只是,答案错了。”

刘恺愫闻言,扫兴地放下了双手,嘟起了嘴:“问题不是我觉得谁最帅吗?那你怎么知道我错了!我觉得谁最帅难道你还比我清楚?”

“那当然。”任思佳一甩头发,用手在下巴下面做了个耐克的手势,说到,“因为在你心底,我才是天下最帅的男人。”说完,任思佳还高频率地眨了眨眼睛。

“......”世界极其安静。

我动作僵硬地把头转向刘恺愫,而石晓龙已经转过身吐去了。

刘恺愫的脸色很难看。但是突然,她又露出了猫咪一般的笑容,冲任思佳笑道:“原来如此啊~难怪我每次见到你都感觉很特别啊~~呐,过来抱抱吧~~”说完,刘恺愫向任思佳伸开了双臂。

刘恺愫这个举动简直太出乎我们的意料了,就连任思佳自己也没有想到,保持着刚才耍宝的姿势僵在了那里。

刘恺愫见任思佳不动,抖了抖胳膊,示意他快一点。

任思佳的表情变了几遍,突然之间冲刘恺愫泪奔而去,边跑边喊:“小朵拉~~~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

刘恺愫一直保持着猫笑的表情,但是就在任思佳就要扑到刘恺愫怀里的一瞬间,刘恺愫的表情突然一变。

就在任思佳扑到刘恺愫面前的一刹那,刘恺愫猫咪般的笑容突然消失不见了,转而代之的是冷冷的眼神。

任思佳注意到了刘恺愫的神情变化,但是他已经刹不住脚了。他拼命呼扇着自己那吸血鬼伯爵翅膀一样的风衣,终于在离刘恺愫不到一公分的地方停住了。

“忽——”任思佳长出一口气。

刚才板起脸的刘恺愫突然又眯起眼露出了猫咪般的笑容。

任思佳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突然整个人僵住了。下一秒,任思佳整个人都变成了水晶雕塑。

“让你占我便宜!”刘恺愫踢了变成雕塑的任思佳一脚,把他弄到一边,“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我和石晓龙对视一眼,全都无语。

刘恺愫像拍尘土那样拍拍手,然后对我们说:“走吧,下一宫。”

我和石晓龙点点头,小心地绕过任思佳的“尸体”,穿过大厅,从大厅后面的门走了出去。

“他会一直保持那样吗?”我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看。

“不会。”刘恺愫抬起右手,吹了吹指尖上的蓝色火焰,“我模仿的不到家,最多定住他三十多个小时。我也只是教训教训他而已,谁让他占我便宜的。”

我和石晓龙对视一眼,心中暗暗记住:以后千万不能对女生轻浮,不然后果实在太严重了。

通往第二道神殿的通道很短,而且什么都没有。很快,又一道石门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无”。这是第二到门上的字。

“无?难道里面什么都没有?”我挠挠头,问道。

“起码有门。”石晓龙说着,推开了石门。

门后,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石晓龙皱皱眉,从背包里摸出了战术手电筒,打开开关,向门后的大厅里照去,但是手电筒的光茫就像是被黑洞吞噬了一样,射出不到一米就完全消失了。

石晓龙收起战术手电,道:“看来,我们需要横着进去了。”

“里面好像很黑,咱们不要离得太远,以免走散。”刘恺愫说着,当先迈进了门。

石晓龙点点头,也跟了上去。我见状,连忙也跟上。

就在我踏入大厅的一瞬间,直觉告诉我,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了。因为在我迈步进入大厅的同时,离我只有两步之遥的石晓龙就像走入舞台上的黑幕一样,在我眼前突然消失不见了。我下意识地一伸手想要抓住他,却抓了个空。

“晓龙!”抓空的同时,我本能地喊出了口。

但是,黑洞洞的空间里,不要说石晓龙的回答,就连回音都没有。

我神经质地转过身,却发现离我仅一步之遥的大厅门口,也消失不见了。

本来,我往后走一步,就是相对而言光明许多的通道完全不见了踪影。

我感到脑袋中嗡地一声,神经质地往回跑了起来,但是只跑了几步,一种什么都看不到却感到随时都会撞墙的感觉顿时笼罩了我,让我不得不停住了脚步。

毫无疑问,我被困在一个没有出路的虚无空间里了。

这,就是“无”吗?

第一百九十三章 蜘蛛军团

有些不知所措的我慌乱地抬起头,却意料之外地与孙萍四目相对。

说是意料之外,是因为刚才那一瞬间,我居然有些绝望了。漆黑一片死气沉沉的环境让我以为自已已经被世界所抛弃,就连平时形影不离的孙萍也应该被这片虚无所吞噬才对。

“冷静。”孙萍开口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这种时候一定不能慌乱。”

听到孙萍的声音,我顿时感到一丝暖意,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四周漆黑一片,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瞎了。都说瞎子的听觉会变得很好,所以我索性闭上眼,仔细倾听周围的声音。

果然,一丝若有若无沙沙的声音被我捕捉到了。

我顿时来了信心,更加仔细地聆听这个声音。那些沙沙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但是听着听着,我皱起了眉头。这片沙沙声的面积越来越广,声线的长度简直就像是海岸线。我就像是站在海边,眼见着海水卷着雪白的浪花迎面而来。

我本能地睁开眼,却看到了让人毛骨悚然地一幕:铺天盖地的白色蜘蛛像潮水一样向我涌来。那些白色蜘蛛单体的个头都不大,大概只有两三毫米大小,但是他们数量实在太多了,现在一股脑地涌来,就像是食人蚁一样。想到那些能够瞬间将大象啃成白骨的食人蚁,我顿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我向来不怕那些大型的怪兽,相反,如若让我面对那些一座楼高的魔鬼怪兽,我反而会有一种勇者斗恶龙的豪气。但是面对这些越打越多无从下手的军团级怪物群,我真的有些...

突然,左眼蓝光一眼,我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亮光。

不对啊!我突然想到,我的视力十分不好,况且这里连一丝光线都没有,我怎们可能看到那些蜘蛛?而且还能把二三毫米大的东西看得那么清楚,简直就像...简直就像是专门要让我看清楚的一样。

我退后一步,尽量离疯子一样的蜘蛛群远一些,脑中则飞速旋转着:动画片《死神》里东仙的解就是“黑棺”,就是通过剥夺人的视力来让人感到不习惯和恐惧。也许这里也是类似的环境,所不同的是,这里似乎更进一层,还安排了一些入侵者最害怕的东西,大概有些什么东西可以像《哈利波特》中的一种类似史莱姆的怪物一样,可以自动检测入侵者心中最害怕什么,从而自行变换。

想到这里,我从容地一笑,随手召唤出绕龙金戟,像孙悟空用金箍棒那样,用绕龙金戟在地上画了个圈,把自己围住,然后静等蜘蛛群。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召唤出绕龙金戟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画圈。好像这一切都是镜妖帮我设计好的。恩,姑且就叫这招为画地为牢吧!

我刚画好圈没多久,蜘蛛群已经冲到了面前。我不知道这个金圈是怎么运作的,在心里暗暗想到:这玩意会不会像太空堡垒中能量罩那样运作啊...

那些蜘蛛就好像能知道我心中想什么一样,爬到金圈旁边之后,居然沿着一堵看不到的气墙向上爬起,堆积起来,就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能量罩将我罩住了,而那些蜘蛛正爬在能量罩上一样。

渐渐的,就连我的头顶都完全被蜘蛛盖住了。我完全被一个蜘蛛形成的“金钟罩”盖在了里面。

处在这种环境中,我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这些蜘蛛可千万别像塌方一样...

这个念头还没有想完全,头顶的蜘蛛罩便已摇晃两下,崩散落下。

就在头顶的蜘蛛壳塌方的一瞬间,我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下一秒,斜刺里飞出一把金刚伞,正好挡在我的头顶,把悉悉索索往下掉的蜘蛛全都挡了开来。我回过头,发现石晓龙正站在我的身边,为我撑着伞。

那些蜘蛛像雨点一样沿着伞沿落下,然后又消失在了虚无之中。

“这个时候想起我了?”身旁的石晓龙嘴角一挑,却显得有些邪气。

我的动作有些僵硬,脑子中半天没转过弯来。这是怎么回事?那些蜘蛛,就在我被突然出现的石晓龙吸引去注意力的时候,就那么平白无故地消失了。而且,石晓龙怎么来的这么及时?

怎么知道我刚才是想着你会来救我?”我问到。

石晓龙也是一愣,支支吾吾地说道:猜的。刚才我也出现了这种问题。这里好像有类似于心魔之类的东西,你越害怕什么,什么就越会出现。”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难怪那些蜘蛛会...等一下:“你的金刚伞不是刚才被任思佳变成水晶的了么?怎么还会在你手上?”

石晓龙看了看手中的金刚伞,脸上闪过一丝想骂街的表情。但是这个表情只出现了一瞬间,紧接着又变成了茫然:“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因为你想到我会有金刚伞,所以我就有了。”

“......”这个理由好牵强啊,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那么眼前这个石晓龙,说不定也是我想象出来的呢...

想了想,我突然伸出手,捏了捏石晓龙的脸。

“疼疼疼...”石晓龙赶紧打掉我的手,“你发什么神经?”

“......”我看看自己的手,从刚才的触觉来看,眼前的这个石晓龙应该是真的。

“别去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事了。”石晓龙揉揉脸,“我们要赶快想办法出去。”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

“跟着我。”石晓龙说着,转身就走。这次他并没有像进门时那样消失在黑暗里。说来也奇怪,现在四周依然是一片黑暗,按照光学原理来说,在这种没有光源的情况下我应该是看不见他的。但是现在的情况是,不仅是他,就连我自己的身体我都可以清晰地看见,就好像我们处在一个梦境或者电脑中的黑色背景一样,不真实地存在着。

也许是幻术吧。我这样告诉自己。

“刚才我已经找到了出去的办法。”石晓龙说道,“就是这个龙潭。”

第一百九十四章 水仙雷达

就像是为了配合石晓龙的话一样,他话音刚落,一个石质的水潭突然突兀地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当中。这是一个盘龙形状的水潭,一条巨龙张牙舞爪地盘旋在一个高脚杯状的水潭之上,龙头正好盖在杯口上面,只留下一个直径不到十公分的小口。

我好奇地走过去,看着这个龙潭,心中揣摩它的用处。

“我已经研究过了,这东西是血契。”石晓龙说道。

“血契?”我没听说过。

“陵墓或者神殿经常用的手法。”石晓龙解释,“入侵者如果想要通过这些地方,必须以鲜血为代价。这样一来入侵者非死即伤,即使侥幸通过,能力也会被大幅度削弱,后面的机关就会更容易地将他们置于死地。”

“好恶毒的手法啊...”我感叹道。

“但是很有效。”石晓龙说道,“这东西大概会根据入侵者的不同而自动变化。这个龙潭,好像就是专门冲着你来的。”

“什么意思?”我问到。

“龙潭嘛,自然要用龙的血。你是龙襄,所以...”石晓龙说到这停住了,后半句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我不接茬,装傻。

石晓龙见我装傻,只好自己把话接了下去:“所以,恐怕你要牺牲一下了。”

我倒抽一口凉气,环顾一下四周,弱弱地问:“难道没有其它的办法了吗?”

石晓龙抽出了伞兵刀,摇了摇头。

看到石晓龙举起了伞兵刀,我隐隐感到有什么地方不对。是神情吗?还是动作?

“你们家祖传的这挂项链难道不能引导我们出去吗?”我想到了什么,指了指石晓龙胸前的雪花状项链。

石晓龙右手举着刀,左手托起项链狐疑地看了看,纳闷道:“祖传的项链我怎么差点把它给忘了!不过,它的作用在这里能施展吗?”

“当然能施展。”我嘴角扬起一丝胜利的微笑。

“但是我认为还是用你的血更稳妥一些。”石晓龙用一种护士阿姨哄着小孩打针的口气对我说道,“不疼的,只需要一刀...”话音未落,石晓龙一刀斩下。

这一刀呼啸而至,又急又快。但是对于我来说,却是再蠢不过的招式。我轻笑着抬起左手,准确地抓住了石晓龙的手腕。这是警察小擒拿中最基本的一个动作,对于警察世家的我来说,简直就是儿戏。

“你是谁?”我手上加了一些力,“石晓龙”的脸色顿时涨红了。

“你疯了么?”“石晓龙”涨红着脸说道,“如果不快一些,也许我们都要死在这了!”

“真正的石晓龙是不会因为生死而取兄弟性命的。”我说道。

“石晓龙”一愣,不说话了。

“看来你并没有真正地了解我们。”我手上又加了些力,“石晓龙胸前的项链根本不是祖传的,而是他最重要的东西。”

“这两个词之间是转折的关系吗?”“石晓龙”轻蔑地一笑。

我感到手中的阻力变大了,皱了皱眉。突然“石晓龙”冷笑一声,我顿时感到手中一阵火辣辣的剧痛,就像是手中有鞭炮爆炸了一样。我连忙松开手,发现虎口已经被震裂了。

“你选择了相信你的朋友。”“石晓龙”突然消失在了虚空中,就像他突然出现那样,“但是所谓的友情并不能帮助你离开这里。永远跟你的梦魇生活在一起吧,直到你死去。”

我随手召唤出绕龙金戟,向“石晓龙”消失的方向掷去。但是相像中的惨叫并没有出现,甚至连绕龙金戟落地的声音都没有。

其实我已经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并没有过多的惊讶。

我长叹一口气,抬头问孙萍:“有很么好办法吗?”

孙萍无奈地摇摇头。

难道我真的要在这里坐化了?我长叹一口气。

左眼蓝光一闪,我顿时感到左眼潮乎乎的,就像是流泪的感觉。我伸手去捂左眼,却有水流穿过指缝流了出来。我的左眼此时什么都看不见了,就像是镜妖出体时一样。不得已,我转了转头,又右眼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一个水球。盈盈姐送来的那个水球正静静地飘在半空中,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突然,水球伸出了无数粗短的触角,而后开始高速地旋转。

我有一种感觉,那不是水球,而是高科技雷达。

又是突然,水球猛地不动了。向东的触角僵直不动,慢慢变大,而其它的触角却慢慢萎缩,最终回到了水球内部。东部突起的触手在积蓄了一会能量之后,突然猛地爆发出一条水线,就像激光那样笔直地伸向远方,伸向了一片黑暗的远方。

水球本就不大,但是这条水线好像并没有让他变小,就好像这些水是凭空生成的一样。

就在我纳闷会发生什么的时候,一声虎吼突然响起。

一只白虎划破黑暗,猛地扑了出来。我定睛一看,正是王荣雪收服的那只狴犴。

狴犴的背后,一个人影缓缓走来,正是石晓龙。

水球发出的水线连接到了石晓龙胸前的项链中,就像是纤夫的锁链一样引导着他找了过来。

“你居然能够想到这种办法。”石晓龙见到我,轻轻一笑,胸前的水线应声而断,水球猛地撞回进我的左眼,撞得我踉跄了一下。

“这个,不算是我想到的...”我捂着左眼,晃了晃头。

眼前这个石晓龙,胸前的项链能跟水球产生共鸣反映,而且有狴犴在一边,想来不是赝品。

大概石晓龙也在跟我想着同样的问题,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暗自点了点头。

“看来这次是真的了。”石晓龙自言自语到。

“怎么讲?难道你也遇到假的我了?”我问到。

“是啊,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假的。”石晓龙纵纵肩。

“是吗?”我一喜,“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假的那个,走路既不驼背又不拖地,而且也不低着头像捡钱,没事走两步就看出来了啊。”石晓龙得意地说。

“......”我一阵无语。

第一百九十五章 生死天枰

石晓龙哈哈一笑,刚要再说什么,一个声线有些粗的女声顿时响起:“你们小哥俩还真是有闲工夫啊!这种情况下还有时间闲聊?”

“看来是环境还不够紧张啊。”这是另一个声线有些细的男声,不对,应该说前后两个声音差不多,基本就是同一个声音。如果非要说有区别,那就是像一男一女两个人同时说话,只是其中一个人声音稍微大一点而已。“最近刚刚看了《电锯惊魂》,里面有个游戏挺精彩的,就用那个吧!”

话音未落,我和石晓龙感到脚下一轻,身体突然出现在一个笼子里。我环顾四周,发现我和石晓龙正处在一个天平里,两人分别在天平力臂的一端的笼子里。而我们脚下,是浓烟滚滚的岩浆。装我和石晓龙的笼子也不太牢固,遥遥晃晃的,就好像随时可能掉到下面的岩浆中一样。

“这游戏好像不太公平吧。”一男一女两个黑衣人站在一块熔岩上。他们的容貌看不太清楚,但是正在说话的似乎是男人,“那个石晓龙明显要比那个刘钊重很多啊。”

“如果一开始就公平了,他们谁都不动怎么办?以他们俩的交情,这种事情是完全可能发生的。”女人冷哼一声,说道,“这个游戏的规则很简单,比割肉。体重重的那一方会落入下面的岩浆中。那个石晓龙,根据目测你可比刘钊重不少哦,你可要努力了。”

“天平三分钟之后正式启动。”男声说到。

我和石晓龙的面前突然浮现出一把剔骨刀,就是屠夫用来削猪肉的那种。

“石晓龙,你的时间可不多,赶快动刀吧。恩,你肚子上的肉貌似最多,割起来应该最有效率。”女声用嘲笑的口吻说道。

石晓龙看看脚下的岩浆,又看看手边的剔骨刀,一阵无语。

“石晓龙,别听他的!”我抓着笼子上的铁栅栏,冲石晓龙吼道,“一定还有别的办法!装备...对!把装备扔掉!”

石晓龙看了看身上的背包带,点了点头,熟练地解了下来。他把背包推到笼子外,想了想,又抽了回来,转而从朝向我的笼子这边把背包塞了出来,喊道:“钊子,接住!”

我一愣,顿时大喜,石晓龙果然聪明!我只是想到把东西扔掉可以减轻重量,但是没有考虑到可以此消彼长!是啊,这些装备林林总总算起来也有百十来斤,如果和我的体重加起来,应该是能比石晓龙那边重了,

两个笼子之间大概有五米左右,以石晓龙的臂力,应该不是问题。石晓龙双手拎住背包,摇了两摇,奋力扔出。

我伸出双手,准备借助。

突然一道黄光打来,正中背包,背包背击落到了下面沸腾的岩浆中。

“不许作弊!”小二黑中的女人尖声喝道,手上还保持着一阳指的动作。

“因为你们违反了游戏规则,所以,准备时间取消。”男人舔了舔嘴唇,做了一个手刀的姿势。

他的手势刚落,我和石晓龙顿时感到头上有一阵机械齿轮转动的声音。下一刻,石晓龙那边突然一沉。

原来这个天平的笼子跟杠杆不是连在一起的,而是靠一个铁环穿在上面。刚才固定铁环的机关被黑衣人打开,使得天平力臂向比较沉的石晓龙那端倾斜过去。这样,铁环便带着笼子在重力的作用之下慢慢向力臂尽头滑去。力臂的尽头也没有个挡头,如果不采取措施,石晓龙便会跟装他的笼子一起从天平上滑脱,跌入到下面的滚滚岩浆之中。

“割肉啊!快割肉啊!肚子上的肉割起来最有效率!”黑衣女在一边兴奋地怂恿着,仿佛一个正在古罗马斗兽场观看野蛮表演的嗜血观众。

黑衣男则是冷哼一声,慢悠悠地说到:“你要清楚,如果不割肉,最后死的可不是你自己。天平在把你投入岩浆之后,那个瘦子反而会变成重的一端,这样最后他也会跟你一个下场。所以,你自残等于救了两个人的命,何乐而不为呢?”

石晓龙听得此处,二话不说抄起剔骨刀,舞了个刀花,眼看就要下手。

“等等!”我连忙喊到,“等一下!”

石晓龙停下刀,看着我。

我召唤出镜妖,同时召唤孙萍下来压秤。但是她俩都是灵魂,并没有什么重量,所以天平还在慢慢倾斜。大概因为铁环跟力臂的材质问题,所以天平倾斜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但就使这种慢慢逼近死亡的感觉,才真正让人感到心头都被压出血来。

见没有什么效果,我急得抓耳挠腮。还有什么能压秤的?!

“主人,绕龙金戟!”刚刚被召唤出来的镜妖貂灵喊到。

我一拍脑门!是啊!这个我怎么没想到!二话不说,伸手一兜,绕龙金戟便出现在了手中。不过绕龙金戟太长,两头都从笼子中穿了出去,尤其是那粗大的镗头,完全别在了笼子外。

好在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绕龙金戟果然足够沉,天平倾斜的速度基本停止了。

我长出一口气,我隐约记得大鹏还是柳上英曾经提过,绕龙金戟需要十万的精神力才能拿动,虽然我不会换算这根千克之间的比率,但是可以想见,它一定是很沉的。

石晓龙提着刀,微微一笑,突然手一抖,剔骨刀凌空飞出,直刺黑衣女!黑衣女没想到石晓龙在这种情况下还会反戈一击,慌乱地躲闪,却还是被剔骨刀刺中小腿,闷哼一声跪倒下去。

大概这小二黑以为我和石晓龙已经是案板上的肉待宰的羔羊了,所以被袭击之后居然愣住了,好半天才反映过来。那黑衣男怒不可遏,大喊道:“你们!你们!你们通通给我去死!”言罢,石晓龙那边的笼子里突然又出现一个人,却是被绑的严严实实的刘恺愫。

“HELL恺愫半躺在那里,冲我们尴尬地一笑。

第一百九十六章 定魂神珠

我咋舌,我说怎么一直没见刘恺愫,原来她早就被人抓住了当做备用砝码呢!本来还指望她能帮帮我们,可是现在...真气人,刘恺愫这么本领高强的人物怎么可能也被抓住?

下一秒,天平一抖,又迅速向石晓龙那边倾斜过去。

眼下我再也没有能够压秤的东西了,这可怎么办?!我急得直跺脚。

“钊子,试试你那绕龙金戟能变大不。”慢慢下沉的笼子中,石晓龙不惊不慌地喊到。

我闻言,看看手中的绕龙金戟,转了两转,大喊:“大大大大大大!”

绕龙金戟纹丝不动。

“你在赌大小么?”刘恺愫说到,“据说齐天大圣孙悟空就是死在赌坊里的,当时他压了大,也一直喊,结果他忘了金箍棒还在耳朵眼里...”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功夫开玩笑!我没工夫搭理强颜欢笑的刘恺愫,而是把手中的绕龙金戟转过来转过去,寻找着让它变大的机关。

“能变大的法宝,即使变大了,重量也不会变的。”黑衣男查看着黑衣女的伤势,抬头冷冷一笑,道。

镜妖貂灵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撞回到我的左眼里。我还没来得及喊疼,就觉得左眼一闪,手中的绕龙金戟突然消失不见,自己却转身面向石晓龙那边扎下马步,然后手中一沉,绕龙金戟重新出现,却是从面前的缝隙中穿出,紧接着一股暖流从丹田升起,顺着指尖流入绕龙金戟,绕龙金戟顿时变长,沉重的镗头直插入岩浆。不多时手中的绕龙金戟猛地一颤,似乎是伸长的镗头扎进了岩浆池底部。几乎是同时,整个天平如同被卡住了一般,猛地停住了。

长出一口气,看起来暂时是安全了。

“看来你关键时候还是蛮可靠的。”刘恺愫满意地点点头。

我腾出一只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道:“这时候你就别说风凉话了。话说回来,你怎么会被抓住了?”

刘恺愫一脸的理所当然:“我不被抓住主人怎么找东西啊?”

“主人?”我一时蒙了,怎么刘恺愫还有主人?

话音未落,脚下的岩浆池颤了两颤,甚至出现了电视信号不好时的雪花斑。下一个瞬间,岩浆池突然变成了波澜壮阔的大海。还没等我看清楚,大海又变成了草长一人多高的非洲大草原。

魂珠!”刚才被石晓龙刺中一直疼得说不出话来的黑衣女突然挣扎着说出这几个字。

黑衣男听到这话后仿佛被雷劈了一下一般,慌张地向身后看去。他咬了咬呀,扔下黑衣女,消失在了身后的黑暗中。

这时候我们脚下已经变成滚滚的黄沙了。

我不解地看看石晓龙,石晓龙则是轻轻一笑,伸手把刘恺愫衣服的前襟往下扯了扯,说到:“她一出现我就知道是假的了,真的刘恺愫胸没这么小。”

“臭流氓!”“刘恺愫”先是一愣,反应过来之后伸手就要去扇石晓龙。但就在这个时候,整个天平突然消失不见了,脚下也变成了空无一物的石头地板。

我对这种东西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脚下一空时我本能地双手抓住了绕龙金戟,但是因为心惊没有抓牢,四五个指头用不上力,终于脱手摔了下来。我下落的地方离地面足有三米多高,这一摔把我摔了个马趴,半天爬不起来。

一边的石晓龙似乎早有准备,落地的一瞬间一个熟练的前滚翻,把下落时的力道全都甩了出去,最后稳稳地跪在一边。那个假刘恺愫在落到一半的时候却已经现了原型,居然是一只紫色的小猫。

那只小猫我见过,正是夜非身边那只!只是,颜色不同。

紫猫在空中就翻过身来了,稳稳地四肢着地。

好半天我才龇牙咧嘴地勉强坐起,一时半会还站不起来。石晓龙走过来站到我身边,远处黑衣男消失的方向却隐约传来打斗声。

打斗的声音还在持续,突然黑暗中传来黑衣男的一声惨叫,紧接着整个空间就像漆黑的屋子突然有人打开了灯一般亮了起来。虽然光线实际上也没有多么强烈,但是在这刚才还完全黑暗的空间中却显得那么刺眼。

我环顾四周,发现我们正处在一个方圆二十多米的大厅里,周围是光秃秃的石壁,好像完全没有经过装饰一般。

面前不远的地方,黑衣男正倒在地上,身体痛苦地痉挛。他的面前,站着得意洋洋的刘恺愫。

见到刘恺愫,那只紫色的小猫就像见到亲...一样,三步并作两步急速冲了过去到了近前停都没停嗖嗖嗖没两下就爬上了刘恺愫肩头,一脸幸福地噌着刘恺愫的脖子。刘恺愫微笑着点了一下小紫猫的鼻尖,然后又转过身来看着黑衣男。

“我就说么,你怎么可能被抓住。”石晓龙迈着方步走了过来,“不过我也很好奇,在这么黑的环境中,你是怎么找到那个什么‘猪’的?”

“你是说这个么?”刘恺愫一翻手,掌中便出现一个黑气缭绕的珠子。见到这个珠子,黑衣男沮丧地低下了头。

刘恺愫指指自己的眼睛,道:“我可是龙猫家族的啊!什么样的夜色能够难住猫?”

经刘恺愫这么一指,我才发现,刘恺愫的瞳孔像猫那样眯成了一条缝。不过不对啊,貌似猫是白天眼睛是缝,到了黑天需要光的时候应该变大才是,怎么刘恺愫是反的...

“这里是两个宫连在一起的,一个是‘无’,一个是‘怖’。”刘恺愫说道,“这两个家伙好像都叫王硕,貌似他们本身没有什么法术,全靠着这个摄魂珠来制造幻象。”

“这位小姐,摄魂珠必须要特殊体质的人才可以使用,旁人拿走只是废石一块,但是它却镇守着后面的六院,麻烦您把它放回原处,我们不胜感谢。”女王硕倒在地上按着伤口,挣扎着说道。

第一百九十七章 打情骂俏

“这时候想起来套近乎了,不是刚才那会把我扔出去当砝码的时候了?”刘恺愫柳眉一竖,把摄魂珠在手中掂了两掂,“这个东西嘛难看是难看了点,但是胜在有个性。回去穿个绳应该能改造成不错的项链...”

男王硕闻言脸色一暗,刚要说话,却被石晓龙抢先了:“你刚才说什么?这个摄魂珠镇着后面的六院?这么说,这里的格局是三宫六院?也就是说,肯定还有七十二妃了?”

“你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成天就光想这个啊...”我勉强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噌了过来。

“不是么?”石晓龙摸着下巴,“七十二妃阴气太重,所以需要一颗宝珠镇着,多合情合理啊!”

我一抹额头的冷汗,这哪里合理了...

刘恺愫大概是知道石晓龙是没心没肺地在这开玩笑,所以也没往心里去。她随手把摄魂珠揣了起来,冲我打个响指,示意我跟着,也不关石晓龙了,径直朝宫后走去。

“这两宫就算是过了么?”我咬着牙抻了抻腿,拉了拉筋,让自己的腿不再那么疼,然后才勉强跟了上去。

石晓龙见没人理他,耸了耸肩,准备跟上。可他刚迈一步,就被男王硕给叫住了。

“你们不要去后面,你们会后悔的!”男王硕说道,“从来就没有人进去之后还能出来的!”

“宋烨也没出来过么?”刘恺愫脚步没停地问到。

男王硕语塞,不说话了。

“主人走的不是这条路...”女王硕话刚出口,自知语失,连忙住嘴了。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我被女王硕这句失言的话点醒了,“宋烨一定还知道其它能直接去拿炼妖壶的路!说不定,说不定这条路根本就是死路呢?”

“宋烨平时走的那条路在后山。”刘恺愫幽幽地说道,“但是这条路我没走过,我想试试。”说到这,刘恺愫回过头,用幽怨的眼神看着我,一字一句地对我说道:“你,愿意陪我吗?”

听到这种话,我顿时感到一阵血管贲张,一股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冲动猛地窜向头顶。就在我满脸通红地迈出一步的时候,左眼蓝光一闪,那股熟悉的清凉之气顿时又从丹田涌起,使得我顿时又冷静了下来。

刘恺愫看着我的一举一动,点点头,道:“看来你的镜妖十分尽职尽责啊。”说完,她伸手推来了大厅后面沉重的石门。

随着石门被打开,一束刺眼的光线渐渐映入眼帘。我把手挡在额头,眯着眼才能看清光源处的情况。那是一个巨大的漩涡,银光闪闪,俨然是一个魔法传送门。

刘恺愫愣了一下,随即犹豫都没犹豫,迈步走了进去。

我刚想阻止她,让她考虑清楚再说,她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保持着伸手去拽人的姿势,回头看看石晓龙,石晓龙耸耸肩,回头捡起掉在地上的装备包,回来冲我使个眼色,也走进了门。

我见他们两个都进去了,回头看看男女王硕,低头想了想,冲他们俩一拱手,道:“二位,刚才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多多海涵。想来宋烨小姐与刘恺愫乃是闺中密友,又无意置我和石晓龙于死地,故请二位禀报宋小姐,吾等若有危急之处,还请宋小姐念及与刘恺愫小姐之间的友情,帮我们度过一劫,饶得我等性命,小生在此感激不尽。”

男王硕和女王硕对视一眼,半天没说话。

“你这时候跟他们拽文,他们能听得明白么...”头上的孙萍捂着脸,做无语状。

实说我们没太听明白。”男王硕咽了口血,说道,“总之我们会把这里的事情如实汇报给宋小姐,至于小姐会怎么处理...实在不是我们这些下人能够左右的。”

得,感情我刚才都白说了。我倒抽一口凉气,无奈地甩了甩手,回头又看了他们俩一眼,也一头扎进传送门里了。

刚进传送门,我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这种感觉我很熟悉,以前经常跟郑拓这个拓扑大师打交到时我经常感受这种感觉。眩晕过后,我感到脚下一空,顿时向前倒去。

晕,难道我又要摔个大马趴?

但是我下落了不到一米,就感到有人架住了我。我赶紧一借力,站稳了脚跟。

我定睛一看,扶住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石晓龙。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摔倒。”见我站稳了,石晓龙才抽回手,得意洋洋地说。

我咧咧嘴,脚下没准的确是我的弱点...等一下,这是什么?

眼前,是一片暗红色的戈壁。

刘恺愫站在戈壁边缘,抬眼望着茫茫戈壁,一言不发。

“怎么样,有什么想法么?”石晓龙走过去,拍了拍刘恺愫的肩膀,问道。

刘恺愫叹了口气,答道:“有些意外。”

“我有点问题不太明白。”石晓龙说道,“你跟宋烨算是发小,你为什么会来帮我们?”

刘恺愫头都没回:“你知道的。”

我在一边点点头,这个我也知道,石晓龙许诺给刘恺愫美容卷

石晓龙做恍然大悟状:“哦,你爱上我了?”

刘恺愫一愣,表情复杂地回头看石晓龙:“你自己觉得可能么?”

石晓龙耸耸肩:“为什么不可能?我们石家富甲一方,有多少女人争着抢着想嫁入豪门呢。”

刘恺愫冷笑一声:“可笑,你也说了,我跟宋烨是发小。轮钱财,宋家未必就输给石家,我怎么可能因为钱财而...”

石晓龙满意地点点头,嘿嘿一笑,打断她:“既然你不缺钱,那就不可能因为区区一个美容美发三年优惠券而帮我们,对吧?”

刘恺愫一时语塞,不说话了。

原来石晓龙挖了个坑把刘恺愫给绕进去了...

刘恺愫眯起眼看着石晓龙,半晌,道:“现在好像不适合起内讧吧。眼下最重要的好像是要想办法从这里离开吧。我先说清楚,这里我从来没来过,不要指望我能带你们出去。”

石晓龙看着刘恺愫,不说话,似乎是在考虑什么。半天,他耸耸肩,转过身去眺望远处。

第一百九十八章 打人柳树

看来他们暂时是和解了。我舒了一口气,无论刘恺愫的目的是什么,总之她应该没有恶意,否则刚才她也不会救我们了。正如刘恺愫所说,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想办法离开这里。

我也和他们一起环顾四周。在我们背后两米多高的地方,是一个空荡荡悬空的门框。这种门框我很熟悉,在西方魔法类的游戏中十分常见,是单向碑——也就是单向传送门的终点。所以说,我们虽然可以从大厅过来,但是却回不去了——起码无法通过这个传送门回去。

传送门往后的地方是漫漫的黄沙,或者可以说什么都没有,天地间只有平平整整的**土地。而我们面冲的地方,是一片土红色的戈壁。之所以说是戈壁,是因为面前这个方向开始有植物了,虽然植被不是很茂密,但是好歹有些生气了。那些低矮的沙刺类植物之间好像隐约还有一些动物在穿梭,但是看不太清楚。

石晓龙看着这一切,突然弯下腰捏起一小撮暗红色的土壤,捻了一捻。石晓龙眉头皱了皱,又把红土放在鼻下闻了闻,眉头拧得更紧了。突然,石晓龙伸出舌头,用舌尖沾了一沾红土,咂了咂嘴,然后冲地上碎了一口。

“是什么?”刘恺愫不动声色地问到。

“铁砂。”石晓龙顿了一顿,补充道:“还有血。”

“血?”我诧异地问到。

石晓龙站起身,拍了拍手,把手抬起来,似乎是在感受什么,然后才说到:“这里没有风,不应该出现这种大面积的风铁岩的。另外,这么大面积的血溅...”

“你确定我们还在地球上吗?”刘恺愫看看四周,“或许我们是在某个结界之类的虚拟地方。”

石晓龙从背包里掏出指南针,看了看,道:“也许你是对的,指南针不起作用了。”说着,石晓龙把指南针竖起来给我们看,果然,指南针的指针在盲目地晃动,安全不能指示方向了。

“指南针不起作用的话,有个坐标物也可以。”刘恺愫说着一抬手,指向远方,“我们就把那棵大树作为目标吧。”

大树?我顺着刘恺愫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地平线处,隐隐约约有个比沙刺植物高一些的影子。但是那影子离这里实在是太远了,我根本看不清那到底是什么。既然刘恺愫说是树,那想来应该就是树了。

“那么我们就不要耽误时间了,太阳都偏西了。”石晓龙说着,紧了紧背包,迈步要走。但是刚走出一步,却猛地停住了。

几乎是同时,我们三个人都抬起了头。头顶,有些昏黄的太阳正高高挂在那里。

“看样子,我们还在地球上呢。”刘恺愫轻轻一笑,说到。

“真不明白这神殿的构造。”石晓龙标志性地耸耸肩,迈开了步伐。

我抬头看了看太阳,感到哪里有些不对劲,但是却说不出来。这时候石晓龙已经走远了,我不得不快步跟上。

就这样,我们徒步走了大约两个小时,但是那个高一些的“树”却丝毫没有变大,也就是说,我们并没有跟它拉近距离。

石晓龙突然停住了脚步。

刘恺愫见状,也停下了脚步,问道:“你也感觉到了么?”

石晓龙没有回头,而是对我说道:“钊子,你站在这里别动。”说完,他自己却迈开脚步向前走去。

在石晓龙走出十多步的时候,我们两侧的沙刺草突然动了起来,跟着石晓龙移动。

石晓龙猛地停住了脚步,他身边移动的沙刺草也猛地停下,那些有些干枯的枝干在惯性的作用下簌簌摇晃。

“果然跟我想象的一样。”石晓龙轻轻一笑,“看来这里的花花草草跟燕子山一样,是活的。”

“活的?”我弯下腰,靠近一株沙刺草,那沙刺草居然像动物一样抖了一抖,隐隐有随时要往后跑的趋势。

刘恺愫扬扬眉毛:“这么说,咱们当做坐标的那棵树,也是活的了?”

“有这个可能,好像整个戈壁都在移动。”石晓龙说着在身上摸索,似乎在寻找什么,“既然是老问题,那就用老办法解决。”说着石晓龙从背包里抽出一根绳子,递给我,说道:“让孙萍像上次一样,拿着绳子闭着眼飞。”

孙萍闻言飘了下来去抓绳子,却怎么也抓不到。

“怎么了?”石晓龙见绳子的另一端一直耷拉着,便问到。

“孙萍是灵魂,抓不到绳子...”我讷讷地说道。

“啊?上次怎么?哦对了...”石晓龙刚说了半句,自己就明白了。上次孙萍是受到燕子山紫晶石磁场的影响,有些实体化,所以才能抓住绳子。可是现在...

这下怎么办?我看向刘恺愫,希望她能有办法。

“你的那只小猫跟夜非的好像啊,我记得夜非那只可以飞,你的这只能飞吗?”我问刘恺愫。

“小猫?”刘恺愫打了个响指,那只紫色的小猫顿时出现在了的肩膀上,“这个叫做彩虹猫,一共有七只。他们能力各不相同,我这只是幻象猫,不能飞...”

不能飞?这下怎么办...

“不是有那个水球么?”孙萍说道。

我一拍脑门,怎么把它给忘了!可是,我要怎么把它从眼里弄出来呢?

我刚想到这,顿时感到左眼蓝光一闪,水球已经从眼眶中冲了出来。

孙萍伸手接住水球,水球立刻射出一条水线,与石晓龙胸前的雪花型项链练到了一起。

我晃了晃头,感到眼眶生疼。

孙萍已经飘了起来,看准了大树的方向,闭着眼睛往前飞。我们三人则以石晓龙为前队,一路上翻越那些低矮的沙刺草,沿着应该是“笔直”的路线前进。

走了约有个把小时,我们离目标近了一些。但是,离目标越近我越感到四肢冰凉——因为那根本不是什么树,而是——而是一个说不清楚的什么东西。那东西就像是一个头朝下的大章鱼,所谓的树干其实就是触手。那些触手在随风摇摆,似乎随时想要抓住路过的任何东西。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天崩地裂

“好像是打人柳。”刘恺愫把手挡在额前看了看,“这东西只在西欧有,难不成我们被传送到西方了?”

我暗自点点头,我们出来时走的单向碑就是西方的东西,说不定我们真的被传送到了西方某个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带路的孙萍却猛的停住了。

我们都随之停住脚步。

“怎么了?”石晓龙皱了皱眉,问到。

孙萍在空中呆了呆,突然急速地飞了回来,躲在了我的身后。

我回过头,发现孙萍脸色发青,战栗着。

“怎么了?”我有些心疼地问到。

孙萍无助地摇摇头,咬着牙什么都不说。

“大概是她感觉到危险了。”刘恺愫看了一眼肩头的紫色小猫,那只紫色小猫的状态也十分不好。

危险?我看看四周,周围都是那些低矮的沙刺草,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甚至,连风都没有一丝。

倒是很有些暴风雨之前的平静的意思呢...

“大地在颤抖。”石晓龙突然说道。

有吗?我完全没有感觉到。

刘恺愫看了石晓龙一眼,走上前一步,一伸手,一道金色的光墙顿时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几乎是同时,我也感觉到了脚下越来越近的颤动。突然,已经离我们很近的那棵章鱼树突然像火山爆发一样,喷出一个炽热的大火柱。

那团火柱只出现了一瞬间,紧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类似于火山灰的东西扑面而来。那火山灰所过之处,世界突然被撕裂了,就像是电脑制作的虚拟场景迅速还原成马赛克和零一数字一样。

刘恺愫愣了一愣,突然高喊一声:“快跑!”话音未落,她从怀里摸出一张白纸,速度飞快地折叠起来。大概只有三秒钟的时间,她的手中已经出现了一只纸鹤。刘恺愫往纸鹤上吹了口气,那只纸鹤顿时迎风而长,只三四秒的时间,那只纸鹤已经变成了一人多高、两人多长的白色大鸟。刘恺愫翻身上了鸟,冲我伸出手。

我连忙拉住刘恺愫的手,脚下一蹬上了大鸟,而石晓龙已经手脚利索地先我一步爬了上来。

不等刘恺愫催促,大鸟忽扇两下翅膀腾空而起。

就在我们起步的一瞬间,火山灰已经淹没了那棵章鱼一般的大树。被火山灰扫过的地方,露出了一种十分晃眼的蓝色,就像是计算机蓝屏时那种让人心惊胆战的蓝色。

不仅如此,滚滚而来的火山灰明显比我们的坐骑速度快。

“不能快点么?我们好像会被追上啊!”我焦急地问刘恺愫。

刘恺愫沉吟了一下,面冲火山灰的方向,双手迅速地结印,大喝一声:“水遁,大洪流之术!”

话音未落,一股两尺多宽的水柱从刘恺愫双手中喷出,在水压的强大反作用力下我们的坐骑顿时像喷气式飞机一样向前窜去,把火山灰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我们长出一口气,看来暂时是安全了。刘恺愫不愧是龙猫一族的,居然连日本的忍术都会,看来用不了多长时间,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多少招数是龙猫家族所不会的了。

想到这,我的鼻尖突然被什么东西砸到了。

我抬起头,发现天空正在坍塌。

这种景象真得很难形容,整个天空就像拼图一样一块一块地往下掉。之前我们看见的那个所谓“太阳”,也在层层剥落,露出一个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这就是...世界末日吗?”我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感到两腮的肌肉都有些抽搐。

“坐稳了!”刘恺愫说着,俯下身子,压着大鸟的脖子调整方向。大鸟到处乱飞的世界碎片中穿梭,堪堪躲避着那些流星雨一般的危险之物与我们擦肩而过。

突然,刘恺愫猛地把大鸟往左边一拽,但是有点晚了,一个碎片划着大鸟的左翅膀飞了过去,在大鸟的翅膀尖上留下了一个一寸多长的划痕。

我长出一口气,看来我们侥幸逃过一劫。

刘恺愫的脸色却很难看,一边努力压低大鸟的头,一边说道:“大家注意,要迫降了。”

迫降?我看向大鸟“中弹”的地方,那个伤口明明不大啊,不至于就迫降吧?

就在说话间,那个伤口就像纸片在空中被风吹着一样,一掀一掀的,突然就像纸片被撕碎一般,连带着把大鸟的大半个翅膀都撕裂了开来,随风飞远。

与此同时,我们的坐骑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猛地向右前方坠去。

刘恺愫嘴中嘟囔着什么,突然我们斜前方的土地变成了一片绿油油的草地。

几乎就在地面刚刚妥当的一刹那,我们的坐骑就撞到了那片草地上,巨大的惯性使得它一路往前滑行,一路上刮倒了无数花花草草,终于在划出草地之后撞在了沙刺草丛上,停了下来。

强大的冲击力顿时让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挣扎着从大鸟上爬了下来。

原来无论外表怎么变化,这只大鸟的本质依然都是纸糊的。不知道是这类法术本就如此还是因为刘恺愫模仿的不到家。刚才我还想问为什么不变一片水塘出来而是变草地,现在看起来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双脚落地之后,我心头突然一凉。因为脚下的感觉明确地告诉我:地面上并不见得比空中安全。因为地表正在高频率地颤抖,也就是地震。我晃了两晃,险些站立不稳一头栽倒。

石晓龙从大鸟上跳了下来,也是感到脚下不对劲,见我要倒,连忙伸手抓住了我。

我刚要说声谢谢,顿时感到脚下变得高低不平。低头一看,却是大地正在裂开一个口子。

我连忙跳到一边,可是那条裂缝瞬间就从线形变成了网状,就像大旱时龟裂的土地一样。我和石晓龙蹦跳着躲避着一道道随时出现的深渊,疲于应付。

突然,我脚下一空,向一边歪倒。由于石晓龙正拽着我,被我带着也倒了下去。我们两个人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向深渊中跌去。

大约下落了一两米,我们俩的身体猛地顿住了。我的双腿晃荡在空气中,脚下是看不到底的漆黑深渊。

第二百章 七十二妃

我咽了口唾沫,抬头看去,发现原来是石晓龙敏捷地抽出工兵铲,深深地切入到了岩石中,这才使得我们停止了下坠。但是这样一直吊着也不是个办法,一旦石晓龙力量用尽,我们还是都要跌入到峡谷之中。

一般这种时候都是男主人公大义凛然选择是两个人一起死还是一个人死另一个人多撑一会的生死关头了。我又低头看了看脚下漆黑的深渊,再次咽了扣唾沫,心中盘算着还有什么需要处理的生前身后事没有。父母衣食无忧,女朋友压根没有,党费也不用交..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这问题我怎么早没想到?

想到这,我抬起头道:“小龙,松...”

“闭嘴!”石晓龙仿佛知道我想说什么,断喝一声。

“......”是了,电影中这种情况下也是不会松手的,一般下面那个人会用头簪或者圆珠笔之类的东西去扎上面那个人的手,强迫他松手。我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身上,发现身上没有什么硬物。正发愁间,我突然眼前一亮,随手召唤出了绕龙金戟。

我拿着绕龙金戟去戳石晓龙的手,石晓龙破口大骂:“你想什么呢!有这玩意你把它插到石头里当个落脚点不行么!!!”

我愣了一愣,连忙点头称是,伸手下死力把绕龙金戟刺在了石壁上。我的力气本来就不大,这种姿势下更是用不上力,但是好在绕龙金戟足够锋利,整个镗头居然都深深穿入到了石壁中。我连忙站到了镗杆上,终于能够松了口气。刚才满脑子光想着怎么死了,居然忘记了自救,看来电影这东西还是不能多看,都快看出思维定势来了。

眼下我们的情况好了很多,但仍然不容乐观。现在我们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卡在大裂缝正中间,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难道只能等死了?

说到等死,环境立刻就开始配合我:刚刚裂开的大地顿了一顿,又开始向反方向运动,大有重新闭合把我们俩活活挤死之势。

就在这十万火急的时刻,眼前水光一闪,一条碧蓝的水龙从天而降,停在我们面前。

“快上来!”刘恺愫骑在水龙上,冲我伸出了手。

我连忙抓住她的手,跳上了龙背,石晓龙也跳了上来。

我们刚踏上龙背,水龙立刻向上飞去。几乎就是同时,脚下的土地咔嚓一声合拢了起来。

险。”我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拍了拍座下的水龙,“这东西看上去比纸鹤要牢靠多了,为什么我们一开始不用它?”

说话间,水龙落回了地面,晃了两晃,突然变成无数的水泡炸裂开来,消失了。

“......”看来这条水龙用实际行动回答了我的问题。

刘恺愫没有理我,而是神色复杂地看向我们来的方向。

我也抬起头,就在这一刹那,天突然黑了。

“静止力场。”刘恺愫轻喝一声,言罢把手举过头顶,有些像呐喊着“赐予我力量”的希瑞。一道淡淡的白色光芒从她的掌心四散开来,呈一个半圆形护罩盖住了我们。

原来是刚刚的火山灰已经追了过来,把我们包围了。漫天坠落的陨石劈头盖脸地砸在能量护罩上,使得护罩有些摇摇欲坠。

刘恺愫的脸色有些苍白,抬起了另外一只手,有些吃力地双手维持着能量护罩。

突然我们脚下一颤,似乎是大地再次被撕裂了,整个能量护罩都摇晃起来。四周突然完全暗了下来,能量护罩微弱的白光也看不见了。耳边不断传来陨石砸在能量罩上的声音。

“小心!”刘恺愫突然尖喝一声。

几乎是同时,我感到脚边有重物坠地。

怎么,难道是能量护罩被击穿了?

还没等我想清楚,突然感到头上一暗,接着头被什么东西砸到,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幽幽转醒,发现身处一个宽敞的大厅,构造跟之前的三宫差不多,由于刚刚醒来头还有些疼,我还以为刚才那些天崩地裂的场景是我做梦梦到的。但是当我就要这么认定的时候,倒在一边的石晓龙和刘恺愫却映入了眼帘。

除了他们两个,宋烨居然也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我们。

在宋烨的身边,是一个豪华的贡品台,贡品台整体用宝石堆积而成,奢华至极。但是,贡品台上却空空如也。好像那个贡品台上曾经放置着什么十分重要的东西,但是现在,那东西已经被拿走了。在贡品台的侧后方,一个深不见底的半圆形洞穴愕然在目。

“看来你们成功了。”宋烨说到。

“啊?”我一时没明白。

“很明显不是我们,这个你应该很清楚才对。”刚才还昏迷不醒的刘恺愫居然已经坐了起来,对宋烨说到。

“恩,难道你想告诉我,炼妖壶自己长脚跑掉了?”宋烨扬扬眉毛,问到。

“你身后的那个洞是盗墓者最擅长挖的盗洞,这种洞你应该很熟悉才对。”石晓龙也醒了过来,说到。

“我堂堂一家之主,怎么会熟悉什么盗洞!”宋烨喝道。

“那个盗洞,是许金挖的吧。”石晓龙得意地一笑。

宋烨闻言一愣,不说话了。

“果然,他还是下手了。”刘恺愫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三宫后面的六院应该都是靠炼妖壶虚拟出来的世界吧?但是由于炼妖壶被盗,所以整个世界都坍塌了,对吗?”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炼妖壶本身就是它自己对大的防护者,这种设计果然独到。不过现在看起来,炼妖壶似乎被许金取走了?可是许金怎么会绕过前面的三宫六院,直接从背后挖了条通道到达了最后的神殿呢?这样看来他一定对这里的地理十分熟悉才对!之前刘恺愫好像说过,许金是宋烨的前男友。这么说,难道是宋烨监守自盗,然后想嫁祸于我们?不过这也不对啊,如果是宋烨跟许金联合上演的双簧,那么许金又何必专门再挖一条盗洞呢?

宋烨听到刘恺愫的话,垂下了眼帘。她在原地踱了几步,突然抬起头,道:“许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是你们想要破坏炼妖壶。本来我好心好意答应你们只要闯关成功就把炼妖壶交给你们,没想到你们是想摧毁我们家的宝贝!来人呐,给我把入侵者拿下!”

言罢,宋烨的身后突然密密麻麻地出现了一片幽灵。

第二百零一章 许仙后人

“都到现在了你还帮他说话?”刘恺愫怒喝一声。---浏览器上输入-.看最新更新---我和石晓龙被刘恺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因为之前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刘恺愫生气。此时刘恺愫柳眉倒竖,看上去呃。

闻听此言,宋烨如同被雷劈到一般,晃了两晃,背后的鬼兵们顿时消失不见。

刘恺愫见鬼兵消失了,神色缓和了下来。她慢慢走到宋烨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叹了口气,道:“你别再犯傻了,事实摆在面前,你不要再逃避了,面对现实吧。许金当时接近你,无非是想要拥有炼妖壶而已,他根本不是为了什么感情”

“你胡说!”宋烨猛地抬起头,眼中隐隐闪动着泪光,“他才不会只为了炼妖壶!我们我们”

“可是他确确实实为了炼妖壶而放弃了你,不是吗?”刘恺愫正色到,“在你和他的祖先之间,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他根本不顾你对他的救命之恩,更加不顾你们之间的感情!这些都是事实啊!叶子,你要看清事实!”

宋烨闻言,晃了两晃,无力地倒在刘恺愫怀里,喃喃着:“我我该怎么办”

我和石晓龙对视一眼,宋烨之前在我们的印象中是那种雷厉风行精明能干的女强人,没想到她也有脆弱的一面。感情这种东西,真的是很奇妙啊。

2009年11月18日,南阳姜营机场。

我和石晓龙、刘恺愫坐在飞机头等舱里,讨论着即将展开的行动。

我们这次是要去杭州西湖旁的雷峰塔。从神殿出来之后,经过刘恺愫漫长的诉说,我们得知了很多关于宋烨跟许金的故事。而通过这些故事我们得知,许金盗取炼妖壶后的目的地,就是雷峰塔。

原来,许金居然是白娘子传奇中许仙的后人。许仙和白娘子是真人真事,但是他们的儿子许仕林却是后代文学家怀着美好的憧憬凭空杜撰出来的。也就是说,许仕林高中状元,最后倒塔救母的故事只是文人们怀着对白娘娘的怜惜和对世道的不公而编造的一个美好故事。

许仙跟白娘娘确实有个儿子,但不叫许仕林,而是叫许断孽。这是法海给取的名字,意为:了断这段孽缘。许断孽起初继承了许仙的医馆,但是中年以后突然离馆而去,不知所踪,空留下一段耐人寻味的神话传说。

至于镇压着白娘娘的雷峰塔呢?至今依然屹立在西湖畔,虽经历风吹日晒但依然雄风不减,而白娘娘,也确实仍被压在塔下。

关于许断孽,他跟文人书中写的许仕林其实有一个共同点:救母心切。许断孽当年离开祖地,就是四处云游拜访高人,想要学一身强大的本领,以打倒法海,救出母亲。但是,学法术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许家的后人曾多次回雷峰塔救祖——西湖地区流传的数个版本的雷峰塔倒的故事就是这么来的,但是最后都已失败而告终。许家的血脉传到许金头上几辈的时候,正值国内八年抗战,时局混乱。当时各地都在挖祖坟充军饷。许金的祖辈发现很多古墓中都藏着这样那样的大秘密,说不定就有专门对付和尚秃驴的绝世法宝或者独门秘籍。于是许金祖上拜入了摸金校尉一行,也就是盗墓的,开始了他们曲线救祖的路程。

许金的手艺是没得说的,那天我们仔细地观察了许金打的盗洞,洞壁上一铲一铲的痕迹错落有致,有如鱼鳞一般。弧顶平滑、脚下扎实,那个盗洞如果不看作用只看制作工艺的话,绝对算得上是艺术品。

许金手艺虽然没得说,但是他的运气却差了一点。在广州的一次盗墓中,他险些丢了性命。但是不行中的万幸,那一次正巧宋烨路过,因此救了他,他们俩的故事,也从那时开始。

古时南方属于偏远之地,广州更是那种天边的位置,所以并没有什么王宫大族。既然没有王宫大族,也就不会有什么奢华的大墓,那么身为摸金校尉的许金,为什么要千里迢迢跑到那种地方盗墓呢?

前面讲过,许金他们之所以盗墓,并不是为了什么金银财宝,而是为了救祖。南方虽然没有什么王宫大族,但是自古便是仙人道士的隐居之所。整个南方沿海,星罗棋布着古时仙道散人的坟冢。这些坟冢都不大,但是数量颇多,而且一般都有仙家生前随身携带的法宝甚至秘籍。这种东西十分对许金的胃口,他最需要的就是这些东西。

大约五年前,许金挖开了一个尸道的墓。所谓尸道,其实跟宋烨家的法术是一个门类的,都是通过操纵鬼魂来行事,其中比较低级一些的就是湘西有名的“赶尸”人。尸道一般都是控制死尸和鬼魂。但是许金挖的这个坟头,坟主的爱好比较特殊,把自己给弄成了僵尸。许金进墓后跟尸道,不对,僵尸道打了起来。许金用分神壶——一种带有放血槽的尖嘴器皿,放干净了僵尸道的污血,并且扒掉了僵尸道用来复生的“转生衣”,这血和衣服后来被他卖给了于明,于明本来想收高价救活筱楠的爷爷,但是最后用在了夜非身上。话再说回来,按理说污血被放尽法衣被脱下,那个僵尸道就算本事再大此时也不过是一副臭皮囊才对,可没想到那僵尸道实在是恶毒,尸身内暗藏机关,法衣一被脱居然爆炸了。这不仅让许金断了一只手,而且伤口还感染了尸毒。许金挣扎着爬出墓**,晕倒在野外。

只要输入-.-就能看发布的章节内容

第二百零二章 挺进西湖



第二百零三章 美女围观



第二百零四章 蛇震金山



第二百零五章 各显神通



第二百零六章 断桥残梦

好看的玄幻、武侠、言情、穿越、军事历史尽在就爱网。

网址:请牢记!

看不到网址的朋友,请看下方图片中的网址,或者在百度中搜索“就爱网”,也可以搜索“92txt”。就可以找到本站。

赶快访问就爱网主站吧,更多好书等着你 。 看不到网址的朋友,请看下方图片中的网址,或者在百度中搜索“就爱网”,也可以搜索“92txt”。就可以找到本站。

赶快访问就爱网主站吧,更多好书等着你 。 看不到网址的朋友,请看下方图片中的网址,或者在百度中搜索“就爱网”,也可以搜索“92txt”。就可以找到本站。

赶快访问就爱网主站吧,更多好书等着你 。 看不到网址的朋友,请看下方图片中的网址,或者在百度中搜索“就爱网”,也可以搜索“92txt”。就可以找到本站。

赶快访问就爱网主站吧,更多好书等着你 。 看不到网址的朋友,请看下方图片中的网址,或者在百度中搜索“就爱网”,也可以搜索“92txt”。就可以找到本站。

赶快访问就爱网主站吧,更多好书等着你 。 看不到网址的朋友,请看下方图片中的网址,或者在百度中搜索“就爱网”,也可以搜索“92txt”。就可以找到本站。

赶快访问就爱网主站吧,更多好书等着你 。 看不到网址的朋友,请看下方图片中的网址,或者在百度中搜索“就爱网”,也可以搜索“92txt”。就可以找到本站。

赶快访问就爱网主站吧,更多好书等着你 。 看不到网址的朋友,请看下方图片中的网址,或者在百度中搜索“就爱网”,也可以搜索“92txt”。就可以找到本站。

赶快访问就爱网主站吧,更多好书等着你 。 看不到网址的朋友,请看下方图片中的网址,或者在百度中搜索“就爱网”,也可以搜索“92txt”。就可以找到本站。

赶快访问就爱网主站吧,更多好书等着你 。 看不到网址的朋友,请看下方图片中的网址,或者在百度中搜索“就爱网”,也可以搜索“92txt”。就可以找到本站。

赶快访问就爱网主站吧,更多好书等着你 。 看不到网址的朋友,请看下方图片中的网址,或者在百度中搜索“就爱网”,也可以搜索“92txt”。就可以找到本站。

赶快访问就爱网主站吧,更多好书等着你 。 看不到网址的朋友,请看下方图片中的网址,或者在百度中搜索“就爱网”,也可以搜索“92txt”。就可以找到本站。

赶快访问就爱网主站吧,更多好书等着你 。 看不到网址的朋友,请看下方图片中的网址,或者在百度中搜索“就爱网”,也可以搜索“92txt”。就可以找到本站。

赶快访问就爱网主站吧,更多好书等着你 。 看不到网址的朋友,请看下方图片中的网址,或者在百度中搜索“就爱网”,也可以搜索“92txt”。就可以找到本站。

赶快访问就爱网主站吧,更多好书等着你 。 看不到网址的朋友,请看下方图片中的网址,或者在百度中搜索“就爱网”,也可以搜索“92txt”。就可以找到本站。

赶快访问就爱网主站吧,更多好书等着你 。 看不到网址的朋友,请看下方图片中的网址,或者在百度中搜索“就爱网”,也可以搜索“92txt”。就可以找到本站。

赶快访问就爱网主站吧,更多好书等着你 。

第二百零七章 雾中杀手



第二百零八章 变形金刚



第二百零九章 极品飞车



第二百一十章 疯子修车



第二百一十一章 变故陡生

好看的玄幻、武侠、言情、穿越、军事历史尽在就爱网。

网址:请牢记!

看不到网址的朋友,请看下方图片中的网址,或者在百度中搜索“就爱网”,也可以搜索“92txt”。就可以找到本站。

赶快访问就爱网主站吧,更多好书等着你 。 看不到网址的朋友,请看下方图片中的网址,或者在百度中搜索“就爱网”,也可以搜索“92txt”。就可以找到本站。

赶快访问就爱网主站吧,更多好书等着你 。 看不到网址的朋友,请看下方图片中的网址,或者在百度中搜索“就爱网”,也可以搜索“92txt”。就可以找到本站。

赶快访问就爱网主站吧,更多好书等着你 。 看不到网址的朋友,请看下方图片中的网址,或者在百度中搜索“就爱网”,也可以搜索“92txt”。就可以找到本站。

赶快访问就爱网主站吧,更多好书等着你 。 看不到网址的朋友,请看下方图片中的网址,或者在百度中搜索“就爱网”,也可以搜索“92txt”。就可以找到本站。

赶快访问就爱网主站吧,更多好书等着你 。 看不到网址的朋友,请看下方图片中的网址,或者在百度中搜索“就爱网”,也可以搜索“92txt”。就可以找到本站。

赶快访问就爱网主站吧,更多好书等着你 。 看不到网址的朋友,请看下方图片中的网址,或者在百度中搜索“就爱网”,也可以搜索“92txt”。就可以找到本站。

赶快访问就爱网主站吧,更多好书等着你 。 看不到网址的朋友,请看下方图片中的网址,或者在百度中搜索“就爱网”,也可以搜索“92txt”。就可以找到本站。

赶快访问就爱网主站吧,更多好书等着你 。 看不到网址的朋友,请看下方图片中的网址,或者在百度中搜索“就爱网”,也可以搜索“92txt”。就可以找到本站。

赶快访问就爱网主站吧,更多好书等着你 。 看不到网址的朋友,请看下方图片中的网址,或者在百度中搜索“就爱网”,也可以搜索“92txt”。就可以找到本站。

赶快访问就爱网主站吧,更多好书等着你 。 看不到网址的朋友,请看下方图片中的网址,或者在百度中搜索“就爱网”,也可以搜索“92txt”。就可以找到本站。

赶快访问就爱网主站吧,更多好书等着你 。 看不到网址的朋友,请看下方图片中的网址,或者在百度中搜索“就爱网”,也可以搜索“92txt”。就可以找到本站。

赶快访问就爱网主站吧,更多好书等着你 。 看不到网址的朋友,请看下方图片中的网址,或者在百度中搜索“就爱网”,也可以搜索“92txt”。就可以找到本站。

赶快访问就爱网主站吧,更多好书等着你 。 看不到网址的朋友,请看下方图片中的网址,或者在百度中搜索“就爱网”,也可以搜索“92txt”。就可以找到本站。

赶快访问就爱网主站吧,更多好书等着你 。 看不到网址的朋友,请看下方图片中的网址,或者在百度中搜索“就爱网”,也可以搜索“92txt”。就可以找到本站。

赶快访问就爱网主站吧,更多好书等着你 。 看不到网址的朋友,请看下方图片中的网址,或者在百度中搜索“就爱网”,也可以搜索“92txt”。就可以找到本站。

赶快访问就爱网主站吧,更多好书等着你 。

第二百一十二章 直抄后路



第二百一十三章 拐弯抹角

好看的玄幻、武侠、言情、穿越、军事历史尽在就爱网。

网址:请牢记!

看不到网址的朋友,请看下方图片中的网址,或者在百度中搜索“就爱网”,也可以搜索“92txt”。就可以找到本站。

赶快访问就爱网主站吧,更多好书等着你 。 看不到网址的朋友,请看下方图片中的网址,或者在百度中搜索“就爱网”,也可以搜索“92txt”。就可以找到本站。

赶快访问就爱网主站吧,更多好书等着你 。 看不到网址的朋友,请看下方图片中的网址,或者在百度中搜索“就爱网”,也可以搜索“92txt”。就可以找到本站。

赶快访问就爱网主站吧,更多好书等着你 。 看不到网址的朋友,请看下方图片中的网址,或者在百度中搜索“就爱网”,也可以搜索“92txt”。就可以找到本站。

赶快访问就爱网主站吧,更多好书等着你 。 看不到网址的朋友,请看下方图片中的网址,或者在百度中搜索“就爱网”,也可以搜索“92txt”。就可以找到本站。

赶快访问就爱网主站吧,更多好书等着你 。 看不到网址的朋友,请看下方图片中的网址,或者在百度中搜索“就爱网”,也可以搜索“92txt”。就可以找到本站。

赶快访问就爱网主站吧,更多好书等着你 。 看不到网址的朋友,请看下方图片中的网址,或者在百度中搜索“就爱网”,也可以搜索“92txt”。就可以找到本站。

赶快访问就爱网主站吧,更多好书等着你 。 看不到网址的朋友,请看下方图片中的网址,或者在百度中搜索“就爱网”,也可以搜索“92txt”。就可以找到本站。

赶快访问就爱网主站吧,更多好书等着你 。 看不到网址的朋友,请看下方图片中的网址,或者在百度中搜索“就爱网”,也可以搜索“92txt”。就可以找到本站。

赶快访问就爱网主站吧,更多好书等着你 。 看不到网址的朋友,请看下方图片中的网址,或者在百度中搜索“就爱网”,也可以搜索“92txt”。就可以找到本站。

赶快访问就爱网主站吧,更多好书等着你 。 看不到网址的朋友,请看下方图片中的网址,或者在百度中搜索“就爱网”,也可以搜索“92txt”。就可以找到本站。

赶快访问就爱网主站吧,更多好书等着你 。 看不到网址的朋友,请看下方图片中的网址,或者在百度中搜索“就爱网”,也可以搜索“92txt”。就可以找到本站。

赶快访问就爱网主站吧,更多好书等着你 。 看不到网址的朋友,请看下方图片中的网址,或者在百度中搜索“就爱网”,也可以搜索“92txt”。就可以找到本站。

赶快访问就爱网主站吧,更多好书等着你 。 看不到网址的朋友,请看下方图片中的网址,或者在百度中搜索“就爱网”,也可以搜索“92txt”。就可以找到本站。

赶快访问就爱网主站吧,更多好书等着你 。 看不到网址的朋友,请看下方图片中的网址,或者在百度中搜索“就爱网”,也可以搜索“92txt”。就可以找到本站。

赶快访问就爱网主站吧,更多好书等着你 。 看不到网址的朋友,请看下方图片中的网址,或者在百度中搜索“就爱网”,也可以搜索“92txt”。就可以找到本站。

赶快访问就爱网主站吧,更多好书等着你 。

第二百一十四章 自寻死路

好看的玄幻、武侠、言情、穿越、军事历史尽在就爱网。

网址:请牢记!

看不到网址的朋友,请看下方图片中的网址,或者在百度中搜索“就爱网”,也可以搜索“92txt”。就可以找到本站。

赶快访问就爱网主站吧,更多好书等着你 。 看不到网址的朋友,请看下方图片中的网址,或者在百度中搜索“就爱网”,也可以搜索“92txt”。就可以找到本站。

赶快访问就爱网主站吧,更多好书等着你 。 看不到网址的朋友,请看下方图片中的网址,或者在百度中搜索“就爱网”,也可以搜索“92txt”。就可以找到本站。

赶快访问就爱网主站吧,更多好书等着你 。 看不到网址的朋友,请看下方图片中的网址,或者在百度中搜索“就爱网”,也可以搜索“92txt”。就可以找到本站。

赶快访问就爱网主站吧,更多好书等着你 。 看不到网址的朋友,请看下方图片中的网址,或者在百度中搜索“就爱网”,也可以搜索“92txt”。就可以找到本站。

赶快访问就爱网主站吧,更多好书等着你 。 看不到网址的朋友,请看下方图片中的网址,或者在百度中搜索“就爱网”,也可以搜索“92txt”。就可以找到本站。

赶快访问就爱网主站吧,更多好书等着你 。 看不到网址的朋友,请看下方图片中的网址,或者在百度中搜索“就爱网”,也可以搜索“92txt”。?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