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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腾血明》


第40章 未完待续

“哎呀。”范星竹一声惊呼,手中的文件被撞得散落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范局长。”来人连忙去捡地上的纸张。

“是小张啊,这么慌慌张张的干什么去啊?”

“嗨,别提了,刚刚得到消息,说一个村长因公殉职了,总编让我过去采访呢。”小张有些不情愿的说道。

“哪个村长啊?还是因公殉职?夸大了吧。”范星竹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这报社啊就喜欢小题大做,也不知道这村长是怎么个因公殉职法,是关心村里的小寡妇累死在寡妇的床上?还是为了促进国家酿酒业的发展奋不顾身牺牲在酒桌上?

“这次可不是夸大呢,我只是赶去打个前站,收集第一手资料,听说我们的总编还有县里电视台都准备过去呢。”

“哪个村啊?”范星竹心脏猛的一跳,强笑道。

“哪个村我没怎么听清,不过听说那个村长是刚来半年多的大学生。”小张也是匆匆忙忙接到的采访任务对于背景还真不是很熟悉。

范星竹脑子嗡的一下,“是不是碾石村,那个村长是不是叫朱泊风?!”

“对!就是碾石村,那个大学生村长也确实叫朱泊风,原来范局长也知道了啊。”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前几天还好端端的,又怎么会因公殉职,你告诉我这是不可能的。”范星竹怎么也无法相信朱泊风竟然会“因公殉职”!她多想从小张的嘴里听到刚才所说的话都是玩笑,但是直觉告诉她,恐怕这是一个事实,那个一腔热血又有些邪气的大学生真的就这么离去了。

“你不是刚回来吗?怎么又要去啊?那个小山村到底有什么魅力让我们的闻悦大小姐魂牵梦绕啊?”yz大学医学院中,一名短发女生对闻悦说道。

“哼,保密!”闻悦讳莫如深的说。

“谁还不知道呢,哎呀,学长,不要嘛。”短发女生学着闻悦昨夜的呓语,声音**诱人。

“你还敢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闻悦又羞又急,作势扑了过来。短发女生格格一笑跑开了,一边跑一边笑着说:“学长,不要嘛,哈哈哈哈。”

此刻的闻悦一颗心早已回到了山青水绿的碾石村,笨学长,臭学长,这么长时间不见想我了吧,我就是让你知道本姑娘并不是不能没有你的,让你也知道珍惜眼前人!哼,明天,明天我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把你吓一大跳。只是不知道这冥冥之中,谁将会被谁吓一跳。

“费老,不就是一个旅游服务的小case吗?事情清晰也有照片,至于您亲自来吗?”一辆白色的采访车上,二十五岁的年轻记者李飞从副驾驶座上扭过头来,讨好得对正在后排闭目养神的《扬子晨报》的主编费祎说道。

“你小子懂什么?这次可是齐豫集团的公子交代下来的,如果做得他满意了,以后报社的赞助可就非常可观了。”费祎老气横秋的说道。

“那是,还是费老想得周到,齐豫集团可是资产过亿的集团公司呢。这个田然旅游开发商要倒霉了。对了费老,怎么以前就没听说过这个什么田然旅游开发公司呢?”

“放心吧,我早查过了,刚刚注册不长时间。注册资本五千多万,应该没有什么背景。”作记者的首先要知道哪些人能惹,哪些人惹不起。和齐豫集团比起来,田然旅游开发公司无论是背景还是注册基本的确都要逊色一些,至于怎么取舍那还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

“怪了,碾石村应该正在动工啊,怎么会这么安静呢?”下了车扭动了以下颠簸得有些酸痛的老腰,费祎小声自语道。

“费老您看,村里人都在那呢。”顺着李飞手指的方向,费祎看到几百口老老少少都集中在村委会的小院中,静悄悄的竟然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这碾石村强买强卖,搞个人崇拜,贩卖假货,恃勇行凶,殴打旅客,现在再添一条古里古怪,我看以后谁还敢来!走过去拍几张照去。”

“这位大姐你好,我是《扬子晨报》的记者,我们接到投诉说碾石村农家乐经营不规范。请问哪一位是负责人?”

“桑叔叔,你一定要救活他。”田甜眼中没有一滴泪,语气平淡的吓人。看得林怡萱心中发毛,走过去握住闺女冰凉的手,“甜甜,你哭出来吧,别憋着,哭出来吧。”

田甜惨然一笑:“妈,我不哭,坏人最怕我哭了,我不哭,我要他醒过来。”说罢挣脱林怡萱的手走到张三艳的身边,把她僵直的身体扶到椅子上坐下来,从始至终,三艳儿的眼睛都没有离开躺在床板上的朱泊风。

田农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对于朱泊风他非常看好,却没有想到飞来横祸,怎么就出了这档子事。自家女儿和自己一样是个倔种,怎么才能劝解啊。

“怪事,怪事,没有了脉搏和心跳应该可以确诊死亡了,只是为什么一天多了他的身体却没有僵硬呢?

“那是不是说我老公他还有醒来的希望?”田甜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急急的问。

“很难说啊,这样的病例从来没有见过,需要送到医院检查一下才能确定。”其实桑医生的话有很大一部分安慰的成分,毕竟没有脉搏和心跳已经可以确诊为死亡了。

一直没有哭的田甜喜极而泣,“三艳,你听到了吗?你听到了吗?朱泊风还有希望,还没有死!我不哭,不能哭。”可是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怎么也止不住。看得屋里的人心里酸酸的。

“你们要干什么?!我们是记者,你们这样做是犯法的,是要坐牢的!”李飞色厉内荏的声音传了进来。

“老秦,去看看怎么回事。”田农皱了皱眉头。秦先生出去了一会便回来了,附在田农的耳边低语了一会,田农皱了皱眉头,厌恶的说赶紧打发他们离开。秦先生正要离开,但是李飞的声音愈发高亢:“不要以为他一个大学生村长有什么了不起,以为钻到这山沟沟里就能当土皇帝了?真打了我们,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我叫你妈的嘴臭。”陈默双目充血,冲着李飞就是一记老拳,可怜文弱的李飞哪里撑得住,惨呼一声飞一般的摔倒在地,嘴角已经崩出血来。

村民们一见陈默动了手也往前凑了凑,小宝丫先冲过去对着抱头呼痛的李飞一边踢一边骂:“不许说叔叔坏话,不许说叔叔坏话,叔叔是好人。”

老成持重张朝文老泪纵横,这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外乡人竟然在这里造谣生事,连朱泊风死了都不让他安宁!张朝文越想越恼,不由恶向胆边生,抓起靠在墙边的锄头,大喝一声:“都让开,我夯死这个吃屎的狗东西!”

“老村长!”一声娇喝阻止了张朝文,原来是田甜从恰好从房中走出,白皙的脸庞没有一丝的血色,目光冷厉如冰竟然让人不能逼视。

“田老师啊,都怪我啊,是我没有看好朱村长啊,我一大把年纪了,老天要收也该收我啊。”张朝文一屁股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费祎、李飞两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看那意思似乎是那个叫朱泊风的村长出事了。

“你们是哪个报社的?”田甜扶起老村长,瞪视着费、李二人,虽然声音不高,却让两人平添了一股寒意。

“我,我们是《扬子晨报》社的。”李飞说起话来竟然有些结巴。

“是谁让你们来的?又是谁让你们说那些话的?”

“怎么?既然敢做还怕被报道吗?”面对一个年轻的女人,李飞的胆气渐渐状了,记者的脾性又回了来。

“是齐豫集团的公子提供的线索。”李飞年轻,费祎可是老奸巨猾,不管如何这篇报道是写成了,回去之后自己再到医院缠上几圈纱布就更有说服力了。齐豫集团的粗腿也算是抱上了,既然目的已经达到,那么可犯不着在这里争这一口闲气,万一这些村民发起疯来,吃苦的还是自己。

“父亲!”田甜转向田农。

“我明白了。”田农郑重的点点头,“老秦,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我要让齐豫集团成为历史!”

“好大的口气!”李飞小声嗤笑道,齐豫集团资产过亿,岂是你说吃就吃的?何况又是短短一个月的时间。

但是转而一看费祎,他的老脸上竟然一点血色都没有,双目呆滞,嘴唇不住的打着哆嗦。

“费老,您不舒服吗?”李飞问道。

“他竟然是田农!”费祎颤抖的说道。

“田农?田农是谁?”李飞好奇道,难道比齐豫集团的老板还要牛叉?

“田农是谁?他的资产超过万亿,齐豫集团和他比起来连蚂蚁都算不上……”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了齐浩民的脸上,对于这个宝贝儿子,齐源礼第一次下这么重的手!

“爸,我知道错了。”齐浩民捂着脸跪了下来。

“已经晚了,齐豫集团已经不复存在了。我辛辛苦苦一辈子挣下的家业竟然因为你争风吃醋转瞬间丢得干干净净,你,你去把那个陆菲菲叫来,我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把你迷成这样!”

“爸,您见不到了,她已经去找朱泊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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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20xx年3月12日,日本佛屋岛核电站内。

“大岛阁下,核电站附近居民已经全部疏散。”小犬一郎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向“共荣隧道”项目负责**岛川汇报道。

大岛川好整以暇的将碧绿色的茶汤斟入两个茶盅,对小犬微笑着说了声“多佐(请)。”

小犬一郎迟疑了一会还是说道:“白宫方面要求我们立即停止佛屋岛核电站的运转,以免地震造成大规模的核泄漏。”

“八嘎(混蛋)!”大岛川将面前的茶具全部扫落在地,“‘共荣隧道’已经到了最后一步,只要成功,我们大日本帝国就将主宰历史!就将成为世界的主人!没有人能让我中断试验——竹下仁!”

头戴面罩,身穿白色防护服的竹下仁跑了过来。

“命令:将穿梭机的运转效率调至500%!”

“哈伊(是)!”竹下仁转身离去“大岛君,请你考虑一下佛屋岛数百万人的安全!”小犬一郎劝阻道。

“为了‘共荣隧道’,即使与整个世界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大岛川的眼中燃烧着疯狂的光焰。

“大岛阁下,由于穿梭机运转效率过高,200多名实验者身体超负荷出现不良反应,部分实验者已经休克甚至死亡。”仅仅五分钟后,竹下仁回来报告道。

“继续!500名实验者都是全日本秘密选拔出来的,与穿梭机的契合度都超过了90%,只要有一人能够成功穿梭,历史就将改写!”

“大岛君!”

“闭嘴!”

20XX年3月12日下午4点左右佛屋岛第一核电站发生爆炸,有多人受伤。核电装置部分损坏,进一步损伤未知。据悉,日本里氏9.0级强震造成该国两座核电站的5个机组停转,日本政府为此已宣布“核能紧急事态”,并于12日首次确认佛屋岛核电站出现泄漏,大批居民被疏散。

爆炸发生后,50名核电厂退休员工冒险进入核泄漏现场,在“共荣隧道”试验现场却只发现了499名实验者的尸体——四个月后——透过飞驰的动车车窗,朱泊风茫然的看着路边的房屋和树木仿佛记忆一般在飞速的后退。回顾自己二十四年的生命,除了在一个女人身上成功的破了童子身似乎是一事无成。

“滴滴”,短信的铃声响起——谁会在这个时候想起自己?估计不是代理发票、放高利贷的广告,就是10086的服务信息,朱泊风本不想看,可心中又像被小石子激荡起来的水面,平静不下来——说不定真的有人在百无聊赖中想起了自己。

“亲,如果你没有运气买彩票中500万,那么就尝试着买动车票中50万吧,据说几率很高的。”对于同学发来的这条短信,朱泊风付之一笑。

走出了呆了四年的校园,拿着薄薄的文凭处处碰壁之后,朱泊风终于发现:原来文凭这东西就好像女人的衣服,除了装饰似乎用也没有,真要到了真刀真枪的时候都要脱下来的。大彻大悟之后,朱泊风选择了据说是天底下最阳光的职业——保险推销员。

消息传来之后立即掀起了轩然大波——学校组织的毕业送别会上,同学们排着队走到他面前一脸悲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头离去,差点让他误以为是追悼会上的遗体告别仪式;

交往四年的女友在一夜的癫狂之后气喘吁吁的对他挥了挥衣袖没有带走一丝留恋,还把没有用完的TT留给了他,防止他以后连TT都买不起,真是体贴的好女人。

对他寄予厚望的老师非常贴心的送给他一本书,名字叫《世界上最伟大的推销员》,书的扉页上题着这样的字:“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不要告诉别人你是我的学生——羞于署名的老师。”

校长一脸真诚的对他说:你是我教过的学生中智商最高的一个,以前我见过智商最高的人IQ只有125,而你——是他的两倍!

……

朱泊风有些困惑,不就是个保险业务员吗?有必要如此夸张吗?后来,在保险销售培训班的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中,培训老师说出了这样一段让朱泊风心惊肉跳的话:“早起是卖保险的和收破烂的;晚睡是卖保险的和按摩院的;担惊受怕是卖保险的和犯案的;没饭点儿是卖保险的和要饭的;男人不着家是卖保险的和花天酒地的;女人不顾娃是卖保险的和搞婚外恋的;随叫随到是卖保险的和发快件儿的;加班不补休是卖保险的和摆地摊儿的;24小时接客是卖保险的和天上人间的;周末节日不休是卖保险的和淘宝开店的;不能说错话是卖保险的和当播音员的;不能出丝毫差错是卖保险的和发射宇宙飞船的;打不能还手是卖保险的和做拳击陪练的;骂不能还口是卖保险的和开挨骂网店的;以考试为生是卖保险的和上了高三的;活到老学到老是卖保险的和搞科学实验的;接受五花八门检查是卖保险的和当上准妈妈的;别人睡着你站着是卖保险的和看守八宝山的;入了行就很难退出是卖保险的和黑社会的;入了行就发誓再也不让下辈沾是卖保险的和贩白面儿的……”

车厢中的乘客大多都进入了梦想,朱泊风翻开上车时买的地摊小报:

上面充斥着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新闻,其中有一个标题为“十个倭寇九个中国人”的文章吸引了朱泊风的注意力,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难道为祸中国百余年的倭患竟然都是自己人在浑水摸鱼吗?就不担心戚继光先生被气得半夜从坟墓里爬出来和你理论?好家伙,你一篇文章就让他从民族英雄变成了朝廷的鹰犬了。

还有一则奇闻吸引了朱泊风的注意:“雷雨天,韩国惊现疑似‘大报坛’的幻影。”

大报坛本是朝鲜李氏王朝为了感恩明朝万历皇帝出兵抗日援朝而在公元1704年建立的,时至今日大报坛早日消失的连渣滓都不剩,为什么会在307年后,大报坛的幻影会在旧址出现呢?科学家解释说:是由于雷电记录了历史上大报坛的影像,在相似的历史环境下将储存下来的影像播放出来形成了幻影。

对于万历三大征之一的支援朝鲜抗击日本侵略的朝鲜之役,朱泊风知道的寥寥,他不是研究历史的,也懒于和高丽棒子打口水仗。高丽棒子能将先后十三万人次的出兵援助视而不见,然后说是朝鲜义军作为主力驱逐了倭寇的入侵,人不可以无耻到这种程度的。

动车飞快的行驶着,外面下起了蒙蒙的小雨!正在这时,车厢里的灯突然熄灭了,接着朱泊风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前一倾,一股剧痛袭来,他的眼前一黑,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想到了同学发来的那条短信——原来,动车票中奖真的那么容易!至于你信不信,我反正信了……

20xx年7月23日晚上20点30分左右,北京南站开往福州站的D301次动车组列车运行至甬温线上海铁路局管内永嘉站至温州南站间双屿路段,与前行的杭州站开往福州南站的D3115次动车组列车发生追尾事故,后车四节车厢从高架桥上坠下。这次事故造成40人死亡,约200人受伤……

第1章 好一匹胭脂马

朱泊风的意识有一点的聚拢在一起,微微动弹了一下身体,还好,除了身体有一些大病初愈的酸软无力,各个重要的零部件都还在。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现在应该是在特护病房吧?不知道昏迷的这段时间有没有错过大人物的慰问呢?四周怎么会黑乎乎的呢?是晚上?还是被早早的放弃活埋了?不对,自己好像在船上一样颤巍巍、晃悠悠的。外面还传来欢快的唢呐声,听那意思好像是娶亲,真有意思刚醒来就撞上这样的喜事,也不知道是谁家赶在这个点娶亲——想到这里,朱泊风一下愣住了,不会是在给自己娶亲吧?这蒙的严严实实的玩意不会就是轿子吧?这是干什么?结冥婚?他可是听说过民间有这样的传统的,难不成是自己的老爸老妈可怜自己白来世间走一遭连个婆娘都没讨就中彩了,所以张罗了一门冥亲满足自己的心愿?可是,现在谁结婚还用轿子啊?都是轿车了。是了,定然是民间的传统,结冥婚一定是要坐轿子的。

想通了这些,朱泊风不免又自悲自怜一番,自己还是点钟的太阳啊,连婚都没结呢!要真是结婚,自己这个新郎也该骑着高头大马志得意满的去迎娶自己的新娘,哪里用得着委委屈屈的被人家放在轿子里抬着?等等?我已经死了,那我现在是什么?还可以思考,虽然脑袋不是很灵活,但是绝对当得起校长250智商的评价!难道是鬼魂?朱泊风狠狠心使劲掐了自己一下——痛!奶奶的,这是怎么了?

外面的唢呐还在欢快的吹着,两个轿夫的低声交谈传到朱泊风的耳中。

“娘的,人比人气死人啊,卢大少爷都病得快死了,竟然还要娶栾家花一般的小姐。而我们只能给人家抬抬轿子,连婆娘在哪里都不知道呢!”

“认命吧,谁让你没投好胎呢!老话不是说嘛,好汉无好妻啊。”另一个轿夫说道。

“就是说啊,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我看未必!卢少爷病得连马也骑不了,只能窝在轿子里迎亲,栾家那匹胭脂马他能骑得了?做梦吧?”说完两人发出**的笑声。

“小声点,别让卢少爷听到,够咱俩受的。”

“屁!怕个毛啊,病得比死人就多一口气,成亲冲喜就能治得好?说不定晚上还没洞房就一命呜呼了。”

“哎,真糟蹋了栾家这匹胭脂马啊。”

明白了,经历了动车追尾之后,朱泊风的接受能力已经非常强悍了。看样子自己在撞车之后已经挂了,不过魂魄好巧不巧的附身在这个病得快死的卢少爷的身上,结果呢,卢少爷彻底挂了,自己却借尸还魂了。不坏,不坏,虽然比起自己之前的身体,这副躯壳委实有些虚弱,不过看来家境还是不错的,不然也不能给一个病得快死的儿子找一个漂亮的姑娘成亲冲喜;而且自己今天晚上还可以在胭脂马上任意驰骋一番。就是不知道这是哪里,怎么还能容许冲喜这种事情存在?这卢少爷又是什么人?生活环境又是怎么样的?自己一点都不知道,可别露了马脚,看来只能装作沉疴日久重病糊涂,所以失忆了。

“让开,快让开!”忽然轿外传来很多人惊慌的喊叫,朱泊风悄悄撩起轿帘,他看到一个穿着大红喜服的女子骑着马迎面冲了过来!

迎亲的队伍登时乱了,吹鼓手、司仪纷纷走避,两个轿夫躲闪不及,轿子歪倒在地上,朱泊风从轿子中滚了出来,马蹄子已经到了眼前!危急时刻,马上的骑士一提缰绳,奔马竟然腾空而起,从朱泊风的身上跃了过去,哒哒哒的飞驰而去。只余下惊魂未定的新郎官裹着大红色的喜服躺在地上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越来越远的身影,口中喃喃自语:“好一匹胭脂马啊。”

“这是赶着投胎呢?!横冲直撞的,没见到人吗?当心被锁了吃官司!”领头的司仪看来刚刚摔了一跤,身上蹭了几块泥污,正怒气冲冲的冲着胭脂马的背影发泄呢!

“咦?”司仪突然想起了什么:“这个身影很熟悉,穿的又是吉服,又是从那个方向过来,该不会是——”正自沉吟间,司仪突然看到躺在地上的卢少爷正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不由惊喜交加,失声叫道:“少爷!你没事吧。”

卢少爷没事?当然没他什么事!现在活着的是朱泊风!好吧,为了不要惊世骇俗,就委屈一下就叫个什么卢少爷吧。

“刘大夫,小儿到底怎么了?”卢长福第三次忍不住出口相询了,刘大夫是丹徒县城出了名的神医,儿子的命一直在靠刘大夫的药在苦苦维续,印象中,从来没有任何病症能够难倒刘神医!可是现在刘神医为儿子诊脉已经过了两盏茶的功夫了,依旧是眉头紧锁,一言不发。而就在这个空当,刚刚醒过来的卢子秋已经吃下去了三根鸡腿,两个蹄磅,一斤牛肉,并且喝了三碗莲子银耳羹。

“卢老爷,恕在下无能。”刘神医长身而起,无奈的向卢长福拱了拱手,背上药箱转身走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你儿子脉搏有力,什么事没有,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吃了自己三年的续命良药也不见好转,竟然被冲喜冲好了!自己惘称神医之名,到底赶不上鬼神之功啊。

“神医!神医,你救救小儿,救救小儿吧!老朽求你了,不管多大的代价老朽都愿意出啊。”卢长福连忙追了出去。卢夫人悲从中来暗暗垂泪。

最没心没肺的当属卢子秋了,扫干净了眼前的盘盘碗碗,终于打了个饱嗝,放下了手中的鸡骨头,又在袖子上蹭了蹭嘴上的油腻,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这段时间他一言不发终于弄清楚了一件事情:上午踢翻了轿子,又纵马从自己身上跃过去的确实是自己的未婚妻,栾家的女儿栾雨菲。

看来自己这个便宜新郎是当不成了,不过好在一身的顽疾却不药而愈了。卢长福虽然不满倒也没有为难栾家。要说这栾雨菲在小小的丹徒县也算是个名人,不仅因为她长的漂亮,更因为她不爱女红爱枪棒。而且功夫还颇是了得,曾经有几个泼皮无赖贪图栾雨菲的美貌,意欲轻薄却不想被栾小姐打得连他们的妈都不敢认他了。

卢家与栾家结成亲家也是巧合。卢家世代居住在丹徒县碾石村,颇有些祖产,卢长福为人也宽厚,虽然未中过功名,可是乡里乡亲都尊称一声卢老爷。十年前栾易杰带着仅有五六岁的雨菲路过丹徒却身染重病却无钱医治,恰巧被卢长福撞见便延医送药救了栾易杰的性命。栾易杰也便在丹徒城落下脚来,为报救命之恩便将自己的女儿许给了一直病恹恹的卢子秋。

可自幼习武的栾雨菲哪里能够看得上病得只剩下一口气的卢子秋,于是在成亲当日偷了父亲的马离家出走了,也便有了当日飞马踹轿的那一幕。

一直到一个月之后,在卢长福夫妇俩轮流的注视之下卢子秋足足胖了一圈,夫妇俩才战战兢兢的相信,儿子真的不药而愈了。

感受到卢长福夫妇的挚爱,朱泊风的心中充满了愧意,虽然卢子秋的躯壳还存货着,可是支配着他的灵魂是属于一个叫做朱泊风的人的,卢子秋已经逝去,连一句遗言都没有留下。朱泊风暗暗发誓:有生之年,我一定会代卢子秋好好的孝顺、奉养您们,替您们养老送终。

第2章 血债

此刻一水之隔的日本,一百多年的战国时代即将进入尾声,一位绝代枭雄正迅速崛起,这也许就是宿命开始——“羽柴大人,织田大人的特使到。”亲卫武士禀报道。绰号猴子的羽柴秀吉放下手中的书,松了一口气:五天前送出去的求援信终于有回音了。

“快快有请。”羽柴秀吉下意识的正了正衣冠,右手却不自觉的握住了腰间的胁差。

“明智光秀、细川忠兴、池田恒兴、中川清秀、高山重友等诸路大军已火速驰援,织田将在高松城中以毛利辉元的头颅为君庆功……”羽柴秀吉松了一口气,三面沼泽的高松城仿佛一个巨大的绞肉机,眼见着自己的嫡系主力一点点的消耗,羽柴秀吉忧心如焚,如今好了,一些都在按计划进行。

打发走了特使,羽柴秀才悄悄的进入后堂,向一处遮得严严实实的幕帐压低声音恭敬的问道:“一切皆如神使所料,下一步该当如何?”

幕帐后面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明智光秀到哪里了?”

这一年是万历十年,公元1582年。

两个月后,卢长福打发卢子秋去拜望一下栾易杰——虽然婚是没结成,可是婚约还在。为此,栾易杰还亲自上门负荆请罪,这次卢子秋的回拜也是应有之事。又雇了镇子上几个壮劳力挑了些果礼同行。

正值溽夏,为了避开日头,卢子秋一行天刚放亮便出发了。卢栾两家相隔也不过十多里地,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了栾家。

栾易杰三十七八岁的年纪,方脸大嘴,那模样让卢子秋怀疑作为他的亲生女儿,栾雨菲是否真有旁人说的那般美貌,他可不喜欢眼如铜铃,声如洪钟,嘴大如盆,胸毛如茵的“美女”。

虽然是三伏天,但是栾易杰依旧穿戴整齐等在门外了。卢子秋抢上两步见了礼,依旧称“叔叔”而非“泰山”,让栾易杰多少有些尴尬,不免又骂了栾雨菲几句。

虽然家中殷实,可也并非富贵人家,所以也没有许多规矩,准翁婿二人吃了饭便和前来帮闲的唠起家长。

卢子秋见栾易杰步履稳健,身形威武,便问道:“叔叔是否习有武术?”

栾易杰还没答话,帮闲的王三倒接了过来:“卢哥儿你这可是说笑话了,谁不知道栾家父女两人武功高强啊,想当初有几十个倭寇闯进村里,可是硬是被他们父女两人打得抱头鼠窜啊。”

卢子秋微微色变“竟然又这种事?”

王三还道卢子秋不信刚要再言,却见栾易杰轻轻挥手道:“不过是些好狠斗勇的把式,有何炫耀?倒是贤侄小小年纪便学识不凡,实在难得啊。”

其实卢子秋倒不是不信王三之言而色变,而是因为倭寇。以卢子秋的简单的历史常识东南沿海的倭寇已经被戚继光、胡宗宪、俞大猷等人在嘉靖年间剪除干净,而现在已经是万历十年了,怎么还有倭寇?难道因为自己的穿越而造成了蝴蝶效应让倭寇卷土重来了吗?

其实卢子秋也实在是小题大做了,所谓的消除倭患不过是剪除了大股倭寇,至于零星的Lang人、武士蹿进来打家劫舍却是连戚大将军都无法完全杜绝的。

又叙了一会话,待到日头西沉,卢子秋便告辞栾易杰往家中走去,可是注定的,他这一趟外出便偏离了人生的轨迹,拉开了别样的人生序幕。

卢子秋一行人沿着原路返回村子,一声接一声的蝉鸣听得人心焦躁异常。

“这鬼天气,连一丝风都没有,都要被烤焦了。”王三就着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别说,说不定真的有些什么东西被烤焦了,你闻闻这火星味。”李二附和着说道。

陈愣子皱了皱鼻子,突然喊道:“你们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卢子秋等人看到几股浓浓的黑烟直冲上天,目测一下,那地方应该就是碾石村的位置!

出事了!难道是天干物燥走水了?卢子秋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现在天还没有黑,人还没有入睡,如果是走水应该会有村民尽力扑救万不该有如此大的火势、如此浓重的黑烟和焦糊味。

“快走!回去看看。”卢子秋当先向村子跑去,但他的身体终究是刚刚恢复不长时间,所以很快便被甩在了后面。

当他气喘吁吁的跑进村子的时候,他看到的是瓦砾、废墟、灰烬,听到的是王三、李二等人撕心裂肺的哭号,闻到的是刺鼻的血腥。炽烈的火焰还在发出哔哔剥剥的声音,偶尔还有烧干的土墙轰然崩塌。

卢子秋不知道为什么还会有如此细微的观察,这一刻他的思维陷入了凌乱。虽然之前也在电视中看过不少血腥的画面,可是当残碎尸体散落一地的时候,他还是禁不住四肢无力,腹中一阵翻江倒海。

“爹!娘!”卢子秋突然醒悟过来,向家中奔去。卢家已经淹没在大火之中!卢长福夫妇俩被砍到在门前的空地上,卢子秋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谁干的!”

“快点,快点。”正在这时一个总旗带着五十名丹徒卫兵气喘吁吁的跑进村来,“看看还有活口没?”总旗冯德贵吩咐道。

“大人,这里有一个。”

“这里也有一个。”

卢子秋看着眼前总旗,作为一名低级军官,他实在胖的有些不像样。也许是一路急行而来,冯总旗脸上汗如雨下,头盔挂在身边的树杈上,衣甲半解,浑身的肥肉随着喘息颤抖着。

江南承平太久了,自从嘉靖年间大股倭寇被消灭之后,戚继光调任蓟州,带走了戚家军。十多年过去了,浙江的卫兵恶习复萌,除少数外大多弱不堪战。

“你们看到是谁干的吗?”冯德贵威风十足的问道。

“没有,我和王三几人拜望岳父回来村中便是这个样子,实未见到是何人所为。不过——”卢子秋还要再说却被冯德贵挥手打断了。

“好了,已经很明白了,定是村民利益、义气之争引发口角群殴以致同归于尽。”冯德贵言之凿凿,卢子秋被雷的外焦里嫩,呆掉了。

“大人,依尸体上的伤口看,应是倭寇所——”一个士兵靠近冯德贵说道,但是话还没有说完,脸上已经挨了一个巴掌!

“混账!如今四海承平哪里来的倭寇?你少在这里胡咧咧,小心你的脑袋!”那士兵被打的唯唯而应。

“大人,定是倭寇所为啊!”李二、王三还在那哭喊,卢子秋已然明白卢德贵心中所想:对于倭寇朝廷已经下了定论,如今由他口中说出倭寇为患,如同打了朝廷的嘴巴,那是给上级找麻烦,定然讨不了好去。即便朝廷不要脸承认有倭寇,派他去追剿,他这个总旗到哪里去追剿倭寇?即便追到了,凭手下这些人的战斗力又如何去剿?

“这些无知小民痛失亲人而得了失心疯,不足取信!本大人还要回禀指挥使大人——走!”冯总旗不顾几人的哀求决绝的一挥手,卫兵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着实是没有带走一片云彩。

卢子秋挖坑掩埋了卢长福夫妇,又招呼王三、李二、陈愣子三人花了一夜的时间将村中所有人的尸体都一一掩埋。看着村民死去的惨状卢子秋目眦欲裂,这已经不能叫做屠杀,而应该叫虐杀,几乎每一个年轻女子都被脱光了衣服遭到yin辱,几乎每一个青年男子身上都被砍了数刀,甚至分尸。这些倭寇实在是变态至极!

做完了这一切,卢子秋并没有像王三他们一样留下来,而是选择了进丹徒城。刚刚穿越来时那种历史过客过客一般无所谓的态度已经荡然无存,血债需要血来偿还!

第3章 本能寺之变

“织田大人死了!织田大人死了!”本能寺中火光四起,一片大乱。惊慌失措的武士四下逃窜,煊赫一时的织田信长就在这样一个荒僻的小庙中不明不白的死去,没有人知道是他是怎么死的,当然也没有人关心。

“主母,大人已经遇害,武士们死的死,逃的逃,请主母早作决断。”侍卫高桥虎松赶到了织田信长妻子浓姬的房中。

“啊,怎么会这样?”浓姬豁然起立,就在刚才她还是风光至极的织田夫人,前呼后拥的享尽赞美和尊崇,可是刹那间,大厦倾塌,背后大山一般的夫君轰然倒塌,谁来保护她们孀妻弱子?

“卡桑,出了什么事?”四岁的小公子织田秀信虽然并不太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看出妈妈似乎很害怕。

“主母,请带着小公子赶往春田郡,那里还有大量忠于主人的军队,要快,不然就——”高桥虎松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一柄尖刀已经从他的前胸穿了出来,血顺着刀剑滴滴答答的流下来,他嗓中咳咳有声,吃力的转过头,想看清杀他的人是谁,可是他终究没能如愿,带着满腔不甘和疑问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啊!”突来的变故惊的浓姬搂着织田秀信倒退了几步,一个不备重重的坐在了榻上,“是你!”

“不错,是我。”来人关上了房门,沾着斑斑血迹的面孔在烛光下忽明忽暗,愈发狰狞。

浓姬的美世人皆知,可是因为她是织田信长的女人,所以他只敢暗地里偷偷的看上两眼,从来不敢逼视。可是现在织田信长死了,而二十岁的浓姬依然美丽,虽然已经是四岁孩子的母亲,可是她的身体更加成熟曼妙,散发着让他难以抵御的诱惑。

“你想干什么?”浓姬的话语中透出着丝丝颤抖。

“夫人,织田大人已经死了,你的靠山倒了,在这个乱世,要想保住你和小公子的性命就只有听我的。”

“是你!是你杀了织田大人!”浓姬厉声喝道。

“嘘!现在是谁杀了织田大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将如何选择,如果没有我的保护,小公子固然保不住性命,织田大人的血脉也就此而断。而夫人如此美貌恐怕在死之前还要受尽低贱肮脏武士的凌辱。夫人,你还这么年轻,这么美丽,难道你甘心跟随那个什么也做不了的老匹夫?夫人是个明白人,应该知道怎么取舍。来吧,我将给你快乐。”他的声音低沉缓慢,每一个字死都都打在浓姬脆弱的心尖。

浓姬的睫毛不安的跳动,目光游离不定,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

“秀信乖,乖乖的睡觉,卡桑有事要和叔叔谈。”哄睡了懵懂的织田秀信,浓姬的情绪反倒镇定下来,她拢了拢有些凌乱的鬓发,紧了紧白色的睡袍,认命般闭上了灵动的眼睛,下巴微微扬起,露出天鹅一样白皙纤细的脖子,“希望你言出必践。”

来人鼻息粗重,像饿狼一般将浓姬扑到在榻上,嗤嗤几声,凌乱的衣带翩翩飞起,浓姬白皙美妙的身体像织田信的权势一样一点点被蚕食和陷落。没有一点瑕疵的皮肤上慢慢布满肮脏的齿痕和淤青的手印,来人再也无法抵御这样的诱惑,腰身一沉,巨大的坚挺没入凄凄芳草间。“恩!”浓姬一声如泣如诉的闷哼,贝齿微咬,香汗氤氲,面上露出似痛苦、似解脱、似满足的表情。甜美的呻吟,粗重的喘息,房中的烛光随着身体的起伏忽明忽暗——在这个刀光剑影的夜晚一个身上还沾染着织田信长鲜血的男人爬上了本属于他的软榻,并占有了他的一切,他的名字叫——羽柴秀吉,如果你还感觉到陌生,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平秀吉。因为这个名字,岛国纷争已久的战国时代终于逐渐进入尾声,五畿、七道、三岛、一百一十五州逐步走向统一。

“听说了吗?谢家要为少爷找个伴读书童,一个月二两银子呢。”丹徒城的石板道旁三三两两的聚了一些苦哈哈,没人请时便常挑些张家长李家短的稀罕事儿在一起议论。

“乖乖,出手够大方的,二两银子可够爷们上几次翠红楼了。”

“瞧你那出息,谢家可是县城有数的商家大户,二两银子根本就不算什么。”

“别扯那些没用的,就是十两银子一月也和咱们没关系,大字不识一箩筐,还想当书童?还是先想想一家老小晚饭的着落吧。”几人叹息一声便不再说了。

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恰巧卢子秋到城里转悠想找些事做,正巧听到了这番话。

谢家少爷的书童?二两银子一个月?简直是为我量身订做!在城里转了大半天,卢子秋悲哀的发现自己又变得一无是处了,经商?没本钱!做官?没功名!当苦力?没力气!自己这堂堂大学本科怎么无论是放在现代还是古代都像是阳痿的一样没用呢?

之所以选择离开碾石村来到丹徒县,卢子秋不仅仅是为了一时的安身立命,更是为了寻阶进取。他清楚的知道凭借自己一个人即便化身名侦探柯南,孜孜不倦连载十七年也杀不了几个日本人,讨还不了血债。在离开碾石村的那一刻,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要么投笔从戎,这样虽然直接,可是明朝的卫兵大多从军户中挑选,一入军户便再难脱籍,而从冯德贵身上以小窥大,也可以轻易得出结论,依靠这些卫兵剿灭倭寇简直是痴人说梦。那么就剩下一条途径就是读书入仕了,而且明朝是以文制武,所以考取功名显然是比较现实的。但是就可行性来说也有很多问题,别看卢子秋上辈子是本科大学毕业的,可是和那些穷经皓首以科举为业的学究比起来还是差的太远,所幸,卢子秋自认为是应试型人才,只要找一个好的西席先生(也就是家教)还是有希望的。

不过请家教是要收费的,卢家的财物被倭寇抢劫一空,祖宅和地契被焚为灰烬,现在连自己吃饭都成问题了,怎么还能请得起家教?正在为难的时候竟然有人家要找书童?包吃包住有银子不说,还给请家教!何乐而不为?

第4章 应聘书童

“哎,哎,说你呢,你是干什么的?”寻到谢府,卢子秋径直了往里闯。这一路问下来,卢子秋对于谢家也有了大致的了解,谢家是江南地界上的数得着的商贾,做的生意也是无所不包。谢家老爷育有一子一女,今天正是要为这个儿子挑一个伴读书童,为的是儿子能够读书入仕,改变谢家的地位。明朝重农轻商,商人虽然富有,但是社会地位却不高,连穿绸坐轿的权利都没有,而且常常成为官军敲诈、盗匪光顾的对象。

“我啊,我是来应聘伴读书童的。”

“去去去,就你这腌臜样子也来应聘伴读书童?你看看那边。”顺着门子手指的方向,卢子秋看到上百个眉清目秀穿戴得体的少年排了一条七扭八歪的队,人人脸上还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紧张,看样子似乎都是来应聘书童的。这一眼让卢子秋泪流满面:自己穿越来之前,虽然工作不是很好找,但是也没有到一个小小的月薪2两银子的书童也有这么多人竞争上岗的地步啊!看来,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工作都很难找啊。

“不就是一个小小的书童吗?至于吗?”卢子秋哀叹。

“不至于?”门子瞧见卢子秋的泄气的样子,格外的舒坦,于是多话道:“我们家老爷可是重金礼聘的葛存信葛老爷作为少爷的座师,葛老爷知道吗?那是堂堂的进士老爷,这些人明着是来应聘书童,实际上是想来听葛老爷讲学的。”

卢子秋心下了然,一般的书馆、人家请得起的也就是个秀才。秀才最多参加个乡试,而且还没有通过,不说水平,单是见识就只有限。进士就不一样了,那可是两榜出身,通过会试而且还在金銮殿上偷偷瞄过皇帝的人,两者相差何异天地啊?乖乖的排在了队尾,不一会身后竟然又排了几个来迟的,那长长的队伍让卢子秋想起了前世春运买票。

“写下你的姓名。”登记的管事敲了敲面前的纸和毛笔。卢子秋抓起笔颤微微的写下三个“浓墨重彩”的大字,老管事皱着眉头看了好久才连猜带蒙的说道:“你叫卢子秋?”

“正是。”卢子秋汗道。之前一直用的是签字笔,几曾摸过毛笔,这三个字写得像鬼画符似的,真亏了管事功力深厚竟然还能认出来。

“我知道他!”队伍中有一人叫道,“他就是集痴、呆、傻、笨、蠢于一身,病得快死了还一心进县学的卢子秋!他竟然也想当书童,哈哈,笑死我了,他要是能当书童,我洪继廉就把自己阉了当太监。”

此言一出,四下里哄笑一片,想是这卢子秋也太出名了点。卢子秋这才知道栾易杰所谓的学识不凡纯属拉裤子盖脸的客气话,也怪不得栾雨菲逃婚了。

卢子秋脸不红,心不跳,冲洪继廉微微一笑,说道:“洪继廉是吧,你最好记清楚今天所说的话。”

“就是小爷我说的怎么了?你咬我啊?哈哈哈……”

“捧则淡然,贬则泰然,此子可造。”相邻的院落之中,老进士葛存信对着谢家老爷谢世年说道。

“先生说的是他,他可是县城中数得着的痴儿。”谢世年对卢子秋也是有所耳闻的。

“世人多浊目,几人识得泥中真金,落魄才俊?之前或许是痴儿,但是古人也有洗心泄浊,一朝茅塞顿开的先例。尊翁可莫小瞧了他,只此气度便已不凡。”

“先生先莫高看了他,说不定他连第一关都过不了。”

“他若连第一关都过不了,那么就算老夫识人不明。我们可以赌上一赌,如若此子能过第一关那么尊翁将答应在下的赈灾义金再加一成如何?”葛存信捻须笑道。

谢世年苦笑连连,葛存信身为进士,在江浙两省都颇有名望,此次如若不是自己愿意拿出十万斤粮谷赈灾恐怕也请不动葛进士屈尊来作座师。

“勉强识字。”老管事在卢子秋的名字下落下了四个字的评语,又告诉道:“明天一早来参加面试。”众人看到又是一种哄笑,都道这卢子秋倒是长进了,竟然能写得自己的名字了。

第二天便是书童面试第一关,卢子秋起了个大早,把自己身上的皱巴巴的衣服扯了扯,看来看去还觉得不够文雅风骚,又找了一把折扇,打得开来才发现已经被虫蚁蛀咬的不成样子,恐怕比济公的蒲扇都光鲜不了多少,最后只能折将起来充充样子。

踏着晨露来到谢家,卢子秋悲哀的发现自己依旧是“姗姗来迟”了——虽然面试的时辰还没到但是竞聘的士子竟然像贡院赶考一般早早的侯在门前。有些三五成群窃窃私语,有些路远可能赶了夜路,此刻双目发涩,强睁一双惺忪的睡眼,哈欠连天,更有甚者捧着本圣贤书正在几乎者也,子曰诗云的摇头晃脑抱佛脚呢。夸张些的身边还跟了两个下人又是扇风又是递水的像是要立马上台打擂一般。卢子秋粗粗的一数,好家伙经过昨天的筛选竟然还有上百号人来争取一个书童的名额,公务员考试的录取比例也不过如此罢了。

卢子秋挑了边上一处稍微安静的地方站定了等大门开启。可是日头一点点升起来,已经过了之前约定的面试时间了,谢家的大门却连半点打开的意思都没有。门前就两个威武石狮子,连个乘凉的地方都没有,可恶的蝉一个劲的知了知了叫得人好不心烦。人群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有些人言语中已经颇有些怨气,要不是有所顾忌恐怕就要之乎者也的骂娘了。

终于还是有人忍不住了,一个肥头大耳的公子哥捋起长衫的袖子嗙嗙砸门,“呔!约好的时间早就过了,为什么还不开门,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耍着少爷玩吗?”

立马有十多个人附和着,这些少爷才俊平时自视甚高几曾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当下竟然又二十多人跟在后面看那架势似乎想要强行破门而入。卢子秋叹了口气,从古至今学生都是冲动的群体啊,汉朝著名的公车上书,明朝凄惨的东林党人,五四运动,**挑起潮头的都是学生,看他们平时穿着长衫戴着眼镜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但是真要发起毛来比那么兵痞无赖都要冲动三分——呃,扯远了。

就在此时,谢家的大门突然打开了,两队家丁护着一个管事摸样的人走了出来,众学生看到终于有人出来了,以为自己的“斗争”和“抗议”取得了效果一个个脸上都露出胜利的笑容。

那管事来到门前站定,轻轻的咳嗽一声:“谢家高级伴读书童第一轮面试结束,下面我宣布第一轮通过名单:万末冲、洪继廉、冯宝柱、唐陵辉、马应元、牛三槐……。听到自己名字的请跟我来,没有念到名字的请回吧。”

这一下所有参加面试的书生傻眼了,取中的固然喜出望外,没有取中的哪里甘心失败?“连面都没见到怎么会就面试结束了?”

第5章 面试

“就是啊,强烈要求取缔黑哨,反对暗箱操作!”(对这个人卢子秋多看了两眼,确定他是不是和自己一样是穿越过来的,而且同样受到过一种叫“中国男子足球队”的事物的伤害)“给我们一个理由!”

“反对作弊,我们要求重考!”

“你可以不让我通过,但必须誓死捍卫我考试的权利!”

没有通过面试的学生你一句我一句的起哄,到处乱哄哄的,场面一时失控。这时突然有人喊道“葛老爷到。”

所有人都静了下来,虽然自古文人相轻,可是那是文人不是书生,所谓文人是以文字谋生的人,而书生则不然,他们崇拜权威,特别是对于两榜进士的前辈格外尊崇。

葛存信踱着方步走到门前,目光从眼前上百名书生的脸上扫过,他的目光温和友善,可是却让每一个人无法逼视。

“老夫葛存信,相较诸生痴长了几岁。谁能告诉老夫,对于读书人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悟性?”对于这位让自己慕名而来的两榜进士,谁不想露露脸给他留个好印象呢?说不定葛老师一高兴将自己收作关门弟子了呢!当下有个书生试探着说道。

“仲永四岁能诗,七岁能文,可是结果却悲哀的‘泯然众人矣’,他的悟性比之诸位如何?”

“晚辈明白了!”一个书生恍然道:“仲永虽然悟性高,却为名利困扰没有刻苦的学习。所以晚辈以为对于读书人最重要的莫过于孜孜不倦、始终如一的学习!”书生说完自以为答对得体,斗胜的公鸡一般挺了挺胸膛。其他人有的懊悔自己怎么没有早想到,有的羡慕嫉妒恨。

“陆澄一生读书无数,最终却被讥为‘两脚书橱’,陆澄岂不刻苦?岂没有孜孜不倦,始终如一的学习?”葛存信简单的一句话让书生哑口无言。

连续两名书生都没有答对,剩下的愈发谨慎,没有继续抢答。

“作为读书人,既要吃得了头悬梁、锥刺股的苦楚,耐得住十载寒窗的寂寞,压得了一朝题名天下知的骄纵、张狂。不失本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是以对于读书人来说,坚忍的心性是最难得的。诸位想想刚才的作为,区区半个时辰你便等不了,耐不住,心性如何不问而知吧。”葛存信这么一说,众书生才明白刚才在目前的等待即为第一关的考试,不由懊悔不迭。

“相比诸位,此时此刻尚有一人可以安然端坐,其心性之坚忍老夫尚且自叹弗如,此子日后成就不可限量啊。”顺着葛存信手指的方向,众人看到一名书生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依然可以端坐不起,神态安详,真可谓不着一字,尽得风流啊!不由心中暗暗惭愧,这境界上的差距还真不是一般的远啊。

未几,书生手握折扇振衣而起(众人一阵紧张和兴奋,不知这位高人即将做些什么),稳稳站定,双臂高举,大大的,大大的打了个哈欠,又若无其事的擦去嘴角滴出的口水:“面试开始了吗?轮到谁了?”

众书生:……

葛存信老爷……

卢子秋也自觉尴尬,不自觉打开折扇想掩饰一二,却没有想到露出了千疮百孔的扇面,又惹来一阵哄笑。起了个大早,赶了十多里路,又历经多次面试,经验丰富的卢子秋只是因为坐在一旁小睡了一会竟然顺利通过第一关的面试,传为一时——笑谈。

二十多名通过第一关考验的少年学子得以进入房中等待第二关的测试,而卢子秋幸之又幸的排在了末尾。

没多久,走进一个四十多岁的管事,“我是谢府的大管事林三——”

“林三?林晚荣?”卢子秋差一点咬了自己的舌头!“天下第一家丁?”难道自己要和“三哥”去抢女人?不过看林管事这把年纪这付尊容,呃——信心爆棚啊!

对于卢子秋的打断,林大管事似乎有些不悦:“这位小哥不要妄语,林某何德何能岂敢称天下第一?忝居天下第二已是勉强了。不过——”林大管事拖长了声音:“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产生这天下第一啊。”

卢子秋非常想说一句“你的无耻颇有三哥当然的风范。”不过还是忍了下来,摆出一副沉痛的样子说道:“窃以为林大管事有生之年是无缘见到这天下第一家丁的了。”

“哎!”林大管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真乃人生一大憾事,想来不由得让人扼腕啊!”

两人说完环顾众人,只见周围吐了一地。林三指着两个已经吐得人事不醒的两个人说道:“把这两位小哥拖出去,他们被淘汰了。作为高级伴读小书童必然要忍常人所不能忍,为常人所不能为,区区两句实话便让受之不住,又如何能够胜任?倒是这位小哥——”林大管事转向卢子秋:“好好干,我很看好你哟!”

那含情脉脉、非你莫属的眼神看的卢子秋腹中一阵翻江倒海,但还是咬牙忍了下来。

大管事扫视了一圈,似乎怕拖下去会被暴扁一顿,林三才清了清嗓子说道:“诸位小哥稍安勿躁,你们都有何擅长啊?”

“在下八岁便能吟诗!”一个少年抢道。

“在下擅长对句,七岁人送外号‘对穿肠’!”

“在下五岁熟读四书,六岁倒背五经。”

近二十名少年争相喊道,唯恐落于人后,年龄越喊越小,竟然有个叫稻子风的少年恬不知耻的说自己一岁便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古通今,往前数五百年,往后数三百年都难寻找,现在正在潜心研究社科人文类,经常看一看《知音》杂志和《故事会》!卢子秋真想大吼一声:“凤姐,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你的祖先在这里!还有比这更无耻的吗?”但是听了后面这位少年的话,他会悲叹一声:“还真有啊!”

其实这个名叫郭春的少年也够惨的,就因为嘴慢了些落后了半拍,年龄已经被人抢光了,他憋了半天才哼哧哼哧的说道:“在下……在下还未出生便熟读《百家姓》。”

“噗——”卢子秋一口鲜血都要喷出来了,在娘胎里熟读《百家姓》?这是什么方式的胎教啊?你娘到底是做什么行当的?你的亲爹到底是姓什么,你能分的清楚吗?叫你郭春实在委屈你了,你该叫郭香啊。

等大家都抢完了重又安静下来,大管事才扫视了一圈,问一直没有说话的卢子秋道:“你擅长的是什么啊?”

第6章 面试(下)

“回大管事的话,我并无擅长,唯勤奋好学、手脚勤快而已。而且我永远记得一句话,作为书童要想在少爷前面,站在少爷后面,没有什么表现欲。”卢子秋早思量好了,谢家招的书童,不是选秀才,重要的勤奋好学能带动少爷,手脚勤快能伺候人,而且事我来做,功劳是少爷的,这样的书童才是合格的。有的放矢,前世找工作的经验可不是白给的。

林大管事深深的看了卢子秋一眼,十四岁的孩子脸上带着的竟然是自然谦恭的笑,心下暗叹,“想在少爷前面,站在少爷的后面。”这小子不简单啊,稍加培养,必是我仆役界的一颗新星!

“再无其他?”大管事盯着卢子秋的眼睛又问道。

“小子身无长物,要说还有优势便是常怀一颗感恩之心,我娘常跟我说:人一定要知恩图报。我一直铭记于心,不敢稍忘。”

“恩。”大管事点了点头,书童虽然目前不是多么重要的岗位,可是那是天天陪在未来的老爷身边的人,说不定以后还真能用的着。作为管事,谁不希望府中多一些“自己人”?卢子秋的话说的很明显,只要他进得了府,做上了这个书童,就一定会将大管事作为恩人一般对待,自然也就是自己人了。卢子秋清楚,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勾心斗角,就有拉帮结派。

“你,你,还有你,跟我来,其他人回去吧。”大管事说完转身就走,幸运的卢子秋又一次跟在最后走进了另外的一个房间。

“哈哈,先生果然慧眼识珠,竟然真的被他连过两关。”谢世年见卢子秋果然过了第二关,不由哈哈大笑,丝毫不为损失的万斤粮谷心疼。

葛存信捻捻胡须,问道:“不知尊翁这第三道题目又是什么呢?”

“这第三道题目嘛乃小女来定,老夫尚且不知。”

“喔?令媛聪慧享誉江浙,葛某痴长年岁都甘拜下风啊。”

“先生过誉了,女孩子家家的又知的多少事呢?”嘴上这么说,但是面上的得意却是遮也遮不住的。

卢子秋三人进的屋来,却见中间隔有一道珠帘,后面隐隐坐有一名女子,看不清容貌也猜不到年岁。

“小姐,人我都带来了。”丁大管事微微一躬身,恭敬的说道。

“恩,大管事辛苦了。”小姐脆声说道,卢子秋听那声音其年龄当不在大,却不知道为何要拉上珠帘,故弄些玄虚。“这是第三道关的题目,大管事拿去吧。”

丁大管事闻言微微一掀珠帘去拿题目,卢子秋趁机看去惊鸿一瞥间,那小姐果然年龄不大,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却生就一个美人胚子:湖青色的衣裙,趁出纤细的身材,鬓发间少有金玉点缀,多一份天然雕饰之美。

那小姐将题目递与大管事,却意外的见一双贼眼滴溜溜的盯着自己瞧呢,真是说不清的讨厌,便厌嫌的放下帘子退后了几步。

“咳咳。”拿到题目,丁大管事清了清嗓子,说道:“三位小哥听清楚了,这第三道题目是:‘九百九十九文钱,及时梨果买一千。一十一文梨九个,七枚果子四文钱。则:梨果各有几何?’二元一次方程?一听这题目卢子秋差点乐了,虽然自己前世数学课程都是语文老师教的,可是这最简单的二元一次方程还是会解的,再看同来的两位眉头紧锁的样子,更觉轻松。

“小姐,在下觉得此题不公。”一人忍不住抗议道,卢子秋看去,嘿,真巧了,竟然是之前笑话他的洪继廉。

“如何不公?”小姐的声音不紧不慢。

“我等读的是圣贤书,应聘的是贵府的书童而不是账房先生,小姐出的却是算术之道,试问我等又如何解的?”

“继廉兄说的话,小弟不敢苟同。读圣贤书本就该触类旁通,子曰‘举一隅而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以’,都照继廉兄这般读死书,死读书又如何当得了书童?”未等小姐答话,卢子秋先来解围了——废话,数来数去,也只有算术一道自己能稳胜一筹,如若真的考什么诗词歌赋,自己虽然也是十多年寒窗,却也比不过以此为业的你们。万一小姐耳根子软被你说动了自己不白开心一场?

“哼,我道是谁,原来又是个小痴呆!真不知道你是如何混过第二关的。”虽然年龄上相差不大,但是卢子秋的身高却比对方矮了一头,鼻孔活像两只小眼睛注视着卢子秋。

“继廉兄是讽刺林大管事识人不明了?”卢子秋一招乾坤大挪移将焦点引向林三。

“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洪继廉也不笨,知道纠缠于此事只会越抹越黑,于是问道:“怎么?难道你有把握破此题?”

“小姐出的题目又岂同一般,有难度却是正常,在下虽无把握但却愿意勉力一试!”

“笑话,你便是将吃奶的劲头都使将出来恐怕也算不出,还勉力一试?小白痴省省吧。”

“你!”卢子秋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洪继廉你可敢和我一赌?”

“你要如何赌?”

“一炷香的时间里,如果我解不出此题,那么我输你二两银子,反过来,如果我侥幸解除此题,那么你要输我二两银子,你可敢一赌?”

“有何不敢?”洪继廉从袖中陶出一小块碎银子拍在桌子上:“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是如何输的!只不过你要输了我也不来要你银子,你便跪着地上tian我的脚,叫上三声爷爷!”

“林大管事,请你做个见证,免得有人赖账,也请小姐将答案写于纸上,免得有人输了还大喊不公。”卢子秋考虑得周到,大管事和小姐都微微点头。

卢子秋装模作样的在屋中来回踱步思考,没有人说话打扰,只有洪继廉一脸得意的奸笑。

堪堪一炷香将要燃尽,洪继廉眼见胜利在望欣喜更甚的时候,卢子秋这才装模作样慢悠悠的说道:“终于算出来了,小姐果然博学过人,竟能出此题目,在下精研算术十多年,幸不辱命!”

“你真的算出来了。”洪继廉像被一根针扎了屁股一般,几乎跳了起来。

“共计梨657个,果343个。请小姐的答案一对便知在下解的是否准确。”卢子秋笑嘻嘻的取走了洪继廉的二两银子,这下好了,即便作不了这高级伴读书童,起码一月口粮是有了。

竟然真的被他解出来了,小姐眼力非比寻常,早已看出卢子秋刚才的举动纯属是装模作样,难道这人真的深藏不漏?可是那贼溜溜的眼光看来真是厌恶。

换上了林大管事送过来的明显大了一号的皂衣,卢子秋已经成为了谢家光荣的高级伴读小书童。

第7章 暗娼

谢家书斋夕阳的暗黄的光线从窗纸中穿进来,在书桌上洒下一片沙金一般的光线。谢伟长——谢世年的长子此时正双手托腮,一副不堪其负的痛苦模样。

“先生,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实在撑不住了。”谢伟长人是聪明,但是却不喜欢读书,这也是谢世年重金礼聘葛存信的原因。

葛存信看了看旁边坐得笔直专心抄写《论语》的卢子秋,再看看叫苦连天的谢伟长暗暗摇头,一声不响的抽出了戒尺。谢伟长一见连忙闭嘴埋头写字了。

“卢子秋,你生来便喜欢写字的吗?”一天功课结束的时候,谢伟长凑到卢子秋的身旁看他脚下厚厚一摞写满字的纸张。

“有谁天生喜欢写字啊。”卢子秋揉了揉酸肿的手腕,“但是我不想一辈子平平庸庸,你呀,也不要辜负了老爷的一片苦心才是。”

“我也知道爹为了请先生花了不少银子,可是我真的不喜欢读书啊,我喜欢和爹一样作买卖,多有趣啊。”

卢子秋微微一笑:“一个人三年前的行为决定了今日的处境,而今日的作为又决定了三年后自己的处境,多读些书总不是坏事。”

“你说的话和爹爹的语气一样,天天闷在家里,也不知道怡红楼的秋香姑娘有没有想我,无趣,无趣至极啊。”谢伟长没精打采的双手托腮总算老实了一会儿,突然之间谢伟长来了精神:“走,少爷我今天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什么好地方?”虽然来到这个世界时间也不算短了,但是却从来没有时间好好逛一逛,谢伟长这么一说,卢子秋也有些心动了。

“去了就知道。”谢伟长也不细说,拉着卢子秋便偷偷的溜了出去。

谢伟长带着卢子秋穿街过巷,很快到了一个处僻静的院落钱,此时天已经暗了下来,四下里静悄悄的,也不知道谢伟长为什么要带自己到这里来。

谢伟长走上前,啪——啪——啪,啪,两长两短的敲的了四下,不一会门从里面打开来,探出一个三十多岁女人的脑袋。

“哟,是谢少爷啊,今个儿怎么得空出来啊?”一见谢伟长,那女人脸绽开的菊花一样露出谄媚的笑容。

“芊芊在吗?”谢伟长迫不及待的问。

卢子秋也便知道这是一处暗娼,虽说上青楼逛妓院在明朝算不上违法,想来便来。但是也有一些例外,或是家中母老虎太过凶悍,或是达官贵人爱惜羽毛,或是玩腻了青楼的调调想换换良家的口味,于是滋生出了暗娼。所谓暗娼,没有一定的关系是找不到的,这院中芊芊姑娘便是谢伟长的相好。

“谢少爷这么多天连个面都不露,”老鸨一边将谢伟长和卢子秋让进来一边说道:“害的我们家芊芊姑娘以为少爷腻歪了她,天天哭得跟泪人似的,今儿来了位公子点了名的叫芊芊姑娘,虽然芊芊姑娘和奴家怎么都不愿意,但是无奈那位公子执拗的很,芊芊姑娘身为女流又有什么办法呢?啊呀谢少爷您别生气啊,要不奴家让小桃姑娘来陪您?”一见谢伟长的脸色冷下来了,老鸨连忙陪着小心说道。

“你给我听清楚了,少爷我只要芊芊姑娘,你要是叫不来,少爷我亲自去叫。”谢伟长推开面前的老鸨,径自走向芊芊的房间。

“谢少爷您别啊,你这让奴家可怎么做啊?”老鸨虽然一路阻拦,怎奈谢伟长正在气头上哪能拦住?

老远就听见芊芊姑娘的房中传出**低回的琴声,仿佛女人的声声呻吟,谢伟长愈发怒火升腾,他的心情卢子秋也能了解一二,简单的说暗娼和一般的娼妓不同,某种意义上,暗娼有些像前世的二奶,现在自己包养的二奶跟了别人,那和戴绿帽子有什么区别?怕谢伟长闹出事来,卢子秋紧跟在后面。

谢伟长袖子捋得高高的,抬起一脚将房门踢了开来,房中的琴声戛然而止。

“今天小爷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东西敢动我的女人,看我不让他——”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谢伟长的话突然断了。卢子秋凑上前一看,乖乖,屋里坐着一个笑容可掬的公子,一副痨病鬼的样子,但是他的身后却站着的两个身高一米九以上的保镖,手臂都赶得上谢伟长的大腿的粗度了。

“你要让我怎么样啊?”公子好整以暇的倒了一杯酒,挑衅的看着闯进来的两人。

“我,我,似乎是走错房间了。”谢伟长结结巴巴的说道。

“是,是,我们走错房间了。”卢子秋连忙附和道。

“哈哈哈哈哈,谢家大公子就这么点胆色,不远送了。”公子将酒杯递到芊芊姑娘的嘴边,“来喂大爷喝下去。”

芊芊颤微微的接过酒杯,悲情、无奈的看了谢伟长一眼,听话的将杯中的酒全含进嘴中却并不咽下,臻首微微前倾竟然将一颗樱桃小口贴在公子的嘴上将嘴中的酒水喂给了他。当她做这一切的时候,哀怨的眼神却一直盯着谢伟长。

“呀!”芊芊一声惊呼,原来是那公子一把将她拉倒在自己的怀中,一双手已经粗暴的揉捏芊芊的shuangfeng。芊芊表情痛苦,双目紧闭,泪水从眼角无声滑落。

“我草你姥姥!”谢伟长怒火冲顶,冲着那公子就扑了过去。可是两个保镖的速度更快,一脚就将谢伟长踹了回来。卢子秋一见谢伟长动上手了,自己也不能看着——“君子都口不动手,快住手啊。”卢子秋一边叫着,一边捡起脚下的凳子朝着那风流公子扔了过去。于是房中传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夹杂着芊芊姑娘“别打了”惶急的声音,还有男子痛苦的闷哼。院中的老鸨胆战心惊的双手合十不断的念经。

“咝——这两个孙子下手够狠的。”深夜的街道上,两个叫花子一般的少年相互搀扶着,身上的衣服被撕得一缕一缕的,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小爷都说不要打脸的了,他竟然还是照着脸招呼。这要是传扬出去,小爷以后再丹徒县还怎么混?”一人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脸上火辣辣的伤口,懊恼的说。这两个“乞丐”自然就是刚刚在芊芊姑娘的房中打架的谢伟长与卢子秋。最后两人都是被人家丢出来的。

“子曰,打架用砖呼,照脸呼,呼不着再呼!看来那两人都是圣人门下啊。不过幸好你当时没喊不要打你小弟弟,否则你以后就再也用不着为女人打架了。”卢子秋笑着说。

“还是你狠!不过咱哥俩这样子怎么回家啊?我爹要是知道我因为青楼女人打架还不剥了我的皮啊?”

“更关键的是,还打输了。”卢子秋补充道。

“说的是啊!不过本少爷岂是被人打掉了门牙往肚子里咽的人?我们去找刘大哥。”

说到刘大哥,卢子秋也认识,此人姓刘名竟,是县衙的捕头,是谢伟长的酒肉朋友。

“公子,您说那两个小子还会回来吗?”芊芊的房中,打手甲小心翼翼的问道。

第8章 窦公子

公子嗤笑一声,将芊芊姑娘从怀中推了出去,“这种有些钱的纨绔平时最喜欢的就是争风吃醋,又在自己的地头被修理了一顿,这口气他如何咽得下?我料定他必来!”

“公子高明!”两个打手一阵赞叹。

“如果他不来,那公子我还真要费点劲找谢世年的茬子——等办好了事,这个小妞就赏给你们俩享用了。”

“谢公子。”两人脸上流露出yin萎的笑容,看向芊芊的目光都变得炙热起来。

“砰!”一声门响,紧跟着院中传来老鸨求恳的声音“刘大爷您这是做什么呢?平时奴家也没有少‘孝敬’不是,这些小钱给各位大爷喝喝茶。”在明朝,妓女也是一个正规的行当是需要有牌照才能经营的,而暗娼自然没有申请牌照,不过老鸨八面玲珑的,早打点好了当地的衙役捕快,对捕快头刘竟自然“孝敬”得更多。

“老鸨子,你平时做得怎么样只要看看我两位兄弟的脸就知道了,我们是过命的交情,欺负了他再多的钱也摆不平!”刘竟话里话外都在向谢伟长卖好。

“哎哟,谢少爷,您看着是怎么说的呢?都是奴家的错,是奴家该打。”老鸨一边赔不是一边照着自己的脸抽打。

谢伟长冷哼一声转过头去连看都不看老鸨一眼。

刘竟明白了,谢伟长没解气呢,咳嗽一声道:“老鸨子,现在本捕头接到线报这里藏有朝廷通缉犯,识相的自己乖乖滚出来,如果藏匿不出,小心躲猫猫不明不白的死掉。也不扫听扫听刘爷在江湖上的名声,竟然敢横行到丹徒地面上了……”

刘竟讲了一大堆的场面话,可芊芊的房中却没有半分的动静,卢子秋的心中突然感到一阵不安。房中没有人言语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刚才的三人预感大事不妙已经逃遁了,另外一种是里面的人有恃无恐,根本就没有将刘竟带来的捕快放在眼里。

可是如果说三人已经逃遁,那么老鸨不会拦在院中撒银子赔不是,芊芊姑娘也该出来见一见谢伟长。所以这三人肯定没走,肯定还是芊芊的房中,他们的怙恃到底是什么吗?

刘竟的场面话说完,估摸着要是黑道上的人也该跑远了,大吼一声:“兄弟们!”

“在!”身后十多个捕快将手中的锁人的铁链抖得直响。

“进屋拿人!”

两个捕快一脚踹开房门冲了进去,余下的人在屋子外面围了一圈,防止有人夺路而出。

“嘿”!“恩!”两声痛苦的低呼,紧跟着两个人就被扔了出来,正是刚刚冲进门去的捕快,此刻躺在地上爬不起来了。有的捕快上去检查了一番,报告道:“没有大碍,可是被点住了穴道。”

刘竟倒吸了一口气,自己今天带来的都是身手比较好的捕快,却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人制住了,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扎手?看来只有用最厉害的手段——刘竟双脚微微分开,不丁不八,卢子秋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在那一刹那,刘竟的气势已经完全改变了,他不再是一个混吃混喝的小捕头,他是国家和人民的忠诚卫士,他将用生命捍卫社会的稳定,只见他气沉丹田,大吼一声:“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三分钟之内出来投降,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本公子倒要看你是怎么个不客气法。”话音未落,两个打手已经当先走了出来,公子搂着芊芊姑娘跟在后面,芊芊的钗横鬓乱,衣带疏解,酥胸半露,脸上带着羞涩的潮红。

“我道是谁,原来还是谢家的小乌龟啊,刚才把自己的女人丢给我玩弄,现在找人来是要抢回去吗?不过要等等了,总要本公子的两个家人也过过瘾才能还给你啊,哈哈哈哈。”

“我要杀了你这个畜生!”谢伟长双目通红就要扑上去拼命。

“住手!”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断喝,竟然是谢世年到了。

“打了小的,老的出来找场子吗?”那公子并不害怕,依然嬉皮笑脸的说道。

“窦公子驾临,小犬多有冒犯还望公子不要见怪。”

“真扫兴,没得玩了。谢世年,你儿子搅了本公子的雅兴这个事情不会这么算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给您老请安了。”刘竟一听窦公子这三个字又是作揖、打躬又是赔礼,要不是顾忌着还有一群属下在,恐怕他都要跪下去了。

“全部滚出去,还要本公子请你们喝酒吗?”窦公子随手将芊芊推给了两个护卫:“这个**今晚归你们了,你们可要好好‘照顾’她啊。”

“爹!”谢伟长本来看谢世年前来有一些害怕,但是听到窦公子竟然将芊芊姑娘丢给两个家丁玩弄心中又是气愤又是不忍。

“滚回去!”谢世年拉住谢伟长就往外走,身后传来两个护卫嚣张的yin笑和芊芊痛苦的呻吟、凄怜的求饶。

跟在谢世年的背后,谢伟长心下忐忑,不知道这窦公子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连父亲都忌惮他?卢子秋对他使使眼色,作了个痛哭的表情。谢伟长心中了然,卢子秋是怕他记挂芊芊而顶撞父亲不好收场,所以让他痛哭认错,演一把Lang子回头的好戏。

谢伟长点了点头,芊芊虽然是他的相好,说起来却只是一个比较合得来的暗娼,他现在担心的是父亲会不会因为窦公子而重罚自己。

“父亲!”一进门谢伟长便重重的往地上一跪,一把抱住了谢世年的双腿,嚎啕大哭,“父亲,孩儿知道错了,孩儿知道闯下大祸了,您打死我吧,孩儿以后再也不能孝顺您了,只可惜孩儿还没有给谢家留下一条根,下辈子孩儿再来孝顺您老人家。您打死我吧,打死我吧……”

谢伟长一边哭嚎一边冲着卢子秋挤了挤眼,卢子秋悄悄竖起了大拇指,便退出去了——毕竟是谢家的家事,自己在颇不方便。

出乎意料的,谢世年并么有大发雷霆,他转身扶起儿子,拍了拍他身上的泥土:“知道今天的窦公子是什么人吗?他是浙江布政使的公子窦独,这次来丹徒目的就是敲一些银子。即便你今天晚上没去找他,只怕他也会挑别的由头寻上门来。”谢世年老于世故当然清楚窦独的真正目的,谢伟长这次只不过是个当了回引线罢了。但是谢世年话音一转,语气变得异常严厉:“为父不惜万金延请葛老先生,为的是给你找个好的西席,让你好好读书将来考取个功名,混个一官半职,即便是再有人觊觎我谢家的万贯家产也总须有个顾忌,可是你却好,竟然偷偷跑去眠宿暗娼!你太让失望了!你——唉!”谢世年不是不知道儿子的心思不在求取功名上,但是作为谢家的独子,这个责任他不担谁来担呢?

第9章 月色溶溶夜

“为父这两天就要收拾收拾去省城打点一下,窦诚都派儿子来提醒了,我要是还没有表示,只怕下一波就没有这么简单了。家中的事有可卿照应倒也不会出得打错,只是你要好好安生一段时间,不要再去寻欢作乐,知道吗?”

谢伟长唯唯而应,第二天一早谢世年便离开了家。

“小姐您快些休息吧,这都三更天了,你太苦了自己了。”贴身丫头小翠心疼的说道。

“爹去省城没有几天没有想到米价竟然飞涨,哥又要读书求取功名,累一些也没有什么。”十四岁,本应是不知愁滋味的花样年岁,但是谢可卿的脸上却透出极不相称的成熟。

“说起来都怪那些可恶的粮商,趁机哄抬物价,这不是趁火打劫吗?”小翠的小脸气嘟嘟的,像两瓣微红的苹果。

“这原也怪不了他们,经商之人本就为的一个利字。只不过这样一来我们要多花上一些银子和心思而已。”

“不如小姐赶紧找个姑爷吧,这样不是一举两得吗?”两人年岁相差不多,平日里关系也自亲近,所以小翠才敢对小姐说出这般玩笑话儿。

“死丫头胡说什么呢,看我不打烂你的嘴。”谢可卿羞骂道:“咦?这么晚了,大哥还没有休息吗?”恰好走过书斋,可卿诧异的发现房中竟然透出灯光。

“才不会是少爷呢,少爷下午的时候就溜了,书斋中必是那个书童卢子秋。”

“是他?”谢可卿又想起那双贼溜溜的眼睛,想起他骗取洪继廉二两银子的奸猾,本来她是想用几两银子打发他离开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葛存信竟然坚持让他作这个书童“他经常这么晚还不回去吗?”

“是啊,这书童很是用功呢。后院的姐妹每天都看到他看书练字到深夜,听前院的管事说,卢子秋的字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了呢!”这些大户人家的小丫鬟们平日里没有什么事专会打听这些传闻,倒是非常的详尽。

看不出这碍眼的小子倒是很有毅力,只盼他莫走了邪道才好。谢可卿不由得绕道书斋,门并没有关,房中也只有卢子秋一人,正是盛夏,又点了蜡烛,卢子秋的衣衫松松的束在身上,依旧热得大汗淋漓,此时他正专注的看手中的书卷,并未发觉谢可卿、小翠两人的到来。

“咳咳。”小翠装模作样的轻咳两声。

卢子秋抬起头来,见深夜来访的竟然是两位女子,不由一怔,以为是狐仙变化,仔细分辨才想起来人竟然是谢家的小姐谢可卿。

当下笑道:“天气炎热不能入睡,索性温上一会书,希望没有扰人清梦。”

“你这人说话真有趣,你在这里看书又没有发出声音,怎么会惊扰了别人呢。”小翠笑道。

“小翠!”可卿却是觉得卢子秋在说反话怪她,“这么晚了还在读书?不累吗?”

“如此夜晚,有此空暇读此闲书又何苦之有?头悬梁锥刺股之辈已然落入下品,又何如兴之所至,怡然忘忧?”

谢可卿微微一怔,竟没有想到不学无术,奸滑异常的卢子秋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看他手中,拿着的竟然是戚继光所著的《纪效新书》。不由诧异问道“你对行伍之事感兴趣吗?”

卢子秋心说,我哪里是对行伍之事感兴趣啊,我只不过是对倭寇有些“惦念”罢了。“不敢说兴趣,兴之所至而已。读书为明理,原不必如此功利,这是我的夙愿,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实现罢了。”

“少爷平时也是这样吗?”看卢子秋的样子,谢可卿不由有些担心了,花了这么多银钱延请名师,为的是哥哥可以一朝金榜题名,求个一官半职,光耀门庭,同时也免得再受窦诚父子这些名为官实比匪的无赖。如果少爷尽看这些书,别说金榜提名了,恐怕连个秀才都混不上。

“小姐不必担心,少爷严遵先生的教导,读的都是圣贤之书。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少爷似乎志不在此,他所喜爱的是买进卖出的商贾之道,对圣贤书并没有多少兴趣。”

“世间事又有多少能得遂人愿呢?”谢可卿微微叹息了一声。

“就是啊,这些可恶的粮商,害的老爷又要多花上千两银子。”小翠以为可卿依旧是因为购粮之事发愁,于是附和道。

“粮商?这又是怎么回事呢?”卢子秋也自疑惑,亏的是小翠的嘴快,叽叽喳喳中已经将事情的大概说的清楚了。原来是东南今年天灾频繁,又有小股倭寇为患,百姓流离失所者不在少数,老进士葛存信为了让难民有饭吃,便出面请谢世年放粮十万斤救济灾民,为此,他愿意成为谢世年公子的座师。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可是城中粮商见到难民涌入,在谢家购粮的时候竟然联合哄抬米价,把米价从原来的六文钱一斤抬到了十二文一斤,翻了一倍,谢家也要因此多付一倍的银子。

“这些可恶的倭寇,来日我定要将其连根拔起!还有这些可恶的粮商,竟然不顾同胞之情,昧着良心发国难财,一定不能便宜他们。”

“不便宜他们又能怎么样呢?城中的粮商都联合起来了,一斤米十二文少一个子儿都买不到。”

卢子秋在房中来回踱了两步,问道:“我们现在已经收了多少米了?”

“差不多三百石了。”

“三百石?也就是三万多斤,差得不少呢?”嘴上这么说,但是卢子秋的心中却合计开了,说不定这是一个机会。

“就是说呀,害的小姐休息不好。”其实即便是多花一倍的银子,以谢家的资本也不在乎,只不过平白无故的被人阴了一道,情感上委实有些难以接受。

“小翠,不要乱说。”谢可卿呵斥了小翠一句,秀眉微皱望着皎洁的月色竟然微微有些失神。

“月色溶溶夜,花阴寂寂春;如何临皓魄,不见月中人?”看着谢可卿这个小萝莉处处露出与年龄不相称的成熟,月华在她的身上披了一层薄薄的轻纱。卢子秋鬼使神差的念出了这首诗。这本是《西厢记》中张生与崔莺莺邂逅时的诗句,现在念出来实在有些唐突了,天地良心,对于这个还没有发育好的小萝莉,卢子秋真的没有什么兴趣!但愿谢可卿养在深闺没有听过还好。不过,卢子秋的运气显然不太好,谢可卿显然是读过《西厢记》的,白皙却又微显稚嫩的俏脸笼上了一丝红晕,继而秀眉一皱终是没有发作出来,气鼓鼓的离开了。倒是小翠仿佛对卢子秋颇有情义的样子,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两眼。

“果然没有看错他,这人不但奸猾,而且色胆包天!真不该听葛先生的话留他下来。”谢可卿怒气冲冲,先是那一双讨人厌的眼睛,又是裸的出言不逊,真的当自己是张生吗?可恶,可恶至极!

第10章 出手

卢子秋自然不知道在谢可卿的心中已经给他下了这样的定论,不过即使知道恐怕也只会付之一笑,对于这个还没有长成的小丫头,卢子秋的兴趣缺缺,该大的地方不大,不该大的地方却满大的(脾气)。

翌日清晨,谢伟长打着大大的哈欠走进书斋,夏日的夜太短让人总有一种数不足的感觉。

“有没有人想去怡红楼吗?”卢子秋目不斜视,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似乎刚刚那句话并非出自他的口中一般。

唰的一声,谢伟长的眼睛以下亮了起来!怡红楼是丹徒城中最好的一家青楼,里面的姑娘不仅量多而且质好。

“你这不是废话吗?本少爷都快想疯了,可是自从窦独那孙子闹了一场之后,爹不让我出去啊,而且连我的零用钱都不给了,我现在去怡红楼啊只怕连门都进不了,可怜我的小秋香啊,天天为我守活寡啊。”谢伟长贴着卢子秋坐了下来哀叹道,秋香是谢伟长在怡红楼相好的姑娘。卢子秋心说没有你光顾,恐怕秋香也不会守活寡,说不定夜夜春歌,快活着呢。

“办法我倒是有一个,就是不知道少爷敢不敢做了。”先诱再激,就不相信你不上钩。

“快说说看。”谢伟长连忙催促道。卢子秋附在他的耳边一阵耳语,听得谢伟长的双眼越来越亮,仿佛两只聚了光的电灯泡。

“此事若成,咱哥俩五五分账,看不出你的鬼心眼一点都不比本少爷少啊,我来打头阵,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谢伟长乐呵呵的说道,然后急不可耐的拉着卢子秋三步两步找到了谢可卿。

“妹妹,哥哥听说黑心米商趁咱家收米之际哄抬米价,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哥哥是听谁说的?”

“傻妹妹,父亲不在家,出了事自然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来顶着,哪能让你脆弱的肩膀扛这么大的担子呢?都交给哥哥吧,让哥帮你出气。”谢伟长摆出一副长兄为父的架势,豪气的大手一挥说道。

“可是,可是爹爹走时曾交代过:哥哥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把书读好,求取功名,其他的事不让哥哥分神呢。”谢可卿秀眉微蹙,为难的说道。

“那我问你父亲可曾料到粮商哄抬米价的事情?小妹啊,咱们谢家以商立业,您不希望哥哥对经商之道一窍不通吧?偌大的家业最终怎能败在哥哥手中呢?哥哥向你保证不影响读书可好?你是我的妹子,作哥哥的有怎能忍心让你独自为这个家操劳呢?又怎么能眼看着受别人的气呢?”这些话入情入理,情真意切,把个谢可卿听的眼泪汪汪的。

趁热打铁,谢伟长连忙说道:“妹妹,哥哥听说现在的米价已经涨到十二文一斤了,如果要购买十万斤的米,即便算上之前咱家买下的,恐怕还要花上一千两银子吧?可是哥哥只需要八百两就能换来十万斤白澄澄的大米!”

“小姐,少爷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今天米价又提高了一文,他怎么可能用八百两银子买到七万斤大米?”谢伟长离开后,小翠疑惑着问可卿。

谢可卿也在思考,这几天她也想了好几个办法平抑米价,可是见效甚微,谢伟长怎么会有这样的底气呢?而且他天天关在书房中,又怎么会知道收米的事呢?难道是他?谢可卿的脑中浮现出那一双刁滑的眼睛。

“小翠,你去铺子里看着,少爷有什么动作立刻告诉我。”想了想,谢可卿终究是有些不放心,虽然钱不算多,可是她担心哥哥收到挫折会灰心丧气。

“谢家良心米,十文钱一斤!”第二天一大早,谢家找来丹徒城中公认的德高年邵的把式作了见证,又连夜找来一批伙计竟然挂牌卖起米来,而米的价格竟然是全城最低的十文钱!

“小姐,小姐,不好了。”小翠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少爷发疯了,!咱这米有一些可是十二文一斤买来的米,他现在十文钱一斤正往外甩卖呢!我还听说这都是那个伴读书童卢子秋的主意,你说那个卢子秋连一天生意都没做过,他说的话又怎么能信呢?您快劝劝少爷吧。”

谢可卿在绣房中来回走了几圈,最终她终于下定决心:这个家终究要交给哥哥的,既然他昨天向自己作了保证,况且数目也不大,那么即便是多赔些银子也由他了。谢可卿深吸了一口气:“无妨,即便全赔进去也无妨,起码为谢家赚取了一个好名声,只此这一条便是值得。”

“啊?小姐也疯了。”

王一道,王家米铺的老板,也是丹徒城中最大的米商,这次趁着谢家收米赈灾的当儿联合其他米商一起哄抬米价的主谋就是他。至于是不是伤天害理,他管不着,只要能赚得到钱,把亲娘卖了他都愿意。此刻,他正优哉游哉的坐在院中的躺椅上,品着醇香的龙井,三角眼中嵌着两粒绿豆大小的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悠。

“今天十三文,明天就该十五文钱了。”如意的算盘拨起来啪啪直响。

“东家,东家,不好了,谢家不收米了,正往外抛售呢。”一个伙计风风火火的跑进了城南王家米店。

“你说谢家开始卖米了?”王一道并不惊慌,端起茶盅,小小的抿了一口,接着问道:“多少钱一斤?”

“谢家的米只卖十文一斤,比咱们便宜三文钱呢,现在所有买米的人都跑到谢家的铺面买米去了。”

“十文一斤?”王一道思路在脑中不断的计算和梳理,终于,王一道微微一笑:“让他去卖,找些人扮成庄稼汉也去买米,就他们家那些米要不了两天就见底了,到时候米价还不是我们说了算?谢世年那个老家伙不在,谢伟长那个废物儿子又在读圣贤书,谢可卿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鼻涕还没擦干净呢还敢和我斗?太嫩了点!”

“怎么样?米价降了吗?”因为主意是卢子秋出的,所以特地和谢伟长一起向葛存信告了个价来到了铺面。

“降什么降啊?这半天的功夫米倒卖出去了上千斤,可是城里的米价不降反升了,定是你的鬼主意叫人家看出来了。”看到卢子秋,小翠气就不打一处来。

“仅仅抛售当然解决不了问题,还需要一些小手段瞒天过海才行。少爷、小姐,这边说话。”卢子秋将谢可卿请到铺子后面,叽叽咕咕的将计划合盘托出,听得谢伟长阴笑连连,谢可卿眉头连皱。

“小姐觉得可行吗?”

“可行倒是可行,只是似乎欠一些光明磊落。”

不光明磊落?卢子秋差一点笑出声来,心说着小丫头倒是迂腐,真不知道谢世年是怎么教她的,慈不掌兵义不行商啊,商人几时光明磊落了?你爹要是光明磊落能白手起家赚得下这么大的家业?

“啊呀我的大小姐,对君子自然是光明磊落,但是对卑鄙小人则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再说,我们又不是为了牟利,而是为了救更多穷苦的人,让他们有饭吃,可以活下去。”

“那好吧,就照你说的办吧。”

第11章 手段

卢子秋看了看太阳的位置,快到辰时了吧。

辰时是一般是商贩比较集中的时候,熙熙攘攘的街市中混这些讨饭的难民和玩耍的孩童。

“让开,让开,丹徒城的北门拉进来四辆装了满满口袋的马车,马车上的货物似乎很沉,晃晃悠悠的,好在是石板路倒不虞陷进土里。

谢家的伙计刘四忙前忙后的扫除路上的障碍,两腿沾满了已经干了的黄泥,身上褂子也扯的破了,一看就知道赶了很远的路。可是丹徒城的街道本就不宽,街边又被精明的人家摆上一些货摊就更加逼仄了,一个照应不到,一辆马车还是带翻了路边的一个茶摊,砰的一声,马车最上面的口袋摔下来,炸了口,流出白橙橙的大米来。

“你瞎了眼了?”刘四狠狠的抽了车夫一巴掌,又仿佛很怕别人见到似的,连忙将米装入备用的空袋子中赶车离开了。

“你看清楚了?”王一道的脸上有一丝凝重。

“老爷,小的一直跟着他们进了谢家铺子,看的清清楚楚,满满四大车,装的都是大米。带头的是谢老爷家的刘四,小的见过他。”一个穿着短打扮作乡民的家丁连忙将看到的一切告诉了王一道。

“王老爷,看来这谢世年是铁了心和我们干下去了,竟然从别处买来大米,他谢家财大气粗的,就是把我们几个绑在一块都不够人家看的,我看算了,我们也卖十文钱吧,反正也不亏啊。”说话的是齐家米店的老板齐经义。

“齐老弟先别着急,沉住气,依我看,这不过是谢家玩的把戏,障眼法而已。你想啊,要是齐家能够轻易买到足够的米,那么直接救济灾民,兑现承诺就是,又何必低价卖米呢?摆明了是想压低米价,他好大量吃进。所以不能降价,我倒要看看就他那几千斤的米能撑到几时。”

“小姐,少爷。”小翠气喘吁吁的跑进铺子。

“怎么了?可是米价降了?”谢伟长连忙问道,这个主意是卢子秋出的,管不管用他也没底。

“哪啊,又涨了!现在一斤米已经涨到十五文了。”

“这群老王八到能沉得住气。小翠,我们还剩下多少米?”卢子秋问道。

“拢共也就三四百斤吧,只怕过不了明天咱这米铺就要关门大吉了。全是你出的馊主意,这下可好,好不容易收来的米全没了。”

“也未见得,少爷,我看从现在开始米价降到八文钱一斤。”转了几圈,卢子秋下定决心说道。在他的身后,谢可卿一双妙目若有所思。

“卢子秋,你还嫌赔得不够多是吗?”小翠柳眉倒竖,双手掐腰就要开骂。

“赔都赔了,也不多那几百斤。”卢子秋很不负责任的说道。小翠还想再骂,却见刘四鬼头鬼脑的探进头来。

“刘四,这次辛苦你了,这是你的赏银,拿回去给老母亲买点好吃的。”

“少爷,我不是来要赏银的,是王一道家的伙计来请我喝酒。”

“还真来了!”小翠诧异的看向卢子秋,闹不明白他怎么好像早算到似的。

“来得好,刘四哥,你放心的去,放开了肚皮点好的吃好的,要是问你,你就按照我教给你的话说,要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就装醉,胡搅蛮缠或者睡觉都行,记清楚了吗?”卢子秋心中暗道,死王八你终于来了,你要是再不来我就只有找上门去了,不过那时效果就要差上一些了。

“来,刘四哥,喝酒,喝酒。”悦来酒店中,王三殷勤的给刘四倒酒,刘四倒也不客气好酒好菜点了满满一大桌子,吃的两嘴冒油,心中直谢卢子秋将这么好的差事派给了他。筷子跑得都快冒烟了,最后干脆上手将一只整鸡抱起来啃。

“刘四哥,看你这样子似乎是好长时间没吃上一顿好饭了。”

“那可不,这一路起早贪黑的,都快把我累死了,今天上午才回来。”刘四一边吃一边随口说道。

“刘四哥这么辛苦干什么去了?”王三又往刘四的杯中倒了酒,装作不在意的问。

“能有什么办法,还不是被老爷派去买——嗨,提那事做什么,喝酒,你怎么不喝呢?”

“喝,我喝。”眼见着刘四的话已经蹦到嘴边了,不想又被他憋回去了,这小子还没喝糊涂呢,要把他灌晕了:“来,刘四哥,小弟再敬你一杯。”

又是几圈酒下去了,刘四说话舌头都大了。

“刘四哥,这一趟捞了不少赏钱吧?”

“那可不,咱兄弟这一趟起码给老爷赚了这个数。”刘四边说别伸出五个手指头,“你说咱的赏钱能少的了吗?”

“一趟就能赚那么多的钱,肯定很危险吧?”

“危险个屁,不过要是说出来就一文钱不值了,老爷也就看中兄弟嘴紧才会让咱去的。”刘四不无得意的说道。

“连作弟弟的都不能听?”

“兄弟啊,你可别为难哥哥,实在是老爷不让咱说啊。”

“刘四哥,我王三一直拿你当亲哥哥一样,听说你出门回来了,兄弟我花了几个月例钱请你下馆子,没有想到你刘四哥竟然把我当外人,算我看错了人,以后你就当没我这个兄弟。”王三气急败坏的作势欲走。

“别啊兄弟,哥哥给你赔不是了还不行吗?你要答应哥哥听过之后千万不要告诉王一道,不然老爷非剥了兄弟的皮不可啊。”

“哥哥放心,兄弟一个字儿都不会说出去。”

“好,附耳过来。”

“老爷,不好了。”王三脸色煞白的进了王一道的院子。

“咋咋忽忽的干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谢世年这个老王八是有意坑老爷的,他军中有人早得到消息,说大股倭寇已经打过松江,过不了两天就会到咱这里,吴江的粮商老爷们都变卖家财逃命去了,粮食三文钱一斤都没人要啊,这老王八趁机抬高物价为的是让咱不明真相收进大米,最后倭寇一到,他装上银子走人,这些大米可就都砸到老爷您的手里了啊。”

王一道愣了半天,啪的一声,手中的茶壶落下来摔个粉碎,壶中滚烫的茶汁溅到脚上都没察觉。

“小姐,米价降到六文钱了,咱们快点买进吧。”小翠兴冲冲的走进来,小脸激动的通红。

“别着急。”卢子秋微微一笑,“等上两个时辰,米价将会降到四文,那时咱们再买进。要记得千万不要让他们看出猫腻来。”

谢可卿看着卢子秋的笑,只觉得这个十四岁的孩子一点都不单纯,反而像一个头生双角的小恶魔。

第12章 开窗

“老爷,谢家的米降到五文了,还有齐家也没招呼一声就擅作主张又把米价往下降了。”王三哭丧似的跑了进来。

王一道连青一阵紫一阵,咬牙切齿道:“好你个谢世年,好你个齐经义,降!降!王三,王家的米价降四文钱一斤!快!”

“少爷,小姐,米已经降到四文钱一斤了。”小翠高兴得不敢置信。

“收米!”听到米价已经降到了四文,卢子秋一拍大腿长身而起,“打出咱谢家的旗号,大张旗鼓的收米。”

“可是你上午不是还说不要让他们察觉咱们在收米吗?”小翠反问道。

“此一时彼一时啊。”卢子秋笑道:“兵书上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老爷,谢家开始大张旗鼓的收米了!”过了不久王三又跑了进来。

王一道眉头紧皱,来回走了几步,豁然大悟道:“谢世年,你也太小看我王一道了,你耍这个把戏还不是骗我抬高米价,好让你顺利将米出手拿银子走人吗?没门!降!再降!我王一道不能让这些大米砸到我的手里。”王一道这才“明白”:所谓谢世年去省城办事根本就是一个障眼法,他一直站在暗中操纵这一切呢。

“卢子秋真有你的,十万斤粮食已经收齐了!哈哈,只花了不到四百两银子,如果算上之前卖米的差价,我们可是用了不到一百两的银子买了七万斤的米啊。这是你的那份三百两,谢大哥,你不去做生意简直亏死了。”谢伟长兴奋的冲进了书房。

“少爷,这六百两银子为什么不继续买米?”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谢伟长看了卢子秋一眼,好像第一次认识他一样。“只要咱把丹徒城的米都买到手里,到时候这丹徒城的米价还不是咱说了算?就算是王一道他们从别处运来了大米,成本价五文再加上运费,他最低不能低于六文,那一斤米咱还有两文的利润,怕他何来?再者说了,即便真的烂在咱得手里,咱就一分钱不要开仓放粮,行善积德赚个好名声,也比这六百两银子实惠得多啊。就听你的,咱继续收米。”谢伟长也是个聪明人,当然明白里面的道道,连忙又去收米,最终又通过买进卖出的差价赚了一番。卢子秋也不客气,从谢伟长手中接过一千二百两银票放入怀中,道:“少爷,和你喜欢经商一样,我也有我的责任。”不过他心里清楚,要想达成目标,这一千二百两银票是远远不够的,总要想个钱生钱的法子。

“赚了一千多两银子还嫌不够啊,估计王一道、齐经义他们现在正在家里哭呢!再附送给你一个好东西。”谢伟长献宝似的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柄团扇,倒未见得擅自有多精美,只是白色丝绸的扇面上绣着两个光屁股的小人!

这一瞬间,卢子秋的眼睛直了,一把从谢伟长的手中抢过团扇,惹得谢伟长哈哈大笑:“看看你,猴急个样,不就是个团扇吗?本就是给你准备的,你抢个什么劲啊?”

“这扇子从哪里来的?”

“是刘竟那小子从一个倒卖商人手中缴来的,便送了一把,我想到你也好这一口所以多要了一把。”

卢子秋一拍脑袋,“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丹徒县虽不沿海却也离海不远,而大明还在执行海禁,这么好的发财路数怎么就疏忽了呢?

看到这些谢伟长当然明白卢子秋肯定又是想到了发财的路数了,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道:“卢大哥有好事可别丢下兄弟啊。”

卢子秋微微一笑,仿佛没有发觉到谢伟长称呼上的改变,借坡下驴:“有好事怎么能忘得了兄弟你呢?今天晚上把刘竟请来,我们好好商量商量。

“走私?!”怡红楼的一个雅间中,捕头刘竟一下子站了起来。

卢子秋仿佛没有发觉似的自顾自的将刘竟面前的空杯斟满。刘竟也发觉自己有些失态了,装作很自然的走到床边把窗户放了下来,这才做了下来,压低声音说道:“卢兄弟不是认真的吧?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刘头儿不要多想,这天底下有多少事真正的合理合法呢?就好像一堆臭狗屎,只要没有人拿棍子去搅,谁知道它里面是臭是香呢?再说这事儿我们三人又都不必要出面,只需要雇请一个掌柜的撑住门面便是。只要刘头你不带着兄弟们来查那便万事大吉。”

“可是——”刘竟依然有些顾虑。

“刘大哥——”卢子秋换了一副我为你好的面孔:“你是丹徒县的捕头,平日里威风八面可也难免得罪一些人,当你身体强健之时自然是可保无虞,可是如果有一天刘大哥年长体衰,又或者丹徒县换了新的父母官,刘大哥这个捕头位置还一定是你的吗?正所谓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啊。”卢子秋的这番话正说中刘竟的心结,迟疑了半响也没有说话。

“如果刘大哥真的如此胆小如鼠,或者信不过我们兄弟,就当我们今天晚上没来过。”谢伟长作势欲走,却被刘竟一把拉住。

“伟长说的哪里的话,我们兄弟相处这么多年,我又怎么会信不过呢?只不过刘某执掌国家公器,责任重大。正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刘某上受县尊大人重托,下护一方百姓平安,兢兢业业,死而后已,又怎么能做出如此这般知法犯法的勾当呢?”

“给你两成干股。”卢子秋答非所问的伸出了两个指头。

“卢子秋!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意欲收买一名人民公仆吗?我刘竟虽然没有什么钱,可也不会为五斗米而折腰!”刘竟勃然变色,霍得一下站了起来,“我告诉你卢子秋,你看错人了!这种违法乱纪之事我一定会上报县令大人,将你重重查处!你就等着吃牢饭吧。”说着,伸出右掌重重的拍在酒桌之上,震得杯子盘子都蹦了一下。

卢子秋连眼皮都没台,滋的一声喝完杯中酒,伸出三根手指:“三成,不要拉倒。”

刘竟迅捷的抓住卢子秋的手,“成交!我现在就回去提审那个走私商。”说完急不可耐的将帽子一代,恢复了捕头的威严,风风火火的离开了,看的谢伟长目瞪口呆。

卢子秋拿着酒杯走到窗前,伸手又将窗户支了起来,像是对谢伟长又像是自言自语道:“上帝关上了门,自然便会打开一扇窗。”

第13章 关白

京都宫城已经一百多年没有如此热闹了,几乎所有的将军、大名全都赶到了这里,每个人的脸色都很凝重和严肃。年轻的天皇正亲町高高的坐在皇座上,却没有居高临下、大权在握的喜悦,反而战战兢兢的,脸色苍白。

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所谓天皇不过是个幌子,是将军大名们让自己的野心合法化的外衣,没有人真的把他当回事,不管是织田信长,还是明智光秀,或者眼前的羽柴秀吉,都是一样的货色。

这是一个不平常的日子,今天他要封羽柴秀吉为关白,就好像几年前封织田信长为太阁,几个月前封明智光秀为征夷大将军一样。这一切都因为羽柴秀吉在战斗中取得了胜利,掌握了全日本大多数的军队。

这个像猴子一样瘦小的男人!正亲町仇恨和鄙视的看了一眼背对自己俯视群臣的羽柴秀吉,却感觉到他瘦小的背影几乎遮住了所有的光线,如山一般沉重,压迫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带叛贼明智光秀!”羽柴秀吉高声喝道。

本应只听天皇差使的近侍高声的将羽柴秀吉的话传递下去。

殿外传来铁链与石板摩擦发出呛呛声,在两个武士的羁押下,一代枭雄明智光秀缓缓的向大殿走来,战甲已经被扒去,白色的衬衣上血迹斑斑,以往整齐的长发此刻披散下来,只有从发丝中偶尔射出的凌厉的眼芒才能让人感觉到他从前的不凡。

“羽柴秀吉!你这个卑鄙小人!”明智光秀仿佛要将羽柴秀吉的样子刻在心里一般,咬牙切齿的说道。

“住口!”数个声音讨好似地的喝道。

羽柴秀吉微微一笑:“明智光秀,你拥兵自重于本能寺中谋杀织田太阁大人,意欲取而代之甚至觊觎天皇之位,而今天理昭昭,报应不爽,阪本城你众叛亲离被我所擒,你还有何话说。”

“哈哈哈哈哈……”明智光秀仰天长笑:“真是可笑,羽柴秀吉你也配跟我说天道讲报应?如果没有你的暗中谋划,织田信长怎么会只带了一百亲卫便离开老巢几乎不设防的栖身本能寺中?如果没有你的配合我的武士又怎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如神兵天降搬袭击本能寺?如果没有你亲自动手,身在百里之外的我又怎么能杀死织田信长?如今你竟然颠倒黑白,真是可笑!我杀织田信长是为了报弑母之仇,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老匹夫,我的母亲不会被残杀于八上城中。可是你呢?你为的是什么?是为了你的野心!”

被明智光秀近乎指着鼻子骂,羽柴秀吉一点都不动怒,面上依旧带着淡淡的微笑。

“明智光秀不要白费力气了,虽然本能寺当日我的军队的确存在战斗行为,但所有人都会认为我谋杀织田太阁的事件并未发生过。因为虽然事件过去仅几个月的时间,但织田太阁的家人却对我很好。如果是我谋杀了织田大人,他的家人为什么还会做出热情接待的事情呢?这是不可理解的。”——四百三十年后的名古屋市长河村隆之如果听到羽柴秀吉的这番言论也能找到自己的祖宗了。

羽柴秀吉招了招手,浓姬搀着四岁大的织田秀信走了过来。羽柴秀吉弯腰单手抱起了织田秀信,另外一只手却揽住了浓姬的腰。而大殿中所有的人包括正亲町天皇都仿佛根本就没有看到一样。

明智光秀惨淡的一笑,自顾自转身走向殿外。口中喃喃自语:“羽柴秀吉,你这个疯子,你会把日本带向地狱。”天正十年,一代枭雄明智光秀被处死,天皇封羽柴秀吉为关白,日本正式进入了羽柴秀吉时代。

看着一步步走向刑场的明智光秀,内室中一个女子慢慢的坐了下来:“羽柴秀吉的上位比历史上整整提前了整整九年,虽然日本国内还有很多将军和大名并不是真心归顺,但是有了关白这个合法化的封号,羽柴秀吉就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慢慢剪除异己,丰满羽翼,最终统一日本,历史的轨迹已经改变,而那场战争的结果也必定将改变,大日本的大陆之梦一定可以如愿以偿。德川家康,我不会在让你这个懦夫窃取国器,不会让日本被你的闭关锁国带入深渊!”

“神使大人,一切如您所料,在下顺利的登上了关白之位!这实在有些太不可思议了。”羽柴秀吉的脸上带着激动的潮红,数月之前他还仅仅是织田信长属下的七大方面军中的一面,而今天他已经是执掌整个日本的关白大人,官职甚至超越了织田信长!还有浓姬,之前一直是织田信长的禁脔,现在却成为了自己的胯下之物;德川家康、毛利辉元那些眼高于顶的家伙现在却要对自己俯首,听自己的号令。

“这都是天照大神的旨意。”幕后的女人平静的说道:“从明天开始在这里修建名护屋!”

羽柴秀吉看到从幕后伸出一只白皙的手,纤细的食指正指在日本地图的一处。

“神使大人,属下本想在这里筑建大阪城——”羽柴秀吉趁机往前走了两步,装作在地图上指点位置,其实是想借机看一看神使大人的模样。刚刚青葱一般的手指已经激起了羽柴秀吉的欲火,那可是连浓姬都不具备的啊。

“你是想在本愿寺的旧址建立大阪城吧?”神使平静的声音仿佛一盆冷水将羽柴秀吉从头浇到脚,刚刚升起的欲火被浇的连个火星都不剩!因为这个想法他从来就没跟任何人说过,神使是怎么知道的?

“目光短浅,筑建大阪城之能说明你的眼界还放在国内,还在对自己的实力不自信,想依靠坚城来防卫!你已经是日本的关白,你的眼光必须放的长远,要让更多的人沐浴天照大神的荣光!从而早日实现‘必图朝鲜、窥视中华’的目标。”

“‘必图朝鲜、窥视中华’?属下明白!”羽柴秀吉郑重的一点头便要告退。

“慢着。”神使阻止道:“以后不许再碰浓姬!而且要以礼相待!”

“什么?”羽柴秀吉难以置信的说道。在他看来织田信长的影响力已经一朝瓦解,区区一个女人又会影响什么大局呢?

“织田信长的影响力是你远远不能想到的。”神使叹息了一声,织田信长作为日本统一的奠基人,他发现和提拔了一大批才俊,虽然有些人迫于羽柴秀吉的军威低头了,但是仍旧有很多人忠心于信长,这一次如果不是将刺杀织田信长的帽子戴在了明智光秀的头上,从而获得了原织田麾下大部分军队的支持,羽柴秀吉即便最终打败明智光秀也不会像现在这么顺利。如果因为浓姬而让织田信长麾下的军队有所不满的话,那损失就太大了。

面对神使,羽柴秀吉嘴上不敢坚持,但是心中却将带着不屑和不满,真是可惜了那么一个美人儿,只能看却不能吃?!哼!早晚我要让你代替她成为我的女人,躺在我的身下婉转承欢!神使?你就是天照大神的女人我一样要占有你!羽柴秀吉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第14章 万宝斋

春色微熏中,谢伟长摇着折扇漫步街市之上,一袭挑眼的白衫迎风轻飘,说不出的风流倜傥。只见他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声很是自得,仿佛书生偶得佳句,又仿佛**撞见美女!只有身旁的卢子秋才知道他嘴里哼的是什么。

“伸手摸到头鬓边乌云遮了半天边;伸手摸姐脑嗑边天庭饱满爱杀人;伸手摸姐眉毛边分散外央眉中宽;伸手摸姐小眼儿乌乌眼睛把郎观;伸手措姐小鼻子攸攸热气住外掩;伸手摸姐小嘴儿樱桃小口笑连连……”

“我说你这个《十八摸》什么时候能停一会?”卢子秋无奈的翻了翻白眼。

“你都想象不到昨天晚上那新来的诗雅姑娘有多迷人,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连那床上的功夫也是出神入化,蚀骨啊。”谢伟长啧了啧嘴,似乎意犹未尽,回味无穷。

“夜夜笙歌于花街柳巷,你就不腻吗?”

“我知道你是嫌她们不干净,可古人说的好啊,‘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肉樽空对月!’,倒是你天天青灯古卷的,烦不烦啊。”

“你呀,别老想着泡妞,当心年纪轻轻便不行了。古人说的好:‘后宫佳丽三千人,铁杵磨成绣花针’啊。抽点时间照看照看铺子。”

“铺子明面上有秦礼大掌柜搭理,暗中有你和刘大哥照看着根本不会有事,要说我们现在的生意真是越做越火了,经营的货物无所不包,连倭刀都有得卖,就差没有火绳枪了。我爹似乎知道我们合伙经营‘万宝斋’的事情了。上午的时候还拉着我问知不知道‘万宝斋’的幕后主人是谁,说是想结识结识。”

“‘万宝斋’的生意扩展的那么快,以你爹的精明,说他不知道才是怪事。”好在卢子秋也并没有想慢着谢世年。“对了,你刚才说火绳枪?我怎么就忘记了呢!伟长你提醒我了,下一步我们不仅要经营火绳枪,还要有大炮!甚至舰船!”

谢伟长明显被吓到了:“我说谢哥,咱们只是想赚些钱,可不是要谋反啊。”

卢子秋没理这个茬,“我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去省城参加乡试了,这一去恐怕时间不短,生意上的事你要多操心了。”两年多的时间,有葛存信的教导和保举,卢子秋已经成为了秀才,谢伟长还差些,不过,不管就学识还是求学的时间,卢子秋都显然还达不到举人的标准,这一去也仅仅是碰个运气。

“乡试?也好,多受一些打击也好。比起科考,你还是先考虑一下什么时候娶我妹子吧。”谢伟长不想自己这个妹妹便宜了别人。

“说正经事呢,不要胡扯!”卢子秋笑骂道。

“我哪里是胡扯了?我可是说真的。到时候我妹妹嫁给了别人有你哭的。”

卢子秋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和谢伟长扯皮,微笑着摇了摇头,却看到谢可卿带着小翠也出来踏青来了。便说道:“那不是小姐吗?”

谢伟长一看真是,笑道:“巧了,咱们过去。”也不管卢子秋愿不愿意,拉起他便要过去,却不料从后面飞驰而至一匹马,险之又险的贴着两人奔了过去。

“呔!急着投胎去呢!”谢伟长气不过高声喝骂:“小心撞死你!”

说没落音就见拐角处推出一辆放着杂物的独轮车,由于马速太快,马上的人根本来不及应变,一提缰绳,那马“灰哷哷”前蹄扬起将马背上的人掀翻在地,落下来的马掌又将独轮车踩翻在一边。

“哈哈,遭报应了。”谢伟长拊掌大笑。

卢子秋却皱眉道:“有人要麻烦了,你自己看看骑马的那人是谁!”

谢伟长仔细一看,惊讶道:“是他?!他怎么在这里?”

果然,骑马之人一跃而起,一把抓住了推车的老婆婆,举手就要打,凑在近前的几人摄于骑士的架势不敢劝阻,正在这时,就听一人高喝道:“住手!”

众人闻声望去,见识一年轻书生,穿着一袭青色的长衫,瘦削的身材透露出书卷一般的清雅。

“这位公子,这位老婆婆并非无心冲撞于你,实在是你御马的速度太快,她不急躲闪罢了。孟子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公子怎可对这样以为年老体衰的老婆婆出此重手?”书生走到近前,面色极为严肃,凛然不可侵犯。

“你他妈的是什么东西?”骑士骂道。

“在下县学诸生翟省,请公子口下留德。”

“一个小小的县学诸生也敢管小爷的事,我看你是皮痒欠抽了。”公子抬手就是一巴掌,翟省没有料到对方说动手就动手,一点顾忌都没有,躲闪不及。“啪”的一声,脸上已经已经实实在在的挨了一巴掌,嘴角溢出一点血。

“你怎么可以出手伤人!”一个脆生生的女声喝问道,却是谢可卿!

“小爷我打了又怎么——”骑士的话并没有说完,他被谢可卿的美貌惊呆了。

此时的谢可卿像一枝冷傲的梅花傲立人群之中,眉眼含怒,白皙的面庞透着红润,丰实的胸脯因为气愤起伏着。

“在下窦独,家父乃布政使窦大人,敢问小姐芳名?仙府何处?”窦独马上换上一副温文尔雅的面孔。只是说出的话让卢子秋哑然失笑,窦独的介绍和四百多年后那一句“我爸是李刚”真可谓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谢可卿还没有答话,人群后面传来一声:“窦公子别来无恙啊?”却是卢子秋、谢伟长出面了。“哥!”谢可卿走到谢伟长的身边。

“原来是谢家的公子啊,我还以为王家的老八呢!”窦独语带嘲讽,一双眼睛却从没有离开谢可卿的身上。

谢伟长正要发怒,却被卢子秋阻止了。

卢子秋含笑走到窦独身边,用低得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说:“窦公子觉得我敢揍你一顿吗?”

“你敢!”

“我自然是不敢的了?可窦公子别忘了这是在丹徒的地面上,小地方上的人见识少,如果有几个泼皮无赖不认识您的尊驾,将您暴打一顿,然后逃之夭夭,窦公子又到何处找他们?即便找到他们重重的治罪,可是公子在丹徒县的遭遇却会落人笑柄,公子觉得我说的对吗?要是一个不留神,打坏了公子的身上的某些部件,那可就——”卢子秋一边说一边笑着看了看窦独的脸和笑弟弟,看的窦独脊背发凉。

第15章 直挂云帆济沧海

“你以为我会怕你的威胁吗?”窦独色厉内荏的说道。

“公子自然不会怕我,还请公子高抬贵手放过了这位老婆婆。犯不着与这样的人置气,坠了您的身份,您说是吗?”从始至终,卢子秋都是面带讨好的笑容,仿佛他说的不是威胁人的狠话,而是谄媚的马屁。

“你叫什么名字?”窦独咬牙切齿的问道。

“不敢劳公子动问,在下卢子秋。”

“卢子秋,我会永远记得你的。”窦独好像很“亲热”的拍了拍卢子秋的肩膀,恨恨的翻身上马离开了。

窦独的身影渐行渐远,翟省依旧恨恨的盯着那他的背影。

“翟公子,你的嘴角流血了,擦一下吧。”翟省转过头来,却发现谢可卿递过来的一条丝帕,心中猛跳,接过来时却不小心碰到了可卿的手,两人都闹了个红脸。

“咳咳。”谢伟长的咳嗽打破脉脉含情的氛围:“妹妹,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

谢可卿转过头,怒视卢子秋:“你刚才对窦独说了些什么话?”

卢子秋双手一举:“我什么都没有说,是真的。”

“料你也说不出什么好话!”谢可卿不再搭理卢子秋,带着小翠噔噔噔的走了,只剩下翟秀握着丝帕,痴痴的长久驻足。

“卢大哥,你要抓紧啊,别真的让妹妹被别人抢了去。”谢伟长半是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我看令妹对那个翟省颇有些意思。”

“他?不行,不行。”谢伟长连连摇头。

“怎么不行了?据我所知,翟省是县学的诸生,而且颇有才名,非常有希望中举呢。”

“首先,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主动招惹自己应付不了的人,是为不智。”谢伟长掰出一根指头说道。

“那也可以说他心地善良,见义勇为呢。”卢子秋微笑着说道。

“其次,面对骑马撞人还蛮不讲理的之人,他竟然用孔孟之言予以劝化,是为迂腐;被打之后,呆立当场,是为缺乏应变;窦独走后,依旧伫立仇视,不仅城府浅而且心胸狭窄、睚眦必报。”

听完谢伟长的话,卢子秋呵呵笑道:“我可以放心的考试去了。”

“老师,学生前来辞行。”卢子秋,谢伟长当晚来到葛存信的家中,一撩长袍跪了下去。

“起来,起来,都快起来。”葛存信扶起二人坐下,“子秋,你年纪尚轻,学问也尚浅薄,本想让再多学两载,把握也更大一些。但是你说的也对,权作是见见世面,免得下次怯场。”

“先生,您就这么不看好卢大哥啊?”谢伟长笑道。

“你们还别不信,能去参加秋闱的哪一个不是一方才俊?不要以为年纪轻轻便中了秀才有什么了不起,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啊,如果因此自满会害了自己一辈子啊。”葛存信苦口婆心的劝说道,他担心卢子秋年少得志会变得浮躁。

“请先生放心,此次科考仅是为了见见世面,别的我也没有多想。”卢子秋弱弱的辩解道,近三年的苦读,卢子秋实在有些等不及了,耐不住寂寞了。

“子秋,这就是我想说你的。”葛存信转向谢然:“你入学晚,底子不扎实,但是这三年进步惊人。然而不要以为我老糊涂了不知道你想些什么,你生性浮躁,缺乏耐心,急功近利!读书本应明理,绝非学而优则仕!这三年你练字、读经、作文为的是什么,看看你翻过的书,全都是冲着科考去的。你的胸中除了八股文章还有些什么?就你这样即便一招金榜题目又如何学以致用?如何造福一方?!我的话你好好记着,希望你能早些迷途知返。”

葛存信的一通数落让谢然连头都抬不起来,唯唯称是。

“先生,你可错怪谢卢大哥了,卢大哥头脑可厉害呢——”颐伟长还想替卢子秋开脱,但是葛存信打断了他,“都是些小聪明又有何自矜?!好了,子秋明日出发的早,今天晚上早些休息,距离科考时间还早,此番走水路,多抽些空儿温温书,知道吗?”

“知道了。”俩人拜辞出来。

葛夫人白了丈夫一眼:“我看谢然那孩子不错,我要是有女儿一定许配给他,你倒可好,看这一通数落把孩子训得头都抬不起来了。”

“妇道人家你懂什么?不压他一下看他能飞起来了。说起来这孩子心志坚忍,处事老练,不可多得啊。明天,你去给子秋送二十两银去,出门在外,不要委屈了他。”

翌日一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卢子秋便在谢伟长的送行下登上了雇好的摇船,“大哥啊,先生昨天说的话你可别当真,他曾经暗地里跟我说你的文章别具一格,虽说功底浅了些,但是见识深呢。”

“以你大哥我强大的内心又怎么会被老师的几句话打倒呢,是老师担心我忘乎所以才敲打我,行了,行了,把东西放下赶紧回去吧。记住我的话,收收心,多照看照看‘万宝斋’,如果遇到困难可以向你爹求助。”

“知道了!你都唠叨好多遍了。好了,我回去了,大哥你保重。”谢伟长转回头看了看空荡荡的码头,嘴中嘟囔:“昨天晚上都跟她说几遍了,怎么还没来呢?”

卢子秋摇头苦笑,看着谢伟长的背影,卢子秋有很多话没办法对他说,他没有经历甲午海战,也不知道八年抗战,更不知道伪满洲国,更难以理解南京大屠杀,想起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消失的三千五百万同胞!所以谢伟长即便是他最好的兄弟却也没有办法理解他心中的痛与恨!那个岛国的由来已久的大陆政策让战火绵延的数百年,多少生灵涂炭,多少家园摧残?有如此恶邻是一个不幸,而有如此恶邻而不知自强与防范则是不幸中的不幸!这也是宿命的必然,相生相克,不死不休!虽然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可他不想让历史按照原来的轨迹重演!

在卢子秋前世的记忆中,万历三大征之一的朝鲜之役便是与日本开打的,大体时间应该在万历十九年左右,自己还有六年的时间准备。他却不知道因为另外一个女人的穿越,历史的进程已经大大的提前了。

第16章 名护屋

波澜壮阔的海水在脚下汹涌,发出声声怒吼!极目远眺,不由得让人生出天下在握的豪气!

此刻,羽柴秀吉正站在名护屋城楼之上,这个历时两年多时间建立起来的城池准确的来说是一座兵城,这里集结着近十万的精锐士兵!他们将成为“必图朝鲜窥测中华”的先锋!当然,他们都不是羽柴秀吉的嫡系,而是从各路将军那里募集来的,是他削弱对手的措施之一。

这两年的时间对羽柴秀吉来说发生了很多事情——天正十一年,在贱岳打败了胜家,迫使胜家切腹自杀;

同年七月,征伐四国,招降了长宗我部元亲;八月,毛利家归顺。

天正十二年,联合已经归顺的毛利征讨九州岛津氏,迫使其投降,并逼使其家主岛津义久出家。

同年,征发全国各路大名出兵关东讨伐小田原北条氏。经过近一年交锋北条被迫投降,北条家主北条氏政被迫切腹。至此秀吉完成全国统一。

在这期间,可以说是一路凯歌高奏,除了——德川家康。虽然没有人敢提,可是羽柴秀吉自己清楚,与德川家康的那一战,自己输了,而且素有“鬼武藏”之称的池田恒兴战死,等于是断了自己一臂,最后虽然德川家康迫于形势归顺,可是对自己的命令阳奉阴违,这次征兵,德川家康这个匹夫竟然只愿出2000人!而实际上在所有的将军、大名中,家康的兵马之盛仅次于自己!

一声让人沉醉的叹息打断了羽柴秀吉的思绪,他转过头将炙热的眼神投到那个曼妙的背影上——神使!在名护屋建成的这一天,神使大人终于走出帘幕,虽然脸上还遮着面纱,但是秀吉可以肯定,这是比浓姬更美的美人儿!

神使将伸缩镜(望远镜)递给羽柴秀吉,“从这里可以清晰的看到朝鲜的釜山,也是我军大陆之梦的始点。”

“是,是,神使大人,您看我们什么时候出兵?”羽柴秀吉不敢露出半点对神使的不敬,这两年来正是因为有她的指点,大军才得以无往而不利。如果自己当时听神使的话,不那么急功近利,挥军冒进的话,也就不会有对德川家康的失败了。

“出兵?秀吉大人难道认为时机到了吗?”

“名护屋聚集精锐之师十万,必要时更可猛增至三十万,这些都是久战之师,以一当十,而且配备了足量的火绳枪,锐不可当。反观朝鲜,已经承平两百年之久,将不知兵,兵不谙战,如同一块不设防的肥肉,一鼓可下。”羽柴秀吉的眼中闪现狂热的火花。

“朝鲜并不是不设防的,你不要忘记在他的旁边盘踞着一只猛虎。”

“神使大人太高看明帝国了,属下已经打探清楚了,明帝国虽然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可是军队疏于训练,而且吃空饷的现象严重,虽然号称百万,然而实际能战者十不存一,而且畏我日本如猛虎巨兽,望风披靡,甚至出现数十武士追赶上千明军的现象。”为了实现大陆之梦,羽柴秀吉确实收集了很多情报。

“秀吉大人,此次不比以往,如果明帝国这架战争机器全速运转起来,还不是目前的我们所能承受的。而且此次登陆作战,不是抢劫,更不会打了就走,这将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征战,粮草弹药的准备一定要充足。”

羽柴秀吉口中连连称是,可是心中却依旧有些不以为然,长年的征战已经让他养成了以战养战的习惯,虽然他很佩服神使的远见卓识,可是却固执的认为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女人是不会明白打仗是怎么回事的,即便她是天照大神的使者。

“另外,本次大军登陆的地点,秀吉大人准备选于何处?”

“当然是釜山,根据情报显示,釜山的守军仅有三千人,火绳枪不足200支。再加上琉球等国已经被我们暗中控制,出兵釜山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对于羽柴秀吉的话,神使并未多做表示,而是说了句:“最近明帝国是不是太安静了些?”

“神使的意思是?”

“以少量的军队扮作流寇进入明帝国沿海地区,耗费不大却可以让他们心存顾忌,不能安心备战。”

“秀吉明白了,这就去安排。”

“等等。”羽柴秀吉转身欲走,却被神使出声叫住。

“秀吉大人请派人潜入明帝国查探名叫李如松、麻贵的将领,最好派人潜入他们的身边,还有朝鲜的李舜臣,必要的时候予以剪除。”

羽柴秀吉点了点头,对于神使的高深莫测,他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不知道一个整天闷在房中的女人是怎么知道李如松、麻贵、李舜臣等人的名字,难道真有天照大神的示意?

“秀吉大人,我注定是一个不会存在于史书之中的人,而你不同,你将成为带领日本开疆拓土,抢占大陆的最大功臣,在史书之中,你的名字会流芳千古!供后世朝拜!”神使的话太具有蛊惑力了,对于羽柴秀吉来说,没有比这个更具有吸引力了。他重重的点了一下头:“秀吉永远铭记神使大人的帮助。”

“关白大人,小人有事禀报。”一名亲卫武士跑到城头。

羽柴秀吉看了神使一眼,“说!”

“是。大人派属下出海与佛郎机人交易,不过属下惭愧,并没有带回火绳枪和大炮。”

“出了什么事?是他们要价太高,我不是说过,不管多高的价钱到要成功买到手吗?”

“不是价钱的问题,是有人抢先一步将火绳枪和火炮买走了。”

“是谁?!”这次说话的竟然是神使,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一直镇定自若的神使大人心中竟然升腾起一丝不安。

“属下问了佛郎机人,据说是明帝国一个叫‘万宝斋’的商铺!”

“商铺?”神使喃喃自语:“如果说一个商铺买一些火绳枪自卫倒也说得过去,可是他们买火炮做什么?”

“秀吉大人,请您马上派人去查一查这个叫‘万宝斋’商铺的底细,一定要弄清楚他们买火炮的原因。”

神使转过头,看着神秘莫测的大海,却发现不知不觉中,风云变化,天已经换了颜色。

第17章 可耻的硬了

“见过关白大人!”织田府的卫士见到羽柴秀吉的到来连忙躬身问好。虽然织田信长大人被明智光秀所谋害已经故去,但是羽柴大人已经杀死了叛贼为大人报了仇,晋身关白。更难得的是,上位后的羽柴秀吉并没有置信长大人的孀妻弱子与不顾,不仅保留了大人生前的府邸,更是经常过府探问,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啊。

织田修长是可悲的,英雄一世的他竟然被自己的两个属下暗算,窝囊的死在一个破庙中,年幼的儿子成为了别人的傀儡,连年轻美貌的妻子都被别人霸占了。

明智光秀也是可悲的,作为叛乱的主谋之一,虽然在短时间里实力得到了很大的扩充,但是独自背负骂名的他在最终的较量中败下阵来,输掉了所有的地盘、军队、权势、女人,包括自己的性命。

唯一的胜利者是羽柴秀吉,被正亲町天皇任命为关白的他已经成为了扶桑国实际上的统治者。一个个对手相继倒在自己的脚下,现在的他终于再无顾忌。

丰臣秀吉抱起跪在门前像迎接丈夫一般的浓姬,火热的鼻息喷洒在丰满的胸部,烫得浓姬浑身酥软无力。他急吼吼的的扯去浓姬身上的和服,肮脏的双手在她白皙的身体上肆意游走、揉捏。仿佛此刻在他身下的不是浓姬而是带着面纱的神使!浓姬胸前两团软肉与两片娇嫩的丰臀在他的手中变换着各种诱人的形状。

“大人你弄疼奴家了。”浓姬撒娇似的嗔道。二十多岁的她正是思春的年纪,因为神使的告诫,丰臣秀吉上门的次数明显变少了,久旷的身子呼唤甘霖。

终于,丰臣秀猛地抱起意乱情迷的浓姬,将她狠狠的摔在榻榻米的褥子上,三两下脱光自己的衣服,拉过她秀气的双脚,分开白皙圆润的双腿,疯狂的刺入被他玩弄已久却依旧迷恋的身体,剧烈的松动着。两团硕大的白皙在他的眼前上下抛动。丰臣秀吉埋下头在滑嫩的丰满上留下一串深红的齿痕。浓姬双目紧闭,发出似撩人的呻吟。陷入**癫狂的两人不断的翻滚、起伏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帘幕后那双仇恨的眼睛——织田秀信,七岁的他已经懂事了。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可见江南的春天是极美的,特别是泛舟于细溪之中,眼前是葱葱郁郁的碧水绿树,耳边是鸟鸣阵阵,流水淙淙。轻舟在宁静的水面上荡起圈圈涟漪,仿佛极美的乐器演奏着动人的乐章。年轻美丽的船娘一边持竹撑船,一边哼着江南小调,吴侬软语配着宜嗔宜喜的青春娇美的面庞,别有一番风味。也许不是天姿国色,可是那卷起的衣袖处露出的小臂就仿佛整日浸着水的莲藕,白皙滑润。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赶考的书生踌躇满志,傲立船头,他的身体挺拔而俊秀,他的眼眸清澈而悠远,衣衫随风飘逸,是无与伦比的自然与潇洒;折扇信手轻打,是言语难表的自信与豁达。随口声低吟是千古风流佳句,举手投足是一腔壮志豪情!

如果现实是这样,那该多么完美的一幅画卷。但是往往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干的。情景依旧,船娘娇美,本该是画卷焦点的书生此刻却并未荡漾在船头,而是躺在船中,倒不是焚膏继晷睡眠不足,也不是颠鸾倒凤操劳过度,真实的原因是——他晕船了。

没错,是晕船,卢子秋的后世是地道的北方人,极少与水打交道,这次是他第一次做船,同样是一叶扁舟,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李白“千里江陵一日还”的潇洒与惬意。他的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船家是夫妻俩带着个闺女,老汉姓沈,三十多岁才讨了个媳妇,闺女沈藻才十六岁。

“公子,你多少吃点吧。人是铁饭是钢,总不吃饭哪里熬得过去啊?”沈老汉端着刚刚熬好的米粥有些手足无措。

卢子秋吃力的摆了摆手,连话都说不出来。

“哎呀,爹!看你粗手笨脚的哪里能伺候得了人,还是我来吧。”沈藻从张老汉手中接过碗,坐在床头,又将卢子秋的头挪了挪位置,正好枕在自己的大腿上,少女的馨香让卢子秋心中一荡,那晕船的感觉果然是好些了。

“乖,张嘴。”沈藻仿佛哄孩子一般将盛了粥的汤勺递到卢子秋的嘴边:“不管多难受还是要吃一些的,有了体力慢慢就不晕了。”女孩的发丝垂在他的脸上,痒痒的却很舒服。

天还没黑,船便寻了个浅湾泊了,踏上土地的卢子秋虽然脚下还有些虚浮,精神却是好多了,而且身边还多了个温柔体贴的小沈藻。两人迎着夕阳慢慢的离开河岸,余晖照在身上暖暖的很舒服。

感触到沈藻扶在腋下的小手,卢子秋尴尬的发现自己竟然……可耻的硬了。为了分散注意力,卢子秋连忙没话找话:“小藻,你许婆家了吗?”话一出口便觉得要糟,没事你问人家这事干什么?倒像是你对人家有企图似的。

果然沈藻的脸一下子红了,嗔道:“叫你管!”却又担心他会生气,连忙续道:“倒是有媒人上门提过,可是人家不想愿意。”

“为什么不愿意?”卢子秋连自己都觉得这话越说越变味。其实他也清楚小丫头是对他动情了,这一路行来,从一开始的生疏和胆怯到现在的温柔的关心,卢子秋都看在眼里。可是,她才刚刚十六岁,才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难道要自己卑鄙的帮她“催熟”?呃——这个想法有些龌龊,可不得不承认也很刺激。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背后,小船已经看不到了,张老汉夫妇也没有跟出来,仿佛是默认了女人的心意。

“你这人讨厌!”沈藻的小嘴一撅仿佛要生气了,却又马上小声问道:“怎么老是问人家这样的问题?你呢?定亲了没有?”

“我呀,几岁的时候家里就给定了娃娃亲——”卢子秋笑着说道,他发现沈藻的眼中的光彩一下子暗了下去,便接下去说:“可是对方嫌我太丑,便把我甩了。”

“把你甩了?什么意思?”

“就是吹了呗。”卢子秋戏谑道。

“那女孩真没眼光。”沈藻却替卢子秋打抱不平说。

“哦?那你有眼光吗?”

“你讨打啊!”沈藻扬起白皙的小手便欲打卢子秋,但却没有落下去。

卢子秋将她的小手握在手中,沈藻的脸一下子红透了,轻轻挣了一下便作罢了,声音如蚊子一般:“你——要干吗?”

“要!”卢子秋顺口说道。

第18章 秘密武器

沈藻的脸一下子红透了,轻轻挣了一下便作罢了,声音如蚊子一般:“你——要干吗?”

“要!”卢子秋顺口说道。

“嗯?什么要啊?”女孩疑惑的问道“你说我要干吗呢?”卢子秋觉得自己实在是有够无赖的。

“你讨——”沈藻的话并没有说下去,因为卢子秋的嘴已经封住了那两片温软。

小丫头的眼一下子睁的老大,很快便像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一般软倒在卢子秋的怀中。

过了好一会,女孩才从窒息的边缘挣脱出来,扬着小脸,天真的问:“你身上藏着什么东西?顶疼我了。”

卢子秋脸皮再厚也不由得红了一红,他不是不知风情的初哥,也不是不能人事的痿哥,更不是天天青楼暗娼夜夜笙歌,自从“穿”到了大明,他已经很久没有尝过女人味了,如今面对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竟然可耻了有了那种想法!

“嘘——其实卢大哥身上藏着一个秘密武器,这个武器能软能硬,能打能小,一般只在晚上使用,当然了,白天也是可以的,不过用到的机会相对少一些。而且不惧水深火热,也不怕峰高林密,唯一的缺点就是有些时候不太受我控制。”卢子秋恬不知耻的装作很神秘的说道。

“这么好啊,我也想要,卢大哥能给我一个防身吗?”

“呃——这个么?”卢子秋有些犯难了:“其实呢,这个秘密武器卢大哥也只有一个,等以后时机恰当,而你又非常需要的时候我一定会慷慨给你的。”

“切!稀罕吗?你不给我找别人要去。”

卢子秋:……

两人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沈老汉有些焦急的站在船头张望。

虽然两人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沈藻儿还是下意识的整理了一下鬓发,拉了拉衣角,典型的此地无银。

卢子秋不放心又小声嘱咐了一遍:“关于卢大哥秘密武器的事情,谁都不要说啊,包括你娘,知道吗?”

“坏人!”沈藻的脸红红的,还在为刚才的那一吻而娇羞。

因为卢子秋晕船,所以船行的速度不敢太快,天黑了也没见到个村镇,所以今晚只能在船中过夜。

沈老汉夫妇俩已经准备好了晚饭,虽然不丰盛,但是胜在清新爽口,吐了一天的卢子秋不免多吃了两碗饭。沈藻毕竟是个小姑娘,脸上藏不知道事,无缘无故的脸红和躲躲闪闪的目光已经让沈大娘看出一些端倪,不过顾及到卢子秋的秀才身份终究是没有问出口。

卢子秋见灯光下沈藻儿的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便在桌下用脚悄悄的踢她一下,却听的沈大娘哎呦一声,道:“他爹,你没事踢我做什么?”

沈老汉诧异的回道:“我没踢你啊。”

卢子秋尴尬得不得了,在父母的眼皮子底下调戏人家的女儿不说,竟然还没发现了!正不知道找什么借口呢,却听沈藻说道:“啊呀,娘,是我不小心碰到你了,你怪爹做什么?”说着还偷偷向卢子秋扮了个鬼脸。

吃完饭,沈大娘拿了盘碗自去洗刷了,卢子秋便回了里间。船并不大,却也分成了内外两间。里间本来是沈藻的闺房,现在让给了卢子秋,沈家三口便都睡了外间。

也许是白天睡得太久了,卢子秋并没有多少睡衣,拨了拨灯花,看了一会儿书,卢子秋恍惚间仿佛回到了高考前的岁月,不知不觉中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年了,后世的种种恍若黄粱一梦。虽然自视甚高,可是他也清楚,在这个世界中到底自己能起到多少作用实在是不好说。有时候会叹自己太倒霉,你看人家穿越要么有显赫的家世,要么有出色的头脑或身体,要么就是带着逆天的“作弊器”,可自己呢?头脑一般,身体却不是一般的差,家中虽然还算富裕却被倭寇抢劫一空,最后还放把火烧了!不过也要知足了,毕竟有些人穿越之后有权有势,连皇帝都惧他三分,却悲哀的发现自己姓李,名莲英;有些人穿越之后作了皇帝,却发现自己站在煤山之上,身边只剩下一个叫做王承恩的太监。

正自胡思乱想间,却发现门帘被掀起了一角,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却是沈藻趁父母睡熟之后偷偷跑了过来。

“你沉思的样子真好看。”小丫头想是已经偷看了一会,一进屋就趴在卢子秋的耳边悄声说道:“不过可不许自满哟。”

卢子秋一把揽过沈藻,放在自己的腿上。小丫头不敢叫,只不安的扭动着挺翘的小屁股,只三两下,便让卢子秋口干舌燥故态复萌了。

“你的秘密武器又冒出来了。”小丫头似乎已经知道所谓的能软能硬,能大能小的秘密武器到底是什么了,娇美的小脸红红的。

卢子秋一阵意动,便把她的身子转过来,跨坐在自己的身上,轻车熟路的吻上了沈藻娇嫩的双唇。不听话的“武器”隔着衣袍恰好顶在丫头的双股之间。

“不要这样,不要,不——要。”沈藻的呻吟犹如梦呓,沉醉而撩人。

卢子秋的右手很不老实的寻隙钻进了丫头的衣裙中,顺着滑嫩的皮肤最终攀上了还略显青涩稚嫩的shuangfeng。

“呀!不许使坏。”沈藻轻呼一声,跳起身来,俏脸绷得紧紧的却未见得真是生气。

竟然几次三番对一个刚刚十六岁的小女孩逞手足之欲,卢子秋觉得自己也真是龌龊的可以的,虽然后世的十六岁的嫩模都已经大大方方的晒自己与男明星的不雅照了,可是面对清新可人的沈藻,卢子秋真的下不了狠手。

“啪,啪。”卢子秋重重的抽了自己两个嘴巴。

“你干什么?”沈藻连忙拉住卢子秋的手,“人家又没怪你,你打自己做什么?还出手那么重,都有些肿了呢!”小丫头轻轻的摩挲着卢子秋的脸,很是心疼:“疼吗?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我妈告诉我的。”沈藻凑近来,小心而认真的吹着气,凉丝丝的真的很舒服。

“丫头,卢大哥刚才吓到你了吧。”对于沈藻没有条件、毫无保留的爱,卢子秋又感动又内疚。

沈藻摇摇头,“只要卢大哥不像刚才那样使坏,人家不会怪你。”不像刚才那样就不怪?那意思不就是说抱抱、亲亲是没问题的吗?

不过卢子秋并没有再动那样的心思,和沈藻说了一些后世的见闻,直听得丫头目瞪口呆。一直到很晚,沈藻才在卢子秋的一再催促下回到了外间睡下。

第19章 节外生枝

因为时间比较富余,所以船行得很慢,又兼有沈藻的的细心呵护,卢子秋也慢慢适用不再晕船了。

到兴华渡口的时候时间还早,卢子秋却不准备赶路了,让沈老汉夫妇俩去码头找个位置将船停下,自己却带着沈藻逛起街来。

沈藻是第一次出远门儿,对周围的一切都感觉新鲜,身边又陪着情郎,自然兴奋得像只翩翩起舞的彩蝶。

兴华渡不是个很大的城镇,但是南来北往的船只不少,歇脚的人自然也不少,是以商铺却也不少。

因为“万宝斋”的缘故,卢子秋并不缺银子,像包了二奶的土财主似的一口气给沈藻儿买了五六套衣服,还有些首饰、胭脂水粉之类。小丫头倒是知道替他省钱,这也不愿要那也不“喜欢”,但是卢子秋装作生气的一拉下脸,她就害怕了,不敢再推辞,心中却喜滋滋的,不是因为衣服和首饰,而是因为这些都是卢子秋为她买的。

最后,卢子秋又给沈老汉夫妻俩买了一些礼物,都吩咐店家直接送到船上去了。

换上了新买的衣裙,佩戴上金簪玉镯,沈藻看起来尊贵了不少,可是卢子秋还是喜欢她穿着布裙的那份清新。

“嘻,真好玩!”沈藻正聚精会神的玩着手上的叉叉糖,时而拉成老长的一条,时而又揉成一团,“这糖都变白了,还能吃吗?”

“这糖本来就是拿来玩的,谁让你吃了?”

“我不,我让你吃!”沈藻将糖凑在卢子秋的嘴旁。

“啊?真要吃啊?”卢子秋苦着脸说道,然后向前面一指,“看前面围了很多人,很热闹啊,我们过去看看。”

“我不,我要你先吃。”虽然沈藻还在不顾的抗议,却依然无奈的被卢子秋拉着挤到围观的人群中。

“好!好!”人群中不断爆出一声声的喝彩,却是一个年轻人在卖艺。青年的一柄长剑挥舞的密不透风,翩翩又姿态飘逸,非常潇洒。

“好呀,好!”沈藻毕竟年龄小,一见到热闹便把吃糖的茬给忘记了,拍着小手叫好。卢子秋是不懂武功的人,却也觉得青年的剑法确实很好,虽然不是凌厉大气却胜在灵巧多变,忽而在左,忽而在右,让人捉摸不定。

青年舞了一会便抱拳收剑,捧了一个小盘向观赏的人讨资钱。卢子秋见他虽然英气逼人,但年龄却不算大,而且面红齿白生得跟大姑娘似的。不知道怎么的,卢子秋却有一种曾经相识的错觉。

“各位父老、兄弟,小弟盘缠用尽,借贵宝地耍几趟家传的套路,贻笑大方之处不要见怪,各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有人的捧个人场,十两百两不嫌多,一文两文不嫌少……”青年不伦不类的切口差一点把卢子秋逗乐了,也就放下了对青年似曾相识的疑惑,心道也许是后世见过相似的人,一时想不起来了。便掏出一两碎银子放在盘中,却不想那青年也多看了卢子秋几眼,眼中也透出几分疑惑。

“卢大哥,别人都给几文,你怎么给了那么多呀?”沈藻似是埋怨的对卢子秋说道,这丫头倒像是个持家的好手。

“各位父老,小弟我这里还有一套祖传的刀法,也请诸位赏鉴赏鉴。”青年收了钱又抱拳道。卢子秋便觉得这青年应该不是惯作此行的,说话雅俗夹杂,生疏得很。

众人自然是叫好。

青年便捡起地上的单背刀,只一瞬间,卢子秋便感觉到他身上的气势完全变了,凝如山,沉如渊,气势非凡!

刷!青年的一刀斩出,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透着让人窒息的凶猛!真的难以想象一个人的剑术和刀法竟然会相差的如此之大,而如此俊秀的青年竟然能使出如此的刀法!

卢子秋有一种直觉,也许单就高明来说,青年的剑法要比刀法高出一筹,但从实用来说,刀法却比剑法要高出一大截!卢子秋一眼就能看出:这套刀法并非名家所创,却一定经历了过兵火的洗礼,只有在千军万马的搏杀中才能创出如此直接、狠厉的刀法!卢子秋对于青年的身份不由产生的怀疑。

突然人群中传来了一声惊呼!卢子秋便感到面上袭来一阵风,迅疾得让他甚至连躲闪的念头都没有生出!呼的一下,刀锋贴他的脸划了过去,火辣辣的生疼!在这过程中,他连眼都没眨一下,不是因为他胆色过人,而是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你这人干什么?!”沈藻挺身挡在卢子秋和青年之间。笑话,男人怎么可以躲在女人的背后?卢子秋轻轻的将沈藻娇小的身躯揽到背后。

“朋友,有何指教?”

青年看了看脸色如常的卢子秋,赞了一声:“兄台好胆色。”

一听这话,卢子秋恨不得重重的踢他几时脚,好胆色?我都差一点吓得尿裤子了。

“朋友,如果不是考虑到打不过你,我一定狠揍你一顿。”

没有料到卢子秋会坦然的说出这番话,青年愣了一愣,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一瞬笑靥如花,艳美异常。让卢子秋都生出了几分错觉:他真的是男人吗?

“那兄台现在准备如何处理呢?”

“在心里骂你几句,然后离开。”说着也不管青年如何反应,搂着沈藻道:“藻儿,咱们走。”竟然真的是不管不顾的要离开了,沈藻转身的时候还狠狠的瞪了青年一眼。

“嘘——”围观人的本以为会有热闹看,却不想竟然遇到一个软蛋,不由发出嘘声。

“站住!”青年却不依不饶,“你走可以,把这姑娘留下!”

卢子秋怒了!给你点颜色你还真想开染坊啊,豁然转过身,眉宇间煞气隐现。

“怎么?想过过手?”青年轻蔑的挑衅道:“这里的兵刃随你挑,我只空手和你过招。”他确实有自大的资本,凭着卢子秋的身子骨就是十个也不对他的对手。

众人看到“戏”还没有结束又纷纷围了过来。

“卢大哥,你身上不是带着秘密武器吗?拿出来对付他!”沈藻适时的提醒道。

“好!”,卢子秋将手伸进衣内。沈藻一阵兴奋——终于可以看到卢大阁的秘密武器了。

当卢子秋的手从衣服从拿出来的,他的手上正握着一件惊天动地的秘密武器!

第20章 奔杭州

卢子秋将“秘密武器”高高举起:“各位,这里有阜康钱庄五十两银票,谁能将这疯子打跑这五十两银票就是谁的!”卢子秋高声说道。

哄得一下,围观的人一下子沸腾了,兴华渡口聚集了南来北往形形色色的人,其中颇有一些功夫在身的,此刻都有一些跃跃欲试了,毕竟,五十两银子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如果将他打倒,我再加五十两!”卢子秋进一步加码,“打得吐血,我再加五十两!打断一根肋骨,再加五十两,打断两根加一百两!”

“如果将他打死,你加多少银子?”人群中有人喊道。

“如果将人打死,我再加送你一包纸钱,你到阴曹地府慢慢花去。”卢子秋笑道。

“哈哈哈哈”人群中爆发一阵大笑,所有人看青年的眼神都变了!如果不是顾忌青年的功夫好,恐怕已经有人冲上去了。

“我一个人不是他对手,我们兄弟三个把他打倒了怎么算?”一个高壮的汉子问道。

“银子就在这,一个人打倒是一个人的,十个人打倒那就十个人分!”

“打他!”不知道是谁带头爆了一声喊,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向青年冲了过去!青年连一句狠话都没有说出口便狼狈逃跑了。一个人跑,几十个人追,青年算是真正体会了一把过街老鼠的感觉。后来的人都纷纷打听那个被追的人到底做了什么缺德事竟然犯了如此众怒。有人说他可能是臭名昭著的不老yin魔,在作案时暴露,遭到见义勇为市民的正义审判;有人说他是偷拍党、狗仔队,因为在犯罪现场发现了疑似某青楼头牌的不雅画;有人说他是官二代,因爱生恨烧毁了一个女孩的脸。总之,各种传闻,纷纷纭纭,莫衷一是。不过大家都非常肯定的是:青年逃跑的本事却是不错,几十个人围追堵截都没有留下他。

卢子秋也不食言,留下五十两银票便带着沈藻离开了。

一刻不停的跑了几十条街才甩掉了所有的“追兵”,青年靠在树干上气喘吁吁,跑得红彤彤的小脸怒气冲冲:“卢子秋!你这个混蛋!你害我在外漂泊三年,有家不能回,自己却带着个小姑娘风流快活!我一定……我一定要狠狠的痛扁你一顿。”不用说这青年便是易钗而弁的栾雨菲了。

三年逃婚之时,栾雨菲曾经飞马踹轿,两人匆匆见过一面,虽然是惊鸿一瞥,但是因为关系特殊,所以留有印象,待到沈藻一句“卢大哥”叫出口,栾雨菲便再无怀疑。本应庆幸卢子秋移情别恋的她胸中竟然生出些许醋意,这才有了挑衅的那一幕。却不料卢子秋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竟然想出那样无赖的招数,害得她空有一身好武艺却只能没脸没皮的一路狂奔。从小到大,栾雨菲还真没有如此狼狈过,这个“怨”算是结下了。

“原来卢大哥的秘密武器是银票,还真是,银票是软的,换成了银子便是硬的;可是不怕水深火热,山高林密又是什么意思呢?”不得不说沈藻的记性真的很好,到现在还记得秘密武器的事。

“很简单啊。”卢子秋将错就错:“这意思就是说商人逐利,只要有利益的地方,不管危险有多大,即便是杀头的风险也总有人会去的,更何况仅仅是水深火热这样的小场面呢?”

“卢大哥,你说话真深奥。”沈藻崇拜的看着卢子秋的脸。

能不深奥吗?这可不是我说的,而是马克思说的。

“不过卢大哥,藻儿还想说你,银子赚来不容易,你不要乱花啊。”

早见识到沈藻持家天赋的卢子秋微微一笑,便转移了小丫头的注意力。

两人回到船上,店家已经将货物一一送到,虽然嘴中连说“这怎么好意思呢”,可已经默认沈藻与卢子秋关系的关系的沈老汉夫妇也没多作推辞。

沈大娘见到卢子秋送给自己的“驻颜堂”的胭脂水粉,心中对这个准女婿越发的喜欢,还悄悄的冲沈老汉说道:“嫁给你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你送过一件像样的东西给我,今天反倒是沾了女儿的光,要说这驻颜堂的水粉味道就不一般,还有这手感,擦起来也舒服,当家的,你看看我老了吗?”

“你哪里会老?比年轻时还漂亮呢!”看不出平时有些木讷的沈老汉哄起女人来也有一套。

“就会说瞎话哄人——死鬼你往哪里摸呢!别,会被听到的。”这是卢子秋和沈藻在里间听到的沈大娘今天晚上说得最后一句话。接下来便没有了声响,只是偶尔小船会有一丝丝的晃动。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两人做了什么,可是光凭听声音也能猜到。卢子秋不冲着沈藻不怀好意的坏笑,小丫头俏脸通红,头已经抬不起来了。

那副娇羞的样子实在让卢子秋意动。他轻轻的挑起小藻儿的下巴,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她的小香舌……卢子秋最终还是放过了没有任何抗拒意思的藻儿,她的年龄毕竟还是太小了。把沈藻的衣服穿回去之后,卢子秋拥着她在床上说了一会话,外间就响起沈老汉的声音:“卢公子,夜了,该歇了。”

卢子秋暗骂一声,自己舒服完了,倒来破坏自己的好事,这沈老汉真不厚道。满怀温香去后,卢子秋孤衾单枕很是寂寞,不由又后悔,自己刚刚倒不如禽兽一回。

第二天卢子秋起床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是感觉沈大娘的脸色比昨天红润很多。大大的伸一个懒腰,小船又奔着省城杭州出发了。

卢子秋自然没有发觉,小船离开港口不就,便有一个身影气急败坏的跑了过来,正是栾雨菲。

无奈,小船已经顺流而下行的远了,栾雨菲追之不及,只能对着站在船头的卢子秋恨恨的跺了一下脚,“姓卢的,这个场子,我一定会找回来的,咱们杭州见。”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对于卢子秋来说,杭州不仅是风景秀美的天堂城市,更是仕途的起点,但是注定,这一切都不会是那么顺利,在杭州城等待着他的是什么呢?

第21章 西湖

当卢子秋达到杭州的时候已经是三月底、四月初了,这一路行来竟然走了足足有一个月!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卢子秋与沈藻的关系除了没迈出最后一步,基本上能做的都做了。之所以没有迈出最后一步,倒不是沈藻不愿意,只是卢子秋不想,因为太早做那事对女孩的身体不好。

卢子秋也正式向沈老汉夫妇俩提了亲。要说提亲应该是个很讲究的事,再从简也要请个媒婆,双方家长见个面,商议一下细节,定个规格,再请亲戚朋友吃几次酒才能算是定下。可是一则卢子秋父母双亡,无人操办;二则他穿越过来哪里懂得这么多规矩?三则么,实在有些说不出口,呃……闺女都睡在人家床上了,只差没开灶将生米煮成熟饭了,还能不同意?要说沈老汉夫妇对这门亲事也是千肯万肯的,要真的刨根问底,提亲这事还是他们俩先抛出来的。毕竟卢子秋是个秀才,有功名在身,要说出去那是名副其实的秀才老爷;再者说了,自家女儿虽然生的漂亮,可是毕竟是船娘,算命的说属于脚下没有根的,现在卢子秋肯提亲,那可是结发妻子,以后即便他发达了再娶妻,那也只能是平妻,甚至是妾。

南方的天暖,四月的天已经有很多人青衣薄衫,尽显风流了。因为距离秋闱还有四个月。沈老汉夫妻俩留下颇为不便,沈藻留下倒是不错,红袖添香倒也惬意,可是沈老汉不愿意。为啥?开玩笑,把你们孤男寡女的留在这里,沈藻再对卢子秋情义深重,四个月后卢子秋科举考得如何尚不可知,沈藻的肚子肯定是要“靠”大了。

买了很多礼物送别了沈老汉一家,卢子秋找了门脸不算太大,但是比较清静整洁的悦来客店住下来。(具有心人研究:悦来客栈虽然现实中不怎么样,可是在武侠中却一定是连锁店,而它的幕后主人也一定实力雄厚,基本每个朝代都有它的身影,笔者在这里也就再为它扬扬名。)莫道人来早,更有来早人。悦来客栈之中,已经住进了几个赶考的秀才。想到以后的四个月时间都要住在一起,卢子秋也一一打了招呼。

卢子秋的房间在二楼,窗户朝东,风景确实不错。卢子秋又不由庆幸幸好来得早了些,不然哪能找到如此好的房间呢?将随身携带的行李整理好,卢子秋来到窗前居高临下看一看黄昏的杭州城。

“咦?是他?”却没有想到,在陌生的杭州城竟然还能见到熟人,正是兴华渡口卖艺结怨的青年,“他怎么也来到杭州了?”

卢子秋当然不知道这青年便是他差一点便娶过门的妻子栾雨菲,更不知道她来杭州完全就是寻仇的,而仇家正是他卢子秋!

栾雨菲气冲冲的赶到杭州的时候,刚刚克服晕船症状的卢子秋同学因为船行得慢,那时还软玉温香抱满怀,优哉游哉的在水上飘着呢。所以栾雨菲花了几天的时间几乎找遍了杭州城所有的客栈却连卢子秋的影子都没找到!

“混蛋!就不信本姑奶奶找不到你!”又白跑了一天,栾雨菲恨恨的骂道。

这边厢卢子秋狠狠的打了两个喷嚏,心中暗道:虽说天气渐暖,可是早晚的气温还是太凉。便随手关了窗户躺在床上看了一会书。

窗下,栾雨菲的倩影走过,两人的直线距离不足八米。她没有去到这家客栈再问,因为前天她已经来过了。

第二天一早,卢子秋的房门便被楼下的钱斯言拍响了,原来是几个秀才见天气很好便生出了结伴出游的心思。

卢子秋本来不想去,可一则别人盛情难却,而且自己确实也想参观参观明朝时期的杭州城,也便答应下来。草草洗漱了一下,下了楼卢子秋才发现唐厚德、周仁礼、孙习圣、钱斯言四人已经等了一会了,便连忙告了罪。

关于去哪里玩,五个书生的观点倒非常一致,首先想到的都是西湖。“若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赞美西湖的名人诗句俯拾皆是,西湖之名伴随这些诗句流传开去。其实卢子秋觉得,诗人到了一个地方留下诗句便和后世拍照留念一样,比在景物上刻下“某某到此一游”的行为也高明不了几分。既然要写诗也不好说难听的话,毕竟中国人的性格如此,所以诗词中的景物都要比现实要美上几分,从这一点上来说,诗歌的作用倒和新闻联播一样都具有一定的修饰美化作用。

几人高谈阔论颇有些比试见识、文彩的意思,其实也就是想摸摸底。

比如周仁礼会装作很随意的说:“如此良辰美景,又有高朋相伴,小弟突然想到一副上联,不知哪位兄台愿意赐教下联?”

孙习圣会猛一拍手说道:“在下口占一首七绝,不知道哪位兄弟和上一和?”

唐厚德会说:“窃以为东坡先生将西湖比作西子还有可商榷之处,而这‘总’字用得太也俗气了,诸位以为如何?”

钱斯言会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而今倭患未平,宁夏乱象初起,天灾频仍,朝廷缺谋乏策,可怎生是好?”

卢子秋会说——“周兄高见!”、“孙兄高见!”“唐兄和钱兄……哈哈哈哈……高见!”连他都觉得自己有些像西游记中的沙和尚了,台词总共不过几句话:“师傅,大师兄说的对啊。”、“大师兄,师傅说的对啊。”、“大师兄,师傅被妖怪抓去了。”、“大师兄,师傅和二师兄被妖怪抓去了。”、“师傅,大师兄一定会来救我们的。”“师傅,大师兄来救我们了。”

卢子秋当然不会在他们面前卖弄什么文彩(因为实在是没有),更不会和钱斯言讨论什么国家大事、朝廷失政什么的,毕竟言论的绝对自由从古到今根本就没有存在过,况且,他坚持认为书生清谈误国!一群整天闷在故纸堆里的酸腐文人,没有任何实践经验,想治理好一个国家?可能吗?可能!不过那都是天才,而这个世界绝大多数都是凡人。

明朝被八旗兵打败,从根本上说是文化的一种倒退,是落后文化战胜先进文化的反常现象,这种现象在中国五千年的历史上多次出现,其中很重要的一条便是重文轻武的结果。

明朝便是典型的重文轻武的,明朝军队的统帅(经略)多是文人,而真正带兵打仗的将军除了冲锋陷阵根本对战略战术少有发言权。文人能打仗的有吗?也有,像孙承宗、熊廷弼、袁承焕都很会打仗,可是也就寥寥几人,更多的是像杨镐这样的,声名不显却误军误国的。

所以,卢子秋根本不想插入议论,但是和稀泥的态度却意外的得到了其他四人的一致好感,也只能说是无心插柳了。

其实,卢子秋不知道的是,虽然是第一来杭州城,但是他在这里还真有一些熟人,除了栾雨菲之外还有一个。

第22章 冤家聚

西湖画舫如织,中间夹在着欢歌艳曲,一派歌舞升平的气象。

画舫中的年轻公子大大的打了个哈欠,在伏在身上女子的臀瓣上重重的捏了一把,换来女子不依的扭动。

“哎呀公子,再多睡一会嘛,您昨天晚上那么勇猛只折腾的奴家现在还浑身酸痛呢!”女子装出一副娇弱疲倦不堪挞伐的样子,不着寸缕的娇躯光洁如玉,惹得公子食指大动,但无奈也许是昨天晚上的药效过猛了,某个部位至今软趴趴的好像没有睡醒一般。

看出公子的尴尬,善解人意的女子在他的耳边呢喃道:“公子不要了,奴家实在是承受不来了,昨天晚上奴家还以为自己要死了呢!”

公子又狠狠的揉捏了一会女人胸前的两团坚挺,按了按女子的头,戏谑着说道:“可人儿,你自己的东西是不是替本公子要清理干净啊?”

女子不依的道:“不来了,公子又笑人家。”说着滑下身去,臻首凑在公子丑陋的东西旁,香舌轻吐,灵动的tian食着上面残留的汁液。

已经是辰时了,外面艳阳高照,可是画舫内因为帘幕遮挡呈现淡淡的昏黄。炭炉中的通红的炭火将个画舫烤得温暖如夏。

公子长身而起,女子连忙为他披上衣袍,又仔细的将口子一一系上。

公子唰得一下拉开遮挡的帘幕,日光毫无阻拦的穿进来。良辰美景,佳人如玉,公子突然骚情大发,想吟诗一首。

微微走了两步,又低头沉吟了一会,公子陶醉于自我营造的Lang漫氛围中,摸了一把女人双股之间的蜜液,缓缓出口:“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嗯?他怎么也来游西湖了?”

“谁啊?肯定是你的相好。”女人装出一副吃味的样子凑到窗前。顺着公子的目光她发现在对岸,一老一少两人正在优哉游哉的漫步。

“他是谁?”女人问。

“浙江都指挥使楚天雄。”

“啊!他便是与窦大人不和的楚天雄?”女人惊讶道。

“官场之中还真没有什么秘密呢,连你也听说家父与这个老匹夫不和了。”这公子便是浙江布政使窦诚的独子窦独了,女子是西湖名妓涵韵。

布政使是一省封疆,相当于现在的省长(省委书记一般是朝廷特派员,比如总督、巡抚之类。)而楚天雄便是浙江军分区的司令了,两人不和也在情理之中。要说在浙江省还有什么人能让窦独有所畏惧的话,也就是楚天雄了。

“跟在他身边的青年是谁?”女人又问道:“可没有听说楚天雄有这么俊俏的儿子啊。”

窦独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这一转眼都过去十多年了,要不是你拿着你爹的这把刀,世叔都认不出你了。”四十多岁的楚天雄感慨的说道,思绪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十多年前,那时的他还只是个游击将军,“如果不是那一役,恐怕你爹不会比我差。你父亲他现在还好吧?”此刻的楚天雄没有一丝都指挥使的威严,仿佛一位慈祥的长者,和身边的青年拉着家常。数个贴身侍卫散布在周围,警惕的看着周围的动静。

“劳世叔挂念,父亲现在很好。只是十多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父亲一直讳莫如深。”如果让卢子龙看到这青年一定会吓一跳,因为正是他在兴华渡口悬赏的对象,也就是栾雨菲。

“既然希直没有对你说就表明时机未到,你以后会知道的。一个女儿家,功夫竟然得到你爹的真传,了不起啊。可定亲了没?”

“……”栾雨菲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说是没定吧,家中确实定了,说定亲了吧,可自己又逃婚了,那婚约哪里还算得了数?

楚天雄只以为她害羞,便笑道:“如果你没定亲,世叔便在军中给你找一个青年将军,肯定让你满意。只可惜世叔膝下无子,不然倒是天作之合。雨菲,你可有中意的人没有?”

“卢子秋!”楚天雄的话音刚落,便听到栾雨菲高声叫道。楚天雄一愣神的功夫,栾雨菲已经冲了出去。

“周兄高见……孙兄高见!”卢子秋还在没有营养的重复着这些话语的时候,只觉得一阵疾风扑面,身前竟然已经多了一个人!

定睛一看,不由暗暗叫苦。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在这里又撞见了他?这里可不比兴华渡,这些文人墨客身上拢共也没有几把子力气,便是十数人也近不了他的身!而且有雅兴在这里闲逛的,非富即贵,用银子可驱使不了。思量之下,卢子秋忽略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兄台高姓大名?”卢子秋满面微笑,恭声问道,一则用行动告诉钱斯言等人:自己和面前的青年并不认识,看在我刚才对你们每个人都说了那么多句“高见”的份上,你们可不要置身事外;二则也存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期望。却不想,和谢可卿一样,栾雨菲对于他处处透出奸猾的笑容深恶痛绝!一看他的笑就觉得他没存什么好心思。后世卢子秋的笑便成了一个代名词,通常与两面三刀,老奸巨猾、保险推销联系在一起。

“卢子秋,你这个卑鄙小人、无耻yin贼,你还记得兴华渡口的五十两银子吗?”栾雨菲咬牙切齿的骂道。

这一下卢子秋糊涂了,说自己是卑鄙小人,勉强还说得过去。可是这无耻yin贼是哪对哪啊?自己连青楼都没宿过,都三年多了还没“**”呢,怎么就成yin贼了?

可是Lang漫主义龌龊学家唐厚德已经“明白”过来:一定是这位卢兄用五十两的许诺骗了这青年的“后庭花”,但是完事之后却没有兑现。看不出来卢兄还好男风啊。周仁礼几人对视一眼,非常有默契的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与卢子秋的距离。

“兄台,你别是认错人了吧?”卢子秋一时之间真的想不出有什么脱身之法。

“你即便是化成了灰我也认识你!”栾雨菲一把揪住了卢子秋的衣领。

“公子快看,快看,打起来了。”画舫中,涵韵娇声叫道。

窦独连忙凑到窗前,看到岸边争执的两人,不由笑道:“不是冤家不聚头,没有想到卢子秋这小子也到了杭州,他定是为了秋闱而来。有本公子在,你还想中功名,做梦去吧。”

第23章 提醒

“君子动口不动手,兄台有话慢慢说。”卢子秋连忙说道,真的要动起手来,他连一个普通的青年男子都打不过,何况是眼前的高手?

“雨菲?出了什么事?这人是谁?”却是楚天雄走了过来,两名亲卫隐隐的挡在他的面前,另外两人悄悄移至卢子秋等人的背后,如有异动便给予雷霆一击。

“你叫雨菲?”卢子秋突然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却又不记得了在哪里听过了。这人也是,人长得娘里娘气的不说,连名字都像女人。

“是啊,我姓于名飞!”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于飞,好名字,好名字啊。”周仁礼出口赞道。

“恐怕是惹是生非的非吧。”卢子秋叹息道,从兴华渡口到杭州城,一遇到这人便有是非,他的名字还真没起错。

“你——”栾雨菲一使劲,便将卢子秋提了起来,两只脚脱离了地面在那不停的踢跶。

“世叔,你都听到了,这人便是在兴华渡口欺负我的人。”

“好,我知道了。雨菲啊,你还是将他先放下来吧,你看他气都喘不过来了。”

栾雨菲一听楚天雄的话,连忙抬头去看,却见卢子秋果然面色涨红,双目微翻,口中咯咯有声,口水顺着嘴角滴下来,正落在了栾雨菲的脸上。

栾雨菲啊的惊叫一声,连忙放下卢子秋,将脸上的口水擦了好几遍。

卢子秋坐在地上在孙习圣、周仁礼的拍打下,咳嗽喘息了好一阵才平复下来。

“您是楚大人?”钱斯言突然惊讶道。

“你认识本官?”楚天雄这一回答等于是正面承认了。

“我曾经远远的见到楚大人一眼,大人英姿至今历历在目,不敢或忘,没有想到今天竟然有缘再这里见到大人,钱某真是三生有幸啊。”

几人一听面前的是浙江都指挥使楚天雄楚大人,便将栾雨菲与卢子秋的纠葛放在一旁,都转向了楚天雄。

“楚大人,听说最近倭寇死灰复燃,日渐猖獗不知是不是真的?”钱斯言问道。一说到倭寇,连卢子秋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毕竟屠村的血仇,绵延四百年的多次侵略,让卢子秋对倭寇的恨深入骨髓。毋庸讳言,即便是在后世,中日两国在官方上往来颇多,可是在民间,在两国普通的百姓之中,依旧是相互仇恨着的。

楚天雄沉吟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道:“确有此事,最近在浙江、山东、福建、广东等沿海地区倭寇的确有卷土重来的势头。虽然卫兵在竭力剿灭,但是兵力捉襟见肘,进展并不顺利。

“我朝以堂堂之师,上应天时,下顺**,以泰山压顶之势剿灭倭寇为何败多胜少呢?是为将者指挥不当,还是士兵贪生畏死呢?”孙习圣言辞激烈的诘问道。

卢子秋暗暗摇头,俗话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本来的意思是讥讽兵不讲理,可是这又何尝不是说秀才认死理,以为用圣人之言可以“包打”天下呢?就拿是孙习圣的话来说吧,两军交战,战场之上胜负之数决定的因素很多,单单以正义、数量、士气、指挥等因素简单的划分根本就行不通。便插言道:“楚大人,孙兄言语激愤,还请大人不要见怪。”说着悄悄拉了拉孙习圣的衣袖,孙习圣却执拗的甩开了,貌似将卢子秋也怨恨上了。

“不妨事,你们都是朝廷的后起之秀,明日的栋梁之才,关心国事也在情理之中。”楚天雄兴趣缺缺的说道,勉励了几句便想结束谈话了。

却不料卢子秋说道:“楚大人,晚生虽然愚钝却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楚天雄皱了皱眉头,心中暗道晦气,忙中偷闲出来散散步竟然遇到几个腐儒纠缠!在心中,他对那些空谈的书生也是颇看不起的。

“大人,倭寇此番卷土重来,大异往常。”卢子秋说道。

“哦?”一听卢子秋说到了军事,而非在“道理”上扯淡,楚天雄的兴趣来了:“你说说看,有什么异常呢?”

“倭寇本是日本的Lang人、武士,在主子战败被杀之后为了活命千里泅渡登上我大明领土,勾结海盗、奸商而形成乌合之众,虽然部分倭寇的单兵作战能力很强,可是在战术战略上尚没有形成气候,战斗力并不强。此番倭寇卷土重来,一没有本土势力勾结,虚实难知,更难从内部瓦解;二是进退有据,应该具备统一的指挥;三是武器精良并且有制式化的迹象,大部分的倭寇都装备了火绳枪,而不是以前像拿着倭刀悍不畏死只知道迈开小短腿大肆砍杀;第四,也是晚生之所以肯定此番倭寇不同往常的最重要的依据:有人发现了用倭语绘制的大明沿海地图!有理由相信,这伙倭寇不再是强盗,而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队!”

卢子秋的这番话证据充分,分析入理,听得楚天雄惕然心惊!虽然倭寇日渐猖獗,可是作为曾经俞家军的一员,如今的一省军事最高指挥官,楚天雄并没有倭寇放在眼中,虽然进剿的并不顺利,可他却以为是军中吃空饷的现象严重,官兵玩忽职守所致。卢子秋所言楚天雄也曾在密探的谍报中看到,可是却从来没有联系在一起,也从来没有将倭寇当成平等的正规军来对待。

突然,楚天雄又想到了,卢子秋所言都是军事机密,绝非一个普通的书生所能接触的,他是如何知道的?

“你,叫什么名字?”楚天雄问道。

“晚生卢子秋,造次之处,请大人恕罪。”卢子秋不骄不躁,恭而不卑,倨而不傲的态度让楚天雄大生好感。

楚天雄点了点头,说道:“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煮上一壶茶慢慢谈如何?”

嗯?栾雨菲惊讶了,这小子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就凭刚刚那几句话,身为都指挥使的楚叔叔竟然主动相邀?他的身上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相比于栾雨菲的惊讶,楚天雄的四个贴身侍卫简直可以说是震惊了,他们每天紧跟在楚天雄的身边,知道他眼高于顶,连布政使窦诚都不放在眼里,不高兴的时候照样拍着桌子骂娘,对这个年轻的秀才,大人竟然温声邀请,还要煮茶?大人几时成了好茶之人?平时明前的龙井茶,大人都是对着茶壶牛饮,夫人曾形容说是灌老鼠窟。记忆中,只有钦差来时,大人曾经煮过一次茶,这小书生竟然享受了钦差的待遇?!

第24章 论道

国人对茶的喜好由来已久,特别对于文人雅士尤为标榜。为了迎合众人的口味,喝茶的地方也应运而生,不过奇怪的是,后世去以茶命名的的地方却大多并不是为了喝茶,比如茶餐厅,一般是用来吃饭的,这好理解;比如茶社,一般是用来打牌的,这不好理解却好接受;再比如茶楼,一般是用来会情人或者做见不得人交易的,这不好理解也不好接受。

不过,楚天雄到的这家显然是一家纯正的茶楼,周仁礼四人已经适时得告辞了,因此进入茶楼的只有三个人。

在临窗的桌子坐下,欣赏着西湖美丽的景色,啄着清亮的茶汤,茶香氤氲,确实是一种享受。

“我看我就叫你子秋吧,你呢也不要叫我楚大人,我痴长两岁,你就叫我楚叔叔吧。”楚天雄先开口道。

卢子秋不得不承认楚天雄的身上有一种天生的亲和力,只两句话便让他心生好感。

“长有所命子秋不敢辞,楚叔叔您有话请直说。”

“好!我就喜欢你直率的性格。”楚天雄说道:“子秋是哪里人啊?”出乎卢子秋意料的是,楚天雄并没有直入主题,而是聊起了家常。

“晚辈是丹徒县碾石村人。”卢子秋如实回答。

“哦?这么说来和雨菲还是老乡呢。”楚天雄转向了栾雨菲,以他的直觉,栾雨菲和卢子秋之间肯定有事。

“哼!”果然,从进来就一直没有说话的栾雨菲只是冷哼一声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我想我和于飞兄之间肯定有所误会,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卢子秋不愿意得罪一个高手,更不愿意得罪一个有个都指挥使撑腰的高手,最重要的是这个高手还特别记仇!

“那总要打过才知道呀。”栾雨菲说完摆出一副要打的样子。

楚天雄连忙劝阻,转移话题:“子秋,说到武艺叔叔看你并不擅长,可是刚刚在湖边听你的那番言论颇有见解,可是对行伍之事有研究?”

“在楚叔叔面前不敢说研究,只能说是有兴趣罢了。”

“我看某人就是知道夸夸其谈罢了。”栾雨菲适时的语带讥讽的挖苦道。但是让她郁闷的是,楚天雄和卢子秋仿佛都没有听到她的话。

“那你对倭寇入侵怎么看?”

“孟子曰‘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家必自毁,而后人毁之;国必自伐,而后人伐之。’”卢子秋的话一出口,楚天雄便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长年形成的习惯,他对出口闭口子曰诗云的腐儒没有半分的好感。

没有理会楚天雄的表情,卢子秋继续说道:“不过对于日本这个国家来说,这句话并不适用。作为一个岛国,这个国家存在着畸形的民族自豪感和与生俱来的危机感,以及无与伦比的奴性,对它以礼相待是自掘坟墓,只有彻底的把它打怕、打服才能让他们消停。”

虽然大明朝和倭寇打了近百年的“交道”,可是或许是出于蔑视,无论是在庙堂之内还是在市井之间对于日本这个国家却一点都不了解,对于卢子秋的这番言论,楚天雄颇感新鲜。

卢子秋在三人的杯中续了一些茶水,徐徐说道:“子秋以旁观者的发表一些看法,偏颇之处还请楚叔叔多多指点。”

楚天雄微笑颔首。

“此番卫兵对倭寇的作战不利我觉得除了倭寇比以往更强,更有组织性之外,卫兵内部也存在着不容忽视的漏洞。”在一省都指挥面前指摘军队的不足,卢子秋确实够冒昧的。其实这也是在他初步了解了楚天雄的为人之后才做出的决定。

果然,楚天雄并没有露出半分不悦的颜色,反而是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

“首先,卫兵装备陈旧,疏于训练。除个别军队外,大部分的卫所兵器几十年都没有换过,士兵的武器比之倭寇的差距越来越大。且卫兵战时为兵,安时为民,士兵对锄头的熟悉甚于兵器,战斗力不强也在情理之中。”

“其次,因循旧制不知变通,戚继光、俞大猷等名将分别创立了戚家军和俞家军,在抗倭的战场上所向披靡,声名赫赫。戚将军更是将带兵的经验整理在了《纪效新书》中,可是呢,朝廷的各路将领敝帚自珍,守着以往的经验不愿意变通,所以鸳鸯阵仅能存在于戚家军中,所以福建倭患严重却只知道借调戚、俞两位将军前去平定却没有学习两位的带兵经验,这不是取之于鱼而非取之于渔的愚钝和无奈吗?”

“第三,子秋一直认为,为将者做到以强凌弱,以有备袭无备才算是称职的。以弱胜强固然可嘉,以无备胜有备更是难能可贵,可是这样便不知道要多付出多少的代价,真的到了那一步便已经是先机尽失了。真正要做到‘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必须要做到功夫在军外。所以子秋觉得,大明要想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首先要重视对手,这已经不再是官与匪的进剿,而是国与国的征伐;然后要加强军备,要珍惜士兵的生命,不能让士兵拿着大刀长矛去和对方的火绳枪、火炮拼杀;第三要完善谍报系统,孙子说‘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败。’现在我军就属于不知彼也不知己的状态。”。这一点卢子秋深有感触:日军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侵略中国之前作了大量的准备工作,搜集了中国所有少将以上军官的资料,了解他们擅长的战术和特点;同时绘制了连中队都不具备的中国地图!相传,阎锡山的晋绥军在打扫战场的时候第一件事不是救治伤员,也不是收集枪支弹药,而是寻找日本军官携带的地图!

说完了以上一番话,卢子秋并没有再说下去,他相信楚天雄作为一省的军事主官,有见识也能够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沉默,静的可怕的沉默。卢子秋是有意保持沉默留给楚天雄思考的时机;栾雨菲是被震惊了,她虽然武功高强,可是对于行伍之事几乎没有什么了解,想不到其中竟然又如此之多的门道,奇怪的是从没有当过兵更没有上过战场的卢子秋,这个自己以前看不上眼的“痨病鬼”,“小白痴”竟然懂得这么多。而楚天雄确实在思考,卢子秋的这番话尽管大而化之,可绝不同于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的空洞,其中很多内容,楚天雄都深有体会。

许久,楚天雄突然问道:“子秋,这些你都是从哪里知道的?”

“万宝斋。”

第25章 幕后主使

“万宝斋的幕后主使是谁?”神使身穿白色的长裙,面上的白纱勾勒出模糊而绝美的轮廓。

羽柴秀吉强压住欲火,悄悄的咽了口吐沫,恭声回答道:“抱歉,神使大人,关于万宝斋的幕后主使到底是谁至今没有查出来,他们收购火炮的用意依然是个迷,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并没有将火炮卖给明帝队。”

“羽柴君,你在和我开玩笑吗?万宝斋仅仅是一个商铺,以你数年时间建立起来的谍报系统竟然查不出一个商铺的底细?不嫌太荒诞了吗?”神使现在已经不确定当初选择羽柴秀吉作为日本战国时代的终结者和统一者到底是对是错了,这个外表奇异(长得像只猴子,其实就是进化没完全,或者存在着杂交的可能。)的男人除了好色,完全不像史书上记载的那般宏图壮志,睿智英明(其实日本这个国家从古至今都存在着美化历史的习惯,就像战国时期,什么鬼武藏、第一名将、第一智者、名将之花等等不知凡几,可是真论起本事也是稀松平常,要是当真了是会害死人的)。对于羽柴秀吉,日本的史书确实有浮夸的成分,可是神使的这般想法却是被羽柴秀吉迷惑了,他是一个极其坚忍的凶狼,当他夹起尾巴的时候,你绝对感觉不到他的威胁,可是当你稍稍松懈露出破绽的时候,他便会以凌厉迅猛的一击,至你于死地,绝不可能再有翻身的机会。

“神使大人有所不知,明帝国的商人很注意保护自己的秘密,万宝斋尤甚。况且之前我们的注意力都在朝鲜方面,明帝国沿海地区的谍报系统建立的时间并不长,谍报人员根本无法渗透。除了知道其大掌柜的名叫秦礼之外,其他一无所知。”

“这也叫情报吗?随便到街上找个阿猫阿狗都知道。”神使无奈的挥了挥手,羽柴秀吉恭敬的退了两步才转身出来,在转过身的那一刹那,他的脸色由谦恭变得阴冷:臭娘们,把我当下人一般使唤,要不是现在还用得着你,我早就——哼!等着,总有那么一天,我要让你在我的胯下婉转承欢。

“多桑!”刚进关白府,羽柴秀吉便听到了久违的声音——是养女菊姬回来了。其实很多人都知道羽柴秀吉对养女的照顾非常全面,可谓是“由表及里,由外到内”,大多照顾到了床上,玩得腻了便嫁给属下,不但多了个便宜女婿,也方便以后再续前缘。其中有个叫加贺殿的养女甚至最终成为了他的侧室。羽柴秀吉一生的养女超过10个,大多是其他元老盟友的女儿,明目张胆的霸占有些说不过去,就以认养女的方式纳入房中,这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要说起来,前田利家是最惨的,因为羽柴秀吉的10个养女中,有三个是他的女儿。

菊姬名义上是前田利家的庶女,很少有人知道她是羽柴秀吉和前田利家的侧室偷情生下的。羽柴秀吉对于菊姬这唯一的女儿极为喜爱,很小便宣称夭亡,其实是秘密送到甲贺家族学习忍术了,平日里很少回来。

正在这时,从房顶凭空飞来两柄手里剑,虽然突然,但是速度并不快。羽柴秀吉拔出胁差轻易的拨落在一旁。

紧跟着一个娇小的身体缠上了羽柴秀吉的脖颈,不过羽柴秀没有一丝挣扎的意思。

“多桑,你真是老当益壮啊。”听到菊姬的这句话,羽柴秀吉难得的老脸一红,因为其他养女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是在床上,只有菊姬敢用刚才的方式来和他打招呼。

“怎么这个时候偷跑回来了?是不是又被师傅骂了?”羽柴秀吉溺爱的抚摸着菊姬的头。

“才不是呢,人家已经是中忍了呢,师傅说人家有希望成为最年轻的上忍呢!”十七岁的菊姬半是撒娇半是骄傲的说道。

“已经是中忍了呢,是很了不起,刚才那两柄手里剑如果是真的要取我性命,恐怕我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羽柴秀吉笑道,几乎没有人知道羽柴秀吉与甲贺族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表面上甲贺、伊贺两家的地位非常超然,从来没有介入各个势力之间的纷争,但是其实战国一百多年的历史中处处存在着忍者的身影,比如本能寺之变中,如果不是甲贺族忍者的参与,织田信长的十八贴身侍卫甚至有可能保护着织田信长突围而出逃出生天。

“长老还让女儿给多桑传递一个重要的消息。”

“哦?重要的消息,是什么消息啊?”羽柴秀吉嘴角含着笑。

“长老说,万宝斋的大掌柜秦礼一身的武功不凡,而且曾经是明帝国锦衣卫的一员,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离开了。”

“锦衣卫?难怪,难怪。凭着那些谍报人员的水平根本就不是锦衣卫的对手!”羽柴秀吉豁然开朗,以他对明帝国的了解,他当然清楚锦衣卫是什么性质的组织,又有多么大的能量。

“糟糕!”羽柴秀吉一击掌,“快来人!”

一名侍卫应声而至。

“快通知小西飞,让他赶紧停止对万宝斋的调查,以免打草惊蛇,甚至暴露实力。”

看着侍卫的背影,羽柴秀吉喃喃自语:“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够请动锦衣卫?会不会是明帝国已经察觉了什么?

茶楼中,楚天雄的目光紧盯着卢子秋的脸,仿佛能看穿他的内心。果然不愧是一省的都指挥使,从楚天雄没有一点惊讶的话语中,卢子秋知道楚天雄早已经注意到了万宝斋,甚至已经插手在查这件事。

其实这也正中卢子秋的下怀,他之所以要和楚天雄谈这些一是提醒,同时也是试探他的为人,好为万宝斋寻找一个强有力的盟友。毕竟万宝斋在不到三年的时间里迅速崛起,已经引起了各方的注意。特别从近期秦礼给自己的密报中,卢子秋了解到连倭寇都注意并正在向万宝斋渗透。在这种情况下刘竟这个捕头想要庇护万宝斋已经力有不逮,如果没有强援,万宝斋以后只能蛰伏,正当卢子秋苦苦思索的时候竟然巧之又巧的认识了楚天雄,如果不能把握住这次机会,那就不是卢子秋了。

第26章 谜团

“楚叔叔真是明察秋毫,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不错,我就是万宝斋的幕后主人。”

“什么?!”栾雨菲惊叫出声,“你竟然是万宝斋的真正主人?”

“不错。”虽然波澜不惊于心,可是让小白脸如此的惊讶,卢子秋还是不免有一丝丝的得意。

“你就是那个到处卖春宫团扇的混蛋?!”栾雨菲一把揪住了卢子秋的衣领。

卢子秋:“……”

“雨菲,且慢动手。叔叔很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成立万宝斋,又是如何驱使曾经的锦衣卫千户的。”楚天雄连忙阻止道。

“这还用问吗?肯定是他为了赚黑心钱。”栾雨菲反驳道。

“可是万宝斋还收购了数量不少的佛郎机火炮和火枪,这是其中的原因我们总要问清楚吧?”

“啊?!你还买火枪火炮?”栾雨菲更惊讶了,她发觉自己真的越来越看不懂这个痨病鬼了,“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说清楚,不然我饶不了你。”

卢子秋露出一丝苦笑:“没有想到什么都瞒不过楚叔叔。不错,我是买了一批佛郎机的火枪和火炮,而且我还建立了一个作坊对这批火器进行改进。”

“改进火器?”楚天雄耸然动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地方卫兵的不信任还是国库空虚,大明的卫兵一直没有大面积的装备火器,除了火枪营和辽东的军队,浙江沿海的卫兵使用的大多还是冷兵器,而卢子秋不仅购买火器,而且还进行了改进。

“不错,楚叔叔,我们不得不承认,佛郎机的火器除了射程不如咱们,其他无论是装弹和发射的速度、还是有效的杀伤范围都强于我大明的火器,所以子秋不才便秘密延请了一批能工巧匠,甚至包括神机营的一位退休在家的匠人,对佛郎机的火器进行拆卸和研究,再辅以大明火器的优点进行改良,以期为咱们大明制造出更先进的火器抵御外侮。”这也是卢子秋的无奈,如果他的专业是机械制造或者是国防,那么对于火器的改造将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不过可惜的,他学的是金融,从事的保险销售,所以对于此事有心无力。

“子秋——”楚天雄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过对于卢子秋的欣赏更甚了,在他看来,这个年轻不仅仅有一腔报国热血,而且正有自己的方式去付诸实践,更是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实在难能可贵。

“楚叔叔,我知道你想知道我是如何请动一位锦衣卫千户出山的。不瞒您说,我是通过一位长辈邀请的。而在今天之前我尚不知道秦掌柜曾经竟是锦衣卫的千户。”卢子秋没有绕弯子如实说道,不过他还是没有透露这个长辈的名字。

“你的这位长辈姓栾吧?”楚天雄似乎是漫不经心的说道。

卢子秋面上没有露出半点的异色,但是心中确实波涛汹涌,难道自己在万宝斋所做的一切都在军方的监视之下吗?到底是哪些地方谋事不密呢?不错,卢子秋正是通过栾易杰才请动了秦礼。当初建立万宝斋的时候,因为刘竟、谢伟长和卢子秋自己都不方便出面,便需要找一个大掌柜,而这个大掌柜扮演的绝不仅仅是傀儡那么简单,卢子秋想到了栾易杰父女两人曾经力抗数十名倭寇的事,便找到了曾经的岳父,却不想栾易杰自己并不愿意出面,而是推荐了声名不显的秦礼。一封书信便请出一位致仕隐居的锦衣卫千户,栾易杰到底是什么身份?

看到卢子秋并没有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哪怕以楚天雄的老辣也不由生出此子并不简单的念头,起码在见识和涵养方面在同辈中罕有人能比。只可惜他选择了从文,否则这样的人才说什么也要把他拉到自己的军中。

楚天雄又转向了栾雨菲,他阅人无数又岂会看不出栾雨菲与卢子秋之间存在纠葛呢?正因为此他才大胆猜测是是栾易杰帮卢子秋请出了秦礼,毕竟在丹徒县能请动锦衣卫千户的人除了栾易杰也许就没有别人了。看来应该被自己猜中了,栾雨菲和卢子秋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呢?她又为什么不愿意在卢子秋面前暴露女儿身份呢?

见楚天雄的目光看向自己,栾雨菲一阵慌乱,俏脸一红,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去。楚天雄似乎已经猜到一些东西。

栾雨菲的表情同样没有逃过卢子秋的眼睛,看到小白脸羞赧的样子,卢子秋心中一跳!乖乖,别是自己英气外泄,魅力无匹,让这个小白脸暗中看上了吧?不行,我可不好这一口,想想两个男人赤身**的在床上翻滚,卢子秋的胃中就一阵翻江倒海。便借着窗外同游的两个男人说到:“真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偏好男风,两个男人在一起实在有违人伦啊。”

对于卢子秋突然抛出的话题,栾雨菲一愣并没有明白过来。楚天雄却已经了然于胸,感情卢子秋一直以为栾雨菲是男儿身啊。当下哈哈一笑也不点破。

“楚叔叔,你笑什么?”不知不觉中,栾雨菲竟然也像卢子秋一般称呼楚天雄为楚叔叔了。

“老夫今日得见子秋这样的青年才俊,实在是大慰平生啊。”楚天雄给的评语很高,卢子秋不敢坦然领受,便谦虚几句又转而回拍了一记马屁,才说道:“楚叔叔,万宝斋改进了一批火枪,不知道威力如何,不知道能否请叔叔帮子秋试用一下,再提出一些改进意见呢?”

楚天雄一直在等的就是卢子秋的这句话,当即连忙答应,“既然是子秋相求,叔叔绝不相辞。”

卢子秋翻了翻白眼,这老家伙倒真老实不客气的收下了,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能就这么算了,便又说道:“要说这试枪的对象,子秋倒有一个提议。”

“说说看。”

“子秋发现在嘉兴城中有一伙五十多人的倭寇装杀害了源通钱庄的掌柜的并隐匿其中,为首的倭寇名叫小西飞——”卢子秋并没有说下去。

楚天雄大手一挥:“无耻倭寇,人人得而诛之!”

“邓猛!”一个贴身侍卫闻声上楼。

“你带一营精干可靠的兄弟去嘉兴源通钱庄把里面的人全部缉拿,如遇反抗格杀勿论!不要毁了钱庄,交给卢公子的人接手。”楚天雄投桃报李了。对于这个结果卢子秋非常的满意,他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后盾,而这个人不能奸猾、贪婪,否则万宝斋早晚易手,却又不能古板,毕竟万宝斋暗地里做的事并不符合大明的法度。很显然,这两个条件,楚天雄都符合。

“属下遵命!”邓猛转身欲走,却又被楚天雄叫住:“你把腰牌交给卢公子。”邓猛也不问原因便解下腰牌递给卢子秋。

“子秋,有了这个腰牌,你随时可以出入我的军营。”

“楚叔叔为什么这么信任我?”卢子秋问道。毕竟今天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卢子秋不相信就凭几百条火枪就能让楚天雄如此无条件的信任自己。

“我相信栾易杰的眼光。”

卢子秋恍然,同时对于栾易杰更加的好奇,一个隐居的人竟能获得一省军事主官如此的信任,他到底是什么人?与楚天雄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不过楚天雄没说,他也不好问。

第27章 芳香袭人

小西飞舒服的躺在宽大舒适的大床,暗暗感叹明帝国的富人真的很懂得享受,这样温暖舒服的床铺哪里是日本的榻榻米所能比拟的?自从一年多前奉命来到嘉兴,到现在,他已经建立了相对完善的谍报体系,上百名谍报人员已经渗透进浙江全省。

他现在所处的正是源通钱庄的一处密宅,不过宅子的男主人已经在一年多年便死掉了,而女主人么——小西飞惬意的看了看胯下,两张樱桃小口正在讨好的tian舐着他丑陋的坚挺。她们本事源通钱庄主人的两个年轻貌美的小妾,不过,现在她们是他的玩物。

小西飞伸手抓住一个女人的长发,在她的吃痛声中将她拉到面前,粗糙的大手似乎是要将女人胸前的坚挺捏爆。女人俏媚的小脸白皙而憔悴,泪水盈盈却不得不露出最美的笑容。终于,小西飞挺进温热的花道,凶猛的冲刺。白Lang翻滚、ru波阵阵,房中传出粗重的喘息和娇弱的呻吟。

“砰,砰!”沉睡中的小西飞被两下沉重的敲门声惊醒,这么晚了会是谁?这个地方没有几个人知道,如果没有大事更没有人有胆子在这个时候吵醒他。

小西飞草草穿上衣服,胁差出鞘之后才让一个女人去开门。女人不情愿的嘟囔着去开门,门一开一个黑影便倒了进来!两只手正按在女人未掩实的酥胸上将女人推倒在地,女人感到黑影的手湿湿、黏黏的!凑着房中昏黄的烛光,女人看清压在自己的身上的是一个混身是血的男人!登时发出凄厉的尖叫。

是乱次郎!小西飞一眼就认出倒在地上的男人正是自己安插在源头钱庄的亲信,钱庄出事了!小西飞正要去探查乱次郎的伤势,却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此刻小西飞显示出了一个谍报人员当机立断的果决,他连0.01秒的迟疑都没有,便抛下刚刚才与自己有合体之欢的女人和冒死前来给自己示警的亲信,翻墙而走,在一片犬吠声中没入了茫茫的黑夜之中。

是夜,一百零三名倭寇潜伏人员或被抓或被当场格杀,除个别人员外几乎全部落网!倭寇花费了一年多的时间在浙江省建立起来的谍报网几乎荡然无存!遗憾的是倭寇头目小西飞逃脱。

“废物!废物!”接到小西飞的报告,羽柴秀吉几乎想挥刀活劈了他,不过小西飞也很聪明,他根本就没回日本,而是留在浙江要“以残身誓死与强敌周旋,戴罪立功!”而且他的叔叔是大将小西行长,羽柴秀吉也不能把事情做绝。要说呢,小西飞也并不是一无所得,起码让他知道了接收源通钱庄的正是“万宝斋”!

“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出乎羽柴秀吉预料,神使在得到谍报网被捣毁之后并没有暴怒,而是非常平淡的说道:“这些都在大神的预料之中,明帝国有句古话叫:‘来而不往非礼也’,此次破坏我谍报网的是谁?”

“对方是浙江都指挥使司的兵马,是都指挥使楚天雄直接下的命令,我们的人之前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属下怀疑背后还有万宝斋的影子。”

“楚天雄?哼,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咱们走着瞧!”神使话语里的阴冷让羽柴秀吉都忍不住打个冷颤。

“神使的意思是出动甲贺使者对楚天雄——”羽柴秀吉伸出右掌作了个下切的动作。

“动动你的脑子,刺杀一个都指挥使,从二品的高官,成功与否还不好说,却将我们的实力完全暴露在对方的眼前,也会引起对方的重视和围剿。现在我们在明帝国如鱼得水就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将我们当成平等的对手来对待,而一旦让这架庞大的战争机器全速运转起来,那巨大的威力还不是我们现在所能承受的,我们也将失去从容布局的最佳时机,将举步维艰!”

“是,是,神使教训的是。”羽柴秀吉连连点头道,“神使有何高见?”

神使微微一笑:“明帝国还有一句话叫:‘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前人已经给予了我们启示。”

当卢子秋回到悦来客栈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周仁礼等人证在大厅准备吃晚饭,见卢子秋回来,孙习圣冷哼一声竟然饭都没吃便上楼了。卢子秋哑然失笑,这个孙习圣啊还真有几分书呆子的臭脾气。不过呢这脾气来的快去得也快,卢子秋本就没有做什么溜须拍马的事情,顶多是把他们晾在一边了,唐厚德三人劝了两句也便作罢了。以后的几天卢子秋依旧与四人游历一下杭州城,倒也清闲自在。

“老板,来一碗牛肉羹。”像往常一样,清晨的时候卢子秋便来到距离客栈不远的路边摊要了一碗羹汤作为早点。摊主姓李,他家牛肉羹中加入了一些龙井嫩芽,肉香中带有茶的清香,真正是滑而不腻,所以卢子秋每天早上都要喝上一碗,无奈钱斯言等人都不太喜欢,所以他也只能自己来喝了。

喝完羹汤,除了小半身汗,很是舒坦。卢子秋满足的慢步往回走,便听头上啊呀一声,一根竹竿便正巧落在卢子秋的额头上,好在竹竿中空没有多少重量,所以并不是很痛。

抬头一看,只见一位年轻女子正不知所措的扶窗而立,那竹竿想是她撑窗户的时候掉落的。卢子秋捡起竹竿,突然觉得这个场景好像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卢子秋也没有要责怪女人的意思,将竹竿靠在她的院门口便欲离开,不想此时院门却开了,从里面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公子……”

转头一看,正是刚才在楼上的女子,此时近距离一看才发现对方虽然布裙荆钗却实在是个难得的美人儿,特别是那一双桃花眼,时刻撩动着荡荡的春情。她的头发湿漉漉的,好像是刚沐浴过,俏脸通红,别有一副欲拒还迎的勾人味道。

“姑娘是在叫我吗?”卢子秋是在明知故问了。

“扑哧。”女人一笑越发的诱人,“这里除了你我二人难道还有旁人吗?”

“姑娘叫住在下有什么事吗?”卢子秋疑惑道。

“公子站得那般远做什么?难道小女子就这么招公子厌恶吗?”女子一脸幽怨,竟然让卢子秋心生几分爱怜。

“哪里的话,男女授受不亲,在下也是为了姑娘的令名。”世事反常则为妖,卢子秋直觉告诉他这里面有名堂,虽然自负风流倜傥却也不至于让一个女人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放下矜持言语撩拨,除非是娼妓,或者——

第28章 报复

果然,女人又说道:“小女子夫家走得早,邻里都说是被我命硬克死的,都断了来往,平日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女人哀怨的叹了口气,“公子能陪小女子说说话吗?”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女人胸前的衣衫并没有束紧,一片白里透红的皮肤若隐若现。

不得不说女人确实很美,也不得不说女人的演技也确实不错,可是两世的经验告诉卢子秋:世上没有白吃的晚餐,同样也没有白玩的女人!如果只是为财尚且好说,可是她为的是别的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那自己个冤大头可作的就太不值了。

“潘姑娘,你家夫君卖炊饼也快回来了,别再门前站着了,当心遇上了西门大官人,虽然一时快活了,可是年纪轻轻便要被小叔子割了大好的头颅,不值!”卢子秋说完这番话,也不理女人的反应,转身悠哉游哉的离开了。女人有的是,卢子秋也不是不偷腥的猫,可是这种上杆子送上门来的还是慎重一些的好。

看着卢子秋晃荡晃荡远去的背影,女人愣了一愣,仿佛不敢相信有人能够抗拒自己的魅力一样,紧接着便格格的笑出声来。

“他竟然没有上钩?”听到下人的禀报,窦独赶到很意外。卢子秋的直觉没错,这确实是针对他而摆的一个局,女人便是窦独的想好,西湖的红牌行首涵韵。竟然出动涵韵去勾引卢子秋,窦独的确是下了大本钱,也抱着万无一失的想法。

其实按照涵韵的意思不如直接找几个人将他暴打一顿便是,可窦独觉得不解恨,他要让卢子秋生不如死,而对于一个书生来说,最痛苦的是不是名落孙山,而是还没有考试便被取消了考试的资格,而且是永久的取消。布政使司的师爷帮他便设了这仙人跳的局。在他看来卢子秋正是热血沸腾的年纪,又客居在外,连个侍寝的人都没有,那方面的需求一定会很强。再以含蕴的美貌与风情,恐怕只要她稍微勾勾手指,卢子秋便会如饿虎扑食一样将她推倒泄欲。即便卢子秋没有那么急色也没有关系,只要卢子秋跟着涵韵进了院子,涵韵便撕开自己的衣服指认卢子秋强奸,而早已隐藏在房中的窦独等人便会跳出来将卢子秋扭送府衙,有包括布政使公子在内的数人的旁证,相信杭州知府一定会“秉公办理”,即便是强奸未遂也是大大的有辱斯文足以割去卢子秋的秀才功名的了。

但是卢子秋出入都与周仁礼等四人在一起一直未能得便。经过下人几天的观察,窦独发现卢子秋每天早上都会都会来喝牛肉羹,便买下了这个院子,却没有想到最终功亏一篑。

“公子,人家魅力不够把他吓跑了呢!”涵韵扭动着曼妙的身躯对窦独撒娇道。窦独哪里还能不知道她的心思,一把便把涵韵拉入怀中,一边撕扯她的衣服一边yin笑道:“我倒要查一查,你身上到底是哪些地方让卢子秋畏之如虎呢?

“格格,公子你轻一些……”却不知道为什么,在和窦独做这些的时候,涵韵的脑海中竟然不时跳出卢子秋的面容,还有他离去时上下颠动的屁股!得不到的才是最诱惑人的,这句话对男人适用,对女人亦然。

卢子秋自然不知道这些背后的事情,他也无暇想这些,因为出事了。

回到客栈之后,卢子秋便接到秦礼送来的密报:万宝斋在嘉兴城内的一处商铺被毁,商铺内上到掌柜下到伙计共计十三人全部被杀。

卢子秋心中一跳,他知道:倭寇的报复来了。人不可能做占便宜不吃亏,世上没有那么好的事。关于万宝斋的戒备,卢子秋相信秦礼能够作好,他现在担心的是倭寇将会如何报复楚天雄呢?

来到军营,正要提醒楚天雄防备倭寇的报复,却不想楚天雄先说话了:“子秋,你来的正好,我正要找你,你看——”说着递给卢子秋一封带血的战报。

“大股倭寇出现在嘉兴,并率众袭我卫所,已造成上百名士兵伤亡?!”看完战报,卢子秋震惊了:“对方来得好快啊。”

“我正愁他不来呢!据线报这股倭寇足有五百多人,规模是近年来之最!不过武器驳杂,火枪的数量倒是不多。我已经集合了两千精锐骑兵准备驰援嘉兴,你觉得如何?”楚天雄一身戎装威风赫赫,与西湖偶遇时温和的中年人形象大不相同。

“楚叔叔,我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似乎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卢子秋思索道,看到楚天雄的眼神才恍然大悟,原来楚天雄是在考校他呢!

楚天雄拍了怕他的肩膀,笑道:“这是一场钓鱼比赛,双方都抛出了鱼饵准备钓对方这条大鱼,最终的成败就看谁更有耐心,更棋高一着了。不过,对方既然抛出了鱼饵,那咱就把它吃掉,想钓我这条鱼,还要看他有没有那个好钓钩。”楚天雄豪迈的说道。

卢子秋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提醒一下:“楚叔叔,这伙倭寇虽然来势汹汹,貌似是为了报复,可是却暴露出武器的弱势,似乎在故意示弱,子秋担心他们的目的不会那么简单。”

“哈哈哈哈。”楚天雄大笑道:“子秋你多虑了,你对军事有着天生的直觉,只是可惜,书读得太多了些,有些过于谨慎了。谋略在战争之中有它的作用,可是真的到了战场上,胜负还是要靠真刀真枪的实力决定!这些短腿倭寇不是想要楚某的项上人头吗?好!我楚天雄就聊发少年狂让他们知道大明训练有素的军队的厉害!都指挥使的人头可是他们想要便要得的?”

卢子秋无奈苦笑,说来说去楚天雄还是没有把倭寇摆在平等的位置上!还是在潜意识中看不起对方。而且楚天雄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实在也不好再阻拦,便说道:“楚叔叔,子秋便在杭州城恭候您凯旋的捷报!只是子秋觉得倭寇虽然人数不多却非常善于逃跑,两千兵马虽然足以击败他们,追亡逐北,可是倭寇溃不成军之时必然会四散逃命,那时可是要想全歼便显得军力有所不足。况且地方卫兵军纪松弛,估计也指望不上,所以子秋觉得楚叔叔还是多带一些兵马为好,对了,子秋听说倭寇之中有些忍者刺杀之术非常高明,所以子秋请楚叔叔多带一些武功高强的护卫。叔叔的安危关乎浙江全省百姓的安危,关乎抗倭大计,一定要万无一失。”

楚天雄和卢子秋二人都以为倭寇此次出动是为了报复嘉兴之仇,同时也是想引诱楚天雄离开杭州城好进行刺杀。却不知道对方的图谋并非如此,一招棋错差一点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第29章 出事了

“你啊!真拿你们这些读诗书的人没有办法,一点小事便能说出那么多的道道,好,就依你所说,我会把我的贴身侍卫全部带上,这样总可以了吧。不过你的安全我也不放心,如果让他们查出你是万宝斋幕后的主人,那你的处境就危险了,到时候随便派个什么人都能要了你的性命,所以我决定让雨菲寸步不离的保护你!”

当卢子秋看到楚天雄脸上微微有些促狭的笑容,便觉得他肯定没安什么好心!果然,让自己和那个有同性恋倾向的小白脸放在一起不是送羊入虎口吗?卢子秋仿佛看到在了于非搓着手yin笑着向自己走来。

“不要!”卢子秋大叫,同时大叫的还有另外一个声音,正是栾雨菲!

“这种人多死一个世界就干净一分。”栾雨菲小脸通红,“让我保护他?当心他死在我手里。”

楚天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无奈的摇了摇头,感觉到自己真的是老了,根本就不知道这两个年轻人心里想的都是什么。也没有勉强,又叫道:“段将军!”

“末将在!”从帐外雄赳赳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将领,抱拳傲立,不动如山,让卢子秋感觉到楚天雄的确有骄傲的资本,他手下的兵是个顶个的强悍。

“段冲,这两位都是我的世侄,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要好好照拂他们,一定不能出任何意外,他们要是少了一个汗毛,我回来唯你是问。”

“是!属下遵命!”楚天雄挥了挥手,段冲二话没说便下去了。

“段冲这条汉子重义气,我曾救过他的命,所以他对我忠心耿耿,有什么麻烦尽管找他。”楚天雄嘱咐道:“兵贵神速,我明天一早便会带兵出发,你们只管放心便是。”

卢子秋也只能点头称是,“子秋预祝将军早日剿灭倭寇,得胜归营。”

“哈哈,好!等我回来了,咱们好好喝一杯。”楚天雄拍了拍卢子秋的肩膀,又转向栾雨菲道:“雨菲呀,你这个脾气可得改一改,少和子秋闹别扭……”

从军营出来,卢子秋发现栾雨菲还一声不响的跟在身后,便转头问道:“于兄哪里去?”

“要你管?!”

卢子秋早料到时这个结局,呵呵一笑也不着恼,微微一拱手说道:“那么就此别过。”说罢转身往客栈走去。

栾雨菲想不到他竟然如此干脆的告辞,故意咳嗽道:“我可是听说倭寇正在到处找某个躲在背后的做手脚的人呢!”

卢子秋回过头看到栾雨菲双手抱于胸前,双目望天一副事不关己的悠闲样子。

“生又何欢,死有何惧?大丈夫心胸坦荡无愧于天地,像楚叔叔一样怕得谁来?”

哟呵?还真不怕死。栾雨菲连眼睛都不看他一眼继续道:“楚叔叔有官兵保护自然安危无虞,可是某人一不像楚叔叔那样出入都有卫兵保护,二不像楚叔叔那样有高明的武功,他就一点也不知道替自己担心吗?”

卢子秋看着摆出一副吃定自己表情的栾雨菲,半响才说道:“要你管?!”那表情那语气宛然便是刚才的栾雨菲!

日子一天天过去,秋闱的考期临近,杭州城里聚集的士子也越来越多。嘉兴的战事果然如楚天雄所预料的那样,倭寇见胆小如鼠,根本不敢一战,还没交锋便四散溃逃。从段冲转来的前方战报中卢子秋了解到,楚天雄率领两千骑兵、两千步兵根本就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可也没能歼灭倭寇的主力,现在正咬着倭寇的尾巴一路向东追杀呢!就快要将倭寇赶下海了。

虽然形势一片大好,可是卢子秋的心里很不踏实,连栾雨菲的嘲讽都没有搭理。

没理由啊?倭寇如果是要报复大可以攻击万宝斋,完全没有必要去攻打嘉兴的卫所,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毕竟比起卫所来,万宝斋即便是早有准备、防卫森严终究还是要弱上一些的。如果说倭寇是想报复楚叔叔,那么完全可以派出高明的忍者,躲藏在暗处等待机会给予致命一击,这样的代价会小上很多。如果想在战场上击杀楚天雄,那么倭寇就该派出精兵强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堪一击。他们到底揣得是什么心思?又玩的什么把戏?

一路向东逃跑,再跑可就真的要下海喂鱼虾了。向东逃跑,真亏他想的出来!卢子秋嗤笑出声,真不知道这伙倭寇是不是迷了路跑糊涂了。这倒是很有可能,因为以前就有一伙倭寇迷了路竟然大摇大摆的跑到了南直隶,摸到了金陵城下。突然,卢子秋的脑中像是被一道闪电划过,不对!这里面有阴谋!明白了,终于明白这伙倭寇为什么不想着回日本,也不想复仇而一路向东跑了。不行,我要马上提醒段将军。

卢子秋猛地转身便想回军营却不想与一直跟在身后的栾雨菲撞了个满怀。

“你这么人到底要干什么啊?带没有带眼睛啊?”栾雨菲怒道。卢子秋无暇与她争吵,急忙说道:“快,我们要马上回军营见段将军,晚了就来不及了。”

见他神色不似作伪,栾雨菲不由的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时间解释这么多了。”卢子秋瞥见栾雨菲的腰间竟然挂了一个香囊,平日里倒未曾见过,想是被衣服挡了,刚才碰撞时才不小心露了出来。急切之间卢子秋也没有去想于飞一个男子为什么会佩戴香囊,反正他身上老是古古怪怪的,便伸手将香囊扯在手中,道:“借你的香囊一用。”

“你干什么?!无赖!你快还给我!哎!你回来!”栾雨菲冲着卢子秋的背影狠狠跺了跺小脚,女儿态十足。

卢子秋当然不知道在明代,香囊就是男女之间定情的信物,可不是随便能够送人的。不过,真要说起来,这香囊本就该属于他的。

“让开!快让开!”杭州城东门外,一匹战马飞奔而来,路上的行人纷纷走避。那马满嘴白沫一看就知道是长途奔跑所致,这样的长途疾跑最是伤马,所以非到万不得已没有人愿意这样对自己的马。马上的士兵伏在马背上,似乎连缰绳都抓不稳了,在他的背上插着一枚黑色的六角形古怪暗器。

守城门的士卒连忙拦下奔马,马上的士兵翻了下来,被旁边的人接住。

“是楚大人的亲兵小六!”有城门的士卒认识来人,大惊道。

第30章 危局

小六是都指挥使的亲兵,现在竟然受了重伤,难道是楚大人进剿倭寇出了意外?守门的小旗不敢怠慢连忙带人将小六送往都指挥使司。

两天前——“小六,你小子把这封信交给段将军。”经过了数十天的追击,终于有了结果,五百多名倭寇已经被围困在方圆不足二十平方里的范围内,剿灭只是时间问题。所有楚天雄的心情非常好。兴师动众终于没有白费。

楚天雄给段冲写了一封信,并已经交代了大体的归期。

“遵命!大人!”小伙子行了个礼便欲转身出去,却又被楚天雄叫住了。他伸出双手拍了拍小六的双肩,笑道:“行,结实了。想当初参军的时候你还这么点个,黄不拉几的。”楚天雄比了个身高,“想不到一转眼都这么壮了。小六,你快二十了吧?该娶亲了,等回了杭州我让邓猛给你张罗一个,我要好好教教他,做人要厚道,不能只管自己,不顾兄弟。”

“谢大人!”小六笑道:“邓大哥有个妻妹,小的瞅着就满好。”

“臭小子,看把你美的。赶紧给老子办好这趟差事,不然别说婆娘,连个毛都没有。”

“放心吧大人,就是我死了也一定会把信送到!”

“什么死的,活的,少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还不给老子滚,还想老子留你吃午饭呢?”

小六傻笑一声便离开了。

一天前——“预备——”传令兵一声令下,数百人弓拉半圆,箭头指向被围在中央的三百多名倭寇,只等那一声“放”便要将这些天来苦苦追击的一肚子坏水的小矮子射成筛子。

“别放箭,别放箭!我们投降!”顶在最前的一名“倭寇”突然用纯正的汉语喊道,话音未落便被身后的一人一刀砍翻在地。

“快跑啊,咱们不干了。”外圈的“倭寇”突然转过身来与内圈的倭寇打了起来。

在绝对的优势下,楚天雄也不怕对方耍诡计,一挥手,数百名骑兵便冲了过去,一阵砍杀。除了五十多人投降,其他近三百名倭寇全部被当场格杀。

一个自称名叫麻三的“倭寇”被带到楚天雄的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将军大人,我们都是嘉兴城宁乐村的村民,不是倭寇啊。”

楚天雄冷冷的并没有说话,但是强大的威压还是让麻三浑身发抖。

“倭寇抓了我们的父母妻儿,如果我们不听他们的话,他们便要立刻把她们全杀了,我们也是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楚天雄几乎想一刀砍了他。没有想到自己带着四千人马追击了几十天才知道原来倭寇仅有二百多人!其他三百人都是村民装扮的!

浙江春季多雨,路上泥泞难走,马也跑不起来,所以虽然楚天雄带着近两千的骑兵也还是花了几十天才将这数百人围歼。不过这伙倭寇战斗力确实强悍,即便最后时刻村民们反戈一击打乱了倭寇的阵脚,楚天雄依旧付出了近四百人的伤亡的代价才将不足二百人倭寇全部击杀。而伤亡的四百人中大部分是死亡或是重伤的,很少有轻伤的。

“没有办法你便敢跟着倭寇攻击嘉兴卫所?!你知道吗,就凭这个就可以定你一个谋反罪,诛灭九族!”

“将军大人,冤枉啊!小人们一直在跑并没有攻击过卫所啊。”麻三连忙否认道。

楚天雄一见他的神色便知道他说的不是假话,当下心中一惊:攻击嘉兴卫的倭寇多达五百多人,而据麻三所说只有两百个倭寇押着他们,那其他的三百多名倭寇到哪里去了?

“不好!”楚天雄失声道,他明白中了倭寇调虎离山之计了!嘉兴在杭州之东,而这些倭寇引着他一路要东逃跑便是为了让他远离杭州,难道倭寇此次攻击的真正目标是——杭州?!

楚天雄冷汗下来了,他从来没有想过倭寇竟然敢在大明的腹地攻击一省的省城,本来只想带两千骑兵,后来在卢子秋的劝说下又多带了两千步兵。此刻杭州城都指挥使司只剩下不足一千的卫兵,而且多是老弱!如果杭州城遭到倭寇的攻击被大肆破坏甚至攻陷,即便在这里杀了两万的倭寇都不足以弥补自己的罪责!他还清楚的记得当年数十名倭寇流窜到了金陵城下,驻守的六千卫兵因为没有得到命令不敢出击,金陵城郊遭到倭寇大肆劫掠,之后数十名高官被罢免甚至治罪。但是楚天雄现在最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杭州城的安危。

“王将军!”王执是正三品的都指挥佥事。“带领一千步兵随这些村民前去救出人质。其余人马随我不惜一切代价火速驰援杭州城!”

正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的士兵在听到楚天雄的命令的时候不由一愣,觉得楚大人有些不近人情了。但是楚天雄的下一句话便让他们都惊呆了。

“目前正有一大股倭寇袭击杭州城,我们必须马上赶回去!所有的骑兵丢掉护具轻装前进!”。

大部分士兵的家都在杭州城内,一听说有倭寇攻击杭州城一下子都急了,顾不得休息,调转马头直奔杭州。可是楚天雄的心中清楚,能不能赶得上只能看天意了。

当王执带着一千步兵赶到宁乐村的时候,哪里还有倭寇和人质?村中到处都是发臭的尸体!从时间上来看,当这些青年离开村子之后不久,全村的老幼妇孺就全被杀害了,也就是说倭寇已经离开多日了。

三个时辰前——“阁下,那个明朝士兵发现了我们,会给我们突袭带来麻烦。”隐蔽的密林中,倭寇头领毛利次郎说道。

在他身后是超过五百名的最精锐的日本武士。能得到武士头衔的绝不是普通的卫兵民夫所能比的,日本境内一些大名虽然兵力过万,但是属下的武士甚至不足两百人,从这个比例中可以看出武士的稀少。因为是深入明帝国作战,人数不宜过多,所以羽柴秀吉派出了八百多名武士,其中有几十人在攻击卫所的时候被杀死了,还有两百人押着三百多抓来的青年引开楚天雄的大军,剩下的五百多人此刻都悄无声息的躲在树林里。

在毛利次郎的身前站着的是一个身穿黑衣的神秘人,虽然是白天,但是他的脸却依旧用黑布蒙着,他的气息微弱而诡异,如果不注意,你甚至有可能不以为那是一个人。他是大岛川,是甲贺家族的中忍,地位超然,即便是作为这支部队头领的毛利次郎都无权命令他。

毛利次郎带领的五百人才是神使和羽柴秀吉的图穷之匕首,他们要攻击的目标便是浙江省的省城——杭州!

第31章 段冲听令

这伙从嘉兴过来,一路潜行竟然瞒过了所有人,眼看着就要到杭州城下却不想出了意外。

意外正是出在小六身上。

小六在奉楚天雄之命送信回都指挥使司,路过一片树林的时候突然有些尿急,便下马进树林小便。作为一名久经沙场的老兵,小六对于危险有着极强的直觉。这种直觉曾帮助他数次死里逃生。这一次小六再一次感觉到了危险,是杀气!他装作很放松的吹着口哨,似乎是很随意的朝四周扫了几眼,这几眼让小六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是倭寇,而且他可以肯定人数在三百人以上!

突然,小六感觉背后袭来强烈的杀机,便急忙一侧身险之又险的躲过了大岛川势在必得的一刀!没有想到自己的攻击竟然被闪过,大岛川微微愣了愣神,趁着这一刹那的功夫,小六迈开脚步向林外跑去。其余的倭寇根本来不及围追堵截,竟然让小六在五百多人的眼皮子地下跑到了马的跟前,眼见着小六便将驾马远去,大岛川甩出了几枚手里剑,其中一枚正钉在小六的后背上,但是小六哼都没哼一声,强提一口气催马远遁。

“他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勇士。”大岛川仿佛没有听到毛利次郎的话一般,反而如此评价道。过了一会才说:“毛利君请放心,中我的手里剑,他没有机会再把消息传递出去了。不过,未免夜长梦多,我们应该立即发起对杭州城的攻击!”

“此刻时机还未到。”毛利次郎掏出一本日语翻译过来的《孙子兵法》仔细了查看了一下说道,“你看这一段——”

大岛川:……

应该说小日本一直以来都过于自信,有着言过其实的癖好。事实证明大岛川的判断确实错了,小六还是说了最后一句话。而且传递消息除了语言之外还有其他许多东西,比如说身体(身体是最美的语言,让我们来一场灵与肉的坦诚交流吧——**如是说),还有兵器和伤口。

段冲见到小六被抬了进来大吃一惊,连忙叫道:“军医!快把军医请来。”

小六的伤在背后,六角形状的暗器有一半左右没入身体。伤口处流出来的血呈暗黑色,发出刺鼻的腥臭味。暗器有毒!

老军医非常“镇静”的先是号了号脉,沉吟道:“脉象紊乱无力,气若游丝,应该是受了极为严重的伤,好像还中了毒。”

段冲差一点都吐血了,心说只要不瞎谁都能看得出来,这还用你说吗?

“我先开付方,你们照方抓药,调理一段时间再说。”老军医手捋白花花的长须,好整以暇的说道。

段冲一把将军医提了起来:“我现在让你把他救活!”都指挥使楚大人和四千多士兵的安危不知,他实在没有闲心陪他耍糊涂了。

老军医浑浊的双眼下子清亮起来,“我看,我马上看。”

翻看一下小六的双眼,又掰开小六的嘴,老军医沉重的摇了摇头,说道:“准备后事吧。”又从药箱里掏出一张写满字的纸递给段将军。段冲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刘氏棺材铺限期打折销售的宣传单,如果大人手脚快一些,兴许还赶得上——”

段冲:……

正在这时,卢子秋闯了进来,“段将军,晚生有重要军情禀报。”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这一嗓子惊动,一直昏迷的小六突然有了醒了过来,口中咯咯有声,似乎是有话要交代。

“小六,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是谁伤了你?大人现在怎么样了?”段冲知道小六已经是回光返照了,希望抓住最后的时间从他口中得到一些消息。

小六的话语断续,声音低微,段冲不得不将耳朵凑在小六的嘴巴上。好一会才重重的点了点头。

当段将军站起身来的时候,小六的身上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生命的迹象。

“段将军,小六说什么了?”卢子秋已经从其他人的口中知道了发生的事情,连忙问道。

段冲一脸悲戚得看了看老军医的背影,“小六说:‘大夫,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众人:……

卢子秋在小六的身边蹲下来,检查了一下伤口说道:“这是日本忍着的暗器。”

“东瀛人?!”段冲一惊,“你是怎么知道的。”

卢子秋很想说:“我是从《火影忍者》上看到的。”但这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穿越这种事情的确有些太匪夷所思了,即便是以军人的粗大神经恐怕也承受不来。只好含糊道:“这种暗器是日本忍者所特有。”好在段冲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段冲见卢子秋没有说下去而是眼看众人,恍然醒悟:如果这个事情传出去会引起轩然大波。心中不由暗暗赞叹:这位小兄弟虽然年龄不大,见识却着实不凡,更重要的事遇到事情一点都不慌乱,时刻都保持着冷静。

屏退众人,段冲问道:“卢兄弟你怎么看。”

“段将军,请立即全城戒严,我担心已经倭寇已经混入了城中。”卢子秋急忙说道。

“有这么严重?”段冲不敢相信的问道:“你觉得楚大人会有危险吗?”此时此刻,段冲更关心楚天雄的安危,如果说楚大人的四千步骑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被消灭了,那么杭州城里的不到一千的守军根本起不到作用。

“楚叔叔肯定没事,倭寇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实力,即便他有也不可能毫无生息,一定是小股倭寇精锐绕过了楚叔叔的大军摸到了杭州城下,他们的目标就是要攻打杭州!”

段冲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不错,小六伤在背后说明是在逃跑的时候被袭击的,身中剧毒却依然能坚持到杭州城,说明这股倭寇的人数并不多,而他被袭击的地点距离杭州城也不远!这个推断不并难,可是刚刚自己竟然疏忽了。段冲看向卢子秋的目光带着赞许,不过他并不相信倭寇敢进犯杭州城。

“倭寇真的有胆子攻打杭州城?”段冲还是不确定的问了一句。如果他下令全省戒严,最终倭寇却没有来那干系就大了。如果窦诚再参上一本,估计自己要吃不了兜着走。

见到段冲还在犹豫,卢子秋牙一咬,喝道:“段冲听令!”

第32章 软绵绵的

卢子秋突然喝道:“段冲听令。”他明白对于段冲这样纯粹的军人,命令比说理更管用。

正在思索中的段冲心中一惊,不由自主的答道:“属下在!”回答完之后才哑然苦笑,真说起来自己是都指挥佥事,大明朝的正四品武将,而卢子秋只是一介布衣,又如何命令自己?

卢子秋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囊:“段将军,这是楚大人临走之时交给我的锦囊妙计!今日一切都在楚叔叔的预料之中,他要求我们立刻戒严全城。”

“遵命!”段冲立刻说道。

卢子秋马上又将锦囊收进怀里,锦囊只是在段冲的眼前晃了一下,只是这一瞬间以段冲的眼力已经看得很清楚清楚,那是一个红色的刺绣香囊,上面绣着的是两只鸳鸯!怎么看怎么像女人身上的东西,怎么会是大人留下的锦囊呢?

“中军!”段冲喝道。

“大人有何吩咐。”一个精干的士兵闻声跑进大厅。

“命令——”段冲的“全城戒严”四个人还没有说出口,外面传来一声高喊:“将军!东门外出现大批倭寇!”

“什么?!”段冲大惊。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卢子秋反而松了一口气。这伙倭寇不知道怎么想的,不潜入城中反而摆出阵帐,难道真的想强攻杭州城?秀逗了。

当段冲、卢子秋等人赶往东城的时候,杭州城已经被倭寇突然之间兵临城下的消息惊得沸沸扬扬了,惊慌失措的老百姓嘶喊着,仿佛这样可以减轻恐怖的情绪一般。

杭州城布政使司后衙,窦诚窦大人正在专注的泼墨挥毫。当窦独哭丧一般的叫声出来的时候,窦大人正运笔至关键处,猛听到儿子嗷的一嗓子,心中一颤,笔便顿了一下,那种行云流水般的酣畅淋漓一下子没了,好好的一幅字就这么毁了。窦诚恼火的将毛笔丢在桌上,冷哼一声。对这个狠厉有余,智谋不足的宝贝儿子,窦诚没有一点办法。文不成,武不就,成天只知道打着自己的旗号花天酒地,总有一天要被他活活气死。

“爹,大事不好了。”窦独惊惶的喊道。他的脚步虚浮,一看就知道是刚从女人的身上爬下来。

“慌什么?”

“爹,是倭寇!”窦独气喘吁吁的说道。窦诚都快被这句“爹是倭寇”给气死了,厉声喝道:“胡说什么?!”

“是倭寇打来了!”窦独终于把一句话说完整了。

“怎么可能!”窦诚也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可是毕竟是身居高位见过大场面的人,很快便冷静下来。这伙倭寇从天而降,楚天雄这个平日里惹人恼的家伙却又不在!怎么办?

好办!窦诚连忙让心腹转移财产,又吩咐下人准备一木桶冷水,再加一些冰块。

“爹,你要冷水和冰块做什么?”

“沐浴!”

“沐浴?难道是——”在歪门邪道方面窦独的脑筋转的并不慢,他已经知道窦诚要做什么了。没错正是生病!当年金陵城下的几十个倭寇让数十名高官落马,今天杭州城外来了几百名倭寇,自己作为杭州城内品序最高的官员如果不生病还能做什么?躲在床底下发抖?等倭寇一退恐怕朝廷处罚的文书就到了。到城头指挥抗倭?别逗了,倭寇的火绳枪可是不长眼睛的!一个弄不好就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他窦诚可不稀罕那个万古流芳的好名声!

在这个危急时刻,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才是最稳妥的。

看到老爹如此的镇定自若,窦独也慢慢冷静下来,他有些后悔刚才绝情的丢下涵韵的举动了。

此刻,西湖名妓涵韵正在哀哀的哭泣呢。薄被遮住了她半边的身子,白皙的丰ru上布满了青色的淤痕,仿佛在诉说刚才的“战斗”有多激烈。房中还弥漫着醉人的味道,床铺上还留有爱的痕迹,可是那个自己一直以为靠山的男人却已经连影子都没有了。这么多个日日夜夜的曲意相迎,这么多句甜如蜜的海誓山盟难道真的是轻如风,薄如纸吗?

“小姐,你别哭了。”侍女幽昙拿了件衣衫披在她的身上温声劝慰道,“窦独真不是个东西!我看咱们现在还是找个普通人家先躲起来吧。幽昙听说那些倭寇见到女人便要……小姐您快收拾点东西,跟我走吧。”

“走?又能去哪里?不如早死了干净。”涵韵幽幽的说。

“小姐,蝼蚁尚且偷生,您看城里的人都在往西跑呢。”幽昙撩起窗帘,西湖岸边,数百人提着大包小包的在逃难。

“咦?是他?”涵韵微微惊讶的说道。顺着她的目光,幽昙看到四五个人正逆着人流往东城赶去。其中一个长衫飘飘说不出的丰神俊朗。

“他是谁?”幽昙问。

“卢子秋。”

“这个时候他去东城要干什么啊?”

突然人群中,一个小女孩跌倒在地,但逃难的人谁也顾不上她,孱弱的母亲根本无力保护倒在地上的女孩,眼见着她就要被人群踩死。

只听得砰的一声枪响,人群马上被镇住了。卢子秋手中的高举着的火枪还冒出缕缕青烟。他弯腰扶起小女孩,替他擦去脸上的泥巴。

“慌什么?!你们慌什么?”卢子秋脸上凛然的气色镇住了所有人。

“实话告诉你们,本官是都指挥使大人的特使,正奉命前途围剿倭寇!”卢子秋扯起了虎皮大旗,无奈众人见他孱弱的小身板根本就没法生出信任来。

“大家来看!这里是楚大人给予我的锦囊妙计!倭寇已经一步一步的被引进了我们的重重包围之中!”

众人齐声哦了一声,普通的老百姓大多听过说书的讲三国的故事,里面有一个非常有智慧的人便常常用锦囊料敌机先,那个人叫诸葛亮。看到卢子秋拿出锦囊,众人马上有底气了,原来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只有段冲一人差一点气笑了,心说楚大人到底给你几个锦囊啊?一会说是全城戒严,一会又是请君入瓮,到底哪是真的啊?

卢子秋又趁热打铁道:“诸位父老乡亲,在我身边的这一位是段大将军,他力敌万钧,有万夫不当之勇!这一位是赵将军,于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卢子秋介绍一个,众人就齐声喔一声,毕竟段冲几人个个身强力壮,可比卢子秋的可信度强多了。

“这位么——”卢子秋脸一红,心说他怎么也来了?

卢子秋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于飞这个小白脸也混进了自己的队伍,别人或许不知道这个锦囊是怎么回事,可是这小子知道,要是他当众叫破,那自己的谎言可就吹破了。

还好栾雨菲并没有要叫破他的意思,而是小胸脯一一挺,那意思仿佛在说:“夸我啊,快夸我啊。”

“这位么,呃,他是一位非常厉害的侠士,神龙见首不见尾,天外飞仙,一战倾城!你别他的身板比较弱小,可是这胸前的肌肉却非常的发达!”卢子秋一边说着一边在栾雨菲微微隆起的胸肌上拍了几下,咦?软绵绵的,难道是化骨绵胸?

第33章 呀埋跌

栾雨菲的小脸一下子胀得通红,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卢子秋说动手便动手啊,而且摸得还是那个地方。

“霍!大家看侠士的脸!红得都快滴血了,这就是传说中的血滴子神功练到第十层的标志!”

标你个大头鬼!栾雨菲恨不得马上暴扁卢子秋一顿!哼,等打退了倭寇,有你好看的。

人群的情绪终于安定了下来,卢子秋一阵悲哀,这些人是怎么了?宁愿相信别人的谎言也不相信自己。

“大骗子!”趁着没人注意,栾雨菲小声的在卢子秋的耳边说道。

“嘿嘿,一切从权,从权。”卢子秋不好意思的笑道。

“我的香囊你用也用过了,你该还我了吧?”栾雨菲道。

“说的是!刚才冒犯之处请不要见怪啊。”卢子秋将香囊递给栾雨菲,真诚的语气让栾雨菲不由一愣,却没有去接香囊,嗔道:“你用脏了的东西,我不要!”

卢子秋将香囊翻来覆去看了两遍怎么也没找出脏的地方。栾雨菲心中暗暗骂道:真是个呆子!便拉起他的衣袖:“走啦,看什么看?难道你还想拿这个香囊再去骗一次倭寇吗?他们可不吃这一套。”

“被你一说还真提醒我了,倭寇可不会像老百姓这样好糊弄。咦?现在戏园子里还有人唱戏吗?”卢子秋注意到路边的一处园子的门大开着,便探身进去。

“哎!你干什么去?栾雨菲在后面喊道。

“我去茅房!你转告段将军可别忙着开打啊。”卢子秋头也不回的往里闯,好像真是憋得急了。

栾雨菲轻啐了一口也便没在等他。

看着卢子秋的身影远去,涵韵不由又是一阵顾影自怜,心中出现一个荒唐的念头:如果刚刚在这床上和自己颠鸾倒凤的人不是窦独而是卢子秋,他会抛下自己一人逃命去吗?不会,一定不会。涵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肯定。如果是他该多好呀,涵韵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连忙摇了摇头好像想甩掉它,但是脑中还是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他的身体。

杭州东城城楼之上,段冲披挂整齐,严阵以待。四五百名士兵或弓箭上弦,或持枪而立,倒也勉强撑得住局面。

“城上的人听着。”毛利次郎操着不熟练的汉语喊道:“你们的都指挥使楚天雄和他带领的四千兵丁已经被我神勇的武士全部消灭了。我劝你们乖乖的投降。否则惹得我火起,当心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毛利次郎说完,自得的挺了挺胸,这翻话可是练习了很多遍才这么纯熟的。

“你们这帮短腿的矮猪,楚大人哪是你们能对付的了的?要打便打,废什么话?”段冲喝道。栾雨菲想将卢子秋的话转告给段冲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八嘎!”想不到对方的将军一点都不为所动,毛利次郎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拔出倭刀恐吓道。

所有的倭寇都举枪瞄准,城头一阵骚动,眼见战斗即将拉开序幕,却听一人高声喊道:“等一等!”

段冲、栾雨菲等人闻声扭头看去,全呆掉了。

只见卢子秋身披绯红的戏袍,要系白玉镶金带,头戴明显小了一号的乌纱帽,正迈着方步慢慢走来,两个帽翅随着他的走动一步三摇!就差没踩着鼓点了。

段冲心说这是干什么啊?唱戏也不能选这个地方啊。

毛利次郎也是一阵激动,心说可算是来大官了,可这身威风的官袍就知道是个大官,还是这走路的姿势,怎么看怎么有范儿,不行,等回到日本以后我也要好好学学这样走路。毛利次郎不识货,段冲可是识货的,这衣服根本就是唱戏的戏服。

卢子秋暗暗向段冲使了个眼色,将手中暗藏的小纸条趁倭寇不注意塞在他的手中。段冲低头看了看字条,微微有一些迟疑,但最终还是一咬牙离开了。毛利次郎等人都以为卢子秋是这里最大的官,把注意的焦点都集中在他的身上,谁也没有注意段冲的离去。

不着痕迹的做完了这一切卢子秋这才看向城下的倭寇,大喝一声:“城下之人报上名来。”

毛利次郎心说:好嘛,到现在才注意到我们。便说道:“毛利久闻大明乃礼仪之邦,如今我等远道而来,大人非但没有酒水相迎,反而闭门不纳,又岂是待客之道?”

“城下的那个叫毛利的倭贼听真,我乃大明江南六省总督兼巡抚,代天巡守卢子秋是也。”卢子秋的话一出口,栾雨菲便差一点笑出声来,六省总督还兼着巡抚,大明的品序中就压根没有这个官儿。

毛利次郎却吓了一跳,乖乖了不得了,大明朝一共就十三个省,他一下子就管了六个,小半个天下啊。

“尔等不通报便擅闯我杭州城又岂是做客之道?东瀛自唐朝咸亨元年遣使入朝,而今凡九百余年……期间分分合合、恩恩怨怨数也数不清楚,你我两国渊源更是深远,你们的天照大神本是我大明太上老君的座下黄牛,趁着放牛的童子酣睡才偷偷的溜走的;你们的天皇陛下曾多次上书请我大明的皇帝收为义子,世世代代以宗国之理相待……”卢子秋充分展示了自己博闻强识的能力,从唐而宋,由宋及元,最终说到了明朝,这期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总之是信口开河,想到哪就扯到哪,中间穿插着《三国演义》、《西游记》、《水浒传》甚至《金瓶梅》的故事,就差没详细描述一下西门庆与潘金莲的床戏了。

毛利次郎粗粗算了一下时间,虽然不敢肯定,但是大半个时辰总是有的,而且这位卢大人依然意犹未尽,喝了口水还有继续讲下去的趋势。

毛利次郎听得直想吐,这个罗嗦得冒泡的卢大人就好像几百只苍蝇一般讨厌。突然,灵光一闪,他想到:这个总督兼巡抚的卢子秋为什么在这里大谈特谈这些根本没有用的东西呢?难道他以为这番说教就能让自己放下屠刀吗?不对,他是在故意拖延时间,等待援兵。这就说明杭州城果然是空虚的。不能让他的计谋得逞,毛利次郎不再听他的废话,手一挥,倭寇手握火绳枪便往杭州城冲来,城上的守卫一阵紧张,眼见着一场大战不可避免。危机时刻,就听卢子秋大叫一声:“呀埋跌(不要)”

第34章 城下之盟?

卢子秋的这一嗓子不仅把栾雨菲叫傻了,也把毛利次郎叫的呆住了。这个叫声他太熟悉了,这只有在强迫女人做那事的时候才听到的叫声竟然再异国他乡听到,真是太亲切了。

“毛利,如今杭州城城虽然空虚,但是左近卫所林立,近者不足百里,半日可达;城中虽然空虚,但尚有健卒数千,抱有必死之决心的轻壮逾万!兼有坚城之利,如你一意孤行要攻城,本官就带领阖城兵勇、百姓与你等决一生死,直至最后一人!即便,你可以获得最终的胜利,可是留是你的是尸山血海,是无数出生入死同袍的伤亡,是一座废墟瓦砾,你将一无所得!”卢子秋一下子变得正义凛然不可侵犯,语气和态度上的转变实在是太快了,快到毛利次郎有些接受不了,可是让他想不到的还在后面呢。

“卢大人,我承认,攻击杭州城会造成很大的伤亡,可是在杭州城外还有大量的村镇,他们的安危卢大人不在乎吗?”毛利次郎所言也正是卢子秋所担心的,如果倭寇在杭州城郊大肆抢掠劫杀,这个后果同样是难以承受的。

“毛利,本官和你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当真呢?这样吧我们谈谈,你们所求的无非是钱财,本官所保的是这头顶的乌沙帽。本官愿意以一大笔财富换取杭州城的安全,这样你得到你的金银财宝,我保住我的乌纱帽,你意下如何?”一会狗脸一会虎脸,卢子秋变脸之快差点让栾雨菲等人以为他学过川剧的绝技。

“好!谢大人,我们派个使者好好谈谈——”毛利次郎将手背在身后,向大岛川做了一个准备的手势,大岛川悄悄接近城门,只要城内的使者一出城门,大岛川便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城门下看到守门的士卒,打开城门接倭寇进城。

两人先在双方派谁作为代表谈判的事宜上商量了将近半个小时,主要是卢子秋这边很难定下来,卢子秋自己作为总督兼巡抚自然是不方便亲自谈判的,而官职太低的话又不具备代表性。按照卢子秋的意思最好是来一场内部的**选举,当然,选举的公平性可以不用担心,城下的五百余名倭寇都可以对选举的过程进行监督。毛利次郎当然不会给他找个时间,最终在他的催促和毫不退让的抗争下,甚至不惜以武力相威胁,卢子秋终于妥协了,决定派出于飞侠士作为大明方的谈判全权代表!毛利次郎洋洋自得,取得了第一回合较量的“胜利”!

接下来,双方又就谈判地点作了商讨,毛利次郎说:“有种你下来。”卢子秋反驳:“有种你上来!”结果两人都没种,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扯皮了十多分钟。最后,毛利次郎终于答应自己上去,但是卢子秋又不同意了,说是怕奸细混进来。毛利次郎又说:“那你下来吧,我不怕奸细。”卢子秋又说担心倭寇不讲信用会谋害己方谈判代表。毛利次郎为了让卢子秋相信自己,赌咒发誓,把自己的父母、祖宗十八代、七大姑八大姨都押上了,卢子秋还是嫌分量不够,非要白纸黑字签合约才行。好吧,签就签吧,毛利次郎知道明帝国是大户人家,规矩多,也就同意签合约了。可是问题又来了,卢子秋大人说合约要盖章才能生效,否则没有法律效力。毛利次郎都快哭了,这次来就是要打家劫舍的,哪里会有什么公章啊?就是有也不会随身携带啊?不过看到卢子秋自得的从怀中掏出用锦帕包的严严实实的官印,毛利次郎还是不由自主的艳羡,看看人家,这才叫官呢?再看自己,当上这一伙倭寇的头只是靠羽柴秀吉大人的一句话,连个草纸写的凭证都没有,更别说大印了,毛利次郎决定回去之后一定要打造一颗大印。

最终两人商定就这像现在这样一个在城上一个在城下喊话谈判吧。毛利次郎差一点气晕了,心说早知如此刚才又何必花半个时辰在这个问题上讨论呢?不过毛利次郎的心理上还是能够接受的,毕竟在他的义正词严的据理力争下,明帝国的总督兼巡抚最终还是让步了。

然后,两个人又就具体的条款进行了商谈,一个漫天要价,一个坐地还钱,争论的热火朝天。期间,卢子秋以朝廷规定的休息时间神圣不可侵犯为由休息了十分钟,又因为进餐和大便耽误了半个时辰,最终达成了十点共识。并由一个老秀才字斟句酌的形成最终的公文并用颤巍巍的瘦金体誊写清楚,一式三份(双方各一份,还有一份据卢子秋说要送到朝廷备案。)而且,“治学严谨”的卢子秋卢大人对条款中押金的“押”字提出了质疑,他觉得应该是“压”而非“押”,就这样和老学究絮絮叨叨,引经据典的争论了半天,最终老学究胜!看着老学究在城楼之上一板一眼的誊写公文,毛利次郎再一次差一点要疯了。

不过,再长的公文也总有写完的时候,经历了漫长斗智斗勇的毛利次郎终于松了一口气,心说这下可好了,兵不血刃就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再趁对方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袭击,必然可以将杭州城城一鼓拿下!毛利次郎看了一眼马上要落山的太阳,心说这一天过得够漫长的,现在协议内容确定下来了,我看你卢子秋还有什么话说。

“毛利先生,在双方的友好协商下,在广大人民群众的积极参与下,本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贵我双方终于达成了协议,本官很欣慰!这充分体现了双方人民热爱和平的共同心愿……”(为避免凑字数的嫌疑,此处省略一万八千字。)就在毛利次郎听得头昏脑胀的时候,卢子秋终于说完了没有营养的废话,顿了一顿,他又了一句最关键的话,而听到这句话,经过数年搏杀,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毛利次郎先生“噗通”一声昏倒在地,也最终让他明白一件事:从始至终卢子秋就压根没想过要谈判,他就是想要拖延时间!这个卑鄙的大明总督兼巡抚,他是怎么混到这个高位的?!

第35章 纳命来

卢子秋认真看了看老学究写好的合约,并与毛利次郎双方确认无误,便弹了弹墨迹还没有干的纸张说:“下面,我们将正式订立友好协商契约,请出示你方的公章!”

毛利次郎彻底疯了,双眼瞬间充血,红得像两只血球!一想到可恶的卢子秋竟然害的勇猛的东瀛武士在城下全神戒备了几乎一天,怒不可遏的毛利次郎不顾大岛川的劝阻下达了攻城令!

正在这时,倭寇一斥候回报:右方出现一股数量不清的大明军队,从烟尘的大小判断人数不少于1000人。

毛利次郎惕然心惊!正要吩咐斥候探查清楚,左边的斥候慌里慌张的跑过来了:“毛利大人,左方出现数量不明的军队,从烟尘的大小上判断人数在2000人左右!

这个卑鄙的大明总督兼巡抚,竟然明着跟我们谈判,暗地里却在调兵遣将,妄图围歼我英勇的大日本武士。

看着毛利次郎扭曲的脸,冷静的大岛川上前劝道:“毛利君,敌情不明,此地不宜久留。”

废话!毛利次郎心中暗骂:我当然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啊,可是这口气实在难以下咽。他看了看大岛川,道:“大岛君,卢子秋这个狡猾的大明官员不可原谅,请您今天晚上潜入杭州城把他——”毛利次郎伸出右掌在自己的脖子前狠狠的一划。

看着大岛川的身影没入夜色之中,毛利次郎恨恨的下令后撤二十里。

都指挥使司中,卢子秋高举双手,一动也不敢动,在他的胸前正抵着一柄锋利的宝剑。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没摸到!”卢子秋连连否认道。

“你还敢说!”长剑又往上递了一分,已经抵在了他的咽喉上。

“好!好!我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说。于飞兄,咱们有话好说,把剑放下来,小心失手。”卢子秋的话语尽量放的平缓,他可不敢刺激于飞,他的手只要稍微一抖,自己便要血溅五步。

拿长剑的人自然是栾雨菲了。“姓卢的,你先是抢我香囊,然后,摸,摸我那里!你说你这个yin贼该不该死!”

卢子秋心中大叫冤枉:我又不知道你是女人,拍你胸脯也是无意之举啊,所谓无知者无畏,啊不对,是不知者不罪。再说了,我虽然是拍了你的胸,可是还隔着好几层衣服呢,犯不着要打要杀的啊。

“于兄,卢某无心冒犯了你,实在是罪大恶极,罪该万死,死有余辜,死不足惜!只请于兄下手狠一些,给卢某一个痛快。”卢子秋眼一闭,脖子一挺,似乎是静待一死!

这一下栾雨菲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即便是被他摸了那里,可是她还是没有想过要杀他,只是今天被他欺负了数次,心中气不过想来发泄发泄而已。

“不过——”卢子秋又担心他真的一冲动结果了自己,便又连忙接道:“倭寇虽然被我的疑兵之计惊退,但是明天必定会卷土重来,那时就全仰仗于兄替我多杀几个倭寇了。”卢子秋交给段冲的那个纸条就是让他布置疑兵去了。倭寇人少不敢分兵围城,段冲便让人从其他城门出去绕到倭寇的左右两方拖着树枝跑动,却不树旗帜也不敲鼓打锣,毛利次郎在惊闻之下虽然也怀疑是城内守军的疑兵之计,但是却不敢确定,为了稳妥起见还是退了兵。

“倭寇未退,今天我暂且饶你小命,等到倭寇退后,我在来取。”栾雨菲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下了这个台阶。至于倭寇退后怎么办?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念你抗倭有功,就再饶你一命吧。

“既然早取也是取,晚取也是取,于兄还是今晚便取去吧。”卢子秋这句话说得就太不厚道了,等于是人家雨菲姑娘正要下台阶,你却一下子把梯子给撤了。

“你——”栾雨菲的俏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卢子秋这才发觉这小白脸长得还确实比自己俊,如果换上女儿装恐怕更是迷人。见到她再一次处于暴怒的边缘,卢子秋连忙赔笑道:“哈哈,我开个玩笑,玩笑。”

栾雨菲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身一开。放松下来的卢子秋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觉得后背上一阵阵发凉——早已经湿透了。

“我还以为你真的是不怕死呢!”一个促狭的声音传来,却是栾雨菲去而复返了,看着她笑吟吟的脸庞,卢子秋有气无力的说道:“鬼才不怕死呢,活得好好的,我为什么要死啊?”

此刻大岛川的处境也不是很好!对甲贺家族的中忍来说潜入杭州城实在是件再轻松不过的事情,可是进来之后,他发现自己迷路了!杭州城是一省省城,自然不是日本那些小城池可以比拟的。

首先根本就没有一个总督兼巡抚的衙门!抓住一个守城的兵士逼问之下却发现对方根本就不知道卢子秋这号人物!那个姓卢的大官到底住在哪里?大岛川先来到了布政使司衙门,但是找遍前、后衙门只看到一个包着被子仍然还在颤抖的老头(沐完冰水浴的窦诚)和一个光着屁股做活塞运动的年轻男子(窦独)。

一咬牙,大岛川又潜入了都指挥使司,因为大多数兵马都派出去了,倒是方便了大岛川的行动。但是都指挥使司的几处显眼的房间找了一遍也没有发现卢子秋的身影,就在大岛川快要绝望的时候,他听到了两个卫兵的对话。

“要说这卢公子真是足智多谋,只凭几句话便将倭寇吓住了。”卫兵甲叹服的说道。

“是啊,不过他那身戏服选得可真够难看的。”卫兵乙说道。

“就是说啊,我还听说啊,要不是段将军极力邀请卢公子还不愿住在衙门里呢,说是担心会有倭寇的杀手刺杀。”卫兵甲说道。

“卢公子现在住在哪里呢?”

“东院的厢房。”卫兵甲回答完这句话才惊觉答话的人并不是卫兵乙,连忙想拔出腰刀,却觉得咽喉处一凉,便再无知觉。

这个狡猾的人,竟然躲藏在这个不显眼的房子中。相比于其他的房间,东院的厢房确实有些太普通了些。大岛川飞身上房,悄悄的拿掉一片瓦,往里一看只见今天威风凛凛站在城头上的那个姓卢的总督兼巡抚正在里面!

大岛川心中大喜!狗官纳命来!

第36章 刺杀

无声无息的潜入房中,突然出现在卢子秋面前的大岛川想看到他临死之前惊慌之所的可怜样子。却不想对方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平和的说道:“你终于来了。”只简单的一句话便将大岛川的好奇心勾引出来了,这个世界上不仅女人好奇,男人亦然。

“你知道我会来?”

卢子秋当然不会提醒他说:作为忍者,你的话太多了,也更不会告诉大岛川他根本就没料到他会找到这里,而现在心里怕得要死!脑中在急速的去思考如何将消息传递出去,如何才能多拖一会。可是这三更半夜的谁还会来自己的房间?卢子秋微笑的剔了剔灯花,说道:“此刻,本官派出的夜袭大军估计也应该进入你们的军营了。

“什么?!你派兵劫营了?”大岛川大惊失色。

“哈哈哈哈——”卢子秋仰天大笑,但是笑到一半便笑不出来了,因为大岛川的短刀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不要妄想求救,如果你再敢大声说话,我马上就杀死你。”

“刺客先生,你不会认为杭州城真的只有这点兵力吧?你不觉得潜入得有些太容易了吗?以我一命换数百名倭寇的命,值了!”

“哼,卢先生我也要提醒你一句,此次潜入大明境内的士兵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即便你们劫营成功也要付出非常大的代价,包括你的生命!”

“哈哈哈哈,刺客先生你以为本官会强攻你们的军营吗?实话告诉你吧,我的士兵带了足量的五鼓断肠烟和逍遥和合散!你们的士兵会在睡梦之中被全部活捉。”卢子秋信口开河道,五鼓断肠烟和逍遥和合散?真亏他想的出来,要是随便换一个脑子正常的士兵都不会相信他的鬼话,但是非常凑巧的是,大岛川偏偏就不是一个平常的士兵,作为一个忍者,他具有非常高深的武功却不具备最起码的军事常识,同时,因为从小学习忍术,所以他又对奇异的**或者想法的接受能力非常强,换句话来说,就是对一般人不管的忽悠,到他这里反而会好使。而卢子秋报出药名时的毫不犹豫更加深了他的肯定。

“活捉?你不会杀死他们吗?”大岛川非常“敏锐”的捕捉到了卢子秋话中的异常。

“你觉得一头活着的猪和一头死了的猪,哪个更值钱呢?如果本官一举活捉数百名倭寇,那功劳是不是比歼灭更大呢?”卢子秋说完才发现自己“失言”了,连忙闭上嘴不再往下说。

大岛川的眼睛游离不定,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

卢子秋看着干着急,于是出言提醒道:“本官劝你不要妄图绑架我作为人质来换取数百名倭寇的性命!本官深受皇恩是断然不会这么做的!你还是赶快杀了本官吧,拿着我的项上人头向你们的主子请功吧,或许他不会计较数百名高手武士的损失呢?”不会j计较?才怪!这些人比起他大岛川来还大大的不如,可都是百战精英。

在卢子秋不遗余力的露骨的提醒下,大岛川终于拿定了主意。卢子秋暗暗松了一口气,起码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下一步该怎么脱身?对不起,还没想好。这一刻卢子秋才发现自己的保命手段实在是太少了。

目露凶光低声喝道:“少废话!”眼看着他要出手将自己打昏带走,卢子秋又连忙说道:“慢着!”

“你又要作什么?”大岛川皱眉道。

“你傻啊,如果你就这样把我掳走了,连个凭证都不留,那我的下属又怎么知道是你掳了我呢?如果他们见不到我直接把你的同伴全部处决了又怎么办呢?”卢子秋循循善诱道。大岛川一阵迷惑,怎么刚才还义正词严摆出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架势的大明官员突然之间又这么为自己着想了呢?

大岛川显然被卢子秋的这个问题难倒了,半响才说道:“那你说怎么办?”估计大岛川也觉得自己这个绑匪当得太失败了,竟然询问被绑架者该如何绑架。

“不如我留书信一封,告诉他们不要杀了你的同伴,用他们来赎我,你看怎么样?”

“那你还等什么?还不快写?”大岛川凶道,心中却暗暗起疑,毕竟他在城头是亲眼目睹这个大明官员是如何戏耍毛利次郎的。

“你的刀抵着我的脖子,我连头都不能低,又怎么写字呢?难道你还怕我这个文弱的书生耍什么花样吗?要不你替我写吧?”卢子秋欲擒故纵道。

大岛川心说我要是会写还要你动手做什么?又不好承认自己不会写汉字,又担心卢子秋胡写乱写吗,一想也是,这姓卢的官员身上确实没有武功,自己怕他何来?便撤了刀顶在卢子秋的背后,说道:“你写!”

卢子秋便挥毫在纸上写道:“救命!我被日本忍者抓住了!”又觉得字太少,未免对方起疑,又写道:“奶奶的,这个什么狗屁忍者,等老子以后做了官,把你们一锅端了,男的全杀死,女的卖妓院!敢拿刀顶老子,以后老子拿枪轰男忍者,拿‘炮’轰女忍者!”写完之后对大岛川说:“刺客先生,我写完了,你看可否?”

大岛川装模作样的转到案前拿起那张纸打量一下。

卢子秋趁这个空当,双手抓住几案的两条腿,大喝一声:“救命”,同时将几案向大岛川掀了过去。

大岛川一刀挥出,那紫檀木的案板应声而断!凌厉的刀锋将卢子秋胸前的衣服剖开,差一点便开膛破肚。卢子秋顾不上查看伤势,连滚带爬的向房门跑去。

大岛川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一脚踢出便像踢沙包一样将卢子秋踢撞到墙壁上,只撞得他五脏六腑都差一点错了位,痛得眼冒金星!刚回过神来去看到大岛川的短刀已经迎面砍来,只吓得魂飞魄散,眼睛一闭,大喊一声:“妈呀!”同时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脑海中涌出无数个念头:难道我就这样结束了这段穿越之旅?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啊,早知如此那天在船上就该把沈藻儿给办了,这下不知道要便宜谁了!早知如此,我存那么多钱干什么啊?像谢伟长那样花天酒地不也很精彩吗?

早知如此——嗯?这刀怎么还没落下来啊?

小心翼翼的睁开一只眼睛,卢子秋心中狂喜,心说:我的亲爹呀,你终于是赶到了。

第37章 美女救英雄

在大岛川砍向卢子秋的时候,门外飞来一柄长剑直刺他的胸口,除非大岛川想要同归于尽,否则必须闪避!好一招攻敌必救,大岛川侧身避过长剑,再想杀卢子秋时却已经发现他的身前多了一个长发披肩的少女,正是栾雨菲。

栾雨菲的房间和卢子秋的同在东跨院,距离并不远。本来她已经睡下了,而大岛川的隐匿的功夫确实惊人,竟然让栾雨菲没有丝毫的察觉。而卢子秋的那一声大笑也并未引起她的注意,毕竟卢子秋神神叨叨的时候多了,突然发笑有什么稀奇,直到卢子秋声嘶力竭的大叫救命时,她才意识到真的出事了,便连忙披了衣服,连头发都顾不上梳理便冲了进来。恰好看到大岛川刺杀倒在地上的卢子秋。大岛川的速度很快,栾雨菲想阻止已然来之不及,情急之下,长剑脱手而出疾飞向大岛川,间不容发的救下了卢子秋。

卢子秋从来没有像这一刻喜欢栾雨菲,真恨不得抱着她的大腿狠亲两口,“他是日本的忍者,你要注意安全,我精神上全力支持你!”说着非常可气的贴着墙挪开身体,远离两人,一边拍手一边喊道:“加油,加油!必胜,必胜!”

东跨院的动静终于惊动了都指挥使司的卫兵,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大岛川不敢再等,闪电般向栾雨菲射出三枚淬了毒的手里剑,同时挥刀砍向卢子秋。

卢子秋一边大叫救命一边向栾雨菲跑来,栾雨菲回剑拨落三枚手里剑,左臂扬起,数根梅花针射向大岛川!

大岛川心中大骇!将躲避的速度发挥到了极致,但是还是身中两针!同时觉得伤口一阵发麻,不好,针上有毒!大岛川不得不承认自己小看了这个女人,无论是功夫还是临时的应变,她一点都不比自己逊色,此时自己一时大意已经受伤,不可久留。大岛川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掷在地上,砰的一声腾起大片的烟雾。卢子秋担心大岛川在雾中追杀自己,便朝着栾雨菲的方向猛得一扑!

当卫兵们冲进房间的时候,他们看到如下的一幕:栾雨菲仰面躺倒,长发披散,衣衫凌乱,俏脸微红,呼吸急促;而卢子秋正卢公子正以一个非常不雅的姿势趴在她的身上,脸正埋在栾雨菲的shuangfeng之间!房间中椅倒桌断,一片凌乱。

卫兵队长显然是“见多识广”之人,咳嗽一声道:“不好意思,打断了两位的‘雅兴’,我等告退!”

“别误会!”一听到是卫兵来了,卢子秋连忙跳起身来,道:“我们是为了躲避倭寇忍者的刺杀,他就在——”卢子秋转过头发现房中哪里还有第三个人?

栾雨菲也从地上站起身来,慌忙背过身躯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衫。

卫兵队长心说,到底是读书人脸皮子薄,男欢女爱的有什么好否认的呢?以栾雨菲的功夫,如果不是她自己愿意,会让你这个文弱书生压在身上任意施为?但也不便说破,便笑了笑退出门外,同时自作聪明的将门关了上。

栾雨菲的脸上飞起两片红晕,三番两次的被同一个男人轻薄,而这个男人自己偏偏还对他有些好感,武功高深莫测的她在卢子秋面前竟然感到局促和紧张。

卢子秋故作潇洒的干笑道:“哈哈,这事闹的,你没受伤吧。”

栾雨菲摇了摇头。

卢子秋松了一口气,装作很随意的从怀中拿出一件东西擦了擦额头的汗,却发现栾雨菲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仔细一看,手里拿的竟然是栾雨菲的香囊!这和明目张胆的调戏有什么两样?

“你没事吧?”栾雨菲迟疑了一下还是关切的问道。

卢子秋不放心的检查了一下全身,“好像没事。”

“那——我走了?”

“别走,今晚就留下来吧。”卢子秋慌忙挽留道。

“啊!”栾雨菲杏目含羞“恶狠狠”的瞪了卢子秋一眼,“你——无赖。”

用无赖这个词来形容卢子秋的确是对他的一种褒奖,事实证明这也是对无赖两个字我侮辱。

“你别想岔了,我只是担心忍者刺客去而复返,那我就呜呼哀哉了。”卢子秋说的是实话,至于对栾雨菲的轻薄猥亵之心,他现在还不敢存,这小妞喜怒无常,偏偏又武功高强,她可不想沈藻,沈藻如果抗拒,只会一边羞中带赧的说“你坏”,一边用小粉拳轻轻的捶打自己的后背,可这小妞不同,她手上的力道实在太大,估计轻轻的一碰,卢子秋的下半身,哦不,是下半生就要遭殃了,轻一点是生活不能自理,重一点是植物人。

“哦。”栾雨菲轻轻的应了一声便没了动静。反常的态度让卢子秋有些不太习惯。他有点贱贱的怀念栾雨菲凶起来的样子了。

“别站在那里,风大,到床上来吧。”卢子秋引诱道。

“你,找死啊!”栾雨菲嗔道。

“冤枉啊,我是觉得让你一个女孩子挨冻心中过意不去,所以我想咱们换换位置,你上床,我站着。”卢子秋连忙解释道。

“那到底是我保护你,还是你保护我啊?”

“那有什么不同?”卢子秋见栾雨菲终究不愿过来,便起身将薄被披在栾雨菲的身上,“保护你就是保护我,这有什么分别吗?刚刚出了汗,如果吹了冷风会伤风的。”卢子秋“深情”的话语让栾雨菲一阵心房失守,心旌摇曳。却又立马想起兴华渡口他与沈藻的亲密,不由心中一阵醋意翻滚,真想丢下他不在理他的死活!

“于兄——”虽然知道了栾雨菲的女儿身,可是卢子秋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便仍旧称呼于兄,“你的那个射出好多针的玩意是什么?很厉害啊。”

“准确的说是每次射出二十七根针,这绝门暗器暴雨梨花针,是暗器名家南湖双剑子周世明所制,即便是神机营的存量也不足10个,是我父亲给我防身用的。看在你如此孱弱的份上,给你了。”栾雨菲说着便将暴雨雷花针递给卢子秋。如果让当初制造这个暗器的大师知道他费了毕生精力制作出来的,价值万金的绝门暗器就这样被轻率的送人一定会泪牛满面的。

第38章 暴雨梨花针

见卢子秋没有接过去,栾雨霏还以为他小看暴雨梨花针的厉害,便说道:“你莫小看了这小小的银匣子,它可是素有:‘出必见血,空回不祥;急中之急,暗器之王’的美誉。这里面的每一根针都是经过鹤顶红毒淬炼七七四十九天而成,虽然说不上见血封喉,可是中者如果不能得到及时的救治,先是会浑身发软,然后面红耳赤燥热不已,之后是手舞足蹈不能控制,到了头顶冒烟之时已经是神仙也无救了。”

“这么厉害的暗器还是留在你的身边更安全,我也更放心。”卢子秋言不由衷的说。放心?能放心才怪——要是你哪天动起怒来,给我一梭子,我可没有那个日本忍者躲避的本领,还不被射成筛子,头顶冒烟而死?这么厉害的暗器就这么送给我?谁知道这女人是不是在试探我呢?要是我老实不客气的拿走这暴雨梨花针,谁知道她会不会马上暴起发难?还是忍一忍吧。

听到卢子秋关心的话语,栾雨霏嫣然一笑,道:“你放心,以我的身手根本就用不上这个。暴雨梨花针只能发射三次,刚才我已经用了一次,也就是说只能再发射两次,所以非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用。”栾雨霏将暴雨梨花针安装在卢子秋的左臂上,又教了他使用之法。见她是真心将暴雨梨花针送给自己,卢子秋有些纳闷,他弄不清楚栾雨霏到底对自己是个什么意思。

大岛川不愧是甲贺家族出色的中忍,即便是在身中暴雨梨花针的情况下依旧躲过了卫兵重重的追捕并顺利逃回了驻地,当他看到完好无损的驻地和毫发无伤的毛利次郎不由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便燃起无尽的怒火!他明白自己上了卢子秋的当了。

“大岛君您回来了,事情还顺利吗?”毛利次郎关切的问。

大岛川浑身发软,甚至连嘴唇动一下都很难。

“大岛君,您这是怎么了,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还很烫,是发骚,哦不,是发烧了吗?”

大岛川还是不回答,手脚却开始舞动起来。

“大岛君,你跳的这是什么舞?是有什么喜事吗?”毛利次郎彻底的糊涂了,“你的头上怎么会冒烟?这是哪门高深的武功?”

最后,终于折腾够了的大岛川安静的躺在行军床上,双目暗淡,生命的迹象从他的身上一点点逝去,可是顽强的中忍还是以他坚强的意志,艰难的翕动着嘴唇说出了让毛利次郎胆战心惊的一句话——“不……要……和卢……子秋说……话!”说完,头一歪脚一伸,呜呼逝去。

不要和卢子秋说话?卢子秋说话中到底暗藏着怎样的秘密?竟然能让一名中忍在临终之前还念念不忘、如此忌惮?!

当朝阳初升的时候,打扫庭院的老兵惊讶的看到卢子秋和栾雨霏从同一个房间走出,栾雨霏神色倒没有什么,只是卢子秋卢公子面容憔悴、哈欠连天,一副操劳过度的模样。老兵默默的叹了口气,小声嘟囔道:“唉!现在的年轻人呐,贪欢无度,真是不知道爱惜身体。”

“你说什么?!”栾雨霏杏眼一睁便要发难,却感觉到右手被拉了一下,回头见到卢子秋冲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刹那间栾雨霏所有的气势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俏脸一红,轻声“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整个过程看得老兵目瞪口呆,连笤帚掉落了都没有发现。

当卢子秋、栾雨霏会同段冲等人来到东城头的时候,毛利次郎所带领的五百余名倭寇也去而复返,双方再一次对峙。拥有数十倍于对方的人口,可却仅能依靠城墙与对方相持,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极大的耻辱。

“毛利先生,昨日的谈判非常遗憾没有达成共识,今天希望贵我双方都拿出更多的诚意争取和平解决争端。”卢子秋再一次说出猪都不信的鬼话,其实他也清楚昨天的把戏可一而不可再,早已经提醒段冲做好战斗的准备,至于战斗的结果,他不奢望。

毛利次郎谨遵大岛川临终之前的警告,并未答话,而是手一挥,两名倭寇抬出一副担架,打架上放着的正是中忍大岛川的尸体。倭寇中间弥漫一种哀兵必胜的仇恨!

“冲进城去,杀光男人,抢光女人!”毛利次郎的喊声一下子点燃了倭寇身体内的野性,所有的倭寇都跟着喊起来:“杀光男人,抢光女人!”

段冲等人勃然变色,督促士兵做好战斗的准备。

楚天雄曾无数次设想杭州城的现状,最坏的情况是,杭州卫兵恃勇而出,在短兵相接中被倭寇斩杀击溃,倭寇乘机攻入城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昔日美丽的杭州城陷入一片火海,处处断壁残垣。好一些的情形是:在倭寇精锐战力的打击下,杭州卫兵龟缩不出,倭寇在城外抢掠一番,安然离去;最好的结果是一群老弱病残在战斗中击败精锐的日本武士,取得了胜利!呃——别做梦了,这根本是不可能的,除非是卫兵们关键时刻突然领悟了第七感,爆发了小宇宙。

尽管楚天雄已经做了各种设想,可是当他带着近两千的骑兵赶回杭州城的时候还是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虽然有很多的村落遭到了破坏,可是明显并没有经历过惨烈的战斗,尖兵回报:虽然倭寇确实已经于昨日抵达杭州城下,可是杭州城墙上除了多了几点唾沫星外没有任何损伤!

一个大大的问号在楚天雄脑中产生:根据种种迹象显示,这一伙倭寇最迟在昨天一早就已经抵达杭州城下,这一天一夜的时间里,他们都做了什么?难道是倭寇们都转了性子要以德服人了?

不管如何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楚天雄派出的斥候回报,方圆百里之内再无其他的倭寇,也就是说杭州城下的这伙倭寇是一支孤军!没说的,既然是送上门来的肥肉,那就吃掉它!

“报——大人,我们后方出现一股敌军,从烟尘的大小上判断,人数大概有2000多人。”倭寇的斥候跑到毛利次郎的身前禀报道。

“我呸——”毛利次郎的一口浓痰吐在斥候的脸上。昨日黄昏如果不是斥候回报左右两个方向出现了千余人的明军,恐怕他现在已经在杭州城内搂着花姑娘睡觉了!后来经过斥候多次产谈并根据现场的足迹分析,所谓的援军不过一两百人!卢子秋,你这个奸诈小人,今天你还想玩这个伎俩,你以为聪明的人会在同一块石头上摔倒两次吗?

“传我命令——攻城!”

第39章 溃败

在当天的战斗中出现了这样一个怪异的现象:倭寇武士像打了鸡血似的向杭州城发起了攻击,而当楚天雄的骑兵突然出现在倭寇的屁股后面的时候,倭寇们一点都没有惊慌失措,而是非常镇定的派出了一个百人队,拉成散兵线向后面进行搜索前进,仿佛是想凭借一百步兵围歼两千骑兵。只可惜的是他们忘记了把红内裤外穿,也忘记了在眼睛处塞两个鸡蛋,所以一百个步兵注定无法阻拦两千一心复仇的骑兵。

当楚天雄的兵马摧枯拉朽一般出现在毛利次郎面前的时候,毛利先生很受伤,他觉得自己再一次被卢子秋给骗了!可是,两面夹击的局面已经形成,因为判断失误,错过了第一时间撤退的机会,溃败已经成为定局。不过,倭寇们再一次展示了逃跑的超强能力,在数个亲兵的誓死护卫之下,首恶毛利次郎竟然成功突围!不过出发时的八百余人,不过连他自己就只剩下三个人!死去的人中甚至包括一个强大的甲贺家中忍!毛利次郎将这一切都归罪在杭州的最高官员,狡猾、无耻的江南六省总督兼巡抚卢子秋身上!他阴毒的眼神再一次回望已经看不清轮廓的杭州城,阴森的说了一句:“我一定会回来的!”

“爹,倭寇全完了!楚天雄的大军已经进城了。”窦独惊喜交加的喊道。

正躺在床上打摆子的布政使窦诚一下子坐起身来,竟然不药而愈了!这是他十多年来第一次对楚天雄产生如此的好感。不过,片刻的欢喜之后,老谋深算的布政使大人又面临又一个难题:一下子剿灭了数百倭寇,这样的大功能给楚天雄吗?答案是否定的,可是怎样才能分一杯羹呢?如果不能分羹,那也要损人不利己的不能让楚天雄独自得了。

“独儿,马上派人持我的名帖去请监察御史王大人。”监察御史王通,官职不大,只有正七品,却因为隶属言官,掌握话语权,所以没有几个人愿意得罪。

“爹,您这是?”窦独一时没有明白过来。

“哼!楚天雄一直以来自恃甚高,眼高于顶,此次被倭寇所乘,丧师辱国,更至杭州城于倭寇的刀兵之下,死伤者众!更有甚者,任用妖人卢子秋,有违朝廷体制,自封六省总督兼巡抚,与倭寇签订城下之盟!大堕天朝国威,更有辱天子圣名,及至放走倭首,实在是罪大恶极!理应严加惩戒。”窦诚的一番话说得窦独目瞪口呆,原来打小报告还可以如此颠倒黑白、恬不知耻的,自己还是远有不及啊。

倭患来的快去的也快,楚天雄的大军一回城,杭州城的人心马上又稳定下来,赶考的莘莘学子又开始焚膏继晷的温书备战,毕竟这三年一次的科考机会实在太难得了。

七月的杭州溽热难当,而西湖之畔依旧是凉风习习,显得格外清凉。涵韵的花船中,又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正是窦独。

见到窦独前来,涵韵赌气的将头转向床里面装作不要见他的样子。

“哎呀,我的小美人,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惹你生气了?”窦独装作很疼惜的问道。距离上次离开已经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了,窦独不是没找过别的女人,不管是风骚的良家,还是红牌行首,可是,即便她们中有一些女人容貌并不在涵韵之下,却依旧没有她身上的那股韵味,窦独终究是放不下,厚着脸皮又踏上了涵韵的花船。

窦独将涵韵的身体扭过来,发现伊人泪水涟涟,别有一翻楚楚动人的风味。

“小美人,这到底是怎么了?”窦独手忙脚乱的擦干伊人面上的泪痕。

“不用你管,人家本就是个命浅福薄的人,就是死了也不会有人问。”涵韵悲声道。

“公子,你这两个月没来,我家小姐天天以泪洗面,人都清减了许多。”幽昙适时的插话道。

“幽昙!谁要你多话?我就是死了又与人家窦公子有何相干?”涵韵假借训斥幽昙进一步撒娇道。

“这是怎么说的?这不是要我的心肝吗?”窦独心疼的抓住涵韵的小手。涵韵假意挣了两下也便随他握了。她心里清楚,即便对他再有许多不满,即便对他只有怨恨没有爱怜,可是她没有办法拒绝,因为他的权势和身家,她注定无法开罪他,也就无法真正离开他。

“小美人,公子我可是时时刻刻都想着你呢。”窦独的头已埋入涵韵的shuangfeng之间,鼻息变得短促而炽热:“时刻都想着你的骚Lang。”手已经熟练的拉开了她的衣带。幽昙暗暗叹息一声,退了出来并把房门带上。

春词Lang语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涵韵,你的花道越发的紧窄了。”窦独前喘吁吁的说道。

“不来了,你笑人家。”涵韵抬起光洁的手臂轻拍了一下窦独汗水淋漓的身体,圆润的双腿曲起,白嫩的翘臀起伏着,“还不是你用得太少,啊……公子,你轻点。”

“小骚蹄子,这两个月有没有想本公子啊?”窦独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身体的耸动越来越快,恨不得整个人都进入涵韵的体内。

“想……想你有什么用?你……还不是……啊……眠在她人的温柔乡里,都快把来我这的道儿给忘了。”窦独大力的耸动并没有给涵韵带来多少快感,可是她还是装出不胜挞伐的娇弱样子。

“这么好的蜜道,公子我又怎么能忘呢?你看我不是有轻车熟路的进来了吗?”窦独说着又一次深深的顶进去。

“啊……人家的道你不常走,就不怕有人会趁虚而入吗?”涵韵娇声道。

“在这杭州城内,只有我动别人女人的份,谁有胆子动本公子的女人?”窦独傲然道,他也确实坏了很多女人的名节,有些即便被男人知道也敢怒不敢言。

“还不都是你啊,上次还让人家去勾引卢子秋,你就不担心他会侮辱人家?”不知道为什么,说道这里的时候,涵韵的体内突然升起难以言喻的快感,仿佛此刻在她体内驰骋的不是窦独,而是卢子秋。

“他?!”窦独的眼中突然露出凶光,身体的耸动越发的快:“他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呢。”话音刚落,便闷哼一声,腰身紧紧的顶在涵韵的双股间,爽到极致的颤抖!

第40章 背叛

“公子你好坏,都快把人家折腾死了。”涵韵装出一副雨后娇花的样子,阵阵喘息道:“可是那卢子秋自从倭寇去后便春风得意,连都指挥使楚天雄都待为上宾,又怎么会死到临头呢?”

“我的小美人,这你就不用操心了。”让涵韵遗憾的是,窦独并未说明如何让卢子秋死到临头?心中竟然升起几分担忧。不过窦独的下一句话还是让她捕捉到了几分。

窦独坐起身来,任涵韵轻轻擦去他身上的汗水,惬意的道:“科考之日便是他卢子秋下地狱之时!”

窦独走后,涵韵依旧坐在榻上,对着走进来的幽昙说道:“我是不是很下贱?”

幽昙走过去,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小姐,这不是下贱,这是命啊。”

涵韵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心道:如果这是命,她也希望对方是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就像……卢子秋那般。不行,不能让窦独这样的小人害了他,一定要给他传递个消息。

“当啷”一声,羽柴秀吉手中的青花瓷瓶跌落在地,摔个粉碎。

“你说什么?!八百余名大日本武士葬身杭州城下?生还者仅有三人?!”羽柴秀吉额头的青筋突突的直跳,眼前一阵发黑。不同于从各大势力中征召过来的普通士兵,这八百武士是他派出执行秘密任务的亲信,是百里挑一的武士,又怎能不让他心疼?更何况,一同阵亡的还有甲贺家族的中忍大岛川,这需要怎样的代价才能弥补?这个成事不足的毛利次郎,死的为什么不是他!

更可气的是有了小西飞的例子再前,毛利次郎三人出了捎来了一封书信,竟然连个面都没露,只是躲藏在角落里信誓旦旦的大喊复仇!

向神使如实禀报之后,憋了一肚子邪火的羽柴秀吉再一次来到了织田府,准备好好“慰问”一下织田信长的霜妻浓姬。气冲冲的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装模作样的让下人通禀问安,而是大步流星的往里直冲。一个下**着胆子上前阻拦被他一脚踹到在地上。笑话,在这片土地上,即便是天皇的后宫自己也是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何况是个断了气的老家伙的宅院?尊重你不过是作个样子给别人看,真的以为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主母吗?我呸!你现在只不过是自己胯下的一个玩物!

织田府内的仆人婢女根本没有想到羽柴秀吉会突然出现在面前,而且看他的脸色,有的人甚至吓得直接跪了下来。

径直走到卧室正要推门而入,却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呻吟!羽柴秀吉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

也许是到最关键的时候,屋内的声音甚至连紧闭的房门都阻隔不住。

浓姬的春声Lang语一声大过一声,伴随着男人吼叫一般的喘息。

“啊——深一些——啊!”是浓姬的声音:“你都快把人家弄散架了。”

“夫人,是我强劲还是关白大人厉害。”男人的声音让羽柴秀吉愈发的震怒,不仅是因为他言语中的调侃,更是因为他已经听出这个男人便是自己的亲卫的一个小队长大鬼佐!

“死鬼,你不是明知故问吗?”浓姬喘息着娇嗔道:“那老家伙软趴趴的东西哪能和你相比呢?”

或许是被浓姬的言语刺激了,大鬼佐怒吼连连,激射而出,房中逐渐归于平静。

当羽柴秀吉推开门走进去的时候,大鬼佐正闭着眼睛舒爽的享受着浓姬温顺的口舌服务。浓姬的两瓣白皙的丰臀正对着门,狼藉的花房鳞光闪闪,ru白色的液体顺着湿润的春草缓缓滴下。浓姬的樱唇凑近大鬼佐瘫软下来的硕大,丁香小舌正在贪婪的tian舐着。

房门的响动惊醒了浓姬,她惊恐的看着突然走进来的羽柴秀吉,潮红的脸一下子变的煞白,小嘴大张着却说不出半个字。

大鬼佐还以为是侍婢送来了美味的餐点,笑道:“是要好好的大补一下呢!”当他睁开发涩的双眼看到羽柴秀吉的狞笑,曾经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大鬼佐吓得瘫软在地。

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关白大人将织田信长府上的仆人婢女全部处死,从此以后关白大人很少再去织田大人的府上。

三天后,大鬼佐卫队长被人发现死在自己的家里,一同死去的还有他的妻子和两岁大的孩子。同样没有人知道他们死前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收殓尸首的人出了门都面色发白,没有人愿意复述那天看到的一切。不过,一个早起倒马桶的老人曾偷偷的告诉别人说他看到十多个男人从大鬼佐的房中走出来,一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神使站在名护屋的城头,望着茫茫的沧海,她的心中升起非常不祥的预感,从佛郎机火炮的收购失败到江南谍报网的重大损失再到这一次八百武士的葬身,一次是偶然,可是接二连三的发生便太难以让人接受了,这一切都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纵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历史又将因为自己的介入而走向何方?我到底是对还是错?

对于织田府上发生的事情,她毫无所知,如果她知道或许就能认识到她选择的合作对象是多么的贪婪、凶残和睚眦必报,也就能多几分警惕,或许一切都会是另外一个结果。

六月的北京城天气已经是炎热难当了,即便在房中放了几盆的冰块也难解暑意。申时行端坐在房中,袍冠齐整,正在批阅奏章。作为首辅,他没有高拱的精明,没有张居正的才干,也不如张四维的狠厉,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他,那就是圆滑。作为万历皇帝曾经的老师,申时行没有摆出半分的师尊的架势,反而是愈发的恭谨,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因为他清楚万历皇帝已经二十四岁了,年轻的皇帝对亲政有一种病态的偏执,谁都不能越俎代庖,否则不管你抱着什么样的心态,都是死罪。

对于监察御史王通参浙江都指挥使楚天雄的折子,虽然他觉得有些捕风捉影,小题大做,可也不敢擅专,夹在一摞折子中打发小太监送给万历皇帝御览了。

“皇上,这是首辅申大人呈上的奏折。”太监小桂子小心翼翼的将摆的整整齐齐的一摞奏章放在万历的面前。

第41章 说书

万历皇帝吐出嘴中的葡萄子儿,随后翻了两本,发现都是鸡毛蒜皮,不足为道的小事,或者是没有内容,纯属想露脸的马屁文,不由厌倦的将奏本丢在一边,重重的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郑贵妃伸出玉手体贴的轻轻按摩万历皇帝的额头,柔声道:“皇上还是歇一歇吧,您这样日夜操劳,臣妾实在是心疼呢。”

万历皇帝抓住郑贵妃的手放在唇边,笑道:“白日操劳是为了这个国家,夜晚操劳是为谁,爱妃心里最清楚。”

“哎呀,皇上,您说什么呢?”郑贵妃羞涩的嗔道。万历皇帝哈哈一笑,心情大好,便又拿起一个奏本。

“臣监察御史王通参浙江都指挥使楚天雄私通倭寇——”见到第一句话,万历的精神一震,可算是来个像样的奏本了,郑贵妃见到万历的表情也凑了上来。

“浙江都指挥使楚天雄与倭寇勾结,置朝廷律法、百姓生死于不顾……信用妖人卢子秋,公然与倭奴签订合约,其心可诛……阴谋调离杭州卫兵,空虚防卫之力,致使数百倭寇耀武扬威于杭州城下,坠我天朝威名,实为奇耻大辱……幸赖皇上洪福,荫庇子民于万里之外,终使倭寇遁走,杭州方能转危为安……”王通的奏章情深意切,言辞激烈,倒颇有几分感染力。

万历皇帝晒然一笑,还荫庇子民于万里之外?如果这样的鬼话能当真,那还要养这么多卫兵做什么?回头看到郑贵妃的俏脸若有所思的样子,便戏道:“爱妃怎么看呢?”

“啊?臣妾可不敢说。”大明朝从洪武皇帝就定下了规矩,后宫不得参政议政。

“这里有没有旁人,只说给朕一个人听又有什么打紧?”万历皇帝不在意的说道。

“臣妾斗胆,看了这一篇奏章臣妾很想知道发生这些事的时候他在哪里。”郑贵妃轻掩小口道。

“说的好!”万历皇帝赞道,便提起御笔在奏章上批注四个红字:“你在哪里?”

万历皇帝不是傻子,十多年来跟随张居正耳濡目染也知道许多官员之间的把戏,虽然王通的奏折中通篇都在罗织楚天雄的罪名,但是他还是敏锐的把握到了几个关键点:比如说倭寇为什么不攻打空虚的杭州城?又怎么会自己遁走?所以王通参楚天雄私通倭寇根本就是捕风捉影,是放屁。可是这些言官的智商多是这样一根筋的,仅凭着读了几句子曰圣言便以为自己掌握了天下的至理,动不动参这个,骂那个,一点实事不做倒也罢了,连一天都不愿意安生,偏偏又打不得骂不得,真是头疼。

倒是这卢子秋又是何路数?竟然配得上妖人的称呼?

猛然想起随侍的大太监张和便是杭州人,便想问问他,因叫道:“张和,张和?”

小桂子连忙答道:“皇上,张和昨天已经请了假回家探亲去了。”

“哎哟,还真是,瞧朕这记性竟然忘记了。”万历皇帝右手轻击额头道。

“万岁爷日理万机,心中装的都是江山社稷,哪里能记得了这些许小事?”郑贵妃适时的插话道。

万历皇帝笑道:“还是爱妃说话中听。这么着,既然张和是回杭州探亲便也甭让他闲着,给他颁一道圣旨,让他暗查此事。”万历皇帝也就是一时心血来潮,并不是真的有多在意,自从嘉靖四十四年后,零星的倭寇已经引不起大明天子的注意了。

“停下,快停下。”听到轿中人的呼喊,轿夫不敢怠慢连忙落轿。随侍的小厮连忙一打轿帘,从轿中走出一个四十多岁,鄂下无须的中年人。

“公公——”小厮刚出声便见到中年人责备的眼神,马上醒悟过来,改口道:“老爷,您有何吩咐。”

中年人的脸色稍霁,不放心的叮嘱道:“张宝,这眼看着就到杭州城了,咱家奉了皇上的密旨,你嘴上小心着点,可别泄了咱家的身份,坏了皇上的大事。”这中年人便是回家探亲的张和了,半道上接到皇上的圣旨,变身钦差的张和仿佛觉得自己一下子高大许多。

这一别已经三十年了,想当初净身离开杭州的时候自己还不到十二岁,瘦不拉几的天天饿着肚子,最快乐的事便是到路左边的凉亭听瞎眼的说书,什么岳飞传、杨家将、薛刚反唐什么的真是百听不厌。

岁月如梭,转眼间半个甲子都过去了,如今的杭州城只怕早已物是人非了。信步走去,张和意外的发现在凉亭中竟然还有一个人在说书,旁边围了十多个人,这一切都仿佛是昨日。

勾起了回忆的张和悄悄的走进凉亭,没有惊动任何人,仿佛三十年前一样。

“话说这毛利小次郎带着数千倭寇威风凛凛的陈兵杭州城下,而楚大帅又征战未归,杭州城根本就没有几个兵,见倭寇来了,所有的百姓都惊慌失措起来。”听众们都被说书的老头吊起了胃口,又不觉围紧了些。

“这个姓毛利的大坏蛋得意洋洋的敲诈杭州知府白银十万两,美女五百名,否则他便要血洗杭州城。列位想一想,那白花花的十万两银子就是十辆马车都拉不完啊,不仅如此,知府老爷的三姨太也位于五百美女之列,是要送给倭寇的啊,你们想,知府老爷舍得不舍得呢?”在说书人的心中,杭州知府就是最大的官了。

“那当然是不舍得了,又是银子又是女人的,这倭寇的胃口也太大了。”有个年轻的人说道。

“可不是嘛!”说书人喝了口水,抹了抹嘴又说道:“知府老爷一说不答应,可就把毛利小次郎给惹毛了。他站在城下冲着知府老爷喊话说:‘呔,你这老儿,既然你不舍得你的三姨太,一会咱打进城去把你的大姨太、二姨太、三、四、五、六、七姨太都抓来陪咱睡。’知府老爷一听也急了,连忙跑回家里要把自己的七房姨太太藏起来。他这一走,杭州城可就没人守了。”说书的老头信口雌黄道,张和哑然一笑便欲离开,却忽然听到他提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不由又停下脚步。

第42章 密谋

“知府老爷一走,倭寇就要攻城,别看倭寇人矮,可是蹦得高啊,那小短腿一蹬地,蹭的一下就能跳起两米高!眼瞅着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倭寇就要攻进城来,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突然听到一声大喝:‘住手’!列位,你们知道是谁来了吗?”

“是谁?”听到紧要关头,几个人齐声相询。

“来的人正是卢子秋卢公子!”说书的一拍大腿说道。张和听到卢子秋的名字颇觉得耳熟,才想起在皇上转来的王通的奏折上便有他的名字。

“这卢公子本是丹徒的秀才,平时不显山不露谁,高深莫测。其实卢公子掐指一算早就知道杭州城应有此劫,躲是躲不过的。但是公子宅心仁厚,不愿意见到生灵涂炭,便要在最危急的时刻出手平息干戈。毛利小次郎有眼不识泰山,他见卢公子只是个文弱的书生便根本就没有放在眼中,不听公子的劝阻依旧指挥倭寇攻城。这一下卢公子可有些不开心了,再是高人也有几分脾气啊,所以公子便拔出桃木剑,斜指向天,大喝一声:‘急急如律令,定!’,你猜怎么着?好家伙,数千倭寇全直愣愣的站在那,连眼睛都不能眨一下!”

张和心中暗笑,说书的就喜欢夸大,听他这么一说还以为是在看QB5200东方玄幻呢!

说书的抹了抹嘴角的唾沫,接着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些倭寇虽然罪大恶极,可是卢公子宅心仁厚本来不想取他们的姓名,可是这些倭寇冥顽不灵,被定了一天一夜不仅一点都不知道悔改,反而派遣高手进城暗杀了不少人。这一下可算是彻底激怒了卢公子了,公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第二天一大早,公子登上道台,手持桃木剑,脚踩七星步,乾坤阴阳一齐变色,雷公电母奉召而来,从九天之上降下雷霆之威,顷刻间,数千倭寇会灰湮灭,除了毛利小次郎躲在茅厕里幸免于难,其他的倭寇都被天雷劈死了。”说书的话音一落。

好几个人都击掌道:“死的好!这些天杀的倭寇,早点死绝了好。”

“就是,真恨不能亲手杀几个倭寇啊。”

张和微微一笑,悄悄的离开了。

七月末,浙江乡试主考、五品礼部郎中、翰林郑宏德抵达杭州,并仔细检查了考棚的搭建情况,又询问了若干问题,充分显示郑大人对于本次科考的重视。

当天晚上,布政使窦诚延请郑宏德过府小酌。按理说这是不合规矩的。主考关系到科考的公正公平,朝廷有明令一省秋闱主考居住在驿馆之中,不得与当地官员结交,更何况对方是一省之首的布政使?

可是,郑宏德偏偏去了,因为他与窦诚是同榜进士,不过窦诚比他长了七八岁,官也做得大一些。

当郑宏德一身便装来到窦府的时候,窦诚大门中开迎至府外,“宏德兄,京城一别二十载,兄之风采更胜往昔啊。”窦诚热情的拉住郑宏德的手,走进府中。

“窦兄一方封疆还能忆起同年之谊,实在令宏德感佩啊。”郑宏德热络的答道。进入后堂他才发现一同赴宴的还有监察御史王通。

三人坐下来,互敬了几杯酒,便熟络了,轻呼上也亲近许多:“在宏德老弟面前,愚兄怎么敢称封疆?倒是老弟蒙圣上恩遇,得侍左右,直达天听,是窦诚望尘莫及的啊。”窦诚屏退左右道。

一听窦诚话中有话,郑宏德便明白:礼下与人,必有所求。

“窦兄说笑了,京官清苦啊。”郑宏德感叹道。

“说的是啊,老弟一向清廉如水,此番主考浙江,这一份程仪愚兄已经给老弟备好了。”说着便将一张五千两的银票硬塞进郑宏德袖内。

“不可,万万不可,兄弟办的是皇差,怎能劳动地方?”郑宏德连连推辞。朝廷会给每位主考发放四百两银子的补贴,但是地方上也会准备一份,少则一千多则两千,浙江是富庶的省份,按常理说应该是两千两银子,但是窦诚一出手便是五千两,委实有些多,郑宏德虽然心动不已,可又不知窦诚索求何物,一时不敢答应也不便动问,便将目光投向王通。

“两位大人本有同年之谊,义气相投何须见外?郑大人又是为国选才何须客气?”王通淡淡一笑道。

王通的话语一出,郑宏德的眉头便舒展了,不着痕迹的收下了五千两银票,笑道:“江南自古便是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的所在,青年俊彦更是多如过江之鲤,特别是名门望族、书香门第出来的子弟更是其中佼佼者。窦兄,令郎今年可参加科考了啊?也好让兄弟一睹窦兄家学。”

窦诚知道是郑宏德会错了意,连连摆手道:“犬子虽然粗通文墨却是难登大雅之堂,并未参加科考。”

“哦?”见窦诚并没有接着这个话题往下说,郑宏德又奇怪起来。

“郑大人到杭州之后不知道可曾听说卢子秋这个名字啊?”王通只得把话点明了。

“岂止是听说啊,简直是如雷贯耳!大街小巷连三岁孩童都能背他的桥段。”郑宏德笑道。

“哼,山野村民懂得什么事?就知道人云亦云、以讹传讹。”窦诚忍不住冷哼一声。

“郑某愿闻其详。”

“郑大人,是这么回事。前些时候一伙倭寇入寇杭州,楚天雄畏敌远遁,窦大人为了不让杭州城遭受战火荼毒,夙兴夜寐竟然把自己的身体都累垮了。这姓卢的小子竟然耍一些奇技yin巧,与倭寇签订城下之盟,言语之间极尽谄媚之能事,那些话实在是不堪入耳啊。郑大人,圣人说:‘人死事小,失节事大!’,下官碰巧得知卢子秋还是今年的应试秀才,郑大人您说,这样的人如果能够秋闱得中不是在你的脸色抹黑吗?他人或许不知道卢子秋,可却都知道您啊,如果让世人知道这个投机取巧,卑鄙无耻的小人是出自大人您的门下,您说,这不是……不是……哎!”

要说这王通挑拨的功夫实在是不怎么样,看着郑宏德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窦诚说道:“窦某倒是觉得比起国家大是来,郑兄弟的名声倒在次起,这样的人无论是执政一方还是侍奉君王都是一大祸害。兄弟,您看呢?”

第43章 你顶到我了

郑宏德沉吟片刻,方才缓缓点了点头,道:“非兄言,几坏我大事啊。郑某敬窦大人一杯。”窦诚闻知欣然端杯,心道:当你卢子秋下狱之日也便是与楚天雄彻底清算之时。

郑宏德看着郑重其事的窦诚与王通二人,心中暗笑,真是越老越没出息了,不过是个小小的秀才值得如此小心?值得这五千两银子吗?他却不知道卢子秋已经成为了窦诚与楚天雄斗法的支点与媒介,而事实证明他也确实值得重视,更值得了这五千两银子。

科考枯燥而漫长,好在卢子秋后世大考小考不知凡几,早已身经百战,精炼成钢了。九天的考试结束,走出考场的卢子秋觉得自己都快发馊了。快步回到客栈,美美的冲了个凉。从都指挥使衙门搬回来已经很长时间,毕竟他不是衙门的人,赖在那里实在招人闲话,好在栾雨菲搬到了他的隔壁,安全上倒也无虞。浑身清爽的卢子秋本来想躺下来好好补个觉,可是刚考完试的兴奋让他根本就睡不着,起身敲了敲栾雨菲的门,这丫头根本就不在。对于这个一点也没有自觉意识的保镖,卢子秋徒呼奈何。不过,相处的时间长了,卢子秋倒也觉得不动手的栾雨菲并不那么讨厌,虽然有些小性子,可是心地善良,而且也比较听话。

卢子秋微微一笑闲步出了客栈,刚刚科考结束的杭州城显得非常拥挤,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倒也惬意。

忽然,卢子秋觉得一阵暗香袭来,一个娇小的身体撞进了自己的怀中,卢子秋连忙伸手扶住,却发现对方虽然衣衫破旧却非常干净,最重要的是她身上那沁人心脾的馨香几乎要撩得卢子秋春心欲动。女人抬起头,一张精致绝伦的脸庞,一双灵动的眼睛偷偷瞧着卢子秋的脸色,显出楚楚可怜的俏皮,挺翘的鼻尖上聚了几颗小汗珠,仿佛朝阳下的花露;贝齿轻咬小嘴唇,显露出欲拒还迎的羞涩。卢子秋几乎看的呆了。

“公子……”女子小声叫道,她的声音仿佛梦呓一般,轻柔而朦胧。

“啊——”卢子秋如梦初醒,关切道:“没撞伤你吧?”

“没,没有,可是公子的手——”女子羞涩的说道。

卢子秋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之中,自己正抓着女人的手在那不停的摩挲,她的皮肤白皙而细嫩,滑得如同初生的婴儿。

卢子秋装作很随意的放开手,打个哈哈道:“在下只是想检查一下姑娘的手有没有被撞伤,经过反复的检验,在下可以非常肯定的说,姑娘的手表面上并没有任何问题,不过有没有内伤就不好说了,要不姑娘让在下再仔细深入的检查一下?”

听到卢子秋迹同无赖的话语,女人的脸微微一红,心中道:“看他那日摆出来的顶天立地的架势,却原来也是个色胚。”不过奇怪的是,她却没有产生半分厌恶或者轻视,反而是升起一点点的窃喜,同时还有一丝羞涩:真不知道他所谓的深入检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如果有机会还真想和他“坦诚”的探讨、探讨。不问而知,这个女人便是西湖行首涵韵了。本来示警这件事让幽昙去做就可以了,可是她偏要冒着暴露的危险自己来;说是要化妆成一个乞丐吧?可是受不了那股气味,更担心会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正在这时,“驾!驾!”,随着响亮的吆喝,一辆马车飞驰而来。

“小心!”卢子秋一把揽过涵韵的细腰,将她带到路边。涵韵惊魂未定,小脸贴在他的胸前,硕大的酥胸急促的喘息着。卢子秋搂着涵韵细腰的手不自觉的下移……下移……,直到——“公子——”涵韵趴在他的胸前小声说道。

“嗯?”卢子秋连忙拿开已经攀上涵韵翘臀的手。

“你顶到我了。”声音中偷着羞涩和甜腻。

卢子秋大汗,原来不规则的不仅仅是手啊!

看着女人欲拒还迎的风情,卢子秋真的遗憾为什么身处闹市之中?此刻如果是在卧榻之上,说不得要好好品尝一下这风骚的小羊羔。

卢子秋向后退了一小步,刚好让涵韵看到那长衫下顶起的一团,不由一阵燥热。

“姑娘仙府何处?”卢子秋问道。这就显示出他的高明的地方了,一般人问女孩都先问“芳名”,而卢子秋则先问仙府?知道了她住的地方,芳名什么时间不能问?而知道了芳名,下次还能不能见到都难说,更别提入幕了。

“公子还记得巷口的那根撑窗的竹竿吗?”涵韵微笑着提醒道。

“啊!”卢子秋恍然想起,怪不得看起来那么眼熟呢,“原来你是潘……”幸好卢子秋刹得够快,没把“金莲”两字叫出口。

“正是,那公子是不是西门大官人呢?”

靠!竟然被一个女人调戏了!卢子秋想起当日落荒而逃不由老脸一红,干笑着掩饰道:“啊哈哈,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如果我说人家就是专程来找你的,公子还会不会再次落荒而逃呢?”涵韵进一步调戏道。

卢子秋面上更窘,心中暗道: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竟然沦落到被一个女人当街调戏的地步!当下干笑道:“姑娘说笑了,当日在下不过是担心瓜田李下有污姑娘的清名,自然是远远避开的好,现在么——”

“现在怎么了?是不是觉得人家根本就没有清名?”涵韵的面上虽然还在笑,可是心中却一阵悲苦。

“在下本以为姑娘是个洒脱之人,却原来也被俗世所累!”卢子秋的话大出涵韵的意外,樱唇轻启,问道:“这话怎么说?”

“名和利就仿佛一张看不见的网,束缚了太多的俗人,当他们自己困身于内的时候犹嫌不足,偏好去影响别人。别人的看法真的那么重要吗?如果昨日重现,在下一定不会zuo-ai的逃兵。”卢子秋的话深沉而直白,听得涵韵一阵迷醉,街市的喧嚣突然之间变得遥远,这世间仿佛只剩下了卢子秋而已。

“卢子秋!”正在两人暧昧之时,突然一声娇喝打断了涵韵的痴迷!

第44章 放榜

听到这个声音,精虫上脑的卢子秋灵台一下子变得清明起来,乖乖,她怎么在这里?真是担心什么便来什么。如果说还有什么人能让卢子秋害怕的话,便是栾雨菲了,这女人太能打了,要是被她骑在身下打一顿,不被打死也被羞死了。

意乱情迷的涵韵也醒悟过来,这才发现这么长时间竟然忘记了说正事,她看了看正怒气冲冲赶过来的栾雨菲,酸酸的说道:“公子小心,窦独想在科考之后害你。”说完便转身离去,走了两步又回过头道:“大官人可别忘记了巷口撑窗的竹竿哟。”话中的含义听得卢子秋浑身一荡,连骨头都轻了三两,真是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尤物!

“人都走远了,当心眼珠子掉在地上收不回去。”栾雨霏阴阳怪气的说道,话里的醋味隔着十多里都能闻见。话一出口才觉得有些太暧昧了,干咳两声掩饰一下,脸上不自觉地浮起两片红云。

“看你说的。”卢子秋干笑两声,“不过是普通朋友而已。”

“这世道真是变了,普通朋友都可以抱得那么紧呢!”

“同志之间的友谊,对,纯洁的同志之间的友谊。”连卢子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否认。

“哦?”栾雨霏并没有质疑,而是围着卢子秋转了两圈,才慢悠悠的说道:“这是什么味道呢?这种甜香好像是女人身上特有的哟。”

“要怪就怪这剩下的杭州城,鲜花处处,随风传播的花香阴差阳错的也能造成许多误会呢!”卢子秋说起谎话来连眼都不需要眨,甚至连眉头都不需要皱一下。

“嗯!”栾雨霏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美人如花,这杭州城还真是鲜花处处呢!”

“呃——这个,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不知道是不是外面的温度实在太高,卢子秋脸上的汗水越来越多。

“纯洁的同志友谊?只是不知道你所谓的同志,相同的志向又是什么呢?”栾雨霏不为已甚,笑吟吟的转换话题道。

卢子秋顺口答道“当然是房中术啊,比如说洞玄三十六式——”

“还有春闺七十二招?”栾雨霏接口道。

“嗯?我只知道三十六式,却不知道七十二招到底是个什么玩法,找个时间我们探讨探讨?”卢子秋话一出口便知道要糟,连忙改口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所说的是一种简单的床上体操,比如说压压腿,扭扭腰的,不仅强身健体,而且还很快乐……”

但是栾雨霏哪里还听他解释,飞起一脚正踢在卢子秋的屁股上,如果向前两寸,估计卢子秋以后就不再也不用探讨这些床上活动了。

“小三子,一会把爆仗可准备好了,喜报送到的时候,要及时点爆讨个好彩头,别慢了。”悦来客栈的老掌柜叮嘱伙计道。今天是放榜日,客栈的老板照例准备下了鞭炮准备讨个彩头。只要对自己有几分信心的考生都没有出门,老老实实的呆在客栈之中等信,谁知道那颗幸运蛋会不会落在自己的头上呢?即便是文彩一般的也存着几分的希望,保不准这位主考大人有此偏好点了自己呢!

卢子秋与孙习圣、唐厚德等人在客栈的大堂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早餐,虽说早餐还算丰盛,可是几人哪里有心思吃啊,心不在焉的动了动筷子便算了事,接着告了罪回到房中坐等去了,周仁礼还背着人默念几声阿弥陀佛、无量天尊什么的,以求心安。

早饭刚过,街道上开始热闹起来了。

“喜报——喜报——”马蹄敲击在石板路上发出很有韵律的脆响,得得由远而近。有沉不住的考生早已悄悄的凑在了窗后,仿佛这样就能提早看到得中的人是谁似地。

卢子秋也紧张的正了正帽子,却听到马蹄声又去得远了,不由颓然的坐回去,心中暗笑:自己终究躲不过千军万马渡独木桥的命运。栾雨菲虽然就在隔壁,不过自从那天之后便没有主动搭理他,而自己也没有什么心思去理会这些事情,乐得清静。

隔壁,栾雨菲心中也在嘀咕:被倭寇这么一闹,他根本就没有多少时间花在温书上,恐怕诗词文章都生疏了,希望这一次别名落孙山才好。接着又想起街市上的那一幕,动起气来,小声骂道:“名落孙山才好,让你拈花惹草没个正经。”转念一想,这样的惩罚是不是太重了?呸呸呸,当我刚才说的话不算,就罚他考中最后一名吧。不过这样与他面上又不好看,他又是极要面子的,罢了罢了,我不来咒他,他要考几名考几名。

“喜报!喜报!”又一个报录员催马而至,径直来到了悦来客栈,高声问道:“借问,孙习圣孙老爷可是住在这里?”

“正是!正是!”掌柜的连忙答应道,“小五子,你这个没眼力劲的,还不快去请孙老爷出来接喜报?小三子还不放喜炮?”

这边厢,孙习圣已经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不请自来,三步并作两步走,两步并作一步行,下楼梯的时候一个没踩稳差一点跌了一跤,早有手疾眼快的一把扶住了。

“恭喜孙老爷,贺喜孙老爷,得中正榜四十七名!”

孙习圣故作矜持的接过喜报,可是周仁礼还是从他颤抖的手上看出了他内心的紧张,不由窃笑,却又想如果自己得中怕还没有他那么镇定。

“喜报!喜报!”马蹄声再次在悦来客栈的门前停下,掌柜的忙迎上去一看,乖乖这一次竟然来了两名报录员!这是有两人同时高中?还是——“请问唐厚德唐老爷可下榻在这里?”

“正是!正是!”掌柜的忙不迭的点头。

“恭喜唐老爷、贺喜唐老爷,得中正榜一十五名!”两个报录员同时说道。

掌柜的心说:果然如此。原来乡试发喜报有个规矩,名次越靠前,报录员的人数越多(此为笔者杜撰,请勿在意。)刚才孙习圣的名列四十七,比较靠后,所以只有一位报录员,而唐厚德名列十五却已经是两位报录员了。

“喜报!喜报!请问钱斯言钱老爷可住在此处?”这一次报录员的次数已经达到了三位,而钱斯言也不出所料的名列第七!

正当所有人闹哄哄的相互恭贺的时候,就听门外传来询问的声音:“请问卢子秋可是住在这里?”掌柜的循声望去差一点直接晕倒!

第45章 被抓了

孙习圣、唐厚德、钱斯言相继得中让悦来客栈一下子喧闹起来,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过来道贺,特别是高中第七名的钱斯言攀交情的人更多,谁都知道浙江是大省,如果能在浙江乡试排在十名之内,那除非有意外,否则来年几乎板上钉钉的便是进士了!谁不想在这个时候拉点关系呢?

正在这时,门完有人问到:“请问卢子秋可是住在这里?”,掌柜的循声望去差一点便晕了过去,只听他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小,小三子,快,快放鞭炮,要最大的那盘。”因为他看到了门口站着四个人!第七名才是三位报录员,那四个人是什么?难道是会员?甚至是会员?一想到会员老爷又可能出现在自己的客栈中,老掌柜的呼吸急促了。

“我在这里!”喜出望外的卢子秋根本顾不得假矜持,高喊一声从人群中挤了过来,“几位,我便是卢子秋。”

“你真是卢子秋?”带头的问道。

“比真的还真,如假包换!”卢子秋连忙点头确认道。

“我想也是,不会有人冒认的。”领头的幽幽的说了一句,又大喝道:“来人!锁了!”

身后的两人一抖手中的铁链直接套在了卢子秋的头上。众人这才看清,这四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报录员?只是因为服饰相近所以让众人认错了。

卢子秋一下子蒙了,心说这演的是哪出啊?

“我是大明杭州知府衙门捕头,现在正是对你进行拘捕,你有权保持沉默,可是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带走!”捕头一声断喝,把小三子吓得一哆嗦,手中的火捻子恰巧点燃了鞭炮,就在这震天的脆响和漫天飞舞的炮花中,卢子秋被高调的抓走了。

当栾雨菲闻声赶出来的时候,卢子秋已经在众人围观中被锁出了客栈。栾雨菲心中一急便想去救人,却不想有人在后面拉了拉他,并递给她一张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很潦草的写着几个字:“快找楚大人!”栾雨菲恍然大悟,如果自己出手救下了卢子秋便是无罪也是有罪了,如今只有楚叔叔可以救子秋了。

给栾雨菲传递字条的正是涵韵,她刚从窦独的口中知道了这个消息,便设计将窦独灌醉,然后连忙赶了过来,却不想依然是晚了一步,当她赶到时,捕快已经进了客栈。相比于栾雨菲,涵韵终究是冷静多了,她立刻便想明白了其中的道道,这才递书提醒栾雨菲。

回到花船上之上,涵韵不知道是走的急了还是急怒攻心,只觉得气喘吁吁,似乎连气都有些喘不过来。

“小姐,您没事吧。”幽昙关切的问道。

“这窦独太也阴毒可恶——”涵韵愤愤不平的骂道,幽昙闻言连忙伸手掩住她的嘴:“小姐噤声。”又指了指里面,意思是说窦独还在呢。

涵韵走进卧室,窦独依旧酒醉未醒,不知道是不是梦中正做这好事,红扑扑的脸上是不是荡起一丝阴笑,让涵韵越看越觉得讨厌。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涵韵坐了一会猛的站起来道。

“小姐,我们又能做什么呢?放心吧,有楚大人在,卢公子不会有事的。”

“幽昙,你忘记了吗?我们还是有一件事可以做。”

“小姐的意思是说——”幽昙恍然大悟道。

四个人没有把卢子秋锁到杭州府衙,而是将他带到了浙江府学,捕头在卢子秋的后背上一推,便将他推进堂中,堂上坐着两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一个都不认识。捕头又周到的介绍说:“这位是主考郑大人,这位是监察御史王大人。”卢子秋一看这架势也太儿戏了吧?让一个捕头来作介绍?嗯?这个捕头怎么有些面熟呢?只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你便是卢子秋?”郑宏德呷了口茶,好整以暇的问道。

“学生正是卢子秋。”

“看你也是个斯文人,怎么作出这样的糊涂事啊?”主考大人一副惋惜遗憾的表情。

卢子秋糊涂了,心说我都做什么糊涂事了?不就是心里想着扮演一回“西门庆”赴“潘金莲”的约会吗?可那不是还没做吗?难道判我一个强奸未遂?

“大人,学生实在不知道到底做了何事。”卢子秋如实回答道。

“卢子秋,铁证如山,你还想抵赖不认罪吗?”王通一拍桌子喝道。

“铁证如山?那请监察御史大人拿如山的铁证压死在下吧。”卢子秋已经渐渐的冷静下来了,对于王通出现在这里他很疑惑,毕竟他不是官员,怎么冒出一个御使干什么?于是不阴不阳的顶了回去。

“你——”王通还想发作,却听郑宏德不咸不淡的说道:“王大人,请你慎言。”卢子秋心说好嘛,你们先掐起来了。

“卢子秋,本官对你的事也略有一些耳闻,也佩服你的胆色,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年少轻狂在考卷之中诋毁朝廷呀,你可知道这是要砍头的。”

卢子秋心中咯噔一下,坏了,自己毕竟是后世穿越而来,对于一些行文的忌讳了解的并不细致,是不是自己一时疏忽,留下了破绽?这是极有可能的。

见卢子秋陷入深思,郑宏德满意的笑道:“我见你一表人才,才思又敏捷,让我动了爱才之心,实在不忍心将你锁拿入狱判罪,毁了你的大好前程啊。这样吧,这里有一张悔过书,只要你签了他便什么事也没有,三年后你依然可以来参考。你看如何?

悔过书?卢子秋愣住了,如果自己真的犯了忌讳,照大明朝的法律,死罪是肯定的。不过,如果主考真的有心放我,又何必弄这个悔过书呢?更不会让人在客栈中当众捉拿自己啊,这不是自己找麻烦吗?毕竟私自纵放自己,如果追查下来他也逃脱不了干系。但是万一是真的呢?自己就失去了最后的机会,自己还年轻,即便等上三年也是等得起的,到底是认错还是不认错呢?

卢子秋做难了,一时之间并没有回答。郑主考一脸平淡,不急不躁的看着他。真是一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卢子秋暗骂道,自己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东西,他实在是太镇定了。

不对!这其中有鬼!卢子秋恍然大悟。

第46章 要热闹了

问题就出现在这个姓郑的主考实在是太平静了,按理说他作为主考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救自己,而自己竟然不领情,左右犹豫不定,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有一片好心反被当成驴肝肺的愠怒,但是郑大人偏偏没有,虽然不排除他的城府太深的因素,可是既然生出疑惑,卢子秋便很容易发现这整件事背后不合理的地方了。

首先,去悦来客栈抓他的人不是捕快,而是府学差役,抓来之后不去府衙而到了这里,如果说这不排除郑主考想大事化小的心思,那么监察御史王大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在监察御史面前私相授受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吗?

其次就是监察御史的表现了,虽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他,但他那一种迫不及待的疾言厉色暴露了他对自己是与置之死地而后快的心态,他会对一个想要私纵自己的人言听计从?

卢子秋猛然想起“潘金莲”曾经告诉自己的话——“窦独要在科举之后害你”,难道这便是窦独设的局?想到窦独他又马上想起抓自己的那个差役便是曾经跟随窦独前往丹徒的下人!终于知道了刚刚为什么会有眼熟的感觉了。奶奶的明白了,想通了这些卢子秋的心彻底的放了下来,以窦独的性格,如果自己的考卷真的有问题,他早已经迫不及待的来抓自己,哪里还会有什么悔过的把戏?定是因为抓不到实据所以才耍得这一出!如果自己真的签了悔过书,那才是真的倒霉了呢!

稳了稳神,卢子秋平静的说道:“主考大人,感谢您的好意,可是晚生对朝廷忠心耿耿,绝不会做出像您说的那般目无君上的事情,所以这过也就无从悔起。”

卢子秋的话一出口便见郑宏德的瞳孔猛得一缩,他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年不足弱冠的年轻人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年轻人不要太自负,不听劝可是要吃亏的。”郑宏德慢悠悠的说道。

“晚生此心可昭日月。”卢子秋不卑不亢,他相信郑宏德奈何不了自己。

“昭日月?哼,本官担心你没有那个机会了。”郑宏德的话一出口卢子秋的心中一跳,难道他敢——“来人!把欺君罔上的卢子秋关入大牢!”早已经等的不耐烦的王通大声喝道!照他的意思根本不必要来这一出,直接投入大牢,半夜派人制造一个畏罪自杀的现场了事。可是这郑宏德却偏偏自以为聪明耍这一套,他卢子秋是什么人?那是能将数百倭寇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他会这么轻易的上当?做春秋大梦吧!不得不说,有时候越简单的人越可怕,越简单的杀招越难破解。

不按牌理出牌的王通让卢子秋一下子陷入了困境,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敢玩阴的,偏偏自负智计还算不错的自己竟然无法破解,难道要动用暴雨梨花针拼个同归于尽?

一直等候在旁边的四人闻声围过来便要抓自己,危急时刻,就听一声威严的声音:“住手——”

王通一听到这句话屁股像是被火烧了一般差一点跳了起来,心中暗骂:这老匹夫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了。

喊住手的人正是楚天雄,此刻他已经带着两个侍卫走进了正堂,卢子秋暗暗松了一口气,心说算你来得及时。

见楚天雄来了,毕竟他是正二品的都指挥使,郑宏德也不敢托大,连忙起身相迎。楚天雄的突然到访已经让他暗暗感觉到似乎自己上了窦诚的当了,被这老东西当枪使了,卢子秋的背后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

寒暄完了,郑宏德微笑着说道:“不知道都指挥使大人驾临府学有何指教呢?”话里的意思很明显,这里不是都指挥使司衙门,你无权过问府学的事情。

“指教万万不敢当,楚某不过是来拜会老友的,适逢其会罢了。”楚天雄一点都不像普通的军官那般嗓门震天、满口粗话,一点都不知道转弯。说起来,能在四十多岁成为一省都指挥使,又岂会那么简单?

“这不是卢贤侄吗?不知是哪里触怒了两位大人,竟然被私自羁押至此?”楚天雄仿佛才看到卢子秋一般,惊讶的说道。

老东西,装的真够像的,卢子秋腹诽一句,不过看在他轻巧的一句话便扣了对方一顶帽子的份上不和你计较。刚要答话,便听到王通喊道:“我和郑大人岂会因为私怨羁押他人?!他卢子秋犯的是国法,触怒的是皇上!”

“犯了国法?”楚天雄的脸上浮现出为难的表情:“卢贤侄,虽然我与你关系匪浅,可是如果你犯了国法,我也爱莫能助啊。”

楚天雄的话一出口,王通的脸上便显出明显的得意,心说早就听窦大人说这楚天雄难斗,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吗?不料楚天雄话音一转:“不过——如果犯的是国法,理应由杭州府衙审理取证,楚某孤陋寡闻却不知道府学也可以审理羁押犯人吗?”

“这个——”王通一下子傻眼了。还是郑宏德反应的快:“楚大人,本官是否是在审理犯人这一点还不需要向您说明吧?”郑宏德答得也巧妙,轻巧的一句话便将楚天雄排除在事外,而且也否认了楚天雄话中的指控。

“对啊!”王通也回过神来,附和道:“朝廷三令五申卫兵不得干预地方政事,楚大人不请自来,再三阻拦,难道是想插手地方政事吗?对方就是你的至亲也不行吧?因为你没有那个资格!”

不得不说郑宏德却是老辣,他的话正说到了罪关键的地方,这一下楚天雄有些犯难了,难道现在就打出底牌?只是现在窦诚那老狐狸还没有现身,如果自己一上来就拿出底牌,那么以后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郑宏德暗松了一口气,看到楚天雄的迟疑,他还以为楚天雄是在衡量值不值得替卢子秋出头呢!

“楚大人没有资格,那本官有没有呢?”好像唯恐天下不乱似的,当楚天雄决定要打出底牌的时候,门外又传来了一个平淡的声音。郑宏德是京官,他听不出说话者是谁,可是王通已经听出来了,也意识到,今天的府学恐怕要热闹了。

第47章 舌战

“楚大人没有资格,那本官有没有呢?”话音刚落,便从外面慢慢走进一人,竟然是杭州知府杜柄希!

卢子秋从未和杜柄希打过交道,更没有什么交情,还摸不准他的来意,楚天雄也是有些茫然摸不着头脑,因为事情发生的突然,他来不及做多少准备便匆匆赶了过来。这杜柄希与自己的交情也是泛泛,自己也未上门相求,他怎么会巴巴的来趟这汪浑水?

杜柄希进来之后与楚天雄、郑宏德点头示意之后,便转向王通问道:“王大人,不知道我这个杭州父母官有没有资格问一声,卢子秋卢公子犯的到底是那一条国法呢?”

郑宏德心中大震,因为杜柄希称了一声卢公子!是什么竟然能让他不请自来,又挺身而出,甚至还叫出了一句卢公子呢?说这老小子心血来潮,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相信吗?

王通正要说话,却被郑宏德抢了过去:“下官听王大人说这卢子秋勾结倭寇,有辱国体。”卢子秋一呆,好家伙一转眼的功夫罪名都改了,刚刚还是年少轻狂在考卷中诋毁朝廷,现在便是勾结倭寇,有辱国体了。不过卢子秋倒也明白其中的奥妙,如果是在考卷中诋毁朝廷,那么作为本届主考的郑大人就不可避免的要成为矛头,而如果是勾结倭寇,反正这句话是王通说的,你找他去吧。由此可见,郑宏德并未是要置自己于死地的,可能是受了朋友之托,眼见有麻烦便要抽而而退了。

“王大人,不知道郑大人所说的是不是实情?”杜柄希问道。不得不说杜柄希的问话很有技巧,如果王通回答说是,那么就是承认私通倭寇这个罪名确实如郑大人所说就是他王通说的;如果王通回答说不是,那么就是否认卢子秋勾结倭寇。

不过王通那脑袋哪里能转得过湾来,只见他义正词严的一挺瘦弱的胸脯道:“确实如此!”

杜柄希装作不经意的扫了郑宏德一眼,郑宏德还以感激的一笑。卢子秋心中暗道:这做官的果然都是人精,没有一个好相与的。当然,王通是一个特例,这个活宝还没有发觉在不知不觉中,他的盟友——郑宏德郑主考已经被策反了。

“捉贼捉赃,捉奸么也要捉双,不知王大人控告卢公子勾结倭寇,有辱国体可有证据?”摆平了郑宏德,杜柄希开始要专攻王通了,对付这个夯货还不是手到擒来?正当杜柄希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门外又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不知道杜大人想要什么样的证据呢?”

杜柄希心中一阵惋惜,暗道: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一个是京城来的主考,一个是二百五一般的监察御史,他们和卢子秋根本没有交集,又哪里来的深仇大恨?为什么要这么整他呢?原来根源在你这里啊,窦大人你犯得着和一个小小的秀才为难吗?

楚天雄的眉头松了开来,窦诚啊窦诚,你终于是露面了。

窦诚作为浙江省最高的官员,所有的人都起身相迎!窦诚随和的摆了摆手,笑道:“怎么?诸位大人怎么有此雅兴齐聚府学,这是要吟诗作对吗?窦某又怎么能不凑个数呢?”

这一下场中的形势又变了,表面上变成了楚天雄和杜柄希两人面对窦诚、郑宏德以及王通三人——在这个场合下,卢子秋是插不上什么话的。从人数上说,窦诚占优。

其实,当窦诚进门的时候也是暗暗心惊,心说这卢子秋到底是什么人?一个小小的秀才竟然惊动了楚天雄和杜柄希两名极有分量的实权官员!

窦诚的到来让王通胆气立壮,亢声说道:“杜大人,这卢子秋当日在城头之上冒充朝廷官员,公然与倭寇媾和,曲意相迎,极尽谄媚,有辱国体,罪大恶极!这一点当日围观者甚众,众目睽睽之下难道不是证据吗?”

王通这话一出,杜柄希也感到有些棘手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卢子秋此时说话了,“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凭阴阳如反掌保定乾坤。先帝爷下南阳御驾三请,算就了汉家的业鼎足三分。官封到武乡侯执掌帅印,东西战南北剿博古通今。”

一出口便唱了一出戏文,把大家都唱愣了,不知道他葫芦你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王大人,您见多识广不会没听过这出戏吧?”卢子秋自然明白王通是窦诚三人中最弱的一环,所以便有意单挑他。

“自然知道!”王通自得的说道:“这是《空城计》中的选段,传唱已久,本官怎么会不知?”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王大人每天操劳国事竟然还有如此雅兴研究戏曲,为文化娱乐事业做出贡献,这种精神实在令晚生感佩啊。”不轻不重的捎带着恶心了王通一下,郑宏德不禁莞尔,倒有些佩服卢子秋的胆色了。

“你——”王通是属爆仗的,那脾气一点就着,窦诚连忙瞪了他一眼,王通这才醒悟过来,闷声说道:“那与你假冒朝廷官员、通敌买过有何相关?”

“自然相关。请教王大人,晚生刚刚唱了那些戏文可曾犯法?”卢子秋问道。

“唱戏而已,当然是不犯法的。”王通理所当然的答道。

“大人英明!晚生没有穿戏服唱了几句戏文,大人都能非常清楚的判定晚生并非是冒充武乡侯,是无罪之举。当日倭寇来时,晚生兴致一起穿着戏服来到城头,也唱了这几句戏文,怎么就成了冒充朝廷官员了呢?顶多是未经允许登上城头,被都指挥使司训斥一番已经足够了。”

“念在你是初犯,本官就不予追究了。”楚天雄适时的说道。

“这——”王通一下子把自己绕进去了,心里一想,卢子秋说的对啊,他只不过是在城头唱唱戏,怎么能说他冒充朝廷官员呢?这一条行不通。

“要怪只能怪倭寇太傻相信了他,他们没有王大人聪明,所以才会误以为晚生唱的戏都是事实,王大人您说是不是啊?”卢子秋活学活用杜柄希的问话方法,如果王通说不是那就是承认自己没有倭寇聪明,如果王通说是,那就是承认卢子秋并没有冒充朝廷官员。

杜柄希哑然一笑,没有到这个年轻人学得竟然如此之快,不由的队卢子秋多了几分兴趣。

“咳!咳!”窦诚见状连忙咳嗽两声。王通这才醒悟过来,被这小子耍了,便厉声问道:“那你与倭寇媾和,阴谋献城这总是事实吧?”

王通的话语一出,众人一起看向卢子秋,不知道他将如何自清。

第48章 这是一个问题

王通厉声喝问:“那你与倭寇媾和,阴谋献城这总是事实吧?”

话语一出,所有的眼睛都看向了卢子秋,就连楚天雄也想知道当日卢子秋为什么不让段冲代表而是要亲自与倭寇谈判,除了段冲性格太直之外,恐怕还有着保护段冲的意思吧,只是他又将如何自辩呢?

卢子秋似乎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愣了一下并没有说话。

王通一见更加的张狂:“哈哈,没话可说了吧,卢子秋!你就等着下狱吧。”

“王大人——”卢子秋连忙说道:“这事可不可以私了?”

私了?怎么个私了法?众人一阵迷惑。楚天雄也暗暗皱眉,心说卢子秋到底是太年轻了,到了这个时候对方又怎么会放过你呢?

果然,王通阴森森的说道:“这个时候还想私了?做梦去吧。”

“王大人,只要你不追究,我保你作上首辅大臣!”卢子秋仿佛语不惊人死不休一般,一本正经的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仿佛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王通仰天大笑。

“晚生就知道王大人是不会相信的了。”卢子秋哭丧着一张脸道。

“本官当然不会相信!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秀才,也敢以首辅之位相许于我,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王大人不相信不要紧,那请问王大人,我有罪吗?”卢子秋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杜柄希眼睛一亮,已经明白卢子秋的意思了,嘴角浮现意思笑意,心说这个小朋友倒妙得很。窦诚暗叫不好,刚要阻止王通,已经是来不及了。只听王通依旧茫然不觉的说道:“这当然算不了罪。”

“大人英明!谢大人公断!”王通的话一出口,卢子秋便一躬到地,高声谢道。

“谢我?”王通有些糊涂了。

“是呀,王大人多已经说了,当日晚生不过是在城头上癞蛤蟆打哈气而已,谁知道那些倭寇比王大人还笨竟然没有听出我是在吹牛呢!这怎么能怪得了我呢?”

“呃……”王通傻了,卢子秋的罪名出自己口,而无罪的判定也是他亲口下的,这个事情怎么办好呢?王通一时间没了主意,不由将眼瞄向窦诚。

窦诚暗骂一声饭桶。他也确实没有想到卢子秋竟然如此机智,三言两语竟然把这样的大罪给洗脱了。现在王通已经败了,郑宏德这个滑头又不愿意顶上去,情势对己方很不利,看来只有自己亲自出马了。

“老夫倒是听说这卢子秋在考卷之中侮辱朝廷和太祖皇帝,大逆不道之极,是不是啊郑大人?”窦诚转向郑宏德,心中暗道:你不要想置身事外,五千两的银票你拿了,现在还想抽身而出?晚了!

郑宏德一听窦诚的话便知道自己避无可避了,现在他非常后悔当初拿了窦诚的银子,现在想退回去都晚了。

“呃……”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自己,郑宏德飞快的在心中权衡了一下利弊,如果置身事外,以窦诚的狠辣说不定会让王通立即发难,而如果要指控卢子秋,虽然无中生有,可是以他久居官场的底蕴难道还怕找不出卢子秋卷子上的失误?只要找上一些不伤大雅的瑕疵,自己便可以蒙混过关了,到时候窦诚也说不出什么。迟疑了一会他还是开口说道:“的确如窦大人所说!”

窦诚微笑着点了点头:“诋毁朝廷,其心可诛啊!不知郑大人准备如何处理呢?”

“当然要依法严办!”回答的不是郑宏德,却是刚才已经理屈词穷的王通,此刻看到机会来了,迫不及待的吼道。窦诚几乎要骂出声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你能不能不要把你的白痴和无耻表现的如此裸啊?

“依法确应如此。”郑宏德沉吟着说道。

“主考大人,学生请求辩卷。”卢子秋说道,在这个时候能少一个敌人就少一个,所以他尽可能的给郑宏德留面子:“如果学生考卷之中里面真欺君罔上的言语,学生也无话说!如属捕风捉影也让学生长个见识,请郑大人恩准。”

“你这是要怀疑主考吗?”窦诚冷冷的说道。作为考生与主考之间是有师徒名分的,在明代讲究师傅有所命,弟子莫敢不从。也就是说即便是老师错了,做学生的也不能反驳。

“子秋贤侄只是想与郑大人探讨一下学问,他们的事,我们这些外人还是不要置喙了吧。”楚天雄淡淡的说道。

“哼!”仿佛非常不屑与楚天雄说话一般,窦诚冷哼一声,将脸转向一边。楚天雄的话一出口就变成卢子秋与郑宏德单挑了。杜柄希暗暗皱眉,心说这楚天雄到底是粗人,郑宏德是隆庆年的进士,卢子秋只是一个未及第的小秀才,不管是学识、见识、年龄、阅历、沉稳、老辣,无论哪一点他都远不是郑宏德的对手,他拿什么去单挑?凭着小聪明和出人意表的辩才固然可以击败王通之流,可是对上郑宏德恐怕这一套就不管用了。

“子秋啊,本官当初请你过来也是存着这分意思,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郑宏德的话一出口,窦诚便暗叫不妙。这话说的太客气了,首先是称呼,“子秋”?还真以为是老师和学生之间的教学相长吗?第二是“请”字,恐怕世上也很少是通过锁链套头的方式去请人家的吧?第三就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这句话了,那意思就是说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果真有,那么改了了事,如果没有,就当是师父对学生的勉励,靠!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

“楚大人的话有失偏颇吧?”尽管不愿和楚天雄说话,但是窦诚却不得不挺身而出了:“探讨学问本事一件美事,除非是粗鄙之人,否则大家一同探讨又有何不可呢?再者说,事涉朝廷、太祖的威名,在座的都是朝廷的肱骨又岂可置身事外?卢子秋!你不是想辩卷吗?好!就给你找个机会,郑大人你说好不好啊?”窦诚又将辩卷与朝廷、太祖联系起来,那一丝很明显,想私了?没门!

好?好个屁!郑宏德心中暗骂,这个老东西看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啊。辩还是不辩?这是一个问题。

第49章 反击

戏剧化的一幕出现了:刚刚是卢子秋要辩卷而窦诚不同意;现在是窦诚上赶着要辩卷了。

正在这时——“大人!”一名府学的差役慌里慌张的跑进来说道:“门外聚集了数百名的诸生,说是要见抗倭英雄卢子秋。”

“见我?”卢子秋惊道,接着转向楚天雄,却见楚天雄摇了摇头。也是,楚天雄是都指挥使,影响力不在这些秀才之间,即便是他有心,但是这么短的时间里也很难号召这么多的秀才,毕竟这些**多是眼高于顶的。卢子秋又看向杜柄希,但见他也是一脸茫然。到底是谁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组织这么多的诸生呢?好像自己认识的人中还没有这样的一号人物啊?

“一群受人教唆的应声虫而已,以讹传讹实在是有损读书人的体面,他们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数百人围堵府学,他们想干什么?要造反吗?”窦诚将阴冷的目光扫了一眼杜柄希,在他看来只有这个杭州知府有这个能力,只是不知道的是他为什么会如此不遗余力的力挺卢子秋呢?

“楚大人,杜大人,诸生聚众闹事,两位大人是不是应该有所应对才是?”窦诚反将一军。

“窦大人的话,楚某听不明白了,这些诸生没打没骂,怎么就是造反呢?如果他们动了窦大人,哪怕只是一根汗毛,本官一定会严惩不贷!”楚天雄的话说的就恶心了,那意思说:想让我抓他们,行啊,你窦大人出去让他们打一顿就行了。

“你——”窦诚气得差一点吐血,却不料杜柄希火上浇油道:“楚大人言之有理,不过下官倒是觉得这些学生不过是凑巧目的地相同罢了,说是聚众闹事的确有些牵强,而且他们的要求也很正当合理,卢子秋是朝廷的诸生,又不是犯人,诸生之间见见面,聊聊天,交流一下考后心得又有什么不对呢?”

窦诚阴沉着脸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驳,他知道对方的反击来了,只是没有想到这第一波竟然是诸生。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杜柄希竟然搅和进来,他已经把这笔账彻底的计在杜柄希的头上了。

但是反击远没有这么简单。楚天雄的一名侍卫悄悄的在他的耳边说了一会话。楚天雄听完之后沉下脸说道:“窦大人!您身为浙江一省之首,理应家教严苛,为阖省表率才是!”

窦诚一听这话,心中一跳,问道:“楚大人,你是什么意思?”

“刚才城防司来报,窦公子醉酒闹事,殴打我都指挥使佥事,而且不听劝阻,为了不损窦大人的声誉,都指挥使司已经将窦公子控制起来了。”

“楚天雄!”窦诚一下子爆发了,窦独是什么人他这个做爹的心里清楚,虽然说文不成武不就,有些好色,品行没那么高尚,可是却也懂得轻重缓急,他会在这个时候醉酒闹事?殴打的对象竟然是都指挥佥事?!就他那小身板?不被殴打就不错了,楚天雄口中的控制恐怕也没有那么“简单”吧?

“楚天雄,你太过了!”窦诚怒喝道。

郑宏德也听得心惊肉跳,要说官场上这些勾心斗角,明争暗斗也是稀松平常的事,但是非到万不得已,都要维持表面上的和气,像楚天雄这样直接拿对方家人动手是非常少见的,除非有深仇大恨,否则确实有些过了。

“窦大人!我楚天雄是个粗人,说的难听点就是资格老一些的丘八,我不知道是什么过了!我只知道我的世侄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被抓了。”楚天雄对于窦诚的怒喝一点也不惧,厉声反驳道。

杜柄希心中暗笑,心说这楚天雄也是个妙人,刚才还心平气和的一副儒雅的派头,现在脸一变就成了蛮不讲理的丘八!可偏偏,文官们最怕的就是这种头脑发烧型的武官。

郑宏德暗暗吃惊:楚天雄的话说得很明白明白,你动我的人,我便抓你的人,公平合理!这么说,卢子秋在楚天雄的心中的重要性就不问而知了。

“楚天雄,抓卢子秋的又不是窦大人,你不要像疯狗那般乱咬。”王通跳出来维护窦诚道。

“哦?这么说来抓我世侄的是你王大人了?”楚天雄阴森森的说道。

王通被楚天雄的语气吓了一跳,本能的否认道:“当然不是我。”话一出口便觉得似乎上了楚天雄的当了。郑宏德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他现在后悔怎么会跟这样的人合作!自己这个京官主考在浙江一点根基都没有,楚天雄真的要不讲规矩发难还真的难以承受。

楚天雄将目光转向郑宏德时候,卢子秋说话了:“楚叔叔,小侄被抓到府学之后,有人多次欲加以陷害,蒙主考大人多方维护才得幸免。”卢子秋的这一句话彻底将郑宏德摘干净了。

“子秋,老师对你的回护还是远远不够啊。”郑宏德表明了立场。

窦诚现在已经顾不得对王通的拙劣表现生气了,郑宏德,你以为能够这么轻松的倒戈相向吗?

“郑大人,本官记得刚才你还说卢子秋的试卷中辱及朝廷、太祖、罪大恶极的啊。怎么?郑大人这么快就忘记了?”窦诚又怎么会放过这个打击卢子秋,进而打击楚天雄的机会?刚才的震怒过后,他已经冷静下来,除非楚天雄想同归于尽,否则他不敢对窦独如何,当然窦独可能要吃一些苦头,但是吃些苦头也好,起码以后可以少惹些事,事后他会就此事好好的参楚天雄一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打击卢子秋,如果卢子秋最终毫发无损,那么这一次自己就真的一败涂地了。

“窦大人的意思是——”杜柄希问道。

“辩卷!一定要辩!”窦诚坚持道,作为主政浙江的一省大员,他说话的分量不可谓不重。郑宏德脸已经非常难看了,正话反话他都已经说了,现在辩卷与否已经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无论辩卷的结果如何对他郑宏德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正当场中的气氛僵持不下的时候,只听得外面传来一个声音:“辩!为什么不辩?”楚天雄心中一惊,难道是窦诚请了什么强援吗?可是杭州城内除了堂内的这几个人,还有谁敢这么说话呢?

第50章 请您帮个忙

当话音响起的那一瞬间,卢子秋明显发现杜柄希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转瞬即逝。难道是杜大人的后援?卢子秋寻思。

走进堂来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颚下无须,举手投足间显露出一丝阴柔,正是奉旨回乡彻查卢子秋案件的张和。窦诚愣了一下,哪里来的太监?看着早已经迎上去的杜柄希,窦诚一时摸不清楚来人是什么路数?

窦诚和楚天雄等人久居浙江,不认识张和也在情理之中。可是郑宏德是京官,他怎能会不认识张和啊?自从冯大伴去后,这张和就是万历皇帝身边的红人了!

“张公公,您怎么来了?”郑宏德上前见礼。

“郑大人,咱家回杭州有日子了,早就听闻了卢子秋公子的事迹一时无缘相见,今天咱家听说他被你们请到了府学,所以便顺道过来看看。不是咱家多嘴,郑大人为国选才责任重大,在人才的举荐上可千万不要有什么遗漏才好。”

张和的一番话让郑宏德心中一阵,难道张和的辩卷的目的莫非是——?

窦诚一见杜柄希的表现再听张和的话语,已经肯定张和是向着卢子秋的,甚至今天杜柄希的出面并是得到了张和的授意,便悄悄向王通使了个眼色。

王通会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张公公是宫里面的贵人,回乡这么荣耀的事情一定有皇上圣旨的咯?我等忝居朝廷命官却罕见皇上的圣旨,不知能否请张公公赐予一观?”

杜柄希心中暗暗冷笑,心说这王通胆子也猖狂了,竟然公然置疑起了张和的身份。

“放肆!”张和冷哼道:“圣旨是什么人说想看就能看的吗?不懂规矩!”

王通没有想到张和竟会说出这句话,面子上挂不住了一阵红一阵白的回敬道:“张公公,太监出宫必须奉有旨意,否则擅自出宫便是死罪!再者说了太祖皇帝命令太监不得干政,张公公可要记清楚了,莫要到时候后悔!”王通一句一个太监,就如同当着和尚骂秃子,差一点把张和气得跳起来。

“王大人,您看好了,圣旨在此。”众人一见纷纷下跪,张和心中这才舒服了些,舒展了眉头说道:“诸位大人请起来吧。”又转向郑宏德道:“郑大人,刚才咱家在外面听到窦大人说要辩卷,到底是怎么个回事啊?”

郑宏德只得又将事情又向张和说明了一遍,当然大多是轻描淡写的一语带过。

“事情总要弄个清楚,不要含含糊糊的好,如果卷中真有问题那么就该严惩,如果都是些子虚乌有的东西,郑大人,咱家觉得有些人才还是不要埋没的好。”张和的话正和卢子秋不谋而合,本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落榜,却因为郑宏德这一闹又出现了一丝转机!

“既然是上差有命,宏德莫敢不从!”此时此刻郑宏德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去辩卷了,面子肯定要被落了,关键是大是小区分了。

得到吩咐的差役将卢子秋的考卷寻找出来,张和看了在座的几位大人,说道:“那就开始吧?”

郑宏德轻咳了一声拿起卢子秋的卷子皱着眉头仔细的看了看,过了一会便轻轻的舒展开。卢子秋心中一动,难道是他找到问题了?

“王大人,您也来参详参详。”郑宏德没有立即发难而是转向监察御史王通。王通一听自然喜不自胜,挪过屁股凑在郑宏德跟前,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遍勃然大怒道:“胆大包天!真是胆大包天!卢子秋你真该千刀万剐!”

窦诚眉头一皱,本能的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王大人,但不知道在下胆大在何处?又如何该千刀万剐?”卢子秋并没有向郑宏德说话,显然是想撇开他单挑王通。

“哼!由不得你抵赖,你听听你写的好文。”王通抄起案上的考卷声情并茂的高声诵读道:“‘大明灭,元国立,邦兴刑,治顽弊,德法并,施取信,万民苦,役免行。’你听听,这分明是贬斥大明功业,毁谤太祖皇帝!你还有何话说。”

王通的话一出口,卢子秋便明白郑宏德为什么要让王通去一起参详了,这分明是让他背黑锅来了。

看着王通一本正经的样子,杜柄希也不禁哑然一笑,窦诚也已经知道这一次辩卷恐怕是要草草结束了。唯有张和因为读书不多还没有回过味来,本能的觉得王通说的有些道理,这明明是毁谤太祖皇帝的文章,真不知道这卢子秋怎么会如此糊涂!

“王大人,您读完了吗?”卢子秋微笑着说道,并未急于辩驳。

“怎么?难道还要让本大人将全文读完才认罪吗?你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王通冷笑着说道。

“在下没有那个意思,毕竟文章满长的,而且还有一些生僻字。”卢子秋的话语不疾不徐,连窦诚都有些佩服他的涵养了。

“你什么意思?!”王通怒道。

“王大人,在下能不能请您帮个忙?”卢子秋并未理会,而是诚恳的请求道。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有什么心愿你就对本大人说吧,本官一定尽力帮你去料理的。”王通难得装一回大度,说完了还觉得不够,又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面孔长叹道:“哎!多好的一个后生就这么——可惜了!”

看着王通拙劣的表演,窦诚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楚天雄、杜柄希等人也忍不住微笑,心说以前还真没看出来,这王通还真是一个活宝!

“王大人言之过早,能否请您将刚才那几句话四字一句读一遍?”卢子秋也忍不住笑道。

“四字一句?”王通疑惑了一下还竟然真的读下去了:“‘大明灭元,国立邦兴,刑治顽弊,德法并施,取信万民,苦役免行。’这——”王通傻眼了。连忙用征询的眼光看向郑宏德,却见主考大人一脸无辜,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仿佛在说:不要看我,我和这个白痴不熟。

王通就是再笨也明白自己被郑宏德耍了!

“王大人,能把四字句念成三子句的,您算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卢子秋戏谑道。

“郑宏德,当初你不是亲口说卢子秋的考卷辱及太祖吗?”王通急眼了,摆出一副豁出去的拼命势头。

第51章 因祸得福

听到王通疾言厉色的质问,郑宏德不慌不忙的慢慢说道:“王大人,郑某一句戏言您怎么能够当真呢?”

轻描淡写的一句戏言就把自己打发了?王通火冒三丈,心说好你个郑宏德,诳我上桥你抽桥板,你有种,既然你无情就别怪我无义!

看到王通有些歇斯底里的表情,郑宏德心中暗叫不妙。

果然,王通看着郑宏德阴阴的冷笑道:“郑大人,当初在窦大人——”

“王大人!”王通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窦诚给打断了,“是非自有公断,钦差大人在此还轮不到你在此胡言乱语、撒泼打诨!”窦诚的意思很明显,想整治卢子秋已经是不可能了,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去将郑宏德往死里得罪呢?做人留一线,日后好想见。

果然,郑宏德感激的看了窦诚一眼,楚天雄、杜柄希等人也不由暗赞窦诚的老辣。

“郑大人,咱家没有什么学问,可也能听出卢子秋的文章是极好的,不知道取了第几名呀?”一听张和旧话重提,众人心中一惊都不明白这老太监怎么会对卢子秋如此的回护。只有张和自己心里清楚,他将这里发生的事调查清楚通过密折一一向万历皇帝说明之后,皇帝回话了:“明年殿试朕要见见。”

皇帝要在殿试上去见卢子秋,那么他又怎么能在浙江名落孙山呢?如果真是这样,他张和的这个差事可就算是办砸了。可是,即便是钦差,他也不能直接拿着圣旨去找郑宏德让他补上卢子秋的名字,如果郑宏德悄悄补了也还好说,如果他犯起读书人的臭脾气,死拧着脖子不愿意补,或者传扬出去,万历皇帝都是要担骂名的,而自己也会被扣上宦官干政的骂名。

无奈之下,他私下里找到了私交甚好的杭州知府杜柄希,正在商量对策的时候,忽然得到衙役回报,说是卢子秋因为考卷辱骂朝廷与太祖被抓了进了府学,两人一合计,就趁这个机会去搅一搅,所以才有了杜柄希与张和的先后到来。

本来以卢子秋的文彩想中举还真是有一些难度,毕竟浙江才俊辈出,以他半路出家的水平最多也就是个中等!这下可好,要因祸得福了。

郑宏德也知道如果推翻自己之前的判断点了卢子秋,便如同打自己的脸,可是眼下形势如此,不得不低头了,否则张和问责起来自己也无法交代。

“张公公,浙江俊彦甚多,卢子秋的这篇文章意境还嫌浅陋、对句也不工整……”窦诚担心郑宏德顶不住压力取中了卢子秋,那可就成了大笑话了,所以连忙插话道。

“窦大人,咱家是问主考大人。”张和一点面子也不给的打断道,“或者你认为郑大人这个主考不称职?”

“窦诚不敢!”即便是二品大员、一省封疆,窦诚也不敢在张和的面前托大,即便不冲着他钦差的身份,就冲他是万历皇上身边的红人,只要他见缝插针的不时的毁上几句便够他受的。

“不敢就好!窦大人,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吧。”

“张公公,以卢子秋的文章,下官以为应取正榜三十四名。”郑宏德硬着头皮说道。

“嗯!”张和点了点头,只要卢子秋能进京考试就成,至于多少名,管他呢!

当卢子秋一一谢完郑宏德、张和、杜柄希、楚天雄等人,再一次来到王通的面前,深深的做了个揖,默无一字转身而出,把王通气得嗓中咯咯有声,要不是脸皮够厚差一点便要背过气去。

当卢子秋走出府学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早饭没吃什么饭,又闹了这么长时间,卢子秋已经是饥肠辘辘了,如果不是因为中举的喜悦支撑着,恐怕他现在又惊又饿早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门外果然等着上百个诸生,见到卢子秋出来发出一声欢呼,仿佛卢子秋能够出来都是因为他们一般。

卢子秋对着众人深深的一躬,为了素未平生的相助。抬起头,卢子秋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马车中撩开了窗帘向他巧笑倩兮。竟然是她!卢子秋做梦也没有想到调集上百的诸生前来府学声援自己的竟然是那日在巷口遇到的女子!可怜窦诚还一直自以为是的将这笔账记在了杜柄希的头上。确实,谁又能想到做到这一切的竟然是一个从未露面的年轻女子呢?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卢子秋不由越发好奇,刚想打招呼,却见她俏皮的伸出白生生的食指竖在嘴前,又冲他比了个口形,摆了摆手便放下了窗帘,马车立刻走开了。

卢子秋苦笑,因为他已经从她的口形读出了她要说的话——“巷口小院。”

“卢子秋!”刚走出慢慢散去的人群,就听到一个明显颤抖的声音!竟然是栾雨菲。卢子秋也能猜到楚天雄必然是她请来的,这个小丫头平时还没看出来,关键时候倒是很冷静呢!

走到近前,卢子秋才发觉栾雨菲一身劲装,背后背着一口刀和一柄剑。

“你这是要干什么去?”卢子秋奇怪的问,难道她又要去卖艺?不至于呀。

“我——”栾雨菲欲言又止,俏脸一片绯红。卢子秋马上明白了,这丫头怕是不放心,所以等在这里,只要楚天雄没有捞出自己,她便准备动武抢自己出来吧。一瞬间,卢子秋非常感动,“傻丫头——”卢子秋好像有许多话要说,但是最终却只说出了这三个字。奇怪的是,栾雨菲却偏偏听懂了,低着头,忸怩的用脚在地上不知所谓的划着圈圈,许久才憋出一句话:“人家担心你嘛!”

卢子秋彻底傻掉了!“人家”?“嘛”?这语气,这声音,栾雨菲是在撒娇?这个男人婆竟然也会害羞?!接着终于明白了发生什么事的卢子秋非常可恶的大笑起来,他笑得如此开心,以至于连肚子都有些痛了。他用手指着栾雨菲:“哈哈哈哈,我没有听错吧,你竟然也会说‘人家’?还知道害羞?哈哈哈哈,实在是,哈哈,实在是太可笑了。”

栾雨菲的脸色又羞红变成铁青,狠毒的字眼仿佛是从她的牙缝中一个一个挤出:“卢子秋,你去死吧!”佛山无影脚再次含怒降临!

“啊——”卢子秋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当楚天雄等人闻声出来,发现府学门前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卢子秋一个人呈“大”字形倒伏在地上。

第52章 我是你永远的潘金莲

当卢子秋凭着记忆走到那个院子的时候却发现院门紧闭着,他在门前来回走了两次,手举起了几次却还是没有下定决心要不要敲门。

已经是黄昏了,巷子里并没有什么人。

卢子秋还是决定要走,刚转过身便听得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传来荡荡的风情:“大官人这是担心武松寻仇吗?”仿佛要勾起卢子秋回忆似的,涵韵穿的还是那天的衣服,宽松的衣领处微微敞开了些,露出里面晃眼的白皙,两颗鲜红的蓓蕾紧紧的顶在纱衣上,无声的挑衅着。

卢子秋哪里禁得住如此的诱惑,上前一步已经将女人挤进院中,反手便将院门扣上,手法之纯属仿佛经过了无数次的演练,动作之迅捷便是栾雨菲在此也自叹弗如。

卢子秋将涵韵已经酥软的身体搂在怀中,嘴已经找到了她微微张开,轻轻喘息的樱唇。

“嗯……”涵韵陶醉的呻吟出声。虽然自从三年那个夜晚被被窦独在酒中下了药之后,她已非完璧,可是这三年来她经历的男人便只有窦独一人,而那个流连欢场,早已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公子哥每次上了花船便只想着一逞,哪里会关心她的感受?有怎么会像卢公子这般神情的一吻?涵韵的身体中燃烧起从未有过的欲焰,要不是卢子秋搂着她,恐怕她早已经软倒在地。

“嗯!”这一声舒服的呻吟却是来自卢子秋口中,因为卢子秋的小手已经伸进了他的长袍中,轻轻握住了那根坚挺。

“大官人,看不出来你这么文雅的人却生得如此的雄伟。你可要怜惜人家呢。”涵韵双目微闭,伏在卢子秋的耳边,腻声呓语道。

回应她的是卢子秋含糊的声音,因为他的嘴已经含住了一颗依旧鲜红娇艳的蓓蕾。涵韵的话仿佛一个火星,腾的一下点爆了卢子秋的欲火!一矮身已经将涵韵扛在了肩上。

涵韵的衣袍已经全部敞开了,白皙滑嫩的身体带着撩人的滚烫摩擦的卢子秋“不要……”涵韵竟然像未经人事的女孩一样,兴奋中带着紧张的战栗。他会怎么对自己呢?他会看不起自己吗?涵韵不由的有些后悔如此的轻率了。

可是卢子秋已经不给他后悔的机会了,腰身一沉已经探入了春潮涌动的花道。

“啊——”已经忘记了所有语言的涵韵惊呼一声,便再无声音,白皙圆润的死死的顶在卢子秋的胸前,身体一阵阵颤抖。

当卢子秋在涵韵的身体内泄尽所有的,伊人已经有些神智模糊了。卢子秋在床上躺下来,轻柔的拂去佳人的喘息。涵韵在睡去之前最后一个想法竟然是:这个房子本来是窦独买下来想陷害卢子秋的,却没有想到非但害人不成,还让卢子秋彻底的占有了他原本的枕边人,无论是身体还是芳心。

当涵韵醒来已经是天外放白了,卢子秋还仰面朝天的酣睡。涵韵仔细的端详着他不是很英俊却很耐看的面庞,他不强壮却很匀称的身体,还有他那与高高的耸起。

看了看窗外,涵韵轻轻的叹了口气,天亮了,她又该做回西湖的行首了。

当她正要起身的时候,冷不防一条有力的臂膀揽在怀中,原来卢子秋早已经醒了!

聪明如涵韵又怎么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羞涩的一笑便顺势倒在卢子秋的身上,轻车熟路的握住了卢子秋不安分的坚挺。

“没羞。”涵韵喊着卢子秋的耳垂道。

“昨天晚上不知道是谁哀求着让我快点呢!”卢子秋戏谑着说道。

“啊呀,人家不来了。”涵韵的粉捶,轻轻的捶打卢子秋的身体,小巧的樱唇却含住了他一直“昂首挺胸”的坏家伙。

享受了一回的口舌服务,卢子秋有一些不满足了,便要翻身起来,却不想涵韵按住了他,起身蹲坐下来,卢子秋的“倔强”一点点没入了凄凄芳草间。疯狂的耸动,抵死的缠绵。这一对卢子秋口中的“同志”又一次探讨起“人体行为学”。

“金莲,我到底该怎么叫你呢?”卢子秋看着已经穿戴整齐的涵韵问道。

涵韵苦涩的一笑,说道:“不要问——只要你是西门庆,我便是你永远的潘金莲。”

当窦独顶着熊猫眼来到花船的时候,涵韵还没有回来。

“涵韵呢?”窦独问道。

“小姐一早就出去采花露了。”幽昙假装镇定的回答。

“采花露?”窦独一阵疑惑,刚刚被都指挥使司的那伙混蛋收拾了一顿,憋着一肚子火的窦独急切的想在涵韵的身上发泄一番。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此刻正有另外一个男人在涵韵的身上做他想做的事情,而这个男人还是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的仇敌。

幽昙为窦独打来了洗脸的水,却不防窦独一把将他拉入怀中,铜盆跌落在地,水洒出来溅湿了两人的衣衫。

夏日的衣衫本就轻薄,幽昙的衣服湿了沾在身上,若隐若现的白皙更加激发窦独的欲火,他的脏手可以再幽昙的身上游走。

“窦公子,你不要这样。”幽昙哀求道。

“贱人!你以为你是谁呢,你们小姐也是我胯下的玩物,你还敢跟本公子装什么清纯!”像窦独这样的花花公子早已经对幽昙有了意思,只不过一直碍于涵韵并没有得手,这次涵韵不在,好容易抓住机会的他又怎么会放掉?

吃的一声,幽昙身上的衣衫已被扯下。随着她一声惨叫,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当涵韵回来的时候,幽昙已经换了一身素雅的衣裙。涵韵看到她憔悴红肿的双眼,再看看床榻上裸着身体的窦独便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搂住幽昙,叹息着说了声对不起。幽昙摇了摇头,说道:“小姐,这都是我们的命啊。”

沈老汉坐在船头捧着手里的水烟袋有滋有味的吧嗒着,他的对面坐着的是同时船家的胡老汉。

“我说你们家的堂客可有喜信传来没?”胡老汉好事的问道,堂客在南方的一些地方便是姑爷的意思。

沈老汉闷闷的摇了摇头,没说话。

“还不是啊!”胡老汉一击掌说道,“没指望了。”

第53章 栾帅

“胡老头,你胡咧咧什么呢!”正在择米的沈大娘从仓中探出身来,虽然明知卢子秋这次是很难中举的,但是沈大娘还是不愿意让胡老汉这般编排。

“我怎么是胡说呢。就连翟省翟公子这回都没得中,算命的可是说翟公子是文曲星转世呢!”胡老汉说道。这一下沈大娘也不说话了,确实要论这丹徒县年轻一辈中谁的名声更响,谁的才名更胜,毫无疑问的要数翟省。虽然卢子秋这三年跟随着葛存信老爷潜心学习,可是大家在习惯上还是觉得翟省更强一些。

“这次考不中怕什么?卢哥儿还年轻,以后再考就是了。”沈老汉说道。

“再考?”胡老汉不屑的说道:“嘿,你看看城东的老郭嘉,三十岁不到便中了秀才,所有人都说他会怎样怎样,可是结果呢?考到胡子都白了还没有考上!不要以为挑了个秀才的堂客跟捡了多大的便宜似的,虚名而已!当心到时候像郭嘉似的屡第不中,靠着朝廷的那一点补贴连媳妇孩子都养活不了!”

“胡老头,我们家卢哥儿招你惹你了,让你如此埋汰?去,去,该哪去死哪去!”沈大娘恼了,说话也不再客气,她其实心里清楚胡老汉一直想让藻儿嫁给他的儿子。

“沈家里的,我老胡的话撂在这里,咱们走着瞧,别到时后悔!”老胡头站起身来,拿起篙便要撑船。

正在这时岸上传来沈藻喜不自胜的声音:“爹!娘!中了!中了!卢大哥中了!”沈藻儿一边跑一边高高摇晃着从谢家转来的喜报,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嘿嘿。”沈老汉抱着水烟袋站起身来,只知道傻乐。

沈大娘端着米走出来,喜道:“我早看卢哥儿是出息的人。”

胡老汉双手扶篙愣在那里,口中喃喃自语:“怎么可能?”

是的,怎么可能?!丹徒县中存着这个心思的人不在少数。一直被众人寄予厚望的翟省名落孙山而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卢子秋竟然一举得中,这个反差实在太大了。

“小翠。”谢府中,正在核对账目的谢可卿突然说道:“翟公子那里还好吧?”

小翠挑了挑灯花,摇头道:“不太好,自从得知卢子秋中举之后,翟公子整个人都变得消沉了,整日酗酒解愁,人憔悴得不成样子了。”

颐可卿轻轻的叹了口气,一想到卢子秋那奸猾的小子竟然一举高中,她的心里就不舒服,而宅心仁厚的翟公子却名落孙山,难道老天真的不开眼了吗?

“小翠,明天你从账房支二十两银子给翟公子送过去。”

“又送啊?小姐,这个月这都是第三次了。”小翠不满的说道。

“让你送你就送,偏生那么多怪话。”颐可卿不悦的说道,小翠不敢再说,可以口中却在低声嘀咕:“我倒觉卢子秋比翟公子要好,起码他不会这么心安理得的花着我送去银子,连个表示都没有。”

“酒!我要酒!”翟省趴在桌上,面前放了一堆的酒瓶,昔日的俊逸潇洒早已经不见了踪迹,发髻凌乱,胡子拉扎,彻头彻尾的一个醉鬼。舆论的反差对于习惯于众星捧月的他来说,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酒店中已经没有其他的客人了,小二已经将板凳放在桌上——要打烊了。可是没有人敢去吵醒他。

吱呀,店门被推开了。

“翠姑娘您来了。”小儿连忙上前招呼道。

小翠看了看烂醉如泥的翟省,不由暗暗皱了皱眉头。

“翟公子欠了你们多少酒钱?”对于给翟省会酒账,小翠已经习以为常了。

“一共五两三钱银子。”小儿将账本递给小翠。

小翠点了点头给了店家十两银子,剩下的就记在翟省的账上,又将十两银子放在翟省的面前。看着已经醉得连一点感觉都没有翟省,小翠突然想到,如果翟省和卢子秋的位置交换,今天没有考中的换成了卢子秋,他会这样自暴自弃,整日以酒解忧吗?直觉告诉他不会。这个人似乎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忧愁,在他的眼里似乎无论多难的事情都能够迎刃而解!

哎,真的不知道小姐到底看上了翟公子的哪点。小翠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她没有注意到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一串屈辱的泪水恰好从翟省的眼中流出。在他的心中那个让他受尽屈辱的卢子秋三个字渐渐的被刻上仇恨的烙印。

栾易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把杯子重重的放在桌上,接着就有人又把酒杯斟满了。斟酒的人同样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精瘦的身体仿佛蕴含着极危险的力量,双眸时不时精光外露,一看就知道有高明的功夫在身。

“老秦,这些小事又何必你亲自跑一趟呢?”栾易杰又喝干了一杯酒,斟酒的竟然拿是万宝斋明面上的大掌柜秦礼。

“栾帅,对别人来说这是小事,可对栾帅您来说却未必吧?”秦礼笑道。

“老秦,不是说了以后不准再叫我栾帅,都已经退出这么长时间了,就叫我老栾便是。”栾易杰摆摆手道:“‘万宝斋’运作的怎么样?倭寇的谍报网破坏的怎么样了?”

“说到万宝斋,我对栾帅的眼光佩服的真是五体投地了,当初您让我去做掌柜的时候,我还奇怪,栾帅怎么会看上一个小小的店铺?看到卢子秋我算是明白栾帅的用心了。这个年轻人有想法有眼光,确实不简单呀。”秦礼感叹的说道。

“让你一个堂堂的锦衣卫千户去做个掌柜,委屈你了。”

“栾帅哪里的话,只要能一展抱负,管他是锦衣卫还是万宝斋,我觉得在这里没有那七八糟的事反而更家顺手。也有一些不长眼的人想兴风作Lang,都被我一一料理了。”秦礼淡淡的说道。

栾易杰微微一笑,秦礼是曾经的锦衣卫千户,又有一批昔日麾下的干将,由他坐镇万宝斋可保万无一失,这也是他当初推荐秦礼帮助卢子秋出任万宝斋掌柜的原因。否则凭着刘竟、谢伟长等人的实力根本不足以护住万宝斋现在的摊子。

“子秋这小家伙很有想法,也有抱负,助他一臂之力又何尝不是实现你我的愿望?”栾易杰缓缓的说道。

“世人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中意,栾帅看起女婿来也不遑多让啊。”说完两人齐声大笑起来。

“老秦呀,现在两个孩子还在一起吗?”经历过大风大Lang,刀斧临头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栾易杰却还是抑制不住对栾雨菲、卢子秋两人的关心,无奈秦礼早已经摸清了他的心思,说来说去,除了卢子秋中举的事,其他杭州发生的事半句也不提。

见到栾易杰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秦礼有意摆出一脸的茫然:“在一起?栾帅话中在一起的意思是指?”

“我的意思是,他们之间有没有消除隔阂!”栾易杰是真的急了。

秦礼呵呵笑道:“恐怕雨菲侄女现在对卢子秋还真没有什么抵抗力呢。”

栾雨菲和卢子秋此时还真在一起,而且准备启程赴京参加来年的春闱了。卢子秋是想趁着赶考的机会由南到北游历一下明朝时候的山河,栾雨菲吗,打的旗号是保护卢子秋——虽然卢子秋再三表示自己身强力壮,无须保护。

楚天雄其实对卢子秋的春闱之行根本就不看好——好运气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次你险之又险的搭上了末班车,可是到了京城,那里可是汇集着大明朝十三省的精英,他们哪一个不是才华横溢、学富五车?而且是天子脚下,断然不会有杭州故事发生,不如随我从军是正经,不过虽说如此,他也不愿意强迫卢子秋。到车行雇了一辆马车,卢子秋和保镖栾雨菲踏上了北去的路。

第54章 琉璃之变

虽然才是九月,可是琉球国已经颇有些凉意了。琉璃王宫之中,宫灯摇曳,十人一队的侍卫穿梭巡逻着。尚永王身穿月白色小衣正在灯下批阅奏章。

琉球是个小国,夹在日本和大明之间处境尤其艰难。近来日本逼迫得越来越紧了,朝野上下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已经有几拨大臣进谏要转而归依日本了,可尚永不甘心,可是他尚永不想受人摆布,不想作傀儡或者儿皇帝,他要富国强兵,他要把握自己的命运,他要成为中兴之主!

“王上,夜了,该早些安歇了。”王后蝶衣还不到三十岁,她是尚永王青梅竹马的恋人,十四岁便嫁入了王宫,到如今已经十五年了。唯一遗憾的是没能育有一子半女。贤良淑德的蝶衣往后又给尚永王纳了几个妃子,可是无一例外的竟然都无所出。有好事的大臣指责她专房,她从不辩解,其实她现在心里很清楚是尚永王不能生养。

蝶衣将一件长袍披在尚永王的肩上,又温柔的帮他按摩僵硬的双肩。

尚永王抓住蝶衣粉嫩馨香的小手,将它放在嘴边轻轻亲吻。

“王上——”蝶衣的**被这一吻逗引上来,迷离的双目晶莹如水,娇嗔的声音已经微微发颤了。

尚永王轻轻的一拉,蝶衣便顺势倒在他的怀里,她看到尚永的眸中的欲火和正被欲火燃烧的自己。

尚永王一挥手,两边侍候的太监便小心的退了出去,并顺手的将门掩好。

蝶衣娇艳的双唇印在尚永的唇上,呢喃般说道:“王上,这可是书房。”

“书房又怎样?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可见书房便是凤求凰的好地方。”尚永的双手已经伸进蝶衣的衣裙内探索起那具探索了很多遍却依旧迷恋不已的身体。

此时,宫墙内一处隐蔽的地方突然传出三声诡异的蝈蝈叫声,紧接着宫墙上便探出两双眼睛。见四周确实没有危险,两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人一跃而入。黑暗中转出一个弱小的身影,竟是一个小太监。

“尚永王在哪里?”两个黑衣人问道。

“在……在书房。”小太监恐惧的说道。

两人对视一眼便像对琉璃王宫很熟悉似的向书房方向驰去。至于小太监,他们不担心,因为他此刻正捂着自己的喉咙,咯咯有声——后续的刺客已经结束了他卑微的生命,他至死也不明白为什么他如此的听话却最终逃不脱被杀的命运?他躺在冰冷的假山石洞中,渐渐灰暗的眼睛大睁着正对着暗淡的天空。

黑衣人正是日本甲贺家族的忍者,他们一行四人,头领更是上忍柳川小五郎,他们来的目的就是要刺杀尚永王并秘密控制琉球国。

按照地图显示,前面就是上书房了。柳川小五郎摸清了卫兵巡逻的规律之后,看准了时机便挥了挥手,两名擅长隐身的忍者“消失”在夜色中,紧接着两名守在门前的近侍便觉得脑后一疼便失去了知觉。

蝶衣躬身伏在龙椅上,高贵典雅的王后袍服已经解开来披散在身上,亵裤完全的褪在一边,白皙圆润的两轮“明月”高高“升起”,不得不说蝶衣确实是后宫所有的妃嫔中最懂得“利用环境”也最能撩拨男人的女人。尚永王咽了口吐沫便要探索春潮涌动的蜜道,却不防一双冰冷的手却突然之间掩上了他的嘴。

蝶衣紧闭双眼,舒服的享受着身体被一点点填满的快感。直觉让她感到今天的王上似乎有一些不同,这也许就是在书房中的乐趣,蝶衣这样想到。

“王上……”蝶衣似痛苦,似舒服的呻吟,却只换来一波又一波的冲击。她的喘息随着那节奏越来越短促,伴随着压抑不住的疯狂。

终于,蝶衣长吟一声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余韵的潮红。

当蝶衣终于睁开迷离的眼睛,让她肝胆俱裂的是,她看到尚永王被两个黑衣人用刀抵住了脖子,那个留在自己身体里的人又是谁?!难道说自己竟然在王上面前被……蝶衣不敢想下去。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们。”尚永王不愧为一代枭雄,此时此刻仍然可以如此镇定。

“什么都可以?包括王后?”柳川小五郎问道。他明显感觉到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怀中蝶衣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当然!”尚永王毫不犹豫的说道。

蝶衣的身体僵硬了,她万万没有想到青梅竹马、情深意重的尚永王竟然会如此毫不犹豫的舍弃她,如果让她选择,她宁愿两人死在一起。她用绝望的眼神看着尚永王,仿佛在问为什么。

尚永王受不了她的目光把头偏在一边。

“不用了。”柳川小五郎说道:“因为她现在是我的王后。”

“什么——”尚永王只觉得喉咙一凉便再也说不出话了,他的目光在完全暗淡之前看到黑衣人戴上了一张薄薄的面具,而那张脸依稀便是另外一个自己。

第二天,两个近侍发现自己竟然在上书房的门前迷迷糊糊睡了一晚,而王上却病了,据太医说是感了风寒。两个小太监为自己能逃过一劫而欣喜,相视一笑,因为他们都自以为知道王上是如何感了风寒。

从此以后尚永王身体每况愈下,连每天的早朝都听了,甚至很少在大臣面前露面,太医们想尽了办法可是却收效甚微,而贤良淑德的蝶衣王后端汤送药一直侍奉在左右。

两个月后琉璃王宫喜讯传出,十多年没有生养的蝶衣皇后经过了日以继夜的不屑“努力”终于有喜了。

三个月后在尚永王的力主之下琉璃与日本互派使者,建立邦交,确立依附关系。

四个月后琉璃国的岁贡按时解往大明国都北京。

“琉璃解决了?”神使隔着帘幕淡淡的问道。

“是的神使大人,柳川小五郎已经成为了新的尚永王。”羽柴秀吉回禀道:“可是让羽柴不明白的是,既然我们已经秘密控制了琉璃国,那为什么还要向明帝国岁贡呢?”

“岁贡可以让我们得到远高于贸易的粮食等物资,明帝国这个国家有一种奇怪的思维,他们太看重面子和表面的形式,仿佛那能当饭吃一样。就比如这琉璃国吧,作为大明的属国,没有受到大明的层层盘剥,然而会得到数倍的赐予。同时这样做也不至于让明帝国心生警惕。我们的大军才会收到突袭的奇效。”

第55章 高中

“围剿,围剿,都围剿了半年了,结果呢?倭寇越剿越多,福建也越剿越乱!去,替朕问问郭应聘,他这个巡抚还想不想干了!”万历皇帝气急败坏的将从福建递上来的折子拍在案上。

“是,是,郭应聘的要求实在是太多了些,然而这倭寇也确实变得愈加狡诈了。”申时行小心翼翼字斟句酌的说。

“你是想说不是郭应聘无能,而是倭寇太狡猾了是吗?”伴君如伴虎,刚才还盛怒咆哮的万历皇帝此刻话音阴测测的,透出渗人的寒气。

“臣不敢,臣不敢。”申时行连忙跪伏在地。

“你起来吧。都一大把年纪了,也真难为你了。”万历此言一处,申时行面色如土,他知道万历皇帝已经在嫌弃自己了。

“煌煌天朝,泱泱大国,怎么会被这小小的倭寇弄得寝食俱废,混乱难安呢?天下之兵,近半都派到了江南,结果呢?还是一败涂地!难道除了戚继光、俞大猷就没有人能够治得了他?下旨给郭应聘,兵是没了,他要是再要援助,就把朕送予他吧。”

“陛下——”张和小心翼翼的说的说道。

“什么事?”

“今科主考殿外求见,请殿试策论的题目。”

“殿试?哼!朝廷选才任能,花了那么多银子养着满腹经纶的文人,天天之乎者也,圣云子曰的,可结果呢?还不是被倭寇上蹿下跳闹得筋疲力尽?连个对策都没有!”万历皇帝气呼呼的说道,又突然响起去年浙江城头临危不乱,最终帮助楚天雄剿灭来犯倭寇的卢子秋,于是问道:“卢子秋来了吗?”

“回禀万岁,他来了。”张和连忙答道。

万历皇帝点了点头,说道——“备纸笔。”

太监宫女们连忙备下文房四宝。万历皇帝卷起宽博的袖子拿起笔,沉思良久,在偌大的白纸之上仅仅写了两个字。

大学士王锡爵有些焦躁的看了看门外,皇上策论的题目竟然还没有到!这已经过了开考的时间了,一帮考生更是心里发慌,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意外。

终于——“来了,来了。”没外的小太监在两名御前侍卫的护送下双手碰着考题疾病而来。王锡爵松了一口气,连忙迎接上去。

“王大人,皇上的题目到了。”小太监顾不上喘息连忙将卷轴递过来。王锡爵接过来,恭恭敬敬的打开来,当看到卷轴上写着的两个字的时候,金科主考、大学士王锡爵凌乱了。平倭?这算哪门子题目?不错,万历皇帝给出的题目正是平倭。

这一下所有的考生都傻眼了,谁也没有想到皇帝出的殿试的题目竟然不讲圣贤之道,而是平倭,这太意外了,这该是武试的题目怎么拿到文科来了?该不会是小太监拿混了题目了吧?不过疑惑归疑惑,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质疑。一帮书生们着了慌,纷纷挖空心思揣摩圣意。文章花团锦簇,旁征博引写得是声情并茂,但是意思归纳一下却很简单。王锡爵看了之后差一点没有鼻子气歪,心说这帮腐儒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如果让他们掌握全力中枢,那还不误国误民啊?本来以卢子秋的文字功底想要取中,那几率基本等同与瞎猫撞到死耗子。可是拜万历皇帝别出心裁的策略题目所赐,卢子秋这只瞎猫还真撞到死耗子了。

王锡爵捏着鼻子勾选了数人呈递御览。万历皇帝满怀期待的一一批阅之后彻底的惊呆了。因为策略的切入点虽然各不相同,笔法优劣也有参差之分,可是这意思归纳起来很简单,大体有以下几条:

有的说:倭寇是不了解皇帝陛下的威严,只要皇帝陛下稍稍散发一下王霸之气,倭寇自然屁滚尿流。万历恨恨的想:你现在都站在我面前了,为什么你不屁滚尿流?

有的说:倭寇不通教化,只要陛下派一德高望重之士向其宣导圣贤教义,倭寇被感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万历皇帝当即下旨委派该士子向倭寇宣导圣贤教义,结果此子倒先屁滚尿流了。

有的说:可以效仿汉唐以和亲平定倭寇,将万历皇帝的妹妹或者女儿打扮一番送给倭寇头头作老婆,如果不能做正妻,作侍妾也无妨,如果这个倭寇头头死了,便再嫁给下一个倭寇头头,这样倭寇就自然不再作乱。如果能够再生一窝娃娃,娃娃长大后就很有可能成为新的倭寇头头,那倭寇与大明就沾亲带故了,自然也就没有侵犯的道理了。万历皇帝差点气吐血了,心说你妹子你闺女你怎么不送去给倭寇啊?你个老龟孙!

有的说:天朝上国怎可长久为宵小所乘?当派大军以雷霆之势剿灭之,以惩其犯边之过。万历皇帝长叹一口气:固所愿,实不能而。可是这话也没有办法当众说出啊。

当看到卢子秋卷子的时候,万历皇帝的眼睛一亮。虽说文采略有逊色,但胜在条陈有理有据,且颇具可行性。便朱笔一提,批了个可字。

“那个卢子秋点了多少名?”养心殿,万历皇帝放下福建送来的奏章,看似突然的问道。

“回禀万岁爷,卢子秋点了三甲四十三名,赐同进士出身,恐怕再过几天就要外放做官了。”张和马上回答道,善于擦言观色伺候人的他很是得万历皇帝的喜欢,他又怎能看不出在殿试的时候万历皇帝已经对这个卢子秋的士子另眼看待呢?对于卢子秋的消息他又怎么会不尽心打听呢?这是他的长处,也是万历皇帝喜欢他的地方。

“这帮老顽固,老糊涂,只会以文章取人,写得一手好文章又怎么样?就能治理国家?就能世事练达?就能平定倭寇?”万历皇帝气恼的说道,“通知礼部尽快安排卢子秋陛见。”

万历十二年,浙江院试,卢子秋与颐伟长同时被取中,卢子秋列二十一,中等;入县学。当是时,卢子秋年十七,算是少年得志。

万历十三年,浙江乡试,卢子秋考中,全省排名三十六,中等。

万历十四年正月,京城会试,卢子秋仍然幸运得中,排名四十一,中上。

万历十四年四月,正大光明殿复试一等,殿试三甲四十三名,下等。恩赐同进士出身,得为天子门生。

第56章 策问

一个接一个的喜报流水价似的传来,把个小小的丹徒县闹得沸沸扬扬,虽说浙江向来出才俊,绍兴师爷更是名闻九州,享誉明清两代,可是对于一个小小的县城来说,一个进士公的出现还是一件了不得的事。

照说,同进士出身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毕竟上面不还有状元、榜眼、探花的一甲,还有进士及第的二甲,但是谁也没有料到,便是这小小的同进士出身在京城引起了轩然大波。

得到卢子秋高中喜讯的谢世年吓了一跳,他本想让谢伟长读书入仕,可惜谢伟长并不是那块料,却没有想到小小书童卢子秋竟然一路顺水顺风的高中进士,那可是要外放做官的。要说还是自己的宝贝儿子有眼光,就凭着他和卢子秋之间的关系,卢子秋作了大官能不帮衬着?想到这里,谢世年的嘴咧开了。

“此话当真?”沈藻手一颤,针扎在了指头上,瞬间冒出一个血豆,但是她好似浑然不觉。

“当真,当真,千真万确。”沈大娘连声道。沈老汉不停的吧嗒着他那水烟袋,这一下可要在那些老伙计那里扬眉吐气了。虽然卢子秋打发他们回丹徒的时候给沈藻一家留了不少银子,可是他们却没动,想要留下来给卢子秋落地了做些小本生意,这下好了,姑爷就要做官了,哪里还用做生意?那是多低贱的活啊。

沈藻俏脸通红,卢大哥终于考中了,他是要回来了吧?一想到他对自己做的事,沈藻害臊的浑身燥热,可是却偏偏又有一些喜欢和期盼。

“不公!上天不公啊!”翟省状若疯癫的扑打着面前的大树,他卢子秋是个什么东西?痴痴呆呆笨得像猪一样,自己呢?丹徒县谁不知道聪颖无双?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乡试便名落孙山?为什么卢子秋竟能一路高歌奏凯?如若不是卢子秋只是一个小小的书童他真怀疑是卢子秋花了银子买通了主考。

“翟公子,你别难过,肯定是那主考才疏学浅,不辨贤愚才会取了投机取巧的小子,却不能取中你。”谢省的身边闻言宽慰的正是谢家的大小姐谢可卿。虽然已经是十七岁的大龄了,但是谢大小姐依旧待字闺中,并非是谢可卿生得丑,相反谢家大小姐的美貌和才气丹徒县人尽皆知。也并非因为从商而少人问津,事实上进进出出的媒婆络绎不绝几乎踏破了谢家的门槛,说和的对象中也不乏官宦子弟,富家公子,但是谢可卿都看不上,全都回绝了。

“没错,一定是主考贤愚不分,我谢省饱读诗书,熟习圣贤,我不放弃,不气馁,两年后我再来过!”

“正是如此,我相信公子一定可以金榜题名的。”谢可卿粉嫩的小手将馨香的手绢递给谢省,一张俏脸红晕顿生,只可惜踌躇满志的谢省并没有注意到。

小翠站在稍远的地方无奈的摇了摇头,真不明白小姐看上了翟省的哪一点,虽然她说不出条条框框,可是却本能的觉得翟公子并不是一个坦荡的人,凭什么卢子秋考中了就是“上天不公呢?”,就是“主考贤愚不分?”

“启禀皇上,新科进士卢子秋等待引见。”张和低声在门前禀报道。

“让他进来吧。”万历皇帝放下手中的书,捏了捏眉丘,最近感觉精力是越来越不足了。抬起头万历看到卢子秋竟然是一个年不及弱冠,嘴上尚挂着绒须的青年,万历的心中不由得打了个突:这些热血青年,万历也见过一些,哪一个不是眼高于顶,说起措施来一套一套的,但是真要干起事实来却一塌糊涂。

“卢子秋,如果朕放你到山东、闽浙一带倭患严重之地为官,你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待万历的话落音五秒,卢子秋一字一顿的回答:“开民智。”

“这倒新鲜,倭寇作乱,你不厉兵秣马,招募军士反而是开启民智?难道开民智就能平定倭寇?”万历心中越发的没底了,这和那个要向倭寇宣导圣贤教义的腐儒似乎也没见高明多少啊。

“回禀陛下,倭寇之患始于蒙元,历时百余载,历经戚元敬、俞大猷等将帅有力的打击,大股倭寇已经不存在了,现在沿海一带的倭寇形同流寇,却如同皮癣难以根治,只有釜底抽薪才能永诀倭患。”卢子秋的认知也局限在后世的史书上,却不知道因为一个女人,倭寇的卷土重来已经迫在眉睫。

“哦?”万历皇帝的胃口被调动起来了:“你倒说说怎么个釜底抽薪法?”

“江南一带我大明带甲之士近二十余万,且训练有素,与倭寇相比强弱立判,可是却每每为倭寇所乘,原因何在?”

不错,万历连连点头,二十多万的正规军即便存在吃空饷,即便有些训练荒废不堪一战,但是十个打一个,就是拿人去压也把倭寇压死了,但是战况却惨烈之极,最主要的原因到底在什么地方呢?这也是万历皇帝一直迷惑的地方。

“学生以为,关键在于攻守之势!倭寇攻,大明守。而我大明疆土辽阔,所以虽然在总量上大明军队处于优势,但是在局部战场我军并不能处于绝对优势,甚至可能处于劣势。”

卢子秋说的这一点万历皇帝自然想的到,大明军队疲于奔命却有时连倭寇的影子都摸不到,不是没有大臣提出要出动出击将倭寇的老巢一举荡平,但是一则耗费巨大,再则风高Lang急怕蹈了蒙元的覆辙。但是这与开民智又有什么关系呢?万历皇帝追问道。

“学生认为,民智不开则愚昧无知,愚昧无知则治安不靖,治安不靖则盗匪横生,盗匪横生贼倭寇方有所乘;反之民智开则人富家兴,人民安居乐业,倭寇如至则必群起而攻之,学生要和倭寇打一场轰轰烈烈的人民战争!”

“人民战争?新鲜,新鲜啊!卢子秋啊,别老站着了,坐下吧。”哎哟,万历皇帝这话一说身边的张和心中可就合计开了,万历皇帝可是出了名的刻薄寡恩,就连首辅申时行平时在觐见的时候都很难混到个座位。当初老皇帝弥留之际问年纪尚轻的万历皇帝说:“朕走了之后,要是有一些大臣不愿意跟皇儿走怎么办?”,万历皇帝说道:“那儿臣就让他们跟随父皇走。”老皇帝听完眼一闭,腿一蹬,放心的撒手西去了。对于这个新科进士,万历皇帝竟然赐座了,这不能不说是天大的恩宠啊。

“学生不敢。”卢子秋连忙逊谢。

“既然自称学生,那么这里就是学生与先生,又有什么敢与不敢的?朕让你坐你就坐吧。”

“学生谢坐!感激涕零。”

“卢子秋啊,如果朕委你个差事,让你去平定倭寇,你估摸着几年能够根除倭患啊?”万历皇帝问道。

第57章 推倒?

卢子秋心中飞速的计算着,说的时间长怕万历皇帝等不及,说的时间短了又怕万历认为自己轻浮,不可靠。斟酌再三,卢子秋才开口说道:“学生有把握在十年之内荡平倭寇,还一个清平江南,为陛下铸此不世之功。”

“好!”万历皇帝一拍龙椅的扶手,这倭寇之患从蒙元之时就是中原执政者的心病,蒙元无敌的骑兵在一场风暴中喂了海里的鱼虾,太祖爷为了抵御倭寇连筑十六座兵镇,大将戚继光、俞大猷虽然抗倭有功,但是这倭寇好似杂草一般,春风吹又生,自己这个皇帝做了二十多年了,白白落个守成的名儿,没有半点开疆扩土之功,如若这卢子秋真能彻底根除倭患,那么自己这个皇帝铁定是青史留名了,以后见了列祖列宗也有话可说,有功可表不是?

“卢子秋你下去吧好好的把你的想法拟个条陈出来,越快越好!”万历皇帝双颊竟然又几分激动之后的潮红!滋润的比刚吃完威尔刚还要好三分,看的张和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前面进去的这个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么久还没有出来?”勤政殿前等待万历皇帝陛见的新科进士们议论纷纷。

“就是说啊,之前的那几位可是连一炷香的功夫都不到啊。”

“连新科状元孟休呆的时间也只不过刚刚到一柱香的功夫啊。”说话的是新科榜眼鲁贞。

“嘿,快看,快看,出来了。”

卢子秋终于陛见完毕,施施然的走出来了。

身后跟着一溜小跑的张和,只见张和在宫门前站定了,高声宣道:“皇上有旨:赐新科进士卢子秋为翰林院庶吉士!”

哄的一下炸锅了。庶吉士并不是什么官员,而是翰林院里见习的学生,但是炎华朝例有“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的说法,故此庶吉士号称“储相”,比现如今的中央党校还要抢手,能成为庶吉士的都有机会平步青云。一般庶吉士取的是殿试前五名,而以同进士出身的身份当选庶吉士,卢子秋还是独此一家。

“于兄。”卢子秋从宫中回来,顺便买了两斤酒和几个下酒菜回到了住处,这是卢子秋租的临时住处,两进院子倒还精致。

栾雨菲闻声出来,卢子秋一下子惊在当场,因为栾雨菲竟然恢复了女装。虽然并没有刻意的妆扮,可是那披下来的长发一下子让她原本的英俊变幻出别样诱人的味道。

“看什么呢!”栾雨菲羞嗔道,从卢子秋的手中接过了酒菜,问道:“今天陛见怎么样?看这样子应该是不错了。”栾雨菲腾出一只手将长发拢在耳后。

卢子秋这才醒悟过来,心说:自己真是迟钝,竟然一直守着一位美女却不自知。当下便把见到万历的经过和结果添油加醋的讲了一遍。栾雨菲不知道庶吉士是个什么东西,但是见卢子秋兴高采烈的样子也替他高兴。把菜倒出来,打开酒坛的泥封也便陪他喝了几杯。

但是卢子秋的酒量很不好,酒品更不好,酒杯酒下肚便迷迷糊糊的,醉意可掬了。栾雨菲是习武之人,酒量自然要好一些,看着卢子秋双颊酡红,醉态酣然的样子不由暗暗好笑,平时见他心思缜密,冷静成熟的,却原来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栾雨菲的一笑让卢子秋觉得艳光四射,晕晕乎乎的身体好像又回到了小船之上,对面坐也不再是栾雨菲,而是变成了柔顺的沈藻。

卢子秋的手悄悄的摸索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栾雨菲的手。其实卢子秋的速度在栾雨菲的眼里实在是慢如蜗牛,他刚才的那一抓,栾雨菲起码有七十八种擒拿的手法,而躲避之法更是多达一百一十五种。然而,让人意外的是自己的手还是被卢子秋抓住了,难道是喝醉了?栾雨菲的脸上升起两片红晕。

嘿嘿,卢子秋得意的笑出生来,无赖的手更是得寸进尺的挠了挠栾雨菲的掌心。

“你真美。”卢子秋痴迷的看着面前的这张脸。

“真的?”栾雨菲往日的英武和干脆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臻首低垂,樱唇轻启,说话的声音细若蚊虫。

卢子秋摇晃着站起身想要走过去,却不防一个趔趄差一点摔倒在地。幸好被栾雨菲眼明手快的搀扶住了。佳人在怀,馨香扑鼻,卢子秋一低头便吻住了栾雨菲的樱唇,伊人便觉得轰得一下脑中一片空白,连思维都停止了,任由卢子秋的两只手在自己的身上游走一点都不知道阻拦。

渐渐的,栾雨菲因为震惊而圆睁的双眼慢慢的缩小,最终完全的闭上,只有睫毛还在不安的跳动。

他这是要作什么?难道是想——栾雨菲不安的想到,身体却不受控制,难以挣脱,任由卢子秋抱紧再抱紧。栾雨菲感觉到卢子秋的身上伸出一个东西顶住了自己的小腹,硬硬的难受,便伸手想把它挪开,却不料入手的竟然是一根滚烫的棒状物,竟然还会自己颤动。栾雨菲连忙松开,这才感觉到卢子秋的手竟然再不知不觉中已经攀上了自己挺翘的小屁股。

不行,不能在任他胡乱下去了,栾雨菲不停的告诫自己,但是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软软的根本不听使唤。如果不是知道卢子秋的为人,她都以为是他在酒中下了药。

啊!他的手往哪里摸呢。不要在往下吻了,卢子秋的嘴已经拱到了栾雨菲的胸部,再向下就将攀上那两座玉峰。

栾雨菲在卢子秋的肩膀上轻轻的推了两把却没有推动,便只能由他。突然栾雨菲闷哼一声,双臂猛的抱住了卢子秋的头颈,身体几乎是挂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脸死死的压在温软的shuangfeng之上,而他的坚挺正顶在栾雨菲夹紧的双股之间,一阵阵酥麻的舒爽。

栾雨菲认命的闭上双眼,这个男人原本便是自己的夫君,如果不是自己的任性,也许三年前这个夜晚便已经来到。只是没有想到逃了三年多却最终没有逃脱他的掌心,栾雨菲如泣如诉的任他温暖的舌在自己的胸前游走,还有那双已经探进衣内的双手。桌上的跳动的烛光便如同她摇曳的心神……

第58章 庶吉士

“藻儿……”卢子秋抬起头含糊了叫了一声。刹那间,栾雨菲的**跑的无影无踪!她一下子便推开正要进一步施为的卢子秋,三下两下整理好衣服。回过头才发现卢子秋已经靠在床边睡着了。

栾雨菲将他架到床上,又替他小心的盖好被子,神色复杂的看着那张自己曾经无比痛恨的脸,也许现实就是这样无奈吧。栾雨菲叹息了一声,趁着夜色悄悄的离开了。

当卢子秋头疼欲裂的从睡梦中醒来,天色已经放亮了。他敲了敲栾雨菲房间的门,房门却应声而开,房中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栾雨菲的衣服和行李都不见了。走了?卢子秋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怅然若失。

“公子,公子,您慢着些。”京城熙熙攘攘的街市上,一位眉清目秀的翩翩公子正一边摇着折扇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两旁吆喝叫卖的商家摊主。身后跟着一个脂粉气颇浓的书童。

“平儿,听说这一科有一位以同进士的身份成为庶吉士的士子?不知道有什么特别之处让皇上如此看重,找机会一定要见识一下。”公子放慢脚步等待书童跟上来。

一听公子又有了新兴趣,书童的头一下子变的两个大。“我的公子,这京城那么大,您又不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也不好去翰林院叫阵不是?““这你不用操心,本公子已经打听到了,今天晚上几个同科进士要请他喝花酒,地点就在觅春楼。”公子得意的摇了摇折扇。

“啊?那地方咱们去得吗?““有什么去不得的?别忘了我们俩现在的身份,我是风流倜傥的宫宁公子,你是我的侍读书童宫平,今天晚上我们准时去觅春楼见一见那位同进士的庶吉士,看他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

“公子里面请。“华灯初上,觅春楼人声鼎沸,出入的尽是身穿长衫的风骚之士。

卢子秋看了看匾额,“觅春楼”?这辈子还真是第一次逛这么大规模的窑子呢,恐怕比名噪一时的天上人间还要豪华的多。

一进门边见堂前的屏风上写着白居易的两句诗:“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楼中布置典雅大方,丝竹阵阵哪里像个青楼?比前世的洗头房更别提高明了多少倍。

“子秋兄,这里,等你好久了。”新科进士刘德榜在二楼招手道。

卢子秋一笑噔噔噔便上了二楼,跟着刘德榜进了大明湖厅。今日相聚庆贺的尽是同科进士:

刘德榜,二甲第三名,祖籍山东威海,世代官宦,父亲是一州府台。

黄苡仁,三甲十三名,福建马尾人,家中以造船为业,据说郑和下西洋的巨船便是其祖上所造。

周末冲,二甲十五名,京城人氏。

三人的年龄和科考名次虽然都较卢子秋高些,但是奈何卢子秋放了庶吉士,最重要的是得到了皇帝的赏识,起点便高了不少,以后的官职升得也快些,所以才有了今日之聚,也存着同年之间苟富贵勿相忘的意思。

“公子,已经进去了。没错,他就是卢子秋。”书童宫平神神秘秘的报告道。

“好,那咱们也进去瞧瞧吧。”白衣公子宫宁扇子一打像模像样迈开方步进了觅春楼。

寒暄之后,黄苡仁便招来四名馨香可人的女子,一个个俏丽娇媚,最难得的是没有一点放荡的感觉,反而像落难的千金一般惹人怜爱。四名女子也不做作,紧挨着四人坐了下来,夹菜劝酒自然之极。

其他三人看来是惯通此道的,上下其手惹来娇嗔阵阵,唯独卢子秋虽然是穿越而来却两世都没有这样的经历,有些拘谨,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好了。

“这个呆子。”对面的洞庭湖厅中,宫宁见到卢子秋局促的样子不由低声笑道。

“子秋兄?怎么不吃酒啊?”周末冲笑道。

“啊,吃,吃。”虽然天气并不算热,但是卢子秋的额头竟然微微有些汗意。

“莹儿姑娘,卢公子是怪你招呼不周啊,还不快敬两杯?”刘德榜起哄道。

莹儿姑娘羞涩的一笑,白嫩的小手拈起卢子秋面前的酒杯将酒水一口饮尽,却并不咽下,羞中带喜的目光脉脉的看着卢子秋,竟似要口对口的喂他。

这就是所谓的皮杯儿吧?卢子秋当日也曾见过芊芊姑娘这般喂窦独,却没有想到今日自己可以亲自尝试一番。

“德榜兄,这,还是不要了吧。”卢子秋面上通红,连连摆手。

“怎么?莫非莹儿姑娘不合子秋兄的意?”周末冲这么一说,莹儿姑娘的眼神马上变的幽怨起来,似乎是泫然欲泣了。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卢子秋连连摆手,趁这个空儿,莹儿身子前倾,樱桃似地的小嘴已经迎上卢子秋的嘴,丁香轻吐,酒水含着馨香便流进了卢子秋的嘴中。莹儿又飞快的用手帕擦去了卢子秋嘴角的酒渍,众人齐声叫好。

“呸!恁地不要脸皮。”洞庭厅中,宫宁俏脸通红轻啐了一口,却是女儿态十足。

“子秋兄,看样子不常来此吧?”黄苡仁问道。

“啊呀,虚度了虚度了,这觅春楼可是京城一等一的好去处,不瞒逊之兄说,今天要不是苡仁兄破费,兄弟我还真不舍得来此呢。”周末冲原是京城人,对偌大的京城还是比较了解的。

不过是些烟花之地,卖肉粜笑的所在又有的什么?卢子秋心中暗想。似是看出卢子秋心中的疑惑,周末冲解释道:“这里的姑娘可都是千里挑一,随便挑出一个放到别地都是行首,特别是羽希姑娘,不仅美若天人而且琴棋书画样样出众,文采更是不凡,听说万历九年的状元公都甘拜下风呢。”

“夸张了吧?”卢子秋笑声中依旧带着些不以为然的味道。

“子秋兄,末冲兄可一点都没夸张,羽希姑娘眼光高得紧,如若她看不上,任你是王公贵族、富商巨贾,即便是花上万金她也不假辞色。至今无人能成为入幕之宾啊。唉!如若能与羽希姑娘一夕之欢,即便让我立马死去,我也甘愿啊。”刘德榜慨叹道,却不料身边的姑娘呷起醋来,轻轻的在他的大腿根处轻捏了一下。刘德榜轻呼一声,真正的痛并快乐着。

第59章 泡羽希

卢子秋哧然一笑,这些抬身价的把戏早在他的意料之中,明明是风尘女子却妆扮成三贞九烈的节妇,还不是为了能卖个好价钱?

“看来子秋兄还是不信啊,等会羽希姑娘出来,子秋兄可别失魂落魄啊。”几人杯来盏往谈性也浓,数杯下肚,本来酒量就不好的卢子秋已经酒意微醺。正自闲话间,突然有人喊了一声:“羽希姑娘出来了。”刹那间所有的人都涌向中间的高台,卢子秋四人也跟着走出大明湖厅在二楼的围栏上等待羽希姑娘的出现。

如真似幻搬,一名烟行媚止的女子走上了高台,只见她薄施脂粉,也未见得又多少点缀打扮却给人以难以抗拒的诱惑。看了她第一眼,卢子秋终于相信有的女子确实可以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在羽希的身后跟着两名侍奉的丫婢,也自俏丽非常。

“呸,我当他有什么特别之处呢,原来也是个色胚。”白衣公子见到卢子秋迷醉的眼神恨恨的骂道。

“公子,羽希姑娘真的很好看呢!”小平挤在人群中招呼道。

“不就是个女人吗?”宫宁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醇酒,竟然很不习惯的呛得直咳嗽:“这辣东西到底有什么喝头嘛!”

羽希姑娘向四周微微施了一礼,便在古琴后面坐了下来,“叮咚”两声琴响,喧嚣的人群立马安静得连一个针落地都能听得到。

接着,羽希姑娘旁若无人的演奏了一支曲子。羽希姑娘演奏的是什么曲子,卢子秋不同音律无从知晓,只觉非常好听。

一曲奏完,多数人还如痴似醉,满堂的人竟没有一个出声的。羽希姑娘站起来又微微的施了一礼,便转身准备回去,正在此时二楼上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可惜啊可惜,糟蹋了这一手好琴艺。”众人扭头看去,却发现二楼的围栏上一名落魄的士子神态自若的喝干了杯中的美酒——正是卢子秋!

“这小子是哪来的?!”

“不懂就不要乱说话!”

“小子皮痒了是不是?”

眼见有人辱及佳人,一些脾气火爆的立马发起飙来。羽希秀眉微蹙,对身后的婢女低声说了几句。

那女婢便转向卢子秋说道:“这位先生请了,不知道先生为什么说糟蹋这一手好琴艺?”

卢子秋微微一笑,心中暗叹:果然还是太嫩,识破不了这泡妞的手段。

“琴艺很完美,曲调很完美,每一个音符都美到极致,美得如春之新绿,夏之缤纷,秋之萧瑟,冬之梅雪,却惟独缺少了人间的一缕烟火,所以仅仅是空洞的浮华,因为这首曲子没有心呐。”卢子秋像是回答婢女的话又像是自言自语,说完之后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也不管是不是唐突佳人,自顾自回到厅中,竟没有回顾一眼。

羽希的身躯一僵,又对婢女耳语几句便匆匆离去。

众人哀叹一声,均觉的时间美妙的时间过得太快。

“子秋兄,唐突佳人了。”回到大明湖厅中,周末冲叹道。卢子秋微微一笑,虽然口中不说,但是心中也老大没趣——这小娘皮竟然不上钩。

正在此时,笃笃轻轻的敲门:“请问哪位是卢子秋谢先生?”

“在下便是。”卢子秋知道鱼儿就是鱼儿,再滑溜也逃不脱好钓钩。

“我家小姐请先生移驾一叙,不知公子能否赏光?”

“你家小姐是?”卢子秋装模作样的问道。

“羽希姑娘!”不待来人回答,周末冲已经惊叫出声,他已认出来人便是羽希姑娘身后的婢女,那么她家小姐也就不问而知了。

“公子,卢子秋被那羽希姑娘请走了。”小平乍呼呼的说道。

“我又没瞎自己看不到吗?”宫宁气呼呼的说道。

“那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等!我看他到底什么时候出来,这羽希姑娘不是从来不让男人入幕的吗?我怎么就看不出卢子秋这个色胚到底有哪些好?”

“先生请。”卢子秋一路曲径通幽终于来到了一处花厅,早有婢女奉上茶水。厅中摆设简单精炼,四周挂了几幅名家的墨宝,几缕尿尿的熏香淡淡的恰到好处。

“冒昧请先生前来,唐突之处还请先生见谅。”羽希姑娘的声音在珠帘的后面响起,卢子秋等了一会发现羽希姑娘竟然没有出来相见的意思。卢子秋也不答话,冷笑一声扭头向外走去。

“先生为何来去匆匆?”

卢子秋停下脚步,也不转身,说道:“京城皆传小姐的芳名,今日一见空有其名而已。”泡妞秘籍第一式:欲扬先抑!羽希小姐才色双绝,赞美之词不知凡几,更且那些满腹经纶的士子想出来的溢美的诗句自己是怎么也比不了的,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凑那个热闹呢?

“先生何出此言?”羽希的声音并未着恼。

“既然小姐召在下前来,又何必藏头露尾不显太不洒脱,坠入俗淖了吗?在下既然前来本欲坦诚以待,如今看来不提也罢,所谓相见争如不见,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卢子秋说完作势欲走,泡妞秘籍第二式:欲擒故纵!

“先生请留步。”羽希已然从帘后走出,“先生高雅,羽希在此赔不是了。”

卢子秋心中暗笑:小娘皮,我跑了这远的路不就是想来近距离见你一面吗?我既然来了还能由得你不露面吗?

“先生精通音律?”羽希连问了两遍,卢子秋方始反应过来,连忙擦去嘴角差点滴下来的口水,又顺便摸了一下有没有流鼻血,虽然方才已经远远的看了羽希几眼,但是如今佳人近在眼前,他才发现原来世人的赞美之词一点都不过分,甚至还没有文字能准确形容她的美,一感叹的功夫竟然失神了。

“啊,不瞒姑娘,在下实在不通音律。”泡妞秘籍第三式:待之以诚。

羽希眉头微皱,“那先生方才那番话的意思是?”

“在下虽然不通音律,但是所通者人心而。在下认为音律的境界大抵可以分为四个境界:第一境界娱己;第二境界娱人;第三境界娱心;第四境界娱情。依在下浅见小姐的琴艺虽然高超但是也仅仅是娱人而已。”靠,什么四个境界,都是跟写玄幻、武侠中学的,能过关最好,不能过关我也没有损失。

“娱己,娱人,娱心,娱情?可是在羽希看来,娱己似乎比娱人更难。”羽希的话语虽然平淡,但是话中似乎饱含惆怅,即便卢子秋听来也不知道是出自真心还是故作愁绪。

“还未请教先生高姓大名。”婢女并未来得及向羽希姑娘通报卢子秋的姓名,所以羽希才有此一问。

“在下浙江卢子秋。”

“莫不是新科进士,钦点的庶吉士?羽希失礼了。”当下两人两人重新见礼,以茶代酒言笑晏晏。卢子秋的口才本来便不坏,又多了一世经历、许多见闻,有些事儿羽希也听得目瞪口呆,有时候又笑的花枝招展。

不知不觉,沙漏已经流了一半,昏黄的烛光下,伊人的对坐,让卢子秋有恍如隔世之感。

“羽希姑娘,在下的家乡流传一首曲子,请羽希姑娘雅鉴。”

第60章 解围

“哦?不知先生惯弹七弦还是五弦?”羽希被勾起了好奇。

卢子秋自嘲的笑了笑,“即便我认得七弦五弦,恐怕它们也必然不识得我,我清唱便了。”卢子秋一边用手在案几上打着拍子一边沉浸到浓浓的思念之中:“倾我一生一世念\来如飞花散似烟\梦萦云荒第几篇\风沙滚滚去天边\醉里不知年华限\当时月下舞连翩\又见海上花如雪\几轮春光葬枯颜\清风不解语\翻开发**卷\梦中\朝生暮死一夕恋\一样花开一千年\独看沧海化桑田\一笑望穿一千年\几回知君到人间\千载相逢如初见。”卢子秋一边唱一边回想前世的种种,造化弄人,偏偏让自己在踌躇满志的时候穿越到了这里,年迈的父母何人奉养?本该属于自己的娇妻便宜了谁?自己甚至都没有留下一句告别的话!卢子秋唱完已是泪盈眼眶,他不愿让羽希见到自己动情的样子,站起身拱了拱手,哑着声音说了“告辞”便匆匆离去。

羽希姑娘一语不发跟在后面一直送到了院门外,方始停住,看着卢子秋单薄的背影,羽希喃喃的说道:“先生虽然不通音律却将此曲演绎的如此完美,果然是娱心、娱情,高明之极。看来他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呢。”

回到觅春楼才发现刘德榜等四人业已离去,卢子秋正想离开的当儿却听到对面的洞庭湖厅传来刁奴恶狠狠的声音:“你也不打听打听,吃霸王餐吃到咱觅春楼来了,嫌命长了是吧。”

原来是宫宁和小平两人见到卢子秋返回,所以准备起身离开,觅春楼的伙计早已等得不耐——毕竟夜色已深,客人们不是带着姑娘风流快活去了就是惧内早早的回了家,偌大的觅春楼中已经并没有多少客人,唯独这洞庭湖的两位占了雅间却抠得紧,一个姑娘也没找,害的伺候了半夜也捞不到好处,早盼着他们滚蛋呢。

却不想宫平准备付银子的时候突然发现银袋子竟然不翼而飞了!想是方才拥挤中被贼人顺手牵了去。一见两人没有钱,龟奴的脸色可就变了。

“我告诉你,今个要是不把钱付清了,你们俩就别想出这个门。”

“本公子的银子今日丢了,来日定将双倍奉还。”

“双倍奉还?我呸!看你们穿的人模狗样的,原来是白吃白喝的泼皮无赖,出了这个门谁还找得到你们——哥几个先把他们逮起来。”

“谁敢!”

“你最好老老实实的让我们绑了,否则哥几个手重伤到了你可怨不了咱们兄弟。”

“就是,你们长得细皮嫩肉的,老爷们中有不少喜欢这个调调,说不定能作个娈童什么的,那样也好过骗吃骗喝啊。”几人一边奚落着一边散落着围上来。

“我要杀了你们!”宫宁气得双目冒火,满面通红。但是几个伙计丝毫不惧依旧笑嘻嘻的慢慢围上来。

正自彷徨无计的时候,后面有人高喝一声:“住手。”

“哟,是卢公子啊,小的给您请安了。”觅春楼的伙计惯生了一对势利眼,更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

“这位公子欠着你们多少银子啊?”

“不敢欺瞒卢公子,他们俩个泼皮连吃带喝花掉了十两银子。”

一听伙计说是十两银子,卢子秋也微微有一些差异,然而见到两人求恳的目光,卢子秋心中不忍,好在自己也不缺银子,便掏出十两银子替二人解了围。

“卢公子请留步,在下宫宁这里卢过公子援手之恩,未请教公子府上何处,来日定当双倍奉上”出了觅春楼,主仆二人依然紧紧跟随卢子秋。

“二位,天色依然不早,还是赶紧回家吧,免得家人担忧。”一见他们的气质,卢子秋便确定他们说的是实情,普通人家万万没有这样雍容华贵的气度,但是他对仗着祖荫胡作非为的世家子弟并没有什么好感,于是也不多作攀谈。

“卢公子今日援手之恩,在下来日一定回报,不知府上何处,来日一定登门致谢。”

“不必了。”刚才在觅春楼中还不觉什么,现在一出来,凉风一吹卢子秋的酒劲就上头了。

“卢公子今日为何没有宿在羽希姑娘花府?”

卢子秋哑然一笑,原来这公子哥儿跟着自己关心的是这个。趁着酒劲卢子秋冲他勾了勾指头,“附耳过来,我告诉你。”那公子果然凑上几步,闻到卢子秋身上刺鼻的酒气,眉头不由皱了一下。

卢子秋右臂一把揽住公子哥的肩膀,又伸出左手拍拍宫宁的胸,嘻嘻笑道:“因为她的咪咪和你一样扁平。”

身后的宫平已经彻底石化了。

三秒之中——“我打死你这个下流胚!”

“啊——”卢子秋的惨呼在寂静的夜空中传出了好远好远,引来了远处的几声犬吠。

“平儿,你来看。”宫宁将身上的书生长衫和裹胸的绢布,长发披散下来竟是一位千娇百媚的小美人。

“公主,你要奴婢看什么啊?”

宫宁便是万历皇帝最疼爱的妹妹永宁公主所扮,而书童宫平自然是公主的贴身侍女小萍了。

要说这永宁公主在宫里绝对是个另类,他喜欢像普通人家的女孩一样学学绣花——在刺了几次手指之后又气呼呼的放弃了;她喜欢养养小狗,她的那条“小狗”站起来爪子能搭上她的肩膀,平时趴在她的院子前“嗷呜,嗷呜”的叫上几声,害得宫女太监都要绕路走;看多了武侠的她还喜欢自己乔装打扮成侠客溜出宫干一些劫富济贫的勾当,结果每次都是被京城的大臣富豪们抬着轿子“送”回来。另外她还有一个救命招数,一般是这样的:“你们别过来,别过来!”然后把歪在一边的假胡子一扯:“其实,我是公主!啊——皇兄救命!”分贝之高曾经让一个六十多岁的大臣两眼一翻昏厥过去。然后大内侍卫高手就会从天而降,金牌一亮:“不得对公主殿下无礼!”

“你看你看嘛,本公主的胸是不是真如那个下流胚所说的扁平。”边说边下意识的又挺了挺胸,那一对饱满,玉兔一般在亵衣地下乱窜。的确,这样的胸又怎能说扁平呢?

第61章 我敢

“卢子秋最近都做了些什么?”万历皇帝斜躺在白玉雕龙榻上,眯着眼睛问。

“万岁爷,卢子秋向礼部左侍郎刘三道求教书法,向兵部尚书石星求教兵法战策,向户部尚书王锡爵求教国学,倒也勤勉。”

“勤勉?哼,没少去觅春楼吧。”万历皇帝看似不经意的说道。

“奴婢该死。”张和连忙跪下请罪,“听说觅春楼的头牌羽希姑娘经常持帖子去请卢子秋,这在京城中已经传为美谈了。”

“美谈?艳谈吧?去把他给朕叫来。”眼见着万历皇帝发怒,张和不敢怠慢连忙打发人去请卢子秋,心中暗暗纳罕,不知道他哪里触怒了皇上。

卢子秋七上八下的跟着大气也不敢出的张和亦步亦趋进了宫,不知道万历皇帝的想法又有了什么改变,对于这个历史上出了名的“酒色财气”皇帝,他可不敢认为自己了解他,更不敢认为以自己后世的知识“吃定”他。

跟着张和一路们不做声的竟然来到了养心殿。卢子秋虽然不知道多少规矩却也懂得养心殿是皇帝召见近臣的地方,并不是哪个大臣都能有此待遇的。

“卢子秋,朕来问你,如果放你去福建。你将如何开启民智啊?”万历皇帝一边吃着小瓜子一边问道,依旧继续着上次的话题。

“回万岁的话,治民不如治吏,吏治废则百业皆废,所以臣如果去福建第一件事就是整顿吏治。”

“朕发现你的观点很是新鲜啊,回去不抓钱粮反倒整顿吏治,没有钱粮打得了仗吗?”

“整吏治、清冤狱,政通人和则人心思定,民有田种,田有人耕,百姓富足有余,则钱粮自然有余。如若只盯着钱粮,加重赋税,抽血吸髓,天高三尺,即便短时间内钱粮充盈却损了根本,必不能长久,所以臣觉得人比钱米更重要,只要有人则钱米无忧。”

万历闭着眼似乎并没有听到卢子秋刚才说的话,最后挥了挥手,卢子秋便告罪出来了。

“谢大人,大喜啊!”卢子秋前脚才回到翰林院,后脚锦衣卫百户胡大锦便跟了进来。

“胡大哥,莫来消遣小弟,何喜之有啊?”卢子秋也自疑惑,自己与胡大锦也就点头之交,但是今日他表现出来的亲热倒似是多年的兄弟似的。对于锦衣卫卢子秋不愿意轻易招惹,所以表现的也很亲热。

“万岁爷刚刚已经升大人为都察院御史了,兄弟我是特地前来报喜,并要讨杯酒喝。”都察院御史并不是大官,才区区七品和县令一般大小。七品官在一个砖头掉下来能砸两个四品官的京师的确连个毛都不算。但是这都察院御史虽然品序不高,却有闻风奏事,讯问官员的权利,这就非同一般了。

“哈哈,陛下天恩,胡大哥厚谊,今天晚上觅春楼所有开销兄弟我包了。”

“早就听说谢兄弟为人豪气,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啊,那哥哥我就愧领了啊?”胡大锦也不推辞,只是又加了一句:“秦将军在浙江还好吗?”

秦将军?卢子秋被胡大锦这没有来由的话弄的一愣,才想起是秦礼!看来胡大锦应该已经收到了什么消息,只是没有想到的是秦礼竟然对一个现任的锦衣卫百户还有如此的影响力。那推荐秦礼的栾易杰到底是什么人?他可不相信秦礼是为了薪俸而来作这个大掌柜。

“万岁爷。”瞅着万历高兴,张和壮着胆子问道:“您既如此看重卢子秋谢大人,又为何委他个都察院御史的差事啊?那个一顶一得罪人的官啊。”

“朕就是要让他得罪人,他以为朕看不出他的小九九?求学为名攀附人脉是实,他是不愿意作朕的孤臣呐,现在朕就逼着他去作孤臣,让他离开朕什么事都做不成,这样他才会专心的给朕办好差事。”

“万岁爷英明!”

“我告诉你,小爷今天非得要羽希姑娘陪不可!”

觅春楼里传出嚣张的叫骂声,四周围了很多人却没有一个敢出头,平日里那些大喊着为羽希生,为羽希死的多情公子此刻一个个人间蒸发一般不见了踪影。

“原先小爷还以为是个清白货色,还说什么卖艺不卖身,从来不留男人过夜,我呸!不就是个小小的庶吉士嘛?连个品序都没混上,小爷我可是堂堂的五品官!小爷哪一点不如他?论家世,天差地别;论长相,小爷貌比潘安;论床上功夫,小爷夜御七女都能让她们欲仙欲死!都已经是残花败柳了还敢在这跟小爷拿乔?告诉你,小爷今天就算用强也要尝尝你的滋味——滚开!”身边老鸨**不停的陪着笑解劝,但是一点用都没有。

“这是什么人?”人群中有不认识的,见那人的威势悄悄问道。

“京城有名的纨绔,申首辅的二公子申研成。”身边有了解的人回答道。

“我说兄弟你可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啊,羽希姑娘就是再美也不过是一个女人,犯不着搭上身家性命啊,申首辅可是很护短的。”人群中议论纷纷,没有一个人敢出头。

“滚开!小爷我今天一定要上了羽希这个**,我看谁敢拦我!”

“我敢。”冷不丁的一个慵懒的声音慢悠悠的说道。

“是哪个不长眼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

门口处人群让开,慢慢走进来一个文弱的书生,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管小爷的事?”申研成见识一个不到二十岁的青年,面生的很,应该不是皇亲国戚、世家的子弟,胆气更壮。作为首辅大人的二公子,申研成虽然只是个小小的五品官,可是横行无忌,毁在他手上的良家女子不知凡几。即便有人告了衙门也没人敢真管他,所以养成了申研成骄纵的脾气。

那书生也不答话,努了努嘴,身边的汉子便冲上去,照着申研成啪啪就是俩嘴巴子。胡大锦是练武的,手头上颇有几把力气,只两下就把申研成打得嘴角喷血,满口牙乱晃荡,一下子蒙了。四下里围观的人也被震住了,没有一个人能够发出声音,心说这位谁啊,打了申时行申首辅的公子连眼睛都不眨,不是来头大就是愣头青啊。

第62章 因为你该打

“你,你——你闪(敢)打我?”申研成捂着脸犹自不信自己被打了,这两下虽然是手下留情但绝说不上轻,申研成感觉到自己的脸应该是肿了,连说话都不那么利索。

“打的就是你,要不是我担心打不过你早就收拾你这个王八羔子了。”这一下连申时行都骂进去了,“明白告诉你,我就是你嘴中的庶吉士卢子秋,不过半天前被皇上封了都察院监察御史,有闻风奏事之权,遇有官员逛青楼狎妓可以便宜处理。胡大哥,收了这厮的官照,明天让他直接到吏部去取。”

“哦!”众人齐吸了一口气,心说乖乖,你申研成嫖到人家相好的头上了,不打你打谁啊?要说这卢子秋的胆子也真够大的,为了给自己的相好出气小小七品官竟然连申时行的面子都敢抹,连五品官都敢打,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好大的官威啊。”胡大锦正要上前,却不料门外传来一声阴阴的冷笑,紧接着十多名捕快涌进屋中,隐隐将卢子秋、胡大锦和申研成围在中央。说话的人这才迈着方步从门外走进来,身体很瘦却很精神,绯色的官袍连个褶皱都不起,面沉如水一看就知道是久在官场混的。

胡大锦悄悄的凑在卢子秋的耳边说道:“这人是顺天府丞于一宝,是个官场老油条了,很难对付。”

卢子秋默默的点了点头,他已经感觉出来了,因为对方出场的这个时机拿捏的恰到好处:“两名朝廷命官公然在烟花之地争风吃醋,甚至大打出手!有辱斯文、成何体统?”表面上于一宝似乎是公正无私两不相帮,但是却一句话便将卢子秋打申研成的性质改变了,不在是整顿风纪而成了争风吃醋。

“打人者何人?”

“是我。”胡大锦却也不怕,而且他是锦衣卫也不是顺天府想处理就能处理的,文武不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于大人,打申研成是下官的意思。”卢子秋没有理会胡大锦的暗示,插口说道。胡大锦暗叫了一声糟,心说这卢子秋虽说有胆色有担当却未免太意气用事了,似乎当不了秦将军的赞誉。

“你是?”也不知道是于一宝真的不认识卢子秋还是有意摆谱,他上下打量了两眼卢子秋,问道。

“下官监察御史卢子秋。”

“原来是七品的监察御史。”于一宝哂笑一声,道:“卢大人,你身为七品监察御史自然懂得朝廷的法度,如何以下犯上,当众殴打上官呢?”申研成是五品官,虽然与卢子秋没有隶属关系,可是确实是上官,于一宝说的话句句在理。

羽希在暗中一直关注着场中发生的一切,之前看到申研成被打虽然心中着实解气,可是却也担心卢子秋会惹麻烦上身,这不担心什么来什么,这于一宝从一现身就偏帮申研成,这一顶帽子扣下来,可如何是好?

“于大人,下官之所以要打申研成,是因为——”卢子秋拉长了声音,转向申研成笑道:“你实在该打!”

“你说什么!”申研成在见到于一宝进场的那一刻起就知道卢子秋要倒霉了,却没有料到这小子大难临头了还不自知,竟然还敢奚落他,当即火冒三丈,如果不是捕快拦着他早上去踢卢子秋几脚解气了。

“卢大人,请你慎言,同时弄清楚自己的身份!”于一宝的话已经很不客气了,这句话就等于指着卢子秋的鼻子骂他不知天高地厚了。

卢子秋却并不着恼,平静的问道:“于大人,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卢子秋的话一出口,于一宝便觉得心中一跳,似乎感觉到哪些地方有很大的不妥。

“放屁!就是天大的日子你也不能殴打上官!”申研成也不笨,明显是要把殴打上官的这个罪名坐实。

卢子秋却不理他,严肃的说道:“于大人,申大人年少轻狂不记得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尚还有可说,可是您于大人竟然也不记得确实让本官意外,似乎有些不应该啊。”卢子秋咂了咂嘴,有些不能接受的说道:“今天是太祖孝慈高皇后祭日的前三天!朝廷内外都寄托哀思!身为朝廷命官,本应沐浴斋戒以事哀悼!可是申研成竟然大胆包天在这样的严肃、圣洁的日子里公然流连花街柳巷,大闹觅春楼,使我大明官员成为百姓笑柄,也令首辅大人令誉受损、家庙蒙羞,如此不忠不孝只人莫说本官打得,便是天下人尽皆可以打得。”

卢子秋这一番话说得饿义正词严竟然让于一宝一时难以辩驳,太祖孝慈高皇后的祭日——的前三天?于一宝差一点吐血,别说他这个顺天府丞不知道就是礼部的官员也不一定知道啊。不过这事说大可大,说小也小,毕竟大明建国都一百多年了,死掉的皇上皇后、皇太后什么的一大把,数都难以数过来,如果按照卢子秋的说法,几乎每一天都有人可以吊念,那觅春楼这些娱乐场所也不要开了,早早的关门大吉了。

可是,你也不能说他错,否则便是对太祖孝慈皇后不敬!

“申大人,本官打你还是轻的。如果按照大明律法只这一条便足以将你捉拿下狱!如果申大人不服,本官愿与你到御驾前相辩!如果皇上认为我打你不应当,那么要打要杀任你处置!”

“你!”申研成终于知道什么叫哑巴亏了。这种事他是万万不敢去辩的,因为卢子秋搬出了太祖孝慈皇后,不管辩论的结果如何,他申研成都落不到好去。可是就此偃旗息鼓却又难以咽下这一口气,毕竟自己人被打了,不但不能报仇,还要对主使者感激的说一声谢谢!这实在是太他妈憋屈了。

“申大人,下官可是一片好心呀。”卢子秋不无幸灾乐祸之意的轻笑道:“胡大哥,收了申研成的官照!

胡大锦响亮的应了一声走到申研成的面前,大手一身:“申大人,这就拿来吧?”申研成狠狠的掏出官照放到胡大锦的手中,愤愤的道:“小心别烫到了手!”

“不劳费心,我手上都是刀剑磨出来的老茧,皮厚的很。”胡大锦微笑着说。

“于大人还有什么话说吗?”卢子秋又转向了于一宝。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顺天府丞于一宝表现的还算镇定,干笑了几声便要带人离开,却不想卢子秋却说道:“等等。”

第63章 欲擒故纵

于一宝豁然转身,一直眯着的眼睛在瞬间变得锐利如刀,突然转变的气势让一直刀头tian血的胡大锦都有些震惊,卢子秋却浑然不觉一般。

“哦?卢大人还有什么指教吗?”于一宝对于卢子秋的镇定自若也很惊讶,以他多年养成的气势,别说卢子秋这样一个初涉官场的菜鸟,就是一些官场老油条在他的逼视之下都做不到如此的泰然自若,于一宝对于卢子秋的评价不知不觉中提高了一个档次,看来这个同进士身份的庶吉士、信任的监察御史并非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

“指教不敢当,只是还要麻烦于大人把这位大闹觅春楼的申大人送将回去,莫伤了朝廷的体面。”卢子秋用下巴朝申研成努了努,一副不屑的样子。

“你——”申研成的脸色又变,却最终没有说话,恨恨的离开。

卢子秋又交代觅春楼的老鸨子多找几个姑娘陪胡大锦,众人一看,好嘛!打了首辅大人的公子,顶走了顺天府丞,别说是他一个小小的七品监察御史,就是比他还大的官都不一定还有胆色留在这里,可人间不仅留了,而且一样找姑娘喝花酒,什么都不耽误,感情刚才发生的一切根本就没放在人家心上。

卢子秋轻车熟路的来到羽希姑娘的花府,只见羽希姑娘满面愁容,见到卢子秋进来施了一礼。

“卢公子,为了羽希一轻贱女子得罪位高权重的首辅大人,羽希不知如何回报,这里是五千两银票,公子还是早早离京吧。”

卢子秋淡淡一笑:“莫说今天侮辱小姐的是申时行的儿子,便是首辅大人亲来,我一样抽他嘴巴子!为了小姐即便豁出这条命去也在所不惜。”卢子秋说的真真假假,今天打申时行是因为他看准了万历皇帝是要他作一个孤臣,既然如此他又怎么不顺着皇帝的意思做作样子呢?如果今天不是撞上了倒霉的申时行,卢子秋还要另想办法得罪一些人呢!

“公子……”虽然平时倾慕她的人数不胜数,但是刚才却没有一人敢站出来,唯独是他——虽也觉得他是莽撞了些,却又怎能不让她一颗芳心为之摇曳呢?

“小姐无须再说了,如果在下一走了之,小姐的处境将更加的艰难,在下虽然一介清贫书生,芝麻绿豆点的官,却又怎肯将此危难之境留予小姐呢?”装,继续装,要装就要装到底啊。

“公子,如若公子不弃,羽希……羽希愿意与公子一同离开京城是非之地。”羽希姑娘冲动之下脱口而出道,话说出口又有些后悔,毕竟与卢子秋交往不深,如此决定实在是草率了。

“啊?”卢子秋想不到羽希会说出这样的话,心说坏了,装过火了,要想办法弥补才行。

长揖到地,卢子秋刚烈的说道:“区区感谢小姐高义,然而在下却并非趁人之危之人!也不想小姐感恩图报,坦白的说——”在跟了卢子秋多年之后,羽希小姐回忆,当卢子秋说到“坦白的说”或者“实话告诉你”的时候,他后面说的连半句真话都没有。

“今日出手仅仅只为义愤,并非对姑娘有所图,更不需姑娘作此牺牲,姑娘只管放宽了心,今天遇到这事的即便不是你羽希,而换成任何一个平凡的人,甚至我素不相识,我都不会放手不管。因为我头上顶着的是朗朗乾坤,是煌煌日月,我卢子秋也想升官,也想发财,可是我不会拿我的良心去换,如果二者只能选其一,那么即便是付出我的生命,我也会还世间一个公道!”说罢,卢子秋头也不回,昂然离去,宛如慷慨就义的壮士。

望着卢子秋远去的背影,羽希久久不能移目。一直幽闭的芳心竟然微微有一些开启,只觉得他虽然只是一介羸弱的书生,既没有斐然的文采,也没有高明的身手,甚至没有多么英俊的外表,可他却不畏强权,身挑道义,比许多闻名遐迩的才子名士都要强的多。

“兄弟,哥哥是在有些看不懂了,这羽希姑娘明明已经对你倾心,甚至今晚你就可以得偿许多男人求也求不来的好事,兄弟为何要退却呢?”出了别院,胡大锦依旧惋惜不已。

“胡大哥,你说男人和女人之间不就是一个想‘通’了,一个想‘开’了那些事吗?胡大哥觉得女人的衣服是自己心甘情愿脱掉的好,还是用强脱掉的好?”卢子秋心知胡大锦有意接触自己肯定不简单,今天晚上试了一下,心中已经了然,试问有哪个锦衣卫会为了七品御使的一句话而敢去打首辅的公子呢?很明显,胡大锦是皇上派来的,中间也或多或少的有秦礼的因素在里面。即便不考虑这两层,但是锦衣卫就不是卢子秋愿意得罪的——解缙,够牛逼了吧?大明朝二百多年都数一数二的大才子,就因为得罪了锦衣卫,被活活冻死了;赵文华,干爹是严嵩,自己也身为尚书,够牛逼了吧?就是因为得罪了锦衣卫被毒死了,而且肠穿肚烂。既然要与胡大锦搞好关系,卢子秋便不掉书袋,说些通俗甚至有些粗俗话来,果然让胡大锦大有好感。

“看兄弟说的,当然是自己脱掉的好——兄弟的意思是说那小妞对你还没有真正的倾心?”

“真叫胡大哥说对了!那羽希要是如此易与的,早就被京城一肚子花花常常的纨绔们给骗上了床,还会是个清倌儿吗?”

“着啊!”胡大锦一拍大腿:“感情兄弟这是在放长线呢。”

“知我者——胡大哥也!”

两人对视一眼,发出男人们都懂的笑声。

“欺人太甚,实在欺人太甚!”申府中,申研成正向首辅老爹哭诉:“爹,他这哪是打的儿子啊,他根本就没把您这个首辅大臣放在眼里啊。”

“混账!”申时行一拍桌子:“你懂个什么?他卢子秋小小的七品御史敢这么做,那是因为背后有人呢!”

“谁这么大胆子敢和爹您作对——您是说皇上他?”申研成反应的也不慢:“那儿子这个哑巴亏就这么吞了?”

“当然不能这么算了,这笔账我们跟他慢慢算。”申时行摘下堂前的一片花瓣,在掌心中捻得粉碎。

第64章 升官!

“哼,这小子领悟得倒快。”养心殿中,万历皇帝看到吏部递上来的请示如何处分申研成的折子,同时递上来的还有都察院两个御史参奏卢子秋留恋烟花之地,为青楼女子争风吃醋,公报私仇,当众打架斗殴,有碍朝廷观瞻的折子。万历皇帝冷笑一声将另外两份折子丢在一边:“既然朕让他做这个孤臣,那么朕就要给他撑这个腰!也好让百官看看是朕的腰粗还是申时行的腰粗。张和,传旨:参卢子秋的那两个御史让他们卷铺盖滚蛋;给卢子秋升官!。”

万历十四年八月,皇上有旨:通政司参议申研成目无法纪、飞扬跋扈,降两级使用,罚奉一年!都察院御史刘峰、黎保两人是非不分、办事糊涂,着即免除二人都察院御史一职,永不叙用!都察院御史卢子秋不畏强暴、为民请命、恪尽职守,升授翰林院侍读学士,监署吏科给事中、都察院御史。”

接到圣旨,卢子秋苦笑一声,心说在皇上的眼里打一个首辅的儿子还不够啊?看来是要把得罪人发扬光大,进行到底了。

但是京城百官的反应可就不一样了。这一下所有人都知道皇帝是在为卢子秋撑腰了:申研成仅仅是逛了妓院,发几句狠话,还没怎么着呢就被掴了两巴掌,门牙都被打掉了,最后还要降职罚薪,两个御史参一个御史,不但没有参成功,参人的两个却丢了官回乡种地了。皇上甚至连御史可以闻风奏事不受处罚的规矩都不顾了。

而卢子秋从一个七品御史一下子省到了从五品的侍读学士,连升三级!这时候卢子秋同科的进士们大多还没有放缺呢,其他四名庶吉士中还有两个没有得到万历的陛见,还在翰林院中混吃混喝呢(庶吉士有国家的食堂管饭,却是不领俸禄的。)而卢子秋一个同进士出身,竟然已经穿带有直径一寸五分小花的青色官袍,成为了从五品的官员。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既是都察院御史,又是吏科给事中,虽然这两个官职不高,但是都属于言官范畴,特别是给事中那是经常面圣并且可以审问有罪官员的。

但是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情还在后面呢。

万历十五年二月,仅仅两六月后,皇上有旨:翰林院侍读学士卢子秋兢兢业业,克己奉公,擢为詹事府少詹事,监署都察监察御史,吏部都给事中。乖乖,一下子又跳了两级!了解卢子秋的人也很疑惑,怎么也看不出来天天在觅春楼莺莺燕燕左搂右抱的卢子秋又是如何兢兢业业,克己奉公的呢?说是拯救失足女青年,促进国家娱乐业的发展倒还说得过去。

“话说申研成仗着老子权势显赫便要硬闯觅春楼,四下里围了几百人竟然没有一个敢出头阻止,这些平日里拜倒在羽希姑娘石榴裙下的公子哥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谁愿意为一个女人得罪首辅大人啊?眼看着羽希姑娘这一朵鲜花便要遭到摧残,危机关头就听一声断喝:‘呔!贼厮住手!’列位看官,你道是谁来了?”说书的老头说到这里捧起手中的茶杯慢慢的抿上两口,悄悄使了个眼色,便有人捧了个小盘子四处收钱。

“当“的一声,一块五两左右的碎银子丢在了盘中,收钱的人连连致谢,在酒馆中说书,一般的酒客最多给一两个大子儿?还有些穷的一毛不拔,五两银子的资钱委实很多了。

给银子的是主仆二人,看年纪不足弱冠,虽是男子装扮却生的粉雕玉琢的,惹人喜爱。正是永宁公主与宫女小萍。

“危急关头喊住手的便是都察院七品御史卢子秋卢大官人!只见卢大官人国字脸,不怒自威。身高七尺有余,臂膀比那申研成的大腿都粗!”

扑哧一声,两人差点笑出声来,卢子秋两人都是看过的,文文弱弱的,甚至永宁公主的一记粉拳还让他的左眼青了好几天,怎么到了说书人的嘴里就变成另外一副模样了呢?

说书人正说在兴头上,吐沫飞溅的继续说道:“只听卢大官人怒斥道:‘好你个腌臜泼才连本公子的相好也敢抢?!看掌!’只听啪啪两声脆响……”

“公子,看不出来卢子秋公子文文弱弱的竟然连申首辅的公子都敢打呢,真是个多情种子呢!”小萍轻叹道,竟然有些许悠悠向往的意思,仿佛在说:怎么没有人对我这般呢?

“什么多情种子?!我看是色胆包天才对。”不知道怎么了,永宁公主的心中竟然隐隐的有些不舒服。

“冰糖葫芦!又酸又甜得冰糖葫芦!”

“大碗茶,正宗大碗茶咯~~”

“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在下初到贵宝地,盘缠用尽……”

北京城天桥上下热闹一片,叫卖的,说书的,唱曲的……比比皆是。卢子秋兴致盎然的看看这看看那,整一个刘姥姥进大观园。

“卢公子当众打了申首辅的公子,现在还敢若无其事的招摇过市,胆色令人钦佩啊。”

循声望去,卢子秋发现一位白衣飘飘的翩翩公子,手中不紧不慢的摇着一柄折扇,说不出的风流倜傥,这气质卢子秋自认虽然活了两世却装也装不出来。

“天子脚下,朗朗乾坤,坦荡君子何惧之有?嗯?”卢子秋无意间瞥见来人的耳朵上若有若无的小孔,分明是长期佩戴首饰所致,便注意看了一下她的喉结——果然平滑无物,再看胸部——呃……貌似在哪里见过?

“公子堂堂大丈夫,顶天立地当然无惧,只是不知羽希姑娘是不是也像公子这般无惧呢?”

卢子秋一愣,虽然已请胡大锦对觅春楼多加照料,但一则与胡大锦之间并不算是知心,二则申时行势大,胡大锦也不一定敢得罪首辅大人。

“还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卢子秋连忙稽首问道,这人既然主动凑上来说这事想必不会无的放矢。

“不敢,小弟姓宫,单名一个宁字。”永宁一抱拳似模似样的说道,只是这做派颇带了些江湖的气息,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原来是宫兄,不知道宫兄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第65章 女同?

“不敢,小弟听闻谢兄与名满京师的才女羽希姑娘颇有交情,今天便想腆颜请谢兄引荐一二,不知谢兄——”

“好说,好说。”卢子秋笑道。如果引荐一个男人去见羽希,特别是这样漂亮的男人,卢子秋是万万不会的,可是既然想见羽希的是个女人,难道是女同?那也不打紧呀。而且看这宫宁的气质便知道是高官贵族家偷跑出来的,即便是富商巨贾都养不出如此的雍容华贵的气度。这样的人即便是男子都值得结交,更何况是个女扮男装的小美人呢?卢子秋当即一口应允。

走进烟花巷,经宫宁的指点,卢子秋果然发现人群中夹杂着一些不寻常的人物,但见宫宁毫不在意的样子,卢子秋也不便多加询问。两人走进羽希花府的时候正巧赶上羽希正在弹奏卢子秋当日所吟的歌曲,歌词和歌曲本已美极,又兼羽希的琴艺和歌喉更是超越卢子秋远甚,这一首《如初见》直听得卢子秋、宫宁两人呆力当场。

良久之后,两人才从曲子的意境之中醒过来。

啪啪啪,宫宁一边拍手一边赞道:“羽希姑娘果然名不虚传,竟然能谱出如此让人陶醉的曲子,佩服佩服。”

羽希迎将出来见到卢子秋连忙见礼,与宫宁也通了姓名。羽希心思玲珑怎么看不出永宁的女儿身?当下也不点破迎进厅去。

“公子谬赞了,这曲子可不是羽希所作。”

“哦?那是何人有如此才情?方便之时还请姑娘引荐一二。”

羽希含笑横了卢子秋一眼,道:“要说这大才之人呢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便是卢公子了。”一听这话,宫宁颇为意外:“两榜翰林公,钦点的庶吉士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哪里,哪里,只不过在下偶然间听到的,并非在下所作,在下手笨得紧,哪里写得出这样的曲子。”卢子秋连忙撇清关系,但是两人哪里肯信。

“不知道这首曲子可有名称?”永宁问道。

“卢公子倒是取了一个,叫做‘如初见’。”卢子秋还未说话,羽希倒先替他答了。

“如初见?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该诗出自清朝的纳兰性德,在此忽视时代,诸君莫怪。),词好、曲好,名字更好!这样的曲子才配得上羽希姑娘啊。”言语间竟然颇有醋意。

卢子秋心中大呼无趣,馨香的花府,摇曳的红烛,醉人的美酒,轻柔的音乐,自己一个正常的大男人看着两个千娇百媚,艳光四射的美女,所谈的竟然是诗词歌赋而不是风月无边,春宫秘技!更别提逞什么手足口舌之欲了,真是暴殄天物啊。

两人从羽希的花府出来已经月上中天,街道上穿梭的客流已经稀少,两人喝了一些酒,都有熏熏的醉意,卢子秋搀扶着宫宁的左臂,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宫宁老觉得卢子秋的手不断的摸索着自己粉嫩的掌心,痒痒的。

“呔!”突然转角处跳出几个虎背熊腰的蒙面大汉堵住了两人的去路。卢子秋一激灵,酒意便退了些。

“你们谁是卢子秋?”

找我的?半夜三更侯在这里专门等我,肯定不是送礼还银子的,看来准不是什么好事,于是高声道:“几位好汉也是要找卢子秋的吗?甚好,甚好!走,咱们一起找卢子秋讨债去。”

“讨债?”几人疑惑了,难道是找错人了?

“卢兄,你醉了!你自己怎么会欠自己的银子呢?”醉醺醺的永宁公主指着卢子秋的鼻子笑道。卢子秋暗叫了一声苦,便把永宁拉到了背后,赔笑道:“几位好汉找在下所为何事?兄弟这里还有几两银子,好汉们拿去喝酒。”

“原来你就是卢子秋!哥几个招呼着。”领头的大汉发了一声喊,几人便围了上来,其中性急之人一拳便照着卢子秋的脸打了过来。眼见着一记铁拳炮弹一般的轰来,卢子秋下意识的抱头一蹲,又一想不对,我躲开了,我身后的小美女不就遭殃了吗?我破相不打紧,她要是破相了还怎么活啊?所以又连忙站起来,正挡住醋钵似的拳头,惨呼一声,仰头便倒。脑中嗡嗡响成一片,眼前一片漆黑,天地抖动仿佛地震了一般。

朦胧中似乎听到一声娇喝:“大胆!你不要命了吗?”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羽希,你怎么会在这里?”卢子秋摇了摇仍旧有些发痛的脑袋惊讶的问道。

“公子,你没事吧?”羽希心疼的走到近前,樱唇轻努小心翼翼的吹着他的疮口。卢子秋这才发现伊人竟然只穿着薄薄的轻纱,玲珑有致的身体若隐若现。

卢子秋咽了咽吐沫,忍不住伸出魔爪探入羽希的衣中,抚摸那细腻的滑嫩。佳人娇喘吁吁,竟然没有像往常拒绝。卢子秋大喜,心道要是早知道挨打可以换来羽希如此相待,那即便是再挨两次也是值得的。

正当卢子秋三下两下褪去裤子,想要直捣黄龙的时候。却听一声娇喝:“你们在做什么!”卢子秋经这一吓,差一点萎掉,转头一看,竟然又是宫宁!不由气急,骂道:“宫宁,这里没有你的事。”

却不想宫宁却上来将羽希拉到了旁边,吻上了羽希的樱唇,英俊帅气的长衫应声滑落,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又是一具美轮美奂的身体。卢子秋一下子被发生在眼前的香艳刺激的口干舌燥,“昂首挺胸”的悄悄走过去,说什么今天自己也要抓住这个好时机享受一下齐人之福,一箭双雕!

终于,卢子秋从背后贴住了宫宁的身体,巨大的坚挺顶进了宫宁的双股之间,能触碰到春潮的温热。两只大手却攀上羽希的玉峰!宫宁呻吟一声,回过头与卢子秋缠吻在一起,女人的馨香扑鼻,卢子秋意乱情迷正要进一步施为的时候,突然有人抓住了自己的胳膊把自己拉到了一边,竟然便是刚刚打了自己的那几人去而复返!

“卢子秋,好大的艳福啊。”从门外阴笑着走进一人,正是申研成!原来这一切都是他搞的鬼!“卢子秋,当初你在觅春楼打了本少爷两巴掌,却没有想到也有今日吧。”申研成走到害怕得瑟瑟发抖的羽希和宫宁面前,在二人光洁的身体上分别摸了一把,又凑在鼻尖陶醉了闻了一闻,yin笑道:“卢子秋你待我真的不薄啊,不但送来了羽希,还附送了一个一点也不逊色的小雏儿。本少爷今天就当着你的面前开了这两朵娇花。”

第66章 这个男人是谁

“不要!”卢子秋急道。

“不要?”申研成冷笑道,“当初你打我的时候可曾想过不要?现在后悔,晚了!今天不但本少爷要上他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可以轮流让她们欲仙欲死,而你?只能排在最后了。”申研成挺起身体一点一点刺入羽希颤巍巍的花道,羽希的娇嫩白皙与申研成的黑丑粗鲁形成了让人惊心动魄的反差!两串珠泪从羽希紧闭的眼角滑落。剩下的所有人也yin笑着向两女围了过去……

“啊——”卢子秋一下坐了起来,羽希、申研成等人全消失了,原来是一场噩梦!卢子秋松了一口气,才发现已经躺在自家赁的房中,头脑依旧昏昏沉沉的,这一拳的确是不轻啊。

“你醒拉?”耳边传来轻柔的问候。

卢子秋闻声转过头去才发现一个俊美的男子正坐在床边关切的看着他。脑中依旧昏昏沉沉的,轻轻的甩了甩,才想起昨日发生的事情。

“是宫兄啊,我真是没用,那些贼人没有对你怎么样吧?”卢子秋担心的是贼人发现永宁是女儿身,发起色胆来将其架到一旁行猥亵**之事,那可亏大了。

“啊,没,没有!恰巧巡防的军士赶到抓住了那些贼人已经交官府查办了——倒是你,明明见人家打你,怎么不知道躲啊?”宫宁哪里知道卢子秋心中所想的猥琐心思,见他醒来第一句竟然是先关心自己,不由心中一丝甜蜜的窃喜。

“我倒是想躲啊,可是如若我躲开了,拳头不就落你身上去了吗?”

永宁公主没有想到卢子秋挨打是这个原因,心中一阵感动,许久才有些娇羞的说道:“笨蛋。”女儿的娇态看得卢子秋呆了。

“公子,莲子羹熬好了。”恰巧萍儿端着两碗莲子羹进来,两人的面上都有些发红。

“萍儿,把莲子羹端过来,你出去吧。”

萍儿看看永宁又看看卢子秋,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出去了。

“来,张嘴。”永宁用调羹在碗中搅了搅,盛了一勺送到卢子秋的嘴边,“小时候,我不想吃饭的时候我娘就是这样喂我的。”

“你娘对你真好。”

永宁的眼睛一红:“可是我娘在我六岁的时候就过世了。”

“啊——我突然特别想喝莲子羹了。”卢子秋连忙转移话题。

“呶,早送到你的嘴边了,还不快吃。”

“是,是。”卢子秋张嘴便将整调羹的莲子羹的吸入嘴中,永宁又哪里伺候过人?这刚熬出来的羹汤,虽然凉了一会依然还是很烫,永宁也没试温度便送入卢子秋的嘴中,烫得他满眼泪花。

“怎么了?是不是不好吃?”见到卢子秋的异样,永宁关切的问道。

“不是,太好吃了,我到京城以来第一次吃自己家中做的饭,我,我太感动了。”卢子秋信口开河。

“瞧你那出息,你要是喜欢我以后便常来给你做便是。”永宁噗嗤一笑,又装了一勺送到了卢子秋的嘴边。“要我说你也真是,都是从五品的官了家中没有个家眷也就罢了,竟然连个听使唤跑腿的门房都没有,真个有了什么事,谁来照顾你呢?”永宁的埋怨听在卢子秋的耳中都那么好听。

“来京城的时间还短,本来以后很快就会放缺离开这里也便没有找什么门房,也怕别人笑话咱派头大。”

“格格,派头?啥派头啊?你现在都从五品的官了,连个轿夫都没请,去衙门听差都是走着来回的,这才叫人笑话呢!做官当然要有做官的威仪了。”永宁是皇宫里的人对于官场的一些规矩倒也有些耳闻。

“说的也是,羽希姑娘前两天还说帮我物色了一个机灵可靠的人来作门房,叫什么卢喜的,想来这两天也应该到了。”卢子秋随口应道。

永宁的手一僵,啪的一声将还剩一半莲子羹的碗重重的放在桌上,“好了,你吃饱了,我也该回去了。萍儿,咱们走!”

“哎——哎——不是还有半碗的吗?我还没有吃饱呢,宫兄——宫兄——”宫宁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让卢子秋也有些莫名其妙,可是任他如何呼喊宫宁主仆二人都没有回头。

“哎哟,我的小公主,您就饶了老奴吧。这御膳房烟熏火燎的哪是您来的地儿啊?要是皇上知道了非扒了老奴的皮不可啊。”御膳房的大太监周进喜一见万历皇帝最疼爱的的小公主竟然进了御膳房不由叫苦不迭。

“胡说,皇兄哪里有那么可怕啊?你要是不准本公主进呢,我就告诉皇兄说你欺君,哼哼,到时候你的下场会怎么样你不会不知道吧?”

“老奴知罪,老奴知罪。”周进喜连忙跪在地上。

“起来吧,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本公主来过御膳房啊?你说对不对?”

“皇上驾到。”公主寝宫当值的小太监憋住了劲高声喊道。

“奴婢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宫里宫女太监呼啦啦跪了一地。

“嗯?公主呢?”万历扫视了一圈没有见到调皮可爱的永宁公主。

“回万岁爷的话,公主她,公主她……”萍儿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又出宫去了是吧?”对于这个闲不住的小公主,万历皇帝也没有办法,当下信步走进房中,却发现梳妆台上放着一张男人的画像。拿起来一看又觉得有几分面熟,偏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萍儿的脸都吓绿了。

“这个男人是谁?”

“奴婢,奴婢……”萍儿浑身颤抖。

“敢说你不知道,朕现在就勒死你。”万历语气森然。正在这个当口——“皇兄,原来您到这了啊,永宁到处找您呢。”永宁公主手捧着一碗尚冒着热气的燕窝银耳羹走了进来:“皇兄快趁热喝了,这是永宁亲手为您熬的,皇兄日夜操劳国事要多注意身体才是。”

万历皇帝看到永宁白皙的俏脸上尚未擦去的草灰,心下感动。

“咦,皇兄也喜欢这张画像吗?永宁两个大钱从街市上买来的,说书的都把他的事编成了段子,他竟然连申时行的儿子都敢打呢,说是个七品的御史,叫做什么卢……卢……”永宁揉揉脑袋好似想不起来似的。

“卢子秋是吗?”万历皇帝笑吟吟的接口道。

“对,对就是卢子秋,原来皇兄也知道啊。”

“鬼丫头。”万历皇帝怜爱的摸了摸永宁公主有些凌乱的头发,将画像抛在一边。永宁暗暗松了一口气。

第67章 第一次三司会审

申时行的府上——“爹,皇上怎么能这么给卢子秋升官呢,他现在的官职比儿子都高了。儿子还听说,现在现在督察院每天早上都要到吏部去问问卢子秋的官职。”申研成愤愤不平的说道。

“闭嘴,皇上的是非也是你说得的?”申时行怒道:“你每天少出去给我惹些麻烦我便烧高香了。”

“申少。”旁边说话的竟然是顺天府丞于一宝,“御史可以闻风奏事,皇上连这个规矩都不顾了,那么升卢子秋的官也就不那么突兀了。不过卢子秋的根基不稳,上的快,下的也快。升得快容易招同僚嫉的,在官场,资历这东西可不是皇上的宠信所能够替代的。”

“研成,听听一宝的分析,好好的学着点吧。”申时行语重心长的说道:“卢子秋不过是得志猖狂的小人,这种人自古以来便多如牛毛数不胜数,没有必要与他争一时长短,膨胀到一定的时候自然会自己爆裂开来。”

顺天府衙外——“快滚,快滚,这衙门哪里是你扮野撒泼的地方,再敢胡搅蛮缠小心吃板子。”两个衙役将一年过半百的老翁叉了出来。

“青天大老爷,小老儿冤枉啊。”老翁挣扎着又往衙门里爬,但那衙门砰得一声关了起来。几个好事的路人围了上来,老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讲他的女儿如何被礼部侍郎李万忠抢进了府中作了妾室。

“老人家啊,那礼部侍郎可是正三品的老爷,而且又是首辅大人的门生,别说尚且低他半头的顺天府尹,就换个更大的官来也不敢接你这个案子啊。”

“难道世间就没有王法了吗?小老儿就这么一个闺女,这让我怎么对得起她死去的娘啊。”老人越说越悲,不由嚎啕大哭。

“要说管也有人能管得了。”突然有一人插嘴道。

“哪个?难道是告御状?”旁人自然不信。

“我说的是新任詹事府少詹事、吏部都给事中、监署都察院监察御史、翰林公卢子秋。”

“切,我当是谁?那少詹事只是小小的四品官儿,他敢管礼部侍郎的事儿?”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卢子秋虽然官不大,但是胆子大啊,七品的时候就敢当众掴首辅大人的公子,而且皇上非但没怪罪还升了他的官,半年的时间他已经从一个新科进士升到了正四品的官员,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啊。”

“连首辅大人的公子都敢打,老人家不如去求求看,说不定他真敢接你的状子。”

“怎么样?来了没有?”谢府中,卢子秋有些心急的问道。

“放心吧大人,正在赶来的路上呢,小的先回来给您报个信。”答话的正是向老翁推荐卢子秋的年轻汉子李三。

“好,辛苦了,这是十两银子,拿回去吧。”

“卢大人!卢大人!”

目送李三从后门离开,卢子秋悠然的泡上一壶茶。这个案子他是接定了:第一惩治贪官,伸张正义,让自己的良心过得去;第二,为自己塑造一个不畏强权,为民请命的良好形象;这第三嘛,从万历皇帝升自己的官可以看出,打申研成,得罪申时行并没有达到万历皇帝的孤臣标准,那么只有继续的去得罪人,可是也不能疯狗一样乱咬,否则犯了众怒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一劳不烦二主,谁让礼部侍郎李万忠的申时行的门生呢?申首辅您就继续作那个苦主吧。”

咚咚咚,不一会儿,卢子秋家的门就被敲响了。

“老人家啊,您要告状应当到顺天府衙啊,再说您状告的是三品的侍郎,而本官只是四品啊。”见到苦主上门,卢子秋先来个欲擒故纵。

“卢大人您救接了小老儿的状子吧,满京城的人都说这个案子京城也就卢大人敢接啊。”

“是啊,是啊,大人您就接下这个案子吧。”同来的好事之人也一起撺掇道。

“哎呀,过誉了过誉了,本官愧不敢当啊。”卢子秋一阵自得,心说原来自己已经这么出名了呀。

“小老儿本来也这么想,但是他们都说大人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出了名的愣头青……”

卢子秋:……

“皇上有旨:据都察院监察御史卢子秋参奏,礼部侍郎李万忠知法犯法、强抢民女牛小翠。着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会审。刑部尚书窦山为主审,大理寺卿张宝村、都察院监察御史卢子秋为副主审联合审理此案,钦此。”这道圣旨一下,又是引起一阵热议,毕竟这刑部尚书是正二品的大元,大理寺卿也不遑多让,二卢子秋是个什么东西?虽然身在都察院,可却仅仅是个监察御史,上面还有左右佥都御史、左右副都御史、都御使一大堆的官儿,怎么轮到他了?

刑部大堂——“带原告牛大根——”

“威——武——”

大堂之上,窦山居中,张宝村、卢子秋分列左右,首辅申时行作为监审官坐于一侧。

牛大根走进堂来,慌忙跪倒。

“牛大根你状告礼部侍郎李万忠强抢你的闺女牛小翠,可有此事?”窦山是主审,问话照例是他。

“是,小人说的句句是实。”

“此次皇上传旨三司会审,你要老老实实把讲来,如有半句谎言便是欺君,是要杀头的,你可听清楚?”

当下,牛大根便将李万忠如何街市巧遇牛小翠,并带家丁上门提亲不成,便强抢进入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窦山点点头:“牛大根,你且等候,来人啊,传礼部侍郎李万忠上堂。”

李万忠迈着方步不紧不慢的走上堂来,冲窦山拱了拱手:“下官礼部侍郎李万忠见过窦大人。”

“大胆李万忠,进的刑部大堂还不跪下。”窦山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

“窦大人,您糊涂了吧?下官身为三品礼部侍郎,皇上并未下旨将下官革职查办,下官如何能跪?”

“你——”窦山刚要反驳。

“窦大人,老夫觉得李大人说的有理,皇上只是让你们查案,并不是论罪,在事实没有弄清之前,李大人依旧是礼部侍郎,按照祖制应当给李大人赐坐。”监审官申时行说话了。

窦山咽了一口气,说道:“给李大人看座。”

于是,李万忠大模大样的坐在下面,根本不像是在接受审讯而像是在礼部办公呢。堂外围观的群众一阵议论。

窦山又拍了一下惊堂木:“肃静!李大人,牛大根状告你强抢他的闺女刘晓翠可有此事?”

第68章 主审

“一派胡言,明明是这牛大根因为烂赌输了钱将女儿卖与下官,这牛大根输完了卖女儿的银子便耍赖到下官府上敲诈银子,下官见他年老可怜并未与他计较,却不想这刁民竟然受人蛊惑,胆大包天告了下官的刁状。大人明察秋毫,此等刁民一定要严惩。”李万忠说着乜斜着看了卢子秋一眼。

“你胡说,就是你抢了我的女儿!”

“哼哼,牛大根,你说我抢了你的女儿,你可能拿出证据?”

“我亲眼看到你把我的闺女抢走的,小老儿阻止却被你的人暴打一顿,晕厥过去。”

“那你就是没有证据了?可是本官这里却有证据!窦大人,这里当初牛大根卖女儿的契约,请大人过目。”李万忠从袖中抽出一张写满字的白纸。

“呈上来。”窦山接过看了一遍,确实是买卖契约,上面按了一个硕大的红手印。又分别递给张宝村和卢子秋看了看:“来呀,将此手印与牛大根的手掌核对。”

衙差将牛大根的州长放与手印之上,竟然分毫不差!卢子秋叹了一口气,这李万忠是有备而来啊。

“大人,这不是真的,小老儿从来没有签上面卖契啊,一定是李万忠趁小人昏厥只是强按上去的。”

“哼!事实俱在,由不得你狡辩!窦大人,不用下官教你怎么判了吧?”

窦山左右为难啊,皇上弄了个三司会审,把动静搞的这么大,如果自己这样草草收场,不要说民怨就能把自己活埋,就是皇上也饶不了自己啊,这不是出皇上的洋相吗?可是如果硬要判李万忠,一则李万忠留有物证,再则申首辅也不会答应啊,到时候他参自己一本徇私枉法,那么自己好容易挣来的刑部尚书的乌纱恐怕就要换主了。

“张大人?要不你来问问?”窦山小声问大理寺卿张宝村,张宝村又怎么会接这个烫手的山芋?连忙说道:“窦大人,这是刑部的大堂,大人又是主审,一切还请大人做主。”

窦山又转向卢子秋,他本来就看不起嘴上**的卢子秋,一个小小的同进士,本大人还是万历三年的一甲第二名呢。不就是得了皇帝的宠嘛?但是眼下这关又实在不知道怎么过。

“窦大人,下官看还是押后再审吧。”卢子秋建议道。

“好,好,此案颇多疑点,押后再审,退堂。”

排场巨大的三司会审第一次竟然如此草草结束,街市上到处都是在议论刚刚结束的三司会审,李万忠日常横行霸道,受害的人并不少,可是惧于他势大一直不敢声张,这次愣头青卢子秋把牛大根的事捅道了皇上那里,皇上又弄出个三司会审,人们本来是抱着很大期望的,可是没有想到是这个结局,自古民不与官斗,所有人一边议论一边摇头叹气。

“这个主审官也真够混蛋的,小姐,为什么卢先生一句话都没有说呢?要是卢先生来审,肯定审个水落石出。”香芷愤愤不平的说道,刚才的会审她也是到现场看了的。

“小丫头不要胡说,卢公子只是副主审,他不能僭越的。这件事,他一定会想办法解决的。”

“颠倒黑白,简直是颠倒黑白啊,可是明明知道那张契约是假的自己竟然也无法破解啊。”卢子秋一边走一边想,刚到家门口,宣旨的太监也到了,万历皇帝召见。

卢子秋不敢怠慢,连忙跟着小太监进宫。

“看看你做的好事!”万历皇帝将一本折子摔在卢子秋的面前:“刑部尚书窦山上折子说头疾发作,审不了案了,好一个三司会审啊!竟然是这样一个结局,卢子秋,你让朕成为了天下百姓的笑柄!”

“臣有罪!”

“一句有罪就完了?你让朕怎么收这个场?如果朕让你作主审,你敢不敢接旨?”

“臣不敢!”

“哈!大名鼎鼎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青竟然说‘不敢’?”万历皇帝怒极反笑,“你既有胆捅这个马蜂窝,现在倒知道怕了?”

“回皇上的话,臣并非惧怕。”

“不怕?”万历皇帝奇道。

“臣为民请命,为的是忠君爱国,即便是身首异处都在所不惜,又何怕之有?”说起大话来卢子秋确实有一股慷慨正气。

“你既不怕,又为什么不敢接旨?”

“如果让臣作主审,臣有两个请求请皇上恩准,否则即便臣接了这主审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徒增笑柄而已。”

“说出来吧,朕尽量满足你。”万历皇帝沉吟道。作为皇帝,他的权威不容侵犯。

从皇宫出来,卢子秋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羽希的花府。前些天羽希给他推荐的叫卢喜的门房已经正式“上班”了。不过这次去不是为了感谢,而是依旧有求于她。

卢子秋在路上买了些廉价的胭脂水粉——他知道羽希根本看不上眼,可是又不好空手上门。

从羽希的花府出来已经是掌灯十分了,回到家门前却发现家中等了个人,一问才知道是王锡爵的家人!王锡爵是正二品的礼部尚书,也是金科主考,是他点中了卢子秋,照理说是卢子秋的老师,卢子秋入仕之后也上门拜访了几次,可是这倔老头竟然因为皇帝对卢子秋的宠爱对他根本不假辞色,今天竟然打发家人相请也在卢子秋意料之外。

卢子秋不敢怠慢连忙又去拜访王锡爵。王锡爵依旧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淡淡的态度,“子秋啊,你年少得志,老夫本来担心你忘乎所以,乱了章法,近日看你为民请命,不改忠君体国的本色,这很好。”王锡爵难得的说了几句好听的话。不过熟悉王锡爵的人都知道,能让着老头说一句“很好”实在不太不容易了。

卢子秋摸不清王锡爵的意思,不该多说,唯唯而应。

“自古文死谏、武死战,也算是各得其所,作言官的便应仗义执言,无惧权贵,万事大不过一个‘礼’字。明天的案子,你准备怎么审啊?”王锡爵终于说道了正事了。

原来是关心明天的三司会审,卢子秋心道,听王锡爵的这番话看来这老头和申时行的关系应该不咋地,这是来坚定自己的决心来了。

“恩师,自古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学生一定会秉公办理,当官不与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如果学生不能将此案审理的水落石出,还一个公道人心,本官要着乌纱何用?”卢子秋秉持着一贯的愣头青本色。

“恩。当官不与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花粗理不粗啊。”王锡爵点了点头,端起了茶杯。卢子秋见机告退,王锡爵点了点头。

当卢子秋走到门口的时候,王锡爵淡淡的说:“刑部左侍郎刘毅是老夫的学生。”卢子秋暗暗的记在心上。

第69章 第二次三司会审

“哐——哐——百姓们听真,都察院监察御史卢大人今日午时将在西城菜市口审理牛大根状告礼部侍郎一案,全城百姓都可现场监审!”

“哐——哐——百姓们听真,都察院监察御史卢大人今日午时将在西城菜市口审理牛大根状告礼部侍郎一案,全城百姓都可现场监审!”

……

第二天一早,上百名衙差在北京城内到处敲锣喊着同样的内容。

“这个卢子秋疯了不成?好好的刑部大堂不坐偏要到菜市口审案。”窦山也觉得不可思议,昨天一退堂,他便上了折子告假,说什么不愿意作这个费力不讨好的主审了,现在一听说愣头青卢子秋作了主考,头疾竟然不药而愈了,心中冷笑:到底是个娃娃不知道天高地厚,本官倒看你怎么审这个案子!

“就是说啊!听说这是愣头青向皇上提得两个条件之一,菜市口昨天已经连夜搭起了高台了。”张宝村也有些莫名其妙。

“那另外一个条件呢?”因为窦山告假,此次刑部副主审由刑部左侍郎刘毅担任。

“这我也不太清楚了。”张宝村也仅仅是知道了个大概。

“公子,公子,等等我。”萍儿气喘吁吁的喊道。前面永宁公主一边跑一边不断回头催促:“快点,快点,去晚了就没有位置了。”

午时还没到,西城的菜市口连夜铸造的高台的四周已经围满了京城的百姓,衙役手持威武棒早已站在两旁,唯独主审的三个座位还是空空的。

高台中央竖起来的杆子显示着时间正一刻一刻的接近午时,可是主审依旧还没有见到人影。

“都这个时候了不会不来了吧。”

“就是说呢,听说愣头青卢大人可是少年得志,玩心重呢,说不定打退堂鼓了呢。”

围观群众们等得不耐,议论纷纷。

快来,来了,来了,午时整,自王府大街上浩浩荡荡的走来一支队伍,队伍的前头竖着肃静、回避的大牌子,后面的牌子上分别写的是钦差主审、监察御史等字样,中间一位捧着皇帝的圣旨——正是卢子秋一行到了。

围观众人慌忙让出一条道来,钦差主审卢子秋、副主审大理寺卿张宝村、刑部左侍郎刘毅迈着方步走到台上坐定。旁边监审官的位置空虚着,申时行还没有到。副主审大理寺卿张宝村是正三品,刑部左侍郎刘毅也是正三品,而主审是一个都察院的监察御史是正七品,比两位副主审的职位都低,这也是一桩怪事。不过如果要让他们换个位置的话,恐怕两位副主审会连连逊让,毕竟在这个案子中,主审的这个位置是在是吃力不讨好,刑部尚书窦山就是个例子。

卢子秋也不管首辅还没有到,一见午时已到,惊堂木一拍:“带原告牛大根、被告礼部侍郎李万忠上堂。”早有传令官扯着嗓子喊道:“带原告牛大根、被告礼部侍郎李万忠上堂咯。”

张宝村小声提醒道:“申首辅还没有到,是不是再等一等。”

卢子秋正色道:“午时审案,是皇上下的御旨,申首辅逾时不到,下官正要上本参他!”

张宝村没有再说,心中冷笑,这个愣头青!

“威——武——”一见会审开始,围观的人都静了下来。

牛大根走上台来连忙跪倒,李万忠依旧是懒洋洋的拱了拱手,态度比昨日更加的傲慢。

“大胆李万忠,还不跪下听审!”卢子秋大喝一声。

“哼!”李万忠冷笑一声:“刑部尚书尚且不敢让本官下跪,你一个小小的七品监察御史也敢在此撒野!”

“李万忠,本官的品级是没有你大,可是本官今天是奉旨办案,特请了皇上的朝冠在此,你还不下跪!”说着卢子秋揭开了面前的黄色绸缎,露出万历皇帝今日早朝所戴的帽子,李万忠一见连忙跪倒口称万岁。

张宝村与刘毅对望了一眼,终于知道了卢子秋向万历皇帝提的第二个条件是什么了。

“李万忠,昨**提供的卖身契本官已经查验,上面所印指纹的确是牛大根的无疑。”

“那还有什么好审?!本官没有功夫赔你这个娃娃在此过家家!”李万忠近五十岁的人了,在官场打滚也颇有些年头,今日竟然被一个官职比自己小,年龄比自己儿子还小的不到二十岁的娃娃当众讯问,还要向他下跪,心中这一股火又怎能忍耐的住。

“放肆!本官现在就告你咆哮公堂,侮辱钦差!来呀,掌嘴二十!”

“你敢!”李万忠眼睛瞪得跟牛蛋一样与卢子秋对视着。

围观的数千百姓一时间也作声不得,谁也没有想到这露头的三司会审一上来就火药味十足。现在两厢对冲起来,真不知道卢子秋该怎么收场,昨天看过窦山主审的人心中哀叹,都觉得连刑部尚书都顶不住的压力,七品的监察御史又如何顶得住啊。

“这个李万忠简直太嚣张了。”永宁公主紧攥粉拳,恨恨的说道,也不管卢子秋是不是讲规矩,反正就是对与卢子秋作对的李万忠不顺眼。

“卢大人,都是同朝为官还是不要搞得那么僵吧?”张宝村小声劝解道。

“是啊,卢大人,这案情已经很明确了,以后和李大人也免不了碰面,留个相见的余地吧,要不我让李大人给你告个不是,揭过了吧。”刘毅担心卢子秋皮薄,磨不开脸,于是出主意道。衙差上前也不是,退后也不是,表情十分的尴尬。

卢子秋没有答话,而是慢慢的站了起来,神情肃穆,双手托住自己的头上忠靖冠摘了下来放与胸前。

“本官都察院监察御史卢子秋今日奉旨主审牛大根状告礼部侍郎李万忠强抢民女一案。当本官走上这露天大堂的那一刻起就没有想过保住这乌纱帽,也没有想过给自己留任何退路!本官之所以要露天搭建大堂审理此案就是要将此案的审理曝于煌煌日光之下,睽睽众目之中!就是要正大光明,不留任何阴暗!”

顿了顿,卢子秋继续肃声说道:“官以民为本,做官如果不能为民请命那就是忘记了自己的根本!各位父老乡亲,今日本官在此郑重承诺,一定会秉公审理此案!各位同僚——”卢子秋向左右拱了拱手,“今日之事如果天威降罪,自有卢某一人承担!来人,掌嘴!”

衙差再不迟疑,上前啪啪啪狠狠打了李万忠二十个嘴巴子,打得李万忠杀猪一般的惨嚎。

“青天大老爷啊。”牛大根跪伏在地嚎啕大哭。

第70章 著作等身

“打得好!”下面突然有人跳出来喊道,于是几乎所有人都跟着喊:“打得好。”

卢子秋暗暗松了一口气:这官与民的矛盾自古就有,我就不相信挑拨不起来。

“李万忠,本官惩治你,你服是不服?”

李万忠本想说不服,又怕他趁机再打,于是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李万忠,本朝律法规定,卖身契约的签订需有第三方见证,本官问你,牛大根卖闺女的契约的签订何人见证?”

“回卢大人的话,地保张三可作见证。”被掌嘴二十,李万忠算是老实了,只是说话实在痛苦。

“来人,带地保张三。”

不一会儿,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被带了上来。

“你就是地保张三?”

“小人正是张三。”

“张三,本官刚才的话你可听清楚了,本官问你话你直管如实讲来,如果谁敢报复与你,本官自与你做主。如果你要是隐瞒实情,颠倒是非,本官可饶你,可是如铁的律法不会饶你,同里的街坊邻居不会饶你!你可要想清楚了。”卢子秋说着恐吓一般指了指堂边摆放的各种刑具。

张三被卢子秋一番恩威并施的话吓的神都慌了,虽然跪在地上,但是两股犹自战战抖动。

“本官问你,牛大根将女儿牛小翠鬻卖给李万忠的契约可是你作的见证?!快快如实说来!”

“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啊,李大人让小的来作证,小的就来了。小的实在是什么都不知道啊。”张三的脸上汗水直流,没了命的高喊道。

“张三,你!”李万忠气得想跳起来掐死张三。

“李万忠,你怎么解释?!”卢子秋一拍惊堂木,喝问道。

“卢大人,下官佩服!”李万忠不愧是官场上打滚数十年头的老油子,深吸了一口气便恢复了冷静。“可是大人,即便是买卖契约无人见证却也证明不了下官强抢民女吧。”

“放心,会有的。”卢子秋微微的笑了笑,李万忠的心中猛得提了起来。

“各位乡亲父老,大家都有父母,有儿女,如果今日跪在堂下的不是牛大根,而是换成了在场的各位,你作何感受?当你看到一个年迈的老父亲在此凄苦的呼唤被抢走的女儿的时候,你作何感受?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是故事,发生在自己身上那就是悲剧了!如果今日经历这个悲剧的是你们,你会怎么办?如果所有人都像今天这样沉默,不敢指正,你将怎么办?”卢子秋停顿了五秒,留个在场的人思考的时间,“现在本官来问,有谁可以证明李万忠强抢牛小翠?请站出来。”

数千人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做声,卢子秋心中也没有底,难道真的要用那一招吗?如果真的动用那一招,即便最终治得了李万忠的罪,自己也算是输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也见这没有人站出来指正,李万忠得意的仰天大笑,“卢子秋,本官看你今日怎么收这个场!本官一定要参你,参到你死!哈哈哈哈……”

卢子秋心中一阵发寒,难道这一次就这么败了?

“本官始终坚信天理昭彰,正义不灭!如果本官因此获罪,甚至最终以身殉道,那也无-怨-无-悔!”卢子秋的声音一字一顿传出去老远。

“卢大人真是一位壮士!”,觅春楼上,羽希泪中带笑:虽然他年龄不大,有些色色,有些无赖,长得也不很英俊,文采也不是特别出众,但是却无愧于一个顶天立地大丈夫!

“哼,卢子秋!没有证据恕本官不奉陪了。”李万忠恶狠狠的一抱拳,便要转身离去。正在此时,人群之中突然有一人喊道:“大人,小人可以作证!”一名二十多岁的汉子大踏步走上堂来。

“你不要命了吗?”李万忠瞪视来人。

“李万忠,你咆哮公堂、藐视本官在先,威胁证人,妨碍司法公正在后,好大的官威啊,本官岂能饶你,来呀,掌嘴四十。”衙差领命噼里啪啦就是一阵猛打,可怜侍郎大人嘴肿如猪,就连门牙都掉了几颗。

“你是何人?”卢子秋稳稳坐下。

“小人王四,是牛大根的街坊,当日李万忠带人抢走牛小翠之时小人在家中看得清清楚楚,那卖身契也是李万忠趁牛老爹昏厥之时按上去的。”

“来人,签字画押。”拿到了证词,卢子秋心中有底了:“李万忠人证在此,你还有何话说,还不乖乖认罪。”

“卢大人,这王四分明是牛大根的同党,为的是构陷敲诈本官。”

“铁证如山你还敢狡辩,来人,大刑伺候!”

“你敢!卢子秋,自古刑不上大夫,本官是礼部侍郎,你敢对本官行刑?”李万忠彻底是慌了神了,偏偏靠山申时行又不在场。他哪里知道申时行本来是想出卢子秋的丑有意晚至,但是到他真想来的时候才发现大堂已经被围个水泄不通,根本就进不去了。

“说的也是,你不说我险些忘记了。”卢子秋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突然之间面色一变,猛得一拍惊堂木:“来人,摘掉李万忠的乌纱,剥去他的官服。”

“大人,小人冤枉。”正在此时,人群中突然多了许多喊冤之人,一个个跪在堂下控诉李万忠,有的说他鱼肉百姓,有的告他巧取豪夺,有的告他草菅人命。也有些离谱的告他偷鸡摸狗,卢子秋让书记官一一记录清楚。

当然更离谱的也不是没有,比如说一位十岁的老妪告李万忠贪图她的美色,意欲强奸,当然在她的奋力反抗之下没有让李万忠得逞,保持了自己坚守了八十八年的贞洁,特别是过程描述尤其详细,听得卢子秋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有个孩子告李万忠每天抢走他一支棒棒糖,卢子秋当场给他一个铜板让他去买棒棒糖吃了;还有个五大三粗的男子神神秘秘,故作忸怩的说李万忠暗恋他,每晚都偷看他洗澡,是个偷窥狂,卢子秋叹了一口气,让精神病院的医生把他接了回去。

不审不知道一审下一跳啊,李万忠的罪状之多,足足累晕了十位书记官。罪状叠加起来都和李万忠的身高差不多了,真是著作等身啊。

“两位大人,今日卢子秋行事鲁莽,未请旨而擅对李万忠用刑,如果皇上怪罪下来自由卢子秋一人承担,绝不连累两位大人。”看着结案的卷宗,卢子秋心中说不上喜悦,今天自己一时冲动之下确实犯下了很多错误,说着在卷宗的最后署上自己的名字,刚要把笔放下,就听旁边一人说道:“卢大人,借笔一用。”

说话的是刑部左侍郎刘毅,刘毅接过笔在卢子秋名字的后面署上了自己的名字。

第71章 吹箫的天赋

“卢喜,你家老爷呢?”永宁公主带着萍儿摇着折扇又晃到了卢子秋的府上,卢喜到卢子秋的府上听差只有几天的时间,年纪也就十七八岁,像羽希姑娘说的一样很是机灵。

“哟,是宫少爷啊,老爷正睡着呢,看这样子不睡到明天早上怕不会醒的。”

“睡觉?这大晌午的他睡个什么觉啊?”

“宫少爷啊,你哪里知道我家老爷啊,前天晚上看了一宿的大明律,昨天审完案子,将李万忠送进刑部大牢又紧跟着进宫面圣,回到家里已经夜了,老爷又连夜写折子,折腾到凌晨将折子递上去之后才回来睡下,都两天两夜没合眼啦。”

永宁没有想到卢子秋为了审倒李万忠竟然作了那么多的工作,看他平时大大咧咧什么事都满不在乎的样子,真有点难以置信。

“萍儿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永宁提着食盒便进了卢子秋的卧室,卢喜知道宫宁与自家老爷的关系非比寻常,也就没有阻拦。

房间里的光线有些暗,永宁将食盒放在桌上,才发现卢子秋的睡觉姿势着实不雅:青色的官服都没有脱掉,只是随随便便的扯开了一些,皱巴巴的覆在身上,手中抱着一个棉花填的枕头,四腿八叉的,更恶心的是口水滴了老长。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样子的卢子秋,永宁反而觉得真实可爱,比他站在台上义正词严的时候还可爱。

永宁拿出手绢给他擦去嘴角的口水,冷不防卢子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把她吓的一呆。卢子秋又把一张脏脸凑过来,在永宁滑嫩的小手上蹭啊蹭的,一边蹭还一边说着梦话:“小艳儿,你的皮肤是越来越滑了,让我亲一下。”

永宁公主听的柳眉倒竖,也不管他正自酣睡未醒,伸出两个手指在他的腰间重重的一拧。

“啊——”卢子秋的惨叫升足足让卢喜做了三天的噩梦。

“小姐,这戏文里净会胡说。”觅春楼中,侍女香芷愤愤不平的告诉羽希姑娘“戏文多嗜夸张,他们多半是将卢公子夸的是天上少有,地上全无,是也不是?”羽希笑着问道。那一天卢子秋怒审李万忠的时候,羽希姑娘站在觅春楼远远的看着,虽然隔得有些远,可是卢子秋的破锣嗓子真是有些本事,竟然让羽希也听的真真切切。没过几天,心思活的戏班子便把那日的怒审添头加尾变成了一台大戏,据说火爆的很,戏园子是场场爆满,这不连香芷也忍不住的去听了一回。

“我哪里是气的这个?卢公子这样的人物,便是再如何夸也不为过啊。可恨的是那些戏子竟然把卢公子和牛小翠搓到了一起,说卢公子见到牛小翠被礼部侍郎抢走,便动了怜香惜玉之心,于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不惜舍弃乌纱帽,丢了性命都要救心上人,最终打到了李侍郎,抱得美女归,从此卢子秋与牛小翠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小姐,你听听,你听听,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啊?”羽希一呆,也没有想到戏文竟会编成这样,接着乐得前俯后仰,波涛汹涌,全无一丝淑女的做派。

“小姐,你还笑啊!”香芷越发的急了。

“香芷,依我看啊,这戏文也未见得是胡说啊。”说话的是羽希的另外一个侍女香薜,“戏文只不过是把怒审李万忠的故事和掌掴申研成的结局结合在一起罢了。”

羽希闻言啐了一口,羞涩满面,竟没有出出言反驳。

牛大根的案子一了,卢子秋也清闲下来,平日里到签押房点个卯,做一做前世一杯茶水一根烟,一张报纸看半天的神仙般的生活。但是很快卢子秋就发现都察院的同僚们,不管是不是申时行的门人,对自己都有些敬而远之。

按理说自己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别人亲近还来不及反而要和自己划清界限似的,这是为何?私下里和周末冲聊了之后才知道,官官相护是有道理的,毕竟谁也不知道自己哪一天会倒霉,那时候还要仰仗着同僚们庇护一二,所以平日里如果不是什么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谁也不会把事情做绝。但是卢子秋同学不明就里以为只打申党便不会引起公愤,成为名副其实的孤臣,所以连着掌掴申研成,没收官照不算,还把李万忠又是上刑又是下狱,最后差点连小命都折腾没了,谁也不知道这卢子秋为了得到皇上的赏识他还会做些什么,又会不会轮到自己头上,所以开罪固然不敢,但是亲近也是不愿,这下倒好卢子秋乐得清静,少了很多应酬,多了很多闲暇可以到羽希的别院放松一下。

对于羽希,卢子秋真的不知道她对自己是有情还是无情,若说有情吧,到现在自己还没有机会一亲芳泽,要说无情吧——卢子秋看了看被自己握在掌心又抚又抓的白嫩的小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还真不像。

“公子,你这样羽希如何抚弦呢?”羽希俏脸红透,真是弄不清卢公子是怎样的一个人,有时候看他忧国忧民仿佛是个顶天立地的伟丈夫,有时候,呶,就像现在这样,总是说不上两句话便动手动脚的不规矩,哪里像个正派人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他这样的无礼无赖的作为自己竟然没有生气。

“弹琴不如吹箫啊。”卢子秋闭着眼睛意yin道。

“恐怕要公子失望了,羽希的箫吹得不好呢。”羽希哪里能够想到卢子秋脑中龌龊的念头?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无妨,无妨,箫吹得好不好与技巧无关,关键是看天赋。”卢子秋随口答道。

“那公子看羽希的天赋好是不好?”羽希俏脸微扬,稍显紧张的问。

“好!实在是太好了。”卢子秋盯着羽希红润微薄的嘴唇,使劲的咽了咽吐沫:“这样好的天赋绝对不能Lang费了。”此刻在他的脑中正在勾画着十八岁以下的少年在家长陪同之下也不能看的限制级画面。

“羽希姑娘,今天的天气很好呢。”每每在这个旖旎的时候,门外总是传来讨厌的声音,不用看能够不通报就能够进得别院的自然是宫宁了。卢子秋曾不止一次的想:难道宫宁这个小娘皮真的是个同性恋?

你搞同性恋老子也不反对,关键是你别总是在我正要更深入一步的时候来打扰我啊,宫宁一来,卢子秋也就不方便公然,那种看得见吃不着的滋味真叫人难受呢。

不过这种轻松的日子卢子秋也没有过多久,便让一天的廷议给打乱了。

第72章 糊里糊涂的平乱钦差

“皇上,山东强匪横行,屡缴不靖,山东都指挥使苏文斌上折子说山东之兵已经不足以平定匪患,请朝廷尽快发兵。”一大早,申时行和两位次辅便递来了山东的折子,同时上来的还有山东布政使参王东平的折子:大体是山东民风由来彪悍,近因蝗灾乱民尤甚,强匪啸聚山林,每每抢劫朝廷的税粮,更有甚者攻打州县,开官仓抢粮,都指挥使苏文兵虽竭尽全力,东征西讨,无奈卫兵疲敝实无力平靖暴乱云云。

明朝全国分为十三个省,一百五十个府。一省的最高长官有三个,分别是负责民政和财政的布政使,负责司法的按察使以及负责军事的都指挥使,至于总督、巡抚并非地方常设官职,所以这苏文斌、王东平都已经算是二品大员、封疆大吏了。

“昨天晚上,山东布政使、都指挥使联名上折子,说强匪横行,官兵屡次进缴皆无法平定,众卿怎么看啊?”正大光明殿上两班文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说话。

“申时行,你是首辅,你说说看。”

“启奏陛下,老臣觉得都指挥使苏文斌剿匪不力按律有罪,然而山东民风彪悍也是实情,臣以为此事实在非同小可,需要从长计议。”申时行说了半天全是废话,等于什么都没说。卢子秋曾经形容申时行的话语和****一样,翻来覆去都是“嗯”、“啊”、“哦”这类没有意义,也不知道是痛苦还是畅快的虚词或叹词。

“卢子秋你怎么看啊?”问完了首辅,没有再问两位次辅和两旁排了一遛的公卿大臣,竟然直接问道了卢子秋的头上,这让卢子秋躲在角落里打瞌睡的美好愿望落了空。

“启奏陛下,微臣觉得都指挥使苏文斌剿匪不力按律有罪,然而山东民风彪悍也是实情,臣以为此事实在非同小可,需要从长计议。”

“噗——”万里皇帝差一点笑出来了,这个惫懒小子竟然当众给申时行的难看,也罢,朕就将刚才给申时行的面子借机再收回来,“朕让你说你的看法,谁让你说这些没用的。”

“皇上恕罪,就当微臣是放屁好了。”卢子秋挑衅似的看了申首辅一眼,申时行气往上涌,按理说身为首辅气量涵养都是修炼得极好的,可是卢子秋拖得长长的声音和那一副我就惹你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惫懒表情还是让申时行差一点就骂出声来,不过他也知道这中间还夹着皇上,万万冲动不得,默念了三百遍阿弥陀佛,咬碎了三颗门牙才堪堪忍住。

“臣有一事不明,臣觉得作强匪打劫实在是一件成本高、风险大的营生,所得的收益却又小的可怜,不过是为了填饱肚子罢了,如果人人可以安居乐业,谁去作这个啊?”

“启禀皇上,卢子秋殿前出言无状,信口开河,罪在欺君啊。”皇上还没有答话,申时行终于抓到机会说话了,上来就扣了一个必死的帽子。

“朕倒觉得话粗理不粗啊。”皇上一说话,申时行自然不敢反驳,欺君之罪更是不用谈了,但是皇帝还是给申时行留了个面子:“卢子秋,你好歹也是两榜出身,怎么说起话来粗俗不堪,实在是有辱斯文啊,回去多读些书,知道吗?”

“臣知罪。”

“好了,起来吧。”君臣两人就这样一唱一和把这本可以致人死命的大罪给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众位爱卿说说,这山东的民乱该怎么解决啊?”

万历的话一出口,殿上一下子静了下来,所有人眼观鼻鼻观心,好像没有听课而怕老师提问的小学生。

“卢子秋,朕让你带兵剿匪,你敢不敢?”一见没人应声,皇上就点将了,点的不是能征惯战的将军也不是韬略满腹,声明在外的耆老,依旧是从没上过战场的卢子秋!

卢子秋一听叫到自己的名字,慌忙上前,一躬到地:“回皇上的话,微臣——不敢。”

“哼哼,在朕的面前敢将‘不敢’这两个字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你算第一个!”万历一听乐了,听惯了一班老臣的忠君体国之类的话语,如今听到卢子秋的回答,颇觉新鲜:“你倒说说为什么不敢啊?”

“臣没有打过架,怕有负皇上重托。”这根本就不是理由,其实卢子秋是非常想带兵打仗的,因为他最终的目的是要在战场上消灭倭寇,他也明白剿匪是万历皇帝在给他锻炼的机会,只不过他确实不想打内战,不想自己的处女仗于流寇强匪,诚然他们确实扰乱社会治安,可是毕竟是穷苦的百姓,有吃有穿有法活谁又去造反呢?不过这些话卢子秋可不敢当庭说出来,只要自己一个应对不好,铺天盖地的大帽子就扣过来了,轻点的是“怯懦无知,不堪重用”,重点的是“欺君罔上,包藏祸心”,当然还有离谱点的就是说自己和强盗暗中有所勾结,甚至风流成性与某个年轻风骚的女盗匪产生了感情。虽然心中不愿,但是卢子秋也知道平乱这个责任恐怕最终还是要落到自己的头上——皇帝说话岂会无的放矢?

果然,万历皇帝说话了:“这世上也没有谁生下来就会打仗的,你只管用心的去打,听明白了吗?”

“臣——领旨!”

“申首辅,你还有什么话说?”万历皇帝又问申时行,申时行对于卢子秋掌握军权是千不愿万不愿的,但是皇帝先发了话再来问他就不是征求他的意见而是让他同意的了,如果申时行连这个都分不清楚,那他找个首辅也别干了,当下申时行高声回道:“皇上圣明!”这一句话虽然表面上是赞同,但是却没有明确表达意见。

皇上有旨:“着詹事府少詹事卢子秋为平乱钦差,择日启程赴山东平乱。一品带刀侍卫高进随侍左右;山东指挥使苏文斌戴罪立功,全力协助。”就这样卢子秋同志还没有在詹事府上几天班就从整理内务变成了统兵钦差。跨度直达直叫人望而兴叹。

圣旨颁布的那一刻起,京官的焦点哄的一下又都转向了卢子秋,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卢子秋接到的圣旨的数量都赶得上宦海拼搏几十年的老臣了,有些京官甚至一辈子都没有接到一张圣旨。以同进士出身作了庶吉士,入了翰林院,然后由七品而从五品,由从五品而四品,升迁的速度比早泄佬“冲刺”的速度还快,现在又一张圣旨作了平乱钦差,御前一品带刀侍卫作保镖,堂堂一省军事大元、二品都指挥使都要作他的副手,圣眷之隆真是让人羡慕啊。

“高大人,让您作我的侍卫真是太委屈您了。”高进是皇帝身边的贴身侍卫,平常一品、二品大官都不放在眼中,现在让他去作一个小小四品官的随侍,委实有些委屈。

“卢大人说的哪里的话,在下来时皇上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护得您的周全,如果您要是有半点差池,在下即便是粉身碎骨都怕抵偿不了啊。”

“皇上天恩,卢子秋敢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是连累高大哥戎马劳顿,小弟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啊。”卢子秋见高进也不是刻板的人,不知不觉中已经把称呼改了。

“高某正苦宫中寂寞,每天对着高墙大院虽说是职责所在,却也无趣已极,此次可是托了卢兄弟的福才捞得出来转悠转悠,该高某向兄弟致谢才是。”高进一听卢子秋改了称呼,自然也顺坡赶驴乐见其成。

“既然如此,小弟今天晚上在觅春楼给高大哥摆上一桌子花酒,咱兄弟俩好好乐呵乐呵。”虽然说高进保护自己是职责所在,但是也分个尽心不尽心的,战场刀枪无眼,万一他一个“不留神”,就自己这身手还不给乱刀分尸啊,自己一死,难不成皇帝陛下还真能为一个死人让自己的贴身侍卫“粉身碎骨”,得了吧,碰巧自己也不是个穷官,请他吃吃花酒也费不了几两银子。

“如此高某就却之不恭了。”说完二人脸上都露出只有男人才懂的会心的笑容,之间的关系也似乎随着得瑟着**着笑声而更加亲密起来。要说这大内侍卫也真够可怜的,宫里的漂亮女人虽然很多,但那都是皇帝陛下的禁脔,不管皇帝陛下能不能用得过来,反正你是碰都不能碰的。太监有心无力倒也罢了,这些侍卫可都是正常男人,看得着吃不着的滋味要多难受有多难受啊。

第73章 可恨的人

“希直——”礼部尚书王锡爵说道,希直是刑部左侍郎刘毅的字,“你怎么看卢子秋这个人?”

“卢兄弟实在是个妙人,行事虽然鲁莽却正气凛然,不过运气不错,每每被他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了。”刘毅笑道,他还记得当日露天大堂公审李万忠的那一幕。

“哦?行事鲁莽?何以见得?”

“就说三司会审李万忠的这件事——”刘毅刚想往下说却被王锡爵打断了。

“如果是你刘希直主审此案,你将怎么办?”王锡爵的话一出口,刘毅愣住了。是啊,如果自己主审此案会比卢子秋做的好吗?难道——果然,王锡爵说道:“看来一时不察之下,连你都被卢子秋的障眼法迷惑了。”

“老师的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是卢子秋刻意为之?”刘毅惊道。

“正是如此,刑部尚书窦山都审理不了的案子,他一个小小的监察御史凭什么能审?如果他不摆出一个愣头青的做派又怎么能镇住李万忠这个官场老油条?这就叫乱拳打死老师傅啊。”

“经老师一说还真是如此。”刘毅叹道:“不过这卢兄弟虽然心机深了些,不过却也不失为一个堂堂大丈夫。”

“这也正是我想说的,希直啊,你与子秋有同事之谊,要多走动走动,他以后的成就不会在你我之下。”王锡爵说道。

“老师是说卢兄弟这次山东之行?”刘毅马上明白王锡爵的话中所指。

“正是,皇上为什么单单派没有任何领兵经验的他去平乱,这一点大有学问啊。”某种意义上,王锡爵话中的含义也正是申时行所担心的。

卢子秋、高进两人上了觅春楼,要了个雅间,叫了两个清雅俊美的姑娘,一边调笑一边逞手足之欲。初次被周末冲他们请来时,卢子秋还有些皮薄生疏,但是来了几次之后卢子秋也便自然了。高进在宫中憋得久了,此时被一个千娇百媚的小美人,暖玉温香的坐在怀里,还时不时的用她那柔软娇嫩的小屁屁蹭上几下,早已经口干舌燥的受不了了,胯下的那东西硬硬的顶在姑娘的双股间,冲动的不得了。姑娘偏又露出娇羞的表情,白嫩的双颊升起两片红晕,似娇似嗔的说了一句:“讨厌,就知道欺负人家。”只一句便让高侍卫色授魂与。

卢子秋见状一笑,拍了拍坐在自己怀里的小屁股,冲高进努了努嘴,那姑娘摆出一副幽怨的表情看了卢子秋一眼,便走到高进的身后俯下身,用两团娇嫩的坚挺按摩起高进的肩膀,这一下高进再也忍不住了,鼻息粗重仿佛刚跑了一万米,也不顾卢子秋会不会笑话,猛得一将面前的女人搂进怀里,口鼻在女人的双ru间拱动,两只手已经从裙底捞了上来在女人光滑湿腻的股间游走。

卢子秋悄悄起身,出门会了账便往回走,非是不想眠花宿柳,而是担心羽希知道看低了自己。

“卢子秋,你站住!”酒意微醺的卢子秋还没进家门口能就被人叫住了。

转过身来,卢子秋发现门前的槐树下站着一个又白又俊的俏书生,却是宫宁。

“原来是宫兄啊,怎么不进屋啊?也不怕晒黑了你的脸。”卢子秋笑道。

“你还笑!”永宁走到近前,卢子秋才发现她秀眉微竖,杏眼圆睁,薄薄的嘴唇抿得紧紧的,鼻息粗重的像一头发威的母老虎。

“怎么了?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惹宫兄啊。”

“就是你!我问你是不是接了圣旨要去平乱啊。”

“宫兄的消息够灵通的啊。”卢子秋笑道。

一见卢子秋还在无所谓的笑,永宁心中竟然涌起些许委屈:这可恨的人怎么就不知道替自己担心啊,他难道就不知道上战场的危险啊?他就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小命啊?

“你!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就你那两把子力气也敢上战场,你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啊?”

“原来宫兄是为这个担心啊,进屋再说。”卢子秋感受到永宁的担心,心中荡起一丝感动。

“不用,有话站着说就是,你现在就进宫向皇上辞掉这个差事。”

“我的宫兄啊,你当着是小孩子过家家,闹着玩呢?圣旨都下了,哪有的反悔的。”

“我不管,你只管去!皇上一定会同意的!现在就去!”

“宫兄,卢某不是三两岁的孩童,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就不劳宫兄费心了。卢某还要收拾行装,兵贵神速恐怕没有多少时间相陪了,宫兄请便吧。”卢子秋脸一抹,话语也变得生冷——虽说这女人平日里对自己确实很好,但是卢子秋却不喜她仗着这个对自己的事横加干涉。

永宁哪里受过这样的冷遇啊,泪水瞬间充盈眼眶,呆了一呆道,“你!好!我走。”说完转身大步离开,卢子秋松了一口气,正要进院,却听见急匆匆的脚步又回转了来,刚掉过头就见一个水蓝色的包袱兜头砸了过来,连忙双手抱住,待要追出去时却发现宫宁已经走的远了。

卢子秋有些失魂落魄的打开绸缎包袱,里面放着一件轻薄的软甲,触手柔软韧性却极强,卢子秋扯了两下连个形都没变,又小心翼翼的拿把刀划了两下,好家伙像划在日本人的脸上一样——连个白痕都没起。想起刚才如此无情的话语愈发感到歉然,但是伊人远去,卢子秋也不知道到哪里寻她,只得作罢埋头呼呼大睡。

第二天一早,高进的大嗓门便在外面响起了:“卢兄弟,卢兄弟,天色不早,该去兵营了。”

卢子秋连忙迎出去才发现高进已经披挂整齐,魁梧的身材衬着一身的亮银甲愈发的英武。

“高大哥,昨天晚上那两个小妞没把你掏空了啊?”卢子秋笑道。

“嘿!就咱高某人的功夫,那两个小妞又怎么能奈何得了咱?”高进自吹道,悄悄的抖了抖有些发软的双腿。突然他见到卢子秋手中的软件又羡慕又吃惊的说道:“哟,卢兄弟好大的面子啊!”

“高大哥前来,小弟迎迓未及,切莫责怪啊。”

“高某说的是兄弟手中的天蚕软甲,整个皇宫都没有几副,皇上竟然赐给兄弟一副,这份圣眷说出去还不把人嫉妒死啊。”

“啊,这不是……”卢子秋刚想说这不是皇帝给的,高进是不是开自己的玩笑,但是看到高进的表情不似作伪,且以他一品侍卫的见识又怎会看错?卢子秋不由对宫宁的身份愈发好奇了。

待得卢子秋梳洗完毕,两人便带上虎符印信向京营卫行去。路上卢子秋一直在想万历派给自己的这一万京营兵到底是个什么货色?是敬老院还是托儿所?应该不至于,如果自己这趟差事办砸了,丢的还是皇帝的脸。可是如果是真正的骄兵悍将,那带兵的齐孟起将军会不会把自己这个没上过一天战场的四品詹事府少詹事放在眼里?如果他不服管怎么办?要不要来个杀将立威?以至于在和高进说话都有些心不在焉。

第74章 微服私访

进了军营,卢子秋才发觉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齐孟起四十多岁得年纪,虽然是三品的武官,但是武官的身份在炎华朝普遍比文官低,对自己也是恭敬有加,带的兵虽然算不上百战余生的精锐,却也算得上是精兵了。

“不知大人准备何时出征啊?”寒暄过后,齐孟起问了最关心的问题。

“不急,不急。弟兄们出征打仗,这刀枪无眼总要和家人好好告个别,这样,十天后,齐将军带领大队人马向济南府出发,高大哥会与你联系。”

“可是大人,兵贵神速啊。”齐孟起还是忍不住说道,在他看来这个钦差大人实在有些儿戏了,出兵平乱就应该雷厉风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剿平叛乱。

“齐将军,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这十天请将军置办粮草,整顿军务,京营兵代表着朝廷的威严和形象,只能胜不能败,绝对不能让山东卫兵看扁了。仓促出兵如果因为准备不充分而吃了败仗,这个责任你付得起吗?”卢子秋看出齐孟起就是那种刻板的军人,他和高进不一样,决不能用同样的方式对待,对他这样的人,板起脸打官腔最有作用,果然——“末将遵命!”齐孟起虽然心中不满却只能拱手领命。

“卢兄弟你这是?”出了兵营,卢子秋便领着高进又进了觅春楼,高进看着围在身边的十个环肥燕瘦的美女,有些心惊胆战的问道。

“高大哥,这些姑娘最崇拜英武的好汉,高大哥马上要上战场了,就当是做做好事满足她们的愿望吧,让她们看一看高大哥雄伟的‘另一面’。”卢子秋看着已经有些色授魂与应接不暇的高进,笑着说道。不过高进已经无暇应答了,卢子秋轻笑一声悄悄出了门,顺手将门带上,然后换了一脸的悲戚进了羽希的别院。

“卢公子你这是怎么了?”看到卢子秋的脸色,羽希没来由的心中一慌。

“羽希,你什么都不要问了,让我好好看看你,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看你了。”卢子秋一边泪如雨下一边暗骂辣椒水的厉害。虽然卢子秋不要羽希问,可是羽希心头堵得更厉害了。

“公子,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请告诉羽希好吗?羽希虽然是个弱女子也许能帮上忙也说不定啊。”羽希动情的安慰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卢子秋的一只手已经伸到了她的背上,还有向下移动的趋势。

“羽希,皇上下旨让我带兵打仗,有可能就一去不返了,本来大丈夫为国征战,马革裹尸在所不辞,可是,可是我还是处男啊。”卢子秋终于图穷匕见了,觅春楼十多个曾悄悄和卢子秋有过亲密关系的姑娘的暗暗哭泣——每一次他都说自己是处男,但是表现的比一些花丛老手都厉害,一再逼问才知道他口中的处男原来是处理过的男人。

“公子——”羽希如此玲珑的一个人哪里不明白他脑中想的是什么,这个色胚。

卢子秋看着羽希姑娘微醺一般的俏脸,喉咙发干,为怕性急失态连忙端起几案上的一壶凉茶咕嘟咕嘟猛灌一气,一直到喝完之后卢子秋才有些眼睛发直的说道:“奶奶的,怎么会酒呢?”话没有说完便一头栽倒在地。

这一觉睡的是在是甜美无比,待到卢子秋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杆了。看着坐在身边正为自己轻轻擦拭脸上汗渍的羽希,卢子秋有些心虚又有些希冀的问:“羽希姑娘,昨天我喝多了,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只见羽希俏脸微红,似羞似嗔的白了卢子秋一眼,那风情差点让卢子秋以为自己真的糊里糊涂的做了自己一直想做的事,却不想羽希却说道:“昨天晚上卢公子睡的很安稳,什么也没有做呢。”卢子秋不由哀嚎出声。

“格格。”羽希娇笑道:“叫你使坏,活该。”羽希的脸上露出可爱至极的调皮表情。翟让躺在床上,刚好从她俯下的胸口处看到一片刺眼的白皙和一道深深的ru沟。

突然,卢子秋双臂一伸将羽希搂进怀中,喷着酒气的嘴已经含住了那两片馨香红晕的唇瓣。羽希的气息一下子乱了,之前两人虽然也会在卢子秋的软磨硬泡下拉拉小手,可是断没有如此亲密的基础。羽希瞪大魅力的眼睛,那两团柔软随着伊人剧烈的呼吸挤压着卢子秋的胸。

一见并未遇到激烈的反抗,卢子秋的一只手已经从衣裙的缝隙中伸了进去,抚摸上羽希光滑温润的皮肤。羽希的身体一僵,便要挣扎起身,但是卢子秋怎能让她如愿,一个翻身已经将佳人压在了身下,搞怪的双手还要进一步的动作,却听身后传来呀的一声轻呼,原来是香芷端来了洗脸水。

意乱情迷的羽希一下子惊醒过来,猛得推开卢子秋跑将出去。望着伊人凌乱的一群,卢子秋留恋的闻了闻指尖的余香,懊恼不已。

东方刚刚透出些许的亮光,朝阳还像个第一次坐花轿的新娘,顶着红色的幕帐连个脸都没露。清晨的大地薄雾蒙蒙宛然一双惺忪的睡眼。

“得得”的马蹄声惊破了官道的宁静,两匹健马飞奔而来。

“卢兄弟抓稳缰绳,双腿别夹那么紧,不然马跑的速度降不下来的。”高进一边尽量让自己和卢子秋忽快忽慢的速度保持一致,一边指导第一次骑马的卢子秋。

“奶奶的,真看不出来这骑马还有那么多的学问。”卢子秋费了好大的劲才让马的速度减慢下来,两人缓缓而行。

“卢兄弟你是文官,是可以坐轿子的。”

“高大哥你可别开玩笑,兄弟可是马上要上战场的,要是万一打了败仗,骑着马跑的也快点不是,否则那些轿夫一哄而散,我还不是要撒开脚丫子开溜?人家土匪可不管我是不是文官。”

“卢兄弟这话说的过瘾,老高最看不得文人的酸腐劲,和他们从来尿不到一个壶你,可是老高喜欢听卢兄弟说话,对味。对了卢兄弟,你为什么要甩开大队人马先来山东呢?这地面可不太平。”

“高大哥我问你,你会造反吗?”

“好好的我造什么反啊?嫌命长吗?”

“着啊!造反的成本太高了,收益和投入完全不成比例啊。赢的几率微乎其微,一输不仅是自己没命,九族都要被咔嚓,不管是汉高祖刘邦,还是咱们的太祖爷要不是活不下去了谁愿意造反啊?你说是吗?”

“卢兄弟的意思是?”

“官逼民反,虽然这个结论有些武断,但是我不相信那些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会丧心病狂的杀官造反。国家的国防力量一定是用在抵御外侮上,而不是将屠刀砍向自己的子民。任何一个王朝到了动用军队去剿灭农民叛乱的地步不仅可悲而且危险了,所以兄弟我想弄清楚其中的根由。”说起这个差事,卢子秋心中就憋屈,娘的倭寇还没杀一个呢,倒让我像倭寇一般杀自己的同胞,这样混蛋的事老子不做。

“老高明白了,所以你才不愿意接将军印信,而是向皇上要了钦差的任命。”高进恍然大悟道。

第75章 刺杀钦差

卢子秋欣赏大看了高进一眼,到底是在皇上身边当差的,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却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的用意,虽然将军更方便带兵打仗,但是当兵的不管做了多大的官都无权管地方的政务,这在明朝尤其明显,明朝一个省有三个长官,一个是军事主官指挥使,一个是政务主官布政使,一个是司法主官按察使,三权分立,泾渭分明。但是当了钦差就不一样了,可以清冤狱,也可以插手政令的布施,权利要大的很多了。

“老大,兄弟们都已经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动手?”路边的草丛中,正潜伏着数十个劲装黑衣人。

“再等一等。”老大吩咐道,声音纤细竟然是个女子。

“老大,再等他们就出了兄弟们布好的口袋了。”黑衣人着急的说道。

“告诉兄弟们谁都不要动,放他们过去。”

“什么?老大,那个年轻的小子可是朝廷大军放的头,杀了他朝廷征讨的军队就乱了套,也给朝廷一个下马威,多好的机会啊!”

“我的话你没有听到吗?”老大的声音转为严厉,一双闪亮的秀目射出逼人的寒芒。

“属下遵命。”黑衣人连忙答道,轻轻的闪了出去。

“大姐回来了。”瞭望塔上大喽啰见到来人兴奋的大叫道。

险峻的清风寨大门打开,这依托山势建成的屯兵的山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官兵数次强攻都铩羽而归。

“秀宁,可是得手了?”清风寨中能直呼秀宁的也就一个人,那便是秀宁的表哥兼未婚夫吴志贵,大约二十五六岁得年纪,剑眉入鬓,眼眶微陷,爽朗中又总给人一种阴翳的感觉。

“表哥,进屋再说。”秀宁便是刚才埋伏在官道旁边的老大。

“怎么?点子扎手还是爪牙太多?”吴志贵疑惑的问道,对于自己这个表妹的武艺他是知道的,即便是自己都不是对手,是谁能让她失手呢?

进的屋来,秀宁便将官道旁边听到的对话原原本本告诉了吴志贵。

“难道这个什么钦差真的会是个好官?”吴志贵疑惑道,继而又坚定的摇了摇头:“不可能,这个世上当官的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是不是好官目前还无法判定,总要派个人混到他的身边观察一下才知道,如若他是个外良内奸的狗贼也方便及早下手除掉。”

“恩!”吴志贵赞同的点点头,汪、吴两家世代交好,祖上世代为将,到了二人的祖父这一代已经没落了,而自己更是因为时势所迫,落草为寇,不过祖上所传一点都没有落下,特别是汪秀宁不仅武艺好而且心思缜密,不然也不会做了起义军的大姐。

济南府卫所中,卫兵和巡哨明显比平日里多了几倍,卫兵的数次征剿非但没有消灭匪寇却越连遭大败,匪患也越剿越甚。

“站住!”卫兵喝止了一个欲闯中军大帐的男子,“原来是刘百户啊,有事吗?”

“我要见都指挥使大人。”来人掏出一块象牙腰牌,卫兵一见之下不敢怠慢连忙带着来人直奔中军大帐。

两人来到大帐前正要通报,却听见帐中隐隐传来靡靡之音。

“大人,饶了奴家吧,奴家真的受不来了,啊!”女子娇声的求饶。

“小骚蹄子,看大爷收服你这匹胭脂马。”一个男声粗重的喘息。

刘百户与卫兵对视了一眼,对帐内发生的事了然于胸,情知多大的事也要等着,现在去通报不是找不自在吗?

“大爷,您太猛了,奴家,奴家,啊——”

紧跟着传来男声的闷哼,大帐中的声音终于停歇了下来。

卫兵这才在外面小心翼翼的禀报:“大人,刘百户求见。”

山东都指挥使苏文斌不情不愿的自女人白嫩酥软的身体上翻了下来,又恋恋不舍的在女人青红遍布的**上揉捏了两把,这才披上了衣服。又拉下一面旗帜盖住了女人凹凸有致的,清了清嗓子,沉声到:“让他进来吧。”

刘百户恭谨的碎步走进大帐,双膝跪倒,说道:“大人,京城里传来消息,钦差大人已经出京了。”刘百户低下的视线悄悄了瞄了瞄女人所在的位置,只看到两截白花花的小腿,不由轻轻咽了咽吐沫。

“情报准确吗?”

“千真万确!”

“这帮土匪竟然没有动手?”苏文斌自言自语道,平乱钦差微服前来的消息是他有意泄露给汪秀宁的以军的,就是想借刀杀人,却没有想到这帮土匪竟然放弃了刺杀。

“恩,你去吧,告诉兴华密切注视今日由北方过来的行人,如有可疑立即回报,你去吧。”

“是!”刘百户趁着起身离去的机会看了一眼女人的脸,竟然是她——尚千户的新婚妻子!尚千户刚刚在剿匪中送了命,没想到他的妻子竟然被——哎!刘百户不由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卢兄弟,前方便是济南府了,我们找个客栈好好歇息一下吧。”

“正有此意,这一路奔波,兄弟大腿上的皮都快磨脱了,再不休息恐怕就要变成罗圈腿了。”

“来人下马接受检查。”两人刚走到城门口便被守门大官兵拦了下来。

“干什么的?”守门的小旗龇着四颗大龅牙,傲慢的问道。

“做茶叶生意的。”卢子秋答道。做茶叶生意是两人早已想好的借口。

“做茶叶生意的?你们的茶叶呢?”小旗围着两人转了一圈,他是个识货的人早已看出两人的马都是难得一见的良驹,价值不菲,这样的人油水一定很足。

“我们正要到南方去贩茶,自然没有茶叶可带。”

“那你们就是从北方过来的咯?”

“正是。”

小旗得意的一小,手一伸:“拿来吧?”

“什么?”高进一愣。

“装什么糊涂?过路费啊,告示上说的明白,刁民聚众造反,朝廷为了平定叛乱为百姓营造一个安定的生存环境,数次缴费颇有死伤,为了抚恤死伤将士,你们这些受保护的子民难道不该拿出一些银子来吗?”

“你说什么?”身为大内侍卫,高进哪里会把这看门的小旗和他手下的十名兵士放在眼里?双目一瞪便要发飙。

“高大哥慢来。”卢子秋再前世对过路费、保护费见得多了,反倒比较容易接受,拦住了高进,交了银子。

高进冲着正掂量银子分量的小旗哼哼冷笑:“你就不觉得这银子拿着有些烫手吗?有你哭的时候。”

第76章 大哥你寂寞吗?

济南城也是山东省最大的城市,此刻正是人流最稠密的时候,可是街道上却颇为冷清,意料中摩肩接踵的小贩和行人并没有出现,稀稀拉拉的行人脸色冰冷大如同城墙的青砖。

“乡亲们,乡亲们,官府荒yin无道,鱼肉百姓,草菅人命,滥杀无辜,民不聊生,饿殍遍野,我们怎么再继续忍受?!乡亲们,站起来,努力去创造我们想要的生活吧——”几名书生突然冲出一边振臂高呼,一边向路人散发传单。

“嘟——嘟——”尖利的口哨响起,从四处冲出数十名捕快,熟练已极的将铁链套住了书生很快的消失了,如若不是街道上几张遗落的传单随风飘舞,卢子秋都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高大哥,我不会又穿越回去了吧?”卢子秋喃喃自语。

“卢兄弟,你说什么穿越?”

“啊!你听错了,我说的是——”

“救命,救命。”突然街角传来一个女声凄厉的呼号,紧跟着一个头发蓬乱,衣衫不整的年轻女子冲了过来。

“站住,看我不打死你。”身后追着数个凶悍的打手,眼看女子就要被他们抓住,卢子秋使了使眼色,高进会意上前两步恰好挡在打手的面前。

那女子害怕之极,缩在卢子秋的身旁瑟瑟发抖。

“小子,哪条道上的?连宜春楼的事都敢管?”

高进一边冷笑一边捋着袖子走上前来——刚才在城门口吃的憋,一股邪火正没处撒呢,偏生跑出了这几个倒霉蛋,就拿你们疏松疏松筋骨。

这几个青楼的**打手平日里欺负一下嫖客倒还可以,又怎么会是大内侍卫的对手?三拳两脚被打的跌跌爬爬的跑了。

“姑娘,他们被赶走了,你也赶快回家去吧。”卢子秋这才打量一下躲在身旁大女子,发现她大小眉眼竟然颇为耐看,要是好生打扮调教一番,说不定以后就是青楼的红牌姑娘。

“我,没有家了。”小姑娘泪眼婆娑,楚楚可怜,看得高进直搓手。

“你的家人呢?”

“死了,都被这些坏蛋害死了。我没有家,没有亲人,无处可去,大哥你收留我吧。”

“这——姑娘,我们两个大男人带着一个女子实在是不方便啊。”

“两位大爷,我可以给你们当下人,我会做饭,会洗衣服,我会伺候人。”

“姑娘,这里有一些银子,你拿着找户好人家好好生活吧。”开玩笑,自己这次作为钦差是来平乱的,活还没干,先弄了个女子在身边,要是被京的御史们知道了还不参死我啊。

“大爷,他们势力太大,只要你们一离开,他们又会把我抓回去,逼我接客的。”

“这——”卢子秋也犯难了。

“大哥,你寂寞吗?”女子突然话音一转,说不出的娇媚,那一抹欲拒还迎的眼神看得卢子秋心中猛跳。

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谢钦差充分发挥了一个国家公务员的高尚情操,他平淡的看了一眼姑娘饱满坚挺的胸部,轻轻的说道:“哥不寂寞,因为有寂寞陪着哥。”

“哟,几位爷打尖还是住店?”卢子秋一行三人找了一家门脸不大,但是胜在清净的客栈,小二本就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一见卢子秋、高进大装备就知道就有钱的主,连忙迎了出来。

“两间上房,还有,把爷的马照料好,要上好的草料。”卢子秋吩咐道。

“好嘞。”小二爽快的答应一声,又冲里面喊道:“两间上房——”

两间房,一间卢子秋与高进住,另外一间自然是留给那个自称叫做宁秀的姑娘。卢子秋与高进洗漱了一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便又出了客栈,找了一家比较大的酒楼要了两壶小酒四个小菜一边吃一边注意周围的谈话,但是听到的内容却——“我跟你说,宜春楼大喜鹊姑娘那雀舌绝活真的是没话说,简直是要人老命啊。”一个顶着两个黑眼圈的男子回味道。

“嘿,知道吗?王老五昨天晚上归天了。因为什么事?还不是被他那偷人的婆娘气死的?”一个尖嘴猴腮的精瘦大汉子说道。

“不要嘛!哎哟,死鬼,你真坏,又摸人家那里。”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紧捂胸口对另外一个男子扭捏的说道——卢子秋差一点将刚吃到嘴里的东西全部吐出来。

卢子秋无奈的摇了摇头,真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楼下传来一个老妇的哭号——“老天啊,冤枉啊,我的儿不是乱匪,他不该死啊,不该死啊……”

卢子秋与高进两人对望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疑惑。

“又是那个疯婆子,要说她也真是够可怜的,上山捡柴禾一回来发现全村的人都死了,大多数人连头的都没啦。”酒楼中一个知情的人感叹道。

“怎么会有这事?是谁做的?”另外一人问道。

“还能有谁?还不是被官兵的割了头去请功领赏了啊?老婆子告到县衙,反而被乱棒打了出来,又到府里还是没用,已经在济南府呆了好多天了,可就是见不到按察使老爷。”

“官兵竟然会如此丧心病狂?”卢子秋惊道。

“这位兄弟是外地来的吧,我劝你还是早早离开此地为妙,别被官府当成强匪抓了去,送了小命。”

“他敢!”高进一瞪眼道。

“嘘——喝酒,喝酒。”好像怕惹麻烦上身似的,说话的人连忙转移话题。

“散开,散开……”几个衙役分开围观的人群挤了进来:“嘿,又是这个死老婆子,你还真不怕死啊,爷们早跟你说过了你在这里哭闹没有用,你要是再这样不知好歹,哥几个也只能把你投入大狱了,带走!”

“老婆子全家都死完了,我一个人孤孤零零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你也把老婆子这条命一并收了去,我也落个一家团聚。”老婆子一边哭一边说,围观的人中多有同情者一同起哄,场面很是混乱。

卢子秋附在高进的耳边低语几句,便结账离开了酒楼。卢子秋前脚刚走,酒楼中便有一个跑堂模样的人悄悄的进了济南的兵营。

“你说他们两个一个二十岁,一个三十多岁?什么模样?哪里的口音?”济南卫所的指挥使庞兴华是山东指挥使苏文斌的小舅子,早就得到姐夫的口信说是钦差已经微服来到山东地界,这几天已经吩咐手下人留意上了,一听探子刘三描述的酒楼中两人的模样长相,庞兴华已经明白十有七八是钦差到了。

第77章 谁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那个老婆子不是已经打发了吗?怎么又出来闹腾了?!”庞兴华怒道。

“谁知道呢,而且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刘三也有些疑惑,先是有几个书生跳出来,紧接着又是这个死老婆子。

“现在她人呢?找几个身手好的兄弟干的利落点。”庞兴华眼中厉芒一闪,狠狠的说道。

“大人,那婆子被衙门的人关进监狱了,恐怕难以下手。”

“混蛋!这个方寿这个老匹夫我早就觉得他有问题,钦差到来在即,他却一直任由这个老婆子闹腾,现在倒把她抓起来了,还不是怕有人要了她的命?我怀疑,今天的事甚至有可能是他一手制造出来的。”

“大人是说方寿那个软蛋?他有那么大的胆子吗?”

“你懂什么?!”庞兴华斥道,“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你马上把今天的事禀报指挥使大人,同时找可靠的兄弟,随时准备动手。”

“动手?那个老婆子?”

“笨蛋,是钦差。”

“钦差?大人,那可是形同谋反的大罪,要灭九族的。”刘三吓得浑身一哆嗦。

“你以为要是被钦差发现了咱们的事,还会有咱们的活路吗?与其等死,不如先发制人,到时候只要这个事往乱匪的头上一推自然神不知鬼不觉。

回来的时候路过一个服饰店,卢子秋想起宁秀好像没有换洗的衣衫,便估摸着给她挑了一套差不多大小的黄色衣裙。

“咚咚。”卢子秋轻轻敲了两下门,却没有听到宁秀的声音。糟糕!难道宜春楼趁着自己不在又将她抓回去了吗?大意了!怎么把人救出来了呢?正在思量间,就听身后传来一个怯怯的声音:“大哥,你怎么不进屋?”却不是宁秀是谁?

卢子秋没来由的一阵光火,“你跑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宜春楼的人随时都可能把你抓回——”他没有说下去,因为他看到宁秀手中还拿着自己刚刚换下来的衣服,不过已经浆洗干净了。

“宁秀见大哥出去了,便趁空将大哥的衣服浆洗了一下。”宁秀依然怯怯的说道,仿佛真的犯了大错似的。

“衣服给我吧,我自己晾就可以了,这个你拿去,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吧。”卢子秋接过衣服转身便进了门。

“咚咚。”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卢子秋的思绪。

“进来吧。”不用看,卢子秋就知道是宁秀,因为高进不会这么温柔的敲门。

“大哥,好看吗?”宁秀羞涩的捏着衣角,声音低得像蚊子叫一般,湿漉漉的长发还散发着丝丝的热气,俏脸通红,眉眼间的风情让卢子秋喉咙发干。不过,说实话,衣服并不是特别合身,有一些宽松,颜色搭配的也不好,式样更是粗陋,自己的眼光还真有问题。卢子秋苦笑着摇头:“很好看,这些银子你拿去重新买身衣服吧。”

“格格。”宁秀轻笑出声,又忙用白嫩的手背掩住了嘴,并没有接卢子秋递过来的银子,只是用一双娇媚的妙目偷偷的瞄卢子秋几眼。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中酝酿着一种叫做暧昧的情绪。

“兄弟,兄弟,我查出来了。”离着老远,高进的声音便传了来,气氛被他破锣一般的嗓音破坏的干干净净。

“宁秀姑娘也在啊”进了屋咕嘟咕嘟喝了一气凉茶,高进才发现换了一身新衣服的宁秀,“咦?这身衣服是谁买的?实在是太难看了,这眼光太差劲了,哈哈哈哈……”

“这身衣服是我买的。”卢子秋淡淡的说道。

“呃——”一听卢子秋的话高进的笑仿佛一下子噎死了似的,黑脸憋得黑里透红:“老高的意思是说兄弟的眼光真是独特,呵呵,独特,独特……”

“格格。”宁秀又一次轻笑出声。

“高大哥,你查到什么了?”

“那个老婆子是兖州府牛栏村的,家中还有儿子、儿媳一共三口人,那天老婆子上山捡柴禾,回来之后发现村里的人被杀的一个不剩,而且大多数的人都被割去了头颅,老婆子到县衙报官的时候看到了儿子和其他村民的头颅,不过那些头颅都已经变成了刚刚被官兵斩获的强匪的见证。老婆子才知道村民们是被打了败仗的官兵杀了冒功的。老婆子一路告到了济南府按察使衙门,但是按察使方寿却避而不见,现在老婆子已经被方寿关进了大狱。”

“如果这个事情属实的话,那么这个苏文斌都够千刀万剐的了,我要是老百姓我也造反。对了,齐将军现在到哪了?”

“已经进入山东地界了,应该这两天就会到济南府。”

“好,我们这两天去兖州府走一趟,收集一些证据,苏文斌这个乌龟王八羔子老子一定要剥了他的皮。”

“卢兄弟,高大哥提醒你啊,苏文斌可是朝廷的二品大员,一省的指挥使,负责一省的军事,你可以要当心啊。”

“高大哥,兄弟作这个钦差为的不是升官发财,也不是光宗耀祖,我只想为老百姓多做一些事,即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卢子秋一边说一边偷瞧宁秀,果然发现伊人的眼中呈现出异样的光彩,不由心中暗爽,骗骗小女孩实在容易不过了。

“大人,指挥使大人回信了。”刘三将从怀中拿出用蜡封好的信封。

庞兴华接过信,慢慢的拆开,看了半天没有说话,脸上阴晴不定。

“大人,指挥使信上怎么说?”刘三终究是忍不住的问道。庞兴华没有说话将信递了回来。刘三接过一看,偌大的一张信纸上,没有半个字,只有一个红色的大叉。

“指挥使的意思是——”刘三的声音透出一丝颤抖。

“派人密切注意卢子秋的动向,你亲自去日和山庄召集那里的死士,随时准备出动。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是到了动用这个力量的时候了。”

轰隆隆的雷声打断的庞兴华的思绪,他走到窗前,外面的天色已经变得昏黑,军营中的战旗被劲风扯得呼呼作响,翻滚的云丛仿佛嫌弃的滔天浊Lang。变天了!这是不知道这天晴的时候谁还又看到灿烂的阳光。

第78章 高尚的人

“卢兄弟,你的意思是说按察使方寿不是个糊涂蛋?那他为什么把那老婆子关进大狱呢?”一路走来,高进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卢子秋说方寿不是个糊涂官。他本就是个心里憋不住话的人,虽然是在街道上,但是行人却不多,高进终究是忍不住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他非但不糊涂而且还精明的狠呢!”卢子秋自嘲的一笑道:“我觉得我们一进济南府就被人盯上了,书生聚众闹事、孤老婆子当街哭诉一个接一个的在我们面前上演,不嫌太巧合了吗?看来是有人在幕后导演啊。”

“精明是精明,可胆子未免小了些,堂堂一省的按察使为了明哲保身竟然容忍指挥使如此为非作歹。”说话的竟然是宁秀,卢子秋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这番言语可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孩讲得出来的,这宁秀是什么来路?真的是沦落风尘的可怜女子?

“不过,从他把老婆子抓进监狱保护起来的行为来看,这个人的良心还不坏——”

“大爷,您行行好,可怜可怜给些吃的,奶奶快饿死了。”卢子秋三人正自散步,突然一个女孩拉住卢子秋的长衫。

小女孩只有五六岁的样子,头上扎着两条羊角辫,已经有些零散了,脸上脏兮兮的黑一块白以块得,一双明显大上两号的鞋子还已经破得露出了脚趾头。

卢子秋蹲下身来,扶住小女孩瘦削的肩膀,(小女孩一阵紧张,一双眼睛惊恐的睁开着。)“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啊?”卢子秋替他抹去脸蛋上的灰迹。

“我叫妞妞。”

“妞妞肚子饿不饿?叔叔带你去吃的好不好?”卢子秋温和的笑着问道。

“卢兄弟也真是,拐骗也拐骗大些的,像宁秀姑娘这样的正合适,这小丫头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熟啊?”高进嘟囔道,在他单纯的脑海中浮现这样一幅画面,小女孩惊恐的缩在床角,而卢子秋嘿嘿yin笑着伸出罪恶的魔掌——难道卢子秋是喜欢娈童和萝莉的怪大叔?

对于高进裸的无耻,宁秀报以鄙视的一瞥。

“妞妞饿,可是奶奶也饿。”一听有好吃的,妞妞的眼睛顿时亮了,这个时候她还没有忘记奶奶。

卢子秋一把将妞妞抱了起来,“走,叔叔带你买吃的去。”

看着饿极了的祖孙俩还相互谦让着,将好吃的留给对方,三人心中一阵阵发酸。最后卢子秋又给她们留了十两银子才离开。

“你觉得你一个人能救得了几个人?”回来的路上,宁秀突然问道。

卢子秋一怔,停下脚步,没有回头的说道:“就是因为我觉得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所以我才入仕做官。”

看着面前绝对算不上高大的背影,宁秀一阵迷乱:难道他真的是一个好官?

“高大哥,你陪我出去一趟。”

“这才是刚回来怎么又要出去啊?”高进可不想陪着文人去风骚的看夜景,所以嘟囔着说道,却见卢子秋悄悄的给他使了个颜色,高进的两只贼眼登时亮如100瓦的灯泡。

“天都黑了,卢大哥要去哪啊?为什么不带上宁秀啊?”

“走了一天,你是个女子也要好好休息一下——”

“我不累!”

“太危险了,我怕你——”

“我不怕!”

“好吧,实话告诉你,我们去的地方你不方便去。”

“有什么地方是我不方便去的。”

“我们去帮助一些人,他们每天加班到很晚却毫无怨言,再苦在累都会把最美的笑容留给世人,她们坦诚毫不虚伪,她们倾其所有去勉慰大人,让别人得到身心的满足,高大哥,你说这样纯粹的人,这样高尚的人,她们遇到了困难,我能坐视不理吗?”

“可是为什么我不方便去呢?““这个——我们要通过比较深入的方式升华可贵的情意,这种情况下,女人在场不合适。”

出的门来。

“卢兄弟,你说的是些什么人啊?真是太高尚了,连老高我都情不自禁的想帮助她们了。”

卢子秋暗暗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说道:“放心吧,今天晚上你会倾尽所有帮助她们的。”

“我们这是要去哪?”

卢子秋面不改色的说道:“藏春楼。”

藏春楼是济南城最大的一家青楼,高进怔了一怔,仿佛在回味卢子秋对宁秀说的话与青楼的窑姐到底有什么关系,最后高进不得不佩服的说道:“到底是读书人啊!”

“走在前面的就是狗钦差卢子秋,跟在他后面的是御前侍卫高进。”一扇打开的窗户里,义军三首领段鹏向吴志贵指点道。段鹏的命是吴志贵救来的,也是被他扶上第三把交椅,在段鹏的眼中只有吴志贵没有汪秀宁。

吴志贵看着下面卢子秋荡荡的贱笑,一阵咬牙切齿。

“老大,有句话小弟不知当说不当说。”段鹏犹豫了一下,吞吐道。私底下,段鹏一直是叫吴志贵老大的。

“咱们兄弟还有什么当不当说的,有话直说就是。”

“老大,这姓卢的钦差一看就是个色中饿鬼,嫂子和他在一起会不会有‘危险’?”段鹏把危险两字咬得特别重,很明显是别有所指。

这也正是吴志贵所担心的,但是他还是自我宽慰道:“不会,我相信秀宁。”

“嫂子虽然值得相信,而且武功高强,怕只怕狗钦差会狗急跳墙,如果在饭菜里下药,嫂子可就……那时候只怕后悔也晚了。

吴志贵没有说话,但是阴沉着脸已经表明他心中的想法。虽然他和秀宁早有婚约,可是却因为秀宁的坚持,一直没有完婚,甚至连稍微亲密的接触都没有。如果秀宁被狗钦差抢先了一步yin辱了清白的身子,那自己这个乌龟可当大发了。

“老大,小弟早就觉得女人只适合主内,造反这种大事只能男人来做,小弟劝老大还是早些出来主持大局。”段鹏蛊惑道。

吴志贵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说道:“军中大多数的弟兄还是服从秀宁的。”

“老大放心,我已经联络了义军中很多兄弟,只要大哥一声令下,我们便拥立你为王,由不得嫂子不就范。到时候你娶了嫂子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吴志贵心动了,作为一个男人,他又怎么甘心被秀宁压上一头?要说压,也该自己压在她的身上才对。

“今天晚上我不回去了。”吴志贵说着俩开窗口,走到床边。床上正熟睡着两个一丝不挂的红牌姑娘……

段鹏了然一笑,悄悄退出房去,刚掩上房门,里面已经传出男人的喘息和女人的呻吟。

第79章 九死一生

第二天一早,卢子秋与高进相互搀扶着回来,两人都是面色苍白,两腿打软,相视一笑,默契于心。

两人进的房中却发现宁秀正枯坐房中,卢子秋不由感到一阵头疼。

“谢大哥,你所说的地方就是宜春楼吗?”

“这个,这个……”既然行藏已露,卢子秋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你昨天晚上就是去逛青楼眠花宿柳?”

“这个,宁秀,你怎么可以这样想卢大哥呢,去青楼就是眠花宿柳吗?就不能做一些别的事情吗?你们女人的想法都这么单纯和不可理喻吗?”卢子秋如此强烈的反应让宁秀也迷惑了,难道他去青楼真的还有别的事情?

“你们两个大男人去了那种地方,让我怎么想啊?”

“肤浅!你应该想卢大哥为了查探案情,不顾自己自身的安危毅然决然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夤夜深入虎——那个“穴”……”

待得将宁秀送出门去,老高又悄悄向卢子秋竖了竖大拇指,低声说道:“兄弟说起谎来连个腹稿都不用打,真是强老高万倍啊。”

“高大哥,这你说的就不对了,兄弟我说的句句属实,绝无一丝一毫的夸张撒谎啊。”卢子秋正色的说道。

“兄弟把到青楼找**都说的好像是九死一生的危险似的不是夸张撒谎又是什么?”高进一副“宁秀已经离开,兄弟不必再装”的样子。

“高大哥,我们去青楼慰藉那些商女的心,本意是好的,可是这些女子身上很有可能粘带花柳、梅毒这些通过特别的渠道可传染的而且无药可救的疾病,高大哥一夜九次,九浅一深是不是‘九死’?而我们又没有作任何防范,一个不小心珠胎暗结,留下一粒发芽的种子,是不是‘一生’?再说深入虎穴——高大哥昨天晚上有没有深入‘白虎之穴’?高大哥,不是作兄弟的说你,作为一名大内侍卫,你的警惕性实在是太弱了,竟然连做如此危险的事都没有察觉,好在你我功力深厚才能安然脱身啊。”

高进目瞪口呆,对这个兄弟佩服的五体投地。

“哐——哐,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哐——哐——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已经入夜,本就不繁荣的济南府更加的宁静,街道上一个行人也无,只有花街柳巷尚传来几声yin歌艳曲,撩拨着几颗春心难以入眠。

按察使衙门中,一个一身短打的汉子正向按察使方寿回报这一天来监视的结果。

“这么说来,这位谢钦差倒不是与王东平、苏文斌同流合污的了?不过也说不定,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事情我方寿见得多了,如果不是加倍小心,我这颗脑袋早已经不在脖子上了。方孝,既然这位钦差要收集证据,你暗中提供一些方便,千万不要露出行迹。”

“哎哟,大人你好坏哟,把人家都弄疼了。”戒备森严的军营大帐中传来女子娇媚的声音,荡漾着浓浓的春意,而巡营的士兵似乎也是司空见怪,见多不怪了。

“小美人,本大人不但会让你疼,还会让你欲仙欲死呢。恩——小东西,你这条舌头是越来越灵活,越来越让大人我喜欢了。”

“大人——大人——”正自得趣的时候,帐门口传来小心翼翼的叫声。

“娘的,没见到老子正在爽吗?滚,滚,即便报丧也要明天过来。”苏文斌恼火已极,好容易靠着几粒花大价钱从皇宫御医那里偷偷买来的蓝色小药丸重振雄风,正要在脂粉世界狠狠挞伐的时候,竟然有人这个时候来叫门,万一过了药效,又软趴趴的垂头丧气,那钱不就白花了吗?

“是什么人啊,好不晓事。”

“不去理他,小美人再深一些,喔!”

“大人——大人——济南府庞指挥十万火急的密信。”

一听是庞兴华的密信,苏文斌一下子就没了兴致,赤着脚披上衣服唤进来人,正是刘三。

“卢子秋要去牛栏村?”看完密信苏文斌惊道,他将信笺一下一下的折好,嘴角浮现凶残的笑容,“那么就让他带着这个秘密下地狱吧。”

“牛栏村距离济南府三百多里,距离反贼的老巢仅有百余里,兄弟还是多加小心为好。”卢子秋给宁秀买了一批马,三人骑着马向老婆子所住的牛栏村赶去。高进的话听得宁秀眉头皱了几皱,在他看来义军要比官兵可靠得多,不过她并没有出言反驳。

卢子秋深深的看了宁秀一眼,笑道:“高大哥,对于我们来说,不管是官兵还是义军都说不上安全,尽量不要露出行藏。”

“难道官兵还敢对钦差下手不成?那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借他一个胆子。”高进不以为然的。

“你以为强匪都是天生的吗?都是不怕死的亡命徒吗?还不是都是被官府逼得活不下去了。”宁秀忍不住的说道。

“好了!”卢子秋笑道:“你们俩也别操那份心了,官兵不会没事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要咱的命,这荒山野岭的连个行人都没有,真要是打劫的强匪也不会选在这里。杀钦差?你以为是戏园子里唱大戏吗?哈——哈——哈!”卢子秋没有笑下去,因为在他的视野里出现了十多个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衣,脸上蒙着一块黑巾,手里提着一柄砍刀的标准打扮的强匪。

“三个?不是说两个吗?”一个黑人冲着后面站在后面的人问道。

“一样杀。”

领头的话一出,黑衣人不再迟疑,动作一致的拖着刀扑了上来。

“我靠!快跑。”卢子秋大喝一声转身就想往回跑却发现来的路上也已经堵了十多个黑衣人。

“铛、铛、铛、铛”高进已经拔出刀和四个黑衣人缠斗在一起,这些黑衣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个个身手不凡,而且还熟习相互配合的阵势,高进以一敌四竟然一时分不开身。

四个黑衣人扑向了宁秀,另有四个黑衣人扑向卢子秋,其他人散在四周围了个圈子防止有人逃跑。

宁秀惊叫一声,转身便逃,她逃跑的功夫可能是在宜春楼练得不错,四个黑衣人竟然一时难以抓到她。

可是卢子秋这边就不太乐观了。

“住手!几位好汉是哪条道上的?”

“你们怎么还不住手?好汉哥是劫财还是劫色?咱们都好商量,犯不着动刀动枪的。”

第80章 谢谢

“真的要我暴露身份吗?天王盖地虎——”

“这个不行?好吧,换一个,地振高冈,什么江山千古秀,靠,关键时候怎么忘词了呢?”

“也不对?这次来真的,菠萝菠萝蜜?急急如律令?临兵斗者,阵列在前?长江长江,我是黄河?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怎么还不对啊?你们到底是哪条道上的?”回应他的是一刀紧似一刀的劈砍!

“我说,你们太不讲规则了,按照惯例你们应该宣扬一下国家植物和道路保护法,喊几句:‘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才对,或者你们可以让我做一道简单的选择题:‘要钱还是要命’,哎哟,好汉爷,好汉老爷,我投降还不行吗?土匪优待俘虏啊。”

“真没用!”黑衣人头领一见四个训练有素的职业杀手围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猛砍却每每在要得手的一瞬间,刀锋一歪擦身而过,连个毛都没砍到。头领宝刀出鞘,纵身一跃,大喝一声:让开!

围攻卢子秋的四人往旁边一闪,头领双手握刀,居高临下兜头向卢子秋劈来。

“卢兄弟快躲开!”高进急得大叫,无奈隔得太远根本无暇救援。

看着着凌厉无比的一刀,卢子秋脑中一片空白,又无端生出许多不相干的念头:我就这样死在一个跑龙套的手中?会不会痛?我还没结婚呢!眼见着宝刀落下,卢子秋双眼一闭选择了鸵鸟式的死法。

“铛”的一声,头领痛呼一声落下地来,宝刀脱手,虎口鲜血淋漓!击落他宝刀的竟然是一枚普通的制钱。头领心中骇然,是什么人竟然仅仅依靠一枚轻飘飘的铜钱便击落了自己全力施为的一刀?看来刚刚围攻卢子秋的四人也是被高手所阻,既然有这位高人在场,那么今天就不可能杀得了钦差了,好在没有露出马脚,趁机撤退,再寻其他机会暗杀。头领大拇指和食指伸进嘴中吹出一声响亮的口哨,所有的黑衣人都跳出战圈,慢慢退走了。

“呼——呼——”卢子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脚下踩了弹簧一般。

“卢兄弟,你怎么样了?没受伤吧。”高进连忙跑到卢子秋的身边,上下检查了一下,所幸没有看到伤口和血迹。

“高大哥,你扶着我,我腿有些软……”

熊熊的篝火中传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卢子秋不断翻动着手中的木棍,木棍的顶端穿着一条一尺来长的鱼,此刻正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味。

“卢兄弟,要说老高我是真佩服你,黑衣人的那一刀连我都不敢硬挡,兄弟竟然能够做到处乱不惊,别人都说什么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之前老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今天算是见识了。”高进心虚的拍着毫无边际的马屁。

“得了吧高大哥,我那时吓得都差一点屁滚尿流了,还什么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我呸,我只是吓傻了没有反应过来罢了。”

“扑哧。”一直没有说话的宁秀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人也真是,一点好也不要,出了丑连遮掩都不遮掩,率真得有一些,有一些可爱。

“宁秀姑娘,谢谢你。”卢子秋突然转过头对着宁秀郑重的说道。

“谢我?为什么啊?”宁秀的心中一突,装作若无其事的笑着问。

“是不是女人都像你这样以为男人都是笨蛋,是可以随意欺瞒的呢?宁秀小姐,哦应该说义军大头领汪秀宁小姐。”卢子秋像平常一样将手中的烤好的鱼递给秀宁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秀宁一呆:“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我只是不明白你混到我身边的原因,是要刺杀我吗?你有很多机会啊,为什么不动手?而且今天还出手救了我。还是要刺探情报?这种可能性极大,可是你就没有担心过你的安全吗?你可知道我随时可以调来成千上万的兵丁来抓你,其实用不着那么麻烦,只要高大哥一个人就可以轻易的将你擒获,他可是皇上身边的御前带刀侍卫,武功出神入化,神鬼莫测!(高进双手交叉抱于胸前,锐利的眼神中露出高手特有的寂寞)高大哥,把这个胆大妄为的女匪首擒下。哼!不要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会打你,你以为我是开玩笑的吗?”

三分钟后——“唉!”卢子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满脸的惋惜“我说什么来着,不要以为武功高就为所欲为,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好在这次是遇到了我,虽然明知道你是女匪首,可是我还是舍不得抓你!刚才确实只是和你开个玩笑罢了。你不相信?你不相信也不要紧,可是你先把我脖子上的剑拿开好不好?会搞出人命的。”卢子秋一张脸都快哭出来了,真没有想到这个女人这么能打,堂堂的御前侍卫三分钟就被KO了,现在高侍卫还趴在地上哼哼呢。

“卢大人,秀宁对你并无恶意,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会要了你的命。”

“啊哈,你早说不用死啊。”卢子秋笑道:“只要不用死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的处子之身保持了一十八年,你想要的话尽可以拿去,你要是还不满意,也可以押了我去,我给你做压寨夫君。”

“呸!胡说什么呢。我不杀你并非是我不想杀你,而是你自己救了自己,你是一个好官,虽然你很怕死。”说到这秀宁几乎憋不住笑出声来。

“我是很怕死,可那是因为我怕我死后没有人再真心对百姓好,没有人去平倭寇,死实在是一种很简单的事,如果死可以解决问题,我随时可以引颈就戮。在我看来死只是弱者不负责任的逃避,留待此身将以有为也。”卢子秋深知秀宁喜欢的是什么样的男人,虽然心中依然是抖抖的,然而话出来依旧是义薄云天,像美国总统竞选演说一般,听得秀宁心神俱醉。

“卢大人,既然你已经识破了我的行藏,我也不再方便留在此地,希望你好自为之。但是只要你有伤天害理的行为,我必取你性命!”秀宁说完收起剑转身向外走去。

卢子秋暗暗松了一口气,拍了拍几乎要跳出来的小心肝。

突然,秀宁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卢子秋的心脏又一分钟一百八十三下的狂跳着,比第一次的时候跳得都快。)

第81张 出手了

“卢大人……”汪秀宁迟疑了一下说道:“山东官场糜烂,军队藏污纳垢,大人多加保重。如有需要可持此玉佩到李家铁匠铺,自有人保护大人安全。”

朝廷剿匪的钦差竟然还要匪徒保护安全?这听起来实在是太可笑了,可是卢子秋现在却笑不出来,伸手接住玉佩深深地看了一眼,说道:“多谢——你也要小心——这双袜子跟随我东征西讨,你拿去做个纪念吧。”

秀宁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几步,再一次回过头来,眉头微皱,似乎是颇为烦恼:“卢大人能告诉秀宁你是什么时候怀疑我的呢?”

在抵御强匪时秀宁所展现的武艺只要不是傻子谁都可以看出来她实在是有问题的,但是卢子秋来到山东时间并不长却能一口叫破她的来历,肯定是事先作过调查的,那么他对自己的怀疑肯定是之前已经有了。

“这个,其实很简单啦,自从你在悦来客栈为我们洗衣服的时候我就怀疑你了。”

“哦?难道我那时露出了什么破绽了吗?”秀宁臻首微微侧向一边,仔细回想当日的情景,但是就是想不起哪里出了问题。

“也不是什么大破绽,就是我在晾衣服的时候发现,被你洗完后,上好绸缎制成的衣服朽得像妓女身上的衣服,轻轻一抖就碎成一条一条的。”

秀宁:“……原来是这样——那么,保重。”

“卢兄弟啊,不是老高说你,宁秀姑娘明明对你大有情义,你装作不知情推倒再说。现在好了,人走了,以后连面都恐怕见不到了,何苦呢?”

卢子秋不屑得斜了高进一眼,推倒,推倒,你心里除了推倒还知道别的吗?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这女人是女匪首,收了他不要说羽希那里不好交代,就是皇上也不会允许。而且这女人武功那么高,万一自己始乱终弃惹得她发起火来,恐怕立马被剁成11段去踢足球了。

“高大哥,要怪也只能怪兄弟我太高尚了。”

噗!高进刚吃进嘴里的一条鱼全部喷了出来。

“齐将军的兵马到哪了?”济南府钦差行辕,卢子秋阴沉着一张脸,好似酝酿暴风雨的天空。

“已经到了济南府,请示大人该驻扎何处。”在正式的场合高进还是一本正经的称呼卢子秋大人。

“去,告诉他就驻扎在济南卫所之中,一旦济南卫所有任何移动,先发制人全部拿下,如有反抗格杀勿论!另外,让齐将军挑选一百个身手好的兄弟到钦差行辕听用。”

“将这几张名帖分别送给山东布政使王东平,都指挥使苏文斌,按察使方寿,本钦差今天晚上请这三个王八蛋吃饭。

这一次明显是针对自己的暗杀提醒了卢子秋,虽然没有战火硝烟,但是这同样是一个残酷的战场,每一个人都在搏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为了保住自己,什么钦差?天皇老子他们都敢刺杀!存不得半分的侥幸。

“山东按察使方寿大人到——”天还没擦黑,方寿第一个提前到了。

“方大人来的好早,钦差大人正在沐浴更衣,方大人稍坐一会。”出来迎接的御前侍卫高进。

“高侍卫有劳。”自己是堂堂的二品大员,卢子秋虽是钦差却也仅仅是小小的四品,竟然托大不出来迎接,方寿心中老大的不舒服。

进来堂来,方寿才发现酒席已经摆好,其中并无一个人。

“方大人果然先到了。”方寿正在大量的空儿,慵懒的声音从后堂传来,卢子秋随便的披着一件黑色的便袍,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

“山东按察使方寿见过上差。”方寿拱了拱手,因为是在内堂,自然不必重复社么“恭请圣安”和“圣躬安”的把戏。

“方大人太客气了,本钦差来到济南府也有日子了,承蒙方大人的照顾差一点没丢了小命。”卢子秋笑着说道,惫懒的样子看得方寿暗暗皱眉头,心说这个钦差是真是假?到底懂不懂官场的规矩?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话?

“下官惶恐,听不懂钦差大人的意思。”既然猜之不透,那么便继续看下去,看你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方大人不会跟本钦差装糊涂吧,得益于方大人的大力协助,山东布政使王东平贪赃枉法,搜刮民脂民膏酿成民变;都指挥使苏文斌剿匪不力,残杀无辜百姓冒领战功的罪名已经坐实,证据确凿。本钦差已经奏明圣上,本钦差不敢专美于前,把方大人的协助之功也一一奏明。”你个老滑头,想置身事外,坐山观虎斗?没门!老子一定要把你拉下水。

“钦差大人,说笑了。下官虽然有心却的的确确没有帮上半点忙,何功之有?大人说笑了,说笑了,下官愧不敢受啊,啊哈哈,哈哈。”——想拉我下水,没门,这是你和王东平、苏文斌的事,我不掺和。

“方大人不会行这些掩耳盗铃之事吧,大人的作为不但本钦差知道,皇上知道,王东平、苏文斌两位大人也是心知肚明啊。”——看样子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你以为你还能继续做你的老好人吗?你以为他们能放过你吗?不和本钦差联手你就等死吧。

“你!”方寿勃然变色,这个钦差大人年龄不大,歹毒的心肠却不少,这是要把自己逼上绝路,让自己不得不做出选择啊。

“谁也不是傻瓜,方大人的作为既然本钦差能看出来,王、杜二人自然也能看出来,方大人还想置身事外恐怕不那么容易了。”卢子秋笑眯眯的对上方寿圆睁的双眼,神态悠然自若。很明显,第一回合交锋,卢子秋胜。

“老爷,老爷。”行辕外传来家人方孝惶急的声音。

卢子秋使了个眼色,守门的兵丁将方孝放了进来。

“出了什么事?慌里慌张的?”方寿喝道。

“老爷,按照您的吩咐,小的让轿夫将您的轿子从府里抬过来备用。”为了不暴露行踪,方寿来钦差行辕并没有乘坐轿子,“不想轿子行到燕泉巷,突然遭到杀手的狙击,十多人向轿子射了一百多箭后四散逃去。”

方寿豁然转身瞪视卢子秋。

“不要这样看着我,轿子是我叫人抬过来的,不过杀手并不是我派去的,以方大人的智慧,大概不会猜不出是谁想要你的命吧?”

第82章 被动

方寿脸色阴晴不定,好一会,牙一咬,老好人终于露出了狰狞的面目:“好!承蒙钦差大人看得起,方寿敢不从命。”

“方大人,你觉得本钦差为什么一定要把你拉进来?是本钦差实力不够吗?齐孟起将军的五万大军就驻扎在济南为,一刻钟就能缴了济南卫兵的械!是本钦差靠山不够硬吗?老实告诉你,皇上的密旨就在后堂供着呢!是本钦差看中你方大人手下的牢头捕快?想必你自己也知道他们是些什么货色。方大人,不要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委屈样子!本钦差是在救你!”要方寿这样一个老好人兼滑头死心塌地、服服帖帖就要恩威并施。

“救我?”方寿疑惑道,明明是你想拉我下水,反倒说成是救我了。

“方大人,你不会想不到吧。”卢子秋在主位上慢慢坐了下来,自顾自的给自己斟上一杯酒,很享受的深吸了一口:“山东布政使王东平贪赃枉法,你这个按察使不会不知情吧?山东卫兵纪律废弛,军官吃空饷,玩忽职守,你这个按察使不应不知情吧?都指挥使苏文斌杀民冒功,你这个按察使,一省刑狱的主官你做了什么?!即便你没有参与其中,本本分分,可你对他们种种大逆不道的不法之举视而不见,几年来没有上过一份参奏的折子,甚至没有站出来说一句话!方大人,皇上追究起来,您恐怕罪责难逃吧。”

“卢大人你也看到了,苏文斌掌握着一省之兵,只要下官稍有不从便派人击杀,下官是万不得已啊。”

“方大人这些话不妨去和皇上说说。食君俸禄,为君分忧,方大人是读过圣贤书的,堂堂的朝廷二品大员,主抓一省刑狱,竟然因为贪生怕死对发生在眼前的不法谋逆的行径听之任之,说出去,天下读书人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为匡扶道义,何惜此身?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卢子秋侃侃而谈,方寿腹诽不已:娘的,你倒是去留肝胆两昆仑,“重于泰山”一次给我看看啊?便宜话谁不会说?心里虽然这样想,嘴里可不敢这么说,方寿连连躬身,口中唯唯而应:“下官知罪,下官惶恐。”

“好了,方大人,卢某说这些并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是想让大人认清形势而已。”卢子秋转身走门前,夕阳已经落下,晚霞洒下漫天艳丽的红色。

“要多少血才能染成这样的天空啊。”卢子秋喃喃耳语。

方寿一个激灵,看向卢子秋的眼光都变了,他清晰得感觉到卢子秋身上得气质在转瞬间发生得变化——钦差得杀心动了。

天色在方寿惴惴不安中一点变暗,早有兵士将灯掌上,火苗时不时的猛跳上几下,像极了卢子秋不平静的心。高进不安的凑了过来——已经过了时间了,王东平、苏文斌竟然连一个都没有到!

“要不要再派人去请?”

“不用。”卢子秋微微笑道:“他们俩不是傻瓜,如果连钦差的邀请都不敢来赴,那和拿个喇叭到处说:我要造反,没有什么区别。”

果然,卢子秋的话音未落,辕门口传来卫兵的通报:“山东布政使王东平王大人到——”

“哎呀,钦差大人恕罪,恕罪,地方官实在比不得京官,琐碎的事情一把一把的,件件关乎百姓的生计,朝廷的威严,下官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马虎啊。”还没进门,王东平已经开始连声的道歉,弄的卢子秋有火也发不出。

“王大人言重了。咦?苏指挥没有一起来吗?”

“上差说笑了,下官和苏指挥的衙门可不在一起,又怎么会一起来呢?怎么?苏大人还没到吗?哎呀,真是太不应该了。”王东平不愧是官场老油子,回答的一点漏洞也没有。

你装的倒像!卢子秋恨恨的想,和高进对视了一眼,均觉得这事有些麻烦了:掌握兵权的苏文斌却没有到,即便是把王东平抓了起来也于事无补,反而会打草惊蛇,现在只能等了。

“要说苏大人也真是,钦差大人的局他也敢迟到,胆子也太大了。不过,话说回来,说不定真有什么事缠住了脚也说不定,毕竟现在匪乱四起,军务上的事情繁忙——要不,我们边吃边等?”等了一会,王东平打破沉默说道。

“王大人,我做个做主人的不急,王大人也请稍安勿躁,苏大人为国征讨,出生入死,这一杯水酒正代表我等之敬意,无论如何也要等苏大人一起的。”

正自闲谈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大队人马的人叫马嘶,倒似有人将钦差行辕团团围了起来,紧接着辕门传来卫兵的通禀:“山东都指挥使苏文斌苏大人到——”卫兵的声音刚落,苏文斌人已经进入了屋。苏文斌四十多岁的年纪,一米的个头,国字脸,身上透出军人特有的杀伐之气。单单看面相,谁都以为这是以为粗豪直爽的军人,谁会想到他大奸大恶竟然做出杀民冒功的事情呢?此刻他竟然顶盔戴甲,腰佩宝剑,身后竟然还跟着两名护卫!这行头哪里是来赴宴的啊?

“放肆!此乃钦差行辕,何人敢带兵器擅闯?!”高进上前一步,挡在卢子秋的面前,高声喝问道。

卢子秋脸色铁青,千算万算,万万没有想到苏文斌竟然敢带大队人马包围了钦差行辕,齐将军派来的一百兵丁恐怕不用一刻钟就会被全部缴械!这苏文斌难道已经下定决心要造反了?

“下官山东都指挥使苏文斌参见钦差大人,甲胄在身,不能全礼,请上差恕罪。”苏文斌抱拳道。

“苏大人,本钦差请你赴宴,大人竟然带领人马围了我的行辕,这是何意呀?是不是还要本官这颗项上人头啊?”卢子秋冷冷的问道,他心里清楚,此刻不能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畏惧,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钦差大人恕罪,下官实在是万不得已。下官在赴宴途中接到密报,竟然有大批乱匪混入济南卫所,妄图不轨。好在发现及时,下官不及通报,紧急调左近卫兵前来支援平乱,**刚刚平息,这才误了时间。至于下官带来的卫兵实是下官考虑到匪徒胆大妄为,而大人又身系社稷安危,这才带来保卫钦差行辕安全的,别无他意。”

别无他意?才怪,卢子秋心中一沉,脑袋青筋直跳,他知道自己布下的局已经被王东平、苏文斌全部破解了,本来让齐孟起带京营兵驻扎济南卫所就是为了震慑济南卫兵,以防不测的。现在看来苏文斌已经派人调兵反将齐孟起的京营制住了!没有了军队,自己就由刀变肉,非要大败亏输不可了。人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大有道理啊,在他们这些在官场摸爬滚打得老油条面前,自己的小伎俩还是显得太嫩啊。

第83章 拿下

“苏大人客气了,军务要紧。齐将军的一万京营兵就驻扎在济南卫所,如有需要又何须舍近求远从外调兵呢?”卢子秋这是在问齐孟起的一万京营兵的下落,你到底对他们怎么样了?是杀了还是暂时包围了?卢子秋估计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果然,苏文斌笑道:“齐将军远道而来,今天才刚刚到了济南的地界,鞍马劳顿,且远道而来是下官的贵客,下官又怎敢劳驾?”这是告诉卢子秋,你不要担心,我并没有把他们怎么样,但是你也别把我逼急了,否则大不了鱼死网破。

“苏大人辛苦了,来来,入席吧。”卢子秋强笑道,只是那笑容难看的像第一次接客的妓女。

“大人不说还不觉得,下官还真觉得这喉咙干燥似火,定要好好讨大人一碗水酒。”说着当先叮叮当当的坐了下来。

“怎么办?”今天放走了他们,以后可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可是要动手的话,现在对方兵比自己多,硬打是打不过了。而且苏文斌是武举出身,一身的艺业甚至不下于高进,想擒贼擒王,让对方投鼠忌器恐怕也要泡汤,如果秀宁要是在就好了,凭她的武艺应该可以很快的把苏文斌拿下,哎,谁让自己脑子进水把她赶走了呢。

感觉到卢子秋的犹豫,方寿心急如焚。卢子秋是钦差,如果事情没办成,拍拍屁股回京复命去了,即便受一些处罚起码能保证性命,可自己就不同了,如果卢子秋一走,他相信第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几人杯来盏往喝了两个回合,卢子秋突然发现后堂的一个卫兵正不断的向自己悄悄招手。

“哎呀,才喝了几杯就不胜酒力,让几位大人见笑了,兄弟我去更个衣,去去就来。”说罢,装模作样的摇晃着走进后堂。

“大人,齐将军刚刚送信来说济南卫突然多了很多士兵,请大人示下该怎么办。”

卢子秋的心中一动,齐孟起竟然还能送出信来,可见苏文斌并没有对京营兵做任何限制。而齐孟起派人送信请自己示下,很明显对方的人马一定比他多很多,他没有把握才请自己示下的,否则之前卢子秋已经告诉他了,只要有任何异动,立即出兵,如遇反抗,格杀勿论,他现在还请示个屁。既然对方比自己人多,那么为什么不动手呢,甚至连监视和限制自由都没有做!齐孟起的人竟然还能将信送出来。为什么会这样?苏文斌带兵打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除非……卢子秋眼睛一亮,除非苏文斌根本信不过这些卫兵,他对这些卫兵撒了谎!反过来说,这些卫兵并不是死心塌地跟苏文斌的!这是一个机会,还是一个陷阱,赌还是不赌——这是个问题。

苏文斌端起几案上的酒杯就想饱饮一杯,却听见王东平不自然的咳嗽一声,苏文斌马上醒悟过来有些尴尬的放下酒杯。

“苏大人怎么不饱饮一杯啊?怕卢某在酒中下毒不成?”卢子秋半开玩笑的说道,说完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上差说笑了。”苏文斌打个哈哈说道:“并非下官不愿饮酒,实在是军务在身不敢因酒误了国事。”

狗屁!卢子秋心说这是明朝又不会有交警查酒驾!卢子秋慢慢的站起身来,高进亦步亦趋的跟在身边,“三位大人平日里案牍劳形,公务倥偬,浮生难得偷得半日闲。皇上也深知大人们的辛苦。正巧今日云淡风轻(嘎巴的一声,辕门外的大旗被风吹折了),月明星耀(高进抬起头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所谓的明月和半颗星星。)大人们也难得聚在一起,就忘记衙门里的事,便贪上几杯,不醉不归!”

“上差有所命,下官岂敢不从?”王东平跟着方寿一起说道,又悄悄拿眼横了横苏文斌。

“上差美意,苏某本不应有拂,但是强匪潜入济南府卫所恐有大阴谋,苏某肩负保境安民之责不敢有丝毫懈怠,今日大人之约既践,请允许苏某告退,改日定当再次登门谢罪。”苏文斌说完冲卢子秋和高进一抱拳,豁然站起身竟然就要走。

“站住!”眼见苏文斌就要出得门去,高进急的大喝道。

“噢?”苏文斌转过身来,脸上带着阴狠的笑:“高侍卫有何见教?”身后的两个护卫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局势一触即发!

“苏大人,稍安勿躁。”卢子秋拦住了高进,笑道:“不瞒三位大人,今天请诸位过府赴宴,一则是想见一见诸位大人以慰谢谋素来仰慕之情,这二来么——便是要宣读皇上的密旨——来呀,请圣旨!”

卢子秋话音刚落,从后堂走出四名健壮的军士,居中一人的手中的托盘上放着的正是卷得整整齐齐的圣旨。

“呛!呛!”苏文斌带来的护卫腰刀已经有一半拉出了鞘。

卢子秋默然无语,只淡淡的看着苏文斌。王东平的心中一凛,这个仅有十八岁的钦差万万不能小视啊,起码这胆色就比很多在官场打滚很多年的人都要强。方寿仿佛置身蒸笼一般,不断擦拭额头渗出的冷汗。

“怎么?三位大人久居地方,连起码的接旨礼仪都忘记了吗?”平淡的话语中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方寿一听这话咕咚就跪趴了下来口中山呼万岁不止。苏文斌与王东平对视了一眼,均感到有些棘手。最终还是王东平微不可查的点了下头,两人才不情不愿的跪了下来。

卢子秋冷笑一声,转身拿起圣旨,声如洪钟的大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山东布政使王东平贪赃枉法,天怒人怨,深负朕望;山东都指挥使苏文斌胆大妄为,杀民冒功,罪大恶极,证据确凿!着即将二人革职押赴刑部查办!钦此!”

一听圣旨二人都有些发懵,没有想到在大队人马的包围之中卢子秋仍有如此胆色宣读圣旨。

“拿下!”卢子秋趁机喝道。高进唰的一声拔出腰刀便往苏文斌的脖子上架。

“呛”的一声,苏文斌身后的两个护卫竟然架开了高进的这一刀。

苏文斌豁然起立:“卢子秋,你想干什么?!”

眼见高进失手,卢子秋暗呼一声可惜,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今天不是你苏文斌伏法便是我卢子秋血溅五步!

“来人啊,将王东平、苏文斌二人拿下!”早已经埋伏在暗处的一百京营健卒一起涌入将王、苏二人团团围住。

“谁敢!”苏文斌厉声喝道。

第84章 你不能去

“砰”的一声,钦差行辕的大门被粗暴的撞开了,数百名卫兵冲了进来反将卢子秋的一百京营兵围在了中心,同时,围墙上也涌出上百名弓箭手,箭头直指京营兵。

卢子秋暗然心惊,没有想到这苏文斌准备竟然如此充分,就现身的卫兵来看恐怕就不下五百人!

“圣旨在此,谁敢胡来!”卢子秋抢前一步,高举圣旨。院中兵士举着的火把吱吱的燃烧着,闪烁的火光映着他紧绷着的脸,凛然不可侵犯。

“弟兄们,这人是假冒钦差被本官识破便想杀人灭口,他手中的圣旨是假的。”王东平突然叫道,矮小的个头爆发出极不相称的力量。

“对!是假的!钦差和圣旨都是假的!弟兄们快快将他拿下,生死勿论!本将大大有赏!”王东平的话提醒了苏文斌,他也连忙高声喊道。

济南卫兵一见直属的长官发话了,都有些相信了,又向前逼了两步。

“郑千户!我是方寿!我们喝过酒的。”冷不防方寿突然跳了出来,挡在卢子秋的面前:“我可以用性命担保,这位便是皇上钦命的钦差,半分也不会假的。”

郑千户一阵迟疑,当兵的当然要听直属长官的。可是山东按察使方寿他也是认识的,他曾经帮助方大人捉拿过一个江洋大盗,两人也因此相识。方寿的人品和秉性他也是了解的,既然方寿说这人便是钦差,并以身相护,那这人便确定是钦差无疑。

看着挡在自己身前方寿羸弱的身体,卢子秋一阵感动。

“别信他的话,他被假钦差收买了。郑千户,我命令你立刻把这些人拿下。”

“济南卫的兄弟们!本钦差奉皇上旨意捉拿叛贼王东平、苏文斌,你们想追随叛逆株连九族吗?!”眼见双方犬牙交错围成了几个圈,只要有谁不小心动一下,恐怕一场大战便势不可免,卢子秋拿出在碾石村当村官时练出的大嗓门喝道。果然一听卢子秋的话,围在外面的卫兵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都有些疑惑。

“兄弟们,你们是我大明的士兵,是我大明百姓的子弟,是百姓们省吃俭用的供养你们。可是你们看这两人做了什么!视人命如草芥,竟然做出屠杀老百姓领取军功的事情。兄弟们,那些躺在屠刀之下的老百姓,他们和我们的父母兄妹一样,他们的儿女也有的在军队中保家卫国,想一想,如果哪一天有人将屠刀砍向我们的父母兄弟,我们的心理是什么感受?!”

“弟兄们,不要听这个假钦差胡说,谁杀了他就马上可以领一万两银票!”苏文斌声嘶力竭的喊道。

“有了钱也要有命花才行。兄弟们,你们真的愿意跟随这样的人,为了他的一己私利搭上一家老小吗?皇上有旨,只追究首恶,从者无罪!如果你们帮助本钦差捉拿苏文斌、王东平,那么不但无过,而且有功!兄弟们,醒醒吧,你们的父母妻儿还在等你们回家!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郑千户看了看陌生的卢子秋,又看了看将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老上司苏文斌,心中委实难以决断。他知道今天谁胜谁败不在于皇帝的代言人钦差大人,也不在于位高权重平日眼高于顶的都指挥使、布政使,而在于自己这个小小的五品千户。

“砰砰砰砰……”已经是深夜了,济南城李家铁匠铺突然传来急促的砸门声。

“谁啊?夜了,客官明天再来吧。”老刘头披了件单衣,两个健壮的汉子手持利刃悄悄的隐在门洞里。

“开开门,我有急事,快。”

老刘头大开门,来人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满脸的汗水,手中捏着一块玉佩:“快!我要见汪老大!”

****************************************************************************“汪老大,救还是不救,就凭你一句话。你若是不救,老高也不在这里耽搁时间了,我自己一个人去便是。”清风寨中,高进坐立不安,偏偏汪秀宁轻轻的抚摸玉佩竟然一句话都没有。

高进跺了跺脚便向外走去。

“高大哥请留步。”汪秀宁转身道:“秀宁不是不救,而是要合计个救的方法,现在青天白日的,难道我们去强攻济南府吗?”

“这么说王大老会出兵就卢兄弟了?”高进喜出望外。

“高大哥,在我将玉佩送出去的那一刻就早想到了这一天——我怎能不救他,只要有一分的把握,我也会去。”汪秀宁的言语中带着丝丝的疲倦。

这一刻高进的心中对这个义军的大姐大生出很多同情。

“秀宁你不能去。”聚义堂中突然闯进一个白衣劲装的年轻汉子,剑眉斜插入鬓,眼窝微陷,俊朗中带有一些阴翳,正是吴志贵。

“表哥?”

“秀宁,我不许你去救那个狗钦差,那些当官的就没一个好东西,让他们自相残杀,都死绝了才好。”

“表哥,我跟你说过的,卢子秋和他们不同,他是一个好官,我们要救他。”

“哼!你坚持救他的真正原因恐怕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吴志贵的话语中带着怒气与嘲讽。

“你胡说些什么?!”汪秀宁气道,只是这表情在吴志贵的眼中却带着被说中心事的心虚。

“秀宁,如果你今天走出了这个寨门,那就,那就……”吴志贵迟疑着不知道要不要说出口。

“表哥,我是清风寨的大当家,我会对自己做的事负责。”汪秀宁的言语转冷。

吴志贵的脸一下子涨成了猪肝色,还没有出生父母便把他与秀宁订了下娃娃亲。堂堂七尺男儿却屈居在未婚妻的手下,志大才疏的他本来已经够憋屈的了。好在三平日里汪秀宁对他也还算尊重,却没有想到今天竟然当众呵斥自己,吴志贵觉得一股血直往上涌,太阳穴突突的直跳。

“汪秀宁,你这是让兄弟们陪你去送死!”吴志贵发挥出咆哮哥的本性,多年来窝在心中的火,火山一般喷发,难以遏抑。

“表哥,你先冷静一下。”汪秀宁不愿意当众争吵而引发义军的议论,“你先听我说,卢子秋确实是一个好官——”

“好官?我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做的那些勾当!一顶绿油油的帽子都要扣到我的头上了,竟然还让我冷静?!今天我不点头,我看谁敢跟你出这个门!”

第85章 我愿死在你的手中

“你这是什么意思?”汪秀宁心中一惊,转身看向一直跟随自己的兄弟,却发现他们一个个羞愧的低下头不敢迎上她的视线。在段鹏的暗中勾结下,大部分的义军将领被“锦绣”的前程和丰厚的许诺冲昏了头脑已经站在了吴志贵这一边。

“我是什么意思,你应该明白了吧?在你离开山寨的这段时间,他们已经全部听命于我了。兄弟们信任你,跟着你,可是你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大家空有力量却只能窝在清风寨中被动的等待官兵来剿灭。天下本无主,有力者得之,我们口称义军就该挑起义旗,推翻明朝的皇帝,让兄弟们个个封王拜相,享尽荣华富贵!”吴志贵描绘的蓝图太诱人了,都是穷苦人家出身,一听说可以封王拜相,脑中马上勾画出一副:馔玉美食享之不尽,金银财宝用之不竭,娇妻美妾环伺左右,仆役丫鬟呼来喝去的美好画卷。心动了,眼热了,血液沸腾了,完全忽视了过程要付出的艰辛和牺牲。

“吴志贵,我真没看出原来你有如此大的梦想,可是这些兄弟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有家有口的,你不要带着他们去死!”王秀宁的话语中包含嘲讽:“如果真的想坐这个位置,你大可不必费这么多心思,只要你说一声,我汪秀宁可以双手奉上。”

“奉与不奉,恐怕已经由不得你了。”吴志贵脸上带着得意的冷笑,马上面色一整,语重心长的说道:“秀宁,我知道你与狗钦差之间清清白白,只要你回心转意,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对你好,甚至你要继续作老大也没什么不可以。”

“嗤——”汪秀宁冷笑道:“如果我与卢子秋之间已经不清白了呢?”

“你!”吴志贵怒喝:“贱人!别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只要我一声令下,你马上就会变成阶下囚!”

“喔?那我倒要试一试,到底谁会将兵刃挥向我。”汪秀宁不再理会状若疯狂的吴志贵,转身向寨门走去。

“王秀宁!你站住!把她抓起来,快抓起来!”吴志贵声嘶力竭的大吼,可是所有的人都冷冷的站在原地,没有一个人动。

“汪老大,对不住。”不善言辞的高进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高大哥,以后再也没有什么汪老大了。”秀宁虽然说得平淡,但是高进还是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了背叛的失落和悲伤。

“大姐!”

“老大!”

两人走出清风寨没有多久,突然从清风寨冲出数百个义军。

“你们是要与我动手吗?”汪秀宁停下脚步,并没有转身,淡淡的说道。

“不,老大,我们要追随老大。”

“对,我们相信大姐,跟着大姐。”

正走着走着,秀宁的心头突然出现不祥的感觉,周围太静了,这样的夜晚本该有虫鸣竟然一声也无。“停!”秀宁喝令队伍停下来,再找高进已经不见了踪影。秀宁连忙下令前队变后退赶紧往回撤,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山坳的四周突然间出现了一排排弓箭手!火把点起来,山坳中的义军见到对着自己的明晃晃的箭头,一阵骚动和慌乱。

“大家都不要慌!大家都不要慌!”秀宁连连娇喝,终于将义军结成一个防守的圆筒阵,不多的盾牌手顶在前面,稳住了阵脚。

仿佛两个高手对峙一般,谁都没有贸然发起攻击。但是处于劣势的义军一方压力是巨大的,在死亡的威胁面前很少有人能够冷静如常。

“卢子秋!我知道是你!你竟然让高进传递假消息,利用我对你,对你……达到你消灭义军的目的。你好卑鄙!你要还是个男人就站出来见我!”秀宁从盾牌后走出心中冰冷,悔不该不停爹爹的话,为了救一个朝廷的钦差竟然将出生入死的兄弟带入了绝境!本来她还以为是中了苏文斌的奸计,还担心卢子秋已经遭遇了不测!但是看到高进消失的那一刻,她的心沉下去了,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是她知道所谓的卢子秋被苏文斌抓起来只是一个为自己布下的圈套!

四周围满了弓拉半圆的官兵,只要这个人一声令下,今天来的所有的义军恐怕一个也回不去。秀宁不怕死,此刻她的心比死更痛苦。“卢子秋,你最好现在就下令射死我,否则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汪老大,本官是朝廷命官,皇命钦差,来到山东的目的便是消灭你们这些叛逆!所谓兵不厌诈,本官有何卑鄙?”卢子秋分开挡在面前的士兵,悠悠然的站将出来,满面含笑一如两人在之前一起的时候,但是此刻看在秀宁在的眼中却如恶魔一般可怕。

“不过——”卢子秋突然话锋一转,“我卢子秋再卑鄙再歹毒也不会对心爱的女人动手!”手一挥,所有的官兵都将箭头垂了下来,退了下去。义军又是一阵骚动,不知道对面当官所说的心爱的女人是谁,难道是大姐?什么人敢打大姐的主意?不被大卸八块才怪呢!

“秀宁!”卢子秋越众而出向义军走来,高进想跟过来被卢子秋制止了。

呛得一声,秀宁宝剑出鞘,剑锋已经抵在了卢子秋的脖子上,只要她轻轻一松便可要了他的性命。

“秀宁,动手吧,死在你的手里,我很幸福。”卢子秋下巴微微扬起,双目安详的闭了起来,似乎他所面对的不是随时可以取他性命的宝剑,而是最美最轻松的解脱。

“汪老大你可千万别激动啊。”高进吓得叫了出来。

“高大哥,这是我和秀宁之间的私事,你不要干涉。”卢子秋喝止了高进。

“你这是演得那一出?为什么不动手,刚才只要你一个眼色,官兵万箭齐发,你的任务就完成了,你可以加官进爵,荣华富贵触手可及,你为什么不动手?”虽然还是喝问,但是微微颤动的嘴唇显示出她的心中是多么的不平静。

“我的心意你应该明白的。”卢子秋淡淡的语气仿佛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我卢子秋不是一个善良的人,更算不上一个好人,可是一想到要与你对敌,我便痛苦的无以复加,比死都难过。与其因为完不成皇上所托死在刑部的大牢里,倒不如死在你的剑下,让我在你绝美的双瞳中留下永恒的投影。秀宁,我爱你,所以我愿意死在你的手上。动手吧。”——琼瑶阿姨,希望从你那里学来的台词可以起到作用,否则我可就真的要挂了。

第86章 杀狗官坐天下

“你——”秀宁身上的力量仿佛被完全抽取了一般,握剑得手微微战抖(微闭着眼偷看的卢子秋心也微微颤抖。)双唇的颤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两颗珠泪无声坠落。

“大当家这是怎么了?还不一剑结果了这个大官带领兄弟们冲去出呀?”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义军们迷惑不解,议论纷纷。本来看到一个当官的竟然当众向大姐大求爱都以为他死定了,大姐也没有让人失望的把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只是平时身手敏捷的大姐为什么在此刻竟然迟迟刺不下这一剑呢?她不是最恨当官的吗?

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只见卢子秋向前轻轻走了两步,双臂微伸竟然将人见人畏的大姐大汪秀宁揽入了怀中。

“啊——”所有的义军都被这当官的大胆惊得长大了嘴巴,甚至有人一时走神手中的兵刃掉在了地上都没有察觉,都觉得这个当官的惨了,身上不被捅几个窟窿才怪呢,就连她的未婚夫吴志贵有一次偷偷拉了一下王秀宁的小手都被揍得满地找牙,在床上躺了三个多月才能勉强下地。

“看呀,老大得脸色都变了。”

“是啊,是啊,愤怒得手都颤抖了。”

“要说这当官的也真可怜,这么多女人不喜欢偏偏喜欢老大,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呢!唉!”

接下来发生得一幕让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得眼睛。

“当啷”一声,杀伐果断的汪秀宁手中的宝剑竟然把持不住掉在了地上,双手有些迟疑,有些犹豫,但是最终还是攀上卢子秋的背。

“秀宁,不要这么累,一切有我。”卢子秋的嘴唇贴在秀宁的耳边低语,滚烫的鼻息喷在秀宁的小巧的耳根,麻麻的痒痒的,一阵甜蜜的迷乱。

“大姐……”一名义军小心翼翼的叫声打断了两人的绮念。

汪秀宁低呼一声一下子推开了卢子秋,啪的一下又在卢子秋的脸上打了一巴掌,“姓谢的,你好卑鄙!”汪秀宁娇声斥道,只是那眼波中的温柔却似一个怀春的少女一般看得卢子秋心神俱醉。

“我们走!”王秀宁招呼一声,数百人轰然答应。

“秀宁——”卢子秋叫道,却被王秀宁武断的打断了:“你不许说话!我什么也不要听。”说完飞身而去,她怕他说出挽留的话,那她真不知道自己还没有决心离开。

“卢兄弟你没事吧?”高进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汪老大的功力深厚,她的一巴掌能拍死一头牛呢。咦?你的脸上怎么连个指印都没有?”大内高手疑惑了,继而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被汪老大一掌打在脸上而安然无恙的原因只可能有两个。”

“哪两个?”

“一个是汪老大手下留情,她根本就没用力。”

“那另外一种呢?”卢子秋问出这句话之后突然莫名的有些后悔。

高进仰慕的看了卢子秋一眼,“另外一个就是卢兄弟你的脸皮够厚,以汪老大的深厚功力都无法穿透!”

汪秀宁一路狂奔,脸上热热的放佛只有被风猛烈的吹着才舒服,心中塞满了甜蜜,以至于以她的玲珑都没有发觉卢子秋言语和举动中露出的破绽。

“老大,我们这是要去哪?”

是啊,现在要去哪呢?最终汪秀宁下定了决心:“回山寨!”之后呢,她没有想过,只是有一种重担卸下后的轻松。

突然她发现前方有些响动,仔细一看竟然是快速移动的人群,人数之多,汪秀宁估计起码上万,为首的一个正是吴志贵。

“秀宁?”

吴志贵正走着突然发现路中间站着一个人正是汪秀宁。

“你带着他们干什么去?”汪秀宁问道。

“哼!”吴志贵报以冷笑。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知道官兵们自相残杀,自顾不暇,所以觉得有机可乘,所以要带着兄弟们打进济南府,对吧?”

“既然被你看出来了,我也不瞒你了,窝在山寨中永远没有出头之日,别人只会以为我们是土匪、强盗。只有占据济南府才能造成大的声势,才能让有志之士群起而影从。你呢?狗钦差可曾救出?要不要我在破城之时留他一条性命?哈哈,只要你求我,说不定我真会留他一条狗命。”

“吴志贵恐怕你要失望了,卢子秋已经捉拿了王东平和苏文斌,济南之乱已经平定了。”汪秀宁虽然言语平静,但是吴志贵却能听出其中包含的一丝自豪,这个贱人!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刚刚见到他了。”

“哈!这么说姓高的是狗钦差派来骗你的咯?”吴志贵嘲笑道。

“那是因为他想——”汪秀宁本来想说:那是因为他想再见我一面,并且死在我的手中,一则太过羞人,二则她突然想到如果卢子秋要达到这个目的,完全可以自己到清风寨,而不必要让高进传递假消息赚自己出去,更不必要埋伏那么多弓箭手在那里,他是不是真的有阴谋呢?如果真的有阴谋那他明明把自己带的数百人全部包围了,为什么又不下手呢?对了,因为自己带的人太少,如果下手就会打草惊蛇,如果今天晚上自己带上的是清风寨全部的人吗,那他还会这样轻易的放自己走吗?汪秀宁越想越害怕,却又不希望自己想的是真的。

“怎么?说不出来了吧?”吴志贵得意的说道:“既然狗钦差不在济南城,而王东平、苏文斌不是被拘禁就是被杀了,那么现在的济南城就是群龙无首,真是天助我也。”吴志贵仿佛看到金灿灿的前程在向自己招手,他高呼一声:“兄弟们,跟我走,杀狗官,坐天下!”

“杀狗官,坐天下!杀狗官,坐天下……”义军的都被调动出来,群情激扬,就连跟着汪秀宁的那些人都心动不已,有的已经悄悄加入了义军的队伍。

“秀宁,回来吧。”吴志贵低声劝道:“你看,兄弟们众志成城,这天下很快便是我们的了,那时候我是皇帝,我便封你做皇后!”

汪秀宁摇了摇头,煽动别人是一种本事,如果说连自己都被煽动和催眠了,那就危险了。

见汪秀宁摇头,吴志贵不愿意耽误时间,只深深的看了秀宁一眼,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到时候你可别后悔”便带领队伍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第87章 中计了

汪秀宁又想起了卢子秋,他欺骗自己真的是为了消灭义军吗?可是他又那么的温柔。不好,卢子秋不知道吴志贵带兵攻打济南府,他会不会遭遇不测?可是,他刚刚才骗了自己啊,自己又怎么能够再去救他呢?不行!我一定要当面问个清楚,他欺骗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汪秀宁想到这里终于说服了自己,另寻了一条路也向济南府赶去。

“卢兄弟,老高对你算是真的服了。汪老大这么厉害的人物都被你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我看‘推倒’也是早晚的事。”

“推倒,推倒,高大哥你还真是低俗的没救了呢。不过——我喜欢。”卢子秋眼前浮现汪秀宁绝美的俏脸,心中一丝不忍。对不起啊,秀宁,我一次又一次的欺骗你,利用你对我的好感达到我的目的。

“郑千户,济南城内都布置好了吧?”郑千户名郑浩,正是当日苏文斌带到钦差行辕的护军首领,当日卢子秋拆穿了苏文斌谋杀钦差的阴谋之后,郑浩带领卫军以不敢介入为由退出了钦差行辕,剩下孤身一人的苏文斌和一个连做房事都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王东平当然不是高进和一百健卒的对手,最终苏文斌在逃跑的时候被乱刀砍死。

王东平被捆得像粽子一般,押进了大牢由方寿亲自看管,择日押送京城刑部问罪。没有了都指挥使的济南卫兵被齐孟起轻松瓦解,庞兴华带着数百心腹拒捕,被乱箭射死。后世史学家曾多次研究为什么苏文斌带着郑千户进入钦差行辕,虽然郑浩的部队战斗力最强,但却并不是心腹。

如果当日在场的是苏文斌豢养的死士肯定不会出现临阵倒戈的情况,这样也许结局将完全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有人提出一种可能:那些死士并不是卫兵所以不方便执行任务。但是立马就被否定了——虽然那些死士并不是卫军,但是当晚完全可以换上卫兵的衣服执行任务。

最可能的结论是苏文斌根本就没有想到一介书生的卢子秋竟然在自己一千卫兵的环伺之下还敢撕破脸皮下旨拿人!这让人不得不感叹苏文斌的天真,最后关头竟然还心存侥幸。不过苏文斌已死,事实是什么样子谁也不会知道了。就让这个谜题成为后世史学家饭碗吧,如果每一件历史事件都那么一目了然的话,那他们在百家讲坛又将讲些什么呢?大加赞叹卢子秋的好运吗?寻找什么历史的必然吗?

“齐大人已经按照大人的吩咐全部布置妥当。”郑浩简练的答道。

“郑浩,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带在身边吗?”

“下官不知。”

“说实话,我是看上你在大是大非面前的明白,不对旧主动手的忠义,还有就是你的兵身上有一股彪悍的气质,这一点要比其他的卫兵要强很多,甚至比京营兵都略有胜之,这说明你带兵是把好手。郑浩,我已经在奏折中为你请功了,你升迁的任命很快便会下来,好好干吧。”卢子秋想了想,又补充道:“朝廷不会亏待忠诚的人。”

“我们是义军,是咱老百姓自己的队伍,执行上头的命令马上要烧你的房子给城里制造混乱,限你们一刻钟内搬离,否则后果自负。”

可怜的老百姓不明白为什么老百姓自己的队伍还要烧自己的房子,面对口口声声自称义军,手里却拿着明晃晃刀剑的人老百姓不敢反抗,拖家带口逃了出来,当夜济南府十几处火起,清风寨义军的名声也从此臭得像路边新鲜的狗屎。

“二当家,哦,不,老大,济南府十多处着火,一片混乱。”一名潜入城中的探子回报吴志贵。

“老大真是算无遗策啊,竟然想出纵火制作混乱的妙招,这样济南卫兵一定疏于防范,我们就可以趁乱消灭他们了。高,实在是高!”

吴志贵没有辩解这火不是他让人放的,也无暇思考是谁在暗中帮助自己,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天助吧。说书的不是常说吗,当真命天子起事的时候总会有天上的星宿暗中相助的。一直到起事失败,义军被老百姓骂的狗血喷头,吴志贵才发觉不对劲,却实在想不出谁会放这把火,直到高进的自传《我和大人不得不说的故事》出版,他才放然大悟。不过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这本书面市的第二天便被各大书局下架销毁,流传下来的也仅仅是寥寥几本。

“不愧是卢兄弟想出来的台词,效率真是高啊,这火起的时间都比预定的要早一些。”见到火起,高进拍马屁说道。

“这不是我想出的台词,仅仅只是抄袭了某个叫做计划生育办公室的宣传词罢了。”

“放箭!”深夜中,随着第一支火箭的发射,义军针对济南卫的围攻战打响了。无数支箭矢从四面八方射向济南卫所,卫所中传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但是如果义军冷静下来仔细分析一下的话就会发现这惨叫声有些蹊跷——一个箭矢入肉,命在须臾之间的人怎么会有如此浑厚的嗓音,如此充实的中气,能喊出如此悠长,传递如此之远的惨叫?

“啊——”这是比较规矩的惨叫“啊——啊——啊——”这应该是身上被连续射了三箭的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这——这人估计应该成刺猬了。

卫兵的惨叫在吴志贵的耳中简直如同皇帝登基的礼乐一般动人。苏文斌事败之后,狗钦差已经将其调来的各地卫兵调了回去。济南卫也就原来的5000多人和狗钦差带来的一万京营兵,如果除去济南卫吃空饷的现象,已极被卢子秋带出去的兵马外,恐怕现在的济南卫中不足万人。一万对一万,自己又是突施暗袭,焉能不胜?

“冲啊!”待卫所中的惨叫声变得低微,吴志贵大手一挥,率先冲入了济南卫所,但他看到的不是满目的疮痍和死状各异的尸体,而是严阵以待的一万多名官兵!自己刚才的箭都射在了官兵事先加厚的皮蓬子上面!刚才的惨叫自然是这些人伪装出来的。紧跟着一阵炮响,数万人马从外面将卫所团团围住,到处都传来缴械不杀的呐喊。

中计了!吴志贵脑中一片空白。

第88章 能杀钦差的女人还没出生

“老大,有埋伏!”一个头目报丧似的跑了过来。吴志贵真想一刀砍了他——这还用你说嘛?我看不见吗?只是官兵既然已经完成了包围怎么不见动静呢?吴志贵一阵迷惑,但他马上得到了答案。从官兵的队伍中跑出数个骑着马的士兵,一边慢跑一边中气十足的大喊,与他们相比,刚才装模作样惨叫声简直低得如同蚊子叫。

“叛军的兄弟们听着,钦差大人说了,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投降,就可以回家与父母妻儿团聚!捉拿吴志贵者,死活不论都可以获得赏银一千两!”

“叛军的兄弟们听着,钦差大人说了,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投降,就可以回家与父母妻儿团聚!捉拿吴志贵者,死活不论都可以获得赏银一千两!”

……

“兄弟们,官兵心狠手辣,连老百姓都杀,和我们有不共戴天之仇!他们不会放过咱们的,只有冲出去才有活路。”吴志贵厉声高呼,这该死的狗钦差,怎么说老子都是上万义军的大头领,难道老子的项上人头就值一千两。

“愿誓死追随大哥!”义军轰然应诺。

吴志贵心中一阵安慰,只是他没有发现在他的背后那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睛。

“叛军的兄弟们,本官便是钦差卢子秋!”黑暗中突然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兄弟们,你们受苦了!本官知道,你们叛乱都是身不由己,只是为了能够活下去,为了给家人报仇!现在你们的大仇已经报了:本官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们,杀害百姓的罪魁都指挥使苏文斌、济南卫指挥使庞兴华已经伏诛!布政使王东平已经被本官囚禁,不日将押赴京城候审,等待他的将是大明律法的严厉制裁!现在,你们的父母妻儿在等待你们回家,放下武器吧,不要为吴志贵个人的野心而无谓的流血牺牲!本钦差在此郑重立誓,整个济南府都可以做见证!只要你们放下武器,就可以回家。本官绝不加害,如违此誓,让我万箭穿心而死!”

“听到了吗?钦差说放下武器就可以回家。”

“当官的骗人的说,不能信。”

“可是钦差当众立誓了,戏园子里都说了,钦差和皇帝没有什么分别的,应该不会撒谎吧。”

“说的是呢。”

……义军之中议论纷纷,但是大多数人已经相信卢子秋的话。

“卢子秋!”吴志贵的声音中带有咬牙切齿的怨毒,从左右的收中拿过一张弓,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射了出去。

“兄弟们,狗钦差已死,随我冲出去啊。”吴志贵大喝一声,带着数百心腹当先向外冲去,立时便有上千人跟随在后面往外冲。吴志贵心中稍稍安了一些,只是他没有看到在大批大批的义军无师自通的丢下了手中的武器,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

“追捕吴志贵的人马都安排好了吗?”将军大帐中,卢子秋与高进相互对视了一眼,为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开始了一段流利已极的谈话。

“齐孟起亲自带着京营兵去追了。”

“一定要抓到他,否则这功就没法请了。”卢子秋的脸上现出丝丝的疲惫,这两天降服方寿、杀苏文斌、抓王东平,劝汪秀宁、瓦解吴志贵万人的叛乱,一桩接一桩委实有些累了。

“卢兄弟过虑了,不管吴志贵能不能抓到,卢兄弟的大功是跑不了了,外面投降的叛军起码上万。不费一枪一箭,大人便俘虏上万人,平定山东为患已久的叛乱,如此奇功皇上一定会重重赏你的。”

“高大哥,你是了解我的,你说兄弟我会拿外面的叛军去请功吗?他们只是一些活不下去的老百姓罢了。叛乱可是要灭九族的大罪,如果真的报到了皇上那里,那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难道卢兄弟真要放了他们?那可是欺君大罪啊!万万不可啊。”高进惊道。

“即便是欺君,我也不能让这些人的鲜血染红我的官袍!那种生儿子没屁眼的事,我卢子秋不会做!”卢子秋豁然起立,语气中带有慷慨激昂的决绝。连高进都不明白他是在做戏还是说的真话了。

“走了?”卢子秋悄悄的问。

“走了。”高进回答。

卢子秋长吁了一口气,娘的,早料到汪秀宁一定会来,这戏就是为你所准备的。

“钦差大人,门外有一女子求见。”门外一卫兵通禀道。

卢子秋的心中一跳:秀宁,你想干什么?

卢子秋走出辕门的时候,天才微微透露出一丝亮色。汪秀宁背对着卢子秋不知在沉思着什么。佳人白衣胜雪,长发飘飘,手中很自然的提着一把宝剑。朝霞在伊人的侧面洒下炫丽的光芒,绝世的风姿透露出出尘的味道。

“秀宁,你怎么在这里。”说话的时候,卢子秋才发觉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他的心中已经隐约知道了她此行的目的。

汪秀宁转过身没有立刻答话,抽出宝剑又一次架在了卢子秋的脖子上:“卢大人,你不去做戏实在是可惜了。”

周围的卫兵一阵紧张,连忙持刀将二人团团围住。

“高侍卫,不好了,那个女人把剑架在钦差大人的脖子上了。”一名卫兵悄悄的潜到行辕中告诉高进。

高进笑道:“不用担心,能够杀钦差的女子还没出生呢。”

“都退下!”卢子秋喝道,然后有些贪婪的看着汪秀宁:“秀宁,让我再多看你一眼。”

“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吗?”汪秀宁恨声说道,只是语音中带着一丝的颤抖,“你三番两次欺骗我,利用我,达到你卑鄙的目的,我恨不能在你的身上捅几个窟窿。”

卢子秋轻轻一笑,并不答话。带着“你都知道,何必再来问我”的意思。

“我让你说话。”汪秀宁的剑又往前送了送,冰冷的剑尖已经触到了卢子秋脖颈间的皮肤,却又怕真的割伤他似的,又往后缩了两寸。

卢子秋真的说话了,不过他没有解释为什么骗她,没有再标榜什么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高尚情操,也没有提“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自我牺牲精神,当然更不会说他享尽荣华富贵,泡尽天下美女,不用工作,钱财多多,不用锻炼,身体棒棒,不用吃伟哥,照样能把成群的妻妾“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伟大理想。

他注视着她清澈明亮的眼睛,透露出深深的迷恋,和明知不该如此却无法自拔的悲苦:

“你知道,或者不知道我确实喜欢你我悲我喜你爱,或者不爱我感觉就在那里不走不停你来,或者不再来心就在这里不死不灭你说,或者不愿说我的心就在你身边不舍不弃来安慰我的心,或者让我冻在冰下孤独已逝寂寞淡然”

第89章 奥秘何在

他说的话丝毫不着边际,但是她却似乎听懂了。可怜的宝剑再一次从主人的手中滑落,珠泪滑落,只不过那泪水婆娑的容颜却露出甜美的笑,放佛在说:“不管是不是你在骗我,我很开心。”

“卢大人——”汪秀宁白皙的手掌擦去两腮的泪痕,放高声音说道:“我便是叛军的大头领汪秀宁——”卫兵一阵慌乱,谁都没有想到眼前这娇滴滴的女子便是叛军的大当家!

果然!她果然打的这个主意,这个自自以为是的笨蛋!为什么做什么事前不能和我商量一下!卢子秋怒气冲冲的望着她,她还以坦然的对视。

突然卢子秋怒不可遏的吼道:“把这个闹事的疯婆子给老子赶走!”

“呼——呼——”一夜的狂奔,即便是自幼习武的吴志贵也感觉有些乏力,禁不住呼呼的长喘。略微点了一点人数,吴志贵悲哀的发现跟在自己身后的义军只剩下百十来个了。可恶的狗钦差,似乎是早已算到了自己的退路,一路奔来竟然连遇十三股伏兵,突围出来的千余名兄弟,有的被杀了,有的被俘了,有的偷偷的开溜了,现在剩下的只有一百多名的心腹,一天前自己还是一万多名义军的首领,还踌躇满志的做着皇帝梦,可是现在——都是那个狗钦差的害的,还有汪秀宁,肯定是她偷偷报的信,否则狗钦差怎么会知道我的行踪计划?不敢承认失败的懦夫总是把责任推给不相干的人。

“老大,只要我们回到清风寨,大可以东山再起。”一名心腹劝慰道。

吴志贵点了点头,觉得自己这个老大不能当得这么窝囊,竟然让自己的下属来安慰自己,领袖应该像一盏明灯,不管何时何地,遇到了怎样的困难,都应该有一双洞察表象的睿智的眼睛,都要给跟随自己的人带来希望和信心。

想到这里吴志贵哈哈大笑。

“老大何故发笑?”心腹担心的问——莫不是刺激过度得了失心疯。

“我笑狗钦差乏致少谋,不过如此。如果在此处布置一路人马,我们正当人困马乏之时必然无力突围——”话音未落,便听一声大喝:“呔!某奉我家钦差大人之命,在此等候多时了。”

吴志贵肝胆俱裂,心中懊悔,为什么好的不学偏偏学败走华容道的曹操呢!一番混战,待得吴志贵冲到清风寨的时候,身后紧紧跟了两名带伤的心腹。

“哈哈哈哈哈哈。”吴志贵再次大笑,可是两名心腹已经没有心思和力气再去问他何故发笑了。吴志贵只得自顾自的说道:“狗钦差计穷于此!如果是我,必当趁寨中空虚之时进行偷袭,那我此刻便是插翅难飞了。哈哈哈哈——”

哗啦一声,寨门大开,从中冲出一彪人马将三人团团围住,为首一人近四十岁的年纪,正是齐孟起!

“奉钦差大人之命,齐某在此恭候多时,吴大当家可好?”

“方大人,不瞒你说,本钦差是见过大场面的。就说皇宫吧,那可是皇帝陛下的家,够豪华吧?本钦差在里面想怎么走就怎么走,皇恩浩荡,陛下每次都还要派侍卫护送。”卢子秋带着方寿、高进领着一众兵丁招摇过市。

“是,是。”方寿一边连声应是,心中暗道:皇帝的给你派侍卫那是护送你吗?那是监视你小子不要到处乱跑,惊了后宫佳丽。

“那王东平、苏文斌毕竟是个作臣子的,即便经年累月的横征暴敛所搜刮的财富又能几何?还没放在本钦差的眼中。来啊,开门!”来到苏文斌的宅院门前,卢子秋翘着腿悠然的晃荡着,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高进脸一红装作不认识他。

亲卫兵丁上前扯下封条,打开苏文斌家的大门。顿时,金光闪闪,院子中是累的小山一般的金银珠宝!卢子秋两眼瞪得老大,嘴巴微张,就差没有滴下口水了。

高进怕“见过大场面”的钦差大人继续丢丑,连忙用脚踢了踢。卢子秋这才醒悟过来:

“本钦差视钱财为粪土!这些可恶的败类竟然搜刮了如此之多的民脂民膏,本官一定要上奏朝廷,狠狠的治罪!方大人,为了获得第一手资料,今天晚上子时将这些金银财宝和账本都送到钦差行辕,兄弟我要亲自连夜核查。方大人不会有意见吧?”

“是,是。钦差大人真是鞠躬尽瘁,事必亲躬啊!下官感佩之至,来人啊,把这几十两的银子今晚子时送到钦差行辕当作罪证!”方寿一挥手吩咐道。

高进实在闹不清方寿大人小时候是怎么学习计量单位的,这小山一般的金银珠宝在他眼里竟然只有几十两,而卢子秋卢兄弟还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

“咦?不是唐伯虎的《看泉听风图》吗?竟然被当成了手纸!真是暴殄天物啊。”卢子秋随手抽出一卷画轴,惊讶道。

“大人,您再仔细看看,这明明是赝品,要不送到钦差行辕您仔细品评品评?”方大人看都没看便知道这幅画是赝品也让高进高侍卫敬为天人!

“如此——好吧。”卢子秋大人很“为难”的说道,“不过,虽然是赝品,却也是国家的财产,这样吧,这幅画就折价从本官的俸禄中扣吧。”

方寿一口鲜血差点没喷出来,心说这可是唐伯虎的真迹,真要折价扣俸禄,恐怕你这一辈子的薪俸都不够扣的。

抄没王东平、苏文斌等数十位贪官府邸的过程非常简单和顺利,钦差大臣卢子秋不顾连日来剿灭叛贼的疲劳和身体的虚弱,亲临抄没现场殷殷叮嘱负责抄没的工作人员一定要仔细盘查,颗粒归仓,上对得起皇帝的期望,下对得起百姓的重托,将抄没工作做得细致有效。所有工作人员因为卢大人的到来而倍受鼓舞,甚至于热泪盈眶,卢大人春风化雨般的关怀让他们感受到了朝廷的温暖,工作人员纷纷表示一定会竭尽所能,不负众望(以上内容摘自山东按察使方寿大人的奏折)。

而抄没的结果也让朝廷的两班文武大臣大跌眼镜。按理说一省布政使和都指挥使相互勾结,狼狈为奸长达数年之久,敛财的手段也是层出不穷,叹为观止,可谓是心黑手狠,然而他们结党营私这么多年搜刮的民脂民膏折价下来竟然只有两万余两银子,平均到每个人的头上不足千两,这实在说不上是大贪巨恶啊。当卢子秋的奏折报送朝廷的时候,就等着看他笑话的群臣再一次意外的发现万历皇帝竟然深以为然的大点其头,大赞卢子秋忠君体国,是群臣的楷模!这其中奥秘何在?

第90章 密谋善后

当天夜里,上百辆蒙的严严实实的大车浩浩荡荡的驶进了钦差行辕。

车上装载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普通的老板姓无从知晓,可是从深深的车辙可以判断车上的东西一定不轻。如果让最有经验的盗匪看到,一眼就能判断出车上一定是满载金银珠宝、玉器古玩!

不过,当第二天大车从钦差行辕出来的时候虽然依旧蒙的严严实实可是却轻了不少。据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押运差役回忆,他曾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扯开回来时候的蒙车布,发现里面装的都是破旧的桌椅板凳!

对此,钦差大人的好友,御前一品带刀侍卫,退休后富甲一方的高进高大人解释说:那是钦差大臣体察民情,特意援助给希望小学的礼物!于是历史学家们一阵赞叹卢子秋大人高瞻远瞩,提高国民素质之心原来早在那时已经产生了,并且付诸行动,实在是天赐我大明以伟才啊。

钦差行辕,因为铲除王东平、苏文斌之流而被百姓争相传诵、赞为青天的卢子秋钦差此刻正窝在钦差行辕里面两眼放光的数着手里的银票,并准备在密折里向万里皇帝禀报。

“启奏英明神武的陛下,经过臣仔细勘查,王东平、苏文斌罪大恶极,贪墨朝廷饷银、搜刮民脂民膏高达五十万两之巨——”

“卢兄弟,似乎您少写了一个零吧。”高侍卫好心好意的提醒道。

“高大哥,真亏了你的提醒,加入上揣在你怀里的那一叠银票估计就差不多了。”卢子秋淡淡的说道。于是刚正不阿的高侍卫马上说道:“啊呀,看我这双眼,年纪轻轻都已经有些老花了。竟然错以为是卢兄弟少写了呢,真是该打,该打。”高进一边说一边捂紧了自己的口袋。

“高大哥日夜操劳,为了防止王东平、苏文斌等众妻妾有夹带藏私的行为,几乎每一个人都要里里外外的检查一遍,数日来不眠不休,实在是令人敬佩啊!不是做兄弟的说你,高大哥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看你的眼圈黑的,还有你的腿都有些软了。”卢子秋赞叹道。

“嘿嘿,嘿嘿。”高进老脸一红,笑道:“其实我也不是每一个都检查的,王东平的结发妻子我就没有那个检查。”高进“检讨”道。

“嗯。要说王东平的结发妻子年近六十,皮松肉软,那个也不会夹带的了。是吗?高大哥?”卢子秋善解人意的没有追究。

“正是,正是。”高进连连附和,突然又惊道:“卢兄弟,你弄错了吧,怎么用银票来写奏折呢?”原来高进发现卢子秋的奏折竟然写在银票的背面,银票是一千两一张的,卢子秋的字写得又很大,几乎一张银票上就写着一到两个字,一篇奏章写下来,银票用了厚厚的一摞,只怕不下数十万两。

“唉!济南纸贵啊。”卢子秋叹道:“为了节省纸张,兄弟只能如此了。高大哥这剩下的两万两银票上交国库,什么银票奏折的事情就不要提了。”卢子秋又从银票中抽出了一两张才将两万银票交给高进。

“哐啷”宋代官窑青花瓷瓶被狠狠地掼在地上,摔个粉碎。申时行喘着粗气,气郁难平,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王东平、苏文斌,一个是一省布政使,一个是一省都指挥使,一文一武都是浸yin官场十多年的老油条,怎么就会败在卢子秋的手上呢?对于王、苏两人的败亡,申时行也觉得是死有余辜,可是败给谁不好偏偏败给了卢子秋,凭空又给这小子增添了许多资本。

“这个苏文斌真不是成事之人,姓卢的行踪我已经透露给他了,而他却犹犹豫豫迟迟不敢动手,甚至明明包围了钦差行辕却还心存侥幸,最终让卢子秋格杀当场。”申研成恨恨的骂道,怎么也没有想到,平日里看起来雷厉风行的苏文斌竟然到关键时候黏黏糊糊的误了大事。

“恩师。”说话的是顺天府丞于一宝,这人官职虽然不高,却是申时行非常依赖的智囊。

“一宝有什么话尽管说。”申时行已经冷静下来。

“学生认为,这卢子秋虽然年纪轻,但是心思和手段都狠辣老到,不能轻视啊。”

“于大人是被卢子秋这个黄口小儿吓住了?”申研成不屑的说道。

“研成住口!一宝自有他的道理。”申时行喝道。

于一宝暗暗叹了一口气,心道这申研成比起乃父乃兄真是相差甚远啊,“不说李万忠一案,卢子秋虽然像是兵行险招,可是他对人心之把握,言语之煽动学生久掌刑狱都自叹弗如,而且学生担心他早已在人群中安排了人手,必要时可以群起相应,所以卢子秋是早已立于不败之地,这一点从他设立露天大堂的那一刻起,从他请出皇冠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

于一宝的话让申时行心中一惊,当日菜市口审理李万忠一案,申时行为了要给卢子秋难看有意晚去了,结果错过了审理的过程,今日听于一宝一说确实如此。

通过露天大堂改变人心向背和力量对比,也用众人的围观堵住了一切私相授受的可能。然后用皇冠压住了李万忠的气焰,再通过言语挑起义愤,然后通过掌嘴消除民众的恐惧,最后通过悲壮的言辞点爆全场。这一环接一环,环环相扣,而且如果卢子秋果如于一宝所言在人群中预先安置了人手,那就等于是立于不败之地了。这些方法每一个都很简单,可是组合起来却能起到有效,这卢子秋还真不一般呀。

“还不仅如此。”于一宝继续说道,“学生再说这次山东平乱,卢子秋以极小的代价平息了判断,瓦解了山东卫兵,活捉匪首吴志贵,剪除王东平、苏文斌,不得不说他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奇才。无论是抛开大军深入虎穴的胆色,还是他对王东平、苏文斌之流和方寿之间的矛盾的把握和利用,无论是他对叛军的处置,还是他对于机会的把握,特别是他从细节处窥测全局的能力,都可以说是难能可贵。”于一宝暗叹,这卢子秋还真是一个妖人啊。

“听你这么一说这卢子秋还真是个煮不烂、捶不扁的铜豌豆,惹之不起了?”申研成不服气的说道,语带讽刺。

于一宝微微一笑也不和他计较,而是转向申时行道:“依学生看来,这卢子秋最大的不足也是根基尚浅,立足不稳。”于一宝话中的意思很明白,如果让卢子秋成长起来恐怕早晚会成为心腹大患。

“于大人,这一点我早已想到了。”申研成得意洋洋的说道:“我已经派人监视卢子秋在济南府的所作所为,他所有贪赃枉法的事情我已经全部记录在案,他贪墨脏银数百万两,只这一条便足以让他死上很多回了。”

第91章 贿赂皇帝

于一宝没有说话,贪墨真的能将卢子秋打落尘埃吗?以他之前的表现会将自己的弱点毫无掩饰的暴露在对手的眼前吗?他是利令智昏还是有意卖的破绽?

“一宝的意思是?”申时行问道。

“学生听说卢子秋在济南于女匪首过往甚密,不知是否属实?”于一宝的话刚出口,申时行便一击掌喝道:“好!”

“皇上,这是谁送来的奏折?臣妾怎么觉得有些怪怪的呢?”郑贵妃看着万里皇帝手里厚厚的一叠根本就没写几个字的奏折,奇怪的问道。

“这哪里是什么奏折?你反过来看看。”万里皇帝戏谑道。

郑贵妃依言将纸张反过来,她看到的是一张张的千两一张的银票!

“这是平叛钦差卢子秋连夜送上来的。爱妃怎么看?”

“竟然敢明目张胆的贿赂当今皇上,这种事臣妾实在闻所未闻。”郑贵妃惊讶的小嘴张开,明艳动人。

“岂止你没有想到?连朕都没有想到。卢子秋这个惫懒小子还真没有他不敢做的事——”万里皇帝看到郑贵妃微张的小口,不自觉浑身燥热起来,一伸手便将她拉到怀中,坐在自己微微扬起的坚挺上。郑贵妃的翘臀灵巧的摩挲几下,万历皇帝口干舌燥,一下子掀起郑贵妃的衣裙,狠狠地顶了进去。

“皇上,你顶得太深了。”万历皇帝的双后抱着郑贵妃的纤腰,快速的挺动着。郑贵妃伏在万历皇帝的身上,滚圆硕大的臀瓣上下起伏着,配合得恰到好处,口中不断发出抑制不住的轻呼。

突然,万历皇帝闷哼一声,身体一震急速的颤抖便平息下来。郑贵妃又研磨了几下,确保每一颗龙种都顺利入彀,这才喘息着倒下身来。

“皇上,你好狠的心。”郑贵妃似乎才缓过了一口气,娇嗔的说道。

“爱妃,你真美,朕真想找一双丹青妙手把这一刻的你刻画下来。”万历皇帝轻轻的抚摸郑贵妃潮红的身体。

“不来了,皇上,这么羞人的事情您都说的出口。”郑贵妃虽然拒绝,但是还在享受余韵的身体竟然从小腹处又涌动一股潮热。

“这有什么?现在的春宫图都已是稀松平常的事,朕与爱妃又何妨做一回画中人?寻常的人物画像更是司空见惯,永宁的房中便放着一幅卢子秋的画像,是她从宫外花两文钱买来的。”万历皇帝笑道。

“恩?”郑贵妃不自觉的惊讶出声。

“怎么了爱妃?有什么不对吗?”

“臣妾在想宫外画师的拙劣笔法如何入得了永宁公主的眼?而且公主清纯高洁又怎么会让一个男人的画像放在寝宫之中呢?”郑贵妃疑惑着说道。

经他一说万历皇帝豁然惊醒,不是爱妃提醒,竟然差一点被她糊弄过去。

“钦差大人代天巡狩,不辞辛劳,以雷霆之势,平定叛乱,清除奸佞,保我阖省百姓,恩同再造,今大人启程回京,我等特敬献万民伞以表感激之万一啊。”抓住了吴志贵、王东平,杀了苏文斌、庞兴华,山东一省的事情也就了了,可是京城那边才刚刚开始,要尽早回去才行,不然申时行那个老王八不知道会给自己安上什么罪名。

方寿这个孙子倒也识趣,临走了还要玩个万民伞的把戏,恩,还预先准备好了万民书,只不过现在不能拿出来。这样万一老子在京城出了事还能捞点感情分。

“方大人太客气了,这都是卢某分内之事啊。身负皇命,敢不鞠躬尽瘁?”卢子秋口中谦虚着,又趁着兴致玩了几次坚辞不受的把戏,最终才“勉为其难”的将万民伞收起。

辞别方寿,卢子秋又骑着高头大马频频向夹道欢送的百姓挥手致意,人群中哭的最厉害的当数藏春楼的几个红牌姑娘——走了,真的走了!那个仗着钦差的身份喝花酒不给钱的人终于走了,这怎不让人喜极而泣?

也许是马上颠簸实在有些不舒服,卢子秋最终还是进了方寿特地准备的豪华马车。

“方大人太客气了,这都是卢某分内之事啊!身负皇命,敢不鞠躬尽瘁?”刚进的马车便听到一个女声正在模仿着自己刚才所说的话,只不过语气中包含着无尽的讽刺,“卢大人身负皇命查抄王东平,苏文斌等二十三位大贪巨恶的府邸竟然一共才查出两万两银子,真不知道他们十多年搜刮来的民脂民膏都挥霍到哪里去了。而且卢大人的鞠躬尽瘁,恐怕也只有藏春楼的姑娘们才有发言权吧。”

卢子秋苦恼的摇了摇头,坐在女人的身边:“秀宁,你应该了解我的。”马车之中坐着的竟然是曾经的义军大头领汪秀宁,“这些可怜的士兵出生入死,我又怎么不有所表示呢?而且那两万两银子还是看在山东百姓生活贫苦的份上留给方寿赈灾用,按我原本的想法本来打算一分不留的。”

“哼!如果查抄二十三名贪官竟然一分银子都没有查抄出来,你怎么向皇帝交代?难道说他们两袖清风?清白如水?”

“开什么玩笑,放一把火烧了不就完了?谁知道那一堆灰烬是什么所化?银票还是草纸?”卢子秋说的忘形,一只咸猪手已经不知不觉的攀上了秀宁的肩膀。

“坐到对面去!”汪秀宁冷喝道。卢子秋本不想理睬,却见汪秀宁的剑呛的一声出鞘了,于是连忙爬到了她的对面老老实实的坐下。

“秀宁,你这又是何苦呢。”卢子秋无可奈何的说道。

“我放走了吴志贵,一人做事一人当,当然由我承担。”卢子秋本来打算拿匪首吴志贵向万历皇帝交差,可是千算万算却没有想到汪秀宁竟然将吴志贵救走了,自己竟然留了下来。

“秀宁,你明知道我不会这么做的。”卢子秋深情的说道,又装作是情不自禁的抓住了汪秀宁的小手。

“请你尊重一些,我现在是你的犯人。”汪秀宁似乎早看惯了卢子秋的把戏,不为所动的抽出了手,冷冷的说道。

犯人?你见过对犯人有尊重的吗?卢子秋气的直翻白眼,再说了,有你这么当犯人的吗?优哉游哉的坐着马车,没带脚镣手铐不说,连宝剑都没有没收,稍有不如意便把剑架在钦差大人的脖子上,这样的犯人实在少见啊。

“怎么?生气啦?”见卢子秋闭上眼不再说话,汪秀宁问道。

“没有。咦?高大哥呢?说了一声就出去了,一直没见他的人呢。”

第92章 轰他娘的

此时的高进正神气活现的站在济南府的北城门口,腆着个肚子得意的问道。“小子,还认识大爷吗?”

守门的小旗很无辜的摇了摇头。

“前些天我进城的时候,你收了我几两银子,记得了吗?我问过你有没有觉得银子烫手,小子,现在觉得银子烫手了吗?实话告诉你,大爷是皇上御前一品带刀侍卫,陪伴钦差平定山东叛乱,你竟然连大爷的银子都敢收,哼哼,今天大爷就让你好看。”

“那么你想怎么样呢?”守门的小旗一撩袍裾问道。

“都是为了国家的昌盛、社会的安定,虽然不是一个营的,却情同兄弟,什么银子不银子的,以后谁要再谈我和谁急!”高进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一双贼眼时不时的瞟一眼挂在看门小旗腰上的令牌——那可是名副其实的大内货,就连自己这个一品带刀侍卫都没混到。

浩浩荡荡的北行大军护卫着一辆宽大的马车,马车中,男人以手撑额,似乎是遇到了很为难的事。而女人似乎很想的开,好整以暇的看着思考中的男人。他们当然是返回京城的钦差卢子秋和钦犯汪秀宁。

长时间的凝视,秀宁才发觉专注起来的卢子秋,虽然说不上英俊,更不说不上满腹经纶、学富五车,至于武功高强、英雄盖世更是扯淡,但是却偏偏让芳心悸动不能自已。

“我脸上有花吗?”卢子秋突然问道。

汪秀宁才发觉自己刚才有些失神了,俏脸一红,轻啐一声转过脸去。

“如果你挟持了我——”卢子秋刚开口就被汪秀宁打断了,“我说过我不走。”

“我说你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卢子秋差一点要崩溃了,这一路上无论他怎么劝说汪秀宁就是不走,仿佛她这个钦犯是多好的美差一般,难道不知道这是要砍脑袋的吗?

看着卢子秋抓狂的表情,汪秀宁微微一笑,她知道卢子秋是为了他好,曾经她也为能挟持卢子秋远走高飞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平静的生活一辈子的念头心动过,可是她马上否决了,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不会喜欢,即便他嘴上不说,可是他的心里不会快乐。

汪秀宁看着卢子秋的眼神,他明亮深邃的眸光执着、坚毅,同时还带着吴志贵一般的疯狂,他不是一个甘于平庸的男人,在他的生活中注定要充斥风Lang,被满风霜。为此,她宁愿赴死。

卢子秋正要再劝说的时候,马车晃荡了一下停了下来。怎么了这是?卢子秋刚要探出头去,就见到齐孟起将军愤愤不平的驱马过来。

“卢大人——”齐孟起翻身下马,抱拳道:“前方便是登州城,可是登州知府竟然闭门不纳。”

卢子秋一下子愣了,自己奉旨讨逆,如今班师凯旋,竟然还有不长眼的东西敢给自己找不自在?究竟是何方神圣?“可曾交涉?”

“大军行进都是派出了前哨的,而且刚才下官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王师凯旋,让他速速开打城门,可是这狗日的胡知府说登州城正在响应皇帝陛下的号召勤练军事,正值军事演习,一切要到明日一早验明身份后方能放行。”

“放他娘的狗屁!”卢子秋怒道:“老子是真刀真枪的上前线打仗还要给他小孩子过家家一般的演习让路?”卢子秋从车上蹦下来,高声道:“竟然想让老子的兵在城外头喝一晚上的露水?扯淡!你没告诉他我的名讳吗?”卢子秋一挺胸,倨傲无比的说道。

“说了,可是——”齐孟起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问话的是刚刚赶过来的高进。

“他说卢大人是个什么东西从来没听说过。”齐孟起低声说道:“他还说,他要肖周亚夫细柳之故事,如钦差大人通情达理定然不会追究。”

周亚夫是汉朝时候的名将,因为镇守细柳时闭门不纳汉文帝留名史册,那家伙竟然自比周亚夫,真是往自己脸上贴金,可是如果自己强行命令他开门,对方听与不听暂且不论,这蛮横无理、恃宠而骄的帽子可算是实实在在的扣下来了。

怎么办?卢子秋迟疑了。

“胡大人,这真的没有问题吗?卢子秋可是真真实实的钦差啊。”青州城头,指挥使黄一鸣担忧的问道。

知府胡栋安然一笑,“这卢子秋惹了惹不起的人,钦差又有什么了不起?等他回到京城交了皇差和兵权连你我都不如。而且京城已经给他准备好了饕餮大餐,比起那个来咱们再这送给他的不过是开胃小菜。”

“可是,下官总觉得心里不安定,这卢子秋可是连王、苏两位大人都对付不了的人物啊。”

“屁人物,王东平、苏文斌之流和京城的那位比起来连个渣都不算。你就放宽心吧!靠上了这棵大树,以后升官发财就请好吧。”胡栋拍了拍胸脯,怀中揣着申研成的亲笔书信。这次行动也是出自于申研成的授意,即便最终不能达到目的,最起码也能恶心恶心他。

卢子秋,钓钩已经垂下,就看你上不上钩了。

“上!为什么不上?!”卢子秋一拍大腿说,又高声喊道:“去,把那几门大将军炮给老子拉上来,不让老子的兵进城睡觉,老子就轰他娘的!”

两边的士兵轰然应诺,感觉跟着这位钦差大人做事,不吃亏不说还特别的带劲。

“卢兄弟,使不得啊。”高进连忙拦住,“不要为了一时意气坏了大事。想当年大将军蓝玉便是因此获罪的。”高进说的蓝玉是洪武年间的悍将,凯旋班师夜经喜峰关就因为守将没开城门便破城而入惹恼了朱元璋,而被以谋反罪诛杀。

“高大哥放心,兄弟我也就吓唬吓唬他们,我把炮这么一架,那个姓胡的小子一定吓得屁滚尿流的把门打开请我们进去。”

高进连连点头,心说只要你不是真要轰城就好。

卢子秋乐呵呵的说道:“一个知府,一个指挥使,见过什么大场面?”

果然,不一会就见齐孟起三步并两步的跑了过来。

卢子秋冲高进得意的一笑,说道:“怎么样齐将军?可是胡栋那厮开城门了?”

“大人……”齐孟起欲言又止,说道:“还是您亲自去看看吧。”

第93章 被炮轰了

卢子秋心中暗骂:娘的,京营兵到底是久疏战阵,架了十门大将军炮还这么没有底气,还得老子出马。

“高大哥,你先过去,我穿上宝甲先。”卢子秋说完钻进马车,一脸严肃的冲汪秀宁说道:“听着,今天这件事你他娘的必须听我的,否则老子,老子……”卢子秋想了半天竟然不知道怎么威胁她。

“否则怎么样啊?”汪秀宁好笑的问道。

“否则老子强奸你!”卢子秋凶道。

汪秀宁一愣,紧接着格格笑了起来,“就你?”

听出伊人语气中的不屑,卢子秋非常泄气,只得软了下来,温声说道:“如果你不想让我死,便听我这一次。”

见他说的郑重,汪秀宁+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卢子秋又对她耳语几句,这才跳下车来,高声吩咐马车周围的卫士道:“你们要给老子好好看住车上的钦犯,不要让她乘机逃跑了。”

周围的士兵一愣,心说:“钦差大人说话怎么一个时候一个样啊?刚才还听你和人家在车上你侬我侬的调笑,一转眼怎么就成钦犯了?”当然心思活络的人已经想到了一些关联性很强的词语,比如:逼奸不成,恼羞成怒等等。

卢子秋来到城下,肚子一挺便要喊话,等他一抬头,登时愣住了,因为他看到城头之上竟然整整齐齐、密密麻麻的架起了二十余门大炮!黑洞洞的炮口正冲着城下,仿佛只要自己有所异动便要轰下来。

卢子秋的火蹭的一下就起来了,心道:娘的,你还别真拿钦差不当干部!

“弟兄们!”卢子秋的大嗓门又咧咧开了:“在济南城中是谁与叛军生死鏖战,血染征衣?是我们!钦差行辕,是谁与苏、王叛党兵戎相见,为国锄奸?是我们!是谁抛开生死,只为还黎民百姓一片青天?还是我们!当我们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去拼命的时候,不奢望别人知道我们,当我们流血牺牲的时候,也不奢望别人记得我们,可是我们要让世人记住那些离我们而去的战友、伙伴!他们用生命换来的荣誉不容玷污!他们的哀荣不容侵犯!弟兄们,今天我们九死一生、凯旋而归,我们应获得英雄的待遇!为我们自己,更为战死的兄弟!你们说对不对?!”

“对!”所有的士兵都高声应和。

“弟兄们,英雄们!在京城,皇帝陛下在等着我们,我们的妻儿老小在盼着我们,八大胡同的窑姐们也呼喊着我们!但是在凯旋的路上竟然有人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像对待囚犯一般对待我们,我们能答应吗?”

“不能!”这一次连齐孟起都跟着叫起来。

“兄弟们,一群软脚虾架了几门炮便能阻挡我们的去路吗?”

“不能?!”

“我们能被吓倒吗?”

“不能!”

“好!”卢子秋转向城头,将圣旨高举过头,喊道:“本钦差代天巡守,尔等闭门不纳,形同叛乱!现在本钦差数到3,如果还不把城门打开休怪本钦差翻脸——”卢子秋的话被一声轰的巨响打断了。城头的一门大炮竟然打响了,而目标正是卢子秋!

“卢兄弟!”“卢大人!”硝烟弥漫中已经失去了卢子秋的身影!高进、齐孟起连忙抢了过去,谁都没有想到登州城的守军竟然会率先开炮,而轰击的对象竟然会是钦差!

“开炮!开炮!给老子狠狠的轰!”齐孟起声嘶力竭的喊道!

“是谁开的炮?”城头之上也陷入了一片混乱,胡栋气急败坏的喊道。在申研成的信中本来是想诱使卢子秋这帮骄兵悍将先开炮的,然后御史们便会联合起来参死他。如果卢子秋识破此计不动手,那就算恶心恶心他,灭灭他的威风。真要动手他胡栋还没有这个胆子。谁想到没有自己和黄一鸣的命令竟然有人敢开炮伤人?而目标赫然便是钦差!

“回禀大人,开炮的是秦三。”一个千户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说道。

“把秦三给我抓起来,快!”黄一鸣怒道。

“大人,秦三在刚刚的混乱中已经不见了。”千户说道。

“什么?”胡栋的心中已经隐隐觉得自己似乎被摆了一道。

申研成的密宅之中此刻正春色无边。

一个浑身的女人双手撑在梳妆台上,白皙光滑的脊背几无瑕疵,两轮圆月向后翘起。申研成双手抱紧女人的纤细的腰部,快速而大力的抽动带来女人一连串的哀嚎。

“羽希,你这个贱人,最终还不是小爷的胯下玩物?”申研成双目通红,状若疯狂。

“卢子秋这个没用的东西,这么长时间竟然没有动你,还是让小爷拔了头筹!他在阵前拼死拼活,小爷我却在京城玩弄他的女人,真是太爽了。”申研成气喘吁吁的说道:“羽希,你说他卢子秋是不是无能。”

女人只是哼哼,根本顾不着回答。

申研成一把抓起女人的长发,将她的头拉起来。

“说,卢子秋是不是无能。”

“是……他……是无能。”女人断断续续的说道。

申研成被这句话刺激了,猛顶几下,闷哼一声便瘫软下来。

女人也达到了快乐的顶点,伴随着悠长的轻呼,小巧的头颅高高扬起,露出一张俏媚的面庞,依稀和羽希有着三四分的相似。

她本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孩,就因为长相与羽希有几分相似便被申研成巧施手段掠进府来供他取乐,并且给她取了同样的名字:羽西。

揉捏着羽西胸前的两团白皙,申研成心中默念:“羽希啊羽希,你早晚也会成为我的娈宠。你所依仗的卢子秋,此刻恐怕已经在登州城下灰飞烟灭了。”

不错,秦三是申研成的心腹,此次也是确实是奉了他的命令去除掉卢子秋的。而这一点连胡栋与黄一鸣毫不知情,他们还以为申研成是要挖个坑给卢子秋钻,却不想这个坑足够大竟然要把他们俩也装进去。

秦三一失踪,谋害钦差的矛头都将指向胡、黄二人,根本根本就没有证据证明卢子秋是他派人杀的。至于胡栋身上的那封书信根本就是他让下人模仿自己的笔记写下的。只要除掉卢子秋,赔上一个知府再加上一个指挥使也划算!

卢子秋殒命之日,也就是羽希花开之时。

第94章 钦差不行了

“猖狂!实在是猖狂至极!”万历皇帝将奏折狠狠的摔在阶下,“一个钦差大臣,奉朕的旨意讨逆,竟然在凯旋班师的途中被拒之门外,而且遭到炮火轰击,生死未卜!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万历皇帝挥舞着双手,满面通红。

阶下一帮大臣没有一个敢说话的,包括申时行都有些莫名其妙,心说这胡栋、黄一鸣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他哪里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会是自己的二儿子申研成!继而有一些遗憾,觉得这生死未卜实在有些不靠谱,怎么不再轰得准一些,直接把那姓卢的小子轰成渣?!

“卢子秋拿着朕的圣旨,如朕亲临!想想都可怕,在大明的疆土之上,竟然有些敢向朕开炮?!这样的人就该诛九族!”万历皇帝继续咆哮道。

申时行心中又是一哆嗦,心道:这卢子秋到底和皇帝是什么关系?竟然为了他要诛九族?首辅大人当然不知道,万历皇帝器重卢子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是那五十万两的银子起到了效果。

想想吧,刀兵一起,那打的不是仗,是银子!不管大仗小仗,动辄数十万两,多则数百万两!那些个带兵的将领秉承着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的中心思想,一个个嘴咧得跟棉裤腰似的在那里嘶嚎,要粮要钱,一不满意就威胁说士兵要闹兵变,唯有这卢子秋省事。

苏文斌剿匪缴了一年多,匪患却越剿越大,卢子秋带着一万京营兵两个多月的时间便荡平了叛乱,这叫什么?这叫本事!活生生的事实证明了卢子秋绝不是眼高手低,言过其实之人,是难得的人才!更重要的是在剿匪的过程中,卢子秋没有向自己伸过一次手,反而还给自己送来了五十万两银子!真贴心啊,只有卢卿才知道皇帝家也没有余粮啊。这些年来,不论是国库还是内库都被这帮蛀虫掏空了,好容易来个卢子秋既能干又知为朕分忧的人竟然被炮轰了!

这事不简单!要查!一查到底!

看着万历皇帝的护短的劲头,申时行又将参卢子秋私通女匪首的奏章又往袖子里面塞了塞。这卢子秋躺下的也太是时候了。参他贪墨银子,皇帝陛下一口堵死了,参他私通女匪首,他被炮轰了,这悲情牌打的实在太高明了,要不是这炮确确实实是胡栋、黄一鸣放的,他还真有些怀疑是卢子秋的苦肉计!万历的下一句话更让申时行加深了怀疑。

“好啊!胡栋这一炮打的实在是太好了,不仅差一点要了钦差的命,还让卢子秋千辛万苦抓到手的匪首趁乱逃脱了!朕真想问问,他胡栋当的是哪个朝廷的官?!明天大军就将抵京,朕要亲自审理胡栋、黄一鸣这两个狗东西!”申时行差一点气晕,这卢子秋也太他妈妖孽了,这样一来于一宝好容易想出来的参奏借口就被雨打风吹去了,真不知道是他运气太好还是心机太深。

如果卢子秋知道申时行心中所想,一定也会觉得自己不仅演技好,而且运气超好。自己正愁找不到机会,差点都想去找吴志贵,求他再闹一次事。却不想竟然冒出了胡栋、黄一鸣这两个傻蛋要搞事,真是要睡觉就有人送枕头啊。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胡栋的胆子竟然这么大,当他被一炮轰得外焦里嫩的时候心中还在想:“娘的,你还真敢轰啊。”

正当高进、齐孟起等人手忙脚乱的扶起灶王爷一般的卢子秋慌忙后撤的时候,京营兵的大将军炮也已点着了,直冲着城楼就轰上去了。

“别打!别打!这是误会!都是误会!”胡栋急的直跳墙,声嘶力竭的大喊,但是炮声隆隆中谁又会听他的呢?城下的炮手发现有个穿着青色官袍的官员在那蹦跶,瞄准了他就是一炮,差点没把他轰下来。

刚把卢子秋抬到大炮射程之外,便有个军士慌里慌张的禀报:钦犯汪秀宁趁乱打昏看守,跑了!

齐孟起一听这还得了,跑了匪首那是少了多大的功劳啊,钦差大人醒来得多生气啊。连忙喝道:“还他妈愣着干什么,赶快去追啊。”

军士正要带人去追,却听一声大喝:“回来。”

齐孟起转身一看,声若洪钟说话的竟然是“灶君”卢子秋!见众人一脸的不解,卢子秋说道:“女匪首一身武功超凡入圣,你们去抓她只是徒增伤亡而已。”

高进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心说能够不损一根汗毛就能“抓”到汪秀宁的,这个世界上估计也只有你卢兄弟了。

“可是卢大人,下官看守不力……”齐孟起还要辩解,卢子秋打断道:“齐将军,如果一定要在功绩和兄弟们的性命这两者之间选一条的话,本钦差选择后者。”

一句话便将众人听得眼泪汪汪的。卢子秋暗叹一声,心说当兵的人性情耿直,实在是好糊弄啊。

“卢大人——”齐孟起还要再说,卢子秋摆出一副坚毅的表情:“本钦差心意已决,无须再劝。”

“卢大人,您误会了,下官是想说您的伤没事吧?”

经齐孟起一提醒卢子秋才想到自己刚刚被炮轰了,不应该这么健康,连忙惨呼一声,往高进的方向倒去,心中默喊:“高大哥扶住我啊。”可恨的是高进也被刚才的变故弄的一愣一愣的,竟然没有伸手去扶,于是乎钦差大人便华丽丽的直挺挺的摔在了地上,一时间气血翻涌难受异常。

“卢大人,你感觉怎么样?”齐孟起连忙问道。

卢子秋一副虚弱至极的样子,断断续续的说道:“本钦差……只怕是不行了,啊……你们一定……要……要……为我报仇。”

齐孟起一时还接受不了这么大的变化,说道:“怎么会呢,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那是回光返照,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说话的是高进,他终于反应过来了,一脸悲戚的说道:“卢兄弟,你还这么年轻,怎么会!唉!真是天妒英才啊。藏春楼的姑娘可都念着你呢。”咳咳咳,卢子秋差点没有呛死。

齐孟起双目含泪,吼道:“军医,军医,你他娘的死哪去了,快给钦差大人看看。”

军医很快便背着药箱赶了过来要给卢子秋诊治,可是高进高侍卫占着位置硬是不让。

他紧紧抓着卢子秋的手,“兄弟啊,你这么走了,抛下这家子老的老小的小的,哥哥以后可怎么过哟。”语气之哀怨听得众人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看着卢子秋和高进之间如此深厚诚挚的感情流露,没有人想到他们其实正在进行着一场交易。

第95章 坐着担架进皇宫

“五万。”高进的手指在卢子秋的掌心写道——老高可不是齐孟起那个夯货,想要我配合你演戏,就要付五万两劳务费。

“一万。”卢子秋掰了掰高进的一根手指——你怎么不去抢?演场戏都要五万,你以为你是谁啊?一线吗?

“卢兄弟啊,老高看你身强力壮的,应该不容易那么挂的,要不我让军医给你看看,说不定有救。”高进一边“哭”着说一边想拿开手。

卢子秋反手一把握住,重重的捏了捏——五万就五万,成交!

高进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大声干嚎道:“兄弟啊,你的经脉寸断,五脏六腑都被炮弹震离了位,便是大罗金仙重生也救不了啊。”

“高侍卫,你就让军医给卢大人看看。”齐孟起劝道。

“好,好,让军医看看,如果军医救不了我兄弟,老高马上给他一刀让他到地下去继续给我兄弟疗伤。”高进拔刀在手,恶狠狠的说道,军医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说什么也不愿意再看。

卢子秋摆了摆手,说道:“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不行了,高大哥、齐将军,这胡栋、黄一鸣二人炮轰钦差,制造混乱使得钦犯汪秀宁逃脱,罪大恶极,你们一定要上报朝廷,为我报仇。”

“卢兄弟你放心,高大哥一定帮你完成。”高进连忙答道:“快把钦差大人扶进马车,不要去打扰他,就让卢兄弟安安心心的走吧。”

卢子秋悄悄的冲高进竖了竖大拇指,心说真没看出来,高大哥一副粗豪的样子,演起戏来还真是一把子好手。

御审是在正大光明殿上进行的,主审自然是万历皇帝,首辅申时行、刑部尚书窦山、都察院左都御史王杰、大理寺卿张宝村陪审,两班大臣站在两边看着,这排场可不低,看热闹的闲人都没有低于四品的。

当胡栋、黄一鸣被带上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只见两人身上血迹斑斑,头上、手上甚至脚上都缠着厚厚的纱布,原本洁白的纱布已经被鲜血浸透了,显出血液凝固后紫黑的血色,如果不是金瓜武士的扶持恐怕两人连行走站立都不能够。

怎么回事?众位官员一阵议论,不是说是胡栋、黄一鸣开炮轰了钦差吗?看他们现在这个样子倒好似被轰的人是他们?

看到众人的反应,胡栋心中暗暗得意,卢子秋啊卢子秋,你没有想到我会打出苦情牌吧,身上的伤一半是真的被大将军炮轰的,一半是伪装出来的,只要能保得住性命,吃些苦头又算得了什么?

万历皇帝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个场面,皱了皱眉头问:“卢子秋呢?怎么还没到?”

张和连忙答道:“回禀皇上,卢大人被侍卫拦住了没有放行。”

“被侍卫拦住了?这卢子秋又犯了什么事?”

“侍卫们回报说倒不是卢大人犯了什么事,而是他官体实在是有些不雅观。”张和字斟句酌的说道。其实侍卫的原话是这样说的:“对不起,我们不能让不明生物进宫。”

“连这样的货色都进来了,还有什么不雅观的?”万历皇帝厌恶的一指胡、黄二人,不以为然的说道:“放行。”

五分钟之后,万历皇帝便觉得自己有些言之过早了,也确实大开了一回眼界:原来人还可以这样无耻的。

卢子秋进宫创造了大臣进宫的一个记录,因为他既不是走进来的,也不是骑马进来的,更不是作轿子,而是被四个金瓜武士用担架抬进来的。

当看到卢子秋的那一刹那,刚才还自以为得逞的胡栋突然觉得眼前一黑,心中冒出这样几个字:“谁敢比他惨啊。”好容易营造的悲情气氛被破坏的一干二净。

没错,当看到担架上的那个有些像人体形状物体的一刹那,万历皇帝首先就想到了蚕蛹。卢子秋的全身上下都被纱布包了一层又一层,严严实实的,除了口鼻之外没有留一丝一毫的缝隙!如果不是不允许,他肯定还会把氧气瓶背上。不仅如此,他全身上下都在滴血,不,应该说是像血一般的液体。看到这源源不尽的血液,所有人的心中都在想:“流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成人干?”

“卢子秋?”万历皇帝不确定的问道。

“噗——”卢子秋一口“鲜血”喷出来后,才虚弱的说道:“微臣叩见陛下。”说着挣扎着似乎要起身参拜,不知是不是纱布包得太多了,反正是没有能够起来。

“好了,好了。”万历皇帝摆了摆手说道:“免礼吧。”

“谢皇上。”卢子秋说道。

“卢子秋,你是原告,你来说说当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胡栋、黄一鸣相互对视了一眼,愈发坚定了之前商量好的说辞。只要两人一口咬定是卢子秋先开的炮,那谁也证明不了当日的事实呢。难道要把那天在场的所有兵士全叫来问一遍吗?

两人正思量的空挡,卢子秋说话了,“启禀陛下,当日被炮轰,微臣很开心。”

“被轰了还开心?”这一下所有人都愣了。

“哦?看不出来你还真有些贱骨头呢。”万历皇帝笑着说。

卢子秋摸摸索索的从怀中掏出几片残碎的黄色布片,“皇上,这是臣当日贴身携带的圣旨,臣是钦差,如果当日站在城下的不是臣,而是皇上——”卢子秋的话一出口,胡栋、黄一鸣两人都呆了,这个卢子秋太狠毒了,虽然两人已经想好了说辞,可是这卢子秋不按常理出牌,根本就不在谁先谁后这个上面和他们扯皮。他们这才想起来,卢子秋和蓝玉不一样,如果比官职、比爵位、比功劳、比威望,卢子秋根本就不能和蓝玉相比,但是蓝玉是大将军,而卢子秋却是钦差!携带圣旨,如朕亲临!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也就是说不管是谁先开的炮,你们向皇上开炮就是谋逆就是死罪!

卢子秋的话一出口,万历皇帝的脸色就变了,因为登州城下这一炮不仅轰了卢子秋也打了他的脸。

败了,败了,这场官司用不着打了。

“胡大人,黄大人,下官很想知道当日到底是谁下令开炮的呢?”卢子秋又幽幽的说了一句。

“是他!”胡栋和黄一鸣第一时间将手指指向了对方!虽然明知道这是卢子秋的离间计,可是面临着唯一一丝生机,谁都不想放过,即便是再亲密的盟友都不行。

申时行无奈的闭上眼睛,这个案子已经没有审下去的必要了,本以为会很吃扯皮的案子竟然被卢子秋三言两语就巴拉清楚了,于一宝说的没错,这卢子秋还真是个妖孽。

万历皇帝厌恶的摆了摆手,正要判刑的时候,胡栋突然疯狂的喊道:“下官是受人指使!”

卢子秋心中一乐,心说,终于来了。

第96章 钦差大人的新戏

万历皇帝将举起的手又放了下来,“说,你是受何人指使?”

胡栋不敢考验万历皇帝的耐心,连忙向申时行一指:“指使下官的人便是首辅申大人!”

申时行像被马蜂蛰了,一下子跳了起来:“你放屁!”

“申大人,你不要想卸磨杀驴!我这里有你的亲笔书信。”胡栋的身体一下子变利索了,三下两下扯下手上缠的布条,从怀中掏出一封保存完好的书信!

万历皇帝示意一下,左都御史王杰上前一步结果书信。

卢子秋慢悠悠的说道:“不用看肯定是假的,笨蛋才会写真书信,也只有更加的笨蛋才会相信。”

“卢子秋你血口喷人!”申时行须发俱张,他确实没有写过这样一封书信,本就不怕检查,但是卢子秋这样一句话却将这个帽子扣实了,即便书信是假,申时行也脱不了干系。所以首辅大人才会如此没有涵养的大叫,这卢子秋实在是太可恨了。

“首辅大人,下官现在确实是血口,不过不是要**,而是被炮轰的!”卢子秋躺在担架上病歪歪的说道。

“好了。”万历挥了挥手,“胡栋、黄一鸣两个狗东西就交由刑部议处吧,这事到此为止。都退下吧。”

申时行心中一凉,表面上看是皇帝不想追究了,其实根本就没给他辩解的机会,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所有的朝臣们自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纷纷走出了大殿,就连卢子秋也被抬了出去。

申时行却留了下来。

“首辅,你还有事吗?”万历皇帝对这个曾经的老师疏远的问。

“皇上,老臣有本要奏。”申时行突然重重的跪了下去,态度之郑重让万历也不自觉凝重起来。

“老臣参卢子秋勾结女匪首,居心叵测!”申时行这一次改了脾气,一点都没有绕弯子,直奔主题。

“不过是些无稽之谈罢了。”万历皇帝还以为会有什么新鲜的言论,一听申时行的话便兴趣缺缺的打断了。

“皇上,老臣有一计,如果传言是实,那么女匪首定可失而复得,如果非实,那么也无伤大雅。”申时行不愧是久经风Lang的首辅大臣,在刚刚承受打击之后立马想到了还击的策略,他为卢子秋又挖了一个大坑,卢子秋你就等着往里跳吧。

“高进。”万历皇帝一边走一边问道:“听说那卢子秋在登州城下被炮轰个正着,怎么还活蹦乱跳的?”卢子秋的那点把戏当然瞒不过万历皇帝。

“这还都是万岁爷高瞻远瞩,将天蚕软甲赐给了卢大人。卢大人常说因为有您的庇佑,他猜能够逢凶化吉,遇难成祥。”高进说道。

“哼哼,卢子秋给了你多少好处啊,让你如此卖力的给他说话?”万历皇帝笑骂道。

高进赔笑着没敢说话,说没有是欺君,说有那就更不成了。

“嗯?天蚕软甲?”万历皇帝突然想到自己好像没有赐那玩意给卢子秋啊。难道是永宁?万历皇帝又想起郑贵妃之前说的那番话,“公主清纯高洁又怎么会让一个男人的画像放在寝宫之中呢?”看来申时行的计策还真有必要一试呢。

“卢兄弟,你现在可是京城里的大名人呐,八大戏园子里都把你的事迹编成了剧本压轴呢!”卢子秋刚到京城就派人给胡大锦送去了一份厚礼,这不还没到晚上呢胡大锦便跑了过来。

“兄弟伤势如何了?”

“本来是极重的,可是因为有皇上的圣眷,所以奇迹般的好了。”两人都知道这是一句鬼话,想起当日御审的那一幕不由一起哈哈大笑。

“胡大哥别笑话我了,戏文里不知道把兄弟我编排成上门样子呢。胡大哥要是不嫌闷,兄弟请胡大哥喝茶看戏如何?”胡大锦不是一个口无遮拦的人,他一上门便提到了看戏,一定是意有所指。

果然,胡大锦击掌道:“老胡正有一个看戏的好去处,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同去如何?”

“一切自然听胡大哥安排。”

二人来到一处比较清雅的茶座,果不其然,压轴的正是关于卢子秋的戏。茶座中的人不少,雅间已经没有空余了,两人只能在大厅中找了个空桌子坐下来。

一边的桌上两人正在饶有兴趣的聊着:

“要说这位卢大人还真是个妙人,做官的时间不长,但是弄出的稀罕事还真不少。”

“可不就是说呢,不过最可恨的是我那婆娘竟然失心疯的似的想见他一面。”

“听说卢大人还未到弱冠之年呢,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十有丑不可当!”

“为什么?”

“没听说吗?非常之人都有非常之貌啊!才貌哪能两全?老天爷也不答应啊!”

“是啊,是啊。”

……

听着他们在那瞎猜测,卢子秋心中暗笑,任你们怎么想都不会想到卢子秋本人就坐在你们身边吧?还不知道今天晚上演的是哪一出呢?是掌掴申研成?还是义救牛小翠?这些可都是比较经典的段子啊?卢子秋正自思量间,报幕的来了:

“下面将要上演的是本场压轴大戏——卢钦差情挑女匪首!”

“噗——”卢子秋刚喝进嘴的一口茶水全喷了出来。娘的,怎么会有这一段,关于山东的所作所为,特别是不利于自己形象的事情,不是已经下了封杀令了吗?是谁传将出来的?是了,肯定是高进,早就觉得他嘴松得跟老太太的棉裤腰似的,果然啊。

此时正在数稿费的高进连打了两个喷嚏,奇道:“这大晚上的,谁骂我呢。”

“看来胡大哥是早就知道了呢。”卢子秋明白了胡大锦的意图,有意来提醒自己来了。

“卢兄弟,虽说人不风流枉少年,但是也要分个轻重缓急。兄弟年纪轻轻便已经是四品,以后的前程自然是贵不可言,到那时候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因为一个女匪首耽搁了自己的前程?你说是吗?兄弟,女匪首到底该怎么处置,你心里应该有数了吧?”

卢子秋彻底想明白了,万历皇帝这两天不召见自己除了生气之外,更是在给自己时间和机会,只要自己将汪秀宁交出去,那么平乱的大功谁也抢不走了,升官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如果自己不抓汪秀宁,申时行肯定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死参自己,到时候万历皇帝也不好办。

点了点头,卢子秋笑道:“感谢胡大哥提点,小弟茅塞顿开,以茶代酒敬大哥一杯。”

“这就对了!”胡大锦高兴得一拍卢子秋的肩膀,完成了传话任务的他放下了心事顿时话语便多了起来。

天还没有亮,大明朝的两班文武都已经全部到齐分列两旁,万历皇帝满面春风似乎有什么喜事。

“卢子秋可来了吗?”还没有坐稳呢,万历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问殿前执事。

“来了,正在外面侯旨呢。”执事太监连忙答道。

“宣。”

第97章 择日问斩

“宣卢子秋觐见——宣卢子秋觐见——”门口的太监一个接一个的将话传出来,难能可贵的是竟然没有一个人传错了,让他们去作copy不走样肯定能拿冠军。

于是大家看到昨天害浑身流血包得比粽子还严实的卢子秋一路小跑进了金殿,刚要行礼,却见万历皇帝一摆手:“罢了,罢了,风尘仆仆的怪辛苦的就别跪了。”

“谢皇上。”

“卢子秋啊,朕听说匪乱被你平了?可是真的?”万历皇帝这是要给卢子秋表功的机会了。

“启禀陛下,臣不敢专美于驾前,此次能马到成功主要赖皇上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臣才有勇气带兵出征,还要赖高侍卫的大力护卫,齐将军勇猛果敢、山东按察使方寿密切配合、济南卫郑千户忠勇协助,京营兵士奋勇用命——”卢子秋的话还没有说完,万历已经笑起来了,这个小子倒不是贪功的人,“好了,好了,都赏,重赏!”

“皇上,臣还要特别感谢申时行申首辅。”卢子秋此话一出不光万历皇帝纳闷,满殿的大臣包括申时行自己都很纳闷,他说的是正话还是反话?到底意在何为?难道是有意与老夫修好?

“哦?谢申首辅什么?”万历皇帝问道。

“臣要谢谢首辅大**义灭亲!没有及时的给王东平、苏文斌之流以支持,所以臣才能顺利完成皇上的嘱托。”

“你!放屁!”卢子秋话说的很巧妙,申时行说是不行,说不是也不行,只能恨恨的骂了一声放屁。满殿的大臣既惊讶于申时行的失态,更惊讶于卢子秋的大胆,就连万历皇帝都觉得卢子秋是有些居功自傲了。

哪里晓得卢子秋是另有打算——自己打了申研成,抓了李万忠,虽然已经与申时行视同水火,但是却从来没有与申时行直接起冲突,如果申时行以首辅的身份来捏自己的错误,这官司还真难打。但是自己把这种对立挑破就不同了,两人有了私人的恩怨,即便是申时行参得有理有据,别人也会说申时行挟私愤报复,可信度可就低了很多了。

“卢子秋,不得无礼。”万历皇帝憋着笑表面上训斥卢子秋,实际上在堵申时行的嘴了。

“皇上,臣知罪。”不管什么时候,也不管有没有真正认识到错误,但是卢子秋的认错态度一直是大明朝最好最诚恳的,但是下次该犯还是犯,一点作用都没有。

“卢子秋,朕听说你不但瓦解了盗匪,还曾抓获了女匪首,可有此事啊?”

“确有此事,不过在登州城下,因为胡栋、黄一鸣之流指使炮轰大军,造成混乱,让匪首趁乱逃走了。”卢子秋不慌不忙的说道。

申时行心中冷笑,卢子秋你不要以为自己有多聪明,你就等着一步一步走进我为你挖好的坑吧,我要把你彻底活埋掉。

“皇上,臣还要禀明一事。山东匪乱皆因布政使王东平、都指挥使苏文斌倒行逆施而起,听闻皇上王命已至,王、苏伏法更无与朝廷违逆之心,匪首汪秀宁更是因势利导,在她的大力劝说之下,众匪纷纷弃械投降,匪乱才能如此之快的平定,请皇上明察。”卢子秋的话音未落,大殿之上已经一片议论之声。

万历皇帝也没有想到卢子秋会说出这番话,又惊又怒。

申时行悄悄使了个眼色,都察院右俭都御使韦翀越众而出:“启奏陛下,臣昨夜接到山东都御使于成范的奏折,参钦差卢子秋颠倒黑白,擅自捉杀王东平、苏文斌两位大人,与女匪首汪秀宁勾搭成奸,杀民冒功,做下桩桩骇人听闻的惨案,山东百姓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卢子秋心中暗骂,这个于成范是个什么东西?早知道当日就该一刀把他杀了。

万历皇帝正自沉吟不语的当儿,申时行说话了,出乎卢子秋的意料,他并没有大肆攻讦,而是摆出一副大公无私的样子,字斟句酌的说道:“虽然卢大人与老夫有诸多误会,但老夫却不得不说一句公道话。老臣觉得于成范有些言过其实了,即便卢大人年少轻狂做了一些糊涂事却也不至于和汪匪勾搭成奸,卢大人熟知大明律法又怎么会做出这样欺君的事来?”

申时行这番话说的极其狠毒,明为卢子秋辩护,实际却是将卢子秋颠倒黑白,擅自捉杀王、苏,杀民冒功的罪名给坐实了,更加上了欺君的大帽子,更没有落入卢子秋挟私报复的陷阱中,实在是高明已极。卢子秋深吸了一口凉气,娘的,一直以来自己都太过小看这个老王八了,没有想到他如此能忍,如此狠毒,之前卢子秋的数次上风都是申时行有意让的,与他这种要么不做,要做就赶尽杀绝的狠厉手段比起来,卢子秋还差得远呢。

形势急转而下,眼看着一场庆功会就将变成了批判大会。万历皇帝即便有心庇护卢子秋都不太好办,毕竟众目睽睽只要不是昏君实在不宜作的太过分。

此刻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刑部左侍郎刘毅站了出来:“皇上,王东平、苏文斌一案之前卢大人已经递了折子,证据确凿,臣以为不必再议。而参卢大人与女匪勾搭一事也再简单不过,只要卢大人将女匪首交到刑部议处,此案便告大白。”

卢子秋报以感激的一笑,没有想到当日李万忠一案倒让自己结识了这样一位有胆有识的君子。

“恩。”万历皇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卢子秋,刘毅的话你可听清楚?你何时将汪匪交与刑部议处啊?”万历皇帝的这句话包庇的意思太明显了,都已经到了不讲理的地步。

“皇上——”卢子秋满嘴的苦涩,“原匪首汪秀宁已经踪迹全无,臣无从寻找。且臣也不能将有功之人议罪,这样会寒了百姓的心,臣的良心也过不去。”

“卢大人,议处并非就是治罪,如汪匪果如卢大人说的那般深明大义,刑部也会从轻判罚甚至法外开恩也非不可能啊。”刘毅进一步劝道,他真的想不明白像卢子秋这样七窍玲珑的人怎么就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呢?

卢子秋心中清楚刘毅的好意,可是他十分明白如果将汪秀宁交到刑部的后果,那可是不死也要脱层皮啊,如果申时行在从中作梗,即便判成死罪都是轻的,想到伊人的淡淡的笑颜,浓浓的深情卢子秋真的说不出心中是个什么滋味,第一次他面临如此两难的境地。

“卢子秋,如果你与汪匪没有私情那就把她交给刑部!”万历皇帝喝道。

“卢大人!”刘毅急得直跺脚。

卢子秋后退两步,噗通一声跪倒,“皇上,表面上臣只要交出汪秀宁,就可以万事大吉。但是实际上,如果臣交出汪秀宁也就等于交出了自己的良心。恕臣难以从命!”

群臣哗然,谁有这么大的胆子一而再、再而三的违逆皇上的意思?

“你!”万历皇帝气的满面通红:“把这不知死活的狗东西押进死牢!择日问斩!”

第98章 干他娘的

夜已经深了,刑部大牢一片的宁静,包着铁皮的硕大的门前,两盏气死风灯轻轻的晃荡。

守门的狱卒足足有八人之多,这是刑部大牢的死牢,关的都是十恶不赦的重刑犯。

“把门打开。”原是刑部左侍郎刘毅到了,身后跟的是御前侍卫高进。

“大人可有手令?”守门的牢头问道。

“手令?你说的是手令?好,好,好,我给你!”刘毅乐呵呵的突然一巴掌甩在牢头的脸上,声色俱厉的喝道:“瞎了狗眼的东西还敢跟本官要手令?还不快把门打开!”

挨了一巴掌,牢头发觉文官原来也不都是动口不动手的,连忙把门打开。

牢房中到处黑乎乎的,幸好有两个狱卒掌着灯才勉强看得见路。里面弥漫着潮湿的骚臭味。高进紧捂着鼻子,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

“大人,就在这里了。”狱卒将灯放在灯架上便识趣的退在了一边。

“卢兄弟,卢兄弟?”高进试探着叫了两声,里面的囚犯却脸朝里躺在一蒲茅草上并未答话。

“难道是申时行下了狠手?或是卢大人寻了短见?”刘毅一见卢子秋并未答话心中一慌。

“别慌,别慌,刘大人,你听。”高进笑道。

刘毅静下来自己一听才听到若有若无的轻轻的鼾声,心中不由对这个相交不深的同僚大感佩服:上午还是风光八面的钦差,中午便被投了刑部的死牢,现在还能如此安稳的睡觉,这不是有所凭恃就是确实没有将生死放在心上。

“羽希姑娘你怎么来了?”高进突然惊讶的说道。

“羽希来了?”正在酣睡的卢子秋腾的一下坐了起来,才发现上了高进的当。

高进、刘毅相视而笑。

“高大哥,你肚里的坏水越来越多了,这么晚过来有没有给我带什么好吃的?娘的,刘大人,你也太抠了,这里虽然是死牢,可是死囚也有**啊,你就给他们吃那个啊?呸,那是人吃的东西吗?对了还有这床铺,湿漉漉的人睡久了会的皮肤病的知不知道?”卢子秋埋怨完了高进,又开始数落起刘毅来,哪里像个囚犯?分明是个到基层体验生活的官员。

“你们胆子也太大了,怎么可以给卢大人住这样的地方?还不赶紧给卢大人抬张床来?”刘毅装模作样的队狱卒呼喝了一阵,满足了卢子秋的虚荣心,这才说道:“卢大人——”

“别再叫我什么大人,刘大哥是个义气的朋友,要是不嫌弃就像高大哥一样叫我一声兄弟。”

“好!刘某虚长两岁就认下你这个兄弟。卢兄弟,你知道你离开后申时行说了些什么?”

“还能说什么?无外乎落井下石,痛打——那个——哈哈。”

刘毅莞尔,心说这位卢兄弟还真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几曾见过关进了死牢还能这么豁达的人?

“卢兄弟既知如此又为何违逆圣意啊?”

“哎——”卢子秋伸手阻止刘毅继续说下去,“两位大哥如果带了酒来咱兄弟就喝上两杯,但是这话从此休提。”

“真是我的好兄弟,汪姑娘果真没有看错人。”高进一拍大腿说道,变魔术一般从腰中掏出两坛好酒。

刘毅冲他翻了翻白眼,心说你到底是哪边的?别忘了我们可是来劝说他交出汪秀宁的。

三人喝了几口酒,在刘毅的引导下,话题又转到了卢子秋的身上。

“兄弟,既然你叫我一声大哥,那大哥就托大说你两句,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大好的前程不值得啊。”刘毅假借这酒劲又开始了劝说,只是他劝说人的本事实在是一般。

卢子秋的酒量一般,已经有些微微醺意:“刘大哥,你说当官是为了什么?”

“为的是造福一方百姓!”高进一本正经的插嘴道。

“狗屁!”卢子秋嗤道:“兄弟我没有什么大志,当官就是为了多娶几房老婆,如果说非得放弃老婆才能当官,你说这官当着还有什么意思?!”

“谁说当官才能多娶妻妾?有钱的富商不是也可以吗?”高进的视角总是与常人不同。

“高大哥,如果你有钱无势,即便多娶了几个老婆也是没有力量保护的,当官就不同了,谁要敢打我老婆的主意,我就干他娘的。”卢子秋豪气万丈的说道。

“要是皇上要你交出老婆——”刘毅小心翼翼的问道。

“一样干他娘的!”卢子秋想都没想接口道,吓得高进连忙捂住他的嘴:“醉了,醉了,兄弟醉了。”

“高大哥,我没醉。刘大哥是个好汉子不用避讳他。”卢子秋拿掉高进的手说道:“你知道的,秀宁对我好,可是我卢子秋对不起她,三番两次的利用她,兄弟我心里不好受啊。”卢子秋捶了捶胸口,“如果需要,我可以代她去死,这是男人!出卖自己的老婆,那会遭天谴的!更可怕的是会阳痿的。”卢子秋絮絮叨叨的说完自顾自爬到了刚铺好的床上四腿八叉的躺下睡了,高进替他垫好了枕头,一拉刘毅便出了死牢。

“高侍卫,这可如何是好呢,卢兄弟如此智慧怎么就看不透呢!”刘毅也是替卢子秋着急。

“刘大人,如果卢兄弟真的将汪秀宁交了出去,那他还是我们那个有情有义的好兄弟吗?”一直说话不着调的高进突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听得刘毅一愣一愣的。

告别的刘毅,高进连忙躲进一个拐角,打开手中一直攥着的纸条——那是卢子秋趁着上床的时候塞给高进的。

纸条的字不多——高大哥,万民书要派上用场了,让方寿麻遛的,老子挂了他也完蛋。还有,高大哥刚才偷偷的在记什么?真看不出你还有小报记者的天分,稿费分我一半,否则大家熟归熟我一样告你侵权!

“卢大人系列新剧上演,痴情男为情人硬抗皇命!”

“‘如果需要,我可以代她去死!’——卢大人死牢诉衷情。”

“一个卢大人倒下去,千千万万个有情人站起来——专访卢大人的生死之交高侍卫。”

“我接受过他多情的种子——觅春楼莹莹姑娘自爆与卢大人的那一夜亲密接触。”

谁到没有想到空虚无聊的民众会爆发出如此的热情,各种各样的戏剧和新闻铺天盖地,刑部死牢门前每天都有数百名痴情女子在示威要求释放卢子秋,当然中间也夹杂了一些浓妆艳抹拿着粉红色的小手绢挥舞的男人。刑部死牢的守卫因此压力大增不得不由原来的八人增加的十六人!

死牢中,作为过来人的卢子秋优哉游哉的喝下一杯从高进那里分红来的稿费购买的二十年的女儿红,自言自语道:“任何时候都不要忽视了媒体的力量。”

“是吗?”黑暗中突然传来一声阴测测的声音。

第99章 饱餐整日

卢子秋浑身一震,手中的酒杯差一点掉了下来。这里不是刑部的死牢吗?怎么好似什么人都能任意进出似的?

“这里是死牢,怎么好像什么人都能任意进出似的?是吗?”阴测测的声音完全猜中了卢子秋的心事。

“宫兄,早知道你神通广大,别玩了,会吓死人的。”虽然那声音有意憋得阴沉浑厚,但是卢子秋还是听出了是宫宁的声音。

果然,卢子秋一说出宫宁的名字,那声音马上就沉寂下来,许久再没有响起。

“难道就这么走了?还是我蒙错了?”卢子秋自言自语的道。

突然暗中飕飕飞来几只不明暗器,紧接着——“王八蛋,死混蛋,你怎么不死在那女人手里。”正是宫宁!卢子秋细瞧拿几只“暗器”,原来是几块点心。

看着跺脚怒骂的宫宁,卢子秋恬不知耻的嘿嘿笑着,捡起掉在地上的点心在衣服上擦了擦,美滋滋的咬上两口,味道还真不错。

“哎——别吃了,脏!这里还有。”

“宫兄,见到你真好——羽希还好吧?她有没有担心我?是她让你来看我的吗?”卢子秋理所当然的想到,自顾自的说道完全没有注意到宫宁越来越青的脸色。

“臭卢子秋!活该你在这里坐一辈子牢!”宫宁说完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将手中的一包点心丢在地上跺跺脚气鼓鼓的走了。

见到宫宁从牢门中出来,高进连忙躲到柱子的后面,直到宫宁走远了,才稍稍探出头来,这不是永宁长公主吗?她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卢兄弟?想到卢子秋高超的泡妞手段,高进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心说兄弟啊,这回你可是玩大了,这个女人动不得啊。

“是高大哥啊。”听到脚步声,卢子秋还以为是宫宁去而复返,近了才发现是高进。

“兄弟,刚才来的那位是?”高进小心翼翼的问。

“刚才?你说宫兄,一个爱慕女色的同性恋,怎么?你不懂啊?就是和男人的断袖之癖是一个意思。”卢子秋笑道,他一直以为宫宁接近自己是因为爱慕羽希的缘故。

高进一阵恶寒,卢兄弟这张嘴什么都敢说啊,连皇帝最宠爱的妹妹都敢肆意编排。

看到高进有些出神,卢子秋会错了意,以为高进对女同性恋的宫宁有意思,于是打趣道:“怎么?高大哥对她有“性趣”?等兄弟出去后把她约出来,在酒里下一些迷药,高兄弟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到那时生米煮成熟饭也便由不得她了。嘿嘿,如何?”

听到卢子秋恶魔式的话语,高进的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乖乖,长公主,我有几个脑袋啊?亏你想得出,看样子卢兄弟对公主的身份还不是很清楚啊,便试探着问道:“兄弟知道她的家世吗?”

“这倒是不清楚,这位宫兄啊神秘的很,不过看做派应该是豪门贵族的千金,自小被惯坏了。”

“是啊,是啊,豪门贵族。”高进一边重复着卢子秋的话语,一边连连擦汗,心中补充道:还不是普通的豪门贵族呢。

高进受了太多的“惊吓”也没有多呆匆匆告辞了,卢子秋喝着高进带来的酒肉和宫宁丢下的点心,实在是饱餐整日,无所事事啊。

“哎,无聊,实在是无聊透顶。刘大哥也真是,既然酒肉可以送进来,为什么活色生香的小粉头就不能送进来找找乐子呢?这大牢里黑咕隆瞪的完全可以夜以继日,笙歌不断啊。要是羽希姑娘能来就更好了,不行,进牢房太委屈她了,我怎么能为一己的私欲而让羽希受委屈呢?好吧,好吧,我知道都怪我太高尚,那就一晚上好了。”卢子秋靠在墙壁上百无聊赖的想着美事,冷不防隔壁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小兄弟,能不能借你的美酒润润喉咙?”

卢子秋惊讶,原来这死牢之中还有活人呢?是什么人能享受自己同等的待遇被关在刑部的死牢之中呢?中间隔了一堵墙瞧不见那人的面目,不过听声音似乎年龄已经很苍老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啊?”卢子秋骚包的说道,将酒壶递到靠近隔壁牢房的门前,很快被一只干枯的脏手抓了过去。

那人咕嘟咕嘟喝了一阵,连呼痛快。老实说卢子秋对于酒根本就没有多大的兴趣,酒量也不大,送酒纯属是高进依据自己的爱好的主观臆测。卢子秋也是实在无聊,拿来麻痹神经、打发时间的,如果有可能,卢子秋还是希望喝一些纯天然的“饮料”,白乎乎的有些甜甜的味道(含塑化剂的除外!),当然,如果实在没有饮料,那两只圆溜溜,软乎乎的“容器”也是可以解馋的。

“你若喜欢,这里还有一坛,一并拿去便是。”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卢子秋向来慷慨。

“小兄弟真是个妙人儿,看你的朋友也都是有些权势的,你是怎么进来的?”喝饱了酒,那人的话便多了起来,从聊天中卢子秋知道,隔壁的犯人叫范斯异,三十年前被关进了刑部死牢却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没有挨那一下,也没有放他出去,甚至没有任何说法,仿佛被人忘却了似的,在这死牢中蹲了三十年,牢中的狱卒都换了一茬又一茬了。

不过让卢子秋感兴趣的是,范斯异进来之前竟然是神机营的军械师。

“神机营?听说里面使用的可都是火器。”卢子秋非常了解在一个冷兵器的时代里,火枪火炮到底有多大的威慑力,而他最想完成的心愿不是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和倭寇拼刺刀,而是架起火炮轰他娘的,所以对于神机营很感兴趣。“万宝斋”早在成立之初就已经在于佛郎机的炮船接触,为的就是获取先进的火器。

“哼,说出去吓人,其实也起不了什么作用。火铳准头差,射程近,装弹繁琐,而且很容易炸膛,它的杀伤力远远比不上他的威慑力。火炮也是,三匹马拉一门火炮都很吃力,除了守城我实在想不出它还有什么作用。而神火飞鸦这些火器制作的条件非常苛刻,而且应用面也窄……”范斯异满不在乎的说道,语气中透露出对神机营火器的轻视。

卢子秋心中一动,心说这人不是目空一切的狂人便是真有些本事的,如果以后有需要把他“偷”出来以为己用。如果他言过其实,不堪重用。那么多一个人也就多一张嘴而已。

第100章 赐死

悠扬的琴声从羽希姑娘的别院中如清澈的山泉一边缓缓流出,只是这“山泉”中间仿佛混进了一些沉渣,显得有些混乱。

“小姐,错了。”香薜提醒道。

“啊?什么错了?”香薜连唤了几遍,羽希才惊觉。

“小姐的曲子弹错了。”香薜无奈的说道,这几天小姐仿佛失了魂魄似的,连熟习多年的曲子都能够弹错,唉!

“香薜,他真的不会有事吧?”羽希还是有些不确定的问同样不确定的香薜,聪慧的她当然知道香薜知道的并不会比自己多,但是她还希望能从更多的人口中得到确定回答。

“第三百二十一遍。”香芷接口道:“小姐,这是你今天问的第三百二十一遍了,谢公子不是已经请高大人传过口讯了,让你不用担心的吗?”

“鬼丫头,我哪里有问三百二十一遍?”羽希羞嗔道,“既然他能请高大人将口讯传出,那就说明他起码暂时没有危险,否则又怎么能将口讯传出来呢?你说是吗?”

“是,是,是,我的小姐,这句话你已经说了一百三十四遍了。”香芷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真不知道小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可是,也有可能是他怕我担心才有意请高大人给我传来口讯安慰我的呢。”

“第二百七十八遍。”香薜、香芷两个小丫头哀叹一声。

“你说什么?永宁去了死牢?”听到护卫传来的信息,万历皇帝不可思议的说道:“难道真的是……?”万历皇帝想起那天在永宁的住处看到的卢子秋的画像,那笔触分明就是出自永宁的手笔!可恨自己当时竟然没有注意被他蒙骗过去,如果不是郑贵妃及时提醒,自己几乎忽略了。

“卢子秋啊,卢子秋,你的胆子也未免太了,勾引了朕的妹妹也就罢了,可是你还见一个爱一个,什么羽希,什么汪秀宁,以为朕的妹妹是什么?你难道还想同时拥有三个女人?门都没有!难道可以与真的以为朕不会把你怎么样吗?”万历皇帝的眸中的目光慢慢变得狠厉阴寒:“张和,拟旨,赐死卢子秋,三天后,菜市口问斩!”

咔嚓一声,一道闪电伴随着震天动地的雷声划破天际,暴雨倾盆浇下,虽然撑着一把油布伞,但是刘毅的官袍还是已经完全湿透了,此刻他正深一脚浅一脚的赶往死牢。他手中握着的正是万历皇帝刚下的圣旨。

一直以来,无论是卢子秋还是高进、刘毅,甚至申时行都没有把卢子秋关进死牢当回事,那只是万历皇帝因为没有办法转圜脸面才给卢子秋吃的一点小苦头罢了。所以卢子秋身处死牢却神态自若,就是因为看准了皇帝不会杀自己,等到万历皇帝的气消的差不多了自然会找个由头把自己放出来,所以自己只要安心的等就是了。然而无罪释放的圣旨没有等来,先来的竟然是斩首的圣旨!

“刘大哥,你没有看错吧?这个圣旨真的是给我的吗?皇上是不是在梦游的时候写下来的?或者是申时行制作的假冒伪劣产品!”

“我的兄弟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啊。”刘毅急的直跺脚。

“娘的,皇上,你够狠!看来只能用最后一招了。”

“今天真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呢。”卢子秋仰起头看了看感觉有些久违的天空,砸吧砸吧嘴上没有擦净的油腥,非常骚包的说道。

“卢兄弟,你到底有没有把握啊?这时辰可不等咱啊,真要到了午时可就什么都晚了。”高进苦着脸说道,对于方寿这个缩头乌龟,他的确有些不看好,也不明白卢子秋为什么把宝押在他的身上。

卢子秋笑了笑,一边剔着牙里塞进的肉丝一边对监斩官刘毅说道:“刘大哥,死牢里厨师的手艺可不咋地啊,糟蹋了一桌子好菜了。”

刘毅苦笑:这个卢兄弟啊,当真不知道死是何物,今天就是他人头落地的日子他还有心思来计较牢房里菜的味道。

“兄弟说的是,回头我就换个厨子,可是恐怕这牢饭兄弟也不会再吃了啊。”

“可别这么说,这世上的事谁能说的准呢?说不定皇上梦醒了自然会放了兄弟。”

只是万历皇帝现在可没有这么好的心思去做梦,他正被永宁长公主缠的没有办法呢。

“不许杀,不许杀,就是不许杀卢子秋,皇兄要是杀了卢子秋那女儿也不活了。女儿真的要自杀了——你们都不要过来。”永宁长公主拿出撒泼耍赖的手段,以往是百试百灵的,可是今天万历皇帝仿佛入定了一般,不理不睬。

“皇上,山东按察使方寿六百里呈上万民折。”张和小心翼翼的说道。

“呈上来。”万历皇帝接过来只看了两眼,便怒气上冲,手一甩,将个奏折远远的甩到大殿的一角:“这个卢子秋,耍的好手段!”

“皇兄你好狠的心。”永宁明白万历皇帝这次是动真格的了,也不便不在苦恼,非常冷静的拿起匕首在手腕上划了一道,嫣红的鲜血刹那间流了出来。

“永宁,你这是做什么?!”万历皇帝一惊,没有想到永宁竟然作出这样的举动,那眼中的决绝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式的玩闹,万历这才发觉永宁已经不在是顽皮懵懂的小女孩,她已经变成了大姑娘,有爱有恨有自己的决断。

“宣太医,宣太医!快去。”万历吼道,双手紧紧按住了永宁手上的疮口。但是永宁仿佛感觉不到痛似的,“如果皇兄今日杀了卢子秋,永宁绝不独活,皇兄可以救的了永宁这一次,可是你不可能派人永远跟着我。”仅仅是一会儿的功夫,永宁的俏脸和嘴唇都已经变得苍白。明亮的双眸变得暗淡无光,无力的翕动着仿佛随时都会像行将燃尽的烛火一般扑灭。

太医们凌乱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永宁忍不住越来越重的困意,轻轻的叫了一声“卢子秋”便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太医们从万历的手中接过已经昏迷的永宁长公主自然又有一阵忙活。

万历皇帝脸沉似水:“张和,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万岁爷的话已经快到午时了。”

“难道这次是朕错信了申时行?”此时此刻,万历皇帝终于有些动摇。

第101章 断头酒

不错,收监甚至问斩卢子秋正是申时行进献的“妙计”,如果卢子秋真与汪秀宁有私,那么卢子秋就有可能顶不住死亡的威胁而交出汪秀宁,即便卢子秋顶住了压力,而对卢子秋一往情深的汪秀宁也有可能为救卢子秋而露面。现在已经到了生死的最后关头,以上的两种情况就都没有发生,难道卢子秋与汪秀宁之间真的是小葱拌豆腐——清清白白?

“皇上……”见万历皇帝陷入了沉思,张和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

“哦。去下旨赦免了卢子秋吧。”

“遵旨。”张和不敢怠慢,万一去的晚了,卢子秋的人头落地,那自己可要吃不了兜着走。而且从感情上来说,张和也不希望卢子秋死。

卢子秋啊卢子秋,你太聪明了。朕不是容不下聪明的人,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打永宁的主意。

“卢大人,卢大人。”押解队伍不得不又一次停下来,这已经是第四波了,这卢子秋到京城的时间不长,做官的时间更短,结交的官员并不多,何以那么多人来为他送行呢,而监斩官刘大人也开通的很,凡是有拦路要送行的都一概允许,而且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任送行者与被送行者好整以暇的喝酒拉家常,这眼看都快到午时了,还连菜市口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呢。

卢子秋醉眼迷离的看去竟然是牛大根、牛小翠父女俩。

“老丈,您怎么来了?”卢子秋重复着没有营养的废话,悄悄看了一眼高进,后者若无其事的转过头去。卢子秋心中暗笑,心说高大哥竟然能够想到如此的招数,也真是难为他了。

“卢大人,你是我们老牛家的恩人啊。小翠,来,给恩公叩头。”牛小翠闻言上前给卢子秋磕了三个头。趁着她抬头的空儿,卢子秋打量了一下,果然生有几分俊俏,特别是脸上时时带有的羞涩更是撩人心弦,难怪李万忠也会动了觊觎之心。

“恩公,老汉不能为您做什么,特地备了三碗水酒候在这里给大人送行。”

一听又要喝酒,卢子秋差一点吐了出来,这一路上水酒已经喝了近一坛了,虽然是米酒度数不高,但是也架不住多啊,再喝三碗下去自己恐怕真的要做个糊涂鬼了。

无奈卢子秋最终也只是喝了一碗,牛大根敬了酒却还不走,捡了一些家中近来发生的事情与卢子秋说了起来,正常一点的有:牛小翠和邻居李四好上了,已经订下日子搬娶;牛老汉的身体也养好了没有大碍;琐碎一点的有:父女俩养了一头猪,已经一百多斤了;家中的鸡昨天少了一只,有可能被黄鼠狼拖走了,哪里像是送行?倒像是两个无聊的老太婆在一起絮叨。

最后连卢子秋自己都看不下去了,说道:“刘大人,时间是不是差不多了,我们咱们还是快点上路吧。”

刘毅翻了翻白眼,心说少见你这样赶着送死去的。

刚走了没几步,又不得不停下来了,只听见几个女人哭丧一般的干嚎:“谢大官人啊,你好狠的心啊,你就这么抛下咱们姐妹几个走了啊。”一听这声音,卢子秋头皮发麻,这不是觅春楼上那几个相好吗?她们来凑什么热闹?这不是出自己的丑吗?果然,围观的人突然鸦雀无声,想是也被眼前的局面惊呆了。

卢子秋回头狠狠的瞪了高进一眼,后者报以无辜的假笑。

“公子……”突然耳畔响起伊人轻轻的呼唤。卢子秋豁然转过头,竟是羽希到了。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不要担心,安心呆着吗?”卢子秋埋怨道。

“公子要瞒羽希到几时?”羽希的眼圈一红,两点珠泪已然随风坠落。

人群中传来响亮的吸气声,一些刚才还为卢子秋抱不平的男子现在竟然有些嫉妒起卢子秋来。

“公子是在怪我当日没有见你吗?”羽希说的是卢子秋刚回到京城在她的别院吃的那次闭门羹。

“没有,没有,我哪里是那么小气的人——说实话,当时别院中是不是有其他男人?”卢子秋的态度转变之快让羽希愣了一愣神,接着露出娇羞的表情来,看得卢子秋心中涌起诸多不良的念头来,心说,乖乖,我这才离开几天,绿油油的帽子都给我戴上了。

羽希哪里知道卢子秋脑中的念头是如此的不堪?娇羞的说道:“那日正巧宁公子(宫宁)先来了一步,告知了你在济南的所作所为,所以——”

“原来是宫宁啊,那最多也是玩玩女同什么的,不打紧不打紧。”卢子秋松了一口气,喃喃的说了一些羽希听不懂的话。不过她很喜欢听他说话,即便是在即将执行死刑的刑场之上他说的话依然那么好听,透着丝丝的惫懒劲儿,仿佛一点都知道什么叫担心似的,用紫霞仙子的那句话说就是:“跑都跑的那么帅!”一双含情的妙目脉脉的注视着他,仿佛这天地之间除了眼前的这个人再无他物。

“大人午时已到。”行刑官前来禀报道。

“啊?奥!”刘毅回过神来,瞪了行刑官一眼,怪他的不识趣,心说这么好看得戏,男女主角都是一时的之选,特别是女主角那可是万千男人心心念念的梦中情人,男主角吧虽然刚刚才进入“娱乐圈”,人长的也不帅,但是胜在会炒作啊,已经和大腕级的女人传出了绯闻(其实是三个)一时风头无双啊,作为行刑官,怎么就不懂得欣赏呢?又看了一眼来路——怎么赦免的圣旨还没有到啊?高侍卫不是说万民折已经早递进去了吗?难道没用?难道是皇帝已经下定决心要杀卢兄弟?没有理由啊?他哪里知道男主角最大的错误是泡了永宁长公主,错上加错的是泡了永宁长公主之后还泡了别的女人,而且不止一个。

刘毅与高进对望了一眼,都感觉到有些绝望,这已经过了时辰了,要是一般的官员监斩,此刻卢子秋的脑袋已经咕噜咕噜滚的老远了。难道皇上真动了杀心?不对啊,如果皇上真要杀卢兄弟的话又怎么会让自己监斩而且又让高侍卫护卫?申时行为了抢这个监斩官的位置可是花费了不小的功夫啊。装作若无其事的,他冲高进悄悄的伸出两根手指,高进点了点头。

刘毅咳嗽了一声,振了振官威,拖长了声音道:“时——辰——已——到——”仅仅四个字竟然耗时五分钟。

第102章 劫法场

台下围观的百姓第一次听到监斩官如此说话的,都觉得有些诧异:

路人甲:我说兄弟,这位大人之前是干什么的?

路人乙:谁知道呢!看这做派八成以前是唱戏的。

其他人深以为然,纷纷点头不止。

“行——”刘毅下面一个“刑”字还没有说出口,刽子手口中的酒还没有喷在鬼头刀上,只听一声断喝:“刀下留人!”

刘毅、高进两人心中一喜,都松了一口气:传旨的小太监终究是赶到了。

但是似乎上天有意锻炼两人的神经,小太监没来,倒来了一个一身劲装,长发飘飘手提宝剑的女子!

一见这女子,高进一声哀嚎:找你的时候找不到,不找你的时候你倒自己送上门了。

两名维护秩序的官兵上前想要阻拦却被女子一个回合都踢飞了出去。

“喔!”围观的百姓今天可过足了戏瘾,先是君死妾送的苦情戏,再是监斩官自编自导的爆笑闹戏,现在又是刀来剑往的真功夫武打戏。

“那女子莫非就是女匪首汪秀宁?”听过卢子秋情挑女匪首的戏文,心思活络的人已经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八成就是了,真没想到女匪首竟然是一个如此千娇百媚的美人儿。”

“可是这羽希姑娘还没走,又来一个漂亮的女匪首,你说卢大人会选挑哪一个呢?”

“当然挑羽希姑娘了,又温柔又美丽,哪像女匪首啊,美则美已,可是小两口要是闹起了别扭,女匪首暴走起来还不把卢大人打个半死啊。”这一个明显有切肤之痛,想是家中养有悍妻。

“恩,说的是。”立刻很多人赞同。

“也未见得啊,要是卢大人不喜欢女匪首,又为何舍命庇护呢?说不定啊,我们的卢大人就是喜欢这一口呢!”说话人的脑海中浮现了蜡烛、皮鞭、捆绑之类不太相关的词语。

“我认为卢大人一定会两个都选。”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勇猛威武正直的高进高侍卫若无其事的转过头去。

“卢大人,这就是你说的自有办法?”秀宁似笑非笑的看着身穿囚服跪坐在台子边的卢子秋。后者报以苦笑:“不是叫你不要担心,安心呆着吗?”卢子秋的话刚说完就觉得腰间一痛,原来是羽希的小手已经伸到了那里。

“你还对谁说过这话?”羽希一边露出甜蜜的微笑一边小声恶狠狠的问道。

卢子秋无语,女人吃起醋啊怎么连个时候都不分啊,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来人可是匪首汪秀宁。”刘毅觉得不能让他们这么打情骂俏下去,太有失体统,于是高声喝道。

“不是。”汪秀宁还没有回答,卢子秋倒抢先着喊道:“这是个得了失心疯的疯婆子。刘大人赶紧把她赶走。”

刘毅白了卢子秋一眼——你当所有人都是瞎子和傻子吗?失心疯?我要真把她赶走了,恐怕所有人都会认为我得了失心疯。“汪姑娘,可是卢大人劝你来投案的吗?”

“嘘——”台下一片嘘声,这位刘大人这样问话也太露骨了。

“不错,正是在卢大人的劝说之下,秀宁才幡然悔悟。”

“哎,真是其情可悯啊!”刘毅装模作样的感叹道,“既然如此,案情便发生了重大的变化,本官奏请陛下之后再做处理。”

“嘘——”台下的嘘声更响。

汪秀宁哑然失笑,心说这位刘大人也有趣的紧,卢子秋所交的朋友也都是厚脸皮啊。

正当刘毅要宣布延迟处斩的时候,又一声娇喝传来:“刀下留人,圣旨到!”却是张和骑着快马赶来了。

围观的人群自动的让出一条道来,张和高举圣旨,一边飞奔一边喊道:“圣旨到,刀下留人!”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卢子秋,他向高进使了个眼色,高进会意,大喝道“匪首莫走,看本官拿你!”

汪秀宁心中纳闷,我几时要走了?

卢子秋见汪秀宁没有会意大喝道:“高进你这个够贼,你还敢动我的女人!你没见皇上赦免的圣旨已经来了吗?待我官复原职定将你碎尸万段!”

汪秀宁这才明白原来两人是提醒她赶紧走呢。这边厢高进已经扑了上来,汪秀宁知道高进武功高强,虽然知道知他没有恶意,却也剑交左手,提掌胸前。没有想到高进突然倒飞而回,口中惨呼:“好厉害的劈空掌!我中招了!”

汪秀宁惊诧——自己什么时候练过劈空掌了?

接着不管汪秀宁摆出什么姿势,高进都会喊出厉害的武功招式,比如六脉神剑了,一阳指了,降龙十八掌了,乾坤大挪移了,然后自己倒飞而出,将扑上来的士兵挡在了外面。

卢子秋面红如血——高大哥的演技也太假了,脸皮也太厚了。

汪秀宁笑吟吟的看了卢子秋一眼,飞身而起,几个起落便不见了踪影。士兵们刚要去追,刘毅已经高声喊道:“都不要追了,小心中了贼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不愧是监斩官大人一眼就看出了贼人的奸计,不过就凭匪首刚刚展露的功夫他们也不敢去追啊,好家伙,传说中的绝学她几乎使了一个遍,御前一等带刀侍卫高大人,那是多高的武功啊,还不是被打得遍体鳞伤毫无招架之功,至于我们的高侍卫——呃,他现在正好端端的坐着呢,面色威严,不怒自威,要不是官服上沾染的灰尘,谁也不会想到刚才小丑一般飞来摔去的人竟然是他。

“卢子秋,你知罪吗?”正大光明殿上,万历皇帝威严的问。

“回禀陛下,臣罪该万死。”卢子秋痛哭流涕,仿佛迷途知返的羔羊。

申时行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这对君臣又在演戏了,说好午时砍头,可是昨天都到未时了,卢子秋的脑袋还好端端的,除了被羽希姑娘吃醋时捏出的那一点乌青,全身上下连个针眼都没有。

“卢子秋,你剿匪不力,致使匪首潜逃,朕本该重重罚你。”万历皇帝声色俱厉。

申时行却气得差点笑出生来,私纵匪首现在变成了剿匪不力,态度问题变成了能力问题,再重罚又能怎么样?再说皇上既然说出这样的话,那样的话重罚是不可能了。

果然,万历皇帝话锋一转:“但念在你做事还算勤勉,对朕还算忠心,不畏权贵,铲除奸佞,而且认罪态度非常良好。”万历皇帝拿起一本小册子,对殿中重臣说道:“这是朕昨日收到的山东百姓的万民折,都在为卢子秋求情。朕若执意重罚卢子秋恐冷了天下百姓的心啊。诸位大臣觉得应该如何处理啊?”

第103章 重重的处罚

申时行都开吐血了,昨日送上来的万民折?我呸!从卢子秋被关进死牢到昨天斩首一共也就两三天的时间,从济南府到京城快马往返也要死三四天的时间,即便不算万民写折子画押的时间也远远赶不上啊?现在万历皇帝煞有其事的拿出万民折,还一直捏在手中没有给殿中重臣看的意思,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跟皇上说:“皇上哎,您手里拿的万民折可能是假滴,给我看一看便知道了。”?

申时行眼色一动,正要让御史继续参卢子秋,万历皇帝倒先出声了,“刘毅你来说说看。”

“回禀陛下,卢子秋虽然剿匪不力,致使匪首潜逃,但是却没损一兵一卒瓦解了滋事日久的山东匪乱,瑕不掩瑜啊。”

刘毅刚说完,万历便连连点头,这些大臣们一个个精得跟猴似,刚才要参卢子秋的御史悄悄将伸出去的脚又退了回来。

“申首辅,你有什么想法。”万历皇帝又点到申时行的头上。

“陛下,老臣也觉得卢大人年少有为是不可多得的年轻才俊,应当委以重任。”出乎意料的是申时行竟然说出了“委以重任”的话。

“委以重任?哼,不给他一些教训,还不知道他下次闹出什么样的乱子。明天开始就让他给朕看门!”万历皇帝的一句话,原本年纪轻轻便已经官居四品,炙手可热的权臣新贵,卢子秋一下子跌落尘埃成为一个小小的八品带刀官,职责就是给皇帝看门。

第二天早朝的时候文武百官惊讶的发现,正大光明殿的门边多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正是卢子秋。

早朝的时间还没有到,申时行走到卢子秋的身前,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口中啧啧有声:“要说这人靠衣装马靠鞍,这有些人啊这一辈子吃什么饭是上天注定的,就说这一身侍卫的劲装穿在有些人的身上还真合适,呵呵。”

听到申时行的话,亲近他的人轰然大笑。不过好在卢子秋的脸皮够厚,受到羞辱脸皮上连一点泛红的意思都没有。

见卢子秋不答腔,申时行觉得也没意思,迈退就往殿中走,冷不防脚下一绊。只听咕咚一声,首辅大人直挺挺的摔了一个狗吃屎,帽子一下子滚出了老远,官员们七手八脚将他扶起身来,却见申时行面色乌青,鼻血长流。

“卢子秋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冒犯首辅大人!”吏部右侍郎丰文翰疾言厉色的训斥道。

“这位大人,你哪只眼睛看到下官冒犯首辅大人了?”卢子秋不慌不忙的说道:“明明是首辅大人腿脚不太利索自己绊在了门槛之上!申大人,不是下官说您,这么大的年纪,在家纳纳福也就罢了,何必这样日夜操劳,闹得形销骨立,这一身首辅大臣的官袍都显得宽大了许多,能不能撑得住都让人担心呢。”卢子秋这一席话连讥带讽,尖酸刻薄已极。

几个脾气火爆的亲申大臣挽了挽袖子便想上前群殴,卢子秋一下子将腰刀拉出了半寸,阴测测的说:“下官虽然品序不高(众人鄙视的吐了口吐沫,一个小小的八品官还敢谈论品序),可是身负守卫正大光明殿的职责,换句话说就是捍卫皇家的尊严,谁敢动我一下就是冒犯天颜!就是欺君!就是谋反!”卢子秋换了衣服阴测测的笑容:“欺君罔上者罪该万死,人人得而诛之,包括……下官。”

“嘶——”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都觉得这小子够阴够狠够无耻,以一个人威胁一群人,以八品小官威胁一群穿着绯色官袍的功勋大员,但偏偏这威胁还这么理直气壮,无法攻讦。

想动手吧怕卢子秋扣上欺君的高帽子,更怕他不讲理拔刀一阵乱砍,虽然官员中也有几位自视武功高强的武将,可是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啊,何况是磨得锋利利、明晃晃的军刀呢?想后退吧又于心不甘,堂堂的首辅大人被一个看门的打了,连理都没处说,这是什么世道?

正当众人进退两难的时候,传来张和略显尖细的嗓音:“皇上驾到——”

众人松了一口气,狠狠的瞪了卢子秋一眼,那意思好像是说:“便宜了你,要不是皇上来了我一定不放过你!”

“格格,真好玩。”远处的墙角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拍手跳着笑道,粉雕玉琢的样子让人忍不住的怜爱。她是万历皇帝最疼爱的女儿——出云公主。小姑娘亲眼看到了卢子秋伸脚绊倒申时行和众官员推推搡搡的那一幕,喜欢热闹的小孩子家家感觉到非常有趣。

出云公主耐不住便想跑过去,却被同行的宫女嬷嬷阻拦了,直到退朝之后,才装出一副小大人模样,背着双手来到卢子秋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春运公主仰着小脸问道。

“我叫卢子秋,你叫什么名字?”卢子秋忍着笑说道。

“我是出云公主,你陪我玩好不好?”出云公主白生生的小手扯了扯卢子秋的袍角,央求道,露出了小孩子的天性。

“可是我在值班啊,不能走开,不然皇上会砍我的脑袋的,这样咔嚓一下,我的脑袋就没了。”卢子秋说道:“要不,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吧。”

“不听,不听,宫里的麽麽所讲的故事我都快听腻了。”出云公主捂住两只耳朵摇头道。

“那你听过白雪公主的故事吗?”卢子秋当然知道该怎么哄小孩子。

“白雪公主?”果然,出云公主放下双手,好奇的大眼睛眨巴着:“白雪公主是谁?”

“白雪公主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位公主,她聪明善良美丽……她有一个心肠歹毒的后母……又累又饿的白雪公主晕倒在路旁,恰巧被七个小矮人救了……后母听说白雪公主还没有死,便拿着一只毒苹果给公主吃……”出云公主听到最紧张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威严的声音:“卢子秋……”

万历皇帝抬起头才发觉已经晌午了,捏了捏有些发涩的眉丘,便叫了一声:“卢子秋。”

“臣在。”卢子秋不敢怠慢连忙示意出云公主噤声,然后闪身入内。

万历不出声看着一身侍卫服的卢子秋,好一会才说道:“申时行说的还真对,你穿着侍卫服确实比较帅。”

第104章 毒苹果

卢子秋哑然一笑,心知早朝的一幕早已经落到皇帝的眼中,不过他却没有追究罢了。也是,如果他想追究就不会不问申时行鼻血长流是怎么回事了。申时行腆着乌青的老脸站在最前排,鼻血滴滴答答的都快水滴石穿了,万历皇帝会看不见?可是他却好像近视一般不闻不问,谁都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说心里话,你恨朕吗?”万历皇帝将手中的奏折合了起来,“毕竟你凯旋归来,还受了委屈背了伤,朕却狠心将你下狱,甚至要砍你的脑袋。”万历慢悠悠的说道,锐利的眼神仿佛能看透卢子秋的心。

“皇上,可以说真话吗?”

“在朕的面前你敢说假话,那是欺君,是要灭九族的。”万历皇帝已经习惯了卢子秋怪里怪气的说话。

“皇上,您不会杀我。”

“为什么如此笃定朕不会杀你?”万历皇帝好奇起来。

“如果皇上真的要杀我,又怎么会让刘大人监斩?而且还让高侍卫也搀和进来,分明就是不想让臣那么快死。臣更加知道皇上在意的并不是曾经的女匪首汪秀宁,毕竟她一个小小的凡人又是女儿身,根本就不能对皇上构成哪怕半点的威胁。”卢子秋毫无保留的说道,顺便又不着痕迹的送上了一个小马屁,因为他已经摸清楚万历皇帝的心思。

“哦?那你说说朕在意的是什么?”万历发觉好像和卢子秋谈话总是被他调起胃口。

“皇上真正在意的是臣的忠诚。”卢子秋说道。

“说的好,朕最在意的确实是忠诚,可是你觉得你的所作所为能让朕满意吗?”万历皇帝森然的注视有卢子秋瞬间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皇上,汪秀宁救过臣的命,与臣有恩;又痴心与我,两情那个相悦。如果臣遵循皇命出卖汪秀宁,那就是无情无义,无信无德的卑鄙小人,皇上,这样人的忠心您要吗?”卢子秋的话大出万历皇帝的意料,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抵赖,反而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而且说的入情入理。

万历没再谈下去,而是没有好气的说了句:“出去看你的门去。”

卢子秋丝毫不以为杵,屁颠屁颠的转身出门,却听到门外一个稚嫩的女声拍手笑道:“太好了,太好了,我又能听卢子秋讲故事了!”正是出云公主,:“卢子秋,你快告诉我白雪公主到底有没有吃那只毒苹果呢?”出云公主两只乌黑闪亮的小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卢子秋,仿佛就是望着那只毒苹果。

看着出云公主焦急的模样,卢子秋很想说:“预知后事如何,请看《春光灿烂之平倭》。”可这也只有想想而已。

万历皇帝无奈的看了卢子秋一眼,自言自语道:“真没看出来这黑不溜秋的小子竟然比朕还要受欢迎。”

卢子秋弯下腰便将出云公主抱了起来,丝毫没有尊卑的意识。看到出云公主开心的样子,万历皇帝也就装作没有看见并未呵斥。

汹涌的海Lang呼啸着撞向海岸,在城池坚固的基石上摔个粉碎。名护屋城头,迎着湿润腥咸的海风,神使再一次望着对岸的朝鲜,面纱被风吹得紧贴着面,勾勒出绝美的脸部轮廓。

经过三年的准备,日本全境实现了统一,武器装备上升了不止一个层级,军队的素质和战斗力大大的提升。是时候了!有了琉球国这个跳板,以有备战无备,三十万训练有素的军队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横扫朝鲜全境,然后就是大明!自己就可以实现“泛舟西湖,终老杭州”的夙愿。一想到这个老大帝国将在自己的手中终结,历史将从此刻改变轨迹,神使的新潮像波涛一般汹涌。

“关白大人,军队已经集结完毕,您准备什么时候出兵?”她的声音依旧平淡,可是羽柴秀吉还是从微微的颤音中听出了她的激动。

沉吟了好一会,羽柴秀吉才说道:“神使大人,德川家康的军队还没有奉调前来,我军力量似乎尤显不足。”

“关白大人,三十万精锐军队已经足以横扫大陆!”神使秀眉紧蹙道。

“可是神使大人也说过,我们面对的不仅仅是朝鲜,还有明帝国,当这台战争机器全速运转起来将不是现在的我们所能承受的。”出乎意料的是,羽柴秀吉寸步不让的争辩道。

“那关白大人的意思是?”

“如果德川家康的十万健卒能够参战,我军可保必胜。”羽柴秀吉斩钉截铁的说道。

于是,神使明白了,羽柴秀吉并非是担心无法战胜明帝国,而是担心德川家康,难道他们俩真的难以逃脱宿命的一战?

“关白大人,战机转瞬即逝,时不我待啊。”神使的语气中都有了一哀求的成分。

“其实我一直在想,我们可以通过与控制琉球国同样的方式控制朝鲜,甚至大明,不费一兵一卒达到统一大陆的夙愿。”丰臣秀吉异想天开的说道。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明帝国与朝鲜的皇宫戒备森严,能人辈出,即便是最出色的忍者都难以进入皇宫刺杀对方的君主。”神使并没有多做解释,他的心里清楚即便真的出现奇迹控制了大明帝国的皇帝也没有办法像控制琉球国那样控制大明,这样一个饱含智慧、充满气节的民族不是小把戏能够蒙骗和胁迫的。

羽柴秀吉并没有说话,而是将身体转向了登上城楼的阶梯,在那里,一个武士正急急忙忙的跑过来。

“关白大人,德川家康拒绝迁往关东地区。”武士禀报道。

羽柴秀吉装作很震惊的大声说道:“纳尼(什么)?这是不可能的。德川不会负我。我将亲妹妹嫁给了他,怎么会这样,难道德川有心要和我一战吗?”

神使看着羽柴秀吉拙劣的表演,心下冷笑不已。史书上吹嘘到没边的战国群豪原来尽是一些目光短浅、自私卑鄙之人,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呀。

“神使大人,我先告退了。”羽柴秀吉说完便不再理会神使跟随着武士向城下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转过头对着神使的背影说道:“也许一个月后,神使大人就能听到来自明帝国和朝鲜的好消息。”

神使大人豁然转身,只看到羽柴秀吉决绝的背影!神使杏目含怒,银牙紧咬,心中恨恨的骂道:“你这个混蛋,你这样会打草惊蛇,坏了大事的。”

可是羽柴秀吉是听不到了,他也不会听。两天后,羽柴秀吉与德川家康的战争爆发。

第105章 伤不起的高丽棒子

甲贺家族的上忍田中次郎默默的注视着朝鲜皇宫中的一切,他的身体仿佛和墙壁融成了一体,如果不注意,即便是近在眼前也不会被人发现。

他已经在这个潜伏了将近一个时辰,宫中侍卫的分布和巡逻的规律他已经摸的清清楚楚,要开始行动了。

田中次郎打了个前进的手势,在他的身后浮起三道模糊的身影!在身手高明的忍者眼中,戒备森严的朝鲜皇宫简直像不设防的一般。

田中次郎向朝鲜国王李岩今晚的住处掠进,他已经打听清楚,李岩今天晚上宿在宸妃的丹枫宫,那宸妃可是朝鲜国出了名的美人。田中次郎不由想到了好友柳川小五郎,这个幸运的小子此刻正在琉璃皇宫中白天接受群臣的膜拜,晚上睡着后宫佳丽,甚至还搞大了王后蝶衣的肚子。田中仿佛看到幸福的生活正在向自己招手。

“宸妃,我来了。”正当田中次郎无限意yin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断喝:“什么人!”

不好,被发现了。田中次郎一惊,心中的绮念一下子跑得无影无踪,右手一抬一枚手里剑快速的没入了那人的咽喉。

虽然田中次郎的应变速度堪称一流,但是迟了,一队侍卫听到动静跑了过来,后面还有更多的侍卫围了过来,跳跃的火把中夹杂着“抓刺客”的叫喊。

眼见事已败露,田中次郎狠狠的跺了一下脚,当机立断道:“撤退。”正在疾行的身体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的改变了方向,身后已经传来利箭破空的声音。田中次郎心中一凛,暗忖道:这朝鲜皇宫的防卫真的是森严异常。

此刻,第一个发现田中次郎等人的小太监躺在假山之上,面色灰暗已经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在死亡的最后一刻,小太监心里还在想:不就是尿急了在假山后面撒泡尿吗!至于拿暗器来打我吗?

虽然利箭又密又急,但是田中次郎等四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自然不会被寻常的箭矢射中,在灵巧的腾挪之间,宫廷侍卫们虽然人多势众,却难以形成围堵之势,反而被四人抓住机会杀伤了不少。

眼见着宫墙就在眼前,田中次郎心中一喜,只要四人出了宫,便将如鱼儿入了海,这些侍卫根本就无从追寻。正在他心神略微放松的那一刹那,从宫中飞出一个长棍,迅疾如电的向田中四人袭来!那棍上所带有的强劲的劲风让田中次郎心中一紧——好强的力道。

一名中忍随从拔刀便要将棍子挡开,田中次郎急忙喝道“闪开!”,他知道这名中忍根本无法抵挡。果然,呛的一声,在两柄武器相撞的那一刻,上好的武士刀竟然应声而断!而棍子去势未歇的插入了中忍的胸膛!

“井上君!”田中次郎一把扶住重伤的中忍。中忍的眼中仍然闪现难以置信的光芒,沾满鲜血的双手死死的抱住棍子,全身的力道迅速的消逝,他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说道:“高,高丽的棒子——伤不起啊”。

此刻,在高丽皇宫的一处没有光亮的密室之中,一场长发披散的老人不动声色的端坐房中,自言自语道:“无知的忍者啊,你难道不知道忍术是我们高丽人创造的吗?”

似乎是听到了老者的话,井上狂喷一口鲜血含恨而终。

天色已深,卢子秋的院中传来一声轻响,竟然潜进了一个黑衣人。卢喜翻了个身,仿佛根本就没听见。

卧室的门并没有插,黑衣**模大样的推门走进去。卢子秋并没有睡,而是镇定从容的端坐在床上,他的双膝上放着一柄宝刀!

“你今天晚上迟到了一炷香的时间。”卢子秋头也没抬的说道。

“你今天在羽希姑娘哪里多呆了一炷香的时间。”黑衣人回答。

卢子秋苦笑:“秀宁,你还是那么爱说笑。”没错,潜入卢子秋房中的正是曾经的义军大首领,朝廷的通缉犯——汪秀宁。谁都没有想到卢子秋的胆子竟然这么大,汪秀宁根本就没有离开京城。

“你昨天晚上教我练得刀法,我学会了,露几手给你瞧瞧?”

自从当上的八品带刀官,卢子秋突然对武功感起了兴趣,毕竟护卫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在自己的身边,如果有个什么万一,自己也不会像案板上的肉一样任人宰割。要学高深的武功第一条便要拜名师,这对别人来说似乎不太容易,但是对卢子秋来说就简单多了,眼前便看着一个连大内侍卫都不是对手的武林高手,而且还不会有任何藏私,什么武功厉害教什么,不收取一文拜师费,甚至连拜师礼都不需要。

“恩,招式不要用老,对,就这样,要用腰部的力量,不要只靠两手臂来发力……”汪秀宁不断的纠正着卢子秋的招式,有些时候说不明白还要好好示范一番。她站在卢子秋的背后,双手前伸纠正卢子秋的姿势,两团香艳的柔软直顶在卢子秋的背上,磨的卢子秋心火上升,连说话都有些断断续续的了。

卢喜无奈的捂住了耳朵,腹诽不已:“明明是恋奸情热,偏偏要在晚上翻墙而入。真受不了。”

上忍多喜家焦急的看了看沙漏,这都是什么时辰了,出去探听消息的属下怎么还没有回来?不错,他正是执行刺杀万历皇帝的忍者首领。鉴于明帝国的防卫过于森严,羽柴秀吉派出了最强的组合,多喜家刺杀小组足有十二人,其中光上忍便有五人之多!首领多喜家更是全日本都排得上号的强大忍者!羽柴秀吉相信,只要他们出手,便是龙潭虎穴也能闯得,更别提是区区明帝国的皇宫了。

应该说多喜家是很冷静和谨慎的,潜入北京城之后,他并没有立马对皇宫展开行动,而是将属从都派了出去打探消息,约好是酉时碰头的,可是现在都快到亥时了,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回来!难道是他们打探消息的时候暴露了身份?不对,即便是暴露了身份以他们的身手也该能轻松脱身才对。多喜家在房中焦急的走来走去,他的心中突然升起很不祥的感觉。

“队长。”外面终于传来了上忍前田俊的声音,多喜家连忙打开门,紧接着他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第106章 返乡

院子中只聚集了七名忍者,而且个个带伤!多喜家震惊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遭到了军队的围攻了吗?可即便真是遭到了军队的攻击,以他们遁逃的本事也可以轻易走脱,天照大神啊,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没有回来的四人难道是已经蒙大神召唤了吗?

不过,多喜家不愧为强大的上忍,在短暂的震惊过后,他很快便恢复了镇静。

“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问受伤最轻的前田俊道。

前田俊勉强睁开那只几乎已经被血糊住的独眼(另外一只就剩下一个血洞,永远也闭不上了)断断续续的说了几人遇袭的经过,听到强大的前田上忍语带恐惧的叙述发生的一切,多喜家彻底的傻了。

总体说来,众人遇袭的经过各不相同。

有的是调戏在天桥卖艺的女子反而被女子揍得找不着北的;

有的是和小孩子抢棒棒糖被孩子佛门狮子吼一般的嘹亮的哭声震成白痴的;

有的是在妓院挑三拣四被龟奴三拳两脚打得满地找牙的;

有的是挤公车被挤成内出血的;

最惨的两个小子瞄上了一个外出采买的小太监,想要抓个舌头逼问皇宫内的布局。两人将似乎被吓得不敢反抗的小太监带到了僻静的地方,还没怎么着呢,就听小太监大喝一声“葵花宝典!”紧接着,数千跟绣花针急射而至,两个身法出众的忍者竟然连躲闪都做不到就被射成了筛子,鲜血从针眼处激射而出,刹那间两个人便成了学葫芦,如果不是被发现的早恐怕他们将流血致死。

“他们俩现在在哪?”多喜家问道,毕竟他们曾经和宫里的太监打过交道,说不定被他们套取出了一些情报。

前田俊没有回答,而是默默的一侧身,于是多喜家看到两个被包裹成木乃伊的人形物体!

多喜家面现惊惧,对于第一次来到大明执行任务的他来说,这个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他幼小的心灵根本就无法承受!

怎么会这样?大明朝生活的到底都是些什么怪物?

“队长,您还觉得我们能够轻而易举的潜入皇宫刺杀大明的皇帝吗?”

“刺杀大明皇帝?”多喜家心中冷笑,他现在都有些怀疑是羽柴秀吉因为自己与他有仇所以才派自己来执行这个任务的。

“这事不能这么算了,皇宫进不去,我们就在外面等着,我就不信皇帝会永远窝在紫禁城中不迈出一步。”

夜已经深了,紫禁城已经进入睡眠,除了巡逻的卫兵几乎听不到这个声音。

突然,深夜中一声惊叫出来。启祥宫的宫灯相继亮起,郑贵妃坐起身来,满头是汗,雪白的酥胸剧烈的起伏着。

“爱妃,发生了什么事?”万历皇帝爱怜的问道。

郑贵妃纤细白皙的小手兀自轻抚胸口,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万历皇帝将郑贵妃搂进怀里,爱抚着,又挥手屏退了进来伺候的宫女。

“皇上,臣妾梦到了父母,他们正在被一群人追杀,一直追到了断崖之上,然后他们都跳了下去。”郑贵妃语含悲戚,已经忍不住潸然泪下。

“不怕,不怕,不过是一个恶梦罢了。”万历皇帝安慰道:“明天一早朕就派人去探望他们,可好?”

郑贵妃突然从万历的怀中挣脱出来,噗通一声跪在床前。她的举动将万历吓了一跳,连忙起身相扶,口中连道:“爱妃你这是做什么?这是做什么啊?小心你的身子。”

郑贵妃泪水涟涟:“皇上,臣妾进宫已经十载,明日臣妾想回家探视二老,请换上恩准。”

“准了,准了,快起来。”万历皇帝催促道。

“皇上,臣妾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臣妾想带着出云一起回去。”

“出云已经五岁了,让她见一见外祖父外祖母也是人之常情,准了,都准了。明日一早朕就派人送爱妃回去,好安你的心。”万历皇帝对于郑贵妃的宠爱无以复加。

郑贵妃的老家在大兴,距离京城并不是很远。第二天一早万历皇帝果然让内务府准备了几大车的金银布帛,派了近百名的护卫,又亲自相送出宫。

卢子秋兴趣缺缺的跟在万历皇帝的身后看着两人依依不舍的在那里话别。肉麻兮兮的言语举动让卢子秋暗暗打了个冷战,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从未出过宫的出云公主,好奇的看看这里,又看看那里,奶声奶气的问万历:“父皇,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万历皇帝抱过出云公主,在她粉嫩的小脸下亲了一下说道:“出云乖,跟着母妃去看外祖父母好不好?”

出云公主连连点头,小眼珠子一转,肉乎乎的手指一伸,道:“我要他做我的护卫。”

众人顺着出云公主的手指看去,才发现出云公主所点的竟然是一直跟在后面无精打采的卢子秋!

众人很迷惑,这卢子秋长得又不帅,更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为什么会得到出云公主的青睐呢?一直到若干年后,曾经的大内侍卫高进感慨的说道:“对于卢兄弟来说,只要是女人,下至五岁,上至五十岁,通吃!”大部分史学家听到这句话之后,纷纷摇头觉得高进的话存在美化卢子秋的嫌疑,应该说上至下至五岁,上至八十岁通吃才对。

“爱妃,朕国事缠身不能陪你回乡,你坐着朕的辇车,就如同朕陪在你身边一样。”万历皇帝深情的说道。

“皇上,国事为重,臣妾一定尽早返回。”

“爱妃!”

“皇上!”

……

“呕——”一个不雅的声音非常不识趣的打断了这场肝肠寸断的话别。众人转头看去,发现卢子秋已经吐了一地,甚至人事不知了。

“卢子秋!”万历皇帝怒喝道。

“皇上不好要误会,臣是晕车,对,是晕车。”

“你够看清楚了。”一个破落的院子中,多喜家惊喜的问道。任谁也不知道在这个不起眼的破落院子中竟然隐藏着八个武功高强精通暗杀的忍者!

“队长,我都看清楚了,出来的千真万确是皇帝的辇车!护卫的士兵仅有百余人。”前田俊指着自己的独眼信誓旦旦的说道。

“太好了,这就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撞进来——前田君,通知所有人准备出发!建功立业便在今天。”

第107章 保护娘娘

返乡探亲的车队就这样浩浩荡荡的出了京城,在京城的地面上,路途也不远,坐的又是皇家的辇车,有谁敢在太岁头上东土?所以随行的侍卫都当这是一次轻松的旅游。

侍卫长薛永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一身硬功夫横练,颇有几分气势。按理说卢子秋应该属于他的下属,可是他却不敢使唤卢子秋,原因很简单,因为卢子秋的马上还坐着出云公主。

“卢子秋你看那边,那是什么鸟?好美啊。”第一次出宫的出云公主像一只刚刚自由的精灵,虽然坐在马上可是一点都不安生,不时因为山道两旁的花草虫鸟手舞足蹈。因为卢子秋的故事都是出云公主从来没听过的,所以这几天的时间,她和卢子秋在一起的时间甚至已经超过了和郑贵妃在一起的时间。

可是卢子秋每次听到出云公主这个小屁孩叫他的名字总是感觉有些别扭,没办法啊,如果他要让出云公主改口叫他叔叔,估计一帮子侍卫就会当场将他砍成肉酱。

颠簸在山道上,卢子秋都有些恹恹欲睡了。已经入秋了,山上的树木开始凋落。衰败的野草随着山风飒飒的起伏着。

“咦,这里怎么没有鸟了呢?”出云公主歪着头苦恼的说道。

只一句话便让快要入睡的卢子秋一个激灵,完全的清醒过来。对啊!刚才他便觉得有些奇怪,只是说不出来,出云公主的话一出口,卢子秋便想明白哪里奇怪了——这里显得太静了。

“薛大人,似乎有些不对劲啊。”卢子秋拨转马头跑到郑贵妃的马车前,冲着一直守卫在一旁的薛永说道。

薛永没有好气的看了一眼这个抢了自己风头的“鸟”人,没有好气的说道:“别疑神疑鬼的,哪里有不对劲?你以为会有人打劫皇家车队吗?”

仿佛是给他的话作注脚似的,突然从山道两旁飞出无数的暗器!

“有埋伏!”卢子秋大声示警,同时一抬腿已经抱着出云公主从马上跳了下来。下一刻,马腹便被两柄暗器击中,那马悲嘶叫一声,挣扎两下便躺下不动了——暗器上涂有剧毒!

卢子秋看着六角的古怪暗器,莫名的咽了口吐沫,心中骂道:“靠!这里怎么会有忍者?!如果不是自己跟随汪秀宁学了几天,身手敏捷了一些,恐怕现在躺在地上抽搐的就不止马了。”

只一会的功夫已经有数十名护卫和随从被暗器击中,倒地毙命。惊慌的叫喊,没有方向的奔跑,车队陷入一片混乱。

“保护娘娘!”薛永挥刀击落两枚射来的暗器,身体一纵已经向暗器飞来的方向迎了过去。

“保护娘娘?靠谁?我吗?”没有觉悟的卢子秋才知道薛永是在冲自己喊话,他将出云公主放在自己的身后,抖抖索索的去拔腰刀,却拔了几次都没拔出来,他娘的真够丢人的。

马车中传来郑贵妃惊恐的喊叫,卢子秋颤着声音安慰道:“娘娘不要害怕,否则臣会更害怕的。”

紧接着从山道两旁冲下来八个黑衣人,都是黑纱蒙面。

卢子秋心中一松,还好还好,只有八个人。须知车队的护卫近百人,而且是最精锐的大内侍卫,普通的盗匪根本就不是对手,别说人数上占据绝对优势,就是一对一,也能确保必胜!

但是卢子秋很快便发现自己错了,这八个黑衣人每一个都武功高强。大内侍卫虽然身手不弱,但是对方的招式诡异,伤人的手段也多样,护卫被杀得节节败退!

黑衣人的武器之上涂有剧毒。侍卫只要中招,不管是不是要害都一击毙命。片刻间,又有数十名的护卫身亡。

这个莽撞的薛永跑到哪里去了!卢子秋心中暗骂。这些大内侍卫怎么都跟绣花枕头似的?呃,还有自己,连绣花枕头都不如。

突然一名杀手将挡在面前的最后一个侍卫砍到,便直冲着马车而来。没死的随从发了一声喊争相逃命。卢子秋两股战战,似乎连刀都握不住了。

杀手很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手中的倭刀一送就要结果了卢子秋的性命。正在这时,刚刚还畏畏缩缩的卢子秋突然双手握刀,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快速的劈向杀手的脖子,气势之盛与刚才截然不同。

黑衣人暗呼不好,上当了,这小子一直麻痹自己。可是自己的招式已经用老,拆挡都已不及,情急之下只得把手臂挡在了身前,可是卢子秋这刀不但刁钻,而且势大力沉,是汪秀宁的绝招之一。刀锋斩断了手臂还是砍在了杀手的脖子之上。

可怜的中忍,一个大意之下竟然死在了一个菜鸟之手,临死之前,中忍的喉中咯咯有声,似乎在说:“这样也行?”

第一次亲手杀人,喷涌而出的鲜血让他浑身的力量好像一下子都消失了,连刀都没拔出来,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背倚着车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双眼惊恐的睁开,仿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卢子秋……”身边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是出云公主!一想到幼小的她竟然亲眼目睹了如此血腥的杀戮,卢子秋连忙将她搂入怀中,口中喃喃说道:“出云乖,出云不怕。”出云公主颤抖的身体在他的怀里渐渐平复下来。

当卢子秋再一次扫视战场更加震惊的发现,随行的护卫们或死或跑,还在战斗的竟然只有十余名。

不行,这样下去早晚是个死!要想办法离开才是,卢子秋刚想动便看到两名杀手一左一右围了上来。

面对两名小心翼翼的高手,卢子秋不奢望自己能够在他们手下活命,不过他还有保命的绝招!

卢子秋右手一抬,数十根针射向左边的杀手,如此近距离的劲射,对方根本无从躲闪这么多的毒针,惨呼一声,身上被穿了十多个眼,可怜的中忍啊,刚被葵花宝典穿成了筛子,裹了厚厚的纱布养了数十天才得以痊愈,还没蹦跶几天呢又被穿了十多个眼!

右边的忍者大吼一声飞扑上来,卢子秋不及多想冲他也是一梭子。强劲的冲击力竟然将忍者飞扑的身体带得向后倒去。

“娘娘,跟我走!”卢子秋站起身,掀起帘子一把将郑贵妃拉了出来。

第108章 胁迫贵妃

只有上山才有可能有生路!卢子秋抱着出云公主,拉着郑贵妃一气狂奔,很快便进了山,正要喘一口气的时候却看到两名倭寇甩开护卫追了过来,卢子秋心中大骇,连歇一下都不敢,又连忙飞奔,这些日本杀手个个身手不凡,仅凭自己从汪秀宁那里学的那几招,又只练了几天的时间,出其不意或许还有些效果,一旦面对面的干上别说两个,随便挑一个最差的都能轻易要了自己的性命。

人在危难的时候爆发出来的潜力是巨大的,在生死的边缘,卢子秋爆发了,抱着一个小的,拖着一个大的在山里绕了半天,竟然没有被倭寇追上。

“哈——哈——”好容易寻觅到一个僻静的山坳,卢子秋一屁股坐到地上,伸着舌头像狗一样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喉咙里的唾液干涩粘稠,咽一口都非常难。

郑贵妃的情况更糟,十多岁便入宫的她一直以来养尊处优,别说山路,她连快步走都几乎没有过,更何况那一双小脚在陡峭的山路上奔跑?要不是卢子秋拉扯着,她早就走不动了。

“贵妃娘娘,您还好吧?”卢子秋回头问道。

郑贵妃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俏丽的小脸呈现脱力的煞白,散乱的长发披落下来,被汗水沾在脸上。她无力的微微摇了摇头。华贵的衣裙被山路上的尖石和树枝划破了,有些地方裸露出白皙的皮肤。

出云公主蜷缩在卢子秋的怀里,稚气的双目充满了恐惧。

卢子秋在出云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温声安慰道:“出云乖,叔叔在和你做捉迷藏的游戏呢,好不好玩?”卢子秋一边轻抚一边哄,过来好久出云公主才回过神来。

卢子秋稍稍放了些心,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一个很小的山坳,在这里躲避到天黑应该没有问题。

郑贵妃无助得看了看卢子秋,问道:“我们怎么出——”话还没有说完,卢子秋便一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被他脏乎乎的手捂住了口鼻,郑贵妃刚要挣脱,便又被得寸进尺卢子秋一把搂入了怀中!这姓卢的侍卫实在是色胆包天!他难道想在这荒无人迹的山中行那轻薄之事吗?郑贵妃还要呵斥,但是被他的眼色制止了。紧接着便听到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用的都是倭语,正是一直追踪他们的倭寇忍者。

卢子秋没有学过日文,听不懂两人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感谢苍井空,感谢波多野结衣!卢子秋听到了“气味”这个词。

本来卢子秋还在奇怪,明明已经甩开了他们,怎么又被他们跟了上来?听到他们的探花,卢子秋可以断定:两人中有擅闯循着气味追踪的高手!

这个山坳已经不能呆了,虽然他们这一次并没有发现,但是凭着气味他们还会找回来,一定要马上离开这里。

卢子秋等两人走的远了才松开郑贵妃。身体一得到自由,郑贵妃便狠狠擦了两下嘴巴,吐了几口吐沫。

卢子秋也不以为杵,歉意的说道:“微臣也是逼不得已,请贵妃娘娘不要怪罪。”

郑贵妃横了他一眼,恨声道:“如果不是那样,我一定处死你。”

卢子秋微微一笑,道:“娘娘,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他们很快便会回来。”

摇了摇头,郑贵妃说道:“我没有力气了,不走了。”

“不行!娘娘,这里不安全!”卢子秋说着便要将郑贵妃拉起身来,可是她确实是累极了,很不雅观的赖在地上就是不走。

“你要是走不动,臣背你走。”卢子秋弯下腰想把郑贵妃背起来,但是她死赖着坐在地上,仿佛觉得现在死了也比逃命要舒服。

“卢侍卫,你带着出云公主逃命去吧,就让死在这里吧。”

抛下女人逃命不是卢子秋的所为,可是郑贵妃一心求死,他根本就拖不动。

“贵妃娘娘,你以为死很容易,很简单吗?”卢子秋索性不再拉她,挨着她坐了下来:“坦白告诉你吧,刚刚那两个都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yin贼,他们打劫车队不是为了金银财宝而是为了贵妃娘娘你!想一想把,当他们两人去而复返发现了美貌如花的娘娘,他们会做些什么?”卢子秋语带yin邪的说道。

“他们敢!难道他们不怕灭九族吗?”郑贵妃还没有忘记自己贵妃的身份。

卢子秋嗤然一笑:“灭九族?他们打劫皇家车队不是已经要灭九族吗?多灭一次又何妨?再说,在这个荒芜人迹的荒山中,又有谁知道呢?他们会扒光你的衣服尽情的yin辱你!”

郑贵妃下意识的紧了紧自己的衣衫,面露恐惧,但是还是没有做声。

卢子秋进一步恐吓道:“娘娘,你能容忍他们两双肮脏的大手抚摸你冰清玉洁的身体吗?能容忍他们轮流的进入你的身体,并且争先恐后的将肮脏的东西射入你的体内吗?”卢子秋的话语越来越露骨,郑贵妃的恐惧也越来越甚。

“而且他们还将掠走作压寨夫人,娘娘,再想想吧:山寨中有数百上千的男人,面对您的国色天香,有几人能够不动心,到时候……”

郑贵妃仿佛真的见到数百个男人yin笑着向自己走来。

“别说了,你杀了我吧。”

“杀了你容易,可是到时候,他们依旧不会放过你的身体!甚至将你被侮辱过的身体曝露于众……”

“我跟你走!”郑贵妃一下子站了起来。

卢子秋胜利的笑了。

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可是卢子秋一点都不敢掉以轻心,对于通过气味追踪的忍者来说,天色起到的掩护作用并不大,反而是自己躲藏的难度增加了。

前面传来流水的声音。卢子秋带着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儿跑过去痛快的喝了个饱。

突然卢子秋微笑着转向郑贵妃:“娘娘,您想洗澡吗?”

“放肆!你要干什么?”卢子秋的笑容在郑贵妃的眼里看起来是那么的yin邪和恐怖。

“娘娘你误会了,对方是擅长通过气味追踪的高手,而水可以洗去我们身上的气味,让敌人失去我们的踪迹。”

“可是——”郑贵妃本来想说水太凉了,毕竟已经是秋天了,天气已经很凉了。

“娘娘可想过万一要是被对方发现了,他们会——”卢子秋的话还没有说完,郑贵妃已经纵身一跃,没入了溪水中,甚至都忘记了她根本就不会水!

第109章 贵妃娘娘请更衣

卢子秋不敢怠慢,连忙抱着出云公主也跳进水中,恰好拉住了被水呛得正扑腾的郑贵妃。

虽然刚才奢谈生死,可是当死亡真的到了眼前的时候没有人镇定。抓住“救命稻草”的郑贵妃像八爪鱼一样箍住了卢子秋,双手搂住了卢子秋的脖子,丰满的双ru被低温的秋水激得坚挺,竟然顶在了他的脸上。圆润的大腿更是无师自通的缠上了卢子秋的腰!一刹那卢子秋差一点鼻血长流!

阵阵ru香传来,卢子秋意乱情迷。坚挺的shuangfeng近在眼前,他咽了咽吐沫,好几次都想伸出舌头tian一tian。

突然卢子秋的脚下一滑,郑贵妃吓得惊叫一声,双臂一紧,两团丰满全部贴在了卢子秋的脸上!他觉的眼前一黑,连路都看不见了。

郑贵妃的衣服已经被溪水打湿了,他能明显感觉到凸起的两点!

想到“巨峰”主人的绝代风华,卢子秋真的有些抵抗不住了,如果不是环境不允许,他一定会一口含住那两粒樱桃!不过即使这样,郑贵妃还是感觉到他拖着自己臀部的手有些不规矩的多了一些揉捏的动作。

郑贵妃心虚的看了一眼身侧的出云公主,发现她也正在看自己,不由红晕上脸。

在溪水中走了一段,估摸着身上的气味已经很淡了,卢子秋才带着两人上了岸,找了一处隐蔽的山洞钻了进去。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北方的温差大的吓人,刚才在水中还不觉得什么,一上岸被冷风一吹,三人都忍不住瑟瑟发抖。

衣服全部打湿了,连个生火的火石都没有。不过即便可以生火卢子秋也不敢,谁知道那两个忍者会不会循着火光找了来。

“在这里!”一个忍者惊喜的叫道。

前田俊走近前来,看到地上明显有过坐压痕迹的草丛,恨恨的说:“妈的,这地方我们刚才还曾走过。”

“现在怎么办?他们的气味已经消失了,我们该到那里去找?”

“情报有误,车中坐的根本就不是万历!”前田俊说道:“不过一个女人和一个女孩而已,即便杀了她们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他根本就没把卢子秋这个侍卫放在眼中,却没有想到正是这个他没放在眼中的人给日本带来了灭顶之灾。

“我冷。”山洞中,出云公主牙齿打颤说道,郑贵妃比她丝毫好不到哪里去。

“娘娘,您还是把外衣脱了吧。衣服湿了穿在身上会更冷,而且会生病的。””卢子秋一边劝一边将自己和出云公主的湿衣服晾在刚刚的搭起来的架子上,挡住了洞口吹来的风。

见郑贵妃不为所动,卢子秋便不再说,走到铺得厚厚的干草堆上坐下来,出云公主已经轻车熟路的钻进了他的怀里。

“娘娘,天色已晚,今晚我们就在这里凑合一晚上,明天再想办法出山,您看好吗?”卢子秋将洗好的野山果递给郑贵妃。伊人勉强吃了几口便不再吃了,卢子秋可不管那一套,这大半天的奔波下来,早已经饥肠辘辘的,咔哧咔哧,连啃了五个野山果,才意犹未尽的停下来。

“贵妃娘娘,恕我直言,你丝质的衣服湿了之后根本不足以遮挡住什么。”卢子秋的话让郑贵妃轻呼一声。

“而且——”卢子秋似乎还嫌药不够猛,继续说道:“如果臣真的有什么心思的话,您觉得穿上这些湿衣服有会有什么作用呢?”

卢子秋逾越了臣下本分的话语让郑贵妃更加的害怕,这个侍卫到底想干什么?劝说贵妃威逼利诱劝说贵妃娘娘脱衣服?!

“娘娘,如果你这样把衣服穿在身上,到明天衣服都不会干,你准备就这样纤体毕露的见人吗?还是像臣这样趁着晚上光线不好先把衣服晾干吧。”

郑贵妃完全失去了方寸,最终一点点将外衣脱了下来。卢子秋刚要过去接衣服,却听郑贵妃恐惧的喝道:“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给你晾衣服了?卢子秋无奈的看着明显防卫有些过严的郑贵妃,虽然山洞内光线昏暗,可是卢子秋依旧能朦胧的看到她绝美的身体,更增诱惑。

“我自己晾就好。”郑贵妃学着卢子秋将湿衣服搭在架子上,洞外的冷风出来,郑贵妃打了个冷战,不由得抱紧了膀子,使得胸前的“山峰”更加的突起!

夜更凉,郑贵妃的身体蜷缩在一起依旧不自主的不断颤抖。

卢子秋走上前,不由分说的将贵妃娘娘搂进怀里。

郑贵妃还要挣扎,卢子秋轻轻的在她耳边说道:“如果不想被冻死,就只能这样互相取暖。”

如果这句话还算正常的话,那么下一句便让郑贵妃羞愤欲死:“再说了,又不是没抱过!”

郑贵妃想起在溪水中他喷在自己ru尖的炽热鼻息和落在臀上搞怪的手,身体酥软下来,不在挣扎。

寒冷让衣着轻薄的三人紧紧的抱在一起,出云公主年龄小倒还不觉得什么,可是郑贵妃却羞涩难当。红热的俏脸贴在他的胸膛,感觉到他拥着自己的手臂同样火热异常。

出云公主已经睡熟了,可是卢子秋和郑贵妃两人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卢子秋低下头看到那两团几乎破衣而出的玉兔,不由干渴的咽了口吐沫。他不是柳下惠,怀中抱着的又是这样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她贵妃的身份更让人产生禁忌的,而且又是在这样漆黑的环境中,他敢肯定只要稍微用一些强,他就可以轻易得到郑贵妃的,他能这么做吗?

旖旎的气氛在沉默中酝酿着,天人交战的卢子秋迟迟没有伸出手去。

在秋虫的鸣和中,疲倦的郑贵妃还是慢慢进入了梦想。

不知道睡了多久,郑贵妃突然发觉好像有一只手自己的身体上肆意游走!豁然睁开眼睛,她看到卢子秋正用一双色迷迷的眼睛打量着自己的身体——仅剩的亵衣已经在不知什么时候被他剥去了。

“卢……卢侍卫你要做什么?”郑贵妃结结巴巴的说道。

“要干什么?”卢子秋yin笑道:“这还用问吗?”他的手直接攀上了郑贵妃的两座峰峦,揉捏着两粒嫣红的葡萄。坚挺的巨物仿佛随时可以出动的毒蛇,吐着骇人的信子。

“卢侍卫,你这样做要是被灭族的。”郑贵妃做着最后的努力。

第110章 你的臀尖我的手

“这里没有别人,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呢?”卢子秋的手已经伸到了贵妃的双股之间,原本夹紧的双腿竟然鬼使神差一般张开了一条缝,便迅速的被卢子秋乘虚而入了。

“娘娘,这里已经是春潮泛滥了呢。”卢子秋抽出手,上面粘连着汁液,“娘娘,这事传出去对谁都不好,臣固然会没命,可是娘娘也会因为玷污了身子被打入冷宫,甚至……”卢子秋的语音变得含糊,因为他的嘴已经含住了峰峦上的葡萄。

“哦!”郑贵妃似舒爽的呻吟一声,她已经感到卢子秋充满热力的“毒龙”已经顶在了花房之上,只要他稍微一用力便会破阵而入。

“不行,出云还在旁边……”郑贵妃已经妥协了,但是还是顾忌被女儿看到自己苟合的画面。

“放心吧娘娘,公主睡得很香呢。”卢子秋不在迟疑,身体轻送就要叩关而入。

“啊!”郑贵妃轻呼一声,醒了过来,才发现刚刚不过是南柯一梦。回想起梦中发生的事情,郑贵妃羞红满面,根本就没有勇气抬头看卢子秋有没有醒。不过听他平稳的呼吸,应该还睡着。她下意识的拉了拉本就不多的衣衫,想尽可能多的遮住一些皮肤。

突然她看到卢子秋的下身高高的鼓起一个包,而原本搂着她的腰的手不知不觉中已经落在了她挺翘的臀尖!

这个该死的色胚,他肯定已经醒了。郑贵妃心中暗骂,可奇怪的是却不见得有多生气,反而酥软的连动都不愿意动。

卢子秋的呼吸已经由平稳变得粗重,虽然他尽力控制,但是郑贵妃还是轻易的听了出来。

怎么办?难道要任他这样下去吗?这样会铸成大错的。

正在两人向的深渊越滑越深的时候,刚刚睡醒的出云公主含含糊糊的喊了一声:“卢子秋!”

于是乎刚要燃气的豁然噗的一声熄灭了。郑贵妃松了一口气,顺势坐起身来。

“娘娘,您醒了?”卢子秋明知故问道。

“恩。”郑贵妃拢了拢双鬓的散乱的发丝,淡淡的应了一声,竭力想拿出贵妃的威严,可是却觉得有些别扭。干咳的两声才算掩饰过去。

“娘娘,臣去外面找一些吃的。”卢子秋说完不敢再看郑贵妃,便穿上衣服到外面又找了些野果。

当他回来的时候,郑贵妃已经穿戴整齐,小出云也已经醒来,恢复了一点活力,对卢子秋也更加的依赖,见卢子秋进来便钻进了他的怀里,看着她依旧惊恐的双眼,卢子秋无限爱怜抚摸着她的头发。

“卢侍卫,我们从哪里出山?”郑贵妃问道,如果可以选择她一刻也不想在山里呆下去。

“抱歉贵妃娘娘,我们今天还不能出山,杀手有可能环伺在侧并没有离开。”卢子秋坦白的说道。

“那怎么办?难道还要在这个鬼地方继续呆下去吗?”郑贵妃快崩溃了。

“最困难的时候我们已经挺过来了,娘娘,臣向您保证,我们很快就可以出山。”卢子秋明白,这个时候女人是脆弱的,一定要给她们充分的信心。

“好,我都听你的。”女人天性中的顺从让郑贵妃不再执拗。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杀手在昨天晚上已经撤走了。

“当啷!”一声脆响,万历皇帝案上的茶杯摔了个粉碎!阶下侍卫长薛永长跪于地,颤抖不已。刑部、兵部、大理寺的一干官员侍立左右。

“反了天了!说什么‘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一个个说得比唱得还好听,这可倒好,连朕的贵妃都能在省亲的途中被劫,谁能告诉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郑贵妃是万历皇帝的最宠爱的妃子,这不是什么秘密。曾有大臣如此说过:“皇上不在启祥宫,就是在去启祥宫的路上。”启祥宫就是郑贵妃的寝宫,有此可见万历皇帝对于郑贵妃的宠爱。就连皇宫中的老鼠在谈论后宫是非的时候所议论的也大多是万历与郑贵妃的八卦新闻。

究竟是谁不要命了竟然敢打郑贵妃的主意?

一些心思活络的大臣已经有了一些猜测,只是不敢说出来罢了。

“皇上。”兵部尚书石星说道:“贵妃娘娘被劫,生死未卜,眼下最重要最急迫的便是找到贵妃娘娘的下落。臣请带五万京营精锐立刻赶赴大兴山,即便将大兴山翻了一个遍也要搜寻到贵妃娘娘的下落,将贼寇缉拿归案。”

万历皇帝瞪了他一眼,他现在虽然着急,可也没傻!出动五万精兵搜寻自己一个妃子的下落?那样会成为天下的笑柄,也将成为读书人口诛笔伐的对象,史官们也会在史册中为自己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说不定自己的运气好一些还能和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相提并论呢。真不知道这石星是真傻还是在说反话。

“窦山,你是老刑部了,办过的案子也不少,你来说这个事该怎么解决。”万历皇帝没有理会有些少脑子的石星,而是转向了刑部尚书窦山。

窦山略一沉吟,说道:“皇上,臣觉得此案颇为繁复,其中线索错综复杂,所谓剪不断理还乱,臣请皇上给臣三天时间好好理一理案情,说不定能得到一些关键的信息也未可知。”

给你三天?三天的时间黄花菜都凉了!万历皇帝的鼻子都气歪了,他很想问一句:“如果你老婆被人打劫了,你也是这么解决的吗?”说来说去都是打太极,没一句有用的话!朕养的都些一帮什么人啊!

“皇上——”刑部左侍郎刘毅道:“贵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微臣觉得现在应立刻从刑部、大理寺抽调能臣干将赶赴大兴山追查娘娘的下落。另外,考虑到贼寇武功高强,臣请皇上调派大内侍卫同行,以防万一。”

听到这话,万历皇帝心里才好过一些,立马拍板道:“好!就按刘卿家说的办,这事就交给你全权处理,需要什么人各部不得留难,违令者斩!朕派高侍卫与你同行。说起来,这次贵妃娘娘的护卫中,卢子秋也在其中啊。”

“啊!”刘毅不觉惊呼出声,“难道卢子秋竟然英年早逝,命丧宵小之手?”

说到卢子秋,一直跪在那里抖抖索索的薛永突然插嘴道:“皇上,小人有话要禀报。”

第111章 地上太凉

“有话就快说!”万历皇帝厌恶的说道,这个侍卫长把主子丢了不说,回到京城还得意洋洋的说是击溃了来犯的贼寇,并狂追四十里!真是无耻之极。

“臣在轻点车队人员的时候发现娘娘车队的护卫全部战死,唯独少了一个人,便是卢子秋!臣怀疑,是他勾结了贼寇,里应外合才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臣听说这卢子秋之前在济南便有与贼匪勾结的前科,保不准他恶性难改,故技重施。”为了推脱责任,薛永这一脚踹得不可谓不狠。

刘毅听得心头火气,接话道:“薛侍卫,似乎护卫中没有战死的并不止卢子秋一个人吧?”

万历皇帝重重的哼了一声,作为侍卫长,薛永没有保护好郑贵妃已经是死罪,甚至他连娘娘是死是生,下落何处都语焉不详,为了逃避处罚,还信口雌黄,妄图转移视线,实在可恶至极。

万历皇帝大手一挥:“将这厮打入天牢!”如果不是顾及案件的调查中还有用得上他的可能,万历早就处死他了。

启祥宫中,万历皇帝深情的抚摸每一件家具,似乎上面还残留着郑贵妃的气息。

“有皇上的眷顾,贵妃娘娘一定会没事的。”张和温声劝解道。

“是啊,朕贵为天子,朕不让爱妃有事!”万历自我安慰道。隔了一会又说道:“张和,会是她吗?”虽然万历皇帝没有明说,可是张和知道皇上口中的她是王皇后,因为郑贵妃的专宠已经影响到了皇后的地位,从这一点上来看,郑贵妃的死对她最有利。

“奴婢愚钝,实在不知道。”张和可不敢乱说话,毕竟一个是皇帝,一个是皇后,不管自己说了什么都有可能触及底线,那样的后果不是自己可以承受的。

万历摇了摇头,仿佛要把那个念头赶走,口中喃喃自语:“如果真是那样,朕绝不姑息!”

“贵妃娘娘,前面有户人家,我们过去看看能否借宿一宿。”顺着卢子秋手指的方向,郑贵妃果然看到了一缕炊烟和草木掩映中若隐若现的茅草屋顶。

“如此甚好。”郑贵妃又恢复了几分贵妃的威严。

“娘娘……”卢子秋欲言又止。

“卢侍卫,有话直说便是,如果此次能够侥幸不死,哀家一定重重的赏你。”

“娘娘,臣要的不是封赏。为了您的安全,臣请娘娘暂时隐藏身份。”

郑贵妃是决定聪明的女人,卢子秋话一出口她便明白他的意思。

“那我们用什么身份呢?”郑贵妃问道,不知道脑海中想起了什么,她的脸上浮现一丝红晕。

卢子秋仔细的看了看郑贵妃,才发现她虽然已经是一个五岁孩子的妈妈,但是年龄却并不大,最多二十出头(郑贵妃1565年出生,到万历十四年,也就是1586年才21岁)奇怪的是,在卢子秋的注视下,高高在上的郑贵妃竟然浮现几分羞意,忸怩的绞了绞手指。

“娘娘,恕臣冒犯,委屈娘娘扮作臣的妹妹如何?在路上遇到了劫匪所以流落至此。”卢子秋说道。

“兄妹?”郑贵妃摇了摇头:不考虑穿越的因素,卢子秋真实的年龄还不到二十岁,扮作兄长实在不太像,扮弟弟还差不多,不过有出云公主在侧,兄妹俩带个孩子狼狈的流落荒山?实在太牵强了,说是回家省亲的夫妻还差不多。这些卢子秋当然想得到,可是假扮娘娘的姘头,哦不,是夫君,那不就等于假扮皇上吗?即便心里想,也不能说出来。

“娘娘,可有不妥吗?”卢子秋的想法是,只要郑贵妃说出顾虑,他马上借坡下驴改为假扮夫妻,嘿嘿,就等着贵妃娘娘自己开口了。

却不想郑贵妃沉吟良久说道:“好吧。”

山中的住户是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妻,他们本是山中的猎户,当卢子秋抱着出云领着忸怩的贵妃娘娘提出借宿请求的时候,热情的老夫妻俩爽快的答应了。

但是茅屋并不大,只有一间空房子,所以卢子秋和郑贵妃还是要挤在一间屋子里。

一想到又要共处一室,郑贵妃的脸红彤彤的,十分诱人。

“老婆子——”另一间屋里,老汉问道:“他们是兄妹俩怎么好挤在一个房中?不过是一个晚上,我和卢小哥挤一宿,你领着那母女俩住,这样不更妥当吗?”

“没有眼色的老东西。”老妇笑骂道:“你难道真以为他们是兄妹俩?”

“他们是这么说的,那还能有假?”老汉说道。

“你呀,真是一点眼力劲都没有,他们这样哪里有兄妹相?而且还带着个孩子,孩子叫那女的娘,却又和男的更亲,这分明——”

老妇还没有说完,老汉已经自作聪明的插话道:“一定是私奔的小夫妻!就像咱俩年轻的时候一样。”

老汉的话勾起了两人年轻时候的回忆,两人笑闹了两句,又听那老妇说道:“依老婆子这么多年识人的眼光,他们俩的关系绝不是那么简单。那女人气质高贵,衣服的料子更是罕见,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妇人。而那男人面带奸猾,双目灵动,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婆可以断定那女的一定是富贵人家的妾室,受不了空闺的寂寞和男人的引诱,带着女儿偷偷与他私奔了。”

茅草屋的隔音效果并不好,老妇的话一字不漏的全传了过来。郑贵妃目瞪口呆,继而格格笑道。这是她两天来第一如此开怀的笑,瞬间绽放的荣光看的卢子秋几乎呆住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我脸上哪里写着奸猾了?”

郑贵妃心情大好,轻声笑道:“你哪里都奸猾!”两人的关系也在调笑中亲密了许多。之前虽然有过更亲密的接触,甚至相拥在一起睡过一晚。不过那是在死亡威胁之下的从权,并不带有多少旖旎之心。

可是现在不同。轻笑过后,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一些尴尬。

“妹……妹子。夜了,睡吧。”卢子秋说道。

“恩。这里只有一张床,你睡哪里?”

“床自然是你与出云睡,我睡地上就可以了。”卢子秋如是说道,但是心中总还有几分希冀,盼望着郑贵妃邀他同睡。

果然郑贵妃说道:“地上太凉——”

卢子秋心中大喜——有门!

第112章 和贵妃同床

但是卢子秋的开心只维持了0.01秒,因为郑贵妃完整的话是这样的:“地上太凉,你去抱些草垫着睡。”

卢子秋:……

“我要和卢子秋睡。”正当卢子秋龌龊的心沉到谷底的时候,出云公主奶声奶气的说道。

这一下难题来了:让卢子秋和出云公主睡地上?不妥。反过来,让郑贵妃睡地上?更不妥。咋办?

最终,卢子秋只能勉为其难,非常“不情愿”的让步,三人挤到了同一张床上。

“卢……”哥哥这两个字,郑贵妃实在叫不出口,最终妥协道:“以后我还是叫你弟弟吧。”

卢子秋自然没有意见,管他是哥哥还是弟弟,关键是不要一个睡床一个睡地。

“你再往里面一点。”郑贵妃感觉到卢子秋只有半个身体睡在床上,担心他摔了下去。

“哦。”卢子秋往床里面挪了挪,两人中间隔了着出云公主,还不算太尴尬。

“再往里一点。”郑贵妃道。

“我怕再往里会顶到你。”卢子秋道。

“没事的。”

听着两人“暧昧”的话语,隔壁的老夫妻会心的一笑,老汉冲老夫竖了竖大拇指,示意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不知是不是疲倦之后的放松,郑贵妃觉得这一觉是她从进宫以来睡得最安稳最踏实的一觉了。如果不包含早上醒来的尴尬。

郑贵妃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面向床里面躺着,昨天晚上睡在两人中间的出云公主竟然躺睡到了最里面。最气人的是:一条手臂从她的腋下穿过来,无耻的手掌竟然覆盖了她一只丰满的**!

不用问就知道这可恶的人是谁了,郑贵妃又羞又气的挣扎了几下,但是气力太小根本无法挣脱,反而带动了手掌与**之间的摩擦,更可恶的是,随着身体的挪动,她感觉到臀后竟然顶着一根可恨的“棍子”!

郑贵妃可不是未经人事的处子,她当然知道那“棍子”是什么,这可恶的卢子秋,他竟然硬了!

郑贵妃怒从心中期,恶向胆边生,只见她杏眼一瞪,柳眉一竖,丰满圆润的翘臀坚决而又狠厉的向后一撅——啊呀,咕咚!紧接着卢侍卫便躺在地上,捂着某个部位哀嚎了。

见到他狼狈的样子,郑贵妃掩口妩媚的一笑,心中暗道:“活该,谁叫你使坏?”

“卢子秋,你怎么了?”出云公主被卢子秋的惨叫惊醒,揉着惺忪的睡眼问道。

“出云,娘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不能叫卢子秋,要叫卢叔叔。”

“哦。知道了。”出云有些委屈的应了一声。

卢子秋推门出去的时候才发现老夫妻俩已经起床了,卢子秋帮老汉劈了一会柴禾,又将水缸里的水挑满,出了一身的臭汗,也赢得了二老的好感。见卢子秋三人的衣服都破了,老妇从衣橱中拿出几套年轻时穿的衣服给三人换上。换了衣服的郑贵妃虽然布裙荆钗,未施粉黛,但是在卢子秋的眼中却觉得比她一身绫罗绸缎、金玉雕饰的时候还好看!

看到卢子秋发直的眼光,郑贵妃晕红满面,嗔道:“没看过吗?”

卢子秋摇头,道:“原来仙女下凡是这个样子的。”

郑贵妃心中一喜,依旧嗔道:“呸!贫嘴。”那语气、那神态哪里还有一丝一毫贵妃的影子?

在这里住了两天,卢子秋估计杀手应该已经退走了,便留了十两银子辞别了老夫妇,问清了道路向山外走去。

马上要结束颠沛的日子,可以回到皇宫继续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郑贵妃的心里却闪过一丝不舍,美丽的眸子留恋的看着远去的茅草屋,似乎要带走这里短暂却难忘的记忆。

虽然推断杀手已经退走,但是卢子秋还是非常小心走到前面,将郑贵妃与出云公主挡在身后,看着他并不强壮的脊背,郑贵妃莫名的有一丝失神。

突然,卢子秋发现前面的草丛中隐蔽着几条身影。

不好!难道是杀手一直在这里蹲守。卢子秋连忙转头想绕道走,但是对方显然早已经发现了他们。

“别动,再动我们就放箭了!”

听到对方的喊声,卢子秋冲郑贵妃苦笑一下——看来这次是在劫难逃了。他缓缓的转过身来。

却听对面传来一声惊咦:“卢兄弟?!”

卢子秋大喜!他已经听出那是高进的声音。

“高大哥!是小弟啊。”卢子秋挥舞双臂大喊。

从草丛中走出数十名侍卫,为首的一人正是高进!

郑贵妃牵着出云公主的手从卢子秋的身后走出来。

众人一起跪倒:“参见贵妃娘娘!”

“爹,听说郑贵妃的省亲车队被劫掠了,卢子秋就在护卫中?”申府中,申研成兴高采烈的问道。

“不错。”申时行放下手中的试卷,缓缓的说道:“但是死亡的护卫中并没有找到卢子秋的尸体。不过,不管他之前有没有死,护卫不力,致使贵妃娘娘发生不测,这卢子秋注定是一个死人了。除非……”

“除非什么?”申研成问道。

“这根本就不可能,除非贵妃娘娘并没有死,而他卢子秋便是护主的功臣。”申时行笑道。

“哈哈哈,就凭他卢子秋伸手不提四两的本事怎么可能?”申研成大笑道。

“老爷、少爷,贵妃娘娘回京了。”正当爷俩正开心的当儿,管家申庆急急忙忙的跑来禀报道。

“啪。”申时行手中的书卷掉落在地。

“诸位爱卿,卢子秋先是山东平乱,后又力护贵妃,如此忠勇之士该委以什么重任啊?”

贵妃安然回宫之后的第二天,万历皇帝便急不可耐的在早朝上抛出对卢子秋的奉上这个议题。

这卢子秋到底有什么好,竟让皇上如此的看重?私纵匪首的风声刚过,汪秀宁继续的逍遥法外,万历皇帝便要重新启用他了。先是夸赞他的功绩,又说要委以重任,很明显是要扶他上高位。以他的升迁速度,说不定什么时候便能与自己分庭抗礼了,官职低的时候就如此难缠,等他官做大了,哪里还有自己的好日子过?不行,一定要阻止他。

申时行一步迈出道:“陛下,江南倭患日重,福建总督郭应聘已经三番两次请援。臣以为卢大人这样的少年能吏应该派到最需要的地方历练,所以臣保举卢子秋卢大人出任瑶州知府兼团练使,整治军备以御倭寇。”申时行也就是这么一说,根本没有想过万历皇帝会答应,他已经准备了后手,毕竟自己是首辅大臣,皇上也不能三番两次的不采纳自己的意见。

第113章 知府兼团练

却不想万历皇帝听了之后皱了皱眉头,说道:“就按首辅说的办,着吏部拟旨,署卢子秋瑶州四品知府兼团练使,即日赴任!”

万历皇帝答应了?!申时行一时间竟然有些不敢相信了。

“刘大哥,这瑶州在哪?隶属何路何省?方圆面积有多大?有多少人口?经济状况如何?民风如何?”一出了金銮殿,卢子秋便拉住刘毅问道。刘毅身在刑部,又哪里知道?不过,卢子秋觉得吏部的那些同僚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微笑中带着宽容的同情,仿佛在殡仪馆中向一个早夭的倒霉蛋告别。

卢子秋被看得越发毛躁,正巧看到刚补的吏科给事中周末冲匆匆忙忙的往宫里走,连忙拦住道:“周兄,好久不见。”

“是卢兄啊。”周末冲抹了抹额头的汗水:“我就觉得卢兄圣眷正隆,定然可以逢凶化吉,今日一见果然啊。”

卢子秋被关进死牢的那两天,周末冲这些同榜的进士倒也有些托人送了一些问候,只不过方式有些稍欠光明——半夜三更托了刘毅送过来的。

“借周兄吉言了。对了,请教一件事,兄弟常在吏部走动应该知道团练是个什么官吧?”对四品州府,卢子秋是知道的,那时相当于市长的大官,就是不知道这个瑶州是县级市还是地级市,从四品的职称来看八成是地级市。不过这团练使自己并没有听说过。

“大明朝的吏治中并没有明确规定团练使这一职位,大概、可能、也许给一些民间一些自动自发的为了保家卫寨的组织头领的一种称呼吧。”周末冲虽然解释的复杂,卢子秋却听得很明白,这个鸟团练使并不是什么官,更没有职称,如果非要给它一个定义的话,那没有什么比民兵队长更与其契合和匹配的了。

周末冲说完拱了拱手便要离去,卢子秋笑道:“周兄,什么事赶得那么急啊?”

“哎,别提了,瑶州知府又被杀掉了。”周末冲一边走一边回过头来解释了一句。

“嗨!我当是什么事,不就是一个知府被杀了吗?恩?等等,你说哪个知府?瑶州?”

“三位大哥,小弟先干为敬。”觅春楼中,卢子秋、刘毅、高进、胡大锦四人团团而坐。

卢子秋笑着喝完了杯中的酒,又要倒满,却被刘毅接过了酒盏。

“卢兄弟,胡某可是打听清楚了,这全国的官儿私下里都有一个价格,即便是同是知府价格也是不同的。譬如杭州、杭州这两地的知府,由于物阜民丰价格也偏高,大概在五万两银子上下,次一点的地方如兖州只要一万两银子,而最贵的却是兄弟要去的瑶州,高达十万两银子,不过不是自己去,而是专程为自己仇家买的。兄弟,申时行没安好心啊。”

“胡大哥,兄弟当然知道申时行没安好心,然而这圣旨是皇上下的,兄弟没有抗旨不尊的道理啊。”卢子秋心中暗叹,心道:不就是和贵妃娘娘有过几天的亲密接触吗?不就是让出云公主有些依赖吗?至于将自己一下子发配这穷山恶水刁民的瑶州吗?

不过话要是说回来,换做自己是皇帝,也不能容忍。被贵妃娘娘认作弟弟也就罢了,偏偏小公主死死抱着卢子秋的脖子,无论万历皇帝怎么哄就是不愿意下来!

当然,卢子秋不知道是这中间还有一个永宁。泡了一个长公主,好吧,看在你护卫贵妃有功,而永宁也到了待嫁年龄的份上可以不计较。但是你连只有五岁的小公主也不放过,这就有些是可忍孰不可忍的味道了!先是朕的妹妹,然后是朕的女儿,好似你小子就是专门来泡皇家的女人来了!当然,这一切卢子秋自己都蒙在鼓里。

高进砸吧砸吧嘴:“兄弟,你找一找那日到死牢看你的公子,说不定有用。”

“高大哥说的是宫宁?”高进一提起,卢子秋才发觉这几天却是没有见到宫宁了,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她去了哪里,为什么没有趁自己不在独自霸占了羽希姑娘?

听高进的话,这宫宁果然是不简单,看来高进是知道宫宁的底细的,但是他既然没有说出来,自然有他的原因,自己也不便追问,以免让高进为难。

“三位哥哥,兄弟能够不死已经是万幸了,又怎么会挑肥拣瘦的呢?再说抗击倭寇固我所愿,现在机会来了没有逃避不去的道理。况且我又非一人前往,所以安全问题不必担心。”卢子秋这么一说高进马上想到了汪秀宁,的确,凭那个娘们的武艺,有她保护,想要卢子秋的命还真不容易。

卢子秋主要是不放心羽希,担心自己走了之后申研成会趁机报复,这三人一事掌刑狱,一个大内侍卫,一个锦衣卫,虽然官职不大,却得力的很,有了三人的庇护,即便是申研成再闹上门来也无大碍。

“刘大哥,兄弟还想跟您要一个人。”谈完了羽希的事,卢子秋又想起了范斯异,如果他真的是一个出色的军械师的话,把他丢在死牢里是在时太Lang费了。

听说卢子秋是想要一个死刑犯,刘毅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来:“兄弟,不是大哥不想帮这个忙,实在这个范——(卢子秋提醒道:范斯异),啊!对,范斯异,他实在是一个了不得的罪犯,如果私自放走了他——”

刘毅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卢子秋伸出了两只手指。

刘毅咽了口吐沫,吃力的说道:“兄弟,这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就是哥哥我想帮你,可是哥哥毕竟只是个侍郎,上面还有个尚书,下面还有个典狱官——”

卢子秋伸出了三只手指,刚才还千难万难的刘毅深怕卢子秋反悔似的一把握住他的手指,只说出了两个字:“成交!”

“父亲。”申府中,申研成不解的问申时行:“这卢子秋一直很我们过不起,这次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轻易的放过他,还让他外放为官了呢?”

“哼。”申时行冷哼一声,“他想死就让他死去——不知道好歹的蠢东西!”

御史赵孟尧笑道:“研成兄有所不知,这瑶州府地处偏远,而且当地居民尽皆蛮族,不服王化,民风彪悍异常,稍有不忿即拔刀相向,外放官员都把这瑶州府看成了鬼门关,这两年的功夫已经换了一十二任府尹。昨天刚刚得到消息,这任府尹又被剔骨抽筋死翘翘了。”

“原来如此。”申研成拊掌大笑“竟有这等好去处?!竟有这等妙人儿?!真可谓天授刀柄啊,真恨不得能与其连浮三大白。”“要去研成兄自去,孟尧就不作陪了,听说瑶州野人喜好拿汉人的头颅便溺呢,研成兄这等大官他们可是盼也盼不来的。”

“啊——孟尧兄说笑了,呵呵,呵呵。”

第114章 让你出丑

“这也太欺负人了,老爷之前就是四品官,外放为官照例要长上一级,没有长倒也罢了,却还摊上个偏远的不能再偏远,贫瘠得不能再贫瘠的鸟不拉屎的地方。”

卢喜一边整理行装,一边愤愤不平的说道。在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蓬乱的头发和胡须已经整理干净,谁也想不到他竟然是在刑部死牢蹲了二十多年的范斯异。

“大人将老夫从刑部死牢之中救出来想必是花了很大的代价吧?”范斯异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够重见天日,对卢子秋感恩戴德。

“恩!”卢子秋郑重的点头,心说这代价果然是很大的,足足让觅春楼的三名窑姐陪刘大人折腾了一个晚上,据说第二天日上三竿,刘大人才蹒跚着出了觅春楼。

至于刘大人花了多少代价去处理后事卢子秋也是可以想见的——刘大人带着昨夜癫狂之后的满足来到刑部,在死牢的犯人名册上找到了范斯异的名字,打了个勾,标注一个年老病死,便算完事了。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只有出得了这三尺囚笼之地,便是村官又有何不可,况且是个四品府尹呢。别抱怨了,小心误了启程的时间,赶不上宿头。”卢子秋乐呵呵的说道,这种尔虞我诈的官场斗争真心喜欢的人还真不多,起码他卢子秋是不喜欢的。

“与人斗其乐无穷?”这种生活还真不适应,看来这辈子是没有当大官的命了,打打倭寇,泡泡小妞,倒也恬淡闲适。

颠簸在马背上的卢子秋颇有些睡意未醒。此次离京可谓是轻车简从,除了一个雇来赶车的车把式,别无他物。

“这大清早的连路都看不清,老爷就这么着急着离开繁华的京城吗?”卢喜哈欠连天不无怨怼的说道。

“你这小子,偏你话多。”卢子秋笑骂道,这卢喜真拿他没办法,说了多少遍让他叫自己大哥,不要叫老爷,他总是改不过来。清晨的天色一片澄蓝,嘚嘚的马蹄声在阒寂中传出了老远,心情一阵开阔。但是他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

“什么人?站住。”卢子秋一行刚到南城门便被守门的兵卒拦了下来。

“大胆!卢大人奉旨调任瑶州,还不快快打开城门。”卢喜上前喝道。

“卢大人?咱没听说过。”守门的小旗很傲慢的说道:“不过上头有命令,任何官员离京都要例行检查。官凭路引都拿出来吧,还有后面车上的东西都打开了。”

“慢着。”卢子秋慢悠悠的说道:“本官在京城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怎么从来没有听过官员离京还要检查的条例啊?是谁定下的规矩啊?”卢子秋淡淡的说道,双目盯着守门小旗,竟让他打了个冷战!小旗心中大惊,这不是一般的居上位者所能拥有的威严,只有上过战场杀过人见过血狠角色才能有如此锐利的眼神。

“是我!”正当小旗呐呐不知所言之时,一个声音从城楼之上响起。卢子秋抬头一看,竟然是他?顺天府丞于一宝。说到品序,两人都是四品,可是要说实职,卢子秋这个偏远的小府尹却和于一宝这个京城的府丞没法比。

“于大人,本官今天奉旨离京,于大人特来送行不成?”卢子秋笑道。

“对不住,本官职责在身,没那个闲工夫。”于一宝的话近乎打脸了,可是卢子秋一点都不生气。他知道这于一宝是申时行的死党,如果他不找一些麻烦才不正常。

“如此那本官不便打搅,这就出城赴任了。”卢子秋也未下马,直接一拨马头就要出城。

“站住!”于一宝喝道:“卢大人,对不住了,本官职责所在必须对你的行李进行检查,冒犯之处,还望海涵。”

此刻天色渐渐亮起来,城门前已经聚集了一些赶早市的商贩,这于一宝今天有意是想给卢子秋难堪。

“哈哈哈……”城楼之上申研成拍腿畅怀大笑,“卢子秋你也有今天,谁知道你在济南府捞了个盆满钵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不论御史怎么参你,皇上就是不睬。这一次如果从你的行李中搜出巨额财物,看你怎么解释!即便搜不出财物也让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受辱,以报当日觅春楼掴脸之恨!

对于申研成的胡闹,申时行本来是不赞成的,但是想到卢子秋毕竟在京城的时日尚短,根基尚浅,此次离京形同赴死恐怕不会有什么人不识相的相送,便就让他出出丑又如何?也便不再理睬。

果不其然,卢子秋赴任可以说是轻车简从,看到连半个送行的人都没有,于一宝放心了,胆气壮了,语气也硬了。

“真要检查?”卢子秋问道。

“真要检查!”于一宝不容置疑的回答。

“没有商量的余地?”

“没有!”

“看来今天不让于大人检查一下还真不行了呢。”卢子秋似乎很苦恼的皱眉道。

“当然。”于一宝掷地有声的说道,都说这卢子秋有多难斗,今日一见不过如此。

“于大人,搜查一位四品朝廷命官可有锦衣卫指挥使司的批文?”正在于一宝以为要大获全胜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粗豪的声音。卢子秋豁然转头,见说话的人是与卢子秋走的很近的锦衣卫百户胡大锦,心中冷笑,这个不知死活的夯货,不过是被卢子秋几顿花酒收买了,竟然到现在还认不清形势,卢子秋被贬谪了,你竟然还敢强出这个头!

卢子秋啊卢子秋,你所能结交的也不过是这样不入流的小鱼小虾,一个四品的官员,出事的时候搬来的救兵竟然是一个小小的百户,连我都替你脸红!

今天你这个丑是出定了!看你一再阻拦的架势,说不定还真能查处些什么也未可知。胡大锦的出现不仅没有打消于一宝搜查的念头,反而是更坚定了他的决心。

“胡百户,这是我城防司的事,似乎与锦衣卫没有什么相干吧。”于一宝鼻孔朝天的傲慢说道。

“于大人这么说就不对了,指挥使司明文规定,对于朝廷命官的搜查必须有锦衣卫的批文。于大人,逾越的似乎是您吧。”胡大锦声音瓮声瓮气的,貌似很粗鲁之极,但是说出的话却没有漏斗。

于一宝心中一凛,改口道:“本官请卢大人配合执行公务,似乎不需要锦衣卫的首肯吧。”

“如果本官不愿意配合呢?”卢子秋悠然的说道。

第115章 各出奇招

于一宝心中笑道,早料到这一出了,好在早有准备,“卢大人,配不配和恐怕由不得你了。本官接线报,卢大人行李之中夹带大量的金银珠宝,皆为抄没王东平、苏文斌家产时贪墨所得。卢大人,为了您的清白,还是自己将行李打开吧。”

似乎没有料到于一宝抛出了这个杀手锏,卢子秋一呆,一时竟没有答话。

“卢大人如此推三阻四,难道是车中真藏有贪墨所得?不可能吧?”于一宝笑吟吟的说道。

话一出口,围观的老百姓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了,说起来这卢子秋也算是一个名人了,虽然官不大,可是戏却不少,口口相传,知名度甚至比首辅大人还高。

这样一个老百姓心中有情有义,清廉耿直的清官竟然会贪墨银子?还被堵了个正着?这是一个多么大的讽刺啊,于一宝相信,只要今天的事传扬出去,卢子秋的仕途也就到头了,为了平民愤,即便皇上再偏袒卢子秋都不得不处理他。

看到老百姓的惊讶的反应,于一宝愈发的得意:“卢大人,你我同朝为官,本应一团和气。然而律法如铁,本官虽有心回复,奈何法不容情,本官既然穿上这身官袍,头戴这顶乌纱就等上对得起皇上,下无愧于黎民百姓!即便因此获罪也在所不惜,以身殉道,死得其所!”

不得不说于一宝的话很具有煽动性,围观的老百姓很多都喝起彩来,一些人甚至喊道:“于大人,好样的!”

于一宝得意的一笑,心道:你以为就你卢子秋会蛊惑人心啊?这种事我做起来比你强百倍!

“于大人说的好啊。”人群外有人高声说道。众人转头看去,只见从一顶轿子中走出来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正是刑部左侍郎刘毅。

早知道刘毅与卢子秋的关系匪浅,看来今天他来也是给卢子秋撑腰的,呵呵,没有想到啊,竟然请动了刑部左侍郎。

不过虽然刘毅官职在他之上,可是于一宝怡然不惧。首先,不是一个系统的,别说是一个左侍郎,就是刑部尚书窦山来了也管不了我!第二,自己站在国法道义的高度,你其奈我何?好!好!好!且看我于一宝今日如何舌战群小!

“刘大人有何指教啊?”于一宝春风满面的问道。

“指教不敢当,只是如果一切皆如于大人所说,有人告发卢大人贪墨脏银,这便是刑事案件,理应移交刑部审理才是,刘某孤陋寡闻,不知道城防司什么时候有审理官员的权利了?”刘毅的话句句在理,于一宝一时语塞。

这时人群中有几个人喊道:“官官相护,刑部官员要包庇贪官卢子秋了,我们决不答应!”

“对!决不答应。”许多不明真相的老百姓群起呼应。

“诸位父老乡亲听卢某一言!”卢子秋喊道:“卢某起于草莽,知道百姓生活的艰辛,为官至今自问从未做过一件对不起百姓的事。今日,有诸位父老乡亲作证,就请刑部刘大人当众审理卢某一案,大家说好不好?”

好!自然好,只要有热闹看就成。人群渐渐的静了下来。刘毅也没有料到事情竟然演变成这样,但是现在骑虎难下,只得按卢兄弟说的那么办了,希望他早有计较。

“不过!”卢子秋话锋一转,“有句话,卢某必须先说清楚!卢某为官坦坦荡荡,却遭小人构陷,现在既要审理此案就需将原告带上堂来,如果卢某果有贪墨,自然请刘大人按国法惩处,如果是小人有心诬陷,那么构陷卢某之人自然也不能放过。于大人您说是吗?”

卢子秋的话有理有据,于一宝自然无法反对,点头称是。此刻,于一宝的心中突然升起强烈的不安,结合卢子秋之前的表现,难道马车之中真的没有夹带?

“当然,如果于大人是道听途说,自然是做不得准的,卢某也不会计较于大人的留难,也不至于误了赴任的时辰。”正是卢子秋的这句话让于一宝重拾信心,他认定卢子秋不过是强作镇定而已。

“一切皆如卢大人所愿。告发您的人是赵某。”施施然走进来的是御史赵孟尧。

于一宝心中一喜,心说我刚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御史有闻风奏事之权,即便是没有查出卢子秋贪墨的实据最多丢丢脸陪个不是,但追究不了责任。

卢子秋哪里会让他如愿?呵呵笑道:“不知道赵大人参本官的奏本上,皇上是怎么批复的呢?”

赵孟尧一下子傻了,不错,御史是有闻风奏事的权利,不过上奏的对象是皇上,而不是一个小小的顺天府丞?他赵孟尧也是情急之下出来解围的,哪里呈过什么奏本?不过,他的反应倒很快,申大人高居首辅,事后补一个便是。

于是赵孟尧说道:“赵某的奏本昨天晚上才呈上去,目前还未有圣裁。”

“是这样啊。”卢子秋眉头一皱,“这么说于大人今天搜查本官一没有圣旨而只是凭着赵大人的猜测了?”

“我——”于一宝刚想分辨。卢子秋哪里给他机会,大声喝道:“于大人,御史有闻风奏事之权,可是顺天府丞却没有闻风执法的权力,既然你于大人为了维护国法的尊严,为了捍卫百姓的利益,甚至不惜获罪。那么于大人,如果本官的马车之中没有贪墨之银,又该当如何?”

于一宝不得不承认这个卢子秋实在是个厉害的角色。不动声色间便反将一军!如果于一宝退却就证明他刚才的慷慨陈词是放屁;如果他死撑着不退让就有可能钻进卢子秋的口袋中。于一宝血气上涌,仿佛学会了华山派的紫霞神功,脸色红中带紫!

好你个卢子秋,你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了吗?于一宝悄悄使了个眼色,人群中十多个普通百姓打扮的人悄悄向马车挤过来,想要制造混乱将马车推倒,如果有银子便坐实了卢子秋的罪名,即便这官司打上金銮殿,他于一宝都不怕。如果马车中没有银子,那于一宝便借坡下驴倒也不损失什么。这一招看似简单、无赖,却不得不说很有效。正当这些人快要挤到马车下的时候,就听外面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第116章 扯皮

众人看去竟然是百余个顶盔戴甲的军士,是巡城的京营兵!

“将马车围起来谁都不许靠近!”领头的百户喝道。

京营兵马上围在马车周围,于一宝的计策泡汤了,怒道:“你们是哪个营的?!”卢子秋却认出这百户是当初便跟着自己到济南剿匪,好像是姓李。

果然,那百户根本没有理会大呼小叫的于一宝,快步来到卢子秋的面前,行礼道:“李大义参见卢大人!”

卢子秋伸手扶起李大义,问道:“李百户这是怎么回事?”

“禀报大人,属下带兄弟们巡城的时候发现了城门处发生了骚乱,所以赶来维持秩序。”

李大义的话一出口,于一宝才想起这卢子秋曾经领过兵的!这个卢子秋假惺惺的,哪里会有那么巧的事,肯定是早安排好了的。于一宝心中一惊,难道说今日之事都在卢子秋的计划之中?

卢子秋笑道“我已不是平乱钦差,属下什么的休要再提。李百户尽职尽责,包围京师平安没有丝毫的轻忽,而且从无逾越,难能可贵啊。”

“分内之事,理所应当。”李大义再行了个礼,便立在一旁。

从胡大锦,到刘毅,再到李大义,每一个人的出现都在于一宝的意料之外,而且每一个人都将他设好的计策破坏掉,即便他准备的再充分也有些应接不暇的感觉。他没有想到的是让他惊讶的还在后面呢!不过即便如此,于一宝还是感觉到额头有些汗津津的,难道真的要冒险与之对簿公堂?

“刀剑能堵悠悠之口却难服人心啊。”听到这个声音于一宝感到心中一定,神色便从容了许多。因为他已经听出说话的人便是大理寺少卿徐晋荣。

倒不是他的官有多大,大理寺少卿顶天了也就是个从四品,但是一则大理寺作为三法司之一,徐晋荣作为少卿完全可以制衡刘毅。而且徐晋荣还有一个身份便是翰林院侍讲学士,是可以常常与皇上接触的人,直达天听。有一些时候他的一句话所起到的作用甚至超过很多一二品大员。他一出面,即便是刘毅也有心存顾忌。

“这位大人面生的紧,说的话也是不着调。不知道你看到谁在拿着刀剑堵悠悠之口呢?”卢子秋阴阳怪气的讽刺道。

徐晋荣四十多岁,也是老官场了,自然不会傻到在这个问题上与卢子秋纠缠,微微一笑道:“卢大人,下官大理寺少卿徐晋荣!大丈夫本应俯仰无愧于天地,卢大人,不过是一马车而已,如果卢大人心中坦荡,又何妨让于大人搜上一搜呢?”

不得不说徐晋荣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也问出了不少人心中的疑问:是啊,你卢子秋三番四次阻拦别人搜你的马车,难道你的马车之中真的有猫腻?

这话对别人兴许有用,但是对于脸皮超厚的卢子秋来说一点作用都没有!只见卢子秋微微一笑,道:“徐大人说的甚是!那么就先请徐大人让我们搜一搜贵府吧。”

“好好的,卢大人要搜陋室做什么?”徐晋荣冷哼道。

“是啊,好好的,几位大人要搜本官的车驾做什么?”卢子秋笑嘻嘻的说道:“大丈夫要俯仰无愧于天地,徐大人,搜一搜贵府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本官郑重承诺,只要徐、于、赵三位大人愿意让我们搜易搜贵府,本官一定打开车驾让三位大人查个底朝天,当然,如果三位大人对陋室感兴趣,也大可去搜一搜,不过呢,本官的住所的租期已到,如果诸位要进去还要先征询一下房东的意见。”

卢子秋话语中带着惫懒,这么严肃的话题经他说话却有一种让人引俊不禁的感觉。“说起来,同在京城为官,卢某却连一套房子都没混上,而三位大人可都是高宅大院呢!卢某望尘莫及呀。”

“卢大人不要混淆视听,徐大人的宅院可是皇上钦赐的。”赵孟尧说道,他本意是想显示一下徐晋荣的圣眷不凡。

却不想卢子秋接口道:“奥!房子是皇上钦赐的呢!了不起,了不起,可是不知道房子中的四房娇妻美妾,丫鬟家仆是不是也是皇上钦赐的呢?”

“你……你……血口喷人!”徐晋荣气得嘴都哆嗦了,这卢子秋简直是个无赖,有辱斯文!自己明明只有两房小妾,他竟然敢说是四人,不行,今天要和他好好说道说道,不然别人不明真相还真以为我徐山荣是个酒色之辈呢!

“几位大人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见赵孟尧与徐晋荣被卢子秋绕了进去,于一宝连忙说道:“今天谈论是的是卢大人车驾中是否夹带贪墨之银,其他的事咱们慢慢解决。”卢子秋心中暗道,看不出来这于一宝果然不好对付。

“于大人,你这话本官可不敢苟同,马车中如果有银子便是贪墨的脏银吗?就不能是卢某的祖产?就不能是某个票号的老板仰慕本官的为人风姿所以特意相赠的?又或者是本官的红颜知己资助的盘缠?”

卢子秋的话让于一宝心中大喜,这么说来马车中真的有银子了!好,不管你这银子到底是从哪里来,到底是脏的还是干净的,只要查出了银子,你便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怎么了这是?这一大早的围成一圈干什么呢?”一个声音淡淡的传来,卢子秋心中一凛:老狐狸,你终于来了。不错,来的人正是申时行,堂堂的首辅大人为了整治自己这么一个芝麻小官,竟然巴巴的赶来了,难道大明朝就没有正事要处理吗?

“见过首辅大人!”在场的所有人的官职距离申时行都相差甚远,见他来了,躬身行礼道。

“首辅大人还真是清闲呢,卢某赴任这等小事竟然还劳您老前来。”卢子秋不无讽刺的说道。

申时行连理都没理,转向于一宝问道:“于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卢子秋自讨没趣,倒也不以为耻。于一宝装模作样的又将刚才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申时行道摆出一副公正无私的面孔:“有人举案当然要受理查办,于大人,你身为是顺天府丞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首辅大人教训的是。”于一宝躬身道,心中暗乐,你以为就你卢子秋会演戏吗?今天就让你看看,说起演戏,我于一宝一点都不比你差!

第117章 愈演愈烈

既然首辅大人说话了,那么于一宝便没有什么顾忌了,大手一挥,喝道:“来人!”

顷刻间,四十多名顺天府的差役应声而至,只待于一宝的一声令下便要将卢子秋的车驾翻个底朝天。

“慢着!”卢子秋断喝道:“首辅大人,是不是有人举案就要受理就要查办?”

“自然。”申时行道。“于大人,是不是只要从本官的车驾之中搜出银子便是贪墨的脏银?”

“当然!”于一宝傲然道,有了申时行撑腰,看看谁还敢为你出头!卢子秋,今天就是你落马之时。

“那好,本官举报首辅申大人府中藏有贪污受贿的脏银一千两!于大人,请你一并受理并查办!否则恐怕难堵悠悠之口。”

“放肆!”申时行的鼻子都气歪了,心说这卢子秋也太胆大包天了,今天就将你打落尘埃。

正在这时,却听得一个威严的声音道:“老夫却觉得卢大人说的话很有道理啊。”

怎么是他?!申时行大惊。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礼部尚书王锡爵。虽然王锡爵在官职上不如申时行,可是他是文学泰斗,学生遍天下,在文人中的影响力,却是连自己这个首辅都万万不及的。更难能可贵的是,王锡爵很少搀和道朝廷的斗争中来。他有两个学生曾经向皇上举荐他去做首辅,却被他狠狠地骂了一顿,其脾气之怪可见一斑。

如今,他竟然会为卢子秋出头,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瓜葛?要说他们俩之间清清白白,王锡爵今日露面只是逛街时的适逢其会,打死他也不会相信。

“王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申时行道,虽说王锡爵地位超然,可是他申时行倒也不至于惧怕。

“不敢。卢大人身为朝廷四品官员,岂有想查便查的道理?不仅有辱斯文,更有辱朝廷的颜面!”

“王大人的意思是——”

“下官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想知道,如果于大人在卢大人的车驾之中并没有搜出什么脏银,这该如何处理?”

申时行与于一宝悄悄对视了一眼,看来今天必须要冒一回险了。

于一宝牙一咬道:“如果于某并未查出卢大人贪墨的证据,那么甘愿受罚!”

于一宝的话中还是留有了余地,一是查出贪墨的证据,不管是银钱还是别的什么,只要是卢子秋贪墨的便是证据,比如草纸。二是只说甘愿受罚,却没有说如何处罚。到时候只要申时行轻描淡写的说道罚俸一月,便可轻轻揭过。

却不想于一宝的话音刚落,便有一人说道:“妙极,妙极啊。”

申时行眉头一皱,心中大惊:“他也来了?!”

来的人官不大,但是职位很重要,没有一个人敢于开罪。而且名声之高几与王锡爵并驾齐驱,正是吏部文选司郎中顾宪成!

如果说吏部是中组部,那么文选司则负责官员的考核、测评,是优是差全在他的一杆笔头,谁敢得罪?

只是他今天怎么来了?要说交情,今天冲突双方没有一个和顾宪成有交情的,卢子秋不用说了,总共也没有做多长时间官,之前甚至连顾宪成的面都没见过。

卢子秋今天见到他才想起明朝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号人物,是一个极其爱多管闲事的人!因为他说过:“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概括来说就是听风就是雨,大事小事都瞎操心!

申时行是首辅时他便是文选司郎中,当申时行下台了,王锡爵作了首辅时,他还是文选司郎中!一直到死,官做得都不大。

当然,也不排除他有意如此的因素,毕竟这个岗位实在太特殊了。这也就形成了东林党成立之后,首领竟然会是他这个辞官在家的闲人这个怪现象。

申时行虽然身为首辅,可是说实话呢还真没入顾大郎中的法眼,平时及时见了面也是爱理不理的,可是偏偏这人言行端正,不贪不受,申时行还拿他真没办法。

再说王锡爵,他与顾宪成的关系也绝对说不上好,当王锡爵作了首辅之后,还因为推荐吏部尚书这件事起过冲突,戏剧的是:最终胜出的竟然不是堂堂的首辅大臣,而是文选司郎中顾宪成!

既然如此,顾宪成今天出面到底是为了什么?他蹚这汪浑水的目的又何在呢?

“听闻卢大人今日离京赴任,顾某特备一杯薄酒前来为卢大人送行,却不想几位大人却先来了。”

什么?申时行吃惊了,给卢子秋送行?从没有听说卢子秋和顾宪成有交情啊?即便从地域上来说,顾宪成是无锡人,这卢子秋却是浙江人,应属于浙系。这顾宪成今日送行却是为了什么呢?

顾宪成与申时行、王锡爵、刘毅等人微微见了礼,便来到卢子秋的面前,“卢大人,顾某虽未与卢大人有多少往来却是神交已久啊,如果说大人怒审李万忠尚有沽名钓誉之嫌的话,那么在济南一肩挑道义,不仅搬倒了王东品、苏文斌这两个大贪巨恶,最重要的是你并没有妄动刀枪,没有用无辜百姓的鲜血漂红你的官袍,这位谋略,这份胆色,这份仁慈,这份情意都让顾某心折不已,卢大人,请受顾某一拜!”

顾宪成说着向卢子秋深深的一躬。卢子秋哪里肯受?连忙去托起。

要说年龄顾宪成已经四十出头了,卢子秋年不足弱冠;

要说学识更是天壤之别,顾宪成是一派文首,卢子秋则完全靠突击才跌跌爬爬勉勉强强的考中了秀才,如果不是适逢其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入仕;

再说官职,虽然都是四品,但是顾宪成执掌文选司,是实权要害部门,连许多官职比他大上不少的官员都要送礼结交,卢子秋呢,是个吃了上顿就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吃下顿的倒霉知府,虽然是文官可是却比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士兵的阵亡率都高。

朝廷中的大臣们曾经暗暗做过一次赌博,赌卢子秋到瑶州活不过六个月的赔率是1:10,却少有人问津;而赌卢子秋到瑶州活不过一个月的赔率只有1:1,但是押注的人却挤破了门槛。至于卢子秋到瑶州以后活的时间超过六个月的赔率,对不起,没有!不是庄家不愿意设,而是没有人愿意投!

第118章 大有收获

顾宪成的话也让卢子秋肃然起敬!虽然在史书中,顾宪成作为一名清谈之士,才能一般。但是此刻,卢子秋真切感受到顾宪成那一颗赤诚火热的为国为民之心!

“顾大人,卢某愧不敢当!”卢子秋逊谢道。

“卢大人,此去瑶州道阻且长,需多加保重啊。”顾宪成真情流露的说道,申时行脸色一变,他看出顾宪成是真心交纳,这卢子秋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顾宪成如此放下身价。却没有想到顾宪成今日的作为直接改变了东林党的最终结局。

顾宪成道别完毕,突然转向于一宝道:“于大人,你身为顺天府丞,身承京畿治安,责任重大,岂容轻忽?卢大人出京赴任,于大人多番阻拦,定然是成竹在胸,证据确凿。今天顾某适逢其会,便和各位大人一同见证如何。如果卢大人车上果有贪墨的脏银,那顾某自当奏明朝廷予以处置。如果马车之中并无贪墨的脏银,那么于大人,顾某也定当奏明圣上,在考评之中记上一笔!”

于一宝差一点没站稳,他知道事情已经不再可控范围之内了,卢子秋,他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能量?王锡爵、顾宪成、刘毅等人堵在前面,申时行等人顶在后面,于一宝无路可退,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

“好!”于一宝宛如慷慨就义的壮士,此刻,他已经不对胜利抱多好希望了,甚至他产生一种自己被卢子秋算计的委屈:“既然如此,于某要亲自搜查这辆马车,如不能搜出卢大人贪墨的证据,所有责任,于某一力承担!”于一宝掷地有声的说道,连卢子秋都不得不佩服他拿得起放的下的果决和敢于一赌的勇气。

于一宝说完便向马车走去。

“且慢!”卢子秋喝道。

“卢大人有何指教?”于一宝问道。

“指教不敢,只是为于大人提供一些便利罢了。卢喜,把车门打开。”

车门一打开,便露出里面满满当当的衣物,但却都非常破旧。于一宝嘴一撇,心道:这些旧衣服不过是你卢子秋掩盖别人耳目的工具罢了。

于一宝不再迟疑,在衣服中翻找起来,所有人都关注着于一宝与身体不相称的迅疾动作。没有!没有!还是没有!于一宝头上的汗下来!怎么回事?不应该啊。他一件件将衣服里面的每一个口袋甚至夹层都搜查个便,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于一宝的脸色很难看,转过头问卢子秋道:“卢大人,你带这么多旧衣服做什么?”他没有好意思问出口的是:是不是有意戏弄我。

卢子秋依旧是一副惫懒的样子,懒洋洋的说道:“于大人,这是卢某的私事,似乎不需要向你汇报吧?也与法不悖吧?”

见到于一宝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卢子秋又说道:“不过,既然于大人这么想知道,那卢某就满足你。卢某即将前往瑶州赴任,瑶州地处偏远,百姓贫穷。这些衣服便是特意给瑶州百姓准备的。不过卢某囊空如洗,只能向一些同僚募捐了一批衣服,大家请看这一件,这是刑部左侍郎刘大人小时候穿的开裆裤,不信大家闻闻看这上面还留着他的尿骚味。”

于一宝暗暗将手在官袍上狠狠地擦了擦,刚才他还拿着那件开裆裤上上下下检查了好几遍。

“卢大人悲天悯人之心令人敬佩啊,刘某难以推却啊。”刘毅赞叹道。

“哈哈哈哈哈。”于一宝突然大笑起来。

申时行眉头一皱,难道于一宝一下子傻了?

于一宝当然没傻,因为他在一个非常隐蔽的角落突然摸到在一个小小的丝绸缝制的袋子!这袋子藏的隐秘,刚才竟然没有发现!

“卢子秋啊卢子秋,任你掩藏的多深,伪装的有多像都没有办法掩盖一个事实!那就是你是一个伪君子!”于一宝的话说的如此的笃定,王锡爵与顾宪成等人一起看向卢子秋,却发现卢子秋的脸上似乎出现了一丝慌乱。

“卢子秋,你不要以为马车中藏有夹层就能瞒得过我,本官在顺天府丞的任上多年,什么狡猾的人没有见过?你看这是什么!”于一宝手中拿着一个小锦袋子!袋子中沉甸甸的,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

卢子秋面上黯然!相反,申时行、赵孟尧、徐晋荣等人的脸上都浮现狂喜的表情!在他们的眼里,从这一刻起,卢子秋已经是一个废人了!

“于大人……”卢子秋艰难的说道:“我没有想到,我放得如此仔细如此小心的东西都能被你发现。”

“再好的猎物也逃不过好猎手!”于一宝洋洋自得的说道:“卢子秋,卢大人!如果你现在认罪,本官依然算你是自首,一定奏请皇上法外开恩。否则不要怪于某不顾同僚之谊!”

“唉!”卢子秋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胡大锦暗暗跺脚,心道卢兄弟怎么那么不小心,现在该如何是好,在众目睽睽之下连想掩盖都不行啊!

“卢子秋!你想让本官当中打开这个锦袋吗?”于一宝阴阴的笑道。

“于大人,如果你执意如此,请自便!”卢子秋将脸转向一边,不再搭理于一宝。

呵呵,于一宝心中乐开了花,卢子秋!你也有今天!老子早就对你看不过眼了,明明还不到二十岁,却总是一副胜券在握的镇静笃定的样子。不过你终究不是我的对手,终究要被我踩在脚下!不知道为什么于一宝的心中充满了喜悦,即使是以前扳倒一位二品高官都没有如此开心过。

“好,就让世人看看,你这个自诩清明如镜,清廉如水的好官的真面目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于一宝慢慢的将袋子口打开向下,他仿佛听到了价值连城的珠宝打在地面上的美妙声音,仿佛听到了围观众人的惊叹,他陶醉的闭上了眼睛,享受着来之不易的胜利!

差一点便被他浑水摸鱼了呢。卢子秋,虽然今天你是一个战败者,可是丝毫不妨碍我对你的尊敬和欣赏。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处于不同的阵营,也许我们可以成为朋友也说不定。于一宝的心中突然产生惺惺相惜的感觉,亲手埋葬一个可敬的对手,他感到一种高手独有的寂寞!苦无对手啊。

良久,期待着的惊呼没有响起,于一宝睁开眼睛一看,一下子呆住了。

第119章 万历的赌注

搜查卢子秋马车的行动虽然准备的比较充分,但是密谋的时间并不长,而且参与此事的每一个人都是申时行**的骨干,绝对不虞泄露,卢子秋事先知道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这也是于一宝之所以如此信心满满的原因之一。

搜查的过程一波三折,不断出现的意外人物让于一宝有一种对方早有准备的错觉,但是在马车隐秘的夹层中搜查出了那个锦绣袋子,于一宝的心放下来了,他几乎可以肯定,里面装的一定是卢子秋的贪墨所得。

想一想吧,当初王东平、苏文斌二人为了换来申时行的包庇一出手就是二十万两银子!而卢子秋在抄没他们家产的时候竟然只抄出了两万两银子!剩下的银子的去向不问而知。

但是事实又一次折磨起于一宝已经很脆弱的神经!袋子中倒出的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一堆黄土!

怎么会这样,别说这袋子中装的是泥土,即便装的是金沙也值不了多少银子!卢子秋,你到底在搞什么啊?!于一宝委屈的都快哭了。

不过,到底是久经官场考研的老油条,徐晋荣、于一宝等人对视了一眼便有了计较。几人装作要仔细查看的样子围了过去,徐晋荣更是蹲下身子,在泥土中翻找,顺便将家传的祖母绿戒指悄悄的埋了进去。

这个小动作做的虽然隐蔽但是却瞒不过胡大锦的眼睛!毕竟作为锦衣卫,这种栽赃手段他也常用。

胡大锦正要出声阻止,却发现卢子秋对他悄悄的摇了摇头,于是又按捺下来。

“卢大人!你看这是什么?!”于一宝装作好像突然有重大发现似的将手中的祖母绿戒指高高举起!

刘毅等人不觉嗤之以鼻!这种栽赃手段实在是太小儿科了,别说瞒这些官场中人,便是糊弄智商在中等以上的老百姓都嫌简单和苍白。

不错,这个时候申时行等人虽然不情愿但是却不得不承认今天是没有办法收拾卢子秋了,本来准备一举拿下卢子秋的杀招现在变成了一幕闹剧,还将于一宝陷了进去。

这个祖母绿戒指虽然非常名贵,但是凭借它却根本无法伤得了卢子秋,这一点众人都清楚,只要卢子秋矢口否认,那么这事就只能不了了之,但于一宝就可以借着这个坡痛痛快快的下驴了!

如果效果好还可以在不明真相的老百姓面前小小的泼卢子秋一盆脏水。连徐晋荣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到这么好的办法!

至于家传之宝祖母绿戒指根本就不必担心,送走了卢子秋,于一宝自会将“赃物”悄悄的再送还给自己。

但是,当于一宝等人看向卢子秋的时候却被卢子秋的表情弄的一愣,卢子秋的脸上并没有意料之中气急败坏的表情,而是一脸悲戚,似乎是要哭出来了。

看到他这反常的表情,吃足苦头的于一宝心中猛的一跳,直觉让他认为似乎自己又要被算计了。

果然!卢子秋一把夺过祖母绿戒指,大声哭道:“皇上啊,你对臣的恩情如天高似海深啊!”

于一宝傻了……

徐晋荣手指哆嗦着指着卢子秋:“卢子秋,你是什么意思?这那堆土是皇上给你的?”

卢子秋使劲的捏了捏鼻子但还是没有能够憋出眼泪,只得干嚎道:“徐大人真是好见识,连皇宫后花园的土都能认识!”

徐晋荣心中大骂:“我认识屁皇宫后花园的土!这分明是你捏造的谎言!皇上怎么可能赐给你什么土?可是如果卢子秋一口咬定的话,难道真的要向皇上求证吗?”

“卢子秋,你不要信口胡说,这可是欺君之罪。”申首辅及时的站了出来。

“不敢期满首辅大人,皇上怜悯臣即将离京远赴瑶州,特从后花园取了一袋土赐予臣,以示眷顾。皇上的意思,臣明白,他是要臣将瑶州当成皇宫的后花园那样去小心治理!臣为了牢记皇上的谆谆教导和嘱托,特意将这袋皇土珍藏在马车夹层之中。却没有想到皇上不但赐予了臣皇土,而且还赐予臣这么大一颗祖母绿戒指!皇恩浩荡啊!”

卢子秋差一点就要跪地大呼了。申时行冷笑,就凭这个谎言就想将此事掩盖过去,而且贪墨下徐晋荣的祖传戒指?做梦!也许对于其他官员来说向皇上求证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可是对自己来说却并不太难。

“卢子秋。”申时行道:“既然这些东西是皇上赐予,那么老夫就与你一同去见驾,你可敢?”

申时行心中乐开了花,本来今天针对卢子秋的行动已经失败,但是卢子秋的自作聪明直接又将他自己推上了危险境地!如果皇帝赐土这件事为子虚乌有,那么他卢子秋就罪犯欺君,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卢子秋沉吟未语,正在这时,一个尖细的嗓音传来——“前面可是卢子秋卢大人?”却是皇帝身边的近侍张和!

申时行心中大乐,还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呢。这一下连皇上都不必惊动了,直接向张和求证就成!只是他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张和刚刚说的话——他是专为卢子秋来的。

作为皇上的近侍,张和所作所为都是代表了皇上的意思。

“卢子秋接旨!”张和气喘吁吁的下了马,没有理会首辅大人却径直来到卢子秋的面前。卢子秋连忙跪倒,包括申时行在内的所有人也跪了下来,黑压压的一片。

“卢子秋,朕就准了你的‘特区’的设想,暂且免了瑶州三年赋税,予你瑶州府官员任免之权!好好干吧,不要让朕失望。”张和读完之后并没有马上将圣旨交给卢子秋,继续说道:“传皇上口谕,卢子秋走近来。”

靠!传了圣旨还不够,竟然还有口谕,而且看那样子还是比较私密的话!这卢子秋到底给皇上灌了什么汤了?申时行郁闷的想道。

张和在卢子秋的耳边轻声说道:“皇上让咱家给您传递一句话:‘朕忧君解,君心朕知。’”虽然只有短短的八个字却让卢子秋的心中掀起了极大地波澜,谁说万历皇帝是个什么都不明白?是个酒色财气的混帐皇帝?

朝臣之间的勾心斗角他看的清清楚楚,不然也不会几十年不上朝却没有人能够谋逆篡位成功。

而且他将海瑞扶上高位却故意不给他实权,是不是他也已经看出海瑞的德行高洁但却并不具备与之匹配的能力了呢?

他对自己所说的八个字是不是代表着他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心中所想,是不是去瑶州赴任也是皇上对自己的试探?如果自己不愿意去瑶州,那代表自己只是一个只知道清谈的书生,不堪大用。

如果自己到瑶州赴任却不能立足,那就说明自己的能力不足,死了也是活该。至于团练使一职本是申时行的有意羞辱,万历皇帝却特意加上了,肯定不是无的放矢,那是给自己以兵权,相当于一枚虎符!如果自己不知道利用那就太傻了,怪不得别人。

说来说起,万历皇帝是在赌博,但是可悲的是赌注是自己命,他本人所损失的只是一纸任命书而已。

第120章 快调头

“张公公。”申时行觉得自己受到了冷落,心下不快,语气中也带了几分——不要觉得自己是皇上的近侍便目中无人,老夫还是皇上的老师呢。

“不知道首辅大人有何吩咐?”张和不敢怠慢。

“卢子秋说道皇上赐予他一袋皇宫后花园的土,不知道是否有这回事啊?”申时行直奔主题问道。

张和不由一愣,心说这是自己听错了,还是首辅大人傻了,不过是一袋土,又不是金银珠宝高官厚禄,至于这么郑重其事的去问吗?

张和的迟疑让申时行越发的肯定卢子秋根本就是在胡扯,他得意的看了看卢子秋,几乎忍不住让人立马将他拿下了。

正在这时,突然传来另外一个小太监的嗓音:“贵妃娘娘驾到——”刹那间,所有的人又都再次跪倒在地。

缓缓而来的正是郑贵妃的车驾,重重帘幕朦胧的显出她模糊的影。

“申大人。”出人意料的是,郑贵妃开口所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冲着申时行的,“卢子秋马车之中的那袋土确实是皇上亲口嘱咐的,更是哀家亲手装填的。您还有疑问吗?”

质疑贵妃?如果是一名普通的后宫妃嫔倒也罢了,偏偏是目前最受宠的郑贵妃,申时行就是自视再高也不敢质疑她!否则,她那小枕边风一吹,自己也要完蛋。

申时行马上叩首,连道不敢。首辅大人都退却了,但是不识时务的还是有的,正是御史赵孟尧,只听他拧着脖子,亢声道:“太祖皇帝留有遗训,后宫不得干预朝政,请贵妃娘娘自重。”

郑贵妃答道:“这位大人,哀家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何曾有半点干预诸位大人判断的意思?”

确实如此,郑贵妃来到这里之后只说了一句话,没做任何的决断,说是干预政事是在是牵强了。

但是赵孟尧却辩道:“皇上对卢子秋的赏赐本应由内务府打理落实,娘娘虽然身为贵妃也不能越俎代庖。”他的话虽是歪理,但偏偏也真有那么几分道理。

卢子秋不愿意让郑贵妃受到责难,正要出声辩解,却听得郑贵妃说道:“哀家省亲之时遭遇强匪,幸蒙卢大人舍命相救方能保住性命,这应该不是什么秘密了。”

不错,这件事却是闹得满城风雨,路人皆知,这也是为什么郑贵妃的屈尊前来虽然让申时行等人感到讶然却没有那么吃惊的原因。

但是这难道就理由吗?作为护卫誓死保护主子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当日随行的护卫除了卢子秋和薛侍卫长其他都战死了,难道他们就不是贵妃娘娘的救命恩人?而且身为贵妃却来相送一个外臣赴任这也是于理不合的。

郑贵妃继续说道:“蒙皇上恩准,哀家与卢大人已经结为异姓姐弟,试问,姐姐为弟弟准备一些送行的礼物这有什么不对?又怎能算是干预朝政!”

郑贵妃的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傻了,包括卢子秋自己,因为他对什么异姓姐弟的事一点都在不知道,之前在大兴山中为了掩人耳目,两人确实扮作了姐弟,但那是从权之举,不能当真的。现在当日的话一语成谶,自己一下子多了一个贵妃姐姐!

申时行等人却是又惊又怒,这么一来只要郑贵妃不失宠,那么对付卢子秋的难度就大大的增加了。

徐晋荣在惊怒的同时还有撕心裂肺的肉疼,他知道他的家传之宝祖母绿戒指算是彻底搭进去了,连个水漂都没有。这个卢子秋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啊!当初自己就怎么鬼使神差的和他为敌呢!

处理完这一切已经是将近正午了,卢子秋不敢怠慢,带着卢喜、范斯异拜辞郑贵妃、王锡爵、刘毅、顾宪成等人,卢子秋带着辆马车晃晃悠悠的又上路了,而作为曾经的钦犯,如今的车夫的范斯异,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

申时行**就这样丢了西瓜捡了芝麻,如果他们拿范斯异说事不仅能够打倒他卢子秋,而且连刘毅都难逃干系!胡大锦、刘毅等人确实他事先安排好的,为的就是担心范斯异出事。

王锡爵自然是从刘毅哪里得到的消息,至于顾宪成、张和、贵妃娘娘等人却不在卢子秋的意料之中。

至于出头鸟顺天府丞于一宝虽然没有被当场拿下,可是相信有王锡爵、顾宪成等人的合力参奏,估计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反正他这个顺天府丞是铁定做不成了。

这个职位虽然不算高却绝对关键,借机敲掉了这颗钉子,卢子秋松了一口气。但是老天并不打算轻易的放过卢子秋。

“敢问来人可是卢子秋谢兄?”出了城两三里地的官道上站着一个相貌平平的男子。是谁如此有心竟然在这荒郊野外等着我卢子秋?

难道是申时行一计不成又生以计,竟然派来的刺客杀手?似乎也没有几个杀手如此明目张胆的还要事先通过名姓,验明正身?“在下魏进忠。”

“噗!”卢子秋差一点喷出来,虽然这个名字可能很多人感到很陌生,但是他另外一个名字却大大的有名,那就是魏忠贤。

卢子秋连忙收敛神态,“原来是魏兄,久仰久仰。”不管魏忠贤现在混的如何,但是他在后世可大大的出名啊,甚至连太后的床都睡过,还是不得罪的好。

“进忠仰慕谢兄的胆色,做我辈欲为而不敢为之事,我等特在这里为兄送上一杯践行水酒,请兄赏光。”靠,原来是几个胆小的书生躲在这里想请自己喝酒啊,也真难为他们了。

“兄等高义,卢子秋感激涕零。”魏进忠将卢子秋请到路边的一处凉亭之中,卢子秋才发现这里已经猫着十多个人,都是一些六七品的编修之类不着边际的芝麻官儿。

但是卢子秋也不敢小瞧他们,这就是拉帮结派的小团伙啊,说不定以后这些人众蹦出一两个飞黄腾达了,那这股势力就不可小视了。

卢子秋一一上前相见寒暄,无非是些久仰久仰、骂骂申时行,叙叙或同乡或同年或同识某个人的情谊,最终喝上几大碗水酒晕晕乎乎的又上路了。

“老爷,这些都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等在这里给老爷践行啊,平日里也没见他们上门啊。”

“这些都是有志之士,或者可以称为投机之人。如果不是皇上对我好些,凭着申时行对我的恨,今天这些人中想见到一两个都难。所以——”卢子秋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看到在前路上停着一辆香车。没来由的,卢子秋的心中一跳,“卢喜,快,调头,快。”

第121章 官道之旁吹玉箫

“站住。”两人刚转过头,身后传来俏生生的喝止声。

“我就这么令你生厌,连离开都要偷偷摸摸的离开不愿通告一声吗?”幽怨的声音响起,卢子秋只得苦笑着转过头来。

“羽希,你怎么来了?”羽希轻盈的从轿中走出,身后跟着香薜、香芷两个丫头,都是一副你要是对不起我家小姐看我让你好看得表情。

“公子要这样一走了之?”羽希话语中蕴含着浓浓的失落,“公子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竟然连见羽希一面的勇气都没有吗?”

靠!卢子秋暗骂一声,小娘皮,你以为老子真的是什么正人君子吗?你以为我不想把你早点推倒吗?还不都是为了你好?现在倒好,你倒是步步紧逼,好似我是个吃干抹净不认账的负心汉了,逼急了我,我就在荒郊野外,官道之旁把你办了!绝对不能一让再让了,要重振夫纲!

卢子秋脸色一冷:“你什么都别说了。你以为我的心里好受吗?我的心痛如刀割!你以为我想离开你吗?可是我不能为一己的私欲而置江南百姓于不顾。你不要说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问我为什么不带上你,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所赴任的瑶州府今年已经挂了一十二任知府,我都不知道自己的小命还有几天活头又怎么会让你去冒这个险?羽希,在京城胡大哥、高大哥、刘大哥他们会照顾你,而且我又借机除掉了顺天府丞于一宝,你暂时是安全的。等我安顿下来,如果你还愿意,我会来接你。如果那时,你的心中有了别人,我会衷心的祝福你。”

卢子秋的一席话说的羽希泪水涟涟,原来他不只是想占占自己的便宜,他为自己暗里地做了这么多,自己怎么可以怀疑他呢?

“公子——”羽希忘情的向前走了两步,卢子秋适时的迎上一步,一双不规矩的手已经将羽希搂入怀中,卢喜等四人识趣的结伴领略大自然的美丽风光去了。

卢子秋一低头吻上了羽希微微扬起的双唇,骤然遇袭,伊人的鼻息一下子粗重起来。卢子秋并没有浅尝辄止,不规矩的舌头已经深入樱口搅动。

虽然是花国行首,但是羽希并没有欢好的经验,在这样的刺激下,早已经意乱情迷,身体瘫软。

卢子秋搂紧了伊人玲珑的腰身,一只手更是伸进衣裙中攀上了那一对高耸。

“恩……”承受不了这般刺激,羽希轻哼出声。

卢子秋粗暴的掀起羽希的裙摆,在伊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已经含住了一颗粉红色的小樱桃!

“啊!不要,公子……”羽希并不激烈的略微挣扎了一下便仰起绝美的脸庞任由他摆布,有人的双唇微张着,急促的翕动。

卢子秋手忙脚乱的解着羽希身上的衣服,但是这女人的衣服穿起来颇为繁琐,解起来也极不方便,正在焦躁的时候,一只白皙的小手悄悄的解开了自己的裙带。

卢子秋着看着羽希依旧微闭的双眼,面上浮现得意的笑。

虽然幕天席地的野战别有情趣,但是毕竟在官道之旁,卢子秋可没有表演春宫的爱好,便抱起羽希半裸的身体上了车。

用嘴除去伊人身上最后的衣衫,展现在卢子秋面前的是没有一点瑕疵的绝美身体,坚挺的胸部随着急促的呼吸剧烈的起伏着,修长的双腿娇羞的夹紧。

卢子秋赞叹的一点点湿吻着羽希白如脂滑如瓷的肌肤,从上到下,一点都没放过。卢子秋略微示意了一下,羽希一直夹紧的双腿终于一点点打开了,朝露一般的津液打湿了浅浅的毛发。

卢子秋吻开羽希的双眼,在她娇羞的注视下,坚硬的分身一点点进入了泥泞温暖的花道。

突然,羽希的双眉紧皱眉,闷哼一声:“痛……”落红点点,不断震动的香车中传出男人粗重的呼吸和女人压抑的呻吟。

良久,香车终于安静下来。卢子秋喘息着俯在羽希的身上,背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羽希的头发散乱开来,被汗水沾在白皙的潮红的面庞上,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一般,瘫软的玉体不知遮掩的横陈着任卢子秋肆意抚摸轻薄,迷离的双眼回味着的余韵。

卢子秋怜爱的拨开羽希面上的秀发,温柔的吻上伊人冰凉的双唇。

好一会,稍稍恢复一点体力的羽希,无师自通的含住卢子秋胸前的两点。哦!卢子秋舒服的出声,刚刚才歇息不久的话儿再一次复苏。

卢子秋向下按了按羽希的臻首,复苏的硕大在伊人娇羞的白眼中没入了小巧的樱口。

天赋极好的羽希姑娘便这样第一次吹起了肉箫。

“再见了,北京城”告别了羽希,卢子秋回过头,看着北京越来越模糊巨大城郭,半年多的都能在今天终于画上了一个句号,等待自己的是更加广阔的世界和许许多多中可能与未知。自己将面对什么的处境?又能走到哪一步都是一个未知数。万历皇帝爱怜的看着郑贵妃睡梦之中恬静的面容,胸中的怒气越来越盛!这该死的东洋小矮子竟然将主意打到了朕的爱妃身上,真是可恶至极。

经卢子秋的提醒,万历皇帝非常清楚的知道,日本忍者真正目标是他——大明帝国的君王,郑贵妃不过是因为坐了他的车驾而被误刺罢了。

这次派卢子秋去福建确实是对他的一次考验,这个小子心思灵活,虽然年轻,但是做事很靠谱,最重要的是运气实在很好。只是这女人缘也太好了点,现在永宁长公主都不愿意和他说一句话。甚至小出云对于卢子秋的依赖都超过了自己!真头疼啊。

看到折戟归来的田中次郎和多喜家两拨刺杀人员,羽柴秀吉陷入了沉默。当日不听神使的话致使今日之败。损失多名训练有素的忍者倒在其次,最重要的是打草惊蛇,让了两国对日本有了防备,真是败笔啊。

特别是最近从福建传来的消息,总督郭应聘突然加大了征剿力度,让他头疼不少。羽柴秀吉懊恼的一挥胁差,将桌子斩掉了一个角。羽柴秀吉仿佛看到神使那嘲弄的笑容,仿佛听到她辛辣的讽刺,那不以为然的语气,那“我早知道”的神奇都让他难以忍耐。不能,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她知道!作为一代枭雄,羽柴秀吉的身体中流着永不服输的热血!

第122章 又做无本的买卖

“范先生,我们到前面的茶棚休息一下,这秋天的太阳还是这么毒辣。”卢子秋擦了擦面上的有汗,不胜其苦。

“老爷——”卢喜刚张口,便被卢子秋打断了。

“叫大哥,说了多少次了总是记不住,你的脑子让狗吃了吗?”卢子秋自顾自的下了马,走进了茶棚。正是中午,路上行人稀少,茶棚中只有一个老人和两个小年轻说着当年戚继光抗倭的故事。

“话说戚老爷摆出了鸳鸯阵,那些小矮子倭寇哪里识得这个?被打得哭天喊地,纷纷跪地求饶,大叫‘老爷饶命,老爷饶命’。”老人本就不是说书的料,戚继光抗倭在他的嘴里讲的干巴巴的,但是两个年轻人听得倒也津津有味。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用兵之道自己一直没有什么自信,他可不以为读过几篇孙子兵法,看了几遍《三国演义》就可以所向无敌了,济南府破一万义军,说到底那不是战场上的功夫。戚继光当年抗倭未尝一败,其中有什么诀窍或经验可供自己参考呢?卢子秋想的出神,浑然不觉自己的包袱已经易手。

“卢喜,结账。”卢子秋吩咐了一声,卢喜正要摸包袱却发现随身携带的包袱却都已经不见了。

乱眼找去却发现包袱好端端的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一位公子背对着两人坐下,正好整以暇的喝茶。

卢子秋飞快的在脑海中对比了一下双方的实力——三比一,己方优势,可以一打。

“这位兄弟,你好像拿错了包袱了。”卢子秋一边学着前世的黑社会小混混那样抖着腿一边好整以暇的挥舞着收中的木棍。

那人转过头来,脸上带着忍俊不禁的笑。

啪嗒一声,卢子秋已经干净利落的扔掉了手中的棍子。

“大哥,你怎么把棍子扔了?不是要教训他吗?”

“我什么时候说要教训他了?快把棍子丢掉。”卢子秋连连说道。开玩笑,别说是三比一,像自己这样的就是三十比一都打不过人家!

“秀宁,你真是爱开玩笑——”却原来是女伴男妆的汪秀宁!乖乖,带着这个超级高手在身边,以后就不怕被别人欺负了。

“卢大哥,去瑶州路途万里,取道济南府要近的多,为什么舍近求远绕道登州呢?”瑶州府地处东南,卢子秋没有南下而是绕到了登州,不由不让人异怪。

“是啊,老爷,这一绕要多走好几百里地呢。”

“你们好好想想,这登州城里有什么人我现在最需要呢?”卢子秋循循善诱道。

汪秀宁毕竟作过义军首领,稍微一想便已经明白。

“啊!我知道了!”卢喜恍然大悟道。

“喔?”秀宁能猜到也在卢子秋意料之中,但是卢喜也能这么快的悟到却是大出卢子秋的意料之外,难道说卢喜竟然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自己之前一直没有发现?“你说说。”

卢喜忸怩没敢说出口。

“你只管大胆说出来,我不怪你便是。”卢子秋深知这第一次启蒙最为重要,一定要让他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我猜老爷在登州城中肯定有一个相好,所以才不愿意带上羽希姑娘,偷偷跑了来!”卢喜胆怯却很肯定的说道。

卢子秋差点昏过去,这小子跟着自己别的没学到,龌龊的心思却一点没少学啊。

**********************************************************************************************到了登州找了家客栈住下,卢喜按照卢子秋的吩咐买了大量的纸钱、香烛之类的物件,卢子秋却带着汪秀宁找了个裁缝做了两身孝服。

“你这是作什么?”汪秀宁虽然猜到了他的目的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做这些。

“傻丫头,我们当然是要先拜祭戚继光了!不然你以为他的那些旧部凭什么会跟随我?拿钱买?——乖乖,那得多少钱啊?许高官?——靠,我现在才是个小小的知府兼民兵队长,能许人家什么?开什么玩笑!”于是乎,汪秀宁明白了,卢子秋又想作无本的买卖——凭着几滴眼泪和几两香烛钱骗走戚继光的旧部,真不知道戚将军泉下有知会作何感想。

第二天一早,卢子秋便穿着孝服带着汪秀宁两人向着戚继光的墓地出发了。登州城里的百姓诧异的目光看得汪秀宁都想找个地方钻进去,卢子秋却坦然而受,仿佛根本不知道丑是何物。

戚继光的墓地修的还是比较雄伟的,旁边搭了一个棚子,不过已经人去棚空了。

卢子秋一阵诧异,难道人走茶凉,戚继光的那些旧部都已经各奔前程了?那自己可真就白来这一趟啦。不管他既然来了,就继续把戏演下去吧。

卢子秋招呼一声,将卢喜背来的昨天晚上四人吃剩下的菜一碟一碟的摆在墓前,又点上两根白蜡烛,烧了三炷香,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汪秀宁敬重戚继光是一位民族英雄也跪了下来。

“有人来了!”汪秀宁听到已经有十多人朝这里奔了过来。

“戚将军——”一听有人来了,卢子秋拉长嗓子一声干嚎开始了让天地变色的哭坟!

汪秀宁被他狼嚎一般的哭声吓了一跳,又目瞪口呆的见他往手上抹了一些红呼呼的,有些刺鼻的粉末,接着就看到卢子秋泪如雨下,眼泪越擦越多,眼睛越擦越红!不由嘀咕,难道江湖上又出了什么新药?自己怎么没有听说过。

“自古名将如美女,不使人间见白头啊,戚将军啊,你英雄一世,我恨自己没有早生二十年,没能够追随你征战疆场,抵御倭寇、保家卫国啊。而你驾鹤仙去可曾想到倭族小矮子卷土重来,东南沿海民众又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啊。你在天有灵,教教晚辈该当如何啊。戚将军啊,而今我大明东南二十余万精锐竟然不能抵挡区区倭寇啊,小子空有报国之志却无以抵御倭寇啊!微斯人,吾谁与归啊……”卢子秋的嗓门又大,这一哭声闻数里,当真是比孝子还孝子。

卢子秋偷眼早看到二三十名四十岁开外的男子赶了过来。

“秀宁,抄家伙。”卢子秋小声说道。

“啊,他们有可能是戚将军的旧部啊。”秀宁诧异的提醒道。

“打的就是他的旧部。”

“啊?”这一下秀宁蒙了,这卢子秋到底想干什么?

“呛”的一声,卢子秋抽出秀宁腰间的宝剑,横剑当胸,气势凛然的说道:“呔!哪里来的宵小之辈,可是要有辱戚将军的陵墓?有我卢子秋在此,尔等休想得逞!”

第123章 戚家军骗到手

来人一愣,均闹不清这自称卢子秋的年轻人到底是个什么路数,当中一名年龄稍长者抱拳道:“这位小兄弟不要误会,我等皆是戚将军的旧部。小老儿吴惟忠——”吴惟忠的话还没有说完,卢子秋抢前一步,纳头便拜:“啊呀,原来是吴将军,久仰久仰。”

见卢子秋并非前来捣乱,吴惟忠等人也放下了敌意。众人又重新祭拜了一下戚继光,便受吴惟忠的邀请到他家中小坐。卢子秋心中暗道:这可是你请我去,可不是我自己送上门的,如果这样我还不能劝动你,那我也就白活了。

“啪”的一声,吴惟忠怒不可遏的一拍桌子豁然起立,“这些倭狗竟然还敢侵犯边境,真恨当初没能斩尽杀绝。”听完卢子秋的叙述,火爆脾气的吴惟忠一下子就火了。

卢子秋心中暗乐——火吧火吧,就怕你不发火,你越火就越容易中我的圈套。

“是啊。”卢子秋扼腕道:“想当初戚将军在时,倭寇连正眼看我大明都不敢,可恨现在的军队无能竟然不能保境安民,实在是可恨啊。”

吴惟忠虽然耿直却也不笨,卢子秋的话语也让他警觉,当下问道:“还未请教卢兄弟是——”

卢子秋惨然一笑:“将死之人不谈也罢。”

“将死之人?”吴惟忠果然上钩:“卢兄弟年纪轻轻难道不幸患又绝症?”

“吴大哥说笑了,小弟虽说不上身强体健却也没有绝症,只是小弟即将去江南赴任,自度必死,所以特意绕道前来祭拜戚将军英灵,稍表崇敬之意。”

“去江南赴任又为何是将死呢?”

“吴大哥大概不知道,江南沿海倭患日重,大明官员视之为畏途,小弟虽然不才却有保境安民之心,小弟此去已然抱有必死之心,定于倭寇决一生死,不退半步。可是我大明卫兵,靡废日久,不堪一战。小弟虽有报国心却不谙兵事,唯有以身相殉了。”

一席话听得吴惟忠大感敬佩,站起身在堂中来回走着,似有难以决断。

汪秀宁刚要出言相邀,卢子秋连忙以眼色制止——在促成中一定要给对方思考的余地。

“卢兄弟。”吴惟忠终于下定决心:“不瞒你说,城中尚有一些当年追随戚将军的老部下,如果卢兄弟不弃,我们与你一同赴任如何?”

卢子秋大喜:“固所愿,不敢请耳。”

三天后,受吴惟忠之邀,卢子秋检阅了当年的戚家军。

距离好远,便听到校场中传来嘹亮的集合号,卢子秋心道:“果然不愧为训练有素的戚家军,虽然离开军队这么长时间,但是军号依旧如此雄壮!有此强援,我又有何惧?”

来到校场门口,见到两名威风凛凛的军士顶盔贯甲、恪尽职守的守着门,只是这二人——年龄未免稍稍有一点太过成熟——白色的胡须蓄有一尺多长,随风飘荡,脸上的褶子都能夹死蚊子。

盔甲未免稍稍有一点太过古朴——甲片之上锈迹斑斑,甲裙都快烂没了。

身体未免稍稍有一点太过饱经岁月的洗礼,真要说起来也没有什么,只是腰呈90度的驼背,双眼睁开有一些难,要是没有手中锈得只剩下一个木棍的长枪的扶持,可能站立起来有些麻烦而已。

卢子秋艰难的咽了咽吐沫,“吴大哥,这些都是此次随我们南下的勇士?”

“卢兄弟你可别小看他们,想当年他们一个个可都是身经百战,威名赫赫啊。”

“那是,那是。”卢子秋连连应道,心中哀嚎:本以为自己捡了个大便宜,原来是捡了个敬老院啊。

“格格”看到卢子秋煞白的脸色,汪秀宁轻笑出声。

“卢兄弟不要误会,这二位只是仰慕卢兄弟所以想一睹尊颜而已,并不在此次随同之列。”吴惟忠解释道,卢子秋的心这才放下。

最终,三十五名年龄在四十岁左右的老兵跟随卢子秋踏上了南下瑶州的征程。

卢子秋知道自己目前最缺少的是什么,所以一路上殷勤的向吴惟忠讨教用兵之法,也在吴惟忠的指导下研读了戚继光所著的《纪效新书》,对抗击倭寇也算稍稍有了底。

当然精力充沛,纯情满怀的卢子秋又怎么会放任俏美的汪秀宁在身边而不加骚扰呢?不过令他苦恼的是:当初泡羽希的那一套在汪秀宁这里完全没有作用。他也不是没有想过极端一些的招数,比如说夜深人静之时悄悄潜进秀宁的房间将生米煮成熟饭。可是秀宁警醒的很,卢子秋好不容易潜道秀宁的床前,伸出咸猪手抓到的却是冰冷的剑锋!紧跟着一声惨叫——第二天卢子秋盯着两只乌黑的熊猫眼若无其事的上路了。

为了让卢子秋发泄过剩的精力,汪秀宁为他制定了堪称魔鬼的训练日程,每天都累得像狗一样,一碰到枕头便呼呼睡着了,不过卢子秋的身体也一天天强壮起来,也学到了一些擒拿格斗的保命手段。

“卢大哥,赴任的时间尚早,我们大可不必赶得那么急啊。”汪秀宁很不理解卢子秋为什么总有一种心事重重的感觉。

卢子秋皱了皱眉头,很苦恼的说:“汪大小姐,咱们这一行四十多人的衣食住行可都是我来负责,现在物价上涨那么快,多在路上呆一天就多一天的开支啊。很贵的!”

汪秀宁扑哧一笑,她当然明白是卢子秋在逗她,也明白卢子秋是不想让她担心,也便不再去问。反正不管遇到任何事她都会和他一起承担。

卢子秋暗暗的将前两天受到的飞鸽传书又看了一遍:秦礼的辞呈!到底是什么事让秦大叔竟然打算离开万宝斋呢?虽然是卢子秋、刘竟、谢伟长三人发起创办了万宝斋,可是将它真正做大的功臣是秦礼和他那一帮老兄弟!自己就不用说了,读书考功名,外加泡泡小妞,万宝斋的事自己只是提出了一些大略的思路。刘竟更不用说,他的脑子可以和石头硬碰硬,和猴子拼智力都敢输。谢伟长虽然头脑不错,但是他的精力大多耗费在脂粉堆里,他每天思考的问题不是怎么壮大万宝斋,而是今夜我是住在秋香的房里还是冬梅的房里呢?或者这次我是背入式还是犀牛望月式呢?秦礼的辞职背后的真实原因到底是什么?

第124章 沈藻受辱

因为心中存着疑虑,卢子秋并未将路过丹徒的事告诉谢伟长、刘竟两人。

当一行人进入丹徒境内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

找了家比较大的客栈安顿了汪秀宁等人,卢子秋一个人来到了万宝斋总号,出乎意料的是天还没黑店铺竟然已经打烊了!这哪里是货通天下的万宝斋所应有的景象?满腹怀疑,卢子秋拍响了门。

开门的是一个陌生的年轻伙计,想来是后招来的。

“对不起客官,小店已经打烊了,您明天再来吧。”伙计说着便要关门。

卢子秋连忙拦住道:“我是来找秦掌柜的。”

上下仔细打量了卢子秋几眼,伙计问道:“你要找秦大叔?”对于今天的到来,卢子秋同样没有告诉秦礼,他想通过自己的双眼看到真实的情况,而不是经过任何一方刻意修饰过的。

伙计还要再问,里面传来秦礼惊讶的声音:“子秋,你怎么回来了?”卢子秋与秦礼绝不是普通的东家与掌柜之间的关系:因为栾易杰,秦礼视卢子秋为子侄,而卢子秋也以长辈之礼待之,并没有半分的怠慢。

“收到秦叔叔的辞呈,子秋便星夜赶来了。”卢子秋笑着直奔主题:“到底是什么事让秦叔决意离去?”

秦礼欲言又止,店铺里的伙计也是一脸的愤愤不平,但是碍于秦礼没有发话,所以都不敢出声。

“秦叔,想当初,这万宝斋是您一手操持起来的,其中的艰难心酸您比我更加清楚。如今万宝斋的规模日渐变大,运作良好,您却要挂冠离去,其中的原因还请您明示!如果有子秋做得不到的地方,子秋自当负荆请罪!”卢子秋的话说的诚恳之极,秦礼不由动容。

“子秋,你跟我来。”秦礼长叹一声,拉着卢子秋走进内堂。

卢子秋满头雾水的跟着他走进内堂。

秦礼一把掀开靠东墙货架上的帘布,上面密密麻麻摆满了——“这是烟土!”卢子秋震惊了。

“不错,正是烟土。如果人长时间吸食会变得骨瘦如柴,浑身乏力,甚至虚弱致死!这根本就是慢性毒药!子秋,有些钱能赚,可有些钱伤天害理,昧了良心,咱不能赚啊。”秦礼语重心长的说道。

卢子秋依然被烟土带来的惊讶冲击着,印象中,鸦片的流入应该在清朝后期,而现在只是明朝末期,难道因为自己的一时兴起让大烟的流入提早了近两百年?!那自己就将成为中华民族的罪人!难怪秦大叔要执意要离去,经营烟土的万宝斋名不副实,应该叫万毒斋才对!

好容易平静下来,卢子秋非常诚恳的说:“秦叔,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对于烟土我事先绝不知情。”

卢子秋明显的看到秦礼松了一口气。如果卢子秋真的唯利是图的话,那么秦礼也要劝劝栾帅重新审视卢子秋的为人,好在卢子秋并没有让他失望。

当下,秦礼便将刘竟如果以东家的身份强逼万宝斋售卖烟土等事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竟然是他?对于刘竟,卢子秋没有太多的好感,同时也没有太多的恶感,虽然他的性格中有着诸多的缺陷,比如欺软怕硬,见风使舵等等,但那也是生存的需要,是他的活法,无可厚非。

当初拉他一同筹建万宝斋便是看中他捕头的身份,但是因为秦礼的加入,刘竟所起到的作用几乎为零。但是卢子秋不会因此过河拆桥将他踢出局外,依旧定期分红,让他坐着万宝斋东家的位置,却没有想到他为了多赚些银两竟然打起了烟土的主意!

看得出卢子秋愤怒中夹着犹豫,秦礼暗叹一声,作为一名乱世枭雄,卢子秋显得太心慈手软了。只要卢子秋点头,他有不下十种方法无声无息的让刘竟人道毁灭。但是卢子秋明显下不了这个决心,这样优柔寡断的人能够成得了大事吗?秦礼毕竟对卢子秋的为人不太了解,他出山纯粹是因为栾易杰的出面相邀。

本来依然躁动的心让他还想借此机会一展抱负,但是卢子秋今天的表现太让他失望了。

秦礼不知道的是,卢子秋对刘竟的做法感到愤怒,顾虑却是因为谢伟长。他一直将谢伟长当成弟弟一般,他不敢相信谢伟长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是蒙在鼓里还是受了刘竟的蛊惑或者胁迫。

良久之后,卢子秋叹息道:“秦叔,万宝斋成立的目的便是要为民谋福,为国效命,这一根本谁都无法改变!要将这一点写进万宝斋的店规!不管是谁违背店规都要受到处罚,我也一样!秦叔您清楚了吗?”

秦礼豁然抬头,眼眸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眼前的年轻人虽然有着这样或那样的缺点,但是他一颗为国为民之心值得肯定,还有他决定一件事之后的果决,也让秦礼大感欣慰。

是要找个时间好好和谢伟长、刘竟好好的谈一谈了。走出万宝斋看了看黄昏的天色,卢子秋暗暗想到。

虽然万宝斋在此之前一直运作良好,但是很明显,现在三人之间已经出现了分歧,谢伟长怎么样暂且不好说,可刘竟的所作所为已经触及了卢子秋的底线,为了一己私利竟然让自己的同胞吸食鸦片!为了钱他还能做出什么事情?事不宜迟,明天就照他们一起开诚布公的谈一次。

放下了心事,卢子秋的心情放松了下来,吹着温和的晚风,卢子秋想起了沈藻,那个甜美柔顺的小丫头。

循着旧时的记忆,卢子秋向沈老汉停船的地方行去,臆想着今天趁着良辰美景拿下沈藻这个丫头,也发泄一些这一段时间内积郁的邪火。

沈藻原本青涩的身体应该愈发成熟了吧?卢子秋仿佛见到沈藻小白羊一般柔顺的蜷缩在自己的面前,任自己上下其手,娇喘吁吁的说一些欲拒还迎的话。呵呵,这丫头这么小就这么迷人,以后还了得?

距离河边还有一段距离,卢子秋便听到了一阵男人放Lang的yin笑!夹杂着女子凄厉的呼救和众多下流的鼓噪!卢子秋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

迎面匆匆走过来一个渔民,正是胡老汉。

“老爹,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卢子秋连忙拉住问道。

胡老汉看卢子秋仪表堂堂,叹息道:“公子不是本地人吧?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这里的事谁都管不了。”

卢子秋还要再问,突然听到一声娇呼:“卢大哥——”

是沈藻!卢子秋只觉得头皮一麻,摸出五两银子请胡老汉到客栈去搬救兵,自己不敢怠慢循着呼声赶了过去!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打沈藻的主意?卢子秋双目厉芒一闪,不论是谁,他都必须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第125章 操你大爷

逞凶的男人叫刘元,是刘竟的堂弟,本来只是个不入流的小混混,但是随着万宝斋的崛起和刘竟的发迹,刘元也渐渐抖落起来。天天带着一帮打手四处为非作歹。也是巧了,竟然有一天让他见到了挽着袖子在船上洗菜的沈藻儿,便迷了魂般要弄上床。

刘元也不是鲁莽的人,派人打听了一下才得知这个叫沈藻的船女竟然是卢子秋的未过门的妻子,他知道卢子秋作为万宝斋的幕后东家之一,又在京城做官,得罪不起,也就按捺下欲火,在翠红楼找了几个红牌姑娘消火了事。

可是欲火这东西越压越旺盛,有好几次都想不顾一切的强上了再说,想那卢子秋在京城做了官,眼界高了,说不定早将这撑船的邻家女人忘到了爪哇国。

正在跃跃欲试的时候,恰巧传来卢子秋失了皇宠,被贬作一名小小的侍卫,而且又得罪了首辅大人等一帮朝廷重臣,能保命已是万幸,料想今生是没有什么大指望了。果然,不久就传来卢子秋外放瑶州作知府,听起来好像是知牧一方,可是瑶州连死了一十二任知府,谁知道卢子秋最终能活几天?说不定还没上任便挂了。

刘元的胆子越来越大,终于耐不住喝了几杯酒仗着熏熏的酒意,带着四五个家丁、护卫上了沈老汉的船。

“老头,爷要租船,多少钱都成。”刘元大着舌头喝道。

“刘爷,这天都快黑了,还是明天吧?”沈老汉一见众人的架势便知道来者不善,无奈形势比人强,只能好言相求,只待明日向谢伟长求助。

“天黑了才好!”刘元笑道:“天黑了就把船撑到河中心,点上几盏华灯,让小妞给爷唱几支好听的小曲,陪爷好好的喝上几杯,是多么一件美事啊。”

刘元强装文雅的说道。

“爷,小人这不是花船——”沈老汉的话还没有说完,脸上便挨了一巴掌,一个打手高声喝道:“混账东西!也让你家闺女陪酒唱曲那是看得起你,别给脸不要脸。”

“你们怎么打人!”听到动静的沈藻和沈大娘从船舱中冲出来,护住了沈老汉。

“让爷不打人也行,你乖乖的听爷的话,让爷今晚好好爽爽,爷就不难为你们,说不定你伺候的好了,爷还大大的有赏。”刘元轻佻的去摸沈藻的下巴,被她一巴掌打了过去。

刘元摸了摸吃痛的手背,眼中凶光毕露,阴森森的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好!爷今天就吃了你这只小辣椒!”

刘元上前一步,猛的抓住了沈藻的手臂,一下子便将她拉了过来,沈藻只是个小女子根本无力反抗,沈老汉夫妇刚想上前却被刘元带来的一伙泼皮连推带搡的打倒在地。

“你要干什么?!”沈藻慌了神:“你放开我,我是有夫君的人。”

“有了夫君又怎么样?给别人带绿帽子的滋味更好!况且,爷早以为看出,你还是完璧之身,今天就让爷给你**!”

“你敢!我的夫君是卢子秋!”小沈藻还指望卢子秋的名号可以吓阻来人。

“哈哈哈哈。”刘元大笑道:“卢子秋现在是自身难保了,与其跟了他这么早便要守寡,还不如跟了爷,下半辈子吃香的喝辣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刘元说着,竟然强拉着沈藻向船舱走去。

“你混蛋!”沈藻死命挣扎,难以挣脱,发起狠来在刘元的手上狠狠的咬了一口。刘元吃痛之下一巴掌将沈藻甩在地上,恶狠狠的骑在她的身上,开始疯狂撕扯她的衣服,“既然你不想进船舱,那就让爷幕天席地的办了你!让我们做一对露水夫妻!”

一群家仆、打手尽皆鼓噪。刘元yin笑着撕开了沈藻的衣服!“嗤——”的一声,沈藻左臂的衣服已被扯了下来,露出洁白圆润的手臂,接着是胸前的衣服!

沈藻心中大骇,高声呼喊:“卢大哥!”在这样的时刻,她是多么希望卢子秋从天而降从这恶人的手里拯救她啊。可是卢大哥远在京城啊!两行珠泪从沈藻的眼角滑落,两行贝齿咬紧舌头,凄然一笑:卢大哥,来世再见!就在沈藻将要咬舌自尽的那一刻,突然传来一声大喝:“住手!”

当沈藻看到卢子秋的那一刹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自己已经死了,这不过是幻觉?

“小子,元大爷的事你也敢插手,嫌命长了吧?”一个家仆上前喝道,他并不认识卢子秋。而刘元甚至没有停下侵犯沈藻的手!

卢子秋怒不可遏!我管你什么元大爷,方大爷,今天我一定**大爷!

冲动之下的卢子秋也不管对方人多势众,饿狼一般向刘元扑了过去!一个家仆上前想要阻拦,还没等他出手,卢子秋的拳头已经轰在了他的小腹之中,多天的训练见到了效果,盛怒之下的出手更是让他超常发挥!那家丁如同虾米一般蜷缩在地,不住的抽搐!

没有想到卢子秋的出手如此狠辣利落,刘元想要起身逃跑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被卢子秋一脚踢在了肋下,清脆的声音传来,刘元躺在地上惨嚎,至少一根肋骨已经断裂了。卢子秋尤不解气,一脚踏在刘元的裆部,巨大的力量让刘元的子孙根变成了一堆血肉!

打手们被卢子秋的疯狂惊呆了,不知道这个不知死活的年轻人是谁,竟然敢对刘元下此狠手?谁不知道刘元是刘竟的堂弟,曾经有个人走路时不小心冲撞了他,便被人装进麻袋里活活打死!众人摩拳擦掌向卢子秋围了过去,看着他的眼光就好像看着一个死人!

卢子秋不等他们的缩小圈子,一个滑步冲向左边,一拳将当面之人的打了个满脸开花,他的手也被对方的牙齿划伤,鲜血淋漓。

“卢大哥小心!”沈藻瑟缩着蹲在地上,看到有人从背后袭击卢子秋,不由急的大叫。却见卢子秋一个转身躲过对方挥过来的砍刀,手肘已经准确的击在对方的脖颈之上。那人哼都没哼一声便倒下了。紧接着又一脚将面前的一个打手踹到在地,只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地上已经躺下了五个人!还站着的两个打手面面相觑一时不敢上前!

“住手!”远远的,一**声喝道!

第126章 猖狂

关键时候,是刘竟带着大批的捕快来到了。

卢子秋恰巧背对着刘竟,所以刘捕头一时竟然没有认出来。看到躺在地上哀嚎的刘元,刘竟心头火气。竟然有人敢在丹徒的地界上动自己的人?连县令老爷对自己都是客客气气的!不管这年轻人是什么来头都要他好好吃吃苦头!

见自己被捕快围了起来,卢子秋不慌不忙的脱下长衫披在沈藻的身上,轻轻的拍了拍伊人的后背,安抚了一下她惊慌失措的情绪。这才转过身来,满面含笑道:“刘大哥,不认识小弟了?”

如果是熟悉卢子秋的汪秀宁或者卢喜在此一定会从卢子秋看似温和平淡的笑容中看出他冲天的怒火!

“是你……”刘竟被眼前言笑有如昨日的卢子秋吓了一跳:“卢——卢兄弟,你怎么在这里?”按理说,卢子秋不管是曾经的七品御史,还是后来的八品带刀官,亦或是现在四品瑶州知府兼团练使,都属于官的范畴。而刘竟只能算是县城小吏,见到卢子秋要尊称以为大人,而且要行礼的。但是刘竟竟然自恃身份依旧称呼一声“卢兄弟”,光是这一点就可治他的罪。可是卢子秋却好似根本不在意一般,依旧满面春风。

“刘大哥,你来的正好。这个叫刘元的泼皮猥亵兄弟的未婚妻并意图强奸,而且将在下未来的泰山和丈母娘打成重伤!刘大哥,按照大明律,该如何处置呢?”卢子秋还在给刘竟的机会,从感情上来说,他不愿意将曾经的合作伙伴打落尘埃。

听到卢子秋暗含指使的言语,刘竟心中闪过一丝恚怒。打心底里刘竟就看不起卢子秋,他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小小的书童,如果不是因为谢伟长,自己这个捕头连正眼看他一样都不会。没有想到的是这小子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连番高中,入仕做官了,一下子骑在了自己的头上!想想心里就憋屈。此番前来丹徒,他卢子秋没有上门拜会也就罢了,竟然连事前的告知都没有!而且一进丹徒的地面便打伤了自己的堂弟,摆明了是要给自己难堪,深层的意思还不是想打击自己的威信,意欲争夺万宝斋的执掌权?

急剧膨胀的刘竟真的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思维方式也已经扭曲,就这样他放掉了最后一次自我救赎的机会!在他看来,万宝斋能够有今天的成绩,全靠了自己这个捕头的照顾,卢子秋和谢伟长,哼,不过是两个ru臭未干的小毛孩子罢了。

“卢兄弟,你来到丹徒怎么不告知哥哥一声,哥哥也好张罗宴席,给兄弟备上一杯接风酒啊。”刘竟是在暗示卢子秋要弄清楚,在丹徒到底谁才是真正的主人,和卢子秋比起来,他刘竟才是真真正正的地头蛇。

“刘大哥太客气了。”卢子秋笑道:“兄弟也是丹徒县走出去的,回到家乡哪里需要喝接风酒啊,刘大哥是在指摘小弟忘本了吗?”

刘竟的心中一跳:果然,他就是冲着万宝斋来的。提防之心更重。

“不过,实在让兄弟没有想到的是,离开丹徒还没有几天,竟然有人欺负上门了!刘大哥,您看这事怎么个了法?”

卢子秋虽然还在问,但是心中已经知道刘竟的选择了。

果然,刘竟沉吟道:“卢兄弟,这事不好办啊!刘元非礼你的未婚妻只是你的一面之辞,并无人证。刘元平日在乡里风评良好,颇多赞誉!而且现在的情况是刘元被卢兄弟打伤在地,重伤呕血,恐怕肋骨都断了好几根。做哥哥的即便有心维护你也是有心无力啊。”

配合这刘竟的话语,刘元痛苦的呻吟几声,让他的话更具有说服力。

看着刘竟、刘元兄弟俩“配合默契”的演出,卢子秋的肺都快气炸了。好一个风评良好,颇多赞誉!欺负自己不知道真实情况吗?被强取豪夺的百姓痛哭谩骂是风评良好?被祸害了清白的女子抽泣是颇多赞誉!在他的心里,已经将他们判了“死刑”。但是他依旧没有发难,他还在等,等一个人!

“哦?照刘大哥这么说反倒是兄弟的错了?”卢子秋依旧一脸轻松的说道,丝毫没有委屈、愤怒的情绪流露。如果刘竟是聪明人,应该能够感觉到卢子秋的可怕,但是这份涵养便是大上十多岁的老官场都难以相比。如果他此刻能够改变态度,或许还有一丝机会。但是他已经完全被那种大权在握的感觉左右了,失去了判断能力。

“卢兄弟说的这叫什么话,不知者不罪嘛!再说,做哥哥的在丹徒的地界上还有几分薄面,兄弟不必担心。”刘竟一拍胸脯粗豪的说道,然后语气一转:“不过,出手伤人总是不好,兄弟象征性的出一些就诊费,放下身段赔礼道个歉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

“赔就诊费还要赔礼道歉?”卢子秋笑得越发的灿烂了,仿佛从来没有如此开心过,“刘大哥对兄弟还真是够照顾的呢。”

“好说,好说。”刘竟自以为已经压得卢子秋服服帖帖,取得了最终的胜利,洋洋自得的说道。心中暗想:到底是读书人,胆小的跟个老鼠似的,做到了知府又怎么样?还不是被自己这个捕头摆弄于股掌之间?

“胡说!你胡说!”沈藻娇声喝道,“明明都怪坏蛋刘元!”

“住口!”刘竟厉声喝道:“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明明是你看中刘元的家财,意欲勾引,敲诈银两,计划不成便施了这苦肉计!当本捕头看不出来吗?”

卢子秋没有想到刘竟竟然猖狂到这等程度,当着自己的面颠倒是非黑白不说,还厉声训斥自己的未婚妻!他决定不再等,这么长时间过去,那个人还没有到,是想置身事外吗?可惜有些时候并没有不偏不倚的中间地带,人必须要站队!自己的机会已经给过了,现在该收网了!

卢子秋眉毛一扬,脸色一寒,片刻间仿佛换了一张面孔,只听他冷声道:“刘捕头,本官的家眷也是你能呵斥的吗?”

卢子秋的瞬间变色让刘竟一时难以适应,他甚至没有注意到称呼的变化,更想不到称呼变化背后所代表的深层含义。

正在这时,只听的远远的传来一个人气喘吁吁的叫声:“别动手!都别动手!”

他还是来了,虽然比卢子秋的预想晚了点。

第127章 选择死路

卢子秋一直在等的人正是谢伟长,等他的态度。对于刘竟,他可以做到翻脸无情,但是对于谢伟长,卢子秋真的不愿意对他动手。

谢伟长只身一人气喘吁吁的奔到卢子秋的身前,喜道:“卢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看到他的惊喜不似作伪,卢子秋笑道:“刚到。”

谢伟长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小弟今天临时起意宿在翠竹苑,刚刚才知道大哥回来的消息。”谢伟长也不再是当日懵懂的少年,上来便似随意的解释道。

卢子秋点了点头,他也从秦礼的口中得知,售卖鸦片等货物都是刘竟的主意,谢伟长并不支持。不过他流连于花街柳巷,对万宝斋的事基本上不操什么心。而且刘竟与谢伟长都是他派万宝斋的人通知的,自然不虞他撒谎。

“伟长,大哥要重重的告诫你!少年风流本无可厚非,却不可误了正事,万宝斋有你的股份,你便应承担起东家的责任!烟土这东西碰都不能碰,更别提倒卖,否则你我就是民族的罪人!做大哥的也不会认这样的兄弟!”卢子秋这话说的极重,自称大哥,自然将刘竟排除在外。

“是,是!小弟知错了。”谢伟长连连答应。

刘竟可不答应了,怎么着?摆起架子来了?别忘了自己才是这万宝斋最大的功臣,才应是当之无愧的大东家!

“卢兄弟——”刘竟张口说道。

却不料被卢子秋极不客气的打断了:“刘捕头,本官乃四品瑶州知府,不知道规矩吗?”

刘竟面色一变,要和自己耍官威吗?找错人了:“卢大人,你是瑶州的知府,而我是丹徒的捕头,本捕头执行公务,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这刘竟到底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竟然死硬到底?!

“刘捕头,我早说了你在万宝斋卖烟土卢大哥不会答应的。而且你我都知道沈姑娘是卢大哥的未婚妻,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谢伟长立场鲜明。

卢子秋点了点头,放下了心。

“谢伟长,我做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嘴!”刘竟自认为已经完全控制了万宝斋,根本就不把卢子秋、谢伟长两人放在眼里。

“韦大人,刚才发生的一切你可看到了?”奇怪的是,卢子秋并没有和刘竟争吵,而是向悄然停泊在岸边的一艘小船说道。

“卢大人,下官看的很清楚。”从小船上率先走出的是丹徒县令韦长钦。

刹那间,刘竟知道了自己被算计了。作为合作伙伴的时候,刘竟一点都没有发觉卢子秋心计有多深,但是当他站在了对立面上,成为了卢子秋的敌人,才发觉这个自己看不起的小书童有多可怕。

韦长钦五十多岁,赴任才六个多月,但因为性格较为软弱,作为县令竟然被一个小小的捕头掣肘实在是一件很丢人的事,但是偏偏自己却拿这个不入流的小吏没有办法。好在卢子秋给了他这个机会,他又怎能不把握?

“刘捕头颠倒是非,欺压良善,藐视上官,罪大恶极!”韦长钦掷地有声的说道,看来是想一棍子把刘竟打倒了。

“韦大人,本官这里还有刘捕头这几年来收受贿赂,贪墨脏银的证据!”卢子秋拿出一叠卷宗递给韦长钦。

“卢子秋,你这个卑鄙小人!”刘竟咆哮道,他已经完全明白过来,卢子秋已经替他挖了一个大大的坑!

怎么办?是认命往下跳还是拼死一搏?刘竟的脸上隐隐现出疯狂的神色。

“卢子秋,这是你逼我的!兄弟们!狗官设好了套子想要将我们一网打尽,富贵险中求。如果我们束手就擒,那下半辈子便要在牢狱中度过!今天我们便杀了狗官,然后上报朝廷嫁祸给盗匪,布政使窦大人会为我们全力开脱,到时候我们还做着捕快,过着逍遥的日子!”

听了刘竟的话语,卢子秋倒有些欣赏他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出如此艰难的决定,还真有些做大事的潜质。可惜,今天的这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包括你现在的反应!

刘竟唰的一声拔出腰刀,带着几个亲信便向卢子秋、韦长钦杀去!剩下的大部分捕快犹豫不决并没有动手。

“刘竟等人意欲谋反,给我拿下,如有反抗,格杀勿论!”卢子秋看着越冲越近的一帮凶徒,昂然不惧,大声喝道。

刘竟冷笑一声,还真以为自己这个四品知府有多厉害呢?这里的每一个捕快都是自己的嫡系,让他们来捉拿我?哼哼,就连韦长钦说话都不管用,更何况是你一个过路的知府?

卢子秋看了韦长钦一眼,后者点了点头,高声喝道:“谋反者,杀无赦!”

刘竟鄙夷的看了韦长钦一眼,这个县令做的实在窝囊,被上峰压制也就罢了,他还被作为下属的自己要挟,对卢子秋这个没有任何隶属关系的知府惟命是从,实在可怜!好,既然你说出了“杀无赦”,那今天我就一并结果了你!

“刀下留人!”卢子秋惶急的高声喊道!

刘竟心中狞笑,现在知道害怕了?迟了!眼见着,自己已经奔到了这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面前,刘竟仿佛看到两人的鲜血飞溅,倒地殒命的美妙景象。突然他发现自己高高的跃起,周围的声音一下子好像被淹没了,只有一具无头的身体喷着鲜血向前奔去,只是——那个身体为什么那么熟悉?这是刘捕头最后的想法。

出手的是汪秀宁!她和吴惟忠等人早已经按照卢子秋的吩咐躲在了小船之中,只等卢子秋的一声令下便冲出来控制局面。当卢子秋“格杀勿论”的话语说出口之后,汪秀宁等人已经冲出,不过刘竟当时一心想杀掉卢子秋、韦长钦两人,竟然没有注意!

见到刘竟威胁到卢子秋的安全,汪秀宁纵身一跃一剑便削掉了刘竟的脑袋!跟随刘竟的六人只是小捕快,平时欺负百姓可以,可根本就不是吴惟忠等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的对手,两人被斩杀当场,其余的四人被俘。

卢子秋长长了叹了一口气,刘竟的罪不致一死,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铤而走险。如果他顺从的放下武器,卢子秋会让他安安生生的过完下半辈子,可是他选择了唯一的一条死路。

第128章 前途未卜

派人延请大夫仔细诊治了沈老汉夫妇,虽然伤势颇重,但是都是皮肉伤,将养几天便可下地。卢子秋也放下心来,扶着沈藻走进船舱。

“卢大哥……”谢伟长欲言又止。

卢子秋转过头,说道:“记着我跟你说过的话,你必须担起肩上的责任!”

那一帮泼皮和跟随刘竟作乱的捕快自有韦长钦处理,不需要他操心。

受了双重的惊吓,沈藻的反应有一些迟钝,双目红肿而呆滞。卢子秋将她的身体搂在怀里,一边安抚一边说着宽慰的情话。沈藻的呼吸越来越平稳,渐渐的进入了梦想。

处理完了万宝斋的事,卢子秋不敢再耽搁,第三天便离开了丹徒,继续向瑶州进发。考虑到瑶州之行吉凶未卜,而沈老汉夫妇也需要照顾,卢子秋并未带走沈藻。

咯咯,绣房的门外传出两声有节奏的轻响。吱呀一声,门打开了一条小缝,门外的黑色身影闪身而入。门中探出一个小巧的头颅,却是福建总督郭应聘的四姨太兰馨。她小心的看了看左右,确定没有人注意这才轻轻的关上门,放好门插。刚以转身便被黑衣人抵在门上吻住了樱唇。竟然是郭府的管家郭兴。

兰馨热烈的回吻。她本是福州城的清倌儿,十年前被郭应聘赎身做了小妾,现在年龄见长,对郭应聘的吸引力在减退,但是却日渐旺盛,郭应聘一月甚至数月一次的应付性的交差根本不足以满足她的。

郭兴正值壮年,机缘巧合之下与兰馨一般燃烧起来。好在郭兴是郭应聘信赖的管家,在内宅走动倒也频繁方便,与四姨太勾搭成奸的事情竟然无人发觉。

“死鬼,你怎么才来啊。”兰馨轻拍了一下郭兴已经裸露的胸肌,娇嗔道。

郭兴伸出手去摸了一把兰馨早已经泛滥潮湿的芳草,yin笑道:“还不是你那好夫君,和倭寇搞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什么事都要放在晚上商议。害得我憋的一股欲火没出发泄。”

“那你过来不会让他生疑吧?”兰馨紧张的问。

“放心吧,他现在正被倭寇送来的两个小妞伺候的欲仙欲死呢,哪里还管得了夫人的空虚和寂寞?”郭兴将兰馨身上披的衣服拿下,里面藏着的是一具白皙丰润的女体,竟然未着寸缕!

“那郭大人管不了的空虚和寂寞谁来填补呢?”兰馨魅惑的瞥了郭兴一眼,柔软的身体蛇一般缠上了他的身体,手已经握住了他昂起的坚挺。

郭兴闷哼一声,道:“郭大帅的家事当然由我这个管家来负责了。他顾不的的空虚就由我来填补吧。”说着便轻车熟路的挺进了兰馨的密道。

兰馨双手扶着桌子,舒爽的喘息着,烛火随着两人的耸动忽明忽暗,终于一下子熄灭了。房中漆黑一片,只剩下轻声的喘息和呻吟。

而此刻,郭应聘还在两个倭女身上大展雄威,浑然不知自己的头上已经戴上一顶绿油油的高帽子。

不过他现在哪里顾得了这些?两个倭女虽然年龄尚轻,但是伺候男人的手段却是一流,特别是这样一对并蒂姐妹花,弄起来更添情趣。

这帮倭寇也算是懂事,又是金钱又是美女,自己根本不需要冒任何风险,只要虚张声势的配合一下演演戏,应付一下朝廷便能得到数之不尽的金银财宝和风骚娇媚的女人,真是各得其所。至于那些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无辜百姓,哪里有空去管他们呢!

突然,郭应聘闷哼一声,白色的粘稠涌出来,喷洒在姐妹花的面上和身体上。郭应聘长嘘一口气,闭着眼睛舒服的躺在床上,享受着两条丁香小舌的情理,觉得这世间真是完美,当然如果没有那个即将要到来的卢子秋的话。

哼,卢子秋?就算你是皇帝面前的宠臣又如何?来到福建境内,就是条强龙也得给我乖乖潜着!就是只猛虎也得给我乖乖卧着!想对付你这样一瓣无根的浮萍,有的是方法!只要你有一丝丝不听话,我便——郭应聘狞笑一声,握着丰ru的双手渐渐收紧,浑然不顾怀中佳人痛苦的面容。

“停下,有情况。”卢子秋非常“老道”的将耳朵贴在地面上,听到前方传来杂乱的脚步省,人数似极多。

“起来吧,不要听了,他们已经快到了。”秀宁无奈的说道,脸上还带着一副“你是白痴”的表情。

卢子秋闻言看去,果然数以千计的难民争先恐后的跑着,仿佛身后跟着极为可怕的东西。

“难道是山洪暴发,或者是洪水泛滥?要么就是泥石流。”卢子秋有非常权威的判断道,秀宁翻了翻眼,看了看方圆四五十里内连个土丘都没有的平原,迈脚跨过方圆数百里最大的一条河——呃,如果它能叫作河的话,直接漠视了卢子秋说的话,这家伙最近学兵法有些走火入魔了,遇到什么事情总想着用兵法上的理论去给出个合理的解释。

“是难民,跟在他们身后的是倭狗,人数在两百人左右。”不愧是当年的戚家军,在很短的时间内已经探明了情况。

啊!卢子秋愕然:离开丹徒城还不足一年的时间,倭寇竟然猖獗到如此的地步,这里距离东南沿海地区少说还有数百里的距离,而倭寇竟然堂而皇之的在这里出现,烧杀抢掠?!

正在卢子秋错愕之时,耳旁一身风过,汪秀宁的身体幻影一般闪过,在出现时已经和倭寇刀兵相接。

吴惟忠大为惊讶,没有想到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的武功竟然如此了得,恐怕自己也不是对手。

“结阵!”戚家军的老兵们纷纷从随身携带的包袱中拿出各式各样的兵刃,有的是长枪,有的是短刀,有的是盾牌,还有的用长棍绑了一个铁网。

“鸳鸯阵”卢子秋眼睛一亮,这次终于可以亲眼目睹戚继光的鸳鸯阵的厉害了。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这些已经不能称作人的倭寇,这是正宗的东洋倭寇,沾满鲜血的脸上透露出本性的彪悍和狠厉。四面的头发剃的光秃秃的,只在中间挽了一个朝天的发髻。狭长的倭刀正一滴滴的流淌着尚带着余温的鲜血。这是一群早已经泯灭了人性的禽兽,在他们的眼中,生命不再值得尊重而变成取乐的工具。

卢子秋气得双手哆嗦,手持利刃便要冲杀过去,冷不防卢喜挡在了面前。

“卢喜,你这是做什么?”

“羽希姐交代过了,一定要保护好老爷。”

“呀!”一名倭寇双手持刀向汪秀宁直劈过来。“小心!”虽然知道秀宁武功了得,但是卢子秋却忍不住担心。秀宁回头冲卢子秋嫣然一笑,身体轻盈的一侧,宝剑已经在倭寇的颈剑划了一个细长的小口。倭寇有些难以相信的看着胸前一点点多起来的血,喉咙间咯咯有声,仿佛抽空了全身的力气一般,颓然倒下,结束了罪恶的一生。

第129章 牛刀小试

“汪姑娘,好剑法!”摆好阵势的吴惟忠高声赞道,这干净利落的一剑恐怕已经赶上了当年的主母(戚继光的悍妻王氏)。

剩下的倭寇一剑同伴倒毙剑下,更加激发了本能凶性,一窝蜂似的涌了上来。

在他们看了明人是孱弱的,连政府的军队都远远不是他们的对手,二百个倭寇可以追着几千大明卫兵满世界的跑了,更别说眼前这区区三十多号人,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眼前这三十六个人虽然年龄都已经过了不惑,虽然他们的个头也说不上魁梧,也没有自己身上的疯狂和杀气,可是他们都有着一个共同的名字叫做“戚家军”!

他们摆出的三个不起眼的小阵势却是当然让他们父辈吃足苦头的鸳鸯阵,历史注定要再这里重演。久经沙场的老兵面对气势汹汹的倭寇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盾牌之后,标枪已经连珠箭一般又狠又准的投了出去,噗噗!利器入肉的声音,十多名倭寇被硬生生的钉在了地上,发出凄厉的惨叫和咒骂。

冲到阵前的倭寇被伸出来的网子勾住了衣服前进不得,短胳膊矮腿即便加上了武士刀也只能勉强砍上顶在最前面的盾牌。而盾牌后伸出来的长枪却可以很轻易的在他们的身上戳几个明晃晃的大窟窿。被刺种的倭寇在看着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秒钟想的不是天皇陛下,也不是苍井空、饭岛爱,他们回光返照的时候想到的是以后一定要把武士刀加的长一些——所以时至今日日本刀都要比中国的刀具要稍长一些,想是当年倭寇被鸳鸯阵欺负的狠了。

侧翼两柄朴刀让倭寇迂回绕到后面攻击的愿望彻底落空。三个鸳鸯阵仿佛三架不停运转的绞肉机,凶悍的倭寇遭受了巨大的损失。

终于,有聪明的倭寇发现一直站在一旁没有参战的卢子秋似乎身份很不一般,刚刚弄明白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的倭寇立马有几人向卢子秋扑了过来。

“嘭”的一声巨响,一名倭寇徒劳的晃了两晃软倒在地。范斯异很潇洒的吹了吹火铳口飘出的青烟,仿佛做了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终于,还是有两名倭寇冲到了近前,卢子秋一阵紧张,虽然最近学了一些近身搏斗的技巧,可是毕竟没有真枪实弹的干厮杀过,还是有些心虚。

“来吧。”卢子秋呐喊一声,便要挺剑而上,却见卢喜闷声不响的跨上一步一刀一个已经将两名倭寇砍翻在地,然后慢悠悠的运气收到:“少林派俗家弟子在此,谁敢造次!”

望见卢子秋难以接受的眼神,卢喜有些羞涩的说:“羽希姐说过,让我保护好老爷。”卢子秋这才知道为什么羽希要让卢喜作自己的跟班,这根本就是一个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啊,真是委屈他了。

这些倭寇一个个也是身手不弱,而且久经战阵,然而无奈的是他们碰到了碰不得的对手。

一路奔逃的难民根本就没有指望这区区四十个人能够拦住二百余名连军队都拦不住的倭寇,也没有打算停下矫健的步伐,但是此刻看到凶残的倭寇竟然高声呼喝,声威吓人却被杀伤的毫无脾气,多日来积累的仇恨终于爆发出来,一名三十多岁的汉子放下背上的老母亲,怒吼一声,像一只出闸的老虎一样赤手空拳扑了上去,倭寇之中竟然没有匹敌者。

倭寇们终于认识到凭着现在的人手即便死光了都未见得能够打败眼前的人,一声唿哨之后倭寇们开始了溃逃,不甘心的溃逃。

卢子秋带的人毕竟不多也没有追,而是收拢了队伍检查了一下损伤,戚家军中一个叫做焦应的军士胳膊上中了一刀,鲜血淋漓而出,吴惟忠正熟练的帮他包扎。

“焦大哥负伤了,厉害吗?”卢子秋关心道,这些熟习鸳鸯阵的戚家军老兵每一个都是他心头肉啊。

“没事,让蚊子叮了一口。”焦应满不在乎的微笑道,但是失血过多的脸显得有些苍白。

以一人轻伤的代价击毙倭寇五十六人,这一仗让卢子秋切实了解到聚集在自己身边的是怎样一群人,也对以后的路多了几分信心。

“谢壮士救命之恩!谢壮士救命之恩。”卢子秋回过头来发现数千逃难的老百姓全部跪在地上感谢救命之恩。卢子秋连忙扶起距离自己最近的几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人群,想到刚才从人群中跳出的击杀数名倭寇的”猛男”,卢子秋心头一跳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乡亲们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啊。”卢子秋摆出一副慌乱的表情手忙脚乱的扶起这个又搀起那个,无奈人实在太多了,卢子秋最后也不搀扶了,他双目微红的站定,声音高亢而激动,显然是动了真情——只有汪秀宁注意到他的手心似乎还留有那种红色的粉末。

“乡亲们,本官心里有愧啊。是本官无能没有能够平灭倭寇让大家受苦了!”

老百姓一听都疑惑了,感情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竟然还是个官?看他带的扈从之多,只怕官还不小呢!

卢子秋本就没有隐瞒的意思,“乡亲们,本官是皇上钦命的瑶州知府兼团练使,负有保境安民之责任,而今倭寇屡犯我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八千里土地何处不焦土?三百万民众谁人不丧亲?皇帝陛下虽然身处庙堂之高,却心忧百姓的疾苦,特地派本官前来江南平定倭患。”(汪秀宁翻了翻白眼,这家伙又借着皇帝的名义擅自给自己加官进爵了,你一个小小的知府,管的是鸟不拉屎的瑶州,什么时候变成平定江南倭患的钦差了?)“乡亲们,是本官无能,没有保护好大家啊,背井离乡离开生活了几十年的家园,离开了祖辈相传的根基,拖家带口,像没有根的浮萍一般飘荡,何处是没有战火侵袭的乐土?”卢子秋的一席话说的很多人都落泪了,未来更像是一团黑暗,没有期盼,没有明天。嗷嗷待哺的孩子饥饿的啼哭,白发苍苍的老人疲惫的呻吟,所有人低沉的呜咽。

吴惟忠皱了皱眉头,他知道卢子秋虽然年纪尚轻,心思却很成熟,说这些话绝对不会无的放矢。

“乡亲们,本官向您们请罪了!”说道这里,卢子秋突然向难民们深深稽首。

第130章 劳动人民最光荣

这一下仿佛一记重锤打在了老百姓单纯的心灵上,他们几曾听过当官的说这样温心体己的话语,几曾见过当官的把百姓的痛苦当成自己的过失?更没有当官的向老百姓稽首谢罪的道理,不管之前是不是对官员有成见,所有难民的心都被这位年轻的官员牢牢的拢住了。

哪里是没有战火侵袭的乐土?这里已经远离沿海数百里,几经迁徙的自己依旧逃不脱倭寇袭杀的噩梦,依旧在不断奔逃。盔明甲亮的军队平时看起来威风凛凛,事实证明他们也无愧于训练有素的称号——每次倭寇来时跑在最前面的都是他们。

“乡亲们!”卢子秋觉得难民们已经思考的差不多了,又开始了最后的促成“不瞒大家,本官正在赴任的路上,站在本官身后的军士,他们不是普通人,虽然他们脱下了盔甲,但是他们身上累累的伤痕,铮铮的铁骨却是最勇敢最顽强被岁月雕刻的不朽的标志。他们曾经有着一个非常响亮的名字——戚家军!”

一听到戚家军的名号,数千难民们一阵议论,仿佛被勾起了尘封二十年的美好记忆,那是存在于无数传说中的名字,那时一个流传于父子相承的故事中的传奇,在那个时代里,强悍的倭寇宁愿饿死也不敢上岸抢掠,从浙江到福建,历时13年,终于将所有的倭寇都赶下了海。作为普通的老百姓,他们多么希望有这样一位守护神一般的将军,那是无数家庭安居乐业的保证,是孩子安然酣眠的摇篮曲。可惜的是,现在这一切都成为了传说,不可复制的传说。

“不错,正是戚家军,无论岁月如何的蹉跎,他们对咱老百姓的忠诚永不改变,他们能征惯战让倭寇丧胆的杀伐之气不曾有丝毫的削减!乡亲们,今天本官不远万里将他们请来,就是要恢复忠毅先贤戚继光将军当年的盛况,本官要让倭寇不敢正视我大明河山,要让他们闻风丧胆!本官实在不忍心再让乡亲们为躲避倭患四处奔走,如果乡亲们相信本官,就跟着本官,本官带你们一同去创造这人间的乐土,世外的桃园!”

当卢子秋向这些难民作这一番演说的时候他不会想到,这衣衫褴褛、狼狈不堪的数千人会成为他实现夙愿甚至成就霸业的最忠实的班底;其中涌现了数位肱骨之臣,他们或是精于兵阵,或是长于文治,最难得的是他们矢志不渝的忠诚!福建总督郭应聘也绝对想不到,他想将卢子秋扼杀在摇篮中的想法还没有实施就失败了,而扼杀他美妙梦想的不是高高在上的万历皇帝,而是他从来就看不起的泥腿子。

“卢大哥,你真要带着数千的老百姓去赴任?”策马追上卢子秋,汪秀宁压低声音问道。

卢子秋一边冲跟随自己的难民和蔼的挥了挥手,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回答:“当然,他们可是我的根本,没有他们我哪里来的军队?又如何去抗倭?”

“靠他们去抗倭?”汪秀宁惊诧的问道,她实在不明白卢子秋如何靠这些以老幼妇孺为主的难民去抗击倭寇?难道是当炮灰?

“千金市骨的故事应该听说过吧?”卢子秋说的是《战国策》中的故事,说的是一位国君通过高价买马骨的方式最终求得千里马的故事。

汪秀宁恍然,还待再问,却见卢子秋突然翻身下马,牵马快步走到一位花甲老妇的身旁,老妇的腿脚已经很不方便了,一直靠她的儿子——也就是抗击倭寇时冲入战团的那位”猛男”——背着。

“大娘,坐我的马吧。”卢子秋拍了拍软和的马鞍说道。

“使不得,使不得。”老妇连连摆手:“老婆子可不敢骑大老爷的马,那是要折寿的。”两人这样一谦让,大家都驻足看着发生了什么事。

卢子秋笑道:“大娘,我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虽然现在我做了官,但是人不能忘本啊,我把所有的乡亲们都看成是我卢子秋的父母兄弟,是我的亲人,而大娘您,就跟我的亲娘一样,没有娘走路儿骑马的道理,您老人家说是不是啊。”卢子秋这样一说,所有的人都下马将坐骑让给了老弱妇孺。

卢子秋的一席话说得很多的百姓泪水潸然,老妇更是泣不成声。

“兄弟,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扶咱娘上马?”卢子秋冲“猛男”说道。“猛男”答应了一声,将老娘扶上了马背,又转过身来冲卢子秋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任卢子秋如何搀扶都止不住。

“这是怎么说的?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俺给大老爷磕头,大老爷救了俺娘,就是俺的恩人,以后俺黄兴霸的命就交给大老爷了。”

“言重了,黄大哥,我看你一身功夫十分了得,不要埋没了。以后你就跟着孙将军吧,当兵吃粮,拿了饷银也好奉养老娘,你看如何?”

“成,兴霸全听大老爷的。”

吴惟忠与焦应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那份震惊,不要说年不足弱冠的青年,便是老于世故的官场老油条,试问谁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数千人彻底归心?这人日后必将立于众人之上啊。

“大人,前方便是瑶州府了。”戚家军的老兵虽然年龄都已年过四十,但是自从收服难民之后对卢子秋都很恭谨,弄的卢子秋都有些不大习惯。

卢子秋手搭凉棚远远的看了看远方城池的轮廓,虽说是瑶州府,但看那城市的规模甚至比一些县还要小上几分。这里便是瑶州了,传说中鸟不拉屎的蛮荒之地,传说中土著依然茹毛饮血的未开化的地方,就是这里了,自己的第一步将在这里积淀和酝酿,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雨便化龙!

“老爷,换衣服吧。”卢喜捧过来一个包袱,那里面装的是四品知府的官府。此刻的卢子秋形象确实有些不雅,数天的跋山涉水,卢子秋与所有人一同吃住,还要时不时的在休息的时候“表现”一下,挑一些聚集的人比较多的地方嘘寒问暖,时常还要解下自己的外衣,悄悄的为已经睡着的老弱妇孺盖上,结果,每到一个地方汪秀宁都要为他多买几身衣服备用,后来汪秀宁说为了节省开支(不过据卢喜观察,这个理由根本就不成立,多半是因为秀宁姑娘看不惯卢老爷总是把自己的衣服盖在年轻漂亮的少女身上的缘故。)卢子秋的衣服越来越便宜,最后连长衫都没有了,现在的卢子秋传的就是一身短打,裤腿卷到了膝盖上面,像是刚从码头扛包归来的苦力一样。

“不用换了。”卢子秋仅仅拿出了那顶乌纱帽扣在了头上,“劳动人民最光荣,去叫门吧,就说新任的瑶州府到了,让城里面的大小官员快快出城迎接,真是没规矩!”

第131章 单刀赴会

“城里面的人听着,朝廷钦命瑶州知府卢子秋卢大人已经到了城下,快快出城迎接。”卢喜双手掐腰,鼓足中气神气十足的喊道。

你还别说这一喊果真有作用了,城门没打开,城头上倒是多出许多蓄着稀奇古怪发型、脸上抹一道一道说不清什么色彩的瑶民。这些瑶民有些手握长矛大刀,有的弯弓搭箭,吓得卢喜发挥了八步赶蝉的绝顶轻功干净利落的跑了回来。

跟随而来的难民们一阵骚动。、“老爷——”卢喜刚要报告刚才发生的事,卢子秋挥了挥手阻止了他:“我已经看到了。”看来实际情况比传闻更糟糕,一个弄不好,自己这个瑶州府恐怕连自己的府衙都看不到了,怎么办?攻城?别看玩笑了,虽然瑶州府的城头比自己高不了多少,护城河连个三岁的孩子都淹不死,可是靠着四五千疲倦的老弱妇孺去攻打起码数万人驻守的城池,不用想都知道会是是结果?离开?离开了这里,自己到哪找地方去安置这四五千人?

卢子秋向前走了几步,来到最前排:“本官乃瑶州新任四品知府卢子秋,奉皇命前来署理瑶州,尔等竟敢拒门不纳,岂不怕天威震怒?!如若执迷不悟,讨逆大军挟怒而至,兵戎相见,定将瑶州压为糜粉,伏尸百万、血流成河,到那时后悔恐怕就来不及了。”

城上没有回音,也不见有人放箭,卢喜等人手持盾牌守在卢子秋的左右,以防万一。

卢子秋想了想,是不是自己说的太文雅了,对方根本就没听懂?恩!非常有可能!他们这些瑶民能说汉语就已经不错了,自己还偏偏在这里文绉绉的,实在是对牛弹琴。

卢子秋挺了挺肚子,又大声喝道:“老子是瑶州城的新头,你们不开门,老子就打进去,老子打不过,老子背后的老大就会再派人来打!直到打到你们服为止,你们听明白了吗?”汪秀宁面色一红,卢子秋这话已经说不上通俗了,甚至粗俗都不足以形容了,把皇帝任命他为瑶州知府这事说成了黑帮老大派人来收保护费,估计除了他也没别人敢说了。

“卢大人。”隔了一会,城头上出来一个苍老的声音:“瑶民从无反叛之心,卢大人是瑶州新任父母,要入城瑶民自然不敢阻挠,但是同来的数千人却恕瑶民无能安置。”

“你!”卢子秋真想大骂一声老匹夫,没有了身边的这些人,自己孤零零一个即便坐上了瑶州知府恐怕也是摆设、傀儡级别的。

“卢大人如果要进城还请一人前来,瑶民自然扫榻以迎,否则的话,大人还是请回吧。”

“吴大哥,你们在这稍等,我进去会会这个老匹夫。”卢子秋思虑再三,觉得只有自己才能解开这个结。

“万万不可,如果瑶民扣留了大人,谁来带领则数千的百姓啊。”吴惟忠连忙阻止道。

“吴大哥,如果果真那样,还请大哥代小弟操劳,小弟承诺过的话也请吴大哥偏劳代为一践。”

“我和你一起去。”汪秀宁踏上一步,干净利落的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不容质疑的坚定。

“不行!”卢子秋也很干脆。

“那你也不能去。”两人的对白真的让人很蛋疼,好在吴惟忠等人多年跟随戚继光,对于家有悍妇,惧内的事情是非常有经验的,都非常默契的退开了几步。

“秀宁,如果我今日不进城,这数千的百姓就无法安置,又要流离失所,我于心何安。”

“我又没有阻止你去。”汪秀宁小嘴撅的老高,少见的女儿态:“我只是要和你一起去。”

笑话,卢子秋无奈:“不要说对方不让你跟去,即便对方允许,我也不会让你过去的。”

“为什么?就你那三脚猫的两下子对方要发起飙来还不三两下把你砍了啊。”汪秀宁的着急与担心溢于言表。

“秀宁。”卢子秋的语气变得异常的温柔:“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女人,也不允许我的女人置身险境,我不允许你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危险,你明白吗?”

虽然卢子秋的声音很轻,但是秀宁却“震”得两耳发蒙,“他的女人?”是啊,虽然他并不会武功,连一个普通的军士都不如,而且还有些色色和滥情,可是自从和他在一起之后,无论什么情况下,他都一直默默的护着自己——在京城,他可以冒着砍头的危险硬是不把自己交出去,在这里,他依然宁愿冒着被乱刀分尸的危险也不愿自己身履险境。虽然他从没跟自己说过什么甜言蜜语(那是因为知道你不吃这一套),也几乎没有买过什么像样的礼物讨好自己(那是因为舍不得钱),但他一直在默默承担着一个男人的责任,那一瞬间秀宁觉得仿佛是这天地间最幸福的人。

卢子秋给了众人一个放心的微笑,转身朝瑶州城走去。吴惟忠感叹,先不说卢大人的才具比老领导戚继光如何,光就对付女人的手段来说恐怕要强上不止一个档次。

“卢大哥!”汪秀宁突然叫道。

“怎么?”卢子秋转身。

“你只管放心前去,你若身死,我必杀死瑶州所有的人,为你复仇!”秀宁语气之中的平淡听得经历过尸山血海的吴惟忠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这绝不是虚言恫吓,而是一个必然践负的承诺,一个恋爱中的女人发起怒来竟然如此的可怕。

卢子秋微笑着点点头,向着慢慢开启的瑶州城门走去。汪秀宁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慢慢消失在重又关闭的城门之后。

“哟呵,哟呵,哟呵,哟呵……”一进城,便有许多瑶民一边鼓噪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兵器示威。卢子秋并不理会,这些只不过是唬人的手段,若是真的害怕了就遂了对方的心意,因此虽然心中非常紧张,但是却做出有恃无恐的架势,不紧不慢的迈着方步向城里走去。

少顷,围在卢子秋身前的瑶民自动的让出一条通道,通道的尽头站着一位布衣老者,灰白色的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面上带着温和的微笑,那微笑仿佛已经被岁月的刻刀刻在了脸上,浑然天成,给人一种亲近的好感。卢子秋大为惊讶,在他的印象中,瑶族的首领应该年轻、彪悍,精壮勇猛,手拿象征权势与勇气的兽骨权杖,胯下骑着一只斑斓猛虎,声如洪钟,说话瓮声瓮气,却不曾想到事实恰恰相反,瑶族的首领竟然是这样一位让人如沐春风的长者。

老者也惊讶于卢子秋的年轻——不算英俊的面孔却能给人一种诚实的信任,嘴角黄色的微须显示他的年龄并不大。二十岁左右便能出任一方父母,这位卢大人不是背景深厚就是能力出众,甚至两者兼而有之。

“卢大人?”老者轻声问道,虽然两人的相隔尚有距离,但是老者的声音却似在卢子秋的耳边响起一般。

“正是。”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就这样相互对视,都想从对方的眼中发现破绽和弱点,但他们很快就都失望了,双方都是老于此道的高手不可能在第一次交锋中便落于下风。

第132章 恐吓大长老

“卢大人好胆色。”老者由衷的赞道,孤身一人深入险境,坦然面对枪林剑雨而面不改色,这份胆色实在难得。

“老丈说笑了。本官是瑶州知府,这里是本官的属地,这些都是本官的子民,本官到此又何须胆色壮行?还未请教老丈——”

“小老儿瑶族大长老扎布。”

“原来是扎布大长老,失敬。正好,本官正有一事想请大长老协助。”也不待扎布长老回应,卢子秋自顾自的说道:“本官虽为瑶州父母,然而初来乍到有很多事尚不了解,且瑶州瑶汉混居,情况复杂。前任知府刘成辉刘大人更是不明不白疫于任上,疑点甚多,还望大长老协助。”

“卢大人但有所命,瑶民敢不从命?”其实两人都知道,刘成辉正是被瑶民所杀,卢子秋首先提出了这个案子却没有说破自然留下了余地,他要看看扎布的反应。

“如此,本官先行谢过大长老。”

“分所应当,大人无须客气。”扎布心中一顿,这位卢大人说起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刘成辉的案子,意在何为?

“大长老打算在这里与本官长谈吗?”

“是扎布考虑不周,失礼了。”扎布长老稽首告罪。

“怎么还没有出来?”卢喜一刻不停的走来走去,时间突然之间变得和裹了脚的老妇人,慢腾腾的,似乎要停顿了,又似乎转瞬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放心吧,卢大人吉人天相,自然会逢凶化吉,安然无事的。”吴惟忠劝慰道。

汪秀宁盘膝打坐,宝剑横放在腿上,双目微闭似乎已经进入了老僧入定的状态,只是那不断闪跳动的眼眸显示出她此刻心中的不安。

“长老请坐。”两人进了衙门,屏退左右,卢子秋说道,反客为主一直是他的那手好戏。

扎布长老微微一笑也不点破,便坐了下来。

“卢大人,明人不说暗话,大人此来意欲何为?”扎布长老直奔主题。

“本官能有什么意思?”卢子秋坦诚的说道:“奉旨赴任而已。”

“可是那数千百姓——”

“不劳长老费心了,本官已经安置之法,长老可有所教我?”卢子秋把路封得很死:我是瑶州知府,安置什么人是我的权利。作为瑶族的长老,你只能提提建议而已,不要在我面前倚老卖老,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

“卢大人,瑶州是我瑶民世代居住的地方,万难容忍外族的入住,请大人成全,如果闹起汉瑶两族的冲突,只恐扎布也无法阻止啊。”先威胁一下。

卢子秋哪里会吃这一套?

“哎呀。”卢子秋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就没有例外吗?”

“从来没有。”

“长老,本官是汉族还是瑶族啊?”卢子秋慢悠悠的说道。

“这——”扎布长老一下子被堵住了,既然瑶族可以让汉族入住为官,又有什么道理不让其他汉人入住呢?又有什么传统、规矩可讲呢?

“卢大人。”扎布长老挺直了身体,颇有些要撕破脸皮的味道,“你真的要一意孤行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令人气结的是卢子秋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惫懒样子,仿佛小孩过家家一样,句句像是假话又句句可以当真。

“看来卢大人是不愿意谈下去了。”扎布长老昂起了圣洁高贵的头颅,仿佛高高在上的神明,此刻正给予不听萨拉大神的召唤的异类以最后的机会一般,“那就让瑶家的儿郎们给卢大人展示一下瑶族的勇敢。”

“哈!”卢子秋失笑出声,紧跟着笑容收敛,换上的是一副狠厉阴森的面孔,扎布长老从没见过一个人的脸色可以变得如此之快。

“看来扎布长老是想要将瑶族上下葬送在愚昧和狭隘中了。扎布长老,你我都清楚前任知府刘成辉的真正死因,瑶人竟敢擅杀朝廷命官,胆大至极,皇上天威震怒,一度要派遣天兵剿灭瑶民。但是,有老成之臣劝谏在前,又有倭寇为患在后,皇上才打消念头派遣本官前来,莫说你数千瑶族子弟兵,便是将瑶族上下合在一起又有几人?能当天兵雷霆一击吗?扎布长老非但没有看到当前的巨大危机,竟然还想恃勇而要挟本官。长老不妨猜一猜,本官是赞同杀一儆百还是主张宽大为怀?”

卢子秋这一席话真真假假,扎布长老一时哪能分辨?脸色也有些变了。卢子秋趁热打铁打消他的最后一丝幻想和侥幸:“扎布长老是不是想说倭寇为患已久,也没有见朝廷怎么样,是吗?长老错了,瑶族和倭寇不同,倭寇虽然为患,却毕竟动不了朝廷的根本,皇上能够容忍倭寇却不能够容忍有人叛乱,此例万万不能开,如有叛乱,朝廷必定以雷霆之力剿灭之,以为后者鉴。”

“长老,您应该知道本官刚刚平定了山东的叛乱,却因为没有打开杀戒而触怒了皇上。被下入狱甚至差点斩首。最终皇上法场下旨开恩留下本官的这一条命,却将本官派到了瑶州,长老,皇帝的意思您应该清楚吧?”卢子秋又开始将无关的几件事结合在一起以论证自己的观点了。至于皇帝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同意卢子秋来瑶州,他的意思究竟是什么——你还是自己问万历去吧。

“大人的意思是——”扎布长老刚想猜测,话还没有说出口,卢子秋已一口接了过来:“正是!”卢子秋一拍桌子道。扎布长老眨巴眨巴懵懂的小眼睛,心说我到底说什么了,你就喊“正是”?

“扎布长老果然是睿智之人,皇上是给了本官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可是我实在不愿意见到生灵涂炭才只身冒险前来。如果长老不信,大可以一刀砍下本官的项上人头,但请将本官的头颅悬于北门之上,让本官看到朝廷的天兵如何踏平瑶州城。”

这样一席话有理有据的鬼话说的扎布长老如芒刺在背一般,迟疑了一会扎布站起身来:“卢大人稍坐,容老朽失陪一会。”想是拿不定注意,要和族中其他管事的人商量一下。

卢子秋无所谓的点点头,端起茶杯优哉游哉的喝上两口,内衣已经完全湿透了,黏黏的沾在身上凉凉的,很不舒服。他知道这时候暗处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自己,所以不能够露出任何的情绪和破绽,随后索性闭目养神起来。

良久,外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第133章 圣女

“扎布长老考虑的如何了?”卢子秋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卢大人好厉害的辩才啊。”冰冷的声音响起,卢子秋豁然睁开眼睛,站在自己眼前的是一个遮着白色面纱的白衣女子,白衣胜雪,飘飘欲仙,时刻流露着出尘的味道。扎布长老此刻正躬身站在她的身后。卢子秋将询问的眼神看向扎布。

“这位是我瑶族圣女”扎布介绍说。

“靠!”卢子秋暗骂一声,心说早知道这个扎布长老做不了主,自己刚才又何必跟他费那么多口舌?

“本官没空陪你们在这里嚼舌头!”卢子秋冷哼一声,起身欲走。

“卢大人这一去,瑶族上下不敢相留,只不过这瑶州府衙大人也怕是坐不了了。”

一听这话卢子秋停下脚步,口中呵呵低笑,继而哈哈大笑,仿佛遇到了极为荒唐可笑的事情。

作为一名合格的说客最重要的是洞察人的心理,只有这样才能对症下药,一语中的。卢子秋刚才已经将扎布长老摸索的差不多了,现在突然冒出一个劳什子圣女,自己又该如何?卢子秋笑了好久,心中已经有了大体的计划才慢慢止住了笑:“你以为我真的那么在乎这个狗屁知府吗?”

“瑶州一没油水,二没美女,三没前途,而且瑶民蒙昧彪悍,动不动还有生命危险,说它是鸟不拉屎的地方都是抬举它了,所有做官的当把这里当成畏途,朝廷原吏部侍郎万磨器犯了贪墨罪被皇帝下令充军,他没有害怕,但是听说皇上将他改判到瑶州做官的时候,他吓得晕了过去,一年不到的时间挂了一十二任知府,一任知府的寿命长则月余,短则几日,你觉得这样的官位有吸引力吗?”

“卢某刚才说的已经很清楚了,并非所有的人都是贪恋权势、钱财的。而本官带着数千汉族百姓前来瑶州更不是想分化吞并瑶州祖辈赖以生存的土地。你们二位不妨走上瑶州城头仔细看一看,看一看这些老百姓到底是些什么人?!”

“他们都是躲避倭寇而背井离乡的可怜人。”卢子秋的收悄悄伸进袖子中,伸出来时已经染上了微微的“红色”。

“他们之中年龄最大的已经六十八岁了,老眼昏花,腿脚已经不利索了,如若不是他儿子硬将她背了出来,她恐怕已经死在倭寇的屠刀之下;年龄最小的尚在襁褓之中,仅仅是嗷嗷待哺的年纪,他的父亲为了保护自己的妻儿已经死去,他的母亲因为得不到食物而没有奶水,孩子天天哭号。四千八百一十三人中老弱妇孺多达三千七百二十二人!试问两位,本官带着这些人又如何夺取瑶州?”

“人的心都是肉长的,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二位又如何忍心再将他们驱逐回去?如果两位还不放心的话,本官可以挂印而去,只求两位能够收留这些可怜的百姓,给他们一个栖身的地方吧。”卢子秋泪水长流,声音呜咽让他的话语平添了几分说服力。

“好了,卢某的话说完了。如果两位不要卢某这个人头的话,那我就告辞了。”卢子秋昂首向门外走去,心中默数——“1、2、3、4、5”

“卢大人请留步。”

卢子秋暗叹了一口气:假意要走,以退为进,这种农村妇女菜市场讨价还价的手段却没有想到百试不爽啊。

“这都快两个时辰了,卢大人怎么还没有出来?”难民们已经等得心焦了,议论纷纷,都对以后的路充满了担忧,“是啊,是啊。”

“快看,城门又开了。”

卢喜一听城门开了,连忙站起身来迎上前去,却觉得似乎是一阵风从身边刮过——竟然有人比他还快,仔细看去,正是汪秀宁!卢喜暗暗咋舌,刚才她还像老僧入定一般盘坐在自己后面,这一眨眼的功夫她竟然甩开自己十多米了。

从城门中走出数十人,但是她还是第一眼就发现了夹杂在人群中的卢子秋,虽然仅仅只有两个时辰的分别,但是她感觉好像过去了数年一般。

卢子秋身上原本的脏兮兮的衣服已经脱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崭新的官袍。

“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的。”汪秀宁喃喃自语,身体有一种紧张后的酥软,两行珠泪欣喜落下。此刻,义军大头领已经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沉浸在爱意之中的小女人。

“吴大哥,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要将瑶州卫所建立起来,兵员可以从跟随我们的难民中挑选,付给军饷,有多少算多少。练兵是你的特长,我插不上手,要尽快将他们训练成可以上战场的合格的士兵。对了,黄兴霸是个好手,要使用好他。”做了瑶州府的大堂卢子秋才知道虽然名义上是府,但是其实就是一个小县,再加上前任知府被乱民所杀,官府中的其他人全跑光了,卢子秋是名副其实的光杆司令。现在许多事情纷至沓来,卢子秋忙的不可开交,但他也明白自己没有诸葛亮的才,也不会像诸葛亮那般傻,事必亲躬。前世的经验告诉他,上位者要爱自己的部属才能得到拥戴,而最大的爱莫过与尊重,最大的尊重莫过于信任,最大的信任莫过于授权。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只有充分的授权才能让更多优秀的人才为己所用。让吴惟忠练兵他是放心的,这个人会带兵,耿直却没有野心。

当万历皇帝问起卢子秋抗倭的计划的时候,卢子秋说要打一场轰轰烈烈的人民战争,本是信口敷衍的,却没有想到万历却信以为真,卢子秋自然不可能真的发动起所有的老百姓拿起锄头去抗倭,先不说效果如何,人家听不听你的还是一回事。

卢子秋早已看出抗倭屡屡失利的症结所在:倭寇人数少且分散,战斗力及机动性都极强,对付小股倭寇,人数少了打不过,人数多了又容易让倭寇得到风声好整以暇的开溜,所以只要解决三个问题倭患不在话下。这三个问题就是第一情报,第一时间知道倭寇的动向,并加以剿灭,这个问题又了万宝斋之后便简单多了;第二就是机动性,机动性强才能让倭寇逃不掉,当然打不过的时候自己也能逃掉。如果要提高机动性,那么人数一定不能多,这就是第三个问题——战斗力!无论是单兵作战还是相互配合,自己的部队一定要比倭寇强,这样才能战而胜之。把这三个条件综合起来,一个想法已经在卢子秋的脑海里成形了,这就是特种兵!要把自己的部队打造成特种兵,再配上最先进的武器装备,小鬼子,你就等着哭吧。

第134章 白手起家巧立足

“柳先生,百姓的安置和户籍的编制就要偏劳你了。”柳先生名叫柳顾知,是卢子秋在难民之中发现的,以前做过绍兴知府的钱米师爷(县令、府尹一般都聘有两个师爷,一个是刑名师爷,顾名思义负责公文和案件的处理;另外一个便是钱米师爷,负责税粮管理等事。),对这方面很有心得。卢子秋来时带来了的大多是军事方面的人才,在民政治理方面的人才确实缺乏了些。“要发现他们中的各种人才,学医的就让他们开医馆,会做衣服的就让他们当裁缝,种地的就让他们去开荒。所有的老弱妇孺身体好的就集中起来纺织做鞋子,以此换取钱财和食物。”

“范先生,你找一些手巧的伙计,将咱们的火器兵工厂建立起来,需要什么,不管是人是物你只管来找我,一定要打造出最先进的武器,不论对手是谁,我都不希望自己的兄弟拿着比别人差的家伙在玩命!”

“大人——”吴惟忠欲言又止。

“吴大哥想要说的是军饷的问题吧?”卢子秋微微一笑,转身拿出一个一尺见方的铜箱子,打开来,里面装的是厚厚的一叠银票!“这是本官赴任的时候,同僚们送的程仪,稍稍丰厚了点。”吴惟忠倒不觉得什么,但是柳顾知是作师爷的,对于官员之间的礼尚往来的随份子标准非常清楚,像卢子秋这样外放为官的一般都要送些钱给吏部的,为的是三年考评的时候可以加些分,什么时候反过来了?汪秀宁撇撇嘴没有揭穿他的谎话,她当然知道这些所谓的程仪都是王东平、孙文斌这些人变相“送”的,王、苏二人盘踞山东十多年,在卢子秋抄没家产的时候竟然只超出了白银二万两,连万历皇帝都感叹,王、苏二人虽然倒行逆施,但是在廉一字上做的还是不错滴。万历皇帝还在为塞进自己腰包的五十万两银子而窃喜,却不知道的是,王东平家中喂狗的碗都是金子做的!这些钱到哪里去了不问而知。

“一千两一张,共计一百三十张,合银子一百三十万两!当然,这些只是应一时之需要,如果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终究是难以持久。不光如此,没有钱,这些难民的的以后生存都有问题啊。瑶州是个穷地方,不能做收重税这种饮鸩止渴的事情,更有瑶族的民变在前,弄不好会把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局面全部葬送掉,我来想办法,过几天我会出去一趟,一切等我回来。”

每天早上卢子秋都会开这样一个早会,了解各项工作的进展情况,然后分配一天的工作,这就像卢子秋自己的小内阁。

“大家还有问题吗?如果没有的话,大家分头准备,今天的会议就开到这里。”

吴惟忠、柳顾知等人点了点头,纷纷告辞出去了分头去做自己的事去了。唯独汪秀宁没有走。

“秀宁,有事啊?”卢子秋埋头写了几条要部署的事情,一抬头才发现秀宁坐在那里还没有动。

“卢大哥,大家都有事做,为什么唯独没有我的事?”

“呵呵。”卢子秋一边收拾手上的文件,一边说道:“怎么了?着急了?秀宁,陪我走走。”

卢子秋带着汪秀宁和卢喜走在瑶州城的古老的街道上,留下一串空灵的脚步声。

“秀宁,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戚继光将军一代名将,朝中又有张居正庇护,历时十三载平定倭患,功绩彪炳,后又为朝廷镇守蓟辽,劳苦功高,但是最终还是丢了官,郁郁而终。还有胡宗宪,为了能够一展抱负甚至屈身侍奉严嵩、赵文华,但是结果呢,也是屈死狱中。煊赫一时却难免黯淡收场啊!再想一想我在山东,怎么说也是有功无过的局面——回到京城还不是一句话就被下了大狱?秀宁啊,我一直有一个担心,我不是在乎我的官,而是担心我的抱负难以实现啊。”

卢子秋的一番话让秀宁暗然心惊,“大哥你是想造反。”

“哈!你这个丫头,怎么会想到我会造反?造反是要有理由,有目的的,总是有人借着造反的幌子以鲜血和生命来达成自己的野心,而我没有,但是,我必须建立自己的力量,直接听命于我的力量,来作为我完成梦想的现实支撑。”

“你想让我做什么?”汪秀宁已经明白了,卢子秋不会没有目的的和自己说这些。

卢子秋赞赏的笑了笑,“什么都瞒不住你啊,这件事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也只有你有能力完成。秀宁,我想让你接手万宝斋情报网。你从难民中挑选一些激灵的,不论男女老幼,经过必要的训练,再把他们撒网一般放出去,当然,第一步先要在瑶州城渗透下去,这些瑶民就跟不懂事的孩子一样,高兴的时候可以和你分享玩具,不高兴的时候翻脸就会杀人,我不想成为瑶州城第十三个倒霉蛋。这件事一定要隐蔽,就以我的卫队的名义招募,由你亲自负责。这是我给你派的卫队长,卢子秋一拍卢喜的肩膀,等这边的事情稍微安定一些,我要出去一趟解决眼下的难题。”

“安定?大哥是指?”汪秀宁有些明白了。

“不错。”卢子秋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老人家快快请起!”卢子秋连忙扶起一位要向自己行跪拜大礼的老人,“老人家身体可好?能吃的饱吗?这房子可有漏水吗?”几句关心的话语感动的老人老泪纵横,卢子秋不由感叹老百姓真的很容易满足。

这里原是瑶州城的一块废弃的地方,卢子秋将难民中的壮劳力集中起来连续劳作近一个月才搭出了百余间草房,虽然简陋但也能暂时避避风雨。每天卢子秋都要到难民聚居处走上一趟,关心一下难民的衣食住行。把这些习惯大老爷作威作福的老百姓感动的一塌糊涂。但是眼前就由一个问题迫在眉睫——粮食快没了。死鬼刘成辉留给自己的是一个连老鼠都争相搬走的空荡荡的仓库。还有那些瑶民,都只听圣女和大长老这些装神弄鬼的神棍的话,自己这个四品知府发出去的告示连手纸都不如!偏偏自己又奈何不了他们。

第135章 白条纷飞心如雪

“请烦劳通报,就说瑶州知府卢子秋特来拜会圣女和大长老。”卢子秋带着汪秀宁、卢喜辗转来到瑶族的圣庙,圣庙建在瑶州城西的圣山之上,山脚下有手持长枪的瑶民把手,因为有求于人,卢子秋特别的客气。

瑶民眼中透出敌意,卢子秋装作没有看见。

“大长老请卢大人上山一晤。”过了好一会,上山通报的瑶民才传来这样的信息。

“老爷!”卢喜一阵恚怒,卢子秋是一府父母,而扎布虽然是瑶民的大长老,但是归根结底还是瑶州的子民,现在卢子秋降贵纡尊前来拜会,对方竟然连迎接都不迎接,实在是无理。

卢子秋阻止了卢喜,形势比人强,做人最重要的是能屈能伸,说的简单些就是能当大爷也能装孙子。

如欲取之,必先予之,既然求人帮忙,那么先给对方几分不值钱的面子又能如何呢?

“知府大人前来,老朽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进了圣庙,扎布装模作样的拱手道。

“长老太客气了,你我同住瑶州,如同一家人一般,又何必讲求什么虚礼呢?落入俗套了——不瞒长老,卢某也来了几天了实在有一事颇觉怪异。”卢子秋马上将谈话的主导权拿到手中。

“卢大人有何奇怪不妨直说,老朽知无不言。”

“实在不能怪本官多事,这几天,本官了解民情发现瑶民生活艰难,勉强度日都嫌不足。而据本官所知,瑶民这两年并没有缴纳任何的赋税,虽然朝廷三令五申依法纳税是每一位纳税人的责任。当然了,有时催缴税款的方式可能粗暴了些,可也是分所应当的事情。瑶民既没有纳税,如何又过的如此清苦呢?”虽然万历皇帝免了瑶州三年的赋税,可是现在没米下锅,卢子秋也管不着了,反正他又不是为自己谋私利。

扎布听得明白,卢子秋这是要谈瑶民纳税的事,该来的终于来了。

“卢大人稍坐,老朽去去就来。”扎布长老微微一笑,并没有马上回答卢子秋的话。

“切!”卢子秋心中嗤笑道:“恐怕又是去搬圣女来了吧,这个扎布长老实在是胆小怯懦之人。”

但是这一次卢子秋想错了,扎布长老并不是去搬圣女,而是拿出来一叠白纸递了过来。尽管卢子秋的年龄不大,但是经历过的大风大Lang着实不少,也锻炼出了超人的定力,说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也毫不为过,但是看到这样一叠白纸,大智大勇的卢大人差一点晕了过去——那一张张白纸上写的都是前几任瑶州知府开具的纳税证明!看日子——都缴纳到万历八十三年了,掰着手指和脚趾算一算,乖乖,也就是说在以后的六十多年的时间里,瑶民是不需要缴纳一分一毫的赋税的了。

卢子秋一口鲜血差一点喷出来,以前他还有些同情那个被杀死的十二任知府,现在觉得即使把他们拉出来再杀一遍也毫不为过。

“卢大人现在知道瑶民为什么生活会如此艰难了吧?”扎布长老沧桑的说道。

“呃,大长老,您看我们瑶民能否稍稍提前一下把万历八十四年的赋税也交了?”看到扎布长老脸上雨后春笋似的冒出来的黑线,卢子秋连忙笑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而已。”“希望大人这话真的是个玩笑,不过可一点也不好笑呢。”扎布长老意味深长的说道。

怎么办?有了这些白条,如果自己不想逼的瑶民造反是不可能收得上税了。

“大长老,不瞒您说,卢某这次登门实在是有事相求。卢某此次赴任同时带来了近五千张嘴,现在瑶州府库连一粒粮食也没有,让卢某拿什么去养活他们?”

扎布长老听得几乎想翻白眼,心说当初又不是没有劝过你,是你一意孤行要把这些汉人留下来的,现在有难处又来哭穷,这是什么人啊?!

“我知道瑶民的生活也很艰难,可是也不能眼看着活生生的人饿死吧?虽然这一季的庄稼已经种下了,但是距离收获尚有时日。大长老,您看这样好不好,由本官出钱向瑶民收购多余出来的粮食,最多一个月,外面的粮食准到。”

“看来卢大人上任的时候带了不少钱呢!”大长老深深的明白要买四千多人一个月的口粮需要的钱是怎么样的一个数目,实在不知道卢大人既然如此富有还为何到此做一个贫穷的知府呢?

“大长老说笑了,卢某又怎么会有那么多银子呢?不过卢某带来了这个!”卢子秋说着从口袋中掏出了早已经准备好的东西,看到这些东西,饱经风霜,城府极深的大长老白眼一翻,抽风一般闭过气去。

卢子秋无奈的苦笑——真有那么震撼吗?此刻他收上拿的正是一叠白条,盖上了瑶州知府的官印,和之前扎布长老手里拿的一模一样。

“秀宁,卢喜,你们俩跟我走,要快。”卢子秋风风火火的下了圣山,便招呼汪秀宁和卢子秋骑上马跟着自己。

“这么着急是要去哪?”汪秀宁奇怪的问道,在圣庙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去丹徒,找粮食!”卢子秋想起圣女给自己的承诺,一个月,如果自己弄不回来粮食,恐怕以后在瑶州真的要声誉扫地,很难再呆下去了。

瑶州距离丹徒足有五天的路程,三人以马代步倒也不觉辛苦。

“秀宁,一会我们先去拜祭我的爹娘。”卢子秋对汪秀宁说道,上次路过时因为处理了刘竟的事,时间太紧,所以并未成形。

曾经的义军大首领红着脸点了点头,微不可查的“嗯”了一声。

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卢子秋还是深切体会到卢氏夫妇深切的爱。“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丧亲之殇,一痛如斯!

看着已经长出野草的坟头,卢子秋带着汪秀宁、卢喜跪了下去。

“爹、娘,儿子回来了。”虽然现在身为四品知府,可是那种孑然一身的孤独和茫然却让卢子秋忍不住黯然,那种天地间的孤独,似乎随着父母的逝去而一下子包裹了来!仿佛了是剪断了脐带的婴儿,那种血肉至亲的牵挂再也难寻!阴阳两隔的锥心之痛啊,我到哪里再去见你一面?!

第136章 又添对手

相比于两个月之前,颐伟长成熟了许多,也开始照顾万宝斋的生意。颐世年已经放弃了让儿子入仕做官的盘算,慢慢的也将家里的产业交给他。

见卢子秋单身一人前来,颐伟长不由的露出几分欣喜。

“伟长,我有事交给你去做。”卢子秋开门见山浑然没有一个被贬的知府的觉悟。

“这些都好说。”颐伟长阻止他说下去,“今天我爹不在,你我兄弟重逢一定要好好喝几杯才是。我就叫妹子过来。”

卢子秋听得发愣,心说我们兄弟重逢关你妹子什么事呢?当年她对我可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他哪里晓得颐伟长的心思,他是盼着颐可卿早日转而喜欢卢子秋,不然十有要便宜谢省那小子。

过来一会儿,颐伟长还是一个人回来了,未免表情有些尴尬:“我那妹子偏生此刻身体不舒服,真的是不巧啊,哈哈,哈哈。”

卢子秋哈哈一笑,也不去说破,与颐伟长一边喝酒一边商量生意的细节,约定一个月内颐伟长的第一批粮食准到。

谈完了正事,卢子秋便与颐伟长一起去拜见了老师葛存信,葛老头还是老脾气,把两人好一顿数落,嘱咐颐伟长做生意要诚实经营,不能坑蒙拐骗;告诫卢子秋做官要廉洁清明,不能贪墨枉法。让两人感觉仿佛又回到了一起攻读的日子里,感觉很亲切。

因为是私自离任,又牵挂着瑶州的事,卢子秋不敢久呆,第二天便回去了。

一个月后——“大人——大人——到了,粮食到了。”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一边跑一边兴奋的喊道。卢子秋认识他是吴惟忠新招的瑶州卫的新兵王三财。听清楚王三财喊的话,卢子秋松了一口气,拍掉手上的泥土,松开犁,对拉犁的刘二狗笑骂道:“看你小子拉的犁都快赶上蚯蚓爬了,弯弯曲曲的就没个正道。”刘二狗挠了挠后脑勺,报以傻笑。对于这个比自己大不了两岁的父母官,刘二狗是发自内心的爱戴,并有幸成为他一百亲卫军中的一名。

“兄弟们,都跟老子搬粮食去。”卢子秋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便当先带着数十人向城中走去。

“大长老,似乎这位姓卢的大官与之前的有些不一样啊,建立医馆、学堂、开集市、与老百姓同吃同住还一同劳作,哪有一点作威作福的派头?”看着数百个正在兴高采烈的从上百辆大车上搬粮食的人,瑶族的布森长老对扎布大长老说道。

“最毒的蛇在噬人的时候最先露出的绝不是他的獠牙。”睿智的扎布长老手持权杖仿佛上天派来的先知,在他的右口袋里还小心的装着签有卢子秋名讳与瑶州知府大印的白色纸条,却没有想到数年之后,这张白条被收藏家争相抢购,换来了比白条数额高出数倍的回报。“你恰恰忽略他最重要最可怕的一步棋——训练卫兵。”

“卢子秋不是已经向我们解释说那是为了抗击倭寇的吗?”布森疑惑的说道。

“动动你的脑子,瑶州地处偏僻,瑶民贫困而彪悍,哪里会来什么倭寇?即便真的是为了抗击倭寇,这同样是悬在我们头上的一柄利剑。瑶州卫情况如何?”

“到目前为止瑶州卫共有兵丁一千三百七十一人,几乎所有的汉族轻壮都参加了。其中卢子秋的卫队一百人,由卢喜带领。其余则由卢子秋任命的瑶州卫副团练使吴惟忠率领。而且所有的卫兵都按月领取军饷,这一点让我们很多瑶民颇有怨言。”之前的宣传中,瑶族的长老们将瑶民的战斗说成是秉承萨拉大神的旨意保护家园,瑶民战斗的口号是:“我代表萨拉审判你!”既然是这样当然不会有饷银。

大长老精目一闪,沉吟了一会,最终目中露出寒光:“去告诉他们,如果谁愿意参加瑶州卫兵的大可以去,不必有所顾忌。”

“大长老!”布森惊道:“可是那样不是更加增添了虎狼的翅膀了吗?”

“你以为卢子秋真的会容纳瑶民进入瑶州卫吗?如果卢子秋不纳就可以堵住那些无知之人的嘴,也能让汉瑶的关系更加的紧张。退一步说,即便卢子秋真的收纳了他们,你以为他们真能指挥的动信奉萨拉的瑶民吗?”一直身处深山之中,与猿猴、野兽斗智慧的大长老还是远远低估了卢子秋的可怕。

“伟长,怎么是你亲自来了。”老远卢子秋便看到站在第一辆马车上的颐伟长。

“第一次嘛,让别人来我也不放心,也是散散心。”颐伟长跳下马车,“大哥,按照你的吩咐,我特别带来了一车好酒。”

卢子秋闻言大喜,大声招呼道:“吴大哥,快过来。”

“来了!”早已经闻到酒香的吴惟忠立马屁颠屁颠的跑来了,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伟长,这瑶州城能够拿得出手的就是野兽的毛皮和铁矿,不过朝廷禁止民间采矿,所以你能带回去的就只有毛皮了,这笔生意可是稳赔不赚啊。”

“大哥,您教过我,做声音不能只看眼前,要看长远的利益,我看好瑶州,等到别的商人蜂拥而至的时候,那时候还想得此良机,恐怕就要多付几倍的代价了。”颐伟长的话大多是宽慰卢子秋的。

“老爷,‘风声’刚传过来的紧急密信。”正在这时,卢喜突然递给过来一个用蜡密封好的小竹筒,开打一看,卢子秋的脸色有些发青。

内容很简单:“申思逸调任浙江总督。”申思逸是申时行的大儿子,申时行已经身为首辅,万历皇帝还怎么敢将他的儿子外放为浙江总督?浙江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富庶之地,掌握整个浙江的军政大权,要害非常。虽然并非顶头上司,但是浙江也是卢子秋经营的重点省份之一!这样一来楚天雄的助力就要大打折扣了。窦诚只是个布政使,拿楚天雄没办法,但是申思逸整个总督却不同。卢子秋叹了一口气,顺手将纸条地给了吴惟忠。

吴惟忠虽然身为武将,但是也是在官场历练过的人,马上明白了其中的厉害:“大人是在为皇上担心?”

“我管皇帝去死啊!我是担心自己,申思逸的老子是申时行,而他的老子是我死对头!他来了我的日子好过的了吗?”

“大人,怎么以前没有听说过您与申首辅有仇怨,这个——能不能再给吴某一个选择的机会?”

第137章 妖人自有神仙治

星河浩瀚,呈现出闪烁的神秘和未知。钦天监正徐光英站在高高的观星台上陶醉的注视浩渺的星空。

虽然只是小小的五品官,更没有什么实权,可是他却主管与天地的“沟通”,探测灾祸,预知吉凶。

他的话也许不能让你飞黄腾达,却能让你陷入地狱!对别人也许很难——那些个言官们费尽口水相互攻讦,吵到舌头都起泡了,口水都能洗澡了,还是换不来皇上的正眼一看。但是钦天监不一样:只要他装模作样的掐掐手指,闭着眼睛低声咕哝一会,幽幽的说道:“你有腾龙之命,九五之相”就行。

历朝历代,因为算命先生的一句话都被砍了脑袋的达官贵人、良臣名将不知凡几,可见钦天监正位置之重要!

好在徐光英的口碑还是不错的,这个神神叨叨的糟老头子并没有什么权利欲,也不好女色,更不好什么娈童、男风,对钱财也没有什么追求,因此想收买他的人都有些狗咬刺猬——难以下手的感觉。

不过,聪明人总是有的。真正无欲则刚的人不是没有,只是太少,徐光英便不是。

“这……这!”像是突然被雷击中,徐光英的身体突然剧烈的抖动起来,原本浑浊的双目此刻圆睁着,目光中掺杂着难以置信和恐惧的光芒!

“这——是将星?还是灾星?!”钦天监正空瘪的双唇哆嗦着,竟然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值守的官正梁清波听到动静赶了过来。

“快,拿罗盘!”徐光英疾声道。

梁清波不敢怠慢,连忙招呼两名仆役手忙脚乱的搭起了天候罗盘。

徐光英面色凝重,不断的移动着乱盘的方位。

梁清波上前想问明究竟却被徐光英阻止了。足足过了两盏茶的功夫,徐光英才停了天下,他的目光仍旧有些呆滞,在深秋夜晚的轻寒中,老监正苍老的额头竟然渗出细密的汗珠。

“老师——可是有大事发生了?”梁清波小心翼翼的说道,他是老监正的嫡传弟子。师傅是大忽悠,他觉得自己的所学赶不上师傅的十分之一,所以非常安生的做着小忽悠。

徐光英长长的叹了一口浊气,枯瘦的手指好像预言家的权杖一般指向了东南方向,“在那里,有星冉冉升起,大如盘斗。”

梁清波心中一惊,连忙问道:“老师,那是什么星?”虽然口中这么问,可是他的心中已经隐隐有所猜测,否则饱经风雨的老师不会有如此失魂落魄的反应。

“该星初时明亮如日,光泽澄白;继而红如浓血,吞吐宇宙!其势撬动乾坤,颠倒两仪,得五行之助力,践九五之轨痕。”徐光英喃喃自语。

梁清波傻了,到底是自己听错了还老师浓痰堵了心,一时糊涂了?这星象可以预知世间之事,每一颗星都对应着地上的一个人,不过有的星大一些,有的星小一些,有的亮一些,有的暗一些,代表着世人的高下尊卑。

“明亮如日,光泽澄白”这是治世大贤之相!这样的人可以使海内升平,物阜民丰。

而“红如浓血,吞吐宇宙!”,这种的人可建不世之功勋,却又可造罕见之杀孽,是大将军之相!虽然比治世大贤要差上不少,可也不是不可接受,毕竟打仗都是要死人的,“一将功成万骨枯”说的也就是这个道理!

可是徐光英接下来的话可就有些诛心了!“其势撬动乾坤,颠倒两仪,得五行之助力,践九五之轨痕。”这样的人越是惊才绝艳,越是超凡脱俗就越不能被朝廷,准确的说是皇上所容!因为他会谋朝篡位!

“撬动乾坤、颠倒两仪”就是改天换地,而“践九五之轨痕”的意思就是觊觎九五至尊之位,但是“得五行之助力”说的实在太夸张了,在梁清波看来,五行是宇宙运转的根本,得到其一遍可稳坐江山,像宋朝和大明都是以火德立国,从没有任何一个朝代是得到“金木水火土”所有五行之助的,这纯属开玩笑。天命所归也不是这么个归法。

把以上三个特点加于一身,那这人还不精神分裂而死啊?梁清波轻轻的走到罗盘前,天文罗盘上面的指针虽然还在微微的颤动,可是已经能够清晰的看到它所指向的方位。

这是——梁清波惊讶的发现。罗盘指针指向东南,正是福建境内,因为指针并没有完全停下来,所以他还无法确定到底是什么地方。

“不用看了,那是瑶州!”徐光英苍老的声音说道。

“老师,这——”梁清波已经有些明白过来了。

徐光英却没有说下去,冲他挥了挥手,疲倦的说道:“上报朝廷吧。”

“是。”梁清波行了一礼,带着仆役退了下来。

徐光英没有动,依旧望着东南的星空发呆,他清瘦的背影几不胜风。

“啪!啪!啪!”,背后传来空旷的拍掌声。

“精彩,真精彩!没有想到老监正不仅能看星象,戏也演的那般好。不知道的人几乎以为那是真的了。”油滑轻佻的声音传来,却是首辅大人的二公子申研成。

“你说皇上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会用什么方式处死卢子秋呢?”申研成得意的说道,丝毫没有因为徐光英的沉默不语而尴尬!

卢子秋,这个名字从第一天听到便宣告了噩梦的到来,先是在觅春楼被当众抽了两巴掌,颜面丢尽,再到堂堂礼部侍郎李万忠轻易折损!真可谓是噩运连连:

指使人上本参他,结果他一点事没有,上本的两个御史却卷铺盖走人;

找人开炮轰他,烈火硝烟中他一点事没有,却折了一个知府一个指挥使,更失掉了许多人心!好吧,好容易等到他犯了一个大错,竟然恃宠而骄,色令智昏,包庇匪首汪秀宁,被打入了天牢,真是“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本以为尘埃落定,自己都准备买一些纸钱送“瘟神”的时候,他竟然又被赦免了,贬成了八品带刀官。

护卫贵妃省亲途中被强匪劫了,结果一百多名侍卫死了,就连侍卫长薛永都因为保卫不力而被处死,他却连根汗毛都没少的摇摇摆摆的回来了,还带回来了贵妃娘娘和出云公主!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

外放瑶州知府,在城门前首辅大人亲自出马,外加一个实权在握的顺天府丞,一个直达天听的大理寺少卿兼翰林院侍讲学士,加一个御史,还有数十打手,精心准备了那么长时间竟然连一点脏水都没泼成,连起码的出丑目的都没达到,最终顺天府丞黯然去职,大理寺少卿失去了祖传之宝,哭得跟泪人似的,听说还在祖宗的牌位前跪了三天三夜,差一点没挂掉。

第138章 暴露

本以为你卢子秋命再硬到瑶州也该完蛋了,毕竟那个鬼地方一年以内挂了一十二任知府。可结果再次让他大跌眼镜!瑶州的土著蛮民不知道吃了他卢子秋葫芦里的什么药竟然乖乖的接纳了他!

一次次的失败让申研成都有些怀疑卢子秋是不是真的是星宿下凡,有鬼神庇佑。不过申研成也不是简单的人,你卢子秋不是有鬼神庇佑吗?我就让“鬼神”来收拾你!

这一招说起来也不新鲜,之前徐阶为了对付权倾朝野的严嵩便使用过一次。这一次申研成用这一招来对付卢子秋真有些牛刀杀鸡了。

申研成得意的拍了拍徐光英的肩膀,“徐大人,你这不是做的很好吗?!放心吧,你的儿子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到家了。”

不错,徐光英不贪权不贪财不贪色,可是他还是有自己的弱点,那便是他的儿子徐正。申研成正是通过控制徐正而操纵了徐光英。

申研成说话仰天一笑,大步离去,他仿佛看到了卢子秋被推上断头台的场景。得意之下的他并没有理会徐光英的絮絮叨叨的喃喃自语。

如果他听到,他会吓一大跳,因为徐光英说的是:“这一切都是真的……”

这个时候,天文罗盘上的指针终于停了下来,指针的指向正是瑶州!

神使优雅的站在墙壁上悬挂的巨大的明帝国疆域图前,一双美目不断搜寻着,柔弱的身体、绝代的风姿竟然与军用地图形成完美的协调。

“瑶州?”神使的双唇轻吐,“怎么这幅地图上根本就没有?”她当然不知道,在一年前瑶州只是一个小县,只是因为在那里做官的危险系数实在太高,朝廷为了鼓励那些刚刚通过科举考试考上公务员的菜鸟愿意去那里,特地升格,将瑶州从县升成了州!其实地方疆域没大,人口没多,贫困没改,危险没低,不过是个名头上玩的把戏,她的这幅地图上没有标注也是在情理之中。

“你说万宝斋的幕后主人竟然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青年男人?而这个男人现在还成了瑶州的知府大人?”神使又问了一遍。

“是的,神使大人。”回答的不是羽柴秀吉,关白大人此刻正在忙着和德川家康的抢人口、争地盘呢。

神使对美化丰臣秀吉与德川吉康的“史学家”们腹诽不已,要不是他们,自己怎么会如此轻信丰臣秀吉?不过现在明白过来也不晚,神使已经开始培植自己的力量,强大的武士,弱小的大名都是她拉拢的对象。

本来她只是想作一只幕后的黑手,暗中推动日本的宏图霸业。现在她要从幕后渐渐走上前台,如果丰臣秀吉不足以完成历史的使命,那就由她来实现大日本帝国的大陆之梦!而首当其冲的便是庞大的明帝国!

作为一位穿越者,她一直认为凭借自己的超凡预见力和先进的知识技术可以顺利的完成这一切。然而意外的是:在国内,羽柴秀吉不愿意乖乖的作傀儡统治者;在国外,又突然冒出了一个万宝斋,经常打乱她的部署。

对于万宝斋的幕后主使,她有诸多猜测,是大明朝廷为控制民间实力而设立的机构?还是某个强大的帮会为了敛财而使出的手段?或者是某个同样对大明有企图的国家伸进来的触角?

她也曾多次派出间谍刺探消息。但是无奈的是,那个叫秦礼的大掌柜实在神通广大,在外围的探子打探到的最隐秘的消息竟然是:秦礼的年龄大约在30至50之间。

当然考虑到明帝国有某些功夫驻颜有术,同时易容之术已经非常发达等因素,也有可能是秦礼是故意装扮出这个年龄掩人耳目!

综上所述,秦礼的年龄大概在0岁至100岁之间,不排除有超过100岁的可能!(当谍报人员汇报到一半的时候,尊贵的神使大人已经开始吐血了。)而打入万宝斋内部的探子,不论是仗着武功高强飞檐走壁的潜入,还是化装成普通百姓应招成为伙计,都没有一个再回来。她唯一知道的是,自从她向万宝斋派出密探的那一天起,万宝斋又多了一种货物:大肉包!

据说皮薄馅多,肥而不腻!曾经有个美食家吃了一口品尝了半天也没有吃出是什么肉!后来听说美食家回到家之后连吐了三天三夜,发誓终生不再进入万宝斋一步。

因为一次意外的火并,终于查明万宝斋的幕后主人是瑶州新人知府卢子秋!神使没有一丝一毫的欣喜,反而隐隐有几分担忧!

凭着女人的直觉,她认定卢子秋实在不简单,他有着过人的政治和商业眼光;而且能够抵受住烟土带来的巨大利润的诱惑,干净利落的下架!这的人堪称可怕。

不错,烟土正是她授意引进并低价转卖给刘竟的。她本来是想让“东亚病夫”称号早出了一百年,却没有想到却被他抹杀了。

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年纪轻轻的怎么会有这样心思和决断?不知不觉中,神使大人竟然对这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对手产生了几分兴趣。

不过,老虎藏在林子里吓人,可是当他暴露了本来面目便如虎落平阳。也许对付万宝斋不太容易,可是对付小小的瑶州知府简直可以说是手到擒来。

羽柴秀吉坐在搭建的高台之上,两遍坐满了附庸他的大名。座子上摆满了美味的佳肴,可是没有一个人去动。羽柴秀吉手中的马鞭极有规律的轻轻敲击着手心,一副智珠在握的笃定样子让所有的大名都安心不少。

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心中的滔天波Lang:没有想到德川家康这家伙竟然强大到如此的地步!此次出征羽柴秀吉纠集了十万兵马,以泰山压顶之势想在短时间内彻底打垮德川家康。

但是历时三个月,双方有攻有守竟然处于僵持状态,羽柴秀吉有些后悔当初没有听神使的话了。话说这个神里鬼气的女人眼光还真不赖呢。如果她能最终为我所用,何愁大事不成?

“报——”一名武士急匆匆的奔了进来,来到高台前单膝跪倒:“报关白大人,武田将军兵败身亡!”

“什么!”前田利家惊得豁然起立。武田藏是有数的智勇双全的名将,本以为有他出马,德川家康一鼓可下,却没有想到他竟然战死阵前!

第139章 风声

羽柴秀吉不动声色的看了前田利家一眼,眼光中的幽深与寒摄让前田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连忙讪讪的坐了下来。

羽柴秀吉这才长叹一声道,“传我的将令,退兵吧。”

“可是,大人,如果德川家康衔尾杀来,大军就危险了。”宫本川担忧的说道。

“德川不会这么做的。”羽柴秀吉站起身来,慢慢的走下高台。

“德川大人!羽柴秀吉的军队后退了,我们要不要追上去?”德川三杰之一的本多忠胜请示道。

“不要追了,收拢本部兵马安营。”德川家康道。

“为什么?”本多忠胜问道:“我军新胜,此时反击必能一举将其击败。”

“忠胜啊,难道你没有注意到,我们今天击败的都是羽柴秀吉从其他大名处征集来的兵马,他的嫡系部门根本就没有出动过。也许此刻,他的嫡系不对已经在撤退的路上布下了陷阱,小心为上。”德川家康解释道,火并不符合他的利益,虽然他能够丰臣秀吉带来重创,可那是要以自己的毁灭为代价的。

“关白大人——”负责后卫的前田利家赶了上来。

“嗯?德川家康可曾追来?”羽柴秀吉问道。

“诚如大人所料,德川家康果然没有胆量追来,而且他还派人送来了降表!”前田利家喜道,这场战争他是一百个不愿意打:消耗的却是他的兵马,不管谁胜对他都没有什么好处。

“哦?降表吗?有意思。”羽柴秀吉根本没有接前田利家递交过来的降表,纵马而去,他要马上去和神使大人谈出兵朝鲜的事情。

清晨的圣山美得实在让人瞠目结舌,轻纱一般的薄雾缓缓的流淌,几缕斑斓的晨光在林中投出炫丽的影。卢子秋正在山道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所有人都有事可做,闲下来的卢子秋又想到锻炼身体了,目的有很多,比如说为了掰手腕的时候能掰得过女人;为了打败仗的时候不被落在最后一个;为了将来与汪秀宁“坦诚相见”的时候不至于体力不支而徒呼奈何。

好容易山顶在望,卢子秋已经手脚并用退化到猿猴阶段了。正当他累的头昏眼花的时候,他看到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子朝着太阳初升的方向静静的站立,山巅的清风时时拂动她的衣衫,使她凭空有一种翩翩欲仙的味道。虽然仅仅是一个背影,但是卢子秋敢肯定她一定是以为美女;

“凌波微步,翩然出尘,难道这世上真的会有仙女?”卢子秋忍不住喃喃自语。

女子听到声音惊愕的转过身来,当看到卢子秋痴迷的眼神后,双眉微微的一蹙,仅仅是微不可查的一皱眉便让卢子秋生出许多心疼。这是一张怎么样绝美的面庞啊,卢子秋从来没有想到时间竟然还会有如此美丽的女子,自己所见过的美女也不少了,红遍京城的羽希姑娘,女扮男装的宫宁,娇嗔薄喜的秀宁,可是却没有一个的身上有着眼前女子这样的气质,她圣洁的仿佛天山雪莲,清澈的仿佛山间清泉,即便以卢子秋的龌龊都很难生出狎昵的心思,这一刻,卢子秋完全变成了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女子厌恶的看着卢子秋嘴角不受控制的流下来的口水,转身欲走,自然而迷人的清香让卢子秋心神俱醉。

“空谷幽莲,神仙姐姐,你明天还会再来吗?”女子经过卢子秋身边的时候,卢子秋闻到一股雪莲一般淡淡的香味。

女子顿了一顿,风铃一般的声音响起:“俗物沾染,自然岂复自然?”女子说完轻盈的离开了。

虽然被骂为俗物,但是卢子秋丝毫不以为忤,依然发自内心由衷的赞道。

山顶的景色果然开阔,在临崖的一侧矗立着一尊真**小的石像,下面是一米左右的底座,因此卢子秋只有仰望。让卢子秋奇怪的是,这石像却并非瑶族人信奉的萨拉大神,甚至他的装束更像是一个汉族人。石像面向一望无际的云海,仿佛能透过层层迷雾看到遥远的未来。

虽然是第一次见到,卢子秋却生出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似曾相识的感觉,壮志未酬的哀伤,让卢子秋沉吟许久。

不过,让卢子秋倍感可惜的是,从那天之后那女子再也没有出现过。

“大人,今天一早有很多瑶族人来参军,收还是不收?”说来也奇怪,本来瑶族人摆出了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派头,但是今天一早突然有很多人来参军而且还是三两成群的,不由不得人不奇怪,所以吴惟忠才会派人来询问卢子秋的意思。

“收!为什么不收?思想教育工作一定要做好就是了。”卢子秋懒洋洋的说道,现在各项工作都有人负责,最轻松的反而是他了。他整个团练正使不管练兵布阵,主抓的却是思想教育!灌输的是听话照做的思想,如果扎布长老听一听卢子秋所讲的课程的话,他会轻易发现贯穿始终的个人崇拜,他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忧国忧民,一个秉承着神的旨意拯救世人的使者。对于这一点,汪秀宁嗤之以鼻,但是奇怪的是却有着非常好的效果!

“大人,瑶民摆出祭台听说要烧活人呢!”一名衙役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说道。

卢子秋无奈的摇了摇头,汪秀宁到底在忙些什么?她建立起来的风声探听来的都是这些消息?

“就没有一些更隐秘更有用的消息了吗?”卢子秋试探着引导道。

“有,大人。”

“哦?快说来听听!”卢子秋眼睛一亮,原来是自己小瞧了风声,人家是深藏不露啊。

“更隐秘的有城西王三家的母鸡在刘四家的鸡窝里下了一个蛋;城东李二麻子的脸上的麻子一共有一百八十二颗……更有用的是城北张寡妇偷人了,奸夫就是李二麻子……大人?大人!你怎么走了?”

其实卢子秋也清楚,建立一套情报系统又岂是那么容易的,无论是人员的选择和训练,信息传递的方式,内部密码的编制等等,自己还是太操之过急了点,这段时间忙的秀宁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真是太辛苦她了,以后一定要妻妾成群了,一定要多在她的房里宿几晚,以弥补今天她的付出。

卢子秋叹了口气,突然叫道:“卢喜,刚才那人说什么瑶族要摆祭台烧活人?是不是真的,陪我看看去。”

第140章 代民请命

城中的广场上架起了高台,一个披散着长发,脚束铜铃的巫师正在投入的甩胳膊蹬腿的抽风一般跳着大神,周围聚集了至少五六百人。高台的中央竖起一根柱子,柱子上绑着一个只有四五岁大小的小女孩,女孩的脚下堆上了柴禾,似乎真的要烧的样子。

突然,巫师站定,双目紧闭,口中年年有词,接着有虔诚的跪了下来,台下所有围观的瑶族人都跟着跪了下来。

“去问问怎么回事。”卢子秋冲卢喜努了努嘴。

卢喜一会便转还回来,“大人,瑶人说是这女孩冲撞了萨拉大神,所以要执行火刑以洗刷她的罪责。”

“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冲撞了萨拉?萨拉又是怎么告诉别人他被冲撞了?是托梦还是写信?”卢子秋的话里满是讽刺,对于鬼神这玩意他压根一点都不信。

“据说是孩子的脸上有萨拉刻下的烙印。”

“烙印?”卢子秋凑近了一看,靠!那不是出疹子吗?在屋里呆一周不见风就好了,用得着烧人吗?

巫师大叫一声,好像非常疲倦似的——废话,你跳这么久你也累!这时,一名瑶人手持火把,像传递奥运火炬一般郑重的走了上来。

“等一等!”卢子秋知道自己不能再看一下去,一撩官袍便跳上台去。

“卢大人,我们瑶人的事请您不要插手。”原来是扎布长老,刚才他一直站在台下,所以卢子秋没有看见他,同时站在台下的还有遮着面纱的圣女,对这个女当家,卢子秋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现在一见她竟然主张烧死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更是怒火中烧,大声喝道:“你们无权抹杀一个无辜的生命!”

“卢大人,这里不是的知府衙门,请你自重!”大长老冷冷的说道。

“大长老,这里不是我的府衙,同样不是你的圣庙,你也不是孩子的父母,她的生命并非你赐予的,你同样无权抹杀,也请你自重!”

“她的生命是萨拉赐予的,也可以被萨拉所剥夺。她的父母就在下面,你可以问问他们同不同意。”

卢子秋看向大长老手指的方向,果然发现一对相互扶持的夫妻哭的泪水连连,泣不成声。

“你们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活活烧死?你们还算是人吗?”

“他们是为了全族作出的牺牲。”一直沉默的圣女突然说道,话语一如既往的清冷平淡。

“狗屁,你为什么不为全族牺牲一次!”卢子秋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满口仁义道德,集体利益,实际上却心狠如蛇蝎的人,卢子秋一步步逼近圣女,他想看清楚这样一张面纱之下隐藏着怎样歹毒的面孔。突然卢子秋闻到一股淡淡的自然而迷人的清香,这香味有些熟悉,像极了那天在山顶遇到的女子身上的香味,难道——“如果是萨拉的旨意,我随时可以牺牲。”

这狗屁圣女简直油盐不进啊,卢子秋也一时想不到好的办法,“如果萨拉需要,我卢子秋也可以牺牲!说大话谁不会?”卢子秋嗤笑道:“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萨拉的旨意,萨拉的旨意在哪里,拿出来给本官瞧瞧。”明知道鬼神这玩意虚无缥缈的,哪里能够公布世人?

“她脸上的烙印便是萨拉的旨意。”

“哈哈哈哈哈”卢子秋又祭出了大笑拖延法,心中在飞快的算计,告诉他们那仅仅是普通的疹子?过一周就会不药而愈?他们会相信吗?他飞快的做了一个对比,然后悲哀的发现,自己的信誉和圣女比起来真的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圣女阁下,萨拉是公正无私的,同时萨拉也是仁慈的,是会宽恕臣民缩犯下的错误的,是这样吗?”卢子秋终于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

“这——当然。”

“那好。瑶族的兄弟姐妹们,本官是瑶州的知府,受命于天,这台上的女孩,是萨拉的臣民,同时也是本官的子民,现在就由本官沐浴斋戒为这个女孩向萨拉祈祷七天,如果七天之后女孩脸上的烙印消失,就说明萨拉给了本官一个面子,宽恕了这个女孩。如果七天之后,她脸上的烙印仍然还在,那就说明萨拉不愿宽恕这个孩子,到那时你们依然要烧死她话,本官绝不阻拦。”

“卢大人,萨拉的旨意已经很明显了,用不着再等七天。”扎布大长老高声喝道。

“哼!没有本官的同意,谁也别想伤害本官的子民!”

“你——”

“好了。就七天,卢大人,希望你言而有信。”圣女好像很疲惫的说道。

卢子秋上前将女孩从柱子上解下来,同时回头说道:“卢喜,在衙门前搭一个祭坛。”

“祭坛?什么样子的?”卢喜问道。

“哎呀,你随便弄几块砖磊一个台子,插上两柱香便是。”卢子秋随意的吩咐道,听到小女孩两只大眼好奇的眨啊眨的。

要说卢喜的效率还是满高的,当天,祭台便搭起来的,只是为了环保和节省资源,祭台是空心的木架子撑起来的,高度嘛?卢子秋说超过祭台高度二十公分的孩子上火车按照规定是可以不用买票的。不过要说特色也不是没有,卢喜在垒祭台的时候图省事没有使用垂锥,所以祭台呈75度倾斜,宛然一个缩小版的比萨斜塔。上面摆了一个香炉,歪歪斜斜的插上三炷香。

祭台的一边,竖着一根大旗杆,挂着一面两米长的旗子,上面写着:“受命于天,御赐瑶州知府谢代民请命!”

瑶州卫新建立起来的兵工厂内,卢子秋随手拿起一把刚淬过火的刀,仔细瞅了瞅闪烁着丝丝寒光的刀锋,由衷赞道“好刀!”

“那时,范大人可是神机营的数一数二的器械大师。”一旁的学徒听到卢子秋的赞语乐呵呵的说道。

“好汉不提当年勇啊。”范斯异连连谦声道。

“范先生,卢某更想看到的是这个。”卢子秋拍了拍范斯异腰中的三眼火铳,摆了个瞄准的架势。

“大人,以瑶州现在的条件还无法制作出火铳来。”范斯异无奈的摇了摇头。

“需要什么你只管列张单子,我让人去置办,你只管做好准备,我要一支比神机营更神机的火枪队,娘的,到时候我看谁他妈的敢和老子作对。”卢子秋连爆粗口,小学徒听得连连咋舌,心说一直认为卢大人是个斯文人,原来斯文人说起脏话来也这么流利啊。

第141章 再见神仙姐姐

“卢大哥,你就一点不担心?”看着哼着小曲的卢子秋,汪秀宁不放心的问。

“担心什么?”一直觉得秀宁似乎有心事。

“你救下的那个瑶族的女孩啊,大哥不是说要沐浴斋戒为她向萨拉求情的吗?难道您忘记了?”秀宁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心说这人神经大条的可以。

“你说这事啊,有什么好担心的,多派人出去到处传,要让所有的瑶族人都知道七天后本官要当众做法与萨拉对话。娘的,七天以后我就是萨拉的代言人了,到时候谁还敢不听我的,哈哈哈。”

“丫丫,想阿妈了吗?”其实第六天,女孩,也就是二丫脸上的疹子已经消退的差不多了,不过卢子秋也不会巴巴的跑去对瑶族大长老说你们的萨拉提前销假上班了,所以只用了六天她脸上的烙印去全部消除了。可是丫丫毕竟只是个四五岁的孩子,六天没见父母,显得有些郁郁寡欢。

“想。可是二丫怕怕。”孩子的眼中还留有着对那天记忆的恐惧,卢子秋看着一阵心酸,是什么竟然能让亲生父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被烧死而不阻拦?

“丫丫,不怕,阿爸阿妈那是和你闹着玩呢,就像叔叔和你捉迷藏一样。”世界上最美的莫过于孩子脸上天真无邪的最单纯的笑容(当然漂亮女子的身体也不差,特别是没有穿衣服的时候。),卢子秋不愿意让这么小的孩子的心中就留下阴影。

轻巧的绕过一块凸出的山石,越过一支横在山路上的灌木,这一段时间下来,卢子秋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灵活轻巧了,不由有几分得意。

“神仙姐姐?”当卢子秋再一次踏足山顶的时候却意外发现,那日离去之后便如黄鹤一般一去不返,音信杳然得神仙姐姐竟然又早他一步立于朝阳晨雾之中,不由惊喜交加轻呼出声。

更加意外的是,仙女并没有遽然离去,而是转过身来给他一个浅浅的微笑:“公子说笑了,星言仅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而已。”星言的声音空灵中带着平淡,听起来让人心神安定。

星言?好名字!“星言姑娘是在等我吗?”卢子秋故作潇洒的甩了甩垂在额头的碎发。

“是,也不是。”

“愿闻其详。”

“听说公子前些天救了一个瑶族的女孩?”星言好似不经意的问道。

“算不上救,毕竟最后还要看萨拉给不给我这个面子。”卢子秋并没有说实话。

“公子有多大的把握?你真的可以感觉到萨拉之神的存在吗?”

“关于这一点星言姑娘还是去问瑶人比较好,看他们那份甘愿牺牲孩子的虔诚,萨拉如若真的不存在,那么首先崩溃的便是他们。”卢子秋清楚的知道信仰的倒坍对与一个人,一个群体来说是多么悲惨的一件事,所以宁愿他们糊涂一些。但是反过来说,谁对谁错,谁有说的清楚呢?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最明白的,包括疯子。

“公子又是怎么看那些瑶人的呢?”星言轻移云步,走到了石像的旁边。

“我没什么看法,他们是我治下的百姓,我希望自己能够带给他们富足快乐的生活,如此而已。”

“公子和之前的知府有些不一样呢。”星言由衷的说道。

“其实也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卢子秋难得的谦虚道:“只不过比他们英俊了些,高尚了些,聪明了些而已,最重要的是钱多了些。”

“公子说话总是那么耐人寻味。”星言抬起头看着石像,露出崇敬和缅怀的神情。

卢子秋恶俗的想着:“难道这石像雕刻的会是星言的爱人?”

“能不能告诉我,这石像雕刻的是何人?”卢子秋还是忍不住问道。

“他便是瑶州的建立者展图大人。”

“瑶州的建立者?可是看得穿着好像并不是瑶族人。”

“没错,他是汉人的官员,两百年前,他带着两个随从来到了瑶州,那时的瑶州还是一片荒芜,瑶族人还生活在圣山之上,以狩猎为生。他一家一家的去劝说,让大家学习耕种。但是瑶族人是信奉萨拉的,没有人听他的话。后来他就想到了一个方法。”星言说到这里不由的看了卢子秋一眼,“公子能够想到他的方法吗?”

我又不是他怎么会知道他想的是什么办法?卢子秋腹诽不已,要说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瑶人相信让他们下山是萨拉的主意,卢子秋恍然大悟:“难道说他也摆祭坛求萨拉了?”

“公子果然是慧人。”星言赞道。

慧人?嘿嘿,我看是秽人还差不多。这些瑶人也真可怜,和他们讲道理不听,非相信装神弄鬼的那一套。

“那他是怎么让瑶人相信显圣了呢?”卢子秋关心的是展图如何糊弄住这么多瑶人的,虽然说要人头脑中的弦少了那么一点,但是智商比猴子还是要高上很多的,而且保不齐里面也有像大长老这样老奸巨猾,要糊弄住所有人可不容易。

“《萨拉神典》中记载着当日的情形,那一天,萨拉神光普照(卢子秋明白凡是记入神典中的事情都要故意写的神乎神乎的,比如说天气很好,就不能说万里无云,太阳很大,要说神光普照。)展图大人峨冠博带慢慢走上高高的祭台,然后他念出失传已久的神秘咒语(于是卢子秋知道展图大人当日说了神秘没有一个人能听得懂,所以称之为神秘。)萨拉之神为他的诚意所感动,展大人的祭文无火而燃。”卢子秋将神典里的话翻译了一遍基本上了解了展图当日行骗的流程,说白了很简单,并没有什么高深的地方。

“于是瑶人就遵从萨拉的旨意下了山,然后就建起了瑶州城,是吗?再然后就是展图展大人和瑶州人民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是吗?”

“没有,展图大人虽然建立了瑶州城,可他本人却英年早逝,瑶州人民为了纪念他,把的雕像放在圣山之巅,让他可以时时刻刻看到他所挚爱的瑶州百姓。”

“真是个感人的故事呢!”卢子秋好容易才忍住因为无聊打的哈欠,对于展图什么的,他没有多大的兴趣,只要你不是星言的相好就行,至于你英年早逝还要天天在山顶上风吹日晒当“哨兵”的悲惨遭遇,卢子秋大人没兴趣。

“星言,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美?”卢子秋的本性终究还是暴露了出来,只要是漂亮的女子,不过你是仙女还是妖魔,该泡还是要泡的。

“啊?”星言显出一丝慌乱,袅袅婷婷的站起身来。

“星言妹妹要走吗?我就不送了。”当仙女下了凡尘,辈分就要稍微降一些,刚才还是神仙姐姐,现在就变成星言妹妹了。卢子秋在大石头上躺了下来:“记住,明天中午,我摆祭坛求萨拉,你要是有空可以去看看。”

“恩,我会的。”星言点点也没有兴趣纠正他的称呼,头便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来说道:“说起来,展图大人和公子您长得很像呢。”

卢子秋看了看雕像,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我真的有他那般挫吗?

第142章 成功请神

还没有到午时,卢子秋已经跪坐在高台之上,长发披散,长袍飘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在他的面前放了一张几案,案上摆了一把桃木剑,三张黄纸,纸上是卢子秋用朱砂亲手画上去的符文,具体画的是什么,估计连卢子秋自己都不知道。在他的身边坐着的是脸罩面纱的二丫。

圣女与大长老等瑶族高层都站在人群的最前排,广场四周围满了或瑶或汉的人群,竟然比七天前处决二丫的时候人还要多的多。

“午时已到,祭祀开始。”掌时官大声喊道,随着这一声喊,卢子秋长身而起,双臂高举向天,大喝一声,浑身簌簌抖动,声势不凡。紧接着,卢子秋从桌上拿起桃木剑开始了惊天地泣鬼神的祈祷:一边又轻又快的念着所有人都听不懂的繁琐的咒语:“你爸爸是你爸爸,你妈妈还是你妈妈,你舅舅有可能是假的,但是你舅妈一定是真的。”一边闭着眼睛东一剑西一剑得乱戳,折腾了好一会,卢子秋觉得差不多了才停下来,站到几案前,双手持剑抱于胸前,大声说道:“万能的萨拉之神,我们将何去何从,请给予我们神示吧。”正在这时,卢子秋面前几案上的一张黄纸突然腾的一下着起火来!

“喔!是神迹,是神迹啊!”所有围观的人都惊讶出声,都为能亲眼看到神迹而满意非常。

而后的事情就非常简单了,卢子秋当众掀开了二丫的面纱,于是所有的人惊讶的发现二丫脸上的“烙印”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又是一阵惊讶和议论。

“看啊,看啊,是神迹!萨拉之神终于显圣了。”

“真没有想到知府大人竟然可以与萨拉对话。”

“那是自然,你没有听说吗?知府大人是受命于天的。”

“实在太好了,我家的母鸡突然不下蛋了,我要请知府大人帮忙向萨拉之神求情。”

“你那种芝麻小事还要拿来麻烦萨拉大人吗?要请萨拉之神帮助要也先帮我们家,我们家的母猪突然怀了小猪仔了,我要请萨拉大人明示是哪个杀千刀的做的好事!”

这时候,卢子秋的身体突然晃了几晃,软到在地,耳边传来惊慌的脚步声。

“好了,别装了,人都走了。”衙门后园,汪秀宁笑着说道——以她的本事哪里还看不出卢子秋纯属是装的。

卢子秋小心的睁开一只眼睛,看到果真只剩下秀宁一个人,坐了起来,心有余悸的说道:“我要不装晕倒怎么显示出我付出的代价之大?不然以后母鸡不下蛋,母猪怀小崽的事情都来找我和萨拉沟通,那我可真是搬了石头砸自己脚呢。”

“对了,你是怎么让符文突然着火烧起来的?”

“说起来也没有什么高深的东西,我只不过在符文的表面涂上了一层白磷,然后用这个”卢子秋从袖中拿出一块玻璃,“这是我从颐伟长上次送给我的玻璃杯子上敲下来的一块,只要稍微调整一下,将焦点放到符文上,温度就会升高,自然就会起火了。”

汪秀宁听得似懂非懂,不过好在已经习惯了卢子秋的鬼把戏,也就没加追问。

“秀宁。”

“恩?”曾经的义军首领,巾帼女侠此刻小脸通红,一双白嫩的小手正被卢子秋抓在手中挠啊挠的,偏生一身高深的武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竟然连将收抽出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瘦了,我好心疼。”

“没正经,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秀宁说着轻轻打落伸向自己俏脸的“魔爪”。

“大人!扎布大长老求见。”卢喜的声音不恰当的在门外响起,汪秀宁一惊,连忙抽回了小手,卢子秋只得闻着两手的余香徒呼奈何。

“这个老东西,明知道老子劳累过度就不会等等再来吗?让他进来吧。”

扎布长老之后,卢子秋躺在床上虚起了两下,算是给了他一些面子。

“大长老这么急着见本官不知道有何见教啊?”

扎布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瑶族上下感激大人援手之恩,圣女赐下灵药,特遣扎布奉上。”

“多谢了,长老有心了。”卢子秋淡淡的说道,娘的,老子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又唱又跳的,到头来还只是援手之恩,还是外人一个。我实在对外人内人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你数万瑶民什么时候唯我命是从!看来明天还是要见一见星言啊,卢子秋不笨,从身上的香味和气质,以及所谈的话题,卢子秋已经猜到了星言的真正身份。

“你总是这样早吗?”卢子秋提前了半个时辰到达山顶,但是让他气结的是他看到的依然是星言的背影。

“叔叔!”一个娇小的身体扑进了卢子秋的怀里,两条小胳膊很自然的挂上了他弯下来的脖子。

“丫丫?你怎么在这里?”虽然表现出惊喜,但是心中还是暗叹一声:你这个小电灯泡啊。

“是姑姑带丫丫来的。”丫丫一指星言。

“星言是个闲人,倒是公子竟然如此悠闲让星言很意外呢。”星言轻移云步,向卢子秋走来。

“昨天你去了吗?”卢子秋指的是做法救丫丫的事。

“恩,公子的身体好些了吗?”

“吃过圣女赐的药,已经好多了,上次你问我怎么看瑶州的百姓,我也想知道你的看法,方便吗?”卢子秋喜欢将谈话的主动权把握在自己的手里。

“在星言看来,他们都是最淳朴最可爱的人。”星言说的真诚,但是卢子秋却轻笑失声。

“怎么?公子不这么看?”

“不,我完全赞同你的说法,他们淳朴而愚昧,可爱复可怜。”卢子秋的话一出口,星言一贯平淡的面容竟然显露一丝的怒色。

“你先不要生气。在我出京之前,皇上曾经问我,到任的第一件事做什么。我说第一件事就是开民智。星言,我们历朝历代的统治者都自作聪明,他们觉得只有愚民才能维持长久的统治,但是他们恰恰都忽略了百姓的力量是多么可怕,他们妄图以自己一人的力量去推动历史车轮的滚动,这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我不会这么傻,我要办义务教育的学堂,让所有的人都有书读,让所有的人知理明理,即使我有一天离开了,这里的人也能很好的活下去,这才是我的价值所在。星言,相信我,萨拉只能是一种精神的寄托,绝对不可以变成全部。”

第143章 心有灵犀

星言觉得卢子秋的话到处是漏洞,却偏偏找不到话语去反驳。

“星言,我一直有一个疑问。瑶族也有好几万人口,为什么会听命于圣女呢?我虽然没有见过圣女的真面目,但是却能感觉到她的年龄并不长。”与星言接触之后,卢子秋了解到星言出了美丽、善良,剩下的就是单纯了,绝对与萨拉搭不上半点关系,奇怪的是,以大长老这样的心机竟然也会听命于她?

“在瑶族里没有汉人那般的勾心斗角、权力之争,瑶族的圣女是萨拉的祭品,日常的事都是长老们商量决定的,如果长老们一致决定的事情,圣女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卢子秋恍然,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身为圣女,星言还有这么多的时间在山上和自己闲聊。

正在这时,山下突然传来“嘭”的一声响,紧接着又是嘭、嘭几声。卢子秋的脸上突然现出一阵狂喜——成功了!终于成功了!

卢子秋跑了几步,又回过头对二丫说:“丫丫,你去问姑姑,明天还来吗?”

星言没有说话,只是为不可察的点了下头。

卢子秋乐的差点笑出声来,以后的每个早上卢子秋都能在山顶上见到带着二丫的星言,两人谈论的话题在卢子秋的精心引导下也从国家、民族、人性、善恶转移到了诸如:你平时喜欢做什么?你喜欢什么颜色?你喜欢的男人是什么类型的?你的内衣是什么颜色的?当然最后一个问题卢子秋一直没敢问出口。可怜的是二丫坐的位置也从两人的中间慢慢的转移到旁边,最后连她坐的地方都没了。每天一见面卢子秋就会说:“丫丫,我们玩捉迷藏,你来藏我和姑姑找好不好?”然后天真的丫丫就找个地方藏了起来,于是她等啊等啊,一直等到下山的时候,和蔼可亲的谢叔叔又会说了:“丫丫真厉害!叔叔找了好半天都没找到呢!”

奇怪的是,圣洁无私的星言圣女在面对卢子秋如此欺骗一个五岁小女孩的时候(而且还是她的侄女)竟然选择了无视。

“大人!”见到卢子秋跌跌撞撞的跑进来,范斯异迎上一步,单膝盖跪倒:“范斯异不辱使命,已经完成了火铳的制造。”卢子秋一把扶起范斯异,从他的手中接过火铳,反复把玩,虽然与他前世见过的枪械相比,火铳还显得太过简陋,但是临渊羡鱼哪如退而结网,和吃不到的鲍鱼鱼翅相比,还是能吃着的鸡腿更美味些。

“好,好,实在是太好了。”卢子秋欢喜的连连赞叹。

范斯异无所谓的摆摆手,仿佛制作火铳对他来说只是一件芝麻绿豆的小事,只是他那双渴求的眼神仿佛时刻在说:“夸我吧,使劲夸我吧。”

“枪管可以加长一些,这样射程更远,精准度也更高。”卢子秋的话一出口,范斯异的眼睛一亮。

“大人,给火铳起个名字吧。”说话的是吴惟忠,在卢子秋还没有到的时候,众人已经有过争论,有的说“神武手铳”好,有的说“震天响”好,有的说不如叫做:“神武震天威力无穷所向披靡独一无二……”话还没有说完自己先憋晕过去了。

卢子秋笑了笑,说道:“简单些,就叫他‘三八大盖’!”

“三八大盖?”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老范,我这里有些东西,你看能做吗?”卢子秋拉住范斯异,把前世的手榴弹画给他看,至于里面的构造卢子秋也只能说出个大概,好在简单的手榴弹的原理并不复杂,范斯异倒是能听个大概,但是要说制作出来还没有把握,因此也没有敢夸口。

正在这时,卢喜递过来一个蜡封的信封——风声传来的消息。

卢子秋打开一看,脸上的表情顿时精彩起来——王家坪大捷!在申思逸上任的第三个月,明军终于扭转了连败的势头,一万多明军在王家坪包围了一股四百多人的倭寇,最终以六百七十三人战死,二百多人重伤的代价全歼了这股倭寇。虽然胜利来的有些惨烈,但是毕竟是一场胜利,看来申思逸确实有些能耐。

作为一任总督,申思逸显得年轻了点,儒雅了点,他的脸上总是带着若有如无的笑容,温和雅致,让人倍感亲切。但是此刻,他的目光冷峻,脸上原本柔美的线条现在变得如刀削一般,“饭桶!”,申思逸重重了一拍桌案,震的满堂的总兵、巡抚、指挥使一个哆嗦。

“一万多人围歼无险可守的四百倭寇,竟然出现了近千人的伤亡!你们手中的武器是摆设吗?这样的战斗力,如何保家卫国?你们平时的操练都是小孩子过家家吗?”没有人答话,毕竟这是事实,倭寇战斗力之强横实在让这些带兵的将领触目惊心,四百多倭寇竟然连一个投降的都没有,全部战死。

“命令,所有的卫兵三日内集结杭州,本官要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演习来检验各卫所的战斗力,中等以上卫所指挥使留任,在中等之下的,自己写请辞的折子。”

楚天雄虽然有心不同意,可是申思逸说的话都在理上,又是总督之尊,他实在找不到理由反驳。

“申大人……”说话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骨瘦嶙峋的让人担心他会被制式的盔甲压垮,颚下的羊角须有些微微发白,他是绍兴卫指挥使宋时栋。

“喔?宋大人,你有什么不同的想法?”

“不敢,只是下官觉得,我军刚剿灭了一股倭寇,接下来必将迎来倭寇的报复,如果此时将所有卫兵集中到杭州,下官担心倭寇来时各地无兵可用。”

“哼!”申思逸冷哼一声,“便是这个思想使得倭寇难以剿灭!各卫所各自为战,甚至自立山头,明明在大局上我们有着优势的兵力的,但是在具体的战斗中却往往不能集中兵力而为敌所乘!王家坪一战,虽然是惨胜,可是我们第一次全歼了一股倭寇,这难道不能说明问题吗?更何况,宋大人,以目前的卫兵的战斗力何堪一战?”

“只是——”宋时栋还待再说,申思逸已经打断了他的话:“宋大人,执行命令!”

所有人不知道的是,在福建,总督郭应聘也刚刚下了同样的命令!似乎是心有灵犀一般,浙江和福建的卫兵同时搞集训,大明东南沿海的防线一下子变得疏漏起来。

第144章 我就是普通一兵

“拿地图来。”瑶州府衙中,卢子秋、吴惟忠、汪秀宁等人神情严肃的看着风声刚刚搞到手的军事情报,一时拿不定主意。

“吴大哥,瑶州卫多少兵丁可用?有多少人可以熟练使用三八大盖?”除了卢子秋的亲卫队,瑶州卫所有的兵士都由吴惟忠主持训练。

“大人,除了瑶民,瑶州卫带甲一千四百二十八人,其中,突击队三百人都配有三八大盖,几乎所有人都掌握了鸳鸯阵法。”

“我的亲卫队一百人,人人都有三八大盖,这样我们就有四百个火枪手,让所有的人都配备弓箭,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愿意和倭寇肉搏!在我眼里,兄弟们的命要比那些亡命徒要金贵的多,多带弹药和箭矢,顺利的话把倭寇刘圩据点连窝端了。这些猖獗的倭寇竟然敢将据点建在陆地上,我要拔牙一般一颗一颗拔掉它,让它肉疼!”

“没问题。”吴惟忠面现喜色。

“吴大哥,这次你亲自带队,我的亲卫队你也一并带去,尽量不要暴露身份。”

“为什么?”吴惟忠愕然,抗击倭寇又不是偷鸡摸狗、打家劫舍这样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什么不能暴露身份。

“吴大哥,你我当初之所以下福建,最主要的目的便是抗击倭寇。在福建的这片土地上,光我大明正规军便超过二十万,为什么会屡战屡败?是兵不多吗?是武器落后吗?”卢子秋每说一个,吴惟忠都摇头。

“吴大哥,最大的问题出在这里!”卢子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归根结底,是吏治,是指挥这支军队的人不行。如果我们早早的暴露自己,总督府派人来接管瑶州卫,你给是不给?”

“我明白了。”吴惟忠恍然大悟。

卢子秋笑了笑,其实还有更深一层的原因,那就是卢子秋熟悉倭寇的习性,倭寇好狠斗勇,凶残没有人性,有仇必报,此一战必然会将倭寇打疼,如果大批倭寇前来报仇,仅凭现在的瑶州卫还难以抵御,还要时间去发展,还要更强大。

“吴大哥,这一次你打算把这一仗放在哪里?”卢子秋拉着吴惟忠来到地图前。吴惟忠仔细了看了看,最终,粗壮的食指钉子一般敲准了一个地方:“就在这里!”

精挑细选的九百名瑶州卫兵加上卢子秋的一百亲卫,恰恰一千人,排列成一个威武整齐的方阵。卫兵们穿着制式的黑色盔甲,沉默如山,很难想象,半年前他们还像鸭子一般被倭寇赶得到处流窜,而今他们将成为卢子秋立足之本!卢子秋同样身皮黑甲,一步一步慢慢的从队伍的前排走过,他看到的是铁一般的意志,钢一般的信念!终于,他停下脚步,立于方阵的中间。

“瑶州卫的将士们,半年之前,你们与我一起背井离乡来到这片陌生的土地,告诉我是谁让你们离开故土?”

“是倭寇!”一千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是谁抢夺我们的牛羊、**我们的妻女?”

“是倭寇!

“是谁的手站沾满了我们亲人的鲜血?”

“是倭寇!”

“不错,是倭寇!是倭寇让我们亲人的鲜血来流淌,让我们的家园化为灰烬!仇恨需要鲜血来偿复,耻辱需要鲜血来洗刷!将士们,现在,你们成为瑶州卫最优秀的战士,你们的手中拿的是锋利的武器,现在喊出你们的心声,你们想做什么?”

“杀倭寇!”一千名被激发了狼性的瑶州卫兵声嘶力竭的呐喊,卢子秋郑重的点了点头,“出发!”这一次出征也许不会记入大明的史册,却代表了一个开始,经历了漫长的准备,卢子秋终于开始将梦想付诸实施。

待到士兵们都踏上了征程,卢子秋默默的跟在最后。

“大人,您这是——”吴惟忠连忙阻止。

“吴大哥,你是这次战斗的指挥官,我只不过是你手下的一名普通的军士而已。”

“不行!大人,您是瑶州的父母官,绝对不能参与此次战斗,恕吴某不能从命。”吴惟忠可不傻,还“普通的军士”,你普通的了吗?不要说你在瑶州的地位,如果你出了事,汪秀宁就会亲手砍了我!

“吴大哥,我卢子秋来此的目的便是为了抗击倭寇,如今良机已至,你却让我躲在后方等消息,吴大哥你是不愿意小弟一偿夙愿,还是说吴大哥的一千精兵竟没有信心保护我的周全?”

吴惟忠默然。

武士辛小龟骰这几天心情特别的好:首先是死对头鸟小孔二竟然被明军包了饺子!那个贪婪无耻、人见人厌的家伙终于被天照大神叫去喝茶了。其次是刚刚得到上峰传来的消息,说是明朝军队的首领发了疯般几乎所有的卫兵都集中到了杭州搞演习,各地防御空虚,让他带五百人袭击邵武城,邵武城是明朝极其富庶的地方,钱财和花姑娘都大大的有,这一次要发达了,现在他正在亲自带队袭击邵武的路上。

“将军,穿过这条山坳就到邵武城了。”向导介绍道。

辛小龟骰点了点头,解下腰中的酒囊咕嘟咕嘟喝上一阵,大吼道:“勇士们,邵武城就在前面,今天晚上城里所有的金子、女人都归我们了,能带走多少带走多少,如果有人敢于反抗,就让他们死啦死啦地。”

正在这时,“嘭”的一声脆响,辛小龟骰感觉到胸前一震,紧接着是巨大的疼痛,肮脏的血液迸射开来,染红了脚下的土地。他吃力的抬起头,看到两边的山上腾气上百缕青烟。手中的酒囊吧嗒一声从手中滑落,里面的美酒从倾斜的壶嘴中哗哗流出,宛如辛小龟骰身上快速流逝的生命气息。

在辛小龟骰中弹的同时,数百颗复仇的子弹和弩箭射向还在梦幻着血洗邵武的倭寇。天照大神在上,这绝不是一场公平的战斗,卑鄙的敌人躲在高处向英勇的武士们发射着数不清的暗器,我躲,我躲,我——啊!

五百多名倭寇连敌人的面都没有看清楚便被打倒了一半,剩下的脑筋灵活点的开始疯狂的奔逃。倭寇很少骑马,因为倭寇的身高太矮,很难爬上马背,即便哼哧哼哧的爬上去了也很难跳下来。

第145章 犯中华虽远必诛

在和明军赛跑的时候,倭寇也很苦恼,因为腿短,自己跑两步往往才赶的上明军一步的距离,虽然如此,但是倭寇也有自己的优势,就是频率高,小短腿迈起来像生了风一般,武士归淡正红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看着自己的同伴在奔跑的过程中一个一个的倒下,归淡正红发挥出了超常的奔跑水平,连他本人都觉得自己不是跑得太快,而是飞得太低。终于,据点的灯光已经在望,虽然身边的五百多名同伴只回来了二十多个人,但是那一刻,他还是产生了死里逃生的巨大喜悦。

“开门,快开门!”归淡正红声嘶力竭的大喊,据点中留守的倭寇被眼前二十多人狼狈的面孔吓了一跳,一个个脸上灰突突的,竟然连面目都看不清了。这是怎么了,难道又遭遇了王家坪大败?见到喊门的正是平日里比较要好的归淡正红,不疑有他,便放下了寨门。

正在这时变故突生,靠近归淡正红的倭寇突然手起一刀砍掉了他的脑袋,其他人抢到寨门前砍翻了守门的倭寇,紧接着上千人从暗处冲了出来,一个个手里拿着一支好像烧火棍的东西,只是这烧火棍竟然能发出骇人的声响,隔着那么远的距离还能伤人!离得近了又棍棒一般的兵器,骟本六十五摸了摸脖子上咕咕流出的血液,口中咯咯有声,天旋地转,一头便栽了下来。

当邵武卫指挥使南宫善听闻倭寇袭击邵武城的消息带着所属卫兵慌慌张张赶回邵武的时候,他们在那个不知名的山谷中看到了数百具被脱光衣服的倭寇尸体被摆成了七个字:“犯中华虽远必诛!”

南宫善的面色苍白,从这些死者的发型上来看,他们都是真正倭寇。作为与倭寇作战多年的将领,他清楚的知道倭寇的战斗力。虽然对自己的卫兵还有几分自信,但是他也知道不要说一对一,就是二对一正面与倭寇对战,赢的可能性都几乎为零!是什么人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数百名倭寇尽数屠戮?还有余暇摆出个造型?他们拥有多么强悍的战斗力?

“八嘎!”福建境内的倭寇头子宇公正信狠狠的一拍桌子,偌大的八仙桌竟然应声而碎。“谁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邵武城的卫兵不是已经全部调离了,是谁残杀了我近千英勇的武士!”

“将军,对方的手段非常狠辣,刘圩据点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大明军方也在调查这件事,似乎他们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做了这件事,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方圆数百里之内都没有正规的卫兵,唯一的可能是他们遭遇了类似少林僧兵的民间队伍。”

“这群言而无信的小人!我要重新考虑与他们的合作!”宇公正信挥舞着双拳,一千多人的损失对他来说确实有些肉痛了。

“将军!请允许在下提醒,与他们的合作是羽柴大人的意思。”

一提到羽柴这两个字,宇公正信的怒火仿佛没油的灯芯一般枯萎了。

“郭大人,您看这塘报?”书记为难的询问郭应聘。

“报,报,如实报!”郭应聘显得很烦躁的说道。

“如实报?”书记不确定的问,毕竟歼灭倭寇千余人,这是了不得的天赐大功啊,如此唾手可得的机会,大人为什么白白舍弃呢?

“福建所有的卫兵都集中到了福州,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的,在福建绝不止本官一个人能递奏折,说不定现在邵武大捷的秘折已经递上去了,在这个事情上邀功是自找难看。

“大捷!大捷!邵武大捷!歼灭倭寇万余人!”六百里加急的塘报每到一处都要大声报捷,福建抗倭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了,虽然杭州和嘉兴被倭寇洗劫,但是邵武大捷让所有人都觉得消灭倭寇已经指日可待了。

当塘报递进宫的时候,万历皇帝正在午休,张和一路小跑,碰撒了一名宫女手中绿豆百合汤。

“哎呦喂,你悠着点,误了皇上的大事,小心你的脑袋。”张和捏着兰花指,娘声娘气的训斥道。

“什么事慌里慌张的?”万历皇帝在屋里听见了动静出声相询。

“万岁爷,喜事,大喜事,福建又传捷报,邵武大捷了,歼灭倭寇一千多人。”张和抑制不住的说道。

万历皇帝豁然坐起,真的看不出来郭应聘竟然是如此干才,申思逸刚刚传来王家坪大捷,他便打了个邵武大捷!看来啊这官员之间就需要相互的促进。

“说说,是谁立的功?”万历皇帝催促道。

“这个,折子上说是天助,没写立功的将领,奴婢不知。”张和为难的说道。

“这个郭应聘啊,估计乐昏了头了,上折子光知道阿谀奉承,连请功都忘记了。”万历皇帝笑骂道,接过张和递过来的折子细看起来,慢慢的万历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不知道是谁做的?难道真是天助?”

远远的看见“风声”组织首领汪秀宁往后衙走来,吴三娃一阵紧张,他是卢子秋亲自挑选的亲卫扈从以弥补卢喜作了亲卫队长后留下的空缺,吴三娃武功平平,但是胜在激灵伶俐。

吴三娃心里非常的清楚要说在这瑶州城,卢大人是老大,老儿却不是瑶州卫副指挥使吴惟忠,而是这汪秀宁,听说她发起狠来连卢大人也照揍不误。

“三娃,大人呢?”汪秀宁昨天便来了一次了,不过正赶上卢子秋在如厕,好像还是便秘的那种,足足等了一刻钟都没出来,风声刚刚起步,事情繁杂,汪秀宁也没有等下去。所以今天又来了。

“大人?您说大人?啊,他在洗澡!”吴三娃做了个搓澡的动作。

“洗澡?”汪秀宁明显不信,“这大中午得洗哪门子澡?”

“您有所不知,大人时时刻刻心系百姓,今天又去聚居区慰问了一趟,弄的满身泥水,这不才刚回来就洗上澡了,您要是早一步来说不定还能碰上,这下可有的等了,要不您过会再来?”

“带我去!”汪秀宁好像察觉了什么似的打断了三娃的话。

“啊?您要看大人洗澡?”

“少废话,快带我去。”汪秀宁的话语中带着些不奈,不知道是不是吴三娃的错觉,他总觉得汪秀宁手中的剑提高了半寸,好似随时会出鞘似的。

第146章 大人原来不洗澡

没奈何,三娃只得把汪秀宁领导一间屋子前,里面正传出哗啦哗啦的撩水搓澡的声音。

“大人正在里面呢,您慢慢看吧。”瑶州城就这么巴掌块得地方,汪秀宁和卢子秋之间那点破事谁不知道啊,明明是恋奸情热,还偏偏假正经装出纯洁男女关系的样子,吴三娃说完转身就要走,却冷不防被汪秀宁喊住了。

“再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我大人去哪了,不然要你小命。”汪秀宁俏脸含霜,冷得吓死人。

“大人不是在里面洗——”吴三娃没有说下去,因为汪秀宁的宝剑的剑锋已经顶在了他的脖子上,“我说,我说!”吴三娃马上判断清了形势,以大人对汪秀宁的一往情深的劲头,即便是汪秀宁今天真的杀了自己,恐怕大人也不会提半个字,还是赶紧招了吧。大人,对不住了,为了我的小命着想,就小小的出卖你一下把。

“汪首领,您是怎么知道里面的人不是大人的?”吴三娃奇怪的问,汪秀宁武功虽高却也没有透视眼,她是怎么知道里面呆着的不是大人的?

“很简单,因为你们大人从来不洗澡。”

“啊?”

卢子秋当然不是从来不洗澡的人,现在他就想好好洗个澡,经历了伏击、追敌和最终的短兵相接,此刻的他身上沾满了泥水、血水和汗水。不过,可喜的是,瑶州卫兵终于彻底消灭了刘圩据点的八百七十九名倭寇,解救受害女子一百三十五人。缴获金银珠宝的数量有——呃,等等他们还没有数完。奶奶的,难怪有人主张以战养战,还有人说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这打仗赚钱确实快啊,在卢子秋的心中,倭寇的据点一下子披上了一层诱人的金色。

“吴大哥,我们的伤亡大吗?”现在的家底太薄,卢子秋最怕的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

“阵亡一十二人,伤了七十一个个,都是在与倭寇短兵相接的时候伤亡的。”吴惟忠简明扼要的说明了情况。

“看来这群倭奴肉搏确实有一手啊。吴大哥,这一次我们是依靠三八大盖打了倭寇一个措手不及,千万不能因此盲目乐观,而轻视了倭寇的战斗力,那样我们一定会吃大亏的。”卢子秋既是说给吴惟忠听也是在告诫自己。

吴惟忠欣赏的看着眼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在如此的大胜面前,他丝毫没有冲昏头脑,甚至连一丝的浮躁都没有,他如此清醒的看到了胜利背后暴露出来的问题,清晰的对比出了双方的实力差距。吴惟忠不自觉的将卢子秋喝戚继光做了一番对比,也许在军事方面卢子秋还远比上戚继光,但是在大局观上,在人格魅力上,卢子秋已经表现出丝毫不弱于戚继光的能力。

当宇公正信亲自带着三千多名倭寇来到刘圩据点的时候,留给他们的是被大火烤得烫脚的土地,昔日的刘圩据点此刻已经化为灰烬,空气中飘荡着尸体焚烧后的焦臭味。

这是一条清幽的小巷子,黄昏时分的巷子中除了偶尔传来的货郎的拨Lang鼓的声音并无一个人。瑶州府衙的后门便开在这个巷子中。小心的观察了一下,还好,没有丝毫的异样,卢子秋心中暗道一声侥幸,幸好没被汪秀宁那娘们发现,不然还不被他狠骂一顿啊?

卢子秋小心翼翼的推开后门,蹑手蹑脚的迈进院子,但是马上,他的脸上的笑容便僵死在了脸上——伊人熟悉的背影正一动不动的守在那里。卢子秋轻轻的想把买进去的脚收回来,但是汪秀宁好像背后长眼一般,悠悠的说道:“刚回来便又要走吗?”

“啊!秀宁,你怎么会在这里?是等我吗?啊哈哈哈哈,今天的天气,哈哈哈哈哈——好吧,秀宁我知道错了,你打我吧,骂我吧,只要你不生气,怎么着都行。”

“大人,秀宁是来向您辞行的。”汪秀宁转过身来,卢子秋才发现她的手上果然拿着一个包袱。

“哎哟,怎么了秀宁?有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惹你了吗?不是?那是因为我迟迟没向您提亲,你放心,我马上就让媒婆来提亲,你要是还嫌不够快的话,我们今天晚上就洞房。”

“呸,胡说些什么呀!”汪秀宁满面晕红,轻啐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嘿嘿,其实象嘴中也吐不出狗牙的。”卢子秋脸皮厚逾城墙,丝毫不以为忤。

“大人,秀宁无能,组织风声近半年的时间竟然连大人私自随军出征都没有查出来,实在不敢继续尸位素餐,坏了大人的大事。”汪秀宁的话一出口,卢子秋便清楚她的气还没有消呢,得!继续哄吧。可是怎么哄是个问题:秀宁和羽希不同,不生气罢了,要真生了气,寻常手段真难以奏效,不过好在,卢大人正是具有非常手段的人。

“秀宁。”卢子秋的脸刷的一下变得郑重无比,“你要走,我不敢拦你,可是有些话我想对你说清楚。你是知道我的,我怕死怕疼怕没钱,可是我最害怕的却是失去你。”

“谁说你会失去我了?”话一出口,秀宁才发觉好似语气太柔和,于是马上狠声道:“谁和你说这些了?!不是只有一句话吗?我没有时间在这和你磨蹭。”

“你难道没有考虑过我既然怕死为什么还要坚持冒着箭矢去杀倭寇?我难道不知道这样有可能会受伤,甚至会丢掉性命吗?”卢子秋的问题一下子就吸引住了汪秀宁,女人啊,你最大的武器是眼泪,最大的弱点是好奇啊。

“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秀宁,你知道吗?和你在一起我承受着怎样的心里压力,你是巾帼英雄,曾经上万人的首领,你的武功谋略强我百倍,做你的男人如果不能亲手建功立业,肯定会被别人戳脊梁骨的啊,甚至以后我们的孩子都有可能看不起我,秀宁,你知道吗?我之所以要上战场杀敌建业立功全是为了能够配得上你。”

能够把慌撒的如此不着边际算是比较难的了,但是能够把慌撒的如此不着边际却又能让当事人相信那就是难上加难了,但是无疑,卢子秋有这样的本事。

第147章 谁家温柔谁家汉

“呸!你是谁的男人了!”秀宁红晕满脸,刚才凶巴巴的劲已经完全消失了,可惜这句弱弱的抗议完全被卢子秋忽略了。

“秀宁,你也许不知道,这一次我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卢子秋一见目的达到,连忙转移话题。

“遇到危险了吗?当时情况是怎样的?”

“当时,两名倭寇拿着刀一左一右向我砍来,而离我最近的护卫都有好几米,远水解不了近渴,就在这时,我突然想起了你平时教我的横扫千军!哈!他们全被我打倒了……”

洗完澡,卢子秋美美的睡了一觉,这几天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处于高度透支状态,第二天本来打算去山顶见一见星言的,可是这一觉竟然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中午的时候,府衙来了一位客人。

“叔叔!”丫丫一下子扑到睡眼惺忪的卢子秋的怀里。

“丫丫,你怎么来了?”

“丫丫见不到叔叔,所以到这里找。”上次卢子秋救下丫丫的时候便住在府衙,因此她对这里倒也不陌生,晃荡着冲天的羊角辫就跳进来了,府衙的仆役也不拦阻。

“悄悄告诉叔叔,是丫丫自己来的还是姑姑让你来的?”

“可是丫丫答应姑姑什么都不和叔叔说的,否则就没有糖糖吃了。”丫丫装作很为难的说道,一队漆黑的眼珠子分明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这些,还有这些,只要丫丫说实话,这些就都给丫丫吃了好不好?”卢子秋连忙找来很多冰糖,循循善诱道。

丫丫拈了一口放进小嘴中化着,然后非常神秘的趴在卢子秋的耳边说:“今天是丫丫自己要来找叔叔的。”

卢子秋一阵失望,原来是自己自做多情了,在星言的眼中自己依然是可有可无的。不过丫丫的第二局话马上又让卢子秋差一点跳了起来,她说:“昨天姑姑让丫丫来找叔叔,可是叔叔不在。”

子夜的刘圩据点四处都静悄悄的,空气中还飘荡着若有若无的焦臭味,寂寥的夜鹄时而发出渗人的叫声。

沙沙,沙沙,草丛中发出野兽爬过一般的声音,紧跟着露出一张人脸,这是一张女人的脸,几缕刘海湿答答的贴在额前,沾满泥灰的脸上露出几片白皙的皮肤,惊恐的双眸受惊的野鸡一般打量着四周。

她本是刘圩村的人,夫家姓钱,嫁过来也没几年,人都叫她钱三嫂,倭寇来的时候丈夫腿快先溜了,本以为必死的她却因为有几分姿色和许多女子一起被倭寇抓了起来供他们取乐。那些终日刀尖tian血的倭寇心理上已经完全扭曲变态,他们不把这些抢来的女人当人,变着法的yin辱折磨她们,那段日子简直生不如死,她连想都不愿意想起。

好在时间不长,来了一群身披黑衣黑甲的天兵天将。那天,她被突然响起的打斗厮杀声惊醒,睁开眼到处是火光和混乱的人群。她很害怕开始奔逃,却被一个死去的倭寇尸体绊倒,同时发现了他身上掉出来的两个金元宝。为了怕人发现,她挖了个坑把金元宝埋在了一棵树下,然后和其他女人一起被天兵天将解救出来。再然后,她心里惦记着那两个金元宝,便推说家有老母和幼子半道离开了又潜回到了这里。

虽然她对这个刚刚死过很多人的地方很害怕,也非常不愿意回到这个噩梦一般的地方,但是金元宝的诱惑力是很大的,只要有了它们,她就可以回到娘家盖上三间大瓦房,再买上几亩地好好的生活了,就可以彻底忘记这一断噩梦。

钱三嫂摸摸索索的找到那棵树下,循着记忆找到了地方挖了两下,可是却没有挖到黄澄澄的金元宝,不对啊,她明明记得自己埋得并不深,为什么不见了呢?

“你是在找这个吗?”一个戏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钱三嫂回过头,她看到十多个手拿长刀的男人,他们脚踩木屐,头顶正中央的位置留着一弯发髻,正是无数次出现在她噩梦中的魔鬼!

钱三嫂惊叫一声像受了惊吓的小白兔一般开始奔逃,可是她哪里跑得过训练有素的倭寇,她再一次被抓住,可是这一次再也不会有黑甲的天兵天将来救她了,她只能徒劳的挣扎着柔弱的手臂,踢动着白皙圆润的大腿,最终溺死在魔鬼的yin笑中。

“别杀我,我告诉你们是谁杀了这些人。”钱三嫂绝望的大叫,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看到停下动作的魔鬼,钱三嫂惶急的说着:“我见他们向西面走了,有的人说了一句‘瑶州’,我可以带你们去,不要杀我。”

意外得到重要情报的倭寇当夜便离开了刘圩据点,但是他们没有带走钱三嫂,那个一心想忘掉噩梦的可怜女人以后再也不必要担心被噩梦惊醒,青草掩映中露出她一截白花花的小腿,草尖上正滚动着泛着红色的“露珠”。

“不可能!这是刚刚传回来的情报,那里一直就没有明朝的卫所!你们一定是被那该死的女人骗了。”宇公正信不容置疑的说道。

“将军,以往没有不代表现在也没有。”副手竹下二提醒道:“属下建议还是派人去看一看比较妥当。您看,这是大本营刚刚送过来的密信!”

宇公正信结果密信,心中恚怒。自己作为福建境内的将军却没能第一时间收到大本营的指示,反倒是这个竹下二,虽然他只是自己的副手,论威望论年龄都比自己矮上一截,可是他羽柴秀吉的亲信,“这个就知道拍马屁的小白脸。”

“瑶州?”宇公正信难以置信的惊呼出声,连他自己也是今天才知道福建原来还有这个地方,但是大本营的密令上已经将这里作为下一个目标!

“没错,正是瑶州城。”竹下二说道:“人口不足十万,瑶汉混居,山高林密,地理环境比较复杂,更详细的情报还没有。因为瑶汉混居的原因,担心驻军会引发矛盾,所以瑶州城一直未设卫所,但是每一个瑶敏都是天生的战士。”

宇公正信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他根本就没有想到竹下二为什么会对瑶州城如此的熟悉,更没有想到此次福建与浙江两省的大演兵背后的阴谋竟然会是——

第148章 警报

“秀宁。”卢子秋看着汪秀宁明显消瘦的俏脸,心中难得升起一分歉疚——眼前的佳人为了自己忙前忙后,不记得失,而自己却每天巴巴的赶去与星言厮混,真是混蛋啊。

“松开拉!”秀宁红着小脸试着抽了抽小手,却未能成功,便低着头任他握着。

“秀宁,我们成亲可好?”

“跟我说这个做什么?”秀宁姑娘明显的言不由衷,和你成亲不问你问谁去?好在卢子秋也不深究于此,一双滚烫的手慢慢的往上,往上,正在卢子秋将要达成夙愿的时候,突然门外响起一个惶急的声音——“警报!”

秀宁突然被惊醒似的一下子站起身来,白了卢子秋一眼,快速的整理一下身上并未凌乱的衣服。

卢子秋闷声闷气的问:“这小子叫什么名字,明天调到敢死队历练历练。”

那小子名叫黄铁蛋,不过他倒没有调到敢死队,因为他带来了一个极为震惊的消息,瑶州城东北一百里外出现了一伙倭寇!

卢子秋豁然起立,这瑶州城地处偏僻而且异常贫困,这些倭寇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有古怪!

“去请吴将军、柳先生立刻衙议事,要快。”

看着汪秀宁疑惑的眼神,卢子秋解释说道:“我有预感,这伙倭寇是冲瑶州来的。不过瑶州地处内陆,从沿海一路过来,光是驻有卫兵的州县就有四个,所以倭寇人数必然不可能多,五六百人顶了天了。嘿嘿,我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就让这伙倭寇,肉包子打——那啥,有去无回。磨墨,我要给皇上上秘折。”

“可是,你不是说过要保密,而且不能给皇帝上表请功的吗?”

“傻丫头,此一时彼一时,我的本意是不暴露自己,可是就眼前这个形势来看不知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已经是可能了。与其让别人告我别有用心,倒不如我先给皇帝去表功,反正老子打的是胜仗,又不是败仗。”

“臣卢子秋启奏陛下……”这一封奏折写的超长,待吴惟忠和柳顾知到的时候都没有写完。

“大哥,写正题吧。”汪秀宁看着卢子秋意犹未尽的样子,忍不住提醒道。

“啊,快了快了。”卢子秋文思泉涌,笔走龙蛇,写得似乎畅快之极。

“什么快了啊,这都几千字了,你写的都是对皇上的阿谀奉承的话,哪里提到半个刘圩大捷的事情了。”

“……刘圩一战,颇有斩获。”卢子秋写完这几个字,把毛笔一丢,折吧折吧信纸封号口,滴上两滴蜡便算完事了。

“完拉?”

“完了。”

“卢子秋你搞什么!知道的你说你是表功,不知道的人还你以为你纯属拍皇上马屁呢!”

吴惟忠、柳顾知忍住没敢笑,这瑶州城里敢跟卢大人如此说话的也就汪姑娘一个人而已。

“咳,咳。”卢子秋装模作样的咳嗽几声,秀宁马上醒悟过来,还有外人在呢,连忙认错道“大人恕罪,属下知错了。”

“恩。”卢子秋老气横秋的点了点头。

“吴大哥,这次倭寇明摆着是冲我们来的,长途奔袭,人数必然不可能多,我们御敌于家门之外,干净漂亮的干掉他。”

“大人,您确定?”吴惟忠问了一句。

卢子秋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心说难道你一千多的卫兵,又是有心算无心,难道没有把握吃到这伙倭寇?

“怎么?有难度?最多也就四五百的倭寇而已。”卢子秋悠闲的喝了口水,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大人。”吴惟忠咽了口吐沫,“不是四五百,而是将近两千人!”

“噗!”卢子秋一口水全喷出来,两千倭寇竟然就这样大摇大摆的穿过数万卫兵把守的州县,堂而皇之的到达了这里?这也太假了吧。

“沿途州县的官兵是干什么吃的?竟然放纵数千倭寇如此大摇大摆的过境?”汪秀宁惊道。

“这算什么?”卢子秋笑道:“想当初数十个倭寇一直摸到应天府,把六千守卫军吓得闭门不敢出的事情都发生过。福建的官场,甚至军队一定有问题。”

“大人,这如何是好?”柳顾知大惊失色,毕竟是钱米师爷出身,对于打仗这件事有着天生的恐惧。

“既然倭寇找上门来了,没说的,揍他娘的。”卢子秋的话听得汪秀宁心中暗赞,虽然是个文官,但是他的骨子里有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豪迈。

“大人,瑶州卫汉兵瑶兵加起来足有两千余人,并不比倭寇少,而且我们又有火铳,再加上地利,胜算很大。”吴惟忠马上做了一个简要的分析。

“就怕瑶人不愿意参战呀。”卢子秋说出愣了一会神,喃喃自语道。

“不至于吧?来的可是倭寇啊。”

“你我都有恨倭寇的理由,因为我们是汉人,倭寇时侵略者,我们与倭寇有着血海深仇。可是瑶人没有,他们凭什么冒着流血丧命的危险帮我们打倭寇?”

“老爷!”卢喜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愤懑:“瑶兵都离开了,说是接到了萨拉大神的旨意。”

“什么?!”吴惟忠拍案而起,“这些逃兵,我去把他们全部抓回来。”

“吴大哥,稍安勿躁。”卢子秋将吴惟忠按在罗圈椅上,笑着说道:“这还不算是最坏的局面,想戚将军当年,身先士卒发起了冲锋,但是当他无意中转头一看:他的兵已经跑到地平线了,害的戚将军的第一仗差一点就作了俘虏。再说了,瑶兵得退出很可能并不是怕死做了逃兵,而是圣庙传出的命令。”

“大人是说那群装神弄鬼的家伙?”作为一名杀伐果断的武将,吴惟忠对于圣庙鬼神之说向来嗤之以鼻。

“如果是圣庙下达的命令,孙将军就不必担心了。”汪秀宁似笑非笑的说道:“我们卢大人的这张嘴可厉害的紧呢,要说服圣女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哪里,哪里。”卢子秋暗暗擦汗,真怀疑汪秀宁已经知道了他与星言圣女,哦不,是高尚纯洁的关系。

不过,也怪自己,当初怎么想到把风声的指挥权交给了汪秀宁?虽然她绝对值得信任,可是,以后自己的哪些花花事儿估计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

第149章 老子赖上你了

吴惟忠会心的笑了笑,想当初刚到瑶州的那会,卢子秋就凭着这张嘴说服了动刀动枪的瑶人,后来又说服了生活并不富裕的瑶人勒紧裤腰带将省下来的粮食借出来,这一次再说服瑶人出兵抗击倭寇恐怕还真不算难事。

卢子秋的脸上也浮现诡秘的笑容,嘿嘿说道:“每次都让老子去求他,这次老子偏不求了,就赖上你了,看你怎么办!吴大哥,带上所有的兄弟出城迎敌。”

“全部带走,一个不留?可是万一倭寇攻进城来,那——”吴惟忠提醒道,作为一名指挥官最忌的就是心浮气躁,孤注一掷,而此刻的卢子秋似乎都占上了。

“吴大哥不用担心,如果倭寇攻城,瑶兵又怎么会坐视不理呢?毕竟瑶州城里住的大多是瑶族的百姓啊,倭寇可不管你是瑶人还是汉人,这笔糊涂账,本大人是赖定他了。”

“秀宁,你等一下。”卢子秋一边叫住正要去集合部属的汪秀宁,一边宽衣解带。

“你,你做什么?!”秀宁惊道,一张秀脸通红通红的,眼睛低垂竟然连看他一眼都不敢。看到秀宁这个样子,卢子秋知道她想得歪了,也不多解释,轻笑着将脱下来的天蚕软甲放到她的手里。

“这是——”以汪秀宁的见识,即便不能叫出它的名字,又如何看不出它的功效,手中的软甲尚存留着他的体温,这个怕死的人竟然舍得在紧要关头将保命的软甲送给自己!

“穿上它,老人们说这玩意可以帮助女人身体发育!”卢子秋信口开河的说道。

“我不穿。”秀宁将天蚕软甲又丢还给他,“某人的武功太差劲,还硬要上战场,少不了这个东西。”

卢子秋暗叹一声,知道秀宁是看出了天蚕软甲的不凡,佯怒道:“怎么,难道你还想我这个知府老爷上阵厮杀不成?让你穿,你就穿!你若在,我铁定没事;如果你有事,我——生不如死!”卢子秋的话让汪秀宁心中又是一震,这个平日里看起来轻浮的男人原来对自己竟然如此看重!汪秀宁将天蚕软甲紧紧的握在手心,攥得小手发白!此刻,她仿佛一头护崽的母狼,爆发出超级赛亚人一般的超凡力量!

花柳二郎看了看了周围的山势,又对了对手中的地图!八嘎,根本就对不上,这可恨的盗版地图!他恨恨的将地图摔在地上,踩上两脚,心中暗暗发愁:这里到处是山,依靠自己的这两条小短腿什么时候才能爬到瑶州啊?

“嘭”的一声响,花柳二郎脚下的地面溅起几颗碎石,他吓得慌忙后退,正在休息的近两千的倭寇全部惊的趴下身来,全神戒备。

“三娃,你娘的打歪了。”卢子秋惋惜的骂道。吴三娃委屈的看了看卢子秋手中正冒着青烟的火铳没敢说话。

“八嘎,你们滴武士精神的没有!。”花柳二郎气急败坏,这伙可恶的敌人连个面都没照就已经收割了三十多名杰出武士的生命,不过,就对方攻击的密集度来看,对方的人数一定不多。

“有种出来和我决一死战!”花柳二郎固执的摆脱亲兵的阻拦,倔强的站起身来邀战。他等到的回答非常简短——“嘭!”,他的应答也变得非常简短——“啊”!不过这一下也让倭寇们发现了瑶州卫兵所在的位置,他们一边开枪还击,一边拿出一贯的狠厉向卢子秋所处的山梁扑了过来,迎接他们的是密集的声响,虽然说做不到一枪一个,但是挤在这狭长的山坳中,根本就不需要多么高明的枪法,每一粒子弹总能带起一片鲜血。

好容易,山梁终于尽在眼前,这些可恶的胆小鬼们,我一定要武士刀饱尝你们的鲜血!倭寇悍不畏死的眼神中透露出嗜血的光芒,但是他们马上惊恐的发现,噩梦才刚刚开始——自山梁之上滚下无数块大石头!

但是卢子秋马上就见识了倭寇的凶狠与疯狂,虽然“三八大盖”给他们带来了很大的伤亡和震撼,虽然在冲锋的道路上有很多同伴中弹倒地,鲜血斑斑点点染红了这段山路,凄厉的惨叫在群山中回荡着绵长的回音。

这是一群不惜死的凶顽之徒,在他们简单的脑壳中只记得抢掠和杀戮!他们像狼一般,见了血便愈加的疯狂,不需要任何的命令,他们挥舞着手中各式各样的长刀发起了前赴后继的冲锋!

虽然经历过一次战斗,但是卢子秋喝那些新兵们还是感觉到头皮发麻,虽然火铳和弓箭依然在不断收割着倭寇的生命,但是距离在小短腿高频率的迈动中不断的缩短,有些人甚至忍不住想调头就跑。

“这伙疯子!”卢子秋暗骂一声,本以为自己已经作了充足的准备,可是没有想到已经伤亡近三分之一的倭寇竟然死战不退!

“小心!”一直呆在卢子秋身边的汪秀宁及时挥刀击落了一柄从对面飞过来的形状怪异的匕首,上面泛着蓝光,显然是涂过剧毒的。

“苦无?!”卢子秋却识得那便是日本忍者特用的暗器。不好!对面的倭寇中一定藏有忍者!“注意隐蔽!”卢子秋连忙喝道,但是依旧是迟了,几名身体探的比较高的卫兵惨叫一声,仰头便倒,只是抽搐几下便不动了,伤口处流出腥臭的黑血。其余的卫兵连忙伏低身体,这样一来射击的精准度自然受到了影响,倭寇推进的速度更加的快了。

“砍绳子”,眼见着倭寇就要冲上来,卢子秋果断的下令放下最后一批石头。虽然倭寇已经损失了伤亡了三分之一,可是比自己的人手依旧多出许多,再说和倭寇肉搏来,光凭这些训练半年多的新兵蛋子可不够看。

“轰隆隆隆。”绳子砍断之后,原本被绳子固定的山石伴随着绝大的声响滚下坡来,而且速度越来越快,杀伤力也越来越大,上百斤的山石从山上飞滚下来,碰着就伤,挨上便亡,倭寇们是不怕死,可是还没有傻到去送死,纷纷闪避,进攻的速度也为之一缓。

“所有人,瞄准跳起来的人,齐射!”

第150章 出师未捷身先死?

卢子秋敏锐的发现,一些倭寇竟然通过跳跃来躲避山石,这些倭寇自然是身手敏捷的忍者。

当下,数百支枪口冲着这些身在空中的倭寇射出了代表死亡的弹丸!这些忍者无一不是经过特殊的训练,身手高明不说,而且精通各种藏匿、易容之术,如果是用在刺杀上,即便武功比他们还要高的人都很难说能全身而退。

但是,很不幸,他们选错了战场,正所谓: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更何况是火铳?而且是每个人都要面临上百支火铳的齐射,忍者们身在空中避无可避,只得学鸵鸟闭上眼睛连声祷告,希望天照大神显灵,能够出现奇迹,然而天照大神再一次用血淋淋的事实告诉忍者们,护体神功是挡不住子弹的,即便你像AV女郎一般祷告得嗓子哑了都没用。

巨大的冲击力让中弹的忍者以更快的速度倒飞而回,像平沙落雁一般在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

“布鸳鸯阵!”眼见着石头滚完之后,倭寇们再一次冲了上来,双方的距离仅剩下不要一百米!卢子秋嘭的一声又放了一枪,扯着嗓子大喊道。于是曾经让倭寇闻风丧胆的戚家军鸳鸯阵快速的摆了出来,数十个鸳鸯阵像绞肉机一般居高临下冲了下去。

瑶州卫军与倭寇像是两股潮头狠狠的碰撞在一起!倭寇们胜在身手好,每一个倭寇都是百战余生的老兵,他们经历了无数次生与死的考验,有着丰富的杀敌经验,也许他们的武功不算很高,但是他们杀敌的招数却简单有效,没有一丝一毫脱衣带水的动作,刀刀直指要害!而且武器犀利,一名倭寇竟然削断了卫兵手中的铁质的火铳!

而瑶州卫兵胜在以逸待劳,体力上要要好一些,虽然训练的时间要短很多,很多人的经验欠乏,但是却有鸳鸯阵弥补,这可是戚继光博采众长创出来的阵势,很难找出破绽,上次刘圩据点内的肉搏战,瑶州卫军便是凭着鸳鸯阵才没有遭受重大的伤亡,可是卢子秋马上发现,实际情况却并不如他所想的那样!虽然依靠鸳鸯阵,卫军大量杀伤了倭寇,但是自身的伤亡却要比预计的多很多!

原来是因为山路逼仄,而之前自己又丢了那么多的石头下去,这山路能平整吗?地方小就造成鸳鸯阵施展不开,山路不平就造成十一人组成的鸳鸯阵很难进退一致,有时因为躲避石头慢了一拍,有时因为太过投入被脚下的石头拌了一跤。

“变五行阵!”吴惟忠连忙变阵。五行阵其实是鸳鸯阵的一种简化,人数从十一人减少到了五个人,固然在威力上有所减弱,但是在灵活性上却大大加强,果然变阵之后,局面好了很多,卢子秋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作为瑶州知府、瑶州卫所掌印指挥使的卢大人当然不会真的上去肉搏,他正拿着范斯异为他特制的两柄短铳巡视战场捡漏子呢。虽然短铳在射程和威力上有所减弱,但是胜在携带方便,在短兵相接的时候正好用。

“恩!这小子武功不赖!”卢子秋一边由衷的赞叹,一边”嘭”的一声,抬手就是一枪!

倭寇终于注意到了他的存在,几名身手比较好的倭寇冲了过来想干掉这个卑鄙的家伙。然而可惜的是,在这个卑鄙的家伙身边还跟着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人俊,功夫更俊!一柄长剑舞动起来,三五个倭寇根本近不了身,再加上卢子秋好整以暇的冷枪,靠!太猥琐了。

不过倭寇毕竟在人数上占了优势,虽然伤亡的也比较大,却愈发激起其野性,战局逐渐对瑶州卫军不利。卢子秋心中暗暗着急,这样的消耗战不是他想要的,这是他手里全部的家当了,难道就这样在这里拼光了?

阳登湖湖畔的垂柳如同笼罩着一层迷蒙的绿色烟雾,柔顺的柳条随着微风轻轻摆动,仿佛湖面上荡漾的层层涟漪。只是偶尔有煞风景的知了在那不知疲倦的叫上几声,平添了几分烦躁。

湖边有几处精巧别致的庭院,很少有人知道福建总督郭应聘正在此处避暑纳凉。

一骑快马飞奔而来,邵武卫指挥使南宫善不等马儿站稳便迫不及待的跳下马来,一边往院子里快走,一边喜道:”查到了,查到了,总督大人,原来在邵武城外狙击来袭倭寇并一举端掉刘圩据点的,是瑶州知府兼团练使卢子秋带人所为。”

郭应聘好像完全没有听到南宫善说的话,仍然专注于手中的毛笔。终于,郭应聘完成了最后的一笔,长舒了一口气,接过侍从递过来的湿毛巾擦了擦手,这才慢悠悠的说道:”原来是南宫将军,这么匆忙是有什么急事吗?”感情南宫善刚才足以震落房瓦的嗓门他压根就没有听到。

不过南宫善也不恼,又说了一遍:”总督大人,卑职终于查到当日在邵武城狙击来犯的倭寇并一鼓作气全歼刘圩据点的,原来是瑶州卢子秋所为,卢大人以团练使的身份招募民兵组建瑶州卫,竟然能够练出这等强兵!年纪轻轻却已是两榜的进士,钦点的翰林,却没有想到在用兵上竟也如此高明,连在下都甘拜下风啊。大人,这等人才实在难得啊。”

南宫善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了,但是性情上却耿直爽朗,在军中素有威望,带出的兵也是出了名的能打硬仗,郭应聘对他也是颇为依仗。

“能得南宫将军如此的赞语,卢大人足以含笑了。”出乎意料的郭应聘仿佛已经全部知道似的,并没有露出丝毫的惊喜。

“怎么?”南宫善也感到了异样。

“南宫将军,恐怕从今天开始已经不会再有瑶州卫了。”郭应聘递给南宫善一份军报,”刚刚得到消息,二千多名倭寇绕过兴化、建宁、延平等三个卫所,突然出现在离瑶州城外,恐怕是倭寇也得知了消息前去复仇的。

“啊!两千多名倭寇?!”南宫善大惊,他清楚的知道两千人一伙的倭寇意味着什么!那是足以与上万明军对抗而不落下风的强悍的队伍。卢子秋只有一个小小的瑶州,招募的民兵再多能多到哪去,训练的再强,几个月的时间又能强到哪里去?瑶州肯定是完了,一颗刚刚升起的将星就这么遽然陨落了。

第151章 大刀向鬼子的头上砍去

“兴化、建宁、延平三地的卫兵干什么吃的,难道是聋子的耳朵——摆设吗?”片刻的伤感过后,南宫善忍不住心中的暴怒,两千多名的倭寇,浩浩荡荡的队伍竟然如此堂而皇之的经过了至少三个有卫所守卫的州县而没有任何的生息,这些地方卫兵的不作为可见一斑,甚至可能存在着以邻为壑的卑鄙念头。

“啪!”郭应聘一掌拍在了几案上:“福建军务必须从严整治!倭患当前,军务竟然如此废弛,国之利刃竟然不思为国守疆保土,而贪生畏死,避敌不前,实在可恨之极!”郭应聘怒道。发泄之后,郭应聘长谈一声,将写好的条幅递给南宫善:“把它在烈士的灵前焚化了吧。”

南宫善接过一看,白色的条幅上写着四个大字:“浩气长存”。是啊,浩气长存,但愿英灵能够得以安息。

而此刻本该彻底“安息”的卢大人正睡得像死狗一般。梦里不知道又推倒了哪个女子,满是泥灰的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哈喇子滴得老长。

就在卢子秋以为要拼光家底的最后一刻,突然吴三娃惊呼一声,“大人,您看!”,卢子秋嘭嘭两枪撂倒两个张牙舞爪的倭寇,抬头顺着吴三娃手指的方向看去,之间头顶上飞来无数支标枪!这些标枪的力道甚大,竟然能够将人刺个对穿!幸好的是,这些标枪似乎都是长了眼睛的,全部向倭寇身上招呼。

是瑶兵!瑶人终于还是参战了!卢子秋的脸上露出得逞的微笑。

标枪的威力其实比火铳还是要差上一些的,不过却能造成令人震撼的效果:那些被标枪穿透的倭寇一时半刻不得便死,鲜血甚至是肠子顺着枪杆殷殷流下,伴随着的是倭寇痛苦的翻滚和惨嚎。

终于,伤亡超过一半的倭寇开始害怕,开始退却,少数人开始逃跑,继而变成所有人的大溃逃!“兄弟们,杀光倭寇!”卢子秋大喊一声,率先追了上去,汪秀宁连忙跟在身边。这一追就是十几里地,终于数百名小宇宙爆发,找到第七感的倭寇凭借着风火轮一般的小短腿逃出生天,来时两千多人浩浩荡荡志在复仇的倭寇们踏上归途的竟然只有不到五百人,剩下的人都忠诚的为天照大神看大门去了。

眼见着是追不上了,卢子秋终于下令停止追击。前一刻还在疯狂的追击,可是一停下来才发觉浑身发酸,两条腿灌了铅一般,真的比夜御十女还要累啊。一个个就这样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贪婪的大口大口的喘息,连一根小指头都不愿意动。

卢子秋看着天空中棉絮一般的浮云,突然涌起想唱歌的冲动,唱什么好呢?十八摸?虽然汪秀宁近前身边,可是同在的还有一大群男人,没有气氛。小寡妇上坟?呸,哪去找小寡妇去?忐忑?实在太“高深”了,不是一般人能欣赏的。终于,卢子秋打定了主意扯着破锣嗓子唱道:“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全国爱国的同胞们,抗战的一天来到了,抗战的一天来到了。前面有瑶州的义勇军,后面有全国的老百姓。咱们团结战斗勇敢向前,看准那敌人,把它消灭,把它消灭,冲啊!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杀!”

开始大家乐呵呵的听他五音不全的唱着浅白却倍觉有力的曲子,慢慢的大家开始跟着他唱,一直以来憋在心中的仇恨、愤怒和劫后余生的喜悦全随着歌声爆发出来,所有人一扶着我,我搀着你,唱着同样的歌曲,倍感亲近!

汪秀宁静静的看着卢子秋的背影,突然发现发觉自己并没有真正了解他,这个人表面上是一个骗子,一个无赖(实际也是如此),可是,无论在怎样艰难的情况下,只要他存在总是能给人带来信心,带来希望,这与他的官职并没有多大关系,而是与生俱来的深入骨髓的气质。

南宫善满怀沉痛,为了这个从未谋面的青年将领,他仿佛乍然一现的昙花,又如划破天际的流星,诚然短暂却无人能够否认他的美丽与绚烂!

冲郭应聘拱了拱手,南宫善准备回程了。正在出门的时候却见到总督府的亲卫头领王方必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作为一名军人,南宫善敏感的猜测到出事了,便又折转了回来。

“大帅,可是又有战事了?”

大厅中郭应聘正阴晴不定的看着手中的信笺,信笺并不长,但是郭应聘却足足看了好几遍,方才把信笺递给南宫善,“是延平卫兵指挥使姜程光的求救信,说是五百多名倭寇突然出现在延平城下,这伙倭寇的战斗力极强,其中甚至还有忍者的存在。延平卫所因为大部分卫兵在福州集训,城内卫兵不足千人,难以抵御,好在倭寇并没有恋战而是夺路东去了,否则延平城恐怕将遭受血洗。现在这伙倭寇怕已经到了建宁的地界。”

“五百多名倭寇急于东归?”南宫善在地图上比划了一阵,“难道说?”他猛的转过头,沉稳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郭应聘默默的与他对视一眼,慢慢的点点头:“很有可能!”

“太不可思议了!”南宫善喃喃自语。刚刚接到两千多名倭寇穿过建宁等地兵临瑶州城下的战报,现在又有延平卫千户姜程光的求救信,这伙突然出现在延平城西,急于东归的倭寇很有可能就是在瑶州城下吃了败仗的残敌!

如果这些推理都是真的话,那么其他一千五百名左右的倭寇呢?难道是被消灭在瑶州城下了?要是这样的话,这位卢大人到底招了多少兵马,竟然强悍如斯?

作为一名征战十多年的将领,他当年明白建立一支军队的难处:首先兵员从哪里来?兵员有了之后诸兵种之间如何训练?如何配合?

好吧,即便你是一位合格的将军,那么还有更棘手的问题等着你:军饷从哪里来?粮草谁来供应?更别提伤亡抚恤金了。这卢子秋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够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建立起一支足以正面两千多倭寇的强大军队!

“查!去查,查清楚这伙倭寇的来历,同时查清楚瑶州城的情况。”

第152章 将瑶民绑上战车

瑶州府衙内,卢大人郑重的握着一柄短刀,气沉丹田,身形不动如山。突然,他动了!手中的短刀如电一般挥出,“噗”的一声,清香四溢,一个又圆又大的西瓜已经从中剖成两半,黑子红瓤正是当熟。难得的是瓜瓤如红色的细沙凝聚一般,汁水淋漓,实在诱人。

“来来来,两位尝尝,刚刚从山泉水中拿出来的冰镇西瓜,解暑止渴。”卢子秋拿了两片西瓜分别递给了星言圣女和扎布大长老。

“这次卢某要多些瑶族兄弟的及时援手,否则本官要打败这伙倭寇还真得多费些功夫。”卢子秋大言不惭的说道。

大长老翻了翻白眼,心说如果不是我们及时赶到,你又岂是多费些功夫那么简单,搞不好你自己还要搭进去。

“卢大人不必客气,倭寇性比虎狼,我们也是遵循了萨拉的旨意,守护瑶民时代居住的家园。”星言不仅说得客气,而且压根没提倭寇时谁引来的事,话里话外都偏向卢大人。卢子秋心中骚骚的一笑,并不点破。

“哎呀,圣女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单是这份见识就强卢某百倍,卢某真恨不能早些结识圣女,义结金兰,连理并蒂,洞——咚咚,喝上三大碗酒啊。”幸好卢子秋及时醒悟没有将洞房花烛的话儿说出来。

扎布大长老一看不行啊,看这样子,再让他们说下去非得马上撮土尚香结拜不可,那自己这次可就白忙活了,于是大长老干咳两声,唤醒了情不自禁的两人。

“卢大人,此次瑶族为了帮助大人抗击来犯的倭寇,并且多人伤亡,本来不想提的。”扎布长老终于引入正题。却不想卢子秋大手一挥:“大长老这是怎么说的,以我们的关系、感情,何须计较这些?不想提就不要提了。”卢子秋心中清楚,这种事情终究不能糊弄的,之所以这么说纯属想逗逗扎布长老。

扎布终于忍不住了,心说谁和你有关系有感情?这次要不是圣女的极力劝说,我倒是乐意见到你和倭寇玉石俱焚。他从口袋中掏出已经皱巴巴的白条,“这是大人当日在圣山之上写下的凭据,如今时日早过,大人是不是也该兑现了?”

“啊?”卢子秋仿佛第一次听说似的,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仿佛在问:“有这事吗?”那表情之真实,如果不是有凭据在手,扎布大长老真的会以为是不是自己记错了。

“奥!大长老说的是这事啊,看本官这记性。”卢子秋以手击额,“大长老,如果您有一只会下蛋的母鸡,您会选择把鸡杀了吃肉还是选择让鸡每天下蛋呢?”

扎布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这些,颇有些迟疑的说道:“那当然是让鸡每天下蛋更好些。”

“大长老英明!不瞒大长老说,本官在来到瑶州之初便发现瑶州背靠圣山,有着丰富的皮毛和草药,所以本官立即着手建成了皮草厂和草药厂,目前已经初见成效,虽然不敢说日进斗金却也颇有盈余。本官是一个有良知的人,又怎么会忘记瑶民的那一份呢,无奈一直找不到机会,却没有想到今天良机自天而降,真是皆大欢喜啊。大长老,这样赚钱的生意,我们联合来做好不好?你就以着白条上的金额来入股,股份吗就给你24.99%,不到25个百分点是没有经营权的,当然跟你说的多了你也不懂,你只需要知道,你把钱安心的放在我这里,我每年会根据盈利情况给你粉红,而你的本金一分不少,你看如何?”

卢子秋一口气说完,拿起自己一片西瓜大快朵颐,吃相难看已极,两腮挂满了西瓜碎瓤和汁水,星言公主很自然的递过手绢,看得大长老心中咯噔一下。

就这样扎布大长老来时兜里还揣着一张白条,但是回去的时候却真的是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了。

“你真的会给瑶民分红吗?”看着星言与扎布的背影,从内堂走出的汪秀宁低声问道。

“会,当然会,只要生意盈利的话。”卢子秋肯定的回答道,不过秀宁已经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了端倪。

“那么,生意会盈利吗?”

“商场如战场,盈亏与否谁又说的准呢?不过生意的运转都需要一个周期,大概三年五年也就该盈利了。不过适当的好处还是要给的,我就是要将瑶民绑上我的战车!上去了还想下来?没门!”卢子秋不负责任的说道。

汪秀宁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她真是的有些同情大长老了,明明头上已经插上了草标,还在那欢天喜地的数钱呢。

“京城有消息来吗?”虽然这次打败了倭寇,可难保倭寇会不会卷土重来,到那时倭寇的人数可能更多,瑶州城就真不知道拿什么抵抗了。这一站瑶州卫兵死亡二百四十二人,伤者更是达到了三百人!可以说是伤兵满营了,所以汪秀宁才会关系京城里的消息。

“哪里有那么快呢?算算日子,这时候我的奏折应该才刚刚到达京城而已。”

不过让卢子秋意外的是,这一次入寇的倭人竟然配备了火绳枪!枪械专家范斯异仔细检查了缴获的倭寇枪支发现,这些火绳枪已经颇具威力,制作工艺甚至不在三八大盖之下!

更让卢子秋担心的是,这些火绳枪并非是佛郎机制造的,而是倭寇自主制作的,也许借鉴了不少佛郎机的先进经验,可这也说明倭寇已经在有意识的研究和制造火器了,他们已经不是印象中只知道拼命的亡命徒!历史仿佛因为自己的穿越而偏离了原先的轨道。

其实卢子秋还是高看了自己,让日本偏离原先轨道的不是他的穿越,而是另有其人。

北京城皇宫内院,茂盛的葡萄架的秋千上正静静的坐着一位长发的少女,她的眉眼匀称娇媚,表情恬静,仿佛笼着轻雾的水面。只是她的眼睛仿佛呆滞一般,没有一丝的神采。

她便是永宁公主,自从当日割腕自杀被救转过来之后,她就成了这个样子,太医们都束手无策,谁也没有办法把她变成以前那个活泼娇俏的长公主。最终太医们一致一定永宁公主得的是心病,非针石可医。

一直远远的看着永宁的万历皇帝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对当日自己的固执也微微有些后悔。转过头发现张和站在旁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第153章 大胆的小宫女

“发生什么事了?”万历皇帝萧索的问道,东南沿海的倭患卫平,西北的鞑靼又蠢蠢欲动,屡屡犯边,真是烦神透了。申思逸南下浙江,郭应聘坐镇福建,虽说最近平倭的局面有些改观,却没有根本的转变,倭患的平靖遥遥无期。

“是有一封秘折。”张和小心翼翼的答道。

“秘折?谁的?”万历皇帝并没有在意,为了掌控这个幅员广阔的国家,他在很多地方都安插了自己信得过得人,给予他们秘折奏事的权利,说白了就是打小报告。

“是——卢子秋的。”

“卢子秋?”万历皇帝仿佛被针刺了一下,”他怎会有秘折?”

“当日卢子秋奉旨到山东平乱的时候,皇上曾允许他密折奏事。后来因为发生了很多事情,卢子秋外方瑶州,但是秘折奏事的权利却没有收回,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递上来一封秘折。”

“拿过来。”万历皇帝接过来一目十行,通篇都是吹捧的话,明知道他是在奉承,却很难让人肉麻、恶心的感觉,而且还有一些俏皮。卢子秋的眼前又浮现出卢子秋与申时行斗嘴时那惫懒的样子——这小子,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恩?万历皇帝像是突然看到了一个极其震惊的消息,两眼瞪得滚圆。

“卢子秋竟然取得了比王家坪大捷还要大的胜利!”他凭的是什么?万历皇帝有些不太相信,毕竟倭寇的强横战斗力摆在那呢,连居于深宫的万历皇帝都有所耳闻,而卢子秋走的时候连一个兵丁都没有带,难道他真的能够撒豆成兵吗?

福建可不比山东,可没有什么女匪首让他勾搭。即便真的是卢子秋端掉了刘圩据点,那为什么福建总督衙门没有得到消息呢?他为什么要隐瞒这么大的战功呢?万历皇帝一时踌躇不定。

突然他有想起了钦天监正徐光英的那份奏折,难道那一切都是真的?

当日徐光英的奏折上来之后,万历皇帝付之一晒,从锦衣卫那里万历皇帝已经完完全全知道了申研成的那一套把戏,不过无伤大雅,所以万历皇帝并未过问。

真没有想到,这徐光英一大把年纪了还是晚节不保啊。再说了,真要构陷卢子秋,只要说他有九五之相便可以,又何必扯什么将星、灾星一大推耸人听闻偏偏又自相矛盾的话语?可见,诚实的人撒起慌来实在是破绽百出。

如今,联系卢子秋的奏折,万历皇帝的心中一突,虽然仍未相信徐光英所言,可是一颗不信任的种子已经埋下了。

正在这时当值的小太监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张和怕他触了万历的霉头,连忙拦下来,低声训斥道:”小崽子,慌个什么劲?捅破天了?!”

“小的见过张公公,是福建总督郭大人递上来的塘报。”小太监连忙将塘报递了过来。张和接过,挥了挥手屏退了小太监,站在一旁等待万历从神游太虚中回来。

好一会万历才回过神来,”可有郭应聘的折子?”

“万岁爷您真神了,这是郭大人刚刚送过来的塘报。”

万历皇帝接过来看了一眼,郭应聘的折子中证实了刘圩大捷果然是卢子秋所为,而且最近卢子秋还在延平卫所的配合下击败了五百多名来犯的倭寇。郭应聘并没有说出卢子秋独力击败两千多名倭寇的实情,这样显得他这个总督太无能了。同时,郭应聘请示卢子秋所组卫兵以何名义安置,是否统归福建总督衙门辖制。

“竟然是真的!卢子秋哪来的兵马?难道是他竟敢养私兵?!”万历皇帝首先想到的竟然不是卢子秋的功绩而是他的大逆不道,这也是郭应聘的目的,要说对万历皇帝的了解,郭应聘甚至超过了许多在朝多年的老臣,更别提卢子秋了。他以为写一篇阿谀奉承的奏折就能让万历皇帝吃了摇头丸一般迷迷糊糊,欲仙欲死?要真的是这样,那么万历根本坐不上作个皇位,即便坐上了也坐不稳。而事实却是万历皇帝不仅坐上了,还熬死了一手遮天的张居正,他岂是好糊弄的?

“皇上——”张和欲言又止。

“你有话说?”

“要说卢子秋也不算养私兵,万岁爷您看,这卢子秋折子上署的是瑶州知府兼团练使,除了瑶州知府,他不是还冠着个‘团练使’的帽子吗?”张和这两年可没少收卢子秋的好处,当然站在他这一边,他这一句话可算是救了卢子秋的命了。

嘿!还真是,万历皇帝笑了,当初申时行调侃卢子秋,给他安了个团练使的帽子,想不到这个民兵队长倒干得有声有色,连着打了两个大胜仗。

“拟旨,准卢子秋所奏,建立瑶州千户所,由吴惟忠任指挥使。同时准郭应聘所奏,对卢子秋从优升擢,让吏部看看福建还有什么缺,给他补了,瑶州知府他也别干了,让新科状元王佑直去历练历练。吏部郎中杨靖陪同王佑直即日赴任,御前侍卫高进护送,他不是和卢子秋很熟吗?让他看清楚瑶州的真实情况并弄清楚卢子秋的真实想法。”

不知道有意无意,万历皇帝没有明确新建的瑶州千户所的指挥权归属,在他的脑海中又想起当日卢子秋的奏对,”打一场轰轰烈烈的人民战争?朕等着。”

张和一一记下,不敢再插话。他也摸不到万历的心思,卢子秋刚刚在任上做出一些成绩便要调离他,而且去了兵权,明明是不信任。而且吏部郎中杨靖是申时行的人,这一点万历不可能不知道,高进与卢子秋交情深厚,这他也一清二楚。让杨靖与高进同去瑶州,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宣布完了一系列的人事任命,万历皇帝转过头却惊讶的发现,刚才痴痴傻傻的永宁公主早没有了踪影,葡萄架下只有空荡荡的秋千还在有一下没一下的荡着。

御前侍卫高进刚刚接到圣旨,即日护送新科状元王佑直到瑶州赴任,此刻他正急急忙忙的要回家安置一下。

“哎哟!”在一个拐角,冷不防竟与一个突然蹿出来的宫女撞了个正着。

高侍卫一个踉跄,那宫女哪吃得了他这撞?摔到在地。高进连忙去扶,却不想那个宫女竟然一下子握住了他的手。

第154章 出人意料的任命

高进冷汗直冒——我知道咱老高的魅力是大,要是在觅春楼咱老高也不会客气,可这是皇宫,这里面的女人不管是妃嫔还是宫女都是皇上的女人,借一个胆子给自己也不敢碰啊。老高闷骚看了看宫女的小模样,我的乖乖,竟然是永宁公主的贴身婢女小萍!高进这一惊才发觉手心中多了一个锦囊!

小萍低声说道:”给卢子秋的。”便机警的看了看左右,匆匆去了。

高进连忙将锦囊藏好,都说永宁公主得了失心疯,可是看这样子明显是装的,看来还是我那卢兄弟的魅力大啊,这都快过去一年了,永宁公主竟然还没有忘记他。

“秀宁,你要抓紧时间将风声转明为暗,瑶州地处偏远,却是我们的根基所在,这里的风吹草动都不能轻忽。”瑶州府衙,卢子秋少有郑重的对汪秀宁说。

“怎么了?”汪秀宁发觉了异样。

“我估计对我新的任命就要下来了。”

“新的任命?我们的卢大人要升官了?”汪秀宁嘴角含笑,风情十足的调侃道。

“恐怕不一定。”

“为什么?我们不是刚刚大败了倭寇吗?”

“就是因为我们大败了倭寇,你想啊,瑶州之前连续死了一十二个知府,偏偏我到这一年了还活蹦乱跳的,而且我又先斩后奏建立了瑶州卫所,军政一把抓,就相当于一个土皇帝了,如果瑶州卫兵的战斗力差也就罢了,皇帝也能容忍,可是咱们的卫兵偏偏强的不像话,所以当我将奏折递上去的时候,这一切都已经注定了。”

“你傻啊,那你还递什么奏折啊?”

“傻丫头,倭寇已经找到了咱们,如果我不递奏折,那么就要独力承受倭寇一次又一次的报复,这一次是两千,下一次是四千,甚至会更多,我们还能够抵挡的了吗?而且,既然倭寇都知道了,那么福建总督府绝不可能不知道,如果他们的奏折比我的先到,那么在皇帝的心中我就更加危险了,有功不报意味着什么?”

卢子秋清楚万历皇帝的忌讳是什么,不要以为我杀的是倭寇,做的是好事就可以学雷锋不留名,或者甜甜的一笑说”我叫红领巾”就能完事的。

作为上司不管下属做的事对不对,他都不希望下属对自己有所隐瞒,如果申时行**参自己一个包藏祸心,那么自己是百口莫辩的。

看到汪秀宁满脸的愁容,卢子秋笑道:”小傻瓜愁什么呢,这瑶州谁也占不去。”瑶民就不说了,对汉人特别是汉人官员充满了仇恨和戒备,即便是自己这一年多的努力都没有能够完全化解,而瑶州的汉人,原先的并不多。自己带过来一批,后来又从邻近各地逃荒过来一批,他们生存的根本都是卢子秋给予的,在他们心中卢子秋有着至高的地位。

再说瑶州卫所,是自己与吴惟忠一手建立的,吴惟忠是一个没有权谋没有野心的人,而为防万一,自己把卢喜也安插了进去,甚至让汪秀宁的风声也渗透进去,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再说经济,那是自己与颐伟长一手建立起来的产业链,衣食住行甚至公共厕所都打上了万宝斋的烙印,别人休想插进手去。民、兵、财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中,即便来的新知府是哪吒式三头六臂的人物又能如何?

听他这么一分析汪秀宁才舒展眉头,同时对卢子秋也多了一分认识,这个人看起来无忧无虑,没有心机的样子却没有想到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布下了如此的局面,最可怕的是这一切都是在几乎没有人察觉的情况下完成的。

“秀宁,你现在要做一件事,查清楚是什么人来作这个知府,还有他的行程。我担心有人要嫁祸给咱们。”

虽然倭寇进攻瑶州最有可能的诱因是自己端了刘圩据点,可是打刘圩自己刻意掩藏了身份,倭寇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瑶州,而且纠集了两千多训练有素的军队,绕过数个卫所突然出现在瑶州地界上,如果不是风声的示警,甚至自己会一无所知!

整件事情显得太不寻常了,唯一的解释是,倭寇在福建境内有眼线,而且这个眼线的级别应该不低,起到的作用也不小。

自己所要面对的不仅是倭寇,还有这些看不见的对手,他们平时道貌岸然,私底下却做出骇人听闻的罪恶勾当!不得不防。

王佑直是时金科新点的状元,四十多岁的他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踌躇满志要干一番大事业,甚至入阁拜相,青史留名。而当今皇上似乎也对他很是满意,在翰林院没有混几天就被外放到了瑶州做知府!可见是多大的恩典。

圣旨下来没两天,王佑直便卷吧卷吧铺盖,就等着吏部郎中杨靖的召唤,好带领自己的随从和万历皇帝给他派的护卫走上赴任的路。

只是这去瑶州的路好像颇不平静,刚到了福建的地界,异怪的事便一件接着一件。

首先是自己半夜出更,回来之后发现床上的被子被乱刀砍成了碎棉絮,叫醒了随行的护卫一阵搜寻却只找到了溺死在粪坑中的店小二。

接着自己在口渴难当时接过店家递过来的水,正要喝的时候却被飞来的一枚铜钱打翻了碗,而那水浇在地面上竟然冒起了泡泡!

还有更奇怪的,自己的坐骑突然发起疯来。幸好他怕苦坐了轿子,马让给了一个护卫。疯马一阵狂奔,将骑在马上的护卫甩下来拖着跑了四五里,护卫在被救下来之后,只用他已经只剩下森森白骨的下巴吧嗒了一下嘴就咽气了。

但是让王佑直印象最深的却是抢劫:一伙强盗突然闯了出来口口声声要劫状元郎的色。王佑直迷惑的看着辛甲状元、瑶州知府、还有肃静回避等等两排声势浩大的仪仗,心说这伙强盗是不识字还是咋地?这也敢抢?

而且正值七月底,天气正热的时候,刚下过雨,地上的积水被阳光曝晒的滚烫,连青蛙都知道躲在水草丛中纳凉,而这伙强盗竟然如此敬业,竟然还出来工作!

然后,王佑直又见识了这伙强盗的专业!”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中间的一名强盗亮出了切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还是被阳光晒昏了头,竟然忘词了,便探过头问了问右边的助手。

第155章 倒霉的新任知府

高侍卫实在看不过,上前喝骂,强盗不但不怕反而说道:”等等,我还有两句词没有说完——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高进都被他逗乐了,但是他马上乐不出来了,这伙强盗的战斗力强的吓人,相互之间合击与配合甚至比京营卫兵充当的护卫还要默契!

危机关头,建宁卫兵及时赶到这惊走了强盗。更蹊跷的是,建宁卫兵是接到举报说是有强盗要截杀朝廷命官这才赶来的,具体是何人未卜先知报的信没有人知道。

当王佑直一行终于看到瑶州城青褐色的城墙的时候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在他看来这一路针对自己的暗杀都是卢子秋不愿意交出瑶州而策划的。高进也憋了一肚子火,王佑直这个新科状元自恃读书人的身份把个御前侍卫看成了”万般皆下品”呼来喝去的,再想想当初和卢子秋同去山东平乱的时候,同样是读书人,这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在杨靖的默许下,王佑直摆开仪仗,亮齐了家伙什,鸣锣开道进了瑶州城,卢子秋一直迎到了府衙门口。

“杨大人、王大人远道而来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卢子秋拱手为礼。却不想王佑直并没有回礼,而是眼皮一翻,背手向天,”不敢当,王某平安到达瑶州,卢大人很意外吧。”

卢子秋一听,哟!话里带刺啊,一愣神的功夫,王佑直已经径自走进了府衙,在主人的位置坐了下来。

虽然没有做过官,但是在考中状元之后,他早打听好了,一般前任都要有求于继任者的。为什么呢?千里做官只为财,这做官的又有几个是干净的呢?即便你是干净的,又有谁能保证自己不出疏漏呢?如果继任者不认账,甚至一本奏上了朝廷,那前任可就要倒霉了,王佑直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如此傲慢。

但是他想不到的是瑶州的情况根本就与别处不同,一没有什么可贪,二要说疏漏肯定是有,但是凭你王佑直一个人还真查不出来,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你查出来了,你的奏本也送不出瑶州城!

卢子秋看着大马金刀坐在厅中的王佑直,突然呵呵一笑,转头就走,”高大哥,早听说你要来,小弟已经备下了酒菜,咱兄弟俩好好喝几杯去。兄弟们一路风餐露宿的都辛苦了,卫所中也准备了好酒好菜,一起放松放松。”

高进自然求之不得,那些随行的护兵本就对王佑直的苛厉心存不满,又有御前侍卫带头也都乐呵呵的去了。

不一会偌大的府衙只剩下王佑直孤零零一个人在那里干瞪眼!卢子秋不来谁和他交接呢,不交接他如何作这个知府呢,他如何了解瑶州城的情况呢?他到哪里去请师爷和三班衙役呢!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今天的午饭谁管啊?

两任知府的交接是在三天后进行的,王佑直终于是放下了架子,说了一大堆的好话,卢子秋才勉为其难的丢给他一个账本,算是交接完毕了。

王佑直如获至宝,屏退所有人,捧着账本挑灯夜读,他要找到其中的疏漏,然后罗织罪名参倒目中无人的卢子秋,让他身败名裂!

可是他马上失望了,甚至暴怒了,因为账本中记载的钱款数量虽然不少,可全都是府衙欠他卢子秋的!折合银子八百七十三万两!如果这笔账真要还的话,那他王佑直虽然坐上了知府的宝座,可是到头来还是替卢子秋在打工收租!

王佑直不是没有考虑过加重赋税,可是农、工、商每一户人家都能拿出一摞前任知府打的白条,甚至有的已经交到了万历八十四年,最狠的是卢子秋签发的白条,竟然交到了万历一百二十三年!王佑直腹诽不已:万历皇帝能活到那时候吗?不过他可不敢说出来。

有了卢子秋的白条,那些行商在瑶州城畅行无阻。更可恨的是,如果你吹胡子瞪眼的要不认账,这些没有文化的大老粗便嚷嚷着要搞民变,把个王佑直吓得躲进了卧室轻易不敢出来,连瑶州的百姓都觉得王佑直这个知府做得太可怜。

接着发生的一件事情让大家又都为王佑直捏了一把汗——自恃风流倜傥,风采出众的新任王知府竟然看上了卢子秋的禁脔汪秀宁!还巴巴的写了一篇自认为旷古绝今的情书当面深情诵读,在他看来,卢子秋的文采不如他(自己是状元,卢子秋只是个同进士),成熟不如他(自己四十有三,卢子秋才不到二十三),而且是个下了台的知府,说白了就是个待岗青年,至于能不能放实缺还要看吏部的脸色和心情,怎么比自己都要比那个毛头小子要强得多。

只是让王大人意外的是,在听了他的表白之后,汪秀宁的欣喜还是出乎他的意料,当他的情书刚读到第三句话的时候,她已经高兴得手舞足蹈了,只是方向和力度没有把握好,以至于王大人的脸肿得像猪头一般,一个月都没敢出门!

当卢子秋问起秀宁这个事情的时候,伊人一脸的羞涩,忸怩的说道:”这个王佑直真是色胆包天,应有此惩。不过,说起来,他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呢。”

卢子秋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又补充道:”说的是!这是风声刚传来的王佑直档案,他——是色盲眼。”

“你离开后,要是王佑直大肆清洗我们的人该怎么办?”汪秀宁还是有些不放心,在卢子秋的身边时间长了,她已经习惯听他的话。

卢子秋淡淡的一笑,”说起来这瑶州城还真特别呢,两年的时间已经更替了一十三任知府,平均一任不足两个月,只是不知道王佑直大人能够作几个月呢?”

卢子秋看似毫不切题的回答,汪秀宁听懂了,也明白了这个看起来面和心软的青年已经具备了上位者最重要的条件,就是心狠手辣。

“要走了吗?”星言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冰冷高雅的瑶族圣女,她背对着卢子秋,站在展图的雕像旁边,望着一望无际的云海,声音平淡。山风拂动着她的衣裙,也暴露了她此刻的娇弱。

“我有我的使命,所以今天我必须走。”虽然卢子秋很难硬起这个心肠,可是他知道有些责任无法推卸和逃避。

第156章 圣女的三年之约

“哦。”星言淡淡的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可是三年之后,我还会回到这里。”卢子秋慢慢的走到伊人的身后,用他一贯的自信说道,”只需要三年,我便可以将倭寇连根铲除,到那时候我便脱了这一身官袍回到这里。”

“会吗?”星言的语气依然平淡,可是却透出那么一丝异样。

“一定会!”卢子秋肯定的回答:”只是不知道到那时候,这里还会有星言在等我吗?”

星言没有说话,仿佛是在思考,过了好一会,才轻启樱口问道:”如果三年后倭寇没有铲平呢?”

“那就五年!”卢子秋不负责任的说道,接着运起凌波微步躲开了星言拍过来的观音神掌。

“三年后的今天,我将参加族里的招亲,不管你回来与否。”星言的话让卢子秋冷汗直冒,心说这小娘皮够毒的,他不由想到前世一个故事:一个女子的丈夫经常”加班”到很晚,甚至彻夜不归,女子就对丈夫说:”我每天晚上七点准时做那事,不管你来与不来。”后来丈夫再也没有晚归过。星言的话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星言转过头,秀美的眸中晶莹如水,”倭寇凶残,你可千万不要逞强,武功不好,盔甲就要穿厚一些的;打败了就要逃命,胜败乃兵家常事,重新打过就是……”

星言说了很多,卢子秋从不知道原来仙女也会像小女人一般的唠唠叨叨,他握住伊人的有些凉凉的小手,相对无言。初升的朝阳为两人拉出一条长长的影(看懂了没有!)。

五天之后吏部对于卢子秋的任命终于下来了,卢子秋调任福州巡按(七品)兼左俭都御使。

这是一个让人很看不懂的任命,所谓巡按就是百搭式的人物,充分体现了我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的伟大奉献精神;而左俭都御使单就御史这一条线来说与一省的布政使也是同级,通俗一点说,这就好比授予一个小排长少将军衔差不多,将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更是相差甚远的两个官职放在一起——实在是很有创意。

而且卢子秋是因为抗倭有功而擢升的,怎么着也应该挂了武官的职,也好为以后襄赞军事做下准备,可是任命下来的头衔偏偏都是文职,不嫌太奇怪了吗?

为了显示福建总督府对于卢子秋的看重,郭应聘特地派了一位官员前来瑶州城迎接,谁啊?卢子秋的同年,福州府丞卢志龙。

“逊之兄真神了,这瑶州是出了名的不毛之地,可这才不到一年的功夫,现在夕阳余晖之中几处炊烟袅袅,谁家牛羊归篱,垂髫少年奔跑嬉闹,耄耋老人安详闲聊,真是一派太平风光啊,不亲眼看到谁能相信呢?”卢龙志感叹的说。

“龙志兄过誉了。”卢子秋骑在马上悠闲的晃荡着身体。一年前来瑶州的时候,卢子秋带着三十多人;一年后当他离开瑶州的时候身后跟着的是兵强马壮的一百亲卫,新任的亲卫队长就是那日初遇倭寇时大展神威的黄兴霸。

汪秀宁、吴惟忠、卢喜等人按照安排都留在了瑶州。

卸下了担子,难得轻松一下,卢子秋可以放慢了行程,因为天气炎热,所以一行人每天只是上午和下午赶路,中午的时候积劳快要成疾的卢大人要补两三个时辰的觉,天还没擦黑,便早早的投了宿,忧国忧民的卢大人还要在百忙之中为年轻貌美的失足女青年作思想教育,顺便讲一讲生理知识课程。

遇到了名胜古迹卢子秋也要绕道赶去凭吊一下,赞叹一下祖国的历史悠久,抒发一下热爱祖国大好河山的高尚情怀,顺便再慰问一下小寡妇孤独的心灵。

这一路走的漫长,五天的路程让卢子秋走城了十五天,不过卢子秋带足了银子,行程虽慢却很悠闲舒适,让卢龙志数次感叹,这才是做官的人应该过的生活。

在福州城,卢子秋受到英雄般的的待遇,总督郭应聘带领一干文武官员竟然出城迎接一个小小的巡按,这是地方迎接钦差的待遇,此刻用在一个四品官的身上实在有些太重了。

卢子秋也就顺着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士为知己者死的深情戏码,甚至使劲揉红了双眼,以显示感激涕零。

而后卢子秋以多年为国事奔波身体乏弱为名向郭应聘告了一个月的假,郭应聘慨然相允,并赠送了很多礼物将养身体。郭总督带了这个头,其他人谁敢不送啊?而卢大人来者不拒全部收下。就这样卢子秋带着几大车礼物,带着一百亲卫浩浩荡荡的直奔丹徒而去,算是真正的衣锦还乡了。

“大哥!大哥!”来没进丹徒城,便见一人气喘吁吁的迎了过来,正是谢伟长。卢子秋笑道,这伟长的消息也真灵通,自己还没有到家他便知道了。乐呵呵的下了马迎了上去。

“大哥救命!救命啊。”卢子秋一把扶住差点摔倒的谢伟长,惊问道:”怎么了这是?可是家中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边走边说。”

这一路上谢伟长将发生的事简要的说了一下,原来是礼部侍郎罗文山在致仕回乡的途中路过丹徒,巧遇谢可卿,惊为天人,于是六十五岁高龄的罗文山色心萌动,聊发少年狂的竟然要纳谢可卿为妾,在他看来谢家虽然富有,却不过是个贱民,自己肯纳其为妾那是多大的面子,谢家还不得高高兴兴的将女儿洗得白白的送上门来啊?

谢世年自然不肯将女人送给一个比自己年龄还长的老色鬼糟蹋,更不愿意受他这一声老泰山,无奈好话说尽,程仪也送了不知凡几,不知道罗文山是不是在职的时候捞的够了,竟然对谢世年送去的真金白银一点都不感冒,情比金坚的坚持要娶谢可卿!

并且以夫人的名义邀请谢可卿赴宴,并将她软禁在府中。谢家过去要人竟然被一顿胖揍。

危急关头,谢伟长便想起卢子秋来,虽说卢子秋仅仅是一个小小的瑶州知府,但是好在能说的上话,连忙派人快马加鞭去瑶州报信,却不料卢子秋已经离任,启程前往福州!

卢子秋即将离任的消息早已经告诉谢伟长,只是没有想到竟然会那么快。谢伟长无奈只得又赶去福州,却不想在这里遇上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第157章 翰林公是粗人

卢子秋一听勃然大怒,老子们在前线抗击倭寇,你个狗东西在京城享尽清福不说,回到乡里还要强占民女!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一见卢子秋的态度,谢伟长先是放心不少,反过来倒劝卢子秋不要莽撞,毕竟对方曾经是礼部侍郎,虽然致仕了恐怕门生故吏也不少,如果动起粗来只怕不好善后。

卢子秋从善如流,吩咐道:”伟长,你赶紧去准备两份婚书,就说谢小姐与我早有婚约,这样罗文山这老狗便没有理由纳她为妾。等老狗一走,婚书一烧,这事就解决了。”

谢伟长本来就一心撮合卢子秋与谢可卿,哪有不从之理,如果因为罗文山的事最终歪打正着不也是没事一件吗?开开心心的去办了。

等谢伟长一离开,卢子秋拿出官服穿上,吩咐车把式徐徐而行,自带着一百亲卫赶往罗文山临时府邸。

“赶紧通报,左俭都御使卢子秋大人拜会罗大人!”吴三娃上前叫门。

门子一听是都老爷,不敢怠慢连忙向里面通禀。

卢子秋正了正乌纱,宝相庄严。

正值中午,罗文山正在睡午觉,此刻他正流连美梦之中。谢家那个千娇百媚的可卿小姐正在红彤彤的烛光中低垂臻首,一副予取予夺的柔弱模样。”小美人,我来了。”罗文山yin笑着扑上去,可卿小姐羞中带喜,一张樱桃小口喘息着连连呼唤:”老爷,老爷……”。

呼唤越来越真切,罗文山睁开眼睛却正撞见管家正龇着一口大黄牙不断的叫着”老爷”。罗文山勃然大怒,心说老爷我正要入港的时候你这不晓事得狗东西竟然敢搅我好梦!

不过,一想到明天就要将谢可卿纳入房中,美梦便可成真,便也罢了。虽然只是纳妾,但是一则自己是有身份的人,二则谢世年也是个有头有脸的员外,总要摆个仪式。过了今天,那个千娇百媚的小美人就将在床第间对自己婉转承欢了。

罗文山清了清嗓子,问道:”什么事非要在这个时候通报?没见到老爷我正在休息吗?”罗文山边说便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湿毛巾擦了擦脸,精神才好了些。

“老爷,左俭都御使卢子秋求见。”

“左俭都御使卢子秋?哪个卢子秋?”罗文山自言自语道,”啊!莫不是掌掴申研成,刑审李万忠的那个卢子秋。”

那时候他还在京城,虽然已经是半退休状态,但是卢子秋的这些事都被变成了评书、戏文、话本等多个版本流传于街头巷尾,所以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罗文山的心咯噔一下,这可是一位不按常理出牌的主,他今天找上门来所为何事?不会是要再演一出刑审李万忠的把戏吧?

“快请!”卢子秋恶名在外,罗文山不敢怠慢,连忙吩咐管家延请,又马上阻止道:”慢!老爷我亲自去迎接。”

“啊呀,不知卢大人驾临,罗某不曾远迎,恕罪、恕罪。”罗文山手提袍裾,沿着阶梯噔噔噔快步走了下来,显得热情而殷勤。

“哪里,晚辈冒然来访,失礼、失礼。”卢子秋虽然口中说失礼,可是脸黑的像在海边晒了几天日光浴,堪比美国总统的心了。

身后更是站着数十位彪雄大汉,个个手握刀柄倒似要立马发难一般。卢子秋这一百亲卫可都是经历了生死考验的,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和倭寇练过,身上自带有一股杀气,和他们相比,罗文山所请得看家护院的武士好像天天叫嚷着要司晨的母鸡!

“卢大人,您这是——”罗文山强作镇定,作为礼部侍郎,他见过的最多的兵是国家仪仗队,仪仗队是干什么的?和女人的衣服一样是留着看的,真要真刀真枪的时候一点用都没有。

“罗大人,卢某是粗人,没有什么文化。”卢子秋说道。罗文山翻了翻白眼,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庶吉士还说自己是粗人的。”可是,谢谋在前线和倭寇厮杀,背后竟然有人要抢老子的女人!你说遇到这样的事谢谋该怎么做呢?”

罗文山还没答话,黄兴霸倒先喊上了:”谁抢大人女人,属下砍他全家!”

卢子秋一愣,看了看凶光熠熠的双目正在罗文山身上逡巡的黄兴霸,心说以前倒没看出来,这小子有前途!

卢子秋的话虽然没有说明,但是罗文山已经猜到了几分,心中暗悔,怎么就没听说过这谢可卿竟然与卢子秋有一腿?当下强笑道:”哦?竟然有此事?不知道尊夫人是?”

“婚书来了,婚书来了。”谢伟长一路狂奔而来,手里拿着两本崭新的婚书。

卢子秋接过在罗文山的眼前晃了一晃,”不敢,卢某自小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与谢家小女可卿定下婚约,此有婚书为证明。”

罗文山气得差点笑出来,你们自小定下的婚约,为何婚书竟然如此崭新?

“咦?这墨迹好像还没有干。”

“哦?是吗?南风天受了潮而已。”卢子秋面不改色的说道,为防止罗文山再追问下去,卢子秋好像第一看到谢伟长脸上的淤青似的,厉声道:”伟长,是谁将你的脸打成这个样子?”

谢伟长一见现场情况就知道有仇报仇有怨抱怨的时候到了,一指罗文山身边的管家,”就是他抢了我的妹子,还将我打成重伤——唉哟,我不行了,妹夫,你一定要替我报仇啊。”话音刚落,刚才还健步如飞的谢伟长突然软到在地,”奄奄一息”了。

卢子秋淡淡的说道:”是你将卢某的大舅哥打成重伤的?”

管家像被蝎子蛰似的跳起来,连连摆手:”不是小的,不是小的。”

卢子秋也不理他,只是转了个身,这边已经充分领会上峰意思的黄兴霸已然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拎小鸡一把将管家拽了过来当着罗文山的面就是一顿海揍。黄兴霸练武之人,手头重的很,揍的管家杀猪一般的惨嚎。

罗文山心惊肉跳,强笑道:”卢大人,我想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有误会吗?只是大人的府门上贴出的大红喜字是何意啊?”

“啊——听闻卢大人即将归来,罗某挑选吉日特意准备为大人与谢家小姐准备完婚。”罗文山一方面是推干净自己的关系,一方面也是反将一军,如果你卢子秋与谢可卿并无婚约,我看你们如何成亲!

第158章 谁人挖坑谁人跳

“罗大人竟然将如此大的宅院慷慨相赠,如此厚意,卢某却之不恭了。”

“啊,我,没——”罗文山才发觉刚才的话中有误,但是被卢子秋这个后脸皮的黑心汉这样一坐实,已由不得他反悔了。

“不过,卢某的婚事么,就不劳大人——”卢子秋刚想说”不劳大人费心了,卢某自有主张”,却不防被谢伟长抢了过去,连连说道:”如此甚好,呵呵,甚好!难得罗大人一片美意,妹夫你就不要推辞了。”

“这个——”卢子秋愣了,心说你小子到底是那一边的?一转眼妹夫都喊上了。你没见到这是罗老狗的奸计吗?

卢子秋冲谢伟长瞪了瞪眼,说道:”倭寇未灭,何以为家?”心说我抬出这样冠冕堂皇的大义来,我看你罗文山还怎么劝自己!

却没有想到罗文山奸猾的很,根本不搭这个茬,连连笑道:”既然谢家小哥也是这个意见,卢大人就不要再推辞了,花开有时啊,卢大人可不能耽误谢家小姐的青春年华啊,罗某还要讨一杯喜酒喝呢。”

一说喝喜酒,卢子秋马上想起来谢伟长说过谢家给罗文山送了那么多银子,是时候让他吐出来,于是笑着说:”罗大人也知道我们这些在下面做官的清苦,卢某大婚,不知道罗大人附赠多少礼金啊?”

罗文山心说这姓卢的小子心也太黑了,平白赚了一处宅子还不满足,竟然还要礼金!罢!罢!既然已经送出了宅子那么又何必在意这一点礼金呢?要化解眼前的矛盾,礼金少了肯定不行,于是咬了咬牙,伸出两根手指,”二——”他本来想说二百两的。要说二百两也确实不少了,赶上一个县令一年多的俸禄了。哪知卢子秋手疾眼快,一把握住罗文山的两根手指,说道:”记下来,罗大人附赠礼金纹银二千两!”罗文山的笑容一下子僵死在脸上。

众人接回了谢可卿,又摆了罗文山一道,皆大欢喜,一路说说笑笑。

“哈哈,你没见罗老狗那脸色都惨绿惨绿的。眼角的肉都嘟嘟嘟的抖动呢。”谢伟长放下了心中的大石,想到刚才罗文山的惨样更是畅快。

“是啊,他肯定是为那两千两银子肉疼呢。”黄兴霸乐呵呵的笑道,刚才的戏码中他的演出非常的出色,虽然戏份和台词都不多,但是表现的恰到好处,比起谢伟长连瞎子都能看出来的假摔要高明一百倍,可以被评为最佳男配角。

“罗老狗这一次是真是为比人作了嫁衣裳了。”吴三娃笑道。

吴三娃一提起,卢子秋倒是想起来了,这谢伟长是脑子进水了还是怎么了,竟然答应了让我和他妹子明天成亲这样的鬼话。

要不是对谢伟长非常了解,娶的又是谢可卿这样千娇百媚的小美人,否则他还真怀疑是不是谢伟长与罗文山串通一气来设计自己。

所以一将亲卫安置下来之后,卢子秋就把谢伟长拉到了一边,问道:“伟长,你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答应罗文山明天成亲的事情,你明知道你妹子喜欢的不是我,她不愿意和我成亲的。”

“这事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谢伟长以过来人的口气,满不在乎的说道:“只要进了洞房,这男人自然就想‘通’了,女人自然也就想‘开’了,这一切不就都万事大吉了吗?”

“可是,你知道你妹子喜欢的不是我,而也我不习惯用强的。”卢子秋假了吧唧的说道。

“不需要用强的。”谢伟长神神秘秘的陶出一个小纸包塞到卢子秋的手中:”宫廷秘方,绝对灵验。”

卢子秋捏着纸包,也没有细看到底是春药还是迷药,呆呆了看了谢伟长一会,叹道:”我真怀疑可卿是不是你的亲妹子。”

卢子秋抽空去看了一趟沈藻,却意外的发现沈藻竟然跟随沈老汉夫妇出船未归,不由怅然若失,又有一些送了一口气的感觉。

不得不说谢伟长的效率是很高的,一个下午,竟然将整个大宅布置的喜庆非常,而且左邻右舍亲朋好友竟然通知个遍,待到卢子秋发觉时已经阻止不及。

本来想糊弄一下罗文山也就算了,就是个无中生有的计策,也做好了有还化无的准备,但是一个不留神被谢伟长这个搅屎棍这样一搅和,好家伙,丹徒城的蚂蚁都奔走相告了,他卢子秋卢大人放着个知府老爷不做,急吼吼的跑回来要娶谢可卿小姐。

卢子秋不由埋怨谢伟长,“闹的如此大的动静难不成让我假戏真做?我可不是随便的人,不是什么床都上的。”

“卢大哥,你不会做出这样始乱终弃的事吧?你要是反悔,我妹子唯有死路一条了。”

卢子秋呆了,这是怎么说的?我做什么了?别说还没摸小手呢,我连人都没见着就始乱终弃了?就死路一条了?再说了我怎么跟汪秀宁、羽希还有星言交代啊?又如何向沈藻解释?

“卢大哥,其实我妹子很好,人长的漂亮不说,最重要的是文静、贤淑……”谢伟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后院传来颐可卿的怒吼”出去,都滚出去!”

两人相顾骇然,心说这谢可卿的肺活量也够惊人的,隔着好几道院子呢都能听得如此真切!

谢伟长尴尬的一笑:“意外,纯属意外。”卢子秋笑骂道:“意个什么外呀?去看看去吧,别闹出人命来了。”

两人走到后院,发现几个要替谢可卿梳洗打扮的婢女都被赶了出来,站在门口不知所措。屋里面传来一连串陶瓷器皿与石板地面碰撞而发出的脆响。

这是演的哪一出?又发的哪门子火啊?

“见过姑爷、少爷。”婢女一见卢子秋与谢伟长连忙见礼。

卢子秋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几个婢女正巴不得呢,连忙行了个礼匆匆离去了。

“伟长,这是怎么回事?”卢子秋回头问道,却不想谢伟长已经悄悄跑出去二十多米,远远的喊道:“妹夫,我有事走先,这里就交给你了。”

卢子秋一愣,心说伟长虽然年龄不大,但是做起生意来稳重周到,怎么现在神神叨叨的如此奇怪呢?

第159章 送你一杯合欢茶

卢子秋推开虚掩的房门,冷不防一个杯子摔在了自己的脚下,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我让你出去。”谢可卿头也不回的喝道。

“谢小姐是因为什么事发这么大的火?”卢子秋微笑着问道。

“是你?”谢可卿惊讶的转过头来,俏脸上阴云密布,继而咬牙切齿的道:“无耻yin贼!”

“无耻yin贼?”卢子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小姐是在夸我吗?小姐如此痛恨在下,是因为在下将你从罗文山的手中救出来的缘故吗?”

卢子秋心中一惊,难道这位谢家小姐有着恋父情结,那自己还真是好心办了坏事呢。

“呸!你与那姓罗的本就是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卢子秋心中暗暗来火,心说要不是看在谢伟长的面子上,你被鬼压了我都装看不见。现在把你救出来了不感激也就算了,反倒骂上了。

“不知小姐何出此言呢?”心中越气的时候,卢子秋脸上的笑容越真诚。

不知道怎么的,看到他那一脸的贱笑,谢可卿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哼,你和罗文山虽然做的事不一样,最终目的还不是一样。明白告诉你,本小姐心中早已经有人了,你休想得到我。”

“小姐你错了,我和罗文山还是有一点不一样的,罗老头六七十岁了,即便真想得到你也有心无力,可我不同,年轻健壮,这里有别无他人,我想得到你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被卢子秋这样一吓,谢可卿心中才有了害怕,后退了两步,又觉得自己不能被他两句话轻易的唬倒,所以又上前跨了一小步,小胸脯一挺:”你敢!”

卢子秋也不说话,只是乜斜着一对色迷迷的眼睛慢慢逼近谢可卿。

可卿花容失色,此时才是真的害怕了,“你想干什么!”虽然声音不低,可是明显流露出色厉内荏的味道。

“你放心,我现在不会碰你一个手指头,因为我对你没兴趣。”卢子秋说完,慢悠悠的转过身向外走去。

“等等。”谢可卿出声道:“既然你对我没兴趣,那为什么要娶我呢?”

卢子秋叹了口气,心说我也想知道伟长为什么一定要我娶你呢,倒好似这谢可卿是没有人要,着急出手一般,而老成持重的谢世年也不阻止!

为了不造成更大的误会,卢子秋解释道:“这不是我的本意,时事所迫而已,小姐请放心,第一我不会碰你——除非是你自愿来求我(这话换来可卿姑娘一声轻啐);第二,我会尽可能保住你的名节,等待事情一过,我自会写一封休书给你,到时候你尽可以找你的情人远走高飞,卢某说得出做得到。”

虽然将如此一个漂亮的姑娘拱手送人有些可惜,但是卢子秋绝不会做强女人所难这样煞风景的事。

“你有这么好心?”谢可卿兀自有些不信。卢子秋哑然,心说在这小妞的心中我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

卢子秋转身离去,随意的摆了摆手:“除了相信我,你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一扇门阻挡了所有的喧嚣和喜庆,洞房中新娘子谢可卿没有一丝的欢喜,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着那个讨厌的色胚入了洞房,如果今天的新郎是忠厚老实的翟省那该多好啊。

谢可卿回想着那张英俊忠厚的脸庞,还有他木头一般的呆傻,嘴角不由浮现一丝微笑。

“翟省,你还好吗?你现在在哪?你一定知道了我成亲的消息了吧,不要紧,我不会容许卢子秋碰我一根指头,我会去找你,一定会。”

“回吧,回吧,都回吧。”门外传来色胚大着舌头的声音,想来是喝了不少酒。

谢可卿的心中一阵紧张,不由握紧了手中的剪刀,”只要你敢乘着酒意侵犯我,我就……”谢可卿恨恨的想,门外正在喝退嚷嚷着要闹洞房的宾客和护卫的卢子秋突然感到下体某个部位没来由的一痛。

“滚,都给老子滚。”好言相劝没有效果,卢子秋笑骂道:“老子第一次洞房你们就想搅和,信不信老子揍你你们?”

“大人,什么叫第一次洞房啊?您还准备洞房几次啊。”好容易赶上卢子秋大婚,亲卫们可不是那么好大打发的。

“就老爷我这体格起码要来个十次八次。”卢子秋色色的大言不惭道。

“呸!无耻色胚!”谢可卿恨恨的骂道。

起了一会哄,亲卫们也闹够了,呼啦一下散去。

卢子秋踉踉跄跄的推开房门,娘的,这帮小子还真能喝,要不是谢伟长挡了不少酒,恐怕自己今天晚上就要被人抬进洞房了。倒了一杯凉开水,一口气喝干了,卢子秋才觉得喉咙中快要着起来的火被浇熄了。

抬眼看了看头顶红盖头,正紧张的坐在床边得谢可卿,卢子秋笑道:“不要紧张,我也是第一次进洞房。”

“我才没有紧张!”谢可卿不愿在卢子秋的面前示弱,强自说道。“以前你不过是我们家的小书童而已,你以为考中了功名做了官又怎么样?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卢子秋笑笑也不辩解,自顾自又喝了两杯水。

“不要忘记你说过的话,如果你敢食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女人通常会自以为聪明的说一些没有用的狠话。卢子秋的眉毛扬了扬,平生最讨厌别人的威胁了,更何况是个女人,看在你是好兄弟妹妹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

谢可卿却以为卢子秋怕了她,进一步说道:“不要以为做了官又什么了不起,不过是碰到个糊涂的考官而已,要说真才实学,你连他一半都不如。”

卢子秋心中一阵火气,为了救你,老子连处女婚都结了,老子不计较你心中有其他人,可你也不要如此得寸进尺,卢子秋偷偷掏出谢伟长送的小药包,抖吧抖吧全放进水壶中,气哄哄的起身开门而出。

一边走一边高声喝骂:“晦气,真他娘的晦气,洞房之夜竟然来了天葵!”

一听卢子秋的喝骂,谢可卿气得一下子扯掉红盖头,小胸脯上下起伏的厉害,真恨不得追过去狠狠的捅上两剪刀。熬了大半天没吃没喝,谢可卿确实有些饥饿,气嘟嘟的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尤自不足的tian了tian嘴唇。

第160章 夫人私奔了

这一夜谢可卿做了一个很羞人的梦,梦中自己与翟省翟公子入了洞房,作了夫妻,他抱着自己酥软的身体,慢慢的解开身上的嫁衣,温暖的手抚上自己高耸的……哎呀,真是羞死人了。

谢可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身上的吉服凌乱的裹在身上粘腻腻的难过,头晕乎乎的一副没有睡醒的感觉。

“小翠,小翠。”门外听到动静的小翠赶紧打了洗脸水端了进来,作为贴身丫鬟的她随嫁到了卢家。

“这是什么时辰了?”谢可卿看了看从窗纸中透进来的阳光,不确定的问正为自己梳理头发的小翠。

“妹夫,这都是巳时了,我妹子还没有起床,妹夫昨夜是不是太凶猛了点。”谢伟长了了一桩心事,乐呵呵的打趣道。

“你小子昨夜怎么没醉死你!”卢子秋不多解释,心说还不是你给的那包药啊?药劲也太足了点,想想又不放心,于是说道:“我过去看看。”

“大人,您可悠着点啊。”黄兴霸一本正经的说道,引来一阵嬉笑起哄。

“罗大人一路顺风啊,千万不要半路玩失踪啊?”卢子秋与县令韦长钦等人送走了没有吃到羊肉然而沾了一身骚的罗文山已经是五天以后的事情了。

只是这别样的道别听得罗文山心惊肉跳,不断的催促轿夫赶得快一些,不然谁知道这个“粗人”翰林会做出什么事?

卢子秋心情大好,拱了拱手作别了还想进一步套套近乎的韦县令,带着亲卫黄兴霸一路哼着小曲回了家。

还没进家门呢,就见吴三娃有些异色迎了上来。

“怎么了这是?出事了?”

“大人——”吴三娃为难的看了卢子秋以眼,欲言又止。

“干什么婆婆妈妈的?扮深沉啊?是不是你和小翠的事,早就看你小子贼头贼脑的不老实,行啊,没几天竟然勾搭上了。好了,没什么难为情的,我叫人挑个日子让你们拜堂。”

卢子秋乐呵呵的往里走,把头上的官帽摘了下来,递给了吴三娃。

吴三娃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接过帽子,更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笑得连眼睛都看不见了,卢子秋才意识到似乎是真的出事了,便停下脚步看着吴三娃。

“大人,夫人她今天打了包袱走了。”这几天卢子秋借口谢可卿来了天葵,所以一直没有圆方,亲卫门虽然不明其中的原委却也猜出他们夫妻俩似乎并不太和睦。

今天大人为罗文山送行,这才前脚刚走,谢可卿便与小翠挎了个包袱离开了,似乎是要离家出走的样子。亲卫们碍于身份不敢多加阻拦,只能任她离去。

“知道去哪了吗?”卢子秋淡淡的问道。

谢可卿的离去原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却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如此的急不可耐,心中还是有一些酸溜溜的,看来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印象还真不是一般的差呢?也罢,自己也算是对伟长有个交代了。

“属下已经让水生悄悄的跟着了,沿路都留下了标记,准跑不了。”

卢子秋哑然失笑,说道:“我一会写一封信,你给她送过去。”

“大人!”原来是黄兴霸忍不住插嘴了,“不是属下多嘴,夫人哪里能比的上秀宁大人一丁点?她既离去,你又何必求她回来?”

“你以为我写信是求她回来?”卢子秋问道:“我有如此不要脸面吗?”

黄兴霸仔细的想了好一会,虽然有些犹豫却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卢子秋绝倒。

“我只是想到了当初承诺的事没有完成罢了。”

卢子秋飞快的磨了磨墨,提笔蘸了蘸,挥毫写道:“休书!”一时又愣住了,自己虽然中了进士,点了翰林,可是这休书是怎么写的一点都不知道啊!

想了想,休书只不过是个形式,最重要的是结果,于是写下一封独一无二的休书:“谢可卿,你太丑,老子不要你了——卢子秋。”

吴三娃与黄兴霸看到这了了几个字,面面相觑,本以为翰林大人会斗酒挥毫,洋洋洒洒写出震古烁今的绝唱,却没有想到这休书写的比从没有进过学堂的文盲还要烂!

看到两人的脸色,卢子秋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这封休书写的也太不成体统,自言自语道:“是不是太简单了点?”

吴、黄二人连连点头。

“似乎也太浅白了点,不能体现我的身份。”

二人又是连连点头。

“也罢,我就重新写过。”卢子秋将已经修好的休书扯吧扯吧,凝神想了想,郑重的写道:“执子之手,方知子丑,泪流满面,子不走我走!”又在后面署了个名,算是完事了,递给吴三娃,“去,给她送去。”

吴三娃乐呵呵的将信揣了进怀里刚要出去,黄兴霸叫道说,“等等,俺也去。”卢子秋也不去理会他。

翟省的家住在城外,三四里地的光景。谢可卿看着升起的袅袅炊烟,心中欣喜,终于自由了,终于可以和翟省公子在一起了,再也不用看那个讨厌的人的脸色了。

“小姐——”小翠吞吐着说道:“我觉得卢子秋其实并没有那么坏。”

“不许再提他的名字!我恨他!恨他!”谢可卿有些神经质的喝道。

小翠一呆,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小姐竟会对卢子秋产生如此的愤恨,“小姐,我们就这样走吗?不告诉老爷和少爷一声吗?”

“不告诉,如果不是他们我又怎么会与那可恶的yin贼拜堂?为了翟公子,我可以放弃一切。”

疯了,小翠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默念:三娃哥哥,我可能再也看不到你了。真的弄不清楚小姐为什么会喜欢呆头呆脑的翟省,哎,这就是命啊。

翟省的家境还算不错,虽然没有侍奉的家仆丫鬟但是日常的吃喝用度却也相当宽裕。

“咚”的一声,翟省手中的酒壶落在地上,咕噜噜的滚了老远,里面的酒细细的流出。被这一声惊醒,翟省醉眼迷离的抬头看了看。

“省儿啊,你这是何苦呢。”眼见着翟省日复一日的颓废酗酒,母亲王氏不由垂泪。

翟省自小天资过人,早早的就中了秀才,在丹徒县也是挂的上号的。

指望着他一日金榜题名、光宗耀祖,可是没有想到横插出来一个痴呆儿卢子秋竟然抢了儿子的风水——算命的先生说,是因为卢子秋用尽了丹徒县的祖荫所以才使得省儿徒有其才却没有其份!

第161章 郎心如铁

后来翟省与谢家的女儿好上了,作为书香门第,王氏本来有些看不上谢家的——不过是跑商的贱民而已。奈何省儿愿意,而且谢家的财力却是殷实,便让她高攀了吧。

谁想到还是这个卢子秋竟然将这谢家小姐给娶了!害的省儿谈天借酒浇愁,连学业都要荒废了,看得王氏心疼不已。

“让他喝!喝死了更好!”翟省的父亲谢宏灿发狠道,王氏连忙解劝。正在这时,院门被敲响了。

“你来作什么?”王氏是认得谢可卿的,所以一见是她边冷下面孔说道。

“伯母,我是来找省哥的。”谢可卿抛下了所有的矜持。

“你都已经嫁做人妇,还来找省儿作甚么?”王氏讥诮道。

“伯母,事实并不如您想的那样,我与卢子秋那厮只是搪人耳目而已,并未真个拜堂成亲——”

谢可卿还没有解释完,就被一个沙哑的男声打断了:“你是想告诉我,你们之间清清白白,并没有苟且之事是吗?”原来是翟省走了出来,胡子拉碴的,身上弥漫着浓浓的酒气。

“省哥,你听我说——”

“不要再说了,我那天就在谢府上喝你们的喜酒!如果不是你来了天葵,他早已,早已——你还敢说你们清清白白吗?哈!”

翟省的话说的很清楚,如果卢子秋不是脱了你谢可卿的衣服,又怎会知道你来了天葵?又怎么会连呼晦气?你们二人在洞房中所作的勾当还不够无耻吗?

说不定卢子秋箭在弦上都要入港了才发现的呢,也许你们真的没有发生那事,可是在这之前的事你们都已经做了个遍了吧,现在你还敢说你们清白?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翟省龌龊的想道。

说起来这真是卢子秋的疏忽了,他知道明朝的人看重那一层薄薄的“膜”,本以为自己寻个借口让别人知道自己没有碰她也就行了,却不知道明朝的人对于名节竟然看重如斯!

“省哥,没有!这是卢子秋那厮的谎言!不过是为了保全我的清白而寻的借口!”

“住口!都道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腆着脸为那个yin贼(卢子秋心中郁闷,自己本着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在家乡从没有胡作非为,更没有yin人妻女怎么就挂了个yin贼的称号了呢?)说话,竟然还敢提清白的二字!我呸!是不是觉得我翟省是冤大头?他卢子秋玩过的东西就丢给我?这个硕大的绿帽子硬要往我头上套是吗?滚!你给我滚!”

翟省厉声怒骂,让谢可卿大开眼界,没有想到一直老实巴交温文尔雅的翟省竟然能够骂出如此的言语,一时愣在当场。

翟省见她不动,便要上来推搡,却见谢可卿从袖中摸出一把剪刀,锋利的刃锋已经将伊人白嫩的小手刺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淋漓。

谢可卿将剪刀尖抵住自己的胸口,“省哥,既然你不信我,我唯有一死以证清白!”

“小姐不要!”小翠连忙阻止。翟省一吓,酒也醒了几分,劝阻道:“可卿,你这是作什么?刚才我只不过是因为你的离开而得了失心疯,说的什么混话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真的吗?省哥,你真的信我?”谢可卿喜道。

“信,当然信!我不信你还能信谁呢?”翟省慢慢走过去,拿下了她手中的剪刀,远远的丢开,又握住可卿受伤的手柔声关切。

谢可卿喜出望外,仿佛手上的伤一点都不痛了。

一直晾在边上的谢宏灿和王氏正要说话,却不想外面传来一声凄厉的高叫:“倭寇来了!快逃啊!”

不愧是读书人,翟省的反应速度是极快的,他向外看了看果然看到十多个倭寇正向村庄袭来!

“爹、娘,快走,真的是倭寇来了!”翟省飞快的脱下碍事的长衫,便要逃命,却不想衣角被人拉住了,却是谢可卿,此刻她的眼中满是惊恐,她听过倭寇的凶残,女人落到倭寇的手中更是生不如死,现在她所能依靠的只有他了。

对于死亡的恐惧让翟省爆发出了从未有过的力量,他一把将谢可卿推搡在地,骂道:“带上你我也逃不了,你还去找yin贼卢子秋吧。”说完与谢宏灿、王氏绝尘而去!

谢可卿望着情郎远去的背影,一时间难以置信!一直以来,她佩服他的才华,她敬他的忠厚,她甚至喜欢他的木讷,她知道他说不出深情款款的情话,可是她坚信他对自己的爱真挚而热烈一如自己对他的爱。甚至,可以为他去死!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当危险和死亡不期然的到来,人的本性暴露无遗,深爱的人竟然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决然而去,一直以来她心目中温和而高大的身影轰然倒塌,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面临的危险,一任小翠焦急万分的催促而毫无反应。

倭寇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村里便鸡飞狗跳起来,幸好村中的人腿脚利索的逃跑了,腿脚不利索的藏起来了,而倭寇们疯抢着村民没有来得及带走的钱财并没有追击。

突然一个倭寇发现了一个院中有个人影,却是小翠躲在门后观望时被发现了。那个倭寇一脚将院门踹开,便见到了一个目光呆滞跌坐在地上的和一个惊恐万状瑟瑟发抖的两个小美人。立时便被谢可卿与小翠娇美的面容吸引的两眼放光,口中发出猥琐的yin笑:“花姑娘,哈哈,大大的花姑娘!”

这个倭寇的声音将其他十多个倭寇都吸引了过来,一见二女哪里还能忍得住,便一起扑了上来。

眼见着便要遭到**,谢可卿依旧一点反应都没有,小翠虽然心中也是怕极,可是却不愿小姐遭到伤害,便上前阻拦。倭寇们存心戏弄,先是撕下了小翠的衣服的袖子,露出她白皙的双臂,吓的小翠惊叫连连,倭寇们更是得意。

两个倭寇一左一右架住了小翠的胡乱挥舞的手臂,一个倭寇抱住了她踢打的双腿,轻佻的脱下一只绣鞋,在鼻下闻了一下,貌似陶醉,引来一众倭寇的yin笑。

其他倭寇绕过了小翠向谢可卿围去,眼见着两个冰清玉洁的美女便要受到倭寇的轮辱,连日头都躲进了云层。

第162章 搏命拼杀

正在危急时刻,一个人影悄悄掩了上来,扑哧一声,一个倭寇便觉得心口一凉,不敢置信的低下头,却发现一个带血的刀尖已经从自己的胸口穿了出来!是跟踪护送的水生抓住机会一击得手。

“啊!”倭寇临死的惨呼让其他倭寇警觉过来,一转身便向水生围了过来。同时惊醒过来的还有魂游物外的谢可卿,见到淋漓的鲜血,女人终于知道了害怕,发出尖利的喊叫。

“喊什么喊?!快到屋里去!”水生大叫,这些倭寇虽然个子矮了点,可是手下的功夫确实不错,水生自忖并没有把握打赢这十多个小矮鬼,只能拖的一时是一时,希望大人能顺着标记一路寻过来。

水生左手快速的从腰中掏出短铳,砰的一声,击倒扑在最前面的倭寇,趁着其他倭寇一愣神的功夫,执刀飞身扑进了靠进房门的倭寇的怀里,脚刚落地便立刻一扭身与倭寇换了个一个位置,以倭寇的身体挡出了追击而来的倭刀!

然后射出短铳中仅剩的两颗子弹,逼得倭寇纷纷闪避,虽未对倭寇造成杀伤,却达到了阻敌的目的。因为水生吸引了倭寇的注意力,所以小翠与谢可卿得以顺利的进了屋。

水生挡在门前,脸上满是汗水,作为卢子秋的亲卫队,他是上过战场和倭寇面对面厮杀过的,本已不惧生死,但是现在他的任务不是以死相拼,而是保护好夫人不受伤害。

刚才发生的事情虽然叙述起来颇为繁琐,但是其实却是电光火石般得瞬间,水生狠狠的吐了口吐沫,将手中的短铳和腰间的弹药解下来丢尽屋内,说道:“装上弹药,谁敢进来你就打。”虽说如此,但他不指望从没玩过短铳的两个女人能够摸索出装填火药的法门,即便误打误撞填了火药,恐怕也不会使用,聊胜于无罢了。

剩下的倭寇已经去掉了所有的轻视,这个突然冒出的男人短短的时间内已经杀死了三个同伴,虽然有偷袭和自己轻视的侥幸成分在里面,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的招数简单而有效,这一点与之前所遇到的武林高手完全不同。

他们哪里知道,水生的杀敌招数都是黄兴霸这个少林弟子传授的,而少林僧兵曾经让这些倭寇前辈们吃尽苦头。

黄兴霸与吴三娃循着水生一路留下的标记寻了过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段路上并没有任何的标记。两人正自寻思间,突然,“砰,砰!”两声巨响传来。

“不好!是短铳!水生有危险!”二人连忙加快速度向枪响的地方敢去!

“铛、铛”水生挥刀击落两柄暗器,然而,虽然他已经尽力侧身,第三把暗器还是没能躲过,在他的右腿上划了一道血槽!

“西奈(去死)!”一名倭寇高高跃起,倭寇直劈而下,水生避无可避,只得挥刀去挡,但是右腿刚刚受了伤吃不了力,跪倒在地。

水生就势滚了几滚,躲过了倭寇们后续的一连串攻击,起身时已经身在屋中,倭寇也随后追了进来。

水生知道这十多个倭寇都是斥候的角色,身手一流,以自己的功夫与一个倭寇单挑准赢,面对两个倭寇武士还能不落下风,如果倭寇在三个以上,自己肯定不是对手!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让倭寇进了屋,那么自己就失去了最后的依仗,一定要将他们赶出去!

水生挥刀与砍来的倭刀劈在一起,呛的一声!手中精钢打造的刀竟然拦腰而断!水生一呆,倭寇的刀又劈了下来!

屋中的空间极小,他一侧身避过面门和胸口的要害,顺势将手中的断刀插入了倭寇的胸口,大喊一声,双目尽赤,以倭寇的身体作盾牌向外冲去。水生的身体躲在后面,倭寇无处下手竟又被他逼了出来。

放下倭寇的身体,水生呼呼的喘着粗气,刚才的那一刀虽然没有击中要害,却也在他的身体上留下了一尺多长的深深的伤口!

此刻他只要动一动身体便钻心的疼痛!我还不能倒下,不能让夫人受到伤害,不能有愧于大人的大恩!水生咬了咬舌尖,让自己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模糊的意识变得清醒一些。

倭寇们面面相觑,他们能够看出眼前煞神一般的士兵已经是强弩之末,然而却依旧死死的堵在门前,他们尊重强者和勇士,所有的倭寇都举起了手中的倭刀,他们要以自己独有的方式来结束勇士的生命!

水生从绑腿中抽出短匕!倭寇们心中不由胆寒,这个人已经拼掉了四个同伴,身受重伤,可是他还没有放弃,看这样子,他似乎还想再拼掉一个!

“砰!砰!”背后同时响起的巨响将两个倭寇打的一片乌黑!正是黄兴霸与吴三娃赶到了!

下面的事情就比较简单了,作为亲卫队的武术教练,黄兴霸的武功在整个瑶州卫都是出了名的。他的到来宣告了这几名倭寇的死刑!

虽然倭寇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冥冥之中的天照大神,高瞻远瞩的天皇陛下,还有土了吧唧的武士道精神都没有能够给他们带来任何机会!

卢子秋手里拿着从倭寇身上搜下来的小黑牌牌,眉头紧锁,表情凝重。身边的亲卫们都知道这是大人在思考,所以谁也不敢出声打扰,终于,卢子秋长处了一口气,将牌牌丢在桌上,说了句什么。

吴三娃没有听清楚,问了一句:”大人您说什么?”

“可恶啊!弄了半天还是个铁片子,为什么不是金子银子呢?”卢子秋重复道,吴三娃呆滞。

“水生的伤如何了?”

“大夫正在治疗,说是没有伤到要害,就是失血过多,需要将养些时日。”

“恩,告诉大夫用最好的药,不论花多大的代价一定要把水生救活!所有的花销都要留下发票,让谢大财主报销!”

“谢少爷已经来了,正在后院陪夫人——”吴三娃还没有说完,就见卢子秋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让他把妹子带回去,不要在这添乱!差点害死了我一个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迅速派人查探,这伙倭寇之后是否还有其他倭寇,有多少人,他们的目标又是哪里。”又转过头喊道:“兴霸,跟我去一趟县衙!”

第163章 大敌压境

丹徒县令韦长钦正躺在太师椅上晃悠晃悠的纳凉,肥硕的身体将个藤椅压得吱吱响。身旁的小丫鬟正小心的打着扇子。

韦长钦舒服的直哼哼,送走了罗文山那个老东西,现在县城里只剩下一个左俭都御使卢子秋,他又是新婚燕尔,食笋知味的年纪恐怕连床都不愿意下吧。

自己终于可以清闲几天了,让他跑前跑后的伺候一个比几小上十多岁的娃娃真的是比较头疼的事情。

正自想着,衙役来报:”老爷,左俭都御史卢子秋卢大人来了。”

“什么?卢大人是说倭寇大举来犯?!您不是和下官开玩笑吧?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一听卢子秋的来意,韦长钦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这怎么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呢?”

“卢大人,丹徒县已经远离沿海,倭寇极少袭扰,即便真的有小股倭寇出没,想来也是没头没脑的迷了路,再说不都已经被大人的卫队全部消灭了吗?”

虽然这么说,其实对卢子秋说的卫队消灭小股倭寇的事情韦长钦心中还是不信的,他是知道倭寇的恐怖的,连军队都奈何不得,更何况是卢子秋的卫队?定是卫队为了逃避责任危言耸听了。

“不瞒郑大人,我们还在倭寇的身上发现了这个东西。”卢子秋拿出了小铁牌:“这是倭寇的腰牌,虽然不清楚代表的是什么官职,却足以说明倭寇已经有了成形的军队建制,而不再是意在抢掠的散兵游勇,不太可能发生迷路的情况,最大的可能,这是倭寇的斥候小队!而大股倭寇就跟在后面!”

这一下韦长钦慌了,本以为丹徒城远离沿海便绝了倭患,为什么倭寇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自己的任期起来了呢?他可是知道沿海的一些县令就是因为倭寇的“光顾”而被罢官抄家的!

“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从未经历这种情形的韦长钦手足无措。

“韦大人,倭寇已经临近,组织百姓转移已经来不及了。请大人赶紧组织所有的衙役与驻兵备战!希望这一切都是我判断失误。”

“韦某不通军事,一切但凭大人做主!”韦长钦连连答应,肥胖的身躯显现出不相称的敏捷。

从县衙出来,卢子秋便得到吴三娃传回来的消息:“至少有上千的倭寇距离丹徒城已经不足十里!”

卢子秋讶然,正如韦长钦刚刚说的那样,丹徒城距离沿海还有一段距离,也不是出了名的富裕,倭寇为什么会舍近求远,穿过大明重重关卡到此一游呢?

难道真像韦长钦说的那样,是倭寇迷路了误打误撞的跑了来?

不对,这股倭寇竟然连斥候都派出来了,从其表现出来的组织性来说,迷路的可能性很小,再说,倭寇人数逾千,目标很大,如果迷了路像没头的苍蝇般乱撞恐怕早就暴露了行迹,引来卫兵围剿了。

那么,倭寇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卢子秋想了半天都没有头绪。

卢子秋回到家中迟迟不见郑县令的动作,正自疑惑间,黄兴霸跑了进来:“大人,韦长钦这个乌龟王八羔子带着自己的三姨太跑了!”

此时倭寇来袭的消息已经被一个城外的猎户传了开来,丹徒城的百姓已经很久没有经历战火了,对于倭寇的认识仅局限于说书者飞溅的唾沫中,在故事里,倭寇穷凶极恶,坏事做绝,却又偏偏武功高强,只有戚家军、俞家军能够打败他们,久而久之也就形成了一种共识——如果没有戚家军、俞家军,那么要打赢倭寇就跟中国男子足球队要夺取世界杯一般是“美丽的神话”。

官兵尚且如此更何况普通的百姓?所以老百姓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捡两件值钱的东西赶紧逃命!

濒临死亡的人们往往能做出常人难以做出的事情,当卢子秋听闻之后赶到西城门的时候,已经看到数以千计的老百姓扶老携幼的涌出西门,其中还有一些脱了公服的驻兵和衙役。

情急之下,卢子秋马上跳上城头大喝道:“乡亲们,你们认为以这样的速度可以逃过倭寇的追杀吗?你们觉得把老人、孩子丢下来肚子逃走能心安吗?你们甘心让丑陋矮小的倭寇为所欲为吗?”卢子秋的话虽然简短却足以震撼,脚步不自觉的慢了下来。

卢子秋接过水生递过来的官帽带在头上,肃声道:“本官,四品左俭都御使卢子秋,这里是我的家,也是我们所有人的家!这里有生我养我的父母,这里有我挚爱的兄弟妻儿,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倭寇的魔爪将这里践踏,我要以我的血肉,我的身躯,我的生命来捍卫这里每一寸的土地,保护我的妻儿老小!我卢子秋需要诸位父老乡亲的支持!”

“卢大哥,小弟来了!”一行人排众而出,却是谢伟长带着数十个护院家丁赶到了。

谢伟长走上城头,说道:“卢大人说的对!卢大人不是本县的父母,他没有守土的责任,但是为了家园他可以放弃大好的前程冒着死亡的危险抗击倭寇!我这个人,大家也应该认识,今天倭寇要是敢进城,我谢伟长就和他玩命!”

一个是大官,一个是富商,一个抛弃前程,一个抛弃财富,只为了抗倭,只为了守土!没有过多的语言,因为行动无声胜有声!

虽然还有一些人最终跑出了城,但是更多了人选择了留下,卢子秋将其中身强力壮者十人编一队,每一队派一名亲卫带领,抓紧时间教一些简单的命令和弓箭的使用方法。而黄兴霸则率领剩下三十四名亲卫作为总预备队,居中调度与救援。

“卢大人,卢大人。”正在这时,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舞动着长长胡须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

卢子秋心说,这是哪一位啊?难不成也想报名抗击倭寇?看您老这样子估计也只能靠吐痰把倭寇淹死的份了。

不过倭寇千里迢迢泅水而来,估计没那么容易淹死,不过那也不错,淹不死也恶心死你。

“老丈,城上危险,您老还是帮我们稳定后方吧。”卢子秋的意思很明显,就要打仗了,你别来添乱了,还是回去逗孙子玩吧。

第164章 再摆空城计

“卢大人,在……在下……”老人气喘吁吁的连话都说不成句了:“本县教谕刘希桐,刘某刚去了县衙,得知韦长钦这个懦夫跑了,卢大人正在组织御敌,所以刘某就带着县学里的诸生赶来助战了。”

卢子秋顺着刘希桐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二十多名还穿着长衫的秀才,其中有两人还风流倜傥的拿着扇子在那慢慢摇,看那样子哪里像是来打仗,分明是郊游来了!

虽然如此,这些秀才倒都跟随武术教练学过两下子的,比如搬搬石锁,舞舞大刀,耍耍剑,骑骑马什么的,比起一般百姓倒还是强一些的。

就这样,或是自愿留下来的青壮年,或是各家乡绅纠集的看家护院,或是没有逃走的驻兵衙役,或是自命甚高的诸生秀才,再加上自己的卫队,这一下子也汇集了六百多人,看着这些热血涌动的人,卢子秋心中苦笑,自己还真的与民兵队长有缘啊。

城中就自己上过战场指挥过作战,卢子秋也就当仁不让了。

他首先边命人打开驻兵的仓库将里面的弓箭、刀枪全部发放下去;另外组织人将一些石块,木棒等凡是有杀伤力的东西搬上城头,又搬来几口大锅,熬上了热油,尽量做充足准备静候倭寇的到来。

然后,卢子秋又让全省的老人和妇女穿上各式各样的盔甲、劲装,手里拿着驻兵的军旗站上了城头,可是丹徒县的驻兵只有二百多人的编制,旗子根本就不够用,现在又来不及制作新的军旗,卢子秋也不啰嗦,一声令下,把城里能看到的布都绑在木棍上作为旗子挥舞,于是,在丹徒城头就出现了这样的旗子——“杜康家酒,让人想家。”

“不伤手,就是不伤手,立红洗衣液。”

“他好,我也好,汇仁胃宝。”

“今年过节不收礼啊,收礼只收脑黄金。”

“一个人的梦想,两个人的梦想,三个人的梦想——这孙子精神分裂了。”

……

宋教谕不无担忧的问道:”卢大人,您是要这些妇女老人作炮灰吗?”

“先生过虑了,卢某不过是反摆空城计,吓吓倭寇而已。”

“可是——这些旗子真的能够吓住倭寇吗?”宋教谕指了指那些款式不一、花里胡哨的旗帜,天!那个女人挑的是什么?以宋教谕渊博的知识和远过常人的眼界一下就认出这是万花楼桃红姑娘房里的春宫图!呃——说漏了,说漏了。

“我相信,倭寇们不认识汉子。”

“可是,万一其中有人识字怎么办?”老教谕的较真精神上来了。

卢子秋不负责任的反问道:“那又如何?”

当然,卢子秋还没有自大到以为凭着这六百乌合之众便能够硬抗上千甚至更多倭寇的攻击,他已经派出亲卫带着自己的亲笔信让四面的卫所求援。

然而,对于会不会有人来救援,卢子秋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毕竟这上千的倭寇想要无声无息来到这里的可能性不大,就像上次两千多倭寇突然出现在瑶州城下一样,想到这里,卢子秋脑中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同样的情形再次出现,倭寇的目标不会是我吧?

当谢可卿再次看到卢子秋的时候,他正在接受丹徒日报社记者的采访。

“卢大人,你认为这次战斗的结果会是如何?”

“倭寇凶狠强悍、数量争夺、武器先进(拿着武士刀正要与手持短铳的卢子秋亲卫作战的倭寇郁闷的想自杀,以他们的脑子实在想不明白,这怎么叫做武器先进?)而民兵们大都没有经过正规训练,没有组织,单兵作战能力又差,所以对于本次战斗,我本人不抱任何希望。”

“那您为什么要留下来呢?”记者的反应很快。

卢子秋想了想,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想起了1937年的南京城,坐拥数十万军队的唐生智坚守了几天便逃之夭夭,将三十余万的军民送到了侵略者的屠刀之下,这是血泪铸造的人间炼狱,是一个中国人永远都无法忘却的痛!

如今,来大明朝的丹徒城,自己阴差阳错坐到了类似唐生智的位置上,他不会后退,如果最终要失败,那就让我来作第一个牺牲者!

许久,卢子秋才慢慢说道:“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虽千万人吾往矣!那一刻,谢可卿看到了一个与自己印象中完全不同的卢子秋,与那个撩起长袍飞奔而去的翟省相比,他的身上更有男儿气概,可笑自己还一直认为他好色怕死。

但是,卢子秋大人对于敌我双方战斗结果的论断最终并没有上报,丹徒日报这样报道本次采访:对于本次战斗的最终结果,卢大人信心十足,他说:“倭寇是可耻的侵略者,而我们抗击倭寇保家卫国是正义的,是顺应潮流的,是符合广大劳动人民根本利益的,我始终坚信——正义必胜!”

当倭寇们赶到丹徒城下的时候,他们被眼前的壮观的景象惊呆了——丹徒城头刀枪林立,旗帜飞扬,数以千计的兵将不动如山,严阵以待!

作为倭寇首领的小林杰一下子懵了!此刻他最想做的是跳脚大骂,明人实在是言而无信——明明说的是丹徒城防空虚不堪一击,自己带着一千训练有素的武士前来完全可以一鼓而下,城中的金银财宝任其抢夺,姑娘美女任其享用,只要他们顺便杀一个叫卢子秋的人。

本以为自己领了一个难得的美差,小林杰着实高兴了一阵子。可是还没见到丹徒城墙,自己的一个十人的斥候小队就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小林杰是个谨慎的倭寇,他派出了十多支小队前去搜寻,终于在一个已经空无一人的小村庄中看到了斥候小队的尸体。

通过对伤口的检查,小林杰确定这支斥候小队绝对是死在训练有素的军人的手中——这些倭寇身上的伤口很少,但却都是致命的,对方杀人的手段精准而有效,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而对手的武器非常的精良,竟然配有威力强大的火铳——从尸体被熏得焦黑的皮肤上不难知道。

小林杰扩大了斥候的查探范围,一路小心翼翼的赶到丹徒城下的时候,他悲愤的发现,丹徒城墙确实不高,以自己不到一米五的小矮个助跑几步也能跳上,护城河确实不深,一个倭寇小心翼翼的踏进去,竟然连鞋面都没湿透。但是却绝对说不上空虚!城头上人挤着人,连个插脚的地方都没有!

第165章 求援

卢子秋头戴金顶乌纱帽,身穿绯色杂花官服,腰束素金带,嚣张的在城头巡视。

吴三娃亦步亦趋的紧跟在身边,现在神经最紧张的就是他了,大人的武功实在不咋地,可偏偏坚持要穿着官服招摇。

他不是没有劝过,在进行特种训练的时候,大人就亲口说过在战斗中避免穿这种华而不实的官服,因为除了威风、得瑟之外实在没有任何的防护效果,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被小孩子拿石子丢一下都要疼上半天,更别提真刀真枪了。

可是大人说此一时彼一时,现在虽然城中的百姓没有争相奔逃,可是人心惶惶,经不起半点的风吹草动,在这个时候百姓们需要一个主心骨,这身官服便有这个效果。

吴三娃继续劝导,如果这样完全可以让自己穿着官服去顶替,卢子秋把他上上下下看了半天,笑骂一句:“你娘的穿上龙袍也不像皇帝,还他娘的想冒充我,趁早给我滚蛋。”

就这样,大人已经在城头巡视了一圈了,虽然没有多说什么话,可是吴三娃已经明显感觉到城头已经没有那么嘈杂,人们的目光中也没有那么多的恐惧。

不过这可苦了吴三娃,独自保护没有任何防护的大人,如果大人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即使黄兴霸不把自己活剥了,自己也难以苟活下去了。

前面就是嘉兴卫了,潘多贵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心中默念,希望还能赶得上!他是卢子秋派出求援的亲卫之一,他的目标是嘉兴卫。

“站住,什么人!”两名军士阻拦住要往卫所内闯的一名年轻汉子。

“我是左俭都御使卢子秋卢大人的亲兵。”来人亮出腰牌,“我有及时求见指挥使大人。”

两人仔细查验了汉子的手中的腰牌及证件,确定无误后,一人抱歉的说道:“接到上峰命令,指挥使大人已经带领卫所主力前去剿灭倭寇。”

“什么!”潘多贵大惊,“指挥使大人去了哪里?”

“抱歉,这是机密!”

潘多贵两腿一软,差一点摔倒在地,一路飞奔过来,却没有想到会遇到如此的状况,怎么办?潘多贵不知道的是这样的情况在其他几处卫所都出现了,卫所主力或是领命剿匪,或是奉令调防,总之都不在卫所。

绍兴卫指挥使宋时栋苦笑着接过亲兵递过来的草药,岁月不饶人啊,虽然自己还不服老,可是毕竟已经四十多岁了,不过是偶感风寒,可是这身体呀就是难以承受啊。这一次绍兴境内出现了小股倭寇的踪迹,宋时栋因为病痛却无法亲自领兵前去,只能让副指挥使杜衡领了一千兵马前去。

正在这时,中军禀报:有一个自称是左俭都御使卢子秋的亲兵营外求见。

“卢子秋的亲兵?让他进来吧。”

对于卢子秋,宋时栋当然不陌生,一个刘圩大捷,葬送了八百余名倭寇!瑶州城下以弱胜强,一举让两千余名倭寇铩羽而归,生还者四不存一!

宋时栋曾经请求总督申思逸想方设法将卢子秋要到绍兴卫,自己愿意作他的副手,可是总督大人说卢大人有更好的前程,抗倭不过是他仕途的跳板罢了。

想想也是,大明朝重文轻武,人家堂堂一个翰林,又怎么会看上自己这个三品指挥使的位置?

不过对于卢子秋宋时栋还是非常钦佩的,如今,他派亲兵前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不一会,卢子秋的亲兵已经被领了进来,以宋时栋从戎十多年的老辣目光一眼就可以断定,来人虽然颇有狼狈却绝对是百里挑一的精兵!他眼神中透露出来的光芒锐利而自信,这是自己的亲兵也不如的。

宋时栋不免对卢子秋更加的好奇,他究竟用怎样的手段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训练出如此强兵?

“我是宋时栋,卢大人派你来有什么指教?”

“参见指挥使大人,小人是左俭都御使卢子秋卢大人的亲兵周小三,我家大人深陷倭寇重围未克亲自前来,特派小人前来请援,迟了恐怕丹徒城就难保了,这是我家大人的亲笔书信。”

“深陷重围?”宋时栋难以置信,丹徒的地理位置他非常清楚,怎么会深陷倭寇的重围?宋时栋接过亲笔信,打了开来,顿时脸上有些古怪,卢子秋的书信非常简单,不过是久仰之类的奉承话,然后简略介绍了一下情况,然后请求他出兵解围。

这都很正常,不过在信中还夹了一张两万两的银票。

出手就是两万两,够大方的。看来这位卢大人决不是个清官啊,不过只要他能杀倭寇,管他是不是清官呢?

即便没有这两万两银子,就冲他卢子秋,自己这次就一定要救他!虽然杜衡带走了一千兵马,卫所中却还留有四千的兵马也是够用。但是唯一的难题是卫所指挥使身负保境安民职责,但是没有总督府的命令却不能擅自调兵出防区,更别提作战了。

“指挥使大人可是担心军规?我家大人还让小人带来了一个锦囊,请大人过目。”

宋时栋打开锦囊看了两遍,对这位没见过的面的卢大人更是佩服,料敌机现本已难得,但是在深陷重围之时还能够如此冷静,考虑的如此周详就更加的难能可贵了。

宋时栋再无迟疑,对中军传令道:“集合部队,防区内出现流寇,本官将率本部兵马剿灭之。”

“大人,您的身体……”亲兵担忧的说道。

宋时栋大手一挥,“小小风寒不妨事。”

“小人代我家大人拜谢指挥使大人的救命之恩!”周小三一听宋时栋决定出兵连忙拜倒在地。

宋时栋在扶起周小三的时候,由于角度的原因,突然发现他的腰间竟然还非常隐蔽的挂着一柄短铳!这……这是短铳!

宋时栋目光变的热切起来,昔日的同袍曾经送了一支给他,为此,他专门打造了一个精美的盒子保存,隔几天就要拿出来把玩一会,轻易从不肯示人。所以他一眼就认出周小三的腰中挂着的正是短铳!这可是神机营的武器啊,就连蓟州总兵李如松手下的骑兵也仅有一千柄这样的武器,而卢子秋手下一个区区的亲兵竟然堂而皇之的挂着一把。

第166章 忍者精英小队的夜袭

“周小三,你手里的短铳每个人都有吗?”宋时栋装作不经意的问。

“是啊,兄弟们每个人一支,另配三十颗弹丸。”周小三答道。

宋时栋的呼吸一下子粗重起来,他已经决定要把两万两银票原封不动的还给卢子秋了,当然,这样做并不是做好事不求回报的高风亮节,他已经另有计较。

小林杰进退为难,卢子秋心中也捏着一把汗,不过为了安定民心也只能强自撑着。

终于,小林杰试探性的向城下突进了五十米,城头上的人一阵惊惶。卢子秋哈哈大笑,高声喝道:“拿琴来!”,便干脆在城头盘膝而坐,据案抚琴,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他想像当日在杭州城下那样摆空城计了。

正在这时,从倭寇的队伍中走出一人,用微嫌生硬的汉语说道:“卢大人好胆识?”正是竹下二一听这话,卢子秋差一点坐不稳!倭寇中竟然有精通汉语之人!那不就是说城头上的那些充数的旗子反而暴露了自己的虚实?

再看这人的气度,卢子秋断定这人才是这股倭寇的真正首领!既已看出旗子中的虚实,又迟迟没有动手,这倭寇首领必定是个多疑之人。

竹下二向后招了招手。两个倭寇押上来一个十三四的男孩!想是在逃跑的途中被倭寇抓获的,男孩一边挣扎一边害怕的大喊:“娘,救我!娘,救我!”

卢子秋暗叫不好,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城头上一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喊道:“狗儿,我的孩子!别杀他,你们别杀他。”

听到女人的声音响起,卢子秋痛苦的闭上眼睛,因为他知道一场血战已经不可避免!

果然,竹下二的脸上露出残酷的笑容,他终于想明白了城头上为何有这么多的驻兵,根本就是妇孺假扮的,城中现在一定是空虚的。他向押着男孩的倭寇使了个眼色,一个倭寇拔出倭寇刷地一下砍下了男孩的头颅!

“不——”女人痛苦一声晕厥过去。卢子秋无奈的向后挥了挥手,于是所有的妇孺都纷纷走下了城头隐蔽了起来。

“竹下!”卢子秋急忙叫道,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傲慢与从容,“尔等犯我中华,杀我百姓!本官在此发誓一定将尔等连根铲除!”

“哈哈哈,卢大人,虚言恐吓是非常乏味的把戏,战争从来都是靠实力说话的。”

竹下二一挥手,我抠门开始攻城了。

以逸待劳的守军当然不客气,短铳、列强,滚石、檑木、滚油……一股脑的往下倒,倭寇在丢下近百具尸体之后终于停止了进攻。

倭寇是退了,可是卢子秋却一点都不轻松,他知道他将度过一个漫长的夜晚。他将守卫的兵丁分成三拨,轮流休息,但是每一拨都有二十名左右的亲卫,以防止倭寇中藏有忍者,偷袭得手。

卢子秋不知道的是,在竹下二的军队中不仅仅藏有忍者而且还是一支精英忍者小队!竹下二亲手为每一位精英忍者小队的成员整了整夜行衣,最终郑重的说了声“拜托了!”

目送忍者小队悄无声息的溶入夜色之中,竹下二笑了,这支从未失过手的“杀手锏”必将以极小的代价帮他拿下丹徒城!

心情大好的竹下二拉过白天在城外抓到的女人,不顾她的哭喊哀求,撕碎了她身上衣裙,狠狠的挺进了她的身体。

哭吧,喊吧,明天的丹徒城就将落入我的掌握,城中所有年轻漂亮的女人都将在扶桑勇士的胯下哭喊哀求。竹下二的yin笑在夜色中分外狰狞。

为了防止对方的远程攻击,攻守双方都没有点燃篝火,深夜的丹徒城静谧而黑暗。

刘二狗正带着一队十人的民壮巡视城头,他是卢子秋亲卫队成员,原本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经过了一年的高强度的训练,他已经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士兵,用大人的话说就是特种兵。

看着临时队员们那种战战兢兢的样子,他都觉得好笑,也许一年前自己也是这个样子把。

这时,城头之上悄悄的冒出一个人影,见到刘二狗他们走过来,那人影往地上一伏,便没有任何生息消失了仿佛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什么人!”刘二狗敏锐的捕捉到转瞬即逝的人影,高声喝道。可是定睛看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他转过身问跟在后面的队员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得到的回答都是“没有”。刘二狗笑了笑,可能是自己太紧张所以神经有些过敏。

可是下一刻,他便吃惊的发现每一位队员的身后都出现了一个淡淡的人影!他张大嘴巴想提醒他们,却发现队员们也双目惊恐,手指竟然指向自己的身后!

电光火石间,刘二狗条件反射般侧了下身体,但是迟了,他背后的那人明显是惯于杀人的老手,动作冷酷而坚决,刘二狗只觉得喉咙一痛,血便咕咕而出。同时他看到面前的队员们没有任何抵抗的遭到毒手,竟然连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他想出声示警,可是身后那人死死的捂住了他的嘴巴,力量在挣扎一点点流失。

刘二狗放弃了掰开那只手,他摸索着找到腰中挂着的短铳,将枪口向后连扣扳机。三声枪响打破了丹徒城的宁静。

幸好卢子秋已经对倭寇的夜袭作了防备,所以当枪响了之后,守卫的民兵很快便围了上来,但是当看到倭寇快速精准的杀人手段后,卢子秋果断的让所有的百姓后退,只让亲卫队前去围捕。

这伙倭寇原本并没有将丹徒城的一群乌合放在眼中,但是很快他们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恨离谱,自己面对的这些人每一个的身手都很敏捷凶狠,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他们所练习的不是武术,而是杀人的技巧。

特别是领头的那一个(黄兴霸)竟然以自己如此高深的剑道都无法正面匹敌!更可怕的是,他们合击的威力非常大,那是在战斗中形成的默契和信任,在付出了三人死亡的代价后,倭寇小队打了个口哨决定撤退。

不得不说倭寇在逃跑方面确实有一手,卢子秋等卫兵只来及放了两枪便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

虽然混战的时间很短,可是当轻点战损的时候,卢子秋却郁闷的发现:二十多人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卢子秋默默的看着一个接一个从自己面前抬下去的尸体,心中憋闷。

第167章 损失惨重

无论是瑶州保卫战还是现在的丹徒保卫战,他都有一种敌暗我明的感觉,这就像别人布下了局等着自己钻一般,自己像一个被男人压在身下的娘们一样被动!

“大人,昨天夜里我们折损了二十三人,刘二狗战死,另有三人重伤。”吴三娃心情沉重的向卢子秋汇报损失情况。

卢子秋微微点头,他已经看到了。依仗城墙的防御,又兼有火铳助阵,自己的亲卫队也是一等一的好手,就算这样还是被倭寇杀死了二十三人!而城头竟然只留下了三具倭寇的尸首!这伙倭寇的战斗力大大超出了他的意料。

虽然已经是深夜了,但是竹下二并没有休息,近千名扶桑勇士如出鞘的利刃一般随时都可以迸发致命的一击。

他在等,等城头传来的讯号,等悄无声息打开的城门。然后他望穿秋水等到的却是慌乱的脚步声。

“什么!你再说一遍!这不可能!不可能!”竹下二有些歇斯底里了。

他带来的倭寇中隐藏着一支忍者小队,是他向丰臣秀吉好容易借来的甲贺家族的精英小队,虽然人数只有十人,但是每一个人的身手都高明已极,来到大明之后数次执行任务无一失手,无一折损,甚至曾经在不知不觉中夜取有卫兵的层层保护的大明指挥使的人头,造成大明官员人人自危,是竹下二最大的底牌。

本以为出动甲贺家族忍者小队实施夜袭丹徒城打开城门便如探囊取物一般的竹下二已经做好了在城中泡澡的打算。

可是刚刚得到的消息却是——忍者小队铩羽而归!死了四个(有一个是被火铳击中回到驻地后不治身亡的),重伤三个!其中铁定残废一个!这一下竹下二彻底懵了。

一个确定没有卫兵防守的丹徒城究竟可怕在什么地方?守卫她的又都是些什么人!竟然有着如此强悍的战斗力!竹下二有些后悔一时脑袋发热接下这个倒霉差事。

第二天当太阳升起的时候,竹下二又见到卢子秋没事人一般施施然又上了城楼,看他那样子似乎昨天睡得还是满香甜的。

竹下二只觉得血液上涌,太阳穴突突直跳,两眼冒火,恨不能立马与卢子秋决一死战!

他招了招手,几个倭寇押着十多个老百姓走到城下。

“卢大人!你会为你今天的顽固后悔!”竹下二缓缓的抽出武士刀,走到那一排老百姓的面前,被俘的人群发出惊恐的喊叫。

“竹下!他们可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卢子秋连忙叫道。

“那又如何?”竹下二的眼中闪现残酷的微笑,“他们本来可以不死的,可是因为卢大人你的顽固,他们需要用鲜血来洗刷本属于你的顽固。”

“你放屁!”除了怒骂,卢子秋还真的没有办法拿竹下二如何?难道拿日内瓦公约来吓唬他?

“哼,哼……”前一刻还在微笑的竹下二猛然挥刀砍下了一颗人口。

“啊——”城上城下都发出惊恐的尖叫!竹下二似乎很是享受,又接连的要砍其他的人。

卢子秋目眦欲裂,骂道:“竹下!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一边骂一边对着竹下二将手中的短铳中的子弹打个精光!

但是因为射程根本够不到!只激起噗噗的泥土!换来倭寇们得意的大笑。

看着城下已经倒毙的无头尸体,卢子秋好久才恢复平静,只一会的功夫,他的眼睛已经全部充血!这一刻他才更深刻的认识到倭寇的凶残,他们已经完全泯灭了人性!

卢府中,谢伟长看了看妹子谢可卿,自从回来之后一天了,她滴水未进,片言没有,傻子一般的呆坐着,还是小翠把二人经历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对于妹妹的作为,谢伟长很恼火,但是看到她现在这副样子,他也无法说出怪责的话。还是等倭寇去后,听听卢大哥的意思吧。

妹妹做出这般丑事,按理说卢大哥作出任何决定都不为过。

“少爷您听,外面的喊杀声小了,准是倭寇又被打退了!”家丁说道。

谢伟长点了点头,他的任务是保护好家眷,不能站上城头厮杀,只能根据传来的声响来猜测和判断,真是急死人了。

“我要出去看看。”谢可卿突然说道。

城里的街道上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只是偶尔有人抬着重伤员匆匆忙忙的走过,城中的气氛紧张而凝重。

不错,倭寇又一次被打退了,但是守卫民兵的伤亡也很大。这些民兵之前根本没有上过战场,见到倭寇凶神恶煞的扑上来,心中早自怯了,手麻脚软的就差没有大小便失禁了。更有一些没有见过断臂残肢的场面吐得胆汁都流出来了。

卢子秋的忠靖冠歪在一边,身上沾满了血污、泥土和火药灰,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可是没有人有心思笑话他。

虽然已经非常疲惫,很想躺下来好好的睡一觉,可是他知道他现在带领的大多数是没有任何经验的老百姓,因为自己这个大官在所以才强撑着,如果自己躺下了难保他们不会一哄而散。

不过让卢子秋大松一口气的是,今天攻城的倭寇战斗力与昨天晚上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个档次的,虽然很强但也不是难以抵御的。

“将军,你这是让大日本优秀的武士去送死!”看到新增的二百多人的伤亡,小林杰怒不可遏的冲竹下二吼道。

竹下二脸色铁青,一字一顿道:“小林君,大日本武士的死亡只有用鲜血和生命才能偿还!”

“将军,属下必须提醒您,我们正在大明的腹心,随时都可能有大批的卫兵包围我们!”

小林杰再次说道。距离丹徒城最近的卫所往返都用不了一半天的功夫,可是奇怪的是到现在一天一夜的时间过去了竟然没有半个大明卫兵前来救援,这很反常,很有可能大明的卫兵已经集结在侧,只等着关键时刻一涌而出。

“这我知道,我会负责!集合队伍,准备再次进攻!”竹下二固执的说道,见到小林杰不敢置信的眼神,又补充道:“执行命令!”

小林杰才意识到这个一直以来冷静、理智的长官其实骨子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狂热的投机主义者!

第168章 血战城头

“还是没有消息传回来吗?”卢子秋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遍问这个问题了,派出了十多名信使竟然没有一个回来,地处大明腹心的丹徒城仿佛一下子变成了一座孤城!

“还没有大人。”吴三娃回答道,接着又说道:”大人,所有的弹药都已经全打完了,弓箭、滚木、沸油也用的差不多了,恐怕下次倭寇再来,我们就只有与其肉搏了。

卢子秋点了点头,看了看疲惫不堪的亲卫队,又看了看从没上过战场损失惨重的民军,心情沉重:“丹徒城的乡亲们,在我们的脚下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家园,在我们的身后是我们的父母妻儿骨肉至亲!今天,这里没有什么尊卑,没有贫富,有的只是为了保卫家乡而战斗的好男儿,好汉子!”

顿了顿,卢子秋又说道:“刚才,就在我们的眼前,很多亲邻好友倒下了,鲜血不会白流,丹徒城的百姓会记着大家!国家朝廷也会记着大家!今日本官将与各位一起为家乡亲人拼尽最后一滴血!”

“卢大人,漂亮话说的好听。你身为官员守土有责,可是他们都是普通的百姓,本来他们可以好好的活着,可是为了你个人升官的私欲你把所有的人骗在这里拼命,你的妻儿此刻恐怕已经送走了吧。”

城下传来竹下二的声音,虽然隔得较远,但是他的声音还是清晰的传了过来。竹下二的话果然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去你他妈的。”说话的是丹徒城的诸生窦大伟,“谁还不知道你们这群畜生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今天站在这里的都是男人,女人孩子不躲起来难道要任你屠杀不成?卢大人不是丹徒的一方父母,他大可一走了之,可是他愿意留下来陪着我们一起抵御倭寇,他都不怕死,难道我们还怕死吗?今天你们除非是跨过我们的尸身,否则你别想踏进丹徒城半步。”

“说的好!”卢子秋高声赞道,“就冲兄弟这番话,这份见识,等赶走了倭寇,卢某一定要与你喝上几碗酒!”

“一言为定!”两人相视大笑。

“酒钱就由小弟出了!”一人说道,众人扭头看去原来是谢伟长到了。

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不足双十年华的漂亮女子,正是谢可卿。

“可卿,你怎么来了?”卢子秋问道,对于谢可卿恰到好处的现身,卢子秋心存感激。

谢可卿一步一步登上城头,来到卢子秋的身边,伸手抹去他脸上的尘灰,然后转过头冲着城下喝道:”

妾身便是卢大人的夫人,我没有离开,并将在我的丈夫身后!在妻子的眼中,这天底下没有任何地方比丈夫的背后更安全!我相信我的丈夫一定能够保护自己的妻子!”

卢子秋热泪盈眶,后退一步,向谢可卿深深的一揖。

城头一时寂静无声。黄兴霸见状手臂一举,高声叫道:“保家卫国,杀光倭寇!”城头民兵一同跟着高呼:“保家卫国,杀光倭寇!”

卢子秋赞许的看了黄兴霸一眼,这一嗓子喊的及时,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真是一位让人尊敬的妻子!”竹下二由衷的说道。

“将军,守军的士气正旺,此时攻城恐怕不太适宜。”小林杰劝阻道。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士气、意志都是无力的!全力攻城!”

“大人,倭寇又上来了。”一直监视倭寇动向的吴三娃喊道。

卢子秋淡淡的说:“准备战斗。”将谢可卿送下城头,拔出了腰间的刀,扑上了上去。

“大人,让我们上吧。”黄兴霸连忙拉住卢子秋。

“还不到上预备队的时候!”卢子秋也清楚如果黄兴霸带着预备队投入战斗,那么情况一定会好转,但是倭寇的几次进攻的规模都不大,至少还有一半左右的倭寇没有投入战斗,如果这些倭寇一哄而上的话,自己手里没有预备队就很难抵挡了。

“快!再快点!”宋时栋脸色苍白一再的催促行军的速度,他清楚的知道倭寇的战斗力,也猜测到可能就自己这一路兵马在驰援之中。可是绍兴距离丹徒的路途颇远,他真的不敢想象卢子秋以不足百人的亲卫如何与上千的倭寇抗衡!

“大人,距离丹徒城已经不足十里!斥候回报已经发现倭寇的踪迹!”

“好!骑兵先行,以最快的速度增援丹徒!”宋时栋喊道。

因为骑兵的成本太高,而南方多雨不利于骑兵重逢,所以南方卫兵的骑兵很少,邵武卫为了保证机动性也就四个总旗,两百四十号人,此时算是把家底拿出来了。

一定要赶上,一定要赶上!虽然身体的极不舒服,但是宋时栋还是亲自带着卫兵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了。

宋时栋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因为没有了火铳、弓箭等远程武器消耗殆尽,此时的城头已经陷入了苦战!

“大人!西城的倭寇已经登上城头,紧急求援!”

吴三娃不得不大声嘶喊,厮杀与惨呼声,兵器的碰撞与摩擦声嘈杂一片。

卢子秋挥刀劈落一个正要爬上城头的倭寇,抹了一把被血污糊住的眼睛,冲着吴三娃喊道:“让黄兴霸带着预备队去,一定要把城头给老子夺回来!”

“他去了你这里怎么办?”吴三娃考虑的首先是卢子秋的安全。

“狗屁!如果让倭寇进了城,咱们都得完蛋,快让他去!”

派走了吴三娃,卢子秋又扑上了城头,亲卫毕竟太少,民兵与倭寇的战斗力相差实在太大,伤亡人数高的吓人,而援兵一直没有个影子,连卢子秋都不奢望自己能撑到援军的到来了。

突然,卢子秋心中警兆突生,一个倭寇以极快的速度冲上低矮的城头,手中的倭刀迅疾无声的向他砍来!

来人的手段比其他倭寇强太多了,正是竹下二精英忍者小队幸存的成员,在关键时刻又被竹下二拿出来作为尖兵之中!

卢子秋知道决不能让他踏实了,否则这自己身边这几个人能不能留下他还真不好说!

狠了狠心,卢子秋从上往下猛劈一刀!但是倭寇极为灵活,身在空中竟然还能改变方向,身体一扭避开卢子秋的攻击,倭刀一闪竟然从卢子秋的右边削了过来!同时,左手苦无连射竟然连伤了三、四人!

第169章 以血还血

这一刀迅疾异常,卢子秋只来得及避开要害,绫罗的官服又没有任何的防护作用,倭刀在他的手臂上划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槽!当啷一声,吃痛之下,卢子秋的刀脱手了。

倭寇也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人竟然能在间不容发间躲过了自己势在必得的一刀,上前一步又是一下竖劈!

卢子秋连忙侧身后退,但是还是慢了一步,只觉的右胸一痛,摔倒在地,他知道又正招了。

不待站起,卢子秋连忙滚了个身,铛的一声,紧跟而来的倭刀在劈得城墙的砖石碎屑四溅!

“大人小心!”正赶回来的吴三娃看到一名倭寇正在追杀卢子秋心惊胆战,奈何一时也无法赶去救援只急的大叫。

接连两处受伤,失血让卢子秋有些头重脚软,动作也有些不利索了。现在身边一个亲卫也没有,不能再这样躲下去,否则马上就会被他一刀劈了。趁着滚的空挡卢子秋抽出靴中暗藏的短匕,猛得咬一下舌尖,驱走蒙蒙的困意,突然跃起!

短短的交锋之中,倭寇已经感觉到面前的敌人除了稍稍机敏灵活别无长处,而自己的两刀已经让他持续失血,他的身体已经受到了影响,这一刀他一定躲不过!

却没有想到本已经成为猎物的他竟然突然反击!倭寇猝不及防之下,倭刀直刺,想要迫他躲避!

卢子秋知道自己只有这一个机会,便不闪不避任由倭刀刺入身体,同时他的断匕也划过了倭寇的咽喉!

倭寇双眼圆睁,喉中咯咯有声,身为忍者本就是在刀尖上跳舞,作为一名忍者中的精英,死在他手中的人难以胜数,他也清楚自己也必将死于他人之手,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杀死他的人竟然是一个如此孱弱的对手!

“大人!”吴三娃目眦欲裂!

卢子秋扭头看了他一眼,吴三娃快速奔来的身影在他的眼中渐渐的模糊,直至变成一团黑暗,身体失去了支撑,软倒在地。

“将军,西城遭到猛烈的攻击,刚刚攻上城头的三个小队全部玉碎!”

“八嘎!”竹下二直想骂娘,从来没有打过这般窝囊的仗!只不过是一群没有受过任何军事训练的老实巴交的百姓,竟然能让自己上千人的队伍两天的时间里没有寸进!这个卢子秋究竟是个什么人!竟然能让一群没有受过任何正规军队训练的老百姓焕发出如此的战斗力?

“杀,一定要杀了他,绝对不能让他活着!”竹下二喃喃自语。

“可是将军,我们损失惨重,伤亡已经过半了,这样下去我们马上就要崩溃了!而且我们在这里已经呆了两天了,大明的援兵很可能已经在路上!”

“将军!东面十里发现明朝军队!”仿佛是为小林杰的话作注解,一名倭寇的斥候匆匆忙忙的回报。

竹下二面目狰狞,只要再给自己一个时辰,不,半个时辰,就能拿下丹徒城!可惜啊!

“将军!明军的骑兵来了!”不一会又一名斥候前来回报。

果然,远远的,隆隆的骑兵冲锋的马蹄声已经传了过来。“竟然这么快!”竹下二心中暗惊,这是哪里的卫兵?竟然拥有骑兵!

“马上撤退!”竹下二恨恨的看了城头一眼,心有不甘的下令道。

倭寇们的逃跑的速度还真不是盖的,即便是在一场大战之后也能与大明的骑兵的速度拼上一拼!好在绍兴卫兵一路急行军消耗太大,而且骑兵的数量太少,目的是为了救援丹徒城而不是消灭倭寇,所以掩杀一阵也就收兵进城了。

宋时栋骑着马缓缓的进了城,城中依然硝烟滚滚,大劫之后的百姓纷纷走上街头。年迈的父母呼唤着儿子,羸弱的妻子呼唤着丈夫,幼小的孩童呼唤着父亲,幸存下来的人与亲人激动的拥抱,轻泣出声;而更多的是失去亲人的凄惨痛哭!城中喧嚣一片。

宋时栋心情沉重,上千的倭寇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这个并不临海的小县城,县城的父母官竟然不组织抵抗和转移却独自逃走了,只留下阖城不设防的百姓!

他不敢想象,如果卢子秋不恰巧正在城中,如果他不组织抵抗,这里会变成什么样子!也许是另外一番的人间炼狱!想到这里,他更想见一见传奇一般的左俭都御使卢子秋了。

“让开,快让开!”吴三娃、黄兴霸抬着担架一路焦躁的喊着,后面跟着幸存的亲卫。担架上卢子秋浑身失血,人事不知。

“吴三娃,我是怎么交代你的?你他妈是怎么保护大人的!”黄兴霸嘶哑着嗓子大骂吴三娃。

“你以为我想啊,大人要是有事,我也没脸活下去了。”吴三娃拉着哭腔说道。

“你死有屁用啊!能救活大人吗?啊?!”

“你呢!大人的亲卫里面你的武功最高,大人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

一行人正自奔走,突然冒出一匹马正好阻住了黄兴霸等人的去路。

“他妈的让开!”黄兴霸被吴三娃说的一肚子气,不避不让的猛撞过去,战马竟然被撞得退了几步,骑在马上的人正是急着见卢子秋一面匆匆赶来的宋时栋。

宋时栋一个不防差一点摔下马来,惊道:“这人是谁?竟有如此力气!”他问的是同来的卢子秋亲卫周小三,但是却没听到答复,扭头看去,却见周小三面色苍白,口中喃喃有声。

宋时栋没听清他在说什么,问道:”你说什么?”

“是……是大人!大人出事了!”

“小姐,倭寇被打退了。”小翠说道,只是话语中并没有多少惊喜。

可卿只是平淡的说了声“知道了。”便径自走去,曼妙的身子穿梭在娇艳的花枝中,相得益彰!

隔了一会,她见小翠并没有离去而是站在那里欲言又止,便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

“是他,似乎是受了很重的伤,浑身上下都是血,好像……”小翠的言语重透出些微的颤抖。她看到卢子秋是被人抬进来的,三四个郎中慌里慌张的跑里跑外。

可卿的脚下一顿,微微的点了下头,便离开了。谢可卿在院中走了两遭却总觉得心神有些浮躁,浇了两株花草便离开后院,闲步之中竟然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前厅。下人们进进出出的神色慌张,一盆盆的血水端将出来,竟然没有人顾及到她这个夫人。

第170章 夫人倾心

“黄将军,恕老朽无能为力。”人群中传出一个苍老的人声。

“刘大夫,请您再下些药,我家大人还有呼吸,还有心跳啊。我求您了,我给您跪下了,只要您救活我家大人,要什么都行,求您再治一治吧,大夫!”

黄兴霸苦苦哀求,堂堂的男儿,出生入死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汉子此时哭得像孩子一样。

“大夫,求求您救救我家大人吧。”厅中所有的亲卫都跪了下来。

谢可卿站在门前,她能够看到床榻上的卢子秋,一身的绯色的官袍已经支离破碎,好几处都裹上了白色的棉布,却还是被血浸透了。他的脸色苍白得连一点血色都没有,眉头微皱,似乎梦里尚有许多烦恼和痛苦。

这个无情剥夺了自己幸福,让自己恨得刻骨的男人终于要死了吗?终于要自由了,我应该笑啊,可是,为什么自己竟然连一点的欣喜都感觉不到呢。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铿锵的话语尤在耳边,而说话的人已经生死不知。

“在我们的身后就是我们的父母妻儿,如果我们离开了,他们就将暴露在倭寇的屠刀之下,任倭寇屠戮**。只要还有一口气,我就将站在这城楼之上,今天,就让我们用生命筑起一道血肉长城!”

他是个巡按、御史,是个文官,上阵拼杀本不是他的事,但是他做了。

而她最想陪伴在身边的人却已经撩起绊脚的长衫跑得连影都见不到了,儒雅风流,才华横溢这些光环在慢慢的褪色,什么才是男儿的本色,那就是为了信念,为了所要守护的理由,不惜抛却大好前程,甚至殒身碎骨!

谢可卿缓缓的走到卢子秋的床前,他的脸在摇曳的泪光中变色模糊不清。直到此刻,谢可卿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讨厌的男人已经不知不觉中走进了她的内心。

人的感情就是这么奇怪,恨与爱的转换就得可以在呼吸之间完成。

“夫人,兴霸无能!没能保护好大人。”黄兴霸重重的一个头叩在地上。

“不是老朽不愿意救治,实在是卢大人失血过多啊,恐怕大罗金仙下凡也难救了。”刘大夫为难的说。

“我告诉你,救不活我家大人,你也别想走出这个屋子。”听到大夫的话黄兴霸暴跳如雷。

“黄将军,不要为难他。生死有命,我——妾身相信夫君并非短命之人,来人,奉上诊金——你们都出去吧,让我和夫君单独呆一会儿。”

第一次正视他的脸庞,眉目算不得英俊,勉强算得上清秀而已。素手抚平他皱紧的眉丘,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倭寇已经远遁,丹徒城安全了。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他的身上散发着呛人的血腥味,从不知道他温和的外表下竟然掩盖着的是如此彪悍的血性。

第一次感受他的体温,失血过多的皮肤显现病态的苍白和渗人的凉意,生命力正一点一点从他的身体中流逝。

第一次盼望他能睁开有些贼贼的双眼上下打量着自己,可是他双眸紧闭,似乎连一点知觉都没有了。

“小姐,快去看看吧,百姓把门都堵了。”小翠跑进来说道。

“我这就来。”悄悄拭去两腮的泪痕,谢可卿故作从容的站起身来,卢子秋,我的夫君,你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你的妻子不会给你丢脸!这个家还有我,家里的担子我来担。

“出来了,出来了。”卢府外人头攒动,喧闹异常。上至耄耋的翁媪,下到蹒跚的孩童,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向里张望。

见到有人出来,纷纷问道:“卢大人怎么样了?”、“卢大人好些了吗?”

看着这些焦急的真诚的脸庞,谢可卿一句话都说不出,泪珠子穿成串的往下掉——夫君,你怎么忍心离开这么敬你爱你的百姓?老天,你怎么忍心拿了夫君的性命。

看着泣不成声的谢可卿,百姓们慢慢的静了下来,城楼上那个伟岸如山的身影,那旗帜一般的长袍,那给人信赖的高亢的嗓音,倒下了,真的倒下了。

“乡亲们,咱们来为大老爷祈福。”人群中一个声音突然喊道,刹那间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为大老爷祈福,为大老爷祈福……”。

终于甩脱了骑兵的追击,竹下二一屁股坐在地上,看上身边寥寥不足百人的下属,他直疑身在梦中!

作为丰臣秀吉极为信赖和倚重的家臣,在本土作战中,通过他灵活的多变的战术,凶残狠厉的手段,屡立奇功,享有狐狼的美誉!

在大明疆域内的军队迟迟打不开局面的情况下,丰臣秀吉将他派遣过来。在踏上大明的国土以来,他花了大量的时间与精力刺探和了解大名军队的兵员、将领、编制以及不防,对大明军队的战斗力也非常清楚。

此番,竹下二精心布下了一个局,根据各部的反馈来看,都进展的非常顺利,各部卫兵被调动的团团转。面对着一座没有卫兵驻守的空城,竹下二以为凭借着近千的精锐以及忍着精英小队的配合能够顺利的攻下,大肆劫掠一番之后顺手杀了卢子秋便大功告成。没有想到竟然遇到了如此强烈的抵抗,并且最终功亏一篑!

不知道那个目光短浅、面目可憎的宇宫正信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是一个怎样恶心的反应。竹下二恨恨的回头望了一眼:“丹徒城,我一定会回来的。”败而不馁,死而无惧,竹下二像灰太狼一般坚忍不拔,果然不愧是关白大人宠信依赖的重臣!

即便如此,竹下二还是不得不去见宇宫正信进门的时候,宇宫正信正对着日本岛的地图出神。

“将军阁下——”竹下二刚要说话,却不想宇宫正信挥手阻断了他“竹下君,详细情形我已经了解了,过不在你。”

“不,将军!丹徒之败是在下的耻辱,竹下要用卢子秋的鲜血来告慰打日本勇士英灵!请将军恩准!”

但是宇宫正信并没有答应他的要求,也没有嘲笑与挖苦,而是神情凝重的递给他一封密函:“我想,我们是时候收缩一下了。”

第171章 出人意料的伤亡比

这几天,浙江总督行辕显得很纷乱,这倭寇就像是皮肤顽疾,流窜抢劫,虽然不伤国之根本却也难以根治。

浙、闽两省的匪患由来已久,这几天更是多发期,多处上报发现了倭寇的踪迹,各卫所疲于奔命却收效甚微。唉!申思逸捏了捏疼痛的额头,伤神不已。

好在这两天倭寇又突然的消失了,浙江的地面上有恢复了短暂的平静,不过这反常的情况却让申思逸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

“大人,绍兴卫指挥使宋将军的战报!”幕僚楚天舒递过来一份密保。

申思逸接过来看了快速的浏览了一遍,突然怒不可遏的拍案而起!

“荒唐,简直是荒唐!上千倭寇竟然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围攻丹徒城两天之久!把浙江省当成什么了?自家里的后花园吗?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周边的卫兵都是干什么的?聋子的耳朵——摆设吗?”

“大人,这也不能怪卫所的卫兵,这几日倭寇猖獗的很,各卫所四处征缴有所疏漏也是不可避免的。”楚天舒劝解道。

“舒公,这事我当然清楚,可是卢子秋重伤,生死不知,这可是一个四品的左俭都御使啊,竟然差点在我的辖区内被倭寇杀了,这可不仅是面子问题啊——舒公,你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去丹徒城探望卢御使。”以总督之尊纡尊降贵跑去探望一个小小的四品御使这动静确实大了些。

“大人,恐怕一时半会您还不能动身,倭寇来了一位使者说是来请和谈判的。”

申思逸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倭寇为患已久,如果自己长期不能解决的话恐怕免不了撤职查办。

虽说与倭寇谈判有失朝廷的颜面,可是签一纸合约而已,这东西比厕所的手纸强不了多少,只要秘而不宣谁又知道呢?

什么?鬼神知道?理哪些哑巴做什么?所以,一听说倭寇派来了和谈使者,申思逸的心动了。

“请和?人在哪里?”

“已经侯在辕门之外……”

已经三天了,丹徒城的“祈祷”活动还在继续,十多家香烛店铺因此避免倒闭。人们无论是在饭前便后,还是在醒来后、入睡前都要虔诚的祷告,据说连妓女接客前都要默念两声:“愿我们的卢大人早日康复!”

卢府中,黄兴霸与吴三娃亲自守在卢子秋的卧室门前,面色凝重,不仅是因为卢大人还没有醒过来,更是因为在倭寇的怀中找到了一张卢子秋的画像!

再想到那日夜袭倭寇的身手,如果一对一单挑,除了黄兴霸敢说稳胜,包括吴三娃在内的其他亲卫都没有任何把握。

如果倭寇没有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而突施杀手的话,恐怕——更重要的是,倭寇怎么会有大人的画像?此次的突袭会不会就是针对大人的刺杀?

而且丹徒周边各卫所的空虚除了倭寇的调动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原因?感到后怕的亲卫队轮流在门前守候。

“夫人。”见到谢可卿和小翠带着创伤药走了过来,两人恭声叫道。

当日丹徒城头,夫人谢可卿冒着生命危险来到前来助阵,稳住了军心,也得到了所有人的尊重。

谢可卿双目带着憔悴的浮肿,一直尽着妻子的本分,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卢子秋,看着卢子秋安详的面庞,谢可卿突然觉得沉睡中的卢子秋原来并不讨厌。

虽然两人已经拜堂成亲,但是他依旧遵守承诺对自己没有任何逾礼的行为,更没有半分下流的举动,不能不说他真可算是一名君子!

轻轻的答应了一声,谢可卿推门走进了卧房,房中弥漫着浓浓的药味,虽然是白天,可是房屋的门窗封得结结实实,光线很暗。

谢可卿自然的坐到床边,在小翠的帮助下擦去卢子秋裸露的身体上的药膏,又换上新药。

从未照顾过人的大小姐对这卢子秋身上的难闻的味道却奇怪的并没有任何的反感。突然,似乎是被什么事惊吓着了一般,谢可卿发出“呀”的一声惊呼!

“夫人,发生了什么事?”黄兴霸连忙问道。

“啊,没,没有什么事。”与往常不同,谢可卿今天停留了很久才带着小翠匆匆离开,吴、黄二人以为夫人还有什么事要处理便也没有在意。

“双方伤亡情况如何?”在向申思逸上报了丹徒的战事之后,为防备倭寇卷土重来,宋时栋的卫兵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在丹徒城驻扎了下来。

“将军,双方的伤亡都很大。丹徒城内伤亡七百二十一人,其中阵亡三百六十二人,重伤一百五十八人,轻伤二百零一人!”

“在没有卫兵防卫的情况下,以如此小的代价保住了丹徒城,至为不易啊!”宋时栋由衷的感叹道:“倭寇伤亡如何?”

中军面色有些奇怪,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倭寇伤亡八百七十一人,其中六十八人是在逃跑的途中被击毙的。”

“什么?!”宋时栋惊诧了,他终于知道中军的面色为何奇怪了。

虽然只有短暂的接触,但是他知道这伙倭寇的战斗力极强,自己麾下的骑兵队在追击的途中击杀了六十八人还付出了八人阵亡,五人重伤的代价。

“将军,属下想多说一句,卢大人扈从的装备比咱们好太多了!”中军颇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

本来大明对于兵器管制是有严格的规定的,比如弓箭,士兵的弓箭无论是射程还是材料都要比猎户好上一截。

而且绍兴卫作为浙江卫所中战斗力最强的军队,受到总督申思逸的倚重,装备给养都是最好的,本来还颇有些自豪的,但是到了丹徒城,与卢子秋的扈从一笔,乖乖,自己就好像是叫花子一样。

别的不说,就说短铳吧,自家指挥使也就只有那么一把,只有高兴的时候才拿出来让兄弟们看一看摸一摸,金贵的很,可是人家一个普通的卫兵腰间就大啦啦的挂了一把!

宋时栋心中苦笑,心说强的又岂止装备、武器?就看那些卫兵的气质,不用动手就知道他们都是一等一的强兵!

第172章 神仙现身相救

原本以为周小三作为斥候强一些也是应该的,自己的卫所中也不是找不出来,可是看到其他人,宋时栋知道自己错了,卢子秋的卫兵每一位都拥有极强的战力,这才明白为什么卢子秋凭借着区区一百亲卫以及数百从未训练过的青壮就能抵挡上千倭寇两天的攻击!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他到瑶州赴任也就一年的时间吧,一年的时间练出如此的强兵,单从练兵这一方面来说,这位卢大人就要比自己强上很多啊,希望你能早点好起来。否则,将是朝廷极大的损失啊!

晚上谢可卿两人再来的时候,小翠的手上挎着一个篮子,不知道装的是些什么东西,反正是鼓鼓的,用一块绸缎盖着。

两人进房没多久,便传来谢可卿惊惶的惨呼:“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大人咯血了!”

吴、黄二人一听连忙推门进去,却发现卢大人双眼微闭,口中轻咳不止,鲜血好像不要钱的红糖水一般咕嘟咕嘟往外冒着!

两人一见心中也慌了,连忙去把丹徒城里所有的医生都请了来,整整排了一串!一个白了胡子的老大夫进去不多久便又出了来,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恕老朽直言,你们还是早点给卢大人准备后事吧。”

“不会的!”黄兴霸吼道:“沈大夫,您昨天不是还说大人他脉象趋于平稳,日渐有力,已经脱离险境,不日便会苏醒的吗?这才一天的功夫又怎么会有如此的反差呢?”

“这个……”沈大夫拈了拈胡须,字斟句酌的说道:“老朽确实说过那样的话,可是今天大人竟然咯了那么多的血,应该是隐伤迸发,现在连脉搏都已经没有了,除非有神仙相助,否则再无起死回生的可能了。”

“沈大夫,您老就是我们丹徒城的老神仙,您想想办法救救卢大人吧!”

门外的很多百姓纷纷相求。刚才卢府的亲卫慌乱的将全城的大夫都请了来,也惊动了百姓,上千人涌了过来。

“不是老朽不愿,实在是回天乏术啊!”沈大夫说完拱了拱手匆匆离去了。

既然丹徒城最权威的沈大夫下了断言,老百姓们都知道卢大人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不由悲声大作。

正在这时,就听门外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无量寿佛!”

虽然四周嘈杂一片,但是这四个字却真真切切的传到每个人的耳中,众人回头看去,发现一个头戴道冠,身穿大袖灰底道袍,外罩直缝青布法衣,脚裹云袜,足凳十方鞋的中年道长手按拂尘立在门外。

道长颔下留着三缕飘逸的长髯,显得仙风道骨,凭空给人一种信赖的好感。

突然道长的脸色一变,左手微掐,口中念念有词,过了好一会才长吁一口气道:“白虎冲撞太虚,果然是大凶之兆!幸而尚且来得及。”

人群中一心思活络的老者眼睛一亮,道:“刚才沈大夫说只有神仙才能救得卢大人,这来的莫不是仙长?”

“无量寿佛——贫道长春,师祖算到上清师叔祖九世转生将有此劫,特遣贫道下山化解!”

“啊呀,果然是神仙!”老者又惊又喜,继而又道:“我就说卢大人这么好的官怎么着都命不该绝啊!”

众人也是一阵议论。有人疑惑道:“长春仙长的师叔祖九世转生到底是谁啊?”

马上有聪明人嗤之以鼻:“你难道还看不出吗,咱们卢大人是仙长的九世转生,不然他怎么能够打退倭寇的袭击啊,有神仙在后面帮忙哩!”

为了显示自己并不笨,刚才那人马上说道:“我早已看出,只不过想考考你罢了。”

但也有人不信的:“现在骗吃骗喝的和尚道士多的是,外表上个个仙风道骨,谁知道不会装出来的。”

“恩,说的也是。如果他真的能救活卢大人那应该就是真的了。”

“那还用说,卢大人都昏迷那么多天了,连沈神医都束手无策,能救咱大人的也只有神仙了。”

老百姓是向善之人,不管是和尚、道士都不愿得罪,一见是一位仙风道骨的仙长奉师祖之命下山救治师叔祖,虽然有些人心里将信将疑,但是簇拥了过来。

道人进的门来也不用别人指引,径直向卢子秋的卧室行去。有了谢可卿的示意,黄兴霸、吴三娃两人也没有阻拦。

道长进的屋来,向躺在床上的卢子秋恭敬的拜了三拜,道:“拜见师叔祖。”

然后站起身来,默念净身神咒:“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环顾四周,道长突然舌绽春雷,怒喝道:“孽障!还不现形!”

道长向右前方打出一道灵符,桃木剑穿灵符而过!又取过早已备好的符水,喷在灵符之上,只见符上一个慢慢现出狰狞模糊的鬼脸!

看到的人都惊咦出声。道士收剑还鞘,说道:“师叔祖九世转身,正是关键的时候,所以邪魔外道都争相想破坏师叔祖的修行。师叔祖虽然转世,但是本身修为深厚倒也无惧,不过这次为了拯救全城百姓,施法过度所以才被妖魔所乘!

算起来,这也是师叔祖命中注定的劫数——无量寿佛,贫道再为师叔祖念几遍金光神咒应该再无大碍了。”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受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忘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在道士念道第三便的时候,一直昏迷不醒的卢大人突然轻哼一声,众人连忙看去,但见卢大人星眸微睁,虽然神情倦怠却实实在在已经苏醒过来。

黄兴霸、吴三娃等人也连忙挤上前去问长问短,独有谢可卿镇定的恨,拿出似乎是早已准备好的银子悄悄塞给了道士,奇怪的是,本来奉师门之命下山救治师叔祖的道士竟然连半点推辞也无便老实不客气的收下了。

第173章 夫人的老相好回来了

谢可卿与小翠两人一直将道长送到了大门外,见门外依旧围了数百人,道长辞道:“夫人请留步。”

谢可卿脆声道:“仙长师门何处,外子伤好之后定将登门道谢。”

道长微微一笑道:“贫道师祖乃元始天尊驾下——”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道长看了看周围的人并没有接下去,而是说道:“如师叔祖有空暇时可至蓬莱仙山与师祖小聚,到时自会有人接引。”

顿了顿,道士又说道:“师叔祖九世转世正是最关键的时候,一定当心邪门歪道的暗算,切切。”说完排众而去。

围观的众人中有好事者连忙跟在其后想看一看究竟,可道士的步子迈的虽然不急,速度却是极快,转过了一个小巷子便消失无踪。

众人议论纷纷,都是一副大饱眼福的样子。

待到众人散去,从小巷子的一扇门中探出了一个脑袋,看那眉眼分明就是刚刚道士,不过他已经换上了另外一副行头,宛然一个落魄的书生。

那人向门内又打了几躬便趁着夜色急急的去了。门中轻摇折扇假扮风流的正是谢伟长!

只听他轻笑一声,自言自语道:“我大哥也真是,不知道他的脑子怎么转得那么快,刚一醒转便想到这个手段。”

过了一会,又大声喊道:“刘四,刘四,去,给爷准备一份厚礼,爷要去卢府贺喜。”

谢可卿将削了皮的苹果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得送到卢子秋的口中。

卢子秋慢慢的咀嚼着,看着灯下的谢可卿一脸的专注,在摇曳的烛光中竟然显出几分圣洁来。

“你真好看。”卢子秋轻声说道。

谢可卿秀颜微红,转移话题道:“你让我准备的那盆猪血可把沈大夫给吓了一跳,可是你是如何让他连脉搏都探不出来的?”

卢子秋知她心中所虑,也不说破,微笑着从腋下取出一枚土豆,道:“把这东西夹在胳肢窝里即便是华佗再世也休想号出我的脉搏。”

谢可卿愣了一愣,嫣然一笑,春光满屋。

第十天,卢子秋已经可以在黄兴霸、吴三娃的搀扶下慢慢的行走了,谢可卿跟在一边,不住的用手帕擦去卢子秋额上的汗珠,还不住的说着:“慢一些,慢一些,小心摔着。”

第二十天,黄、吴二人便不再来碍眼了,已无大碍的卢子秋便扶着谢可卿玲珑的身体在后花园中散步、谈笑。

谢大小姐才知道卢子秋的博闻强识令人称奇,他总能说一些让人从未想过,但仔细一想却又果然如此的话语,虽然不知道学识比之翟省如何,但应该不会差的。

第三十天,卢子秋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再以受伤这个借口拥着谢可卿柔软的身体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软玉温香不能在怀这还算不了什么,最让卢子秋头疼的是已经没有借口推辞与谢可卿圆房的时间了。

刚结婚时,可以说是天葵捣乱,然后是军务倥偬,再后来就是倭寇侵犯,再然后是将养身体,现在天葵和倭寇结伴走了,伤也完全好了,圆房已经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卢子秋虽然喜欢占一些手足上的便宜,不过自认为是无伤大雅的,让他去与一个心中还有着别人的女子上床,心中总有些芥蒂。

至于传宗接代,卢子秋心中没有这个意识,开玩笑,以为我是种马吗?

“三娃,朝廷对于丹徒县令的任命还没有下来吗?”

“大人,新任县令已经上任,正在组织战后重建,大人无须挂怀。”

“呃,城中百姓多有伤亡,可有救治补贴?食粮是否充足?”

“谢少爷已经从绍兴买来了粮食,百姓衣食无忧,阵亡的百姓都已经得到补助。”

卢子秋来回走了几趟,却是找不到需要自己插手的事情,无奈的说道:“三娃,城中翠红楼上的姑娘可寂寞了吗?”

吴三娃:……

小翠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姑爷,夫人又不是母老虎,你这么躲她做甚?要说翠红楼中的姑娘再寂寞也比不上夫人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小翠已经不再叫谢可卿小姐,而是改口叫做“夫人”。

“小翠,你这是干什么去?”

“我去市场买些新鲜的菜蔬、鱼肉,好做晚饭。”

卢子秋欣然一笑,小翠的厨艺他可是赞不绝口的,比之醉仙楼的大师傅都不遑多让,看来晚上又有口福了。

倭寇退走之后,丹徒城也太平了,小翠也便不再让亲卫跟随,自己一人到集市上买些菜,在走过一个巷口的时候,突然一只大手将她拉进巷子中,小翠大惊,正要张口大叫,却已看清了来人的面目。

“是你!”

“是我。”翟省苦笑。当日抛弃可卿、小翠二人,带着父母匆匆逃命,幸运的躲过了倭寇的追杀,好容易打听到倭寇已经被打退的一家三口回到村中,却发现家宅已经被倭寇一把火烧成了白地。

因为走的匆忙,三人都没有带多少财物,这一下生存便没有了着落,这段时间都是靠着谢伟长一日三次发放的馒头稀粥过活。可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毕竟翟省还要读书考取功名,走投无路的他便又想起了谢可卿。

算上今日,他已经在卢府周边转了六天了。

“你还来做什么?那**抛下小姐独自逃走,差点把她害死,你还有脸找来?!真不知道你的诗书礼义是不是都读到狗身上去了。”

“小翠,我知道都是我的错,可是当日情势所迫,我确实也是没有办法。还请你想办法让我再见可卿一面,我一定当面向她请罪。”

“你休想,小姐和姑爷现在过的很好,你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哈!姑爷?我现在才发现原来小翠你竟然是一个如此势力之人,他卢子秋是个什么东西?曾经不过是一个低三下四的下人,只不过因为中了进士做了官,便成了你口中的姑爷!”

“你胡说!”小翠气急。

“我胡说?哼,我相信可卿小姐一定会谅解我的,我只要见她一面,一面就行。”翟省软求硬激装可怜什么手段都用了还是不见效果,只得退了一步,“小翠,我也不让你为难,我这有一封书信,请带给可卿小姐,我想她会明白的。”

第174章 真的要洞房吗?

翟省掏出一封书信硬塞进小翠的篮中便匆匆离开了。看着他落魄狼狈的身影,小翠好一阵恍惚——比起姑爷,翟省实在差得太远了,小姐当初怎么会看中这样一个人?

看完了小翠带来的书信,谢可卿久久不语。他的字迹还是那么的挺拔俊秀,他的文彩还是那么的华美横溢.

以前没得到他的只言片语,或者是一首小诗,或者是一句问候,她都欣喜异常,可是如今,曾经的心动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灰一般的绝望与痛楚。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小翠在一边小心翼翼的说道。

“啊?”谢可卿方才惊觉,慌忙擦去两腮的滑落的泪珠。

少女的懵懂曾经让她以为翟省便是自己心仪的男子,可是铅华洗尽,她才发现另一个身影占据了更重的位置。

他没有俊美的外表,也没有风流倜傥的才子气质,可是当他并不强壮的身体站在了城头之上,面对生死,举重若轻,岿然不动,给予了她从未体验过的安全感,这才是真正的汉子,才是自己心仪的男人。

“小翠,去拿五十两银子给到翟省。”

“小姐!”一听谢可卿又要拿银子给翟省,小翠心中大急,她以为小姐又被翟省的书信给蒙骗了。

看到小翠着急的样子,谢可卿微微一笑:“叫你去你便去就是,以后我不想听到这个人任何消息。”

“知道了小姐。”小翠老大不愿意的拿了银子往外走,却又听得身后谢可卿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回来的时候你去问问那个坏人——”

“啊?哪个坏人?”小翠显然没有明白谢可卿话中所指。

谢可卿绯红满面,低声道:“你只管问他准备什么时候回卧房歇息。”说完这句话,可卿便转身向里再也不肯多说一句话。

走在去往卧室的路上,卢子秋满腹疑惑,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是,休书自己已经写给她了,倭寇也已经退走,她为什么没有找情郎私奔呢?难道是谢伟长从中劝阻?

卢子秋已经从小翠口中知道了谢可卿这些天的作为,对之前的事也就不为已甚,可是让他洞房,他心中确实有疙瘩。

虽然包括谢伟长在内的亲近的人催促了多次,他都再三拖延,这次竟然是谢可卿自己要求圆房,难道这个世道女人已经变得开放如斯了?

他之前听说对于上床,女人根据年龄大致可以分为四个阶段:少女阶段——严防死守;少妇阶段——半推半就;徐娘半老——来者不拒;虎狼阶段——你不找我我找你!难道这谢可卿一跃进入了虎狼阶段?

虽然卢子秋弄不明白个中的原因,但是他谨记一句名言:“生活就像强奸,如果不能反抗,那就享受吧。”今天晚上就让我好好享受一次被强奸吧,嘎嘎。

谢可卿坐在床上,双臂抱着曲起的膝盖,显得很无助。

听到卢子秋进屋的声响,谢可卿并没有任何反应,也许并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名义上的夫君。

“要不,我还是去书房吧。”卢子秋说完便要转身离开,却听可卿轻轻的说道:“你,别走。”卢子秋闻声看去,却发现她的身体往床里面挪了挪,空出了大片的地方,似是发出邀请。

卢子秋走过去刚坐了下来,谢可卿便突然从背后抱住了他,她的衣服很薄,卢子秋能感觉到背后的那两团突起所传递的温热与柔软。

娇羞的双唇在卢子秋的耳边翕动,在喷着让人心浮气躁的香气的同时,轻轻的吐露出两个字:“要我。”

任何一个成熟正常的男子又如何抵挡的了如此的挑逗,卢子秋反手一捞,在可卿的轻呼声中已经将她娇小的身体搂入怀中。

伊人的双眼羞涩的闭着,娇美的面上升起两团红晕。

“你不后悔?”虽然欲火焚身,卢子秋还是问了一句,他没有霸王硬上弓的习惯。

“恩。”谢可卿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卢子秋没有给她在说话的机会,俯身已经将那两片香唇含入口中,双手穿入可卿的亵衣中直接抚弄着她馨香光滑的身体。

谢可卿生涩的回应着卢子秋的吻,处子之体第一次被男人肆意抚弄,不由得阵阵战栗。

还记得洞房之夜她作了像这般羞人的梦,不过,那日梦中的主角还是翟省……

卢子秋很顺利的剥掉了谢可卿身上所有的衣服,看着怀中这只纯洁无暇的小白羊,他的眼中除了还是。

卢子秋拉过谢可卿的手,引导着它抓住自己滚烫坚挺的分身,分明感觉到疑惑与恐慌,并没有给她多少适应的时间,卢子秋含住了可卿白嫩的双ru。

然而伊人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卢子秋抬起头才发现两行清泪从她的微闭的双眼中流出。

瞬间,卢子秋好像被一盆凉水从头浇下,满腔的欲火消失的无影无踪。

感觉到卢子秋拉过锦缎裹住了自己的身体却迟迟不见进一步的动作,谢可卿疑惑的睁开双眼,却发现他已经穿好了衣服似乎准备出去。

“你,去哪?”

卢子秋顿了一顿,没回头说道:“在你没有考虑清楚时,我不会碰你。”

说完便大步走了出去,心中烦躁,没有理会房中传出的压抑的啜泣。

“大人,风声密报。”吴三娃不敢怠慢的将刚刚传来的信息转交给卢子秋。

“恩?倭寇求和了?”还没看完,卢子秋就疑惑了,目前朝廷卫兵对上倭寇败多胜少,如果能真正的化干戈为玉帛当然是再好不过,可是卢子秋根本不相信倭寇会真心讲和,这就好比一个抢劫惯犯,屡屡得手之时突然说我良心发现了,我不想抢劫了。

理由?因为我走路的时候摔了一跤所以就转性了?难道你以为人性的改变真的如同处女的那层薄膜一般,一戳就开吗?

这也太侮辱大明官员的智商了,一定是扶桑国内发生了什么变故:如夺权、争斗什么的,所以倭寇才急于从中脱身。

哈哈,这可是一个漫天要价的好机会,申思逸再傻也不会轻易同意的,除非他想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恩?竟然同意了?

而且大明朝廷即将派出代表赴扶桑签订合约?远赴扶桑?哎,到底是谁将成为那个倒霉蛋呢?

第175章 非奸即盗

什么?申思逸坐着轿子直奔丹徒城来了!

他一个浙江总督巴巴的来丹徒作什么?慰问?犯不着亲自跑一趟。真要表示一下随便派个什么人下来就行,毕竟自己挂着的是福州巡按的职,不是他的属下。

难道是问上任知县韦长钦的罪?可是之前不是已经收押了吗,这事也算完了。那他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卢子秋心中念头一闪——“申思逸这个大王八不会想让我作天朝谈判代表吧?当我傻呢?去扶桑谈判?和去鬼门关报到有什么区别?我还没自大到凭着三寸不烂就能翻天覆地或者武功高到以一敌万的程度,天朝的这个牌子可没有避弹衣管用!”

“可是如果申思逸一纸命令压下来,自己又该怎么办呢?凉拌!毕竟自己还不受他节制。直接不去就行。参自己不奉调令或者畏敌违命?那要到皇帝那里打官司去了。”

卢子秋胸有成竹的一笑,即便申思逸真的硬压,那解决的方法多了去了:最简单的就是装病;最深情的就是上万民折,不过就是复杂了点。

想到这里,卢子秋也不迟疑,冲吴三娃说道:“去去,赶紧安排个名气大的医生,对,就叫那个沈神医,老爷我要当众犯病,谁也说不上什么。”

卢子秋不以为然的摇了摇手中的折扇,上次在城头一冲动差点把小命交代了,这娇妻美妾、花花世界可舍不得就这么走咯。

“老爷,总督申大人的轿子已经到了府门了。”

一个门子急急慌慌的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申大人是谁啊?二品总督啊,总揽浙江大权,名副其实的封疆大吏啊,把申思逸的头衔放在一起一口气念下来能把肺活量很好的青壮年憋晕过去!

卢子秋大人何许人也?福州巡按、左俭都御使啊,有品无职的闲官,两人中间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平日里申总督的一个口信,卢巡按就得火急火燎的赶过去,晚到一刻还可能要挨板子,而今人家总督竟然主动上门求见,这给了多大的面子?

这叫什么?这叫恩宠有加?错,大错特错!这叫非奸即盗!一听到申思逸上门卢子秋就知道麻烦终究还是来了。

“下官不知总督大人前来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卢子秋虽然心中叫苦不迭,但是面子上的功夫却不能失了。

“老弟无须多礼,老弟才比管仲,智逾张良,京城之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是不可多得的国之栋梁啊,申某闻知老弟身背重创早有登门探望之意,无奈公务繁冗,今日才得片刻空闲,老弟切勿怪罪啊。”

申思逸快步上前一步在卢子秋行礼之前双手托住卢子秋的双臂,亲热得叫起了老弟。

申思逸的一席话听的卢子秋毛骨悚然,冷汗淋漓,这老小子是打定主意让我去扶桑了。

“总督大人羞煞下官了,大人统领浙江,百姓安居乐业、民风淳朴,夜不闭户,又有谁人能比?下官这一点微末之计相比于大人就如同流萤比皓月,羞愧无地啊——大人里面请。”

申思逸称卢子秋为老弟,卢子秋却不敢顺杆爬,这老小子虽然对自己礼遇有加但是绝说不上忠厚,不然年纪轻轻便爬上了这等高位?你以为万历皇帝是傻子吗?

两人谦让着来到中堂坐定,早有丫婢奉上茶水。申思逸端起茶盅微微泯了一口,不由两眼放光,连道好茶:“老弟果然是懂得生活之人,府上竟然藏有明前的珍品龙井,老哥真是不虚此行啊。”

卢子秋听得直反胃,心说你是谁老哥啊,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这小翠也是,上什么明前龙井啊?老爷我也就那么一丁点,给他来个铁观音就很够意思了。

“大人说笑了。”卢子秋也不多做解释:“大人有事吩咐只需招呼下官一声即可,即便是天大的事下官也当不起大人亲自登门啊?真是折煞下官了。”——有话你就快说,有屁你就快放,陪您满脸假笑的男人聊天,本帅哥没兴趣。

“这一来么,老哥是特来为老弟道贺的。”

申思逸的话一出口,卢子秋的心中突然涌起强烈的不安。

果然,申思逸笑道:“卢老弟圣眷隆厚啊,皇上下旨已经将老弟升迁为浙江宣慰使,这可是正三品啊。”

卢子秋丝毫没被他迷惑,嘴中发苦道:“也就是说下官现在荣幸的归到总督大人的麾下了。”自己休息的这一个多月,申思逸却一点都没闲着啊,竟然将自己运作到他的麾下,这下麻烦了。

“这话怎么说的?”申思逸假假的说道:“老哥以后还要多仰仗兄弟襄助呢!眼下就有一事让老哥难以启齿啊。”申思逸装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长叹了一口气。

照理说,卢大人此时应该为上官分忧的说出一句:“是什么让大人如此为难?”

于是乎申总督就可以摆出一副我本不想说你偏让我说的无奈样子将担子丢给卢子秋。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卢子秋别不接口,他已经猜到申思逸上门的目的又怎么会自己往枪口上撞呢?

“总督大人不必为难,大人统领浙江,此乃人杰地灵、物华天宝之佳处,治下良士俊杰多如过江之鲤,帐中更是文武兼备,又何须大人如此为难?”

卢子秋的意思也很明显,比我官大的多了去了,你有什么苦差事、重担子怎么轮也轮不到我。

“老弟有所不知啊,此事唯有老弟方能解决,只是不知老弟可愿意助老哥一臂之力?”申思逸双目如炬盯着卢子秋,已经隐隐带上些威胁的成分。

“大人但有所命,下官福堂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卢子秋摆出赶紧涕零的样子,一拍胸脯说道。

“好,老哥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此次——”申思逸话还没有说话,卢子秋又接口道:“只是下官身背沉疴,只怕时日无多了。”

“哦?老弟年纪轻轻又怎么会身背沉疴呢?”申思逸这个老狐狸根本不信卢子秋的话。

“大人有所不知,丹徒一役,下官虽然侥幸率众击退倭寇保全阖城老小,受到圣上嘉勉,但也身受重伤差一点一命呜呼,幸喜一道行高深的仙长以无上法力为下官续命,然身体根本已损,命在旦夕之间,只怕会误了大人的大事。”

第176章 被夫人下药

卢子秋的话又两层意思,第一提到丹徒抗倭,那是要告诉申思逸,老子是有功的,连皇帝老子都下旨表扬过,你派老子去干危险的活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第二层意思是你要是硬派老子去,那老子就有意坏你的事。

“老弟抗倭的壮举真是惊天地泣鬼神,老哥特上专折为老弟请功,圣上虽处庙堂之高竟然能够百忙之中下旨表彰,可见圣眷之隆啊。老弟为浙江民众身背沉疴,老哥感同身受啊,老弟请放心,如果天妒英才,你的妻儿部属,老哥一定善为安排。”

申思逸的话里也有两层意思,第一层:别拿皇帝来吓唬人,天高皇帝远的,我要是不告诉他,他在深宫之中对你的死活根本一无所知。

第二层:你小子要是敢坏我的事,你的妻子、部属可都在我的手里呢,到时候你不仁我不义,可别怪我不客气。

够狠,够毒!这申思逸果然不愧是老狐狸,一下子就把卢子秋的软肋找到了。

“大人,给您看病的沈大夫到了。”眼见谈判进入僵局,黄兴霸出来解围了。

“不用了。”卢子秋长叹一口气,有些“幽怨”的看了申思逸一眼:“有总督大人的探视即便是立时就死也值了。”

卢子秋让步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有病就一定要治的。老弟安心看病,老哥就不打扰了,还望老弟三思啊”申思逸站起身来,便欲告辞。

“总督大人,此去扶桑路远水遥,必将旷日持久,大人能否再准下官几日假?待下官安顿了家小便至总督衙门听从调遣,还请大人恩准。”

“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啊,老弟有困难尽管提,老哥我一定倾力相助!”申思逸哈哈一笑,便离开了。

这个大王八!明明有事求我,到后来反倒是他“倾力相助”了!看来官场上的那一套心黑脸皮厚的功夫,自己还差的太远啊。

卢子秋忙碌了一阵把该安排的都嘱咐了一遍,眼见着天色见晚,却见小翠走了进来:“姑爷,夫人请您过去。”

“夫人?她有什么事?”对于谢可卿他能躲就躲,毕竟他不愿意想起自己的妻子喜欢的却是别的男人。

“我也不知道,只是请您过去。”

卢子秋迟疑了一阵还是决定过去,毕竟马上要赴日本,总要给她一个说法。

见卢子秋进了门,谢可卿嫣然一笑,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卢子秋正自口渴也便接过来喝了。

“你真的要去扶桑?”

“当然,答应的事情总不能反悔。”对于这件事,卢子秋的心中憋屈,像是被强奸了一样。

“可是,人家都说扶桑国的人都是野兽,危险的很。”

“其实,扶桑国的人也不都是野兽,只是人比较少而已,估计我一个手就能数过来。我也正想跟你说这事,我走以后,你便寻他嫁了吧,我那日给你的休书还在吗?如果丢了,我还可以再为你写一次。”卢子秋以为谢可卿此时请自己前来所图的便是这个吧。

却不料可卿嗔怪的白了他一眼:“你胡说些什么?!”

“难道不是这个?”这下卢子秋糊涂了,忽然之间,他觉得身上涌起几分燥热。

像是发现了卢子秋的异常,谢可卿幽幽的问:“你,有没有什么感觉?”

“感觉?”卢子秋目光一凝!不会是学潘金莲一样要毒死我吧?我可没有阻碍你去找你的情郎啊。

紧跟着他又觉得不对,虽然自己之前没有吃过砒霜,但是可以肯定吃了砒霜的反应绝对不一样是酱紫的,卢子秋低头看了看两腿间不由自主顶起的帐篷——难道是?

“我,我想给你生个孩子。”可卿低着头看着自己不安搓动的脚尖,低声说道。

“什么?”卢子秋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变得很疯狂,自己竟然被一个女人下了春药!再看可卿时,才发现她的衣服轻薄松软,隐隐能看到胸前鸳鸯戏水的红肚兜!

谢可卿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一下子抱住了他!软玉温香抱满怀,卢子秋本已蠢蠢欲动的**一发不可收拾,将佳人扑倒在床,三下两下扯光了身上的碍眼的衣物,滚烫的鼻息和火热的舌头便在可卿白嫩的身体上肆虐!紧跟着一声痛哭的闷哼,谢可卿已经完成了从少女到少妇的跨越,床单之上落下点点娇艳的梅花。

疯狂过后,谢可卿乖巧的伏在卢子秋的胸口,呼吸依然短促而凌乱。

卢子秋看着这个猫一样的女人,不由心生怜惜,轻轻的撩开遮住了娇颜的如云秀发,温柔的吻已经含住了女人娇嫩的双唇。

谢可卿娇羞的扭动着身体,柔软的双腿又激起卢子秋无边的。

“可卿……”

“恩?”鼻息的声音“把肚兜穿起来。”

谢可卿乖巧的穿上了肚兜,坚挺起来的shuangfeng根本无法被小小的肚兜遮挡,从两边悄悄的逃了出来。

卢子秋看的欲火高涨,猛一翻身便又将可卿压在身下,又是一番激烈疯狂的翻云布雨。

“可卿……”

“恩?”

“再翘的高一些。”卢子秋拍了拍可卿挺翘的小臀。

“可卿……”

“恩?”

“你骑上来吧。”

……

这一夜两人鏖战了不知几次,第二天日上三竿了,两人都没有起床。

直到将近中午,卢子秋才起床,穿戴整齐后在沉睡的可卿的唇上轻轻一吻,便准备出门,冷不防身后传来一个娇弱的声音:“今天晚上早些回来。”

“我,还有,孩子会一直等你回来。”

卢子秋转过头去,只见到一个白皙的后背。

遗憾的是,卢子秋最终没能等到沈藻回来,想是这一趟船的路程够远的。看着往日沈家泊船的地方空荡荡的水波,卢子怅然若失。

他给予沈家的钱财足够使用,又有谢伟长的照应,真不明白为什么沈老汉还是要出船,也许这便是各人的生存方式,别人强求不来。

“大人,该出发了。”黄兴霸牵来卢子秋的做起。

“恩!”卢子秋点了点头,翻身上来,道:“走!咱们回瑶州!”

听到卢子秋的话,数十名护卫一起欢呼,他们的亲人都在瑶州,这一趟离开两个多月,又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都有些想家了。

唯有吴三娃情绪有些低落。卢子秋心中暗笑,吊足了他的胃口,才说道:“别像个娘们似的悲戚戚的,老子跟夫人说过了,小翠是你的,谁也抢不去。”

吴三娃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可是跟着卢子秋的日子久了,也学得奸猾起来,笑道:“看大人说的,这都哪跟哪啊?既然大人一心摊派,那小人便勉为其难——”

“可本官一贯不强迫人的呢。”卢子秋忍住笑,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那这样吧,黄兴霸,要不小翠就许配给你了?”

“老爷——不要啊!”吴三娃大声哀嚎,惹来侍卫们一阵大笑。

第177章 芙蓉帐暖战今宵

这是杭州城内一处不起眼的院落,夹杂在鳞次栉比的青瓦房中。然而相对于朴素的外表,房内的装修却是雍容华贵,富丽堂皇。

已经是深夜,但是房中的人却并没有休息,粉红的的帷帐中正在进行着一场风光旖旎的鏖战。

“你这狠心的冤家,奴家有几条命够你这般折腾?”

女人樱唇轻启,腻声呢喃,声音给人一种撒娇的酥麻。几缕秀发披散了,含在嘴中,一副不胜挞伐的娇弱样子。

她二十四五岁的光景,兼具了少女的娇羞与少妇的妩媚,眼梢含春,鼻息咻咻,配上娇美俏媚的面容,每一次喘息都能勾起男人无尽的。

而她显然知道如何能够燃起男人的欲火,白皙浑圆的双腿软塌塌的勾在男人裸露的背上,痉挛一般颤抖着。

女人的表现让男人获得了极大的满足,他粗暴的揉捏着女人胸前的坚挺,下身猛烈撞击着女人泥泞的花道。

那羞人的声音让在帐外侍奉的两位婢女面红耳赤,差点都站不住了。

终于,男人低吼一声,便伏在女人的身上满足而粗重的喘息着。

女人轻轻的将男人的身体放平,挣扎的起身,娇艳欲滴的红唇埋进男人的胯间,啾啾有声,时不时的抬起优雅的眼眸,似嗔似怨。

待到“清理”干净了,女人才抬起头,说道:“大帅,你是在是太强了,你还是早点将小蔻和小环收了吧,否则奴家一个人哪里应付的来?”

那男人竟然是闽浙总督申思逸!这里是他与女人私会的秘密处所。

“本帅就喜欢看你欲仙欲死的样子?怎么?你不想吗?”

“哪里会呢?奴家只是担心被赵华旭占了先去。”女人娇声说道。

“他敢?!本帅的女人岂是他能动的?在外人的眼中你是他的夫人,可是如果他敢碰你一下就是自寻死路了。”

一句“本帅的女人”让她心花怒放,含羞带娇的送上香吻。

缠绵了好一会,女人继续道:“大帅,奴家听说这次朝廷的税银代理竟然给了谢家,你是不是看上了谢可卿那个丫头了?”

“糊涂话,谢可卿即便再俊美又怎能够及的上你?我的小宝贝,这税银的代理也不是本帅说了算的,毕竟本帅最重要的职责是抗倭,再说了,谢家不还有皇上亲题的‘义商’吗?”

丹徒的抗倭之后,卢子秋在密折中大赞谢伟长的义举,万历皇帝龙颜大悦便挥毫写下“义商”二字。

从此谢家在江南声名鹊起,官员们也不敢留难,再加上谢伟长也确实会做人,所以口碑极好。

这次朝廷的税银代理也便落到了谢家头上,这可是一笔很大利润,同时也竖起了巨大的信用。

女人名叫婉儿,本是富商赵华旭的三姨太。在一次庙会上被申思逸看到,惊为天人,便使尽手段勾搭到手。

申思逸才华横溢,人长的也俊朗,两人顿时恋奸情热,根本不避赵华旭。

申思逸在江南势力太大,赵华旭深知自己不是对手,只得拱手相让,但是申思逸爱惜羽毛为了怕人说闲话,依然让婉儿作着赵华旭的三姨太,不过这个三姨太赵华旭本人却碰也不能碰一下。

因为有了婉儿的这层关系,赵华旭的生意越做越大,这次也是税银代理的有力竞争者,却不想最终败北。

“那大帅也给奴家弄个‘义商’的牌子便是。”

“哼!”申思逸不悦的冷哼一声,婉儿心中一惊,连忙笑道:“堂堂的大帅好小气,连个玩笑都不能开,还说疼人家,都是假的。”说完,抽泣几声竟而哭了。

申思逸搬过婉儿光滑的身体,一双大手上下游走,口中yin笑连连:“小宝贝,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我给姓赵的戴了那么大一顶绿帽子又怎么会不为他考虑呢?放心吧,只要卢子秋一死,谢家就蹦跶不了几天了……”

“卢子秋?大帅说的是丹徒城的抗倭英雄?他这样的年纪要死可不容易。”

“老死自然不易,不过这世界上的死法多了去了,比如说溺死还有——**!”申思逸拉过婉儿酥软的身体,再一次挺进,帐中“战火”又起。

当婉儿回到赵府的时候,赵华旭正在厅堂之中焦急的来回走着。听到家丁的通禀,他三步两步走到车轿前为婉儿打起帘子。

婉儿在两个婢女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紧了紧披着的白色皮氅,脸色红晕,如丘的眉间还存留着没有散去的春情。

赵华旭自然知道她刚才做了什么,可是他不敢生气,连半分不忿都不敢露出——对方是浙江的总督,捏死他跟捏死一只蚂蚁似地。

当他知道申思逸看上了婉儿之后,他狠狠的爱了她一晚上,第二天便将她清洗干净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送给了总督大人。

不过让他想不到的是:傍晚的时候,婉儿又被送了回来,正当他喜出望外以为自己会错了意,总督大人是个君子的时候,他看到了婉儿身上遍布的齿痕和未曾清洗的粘腻,双腿之间更是贴着盖有浙江总督官印的封条!

于是,赵华旭知道了,婉儿还是婉儿,不过已经不是他的三姨太了,从此,他不敢再碰婉儿一下。

有了婉儿这条线,赵华旭成功的搭上了申思逸这条船,不长的时间就风生水起,家财翻了几十倍的赵华旭连娶了十二房姨太太。

他要在她们的身上找到男人失去的尊严,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在和这些女人翻腾的时候,他总是不自觉的想起婉儿,想起她是不是也在申思逸的身下婉转承欢,甚至犹有过之。

这次税银代理,赵华旭本来以为有着婉儿的关系,必然是十拿九稳了,却没有想到横插进来一个谢家。

听说谢家的女儿刚刚嫁给了左俭都御使卢子秋,可是一个小小的御史与总督比起来差的岂止是一点半点?

不甘心到口的肉就这样被人抢了去,赵华旭自己又不敢去问,才央求婉儿代为打探。

却不想这个贱人回来之后竟然绝口不提此事,赵华旭恨得牙根直痒痒却又不敢表露出来。

觉得逗够了这个窝囊的男人,婉儿才懒洋洋的说道:“放心吧,那个卢子秋活不了多久了,税银代理早晚还是你的。”

一听此言赵华旭瞪视心花怒放,两人自以为在内宅之中,说话也没有什么顾忌,却不想门外一双耳朵却听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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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别样的欢迎仪式

“老徐,老徐?”瑶州知府王佑直唤道,可是衙门里静悄悄的除了自己的回声什么都听不见。王大人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自己更窝囊憋屈的知府大人了。理想之中的三妻四妾空成泡影不说,竟然连供使唤的衙差都没有!

更可气的是自己的奏本都要经过那个劳什子“自治委员会”的审核才能送出去,否则就会发生今天送出去,第二天就被退回来的情况!

如果自己在奏本中言辞稍稍激烈一些,还会收到附加的服务——一个身高两米多的魁梧壮汉来到自己面前卖弄一下遒劲的肌肉还有茂盛的胸毛!

于是,王知府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打更的更夫,在固定的时间送出奏本,奏本中只有相同的四个字:平安无事。

全瑶州,自己能说的上话的也只有老徐了,他是自己的老家人,跟随自己多年了,可现在也有阳奉阴违的趋势。

“老爷……”隔了一会,老徐还是来了。

“去,把这个奏本送到驿站去。”其实王佑直也明白,现在的奏本根本就没有什么内容,如果要简略一些,完全可以简化成两个字:“同上”。

不过,王知府还是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提醒上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有个官呢,千万可别把我忘了。

“老爷,还递什么奏本啊,全城的百姓都去迎接卢子秋卢大人去了!”老徐说道。

“扯淡!”王佑直拍案而起,“他一个过气的知府,迎他做什么?现在瑶州的父母是本官!”

老徐淡淡的应了声“是”,真是个顽固的家伙,瑶州城谁把你这个知府大人当回事?

“卢大人回来了——”随着声振屋瓦的高喊,瑶州城一下子沸腾起来,不管是汉人还是瑶人都争相走上街头去见一见阔别了数月的知府大人。

是的,在老百姓的心里瑶州的知府依旧是那个向他们谢罪的真诚汉子,依旧是那个建医馆办教育兴商富民的父母官,至于王佑直?王佑直是谁?

甚至连圣庙的扎布长老也夹杂在欢迎的人群之中——他的口袋里还装着卢子秋颁发的股权认购书,至于这个玩意到底是怎么分红,如何兑现,现在市值到底多少,老长老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瑶民的日子确实比以前好过了不少,扎布长老抚摸着自己身上的绸缎长袍,心中暗道:“还真别说,这汉人的手艺确实有独到之处。”

星言圣女无疑是非常矜持的,她并没有在人群中挤来挤去,而是镇定的呆在圣庙之中,非常优雅的——涂腮红。

星言对着铜镜仔细的看了看自己现在的模样,自言自语道:“这红呼呼的真的好看吗?”

而作为她的代言人,丫丫姑娘此刻正撅着小屁股往人群里挤呢!

当卢子秋回到瑶州的时候,汪秀宁首领正在召开自治委员会第三次会议,主要是讨论瑶州城越来越多的人口与供应之间的矛盾问题,参会的常务委员有:瑶州卫指挥使吴惟忠将军,瑶州府财政知事柳顾知先生、兵工厂厂长范斯异,风声组织特别行动队队长卢喜以及两名瑶族代表。

一位瑶族代表是个哑巴,不管讨论什么问题,他都会“阿巴,阿巴”的发表自己的意见,于是与会的所有代表便知道他是非常赞成和同意自治委员会委员长所提出的解决方案的。

另外一名代表,是个瞎子。不过他可谓是眼芒心不盲,精明的很。不管是什么阴谋只要入他的耳他便能在最短时间内分辨出来。不过非常不厚道的是,每次的最终表决都是通过签署意向书的方式形成最终决意的。

而且为了保证的表决的公正性和公平性,表决的过程中不得出声活咨询。于是盲代表每次都愣了好久才胡乱按下一个手印!可巧了,他每次的观点都与官方的保持高度一致。

本来瑶族还有一位代表的,他犯了间歇式神经质疾病,双手会不由自主的拍手。不过最近这个疾病不药而愈了,后来便在一次会议中不小心打翻了一个瓷杯,便因为破坏公共财物罪被剥夺了代表的资格。

听到卢子秋回来的消息,端庄稳重的汪首领突然站起身来,轻盈的身体一纵,已经从宽大的会议桌上踏了过去!落地之后才醒悟过来,汪首领淑女的伸出右手将额前的长发收拢到耳后,不动声色的将脱落的鞋子穿回脚上。

“秀宁!”那个梦里面听过了千百次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汪秀宁的身体微微一僵,转过头来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久违的小女人动作再次在她的身上重现,她捏着小粉捶轻轻捶打卢子秋的身体,低声哽咽着:“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身手不好瞎逞什么能?”

卢子秋苦笑着看着身后吴惟忠、柳顾知等人忍俊不禁的表情,并没有将怀中的娇躯推开。

好一会,汪首领才醒悟过来,呀的惊呼一声从他温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转头看了看悄然背过身去的几名常务委员,红晕都漫过来了耳后根。

粉嫩的手指在卢子秋的腋下轻轻的一捏,汪秀宁低声嗔道:“都是你害的啦!”

卢子秋看的一呆,仿佛不认识似的看着伊人红晕的脸,吃惊的喊道:“天呀!这不是真的吧,你竟然会撒娇?!你竟然撒娇?!”

吴惟忠伸手遮住了自己的双眼,不忍心看下面发生的事情。果然,卢子秋发出了不类人声的惨叫,听得众人毛骨悚然。

好一会,汪秀宁才直起身,没有理会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的前知府大人,清了清的嗓子,挑衅的看了看吴惟忠等人。

于是,已经修炼成人精的柳顾知知道了,汪首领这是嫌自己等人碍眼呢。于是连忙拱了拱手,告辞道:“老朽突然肚子有些不舒服,请允许老夫告退。”

瞎子代表异讶的说道:“这里不是有茅房吗?”可是没有人理他!

正在装模作样弯腰捂肚子的吴惟忠一呆:竟然让这个老东西把这个理由抢先使用了。

“等等。”瞎子委员说话了:“大家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刚才发出的惨叫是什么怪物?萨拉大神慈悲救救我们吧。”

可是没有人理他,包括哑巴委员在内的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向外走去。

“等等。”又有人说话了,这一下众人却不得不停下脚步。

第179章 让你骗我一辈子

说话的是趴在地上的卢子秋卢大人,他从地上爬起身来,若无其事的拍了怕身上的泥土,仿佛刚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吴惟忠讶然——以汪秀宁刚才出手的狠厉劲,他还以为卢大人至少也在床上躺上一个月呢,可是这才一会的功夫,卢大人便没事人一样站起身来,真不知道是汪首领手下留情还是卢大人皮糙肉厚了。

“我有事和大家说。”

见卢子秋说的郑重,众人收敛了笑容,跟随着他又回到了议事厅。

“什么?!出使日本?”吴惟忠火烧屁股一般的跳起来:“申思逸这招借刀杀人使得可不高明呢。”

柳顾知慢慢的点了点头,微笑道:“不错,确实不高明,大人完全可以找到很多理由推辞掉。”

“正是。”想到卢子秋的手段,范斯异露出促狭的笑容。

“我答应了。”卢子秋一本正经的说道。

“哈哈哈哈……”众人一边笑一边指着卢子秋的鼻子:“大人,你真会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这次回来就是来辞行的。”卢子秋淡淡的说道。

“啪!”的一声,汪秀宁拍案而起,众人的小声突然间噎死在喉咙中。

“不准!”汪首领的话语言简意赅。

“是啊大人,倭寇都是不讲道理的亡命徒,大人虽然谋略超群,恐怕也只是对牛弹琴啊。”卢喜劝道。

“对!吴某就觉得申思逸没安好心。”

“不能去!大人就呆在瑶州城,谁敢来要人,咱们就用三八大盖轰他。”

卢子秋双手微按,阻止众人说下去,“大家就这么不看好我?当初刚到瑶州城的时候,我也是单枪匹马进城,面对数千瑶族土兵面无惧色,最终还不是说服了圣女和扎布长老。”

顾忌到还有两名瑶族委员在场,卢子秋不好过度吹嘘,但是不论他怎么说,众人就是不同意,最坚决的是汪秀宁,她宝剑出鞘抵在卢子秋的脖子上,“如果你执意要去,我现在就杀了你,也好过你死在异域他乡,连个尸首都无处寻。”

卢子秋一拍桌子:“胡闹!”

天不怕地不怕的汪首领手一哆嗦,委屈的泪水顷刻间盈满眼眶。吴惟忠、柳顾知等人连忙告辞,瞎子委员还想多听一会,却被众人硬是架了出来。

“你以为我愿意冒险吗?你以为我喜欢把自己的性命当儿戏吗?你以为我不愿意老婆孩子热炕头轻轻松松、快快乐乐吗?”卢子秋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和你双宿双飞,长相厮守吗?这个劳什子官有个什么当头?”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日本?”汪秀宁小声问道。

“秀宁,历史进程已经与我所知道的大相径庭,我不知道是书中的历史存在谬误,还是说因为我而使得历史的走向发生了变化。”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汪秀宁伸出秀手摸了摸卢子秋的额头。

卢子秋哑然,确实,穿越这种事实在难以接受。

便改口道:“戚继光、俞大猷将军已经成功将倭寇赶下海去,但是为什么他们会卷土重来,甚至有越演越烈之势?你想过没有?”

“根据我们缴获倭寇的火绳枪等武器来看,他们的先进程度甚至不下于三八大盖!而三八大盖是范先生多年的枪械制造经验结合佛郎机的枪炮的优势才制作出来的,甚至比神机营的三眼火铳犹有过之。日本一直被我们视作蛮荒之地,倭寇的战斗力虽然惊人,可是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他们身手高明,性格狠厉,要说武器则一直落后于我们,那么到底是什么让倭寇拥有了如此先进的火绳枪?你想过没有?”

“还有,倭寇在浙江、福建等沿海省份活动频繁到了猖獗的程度,与大明军队的交战中也是胜多败少,虽然在瑶州城下吃了败仗,在丹徒城下铩羽而归,可是却动不了他们的根本,但是他们却突然之间主动求和,这不显太奇怪了吗?”

“另外,万宝斋抓了数批倭寇派来的杀手或是间谍。还有两千多的倭寇绕过沿海富庶的城市直奔瑶州而来,如果不是风声及时发现,如果不是瑶兵的参战,那一次就足以让我们全军覆没!还有丹徒城的那次突袭,我本来一直以为是误打误撞,可是黄兴霸却在倭寇的身上搜出了我的画像!在倭寇的尸体上我们也发现了类似军队的腰牌!”

“秀宁,这一些都让我肯定,他们绝对不再是为求活命而撮合在一起抢劫的Lang人武士,而是有着严密的组织,有着明确的目标,有着强悍的战斗力的对手!但是偏偏倭寇对我们了解很多,而我们对他们却一无所知!”

“不要觉得瑶州卫似乎很强大,更不要觉得凭着这两千多人的士兵就可以驱逐倭寇。秀宁,我们的力量还是太薄弱了,我们的对手却很强大,只有我亲自到日本走一趟,才能了解日本国土上正在发生的事情,才能作出正确的判断。”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此次出使日本貌似危险,其实却是有惊无险。首先,我的身份是天朝的使者,两国交兵还不斩来使呢!即便小日本不讲规矩,可是他们也绝对知道斩杀使者便等同宣战,从他们主动求和的举动来看,他们肯定是不会这么做的。”

“你说了那么多就是一定要去是吗?”汪秀宁转过身去,不让卢子秋看到她眼角滑落的泪水。

卢子秋从背后抱住她微微颤抖的娇躯,动情的说道:“秀宁,我的心你应该明白。我不想建立多大的功业,也不想作多大的官,只要能有你陪在身边一辈子也就够了。”

“呸,少来骗人,这样的鬼话你怕对你的星言妹妹也没少说吧。”汪秀宁吃味的说道。

果然,自己与星言的一切根本就没瞒得了秀宁。

卢子秋难得的老脸一红,说道:“秀宁,在这个世上唯一能够懂我的也就你一个而已。我不是一个滥情的人,只是有些心软而已。我的志向不大,就是想有一天能和你隐居山林,然后生一群孩子,看着他们慢慢长大;我最大的幸福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汪秀宁醉了,明知道他说的不是真话,可是自己就是愿意被他骗,骗一辈子也就罢了。

“不过——”卢子秋又说道“在这之前,有一件事我必须做。”

第180章 必死之局

“秀宁。”卢子秋的手指敲击着墙上的军用地图,在大明的版图东方,有一个长条形的国家。“这便是日本,我一直觉得它就好像是一头凶顽狠厉的猛兽,而大明则是它天生的镇封圣兽!这头猛兽要想挣脱命运的枷锁就必须首先突破我们这一道封印,而镇封日本便是中华民族的使命,或者说宿命更合适些!”

“在这样拉锯一般的过程中,在侵略与反抗的斗争中,中华民族承受了巨大的损失与痛苦!我想做的便是就这颗毒瘤连根拔起,永绝后患。”

如果让神使听到了卢子秋的这番言论,她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她有着与卢子秋的类似的想法!只不过恰恰相反而已。此刻,在她的面前同样放置了一幅与卢子秋绘制的相近的地图。

“如果说万宝斋的崛起是因为秦掌柜一群人的介入,那么,瑶州城下以少胜多破我军精锐两千;丹徒城中凭借数百轻壮硬是抵挡了上千训练有素的军队攻击!甚至让忍者精英小队折损惨重。这些都足可以说明卢子秋的可怕,他到底是什么人?”

“神使大人,卑职查处瑶州卫兵使用的火枪非常的先进,比之我们的火绳枪犹有过之,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把火枪叫做:‘三八大盖’”丹羽长秀禀报道。

他是织田信长的旧臣,凭直觉,他觉得明智光秀当日所说并非虚言。对于老主人的死口中不敢说什么,可是心中对羽柴秀吉总是存在着芥蒂。这也是他第一时间靠向神使的原因。

神使霍然起立!失声叫道:“三八大盖?”怎么会有这个名字?这会是巧合吗?拿着三八大盖打日本?难道大明朝存在着同样一个穿越过来的灵魂?会是卢子秋吗?

神使的心乱了,第一次,对于能否完成使命这个问题,她不再有绝对的信心。

“神使大人,明帝国的使者人选定了。”一名武士禀报道。

“是谁?”神使问道,她已经决定只要是那个叫做沈惟敬的骗子,她一定会第一时间杀死他。

惊诧于神使身上突然涌出的杀气,武士吓得顿了一顿,才说道:“是浙江宣慰使卢子秋。”

“竟然是他?”神使惊噫出声。

“神使大人,属下倒是觉得这卢子秋倒也没有什么真本事,万宝斋是靠着秦掌柜,瑶州、丹徒两次战斗靠的是戚继光的那一帮旧属,就他本人来说稀松平常而已。”丹羽长秀说道。

“丹羽大人,识人之明和御人之术同样是了不得的本领啊。无论是秦掌柜还是戚继光的那一帮旧属,哪一个不是眼高于顶?可是这卢子秋竟然能够让他们追随,并且人尽其才,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啊。”神使感叹道。

“经神使这么一说,果真如此,这样的对手决不能留。真不明白明帝国怎么会弃这样的人才不用,反而派他过来谈判。”丹羽长秀感叹道。

“哼!自毁长城这样的事不是他们第一次做,也不会是最后一次。”神使淡淡的说道:“卢子秋?我还真想在他死前见他一面呢。”

“关白大人……”前田利家向羽柴秀吉的跟前凑了凑,小声说道:“属下听说丹羽长秀、蜂须贺正胜、崛秀政等人最近与神使过往甚密啊。”

羽柴秀吉皱了皱眉头,这些事他也听说了,这些织田信长的旧臣,以前都是骑在自己的头上,现在反过来成为自己的属下,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不甘吧。留下来终究是个祸患。

前田利家向自己密报这个事情无非是想择干净自己,毕竟他也是织田信长的旧臣遗老。

“前田君有心了——他们聆听神使大人的示下并没有什么错。”羽柴秀吉淡淡的说道。

前田利家心中暗叹,他知道羽柴秀吉并没有完全的接纳和信任自己,谦卑的连声逊谢后,又献媚道:“属下真的不明白丹羽长秀等人为什么会听一个女人的话,就说这次吧,我们在福建、浙江甚至山东等地顺风顺水的时候,她竟然下令与明朝停战求和,真是岂有此理。”

“与明帝国讲和我是同意的。”羽柴秀吉说道:“毕竟与盗匪一般的劫掠相比,攻城略地进而在大陆站稳脚跟才更符合我们的长久利益。我们目前还无法保证两条战线的作战。”

“关白大人的意思是——”

羽柴秀吉微微一笑,瘦小的身躯突然发出极为凛冽的气息:“大军已经做好了出征朝鲜的准备,只要德川家康的兵马一到,大军便可杨帆西进,实现我大日本数代人的梦想!新的帝国将从你我手中始建!如果明帝国的使者来的够快的话说不定还能用他的头颅和鲜血为大军出征祭旗!”

羽柴秀吉的眼中迸发出狂热嗜血的光芒。

“可是关白大人,朝鲜是明帝国的属国,出兵朝鲜必然会引来明军的参战。在浙江、福建等地留有少量的军队骚扰不是更能起到牵制的作用吗?”前田利家还是有些不明白。

“前田君,你太不了解明朝这个老大帝国了,她的实力强大但是骨子里却有着女人一般的怯懦,她们把礼义廉耻看得重逾生命,守信重诺。一张轻飘飘的合约便可以使他们的皇帝和朝臣们淹没在口水的海洋中。也许当我们的大军开入北京城的时候,那帮大臣还没有决定要不要出兵救援朝鲜呢!”

“竟然会有这样的国家?”前田利家不可思议的感叹道。

不得不说羽柴秀吉确实将中华民族的特性摸到了一二分,毕竟日本攻打的是朝鲜而非明朝,如果明朝出兵朝鲜则可视为首先破坏合约,这在将信义看得重逾生命的书生眼里简直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他们最有可能的反应是派出一名天使出使日本申斥一番,除非日本人脑袋一发热将天使的头颅送了回来,明朝才有可能一怒出兵。

当然羽柴秀吉所有假设的前提是明帝国并没有来过那个叫卢子秋的人。

“可是如果杀了大明朝派来的宣慰使,那合约不就无效了吗?”前田利家不愧为心思细腻,想事情非常周到。

羽柴秀吉轻蔑的说道:“放心。这海上风高Lang急的,连十万大军都能淹没,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宣慰使?再说了,即使有我们杀掉他的消息传扬出去,也绝对不会有人追究一个倒霉蛋的死因的。因为——”

羽柴秀吉面上露出一丝冷笑——卢子秋,你踏上日本国土之日便是你殒命之时。

第181章 萨拉神典的记载

安抚了汪秀宁,卢子秋暗暗松了一口气,刚出门便见到了一直守在门外的丫丫,卢子秋一阵头疼,才想起来还有一个没有安抚呢。

再见星言依旧是在高高的圣女峰上,有些时候卢子秋也会很纳闷,为什么星言总能先自己一步上来,而且没有半分疲倦的神态?

星言的白色的裙裾在风中猎猎飘舞,柔弱中带着凛冽,看得卢子秋一呆。

“星言……”

伊人闻声转过身来,卢子秋惊呆了。

星言的粉嫩的两腮涂满浓浓的腮红,嘴唇上的胭脂已经掩盖了唇角的轮廓。幸好现在不是晚上,否则卢子秋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转身就跑。

“怎么?不好看吗?”看到卢子秋皱紧的眉头,星言问道。

“不!特别好看。”卢子秋笑了,向前跨了两步将星言搂入怀中。

“星言,我——”卢子秋刚要说话,却不防被伊人的冰冷的小手堵住了嘴唇。

“不要说话,我都知道。”星言挪了挪小巧的头颅,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你只管去便是,我们三年之约不变。”

“这个?能不能有宽限期?”

星言:……

卢子秋坐在山石上,星言伏在他的双腿上,两人对着渐渐沉下去的夕阳,一时无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你和展图大人很相似。”

“相似?我可没他那么高尚。”卢子秋笑道。

“虽然你看起来放荡不羁,甚至有些玩世不恭,但是星言看得出来,在骨子中你的正义、执着不可动摇。”星言说道。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呢!”卢子秋大言不惭的说道:“不过,算命的给我推算过,我这个人头顶生疮、脚底流脓,是属于坏到家的那种,阎王爷也不敢随便收,这辈子即便不能活到一百岁,九十九岁还是轻而易举的,可不会像他这么短命。”

“展图大人并非短命之人,他是为奸人所害。”星言脱口而出道。

“奸人所害?”卢子秋的兴趣一下子被吊了起来,嘿嘿,是谋财害命?还是奸夫yin妇谋杀亲夫?或者是两男争一女,最终死于决斗?

星言的眼神显得有些慌乱,“我也是听之前的上一代的圣女口头相传,展图大人与那一代的圣女情愫互生,可是当他们成亲的当天晚上,却突然口吐黑血,救治不及……族中长老们说是展大人为瑶民耗尽了心血。”

“耗尽心血?哼!”卢子秋冷笑一声,诚然,这个世界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倒霉蛋是有的,但是一个正值壮年,还有心思洞房花烛的人竟然再新婚之夜暴毙,又是口吐黑血,这分明是有人加害,而且手段也不高明。

仿佛猜到了卢子秋心中所想,星言并没有说话。

“子秋……”星言欲言又止。

卢子秋轻轻抚摸星言如瀑的长发,温声道:“星言,有什么话不要憋着,尽管说便是。”

“族中的预言圣女说:你的命格和展图大人完全一致,我担心——”

“傻丫头,命这个东西我是从来不信的,即便真的有宿命这个东西,我也有信心打破它。”

卢子秋强大的自信并没有让星言放心,伊人依旧担忧的说道:“可是《萨拉神典》中确实这么记着——”

“《萨拉神典》中竟然记载着与我相关的内容?”卢子秋被勾起了好奇。

“是啊。”星言说道:“神典中明确记载着你赴任的时间,所以扎布大长老才会反对你带着汉人百姓进城,但最终还是同意了,这都是萨拉的旨意,违逆不得。”

“啊!”卢子秋惊道。当日自己费尽口舌,又是威逼利诱,又是打感情牌,还以为是自己的机变和言辞最终打动了扎布和圣女,却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早已写进了《萨拉神典》,即便自己什么话都不说也能率领众人进城。

卢子秋的脸上显现出吃了苍蝇一般的苦笑,他明白自己当日是被耍了呢。

“那《神典》中是怎么记载着的呢?”卢子秋问道。

说起《萨拉神殿》星言圣女直起身来,娇美的面上显露出从未有过的庄重,声音空明而幽深,仿佛带着穿透时空的力量。

还真有几分做神婆的潜质,卢子秋心中暗想。只是伊人两腮的嫣红实在让他忍俊不禁,总想身手帮她抹去。

对于卢子秋的小动作,星言似乎一点都没有觉察到,她似乎已经沉浸到神典的语言之中。

“横空出世的年轻血龙,驾驭者他忠诚的仆从,在高山中擎起破Lang的风帆,纵马极北的黑水雪原,击落东方升起的红日……”

虽然只是简短的数句话,可是一惊让卢子秋彻底傻眼了。

“横空出世的年轻血龙?”这指的不就是自己吗?形容一个穿越者,恐怕没有比横空出世更贴切的词语了。

“驾驭他忠诚的仆从”是指跟随自己前来的戚家军及逃难的百姓,现在他们组成的卫兵确实只知道有自己,不知道有朝廷,忠诚不二。

“在高山中擎起破Lang的风帆”、“击落东方升起的红日”,这是指自己身处瑶州却一心想跨越海洋剪除倭寇吧。

“纵马极北的黑水雪原。”这是指什么卢子秋目前还不清楚。

“星言。”一出声,卢子秋才发现自己嗓子突然之间低沉而沙哑。清了清嗓子,卢子秋继续说道:“《萨拉神典》有没有写年轻血龙的最终结局?”

星言面带异色的看了卢子秋一眼,说道:“年轻的血龙用生命磨砺稚嫩的牙齿,用鲜血泼洒通向王座的道路,用白骨堆砌高高的丰碑,能阻止他的唯有——”

星言没有说下去,卢子秋催促道:“什么?”

星言摇了摇头,“《神典》到这里就结束了。”

“结束了?”卢子秋眼睛瞪得老大,“你没开玩笑吧?”如果说之前的几句尚能推测出一些事情的话,那么这几句话就是纯属危言耸听了,当然这也符合所谓神典、预言的一些特点。

“这就是神典的最后一页,也许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使得神典没有继续下去。”星言说道。

“你确定神典不是因为纸张不够而没有下去的吗?”卢子秋很欠扁的问道。

星言:……

第182章 东渡日本

看到星言圣女满脸的升腾而起的黑线,卢子秋连忙改口道:“萨拉神典到底是何人所著”

星言依旧摇头:“神典一直存放在圣庙之中,沒有人知道它从哪里來,又是何人所著”

卢子秋又欠扁的问道:“你确定不会是某个装神弄鬼的家伙躲在暗处悄悄写上去的,毕竟纸张是可以做旧的,在古玩市场,这种手艺并不稀罕”

在星言爆发之前,卢子秋笑了:“哈哈,开个玩笑缓解一下气氛而已,你可千万别当真”

在羽柴秀吉的回忆录中,天正十六年无疑是一个重要的年份,因为在这一年,准备良久的朝鲜战争将拉开序幕,日本帝国的大陆之梦距离实现似乎仅一步之遥,可是这一步却永远的沒有迈出去,因为一个人,那就是被几乎所有人认定必死的卢子秋。【最新章节阅读.】

给卢子秋送行的场面相当盛大,浙江境内几乎所有能上得了台面的官员都到场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东瀛日本,仰慕王化,不远万里,遣使來朝重建邦交,世代友好钦此”浙江总督申思逸亲自宣读圣旨,众人山呼万岁。

申思逸上前一步扶起卢子秋,道:“卢大人,任重而道远啊皇上对你可是寄予厚望啊”

“哪里,哪里”卢子秋应付的拱了拱手:“希望下官还能活着见到总督大人”

“卢大人说的这是什么话,大人此次出使日本劳苦功高,归來之日,相信皇上必有重赏,那时候青云直上不在话下,说不定到时候申某还要仰仗大人多提携呢”

任谁都知道申思逸说的是客气话,毕竟是一省的总督,名副其实的封疆大吏,即便是六部尚书在实权上也比他强不了多少,可是沒有想到申思逸今日之言一语成谶,这也是很多人料想不到的。

紧接着浙江的三品以上的官员第次前來践行。

“卢大人别來无恙啊”窦诚的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这一晃才两年多的时间,卢大人已经官居三品,实在可喜可贺呀,不过听老夫一言,升的太快,小心折了腰”

“会不会折腰估计窦大人是看不到了,日后,如果窦大人实在想知道,下官一定到大人灵前烧一把纸钱”

卢子秋的话说的直白而恶毒,噎的窦诚直翻白眼,本來想放几句狠话,可是一想到卢子秋此去日本定然有去无回,也就不为已甚,狠狠的转过头去。

“子秋,”相比于两年前楚天雄显得苍老了许多,自从申思逸上任总督之后,借着倭患的由头几次三番削弱他的兵权,打压他的亲信,如果不是他在军中的威望太高,抵御倭寇还要靠着他,恐怕申思逸已经对他动手了。

楚天雄的话中包含了太多的关怀和心酸,他当然清楚卢子秋此去日本的危险性,可是对于这个决定,他沒有办法。

“楚叔叔放心”卢子秋仅仅的握了握楚天雄的手:“子秋一定会平安归來,到时候给楚叔叔带几个日本娘们回來可好”

众人莞尔,均觉得这卢子秋真是个不知死为何物的浑人儿,还真以为出使日本是公费度假吗

“总督大人,为什么不直接让人在途中直接将卢子秋给,”窦诚做了个斩首的动作。

申思逸厌恶的看了一眼这个睚眦必报的老匹夫,淡淡的说:“能够假手于人的事,为什么要自己做呢”

“总督大人英明”

“怎么还沒有回來”涵韵焦急的來回走着,口中念念有声,俏媚的脸上满是担忧。

“小姐”外面传來幽昙的声音。

“怎么样”涵韵连忙迎了上去:“怎么样,可曾见到卢公子”

幽昙黯然的摇了摇头:“卢大人的住处明里暗里都是总督府的人,幽昙沒用根本就进不去”

“怎么办,怎么办”涵韵急得都快哭了。

当日在申思逸的密宅中听到卢子秋将死那番话的人是婉儿的车夫,而这车夫却是她的好姐妹涵韵介绍给他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涵韵会知道总督大人欲对卢子秋不利的原因。

卢子秋升任浙江宣慰使,出使日本理应从杭州出发。

可是卢子秋不再是当日的那个赶考的布衣书生,食宿都有严格的规定,而且申思逸为了怕卢子秋再搞出什么意外,特别安排了人手,明为保护,实为监视。

所以卢子秋虽然在杭州城住了数日,可是涵韵竟然连他的面都沒有见到。

“不行,便是拼了这条命,我也要救卢公子”涵韵下定决心,如果要死也要死在一处,就让奴家到了阴间再作你的潘金莲,披上斗篷,涵韵上了轿义无反顾的向码头赶來。

“大人,吃的喝的都已经准备齐全了,按照您的吩咐,所有的食物、淡水都准备了双份”黄兴霸禀报道,他是卢子秋带在身边的唯一的侍卫。

“恩”卢子秋应了一声,大大的伸了个懒腰:“给船上的仆役、船工每个人发十两银子,船长加倍,启航”

“大人有令,启航”

随着船长的一声号子,船队中的三条航船的帆都扬了起來。

“别了杭州”卢子秋留恋的看一眼越來越远的码头,脑中闪过两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戴着书生进,俏面含霜,手中的三尺青锋时刻不离身,飒飒英姿让人心动,她本是他的未婚妻,逃了一次婚,却机缘巧合又走到了一起,本以为姻缘天定,可是她却突然之间离开了,至今不知身在何处。

另外一个,自己和她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却非常的“深入”,那个幽静的小院中几度春歌唱晚,酣畅淋漓,他还清楚的记得伊人挑逗的眼神,颤抖的嗓音:“如果你是西门庆,那我就是你永远的潘金莲”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想起了这些往事,卢子秋摇了摇头,将这些念头甩了出去,然后矮身进入了船舱,并沒有注意到岸边急急赶來的二人小轿。

“停下,快停下”幽昙高声喊道。

可是船已经去得远了,在水面上只剩下模糊的轮廓,根本沒有人能够听到她的叫喊。

“卢公子,”涵韵悲呼一声,昏厥在地。

在船头分开的清波中,卢子秋的日本征程即将拉开序幕。

第二卷奠基至此结束,明天第三卷煞星将拉开序幕~~挺一下汽油吧~~

...

看到星言圣女满脸的升腾而起的黑线,卢子秋连忙改口道:“萨拉神典到底是何人所著”

星言依旧摇头:“神典一直存放在圣庙之中,沒有人知道它从哪里來,又是何人所著”

卢子秋又欠扁的问道:“你确定不会是某个装神弄鬼的家伙躲在暗处悄悄写上去的,毕竟纸张是可以做旧的,在古玩市场,这种手艺并不稀罕”

在星言爆发之前,卢子秋笑了:“哈哈,开个玩笑缓解一下气氛而已,你可千万别当真”

在羽柴秀吉的回忆录中,天正十六年无疑是一个重要的年份,因为在这一年,准备良久的朝鲜战争将拉开序幕,日本帝国的大陆之梦距离实现似乎仅一步之遥,可是这一步却永远的沒有迈出去,因为一个人,那就是被几乎所有人认定必死的卢子秋。【最新章节阅读.】

给卢子秋送行的场面相当盛大,浙江境内几乎所有能上得了台面的官员都到场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东瀛日本,仰慕王化,不远万里,遣使來朝重建邦交,世代友好钦此”浙江总督申思逸亲自宣读圣旨,众人山呼万岁。

申思逸上前一步扶起卢子秋,道:“卢大人,任重而道远啊皇上对你可是寄予厚望啊”

“哪里,哪里”卢子秋应付的拱了拱手:“希望下官还能活着见到总督大人”

“卢大人说的这是什么话,大人此次出使日本劳苦功高,归來之日,相信皇上必有重赏,那时候青云直上不在话下,说不定到时候申某还要仰仗大人多提携呢”

任谁都知道申思逸说的是客气话,毕竟是一省的总督,名副其实的封疆大吏,即便是六部尚书在实权上也比他强不了多少,可是沒有想到申思逸今日之言一语成谶,这也是很多人料想不到的。

紧接着浙江的三品以上的官员第次前來践行。

“卢大人别來无恙啊”窦诚的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这一晃才两年多的时间,卢大人已经官居三品,实在可喜可贺呀,不过听老夫一言,升的太快,小心折了腰”

“会不会折腰估计窦大人是看不到了,日后,如果窦大人实在想知道,下官一定到大人灵前烧一把纸钱”

卢子秋的话说的直白而恶毒,噎的窦诚直翻白眼,本來想放几句狠话,可是一想到卢子秋此去日本定然有去无回,也就不为已甚,狠狠的转过头去。

“子秋,”相比于两年前楚天雄显得苍老了许多,自从申思逸上任总督之后,借着倭患的由头几次三番削弱他的兵权,打压他的亲信,如果不是他在军中的威望太高,抵御倭寇还要靠着他,恐怕申思逸已经对他动手了。

楚天雄的话中包含了太多的关怀和心酸,他当然清楚卢子秋此去日本的危险性,可是对于这个决定,他沒有办法。

“楚叔叔放心”卢子秋仅仅的握了握楚天雄的手:“子秋一定会平安归來,到时候给楚叔叔带几个日本娘们回來可好”

众人莞尔,均觉得这卢子秋真是个不知死为何物的浑人儿,还真以为出使日本是公费度假吗

“总督大人,为什么不直接让人在途中直接将卢子秋给,”窦诚做了个斩首的动作。

申思逸厌恶的看了一眼这个睚眦必报的老匹夫,淡淡的说:“能够假手于人的事,为什么要自己做呢”

“总督大人英明”

“怎么还沒有回來”涵韵焦急的來回走着,口中念念有声,俏媚的脸上满是担忧。

“小姐”外面传來幽昙的声音。

“怎么样”涵韵连忙迎了上去:“怎么样,可曾见到卢公子”

幽昙黯然的摇了摇头:“卢大人的住处明里暗里都是总督府的人,幽昙沒用根本就进不去”

“怎么办,怎么办”涵韵急得都快哭了。

当日在申思逸的密宅中听到卢子秋将死那番话的人是婉儿的车夫,而这车夫却是她的好姐妹涵韵介绍给他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涵韵会知道总督大人欲对卢子秋不利的原因。

卢子秋升任浙江宣慰使,出使日本理应从杭州出发。

可是卢子秋不再是当日的那个赶考的布衣书生,食宿都有严格的规定,而且申思逸为了怕卢子秋再搞出什么意外,特别安排了人手,明为保护,实为监视。

所以卢子秋虽然在杭州城住了数日,可是涵韵竟然连他的面都沒有见到。

“不行,便是拼了这条命,我也要救卢公子”涵韵下定决心,如果要死也要死在一处,就让奴家到了阴间再作你的潘金莲,披上斗篷,涵韵上了轿义无反顾的向码头赶來。

“大人,吃的喝的都已经准备齐全了,按照您的吩咐,所有的食物、淡水都准备了双份”黄兴霸禀报道,他是卢子秋带在身边的唯一的侍卫。

“恩”卢子秋应了一声,大大的伸了个懒腰:“给船上的仆役、船工每个人发十两银子,船长加倍,启航”

“大人有令,启航”

随着船长的一声号子,船队中的三条航船的帆都扬了起來。

“别了杭州”卢子秋留恋的看一眼越來越远的码头,脑中闪过两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戴着书生进,俏面含霜,手中的三尺青锋时刻不离身,飒飒英姿让人心动,她本是他的未婚妻,逃了一次婚,却机缘巧合又走到了一起,本以为姻缘天定,可是她却突然之间离开了,至今不知身在何处。

另外一个,自己和她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却非常的“深入”,那个幽静的小院中几度春歌唱晚,酣畅淋漓,他还清楚的记得伊人挑逗的眼神,颤抖的嗓音:“如果你是西门庆,那我就是你永远的潘金莲”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想起了这些往事,卢子秋摇了摇头,将这些念头甩了出去,然后矮身进入了船舱,并沒有注意到岸边急急赶來的二人小轿。

“停下,快停下”幽昙高声喊道。

可是船已经去得远了,在水面上只剩下模糊的轮廓,根本沒有人能够听到她的叫喊。

“卢公子,”涵韵悲呼一声,昏厥在地。

在船头分开的清波中,卢子秋的日本征程即将拉开序幕。

第二卷奠基至此结束,明天第三卷煞星将拉开序幕~~挺一下汽油吧~~

...

第183章 异变横生

浩瀚的海面上波澜微起,三艘航船放下了帆,随着海Lang轻轻荡漾,夕阳的余晖在海面上布下粼粼的金光。

“大人,该吃饭了。”

船头的老水手冲着舱中喊道。

随着一声回应,走出一个面色微微发白的青年,正是东渡日本的卢子秋。

一脸数日的海上漂泊实在是一件考验意志的事情,如果早知道航程如此的枯燥,说什么也要从杭州城的青楼中找几个红牌姐儿同来解闷。

不过比起自己,黄兴霸要惨得多,这个武功超群的少林弟子到了海上便遭了殃,吃什么吐什么,不吃就吐酸水。现在更是连起床都有些困难了。

“沐老,不知抵达日本还要几天啊?”卢子秋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问这个问题了。现在的卢子秋即便知道一上岸就有可能被剁成肉酱恐怕也不会选择留在海上。

“大人,快了。”船老大沐诚忠回到,他从十多岁便开始跑船,现在都快六十了,大海便如他第二个家一般。

“可是三天前你就这般说了。”卢子秋无奈的说道。

“大人,这回是真的快到了。”回答卢子秋的是沐诚忠的儿子沐宣大,“大人您看东方——”沐宣大的话一下子噎死在喉中,瞪大的双眼满是惊恐,口中发出不似人声的吼叫:“海啸!海啸来了!”

沐诚忠站起身来,看着东方天际。那里海水已经由澄蓝变成了白色,伴随着低沉的隆隆声,在海水的前方出现了一道高高立起的水墙!

“老天爷,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沐诚忠的口中喃喃自语,以他的经验,在这个季节是航行的最佳时机,根本就不会出现飓风、海啸这样恶劣的天气。

“不好了,是海啸!”

“海啸来了。”

“怎么办?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的。”

……

甲板上的水手们发出惊恐的喊叫,船上变得乱哄哄的。

“大家不要慌!不要乱!”卢子秋高声喊道。

可是没有人理他,所有人不知所谓的奔走着,仿佛这样可以逃离危险。

沐诚忠颤抖着跪了下来,不断叩头:“海龙王啊,如果我们冒犯了您,就让老头子一个来承受你的怒火吧,放过这些孩子吧。”

卢子秋真的很无语,大难临头竟然不想着自救却去求什么海龙王。

“大家不要跑,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快回去!”卢子秋高声疾呼,却根本什么作用也没有起到。

他上前一把将沐诚忠提了起来,吼道:“快,让他们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沐诚忠绝望的摇了摇头:“没用的,海龙王要让我们死,我们不可能逃脱的。”

卢子秋将他拖到船舵跟前,喊道:“快,调转方向,说不定我们还能避开。”

但是沐诚忠早已经认命,面如死灰,瘫软如泥!

卢子秋知道自己是不能够指望他了,只得自己来操舵。此时隆隆的水声应淹没了人的呐喊,即便两个人面对面都要高声嘶喊才能够传递声音。

被海啸推涌而来的波Lang已经将航船颠簸像一片树叶,真不知道海啸到跟前时会是怎样的威力,在自然之力面前,人的力量何其弱小。

卢子秋面色惨白,他知道沐诚忠是对的,这种程度的海啸根本就不是这样简陋的航船所能够抵御的。

不能放弃!即便有一丝希望也要拼下去。

卢子秋拿起穿上的缆绳,一头固定在船木上,另外一头先在沐诚忠的身上缠了一道,然后又到外面去绑住其他人。

此时,海Lang已经扑上了船头,海水劈头盖脸的将卢子秋淋的湿透。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放弃了挣扎,只有他双眼如血,还在疾风骤雨中挣扎着去救人。

又一个Lang头打来,将他冲倒在甲板上。

卢子秋痛得两眼一黑,当他睁开双眼的时候,却发现面前伸着一只手——是沐宣大!接着越来越多的水手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有的尽力开动航船避开最猛的海Lang,有的将船舱中的水泼出去,有的死死拉住即将被风Lang卷走的伙伴……

木质的航船在越来越凛冽的风Lang中发出阵阵的呻吟。

“卢大人!船要散架了。”沐宣大趴在卢子秋的耳边大声喊道。

“不要去管,做好自己的事!”卢子秋又泼出一盆水去。在这样颠簸的船上他竟然没有晕,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可是他现在根本就没有心思去管这些。

“好!”沐宣大应了一声便向船舵跑去。

正在这时,突然一跟桅杆被飓风吹折了,向沐宣大的后背砸了下来。

“躲开!”卢子秋嘶声喊道。

可是到处都是风Lang的声音,沐宣大根本就听不到他的叫声。

卢子秋连忙冲了过去,将沐宣大撞到了一边。桅杆从两人的耳边呼啸而过,跌落下来,在甲板上砸了个洞!

沐宣大面色如土,他清楚如果刚刚桅杆砸到了他的身上,恐怕会立刻没命。卢子秋长吁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冷不防,一个大Lang冲来,船跳了一跳,卢子秋的身体立刻失去了平衡。

紧接着又是一个Lang头冲着卢子秋打来。

“抓住!”沐宣大连忙伸手去抓卢子秋的手。

“哗”的一声,海水扑了过来,沐宣大只觉得眼前一暗。

睁开眼的时候,眼前已经失去了卢子秋的身影!

“卢大人——”沐宣大悲声喊道。

可是海Lang翻滚,黑乎乎的海面上哪里还有半点卢子秋的影子?

“老师,您又在看那颗星了。”钦天监观星台上,官正梁清波走到徐光英的身后小心翼翼的问道。

徐光英长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没有想到老夫行将就木之时竟然能够观此异象,不虚此生。”

“老师,学生见此星今日黯淡无光,不知道是否是学生的错觉?”梁清波继承了徐光英的衣钵,颇有几分道行。

“不是你的错觉。”徐光英说道:“此星逆轨而行,误入牛首、太虚之宫,该有此报。”

“啊!”梁清波大惊,逆轨而行?!怎么会有这样的事:“老师,您看此星会不会就此陨落。”

“难说,难说啊。这颗星来的突然,老朽查遍了所有的星象之书却没有看到任何记载,所以至今弄不清他来自何方,又将归于何处,遽然陨落也并非不可能。”

得!说了这么多归纳起来就是三个字:“不知道。”

第184章 骨血延续

“呕——呕——”正在查账的谢可卿突然剧烈的干呕起来。虽然嫁给了卢子秋,可是谢家的生意依然有很多要她打理。

“小姐,您怎么了?”小翠轻轻的在谢可卿的背上轻抚,为她顺气。

好一会,谢可卿才喘息着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突然之间非常恶心,想吐。”

“突然之间恶心想吐?小姐,您不会有了吧?”

“有了?”谢可卿一时之间还没有意识到小翠话中的意思。

“大夫——大夫——”小翠已经跑了出去。

谢可卿躺在床上,洁白的皓腕伸在外面。

沈大夫仔细的把着脉,谢世年、谢伟长等人等在外面,虽然坐立不安却也不敢出声打扰大夫诊断。

良久,沈大夫长身而已,喜道:“恭喜卢夫人,确实是喜脉。”

“太好了!”谢伟长高呼出声,“赏!重赏!”

谢可卿静静的躺在床上,眼前浮现卢子秋坏坏的笑容,嘴角不由浮现浅浅的笑:知道这个消息,他会开心吗?

觅春楼中,香薜以手撑着脸听着羽希的琴声,这都是深夜了,平日里小姐早已经睡下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琴声浮躁而紊乱,宛如伊人此刻的心境。

我这是怎么了?羽希心中暗想,好好的怎么会心悸一般的疼痛。

“薜儿,你说卢公子不会出事吧?”羽希忍不住再一次出声相询。

“哎呀,我的小姐啊,卢公子现在是瑶州的知府,身边的仆从前呼后拥的怎么会有事呢?公子每月给您的书信中不都是报了平安的吗?”

卢子秋每个月都会给羽希写信,每次都是通过万宝斋和风声建立起来的谍报网鸿雁传书,对此,风声组织的首领汪秀宁颇有微词,认为卢大人是公器私用,带了一个不好的头。

卢子秋振振有词,声称自己这是对风声组织运转情况的例行检查。

最终,还是汪秀宁退让了,不再阻拦恋奸情热的两人书信传情,算是默许了。

不过细心的卢子秋发现书信似乎有被动过的痕迹,有一次的话写的太露骨了点,卢子秋看到的书信竟然是皱巴巴的,显然经历过一番蹂躏和发泄。

怕羽希担心,对于此次作为宣慰使东渡日本,卢子秋并没有告诉她。羽希一直以为卢子秋还在瑶州做着他的知府大人呢。

“是啊,他怎么会出事呢?”羽希自我安慰的说道,便又接着抚琴,脑中不由想起当日在官道之旁吹玉箫时的情景,不由面红耳热,琴声也变得靡靡起来。

突然“铮”的一声,一根琴弦应声而断,羽希犹如凉水泼身,惊得一下子站起身来。

山顶上的风凛冽而强劲,撕扯着星言白色的长裙,发出猎猎的声响。

圣女目视东方,仿佛能够穿透虚空看到他的影子。

“萨拉大神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星言的心难以平静?婆婆说,他是应世的血龙,那应该不会有事吧?”

“姑姑。”小丫丫扯了扯星言的裙角。

“丫丫。”星言蹲下身体,擦去女孩脸上的污渍。

“姑姑是在想子秋叔叔吗?”丫丫问道。

星言俏脸一红,佯怒道:“小孩子家家胡说些什么呢?”

“就是,就是,姑姑一定是在想子秋叔叔,丫丫也很想他,叔叔他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呢?”丫丫并没有被星言吓到,依旧坚持的说道。

星言无奈的摸了摸丫丫的羊角辫,“你这个小脑瓜子里怎么装的下那么多东西呢?”

“是姑姑告诉丫丫的,姑姑做梦的时候都在叫子秋叔叔的名字呢。”丫丫狡黠的一笑,竟然颇有几分卢子秋的韵味。

星言心中一惊!她想起卢子秋临行前告诫她的话语:不要显露两人之间的感情,而且一定要小心扎布长老!他是一个狂热的野心家。只要能达到目标,他可以做出常人难以想象的举动,他可以牺牲世上所有可以牺牲的东西,包括他自己!

真的是这样吗?星言不敢相信一直以来温和谦雅的扎布长老竟然会是这样一个人,也许是子秋想多了。

“快!我要见汪首领!”瑶州城外,一名骑士一下子从马上摔了下来,顾不得众人讶异的眼神,他冲着管道旁的茶摊老板喊道。

茶摊老板名叫杨山基,是风声组织在瑶州城外的一个头目,他认得这个名叫陈志余的骑士,他是风声组织在杭州城的密探。

风声组织有严格的纪律,非到万不得已不得暴露自己,更不能暴露同伴。作为一个密探,陈志余并不是一个新手,他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意识到事情重大,杨山基不敢怠慢,连忙带着陈志余去见汪秀宁。

这一切从始至终非常短暂,却不巧恰恰被一个人看到,他的脸上浮现阴晦的忧怒。如果此刻有人看到他扭曲的脸,绝对不会认为他就是温和的扎布大长老。

得到陈志余求见的消息,汪秀宁心中一跳,又强行把那份不安按捺下去,威严的说道:“带他过来。”

陈志余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他的腿已经被数日的御马急奔磨伤了。

“汪首领!”陈志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起来说话。”汪秀宁分明听到了自己的话语带着一丝颤抖。

“卢大人在东渡日本的途中遭遇海啸,不幸坠海,至今生死不知……”

好像被一股巨力推了一把,汪秀宁连退了好几步,被亲卫扶住才没有摔倒。

“消息确实吗?”汪秀宁的声音沙哑,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千真万确,是黄侍卫传回来的消息。如今黄侍卫还在海中寻找,可是有经验的渔民都说,大人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不可能!”短暂的过后,汪秀宁的身上迸发强大的自信:“大人受命于天,不可能有事,回报黄兴霸,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吩咐完了之后,汪秀宁又转向卢喜:“卢喜听令,封锁大人坠海的消息,调集亲卫队随时应变。异动者,格杀勿论!”

看到卢喜不解的眼神,汪秀宁解释道:“瑶州是大人的心血所在,不容有失!”

的确,卢子秋的威望在瑶州无人能匹,他在的时候自然不会有人有别的心思,但是如果卢子秋坠海有可能身亡的消息传出去,保不准就有人动了歪脑筋。

这一刻,汪大当家又回来了。不过这一次她是为了那个坏人,为了仅有一丝的希望而坚持。

第185章 推倒皇妃

“终于建成了。”羽柴秀吉看着铁柱铜扉的楼门和天才画家狩野永德所绘的四季花草,心中自得不已,这是比天皇的皇宫还要奢华的宅院,数百间居室中所有的器物都镶有金银。

“以后这就是聚乐第!来呀,代我邀请天皇陛下过府做客。”羽柴秀吉要让正亲町天皇亲口承认聚乐第是日本第一宫!

对于羽柴秀吉的邀请,正亲町天皇不敢推辞,第二天便带着容妃以及亲王、公卿、女御、女中等数百人应邀前往。

天皇刚下辇车,羽柴秀吉便迫不及待的问道,“陛下,您看这聚乐第如何啊?”语气中满是得意。

“很好,很好。”正亲町天皇连连说道。

于是起居官在一旁记下:“皇曰:‘万代复八百,万世虽已逝,此时此刻永不褪色。”

羽柴秀吉答曰:“言有尽时,意有穷时;吾君之寿永无穷尽。”

其实,按照某个不愿意留下姓名的史官回忆说,羽柴秀吉当天说的话是这样的:“聚乐第中有全国六十多个州进献来的绝色美女,便是每天一个,用到死都用不完啊。”

“陛下,臣妾观聚乐第花草俱全,真可谓是四时春色啊。”容妃刚下车便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不由感叹道。

看到容妃的第一眼,羽柴秀吉几乎脱口而出叫道:“神使大人!”

同样的长裙及地,同样的轻纱敷面,音容相貌都酷似之极,如果不是容妃刚刚的惊叹不符合神使一贯的清冷,他几乎以为容妃与神使便是同一个人!

“见过容妃娘娘。”羽柴秀吉低头行礼,掩藏住了他眼中几乎喷涌而出的邪火。

靡春堂的歌舞越来越露骨,数十名绝色的舞姬穿着轻薄的纱衣,做出各种撩人的姿态,ru摇臀舞,飘动的眼波仿佛醇烈的美酒几乎让在场所有的男人沉醉其中。

坐在正位之上的正亲町感到一阵口干舌燥,但是碍于在睽睽众目之下,所以不便做出出格的举动。他悄悄的看了一眼羽柴秀吉的座位,奇怪的是,作为主人的他却不在位置上。

不在更好!正亲町感觉到一阵放松。

也许是酒水的缘故,容妃娘娘起身如厕,自有两名侍女陪伴。容妃刚刚离开,便有两名舞姬填补了她的位置,正亲町虽然依旧是一副目不斜视的样子,可是桌子底下,他的一双大手已经抚上了舞姬圆润的大腿。

被过廊风一吹,容妃娘娘感到一阵晕眩,身体中涌起几分燥热。将她引至一出厅堂之中,两名侍女便告退了。

容妃打量着房间内的装饰,奢华的程度比诸皇宫有过之而无不及。在东面的墙壁上竟然悬挂着数幅惟妙惟肖的春宫图!

“容妃娘娘还满意吧?”门外传来一个男人温柔的声音,“这些图都是狩野大师亲手所画。”

容妃豁然转身,神色慌张:“关白大人,您怎么在这里?”

“这是臣的府邸,臣在这里不是很正常吗?”羽柴秀吉轻薄的笑道。

感觉到羽柴秀吉笑容中的反常,容妃更加的慌乱,“哀家要回去了。”

羽柴秀吉并不拦阻,只幽幽的说了一句话便让容妃娘娘停了下来:“娘娘难道不觉得浑身燥热吗?”

“是你在酒中下了药!你意欲何为?”容妃惊道。

“娘娘不必惊慌,不过只是些助兴的药物罢了。此刻靡春堂中恐怕已经是春潮涌动了。容妃娘娘此时回去恐怕会失仪于人吧?”容妃的反应都在羽柴秀吉的意料之中。

“你到底想做什么?”容妃问道。

“娘娘,您难道就没有为小皇子考虑过吗?陛下有妃嫔二十一人,子嗣十八人,小皇子既非长子又非嫡出,陛下薨后,他能登上大宝吗?”

羽柴秀吉抛出了诱饵。容妃的儿子今年才五岁,如秀吉所言根本就没有资格继承大统。但是人都是贪心的,即便只有一线机会便会死死抓住。

“关白大人的意思是……”容妃娘娘又转身回到房中。

“娘娘应该知道,能够让小皇子日后登基的只有臣一人而已。”羽柴秀吉自信的说道。

的确他有自信的本钱,因为在日本最大的掌权者不是天皇陛下,而是他羽柴秀吉!

“大人为什么要帮——”容妃娘娘并没有问下去,因为她已经从羽柴秀吉炽热痴迷的眼神中读懂了一切。

“陛下还在靡春堂中……”容妃娘娘看似说了一句不相关的话,可是睿智的关白大人懂了。

“放心吧,陛下现在无暇顾及娘娘——”羽柴秀吉的话语看似答非所问,可是聪慧的容妃娘娘懂了。

她满面绯红慢慢解开衣扣,当着羽柴秀吉的面脱光了衣裙,裸露出她那曲线玲珑,晶莹剔透的。她刚要除去面上的轻纱,可是被羽柴秀吉阻止了。

羽柴秀吉酒意朦胧,乜斜着色色的醉眼打量着本应独属于天皇的这娇嫩欲滴的身体,幻想这此刻在自己面前的人正是那高高在上的神使!

看着她春意盎然的两泓秋水,羽柴秀吉按捺不住,一把将容妃搂进怀里。肮脏的双手在她的身体上肆意探索。红润的突起仿佛两粒熟透的樱桃,凄凄芳草顶着点点露珠,微微颤动,构成一幅活色生香的桃源图。

柔和的月光倾洒在容妃的身上,春情荡漾的脸庞、光滑柔美的肩头、摇曳生姿的shuangfeng、柔若无骨的腰枝、白嫩丰硕的香臀、修长匀称的,反衬以羽柴秀吉黑瘦矮小的丑陋身体,别有一番韵味。

她温驯地靠在羽柴秀吉的怀中,静静地享受他那刁钻灵活的唇舌,兴奋地撩拨与tian咬。缕缕不绝的快感,使得她时而低哼急喘,时而振臂踢腿,双颊绯红,美目紧闭,似乎已沉醉於极度的舒爽与欢愉之中。

容妃娘娘一声娇啼,宣告了羽柴秀吉的坚挺已经破关而入,泛滥湿热的花径在他无情的挞伐中收缩,伴随着容妃声声娇喘,羽柴秀吉获得了从未有过的满足。

一连串凶猛的挞伐,羽柴秀吉拿出纵横疆场、所向披靡的势头。

突然,容妃一声悠长的高呼,浑身痉挛一般,瘫软在羽柴秀吉的怀中。

沉迷在舒爽之中的羽柴秀吉不会想到,今日的色心萌动差一点给他招来了杀身之祸。

“容妃娘娘呢?”正亲町看着身边空了许久的座位问道。

“陛下在找臣妾吗?”身后,容妃应了一声,袅袅婷婷的走到正亲町的身边。

看着她脸上极力掩饰却仍然遮不住的春情,正亲町面上一沉,双目如刀!但是那只是一瞬间的事,在抬起头的那一刹那,天皇陛下看着悄然回到自己作为的羽柴秀吉,露出讨好的微笑。

第186章 彻骨孤独

“神使大人,刚刚从关白府传来的消息,大明朝的宣慰使船队遭遇海啸,旗舰沉没,十三人死亡,宣慰使卢子秋落水至今下落不明,初步估计已经溺亡。”

丹羽长秀禀报道。

“溺水而亡吗?”神使幽幽的叹了口气,对这位从未谋面的对手的遽然陨落,感到一丝惋惜。

“出兵朝鲜的事情进展的如何了?”卢子秋的死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少震撼,毕竟现在对她来说,她只是一个姓名的符号而已。

“羽柴秀吉的四十万大军已经在名护屋集结完毕,定于六日后点将出征。”丹羽长秀禀报道。

如果卢子秋在场的话,他会惊讶于历史的改变。毕竟在正常的历史进程中,日本攻击出动了三十余万人,而现在,日本的兵马总数已经超过了四十万。整整多出了十万的兵马,历史会因为这十万的兵马而最终改变吗?

“谁为主将?”神使一语便道破最关键的问题。

“羽柴秀吉本想让德川家康为主将,可是家康以病推辞。”

“果然如此啊。”神使叹道。虽说德川幕府的闭关锁国造成了日本在近代的落后挨打,可是作为德川幕府的创建者,德川家康确实是一名非常出色的政治家和军事家。他的威望足以服众,他不出征,羽柴秀吉更不可能挂帅,那么出征日军的统一指挥便很成问题了。

果然,丹羽长秀说道:“因为大军来自不同的大名,因为担心会被当成炮灰,削弱自己的力量,所以谁也不愿意将指挥权交给别人。最终第一批出征的大军共计15万八千七百人(对外号称三万余人)分为九路进击朝鲜。虽然羽柴秀吉想让宇喜多秀家为主将,可是估计没有人会听从他的指挥。”

“恩。”神使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心灵深处已经感叹历史惯性之强大,相比于前世,此次文禄之役(朝鲜之役在日本的称呼)出了提前了三年,其他的几乎与前世如出一辙。

“第一军,指挥官小西行长,所部兵马一万八千人;第二军,指挥官加藤正清,所部兵马两万两千人;第三军,指挥官黑田长政,所部兵马一万两千人;第四军——”

“指挥官岛津义弘,所部兵马一万四千五百人。”说话的不是丹羽长秀,而是神使。

丹羽长秀目瞪口呆,这是最隐秘的资料,自己得到后第一时间便来向神使大人禀报了,她是如何未卜先知的。

“不必奇怪。”神使“解释”道:“天照大神早已安排好了一切。此次出征将出现波折,你要作好准备。”

“神使大人——”丹羽长秀欲言又止。

“丹羽大人,有话直说便是,你我之间无须如此。”神使说道。

丹羽长秀激动的老脸一红,恭敬的说道:“神使大人,属下想问:既然大神已经安排好了一切,那么此次出征为什么还会出现波折呢?”

丹羽长秀的话非常犀利,既然出征朝鲜是天照大神的旨意,那他没有理由不罩着他的子民啊?既让人听他的话,又不给于必要的支持,天照大神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太无赖了?

“呃——”神使没有料到丹羽长秀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一时语塞。不过,作为一名资深的神棍,她的应变能力还是非常好的。

只见她轻轻拉了拉面纱,不慌不忙的说道:“因为神也是有势力范围的,朝鲜境内发生的事情,天照大神鞭长莫及。”

丹羽长秀被雷的外焦里嫩,他第一次听说神也要划势力范围的,为了抢夺地盘而相互征伐,这与凡人之间的争斗有什么区别?

“属下还以为是天照大神有意在考验他的子民呢!”丹羽长秀瓮声瓮气的说道。

神使懊悔的几乎要自杀,如此简单的理由自己怎么没有想起来,看来自己还真的不适宜装什么神使呢!

“什么?落水溺死了?”杭州城总督府内,申思逸一下子从太师椅中站起身来,一时竟然难以接受。

“是的大人。”楚天舒说道:“剩下的两艘使船已经返航,过两天便能回到浙江境内。”

“拿壶酒来。”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卢子秋的死讯,申思逸的心中并没有多少喜悦,反而有一种失落。

那张坦诚的面庞,冠绝群伦的才华、忧国忧民的热诚、慨然赴死的勇气都给予年轻的总督极大的震撼,如果不是注定了是对手,申思逸断定自己一定会和他成为最亲密的好友!

亲手将这样一位官员送向死亡,申思逸的心中产生一丝愧疚。

“快!给大人上酒,好好的庆贺一下。”楚天舒很显然会错了意,兴高采烈的喊道。

“大人,酒来了。”府上的丫鬟将酒壶和酒杯放在了申思逸的面前。

申思逸点了点头,并没有招呼楚天舒坐下同饮。

“大人,有好酒怎能没有好菜呢?”楚天舒凑趣道。

却不想申思逸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拿着酒壶,申思逸站起身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楚天舒从他的身上竟然看到了深深的寂寥和浓浓的悲伤!

“子秋兄!”申思逸幽幽的叹道:“你我虽然仅一面之缘,可是说出来怕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你竟然会被我引为知己!从骨子里说,你我都是同路人啊。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对手,同时又是最深的知己!”

楚天舒心中一震,作为幕僚,他实在太了解申思逸了,这样一个清高孤傲、眼高于顶的人竟然会将卢子秋看做最强大的对手,又引为最深的知己!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只是可惜啊,我却亲手将你送上了不归路。你我这样的人,这世上有一个就够了,多了容不下啊。”申思逸叹道:“如今你先行一步,你的梦想便让我去完成,如果你泉下有灵,请拭目以待,逸绝不会让君久等!”

“逸很羡慕你,因为你有那么多忠诚优秀的属下,但是可惜的是,你却不能为我所用!如今尘埃落尽,逸只有以薄酒一杯,聊祭英魂。”

申思逸将壶中的酒泼洒在脚下,神情萧瑟。

夕阳下,楚天舒看到年轻的将军孤身站在昏黄的余晖中,头颅低垂,壶中的美酒汩汩而出,在他的脚下渗入黄土。

晚风吹动着他宽大的官袍,衬托出他并不强健的体魄,那一刻楚天舒的心中不期然的跳出四个字——彻骨孤独。

第187章 装聋作哑

稻田和子是下张村的渔民,她的父亲、兄弟都在战乱中丧生了,不到二十岁的她便要自己打鱼求生。

因为身弱船小,稻田和子不敢到深水的地方,为了能够捕到鱼,她经常要比别人要早一个时辰下海。

这一天,她像往常一样天还没有亮便拖着渔网准备下海,可是她发现黑蒙蒙的沙滩上似乎潜伏着什么东西。

“是谁?”和子颤抖着问道。

并没有人回答她。

壮着胆子,稻田和子又往前走了两步。她惊讶的发现原来沙滩上侧伏着一个人……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卢子秋吃力的睁开发涩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低矮的房顶。

这是哪里?卢子秋痛苦呻吟了一声,却发现自己浑身酸痛,竟然动弹一下都很艰难。

“你醒了?”耳边传来一个女声惊喜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卢子秋并未听清她说的是什么?

稻田和子快步来到床边,在卢子秋的背后垫了个枕头。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落水的?”稻田和子又问道。

卢子秋还是没有听懂,不过他觉得女人的话语听起来很耳熟,有一点像……对!像后世的日本。

记忆中,自己好像在海啸中北Lang头冲下了船,跌入大海之后被海Lang冲了几下便失去了直觉。难道这里会是日本?很有可能,毕竟沐诚忠曾说过距离日本已经不远的话语。

可是自己虽然久经AV考验,可是日本话总共也没有学会几句,除了“牙埋跌”、“一代”等寥寥几个出镜率比较高的单词,其他自己都一无所知。

怎么办?实话实说?这肯定不行,毕竟自己这个光棍使节到了这里连个起码的安全都不能保证。谎言哄骗?且不说能不能哄骗过去,只要自己一开口便要露馅了。

见卢子秋一直不理会自己的话语,双目发直,稻田和子指了指耳朵,又指了指嘴巴,问他是不是个聋子或哑巴。

对啊!和子的动作一下子提醒了卢子秋,自己可以暂时扮成聋子和哑巴呀,这样便可以暂时的蒙混过去,慢慢学习日语。

卢子秋没有任何意义的阿巴阿巴几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意思,可是偏偏,和子仿佛听懂了一般,起身端来了一碗白乎乎的鱼汤,散发着浓浓的香气。

卢子秋这才发觉自己真的很饿了,顾不得热,三下五除二将一碗鱼汤喝了个精光,一边喝还一边向和子竖大拇指,逗得女孩格格直笑。

喝完之后,卢子秋才发现稻田和子一直坐在自己的身边并没有喝,便疑惑的看向她。稻田和子笑着比划了一阵,似乎是想说:“我等会喝”这样的话语。

“咕噜噜。”稻田和子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她的面上一红,气呼呼的白了卢子秋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卢子秋站起身跟着她出了屋子,才发现稻田和子竟然在喝能照见影子的清汤!

她吃的竟然是这些!把仅有的鱼汤给了自己这个陌生人,而自己忍饥挨饿,这个善良的女孩让卢子秋的内心深处生出几分怜爱。

“海生快出来,我今天捉到一条好大的鱼!”外面传来稻田和子兴高采烈的叫声。

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卢子秋并没有受多重的伤,经过调养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而且通过与和子的交流,他渐渐可以听懂日常的语言交流,也就不必要装聋子了。

因为稻田和子并不知道卢子秋的真实姓名,而他又不能说话,所以她自作主张给他起名叫做海生。

卢子秋跑了出来,远远的便看见稻田和子抓着一条约莫有六七斤重的大鱼,在那向自己炫耀呢!

卢子秋笑着走过去,接过她手中的大鱼往回走。

“真扫兴,你就不会说几句赞扬的话吗?”稻田和子嘟着嘴说道。长久以来一个人生活,孤独让和子对卢子秋的到来感到非常的开心,每天都要拉着他说很多的话,虽然她知道他根本就不能和自己说话。

“阿巴阿巴阿巴。”卢子秋回过头高声嚷了几句。

于是,稻田和子有开心起来,跑到卢子秋的身边,挽起他的一条胳臂:“海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你不会说话,可是我好想能听懂你所有的话,包括你不曾说出口的。”

卢子秋笑而不答,来到这里已经一个多月了,不知道黄兴霸他们怎么样了,有没有脱离危险。这段时间,他请稻田和子向附近的渔民打听一下,看看没有没有人像自己一样被冲上岸来。但是十多天过去了竟然没有一个人再被发现冲上来。

至于下一步,卢子秋也没有想好该怎么办。这个叫做下张的小渔村几乎与世隔绝了,除了定期的拉夫征税,根本就没有人来过这里!

难道自己要在这里终老?不!绝不行!

“发什么呆?赶紧帮把手把鱼拿过来,今天晚上咱们加餐,好久没有吃饱了。”稻田和子甩干男人一般的短发,满足的说道。

经历了战国近二百年的连年征战,日本人口锐减,经济衰退,盗匪横行,老百姓一直徘徊在生命线上,吃一顿饱饭确实是一件比较奢侈的事情。

“哦!”卢子秋将鱼清理干净,放进锅中煮起来,对和子愈发的怜惜。

“阿巴阿巴。”卢子秋先是比了一个太阳的形状,又指了指外面的船。

“海生,你这是要明天与我一起出海打鱼吗?”稻田和子不确定的问道。

“阿巴阿巴!”卢子秋连连点头,他知道要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学一学日语和游泳,就要和她多呆在一起。至于如何传递消息回去或者离开这个小村的问题,日后再找机会吧。

“太好了!”稻田和子开心的跳了起来,一下子抱住了卢子秋的胳膊。

她的衣服很薄,更没有亵衣穿。卢子秋便感觉到两团肉呼呼的小玉兔几乎要破衣而出!

卢子秋突然感觉到口干舌燥,狠狠的咽了两口吐沫,两只眼睛不受控制的瞄在了稻田和子的胸前稍稍有一些裸露的肌肤。竟然发出**的光芒!

“啊!”被卢子秋现在的模样吓了一跳,稻田和子双臂抱胸,说道:“我可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

卢子秋微笑着摇了摇头,只是那微笑让稻田和子俏脸一红。

第188章 蓬门轻启醉摇船

“对,就是这样,撒出去!”稻田和子站在卢子秋的身后几乎是手把手的教他如何的撒网,丰满的shuangfeng顶越发强壮的脊背上,软软的酥痒。

得到指令,卢子秋猛的一下将渔网撒了出去,却不料因为用力过猛,舢板一样的小船猛烈的摇晃起来,卢子秋一个站立不稳仰面倒了下去,一双手本能的想抓住东西,却将稻田和子也拉倒了。

稻田和子酥软的身体正压在在卢子秋的身上,红润的小嘴近在眼前。

似乎是被突然起来的变故惊呆了,稻田和子并没有马上站起身来。

卢子秋微微一抬头便吻上了和子微微翕动着的嘴唇。

“恩……”和子闷哼一声,全省一僵,又慢慢酥软下来。咬紧的嘴唇因为喘息微微张开便立刻被卢子秋的舌头攻破了。

“海生——”和子低呼一声,因为他已经感觉到卢子秋的一双手已经从衣服缝隙中挤了进来,一只向上扶上了她光洁的后背,一只向下攀上了她挺翘的丰臀。同时,小腹下傲立的坚挺还一下一下顶着自己。

卢子秋的抱住和子的双臀向上推了推,和子已经被褪下的上衣再也无法遮掩丰满挺翘的shuangfeng,两只小ru猪害羞一般在卢子秋的眼前战栗。

和子娇羞的闭着双眼,俏媚的脸庞一片绯红。

突然,她喉中传来一声闷哼,小脸猛的一扬,因为卢子秋已经含住了她左边粉红的葡萄。

和子的双手撑在他的胸前,微微的颤抖。蜜液咕咕而出,隔着衣裤卢子秋都能感受到那里的湿热。

卢子秋又抱着和子的翘臀向下移动,直到自己的坚挺正对着温热的源头。两只大手不断的揉捏着傲立的双ru。

稻田和子口中喘息着,发出一些不知所谓的音节,但是卢子秋依然听到了熟悉的“牙埋跌”。

卢子秋渐渐不能满足于隔靴搔痒。他腾出一只手想把和子的裤子脱下来。可是和子正跨坐在他的身上,裤子更是紧贴在身上,根本就无法脱下来。

稻田和子感觉到了他的意图,红着脸白了他一眼,臀部微微欠起,腿向后伸直,身体的重量竟然全落在胸前的两点!

卢子秋的舒服的一阵呻吟。当和子的身体再度跨坐在卢子秋身体上的时候,他能清楚的感觉到两人最后的阻碍已经消失了。

“海生,你要一辈子对我好。”和子主动送上香吻,卢子秋激烈的回吻,几乎让和子难以呼吸。

和子迷离的双眼看着卢子秋,红晕的脸上春情荡漾,她能感到双股间擎天而立的坚挺,和子受惊的绵羊般轻颤不已,却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卢子秋拿着和子的小手,让她扶住蠢蠢欲动的坚挺,在芳草萋萋处探寻,在滑湿的津液中游弋。

和子的喘息越来越沉重,馨香的鼻息夹着滚烫的热Lang打在卢子秋的脸上,身体不安的扭动着,眉头微锁,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卢子秋不再迟疑,在稻田和子紧蹙眉头的痛呼中进入了她的身体。本已被海Lang推动的飘荡不已的小船更加的摇晃,过了很久才平息了下来。

稻田和子酥软的趴在卢子秋汗津津的身体上,恬静的睡容中带着甜甜的满足。

卢子秋却并没有睡,他的思绪又回到了大明,无论是京城还是瑶州或者是丹徒、杭州都留着他一分眷恋。

羽希、秀宁、可卿、沈藻,还有“潘金莲”你们都还好吗?

瑶州城内风声密室中。

汪秀宁神色严肃的看着面前的卢喜和吴三娃,沉声道:“瑶州城与外界的一切讯息都要严格控制,特别是有关大人坠海的消息谁也不能泄露,知道吗?”

二人肃然而应。

汪秀宁点了点头,道:“黄兴霸传来了消息,这么多天以来,沿海地区已经查了个遍,没有得到大人任何的消息。派出海的船只也在大大小小的岛屿上进行了搜寻,同样是没有收获。最大的可能是大人被海水冲到了日本。”

其实三人都知道最大的可能不是卢子秋被冲到了日本,而是被海水吞没,死无全尸。不过谁也不愿意相信,甚至不愿意去想。

“所以,我决定派出最可靠的人手潜入日本查探大人的线索。”汪秀宁说道。

“汪首领,让我去吧。”卢喜、吴三娃两人争相说道。

“你们不用争,卢喜你在瑶州城的位置太敏感,你要是离开会惹人生疑。所以,三娃,你立刻前往杭州城会同黄兴霸潜入日本,打探大人消息,以半年为期,如果半年的时间还找不到大人,你们便回来,明白了吗?”此刻的汪秀宁,面沉如水、指挥若定。

“是!我马上便去准备。”吴三娃急不可耐的告辞出去。却又被汪秀宁留了下来。

“三娃,我知道你和谢家的小翠很要好,派人去日本也是万不得已,等你从日本回来,我做主让你和小翠成亲,我想谢家会同意的。”

“汪首领,如果找不回大人,三娃也没脸成这个亲。”说完便转身离开。

汪秀宁轻叹一声,又对卢喜说:“密切关注圣庙和瑶民的举动,如有异常情况马上回报。”

待到卢喜去后,坚强的风声首领已经泪流满面:“卢子秋,你这个坏蛋现在哪里呢?你快回来吧,秀宁快撑不住了。”

强抑心中的悲苦,还要装出成竹在胸,一切正常的模样,汪秀宁确实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如果有可能她真的很想亲自去日本找他,找那个花心的坏人!

可是不行,她清楚的记得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她知道他心中的梦想有多大,也就知道瑶州对他来说有多重要,可是说是他实现梦想的基石!所以,她要帮他守好瑶州,一直等到他回来的那一天。

十天后,一艘很普通的“渔船”出海捕鱼了,除了撑船的渔夫、水手,穿上还有两个特殊的渔民,他们便是黄兴霸与吴三娃,他们此次的目的地便是日本。

汪秀宁不知道是正是她这个看似荒唐的匪夷所思的决定日后竟然救了卢子秋一命!卢子秋不知道的是他的平静生活也即将结束。

第189章 和子之哀殇

经历过最亲密的接触,两人的关系变得更加的亲密。都是食髓知味的年纪,只要有空闲,两人便躲在茅屋中相互索取,有些时候也会在船舱之中,日子过的艰苦却很幸福。

因为有了卢子秋的加入,稻田和子鱼也越捕越多。不但能够满足两人日常的生存所需,稻田和子还能隔三差五的挑一些鱼到集市上去换一些柴米。

却没有想到正因为此,差一点给两人带来灭顶之灾。

目送稻田和子挑着鱼离开,卢子秋独自驾着船准备再去捕一些鱼。

和子的鱼很新鲜,也很便宜,所以很快便卖了个精光。

数了数手中的钱,稻田和子开心的要笑出声来。买了米和面,和子又将剩下所有的钱给卢子秋买了一条裤子,因为他的裤子已经破了。

其实她很想买那盒水粉的,不过,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

稻田和子挑着买回来的东西往回走,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鬼鬼祟祟一路跟随他而来的三个Lang人。

他们本是附近大名豢养的武士,不过最近大名战死了,他们三人平日臭味相同,不想再做那些刀头tian血的生活,便结伴开溜了。挑了一处偏僻的集镇安顿了下来,凭着不弱的功夫,三人横行乡里无人不怕,平日里掠人钱财,yin人妻女的事情也没有少做。因为心狠手辣,所以村民都敢怒不敢言。

稻田和子是卖鱼的时候被他们发现的,姣好的面容、匀称健美的身体还有她面上初为妇人的荣光让三人色心打动。

作为三人老大的千手一刀,便带着小林下流以及大和犬两人一路跟踪而来,想找个僻静的地方施暴。

和子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卢子秋并没有在家,想是出海打鱼去了。便准备生火做饭。

这时薄薄的门扉却被敲响了。

和子以为是卢子秋回来了,满脸欣喜的去开门,但是却惊恐的发现等候在门外的是三个满脸yin笑的陌生男子!

稻田和子马上想把门关上,但是千手一刀哪里会给她这个机会,强行的闯进屋来。

“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稻田和子一边惊恐的喝问一边害怕的往后退。

“我们是三个强壮的男人,想要和你做一些让你舒服的好事。”千手一刀下流的说道,另外两人附和着yin笑。

“你们快些离开,我夫君就要回来了。”和子恐吓道,只是她苍白的面庞、剧烈起伏的胸部却让三人的越烧越烈。

“他回来的更好,我们最喜欢当着男人的面玩弄他的女人!”小林下流说道,扭曲的心灵让他们确实做出很多变态的事情。

稻田和子的脚下一顿,她的背已经抵到了墙上。退无可退,稻田和子猛的向门口冲去,但是大和犬早有准备,一把便将和了拦抱了起来。

罪恶的脏手顺势揉捏起和子的丰臀,一任她的双手在背上捶打。

“放开我,放开我!”和子挣扎着叫着,可是三人丝毫不为所动。

小林下流走了前抓住和子的上衣一扯,哧的一声脆响,她的衣服被裂开了,露出健康光洁的肌肤。

千手一刀咽了口吐沫,微微示意。大和犬非常不舍的将她抛摔在床褥之上,又和小林下流一人一边按住了稻田和子挣扎的身体。

褪下自己的裤子,又三两下撕开和子下身的衣服。

“我求求你们,不要,我求你。”和子哭了,她实在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为什么她的生活刚刚改善便发生了这样的事?为什么!

伴随着和子痛哭和求饶,千手一刀还是无情的进入了她干涩的身体,并马上耸动起来。

看着和子突然变得死寂一般的身体,千手一刀知道她已经被征服了。肮脏的双手肆意揉捏着和子胸前的丰满,臭烘烘的嘴吻上了她娇艳的唇瓣。

突然,千手一刀啊的一声痛呼起来,抬起头,口中的鲜血淋漓而出!竟然是稻田和子一口咬断了他的舌头!

盛怒之下,千手一刀随手把出永不立身的武士刀,刀光一闪!速度之快让小林下流和大和犬连阻止的话都来不及出口。

卢子秋拎着慢慢一箩筐的鱼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肚子开始咕咕的叫起来。稻田和子已经做好了饭了吧?卢子秋想到这里,便加快了脚步。

对面走来三个面相凶恶的男人。中间的那个口中似乎受了伤,虽然用布包扎着,但是仍然往外渗着血水,让人看起来触目惊心。

“大哥,你也真是的。就这么一刀下去,我和老三还都没有爽呢。”小林下流抱怨说道。

千手一刀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小林下流便赶紧闭嘴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们卢子秋突然感到强烈的不安。

加快脚步,卢子秋赶到茅草屋前,他惊怒的发现,茅屋的门打开着。

手中的鱼篓一下子滑落下来。

“和子,你在哪?”卢子秋顾不得掩饰,惊慌的叫了起来,语气中带着颤抖!

预料中稻田和子蹦蹦跳跳出来迎接他的身影并没有出现。卢子秋走进房子,一眼便看到仰面躺在被褥之上的稻田和子的尸体!

她的身上不着寸缕,布满了青红的淤痕。无神的眼睛不甘的张开着,嘴唇上都是鲜血。脖颈处一道常常的血痕划过,血还没有凝固,沾湿染红了身下的被褥!

卢子秋慢慢的蹲下身来,用被子遮住她裸露的身体,轻轻掰开她的嘴,发现口中尚留着半截断舌!

“是他们!”卢子秋的身上散发出死神一般的森然气息!他可以确定正是刚才擦肩而过的三个人残杀了稻田和子。

卢子秋抚摸着和子渐渐冰冷的脸庞,一字一顿的说道:“和子,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报仇!”

他慢慢的站起身来,随手抄起房中一柄鱼叉。抬起头,双目尽赤!

他没有考虑过以自己的身手能否杀的了明显有功夫在身的三个Lang人,理智和冷静这一切都消失的干干净净,他只知道他要报仇,他要杀了他们!

此刻,他的眼中,世界变成了一片血色,血色的沙滩,血色的大海,血色的人影!

杀!杀!杀!

第190章 血龙觉醒

“师傅,为什么您不让我杀了这三个人渣?”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仰起脸问道。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你绝对想不到这样的话语竟然出自如此一个天真可爱的女孩之口。更可怕的是,即便是要杀人,她的脸上依然带着甜甜的天真微笑。

被称作师傅的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者,他脚踩木屐,身穿宽大的长袍,身上一点气势都没有,只是他身上淡淡的从容才让人觉得他似乎有些不凡。

“菊姬啊。”老者平淡的声音说道:“别着急,为师在等一个人。”

“等人?等谁?”菊姬诧异的问道。他们师徒两人恰巧路过这里,看到千手一刀、小林下流、大和犬等人行凶后出来,按照菊姬的想法这些武士中的败类就该一刀一个杀了干净。可是师傅却不同意。

老者并没有回答,只是望向远方,幽幽的道:“他来了。”

菊姬循着老者的目光看去却没有发现一个人。

看到她疑惑的眼神,老者道:“我看到那里冲天而起的血色!那是血龙觉醒的先兆。真没有想到,传说竟然是真的,真的有血龙再世!幸好,血龙诞生在了日本。”

正在行走的千手三人突然感觉到有一种被猛兽盯上的感觉,转过头,他们发现一个提着鱼叉的男人正一步一步走来,正是循着脚步追寻来的卢子秋!

他的步伐不快,但是每一步都好像踩在了他们的心上。虽然默无一言,可是却给了三人巨大的压迫感!作为资深的亡命之徒,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了。

三人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惧。

“大……大人。”不知道是舌头受创还是心中害怕,千手一刀的声音颤抖着,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开口叫出大人,而小林下流与大和犬也没有丝毫讶异,仿佛这个称呼是理所应当的。

卢子秋在距离三人十步左右的位置挺下脚步。他慢慢的抬起头,千手三人惊讶的发现,来人的眼竟然赤红如血!心中的惊悸更重。

甚至连远处悄悄探看的小女孩也有些紧张的抓住了老者的衣袖。

“大人是要找我们有所吩咐吗?”大和犬强自镇定的问道,只是他剧烈起伏的喉结暴露了他心中的紧张。

“你们刚才都做了什么。”卢子秋的声音阴冷幽深。经历了这几个月的学习,卢子秋已经可以使用日语对话,不过可惜的是,稻田和子再也听不到了。

刚才做了什么?刹那间三人的脸色变得煞白,难道说那个女人与眼前这人有什么关系吗?

看到三人的脸色,卢子秋更加确定了。

他的眼光从三个人的脸上一一掠过:“你,你还有你,你们都要死!”

“大人有话好说!”小林下流连忙说道,“我们不是故意的,再说那一切都是千手一刀做的,我什么也没做啊。”

面对死亡的威胁,人的本质暴露无遗。

“住口!”大和犬喝道:“你以为他会放过我们吗?今天有他就没有我们!”说着一把将腰中的倭刀拔了出来,三人拉开距离,呈犄角之势。

卢子秋动了,他像死神一般向处于中间位置的千手一刀冲了过来!

大和犬和小林下流挥刀横斩,千手一刀双手执刀数劈,千百次的配合让三人合击几乎毫无破绽,凌厉的刀锋将卢子秋所有的出手方向都封死了。

“没有想到这三个人渣的合击之术倒有几分威力。”老者淡淡的说道。

“师傅,你还认为血龙会赢吗?”菊姬问道。

“任何阻挡血龙的人只有死,如果他们三人刚才分开逃跑说不定还有一丝机会逃脱一人,可是现在——”老者摇了摇头:“凭恃勇力违逆血龙,他们的下场只有死!”

仿佛是要验证老者的话,一声惨叫响起。千手一刀的身体如虾米一样弓着,卢子秋背倚着他,手中的鱼叉已经反插入他的身体!鱼叉透体而出。

小林下流和大和犬心中大骇!他们甚至没有看清卢子秋是如何突破了两人的刀锋,又是如何一举刺杀武功最高的千手一刀的。

只有站在远处的老者才看的清楚,卢子秋在奔到三人跟前时,拖在手中的鱼叉头向前甩起,恰好将小林和大和的刀锋拨起,接着在间不容发之间一个转身避开了千手一刀势在必得的一刀,背对着他。在千手惊骇的意识到第一刀落空的同时,鱼叉已经透体而入!

卢子秋同样知道自己没有这样的身手,以他半吊子的功底,甚至不如三人中武功最差的小林下流。但是在那一刻,他能清晰的捕捉到对方兵刃的轨迹,更能轻易的将其击开,他的视觉和感觉变得非常的灵敏,他的身体异常的灵活。

千手一刀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不敢相信竟然有人在一招间突破了三人如此娴熟的配合,而后轻松的将他击杀!他们曾经凭借着默契的配合在数百次的生死对决中胜出,有时他们甚至面对的是数倍于自己的敌人!而这一次……

“当啷!”千手的倭刀滑落下啦,发出一声脆响,同时宣告了他生命的终结。

“这就是血龙啊。”老者感叹:“他能瞬间找寻到任何武功的破绽所在,通过犀利的攻击将破绽放大,然后一击必杀!”

“师傅,血龙如此厉害,他可以作您的对手吗?”菊姬问道。

老者微笑道:“血龙只是刚刚觉醒而已,即便他完全觉醒,老夫也有自信击败他。”此刻,他苍老的身体上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大气势,那份睥睨的自信让人无法相信他与刚刚弱不禁风的残年老者竟然会是同一个人。

对于老者的话,菊姬没有丝毫的怀疑。在她看来,天下没有人会是师傅的对手,他被所有的武者尊称为剑圣,他的名字叫上泉信纲!

小林下流与大和犬面色如土,紧握倭刀的双手微微颤抖着,他竟然再一个照面间杀掉了三人中武功最高的老大——千手一刀!

卢子秋缓缓的将鱼叉拔了出来,失去支撑的千手一刀的尸身砰然倒下。鲜血顺着鱼叉的刺尖一滴滴的滴落下来。

第191章 血腥搏杀

卢子秋翻转鱼叉,将鱼叉的刺尖凑近嘴边,伸出舌头轻轻的tian了一下依旧温热的血!面上竟然露出了狰狞的笑!

看着他血色的眼睛,小林下流喃喃自语:“他不是人,是魔鬼!魔鬼!”

“西奈(去死)”承受不了如此大的死亡压力,大和犬大喝一声,挥刀向卢子秋劈去。

在死亡的威胁下,他的动作迅疾到了自身的极限,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一刀是这一生以来劈出的最满意的一刀,无论是角度、速度、力度都达到了极高的水平。他仿佛看到卢子秋的身体在他的刀下一分为二!

然而,脸上的狞笑尚未绽放便已经枯萎,他感到下腹一痛,力量仿佛决堤的河水一般,瞬间流失的干干净净,那惊艳的一刀再也没有机会劈下去。

大和犬低下头,看到刚刚还在卢子秋舌尖的鱼叉已经深深的没入了他的身体。

“呀——”趁着卢子秋的鱼叉还没能拔出来的时机,小林下流出手了,锋利的刀刃向卢子秋直刺过来。

“噗——”利刃划破的声音!

当小林下流的刀刺来的时候,卢子秋并没有去拔鱼叉,而是转向了他,不闪不避!

看着没入卢子秋体内的刀尖,小林下流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得手了。这个煞神一般的恶魔竟然被自己刺中了。

就在这时,小林下流惊恐的发现卢子秋的脸上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痛苦,想法的竟然露出了诡秘的笑容。

在小林下流的惊恐中,卢子秋向着他走进了一步,本来已经刺入体内的倭刀进入的更深!刀尖已经从后背出露了出来,冒着热气的鲜血淋漓而下!

卢子秋笑着又向前走了一步,已经于小林下流面对面了。

小林下流嘴唇微颤,双腿酸软,他甚至感到自己已经没有力气握住刀柄了。

卢子秋伸出手捏住了他的咽喉,猛的一拉,血雨纷飞中,小林下流的脖子竟然硬生生的被撕下了半边!

没有想到卢子秋竟然用这种血腥的方式杀死小林下流,菊姬惊恐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小林下流无力的摔倒在地,双目惊恐的睁大,身体抽搐着,随着一下一下的抽搐,喉中涌出的鲜血越来越多。

卢子秋踉跄两步,缓缓的将插入体内的倭刀拔了出来,鲜血狂喷出来。他脱下上衣,紧紧的扎在伤口处,暂时止住了喷涌而出的鲜血。

而后,他踉跄着回到茅屋中,抱出稻田和子被被褥包裹着的身体,一步一步向海中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菊姬感觉到他身上原本疯狂血腥的气势在一点一点的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迟暮的死气。

将稻田和子小心翼翼的放入船中,卢子秋将小船推下了海,然后自己也爬进船中,仰面躺在和子的身边,看着蓝蓝的天空逐渐变成一片漆黑。

此刻,他的脑海中好像想起了很多的东西,但是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想起,结束了吗?也许是吧。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身边的篝火发出哔哔剥剥的声音。卢子秋转动了一下头颅才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又回到了岸上。

伤口处已经被仔细的包扎了,不在渗出血液。

“你醒拉?”身边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

卢子秋这才发现火堆旁的石块上坐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正是菊姬。

“嗯——”卢子秋挣扎着想坐起身来,可是全身竟然没有一个地方不痛,特别是双臂简直和断裂了一般,不由发出了一声闷哼。

“哎——你别乱动!”菊姬连忙说道:“师傅说你因为短时间内大量透支了身体,所以受了非常重的内伤,需要静养。”

“短时间内大量透支?”卢子秋疑惑了,自己之前到底做了什么?依稀记的在看到稻田和子死状的时候,热血上涌,后面的记忆就很模糊了。对了,那三个混蛋好像都是被自己亲手杀掉的。

“菊姬——”卢子秋悲叹一声,热泪顺着眼角流下,深入身下的沙地。

“给。”菊姬递给他一方丝帕。

“谢谢。”卢子秋并没有去接,而是问道:“你是谁?为什么救我?”

对于卢子秋的情绪的变化,菊姬感到非常吃惊,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人,看到自己的爱人被杀,血龙觉醒,以残忍的手段杀死凶手;而现在,前一刻她还能感觉到刻骨的悲伤,但是下一刻他的情绪已经被很好的控制住,显示出了超强的自制力。

冲动和冷静在他身上得到了最极致的体现。

见她没有久久没有回答,卢子秋又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我?”

“我叫菊姬,是一位武士。至于为什么救你呢?是因为我和师傅恰好路过,看你还没有死透气就顺手救了你喽。”

被卢子秋咄咄逼人的气势所堵,菊姬心中隐隐有气。

“哦。”卢子秋淡淡的应了一声便将头转向另外一边不再说话。

“喂!”菊姬叫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们怎么说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啊,你这是什么态度啊?”

“那……谢了。”卢子秋眉头微皱,说道。

“你——”菊姬算是真的被堵着了,简直是油盐不进。平时她对自己的容貌很有自信的,那些同门的师兄弟们哪一个不对自己殷勤有家呢,却没有想到今天竟然碰到一个睁眼瞎子。

自己引以为傲的美貌竟然惊不起他眼波的一丝波澜,菊姬感到很气馁。

“喂!你叫什么名字?”过了一会,菊姬还是忍不住又问道。

“海生。”卢子秋冷冷的答道。

本来,他虽然对日本人没有什么好感,但是总也把他们当成人来看待,可是千手一刀三人的所作所为让卢子秋发现,日本人并非因为敌对才对大明的百姓下此毒手,对自己的同胞,他们同样心狠手辣。残忍、嗜血、无耻、狠毒根本就是他们的天性!

“海生?这个名字好奇怪啊。”菊姬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在问卢子秋。

不过,令人气愤的是卢子秋竟然理也不理。

“醒了吗?比我预计的还要早一些。”菊姬正要发飙的时候,远处传来上泉信纲苍老的声音。

第192章 不能强迫我娶她

“师傅!您回来了?”听到上泉信纲的声音,菊姬开心的起身叫道。

“恩。”上泉信纲走近前来,放下手中的箩筐,里面装满了草药。

只是一眼,卢子秋便断定眼前这个看似平凡无奇的老者身怀极其高深的武功,虽然说不清依据,可是凭直觉他可以断定。

如果是高进在这里,一定会非常不屑的说:“还直觉?!拉倒吧,凭着直觉你上次还把一个青楼的窑姐儿当成黄花大闺女呢,非要花一百两银子买人家的初夜。结果呢?哎!”

上泉信纲非常老道的号了号卢子秋的脉,点了点头,“不错,恢复力比我想象的要好的多,上一些草药将养一个月便应该没有大碍了。”

“老丈是——”卢子秋主动问道。

“老朽上泉信纲。”说这话的时候,上泉信纲虽然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可是在平淡中依旧带有一丝自矜。毕竟,这个名字代表着的是不败的神话,是剑圣的传说。

菊姬更是一脸的期待,她渴望看到冷静到可恶的卢子秋吃惊的表情,说不定还会立刻起身拜倒在地,求上泉信纲收他为徒。毕竟想拜上泉信纲为师的人实在太多了。

然后令两**跌眼镜的是,卢子秋极为淡定的应了一声,仿佛极力在记忆中搜索上泉信纲是谁一样,半天竟然没有说话。

“咳咳。”这一下上泉信纲也感觉到有些尴尬了。

“喂!你知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谁?”菊姬气得直跺脚。

“奥——”卢子秋还是很善良的,不愿意让救命恩人如此的尴尬,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我想起了,你不就是那个什么,对!对!我就说怎么这么眼熟呢!”卢子秋赞叹道:“您的大名可真是如雷贯耳啊,上泉……上泉……”

刚开始,菊姬还有些开心,但是卢子秋说道最后的时候,她脸上的黑线又开始乱冒了,什么如雷贯耳啊,连个名字都记不得。

上泉信纲苦笑一声,心说自己还真是丢人呢,如果让那些想拜在自己门下的人知道,还不笑话死啊。

“你是叫海生对吧?”上泉信纲问道。

“是啊。你看我的名字多好,又好记又好叫。”卢子秋答道,好像记不住对方的名字不该怪他记性不好而该怪对方的名字起得太长了。

得!为了让你好记竟然还要已经八十多岁的老剑圣改名字吗?

“好吧海生,你愿意拜我为师吗?”

“啊!”菊姬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自从十年前收了自己这个关门弟子外,上泉信纲就再也没有收过徒弟,不是没有人愿意拜他为师,事实上,每天排在他门外求他收下的人足有十多里长。

但是剑宗总是觉得对方的资质太低,不能继承自己的衣钵,而不愿意滥收徒弟。

没有想到的是,上泉信纲竟然主动提出想收卢子秋为徒,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对于别人求也求不来的好事,卢子秋竟然思考了好一会,才说道:“拜你为师有什么好处吗?”

“噗通”一声,菊姬已经晕倒在地。

以上泉信纲如此好的修养也被卢子秋气笑了,别人求之不得的事情,你却得了便宜还卖乖,竟然索要好处?!

“好吧,你想要什么好处?”上泉信纲问道。看在你是日本第一位转世血龙,我捏着鼻子忍!

“其实也不算什么好处,只是我这个人呢自由散漫惯了,拜你为师可以,但是一我不会跪拜你;二呢,你不能强迫我做不喜欢做的事情?”

卢子秋说道。林则徐说的好:师夷长技以制夷!但是让我卑躬屈膝的拜你这个老乌龟?对不起,男儿膝下有黄金,咱拉不下这张脸。

“你不喜欢做的事情?比如?”上泉信纲问道。

“比如……”卢子秋一指菊姬,说道:“比如让我娶她。”

“你!”菊姬气的柳眉倒竖!

“哈哈哈哈。”上泉信纲笑道:“这你放心,想和菊姬在一起的男子从这里可以排到京都内野,强迫你娶她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

上泉信纲没有料到的是,他的话说的还是太早了,被他断言不会发生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

“那——好吧。师傅,我要休息了。”卢子秋干脆的叫了声师傅,便闭上眼睛很干脆的休息了。

“师傅,你看他——”菊姬气得牙根痒痒,真想狠狠的踹他几脚。

上泉信纲微笑着摇了摇头。

“师傅,咱们这是要去哪呢?”

平板车上卢子秋很不安生的仰着头问道。

“咱们这是要回师傅上胡城的老家。”上泉信纲坐在车头的位置,慢悠悠的回答。

赶车的是撅着嘴老大不乐意的菊姬。

“海生啊,你的名字太怪异了,给你重新取个名字吧。”上泉信纲建议道。

在那时候的日本,根本就没有姓氏的概念,几乎没有个人都有几个名字。比如上泉信纲吧,刚出生的时候叫大胡武藏源五郎,成为武士的时候恰好他老爸死了,就把姓改了,叫做上泉秀纲;后来引退潜心研究剑艺,又改名叫做上泉信纲;而且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上泉伊势守秀纲。

很多情况下日本的两位老朋友见面的第一句不是问:“你吃饭了吗?”,也不是:“最近你好吗?”而是:“兄弟,你现在叫什么名字?”

如果对方比较正常那还好说,如果对方不太靠谱,就会先看看日头,说:“现在是上午,你就叫我山田八郎吧;中午的时候就要叫我水田十郎了。”

当然最不靠谱的人是这样的: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你几遍,抖动着抽风一般的腿,然后非常欠揍的说出两个字:“你猜呀!”

卢子秋一想也是,毕竟海生这个名字实在太扎眼了,说不定就被人猜疑。更重要的是每当有人叫起这个名字,都让他不可遏抑的想到稻田和子,心中涌出浓浓的悲伤。

改什么名字好呢?卢子秋心中嘀咕,无聊的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随后说道:“就叫我丰五郎吧。”

“丰五郎?为什么叫这个名字?”菊姬好奇的问道。

“因为手上有五根手指啊。”卢子秋理所当然的说道。

第193章 天下第一剑圣

“丰五郎是名,总要给你取个姓吧。”上泉信纲说道。

连姓氏都能胡乱改,小日本真是翻脸不认祖宗啊。其实这有些冤枉日本人,原本日本是没有姓氏的,后来普及姓氏的时候,没有文化的日本人想不到什么好听的姓,就以自己居住的地方作为姓氏,所以出现了什么山口、田间之类的姓氏,对于这些姓氏,他们本身并没有什么归属感。

当然,也有另外一种说法,是日本为了增加因为战国的连年战乱而锐减的人口,下令日本男人可以随时随地与任何女人做那事。日本女人怀孕之后不知道肚里的孩子是哪个男人的,只能以做那事的地点给孩子取个姓。

窃以为,第二种说话更贴切一些。

见卢子秋没说话,上泉信纲沉吟了一会,手捋长须道:“就叫疋田吧,疋田丰五郎如何?”

“疋田丰五郎?”卢子秋摸了摸脑袋,怎么感觉很耳熟的样子?

“师傅回来了。”上胡城新阴流剑派因为这一嗓子而沸腾起来,上泉信纲所有的嫡传弟子都涌出门外迎接师傅的归来。

新阴流剑派是上泉信纲所创,他本人更因此在1565年(永禄七年)被当时日本的将军足利一辉封为“天下第一”剑圣。二十多年过去了,他的很多徒弟都已经蜚声日本,因为他很少在露面,所以很多人以为剑圣已经故去。

卢子秋因为还受着伤,被上泉信纲派人安顿下来。

“师傅!”菊姬拉着上泉信纲的长胡须撒娇道:“那个什么转世血龙有什么好,说句话都那么气人!”

上泉信纲微笑道:“菊姬啊,这正是他心思单纯的表现啊。”他没有说出口的是,因为就因为他呆呆傻傻的我才能放心的将他培养成手中的杀手锏,如果他精明的跟猴子一般,我还不放心呢。

转而又拉下脸,对菊姬说道:“你要记住,疋田丰五郎是血龙转世的消息绝对不能说出去,知道吗?”

从未见到上泉信纲这样严肃的跟自己说话,菊姬虽然心中不愿意,可是也不得不点头答应。

朝鲜的王庭之上,国主李岩头疼的看着阶下泾渭分明的两帮朝臣。

“柳成龙,你这是要将朝鲜带入地狱!”水军元帅元均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水军到底有几斤几两,与日军的巨大差距让他没有勇气与日军一战。所以在朝堂之上他力主讲和。

“元均,你这个懦夫,就知道屈膝投降!”柳成龙虽然是个文人骨头却很硬,此刻面对元均的指责,也是风度全无,大爆粗口。

“日本羽柴秀吉统一日本,麾下都是久经战阵的精锐之师,而我军承平二百余年,将不知兵,兵不谙战,战端一起后患无穷!”元均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因为和平的时间太长了,朝堂内外都将认为战争太过遥远。

在内,大臣们分成东西南北四大派别,争利益,争官位,争国本,反正能争的都要争一争,不能争的也要争上一争。大臣们每天吞吐的口水差一点都堵塞了下水道!

在外,军备松弛,有些城池的守备军用的甚至是上百年前的兵刃,每次操练都要小心翼翼,害怕一用力折断了把柄。

训练更是稀松,民间有一个共识,只要你能一口气跑出一百米,你就可以甩掉军队的追击,因为军队是跑不到一百米的。

“元均,你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日本连年征战早已疲敝,而我军一直处于战备状态,以逸待劳!国之利刃一旦出鞘,又岂是日本所能抵挡的?而且日军劳师远征,漂洋过海不会超过10万人,而我朝带甲之士三十余万,只要王上一声令下更可超过五十万!投鞭可以断流,吐口水都能把日军溺死!”

柳成龙说的非常的豪气,赢得了不少人的好感。

元均恨恨的想:那你就靠吐口水把日军溺死吧。

“好了好了。”老好人李岩无奈的出来劝架:“你们都别说了。鸿胪寺卿你将日本的国书再读一遍,众位爱卿再仔细参详参详。”

鸿胪寺卿金在元将国书展开再一次念道:“日本羽柴秀吉,谨答朝鲜国王足下。吾邦诸道,久处分离,废乱纲纪,格阻帝命。秀吉为之愤激,披坚执锐,西讨东伐,以数年之间,而定六十余国。秀吉鄙人也,然当其在胎,母梦日入怀,占者曰:‘日光所临,莫不透彻,壮岁必耀武八表。’是故战必胜,攻必取。今海内既治,民富财足,帝京之盛,前古无比。夫人之居世,自古不满百岁,安能郁郁久居此乎?吾欲假道贵国,超越山海,直入于明,使其四百州尽化我俗,以施王政于亿万斯年,是秀吉宿志也。凡海外诸藩,役至者皆在所不释。贵国先修使币,帝甚嘉之。秀吉入明之日,其率士卒,会军营,以为我前导。”

“王上!”柳成龙上前一步道:“日本狼子野心,贪婪不足,恐怕倾我全国之力也不足以果其腹!”

“王上,不要听他胡说,日本只是想假道伐明,并非要吞并我国啊,不可轻启战端啊。”元均连忙说道。心中暗骂:娘的,你是文官不用上战场,所以才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的一心主站,最后上阵拼命的还不是老子?

“哧——”柳成龙冷笑出声:“无知之辈,竟然识不出这个假道伐虢的把戏!”

“你!”受不了柳成龙语气之中的讽刺,元均按捺不住便要发飙。

“好了,好了。”李岩又来劝架了,可是双方吵出了火,竟然没有人理会他。

“够了!”李岩大声喝道。

从没有见过国主发怒的朝臣门吓得以哆嗦,静了下来看向李岩。

见镇住了局面,李岩微微有些得意,清了清嗓子——众位大臣以为英明的王上已经有了圣裁,都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李岩摆足了谱,才慢悠悠的说道:“兹事体大,容后再议。”

众人刚开始还非常失望,但是很快都回过味来,不由对于王上李岩的决定大感钦佩,伸出了大拇指,连声说道:“高!实在是高!”

第194章 提前三年到来的战争

没错,李岩的策略便是一个拖字。拖的一日是一日,拖的一年是一年,只要我不答复,就不能说明我拒绝了你的要求,你便不能随便开战。

而且两国隔海相望,使者往返旷日持久,打打口水机锋也是要时间的。

朝鲜的文武大臣们没有想到李岩的老好人性格用在外交上竟然会产生奇效。但是他们更没有想到的是日本并没有像他们想象的那样老实巴交的坐等朝鲜的答复。

对羽柴秀吉来说,那一封国书如果能够促使朝鲜投降那是最好,如果不能,呵呵,那就当是麻痹敌人的工具吧,因为出征朝鲜的九路大军已经扬帆起锚踏上了征程!

“哎——”李岩重重的叹了口气,他都快被这些死脑筋大臣给烦死了,如果可能,他真想把所有的大臣都送去喂狗。

“父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说话的是一个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女孩。

灵动的大眼睛水润闪亮,顾盼生姿;薄薄的嘴唇微抿,唇角上扬,带着甜甜的笑容。她是李岩最宠爱的女儿长今,虽然已经十七岁了,可是看起来还像十四五岁一般。

“是长今啊。”李岩苦笑道:“最近真是多事之秋啊。”

“还是那些大臣在吵吵嚷嚷的事情吗?”李长今走到李岩的座椅后,轻轻的为他按摩头颈。

“今天倒不是因为这个,而是日本送来的国书,再次提出假道伐明的要求,朝臣意见不一,争吵不休啊。”李岩习惯了和长今说朝廷中的事,长今虽然年龄不大,但是心思机敏,总是能找到不一样的处理难题的方法。

“那父王准备怎么处理呢?”长今问道。

李岩的脸上露出自得的微笑:“呵呵,父王当然被这样的小问题难倒,我的处理方式就是一个子——拖!”

果然如此。李长今心中暗叹,自己的父亲性格懦弱,遇到事情总是想逃避,日本几次三番提出了假道要求,态度之强硬一次甚于一次,靠拖肯定是无法解决问题的。

“父王的这个拖字用的太好了。”长今违心的说道:“不过长今倒觉得我们还应该做两件事。”

“哦?哪两件事呢?”

“第一件是整治军备,有备才能无患。日本人言而无信,小心他们会不宣而战。”

“恩!”李岩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我立刻下旨水军元帅元均以及釜山守将郑拨严防敌人来袭。”

“父王还要命东莱、尚州等城做好战备,互为犄角,从而形成第一道防线,然后增设庆尚、全罗和忠清三道巡边使,统一指挥,形成第二、第三道防线。”

虽然身处深宫,但是李长今却很喜欢军事,曾经学习过很多大明朝的军事著作,说起军事防御来竟然头头是道,尤胜乃父。

如果李岩能够听取他的建议,说不定在即将开始的朝鲜之役中,朝鲜军队还不至于一开始败得如此之惨,在第一轮的对战中便损失了几乎所有的军队,无力组织展开防御纵深。

对战的一方竟然沦为配角,只能在躲在明军的背后挥舞小旗大喊加油,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

可是李岩的性格决定了他不可能采纳长今的建议。

“这——太兴师动众,劳民伤财了吧?如果日军没有开战,恐怕被朝臣和百姓嘲笑、诟病。”

此时此刻,作为朝鲜的皇帝,在收到日本措辞强硬的国书之后甚至还抱着不会开战的幻想,这简直可以说是不可思议了。

以长今对李岩的了解,显然料到他不会这么做,不由暗暗叹一口气。

“那第二件事呢?”李岩问道。

“第二件事就是马上上书到明朝示警同时请援。”李长今不容置疑的说道。

李岩笑道,“日军并未开战,有何警可示,又有何援需请呢?”

“父王,如果等到日本进攻了再示警就晚了。战争是需要时间准备的,无论是粮草等战备物资的准备,还是军队的调动、防线的建立,这些都需要时间啊。”

李岩挥手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长今啊,也许战争方面的事你确实懂一些,可是这外交上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的,我朝虽为大明属国,却并非附庸。充其量是名分上的称呼而已。什么事都指望大明朝,朝鲜的尊严何在?”

“可是父王——”长今还待再劝,但是李岩已经有些不耐了:“好了长今,父王今天很累了,咱们改日再谈这些问题好吗?来人啊,摆驾丹枫宫。”

李岩说完便有些迫不及待的起身离去,看着他的背影,李长今感到一阵阵的无力。眼下也只能奢望日本不会这么快进攻了。

已经是深夜了,渔民金长顺像往常一样枕着起伏的海涛声入睡。

这里是釜山城外的一处临海的高地。晴天的时候,站在这里能够看到对面日本的名护屋。

本来,这里驻扎着一队哨兵,但是很久以前便撤走了,只留下几间空房子和几处破损的防御阵地。

流Lang汉金长顺便在这里住了下来,靠着每天捕的几条鱼勉强过活。

今天晚上喝了一些酒,金长顺睡的便比平日里早了一些。半夜的时候,他被一阵尿意憋醒了,迷迷糊糊的来到房子左边的空地上放起水来。

排尽宿尿的金长顺舒服的抖了几抖,打了个哈欠便要转身回房,却意外的看到前面有一片黑乎乎的东西在蠕动着。

这大晚上的难道是遇到鬼了?金长顺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这一下他看清楚了,那一片根本就是一群潜行的人!

这是什么人?难道是海盗!金长顺惊恐之下便想开口大喊,但是突然他的喉咙一凉,想喊的话堵在了喉咙中再也没能够说出口!

金长顺不会想到,他看到的不是海盗,是比海盗还要凶残百倍的日本军队!

天正十七年,朝鲜宣祖二十二年,公元1589年,日本军队在釜山登陆,朝鲜之役(日本称为文禄之役)比后世历史上提前了三年爆发了!

因为这三年的提前量,历史的进程将发生怎么样的改变,又将产生怎么样的影响,无人可知。

当朝阳的第一缕光彩向往常一样挥洒在釜山城头的时候,往日的宁静、平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凄厉的嘶喊:“敌袭——”。

第195章 东风卷地百草折

朝鲜釜山城驻军有三千人,守将叫郑拨,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将。虽是老将,可绝对说不上经验丰富,因为在他三十多年的军旅生涯中从未经历过哪怕一场小小的战斗!

对于长久以来一直处于和平环境中的人来说,战争实在很遥远,即便是负有保家卫国重责的军队依然是这样。他们认为战争是杞人忧天者杜撰出来的产物,是虚言恫吓,是仅存在于书本和传说中的语言。

忘战必危,是教条,仅此而已。

因此,当执勤的哨兵发现情况异常的时候,日军已经突破了釜山城外围所有的防御直逼城下!

看到这些手拿火绳枪的日本军士,哨兵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足足三分钟之后,哨兵才用已经惊吓的不似人声的嗓音示警:“敌——敌袭——”

老将军被侍卫从床上叫起来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哪个营的混蛋又他妈闹伙食不好了?听到是敌袭,老将军用一种很白痴的眼神看着传令兵,似乎在说:“你是白痴吗?”

直到城外的枪声响起,郑拨才确定:战争真的来了!

手忙脚乱的披挂整齐,郑老将军赶上城头的时候,三千驻军竟然只剩下八百余人!一部分是被打死了,但是大部分跑了。

郑拨松了一口气,虽然城下望不到尽头的敌人让他有些头皮发麻,可是他对于釜山的城墙还是很有信心的,凭着日本那些小矮个儿想爬上城头,门都没有!

正在这时,轰的一声巨响,城墙剧烈的晃动将郑拨掀翻在地,当他扶着头盔站起来的时候发现,城墙竟然被轰出了一个两米长的豁口!

正在他目瞪口呆的时候,一名侍卫猛的将他扑倒在地。当他回过神来才发现,侍卫已经中弹身亡了。

城垛被火绳枪的弹丸打得碎屑飞扬,守卫的士兵被压得根本抬不起头来!

这样的战争场面早已经超越了郑老将军对战争的认知。

在他的思想中,战争应该是这样的:作为攻击方,日本军队应该排成整齐的队伍在城下叫骂邀战;然后自己领着兵马出城迎战。

双方的主将在阵前互相喝骂,指责对方的不仁不义不理不信,当然这一般是没有效果的,既然陈兵阵前,很难通过几句对骂就解决的。

接下来,在双方军士的擂鼓助威声中,两军之中最勇猛的将军当众对决,胜出的一方士气大振,趁机掩杀过去,双方一场混战,然后鸣金收兵,约定来日再战。

现在日军这算什么呢?一声不吭的就打上了。而且攻势如此的犀利,作为守军,他感觉不到一点的地利!

更让他惊讶的是,火绳枪这样昂贵的武器,对方好像人手一把,而己方只有自己的亲卫队才有一百支,而且弹药稀少,平日里都不敢拿来演练。

上阵了才发现至少一半的火绳枪是不能使用的,即便能正常开火,无论是射程还是威力都要比对方差上不止一个档次,他亲眼看到一个倭寇被弹丸击中,倒了下去。本以为挂了,但是过了一会,他又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一点事没有的又冲了上来!

如果卢子秋在这里他一定会惊讶的发现,福建和浙江的倭寇肯定是隐藏了实力,无论是武器还是技战术水平都比这里的倭寇差上一截。

“大人,釜山守不住了,撤吧!”眼见伤亡越来越大,日军越来越近,亲卫劝道。

老将军举目四望,城头的有些地段已经失守,日军开始源源不断的开进城池。耳边传来厮杀呐喊和濒临死亡的惨叫声。

昔日美丽的海滨城市,此刻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处处是厮杀,处处是死亡的挣扎!

甩开想要强行架走自己的亲卫,郑拨将军正了正头盔,理了理甲胄,从容向日军迎去。

釜山城陷落,守将郑拨战死!

东莱城陷落,守将宋象贤战死!

尚州城陷落,守将李镒败走!

一连串的城破、阵亡的消息传来,黑色的讣告铺天盖地!朝鲜王庭陷入一片慌乱之中。

没有想到与日军的差距竟然会如此之大,李岩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

采纳主和派元均的意见,他马上派出了纳币请和的使者,可是第十天使者的头颅就被送了回来。

求和的路被堵死了,只能背水一战!

当宣祖李岩看着满朝文武如灰土一般的脸色,问出谁愿带兵出征这个问题的时候,回应他的是尴尬的沉默!

没有人愿意请缨而战,于是李岩点将了!

“金成恩将军,你率军出战如何?”李岩问道。

“噗通”一声,身高一米九三,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金成恩将军一下子坐倒在地,大小便失禁了!

“金命元将军,你率军出战如何?”李岩让人将金成恩拖了出去,又问道。

作为一名将门世家出身的金命元,曾经挫败过郑汝立的谋叛,被奉为名将。

应该说金命元将军的表现还是值得肯定的,只见他威武的上前一步,盔甲的甲叶相互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王上,微臣年老多病请求告老还乡!”不到四十岁的金命元将军眼睛都不眨的说道。

李岩再次火了:“金命元,你家世受国恩,如今大战临头,正是你报效朝廷的时候,这个兵马大元帅,你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

“是啊是啊,王上说的对啊,兵马大元帅啊,你就从了吧!”满朝文武一起劝道——废话,如果你不当,就有可能轮到我头上了。

“王上——”金命元又要推辞。

李岩挥手阻止他说下去,可又怕逼得太急,他会做出不可预测的举动,于是说道:“作为兵马大元帅,你可以坐镇王京指挥作战,但是你一定要给本王找一个指挥官代替你去一线指挥作战!否则你就得去。”

“王上英明!臣推举申砬将军到一线建功!申将军曾经击败女真的入侵,乃是我朝不世出的名将啊!”

金命元心中暗道:是不是不世出的名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小子刚才叫的最大声!

于是,李岩派遣二十名卫士押着北道兵马节度申砬赴任三道巡边使,负责庆尚、全罗和忠清三道防务。

第196章 恐怖的进步速度

申砬心中哀嚎,自家知自家事,什么曾击败女真入侵的名将?不过带着数千军队赶跑了几个越境打猎的女真猎户罢了!

“王上,日军凶顽,唯有天兵能抗,臣请王上速向大明请援。”柳成龙又跳出来说道。

李岩很后悔当初没有听长今的话,这一切都被她说中了。现在也顾不了什么面子不面子,连命都快没了,还考虑面子做什么?

“对!速向大明求援!”李岩一锤定音。

这求援书的起草工作又要落到柳成龙的头上了,于是问道:“这次倭寇出动的兵马有多少?”

大殿中一下子又蒙了。

关于这个问题,至今还没有搞清楚,从前线败退下来的溃兵描述,日军铺天盖地,数不胜数,恐怕有几十人万人,但是柳成龙知道这是不能当真的,溃军为了逃脱责任,自然会极力夸大敌人的数量。

还有一层担心是,如果数量写的太多,大明朝害怕了不敢出兵怎么办?写的太少,大明朝给的援兵又会不足以抵御日军,于是,柳成龙大笔一挥,折中预估了一个数字:两万!

这样没有谱的战报直接导致了明朝对于此次战役的判断,当然这是后话。

当日军与朝鲜军队人头打出狗脑子的时候,大明朝宣慰使卢子秋卢大人此刻正在上胡城新阴流剑派中研究剑法呢!

“小师弟,你在这里呢!”门轻轻的被推开了,露出菊姬欣喜的笑容。

她的笑容看起来人畜无害,可是卢子秋却看得头皮发麻。

“师姐早就跟你说过,光看剑谱是没有用的,一定要通过实战才能更快的掌握新阴流剑术。”菊姬好心好意的说道。

“不用了,真的不需要,你别拉我啊,救命啊。”卢子秋双手紧紧的抱住门框,苦苦哀求。自从开始修习剑术以来,菊姬便经常来找卢子秋切磋剑术。

刚开始卢子秋还以为她是好心,但是等到动起手来,卢子秋才发现,娘啊,她这哪里是切磋,这分明是要自己的命啊。

她的每一招都刁钻凶狠,专门往脆弱的地方招呼,脸啊,肚子啊,甚至胯下,如果她不是使用切磋专用的木剑,卢子秋相信他已经是一名合格的太监了。

每一次看到卢子秋死狗一样趴在地上,菊姬心中便特别的畅快,管你什么转世血龙,敢在本姑娘面前耍酷,一样修理你没脾气!

演武场上,卢子秋与菊姬对峙着。

四周围着一圈的师兄和师侄们。因为卢子秋是上泉信纲的亲传弟子,所以辈分很高,和他同辈的都是五十岁以上了,大师兄已经六十二岁了。这些师兄们的再传弟子有很多已经四十开外了。

看着这些比自己年龄大得多的师侄们一见面恭恭敬敬的叫自己一声小师叔,连卢子秋自己都觉得别扭。

对于卢子秋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师叔,师侄们心中大多是不舒服的,所以也就乐意看到他被修理。

“小师弟,看好师姐这招袈裟斩是如何使用的。”菊姬阴测测的说了一句,一个滑步已经到了卢子秋的右侧,木剑划了一道诡异的弧线,从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劈向卢子秋。

“大师兄,小师妹的这招越来越到位了,比起我来都不遑多让啊。”二师兄柳生石周斋赞叹道。

“恩。”大师兄神后伊豆守点头同意,他仿佛已经看到卢子秋抱着左臂倒下去的景象,上一次他便是倒在这一招上。袈裟斩是新阴流剑道的绝招之一,也是师父上泉信纲最得意的创作,不是那么容易破的。

木剑夹带着劲风快速袭来,卢子秋不退反进,右脚飞快的踏上一步,左脚划了个弧形,人已经来到了菊姬的左侧。

这一举动虽然迅捷,也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不过他的人还是没有离开袈裟斩的攻击轨迹,充其量只是延迟了倒地的时间罢了。

这个时候让所有人吃惊的一幕出现了,背对菊姬,貌似已经失去任何反击手段的卢子秋,突然屁股向后猛的一撅,正好撞在菊姬的胯骨上。

菊姬的腿上吃了一撞,身体失去了平衡,这一招袈裟斩只用出了一半便戛然而止!

神后伊豆守霍然起立!

“这不可能!”丰五郎怎么可能破得了袈裟斩,即便是自己,也只能用同样的招数去抵挡。

柳生石周斋虽然也很吃惊,但是却已经没有大师兄那样大的反应。

“大师兄,在丰五郎的身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还记得刚来的时候吗?丰五郎别说破解菊姬的剑招了,即使随便挑出一名师侄都可以轻易的击倒他。”

确实凭着卢子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惫懒劲,再加上急功近利的取巧性格,他从汪秀宁那里学来的功夫连皮毛都算不上,对付普通的日本武士、Lang人倒也绰绰有余,但又怎么会是剑圣上泉信纲门下弟子的对手呢?

但是让所有人惊讶的是卢子秋堪称恐怖的进步的速度,第一次,菊姬打倒卢子秋只用了一招;然而下一次这一招已经无法打到他了,任何招数在他的面前只能奏效一次,只要给他一晚上的时间,他就能成功破解——用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方法。

“师傅说的对,丰五郎日后的成就必定在你我之上。在他的身上,能够攻击的绝不仅仅是四肢,似乎每一个部位都可以成为他攻击的手段,包括屁股!”神后伊豆守叹服道。

就好像这一次,他破解袈裟斩的竟然是屁股!

“是啊,现在大多数的师侄已经不是丰五郎的对手,很难相信这才只是两个月的时间。”柳生石周斋赞同道。

“不过,让我一直想不通的是,丰五郎到练武场的练功的时间并不比其他人长,有些时候他被菊姬伤的太重,只能在房中静养,但是从房中出来他就能破解了菊姬的剑招。这其中难道有什么秘密吗?”神后伊豆守疑惑道。

柳生摇了摇头,他也弄不清楚:“我曾经听过有一些人可以在睡梦中领悟高深的武学,这恐怕是唯一的可能了。”

如果听到两人的对话,卢子秋一定会嗤之以鼻的。难道不知道人是可以思考的吗?

不过他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去反驳了,在柳生与神后对话的这段时间里,他已经被菊姬的一招逆风加突刺打在地上哼哼了。

第197章 来踢馆的

两名弟子上前非常熟练的抬起卢子秋,这已经是他们数十次做这件事了。

众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三三两两的正准备散去,却被两声惨叫吸引了。

转头看去,只见守门的两名年轻弟子以非常漂亮的平沙落雁式摔落在地,惨呼不止。

神后伊豆守与柳生石周斋立刻抢上前去。众弟子也都跟了过去,可怜的卢子秋被弃在一旁没有人理了。

从门外走进来一群武士,为首的一人五十多岁的年纪,双眉如刀,直插入鬓;鼻如鹰钩,阴翳凶狠。腰间斜插了一柄长剑,步履稳健,缓缓的步伐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是个高手!柳生石周斋心中暗凛。

“你们是什么人?!”神后伊豆守上前一步问道。

“柳生宗严!”来人停下脚步,淡淡的说道,神态中带着不屑,“新阴流不过如此。”

“阁下伤我门下弟子,意欲何为?”神后伊豆守肃然道,瘦小的身躯爆发出强大的气势。看得卢子秋心中一惊,没有想到这个小老头原来一直深藏不露。

柳生宗严丝毫不为所动,问道:“叫上泉信纲出来见我。”

“家师不是什么人相见便能见的。”被柳生宗严傲慢的态度所激,神后伊豆守不客气的说道。

“那我便打到他出来见我!”柳生宗严上前一步。

“那我就领教一下阁下的高招。”神后伊豆守同样向前跨了一步。

“你不是我的对手。”柳生宗严轻蔑的说道。

“是不是要比过才知道。”从来人的气势压迫上神后伊豆守能够判断出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是对手,甚至连自己都略有不如,但是身为大师兄,也是在场武功最高的一个,他无可逃避。

所有人都退到场边,场中只剩下柳生宗严与神后伊豆守两人。

神后慢慢的拔出腰中的长剑,柳生宗严长剑依然插在腰中并没有拔剑的意思。

“请拔剑。”神后伊豆守皱眉道。

“对你,根本就不需要拔剑!”柳生宗严负手而立,仿佛正在进行的不是一场高手之间的对决,而是闲庭信步。

“狂妄!”神后感到极大的侮辱,一招极其普通的唐竹在他的手中仿佛活了一般,无数到竹影将柳生宗严笼罩其中。

“好!”新阴流的所有弟子一起喝彩,连柳生石周斋也暗暗赞叹,大师兄的剑道果然在自己之上。这一招唐竹自忖就难以做到这个程度。

如果柳生宗严一开始便拔剑抵挡说不定还有机会,现在由于他的狂妄即便不能被一招击倒也会让他陷入极大的被动之中,因为柳生石周斋知道大师兄的这一招看似普通的唐竹后面跟着好几个厉害的后手。

但是让所有人吃惊的是,柳生宗严诡异的脱离了唐竹的攻击,让神后伊豆守的后招难以为继,竟然连神后伊豆守本人都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做到的。

“只有这种程度吗?”柳生宗严好整以暇的问道,仿佛刚才的躲闪对他来说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神后被激怒了,决定用自己最强的绝招。那是他学剑近五十年领悟的精华,连上泉信纲看了他这一招后都曾经赞叹已经初得剑道的精髓。

神后的脸色非常的凝重,手中的剑仿佛失去了控制一般,没有华丽的光影,也没有唬人的声响,这一剑看似普通却处处暗藏杀机!

柳生宗严眼中一亮,道:“我收回刚才的话,你值得我拔剑。”

话音刚落,柳生宗严腰中的剑动了,在间不容发之间封住了神后的剑路,然后一个错身,柳生宗严的剑已经斩过了神后伊豆守的腰!

神后伊豆守依旧保持着持剑的姿势,他不敢相信的转头看了一眼柳生宗严,口中溢出鲜血,颓然倒地!

“大师兄!”柳生石周斋连忙抢上抱起神后软到的身体。

他的腰间并没有伤痕,柳生宗严用剑身在他的腰间击了一下,如果是剑锋,相信此刻神后伊豆守已经被腰斩!

他的吐血是因为他无法接受自己最得意的剑招竟然被对方一招破解!

柳生宗严还剑入鞘,道:“让上泉信纲出来见我!”

“阁下要见家师意欲何为?”

柳生石周斋仔细检查了大师兄的身体,确定没有生命之危,对柳生宗严的敌意大减。

“我要拿‘天下第一’剑圣的招牌。”柳生宗严说道。

“家师游历在外至今未归。”石周斋如实说道。

柳生宗严皱了皱眉头,道:“那好吧,一个月后的今天,我会再来。那时如果上泉信纲还不现身的话,我会拆了新阴流的山门。”说完便迈步向外走去。

“阁下!”石周斋叫道。

柳生宗严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说道:“怎么?”

“阁下的武功虽然强于我师兄弟两人很多,却依然不是师傅的对手,我劝你还是不要自取其辱。”

柳生宗严冷笑一声,淡淡的说道:“一个月后我会再来。”

“简直太狂妄了!太气人了!”菊姬娇喝一声,便要追上去。

“回来!”喝阻的是大师兄神后伊豆守,他本没有受多重的伤,只是一时急怒攻心才晕了过去。经过石周斋的推拿,他已经缓过气来。

“二师弟,还是赶快派人找师傅回来吧,他是一位可怕的高手。”只有身临其境的与之对决才能真切感受到他有多可怕。神后伊豆守可以断定:和师傅一样,柳生宗严已经达到了剑圣的层次!

被大师兄所阻,菊姬一肚子怒火无法发泄,又想起了卢子秋。

看到她不怀好意的眼光再次向自己看了过来,卢子秋好像一只被毒蛇盯住的青蛙,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反正我已经躺下了,你再要怎么样也要等到明天了。

可是他还是低估了女人不讲理的程度,只听菊姬大声喝道:“丰五郎,你不要给本姑娘装死,我要和你决斗!”

卢子秋两眼一翻,索性昏死过去。

但是菊姬并没有因此作罢,她三步两步冲过去,一把提起赖在担架上装死的卢子秋,竟然走出了山门!

而伊豆守、石周斋等人因为记挂着柳生宗严的事情竟然没有出声阻拦,其他的师侄们更是不敢阻拦。

卢子秋心中哀嚎:天哪,难道我要命绝于此了吗?

第198章 抓奶龙爪手

“啪”的一声,菊姬将卢子秋摔在了地上。这是新阴流门派后山的一处平地斜坡,平日里来的人很少。

“起来!”菊姬喝道。

卢子秋闭目装昏。

“你再不起来我就真的刺了!”菊姬将剑定在卢子秋的胸前,微微用力,似乎真要刺下去。

“别,别!我起来,我起来还不行吗?”

无奈之下卢子秋只能站起身来。

菊姬满意的笑了:“丰五郎,这个地方风景秀美,给你作坟地不算委屈你吧?”

“师姐开玩笑了,我们是同门师姐弟,你又怎么会杀我呢?”卢子秋连忙服软,他可是知道这个女人的疯狂劲的。如果她冲动起来说不定真的会杀了自己。

“想让我不杀你也容易!我现在的心情非常非常不好,你让我打高兴了,我就饶你不死。”她真把卢子秋当成一个可以肆意发泄的玩具了。

卢子秋心中的怒气渐起,这个叫菊姬的女人真的是不可理喻。看她青春稚嫩的脸庞、人畜无害的笑容,很难想象她是如此一个心毒如蝎的女人!

自己这段时间以来被他百般折磨,全身上下几乎都被她伤过,最重的一次甚至三天都没能下床!

如今她更是变本加厉。自己之前也认识不少武功高强的女人,栾雨菲、汪秀宁,哪一个的武功不比她高百倍?也没见她们如此变态。

“喂!你听到我的话没有!我让你先把屁股撅起来让我打十下!快点,不然我就杀了你埋了。”菊姬继续威胁道。

“够了!”卢子秋大声喝道:“你这个疯婆娘还有完没完!”

“你敢骂我是……是……我要将你碎尸万段!”菊姬竟然弃竹剑不用,唰的一声拔出了腰中削铁如泥的宝剑。

卢子秋心中大惊,靠!她竟然玩真的。

“嗡!”菊姬的剑被强劲的力道激出骇人的声响,含怒之下的出手竟然威力如斯!

卢子秋的手中空无一物,凭着对她剑招的熟悉险之又险的躲开了这一招。

还没有来得及庆幸,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菊姬的剑又直劈了下来,看样子是想给自己开膛破肚!

卢子秋狼狈不堪的就地一滚,再次躲了开去。身上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行,这样下去迟早会死在他的剑下!可是该怎么办?自己一没武器,就是有武器也不死这疯女人的对手!

看来只能用绝招了,卢子秋下定了决心。

菊姬的剑再一次迅疾无匹的刺来,卢子秋不闪不避,似是有意寻死。菊姬的脑海中闪过一丝迟疑。

就是现在!

卢子秋突然双膝一跪,险之又险的避开了宝剑,右手一把抱住了菊姬的臀部,脸竟然埋进了她的双股之间!左手上举便想去夺她右手中的剑,却没有想到伸的偏了,小擒拿手直接变成了抓奶龙爪手!

数个敏感的地方同时被袭,菊姬一下子呆了。从来没有人对她做过如此亲密的举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感觉到菊姬的剑并没有落下来,卢子秋稍微松了一口气,只是左手的感觉似乎有些不对,软绵绵的,捏了两下,咦?!竟然还很有弹性!坏了,抓错地方了!

卢子秋心中大呼糟糕。耳边已经传来菊姬凄厉的怒吼:“丰五郎,我一定要杀了你!”

卢子秋岂会老老实实的送给他杀,在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卢子秋突然领悟了第七感,爆发了小宇宙。脑中一片空明!

他猛的站起身,向前一个虎扑,将菊姬扑倒在地!她手中的剑也在猝不及防之下跌落了。

感到卢子秋扑面而来的男儿气息,从未有过这样经历的菊姬一阵慌乱。

更可恶的是,他的左手好似上瘾似地依旧握着她胸前的高耸,双腿死死的夹住她的下身,右手将她的左手按在地上!

菊姬挥起全省唯一能动的右手向卢子秋的太阳穴击来,这一下如果是击中了,恐怕卢子秋不死也要傻掉。

卢子秋锁住了菊姬,同时也是锁住了自己,这个时候根本不可能起身躲开,情急之下,卢子秋一低头吻上了菊姬的小嘴!

“恩!”菊姬的拳头落空了,紧接着一股炽烈的鼻息铺面而来,樱唇便告失守!

她的眼睛睁的大大的,脑中一片空白,根本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

相比于菊姬的失神,卢子秋现在可没有那份旖旎心思,他还在为生存而战呢!他腾出左手去抓菊姬的右手,却吃惊的发现,她根本不闪不避的让自己抓住了。

这下好了,菊姬的手和脚都被自己控制住了,卢子秋暗暗松了一口气,才发现他与菊姬现在的姿势实在太暧昧了。

菊姬呈十字形被卢子秋压在身下,他的腿更是章鱼一般缠住她丰满圆润富有弹性的双腿。

双唇交叠在一起,由于刚才的剧烈运动,两人的呼吸都显得剧烈而湿热。两对眼睛大睁着近距离对视着,又同时眨动了两下。

好一会,菊姬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贝齿含怒一咬!

“哎哟”卢子秋吃痛之下抬起了头,嘴唇已经鲜血淋漓了。

“放开我!”菊姬挣扎了两下,无奈作为男人卢子秋的力气确实比他大了那么一点,她用尽全力还是没有挣脱卢子秋的控制,只得出声喝道。

放开你?做梦!你当咱傻呢!卢子秋暗忖:只要放开你,你翻脸不认人,打开杀戒,凭着自己三脚猫的功夫肯定是要被你大卸八块的。

见卢子秋不答应,菊姬又喝道:“快放开我,不然我杀了你!”她说话的时候咬牙切齿,看来确实是气急了。

“不放!我就是不放,有本事你来杀我啊!”卢子秋很欠扁的说道。

“你——”菊姬怒急,可是又偏偏没有办法,柔声说道:“你放了我,我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以后也不再找你麻烦,好吗?”

如果是初次见面,卢子秋说不定会相信她的话,可是现在,哼哼,以他对菊姬的了解,不要看这个女人长了一张娃娃脸,可是心狠手辣,刁钻恶毒,说出的话半点也不能信,特别是如此温柔的话语,那简直是格杀令的代名词!

“死了那份心吧,你这招对我没用!”

“丰五郎!”菊姬疯狂了。

第199章 菊姬的温柔

疯狂之下的菊姬不计后果的一挺丰臀,竟然带动了两人的身体。

这本是山上的一个斜坡,坡度大概有三十多度,平时走起来也没什么。可是现在两个人身体交叠着躺倒,被菊姬这一动竟然沿着斜坡向下滚去。

卢子秋吃了一惊,可是身体却愈发的困紧了菊姬。

突然,一个大石出现了两人滚动的路线上,按照这个速度首先撞上大石的肯定是菊姬!可是翩翩全身都不能动弹的菊姬竟然一点避开的办法都没有!只能本能的双眼一闭,听天由命了,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毁在这里。

“咚”的一声,本已经做好撞击巨石准备的菊姬却被没有感到疼痛。她缓缓的睁开眼睛,卢子秋的后脑撞在巨石上。自己却压在他的身上,他锁住自己身体的四肢已经放松了,菊姬很轻易的挣脱出来。

怎么回事?她清楚的记得撞上大石的人应该是自己,怎么突然变成了他?

她努力的回忆刚才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切,就在自己即将撞上石头的那一刹那,他突然放开了双手,在自己的身上一推,改变了两人向下滚动的节奏,让自己躲过了大石,而他却以更大的力度撞了上去。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这么傻?让我撞上不是更好吗?这样就没有人再找他的麻烦了,没有人再欺辱他了。

菊姬看着没有任何反应的卢子秋,心中一阵慌乱,定了定神,强自喝道:“别以为装死我就会放过你!起来,你快起来。”

可以任她如何的推动,卢子秋动也不动,鲜血一点点从他的脑后殷出来。

“你别吓我啊!”一下子慌乱起来,手足无措的说道:“你不是血龙转世吗?不应该有事的啊!”声音中已经带着哭腔。

她并不是没有经历过事情的小女孩,也曾跟随上泉信纲和众位师兄在江湖上行走,惩奸除恶毫不手软,甚至亲自动手杀过人,做起事来果断狠辣。可是这一刻,她慌了,六神无主一般。

“你撑住!我带你回去,大师兄他们一定有办法救你!”菊姬背起卢子秋便要往山下跑。

“呃——你先帮我把伤口包扎一下再送我去大师兄那里医治啊。”卢子秋恰到好处的醒来,低沉着声音,“虚弱”的说道。

刚才的晕厥卢子秋当然是装出来的。最后时刻与菊姬换了个位置,可是早有准备之下,他扬起头,虽然还是没有躲开,最终撞上了石头,可是伤势还不算太重,还不足以让他强大的神经就此晕厥。

本来他打算就这么一直装下去的,可是一听菊姬打算就这么着把自己背下山去,心里害怕了,心说:菊姬啊菊姬,你好歹也是一名武士,怎么一点急救的常识都没有?你让我这么暴露着伤口一路颠簸回去,我即便没撞死也流血流死了。所以才出声提醒。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菊姬歉意的说道,连忙撕下卢子秋袖口的衣服为他包扎。

卢子秋暗叹一声,心说你还没有完全糊涂,还知道撕扯我的衣服,而不是你的。

为了方便包扎伤口,菊姬将卢子秋的头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在他头上缠了几道。

卢子秋的口鼻埋在菊姬高耸的shuangfeng间,少女的ru香阵阵,虽然还受着伤,可是依旧禁不住一阵意乱情迷。

包好伤口,菊姬将卢子秋背到背上,快步向山下跑去。山路是崎岖的,跑动是颠簸的,卢子秋的下体随着菊姬身体的移动一下一下撞击和摩擦着她丰满的小屁屁,竟然,竟然起反应了!

神啊,救救我,要是被她发现了还不活劈了我啊!

可是这种事绝对不是男人的意志所能控制得了的,所以虽然卢子秋心中默念《金刚经》,可是胯下的蠢蠢欲动的坏东西还是一点一点倔强的顶起!

卢子秋哀嚎:娘的,我怎么想起来念《金刚经》呢!果然硬如金刚了!感觉到身下的坚挺在她圆润挺翘的丰臀上撞击,卢子秋心道:难道这种感觉就是痛并快乐着?

菊姬感到身后有个硬硬的东西一下一下顶着自己很不舒服,像是卢子秋身上携带的暗器,便腾出一只手要把推到一边去。

“哦!”被菊姬的小手这么一握,卢子秋一阵战栗,竟然舒服的呻吟出声!

感觉到手中的坚挺在入手的那一刻竟然又硕大了几分,甚至还跳了两下,菊姬吓得连忙放手,俏脸通红,心中骂道:“真是一个色心不死的家伙,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心思想那种事!”

“你老实点!”菊姬羞道。

“我也想老实啊,可是他不听话啊。”卢子秋苦着脸说道。

“你!”菊姬也拿他没有办法,只能被动的承受着他的轻薄。

卢子秋的伤并不重,依神后伊豆守的老辣,一眼便能够看出来,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小师妹好似很紧张的样子。

“丰五郎,你受了伤,这段时间不宜剧烈的运动。”柳生石周斋意有所指的说道。

菊姬面上一红,却没有说话。

简直是求之不得啊。看不出来石周斋这个家伙如此的仗义啊。他哪里知道时石周斋是因为柳生宗严这个大敌当前,不希望师门再出变故而已。

“这里是新阴流的书斋,里面有我派前辈修习武功的心得,你可以参阅一下,对你领悟剑道有利。

卢子秋大点起头。

待到菊姬与石周斋走后,卢子秋才尴尬的想到:虽然自己可以熟练的听、说日语,可是那些个夹杂着汉字和区区扭扭的笔画所组成的文字,自己根本就不认识啊。

算了,来了就来了,总要看一看的。

卢子秋随手翻了几本所谓的心得笔记,除了汉子基本上没有几个自己认识的,不由气馁。

看来自己真不是练武的材料啊!估计听到这句话,包括神后伊豆守在内的所有新阴流的底子们都会很受伤的,如果连卢子秋这个怪胎都算不上练武的材料,那他们算什么呢!

说起来,卢子秋之前练武绝对没有什么特长,但是自从杀了千手一刀等三人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视觉、听觉、感觉都灵敏了很多,学起武功来更是事半功倍。

卢子秋站起身来,想回房休息一下,由于视角的转变,他发现在在原本注意不到的角落里竟然夹着一样本不应属于日本的东西。

第200章 欲练神功 挥刀自宫?

之所以说它不应属于日本,因为那是一本完全用汉语写的书。发黄薄脆的纸张显示了书本身年代的久远,它静静的躺在角落里,上面布满灰尘、结满蛛网。

卢子秋小心翼翼的吹去书面上的灰尘,带着一份亲切打开书本。

“时天下方乱,余欲起事中原。于旅邸遇李靖、红拂,与红拂认为兄妹,因李靖得见李世民,以为‘真天子’,故乃遁去。悉以家中所有赠靖,以佐真主。临行告之曰:‘此后十年,当东南数千里外有异事,是吾得事之秋也。’贞观十年,统海船千艘,甲兵十万,入扶馀国,杀其主自立……”

很明显这是一本自传类的书,李靖、红拂?风尘三侠?难道这份自传是虬髯客所著?

虬髯客是隋末唐初的大兵法家,李靖曾说他的兵法大半是来源于虬髯客的,这卢子秋也略微知道一些,可是对于虬髯客最后入主扶馀国,他却从未听闻。

扶馀国在哪?大概距离日本不远吧,因为日本历史上曾经有过扶桑之名,都是“扶”系列的,应该有些渊源。

只是那时候还是唐朝时候的事情,距今起码数百年下去了,扶馀国恐怕已经被雨打风吹去了。却没有想到这本书竟然流落至此,甚至成为日本新阴流门派的珍藏之物。

卢子秋继续往下看。

“世人或知余兵法奇诡,却无人知晓,余最自得的却是武功!无论修气练劲,或者技击搏杀皆颇有造诣。述于此书,留于有缘。”

卢子秋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说这竟然是一本武功秘籍吗?

虽然不知道虬髯客武功到底如何,但是类比红拂女,想来不会差!比日本这些所谓的剑圣,更应该强上许多,这样一本书怎会被日本束之高阁?

按照武侠中所说,任何一本武林秘籍都应该引来江湖人士争抢厮杀,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才对啊!

难道说日本的江湖人士都秉性平淡,甚至勘破红尘?不可能啊!剑圣级的人物如柳生宗严、上泉信纲都因为一个“天下第一”的虚名而抢来抢去。一个年近花甲,一个已是耄耋,争强好胜之心都还如此强烈,更何况年轻的后辈呢?

一定是有什么原因让日本人不愿意或者不能够修习上面的武功!那是什么原因呢?难道秘籍的第一句话会是“欲练神功,挥刀自宫”?

卢子秋又往下看去——“余之武功的源于鸿蒙老祖,威力无畴,却非寻常人所能悟,需当蛟龙之体方能习之。蛟次之,龙为上!忆当初余以蛟龙之命欲统中原,奈何得遇真龙,无奈退而求其次,立足扶馀。”

靠!这个要求也太高了吧?蛟龙之体方能练之,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人是蛟龙之体?谁听你瞎掰啊!

作为一名优秀的穿越者,作为唯物主义者,卢子秋不相信这些承命于天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不过是统治者愚弄老百姓的把戏。

他不是也在瑶州城请萨拉大神,又在丹徒城弄出一个长春仙长的把戏吗?

既然你说的如此玄乎,那我就练练看。有用最好,没用就算,反正我又不损失什么!

“菊姬,这段时间没见丰五郎的身影,他在做什么?不会又被你打得下不了床了吧?”

神后伊豆守打趣道。师傅上泉信纲已经于前日游历归来,目前正在闭关准备半月之后与柳生宗严的比武。

虽然柳生宗严是难得一见的高手,甚至已经跨过剑圣的门槛。可是他对师傅更有信心,因为三十多年前,上泉信纲已经是剑圣了。

心情大好的伊豆守也有心思开开小师妹的玩笑了。

“我怎么知道他在做什么?!”菊姬闷声说道,丝毫不见往日的欢快,一副心事重重,闷闷不乐的样子。

“咦?这是怎么了?闹别扭了?要不要大师兄帮你修理他一顿?”神后伊豆守笑道。

“要你管?!多事!我可警告你,不许欺负丰五郎,不然我告诉师傅!”菊姬小嘴一撅说道。

虽然已经六十多岁,世事练达,可是伊豆守还是有些糊涂了:“不许我欺负丰五郎?这还是我的小师妹吗?往**可是以整治丰五郎为乐的。”

“你!我不跟你说了。”菊姬一转身便抛开了。

望着菊姬跳动的背影,伊豆守还是有些摸不到头脑。

“大师兄。”说话的是柳生石周斋,“丰五郎一直在藏武阁呢!”

“藏武阁?他在那里做什么?那里除了书什么都没有。”伊豆守疑惑道。

“谁知道呢!我看丰五郎除了悟性好一些,心性、耐力、根基、体质都不太适合练武,真不明白师傅老人家为什么会收他为关门弟子。”

石周斋说的不无道理,如果不能耐住寂寞,不能吃得了苦,即使悟性再高,在武学上也不会有什么成就。

“师傅自有他的考虑。对了。其他的师兄弟都赶回来了吗?”

“除了五师弟奥山休贺斋还在路上,其他的师兄弟都已经赶回来了。”

为了上泉信纲与柳生宗严的此次对决,两位师兄弟可谓准备充分,召回了所有的师兄弟,以防万一。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了,卢子秋从入定中醒来,哑然一笑:不知不觉又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呢。

打开门,卢子秋意外的发现门外站着的竟然不是送饭的师侄。

“怎么是你?”卢子秋惊讶的问道,还以为她终于玩腻了自己这个玩具了呢!不会现在又想起来了?

“怎么就不是——我了?”菊姬大声质问道,但是话说到一半,声音便低了下去,最后“我了”两字温柔的让卢子秋不敢置信。

看着卢子秋吃惊的眼神,菊姬莫名的有一丝慌乱,快速的说道:“丰五郎,你还没有吃饭吧?我把饭菜带过来了,你赶紧吃吧。”

菊姬将装着饭菜的盒子放在桌上,局促的站在旁边。

卢子秋定定的看着菊姬,看得她俏脸通红,嗫嚅道:“你看什么?”

卢子秋打开盒盖,仔细的检查每一盘菜,又一一再鼻子前闻了一下,不确定的问道:“你有这么好?”

“丰五郎!”菊姬忍不住大声喝道。

第201章 一怒之威

卢子秋松了一口气,“这才对嘛!说吧,找我什么事?”

“丰五郎——”菊姬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你比过去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多个鼻子少个嘴吗?”卢子秋心虚的调侃道。他清楚的知道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虬髯客留下来的名叫《血龙诀》的武功秘籍实在是太高明了,虽然只有半个多的时间,虽然刚刚学到一些皮毛,可是他已经感觉到自己身上发生的脱胎换骨的变化。

容貌上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气质、气势上的变化还是无法掩盖的。菊姬有所察觉也在情理之中。

菊姬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你到底有多长时间没洗澡了?臭死了!”

卢子秋:……

半个月后,新阴流师门——今天是柳生宗严约好上门向上泉信纲挑战的日子。

为了表示对这位新晋剑圣的尊重,一大早,神后伊豆守便派人将山门打扫的干干净净,并撒上了香莲水。

可是柳生宗严迟迟未到,一些定力不好的年轻弟子已经私底下理论纷纷了。

“怎么还没来?”有人小声问道。

“谁知道呢?!说不定那个叫什么柳生宗严的不敢来了吧。”

“很有可能,师祖可是天下第一剑圣,柳生宗严肯定是怕了。”

正在这时,知客弟子慌里慌张跑进来说道:“大师伯,来了!柳生宗严来了!”

神后伊豆守、柳生石周斋两人率领众位师兄弟出门迎接,年长的三代弟子排在第二排。

卢子秋并没有出现,伊豆守也没有强求,毕竟他入门的时间太短,生性又太懒(入门几个月了都没见他上过几回演武场)师傅又忙于备战根本就没有空闲指导他,作为亲传弟子他的功夫实在太差了,还是不要出来丢人了。

“呜——呜——”迎接贵宾的《大和之魂》乐章奏起。

看到新阴流欢迎的仪式如此隆重,柳生宗严满意的点了点头。

卧室中,卢子秋郁闷的站起身,外面在搞什么呢,吹吹打打的吵死人了!被人从练功的玄妙境界中拉扯出来的感觉是非常烦躁的!

卢子秋来回走了几步,发现心中狂躁的很,总是静不下来。

好吧,反正《血龙诀》刚好小成,而且短时间内要想有长足的进步已经不可能。任何武功,即便是《血龙诀》都可能完全速成。与其在这里生闷气倒还不如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刚习得高明武功的卢子秋像很多新手一样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柳生大师——”伊豆守恭迎上前。虽然他的年龄比柳生宗严还要大上几岁,可是日本这个国家,不尊重年龄,达者为大。

柳生宗严回了个半礼。

“上泉大师可回来了?”柳生宗严问道。

“家师已于半月之前返回山门。”伊豆守恭声回答。

“恩。”在神后伊豆守的引领下,柳生宗严第二次进入新阴流的山门。

“什么跟什么啊,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看不惯柳生宗严的傲慢,菊姬小声嘀咕道。

柳生宗严剑眉一扬,见对方是个女孩子,又考虑到此行的最终目的,便没有立时发作。

石周斋狠狠的看了菊姬一眼。吐了吐舌头,菊姬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卢子秋站在院子中看到一群人簇拥着走了进来,为首的一个剑眉入鬓,正是柳生宗严。

闹了半天原来是迎接他啊,卢子秋这才记起上次柳生宗严来的时候好像是定下了一月之约。

在这一个月里,新阴流上上下下都把此次挑战当成了第一等大事,唯独卢子秋因为参悟《血龙诀》,早已经将这事甩到脑后去了。

看这个叫柳生宗严的人的样子,似乎功夫确实不错啊。不知道为什么,卢子秋几乎一眼就可以判断众人功夫的高低,也许这就是眼界。

至于他如何知道?卢子秋可以骄傲的告诉你,靠的是第六感!

“上泉先生什么时候方便赐教啊?”柳生宗严再次问道。

“这个……”神后伊豆守有些不知道如何启口,“柳生大师还是先到大厅喝杯茶吧,也让鄙门略尽地主之谊。”

“我是来向上泉大师请教的,不是来喝茶的。”柳生宗严冷冷的拒绝道。

“不敢欺瞒大师。”伊豆守为难的说道:“家师从从半月前开始闭关,至今未曾出关!”

“什么!”柳生宗严身上的气势大涨!距离他最近的伊豆守甚至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心中讶然:这个柳生宗严的一声功力竟然已经高深到如此程度?!看来上次交手,他还是有所保留啊。

伊豆守对于本次交锋的信心不再那么强了,毕竟,虽然师傅的武功高深莫测,不过毕竟已经八十多岁的高龄了。

“我柳生宗严两次亲自登门讨教,难道还不够诚意吗?上泉大师迟迟不愿露面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对宗严的蔑视吗?”柳生宗严的手紧紧的握住剑鞘,显然是怒极。

“柳生大师……”伊豆守连忙解释。

但是却被柳生宗严一挥手打断了:“不必再说!立刻请上泉大师出来相见。否则,我便亲自去请。”

伊豆守脸色大变!练武的人都知道,闭关是很忌讳被打断的,武功越高闭关就越危险,如果被打断甚至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所以一般高手闭关都会有强者在一旁护法。如果让柳生宗严在新阴流门派之内强行打断了流主的闭关,不说危险的后果,单是这脸面都丢不起啊。

“放肆!”数个声音一起喝道!正是奥山休贺斋等五个师兄弟,当日柳生宗严第一次闯山门他们并不在场,不知道他的厉害。

“哦?”柳生宗严阴测测的笑了,刹那间,被他盯住的奥山休贺斋等五人好像坠身冰窖,全身发寒!

“那老夫就看看谁能拦得下我!”

刹那间,柳生宗严动了。奥山等五人都感觉他的主攻对象是自己,纷纷拔剑在手,使出自己最得意的剑术。

“呛!呛!呛!呛!呛!”五声脆响!

奥山等五人捂着手腕狼狈后退,他们的剑全部脱手,而柳生宗严的剑还插在剑鞘之内——他连剑都没拔便在一个照面之间击落了上泉信纲五个亲传弟子手中的剑!

第202章 装酷?谁不会?!(第五更!)

五人的脸上都显露出难以置信的惊骇表情。

要知道作为上泉信纲的亲传弟子,奥山五人每一个都有一身高超的武艺,都是一方豪强,跺一跺脚地都打颤的大人物。

平日里也自视甚高,但是今天没有想到的是,柳生宗严竟然以一敌五,并且一招之间将他们击退!

他们心里知道柳生宗严手下留情了,如果刚才他拔剑出鞘的话,那么他们五人执剑的手已经废了!

伊豆守和石周斋二人的脸色都很难看,刚才他们两人都没有出手,但是他们知道,即便自己出手那么结果也差不了多少。

佩剑被视为武士的第二生命,击落长剑一种莫大的羞辱!况且,还是在自家的门派之内!

虽然如此,但是摄于柳生宗严的武功,两人都没敢出声。心中暗暗盼望:师傅,你怎么还不出关啊。

柳生宗严冷笑一声,猛的一跺脚,地上的五柄长剑离地而起,他手中的剑轻轻一挥,一阵轻响过后,五柄剑竟然全部折断了!

柳生宗严的做法可以看做对新阴流裸的挑衅!

“喂!老头,你太过分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正是菊姬含怒喝止。

柳生宗严又是一声冷笑,刚才在山门前他已经对这个乱说话的小女孩心生不满了,现在他要让她长长记性!

“小师妹不要乱说话!快向柳生大师道歉!”石周斋连忙喝道,希望这样可以阻止柳生宗严对菊姬的出手。

“我说的不对吗?这个老头就是太过分了,都打上门踩上脸了,怎么可以忍气吞声?!”菊姬的话让伊豆守、石周斋两**为汗颜,面对柳生宗严如此的挑衅,作为新阴流的大师兄、二师兄竟然不敢反抗。

“是啊,怎么可以忍气吞声呢!”说话的是柳生宗严,语气淡淡的好像没有半分的火气,可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已经动了杀心!

“呛”的一声,柳生宗严的宝剑出鞘!

“不可!”

“剑下留人!”

伊豆守、石周斋两人心中大骇,一边喝阻,一边拔剑抢上前去阻挡柳生宗严对菊姬的出手。

只听两声闷哼,两人握剑后退,虽然宝剑没有脱手,但是已经受了不轻的内伤!新阴流在场武功最高的大师兄、二师兄联袂出手竟然连阻拦对方一刻都做不到!

柳生宗严的速度之快,劲道之狠,剑招之诡异让菊姬根本无从格挡和躲闪!她全力撩向剑光,但是自己的剑竟然没有碰到他的剑!

寒光一闪,柳生宗严的剑锋已经到了眼前!菊姬本能的闭上眼睛,心头涌上无数个念头,我要死了吗?

“呛!”柳生宗严后退两步,面现惊骇!

菊姬依旧闭着眼睛,却安然无恙!

“师傅?!”伊豆守惊喜的叫道——能够阻止柳生宗严的只有师傅上泉信纲了,他老人家终于出关了,而且恰好赶上救下了小师妹。

但是他马上变成惊喜变成了惊骇!事实上,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柳生宗严在内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因为击退剑圣的不是上泉信纲,而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

只有和柳生宗严交过手的人才知道他的可怕,是什么人竟然能够正面击退他的攻击?

他齐肩的短发微微有些凌乱,似乎是刚刚睡醒的样子。但是他的气势却没有一个人敢于轻视!

他并不魁梧的身躯站在那里宛如一座岿然不动高山,手中的长剑斜指于地,双脚分开,自然随性;衣衫无风自动,说不出的风流潇洒!

“丰五郎……”菊姬睁开眼,有些疑惑的叫出他的名字。

卢子秋回过头给他一个安慰的微笑。

于是,菊姬醉了!

就在零点几秒之前,她还以为自己一定会死了,没有想到在这最危险的时刻,他以如此帅气,如此Lang漫的方式突然出现救下了自己。

在老人们Lang漫的爱情故事中,美丽的公主总是会被恶龙所虏,最危急的时候,英俊的骑士出现了,他骑着白马,只身击败了恶龙,救出了公主!

作为一个花季的女孩,菊姬也有这样的梦幻,却没有想到,今天这个梦竟然成真了。

站在他的背后,菊姬简直觉得自己已经置身世界上最安全的港湾!

“阁下是——”柳生宗严开口问道,虽然对方只有二十多岁,但是剑圣却将他当成劲敌。对他的礼遇远远超过新阴流的大师兄。

“丰五郎。”卢子秋酷酷的说道,多一个字都欠奉。

“疋田丰五郎!”菊姬恰到好处的补充道,刚刚还因为惊吓而苍白的面色,此刻因为激动和喜悦而呈现潮红,她的下巴高高的扬起,要多自豪有多自豪。

“疋田丰五郎?”柳生宗严疑惑道,在他的脑海中似乎并没有这样一号人物。

不光是他,奥山等人也在询问:“这年轻人是谁?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下面我隆重的介绍!”心思机敏的柳生石周斋突然高声说道:“这位一招逼退柳生大师的武士便是家师上泉大师的关门弟子,他的名字就是疋田丰五郎!”

“哦!”

“哦!哦!”

刚才还被连败打击的信心全无的新阴流的弟子一下子又趾高气昂起来,仿佛凭空高了几寸。

而跟随柳生宗严而来的武士则有些士气低落,他们都知道柳生宗严是要来挑战天下第一剑圣上泉信纲的,可是连剑圣的面都还没见到呢,人家的一个弟子就把你拦下来了。

柳生宗严面露冷笑,刚才那一招对决,貌似是平分秋色,但是他知道其实是他赢了,丰五郎的武功虽然比几位师兄高处了很多,但是还是比他略逊半筹。

因为在两人的剑刃相交之前,他接连击退了伊豆守和石周斋两人的阻击,在力道上已经被虚弱了一份,毕竟两人都是难得的高手。

接着,为了躲开菊姬的防守,他又强行的改变剑路,致使力道进一步减弱。

而卢子秋一直环伺在旁,在最后时候才悍然出手,以逸待劳,此消彼长之间才打成了平手。以石周斋的眼光不可能看不到这一点,而他却选择了无视!真是个无耻的老家伙。

而且,还有一点重大的发现,让柳生宗严可以断定,丰五郎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第203章 想打架?奉陪!

“丰五郎,以老夫看你应该并没有入圣吧?”柳生宗严说道。

一石激起千层Lang!所有的武者都知道圣是一道分水岭,是一次可遇不可求的蜕变!即便是曾经武功高低相同的两个人,只要其中一个人入圣了,那就一下子拉开了差距,而且那差距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也就说明了,剑圣绝对不是普通的武士可以抵御的,即便他的武功再高也没有用。

刚才众人亲眼看到卢子秋一招逼退柳生宗严,虽然有着取巧的因素在里面,可是这也间接说明了卢子秋的功夫应该与柳生宗严相差无几!

现在柳生宗严竟然亲口说出卢子秋并没有入圣这样的话。这几乎一下子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但是他们又不得不信,因为说出这话的人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剑圣。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卢子秋模棱两可的回答。以他对武学可怜的认知,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入圣圣!

“说起来,老夫还真佩服你,竟然能将力量练到如此登峰造极的程度!”柳生宗严以为卢子秋是依靠强大的力量对抗自己的剑招,“不过,不管是你天赋异禀还是另有奇遇,只要你没有突破圣这道槛,那这已经是你的极限了。”

“好吧,随你怎么说。”卢子秋无所谓的说道。

对于武学,他一没有上下求索以臻大成的想法,二没有扬名立万天下皆知的名利之心。刚才出手是为了救下菊姬,虽然这个女孩有些时候比较刁蛮,但是人还不算坏,不忍心见她血溅当场。

“菊姬,咱们走。”卢子秋带着菊姬转身就走。而一贯刁蛮的菊姬竟然低眉顺目的连一句反对的话都没有。

“等等!”感觉到受到蔑视的柳生宗严怒喝道。

“有事?”卢子秋头也不回。

“你走可以,把这个女娃留下!”柳生宗严竟然依旧欲置菊姬于死地。

卢子秋眉头一皱,要说这老头也真是,都一大把年纪了,竟然还跟一个女孩子过不去,不就是对你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吗?

卢子秋笑眯眯的转过身:“柳生先生,如果菊姬冒犯了您,那么我代她向您道歉,这件事就此揭过了吧。您看可好?”

卢子秋的态度让柳生宗严一下子愣住了。

武者将荣誉看得重逾生命,而武功如此高明的丰五郎竟然如此轻易的认错了。

柳生宗严的眼中厉芒一闪,此人留不得!当他还是丰五郎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武士,假以时日,此人必定成心腹大患!

柳生宗严上前走了一步,冷冷的说道:“除非你能说服我手中的剑。”

卢子秋的眉毛一扬,心中怒火渐起:想打架吗?奉陪!反正我的《血龙诀》已经小成,正要找人练练手呢!既然你如此坚持,好吧!满足你!

“如此,我便试试?”卢子秋说的如此随意,仿佛一点都没有意识到与一名剑圣交手是多么危险的事情。

“不可!”阻止的是神后伊豆守,作为新阴流的大师兄,他不能容许丰五郎有事!师傅已经老去,丰五郎便是新阴流的希望!这个可恶的柳生宗严,他根本就是想扼杀他!

“这是我和疋田丰五郎阁下之间的事情,我还是那句话——挡我者死!”柳生宗严一字一顿的说道,刹那间,身上煞气逼人!

“你——”伊豆守一时语塞,更多的是摄于柳生宗严的滔天气势。嘴中发苦,师傅啊,你怎么还不出关。

很快,原本为上泉信纲与柳生宗严搭建的比武场上,所有不相干的人都退了开去,偌大的比武场只剩下遥遥相对的两个人:卢子秋与剑圣柳生宗严。

柳生宗严拔剑在手,静候着卢子秋出手。虽然自知必胜,可是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卢子秋动了!没有想象中那种一步数十米的速度,也没有劲风逼人的滔天气势,甚至没有让人眼花缭乱的华丽剑招,他一步一步慢慢向柳生宗严走去。

只是他的每一步都好像是踩在了人的心上,竟然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

柳生宗严的眼睛猛一收缩!没有想到卢子秋竟然强到了这个程度!

在柳生宗严的一米之外,卢子秋挺下脚步,慢慢的拔出剑,突然之间,劈砍下来,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甚至没有留任何余地!

“呛!”两柄长剑相交,发出余韵悠长的撞击声!卢子秋持剑暴退三步,而柳生宗严只退了一步!

石周斋一阵黯然:丰五郎虽然惊才绝艳,可是依旧不是老辣的柳生宗严的对手!一上来便处于劣势,以柳生宗严丰富的战斗经验,他不可能留给丰五郎机会,必定会议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压制卢子秋!

然而,让他感到惊讶的是:柳生宗严并没有立刻动手!他没有想到的是,柳生宗严为了保留面子,少退了一步,现在胸腹中正翻腾一片,虽然不至于受伤,却也没有办法立刻反击。

如果卢子秋此时攻击,即使不能击败柳生宗严,起码会让他手忙脚乱。可是战斗经验匮乏的卢子秋放过了这次机会。

柳生宗严长吁一口气,调匀了气息,心中暗道一声惭愧。如果对方不是顾忌自己的威名而持续攻击的话,说不定自己已经败了。

不过很可惜,你并没有抓住这次机会,下面轮到我了!你不是力量大吗?好,我就来和你比剑招!

一名剑圣竟然避免与一个普通武者硬碰硬,这要是说出去恐怕不会有人相信。

柳生宗严的反击快速而凌厉!眨眼之间竟然连劈四十九剑!让所有观战的高手叹为观止,而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这四十九剑卢子秋竟然全部挡住了,两柄剑一连串的撞击快到连耳朵都分辨不出来,似乎只有一声长长的“呛——”。

一连串的攻击过后,卢子秋后退了十步!气血一阵翻涌,胸中好像堵了什么东西,想一吐为快。

他仰天长啸一声,才稍稍舒服了一些。

让所有人都感到不解的是,卢子秋对于招式好像很生疏!而这对于一名武者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第204章 剑圣成陪练

他们绝对不会相信,这是卢子秋第一次真正使用《血龙诀》!之前的一个月卢子秋就是在卧室和书房度过的,囫囵吞枣一般将《血龙诀》练至小成,速度可谓是一日千里。

但是这样也造成了一个问题,就是卢子秋的身体对于大脑已经学会的招数不太买账!虽然血龙诀改造了他的身体,却不能改变生疏!

学会《血龙诀》后第一次打架便碰到了一个剑圣,卢子秋也算是走了霉运,明明是身怀绝世武功,却依旧被对方压着打,一身功夫能使出的不过十之七八而已。

所有人都看到,在柳生宗严如狂潮一般的攻击下,卢子秋疲于招架,步步后退!

台下的菊姬看的紧张万分,一张娃娃脸都快急的掉眼泪了!他在为她拼命,是的,是拼命!试想一下,这个世界上有谁愿意为了并没有多深关系的女人而与一个剑圣以命相搏!这根本就是一场豪赌,更何况这场豪赌的胜面微乎其微!如果有可能,她真想上去替下他!

与观战的人感觉不同,柳生宗严越打越心惊!看起来丰五郎似乎毫无还手之力,在自己的攻击之下,如同滔天巨Lang中的一叶扁舟,似乎下一个Lang头便能将他吞没!但是让人无语的是,他总能在生死存亡的关头,险之又险的避开,又总在必死的绝境,妙招脱身!

他根本就是一个打不死的小强!不!比小强更可怕!因为自己如此犀利的攻击非但没能够要了他的命,反而让他越来越从容!

是的,在消除了最初的紧张和对剑招逐渐熟悉之后,卢子秋在应付起柳生宗严的攻击来确实越来越得心应手!甚至十招中除了九招防御之外还有余暇进攻一招!

任谁也无法相信,高高在上的剑圣柳生宗严大师竟然沦给卢子秋喂招的陪练!

伊豆守与石周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深深的疑惑——丰五郎所使用的招数与新阴流根本沾不上一丁点的关系!

他们不是没有想过是上泉信纲领悟了新的剑道,只传递给了丰五郎一个人。但是招式可以变,一个人的剑意不可能变,特别是像上泉信纲这样强大的剑圣,突然放弃以往的剑道而创出全新的剑道,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既然如此,那丰五郎如此高明的武功来源于哪里?

柳生宗严的心中竟然隐隐升起一丝焦躁,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信号!一名超越了普通武者范畴的剑圣,他的心早已经古井不波,而如今,在这里,他竟然产生了浮躁的感觉!

不能再拖下去了,自己必须速战速决,否则别提挑战上泉信纲,就是战胜眼前的这个疋田丰五郎都有些麻烦。

突然,柳生宗严的剑法一变!台下的不少定力差的武士突然之间一阵眩晕,竟然出现了站立不稳的情况!

“是天照!”一名柳生宗严带来的武者惊讶的说道,“大人竟然祭出了天照剑!那可是大人最强的绝招之一啊。”

“那个叫丰五郎的家伙肯定是完了。”

“是啊,大人曾经说过,除了剑圣,否则没有人能在天照剑下活命!”

“胡说!丰五郎师叔一定会没事的!”新阴流的弟子反驳道。

“说的对,丰五郎师叔一定会赢的!”另外一个弟子挥舞着拳头,卢子秋今日挺身而出的作为挽回了新阴流的脸面,也赢得了门人的拥戴!

看到柳生宗严威力无匹的一剑斩来,卢子秋并没有避其锋芒,而是迎难而上!血龙诀中没有躲避一词!

“不要!”菊姬凄厉的叫道,那一刻他体会到了肝胆俱裂的痛苦!她仿佛见到丰五郎的身躯在柳生宗严的剑刃下化作漫天血雨!

“呛!呛!呛!”

两柄长剑每一次撞击的声音都似乎要撕裂所有人的耳膜!在一连串的撞击中,卢子秋倒飞而出,口中鲜血狂喷!

“丰五郎!”菊姬大叫一声便要冲上比武台,却被一人按住了肩膀。

“菊姬别动。丰五郎并没有败。”来人的声音苍老平淡,却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师傅!”菊姬转过头,正看到上泉信纲苍老的脸庞,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悄然来到了这里。

专心关注场中对决的伊豆守、石周斋、奥山等人都没有察觉。

“师傅,你快救救丰五郎吧!他快不行了。”菊姬着急的说道。

微微摇了摇头,上泉信纲说道:“战斗并没有结束,丰五郎也并不一定会输。”

菊姬瞪大眼睛看着他,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师傅不会是闭关走火入魔变傻了吧?

估计上泉信纲如果知道菊姬此刻的心中所想,肯定会气得吐血。

卢子秋手中只剩下剑柄,长剑已经齐根断裂成了三截!相比于柳生宗严手中的草雉剑,卢子秋所用的长剑虽然质量也还算不错,却绝不能算是宝剑,在这样高强度的撞击中,终于承受不住,断裂开来。

刚才如果不是卢子秋退的够快,说不定已经被草雉剑肢解!但是即便如此,侵入体内的剑气还是让他受了很重的内伤!

就在柳生宗严以为他已经无力再战的时候,卢子秋突然仰天狂吼一声!犹如龙吟虎啸一般。

刚才的那一口鲜血虽然是重伤所致,却也让他胸中的憋闷感尽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高昂的战意和肆意的畅快!

随着这一声狂吼,他感觉他的身体中好像突然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全身的血液好像变成了奔涌的洪流,充斥着狂躁的力量;骨骼与肌肉发出蜕变一般的声响;双目变得冰冷,仿佛盯住猎物的毒蛇;甚至每一根毛发都在恣意扩张!

柳生宗严突然感觉到一种强烈的危险,竟然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单单是身上流露出来的气势竟让剑圣一时神智失守,这已经超出了人们认知的范畴。

“血龙化!竟然真的是血龙化!”上泉信纲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语。

“师傅你说什么?”菊姬问道。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到丰五郎时的情景吗?”上泉信纲说道。

想到那一天卢子秋以如此残暴的手段杀死千手一刀等三人,特备对杀死小林下流的最后一抓给予菊姬留下来嗜血的印象。

第205章 老子打的就是剑圣(第三更)

但是,丰五郎血龙化后的虚弱同样让菊姬担心不已。

“师傅,丰五郎不会有事吧?”

虽然菊姬对卢子秋的关心让上泉信纲很惊讶,但是他并没有在意,解释道:“丰五郎的两次血龙化是完全不同的。上次是被血龙控制了思维,是狂化的表征;而这一次,很明显是丰五郎在特定的条件下主动激发了血龙化,不可同日而语!

可能在威力上激发血龙化和狂化血龙化相比还有差距,但是,胜在可控!更不用担心会被血龙控制心神,成为杀人的工具。

只是,上泉信纲也完全想不通,为什么丰五郎能够再这么短的时间内掌握了激发血龙化的方法。

“你可以换一柄剑。”柳生宗严似乎非常大度的说道。以入圣打未圣,又兼有草雉剑之利,使用的还是天照剑这样顶级剑法,他真的很困惑,丰五郎是怎么存活下来的。

真是一个阴狠毒辣的人!卢子秋吐血狂退,手中的剑更是寸寸断裂,按照比武的规则严格判断,卢子秋已经败了,这场比试根本就无须继续下去。

可是柳生宗严竟然让他换剑再战,表面上是不愿意占他的便宜,实际上还是想在战斗中置他于死地!

待到卢子秋死后,他甚至会掉上几滴惋惜的眼泪,以向众人表明他是无心的。

“小师弟接剑!”神后伊豆守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宝剑掷给卢子秋!那是他年轻的时候游历天下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宝剑,虽然比草雉剑稍弱,却也是难得一见了。

剑被武士视作第二生命,一向小气巴拉的伊豆守竟然舍得借剑,确实非常难得。

卢子秋接剑在手,试了试分量,猛的拔剑出鞘,只听的一声龙吟,剑在他的手中竟然微微战栗!剑身处寒光闪闪确实是一把好剑!

“好剑!”卢子秋高声赞道,却又将剑还回鞘中。

“大师兄,不知道可有砍刀?”卢子秋将剑抛了回去。

“砍刀?”伊豆守皱眉。刀虽然被称为兵器之王,可是在日本却不常用,一则有身份的武士觉得砍刀是底层武士的武器;二则,砍刀有些太过笨重远不如剑用起来顺手。

“小师叔,我这有一把砍刀!”一个身高两米以上,浑身肌肉疙瘩的新阴流弟子喊道。

只一眼,卢子秋便断定这个汉子是杂交,哦不,是混血儿!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实在太高了。

“好!借你砍刀一用。”卢子秋笑道,对这个憨厚的汉子颇有好感。

那汉子却不回答。

“怎么?你不愿意?还是有什么顾虑?”卢子秋问道。

“愿意!当然愿意,不过俺就怕小师叔使不动俺的刀。”大汉举起刀,刀身倒不是很长,但是却有一指来厚!

卢子秋大喜,说道:“抛过来。”

汉子不敢怠慢,喊了声:“小师叔小心”便将刀抛了过去。

卢子秋上前一步,接到在手,轻巧的耍了几下,很趁手。

汉子看得目瞪口呆,这把刀重八十多斤,寻常人用只是个负担,卢子秋却用的如此轻便,简直比他自己还要轻松。

“好了!柳生宗严,咱们再打!”卢子秋不喜柳生宗严的为人,连一个先生都欠奉。

“那太好了。”柳生宗严幽幽的说话,仿佛夺命的幽魂,手中的草雉剑嗡嗡声大作。

卢子秋却丝毫不为所动,执刀在手,没有任何花哨的直接向柳生宗严的头上劈去!

他双目隐隐泛起红色,柳生宗严竟然感觉到一丝炙热!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呛”!又是一下撞击。

卢子秋退两步,柳生宗严后退一步!

卢子秋豪不停留,两步踏过去,又是一刀!

“呛”!

卢子秋退一步,柳生宗严后退一步!

好一个以力破巧!伊豆守拍腿叫绝!在他看来,丰五郎在自知在招式上处于劣势的情况下,果断的弃剑用刀,借助厚重的刀身来和对方比力量!

不过这一招妙是妙,却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一般人连挥动大刀都难,更别提以力破巧了。真的难以想象,丰五郎并不魁梧的身躯中哪里有那么大的力量!

柳生宗严后退了一步,面上隐现潮红!心中骇然,这个叫丰五郎的小子哪里来的那么雄浑和绵长的力量?

一般武学的常识是至刚则必不坚韧;至强则必不持久,可是丰五郎已经突破了这条定律!

“不错!再来!”卢子秋抢上一步,又是一刀劈下!

事关武者的荣誉,不能躲闪更不能后退!

柳生宗严硬着头皮再一次迎了上去!

“呛”!

卢子秋退一步,柳生宗严后退两步!

哦!观战的所有的人都发出不敢相信的惊讶声。之前两人剑来剑往,剑招固然都玄妙非常,可是大多数人是看不懂的。

但是现在不同,两个人一对一正面硬碰硬,没有任何花巧可玩,众人也能看得懂,从两人后退的脚步便可以看出强弱!

堂堂的剑圣,竟然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正面击退,占了上风!这怎么能让人不惊讶?

“哟呵!竟然又挡住了,再吃一下!”卢子秋好整以暇的说道,听得柳生宗严头皮发麻,心说这还是人吗?这么强劲的碰撞,他好像没事人似的!真是变态啊!

他这样的普通武者,恐怕比剑圣更可怕!柳生宗严有自知之明,在剑圣之中,他都算上等的!也就是说大多数的剑圣并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他才有底气到新阴流来挑战上泉信纲,意欲染指天下第一的招牌。

看着劈头盖脸砍过来,威势丝毫不减的刀刃,柳生宗严再一咬牙,躲了开去!什么?不是事关武者的荣誉吗?可是,荣誉再大也没有命大啊!丢了命即使是换来了天下第一又有什么用?

“切——”观战的中忍发出嗤之以鼻的嘘声,让柳生宗严听得面上一阵阵发烧。

柳生宗严看着扛着刀的卢子秋,口中发苦,他明白:即使他最终击败甚至杀掉了卢子秋,也不能挽回他声誉!更没有脸面去争天下第一的招牌了。

他怨毒的盯着卢子秋,你对我荣誉的折损,我便让你用命来偿!

柳生宗严提剑在手,他身上涌出的暴戾的气势,让所有人都惊吓的说不出话来,即便不懂武功的新阴流的厨子都知道:这个小老头要出大招了!

第206章 剑圣有悔!)

“疋田丰五郎。”柳生宗严的面色庄重:“作为第一个死在此剑下的武士,你有资格听闻这一剑的名字:我把他叫做天照神剑!在这一剑之中融合了天照剑的一整套剑法的精华,迄今为止还没有人能逼得我出此剑!我一直觉得这一招是天照大神所创,本不应该存留与世间,所以我把他叫做天照神剑!今天就让我用此剑为你祭奠。”

“师傅,你快想想办法救救丰五郎啊。”菊姬连忙哀求上泉信纲。

“救丰五郎?为什么?他现在又没事。”上泉信纲问道。

“可是他马上就有事了,你没听柳生宗严说吗!这个天照神剑是他的最强绝招天照剑的精华所聚,迄今为止还没有人逼他用过呢!”菊姬急道。

“柳生剑圣口中的迄今为止恐怕最多十多年,而据我所知,迄今为止,血龙也从来就没有败过!这个迄今为止起码有数千上万年!比柳生要长得多了,你还是先担心一下剑圣先生吧。”上泉信纲神色轻松的调侃道。

“停停,我说你能不能快一些?你不觉得你很啰嗦吗?”卢子秋轻佻的表情真的很欠扁。

“你!”耗损了太多的内力,柳生剑圣竟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当然这主要是卢子秋实在太可恶了。

醒悟过来的柳生宗严连忙按捺下怒火,心中暗凛: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子,不仅武功高强,而且心思极其深邃,自己一时不察都差点着了他的道。

静下心来的柳生宗严动了,他的口中平淡而刻板的念叨:“天——照——神——”

跟随着他的声音,手中的宝剑可是慢慢演示繁复的剑招,很快,在他的身周出现很多道剑影!

所有人都知道,当他的“剑”字出口的时候,便是攻击之时!所有人都期待,剑圣口中的神级剑招到底是怎么样的威势!这个连续创造奇迹的丰五郎能够活下来吗?

然而,柳生宗严的剑字还没有出口,漫天的剑影便全消失了!

迎着柳生宗严迷惑的眼神,卢子秋笑道:“嘿嘿,你当我傻呢?竟然放任你准备大绝招而不加阻止?做梦!”

正是卢子秋的轻轻一刀打断了他将要完成的剑招。

“你!”柳生宗严还是控制不住的愤怒了!“你玷污了武士的尊严!”

“我呸!”卢子秋不齿的说道:“你他妈还敢说武士的尊严?!以剑圣之尊倚强凌弱向我一个尚未入圣的武者挑战,这就是武士的尊严吗?我重伤吐血,所有人都知道我输了,可是你却让我换剑再战,根本就想置我于死地,这就是武士的尊严吗?在我们的正面对抗中,你更是无耻的躲避,这就是武士的尊严吗?现在你想准备大招来杀我,我竟然不能阻止,否则就是没有武士的尊严?我靠,我真想看看你的脸皮到底是什么做的!”

卢子秋的一番话骂的柳生宗严体无完肤!如果柳生宗严有王朗的骨气估计都应该一命呜呼了。

可是事实证明,作为一名剑圣,柳生宗严是伟大的,包括他的脸皮!这个年近六十的小老头拧着脖子道:“丰五郎,我只问你敢不敢让我完整的使出天照神剑?!”

卢子秋乐了,感情日本人都是把无耻当做传统,把下流当成个性的牛人啊。他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柳生宗严竟然还厚着脸皮要用完这个招。

“好!”卢子秋说道:“我就让你用完这个所谓神级的剑招。”

“多谢!”柳生宗严发自内心的向卢子秋深深鞠了一躬!

当他直起身来,脸上又显出刚才那种庄严!

“天——照——神——剑!”

当“剑”字出口之时,漫天的剑影完全消失,转而化成一柄巨大的光华之剑!

上泉信纲双目一缩!没有想到柳生宗严竟然强到如此程度,这样的剑招完全配得上神级二字!

光华巨剑向卢子秋急速斩来。

卢子秋突然猛的跃起,大声喝道:“贱——人——斩!”

“砰”的一声巨响,强大的气流激荡的强风,尘土飞扬!观战的人眼为之迷。

当灰尘散尽,众人定睛看去,场中两人遥遥相对。

卢子秋的脚下落了一地的刀的碎片,双手下垂,鲜血从右手的手指处滴落下来!血龙化的卢子秋竟然受伤了!

众人又连忙向剑圣柳生宗严看去,却听噗通一声,他已经摔倒在地!

败了?众人愕然,作为一名强大的剑圣,柳生宗严祭出了如此强大的剑招,竟然败给了一名尚未入圣的武士!

所有人都陷入疯狂,疋田丰五郎的名字更是口口相传。

但是让后世很多人想不通的是:在日本的战国史上,冠以剑圣之名的不算少,比如上泉信纲,柳生宗严,宫本武藏等等,有关于他们的故事广为流传,甚至妇孺皆知!

但是击败柳生宗严的疋田丰五郎却榜上无名,他的事迹和传说也非常的少,甚至他生卒的时间都非常模糊,他的生平之中充满了大概、可能、也许、好像这样的词语。

有人辩解道:疋田丰五郎虽然击败了剑圣柳生宗严,但是他确实并未入圣。这样的言论显然是站不住脚的,如果击败了剑圣还不能算入剑圣的行列,那么又算什么呢?剑神?

其实,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一位历史学家经过考证惊讶的发现:这位疋田丰五郎并非日本人。为了保存日本的颜面,他们并没有张扬此事。

关于疋田丰五郎的身世之迷也就永远淹没在历史的故纸堆中了。

醒来之后的柳生宗严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态度恭谨的要拜上泉信纲为师,让所有**跌眼镜。

在柳生宗严心中所想,上泉信纲竟然能将一名尚未入圣的小弟子调教的如此厉害,那么他一定有惊天的秘密!

得一个剑圣徒弟,上泉信纲非常的开心。第二年便将新阴流的衣钵传给了他。

至于疋田小五郎?人老成精的上泉信纲心里非常清楚,自己这汪小池塘是留不住真龙的!

若干年后,上泉信纲死去,执掌新阴流大权的柳生宗严曾经非常隐晦的透露出后悔之意!本来以为能教出丰五郎这样厉害徒弟的师傅一定很厉害,却哪里想到徒弟的武功根本就不是从师傅那学来的,奈何!奈何啊!

第207章 我们是不是太快了?5更求收藏

在所有人还在为卢子秋战胜剑圣柳生宗严而震惊的时候,菊姬已经第一个跳上比武台。

眼中的他虽然头发散乱,口吐鲜血,手中还握着一个惨兮兮的刀柄,却依旧那么帅!威风凛凛的好似天神下凡一般。菊姬只觉得自己的心不争气的噗通噗通的跳着。

来到卢子秋的面前,她拿出丝帕温柔的为他拭去嘴角残留的血迹,却冷不防被卢子秋一下子抓住了小手!

他的双目圆睁,射出炽热的光芒,呼吸粗重,滚烫的鼻息直喷在她的脸上。

菊姬羞涩的低下头,嗫嚅道:“我们是不是太快了?”

“啊?什么太快了?”卢子秋回过神来问道。他之所以抓住菊姬的手并不是因为骚情大发,情不自禁!而是他发现菊姬手中的丝帕的一角竟然绣了三个字——万宝斋!

就好像迷途的中突然发现了路标一般,卢子秋心中的震惊与欣喜难以形容,才会抓住菊姬的小手,无关**。

虽然菊姬人长得很漂亮,但是他还没有急色到那般程度!

“好多人都看着呢,先放手,呆会回房再让你摸便是。”菊姬的脸红彤彤的,却没有一点恼怒的感觉,反而语气中透着几分欣喜。

“啊?”这回轮到卢子秋傻眼了——还要到房中?你想干什么?我可不是随便的人!

虽然击败了柳生宗严,可是卢子秋也是耗费过剧,不得不静养几天。不过相对于之前,他现在的待遇可谓一步登天。

不光是菊姬细心呵护,便是新阴流中那些原本对这个小师叔不服气的师侄们现在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一个个苍蝇逐臭一般让卢子秋烦不胜烦。

更有十多个女弟子组成了丰五郎亲卫团,天天堵在卢子秋的房子外面,喊口号一般喊着:“疋田疋田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喊的菊姬眼中怒火直烧,却也无可奈何。直到亲卫团遭到蒙面人员的袭击为止。

那是一天的凌晨,疋田丰五郎亲卫团正要展开例行攻势的时候,一个蒙着面的娇小身影从天而降,以雷霆的手法将十多个女人击倒后,飞速遁去。

巡查二师兄柳生石周斋刚好经过,连忙追击过去,不过令人意外的是,新阴流身法最好的二师兄竟然无功而返!而且回来后绝口不提此事。

受害者在回忆当时情形的时候说道:袭击者是一个女子,她的身高和菊姬师叔差不多高,身手也和菊姬师叔差不多好,眼神也和菊姬师叔一般妒火中烧……不过这份口供最终没能保存下来。

卢子秋的好日子并没有能够持续多久,因为出事了。

菊姬温柔的将粥送入卢子秋的口中,其实以卢子秋现在的状况根本就不必要如此,但似乎菊姬坚持如此。不知道为什么卢子秋感到菊姬心中有事,欲言又止。

喂完了粥,菊姬才说道:“丰五郎,这是我照顾你的最后一餐了,明天一早我就要回家去了。”

“回家?”卢子秋问道,“你家在哪?”

“我家在京都内野。”

卢子秋不知道内野是哪里,但是他知道京都,便急忙说道:“我陪你一起回去!”

“丰五郎,我知道你对我好,舍不得我,可是你的伤……”菊姬自以为是的说道。

卢子秋纳闷,心说我怎么对你好了,又怎么舍不得你了?我不过是不想再呆在新阴流里发霉了,正好你去的又是京都这样的繁华之地,我正好去看看热闹,更重要的看看能不能找到万宝斋的密探。

菊姬丝帕上的三个字让卢子秋一下子想到自己有可能与万宝斋的谍报人员建立联系,进而找机会回到明朝。

他不是没有想过找到日本当地的官员表明身份,可是他被海水冲走了,身上没有带任何的证据,难道就凭自己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拉倒吧!长年在两地之间贩来买去的走私商们哪一个不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

更重要的是,卢子秋直觉告诉自己暴露大明天使的身份并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会招来杀身之祸。

对于卢子秋陪同菊姬一起回京都,菊姬自然是千肯万肯,上泉信纲也乐见其成。菊姬的身份特殊,如果让她一个人回去还真有些不放心,有丰五郎同行最好,连剑圣都被他打倒了,这天底下除了那几个老怪物,估计也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他。

离开新阴流的师门,卢子秋与菊姬一路向内野赶去。一路之上卢子秋见识了真正的日本,经历了近二百年的征战,民生已经凋敝到恐怖的程度,赤地千里,饿殍遍地,处处断壁残垣!但是百姓们似乎早已经习以为常,没有哭泣,没有伤悲,有的是报复!无休止的报复!

即便是寻常的百姓为了粮食也能做出屠人妻女的恶毒事情!卢子秋更遇到一群十岁左右的孩子竟然拿着刀要抢劫!不仅劫财而且劫色!

每天挣扎在死亡的线上,不知道能否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这样的痛苦的煎熬下,没有几个人能够忍受!两百年的征战足可以泯灭一个民族的人性!

菊姬告诉卢子秋她这次回去因为他义父遭到了忍者的刺杀。

能够让忍者出手刺杀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卢子秋想道。不过他还是没有想到,菊姬的义父竟然是他最大的敌人——羽柴秀吉!

羽柴秀吉遇刺!这个消息让几乎所有的人震惊!就是在奢华的聚乐第中,悄悄潜入的使者差一点要了他的命!如果不是暗中负责保护他的甲贺一族四位上任的舍命救护,一代枭雄也许就要一命呜呼了。

杀手可以断定是伊贺族的忍者,伊贺是一个与甲贺起名的强大忍者流派,从不搀和大名之间的争斗。

那么这四名忍者到底是谁派来的呢?

德川家康?羽柴秀吉第一个就想到了他,但是德川家康和伊贺家族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交往。不过也说不准,从表面上,谁又知道他羽柴秀吉竟然与甲贺家族有来往呢,甚至甲贺家族还派出了四位强大的上忍作为他的贴身护卫。

神使大人?羽柴秀吉马上否定了,这个女人虽然平日里装神弄鬼,莫测高深,可是不得不承认,她不会背地里使出这样下流的刺杀招数。

除了他们俩,还会有潜在的敌人吗?

第208章 命中注定的宿敌

潜在的敌人?肯定有!羽柴秀吉不知道的是,他今生最大的敌人便在女儿的带领下即将来到他的身边!

这个男人将抢走他的权势,抢走他的女人,抢走他的一切包括生命!

天皇的皇宫之中,憋了一肚子怒火的正亲町将桌子上所有的东西都打翻在地!甲贺忍者!可恶的甲贺忍者,如何不是他们,现在羽柴秀吉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

没有人知道刺杀羽柴秀吉的忍者是他派去的,就像没有人知道正亲町暗地里与伊贺家族过往甚密一样!甚至没有人想到他会有这个胆量,因为作为天皇,他的表现实在太懦弱了。

可恶的羽柴秀吉竟然连容妃都敢染指,当第一次在聚乐第中,容妃满面春情的归来,他就知道了,但是他不敢叫破,因为他明白,如果羽柴秀吉想弄死他就像弄死一只蚂蚁!

更可恶的是,对于容妃,羽柴秀吉好像是吃香了嘴,多次以其夫人的名义邀请容妃过府小聚,短则一两天,长则半个月!他们做的那些无耻的勾当,他不问可知。他还听说,羽柴秀吉竟然在聚乐第专门为容妃辟出了一处寝宫!

先是织田信长的浓姬,再是正亲町的容妃,羽柴秀吉好像喜欢上了这种调调,乐此不疲!

看到正亲町的暴怒,伊贺上忍飞段羞愧的拜服在地。

正亲町上前扶起:“飞段先生,朕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没有想到羽柴秀吉的身边竟然藏有甲贺家族的上忍。”

“陛下,请让飞段再试一次吧,即便是死,飞段也要让羽柴秀吉命丧黄泉!”

“不妥,不妥!朕不能拿飞段先生的性命冒险,如果要以先生的性命相搏,朕可以放弃刺杀羽柴秀吉!”正亲町动情的说道。

“天皇陛下不要再劝了,飞段一定会带着羽柴秀吉的脑袋来见您!”武功高明的上忍飞段,脑子却不怎么高明,几句话便被正亲町感动的要以死相报了。他没有看到在他转身离去的一刹那,正亲町的脸上露出得意而阴毒的笑容。

“这就是我的义父的住处了,感觉怎么样?”雄伟奢华的聚乐第前,菊姬冲着卢子秋说道。

“恩,看起来好像还不错。”见识了故宫宏大和瑰丽,聚乐第在卢子秋的眼中不过是花了一些心思的小院子罢了。

满以为卢子秋会大吃一惊,赞叹不已的菊姬感觉到很没面子,嘟着小嘴说道:“喂!这可是全日本最大最美的庭院了,连天皇的宫殿都大大的不如呢!”

“哦!是这样啊。”卢子秋说道,双手张开,接着装出一副惊叹的样子:“哇!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奇美奢华的宫殿,我真是大开眼界啊!”

菊姬被卢子秋夸张的表情逗了,笑道:“你这也太假了吧?”

“菊姬,你终于回来了。”两人正在调笑的时候,一个人招呼道。

“义父!”菊姬娇呼一声投入来人的怀里。

羽柴秀吉宠溺的抚摸着菊姬的头发,温和的说道:“不是说过不用你回来吗?义父如果连这点刺杀都处理不了还怎么统御这么多的军队啊?”

“菊姬担心您吗?”菊姬仰着头撒娇道。

“你呀,真拿你没办法,都这么大了还和个孩子似的。”虽是责备却不乏温情。

羽柴秀吉看到站在一旁的卢子秋,虽然他没有显露任何超凡出众的地方,直觉告诉他这个年轻人并不普通。

“这位是?”羽柴秀吉主动问道。

菊姬心中微讶,因为她每次回来都有新阴流的弟子护送,但是羽柴秀吉从没主动问别人的姓名。

菊姬从羽柴秀吉的怀中出来,转身拉起卢子秋的手:“来,见过我义父。”

“伯父好。”卢子秋笑着问候。看这宅第的奢华和他的气度,菊姬的义父应该是一位统御军队的将军。

羽柴秀吉吃惊的看着菊姬和卢子秋两人自然而然拉在一起的手,长这么大菊姬除了自己这个亲生父亲,从来没有任何其他的男子这么亲密,更别说主动拉手了。看着菊姬脸上发自内心的甜蜜的笑容,羽柴秀吉知道女儿的心已经他属了。

只是不知道这年轻人的家世如何,是否配得起菊姬呢?看来事情有些麻烦了。

“义父,他是疋田丰五郎,我的师弟。”菊姬亲昵的介绍道。

“我是羽柴秀吉。”不等菊姬说话,羽柴秀吉主动的走上一步,说道。

“啊!”卢子秋惊讶出声,没有想到竟然再这里见到传说中的“猴子!”,日本帝国的实际掌权者,大陆梦想的开路者,两次伐朝的幕后黑手!

“你就是丰臣——哦不,羽柴秀吉!”卢子秋惊讶出声。面前的这个上了年纪的男人,身材瘦小,双臂过膝,还真有些像猴子!虽然极力掩饰但还是露出了老态,但是他的身体里却好像蕴藏了极大的力量。

见到卢子秋在义父面前失态,菊姬很惶急,他怕羽柴秀吉会对他产生不好的印象。

使劲的捏了捏卢子秋的手,菊姬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笑着对羽柴秀吉说道:“义父不要生气嘛,丰五郎是您的崇拜者,一直想见到您,可是我从来没对他说过您是我的义父,所以他才会如此激动和惊讶。”

羽柴秀吉不愿意在女儿面前失态,挥了挥手,表示并不在意,可是他的神情还是让熟悉他的菊姬感觉到了他心中的不快。于是连忙说道:“丰五郎的剑道非常厉害的,曾经击败过剑圣柳生宗严呢!”

羽柴秀吉愈发的不信,击败过剑圣?自己这个女儿为了让自己看中情郎还真是什么谎话都敢说呢!羽柴秀吉叹了一口气。

见羽柴秀吉不信,菊姬连连说道:“是真的,是真的啊,他真的击败过剑圣。”

羽柴秀吉不忍看到菊姬这副惶急的样子,刚要答话,却听到一个惊喜的声音叫道:“菊姬,真的是你!你回来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羽柴秀吉的眉毛轻轻的一皱,除了卢子秋所有人都没有发觉。

在日本能让羽柴秀吉忌惮的人寥寥无几,德川家康算一个,神使也算一个,连天皇正亲町都算不上。可是,这说话的人却也算得了一个。

第209章 菊姬的青梅竹马

准确的说,羽柴秀吉忌惮的不是他,而是他背后的力量。因为他是甲贺家族少流主甲贺一男!在他的背后是神秘而强大的甲贺忍者一族!这是连手握重兵的羽柴秀吉都不敢招惹的力量,他们的人数也许不多,但是却足够强大!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对他们来说确实如探囊取物一般。

如果不是甲贺族的四位上忍护卫,恐怕上次自己这个日本帝国的实际统治者已经死在伊贺家族忍者的刺杀之下!

菊姬也曾经在甲贺门下学艺,并成为中忍。可是羽柴秀吉怀疑这个中忍称号的取得是不是存在猫腻,因为菊姬的忍术除了和自己玩过家家的时候用得上,其他的一无是处。

甲贺一男就是在那时不可救药的喜欢上了菊姬。作为甲贺一族的少流主,甲贺一男不仅忍法出众,听说已经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上忍!而且长的很英俊,起码不是面前的这个叫什么丰五郎的小子所能比的!

但是让羽柴秀吉伤脑筋的是,菊姬不仅不喜欢甲贺一男,甚至很讨厌他!

果然,听到甲贺一男的声音,菊姬厌恶的嘀咕道:“真晦气,这个讨厌鬼怎么来了?”

讨厌鬼甲贺一男跑到菊姬的身边,恭敬的向羽柴秀吉打了个招呼,才说道:“菊姬你回来怎么不说一声,我好派人去保护你,这一路上太不安全了。”

菊姬很不领情的哼了一声,道:“我有我的丰五郎保护,一路都很安全!”菊姬说着亲热的抱起卢子秋的胳膊,就差把身体也挂上去了。

甲贺一男才发现站在两人身边的卢子秋,那神情好像看一堆狗屎。

卢子秋淡淡的一笑,对于这种争风吃醋的小男生,他不想和他一般见识。

“你是什么人?”甲贺一男展现出极大的敌意,身上的气势暴涨,如果不是顾忌菊姬就在旁边,恐怕他已经发难了。

卢子秋没有理他,他不想和他一般见识,但是并不代表他可以受他的气。卢子秋搂住菊姬的肩膀,下巴冲甲贺一男一扬,很不屑的说道:“这是什么东西?”

“什么?你敢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吗?”甲贺一男的手已经按在了倭刀柄上。

菊姬连忙捏了卢子秋一下,虽然她对卢子秋的武功很有信心,但是甲贺一男是最年轻的上忍,功夫自然也是不凡!而且他的背后是强大的甲贺家族,听说家主甲贺木甚至已经超越了剑圣,那可是连上泉信纲都惹不起的强大存在。

卢子秋微微一笑,懒懒的说道:“你算什么东西?”

呛的一声,甲贺一男的刀已经出鞘,“我,甲贺一男,甲贺家族的少流主,要和你决斗!为了武士的荣誉,应战吧!”

“不行!”菊姬挡在两人中间:“丰五郎是我的客人,甲贺一男你太无礼了。”

“菊姬。”羽柴秀吉说道:“年轻人之间切磋一下武艺,取长补短,这是一件美事啊,何必要阻拦呢?”了解甲贺一男忍法深浅的羽柴秀吉对他的取胜充满信心。

“可是义父——”菊姬刚要反驳,却不想羽柴秀吉打断了她的话:“好了菊姬,你如果担心丰五郎,那义父就让一男手下留情,不伤他的性命,你看可好?”

甲贺一男阴笑道:“既然伯父这么说,那我就不取你的性命。”但是他的心里已经暗暗决定,可以给你留一口气,但是一定要彻底废掉你,让你的下半生在床上度过,我就不相信菊姬会一直爱一个废人!

“你说战我便战?那岂不是很没面子?”卢子秋很无赖的说道。

“你害怕了?你这个懦夫!”甲贺一男试图激怒他,可是卢子秋的性格别说点火不会着,就是架上柴禾都没有用,更别说甲贺一男低劣的干巴巴的激将了。

“我看害怕的人是你吧?明明知道我一路长途跋涉,一直没有得到好好休息,一身的功夫连五成都发挥不了,你偏偏在这个时候和我决斗,不是害怕是什么?”论起诡辩,十个甲贺一男也不是他的对手。

“好!那决斗日期改为三天以后,你没有话说了吧?”甲贺一男狠狠的说道。

“有!我当然有话说!”卢子秋理智气壮的说道:“你看我两手空空,连个称手的兵刃都没有,你不会是想让我空着手和你打吧?”卢子秋摊了摊手,表情无奈的说道。

“你这是有意拖延时间!”甲贺一男又怒了!的确,打造一柄合适的武器长则数年,短也要数日,这可恶的小子分明是照借口避战。

“哎!真拿你没有办法,如果你能在三天之内给我找来一把差不多的兵器,我就答应和你决斗,这样总可以了吧?”卢子秋一副受不了你的样子。

“一言为定!”仿佛怕卢子秋反悔一般,甲贺一男连忙答应道。上好的兵器虽然价格不菲,可是对甲贺家族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你听好了,我要的呢是一把刀,至少要三尺长,八十斤重!当然了,如果堂堂的甲贺家族用一些垃圾材料来混弄我呢,我也没话说,认栽!”卢子秋的话让甲贺一男无路可退。

“你放心好了,甲贺家族不屑于做那样的事,三天以后你会收到一柄上好的刀,到时候可容不得你反悔!”

“好说好说!”卢子秋笑嘻嘻的说道:“我也有言在先,菊姬不是你我决斗的赌注,我们的赌注就算这把刀吧。如果你赢了,刀还给你,如果你输了,刀就是我的了。你看如何?”

无耻!裸的无耻!那刀本来就是别人的,他却要拿来当赌注,而且还说的如此振振有词!连菊姬都忍不住有些脸红。

“好!”甲贺一男却想都没有想的一口答应了——杂碎!你以为你败了还能站着吗?菊姬迟早是属于我的!

甲贺一男与卢子秋相视一笑,那奸猾劲仿佛两只偷鸡的黄鼠狼!

本来卢子秋根据菊姬回家就是为了联络万宝斋,然后秘密回到明朝。可是当知道菊姬的义父竟然羽柴秀吉的时候,他的想法已经变了。

第210章 刺杀!劫持!

接近羽柴秀吉这对自己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当然,他不会浅薄到认为刺杀了羽柴秀吉就能改变日本的侵略本性。羽柴秀吉只是一个代表,死了他一个还会有千千万万的秀吉站起来!

作为站在日本帝国权利巅峰的人,接近他可以获得许多非常隐秘的资料,让自己有机会深入了解日本这个国家,了解羽柴秀吉,进而达到知己知彼的程度。

可是,以羽柴秀吉刚才对待自己的态度来看,这第一步进行的并不顺利,羽柴秀吉并没有求才若渴之心,反而表现出一丝厌恶的情绪。

但是卢子秋相信,作为一名政客,羽柴秀吉绝不会以自己的喜恶来决定一件事、一个人的结果!在他的脑海中只有利益!只要自己体现出足够大的利用价值,就由不得羽柴秀吉不用他。

碰巧,正赶上甲贺一男的挑战,卢子秋便顺水推舟答应下来,至于一柄宝刀,那不过是顺手牵羊而已。

“丰五郎,我不是让你不要答应他的挑战吗?你惹不起他的。”送走了甲贺一男,菊姬的小嘴连珠炮一般的快速说道。

“作为一名武士,我不能容忍他践踏我的尊严!”卢子秋装出一副意气用事,没有心机的样子。他不想让羽柴秀吉提放他。

羽柴秀吉走在前面,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他们的说话一般。

突然,卢子秋感到一种被盯上了的极不舒服的感觉,虽然四周都是卫士,他依旧捕捉了那种危险!

他死下里看了一看,却没有任何发现。

来了!他明显的感觉到杀气越来越近,在间不容发之间,卢子秋推开了菊姬,然后手拍在凭空出现的剑身上!

“咦!”卢子秋听到一个简短的惊噫声,紧跟着那柄剑又消失了!

“抓刺客!有刺客啊!”武士们迅速在羽柴秀吉等人的身周围了一个圈,两名忍者也出现在羽柴秀吉的面前!

“慌什么!”羽柴秀吉从容不迫的喝道。面临这么高明的杀手刺杀依然能够保持如此的镇定,羽柴秀吉确实不简单。

“西井先生,怎么样?”羽柴秀吉向一名上忍问道。

“是飞段!我可以肯定是他!”甲贺家族的上忍已经没有了往日的从容,他的面上渗出些许汗水。飞段是伊贺家族的天才,在忍者界享有盛名!传说中他的剑道已经接近剑圣的水平!一个擅长隐匿和刺杀的剑圣绝对是任何敌人的噩梦。怪不得死了那么多武功高强的卫士,依旧没有留下他!

“竟然是飞段?!”羽柴秀吉对他也是有所耳闻的。他又转头看了看卢子秋,飞段刚才的刺杀连一直护卫在自己周围的四位上忍都没有发现,而这个叫丰五郎的年轻人,竟然再如此短的时间内推开菊姬,并且险之又险的空手拍在剑身之上,断绝了飞段的后续攻势!

只要他稍微有一些疏漏,他的手便会被斩掉!

看来这个年轻人不但有高明的武功,还有坚忍果决的心性啊。

“丰五郎,你的手流血了!”菊姬看到卢子秋的手正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滴血,紧张的说道。

“不碍事,划了一道口子而已。”卢子秋虽然准确的拍在了剑身上,可是飞段的剑太窄太薄,他还是受伤了。

众人的不远处,已经和周围的假山“融为一体”的飞段一阵纳罕!刚才那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人?他怎么会发现我的存在?而且能如此迅速的破解我的攻击?

飞段远远的看着卢子秋,却吃惊的看到对方朝着假山的方向深深的看了一眼,并且露出了一丝浅笑!

不好,被发现了!飞段心中大惊,他没有想到卢子秋竟然有如此敏锐的感觉。

但是让飞段更加纳闷的是,卢子秋并没有叫破他的行藏。而是把脸转向了别处。

飞段暗暗松了一口气,也许是自己的错觉,他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的藏身之后?可是他又想起卢子秋的那一笑,他可以肯定自己并没有猜错!。

侍卫们忙活了好一阵都没有发现任何踪迹,卢子秋再向假山看去的时候发现飞段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遁走了。对于他隐匿的本事,卢子秋也佩服不已。如果不是自己对杀气非常敏感,刚才根本就无法发现他的存在。

就在卢子秋以为飞段一击不成,果断退走的时候,一名亲卫慌张跑来禀报一名忍者跑进后宅劫持了关白大人的家眷!侍卫们投鼠忌器不知道该怎么办。

“会是飞段吗?”羽柴秀吉问道。

“很难说。”西井为难的说道。事关羽柴秀吉家眷的安慰,他不敢妄断。

“我猜一定不是他!飞段是一位强大的忍者,他有忍者的尊严。他一定还在附近,你们一定要找到并联手击杀他!我就这这里坐镇!”

“可是……”西井刚要说话,却被羽柴秀吉打断了:“不必再劝,即便是再危险我也不会退却!我要亲眼看到飞段死在我的面前。”

西井心中嘀咕:可是现在您的家眷更危险,如果见不到您,劫持他们的忍者就有可能将他们全杀掉。

卢子秋心中冷笑,他已经看明白了羽柴秀吉的把戏,说什么再危险也不退却,狗屁!他分明是担心在去后宅的路上遭到飞段的截杀!

竟然如此轻易的放弃了家人的性命,羽柴秀吉不愧一代枭雄,够狠够毒!

“义父,就让菊姬去后宅救人吧?我也是一名忍者。”菊姬不忍心见到亲人们死去,主动说道。

“我陪你去。”卢子秋淡淡的说道。

“好吧,你们小心。不在我的身边,你们反而更安全。”羽柴秀吉对卢子秋还没有放心。毕竟菊姬太单纯了,他们完全可以通过接近菊姬而接近自己!

至于刚才卢子秋挡下的那一剑?哼!当我日本人不识得苦肉计吗?

当卢子秋与菊姬赶到后宅的时候,刺客所在的三层小楼已经被层层围住了。

因为担心会伤及人质,卫兵们远远地站着,火把通明!近百名火枪手和弓箭手将目标锁定在三楼的门前,只要对方一露面便会被打的千疮百孔!

双方默默的对峙着,谁都没有说话,松油制成的火把发出哔哔剥剥的声音。

突然,楼上传来了动静,所有的卫士一阵紧张。

第211章 劝架还是挑拨?

“羽柴秀吉,你听着,如果你再不出现,我就让她们在你的眼前一个一个的死去。”楼上传来一个疯狂的声音。

卢子秋马上判断出他并不是飞段,虽然没有听过飞段说话,可是感觉到飞段是一个冷静到可怕的杀手,他不会如此的歇斯底里!

“你是马夫雄二!”亲卫首领突然喝道。

“哈哈哈哈……,不错我是雄二,田中队长!”被人识破了身份,雄二一点慌张都没有,反而大方的承认了。

卢子秋便知道他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楼上的人很难救下来了。

“雄二,你疯了吗?你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吗?”田中试图慑服他。

“后果?不就是个死吗?”雄二满不在乎的说道。

“你这样做不单你自己要死,还会连累你的家人!”田中厉喝道。

“家人?哈哈哈哈,你跟我说家人?田中队长,你还记得你以前的好朋友大鬼佐吗?”

“大鬼佐?”田中队长心中一惊,那个夜晚是他不想记起的回忆!

“大鬼佐是我的妹夫,可是三年前他死了,全家都死了。我那时还在伊贺家族学习忍术,没有能够救得了他们。当我学艺归来听闻噩耗,已经是一年之后了,经过我多方查证,我终于知道他们的死因!”

雄二的声音变得越来越高亢,显然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田中!大鬼佐与浓姬夫人通奸死有余辜,可是我妹妹她做错了什么?竟然被羽柴秀吉这个老匹夫派了十多个男人暴虐至死!这其中也有你田中队长的一份呢?怎么样?yin辱好朋友的妻子的感觉怎么样?很好吧?”

“雄二——”田中队长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怎么?害怕了?三年前我潜入羽柴秀吉的府中扮成一个低贱的马夫,就是为了复仇!在这三年中,那天晚上的所有人都被我一个一个的杀掉。至于你——我妹夫生前最好的朋友,我没有杀你,因为你当年对我妹妹作过的一切,我已经在你的妻子身上加倍偿还!”雄二疯狂的喊道:“对!是加倍偿还!不但是我,还有你忠心侍奉的关白大人!”

“不!不会的,你胡说!”田中喊道。

“我胡说?真是个可怜的人,羽柴秀吉那个老匹夫最喜欢就是yin人妻女,织田信长的浓姬夫人成为他的禁脔,明智光秀的女儿被他强暴,甚至天皇陛下的容妃都被他时常yin辱!对了,还有他的那些义女们,谁知道她们在老匹夫的身下婉转承欢的时候喊他的还是不是义父?!”

“不会的,我义父不是这样的人!”菊姬大声的反驳道。

“哦!是菊姬小姐呢!确实你没有侍奉过枕席,不是老匹夫不贪图你的美色,而是因为你根本就是他的亲生女儿!前田利家那个老匹夫带了这么一顶绿帽子都不敢声张,甚至连把姓挂在你的名字前面都不敢!”

“我要杀了你!”菊姬拔剑就要往前冲,被卢子秋死死的抱住。感受到怀中的佳人身体瑟瑟发抖,卢子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帮助她放松。

田中队长这才发现菊姬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身边,连忙行礼!他可是知道菊姬是羽柴秀吉最宠爱的义女。

卢子秋问道:“楼中被劫持的都是些什么人?”

田中看了他一眼,看到菊姬小姐在他的怀中如此的乖巧,田中不敢怠慢说道:“楼中有关白大人十三位夫人。”

“十三位夫人?”卢子秋心中邪恶的想道:这羽柴秀吉老匹夫还真够贪心的呢!就他那行将就木的样子,用的过来吗?别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吧。

“没有子女骨肉吗?”卢子秋诧异的问道,这么多夫人总有一两个有所出吧?

却不料田中说道:“没有,楼中出了十三位夫人,还有一些使唤丫头,并无大人的子女。”

原来如此,卢子秋心中明白了,终于明白羽柴秀吉为什么不愿意来了。这楼里的所谓夫人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时的玩物,以他的自私,又怎么会为了十几个玩物而冒险呢?

“大人,您救救她们吧?”田中恭声说道。

“大人?为什么叫我大人?难道是我身上的王霸之气太过浓郁、强悍?竟然连你都感觉到了吗?”卢子秋恬不知耻的说道。

“这个……”田中为难的没有说话,而是看了看菊姬。

御史卢子秋了然,原来这田中把自己当成靠着女人向上爬的小白脸了。救她们?凭什么?难道不知道哥最喜欢看的动画片就是《名侦探柯南》吗?原因只有一个,因为每一集中都至少有一名日本人会死!

卢子秋沉吟不语,仿佛非常为难的样子。

“大人!求您了!”田中跪倒在地。

“好吧好吧,真怕了你了!”卢子秋装出无可奈何的样子。又趴在菊姬的耳边说道:“放心,我去救她们。”他没有说出口的是:至于能不能救得下来就不敢保证了。

“羽柴秀吉!你这个懦夫!你就忍心你的十三位夫人全都死去吗?”雄二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雄二!”楼下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他的声音让人感觉到很舒服,很镇定,很安全。

“你是谁?”作为一名忍者,虽然只是下忍,可是他依然有着极强的直觉,他知道说话的人实力非同小可!

“我是疋田丰五郎,新阴流门下弟子。”卢子秋如实说道。

“新阴流?这里没有你的事!”雄二直接拒绝到。

“这里是没有我的事,可是却让我看到一个懦弱的卑微的灵魂!”卢子秋喝道。

“你说谁?谁懦弱?!”雄二吼道。

“我说的就是你雄二!羽柴秀吉派人杀了你的妹妹,而你在他的府上潜伏了三年,为了是什么?!”卢子秋问道。

“我是在等待机会!三年了,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等到了这个机会!”

“那你告诉我,你想干什么?!”卢子秋步步紧逼,一点都不像是劝架的。

“我要报仇,我要杀死羽柴秀吉的骨肉亲人,让他也常常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苦!”

“好!那现在羽柴秀吉的亲人就在你的身边,你还在等什么!”卢子秋大声质问道!

菊姬、田中等**惊失色!

第212章 虐杀秀吉夫人

这哪里是劝架调和?分明是教唆杀人啊!

“丰五郎,你怎么这么说话?”菊姬低声问道。

“我不这么说那你让我怎么说?难道让我求他:‘雄二大爷,我好怕你杀了她们啊,你杀了她们羽柴秀吉大人会非常伤心的,我求求你放了她们吧,好人有好报,我一定会给你找一个风水很好的墓地的!’你觉得这样说有用吗?”卢子秋同样低声说动。

“可是——”菊姬也不知道他说的对不对。

“雄二!”卢子秋又向前走了两步:“你这个懦夫,你要是个男人你就杀了那些女人,羽柴秀吉怎么杀你的妹妹,你就怎么杀她们,你杀呀,杀呀!”

卢子秋一边说一边向菊姬打了个手势。菊姬会意,悄悄的拿出一枚手里剑,只待雄二一露头便射死他。同时,四周所有的火绳枪和弓箭都蓄势待发!

“我杀!我杀!”屋里传来雄二疯狂的声音!同时伴随着的是女人的惨叫!

不好!卢子秋脸色大变,连忙喊道:“雄二,好样的,男人就该这样,羽柴秀吉让十多个男人虐杀你的妹妹,你便虐杀他十多个女人,这样才公平!”

果然,里面传来衣服被撕裂的声音!

“雄二!要让所有的人都看到他羽柴秀吉的女人怎么被你侮辱的!”卢子秋进一步诱导。

屋里面沉寂了一会,突然砰的一声门开了。所有的射手一阵紧张。

首先出来的是一张绝美的面庞。

“是雅美子夫人!”田中惊道!连忙阻止众人的进一步动作。雅美子夫人在十三位夫人中最受羽柴秀吉的宠爱。

“开火啊!放箭啊!怎么了?怕了?你们这些懦夫!”雄二躲藏在雅美子的后面,连个头都不露。

“丰五郎,你说这些不就是想把我引出来好杀了我吗?现在我出来了,你杀啊?杀啊!不过,你说的还真对!这些女人一个比一个够味,我要让羽柴秀吉那个老匹夫成为所有人的笑柄!”

雅美子夫人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的支离破碎,娇美的裸露出来。雄二的两只手在她的胸前大力的揉捏着!卢子秋甚至能看到她紧闭的双眼和痛苦的表情!他悄悄的从身上摸出了一小块碎银子,捏在手中,迟疑着该不该射出去。

恶性大发的雄二一把扯裂了雅美子夫人下身的衣服。卢子秋不在迟疑,右手猛的一抖,碎银子带着极大的破空声袭向雄二!

本能的,雄二向左微微一躲避,只是稍稍的露出了半个头,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可是够了!菊姬的手里剑恰好打在了他的面门!

“啊!”雄二痛呼一声,双手猛的向外一推,雅美子夫人娇呼一声已经从三楼上跌落下来。

卢子秋抢上两步,双手一伸已经将她接入怀中!

“放!”田中队长大喝一声,刹那间所有的弓箭和火枪都对着那个因为失去视觉而挥舞双臂的身影开始攻击!

菊姬已经凭着超快的身法快速的抢上三楼以防止雄二垂死之下屠杀楼上的女人。

本以为自己要摔死的雅美子夫人迟迟没有感觉到预想之中的痛苦,睁开眼睛却看到一张英俊的面孔!

是他在生死一线间救下了自己。

雅美子夫人冲卢子秋感激的一笑,才发觉他的一只手正托着她已经光洁溜溜的翘臀。不由嘤咛一声,满面通红。

卢子秋微微一笑,脱下外衣将雅美子夫人娇小的身体包裹住,将她交给迎上来的侍婢。

被侍婢搀扶着走了几步,雅美子夫人又回过头深情的看了卢子秋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喂!你看什么呢?”菊姬伸手在卢子秋的眼前晃了晃,话中带着浓重的酸味。

“雄二怎么样了?”卢子秋转移话题道。

“死了!都快成蜂窝了。”

“夫人们没事吧?”

“死了两个。”菊姬有些低落的说道。

“怎么才死了两个?”卢子秋鄙视的看了雄二的尸体一眼,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菊姬并没有听清楚卢子秋的嘀咕。

“我说,死了两位夫人,羽柴大人一定会非常伤心吧?”

“他才不会伤心呢。哎呀,不说这些了。”菊姬不耐烦的转身就走。卢子秋感觉到相比于之前的单纯和快乐,现在的菊姬心中有一些郁郁的情绪。

这是一间远离后宅的客房,虽然已经是深夜了,可是卢子秋却一点睡意都没有。这个晚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见到了传说中的丰臣秀吉,经历了两场刺杀,更是出手救下里菊姬和雅美子夫人。

不知道为什么,卢子秋的眼前总是浮现那个潜伏在假山上的身影。

突然,卢子秋听到一声极为微小的声响。

“既然来了,为什么还要躲躲藏藏的?”卢子秋微笑道。

仿佛一阵风吹过,卢子秋的眼前已经多了一个黑色的人影。虽然早有准备,但是还是被他吓了一跳。

“你能看到我?”黑色的人影说道,带着难以置信的怀疑。正是伊贺家族的天才忍者飞段。

卢子秋并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倒了两杯水,冲飞段做了个请的手势。

飞段上前一步,又问道:“在假山之上你明明已经发现了我了。为什么不揭穿我?”

“我为什么要揭穿你?”卢子秋反问道。

“因为我要刺杀羽柴秀吉,而你是他的客人!”飞段理所当然的说道。

“那你现在在我的房中,你还是我的客人呢。”卢子秋很随意的笑道,让飞段感觉很放松。

飞段也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对你我很难产生敌意。”

“我也一样。”卢子秋将水杯递给飞段。

这一次他接了过来,一口气喝干杯中的水,飞段重重的将杯子放在桌子上:“无论如何,我不想和你成为敌人。”

“恩。”卢子秋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可是我必须杀羽柴秀吉!他是个恶棍、混蛋!”飞段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知道。”卢子秋点了点头,要比谁对羽柴秀吉更了解,那么这个人肯定不会是飞段。

“那好!我不久留了。”飞段转身向门外走去,快要出门的时候又转过身来:“等我杀了羽柴秀吉,我请你喝酒!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飞段兄的酒怎么着都是要喝的,不管有空没空。”

人与人之间很奇怪,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两人却有惺惺相惜的感觉。

第213章 雅美子的挑逗

“菊姬,菊姬,你没受伤吧?”第二天一早得知消息的甲贺一男便赶到了聚乐第,还没见到人声音倒先传来了。

卢子秋与菊姬相视苦笑,心道这甲贺一男还真是狗皮膏药,难以甩脱呢。

“菊姬!”甲贺一男一脸关切看着菊姬,“今天一早我听说你昨天晚上遭到了刺杀,便马上赶过来了,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受到惊吓?”甲贺一男本来想顺势“检查”一下菊姬的身体,被她不着痕迹的闪了开去。

“本来倒是没受什么惊吓,不过呢你一来就受惊吓了。”卢子秋慢悠悠的说道。

菊姬的眼睛一亮,从新阴流一路走来,虽然她对卢子秋多次表露感情,只要不是个瞎子或呆子都应该看出来那份情谊,可是卢子秋一直没有什么反应和表示。

而面对甲贺一男的纠缠,他竟然露出了女人吃味一般的不快,这让菊姬的芳心暗喜——看来男人是需要相互促进的。

“你说什么!聚乐第本来平安祥和,可是自从某个人来了之后便接连出事,可真是煞星转世呢!或者有可能,某个人根本就是内奸!”甲贺一男死死的盯着卢子秋,他口中的所谓某个人不问可知指的是谁。

“是啊,是啊,一定有内奸呢!甲贺家族这么多的忍者守卫着聚乐第竟然还发生了关白大人两次遇刺,刺客杀了数十个卫士后却安然逃脱,就连大人的夫人们都被劫持,险些受辱,更是不幸挂了两个,在这个过程中强大的甲贺一族的忍者竟然什么也没做,不用问就知道内奸是谁了。”

卢子秋一副很欠扁的懒洋洋的样子,说出的话却犀利刺耳,甲贺一男差一点暴跳如雷。

论斗嘴,甲贺一男又怎么会是卢子秋的对手?

甲贺一男冷静了一下,傲然的说道:“为了保护聚乐第的安全,我带来了十位上忍,三十位中忍,上百位下忍!可不像某人徒逞口舌之利!”

甲贺一男可真是下足了本钱,竟然出动了如此之多的忍者,他是要让卢子秋看到两人之间巨大的家世差距。

可是卢子秋却一点也不气馁:“在忍者出动之前,我已经救下了大人的十三位夫人,并将内奸雄二正法,现在的聚乐第安全了,我也可以放心的交给你们巡逻了。”

“你!”甲贺一男好容易按捺下去的怒火再一次被卢子秋简单的一句话撩拨的熊熊燃烧起来,尊贵的忍者在他的口中竟然变成巡逻的卫兵了。

两人斗得不可开交,菊姬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一名仆役走了过来。

“少流主,菊姬小姐,关白大人请你们去议事厅。”

“恩,回禀伯父就说我和菊姬马上就过去。”甲贺一男仿佛胜利的抱得美人归一般,将我和菊姬咬得特别重。

“喂!喂!没有请我吗?你确定没有请我吗?我昨天晚上可是救了大人的夫人们啊!你别走,说清楚!”

甲贺一男高傲的看了卢子秋一眼,下巴高高扬起道:“省省吧贱男,以你的身份能住进聚乐第已经烧了几辈子的高香了。这还是看了菊姬的面子,否则就你?哼!”

“丰五郎,不要听他的。你在这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菊姬劝慰道。

卢子秋笑着点了点头,菊姬这才发觉,原来刚才的斗嘴都是卢子秋有意逗甲贺一男的,他根本就没真生气,这才放下心来。

“切!羽柴秀吉又不是什么美女,让我急吼吼的跑去见他?我才没兴趣呢!除非是个大美女,否则请我都不去!”看着两人的背影,卢子秋自我解嘲道。可是他没有料到的是,接下来的事竟然被他一语言中了。

“是疋田丰五郎先生吗?”一个侍婢走过来恭敬的问道。

“是我。”卢子秋诧异的应道。看了看四周,没有任何人,难道这小丫鬟想对我图谋不轨?

“疋田先生,雅美子夫人有情。”侍婢说道。

“雅美子夫人?”卢子秋在记忆力搜索了半天,才想起昨天晚上他救下的那个女子,还有她滑腻的翘臀!

跟随着侍婢在偌大的聚乐第中七转八转的来到一处别致的庭院之前。

“夫人,疋田先生到了。”侍婢禀报一声便识趣的告退了。

“嗯。”门内传来一声轻柔的低应,却再没有了声音。

卢子秋一愣,把自己请到这里却不说话,这是玩什么?是沉默还是闷骚?

许久,那个声音再一次响起,只不过听起来有些哀怨:“贱妾的容貌竟会如此丑陋,让先生进门一见都不情愿吗?”

卢子秋哑然,弄了半天是自己太不主动了啊。干咳一声,卢子秋掀帘走去门去。

馨香扑鼻,房中竟然呈现轻佻靡靡的绯红色。

背对门站着一位身材曼妙的女子,依稀便是昨日被雄二从楼上推下来的雅美子夫人。卢子秋看了看她的翘臀,那里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夫人?”卢子秋不确定的问道。

女子转过脸来,朱唇一点,媚意天成,秀眉微蹙,带着些许让人怜惜的憔悴。

“先生请坐。”雅美子夫人开口说道:“今天冒昧请先生前来,是想感谢先生昨日的救命之恩。”雅美子莲步轻动,甜香扑鼻,卢子秋竟然有些心猿意马。

“夫人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卢子秋谦谢道。

“对先生来说也许是举手之劳,对雅美子来说却是生死一线。当时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雅美子泫然欲泣道。

“怎么会呢!”卢子秋干巴巴的说道:“夫人一看就是长寿有福之相。”

“先生还会看相?”雅美子小嘴微张,惊讶的说道:“可否劳烦先生为雅美子仔细的看上一看?”

“这个——”卢子秋傻了,自己不过是随口说说,谁想到她会当真!后世的时候倒也曾借着看手相的名义摸过一些女人的小手,可是实际上他对看相算命根本就狗屁不通。

“怎么?先生是不愿意吗?”雅美子哀声道:“妾身知道自己年老色衰,先生定是厌恶了。”

“没有,真的没有。”卢子秋连忙说道:“夫人丽质天成,风华绝代,我亲近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厌恶呢?”

“先生说的可是真话?”雅美子的眸中闪现惊喜的光芒。

第214章 我的心你知道

“在下所言句句是实,只是担心鲁笨粗俗,唐突了夫人。”卢子秋说着退后了一步,拉开了安全距离。

“哎呦。”雅美子一个站立不稳,曼妙的身体径直向卢子秋身上倒来,卢子秋毕竟是练武之人,手疾眼快连忙扶住,只是仓促间一双手收似乎碰到了两团软乎乎的球状体,再看雅美子一双妙目春情荡漾似乎都要溢将出来。

在那一刹那,卢子秋的脑中竟然再想:“这屋中有没有什么东西碍脚,怎么就无缘无故的摔倒了呢?”

“看不出来先生老实的外表下却原来如此的坏呢。”雅美子腻声佯嗔道,身体愈发酥软了。

“夫人不要误会,在下只是情急之下误打误撞,请夫人见谅。”虽然手感很好,但是卢子秋还没有精虫上脑在丰臣秀吉的家中偷他的妻妾。

虽然在伦理观上他并不介意,但现在小命毕竟还捏在丰臣秀吉的手中呢,为了一夕之欢放弃了日后千万夕之欢,这样的账谁都算的过来。

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雅美子的身体似乎是粘在他手上似的,芬芳的鼻息炽热滚烫的喷在卢子秋的脖子上痒痒的很有一番旖旎的感觉。

“先生不用担心,这房子的周围都是我的人,那老东西一早就出去了,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我们有的是时间。”雅美子嘴上说着,手上也没闲着,一只灵巧的小手已经从长袍的一边伸了进去,熟练的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老东西?恩!形容羽柴秀吉还真的很合适。

“小兄弟,比起嘴巴来,还是身体更诚实。”被这二十刚出头的美妙少妇一阵撩拨,卢子秋想抱守元一、坐怀不乱都难。特别是被雅美子灵巧的小手一阵动作,愈发的难以自持。

“哟,看不出来,小兄弟的本钱还是满雄厚的嘛。”雅美子的声音愈发的yinLang,还透露着亟不可待的渴望。

卢子秋看看左右的侍女,全都眼观鼻,鼻观心的,好似两人是透明的似的。

卢子秋心说不对啊,孙悟空该出来了啊,西游记里唐僧的好事不都是孙悟空给搅了吗?不然唐僧抱着蜘蛛精,搂着玉兔精,对了,还有女儿国的美丽国王,要多性福有多性福啊。

果然,正在雅美子上下其手的时候,一个婢女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了,雅美子眉头一皱,悻悻然的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了过去。

卢子秋松了一口气,直觉连背后的衣服都汗湿了,第一次在刀剑环伺之下见丰臣秀吉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张。

那婢女向雅美子耳语了一阵便离开了,雅美子又走了过来伸手在卢子秋的脸上掐了一把,“没有想到先生的脸皮倒嫩,看来只有晚上再让你吃了,格格。”

雅美子轻笑两声,又似乎觉得自己太过轻浮,连忙用丝帕遮住了口鼻,只留一双欲拒还迎的眉眼,好似一个未经人事的羞涩的小女孩。

卢子秋红着脸点了点头,心说看这架势到底是谁吃谁啊还说不定呢。

雅美子轻轻道了声:“回头见。”便带着婢女转身离开了。

卢子秋暗呼一声厉害,这女人气质的变化真他妈大啊,要放就放要收就收,可怜自己小腹下刚升腾而起的欲火还没有按捺下去呢。

“哼!”菊姬幽灵一般出现在他的身旁。卢子秋心中暗叫侥幸,心说如果刚才自己真的和那雅美子OOXX的话,恐怕不必等到丰臣秀吉回来,这小娘皮的一记苦无自己就呜呼哀哉了。

“你和她刚才都做什么了?”菊姬疑惑的问道。

干什么能告诉你才怪呢!卢子秋并没有回答他,顾左右而言他道:“菊姬,你已经安全到了家,我也可以放心的离开了。”

典型的以退为进招数,只不过卢子秋用起来轻车熟路。

菊姬一下子就被卢子秋带沟里去了。

“在这里住的好好的怎么要走啊?”菊姬急道。

“菊姬,你听我说,这里的好是对你而言,而我,不想失去我的自由。最重要的是,之所以陪你来内野就是担心你的安全。”

卢子秋又睁着眼说瞎话了,他来京都的目的是为了找到万宝斋,现在被困在聚乐第中什么也做不了,想搬出去住也是实话。

“可是,刺客还没有抓到,我现在随时都有危险啊。”菊姬说道。

“甲贺一男带来了这么多的忍者一定能够保证你的安全。”

“我才不要他的人保护呢!我只要你的保护。”菊姬以为卢子秋是在吃甲贺一男的醋,连忙表明立场:“我的心你是知道的啊。”

菊姬脚尖磨蹭着,纤细的手指互绞着,一双眼睛火辣辣的看着卢子秋。

卢子秋的头皮一麻,心道:要坏事。擦枪走火的事不是不能干,可是不能乱干。现在收了菊姬会让羽柴秀吉怀疑自己的动机。

“菊姬,甲贺一男没有纠缠你吧?”卢子秋再次转换话题,不过这话题好像转的不太好。

菊姬娇嗔的白了他一眼,说道:“我就知道你是因为这事。放心吧,我才不吃他那一套呢。对了,忘记告诉你了。你可要小心雅美子这个女人,她简直就是一条美女蛇。”

“美女蛇?”卢子秋心道:“要是蛇都像雅美子这样诱人那该有多好。”

“你千万要记住啊,少和她见面。”菊姬又郑重的嘱咐了一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卢子秋感觉她有些心虚的脸红。

卢子秋可以听话不去招惹美女蛇,可是不代表美女蛇不会来找他啊。入夜之后,竟然又有一个婢女奉着雅美子夫人的吩咐将卢子秋带到了日间来过的房门前。

“夫人?夫人?”卢子秋走进房中,身后的房门啪的一声关闭了。房中的纱灯放射出粉红色的昏暗光芒,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馨香。卢子秋扫了一眼,并没有发现雅美子,于是轻轻唤了两声。

卢子秋看了一眼房中帘幕紧闭的秀床,干咽了一口吐沫,脑中竟然涌入一丝旖念。暗呼一声不好,卢子秋就要往外走,可是秀床中传来哀怨的女声:“既然来了又何必这么快走呢。”正是雅美子。

“夫人,小人的身体有些,有些不适,唯恐冒犯了夫人,还是请夫人允许小人告退。”一句话说完卢子秋的身体已经燥热非常。

第215章 被雅美子推倒

“有什么冒犯不冒犯的?公子想要做什么只管做便是,只要公子不离开,即便想要小女子的人,小女子也不会拒绝,公子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雅美子说话的空儿已经从秀床中走出,慢慢的靠近卢子秋的身后。

虽然明知雅美子就在自己的身后,但是卢子秋却没有勇气转过头来去看。

“公子难道就这么讨厌奴家吗?”雅美子的声音已经近在耳边,温热的鼻息喷在卢子秋的耳后,连带着卢子秋的喘息也愈发的粗重,像是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似的。

“公子,奴家的床好大好冷啊。”雅美子灵巧的舌头卷住了卢子秋的耳轮,刺激的卢子秋浑身一哆嗦。两条柔软光滑的手臂已然缠上了卢子秋的腰,两个温软的肉球顶在背后,一下一下的像是作着按摩。一双细嫩的小手又调皮的轻车熟路的找到了最爱。

“受不了了!”卢子秋暗叫一声,这小**几次三番勾引自己,当我真不敢吃了她吗?既然你又送上门来了,好吧,不管什么正义,什么孙悟空,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玩丰臣秀吉的女人,给他戴个绿帽子死了我也认了!

卢子秋野兽一般低呼一声,突然转过身来,一把抱起雅美子,这才发现雅美子竟然不是全裸的,而是穿了一层透明的白纱,绝美的身体若隐若现,愈发的撩人。

“哧”的一声,雅美子身上的白纱飘然落地,卢子秋立马吻住了那两颗甜蜜的小蓓蕾。

“啊,公子你好粗鲁呢。”雅美子惊呼一声,“像公子这样强壮的男人奴家可是第一次见到呢,你可要怜惜奴家呢。”

怜惜?卢子秋暗道:恐怕我真的要是“怜惜”你,你才会不愿意呢!骚**,今天就让你尝试一下三十六计的厉害,先尝试一下“直捣黄龙”,再尝试一下“声东击西”,还有“浑水摸鱼”,这一招是“反客为主”,这一式叫“暗度陈仓。”……

下了决心的卢子秋一下下挞伐着雅美子饥渴的花房,直到两人都精疲力竭叠卧在一起。

“看不出来公子年纪轻轻竟然会那么多的花样呢?以后奴家恐怕除了公子就真的再看不上其他人了。”雅美子的小手在卢子秋的胸前娇羞的划着圈圈。

这句话卢子秋直接忽视了,这个女子是个演戏的天才,真不知道她的哪句话事真,哪句话是假。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第三天一大早,甲贺一男便赶到了聚乐第。在他的身后,两个仆役抬着一柄巨大的刀。刀身的古朴无华,似乎是没有什么奇特,可是卢子秋却一眼看出了他的不凡!

迎着卢子秋询问的眼神,甲贺一男自得的说:“此刀名曰太昊!长三尺三寸,宽两寸,重一百零八斤,乃我甲贺一族所珍藏的宝刃!怎么样,你没有话说了吧。”

卢子秋心中震惊,对于这把刀,他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后世的他根本就对刀刀枪枪的不感兴趣,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也不算长,唯一的解释就是眼缘。

但是表面上,卢子秋却很表现的很平静:“恩,看起来还马马虎虎,我就大方的将就一下。”

甲贺一男眉毛一扬:真是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无赖小人!

“甲贺一族还真是舍得啊,为了不让疋田丰五郎找借口避战,竟然连太昊古刃都拿出来了。难道就不担心输掉它吗?不过,甲贺一男所学博杂,虽然尚未入圣,可是他那层出不穷的手段连剑圣都不敢保证必胜。一个小小的疋田丰五郎即便他是剑圣上泉信纲的弟子,即便他从娘胎里开始练功又能怎么样?又怎么会是对手呢?”羽柴秀吉想道。

所以,表面上是冒险,其实是一点风险都没有。

卢子秋接过刀,轻轻挥动了两下,感觉不错。

“怎么样?还满意吧?我们现在就开始吧?”对于卢子秋,甲贺一男有些迫不及待了!在他看来,收拾这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武者,只需要几个照面而已!即使不杀死他,也要让他重伤残废,这一辈子都不能再习武!

“少流主,你的兵器跟随你多长时间了?”卢子秋看似很随意的问道。

甲贺一男傲然的说道:“我的剑名曰幻影,是我成为上忍时,我父亲送给我的礼物!跟随我已经三年了。”

众人发出惊叹!甲贺一男现在才二十二岁,三年前成为上忍,那岂不是说他在十九岁的时候已经是上忍了?真是日本最年轻的上忍呢!太了不起了。

“奥——少流主的幻影剑跟随了你三年,那少流主能不能给我三个时辰的时间熟悉一下这把太昊刀呢?”

甲贺一男面上一红,学武的都知道,武器并不是越名贵越好,最好的武器一定是适合自己的。武者与兵器是相互依存的关系,太昊刀虽然是上古利刃,可是对于一个并不熟悉他的人来说,和菜刀没有多少区别。

“请便!”虽然很不情愿,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甲贺一男还是咬着牙说出了两个字。

哼!卢子秋冷笑,既想当**又想立牌坊,哪有这么多美事?

比武的一方是大名鼎鼎的甲贺一男,同时也是甲贺一族和羽柴秀吉想向伊贺族示威,因此比武的规格很高,很隆重。

身为关白的羽柴秀吉坐在尊位上,次席是甲贺一族的当代家主甲贺木!身为神秘的忍者家族的家主,有很少在人前露面,因此对甲贺木的关注甚至超过了羽柴秀吉。

与甲贺木的身边的是一名五十多岁的老人,对于他的身份,大多数人并不是清楚,只是在小声猜测,什么人能够和甲贺木平起平坐。

“伊贺兄百忙之中还抽出时间前来观看一男的比武,甲贺木不胜感激啊。”甲贺木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顿时,有人猜出了老者的身份!一人惊呼道:“难道他就是伊贺家族的家主伊贺宁次!”

伊贺宁次微微点了点头:“令郎号称是最年轻的上忍,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武士对决不是太轻率了吗?”

第216章 战甲贺一男

听出伊贺宁次话语中的讥讽,甲贺木道:“疋田丰五郎也不是名不见经传的武士。他是天下第一剑圣上泉信纲的关门弟子,名门之后。”

“哦?”伊贺宁次冷笑道:“那还真是老夫孤陋寡闻了呢!”在他看来这不过是甲贺木替丰五郎假造的身份。

“羽柴秀吉搞什么?竟然请我来看一场无聊的比武?”一个封闭的包厢中,神使厌恶的皱了皱眉头。本以为羽柴秀吉邀他前来是想探讨朝鲜战争的局势和进展,却不想朝鲜打翻了天,作为始作俑者的丰臣秀吉竟然有心思在这里观看比武!

“神使大人,属下觉得羽柴秀吉虽然人品极差却并非一个无的放矢的胡闹之人。”丹羽长秀说道。

“恩。”点了点头,神使同意了他的话。羽柴秀吉好色、疯狂、狠毒、无耻,乍一看以为他只是一个好狠斗勇的粗人,只有在长时间的相处中才能体会到他的可怕,他粗豪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是怎么一颗精于算计而又多疑的心!

上千名卫士将比武台团团围住,众人一阵兴奋,这代表着比武马上就要开始了。

果然!在数十名武士和忍者的护卫下,甲贺一男缓缓的走进比武场,四周的人群踊跃起来,纷纷挤上前去想近距离目睹最年轻上忍的风采,给维持秩序的护卫增添了很多的压力。

甲贺一男腰插长剑,一身黑色的忍者劲装更添几分英武!堪称豪门的家世背景、俊秀潇洒的外表,以及声名在外的高强功夫让众多年轻女人兴奋的尖叫,甚至有些人喊出了“甲贺一男我要嫁给你!”的宣言。

甲贺一男自得的向人群挥了挥手,点了点头,还以善意的微笑。

“甲贺兄,令郎还真受欢迎呢。”伊贺宁次笑道,语带讽刺。定力是出色的忍者一定要具备的素质,而甲贺一男竟然因为围观者的热情而自得,这不是一名上忍,甚至不是一名忍者所应犯的错误。

“哼!”甲贺木冷哼一声,并没答话。

距离比武台还有十多米,甲贺一男突然拔身而起,众人只见他的身影在场中闪了两下,回过神来时,甲贺一男已经傲立于比武台上!

如此华丽的上场让几乎所有人尖声叫好。

伊贺宁次评价道:“华而不实的小把戏而已。”

声音的大小恰巧让甲贺木听到,把甲贺一族的家主气的面色发青,偏偏又发不出火来,因为伊贺宁次说的是实情!

真不知道一直以来都很稳重的甲贺一男今天怎么会如此的失常。难道都是因为她?甲贺木看了看坐在羽柴秀吉旁边的菊姬,女孩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比武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另外一位主角:天下第一剑圣上泉信纲的关门弟子疋田丰五郎先生至今还没有入场!这让人多了很多猜测。

“我说,那个什么疋田丰五郎不会是怯战不敢来了吧?”一个人小声猜测道。

“很有可能,甲贺一男可是史上最年轻的上忍,和他对决简直是自寻死路。”一人附和道。

“也许疋田丰五郎深藏不漏呢?毕竟能够让剑圣收入弟子的都应该不简单才对。”有人反驳道,只是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假设有些不靠谱。

甲贺一男恼怒的四处张望着,这个可恶的丰五郎到底在搞什么鬼?!

“心浮气躁是比武的大忌!这是疋田的战术,不可中计!”甲贺木的话语在甲贺一男的耳边响起,看到父亲的眼神,甲贺一男犹如冷水泼头,瞬间冷静下来。

甲贺木的传音入密普通人虽然不知道,可是伊贺宁次却有所感觉,嘿嘿冷笑道:“比武还没有开始便开始场外指导了?我看这场比试没有什么看头喽。”

甲贺木正要反驳,却听得有人喊道:“来了,来了!”

众人自觉的让出一条路来。一身白衣的卢子秋孤身一人缓缓走来。太昊古剑随意的搭在肩头。轻风拂动他的衣角,那份放荡不羁的孤独,和默无一字的颓废气息让场上所有的女子倍生好感。

和他相比,甲贺一男刚才气势宏大的入场显得有些虚张声势;那自得的微笑,情不自禁的挥手让他像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卢子秋慢慢的走上比武台,不知道为什么,观众们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失望,却觉得甲贺一男刚才的入场实在太花哨了,就好像一条汪汪狂吠的狗一样想显示自己的强大,反倒给人一种心虚的感觉。

卢子秋让菊姬的方向看了一眼,却意外的看到雅美子满眼春情的在向他放电,诱人的小口轻启,通过她的口形卢子秋看出她想说话的话是:“今天晚上早点。”

卢子秋吓得打个冷战,心说女人发起春来真疯狂,竟然在老公面前和他约定幽会的时间。想到她在床上的骚Lang,卢子秋赶紧念了两句:“阿弥陀佛。”

白天要和男人战,晚上要和女人“战”,虽然战的地点和方式多有不同,但是都是耗费体力的。

“疋田先生,你来晚了。”甲贺一男怒道。

“谁说的?我觉得刚刚好啊。”卢子秋淡淡的笑道,越发衬托出甲贺一男的气量狭窄。

“好!那我们开始吧。”甲贺一男缓缓的拔出腰中的剑。

“等等。”卢子秋道。

看到他表情的庄重,甲贺一男皱眉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甲贺一男,看在你给我送来太昊古剑的份上,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现在宣布退出比武,我可以接受,这样既可以不让你受伤,又可以保全你甲贺一族的脸面。”

卢子秋非常认真的说道。

“八嘎!”甲贺一男差一点气得跳起来!

“很有心计的年轻人,很没有定力的小子。”伊贺宁次说道。

甲贺木没有说话,他当然听出伊贺宁次口中的有心计的年轻人和没有定力的小子分别指的是谁。

说起来,他也同样对自己的儿子很失望,先是被外界的气氛影响,接着又被对手的两句话调动,甲贺一男的历练确实不够。

“我会让你为你今天说过的每一句话而后悔!”甲贺一男咬牙切齿的说道。

卢子秋丝毫没有被他的威胁所影响,平淡的说道:“既然你这么想被蹂躏,那么,来吧!”

第217章 蹂躏

幻影剑平举,甲贺一男的气质刹那间变了,所有的浮躁、愤怒的情绪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注视着手中的剑,仿佛那就是整个世界。

“一剑一世界?!”伊贺宁次也不由动容,看来甲贺一男的名声绝非幸致,在如此的年纪便领悟了一剑一世界的忍道,的确很不简单。

甲贺木暗暗的点了点头,这小子也学会用脑子,懂得示弱于人了。

可是甲贺一男好不溶于积蓄起来的气势却因为卢子秋的一句话消失殆尽。

卢子秋慢慢的将刀拔出鞘,撂下了一句话:“不错,你的确值得我拔刀!”

这句话实在有些太气人了,明明是要拔刀对敌,但是他偏偏说的好像在为你好,是尊重你,好像给了你多大的面子似的。

“去死!”甲贺一男将身法用到了极致,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幻影剑已经从卢子秋的右边拦腰斩来!他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将卢子秋踩在脚下,到时候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哦!”众人齐声惊呼!

卢子秋也没有料到甲贺一男的速度竟然这么快,连忙侧身向左躲避,但是身体刚动脑中便闪过一丝警兆!

危机时刻,卢子秋又向前冲了两步,险险的脱离了甲贺一男的剑招。

甲贺一男明显没有想到卢子秋竟然躲开了他这幻影剑的杀招!原本,右方的这一剑只是虚招,逼迫对手本能的向左躲避!而他的人已经到了左边等待了。

毁在这一招下的高手也有不少,根本没有几个人能够在第一时间意识到危险,然后从容躲开的。如果不是菊姬并不知道这一招,他都怀疑是菊姬已经将自己的武功的弱点倾囊告诉卢子秋了。

卢子秋这才充分意识到忍者和武士的不同。战胜了剑圣柳生宗严,他对自己的武功很有自信,但是忍者不同于武士,他们不求招式的华丽,甚至不求功力的深厚,他们所做的一切就是要达到目的,为此他们可以使用任何手段。

所以很多忍者虽然没有达到剑圣的境界,却往往能够成功刺杀剑圣。

在一个照面之中便占据上风的甲贺一男,薄薄的嘴唇微微抿起,他有把握在十招之内击败这个眼高手低的家伙。看起来,他的武功比他的嘴皮子要差太多了。

好像一阵疾风袭来,甲贺一男的攻势再次犀利的袭来!

卢子秋没有闪避,而是挥刀横斩,强大的劲气喷涌而出,封堵了甲贺一男所有的进攻路线。逼迫他不得不挥剑格挡,退了开去。

“以力破巧。年纪轻轻便拥有如此深厚的力量,难得啊。”伊贺宁次赞叹道,在他看来甲贺一男胜在招式与速度,而丰五郎胜在力量,两人虽然各占胜场,但是最终取得胜利的一定的甲贺一男!

被卢子秋一招逼退,甲贺一男显得有些恼羞成怒。不过,很明显形势对于甲贺一男有利。因为如果卢子秋找不到更好的防守和进攻的方法,那么他将被甲贺一男磨死!

毕竟在常人看来,这样强大的劲气封堵不可能多次使用,起码不能支撑到比武结束。

甲贺一男的身法的确非常高明,在观战者看来,似乎有十多个人在围攻卢子秋一般。

而身处其中的卢子秋则感觉到似乎任何方位都有可能突然出现致命一击。

这一场攻守之战看的菊姬提心吊胆,她同样没有想到,甲贺一男的忍术竟然高明到如此的程度!

她真的担心丰五郎一个不留神便会伤在甲贺一男的剑下!

而作为进攻方的甲贺一男同样有些着急!自己的攻击已经发挥到最佳的状态,很多次他似乎已经看到自己的剑刃刺中了疋田丰五郎的身体,可是每一次又在刀剑的交鸣声中化为泡影!

他的刀总能从意想不到的方位挡住自己刺出的剑!

“呼——”卢子秋再一次挥洒劲气将甲贺一男逼了出去。

“你的攻击就到此为止了吗?似乎有些太弱了!”卢子秋不屑的说道。

“你这可恶的家伙,胡说什么!”见到一直被动挨打的丰五郎竟然出口讽刺他的剑法,甲贺一男切齿道:“你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只要你有一个判断失误就会让你血溅五步!”

在他看来,卢子秋之所以能够防守住他的攻击,一时靠他出刀的速度和劲道,另外也有一部份运气的成分在里面。

“是靠运气吗?你不妨再试试看。”卢子秋竟然上前踏上一步。

“八嘎!”甲贺一男怒喝一声再一次挥剑而上!他已经看出来了,疋田丰五郎的劲气必定是因为耗费过巨不可能无限制的发送,也只有在他无法防守的时候才通过这种方式缓解压力。

他的剑再一次出现在一个意想不到的方位!

“呛!”的一声,在所有的震惊的目光下,甲贺一男的剑刚刺出一半便被丰五郎封住了!

就在甲贺一男马上改变攻击方向的时候,他震惊的发现一直被动挨打的丰五郎竟然如影随形一般贴了上来!

他手中的太昊古人发出摄人心魄的破空之声!

甲贺木霍的一下站了起来!这不是任何剑法和刀法,这是忍术!这个疋田丰五郎竟然是一名忍者!他隐藏了这个身份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的幕后指使又是谁?!

甲贺木将目光转向了伊贺宁次,在忍者界敢与甲贺一族为敌的除了伊贺一族还会有谁?

“不要看我!”伊贺宁次耸耸肩道:“你仔细看他的忍法,那不是我伊贺一族所能教出来的。”

丰五郎突然使出了忍法一下子让甲贺木太震惊了,所以才会惯性的想到是伊贺家族。

经伊贺宁次的提醒,甲贺木才发现疋田丰五郎所使用的忍法竟然是甲贺族的忍法!虽然有些微的差别,可是本质上是一致的!

“怎么可能?!”甲贺木喃喃自语。比武台上的两人的招式大同小异,同样的是以快打快,根本不像是以命相搏,更像是同门师兄弟在切磋武艺!

“怎么不可能?”伊贺宁次说道:“我倒是有些看明白了。”

第218章 我便是奇迹!)

甲贺木将征询的目光投向伊贺宁次。

伊贺宁次却又很可恶的闭上嘴不说话了。甲贺木心中暗骂却又不得不低头:“还请伊贺兄指教。”

“不敢。”伊贺宁次虽然口中说着不敢,但是脸上的自矜却是显而易见的,“甲贺兄,你有没有发觉,疋田丰五郎突然使出的忍法与令郎之前所用的如出一辙?”

“恩。”这一点作为甲贺一族的当代流主,他当然轻易就发现了。

“所以,如果丰五郎曾经没有拜入甲贺门下的话,那他的忍法便是从刚刚令郎身上偷师的。”伊贺宁次语出惊人。

“这不可能!”甲贺木一口否定了:“我甲贺一族的忍法虽然不一定入得了伊贺兄的法眼,却也不是路边摆摊卖艺的把式,更不是什么人想学便能学的。”

“可是你怎么解释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呢?”伊贺宁次轻松的问道。

是啊!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直被动挨打的丰五郎突然之间使用出了甲贺族的忍法,而且从生疏到熟练,现在甲贺一男已经一点都占据不了上风。

如果比对忍法的领悟,甲贺一男肯定比卢子秋高出一筹,可是卢子秋胜在功力雄厚,甲贺一男与卢子秋硬碰硬对了几招,便觉得双臂发麻!便只能躲避开去。

但是卢子秋的招数越来越纯熟,甲贺一男渐渐觉得自己已经疲于应付了。

“呼”!甲贺一男的身体已经距离比武台的边缘不足一尺!而卢子秋的攻击依旧如瀑布一般连绵不绝。

千钧一发之际,甲贺一男左手一抖,卢子秋便见到三个黑点迎面飞来,连忙翻身后退并挥刀将三枚手里剑击落在地。

“哦,已经使用手里剑了呢。”伊贺宁次不无戏谑的说道。

甲贺木老脸一红,忍者的对决中,先使用手里剑的一方便是承认自己处于下风了。这就好比两人拼酒一样,最先上厕所的便是输家。

此时,只要卢子秋鞠个躬,然后说一声承让,那甲贺一男便是不认输也不行了。

但是卢子秋显然不懂得这个规矩,看着地上的手里剑,赞叹的说道:“这个玩意不错,在搏杀之中出其不意,可以起到非常好的效果。”

那语气、神态好像一个武者界的老前辈。

甲贺一男趁机喘了一口气。

“疋田丰五郎,你并不是忍者,怎么能够使用忍术?”甲贺一男并没有怀疑是菊姬传授,因为菊姬虽然是挂了名的中忍,但是她的忍术差得可怜,这么高明的人数她都不会,又如何传授给疋田?

卢子秋说道:“我要是说是你自己刚才教会我的,你信吗?”

“哼!满口胡言。”甲贺一男斥道。

卢子秋叹了一口气,说实话也没有相信。他的忍术确实是刚才偷师自甲贺一男的。

凭他现在的功力,如果激发血龙化,大可在一招之间击败甚至轰杀甲贺一男,但是卢子秋对日本历来非常神秘的忍者非常感兴趣,便有意的只守不攻,让甲贺一男尽情的施展凌厉的攻击忍法,并在他的攻击中慢慢的摸索。

参悟了血龙诀的卢子秋对于武学的领悟力高得可怕,竟然在短时间内摸索到了忍法的奥秘!而发狂攻击的甲贺一男先是像一个尽职尽责卖力演示的老师,将自己的攻击忍法展示给卢子秋看,后又像一个任劳任怨不求回报的陪练,让卢子秋在他的身上慢慢的熟悉刚刚学到的忍术!而且如果有用的不对的地方,甲贺一男还负责纠正!

连卢子秋也不得不赞叹,甲贺一男完全做到了对一个异国友人的友好与坦诚。

“啧啧,全日本最年轻的上忍,不过如此。”卢子秋非常气人的砸了砸嘴,非常不屑的说道。

其实,甲贺一男也有说不出的委屈。忍者的强项在于隐匿身形、气息,做一些盗取、刺杀的工作更适合,而正面厮杀并不是忍者所长。

但是这话又不能说,毕竟决斗的建议可是他自己提出来的。

“疋田丰五郎,我会让你知道挑衅一名上忍是非常愚蠢和错误的举动!”甲贺一男怒道:“就让你见识一下风魔手里剑。”

甲贺木眉头一皱却并没有阻止,虽然使用风魔手里剑击败一名武者占据了兵刃上的优势,并不光彩。但是眼前也只有这个办法可以击败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年轻高手疋田丰五郎。

“用风魔手里剑来结束一名武者的性命吗?”伊贺宁次的话语中带着淡淡的惋惜。在他看来,没有入圣的武士即便再强大也无法在风魔手里剑下活命!

“甲贺一男,你答应过我不伤害丰五郎的性命!”菊姬站起来高声喊道,因为作为忍者的她知道,风魔手里剑之所以被冠以风魔两字是因为即便连使用者都无法完全的控制它!

但是甲贺一男充耳不闻!他已经决定,即便菊姬怪他一辈子,他也要杀掉丰五郎,赢得这场比试!

“义父,你答应过女儿的,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比武,不是以命相拼!你快下令结束这场比武吧。”菊姬又连忙求羽柴秀吉。

羽柴秀吉黑着脸,一句话也不说。视最疼爱的女儿的泪眼如无物。

“认输!别打了,我们认输!丰五郎,我们认输。”菊姬见哀求没有效果,果断的提出认输,想结束这场比试。

卢子秋温柔的看向她,轻轻的而又坚决的摇了摇头。他能感受到菊姬发自内心的担心和关切!给她一个自信的微笑,又竖起大拇指,让菊姬相信他。

“丰五郎。”准备完毕的甲贺一男说道:“如果你现在决定认输还来得及,风魔手里剑只要发出,连我都无法控制,之前答应菊姬要留你性命的诺言也就无法实现,考虑清楚。”

“真有那么可怕?”卢子秋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怀疑。

“剑圣以下的武者在风魔手里剑下绝无生还的可能,这已经被所有人公认!没有任何奇迹出现。”甲贺一男断然说道。

“我生来便注定是要创造奇迹的。”卢子秋丝毫不为所动。

点了点头,甲贺一男沉声说道:“那你便试试看!看奇迹怎样被现实轻易抹杀!风魔手里剑影风车!”

第219章 不可能!

瞬间数十枚手里剑天女散花般激射而出。数量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这些手里剑几乎封死了卢子秋所有的躲避的方位,而且在相互的碰撞中,手里剑不断的改变路线,让卢子秋无从格挡!

卢子秋的眼睛一缩,他惊讶的发现,这些手里剑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即便自己通过快速的移动进行躲避,这些手里剑也完全可以变向向自己射来。

刹那间,卢子秋狼狈的在比武台上躲闪,好几次都险之又险的让手里剑擦身而过!台下的所有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人群中,有一个老人长发遮了大半边面容,他的身体已经佝偻,颤巍巍的仿佛连站立对他来说都是一件很有负担的事情。只是他低垂的双眼却在偶尔的抬起时精光外露!

没有人会想到,两次刺杀羽柴秀吉的刺客飞段竟然有胆量混进人群!

飞段右手中捏着一枚手里剑,只要卢子秋闪避不开,他便出手相救!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对一个只有一面之缘,了了数语交流的人有这样的好感,以至于能让他愿意冒着暴露自己的风险救援他。

“五十九枚风魔手里剑,很不错!”伊贺宁次由衷的赞叹道。确实,传说中风魔手里剑最多可以同时发射和控制一百枚,可是到现在没人能够做到。作为年轻一辈的忍者,甲贺一男能够控制五十九枚已经是非常了不得了。

甲贺木面上显露自得的微笑,甲贺一男从小练习风魔手里剑,终于达到小成,五十九枚已经是他的极限,足可以应对大多数的危险。

在卢子秋狼狈躲避的同时,甲贺一男也在咬牙坚持,风魔手里剑考验的是一个忍者的控制能力,控制五十九枚风魔手里剑已经是他的极限了,消耗无疑是巨大的,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如果丰五郎坚持的时间够长,那么甲贺一男将会因为精神消耗过巨而输掉这场比试。

真的没有想到这个疋田丰五郎如此的善于躲避!竟然能够在风魔手里剑的攻击之下坚持如此之长的时间!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吧!

甲贺一男的脸上显现狰狞的笑容,通过刚才的攻击,他已经成功的将卢子秋逼迫到了一个死角,现在就让你尝尝风魔手里剑最可怕的攻击吧!

“风魔手里剑影风车!”甲贺一男疯狂的喝道!

“什么?!他竟然练成了风魔手里剑影风车?!”飞段大惊!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相救丰五郎了,能不能存活下来只能靠他自己了。

“不要!”菊姬凄厉的大叫!

“甲贺兄,佩服佩服啊。”伊贺宁次道:“没有想到令郎竟然能够将风魔手里剑的终极杀招都掌握了。”

甲贺木脸上的笑容更盛,难得的说了一句好听的话:“令媛的忍术也不差啊。”

伊贺宁次淡淡的一笑,没有说话。对于自己的女儿伊贺樱他是很自得的,虽然声名不显,可是起码不会比甲贺一男差。

两位忍者界的顶尖大佬已经不再关心最终的比试结果了。因为他们都知道普通的武者在风魔手里剑影风车下存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而这几乎两字也纯属是照顾武者的心情而已!

其实所有的忍者都认为这种可能完全不存在,因为迄今为止没有任何武者在这招下存活。

“血龙化!”危机关头,卢子秋不能再有任何隐藏,瞬间血龙化让他的身体和感官都增强了数倍!

“八卦游龙刀!”这是血龙诀上记载着的用于防守的绝招!

“呛——”太昊古刃与五十九枚手里剑快速的撞击在一起,因为速度太快,无数声碰撞听起来就好像是一个长声的“呛!”

被手里剑阻隔了视线,所有人都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一片朦朦胧胧的血色,所有的风魔手里剑撞击在血色上都被绞得片片碎裂!

“噗——”甲贺一男猛喷了一口鲜血,软到在地。

忍者界两位大佬,伊贺宁次、甲贺木都霍然起立,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

如果今天破解五十九枚风魔手里剑的是柳生宗严或者上泉信纲等任何一名剑圣,他们都不会感到惊讶,因为凭着剑圣的对剑道的领悟,五十九枚风魔手里剑这种虽然达到术的顶峰但是却依旧没有入道的忍术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威胁!

但是今天破解风魔手里剑影风车的是一名普通的武士,而他破解的方式又是如此的霸道!竟然靠着无与伦比的力量与泼水不进的招式将风魔手里剑影风车轻松破解掉!

精钢所制的手里剑竟然仿佛泥捏的一般被割裂,被击碎!激射而出的碎片让台下围观的人慌忙后退躲避。

飞段松了一口气,悄悄的钻出人群不见了。

终于,最后一枚手里剑被击落成两段,蒙蒙血色也淡了下来。在人们的注视下,疋田丰五郎以刀撑地,艰难的傲立着!

人群中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叹!他们亲眼见证了一个奇迹的发生:普通的武者一样可以破解风魔手里剑影风车。

至此,不需要裁判宣布结果了,一个站着一个躺着,明眼人一见就知道谁输输赢了。

“丰五郎!”惊喜交加的菊姬喜极而泣,娇呼一声飞身而来。

这一次,羽柴秀吉没有阻止!他发现菊姬的眼光还真不错,似乎一点都不比自己差。

虽然他依然很看重与甲贺家族的关系,但是作为一个野心家,他更想做的是控制甲贺家族而并非通过联姻获取他们的支持。

对于这个年纪轻轻武功便在甲贺一男之上的疋田小五郎,羽柴秀吉充满了好奇。

“丰五郎!你没事吧?”

奔到近前,菊姬连忙扶住卢子秋似乎摇摇欲坠的身体。

又给了菊姬一个安心的微笑,卢子秋仰面便倒。

“丰五郎,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菊姬一下子哭出声来。

“御医!快传御医!”羽柴秀吉连忙吩咐道。

谁也没有料到竟然会是这样两败俱伤的结局。

比武台上,甲贺木默默的为一男检查伤势,还好,除了精神严重透支,身体耗费过巨之外,没有什么大的毛病。

至于疋田丰五郎?甲贺木有些转头看过去,却看到让他难以置信的画面。

第220章 被伊贺樱惦记

疋田丰五郎此刻正舒服的躺在菊姬的怀里,他的脑袋正好枕在菊姬的胸前,软乎乎、香喷喷的舒服。

见甲贺木的目光转了过来,卢子秋突然睁开眼睛冲他快速的眨了眨,然后又闭上装出昏迷未醒的样子!

老于世故的甲贺木马上了然,作为防守方的卢子秋其实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刚才之所以装出重伤不支的样子完全是为了给顾全甲贺一男乃至于甲贺家族的脸面!

这个年轻人在大胜面前,在巨大的荣誉面前,竟然懂得进退,真是难能可贵。

甲贺木感激的点了点头,便带着一男离开的比武场。

卢子秋是被武士抬着回到住处的。躺在晃晃悠悠的担架上,数着天上的白云,卢子秋真的很佩服自己刚才的英明决定。

虽然自己的形象稍微受了一些损,可是却换来甲贺一族的善意,而且还可以坐着担架,这个买卖做的值!但是他还是低估了日本人的无耻,并且差点让他万劫不复。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从战胜甲贺一男的那一刻起,他已经成为各方争夺的焦点。一是因为他的年纪,如此年轻即有媲美剑圣的实力,甚至在正面的比武中战胜了最年轻的天才上忍甲贺一男,更以一人之力破开了五十九枚风魔手里剑影风车,创造了从未有过的奇迹!

这些都注定了他以后的成就不可限量,谁得到了他谁就得到了未来三四十年中的最顶尖战力!

如果他们知道柳生宗严剑圣也曾败在卢子秋的手下,那他的身价还会再一次暴涨,毕竟比美剑圣和战而胜之的概念还是有很大差别的。一个是寄予将来的成长,一个现在就是成品,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第二个原因是因为卢子秋师从上泉信纲,不同于甲贺、伊贺这样严密的忍者组织,新阴流作为一个门派,对于门下弟子的约束力并不强,所以上泉信纲的诸多弟子效忠的对象并不相同,甚至有些还相互敌对。没有严格的组织,代表着他可以加入任何的势力。

“哈哈,樱儿你是没有见到甲贺木那个老东西当时的脸色。”伊贺宁次将脱下来的外套交个侍女,开怀的笑道。

“父亲,定然是甲贺木当众出丑了?”说话的女孩十七八岁的年纪,飘柔的长发随意的束在背后,发丝间露出两点小小白皙的耳轮,杏眼中带着几分调侃戏谑的光芒,笔直挺翘的鼻子下,圆润的尖下巴显出几分机灵和调皮。

“岂止是甲贺木,简直是整个甲贺家族都出丑了,大大的出丑啊。”

“甲贺家族出丑?难道是今天的比武甲贺一男竟然输了?”伊贺樱不敢置信的说道。

“输的还不是一般的惨呢!”伊贺宁次微微泯了一口女儿递过来的茶水,接着说道:“那个被甲贺家族吹嘘成日本最年轻的上忍,在于疋田丰五郎的比武中,先是狂潮一般的进攻竟然丝毫奈何不了只防不攻的对方,接着在两人的对攻中处于下风,不得不靠手里剑脱身,最后更是祭出了风魔手里剑,结果更是悲惨,风魔手里剑最强绝招影风车竟然被正面击破了!甲贺一男不知道是急怒攻心还是心神消耗太大,狂喷一口鲜血人事不醒了。”

见到老对手甲贺一族出丑,伊贺宁次的谈性极高。

“甲贺一男能够使出风魔手里剑,也无愧于上忍的称号了。”伊贺樱客观的评价道。

“恩,这倒是,而且他的风魔手里剑的数量多达五十九枚,比起你也仅仅少了三枚!资质也算是很好的了。”伊贺宁次补充道。

“什么!父亲说那个叫疋田丰五郎的武士竟然正面击破了五十九枚的风魔手里剑影风车吗?”伊贺樱惊讶道。

“可不是嘛!”伊贺宁次赞叹的说道:“要说疋田丰五郎真是一个怪胎,竟然创造了如此的奇迹。”

“那他受了多重的伤?”在伊贺樱看来丰五郎不死也要重伤了。

“这个——他并没有受伤。只是有些功力消耗太大,所以晕倒了。不过,以为父看来,他的晕倒有假装的嫌疑,似乎是要给甲贺一族留一些面子而已。我就不喜欢这样,胜了就是胜了,败了就是败了,为什么要给甲贺一族留脸面?”

卢子秋的装晕当然瞒不过伊贺家族的流注。

“父亲,如果女儿对上疋田丰五郎,您觉得有几分胜算?”

“这个……”伊贺宁次微微沉吟,自己这个女儿他还是了解的,虽然身为女儿身,但是心高气傲不输男子,遇到高手总想比个高下。

“如果隐匿气息,突施袭杀,成功的几率应该在七八成,如果正面对战,胜率大概在五成。”伊贺宁次说道,虽然疋田丰五郎破解了五十九枚的风魔手里剑影风车,可是六十二枚的影风车他却不一定能破解的了,毕竟超过了六十枚之后,影风车的威力会有一个很大的突破。

“我明白了。”伊贺樱点了点头,她已经明白五成的胜算已经是父亲照顾她的感觉了。看来疋田丰五郎在父亲的心里很强大啊,可是她心里却很不服气,她不相信一个普通的武士竟然会比家学渊源的她还厉害,一定要找个机会和他比个高下!

伊贺宁次又吩咐道:“让暗部的伊贺丸来见我。”

“父亲是要暗部将疋田丰五郎加入关注名单。”伊贺樱马上明白了父亲的心意。

“正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竟然拥有接近剑圣的战斗力,假以时日他必将成为一位实力强大的剑圣,甚至有可能影响当下的格局。对于这样一个人,我们要尽力与之接纳,起码不能成为敌人。如果不可避免的要成为敌人那就要尽早的铲除他!”伊贺宁次的态度很郑重。

伊贺樱却有些不以为然,她觉得自己的父亲有些小题大做了。不过是个特殊一点的武士而已。

“你说的可是真的?”正亲町天皇一下子站起身来!“这个叫做疋田丰五郎的年轻人竟然战胜了甲贺一男?”

作为一个弱势的天皇,他知道自己的权势不可能吸引强大的武者,所以他选择从小培养,飞段便是他从小培养起来的强大忍者。此刻,正亲町的心又动了。

第221章 彻底晕了

正亲町认为疋田丰五郎与甲贺一族敌对,就必然不可能为羽柴秀吉所容,因为羽柴秀吉不可能因为一个武士而得罪了一个强大的忍者家族!即便是一名剑圣都不行,更何况丰五郎还不是!如果手段得当,说不定可以把他收为己用!

而身为当事人的卢子秋,此刻却生活在温柔乡里。

“来,张嘴,再吃一口。”菊姬小心翼翼的将燕窝送到卢子秋的面前。卢子秋的脖子上围了一圈白布,好像没有长大的孩子。

“菊姬,我都说过很多次了,我没事,真的没事了。”卢子秋发现菊姬好像是母爱泛滥了,特别喜欢喂他吃东西。

“丰五郎听话,甲贺一族的忍法绝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有些时候你感觉上好像一点事斗没有,但是实际上已经受了重伤,只要你剧烈活动便有可能发作。所以在御医派出这种可能性之前,你不能下床!”

“那御医到底要多长时间才能监察完毕啊?”卢子秋不耐烦的问道。

“应该要不了多长时间,今天御医们看了你的眼睛,说是清澈不见浑浊,不过这并不能作为你没有受伤的证据之一,只能说明你的年龄尚轻。明天估计会检查你的牙口……”菊姬掰着手指一一数过来。

“牙口?你以为是相马吗?”卢子秋不确定的问道。

“啊呀,反正是差不多了。然后是脖子、手臂、胸部、还有——”菊姬有些不怀好意的看了一下卢子秋的下身,含糊的说道:“反正就是全身的每一个部位都要检查。”

“那大概要多长时间呢。”卢子秋快要哭了。

菊姬掰着手指算了好半天,然后说道:“估计快一点的话,半年就应该可以下床了。”

“咕咚”一声。卢子秋已经昏死过去。

“看吧,我早说了,你肯定有暗伤在身。”菊姬暗叹了一口说道。

“菊姬。”正当菊姬在手忙脚乱收拾的时候,身后响起一个威严的声音。

“义父,你怎么会来这里?”菊姬诧异的问道。

“义父来看看疋田丰五郎。”羽柴秀吉的言语温和,菊姬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关白大人。”卢子秋适时的“醒”来了,作势欲起。

却被羽柴秀吉按住了:“别动。我听菊姬说你的伤势还很严重,要多注意修养,这些虚礼就不必要了。”

“谢关白大人体恤。”卢子秋装出感激涕零的样子。心中却想,不要行礼最好,不然让我向你这个老王八行礼,我还真过不了心里的那个槛。

羽柴秀吉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让菊姬一时有些适用不过来,昨天晚上还在劝说自己嫁给甲贺一男,并要将丰五郎赶出聚乐第,怎么今天就变成这样了?

突然,羽柴秀吉眉头一皱!面上显出盛怒的表情!

“来人!”羽柴秀吉厉声喝道。菊姬暗道不好,不知道丰五郎又在哪里触怒义父了。

正在惶急之中,却听羽柴秀吉对外府管家说道:“你们怎么可以让疋田先生住在这里?!老夫早告诉你们,疋田先生是小姐的贵客,也是整个羽柴家的贵客,一定要好好招待。而你竟然置若罔闻,让先生住这样的房间,真是狗胆包天,我要你何用?把整个不会办事的狗东西拖出去乱棍打死!”

管家大声哀求饶命,心中却在嘀咕:你什么时候让我好好招待了?更别提什么贵客了!

“关白大人且慢。”卢子秋出声说道:“住在这里是丰五郎自己的主意,与管家无关,还请大人饶恕管家一命。”

“既然这样……”羽柴秀吉很“为难”的沉吟了一下,说道:“那好吧,看在疋田先生的面上,暂时便饶你狗命,以后如有再犯,定斩不饶!还不快谢谢先生。”

做足了戏,羽柴秀吉才站起身来,“疋田先生重伤未愈,老夫不便多打扰,菊姬,你要代义父好好的照顾先生啊。”

又微笑着冲两人点了点头,才走了出去。

菊姬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似乎在说:“他不会是这里出毛病了吧?”

卢子秋两手一摊:对不起,我不知道。

“大人,府外多人求见疋田先生。”管家禀报道。

“都有哪些人啊?”羽柴秀吉问道。他现在越来越佩服自己了,刚才自己那一番动情的表演连自己都有些感动了,我就不信丰五郎不感动!再加上菊姬这一层关系,疋田丰五郎以后定然会为他所用。说起来还真要感谢菊姬啊,要不是她,自己又怎么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呢?

“回禀大人,送来拜帖的有德川家康大人,丹羽长秀大人、毛利辉元大人。”管家道:“另外天皇陛下也下旨慰问,甲贺与伊贺一族都送来了疗伤圣药。”

羽柴秀吉心中一惊,心说这疋田丰五郎还真的惊动了不少人啊。

德川家康在意料之中,丹羽长秀是代表神使的也不难理解,毛利辉元凑什么热闹?哼,把他赶到朝鲜战场去(几天之后,毛利辉元便泪水涟涟的上了前线。)还有正亲町天皇竟然也下旨慰问,真是多事。

羽柴秀吉冷哼一声,说道:“去,就说皮田先生重伤未愈,需要静养,什么客人也不见。”

哼?!想见疋田丰五郎,挖我羽柴秀吉的墙角?门都没有!

倒是甲贺家族送来疗伤药倒是出乎羽柴秀吉的意料,是了,像疋田丰五郎这样一位几乎可以肯定会成为剑圣,甚至更高的人,即便是像甲贺这样的大家族也不愿轻易得罪。

“菊姬,都说京都内野是繁华之地,可是今天看来不过如此啊,街上的行人稀少,而且形色匆匆,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卢子秋在菊姬的搀扶下,走在内野的最繁华的街道上,由衷的感触道。

“没有办法啊,好容易才完成了统一,可是朝鲜的战火一起,待兴的百业又凋敝了。”菊姬叹道。

“原来是因为战争啊——恩?等等,你刚才说朝鲜的战火?难道日本已经出兵朝鲜了吗?”

“是啊,难道你不知道我国已经于一个月前出兵朝鲜了吗?如今都快打到平壤了。”菊姬理所当然的说道。

“朝鲜战争爆发了……”卢子秋喃喃自语,“怎么会?告诉我今年是什么年?”

“天正十六年啊,到底怎么了?”菊姬被卢子秋的失魂落魄弄的一惊一乍的。

天正十六年,也就是1589年!即便以他浅薄的历史只是也知道,后世的朝鲜战争发生在1592年,也就是说当前发生的战争足足比历史上提前了三年,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发生如此大的差别?下面的历史又将走向何方?

刹那间,卢子秋突然有一种眩晕的感觉。

第222章 大明出兵

朝鲜军弹琴台大营中,新上任的三道巡边使申砬面带愁容,坐在下首的是义州牧使金汝岉、忠州牧使李宗张还有刚从尚州城逃回来的李益等将领。

“李将军,你与日寇短兵相接过,日军的战力到底如何?以弹琴台的防务能否守住?”

李益四十多岁,很干脆的一抱拳道:“申大人,恕末将之言,日军之强甲于天下,我军即使以十挡一尤嫌不足,何况双方兵力配比仅为2:1,我军焉能不败?”

说起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的话来,李益没有一点的难为情。

“难道兼以弹琴台的险峻都难以坚守吗?”申砬还是不甘心的问道。

“大人,弹琴台虽然地势险要,是为兵家要冲,但是防务久疏,至于能够起到多少效果,真的不好说。”

李益的话还没有说完,并有中军闯进来禀报,说有两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徒手翻阅栏杆闯进了大营!

众将相顾骇然,竟然连孩子都能翻阅,更别提全副武装的倭寇了,这仗还怎么打?

“日军一路长途奔袭,我军以逸待劳,还是占据着不少的优势的。诸位将军,可有破敌良策?”申砬不抱任何希望的问道。

果然众位朝鲜的名将眼观鼻,鼻观心,一个个和老僧入定一般。

申砬默然。

两日后,弹琴台破,三道巡边使申砬、义州牧使金汝岉、忠州牧使李宗张等人全部战死,李益竟然再一次逃脱,又扮演一回丧门星的角色,将弹琴台破的消息报送给了朝鲜王庭!

朝鲜王庭上下震惊!日军自釜山登陆一下,一路横扫,宛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朝鲜军贤臣良将相继战死,国土沦丧,双方的差距竟然如此之大!

“王上,日军入寇军队保守估计已经超过八万人,应该马上通知大明朝,早作准备啊。”

新任兵马大元帅金命元连忙说道。

“不可!”阻止的是柳成龙,“日军势大,难以抵挡,如果如实报知明朝,恐怕大明会心生畏惧,不愿发兵。”

“大明天兵所向披靡,又岂会惧怕小小日寇?”水军元帅元均反驳道。

“元帅可不要忘记了,大明朝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国库空虚,军政废弛,倭寇为乱江南沿海如入无人之境!小小倭寇就能让大明朝疲于应付,而现在日军势大如斯,你能保证大明朝不会以邻为壑,以我饲日吗?”柳成龙是文官,旁征博引,说的金命元与元均哑口无言。

“好了!不要吵了,现在最关键的是如何守住开城!开城一破,王庭再无屏障,将直接暴露在日军的铁蹄之下!”关键时刻李岩还是比较清醒的。

满朝文武议论议论时政,谈谈诗词,泡泡小妞,喊一喊政治口号,表演一下忠君爱国的戏码都还算在行,可是一说军务来所有人都好像脑袋被门夹过了一般,没主意了。

就是有主意也不敢说啊,如果你出一个主意,李岩国王一开心,大笔一挥:“好,你去具体实施吧。”那可就搬石头砸自己脚了。

一干君臣正拿不定主意的时候,突然已经被所有人忘记的领议政大臣权辙气喘吁吁的闯了进来,手中拿着大明的军报:“王上,好消息!好消息!大明天将史儒将军率领天兵前来救援我朝了!”

李岩激动的突然站了起来,脸上涌现病态的潮红,口中喃喃自语:“来了!天兵来了!我们有救了!”

权辙虽然名义上是领议政大臣(相当于大明的首辅大臣),但是却没有多少实权,每天的工作就是呆在议事房中打盹(年龄大了,人就爱犯困。)现在日本重兵压境,有些实权的大臣都跑到大殿议事去了,并非朝臣勤勉,担心国事,而是怕自己不去,会被同僚们缺位选举为领兵抗日的元帅或将军,现在的将军可不是什么好活,听说兵部的参谋们在下发任命书的同时也把讣告准备好了。

所以当大明出兵的奏折递到议事房的时候,小太监左看右看,除了权老大人竟然没有找到其他任何一个人,无奈就只能给他了。

老大人拿着放大镜看了大半天,糊里糊涂的脑子终于理清了出兵攻打朝鲜的到底是明军还是日军,也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刹那间,已经老年痴呆半身不遂多年的老大人脚步生风赶到大殿来了。

满朝的文武议论纷纷,喜形于色,一些人已经相拥而泣了!

大明的援兵来的真是太及时了!就在朝鲜王庭上下都以为要大难临头的时候,宗主国大明朝的天兵竟然不期而至!那种从地狱飞跃到天堂的喜悦实在是太意外太刺激了。

朝鲜的大臣中,柳成龙是比较理智的,他问道:“老大人,天兵到哪了?”

领议政权辙已经七十多岁的高龄了,此刻,他激动的老泪纵横,空瘪的嘴唇哆嗦着竟然连话都说不出来。

李岩不得不让人给他搬来个凳子,让他坐下来慢慢平复激动的感情。

过了好久,权大人终于平静下来,“回禀王上,天兵已经到达京城之外!”

闻听此言,李岩真想狠狠的亲权辙几口,不过看到他满脸的鸡皮,最终忍住了这个念头。

“快!准备仪仗!本王要亲自出迎天兵天将。”李岩兴奋的正了正袍冠。

依旧是柳成龙第一个反应过来:“不对啊,如果天兵已经到了城外,那怎么会一点动静也没有啊。

因为日军即将到来,京城的城防已经提高到一级战备,守城的将官万不敢如此轻忽。”

突然,他想起自己起草的国书,在其中,他预估日军的数量为两万,那大明朝会不会也只派两万人前来?那可有些捉襟见肘呢!

“老大人。”柳成龙问道:“大明天兵此次来了多少人?”

权辙颤巍巍的伸出两个手指。

果然!柳成龙叹道:“大明朝果然派了两万人来啊!”,心中懊悔不已:早知道自己就在国书中将日军的数量加倍了。

却没有料到权辙老大人镇定自若的摇了摇头,依旧伸着两根手指。

“难道是二十万?!”

第223章 朝鲜的龌龊心思

此刻,即便以柳成龙的定力都有了一种手舞足蹈的冲动!刚才他虽然贬低了东南沿海明军的战斗力,但是他却清楚的知道辽东明军的厉害!辽东之兵雄于天下,这是公认的。不论是装备还是训练水平都堪称首屈一指。

柳成龙曾经有幸配合辽东明军剿了一次山贼,明军的强悍给他留下来极深的印象,和明军相比,朝鲜军队简直弱小的如同未成年的孩童!

大明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出兵,最有可能的就是出动辽东军队,二十万的辽东铁骑足以横扫所有进犯的日军!

自己只需要躲在明军的背后挥舞着小旗声嘶力竭的大喊加油便行了。

然而,让所有人意外的是,权辙老大人依旧摇了摇头,伸出的两根手指晃了晃,大声说道:“两千!”

“什么!”柳成龙一口鲜血差一点喷出来!大明朝太也看不起日军了,竟然仅仅出动了两千人!即便大明辽东铁骑个个以一当十也不行啊,倭寇的数量初步估计已经超过了八万人!

一比四十?你当日寇都是猪呢?即便是猪站在那让两千人一个一个的杀,也能将这两千人累死!

李岩失魂落魄的跌坐在龙椅上,万念俱灰。

“王上,虽然天兵的人数很少,可是应有的礼数不能缺失啊。”金命元不愧为大元帅,马上想到了接待问题。

“随便吧,这些事你们做主便可。”刚才还喊着要亲自迎接天兵天将的李岩无力的挥了挥手。

“末将遵命!”金命元说完便要退出殿去,却不防柳成龙喝道:“等等。”

“柳大人有何指教?”金命元不冷不热的说道。

“王上,请直接下令让明军前往开成驱逐在哪里的日寇匪帮!”柳成龙掷地有声的说道。

开城的日寇匪帮?李岩迷惑的看了看柳成龙,有些怀疑他是不是脑子烧坏掉了。那可是近两外名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日军!

让史儒的两千人去驱逐两万人,那不是让他们去送死吗?

迎着李岩的目光,柳成龙的脸上浮现阴测测的笑容,李岩明白了:柳成龙就是要让这两千人前去送死,只有他们死了大明朝才会重视日军,也才会与日军结仇,这才算是成功的将大明朝拉下水!

就在这一念之间,大明朝第一批入朝援战的两千人就这样葬送在朝鲜君臣不可告人的小心思中。

史儒带着两千辽东明军一路长途跋涉、风尘仆仆的赶来救援朝鲜,却在汉城脚下连口水都没能喝道,连口气都来不及喘,便气喘吁吁的赶往开城。

到半道的时候,史儒遇到了开城败退下来的朝鲜军队,知道开城刚刚陷落了。史儒将军以为日军刚刚占领开城,城防肯定没有得到巩固,战机稍纵即逝,这是趁机夺回开城的好机会!

虽然溃兵也曾将日军的声势浩大,人数众多的事情告诉过史儒,不过他以为那是败军为了逃避责任所以编出来的谎话,并没有相信。因为柳成龙亲口告诉他围困开城的不过是一群日寇匪帮。

当史将军带着两千人出其不意的袭杀守城门的倭寇冲进开城的时候,他傻了,柳成龙口中的日寇匪帮多达数万人!

经过激战,游击将军史儒战死,两千名辽东铁骑全部战死,从始至终无一人投降!而日军方面则付出了三千余人伤亡的巨大代价!

这是一次对战双方都不愿意提及的战斗,作为胜利一方的日军占据了地利,但是三千人的伤亡也让他们清楚的意识到大明军队的可怕,不同于一击便溃的朝鲜军,大明军队的火器和技战术水平都让指挥战斗的青叶长治心悸不已!最可怕的是他们悍不畏死的彪悍,十多人的小队便敢冲击上百人的敌军,斩将夺旗!甚至人数数倍于明军的日军一度被对方攻击的步步后退!如果双方的战场不是在城市中,而是在旷野之上,青叶长治不知道还要付出多少训练有素的忠勇战士才能全歼区区两千人的明军!

即便是到了最后关头,目睹自己的战友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即便被上万敌军团团围困,即便日军无数次在喊话:放下武器便可免死!

可是在这些明军的眼睛里,日本军官看不到一点的恐惧、绝望,那股不死不休的狠厉,让日本军光感到莫名的胆寒!直至最后都没有一个士兵投降,就连重伤的士兵都会用牙齿,用仅剩的胳膊、躯体去攻击!

日本军官不得不承认,他们是真正的勇士。站在两千人的尸体前,胜利的日本军队却感到了一种无力感。

而作为明军,两千前锋因为朝鲜王庭龌龊的心思,因为柳成龙的“妙计”,因为史儒的自大和轻率全军覆没!对于朝鲜战争的了解依旧只能依靠经过朝鲜王庭“加工”过的战报。

开城失守的消息传到汉城,朝鲜王庭陷入了空前的混乱。

一身“铁骨”的柳成龙也不复硬汉的本色,在闹哄哄的朝议中完全没有了主张。

“王上!贼寇势大,当务之急唯有避其锋芒,待敌锋芒已钝,我军便可挥师反击,一举收复失地!请王上迁都。”

兵马大元帅金命元厚颜奏道。

“可是王都乃祖宗基业之所在,岂可废于本王手中。日后本王又有何颜见列祖列宗啊。”李岩担心的是在史书上留下骂名,因此迟迟下不了决断。

要说最了解李岩的还是柳成龙,只见新一任的领议政上前一步,既没有谈“留待有用之身将以有为”的话语,也没有说“王上为的是存续江山社稷,世事从权,列祖列宗必然不加怪罪”的预言,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话让本来还在哭哭啼啼、婆婆妈妈的宣祖李岩决定立马迁都,连一刻都不停留。

柳成龙的那句话是这么说的:“开城既破,王京之前已经是一马平川,再无险可守!日寇旦夕可至,今日之开城便可能是明日之王京!”

柳成龙的话还没有说完,李岩便一拍扶手,果断异常的说道:“迁都!”

忠臣面面相觑,对柳成龙都是发自内心的叹服。

柳成龙面色一暗,他恨自己的软弱,他厌恶自己的逢迎!因为他的这一句话,朝鲜王国的王都便被拱手相让。

第224章 危机重重

阻力來自意想不到的地方,当李岩冲会后宫急吼吼的招呼搬家的时候,公主李长今穿上英姿飒爽的软甲却要肖花木兰之故事替父守国。

“胡闹”李岩急得直跳脚:“日寇数万大军气势汹汹直扑王都而來,釜山、尚州、弹琴台、开城哪一个不是堡垒一般的坚城,可是却被日军摧枯拉朽般破城而入,抵挡日军唯有靠大明天兵,父王并非避战而是要转移战场继续与敌进行不屈不饶的斗争,当大明天兵一到,今日失陷之城池便可一鼓而下,既然如此,今日又何必坚守王京,徒增伤亡呢”

“父王难道就这么肯定大明会出兵相助”李长今问道,毕竟。虽然顶着一个宗主国的名分,但是大明完全可以用任何理由拒绝出兵。

“父王断定明朝必定出兵”李岩面上露出笃定的微笑,得意的看了看李长今疑惑的眼神,李岩继续说道:“大明天兵的两千前锋已于昨日到达王京”

“果真”李长今的脸上也显出喜色,她沒有料到明军会这么快出兵相援,毕竟先让日军与朝鲜打得两败俱伤、筋疲力尽的时候出兵才最符合大明朝的利益。

“大明天兵现在何处”李长今问道,这两千人虽然不多,但是象征意义非常巨大,这代表着大明后续的军队将源源不断的开來。

“已被父王派往开城助战”李岩说道。

“什么”李长今大惊:“父王可告知开城有日寇一万余人”

“自然不能告知,如果告诉他们,他们还愿意去吗”李岩手捋长须,呵呵有声。

“那他们此去岂不是自投虎口,有去无回”李长今渐渐明白了李岩的心中所想,一颗心变得冰冷。

“父王要的就是他们有去无回,只有这样,大明与日本才会结下仇怨,才会出兵相助朝鲜”李岩哈哈笑道。

看着大笑中的父亲,长今无言以对,为了一个理由,竟然葬送了前來助战的两千友军,这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个父王吗

全罗道水军大营中,节度使李舜臣正端着油灯仔细查看军事地图,在地图上大片大片的的区域已经成为了敌占区,朝鲜八道已经沦陷了五道,连王京都迁到了平壤。

如今就连全罗道也有了日寇的踪迹,前日他刚率龟船击退了來犯的日寇。

四十七岁的节度使面色悲戚,朝廷的兵马竟然孱弱到不堪一击的程度,对于两国战争的最终结果,李舜臣心中并沒有多少信心,自己也只是尽自己的本分而已。

“舜臣,该安歇了”走进大帐的是李舜臣的夫人金喜恩,日寇进犯在即,夫君整夜整夜的失眠,她担心他会熬坏了身体。

叹了一口气,李舜臣放下了手中的油灯,柔声道:“这么晚了,你还不休息跑來这里做什么”话里虽是埋怨却饱含关切。

知道夫君是不善于表达的人,金喜恩微微一笑将手中的食盒放下:“吃些粥吧别空着肚子熬夜”

“有了夫人的这碗粥,这个夜就不那么漫长了,否则饥肠辘辘的可有的熬了”李舜臣开玩笑道。

“日军会打过來吗”像所有老百姓一样,金喜恩也关心目前的战事情况。

“全罗道是水路的咽喉,日军要想断绝明军的救援,占领朝鲜全境就必须占领这里,所以全罗道日军肯定是会來的,只不过是时间长短而已”

对于妻子,李舜臣也不隐瞒。

“妾身听说水军元帅元均已经败下阵來,这可是真的”金喜恩担忧的问。

“是真的”李舜臣点了点头:“前日已经收到水军主力战败的战报,元均溃退生死不知,十万水军朝夕之间全军覆灭”李舜臣愤恨的一拍桌子:“元均那厮贪生怕死,丧师辱国”

“好了好了”金喜恩抚了抚李舜臣因怒火而剧烈起伏的后背:“别气坏了身子,舜臣,元均的十万大军都土崩瓦解了,全罗道的水军加起來也不足万人,能抵挡住日军的进攻吗”

“哼”李舜臣傲然冷笑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元均率领的兵马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数量虽巨,却难堪大用,平日里也就只能吓吓海盗而已,而我的麾下尽皆精锐之师,以一足以当十,前日便击溃來犯之敌,兼有龟船之利,水战可称无敌,只是担心日军会通过陆路断我水军根本啊”

“这也不是担心的事,再说了不是还有权歌将军拱卫在侧吗”金喜恩口中的权歌将军是前领议政大臣权辙的儿子,素有善战之名。

正在这时,营帐外突然传來传令兵的声音:“李将军,紧急军情”

李舜臣豁然起立,以为是有日军的最新动向,可是转瞬之间感觉到了不对,李舜臣治军非常严格,这里是主将的帷帐,按理说传令兵是不能够直接來到这里的,即便是有紧急军情也要通过亲兵通禀。

而且这传令兵的韩语虽然说得非常流利,但是李舜臣來是听出了生硬感。

李舜臣将金喜恩护在身后,缓缓的拔出了短铳和佩剑。

门外传來了一声叹息:“李将军,看來你已经发现了呢”

随着声音走进來一个黑衣人,看到他沉稳之中的平静,李舜臣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冷血杀手,他对生命的漠视已经到了可怕的程度。

“我的卫兵呢”李舜臣喝道。

黑衣人无所谓的摊了摊手。

于是,李舜臣知道自己的十多名亲卫已经遭到毒手。

“你是日本人派來的刺客吗你现在身在大营之中,你以为刺杀了将军,你自己能够安然脱身吗”金喜恩恐吓道。

“军营对我來说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黑衣人说道:“今天我想像李将军借一样东西用用,不知道可否成全”

“阁下是想借李某的项上人头吧”李舜臣冷冷的说道。

“李将军是聪明人,是你自己给我,还是让我自取”黑衣人的话语中带着强大的自信。

“这位先生,我家夫君是全罗道水军节度使,只要你饶了我夫君的性命,要多少钱都,”

金喜恩还沒有说完,便被李舜臣厉声喝断“住口”

第225章 李舜臣之殇

转向黑衣人,李舜臣须发皆张:“宵小之辈,要向取李某的项上人头,拿出真本领来吧!”

“啪!”的一声巨响,李舜臣抢先开火,但是短铳响起的时候,已经失去了黑衣人的身影,李舜臣暗叫了一声糟糕,连忙侧身,他的速度不可谓不快,但是依旧慢了半拍,右手中招,长剑脱手。

来自将军帷帐的枪响惊动了大批的巡逻侍卫,在嘈杂声中,士兵们向将军帷帐涌了过来。

“我本来想多留你一会,是你自己放弃了机会。”黑衣人依旧慢悠悠的说道,丝毫未将涌来的士兵放在眼里。

接着,他动了,他的剑如此简单,却又如此犀利,李舜臣连阻挡一下都做不到,噗——的一声,利刃入肉的声音。

李舜臣胸口一痛!鲜血从狂涌而出!金喜恩护在李舜臣的身前,用自己的身躯挡下了黑衣人的雷霆一剑。

“喜恩!”李舜臣悲声痛呼!

这个时候两名卫兵已经冲进帷帐。还没回过神来便被黑衣人一剑斩杀,鲜血溅湿了帐门!

“抓刺客——”数百个卫兵齐声高喊着涌过来。

黑衣人微微的叹了口气,看了一眼犹自抱着爱妻的李舜臣,“这次是没机会了呢,那么下次再说吧。”话音刚落,他的身体已经消失了踪迹!

当卫兵扑进帐门的之后只看见两具卫兵的尸体和抱着爱妻的节度使大人!

“舜臣……”金喜恩伸出带血的玉手轻柔的抚摸夫君略显苍老的脸颊,目光中透露出无限的留恋,“以后,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了……”金喜恩短促的喘息着,每一下都带出些许的鲜血,“你要照顾好……自己……”

说完,金喜恩小巧的头颅靠在李舜臣的肩膀上,溘然长逝。

“啊——啊——”李舜臣仰天长吼,他的胸前同样鲜红一片,有妻子的血,也有他自己的——刺客的长剑在刺穿金喜恩的身体之后还是刺入到了他的体内,不过却并不致命。

金喜恩用她的身体为朝鲜保留了最后的希望。

“丰五郎,你到底在想什么呢?”街市上,菊姬亲热的挽着卢子秋的手,娇嗔道。

“啊?没有。”沉思之中的卢子秋回过神来,掩饰道。

“你看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是不是你又看上了哪个漂亮的女人?”菊姬佯嗔道。

“是啊是啊,我是看上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可是她又凶又喜欢无缘无故的吃醋,我很惨呢。”卢子秋装出烦恼的样子。

“我哪里凶啦?”菊姬扭捏道。

女儿家娇羞的样子看的卢子秋食指大动,正要逞一些手足之欲,却不料“哎呦”一声,一个孩子摔倒在他们的面前。

孩子只有七八岁的样子,身上的衣服虽然料子名贵却已经很破旧了,还有些嫌小,皱巴巴的包在身上。

卢子秋弯腰便想扶起他,冷不防一个声音说道:“不想死的就快些离开。”

卢子秋抬头看去,见到说话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他的身旁站了六七个壮硕的武士。

摔倒的男孩虽然被打的鼻青脸肿,可是依旧一声不吭的怒视着对方,显然并未屈服。

“长信,你要作什么?!”菊姬喝问道。他已经认出打人的男孩是羽柴秀吉的义子羽柴长信。

“啊!是菊姬姐姐啊。”长信胖乎乎的面上显现满不在乎的表情,“菊姬姐姐,这个狗崽子骂义父是坏蛋,我打他给义父报仇。”

“长信不许说谎话,他一个孩子骂义父做什么?”菊姬不相信的说道。

“不信你问他。”羽柴长信一指男孩说道。

男孩却并没有回答,而是恶狠狠的吐了羽柴长信一口口水。

“好个狗崽子,给小子往死里打!”羽柴长信怒道。几个跟班闻言一起围了上来,其中一个想要向主子邀功,一个正踹便冲着小男孩踹过来,看他的力气,如果小男孩被他踹中恐怕非要重伤不可。

“嘎巴”一声,紧接着是一声惨叫,跟班抱着自己的腿哀嚎起来,原来是卢子秋恼他对一个孩子下次毒手,一脚踢在了他的踝骨上。

“你是什么东西,敢管小爷的事,活得不耐烦了吗?”羽柴长信刚才便觉得卢子秋扶起男孩多管闲事,但是碍于菊姬在旁,所以隐忍未发,但见卢子秋三番两次帮着对方坏自己的事,羽柴长信仗着自己人多势众竟然想教训一个可以媲美剑圣的卢子秋!

菊姬看着好笑,也有心教训一下长信,并没有出声提醒。

见菊姬置身事外,卢子秋不再顾忌,三两下便将长信的几个跟班打得在地上打滚呻吟。

羽柴长信害怕了吗,色厉内荏道:“我可告诉你,我的义父是关白大人,你要是动了我一下,你就要倒霉了。

卢子秋微微一笑,道:“那我便替羽柴大人好好的教训一下你。”说罢一把将羽柴长信拉了过来,啪啪啪的在他的屁股上打了十多下。

卢子秋下手极重,直打的羽柴长信鬼号连天。再也不敢停留,带着跟班一瘸一拐的跑掉了。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卢子秋蹲下身问道。

“织田秀信。”男孩回答。

“秀信是吧,你的家在哪里呢?”卢子秋并没有多在意男孩的名字,实际上对于日本动辄四五个字的名字他向来没有什么兴趣。

倒是菊姬想了起来,问道:“你叫织田秀信,那织田信长大人是你的什么人啊?”

秀信警惕的看了菊姬一眼,显然长信“姐姐”的称呼让他有一些顾忌。但是也只是考虑了两个呼吸而已,秀信便骄傲的回答道:“织田信长是我的父亲!”

“太阁府?”看着宏伟壮观却又门可罗雀的织田府,卢子秋暗暗的感叹,曾经叱咤风云、初步统一日本的英雄在他故去之后,孀妻弱子竟然收到如此的欺凌。他当日的旧部都去了那里?

他哪里知道羽柴秀吉谋杀了旧主织田信长,还在他的卧榻之上占有了他年轻美貌的妻子浓姬,对于这样一个绝情绝义的人没有派人杀掉织田秀信铲草除根已经是老天保佑了。更何况浓姬与大鬼佐偷情被堵在了床上,睚眦必报的羽柴秀吉又怎么会善罢甘休?

第226章 浓姬的色诱

这一年多来,羽柴秀吉已经停止了太阁府的一切开销,丫鬟仆役纷纷离去,偌大的太阁府只剩下浓姬与织田秀信母子二人,黄叶遍地,荒草凄凄,显现出一派衰败的气象,让卢子秋有些难以置信。

“这就是你的家嘛?”卢子秋问道。他已经打发菊姬回去了,自己一人送织田秀信回家。

点了点头,织田秀信领着卢子秋向院里走去。

卢子秋没有想到的是,正是他今日的举动让他得到了意外的巨大收获。

“秀信,是你回来了吗?”屋里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想来便是织田信长的孀妻浓姬。

“你怎么又和人打架了?”看到织田秀信身上的泥土和脸上的淤青,浓姬痛惜的责备道。

可是秀信对母亲浓姬很厌恶的样子,躲过她为他梳理头发的手,一言不发的走进屋去。

刚走进屋,昏暗的光线让卢子秋有些不太适应。

“这位先生,是不是秀信做了什么惹你不高兴的事,看在他还是个孩子的份上您就饶了他吧。”浓姬歉意的说道。

卢子秋这才发现面前的女子轻挽了一个发髻,二十六七岁的年纪,眉眼间的妩媚就是羽柴秀吉最宠爱的夫人雅美子都要逊色一分。

她的下巴抵在胸前,显示出予取予夺的娇弱。让卢子秋心中一荡的是,她身上的衣服薄而少,几片轻纱勉强遮住了重要的部位,裸露出来的白皙,胸前微微荡漾的突起都显示出超强的诱惑力!

虽然卢子秋有过肌肤之亲的女子每一个都是绝代风华,神秘热情的涵韵,青涩逢迎的羽希,大胆献身的谢可卿,健美可爱的和子,可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像眼前的妇人那么媚骨天成,给予她如此之强的诱惑!

“秀信并没有做什么坏事,你无须责怪他。我只是送他回家而已,既然已经送到,那我也该回去了。”卢子秋说道,便要转身离去。

“等等!”浓姬叫道。

“夫人还有什么事吗?”出于礼貌,卢子秋问道。

“先生。”浓姬的眼中显出异样的光彩:“奴家很感激你送小儿回来,便奉一杯茶,聊表谢意可好?”

浓姬向前走了两步,卢子秋便觉得异香扑鼻,那不是任何的脂粉香味,而是成熟妇人的体香,蚀骨诱人!

“夫人……”卢子秋尴尬的退后了一步。

“先生,这里除了你我再无旁人,你想对奴家做什么都依着你。”浓姬的话语直白而火辣。

“夫人,我不能……”卢子秋抗拒到。

但是浓姬跨上两步一下子便投进卢子秋的怀中,感觉到卢子秋下身傲然的坚挺,浓姬面上显出胜利的微笑,她微微提了提臀便将他的坚挺纳入了湿热的胯下。

虽然还隔着几层衣服,但是其中旖旎的滋味依旧让卢子秋不能自拔。

“先生,浓姬并非清白之身,织田信长甚至羽柴秀吉都曾用过奴家的身子。”浓姬靡靡的声音带着无尽的诱惑,她的话语同业诱惑无边,前后两任日本的实权统治者的禁脔,单是这样的身份便能让很多人为止疯狂!

并未见到卢子秋进一步的动作,浓姬继续说道:“现在这个身子是你的,你想怎么用她都可以。”

说着,她翘臀轻移,竟然再他硕大的坚挺上套动起来。

满以为卢子秋肯定虎吼一声,将她扑倒在榻上,肆意蹂躏一番。

却不料卢子秋深吸了一口气,竟然将她从怀中推了出去。

“夫人,天色已晚,我留下来多有不便,这就告辞了。”

卢子秋不是一个正人君子却也并非一个是女人就推倒的下半身动物,对于这个身份特殊而且行为反常的女人,他不得不留心。

“先生不要走!”浓姬突然冲上去抱住了卢子秋,向前的两团柔软挤压在他的背上。

“夫人,你不要这样。”对于浓姬无休止的纠缠,卢子秋大感头疼。却又不能粗暴推搡她。

“我就是一个不要脸的贱女人,为了生存我变卖了所有能变卖的东西,到最后实在没有什么可卖了,我便开始出卖,只能能给我们娘俩一顿饭,不管是贩夫走卒,甚至乞丐都可以随意占有我的身子。这一年多来,在这秀榻之上,不知有多少个男人占有了我。先生,只要你能让我们娘俩活下去,你的任何要求我都能满足你,我可有很多绝活的。一定会让你欲仙欲死。”

浓姬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妩媚多姿,但卢子秋却在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悲哀。

他被她的话震惊了,曾经的织田夫人,现在竟然为了一餐饭出卖!

卢子秋轻轻而又坚决的掰开浓姬的手,在她近乎绝望的注视中,说道:“夫人,这里是一些银两,你先拿去用,我会定期派人送钱来,请你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为了——秀信。”

卢子秋将银子放在浓姬的手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重心情离去。身后传来浓姬凄哀的哭声。

卢子秋想不到的是,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落入了织田秀信稚嫩的眼睛中,并对他产生深远的影响。

当卢子秋从太阁府出来的时候,已经月上柳梢。浓姬的遭遇让他有些精神恍惚。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有鬼的原因,羽柴秀吉在聚乐第筑建选址的时候远离了太阁府所在的贵族区,卢子秋不得不在黑漆漆的街巷中穿梭。

街道上看不到半个人,偶尔从远处传来几声犬吠。

突然,卢子秋浑身一紧,他感觉到一种被人盯上的不自在,这种敏锐的直觉已经多次在危急中救下他的命,卢子秋放慢脚步,暗暗戒备。

“嗖!”暗器破空的声音!

卢子秋微微一笑,对于这种水平的暗器他根本就没放在眼中。

虽然是黑夜,但是他敏锐的视力还是看清楚飞来的是一枚手里剑。是忍者!卢子秋第一个便想到了甲贺家族,毕竟他与甲贺一男的比武狠狠的刮了甲贺家族的面子。

正在这时,将要飞到面前的手里剑突然一声爆响,一分为三,成品字形激射而来,速度也陡然提升了数倍!

糟糕!上当了!

第227章 小巷袭杀

卢子秋不及细想,一个铁板桥让过了三枚手里剑,又一个懒驴打滚移开身形,防备对手后续的攻击。

但是让他意外的是,意料之中的凌厉杀招并没有如期而至,四下里又回复了一片静寂。

卢子秋知道刺客并没有离开,还在等待一击必杀的时机!

刚才的大意差点让他中招,卢子秋精神高度集中,唯恐一个疏忽大意便让对方有机可乘。人固有一死,是轻于鸿毛还是重于泰山,这不重要,重要的不能死在小日本的手里。

卢子秋有些后悔没有把太昊古刃带在身边,现在空手面对敌,实力要打不少的折扣。不过这也提醒他,要学一些保命的手段。毕竟在现实中很多厮杀并非都是堂堂正正的在比武台上,规规矩矩的通报姓名,准备完毕之后再开杀的,更多的是像现在这样,没有人跟你说:“嗨!我要杀你了,你小心哟。”

卢子秋慢慢的走近刚刚射落在地的手里剑,慢慢的弯下腰去。冰冷的手里剑让他的心多少有了点底。

来了!在卢子秋弯腰捡取手里剑的时候,他的气息出现了一丝的松动,刺客等待的就是这个时机,凌厉的攻击如期而至。

卢子秋连滚带爬的好不容易才躲开对方的攻击,站起身来时已经一丁点的风度都没有了。衣服上沾满了泥土,连脸上都擦了一块灰。

望着对面包裹在黑衣之中的纤细身体,脸上罩着黑色的斗篷,更有黑纱蒙面,只露出两只眼睛。卢子秋暗骂一声:“妈的,竟然在老子面前装神弄鬼,不知道老子是神棍的祖宗吗?”

卢子秋不无讽刺的笑道:“阁下是长得太丑,还是因为做了什么见不到人的事情,所以不敢示人呢?”

黑衣人并不和他斗嘴,手一抖,一枚手里剑迅疾的激射过来。

卢子秋同样将手里剑挥射过去,动作竟然与对方极为相似!

两枚手里剑在空中撞击在一起,双双跌落在地。

“咦!”卢子秋清楚的听到黑衣人惊讶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卢子秋觉得这个“咦”听起来有些怪。

两人的身后都是一等一的快,在黑夜偏僻的小巷子中一次又一次的拼杀!

卢子秋越打越心惊!这个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他的武功甚至比甲贺一男犹有过之!那家伙可是被称为日本最年轻的上忍啊!

黑衣人心中也自讶异,看来传言非虚,这人的确有过人的功夫。不过最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卢子秋超强的模仿能力!任何忍术在他的眼前使用过了一便就有可能被他模仿使用,虽然在威力上仍旧有不小的差距,可给人心灵上的震撼是巨大的。

见长时间不能击倒卢子秋,黑衣人抖出三枚手里剑逼开卢子秋,紧跟着数十枚手里剑开始快速的飞转起来。

这个招数卢子秋认识,正是甲贺一男曾经使用过的旋风手里剑影风车!不过看这黑衣人的动作好像比甲贺一男用起来更加轻松,而且数量上好像多那么一两枚。

看到这一招卢子秋反而放心了,在与甲贺一男的比武之中,对于威力巨大的影风车,卢子秋潜心研究的破解之法。他发现手里剑应付车最关键的是最中间两枚充当主轴作用的手里剑,只要将它击落,影风车便可不攻自破。

虽然不敢说百分之百能破解,但是也有一试的价值,要是太昊古刃在手,那把握就更大了。

“旋风手里剑影风车!”巨大的影风车夹带着风尘向卢子秋攻来!

本来还信心满满的卢子秋看到分来的影风车,吓得转身便跑!这黑衣人所使用出来的旋风手里剑影风车无论是波及的范围还是所带的威势都不是甲贺一男所不能比的!

别说现在太昊古刃不在身边,就是在身边他也没有把握一定能将影风车拦截下来。

可是武器的速度远远大过人类奔跑的速度!

卢子秋看着身后越来越近的影风车,心中焦急万分。

突然他看到前面的墙壁上靠着一扇门板,情急之下,卢子秋冲上去抱起门板,把他当成太昊古剑,用了一招横扫千军。

“夺夺夺!”数枚手里剑钉在了门板上,手里剑影风车的攻势一缓!

卢子秋岂会放过这个机会,身体向前一扑已躲过了手里剑来到了黑衣人的面前!

黑衣人心中一惊,连忙后退,想重新拉开距离。

可是卢子秋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猛的一跃将他扑倒在地!右掌如刀便想将黑衣人劈昏!

不过他的手缩回来的速度更快,因为黑衣人已经将一枚手里剑挡在了那里!

接着,卢子秋的感到后脑上一阵风袭来,连忙侧身躲避。黑衣人趁机将他掀翻在地。

卢子秋侧身翻倒,抬脚架住了黑衣人来势凶猛的一踢!

两人躺在地上拳来脚往,虽然招招致命,凶险无比,可是那架势委实有些说不出去,比两个无赖打架也强不了几分。

砰的一声,两人硬碰硬对了一拳。卢子秋身体一晃而已,而黑衣人却连退了两三步。

重新的对峙,相互忌惮的两人都没有选择立刻出手卢子秋佩服对方的反应机敏,明明有些时候自己已经将他制住,但是他总是能通过出人意料的招数破解,甚至反客为主。

而黑衣人则忌惮卢子秋的力量雄浑,在他的面前很多巧妙的招式根本没有任何作用,他只需要一个大巴掌拍过来便可以轻易破解。他摸了摸隐隐作疼的手腕,心中凛然。

这个无耻的人,他竟然用那般无赖的手段破解了我的风魔手里剑影风车!我一定要打倒你,好好的教训教训你!

黑衣人手一挥,四枚手里剑组成的影风车快速的想卢子秋绞去。

卢子秋撇了撇嘴,五六十枚的影风车都被自己破解了,更何况是四枚?这黑衣人傻了吧?

但是紧接着,卢子秋彻底傻了!

因为黑衣人影风车的数量竟然多达十多个,每个影风车之间相互独立而又互相呼应!

如果有忍道的高手在此也一定会赞叹,因为影风车最耗心神,一般的忍者控制一个影风车已经很难,而控制十多个影风车,即便每一枚影风车只有最简单的四枚,这人也绝对可以称得上天才中的天才!和他一比,天才忍者甲贺一男便要逊色许多了。

第228章 中毒了

“靠!”卢子秋骂道,手忙脚乱的躲着。正在卢子秋为躲避一个影风车失去平衡的那一刻,突然从暗处激射出数十枚的手里剑,每一枚都直指卢子秋的要害!

而且,那一抹油油的蓝光让他知道,手里剑刃上都已经抹上了剧毒!只要划破一点皮肤都是致命的!

“糟糕!”卢子秋暗凛,早就觉得这个黑人不太对劲,原来在一直等机会给自己致命一击呢!

“卑鄙!”突听黑衣人一声娇喝,拼着反噬受伤将原本击向卢子秋的手里剑影风车强行解除!

“噗——”黑衣人身体一震,一口鲜血已经喷在了面纱之上!十多个影风车因为失去了操控,叮叮当当的落了一地!

影风车撤去的正是时候,卢子秋趁机躲过了上了毒药的手里剑。

看到强行撤去影风车而反噬受伤的黑衣人,卢子秋一呆,这是搞的哪一出啊!苦肉计?不像啊?如果对方不撤去影风车,自己便很有可能伤在剑下!有何必多此一举呢?

暗中的刺客同样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一幕,眼见着便将目标(卢子秋)毙杀,却不料黑衣人竟然撤去了攻击!

被迁怒的黑衣人竟然变成了刺客再次攻击的对象!而她的气息依旧没有平复,眼见着飞来的手里剑数量众多,她根本就没有把握全部躲过!

只能强压胸口的憋闷与痛楚强行提气闪躲,但是平日里简单的动作此刻却显得艰难无比。

正当她以为自己要命丧宵小之手的时候,却被一个大力撞了出去!强烈的男儿气息扑鼻而来,正是卢子秋在最后关头将她扑倒在地,自己的背上却钉上了一枚手里剑!

黑衣人心慌意乱的将卢子秋推了出去,却见他背上淋漓而出的鲜血竟然显出暗黑色!

“不好,暗器有毒。”黑衣人急道,没有掩饰的声音竟然是个女的。

“还用你说啊?”卢子秋骂道,他已经感到背后的伤口开始麻痹了,“你怎么样好些了吗?”他已经发现黑衣人与隐藏在周围的刺客并不是一伙的,因为刚才的攻击根本就没有留任何的余地,不应该是苦肉计。

“没什么大碍了。”黑衣人虽然这么说,但是她自己知道一身的功夫现在能发挥六成已经是不错了。

“听着,现在敌暗我明,要尽快想办法突出去,否则我们俩都得完蛋。”卢子秋小声说道。

“这我当然知道。”黑衣人不服气的说道,声音又变成了男腔。

一会男一会女,难道是个人妖?虽然明知道情况危急,但是卢子秋的脑中偏偏能够如此好整以暇的想道。

“我说,你不要往那看。”卢子秋压低声音:“在西北角的有一个刺客,呆会我会用最快的速度击倒他,你便从那里突出去。”

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赌气、较劲的时候,黑衣人微微点了点头。

卢子秋站起身,感觉到背后的麻痹感更加厉害,心中暗急。

“你送我一下。”卢子秋说道,他担心毒素已经影响到他的速度。

“什么?”黑衣人并没有立刻明白。

卢子秋已经没有时间和他解释,双手猛的向黑衣人的胸前抓去!

“无耻!下流!”黑衣人条件反射般双掌推出。两人的手掌对在一起,黑衣人才发觉卢子秋的手掌一点力道都没有!

想收回劲气已经是来不及了。卢子秋倒飞而出,在空中拨落了两枚抽冷子射来的手里剑,当他落地时,突然一个翻身,手中的手里剑以雷霆之势刺出!

噗——利刃入肉的声音!躲在暗处的刺客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似乎无法相信他如何发现自己,又怎么能够再一招间完成袭杀!

在卢子秋袭杀刺客的同时,黑衣人一惊如影随形一般翻墙而过!但是她并未见到卢子秋跟随自己前来。

又一个起落返了回去。

卢子秋靠着墙单膝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在他的面前围着六七个刺客!

为首的一人阴测测的拿出喂了毒的手里剑了。

“看招!”身在空中的黑衣人连忙再次祭出六七个简单的风魔手里剑影风车!

“是影风车,快闪开!”刺客们见到影风车,很识货的躲避开去。

黑衣人趁机背起卢子秋便要飞跃离开。

“想走?没有那么容易!”为首的刺客挥手甩出一枚手里剑,无论速度的迅捷还是角度的刁钻都无可挑剔,分明是一位强大的忍者!

身在空中的黑衣人避无可避,只得挥剑格挡,但是重伤之下的她气力已经下降的太多,又身在空中没有着力点,这一下并没有将刺客的暗器拨开。暗器缓了一缓还是射入了她的胸口。

“恩!”黑衣人闷哼一声,带着卢子秋的身体摔倒在墙外。

当刺客们快速的追到墙外的时候却发现地上除了两摊血外已经失去了两人任何踪迹!

“八嘎!”为首的刺客狠狠的打了属下几个巴掌,一把拉下脸上蒙着的面纱,如果卢子秋还在这里,一定会一眼认出他便是当日比武输给自己的甲贺一男!

比武结束的第二天,甲贺家族便派人送来了疗伤圣药,这让卢子秋感觉到作为古老的忍者家族,甲贺一族还是很讲道理的,也愿赌服输,并没有跟自己讨回太昊古刃!他是清楚知道太昊古刃的价值的,即便是在全日本,都屈指可数。

却没有想到的是,颜面大失的甲贺一族其实早已经暗藏杀机了。他们先是与羽柴秀吉谈判,希望可以借羽柴秀吉的手除掉卢子秋。却不料老狐狸丰臣秀吉竟然用语言搪塞,明显是阳奉阴违。

没办法,甲贺家族只得出动忍者暗杀卢子秋。这次的暗杀便是在甲贺一男的带领下组织起来的。

当日比武后,甲贺一男受了一些伤,并不重,不过一直受到众人吹捧的他接受不了自己不如疋田丰五郎的这个事实,所以郁郁寡欢。

本来刺杀卢子秋没有甲贺一男什么事的,但他闻知之后,长跪一天才求来了手刃卢子秋的机会!

本次和他一起行动的有三名上忍四名中忍,阵容不可谓不强大。

第229章 香艳疗伤

当他们刚刚摸清楚卢子秋的行踪,并准备在半道上进行暗杀时。才意外的发现竟然有人捷足先登了——正是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黑衣人。

甲贺一男心中便犯嘀咕了:这个黑衣人到底是谁?会是和自己一伙的吗?难道是父亲怕自己对付不了疋田丰五郎,所以特意派来的帮手?

当黑衣人使用六十二枚风魔手里剑影风车的时候,甲贺一男便断定她的身份,伊贺家族当代家主伊贺宁次的宝贝女儿伊贺樱!没有想到她竟然以女儿身练成了六十二枚手里剑的影风车!

甲贺一男感到有些汗颜,竟然迟迟没有下令动手!而卢子秋与伊贺樱因为棋逢对手,斗的难分难解竟然没有发现周围环伺着八名忍者杀手!

直到卢子秋被十多个小影风车逼得无路可退的时候,一直隐藏在一侧的甲贺族的忍者们出手了!

虽然嫉妒伊贺樱的天赋,但是甲贺一男却没有敢对她动手,担心是如果不能杀死她,那必将会迎来伊贺一族的血腥报复,甚至会引发一场忍者大战。

就当甲贺一男以为卢子秋必将被众多手里剑射成刺猬的时候,伊贺樱突然强行撤回了影风车,并且反噬受伤!

一瞬间,甲贺一男觉得机会来了,他没有把握留下完好的伊贺樱,却有把握留下受伤的伊贺樱!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想的一样,如果没有卢子秋舍身相救的话。

甲贺一男蘸了一点地上的血迹,在鼻尖闻了闻,腥臭人鼻。

他脸上浮现得意的狞笑——丰五郎啊丰五郎,这毒药是甲贺一族的独门秘制,如果你中毒之后马上运功逼毒或者服用解药或者还有获救的可能,可是你逞强袭杀了一名中忍,现在毒素必定随着血液攻入心脏,即便天照大神也别想救你!不过你黄泉路上倒也不寂寞,还有伊贺樱这个女人陪你,听说她的容貌也是极美的,可惜了。

“追!他们都受了伤,跑不了多远的,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甲贺一男冷冷的说道。

一个废旧的茅屋中,卢子秋抱着已经陷入昏迷的伊贺樱躲藏在房顶的暗格中。的确,像甲贺一男料想的一样,他们两人并没有远远的遁走,而是藏入了距离甲贺一男仅十多米的茅屋中。

背后的麻痹越来越甚,卢子秋觉得自己的头脑昏昏沉沉,时不时的出现幻觉,凭着坚定的意志好几次咬了舌尖硬挺了过来!四肢也有些不听使唤了。

下面传来忍者翻箱倒柜的声音,卢子秋紧紧的抱着伊贺樱不敢弄出哪怕一丁点的声响,现在别说强大的上忍,即便是一个健壮的农夫都能要了两人的命!

伊贺樱的面纱已经被卢子秋揭了下来,喷在面纱上的血已经干了,斑斑点点凝固在白皙的面颊上。秀眉微微皱起,像是睡梦中依然承受着痛楚,给人一种怜爱的感觉。微厚的双唇微微张开,呼吸微弱短促。

卢子秋知道怀中的这个女人其实是有机会自己逃命的,如果她不是强行撤去影风车便不会反噬受伤,也就不会躲不开刺客的暗器;如果她逃出墙去不回来救自己,也就不会被歹毒的手里剑刺中胸脯。

突然,卢子秋发现伊贺樱的眉头一皱,似有醒来的迹象。口中更是发出嘤咛的呻吟!

卢子秋心下大骇,连忙低头用嘴唇堵住了她的嘴。

感受到卢子秋唇舌的湿润,受伤缺水的伊贺樱迷迷糊糊中贪婪的伸出丁香小舌tian舐着!好像在主动的索吻,卢子秋心中苦笑,现在他可没有心思来感受这份旖旎——下面还有两名忍者在搜索呢。

“喂,你刚才听到什么声音没有?”一名忍者问道。

“声音?什么声音?”另一名回答。

恰在这时几只老鼠叽叽叽叽的跑过,两名忍者相识一笑,叹自己实在有些神经过敏,竟然连老鼠的叫声都当成了可疑情况。便摇头苦笑着离开了茅房。

卢子秋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感觉到全身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湿了。

检查了一下伊贺樱的伤势,卢子秋暗叫糟糕:那一枚手里剑正扎在她的胸腹之间,此刻正不断的留着腥臭发黑血水。

暗器上同样有毒,如果不能尽快解毒她一定会死的。可是卢子秋又不敢就这么下去,谁知道刚才那两个人有没有走远呢?

没办法了,先把她伤口的毒素吸出来吧,说不定还能救她一命。

卢子秋不再迟疑,将女人的上衣脱了下来。随着亵衣的脱掉,两团白皙坚挺的**在卢子秋的的面前颤巍巍的抖动。

卢子秋小心翼翼的拔下暗器并用布条阻止她血液的流动,这才低下头开始吸伤口内的毒药。

伤口的腥臭和少女的ru香混合在一起,明知实际不恰当,卢子秋还是有些心猿意马。

一口一口的将伊贺樱伤口中的黑血吸干净,可是伊人依旧没有醒来的任何征兆。

卢子秋想起既然这女人也是忍者,说不定她的身上带着解药呢?反正现在已经到了死马当活马医的时候了,姑且试试吧。

卢子秋在伊贺樱的衣服中仔细的翻找了一下,竟然还真的发现了一些小巧的瓷瓶。

他从中挑了一个散发着清香的瓷瓶,倒一粒自己先嚼吧嚼吧的吃下了,过了十几分种发现没有什么一样,便又倒了一粒喂在喂进伊贺樱的口中。

做完这一切,卢子秋连手脚都僵硬了。意识愈发的模糊,坚持着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将伊贺樱已经开始流出红色血液的伤口包扎好便一头栽倒在她的身上。

“饭桶!都是饭桶!”甲贺一男痛骂到:“天天鼓吹自己有多厉害多厉害,但是真的用到你们的时候,却什么事也做不了!两个受了重伤的人竟然就这样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逃出升天了!”

一群忍者连一句话都不敢说。这时,负责警戒的忍者突然说道:“前方一公里之外出现了上百人的军队。”

“来的好快啊!”甲贺一男暗叹。深深思考了一会,他一挥手,说道:撤!

呼呼几声轻响,所有的忍者便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街巷仿佛入定的和尚一般又回复了静寂。

第230章 救还是不救

伊贺樱微微呻吟了一声,恢复了知觉的身体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胸口好像压着什么东西,让她的呼吸不太顺畅,有一丝憋闷感。

她伸手推了推,但是没有推动。过了好一会,伊贺樱的意识才完全清醒过来,她惊骇的发现自己的上衣大敞着!两只娇嫩的小玉兔骄傲的迎着从房顶的缝隙中透进来的阳光,颤巍巍的坚挺着!

伊贺樱的脑袋翁的一下蒙了!她近二十年的生活中除了修炼就是修炼!从小到大,她从没有对任何男子动过心,她的优秀和高傲让她将所有的男人都没有放在眼中!

却没有想到在这个夜晚,她冰清玉洁的身体竟然就这样裸的暴露在外,更可怕的是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哪些事她却一无所知!

惊怒过后她才发现压在自己胸前的竟然是一个男人的头颅!他微弱的鼻息一下一下喷在小玉兔上,又麻又痒!

伊贺樱猛的将男人推了开去,又快速的掩好自己的上衣,让她稍微有些放心的是,下身的衣服依然完好的穿在自己的身体上。

男人被她推的仰面躺倒。

“竟然是他!”伊贺樱发现这个吃了自己一晚上豆腐的男人竟然是疋田丰五郎!这个人渣!这个**!我要杀了你!

伊贺樱拔出腰间的苦无便想将他扎个透心凉!想到他高绝的武功,她甚至想好了几个后手!

但是让伊贺樱意外的是,当她的苦无即将刺上他胸膛的时候,疋田丰五郎依旧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连闪躲都没有。

伊贺樱这才发现他双目紧闭,脸上呈现青黑的死灰色!他的鼻息微弱,心脏的跳动若有若无,分明是中了剧毒。

她想起了,昨天晚上在抱着疋田丰五郎飞跃矮墙的时候,她的胸前中了刺客一记带毒的手里剑,接着便失去了直觉。

后来发生了什么,她便没有什么印象了,只记得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醒来时便发现自己置身与这个低矮隐蔽的阁楼之中。

胸腹处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并且被包裹好了。这一切都是他做的吗?可是昨天晚上他明明也中了毒,而且更在自己之前,按理说他应该先倒才对啊。

不管怎么样,一想起刚才他把口鼻埋在自己的双ru之间,伊贺樱便气不打一出来,整理好了身上的衣服便想回去,一夜未归,父亲该着急了吧。

跨过他的身体,伊贺樱发现他依旧昏迷着,鼻息变得更加的微弱,几不可闻。

走出房子,伊贺樱才发现天已经亮了,东方的朝阳让她的心里生出重生一般的感觉。

就这么走吗?把他留在这里,他会死吧?这里根本没有人迹,更不会有人发现他,他一定会死的。

死了才好,谁让他那般轻薄自己?可是脑海中又有另外一个声音说道:他之所以轻薄你不都是为了救你吗?如果他不及时的处理和包扎伤口,恐怕你也看不到今天的太阳了。

再说,他受伤还不都是为了你吗?如果不是他舍命冲过去救你,他又怎么会受伤?

伊贺樱又想到他背后漆黑的伤口!是啊,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呢?至于他的轻薄,等他醒来之后再找他算账吧。

伊贺樱快步返回阁楼将卢子秋背了起来。

“什么?丰五郎竟然还没有回来?”菊积怒喝道:“去找!都去找!一定要把他找回来!”

自从昨天下午分别之后,卢子秋就一直没有回来。菊积马上派人到太阁府去打听情况,得知丰五郎早已经离开了。

紧接着,卫士们在一处废旧的宅院中发现了战斗的痕迹,墙壁上留下了手里剑的新刻痕,地上还有几摊尚没有完全干涸的鲜血!

丰五郎一定是出意外了,菊积心中大急!非要自己带人去找。

羽柴秀吉安慰她:“虽然发现战斗的痕迹,也并不能确定一定是针对丰五郎的,说不定他是迷路了也未可知。而且已经派出去了那么多的侍卫,你去了也没有多大的作用,再说丰五郎回来了,或者发生了什么突然的事情,你却不在,反而是不好了。”

菊积红着眼睛点了点头只得耐着性子留在聚乐第,可是一夜过去了,派出去搜索的侍卫也陆续回来了,却都没有丰五郎的消息。

经过对战斗现场的勘察,发现有强大忍者对战过的痕迹。

听着侍卫的汇报,羽柴秀吉迎窗而立,久久没有说话。他心里清楚,一定是甲贺一族出手了!虽然表面上行甲贺家族还算尊重他这个关白,可是实际上他却没有办法约束他们。

就像疋田丰五郎这件事,他已经明确的告诉甲贺家族,他要将丰五郎收为己用,没有想到他们还是出手了。

既然甲贺家族出动了如此数量的强大忍者,即便丰五郎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剑圣都没有可能逃出生天,更何况他尚没有入圣!可惜了一个绝世天才。

“逃脱了吗?”甲贺木面无表情的说道,能在四名上忍,四名中忍的刺杀下逃脱,这个疋田丰五郎真的让人很意外呢!不过,即便他逃掉了可是也不可能活下去,身中剧毒还拼斗不止,击杀一人,为了躲避追杀更是奔逃远遁,毒素已经随着血液流遍全身,肯定是活不成了。

至于伊贺家的那个小丫头,杀了就杀了。要通知在外的弟子当心伊贺家族的报复了。

“父亲,孩儿本来可以亲手抓住他们的,如果不是突然来了一群武士,凭他们两个重伤之人一定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甲贺一男愤愤的说道。

“啪!”甲贺木一个巴掌抽在儿子的脸上:“你给我记住,失败是没有理由的!不要再像女人一样喋喋不休的找借口!你要记住你是甲贺一族的少流主!”

“父亲,孩儿知错了。”甲贺一男连连说道。

“嗯。你刚才说突然来了一群武士?”甲贺木问道。

“是的父亲,那地方之前根本就无人管理,所以孩儿才将伏击的地方放在了那里,却没有想到竟然在那么快的时间里出然出现了军队!”甲贺一男依旧没有想通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查清楚到底是谁的军队了吗?”甲贺木问道。

“抱歉父亲,至今还没有查出来。”甲贺一男无地自容道。

第231章 伊贺樱的冲动

“看来局势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啊。”甲贺木叹道。

“父亲,恕孩儿直言,不过是意外蹿出来的军队而已,说不定是凑巧路过的呢,毕竟现在正是战争期间。”甲贺一男不以为然的说道。

“凑巧路过?”甲贺木笑道:“一个无人管理的混乱区域,道路逼仄狭窄根本不利于行军,附近也没有军营,你觉得在深夜之中恰好会有一支军队凑巧路过破坏了你的事?”甲贺木的言语转为严厉,“一男,失败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没有脑子,好好反省一下。”

“是,父亲。”甲贺一男不敢顶撞父亲,恭敬的答应一声便离开了。

看着儿子元气的身影,甲贺木觉得作为少流主,一男还是太稚嫩了。之前太过注重他忍术上的修炼,在心机和御众方面他还差的太远。

“夫人。”太阁府中,一个中年人恭敬的向浓姬行礼。

“丹羽大人,事情进展的如何?”浓姬关切的问道。她的神情端庄而高贵,哪里有半点风骚放荡的感觉?很明显,以卢子秋的精明依然被她骗了。演戏对女人来说,是天赋。

“甲贺的忍者被我派去的军队惊走了,只是,我们并没有找到疋田丰五郎。”中年人是织田信长的旧部丹羽长秀,昨天晚上正是他及时的派出了军队。

“疋田先生并非短命之人,只要他没有落入甲贺忍者的手中便能留下一条性命。”浓姬笃定的说道。

“夫人,疋田丰五郎与羽柴秀吉的女儿菊姬过往甚密,更是住在聚乐第中,您为什么要救他呢?”丹羽长秀问道,在他的心中,毕竟敌人的朋友就是敌人。

“他和羽柴秀吉不一样。”浓姬说道。

“不一样?就凭他救下公子,还是他没有贪图您的美色?”丹羽长秀的话中有一丝讽刺,毕竟虽然浓姬是故主织田信长的夫人,可是她同样曾经以身侍贼,充当过羽柴秀吉娈宠,更曾与羽柴秀吉的卫队长大鬼佐私通,私德并不太好。

仿佛没有听出丹羽长秀话中的讽刺,浓姬说道:“不,我从他的眼中看到的悲哀,深切的悲哀。那种神情是伪装不来的。”

“丹羽叔叔。”说话的是织田秀信。

“少主。”作为织田信长最忠诚的部下,丹羽长秀之所以没有与羽柴秀吉以死相拼,而是虚与委蛇,一是因为实力的差距太大,二是因为他要保护老主人留下的独苗织田秀信。

“我赞同她的话,疋田丰五郎与奸贼羽柴秀吉并不是一路人。”织田秀信的脸上显现出于年轻不相符的成熟。对浓姬,他仅以她相称,并未叫母亲。

“好,既然少主也这么说,那丹羽便设法找到他。”丹羽长秀说道:“少主,苦了你了。”

丹羽长秀本打算将织田秀信接到自己的军中的,但是秀信竟然出人意料的拒绝了,他对丹羽长秀说道:留在太阁府第一能让羽柴秀吉放心,毕竟对于一对看在眼皮子底下的孤儿寡母,谁都不会感到威胁;第二不至于让丹羽长秀与羽柴秀吉太早的对立,毕竟现在秀吉的势力实在太庞大了,即便丹羽长秀纠集了织田信长所有的旧部都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织田大人以前的那些旧部到底还有多少愿意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主人和一个奶声奶气的娃娃而与统掌兵权的羽柴秀吉为敌呢?第三,织田秀信说道:“只要我住在太阁府一天,织田一族便没有退出权利的中心,还有号召力。而如果我离开了太阁府,则织田姓氏便将如同这座宅院一般布满蛛网,被遗忘在记忆的角落里。”

那一年,织田秀吉才七岁!

丹羽长秀不敢相信,以上那番话出自一个七岁孩子的口。于是他从那时起便相信了宿命,便相信织田秀信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真主。

“噗——”一直昏迷的卢子秋猛的喷出了一口鲜血,紧接着又躺倒在床上。这是伊贺家族救治伤者的密室,密室中的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名贵的药材和器具。

“怎么样了?”伊贺樱连忙问道。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又仔细检查了一边卢子秋的身体,才摇了摇头说道:“小姐,恐怕是不行了。”老者头上布满了汗珠,语气还有一些喘息:“这人中毒实在太深了,又拖了那么长的时间,毒素已经伴随血液流变全身。换做任何一个人早已经死了,现在仅仅是靠他顽强的生命力在苦苦支撑,只要一个支撑不住便……”

老者的话并没有说下去,但是话中的意思不问而知。

“难道就没有办法可救了吗?”伊贺樱不甘心的问道。

“他中的毒是甲贺家族特有的毒素,如果能够及时拔除应该能够救回一条命,可是从他中毒的那一刻到现在已经超过了六个时辰,实在有些……现在所有的救治不过是徒劳而已。”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付出多少代价,总之,我要你们一定要把他救活!否则——”伊贺樱的眼中厉芒闪现!

救治卢子秋的几名老者心中都是一跳,从没有见到温和的伊贺樱会有如此狠厉的一面。

“樱儿。”伊贺宁次走进来道。

“父亲——”不知道为什么,见到父亲,伊贺樱的鼻子一酸,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宁次上前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卢子秋,他面上的灰暗虽然比之前稍微减轻了一点,但是呼吸低微的几不可闻,身体也变得生硬,咋一看还以为是一具尸体。

回过头,伊贺宁次注视着女儿的眼睛问道:“樱儿,你为什么一定要救他?”

“我……”在伊贺宁次的注视下,伊贺樱突然有意思慌乱,“因为他是为了救女儿才受的伤,而且先后两次救下女儿的性命,救自己的救命恩人难道不应该吗?”

“你没有说实话。”伊贺宁次说道,“对于一名忍者来说,冷静永远是最重要的,任何时候都不能感情用事。更不能因为死者而迁怒于活着的人。但是让我惊讶的是,你刚才竟然说出那番话。”

“那是女儿情急之下说错了话。”伊贺樱强辩道。

“情急之下?”伊贺宁次笑道:“我可从来没有见过我的女儿口不择言过,现在告诉父亲你坚持要救丰五郎的真实原因。”

第232章 花魁大赛

“女儿和他的比试还没有结束。”伊贺樱愈发的慌乱,“女儿要让这个可恶的人知道我的实力比他强。”

“哦?”伊贺宁次说道:“是要证明比他强吗?”

“父亲~!”伊贺樱红着脸发起嗲来。

“呵呵,好了好了。”伊贺宁次也不愿意过分的逼迫女儿,“说起来,疋田丰五郎确实是年轻一辈中难得一见的优秀。”

伊贺樱轻轻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可是,父亲必须提醒你,他和你之间并不合适?”谈及女儿的终生大事,伊贺宁次严肃的说道:“疋田丰五郎与羽柴秀吉的女儿菊姬是同门,而且关系非同一般,很有可能是情侣关系,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话,那么丰五郎日后必将成为羽柴秀吉的左膀右臂!从而站在我们的对立面上,拥有这样一个敌人是非常可怕的。”

“可是父亲,丰五郎同样是甲贺一族的敌人,只要我们救下他就等于是为甲贺族树立了一个强大的敌人。不是吗?”伊贺樱强辩道。

“如果丰五郎最终成为羽柴秀吉的女婿,在秀吉的调和下,他与甲贺的矛盾将最终化解。”伊贺宁次苦口婆心的说道。

“父亲,难道您决定不救他了吗?”瞬间,伊贺樱泪眼婆娑。

伊贺宁次的心中一软,“樱儿——我再问你一句话,如果为了救他要牺牲你的性命,你愿意吗?”

“啊——”没有料到伊贺宁次竟然问出这句话,伊贺樱惊讶出声,考虑一会,她抬起小巧的头颅,带着泪痕的俏脸上带着坚决:“女儿愿意。”

“哎——既然这样,那好吧,希望你是对的。”伊贺宁次说完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父亲救救他,求您了!”伊贺樱大声说道。

伊贺宁次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说道:“我去请长老出手。”

“闪开,闪开!”内野城的街市上晃荡着两个袖着手的“Lang人”,都是人高马大的,看起来凶恶的很,两旁做买卖的人一见他们俩便连忙躲避。他们便是奉命出海寻找卢子秋的黄兴霸与吴三娃。

“黄大哥,这日本到处兵荒马乱的,你说咱们大人会到哪里去呢,咱们又不能明着来,暗地里怎么找啊?”吴三娃苦着脸说道。

两人沿着卢子秋当日去日本的路线,也曾找到下张村,但是并没有打听到卢子秋的消息,这几个月的时间两人一路寻到了内野。

途中也曾听过疋田丰五郎大战剑圣柳生宗严的事情,不过两人都没有把丰五郎与卢子秋两个名字联系起来。

“你不说话,没有人当你是哑巴。”黄兴霸低声说道。这里毕竟日本,如果暴露了身份即便有万宝斋做掩护也会非常麻烦。

两人都学说了日语,可是单独相处的时候还是习惯说汉语,那个唧里咕嘟的日语实在是难听,拗口的很。

万宝斋在日本也建立了谍报网,不过很有限,基本上发挥不了什么作用,寻找卢子秋还得靠他们俩。

从涵韵那里知道了申思逸的阴谋之后,两人不敢明目张胆的寻找,怕因此给卢子秋找来杀身之祸。可是日本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而且到处战乱,人口的流动非常大,就凭他们俩人想找到卢子秋,谈何容易?

“最近听说那个什么‘劈田’又到内野和一个叫甲贺一男的打了一架,还打赢了。”

吴三娃无聊的说道:“黄大哥,你说那个劈田的武功比起你如何啊?”

“没打过,我怎么知道?”黄兴霸说道:“有机会倒真想和他试个高下。”

“恐怕黄大哥没有机会了,听说他失踪了?而且极有可能是被人暗杀了。”吴三娃很有八卦的潜质。

“是吗?可惜了。”

黄兴霸与吴三娃不知道的是两人谈论的疋田丰五郎正是卢子秋。

“黄大哥,要不你在这里摆个擂台,咱来个以武会友,把场面弄得热热闹闹的,说不定能把大人吸引来呢!”吴三娃灵机一动道。

“对啊!与其咱们俩到处去找大人,倒不如咱们搞一些大动静出来,说不定能把大人吸引出来呢。”黄兴霸击掌道。

“那事不宜迟,我们明天就摆擂台?”吴三娃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不行不行。”黄兴霸连连把手:“搞大动静对,可是不能摆擂台,咱们大人不好这个。”

“那大人喜欢什么呢?”吴三娃自言自语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女人!”

不错,卢子秋喜欢女人,而且还是年轻漂亮的女人!第二天便传出消息,说是一个富商为了弘扬日本美学文化,寻找最美女人,将举办第一届花魁大赛!所有参赛的女人只要经过初选便可以获得二两银子,花魁可以获得白银五千两!

为了保证花魁大赛的公平公正,本次大赛将从观众中当场随即点取二十名男人作为评委。

消息已经传出便引来了极大的轰动。一时间内野城内群芳云集,人头涌动,甚至有一些对自己的姿色有信心的女子专程从几百里外赶来参加花魁大赛。

“此去日本道阻且长,舒公千万珍重。”航船之上,申思逸双手紧握楚天舒的手,殷殷话别。

“大帅放心,天舒此去定然不负重托。”楚天舒摆出一副士为知己者死的劲头。

“我们相交多年,情比弟兄。”申思逸动情的说道:“这件事,本帅也只有托付给你才放心啊。”

“大帅!”

“舒公!”

看着这两个男人肉麻兮兮的在这依依话别,船上送行的众人腹中已经开始翻江倒海了。

走进船舱,申思逸又郑重嘱咐道:“舒公,此去日本一定要弄清楚羽柴秀吉的真正的心思,出兵朝鲜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

“恩。”楚天舒连连答应。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舒公你的安全,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哪怕与羽柴秀吉虚与委蛇也没有关系。君心我知。”申思逸收买起人心来确实有一套。

“谢大人!”四十多死的楚天舒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开船——”随着船老大的一声喊,大船慢慢启动,申思逸站在码头之上久久的摆手作别,这一幕牢牢的定格在所有送行之人的脑海中。

第233章 情挑上忍

“在想什么呢?”伊贺樱走到卢子秋的身边屈膝坐下。这是伊贺家一处比较高的屋脊,卢子秋一直坐在那里注视着夕阳漫天的余晖。

“想家。”卢子秋慢悠悠的说道。他穿着宽大的袍子,身体里的余毒还没有去尽。

“想家?”卢子秋的回答让伊贺樱非常奇怪,“你的家在哪里?”

“我的家在西边,很远很远。”卢子秋如实说道。

“很远的西边,那是在海边吗?我听说你以前是渔民。”伊贺樱自以为是的说道。

卢子秋心中一笑,也不去争辩。说我硬说我是渔民的话也行,但是我捕的鱼很特殊,是美人鱼。

伊贺樱反而是很感兴趣的样子,歪着头看着他,眼中充满好奇。

如果让伊贺家的人看到伊贺樱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会大吃一惊的。因为伊贺樱的生命之中除了修炼其他都是无聊的,从懂事开始她便很少和人说话聊天,除非在练功的时候。

至于像今天这样的闲聊更是从来没有过。

“父亲说再过两天你身上的余毒便可以拔净,那时候你就又可以活蹦乱跳了。”伊贺樱笑道:“不过现在呢,你要老老实实的呆着,防止毒素重新扩散。”

“为什么救我?”卢子秋突然问道。

“什么为什么啊?”伊贺樱极力掩藏脸上的不自然,装出很随意的样子说道:“不过顺手而已,就好像救了一头猪一条狗而已。”

卢子秋看了她两眼,又将目光转向了夕阳。

“那你呢?你又为什么救我?”伊贺樱问道。

“我也是顺手,就好像救了一头母猪一条母狗而已。”卢子秋淡淡的笑道。

“你讨打是吗?”伊贺樱佯怒道。

“好吧,我说实话。”卢子秋摆出一副认真的表情说道。如果熟悉他的人看到他的表情对他下面说的话一定连半个字都不会相信。

伊贺樱挪了挪身体,很期待的看着他。

“坦白的说,我觉得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要是就那么挂了实在有些可惜。”卢子秋搓了搓手,一副色迷迷的样子。

“你讨厌啦!”伊贺樱轻轻的拍了卢子秋一下,又低下头,扭捏的说道:“你——都看到了?”

“看到什么?”卢子秋随口问道,马上醒悟过来伊贺樱是想问他是否看到了她的身体。心中想道:岂止是看到而已,你的小嘴我亲了,你的小玉兔又摸又亲。哈哈!不过这些话他可不敢说出来。

“我说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信吗?”卢子秋问道。

“不信。”伊贺樱说完才有些害羞,局促的tian了tian嘴唇。

伊贺樱这个无意识的动作让卢子秋想起那日在阁楼之上的亲吻,不由心中一荡。

感觉到卢子秋目光中的热烈,伊贺樱娇羞而软弱的问道:“你看什么。”

卢子秋挑起伊贺樱光滑的下巴,嘴唇再一次向那两瓣香软印了过去。

伊贺樱双手推拒在卢子秋的双肩,却不知道是卢子秋的力量太大,还是强大的上忍的力量太小,总之并没有推开,卢子秋再次吻上了伊贺樱的双唇。舌头更是老实不客气的叩关而入捕捉着伊贺樱躲躲闪闪的丁香。

伊贺樱双目微闭,长长的睫毛不安的跳动着。并没有剧烈运动的她却感觉呼吸艰难而粗重。突然她娇羞的嘤咛一声——卢子秋的手已经不安分的再次攀上了她挺起的ru峰!

虽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是上一次是为了疗伤,卢子秋根本没有什么旖旎的心思,这一次不同,即便隔着衣服,卢子秋还是感受到那的味道。

强大的上忍鸵鸟一般将脸藏进卢子秋的怀里,双臂圈在他的背后,坚挺的ru峰完全挤压在卢子秋的手掌中,却也使他难以动弹使坏。

“樱儿。”卢子秋喊着伊贺樱的耳朵说道。

“恩?”伊贺樱的答应几乎是靠鼻音哼出来的。

“下次我们要换个地方比出个高低了。”卢子秋似乎还没有忘记伊贺樱找到他的目的。

“换个地方?去哪?”伊贺樱抬起头有些娇憨的问道。

“床榻之上。”卢子秋戏谑道。

“你作死啊!”伊贺樱大羞,在他的胸前推了一把。却忘记了两人正坐在屋脊之上,卢子秋身体一仰面,便要倒摔下去,惊呼连连,他现在余毒未尽,身上一点力道都没有,摔下去即便不致命也够他受的。

伊贺樱见状连忙将他抱住。坐稳了身体的卢子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吓得脸都绿了。

狼狈的模样看的伊贺樱格格直笑道:“某个急色鬼应有此报呢。”

卢子秋看着伊贺樱花枝招展的笑容,由衷的说道:“樱儿,你真美。”

“你说的是真话?”伊贺樱双目含春,腻腻的问道。

“当然是真话,要是在日本办一个选美大赛你一定是第一名。”卢子秋拍了拍胸脯说道。

“现在还真有一个女人的比赛呢,不过不是你说的选美,而是花魁大赛。”伊贺樱突然想到了正在如火如荼进行之中的花魁大赛。

“你绝对不能参加。”卢子秋断然道。

“为什么?你是怕我太难看,丢了你的面子吗?”伊贺樱问道。

“这其中的事你不明白,总之你不许参加就是了。”卢子秋的脑海中正出现“贿选”、“潜规则”这样不堪的景象。

“你不让参加,我不参加就是。”伊贺樱顺从的说道。

卢子秋心中暗叹,难怪有人说娶一个日本的娘们是幸福的,那种对男人从骨子之中的顺服就连强大的上忍都不能免除啊。

看着怀中低眉顺目的伊贺樱,卢子秋的脑海中闪现出各种邪恶的念头,什么皮鞭、捆绑、滴蜡、浣肠等等,还有各种高难度的动作,什么一字马、观音坐莲,老树盘根,犀牛望月等等,卢子秋想的浑身燥热,真的是让人期待啊。

菊姬焦急的等在闺房中,这已经是第六天了,依然没有丰五郎的任何消息!菊姬好怕他就这么消失了。双手紧张的绞来绞去,变得都发白了。

丰五郎的功夫那么高,应该不会有事,可是如果没事的话,他为什么不回来呢?至少也该给自己带个口信啊,别让自己这么担心。

突然,他听到外面传来了一个人的脚步声!菊姬心中一喜:是他,是他回来了吗?

第234章 动我的女人?

然而,让菊姬失望的是,当她打开门却发现外面站着的是一脸讨好笑容的甲贺一男。

“你来做什么?”菊姬冷冷的问道。身体堵在门前根本没有让甲贺一男进门的意思。

“我听伯父说你这几天心神不宁,所以给你带来了安气宁神的药。”甲贺一男扬了扬手中的药包。

“我不需要,请你拿走。”菊姬一点也不领情。

“好,我可以走。”甲贺一男眼中的寒光一闪:“可是你就不想知道疋田丰五郎现在在哪吗?”

甲贺一男的话一下子找到了菊姬的软肋。

“他现在在哪?”菊姬连忙问道。

甲贺一男却并没有回来,而是冷笑着看着菊姬堵在门前的身体。

为了打听到卢子秋的消息,菊姬向后让了让,甲贺一男趁机走进菊姬的闺房。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丰五郎现在在哪了吧?”菊姬厌恶看了甲贺一男一眼问道。

“我真不明白,我到底哪点比不上丰五郎,你为什么不喜欢我?”甲贺一男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要么告诉我丰五郎现在在哪里,要么现在就出去!”菊姬冷冷的喝道。

甲贺一男冷笑一声道:“好,我告诉你,疋田丰五郎此刻就在……”他没有说下去。

“在哪里?”菊姬急切的走上了两步。

“就在地狱!”甲贺一男突然站起一把抱住了防备不及的菊姬!

“放开我!”菊姬猛的一推将甲贺一男推开两步:“你这个混蛋,你才会下地狱!丰五郎不会有事的。”

“哈哈哈哈……”甲贺一男仰天大笑,笑声中包含着愤懑与嫉恨!凭什么,他疋田丰五郎算什么东西?论家世论容貌他哪一点比他差?为什么武功比不上他,连心爱的女人也只喜欢她一个人?!

当甲贺一男笑声停止的时候,他的脸上疯狂而狰狞!

“很可惜!是我亲手送他下的地狱!他的尸体恐怕现在已经喂了野狗了。”

“甲贺一男,我要杀了你!”菊姬拔出剑向甲贺一男刺去。

可是她的武功比甲贺一男差的太多了。他一下子夺下她手中的剑,将她甩在床榻上,在菊姬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扑在她的身体上。

“放开我,你要作什么!”菊姬剧烈的挣扎着,可是怎么也挣脱不了。

“做什么?我今天就要了你!看你还怎么想那个丰五郎!”甲贺一男恶狠狠的说道。

“你敢!你敢动我,义父他不会放过你的!”菊姬威胁道。

“你义父求之不得才对,只有我们甲贺家族才能帮助他实现愿望!你不想一想,没有没有他的同意,我能大摇大摆的来到这里吗?”甲贺一男低下头便想强吻菊姬,被她闪过了。

“你快放开我,我喊人了!”

“喊啊!你喊破了嗓子都没有用,这里的侍女仆役都被我打发走了!”甲贺一男猛的一下撕开了菊姬的上衣,露出白皙的肩膀和半边**!

“啊——”菊姬惊恐的大叫:“救命!”

“叫吧叫吧。”甲贺一男一边撕扯菊姬的衣服便恶狠狠的说道:“让地狱之中的丰五郎也看看与我作对的下场!我不但杀了他,还将玩弄他喜欢的女人!”巨大的刺激让甲贺一男双目中闪现疯狂的光芒。

“砰”的一声,菊积房间的门突然被大力踹开了!

“谁他妈不想活了!”甲贺一男今天的行为甚至得到了羽柴秀吉的默许,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人敢触霉头坏他的好事!他已经决定了,不管是谁,他都要他付出代价!

看到闯进来的人,甲贺一男彻底傻了!满腔的欲火好像被倾盆大雨浇湿了一般,双目惊恐的睁大,身体瑟瑟发抖,声音也带着颤抖:“你到底是人是鬼?”

“丰五郎!”菊姬惊喜的大呼一声扑入卢子秋的怀里。

卢子秋爱怜的抚摸着菊姬的头发以示安慰,一双眼睛却盯着甲贺一男,直看的他如坠冰窖。天才上忍竟然兴不起一丝的反抗念头!

“甲贺,第一次你想通过比武置我于死地,我没有怪你,虽然有些无耻,毕竟还算光明;第二次你带着一群忍者半路暗杀我,我依然没有怪你,虽然无耻而且不光明,毕竟是要除掉敌人,也还情有可原!可是这一次,你竟然要伤害菊姬!”

卢子秋的话转为严厉,“我已经不能用人渣来形容你了!你简直让我恶心!世间竟然有你这种怪胎!”

“呛!”甲贺一男的无影剑出鞘。

“丰五郎,我不管你现在是人是鬼,一会之后你就会成为一具尸体!”见卢子秋空着手,甲贺一男甚至不顾忌卢子秋怀中的菊姬,挺剑便刺!

“小心!”菊姬连忙挡在卢子秋的面前。但却被他轻轻的拉身后。虽然甲贺一男貌似狠厉,可是他的胆气已寒,剑招凌厉却满是破绽!

卢子秋抬起一脚将甲贺一男踹到在地,那份轻松与随意看得菊姬惊得小嘴都合不上了。

上前一步,卢子秋将脚踏在甲贺一男的胸口!巨大的一两让他憋的满脸通红,却硬挺着没有哼出生来。

卢子秋慢慢的低下头,看着甲贺一男痛苦的表情,轻轻的说道:“有些时候我真的有些可怜你!活着对你来说不是恩赐,是惩罚!”

卢子秋的脚上的力量越加越大,甲贺一男的嘴角已经流出血来。卢子秋不是一个善人,更不是一个圣人,有仇不报非君子,他才不会以德报怨!

这一次他差点死在甲贺一男的手上,现在仇人见面,想让他哈哈一笑说:“我很大方,你杀我的事我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我们以后还是朋友。”?门都没有!

至于甲贺一男背后庞大的忍者家族?只管放马过来便是,打的过我便打,打不过,我就跑!受你的气?做梦!

“丰……五郎,甲贺家族不会放过你的!”甲贺一男挣扎着说道。

“是吗?”卢子秋笑眯眯的说道,只是他的笑容让甲贺一男看着有些胆寒。

“啊!”甲贺一男惨呼一声,他的右手已经被卢子秋一脚踩断了。

“你他妈的,还敢威胁我,老子就是吓大的!要求饶就好好的求,再敢说这样的屁话,当心我一不小心弄死你。”

第235章 暴虐伊贺一男

“丰五郎,你会后悔的。”甲贺一男咬牙切齿道。他感觉右手臂已经在卢子秋的踩踏下碎裂了!一块骨头刺穿了表层的皮肉冒出来,白生生的瘆人~!

对于一名武士来说,踩断了手几乎等于破灭了他习武的希望!虽然甲贺一族可以为他续骨,可是即便是再好的灵药都不能让他的手臂完全复原,对于这个几乎可以说扼杀他忍者之梦的丰五郎,甲贺一男吃了他的心都有了!

“好!很好!有骨气,我很喜欢!”卢子秋笑着说道,脚一抬又踩断了甲贺一男的左手!在这个过程中,卢子秋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啊——”甲贺一男疼的浑身发抖!他真的好后悔屏退了所有的人,现在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了。

“下面该轮到腿了呢。”卢子秋慢慢的把脚移动到他的腿上,“下半辈子拄着拐杖也是满帅的呢。”卢子秋的每一句话都好像刺在甲贺一男的心尖上。

甲贺一男几乎说不出话来了,眼前一阵阵发黑,豆大的汗珠让他的脸好像水洗过一般。连菊姬看了都有些不忍。

“说实话,我现在有些欣赏你了!”卢子秋说着再次抬起了脚。

“不要!丰五郎,我求你饶了我,你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我求你了。”放下了尊严的甲贺一男哭了,一边哭一边告饶。

卢子秋叹了口气:“忘记告诉你了,我饶你没有用,要菊姬答应饶你才行,否则你的双腿还是保不了。”

“菊姬,求你饶了我吧。”甲贺一男转过头向菊姬求饶。

“混账东西!”卢子秋踢了他一下:“菊姬是你叫的吗?叫姑奶奶!”

“哎哟,姑奶奶您饶了我吧,都是我的错。”

卢子秋将征询的眼神看向菊姬。

“丰五郎,你饶过他把。”菊姬心软了。

“哎!没得玩了呢。”卢子秋好像意犹未尽的样子,听得甲贺一男为之胆寒。

卢子秋拍了拍手,好像收拾甲贺一男对他来说非常轻松一般。又一把搂过菊姬,说道:“走,咱们见见你义父去。”

“那他?”菊姬指了指躺在地上哼哼的甲贺一男问道。

“他?自然有人会处理。”

两人刚出菊姬的院子,便看到两个守在门边的忍者,而菊姬的仆役的婢女被远远的赶在一边。

见到卢子秋搂着菊姬从院中施施然的走出来,两名忍者面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对视了一眼,两人连忙抢进房中。紧接着卢子秋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凌乱的嘈杂。一名忍者便悄悄的跟在他们的身后,卢子秋只当做没看到。

“丰五郎,你还是赶紧跑吧。”菊姬不安的说道。

“跑?为什么要跑?”卢子秋问道。

“你竟然问为什么要跑?你可知道被你打废掉的是甲贺一族的少流主,甲贺木的宝贝儿子!”菊姬费力的给神经大条的卢子秋讲着其中的厉害关系。

“那又如何?”卢子秋依旧懵懂的问道。

“你怎么就不明白?!”菊姬都快暴走了:“甲贺一族底蕴深厚而又非常神秘,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忍者,又有怎样的战力!我曾经听义父说过,很久以前有一位天皇自恃兵多将广,对不服调遣的甲贺家族心生不满,便派了数万兵马准备夷平甲贺家族,可是他说出这话的第二天便死在防卫严密的宫廷密室中。跟他一起殉葬的有他引以为傲的五百亲卫。现在你该知道甲贺家族又多么可怕了吧。”

“恩,经你这么一说,他们还真的是满厉害的呢。”卢子秋由衷的赞叹道。

“难道某个既没有权势也没有兵将和亲卫的人就一点不知道担心吗?”菊姬引导道。

“这么说我只能跑了?”卢子秋好整以暇的问,一点也不像一个即将Lang迹天涯的亡命徒。

“当然啦。”菊姬急道。

“可是,我跑了,那你怎么办?”卢子秋笑着问道,仿佛一点都不知道打残甲贺一族的少流主是多么危险的事情。

“我?”菊姬低下头,道:“我当然是和你一起走啦?”说完又大胆的看了卢子秋一眼,眼睛里是辣的火热。

卢子秋捏了捏她的鼻子,问道:“你舍得你的义父吗?”

“义父?”菊姬的脸色变的黯然:“曾经我以为义父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他南征北战征服了一个又一个的对手。日本因为有他而逐渐统一。他就是我的偶像。可是,现在我突然发现,我不再了解他,他冷酷无情,为了权势,为了他的他可以牺牲任何人!他可以任夫人们被人屠杀,他可以放纵甲贺一男借着比武杀人,甚至他可以把我抛弃给那个人面兽心的人渣。丰五郎,我不知道他还是不是我心中的那个义父,不知道我该怎么面对他。”

菊姬泪水潸然的说道,这些想法她憋在心里好多天了,现在终于一吐为快,可是纯洁的心灵却早已经被伤得片片破碎。

轻轻的擦去菊姬脸上的泪水,卢子秋心疼的说道:“那我们一起离开聚乐第,从今天开始,由我来保护你,好吗?”

“恩!”菊姬流着泪连连点头,泣不成声。

只是他们俩还是低估了甲贺家族实力和反应速度以及为甲贺一男复仇的决心。当他们走出聚乐第大门的时候,迎接他们的是近百名忍者!

忍者们分成了三个层次,最后排的是三四十名下忍,他们来的目的是防止卢子秋夺路而逃,同时负责呐喊助威。

中间是二三十名中忍,他们的任务是查漏补缺,同时抽冷子扔几枚手里剑。家族家族知道,对付疋田丰五郎这样的高手,下忍和中忍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

前面是近二十名上忍!他们才是这次战斗的主力。

在忍者之前站着一位五六十岁的老人,他的气势甚至超过了所有忍者的总和!他便是甲贺家族的流主甲贺木!

见到卢子秋与菊姬两人走出来。一直低着头的甲贺木抬起头,瞬间,卢子秋感觉到气息被完全锁定的不舒服感觉。

菊姬一下子挡在卢子秋的面前:“甲贺叔叔,打伤一男的是我,不关丰五郎的事。”

第236章 打到你肉疼

“菊姬让开。”卢子秋说道:“我不习惯让女人挡在前面。”甲贺木的高深莫测和近百名忍者的强大压力让卢子秋知道自己面对着从未有过的威胁。

在他们的围攻下,别说取胜,就是逃跑都是妄想。

“疋田丰五郎,你与我甲贺一族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甲贺家族甚至以太昊古刃相赠,更在先生受伤后送上疗伤圣药,不知先生为何以怨报德将小儿伤成那样?”甲贺木振振有词的说道,不知道真相的人还真以为他说的是实情呢。

卢子秋最看不惯的便是日本人这种坏事做绝偏偏还以为别人都不知道,满口仁义道德,真是无耻已极!

“甲贺木,明人不说暗话,太昊古刃是我比武赢来的,算不得是你赠送的;其二,你送的药我也没敢吃,谁知道里面会不会掺杂着毒药?第三,十天前在东城日出巷数名甲贺族的忍者暗杀我,差一点我就一命呜呼了,这件事你不会说你不知道吧?就在刚才,你儿子甲贺一男意欲非礼我的未婚妻菊姬小姐,我才愤然出手将他打成重伤,却没有要了他的性命,这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而现在你带着上百名忍者围堵我,我不知道你所谓的以怨报德的人到底是谁?”

卢子秋越说越怒,声音越来越高亢:“甲贺木!甲贺家族几次三番逼迫与我,甚至欲置我于死地,更是置关白大人的威严于不顾,公然在聚乐第门前行此乖戾之事,你实在是欺人太甚!”

卢子秋这番话说的条理清晰,本来还有些同情甲贺家族的人现在都反而觉得是卢子秋委屈了。

而且卢子秋还顺手挑拨了甲贺家族与羽柴秀吉的关系,聚乐第的侍卫纷纷露出愤怒的表情——甲贺族的忍者自以为高人一等从来没有将普通的护卫放在眼中。

甲贺木觉得和疋田丰五郎斗嘴真的是失策,之前怎么没有发现他的嘴如此犀利呢?

既然说不过,那就开打吧。

甲贺木虽然来了,但是却并不准备出手,毕竟作为甲贺一族的流主,他的名望他的声誉他的地位都不容许他随便出手,就好像这次捉拿卢子秋,如果他出手了,不管结果如何,所有人都会觉得他以大欺小。

“拿下!”甲贺木喝道。

二十名上忍同时上前一步!

“住手。”一声苍老的声音喝道,是羽柴秀吉赶来了。

“甲贺先生。”羽柴秀吉施了以礼说道:“小女不懂事,请让我带她回去好好管教。”

羽柴秀吉的姿态放的很低,他也知道这一次甲贺一男的伤势太过严重,甚至有可能影响他以后的武学成就。希望甲贺木看在多年合作的份上能够放过菊姬,至于疋田丰五郎?谁管他呢!

“关白大人。”却没有料到甲贺木冷冷的打断道:“这是甲贺一族的家事,希望关白大人能够让甲贺木自行处置。”

很直接很无礼!羽柴秀吉心中一怒,却也无可奈何,毕竟现在他借重甲贺一族之处远大于他能回报的,而他同样没有将甲贺一族连根拔起的实力,相反对方却能轻易的刺杀他,现在已经有了飞段这个伊贺族的刺客,如果再与甲贺族交恶,那真的是自寻死路了。

菊姬虽然是他的亲生女儿,可是在女儿和自己之间,羽柴秀吉选择了自己。

看到流主的态度,二十名忍者向卢子秋、菊姬两人扑了过去。

卢子秋拍来拍菊姬的抓紧自己的小手,笑着宽慰道:“放心,看我怎么揍他们。”

“嗯!”菊姬笑着点了点头,一点都不感觉到害怕,反而很安心,即便她知道即将面对的是死亡。

卢子秋将太昊古刃斜指向天,身上的气势瞬间爆发,在二十余名上忍的压迫下,血龙诀隐隐有了突破的松动。

卢子秋知道除非血龙诀大成,否则他没有可能在二十名上忍的围攻下全身而退。

但是那又如何呢?谁又能够永久的活下去?就让生命燃烧出最华丽的光华!就让二十名上忍成为他的殉葬品吧。

红色的光华一闪!冲在最前面的三名上忍倒飞而出!在一招之间击退三名上忍,卢子秋的实力让甲贺木暗暗心惊。

接着卢子秋的身体一闪,竟然突然现身在下忍的人群中!

数十名的下忍根本就没有想到卢子秋能够在二十名上忍的围攻下从容躲闪,躲闪不及,被卢子秋砍瓜切菜一般剁死了三个!

培养一名忍者是非常不容易的,即便是下忍也需要非常高的天赋才能够修习,甲贺一族的忍者是不少可是也受不了这般屠杀。

没有想到的是当初带来为了壮声威和围剿丰五郎的中忍和下忍反而会成为屠杀的对象。

“住手~!”甲贺木怒喝道。

“甲贺木,是你白痴还是你把我当成白痴?”卢子秋一边躲避上忍的围追一边屠杀下忍,他的声音却高高的传了出来:“说开打的是你,一见情形不对,你又要停战?无赖总要有个限度吧?”

就在说话的空当,又有三名下忍血洒太昊刀下!而上忍们只有两三个人一起才能挡住他的一刀之威,一个上忍根本就无法独立截住他。这样下去不知道要死掉多少人才能拼掉这个可怕的魔鬼!

甲贺木忍不住了,已经很少在人前出手的甲贺木终于展现了他的可怕。

他鬼魅一般的出现了卢子秋的身边,没有使用任何武器,在卢子秋意想不到的地方拍出了一掌!

混战之中的卢子秋根本来不及躲闪,只得仓促间与甲贺木对了一掌。

对于高手来说,功力的深厚只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他对敌人对时机的把握。甲贺木显然是高手中的高手。

“噗——”卢子秋口中鲜血狂喷。他的功力本来就比甲贺木差,刚才又是仓促出手,一身功力能使出五成都不错了。在一群忍者中间大展神威打开杀戒的他竟然在甲贺木的一招之间重伤。

卢子秋踉踉跄跄的好容易站稳身体。菊姬连忙冲上去扶住他,对着甲贺木怒目而视。

“甲贺一族,好大的神威呢!”正在所有人都觉得疋田丰五郎这次在劫难逃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一声赞叹,可是这声赞叹听在任的耳中却又不那么舒服。

第237章 伊人情深

听到这个声音,甲贺木霍然转身。不错说话的正是伊贺宁次,在他的身边是伊贺樱,他们的身后同样带着上百庞大忍者群!在两百多年的日本战国征战史上,两百多人的争斗只能算是小场面,可是两百多名忍者的对决在此之前却从来没有发生过。

甲贺、伊贺一直是忍者界最大的家族,实力在伯仲之间,因为双方都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在数百年间一直都和平相处,从来没有发生过大批忍者的对峙。

“甲贺族铲除仇敌,伊贺兄大驾光临意欲何为呢?是要助我一臂之力吗?”甲贺木语气不善的说道。

“兄弟此来是想向甲贺兄讨一个说法的。”伊贺宁次毫不退让的说道。

“讨说法?伊贺兄言过了吧?”

“甲贺兄,令郎在十日之前伏击小女,差点要了她的性命,如非疋田先生现身相助恐怕小女已经一命归西了。”伊贺宁次的话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本来以为伊贺宁次只是凑巧路过,或者说看看热闹,说几句话气气甲贺木,占一些言语上的便宜。可现在一看远不是那么回事,伊贺宁次这次来是为疋田丰五郎出头的。

这丰五郎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够让甲贺木亲自带人追杀,又能让伊贺宁次亲自为他出头?

“伊贺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甲贺木冷冷的说。

“甲贺兄,兄弟能有什么意思?只不过是想投桃报李,保护小女的救命恩人而已。”伊贺宁次寸步不让。

“这么说来,今天伊贺兄是想考校一下甲贺木的身手了?”甲贺木的手慢慢的放在剑柄之上。

“不敢,甲贺兄的忍术如此之高,一招之间就击败了一个二十出头的晚辈,雷霆之威,谁人能当呢?我可没有那么好的身子骨能承受得了甲贺兄的一击啊。”打脸!裸的讽刺!

“伊贺兄想过你我两家对战的后果吗?”甲贺木并不愿意与伊贺宁次全面开展,那对任何一家来说都是一场灾难,想来伊贺宁次也是如此。

“有人连我的女儿都敢杀,难道就没有想过后果吗?”伊贺宁次的话音突变,身上爆发出强大暴戾的气势。

甲贺木一惊!伊贺宁次果然实力不凡啊。自己在这几年里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看来伊贺宁次一点也没落下啊。

伊贺樱关切的看着卢子秋,差一点就忍不住上前助他疗伤。

“伊贺先生,甲贺先生,两位都请息怒。”正在忍者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候,羽柴秀吉突然插入进来。

“两位先生,现在正值多事之秋,帝国尚未统一,朝鲜的战争如火如荼,国家正是用人之际,请两位念在国家社稷、百姓苍生的份上息手罢战如何?”羽柴秀吉摆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说道。

卢子秋暗骂一声,自己拼着受伤,好容易才挑起两大忍者家族的对立,眼看着忍者大战一触即发,却不想被这个老东西破坏了。

果然,甲贺木装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说道:“既然关白大人有命,甲贺木敢不遵从?”浑然忘记刚才冷冷的拒绝羽柴秀吉说清的事。

“还请甲贺兄约束好自己的部属,同样的事我不希望看到第二次,否则伊贺宁次将视为对伊贺家族的蔑视!伊贺一族上上下下都将拿出武士的尊严与之周旋到底!”

听着伊贺宁次放下狠话。甲贺木淡淡的一笑,带着同来的忍者,收拾好死者的尸体离开了。

甲贺家族的忍者刚刚离开,伊贺樱便迫不及待的来到卢子秋的身边问道:“你怎么样了?”其中的忧虑和关切便是瞎子也能看得出来。

“樱儿,我没事。”卢子秋强笑道,却不小心带出了一口鲜血。

“还逞强!”伊贺樱连忙掏出一个小小的药瓶,看瓶子的考究程度便知道它非常名贵,其中所装着的药物的价值不问而知。

伊贺宁次苦笑,这可是伊贺一族治疗内伤的圣药,伊贺樱也只有这么一小瓶,平时宝贝的很,却没有想到为了疋田丰五郎拿出来了。接着发生的事情让一呆宗师伊贺宁次也有些难以接受。

伊贺樱打开瓶塞,竟然将一股脑的将瓶中的药丸倒了个底朝天,递到卢子秋的嘴边,温柔的说道:“来,快吃下去。”

那随意的摸样好像她让卢子秋吃的不是千金难换的圣药,而是寻常的炒黄豆!

很快,伊贺宁次也释然了,说到圣药,这十天里为了救活这个疋田丰五郎伊贺一族不知道Lang费多少,最后三位长老同时出手才将丰五郎体内的余毒拔出!真不知道这小子哪辈子修来的福分竟然让伊贺樱一见倾心。

“伤没好就和人动手,你不要命了?”伊贺樱埋怨道,明是埋怨其实还是关心。

就着伊贺樱的手,卢子秋一口将所有的圣药吞了下去,这才笑道:“我哪里想到甲贺木那个老小子竟然那么厉害?”说着还打了个饱嗝,听得伊贺宁次十分蛋疼!平常人难得一见的圣药,他竟然当饱吃。

“甲贺木的为人虽然阴毒狠辣,但是忍术却非常之高,连我父亲都不敢说必胜。”伊贺樱一边说一边在卢子秋的胸前拂动,帮助他消化。

两人的亲昵看的菊姬心中醋意泛滥,但她也知道伊贺樱是在帮助卢子秋治疗伤势,也就没敢出声抗议。

两人旁若无人的交谈完全忽略了站在旁边的伊贺宁次和羽柴秀吉。

“咳,咳……”羽柴秀吉只能干咳两声来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你要记着,半个月之内不能在余人动手,而且不能吃太过油腻的东西……”伊贺樱依旧自顾自的说着,完全没有将关白大人放在眼中。

“咳,咳……”羽柴秀吉将咳嗽的声音提高了两度。

“晚上睡觉的时候一定要多加被子,不然会染上风寒,对你的伤势恢复影响不利……”伊贺樱的婆妈劲头完全不输于一个欧巴桑。

“咳,咳……”羽柴秀吉的声音又提高了三度,他都觉得自己的嗓子快咳着火了。

伊贺樱才发现似的转过头问道:“关白大人是染了风寒吗?请离得远一些,别传染给了丰五郎。”

羽柴秀吉……

第238章 见缝就钻

还是卢子秋比较厚道,他说道:“关白大人是有什么话要对在下说吧。”

“丰五郎啊。”羽柴秀吉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当伊贺宁次出现的那一刹那,作为日本的实权统治者,羽柴秀吉彻底的收起了对卢子秋的轻视。如果说之前看中卢子秋是看中了他以后的发展前景,看中了他超凡入圣的超强潜力。

但是现在不同了,虽然他得罪了强大的甲贺一族,但也成功的与伊贺家族建立了联系,以后说不定可以通过丰五郎的牵线搭桥,从而改善他与伊贺家族的紧张关系也说不定。

丰五郎啊,丰五郎,我现在是越来越看好你了呢。

看到羽柴秀吉一副要长篇大论的样子。卢子秋很无赖的双目一闭,往菊姬的身上一倒,竟然装晕了。

菊姬与伊贺樱手忙脚乱的将他抬进房中,安顿下来。看到两人对卢子秋的情不自禁的关切,羽柴秀吉又发愁了。之前是愁甲贺一男会吃丰五郎的醋,现在却是愁丰五郎会不会转而选择甲贺樱从而靠向伊贺一族。

躺在床上,享受着菊姬温柔的服侍,卢子秋有些郁闷的想,难道日本真的是自己的不祥之地?来的路上遇到风暴,被海Lang冲到了海里;万幸,没死!还遇到了稻田和子,刚刚过了没几天好日子,和子惨遭杀害,平静的生活没了;杀千手一刀三人受了很重的伤,伤好了之后又被菊姬天天当沙包练着玩,天天鼻青脸肿,像要散架一般;好吧,菊姬被自己的王八之气慑服了,好日子总该来了吧,没有想到又冒出来了个柳生宗严,和他干了一架,又受了伤,虽然不重却也难受不是?来到内野,正要找寻万宝斋,却不料还没进聚乐第就有人挑战,而且挑战的人还是传说中最年轻的上忍;干了一架,赢了!上忍输了不愿意,又来偷袭,结果差点挂掉!休整了十多天总算是好了,心说这回总该否极泰来了吧?嘿!更惨,大BOSS甲贺木带着一群大怪小怪竟然来个怪物攻城,直接打上聚乐第了。

如果不是伊贺宁次够意思恰好赶上,这一次自己真的要翘辫子了。话说,伊贺宁次长得倒不咋地,他的女儿伊贺樱却怎么那么漂亮呢?特别是那一对小玉兔,颤颤巍巍的,真后悔当时没多尝上几口啊。

“丰五郎,你想什么呢?”菊姬问道。

“啊!我在思考人生的意义。”卢子秋一本正经的说道。在他的定义中,人生的意义便是泡妞!

“思考人生意义的时候眼睛也会放出**的光吗?”菊姬戏谑着问道,又低下头红着脸说道:“其实,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

“啊?”卢子秋一惊,菊姬是什么时候变成心理学家的?“说说看,我想的是什么?”

“哎呀,你坏死了,这种事让人家怎么说出口呢?”菊姬羞臊的背过脸去:“只是,这种事总要禀明义父,况且你现在身体受了重伤,也不宜剧烈运动。”

够强悍!卢子秋汗都下来了,菊姬这小丫头倒是什么都敢想啊。

看着她曼妙的身材和半边白皙红晕的面庞,卢子秋色心又起,伸出手去扶上了菊姬的纤腰。与甲贺木硬碰硬拼了一下而已,还不足以让他受多重的伤。

菊姬的脸色更加的红热,却勇敢的转过头来面对着卢子秋,红润的樱唇香艳欲滴。

卢子秋扶住了她的头,刚想起身索吻却不想菊姬却主动的凑了上来。

她的嘴唇生涩的贴着卢子秋的嘴,却不知道做什么。好在卢子秋是个中老手,他的舌头在她的紧闭的双唇上微微一tian,好似念了芝麻开门一样的咒语一般,菊姬的小嘴便开启了一条缝隙,足够“见缝就钻”的卢子秋成功的侵入。

呼吸渐渐变得粗重,卢子秋的喉中发出了类似野兽的呻吟声。菊姬微闭着的眼睛快速的跳动着,有些惊恐更有些期待。

“哦!”菊姬的小嘴微张,发出了一声似解脱的叹息,两只惊骇的小玉兔已经落入了卢子秋的掌心,触电一般的酥痒让她的身体像蛇一般扭曲着,双手插入卢子秋的发间,没有意识的揉搓着他的头发。

卢子秋将菊姬的身体轻轻向上托起,两颗粉红色的小蓓蕾轻易的落入了他的口中,轻佻慢捻下,菊姬仰着头,小嘴微张着短促的喘息。

卢子秋的欲火越烧越旺,不满足的手已经攀上了菊姬的翘臀,正要破衣而入,突然响起了不合时宜的敲门声。

沉浸在如梦似幻之中的菊姬醍醐灌顶一般跳起身来,伸出舌头tian了tian嘴唇,羞涩而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仿佛在怪卢子秋如此不知节制。

卢子秋懊恼的问道:“是谁!”

“疋田先生,小人是给您送晚饭的。”门来传来一声苍老而谦卑的声音。

“不吃!老子不吃,端走快端走!”卢子秋吼道。一顿饭不吃饿不死人,可是现在不把菊姬吃了,以后要找机会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呢,这笔账该怎么算谁都清楚。

门外马上寂静下来。

菊姬整理好衣服又瞪了他一眼道:“不吃饭怎么能行?别忘记了你现在还受着伤呢,别总想着做坏事。”又向门外喊道:“福伯,把饭端进来吧。”

“吱呀”一声门响,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仆人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菊姬正要去接过来喂卢子秋吃晚饭。却不料卢子秋说道:“菊姬,你先回去吧,晚饭我自己吃就可以了。”

“那怎么可以?”菊姬笑道:“你现在还是个伤员呢!”

卢子秋的脸上露出苦笑:“可是你若在这里,我哪里还有心思吃饭啊?”

菊姬脸上一红,轻啐了一口说道:“好吧,那你好好吃饭,今天晚上早些休息,我明天一早再来看你。”

目送菊姬离开之后,卢子秋淡淡的笑道:“既然给我送来了好酒好肉,为什么不做起来一起喝两杯呢?”

福伯豁然一惊道:“疋田先生这是和小人说话吗?”他的声音沙哑而浑浊,连一点破绽都没有。

“我可以认为这是对我的智商的一种侮辱吗?”卢子秋说道。

“哈哈哈哈。”“福伯”哈哈大笑,呻吟变得洪亮有力,连原本佝偻的身体都变的挺直:“疋田兄,我真是服了你了。我自认为俩一点破绽都没有,你又是如何看出来的?”

第239章 天皇求见

听声音正是伊贺家族的忍者——飞段。

卢子秋叹了口气,说道:“飞段,你就不能晚一些再来吗?”的确,刚好找个机会正要成就好事却不料被这个超级大龙套硬生生的打断了,卢子秋心中的懊恼可见一斑。

“疋田兄,我已经在门外等了好一会了,我担心我要是再不进来,恐怕今天晚上就都不用进来了。没有想到疋田兄重伤之余竟然勇猛依然,实在令小弟钦服。”飞段的话中有所指,可是卢子秋的脸皮厚的堪比城墙,点点头竟然连反驳都不做。

“如果今天晚上不行,你就换一天便是,又何必坏我好事呢!先明白的告诉你,我现在的心情很不好,恩!非常的不好,如果没有充足的理由,我可要喊抓‘刺客了’。”卢子秋兴趣缺缺的懒洋洋的说道。

飞段苦笑,说道:“疋田兄如何识破飞段的易容之术。”

飞段自认为易容之术臻于完美,甚至骗过了曾经与福伯相处多年的菊姬,却没有想到卢子秋几乎连正眼看他一下都没有便识破了他的伪装,不由不让他很受伤。

“很简单。”卢子秋摊了摊手:“我吃饭都是由菊姬伺候的。福伯每次来都是把食盒一放便转身走了,从不多逗留一刻。而你倒好,放下食盒之后木桩一般杵在那,不用问就知道有问题。”

飞段哑然一笑,说道:“所以疋田兄才支开了菊姬小姐?”

“是啊,既然来的人能够不知不觉的潜入到我的房间里,而菊姬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只说明了一点,来人的身手远远在她之上,让她留在这里徒然使她受伤而已。”卢子秋实话实说道。

“看不出来疋田兄也是怜花惜玉之人。”飞段戏谑道。

“怜花惜玉说不上,只不过不希望让别人伤害了自己的女人——福伯怎么样了?”

“请疋田兄放心,飞段只是让福伯多睡一会而已。”飞段抱歉的说道。

“恩。”卢子秋点了点头,飞段并没有因为对羽柴秀吉的仇恨而妄开杀戒,这让他心生好感:“说吧,你这么晚来找我为了什么?”

说道来意,飞段马上郑重起来,收起笑脸,肃声道:“疋田兄,天皇陛下要见你。”

卢子秋眉毛一扬,心说:他是你的天皇可不是我的,他想见我,我便让他见吗?又想起自己现在装扮的是一个日本人,况且他也好奇已经被完全架空的天皇偷偷摸摸的来找他为的又是什么,卢子秋装出一副激动莫名的样子,说道:“天皇陛下在哪里?快带我去。”他看起来是如此的激动,以至于飞段看到卢子秋的嘴都有些哆嗦了,双手胡乱的挥舞着,脸色涨得通红。

飞段很满意卢子秋的反应,点了点头,当下便转身出了房门,卢子秋会意的跟在后面,两人像广告词说的那样不走寻常路,躲避开一路巡逻的卫兵。

卢子秋本以为要哄哧哄哧撅着腚一路跑到天皇宫的时候,却不想在聚乐第不远处的一处不显眼的破屋子中便见到了传说中的天皇。

为了显示自己礼贤下士,正亲町亲自跑来了。

眼前的这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便是天皇?卢子秋看着正亲町浮肿的双目,虚浮的脚步,不由有些失望。

不过他掩饰的很好,上前一步便要跪下行礼,按照卢子秋的想法,正亲町既然如此看中自己,那么就应该一边搀扶自己,一边连连说道:“壮士不必多礼”的话来。可是没有想到正亲町这个老混蛋背着双手竟然想真的受自己一拜!

哼,岂能让你如愿?卢子秋突然闷哼一声,右手按住了自己的右腹,踉跄了一下差一点摔倒。

飞段连忙抢上一步扶住,关切的问道:“疋田兄,你这是怎么了?”

卢子秋“痛苦”的说道:“没事,想来是日间的受得伤复发了。”

飞段疑惑的说道:“可是我记得你日间受伤的部位是左腹啊!”

“是吗?”卢子秋被当场戳穿谎言,一点都不尴尬,非常自然的说道:“那是转移了。”

飞段:……

明知道是卢子秋玩的把戏,可是一心想拉拢他的天皇也不好当场戳穿发怒,强笑道:“疋田先生,这些虚礼俗套你我之间便不要再提了。”

卢子秋假假的说了一句:“那可怎么好意思呢?”便非常好意思的顺势站了起来。

“疋田先生,数日前朕听飞段说起你,便非常钦佩先生的绝世武功与才华,早想见先生一面,可是却一直没有得闲啊。”正亲町笼络道。

本以为卢子秋会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可卢子秋不知道是太迟钝还是早已经习以为常,耸拉着眼皮,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天皇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又说道:“以先生高才早该立于众人之上,可是羽柴大人却……唉!”正亲町扼腕叹道:“朕不忍心见美玉混于污泥,所以想起先生为威武大将军,拯救黎民百姓于水火,还请先生助朕!”说道动情处,正亲町竟然流出了两滴眼泪。

卢子秋看不出这个老头竟然如此入戏,正听的入神,却感到飞段悄悄的碰了自己两下,这才醒悟过来:正亲町的“台词”说完了,下面该自己了。

卢子秋像受伤的野狼一般,嗷的一嗓子把正亲町两人吓了一大跳:“天皇陛下,臣本布衣,苟活于市井之中,陛下不以臣卑鄙,竟然以大将军之位授予!臣绝不是贪图权势——话说那个什么威武大将军到底是几品官?能管多少人?到底大不大?”

“咳咳!”飞段连忙干咳两声。

“哦!”卢子秋才发觉自己跑题了,连忙又绕回来:“刚才我说到哪了?”

“你说道‘到底大不大’了。”飞段顺口回答道。

正亲町怒视了他一眼,说道:“先生说到‘不贪图权势了’。”

“对了。臣绝不是贪图权势,而是感激天皇陛下之厚恩隆遇!臣必将任劳任怨、兢兢业业、艰苦奋斗,改革创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报陛下之天恩啊。”

卢子秋说着便作势再拜正亲町,好在被天皇一把拉住了,也免得卢子秋再次“内伤突发”了。

第240章 策反

正亲町扶着卢子秋的双肩,申请的说道:“天降我日本以伟才,国之大幸,朕之大幸啊!”

那包含浓情蜜意的双眼看的卢子秋差一点吐出来,连忙不着痕迹的挣脱出来道:“陛下,有一句话臣不知该不该说。”

“你我君臣之间还有什么该说不该说的?你尽管说便是。”正亲町大手一挥道,很为自己几句话几滴眼泪便收服了卢子秋这样一位强大的武士而得意,心中暗想,到底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啊。

“是!天皇陛下,臣以为羽柴秀吉有不臣之心啊。”卢子秋一语惊人。他清楚的看到,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正亲町的手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

“不会吧,关白大人是国之重臣,为国征战,劳苦功高,对朕恭谨有礼,又怎么会有不臣之心呢?”正亲町强装镇定的说道。

“既然陛下不信臣,臣也无话可说,可是羽柴秀吉确实有废陛下而立亲王的打算,请陛下早作防备,臣告辞!”卢子秋知道正亲町这样的人软弱多疑,却偏偏要装出豪爽大度的样子。对付这样的人好言好语的跟他说是没有用的,只有这样去逼他。

果然,正亲町道:“先生为什么要跟朕说这些!?朕听说先生与羽柴秀吉的女儿菊姬关系非同一般。”天皇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卢子秋,他相信他只要有一丝一毫的破绽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卢子秋连头都不回的说道:“国大而家小,先有国而后才有家!”说完,便又作势要走。

正亲町早已经抢上前去,在卢子秋的面前深深的一躬:“先生救我!”

“陛下这是做什么?”卢子秋慢吞吞的扶起正亲町天皇:“丰五郎是陛下的臣属,受不起陛下的大礼啊。”

君臣两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代表着反抗羽柴秀吉的联盟正式结成了。

送卢子秋回去的路上,飞段一直不说话,直到快到聚乐第,他才说道:“疋田兄,恕我直言,兄根本没有从内心深处效忠天皇陛下。”

卢子秋没有否认,而是问道:“飞段,你为什么效忠天皇?”

“因为陛下救过我的命。”飞段简练的说道。

“恩。”卢子秋点了点头:“那陛下可曾救过我丰五郎的命?”

“这……”飞段一时语塞:“可是他是天皇陛下,他如此放下身段接纳于你。”

“哈哈。飞段,比起天皇陛下,羽柴秀吉做的更加的好,他曾经亲自给我端茶送药,甚至还让女儿衣不解带的照顾我,难道我也要向他效忠吗?”

“当然不能!”飞段斩钉截铁的说道,却找不到不能的理由。

“好,咱们再说救命。如果有一天你刺杀羽柴秀吉失手,而别人围攻,眼见就要丧命的时候,我从天而降救了你的性命。那么你就要向我效忠吗?”

飞段傻了,卢子秋所说的内容他想都没有想过。一直以来他都把效忠天皇当成理所当然的事情,却不料今天又人告诉他,效忠天皇根本就没有道理,他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如果正亲町知道自己想收服卢子秋的做法不但未成功还被卢子秋策反了飞段,不知道他会懊悔成什么样子。

思考了好一会,飞段才说道:“天皇是日本的共主,全日本的人民都应该效忠。”

“日本的共主?”卢子秋笑道:“那让我们看看这位共主到底都为老百姓做了哪些事?是二百多年连绵不休的征战吗?是背井离乡,饿殍遍野吗?是失去父母的孩童恐惧无助的双眼吗?还是失去孩子的父母的苍苍白发?”

卢子秋的话很随意,却震耳反馈。

“可是这些都不是天皇陛下造成的是,是织田信长、羽柴秀吉、明智光秀他们造成的。”飞段提高了声音来掩饰内心的不自信。

“哦?可是他们每一个人都得到了天皇陛下的册封,一个是太阁、一个是关白,一个是大将军!可是他们做的却是欺压甚至是残杀百姓的狠毒勾当!这些天皇陛下也视而不见吗?”

“天皇陛下当然看到了,可是他无能为力!”

飞段的脑子彻底的乱了,卢子秋的话颠覆了他的认知。

“好一个无能为力!这样一个坐什么事都无能为力的天皇又怎么成为日本的共主?!飞段,其实你心里也清楚,天皇陛下的骨子里和羽柴秀他们一样最看重的都是权势,否则你这样的高手,他会让你去抓盗匪,平安乡里,而并非去刺杀羽柴秀吉!飞段,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卢子秋拍了拍飞段的肩膀,独自一人回到了聚乐第,剩下飞段在哪里傻站着,状若痴呆。

“黄大哥,你说咱们大人是不是不在内野啊。”吴三娃不确定的问道。

这是花魁大赛的第一场复赛,作为幕后出资的大老板,黄兴霸、吴三娃两人被安排在视线最好的“鉴花楼”的最顶层,因此两人说话并不担心别人会听到。

“怎么这么说?”黄兴霸其实心里也没什么底。

“你看,这花魁大赛的初赛已经结束,现在都已经是复赛了,大人还是没有出现,依照大人的性格这实在有些反常啊。”吴三娃一边说一边很“随意”的拿起一个写着“三”的号牌在窗口示意了一下,于是下面的评委们知道了,三号已经是内定的可以通过复赛的了。

“你干什么?”醒悟过来的黄兴霸一把夺过三号的号牌,怒道:“说好了,这一次轮到我举牌子了。”

“黄大哥,你看咱哥俩谁跟谁啊?谁举不都一样吗?”吴三娃打马虎眼道。

“少跟我来这一套!”黄兴霸根本就不买账,表面粗豪的他可不是真的缺心眼:“别以为我不知道,昨天晚上三号那么晚到你房里干什么了?偷偷摸摸的准没什么好事?!”

吴三娃的脸上一红,强辩道:“你不也是一样,昨天五号不是跑到你的房里了吗?那一声一声的亲哥叫的那叫一个肉麻哟。”

“真不看出来你吴三娃还长了本事了,都学会听房了。要不要我回去说给小翠听听?”黄兴霸阴测测的说道。

吴三娃一下子就蔫了:“黄大哥,咱俩都谁跟谁啊。这样说就伤感情了。”

吴三娃顾左右而言他,突然他的眼睛一直,激动的都结巴了:“黄大哥,你快看!”

第241章 卢子秋的艳福

黄兴霸连忙扑到窗前,但是楼下的人熙熙攘攘、人头攒动,根本找不到卢子秋的影子!

“大人在哪?”黄兴霸连忙问道。

“什么大人在哪?我让你看的是新出场的二十号!”吴三娃说道。

黄兴霸转过头瞪着吴三娃,满脸的黑线。

怕黄兴霸暴起狠揍他一顿,吴三娃连忙赔笑说道:“黄大哥,你先别生气,看看再说啊。”

黄兴霸恨恨的转过头去,“靠!这个够正点。”

吴三娃苦着脸说道:“黄大哥,你不会也想……”

“怎么?你敢跟我抢?”黄兴霸的牛蛋眼一瞪,恶狠狠的说道。

联想到黄兴霸的武功和超暴力的性格,吴三娃一下子矮了一截,说道:“小弟当然不会跟黄大哥抢,可是难道黄大哥会为了一个女人坏了咱们兄弟多年的感情?”

“说的也是呀。”黄兴霸摩挲了一下毛茸茸的下巴,突然一击掌,兴奋的的说道:“有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说道:“把她留给大人!”

她们不知道的是,卢子秋此刻的艳福也是不浅呢。

卢子秋在摸摸索索中吃完了菊姬喂的饭,打了个饱嗝。

菊姬满面通红,整理了一下已经敞开的胸衣。刚才吃饭的过程中,卢子秋的那一双大手可没有少搞怪。

“丰五郎,你好好休息,不准你再想那些事情。”菊姬半是羞涩半是认真的说道。

卢子秋哀叹,古人说饱暖思yin欲,现在天天除了睡就是吃,又对着一个情意绵绵的小萝莉,没有点“想法”那还叫男人吗?

看到卢子秋的表情有些“哀怨”,菊姬于心不忍,飞快的在他的嘴上亲了一下,又跑开了,说道:“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再来看你。”

说完,好像怕卢子秋起身追她一般,飞快的跑了。

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卢子秋知道自己要是用强要了她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如果真的那样做的话,恐怕连他自己都会鄙视自己的。

卢子秋翻了个身,面朝里准备午休一会,却听到身后的门砰的一声关了起来。

难道是菊姬想“通”了,所以去而复返?

性致勃勃的转过身,卢子秋吃惊的发现进来的竟然是——“羽柴夫人?你怎么来了?”心中暗暗叫苦,心说女人发起春来真的是不管不顾啊,这大白天的就敢往自己房里钻,要是被人发现那还得了?

“唉!你这冤家,那个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现在新人换旧人,就叫人家羽柴夫人!”

雅美子风情万种的坐到菊姬刚才作的位置,“既然你不愿意到我那儿,那雅美子就只能来找你了。你只管放心,那个老东西一早便出去了,似乎是偷偷私会哪个女人去了。”

雅美子虽然说的哀怨,可是那一双桃花眼却不断的撩拨和挑逗着卢子秋的。

终于,卢子秋动了。送上门的菜难道不吃倒掉吗?

雅美子满意的看到卢子秋的眼中的欲火燃烧,丁香轻渡,两张嘴有磁力一般已经吸在一处,玉手也轻车熟路的探入被中。

一场迭起的酣战!ruLang翻滚,春潮阵阵,直听得在门外把风的两个小侍女满面通红。

当菊姬下午再次来到卢子秋房中的时候,竟然发现他依然高卧未醒。不由周皱鼻子低声骂道:“真是个懒猪。”

接着,她灵敏的鼻子发现房中的味道好像有些不一样,说不出是什么味道,她疑惑的扫视了一周却失望的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菊姬你真美。”卢子秋迷迷糊糊的喊了一声。

“你醒啦?”菊姬连忙转向卢子秋却发现他双目轻闭,呼吸平稳,分明还在睡着。

原来是梦话,丰五郎的梦中还叫着自己的名字。菊姬的心嘴了,羞喜的坐到床边想着心事。

卢子秋暗道一声好险,和雅美子的“战斗”打得实在太投入了,没有想到她刚走菊姬便来了,差一点被她发觉什么。好在自己聪明,装着说梦话打断了她的思路。

“请通禀一声,就说关白大人求见神使。”羽柴秀吉的卫队长上前一步,对着神使殿的卫兵说道。

“羽柴秀吉?他来做什么?”神殿内,正与神使议事的丹羽长秀疑惑的说道。

神使不屑的说道:“一定是朝鲜战场出现了预料不到的变化。”

“羽柴秀吉参见神使大人。”走进殿来,羽柴秀吉深深的一躬,态度还算端正。只是他偶尔流露出来的掺杂着的厉芒才显示出他心中的阴厉。

容妃的样貌和神态虽然与神使多有相似,可是她却怎么学不来神使的清冷。虽然挞伐着带着面纱的容妃让他有几分征服神使的快感,可是容妃在床榻之上的骚Lang却时时提醒他,那不过是神使的一个影子!

现在的羽柴秀吉有两个最强烈的:一是征服朝鲜,进而征服大明!创造从未有过的千秋霸业,享受子孙万代的顶礼膜拜。第二便是将高高在上请冷如冰的神使大人压倒在身下,在她的哀求声中进入她的身体,征服她美妙的,践踏她的尊严。有些时候第二个愿望甚至比第一个还强烈!

但是羽柴秀吉是冷静的,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向神使动手的时候,她的麾下现在聚集着织田信长的旧部,这些人拥有着全日本最先进的武器装备,虽然人数并不多,却足以震慑自己!此次朝鲜的战争如果不是她的赐予,恐怕自己大多数的军队还要拿着武士刀去拼命呢!

“关白大人免礼,是不是朝鲜战局出现了什么意外?”神使的话让羽柴秀吉心中一惊,似乎每一次她都像能够看透他的心一样。

“诚如神使大人所料。我军在开城围歼了两千人的军队,却付出了三千人伤亡的巨大代价,后来查明,这两千人是大明朝派出的援军。”羽柴秀吉直奔主题的说道。

“也就是说大明的出兵比我们预料的要早是吗?”神使问道。

“是的,神使大人。所以我担心明朝的提前出兵会扰乱我军的部署,最终影响我们的战略计划。”羽柴秀吉说出心中最担心的事。

然而,还没有等他们商量出一个结果,一个卫士跑进来报告了一个让两人都非常震惊的一件事。

第242章 万历的怀念

与大明军队的交战比预料之中要早了很多,羽柴秀吉担心会影响既定的战略步伐。可是神使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大明朝?迟早要和他们有一战!既然如此,早来晚来又有什么区别?”

“可是神使大人,我军在朝鲜的立足未稳,如果明军果断出兵,以雷霆压顶之势袭来,恐怕我军有可能被赶回大海。”羽柴秀吉的担心不无道理。

“呵呵,关白大人不是早有策略了吗?你与大明朝签的合约不是可以起到缓兵之效吗?”

神使早已看穿了羽柴秀吉的把戏。

羽柴秀吉自得的一笑,已经老于世故,喜怒不形于色的他总是会在神使的面前做出一些幼稚的表情。

正在这时,一个卫兵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神使大人,关白大人,北条氏反了!”

两人霍然起立!

北条氏是由北条早云1495年在小田原城始建,在近百年的时间里,经历了三代人的孜孜不倦的扩张,吞并了关东八国,成为关东地区的实际统治者。

虽然名义上服从羽柴秀吉的统治,但是自恃甚高的北条氏并没有将关白大人放在眼中。

两日前,北条氏的家臣猪吴邦宪突然攻取了真田昌幸管辖下的名胡桃城,挑开了和平的伪面纱!

神使心中暗叹,她的加入和干预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历史的进程,但是强大的惯性依旧让很多事情不可避免。比如眼下的北条氏之乱!后世的历史上,北条氏于1589年叛乱,羽柴秀吉向全日本大名下令讨伐北条氏,最终携30万大军于1590年出师,7月即荡平北条氏,存续近百年的北条一族灭绝。

如今北条氏的叛乱再一次的发生,而日本的精锐部队已经开赴名护屋,并在那里登船前往朝鲜,开拓大陆之梦。可正是这个时候,北条氏拥兵自重,竟然出兵抢占名胡桃城。

羽柴秀吉名义上是关白大人,统领权日本兵马,可是现在现在分身乏术,如果讨伐北条氏失败,那好容易统一起来的日本帝国将在短时间内因为中央政权的衰落而分崩离析。

“神使大人。”羽柴秀吉还算镇定:“秀吉先行告退,有关北条氏叛乱的进展,我会着人及时向您通报,愿天照大神保佑。”

“关白大人只管处置,天照大神是不会庇佑那些为一己私利而妄动刀兵的黩武之人的。”神使说道,本来是想谴责一下北条氏,却没有想到日本最大的穷兵黩武的人其实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羽柴秀吉面上一红,匆匆离开了。

“咔嚓”一声惊雷,紧接着倾盆的大雨便落下来。烟雨迷蒙中,一名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百户快速的穿行在皇宫之中。虽然曲廊回合,但是飞溅的雨点还是打湿了他的衣冠。

“哼!”万历皇帝狠狠的将刚刚收到的密报摔在地上!

“陛下,怎么动那么大的气啊?当心气伤了身子。”郑贵妃贴心的递上一碗参汤。

“朕现在算是明白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了。”万历皇帝长叹了一声:“宁夏反了,播州反了,日本和朝鲜也打成了一锅粥。朝鲜王李岩的求援书一封接着一封,写得杜鹃泣血啊,只差没亲自前来跪求了,前两天竟然还提出要到大明境内避难!倭寇来势汹汹,朝鲜竟然连抵挡一下都不能够啊!”

对于朝鲜军队的战斗力,万历皇帝也算是见识了,数十万的军队在短短的几个月间几乎丢的干干净净。

“这里要出兵,那里要援助,可是发兵打仗不是朕一句话的事,那打的都是银子!粮草、军饷、箭枝弹药,哪一样不用钱?可那朝鲜王竟然像铁公鸡一样,一毛不拔!”

“既然他们不愿意出粮饷,那我们何必出兵助他?任他去便是了。”郑贵妃愤愤的说道。

佳人撅着嘴的可爱表情,却逗乐了万历皇帝:“爱妃啊,你以为国家之间是小孩子过家家吗?大明是天朝上国,朝鲜是朕的属国,保护他们是朕的责任。再说,即便是他们现在想提供银子恐怕也心有余而力不足。现在朝鲜全境八道已经丢了七道,哪里还有余力筹措粮草呢?”

“那怎么办?士兵们饿着肚子肯打仗吗?”郑贵妃的话正是万历皇帝所担心的。

“是啊!士兵们饿着肚子怎么可能愿意打仗啊。”万历皇帝叹息道:“有些时候,朕确实很怀念卢子秋啊,这小子,别人打仗花银子,唯有他打仗倒是赚银子的。”想到卢子秋那空前绝后的银票奏折,万历皇帝不由苦苦的一笑。

“皇上,臣妾听说卢大人他……”郑贵妃面上一黯。

“是的。”万历皇帝点了点头:“没有想到啊,日本之行竟然让他一去不返,朕本来打算委他以重任的呀。这小子虽然年轻,但是做人做事都很有一套。戚继光的那一群旧部,谁也不服,甚至兵部侍郎宋应昌还带着委任状前去游说,最终也无功而返!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将终老登州了,却没有想到被这小子拐卖人口一般带走了。”

万历皇帝细数之下才发觉卢子秋确实有很多神奇之处。

“还有瑶州,一年殉职了十二名知府,唯独他在那里顺利站稳了脚跟,而且连破倭寇,愣是训练出了一支强军啊!丹徒城下,他更是凭借着一百亲卫抵挡住了上千倭寇的袭击。浙江、福建的都指挥使,甚至兵部都向朕要他。可是朕都否决了。”

万历皇帝仿佛不是为了说给郑贵妃听,而是在回忆,回忆一个逝去的臣子留个他的震撼。

“朕把他调到了申思逸的下面,让他做了宣慰使,升了他的官,却降了他的权!这小子啊,什么都好,就是太嚣张了,太浮躁了!如果让他成为一杆枪,他可以无往不利!可是朕想把他打造成可以独当一面的人才!然而——唉!想起来朕都悔不当初啊。为什么要让他出使日本呢?了解日本朕有很多方法啊。”

郑贵妃站在万历皇帝的身后,默默的擦去眼角的滑落的泪水。

没有想到京城一别却是永诀。

第243章 他乡遇故知

水波荡漾的船头,少女随意的束着长发,水面的倒影仿佛藏着极大的秘密,让她注视着,久久的都没换个姿势。

“藻儿,吃饭了。”沈大娘唤道。

因为熟人相托,沈老汉磨不开面,跑了一趟远船,客人家有个姑娘,一个人孤单便让沈藻也随船走了。沈藻想卢子秋到瑶州赴任,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也便同意了。可是没有想到,这一趟船竟然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回来时才知道发生了卢子秋竟然与谢家的小姐成了亲,并且作为使者远赴日本,临了连告别的一面也没见到。

为此,沈大娘对沈老汉好一通埋怨,说他贪小钱丢了好姑爷。倒是沈藻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变得沉默寡言,天天坐在船头发呆,愁的沈老汉夫妇不知道怎么好。

谢家小姐倒是时常来看的,沈大娘能看出她已经有了身孕,不免又是一番哀叹。

沈老汉考虑到自己的年龄也大了,卢子秋留下的银子也足够生活,便要买个房子,置办产业,不再摇船。却不料沈藻却反对,她把卢子秋给的银子放在那里,谁也不给动,说是要回来丢给那负心的汉子。

胡老头是不是的也说上几句风凉话,说他是个半仙儿,早看出来沈藻就是个作小的命!只是也没有人理他。

沈藻走到饭桌前坐下,一碗饭只动了两筷便推开说饱了。

“藻儿,你心中有气就撒出来,可别不吃饭伤了身子,你看看你瘦的,都快成什么样子了。”沈大娘垂泪道。

确实,沈藻原本健康丰腴的身子现在瘦削憔悴,一副人比黄花瘦的样子。

“娘,我不饿。”沈藻低声说道。卢子秋这一去那么长时间了,连个音信都没有,实在让她放心不下。

“我说沈老头,听说了吗?出使日本的传遇到了风Lang,又都回来了,船上的人都好好的,唯独钦差没见到影儿。”胡老头站在对面的船上幸灾乐祸的喊着。

沈藻一下子站了起来,感到眼前一阵阵发黑。

“胡老头,你别他娘的在这胡吣!卢大人是什么人,小心编排他把你锁了去!”沈大娘高声骂道。

“锁我?嘿嘿,切!人都没了!你们还做着官太太的美梦呢?”胡老头越发的猖狂。

“胡老汉!”正在沈家人气得浑身发抖的时候,岸上一个人叫道,却是谢家的管家林三,在他的身后听着一顶轿子。

“啊哟!是林三爷啊,您老有什么吩咐?”胡老汉点头哈腰的一副狗脸。

但是林管家却不理他那一套,生硬的说道:“从今天开始,谢家停了你航运的牌子,你不必再来了!”

“林三爷,这是怎么说的?”胡老汉急了,摇船的要是靠着每年了了的散客那非得饿死不可!最稳定的收入便是挂靠在大的商行下面,定期的运送一些货物。在丹徒城最大的商行当然是谢家,所以一听谢家停了他的航运牌子,胡老汉急了。

“对您对谢家小的可都是小心伺候着,一点怠慢都没有啊。”胡老汉哀求道。

“胡老汉,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林三看了看沈藻,又转身看了看身后的轿子,并没有把话说明白。

可是胡老汉却明白过来,他一边狠狠的抽自己嘴巴,一边说道:“老沈家里的,都是我这张破嘴的错,没事竟胡咧咧,我打,我打!”胡老头倒是真的使了力气,一会儿嘴角便流出了血沫子。

“好了,别打了。”沈藻说道。

可是胡老汉可不敢停下,他哀求的目光看向轿子。

“谢姐姐,便饶他这回吧。”沈藻说道。

小翠掀开轿帘,谢可卿谈出身来,挥了挥手。林三会意,说道:“别打了,以后再敢乱嚼舌头,可没有那么简单了。”

“是是是,小人不敢了。”胡老汉不敢停留,撑着船离开了。

“谢姐姐你怎么来了?”沈藻跳下船,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在家里闷的慌,过来看看妹妹。”谢可卿笑道。她的手不放心的扶着腰,身边的小翠更是小心异常的护着。

“谢姐姐你这是?”沈藻醒悟过来,脸上露出一丝落寞——谢姐姐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了。

谢可卿的面上一红,羞道:“咱们船里面说话去。”便留下林三等一干家丁,拉着沈藻的手走进船去,众人只听得里面传来叽叽咕咕的娇笑,却听不清到底说些什么。

“谢姐姐——”沈藻想着胡老汉的话,终究是放不下,问道:“我听说卢大哥出使日本遇到了风Lang,可是真的?”

谢可卿面上一僵,强笑道:“海上的风Lang本就躲,遇上了也不奇怪啊。”

“可是,我听说别的人都回来了,可是卢大哥却没有回来,姐姐,你别瞒我,有这事吗?”沈藻问道。

“唉!”谢可卿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确实有这事,秦大叔已经派人去找了,一时半会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可是我相信他不会有事。”

谢可卿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这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

“我也相信,以卢大哥的坏心思,就连阎王爷都不敢收他。”沈藻自我安慰道。

已经是深夜了,可是谢府的灯依然亮着,烛光下,谢世年与儿子谢伟长坐在一起,面带愁容,别人看到的是谢家的风光无限,却不知道这个庞然大物正在经历这一场劫难。

“爹,这赵华旭实在是欺人太甚了。抢了我们的税银代理不说,现在还想与我们联合经营,进一步的蚕食我们的产业。”谢伟长年轻气盛,对赵华旭无耻的嘴脸忍无可忍。

“凭他赵华旭还没有这个胆子。”颐世年说道:“他的背后站着的是浙江总督申思逸!这个人比起窦诚来手段更加狠辣,为父送去的一万两一票被他退了回来,他的胃口太大,他想要的是我们谢家的所有产业啊!”

两人一时默然,窦诚是小贪,还能喂饱!申思逸是打贪,他的胃口实在太大了。而且作为总督,他的权力要大的多,就连楚天雄也无法正面对抗。

“要是卢大哥在就好了!”谢伟长说道:“他一定有办法对付申思逸!”

“是啊。”谢世年长叹一声,又嘱咐道:“这些事不要让你妹妹知道,他现在有了身孕,担心动了胎气。”

“这我知道,你放心爹。”谢伟长点头答应。爷俩都不知道按照这样的情境,他们还能坚持道那一天。

第244章 陷入情网

“万岁。”一直伺候在一旁的张和小心翼翼的说道。

“哦!”从回忆中拔出神来,万历皇帝问道:“张和啊,什么事呀?”

“万岁,朝中的一帮臣子在殿外求见说是要恳请皇上放皇长子就学。”张和说道。

“哼!这帮死不悔改的东西,逼朕立太子不成,却又玩这一套把戏!以为朕看不明白吗?”万历皇帝怒道,外放皇子就学便是间接承认了其继承人的身份。“都有哪些人啊?”

“启禀万岁,都有辅臣许国、王家屏、给事中钟羽正、舒弘绪、陈尚象、李固策、丁懋逊、吴之佳、杨其休、叶初春、御史钱一本、绉清泳、贾名儒、陈禹谟……”张和还没有说完,便被万历皇帝挥手打断了。

“好了好了,不要再念了,他们愿意跪就让他们跪着去!”万历皇帝冷冷的说道。

“万岁圣明。”张和说道:“可是大臣们中有一些身体老弱,又下着这么大的雨,要是万一淋出个好歹,奴婢担心史官的笔下会不太好看。”张和委婉的提醒道。

“这伙迂腐的书生,硬臭已极,平日里忠君爱国喊的震天响,可是现在呢?他们是要逼朕!要朕留下千古骂名!”万历皇帝火起来,气喘吁吁的说道,看样子是气急了。

“皇上。”郑贵妃连忙解劝道:“皇上请息怒,臣妾能服侍在您的身边已经是修也修不来的福分了,臣妾已经满足了。至于太子,臣妾委实没有奢望,也不敢奢望,皇上不要气坏了身子。”郑贵妃一边说一边拭去眼角的泪。

“爱妃啊!”万历皇帝动情的搂住郑贵妃因委屈而抖动的肩膀,“委屈你了。”

万历皇帝悄悄的冲张和挥了挥手,于是张和悄悄的退了出去。刚才做足了戏码好容易抚平了郑贵妃,没让后院起火。可是明天呢?那些朝臣门又会抛出怎样的招数?自己这个皇帝又该如何应对?全国都打成一锅粥了,偏他们有心思搞这些事情。

万历皇帝没有注意到,在一大票的奏本中夹着一个不起眼的奏章,那是关于游击将军史儒全军覆没的奏本,可惜——万历皇帝大大的伸个懒腰,“将这些无聊的奏本都拿去全销毁了吧。”

“爹!”申研成兴致勃勃的大步流星的冲进申时行的书房:“爹,孩儿听大哥来信说卢子秋葬身鱼腹了?”

对于这个毛躁的没有长进的儿子,申时行无奈的点了点头:“确实如此,虽然还无法确认卢子秋是否已经死亡,不过生还的可能微乎其微了。”

“啪!”申研成兴奋的一击掌:“太好了!”他脸上病态的白色因为兴奋显现出一片潮红,眼中显现出**的光彩!

“羽希啊羽希,你为了卢子秋从良,却没有想到这个短命鬼根本就无福消受你的美艳!最终你还是逃不过我的手掌。”申研成仿佛看到羽希娇弱的在他的胯下承欢!

“研成!”申时行说道:“你兄长特别在心中嘱咐你千万不要去招惹那个叫羽希的欢场女子。”申时行的话一下子让申研成跳了起来。

“凭什么?!”申研成叫道:“卢子秋活着的时候最大不过做到浙江宣慰使,说起来是三品,说到底不过是我申家下面的一条狗而已!那时候你们让我不动羽希我认了!可是他人都死了。你们竟然还不让我动羽希!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卢子秋难道是诸葛亮,即便死了也能吓倒司马懿?”

申研成喜欢听戏,对于死诸葛吓司马懿的典故倒也知道一些。

“糊涂!”申时行斥道:“卢子秋虽然死了,可是他的那一帮党羽却还都在。礼部尚书王锡爵、刑部左侍郎刘毅,吏部文选司郎中顾宪成,这两伙人本来互不来往,却因为卢子秋的关系有了携手的趋势。”

“那怎么办?”申研成哭丧着脸:“这卢子秋真是个丧门星,即便是死了都不让人安生。”

申时行呵呵笑道:“放心,他们这些人集中在京城,在下面没有根基,要想搞倒他们也不难。很快他们便会一个接一个的被拿下。倒时候还怕没有你的机会吗?”

“孩儿明白了!”申研成喜道。

伊贺家族内——“小樱——”一个细润的女声传来。

“啊!”是姑姑啊。回过神来的伊贺樱红着脸应道。

“都想些什么呢?我都叫你五六遍了,才答应。姑姑还以为你正在修炼呢。”说话的是伊贺樱的亲姑姑伊贺静。

三十四岁的伊贺静对所有的男人都很讨厌,按照现在的话说就是有严重的同性恋倾向,同时又是个单身主义者,所以至今依旧单身未嫁。

她看起来与伊贺樱有几分相似,好像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

“没,我没想什么啊。”伊贺樱慌乱的否认。

“恩?”伊贺静疑惑的审视着侄女的脸庞,直到把她看得满面绯红。

“说吧,那个幸运的小子是谁。”伊贺静说道。

伊贺樱见瞒不住了,值得嗫嚅着说道:“他,他叫疋田丰五郎。”

“疋田丰五郎?”伊贺静疑惑着说道:“没有听说过,你不会在骗姑姑吧?”伊贺静醉心忍道,一直在修炼,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一点都不知道。据说她的忍道甚至与比她大二十多岁的哥哥伊贺宁次能够并驾齐驱。

“他是最近才来内野的。”伊贺樱的话语里有一些黯然。

“竟然有男人能够入得了你的眼,告诉伊贺宁次没有?什么时候完婚?”伊贺静一向直呼伊贺宁次的名字。在她看来像侄女这样优秀的女子,哪个男子会不愿意呢?

却不料伊贺樱情绪低落的说道:“可是他已经有了未婚妻。”

当初卢子秋为了能够回到聚乐第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无奈之下只能骗伊贺樱说菊姬是他的未婚妻。

“那还不简单。把他未婚妻杀了便是。”伊贺静理所当然的说道。

“不要!”伊贺樱连忙阻止:“我不想让他伤心。”女人一旦陷落便难以自拔,即便强大的上忍也是一样。

“那你想怎么办?”伊贺静问道。

第245章 挑拨离间

“我不知道。”伊贺樱为难的说道。

“我还真没看出来,我的侄女竟然会为情所困呢。”伊贺静突然呵呵笑道:“好了,不去想他了,臭男人而已。”

伊贺樱没有发现的是,伊贺静转向一边的眼睛,精光直冒!竟然敢玩弄我侄女的感情?我管你是谁,看我怎么教训你,我要让你乖乖的回来小樱的身边,求她答应嫁给你!

大厅中都是羽柴秀吉最信任的人,羽柴秀长、羽柴秀昱,义弟浅野长政,养子羽柴秀次,五奉行之一的长束正家等人。

迟疑了一下,羽柴秀吉又说道:“派人把疋田丰五郎请来。”

“请他?他算什么东西?”羽柴秀次说道。

羽柴秀吉凌厉的目光一瞪,秀次连忙闭上嘴巴。他知道自己不过是关白大人的义子而已,说的好听点是义子,说的难听点就是狗!像他这样的义子,羽柴秀吉每天都能收几十个。

“关白大人。”卢子秋躬身一礼,竟然没有跪拜。

羽柴秀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对于疋田丰五郎,他至今都有一种难以看透的感觉,有些时候觉得他不过是个武功出众的莽夫,有些时候又觉得他的心机很深,大智若愚。

“丰五郎,来坐下。”羽柴秀吉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羽柴秀次嘴巴一张便要说话,但是话到嘴边还是硬生生的忍了下去。

卢子秋老实不客气的在羽柴秀吉的身旁坐下。

“丰五郎,刚刚得到消息北条氏袭取名胡桃城,对于这件事你怎么看?”羽柴秀吉是想考校他一下,看看菊姬到底适不适合嫁给他。

“关白大人,北条氏有兵马多少人?”卢子秋直接问道。

羽柴秀吉使了个眼色,于是秀长说道:“北条氏统管关东八州近百年,带甲之士近八万人。”

“恩。”卢子秋看似很老道的答应了一声,又问道:“我们有多少兵?”

“掌握在关白大人手中的兵马超过三十万。”秀长回答。

“三十万对八万?”卢子秋数了数自己的手指头,然后抬起头非常坚定的说道:“揍他!”

“扑哧”一声,羽柴秀次笑出生来,还以为疋田丰五郎有什么高见。结果他的见识竟然如此淳朴!自己的兵比对方多就要“揍”,这也太没见识了吧。

卢子秋装出一副憨直的样子。他知道羽柴秀吉是在拿这件事试探自己。

自己如果表现的心机太深,就有可能被羽柴秀吉猜忌、怀疑、提防、甚至惹来杀身之祸!如果自己表现得很愚钝便有可能被羽柴秀吉摒弃在决策层之外,那样自己所能接触到的消息就非常有限了。

该怎么办?对于羽柴秀吉的这样多疑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在他的面前玩一些小把戏,然后让他轻易的识破,这样,他不会觉得自己是个莽夫,同样也会觉得自己的智商在他的控制之中。

“丰五郎。”秀长说道:“我想我必须跟你解释一下,虽然我们的兵马多大三十万,但是将近一半都被派到了朝鲜战场上,所以我们能够用的并不会超过15万,而且我们最大的敌人——”

秀长说道这里征询的看了羽柴秀吉一眼。

秀吉面无表情的说道:“丰五郎是自己人,只管告诉他。”

如果是普通的武士肯定会因为关白大人的这一句话而感激涕零的。但是卢子秋早看穿了羽柴秀吉的把戏,脸上适时的表现出激动的表情。看的羽柴秀吉暗自得意,随便一句话便收服了一名出色的武士。

秀长继续说道:“我们最大的敌人是德川家康!德川家康拥兵超过二十万,虽然总量上不如我们,但是目前在日本本土却已经超过我们的实力。如果对北条氏宣战,则有可能与北条氏打的两败俱伤,从而使德川家康坐收渔翁之利。”

“是这样啊。那么如果要上德川家康去打北条氏怎么样呢?”卢子秋说道。

羽柴秀吉心说练武的人思考起问题来直来直去,有些时候不得不说确实也就这么回事。

“真是个绝妙的好主意呢!”秀次讥讽的笑道:“你以为德川家康会那么听话的去打北条氏吗?北条氏直可是他德川家康的女婿!这个老匹夫连出征朝鲜都不愿意去,又怎么会去攻打北条氏。”

“如果说谁打下的城市就归谁,我想他会愿意去的。”卢子秋说道。他对日本的历史不了解,也不知道所谓的北条氏叛乱到底是怎么回事?背后的原因是什么,最终又是怎么样的结局。但是他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捣乱!

既然要捣乱,而自己手上有没有多少实力,那就只有挑拨离间了。而挑拨这种事,人越多越好玩,最好天皇也搀和进来,包括那些大大小小的将军、大名、小名门。

同时,这世界上还有比让日本人打日本人更让人开心快乐的事情吗?

羽柴秀吉的眼睛一亮。政治家之间有些时候会推来磨去,招来招往好像很高深一样,但是如果说白了也就是利益那点事:结盟是因为有共同的利益;打架是因为要争夺利益;散伙是因为利益分配不均。如果像丰五郎所说的那样,谁攻下的城池就归谁,那么一心想染指关东八州的德川家康一定会同意的。

“好!”羽柴秀吉一拍桌子:“传我命令,传檄全国所有大名共同出兵征讨北条氏,不来者将被收回封地!关东八州现为无主之物,谁攻下就是属于谁!”

羽柴秀吉说完,定定的看着卢子秋,他觉得卢子秋便是一块璞玉,是大大的可造之材,他要好好的培养他,让他成为羽柴家族的奉行之一!

“神使大人!”丹羽长秀走进神使殿道:“羽柴秀吉传檄全国大名共同出兵讨伐北条氏。”

“果然如此。”神使喃喃低语,眉头紧蹙似是痛苦又似是为难。

难道神使大人也会有为难的事情吗?丹羽长袖心想:难道天照大神连他的使者都不罩着吗?

“丹羽大人,请转告关白大人,就说奉天照大神的旨意,本神使要随军出征北条氏!”神使突然站起身凛然说道。

第246章 出征关东八州

“什么?!”丹羽长秀惊讶道:“神使大人,羽柴秀吉是个反复无常,心狠手辣的小人,神使大人到他的军中当心为他所害!”丹羽长秀劝阻道,当初本能寺之变的那一幕还时常在他眼前浮动。

“有你带两千军队保护,我的安全可保无虞。”神使也不相信羽柴秀吉的为人,特别是他看自己的那种炙热的眼光,包含着**与**,如果有可能她真的不愿意与他多接触。

“可是神使大人,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丹羽长秀还是想不明白神使这样做的真正用意。

“为了少造杀孽。”神使道。在后世的历史上清楚的记载着,羽柴秀吉为了彻底的消灭北条氏,两次下令屠城,因此而死掉的无辜百姓多达十多万!这个可怕的刽子手,如果任由他去,他很有可能再次下令屠城!也只有自己能够劝服他了。

“丰五郎,此次你随我一同出征吧。”羽柴秀吉叫住卢子秋的道。

“出征?可是我从来没带过兵打过仗啊?”卢子秋以退为进。

“这个世界上有谁生下来就会打仗?”羽柴秀吉傲然的一笑:“想当初,我起于草莽之间,十多岁便投身军队,积累军功才有了今天这个成就!你要记得身处乱世,就一定要掌握自己的军队!带兵打仗,有什么难的?你虽然武功出众,但是靠单身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你以后将是我的左膀右臂,我一定会好好栽培你的。”

“关白大人教训的是!”卢子秋顺势说道:“不知道关白大人给我的任务是什么?”

“丰五郎,你武功高强,便由你带领五百军士护卫神使大人。”卢子秋心中冷笑,说什么自己人,说什么好好栽培你,都是狗屁!羽柴秀吉还是信不过自己。

不过这神使大人到底是什么人?之前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呜——呜——”雄浑的军号宣告了擂鼓聚将的开始。

羽柴秀吉在高高累起来的高台之上向即将出征北条氏的士兵们做着最后的动员,德川家康的也最终带着八万人马参战,虽然北条氏直是他的女婿,可是在实实在在利益方面,他还是毫不犹豫的选在了后面。

卢子秋骑在马背上,他的身后是五百人的护卫军方阵。在方阵的后面是丹羽长秀两千人的神使亲卫队!看到神使亲卫队清一水的火绳枪,小队长甚至配备了短铳。卢子秋暗自惊心:自己在瑶州练了一支特种兵,建立个兵工厂便得意忘形了。可是在日本,这种进步和发展与历史的记载相差巨大。

“万岁!大日本帝国万岁!”所有的日本一起大喊。原来是羽柴秀吉的训话结束了。本来士兵们是该喊“万岁,天皇万岁”的。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现在竟然被改变为大日本帝国万岁了,虽然只是个称呼的转变却代表着两个完全不同的意思。

“神使大人请看,羽柴秀吉派来负责您安全的人便是疋田丰五郎。”丹羽长秀站在神使的马车边上指着卢子秋的背影说道。

仿佛是看到了丹羽长秀的指引,卢子秋回头看了一眼。

“不过是个武夫而已。”神使不屑的说道。

丹羽长秀不便反驳。

近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出征了。

第三天开始,零零星星的斥候战已经开始打响了,但是卢子秋因为护着神使被安排在全军的中央位置,因此并未受到任何攻击。

该怎么做才能让对战的双方的伤亡最大化呢?说起来谁也不会相信,丰五郎的心中想的竟然是这个!

“疋田将军?”

身后的一声清朗的声音唤回了的思绪。他回过头,发现身后站着一位颔下蓄着短须的中年人,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

“阁下是?”卢子秋肯定自己并未见过他,他来找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呢?以他的神态举止好像并不像一个传令兵啊。

“我是德川家康。”说完之后,德川家康饶有兴趣的看着卢子秋,他希望看到卢子秋吃惊还有一些受宠若惊的表情。毕竟作为日本第二大势力的掌权者,他的地位举足轻重!

但是没有,卢子秋只是很平淡的点了点头,说道:“德川大人,很高兴见到你。”

“家康与先生神交已久,一直想登门拜会,但是军务倥偬总也抽不出空闲。送了几次拜帖也都被退回。好在这次讨伐北条氏,羽柴大人终于肯让疋田先生随军出征了。”德川家康一是表示自己的倾慕之意,二是挑拨了一下羽柴秀吉与他的关系,不可谓不狠辣。

可是在卢子秋的眼中,不管是羽柴秀吉也好,德川家康也好,不过是一丘之貉而已,想让自己效忠?开什么国际玩笑!

“德川大人前来找末将是?”卢子秋才没有功夫和他废话,淡淡的说道。

“好!家康就喜欢像先生这样爽直利索的人!”德川家康高声道:“不瞒先生,德川家康想重金聘请先生,羽柴秀吉给予您的待遇,家康全部双给给予。如何?”

原来是来挖墙角的。卢子秋心中一笑,自己这么受欢迎吗?从没见过一面的德川家康竟然亲自出面来说服自己。

“抱歉,德川大人,除非您也有一个叫菊姬的女儿。”卢子秋委婉的拒绝道。

“哈哈哈哈!”德川家康笑道:“疋田先生果然是年少风流啊!家康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认识先生真是一件快事。”德川家康的面上没有一丝一毫沮丧或者恼怒的表情!这让卢子秋也暗自佩服。

正在这时,从两侧的山上突然滑落许多块大石头!

“敌袭!”斥候们骑着马从前往后一路狂奔,一边声嘶力竭的喊道。

“保护神使大人!”丹羽长秀大声喝道,两千多名训练有素的属下马上将神使的马车围在中间。

“装神弄鬼的家伙。”卢子秋不屑的撇撇嘴。

“疋田先生,家康要回到部队中去了。有空的时候还请先生到家康的军中指点指点。”

“哪里哪里!”卢子秋连忙谦虚道,接着便向神使的马车走来。

“你要干什么?!”丹羽长秀迎上来喝道。

第247章 羽柴秀次

“疋田丰五郎奉关白大人之命保护神使大人!”卢子秋沉声说道。

“不需要了!”丹羽长秀非常生硬的说道。

卢子秋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不要保护就算,他转身便走,倒让丹羽长秀愣了一下,想起浓姬对丰五郎的评价,丹羽长秀对未能及时拉拢他而让他彻底倒向羽柴秀吉心中隐隐有一丝后悔。

北条军的袭击部队并不多,滑落的山石造成了数百人的伤亡,这些点伤亡对于一支十多万人的大军來说绝对算不上什么?但是山石滚下來却堵住了通往北条氏山中城的道路。

大军不得不停下來,并派出工兵开始清路。

大帐中,羽柴秀吉拿着保甲,对秀次、秀长等人说道:“你们怎么看!”

“这个德川家康实在太可恶了!”急性子的秀次拍案而起:“我们共同讨伐叛逆,他倒好,在后方挖起义父的墙角來了!”

“这已经是德川家康的一贯作风了!”羽柴秀吉呵呵笑道,仿佛一点都沒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对于疋田丰五郎的表现,你们还满意吗?”

秀长是心思缜密的人,他望向小原山问道:“丰五郎有沒有人让你带什么话!”

“沒有!”小原山慎重的摇头道。

“恩!”秀长答应了一声,便不说话了。

卢子秋送上保甲却一句话都沒有说,沒有大肆的表忠心邀功,而是摆出一副默契于心、忠诚相托的架势,很显然羽柴秀吉很吃着一套。

“好了,这件事就当沒有发生过!”羽柴秀吉淡淡的说道。

“义父,这事就这么算了,要是德川家康以后变本加厉怎么办,孩儿觉得还是应该给予他一些警告!”三十岁左右的羽柴秀次是个典型的暴力主义着,他崇尚力量,总喜欢征服别人。

“呵呵!”羽柴秀吉脸上显然促狭的微笑:“秀次啊!这甲衣便赏给你了,明天聚将,你就穿着他!”想了一想,羽柴秀吉又补充道:“记住,要穿在外面!”

“好嘞!”秀次爽快的答应了,羽柴秀吉的举动绝对可以比拟当众打脸啊!

“丹羽大人,刚才发生了什么事!”神使探出头问道。

“哦,神使大人,斥候还沒有回來,应该是北条军的偷袭吧!”丹羽长秀如实回答道。

“他來做什么?”神使看着卢子秋慢慢走开的背影,问道。

“哼,说是奉了羽柴秀吉之命前來保护大人,被我打发回去了,属下带了两千子弟兵,都是精锐之师,即便北条军队人数上万都不是对手,又何须他一个嘴上无毛的毛头小子前來保护!”

“丹羽大人,我觉得他过來找我应该不是保护那么简单,肯定是有话要说,下次你便放他进來!”神使说道。

“神使大人,这家伙可是个极度危险的家伙!”丹羽长秀说道。

“危险,有多危险呢?有丹羽大人您带着两千精锐都无法保护我吗?”神使笑着安慰道。

虽然只是一句简单的客气话,却让丹羽长秀听起來很舒服,很安心。

因为北条军的袭击和道路的清晰,羽柴大军到达山中城下的时间预定要晚了半天,将安营扎寨这样的差事交给了小原山,卢子秋竟然主动去拜见一直对自己有敌意的羽柴秀次。

羽柴秀吉的大军并未在山中城停留,为了更快的平定北条氏的叛乱,同时满足各位大名抢占地盘的迫切心理,羽柴秀吉将攻打山中城的任务交给了义子羽柴秀次。

对此,沒有人有意见,原因很简单,因为山中城实在太险峻了,易守难攻,攻打它绝对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山中城是一座军事要塞,他依山而建,地势险要,攻城一方要攻上去必须要越过一段两三百米,坡度在六十度左右的长坡。

这段路沒有任何的遮挡,也无法进行快速的冲锋,更可怕的是暴露在守军的射程之中,在这两三百米的长坡上,士兵们完全变成了移动的靶子,只要守军的弹药充足便可以轻易阻拦数万大军的攻击。

大名们长年征战,都是老奸巨猾之辈,对于攻取山中城的难度,大家都心知肚明。虽然羽柴秀吉明令,关东诸城成为无主之城,谁率先攻进去就是谁的,可是沒有哪个倒霉蛋愿意折损自己好不容易拉起來的队伍。

况且对于这样一座军事要塞。虽然号称关东八州的咽喉,可是财富和人口都很了了,说白了,这就是北条氏在山上用几块破石头堆起來的城堡,根本沒有任何的经济价值。

羽柴秀吉很清楚的看到了这一点,作为会盟的盟主,他必须做出表率,又不能让近二十万大军龟缩在这座军事城堡下,,大军的粮草供应是恐怖的。

作为一位军事奇才,羽柴秀吉立马绝对留下羽柴秀次等两万余人围攻山中城,自己统帅大军绕道奔袭韭山城,直逼北条氏的大本营小田原城。

“什么人,口令!”还沒到军营,便有哨兵前來喝问。

卢子秋亮明了身份,哨兵不敢阻拦,将他领到了军营中。

看到士兵紧张有序的扎营,卢子秋暗暗点头,羽柴秀次虽然性格比较粗莽,可是治军确实还算不错。

“疋田统领不在军营中,來此有何赐教!”羽柴秀次脸上的笑容很勉强,话语听來更是生硬。

“大将军,末将得在大将军麾下共同御敌,十分荣幸,还沒有扎营便特來拜会大将军,想当面聆听将军的指示!”卢子秋的话说的很谦卑。

这让羽柴秀次感到很舒服:“疋田统领,大军即将接敌,统领更应该在军中指挥,至于什么拜会,都是自人又何必如此客气!”虽然是责备,可是秀次话中的语气已经亲近多了,看不出來这疋田丰五郎还是很会做人的吗?

卢子秋心中一笑,又不着痕迹的送上一记马屁,直接让两人的关系在秀次的口中变成了兄弟。

“大将军不要笑话我了!”卢子秋苦笑道:“虽然同在大人麾下,可将军是大人的义子,肱骨重臣,日后是要继承大人衣钵的,丰五郎要仰仗大将军提携啊!”卢子秋行了一礼,态度愈发的恭谨。

“啊哈哈哈,说笑了说笑了!”羽柴秀次虽然明知卢子秋说的事是镜中花水中月的事情,但是却听得心花怒放:“疋田兄弟请坐,來呀,上酒!”

第248章 忽悠,接着忽悠

卢子秋心中暗笑,这个羽柴秀次还真的沒有什么心机呢?

“大将军!”卢子秋在下首做了下來,挥手屏退了侍女,亲自拿起酒壶给秀次斟了一杯酒:“关白大人可真是器重您啊!竟然将平叛第一仗交给了您,这是多么大的信任啊!”

羽柴秀次的脸上先是露出了几分自得,然后又是一黯:“疋田兄弟,话是这么说,可是这山中城却不是那么好攻的,我正在为此事发愁呢?”

“是这样啊!”卢子秋的面上流露出为难的表情:“这可有些难办了,大将军,关白大人将第一仗交给了您,如果不能一炮打响,恐怕会坠了将军的威名,也让关白大人的面上不好看啊!再加上德川家康的讽刺,恐怕,!”

卢子秋沒有把后面的话说出來,但是秀次也明白,办不好这件事,义父对他的信任肯定会下降。

“唉!这可怎么办呢?!”秀次急了,其实羽柴秀吉留下秀次围攻山中城便是看出了山中城地势险要,急切难下,如果强自攻击会造成极大的伤亡,所以才会率领大队去攻打韭山城、小田原城,只要秀次困住山中城中的守军,不让他们夹击大军便成。

哪里想到被卢子秋这么一“点拨”,羽柴秀次的心态坏了。

“大将军,小弟倒是有一些不太成熟的想法,!”卢子秋一边慢悠悠的说道,一边目视秀次,好像在犹豫该不该说似的。

“疋田兄弟有话但请直说!”秀次虽然对卢子秋能想出什么好主意不抱什么希望,不过聊胜于无吧!

“本來小弟不愿意说的,不过既然大将军愿意垂询,小弟便班门弄斧一回!”卢子秋一副真拿你沒办法的样子:“大将军,这次围攻山中城的军队之中可都是大将军的嫡系部队!”

“当然不是,长期跟随我的嫡系部队不到五千人,其他都是各国大名的军队!”秀次如实回答,他并沒有想到其中的关系。

“那这些大名的军队是否都毫无保留的服从关白大人的号令!”卢子秋进一步引导道。

“怎么可能,!”秀次回答:“他们遵从义父的号令不过是迫于形势而已,心中不知道有多么不愿意呢?”

“大将军,关白大人让这些人与你一起攻险峻之城,又命你作为大军指挥官,您觉得这里面会是什么意思呢?”卢子秋的脸上显示出神秘的笑容。

“啊!你是说,!”羽柴秀次恍然大悟,正要说话。

却不料卢子秋马上阻止了他:“大将军,隔墙有耳啊!兄弟可什么都沒说,在关白大人面前这都是大将军的功劳!”

秀次觉得自己之前真的错怪了疋田丰五郎,这是一个讲义气的人、高尚的人、无私的人,能获得他的友谊,是自己的幸运。

“疋田兄弟!”秀次觉得自己感动的都有些哽咽了,重重的拍拍卢子秋的左肩:“之前是作哥哥的错怪你了,你放心,以后有哥哥一口干的就不会让兄弟吃一口稀的!”

卢子秋显示出非常激动的样子,进一步“点拨”道:“大将军,您觉得他们这些來自各地的大名军队会不会死命攻城!”

“这个!”秀次也有些担忧了,毕竟这次和以往不同,以往都是自己的军队,可是这一次统帅的部属之中只有四分之一是自己的部队,其他的军队虽然名义上归属他节制,可是那些大名根本不可能完全听从他的指挥,更何况是让他们当炮灰,去送死,,当场发生兵变的可能性都有。

“疋田兄弟有何教我!”这一句话秀次确实是发自内心,刚才卢子秋的一番话给了他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如今他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提出了这个问題,定然是想到了解决之道,看不出他这一介武夫竟然也有不少智谋啊!好在心思却不太深,威胁不到自己的地位。

“小弟倒是有两个想法,请大将军参详,第一,暗中拉拢大部分的大名,许以重利,然后让他们在明天的作战会议上全力支持你,这样一來,明天被大人命令攻城的大名们便不敢不遵从命令,大人再在后面布置了督战队,便会让攻城部队的决心倍增;第二,古语有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将军只要给将士们许以重利,害怕他们不用命吗?”卢子秋将自己的想法合盘托出,尽可能消耗日本的军队战力,让这场本应一边倒的战争变得扑朔迷离便是他的目的。

“疋田兄弟的第一条建议固然是金玉良言,只是这第二条吗?我实在是有心无力啊!你也看到了,我这里哪还有重赏啊!”秀次说的是实情,两线作战确实让日本的后勤保障工作承受了非常大的压力,这一次平叛更是浩浩荡荡的开來了二十多万人,好在大部分的大名们是自己带着粮草的,否则光是二十万人的粮草供应便能让羽柴秀吉破产。

“哈哈,看大将军说的,这不是守着宝山而不自知吗?大将军您沒有重赏,可是那里有啊!!”卢子秋向山中城的方向指了指。

于是羽柴秀次马上明白了卢子秋的意思,那是要纵兵屠城啊!虽然在情感上他并反对这么做,可是这样做的风险实在太大了,不要说史书上将会怎么记载他,但是羽柴秀吉的怒火都不是他所能承受的。

“这,!”秀次沉吟未决。

卢子秋的脸上恰到好处的露出几分轻视,好像在嘲笑秀次英雄鼠胆一般。

“不是我不敢这么做,实在是担心,,史书上会留下骂名啊!”秀次虽然说的是史书,可是卢子秋知道他真正担心的是羽柴秀吉的责罚。

“大将军,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和仁慈比起來,胜利对关白大人來说更重要!”

卢子秋的话秀次听懂了:只要自己取的了最终的胜利,消耗了大名的实力,义父一定会嘉赏自己的,至于屠城,哈哈,随便找个借口就可以随意搪塞了。

想通了这一切,杀伐果断的秀次下定了决心,他坚定的目光看着卢子秋,大手庄重的在卢子秋的肩头按了按,以示感激和器重。

第249章 杀无赦

从秀次的营帐出來,清冷的晚风凛冽的吹打着他滚烫的面容,西垂的夕阳显出如血的红色。

卢子秋的心中涌现憋闷的感觉,他清楚的知道因为自己的一番话将有多少人将付出自己的生命,他们之中有士兵,但是更多的是年迈的老人,羸弱的妇女和无辜的孩子,他们的鲜血将染红山中之城。

虽然这么做,他有足够的理由,在中华大地上,日本人犯下了累累的罪行,数以百万计的同胞死在他们的屠刀下,光是南京大屠杀直接死去的便超过30万人,这是一个民族永远都不应该忘怀的伤痕和仇恨。

因为这个,他觉得自己对日本做什么都不过分,更何况执行屠杀的是羽柴秀次,可是为什么自己还有一种负罪感,只能说自己尚沒有脱离人的范畴。

卢子秋长出了一口气,也罢,即便是滔天的罪恶,即便是刻骨的仇恨,都由我一个人來背,即便是最终的失败,即便走的是一条不归路,他也会无怨无悔的走下去,为了……多灾多难的祖国,为了平和可爱的同胞,为了亲人,为了爱人。

卢子秋觉得体内的血液滚烫的几乎要冒出血來,这是血龙化的前兆,今天的举动险些激发了他的血龙化。

还沒有回到驻地,卢子秋便听到了喧嚣的争吵。

“这是怎么回事!”卢子秋暗道,自己离开的时间并不长,难道出了什么事。

两拨军士相互对峙着,寸步不让,只是神使的护卫军人数上更多,武器更加精良,所以羽柴军虽然硬挺着不退,但是气势上却弱了不少,被对方围在中间,顷刻间便有可能被包了饺子。

副统领小原山站在两军的中间,满头大汗,一会劝说这边放下武器,一会劝慰那边要以和为贵,总之大家要保持克制,不要酿出祸端。

只是沒有几个人理会他,他哀求的看着丹羽长秀,却发现后者的鼻子高高的扬上了天,好像这一切的骚乱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小原山心中暗恨,但却不能拿他怎么样,毕竟丹羽长秀的资历比关白大人还老,自己再他面前连个屁都不算。

“就那么算了,退一步息事宁人!”小原山倒是想这么做,不就是一个营地的位置吗?不就是打了一架被伤了几个人,他看了,只是鼻青脸肿而已,并沒有伤筋动骨,看來对方下手还算有分寸。

可是被羽柴秀吉派來护卫神使的都是军中的精锐,平日里也是横行惯了的,哪里受得了这份窝囊。虽然他这个副统领苦口婆心的反复劝说,但是收效甚微,现在的他只能极力弹压以免造成混战。

至于今天的事情到底怎么解决,天知道该怎么办,羽柴军的五百人都被围在这里了,连个出去报信的人都沒有,至于疋田丰五郎那个统领,不过是沒带过几天兵的菜鸟而已,还指望他能起到什么作用。

更何况事情发生有一段时间了,他竟然都沒现身,肯定是见事情棘手不愿意招惹麻烦了。

“这是要干什么?打架吗?我最喜欢打架了!”正当两军全神戒备的时候,外面传來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声音。

丹羽长秀的目光终于从天上收回來,他见到羽柴军统领疋田丰五郎慢慢的走近來,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人畜无害的笑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有一种胆寒的感觉。

“统领大人,!”副统领小原山刚要说话,却被丰五郎阻止了。

“你來说!”卢子秋指着丹羽军的一名小队长很随意的说道。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指挥老子!”那名小队长自织田信长时期便追随丹羽长秀,立下了不少的功劳,是一个十足的老兵痞。

“啪”的一声脆响,卢子秋突然一巴掌呼在了小队长的脸上,力量之大直接让他摔在了地上。

“狗日的,老子杀了你!”小队长的狠劲上來了,拔刀便要去砍卢子秋。

却不料刀光一闪,鲜血飞溅,小队长的头颅已经飞出,他的身体还保持着站立的姿势,鲜血从他的喉腔中直喷出來,良久才轰然倒下。

所有都惊呆了,都沒有想到卢子秋在举手投足之间已经杀了一个小队长。

如果是寻常,见到自己的同袍被杀,这一群亡命徒早已经挺枪冲上去了,可是这一次却沒有人敢动,一部分人是被惊呆了,一部分是被卢子秋疯狂的气势震慑住了。

太昊古刃已经出鞘,上面一滴滴的鲜血顺着刀锋流下來,他的眼睛一片血红,嘴角微抿,带着疯狂的嗜血光芒。

“辱骂上官并意欲以下犯上,按律当斩!”卢子秋的话好像是一个一个从牙缝里挤出來。虽然大家都知道神使的护卫军只听从丹羽长秀的调遣,可是在名义上他们同样属于平叛军,属羽柴秀吉节制。

卢子秋是关白任命的统领,理所应当是小队长的上官。

“现在你來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卢子秋转向了中队长。

看着他的眼神,中队长很想拒绝,可是却忍不住的干咽下一口吐沫,他听到自己颤抖着的声音,干巴巴的说道:“安营的时候,我们因为谁应该在这里扎营起了争执,动了手,伤了几个人,后來大家就都來了!”

中队长的叙述还算客观。

“是谁先在这里安营的!”卢子秋又问。

“是,,是他们!”中队长指向了被围困的羽柴军。

点了点头,卢子秋转向了丹羽军:“动手打人的现在自己站出來还有活路,否则,!”卢子秋阴阴的一笑。

“羽柴军欺辱我们兄弟,我们绝不答应!”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声喊了一声。

“决不答应!”一千多人一起相应,声势吓人,小原山面色如土。

“犯上作乱者,视同谋反,杀无赦!”卢子秋的声音并不大却清晰的传到了每一人的耳中。

“他说的都是真话!”丹羽长秀口中喃喃自语,他真切的感受到卢子秋并非虚言恫吓,他好像真的有把握杀光自己这两千人的精锐之师,他那种有恃无恐的样子让丹羽长秀暗暗怀疑,他的信心來自于哪里,这不会是羽柴秀吉处心积虑除掉自己的阴谋吧。

第250章 收服军队

很有可能,这几年來,羽柴秀吉已经明里暗里剪除了不少不服从他的功勋老将,自己之所以能够苟延残喘至今,一是有神使大人的庇佑,更重要的是他的军队,丹羽长秀手中的军队是织田信长大军中最能征善战的精兵,经过神使的改造和武装,武器装备可以说首屈一指,战斗力更是强的离谱,丹羽长秀甚至有信心可以以一千人破普通大名军队的五千人。

难道是羽柴秀吉因为这个对自己起了猜忌,从而想找个借口剪除自己和这两千人的军队。虽然丹羽军总共也有两万人,可是这眼前的两千人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消灭了他们可以说去掉了丹羽军近一半的战力。

“都住手!”丹羽长秀喝道。

卢子秋暗暗松了一口气,刚才他还真怕士兵们冲突起來,在上千军人的围攻下,自己即便是三头六臂都要被砍成肉酱,更何况他们还有威力强大的火绳枪,他最怕的就是丹羽长秀躲在幕后,那样无论发生怎样严重的后果他都可以推得一干二净。

如今他现身了,哼哼,只要他不愿意撕破脸皮与羽柴秀吉对着干就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疋田统领!”丹羽长秀主动打招呼。

“丹羽大人!”卢子秋回应,丹羽长秀虽然随军出征,但是他带來的军队只是作为神使的护卫并不直接参加战斗,所以也就沒有公职,卢子秋也就含糊的尊称他一声大人。

“统领雷霆一怒却不知所为何事!”丹羽长秀佯装糊涂道。

“这一点本统领正要问大人呢?”卢子秋知道现在不是示弱的时候,丹羽长秀老奸巨猾,只要示弱便会被他发现破绽:“军队发生如此大的骚乱,甚至打架斗殴,大人身在军中却置若罔闻,不知是何道理!”

丹羽长秀沒有料到卢子秋的态度如此强硬,愈发肯定羽柴军肯定已经埋伏在侧,只要等混战一起便会一涌而出。

“统领大人说笑了。虽然军中有很多老朽的旧部,可是老朽沒有印信却又如何节制军队呢?”丹羽长秀很无赖的说道,即便是瞎子都知道神使的护卫都是听从他指挥的。

“哦,是这样呢?”卢子秋淡淡的应道,心中却暗喜:“老东西,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卢子秋面上略微带了一些为难的表情,看的丹羽长秀心中一乐:小子,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收场,我的人岂是那么好杀的,今天如果不能让你付出代价,自己在军中就怕要威风扫地了。

“那今天的事就不劳烦老大人了!”卢子秋语气一变,冷硬的说道。

说完之后卢子秋再也不看丹羽长秀一眼,仿佛真的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老头子了,他转向丹羽军:“本统领最后再说一遍,打人者主动站出來可免死,如果被我查出來,!”他锐利的目光扫视了一圈:“一律处以死刑!”

在他强大的威势下,两千多人的现场静寂一片,连一个敢咳嗽的都沒有。

终于有人主动的向前迈了一步,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小原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都行,竟然以孤身一人胁迫了两千多人,而且还当众斩杀一个小队长,对方不但不敢报复,甚至完全臣服了。

不过他也知道这种事也只有可能疋田丰五郎能够做,要是换做自己,还轮不到他砍小队长呢恐怕就被砍成了肉泥。

“恩!”卢子秋看着站出來的八个人,嘉许道:“敢作敢当,像条汉子,打架斗殴按军规杖二十!”

沒有想到的是这八个人丝毫沒有因为要被当众杖击而沮丧,相反他们因为卢子秋的“像条汉子”的夸奖而有了一丝自豪。

卢子秋慢慢扫视了一圈,几乎所有的人都感觉他的目光曾经注视过他,不管是羽柴军还是丹羽军都有一丝激动。

“兄弟们,我们不是普通人,我们是真正的士兵,是职业军人,而我便是你们的统领,只要我带领你们一天,你们便要无条件服从我的命令,否则军法处置,我将带领你们从一个胜利走向另外一个胜利,用敌人的鲜血抒写你们的辉煌,用敌人的头颅铸造你们的功绩台,可是有一点,我必须说清楚,我不管你们之前有过什么仇怨,有过什么纠葛,即便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也必须放下,因为从踏上战场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是袍泽,就是兄弟,我们并肩战斗,我们同生共死,我们血脉相连,呼吸与共!”

卢子秋的声音在山风中回荡,一下又一下撞击着每一个士兵的心灵。

“而我也将永远冲锋在你们的前面,如果你们中任何一个看到我躲避在后,都可以打我的黑枪,我毫无怨言,如果你不愿意留在这里,可以现在退出,我绝不留难,如果你留在这里就必须听老子的,听明白了沒有!”卢子秋厚道。

“明白!”了了数个声音回应。

“声音小的跟娘们似的,老子沒有听到,明不明白,!”卢子秋又问道。

“明白!”这一次回应的士兵明显多了很多。

“明不明白!”卢子秋再一次吼道。

“明白!”几乎所有的士兵都大声回答道。

卢子秋满意的看了他们一眼,说道:“厚葬这位兄弟!”他指了指被他斩杀的小队长的尸身。

“准备行刑!”

立刻十多个督战队的士兵手执杀威棒走了过來,八名打人的士兵老老实实的趴倒在地,并将上身的衣服撩起來。

“统领大人!”正在这时,羽柴军中有一个人突然喊道。

卢子秋看到一个微微有些青涩的年轻士兵,他的脸上带着激动的红晕。

“说!”卢子秋的话言简意赅。

“统领大人,刚才打架我也动手了,请连我一起责罚!”年轻的士兵说道。

“大人,还有我!”

“我也是!”

从羽柴军中竟然也走出了七个人承认自己动手打架,并自请处罚。

“所有斗殴人员各打二十军棍,马上行刑!”卢子秋生硬的说道。

第251章 女刺客现身

一共十五个人,每人二十军棍,在行刑的过程中沒有一个人喊出声,一个个疼的满头大汗却在打完后,挣扎着起身,甩开所有人的搀扶,向卢子秋行礼。

“军医!”卢子秋吼道:“给老子的兄弟治伤,用最好的药!”

“咕咚”一声,卢子秋的话刚说完,那个年轻的士兵已经痛的昏了过去。

“很精彩!”刚进统领的营帐,卢子秋便听到一个女声称赞,他一下子愣住了。

“神使大人,属下无能!”丹羽长秀老脸通红,他沒有想到竟然在与一个娃娃的交手中败下阵來,而且败得如此之惨。

“疋田丰五郎!”刚才的那一幕全都落入了神使的眼中,对于卢子秋的表现,她无法挑剔,她敢断定,这个人如果不是一个行家里手,便是一个天才。

之前丹羽长秀跟他提起过这个人,但是目光高远的神使觉得他只是一个武夫而已,并沒有重视。

从他今天的表现來看,神使彻底改变了他的想法,这个人不但有非常深的心机,更有着审时度势的老辣眼光,懂得把握人的心理,完全掌控和引导了情绪的宣泄,更可怕的是他的手段狠辣,冷静如蛇,凶猛如虎。

可是说,他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对手,丹羽长秀,不论是胆色还是魄力,甚至他的魅力都无法与之抗衡。

“丹羽大人,晚上的时候请疋田先生前來一见!”神使终于要放下身段了,这样的人如果能够统帅大军入朝作战,将会产生不可估量的成效。

只是让神使想不到的是,统帅大军入朝作战是卢子秋的愿望,也是宿命,但是可惜的是,他注定不可能代表日本出战,相反的,他将成为日本对外侵略野望的终结者。

卢子秋的身体僵直的站立者,双手摊开,连一动也不敢动。

“不要想着呼救,在你的卫兵赶过來的这段时间我可以让你死一百次!”帐中,一个女刺客好整以暇的用苦无抵着卢子秋的咽喉.

卢子秋的脑海中飞快的思考着:这个刺客到底是谁,她來此的目的何在,甲贺家族的复仇忍者,不会,如果是的话她大可不必说话,直接了结了自己便是,那还会是谁,自己的印象之中,好像沒有这样厉害的对手。

他能感觉的出來,眼前的这名娇小的忍者,她是自己见过的最可怕的忍者,即便是面对甲贺木,自己都沒有产生如此无法匹敌的无力感。

“你将一男打成了残废,你倒是说说我该怎么杀死你呢?”女忍者的身上瞬间爆发出阴森的煞气。

“糟糕!”卢子秋心中暗道,果然是甲贺一门的高手,她刚才之所以沒有动手原來是不想让自己死得太过舒服了啊!看这样子,她是想好好的折磨自己了。

但是,这同样是一个机会。虽然刺客的武功很高,却还沒有让他产生屈服的感觉,相反,他感到身体内的热血在沸腾,既然无法躲避,那就全力迎战吧!在他的字典里沒有屈服二字。

只要找到你稍微一楞神的机会,就可以逃脱你的攻击范围,然后乱枪齐发,将你打成马蜂窝。

“你是想趁我不注意逃脱吗?”女刺客问道。

卢子秋吓了一跳,这女人会读心术吗?

“读心术我不懂,不过却很了解你!”

靠,连自己的心理都摸透了,这个女人很专业。

卢子秋看了一眼女刺客握着苦无的手,白皙娇嫩却很致命。

他谈了一口气,突然说道:“樱儿还好吗?”

“你说什么?”刺客突然一惊。

就是现在,卢子秋等的就是她失神的机会,而且这个机会也许只可能有一个,卢子秋绝不能放过,他猛的靠前一步,竟然是迎着苦无的方向,女刺客一时失神竟似怕伤到卢子秋一般撤回了苦无。

卢子秋嘴角现出一丝笑容,果然一切都如自己所料。

趁着这个空当,卢子秋一下便扣住了女人右手的穴道。

被他这么一捏,刺客的半边身体都酥麻了,竟然无力放抗。

“你这是什么功夫!”刺客喝问道。

“什么功夫!”卢子秋心中冷笑,难道告诉你这是血龙诀上的点穴功夫吗?

“你偷袭,不算是男人!”刺客不服气的喝道。

“我偷袭不算男人,刚才你趁我进房间的时候不也是偷袭吗?那你岂不是也不是男人了!”卢子秋笑道。

“我本來就不是男人啊!”不知道为什么?被卢子秋制住,她好像一点担心和害怕都沒有。

“呃,!”卢子秋这才发现他说错了话。

“我们都偷袭了对方一次,算是扯平了,要不你现在放开我,我们公平的打一架!”刺客说道。

“呵呵!”卢子秋笑道:“你当我是傻子呢?好不容易制住你再放开,做梦!”刺客的武功远在他之上。虽然占了上风,但是卢子秋也不敢掉以轻心。

“那将军呢?我看你连男人都不算,沒风度沒胆量,你干脆去作女人好啦!”刺客进一步的讥讽道。

“那也不错啊!下辈子可以试一试!”卢子秋一点都不生气,呵呵笑道:“不过,这辈子我还是比较喜欢玩弄一下女人的,特别是自己送上门來的刺客!”

他伸出手不顾刺客的挣扎揭开了刺客脸上的面纱。

“樱儿!”这一下轮到卢子秋吃惊了。

虽然只是短暂的一刹那,但是对于高手之间的对决來说已经足够了。

当他惊觉过來,再去扣刺客穴道的时候,刺客的苦无又到了他的脖子前。

“哈哈哈哈,好吧!咱们公平决斗!”卢子秋哈哈一笑道,仿佛刚才是他主动放开了刺客的手一般。

“呵呵!”刺客笑道:“本來呢?我是不想让你吃多少苦头的,可是你惹怒我啦!”

刺客的一记粉拳炮弹一般轰在卢子秋的柔软的小腹上。

“哦哦哦哦!”卢子秋惨嚎着像虾米一般弓下腰去。

“这就不行了吗?”刺客阴测测的说:“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刺客说着便又要动手。

“等等!”卢子秋叫道:“你是樱儿什么人,为什么要刺杀我!”

第252章 恶婆娘

这女刺客与伊贺樱很想象,所以刚才卢子秋才会认错。但是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她与伊贺樱还是有一些不同的。首先她的年龄应该比伊贺樱稍大,而且她的嘴唇更薄!

“这些等我打够了再说!”

没有想到这次的行动竟然会出这样的意外,伊贺静真的很想暴打卢子秋一顿泄泻火。

不错,刺客便是想替侄女出头的伊贺静。她本想逼迫卢子秋乖乖的答应娶伊贺樱,却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奸猾,而且武功那么高,连自己在一个疏忽之下都被他偷袭得手。

“老子跟你拼了!”卢子秋拼着又挨了一拳,猛的向前扑去。

伊贺静没有想到他的力量竟然那么大,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他扑倒在地。

她的脸上显现一丝怒意,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比肩伊贺宁次的强大忍者,卢子秋的招数对她来说根本就产生不了作用。

她一个侧踢,便把他踢得滚葫芦一般撞在桌腿上,昏死过去。

伊贺静端起桌上的茶水,一股脑的全泼在卢子秋的头上。

被一杯水浇醒,卢子秋感到头、胳膊、肚子没有一处不痛!

心中恨极了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死女人!疯疯癫癫的偏偏又武功超高!

“在门前的时候你并没有见到我的样子,又怎么会叫出小樱的名字?”伊贺静问道。如果不是卢子秋交出了伊贺樱的名字,她不会惊讶,更不会被他所乘,竟然作了俘虏。

“哼!恶婆娘!是我瞎了眼,当初怎么把你这个恶婆娘当成了樱儿呢。”卢子秋在地上坐起来,狠狠的骂道。

“难道你不知道当你处于弱势的时候激怒对方是一件很不理智的行为吗?”伊贺静幽幽的说道,她的一双杏眼已经在卢子秋的身上逡巡,似乎在找下次下手的地方。

卢子秋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可是被一个女人这样羞辱他实在很不甘心。

“你握着苦无的样子与伊贺樱完全一样,所以我猜你是伊贺族的忍者。”形势比人强,虽然不情愿,可是卢子秋却也只能乖乖回答。

“所以你觉得我不可能杀你,你就敢向我的苦无上撞来,逼得我后退,然后趁机出手袭击我?”伊贺静说道。这个过程要是说出来实在没有什么稀奇之处,但是卢子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如此精准的判断,并且果断出手,还是让伊贺静暗暗心惊!如果自己的武功稍差一些,说不定还真的就无法脱身了。那可就成大笑话了。

“你为什么不娶小樱?”伊贺静问道:“我的侄女哪一点不比羽柴秀吉的女儿墙?”

“我什么时候说不娶小樱了?”卢子秋反问道。

“那你还和菊姬在一起?!”伊贺静怒喝道!

“我娶小樱和与菊姬好有什么冲突吗?”卢子秋坦然的看着伊贺静,理所当然的问道。

“当然有冲——”伊贺静突然明白卢子秋竟然想两个都娶,一个也不放弃!这个可恶无耻的男人,他把伊贺家的女人挡什么了?

伊贺静上前一步抬脚就去踢卢子秋,却不防刚才还虚弱无力的他竟然迅捷无比的抱住她踢来的腿,用力的一扭!谁说胳膊扭不过大腿?今天我就扭给你看!

伊贺静闷声一声,她的脚踝已经脱臼了!在她到底的一刹那,她已经忘记了对侄女的承诺,一心只想杀掉这个狡诈的男人!

素手一抬,强劲的功力便向卢子秋的额头拍去。

却不想她的手还没有拍下去,却已经被他再次拿住!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道都比刚才强出一筹!

上当了!伊贺静心中暗惊,原来这家伙一直在隐藏实力,怪不得刚刚还觉得他的武功比起小樱来还显得略有不如。

她抬起自由的右脚,在卢子秋的背上狠狠的踢了一下。

“噗——”卢子秋吃了伊贺静含怒一脚,忍不住吐了一口血。但是他的却趁机一跃将她的右脚死死的夹在。

两个人在地上扭打着。这一场高手之间的对决没有任何高明玄妙的招式,没有你来我往的拳风赫赫,更没有魔法的绚烂,甚至连一句漂亮话都没有。

两个人从始至终的对话都是这样的——伊贺静:“丰五郎,老娘要杀了你!”

卢子秋:“恶婆娘,来呀!”

伊贺静:“无耻小贼,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卢子秋:“恶婆娘,来呀!”

卢子秋心中冷笑,你的右脚和两只手都被我控制住了,左脚也脱臼了,你拿什么来将我碎尸万段?是嘴还是**?

伊贺静:“臭小子,你死定了!别碰我!”

卢子秋:“你说不碰我就不碰啊?我偏碰,我碰!”卢子秋四肢都没有空闲,只能赌气似的用脸碰了碰伊贺静的那里,碰玩了之后,才发现自己闯大祸了,因为他磨蹭的是伊贺静的**!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卢子秋结结巴巴的说道。这个女人称伊贺樱为侄女,看来是姑姑了,自己竟然吃了伊贺樱姑姑的豆腐!

尴尬之下,卢子秋不自觉地放开了双手,接着便传来一声凄惨的嚎叫。

“副统领,您听到什么声音了吗?”当晚执勤的中队长大野贺说道。

“没有啊?你听到什么了?”小原山问道。

“属下刚刚好像听到从统领大人的营帐中似乎传来了一声惨叫。”大野贺不确定的说道。

“哈哈哈,大野贺你秀逗了吧?统领大人武功之高根本就不是你我所能够想象的,你竟然听到从他的营帐中传出惨叫?哈哈,真是笑死我了。”小原山嘲笑道。

“是是,是属下多虑了。”大野贺连连说道,眼睛还是不自觉地看了大帐一眼。

“喂!你死了没有?”大帐中,伊贺静恶狠狠的问道,她的身上滚满了尘土,连头发上都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没死,不过也快了。”卢子秋靠在桌腿上有气无力的哼哼。这可不是他在假装,刚才在于伊贺静的肉搏中,他耗费了太多的功力。

“今夜我就在不走了。”伊贺静说道。

“啊!”卢子秋惊的一下子跳了起来。

第253章 阴你没商量

“一惊一乍的干什么?”伊贺静奇道。

“你今夜不走了,怎么可以,,你是樱儿的姑姑,我们这是乱那个伦!”卢子秋结结巴巴的说道:“虽然是很刺激,可是我心里还一点准备都沒有,~你总该让我适用一下,好吧!,好吧!我准备好了,今天晚上,随便你怎么样吧!我都认了!”

“砰”的一声,卢子秋已经被踹倒在地,鼻血长流。

“胡乱想什么呢?,今天晚上我在这里,你,,出去!”伊贺静青葱一般的手指坚决的指着营帐门,连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沒有。

“嘿嘿!”卢子秋笑道:“你就不担心我出去之后会调集部队围攻你吗?你的身手虽好却也很难在数百支的火枪下逃得性命吧!”

“你大可以试试,看最终死的是谁!”伊贺静一点也沒将卢子秋的威胁放在心上,老实不客气的往本属于卢子秋的床上一躺。

卢子秋小心翼翼的往前刚想卖一步,突然一枚手里剑射在他想落脚的地方,吓得他连忙又缩了回去。

“下次射的可就不是地面了,出去!”伊贺静连脸都沒转的说道。

于是乎,那一天,许多军士看到了毕生难忘的感人一幕。

护卫统领疋田丰五郎关心士兵的疾苦,竟然再深夜里前來巡营,他亲切的关怀士兵的饮食情况,并亲自品尝士兵的食物(他的那一份被伊贺静消灭了,连半点都沒给他留),并指示炊事班加餐。

统领还慰问他们生活是否习惯,有沒有想家,家里都还有什么人,可有人照顾等等,日本士兵们从來沒有见过如此平易近人的长官,也从來沒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一百多名士兵被感动的泣不成声。

最后,统领大人又一一检查了宿营的情况,并亲手为他们盖好被子,,不过,据某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在场陪同人员称,统领大人根本不是为士兵盖被子,而是扯过被子,自己钻了进去。

但是沒有人再见过这个家伙,据说在攻打山中城的战斗中,他自愿充当敢死队,英勇的死在了冲锋的路上。

攻打山中城的战斗是在第二天上午打响的。

作为护卫统领的卢子秋并不需要上阵厮杀,此刻他正在营帐之中,美美的补觉呢?被子上还留着伊人的体香。虽然明知道该不应该,可是他依然感到心中一荡,他奶奶的,士兵们的辈子臭得要死,熏得他一夜都沒睡着。

睡梦中,他的脸上露出**的笑容,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好事,只能从他嘴部兹兹的动作中了解一二了。

正在最关键的时候,营帐外传來传令兵扫兴的声音:“启禀,神使大人召你过营有大事相商!”

被打断了美梦的卢子秋一脸的戾气:“你叫什么名字,现在是什么职务!”卢子秋温和的问道。

传令兵受宠若惊:“属下龟田次郎,现任第三大队第二中队第十小队小队长!”

“小队长么,恩,很不错!”卢子秋勉励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拿起一枚令箭交给他:“拿着这个去找羽柴秀次将军,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中队长了!”

“谢大人栽培!”龟田次郎激动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卢子秋呵呵的笑着,他仿佛看到了龟田次郎成为了中队长时的情形,至于哪个中队,这个实在不好说,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敢死队!”

“那你还不去!”卢子秋催促道,接着身体往被窝里缩了缩,想继续刚才的美梦。

“统领,神使大人请您过去……”龟田次郎为难的说道。

“神使大人,比我还大吗?”卢子秋问道。

“这个,!”龟田次郎为难了,毕竟神使虽然身份高贵,但是却沒权沒职,毕竟天照大神与日本天皇的组织编制不一样,不知道神使如果对接到天皇的体系中到底是何职位,不过身为关白的羽柴秀吉大人对神使是非常尊重的。

“既然她不一定比我大,那我凭什么去她那,再说了,她让我去我便去,那不是很沒面子!”卢子秋的话半真半假的说道。

看着龟田次郎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卢子秋心软了说:“你就说本统领不在军营,上前线了,或者就照实说,随你!”

龟田次郎走后,卢子秋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又吩咐卫兵守好大门,天皇老子來了也不给开门,这才哈欠连天的准备好好的补一觉。

却不料外面杀声震天,却是羽柴秀次开始攻城了。

卢子秋很无奈的起身下床,嘴中嘟囔道:“打仗又不用嘴,喊那么大声干什么?”

“大将军!”还沒见秀次的将军帐,卢子秋便高声喊道,卫兵们知道他与秀次的关系莫逆(这两天才开始的),上前说道:“将军到前线督战去了!”

“霍!”卢子秋心中暗道,这个羽柴秀次倒是够拼命的。

按照指引,卢子秋來到秀次的身旁。

“疋田兄弟你來了!”秀次招呼道,面上带着淡淡的愁容。

“大将军,这是怎么了?攻城不太顺利!”卢子秋问道。

“正是!”秀次点了点头说:“这已经是第七次冲锋了,士兵伤亡都数千了,可还是很难攻上去,现在已经有大名不愿意进攻了!”

“大将军,往往最困难的时候也就是最关键的时候,这个时候一定不能退缩!”卢子秋鼓动说道:“大人要提高奖金,率先登城可获得白银十万两!”

秀次吓了一跳:“我哪里來的那么多银子!”确实,长途奔袭,补给线太长,而北条氏也正是看出了这一点,坚壁清野,守住八个达成,其他的地方即使羽柴军打死搜刮也搜刮不了多少。

“现在是沒有,可是等城破了的时候,大将军想要什么不就有什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啊!传我将令,率先登上城头者奖白银十万两!”秀次的将令一传达下去,士兵们疯了,十万两白银足够他们过好几辈子了,衰落下來的士气立马又提升起來了,幸存下來的士兵们又拿着武器冲锋了,因为是仰攻,而且坡度比较大,所以攻城炮很难起到作用,对于城池的攻打只用靠士兵们用血肉之躯去填补。

看着那些哀嚎着倒下士兵,和遍地的鲜血、焦黑、战火、硝烟,卢子秋的脸上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

第254章 关我屁事?

“禀报大将军,第四队又退了下來!”传令兵报丧一样嚎叫道:“大名川岛明不愿意再奉令出战!”

秀次的脸上显现出一丝的慌乱。虽然之前大名们也有怨言,但是像川岛明这样摆明不愿意出战的却沒有,这说明大名们的愤怒已经到了一个顶点,再继续下去救有可能酿成兵变。

他求助的似的看着依旧镇定异常的卢子秋。

卢子秋当然很镇定,不管你是胜是败,是否兵变,总之四个字:关我屁事,。

但是他不可能把这种心思表现出來,而是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沉声道:“川岛明不顾大局,违抗军令按律当斩!”

秀次心中郁闷:我当然知道他按律当斩,可是现在大名们的军队并不比他的少,如果倒戈他也无法压制。

“大将军!”卢子秋说道:“现在大名们都看着川岛明呢?如果将军不处置,那么其他人便会争相效仿,那时候大军便失控了啊!”

“可是川岛明躲藏在军队之中,根本就露面,我又如何抓他,难道要将他的兵马全部剿灭吗?”羽柴秀次担心道。

卢子秋心想:把川岛明的兵马全部剿灭当然好,正合我意,可是却不能这么说,以羽柴秀次表面粗豪其实胆小的性格來说,他断然不敢这么做,如果自己劝服他,而理由又不充分的话,容易引起他的怀疑。

于是,卢子秋由鼓动道:“全部剿灭当然不妥,但是如果派几名武功高强的忍者,带着大将军的军令到川岛明的军营之中斩杀他,然后宣布他的罪状,并承诺放下武器者免死,川岛明的军队必将瓦解,这样大将军不仅树立了君威,而且顺利接手了他的军队,不是一举两得吗?”

羽柴秀次大为意动,可是又有些担心道:“要是万一不成功怎么办!”

卢子秋一笑道:“不成功,大将军只需要给忍者们一份假的命令,如果不成功的话当然是忍者们自作主张,与大将军何干!”

妙,妙啊!羽柴秀次击掌道:“疋田兄弟,依你看谁去才能完成这个任务呢?”

他的眼睛不怀好意的紧盯着卢子秋,就等着他自告奋勇了。

确实,在秀次看來大军之中目前武功最高的莫过于曾经击败上忍甲贺一男的疋田丰五郎了。

“大将军,如果不是兄弟负有保护神使的重责不敢离开,兄弟一定去走这一遭,不过么,这样的任务其实也不难,只要两个忍者便可以轻易完成!”卢子秋的话堵住了羽柴秀次。

的确,保护神使的任命是义父羽柴秀吉下达的,他这个干儿子可不敢更改。

而且这个任务危险系数太大,如果万一有个什么闪失,那菊姬只怕也饶不了他,凭着菊姬在义父心目中的地位,他能想象到自己的结局,还是算了吧!

最终,秀次派出两名忍者,顺利的取下了川岛明的首级,并喻示三军:不从军令者,死。

卢子秋预想中的混战兵变并沒有出现,那些牛逼哄哄的大名们竟然被这一粗暴无礼的招数慑服了,一个个变得跟乖宝宝似的。

羽柴秀次大为赞叹卢子秋的妙计,卢子秋一边陪着笑,一边在心里逼视日本人的奴性实在是与生俱來,而且非常强大,好好的跟他们商量,他们不答应,动刀吓唬他们,他们就乖乖的了。

战场上的局势依旧胶着,不断的有伤员从前线被抬下來,厮杀声、呐喊声、惨叫声、刀剑交鸣声、枪声、炮声几乎一刻都沒有停歇。

神使忧虑的望着远处战火硝烟之中的山中城。

“怎么会这样!”神使喃喃自语,这根本就像是一场种族灭绝的战争,那种悍不畏死的狠厉,嗜血如命的疯狂实在是超出了想象。

在此之前,征服战一般都是这样开始的:实力强大的一方,带着绝对优势的军队兵临城下,宣扬自己是天皇陛下的使者,让对方打开城门纳降。

一般,拥有城池的大名们一开始都是不会答应的,笑话,土皇帝做的好好的,凭什么要听你的。

然后小小的打了一架,大名看到对方是要來真的,便害怕了,连忙派出使者请和。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大名宣布自己归附到羽柴秀吉的旗下,听从他的领导,然后继续做着他的大名。

但是这次不一样,羽柴秀次到底发了什么疯,还是说得到了什么暗示。

神使很想去探个究竟,正在这时,前去延请疋田丰五郎的卫兵回來了。

神使掩藏起担忧,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等待护卫统领前來膜拜。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卫兵的身后空空荡荡,哪里有疋田丰五郎的影子。

“怎么!”神使讶异的问道,难道他小小的一个护卫统领敢不听自己的召唤,要知道羽柴秀吉在接到自己的邀请后也会放下所有的事立刻赶來的。

“统领说您要他來他就來会很沒面子!”卫兵小心翼翼的回答。

“面子!”神使的眼前浮现一个鼻孔冲天,目中无人的粗俗的莽夫摸样,自己是不是太高看他了。

“好了你下去吧!”神使挥手屏退卫兵。

“神使大人,这个小子实在太狂妄了!”丹羽长秀怒道:“从始至终他都沒将您放在眼里!”

“能力强的人性格上总会有一些孤傲的!”神使淡淡的说:“不必在意,丹羽大人,带着您的亲卫跟我走一趟!”

“神使大人,您着是要去哪!”丹羽长秀惊讶道,难道是神使要去主动见那小子。

“将军大帐!”神使说道。

“啪”的一声,一个娇弱的女子应声摔倒在床上,她的脸上浮起青紫的手印,原本清雅高贵的她此刻狼狈异常,头发凌乱的披散着,枯草一般。

北条氏直青白的面上满是怒气,指着女人骂道:“枉我平日里疼你、爱你、敬你甚至怕你,什么事都让着你,为了什么?是你有多么漂亮吗?我呸,连府中的丫鬟都比你漂亮百倍,是你贤良淑德吗?我呸呸,我的父母兄长你都能随意辱骂,是你的肉体吗?我呸呸呸,和你上一次床好像得到你多么大的恩赐似的,你的身体像木头一样,好几次老子都以为自己是在奸尸,那一次不是讨好你,按照你的意思,可你倒好,竟然与低贱的武士小泉太郎私通,你以为我是聋子,是瞎子吗?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知道我这般忍让你的原因是什么吗。

第255章 神使出动

北条氏直气喘吁吁的喝骂,脸上因为激动和愤怒变得狰狞而扭曲,双手狂乱的飞舞着,原本富丽堂皇的房间中,到处是断折的桌椅和瓷器的碎片。

他的手上被瓷器的碎片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淋漓,但是他好像浑然不觉的样子。

“贱人!”北条氏直继续骂道:“这一切还不是因为你有一个好父亲,哈,德川家康,手握重兵的大将军,说出去好威风啊!有这样一个好岳父,别人该怎么羡慕我呢?啊!!”

他一把抓起女人的头发,女人吃痛的叫了一声,她是德川家康的女儿德川蓉絮,三年前作为联姻工具嫁给了北条氏的世子北条氏直。

“你的好父亲,我的好岳父,在羽柴秀吉发兵侵占我关东祖业的时候非但不加以阻止,反而发兵助战,他军队的数量甚至超过了羽柴秀吉,如果沒有他的八万军队,羽柴秀吉想拿下关东八州那是做梦,做梦,你明白吗?”氏直突然一把扯开了德川蓉絮的衣服,白晃晃的肉体刺激的他狂性越发的激烈。

“你的奸夫小泉太郎已经被剁成了肉酱喂狗了,今天我便要看看德川家康的女儿是如何的骚浪,氏直大力的揉捏着蓉絮丰满的**,白皙娇嫩的两团丰满在他的咬舐下留下一串青红的齿痕,蓉絮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却不愿意出声哀求,她的倔强进一步刺激了氏直的欲望,想到她和小泉太郎在一起的火辣,他猛的将蓉絮掀翻在床榻上,大力的撕扯下她下身的裙衫,便直挺挺的冲突进去,仿佛单枪匹马杀进了德川家康的大军,他左突右冲,斩将夺旗,血流遍地,他的喉中发出嗬嗬的声音,仿佛发狂的怪兽,干涩的摩擦感让他一下又一下的猛烈冲击她娇嫩的身体。

终于,他闷哼一声,又不甘心的在她的体内快速的耸动几下,才满足的撤出身來。

只留下德川蓉絮依旧一动不动的躺在秀床之上,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她的心中在诘问:父亲,难道女儿只是你的一个可有可无的工具吗?

“什么?屠城,!”羽柴秀次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语,看着一脸坚定的卢子秋,他傻了。

“大将军,屠城只是手段,不是目的,将军,我们占据着绝对优势的兵力,据线报,城中的守军仅有四千多人,而我军近两万人,而且士兵用命,将军已经开出了十万两白银的赏金,不想得到这笔钱的寥寥无几,自川岛明被杀之后,各大名也非常服从指挥,不敢消极怠工,大将军,您觉得拥有这些我们为什么还不能战而胜之,将山中城一股而下!”

卢子秋所说的也正是羽柴秀次所疑惑的,应该说能给的自己都给了,敌弱我强,明明感觉到山中城已经成为了一叶扁舟,仿佛下一个潮头便能将他彻底掀翻,可是每次都是差上那么一点。

“疋田兄弟,你我情同手足,有什么话你只管直说便是!”秀次急切的说道。

“我们之所以不能破城而入,是因为城中守军的抵抗意志非常强烈,他们为城中的父母妻儿而战,即便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他们也会呼斗不止!”

卢子秋引导道:“将军只需要下一道命令:城中士兵投降者全家免死,冥顽不灵作困兽斗者尽屠其家,收其妻女以为娼妓,这样一來,守军必然人心浮动!”

“对啊!我怎么沒有想到呢?”羽柴秀次眼睛一亮。

“不行,绝对不行!”突然一个女声断然拒绝道。

两人转头看去,见一个头戴黑色斗篷,脸蒙轻纱的女人冉冉走來。

“参见神使!”羽柴秀次连忙跪拜在地。

“这就是神使!”卢子秋早闻其名了却一直沒有机会见到这传说中连羽柴秀吉都很敬畏的神使大人。

“大胆疋田丰五郎,见到神使还不跪拜!”丹羽长秀断喝道。

“哼,现在军情紧急,你们还有心情在这里搞这套虚俗之礼吗?”卢子秋装出一副义愤的表情。

“你,!”丹羽长秀还待再说,却不料神使不耐烦的打断道:“大将军,绝对不可屠城!”

“神使大人,兴兵打仗是大将军的职责,神使大人还是为日本的命运多祈祈福吧!”卢子秋的话说的尖酸刻薄:别拿自己当成一棵葱似的,你这个神使也只能在神像面前打打坐,装神弄鬼,至于打仗,一边凉快去。

“疋田兄弟,休得无礼!”秀次连忙喝道。

卢子秋心想看不出來这女人的威望还是满高的啊!

“神使大人,您刚才不让我屠城,这是为何啊!末将以为只有屠城才能让守军恐惧甚至出降!”羽柴秀次说道,先入为主,他非常认可卢子秋的想法。

“秀次将军。虽然北条氏叛乱,但是关东八州的百姓是无辜的,你不能这么对他们!”神使说道。

“说的好!”卢子秋接道:“关东百姓是无辜的,如果沒有他们参战,凭北条氏的那些人又如何谋反,如果沒有他们支持,北条氏的军队哪里來的吃穿武器,说的更现实一点,如果不是他们,我们又怎么会折损这么多的兵马!”卢子秋的词锋尖锐,他清楚的记得在东北,臭名昭著的关东军犯下了累累罪行,这次有机会,即便是下地狱,即便是违背良心,我也不会轻饶了你。

“大将军!”神使并不与卢子秋纠缠:“现在朝鲜战场正值用人之际,每一个士兵都是宝贵的,如果因为将军的一时冲动而折损了太多的兵马,关白大人会放过你吗?”

神使的话一下子点在秀次的软肋之上,确实,他最怕的人就是羽柴秀吉,如果自己打光了手里的军队,他不知道义父会怎么对待自己。

看到羽柴秀次的迟疑,卢子秋只说了一句话便让他又坚定了决心,一定要屠城。

“我们已经损失了非常多的军队!”卢子秋的话声音并不够,听起來有气无力的,可是这句话却让羽柴秀次跳了起來。

第256章 屠山中城

现在羽柴秀次真有点像打光了所有底牌的赌徒,想一想吧!死掉了那么多的士兵,更是杀掉了川岛明,引來了大名们的不满,如果不是自己势大还有义父羽柴秀吉的背景,恐怕大名们早已经造反了。

如果自己最终拿不下山中城,那么羽柴秀吉即便再宠信自己,为了平息众怒也只有牺牲自己。

他的脸上露出阴狠的决绝:“传令屠城!”

上千枝绑着劝降信的箭被射进了城去,羽柴军后退暂停攻击,等待山中城的答复。

“字谕山中城守军,本将羽柴秀次奉天皇的旨意和关白羽柴秀吉的调遣讨伐叛乱之北条氏,本将深知诸军从者皆迫于其威,不得已而,如今天兵已到,尔等以为区区数千人能抵我数万大军否,不知天命,徒增伤亡而已,本将宅心仁厚,在此郑重保证:士兵投降者全家免死,将官投降者可官升一级,顽抗到底戮其全族!”

“哼!”山中城守将松田康长愤怒的将手中的劝降书撕成粉碎:“无耻狂妄已极,秀次小儿,当初我领兵征战之时,他尚在襁褓之中吃奶,如今竟然敢劝降我!”松田康长是北条氏的老臣重将,如今已经五十多岁了,在军中的威望极高。

“老将军息怒!”旗本宫苍俊劝道:“羽柴秀次虽然无谋,但是他其统御的兵马却是数倍于我军,而且装备先进,在不到两天的战斗中,我军折损已经过半。虽然羽柴军的损失更大,但是他们却有源源不断的补充,而我们则是打一个少一个啊!”

“唉!”松田康长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叹息道。

“因为大量的伤亡,所以士气非常低落,属下担心会有人贪生怕死出城投降啊!”宫苍俊说道。

“你说的有道理,你我分别带督战队四处巡视,遇到异动当机立断!”松田康长杀伐果断,两人分头行事。

等了好一会,也沒见有人出城投降,羽柴秀次再次下令攻城。

“疋田丰五郎!”神使怒视卢子秋说道。

“正是,请问神使大人有何吩咐!”卢子秋的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奸笑。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些什么吗?”聪明如神使当然知道羽柴秀次不过是被卢子秋操纵的木偶而已。

“当然知道,我在帮助秀次将军建功立业!”卢子秋理直气壮的说道。

“建功立业,你的名字将会因此而永远钉在日本的耻辱柱上!”神使冷冷的喝道。

“随便!”卢子秋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道,心中在想:拿历史吓人,谁怕谁,日本的耻辱柱就是我大明的光荣史。

神使酸楚的一笑,包含着一丝嘲讽一丝痛心和浓浓的悲伤:“你知道吗?因为你,数千上万人将失去性命,他们中有你曾经的同袍,有无辜的老人孩子,你就忍心见到他们的鲜血染红你的仕途吗?!”

无法面对神使清澈逼人的眼睛,卢子秋转过脸去,在那一刹那,神使敏锐的发现在他的脸上出现了痛苦不忍的表情,但是转瞬之间便消失不见了。

“神使大人,你错了!”卢子秋慢慢说道:“造成眼前这一切的并不是我,而是日本人性格中惨无人道的冷酷阴狠,他们可以向任何人挥起屠刀,可以杀人取乐,以活人练刺杀,他们变态的内心释放出來的便是比潘多拉的盒子恐怖一万倍的黑暗、仇恨和险恶,而山中城,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利息罢了!”

神使彻底的呆住了,她完全听不懂卢子秋的话,却又好像隐隐约约听懂了一些,他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神使的心中惊疑不定,他难道知道些什么?如果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觉得卢子秋说的是胡话,但是神使不同,他了解后世发生的一切,那是两个国家,两个民族生生死死的纠葛,在这场旷日持久的较量中,太多的生命流逝,太多的鲜血泼洒,太多的悲伤沉淀,太多的痛苦酝酿,侵略与反抗,征服与奋起,好像是一个沒有尽头的环形公路。

“你到底是什么人,!”神使感觉自己的声音颤抖沙哑,带着无限的恐惧。

卢子秋这才发觉激愤之下自己竟然说出了不该说的话。

“抱歉,神使大人,我所说的一切都是我在羽柴大人的军中亲眼所见,要胜利,要征服全日本乃至世界,就必须有牺牲,这是不可避免的!”卢子秋掩饰道。

说完这些话,卢子秋不再理会神使的反应,自顾自的向护卫军营走了回去。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神使突然感觉到一丝熟悉,好像是在见到过,但是偏偏,她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回过头,看着仿佛要被人潮吞沒的山中城,两滴泪水缓缓滑落,即便是神使她也无法阻止眼前发生的一切,除非她调动丹羽长袖的军队阻止秀次。

可是那样做,好不容易统一的日本将再次陷入混论,军阀割据,大名小名将军们为了争夺地盘打得你死我活,自顾尚且不暇,更别提实现大陆梦想了。

可是?为了虚无缥缈的大梦之梦,牺牲了那么的人命,流了那么多的鲜血,真的值得吗?

“神使大人……”看到神使失魂落魄的摸样,丹羽长秀关切的问道。

“我沒事!”神使挥了挥手:“我们回去吧!”

“我们不阻止羽柴秀次屠城了!”丹羽长秀惊道。

“我们阻止不了!”神使说道,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失落:“该來的总要來,该发生的也无法避免,这便是天意吗?”

山中城破发生在深夜,疯狂的羽柴秀次下令连夜攻城,黑夜给攻城方带來了极大的不便,同样也给守城方增加了许多困难。

巨大的伤亡让山中城的守军早已经投入了最后的预备队,甚至能动的人都被赶到了城头之上,依旧弥补不了巨大的实力差距。

当第一个羽柴军的士兵登上城头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那可是十万两银子的巨大财富。

紧接着,羽柴军的士兵从打开的缺口中源源不断的登上城头,宫苍俊带着残余的守军进行了三次反突击,但是都沒有成功,强弩之末的守军根本无力将突入进來的羽柴军赶下城去。

山中城破,松田康长战死,

第257章 匪我思存

水波荡漾的船头,少女随意的束着长发,水面的倒影仿佛藏着极大的秘密,让她注视着,久久的都沒换个姿势。

“藻儿,吃饭了!”沈大娘唤道。

因为熟人相托,沈老汉磨不开面,跑了一趟远船,客人家有个姑娘,一个人孤单便让沈藻也随船走了,沈藻想卢子秋到瑶州赴任,一时半会也回不來,也便同意了。

可是沒有想到,这一趟船竟然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回來时才知道卢子秋竟然与谢家的小姐成了亲,并且作为使者远赴日本,临了连告别的一面也沒见到。

为此,沈大娘对沈老汉好一通埋怨,说他贪小钱丢了好姑爷,倒是沈藻沒有说什么话,只是变得沉默寡言,天天坐在船头发呆,愁的沈老汉夫妇不知道怎么好。

谢家小姐倒是时常來看的,沈大娘能看出她已经有了身孕,不免又是一番哀叹。

沈老汉考虑到自己的年龄也大了,卢子秋留下的银子也足够生活,便要买个房子,置办产业,不再摇船,却不料沈藻却反对,她把卢子秋给的银子放在那里,谁也不给动,说是要回來丢给那负心的汉子。

胡老头时不时的也说上几句风凉话,说他是个半仙儿,早看出來沈藻就是个作小的命,只是也沒有人理他。

沈藻走到饭桌前坐下,一碗饭只动了两筷便推开说饱了。

“藻儿,你心中有气就撒出來,可别不吃饭伤了身子,你看看你瘦的,都快成什么样子了!”沈大娘垂泪道。

确实,沈藻原本健康丰腴的身子现在瘦削憔悴,一副人比黄花瘦的样子。

“娘,我不饿!”沈藻低声说道,卢子秋这一去那么长时间了,连个音信都沒有,实在让她放心不下。

“我说沈老头,听说了吗?出使日本的船遇到了风浪,又都回來了,船上的人都好好的,唯独钦差沒见到影儿!”胡老头站在对面的船上幸灾乐祸的喊着。

沈藻一下子站了起來,感到眼前一阵阵发黑。

“胡老头,你别他娘的在这胡吣,卢大人是什么人,小心编排他把你锁了去!”沈大娘高声骂道。

“锁我,嘿嘿!切,人都沒了,你们还做着官太太的美梦呢?”胡老头越发的猖狂。

“胡老汉!”正在沈家人气得浑身发抖的时候,岸上一个人叫道,却是谢家的管家林三,在他的身后听着一顶轿子。

“啊哟,是林三爷啊!您老有什么吩咐!”胡老汉点头哈腰的一副狗脸。

但是林管家却不理他那一套,生硬的说道:“从今天开始,谢家停了你航运的牌子,你不必再來了!”

“林三爷,这是怎么说的!”胡老汉急了,摇船的要是靠着每年了了的散客那非得饿死不可,最稳定的收入便是挂靠在大的商行下面,定期的运送一些货物,在丹徒城最大的商行当然是谢家,所以一听谢家停了他的航运牌子,胡老汉急了。

“对您对谢家,小的可都是小心伺候着,一点怠慢都沒有啊!”胡老汉哀求道。

“胡老汉,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林三看了看沈藻,又转身看了看身后的轿子,并沒有把话说明白。

可是胡老汉却明白过來,他一边狠狠的抽自己嘴巴,一边说道:“老沈家里的,都是我这张破嘴的错,沒事竟胡咧咧,我打,我打!”胡老头倒是真的使了力气,一会儿嘴角便流出了血沫子。

“好了,别打了!”沈藻说道。

可是胡老汉可不敢停下,他哀求的目光看向轿子。

“谢姐姐,便饶他这回吧!”沈藻说道。

小翠掀开轿帘,谢可卿探出身來,挥了挥手,林三会意,说道:“别打了,以后再敢乱嚼舌头,可沒有那么简单了!”

“是是是,小人不敢了!”胡老汉不敢停留,撑着船离开了。

“谢姐姐你怎么來了!”沈藻跳下船,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在家里闷的慌,过來看看妹妹!”谢可卿笑道,她的手不放心的扶着腰,身边的小翠更是小心异常的护着。

“谢姐姐你这是!”沈藻醒悟过來,脸上露出一丝落寞,,谢姐姐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了。

谢可卿的面上一红,羞道:“咱们船里面说话去!”便留下林三等一干家丁,拉着沈藻的手走进船去,众人只听得里面传來叽叽咕咕的娇笑,却听不清到底说些什么?

“谢姐姐,!”沈藻想着胡老汉的话,终究是放不下,问道:“我听说卢大哥出使日本遇到了风浪,可是真的!”

谢可卿面上一僵,强笑道:“海上的风浪本就多,遇上了也不奇怪啊!”

“可是?我听说别的人都回來了,可是卢大哥却沒有回來,姐姐,你别瞒我,有这事吗?”沈藻问道。

“唉!”谢可卿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确实有这事,秦大叔已经派人去找了,一时半会还沒有消息传回來,可是我相信他不会有事!”

谢可卿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这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

“我也相信,以卢大哥的坏心思,就连阎王爷都不敢收他!”沈藻自我安慰道。

已经是深夜了,可是谢府的灯依然亮着,烛光下,谢世年与儿子谢伟长坐在一起,面带愁容,别人看到的是谢家的风光无限,却不知道这个庞然大物正在经历这一场劫难。

“爹,这赵华旭实在是欺人太甚了,抢了我们的税银代理不说,现在还想与我们联合经营,进一步的蚕食我们的产业!”谢伟长年轻气盛,对赵华旭无耻的嘴脸忍无可忍。

“凭他赵华旭还沒有这个胆子!”颐世年说道:“他的背后站着的是浙江总督申思逸,这个人比起窦诚來手段更加狠辣,为父送去的一万两一票被他退了回來,他的胃口太大,他想要的是我们谢家的所有产业啊!”

两人一时默然,窦诚是小贪,还能喂饱,申思逸是大贪,他的胃口实在太大了,而且作为总督,他的权力要大的多,就连楚天雄也无法正面对抗。

“要是卢大哥在就好了!”谢伟长说道:“他一定有办法对付申思逸!”

“是啊!”谢世年长叹一声,又嘱咐道:“这些事不要让你妹妹知道,他现在有了身孕,当心动了胎气!”

“这我知道,你放心爹!”谢伟长点头答应,爷俩都不知道按照这样的情境,他们还能坚持到那一天。

第258章 人情债肉来偿

“婉儿!”赵华旭兴致勃勃的冲进三姨太的卧室,见到伊人的怒目,又慌忙退了出来。敲了敲门,待到里面答应后才恭敬的走进去。

“什么事值得你大惊小怪的?也不嫌辱没了身份!”婉儿斥道。

“是是。婉儿教训的是!”赵华旭连连应道,眉开眼笑的,连一点恼意都没有。

“说吧,到底什么事?看这样子是好事了?”婉儿转过头一边对着镜子打扮,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是好事,天大的好事!”赵华旭笑道:“四省税银代理的差事现在转给我了!哈哈!这一下谢家不仅吃了憋,而且声誉扫地,挤垮他是迟早的事!到时候,浙江最大的富商可就姓赵了。”

赵华旭明白,凭着自己想取代谢家那是痴人说梦,但是有了一个总督做靠山那就不同了,以谢世年的老辣,谢伟长的机变在自己面前还不是铩羽而归?

“瞧你那点儿出息!”婉儿鄙夷的说道:“一个浙江就满足了,以后申大帅的官越做越大,你的前程大了去了。”

婉儿仔细的看了看镜子中完美无瑕的脸庞,岁月根本没有在她的花容月貌上留下任何痕迹,反而更增妩媚。她满意的抿嘴一笑。

“是!是!”赵华旭笑的都快合不拢嘴了,丝毫不觉得靠着自己的女人攀附权贵是一件耻辱的事。

“好了。”婉儿慵懒的站起身来:“我要去申大帅那里了。你这人情债啊总是需要我肉偿的。”

望着婉儿婀娜多姿的背影,赵华旭狠狠的咽了一口吐沫。

“统领大人!”巡营的士兵见到卢子秋连忙停下来的行礼。卢子秋却视而不见,他的心里堵的难过,虽然他有很多理由这么做,但是却用的是这样一种不体面的方式,日本军人犯下的罪孽却让老人和孩子来偿还。

进了帐门,卢子秋将身上的盔甲脱下来随意的丢在一旁,将自己的身体重重的摔在行军床上。紧接着他又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因为他看到一个床边站着一个拿着剑的女人!正是伊贺静。

“你怎么又来这里了?!”卢子秋怒喝道。对这个疯疯癫癫却又武功超高的婆娘他算是怕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这里?”伊贺静说道:“你的警觉性实在太差了,如果我真的是刺客,那么现在你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你以为这世界上真有那么多无聊的刺客啊!”卢子秋不以为然的说道,然后又一头倒在床上。

“我真不明白小樱到底看上了你哪里,你狂妄自大还花心,其他男人有的缺点你有,其他男人没有的缺点你还有!就是没找到一点可爱的地方!”伊贺静讽刺道。

刚刚将山中城的百姓推入灭亡的深渊,卢子秋想真的让人痛快淋漓的骂自己一顿,便说道:“骂的好!接着骂!”

伊贺静一愣,“这世上还真有喜欢被别人骂的人啊!现在我又发现了你一个缺点:你还很变态!”

“对!我是个超级大变态!”卢子秋说道:“因为仇恨我几乎亲手将上万人送进地狱!他们中很多人都是无辜的。”

“你是说战争吗?”伊贺静说道:“战争本来就是要死人的,不想被人别人杀死就只能先把别人杀死,就是这样,这有什么变态的。”二百多年的日本战国史就是一部弱肉强食的历史,没有同情没有宽恕,只有仇恨和厮杀,忍者的世界更是如此。所以对于卢子秋的痛苦,伊贺静不以为然。

卢子秋心中一惊,自己这是怎么了?心里的承受能力竟然赶不上一个女人!他坐起身,看着同样坐在灯下的伊贺静,突然问道:“我很好奇。”

“你好奇什么?”

“我见到樱儿的左ru下有一颗红色的痣,我问她是怎么回事,她说是家族的遗传,伊贺家的女人都有,这是真的吗?你那里也有吗?”卢子秋很不怕死的问道。

伊贺静很明显的愣了好一会,才高声断喝道:“丰五郎!你去死吧!”

当天晚上,护卫营的士兵们又看到统领大人顶着大大的熊猫眼来巡营了。

以后的几天,卢子秋都会出来巡营。守护营帐的士兵曾经在听到里面传来打斗声,正要去探个究竟的时候被统领大人制止了,他说:“不管本统领的营帐中发生了什么事,你们都不许进来!”

正摸不着头脑的卫兵突然听到了里面传出女声的娇呼,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都对统领大人在这样鸟不拉屎的山中城下还能找到女人佩服的五体投地,为了小命着想,对营帐中发生的事情自然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了。

他们绝对想不到平日里威风凛凛的统领大人,此刻正被俯身压在地上,他的胳膊被伊贺静反拧在背后。

“你服不服?!”伊贺静低声喝道,语气中带着得意。

“不服!打死都不服!”卢子秋说道。堂堂的中华男儿怎么可以向一个日本娘们臣服?他的脸被压在地上,沾得到处都是灰!

“哦?那我就打到你服为止!”伊贺静发起狠来便要下重手。

卢子秋连忙叫道:“停停停!我说的打死都不服,打不死我就服了!”

“扑哧”一笑,伊贺静松开手,“你这小子真是赖皮,不过武功还是不错的,能配的上小樱。”

卢子秋站起身拍去身上的泥土,好在皮糙肉厚的并没有受伤,嘴里嘟囔着:“真不明白,一个女人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

本来卢子秋以为伊贺静之所以可怕,是因为她的攻击的犀利和鬼神莫测的身法。如果近身肉搏她未必是自己的对手,但是真的试过才知道,除了两次偷袭得手之外,其他的时候他依旧是属于被蹂躏的一方!

不过两人每日的切磋让卢子秋的功夫日益精进,连伊贺静都不得不赞叹卢子秋的悟性之高确实是难得一见,甚至连伊贺一族的超级天才伊贺樱都略有不如。

更让卢子秋乐此不疲的是,两人肉搏的时候不可避免的要发生身体的碰触甚至扭打,伊贺静的身材之后尤胜伊贺樱!其中的味儿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

第259章 秀次的委屈

山中城一仗,北条氏的五千守军全部战死,两万左右百姓遭到屠杀。而作为攻击方的羽柴秀次折损了七千多人马,所部兵马只剩下一万一千多人,而且已经成为了疲兵。

按照军事常识需要好好休整一下,但一心表功的羽柴秀次并没有多停留,大军只休整了一天,秀次便留下了三千人守城,其余八千多人马循着羽柴秀吉的脚步向小田原城进发。

卢子秋护卫着神使跟随在后。自从那天冲突之后,神使对卢子秋厌恶已极,连见他一面都感到恶心!

她已经决定了,见到羽柴秀吉,即便是撕破脸皮也要将疋田丰五郎和羽柴秀次撤职查办!对丰五郎的愤怒甚至还在秀次之上!

对此卢子秋倒没有半点感觉,照样吃的好睡的香,再和伊贺静切磋切磋武功,实在是快活。

三天前,他已经不需要巡营了。晚上便在将军帐中打个地铺和伊贺静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时间长了伊贺静也觉得疋田丰五郎倒也有一些可取之处的,比如……比如……,伊贺静悲哀的发现她还真找不出丰五郎的优点。

军帐中,羽柴秀吉、德川家康以及各路将军、大名正在议事。小田原城号称天下最坚固的城市,在北条氏近百年的经营下早已经成为一座军事堡垒,比山中城坚固百倍!如果强攻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成功,最重要的是谁也不希望自己成为“被付出的代价”。

“关白大人!大将军羽柴秀次求见。”传令兵进来禀报道。

羽柴秀吉霍然起立,秀次不是被自己留在山中城了吗?他怎么来了?难道山中城有变?不对啊,山中城的守军只有5000人,而羽柴秀次的军队超过一万八千人,只要统兵的将官的智商在平均水平以上便可保无虞,难道秀次的智商突然降到平均线以下了?很有可能!他的智商一直在平均线上下徘徊,保不齐这次就恰好下去了。

“让他进来。”羽柴秀吉说道。

“关白大人!”羽柴秀次一进营帐便单膝跪倒,神色激动。

“秀次,起来说话。”羽柴秀吉虚扶一把,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如此急匆匆的赶来?”

“大人!承蒙您的庇佑,我军已经以雷霆之威拿下了山中城!全歼守军。”羽柴秀次高声说道!

哄的一下,帐中的大名和将军们一片议论。

出乎秀次的意料,羽柴秀吉的脸上并没有出现欣喜或嘉勉的表情。

“秀次将军,山中城依山而建,非常险峻,易守难攻,将军攻破山中城一定很艰苦吧。”德川家康不露声色的问道。

“那是!”羽柴秀次的脸上掩饰不住的得色,“守军抵抗的非常顽强,我军的攻城火炮根本就够不到对方,这一仗打的非常艰苦,好在关白大人早已经留下了锦囊妙计,才能让我军在关键时刻一举破城而入,拔得头筹。”羽柴秀次自以为聪明的将功劳推到了义父的头上。

“哦哦,是关白大人的锦囊妙计呢!”德川家康说着转向了羽柴秀吉。

“秀次!长途劳顿,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羽柴秀吉说道。

“义父!我不累!”听到羽柴秀吉的“关心”,秀次变得更加精神抖擞了,为了证明自己很健康,一点都不累,他狠狠的捶了两下胸口,像一头发情的大猩猩。

“既然秀次将军不累,那就请告诉我们攻破山中城的经过吧?也让我们好好学习一下经验。”德川家康人畜无害的笑笑,说的话更是顺耳。羽柴秀次才发现这个讨厌的老家伙原来也有可爱的一面啊。

说到经验,羽柴秀次滔滔不绝的说起来,从他是如何发现战机的,又是怎么分析敌情的,最终得出怎么样的结论。在攻城受阻之后,他又是如何重金激励将士,又是如何杀掉捣乱的川岛明,使得全新归心,最后又是怎么样通过屠城让山中城成为一片瓦砾。

军帐中的大名、将军们已经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了,对于秀次杀掉川岛明普遍不满,因为他们也都是应招前来的各地大名,有些人和川岛明的关系还不错。

羽柴秀吉更是脸色铁青,秀次这个蠢货,上了德川家康的大当了。

“秀次将军。”当羽柴秀次说道最得意的部分,德川家康打断道:“不知道这一仗我们伤亡了多少人呢?”

“我军英勇奋战,也产生了不小的伤亡。”羽柴秀次努力使自己的表情显得低落悲伤一些,“但是,既然是打仗当然是要死人的了。”

“将军!我军到底伤亡多少人!”德川家康冷喝道,他的小眼睛冷冷的盯视着羽柴秀次。

秀次紧张的瑟缩了一下,又立马挺起了胸膛,以胜利者的姿态说道:“我军伤亡七千余人。”

“哈!”德川家康仰天长喝:“还真是一场了不起的胜利呢!”

这时,即便是羽柴秀次也感觉到德川家康说的是反话。所有的大名将军都对羽柴秀次怒目而视。

“诸位,我想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羽柴秀吉连忙出来打圆场。

“误会?关白大人,您一声令下,各地大名、将军纷纷带领本部人马前来听从调遣,我们服你敬你,可是您却将我们推向死地!七千多名英勇的士兵亡于阵前,他们至死都不相信,他们已经被抛弃了!川岛明,多么温厚、善良的一个人,竟然被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被斩杀在自己的营帐之中,他至死也不会相信,他已经被出卖了!他们有什么错?难道就是因为他们不是羽柴嫡系吗?”

不得不说,德川吉康的表演确实很不错,他悲愤的表情,哽咽委屈的声音,感动了一大批的人。

“德川家康!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这是要谋反吗?”秀次跳起来说道。

“少拿这个来吓唬人!”德川家康喝道:“你这个冷血的刽子手,是你一手谋杀了七千多名应用的武士!现在你还不满足,难道要连我们也要一起杀吗?来呀!”德川家康一下扯开胸前的衣服,“就让我们看看追随关白大人的下场!”

“你当我不敢杀你吗?!”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羽柴秀次一下子拔出了腰中的刀!

第260章 左膀右臂

“放肆!”羽柴秀吉喝道:“秀次你要干什么?来人,给我拿下!”

两名卫兵上来卸下了羽柴秀次的武器,并将他的双手拧到了背后。

“义父!我拼死拼活到底做错了什么?!”秀次悲愤的说道,面对他的眼睛,羽柴秀吉避开了目光:“羽柴秀次目无军纪,妄动刀柄,按律——”

秀吉阴冷的目光从所有的大名、将军的脸上扫过,刚刚被德川家康调动起热血的他们一下子犹如凉水浇头,纷纷退后了两步,包括德川家康。

众人这才发觉,比起阴狠他们还差羽柴秀吉太远,如果需要他随时可以牺牲任何人,包括对啊忠心耿耿,立下汗马功劳的“义子”!

“按率当斩!”当秀吉的斩字说出口的时候。

羽柴秀次依然不能够相信,当他挟胜归来,等待自己的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义父!”秀次不甘的喊道。

“且慢!”正在秀次将要被推出营帐的时候,帐外传来一声断喝:“护卫军统领疋田丰五郎有要情禀报。”

卢子秋本来想作壁上观,看着羽柴秀吉与德川家康两条老狗窝里反,最好各个大名也参与进去打个你死我活,头破血流!没有想到羽柴秀吉竟然当机立断,想以秀次的性命度过这一关。卢子秋当然不能让他如愿,这才适时的站了出来。

“进来回话。”羽柴秀吉一脸的阴翳!被众人逼迫处死义子,他的心中很不舒服。

“关白大人,末将认为羽柴秀次将军大破山中城,大振军威,摄破敌胆,有功无罪!”卢子秋说道:“况且,山中城一战是我们首胜,因此而斩大奖恐怕折损了军中锐气,也让前线的将士寒心啊!”

“疋田将军不要混淆视听。”德川家康冷冷的说道,虽然不愿意与卢子秋为敌,但是他必须战出来:“秀次虽然攻取山中城,但是却折损了各家七千余勇士,如不严惩,九泉之下的七千冤魂不能答应!”

“德川大人此言差矣,伤亡的七千人中有众位大名、将军的手下,但是更多的秀次将军的亲卫军!士兵们战死沙场那是荣耀,我们要作的是抚恤烈士的家属,而不是臆测妄断勇士的遗愿!”卢子秋的话说的非常犀利!就像指着德川家康的鼻子在骂:你他妈的少在这拿死亡的将士说事,有本事你去地下去问问他们的想法是不是和你说的一样。

“秀次将军违抗关白大人命令,更是屠杀山中城的军民百姓,让北条氏萌生同仇敌忾之心和以身相殒的死志,使我军慑服北条氏的策略化为泡影,光是这一条就是死罪!”德川家康说道。

“首先,如果末将记得不错,关白大人当初让秀次将军围攻山中城,既没有说打,也没有说不打,秀次将军出兵攻打山中城,当然算不上违抗关白大人的命令。关白大人是不是这样?”卢子秋问道。

“说起来,老夫当初确实没有明确的下令打还是不打,唉!一时疏忽竟然让秀次做出这等事。”羽柴秀吉假假的说道。

“谢谢关白大人。德川大人说秀次将军的胜利使我军慑服北条氏的策略化为泡影?请问德川大人,北条氏以前是不是关白大人的部属?”卢子秋问道。

“这个自然。”德川家康回答。

“那再请问德川大人,北条氏为什么会反?”

“这我如何知道?!”德川家康一甩手,不悦的回答道。

“其实理由很简单!因为北条氏的心中没有畏惧~!他原来是关白大人的部署,因为野心,他他造反了;于是全国兴师动众派遣大军前来镇压!然后北条氏看到双方的力量差别太大,他像德川大人说的那样被慑服了,又乞降了,德川大人是不是又要接纳他的归降?”

“攻心者为上,攻城者为下,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又何乐而不为呢?”德川家康明显是研读过中国的兵法。

“哦?好吧,德川大人宅心仁厚接纳了他的归降,继续让他当这关东八国的统治者。然后讨饭的大军撤走了,一切回归平静了,是不是?”卢子秋问道。

“是啊!以前不都是这样的吗?”德川家康压抑的问。日本的土地不大,但是所谓的大名、小名、将军却非常多,大的有几个城,小的就一个城,他们的力量很小,奉行的只有一条,谁的人多就听谁的。所以今天明智光秀的人多,那城头上就挂着明秀光秀“威武大将军”的旗帜,然后羽柴秀吉胜利了,大家把城头上的旗帜一换就又变成了羽柴秀吉的部属了。

“如果是这样,我也造反!”卢子秋淡淡的说道。

“什么?!”众人一惊。

“胜了可以得到很多实惠,败了只要投降就行!这样没有风险的好事谁不愿意做?”经卢子秋这么一说,众人仔细品味了一下,还真是那么回事。

“秀次将军早就发觉了这一点,他认为只有彻底的将北条氏打服了,打痛了,打怕了,他们才知道我军的厉害,才会老老实实的不敢再造反。”卢子秋悄悄像秀次使了个眼色。

羽柴秀次噗通一跪:“义父,众位大人,秀次正是这个想法,未及时像诸位大人禀报,是我的过失。秀次甘愿受罚。”

“秀次将军,远见卓识怎么能治罪呢?”马上有大名说道。

“是啊是啊!”一群人附和着。

那些归附德川家康的大名冷眼旁观,对于坏了好事的卢子秋怒目相向。

卢子秋坦然受之,今天的这件事让他看明白了德川家康与羽柴秀吉之间的矛盾和各自的势力范围,收获不小。

更难得的是,虽然羽柴秀次免于一死,但是他与羽柴秀吉的关系不可避免的将出现裂痕!而自己的救命之恩,也会让秀次对自己少几分提防。

羽柴秀次感激的看了卢子秋一眼。卢子秋微微一笑,两人默契于心。

羽柴秀吉意外的看着卢子秋,从没有想过武功出众的疋田丰五郎竟然有如此的词锋与见识!他现在很自得当初的决定,丰五郎的能力远胜秀次,将来能与德川家康对抗的只有他了!其他,羽柴秀次有勇无谋,而秀长则太过优柔寡断,他们都不是德川家康的对手。

最重要的是,丰五郎是自己的女婿,更与伊贺家族交好,他真是天照大神送给自己的左膀右臂啊!

而身为“左膀右臂”的卢子秋却一点都没有这个觉悟,完成了“任务”的他无精打采的躲藏在角落里听他们夸夸其谈,心思却早已经飞到了自己的军帐中。

第261章 自作自受

“这就是内野?日本的都城?”在羽柴秀圣的带领下,楚天舒仔细的看着日本的京都内野的风土人情。

“就这么点大?还不如我大明任意的一个州府。”楚天舒不由轻视的想。而跟随羽柴秀圣前来的卫兵每个人都拿着一并倭刀,竟然连像样的火枪都没有!

连羽柴秀吉的卫队都是这样的装备,那日军的武器装备水平可见一斑了。楚天舒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这样的军队只凭着一股子狠厉是没有办法正面击败明军的。

“你们几个龟儿子给老子站整齐点,不要在大明使臣面前给老子丢脸!”羽柴秀圣用日语说道。

楚天舒哑然一笑,装作根本就不懂日语的样子。

“秀圣将军,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见到羽柴秀吉大人呢?”楚天舒问道。

“真的很抱歉。”羽柴秀圣恭敬的说道:“北条氏叛乱,大人率军平叛在外。”秀圣顺口说道,说完之后才惊觉失言,连忙闭口不语。

楚天舒佯装并没有听出他话中透露的信息,好像是不经意的说道:“日本的民风很淳朴啊。”

说话间,数十个人拿着菜刀、石头追砍着一个人远去。

秀圣仿佛没有见到一般,答道:“是的。”

“日本老百姓的日子过得很好啊。”楚天舒继续说着一些无聊的话题。

街边上,一个男人面前坐着三个啃树皮的孩子,他们的头上都带着草标。

秀圣眼睛眨也不眨的说道:“诚如大人所见,是的。”

“日本的士兵很训练有素,真是百战之士啊。”楚天舒说道。

卫兵中一个士兵突然抽搐着到底,原来是羊癫疯犯了。

“正是!”秀圣放下心来,一脚将挡在路上的卫兵踢开,看来这个大名的使者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笨蛋呢。

“平叛之战打得很艰苦吧?”楚天舒无意的说道。

“那可不是啊!”羽柴秀圣说道:“关东八州被北条氏经营了近百年,带甲八万人,而且非常忠诚,关白大人倾国之力都难以——”

羽柴秀圣没有说下去,他惊恐的眼睛看着楚天舒。

楚天舒笑了笑,仿佛并没有在意的向前走去。在他的心里已经想好了在给总督大人的密信中该怎么写了。

羽柴秀圣看着楚天舒自得的背影,面上露出一抹微笑,呵呵,大明天使?不过如此!

足智多谋的楚天舒没有想到,正是他的自以为是让申思逸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差一点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营地中已经生气了篝火,卢子秋兴致冲冲的向将军大帐走去。他很期待每天晚上和伊贺静的切磋,既能暖玉温香抱个满怀,也能提升武功,真是两全其美啊。

时间就快到了,今天要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卢子秋走进帐中,突然他猛的向前一扑,躲过了从背后次来的一剑!

“这小妮子,时间提前了呢。”卢子秋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不过这一剑似乎真的满狠的,要不是自己躲的快,说不定就被刺个透心凉了。”

仿佛没有想到自己势在必得的一剑竟然被险之又险的躲过,来人发出一声惊噫!

听到这一声惊疑,卢子秋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因为他听出来了,背后的那个人绝对不是伊贺静!

他豁然住过身来,身后站着一个一身黑衣的刺客,他的身材瘦小得有些干枯,两只漏出来的眼睛精光四射,一看便知道是忍术达到了极高的水平。

“你是谁?”卢子秋喝问道。

“要你命的人!”刺客低声回答,同时不再给卢子秋机会,又扑了过来。

卢子秋见刺客来势汹汹,自忖没有把握抵挡,连忙闪身避开,便去拔靠在墙上的太昊古刃,但是刺客丝毫不给他机会,一剑紧似一剑,让卢子秋疲于躲闪,根本就没机会去拿武器!如若不是这段时间与伊贺静在一起熟悉了忍术,恐怕刺客的这一番攻击已经让他受伤了。

见狂风暴雨般的攻击除了划破了卢子秋的几处衣服,刺客也着急起来。这是在中军的大帐中,万一卫兵们发现异样围攻过来,数百支火枪齐发,以他的忍术都不敢说能保证全身未退。

卢子秋不断的将桌子一起拉过来阻挡对方的攻击,凡是能够找到的瓶瓶罐罐都被打个稀碎!

瓷器碎裂的声音激动了外面的卫兵。

“队长,您听,统领营帐中似乎发出打斗的声音。”一名新来的士兵尽职尽责的说道。

“不要去管他。”队长一把拉过想要去探个究竟的新兵,暧昧的索道:“你要记住啊,咱们统领大人,最喜欢的就是这一套。任何人都如果不想进敢死队就不要去打扰他!”

“啊?这是为何?”新兵连忙停下脚步,他可是听说了自己之所以能进入统领大人的亲卫队便是顶了一个人的缺,而那个人则被统领大人派到了秀次将军的敢死队中做了个中队长,没几天就挂了。

“这就不是你我该过问的了。”队长说道:“你只要记住,咱们统领大人很喜欢做这个事,想当初每次出来都盯着黑眼圈,他不照样乐呵呵的。现在比以前好多了。”

于是新兵拜服,连忙又走的远一些。

营帐中卢子秋的处境已经非常不妙了,他能感觉到刺客的功力之深厚,招式之狠辣比之伊贺静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不是自己对危险的敏感异于常人,恐怕早已经毙命对方剑下!

“哗啦”一声,被卢子秋拿来挡拆的桌子被对方一掌拍了个粉碎,木屑飞溅中,卢子秋连滚带爬的躲过了对方纵横的剑气。

“他娘的,这群蠢货到底是干什么吃的?听到这么大的动静都不进来查看一下?”卢子秋暗暗骂自己的卫兵,却忘记了当初正是他自己下令不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允许进入统领营帐的!

看来就只能等伊贺静那个娘们了,她的忍术比眼前的刺客差不了多少,到时候两人联手一定能击败刺客,自己只要能坚持到那时便就是胜利!

突然,卢子秋想到,刺客的人数超高,剑术更是凌厉得可怕,如果伊贺静没有任何防备,极有可能被他偷袭成功!那样可就糟糕了!眼见着就要到了伊贺静前来的时间,卢子秋心急如焚!

第262章 联手抗敌

“怎么办才能提醒伊贺静戒备?”现在自己被刺客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要稍微一懈怠便有毙命的可能!

卢子秋一分神,便感觉到左臂一痛已经被划了一道口子!娘的,卢子秋暗骂一声,呼呼呼连击三掌将刺客后续的攻击挡了下来。左臂受伤之后,力道上差了许多,抵挡起来吃力不已。

正在这时,帐门一掀!

“小心!”卢子秋不顾性命的大声示警!

“嗖”的一声,刺客的三枚手里剑已经长了眼睛一般向营门口飞了过去!

长剑毫不停留在卢子秋的身上又添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卢子秋吃痛之下,摔倒在地!

刺客毫不停留,长剑直刺他的胸口!如果让着一剑刺实了,卢子秋就再是血龙转世也要挂掉。

“铛”的一声,刺客吃惊的暴退!

在他的面前站这一个黑衣的年轻女子,难道竟然是这个娃娃出手拦下了自己势在必得的一剑?那一瞬间,他还以为是伊贺宁次或者那几个老不死的任何一个来了呢,根本没有想到一个女娃娃竟然也能接下自己的一剑。

“你是什么人?”刺客好奇的问道。

伊贺静惊讶的看着刺客手中带着缺口的长剑,说道:“想不到归隐数十年的桃地再不斩前辈竟然为了杀一个普通武士而出山了呢!”

桃地再不斩一点也不意外伊贺静一口叫破了他的身份,因为只要在忍者界混的,没有几个人不认得这柄剑的!那是忍者七人众之一的桃地再不斩的成名武器,位列最可怕的武器前十位!

“没有想到这么久了,竟然还有人记得我。”桃地再不斩沧桑的一笑:“当我知道这次刺杀的对象竟然是一名尚未入圣的普通武士的时候,我还以为甲贺家族已经堕落到这个地步了呢。却没有想到不光这个娃娃的武功在我意料之外,能在我再不斩的剑下躲过三十招,足以自傲。”

卢子秋报以冷哼,刚才的那一会,他已经快速包扎了伤口,他知道面对再不斩这样成名多年的刺客,伊贺静还不是对手,只有两人并肩作战才有希望!他已经将太昊古刃拔了出来,一刀在手,信心无忧。

再不斩又将目光转向了伊贺静:“还有你这个娃娃,你的年龄应该不大了,却没有想到竟然拥有了如此强大的忍术,以你的水平甚至可以与甲贺木比肩,不应该籍籍无名啊。”

“真是个狂妄无知的家伙。”再不斩冷笑道:“你的速度本来就比我慢,如今你又拿着这么重的太昊古刃想与我交手,简直自寻死路!”

“再不斩!”卢子秋威风凛凛的挥了两下手中的刀,非常镇定的高声喊道:“快来人啊!抓刺客啊!”声振屋瓦,卫队们听得清清楚楚。

“你——”再不斩怒极!大批的卫队冲进来,虽然对自己没有什么威胁,可是也碍手碍脚的。关键是会让疋田丰五郎趁机逃脱,对于刺杀从未失败的再不斩来说,这样的结局实在难以接受。

外面的脚步声凌乱而嘈杂,中间夹着“快点、快点”的催促声。

卢子秋面上显出得意的笑容。他缓缓的走到营帐门前站定:“再不斩先生,即便你的武功再高,只怕也快不过火枪吧!我的卫队中几乎人人都配备火枪!嘿嘿,让我们看一看万枪齐发的壮观吧!”

卢子秋说着一把拉开了营门!可是,让所有**跌眼镜的是,帐门外空空如也!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

卫兵们非常忠诚的执行了他之前的命令,全部撤退了,好不打扰统领大人的好事!

卢子秋将门帘放下来,脸上换上了讨好的笑容:“哈哈哈,再不斩先生,我这么尊重你,又怎么会对你下毒手呢?疋田仰慕先生已久,不如我们一起把酒言欢如何?”卢子秋乐呵呵的笑道:“来人,上酒!”

自然不会有人理他。

卢子秋换上一脸的怒色:“他妈的,一个个懒得都快生蛆了!我亲自叫他们去!你们慢慢聊,我去去就来!”卢子秋作势便要往外走!可是再不斩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

“留下吧!”他的缺口圣剑再次袭向卢子秋。

“小心!”伊贺静一边示警一边攻敌必救。

“老子正等你呢!”貌似一点防备没有的卢子秋怒吼一声,双手舞动太昊古刃呼的一下横扫过来!凌厉的威势让再不斩也心里一惊,不由收起了刚刚的轻视。

“铛”的一声,虽然有把握躲开卢子秋的一击,但是再不斩想试一试他的功力,两柄上好的兵刃发出刺耳的交鸣!

卢子秋噔噔噔连退散步,差一点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而不可一世的咱不站先生在仓促迎战之下,又因为武器的不利因素,虽然忍法高深莫测,可是在硬碰硬的对攻中并没有占据多少优势,也连退了三大步。

伊贺静趁机来到了卢子秋的身边,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知道今天遇到了最大的劲敌。

“没有想到,这么长时间了,竟然刚出山便被逼的要使出全力呢。”再不斩幽幽的说道,似乎一点都没有将两个强大武者的组合放在眼中。

“天绝斩!”再不斩挥出了朴实无华的一朝,却威力无匹!

力气活,卢子秋当然义不容辞!他同样上前一步,“贱人站!”含怒出手。

伊贺静趁机出现在再不斩的左侧,手中长剑鬼神莫测!

再不斩自恃身份才不愿意与两个小鬼以命相搏!只得收剑后退!

两人得势不饶人,双双抢上一步!

“八卦游龙刀!”卢子秋用霍霍的刀光组成了一道严密的防线,护住了准备进攻的伊贺静!

“啧啧!”再不斩嘴中不断的惊叹说道:“这个招数不错,倒是不知道是何人所创!”

卢子秋才不会多事的告诉他这些,“凭什么告诉你?我又不是你爹!”

“疋田丰五郎!”再不斩终于怒了!

面对“天绝斩”的强大威力,即便卢子秋与伊贺静联手都有些招架困难。

“你这小子到底从哪里惹来那么多厉害仇家?!”伊贺静没有好气的问道。以她的武功仅比再不斩低了半筹,应付起来还算轻松,竟然有余暇调笑卢子秋几句。

第263章 伊人舍身

“造成眼前这一切的并不是我,而是日本人性格中惨无人道的冷酷阴狠,他们可以向任何人挥起屠刀,可以杀人取乐,以活人练刺杀,他们变态的内心释放出来的便是比潘多拉的盒子恐怖一万倍的黑暗、仇恨和险恶。而山中城,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利息罢了。”

卢子秋的话再次在神使的脑海中回想,这会是一时的偶然吗?不像!这不像是一个嗜血好杀所能说出的话,特别当天他眼中流露出来的真切的痛苦是无法装出来的。

疋田丰五郎?他到底是谁?!

“丹羽大人,关于疋田丰五郎的身世可曾查清楚?”神使问道。

“是的神使大人,据新阴流弟子口述,疋田风五郎是其掌门剑圣上泉信纲从海边的渔村下张村带回来的,带回来的时候受了很重的伤。之前叫做海生,后来才改为现在的名字。”

丹羽长秀详细的复述到,改名字对于日本人来说不过是稀松平常的事,但是海生这个名字还是引起了神使的注意。

她起身走到军用地图前,问到:“丹羽大人,下张村大体在什么位置。”

丹羽长秀在地图上看了半天,才迟疑着将手指向一个根本没有什么记号的空白的地方。

神使青葱一样的手指在地图上丈量了一下,又对比了一下明朝对应的位置。突然急切的说道:“还记得之前谍报人员带回来的卢子秋的画像吗?快拿来我看!”

“卢子秋?那个大明的使者,不是已经在出使的路上坠海身亡了吗?”丹羽长秀虽然疑惑,但还是让人将卢子秋的画像找了出来。

对照面前这张模糊的画像,神使仔细的与印象中的疋田丰五郎做着对照,乍一看还不觉得什么,但是仔细去看两人之间确实有不少共同之处,比如眉毛浓密如墨,嘴唇微薄,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带着果敢和坚毅。

除了那一双眼睛,画中的卢子秋眼睛中带着些许的笑意,仿佛亲和的邻家青年,而疋田风五郎目光悠远,偶尔间寒光乍现连自己都不自觉的心惊。

神使的脑海中梳理着这样一条线索,出使日本,在即将到达的时候遇到风Lang,坠落海中,生死不知。下张村?正是临近港口的一个村落!海生?

会不会卢子秋便是疋田丰五郎?这个想法实在太惊人了,估计连丹羽长秀都不会相信,可是他为什么会说出那番话?

此刻,护卫统领的军帐中的战斗已经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候。

桃地再不斩是传说中的忍者,连伊贺宁次和甲贺木在他的面前都只能算是小字辈。他的忍术已经登峰造极。而伊贺静虽然一身的忍术也不弱,可是比起再不斩来毕竟欠了些火候,而且经验更是差之甚远!如果是两人一对一对决,恐怕伊贺静已经死了多次了!

三人之中卢子秋的武功是最弱的,不过,再不斩对他的重视甚至超过了伊贺静!原因很简单,一是卢子秋超快的反应速度,不管是怎么样的攻击,他都能迅速的找到破解之道,如果无法破解,他就以命搏命!很多次,自己都差一点杀掉伊贺静,却被他横插了进来,很无耻很无赖很没有风度的一刀砍了过来!虽然自己有把握杀死他,但是自己也要受伤,自视甚高的再不斩不愿意这么做。

其二,便是他怪异的招数,他所使用的功夫既不是忍术也不是剑道,反而更有点像中原的武功,他的太昊古刃大开大合,威力巨大与伊贺静的轻灵小巧相辅相成,相得益彰!这一个忍者一个武士,配合的还真好,倒像是经过长时间练习一般。

他哪里想到这两人还真是经过很长时间的练习呢,这段时间,伊贺静几乎每天都来到卢子秋的军帐中,切磋武艺都是应有之事。

三道身影乍一接触,又暴退开来。

伊贺静与卢子秋的头上头渗出汗珠!再不斩的武功实在太可怕了,如果他愿意,完全可以以受伤的代价换掉卢子秋的生命!

三人的对决都是以快打快,卢子秋连激发血龙化的空挡都没有!血龙化的激发需要一定的时间,可是以桃地再不斩的老道又怎么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卢子秋这才体会到什么交真正的刺客!和他相比,甲贺一男、伊贺樱之前对自己的刺杀简直可以成为是小孩子过家家。

“我在这里挡住他,你出去召集卫兵!”伊贺静说道,她的气息有一些凌乱,额前的发丝被汗水浸湿了,贴在皮肤上。挺翘的酥胸的喘息有一些急促,高强度的拼杀耗费了大量的功力与精神,以她的强大都有些吃不消。

而卢子秋却稍微好一些,只是没有血龙化的他无论是速度还是功力都无法与再不斩抗衡,所以在战斗中吃了不少亏,如果不是皮糙肉厚,人又年轻,意志力坚定的话,恐怕早已经躺在地上了。

两人都知道这么下去肯定不是办法,可是又找不到破解之局。伊贺静知道,要想击退再不斩就只能靠护卫队的火枪!

但是一向很冷静的卢子秋拒绝了。原因很简单,以桃地再不斩的可怕程度,别说自己出去叫护卫,即便是两人一个疏忽,他便能在电光火石之间要了伊贺静的性命!伊贺静自恃忍术高超,能够坚持到卢子秋来援,但是卢子秋却不愿意拿女人的性命来冒险。

他吃然一笑:“我听说拳怕少壮,你再不斩享誉盛名这么多年,年龄一定不小了,现在你的身体一定很疲倦吧?”

再不斩傲然一笑,根本不屑于答话。

被卢子秋猜对了,刚才的争斗虽然给伊贺静、卢子秋两人带来了极大的负担,但是何尝又没有让再不斩有些吃不消?

此时他正在调理气息好准备致命一击!

突然之间,他再次动了!身形竟然比之前更快了一倍!正是再不斩自得的绝学:“雷切!”

卢子秋面上大变,正要故技重施以命换命耍无赖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招式根本就无法跟得上他!

“闪开!”伊贺静娇喝一声,一下将卢子秋撞了开去,长剑上撩,仓促间与再不斩的剑刃撞在一起!

“噗!”血花涌现!

第264章 不伦之情

在危险的时刻,伊贺静用身体将卢子秋推到了一边,仓促下面对再不斩凌厉的攻击,本就处于弱势的她长剑脱手,再不斩的剑刃刺入她的小腹一寸有余!

伊贺静痛呼一声,飞退开去!

“恶婆娘!”卢子秋只觉得心中一阵剧痛!眼前已经蒙上一层血色!

我要杀了你!杀!杀!

受创之后的卢子秋在巨大的杀意面前再也无法控制,狂化血龙化展现!

一击得手的再不斩突然感觉到自己好像被盯住了的猎物!

卢子秋一步一步踏上前,宛如当日面对千手一刀三人的时候,只是在练习了血龙化之后,他的武功已经不知道提高了多少倍,以至于已经登峰造极的再不斩都感觉到了危险。

“难道这便是血龙化?”再不斩的见识非常渊博,但是这本属于传说中的东西还是让他难以接受。

“去死吧!”卢子秋狂喝一声,太昊古刃根本没有任何花哨的横斩过来,刀还没有到,但是逼人的劲气已经让再不斩神为之夺!

作为忍者,再不斩已经站在了巅峰,他在忍者届的凶名远播!他的忍术是在无数次的对决之中修行而来的。

他一生的战斗中,曾经多次面对与自己同等甚至更厉害的高手,但是最终胜利的都是他,他那种悍不畏死的疯狂往往能让他笑到最后!

但是这一次,凶人再不斩突然生出一种无法匹敌的无奈感觉!

可笑!他努力驱散脑海中的恐惧,这个娃娃的武功比自己相差甚远,竟然会让自己产生如此感觉,说出去还不笑掉那帮老家伙的大牙!

“嗤——”的一声,再不斩身后的帐幕已经被凌厉的刀气撕裂!再不斩在间不容发的之时躲了过去。但是血龙化之后的卢子秋速度快的惊人,他一点都没有给再不斩调整的时间,刀锋顺势一转又到了他的面门!

再不斩吸了一口冷气。现在的卢子秋不论是功力的深厚,还是战斗意识都比之前强了不止一筹!

营外的卫兵终于发现了异样,连忙围了过来!

“什么人!?”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便已经失去了来人的踪迹。

桃地再不斩见卫兵们围了过来,知道想杀掉疋田丰五郎已经不可能,他果断的选择了撤退。

卢子秋连忙抢到伊贺静的身边,查看她的伤势。

对伊贺静来说对她伤害最大的不是剑伤,而是侵入体内的霸道的剑气!

她的脸上显现痛苦的挣扎!按住伤口的素手因为用力而变得发白。

“恶婆娘!”卢子秋抱起痛的发抖的伊贺静,心疼不已。

“你怎么就那么傻呢,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一剑!”看着她的样子,卢子秋很心疼,虽然她的年龄比他还大,但是在卢子秋的眼中,不通世事的她依然像一个懵懂的小女孩。

“你是小樱的男人。”伊贺静挣扎的说了一句便昏迷过去。

卢子秋一下子手忙脚乱起来,虽然修习了血龙化,武功进境惊人,但是他不会疗伤,他倒是想自己可以像武侠剧里播放的那样,通过传力为她疗伤,可是真的面对起来,才知道这一切都是扯淡!

“啊!”看着生命的气息一点点在伊贺静的身上溜走,卢子秋凶性大发,突然仰天一声长啸!其中的仇恨、愤怒和痛苦让闻者心下不忍。

“鬼喊什么?吵死人了!”一个女声说道。

卢子秋大惊,才发现说话的人原来是怀中的伊贺静。她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戏谑。

“你醒了?快告诉我该怎么帮你疗伤。”卢子秋连忙问道,他怕伊贺静再次晕倒,那他可就抓瞎了。

看着他满头大汗,一脸的关切,伊贺静“噗嗤”一声笑出来,却牵动了伤势,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瞧你那没有出息的样子,还是统兵的将军呢,连一点都不你冷静。”伊贺静嘲笑到。

桃地再不斩的那一剑,经过了她的抵挡,气势已经弱了,所以伊贺静虽然受了伤却并不致命。刚才不过是一时兴起想看一看卢子秋的反应而已。

可是,试探的结果却出乎意料,卢子秋对他的紧张与关心都远超了一个普通的朋友。而偏偏,见到他着急痛苦的样子,她还很受用!

这是怎么了?伊贺静心中暗暗的自责,他可是自己的侄女伊贺樱的男人啊,自己怎么可以有那种不好的感觉?

伊贺静的脸上微微一红道:“看起来你对小樱还是不错的。”

卢子秋一愣,心说:你怎么突然看出我对伊贺樱不错的?

看出卢子秋的疑惑,伊贺静说道:“因为对她好所以才关心我这个做姑姑的啊。”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卢子秋无语,不知道聪明绝顶的伊贺静怎么突然会说出这样摸不着头脑的话来。

“放心吧,我没事。”伊贺静宽慰道,态度难得的温柔:“我的衣服里有疗伤圣药,你帮我拿出来吃上两粒便没有什么大碍了。”

“对啊!我怎么忘记了。”还没等伊贺静告诉他在哪呢,他已经轻车熟路的将手伸进伊贺静的怀里摸摸索索了。当日他从伊贺樱的身上知道了伊贺家族药物收藏的位置。

“你!不知道地方,胡乱摸什么呢?”伊贺静脸上一红,他的手在摸索的过程中不可避免的时常碰到她害羞的小玉兔!

“放心,我知道地方的,那天为了给婴儿疗伤我便知道你们伊贺族忍者的瓶瓶罐罐是放在哪里的。”卢子秋献宝似的说道。

却不了,听到这话伊贺静脸上一种,自己和侄女都被他有意无疑的过了手瘾,还真是羞人嗯!

卢子秋小心的将药喂伊贺静吃了下去。又作势去解她的衣衫!

“你干什么呢!”伊贺静连忙阻止,却不料牵动了伤势又吐了一口血。

“我看看你的伤口严重吗。”卢子秋说道。

“不用你看。我自会照料自己。”伊贺静脸上的红晕更重。

“你干什么。江湖儿女事事都要从权,一定要大方、开放,勇于接受挑战和新鲜的事物!”卢子秋一本正经的说道。

“可是我怎么觉得这广告有点像温泉饭庄找陪酒小姐的标准啊?”伊贺静疑惑的说的哦啊。

卢子秋:……

第265章 不怀好意

小田原城的强悍让试探攻击数次之后的羽柴军陷入了困难的窘地。近二十万大军的供应是非常惊人的,如果不能速战速决,那么羽柴军不仅将成为全国的笑柄,让本已趋于统一的日本再次陷入混乱!甚至粮草的补给就有可能让大军不战自溃!

羽柴秀吉的营帐中坐满了各路大军的头领,他们的名字前面被冠以一个个响亮的绰号,都是号称战国无双的“名将”!

可是面对小田原城的雄伟与坚固,所有的名将都黯然失色,那是一个足以绞杀任何军队的城池!青石堆砌而成的超厚的城墙让攻城炮轰上去好像挠痒痒一般,除了掉几块石头碎屑,没有一点的损伤!

轰击一天的效果还不够守军小半夜修补的!

用人海战术?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头摇得跟拨Lang鼓似的。

早在两天前劝降的使者已经进入城内,可是仅仅过了一个时辰,使者的脑袋便挂在了城墙之上,两方交战不斩来使的规矩在被逼急的疯狗面前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

在围困小田原城的这段时间内,羽柴秀吉派出各路军队扫荡北条氏领内的每一座城池,上杉景胜统帅两万大军,沿东山道而下,越碓冰峠,包围并攻下了北条氏重臣大道寺政繁守备的松井田城。打开了上野的门户;德川家康的部队,攻陷上州、武州和上下总;前田、上杉联军攻降河越城和松山城,包围并最终攻陷岩付城;武藏钵形城主北条氏邦出城向羽柴军投降;紧接着德川家康攻陷八王子城。

各大支城相继陷落,北条氏旗下只剩下小田原城和忍城了。此时的北条氏仿佛输红了眼的赌徒,什么事都敢做的出来!

早已经在城内布下内应的德川家康本来是信心满满的可以入主小田原城的,可是因为谋事不秘,作为内应的老将松田宪秀暴露,并且被执杀!

大帐中一时陷入了尴尬的陈默。

神使坐在尊位上。这一次她提出了要亲自参加军事会议。神使的地位超然,不管怀着什么样的心思都希望能得到她的支持,毕竟在很多人的心里,这个整日蒙着面纱的女人便是天照大神的代言人。

此刻,她的心中泛起波澜,虽然在一些细节上与后世出现了些微的差别,但是大体上依旧大差不差。难道小田原城的屠城不可避免?

卢子秋坐在角落里,以他的身份能够参加会议已经是破例了。

他的眼神游离,脑中正在想着如何劝说羽柴秀吉下令攻城呢!羽柴秀吉不是秀次那个蠢货,如果太露骨容易引起猜忌,一定要想个完全之策。

“唉!”卢子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向了他!

神使的眼睛一跳,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又要搞什么鬼。

仿佛没有一点觉悟一般,这个根本上不了台面的小小护卫统领,大放厥词道:“我记得两天前有个人还信誓旦旦的说保证在两天之内拿下小田原城呢。结果呢,害得大家都没有动,白白贻误了战机,真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因为女儿的关系动了恻隐之心了呢。”

“闭嘴!不要乱说!”

“胡说什么!”

德川家康一系的将领纷纷站了起来呵斥道。

卢子秋虽然没有指名那个人是谁,可是这样的暗喻并不高明。

“怎么?事做出来了,难道还不能容人说吗?”卢子秋冷笑道:“谁要是不服,我们现场决斗!生死由命,如何?”

所有人都傻了?决斗?和这个完全达到了剑圣层次的人决斗,他可是正面击败了天才上忍甲贺一男的,更在甲贺家族上百名忍者的围攻中,游刃有余,击杀六七个人的魔鬼!如果不是甲贺木的果断出手,甲贺一族的损失可就大了!

和这样的怪物决斗?那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吗?

所以德川家康一系的将领虽然激愤异常可也不敢真个下场决斗!

德川家康眉头紧皱,他不知道卢子秋为什么要这么针对他。要说他表现的也够诚意了,亲自上门拜见,并许以高官厚禄,换来的却是变本加厉的报复?

对于卢子秋,德川家康有一种莫名的好感,比他出色的武者不是没有,可是只有在卢子秋的身上,他才能感觉到那一种超然的气质,那决不仅仅是一名高强的武者所能具备的!

只是,为什么,他要这样一再相逼!

难道仅仅是要向羽柴秀吉表忠心吗?

当然不是,之所以一再挑拨德川家康,不是因为他长得难堪恶心,而是因为只有他才能与羽柴秀吉比个高下,只有挑起他们俩的矛盾,才能让日本好不容易形成的统一分崩离析,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再度战火硝烟!

“丰五郎!”羽柴秀吉适时的喝止卢子秋的挑衅。

打击德川家康的威信可以,可是却不能过了界,如果真的要引发两人之间的大战,那是谁也不想见到的。

“关白大人。”声音一起,帐内所有的议论和嘈杂全部消失了,因为说话的人是一直没有表态的神使!

“神使大人有何吩咐?”在众人的面前,羽柴秀吉表现除了足够的尊重。

神使的目光扫向了卢子秋一眼,卢子秋心中突然生出几分警兆,似乎这个神使对自己不坏好心啊。

缓缓的,神使说道:“关于小田原城,天照大神已经有了旨意。”

刹那间有人振奋,有人担心。振奋的是因为困扰了众人多日的小田原城终于要有个结果了,担心的是如果神使说出按照天照大人的旨意让自己率部攻城,那该怎么办?

但是让所有人意外的是,天照大神的旨意竟然是那么的不靠谱!

“按照天照大神的旨意,本使者将亲自前往小田原成劝降!”神使的话一出口,大帐内哄的一下混乱起来。

“神使大人万万不可!”丹羽长秀连忙劝道:“北条氏已经成为疯狗,昨天他们还刚刚杀掉了劝降的使者,神使此去太危险了。”

卢子秋嘴巴一撇,心中不屑的想到:“还真以为自己是受命于天的神使呢?我呸!砍你一刀,看你流不流血!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骗子!”

“诸位大人不用担心,我有天照大神的庇佑,而且此去我需要一人相助!”神使再次说道。

没来由的,卢子秋心中一慌!

第266章 神使的疯狂

“这事就这么定了。”神使干净利落的说道:“关白大人,本使此行还需要大人相助啊。”

“什……么?”羽柴秀吉慌了,难道这个狗屁神使要拉着自己一起去小田原城?这种送死的事情我还是敬谢不敏了。

虽然没有能够将你收入房中是为此生遗憾,不过女人是什么?相比起统一大业,别说一个神使就是十个百个都可以牺牲的。只是要搭上自己的性命的话,那这生意可就亏了大本了。

但是这拒绝的话也不好说出口啊,说自己怕死或者是还不想这么快死?或者说自己不同意这种疯狂的举动?都说不通!毕竟人家以神使之尊都愿意亲冒矢石前去劝降,作为关白大人,为黎民苍生计,为数万羽柴军士兵计,那都是义不容辞的?

好在,羽柴秀吉不方便说,但是他还有亲密的战友呀,羽柴秀长连忙站起来说道:“神使大人,本来陪你前去小田原城,关白大人是义不容辞的,奈何年老体弱,而且军务繁劳,恐怕——”

羽柴秀吉连忙配合的作出弱不禁风的老态。

神使挥手打断了羽柴秀长的话:“本使当然知道关白大人身系重大,不能轻离,本使只是想借关白大人属下一人罢了。”

原来如此!羽柴秀吉大松了一口气,立马又生龙活虎、气宇轩昂了!他非常大方的大手一挥,“只要神使大人看得人眼的,只管叫便是,秀吉无不应允。”

“疋田统领?”神使突然叫道。

正蹑手蹑脚想溜出大帐的卢子秋只得回过身来,尴尬的说道:“末将突然尿急,呵呵尿急!”

“关白大人。”神使并不给卢子秋脱身的机会,“本使跟你借的这个人便是护卫军统领疋田丰五郎。”

“竟然是他?”所有的大名、将军都议论纷纷,对于疋田丰五郎这个名字大部分都很陌生,他的死活自然也不放在心上,只是好奇什么人竟然能够让神使亲自点名相借。

而羽柴秀吉、德川家康却都眉头微皱,不明白丰五郎什么时候和神使之间有了纠葛,而且还是不愉快的那种。

果然如此!卢子秋好像被针扎了屁股一般跳了起来!这个睚眦必报的疯女人!

“我没空陪你这个疯女人在这发疯!你想死自己去,不要拖着我!”卢子秋怒吼道!

“放肆!”羽柴秀吉大喝:“竟然敢对神使大人无理!来人啊拖下打五十军棍!”

立刻从帐外涌进来四名军士,熟练的将卢子秋的双手扭在身后,便要拖出去。

奇怪的人,一贯吃不得亏的卢子秋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相反的,他看向羽柴秀吉的目光中竟然有几分感激。

“慢着!”神使突然说道。

“关白大人,疋田统领即将护卫本使前往小田原城劝降,身上带伤的话多有不便,这五十军棍权且记下,待得功成归来时再行处罚,您看可好?”

这下卢子秋傻眼了,没有想到这个狗屁神使这么精明,他和羽柴秀吉之间玩的小把戏骗过了大部分的人却惟独没有骗过她!

不错,卢子秋之所以出言不逊,正是为了给羽柴秀吉制造借口,然后身居关白高位的秀吉大人便摆出一副公平公正,嫉恶如仇的架势责罚他。虽说五十军棍不算少,甚至足可以将一个人打成残废,但是有了行刑官羽柴秀次的关照,哪个傻子敢动重手?轻描淡写的凑足了数,武功高强的丰五郎便伤的“连路都走不了”了!

在这种情况下,卢子秋根本就无法保护神使的安全,自然也就没有了出使的理由。接下的日子,卢子秋便舒舒服服的倒在床上,大声恭祝神使大人此行一路平安了。至于谁将成为接替自己的倒霉蛋?这谁又关心呢?

却没有想到,神使的眼光死如此毒辣,一眼便看穿了两人的双簧把戏;而且对卢子秋的记恨又是如此之深,即便让他去执行九死一生的危险任务,都不能免除他的军棍处罚,而只是“权且记下”,“待得功成归来时再行处罚”,能不能回来还难说呢!

“神使大人——”羽柴秀吉说道:“疋田丰五郎从军不久,对于行伍之事不是很熟悉,您看是不是换一个人前去,免得误了您的大事。”现在的卢子秋对于羽柴秀吉来说就如同他与伊贺家族之间的纽带,他不想这么轻易的牺牲掉他。

“关白大人多虑了,本使看中疋田统领的不是他军事能力,而是他超群的武功,听说他曾经击败剑圣柳生宗严,而且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击败甲贺一男,更将其打成重伤,甲贺一族恨之入骨,却奈何他不得!有这样的人护卫,本使才放心啊。”

神使是在提醒羽柴秀吉,虽然疋田丰五郎武功不错,而且与伊贺家族多少有些联系,但是他却和甲贺一族结下了不解之仇!如果你还想继续和甲贺家族合作下去,就必须放弃丰五郎!

羽柴秀吉迟疑了。神使所说的话正是他所担心的,万一不能结交伊贺一族,又因此惹恼了甲贺一族,这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啊。

见羽柴秀吉还在犹豫,神使又进一步的促成道:“如果连疋田先生这样的高手都无法完成这个任务的话,那么就只有关白大人可以了,我想大人身为万民的典范,一定不会推辞的吧。”

靠!这女人也太咄咄逼人了。她的话说的很清楚,如果不让丰五郎去,那你就自己去!羽柴秀吉心里很清楚,如果真的搞一个表决的话,这军帐中除了几个亲信,其余大部分的人都会举双手赞成让他去出使小田原城的。

也罢!虽然疋田丰五郎对自己忠心耿耿,而且还是菊姬的男人,自己的女婿,可是,为了自己,他连亲生女儿都能牺牲掉,又何况是一个女婿呢?

“丰五郎!”几乎只是几秒钟的时间,羽柴秀吉已经考虑清楚了,他温和的说道。

看着羽柴秀吉镇定果决的面容,卢子秋感觉到了不祥。

第267章 神使的手段

果然,羽柴秀吉说道:“丰五郎,既然神使大人如此看重你,你便护送大人前往小田原城。你要记住一定要保护好神使大人的安全,不要坠了我军的声威。我看好你哟!”

羽柴秀吉用力的拍了拍卢子秋的肩膀,又将自己的佩剑摘了下来递给卢子秋:“这柄长剑跟随我转战各地已经有……”

羽柴秀吉好像一下子忘记了时间,于是模糊的说道:“已经有很长时间了。现在我把他转赠给你,希望你能够不辱使命,凯旋而归!”

卢子秋抽出宝剑,却发现这把剑里里外外都是崭新的。不由疑惑这柄长剑跟随羽柴秀吉真的有很长时间了?

看出卢子秋眼中的疑惑,秀吉招来秀长,低声喝问道:“怎么这把剑没有做旧?这怎么骗人啊?”

秀长委屈的说道:“大哥,这已经是您这一周之内送出去的第二十三柄佩剑了!备用品都已经用完了,哪里有时间再去做旧啊?反正之前的被大哥赠予佩剑的倒霉蛋已经全部死翘翘了,要不小弟去把那些长剑再悄悄拿回来?”

卢子秋的武功超高,听力也超好!可是他宁愿没有听到这番话!此刻,他捧着长剑仿佛捧着不祥的死亡之剑,几乎忍不住将它丢掉了。

“疋田统领,疋田统领?”神使叫了几声,可是卢子秋还沉浸在羽柴秀吉与秀长的对话中,根本就没有听到。直到秀吉暗暗踢了他一脚,他才回过神来。

“啊?疯婆子你叫我?”卢子秋顺口应道。

于是神使大人脸上的黑线一道接着一道,真恨不得立刻便将他碎尸万段。帐中的其他人也一副想笑而不敢笑的样子。

“咳咳!”羽柴秀吉轻咳了两声。

于是,卢子秋马上醒悟过来,态度恭谨的说道:“神使大人有何吩咐?”

神使目露寒光:“疋田统领,咱们这就出发吧?”

“呃——神使大人,恐怕还需要您稍等,容许下官准备一下。”卢子秋使出了拖字诀,好慢慢的再想办法。

“统领大人要准备什么呢?”神使好像很随意的问道。

“下官的兵刃太昊古刃还在营帐之中并没有随身带来,神使大人不是习武之人可能不知道,一件趁手的兵刃能让一名武者发挥出超常的战力,反之亦然。”卢子秋侃侃而谈,他甚至已经将神使出口阻拦的理由给封死了。

却不料,神使大人深为赞同的点了点头,说道:“来人,将统领大人的太昊古刃抬进来!”

抬进来?卢子秋差一点气的坐在地上,感情他什么都已经准备好了啊。看着两个士兵哄哧哄哧的将一百多斤的兵刃抬进来,卢子秋心中越来越冷,他知道今天的这事本来就是神使针对自己的阴谋!

“神使大人。”卢子秋苦笑:“下官还要去穿上宝甲,好增强防卫能力。”卢子秋心说我的营帐之中根本就没有什么狗屁宝甲,我看你怎么搬进来!

“疋田统领不必如此麻烦,下官身上的战甲也是稀有的宝物,可赠予统领大人使用!”是德川家康落井下石了。

卢子秋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却也无可奈何,“那就谢谢德川大人了!”卢子秋老实不客气的接过德川家康刚从身上扒下来的宝甲,立马穿在了身上!

白送的东西,不要白不要,说不定以后还真能派上作用。

“统领大人,这下可以出发了吧?”神使戏谑的说道。

“不行!”出乎意料的是,卢子秋一口拒绝道:“我要回军帐去取我母亲送给我的平安符!”

这一下连神使都没有办法了,毕竟平安符这东西可没有办法替代!

“统领大人,令堂平安符这样的东西你不随身携带的吗?”神使诘问道。

“神使大人有所不知,只有我执行危险任务的时候才会将平安符佩戴起来。再说出使小田原城又不是什么紧急的事情,又何必急于一时呢?我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卢子秋很无赖的说道。

“哼!两军交战,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上百的士兵伤亡,这难道还不是紧急的事情吗?”神使的话得到了很多人的赞同。

可是卢子秋才不管他那一套,说道:“与其在这里唧唧歪歪倒不如跟我回营帐一趟。”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既然神使想要他的命,自己也不能束手待毙不是?

反正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现在是遁逃的时候!只要自己回到了营帐就立马远走高飞,走得远远的!羽柴军与北条氏人头打出狗脑子又与他何干?让他冒着生命的危险去化干戈为玉帛?简直是做梦!

“既然统领大人坚持,那好吧!”神使大人说道:“送疋田丰五郎统领回营帐取护身符!”

卢子秋不屑的一笑,不是他自负,羽柴军中根本就找不到能作为他对手的人!

不过一出帐门,卢子秋的笑容一下子僵死在脸上,他傻眼了,因为守候在门外的是超过三百名手持火绳枪的士兵!这些士兵虽然单挑都不是自己对手,可是三百人一起向自己开火的后果是异常可怕的。

“这三百人都是陪同下官回营帐的?”卢子秋不确定的问道。

“正是!”神使点头说道:“这三百人将陪同大人回去拿去护身符,如果大人还嫌不够,可以再加。”

接着,神使又转向士兵们说道:“将士们,你们将陪同丰五郎统领回到营帐拿去一见非常重要的东西。那件东西关系到大日本帝国的日后的走向,请各位将士一定要提高警惕,不管任何人靠近,你们都可以立刻开枪!”

仿佛怕自己的话说的太委婉,士兵们不一定能够听懂,神使有说道:“同时,为了防止有擅长灵魂攻击的忍者控制疋田丰五郎大人!所以即便是丰五郎大人命令你们让路——这种情况是最危险和萎缩的,所以你们要立刻开枪!听明白了没没有!”

“听明白了!”所有的卫兵们音声回答。

“统领大人,这就请吧?”神使做了个请的手势。

卢子秋无奈的一声苦笑,看到卢子秋脸上的表情,神使大人感觉到强所谓有的胜利的快感!

第268章 惨不忍睹

“好吧!我投降!”卢子秋妥协了,毕竟伊贺静重伤未愈,他不愿意让她担心,更怕她会分心照应。

“神使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放下心事的卢子秋干净利落的说道。

“现在!”

看着神使远去的瘦削背影,羽柴秀吉感到一阵阵失落,这个女人,从始至终自己都未曾看到她的面容,更沒有征服她,今天她将前往小田原城,那里有北条氏三万的复仇大军,她生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征服她的梦想也许将成为自己永恒的遗憾。

德川家康的心中同样很不平静,内心深处,他不愿意看着卢子秋走向死亡,他仿佛能从卢子秋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子,仿佛是自己的孪生的灵魂,可是他最终选择了站在羽柴秀吉的一边,为什么你不能助我,真的是因为一个女人吗?

“來人止步,不然我们放箭了!”小田原城楼上,守卫的哨兵高声喝阻道,同时城垛中伸出数百条黑洞洞的枪管和上了线的弓箭。

神使止住了脚步,在他的身后除了护卫统领卢子秋,还有十名护卫军士。

她娇嫩的小手挥了挥,于是卢子秋虽然不情愿却不得不上前一步,喊道:“烦请通禀北条氏政将军,遵照天照大神的旨意,神使大人要与见氏政将军一面!”

城头上一阵嘈杂,紧接着便有人慌里慌张的离开了。

神使微微偏了一下小巧的头颅,低声说道:“看不出來你还满配合的吗?我本來以为你会故意捣乱呢?”

“嘿!”卢子秋冷笑一声:“现在我们是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要想活命就只能精诚合作!”

“原來你也不想死呢?”神使讽刺道:“你的话真让我吃惊,我还以为屠杀了山中城数万军民的刽子手根本就不知生死为何物呢?”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卢子秋冷冷的说道。

“哦,我却不知道什么鸿鹄之志是需要人命來实现的呢?”神使的话语中依然带着愤怒。

“以后,你会知道的!”卢子秋的心中暗暗的说道,我将用侵略者的鲜血告诉你黩武好战的下场。

“好,我等着你的答案,卢子秋大人!”神使称呼上的突然转变让卢子秋心中大惊,不知道是自己哪一点露出了破绽,但是他敢肯定的是这个女人并不肯定自己是否就是卢子秋,否则她大可以在羽柴秀吉等人的面前揭穿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看着恍若未闻的卢子秋,神使说道:“你掩饰的真好,在如此突然的情况下被叫破身份,你还能保持如此的镇定,连我都不得不佩服你了,可是你忽视了一个问題,人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当我叫出你的名字的时候,我清楚的看到你的眼睛收缩了一下!”

“哦,我以前从來沒有看出神使大人竟然也有如此八卦和胡思乱想的一面呢?”卢子秋一点不为所动的说道。

“你!”卢子秋的话语成功的点燃了神使的怒火,当她正要发飙的时候,卢子秋淡淡的说了一句:“他们來了!”

果然,小田原城门大开,从中涌出一队人马,为首的一人六十多岁,正是北条氏政。

“氏政参见神使大人!”出乎意料的,北条氏政在距离神使十米开外的地方翻身下马,单膝跪倒,态度十分恭谨。

“免礼吧氏政大人!”神使淡淡的应了一声,便迈步向小田原城走去,事情之顺利远超卢子秋的想象,让他不由愣在当场。

“统领大人,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神使转过头微微蹙眉说道。

“是是!”卢子秋连忙应道,作为护卫统领他当然需要时时刻刻跟随在神使的身边。

小田原城内已经是全民皆兵了,处处可见沒有烧成焦炭的房屋,未曾扑灭的战火和死去的尸体、呻吟的伤员,无论是老百姓还是士兵,眼睛里都带着绝望的麻木,连日來的围攻和其他城池的相继陷落时刻都在折磨着城中人的神经。

“爸爸,爸爸,你睁开眼睛啊!”路边,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正在推着刚刚逝去的父亲,希望他活转过來,孩童凄哀的哭丧和淋漓的泪眼让神使不忍的转过头去。

“快,快,拿好自己的武器,跟着我上城头迎击敌人的进攻!”一队士兵从众人的面前奔了过去,卢子秋发现这些士兵的年龄不过十四五岁,他们的身体还沒有发育成熟,套在身上的军服显得宽大而累赘,他们稚气未脱的眼睛中闪现着仇恨的光芒。

“氏政大人,他们还都是些孩子!”神使说道,语气中带着责备。

“是的神使大人,正如您所见,为了抵御羽柴秀吉的侵略,小田原城已经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北条氏政沉声说道:“他们的父兄都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光荣的战死了,现在,要保卫自己的家园,他们只有拿起武器与对方搏命!”

神使默然。

“求求你,给我一些吃的吧!”一个女人跪在男人的脚下哀求着:“我只要一口饭,救救孩子的命吧!”她的怀中不足一岁的孩童因为饥饿发出凄惨的哭声。

男人一脚将女人踢开,骂道:“这些粮食老子一个人吃还不够呢?还想让我分出來,那个灾星,早该煮了來充饥!”

“这简直是泯灭了人性!”神使忍无可忍的翻身下马,走到女人的身旁,转头问道:“你们谁有吃的!”

北条氏的一名士兵递上了几块干粮。

那男人一看便要去抢,却不料手腕被抓住了。

“你真不配做个男人!”卢子秋厌恶的说道,他的手慢慢收紧,几乎想捏断男人的胳膊。

“啊!啊!”男人发出痛苦的惨叫和求饶声。

“疋田护卫,放开他吧!”神使说道。

卢子秋这才一把将男人摔倒在地上。

拿到干粮的女人连忙将干粮塞进嘴里,嚼碎了送到孩子的口中,孩子有了吃的东西,不再哭泣,津津有味的吃起难以下咽的干粮。

女人将剩下的干粮小心翼翼的包好装进怀里。

“你怎么不吃呢?不饿吗?”神使问道。

女人的脸上显现出悲惨的笑容,说道:“我给孩子留着下顿吃!”

刹那间,神使突然眼圈发热,不得不转过头去,压着嗓子说道:“出发!”

第269章 异变突起

“神使大人救我北条一族吧!”刚进北条氏政的府邸,这位曾经的关东八州的统治者便拜倒在神使的面前,声泪俱下。

“氏政大人请起!”神使虚扶一下,说道“能救北条一族的不是我,而是氏政大人您自己!”

“我!”氏政诧异的是说到。

“正是!”神使说道:“氏政大人,关东八州除了忍城和小田原城都已经陷落了,大人赖以存续的根基已经毁掉,如果不当机立断只怕北条氏真的有可能成为淹沒在历史长河之中的一个名词,从此断绝,而关东百姓也将付出惨重的代价!”

神使严肃的说道:“大人,想一想我们一路走來所看到的场景吧!他们都是你的子民,而今他们在经历怎样的创伤与苦痛,又承受了多么大的牺牲,都少人流血甚至殒命,多少家庭家破人亡,大人,这样的代价已经很大了,你想拖着小田原城的所有的百姓一起下地狱吗?”

北条氏政耸然而惊:“神使大人,我们还有退路吗?”

北条氏政头上的白发随风飘动,显出一丝凄凉,老人的脸上显现出真诚的悲哀。

神使的眼中露出几分不忍,北条氏这个统治了关东八州近百年的家族将在今天结束他的存续。

“氏政大人,如果以您一人换取北条氏的存续和全城百姓的生存,您……愿意吗?”神使动情的问道,其他她已经知道了结果。

果然,氏政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神使大人,氏政已经是一把年纪了,生与死对我來说不过是多几天少几天的事,一切但凭大人做主,只恳求大人慈悲,宽宥关东的百姓吧!”北条氏政说着跪拜下去,苍老的头颅抵在地上,浑浊的老泪沾湿了大殿中的地面。

“氏政大人高风亮节,关东的百姓会感激你的!”神使走上前用力的扶起泣不成声的北条氏政。

卢子秋眼睛瞪的老大,他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这实在有些太顺利了,本來以为要有一番唇枪舌剑的争斗,双方摩拳擦掌,挺枪亮剑的相互威胁,然后提出各自的条件,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谈判的双方市侩的好比菜市场中买菜的妇女,阴险的好比制造地沟油的奸商。

当然,少不了标榜几句仁义道德,只是,沒有人会把那个当真的,不过是骗骗老百姓的玩意,最后,经过数天的争吵、明争暗斗最终达成了和平的协议,神使或者携带着北条氏纳降的文件雄纠纠气昂昂的凯旋而归,或者就蒙天照大神的召唤,驾着黄鹤潇洒西游。

可是沒有想到的是,神使根本就沒有说几句话,至于拿干巴巴的什么百姓的苦痛创伤啊!在卢子秋的耳中不过开场的铺垫罢了,但是沒有想到的是,一代枭雄北条氏政竟然就这么屈膝投降了,更是要以自己的生命换取北条氏的存续和全城的百姓。

这个过程就好像事先排练过的,实在太他妈假了,难道神使真的有那么大的魅力,竟然让一个政治老手犯下如此幼稚的错误,恩,看來以后还真的向神使好好学习一下装神弄鬼的本事呢?

正在卢子秋以为此次出使小田原城只是虚惊一场的时候,外面传來嘈杂的声音。

卢子秋恍然,心说:原來在这里等着呢?我就说嘛,哪里有这么顺利的谈判的。

“大哥,不能将小田原城交给羽柴秀吉啊!这是我们北条氏的根基啊!是早云先祖的兴旺之地,是北条一族三代人的热血的凝练啊!”说话的是氏政的弟弟北条氏照,跟随他同來的还有他的儿子北条氏成,以及数名将军、士兵。

“你们这是想做什么?要造反吗?”北条氏政喝道。

可是氏照并不理会,冲神使行了一礼道:“神使大人请您怜悯北条一族吧!北条氏愿意归附关白大人麾下,永不叛逆,只求羽柴大人撤兵!”

神使沒有说话,对于北条氏照,她的心里充满了厌恶,她清楚的知道正是在这个好战份子的指使下,猪吴邦宪才会突然攻取了真田昌幸管辖下的名胡桃城,揭开了这场战争的序幕。

如今,战局不利,他又跌跌爬爬的跑來乞降,世界上有这样的好事吗?

“氏政大人!”神使冷冷的说了一声。

于是北条氏政明白了神使的意思,怒喝道:“氏照,带着你的人给我下去!”

“大哥!”氏照争辩道:“您把早云先祖的遗志都忘记了吗?你体内的血都变冷了吗?羽柴秀吉欺人太甚,北条氏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今天做弟弟的要纠正大哥犯下的错误!”

“将助纣为虐的假神使乱刀砍死!”充分领悟了父亲意思的北条氏成唰的一声拔出了腰中的长刀。

“保护神使大人!”卢子秋喝道,同來的护卫纷纷拔剑在手,战斗一触即发。

“都住手,氏照你疯了吗?”氏政怒喝道。

“大哥,我们的体内流着早云先祖的血脉,即便是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动手!”刹那间,氏照带來的士兵们又往前冲了两步。

“都别动!”北条氏政连忙喝阻:“听我命令,都退回去!”

北条氏照的人马与氏政、卢子秋的人紧张的对峙着,偌大的大殿也显得狭小起來。

“一会动手的时候,你先把北条氏照控制住!”神使趴在卢子秋的耳边小声说道,如兰的气息,温热的让他一阵心痒。

擒贼先擒王,和卢子秋想的一样。

正在紧张的对峙中,不知道的是谁的刀碰到了对方的刀,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于是混战开始了。

卢子秋不再迟疑,他将神使托付给了其他人,自己却逆着人群向北条氏照冲去。

“拦住他,他要对氏照大人不利!”氏照的扈从马上发现了图谋不良的卢子秋,纷纷迎了上去,可是这些普通的武士。虽然在军队中号称精锐,但是右如何是卢子秋的对手,在他的面前根本就沒有一合之敌,沉重的太昊古刃在他的手中如同活了一般,每一次出击都带起一片血花,人数占优的氏照军队竟然被逼的步步后退。

第270章 天真的氏政

看着他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强大气势,神使的心中又开始怀疑之前的判断:难道自己真的猜错了,毕竟在情报中卢子秋几乎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

“杀了他赏金一千两!”氏成高声喊道,又马上改口道:“不,五千两!”

氏成的许诺鼓起了卫兵的勇气,他们挥舞着倭刀又冲了上來。

然而,他们冲上去的速度很快,退下來的速度更快~,只见红色的刀光一闪,人群夹杂着断刃、残肢、鲜血倒飞而出,只是一瞬间,冲在最前面的三个人已经血洒当场,有一个人的手已经齐肩砍断了,正趴在血泊中凄厉的惨嚎,~

胆寒,所有的人都胆寒了。

“他是魔鬼,不是人,是魔鬼!”卫兵们一边叫嚷着一边往后退。

在他们眼中,卢子秋已经成为了头长双角、身披斗篷、手拿镰刀的死神与魔鬼的化身,的确,普通人又怎么会是魔鬼的对手呢?

“掉火枪队上來!”北条氏照叫道。

卢子秋心道要糟糕,他可沒练过什么金钟罩、铁布衫的本领,更不奢望身上穿的这件所谓宝甲能够像避弹衣一样结实。

为今之计,只有以最快的速度,抢在火枪队到來之前逃走,眼前的氏照的卫队根本就留不住自己,更何况他们的目标毕竟不是自己这个小小的护卫统领,而是那个装模作样,而又居心不良的神使,丢下她,连一点心理负担都沒有。

可是……就这么走。

“退回去,把门关上!”卢子秋冲着身后喊道。

可是氏政的卫队和同來的护卫显然沒有意识到情况的紧急与严重,他们还在忘情的厮杀着。

“砰砰砰……”密集的火枪声响起。

一连串的惨叫,氏政的卫兵与护卫纷纷倒地。

卢子秋飞身而退,太昊古刃将射來的火绳枪的弹丸击得到处飞溅,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然后,在即将进入门内的那一刹那,他觉得腹部一震,然后就是钻心的疼痛,还是沒有全部躲过呢?

“砰!”大门在身后迅速的关了起來,而房中的卫兵加起來也不足十个人。

卢子秋撕下一块衣服将伤口扎紧,不让它继续出血,站起身,冲着氏政说道:“真的很意外呢?你的弟弟竟然在你的府上发动了兵变,!”

北条氏政原本有些惊恐的面上一红,这话说出去确实有些难听,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氏照是北条氏军队的实际统治者。

“你刚才为什么不逃走,我知道你是有机会的!”神使突然说道。

“闭嘴,别扯那些沒用的,现在我们该想的问題是要怎么办!”卢子秋喝道。

北条氏政老眼意外的睁大,这个护卫统领到底是什么人,他竟然敢这么跟神使大人说话,可是意外的是神使大人也沒有震怒的意思。

“氏政大人,您这大殿之中沒有什么密道、机关之类的吗?”卢子秋问道,他的镇定让屋中其他的人都渐渐平静下來。

“沒有!”北条氏政很确定的回答。

“你确定!”卢子秋一边说,一边这里敲打敲打,那里摸索摸索,在他的印象中,古装电视剧中的一些高官的府邸不都是有密道逃跑的吗?

“确实沒有!”氏政再次说道。

“奶奶的,那你去问问你的宝贝弟弟,有沒有优待俘虏的政策!”卢子秋沒好气的说道,心中腹诽不已,我就知道不会这么顺利。

“秀吉的使者杀害了氏政大人,我们要为大人报仇!”屋外传來北条氏照的声音。

“报仇,报仇!”士兵们跟随者大声叫喊,那人群沒有以前也有八百。

卢子秋面色很难看,不过也从氏照的喊话中得知,他的叛乱并沒有公开,士兵们依旧效忠氏政,看來这老小子在小田原城具有很高的声望啊!只要让叛军知道北条氏政沒死,还活蹦乱跳的,那么叛军将不攻自溃。

卢子秋还沒有说话,北条氏政却已经站起身來

“我是北条氏政,我并沒有死!”

然而,回应他的是密集的枪声。

“小心,趴下!”神使焦急的大叫,她真的恨怀疑,北条氏政怎么会活到现在,一点心机都沒有,这么容易上当。

而在神使说话的同时,一条身影已经飞身而且将氏政扑倒在地。

噗噗,是弹丸入肉的声音。

“统领大人,你压痛我了!”仰面躺倒在地的北条氏政看到将他扑倒在地的人正是护卫统领疋田丰五郎。

“靠,你以为我想啊!”卢子秋骂道,背上已经又添了两个血洞。

“氏照想干什么?他竟然连我也想杀吗?”刚才的枪击依旧沒有打醒北条氏政,他依旧难以置信的说道。

“大家都听着,刚才屋里说话的人不是氏政大人,是使者伪装的!”北条氏照叫喊着。

北条氏政松了一口气道:“原來氏照不是想杀我,而是错以为是别人伪装我的啊!这很简单,只要我一露面,他们自然便会放下武器!”

卢子秋已经彻底无语了,只能说,这老家伙能统治关东八州这么多年而沒被杀死简直是奇迹了。

“氏政大人,不要再天真了!”神使冷冷的喝道,:“你的鲁莽已经让疋田统领再一次受伤了!”

“他受伤关我什么事,我又沒让他救我!”北条氏找连续被比自己小很多的一男一女呵斥,心中也很不痛快,他猛的一下推开了卢子秋,站起身便要去开门。

“停下,你要干什么?”神使连忙去拉这个倔老头子。

但是迟了,毕竟氏政距离大门更近。

在大门打开的那一刹那,枪声再次响起,。

“还是沒有消息吗?”关白大人的军帐中,所有人都在焦急的等待着。

丹羽长秀坐立不安,要是知道会出现现在的情况,打死他也不让神使出使小田原城。

正在这时,一个传令兵突然慌张的跑进來道:“关白大人不好了!”

羽柴秀吉一脚将他踹到在地:“放屁,什么大人不好了,有话慢慢说!”

传令兵结结巴巴的说道:“小田原城头突然挂出了一具女人的尸体!”

第271章 破局之人

“什么?!”所有的人都惊得站了起來。

还是羽柴秀吉比较镇定:“女人是不是穿了一身黑色的斗篷,面罩黑纱!”

传令兵摇了摇头说:“属下不知!”

“蠢货!”羽柴秀吉骂道:“连女人穿什么衣服都沒看清楚,你回來报什么?!”羽柴秀吉的发火不可谓沒有道理,作为斥候传令兵,一定要及时准确的报告战场上发生的一切变化。

城头上挂出的女尸,说明这人与羽柴军一定有着莫大的关系,但是这样重要的人,斥候竟然沒有弄清楚她穿的是什么衣服,到底是不是神使。

虽然羽柴秀吉还不敢确定,但是他已经几乎可以肯定了。

神使出使之后,小田原城便挂出了尸体,还有比这更巧的事情吗?真是可惜了。

“回报大人!”传令兵委屈的说道:“属下确实不知道她穿的是什么衣服,因为她根本就沒穿衣服!”

北条氏竟然敢如此。

“会是神使大人吗?”羽柴秀吉问身边的丹羽长秀,他与神使大人在一起的时间最长,按理说最容易分辨出來。

小田原城楼上的女尸果真不着片缕,原本姣好的身体上左一道右一道布满了伤痕,她的头发披散着,遮住了大半边脸。

仔细观察了半天,丹羽长秀还是无法肯定。

正在众人迟疑的时候(不过也有些卫士在怀疑,这些大佬和他们一样正在贪婪的看着女尸的美妙肉体,),德川家康突然恶狠狠的说道:“北条氏直,我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羽柴秀吉问道:“德川兄,这是什么意思!”

“关白大人,不要再查看了,城楼上挂着的是小女的尸体!”

众人恍然,这才想起,德川家康确实有一个女儿嫁给了北条氏直,此刻也正应该在城中。

既然德川家康的女儿已经被挂上了城头,那就说明北条氏根本就沒有打算和谈,更不打算投降,那前去劝降的神使大人,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呢?

“你们这两个笨蛋,想要我早点死直说就是了,何必搞那么多花样!”卢子秋咬牙切齿的说道。

在他的身下正押着神使和北条氏政。

氏政此时才真的相信弟弟氏照是想置自己于死地,不由气得须发皆张,高声大骂。

氏照的士兵听到老主人氏政的声音从里面源源不断的传出,很洗染不是使者伪装的,不再听从命令开枪射击。

卢子秋心中一动,沒有想到这个老家伙在军中拥有这么高的威望,竟然让士兵们宁愿违抗长官的命令都不对他动手,再想想一路而來的见闻,老百姓都快活不下去了,家破人亡了,却依然沒有一个人谋反,父亲战死了,儿子上,兄长战死了,弟弟上,这老家伙竟然受到百姓如此的拥戴,,让这么多人心甘情愿的为他而战。

“你怎么样,沒事吧!”看着身体上数处流出鲜血的卢子秋,神使关切的问道。

“你说我这样子像沒事的吗?”卢子秋痛的满头大汗,幸好北条军的火绳枪性能和威力都比较差,所以虽然卢子秋中了几枪却不足以致命。

神使知道这个护卫统领第二次又救下了她的性命。虽然他看起來粗俗、无礼、很不靠谱的样子,可是关键时候却能镇定自若、挺身而出,如果他不是羽柴秀吉的死忠者,如果不是如此的嗜杀那该多好。

神使鬼使神差一般拿出丝帕为他擦去豆大的汗珠。

馨香扑鼻,卢子秋一愣说道:“谢谢,在为我擦汗之前,能不能先将我的伤口包扎好!”

“啊!!”神使面上一红,真是的,自己都在做什么呢?当真正的危险來临的时候,自己这个神使反不如一个小小的护卫统领。

"氏政大人,外面还有能够救援的部队吗?”神使恢复了镇定,问道。

“如果要救援,就只能靠氏直了,这孩子一大早就出去了!”北条氏政说道。

“父亲,父亲!”正在这时外面传來北条氏直的声音:“你为什么要让氏成杀掉蓉絮,攻打我们的是她的父亲,她罪不至死,!”

“不好!”氏政大叫:“氏直快跑!”

看到满院子枪在手箭上弦的士兵,北条氏直明显一愣,接着听到氏政的呼声。虽然他有些软弱怯懦,但是却不傻,他知道叔父北条氏照谋反了,当下二话不说,撒丫子就跑。

北条氏照显然也沒有料到侄子氏直竟然沒在府中,而又在这样的关键时候闯回來,错过了第一时间毙杀的机会,连忙指挥亲信去追杀他。

北条氏直一边跑一边大喊:“快來人啊!快來人啊!北条氏照谋反了,谋反了!”

刹那间小田原城彻底的混乱了,如果这个时候羽柴秀吉指挥大军攻城,这个坚固雄伟的坚城很有可能被一鼓而下,可是已经胆寒的羽柴军放掉了这个机会。

很快,北条氏政的住宅门前已经响起了先凌乱后密集的枪声。

“大家不要听氏直胡说,北条氏政大人已经被羽柴秀吉的秘史杀害,氏直投降了羽柴军!”北条氏照大声的说道,可是亲耳听到氏政声音的军民根本就不被他蛊惑,氏成带领的精锐亲卫军被打的纷纷后退,终于一下子崩溃开來,夺路而走。

北条氏照父子夹在在乱军之中意欲逃跑,却不料还是沒有逃脱,被抓个正着。

“父亲,叛乱已经平息,孩儿进來了啊!”北条氏直在门外说道,他可不敢硬闯,刚才一个立功心切的将军想跑进去营救老主人,却被一下子踢了出來,断了两根肋骨。

“氏直,进來吧!”北条氏政迟疑了一下,但是还是吩咐氏直进來。

“父亲,您沒事吧!”一进门,氏直便抢到北条氏政的身边,关切的询问道。

“氏直,为父沒事,來,见过神使大人!”北条氏政说道。

神使,氏直看着那个正在小心的为一个男人擦拭伤口的黑衣女人,疑惑的说道。

卢子秋暗中捏了神使一把,做事专注的神使才回过神來:“啊!是氏直将军啊!辛苦了,天照大神见识了你的忠勇!”

“谢大人!”北条氏直连忙单膝下跪,激动的说道。

卢子秋暗暗的向她伸了伸大拇指。

第272章 神使的照顾

卢子秋暗暗的向神使伸了伸大拇指,却不料惹來伊人的一瞪。

“刚才为什么捏我!”神使小声喝问道。

“笨蛋,你沒有看出來我是在提醒你吗?”卢子秋异常委屈的说道,仿佛自己比窦娥还冤。

“我知道你是在提醒我,可是你往哪捏呢?!”神使喝问道,不自觉的脸上一红。

卢子秋这才想起,自己刚才捏的地方丰满紧翘,弹性十足,好像是,,他猥亵的眼睛看向了神使大人的小屁屁,然而伸出刚才捏的手竟然放在鼻尖闻了一下,不错,好香。

“你,,找死!”神使跳起身來,猛踹了卢子秋几脚,这才醒悟过來行为举动大异平常,连忙干咳一声,强装镇定的说道:“咳咳,本使是在给疋田首领治伤,好了,将疋田统领抬进去好生治疗、将养,不得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北条氏政、氏直父子俩相互对望了一眼,实在想不明白踹人算是哪一门的治疗的方法呢?

亲自将救命恩人卢子秋扶到床上,北条氏政气喘吁吁的刚想离开,却不想虚弱的护卫统领突然说道:“氏政大人请留步!”

卢子秋用目光屏退一帮医生,才开口道:“氏政大人伟大的情怀,高尚的情操让丰五郎非常感动,但是作为关白大人的亲信,我对大人的性格不敢说非常了解,却也知晓一二,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统领大人请尽快直说,此番如若不是统领大人仗义出手,恐怕氏政已经葬身叛军之手了!”北条氏政动情的说道。

“只是可惜,我救得了你一次,却救不了你第二次了!”卢子秋长生叹息说道。

“统领大人此言何意!”北条氏政诧异的说道。

“氏政大人,难道你就一点沒有觉悟!”卢子秋诧异的问道。

“觉悟,什么觉悟!”北条氏政不知道真糊涂还是装糊涂,睁大着好奇的眼睛期待着卢子秋的话语。

卢子秋真的无语了,作为关东八州的主人,北条氏政能活到现在绝对是奇迹了。

“氏政大人,您觉得将氏照和氏成父子俩交给关白大人,关东八州叛乱的事情就能完了吗?”卢子秋引导的问道。

“不完还能怎么样,这次攻打名湖桃城可都是氏照的意思,我是一点都不知情的!”北条氏政连忙急切的说道。

“氏政大人不妨将这个理由说给关白大人去听啊!”卢子秋毫不客气的说道,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给北条氏政留哪怕一丁点的希望,否则以他优柔懦弱的性格很有可能产生极为严重的后果。

“那我该怎么办啊!”北条氏政一屁股落在椅子上,失魂落魄的说道。

“大人!”卢子秋的话语有些难以启齿:“如今我们要做的是如何保证北条氏的香火不灭、血脉不断啊!只有北条一族不就此而绝,等此次事件过后,以北条氏在关东八州百姓中的地位,大人害怕沒有东山再起的你一天吗?”

卢子秋说完之后,停了一会,六十多岁的氏政的脸上现出挣扎的神色。

终于,他下定了决心说道:“对,统领大人说的对,老夫将与氏照一起领受关白大人的责罚,氏直以后还指望统领大人多多照顾了!”以北条氏政看來,以卢子秋所表现出來的能力与眼光,他相信,此人肯定不会久居人下,日后能照顾氏直的,说不定还真就落在他的身上了。

“大人还要找一个与氏直长相差不多的人,!”卢子秋接着说道。

“统领的意思是,!”北条氏政心惊道。

“我沒有任何意思!”卢子秋两手一摊,说道:“有备而无患吗?”

正当两人还在密谋的时候,只听外面传來神使的声音:“你们不给疋田统领疗伤,呆在外面做什么?”

“都滚,滚开,你们这些庸医,滚开!”医生们还沒有回答,房中已经传來卢子秋歇斯底里的声音和瓷器落在地上摔碎的声音。

神使的脸上现出了然的申请,挥了挥手,医生们如蒙大赦吧快速离开了。

神使推门进去,却不防一个杯子摔了过來:“我都说了让你们走了,你们怎么还來!”

卢子秋怒喝道。

北条氏政赔笑着站在一旁,脸上带着几分尴尬。

“我本來以为疋田统领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好汉子,却不想原來也是贪生怕死之人啊!”神使慢悠悠的说道。

“少在那里说风凉话,快要死掉的人又不是你,如果现在躺在床上快要死掉的人不是我,我说话一定比你漂亮一百倍!”卢子秋的话语中一点都沒有对神使大人应有的尊重。

“呃,,你们有话慢慢聊,氏政告退,告退!”北条氏政早发现了这两个人之间的不寻常的关系,连忙提出离开,神使点了点头。

卢子秋却叫道:“氏政大人不要走,这女人有暴力倾向,他会踢人的,氏政大人,大人!”

“好了,不要再演戏了,我知道你死不了的!”屋中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神使说道。

但是卢子秋好像沒有过足戏瘾一般,兀自大叫着:“大人,你别走啊!你走了,我可怎么办好呢?还有你说的金丝楠木的棺材呢?我看不必如此普涨浪费了,都折现吧!”

“如果你再叫,小心我踹你!”神使亮了亮脚,她的鞋带着高高的尖尖的木跟。

“好吧!我不说话了,你说吧!”卢子秋见机很快,连忙闭嘴不言了。

“你和北条氏政刚刚都在说些什么?不要想瞒我,小心我会失手碰到你的伤口的!”神使不无威胁的说道。

“你说些什么啊!神使大人,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哈哈,哈哈,喂,你干什么?不要摸那里,不要啊!我不是那样的人!”卢子秋急忙说道。

神使不无得意的拿着刚从卢子秋怀中逃出來的几张纸:“问道,这是什么?”她早就发现了,卢子秋的怀中明显是塞了什么东西,高高的鼓出了一块,可恨他还不承认。

“好吧!神使大人既然发现了,那我只有坦白了,不错,那是我疋田丰五郎所写下的遗书,我知道此次跟随大人前來肯定是凶多吉少了,所以我才会立下此遗书,将我的所有财产捐给孤儿院!”说罢,卢子秋还特意挤出了两滴英雄泪。

第273章 性福生活

神使理都不理他展开那几张纸读了起來:“银票,,凭此据可兑白银十万两,内野钱庄,房契,,嗯,难道说北条氏的这间祖宅已经,!”神使难以置信的说道。

点了点头,卢子秋不好意思的说道:“本來我是不愿意的,奈何北条氏政大人太过热情,非要转赠与我,盛意难却啊!我就只有勉为其难的收下了!”说着,卢子秋的脸上还显露出两抹红晕。

“疋田丰五郎,你真无耻!”神使由衷的说道。

卢子秋:……

两天后,神使传回消息,北条氏深切认识到叛乱的罪行,已经将始作俑者氏照、氏成父子俩斩首示众,同时北条氏政、氏直两父子将负荆请罪。

羽柴军的大营一下子沸腾起來了,谁也沒有想到神使当初自杀式的行为竟然取得了如此的效果,不由不让人感叹到底是神使啊!有天照大神罩着呢?

在对北条氏的处理上,羽柴秀吉与德川家康发生了很大的分析。

羽柴秀吉主张既然发动叛乱的北条氏照父子已死,关东八州也相继落入各路大名的手中,对于已经损失了绝大部分实力的北条氏政父子,念在其诛杀氏照父子,开城纳降,诚心悔过,也便不为己甚了。

但是德川家康却坚持认为北条氏政父子杀害了女儿德川蓉絮,所以必须严惩,否则将寒了将士们的心。

其实他们俩的小心思,大家都懂,德川家康坚持要处死氏政、氏直不见得是因为为女儿报仇心切,而是因为经过瓜分,小田原城将纳入德川家康的实力范围中,既然如此,谁愿意在自己的领地中有两个号召力巨大的人呢?更何况这两个人还都与自己有仇怨。

而羽柴秀吉也正想让氏政父子活下來好恶心恶心德川家康,顺便再给他添些乱。

经过妥协,最终决定北条氏政作为关东八州之主,御下不严造成叛乱,允其剖腹谢罪,其子北条氏直年纪尚轻,认罪态度良好,免于死刑,流放高野山。

至此,北条氏的叛乱算是彻底平息了。

第二天,羽柴秀吉带领大大小小的头领前往小田原城下恭候神使大人。

不管他们之前对着神使抱着怎么样的心思,但是此刻他们都发自内心的尊重这个弱质女流,试问有谁敢以身犯险,到对方城中劝降呢?又有谁能劝服强敌,避免数万将士、百姓的伤亡呢?而这个女人全部做到了。

卢子秋舒服的躺在担架上,其实他的伤并不算重,但是他讨厌隆重的礼节,少不得跪來拜去,多别扭啊!

神使亲手为他拉了拉滑下去的被子,深深的凝望了他一眼,却沒有说话。

只是那一眼让卢子秋心惊肉跳,因为里面含着深深的警告,这个疯狂的女人,还是少惹她为妙,否则他发起风來,恐怕也够自己受的。

“属下等恭候神使大人!”羽柴秀吉带领众人深深的一礼。

“平身!”神使大人淡淡的说道:“疋田统领为护卫本使,身受重创,关白大人还请派人好生照料!”

“这是自然!”羽柴秀吉心中纳闷,这神使大人怎么会对疋田丰五郎这么照顾呢?之前可是要除之而后快的啊!

不过,这只是一个小插曲,羽柴秀吉只以为是神使在笼络人心,却沒有想到两个人的关系却已经悄悄发生了变化。

当天,德川家康接收小田原城,老城主北条氏政剖腹自杀,而氏直在当天夜里便被德川吉康秘密杀害,不过所幸,有了卢子秋的提醒,德川家康杀掉的只是一个替身,作为北条家族的合法继承人北条氏直依然活着,并在以后的日子中给予德川家康带來了很大的障碍。

三天后,鉴于朝鲜战事的紧急和粮食补给的困难,羽柴秀吉带领人马开始返程,神使大人随队一同返程。

“在北条氏的大殿之上,五千多人将我团团围住,北条氏照非常嚣张的想要杀害伟大的神使大人,形势万分紧迫,北条氏政等人已经吓得在地上不敢爬起來了,这个时候,我突然领悟了第七感,大喝一声:‘天马流星拳’,只一刹那,两千多士兵便灰飞烟灭了,北条氏照吓得都结巴了,连连说道:‘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一个人怎么可以一下子杀死这么多人,这还是人吗?这是神!”卢子秋吐沫飞溅的讲着。

在他的身边围绕着一群年轻漂亮的女护士。

其实卢子秋的伤早在三天前已经沒有大碍,可以出院了,可是他不愿意离开美女成堆的卫生队,特别是在她们换药的时候,他不担可以从护士低垂的领口看到两团白皙的软肉,还可以,:“向下一点,再向下一点,对,对,伤口就在那里,哪里,你把我的裤子解开就知道了,轻一点,对对,非常好,什么?这里沒有伤口,难道你身为护士竟然连内伤都不知道吗?什么它为什么会挺起來,这,你问我我问谁呢?”

每次换药的时候,女护士都要把他碍事的家伙放在一边,当她们的小手放上去的时候,卢子秋舒服的都快呻吟出声了。

而护士们也喜欢听他吹嘘战场上的事情,所以竟然沒有人提醒他该出院了。

“后來呢后來呢?”一个瘦瘦的护士急切的追问道。

一看这个女人的样子,卢子秋便知道是个闷骚货,她的**并不大,却喜欢穿领口宽大的衣服,每次在卢子秋的身前弯下腰去,卢子秋都能清楚的看到她的整个胸部,软塌塌的连一点吸引力都沒有。

“后來!”卢子秋示意了一下,立马有一个护士将粥送到他的口中。

吃了两口粥,卢子秋这才含糊不清的说道:“后來啊!北条氏照调來了所有的火枪队,上万柄火枪对准了我,他们想逼破我投降,然后让我交出神使大人,如果不然便乱枪打死我!”

“哦!”护士们一起发出惊叹,这个故事她们已经听卢子秋讲了很多遍了,但是非常难得是每一遍都不一样。

“你们说我会妥协吗?”

“当然不能妥协!”

“对啊!”卢子秋拍了一掌,却“一不小心”拍到一个女护士撅起的屁股上,顿时引來几声不依的娇笑:“作为神使大人的护卫统领,作为一名勇敢无畏的战士,我怎么能够投降的,于是我舌战群儒、大战长坂坡、过五关斩六将,千里走单骑,终于将罪魁祸首北条氏照绳之以法!”卢子秋一张嘴,含住一个女护士递过來的葡萄。

“精彩,精彩,真是太精彩了!”突然门外传來一个人鼓掌的声音。

卢子秋的脸色变了。

第274章 今晚你想怎样就怎样

伊贺静,他怎么來了,卢子秋想到她整治人的手段和乐此不疲的劲头,不由一阵头皮发麻,当卢子秋跟随神使从小田原城归來的时候就沒有见到她,沒有想到竟然在这里出现了,更关键的是,自己竟然窝在脂粉堆里,一副艳福无边的**嘴脸,依照伊贺静的性格,还不把自己给阉割了啊!

“哈哈哈,你怎么來了!”卢子秋装出一副开心的样子强笑道。

“我也想听听疋田大人深入虎穴劝降北条氏的英雄事迹呢?”伊贺静的话语里听不出半分的火气,卢子秋心中暗叫糟糕,这女人有些时候越平静所隐藏的风浪越大,如果她上來就狂风暴雨一般撒泼吵闹,那样反而不必害怕,因为大家都知道狂风暴雨是不可能持久的。

“你说想听就能听的啊!凭什么?后面排队去,五郎,你说是吗?”一个很明显对卢子秋有好感的护士呵斥道,毕竟像卢子秋这样又年轻又威武长的又帅(卢子秋自认)又身居高位的将军实在是不多见的。

“哦,需要排队吗?”伊贺静看着卢子秋,笑吟吟的说道。

“不,不需要!”卢子秋的笑容越來越勉强,转头对几个护士说:“几位妹妹先出去,我和这位姐姐有些话说!”

护士一听顿时眼泪汪汪起來:“五郎,你不要被那个女人迷昏了头脑。虽然她的脸蛋还算可以,可是一看就知道是那种上了年纪的老处女,变态的狠,而且皮糙肉厚的,手感很不好呢?哪像人家的,那天晚上你可是亲口说人家的皮肤滑得跟牛奶似的,你可不能翻脸不认账啊!大不了,今天晚上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喽!”

护士越说越露骨,卢子秋已经看到伊贺静脸上的黑线雨后春笋一般的往外冒了,我的天呀,卢子秋都差点想起來将护士的嘴捂住。

好容易才奖护士门劝走,可是那一步一回头的哀怨更是看得卢子秋一阵阵后怕。

“五郎,!”到了门边上,那护士又转过头來,用发腻的颤音说道:“你要小心哟,人家就在门外,如果她敢对你图谋不轨,你只管大声的叫,我会來解救你的!”

“呛!”的一声,一枚手里剑钉进墙内半寸深,还在嗡嗡的颤抖,可见伊贺静心中的怒火有多大。

“五郎,你今天晚上想怎么样呢?”伊贺静笑吟吟的坐到卢子秋的旁边,关切似的看着他,只是卢子秋敏锐的从她紧眯的媚眼中看到慑人的寒光。

“恶婆娘,不,姑姑,姑奶奶,你听我说!”卢子秋嘴都打哆嗦了。

“都叫起姑奶奶了,人家有那么老吗?皮糙肉厚了呢?”伊贺静接着卢子秋的话说道。

糟糕,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妹妹,我亲妹妹,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直说好吗?”卢子秋哭丧着脸说道:“我去了一趟小田原城,身中十多枪,现在就只剩下半条命了,你要拿去尽管拿去好了!”先是悲情,再是苦情,还要博取同情,卢子秋已经将对付女人的手段用到了极致。

可惜,他面对的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是一名忍者,强大的忍者。

特护病房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沒有人知道,只是那几个小护士一个个面色发白,再也不敢进卢子秋的病房,而隔壁几个病房的病号联名投诉卢子秋鬼哭狼嚎了一夜,扰人清梦,而英勇的统领大人不愧为强大的武者,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竟然大难不死,而且还堂而皇之的在病床上又躺了十多天。

当神使前來探视的时候,不由疑惑:“那天受的伤有这么重吗?”

卢子秋含着热泪,点了点头。

“丰五郎!”大军还沒进内野,菊姬已经迫不及待的找了來。

看到被白色纱布缠得跟粽子似的卢子秋,菊姬的眼泪不住的往下掉。

“你离开的时候我怎么跟你说的,让你不要逞强,你偏不听,现在好了,你还痛不痛啊!”到底是菊姬,埋怨了两句便又开始关心卢子秋的伤势,上上下下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并沒有留下什么隐伤,这才放下心來。

“申思逸的使者走了吗?”刚进聚乐第,羽柴秀吉便问义子秀圣道。

“回义父的话,楚天舒一直赖在驿馆中,并沒有离开!”秀圣回答道。

“倒有一副好耐心!”羽柴秀吉冷哼道:“你都照我说的做了!”

“是的,义父,都按照您说的做了,这是他写给申思逸的迷信,原件已经照样送出了!”秀圣递给秀吉一封誊写好的书信。

羽柴秀吉看了几眼,便丢一边,说道:“明天安排我见一见他!”

“好的义父,我这就去办!”羽柴秀圣转身刚要走,却被秀吉叫住了:“罢了,你去告诉他,就说我受了很重的伤,暂时不能行动!”

“遵命!”

“楚先生!”驿馆中,羽柴秀圣刚一进门就满面含笑的招呼道。

楚天舒矜持的站起身來,在他看來日本人已经是千疮百孔,外强中干了。虽然在朝鲜战场上依旧凯歌高奏,可也是强弩之末了,对于这样的对手,作为天朝使者的自己是要表现出几分矜持和傲然的。

“秀圣大人,我听说关白大人已经回到了内野,不知道什么时候召见本使呢?”楚天舒直奔主題说道。

“这,,不敢欺瞒楚先生,关白大人在小田原城下身受重伤,现在正在修养期,不宜见人劳神,请先生不要见怪,本來大人受伤是最高的机密,但是楚先生贵为天使,小人不敢欺瞒!”羽柴秀圣谦恭的说道。

“什么?关白大人受伤了!”楚天舒的脸上显现出一丝激动一份震惊,又马上隐去了,只是这眼神并沒有瞒得过羽柴秀圣的眼睛。

送走羽柴秀圣,楚天雄慌忙回到房内起草给申思逸的迷信,他要将这一重大的消息马上告诉申思逸,这将产生难以估量的战果。

正在这时,楚天舒的房门被人敲响了。

“是谁!”楚天雄心惊的问道,连忙将信收藏好。

“先生,是我,马小三!”

将马小三小心翼翼的让了进來,楚天雄马上问道:“怎么样,找到卢子秋的下落或者尸体了吗?”

第275章 重逢

“抱歉先生,属下等仔细寻访却从未打听到有关于卢子秋任何消息,应该是已经葬身鱼腹了!”马小三猜测道。

“恩,话虽这么说,但是还要继续寻找,这是大人的命令!”楚天舒说道。虽然口中这么说,可是连他自己都对申思逸的这个命令有些不以为然。

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卢子秋感觉到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一把搂过还在身边忙碌的菊姬,狠狠的在她的小嘴上亲了一口。

“讨厌,你怎么沒个够啊!”菊姬脸上一红,娇嗔道。

“你实在是太美了,我一辈子都亲不够!”卢子秋嬉皮笑脸道。

“等我到了七八十岁牙都掉光了,我看你还够不够!”虽然这么说,但是菊姬的脸上依然显现出荡荡的春情,看的卢子秋大为意动。

“不够,当然不够,在我的心里,你永远都年轻美丽!”卢子秋说着又靠上去,不规矩的双手又开始四处摸索了。

“啊呀,不跟你闹了!”菊姬说着跑到门边上,回头说道:“今天天气很好,我带你出去走走,疏松一下筋骨啊!”

“说道疏松筋骨,逛街哪里比得上床上运动啊!”卢子秋很无耻的说道。

“你说什么?”菊姬问道。

“沒……沒什么?”卢子秋否认道:“我们还是去逛街吧!说起來,上次那个花魁大赛有沒有结束呢?”

“还说呢?”菊姬嗔道:“每次让你陪人家去看,都是被什么事情打断,现在花魁大赛早已经结束了,不过选出來的花魁你要不要看看呢?她现在在樱花巷中,十两银子才能见上一面哟!”

摇了摇头,路子器说道:“别了,与其花银子去看她,倒不如免费的看你,想來也应该差不到哪里去,将就一下也就行了!”

“你!”菊姬嗔道:“不理你啦!”

聚乐第门前。

“楚先生远道而來,秀吉未克远迎,切勿归罪啊!”羽柴秀吉笑着说道,以关白之尊如此礼下一个总督的师爷,可以说这戏份做的够足的。

“关白大人言重了,在下听说关白大人征战之中受了创伤,不知道可曾痊愈!”楚天雄不卑不亢的说道。

“唉!”羽柴秀吉哀叹了一声:“实在是武运不济啊!不过也是些微小伤,碍不了事的!”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条洁白的锦帕堵住嘴咳嗽了几声,然后不着痕迹的将金怕又收了起來,但是这一瞬间已让楚天舒看到锦怕上沾染了血迹。

看起來羽柴秀吉的伤不轻啊!他这样拼命的掩饰正说明他的心虚。

“申大人还好吧!”羽柴秀吉问道。

“敝上很好,在下带來了敝上对关白大人的真诚的问候!”

两人一边说一边向聚乐第走去。

突然,申思逸的目光一凝,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丰五郎,快些,再晚的话集市就该散了!”菊姬在前面跳着叫着。

后面,卢子秋一脸的苦笑,对于逛街,他实在是兴趣缺缺。

感觉到目光的注视,卢子秋回望了一眼,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皮肤白净,神态儒雅,一看便不像是日本人,这人是谁,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有一种眼熟的感觉,在杭州城送别的时候,卢子秋曾与楚天舒有一面之缘。

“丰五郎!”楚天舒默默的将这个名字记在心中,难道这世界上真有这么相似的人,可是直觉告诉他不会这么简单,刚才从卢子秋看过來的目光中,他分明看到了疑惑和警惕,这不是一个普通人应有的目光。

“关白大人,不怕您笑话,在下略通相术,在下观察那两一对男女面露光华、英姿外露,非普通人之相啊!不知是!”楚天舒指着卢子秋、菊姬两人的背影说道。

“哈哈哈!”羽柴秀吉笑道:“楚先生好眼力,那是小女与他的未婚夫疋田丰五郎,疋田先生虽然年轻可一身的艺业已经可以比美剑圣,可谓是年轻有为啊!”羽柴秀吉不无得意的说道。

“疋田先生这么年轻便取得了如此傲人的成就,实在是不简单啊!肯定是关白大人耗费心血从小培养的天才吧!”

战乱时候一些富商大豪家中会收养一些天资上好的少年进行培养,以便为日后所用,所以楚天舒才有此一说。

“这一点楚先生还真沒猜中,疋田先生是小女的同门师兄弟,天下第一剑圣上泉信纲先生的高足啊!”羽柴秀吉笑道。

“原來是这样啊!”楚天舒的心里不免失望,这样说來这疋田丰五郎便不可能是卢子秋了。

然后羽柴秀吉的下一句话又让楚天舒的心中生出许多希望。

羽柴秀吉接着说道:“上泉信纲先生慧眼识英雄啊!据说他在海边的一个渔村中救下了重伤的疋田丰五郎,哦,那时候他还叫海生,只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丰五郎便代师出战,击败了剑圣柳生宗严!”

海边的渔村,海生,不到一个月。

楚天舒暗暗记住了这几个疑点,回去之后一定要让人好好的去查一查。

“丰五郎,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出來一趟也不好好玩玩!”菊姬撅着小嘴娇嗔道。

卢子秋只得放下楚天舒的事,笑道:“你这个丫头真的是难伺候,说吧!你想去哪玩呢?”

菊姬歪着头好像一副思索的样子,正在这时,路上的一两马车驶了过來。

“让开,让开!”赶车的把式呼喝道。

“黄大哥,咱们就这么离开内野吗?”吴三娃依然有些不甘心道。

“不离开又能怎么办,花魁大赛举办了两个多月,就是内野最偏僻的地方都知道了,可是依然沒有大人的踪迹,以大人的性格这是不可能错过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大人根本就不在内野,我们还是去名护屋,浪速等城去看一看!”黄兴霸装模作样的分析道。

“小心!”卢子秋一把将沉思之中的菊姬啦了过來,险之又险的避开了马车。

“你是怎么赶车的!”菊姬受了惊吓,喝问道。

车把式沒有答话,菊姬还待追究,卢子秋笑道:“好了,和他们一般见识做什么?”

卢子秋拉着菊姬便要离开。

“发生了什么?”吴三娃感觉到车子一顿,便掀开车帘问道。

突然,吴三娃的眼睛瞪的快要跳出來,嘴激动的哆嗦着,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黄大哥,你快看!”

第276章 又见甲贺忍者

“不要一惊一乍的!”黄兴霸懒洋洋的说道,对于吴三娃的做派,他早已经熟悉了。

“大……人,是大人!”

吴三娃一下子从车上跳了下來,神色激动。

车把势愣了一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东家跳下车來,便勒住了马。

黄兴霸也从车上跳下來,问道:“大人在哪呢?”

然而,从车上跳下來之后,吴三娃就沒有找到卢子秋。

“你小子是不是看花了眼!”黄兴霸说道。

“我发誓我真的是看到大人了。虽然他的发型和衣服都换了,但是我自信不会看错,他正和一个日本娘们在一起呢?”吴三娃赌咒发誓的说道。

可是黄兴霸依旧是一脸的疑惑。

吴三娃急了,突然不管不顾的用汉语喊道:“大,!”。

“人”字还沒有叫出声來便被黄兴霸眼疾手快的掩住了嘴。

“你不要命了!”黄兴霸低声喝斥道:“看不出你平日里还算冷静,遇到事竟然这么带种,好吧!既然你看到了大人,那就继续在内野呆下去,你刚才看到大人在哪个方位!”

让车把势把马车再赶回客栈,两人便循着卢子秋之前出现的方向找了下去。

“丰五郎,快过來!”菊姬拿着一对陶制的小猪,惊喜的喊道:“看,他多像你啊!”

她把陶猪放在卢子秋的脸旁,左右端详着:“嗯,都是一副呆呆、**的样子!”

在他们背后,黄兴霸与吴三娃急匆匆的走过,双方擦肩而过。

“八嘎!”突然传來一声恼怒的喝骂。

开骂的是甲贺家族的中忍大野贺,作为一名刚刚晋升的中忍,大野贺志得意满,毕竟有些人一辈子只能是下忍,而更多的人连成为忍者的资格都沒有,中忍无论是在忍着界还是武者界都有着不低的地位了,特别是那些将军、大名更是争相抛出了橄榄枝。

只要不碰到那个叫作疋田丰五郎的可怕魔鬼,大野贺清楚的记得发生在聚乐第门前的那一场争斗,本应作为优势的一方却成为了被屠杀者,那一天,他还站在下忍的队伍中,他亲眼看到熟悉的同门血洒当场。

引以为傲的忍术在他的面前简直如同儿戏,沒有人能挡住他的一招,几乎每一刀都能带起一片血花,如果自己不是躺在人群中装死,恐怕现在自己已经沒有可能在这里逛街了。

而今天,当天晋级为中忍的时候,竟然有人敢不主动让路,大野贺火了。

挡住他去路的是两个神色匆匆的年轻人。虽然衣服还算过的去,但是并沒有扈从,而且也体会不到一丝的贵气。

只不过是两个无权无势的小子,大野贺想道,活该你倒霉,竟然顶撞了伟大的中忍。

大野贺一把拉住了吴三娃的衣服,一用力便要将他摔倒在地。

吴三娃猝不及防之下,踉跄了两步。

“你干什么?,赶紧让开!”吴三娃并沒有心思陪他闹,喝了一声,便要离开。

“西奈!”大野贺彻底的火了,他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两个目中无人的家伙,要他们尝到后悔的滋味。

腰中的长剑呛的一声出鞘,发出了一声龙吟,大野贺傲然的双手持剑,摆出衣服高手应有的风度。

“快看,那边打起來了!”立刻便有好事的人将三人围了起來,指指点点的。

“那不是甲贺家的大野贺吗?听说他现在已经晋阶为中忍了,这两个小子要倒霉了!”有人认出了大野贺的身份,慨叹道。

“是啊!惹谁不好偏偏惹到了忍者!”旁人惋惜道:“即便是被打死了都沒处说理去!”

吴三娃心急如焚的便想拨开人群去寻卢子秋,却被黄兴霸拦了下來。

“三娃别急,我们在这里把动静闹得大一些,说不定大人会循声找过來!”

吴三娃一听也是,看了看面前严阵以待的中忍:“慷慨”的说道:“黄大哥,这人就交给你了!”

黄兴霸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也知道吴三娃并沒有必胜的把握,为了不出意外也确实只有自己上最合适。

“那边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咱们过去看看吧!”菊姬央求的拉起卢子秋的手,卢子秋苦笑着摇了摇头,却也沒有办法只能被菊姬拖了过去。

“小子,想打架是吗?”黄兴霸戏谑的说道。

卢子秋一愣,这个声音很熟悉,似乎是黄兴霸的声音,不过也只是想一想,黄兴霸现在应该还在瑶州呢?再说这人说的又是日语,看來是自己实在是有些想家了。

“你惹恼了尊贵的中忍,赶紧把你身上的钱全部拿出來给我作补偿,说不定我可以饶你不死!”大野贺装模作样的说道。

“哈!”黄兴霸笑出声來,闹了半天原來最终的目的是这个啊!还尊贵的中忍呢?真的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好了,废话少说,银子是有,不过我不想给你!”黄兴霸的声音远远的传了开去,希望卢子秋可以听到。

“八嘎!”

大野贺彻底的被激怒了,既然你不给我,我便自己來取。

长剑疾飞而下,直劈向出言不逊的黄兴霸。

“哦!”围观的众人发出一声惊叫都觉得这个年轻人要命丧剑下了。

只听得砰的一声,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刚才还不可一世的中忍像麻袋一般被踢得飞了开去。

众人纷纷闪避。

“打起來了,打起來了!”好事的菊姬激动的大叫,但是前面人头攒动,菊姬只能踮起脚,着急的直跳。

卢子秋笑着一把抱起菊姬,将她高高的举起來。

终于看到场中的发生的事情,菊姬兴奋的直叫:“是甲贺一族的忍者呢?这个好像是叫什么大野贺的!”菊姬在甲贺家族呆过,依稀记得这个人。

大野贺趴在地上,一时竟然难以站起身來。

怎么会这样,,他的脑中混沌一片,怎么会这样,中忍不是已经可以横行了吗?怎么随便跑出來一个年轻人就可以这样随意蹂躏他。

那一脚,就这样随意的踢了过來,但是却让他难以招架。

这是什么人,他的武功不像是日本的剑道,倒像是中华的武术,不是那么凌厉,却玄奥难测。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大野贺捂着依旧剧痛的胸口,颤声问道。

“平常人!”黄兴霸微笑着说道,刚才那一脚虽然看似随意,却是他兵行险招,最终达到了一招制敌的效果。

正在这时,十多个忍者围了过來。

“是大野贺!”一名忍者惊讶道,他们都是甲贺一族的忍者,其中四人更是上忍。

这一下,麻烦大了。

第277章 发自骨子中的恐惧

见这么多忍者前來,围观的人群担心殃及池鱼,纷纷散开,卢子秋这才看到场中的两位主角。

只一眼,卢子秋的呼吸就屏住了,沒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到他们,这实在是太好了,不过,现在看來他们是遇到了麻烦。

面对上忍,以黄兴霸的功夫也不得不认真对待。

真沒有想到这日本忍者是属浪的,打了一个会跳出來一群。

黄兴霸迅速的在脑海中进行着力量对比,对方有忍者十五人,其中一名失去战斗力(大野贺),四名的武功较好(上忍),甚至比自己也不弱什么?以一对四根本就沒有任何胜算,而其他的十人武功的深浅不一(有的是中忍,有的是下忍,)吴三娃恐怕也只能应付一个而已。

这场架可以说不用打便知道结果了。

“哈哈哈哈!”吴三娃脸色发白的笑道:“误会,都是误会,大家都是自己人,呵呵,我们走先!”吴三娃拉着黄兴霸便想走,但是却发现來路已经被忍者们堵住了,很明显,他们想來个瓮中捉鳖。

“奶奶的,跟大人学的这招怎么会沒用呢?”吴三娃小声嘀咕道:“这下是死定了!”

“闭嘴,就是死也要拼掉他们两个!”黄兴霸说道。

“黄大哥说的对。虽然是死定了,也要拼掉他们两个!”两人背靠背站着,随时准备着对方的攻击。

可是甲贺族的忍者显然不准备马上动手,他们想用这种心里上的压迫将对方压垮,可是?黄兴霸与吴三娃又岂是小小的心理压力就能够压垮的。

正在这时,只听得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说道:“谁说你们就死定了,跟大人学的招数又怎么会沒用呢?”

“大人!”黄兴霸与吴三娃异口同声的说道。

不错,说话的正是一直在圈外观战的卢子秋。

忍者们迅速的转身,然后他们惊恐的发现自己面对的竟然是在聚乐第一人屠杀七名忍者的魔鬼疋田丰五郎。

以忍者内心的强大,都不自觉的感到一阵发抖,那是出自骨子中的惧怕。

这个人在甲贺木的面前砍瓜切菜一般杀掉了他们七名同伴,却愣是让甲贺族吃了这个天大的哑巴亏,听说,甲贺一族曾花大代价请出传说中的忍者桃地再不斩出手杀掉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沒有成功。

想一想吧!那可是连再不斩这样的顶尖忍者都无可奈何的人物啊!从那时起,甲贺的忍者中就有这样的共识:宁惹阎王,莫惹五郎。

“疋田先生!”其中的一名上忍行礼道,菊姬吃惊的发现,他行的竟然是晚辈觐见长辈的礼节,而其他忍者连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沒有。

“说!”卢子秋的话简短而有力。

黄兴霸与吴三娃面面相觑,他们知道自己的对手是无可匹敌的强大忍者,即便再加上卢子秋,那和不加也沒有什么差别。

所以两人迟疑着,要不要过去相认,他们担心将麻烦带给卢子秋。

但是意外的是,这些忍者好像都有些怕大人。

“疋田先生,这是我们甲贺家族的事,还请先生不要插手!”虽然惧怕卢子秋,但是毕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果自己连一个屁都沒有就这样灰溜溜的退走了,以后在内野也别混了,所以也只有强打精神说几句场面话了。

“甲贺家族的事我自然不会插手!”卢子秋说道。

“那太好了!”上忍喜出望外的说道:“改日定当登门相谢!”

“可是我兄弟的事,我却不能不插手!”卢子秋又说道。

“你兄弟的事!”上忍疑问道。

卢子秋转向黄兴霸两人,骂道:“你们两个臭小子愣什么呢?來不给老子滚过來,!”

两人跟随卢子秋多年,知道大人凡是都有把握,既然他主动相认自然有万全之策,所以两人欢呼一声,屁颠屁颠的跑到卢子秋的身边。

“大人,您还好吧!我们都想死你了!”顾忌到周围的人,所以三人依然用日语交谈。

“这位是嫂子吧!真漂亮,大人真有眼光,嫂子要去参加花魁大赛一定能够一举夺魁!”吴三娃拍马屁道。

菊姬的面上一红,又羞又喜的瞥了卢子秋一眼,轻轻的“嗯”了一声。

“对了大人,忘记告诉您了!”吴三娃激动之下忙着献宝道:“我们将本次花魁大赛的花魁特地留下來给您了,您只管慢慢享用,不必客气!”

黄兴霸干咳两声都沒有能够阻止吴三娃说下去,无奈之下只得踢了他一脚。

“踢我做什么?”吴三娃怒道。

说完之后才发觉自己犯了大错,再看菊姬的脸色果然已经晴转多云了。

“瞧我这张嘴,连个话都说不完整!”吴三娃狠狠的打了自己一个嘴巴:“我们本來是想将花魁留给大人的,可是看到嫂子之后,我们发现自己错了,错的很离谱,有了嫂子,那些什么花魁又怎么能够入得了大人的眼呢?”

这下,连黄兴霸都不得不佩服吴三娃的急智。

果然,菊姬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卢子秋才知道原來所谓的什么花魁大赛竟然是这两个小子为了吸引自己而搞出來的动静呢?竟然想到了这个招数,这两个小子也是花了心思,可是自己在他们心中的形象难道就这么不堪吗?好色,自己哪里好色了,自己喜欢的女人也就羽希、汪秀宁、星言、谢可卿、沈藻、涵韵等寥寥几个人呀,等等,要是算上菊姬、伊贺樱,还有,,卢子秋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张酷似伊贺樱的面庞,竟然是伊贺静,天呀,难道自己对她竟然还有什么不良的想法。

呃,,这么说起來,自己也确实有些色了呢?

卢子秋抬起头看了看尴尬的杵在那里的甲贺族上忍,惊讶的问道:“你们怎么还沒走!”

“走!”上忍心中憋闷,就这么灰头土脸的走了,回去怎么面对甲贺木啊!要说这疋田丰五郎真是甲贺一族的煞星,家族拥有如此之多的强大的忍者却依旧在他的手上一次次铩羽而归,连流主甲贺木的宝贝儿子甲贺一男都被打断了四肢,此时还在床上躺着呢?

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上忍,又能怎么样。

想到这里,上忍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刚想说几句场面花,却不料卢子秋吼道:“再不走老子就要动手了!”

忍者们一听,嗖嗖嗖,身法发挥到了极致,眨眼间竟然走的一个都不剩下。

第278章 身份暴露

“菊姬!”卢子秋搓了搓手,不好意思的说道:“你看,!”他指了指身后的黄兴霸二人。

“我不!”菊姬小脸一扬:“这一次你休想再让我离开,每次都是这样,一出來逛街你就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把我丢掉,上次是因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年轻人(秦天洛),上上一次因为一个小孩子(织田秀信),这一次你竟然是为了两个突然冒出來的兄弟,哼,少來骗我了,我知道你一定是想去看看他们给你留下的花魁吧!这一次我说什么也不先回去了!”

菊姬抱怨了一通却沒有听到卢子秋的回应,转头一看,哪里还有卢子秋三人的影子,在她说话的时候,三人已经悄悄的溜了。

“丰五郎!”菊姬的声音足足让整条街震动了几下。

來到一个秘密的地方,三人才停下身來。

“三娃、兴霸你们怎么來到这里了!”卢子秋问道。

“是汪议长(汪秀宁)派我们來的!”吴三娃说道。

“大人!”黄兴霸接过吴三娃的话说道:“是嫂子让我们过來找你的,所有人都认为大人凶多吉少了,但是嫂子不相信,他说大人一定会吉人天相的,就算是把日本岛翻了个底朝天都要找到大人,而嫂子就在瑶州等您,她说她自己原本要來的,可是瑶州城是您的心血和根基所在,所以她不能轻离,她要守着瑶州城直到等到你回去!”

“秀宁……”卢子秋的心头泛起浓浓的思念与感激:秀宁,果然懂我的人是你啊!他想起以往的点点滴滴,她的娇羞,她的决绝,还有她知道自己决定赴日时苍白的脸色,自己确实亏负她良多啊!而她一直都沒有计较,不计较自己与羽希的柔情蜜意,每月的鸿雁传情;不计较自己在家乡与谢可卿匆匆完婚;不计较自己与沈藻的不清不楚;不计较自己与星言的勾勾搭搭。

“大人,不是小人多嘴,我觉得那个日本娘本(菊姬)比嫂子差的实在太多了,你可不能因为她而负了嫂子啊!”黄兴霸说道。

“正是正是!”吴三娃也连忙说道,经黄兴霸这么一提醒他还真有些担心卢子秋在日本会乐不思蜀呢?

“大人,嫂子可沒有给我们带什么锦囊妙计,如果你学刘备赖在江东的美娇娘的温柔乡里,我们兄弟俩沒有办法,就只能把你绑回去了!”吴三娃听过书,倒也知道一些三国里的故事。

卢子秋哑然失笑:“你们都想到哪里去了,你们看我像贪图美色,乐不思蜀的人吗?”

黄兴霸与吴三娃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像!”

“好了!”卢子秋笑道。虽然三人之间笑笑闹闹,可是生死重逢之后的那种喜悦却让他们鼻头发酸,眼睛中闪耀着亮亮的晶莹。

“大人!”黄兴霸单膝跪倒:“兴霸沒用,当日沒有能够保护好大人,请大人责罚!”

卢子秋将黄兴霸拉了起來:“当日又怎么能够怪你呢?再说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大人,你怎么会在内野,看您这一身穿着好像还像个将领的样子,还有,那些甲贺族的忍者为什么会怕你呢?”吴三娃一股脑的将心中的疑问都说了出來。

“这些问題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今天发现了一个重要的事情!”在聚乐第门口。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是卢子秋已经认出羽柴秀吉接见的那个人正是申思逸的幕僚楚天舒,他怎么会在这里,以什么身份,商讨的又是什么事情。

楚天舒是个幕僚了,并不是官员,他代表大明出使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那他代表的是谁,不言而喻了。

申思逸,浙江总督,封疆大吏,其父更是身居首辅,位极人臣,他与羽柴秀吉接洽的目的是什么呢?

况且,现在朝鲜战场正在激战,他的图谋又是什么呢?

这些问題刚才一直在卢子秋的脑中盘旋,本來出使日本有被申思逸要挟的成分在里面,但是更多的是卢子秋想通过出使去了解日本,如果能够化解这场干戈那是最理想的,最根本的,他对申思逸是信任的,对于这个练兵抗倭的总督,他是看好的,起码比福建总督郭应聘强。

但是现在因为楚天舒的意外出现,这份信任已经完全不存在了,那么自己就更不可能以使者的身份出现了,现在最紧要的就是赶回大明,以防备申思逸对瑶州,对自己的家人动手。

“你们听着,你们现在马上拿着这张地图去一丁点铁匠铺找一个叫秦天洛的人!”卢子秋拿出一张日本的布防地图,展开來,指着一处港口道:“在这里有一个叫下里的渡口,里面有日军的一个海军的编队,四艘船三百多人,你们要想办法将这三百人吃掉,然后抢到船只,以备我们离开!”

“大人,何必那么麻烦,我们万宝斋在这里也有一定的势力,想弄一艘船回去还不是太难!”黄兴霸说道。

卢子秋摇了摇头,说道:“秦天洛那里有很多我们的同胞,他们现在被逼的走投无路,我身为大明的官员,我有责任带他们回家!”

“查到了吗?”楚天舒一回到驿馆便差人去查疋田丰五郎的详细情况。

“楚先生,这疋田丰五郎的身份非常神秘!”探子说道:“似乎并沒有人能说清楚他的详细的來历,而日本由于连年征战也并沒有建立户籍,所以查起來不太容易!”

“废话,容易的话还用你去查吗?”楚天舒吼道,那个疋田丰五郎实在太像卢子秋了。

“楚先生,有最新的情报!”另外一个探子匆匆跑进來说道:“疋田丰五郎之前叫做海生,是在一个叫做下张村的渔村中被人救起的!”

“下张村,地图!”楚天舒说道,立马,两个小厮将一副日本地图展开來。

楚天舒在地图上自习的找寻那个叫做下张村的地方,突然,他的手一抖,在这,而大明的航船如果到达日本的港口也就在附近,这么说來,疋田丰五郎就真的有可能是卢子秋了。

“备马,我要求见羽柴大人!”楚天舒喝道。

第279章 争分夺秒

冬日的暖阳照在身上,暖暖的让人发困,下里渡的哨兵双手插在袖子里,长长的打了个哈欠,火绳枪象征性的抱在怀里: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谁会过來啊!

让老子在这里放哨,你们这些当官的却躲在船舱里玩女人,靠,小心哪天挺不起來,哨兵心中恶毒的咒骂着。

“什么人!”哨兵一下子站起身來,因为他发现有两个人正向船队上靠近过來。

“别开枪,别开枪,是我!”当先的那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连连喊道。

“哦,原來是明大啊!”哨兵送了一口气,又将火绳枪收了起來:“你怎么今天來了,不是还沒到送给养的时间吗?”

明大老人从怀中掏出一小壶酒悄悄的送给哨兵,哨兵猥琐的笑了,低声说道:“还是你明大会办事!”

明大同样还以猥琐的笑容,说道:“人老了就爱想起些破事,老婆子这几天想回趟娘家,那闹的叫一个凶哟,所以我只能将军爷的给养提前送了來,好陪她回娘家!”

“看不出來你明大还是个怜香惜玉之人啊!这个是谁,以前沒有见过啊!”哨兵指着跟在明大身后的二十來岁的浓眉大眼的汉子问道。

“哦,这是他舅家的侄子,这次來接老婆子一起回去的!”明大老汉眼中精光一闪的说道。

“哦哦,去吧!”哨兵放松下來,随意的摆了摆手,轻轻扭开老汉送的酒壶,美美的抿了一口,接着他觉得脖子一凉,这最后一口酒终究是沒有咽下去。

很快,明大的身后涌出数十道身影,悄无声息的潜入四艘舰船中。

正如哨兵所想,队长须做争胜正在一个裸体女人的身上耕耘着。

女人本是附近村中的寡妇,长得倒有几分姿色,一次偶然的机会被须做争胜碰上了,便抢到了船上,成为他床上的工具。

编队驻防的地点很偏远,每天基本上沒有什么事要作,连须做争胜都以为自己已经被遗忘了,但是偏偏又不敢擅离职守,所以每天最大的娱乐便是这个寡妇了。

他把爽滑的双腿架在肩膀上,老牛耕地一般的深耕细作,寡妇早已经在长期的淫辱中将自己当成了须做争胜的女人,此时也正投入的享受着他大力的抽送,紧闭的双眼发出依依呀呀的呻吟,一声一声撩拨着须做争胜的情欲。

他俯下身,捏住了女人胸前的两团坚挺,大力的揉搓着,时不时的还啃上几口。

女人的双腿被抵在自己的胸口,宛如一只扭曲的虾米。

突然,女人长喊一声,洁白的小腿挺起,连脚趾头都伸开着。

须做争胜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还有什么战场上征服敌人,在床上征服女人更爽的事情吗?

须做争胜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女人,他稍稍停了一会,便有开始耸动起來。

这时候,传來了敲门的声音。

“靠,不知道老子正忙着吗?给老子滚!”须做争胜喝骂道,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小子竟然再找个时候來打扰自己,赶明一定罚他去刷马桶。

然而,敲门声并沒有因为他的喝骂而停止,依旧很有毅力的响着。

“娘的,坏老子好事,老子毙了你!”须做争胜连衣服都沒穿,便拿起床头的短铳冲过去一把打开了舱门。

他要看看到底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竟然敢在这个时候坏了他的好事。

但是他注定是看不到了,只见白色的光芒一闪,他便离地飞了起來,下面一具无头的裸体男尸好像有些眼熟。

“啊!!”被眼前的血腥吓到,女人发出尖利的叫声。

紧接着,传來几声刀剑碰撞的交鸣声和濒临死亡的惨叫,然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关白大人!”

羽柴秀吉缓缓的收势,将手中的剑递给侍者,又接过湿毛巾擦拉擦额头的汗水,这一趟剑舞下來,还真有些吃力,老了,到底是老了,岁月不饶人啊!

“你这么急要见我有什么事啊!”羽柴秀吉看了卢子秋一眼说道。

“关白大人,平定北条之战让疋田认识到,男儿只有投身疆场才能建功立业,疋田不才也想为大人作一个马前卒!”卢子秋说道。

“恩!”羽柴秀吉点了点头,卢子秋的能力他是见识过的,胜过羽柴秀次十倍:“你的表现我也略有耳闻,可圈可点,正想着将你放到军队里去锻炼锻炼,却有恐你有屈才之感,现在既然你本人也有此心,也罢了,原本你带着点那个护卫营,想來你也用着顺手了,便归你指挥!”

羽柴秀吉口中的一个营业就四五百人,不过卢子秋的目的不是这个,倒也不在意。

“谢大人栽培,疋田一定不会让大人失望的,为了便于操练军队,也为了服众,疋田想今天就搬到军队中,与士兵们同吃同住,请大人恩准!”搬出聚乐第才是卢子秋真正的目的所在,毕竟要马上离开日本了,聚乐第中守卫森严,住在这里诸多不便。

“哦,搬到军队中也是理所应当,不过这事不要來问我,我做不了主,只要菊姬同意你去,你便去得!”羽柴秀吉呵呵笑道。

“不同意,我不同意你去!”一个愤怒的女声传來,正是菊姬。

“呵呵!”羽柴秀吉笑了,菊姬的态度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不过这些孩子们的事他不关心,便挥了挥手离开了。

“菊姬,你怎么來了!”卢子秋苦笑道。

“你做了‘好事’还想让我不知道吗?”菊姬气呼呼的说道:“昨天丢下我跑了,今天又要搬出聚乐第,说你是不是这段时间征战在外,遇到了什么别的女人!”

卢子秋哑然,不过要说道女人,伊贺静算不算呢?

见卢子秋不答,菊姬愈发的肯定,不依的说道:“啊呀,竟然是真的,她到底是谁,,是不是伊贺樱!”

卢子秋与伊贺樱的那些事,菊姬倒也知道一些,可是他哪里知道卢子秋刚才想到的竟然是伊贺静。

“别闹了!”卢子秋笑择安慰道:“胡思乱想什么呢?我搬出聚乐第是为了更好的训练部队!”

“借口,都是借口,义父一直住在聚乐第中不是依然训练军队!”菊姬死缠烂打道。

第280章 对不起骗了你

“傻丫头,这怎么一样呢?聚乐第是关白大人的府邸,如果我一直住在这里,他们会以为我是仗着关白大人的权势才做到这一步的,更重要的是,!”卢子秋看了看菊姬,心中涌现意一丝不忍,自己要这样欺骗和伤害一个深爱自己的单纯女孩吗?

“最重要的是什么?”见卢子秋沒有说下去,菊姬忍不住的问道。

卢子秋的嘴靠近菊姬的耳朵,轻声说道:“更重要的是如果我要娶你,那又怎么能一直住在聚乐第呢?”

“呀!”菊姬惊叫一声,原來卢子秋刚刚的话说完便快速的在她的耳朵上亲了一口。

她羞喜的眼神瞄了瞄他,吞吞吐吐的说道:“你怎么不早说啊!害的人家白担心!”

菊姬说着将头埋进卢子秋的怀里,感觉到自己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

抚摸着菊姬柔顺的头发,卢子秋对自己深深的鄙视。

“你怎么了?”菊姬仰起小脸,看到卢子秋的脸上连一点笑容都沒有,关切的问道,接着有自以为是的笑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

“什么?”卢子秋心中一惊,难道自己不自觉之中已经露出了马脚了吗?

“傻瓜!”菊姬又将脸贴在卢子秋的胸膛之上,闻着他炽烈的男儿气息,听着他雄浑有力的心跳:“你不用担心义父会不答应我们的婚事,别看他天天虎着一张脸,好像谁都看不惯似的,可是我却知道他其实非常看重你的!”

菊姬挪了挪小脸,仿佛小猫一般向找个舒服的姿势:“只要你提出來,义父一定会答应的,如果他不答应,我就跟你私奔!”

感觉到菊姬对自己浓浓的情义,卢子秋环紧了双手,将她紧紧的抱住,直到她有些呼吸困难,却又不愿说出來。

“菊姬,我骗了你!”卢子秋的心中默念:“你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可是我却不能给你想要的幸福,也许是上苍的作弄,此生注定我将成为你的敌人,不,应该说是整个日本的敌人,我要将日本扩张的野心亲手的扼杀掉,将日本侵略的本性连根拔起,我不想伤害你,我多想让你的脸上一直保持着这样无忧无虑的笑容,我多想和你长相厮守!”卢子秋的眼前闪现了很多美丽的身影,伊贺樱,伊贺静,稻田和子,她们或者对自己倾心,或者已经魂归天堂,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们之间都有着一条难以跨越的鸿沟,这是两个民族的深沉的隔阂。

菊姬,祝你幸福,祝你们幸福。

劝服了菊姬,卢子秋急匆匆的往回走,他知道自己的事不可能长久瞒住楚天舒,他很快便会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到那时候,如果他将这个消息告诉给羽柴秀吉,那时自己便再无逃脱的可能。

现在黄兴霸、秦天洛他们应该已经占领了下里渡的海军编队,只要自己脱身便可以从容离开日本。

所以自己现在一刻也不能耽搁,多留下一刻就多一刻危险,毕竟,这次行动不仅仅是自己,更有着王直留下的一大批国人,他们中很多都是老人孩子,如果与日军正面冲突起來,后果不堪设想。

卢子秋将这段时间收集來的日本全岛的军用地图还有各个方面的情报,更多的是军队的编制,军官的花名册等等连同太昊古刃一起打好了包,又仔细的想了想还有什么疏漏的地方,直到实在想不到落下什么东西,卢子秋打开门便要招呼卫兵将自己的行李搬出去。

却不料刚出门,便有一名卫士说关白大人请他去前厅。

羽柴秀吉请我,因为什么?卢子秋看了看天色,都快晚上了,难道是为了自己践行,不行,多住一个晚上就多一分危险。

卢子秋跟在卫兵的后面,他已经想好了对策,如果羽柴秀吉要为他践行,他便以军规为由婉拒,实在不行就装病,反正就是不喝酒。

“参见关白大人!”卢子秋主动行礼道。

“丰五郎!”羽柴秀吉的话语中透露着随意和亲近:“这是神使大人派來的人,神使大人今天晚上请你赴宴,感谢你这段时间的护卫!”

羽柴秀吉说着话,眼睛却盯着卢子秋,好像要看穿他脑海中的真实想法一般。

“神使大人!”卢子秋不自主的眉头一皱,这个疯女人这个时候來捣什么乱,,每次她一出现就准沒好事,上一次在小田原城中身中数枪,差一点就死翘翘了;这一次自己正准备开溜,他却要请自己去赴宴,难道天照大神真的是要派她來跟自己作对的。

看到卢子秋眼中闪现出來隐隐的担忧与不快,羽柴秀吉放心了,他清楚的知道神使的魅力,他担心疋田丰五郎会抵抗不了神使的魅力而倒向她,那样丰五郎就成为了自己身边的一颗钉子,好在,现在看來丰五郎对这个神使并不感冒,羽柴秀吉又想到在小田原城下,卢子秋对神使的无礼和冒犯,疯女人,还真的一点都沒叫错呢?

“丰五郎,既然是神使大人相邀,你便去一趟吧!要记得军务重要,早去早回!”羽柴秀吉又不放心的交代道。

“遵命大人!”卢子秋无奈的跟随來人去赴宴去了。

下里渡海军编队,。

“清除!”

“清除!”

“清除!”

……

随着一声声的“清除”传來,原本守卫这里的须做争胜中队已经不复存在了,三百多具尸体被趁着夜色运进了密林之中深埋起來。

扮作明大老汉侄子的秦天洛与黄兴霸、吴三娃又碰了一次头。

在刚才的战斗中,秦天洛出动了寨子中的精锐,又是偷袭,除了在战斗中有个倒霉蛋受伤之外,其他大部分都是在敌人午睡中轻松的解决了敌人,所以杀掉三百多日本兵,而自身竟然仅有一人轻伤。

这一切多亏了黄兴霸的指挥,秦天洛算是见识了两人的差距,说到武功秦天洛也有几分自矜,但是说起杀人的本领,他却甘拜下风,即便是武功比他差很多的吴三娃,杀人的效率也比他高上不少,那种一击必杀的娴熟和狠厉让他一眼就能看出两人都是从血与火中走出來的军人。

第281章 灌醉神使为哪般?

“天洛!”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正是送菜的明大,他原名王鸿,是王直的本家兄弟,在帮众的辈分很高。

“二叔!”秦天洛招呼道。

“两位壮士好手段啊!”王鸿赞叹道,真沒有想到那个素未谋面的卢大人属下竟然能网罗那么多的好汉,这两个人可都是百里挑一的英雄,特别是黄兴霸,以王鸿目光的老辣又怎么会看不出來黄兴霸并沒有用全力。

面对面的冲突,连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秦天洛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

“王老英雄!”黄兴霸与吴三娃连忙招呼道。

“现在下里渡已经拿下來了,就等着卢大人那里的准信了!”王鸿说道。

“可是?!”秦天洛为难的说道:“韩三叔和陆六叔他们还沒有拿定注意!”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黄兴霸两人一眼,韩、陆等人是因为王直的前车之鉴,对大明官家非常的不信任。

“这两个老顽固!”王鸿骂道:“难道让大家呆在日本,客死他乡才满意吗?”

他的眼中闪现几抹泪光,叶落归根,出來几十年了,临老了,那还乡的欲望反而更加强烈了。

况且,现在他们之所以能够生存,是因为日本并沒有真正的统一,如果羽柴秀吉相继平定各路大名,一个统一的政权是不会允许自己这些异邦人存在的,更何况他们的手里还有这王直大哥留下來的宝藏,贪婪的日本人又怎么会舍弃这笔巨大的财富呢?

留下來只有死路一条,而回去,。

王鸿的心里其实也有着一些顾虑,卢子秋他并沒有见过。虽然听秦天洛说起他的为人,貌似光明磊落,但是现在这个社会,外忠内奸的人多了去了,更何况是一个年纪轻轻却已经在官场中长袖善舞的人,他能简单吗?

但是现在,除了相信他还有别的出路吗?

更何况这一次跟随他一同回大陆的只是帮中的一部分人,即便这个卢子秋和胡宗宪一样是个言而无信的伪君子也动不了帮派的根本。

他本來是想自己一个人带着人回去的,可是秦天洛却非得一同回去,这孩子就是太倔了。

神使的住所远比不上聚乐第的繁华,但是却设计精巧,让卢子秋产生一种莫名的舒服感。

对于神使,卢子秋始终看不出她的深浅,有些时候她简单的好比邻家女孩,她为会互不相识的人的死亡而伤悲甚至流泪,有些时候,她又深沉的可怕,仿佛什么事都瞒不住她一样,卢子秋能够感觉到,神使其实已经开始怀疑他了,在楚天舒到來之前就怀疑他了。

厅堂中的餐桌上放着几盘清淡的小菜,旁边放了一壶清酒。

“來了啊!坐吧!”神使从后堂走进來,手里还端着一叠菜,那种居家妇人的风情让卢子秋一时有些适用不过來,真不愧是神使大人啊!果然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就是不知道能否睡得了荡床。

“还愣着干什么?”神使见卢子秋并沒有动,又招呼道:“坐呀,都是些家常小菜,希望疋田统领不要介意!”

“哦!”卢子秋回过神來,不由暗笑自己定力实在是太差了,竟然走神了。

两人分宾主坐了下來,经历过小田原城中的共患难,神使对卢子秋已经沒有了当初的厌恶与戒备。

卢子秋看着神使一直蒙在脸上的面纱,心中恶趣味的响着:“难道你吃饭都要戴着面纱,嘿嘿!那样可有得麻烦了!”

却不想神使一点都不扭捏在揭开了面纱,大大方方的在卢子秋的面前露出了真容。

刹那间,卢子秋惊呆了,他想起了当日在圣山之巅见到星言的那一刻的惊艳与痴迷。

但是不同的是,星言之美便如空谷幽链,出尘脱俗,不带一丝一毫的尘滓。

而神使便如同傲雪的梅花,倔强中带着柔弱,美丽中带着冷傲,最美的是她轻笑绽放的那一刹那,真的如同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以卢子秋的定力尚且有片刻的失神(有人疑惑卢子秋有定力吗?)。

见到卢子秋眼中不自觉露出的痴迷,神使微微有些得意,但是很快,他的眼中痴迷消退了,恢复了冷静与镇定。

神使的心中凛然:这个叫做丰五郎的男人。虽然他和普通的男人一样好色,但是他有高度的自制力,面对自己,他并沒有产生据为己有的贪欲,而只是一种淡淡的欣赏,是的,欣赏,就好像欣赏美丽的自然、神奇的事物一般的欣赏。

“神使大人,你很美丽!”卢子秋赞叹道。

“谢谢!”神使举起小巧的白玉酒杯:“这一杯谢过疋田统领救命之恩!”

“不敢!”卢子秋说道:“大人是天照大神的使者,即便沒有在下的相救也一定会化险为夷、遇难成祥的!”话中暗讽她装神弄鬼,愚弄世人。

神使微微一笑,说道:“你可以叫我菜菜子!”

“菜菜子!”卢子秋小声的念了一遍,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这个名字比神使大人要好听的多!”

“我可以把这作为夸奖吗?”神使说道:“说起來,你是这个世界中第一个知道我真名的人呢?”

也许是酒在作怪,神使的脸上显出几分红晕。

“为了这个第一,干一杯!”神使脸上的红晕让卢子秋心中镇定了许多,看來这小娘皮的酒量不行啊!哈哈,既然如此那就速战速决将你灌醉,咱好早一些拔腿走路,卢子秋对自己的酒量还是很有信心的,想当初在瑶州城,为了收复那些丘八,他可沒少喝酒。

“好,干一杯!”神使菜菜子响应道:“为了两个都不被世人理解的灵魂,干一杯!”

两杯酒下肚,菜菜子脸上的红晕更重。

卢子秋心中的底气也更足了:“为了世界的和平,再干一杯!”

“干一杯!”神使响应。

卢子秋:“为了菜菜子的美丽,干一杯!”

神使:“干!”

卢子秋:“为了我们的友谊,干一杯!”

神使:“干!”

卢子秋:“为了发春了的猫咪,干一杯!”

神使:“干!”

卢子秋:“为了……为了那啥,干一杯!”

神使:“干!”

……

然而,卢子秋越喝,心中的不安却越重,似乎自己是设了个套,千辛万苦的套住的却是自己。

第282章 春梦了无痕

“我说菜菜子啊!”卢子秋大着舌头说道:“这酒的度数好像不低吧!”

神使的脸色也更加的红润:“度数低的酒喝起來有什么意思,这就是我自己酿的,恐怕得有五十多度!”

“五十多度!”卢子秋打了个冷战,说道:“你自己酿造的酒,难道你常喝!”

神使腼腆的看了一眼卢子秋说道:“也不是常喝,就是心烦的时候会喝上一两瓶!”

卢子秋看了看手中至少能装一斤酒的瓶子,突然感觉到舌根发苦,眼前发黑。

神使数了数桌子上四五个空了的酒瓶,指着卢子秋说道:“你说你一个男人劝我喝那么多酒,到底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卢子秋眯着**的眼睛,看着菜菜子美丽红晕的脸蛋:“男人对女人还能干些什么?”

他拉起神使的手,微微一用力便将她拖进怀里。

温香暖玉抱满怀,卢子秋虽然神志不清,但是两只手却已经本能的上下游走,胯下的那一根坚挺更是死死的顶在神使的翘臀上。

卢子秋一低头便吻在菜菜子微微扬起的樱唇上。

“争渡、争渡,误入藕花深处!”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石激悬流雪满湾,五龙潜处野云闲,暂收雷电九峰下,且饮溪潭一水间,浪引浮槎依北岸,波分晓日浸东山!”

沒有人知道这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包括卢子秋自己。

当他头疼欲裂的醒來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摇了摇依旧昏昏沉沉的脑袋,卢子秋一时想不起这个陌生的环境是哪里。

起身端起桌上倒好的一杯水一口气喝完,卢子秋嗓子的干燥才好过了些。

突然他愣住了,他想起來了,这是神使的房间。

自己昨天晚上喝醉了,竟然睡在了这里。

唉!真是喝酒误事,卢子秋捶了捶自己的脑袋。

只不过昨天晚上似乎除了喝酒自己好像还做过了一些事情,他模模糊糊的记得,自己将神使拉进了怀里,然后就是摸,还有亲,再然后……记不起來了。

靠,这么关键的地方怎么可以忘记,,卢子秋的身上出了一身的冷汗,难道昨天自己仗着酒意上了神使,对,就是那个神神秘秘,高高在上的娘们,这不会是真的吧!一定不是,想想那女人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怎么会把男人放在眼里,不过,她的脸蛋倒是真美,还有,咪咪也够大,还有,屁股也很有弹性。

卢子秋看了凌乱的床铺,也沒看出來上面是否留有昨夜“激战”后的痕迹。

正当他想进一步研究的时候,一个仆人走进來说道:“疋田先生您醒了!”

“啊!是啊!”卢子秋尴尬的说道,毕竟自己正在被褥上寻找昨夜的“风尘”,昨夜的梦。

“哦,神使大人说疋田先生醒了就快点回去吧!还说,要是酒量不够的话就别喝那么多酒!”仆人一点都不留情面的说道。

卢子秋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这个神使还真够绝情的呢?昨天晚上还缠缠绵绵的。虽然不知道是否进入了最后一步,可是一觉醒來便恢复了冷冰冰的摸样,竟然连露个面都不愿意,打发一个下人來赶自己走,竟然连个早饭都不管,实在是抠门。

不过,卢子秋现在确实也沒有时间磨蹭了,他拱了拱手,急匆匆的离开了神使殿向聚乐第赶去。

神使殿二楼的一扇窗户后,重又蒙上了面纱的神使大人看着卢子秋的背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如果这个世界上只存在疋田丰五郎而不存在卢子秋,那该多好!”

“统领大人!”刚进聚乐第,巡逻的卫兵便连忙行礼道。

挥了挥手,卢子秋直奔卧室走去,那里有自己辛辛苦苦收集來的东西。

“丰五郎,你竟然敢夜不归宿!”菊姬心中恨恨的想到,再一想到神使那个神秘的女人,她的心中更沒底,该不会是神使看上了丰五郎了吧!不行,我要去找义父,让他派人把丰五郎叫回來,忍耐了一晚上的菊姬终于忍不住了,她急匆匆的向书房走去,,卫士们告诉她,关白大人正在召见一个非常重要的客人。

“什么?先生说的可是实情,!”羽柴秀吉震惊的站起身來。

“句句是实!”

“疋田丰五郎竟然会是卢子秋!”羽柴秀吉依然难以置信。

“除了他不会是别人,关白大人,在下敢用项上人头保证,他确确实实就是宣慰使卢子秋!”楚天舒斩钉截铁的说道:“他在丹徒保卫战中曾经腹部受过重伤,即便是痊愈了也不可避免的留下疤痕,大人只需把他叫來一验便知!”

“不必验了!”羽柴秀吉说道,他曾经亲眼看过卢子秋腹部的伤痕。

一想到自己的身边竟然潜伏了一个大明的官员,羽柴秀吉便惊出一身的冷汗,他在自己的身边这么长时间潜伏着,究竟想干什么?又干了些什么?与楚天舒不同,羽柴秀吉知道疋田丰五郎,哦不,应该说是卢子秋的武功和心机,这样一个人如果作为忠诚的属下当然左膀右臂,但是如果作为敌人,那就是最可怕的敌人。

一定不能留下他,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來人!”羽柴秀吉喝道。

禁卫统领多河间应声而入。

“疋田统领可曾归來!”羽柴秀吉问道,他最怕的是卢子秋昨天晚上听到风声后已经开溜了,那样的话自己可要追悔莫及了,想到他提出的离开聚乐第的做法,羽柴秀吉更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回禀大人,疋田统领刚刚已经回來了!”多河间回答道。

回來了,羽柴秀吉诧异,可是?他马上又想到卢子秋高强的武功,自己的卫队未必能够留下來。

“來人!”羽柴秀吉吩咐道:“立刻拿我的令牌去请甲贺一族的忍者!”羽柴秀吉从怀中掏出一个血红色的令牌,那是他与甲贺定下的级别最高的令牌,血令一出便代表着这是关系到生死存亡的大事。

“命令禁卫一、二、三大队封锁聚乐第,沒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进出,违令者可当场格杀!”

“命令,全城戒严,城防营封锁四门!”

“卢子秋啊卢子秋,我看你还往哪里逃!”羽柴秀吉收紧了拳头,仿佛卢子秋已经成为了他掌中之物。

第283章 生死相依

“咦?菊姬小姐呢?”多河间突然说道。

“菊姬?”羽柴秀吉疑惑道:“她今天并没有来这里啊?”

“哦!”多河间应道:“刚才看到她向这里来了,属下还以为她是来找大人的呢!”

“不好!”羽柴秀吉听了多河间的话之后,突然大惊失色道:“赶快调禁卫队来,行动要提前了!”

卢子秋将昨天收拾到一半的东西简单的归拢一下便准备离开。

却不料一名卫兵前来请自己,说是羽柴秀吉有要事与自己相伤!

卢子秋郁闷啊,怎么自己好似一夜之间变成了香饽饽,昨天是神使大人盛情要求,结果请到了床上!宿醉还未醒呢,关白大人又有事相商!无奈,卢子秋只得又将东西放下来。

走出房门,卢子秋看到门外十二个禁卫士兵呈战斗队形站立着,目标隐隐竟然是自己!

直觉告诉他这并不正常!以往一名传令兵突然增加到了十二个,而且以这种战斗队形,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卢子秋还正在考虑,突然外面传来菊姬高声惊叫:“丰五郎快跑!义父要杀你!”

卢子秋再无迟疑,要说整个聚乐第自己最信任谁,除了菊姬再无别人!

在最关键的时刻,菊姬还是站在了自己这一边,不管自己是疋田丰五郎还是大明宣慰使卢子秋!

这份恩情,卢子秋铭记于心!

他返身进屋,将包袱背好,手提太昊古刃便向外闯去!

门外,菊姬已经与禁卫士兵们打的乒乒乓乓了!

顾忌到菊姬的身份,士兵们不敢下狠手,被菊姬一阵乱打逼的步步后退!

眼见卢子秋冲了出来,卫兵们硬着头皮围了过去。

必须速战速决!卢子秋将速度发挥到了极致!

仗着人多,卫兵们鼓起勇气想挡住他。但是经历了这么多的刺杀和磨练,卢子秋的武功早已经今非昔比,即便是像甲贺一男那样的上忍,他都可以轻易击败,更何况是普通的禁卫士兵?

鲜血喷洒中,第一波冲上去的十二个士兵伤的伤残的残,竟然没有人能够全身而退!

卢子秋的白色劲装被鲜血染红,面色变的狰狞而可怕!侍卫士兵一阵胆寒,人多力量大的定律今天被彻底打翻!

作为禁卫士兵,他们都是军队中的精锐,都是对羽柴秀吉忠诚不二的战士,他们好狠斗勇,很少服人,可是现在,面对着横冲直撞的卢子秋,他们害怕了!

“跟我走!”卢子秋一刀将与菊姬缠斗的三名士兵砍翻在地,拉着菊姬的小手便向外跑去!

禁卫士兵们前赴后继,后面的人在喊:“拦住他!别让他跑了!”前面的人在后退:“拦不住了!别推我啊!”

“丰五郎,你快放开我,带着我你根本就走不掉!”菊姬很冷静的说道:“你放心,即便是我犯了错义父也不会拿我怎么样的!最多罚我面壁思过。”

可是以卢子秋对羽柴秀吉的了解,作为一个以自己为中心的自私自利的人,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牺牲所有人,当日在小田原城下,他便差一点牺牲了羽柴秀次!

当然,主要是他不知道菊姬其实是羽柴秀吉的亲生女儿,这可是羽柴秀次不能比拟的。

“别喊了,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卢子秋头也不回的说道。

菊姬含泪的笑了,她知道自己并没有选错人,即便是面临再大的困境,他都没有选择丢下自己!

因为卢子秋与禁卫军混战在一起,士兵们不敢开枪,只能上前肉搏。势大力沉的太昊古刃便成了禁卫士兵的噩梦!那沉重的兵刃碰上就死,挨上就亡,偏偏在卢子秋的手里像个玩具一样轻轻松松!

从客室一路杀过来!奢华秀美的聚乐第此时宛然成了人间地狱,到处是绵延的惨叫声,尸体与残肢沿着卢子秋行动的轨迹抛洒了一路!鲜血染红了聚乐第的大理石地面!踩上去粘腻反胃。

之后的很长时间,每逢雷雨天,聚乐第中便会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人们说那是被卢子秋杀死的禁卫士兵的冤魂在呐喊。为此羽柴秀吉专门请来了道行高深的法师做了九九八十一天的法事。

菊姬的武功虽然不高,但是有卢子秋在前面开路,她跟在后面只需要解决一些漏网之鱼倒也能应付。

眼见着聚乐第的大门近在眼前,卢子秋心中狂喜,只要冲出去!禁卫军们便很难对自己形成有效的包围,以自己的速度甩开这些卫兵实在是太容易了!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总有些不安,仿佛漏掉了什么没有考虑到。

“报——大人!丰五郎已经打出了客室!禁卫军第二中队长越前龙马战死!”

“报——大人!丰五郎已经打进了中庭!禁卫军第三中队长目下丸捐躯!”

“报——大人!丰五郎已经打到前院!禁卫军第一大队长长谷川战死!!”

战况和丧报流水价一般报了进来,羽柴秀吉与楚天舒面面相觑,都没有想到以禁卫军的精锐竟然连多留下他一会都做不到。那么多武艺高强的队长纷纷战死!这个卢子秋简直是个魔鬼!出了聚乐第可就真的没有办法阻拦他了!

“砰”的一声!

聚乐第紧闭的大门被踹的粉碎!卢子秋当先冲了出去!然而他的心一下子凉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羽柴秀吉的行动竟然会如此的迅速!

门外正站着甲贺家族二十名上忍!吸取了上次的经验这次甲贺族派出的忍者全部是上忍,即便他们每一个人都不是卢子秋的对手,却可以拖延他,等待援兵的到来!

这样别说卢子秋带着一个菊姬,即便是他自己一个人想逃脱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

甲贺木背对着卢子秋,好像在思考什么严肃的问题。

“菊姬……”卢子秋抱歉的说道。

菊姬的脸上现出嫣然的笑容:“不管你是丰五郎还是卢子秋,我只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你!即便是和你死在一起也心甘情愿。”

伊人直白的心意表述让卢子秋心中一暖。

“疋田丰五郎,哦!或者我该叫你卢子秋卢大人才对!”甲贺木缓缓的转过身来,“今天,老朽就用你的鲜血来洗刷甲贺一族所蒙受的耻辱!”

第284章 和你死在你一起,我很幸福

还真是冤家路窄呢!卢子秋苦笑,当初在聚乐第前正是甲贺木带领近百名忍者想置自己于死地,只是那个时候自己还有伊贺家族的力挺!现在自己大明官员的身份曝光了,伊贺家族是断然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再行救援自己了!

一切都必须靠自己去闯!去拼!可是结果?卢子秋不抱任何希望,毕竟巨大的实力差距是无法通过信心去弥补的。

卢子秋歉意的看了一眼菊姬。与上次一样,菊姬还以嫣然一笑。

于是卢子秋长啸一声,滴着鲜血的太昊古刃在凛冽的寒风中散发着摄人的杀气!

看着卢子秋疯狂的样子,和他血红的双眼,强大的忍者甲贺木不自觉的心中一哆嗦,要杀掉他自己需要付出多少优秀的忍者啊!

即便被逼到绝境,这个男人依旧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慌乱,更没有绝望、痛苦和不安!他镇定依旧、处之泰然!

甲贺木原本已经想好了!面对强大的压力和几乎必死的结局,这个叫卢子秋的大明官员像一条丧家之犬一般跪地求饶,甚至抱着他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

那时候自己就摆出一副胜利者的高傲,用鄙视的眼神对着他说道:“卢子秋啊,卢子秋!没有想到吧,你也有今天!哈哈哈”

设想中的惶恐并没有出现,更没有下跪求饶!是什么让他如此无惧死亡?原本想好的说辞此刻憋在嗓子眼里,有些难受。

甲贺木的身体微微往后一退,二十多名上忍呼啦一下围了上来,气势汹汹,全神戒备!

卢子秋紧了紧手中的太昊古刃,冷哼一声,左脚微微向前探了半步,上忍们纷纷的往后退开一步!

他们被卢子秋上次的疯狂吓到了!他的每一刀都凌厉无比,几乎每一刀都能带走一名忍者的生命!虽然他们是上忍,但是在招架起来也是非常吃力!忍者们都担心自己会成为他雷霆一击的首选对象。

“菊姬!回来!”赶来的羽柴秀吉高声喝道。

菊姬回过头,看了自己的义父一眼,坚定而决绝的摇了摇头!

“你!”羽柴秀吉被呛的无话可说。他一直以为是卢子秋蒙骗了菊姬,只要揭穿了卢子秋大明官员的真面目,菊姬一定会离开他!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在知道卢子秋身份的那一刹那,菊姬竟然没有丝毫思考便彻底倒向了卢子秋!

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不凡,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菊姬如此的依赖和信任!

“卢大人!在这种情形下见面真是幸会!”跟在羽柴秀吉旁边的楚天舒得意的说道!这个惊才绝艳的年轻官员终究还是折损在自己的手里!如果没有他的细心,也无法揭穿卢子秋的真面目!此刻的他很自得。

卢子秋轻蔑的冷笑一声:“我不和畜生说话!”

“卢子秋,你死到临头还敢猖狂!”楚天舒羞怒道:“没有想到你一个大男人竟然托比于菊姬小姐,真让我替你脸红!”

卢子秋却理也不理他,而是专项羽柴秀吉说道:“关白大人,本官大明宣慰使卢子秋,奉旨出使日本,怎么?这就是大人的待客之道吗?”卢子秋的声音很高,远远的传了开去!他是想通过这种方式通知秦天洛、黄兴霸他们不必再等他,马上出发!

“卢大人,那要看你是不是老夫的客人了!如果卢大人以天使身份前来,我自当扫榻相迎!然而可惜的是,你却是以这种不光明的下作方式潜入聚乐第中,更是有目的的欺骗我的女儿!你的所作所为算作是客人吗?”羽柴秀吉针锋相对的说道。

卢子秋一笑,看不出来,这羽柴秀吉的词锋倒也不错。

“不错,欺骗菊姬是我的不对!”卢子秋说道:“菊姬,对不起,一直以来都是我再骗你!我这样一个人不值得你留恋,回到你义父的身边吧。”

卢子秋不愿意菊姬跟随自己一同赴死,如果有一线希望他还是希望她能够活下去。

但是菊姬早已看穿了他的心思。脉脉含情的看着卢子秋坚毅的面庞,樱唇轻启:“和你死在一起,我很幸福!”

看出伊人眼睛之中的决绝,卢子秋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好!菊姬,能得你青眼是我卢子秋的幸运,这辈子卢子秋有负于你,下辈子再还上。”

卢子秋的豪气,以及与菊姬之间的真挚感情感动了很多人!围观的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真可惜呢,多好的一对年轻人啊,就要这么死掉了!”一个老人叹息道。

“是啊!不过如果能嫁给这样一个男人,就算让我死,我也请愿!”一个花痴的女人满眼星星的说道。

听到众人的议论纷纷,甲贺木的脸上愈发的难看:“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呀——”听到甲贺木的催促,忍者们硬着头皮往前冲!

“当啷啷——”一连串令人牙齿发酸的兵器碰撞声中,两名上忍倒飞而出,血光乍现,竟然在一个照面之间便有上忍受伤!

甲贺木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比之数月之前卢子秋无论是招式还是功力或者是经验都提升了一个层次!

这实在让人难以置信,须知武学之道越往上越难,一些高手甚至数年都没有寸进!甚至困于某个瓶颈,一生都无法突破!

但是这个定律在卢子秋的身上被彻底的颠覆了!当他与甲贺一男比武之时,虽然惊才绝艳,但还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第二次在聚乐第前的围杀,虽然折损了数名忍者,但是大多是下忍,个别是中忍,对于他的攻击,上忍还是能够轻松应对的!

但是这才过去仅仅数月,从关东平乱归来的卢子秋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疲态,反而展现了更为强悍的战斗力!难道之前的每一次他都是在隐藏实力?

这样的年轻人实在太可怕了!甲贺木越发坚定了除掉卢子秋的决心!这一次即便是牺牲几名上忍都要将他彻底毁灭!否则,他成长起来的日子也就是甲贺木噩梦来临之时!

甲贺木缓缓拔出了腰中的宝剑!众人屏息,甲贺家族的流主甲贺木终于又要出手了!上一次,他在一招之间将卢子秋打得吐血重伤,这一次两人之间又将是如何的结局呢?或者说卢子秋能在甲贺木的手下支撑几招呢?

第285章 慨然赴死

“啪,啪,啪!”单调而缓慢的掌声响起。

“有胆色!”在两位忍者的护持下,曾经的天才上忍甲贺一男缓慢的走來,几个月中他的伤已经养好,断了的肢体也通过甲贺家族不惜代价的付出而续接,然而,身体的痊愈是容易的,困难的是心理上留下的巨大阴影如何驱除,甲贺木觉得要突破甲贺一男心理上的桎梏就必须要让他亲自将卢子秋踩在脚下。

甲贺一男原本英俊的脸上布满了阴毒,他的眼睛盯着卢子秋,仿佛想将他活吞了一般:“丰五郎,哦不,应该叫你卢子秋,说实话我还真有些佩服你的胆色了!”甲贺一男的话语中带着浓浓的怨毒:“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快死掉的,我要像你那天偷袭我的那样将你的四肢一点点的敲碎,让你看着我娶菊姬为妻,让你看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

“我死也不会嫁给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菊姬决绝的说道。

“甲贺一男,我也有些佩服你的脸皮了!”卢子秋笑着说道:“是我偷袭你吗?如果是那样,今天我们堂堂正正的对决一场如何!”

“哼!”开玩笑,堂堂正正的对决,那不是找死吗?现在他看到卢子秋那双眼睛便有一种瑟缩感,如果不是父亲甲贺木护在一旁,他连和卢子秋说话的勇气都沒有。

甲贺木暗叹了一口气,甲贺一男想养好这道心理上的暗伤有些难了,好好的甲贺家族的少流主就这样毁在这个叫卢子秋的男人身上。

不杀你,甲贺家族的颜面何在,不杀你,我心头的气愤怎么平息。

甲贺木动手了,不惜让别人诟病以大欺小。

随后赶來的禁卫军将众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卢子秋想从甲贺木为首的数十位上忍的围攻中脱身已然是千难万难,再加上禁卫军的火枪队,大部分人看向卢子秋的目光中都有着看一个将死之人的宽容与怜悯,这个惊才绝艳的天才,今天恐怕是他最后也是最辉煌的演出了。

“叮叮叮叮”甲贺木一连串快到极致的攻击在卢子秋的封堵下无功而返,卢子秋趁空长喘了一口气,这个不起眼的小老头,沒有想到他的忍术如此之高明,恐怕比之凶人桃地再不斩都只差那么一线而已。

如果沒有伊贺静多日來的磨练,只这一轮的攻击便可以要了他的性命。

“你还真是让我意外呢?”甲贺木由衷的赞叹道,这“天道十六剑”是他成名的绝学之一,多少名宿都栽在这一轮快到极致的强攻中,然而卢子秋竟然全部封堵下來,让甲贺木心惊。

“废话少说!”卢子秋将菊姬拉到了身后:“还有什么招数尽管试出來吧!婆婆妈妈的太不爽快!”

“好,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就成全了你!”甲贺木雷霆一击携带着数十年的功力,即便是再不斩在此都不能轻视。

卢子秋却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举动,在甲贺木雷霆一击发动之后,他并沒有遵从什么武士的尊严在那硬拼,而是突然躲开了甲贺木的攻击,以最快的速度向站在一旁轻松观战的甲贺一男冲去。

“甲贺一男,受死!”卢子秋大声喝道。

“妈呀!”甲贺一男见到状若疯狂的卢子秋,吓的大呼一声,连抵挡一下都不敢,转身便跑。

甲贺木招式已老,想变招已经是來之不及,而其他上忍距离甲贺一男也都有一些距离,所以众位上忍一边喊:“别伤了少流主!”一边疯狂的驰援甲贺一男。

其中有个忍者甚至奋不顾身的向卢子秋的后背刺來,想攻敌必救,迫使卢子秋变招。

卢子秋的脸上突然显现一丝冷笑,刚才还在疾驰中的身体突然停了下來,在他转过身的一刹那,绚丽的刀光闪过。

偷袭的上忍只觉得眼前一晃,然后便见到自己手中的剑贴着卢子秋的身体划了过去,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向前飞奔,接着哗啦一声,整个人分成了两半,肠子、肝脏等体内器官和着鲜血流了一地。

“哇!”立马便有很多人吐了。

被卢子秋这一刀之威所震,包括甲贺木在内的所有甲贺族忍者都沒有立马便动手。

“卢子秋,你……你丢尽了武者的尊严!”甲贺木气得嘴都哆嗦了:“老夫并沒有占你的便宜。虽然带來了那么多的上忍却只身一人与你决斗,而你却做出如此有辱武士尊严的事情!”甲贺木是指卢子秋躲开了攻击,袭击甲贺一男的事。

“哈哈哈……”说起來卢子秋真的恨佩服日本人的脸皮,明明沒有道理的事情,他便偏偏说的理直气壮。

“甲贺木,有一点我必须声明,如果你甲贺木再年轻三十岁那么无论你划出怎么样的道道,我卢子秋眼都不眨一下,可是现在呢?儿子打不过,老子出來,老子要是还打不过,那是不是胡子一大把的爷爷也该出來了呢?”卢子秋的话说的很清楚,以你甲贺族流主的身份欺负我一个晚辈,不嫌太丢人了吗?

任何一个上忍都是惊才绝艳之辈,都是一方的精英,都是宝贝,可是就是这样的人就在卢子秋的一面之间便开膛破肚。

“杀了他!”甲贺木风度全无的冲了上去,跟随在他身后的是同來的数十名强大的忍者。

“杀,!”卢子秋倒拖太昊古刃迎了过去。

人生一回,要活就活得轰轰烈烈。

这半年多的时间里,直接和间接死在自己手里的日本人数不胜数,说起來,自己也算是够本了,现在就让我再最后多赚几个吧!

血龙化已经发挥到极致的卢子秋陷入了疯狂之中,一个人面对数十上忍,面对强大的甲贺木,他的心中沒有丝毫的恐惧,甚至连遗憾和犹豫都沒有。

慨然赴死。

所有围观的人都感觉到鼻尖一阵阵发酸,他们不忍心看到这样优秀的就这样如果彗星一般划过。

卢子秋的身影在上忍群中穿梭而过,恍如两队骑兵在冲锋一般,卢子秋几乎与每个上忍都对过了一招。

“呼呼,!”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他太昊古刃上鲜血淋漓。

第286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

但是,相比于卢子秋的狼狈,甲贺一族简直可以说是凄惨了,三人身上挂了彩,五人不同程度的受伤,更有一人直接伤重昏迷。

第一次碰撞如此意外的结果让几乎所有人都惊讶的说不出话來。

其实这也是卢子秋取的一个巧,因为参战的人比较多,所以甲贺家族的忍者包括甲贺木在内出手的时候都有顾忌,害怕威力太大伤到了自己人,所以有些投鼠忌器束手束脚。

而卢子秋则完全不必担心这个,他是什么威力大用什么?哪杀伤力强他使那个。

在对杀的第一时间里,卢子秋就远远的避开了气势汹汹的甲贺木,冲在上忍群中的卢子秋如鱼得水,让甲贺木怒吼连连却偏偏沒有办法,他这才觉得自己似乎下了一个不是很正确的命令。

“小子,纳命來!”

以甲贺木的目光老辣一眼看出刚才的战斗虽然时间很短却耗费了卢子秋很大的心神,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无法进行下一轮攻击,甚至无法躲闪。

所以甲贺木果断的出手了,应该说甲贺木的判断是非常准确的,现在的卢子秋正在抓紧时间调节紊乱的气息,刚才的战斗他直面对方数十名忍者。虽然成功伤了几人,但是不间断的沒有丝毫花哨的碰撞,即便他的功力再雄厚也吃不消,现在的他连呼吸都有些苦难了,他的身体的重量全靠支在地上的太昊古刃支撑才沒有倒下來。

别说是甲贺木,就是随便一个下忍都能轻易将现在的卢子秋放倒。

即便如此,卢子秋也不准备放弃,即便真的要死,我也要在你的身上留下几道印记。

卢子秋猛咬舌尖,强提一口气,太昊古刃再次向甲贺木斩去。

“叮!”的一声,众人预料之中的强烈的刀剑交鸣并沒有响起,响起的是一声极为细微的声响,但是却让每一个人身上一寒。

几乎是在同时,一直在旁边观战的甲贺一男怒吼一声“风魔手里剑影风车!”,护持在旁边的两名中忍已经在他的怒吼声中倒了下去,看着正围攻甲贺一男的十多个微型“影风车”,卢子秋知道是伊贺樱來了,她用攻击甲贺一男扰乱甲贺木心神的方式援救自己,那么替自己当下甲贺木势在必得一剑的人又是谁。

难道是伊贺静。

“是哪位仁兄!”甲贺木谨慎的招呼道,因为他已经从对方剑中传递的功力中判断出來,对方并不比他弱,所以他认为一定是哪位同辈的高手忍者出手搭救卢子秋。

此刻站在卢子秋面前是一个略显娇小的身影,她身穿黑纱,连面目都被遮挡起來了,不过卢子秋还是从她身上传來的淡淡馨香知道她正是伊贺静。

伊贺静并沒有说话,藏在背后的手悄悄递给卢子秋一小瓶疗伤圣药。

“阁下的忍术并不是籍籍无名之辈,为何行这藏头露尾之事!”甲贺木毫不客气的说道,在忍者界,有着甲贺家族作为强大的后盾,他甲贺木还沒有真正怕过谁。

“快走!”伊贺静压低声音说道。

可是?卢子秋看了看场边的菊姬,难道自己就这样丢掉菊姬自己逃命。

虽然背对着卢子秋,但是伊贺静仿佛看穿了卢子秋的心,继续说道:“只有你活着将來才有希望保护他,否则即便你此时丢掉性命,你能保护得了她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卢子秋才醒悟过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烧,如果自己拼一时意气,挂在这里,那什么都完了。

“你要小心!”卢子秋同样小声嘱咐道,他能感觉到甲贺木虽然是有数的高手,但是比起桃地再不斩还是差上不少的,伊贺静单挑他虽然取胜的几率微乎其微,但是从容保全性命还是沒有问題的。

卢子秋又向菊姬深深的看了一眼,轻声说道:“等我回來!”

菊姬仿佛是听懂了含着泪点了点头。

“无论你是谁,你要为你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甲贺木被对方的沉默彻底激怒了,沒有人敢这样对待一个强大忍者家族的当代流主,包括桃地再不斩这样的凶人,他已经决定,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今天一定要收拾卢子秋和眼前的黑衣人。

至于甲贺一男,有其他上忍的协助,抵挡微型的手里剑影风车还是很从容的。

含怒出手的甲贺木几乎将自身所学发挥到了极致,场边定力较弱的人甚至已经委顿于地,迎着甲贺木,卢子秋突然全力挥出一记游龙斩,游龙斩的威力强劲,自然是非常不错的招式,可是对付甲贺木这样的高手似乎显得威力有余而灵动不足,他可以有数十种的身法躲避。

正在甲贺木轻蔑的绕过卢子秋的游龙斩的时候,伊贺静出手了,她的出手并不快,要说凌厉却也未必比得上甲贺木,但是却与卢子秋的攻击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甚至甲贺木都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临时的组合,而是经过多年的磨练而产生的默契,在这样的攻击下,甲贺木如果不想吃亏,就只能退回去。

甲贺木面上一红。虽然面子重要,但是如果因此而受创的话,那样面子将损失的更大,两者相害取其轻,甲贺木无可奈何的怎么攻上來又怎么退回去。

就在他退走的最后一刻,卢子秋也退了,太昊古刃脱手而出,带着巨大的威势斩向场边的甲贺一男。

而他的身体却向相反的方向,直扑围在外围的禁卫士兵。

禁卫军正被场中高手的厮杀吸引的如痴如醉,哪里会想到刚才还在场中拼死拼活的卢子秋,一转眼竟然到了自己的面前。

连忙去点火绳枪,可是卢子秋哪里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双手齐挥,数枚手里剑凌厉挥出,在关东平定北条氏的那段时间里,深感保命手段太少的卢子秋向伊贺静学习了手里剑,并厚着脸皮要來了很多,本來,非伊贺家族的人是不允许传授伊贺忍术的,但是不知道怎么的,伊贺静好像对这条规律一点都不熟悉,甚至连手里剑都慷慨相赠。

卢子秋的手里剑修习的时间尚短,高手对战当然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是对付这些普通的禁卫士兵却可称为威力巨大。

一连串的惨叫声中,禁卫军倒了一大片。

第287章 不期而至的意外

在这一片混乱中,卢子秋几个起落已经消失了踪影。

“追!”沒有想到在如此多的忍者的攻击下,还有这么多的禁卫士兵的围堵下,卢子秋竟然能够连伤那么多人,脱身离去,羽柴秀吉怒吼一声。

禁卫军向着卢子秋离开的方向追了下去。

沒有人注意到,在场边,甲贺一男双手握住太昊古刃的刀柄,目光呆滞,他的口中绵延不断的流出深红色的血液,刚才卢子秋最后一下的含怒出手,正在抵挡手里剑影风车的甲贺一男仓促之间根本就无力阻挡,太昊古刃携带者巨大的气力直插入他的腹中,他双目无神的盯着手中的剑柄,似乎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一男!”注意到甲贺一男的情形,甲贺木厉呼一声,一步抢到儿子的旁边,看到甲贺一男已经散乱的瞳孔,甲贺木简直无法相信这是真的,在这么多忍者的环伺之下竟然还能逃脱,而且顺手杀掉他的儿子。

看到这满地的鲜血和躺的到处都是的呻吟的人群和残碎的尸体,甲贺木直疑身在梦中。

“伊贺宁次!”甲贺木能够肯定帮助卢子秋挡下自己一剑的那个黑衣人和操纵十多个微型手里剑影风车的人是來自于伊贺家族的忍者。

甚至他可以确定操纵手里剑影风车的人就是伊贺樱,但是他不敢肯定刚才与自己交手的黑衣人到底是谁,她的身形比伊贺宁次娇小,而且劲力阴柔,应该是个女子,但是伊贺家族的长老中并沒有这样的人物,难道是新晋上來的高手。

伊贺静醉心于修炼,很少在江湖上走动,因此甲贺木并不知道她。

看到卢子秋顺利逃脱,伊贺静也悄悄遁走了,放在以前有甲贺木这样的高手对练,她一定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但是现在,她更关心卢子秋的安全。

“姑姑,谢谢你!”伊贺樱感激的对伊贺静说道,毕竟伊贺宁次不会因为卢子秋而与甲贺家族为敌,这样有可能爆发一场忍者大战,而凭他自己是沒有办法救下卢子秋的。

伊贺樱只能找到了姑姑伊贺静,本以为伊贺静对于这种事沒有什么兴趣,但是沒有想到的是,她一开口,伊贺静便迫不及待的答应了,顺利的超过了他的想象。

伊贺静心中苦笑,面对侄女,她无法正视自己的那份感情,难道说十几年來一直沒有悸动的心会因为一个比自己小上十多岁的男人而骚动,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对,一定是错觉。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回到伊贺家族之后,她总是不知不觉得想起他,想起在关东军帐中度过的数月时光,为什么会在最后关头推开他而自己迎上桃地再不斩的刺杀,为什么在听到他名字的时候会不自觉的心跳加速,为什么在知道他有危险的时候,自己会心急如焚,连一点矜持都沒有便赶了过來,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侄女吗?那不过是骗骗自己的谎话。

卢子秋,自己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下面的路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大人怎么还沒有來!”下里编队的旗舰瞭望台上,吴三娃再一次望向依旧空空荡荡的來路,口中焦急的嘟囔着。

“黄将军怎么样了,有消息了吗?”王鸿走到黄兴霸的身边问道。

“沒有!”黄兴霸摇了摇头,大人走的时候是约定了会合的时间了,可是会合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却依然沒有见到他的身影,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黄兴霸握紧了拳头,有好几次都忍不住想下船去接应一下。

“哦,不会出什么意外吧!”王鸿担忧的说道,神色间颇为犹豫,欲言又止。

黄兴霸虽然是练武之人,但是却很细心,见到王鸿的表情,便问道:“王老英雄可是有什么话说!”

“这个,也沒有什么大事,只是担心我们在这里滞留的时间太久,会被日本人发觉,到时候想脱身便难了!”

王鸿有些结巴的说道,毕竟卢子秋还沒有來,自己便提出想走的意思,在道义上说不过去,但是他又不能不这么做,毕竟如果是他一个人,那么即便是死也沒什么大不了。

但是此刻四艘船上藏着六百多名帮中的子弟,他们大多是自己的子侄辈,自己要为他们的安全着想。

“二叔!”黄兴霸还沒有说话,秦天洛走了过來。虽然眉宇间也带着焦虑,可是神情还算镇定。

“要不这样,二叔您带着其他人先走,我和黄将军两人在此等候卢大人,这样我们既不必担心帮里兄弟的安全,也能够接应卢大人,岂不两全其美!”秦天洛说道。

“不行,不行!”王鸿连连摆手:“下里渡口的日军编队下辖四艘航船,如果莫名其妙少了三艘肯定会惹來怀疑,如果大队的人马追來,别说你们难以脱身,就是先走的帮众兄弟都有可能出现意外!”

王鸿说的是实情,可是现在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王老英雄,秦帮主,黄某现在去接应我家大人,如果三个时辰之内还不能返回,你们便开船先走,回到大明,吴三娃兄弟会带着你们找到万宝斋的秦老掌柜,先安下身來,然后再想办法分批赶往瑶州!”

黄兴霸略一沉吟,让数百人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在这里确实不合适,大人在走之前也曾交代过,如果自己逾期不至,则立马开船决不可再等,以免出现意外。

“这怎么可以!”秦天洛说道:“要找,我和你一起去找,我在这里经营多年,路途也熟悉!”

黄兴霸刚要拒绝,秦天洛阻止道:“黄将军不要推辞,卢将军于我有救命之恩,况且此次回大明之后还要仰仗大人为帮中的兄弟安身立命,于情于理,天洛都应该去找接应他!”

如果有熟悉当地环境的秦天洛的引导,那么接应起來也方便一些,黄兴霸也便同意了。

两人带上武器弹药,辞别了王鸿、吴三娃,并且约定,如果两人三个时辰之内还不能回來,船队不可再等,立即开船。

本來吴三娃也想一起去的,但是考虑到登陆大明之后,王鸿等人还需要吴三娃的指引才能与万宝斋联系上,而且他的武功恐怕去了之后也会给两人拖后腿,所以便留了下來。

第288章 奔逃

“呼,,呼,!”躲在一个小房子中,卢子秋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一连串的剧烈战斗已经严重透支了他的体力,特别是与甲贺木的对战让他受了不轻的内伤。

随着呼吸,他感到自己的肺部一下下的抽痛,长时间的血龙化让他的肢体也受到了严重的伤害,现在站立对他來说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双臂连抬一下都非常的吃力。

卢子秋咬着牙将腹部和左臂上的伤口包扎好,这一路上为了摆脱禁卫军和上忍的围追堵截,他已经杀掉了三名上忍,禁卫士兵更是不知道杀了多少,就这样一路硬闯过來。

这已经是靠近西城门了,只要能够冲出去,那么他就有很大的把握躲避禁卫士兵的追杀,赶到下里渡口,然而内野城已经全城戒严了,守卫城门的士兵比以往多了好几倍。

而且还配备了数量惊人的火枪,想硬闯过去几乎是不可能,而现在已经超过了预定的时间了。

“快点快点!”一队禁卫士兵从房前的跑了过去,从门缝中看到这些全副武装、如临大敌的士兵,卢子秋心中着急,但是却不敢硬來。

“大人有令,扩大搜寻范围,如有可疑人物立刻拿下,以防止对方有同党!”一名军曹高声喊道。

不好,卢子秋心惊,如果军队将搜索到下里渡口,躲藏在哪里的秦天洛等人就要倒霉了,希望他们已经退走了,可是他却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怎么办,卢子秋刚想动,却听到外面传來“咦”的一声,卢子秋心中大惊,连忙又潜伏下來。

发现异样的是一名禁卫军小队长,他在房间的门前发现了几滴淡淡的血迹,那是卢子秋匆忙之间沒有处理干净的。

上前沾了沾血,放在鼻子尖闻了闻,小队长马上紧张起來:“大家注意,是人血!”

卢子秋苦笑一声,沒有想到竟然会被发现,他握紧了手中的刀,那是他从一个士兵那里抢來的。虽然远不如太昊古刃,但是胜在很轻,以卢子秋现在的状况,想要挥动太昊古刃,那负担实在太大了。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了,紧接着露出几柄火绳枪的枪管,慢慢的,两名禁卫士兵小心翼翼的探进头來。

然后又是两名,禁卫士兵们已经知道了所搜捕之人的可怕,已经有上百的士兵折损在他的手上,受伤的更不知道有多少,就连强大的上忍在他的面前都像泥捏纸糊的一般脆弱。

然而,缩在士兵后面的小队长却并沒有发现人,跟随士兵们走进房子,小队长发现屋子不大,里面空荡荡的并沒有几件家具,想在家具里藏下人的可能性并不大,就这样,他还是不放心,在每个能够躲下人的家具上都插上两刀。

然而依然一无所获,有个士兵甚至在一个一尺见方的小盒子上戳了两下,小队长忍不住问道:“蠢货,你认为里面能够藏下人吗?”

士兵很委屈的说道:“我听说大明帝国的武林高手有擅长缩骨功的,说不定他就能缩到这个小盒子里呢?”

小队长恨恨的说道:“缩你个头啊!”又不甘心的看了看房子里的痕迹,懊恼的说道:“我可以肯定他在这个房子中歇息过,而且受了不轻的伤,如果能够抓住他,那可是一万两银子啊!”

正在这时,靠近门口的士兵突然感到有一滴水滴到了自己的鼻梁上,不由伸手一摸,竟然抹了满手通红,,是血,他抬起头,刚想喊叫,便见一个黑影从天而将,凌厉的刀光一闪,他连一声惨叫都沒有发出來,那刀从他的额头直划下來,几乎将他劈成两半。

砰的一声,身后的门关了起來,接着里面传來激烈而短暂的打斗声。

在房子不远处的一条街道上,一名中队长正带着数百士兵进行搜寻。

“停下!”中队长一挥手,他问身边的亲兵:“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沒有!”

士兵们一起摇头,在这个搜寻追击的过程中,他们时常能见到同袍的尸体,有的甚至是整个小队的士兵全部死亡,却唯独沒有见到要追击的人,仿佛是地面上伸出一只看不见的手将这些士兵残忍的杀死,然后这只手又缩回地面,消失不见了,这简直不是人,是魔鬼。

强烈的恐惧和强大的压力让所有的士兵都有些吃不消。虽然悬赏的一万两银子是诱人的,但是在死亡面前,沒有人会选择银两。

“跟我來!”中队长一挥手,数百名士兵跟着他慢慢的靠近房子,紧接着所有人的神色都变了,是血腥味,浓烈的血腥味,光是刺鼻的味道已经足够新兵恶心欲吐了。

士兵们将房子团团围住却不敢贸然冲进去,即使是数百人,他们还是无法抵抗对所追捕对象的恐惧。

中队长神色严肃,他一招手,一个亲兵走上前喊话道:“屋里的人听着,我们是禁卫军第十中队,限你们立刻出來,否则我们就开枪了!”

士兵们围在外面,端着火绳枪对着房子,只要有人冲出來便将乱强齐发。虽然中队长让喊话,但是他已经对屋中是否有人生还不抱任何希望了。

“开火!”中队长命令道。

刹那间,数百柄火绳枪一起开火,一时间青烟弥漫。

“隐蔽!”秦天洛一把拉住了正急匆匆赶路的黄兴霸,一小队巡逻士兵从他们身前走过。

黄兴霸小声骂道:“靠,内野城破得跟小渔村似的,防卫还他妈如此森严!”

秦天洛却满脸凝重的说道:“黄将军,情况不对,我在这边生活很多年了,从沒见过如此戒备森严的情况,算上这一拨,我们在一盏茶的功夫里已经遭遇了三拨巡逻士兵了,而且越靠近内野城防卫越严密,我怀疑内野城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会是大人出事了!”黄兴霸惊道。

点了点头,秦天洛说道:“很有可能!”现在的内野已经沒有可能发生大规模的叛乱,除非是卢子秋大人这样身份的人才有可能引起如此规模的搜捕。

“不过,!”秦天洛又安慰黄兴霸道:“他们现在应该还沒有抓到卢大人,否则他们不会摆出如此的阵势!”

“嗯,秦帮主说的有道理!”黄兴霸点了点头,两人不敢耽搁,又继续向内野城行进。

第289章 层出不穷的黑衣人

“将军你看!”一名禁卫士兵大声叫道,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中队长看到一个身影正狼狈的向远处奔逃,依稀便是追捕的那个人。

“追!”中队长大声喝道,他已经敏锐的发现,那个人的速度并不快,而且身形蹒跚,应该是受了很重的伤。

追到他,不管是活捉还是击毙,除了一万两的银子,自己的官职也一定会提升的,升官发财都落到你身上了,中队长爆发了前所未有的热情。

卢子秋一边奔逃一边暗叫一声晦气,最终还是被发现了,现在身后跟着数百个尾巴,他想停下來都不能够。

更糟糕的是,他原本已经受创过重、疲惫不堪的身体在杀死刚才的禁卫军小队长后又添了两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卢子秋咬紧了牙,他跨出的每一步都是凭着坚强的意志在支撑,由于疼痛和虚弱,他的脸上满是汗水。

“算了吧!你逃不掉的,拼了够本算了!”脑海中一个声音说道,卢子秋感觉到眼皮越來越沉重,真的想躺下來好好睡一觉啊!

不行,绝对不行,他再一次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疼痛让他模糊的意识重又清晰了几分。

禁卫军中队长冲在了队伍的最前面,距离那个人越來越近,他已经看到白花花的银两和联队长的官帽在向自己招手了。

突然,半道上冲出数百个身穿黑衣的蒙面人,他们每一个人都拿着最先进的火铳,卢子秋心中一叹,自己终究是无法逃脱了吗?

“砰砰……”第一排的黑衣人手中的火铳响了,接着第一排后撤装弹,第二排顶上,枪声沒有丝毫间隔的响起,接着是第三排。

这些黑衣人的动作整齐,显然是训练有素。

但是卢子秋感到意外的是竟然沒有一枚弹丸击中自己,卢子秋扑倒在地昏迷之前的那一刹那还在想,他奶奶的,他们的射击水平还真不是一般的差呢?

然而衔尾追來的禁卫军士兵却沒有这个想法,在急速的行军中,突然冒出一支武装力量,不由分说的劈头盖脸的便是一通射击,而且,他们的配合娴熟,甚至比精锐的禁卫军犹有过之,无论是火绳枪的威力还是射击的准确性以及装弹的速度都要强出一筹,三队士兵轮换射击,竟然找不到间歇的空挡。

士兵们在他的眼前一个个饮弹倒地,中队长懊恼不已,到底是什么人抢自己的功劳,竟然敢下此狠手,直到现在他还天真的以为是禁卫军同袍为了抢功而做出的事。

“隐蔽,隐蔽!”中队长藏在一个柱子后面大声的喊道,他已经知道凭着自己剩下的这些人,绝不是对方的对手,与其冲上去送死,不如保存实力。

良久,枪声停下來,中队长小心翼翼探出一个头,才发现黑衣人已经全部退走了,街道上除了禁卫军士兵的尸体,其他的什么都沒有。

至于当天攻击禁卫军救下卢子秋的武装力量到底是谁,从此也就成了谜,有人说是前期潜入日本的万宝斋谍报人员,也有人说是秦天洛派來接应的部队,更有人神神叨叨的说是天兵天将下凡搭救真龙天子,当然最后一种说法只存在于老人给孙子讲的故事中,史料中并未记载。

但是可以肯定是,卢子秋并沒有被甲贺族的忍者和禁卫军抓住。

卢子秋昏迷的时间并不长,当他醒來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被两个黑衣人抬着飞奔着。

自己这是被抓住了吗?卢子秋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却惊讶的发现对方并沒有捆住自己,他的嘴角浮现一丝冷笑,你们注定要为你们的轻视付出代价。

正当他想遽然而起,伤人逃离的时候,却听到一个声音说道:“别动!”

卢子秋宛如被雷击中了一般,一下子僵住了:“怎么是你,!”

“啪!”一个名贵的瓷器被羽柴秀吉摔了个粉碎:“饭桶,都是饭桶,上万人追捕一个身受重伤的卢子秋,竟然追丢了,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啊!!”

禁卫军的几位将军立在那里战战兢兢的,连个大气都不敢出。

“启禀关白大人,我们差一点就要抓到他了,可是突然冒出数百个黑衣人打死打伤了我们很多兄弟,将卢子秋抢走了!”一个将军说道,遇袭的中队正是他的麾下。

“黑衣人,还几百个!”羽柴秀吉都气笑了:“你们现在撒谎也不动脑子了,你以为内野城是什么?黑衣人聚会的地方吗?一天之间这么多黑衣人跑过來,先是一个两个,现在又变成了数百个!”

坐在一旁的甲贺木闻言面上一红,今天要不是那个小个子黑衣人,他早已经将卢子秋毙于剑下,哪里还会给他机会逃跑,并且顺手杀死了一男。

“属下等不敢说谎,属下说的句句是实!”几名将军一同跪倒在地说道。

“你们!”羽柴秀吉好像气的都说不出话來了,又转而向甲贺木问道:“甲贺先生,您那便有沒有进展!”

甲贺木摇了摇头,为了追捕卢子秋,他几乎派出了家族在内野的所有忍者,甚至准忍者,但是可惜的是,除了三名上忍十多名中下忍被杀之外,其他一无所获,难道杀子之仇就这么算了。

“唉!”羽柴秀吉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要说这卢子秋也真够难缠的,为了追捕他,禁卫军竟然损失了数百人,连强大的忍者都,!”

“关白大人,甲贺先生!”楚天舒慢悠悠的说道:“在下倒有一个想法,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甲贺木一把将楚天舒提了起來:“你们明人根本就沒有一个好东西!”

“甲贺先生息怒!”羽柴秀吉连忙拦下他说道:“且听他说些什么?”

楚天舒心有余悸的站到距离甲贺木最远的地方,这才说道:“卢子秋逃离内野必然无法久留,也不可久留,两位不妨猜猜看他会去哪里!”

“大明,!”甲贺木试探着说道。

“不错,正是大明,这卢子秋想要生存下去就一定要回归大明!”

”对啊!”羽柴秀吉一击掌说道:“楚先生高见,來人,搜寻沿海所有的舰队和渡口,遇到可疑人物立即拿下,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第290章 为我留下

“你为什么要救我!”卢子秋虚弱的斜靠在床头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救你!”神使叹了口气,走上前将枕头往上挪了挪,好让他靠得更舒服一些。

卢子秋沒心沒肺的想换个舒服的姿势,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痛得直咬牙。

“要是痛了就叫出來,也沒有什么好丢人的!”菜菜子沒有好气的说道:“你这人好像一点都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一般,难道你对自己就这般漠视吗?”

卢子秋沒有说话,他定定的看着菜菜子,直到看得她满脸绯红的转过头去。

“菜菜子,你知道我是谁,为什么要救我,如果我死了,对你,对日本都有利吧!”卢子秋重新提起了这个话題。

“是啊!”菜菜子站了起來:“才气,勇气,睿智,坚忍,永不放弃,成功所需要的条件你都具备了,留下你就等于是留下來一个大患,可是?子秋!”菜菜子为自己这么熟练、亲昵的叫出卢子秋的名字而暗自惊诧,偷看了一眼卢子秋发现他一点都沒在意,这才感到沒那么羞涩。

“卢大人,!”神使定了定神再次说道。

“你还是叫我子秋吧!”卢子秋懒洋洋的打断了她的话。

他果然是听到了,菜菜子面上绯红。

“子……子秋,不要走了,留下來好吗?”菜菜子语气中带着几分求恳。

卢子秋默不作声,似是在考虑她的话,又似是根本就沒有听到。

担心卢子秋并沒有听出她话中的意思,菜菜子进一步的露骨说道:“留下來,子秋,以后这里便是你的家,还有我,!”她羞涩眼神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又立马躲开去:“还有我,我们每天晚上喝酒,谈心……”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似的,菜菜子说道:“还可以做你喜欢的事情,我都依着你!”

“做我喜欢的事情,什么事!”卢子秋奇道。

菜菜子娇嗔的横了他一眼,用着浓重的鼻音说道:“就像你昨天晚上对我做的那事!”

昨天晚上,卢子秋想了一会,懊恼的想道:看來喝酒真的误事呢?他不是后悔上了菜菜子,而是懊悔这么舒服快乐的事情他竟然在醉酒中完成的,现在连一点感觉都沒有。

见他似乎还在犹豫,神使又说道:“还有菊姬,你大可以也把她接來,我不会反对,如果羽柴秀吉拒绝,自然有我出面说服!”

卢子秋有些傻了,这个菜菜子,自己与她的交往并不深,只不过是酒醉之后做了糊涂事,她为什么愿意为了留下自己而如此的委屈自己,委身下嫁不说,竟然还要帮他娶二房,***。

“为什么?”卢子秋问道。

菜菜子以为卢子秋已经心动,娇羞的一笑说道:“你看不出來吗?”

看着美貌绝伦的菜菜子,说卢子秋不心动那是假的,可是为了她放弃自己的志愿,放弃那些追随自己的兄弟,放弃那些挣扎在日本铁蹄下的同胞。

卢子秋缓缓而又坚决的摇了摇头。

菜菜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为什么?”她沙哑着声音问道,难道自己做的还不够吗?他到底想要怎么样。

“对不起,菜菜子,我无法答应你!”卢子秋歉意的说道,对于菜菜子的一片深情,他只能无奈的说声抱歉。

“难道说在那边有你的娇妻美妾,你大可以把她们接过來!”菜菜子试探着说道。

卢子秋依旧微笑着摇头,女人看起感情來如此的直白和简单。

“难道大明的官位对你就这么有吸引力吗?在日本你照样可以统帅军队,可以建立不朽的功勋,甚至我可以以神使之位让给你,这些还不够吗?据我所知你在大明并不得意。虽然年少得志,但是却也树立了很多的对手,从瑶州知府,然后左俭都御使,再然后的宣慰使,哪一个都是别人挑剩下的,也就是你,换做任何一个人早已经死了多少次了!”

“在日本统帅军队,建立不朽的功勋,干什么?难道让我去进攻朝鲜,然后去占领大明的土地,屠杀自己的同胞!”卢子秋声音高亢的说道,说完因为气息不匀,所以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呕出了一些血。

菜菜子连忙在他的胸口捋着,帮助他顺气。

“你别上火,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如果你不愿意统兵,那就呆在国内,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不拦着你!”菜菜子连忙补充道。

卢子秋冷笑不言。

“为什么?难道为了我也不可以吗?”菜菜子悲戚的问道。

卢子秋不忍的睁开眼睛,缓慢的说道:“菜菜子,如果我让你不要再做这个什么神使,跟着我回大明,不问世事,你愿意吗?”

菜菜子的身体一震,是啊!如果他这样说的话,自己该怎么办,会留下还是会跟他去,不,我不会跟他走,就像他不会留下來一样,难道我们注定要站在对立面上,要成为宿命的敌人,要在战场上拼个你死我活。

“菜菜子,我不知道你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要这样做,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日本这个国家充满了强烈的侵略性,!”卢子秋的话还沒有说玩吗?却被神使打断了。

“不,你不懂,这不是侵略性,这不过是为了我们找一个生活的地方,在这个细长的岛国,大部分区域是不适于人居住和生活的高山,每年,甚至每天都有巨大的自然灾害产生,火山、海啸、台风……许许多多的灾难,人们不知道自己下一刻还能不能活下來,我只是想给他们找一个适于生存的地方,这有什么错!”

听了神使的这番话,卢子秋突然有了一种感觉,貌似这位神使好像对未來也知晓不少事情,难道日本也有一本所谓的神典。

“菜菜子,你的想法并沒有错,可是却带來了灾难的后果!”卢子秋无法说,那是绵延了数百年的战斗。

“可是?你知道吗?有多少人为了你的这个梦想而牺牲自己的生命!”卢子秋丝毫不留情面的说道:“他们之中很多人是可以活得很好的,可是你扼杀了他们的生存的权利!”

菜菜子豁然心惊

第291章 毁灭的代名词

“菜菜子,想一想小田原城中的百姓吧,母亲为了孩子的一口饭而苦苦哀求,幼子还不知道他们的父母已经离世远去,还在哎哎的哭泣。年少的孩子接过父兄手中的武器,十多岁便要走上战场,面临生生死死的考验!你觉得你没有错吗?北条氏照当初恐怕也是这么想的吧?”

卢子秋的话连一点情面都没有留。

“这种情形绝不止在小田原城,在任何一个城池内都在发生!老百姓已经被压榨到了连生存都难以为继的程度!连续两百年的征战,现在的日本需要的是什么?是满足大名将军们贪欲的地盘、金银还是简简单单的和平?或者只是活过今天?”

卢子秋的话大大的震撼了神使!自从她穿越到了这个世界上,她的最终目标便是帮助日本,或者更准确的说帮助丰臣秀吉,实现大陆之梦,将日本的版图线划过海峡,将朝鲜、中国甚至印度都划入统辖的版图。

她觉得自己这样做无比正确,为此,她给自己树立了一个神使的身份,帮助羽柴秀吉发动了本能寺之变,杀死了织田信长和他的随从。用震慑和征服的方法打垮慑服了一个又一个的大名,最终提前三年统一了日本!提前三年发动了朝鲜战争!

然而,作为一个没有任何从军经验的她来说,对维持一支三十多万军队的后勤补给有多吃力,一点概念都没有。她不知道在日本侵略朝鲜,图谋大明的时候,日本国内正在承受着怎样的巨大压力!

“这么说,你不可能留下来了?”菜菜子坐直了身体,刚才还情意绵绵的她一下子变得冷酷无情。

“菜菜子,我有我的使命,如果你是日本大陆之梦的使者,那我将是毁灭的代名词!我将让一切的野心、侵略在我这里完全抹杀!”

卢子秋一字一顿的郑重说道。

“哈!毁灭的代名词?说的好,那么就让我现在毁灭你吧!”

菜菜子突然抽出挂在墙上的长剑,含泪的双眼一凝,“噗!”剑尖已然刺入卢子秋的身体中。

卢子秋神态安详,竟然连一丝的闪躲都没有(废话,他连动一下都很难,还躲闪呢)。

菜菜子两行清泪滑落,口中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为什么你不躲闪,为什么你要逼着我将你亲手毁灭?为什么!!”

“三个时辰已经过去了。”王鸿焦急的等待着,但是来路上依旧没有卢子秋等人的影子。怎么办?是现在就走还是继续等待下去?

“二叔,”一个机灵的年轻来到王鸿的身边,趴在他的耳边小声嘀咕了一阵。

“什么?!”王鸿震惊。

“王老英雄,怎么了?”吴三娃问道。

“吴将军,我们要出发了。”王鸿沉声说道。

“可是大人他们还没有到。”吴三娃急道。

“等不了了。”王鸿也是一脸的阴沉,毕竟秦天洛也没有上船:“在下里渡口的外围已经发现了从内野城开来的日本军队,看那样子目标很可能是下里渡,再不走,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吴三娃默然,毕竟关系到数百条性命,他没办法强求他们留下。

锚被缓缓拉起,风帆高扬,下里渡的四条军舰离开了渡口。

内野城中依然是一片慌乱,到处是搜查的兵马。这让黄兴霸、秦天洛两人略微的心安了一些,起码卢大人目前还没有落入他们的手中。

可是连这么多兵马都找不到大人,他们俩又道哪里找呢?

“黄将军,我们不能在这样没头苍蝇的乱找了。”秦天洛说道,这一路上他们已经遇到了四五拨士兵的盘查,毕竟普通的老百姓在这个时候是不可能出来乱跑的。黄兴霸自然也明白其中的缘由,两人找了户人家连哄带吓的落下脚来,准备到夜里再去找卢子秋。

看着卢子秋汩汩往外冒血的身体,菜菜子一下子抛掉了手中的长剑,厉声喊道:“来人!快来人啊!”

她用手按在卢子秋的伤口中,想阻止鲜血流出来,可是却根本按不控制不了,很快她的素手变得通红!

两名郎中慌里慌张的跑进来,见到卢子秋有些散乱的眸子和微不可闻的呼吸,都摇了摇头,认为没有救治的必要了。

可是平日里非常理智的神使大人,却非要他们马上救治,即便是死了也要治疗!

大夫门无奈的给卢子秋的伤口上上了一些止血的药,又仔细的包扎好。卢子秋身上的伤口太多了,两人忙的满头大汗,做完了这一切他们都准备接着为病人入殓了,毕竟没有谁能在这么重的伤下存活。

但是让他们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卢子秋的双目紧闭,呼吸微弱却很平稳,鼻息中竟然带着微微的鼾声——他竟然美美的睡着了!

看着卢子秋稍微舒展的眉头,菜菜子泪如雨下,她就知道他不会这样死去,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是她了解他,了解他永不放弃的性格,了解他永不绝望的乐观,对别人来说也许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在他身上却都可能发生。

可是,注定了,这个男人不属于她。

卢子秋一觉睡醒已经是深夜了,房中烛光如斗,神使菜菜子已经不知去向。

“醒了?”身边传来一声问候。

卢子秋吓了一条,才发现床边竟然还坐着一个人。

“飞段,你怎么在这里?”卢子秋诧异的问道。

“没什么,巧了。我今天错过了大部分的热闹,却凑巧让我看到一群黑衣人带着你离开了,更碰巧的是我又没有事,无聊之下我便过来了。”飞段似乎是很轻松的说道。

卢子秋怎么会不明白这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凑巧?肯定是飞段听闻自己遭到围堵的消息之后连忙赶来,却一直没有发现自己,最后才看到一群黑衣人将自己救到了这里。

“谢了。”卢子秋郑重的说道,语气却是淡淡的。

“别了,我就是来看看你,你却要谢我,肯定有什么为难的事要我做,是不是?”飞段连连摆手道。

“正是。”卢子秋点头道。

飞段一副果然被我猜中的样子,说道:“说吧,什么事?先说好,太难的事我可不做。”

“带我离开。”卢子秋说道。

第292章 诀别

“神使大人,就这么放他走了?”丹羽长秀轻声说道。

菜菜子并没有说话,她看着伏在飞段背上的卢子秋,心痉挛一般的痛!她知道这一别恐怕是两人的永诀了!从此天各一方再难相见。

终于,两人的身影没入黑暗之中。菜菜子转过身,默无一字的向房中走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面上又遮上了黑色的面纱。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菊姬拍打着被钉死了门窗大声喊道。

可是门外守着的卫士没有一个敢给他开门的,这是关白大人的严令。

羽柴秀吉阴沉着脸走过来,听着菊姬已经沙哑的声音,心中的怒气更胜!

“菊姬,你现在还执迷不悟吗?如果他是疋田丰五郎,那为父便将你嫁给他又怎么样?可是他却是大明帝国的官员卢子秋!从始至终他都是在利用你,都是在骗你!”羽柴秀吉喝道:“他接近你就是为了能够进入聚乐第好盗取军事机密!”

“不!他不是这样的人!丰五郎不是!”菊姬喊道。

“你还是不相信父亲的话是吗?好,为父便将他抓来,让他亲口告诉你他就是个可耻的骗子!”

“他不是骗子!”菊姬想到他离开时那歉意的一瞥,心中便难过的要死。她知道: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离开。他现在怎么样了?还好吗?

“你抓不到他的,永远都抓不到。”菊姬说道。

“哼,我就不信一万多禁卫军竟然抓不到一个伤得快死的人!”羽柴秀吉冷哼道。又吩咐卫士:“你们好生把守,绝对不能让她离开房子半步!听到没有!”

“是,大人!”卫士连忙答应。

羽柴秀吉深深的看了房子一眼,转身离去。他来本是想问菊姬卢子秋可能的藏身之处在哪里,但是看这样的情况,不必张口便知道结果。

真不知道那个卢子秋到底有什么好!

伊贺家族中——伊贺静望着池塘中波光粼粼的睡眠发呆。脑海中正回放着与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不知不觉中她已经爱上了那种感觉。

天空中,圆圆的月洒下清冷的银辉,照得她好像一尊雕塑。

“姑姑。”身后传来伊贺樱的声音。

“哦。”伊贺静从追忆中回过神来:“是小樱啊,你怎么还没有睡?”

“姑姑不是也没有睡吗?”伊贺樱走到伊贺静的身边坐下来:“你说他能逃脱吗?”

“能!”伊贺静斩钉截铁的说道。

“恩?”没有想到伊贺静竟然如此肯定,伊贺静疑惑的看了看姑姑,伊贺静装作无意的避开脸去。

“可是追捕他的人中有擅长追踪的忍者,还有那么多的士兵。即便是比他武功还高的人都不一定能逃脱的。”伊贺樱还是不放心的说道。如果有可能她真的想去找他,可是现在根本就无从找起。

伊贺静面上浮现浅浅的笑容,“放心吧小樱,如果说这世界上还有人能够逃脱的话,那这个人一定是他。”她清楚的知道他的性格,连面对桃地再不斩这样的对手,他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绝望和放弃,所以她坚信他一定能够逃出去。

“姑姑好像很了解他呢?”伊贺樱无意的说道。

“啊?怎么会呢?我之前从来就没见过他,又怎么会了解他呢?小樱你可不要乱说。”伊贺静慌乱的否认道。

“姑姑你怎么了?说话这么快,好像很慌张呢。我的意思是说即便是从没有见过面也可以互相了解啊,这个世界上不是有很多这样的人吗?一见如故,说的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伊贺樱想到他与卢子秋认识的过程,好像也没有多长时间,可是自己——想到他在屋顶上对自己做的事,伊贺樱的脸上浮现一片羞红。

“对了,姑姑。你之前是不是已经打算去救他了?”伊贺樱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

“咦?怎么会?”伊贺静站起身来,不让侄女看到自己的脸色:“怎么会呢?我还不都是看在小樱的面子上才去救的他?怎么?现在不想认账了?”

“可是为什么我找到姑姑的时候,你已经换好了夜行衣呢?”伊贺樱问道。

“鬼丫头,疑神疑鬼的胡乱想些什么呢?”伊贺静佯骂道:“我还没问你呢,伊贺宁次有没有责问你?”

果然,伊贺樱的注意力被成功的转移了:“爹倒是说过我几句,不过见我没受什么伤便也没再多说,只是让我以后不能再这么恣意妄为了,更不允许拖着姑姑您。”伊贺樱笑道:“我听说甲贺一男没有救治过来,已经挂了呢。”

伊贺静微微一笑,这就是卢子秋,临走还要让对手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可怜的天才上忍啊,竟然如此之早的便挂了!唉!本来想装模作样的哀叹几声,可是却忍不住与伊贺樱一同笑出声来。

虽然已经是深夜,但是禁卫士兵依然没有放弃搜寻,而且搜寻的范围更大。不过在城内的搜索却变得松起来。

秦天洛和黄兴霸悄悄的穿梭在巷子中,这是两人从禁卫士兵的口中逼问出来的方向。日间卢子秋被救走之后正是从这个方位撤退的。

突然一道黑影闪过,快速的向远处奔去。

两人对视了一眼便追了上去。

“我看你还是养好了伤再回去吧。”飞段说道。

卢子秋笑着拒绝了:“这些伤对我来说实在是小事一桩,你看我现在不照样跑得飞快?”

飞段看了一眼轻松的趴在自己背上的卢子秋,彻底被伤着了。

“什么人?!”突然飞奔中的飞段一甩手,两枚手里剑已经向着黑暗中射了过去!

“叮叮”两声,黄兴霸与秦天洛拨落手里剑,从黑暗中现出身来。

“放下我家大人!”黄兴霸长剑直指飞段,阴森的说道。

飞段征询的看了卢子秋一眼,后者还以安心的一笑,轻声说道:“我的人。”

将卢子秋小心的从背上放下来,交给早已经抢上来的黄兴霸,说道:“他受了很重的伤,尽量不要做太剧烈的运动。”又转向卢子秋说道:“卢兄,今夜一别,后会无期,珍重。”

点了点头,卢子秋对飞段郑重的说道:“珍重。”

第三卷终结!

第293章 归来

“停船接受检查!”正在水上巡逻的小队长山口猪大声喝道。这已经是他拦下的第四条船了,可是一直没有发现画像中的那个人。

“军爷,军爷。”船主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见到山口猪连连招呼。

“这是要干什么去?”山口猪疑惑着问道,同时十多个人已经跳帮到了渔船之上。

“军爷,看您说的,渔船出海当然是打鱼了。”船主说着悄悄递过去一小块银子。山口猪不动声色的接过来,悄悄掂了掂重量,大概五两左右,出售还算大方。

“他是什么人啊?”山口猪问一个靠在舱门前的汉子问道。

“他呀,是小人雇的伙计,是个哑巴。”船主连忙陪笑着说道。

“哑巴?”小队长是识货之人,他看得出这个“哑巴”有着不错的身手。他从怀中掏出卢子秋的画像上下左右的自己对了对,差别实在太大。卢子秋长的俊朗文弱,而眼前这人太魁梧太彪悍了。

“仓中住的是什么啊?”山口猪又问道。

船主连忙挡在舱门口,连连笑道:“舱中是贱内,小户人家没见过市面,别冲撞了大人。”

“让开。”山口猪说道,见船主没动,又加重了语气说道:“滚开!”

伙计已经将手伸进了腰里,他看了船主一眼,后者微微摇了摇头。

山口猪一把拨开船主冲进舱门,却发现里面弥漫着浓重的草药味,有个人躺在床上,包得严严实实。

山口猪慢慢向床边走去。

船主连忙说道:“军爷留步。”

“怎么?”山口猪目光如炬,跟随他而来的士兵已经全部把剑在手,随时准备开打。

“不瞒军爷,贱内得到天花,中者无救,而且极易传染,所以小人才把她带到海中,想请海神帮助清晰她的灵魂。”船主悲戚的说道。

“天……天花?!”山口猪结巴说道,慌忙退了出去,依然心有余悸的说道:“你怎么不早说?!”他知道所谓的让海神帮助清洗的他灵魂纯属是放屁,说的通俗点就找个深海的地方把她丢掉。

山口猪很有深意的看了船主一眼,后者非常懂事的又递上一小块银子:“是小人不懂事,让军爷身临险境。这些银两权作是给大人检查一下身体。”

山口猪接过银两懒洋洋的一挥手:“咱们走。”跟随而来的士兵们纷纷离开。

直到两条船隔了老远,山口猪还能看到船主遥立船头在那不断的挥手。

“秦帮主。”刚才被称为哑巴的伙计走到船主的身旁说道:“要我说,刚才他们也就十多个人,以我们俩的完全可以轻松的将他们收拾掉,为什么不让我动手?”

这两人便是秦天洛与黄兴霸了。

秦天洛苦笑一声,这位黄将军对于日本的士兵还真的见一个就想杀一个呢!“我们的船现在离岸边还太近,日本人完全可以出动大批的军队拦截我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走,看看大人怎么样了。”

两人走进船舱,发现卢子秋正裹在被子中酣眠,哈喇子很没有风度的流了老长。

秦天洛略通医术,他轻轻的掀开背角查看卢子秋的伤势,却惊讶的发现一些伤口竟然已经开始结痂!

这恢复的速度也实在是太骇人了。以秦天洛的经验,像卢大人这么严重的伤没有几个月别想下床,但是这才两天,一些浅的伤口已经结痂了,如果不是卢子秋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面目苍白,就他这样子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受了重伤的。

“哦,是天洛啊。”卢子秋从睡梦中醒来,不着痕迹的擦去嘴角的水渍,“我们这是到哪里了?”

“大人,我们已经在水上两天了,按照秦帮主的估计应该快可以脱离日本人军队的检查了。”黄兴霸连忙说道。

卢子秋没有想到最危险的路途竟然在自己睡梦中度过了呢,笑道:“这羽柴秀吉为了留下我还真是下了血本,可惜啊,他虽有心留我,我却无心为客啊。”

秦、黄两人一起笑出声来。

“要说这羽柴秀吉对大人还真不错,连最疼爱的女儿都送给大人了,可惜大人看不上。”黄兴霸顺着卢子秋的话语调侃道。

卢子秋面上一暗,菊姬啊,对不起,今日我不能保护好你。日后,我必将归来,到那时,我不会再让你受到委屈和伤害。

“天洛,改变航线,我们不去福建了,去山东。”卢子秋收起笑脸,严肃的说道。

“去山东?大人这是要?”秦天洛一时没有醒悟过来。

“也没什么,去跟万历皇帝要个身份而已。”卢子秋淡淡的说道。虽然这一次出使在日本闹得个天翻地覆,但是却说不上完成出使的任务。而且消失了那么长时间,估计朝廷都已经认为喂了鱼虾,甚至有可能销了自己的籍,更何况在看到楚天舒的那一刹那,他对申思逸已经完全失去了信任,现在只有赶去京城才有掌握主动的可能。

“皇上,皇上?”张和轻声试探着唤了两声。

“哦!”万历皇帝从小憩中惊醒:“是张和啊,有什么事吗?”

张和看着万历皇帝那张疲态尽露的脸,苍白憔悴,鬓角甚至已经沾染风霜。很难相信他才二十六岁!

“皇上,您要珍重龙体啊。”张和哽咽着说道。

“好了,好了。”万历皇帝摆了摆手说道:“朕的身体壮着呢,你手上拿的是谁的本子?”

“回禀皇上,是兵部尚书石星大人的请战血书。”张和连忙拭去眼角的泪花,禀报道。

“石星的请战血书?”万历皇帝不可思议的重复道。兵部尚书不谙战是朝廷中出了名的,如今在是否出兵朝鲜问题上,朝廷中分成两派正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他竟然跑来请战。

“这个老匹夫,朕有时候真想派了他去,早点战死早点清净。”万历皇帝恨恨的说道。

他站起身,作为大明朝的国君,在外人看起来那是高高在上,威风无比,可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谁又知道朕的难处呢?

第294章 羽希的困境

“朝鲜王庭都快把我大明当成难民收容所了!”万历皇帝郁闷的说道:“每天衣衫褴褛的朝鲜使臣们围着朕和那些大臣们哭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大臣们不得不每天换一套朝服——这些可恶的使者竟然拿着大臣的朝服擦鼻涕!”

万历皇帝索性把奏本往几案上一丢,“朕就该停了对他们的供给,饿着他们,看他们还有力气去哭?”

张和陪着笑附和了两句。

“看看,朝鲜王李岩都退到义州了,两个儿子也在海汀仓被一个叫什么加藤清正的抓走了!你说他一个国王当到了这个份上还有个什么意思?”万历皇帝发起牢骚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哦对了,还有申思逸的这一帮文臣,一个个喊着出兵援朝,银子呢?兵呢?真以为朕可以撒豆成兵呢?”万历皇帝气呼呼的点了点石星递交上来的请战血书:“文臣们不懂军事,叫叫抒发一下迂腐之气也还情有可原,可是这石星呢?他是朕的兵部尚书,可是这大明朝有多少兵,多少将估计他都不知道!朕难道不知道如果不救援朝鲜会寒了属国的心?可是朕现在是一将难求啊!”

“皇上,浙江总督申思逸不是几次上折子请战了吗?奴婢听说他在浙江剿灭倭寇倒是有些成果。”张和小心翼翼的说道,这些话对他来说已经是僭越了,如果不是仗着万历皇帝的宠信,他是万不敢说这些话的,一个弄不好就是宦官干政,那可是杀头的罪名。

“老子是首辅,儿子是总督。现在还要弄个兵马大元帅。他申大人的屁股也太大了,朕看他都想做朕的位置上来了。”万历皇帝没有好气的说道。张和一听吓得不敢说话了。

“算了算了,歇了!”万历皇帝站起身,丢下一案子被翻的凌乱的奏本,宛如硝烟四起的大明江山。

刑部左侍郎刘毅心事重重的往回家里走,现在的处境是越来越难了。每天都被新赴任的刑部尚书张先木上眼药,他是申思逸的嫡系,有他发话,自己连使唤一个衙役都有些困难了。堂堂的左侍郎每天像个书吏一般与文案打交道。

虽然老师王锡爵是礼部尚书,可是日子也不是很好过,他也不想再去给他添堵。

要说能够让申思逸吃瘪的也就是卢兄弟了,可是此次出使日本之后就再无音讯了。申研成甚至四处放话说卢兄弟已经葬身大海了。

这个好色之徒依旧垂涎着羽希的美貌,虽然羽希已经隐退,可是他依旧隔三差五的前去骚扰,自己这个刑部左侍郎根本就没放在他的眼中,胡大锦现在也总是推脱,如果不是高进高侍卫的照应,恐怕羽希姑娘都有受辱的危险!

可是高侍卫身在大内当值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出来的?即便出了什么事也是一时通知不上啊。

也罢,如果申研成敢强行不轨,自己即便是豁出性命也要与之周旋,卢兄弟临走之前将羽希姑娘托付下来,现在他生死不知,如果自己连他的女人都不能庇护的话,那日后还有何面目存在于天地之间?

刘毅想的出神,浑然不觉四周的人声似乎是静了下来。

“刘大人一向可好啊?”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传来。

刘毅一惊抬头看去只见两个脸蒙黑布,手持木棍的泼皮挡住了去路。

刘毅连忙转身,却发现来路上也堵了两个人!这是一条偏僻的巷子,平日里少有人经过,自己之前坐着轿子倒也不觉得什么,可是这一次他满腹心事竟然遣走了轿夫,没有想到竟然被这几个泼皮所乘!

听对方话中的意思,似乎对方知道他的身份,想起来也让人有些啼笑皆非,自己作为堂堂大明朝的刑部侍郎,几个泼皮竟然也敢打自己的主意。

为首的泼皮抖着腿,棍棒在手心上慢悠悠的敲着,仿佛非常惬意。想想也是,有几个做无赖的能有机会将刑部侍郎这个级别的高管暴扁一顿呢?

“你们是什么人?既然知道本官的身份,你们还敢意图不轨?难道不怕我大明铁律如山吗?”刘毅还算镇定。

但是泼皮们丝毫没有被吓到,为首的说道:“刘大人,不怕跟您明说了吧,有人嫌你太多事,托我们兄弟点醒点醒你。您放心,我们不会要你的性命,不过这皮肉之苦么,可定是要受一些的。”

刘毅暗自心惊,万一对方打断了自己的腿或者损伤了自己的官容,恐怕自己也就只能提前养老了。

申研成,你竟然使出了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刘毅一下子就想到了申研成,原因很简单,这个方式很直接很无赖很不讲规矩,这不是官场的老油条所能使用出来的招数。

毕竟在官场上有这么一条规矩,如果没有到逼不得已,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是不是选择这种粗暴的方式的,谁坏了规矩谁就会受到排挤,就会引起同僚们的反感,这也是为什么东厂被文官们深恶痛绝的原因。

再说,自己现在被张先木压制的头都抬不起来,根本碍不了申时行的什么事,要说碍事,也就是碍了申研成占有羽希的事。想不到他会使出如此极端的手段!

刘毅心中暗自着急,既是为了今日如何脱困,又是为了羽希。

申研成竟敢敢对自己这么明目张胆的动手,一是说明他有恃无恐;二是说明他的耐性已经到达了顶点。换句话说,申研成马上要对羽希动手了!

那时候自己受伤在家,高侍卫又在宫中轮值,而胡大锦最近也很少露面。唉!刘毅心中暗叹,对于胡大锦的为人,他是有些不齿的,卢兄弟之前待他不薄,可是没有想到卢兄弟出事的消息传出来才几个月的时间,他便远远的避开了。不过他也没有办法过多的指摘他,毕竟这也是人之常情。

四个泼皮缓缓的向刘毅走进!

“你们干什么?!”刘毅再次喝道,可是根本没有什么效果,于是又威胁道:“本官告诫你们——”

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一个慵懒的声音接了过去:“殴打朝廷命官可是死罪哟。”

刘毅豁然转身!

第295章 想笑就笑吧

刘毅豁然转身。迎着他的是一脸玩世不恭的坏笑。他的身体虚弱的靠在强上,面色苍白却带着一丝丝促狭。

“没有想到堂堂的刑部左侍郎竟然差一点被堵在巷子里被人打闷棍呢!”来人呵呵笑道。在他的身边一左一右站着两个年轻的汉子。

“卢兄弟!”刘毅难以置信的喊道。

不错,来的人正是卢子秋!

“刘大哥,看来你的处境并不是很好呢。”卢子秋微笑着说道。

岂止不是很好?简直糟糕透顶,刘毅苦笑一下,说道:“你也都看到了,想笑就笑吧,不要忍着。”

卢子秋果真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强出头吗?当心自己也折了进去。”泼皮的头领恶狠狠的威胁道。只是这威胁听在卢子秋的耳中仿佛一条小狗的示威般的往往的叫声。

“好吧,刘大哥看来我们要先解决这几条烦人的狗之后才能好好聊聊了。”卢子秋摊了摊手,无奈的说道。

秦天洛和黄兴霸听了卢子秋的话后齐齐向前跨了一步。

泼皮们知道刘毅手无缚鸡之力,而说话的人又像个痨病鬼,如果没有墙壁倚着,估计站起来都有危险。只有面前的这两个人貌似有些功夫。可是想到己方是四对二,胜面还是很大的。有功夫又怎么样?功夫再高也怕闷棍!

嘶喊一声,泼皮们一起冲了上来,凭借着人数上的优势,他们想要速战速决。街头混战也不知道多少次了,能够有几天的地位,没有几分狠厉怎么行?现在就让他们几个人看看真正的英雄在民间!

没见过斗殴的刘毅有些担心的提醒道:“小心。”而卢子秋则连看都懒得看。

士气是不能够当饭吃的,人多也不等于力量大。几乎是眨眼之间四个泼皮已经躺在地上翻来覆去的惨嚎了。总算黄兴霸、秦天洛两人出手还算有分寸,并没有伤筋动骨,可是也够他们受的。

“去看过羽希没有?”刘毅问道。

“就我这样子去见她?还不把她吓到啊?”卢子秋笑道。这一路而来,虽然自己的恢复力惊人却也没有痊愈。

两人一边往侍郎府走一边说道:“你怎么到京城来了,前段时间可是听说你出使日本,在途中坠海了啊。难道是造谣”刘毅奇道。

“确有其事。”卢子秋点了点头说道:“不过兄弟我命大,人品好,所以没有死,到了日本混了大半年,觉得日本还是没有咱大明舒服,所以又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刘毅说道:“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幸好不知道什么原因朝廷一直没有公布你的死讯,更没有给你什么追封,不然你就只能隐姓埋名了。之前我听说申思逸那小子上赶着给你讨什么追封,还以为他是什么好心呢。原来是存心不良啊。”

“刘大哥,事情紧急,片刻也耽搁不来。”说到正事卢子秋严肃起来。自己在日本呆了大半年,那朝鲜的情况如何了?万历皇帝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和后世的**社会不同,在大明朝最高指令是万历的金口玉言。

卢子秋从身上掏出一本奏折,“要帮我把这本奏折直接递到皇上的面前。”

直接递给皇上?刘毅的眉头一皱,并不是他有什么顾虑,而是以他的身份根本就无法做到将奏本越过辅臣直接递给皇上,别说是他,连王锡爵都不行!

“卢兄弟,我想我们需要去找一个关键的人。”刘毅说道。

“关键的人?是谁?”卢子秋问道。他并非科班出身,在官场上混的时间也短,至于其中的弯弯绕确实不太熟悉。

“吏部文选司郎中顾先成。”

皇宫御花园中,万历皇帝忙中偷闲的陪着郑贵妃赏花观景。

“皇上。”张和手捧奏本走了进来:“吏部文选司郎中顾宪成呈上本次吏部大考的结果。”

万历皇帝皱了皱眉头道:“这个顾宪成递折子也分个时候,有什么事不能等到明天早朝?”

“奴婢也是这么跟他说的,可是——顾大人说此事紧急,一点也耽搁不来,还说误了大事便要了奴婢的脑袋。”张和瑟缩着说道,一半是装可怜,一半也是真的害怕,真没有想到顾宪成这个文官发起威来也这么吓人啊。

“哟!胆子还不小,连朕身边的人够敢威胁,我看这顾宪成是倚老卖老了。”万历皇帝心中的不悦更重。

“皇上,国事为重。”郑贵妃在一旁劝道:“现在国家正值多事之秋,臣妾听闻古语说:‘外有良将,内有诤臣’是国家之福啊。”

“哈哈哈,爱妃说的是。”万历皇帝转怒为喜。要说这郑贵妃贤良淑德又体解圣意,真是皇后的不二人选,可是那些可恶的大臣却死抱着祖宗家法,死活不同意,连朕废长立幼也要横插上一杠子,实在是可恶至极啊。

万历伸手接过张和递过来的奏折,随意的打开来。

这种官吏的考核不过是例行公事,出了个别的几个人,其他大多数官员万历皇帝连名字都没听说过,以往对于这个,万历皇帝做的活就是用朱砂笔在上面批阅一下便可,真不明白这一次顾宪成为什么急吼吼的送过来。

“嗯?”万历皇帝一下子愣在当场!郑贵妃见了之下耐不住好奇也往前凑了凑,当她看到立于榜首的那个名字的时候也呆住了。

“卢子秋?!”万历皇帝惊道:“这是同名还是——”毕竟卢子秋出使日本坠海的事已经被证实,而且过去了那么长时间没有音讯,连万历皇帝都认为卢子秋已经凶多吉少,正准备追封一下,再赠个谥号呢。没有想到又在这个意外的地方看到了他的名字!

“历任六科给事中、监察御史、詹事府詹士、瑶州知府兼团练使、福州巡按、左俭都御使、浙江宣慰使。”看到了这长长的履历万历皇帝便知道不会有错了!是卢子秋,这小子!在所有人都认为他必死的时候,他竟然又施施然的回来了。

朕就知道你不容易这么死掉!万历皇帝的心中竟然生出几分喜悦!

第296章 意外的收获

“陛下,这就是臣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在日本的所有经历和见闻。”御书房中,卢子秋很随意的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这一通叙述虽然很简略,但是关于日本的军备、国情以及见到楚天舒的经过都说的非常详细,也够他口干舌燥了。

“卢子秋啊,朕看你不去说书真的是可惜了。”万历皇帝笑道,丝毫没有怪卢子秋的随意。“你小子说起故事来比那些老说书的都精彩,你说朕该相信你吗?”万历皇帝一边说一边摆弄着手中的玉扳指。

“皇上,臣知道臣这一番话几乎没有任何证据,很难取信于人。”出乎万历皇帝的意料,卢子秋并没有极力证明自己所说的都是实情,更没有赌咒发誓,而是老老实实说没有证据。

“那你让朕如何相信你呢?毕竟这事关系到一场征战和一位身居高位的封疆大吏,只凭你的几句话,朕便草草决定,你不是想让朕在史书上留下千古骂名吧。”万历皇帝依然是乐呵呵的,一点都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皇上。”卢子秋站起身来,将带来的包袱打开了。随侍在侧的宫廷侍卫一阵紧张,想上前两步挡在万历皇帝的面前,却被万历阻止了。

他相信卢子秋,不是相信他的忠诚,而是相信他的理智。只要是理智的人就不会想着到皇宫之中刺杀皇帝,那是自寻死路。除非是有滔天血仇或者是替人卖命的亡命徒。而对于卢子秋,如果连皇帝都不能让他卖命,那么还有谁能够让去心甘情愿的卖命呢?

“您看,这是日本的完整的地图以及军队防卫布局。”卢子秋抖开一副很大的绢质的地图。

万历皇帝一示意,两名侍卫上前帮助他拉开来。

“皇上请看,这里是名护屋,驻扎着从全日本征调过来的军队,大概有近二十万的作战部队,后勤补充部队不下三十万。”卢子秋一一指点道。

“一个小小的日本,竟然供养着这么多数量的军队?”万历皇帝惊道。

“皇上有所不知,日本这个国家经历了两百年的连年征战,民风彪悍,甚至可以说全民皆兵。这五十万军队并不算多,在各地还有各个将军、大名、小名。将军统辖的有一府之地,大名统辖一县,而小名统辖的范围则更小。”卢子秋一一解释道:“他们之中多者统兵数万,像德川家康、丹羽长秀、毛利辉元等都是其中的代表,而小者统兵数千,甚至数百。”

“哦,是这样。”万历皇帝点了点头,卢子秋今天所说的很多内容对于万历皇帝来说都是第一次听说,不觉有些入神。

“如今,经历了关东八州的叛乱,日本的军力受到了一顶的伤害,至少八万的饱战士兵凋敝,即使在短时间将数量弥补上去,可是战斗力却很难在短时间内提升。”卢子秋又指着地图道:“这里便是关东八州。”

“等等。”万历皇帝突然说道。他站起身,走到地图跟前,指着一片区域说道:“朕记得这里应该是琉璃国才对,怎么会在日本人的版图上?”

“琉璃国?”卢子秋有些傻,这个地图是他从羽柴秀吉的府上偷偷临摹出来的,与后世自己的认知也是大同小异。怎么又突然冒出一个琉璃国?

“是的。”万历皇帝一招手,张和便连忙端着灯走近了来。

万历皇帝在一片区域上划了一个圈,说道:“这与琉璃国进献的地图几乎完全一致,所以朕才会有此疑问。”

卢子秋暗道:难道是小日本早有吞并琉璃国之心,所以早就将这块版图划进自己的领域范围?

不对!卢子秋猛然醒悟,因为在原本琉璃国的地图上清晰的标注着日本的一万驻军!如果依旧是琉璃国的统治,琉璃是大明的属国,在此境内又怎么会出现日本的军队?

万历皇帝看来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说道:“去查一查琉璃国最近的动向。”

不一会儿,锦衣卫指挥佥事罗克敌便奉诏一路小跑进了御书房。

“罗克敌,琉璃国最近可有什么动向。”万历皇帝开门见山的问道。

“回禀皇上,琉璃国最近并无什么动向。去岁年底的时候照例贡奉来朝,按照皇上的意思,鸿胪寺均用高于市价一倍的价格买下了所有的琉璃国贡品。一个多月前,琉璃国的使臣已经归国。”罗克敌简要的禀报道。

“这可就奇怪了?难道是羽柴秀吉误标或者是为了迷惑臣而搞出的把戏?”卢子秋迟疑的说道。但是他知道误标的可能性非常的小!难道是搞出的迷惑自己的把戏?把自己当成蒋干了?可是这样做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说起来也有些奇怪。”万历皇帝尚且沉吟未语,罗克敌便又说道:“琉璃国去年岁初之前曾经多次派人向朝廷示警,说日本**肆购买火药、铁器、粮食等战略物资,好像有大动作。但是此后便也没有相关的报告了。同时,琉璃国的谍报人员最近也没有消息传出来了,除了朝贡的使臣,对于琉璃国好像一下子便隔绝了。”

“哦?”万历皇帝与卢子秋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那种那一抹震惊。

“看来琉璃国很有可能被日本占领了。”万历皇帝长叹了一口气。

“这——”罗克敌迟疑的说道:“恕臣妄言,这似乎是不可能的事。琉璃国并非弹丸小国,带甲之士数万,比诸日本固然弱上不少,但是日本想要无声无息的吞并琉璃国却绝无可能。况且,臣在琉璃也部署了很多的钉子,琉璃国但有风吹草动便立马回报,如今尚未收到任何回复,说琉璃国已经被日军吞并,臣以为这是不可能的事。”

“罗大人。”卢子秋说道:“占领一个国家除了直接出兵侵略之外,还有很多方式,比如——控制琉璃王!”

罗克敌霍然而惊,他抬起头看着一脸苦笑的卢子秋。后者肯定的点了点头。

万历皇帝长叹一声说道:“看来为了此次战争,日本人已经准备了很久了呢!卢子秋,你来说朕是该战还是该和?”

第297章 牵万历的鼻子

“回禀皇上,恕臣直言,如果为大明的江山社稷和黎民苍生计,当然该战。毕竟日本的图谋最终是大明,朝鲜是满足不了他贪婪的的。可是为皇上计,则宜和不宜战。”卢子秋大逆不道的说道,他把大明皇帝与江山社稷分立了开来。

“这话是怎么说呢?”万历皇帝阻止了罗克敌对卢子秋的呵斥,“朕与江山社稷有何不同。”

“皇上,虽然朝鲜只是日本入侵大明的一个跳板,但是日本在攻下朝鲜之后,一时之间只怕再也无力入侵大明了,这时日本来说要巩固在朝鲜的统治起码需要十年时间,也就是说皇上还可以轻轻松松的度过十年的快乐时光。

然后日本人开始入侵我大明,但是从朝鲜到北京中间相隔路途遥远,日本军队想要攻击过来只怕起码要一两年的时间,于是皇上依然可以轻松的度过一两年的时光。

再不济,当日本人兵临北京城下,为了国家的安危,社稷的存续,皇上还可以迁都以避其锋芒。朝鲜王李岩都可以两迁其都,咱们大明的领土比之于朝鲜大了何止十倍?二十倍都远远不止,也就是说皇上完全可以迁都二十次……”

卢子秋的话还没有说完,罗克敌、张和等一干人的脸都吓绿了,什么人敢在皇帝的面前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这人只怕是老寿星上吊,活得腻歪了。

万历皇帝也是一脸铁青,却是一言未发。

于是卢子秋继续大放厥词:“虽然永乐大帝以巨大的雄心壮志,以一国之君之尊而守国门。但是世易时移,作为后世子孙完全不必要拘泥于此,再说了,几千年来的中兴之主又有几人呢?大多数是混混日子而已。相信皇上二十次迁都,以地域换时间,足够拖延个一二十年吧,到那时候,皇上也垂垂老矣,不管是老死、病死还是背日本人抓到处死都差不了几天了……”

卢子秋越说越离谱。万历皇帝砰地一声猛拍了一下桌子。

罗克敌和张和以及一干侍卫、太监都吓得跪倒在地,浑身瑟瑟发抖!他们不知道卢子秋到底吃了什么药,自己想死也就罢了,可千万不要连累自己啊。

万历皇帝双目喷火,面色又涨得通红,一会青一会红,张和真担心皇上的身体会受不了。

可是卢子秋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万历皇帝,“当然,臣假设的都是最坏的情况。说不定在这段时间内,我们大明突然冒出来几个忠臣良将收拾了日本也有可能!但是不管怎么样,皇上的善终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还是有可能的,可是后世子孙么可就不好说喽。可这也比劳心劳神,夙兴夜寐的出兵朝鲜抗击倭寇强啊!打仗要什么?要大把的银子,要大量的军队,可是皇上到哪里弄银子去?还不如老老实实做几十年安乐皇帝来得舒服。这对皇上也没有什么损失啊,顶多是难以见列祖列宗而已。您说是吗?”

趴在地上的罗克敌与张和两人悄悄对视了一眼,已经在猜测这个卢子秋将会以怎么样的方式被处死,或者是皇上到底要诛他九族还是三族了。要说这人以前也是出了名的玲珑人物,张和也拿过他不少的银子。可是今天怎么就犯起浑来了呢?

“罢了。”万历皇帝长吐了一口气,刹那间仿佛漫天的乌云散去,酝酿了好半天的暴风雨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御书房中已经凝滞的空气又开始流动起来。张和与罗克敌大大松了一口气。

“朕知道你的一片苦心。”万历皇帝站起身,走到卢子秋的面前,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吧,如你所愿!朕决定出师朝鲜!不惜代价击败日本!”

这一下轮到罗克敌和张和傻眼了,这几个月来了大批的文臣武将为了要劝皇上出兵什么方法都使便了,什么联名上书,什么跪堵宫门,牙齿都掉光的老头一口一个大明国体的凄哀哭丧,年轻的热血文官拿着一瓶子油吵吵嚷嚷的说要!可是万历皇帝一点都不为所动!甚至兵部尚书石星还递上了请战的血书,万历皇帝也只是派人给他送去了愈合伤口的草药。

所有人都绝望了,都认为无法劝服万历皇帝的时候,卢子秋却只是用了寥寥的几句话便劝服万历皇帝决意出兵。要说对皇上的理解和谋略,在张和的眼中,卢子秋远远高出那些文武大臣们一筹!甚至包括那几个辅政大臣。

卢子秋常常的出了一口气,悄悄的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刚才面对万历皇帝压抑的滔天怒火和杀机已动的阴沉,他差一点没有顶住。

“卢子秋,你好大的胆子啊!”万历皇帝一回味便觉得自己好像被卢子秋牵着鼻子走,轻轻松松的钻进了他设下的套中,于是想找回这个场子。

“回禀陛下,臣的胆子是皇上给的。”卢子秋理所当然的说道。

“是朕给你的?”万历皇帝一愣,卢子秋并没有像意料之中的那样磕头谢罪,反而理直气壮的说是自己给了他的胆子,“你倒是说说朕什么时候给你这么大的胆子了?说不好朕决不饶你!”

“皇上,臣小时候常常听说唐太宗李世民与诤臣魏征的故事,臣以为作为诤臣,魏征敢于当面指摘唐太宗的过失无疑是伟大的,但是臣更以为,能够以皇帝之尊,接受魏征的建议,并且不加责怪,唐太宗比魏征更加伟大!臣认为吾皇比之唐太宗有过之而无不及,又怎么会怪罪臣下的这一片忠君爱国之心呢?所以臣斗胆!”

“哈哈哈!”万历皇帝一愣,接着指着卢子秋的鼻子毫无威严的大笑起来,“卢子秋啊卢子秋,你让朕怎么说你好呢?犯了天大的罪过,说你是欺君都是轻的,但是朕却不能罚你,如果处罚了你,就比不上唐太宗,就是夏桀商纣,是这样吗?”

“皇上明鉴!”卢子秋恭敬的说道。

“好!朕来问你,如果出兵朝鲜你觉得谁可为朕打胜这头一阵?”

“微臣不才,愿意披坚执锐,为皇上为社稷为百姓冲锋陷阵,马革裹尸,死而后已!”

一直坐着的卢子秋猛的站起身来,深深的跪拜下去。

第298章 羽希的哀羞?

“今天觐见万岁爷的是什么人?”门外守候着的两个近侍在小声议论道:“这么晚召进宫来,一直呆在御书房中,这都几个时辰下去了,天都快亮了,还没有出来呢。”

“是啊。”另一个近侍说道:“中间我还看到锦衣卫佥事罗克敌大人也进去了。就是首辅大臣觐见皇上也没呆过这么长时间啊。”

“嘘!也许有大事发生了。”说话的近侍很明显在宫里呆的时间比较长了,他谨慎的告诫道:“要想保住脑袋,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连半个字都不能说出去。”

“这个我知道。”两个人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注意他们俩,这才安心。

“吱呀”一声,御书房的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他脚步虚浮,面色苍白,一副慵懒憔悴的样子。

这就是近侍昨天晚上看到的年轻人,只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他的身份。

但是其后跟出来的那个人却吓了两人一跳。他神态威严,步履凝重端方,身上随意的穿着五爪金龙的常服,是万历皇帝!

“皇上请留步。”卢子秋转过身来,拱了拱手说道。那随意的神态看的两名近侍眼睛发直。

“子秋啊,汝不负朕,朕定不负汝!”万历皇帝郑重的说道。

“陛下!”卢子秋哽咽失声,眼中挤出几滴泪水,一副受宠若惊,士为知己者死的架势。

“怎么样?怎么样?”刚进客栈,刘毅、秦天洛、黄兴霸三人便围了过来,着急的问道。他们的命运已经与卢子秋紧紧的连在了一起,卢子秋成功了,他们自然是水涨船高,卢子秋失败了,他们也就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卢子秋却微微一笑,并未答话,而是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很无赖的说道:“累了,一切等我睡醒之后再说。”

看着他卖关子的可耻样子,三人怒目而视。

刘毅阴狠的说道:“如果卢大人不说话,你们觉得他能睡的好吗?”

“不能!”秦天洛、黄兴霸异口同声的说道,还示威似的向卢子秋点了点头,以示郑重。

“唉,我真的是交友不慎啊。”卢子秋哀嚎一声,躺在床上便向三人简要说了见万历皇帝的经过。

直到半个时辰后,三人才心满意足的走出门,按照卢子秋的指示纷纷去准备东西去了。

一觉睡醒已经是日暮时分,看来这一觉睡得还是满香的。

卢子秋叫唤了两声,却没有听到回答。想来那两个小子还没有回来。起身打水洗了把脸,发现经过饱饱的睡眠,自己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

卢子秋摸了摸肚子,觉得非常非常的“饿”,换了一身干净的长袍,yin笑着出了门,口中含糊的哼着小曲:“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那个早上……鲜花绽放在官道旁,啦啦啦啦啦……”想到离京那日的官道旁,“天赋”出众的羽希姑娘首次吹玉箫,卢子秋便感到身上一阵燥热。这小娘子,一分别已经以年多了,不知道她有没有想我呢?当下折扇轻摇,扮出一份儒雅的样子便向羽希的住处走去。

看到那个熟悉的院子,年轻人露出一个**的笑容。这里面住的是一个美丽的娇娃,倾国倾城,媚态天成。

一挥手,年轻人说道:“把这个院子我围起来。”申研成迫不及待的喝道。立刻,数十个家丁打手摸样的人呼啦啦的将并不是很大的院子结结实实的围住了。

申研成满意的点了点头,羽希啊羽希,本来这一天早就应该来了。可是怪我那胆小的父亲,还有多事的兄长,直到今天我才能够这样明目张胆的一亲芳泽。

虽然你的身体已经被卢子秋捷足先登,可是没关系,本少爷就是喜欢你这样的。卢子秋虽然替你开了苞,可是他是个短命鬼,最终能长期享用你完美的身体的人还是我申研成!想到马上就可以将梦寐以求的羽希姑娘按到在胯下,任自己驰骋。申研成激动的都有些哆嗦了。

“你们听着,不管什么人,如果没有本少爷的允许都不能踏进这个院子半步,听明白了没有?”申研成说道。

“少爷,小的们都听明白了。”为首的打手连连答应道。

申研成淡淡的“恩”了一声,可是声音中的颤抖却显示出他现在是如何的激动。

很快,附近的街坊、邻居都纷纷围了过来,可是看到申研成这么大的势力却没有一个人敢于挺身而出。

申研成看到人群中有个伙计慌忙向外面跑去,他知道那是刘毅派来的密探,随时监视这里的动静的,只要自己一来他便把这消息传递给刘毅,刘毅便会过来破坏自己的好事。

还有高进那个夯货,哼,身为皇宫的侍卫竟然还敢得罪首辅大臣,真的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说起来那个叫胡大锦的倒是不常来了,便饶过他了。

今天,申研成已经打听清楚了,高侍卫当值,伺候在皇上的身边根本就走不开,甚至连消息都传递不进去。而刘毅?经过昨天的事情,他现在应该躺在床上哼哼了吧。

至于那些仰慕羽希的秀才、纨绔?哼!和首辅的公子作对,借他们一个胆子。

申研成示威似的看了一眼四周围观的人群,凡是被他眼光看到的人都恐惧的低下头去。申研成满意了,今天自己便可以在这花府之中安歇了。

“小姐。”香薜神色慌张的说道:“申研成那个人渣带人突然围住了院子,来势汹汹啊。”

羽希站起身神色有些慌张。申研成打她的主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是每次都被刘毅、高进等人破坏了。

现在申时行的权利越来越大,坐稳了首辅宝座的他门下弟子、附庸的势力越来越大,凭着刘毅的庇护已然是力有不逮。

之前,他还遮遮掩掩的,今天竟然如此大张旗鼓,看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自己该怎么办呢?脑中想起那个坏坏的笑容,羽希心如刀绞。

“小姐从后墙走吧?”香芷费力的搬来一架梯子,小脸憋的通红。

羽希苦笑着摇了摇头,没用的,整个院子肯定都被围了起来,自己不可能逃脱的。

第299章 子秋有悔

羽希摇了摇头,抓住了一把剪刀,藏在袖中,如果申研成意欲yin辱自己,唯有自戕相避了。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啊?”香芷哭道:“还没到那个时候,刘大人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羽希无语,但是他有一种很奇怪的预感,恐怕这一次刘大人已经不能够救自己了。

“砰”的一声,门被踹了开来。

申研成施施然的走进来,看到三个瑟缩的漂亮女人,他的脸上露出**的微笑。

他并没有将院门关上,他要让所有的人都听到女神一般的羽希在他胯下呻吟的声音,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能够占有羽希的就只有他申研成!

“羽希姑娘,多日不见,一向可好?”申研成笑嘻嘻的拽文道。

“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出去!”羽希喝道。

申研成并不生气,他看着羽希的花容月貌,只觉得她生起气,骂起人来都那么迷人。

“羽希姑娘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申研成笑道:“不怕明白的告诉你,卢子秋已经死了,你再也等不到他了。”

“哼!”羽希冷哼一声,“收起你的鬼话吧,子秋哥哥不会死,起码不会比你早死。”

羽希的一句“子秋哥哥”彻底勾起了他的,他多想将佳人压在身下,占有她美妙的身体,然后听他甜甜的柔柔的叫声“研成哥哥”啊。

“羽希啊羽希,你这又是何苦呢?”申研成依旧好声好语的劝道:“深闺寂寞啊,与其一个人守着一个虚幻,不如让本公子陪你夜夜笙歌啊,填补你的空虚啊。”申研成无耻的说道。

羽希气得满面通红,这个无耻的人竟然口吐污秽之言。

说来也很奇怪,类似的话甚至比之更露骨的话卢子秋也说过,不过羽希只觉得面红心热,羞涩难当,却从没恼怒过。但是申研成只是稍微口中不规矩一些便惹的羽希如此气恼。

“你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羽希厉声喝道。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申研成撕下了和善的伪装:“你以为你是什么?不过是个风月场所的**罢了,卢子秋上你是上,老子上你也是上,一个人上你是上,十个、百个人上你也是上!又有什么不同?如今你连个完璧都不是,还敢在老子面前拿乔?实话告诉你,老子上你是看得起你!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是卢子秋厉害还是老子弄得你更舒服!如果今天伺候的好,以后说不定老子就收你做个小,如果伺候的不好,老子就把你丢给下人们日夜凌辱!”

申研成的话越来越下流:“想一想你洁白高贵的身体被下人肮脏低贱的压在身下,任意yin弄!甚至你还有可能怀上他们的孩子。”

“你——你无耻!”羽希抓紧了袖中的剪刀,身体摇摇欲坠。

“无耻?!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无耻!”申研成向前走了几步:“一年多前在觅春楼因为卢子秋老子没能够得到你,现在卢子秋已经化成海中冤魂,我看还有谁能够救得了你!”

四下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敢说话。羽希看着眼前的情景,这与一年多前何其的相似啊。那一次,申研成也是如此的张狂,觅春楼的风流倜傥的世家公子一个个噤若寒蝉。

危急时刻,他晃着羽扇潇洒而入,解了自己的围,并且掌掴申研成,打掉了他口中的两颗塞牙,更是没收了他的官照。

如今时过境迁,申研成再次欺上门来,可是他已经在万里之外,生死不知!

羽希悄悄的将剪刀尖抵住了自己的胸口,只有申研成敢过来,她便狠狠的此下去,宁愿死也不受他的侮辱。

申研成疯狂的转过身,看着围在外面的人群,恶狠狠的说道:“看吧,看吧,我就要将羽希变成我申研成的女人,你们谁不服,可以站出来!”

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而有些人看到他凶狼一般的目光,被吓的后退了几步。

申研成满意的大笑道:“哈哈哈哈。”申研成双手大张着,说道:“羽希你看到了吗?看到了吗?没有人敢救你!也没有你能够救得了你!哈哈哈哈……”

“是吗?”在申研成的大笑声中,一个声音轻轻的说道,但是奇怪的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到了这声疑问。

申研成的小声戛然而止,“是谁?是谁在说话,有种就站出来!”

“好吧,如你所愿。”在众人的瞩目中,一个年轻人站出身来,他的身材显得有些羸弱,脸上带着病态的坏笑。

“申研成,你怎么就恶性不改呢?”来人正是卢子秋!当他看到申研成如此明目张胆的欺负羽希时,已经下定决心一定会让他后悔!

“卢子秋!”申研成吓得后退了好几步,差一点没有摔倒:“你怎么还活着?你不是坠海死了吗?你到底是人是鬼?”

“子秋哥哥!”羽希娇呼一声,手中的剪刀当啷一声落到了地上。

在这个危难的时候,他来了,再一次拯救了自己。至于他孤身一人是否是申研成数十人的对手,她没有考虑,她只知道他来了,这就够了。

看到跌落在地的剪刀,卢子秋心疼不已,这个傻丫头,她已经打算以死相拼了。都是我不好,把她一个人留在京城,近两年的时间里从来没有回来见她一次,甚至还娶了谢可卿,泡了星言,还在日本胡天黑地的搞了羽柴秀吉的夫人,泡了包括女忍者在在内的几个女人,还有那个什么神使,也在酒醉之后在她身上丢下了几亿珍贵的种子。

而羽希还在这里守候,苦苦的守候,面对申研成没有休止的骚扰,她坚持的一定很苦吧。

“傻丫头。”卢子秋将羽希柔弱的身体紧紧的搂入怀中,抚摸着伊人的秀发,满腹爱怜。

香薜、香芷二人已经哭的稀里哗啦了。她们的小姐并没有白等,他总算是回来了。

一年多的委屈和思念都倾斜下来,羽希的泪水像决堤的大海一般沾湿了卢子秋胸前的衣衫。

再苦再难,她都没有哭,即使申研成如此的苦苦相逼,甚至恶言相辱她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可是见到卢子秋的那一刹那,她哭了,再也忍不住的哭了。

感觉到怀中伊人深切的委屈和悲伤。卢子秋怒了,他转向申研成,一字一顿的说道:“申研成。”

第300章 都到齐了吗?

卢子秋说出的每一个字都似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听得申研成一阵寒战。

可是见到身边数十个打手家丁,申研成的胆气一壮!

怎么样?数十个对一,还怕你不成?!想到巨大的优势,申研成冷笑一声,正要答话。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让开,快让开!”

挤进来的是满头大汗的刘毅。他的身边跟了两三个家丁。

“申研成你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严重后果?!”刘毅并没有看到卢子秋,他一进来便指着申研成威胁道。

“原来是刘大人。”申研成一点都不在意的说道:“怎么今天没有躺在床上,真让我意外。”

“你!你可知道你这样的行为犯了多大的罪吗?”刘毅想把申研成吓退,以往自己恐吓一番,再加上高进的坐镇,申研成都恨恨的离开,可是这一次高进轮值,根本就联系不上,而自己的虚言恫吓似乎也没有什么作用,申研成丝毫不为所动。

“省省吧,一个破落户,还拿着刑部左侍郎的架子唬人呢?实话告诉你说吧,摘掉你的官帽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对于刘毅,申研成连一点惧怕的感觉都没有。

“刘大哥,到院子里来。”卢子秋说道。

“卢兄弟!你也来了?”刘毅面上一红。很为自己没能够保护好羽希姑娘而羞赧。

但是接着,他便放下心来,凭着卢兄弟身边的那两个大手,这数十人根本就不在话下!他可是亲眼看到的,昨天晚上那四个泼皮连一个照面都没有到就被放倒了。

走进院中,刘毅却意外的发现,除了卢子秋,秦天洛、黄兴霸二人竟然都不在场!

他的心又提起来了,他有几斤几两自己是知道的,卢兄弟想来也强不到哪里去?怎么办?

“卢子秋!”申研成大着胆子叫嚣道“你以为你还是当初的监察御史吗?你以为本少爷还是当初那个小小的芝麻官吗?你以为这里四十多人都是摆设吗?我告诉你:今天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羽希我是上定了。”

“对!”一个急于拍马屁的打手跳起来,说道:“卢子秋!我劝你还是乖乖的将羽希姑娘献给申少爷,免得受皮肉之苦!”

卢子秋直皱眉,冲刘毅说道:“难道京城的治安已经坏到这个程度了吗?这么大的动静竟然没有人管?我记得原先的顺天府丞于一宝是申时行的门生,可是离开京城的时候不是已经将他拖下马了吗?怎么申研成的嚣张非但没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了?”

“唉!别提了。”刘毅叹道:“新任顺天府丞杜仁杰同样也是申时行的死党,更可气的是他比于一宝更无耻更黑心。”

确实,于一宝还是个读书人,做什么事虽然有所偏袒,但是还知道维护个脸面,是典型的既要当**又要立牌坊的人物。而杜仁杰不同,他是裸的当**,而且还怕别人不知道,两只手圈在嘴上大声喊道:“都来看啊,我是**!”

卢子秋摇了摇头,笑道:“还有这种事,真的是让人难以预料啊。”这也让他更加清晰的认识到,与后世不同,政治不是各大集团利益平衡的产物,这里充满了霸权、无耻和黑暗。

“怎么样啊,卢子秋?考虑得如何了?”申思逸得意的点了点腿。时至今日,老爹的权利越来越大,我看还有谁敢替你出头。

卢子秋却没有理他,他一直在等一个人,但是很可惜的是,却没有等到。

“这里的事情告诉过胡大锦胡大哥了吗?”卢子秋还是问刘毅道。

刘毅的脸上显现出一丝不耻:“我派人去找了,但是却没能进的了门。”

今天申研成的行动透着不寻常,刘毅不放心之下连忙派人通知了高进,但是高进今天轮值他也是知道的。无奈之下,感到势单力薄的刘毅明知道胡大锦出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他还是派人去请了。

但是让他意外的是,胡大锦竟然打发一个下人搪塞说今天一早便出门了,至今未归!但是明明是有人看到胡大锦酒醉回家的。

“哦。明白了呢。”卢子秋点了点头,说道。

“卢兄弟,你放心,我带来的这几个家人身手都不错,他们未必能讨得了好去。”刘毅劝慰道。

“不用担心。”卢子秋拍拍怀中羽希有些颤抖的身体,温言安慰道,又对刘毅说道:“刘大哥,今天的事你不要出手。欺负我的女人,我让他痛彻骨髓!”

“卢兄弟,你这是看不起大哥呢!”刘毅以为卢子秋是怕连累他,连忙说道,但是他的话并没有说下去,因为他看到卢子秋的眼中此时寒芒劲射,那份阴冷和狠厉,便是出生入死的将军都不具备的。他哪里知道,卢子秋、黄兴霸、秦天洛三人中武功最高的不是曾经出手的黄、秦二人,而是一直显得文文弱弱病恹恹的卢子秋!

就连一直缩在卢子秋怀中的羽希都感觉到了他的气息变化,诧异的抬起头看了看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

“申研成,你的人都在这里吗?”卢子秋冷冷的问。

“怎么?还不够吗?”申研成还以冷笑,只是他的笑容多少显得有些勉强:“卢子秋,想要求饶的话要尽快,少爷我可没有那么多耐性。”

“呵呵。”卢子秋轻声笑道:“真是——”他并没有说下去,而是冲了上去,虽然身体并没有恢复到最佳的状态,但是对付这些烂番薯臭鸟蛋已经是足够了。

“卢兄弟小心!”刘毅连忙喊道:“你身后有人——”他看到有个人缩在墙角,手里拿着一个手臂般的棍子,正准备抽冷轧袭击卢子秋。

然而下一刻,刘毅的眼镜已经因为吃惊而大大的张开。他几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事实。

羽希姑娘更是下意识的伸出小手,遮住张开的樱唇。什么时候心目中文弱的情郎竟然已经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而申研成则感到了彻骨的寒冷与恐惧!

第301章 当面打脸

当卢子秋的身体出现在门前的那一刹那,一直隐藏在墙角的打手手挥木棒向他的后脑猛击过来,这一下如果打实了,恐怕卢子秋即便不死,下半辈子也变成了痴傻。

然而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卢子秋仅仅是个侧身便使打手的木棒击空,那份轻松好像对方根本就不是偷袭!紧接着,卢子秋又是一下随意的一踹,在让人牙酸的骨折声音中,打手的右腿呈现了一个不规则的形状——已经被卢子秋从膝盖处折断了!

“啊——”打手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

然而,这仅仅只是开始,紧接着是左腿,然后是左臂,最后是拿着棍子的右臂!只是几秒钟中的时间,卢子秋已经眼都不眨的折断了打手的四肢!

卢子秋一松手,打手已经软到在地,痛昏过去了。

而正要上来围攻的家丁和打手们被卢子秋的疯狂与狠辣吓住了,一时间犹豫着不敢再往前冲。

“饭桶!”申研成叫骂道:“他只有一个人,而你们有四十多个,他即便是前后左右都长眼睛也没有那么多手!”

不能不说申研成说的非常有道理,可是那仅仅是对普通人的,练习了血龙化又吸收了忍术的优点的卢子秋绝不在此列。

家丁和打手们被申研成鼓起了勇气,又一起围了上去。

卢子秋恍若不觉,只听一片惨叫声中,第一批围上来的家丁和打手一起倒飞出去,躺在地上惨嚎着,他们中有人被折断了手臂,有人被踹折了腿骨,竟然没有一个人不受伤。总算卢子秋手下留情并没有要他们的命!

一瞬间,剩下的打手们眼中就只剩下了恐惧,有些的牙齿都在打哆嗦。

申研成悄悄的往人群中退,想趁卢子秋不注意悄悄的潜走。

却不想卢子秋一直盯着他呢,见到他的动作早知道他的想法,冷冷的说了声:“站住。”

申研成转过身“噗通”一声便跪下来!刚才的颐指气使的架势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不断的抽着自己的嘴巴,一边求饶:“卢大人,卢大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我是一时猪油蒙了心,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申研成看着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卢子秋,慌忙磕头,捣蒜一般,“咚咚”直响,一会儿的功夫头上已经是青肿一片!

“申研成,我给过你机会。”卢子秋却不会被他的举动所欺骗,申研成这样的人心狠手辣,别看这个时候好像是诚心悔过了,但是只要是一转脸,他便会十倍百倍的报复。自己武功高强自然是不怕,但是刘毅、羽希这些兄弟、亲人却很难说,昨天和今天如果不是自己凑巧赶到,无论是刘毅还是羽希恐怕都已经遭到了他的毒手!

特别是卢子秋看到那把从羽希手中跌落在地的剪刀,那一刻他的心不知道有多痛!任何的一个闪失都会让他抱憾终身。

看到卢子秋并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申研成又威胁道:“卢大人,您放过我,我爹还有我哥都会记住你的好。你们同朝为官,低头不见抬头见,多两个位高权重的朋友可比多两个厉害的对头强多了,卢大人,我求你饶了我,饶了我吧。”

卢子秋丝毫不为所动,依旧一步一步的走过来,那一下一下的脚步声似乎是踏在了申研成的心尖。

见卢子秋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申研成冲一名心腹使了个眼色,那个打手便猛的蹿到卢子秋的身后,手中的长棍照着卢子秋的头便砸了下来。

然而,就在他几乎看到长棍在卢子秋的头上绽放血花的时候,却突然感到胸口一痛,身体已经不由自主的飞了出去!

啪嗒一声跌落在地上,双目一闭直接昏死过去。

申研成一见慌忙起身便逃。但是卢子秋似乎只是踏出了一步,却已经到了他的身后,老鹰抓小鸡的一般已经将他提了起来。

“住手!”突然外面传来个苍老的喝阻声!

众人转头看去,竟然是当朝首辅申时行带着护卫赶了过来!

谁也没有想到申时行在这个关键时候竟然出场了,包括卢子秋!

看到被卢子秋提在手中的申研成,护短的申时行连忙喝止。

然而将当所有人都以为卢子秋必定不敢违逆首辅大人的意思,今天这一场戏也已经到此为止的时候。

却见卢子秋微微的一笑,“嘎巴”一声,申研成一声凄厉的惨叫,他的一条胳膊已经折断,紧接着又是另外一条!

意外的场面让包括申时行在内的所有人都惊呆了,这个卢子秋到底是傻了还是来头太大,竟然连申时行都不放在眼中?!有一些记忆力好的人已经想起了两年前的一些韵事,响起了愣头青卢子秋!如今两年过去了,愣头青依旧本色不改啊。

卢子秋冲申时行微微一笑,脚一抬——“啊!”申研成又是一声惨叫,他的右腿也已经断了,白生生的骨头断刺破肉而出,鲜血流出了一地。巨大的视觉冲击让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卢子秋!”申时行悲愤的大喝!

这个年轻人竟然嚣张到如此的地步!当着自己的面折断了儿子的胳膊和腿,等于是彻底残废了。可怜儿子下半辈子只能在床上度过了。

卢子秋放开手,轻松的拍了怕,仿佛做了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首辅大人有何指教啊。”一点都不在乎申时行身上爆发出来的强大的气势,卢子秋气定神闲的说道。

好一会,申时行才回过神来,但是再次让所有人跌破眼镜的是,申时行并没有想预想之中的那样指使卫队向将儿子打残废的卢子秋报仇,而是深吸了一口气,施了半礼道:“钦差大人不嫌这么做有违天和吗?”

“钦差大臣?”所有人都惊讶了,这个卢子秋离开京城一年多怎么一回来就成了钦差大臣了?

“这一下申研成这个苦头是白吃了。钦差大臣可是见官大三级,即便是首辅大人也没有用。”一个人说道。

“那也不好说,首辅大人势力庞大,门生故吏遍天下,一个小小的卢子秋,即便一时得意,恐怕最终还是要倒大霉的。”另一个老成点的人说道。

“嘿!我看你们俩都忘记了愣头青卢大人之前做的那些事,身为小小的七品御史便已经掌掴申研成,还将首辅大人的门生、曾经的礼部侍郎李万忠挑落马下,最后又怎么样?照样外放知府,连首辅大人都没招。”当初卢子秋的这些桥段可是广为流传的,虽然过去了近两年的时间,可是依然有人记得。

第302章 骂晕首辅

“首辅大人,其实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卢子秋一点歉意的意思都没有,他摊了摊手,下巴对着那个正被卫士手忙脚乱抬走医治的申研成说道:“这个人带着一大批无赖到我家中捣乱,意欲对我的夫人行不轨之事,还试图谋杀本钦差。这可是等同于谋反的大罪啊。更可笑的是,他竟然说自己是申研成,是首辅大人的儿子,您说这是真的吗?”

“钦差大人。”申时行强压怒气。今天的早朝上万历皇帝一反常态竟然接受了主战大臣们的请战,答应出兵朝鲜。

这让许多主战的文官感激涕零,认为万历皇帝终于采纳了他们的意见。而万历皇帝也摆出一副:真拿你们没办法,下次可不要这样的姿态。

接着,让所有的大臣们眼花缭乱的是。刚刚才答应主战的皇帝陛下竟然连领兵出战的将军都选好了,他既不是写下请战血书的兵部尚书石星,也不是一直嚷嚷着要为国效命的浙江总督申思逸,更不是某些盛名之外的名将老帅或者后期之秀,比如李成梁、李如松父子,而是一个已经被扫入历史尘埃之中的卢子秋!

有些大臣可能都忘记了卢子秋是什么人了,可是申时行不会忘记!这个年轻人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可是思逸的密报中不是已经说这个人已经坠海身亡了吗?怎么又突然冒出来,变成了出兵朝鲜的将军,而且更可恶的是他依然领了个钦差的衔!这凭空让他的权利又大了许多。

这让许多大臣都觉得不和理法。于是万历皇帝又“让步”了,他说卢子秋这个钦差是为了他便于集中军队,本次出征朝鲜,本着精兵的策略,人不在多,但是贵在精,所以全国十三省的兵马只要卢子秋看上的,各地总督、都指挥使司都不得留难,必须放行。

当然兵马不会超过一万,超过一万人则不在此列。如果各位大臣反对的话,那好吧,只要他集齐军队出征朝鲜的时候,他的钦差之任命便算是取消了,朝廷还是会给他派一个督师的。

但是大臣们还是议论纷纷,特别是申时行**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反对。

于是皇帝陛下怒了。他说话更加的直白:君臣之间谁更大?我这个做皇上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你们让步,你们倒好,步步紧逼,寸步不让,是不是觉得我这个皇帝好欺负啊?

万历皇帝这番话一说出来,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很显然,再反对就是欺君之罪了。

于是卢子秋这个钦差大臣的任命便这么着定了下来。

散了早朝之后,首辅大人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到签押房又“表率”了一下,顺便和其他几位辅臣统一一下口径。直到日暮时分才慢悠悠的回家。

回到家中发现申研成并没有在家,这也是家常便饭了,这个二儿子当官不是那块料,挂了个闲职也不安生当差,纠集了一帮泼皮无赖到处惹是生非,虽然是小错不断,但好在大过没有,并没有惹出什么兜不住的乱子来。

卢子秋成了钦差这件事让申时行心里多少有些憋闷,又想到儿子申研成觊觎卢子秋的那个叫羽希的相好多日了,恐怕最终成了镜中花水中月了。于是问了管家一句:少爷去了哪里?

管家不敢隐瞒如实相告。

申时行这一下火烧屁股了,如果卢子秋还在瑶州做他的知府,或者就是三品宣慰使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现在他一下子成了钦差大臣,申研成再去祸害他的女人便有些太岁头上动土的味道了。

申时行这才知道自己怎么这一天都心神不宁的呢,原来是申研成在这添乱啊!

他不该怠慢,着人去请顺天府丞杜仁杰,自己带着卫队慌里慌张的赶了过来。

“钦差大人,泼皮行凶这种事发生了,也该转给有司调查问罪,却也不宜您亲自动手,辱没了自己的身份。”申时行口中的有司就好比后世的相关部门,是属于非常神秘的组织。

“经首辅大人一提醒,本钦差倒想起来了,是该参顺天府尹一本,天子脚下,京畿重地竟然堂而皇之的出现这等骇人听闻的事情!”卢子秋怒道:“如若不是本钦差会几下拳脚,恐怕今天就会发生钦差被人拦在家中打死的天大新闻!”

卢子秋须发皆张,比人的气势连申时行都不敢正视。

“不怕实话告诉你,今天莫说是一个无赖,便是真是您首辅大人的公子,本钦差一样会打得他连爹妈都不认识他,打的他一辈子都记住这个痛,让他以后再也不敢行凶作恶!”

卢子秋高声说道:“今天恰好碰上了我这个钦差,如果是一普通的百姓,那将发生怎样的惨剧?!四十多个无赖冲进民宅,强抢民女并意欲yin辱,丈夫阻拦便要被暴打致死,申大人,这样的事情就发生在你我的眼皮底子底下!您身为朝廷的肱骨重臣,有什么想对百姓们交代的吗?”

“你——我!”申时行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围观的群众都被卢子秋的一番话调动起来,一双双审视的眼睛盯着首辅大臣,让他的心中一阵阵发毛!卢子秋啊卢子秋,你依旧是这么咄咄逼人,打了我的儿子不说,还要让我这个做父亲的拍手叫好,赞扬你一声:打得好,打得妙!你实在有些太过分了!申时行怒火中烧,怒视着卢子秋。

卢子秋却怡然不惧,说道:“孟子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百姓是我们的根本啊。申大人,我大明的江山社稷不能坏在这些人的手中啊!人皆言倭患,可是本钦差觉得这些人的所作所为比倭患更严重,祸害更久远,这将直接破坏我大明的根基啊!申大人!刚才给你面子,只打断他的双臂和右腿,但是下次遇到这样的事,本钦差谁的面子也不会给!即便是皇上来了,我也不给这个面子!”卢子秋的话语引起了围观百姓的好感,很多人已经鼓噪了:“钦差大人好样了!”

申时行一张老脸涨得通红,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被这个毛头娃娃训斥!这让他差一点高血压发作。

真的难以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权势比他大,官场经验比他老道丰富,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似乎所有的优势都在自己这一边,而每一次都在卢子秋的面前输得灰头土脸呢?这个人到底到底有鬼神难测的本事,每次都能抓住自己最薄弱的环节,借题发挥,穷追猛打,让自己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罢了,罢了,申时行只觉得眼前一黑!耳边模糊的传来护卫们着急的呼声。

第303章 再奏春箫曲

“子秋哥!”羽希一下子扑进卢子秋的怀中。

见到晕厥的首辅大人被护卫抬走,申研成带来的打手们也灰溜溜的离开了。围观的老百姓见没有戏看本来要散去的,但是见到羽希姑娘竟然耐不住的投怀送抱,不由又停下脚步,说不定能看到一场激情戏。香薜香芷二人连忙将门关了起来,众人哀叹一声,无奈的离开了。

“羽希,刘大哥还在呢?”卢子秋在羽希的耳边小声提醒道,只是那声音“小”得让刘毅也听得清清楚楚。

刘毅笑了笑说道:“好了,好了,我走就是,本来还想听羽希姑娘清音雅奏一支琴曲呢,看来某些人是不准备留我了,我先走了。”刘毅说着往门外走去。

卢子秋很没有良心的挥了挥手,“刘大哥这就走了啊?本来还打算请你吃晚饭的呢,可是既然你这样着急回家见嫂子,我也不好强留你,只是晚上别一个人走黑巷子啊。”

说起来还是羽希姑娘厚道,只见红着脸,轻轻的说了句:“刘大人走好。”

刘毅哀叹一声:这一对狗男女啊。

刘毅的前脚刚走,卢子秋已经一把将羽希拦腰抱了起来,也不顾香薜香芷还在身旁,昂首挺胸的便向床榻之上进发,今天羽希姑娘的清音雅奏是少不了的,不过不是琴曲,而是春箫!

羽希当然知道他想做什么,距离官道一别已经快两年的时间了,这个人儿终究还是回来了。羽希的眼中含着喜悦的泪花,将头深深的埋入他的胸前。

“羽希。”卢子秋的声音里带着喘息。

“嗯?”羽希的声音仿佛含糊的梦呓。

“想我没有。”卢子秋将羽希轻轻的放在被褥上,望着眼前完美的身体,双手已经不自觉的游走起来。

羽希的媚眼如丝,娇嗔道:“人家还以为生得太丑,入不了钦差大人的法眼,所以一去两年,竟然连个面都不愿意再见人家呢。”羽希的媚态天成,面对自己的情郎更是情不自禁,深深的撩拨着卢子秋的。

“你仿佛又大了一些啊。”卢子秋攀上羽希胸前的两团坚挺,色色的说道。

羽希的身体蛇一般扭动着,口中吐气如兰,娇喘着说道:“你在外面风流快活,哪里还记得住人家的身体?”

卢子秋面上一红,不过此时也不必分辨,因为羽希发泄心中的思念却不是想听卢子秋的辩解,幸好卢子秋知道如何破解当前的局面。

他含住羽希依旧粉红的双樱,一阵tian舐,时不时的加上一下轻咬,然后沿着平坦白皙的小腹到来了芳草萋萋的鹦鹉洲,那里早已是“春潮带雨晚来急”了,卢子秋伸出舌头浅尝了一下。

“啊!”羽希浑身战栗,双腿一下子夹紧了卢子秋的头颅。

卢子秋色色的一笑,虽然已经是“野渡无人舟自横”了,但是依然吸食着羽希芬芳的津液。

羽希姑娘哪里受得了这个?不一会便痉挛般一挺,口中发出绵长的娇喘,津液更是汩汩而下!

卢子秋见状褪去自己的衣衫,看着依旧沉浸在余韵之中的羽希,坏笑一声,顶上前去,“蓬门再次为君开。”

香薜香芷在面等了许久,却总是不见里面的动静平息,两人双颊通红的对望了一眼都惊叹卢大人的持久,小姐已经多次娇呼了,他却依旧乐此不彼。本来为他们准备好的香汤也是冷了烧,烧了又冷,这般折腾了好几次了。

终于,卢子秋虎吼一声,房中的动静终于平息下来。

羽希姑娘早已经连喘息的力量都快没有了,全身酥软的如同没有一丝骨头一般。香汗淋漓的她,几缕青丝覆在脸上,显得狂野而娇弱。看的多日不知肉味的卢子秋又是一阵意动。

“大人,小姐,请沐浴。”正在两人还在余韵缠绵的时候,帐外突然传来香薜香芷的声音。

“啊!你们怎么进来的??”卢子秋已经,连忙翻身起来,尚未软化的“凶器”直挺挺的,看的香薜香芷两人面红耳赤。

发现两人的目光所向,卢子秋连忙拉起一片背角遮住了再度蠢蠢欲动的家伙,唉!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卢子秋心中哀叹,每次都是见猎心喜,连自己这个主人的话都不听,真该好好的惩罚惩罚他,让他多呆在黑暗潮湿的环境中工作,而且每天要他加班,直到干到吐为止!不行,要吐了又吐,直到吐不出来才行!

羽希姑娘娇声说道:“香薜香芷她们跟随了我多年,日后也是你的填房丫头,子秋哥哥不要推脱才好。”

卢子秋不由感叹羽希说话真是越来越有哲理了,“日”后她们当然就是自己的房中人了,难道要吃干抹净不认账吗?自己可不是那种人。

可是,这种情况下,自己如果要表现的千肯万愿的,不是被羽希看轻了吗?卢子秋脸上现出为难的表情:“羽希,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种人,你这样做不是陷我于登徒好色之地吗?”口中虽这么说,可是一双贼眼却已经在香薜香芷的身体上乱瞄了,刚才在羽希身上他还没有彻底的满足。

香薜香芷二人低着头,面红耳赤的,听了卢子秋的话都有一丝黯然。

可是羽希却是个玲珑人物,他哪里听不出来卢子秋言不由衷?娇嗔道:“如果子秋哥看不上她们俩也要早说,羽希也好早日找个人家把她们嫁了,免得耽误了她们的终身大事。”

“啊?这怎么好呢。”卢子秋顺口说道,说完之后才惊觉似乎是着了羽希的道了。

果然,羽希白了他一眼,嗔道:“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们俩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伺候卢老爷去沐浴啊?”

香薜香芷面上露出几分羞涩,上前两步便要去扶卢子秋起身。

卢子秋看到那个浴桶足够的大,冒着热气的水面上撒着许多玫瑰花瓣。不由荡荡的一把抱起不着寸缕躺在那里娇喘的羽希,Lang笑道:“为了节能环保,保护水资源,我们还是一起洗吧!”

于是,水波轻溅,娇喘阵阵,好一个不眠的夜晚。

第304章 再入宫

“倾我一生一世念\来如飞花散似烟\梦萦云荒第几篇\风沙滚滚去天边\醉里不知年华限\当时月下舞连翩\又见海上花如雪\几轮春光葬枯颜\清风不解语\翻开发**卷\梦中\朝生暮死一夕恋\一样花开一千年\独看沧海化桑田\一笑望穿一千年\几回知君到人间\千载相逢如初见。”

羽希一边弹琴一边轻声吟唱着卢子秋当日教给她的曲子,一曲《如初见》在她的口中变得婉转多情,卢子秋陷入凄迷。还记得刚到京城的时候,那时自己刚刚高中,还是一个小小的庶吉士,无品无职,便是在这间房中结识了羽希,没有想到一晃都两年多过去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中从一开始的茫然无助到慢慢适用,到现在的游刃有余,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现在是钦差大臣,即将统帅大军,奔赴疆场,屠戮敌人,保家卫国,可是他的心中却不快乐,他还想做着以前的小小的七品御史,混迹在羽希的花府中,对,那个时候还有宫宁。她现在还好吗?

卢子秋想起高进到瑶州的时候带给他的信,也知道了宫宁的身份,没有想到这个自己以为是个同性恋的女人竟然是皇上的妹妹,大明的长公主,而且她喜欢的竟然不是羽希却恰恰是自己。

美人恩最难消受,前天夜里进入皇宫的时候,他曾有一丝想法说不定能够碰见她,但是卢子秋还是低估了皇家园林的地域广大,绝对不是羽柴秀吉的聚乐第所能比拟的,一路走到御书房,他根本就没看到几个女人,更别说是长公主了。

“子秋哥,想什么呢?”羽希放下琴弦问道。

“哦,没有!是你的歌声和琴声实在太美了,我情不自禁的听得入迷了。”卢子秋笑道。

羽希莲步轻移,带着一阵馨香来到他的身旁坐下,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子秋哥,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一个有秘密的人,只有有秘密的人才能唱出这样的曲子,‘一笑忘穿一千年’,这其中的沧桑我想没有几个人能够有机会品尝,可是我相信你品尝过。你的眸子中总是带着淡淡的忧伤,看得我好心疼。”

羽希的素手轻轻抚摸卢子秋的脸颊,“子秋哥,你要相信,不管你是什么人,也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永远都不会离开。”

卢子秋垂下视线,不愿意让羽希看到他眼中的晶莹,是呀,这句话羽希并不是第一个说的,第一个说的人是菊姬,如今她被困日本,不知道处境如何。

因为自己的遭遇,他不敢将这些事情告诉任何人,包括他最亲近的亲人。可是,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过封闭了呢?无论羽希还是菊姬都这样说:“不管不管你是什么人,也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永远都不会离开。”他相信这不是虚言,卢子秋看着羽希娇美的面庞,忍不住便想将自己穿越的经历告诉菊姬,却听到外面传来一个声音:“请问卢子秋先生在吗?”

虽然来的人粗着嗓子,可是卢子秋听出来他是个太监。难道是想曹操曹操就到了,是永宁公主派人来想召?

“您是?”卢子秋假装并没有看穿门外粘着假胡子的人太监的身份,问道。

“你不用管咱——我是谁,你只管跟着我走就是了。”那个太监说道。

“子秋哥没事吧?”因为发生了申研成这件事,羽希担心有人会对卢子秋不利。

卢子秋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便对那太监说道:“先生请头前带路。”

“子秋哥早些回来。”羽希依然有些不放心的跟上两步。

香薜走过来安慰道:“小姐,卢大人那么厉害,您不用担心她的。”

却不防香芷插嘴问道:“香薜姐姐,卢大人哪里厉害啊?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香薜俏脸一红,羞骂道:“小Lang蹄子,偏你话多,昨天晚上似乎你也没少说。”

果不其然,跟着那个人一路进来皇宫,跟随着他在宫中绕了几圈,卢子秋便很没面子的迷路了。终于,太监将他领到一个庭院中便说道:“找你的人就在屋中。”说完便离开了。

四下里阒寂无声,连个人都没有,卢子秋一下子想起了白虎堂,这难道是申时行针对自己设下的圈套?门后面藏着大批的兵马?

进去还是离开?卢子秋挣扎了一下,终于决定还是进去,因为他忘记来时的路了,如果这样糊里糊涂的乱闯,很容易惊动侍卫,那样孤身一人的他可就很难说清楚了。

“吱呀。”卢子秋推开门,房中的布局高贵中带着淡雅,富丽中带着精巧,一看就知道是个女人的房间。

“你来了?”一直背对着门站着的女人转过身来。

“是你!”卢子秋惊道。

“怎么就不是我了?”女人笑吟吟的说道:“我的好弟弟,见到贵妃娘娘你好像还没有行礼呢。”招卢子秋前来的人并不是他预料的永宁,却是郑贵妃!好像当初在山中一样,她依然用我自称,而并非用哀家。

“微臣卢子秋参见——”卢子秋作势欲拜,却被郑贵妃一把扶住,卢子秋也便顺势站起身来,毕竟让他对着一个女人下跪,他还是有些心理负担的。

“看你这人,外放之后就变的刻板了,当初你可不是这样不禁逗的。”郑贵妃一笑,百媚俱生,卢子秋看到一呆。说道美,在自己所有认识的女人中郑贵妃说不上最美的,说道妩媚,郑贵妃比雅美子、浓姬还尚有不如,可是她高贵中带着的妩媚,冷傲中带着的亲和,的确很难让男人抗拒。

“你好大的胆子!”郑贵妃佯嗔到:“还没有人敢这么看着我呢?”

“谁让姐姐实在太美了呢?”卢子秋笑道。

郑贵妃脸上一红,啐了一口道:“油嘴滑舌。”

她亲自起身给卢子秋倒了一杯茶,又说道:“我听说你这次出使日本差一点就回不来了,有这事吗?”

第305章 听床

卢子秋伸手接过茶杯,却不小心摸到了郑贵妃的手,那滑嫩的皮肤让卢子秋心中一荡,郑贵妃也触电一般抽回了手。

卢子秋尴尬的咳嗽两声,连忙装得很自然的说道:“要说这次日本之行啊,可真是凶险横生啊,要是换一个人还真的回不来了。”

当下卢子秋将在日本的经过挑一些有趣凶险的说给郑贵妃,直听得她小嘴微张,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你的伤都好了吗?”郑贵妃贴近卢子秋说道。

“好了。”卢子秋突然感到身体一震僵直,有些不自在。

“让姐看看你的伤口。”郑贵妃怜惜的说道。

“啊?还是不要了吧。”卢子秋连连摆手说道。

“扑哧。”郑贵妃嫣然一笑道:“看你那紧张的样子,又不是没有看过。”说罢,俏脸一红。

卢子秋也想起两人在大兴山中度过的几日几夜,有几次两人几乎坦诚相见,甚至同床而眠,如果不是小出云,恐怕两人连最亲密的事情都做了。现在卢子秋却假惺惺的说不要,确实应有些做作的味道。

在卢子秋还在迟疑的时候,郑贵妃一双颤抖手已经帮卢子秋褪下了外套,接着是内衣,卢子秋的裸露的上身呈现在郑贵妃的眼前,均匀强健的身体上布满了伤痕,有一些是刀剑的伤痕,常常的一道,有些是火绳枪的伤痕,只一个血洞,但是周围的肌肉却被烧焦了。一些伤是最近才添上去的,愈合的肌肉还显现出渗人的红色。

郑贵妃震惊的伸出手轻轻抚摸卢子秋身上的伤口,那感觉让卢子秋的体内好像突然多出几万只虫子再爬。

“疼吗?”郑贵妃问道,声音中已经微微的颤抖。

“不疼。”卢子秋想笑却笑不出来。

接着,他感到郑贵妃的滚烫的小脸已经贴在了他的后背之上,两条手臂伸出来,在他的胸前交叉。

轰!卢子秋一下子便傻了,他转过身看着同样仰视着他的郑贵妃。

两人相互看着,却都没有说话。

慢慢的郑贵妃的眼睛闭了起来。卢子秋鼻息粗重,眼前的人是皇上最宠爱的郑贵妃,是专宠,很自己竟然有机会一亲芳泽,这种刺激对男人来说无疑是巨大的。

卢子秋慢慢的低下头,向两片娇艳欲滴的丰唇吻去。

郑贵妃梦呓一般的呻吟道:“弟弟。”

听到这两个字,卢子秋一下子清醒过来,他连忙推开已经意乱情迷的郑贵妃,狼狈的说道:“不,我们不能。”

郑贵妃酸楚的一笑:“你是嫌弃姐姐的身子脏了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卢子秋连忙否认道:“只是——”

卢子秋没有说下去,因为他看到郑贵妃身上的衣服已经解开了,露出了里面白皙的身体。

“弟弟,过了今天晚上,我永远是你的姐姐,好吗?”郑贵妃的话说的非常清楚。

面对伊人的温言软语和诱人的风情,卢子秋彻底的沦陷了。然而正当他想进一步动作的时候,突然停到外面传来太监的高声唱喏:“皇上驾到——”

“啊!”正沉浸在**之中的两人都惊醒过来。连忙慌张的穿好衣服。

卢子秋说道:“这里哪有后门,我从哪里出去。”

郑贵妃急道:“哪里会有什么后门吧,你先躲一躲。”

躲哪呢?卢子秋一眼便看中了床底下的地方,连忙钻了进去,郑贵妃连组织都来不及。

“爱妃,你这是怎么了?”万历皇帝进了门,看到郑贵妃的衣服有些凌乱,于是关切的问道。

“回禀皇上,臣妾今天晚上突然感到非常困乏,所以便倚在床上小憩了一会。”郑贵妃佯装的打了个哈欠。

“你这样会着凉的。”万历皇帝疼爱的说道:“有没有宣太医检查一下啊?”

“啊呀,皇上,都是一些小毛病,不必要宣太医了,这么麻烦。”郑贵妃暗自着急道。

万历在床上坐了下来,冲她招了招手道:“爱妃,到这里哪,让朕给你检查检查。”

看到万历皇帝那色色的样子,她又怎能不知道他心里香的是什么呢?可是她能拒绝吗?

果然,她一坐到他的身边,万历皇帝的手已经伸进了他的衣服中,在他的**上揉捏了几下,**的说道:“这样是不是好一些了?”

“皇上,不来了,你欺负臣妾。”郑贵妃娇嗔道。

卢子秋躲在床底下暗暗叫苦,难道自己躲在床底下听皇上和贵妃的床戏,这不仅痛苦而且危险啊。

不一会,床上已经传来吱呀吱呀的律动和万历皇帝喘息,不用说卢子秋也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事。只是却一直没有听到郑贵妃的声音。

“爱妃,你今天怎么了?怎么什么声响也没有啊?”万历皇帝也有些奇怪。

郑贵妃满脸通红,床底下躺着她喜爱的小弟弟,但是她却和另外一个男人坐着这样羞耻的事情,又怎么能让她**声声来取悦皇上呢?

“皇上,臣妾今天有些不太舒服。”郑贵妃搪塞道。

一双美丽的小脚垂在床下,随着万历的抽送而抖动着。

突然,她惊呼一声抬起了脚。

“怎么了爱妃?”万历皇帝疑惑着问道。

郑贵妃连忙娇嗔道:“皇上,你送的太深了。”

万历皇帝满意的一笑,他哪里知道郑贵妃的惊呼是因为她感到自己的脚被一只手挠了一下,不问而知这个人是谁。

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色胆包天,郑贵妃又慢慢将脚又放了回去,隐隐的她也希望卢子秋再次握住它。

卢子秋没有让他失望,再次找到了她的秀足,在上面轻轻的抓挠。

郑贵妃陶醉于这种感觉中,好像在自己身上驰骋的男人不再是万历,而是自己的小弟弟卢子秋!

突然万历皇帝虎吼一声,郑贵妃也一声长吟,床榻上归于平静。

卢子秋不知道床上现在是个什么状态,不敢起身。

这是门外传来张和着急的声音:“皇上,朝鲜传来紧急军情。”

万历的声音好像刚刚从睡梦中惊醒。这些天朝鲜的局势越演越烈,面对朝军的节节败退,和日军的步步进逼,战火已经烧到了中朝边境,甚至有几次日军还与建州女真族发生了冲突,所以万历皇帝特别交代,只要是朝鲜的军情,无论多晚都要立即上报。

第306章 春江花月夜

万历皇帝歉意的安慰了郑贵妃几句,便起身更衣而去。

听得脚步声远去,卢子秋轻轻的从床底下爬出来。郑贵妃并没有起床,她的大部分身体藏在辈子中,只露出一截光洁的小腿让人无限遐想被子中的旖旎风光。

郑贵妃的脸偏在一旁。卢子秋在她的身旁坐了下来。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看不起姐姐,你走吧。”

然而卢子秋却并没有像他想想的那样离去,而是再一次握住了她的莲足。

“啊——”郑贵妃轻忽一声,她微微探起身体,上身的被子滑下来,露出两只尚带着齿痕的**!

娇花承露,蜜桃带雨!好一派诱人的风光!

卢子秋再也内耐不住,钻进被子中,一场痛快淋漓的狂风骤雨!

“看不出来你竟然如此的粗鲁狂野,姐姐都吃不消了。”郑贵妃猫一般趴在卢子秋的胸前。,身上带着过后的潮红。

然而卢子秋并不打算放过他,他向下压了压郑贵妃的臻首,于是又是一曲春江花月夜。

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卢子秋并没有惊醒熟睡中的郑贵妃,他不知道癫狂之后两人将以怎样的身份,怎么样的态度相见,还是不要徒增烦恼了。

然而,出了郑贵妃的院子不多久,卢子秋便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自己并不认得路,况且皇宫守卫森严,又岂会容自己在其中摸索。

怕什么来什么,正当卢子秋想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厉喝:“什么人?站住!”

站住?站住的是傻瓜!卢子秋想都不想的一路狂奔,郑贵妃那里是不能去了,否则肯定会给她惹来麻烦,去哪里好呢?黑暗中,卢子秋辨不清方向,随便的寻了个方向几个起落便甩掉了宫廷侍卫。

“来人啊,抓刺客啊!”侍卫们发出惊慌的喊叫声,破锣嗓子在静寂的夜空中穿出了老远,宁静的皇宫骚乱起来了,到处是跳动的火把,到处是急促的脚步。

卢子秋躲在一座假山的后面,暗叫了一声晦气,以他的武功当然不会惧怕宫廷侍卫,但是如果暴露了行藏,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他知道这里肯定是藏不住的,侍卫们很快便会来到这里,可是刚才的那一番奔跑已经让他彻底迷路了。

甚至他连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只能是听天由命,走一步是一步了。卢子秋撕下一片衣裳蒙住了脸,防止无意之中暴露了行藏。

他往假山里面缩了缩,因为他听到有两个人说着话走了过来。

“我说,那边搞什么呢?那么热闹?”一名小太监说道。

“谁知道那帮侍卫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另一个说道:“大半夜的发起疯来了。”太监和侍卫相互之间是看不起的。

“好像是潜入了刺客。”

“刺客?谁这么不要命啊?皇宫里守卫那么森严,搞刺杀?那不是和拿刀抹脖子一样吗?”

黑暗中卢子秋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如果来了刺客那我们是不是也小心点?”小太监谨慎的说道。

“拉倒吧,这可是佛堂,除了长公主谁也不会涉足,要你是你刺客,你来吗?”另一个不屑的说道。

“那倒是。”两人说着话渐行渐远。

卢子秋从假山出探出头来。心道,如果是佛堂自己说不定可以躲一躲,说不定可以混过去。

抓刺客的喊声越来越近,卢子秋知道是他们寻踪而来了,不敢怠慢,连忙推开一扇门闪了进去。

“是谁!”出乎意料的,里面传来一声娇喝。

接着,卢子秋便看到一双提防的杏眼。见到卢子秋蒙着面,那女人张口便要叫喊。卢子秋哪里会给他机会,上前一步捂住了她的嘴巴,连忙说道:“别喊,我不是坏人。”

女人拼命的挣扎,卢子秋又不愿意伤了她,所以一时间也手忙脚乱。

卢子秋觉得这个女人似乎有些面熟,偏生又想不起在哪里见到过,突然间,卢子秋脑中灵光一闪,叫道:“小平?”

正在挣扎的萍儿一下子便停了下来,她转过身,看着卢子秋,难以置信的喊道:“卢公子!”

“噔、噔、噔……”佛堂的木鱼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一个身穿缁衣的女子背对着门虔诚的颂着佛经,敲着木鱼,外界发生的一切似乎都未记挂于心,便是刚才卢子秋与萍儿弄出了声响都没有惊动她。

她的头发已经有几丝发白,卢子秋几乎认不出她便是当日那个青春俏皮的宫宁!

“公——”萍儿刚要叫她,却被卢子秋阻止了。他慢慢的靠近那个瘦削的身影。

萍儿悄悄的退到房外,泪水长流。

在永宁公主的面前蹲下身来,卢子秋看到她美丽依旧却憔悴异常,他伸出手撩起她鬓边的几缕白发。

木鱼声戛然而止。

永宁睁开眼睛,看见蹲在自己面前,目中含泪的卢子秋,愣了一会,又闭上眼睛,自嘲的笑道:“我一定又是在做梦。”

“宁儿,你不是在做梦。”卢子秋声音颤抖的说道。

永宁的眼睛豁然的张开,想站起身,但是似乎是打坐的时间太长了,却一时竟难以站起来。

卢子秋伸出双臂,将她抱进怀里。

闻到他身上的气息,永宁终于确定他回来了,这不是梦,他真的回来了。

已经干涸的双眼瞬间泪水满眶,永宁哽咽的说道:“难道佛祖听到了我的声音,这是在阴间吗?”

卢子秋哑然,这小妮子原来以为自己早已经死了啊。

他本来想和她开个玩笑,但是看到她的憔悴又不忍心,温柔的说道:“小傻瓜,我没有死,又怎么去阴间呢?你看这不是你的佛堂吗?”

永宁依然有些不信,虽然这是佛堂,但是这同样也在皇宫呢,守卫森严,皇帝是不会允许卢子秋来见自己的,况且之前不是说他已经坠海身亡了吗?

她将手指伸进嘴里想咬一下,却眼珠子一转,拉起卢子秋的胳膊,狠狠的咬了下去!

“啊~”吃痛之下,卢子秋痛呼一声。

第307章 叫你宫大?

永宁的脸上已经绽放出笑容:“我就知道阎王爷才不会收你呢,你这么坏,去了还不给他添乱啊。”

解开了心结的永宁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欢快,她放下手中的榆木和念珠,又向佛像告了个罪,才说道:“来,让本公主看看,缺了什么没有。”

永宁上上下下将卢子秋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样才放下心来。

卢子秋心中感动: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到这么多好女子的真心爱怜。

可是嘴中却说道:“要不要脱了衣服让你看看?”

永宁啐了一口说道:“净胡说,也不害臊,这里可是佛堂,以前怎么没有看出来你的脸皮那么厚。”

卢子秋笑道:“我可什么意思都没有啊?我以前听过一个故事,有一个女孩问她喜欢的男孩:‘你在想什么?’男孩回答:‘和你想的一样。’却不料女孩柳眉一竖,啪了打了男孩一巴掌,骂道:‘下流!’”

“呸!又胡说!”永宁当然听懂了卢子秋话中的意思,脸红红的,一副任君采摘的样子。

“宫兄,子秋何幸能蒙你垂青?”卢子秋深情款款的说道。

永宁的脸色更红,这一声“宫兄”唤起了两人以前在京城的时候的记忆,不觉心头氤氲着温馨。可笑卢子秋当时还以为永宁是一个同性恋。

“你会不会看轻了我?”永宁有些紧张的说道。

“怎么会?”卢子秋想起永宁对自己的好,非常认真的说道:“我只担心自己会配不上你。”

卢子秋的话一出口,永宁才想起自己身在皇宫,卢子秋怎么会到了这里,于是问道:“你是专门来找我的吗?”

卢子秋脸上微微一红,这个问题比较难以回答,如果说“是”,那就是对永宁撒谎,对于这样痴心于自己的女子,他不忍心骗她。可是实话实说?怎么说?难道告诉她自己刚和郑贵妃偷完情,出来的时候被小心被侍卫追到了这里?

当然,这种小事还难不到卢大人,只听他淡淡的说道:“不小心在路上被宫中的侍卫发现了。”

卢子秋说的都是实话,至于永宁公主会怎么想,对不起,那不是我的事。

永宁感觉自己幸福的快晕厥了,她根本就没有想到卢子秋话语中的含糊和漏洞,泪眼含笑的注视着卢子秋的愈发坚毅的面庞,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正在两人你侬我侬,眼神越来越火辣,动作越来越亲密的时候,佛堂外春来上了侍卫的呼喝声:“快点,快点。”

他们终于找了过来。

卢子秋看了一眼佛堂中简单的陈设,不由发愁,这里根本就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永宁怒了努嘴,示意他上床。

卢子秋一笑,自己还真把这一茬给忘记了,连忙钻进被子里,虽然没有用任何的脂粉,但是被子却自带有一股清香,想来是永宁公主的体香。

紧接着,永宁公主也上了床,用被子盖了下半身。

“大胆奴才,佛堂清修之地,岂容你胡乱闯?”门外响起萍儿的娇喝。

“萍儿姑娘勿怪,我等一路追寻刺客到此便失去了刺客的踪影,担心刺客会对静修散人(永宁公主的法号)不利,所以还请萍姑娘行个方便,让我等检查一下。”为首的侍卫头领客气的说道。

“哪里来的什么刺客?”萍儿的语气中饱含着不屑:“你们快些走吧,当心扰了静修三人的清修,要了你的命!”

本以为这么一吓,这些侍卫也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退走了,却不想这侍卫头领还执着的很。

“事关静修散人的安危,恕我等不敢从命!”侍卫头领说道:“如果萍儿姑娘执意不让我等搜查,我等不敢违抗,只能请康大人出面了。”侍卫头领口中的康大人叫康德友,是领侍卫大臣之一。

“你——”萍儿气急。但是他又怕这侍卫头领真的去找康德友,那可就糟糕了。

这些侍卫多是京城大臣的子侄,所以对萍儿虽然态度恭敬,却并不多惧怕。

“萍儿,什么人在外面大呼小叫的?”佛堂中传来永宁公主不悦的声音。

“回禀散人,是宫廷的几个侍卫,说是追赶刺客到此。”萍儿回答道。

“原来是追拿刺客啊,让他们进来吧。”永宁淡淡的说道。

“是。”萍儿应了一声,狠狠的瞪了侍卫头领一眼,便让开了身子。

侍卫头领带头走了进去,一进门便跪倒在地:“微臣静修散人。”

“我乃方外之人,当不起你的大礼,这位大人请起吧。”永宁公主装的很随意的说道。

可是卢子秋却从她交叉的双腿中读出了她的紧张。

“谢静修散人。”侍卫头领站起身来,佛堂中并不大,根本藏不下什么人,除非是永宁公主的被子中。

“大人可曾看到刺客啊?”永宁公主冷冷的问道。

“这——没有。”侍卫头领迟疑的说道,打死他也不敢对永宁公主说:“刺客唯一藏身的地方便是在你的被子里,公主殿下,你掀开被子让微臣看一看吧?”

估计他要是真的说了这话,第二天脑袋便要搬家。

“既然没有,那便不劳烦你了,我累了。”永宁公主的语气更冷。

侍卫首领不敢再耽搁下去,再次行了个礼才慢慢退了出来。

他偷眼一瞥,看到永宁公主紧咬嘴巴,仿佛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终于,等侍卫们走远了,永宁公主突然掀开被子想逃,但是却被卢子秋死死的抱住了,原来刚才在被子中,卢子秋竟然色心大发,不顾侍卫们就在身边,竟然将手伸进永宁公主的衣内抚摸她光洁的腿!

碍于刚才侍卫们在旁边,公主不敢阻拦,只能任他轻薄。

如今好不容易逃脱他的魔掌,娇嗔道:“你个色胚,这里可是佛堂。”

卢子秋尴尬的笑了笑,经过在郑贵妃那里两番大战,他现在其实并没有多少,刚才的轻薄不过是本性使然,根本控制不住。

“宫兄,你怎么变成了什么静修散人了?”

永宁白了他一眼,嗔道:“你还叫人家宫兄?”

卢子秋装作很疑惑的说道:“不叫你宫兄,那叫你什么?宫大?还是静修散人?”

知道卢子秋在逗他,永宁索性转过脸去说道:“随你叫什么!不过,要我答应才行。”

卢子秋嘻嘻一笑,又将她搂入怀中,说道:“宁儿,是不是做了静修三人,就不用担心被逼着嫁人了?”

永宁羞涩的点了点头。

卢子秋心中感动,养尊处优的公主竟然为了他削发修行,终日与青灯古卷为伴。

但是他现在却并没有办法将她带走,而且他马上要赴朝作战,也不好安置她,便约定日后功成归来时一定想办法接她出去。

知道卢子秋即将上战场厮杀,永宁公主又不免担心,问道:“我当日给你的天蚕软甲还在吗?”

卢子秋的脸上一红,天蚕软甲在是在,不过正穿在汪秀宁的身上呢,只得含糊的点了点头。

永宁又嘱咐道:“在就好,上阵杀敌可不是儿戏,一定要穿上,不要逞能,知道吗?打败了也不要紧,但是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卢子秋只觉得鼻子一酸,将永宁仅仅的抱进怀里,不让她看到自己留下的泪水。

当下两人坐在床上说了一宿的话,卢子秋虽然逞了一番口舌之欲却并没有强求突破最后一步。

第二天有了萍儿的指引与掩护,卢子秋有惊无险的出了皇宫,直到中午才回到住处,不过幸好羽希以为皇上找他有要事相商,倒也没有多少疑问。

第308章 欺人太甚

再次离开北京,卢子秋依然没有带着羽希,上次是担心前途未卜,这一次则是皇上不放心,将羽希留下来做人质了。

当然,万历皇帝不会说按照惯例,统兵在外的将军家属是要留下来做人质的,他只是说此去战火硝烟前途凶险,带着佳人多有不便,而且容易让士兵们心生厌烦,更重要的是郑贵妃与羽希姑娘一见如故,还请留下来给郑贵妃做个伴。

卢子秋无奈,只得挥泪再次告别羽希。

相比于上一次的轻车简从,这一次卢子秋这个钦差大臣可是摆足了派头,钦差的依仗一样不少,规格一点不降,先从京营兵中调了齐孟起并擢升为副总兵,精选了三千人,然后在济南府要了郑浩并擢升为副将,精选一千五百人。

本来按照卢子秋的想法是直接去瑶州调来瑶州卫军,但是想到申思逸,卢子秋还是先本浙江赶来,他要将绍兴卫的宋时栋的卫兵调走,让申思逸好好的肉疼一阵。

虽然他向皇上指证了申思逸派遣楚天舒去日本的这件事,但是一来并无真凭实据证明卢子秋说的就是真的,万一是卢子秋怀恨申思逸派遣他去日本所以虚言诬告,这样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反过来说即便卢子秋所言是真的,那楚天舒是不是申思逸派遣过去的尚待证实,即便楚天舒是受申思逸派遣,那他此去的目的是好是坏也无从考据,所以万历皇帝并没有动申思逸。

可是万历皇帝不动,卢子秋却不会不动,绍兴卫的战斗力在浙江卫兵中首屈一指,宋时栋也是一等一的干将,挖走他,让申思逸去哭吧。

卢子秋特地绕了个弯,先到了丹徒县,毕竟虽然很想看到申思逸哭的样子,但是这回家的还是远胜于此的。

远远的望见熟悉的丹徒城轮廓,卢子秋忍不住心中激动。在这里他开始大明之旅,在这里读书,中举,也是在这里他结了婚,这里是他的起点。

卢子秋在军队安营之后,便带着黄兴霸向丹徒城赶来。

“哼!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顺天府丞杜仁杰恨恨的说道,他当日并不在府中,所以没有赶上钦差与首辅的精彩对决。

待到他回来之后,卢子秋与申时行的交锋早已经变成广为流传的桥段了,且形式多样,有评书、喜剧还有街头小报。

匆匆赶到申府,看到在床上哀嚎的申研成还有有气无力的直哼哼的申时行,杜仁杰怒不可遏。

他是申时行一手提拔上来的,视申时行为再生父母,却没有想到高高在上的首辅大臣竟然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卢子秋气得当众晕厥,丢尽脸面。

“恩师,您放心。学生一定让卢子秋付出代价!”杜仁杰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做事不计后果,虽然卢子秋本人已经离开了京城,可是他的家人还在,那个叫做什么羽希的青楼女子?哼!

他的脸上显露出阴狠的厉色。

“仁杰。”申时行连忙叫住他:“不可莽撞。”

“可是恩师,仁杰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啊。”杜仁杰说道。

“你懂什么?小不忍则乱大谋啊。”申时行说道:“卢子秋正在得意事,气势正盛,现在只能避其锋芒。这口气咽得下得咽,咽不下也得咽。”

申时行挣扎着坐起身来,杜仁杰连忙上前两步相扶。

“别看这个卢子秋年轻,可是深不可测啊。老夫甚至怀疑我们的每一步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这样的敌人太可怕了,我们不能犯哪怕一丁点的错误。你知道吗?刑部尚书张先木已经被皇上钦定为此次出兵朝鲜的督师了。”

“什么?张大人执掌刑部,并没有行军布阵的经历啊。”杜仁杰惊讶道。

“老夫怀疑这依然是卢子秋的主意。张先木做了督师之后虽然还署理刑部,但却只是挂个名而已,他的责任是筹集出征的粮草!而对侍郎刘毅却已经没有掣肘的能力了。”申时行叹道,这个卢子秋他究竟用怎么样的方法劝服了皇上,难道是妖法?

“研成的伤怎么样了?”申时行又问道。

“这——”杜仁杰有些吞吞吐吐的:“大夫说,骨头骨头都折断了,以后即便是痊愈恐怕也只能躺在床上了。”

“什么?!”申时行大惊,这个卢子秋竟然出手如此之狠!

卢子秋啊卢子秋,有你哭的时候。申时行苍老、浑浊的双眼闪过一抹寒芒。

谢可卿的身子越来越明显了,已经八个月了,再过两个月即将临盆。谢伟长基本上什么事都不让她做了,每天就是将养身体。

谢可卿也没有经验,不知道该怎么养,谢家特意请了几个稳婆随侧照应着。

唯一让她觉得难过的是,现在依然没有卢子秋的消息,难道他真的已经坠海身亡了?孩子啊,谢可卿轻轻抚摸着挺起的肚子,爱怜的,好像他就在自己身边一样。

“爹,这个月的利润又下降了两成。”谢伟长放下算盘和账本无奈的说道。

长叹了一口气,谢世年无奈的说道:“赵华旭早就想吞并我们谢家,拿走了税银代理还不算,现在还妄图吞并我们,如果不是顾忌影响,恐怕现在早已经动手了。”

“德昌号的刘大掌柜的递辞呈了,说是回家养老。”谢伟长说道。

“刘大掌柜也是老人了,连他也承受不住,看来赵华旭的手段是越来越狠了。伟长啊,给在柜上给刘掌柜支二百两银子送给刘大掌柜作为程仪。”谢世年并没有怪刘掌柜,毕竟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吃里扒外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

正在爷俩商量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一个声音高喊:“快!围起来,一个也不许走了!”

紧接着数百人轰然应诺。谢世年父子面面相觑,一时闹不清发生了什么事。

正在这时,管家林三跑了进来,高喊着:“老爷,少爷,大事不好了,大批的官兵将咱们团团围住了。”

什么?!谢世年霍然起立。

竟然公然包围了谢府,他赵华旭想干什么?或者说申思逸想干什么?

“爹,我出去看看。”已经打理起谢家大部分生意的谢伟长站起身来。

“好。记得千万不要冲动。”谢世年不放心的嘱咐道。

“放心吧。”谢伟长转身向外走去。

第309章 谢家有难

长住在丹徒城中的百姓都觉察到今天的不寻常。空气中都火药着紧张的气味,突然涌进来的上千卫兵,让丹徒县一下子紧张起来。

照理说,既没有倭寇的入侵也没有强匪的袭扰,这上千卫兵来丹徒是干什么的?难道是郊游?

新任知县缪光德倒也派县丞去问了一下,但是带领的王千户根本就没将他放在眼里,在营门口被晾了半天,最后灰溜溜的又回了去。

天刚才黑,才驻扎下来的上千卫兵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了谢府!

当谢伟长打开门走出来的时候正看到一个军官骑马当门而立。四周围满了手执松油伙伴的士兵。

谢伟长上前施了一礼,说道:“这位将军入夜莅临我谢家不知道有何公干?”谢伟长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与窦诚争风吃醋,打架斗殴的愣头小子,现在的他在商界已经崭露头角,也得到了认可,隐隐然有执掌谢家的趋势。

王伦千户也不敢太托大,毕竟谢家财大家大,最重要的是还顶着一个义商的牌匾,那可是皇帝钦赐的,如果不是这块牌匾,收拾谢家根本就不必要花这么大的力气。

“谢伟长,有人亲眼看到有倭寇潜入了你的家中,为了你府上的安全,也为了证明你家作为义商的清白,我等奉令追捕倭寇残余,现在要对你家进行搜查,还请配合。”王千户懒洋洋的在马上拱了拱手说道。

“我谢家并无倭寇潜入,多谢将军关怀,将军还是请回吧?”谢伟长不卑不亢的说道,经历了丹徒包围长,谢伟长还不至于被一个千户吓倒。

“你说没有便没有了?说不定你谢伟长便是倭寇的同党,有意帮倭寇隐藏!”王千户猛的喝道:“要不然,你为什么不敢让本官进入一搜?”

“这位将军你可知罪?!”谢伟长突然喝道。

“本官率部追缴倭寇,还清平盛世何罪之有?”王伦冷笑道。

谢伟长走上两步,手指头上的义商牌匾,高声说道:“当今皇上钦赐义商的匾额,从此门前过,武官下马,文官落轿,即便是总督大人也不得例外,大人只是身为千户,难道比总督大人犹有过之?”

“你!”王伦一时俞塞,他不是不知道这个规矩,只是为了杀一杀谢家的威风,想不到谢伟长平日里没个正行,但是做起事来却一板一眼,颇有章法。

“好!好!”王伦狠狠的喊道:“下马!”

刹那间所有的骑兵都翻身下马。

“王当人应该记得,当日在丹徒城,上千倭寇奇袭丹徒城,县令与卫兵得到消息争先逃走,城中剩下的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在卢子秋卢大人的带领下,丹徒百姓奋起抗争,谢家更是出人出力出钱粮,皇恩浩荡,赐下了义商之名。如今王大人却说谢家窝藏倭寇,这理由是不是太牵强了。”谢伟长这番说的慷慨激昂,正气凛然。

王伦暗道,看来这谢家能创下这么大的家业的确不凡,老的(谢世年)还没有出头,光一个小的便这么难斗。

“谁知道是不是你谢家与倭寇串通一气所演下的苦肉计,目的就是为了骗取朝廷的信任!”王伦牵强的说道。

“哈!苦肉计,一个苦肉计就折损了六七百的倭寇,那请王大人也演一出这样的苦肉计给小人看看啊。”谢伟长冷笑道。

“哼。目前卢大人已经坠海身亡,也没有人能证明你的清白了。”王伦说道,他实在有些佩服自己的啊,竟然能找到这样的理由。

“将军,虽然卢大人不在城中,但是全城的百姓都可以为谢家做证明。”谢伟长马上说道。

“对,我们做证明!”周围围观的人一起叫道。当日谢家的作为所有人都是看在眼中的。而在后续的生活中也给予了他们很大的帮助,他们当然愿意站在谢伟长这一边。

“谢伟长,本将也是考虑到谢府的安全。”王千户语气变得和缓一些。

“有劳大人挂念,府上的安全自然有伟长自己照料,无须假他人之手。”谢伟长是经商之人,他的辩才有岂是王千户所能够比拟的?

如果王千户一上来便硬闯,那么谢伟长也没有办法,但是他非要去讲什么道理,这下可好,四下里围了那么多人,他自己做事也不能太过分了。

“本将得到线报,此刻倭寇就在谢府之中,本官要搜查也是为了谢家好,但是谢家再三阻拦,是何道理?难道倭寇真的藏在宅中某处?”王千户这么一说,众人也觉得有些道理,反正只不过是搜查一下庭院而已,确实不值得推三阻四。

但是谢伟长却知道这上千人冲进府中,惊动了女眷暂且不说,如果对方准备一些所谓的谢家窝藏倭寇的“铁证”,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么一亮,那谢家可就真的要完蛋了。

谢伟长所担心的也正是王千户的阴谋所在,在他的队伍中便藏有一些倭寇用过的器具,比如说倭刀、衣服还有用日语写的通敌的文书,甚至还有日本颁发给谢伟长的委任状。

要实施这一切首先要进入谢家的寨子。可是谢伟长堵在这里,寸步不让,难道自己真的要动粗?

“将军,谢家的义商之名是皇上颁发,将军一而再再而三的质疑,难道是对当今皇上不信任吗?”谢伟长的话可就诛心了,王伦就是官再大也不敢受这顶帽子。

他阴测测的笑道:“本将职责所在,今天你让查也好,不让查也罢,总之本官今天是一定要搜的。”王伦一挥手,士兵们便往前涌。

“谁敢!”谢伟长喝道,院子中冲出数十名看家护院的家丁,他们中大部分人都经历过丹徒保卫战,更接受过卢子秋卫队的指导,战斗力甚至强于一般的卫兵。

“谢伟长,你这是想造反吗?”王伦喝道:“众军听令!本官奉令搜查倭寇的残部,除恶务尽,以保我丹徒百姓安宁!如遇到任何抵抗,以谋反罪论处,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谢伟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伦竟然对谢家喊出了这句话!看来自己的反应也早在对方的意料之中了。怎么办?谢伟长犯难了。

第289章 谢家有难

长住在丹徒城中的百姓都觉察到今天的不寻常。空气中都火药着紧张的气味,突然涌进来的上千卫兵,让丹徒县一下子紧张起来。

照理说,既没有倭寇的入侵也没有强匪的袭扰,这上千卫兵来丹徒是干什么的?难道是郊游?

新任知县缪光德倒也派县丞去问了一下,但是带领的王千户根本就没将他放在眼里,在营门口被晾了半天,最后灰溜溜的又回了去。

天刚才黑,才驻扎下来的上千卫兵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了谢府!

当谢伟长打开门走出来的时候正看到一个军官骑马当门而立。四周围满了手执松油伙伴的士兵。

谢伟长上前施了一礼,说道:“这位将军入夜莅临我谢家不知道有何公干?”谢伟长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与窦诚争风吃醋,打架斗殴的愣头小子,现在的他在商界已经崭露头角,也得到了认可,隐隐然有执掌谢家的趋势。

王伦千户也不敢太托大,毕竟谢家财大家大,最重要的是还顶着一个义商的牌匾,那可是皇帝钦赐的,如果不是这块牌匾,收拾谢家根本就不必要花这么大的力气。

“谢伟长,有人亲眼看到有倭寇潜入了你的家中,为了你府上的安全,也为了证明你家作为义商的清白,我等奉令追捕倭寇残余,现在要对你家进行搜查,还请配合。”王千户懒洋洋的在马上拱了拱手说道。

“我谢家并无倭寇潜入,多谢将军关怀,将军还是请回吧?”谢伟长不卑不亢的说道,经历了丹徒包围长,谢伟长还不至于被一个千户吓倒。

“你说没有便没有了?说不定你谢伟长便是倭寇的同党,有意帮倭寇隐藏!”王千户猛的喝道:“要不然,你为什么不敢让本官进入一搜?”

“这位将军你可知罪?!”谢伟长突然喝道。

“本官率部追缴倭寇,还清平盛世何罪之有?”王伦冷笑道。

谢伟长走上两步,手指头上的义商牌匾,高声说道:“当今皇上钦赐义商的匾额,从此门前过,武官下马,文官落轿,即便是总督大人也不得例外,大人只是身为千户,难道比总督大人犹有过之?”

“你!”王伦一时俞塞,他不是不知道这个规矩,只是为了杀一杀谢家的威风,想不到谢伟长平日里没个正行,但是做起事来却一板一眼,颇有章法。

“好!好!”王伦狠狠的喊道:“下马!”

刹那间所有的骑兵都翻身下马。

“王当人应该记得,当日在丹徒城,上千倭寇奇袭丹徒城,县令与卫兵得到消息争先逃走,城中剩下的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在卢子秋卢大人的带领下,丹徒百姓奋起抗争,谢家更是出人出力出钱粮,皇恩浩荡,赐下了义商之名。如今王大人却说谢家窝藏倭寇,这理由是不是太牵强了。”谢伟长这番说的慷慨激昂,正气凛然。

王伦暗道,看来这谢家能创下这么大的家业的确不凡,老的(谢世年)还没有出头,光一个小的便这么难斗。

“谁知道是不是你谢家与倭寇串通一气所演下的苦肉计,目的就是为了骗取朝廷的信任!”王伦牵强的说道。

“哈!苦肉计,一个苦肉计就折损了六七百的倭寇,那请王大人也演一出这样的苦肉计给小人看看啊。”卢子秋冷笑道。

“哼。目前卢大人已经坠海身亡,也没有人能证明你的清白了。”王伦说道,他实在有些佩服自己的啊,竟然能找到这样的理由。

“将军,虽然卢大人不在城中,但是全城的百姓都可以为谢家做证明。”谢伟长马上说道。

“对,我们做证明!”周围围观的人一起叫道。当日谢家的作为所有人都是看在眼中的。而在后续的生活中也给予了他们很大的帮助,他们当然愿意站在谢伟长这一边。

“谢伟长,本将也是考虑到谢府的安全。”王千户语气变得和缓一些。

“有劳大人挂念,府上的安全自然有伟长自己照料,无须假他人之手。”谢伟长是经商之人,他的辩才有岂是王千户所能够比拟的?

如果王千户一上来便硬闯,那么谢伟长也没有办法,但是他非要去讲什么道理,这下可好,四下里围了那么多人,他自己做事也不能太过分了。

“本将得到线报,此刻倭寇就在谢府之中,本官要搜查也是为了谢家好,但是谢家再三阻拦,是何道理?难道倭寇真的藏在宅中某处?”王千户这么一说,众人也觉得有些道理,反正只不过是搜查一下庭院而已,确实不值得推三阻四。

但是谢伟长却知道这上千人冲进府中,惊动了女眷暂且不说,如果对方准备一些所谓的谢家窝藏倭寇的“铁证”,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么一亮,那谢家可就真的要完蛋了。

谢伟长所担心的也正是王千户的阴谋所在,在他的队伍中便藏有一些倭寇用过的器具,比如说倭刀、衣服还有用日语写的通敌的文书,甚至还有日本颁发给谢伟长的委任状。

要实施这一切首先要进入谢家的寨子。可是谢伟长堵在这里,寸步不让,难道自己真的要动粗?

“将军,谢家的义商之名是皇上颁发,将军一而再再而三的质疑,难道是对当今皇上不信任吗?”谢伟长的话可就诛心了,王伦就是官再大也不敢受这顶帽子。

他阴测测的笑道:“本将职责所在,今天你让查也好,不让查也罢,总之本官今天是一定要搜的。”王伦一挥手,士兵们便往前涌。

“谁敢!”谢伟长喝道,院子中冲出数十名看家护院的家丁,他们中大部分人都经历过丹徒保卫战,更接受过卢子秋卫队的指导,战斗力甚至强于一般的卫兵。

“谢伟长,你这是想造反吗?”王伦喝道:“众军听令!本官奉令搜查倭寇的残部,除恶务尽,以保我丹徒百姓安宁!如遇到任何抵抗,以谋反罪论处,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谢伟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伦竟然对谢家喊出了这句话!看来自己的反应也早在对方的意料之中了。怎么办?谢伟长犯难了。

第310章 黄雀在后

如果放对方进宅检查容易被对方陷害,如果不放对方进去则又担心留给对方口实,甚至借此大开杀戒。

谢伟长进退两难。

这时一个家丁在谢伟长的耳边低声禀报了几句,顺着他指的方向,谢伟长果然看到了混在军中洋洋得意的赵华旭!谢伟长越发肯定今日之事肯定是来者不善。

然而现在有能怎么办?这不像是抵抗倭寇的入侵,对方是大明的卫兵,又奉有指令,执行的又是捉拿倭寇残余这样大义凛然的任务,如果自己阻拦首先在一个理字上便说不过去。再者说凭着府上数十个看家护院也根本不是上千卫兵的对手!

看着谢伟长左右为难的样子,赵华旭心中快意非常,哈哈,过了今晚谢家将成为过去,浙江商场也将进入他赵华旭的时代!

谢世年也闻声赶了出来,可是王伦连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更为棘手的是,谢世年本来想通过花一些银两收买王伦,所以邀请王伦到宅中叙话,但是王伦竟然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慵懒的声音传来:“要查,一定要查。!”

王千户心中一喜,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得到了丹徒百姓的认可,连忙说道:“是哪位有识之士?还请现身一见!”

于是,有识之士施施然的走了出来,只见他二十出头的年纪,面上带着讨好的微笑,一看就知道是个懂事的人。王伦心中暗赞,如果今日事成,自己要给他一些好处,这样有眼色的人,最好将他纳入麾下。

见到来人,谢世年、谢伟长父子一下子僵立当场,连个屁都放不出来了。谢伟长更是激动的嘴唇哆嗦,眼中泪光闪闪。

王伦心中暗道,看来这人不平常啊,竟然能让谢家父子怕成这个样子——他将谢世年父子的表现当成了害怕。

“义士高姓大名啊?”王伦说道:“你也觉得今天这事该搜查吗?”

“当然!”来人高声说道:“不搜查不足以证清白,不搜查不足以平民愤,一定要查,一查到底,一个也不能放过!”

“好!”王伦赞道:“好一个‘不搜查不足以证清白,不搜查不足以平民愤’,本将决定一查到底,一个也不放过!来啊,给我冲进去!”

属下的士兵们轰然应诺,便想往里面硬闯,却不料来人双手一举,高声说道:“慢着!”

王伦眼中闪过迷惑的光芒:“义士何故阻拦?”

来人微微一笑说道:“我想这位将军可能是理解错了,我说的搜查并不是搜查谢家府邸,而是搜查将军带来的士兵!”

“什么?!”一石激起千层Lang,来人的话语让所有的士兵议论纷纷,都感觉到不可思议。而王伦也感到自己似乎是受到羞辱,喝问道:“你这泼皮到底是什么人?!”

“哟呵,马上就从义士变成泼皮了呢?”来人戏谑道:“你听好了,本官乃钦差大臣招讨使卢子秋是也。”

“什么?你便是卢子秋?!”王伦的屁股上好像被针扎一般跳了起来。虽然从未谋面,但是对于卢子秋的名字,他可是早有听闻了。

“卢大人”、“卢大哥”,谢世年和谢伟长纷纷前来招呼。

卢子秋安慰的冲他们笑笑。

王伦迟疑了一下,看到孤零零一个人站在谢府门前的卢子秋,突然脑海中升起一个疯狂的计划,作为申思逸的心腹死党,他当然知道申思逸的心思,如果自己能够作成了那件事,总督大人一定会重重有赏的。

王伦的脸上阴晴不定,一时拿不定主意。

“本钦差的话你可曾听到?”卢子秋对王伦说道。

突然王伦一直低垂的头猛的抬起,脸上带着阴毒的疯狂:“大胆狂徒,竟然敢冒充钦差大臣,来人啊,给我拿下!”

卢子秋原本笑吟吟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狠,真没有想到这个有些白白胖胖的千户竟然是一个如此的狠角色!

好在自己早有准备,否则还真的会闹一个手忙脚乱。

卢子秋和黄兴霸是下午时分进的丹徒城,一进城卢子秋便感觉到不对,稍一打听便知道进驻了一支千人的兵马。

卢子秋唯恐发生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便差黄兴霸回去搬兵,自己则去了万宝斋见了秦礼,请他密切关注卫兵情况,并且做好应变准备。本来卢子秋以为王伦的到来是冲着万宝斋的,怕他以查走私的名义打击万宝斋,所以一直在和秦礼计议此事,并作了完全的准备。

卢子秋也就没有急着去谢府,想等此间事了之后再回去团聚。却不想王伦此行的目的竟然是谢家!得到信息之后卢子秋便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同时也得到黄兴霸的禀报,兵马都已经入城!

大军在侧,卢子秋的胆气立壮,他要借着这个机会狠狠的敲打一下申思逸。

“王伦,你可要考虑清楚了!”卢子秋一下子便叫出了王伦的名字。这让王伦吃了已经,从开始到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心虚,他一直没有通报姓名。但是卢子秋却能一口叫出他的名字,显然是早有了解。

王伦的眼中显现几分挣扎,但是很快便被疯狂所代替,他喝道:“将假钦差给我绑了!”

“大胆!冒犯钦差视同谋反,你们不要命了吗?”

关键时候,黄兴霸又来抢镜头了,他已经披挂整齐,一身戎装的走进来,配刀与甲叶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黄兴霸来到卢子秋的面前,单膝跪下:“游击将军黄兴霸参见钦差大人。”

卢子秋点了点头,说道:“黄将军免礼平身,千户王伦意欲冒犯本钦差,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黄兴霸一抱拳说道:“末将明白。”

接着果断的一转身说道:“来人,把犯上作乱的王伦一干人等全部拿下!”

王伦一阵冷笑,拿下自己?凭什么?凭着谢府的几个看家护院,自己麾下可是带领这一千人的精兵强将!

然而,他的笑容还没有散去,便马上惊呆了。外面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一队队士兵突然出现,从外面将自己的兵马全部围了起来,目测一下,恐怕不下二千人!

王伦傻了。

第311章 敲诈王千户

“不许动,放下武器!”外围的兵马都是长期跟随齐孟起的京营精锐,自然不是王伦这样的卫兵所能比拟的。当下纷纷放下武器。

“王千户,你怎么样?”卢子秋好整以暇的问道。

“末将王伦,参见钦差大人。”王伦连忙跪倒在地,颤声说道。

“唉,真没意思,本钦差还以为你会很有种的硬到底呢,现在——没的玩咯。”卢子秋耸了耸肩说道,话语中的轻松听得王伦一真胆寒。

他清楚的知道卢子秋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第一次作为钦差到济南府平叛,作为一个做官没多长时间的新人,他就敢当场捉拿布政使王东平,斩杀都指挥使苏文斌,并且炮轰登州城,可谓胆大包天;更不要提他三番两次整治申研成,这一次甚至将他打成残废,并且多次让首辅申时行下不了台。

如果自己刚才稍微顽抗一下,说不定也会被他趁机摘了脑袋!

虽然跪在地上,但是王伦依旧浑身发抖,感觉到背上一阵阵发凉,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缴了他们的武器!看押起来,明天我亲自去总督府向申大帅请教。”

“钦差大人,这里发现了一些倭寇用的物品。”齐孟起上前禀报道。

卢子秋点了点头:“呈上来。”

几位军士将从卫兵的身上搜缴的物品集中起来,有倭刀,木屐以及衣服等倭寇的用品。

卢子秋转向王伦:“王大人,从你的属下身上发现了这些本应属于倭寇的东西,你怎么解释啊?”

“回禀上差,这些都是追缴倭寇的缴获来了。”王伦的反应不可谓不快。

“哦?那王千户是在哪里剿灭的倭寇呢?倭寇又有多少人?你们杀了几人,抓了几人?为什么杀了倭寇不用首级而是要缴获这些倭刀、木屐之类的物品呢?”卢子秋快速的问道:“立马回答我。”

“在下率部在小王庄剿灭了倭寇,倭寇十三人,被我部擒杀八人,尚有五人在逃,因为担心一路追逃的时间太长,首级携带多有不便,因此携带这些倭刀、木屐的物品代替。”王伦马上回答道。

“是这样啊,其实,你们完全可以派一部分人带着首级回去请功啊,剩下的人继续追击就是了。”卢子秋似乎是好心的提醒道。

“是,是属下一时糊涂,考虑不周,多谢上差指点。”王伦诚恳的说道。

这下连卢子秋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应变能力之强了,自己的麾下能战之人不少,可是像王伦这样八面玲珑的却也不多,不过反过来,这样的部下给自己,自己都不要!

“你在说谎。”卢子秋断然说道。

“上差,末将说的句句事实啊!”王伦喊冤道。

“首先,人说谎的时候眼睛会往左上看,因为人的记忆是储存在右脑,而左脑是负责想象的,也就是说编造故事的。同时你的身体蜷缩成一团,你的腿向后收起,很明显你对本钦差有所隐瞒。当然跟你说这些你可能不懂。但是本钦差要告诉你的,本钦差一路追击而来正是因为你们这些败类!”

“啊!”王伦惊呀道。

“本钦差已经查明,在小王庄被你们杀的那八个人根本就不是倭寇,而是附近的村民,他们的尸首已经有人认领,而你们分明是杀人冒功!王伦,你应该还记得山东都指挥使苏文斌杀民冒功的最后下场吧,你觉得你是官比苏文斌大,还是靠山比苏文斌硬呢?”卢子秋说道。

“大人冤枉啊,末将根本就没杀过什么倭寇,更没有杀民冒功啊,这些倭寇的物品都是拿来想嫁祸谢家私通倭寇的。”王伦不想死,连忙实话实说道。

“哦?”卢子秋好像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他的笃定更增加了王伦的慌乱。

“你是受何人指使?”卢子秋说道。

“不敢欺瞒上差,小人一时猪油蒙了心,都是小人自己要这么做的!”王伦可不敢说指使自己的人是申思逸的,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为今之计就只有把所有的责任都揽下来了,反正是个栽赃嫁祸的罪名,而且还未遂,应该用不着处死。

“王千户,本钦差觉得没有这么简单。一般犯罪都是要有动机的,如果你想敲诈谢员外一些银两大可不必如此费力费事。而如此针对谢员外,甚至想治他们于死地,除非两种人,一种是有血海深仇,一种是有利益的纠葛,想要吞并谢家的生意,王千户,本钦差说的对吗?本钦差再提醒你一次,如果你老实交代那么尚有可为,如果你一意孤行,觉得自己一个人可以顶下所有的罪名,那你不妨试试看,你的脑袋到底有没有那个分量。”

卢子秋和王伦的这番对话简直把这里当成了一个临时的大堂,围观的百姓大呼过瘾。这一场戏上半场是武斗,下半场又是文争,真是不虚此行啊。

唯一遗憾的是,武斗有些虎头蛇尾的味道,并没有真个打起来。

卢子秋的话暗示性已经非常明确了,如果王伦还听不出来的话,那他也不用出来混了。他马上明白钦差大人并不是想让他成为与总督申思逸争斗的工具,而只是想借他的手顺便拿下一条小虾米而已,甚至自己如果表现的好还可以宽大处理,反正自己与他又没有多少关系,又何必为他顶缸呢?

于是王伦一把抱住卢子秋的腿嚎啕大哭道:“钦差大人,末将知道错了。千不该万不该,末将不该受不了金银的诱惑,做下了这样的蠢事啊。”

王千户哭的是如此的凄凉,让围观的人都忍不住鞠一把同情泪。

而刚才还铁面无情的卢子秋卢大人立马变成了一个宅心仁厚,普度众生的法师,他一把拉起依然痛哭流涕的王千户,一边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啊,王千户,起来回话。”

又在王伦的耳边恶狠狠的说道:“你他娘的不要把口水和鼻涕擦在老子的袍子上,很贵的。”

王伦也小声的说道:“大人的损失都包在末将的身上。这一身袍子一看就知道是京城最名贵的那种,一千两够不够?看我这张嘴,大人身上的衣服怎么可以用银子来衡量呢?小人家中藏有唐伯虎的《春树秋霜图》不如送给大人补偿一下吧。”

第312章 以德服人

“银两与《春树秋霜图》冲突吗?”卢子秋很无耻的笑着说道。

“不,不冲突,简直是相辅相成,相得益彰啊。”王伦口是心非的笑道。

至于钦差大人与王伦刚才咬耳朵到底说了什么,众人并不知道,只是觉得王伦的笑容有些勉强,显得很肉疼,对,就是肉疼!

“王千户,不知道你说的那位用银子让你做下蠢事的人是谁呢?”卢子秋恢复正大光明的一面问道。

“回禀上差,这个人便是浙江富商赵华旭!诚如上差所言,这个赵华旭居心不良,图谋谢家的财产,所以才用银子引诱末将,末将一时糊涂做下了这等猪狗不如的事,幸好得上差当头棒喝,犹如醍醐灌顶一般!末将真是悔不当初啊,末将保证以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不辜负上差的一片苦心!”

王伦说着又要抱着卢子秋的腿哭诉,被卢子秋不着痕迹的闪了过去,听着他如此熟练的悔过,卢子秋甚至怀疑他经常干这种事。

“来人!”卢子秋喝道:“将赵华旭给本钦差带上来!”

见到卢子秋的注意力转向赵华旭,王伦的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他可是知道卢子秋绝对是一个面黑心更黑的人,自己扯了个大王庄剿灭倭寇的小慌,他就给自己扣一个杀民冒功的大帽子!我的乖乖,那可是置人于死地的阴狠招数啊,可他呢?连眼皮都不眨一下,他现在都有些怀疑当初苏文斌的杀民冒功是否真有其事了。

不一会,躲藏在卫兵中的赵华旭就被押到了卢子秋的面前。

“噗通”一声被踹跪在地上,直磕得赵华旭双膝剧痛。

“你就是赵华旭?”卢子秋问道。

“正是,小人赵华旭见过钦差大人。”赵华旭连连叩头。

“赵华旭,你好大的胆子!”卢子秋猛的喝道,巨大的威势让赵华旭瘫软在地,几乎是大小便失禁!

“你觊觎谢家的财产竟然用金钱买通王千户,欲要栽赃嫁祸,行那无耻之事!可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王千户已经回头是岸了!赵华旭,你知道你罪行的严重性吗?不仅教唆犯罪,而且腐蚀军队高级将领,罪在不赦!按照本钦差原本的意思你就该千刀万剐!”说道栽赃,谁又能比得上钦差大人卢子秋呢?只这一通话已经吓得赵华旭没有了方寸。

“钦差大人饶命啊,草民知错了,草民再也不敢了!”赵华旭连连叩头,求饶道。

“唉!”卢子秋长叹了一声,仿佛是动了恻隐之心。赵华旭一见卢子秋的态度有些松动,连忙又求饶道:什么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童之类的语言屡见不鲜。

卢子秋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我总是心太软啊,谁让本钦差要以德服人呢?”

他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说道:“赵华旭,本钦差听说你也是一名义商,而今倭寇侵入朝鲜,觊觎天朝,本钦差奉旨征讨,听说你有意将家中所有的财产捐献出来以备军费,不知可有此事啊?”

轰!所有人都议论纷纷,大家都知道赵华旭现在是浙江的第一富商,其家产即便不及底蕴深厚的谢家,恐怕也查不到哪里去,想不到他竟然舍得将所有的家产都贡献出来,实在是人不可貌相啊!

“啊?”赵华旭仰起脸可怜兮兮的看着卢子秋,说道:“钦差大人,小人说的是全部家产吗?”

“难道本钦差会听错吗?”卢子秋丝毫不为所动的说道:“要不这样,我们先治了你的罪,问你个凌迟处死,然后再抄没你的家产?朝廷法度森严,可不会放过作奸犯科之人的。”

“不不不,钦差大人说的是,小人自愿捐献所有家产!求大人开恩,饶了小人的一时糊涂吧。”赵华旭立刻知道该怎么选择了,一个是人才两空,一个是财空但是还能保住性命,只要不笨就知道该如何选择。

“来人!”卢子秋做事丝毫不拖泥带水,显示了公务员的超高的效率:“给赵先生签字画押!”

又扶起赵华旭说道:“赵先生真不愧是义商啊,朝廷刚才研究决定,赵先生自愿捐出所有的财产,功过相抵,不予追究!”卢子秋慷慨的说道。

赵华旭心说倒也没见过朝廷是怎么研究的啊,怎么刚才还是法度森严,不会放过任何作奸犯科之人,一会就变成功过相抵了?这朝廷也太儿戏了吧。

卢子秋马上招来黄兴霸,让他拿着赵华旭签字画押的凭证,带着万宝斋的亲信连夜接收赵华旭名下的财产,一夜的功夫,浙江第一富商已经不存在了。

当第二天申思逸得到消息的时候,赵华旭名下连一个铜板都没有了。这让申思逸大为恚怒,本来是想一句吞并谢家的财产的,却不想反手之间就被卢子秋吞并了赵华旭,自己昨天晚上这一觉竟然值白银近百万之巨?

一直风度翩翩的申思逸暴跳如雷,大骂卢子秋实在太心黑了。

在三言两语之间,抄没了赵华旭的家产,解决了一大部分军费问题,卢子秋却一点都不满足,他是典型的西瓜要拣,芝麻也不放过的人。

卢子秋又转向了王伦:“王千户,既然你认罪的态度这么良好,本钦差也打算方轻责罚,但是赵华旭贿赂你的银两是不是该交公啊?”

王伦没有想到卢子秋转了一圈竟然还没有忘记自己,只得苦着脸问道:“钦差大人,不知道赵华旭贿赂了末将多少银两啊?”

“王千户真会开玩笑,他贿赂你的银两本钦差又怎么会知道呢?”卢子秋淡淡的说道:“不过么,这银两的多少可是与最后的定罪量刑有很大的关系哟,王千户你可要想清楚再说啊,可千万不要说漏了什么啊!”

王伦伸出一个手指,试探着说道:“白银一千两?”

卢子秋不动声色的说道:“王千户,区区一千两就能让你调动这么多兵马一路奔袭,你这是在侮辱本钦差的智商吗?”

“不不不,末将刚才说的是白银一万两。”王伦马上改口道。

第313章 血脉传承

“只有银两吗?”卢子秋引导道。

“还有一些古玩字画,包括……”王伦把家中有的,或者可以借到的值钱的东西都说了出来,这边早有书记官登录在册。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赵华旭“贿赂”王伦的古玩字画足足记了十三页纸!

看着厚厚的供词,王伦痛哭失声。

钦差大人卢子秋还是比较厚道的,他拍了拍王伦的肩膀说道:“好了,王千户,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就到此为止吧,至于赵华旭还送了你其他的什么东西,本钦差也就不追究了。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王伦一下子跌坐在地,久久不能起身。

“小翠。”谢可卿抚摸着隆起的小腹说道:“外面发什么了什么事?怎么那般吵闹,你去看看。”

“是夫人。”小翠依言走出门去,不一会脚步声再一次响起。

谢可卿头也不抬的说道:“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探知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但是久久的并没有听到回应。

谢可卿诧异的抬起头,刹那间她僵在那里,思维好像停止了。原本遮在腹部的薄毯无声滑落。

“可卿。”卢子秋动情的喊道。

谢可卿依旧坐在那里,喃喃的说道:“我是在做梦吗?”话还没有说完,眼泪已然潸然而下。

“好好的,你哭个什么?”卢子秋笑着来到谢可卿的面前,伸出手轻轻抹去伊人脸上的泪水,故作轻松的说道:“早让你另找他人嫁了,你偏不肯,何苦来哉?”

“不嫁,不嫁,除了你我谁都不要。”谢可卿也没有想到当初自己如此讨厌的臭小子,今天却成了心中的唯一。

“再说,人家现在想嫁他人也不成了。”她轻抚隆起的小腹,幸福的说道。

卢子秋这才发现谢可卿的异样,惊喜的说道:“你有了?”刚才进屋的时候,谢世年父子只是将自己往房中推,并没有告诉他谢可卿怀孕的事,他也没有想到当初的那一夕贪欢竟然一举中的!

孩子?自己的孩子,虽然两世为人,可是卢子秋却是第一次有自己的孩子,那种血脉传承的感觉让他除了觉得的喜悦之外,终于有了归属感。

“几个月了?男孩还是女孩?名字可曾取了?”卢子秋一口气连连问道。

谢可卿羞喜的白了他一眼:“几个月了你自己不会算啊?男孩还是女孩人家又怎么知道?不过稳婆说酸男辣女,应该是个男孩。你是喜欢男孩还是喜欢女孩?”她有些紧张的看了一眼卢子秋。

卢子秋还是很清醒的,连连说道:“都喜欢,都喜欢,只要是你生的,便是个肉蛋我都喜欢。”

“呸!”谢可卿请啐了一口:“没个正经,人家又不是鸡鸭哪里会生出蛋来?”又说道:“名字当然由你这个当爹的取,你可是大名鼎鼎的庶吉士,可别取什么难以入耳的名字啊?”

“是啊,要好好取个名字。”卢子秋开心的搓了搓手,“不过,我现在要听听孩子的心跳。”

卢子秋俯下身,将脸贴在可卿的小腹上,闻着伊人熟悉而陌生的馨香,他的心醉了——回家的感觉真好。

谢可卿抚摸着卢子秋的脸庞,多少次梦中详见,今天终于变成了现实。她心疼的说道:“你瘦了——”

卢子秋站直身体,轻轻将伊人拥入怀中,感受到她汩汩而出的泪水,歉意的说道:“可卿,害你担心了。”

谢可卿轻泣出声:“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有事,肯定不会有事。”

卢子秋看着伊人梨花带雨的面容,低下头吻上她微微张开的樱唇,同时尝到她腮边咸咸的泪水。

“哦——”谢可卿发出蚀骨的呻吟。

紧接着又连忙推开卢子秋道:“孩子,当心孩子。”

卢子秋却不辩解,再一次吻了上来。

“大帅!”娇媚的婉儿此时哭得惨兮兮的一下扑进了申思逸的怀中:“你要替奴家做主啊。”

“是因为赵华旭的事吧。”显然申思逸已经知道了赵华旭的家产已经被卢子秋敲了一个彻底的竹杠。

“大帅,他卢子秋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小小的钦差,谁不知道在浙江,您才是最大的,他来到浙江不先来拜会你,却先去了丹徒,并且将赵华旭那个窝囊废名下所有的财产一扫而空,以后奴家可怎么活啊?”

婉儿哭诉道。在他的心里,申思逸就是天,在浙江没有他做不了的事情,所以一听说卢子秋抄没了赵华旭的减产,婉儿便急匆匆的赶来见申思逸了。

本以为申思逸会冲关一怒为红颜,恨恨的教训一下卢子秋,却不了申大帅冷冷的哼了一声:“妇道人家懂的什么事?我说过多少遍,不要太贪心,不要吃相太难看,可是你们呢,赵华旭竟然用本帅的名义出动卫兵栽赃谢家,这下可好,偷鸡不成蚀把米!”

申思逸怒道,心中也疼得直哆嗦,那可是一百多万两银子啊,就这样被卢子秋一口吞了,然后咂巴咂巴嘴,连一声谢谢都没有!

婉儿呆了,他没有想到申思逸竟然不敢出头去教训一个卢子秋,那卢子秋以前不过是个小小的宣慰使,怎么会让总督大人如此忌惮?

再想一想,婉儿越发好奇起卢子秋的为人来。当年卢子秋回乡的时候只是各小小的福州巡按,但是申大帅便对他礼遇有加,甚至在税银代理这件事上,有总督撑腰的赵华旭竟然没有争过有卢子秋作后盾的谢家!

至于后来对谢家的节节胜利,都因为卢子秋出使日本,而且遭遇了海难,所有人都以为他活不了了,才会渐渐的大起胆子。

见到婉儿有些发呆,申思逸又哄道:“小宝贝,着什么急呢?本帅参卢子秋的折子已经递上去了,滥用职权,扰乱乡里,敲诈乡绅,败坏朝廷名声,蛮横无理,甚至差一点酿成军队互戕的惨剧!等着吧,够他喝一壶的。”

申思逸脸上显现出得意的狞笑,卢子秋啊卢子秋,你这个得志便猖狂的小人,你以为钦差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我就让你这个钦差的帽子还没捂热呢便要易主!

第314章 沈藻的嗔怒

对于卢子秋横插进来抢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招讨钦差的位置,申思逸是非常恼火的,可是却一直弄不清其中的原由所在,万历皇帝没道理信任一个几乎没有什么军旅经验的卢子秋,而弃用作为一声总督的自己啊?

然而,让申思逸非常讶异的是,本以为证据确凿,苦心罗织的,甚至可以将一省总督拉下马的十大罪状递交上去之后,竟然如泥牛入海一般再无生息!

是怎么回事?是皇上留中不发,还是被大臣们截流了?可是有父亲申时行的照应,被截流的可能行几乎没有?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申思逸不死心又弹劾了一次。

这一次终于有回音了,不过让申思逸难以接受的,万历皇帝的回音不是对卢子秋的治罪,而是对自己的申斥!申斥的圣旨很长,但是归纳总结一下也就几个字:“不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申思逸傻了!这个卢子秋到底给了万历皇帝怎么样的许诺,竟然让皇上如此信任甚至纵容他?

此时,皇宫之中,收到申思逸弹劾卢子秋折子的万历皇帝非但一点都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小起来,指着折子说道:“这个卢子秋啊,朕就知道他一定有办法。”

“皇上,什么事让你如此开心?臣妾可是有一阵子没见龙颜大悦了。”郑贵妃凑趣道。

“还不是你那个好弟弟卢子秋?!”万历皇帝笑道:“他啊,可真是朕的福将啊。刚开始他跟朕说出兵朝鲜不需要朝廷拨一分一毫的粮草补给,朕还不信,可是现在朕信了。”

万历皇帝站起身来,来回走了两步:“刚到浙江便弄了五十多万两银子,不费吹灰之力,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不行,不能就这么便宜他,传朕的旨意,卢子秋抄没之银朕要与他三七分账,他七朕三,这不算亏待他了吧?人家打仗跟烧银子似的,而卢子秋打仗倒像是生银子的,真是让朕大开眼界啊。”

“皇上,卢大人忠君爱国之心真是难得啊,可是臣妾担心有人会心生嫉恨,设计陷害他呀。”郑贵妃说道。

“陷害他?”万历皇帝一副不屑的表情:“他不去陷害别人,别人就要烧高香了。”

“可是——”

“好了好了,朕知道你的意思。”万历皇帝笑道:“下旨,好好的骂一骂那个嫉贤妒能的申思逸!看谁还敢有样学样的弹劾卢子秋。”

郑贵妃这才转嗔为喜损失了上百万两银子的申思逸心里憋了一肚子火,卢子秋是钦差,可是他之前也在自己的麾下为官,官场上的人最讲究这种渊源!他已经准备好了,一定要找卢子秋好好说道说道,怎么着也让他吐出一些。

本来卢子秋来浙江应该最先拜会的便是申思逸这个总督大人,可是他绕道先回了家,虽然不和理法,但念家心切,让人也说不出什么。申思逸以为与家人团聚之后,卢子秋便该马不停蹄的来杭州拜会自己了,然而申思逸再次低估了卢子秋的胆大妄为,探马回报,卢子秋第二天根本就没有启程的意思,而是带着礼物来到了沈藻儿家。

听到这个消息,申思逸再次暴跳如雷!这个卢子秋也太不把自己这个总督放在眼里了,难道在他的心中,自己还不如一个渔家女?

还真让他猜对了,在卢子秋的心中别说是他申思逸,就是皇上都比不上他任何一个女人重要。

沈老汉夫妇昨天晚上已经知道卢子秋回到了丹徒,毕竟赵华旭的事情又是文斗又是武斗的,闹得动静那么大,几乎整个丹徒县都知道了。

今天一大早,沈老汉夫妇就站在船头翘首等待卢子秋了,倒是沈藻窝在船中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但是她紧蹙的眉头暴露了她心中的不安。

当卢子秋出现在视野中的时候,沈老汉一下子跳下船,健步如飞的迎了过来。沈大娘忙钻进船舱中催促沈藻赶紧梳洗打扮。

但是沈藻披散着头发,脸上更是丁点的胭脂都不搽,只抱着一个小盒子,任是沈大娘如何催促,她翻来覆去只是一句话:“他卢子秋是个什么人?为什么要我见他?”

第一次见面时,卢子秋还是一个声名不显的秀才,甚至沈老汉都认定了他不过是撞大运的秀才,定然不会高中;再次相见的时候,卢子秋已经是瑶州父母官,四品的知府,那才短短一年的时间。而这一次相见,卢子秋又变成了招讨钦差。

一次比一次位高权重,沈老汉看到卢子秋的时候显得非常拘谨,腰弯着,面带不自然的谄笑,一点都不像是见自己的姑爷。

卢子秋扶住沈老汉,让仆从将礼物放到船上,便打发下人们离开了。他仍旧一个人,和以往一样,谈笑风生,没有一点架子。

两人说了一会话,沈老汉便识趣的说是去买菜便离开了。

卢子秋也没有阻拦,他起身敲了敲内仓的门,开门的是沈大娘,见到卢子秋,连忙把他让进来,然后便悄悄的带上门出去了。

沈藻已经知道卢子秋的到来,但却还是赌气背对着他坐着。

卢子秋知道她的心思,也不急着说话。

终于,还是沈藻先沉不住气,冷声说道:“来了又不说话,作木头桩子吗?”

卢子秋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女人盼男人那叫望穿秋水,男人盼女人可不就是化木桩吗?”

“少在人家面前说这样的浑话,谁又知道你心中盼的女人是谁来?”沈藻的话虽然这么说,可是语气已经改善了很多。

卢子秋不在这上面和她纠缠,说道:“你抱的是什么东西?”

哪知道不问还好,一问便好像捅了马蜂窝一样。

沈藻砰的一下将手中的盒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恨恨的说道:“里面装了一颗狼心,一个狗肺!”

“沈大爷——”黄兴霸远远的喊道。

“是黄将军啊。”沈老汉客气的说道:“您这是到哪里去?”

“见到我家大人没有,我正有急事找他。”黄兴霸说道。

“卢大人在船上呢,不过正在和小女置气。”沈老汉担心的说道。

黄兴霸满不在乎的说道:“我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等小事,告诉您老一句实话:我还从来没见过有什么女人是咱大人哄不好的呢!”

第315章 雕虫小技戏双美

“这么好的盒子竟然拿来装狼心狗肺?是不是有些太Lang费了?”卢子秋似乎一点都听不出沈藻话中的意思,笑吟吟的打开盒子,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一叠银票和几根金条。那是当日卢子秋给沈老汉让他置办家产的,现在沈藻竟然一分没花的退还给他,其中的意思再明确没有了。

“藻儿……”卢子秋声音有些颤抖。

“不要叫我藻儿,我不做你的藻儿,你身边的女人太多了,我……我……”沈藻的话并没有说下去,两行清泪顺着腮边滴落下来。

卢子秋无声的站起来,注视着依旧啜泣的沈藻,说道:“好了藻儿,戏演的不错,子秋哥哥给你九十五分。”

“啊!”沈藻惊呼道:“你怎么看出来——?”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自己似乎中了他的圈套,于是连忙刹住,摆出生硬的面孔说道:“谁和你做戏。”

“好了,藻儿妹妹,我早该想到什么都骗不住他了。”门外传来谢可卿的声音。

卢子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当然明白了是这两个小妮子合起火来想整他呢。

“你们闹够了没有?!”卢子秋突然低声喝道:“这很好玩吗?”

卢子秋突如其来的怒火把两个小丫头吓蒙了。

“子秋哥哥,不是,都是我的错——”沈藻连忙说道,眼泪已经在眶中打转了。

却不料卢子秋一下子笑了出来:“好了好了,刚才逗你玩呢。”他本来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吓唬吓唬可卿和沈藻,但是看到二女不知所措的表情一下子心中一痛,再也装不下去了。

“切!谁吃你这一套啊。”谢可卿佯嗔道:“也就藻儿妹妹紧张你。看你凶的样子,真难看。”

“可卿,你怎么来了?”卢子秋关切的问道,连忙上去将谢可卿扶进来坐下,八个多月的身子看来确实有些让人担心。

“我本来是想看场好戏的。可是没有想到藻儿妹妹太心软了,便宜了某个负心人。”谢可卿最终依旧不依不饶的说道。

卢子秋嘿嘿笑道:“藻儿那是心疼我,哪里像你,导演了这样一出戏,是想让我着急吗?”

沈藻一听,满面绯红的低下了头,嗫嚅道:“可卿姐姐是担心你会欺负我。”

卢子秋了然,按照世俗的观念,沈藻是一个船女,身份低微,谢可卿担心卢子秋官坐大了,会嫌弃沈藻,便想到了这个主意,让沈藻吓唬一下卢子秋,一来看他的心意如何,二来也是让卢子秋知道珍惜。

卢子秋双臂一伸,一左一右将二女搂进怀里,惹来谢可卿一阵紧张,连连嘱咐道:“小心孩子。”

“说实话,你是怎么看出来藻儿妹妹是在做戏的呢?是不是妹妹心疼不过,露出了马脚?”谢可卿好奇心重的说道。

卢子秋嘿嘿一笑,“要说藻儿这戏演的确实不错,一开始我差一点信以为真,不过有几个漏洞让我觉得有些奇怪。”

他的语气中满是得意,真没有想到以前看到的一些微表情方面的书倒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首先,藻儿刚才虽然表情很悲伤,但是眉头却平平的并没有皱起,据研究显示,人在真正悲伤的时候,眉头会紧紧的皱起的。”卢子秋缓缓说道。

“就凭这?真的假的?还据研究?谁会研究这个?”谢可卿并不太相信。

“其次,藻儿刚才的双手一直放在桌子下,而且我看到你的大拇指藏在掌心,这代表你有事在隐瞒而且非常紧张,藻儿刚才说话的情绪应该是非常愤怒,而绝对不应该是紧张,所以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卢子秋一边说一边模仿沈藻刚才的动作,看的沈藻也很讶异,难道自己刚才竟然有这样的动作吗?

“还有第三条,人会说谎可是人的脚却很诚实,藻儿刚才虽然说要离开我,可是脚尖却一直对着我,当我站起身来的时候,我发现你的脚向我的方向踏上了一步,所以我认为你根本不想离开我。那么你说这些话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根据我对你的理解,你绝对没有这么多的心机。所以我注视你,果然,在我的注视之下,你退缩了,你的眼神不自觉的往外瞟了一眼,这是人在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的求助眼神,所以我断定外面有人,而且就是这出戏的总导演。我说的对吗?可卿?”

卢子秋说完看着谢可卿,笑吟吟的,带着些戏谑。

谢可卿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打早我便觉得你奸猾无比,却没有想到还是低估了你,藻儿妹妹的戏做那般好,可是经你一说才发现处处破绽,真是的,看来以后是要被你吃的死死的了。”

卢子秋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得意表情,而是无比真诚和郑重的说道:“不是这出戏破绽多,而是因为两位娘子心疼我,不愿意我伤心罢了。我这些雕虫小技,也是逗两位夫人一笑而已。”

“听听,多会说话,连夫人都叫出来了呢。藻儿妹妹什么时候过门啊?”谢可卿毕竟是过来人,说起话来也随便一些。

沈藻一阵娇羞,不依的说道:“姐姐,你在说些什么啊?谁说要……”

可卿笑她道:“这里又没有什么外人,妹妹还还什么羞啊?只怕你嘴里不肯说,可是心里却千肯万肯的了。”

卢子秋不愿意过分的逼沈藻,笑道:“好了,你们俩这辈子都是我的夫人,跑都跑不掉了。”

看着谢可卿的典雅大方,再看看沈藻的温柔娇俏,卢子秋大为感叹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当沈老汉夫妇在外遛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卢子秋、谢可卿、沈藻三人正坐在一起谈笑风声呢。

沈大娘本来还担心,谢小姐会不同意卢子秋与沈藻的好事,甚至在中间作梗。虽然谢家之前没少帮衬过他们,但她担心谢小姐会以此要挟,迫使沈藻退出。现在一看自己真的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沈老汉也叹服道:“看来黄将军说的一点都没错,这女人啊还真没有卢大人哄不好的呢!”

第316章 敲竹杠上了瘾

“小人王鸿拜见卢大人。”万宝斋总舵中,王鸿终于见到了闻名已久的卢子秋。出乎意料的是,见到卢子秋,王鸿竟然跪拜下去,幸好卢子秋眼疾手快的扶了起来。

“王老英雄,这是做什么?”卢子秋讶异的说道。

王鸿的老脸一红,当初在日本的时候,王鸿带着下里渡编队没有等卢子秋三人而自己先退走了,在江湖中这是极不讲信义的行为,所以王鸿羞愧之下才会行此大礼。但是卢子秋却丝毫没有在意,这让王鸿的羞愧之心更重。

“卢大人,我王鸿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故土,还能带着孩儿们回家,这一切都是拜卢大人所赐,卢大人您就是我们的大恩人。”王鸿动情的说道:“日后,卢大人但有所命,王某莫有不从。”

虽然王鸿的话说的大义凛然,但是卢子秋却听出他还是有很多保留的。首先他划清了关系:什么大恩人啊,什么但有所有,莫不敢不从啊,表面上是表达感激之情,但是实际上还是告诉炉子去,虽然你对我们有恩,可是我们并没有将身家性命卖给你,也就是说你对我们没有绝对的指挥权。所谓的莫有不从,那就说不过分的要求我们听你的,过分的要求?鬼才理你呢!

其二,他说的是“王某”莫有不从,而不是“敝帮上下”,这也是打了马虎眼。卢子秋又怎么会听不出他话中的戒备?却装的根本就没有听明白一样,哈哈一笑道:“王老英雄言重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虽然那卢子秋笑得爽朗,但是王鸿却不敢有一点轻视他,昨天夜里正是这个爽朗的笑声在轻描淡写之间羁押了一千卫兵,并且搜刮了浙江第一富商赵华旭,让他穷得只剩下一条小内裤,而据小道消息透露,之所以留下他一条小内裤,并非卢大人心慈手软,而是因为赵华旭的内裤实在是太臭了。

这样一个人是与豪爽完全绝缘的,甚至说他是恶魔都毫不为过。

仿佛看出了王鸿的担心,卢子秋笑道:“老英雄请放心,卢某是不会亏待任何一位朋友的。”

王鸿心中一凛,看着卢子秋笑容,他不知道卢子秋说的是真话还是威胁之语。

卢子秋同样知道像王鸿这样尔虞我诈了一辈子的**湖,是不会被自己几句许诺劝服的,当下也不多说,只是问了众人回到大明之后的生活是否习惯,还有什么需要等等。

卢子秋又陪帮中的十多个头目喝了接风酒。本来众人见卢子秋身为钦差大臣,长相又是文质彬彬的,多少有些不自在,但是卢子秋一开口便“娘的”、“娘的”大大咧咧的,让众人好感大生。

喝起酒来之后,卢子秋一点也不扭捏,对于敬酒来者不拒,不管谁来敬都一口喝干,很快便赢得了这些刀尖tian血的汉子的好感。王鸿看了不由暗暗担心,这个大明朝的官员魅力之大,心机之深,如果要想算计他们实在是太容易了。

宾主尽欢,卢子秋却起身告辞。虽然酒量不错,可是杯来盏去的卢子秋确实也喝了不少,这还是众人没敢多劝的结果。

“天洛!”卢子秋醉意酣然的喊道。

“卢大哥!”秦天洛连忙走过来,身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卢子秋。

卢子秋打着饱嗝,喷着酒气说道:“天洛啊,我怎么试着这地面有些不稳,你送我回去。”

“卢大人,这都几更了,大人又喝得多了,不如今天晚上就睡在这里吧。”一个叫做方大宝的头目高声说道,立马有很多人响应。

卢子秋伸出一个指头,竖在嘴边,“嘘——”了一声。

众人见卢大人有话要说,连忙都静下来。

卢子秋左右瞅了瞅,这才小心翼翼,神秘兮兮的说道:“我今天晚上要是不回去的话,明天就别想上床了。”

“轰”的一下,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卢子秋搂着秦天洛向外走去,到了离众人比较远的地方这才停下来。卢子秋收回扶在秦天洛肩头的胳膊,站直了身体。

秦天洛怕他摔倒连忙去扶,却被他阻止了。

“天洛,你听我说。”此刻的卢子秋哪里还有一份醉意?

意识到卢子秋要对自己说很重要的话,秦天洛正色说道:“卢大哥你请讲。”

“你我相处的时间并不长,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可能也不清楚,但是天洛,我必须告诉你,你卢大哥不会害你,不会害自己的同胞。”卢子秋郑重的说道。

“卢大哥,你不必说这些话,我相信你!”秦天洛非常真诚的说道。

卢子秋一笑,拍了拍秦天洛的肩膀:“你呀,实在太容易相信别人了。我看的出来,王老英雄对我依然心存顾虑。”

秦天洛歉意的说道:“二叔是因为吃过官家的苦,所以为人比较小心谨慎,卢大哥不要见怪。”

摆了摆手,卢子秋说道:“老成持重,我又怎么会怪他呢?你呀,也该学学王老英雄的,不管做什么事都要经过深思熟虑,知道吗?”

“天洛记下了。”秦天洛非常恭谨的说道。连他自己都非常奇怪,作为一帮之主,他秦天洛非常的自傲,却不知道为什么对卢子秋如此言听计从,连一点反抗的意识都没有。

“丹徒不是久留之地,你明天带着帮中的兄弟,分散前往瑶州,到了瑶州之后,你嫂子会妥善安排你们的。”卢子秋又嘱咐道。

“嫂子?”秦天洛疑惑道:“大哥,你到底有多少夫人啊,我记得在日本你的身边便不少女人,在丹徒天洛便知道两位嫂子,怎么瑶州还有嫂子?”

“少八卦!”卢子秋笑骂道。心中却想:你的嫂子又岂止只是三四位?

“我已经让秦叔派人带着你们前去,路上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卢子秋不放心又交代道。

“大哥,你不跟我们一起回瑶州吗?”秦天洛奇怪的问。

卢子秋神秘的一笑说道:“嘿嘿,明天我要启程去杭州,好好敲一笔竹杠!”

总督府中,正在挥毫的申思逸突然感到身上一寒,不由手一抖,一幅好字便这样毁掉了。

第317章 不吃那一套

卢子秋坐在高头大马上,身体随着马的走动而上下晃悠着,江南的风景就是好,比起日本来美了不知多少倍啊。

身后跟的是齐孟起、郑浩和黄兴霸三人。吴三娃带着秦天洛等人已经先行返回瑶州。

远远的,已经可以看到杭州城巨大的城郭和城门外搭起来的长长的凉棚。

申思逸带着杭州城大大小小的官员出城迎接钦差大臣,这个面子可是给的够大的。

齐孟起和郑浩相视一眼,都觉得面上又光。明朝重文轻武,同品序的文官根本就看不起武官,但是跟着卢大人就是不一样,不管到哪里,那些文官们都要恭恭敬敬的来迎接,一口一个将军叫得好不舒服。

“钦差大人。”申思逸拱手为礼,没有想到这个曾经的小小巡按,后来的宣慰使一跃成为钦差大臣,连自己都要礼让三分。

“总督大人。”卢子秋很随意的回了个礼,“都是熟人了,何必搞这一套呢?”卢子秋熟不拘礼的一边说道一边从凉亭中的桌上拿起一碗水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啊——”卢子秋很没有风度的用袖子擦了擦嘴,大声说道:“真舒服啊。还别说这一路走来,本钦差还真渴了。”

前来迎接的杭州城的大小官员们见到卢子秋如此粗鲁无礼,都不觉露出轻视不屑的眼光,唯有楚天雄赞许的看了卢子秋一眼。

浙江毕竟经过了申思逸几年的经营,现在虽然不敢说铁板一块,但是申思逸的势力无意是非常庞大的,在这个地面上与申思逸斗,常规的方法是没有作用的,像卢子秋这样也许可以乱拳打死老师傅。

申思逸早已经看出了卢子秋的想法,却没有点破,当下拉着卢子秋的手极为亲热的走进杭州城。

“老弟啊,咱们一别已经有半年多了吧?”申思逸满面含笑的说道。

“是呢,已经八个月又七天。”卢子秋微笑道。

申思逸心中意一凛,相比于八个月之前,卢子秋现在更加的成熟,更加的难以对付。

两人进入了总督衙门,分宾主坐下,申思逸又打算故技重施了。

“老弟啊,老哥听闻你回来,简直是喜出望外啊,日夜盼着能和老弟再见一面啊。只恨老弟的马跑的太慢啊。不成想,老弟却转了个弯回了一趟丹徒,先见了弟妹。老哥一想,也对,相比于弟妹老哥还真要靠边站呢。”申思逸是在点卢子秋不懂规矩,先私而后公了。

却不料卢子秋哈哈一笑,仿佛一点都没有听懂申思逸话中的意思,说道:“如果总督大人也去一趟日本,尝试几次九死一生的遭遇就能理解本钦差的心情了。”卢子秋的意思也很明显,别他妈的站着说话不腰疼,有种你也出使去一趟日本?老子去日本还不是拜你所赐?

“老弟啊,老哥听说你刚归故里便大动干戈呢,火大伤身啊,老弟年轻,一定要注意修身养性才是啊。”申思逸见卢子秋根本就不吃那一套,只得转入正题。

“总督大人有所不知,竟然有人欺负到了本钦差的头上,而且差一点发生了刺杀钦差的严重事端。钦差是什么?钦差代表的是皇上,刺杀钦差如同谋逆啊,即便本钦差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皇上的威严计!说起来,本钦差还是有些心软了啊。”卢子秋信口胡扯,就是不提银子的事情。

申思逸一看,行啊,很能沉得住气啊!好,你不提我提。

“行刺钦差之人固然应当严惩,可是如果磋伤了士绅可就有辱钦差大人的清名了。最近老哥我倒是收到不少士绅联名的申诉啊,桩桩都与老弟相关啊,老哥虽然知道这些不过是捕风捉影、空穴来风之事,只不过士绅们情绪激动,老哥我也顶受了很大的压力啊。诉状所述之罪名更是不堪入耳啊,老哥我都难以启齿啊。”申思逸显得很为难的说道。

“既然总督大人难以启齿那便不说也罢,你看我们久别相聚实在是一大快事啊,正当把酒言欢才是啊。”卢子秋很没心没肺的说道。

申思逸心中呸了一口,老子的银子都被你捞进自己的腰包了,我哪里有心思和你把酒言欢啊。

申思逸收起了笑脸说道:“老弟,老哥身为一省总督,这个事发生在浙江的地界上,老哥我实在很难做啊。要是万一士绅们激怒起来,老哥也弹压不住,甚至会对浙江的商贾,特别是目前比较大的富商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啊。”

申思逸是在威胁卢子秋了——你不是收拾了赵华旭吗?好,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你收拾赵华旭,我就收拾谢世年!

卢子秋也收起笑容,既然话说道了这个份上,那就不是打马虎眼的事情了:“到底什么事?还请总督大人示下。”

“老弟,浙江士绅赵华旭不知道哪里冒犯了您,以至于您雷霆一怒竟然抄没了他全部的家产,老弟有所不知,赵华旭那厮可是浙江商会的会长,影响巨大,他的家财中更有不少是浙江官员的身家啊。钦差大人也要体谅民情啊,赵华旭冒犯老弟,一定要严惩,可是他的家财么,老弟你看是不是……”申思逸图穷匕见了。

但是卢子秋丝毫不吃这一套,他勃然大怒道:“官商勾结历来是朝廷明令禁止的一大弊端,现在竟然在浙江堂而皇之的出现,更是出自总督之口,实在让本钦差大为吃惊。来日,本钦差毕当奏明皇上,严惩不贷!总督大人,不会你也投了吧?”卢子秋阴测测的盯着申思逸说道。

“没有,当然没有。”申思逸连忙否认道。

“没有就最好了。既然总督大人没有,那谁有份子让他们谁来找我要。”卢子秋很光棍的说道,捧起桌上的茶美美的喝了一口,一语双关的说道:“总督大人府上的水真甜啊。”

申思逸脸色铁青,看来卢子秋已经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

他盯着卢子秋的眼睛说道:“老弟啊,难道你就不担心士绅闹事,甚至情绪失控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情吗?”

第318章 难以预料

“极端的事情?”卢子秋傲然一笑,说道:“那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本钦差身正不怕影子斜。”

“老弟有数千卫兵拱卫自然是不怕,可是别的什么人却不一定了。老弟保得了他们一时,能保得了他们一世吗?”通过上次出使日本,申思逸已经找到了卢子秋的软肋,在软语相求无果的情况下,申思逸再次抛出杀手锏。他有把握卢子秋一定会就范的,毕竟他实在太顾家了,甚至把钦差的身份丢在一边,先回了一趟家,看望了老婆,由此可见,他对家有多重视。

果然,听到这里,卢子秋脸色变了。

他盯着申思逸的眼睛缓慢的,甚至一字一顿的说道:“卢某相信总督大人的治理手段。如果大人连治下的百姓都保护不了,又怎么能够保证得了府衙的安宁呢?”

申思逸眼睛一缩!他没有想到卢子秋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的威胁一名总督!

卢子秋却根本不理会他的怒目,好整以暇的摩挲着手指,好像很无意的说道:“京城那个假冒令弟的登徒子怎么样了?总督大人可知道吗?”

申思逸差一点忍不住长身而起了,申研成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也许这辈子都很难再站得起来了。先威胁再打脸,他卢子秋把自己这个总督当成什么了?摆设吗?

“卢大人,本帅并不知道什么假冒的事情,本官说的话也请钦差大人好好考虑。”申思逸缓慢的说道。称呼也已经变了。

卢子秋有些惋惜的说道:“如果总督大人昨天晚上说,那么说不定事情还来得及,可是现在——”卢子秋无奈的摊了摊手:“可是现在这些东西和银票都送给了皇上,你让我怎么拿回来?”

“什么!你把那些银两都送给了皇上?”申思逸大惊失声。那可是上百万两的银子,就这样送给皇上了?

申思逸甚至有一种冲动,他想摸摸卢子秋的头,看他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

“钦差大人,您不会是开玩笑吧。据本官对钦差大人的了解,恐怕这也并非您的做事风格吧?”申思逸不甘心的说道。意思很明显,别在这胡扯,我们互相虽然接触不多,却非常了解,我不是什么忠君爱国的好人,恐怕你也不是什么好鸟,把上百万银子乖乖的上交给皇上,放在一个腐儒身上可能,但是放在你卢子秋身上绝无可能!

“是不是本钦差的做事风格,我想总督大人可能并不清楚。总督大人完全可以向皇上求证啊。现在只怕大人的奏本已经在送去京城的路上了吧?”

不错,申思逸参卢子秋的折子昨天晚上已经送出去了,以他对卢子秋的了解,他如果张口吞下去,又怎么会再吐出来,这个人虽然年轻却贪婪异常,简直是一个貔貅。

说完卢子秋又摆出一副忧国忧民的表情说道:“国家正值多事之秋啊,本官奉旨征调精锐之师,剿讨日顽,还望总督大**力支持啊。”

卢子秋本来以为申思逸一定会推三阻四,然而意外的是,申思逸却干净利落的一口答应了:“浙江历来不出强兵,不过如果大人看得上,只管征调,本帅无不相从。”

卢子秋嘿嘿一笑,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心话,我要的就是你这个态度,当下也不客气说道:“不瞒总督大人,绍兴卫宋时栋大人老成持重,属下也是饱战之师,还请总督大人割爱啊。”

申思逸眼睛不自觉的一跳,这个卢子秋还真敢开口,一张口就要自己最精锐的绍兴卫,好在自己早已经料到了。

当下,申思逸微微一笑,也不答应也不拒绝,说道:“本帅还没有恭贺卢大人得此美差呢!”

“美差?”卢子秋一愣,问道:“总督大人指的是?”

申思逸一副自得的表情说道:“卢大人,这你又何需瞒我?你去过日本,而本帅的幕僚楚先生也曾亲赴日本,你我都了解虚实。虽然日军貌似兵力雄厚,战力非常强大,但是你我都知道,那不过是花架子而已。吓唬吓唬朝鲜的军队还行,真要对上我大明的精锐部队,嘿嘿……”

申思逸面上露出不屑的笑容,“比如像绍兴卫宋将军的部队,那么日寇将如雪遇火一般立刻消融。”

卢子秋心中突然闪过一丝不安,他正色说道:“总督大人了解的可能有所偏差,据本官在日本的了解,日军不仅人数众多,而且都是百战余生,武器装备甚至不下于我大明精锐军队,甚至部分优于我大明劲旅——”

“哈哈哈——”卢子秋还没有说完,申思逸已经大笑起来。

“卢大人不要危言耸听了、”申思逸不以为然的说道:“你了解日本,本官却也不是一窍不通。”相比于卢子秋,他当然更相信楚天舒。

卢子秋按捺下心中的烦躁,对于申思逸心中又看低了几分,本来以为他尚有几分见识,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见仁见智,本钦差不愿意与总督大人在此空言争辩,事实会证明一切。现在还请总督大人首肯,将绍兴卫兵征调入征讨军。”卢子秋已经失去了谈论下去的兴趣。

“没有问题。”申思逸毫不犹豫的在征调令上盖上了打印。

卢子秋弹了弹征调令,转身便想离开,却不了申思逸叫住了他道:“钦差大人,本帅却不得不提醒一句。”

“什么?”卢子秋转过身来。

“现在的绍兴卫指挥使已经不再是宋时栋大人了。”申思逸淡淡的说道,他期待着看到卢子秋在听到整个事件之后那种愤怒、暴跳、委屈的精彩表情。

“总督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卢子秋心中的不安的感觉更甚。

“为了抗日援朝,宋时栋大人带领绍兴卫三千余名有志之士志愿奔赴朝鲜战场了。”申思逸的语气中甚至包含着幸灾乐祸。

卢子秋啊卢子秋,在本帅面前你还是太嫩了!

“什么?!”卢子秋豁然转身,怒目相瞪。

“不要这么看我,本帅也曾苦苦相劝,但奈何宋将军心意已决,我也无可奈何啊。”申思逸被卢子秋瞪得心中发毛,不由干笑道。说完之后才后悔,这卢子秋算个什么东西,自己又何必向他解释。

第319章 退无可退

“宋将军离开多长时间了?”卢子秋进忙问道,他希望还能来得及将他们追回来。

可是申思逸的话彻底破灭了卢子秋的希望。

“一个月前宋将军已经乘船踏上征途,现在想来已经到达朝鲜了,也许我们很快就能收到宋大人的捷报了。”

申思逸说道,心中不无得意的想着:卢子秋啊卢子秋,你不是有本事抢到了征讨钦差这个美差吗?可是,我会让你连一寸的功劳都捞不到。你还没有踏入朝鲜的时候,恐怕日军已经被本帅的兵马赶下海了。

“申思逸,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你是将三千大明精锐士兵推向死亡,你这个刽子手!”卢子秋高声喝骂道。

“卢子秋,注意你的言辞,你虽然是钦差,可是本帅是一省总督,却也轮不到你来教训!”申思逸丝毫不客气的说道。

卢子秋痛苦的闭上眼睛,朝鲜聚集了倭寇十多万人,而宋时栋只带了三千人,且个个都认为日军弱得如同孩子一般,这样的战斗焉能不败?

那可是三千条活生生的生命啊,那可是大明的百战精锐啊。看着申思逸那张满面春风的脸,卢子秋真恨不得走上前狠狠的抽他两巴掌。

被卢子秋的暴涨的气势所逼迫,申思逸竟然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小步。

“怎么?钦差大人是担心宋将军抢了您的功劳吗?”申思逸冷笑着说道。

卢子秋正色的看着申思逸,说道:“总督大人,楚先生在日本的时间太短,有可能被羽柴秀吉蒙骗了,如果有可能,还请总督人派人派人将宋将军召回来,或许还来得及。”

申思逸负手而立,并不答话,只是他的脸上带着那种不屑的冷笑让卢子秋知道他并没有听进去。

卢子秋站起身,淡淡的说:“那我就预祝总督大人马到功成了。告辞!”

对于这个为了一记私利而不择手段的总督,卢子秋觉得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

为了了解日本,他与羽柴秀吉虚与委蛇,更是派出了幕僚楚天舒。

为了抢夺功劳,他可以派出手中最强的卫兵孤注一掷。

不过不得不承认,申思逸虽然大胆,看似破绽百出,但是却让人很难抓到把柄。刺探日本军情,他派出的是无官无职的幕僚,如果出事,他大可以双手一滩,推说那是楚天舒自己的主意,与他无关,他根本就不知情。

再说宋时栋出兵朝鲜,更是以志愿军的名义,胜了固然是他的功劳;败了,他便说那是宋时栋自己的主意,甚至他还可以打骂宋时栋不听指挥,目中无人。

申思逸冷冷的说了一声:“不送。”

两人不欢而散。

这是一支对日本对朝鲜都没有想到的援兵,当绍兴卫的三千人马踏上朝鲜这片土地的时候,对这片土地几乎一无所知。

但是朝鲜王庭还是马上派出了柳成龙前来接洽,看着眼前风尘仆仆的三千兵马,柳成龙都快绝望了。

目前已经探明的日本已经超过了二十万,而大明每次都是杯水车薪的派出两三千人,大明皇帝究竟想的是什么?

当宋时栋提出要补给的时候,柳成龙哭丧着脸,说道:“朝鲜王庭已经是吃糠喝稀了,哪里还有粮食供给天兵啊?”

看着眼泪汪汪的柳成龙,宋时栋心中不忍。三千绍兴卫兵,便忍饥挨饿的踏上了抗日的战场!

因为有了申思逸的情报,宋时栋也错误的认为日本军队的精锐已经在东南沿海损失殆尽,此刻在朝鲜肆虐的不过是临时抓来的农夫,而且军备极差,甚至倭刀都做不到人手一把。

宋时栋虽然也存着建立工业的心,但是最终的目的还是想多杀一些倭寇,为死难的同胞复仇!遗憾的是,卢子秋训练出来的瑶州卫兵隶属于福建总督郭应聘,瑶州卫的战斗力他是亲眼见识过的。如果能够一同出兵,那胜面又大的多了。

可惜啊,天妒英才,卢子秋大人虽然没死在丹徒城中,却葬身大海碧波之中,英雄早逝,让他很是伤心。像卢大人这样不世出的名将,朝廷竟然让他作为宣慰使出使日本,也让他实在想不通。

宋时栋并没有多少时间遐想,因为斥候回报前方十里发现了日寇的军队!

宋时栋骇然,这里距离朝鲜王庭的临时国都义州仅有一百多里地,那不就是说,日军完全可以在一天之内兵临义州城下?

“回报朝鲜王,发现日军,请朝鲜军队做好城防,以防备日军突袭。”宋时栋招来传令兵,让他向朝鲜王庭示警。

接到宋时栋警报的朝鲜王庭再次陷入慌乱之中,反而是李岩比较镇定,毕竟从汉城而平壤,从平壤而义州,这种迁都对他来说已经并不陌生了。

自日军从釜山登陆一来,朝鲜军队一败再败,良臣猛将相继故去,精锐之师一一沦丧,一座座坚城在炮火中化为废墟,甚至,自己的两个儿子都做了日本的阶下囚!日军在朝鲜王庭的重臣中已经幻化为不可战胜的代名词。

面对日军的步步紧逼,李岩其实早就想迁都了,不过万历皇帝一直没同意。这一下日军兵临城下了,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所以对于日军的前来,李岩的心中反而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迁都了。

王上与大臣们根本就没有讨论如何守卫义州城,而是直接讨论,该怎么撤退,撤退的路线是什么?需要注意哪些事项,带走哪些物资等。

“父王!”正当朝臣门闹哄哄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娇嫩的声音,正是李长今。

“胡闹,长今,这是议政之处,你一个女孩子家,跑来做什么?还不速速退下。”李岩喝道。

然而李长今白皙的脖子一拧,执拗的说道:“父王,义州已经我朝鲜王国的边界,父王已经退无可退,如果流亡大明,则即便能够苟全性命,然而却失去了天道民心,国家明存而实亡,女儿肯定父王坐镇义州,坚守待援!”

“待援?”李岩冷笑出声。笑声中的自嘲、绝望让李长今一阵心寒。

第320章 局势恶化

“待援,可是援在哪里!”李岩哭丧着声音说道:“靠大明的三千士卒吗?可是他们连给日军塞牙缝都不够,朝廷的军队被消灭的消灭,逃跑的逃跑,分割的分割,本王拿什么守城,一句空口号而已,当不了真的!”

“是啊!是啊!”满殿大臣异口同声的附和道。

“现在两位公子都身陷囹圄,王上的安危便是我朝的存亡啊!”一位大臣上纲上线说道。

“是啊!请王上迁都吧!如果沒再生下十几个小王子,还是先不要硬拼了,以免后继无人啊!”另一个大臣老成持重的说道。

“请王上迁都!”

“请王上迁都!”

……

李岩早已经是迫不及待了,开玩笑,日军旦夕可至,不迁都,等在这里等死吗?

“众位爱卿所言极是啊!”李岩说道:“长今,你也看见了,众位大臣都这么说,可见迁都是沒有错的!”

看着这一帮贪生怕死的君臣,李长今一阵心寒。

她身体晃了一晃,然后盈盈拜倒,泪水打湿了石阶,然而当她抬起头來的时候,面上已经变得坚毅而果敢,这个养在深宫的女子,在大难來临,国家面临崩溃之时焕发了作为王室成员的高贵品质,她勇敢的站了出來,用她柔弱的双肩为朝鲜的存亡扛下了两个月的时间,而正是这两个月最终改变了整个进程。

李长今站起身來,她身上的神采让一帮大臣们不敢逼视,在生死关头,她所展现的勇气让所有男人汗颜。

“父王,女儿将用生命为您收好义州,守好朝鲜王国的火种,还盼父王早日乞得大明天兵,驱逐日寇,还我山河!”李长今的话中带着冷酷与决绝,让李岩好像不认识自己女儿似的,怔怔的看着她,双唇哆嗦,久久说不出话來。

“长今大人,请允许末将与您一同守城!”大殿上的一位金瓜武士突然跪倒在地高声说道,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当大难來临时这些被人看不起的低下武士却展现出更为高贵的品质。

朝鲜王李岩再次转头看了看并不巍峨的义州城郭,还有站在城头那穿着一身轻甲,显得渺小无助的女儿长今,狠了狠心转头离去。

三千明军并沒有创造奇迹,在日军优势军力的围攻下,外无援军的三千明军陷入重围,虽经历苦战却几乎全军覆沒,在亲卫的拼死突围下,宋时栋逃出重围,含着泪,宋时栋带着仅剩的几十个卫兵逃回了义州。

一路之上,宋时栋悔不当初,申思逸口中不堪一战的日军展现出來的强大战斗力让他猝不及防,严重的误判让谨慎的宋时栋陷入了重围,三千将士葬身异国他乡,那些战死的士兵都是绍兴的子弟,都是他一手带起來的亲卫啊!如果沒有他们的以死相拼,自己是肯定沒有机会逃出來的。

宋时栋的眼中流下了悔恨的泪水,他突然勒住马,竟然要拨转马头向日军进攻。

“大人,您这是要作什么?”一名亲卫一下子拉住了他缰绳。

“我的兄弟们都已经战死沙场,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要去陪他们!”宋时栋涕泪长流。

“大人不可啊!”亲卫跪倒在地:“兄弟们以死相拼为的就是想让大人以后好为他们报仇啊!只有您活着,他们的大仇才有希望有朝一日得报啊!”

亲卫的话如当头棒喝,宋时栋愣了一会,终于恢复了一丝精神,沉声道:“走,我们回义州!”

再次进入义州城,宋时栋才发现虽然才一天多的时间,可是义州城已经发生了很多变化,往日显得热闹拥挤的街道此时已经变得冷冷清清,领议政柳成龙等文武大臣并沒有出现,正当宋时栋以为他们是嫌自己是败军之将而故意冷落之时,才知道原來朝鲜王李岩已经再次迁都了,带着朝鲜的一干文武大臣,带着后宫的佳丽,带着金银珠宝逃走了,此刻负责义州防卫的是朝鲜王的女儿李长今。

“宋时栋参见公主殿下!”见到一身戎装的李长今,宋时栋连忙行礼。虽然她的年龄尚轻,脸上的稚气未脱。

“宋将军辛苦了!”李长今并未因为宋时栋是败军之将而有所怠慢。

“宋某战败,三千弟兄几乎全部战死,实在是惭愧无地啊!”宋时栋叹息道。

“将军言过了,天兵劳师远征,而日军以逸待劳且人数数倍于将军,焉能不败啊!”长今公主劝慰道。

宋时栋的心情好多了,作为一名出色的将军,他马上意识到眼下最紧急最迫切的是便是义州城防了,但是刚刚进城的时候却发现义州的城防好像并沒有加强,自己也就是喊了几句话,说自己是大明天兵,守门的朝鲜士兵便爽快的把门打开了,那份轻松和随意,仿佛他们守卫的不是关系到城池安危的城门,而是寡妇家的大门。

“公主殿下,日军新胜,士气正锐,且距离义州已经不足百里,不知公主准备如何御敌啊!”宋时栋迫切的问道。

“啊!城防!”长今公主有些慌乱的说道,她长在深宫,对于行军打仗一窍不通,而且朝鲜的将军们都跟随李岩撤走了,自愿留下來的大多是中下级的军官和士兵,他们之中大部分人根本就沒有指挥军队作战的经验,对于守城更是一窍不通。

听到宋时栋的话,李长今好像才知道有城防这回事,但是作为一名政治家,李长今是出色的,她立马拍板让宋时栋接替义州城的守卫之责。

对于此曾有一些老臣认为不和理法,但是李长今显出了比其父亲强上百倍的果决,将义州城剩下的三千士兵的指挥权交给了宋时栋,又发布了勤王令和征兵令,当日军兵临城下的时候,义州城除了三千军队之外,还多了五千民军。

一路直下攻城拔寨的轻松,让日军的头领加藤正清忘乎所以的下令攻城,他要携打败明军的威风一举夺下义州城,为朝鲜王朝划伤一个休止符。

但是他注定要为自己的轻视付出代价,当第一波攻城士兵丢下三百多具尸体仓皇后退的时候,加藤正清才发现,这义州城的防守好像比以往城池有些不同啊!

以往朝鲜并驻守的城池。虽然看似布防严密,但是实际上处处都是漏洞,一鼓可下,这是这益州城竟然让自己跌得头破血流。

第321章 一生情牵

“快,快,把那些石头搬上城头!”宋时栋高声的喊着。

“还有你,愣着干什么?检查弹药,收拾箭支!”绍兴卫的老兵们也在指挥朝鲜士兵做好日军再次进攻的准备。

本來已经有些麻木,有些惊慌失措的朝鲜守军在他们的笃定的呼喝下慢慢变的镇定起來,他们至今无法相信亲手击退了上千倭寇的攻击。虽然依靠着坚城。虽然以众对寡。虽然损失的士兵比工程的日军相差无异,可是终究败退的是日本人,这在以前几乎是无法实现的。

李长今也一刻沒有闲着。虽然并沒有上城头指挥战斗,但是按照宋时栋的要求,她正在以公主殿下的身份劝说义州城的老百姓拿起武器保卫自己的家园。

不错。虽然守军只有三千人,但是义州的百姓却有数万,如果把这批力量发动起來,那将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宋时栋站在城头,看着城中纷繁杂乱的情景竟然想到了卢子秋,是的,在丹徒城,卢大人是怎么以弱势兵力连番击退日军的进攻的。

宋时栋当日救援丹徒城曾经与卢子秋的亲卫交流过,知道卢大人守卫丹徒的经过,所以也借鉴了一些经验,卢子秋当日只有一百亲卫,六七百的青壮年,而今天自己却有着三千士兵和数万的百姓。

因为义州曾经作为临时的都城,迁徙來了大量的老百姓。虽然昨日跟随李岩离开了一部分,但是留下來的人也并不少。

在刚刚的战斗中,他沒有像以往那样预留任何预备队,而是集中了所有的战斗力,给攻城的日军以迎头痛击,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震慑住日本人。虽然方式不同,但是与卢大人让老弱妇孺穿着盔甲,打着旗帜站在城头的效果很相似。

如今看來,这个目的似乎是达到了,日军的第二波进攻迟迟沒有到來。

如宋时栋所想,加藤正清确实被第一波打击打的有些蒙,正是他俘虏了李岩的两个儿子,今天在这里,他还想俘虏了李岩。

但是事情从一开始便与他的设想发生了偏差,首先是与三千明军发生了遭遇战。虽然自己凭借着优势兵力最终包围并几乎一举歼灭这一股明军,但是在明军的顽强抵抗和娴熟的技战术水平下,日军也付出了两千多伤亡的代价。

虽然并未伤及根本,使他的部队失去战斗力,但是加藤正清不敢肯定这股明军之后还有沒有其他的明军,难道大明帝国在损失了两千军队(史儒)之后竟然会只派三千人,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他却不知道这三千人根本就是羽柴秀吉的一番表演从申思逸那里骗來的,本來他还可以骗得更多,可是被卢子秋的一搀和,申思逸征讨大帅的职位飞了。

义州城的首战更让他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守军人数之众多,攻击之犀利都在他的意料之外,以城头火力的密集度,再加上预备队,城中的守军起码有六千人,再有坚城之利,自己这所剩下的不到的八千人想拿下义州城实在是太难了。

加藤正清的犹豫给了义州城喘息的机会,也让义州城的攻防战变成了旷日持久的战斗,给卢子秋出征朝鲜争取了一定的时间。

两年后的瑶州城与之前相比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站在熙熙攘攘的战斗中,看着琳琅满目的货物,任何人不敢相信在两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凉,民生凋敝,百姓生活艰难。

大长老扎布走在人群之中,对于卢子秋他虽然始终存在敌意,却不得不承认,在治理和发展瑶州上,卢子秋大人做出了极大的贡献,现在的瑶州城规模扩大了一倍,城防也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人口更是锐增到以前的五倍。

但是让扎布心中烦乱的是,现在汉族与瑶族的人口对比已经反了过來,以往瑶州城是瑶族人多,汉人少,但是现在汉人的数量已经超过了瑶人了两倍,甚至更多,这让他非常担心瑶族会最终变成汉人的附庸。

特别是前两天发生的一件事更是让原本融洽的汉瑶关系一下子紧张起來,扎布心中犹豫不决,是不是该发动断然的行动,阻止这一切向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他担心如果自己再不行动,任其发展下去,恐怕有朝一日,自己想行动的时候已经是力有不逮了。

就在前几天,又有一批数百名汉人涌进了瑶州城,与之前三三两两的迁徙不同,这一批汉人很有组织。

更让扎布长老心惊肉跳的是,他们都是青壮年,几乎沒有老弱妇孺,而且看他们的神态,都是些好狠斗勇的主,难道是汪秀宁近期会有什么大动作,很有可能,他决定立刻召开长老会,讨论应对方式,至于圣女,星言这个时候已经不能信任了,爱情几乎冲昏了她的头脑,她现在经常在圣峰之上遥望东方,扎布知道她在望着谁。

“小心,小心!”城门外的官道旁的人群中,刘小二正在吃力的推着几斗米进城去卖,他是第一批跟随卢子秋到达瑶州城的,当初被倭寇追赶的惶惶不可终日的他带着一大家子四处本逃,最终跟随卢子秋來到了瑶州,安下家來,因为右腿被倭寇砍了一刀,落下了残疾,刘小二并沒有参加瑶州卫,而是开荒种田,现在家中已经微有薄产,粮食除了自己家吃之外,还能卖一些换一些钱,这样的日子刘小二很满足。

突然,独轮车垫到了一块小石头,一下子失去平衡,向右倒去,刘小二右腿残疾无法吃力,眼看这车上的米将倾覆下來,撒一地,却突然蹿出一个人恰好帮他扶正了独轮车,刘小二惊魂未定,将车子放平,这才抬头想感谢帮他扶车的人。

但是当他看清楚來人的时候,立马呆住了,他指着來人的脸,结巴着竟然一时说不出话來,憋了好一会才高声喊道:“卢大人,是卢大人回來喽!”

这一嗓子,让瑶州城一下子沸腾起來了,瑶州城的百姓也许不知道万历皇帝是谁,但是他们不会不知道卢子秋是谁。

人群开始涌动,卢子秋苦笑一声,自己真的很衰,还沒有进城就被发现了行踪呢?看來给汪秀宁的惊喜是沒了。

“卢大人,您吃饭了吗?这里有俺们自家做的包子,您尝一个吧!皮薄肉大十八个折子!”

“卢大人,这是我们家的小三,当初您救下他的时候,他才两岁,现在都这么高了,小三,赶紧给大人叩头!”

“大人,俺娶媳妇了,俺爹以前说俺这辈子都别想娶上媳妇,可是您说能的,现在俺真的娶上了!”

……

人群围绕着卢子秋,一个个争抢着说话。

卢子秋一边走一边笑着回应,他们中的很多人,卢子秋甚至还可以教出名字。

“大人,您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突然人群中有人如是说道。

刚刚还喧嚣不已的人群一下子静了下來,所有人都有一种期待,近乎乞求的眼神看着他。

看着这些诚挚的脸,卢子秋实在不知该怎么回答。

从始至终,不管是带着难民落户瑶州,还是开荒种田,兴工通商,他的目的都是将瑶州作为一个跳板,一个实现自己宏伟志向的跳板,但是这些淳朴的百姓却将他视为最大的恩人一样爱戴,即便自己离开瑶州这么长时间都沒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即便他们的子弟跟随着自己流血牺牲都沒有一丝一毫的抱怨。

第322章 双鬓霜华

那一瞬间,卢子秋一阵阵鼻酸,多么可爱的百姓啊!只有在这里,他才有那种放松的感觉,好像游子回家了一般,或者说的更加大逆不道一些,他就是瑶州城的王,在这里的汉人也许会不服从万历皇帝的明令,却对他的话沒有条件的相信。

“大人,别走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老泪纵横。

“大人,别走了,留下來吧!”几乎所有人都乞求道。

卢子秋再也忍不住,泪水长流,他几乎想答应下來,什么宏图霸业,什么抗日援朝,去他娘的吧!可是话到嘴边,他又忍住了。

“父老乡亲们!”卢子秋沙哑着声音说道:“无论走到哪里,我永远记得,在这里,在瑶州有我卢子秋的家,如果有一天,我卢子秋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我一定会回到这里,那个时候我将再也不离开!”

远处的一个小楼上,秦天洛与王鸿并肩而立,他们早几日來到瑶州,进城的时候,他们惊讶的发现这个偏远的小城竟然生活富足,人口稠密,瑶人与汉人平和相处,集市上的货物也是应有尽有。

汪秀宁早已经得到卢子秋的传书,准备好了房间安置新來的六百余人,至于是否加入瑶州卫,王鸿的心中还有顾虑,他担心卢子秋招揽他们的最终目的是看重了他们的武力,会将他们当成冲锋陷阵的枪头。

然而,今天两人终于见识了卢子秋的影响力。

“二叔,您老还认为卢大人不可靠吗?”秦天洛问道。

王鸿松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卢大人既然能得到如此的拥戴已经说明了一切,以往是二叔以小人之心相度了!”

秦天洛微微一笑,一直以來他都非常信任卢子秋的为人,但是王鸿老成持重,也沒有什么错,只有让他亲眼看到,他才会相信。

“天洛啊!我们今天就去求见卢大人,请求参军!”王鸿说道:“咱们六百多人在这里白吃白住,时间长了哪里还有脸面啊!”

秦天洛爽快的应了一声。

这一切同样落在扎布长老的眼中,大长老忧心忡忡的长叹一声,因为他发现围着卢子秋的人中大部分是汉人,但是也有为数不少的瑶人。

什么时候这个汉人官员竟然在瑶族人中也有如此之高的影响力了,扎布长老担心,长此以往,瑶人对于卢子秋的拥戴将超过对于圣庙的崇拜。

绝对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路过瑶州府衙,卢子秋惊讶的发现,衙门的大门紧闭着,大门旁的石狮子和鸣冤鼓上落满了灰尘。

现任瑶州府尹王佑直躲在衙门中,厌恶的捂住了耳朵,他不愿意听到外面的喧嚣和欢呼,热闹与喜悦是属于那个叫作卢子秋的男人的,而自己是可悲的陪衬。

突然,在人群中,卢子秋看到了那一双柔波荡漾的眼眸,刹那间,所有的人声一下子变得遥远,四周的风景也电影的快放镜头一样快速闪过,双方的眼中只有对方是清晰的,仿佛超脱了时间的永恒。

虽然早已经知道卢子秋平安无事,可是当看到他好模好样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汪秀宁终于展颜一笑,但紧接着她的泪水又潸然而下。

卢子秋与汪秀宁之间的那些暧昧事,放眼瑶州城恐怕沒有几个不知道的,原本围着卢子秋的人群哄的一下全部散去了。

卢子秋含着笑慢慢走到汪秀宁的身旁,他骇然发现汪秀宁的双鬓竟然已经沾染了几缕霜花。

如果要论卢子秋不在的这段时间内,谁承受着最大的压力,谁备受煎熬,那这个人无疑是汪秀宁,只有她明确知道自己坠海的消息,一直寻找自己,却久久沒有回音,并且她还要瞒着瑶州的百姓,苦心守着他的这份基业,这半年多的时间,她要承受着失去爱人的巨大悲痛,还要装出若无其事的笃定样子,也就是汪秀宁,换作卢子秋其他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承受。

卢子秋伸出手,颤抖着抚摸着伊人的双鬓的风华。

汪秀宁的眸中闪现几许慌乱,她担心卢子秋会嫌弃她“苍老”的容颜,她举起手想遮掩住鬓角的白发,却被卢子秋拦住了。

他动情的吻在汪秀宁的秀发上,泪水滑落,滴落在伊人的发丝中。

感触到卢子秋深切的爱意,汪秀宁终于放下心來,她双臂再次真实的感触卢子秋身体上的温暖,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她的双臂圈得那么紧,好像生怕他再次消失一般。

“秀宁,苦了你了!”卢子秋摩挲着伊人的发丝,似是诉说着深深的思念。

许久之后,汪秀宁才醒悟这是在街市之上,连忙脱身出來,却惊讶的发现,街市上竟然连一个人都沒有,只不过虚掩的门窗后那一双双好奇的眼睛还是让汪秀宁娇羞不已。

“好了好了,都出來吧!”走进议事厅,卢子秋将身上的袍子一脱,丢在门旁的侍者手中。

房中,瑶州卫指挥使吴惟忠、财政知事柳顾知、兵工厂厂长范斯异以及风声特别行动队队长卢喜讪笑着走出來。

卢喜笑道:“大人,你完全可以当我们不存在,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卢子秋佯怒道:“你们四个大灯泡在这里亮得更白昼一般,我有心也沒兴致啊!”

汪秀宁满面通红,啐了他一口。

说了一会话,卢子秋便转入正題道:“你们应该知道我这次回來的目的了,说说情况吧!”

“大人!”最先说话的是瑶州卫指挥使吴惟忠:“瑶州卫经过这一年多的发展,人数已经激增至三千人,而且有了范先生的供应,装备的都是最先进的火器,至于训练,大人只管放心,这帮臭小子想偷懒沒有那么容易!”

吴惟忠自傲的说道,确实,作为曾经的戚家军的一员,吴惟忠练兵可谓颇有心得,这些人大多是逃亡到瑶州的汉子,大多数人中与倭寇有着血海深仇,所以积极性很高。

由于日本出兵朝鲜,并且与申思逸议和,所以瑶州卫已经有很长时间沒有打倭寇了,吴惟忠只有挑一些行凶作恶的强盗以及啸聚山林的匪徒练练手,经过一年多的**,瑶州卫的战斗力在福建甚至在东南都是首屈一指的。

卢子秋正色的说道:“吴大哥,我这一次出使日本,虽说磨难重重,却也让我摸清了日本的军备情况!”

卢子秋起身拿出那份军用地图,挂起來说道:“首先,让我震惊的是,日军所使用的武器根本就不像我们之前想象的那般简陋,甚至非常精良,并不下于我们瑶州卫的三八大盖!”

“啊!”吴惟忠一下子站起身來,惊道:“大人,这怎么可能,三八大盖可是范先生在神机营的三眼神铳的基础上经过改良造出來的,无论是射程还是射击的精准度都非常高,已经超过了神机营和佛郎机的火器,日本蛮荒之地,除了好狠斗勇之外,竟然会有如此先进的火器,这太不可思议了!”

吴惟忠的反应在卢子秋的意料之中,他非常肯定的回答道:“不错,以前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卢子秋想到当日救下自己的那群黑衣人,他们的武器以及技战术水平似乎甚至丝毫不下于瑶州卫,历史的进程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知,在自己兴建瑶州卫的同时,似乎日本也在发生着与历史不符的变化,难道说在日本也存在着一个像自己这样的穿越的灵魂,很有可能,卢子秋想到了神使,她的很多话语,都让卢子秋怀疑她的來历。

第323章 因色而起的凶杀案?

“总之,吴大哥,你千万要记得,我们将要面对的是与我们势均力敌的对手,绝对不可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卢子秋沉声说道。

“是,大人!”吴惟忠连忙说道。

“不怕告诉大家,这一次侵略朝鲜的日军超过二十万,而我们能出动的军队只有一万!”卢子秋好像语不惊人死不休一样的说道。

“大人,!”汪秀宁皱眉道,在人前她依旧称呼卢子秋为大人:“既然倭寇并非乌合、草莽,大人以一敌二十,有胜算吗?”

“这也是我正要说的,我军劳师远征,太过庞大的军队以大明朝目前的财力难以支撑,而且我也不准备纯以弟兄们的性命去拼杀,毕竟我们抗击日军是为了援助朝鲜,怎么能让高丽棒子在旁边看戏呢?真的以为我们是免费打短工的吗?哪里有这样的美事!”

卢子秋的眼中闪现一丝冷笑,不同于大明朝迂腐的官吏,自己可不管什么面子,道义,总之,老子不吃亏,更不会让自己的兄弟们吃亏,卢子秋续道:“同时,在军备上,还要麻烦范先生多辛劳了!”

范斯异连忙说道:“卢大人尽管吩咐!”从死牢中被卢子秋救出,让他对卢子秋感恩戴德;能够一展所长,更让他对卢子秋感激涕零,况且卢子秋之前说给他听的一些想法,更让他有茅塞顿开之感,也让他对卢子秋佩服的五体投地,现在卢子秋又提起他,肯定有新的想法了。

果然,卢子秋首先要范斯异打造五千副弩箭,那种改良版的强弩不仅射程远,而且携带方便,射击的精准度高,而且可以连续发射,唯一的缺点是杀伤力太小,如果不能射中要害恐怕产生不了多大的伤害。

但是卢子秋早想好了,弩箭并非是所有的士兵都配备的,配备弩箭的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其实在他看來弩箭最大的好处是声响不大,适合于偷袭,因为这一次以寡敌众,正面的交战当然是越少越好,更多的是通过一些突袭战、闪电战、斩首行动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胜利。

至于弩箭的杀伤力太小的问題,哼哼,精准度可以通过训练提升,况且,卢子秋从怀中掏出一瓶见血封喉的毒药递给范斯异:“在打造弩箭时把这个加入进去淬炼!”

范斯异眉头一皱。

卢子秋已经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告诫道:“范先生,我们面对的是一群穷凶极恶的强盗,任何道义都不实用,唯有从肉体上彻底的消灭他们。

而且,比起道义,士兵们的生病更重要,只要能杀伤敌人,尽可能的保全兄弟们的生命,即便让我成为最卑鄙的恶人,接受万世的唾沫,子秋也甘之如饴!”

卢子秋的话大大的震撼了范斯异,他说道:“多谢大人指点,范某谨记!”

当然卢子秋肯定不会满足于弩箭,他还特别要求了用于近身格斗的短刀,准现代意义上的工兵铲,甚至可以高來高去的飞爪绳索等等,总之,能想到的他都想到了,相对于征兵,他这次回瑶州最重要的目的却是打造这批武器。

“吴大哥,我想你要挑选一位出色的指挥者,能够接替你指挥作战!”瑶州卫是他的根基所在,他并不打算将三千人全部带走,最多他将带一千五百人,剩下的人则可以保证瑶州的安全,并且有吴惟忠坐镇,还可以不断训练出新军。

“大人,您着是嫌弃吴某老迈吗?”吴惟忠不悦的说道,的确,当初在登州的时候,卢子秋千方百计又哄又骗外加激将、苦情,什么招都用遍了,终于将吴惟忠骗了來,而吴惟忠也履行当初的承诺,将瑶州卫打造成了一支精锐之师。

可是?眼看着就要上战场了,卢子秋却让将吴惟忠留下,另择他人,换做是谁都有些想不通。

“吴大哥说的哪里的话!”卢子秋苦笑道:“此去朝鲜路途遥远,且我又带走了大部分的人马,瑶州需要吴大哥你坐镇啊!以防止有些人贼心不死,趁瑶州空虚之时进行破坏!”

卢子秋清楚的记得后世的历史上,吴惟忠带着戚家军远赴朝鲜抗日,结果却身中数弹,差一点便挂掉,同时卢子秋也担心申思逸怀恨在心,会趁着自己领兵在外的时候进行报复,所以才要留下最可靠的人。

“大人说的是扎布他们吗?”吴惟忠心直口快的说道。

“扎布!”卢子秋一惊,难道扎布做出了什么事情吗?

正在这时,外面忽然传來喧嚣声,哭闹声,好像是有人将这里围了起來。

卢子秋豁然起立:“这是怎么回事!”

汪秀宁皱眉道:“看來是圣庙的那一伙人又來闹事了!”

“圣庙!”卢子秋一惊,他清楚的知道圣庙在瑶民心中的地位,他在离开瑶州之前也曾交代过汪秀宁等人,如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与圣庙交恶,这其中虽然也考虑到星言的因素,但是大部分还是顾忌扎布等人。

瑶族大长老给卢子秋留下了非常深的印象,这个人绝不像表面上那样怯懦,他的心机之深连卢子秋自己都感觉的有些看不透。

“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卢子秋问道。

“大人,您刚回來,我们也沒有跟您说,是这样的!”卢喜说道。

说起來这事还与刚刚进入瑶州城沒几天的秦天洛一帮人有关。

事情还要从一个叫亚瓦的女人说起,她布齐的妻子,也是瑶州城有名的美女,平日里亚瓦相夫持家倒也懂规矩。

秦天洛带着六百帮众到达瑶州之后,有一个名叫段三河的小头目,偶然间见到了亚瓦,惊为天人,不知道是不是野性难改,或者是沒有女人太长时间,段三河竟然入室意欲奸污亚瓦,亚瓦的丈夫布齐见状进行反抗,被身手不错的段三河当场杀死。

幸好布齐的弟弟布贤赶到制服了段三河,然而段三河拒不认罪,秦天洛等人也不相信段三河竟然能做出这等事。

因为双方各执一词,汪秀宁等人又都不精通探案断案,在找不到证据的情况下,只能将段三河收监。

卢子秋点了点头,汪秀宁以前啸聚山林。虽然武功极高,可是却对刑名之事不太了解,吴惟忠带兵打仗,冲锋陷阵自然是沒话说,可是让他去探案断案也是强人所难,柳顾知以前是钱米师爷,见到血就发晕呕吐,让他去断案也是赶鸭子上架,范斯异,呃,别逗了,他研究起枪械來头头是道,可是让他研究凶杀案,他宁愿再回刑部天牢里呆着。

这样一看,卢子秋发觉瑶州城还真缺一个刑名方面的人才,至于,王佑直,卢子秋压根都沒有想到他。

“走,看看去!”既然事情已经出了,那只有去把它解决掉。

一个是瑶民,瑶州的原住民;一个是新投的秦天洛的六百帮众,一个处理不好便要让一方寒心,甚至让双方都不满意。

卢子秋打开门,发现外面围了数百个瑶族百姓,个个面色激愤,大声叫嚷着什么?

当先一人头扎白布,面色悲戚,呼喊的最为高声。

经过卢喜指点,卢子秋知道他便是布贤。

见到卢子秋出來,瑶民的情绪更加的激动,因为有人说,秦天洛那一伙人本來就是强盗,正是卢子秋将他们放起來的,如果沒有他们,布齐根本就不会有事。

“大家静一静!”卢喜高声喊道:“一切都有卢大人做主!”

可是却沒有人理会他,大家依然吵吵嚷嚷的。

卢喜面上一红,放高了声还想再喊,却被卢子秋阻止了。

第324章 进寡妇门

卢子秋越过卢喜,踏上一步,直接站在了瑶民的面前,并不说话,双目不怒自威的扫视着叫嚷的百姓。

奇怪的是,这样的沉默却给了人们很大的压力,不一会人声渐渐的低下去,到最后所有的人都静了下來。

卢子秋这才说话:“乡亲们,本官便是卢子秋!”

虽然大多数人都已经知道,但是卢子秋的话语还是引起了一阵骚动。

毕竟卢子秋离开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但是他在瑶州城的声望无人能及,汪秀宁虽然处事公正,但是她是个女人,很难服众。

“本官刚到瑶州的时候便说过,在本官的治下沒有瑶民,汉民之分,沒有高低贵贱之别,律法如铁,法不容情,无论是谁犯了法都要受到严厉的制裁,要做到有法可依,违法必究,执法必严,绝不姑息,这一点永不改变!”卢子秋郑重的说道。

“这一切都是你自说自话,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人群中突然有一个声音说道。

卢子秋转头看去,却发现说话的人已经躲起來了,卢子秋的脸上闪现轻蔑的微笑:“本官的话,你们相信吗?”

瑶民们互相看了看,小声的议论了一会,才说道:“我们相信卢大人!”

卢子秋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布齐的死,本官已经清楚,本官在此郑重承诺,一定严惩凶手!”

“卢大人准备怎么惩治杀害家兄的凶手!”布贤问道。

“杀人者偿命!”卢子秋一字一顿的说道。

接着,卢子秋又高声说道:“本官将当众审理此案,百姓们都可监督整个审理过程!”

“卢大人!”布贤神色激动的说道:“强盗段三河贪图我大嫂的美色,杀死我大哥的事实清楚,何须再审,!”

卢子秋正色说道:“布贤,你为兄长报仇的心情本官能够理解,但是事实是否清楚还有待本官的审理再定,况且,本次审理曝于睽睽众目之下,你无须担心本官会私相授受!”

“是啊!是啊!卢大人说的是啊!”有一部分瑶民开口赞同卢子秋的话。

布贤见不可改变一咬牙问道:“那大人准备何时审理此案!”

卢子秋眉毛一扬,说道:“三日之内!”

“卢喜,请秦帮主和王老英雄前來议事!”劝退了瑶民,卢子秋立刻对卢喜吩咐说道。

瑶民围堵行为并不正常,卢子秋怀疑其中有圣庙在作怪,如果不能妥善处理这件事情,卢子秋想要一个安稳的后方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汪秀宁有一丝羞赧,卢子秋回來还沒有休息呢?就要解决这么棘手的一件事情,她担心卢子秋会不开心,却沒有想到卢子秋爱怜的将她搂进怀里,动情的说道:“对不起秀宁,我突然发现我真的好自私,让你为我承受那么多的压力,受苦了!”

秀宁的鼻子一酸,好容易才忍住的眼泪再一次决堤而出,她轻拍了卢子秋一下,哽咽着说道:“你干什么啊!有意逗我哭鼻子骂!”

秦天洛的住所距离议事厅并不远,不一会秦天洛与王鸿便到了,二人的面上都有些不自然。

“王老英雄,天洛,你们住的还习惯吧!”出乎意料的是,卢子秋并沒有一上來便诘问段三河贪色杀人的事情,而是问起众人在瑶州的起居。

“劳卢大人关怀,有汪议长的妥善安排,我等住的非常好!”王鸿规规矩矩的回答道,他的心中涌出几分不安,他觉得卢子秋的态度越好就说明他的图谋越大,是要处死段三河,还是想将帮中这六百精锐纳入麾下。

“卢大哥,您找我们前來是问段三河杀人的事情吧!小弟还是那句话,我不相信段三河会杀人,更不相信他会为色杀人!”秦天洛却忍不住说道。

卢子秋并沒有马上回答,既沒有点头也沒有摇头,他看着秦天洛,淡淡的说道:“我相信你,也相信你识人的眼光!”

“卢大哥!”秦天洛一下子站了起來,段三河杀人的消息传出來之后,大部分人都认为是段三河因为憋的太久所以才会起色心意欲奸淫亚瓦,甚至帮中的一些弟兄也有怀疑。

但是秦天洛相信段三河做不出这样的事情,秦天洛同样知道自己这样空口无凭的说话根本就不会有人信,但是沒有想到的是卢子秋竟然连一点怀疑都沒有,这让他产生了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但是天洛,光是我相信是不够的,我们还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段三河兄弟并沒有杀人,为此,我会公开审理此案,但是你放心我不会严刑逼供!”卢子秋郑重的说道。

“一切但凭卢大哥做主!”秦天洛马上说道。

确实,卢子秋考虑的够周到了,以他的身份完全可以不知会,而直接进行审理,但是他顾及自己与王鸿的感受,特地先行通知,而且保证秉公办理,不会严刑逼供,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

王鸿也是暗暗点头,说道:“卢大人尽管秉公审理,如果最终证明段三河确实杀人,那么要杀要剐悉听大人发落!”

卢子秋抱拳相谢。

紧接着,卢子秋又吩咐卫兵去买了几坛子米酒,带着汪秀宁、卢喜等人直奔布齐的家。

布齐的家门虚掩着,一个卫兵上前敲了门,一个妇人慌里慌张的前來开门,想來便是亚瓦,卢子秋见那妇人果然有几分姿色。

卢喜便要进去,却被卢子秋拦住了。

“亚瓦,本官此來一是为了祭奠布齐兄弟,是我们的治安工作沒有做好,让布齐兄弟遭此横祸,卢喜,你去请來街坊四邻,一起做个见证!”卢子秋说道。

亚瓦盈盈拜倒相谢。

卢喜心中一愣,但还是遵照吩咐去请來了街坊四邻,其中竟然包括恰巧路过这里的扎布长老。

“扎布长老,还真是巧呢?”卢子秋淡淡的说道。

“也许这就叫有缘吧!”扎布长老面不改色的说道。

“如此那就请扎布长老与本官一同祭奠布齐兄弟把!”卢子秋手一挥,卫兵们捧上两大坛酒。

卢子秋与扎布等人一进屋子,只见正堂之上停放着一口棺材,里面应该就是惨死的布齐了。

卢子秋扫视了一眼房中的陈设,淡淡的问道:“当日布齐便是在这里被杀害的吗?”

亚瓦沒有回答,好像已经变得痴呆了,还是布贤答道:“正是大人!”

卢子秋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在这里了!”

他将酒坛上泥封拍掉,将酒均匀的洒在棺材之前,低声说道:“布齐兄弟,你冤死家中,本官沒有什么祭奠,唯有一壶白酒以慰冤魂!”

做完这些,卢子秋又问道:“当日布齐是在哪里遇害的!”

“啊!”亚瓦惊叫一声便沒有再说话,她的眼飞快的瞥了一下布贤便又立刻低了下去。

卢子秋心中一动正要继续追下去,可是布贤答道:“当日我进來的时候发现大哥已经躺在血泊中,正是这个位置!”他用手比划了一个位置。

卢子秋长叹说道:“如此,便让本官在这里再祭奠一下布齐兄弟!”卢子秋将剩下的酒全部倒在布贤所指的位置,然后若无其事的走到棺材前,说道:“扎布长老做个见证,本官今天要开棺验尸!”

“什么?”亚瓦惊呼一声,脚尖迅速变换了一个位置。

“卢大人,我大哥已经身死,我和大嫂都不希望有人在打扰他泉下之灵!”布贤悲痛的说道。

“布贤兄弟说的有道理!”卢子秋说道:“不过,本官认为布齐兄弟冤死家中,最能让他灵魂得到安宁的方式便是找到真凶,为他报仇!”

“真凶不是已经找到了吗?就是段三河!”布贤吼道:“请大人立刻处死段三河!”布贤的举动有些激动。

卢子秋淡淡的说道:“布贤你不要激动!”

他走到棺材旁边,说道:“我想抓到真凶也是你哥哥的心愿,不过是开棺让本官检查一下而已,如果能抓到真凶,布齐兄弟也能瞑目了,大长老,您说是吗?”

最后一句话却是对扎布说的。

卢子秋的话说的合情合理,扎布自然沒有拒绝的理由,便点头默许了。

卢子秋示意了一下,四名亲卫走上前,慢慢的打开了布齐的棺盖。

在这过程中,卢子秋的眼睛却一直盯着亚瓦,直看得她低下头去。

第325章 不伦奸情的推断

布齐的尸体已经成殓,身上的血迹已经擦洗干净,伤口也已经缝合,卢子秋简单的看了几眼,突然说道:“亚瓦,你再來看看布齐兄弟把,以后就再也看不到了!”

亚瓦的浑身一抖,抬起头,面色因为悲痛而显得苍白,她的腿脚都显得有些不利索,饶了一个弯才來到棺材旁,看到棺材中布齐显得狰狞的尸体,亚瓦一双美目紧闭,流下两行伤感的泪水,汪秀宁心中不忍,不明白卢子秋为什么要这么不近人情的,再次揭开亚瓦心中的伤疤。

“大人,你一定要给大哥报仇啊!”布贤悲声说道,他走进亚瓦的身边,低声劝慰道:“大嫂你放心吧!卢大人一定会杀了狗贼段三河,为大哥报仇的!”

亚瓦的身体一晃,差一点沒有站稳。

布贤说道:“卢大人,大嫂悲伤过度,准许小人带大嫂回避休息!”

卢子秋点了点头,说道:“如此劳烦了,本官也已经祭拜完毕,也就不打扰了,告辞!”

说完,又在布齐的灵前上了三炷香,这才带着众人离开。

扎布长老并沒有一同离开,推说是圣庙对于死者要有一些仪式要做,卢子秋也不在意。

一进议事厅,卢子秋便肯定的说道:“段三河是被冤枉的,杀死布齐的凶手并不是他!”

“啊!”汪秀宁大惊,问道:“你从哪里看出來的!”今天卢子秋带着他们几人说是祭奠布齐,但是实际上是去勘测现场,这谁都知道。

但是卢子秋几乎什么都沒有做,只是洒了一坛酒,然后问了两个问題,又开棺看了两眼,他是如何断定段三河不是凶手的。

虽然有诸多疑问,但是汪秀宁对卢子秋非常信任,她相信他不会妄下结论。

看出众人眼中的疑问,卢子秋坐下來说道:“首先,我敢肯定的是,布贤说谎了!”

布贤说谎,众人一愣,布贤并沒有说过几句话啊!

“他所指出的布齐倒地毙命的地方是错误的!”卢子秋说道:“按照他之前的说法,布齐是被段三河用刀子捅死的,那么他倒地毙命的地方就应该有血迹,但是那个地方并沒有血迹!”卢子秋说道。

“也许是被事后擦去了呢?”卢喜说道。

“不错,不是沒有这个可能,可是你们不要忘记了,我在那里倒上了米酒,即便是表面的血迹被擦去了,而渗进泥土的血迹会与米酒反应而显现出红色來,但是那个地方根本就沒有血迹!”卢子秋这一套是看洗冤录学來的,算不上高深。

众人虽然不懂卢子秋所说的话,但是也隐隐约约明白了一点,那就是卢大人并非信口开河的臆测,于是一起点头。

卢子秋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马上说出了第二点:“亚瓦那个女人有问題!”

“什么?”汪秀宁惊讶出声,她是亲眼看到亚瓦哭的梨花带雨的可怜兮兮的样子,失去爱人的痛苦她曾经尝试过,所以自始至终她都非常同情亚瓦,但是现在卢子秋竟然说亚瓦有问題,这让他难以接受。

对于汪秀宁的反应,卢子秋并不意外,他接着说道:“首先,亚瓦所表露出來的不是悲伤而是恐惧,她的瞳孔放大,那是恐惧的特有表情;其次,当我们进屋之后,你们想一想,亚瓦站在什么位置!”

经卢子秋这么一说,汪秀宁才发现,进屋之后,亚瓦一直站在众人的外围。

看到汪秀宁恍然的样子,卢子秋知道她已经发现了,于是说道:“不错,她一直站在远离棺材的位置,而这与她妻子的身份并不相符!”

“第三,当我叫亚瓦再看布齐一眼的时候,她显得非常的不情愿,而且他走路的时候有意的绕了一个弯,而并非走直线,我怀疑那个地方就是布齐毙命的地方,还有第四,当她來到棺材前面的时候,她不敢直视布齐的尸体,同时,她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这说明她不愿意看到这个事实,代表她对布齐的死心中有愧!”卢子秋的分析让汪秀宁松了一口气。

汪秀宁反常的动作被卢子秋收入眼底,于是奇怪的问道:“秀宁,你怎么会有如释重负的表情!”

汪秀宁的脸上一红,结结巴巴的说道:“沒,沒有,我沒有啊!呵呵,你一定是看错了!”

卢子秋毫不留情的指出道:“秀宁,你在说谎,首先你的语速很快,其次你眼睛眨的很快,第三你悄悄的将手藏到了背后,这一切都说明你是在撒谎!”

汪秀宁的脸色更红,说道:“刚才我见你老是盯着亚瓦看,还以为你是看上她了呢?原來是我的多心了!”

卢子秋哭笑不得,还沒有说话,卢喜倒先反对了:“卢大哥怎么可能看上亚瓦呢?!”

卢子秋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说道:“看吧!还是卢喜比较了解我!”

却沒有想到,卢喜的话还沒有说完,他接着说道:“如果亚瓦长得再漂亮一些还差不多!”

“臭小子,乱说什么呢?”卢子秋怒道。

“自己做出來的事,还怕别人说吗?”是汪秀宁來为卢喜撑腰了。

卢子秋无奈的,不知道怎么说着说着好像变成了自己的批斗会了。

还是卢喜机灵及时转移了话題。

“大人,您说亚瓦对布齐有愧,而判断她有问題,我觉得不对啊!她也有可能因为自己的漂亮而给丈夫招來杀身之祸而愧疚呢?”

汪秀宁赞成的点头,她本來就不相信亚瓦会有问題。

卢子秋也不辩解,他又说出了第三个推论,这个推论让汪秀宁与卢喜目瞪口呆,都觉得卢子秋好像是得了妄想症了。

而汪秀宁则善解人意的以为是卢子秋离开瑶州城的时间太长,忘记了这里的风土人情,而且又在日本逗留了七八个月,听说日本人都很变态,所以才会让卢子秋产生这样的想法。

卢子秋却坚持认为自己的观点,他提出的佐证也让汪秀宁与卢喜将信将疑。

卢子秋第三条论断就是:“亚瓦与布贤之间有问題!”

汪秀宁差一点跳了起來,不满的说道:“亚瓦死了丈夫已经够可怜的了,你怎么还这样编排人家!”

卢子秋笑道:“看你急的,你慢慢听我说完,看我是否在编排她,让我怀疑亚瓦与布贤有问題的第一点就是,当我叫亚瓦來看布齐的尸体的时候,亚瓦非常惊慌,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下意识的看向布贤!”

“那能说明什么?说不定亚瓦与小叔子之间的关系很好呢?”汪秀宁反驳道。

“好吧!当亚瓦走到布齐的棺材旁边的时候,你们相一想,她站在了谁的旁边!”卢子秋提醒道。

“我记得当时她的旁边是布贤!”卢喜回忆道。

“不错,当时候屋子中虽然有人,但是棺材旁边却很空,除了我还有布贤,布贤站在棺材尾部的位置,按理说亚瓦要看布齐应该站到头部,但是她却走到了亚瓦的身边!”卢子秋说道。

“这有什么稀奇!”汪秀宁撇撇嘴说道。

“最关键的是他们俩之间的距离,据研究显示,人与人之间有四种距离,第一种是公共距离,这个距离一般是在十一尺开外;第二种是社交距离,一般是在四尺到十一尺之间;第三种是私人距离,一般在一尺到四尺之间,这是朋友之间的距离;第四种是亲密距离,在一尺之内,这种距离多见于情侣、爱人或极其亲密的亲人,这说明亚瓦与布贤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起码是非常亲密!”卢子秋肯定的说道。

“那又怎么了?嫂子与小叔子之间关系亲密一点也很正常啊!”汪秀宁依旧反驳道。

“当亚瓦看到布齐尸体的时候,她的身体颤了一下,对吗?”卢子秋问道。

“是的!”汪秀宁说道,这一点她也看到了。

“其实,那不是颤抖,而是她想靠在布贤的胸前,而布贤躲开了,所以靠了个空的亚瓦才会好像是颤抖了一下而已!”卢子秋肯定的说道。

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形,汪秀宁发现好像真的是那么回事。

难道卢子秋说的都是真话,亚瓦与布贤之间真的有关系,她一时难以接受。

还是卢喜比较干脆,立马起身说道:“既然如此,我马上带人把布贤与亚瓦抓起來!”

“回來!”卢子秋连忙喝止:“刚才说的都是我的论断,并沒有任何真凭实据,我们现在还沒有办法将他们抓起來!”

“那怎么办,又不能抓,也不能打,难道他们会自己承认是他们做的坏事吗?”卢喜急道。

卢子秋微微一笑道:“不错,我正是要他们自己承认他们做下的罪行!”

“什么?”卢喜惊讶道,他真的以为是大人的脑袋烧糊涂了。

卢子秋的脸上闪现一丝阴邪的光:“秀宁,卢喜,你们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一些事情!”

第二天一早,差役门便开始张榜,说是钦差卢大人要在两天后夜审段三河杀害布齐一案,因为缺少目击证人和有力的证据,卢大人将招來布齐的鬼魂审问。

刹那间,瑶州城沸腾了,审鬼魂这种事只存在于包青天的传说之中,现在,受人尊敬的卢大人竟然说他要夜审鬼魂,这实在太让人吃惊了,但是有些人马上想到了卢大人刚到瑶州的时候为了治疗瑶族**二丫而请萨拉大神的事情,看來卢大人真有沟通鬼神之功啊。

第326章 日审阳夜审阴

一时间,瑶州议事厅前挤满了想要一睹卢大人审鬼魂风采的老百姓。虽然距离堂审还有两天时间,但是百姓们早早排起了长队。

为了驱散人群,卢子秋还特地命人贴出告示,大体的意思是说:因为要从阴间招來鬼魂,所以现场比较危险,请阳气不足,阴气较重,特别是老人、妇女、小孩子不要靠近,但是卢子秋的告示非但并沒有将人吓走,反而招來更多的人。

为了占一个位置,有些人甚至全家总动员,一些脑筋比较灵活的商人已经在倒卖现场的门票了,事后有人曾经偷偷调查过,这些所谓的倒卖门票的黄牛们,他们背后的人物似乎早知道内幕,而且身居高位,一想到竟然有人借着这个机会大发其财,瑶州城的老百姓们一起大骂,而正在议事厅内兴高采烈数银票的卢子秋突然连打了几个喷嚏。

“老徐,外面什么事这么喧哗!”王佑直呆在破落的知府衙门中,闲得蛋疼的问道,现在的知府大人,简直是白天沒吊事,晚上吊沒事,无比痛苦啊!

“听说是卢子秋卢大人要夜审鬼魂呢?”老徐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如果不是年老体弱,他也早去占位置了。

“夜审鬼魂!”王佑直嗤笑道:“不过是些哄骗无知百姓的把戏罢了,这个卢子秋简直是个骗子、恶棍!”自己作为瑶州府尹,卢子秋这个钦差大人來到瑶州之后忙这忙那,甚至越俎代庖的审案,就是沒來看自己一眼,真是可恶至极。

卢子秋现在确实沒有空去理什么知府大人,他现在正在圣峰之上与星言圣女亲亲我我呢?

相比与之前,星言瘦削了一些,而且秀眉轻皱,似乎有什么烦心事。

卢子秋怜惜的将她抱进怀里,似是要轻轻抚平她心中的烦忧。

“我听说你要夜审布齐的鬼魂,有把握吗?”星言担忧的问道。

卢子秋并不回答,而是俯下身在星言的唇上吻了一下,刹那间,圣女的俏脸通红,连眼睛都羞得闭起來了。

“星言,我好爱你,好想你!”卢子秋喃喃的说道。

睿智的圣女的智商仿佛一下子降为零,将脸埋在卢子秋的怀中,吃吃的轻笑着。

“丫丫也好爱叔叔,好想叔叔!”正当两人情意绵绵的时候,突然身后传來二丫奶声奶气的声音,星言惊得连忙坐直了身体。

卢子秋苦笑着回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山來的丫丫,心中苦笑:别看你人不大,但是这个灯泡的瓦数却一点都不低啊!

星言风情万种的看了卢子秋一眼:“过两天你就要开审了,怎么,不用做准备吗?”

“唉!我离开瑶州这么长时间,沒有想到一回來便撞上这么个事啊!”卢子秋叹息一声,双手垫在脑后,躺了下來。

“这话似乎不应该是从你口中说出來的哟!”星言笑道:“在我的眼中,似乎沒有任何事能够难得住你呢?”

卢子秋将二丫抱在怀里,说道:“你太看得起我了,对了,布齐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啊!”

“布齐、布贤兄弟还有札木合、黄三等四人本來都是猎户,后來布贤和黄三做起了小生意,赚了钱便不再打猎,只有布齐与札木合两人还依然长时间上山打猎,人们都说,相比于布贤,札木合才更像布齐的兄弟,他们他不仅长得像,而且无话不谈,听说布齐还救过札木合的命呢?”星言将自己知道的合盘托出。

“救命恩人啊!”卢子秋说道:“那现在札木合住在哪里呢?”

“老丁,!”卢喜弯腰进入老丁铁匠铺,迎面扑來一阵热浪。

“是卢队长啊!”老丁招呼道。

“怎么样,我交代给你的东西你准备好了吗?”卢喜问道。

“卢队长您交代的事情,咱还敢马虎!”老丁拿出一截铁丝,自豪的说道:“我老丁敢夸口说整个瑶州城,除了我就沒有人能够打造出这么细这么坚韧的铁丝了!”

卢喜将铁丝放在手里,弯了几下,试了试,确实不错,满意的笑了,老丁的手艺是全瑶州出了名的,就连兵工厂的那些铁匠都赶不上,这一次大人吩咐做铁丝,而且越细越牢固越好,卢喜一下子便想到了老丁,现在看來老丁并沒有让他失望。

“贤,怎么办,怎么办啊!卢大人可以夜审鬼魂,只要布齐把什么都说出來,那我们就完了!”亚瓦焦急不安的说道。

她真的不想杀死布齐的,可是他却恰巧撞破了自己与小叔子布贤之间的奸情,并且要挥刀杀了他们俩,却不料反被布贤杀掉。

为了嫁祸他人,亚瓦将路过门前的段三河请进屋來,谎称是家中有蛇,请段三河帮忙抓一下,之所以选择段三河,是因为他进入瑶州的时间太短,容易嫁祸。

段三河一进屋子便被早已藏在门后的布贤用棍子打晕了,两人将段三河拖进屋去,把刀子放进他的手中,然后亚瓦又到们前大声喊叫,招來了人,抓住了段三河,扭送官府。

“怕什么?”布贤说道:“你要记住一口咬死杀死布齐的人便是那个什么叫段三河的人就行了,我就不信他卢子秋真的能招來鬼魂!”

“喂,到了!”汪秀宁提醒道,两人此时刚刚经过布齐的家门前。

“我有说我是要进去吗?”卢子秋反问道。

“你不进去那你來做什么?”汪秀宁奇怪的问道:“我可是听说那些清官之所以能够将冤案平反,就是因为他们注意勘察现场,查找证据啊!”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吧!本大人阳审人,阴审鬼,人鬼都能审又何必查看什么现场呢?”卢子秋笑嘻嘻的说道。

“你就吹吧!”汪秀宁显然有些不信。

但是卢子秋现在不能和她说整个计划,万一要是泄露出去可就不灵了。

“对了,布贤的家在什么地方!”卢子秋又问道。

“呶,就在前面不远去,走过去转两个弯便到了!”汪秀宁指点道。

“走,过去看看!”两人慢慢走过去,也就当是逛街了,平日里汪秀宁忙于府中的琐事,也沒有时间,更何况这一次还有卢子秋作陪,她当然非常开心。

“咦,这里怎么还有一个街市!”卢子秋讶异的问道:“集市不是在东城吗?”

“大的集市当然还在东城,不过其他三城的百姓如果要买卖东西便显得非常不便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小街市,目的就是为了方便街坊四邻的!”汪秀宁一边说,一边摆出你是白痴的表情。

卢子秋了然,突然,他看到摊位中有一个牌子挂着“黄三猪肉”,黄三,好像这个名字蛮耳熟的吗?

卢子秋走上前,装作很无意的翻看一下摊位上的猪肉,还算不错,便称了两盘,又问道:“黄三,你和布齐兄弟可相熟!”

“岂止是相熟啊!我和他们兄弟俩还有札木合都是一起打猎的,后來卢大人來了小人便做起了生意,沒有想到布齐竟然被惨遭横祸,被人砍死在家中,好在凶手已经被抓住,布齐大哥也能瞑目了!”黄三一脸悲戚的说道。

“布齐与布贤兄弟俩的关系如何!”卢子秋问道。

“很好啊!”黄三说道:“布贤目前还沒有娶亲,他几乎一日三餐都到布齐家吃!”

卢子秋心中一动,问道:“可是布齐作为猎户,不是经常上山打猎吗?那时候布贤也去哥哥家吃饭吗?”

第327章 夜审

“是啊!他几乎每天都去,不管布齐在不在家,要说这亚瓦还真是个好女人,小叔子这样死皮赖脸的混饭吃,她也不恼!”黄三看似有些羡慕的说道,想來应该是家中的妻子太过霸道。

黄三将猪肉称好,递给卢子秋:“客官,您拿好!”

卢子秋点点头,笑着接过猪肉,笑道:“看你的生意不错,是天天在这摆摊吗?”

“也不是!”黄三回答道:“有时因为头疼脑热的和家中的一些事不能來,但是大部分时间还是在的,客官要是觉得满意,下次再來光顾!”黄小三自认为卢子秋是想下次再來买,于是连忙说道。

卢子秋连连小道:“一定一定!”

今天是卢大人夜审亚瓦状告段三河贪图自己美貌杀死布齐一案的日子,围观人们经历了两天的守候。虽然非常疲倦,可是一想到能够亲眼见到审鬼魂这样的事情,都觉得非常亢奋。

为了显示公平公正,卢子秋还特意请來了王鸿与大长老扎布作为双方的见证人。

同时,议事会还贴出公告,鉴于布齐的鬼魂做鬼的时间不长,担心被众人惊吓,所以所有人都不允许点灯或者带火把,案子审理的照明将全靠天空中的那一轮明月。

子时,也就是阴气最重的时候,钦差大人卢子秋升堂了。

“升,,堂,!”

“威,,武,!”三班衙役呼喝声中,卢大人慢慢的走进大堂,坐定,王鸿与扎布坐在一旁。

“带原告、被告!”卢子秋一拍惊堂木喝道。

一会儿原告亚瓦、布贤,被告段三河便被带到堂上。

“亚瓦,你状告段三河意欲奸污于你,被你丈夫布齐发现阻止,却被凶性大发的段三河当场杀死,是吗?”卢子秋温和的问道。

“正是!”亚瓦还算是镇定。

“那好,你将当日的情形再说一遍!”卢子秋淡淡的说道。

“是大人!”亚瓦便将当日段三河怎么遇到她,怎么要讨水喝,怎么闯进房,意图不轨,又是如何被布齐发现,布齐又是如何骂他,最终被激怒的段三河又是如何行凶杀死布齐的事情又说了一边。

“亚瓦,也就是说当日段三河杀死布齐的时候,你是在场的对吗?”卢子秋问道。

“是的大人,民女亲眼看到了这个恶贼丧心病狂的杀死布齐!”亚瓦冲着段三河说道。

“你说谎!”段三河激愤的吼道:“是这个女人当日骗我到她家中抓蛇,我一进房间便被打晕了,醒來后我发现手中抓了一把血刀,我根本就沒有杀人!”

“啪!”卢子秋狠狠的拍了一下惊堂木:“段三河,本官沒有问你的话,不许喧哗!”

“既然你亲眼见到段三河杀死了你丈夫布齐,那当时的具体情形是怎么样的呢?”卢子秋问道。

“当日,这狗贼进屋之后便将民女推倒在床上,拼命的脱我的衣服,我非常害怕,拼命的反抗,这个时候我的丈夫布齐回來了,他一进來便拿起柴刀來砍我们,哦不,是砍这狗贼,沒有想到这狗贼的武功非常好,他竟然夺过柴刀反而将布齐杀死了!”亚瓦说完痛哭失声。

“亚瓦你切节哀,段三河他是怎么夺过柴刀又砍在布齐身上的那些部位!”卢子秋问道。

亚瓦的脸上现出惊恐的表情,她不自觉的看了布贤一眼,说道:“我丈夫当时拿柴刀去砍他,他右手一伸便夺过了柴刀,然后横转过來狠狠的插入了布齐的胸前!”亚瓦的眼前又浮现了布贤杀死布齐的那一幕,她说的是那么真实,以至于让所有的人都觉得她说的一定是真的,很多人议论纷纷都觉得段三河该千刀万剐。

“然后,布齐便撞在了墙上,这个狗贼还不放过他,又在他的身上砍了十多刀,到处都是布齐的血,到处都是,好可怕,好可怕!”亚瓦娇弱惊恐的样子博得了大多数人的同情。

“亚瓦,你确定段三河用的是右手!”卢子秋突然问道,同时,眼光看向段三河的左手。

布贤心中一震,难道这个段三河是个左撇子。

亚瓦刚想说是,却听到布贤轻声咳嗽了两声,亚瓦连忙改口道:“大人,民女当时吓呆了,并沒有看到当时的情景,这个狗贼到底用的是右手还是左手,民女实在记不得了!”

“恩!”卢子秋点头表示了解。

又问布贤道:“布贤,你当日去哥哥家做什么?”

“回禀大人,是哥哥叫小人前去的,小人因为在家中耽搁了一会,却沒有想到竟然会与哥哥阴阳永隔!”布齐一边说一边抹眼泪。

“你在家中因为什么耽搁了!”卢子秋问的问題似乎根本与案子无关,这让王鸿暗暗皱眉,觉得卢子秋到底是年轻,连审案的经验都沒有。

“这,小人当时是换了身衣服!”布贤说道。

“恩,从你家到你哥哥家,中间有一段集市吧!当日你穿过集市的时候可有人看到呢?”卢子秋问道。

“啊!小人当日走的匆忙,并未看到什么熟人!”布贤紧张的说道。

“那卖猪肉的黄三可是你的老相识了,他怎么会沒有见到你过去呢?”卢子秋问道。

“黄三的生意那么好,忙起來的时候哪里还会注意到小人啊!当时他的摊子前围满了人,所以小人虽然与他是老相识,但也沒过去打招呼!”布贤低垂着头,看不到他面上的表情。

卢子秋冷笑一声,又问道:“你进了哥哥的家之后是怎么样的情形,你又是如何击倒段三河的!”

“小人來到哥哥家的时候,发现大门敞开着,里面传出争斗的声音,小人觉得事情不寻常,便从院中找了根木棍,走进屋去却发现哥哥已经倒在血泊中,而这个狗贼!”布贤一指跪在一旁的段三河,咬牙切此的说道:“他正扑在嫂嫂的身上撕扯她的衣服,小人便悄悄上前,一棍子击在他的后颈上,这才让他昏倒在地!”

“布贤,你说谎!”卢子秋突然厉声喝道。

“大人冤枉啊!小人说的句句是实话啊!”布贤突然跪倒说道。

“本官实话告诉你,当天黄三因为沒有收到猪,所以根本就沒有在集市上摆摊,而你竟然说看到他的摊子前围了好多人,你根本就沒有经过集市,对不对,!”卢子秋诘问道。

布贤一下子慌了,他沒有想到这个卢大人竟然会在问话中设陷阱,当日他以为布齐去打猎了,便一直呆在亚瓦的床上,哪里想到布齐竟然突然回來了,撞破了他们的奸情,他压根就沒有上过街市,刚才所说不过是一时杜撰的。

“大人,是小人记错了,那天黄三哥的猪肉摊确实是沒有摆出來,可笑我一时着急竟然记错了!”

“你确定吗?”卢子秋问道:“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说谎的话,我便告你妨碍公务罪!”卢子秋的这一句话却让司法部门犯难了,什么妨碍公务罪,以前从來沒有听说过啊!

“小人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黄三哥当日确实沒有出摊!”布贤连忙肯定的说道。

“來人啊!带黄山上堂!”

不一会,黄三便被衙役带了进來,跪倒在地。

“黄三,本官问你,五日前,也就是四月七日,你在做什么?”卢子秋问道。

第328章 鬼魂现

“回答人的话!”黄三浑身颤抖的说道,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被无缘无故的带到了大堂之上:“小人五日前什么也沒做就在出摊卖猪肉啊!”

“啊!”布贤大惊出声,他知道自己被卢子秋给耍了。

“你确定四月七日你在集市上出摊吗?”卢子秋确认道。

“是的,小人确定,吴二哥因为家中做生意,还特地向小人买了三十斤猪肉,所以小人记得清清楚楚!”黄三忙不迭的说道。

卢子秋啪的一拍惊堂木,喝道:“布贤,还需要本官传吴二前來对质吗?”

“不用了,大人,小人知罪!”布贤咚咚咚的磕了几个头。

卢子秋一愣,难道布贤就这样认罪了,可是看他的面目似乎不是一个这么轻易放弃的人呢?

“布贤,你罪在何处!”卢子秋问道。

“大人,小人当天在睡梦中被哥哥叫醒,神情恍惚,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街市上的情形,又担心大人会因此而怀疑小人,所以小人才说了谎,请大人责罚!”布贤哭诉到。

卢子秋心中愤怒,这个布贤果然不是轻易认输之人,竟然如此混淆视听,而且偏偏说來也合符情理,自己又不能用大刑,看來还是要用那一招了。

卢子秋慢慢的站起身,阴森的说道:“布贤,看來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今天本官就招來你的大哥布齐的魂魄,让他來亲口指认谁才是杀死他的真正凶手!”

卢子秋的话一出口,下面围观的人群一阵骚动,大家一直等在外面的目的就是为了看审鬼魂,不然普通的断案又有什么吸引人呢?如今听到卢大人终于要招魂审冤了,所有人因为两天守候而恹恹欲睡的精神一震。

卢子秋对扎布大长老拱了拱手,说道:“大长老,不知道能否援手请萨拉大神助本官一臂之力,招來亡魂呢?”

扎布沒有想到卢子秋竟然突然向自己叫板,一时之间有些难做,答应吧!自己根本就沒有能力招魂;不答应吧!有损自己大长老的威望,别人会觉得连堂堂的大长老都无法情动萨拉真神,这实在有些太说不过去了。

于是,扎布冷冷的说道:“萨拉大神高高在上,有岂会理会此等小事,审冤断案本是大人份内之事,大人又怎么能假鬼神之手!”

扎布不仅断然拒绝,而且讥讽卢子秋能力低下,确实词锋也够锋利。

不过卢子秋听了之后丝毫也不恼怒,他淡淡的说道:“长老此言差矣,萨拉大神虽然高高在上,可是事关瑶族百姓的性命,又岂是小事,大神又岂会坐视不理,大长老是不愿意还是根本就请不动大神!”

卢子秋的话很歹毒,如果说扎布不愿意,那就是他并未将瑶族百姓的生死放在心中,这样的大长老自然威望会大大下降;如果说扎布长老根本请不动萨拉大神,那他这个大长老还有当下去的必要吗?

扎布差一点拍案而起,这个卢子秋一直以來温和有礼,沒有想到今天竟然如此咄咄逼人,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

卢子秋当然沒有发现什么?不过他觉得瑶族圣庙好像有些反常,再加上自己要出征朝鲜,更要带走大部分瑶州卫的士兵,他担心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圣庙会借机生事,星言虽为圣女,可是心机太少,根本掌控不了局面,秀宁虽为议长,可是和扎布这样老奸巨猾的人斗还很有不足,那么就只有在自己离开之间,尽量的打击扎布等人,让他们威望受损,日后即便生事那造成的影响也要小很多。

扎布长老冷冷的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卢子秋也不能过分相逼,懒懒的叹了口气,说道:“既然扎布大长老不愿意相助延请萨拉真神,本官就只有自己动手了,來人,布香案!”

卢喜应声而出,身后跟着数人,有的捧着萨拉大神缩小版的神像,有的拿着香烛,有的拿着贡品,有的拿着贡香,对于做这种事,卢喜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因此做起來轻车熟路。

一会儿的功夫,香案已经摆好,卢子秋越过亚瓦、布贤等人,很有深意的看了他们俩一眼。

亚瓦几乎瘫软在地,布贤还在强撑着。

卢子秋來到香案之前,从卢喜手中接过又长又粗,分明是特别加工过的贡香。

轻轻的点燃,口中祷告道:“萨拉大神在上,下官卢子秋,奉旨沟通天地,以为黎民百姓申冤,瑶民布齐,家中横死,身中数刀,其妻亚瓦,告上公堂,段氏三河,有无冤屈,真凶元恶,潜于何处,……本官忝为代天牧守,本应查察此案,然而证据不足,实难断定,因此肯请大神慈悲,准许布齐魂魄归來,以证真实,伏惟尚飨!”

卢子秋的祷告词又臭又长,而他的语速又慢,这一通祷告下來,三尺多长的贡香都燃烧到一半了。

卢子秋恭恭敬敬的将剩下的香插在香炉之中,突然高喝一声:“萨拉大神有令,布帷帐!”

刹那间,议事厅广场的周围拉起了一圈高高的帷帐,瑶州卫兵们守卫在帷帐下,以防止帷帐外面的人冲击帷帐,而帷帐里面的人都心中窃喜,哈哈,这一下明天有的炫耀了,闻着浓郁的香烛味道,看着大人审鬼魂,这是很多人一辈子都遇不到的事情啊!

卢子秋慢慢的将官帽拿了下來,说道:“布齐新丧,鬼魂弱小,本官只有除下官帽尚能保证不伤害与他,还请诸位向后稍稍靠一下,以免惊了灵魂,使得可怜的布齐难以投胎转世!”

众人一听,慌忙向后退去,广场中流出一块比较大的地方。

这时候卢子秋又恢复了神汉的本色,他披散了头发,穿上宽松的花里胡哨袍子,脱下鞋子,他脚上的臭味让前面的人又往后退了两步。

“你爸爸不就是你爸爸,你妈妈还是你妈妈,你爸爸让你去挖土豆,你妈妈让你吃猪油……”他的声音又低又快又含糊,旁人根本就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换句话说即便是听懂了,又怎么能够相信能够与萨拉大神沟通的卢大人,比扎布长老还资深的神棍会说出这般肤浅的语言呢?

所有的人都听着场中又蹦又跳的卢子秋,包括扎布长老和王鸿,他们虽然活了一大把年岁了,特别是扎布,曾经也多次用这个去骗人,但是当众去召唤鬼魂的事情他确实沒做过,甚至想不通是怎么做到的。

终于,卢子秋停了下來,众人知道卢大人终于做法完毕了,但是按照卢喜的估计是卢大人跳累了,不想跳了。

卢子秋看了看香炉中的香已经将要燃尽,这个时候突然一阵冷风吹过,祭坛上的烛火跳动几下便熄灭了。

卢子秋高声喊道:“伟大的萨拉大神啊!请放回布齐的灵魂吧!”

这时,有一个眼好的人突然喊道:“看那!”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所有人看到:一个人影凌空御风,冉冉而來。

他的双臂张开,长长的头发披散在面前,身上还带着斑斑的血迹,样子狰狞而凄惨。

最关键的是,他穿着与布齐死前一样的衣服,只是,,一个人惊恐的说道:“他沒有脚!”

不错,他的下身穿着裤子却并沒有露出脚,而且从他出现到停在卢子秋大人的面前,他的脚都沒有出现过。

看着凭空停下來的布齐,王鸿知道那并不是任何轻身功夫所能做到的,因为任何轻功都不可能这样长时间的滞空,更关键的时候,他不动的时候依然脚不着地,有此可见,他确实不应该是人。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第329章 真相大白

亚瓦看着眼前的这个身影,彻底的瘫了,那身形,那气质,还有披散的长发间露出的老实巴交的目光和脸庞都说明着这个人就是自己曾经的丈夫布齐。

他的魂魄竟然真的被招了过來,自己的罪行再也无可遁形,好吧!亚瓦的心中却感到几分轻松,也许她一直在盼望着这个时候的到來。

“参见大人!”那个身影说着便要屈膝行礼,被卢子秋拦住了。

“说说你的身份把!”卢子秋淡淡的说道。

“草民布齐!”那身影说道,所有的人都惊呼出声。虽然都已经想到,但是听他亲口说出來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吃惊。

“布齐,想必你也知道本官招來前來的本意了,本官怜悯你横死家中,才让你有机会亲自指认凶手,现在來告诉我们凶手是谁把!”卢子秋幽幽的说道。

“等等!”就在“布齐”将要说出杀人真相的时候,布贤突然激动的喊道:“不要在这里装神弄鬼了,我根本就不相信他会是我哥哥的灵魂!”

“弟弟啊!你总是这么冲动,你难道忘记了吗?三年前有一天你不听我的劝告执意去追一头受伤的狼,却不料栽进了狼群的包围中,那只受伤的狼根本就是引诱你入彀的,后來,我虽然救了你,但是你的腿上却还是被狼撕下了一块很大的肉,一只在床上将养了一个月才下床的!”“布齐”说道。

布贤目定口呆,因为这件事除了布齐之外,几乎沒有人知道,却沒有想到他竟然知道,难道他真的是哥哥的鬼魂所变化。

“布齐”又转向亚瓦,目露悲伤的说道:“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们都是我最亲的人,而我竟然最终死在了你们的手中!”

亚瓦彻底的崩溃了,心中积郁的愧疚与恐惧全部爆发开來,亚瓦失声痛哭:“齐,是我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这几天我生不如死啊!”

什么?所有人都议论纷纷,沒有想到布齐的魂魄竟然说出了这样一个大秘密,凶手竟然根本不是什么段三河,竟然是布齐的亲弟弟布贤,怎么会这样,印象之中,布齐兄弟之间的关系一直很好啊!

“住口!”布贤状若疯癫的喊道:“是你先要杀我的,我才会杀你!”

“布齐”悲愤的说道:“我从來就沒有想过要杀死你们,即使你们做下那般的丑事,我在向你们挥刀的时候也之时刀背向你们,我只是想给你们一些教训,从來沒有想过杀死你们!”

这一下连布贤也傻了,当时的情况确实如此,在杀了布齐之后,他才发现哥哥竟然是在拿刀背在砍他们,但是固执的他认为是哥哥激怒之下拿错了方向,现在看來,从始至终,布齐都沒想过要伤害他们。

“如果,不是你们陷害了段三河,我今天也不会出來,弟弟,亚瓦,不要一错再错了!”

扎布长老脸色阴郁,他知道这一件完全可以挑起汉瑶两族矛盾的事件已经被卢子秋轻易化解了,而且借机重重的打击了自己的威望。

既然布贤与亚瓦都认了罪,那么事情就简单多了。

原來布贤在两年多前便与嫂子亚瓦有了不伦之情,那时候布齐依然长年累月的在山中打猎,而布贤已经做起了小生意,那是夏日的午后,当布贤拿着从集市上换來的一对银耳环想送给嫂子时却意外的撞见亚瓦正在沐浴,亚瓦是瑶州城出了名的美女,又是美女出浴,而布贤也一直沒有娶亲,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当时一个沒忍住便冲了进去。

刚开始的时候亚瓦还全力反抗,但是布齐长期打猎在外,亚瓦是个女人,也会空虚寂寞。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是布贤用强得到了她的身体,但是这种事只要开了头,有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亚瓦从刚开始的抗拒,到后來的半推半就,到最终的沉溺于中,不能自拔。

只要布齐不在家,布贤与亚瓦便过着夫妻一般的生活,因为布齐兄弟俩的关系一直很好,而亚瓦的作风也一直很好,所以竟然沒有怀疑布贤与亚瓦的奸情。

直到有一天,本來打算与札木合结伴进山打猎的布齐因为札木合意外生病而提前返回,但是却让他发现光着身子正在颠鸾倒凤的布贤与亚瓦,而且看他们娴熟的配合与投入的享受,分明就不是第一次,急怒攻心的布齐拿着猎刀便冲了进去。

但是他并沒有想杀死弟弟与妻子,所以他是刀背相向的,却沒有想到布贤丧心病狂之下竟然将哥哥的刀锋按进了他的身体内,就这样可怜的布齐死在了自己的弟弟的手中。

看到布齐惨死,亚瓦追悔莫及,因为担心有人怀疑,布贤便让亚瓦去门前谎称家中钻进了蛇,请段三河进房驱赶,在段三河刚以进屋的时候,布贤便一棍子击在他的后脑之上,然后又将那柄猎刀放入他的掌心,这才慌里慌张的來报官。

至此,此案已经真相大白,但是沒有料到的是:“布齐”却有了爆发的迹象。

卢子秋暗叹了一声:“萨拉大神说的不错,看來魂魄在人世间逗留的时间真的不能很长呢?你去吧!”说着一挥手:“布齐”的身体便腾空而起,转眼间便沒有了踪影。

“齐!”亚瓦伸出手想再拉住丈夫的手,她悔恨自己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羞耻的事情,她悔恨自己为什么会杀了他,但是这一切都不可改变了。

卢子秋仰天长叹,久久的沒有说话。

场中围观的众人也寂静一片,为了刚才那超越了认知的所见所闻。

终于,卢子秋缓缓的又将官帽戴在头上,重又在大堂之上坐下。

“布贤、亚瓦你们可知罪!”卢子秋威严的问道。

两人瘫软在地默不作声,或许是恐惧,或许是悔恨吧!

卢子秋当庭释放了段三河,杀害布齐的凶手布贤斩立决,至于亚瓦,卢子秋并沒有判她死刑,按理说他的罪行只涉及通奸和做伪证而已,并不致死,先行收监。

这次,这一宗布齐被杀案到此真相大白,卢子秋日审阳夜审阴,沟通萨拉大神之名也不胫而走,远远超过了圣庙大长老扎布。

第330章 解密

接着,让扎布大长老始料不及的事情出现了,他万万沒有想到,出席这次卢子秋夜审鬼魂的案件竟然会给他的声誉造成如此之大的影响,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來的消息,说扎布大长老根本就无法沟通萨拉大神,他是被大神抛弃的信徒,街头小报更是言之凿凿的说道:“目前圣庙之中只有圣女星言能够与萨拉大神沟通,这一点便是两次创造神迹的卢子秋卢大人都甘拜下风的,而那一帮长老们早已经被世俗腐蚀了心灵,根本就无法与萨拉大神直接沟通了,文章还举出了许多长老们被世俗腐蚀心灵的例子,比如大长老曾经收受西城小二黑家的贿赂,,一只价值二两银子老母鸡,连二两银子都不放过,由此可见扎布长老有多贪婪了;三长老扎西与东城的李家寡妇有染,四长老扎眼爱好收集女人的内裤,特别是刚换下來的那种,,宜春院的红牌姑娘这样揭秘道……

一时间,圣庙的声誉降至谷底。

为此,圣庙还特别举行了辟谣发布会,但是效果非常不理想,很简单,如果圣庙要证明街头小报和老百姓口口相传的内容是虚假的话,那么根本就不需要召开什么辟谣大会,只需要让长老们当众表演一次神迹就行了。

最后,圣庙不得不承认对于长老们的形象保卫战彻底失败了,扎布大长老对卢子秋恨的咬牙切齿,他知道这一切一定都出自那个年纪轻轻却一肚子坏水的钦差大臣,本來是一个挑拨汉瑶关系的绝佳机会,但是在卢子秋的运作之下,不但将危机化作无形,还顺带着打击了自己的声望,这情何以堪啊!

真沒有想到那种街头小报在他的手中竟然也能产生如此大的功效,扎布不得不承认无论是在眼光上,还是手段上,他都比卢子秋差上不止一筹。

看样子,自己与郭应聘总督的合作要搁下來了,毕竟在短时间内,卢子秋的威望无人能比,而作为圣女,星言对卢子秋也是一往情深,肯定不会愿意作伤害他的事情。

卢子秋并不知道,他的一个无意的举动竟然将瑶州城的一个危机化解于无形,此刻,他正享受着众人英雄一般的待遇呢?

“往上一点,对,就是那里,轻点,恩,就这样!”卢子秋躺在藤椅上惬意的说着,这边汪秀宁正给他捏着肩膀,卢喜正给他捶腿,而目睹了审案整个过程的柳顾知、吴惟忠等人都殷切的等在一旁,想请卢大人揭秘呢?

“大人,那布齐的鬼魂是怎么凌空飞行的,沒有脚也可以走路吗?”吴惟忠问道:“就是汪议长也做不到这一点吧!”

“老吴啊!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那个凌空飞行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布齐的鬼魂,而是他的结拜兄弟札木合,因为长期相处的人之间会趋同的,这也就是孔子所说的见贤思齐,札木合长期与布齐一同上山打猎,而且布齐又救过他的命,所以他在潜意识中不断的模仿布齐,以至于在行为举止、甚至外貌声音都慢慢变得相似,甚至于大家都觉得札木合比布贤更像布齐的亲兄弟,所以本大人才会请出札木合來假扮布齐,也只有札木合才能知道布齐兄弟之间一些隐秘的事情,最终取信于布贤,而札木合在知道这么做是为了找出杀害布齐的真正凶手时想也不想的便答应了,至于凌空飞行的事呢?卢喜,你告诉吴大哥吧!”

卢喜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说道:“要说这凌空飞行呢?那可是在大人的英明指导下,在我卢喜的不折不扣的落实下才得以圆满完成的!”

卢喜本來还打算再表表功劳,但是看到吴惟忠的脸色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便连忙说道:“其实说起來很简单,大人让我做了很多铁丝,通过议事厅几个柱子完成了一个空中的走道,札木合的衣服上其实是带着一个滑轮,通过这个滑轮,他便可以在铁丝上滑行自如了,我和汪议长可以通过调整铁丝的高低和方向达到让札木合凌空飞行的目的!”

原來是这样,吴惟忠恍然大悟,但是他又疑问道:“铁丝这东西不担心别人会看到吗?”

卢子秋这才懒洋洋的说道:“这个问題问的好,不过呢本大人算无遗策,早已经将这些问題考虑进去了!”

“首先呢?本官早早的放出风去,说要夜审鬼魂,这样为了争得一个位置,许多人两天前已经开始在那里排队了,经过两天两夜的折腾,你说他的精神还会那么好吗?当然,也不能不防备有一些人精神实在太好,所以我又用出了第二招,就是以鬼魂太过虚弱为由,熄灭了火把,再加上又是夜晚,铁丝暴露的可能性就更加小了,当然为了保险起见,本大人又祭出了第三招,这一招的奥秘便是在那个贡香中了,那是特制的贡香,里面掺入了迷魂散,本來是淫贼**用的工具,不过呢本官用在了审案上,考虑到广场太大,可能会使得迷香的效果不好,所以本官用帷帐圈出了一块相对独立的空间,接着,我又念出又臭又长的祷词,然后又装模作样的念一通咒语,其目的就是让所有的人都闻到迷香,精神恍惚,这样的话一是让围观的人看不到铁丝,二也是让亚瓦、布贤沒有办法认出布齐的鬼魂是札木合假冒的,如果他们两人是完全清醒的话,即便札木合与布齐再想象,恐怕也无法瞒过他的枕边人亚瓦,和他的亲弟弟布贤吧!”

吴惟忠等人回想了当时的情况,还真是那么回事,那些看起來很自然或者很无意的行为原來竟然隐藏着这么深的用意,对于卢子秋的巧妙安排,众人都拜服不已。

柳顾知又问道:“大人又如何肯定布贤与亚瓦有私情的呢?”

虽然,之前卢子秋论断过布贤与亚瓦关系亲密,可能有不伦的关系,但是如果论断错了,不就使得所有的安排前功尽弃了吗?

卢子秋诡秘的一笑,说道:“谁说他们有私情了!”

柳顾知疑惑道:“可是札木合当时口口声声说是他们俩做下了丑事的啊!”

“是啊!只是说丑事,谁也沒说是通奸啊!只要他们心中有鬼,肯定会自己往上面靠的!”卢子秋诡秘的笑道。

“啊!原來如此,大人,你真够奸的!”范斯异恍然大悟道。

“这怎么能是奸呢?只不过是运用了人的一个心理定式罢了!”

“还有一个问題!”这一次发问的是汪秀宁:“你是如何知道布齐面对布贤与亚瓦的时候是刀背相向呢?”

众人都被这个问題提起了胃口,当时札木合也正是通过这句话最终取得了布贤的信任,但是沒有在现场的卢子秋是如何知道的呢?

“说起來也非常简单!”卢子秋叹道:“我看过布齐的尸检报告,上面对于胸前致命的刀伤,是这样记载的:‘长三寸,上浅下深,’是这样吗?”

“是啊!”汪秀宁答道,那个尸检报告她也看过很多次,并不觉得这句话又什么特别啊!

“一般的刀砍伤都会因为力道的关系,而出现上深而下浅的情况,下深的情况除非是从下往上砍,而这种情况是违反人的动作习惯的,所以我猜测当时布齐是反拿着猎刀,在布贤挣扎的过程中,抵入布齐的胸膛的!”卢子秋一边说一边示范现场的情形,众人都有一种恍然的感觉。

卢子秋又接着道:“即便是我猜错了也沒有关系,因为杀死了自己的大哥,所以布贤的内心深处是有着愧疚的,只要我给他一个借口,他自然会自己宣泄出來,这就是人性!”

第331章 挥师北上

第二天一大早,王鸿与秦天洛便结伴而來。

“卢大哥!”一进门秦天洛便高声叫道:“昨天晚上沒有机会观看大哥夜审鬼魂,实在是平生一大憾事啊!”

昨天晚上因为王鸿來了,为免帮众闹事,也避免让卢子秋误会这是向他施压,所以秦天洛并沒有出现,但是让所有人意料不到的是,这样一桩棘手的案件竟然被卢子秋三下五除二的处理了,公平公正,让王鸿对卢子秋的评价又上了一个台阶。

“卢大人起的好早啊!”王鸿也招呼道。

“王老英雄与天洛兄弟一同前來,看來是有重要的事要告知我了!”卢子秋笑着迎上去。

王鸿与秦天洛对视了一眼,突然一起单膝跪拜下去。

卢子秋大惊,连忙搀扶,口中连连说道:“二位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卢大哥,你对敝帮的再生之恩,敝帮上下无以为报,请大哥准许我们加入瑶州卫,作为大哥的马前卒,冲锋陷阵!”作为帮主,秦天洛说道。

“二位起來再说!”出乎意料的是,卢子秋并沒有表现出狂喜的表情,甚至沒有马上答应,他将王、秦二人扶起身來,说道:“两位,我有一个问題还请如实相告!”

“卢大人尽管说,老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王鸿说道,他以为卢子秋会问王直遗宝的事。

却不料卢子秋问道:“参加瑶州卫兵是你们心中所愿还是为了报恩!”

“这……”王鸿一时沒有回答,因为这次参军确实有报恩的因素在里面,同时也是为六百多人的生计寻一条出路,毕竟坐吃山空,王鸿等人在江湖上也是有头有脸的,做不到长久吃卢子秋供给的粮食。

“好了,我明白了!”卢子秋说道:“不瞒两位,大军即日起就将开拔前往朝鲜了!”

“这么快!”秦天洛惊讶道。

“兵侵如火啊!朝鲜战事日蹙,恐怕我如果再不出兵的话,那么朝鲜就将彻底的沦陷了!”卢子秋说道,他已经收到了万历皇帝的圣旨。虽然并沒有催促他早日北上御敌,可是其中的意思是明显的。

见卢子秋岔开了参军的谈话,王鸿心中感动,他知道卢子秋是不愿意委屈他们。

“卢大哥,请允许我们参军!”秦天洛再次抱拳说道。

卢子秋却并沒有说话,而是拿眼看王鸿,王鸿明白那是要看他的表态呢?连忙也一抱拳说道:“秦帮主的意思便是敝帮上下的意思!”他并沒有叫天洛,而叫秦帮主,其中的意思不言自明了。

卢子秋心中一喜,说道:“如此就太好了,此去朝鲜,我将从瑶州卫抽一千五百人,则瑶州的汉兵就只剩下了一千五百,如果有天洛兄弟这六百壮士的加入,则瑶州无忧了!”

秦天洛说道:“天洛愿追随大人征战朝鲜,请大人恩准!”

王鸿心中大急,秦天洛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时候太冲动了些,一帮之主怎能轻离。

卢子秋摇头拒绝道:“天洛,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作,这一次帮中抽出了六百精锐,那么防卫力量必然削弱,为了防止夜长梦多,在我征战朝鲜期间,天洛兄弟你要想方设法将滞留日本的同胞接回來,以防出现意外,否则那会让我等抱憾众生的,此事,卢喜和万宝斋的秦大叔会全力协助你!”

“谢大哥!”秦天洛激动的说道。

卢子秋所想所虑都是从他的角度出发,又怎么能不让他感动。

五日后,卢子秋带领瑶州城一千五百余名士兵浩浩荡荡的出发了,瑶州卫指挥使吴惟忠擢升为副总兵随军征讨。

本來卢子秋是想留下吴惟忠的,可是他听说之后任是卢子秋说破了天就是不同意错过这次杀倭寇的机会,卢子秋沒有办法,只有让汪秀宁接手瑶州卫,吴三娃、秦天洛、卢喜等都编入瑶州卫中,以保证卫兵的安定。

从始至终,卢子秋都沒有去见一眼郭应聘,一來是时间紧急,而福建又无强兵可调;二來,卢子秋对郭应聘也实在沒有好感,这个不学无术的老匹夫,和倭寇之间还不清不楚的,以风声和万宝斋的情报网又岂能查不出郭应聘的异常,特别是他身边的那一对双胞胎小娘们一看便知道是日本女人,卢子秋甚至有理由怀疑,之前发生过的两千余名倭寇长途奔袭瑶州城的事件背后便有他的影子。

而且卢子秋调离之后,郭应聘还三番两次的想收编瑶州卫,被吴惟忠拒绝后,又与圣庙扎布长老过往亲密,这也是卢子秋为什么要打击扎布长老的原因。

到丹徒城回合了齐孟起、郑浩的军队,卢子秋带领六千余人浩浩荡荡直奔京师,在那里他们将接受万历皇帝的检阅。

这六千军队,要论战斗力当然是吴惟忠统帅的一千五百的瑶州卫兵,京营兵与郑浩统帅的济南卫兵则不相上下,这一路上卢子秋也沒有闲着,在讨论朝鲜局势的同时,还让军队之间进行磨合,在提升京营兵与济南卫兵战斗力的同时,避免将來出现配合不好的情况。

另外,卢子秋由从六千人中抽出三百人,组成了最强的亲卫队,说是亲卫队,其实是卢子秋想要训练一支最强的特种兵,这三百人无论是单兵的格斗技巧,还是射击的精准度都是顶尖的,卢子秋还组成了二十个狙击小组,进行定点打击和火力支援,目标是敌人的炮手和指挥官。

而且,卢子秋还在后世军事手语的基础上进行了简化,形成了一整套的手语,以便于配合和潜入作战。

因为即将入朝作战,所以卢子秋还让所有的士兵在军事训练的同时还要学习日语与朝鲜语。

就这样,这支军队便走边训练,硬是走了一个多月才到了京城。

卢子秋先进皇宫觐见了万历皇帝,说明了这次征调部队的情况,以及绍兴卫“自愿”出兵朝鲜的情况,气的万历皇帝破口大骂,因为他已经接到消息,说是一股不明來历的明军在义州城下兵败,几乎全军覆沒,残余已经逃进了义州城。

什么?,卢子秋豁然起立,他想起宋时栋那张英气勃勃却又宽厚的脸庞,沒有想到优秀的将领却折损在朝鲜战场上。

“这个申思逸,简直是胆大妄为,朕要治他的罪,狠狠的治罪!”万历皇帝地神色激动的说道。

当然,卢子秋不会当真,这些话,他听听便好了,沒有可能成真的,毕竟作为皇帝也并不是代表着能为所欲为的。

第332章 碰到牛人了

“皇上,因为绍兴卫的意外,所以臣的一万兵马并未满员,所以还要请陛下帮忙!”卢子秋一脸讨好的说道。

只不过看到他的脸色,万历皇帝竟然有几许心慌。

“能给你的都给了,你还有什么要求!”万历皇帝本起脸來说道。

卢子秋却不会被万历皇帝的脸色吓到,他笑嘻嘻的说道:“臣沒有什么要求,只不过请皇上履行当初的诺言罢了!”

“当初的诺言!”万历皇帝一愣:“什么诺言!”

“皇上,当初您说天下兵马只要微臣看上的,不管是谁都不得阻拦,可有此事!”卢子秋说道。

“是有这么回事!”万历皇帝的圣旨还在卢子秋的手中,自然抵赖不得。

“那皇上,神机营算不算天下的兵马!”卢子秋进一步引诱他入彀。

“神机营自然是天下的兵马,,卢子秋,难道你想打朕神机营的主意!”万历皇帝惊讶的说道,这个卢子秋胆子可真够大的,竟然算盘都打到朕的头上來了,神机营可都是朕的宝贝,可不是那些银两所能够换的。

“看皇上说的,臣怎么敢打神机营的主意呢?借臣一个胆子也不敢啊!臣不过是想向皇上借四千神机营士兵一用,等到战争一结束,立马归还,皇上觉得如何!”卢子秋偷梁换柱的说道。

“我呸!”万历皇帝几乎一口吐在他的脸上,借兵,战争结束之后在行归还,说白了还不是征调,到时候朕的神机营能剩下几个人。

“皇上,臣此去朝鲜可是九死一生,臣都不惜刺身,难道皇上还惜数千神机营吗?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和银两,神机营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吗?”卢子秋开始装可怜了。

“呃,!”万历皇帝迟疑了,卢子秋说的是实话,如果卢子秋在朝鲜战败,那么神机营最终还是要投入战场,到时候一样要消耗。

“皇上,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啊!如果养兵不是为了用,那皇上养兵还有什么意思呢?”卢子秋进一步劝说道。

万历皇帝松动了,只是,让他一下子拿出四千神机营,他实在是肉疼啊!

于是,卢子秋适时的让步了:“皇上,如果觉得四千神机营的人数太多,那么就请给朕两千人可以吗?”

“两千!”万历皇帝心里舒服了很多,但是依然沒有开口同意。

“一千!”卢子秋一咬牙:“皇上,一千神机营总可以了吧!”

这个时候,万历皇帝突然诡秘的一笑说道:“好吧!卢子秋,看在你一片赤诚的份上,朕就给你一千神机营,不过,朕只负责传口讯,至于能否将神机营带走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万历皇帝洋洋得意的说道,仿佛他料定卢子秋根本就不可能带走神机营一般。

卢子秋一愣,接着心中暗喜,只要你点头,我就不相信我带不走神机营。

于是,两个人相视而笑,仿佛两个相互算计的奸商。

拿着刚刚出炉的圣旨,卢子秋一刻也不敢怠慢的向神机营赶去,神机营副总兵李如松,哼哼,有圣旨在此,我就不相信你敢抗旨不尊。

等等,李如松,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啊!啊!难道是这个李如松便是后世出征朝鲜的总兵官,刹那间,卢子秋觉得这个差事似乎不那么简单了。

李如松不但自己厉害,更为厉害的是他的家族,他的父亲李成梁,是明朝的功勋老将,一直活到九十多岁,是和戚继光齐名的大将军。

李氏一家前后出现了四个总兵官,一个副总兵官,其他的副将、游击更是一抓一把,这是一个底蕴非常深厚的武勋世家,和他们相比,自己连个暴发户都算不上。

然而,卢子秋的心中却一点退缩都沒有,不管如何,自己都要带走这一千兵马,漂漂亮亮的打好这一仗。

“站住!”还沒有进神机营军营,卢子秋便被军用门前的士兵拦了下來。

“什么人!”卫兵问道。

“钦差大臣卢子秋恰來宣旨!”卢子秋高声喝道。

两名卫兵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说道:“在这候着,我去通禀!”

恩,卢子秋愣了,自己可是正派的钦差大臣,又是奉旨前來,身份尊贵啊!寻常的军营主官都要对自己客客气气的,可是在这里倒好,小小的守门军官便敢拦下自己,并且还要自己堂堂的钦差在营帐门前守候。

卢子秋心中并不恼,他知道这种人是能练出强兵的,想当初周亚夫不是连皇上都拦在了营门之外了吗?更何况自己只是个小小的钦差呢?

过了一会,卫兵去而复返,说道:“你跟我來!”

卢子秋心中暗笑,这个李如松好大的架子啊!明知道是钦差大臣前來竟然连迎接都不迎,果然和后世历史上有几分相像。

距离将军帐还有十几米,那卫兵便停下身來,向前指引道:“我家将军就在哪里,你自己过去吧!”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卢子秋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将军,正束手立在营帐之中,在他的面前正挂着一幅很大的朝鲜地图,他双目凝视着地图,久久未发一语。

卢子秋走进营帐,并未打断他的沉思,而是静静的站在他的身后。

营帐之中的陈设非常简单,但是营帐的角落里放了几个空了的酒坛子,看來这李如松极是好酒啊!卢子秋眉头一皱,一名出色的将领需要时时刻刻保持冷静,酒这东西是不应该沾的。

许久,李如松才回过神來,长出了一口气,转过身对卢子秋说道:“卢大人!”

卢子秋点头默认,也问道:“李总兵!”

“是李副总兵!”李如松刻板的说道。

卢子秋苦笑。

“卢大人今日前來所为何事!”李如松开门见山的问道。

“传旨!”卢子秋也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传的什么旨!”李如松却一点跪拜接旨的觉悟都沒有,自顾自的坐下來拿起桌上的那一碗白酒,一口气喝的精光。

卢子秋也不用请的自己坐了下來,慢悠悠的说道:“奉旨征调李如松将军加入征讨军!”

出乎意料的,李如松乜斜着眼睛,轻蔑的看了卢子秋一眼,冷冷的回答:“不去!”

第333章 校场比武

卢子秋很明显的一愣,他沒有想到李如松竟然如此断然拒绝了,连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沒有,皱眉道:“李将军是惧敌还是惧死!”

李如松轻蔑的一笑,说道:“某不惧敌更不惧死,可是却不愿意让一个只会空口白话的黄口小儿哄骗皇上!”李如松今年已经二十八岁了,二十八岁官至副总兵,即便是在世家之中也是非常了不起的。

可是一与卢子秋香薜便相形见绌了,卢子秋今年才二十三岁却已经是钦差征讨使了。

李如松便看不过这样的人,明明对军旅之事狗屁不通,朝廷却让他挂帅,他之所以能够爬上这样的高位,还不是因为他认了一个贵妃做姐姐,而且,他竟然说要凭借着一万精兵横扫日军十余万人,刚才,李如松已经在地图上作业过了,他觉得卢子秋要凭借着这一万人马克敌制胜,无疑识痴人说梦。

“李副总兵!”卢子秋说道:“岂不闻,闻道无先后,达者为先吗?”

卢子秋的这一句话引來了李如松更加的蔑视,心中暗骂:“只不过一个腐儒而已,就知道引经据典逞口舌上的功夫,这样的人又如何能够带兵打仗!”

“李将军,这把刀好像有些破朽了!”卢子秋拿过李如松手中的佩刀,轻轻一抖:“当朗朗”,那精钢打造的坚固刀身竟然短成了两段,一挥之力竟然能够让一把上好的宝刀轻易折断。

李如松目光一缩,冷笑道:“看來李某是小看了你了呢?”不过,从见到卢子秋的第一面起,他就觉得卢子秋是一个文弱书生,但是卢子秋展露的这一手,让李如松刮目相看。

呆了一会李如松才说道:“一名将军固然需要高强的武艺,可是更重要的是他要能带领自己的军队取得胜利!”

“李将军说的是!”卢子秋的脸上沒有一丝一毫的不悦:“不知道李将军要怎么样才相信我们有能力领导你呢?”

“除非你比我强!”李如松说道。

“如何证明!”

“我要公平的比试一场!”李如松说道:“不是我和你,是我和你的兵!”

“好!”卢子秋想也不想的答应了:“时间地点你來定,定好了通知我!”

守门的卫兵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卢子秋,谁不知道李如松大人属下的神机营冠绝京师,这个叫卢子秋的钦差竟然想要和李副总兵一手带出來的神机营比武,真是个不怕输的。

三天后,京营校场,从李如松的神机营和卢子秋的征讨军中精选出來的各一百名士兵分列校场两边,卢子秋与李如松并肩而立。

李如松的神机营在京营中的名头实在太大了,而卢子秋作为征讨钦差即将远赴朝鲜作战,成败不仅关乎国体,更是关乎大明的安危,人们也很想知道卢子秋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从各地征调组成的征讨军到底十个什么货色。

所以这一场比武一下子牵动了几乎所有高官的眼球,现场观看的有首辅大臣申时行,兵部尚书石星、兵部侍郎宋应昌,神机营总兵沈春波,京营兵统帅徐卿,已经赋闲在家的前宣府总兵李成梁。

李成梁是李如松的父亲,他的到來引起了一阵轰动,军中的高级将领们很多都是当年李成梁一手提拔起來的,当年已耄耋却精神矍铄的老人走进校场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将领都站起身來相迎,每个将领的脸上都带着发自内心的恭敬,那场面比兵部尚书石星要强数十倍。

出人意料的是,卢子秋竟然也上前拜见,对于这个长期镇守宣府的老将军,卢子秋确实非常尊敬。

李成梁精光闪闪的双目盯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以他的眼光又怎能看不出卢子秋一身厉害的功夫,但是更为难得的是他含而不露的气质。

李成梁点了点头,声如洪钟的说道:“你很不错,但是你的兵不是我儿属下神机营的对手!”对于李如松,李成梁是非常满意的。虽然刚入而立之年,但是李如松已经官至副总兵,在练兵方面,李如松直追乃父,所以李成梁对自己的儿子很有自信。

卢子秋微微一笑道:“谁弱谁强不靠嘴皮子,比过才知道!”

卢子秋的话引來众人讥讽的笑声,这个黄毛小儿竟然敢顶撞李成梁,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

李成梁沒有想到卢子秋竟然如此的自信,说道:“年轻人有自信是好事,不过也要认清自己的实力!”说完,便将卢子秋这个钦差大臣放在一边,自行走到已经为他安排好的座位上。

此刻,观战台高官们已经在讨论本场比试的结果了,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神机营一定会赢,毕竟人的名树的影,神机营可以说是大明军中最神秘的一支军队,每一次亮相都惊才绝艳。

嘉靖十三年,承平王叛乱,三万精锐直逼北京城下,各路兵马鞭长莫及,危急关头,神机营奉命平乱,五千精锐只用了半天时间便大破承平王三万精锐步骑,活捉承平王,自身伤亡不到两千人。

嘉靖二十五年,安达长途奔袭,四万骁勇骑兵叩关北京,一路之上的卫兵望风披靡,神机营再次出动,一战败安达前锋于北京城下,二战败安达主力于渚州,三战败安达的后卫军队于安县,三战三捷,斩首八千余,追亡逐北三百里,安达十年之内不敢越雷池半步。

嘉靖三十八年,土司突而波叛乱,两万大象兵势不可挡,然而众军拱卫的突而波竟然被一百神机营士兵生擒活捉,逼不得已,只得上表求和。

……

这样的战例数不胜数,辉煌的战绩奠定了神机营不败的神话,这样一支军队沒有谁狂妄的敢称战胜,更何况,所有人公认的是,李如松统帅的神机营可以成为是最强的神机营。

难道钦差卢子秋妄图仗着匆匆组建的士兵与神机营一较高下,真是狂妄已极,高台上的高官们已经在议论卢子秋会输得有多惨了,甚至有人私下里开出了盘口,赌卢子秋的征讨军能够支撑几个回合。

众人的议论声传到卢子秋与李如松以及两方士兵的耳朵中,征讨军的士兵的面上都显现不忿的表情,相反,神机营的士兵都露出得意的表情,确实他们有骄傲的资本。

李如松看了看卢子秋,却发现从始至终,卢子秋的脸色就沒有变化过,他一直都带着淡淡的自信的微笑,连李如松都有些佩服卢子秋了,就凭这种宠辱不惊的气度,卢子秋便堪称不简单。

第334章 强劲的对手

主持本次比试的是京营兵统帅徐卿,在卢子秋的征讨军有三千人是齐孟起统帅的京营兵,在内心深处他是希望卢子秋的征讨军能赢的,好打击一下眼高于顶的神机营,可是就连他自己都知道这个想法有多么荒诞。

徐卿清了清嗓子,正要宣布比试规则,却见到一队宫廷侍卫跑了进來,后面跟着一个小太监,尖声叫道:“皇上驾到!”

竟连万历皇帝也亲自赶來了。

众位大臣慌忙起身跪拜迎接,万历皇帝穿着一身劲装,凭空之中多了几分英武,苍白的面上露出爽朗的笑容。

“平身,都平身吧!”万历皇帝一挥手说道:“朕听说卢卿与李卿约在校场比试,两位爱卿都是国之栋梁啊!朕又怎能错过呢?”

万历皇帝的话语引來一阵附和之声。

“皇上,今日比试两强相遇,必将展现一处龙争虎斗的好戏,这样的好戏又怎么能少得了彩头呢?”申时行上前奏道。

“首辅说的是啊!”万历皇帝一笑道:“朕这次带來了龙泉宝剑,此次比试谁获胜谁就成为龙泉宝剑的主人!”

“谢万岁!”卢子秋与李如松一起跪拜谢恩。

“龙泉宝剑是权杖的象征,皇上以此相赐莫不是意有所指!”申时行又说道。

万历皇帝其实并沒有想到这些,龙泉宝剑之所以珍贵不过是因为其锋利罢了,什么权杖的象征根本就是申时行牵强附会。

“首辅意欲如何啊!”万历问道。

卢子秋冷哼一声,他已经知道申时行所打的主意了。

“皇上,臣闻有奖必然有罚,此次所奖又是龙泉宝剑,不如就以此次征讨军主帅之位为彩,获胜者得之,落败者辅之,皇上以为如何啊!”申时行居心不良的说道。

“这个!”皇上迟疑了,申时行与卢子秋的矛盾可谓是人尽皆知,他这样一个主意表面上看似乎是不偏不倚,可是实际上是包藏祸心。

征讨军主帅早已经是卢子秋的了,现在他却要以这次比试來再行确定,等于是拿着卢子秋头上的乌纱作彩,实在有些过分了。

“首辅大人所言妙极!”皇上还沒有回答,便有一人插话说道,正是李成梁,他当然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挂帅出征,想一想,三十岁不到的总兵官,除了开国的那几位元勋,放在大明朝都是排得上号的,副总兵与总兵的差距是非常大的,如果能够借机跨出这一步当然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所以李成梁迫不及待的支持道。

这一下万历皇帝更为难了,这两个人一个是首辅大臣,一个是功勋老将,一个是自己的老师,一个是为朝廷镇守数十年边关的有功之臣,驳了他们的面子实在说不过去,可是如果顺了他们的意,看这场上的情形,卢子秋多数是要败的,那这个彩头等于是将卢子秋头上的征讨钦差给弄飞了,这回去之后,郑贵妃能愿意吗?唉!万历皇帝已经后悔來凑这个热闹了,对一心暗算卢子秋却将自己也算计进去的申时行也心生恶感。

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卢子秋及时的出面为皇上解忧了。

卢子秋踏上一步说道:“皇上无须为难,既然首辅大人一心想要摘到子秋头上的这顶乌纱,便如他的愿吧!”

卢子秋的话一出口,申时行才意识到情急之下有些失策了。虽然自己暗算了卢子秋,却也捎带着触怒了皇上。

万历皇帝感叹,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啊!关键时候还是卢子秋靠得住,想到这里,万历皇帝狠狠的瞪了首辅大人一眼,气呼呼的说道:“准奏!”

说完之后直接坐到了龙椅上,不在说一句话,可见是气得够呛,申时行摇头苦笑,自己也算是大风大浪中走过來的老官场了,怎么一遇到卢子秋便会沉不住气呢?

不过这卢子秋也真是够狠的,为了博得皇上的欢心竟然将征讨钦差的位置相让,也真是下得了血本了,也好,只要能让卢子秋丢掉征讨钦差的帽子,即便一时得罪了皇上又如何。

李如松看着卢子秋,说道:“卢大人,说不定我们会成为朋友!”眼前的年轻将军虽然年龄比较轻,可是这份气概和敢作敢当的担当却让李如松极为欣赏,以至于一直眼高于顶的李如松竟然率先出言结纳。

“会的!”卢子秋笑道,仿佛一点都沒有将征讨钦差放在心上。

他心里很淡定,毕竟这个位置在后世本來就是李如松的,说起來鸠占鹊巢的人应该是自己才对呢?

“卢大人,这第一场你要比试什么?”李如松谦让道。

卢子秋淡淡的一笑,说道:“既然神机营以火器闻名,那第一场便比试火枪射击吧!”

众人吁了一声,在他们看來卢子秋选择神机营擅长的火枪设计是为了怕输的太难看,毕竟在火器方面输给神机营并不算丢人。

李如松眉头一皱,沉声说道:“好!”

京营统帅徐卿见双方计议已定,便高声喝道:“來人,竖靶!”

不一会,一百个靶子便树立起來了,首先进行射击的是神机营,李如松锋利如刀的眼神在神机营士兵的脸上一一看过,所有被他眼光看到的士兵都已经读懂了主将目光中的含义:“谁要是打不好谁就要倒霉了!”

“各就位,预备,!”李如松高声喊道。

所有的神机营士兵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子弹的装填,并举枪瞄准,只等李如松的一声命令。

“放!”李如松的命令出口。

“砰、碰、砰……”一阵枪声响起,青烟弥漫中,万历皇帝和大臣们看到靶场上的所有靶子已经全部被击倒,竟然是全中,所有人都惊叹了,沒有想到一百个靶子竟然全部被击倒了,李如松属下的神机营果然是训练有素啊!

“啪啪啪……”卢子秋好不吝啬自己的掌声。

李如松手一会,神机营的士兵退后,下面轮到卢子秋的征讨军。

卢子秋可不想李如松那样有风度,他扯起破落嗓子,喊道:“都给老子听着,今天和神机营的兄弟比试,谁都不能给老子拉稀,让老子丢人,不然别再想喝老子的酒,听到沒有!”

“听到了!”所有的士兵一起回答,他们是卢子秋瑶州卫的老兵,里面中很多人都曾经是卢子秋的亲卫队,经过站了两年的训练,和战火的淬炼,他们每一个人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这一次与神机营的比试关系到卢子秋能否顺利收服李如松,所以他让吴惟忠挑出最强的一百人。

卢子秋话语让皇帝和大臣们一阵错愕,沒有想到看起來文质彬彬的卢子秋说出來的话竟然如此粗俗,但是不得不承认,听起來确实很带劲。

万历皇帝点了点头,看來这两年外放,卢子秋并沒有虚度,起码在带兵打仗方面让人放心不少。

“都给老子瞄准了,开火!”随着卢子秋的喊声,一百只火枪同时开火,一片枪声中,有的大臣都站起了身子,想看看最终的记过,有的是想看看卢子秋的士兵到底击倒了几个靶,沒有人认为他们能够胜过神机营,毕竟神机营取得了全中的战绩。

第335章 意料之外的结果

徐卿难以置信的眨了眨眼睛,沒有想到征讨军的射击成绩竟然也是全中,看着齐刷刷倒地的枪靶,所有人鸦雀无声。

过了好一会儿,首辅申时行阴阳怪气的说道:“卢大人好运气呢?”自然是讥讽卢子秋的士兵能够全部击倒枪靶是运气使然,但是沒有人附和,申时行不懂军事也许并不知道,但是在座的大多数都是知兵之人,他们清楚的知道一百枪全中是个什么概念。

卢子秋暗松了一口气,说道:“嗯,马马虎虎,还算过得去!”

这句话一说,连李如松都忍不住对他竖中指了,这样的成绩竟然只是马马虎虎,一百米外一百枪全中,这放到任何一支军队中都足以自豪了。

“征讨军火枪射击同样全中!”徐卿说道:“第一场比试双方打成平,!”

“平手”两字还沒有说完,便听到卢子秋说道:“等一等”

徐卿一愣,心说都与神机营打成平手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卢子秋说道:“李将军,一百米外打成平手自然算不得什么?不知道如果将枪靶放到二百米外又会是什么结果呢?”

什么?李如松心中一惊,二百米已经是神机营火枪射程的极限,勉强够到的目标,精准度自然有限,难道卢子秋的士兵会有把握。

台上的大臣都在议论纷纷的,都觉得卢子秋是胡搅蛮缠了,二百米外射击能有几分准头呢?

徐卿干咳一声说道:“卢大人,一百米、二百米又有什么区别呢?我看这一局就以平手结束吧!”

所有人都知道徐卿是在和稀泥,一百米与二百米的差别大了去了,这一百米的差距在战场就能决定胜负。

“徐大人,本将决意一比!”说话的竟然是李如松。

卢子秋点了点头,这李如松盛名之下,果然不凡。

这边早有士卒将枪靶拖到了二百米外,最先射击的依然是神机营士兵,相比于第一次的轻松,神机营的士兵这一次有一些不太自信。

果然,一轮射击之后,一百枚枪靶只倒下了五十三个,有一些甚至都沒有够到枪靶。

这样的结果也在李如松的预料之中,他转向卢子秋,却看到一张胜券在握的笑脸。

“兔崽子们下面就看你们的了,给老子长长脸!”

“大人你就放心吧!”有的士兵笑道。

“打好了你要请我们喝酒!”也有人喊道。

“要上好的女儿红,别拿掺了水的劣酒來糊弄咱们!”

“对,还要有姑娘陪!”

……

士兵们越说越不像话,一点都沒有因为皇帝以及一众高官在场而有所拘谨。

“这分明是流氓,土匪,哪里像是军队!”申时行冷哼一声说道。

确实,相对于纪律严明的神机营,征讨军确实是散漫了点,但是却让在座的大臣们有一种感觉:如果真要到了战场职场,神机营并不是征讨军的对手,这样的判断沒有任何依据,但是却让他们不由自主的感觉。

“开火!”卢子秋喝了一声,一阵青烟飘过,让所有人震惊的结果出现了,一百枚靶子竟然被击倒了……算了,还是数站着的吧!

“九十八,击倒九十八!”徐卿震惊的说到,比试的结果已经不用宣布了,第一轮的比试以征讨军的绝对优势胜出。

李如松也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自己引以为傲的神机营竟然在火枪射击中输给了征讨军,同时他也输得心服口服,想一想如果两支军队在战场上相遇,光是一轮远程攻击便足以让自己的士兵损失过半。

李如松走到卢子秋的身边,拱手说道:“卢大人,您的火枪似乎射程在二百米之上!”

卢子秋赞赏的看了一眼李如松,他一眼便看出了关键之所在,也不相瞒的说道:“诚如李将军所言,征讨军的火枪有效射程为两百五十米!”

什么?李如松惊讶了,有效射程为两百五十米,那么极限射程可以达到三百米,这比以火器闻名的神机营火枪的射程几乎翻了一倍,自己焉能不败。

“您是怎么办到的!”身为统兵大将,李如松当然知道这样的射程到底意味着什么?所以一脸急切的问道。

“李将军如不嫌弃,比试完了之后,卢某一定倾囊相告!”卢子秋真诚的说道。

“比试之后,卢大人的意思是否是如果李某败给了将军,将军才会倾囊相告呢?”李如松追问道。

“哈哈哈,李将军看低卢某了,比试之后不论输赢,卢某都不会藏私,甚至我还可以赠送一批火枪供李将军研究,将军看可好!”卢子秋笑道。

李如松激动的深深的施了一礼,诚恳的说道:“如松拜谢!”

他的态度一次比一次恭谨,让台上观战的李成梁大为吃惊,他实在太了解自己这个儿子了,他连自己的老子都不服,现在竟然肯向一个比他还小的将军施礼,而且如此的心悦诚服。

“卢大人,您看第二场我们比试什么?”李如松依然征求卢子秋的意见道。

卢子秋大方的说道:“第一场比试项目是我订的,第二场便由将军來定好了!”

李如松也不推辞,说道:“第一场比的是远程攻击,第二场我们就比单兵格斗,您看可好!”

一直以來,神机营都以火器闻名,所有人都忽视了神机营的近身格斗能力,很少有人知道李如松的神机营士兵个个身怀绝技,近身格斗一点都不比火器逊色,卢子秋的征讨军在神机营擅长的火器上击败了他们,不服输的李如松便要在近身格斗上扳回一城,在他看來,征讨军的这群士兵枪法如此出色,那么近身战必然会有所落下。

卢子秋点了点头,说道:“一切但听将军做主!”

两人将商定的结果告诉给徐卿,徐卿高声说道:“第二场比试单兵格斗,一轮十人为限,共分十轮比试,比试双方不得以命相薄,否则军**处!”

为防误伤,比试的双方都沒有使用武器,更不准拼命,毕竟这些都是军中精锐,伤一个都肉疼啊!况且如果真出了任命,那等于是两军之间结下了梁子,恐怕日后很难有好相处了。

卢子秋在第一场火枪射击比试中胜出让万历皇帝大感脸上有光,心中的气也消了一些,呵呵笑道:“看不出來这卢子秋练起兵來也有一套啊!”

众人听出万历皇帝都卢子秋的欣赏,又有谁愿意上去触霉头呢?一时间纷纷称是。

第336章 温柔乡?英雄冢!

第一轮比试的二十个人此刻已经一对一站到了比武场上,为了先声夺人,李如松这一次派出的都是身手最好的士兵,他要在第一轮比试中务必保证全胜。

“第一轮比试开始!”徐卿大声宣布比试开始。

然而让所有人大跌眼睛的情况再次出现了,本以为都是军中精锐,近身格斗肯定会持续一段时间,甚至打的难分难解,僵持不下。

作为比武主持者的徐卿甚至都已经想好了如何向万历皇帝解说这一场比试了,什么不相伯仲,不分高下,什么胜负只在一招之间拉,但是这些词统统都沒有用上。

应为从比武开始到结束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十场比试,神机营有三场经过苦战胜出,其他三场都是在一两个照面之间快速的输掉。

李如松怔怔的看着场中发生的一切,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神机营的好手竟然在近身格斗中如此快速的落败。

这些征讨军的士兵每一招都简单精炼却非常奏效,不见得是多么高明的武功,但是却能够一直必中,这到底是什么招数。

比武的胜利并非意味着神机营与卢子秋的亲卫差距有多么大,只不过是他们对这种简洁有效的攻击不习惯而已,但是在战场中,任何一个不习惯已经足够产生最可怕的后果,而且沒有重來一次的机会。

卢子秋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些是自己综合了后世的军体拳和日本的剑道,更多的是血龙诀的武功而自创出來的,杀伤力非常大,如果不是征讨军士兵手下留情,恐怕此刻神机营的士兵都已经倒地毙命了,就是这样依然有三名神机营士兵被直接打昏在地。

李如松感到眼前一黑,从來沒有想到自己苦心训练出來的神机营竟然如此彻底的输在了卢子秋的手中。

李成梁也站了起來,不敢相信自己最出色的儿子竟然败给了一个无名小卒,其实也是李成梁不问世事了,不然卢子秋绝对算不上是无名小卒。

所有人中最镇定的要属万历皇帝了,不是因为他的接受能力强,或者是神经比较大条,而是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神机营有多厉害,也从來就沒觉得战胜神机营是一见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徐卿咽了一口吐沫,说道:“第一轮比试结束,征讨军七胜三负!”虽然众人已经看到了结果,但是当徐卿宣布的时候,众人还是忍不住的惊呼出声。

“第二轮比试,!”徐卿正要开始第二轮比试,却不料李如松打断道:“徐大人,不用再比了,如松认输!”

说完,李如松走到卢子秋的面前,单膝跪下,恭敬的说道:“末将李如松参见征讨钦差大人!”这是一个下属参拜长官的礼节,说明了李如松已经正式承认了卢子秋的地位,并愿意追随。

卢子秋连忙搀扶起李如松:“李将军,何须如此,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此去朝鲜还要将军多多助我啊!”

李如松本待不起,但是在卢子秋的扶持下,根本就沒有任何抵抗力的站起身來,心中骇然,原以为卢子秋虽然练出了强兵,可是身为万历十三年庶吉士的卢子秋自身应该不具备高深的武功,可是沒有想到的是,他却轻易的将自己扶起,这说明他自身的武功也是非常了得。

这一下李如松是彻底的心服口服了。

这一场神机营与征讨军的比试可谓皆大欢喜,卢子秋顺利的收服了李如松的三千神机营,总兵马增长至九千人,之前万历皇帝一千人的限制,也因为这场比试而作罢。

是该出征了。

三天后,再聚校场点将台,万历皇帝亲自为征讨军将士壮行。

“朕缵承洪绪,统理兆人,海澨山陬,皆我赤子,苟非元恶,普欲包荒,属者东夷小丑平秀吉,猥以下隶,敢发难端,窃据商封,役属诸岛,,遂兴荐食之志,窥我内附之邦;伊歧对马之间,鲸鲵四起,乐浪玄菟之境,锋镝交加,君臣逋亡,人民离散,驰章告急,请兵往援,朕念朝鲜,世称恭顺,适遭困厄,岂宜坐视,若使弱者不扶,谁其怀德,强者逃罚,谁其畏威,况东方为肩臂之藩,则此贼亦门庭之寇,遏沮定乱,在予一人,于是少命偏师,第加薄伐……”

万历皇帝的诏书,大多数是听不懂的,但是现场的氛围隆重庄严,很多士兵都是第一次参加,第一次见到高高在上的万历皇帝,因此一个个激动的面色通红。

但是征讨钦差卢子秋大人却听得恹恹欲睡。

同在台上的李如松悄悄的碰了卢子秋一下,后者不着痕迹的擦去了嘴边的口水,小声问道:“完了!”

李如松小声回答:“快了!”

两人默契一笑,李如松与卢子秋可谓是不打不相识,性格一丝不苟的李如松碰到大大咧咧的,不拘小节的卢子秋,竟然能够相处融洽,确实也有些不可思议。

“大人昨天似乎沒有睡好!”李如松小声问道。

“唉!别提了!”卢子秋哀叹一声:“马上要出征了,这‘公粮’都快交到明年了!”他的脸上浮现几分淫笑,脑海中又想起羽希昨夜的癫狂,羽希知道卢子秋不日将奔赴朝鲜战场,下次相见还不知道是各什么时候,所以拼命的索取,想趁这个机会给卢子秋留下骨血。

面对佳人如火的热情,卢子秋又怎么能拒绝呢?几番征伐,又有香薜香芷两人在一旁“落井下石”,如果不是卢子秋身子厚实恐怕还真的支撑不下來。

“大人好功夫啊!”李如松真诚的赞道。

“彼此彼此!”卢子秋看着李如松的两个大黑眼圈,嘿嘿说道。

于是两人相视一笑,默契于心。

正当两人要进一步的交流经验时,却听吴溦忠在后面小声的提醒道:“大人,皇上叫您呢?”

卢子秋一回神,才发现万历的兆书已经念完了,正要卢子秋上前听封呢?

看着万历皇帝拿着虎符、令箭被晾在那里,卢子秋不敢怠慢连忙走过去,单膝跪下。

当着众军的面,万历皇帝也不好发作,大声说道:“卢子秋,朕封你为平倭征讨大将军,出兵朝鲜,援朝卫国!”

第337章 接敌

按照规定,卢子秋该跪倒谢恩,山呼:“吾皇万岁”了。

可是卢子秋却出人意表的说道:“皇上,不如改作葬倭征讨大将军吧!听着更霸气!”

万历皇帝哭笑不得,心说这小子还真是人才啊!竟然这个时候还咬文嚼字,于是笑道:“好,葬倭就葬倭,都听你的!”

“谢皇上,臣谨记!”卢子秋高声说道。

万历皇帝一时沒有回过味來,心说有必要为了这一个字如此小題大做吗?却不料那一句“都听你的”让张先木这个督师变成了粮草催办官,对于军事一点发言权都沒有。

本來,张先木也无所谓,一來他沒有军事经验,二來,粮草催办官可是一个大大的肥差,同时又能掐卢子秋的脖子,他想不到聪明一世的卢子秋竟然会在这个上面犯糊涂,到时候只要自己稍微怠慢一些,卢子秋便要到大霉了。

但是,张先木并沒有得意多久,卢子秋出兵之后,他才发现卢子秋所带的兵马似乎都是泥人木马根本就不需要粮草的,自己这个名义上的督师,实际上的粮草催办关已经成为了聋子的耳朵,,摆设,再想回刑部,不好意思刑部沒缺了,曾经的刑部尚书便因为长期操劳军务而“心忧成疾”,致仕回家了。

万历皇帝摆足了谱,示足了恩,终于要将点将台让给卢子秋了。

站在高高的点将台上,看着下面九千多的精锐士兵,卢子秋新潮澎湃,在这里他将踏上实现梦想的起点,而这九千多只猛虎,便是他最大的凭借。

他将带着他们掀起滔天的波澜,将历史的河道改换,他将带着他们掘出巨大的陷空,将日本负有侵略性的民族劣根彻底埋葬。

眼前的这些士兵,有的是自己一手打造出來的瑶州卫精兵,有的是与他在济南府一起平过乱的京营兵和济南卫,有的是神秘强大声名在外的神机营,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都将服从自己的指挥,去与日军搏杀。

卢子秋向前走了两步,高声道:“当今风云变幻,日顽绰末小贼,恃强悍然侵犯我大明属邦,喧嚣于朝鲜之上,虎眺我大明神圣国土,我国家仁恩浩荡,恭顺者无困不援;义武奋扬,跳梁者虽强必戳……”

这一通文袋吊得众人眼前金星直冒,卢子秋干脆手一挥,说道:“我就实话实说了,日本兵正在攻打朝鲜,朝鲜军队熊了,整个国家都快被人占领了,日本人已经打到了咱们大明的家门口,下一步就要打进咱们家了,咱们要不要打!”

“要!”回应卢子秋的多是瑶州卫的老兵。

“我们之中,有些人与日本人有深仇大恨,我们的亲人曾经被他们屠戮,我们的家园曾经被他们肆虐,有些人可能与日本人并沒有什么接触,你们不知道这样的一个种群他们虽然披着人的外皮,但是他们做的事却连畜生都不如,他们可以向手无寸铁的百姓挥起屠刀,他们连老人孩子都不放过,奸淫捋略他们无恶不作,本官并非危言耸听,本官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血泪的见证,如今,我们踏上战场,不是为了朝鲜,甚至不是为了国家,而是为了我们自己,为了我们的家园不受战火的侵扰,为了我们的亲人不会遭受杀戮!”

卢子秋顿了一顿又说道:“要打仗就要死人,站在这里的很多人会死去,也许沒有机会看到胜利的那一天,但是本官保证,活下來的每一个人都会高官厚禄,富足一生,现在,告诉我,咱们要不要打!”

“要!”这一次所有人都大声吼道。

他们之中大多数是军户,这一辈子如果不能建功立业,那注定这一辈子再无出头之日,既然能够高官厚禄,富足一生,那拼一把又如何。

万历皇帝看着卢子秋了了数语便激发起士兵们的野性和狼性,颇感欣慰,他终于彻底的相信自己当初的选择并沒有错。

李如松同样沒有想到卢子秋可以这么快获得士兵们的认同,这是一个出色的指挥官所必须具备的素质,或者说天赋更恰当。

“这是到哪里了!”卢子秋问道。

“大人,再过两天即将度过鸭绿江,进入朝鲜境内!”回答的是作为前锋的李如松,他的父亲李成梁曾为宣府总兵,现在辽东铁骑依然掌握在李如松的弟弟李如柏的手中,让李如松作为先锋前行自然很有便利。

“棉衣都准备好了吧!”虽然明知道李如松做事一丝不苟,但是卢子秋还是赘问道。

“都已经准备妥当,一万件棉衣足够大军使用!”果然,李如松做事确实让人放心。

吴惟忠是在浙江、福建这些地方住惯了的,不由好奇问道:“现在还是夏天,要备棉衣做什么?”

卢子秋笑道:“朝鲜天气寒冷,而这一仗我们以弱敌强,不可能在短期内结束,所以棉衣这些保障用品一定要准备齐全,我不希望我的士兵发生非战斗减员的情况!”

“好了!”卢子秋翻身下马,说道:“传令安营,今天就宿在这富安镇了!”

和所有人想的都不一样,这一路上卢子秋根本沒有救兵如救火的急迫感,反而是好整以暇的,颇有些会猎的味道。

越临近战场,气氛越紧张,现在他们已经可以经常看到朝鲜的难民沿街乞讨。

“报,,将军!”一名斥候快步跑來通报道:“镇子东北出现了大股骑兵,人数大概在两千人左右!”

难道是倭寇,营帐中所有的将军都精神一震,这场时间了,终于可以痛痛快快的干一仗了,无论是李如松、吴惟忠、齐孟起还是郑浩,他们都不是怯战之人,闻听敌情一个个热血沸腾起來。

卢子秋却慢悠悠的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是日本人的!”

“大人为何如此肯定!”齐孟起问道,毕竟日军几乎占领了朝鲜全境,现在日军的前锋可是经常进入大明竟内劫掠的,要说这两千人是日军的可能性很大,但是卢子秋却一口咬定这一股兵马不可能是日军,这实在让人费解。

“很简单,我在日本呆过,日本人那两条小短腿根本连马背都爬不上去,又怎么会有骑兵!”卢子秋戏谑着说道,众位将军一起哈哈大笑,紧张的气氛便舒缓下來。

其实日军沒有骑兵并不全是因为腿短,而是骑兵的花费太高,以日本人目前的家底想拥有自己的骑兵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既然不会是日军,那会是什么人呢?”郑浩思索道。

第338章 光收钱不办事

“什么人,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卢子秋哈哈一笑:“还真的以为自己是诸葛亮吗?可以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站在低矮的土城头上,卢子秋看到北门外烟尘滚滚,根本就无法分辨出到底有多少人马。

“去,问问他们是哪条道上的,來这里干什么呢?”卢子秋冲传令兵说道。

众人听了不由莞尔,这卢大人是朝廷堂堂的葬倭征讨大将军,但是说起话來还是那般风趣,仿佛落草为寇的山大王一般。

“大人,不用问了,來的是女真族的骑兵,中间的那个便是女真族的首领努尔哈赤!”

竟然是他,卢子秋心中一惊,努尔哈赤,天生的战略战术家,他统一了女真,实现了由弱到强的跨越。虽然在宁远城下被袁崇焕用大炮轰成重伤身死,但是他的子孙却叩关而入,灭亡了大明朝,建立了三百年的清朝统治,并光荣的作为封建社会的末代王朝被终结。

这样一位英雄人物,卢子秋确实很想结识一下。

果然,等骑兵列队整齐,努尔哈赤御马单身一人慢慢向富安镇走來。

“敢问城头上可是葬倭征讨大将军卢子秋卢大将军!”努尔哈赤粗豪的拱了拱手,他的身材并不魁梧,但是却爆发着热烈真诚的气息,让人顿时心生好感。

“正是本帅!”卢子秋答应道。

出乎意料的,努尔哈赤立刻翻身下马,单膝跪倒道:“草民努尔哈赤参见卢大帅,草民有重要事情求见大帅,还望大人恩准!”

卢子秋点了点头,便走下了城头。

临时军营中,征讨军的一干将领都在,努尔哈赤穿着简陋的铠甲立在中间。

“努尔哈赤,你求见本帅到底所为何事啊!”卢子秋摆足了钦差的架势,他知道对于努尔哈赤这样的人,他们服从的是绝对的实力和强大,而不是礼贤下士的态度。

“大帅,草民部落近日连遭日军袭扰,兀良哈扈伦四部及海西各部落损失惨重!”努尔哈赤一点也不避讳自己所遭受的失败:“闻听大人率王师征讨援朝讨日,努尔哈赤特率族中两千精锐來投,恳请大人收纳!”

齐孟起悄悄的对卢子秋摇了摇头。虽然建州女真隶属于明朝,但是两者之间的关系却一直并不和谐,双方互相提防。虽然还沒有到兵戎相见的程度,但是也绝对说不上友好,如果军队之间相互提防那么战斗力非但不会因为人数的增加而提高,反而会有所下降,再说,将建州女真武士招入征讨军,卢子秋还沒有这个权利,还需要万历皇帝的首肯。

却沒有想到卢子秋似乎根本就沒看到齐孟起的动作,一口答应下來:“行,为什么不行,可是本帅这里沒有多余的粮食,你们需要自带了!”卢子秋干脆的说道。

“当然,我们又怎么敢劳烦大帅为我们操心这些事呢?”努尔哈赤喜形于色。

“好了,努尔哈赤,去安排你的人安营扎寨吧!”卢子秋直接下了逐客令。

“草民告退!”努尔哈赤弓着身退了出來。

“如松兄!”散帐之后,卢子秋叫住了正要离开的李如松。

“大帅有何吩咐!”李如松抱拳道。

“就咱们兄弟二人,如松兄不必如此,难道兄不认我这个兄弟吗?”卢子秋半真半假的笑道。

“如松不敢!”李如松依旧一板一眼的说道。

卢子秋无奈,只得切入正題道:“你对努尔哈赤怎么看!”

“大帅,此事即便你不询问,属下也要向大帅禀报,我父成梁公镇守宣府多年,如松也与努尔哈赤是旧相识,我对努尔哈赤的评价只有四个字:一代枭雄!”李如松如实说道、

“哈哈哈哈!”卢子秋拍了拍李如松的肩膀:“如松兄的看法和我的相同!”

“那大人还为何将他纳在身边,大人不担心养虎为患吗?”李如松奇怪的问道。

“如松兄,如果你觉得一个人非常危险,你是将他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呢?还是放在自己根本鞭长莫及的地方!”卢子秋问道。

“大人的意思是!”李如松恍然大悟,沒错,正因为努尔哈赤太危险,所以卢子秋才将他看在身边,以防止出现意想不到的事端。

“况且!”卢子秋又说道:“这一次出征朝鲜,说不定我们还真有要借重女真族兵的地方!”

因为有了努尔哈赤的加入,葬倭讨逆军的总数量已经增加至一万一千多人。

但是卢子秋并沒有足够的火枪配备给女真骑兵,所以除了少量人员外,大多数的女真骑兵用的远程攻击武器依旧是弓箭,而且女真兵的穿着也极为驳杂,有的穿着从祖上传了下來的元朝的铠甲,有的穿着明朝淘汰下來的明光铠,不过是残破的那种,有的穿着民族的常服,有的甚至只披着一块兽皮,这样的一群士兵作为先导,让卢子秋以为自己正在观看某位后现代时装大师的作品展示。

“让大人见笑了!”努尔哈赤颇为羞赧的说道。

“哪里!”卢子秋回答道:“女真兄弟虽然装备略逊,但是却个个都是彪悍精锐之师啊!”

“大人抬爱了!”努尔哈赤无奈的说道,这位葬倭征讨使虽然年纪轻轻,但是他觉得比李成梁还要难斗,李成梁虽然是难得一见的名将,但是他也有自己的缺点,他既贪财又好色,努尔哈赤用女人和银两贿赂了李成梁,谋得了发展的良机。

但是眼前的卢子秋么,给他女人,收下,给他金银,收下,给他古玩字画,收下,可是光收下不做事啊!这几天來他收下自己的礼物不知凡几,却一件正经的事都沒见他做。

每次都是咋咋呼呼的对军需官喊道:“你他娘的今天一定要给女真族的士兵配上最好的武器,他们即将踏上战场,而本帅却让他们拿着弓箭上阵,本帅心中有愧啊!”说着卢子秋又挤出几滴眼泪。

第一次听到这话的时候,包括努尔哈赤在内的女真士兵感激涕零,他们体会到了大帅对于他们真切的关怀。

然而他们很快就失望了,因为卢子秋虽然摔桌子砸板凳,甚至每次以军法处置相威胁,但是军需供给的效果一点都不见好转,后來才知道原來每次卢子秋批的条子后面都有一个小圈圈,落实了就是要马上去办,如果空心的那就尽管去拖,谁要是敢将空圈圈当实际的事去落实,谁就等着倒霉吧!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的女真首领们拿出來卢子秋大帅前前后后批给他们的二百多张条子,却惊讶的发现每一章后面的小圆圈都是空心的。

本來指望通过参加明军捞齐先进的武器,却沒有卢大帅铁公鸡一般,一毛不拔,面对这样一位只收钱不办事的主,努尔哈赤绝望的想自杀。

“报大帅,前往两条路,左边的一条通往义州;右边的一条通往朝鲜王朝现在的王庭之所在,李将军请示走哪条路!”前锋斥候回禀道。

“那还用问!”卢子秋说道:“当然是走右边的道路了,不去王庭,难道风尘仆仆的去和日本人拼命!”

“可是义州城现在被日本军队连番攻击,危在旦夕啊!”郑浩忍不住的说道。

“这么长时间都坚持过來了,难道还差这一两天吗?”卢子秋很不负责任的说道:“再说了,之所以去朝鲜王庭,这也是为了兄弟们的肚子着想啊。

第339章 破落的朝鲜王庭

如果沒有人告诉卢子秋这就是朝鲜王国的王庭所在,恐怕他不会想到,这个破落的无名镇子竟然就是朝鲜王李岩和一干文武重臣的栖身之所,因为大量人口的涌出,镇子变得杂乱无章,混杂的人群中时而传出孩童凄厉的哭喊,蓬头垢面乞丐们四处乞求可以维持生命的一口干粮。

卢子秋的征讨军沒有受到任何阻拦的开进镇子,难以想象,王庭所在竟然连起码的防卫都沒有,路边的人们翻了翻眼看着开进來的不明敌友的军队,麻木的又低下头。

卢子秋冲郑浩示意了一下,郑副将上前拦住一个穿的像丐帮帮主的老头问道:“朝鲜王在什么地方!”

老头撩起常常的枯槁长发,幽幽的看着郑浩,问道:“你们找王上有什么事!”

郑浩说道:“大明葬倭征讨军入朝作战,我们需要面见朝鲜王!”

“大明葬倭征讨军!”老人的眼中精光爆闪,看得郑浩大为戒备,很快老人又不放心的问道:“不敢动问,大明葬倭征讨军有多少人马!”

郑浩的目光一凝,兵马人数是军事机密,他怎么会随意告诉一个讨饭的老头,于是,他戒备的问道:“你是什么人!”

老人苦涩的一笑:“朝鲜领议政大臣柳成龙!”

啊!郑浩大惊,他很难相信面前的这个乞丐老头竟然是朝鲜王下第一权臣,相当于大明首辅的柳成龙。

听到柳成龙的话语,卢子秋等人翻身下马,走到柳成龙的面前,疑惑着说道:“柳大人!”

柳成龙行了一礼。虽然穿着很破旧,但是动作依然很优雅,卢子秋可以肯定这并不是短期训练能够达到的效果,这个自称柳成龙的家伙可信度是有的。

“不敢,柳成龙参见天使!”

“柳大人,何至于此啊!”卢子秋惊讶了,他虽然想到作为逃亡的政府,李岩的处境可能不是很好,但是也绝沒有想到竟然窘迫到如此的程度,连一朝领议政大臣都像叫花子一样,本來在卢子秋的心中还是存着敲诈一笔的龌龊念头,可是看到柳成龙,卢子秋心酸了,心软了,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无耻了,竟然还想向如此窘迫的朝鲜王庭身上压榨,卢子秋暗暗鄙视了一把,最终决定将原本的敲诈目标从五百万两降低到三百万两。

柳成龙摇了摇头并沒有答卢子秋的回答,而是再一次问道:“此次出兵救援,大明天兵來了多少人!”

卢子秋虽然并不知道为什么柳成龙会纠缠于此,但是还是回答道:“步骑一万余人!”

领议政大臣悲哀的闭上眼睛,两行浑浊的泪水汩汩而下,他实在不明白大明朝到底想要作什么?已经探明的日军已经超过了二十万,而大明朝每次都儿戏一般派出数千、上万人马,难道指望这些人都像神话中说的那样变成三头六臂不成。

见柳成龙久久的不说话,卢子秋关切的问道:“柳大人!”

长叹了一声,柳成龙说道:“这位将军,老朽劝您还是多带一些兵再來吧!日军的人数和战斗力远非贵军所能抵挡!”

卢子秋还待再说,突然镇外传來一声凄厉的叫喊:“日本兵來了!”

刚才那麻木散漫的人们一下子像打了鸡血一般,沒头苍蝇一般的奔跑,行李、家具以及锅碗瓢勺打翻了一地,日本军队已经成为他们灵魂深处的梦魇,幸存下來的人们或多或少都曾有过恐怖的回忆,他们亲眼看到自己的同胞、亲人惨死在日本人的屠刀之下,亲眼看到自己的妻女姐妹被日本人**,亲眼看到自己的家园被日本人焚毁,然而这些并沒有激发复仇的勇气,却让他们产生了深深的恐惧。

“柳大人……”卢子秋还想再问柳成龙日军的一些情况,却发现刚才还步履蹒跚的领议政大臣突然练成了缩地成寸的神功一般,嗖的一下就沒影了,不愧是训练有素。

卢子秋苦笑着摇了摇头,本來还想先到朝鲜王庭过一把救世主的瘾,却沒有想到等待自己的依旧是日本人。

“准备迎敌!”卢子秋喝道。

“大帅,城镇左侧出现一千多人的日军,他们的队伍中有几车财物,还有一些女人,像是刚从附近抓來的!”斥候们早已经探明日军的虚实。

卢子秋点了点头,就以这一千日军作为检验征讨军的试金石吧!

相比于征讨军,这一千日军的行为简直可以用散漫來形容,名义上他们正在肃清朝鲜军队的残余,但是实际上他们是在劫掠财物和女人。

这一次他们跑的远了些,不过收获是非常明显的,两个比较大的镇子被洗劫一空,大批的财物和上百名标致的女人成为了战利品。

联队长山野度得意洋洋的看着这些女人,他已经看中了其中的两个,扎营的时候,他就将把她们带进营帐肆意**,那种感觉一定很不错吧!他仿佛看到女人们在他的胯下****的美妙场景。

“将军,前方发现了一个城镇!”派出的斥候回來禀报道。

其实不用斥候汇报,他也看到这个看起來规模要大很多的城镇。

万能的天照大神啊!山野度几乎要高声祈祷了,这一回简直是发达了,在抢劫了两个小镇之后,已经满足的山野度本來想返回驻地,却不想本途迷失了方向,竟然又碰上了一个城镇。

这哪里是城镇,分明是财物和女人。

山野度大喝一声,属下的军队开始了狂野的冲锋,其实不用他的命令,早已经习惯于此的日军早已经红了眼睛。虽然在上两个城镇斩获很多,可是抢劫的财物和女人大多属于军官,这一回说什么也要捞一笔。

“咚”的一声,朝鲜王李岩住处的门被撞开了,宫廷侍卫长神色慌张的闯了进來,用沙哑的声音哭丧道:“王上快撤,日军又杀來了!”

李岩双目呆滞,在他的身旁蜷缩着最受宠的宸妃,如今她的美貌依旧,可是却带着几分惊恐,几分憔悴。

“撤,往哪里撤!”李岩说道,现在他很后悔当初离开了义州,在这段日子里,小股的日军劫掠赶得朝鲜王惶惶不可终日,几乎每天都在逃亡,宫廷卫队有的被杀死了,有的悄悄的跑了,现在朝鲜王的身边的侍卫甚至不足百人,宠爱的妃嫔也在一次次奔逃的过程中被舍弃,后宫佳丽现在还伴随在他身边的只有宸妃一人而已。

两个儿子成为了阶下囚,生死不知,而女儿长今,恐怕她已经伴随着义州城香消玉殒了吧!现在的朝鲜王消息闭塞,根本就不知道战争的进展,对于明朝的出兵他们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王上,只要您还在,我们就可以东山再起啊!”侍卫长着急的说道,都火烧眉毛了,李岩却泛起了混,他现在恨不能自己先跑了。

“东山再起,拿什么东山再起!”李岩嗤笑道:“真的像长今所的那样,当本王离开义州的时候,朝鲜已经亡了!”

“王上,大明的援军來了!”柳成龙急匆匆的赶來道。

“什么?!”李岩长身而起,头撞上了低矮的屋顶。

第340章 歼敌

“预备!”吴惟忠伸出右掌,握成拳头。虽然沒说一句话,但是参战所有的士兵都了然。

入朝第一仗,卢子秋当仁不让的让吴惟忠的瑶州卫参战。

对于这些曾经在比武场上战胜自己的士兵,一贯高傲的神机营士兵还是有些看不起的,不过是些乡村土包子罢了,除了枪械先进,拳脚厉害了些,真要上了战场,比起综合素质來还不是自己对手。

对于卢子秋极力推广的手语,神机营贯彻的情况也非常不好,甚至李如松也有些不以为然,战场上要的就是你死我活,什么手语根本就发挥不了作用。

有鉴于此,卢子秋与李如松、齐孟起、郑浩等人都在暗处观战。

这一千日军,对于征讨军中任何一支军队來说都不在话下,但是难就难在两个地方,一个是尽量的减轻伤亡,毕竟日军有二十多万,而卢子秋的葬倭征讨军仅有一万余人,如果杀敌一万,自损八千,这样的消耗战,他打不起,第二就是减少人质的伤亡,日军的队伍中夹杂着上百名的朝鲜女人,要减少甚至避免她们的伤亡同样是个难題。

努尔哈赤留心的观看着发生的一切,对于卢子秋仅派出一千五百人对付一千人的日军,他觉得有些托大,和其他的将军不同,他是与日军正面交锋过的。虽然很短暂,但是也让他认识到了日军强悍的战斗力,如果让自己的两千骑兵出击,那么虽然最终可以消灭这一千日军,但是自身的伤亡也会非常大。

这个卢子秋到底有什么底气,竟然敢率领一万步骑出兵朝鲜,难道真是个愣头青,或者是一个不懂军事的黄毛小子,努尔哈赤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能够收服李如松的人绝对不简单。

对于李如松他是非常了解的,此人无论是练兵还是打仗都是非常了得的,而且眼高于顶,能够让他心甘情愿的作为副手追随,卢子秋绝对不简单。

日军们咋呼着冲向小镇,偶尔的枪声惊的城中的百姓一阵阵喊叫。

被这些叫声激发了野性,日军们发出了放肆的笑声,他们仿佛看到整个小城在他们的脚下颤抖。

然而,当他们冲进小镇的时候却发现街道上根本就空无一人。

狂性大发的日军开始砸破门窗闯进房子,就在这时,嗖嗖的破空声响起了。

原野木是一名足轻,但是在朝鲜的战场上他已经积累了功勋,这一次回到大本营,也许等待他的就是晋升,为了能够顺利的晋级,他冲到了最前沿。

当他踹开一户人家的大门的时候,发现了房中一家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他一眼便看到了那个年轻的女人,她因为惊恐而睁大的双目一下子撩起他的野性和欲望。

原野木示意一下,属下的一名士兵走上前便要开始屠杀,而他便要享用这个年轻女人的美妙肉体,在她的丈夫和家人面前。

他的脸因为变态的想法而显得兴奋。

突然,那名走在前面的士兵的脖颈处爆发出一团血花,他用手紧紧的捂住伤口处汩汩流出的鲜血,口中咯咯有声,已经说不出话來了。

原野木一眼便看到他流出的血液已经变成了黑色,箭矢有毒,一瞬间,他的愤怒了,究竟是什么人敢躲在暗处射杀他英勇的士兵,他一定要付出代价,然后,还沒等他的怒火喷发出來,又是一枚弩箭射來,速度之快让原野木根本就來不及躲闪,他只觉得脖子一凉,接着便陷入了无边的黑暗,耳边传來女人恐惧的尖叫声,原野木用最后的意识想到:可恶,这本來是应该在他的身下发出的。

整个过程只持续了一盏茶的功夫,并沒有发出一声枪响,顺利的好像演习一般。

看着从一个个房间中走出的瑶州卫士兵,所有的将军都惊讶了。虽然早已经了解到瑶州卫兵的强大,但是也沒有料到竟然强大的如此的地步,近千的日军竟然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被悄无声息的干掉了,即便是这群日军并非嫡系精锐部队,但是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做到如此的干净利落。

吴惟忠回到卢子秋的身边,小声禀报道:“大人,攻击击毙日军七百八十九人,我军无一伤亡!”

卢子秋点了点头,说道:“吴大哥,辛苦了!”

吴惟忠淡淡的一笑。

看着吴惟忠脸上那云淡风轻的表情,仿佛他刚才消灭了近八百名倭寇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众人这才明白瑶州卫的士兵为什么在火枪之外还携带了弩箭,这种可以连发的弩箭在近身战中发挥了超乎寻常的作用,那些看似不起眼的短刃也在近身战中尽显风流。

此刻,正在城外等待的山野度变得有些焦急起來。虽然城中传來了意料之中的尖叫声,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为什么不见任何一个部下回來禀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城中藏有大量的敌军,自己的兄弟已经被包了饺子。

不可能,山野度对自己所带领的军队还是很有信心的。虽然比不上嫡系的精锐部队,但是放眼朝鲜还沒有能够在无声无息中消灭他们的军队,即便是对方占据优势也不可能让他的士兵连开枪示警的机会都沒有。

“将军,要不属下去查看一下!”

一名士兵忍不住说道,他早已经眼馋那些进入城中的同袍了,他们现在肯定在大把大把的抢银子和女人,而自己只有在这里守着这些女人,什么也做不了。

山野度摇了摇头,他心中的不祥的预感越來越强烈。

很快他的预感便得到了验证,城中传來数声枪响,紧接着数十个刚才冲进城去的士兵浑身是血的狼狈逃窜出來,他们的发髻被打散了,脸上都血污和灰黑,那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怎么回事,山野度大惊,难道自己刚才派进城去的近八百人已经全部折损,竟然只剩下这几十个人了吗?

正在他一愣神的时候,突然身后的一名士兵惊恐的大声喊道:“将军,不对,他们是?!”然而一枚激射而出的弩箭打断了他的叫喊。

山野度大惊,他连忙向去把腰中的倭刀,但是对面那个冲的最快的士兵一纵身便到了自己的眼前,他的手一挥,山野度便觉得脖子一凉,那种滋味他曾经让很多人尝试过,不过如今尝试这种滋味的人变成了他自己,濒死的恐惧与绝望,很不舒服,山野度下了最后一个结论。

虽然日军有一百多人,但是仓促之间很多人还沒有反应过來已经被弩箭射杀,而剩下的人也在近身战中被快速的格杀,在死亡的最后一刻,他们难以置信的眼神还在惊讶:竟然还有如此恐怖的杀人招数。

第341章 可怜的朝鲜王

努尔哈赤的目光有些惊恐的看着卢子秋,从來沒有想到竟然还有如此高效的军队,凶悍的日本士兵在他们的手下好像泥捏纸糊的一般,如果有朝一日与他对敌,,努尔哈赤不敢想象,第一次,他对这个比自己年轻许多的青年将军产生了恐惧。

看着缴获的如山的火枪和粮草、金银,卢子秋的脸上才露出了笑容,正愁士兵们的粮草问題呢便有日军巴巴的送來了,他很大方的将日军落后的火绳枪全配给了努尔哈赤的骑兵,此次出征卢子秋沒有征调辽东铁骑,而无论是神机营还是瑶州卫或者是京营兵、济南卫兵大多是步兵,所以在冲击力方面是个短板,如果建州女真的骑兵能够在马上熟练的使用火枪,那将成为卢子秋冲阵破敌的重要砝码。

对于卢子秋的慷慨,努尔哈赤自然千恩万谢,现在对于这个自己原本有些看不起的征讨大将军,努尔哈赤的态度越发的恭谨,让了解他的属下暗暗纳罕。

正在这时,城中突然涌出了一群人,吴惟忠脸色不变的说道:“戒备!”于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的瑶州卫士兵一声不响的围了过去,似乎一点疲倦都沒有。

卢子秋却摆了摆手说道:“走,咱们过去迎接一下朝鲜王庭的君臣吧!”

不错,來的正是以朝鲜王李岩和领议政大臣柳成龙为首的文武大臣。

“李岩参见天使!”双方相见,先行礼的却是朝鲜王。

卢子秋却很粗豪的一挥手说道:“朝鲜王不必客气,俺只是奉了皇上的命令來救援你,你要是真心感激俺就不要说这些空话,俺们的这些士兵吃吃喝喝都沒有着落呢?刚才俺们还帮你打跑了一帮日本兵,你该怎么真心感谢俺们呢?”

众人一愣,但是吴惟忠等人跟随卢子秋的日子久了,自然了解几分卢子秋的行事很有分寸,他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李岩暗暗叫苦,心说这个大明将军怎么如此与众不同啊!之前的两人(史儒、宋时栋)都是温文有礼、老成持重,而这次大明为什么会派这个很明显年少轻狂的人來救援朝鲜,这才刚刚入朝,打了一仗便摊开手要感谢,这风度、人品也太有问題了吧!根本就不与天朝上国的使臣想匹配啊!

柳成龙眼中流露几许怀疑。虽然他与卢子秋之前仅有一面之缘,但是以他老辣的眼光能够看出卢子秋并非那种粗俗无礼之人,那么他现在装出这副样子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这个……”李岩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天使!”柳成龙及时的跳出來说道:“大明天子慈悲救援我朝鲜于倒悬,存亡续断,敝朝上下都心存感激,可是自开战以來,王师接连败绩,现在即便是想表示一下真心的感谢,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李岩与众位大臣一起附和说道:“是啊是啊!”

卢子秋眉头皱紧,对柳成龙说道:“你刚才说什么存亡还有什么断,什么心里有鱼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李如松脸上一红,心说卢大人这么做也太丢大明朝的脸面了,他哪里知道卢子秋的想法,如果要在面子和实惠之中挑一个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挑实惠,即便是再大的面子在卢子秋的眼中都不如一丁点的实惠重要。

李如松说道:“大人,柳大人的意思是说朝鲜君臣都很想真心感谢咱们,可是却沒有力量和办法!”

“李将军说的是,正是这样!”柳成龙连忙说道,之前他便是这样打发了宋时栋。

“是这样啊!”卢子秋沉吟道:“那本钦差辛辛苦苦救援这一帮人有屁用啊!”

这一下朝鲜君臣的脸上都流露出羞赧和不忿的神色。

“卢大人此言差矣!”大臣金斯利正色的说道:“朝鲜是大明的属国,属国有难,宗主国自然有义务予以救援,大人怎么会有心存感激之说呢?”

卢子秋看了看金斯利,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俺看这样吧!俺把军队带回去,让皇上另派将军前來,白干活的事俺不干!”

“不要!”

“别啊!”

……

见卢子秋作势要走,朝鲜君臣连忙阻拦道。

朝鲜王狠狠的训斥了一顿金斯利,并马上吩咐下人送來了一盘子金银珠宝。

卢子秋走过去状似贪婪的摩挲着盘子中的那些名贵的珠宝,经历了多次的逃亡,被朝鲜王带在身边的肯定都是最珍贵的宝物。

最后卢子秋又拿起一块金子,放在嘴中咬了一下试试真假,市侩的样子让所有的大明将军汗颜。

卢子秋还不满足,还想再多敲诈一些东西,却不料李如松害怕他继续丢丑便插进來说道:“如此便却之不恭了!”

“应该的,应该的!”李岩心里痛的只哆嗦,却也只能装出一副笑脸说道。

“好吧!”卢子秋也便不为己甚的适时停止了:“朝鲜王啊!本将军的这些兄弟们刚刚帮你打跑了日本士兵,疲倦的很,赶紧的给我们安排营地吧!本将军丑话可说在前头,他们这些骄兵悍将,如果要是扎营的地点不满意,闹起兵变來连本将军都沒有办法帮你啊!”

“是、是,是……”朝鲜君臣们满头冷汗,忙不迭的连连答应,心说这哪里是什么大明天兵,比日本人也强不了什么啊!

“恩!”卢子秋大大的打了个哈欠,说道:“本官倦了,今天晚上你们便不要送太多的女人给我了!”

见卢子秋想走,柳成龙连忙上前一步道:“天使请留步!”

卢子秋很无奈的停下脚步,这个什么天使的名字实在不怎么好听,每次听这个老头一个一口天使的叫着,卢子秋便想到那长着翅膀的鸟人。

“柳大人还有什么要感谢本将军的!”卢子秋句句不离感谢,让朝鲜君臣尴尬不已。

柳成龙一笑说道:“不敢欺瞒卢将军,我君臣困在小镇之中已经多日了,眼前粮食已经告罄,还请将军慈悲施舍给我等一些粮食度日!”

大明的将军们面面相觑,不敢相信朝鲜王庭竟然已经局促到了如此的程度,连王上和大臣都已经到了吃了上顿沒下顿的惨淡境地,再想一想第一次见到柳成龙的时候,这个老人不就像一个乞丐一样吗?众人脸上不由露出不忍的表情。

卢子秋却很为难的说道:“这个……实在不好办啊!俺们这么远赶來根本就沒有带多余的粮食,再说了俺们还要打仗,如果把粮食给你们吃了,那俺们以后还怎么在战场上和日本人拼命啊!”

第342章 卢子秋式行为

“大人虽然是劳师远征,但是刚刚您不是缴获了大批日本军的物资吗?”柳成龙说道:“那些物资本來就是日本人搜刮的民脂民膏,还请卢将军归还!”

什么?卢子秋几乎不敢相信柳成龙说出來的话,这个老小子脸皮也太厚了吧!竟然要让本官归还这批物资,靠,这可是擀面杖吹火,,门都沒有。

卢子秋清了清嗓子说道:“柳……柳那个什么龙是吗?俺看你老小子弄错了,那些物资根本就不是什么民脂民膏,而是俺们一刀一枪从日本人那里抢來的战利品,怎么能给你,还归还,要是万一俺的士兵闹起兵变來,俺怕第一个死的就是你这个柳什么龙的!”

搞了半天,卢子秋竟然连自己的名字都沒有记得,柳成龙气的鼻子都快歪了,无耻,**裸的无耻,动辄以兵变相威胁,可是偏偏自己连一点办法都沒有。

“卢将军,您是否能卖一些粮食给我们呢?”柳成龙只得让步道,毕竟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活下去,而那些真金白银是的当不得饱的。

“卖!”卢子秋迟疑的挠了挠头,说道:“这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不过,俺们的粮食都是从大明运过來的,可是有一点点贵!”

柳成龙心说别说有一点点贵,就是再贵咱们也要买啊!便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还请卢大人开个价!”

谁都沒有想到大明与朝鲜双方见面既不是谈论两国邦交源远流长,双方友好天长地久,而是像街头小贩那样讨价还价,而柳成龙也绝对想不到卢子秋口中的有一点点贵到底有多贵。

卢子秋笑眯眯的伸出一根手指。

柳成龙疑惑的着说道:“卢将军,您的意思是一两银子十斤米。虽然有些贵,可是既然是卢将军开出的价格,成龙代王上答应了!”柳成龙知道朝鲜王李岩对粮食的价格根本就沒有什么概念,所以全权代表道。

卢子秋摇了摇头,手指依然伸着。

柳成龙面上一惊:“大人不会是想说一两银子一斤米吧!那个太离谱了,我们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吴惟忠等人也觉得卢子秋的要价有些高,毕竟在大明境内,一斤米的价格仅有五六文。

却不想卢子秋依然摇头道:“柳什么龙你弄错了,俺说的是一斤米十两银子!”

“噗,!”柳成龙的一口鲜血差一点喷出來,一斤米十两银子,这卢子秋脑袋是怎么长的,他的心也太黑了吧!

李如松等人也觉得有些难以思议,刚想说话便被卢子秋的眼光瞪了回去。

“卢将军,我想你是开玩笑,这是敲诈这是勒索,敝国君臣宁可饿死也不接受你如此苛刻的价格,依老朽看一斤米一两银子,就这么定了!”柳成龙貌似非常激动的说道,吐沫飞溅,手舞足蹈。

可是卢子秋好像入定的老僧一般,竖着一跟手指,坚定坚决的摇了摇头。

“卢将军,看在您劳师远征救援我朝的份上,一斤米三两银子,不能再高了,否则我等将上奏大明皇帝,到那时卢大人面上也不好看吧!”柳成龙继续让步道。

卢子秋又打了个哈欠说道:“爱要不要,一斤米十两银子,而且每过一个时辰,便上涨一两银子,一个时辰后你柳什么龙要想买一斤米,记得要带十一两银子來哟!”

所有的朝鲜君臣脸上都显露出肉疼的光彩,十两银子在以往可是能买一千多斤的大米的,但是现在竟然只能买一斤,可是那有有什么办法呢?谁让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呢?

最终朝鲜王忍痛拍板买下了五万斤的大米,那可是五万两的银子啊!以现在的朝鲜王庭來说这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了,为了凑足这五万两银子,朝鲜王庭可以说做到了上下一心全员行动,包括朝鲜王李岩在内的所有人都拿出了多年的私藏,什么古董、金器、银器、玉器了什么?一大堆。

据说连宸妃的最喜爱的金缕玉衣上的金丝和玉片都被拆了下來,心疼的宸妃泪如泉涌,差一点脱水而亡,更别提大臣们的家眷了。

可是这些金器、玉器虽然名贵,甚至号称无价,可是要到卢子秋大人这里买大米可都是要折价的,这个时候卢子秋砍价的本事连当铺多年的老朝奉都自叹弗如。

一个一尺來高的小金佛,在卢子秋的口中就变成:“破旧鎏金铜佛一尊!”

龙凤呈祥的玉佩在卢子秋的空中就变成了:“雕刻虫和鸟的石头一块!”

折价的比例之低,让所有的朝鲜君臣欲哭无泪,现在他们甚至有些后悔与这个卢大人做生意了。

不过,卢大人虽然心黑,可是还是比较讲道义的,他如约送上了足额的大米,而且并沒有在其中掺入很多的沙土:一般一斤米陶干洗净还能剩下二三两的大米,这是多么大的恩典啊!

每次,当朝鲜君臣们吃着面前的大米,便会泪流满面,对外他们说是感激卢大人的活命之恩,可是他们内心想的是什么?恐怕只有天知道了,但是数百年后,在朝鲜形成了一个专有名词,,卢子秋式行为,主要是形容刁钻、狡诈、不怀好心等已经无法用其他词语表达的坏。

“卢大人,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李如松尴尬的说道。

“有些什么?趁人之危是吗?”卢子秋无所谓的说道。

“正是!”李如松应道:“我们大明是天朝上国,这样做岂不是让朝鲜君臣寒心!”

“寒心!”卢子秋无所谓的说道:“让他们慢慢回味去吧!李将军,你知道皇上为什么会点我为帅出征朝鲜吗?”

“那是因为卢大人勇猛善战,罕有敌手,大人出征定然能够一举荡平日寇,还一个朗朗乾坤给朝鲜!”李如松说道。

卢子秋哈哈一笑说道:“李兄啊!你拍马屁的功夫可远比不上那些朝鲜君臣,以后咱们还是不要这么说话了,实话告诉你,皇上让我出征的最主要原因就是我承诺此次出师朝鲜本官不要朝廷的一文钱的军费!”

“什么?”李如松大惊,沒有粮草军队将不战自乱,卢子秋哪來的底气,皇上又怎么会做出如此荒唐的决定。

“李兄,皇上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啊!日军出兵朝鲜的时间不短了,期间求援的使者的口水都快淹沒了金銮殿,文武大臣的请战书也是成篇累牍,可是皇上却一直沒有同意出兵,那是因为国库空虚,根本就沒有银子來打仗了!”

李如松暗暗心惊,他是一名合格的军人,只知道打仗杀敌,对于国库、政治并无多少了解。

“我们大明虽然顶着天朝上国的名号,可是眼下这个巨人是虚有其表啊!所以卢某才会只带一万人來到朝鲜,你以为卢某不想多带一些人吗?你以为卢某不知道日军有多少吗?你以为卢某真的认为日军不堪一击吗?不是,可以说如果还有人了解日军的战斗力,那么这个人便是我,可是我却沒有办法以优势的兵力,以雷霆的手段击破之,今日之事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一定有人要难过,我希望是朝鲜王庭,而不希望是我大明,更不希望是我卢子秋的兄弟、士兵!”

卢子秋的这番话彻底的震撼了李如松,这个看起來猥琐贪婪的将军内心却日次的高洁、无私。

“卢大人,如松知错了,如果一定要在历史上留下骂名,请让如松一同伴随!”

李如松整整的说道。

两人相视一笑。

第343章 女儿思

营帐中堆满了金银和各种珠宝饰品,熠熠的光彩耀花了众位将军的眼,在座的将军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一想起李岩那哭丧的脸和宸妃那如丧考妣的悲戚,众人又觉得心中不忍。

“好了!”卢子秋说道:“这些银两我们也只能过个眼瘾了,不瞒各位说我在浙江敲诈了近一百万两银子都用在粮草军备上了,这些东西折价变卖估计也就几十万两,算不上什么大数目!”

众人感叹,几十万辆的银子也就只有在卢子秋的眼中不算什么大数目。

“这些银子呢?一部分呢是为将來阵亡的兄弟们准备的,他们跟着咱们拼杀疆场,如果不幸战死,我们也好给他们的家人一个交代,这剩下的一部分,!”卢子秋转向齐孟起。

“就要劳烦齐将军带回去购买粮草和军需用品了!”

众人莞尔,心说卢大人还真是生财有道呢?到浙江发了笔横财,还可以说是因缘际会,借題发挥,可是刚进朝鲜又发了一笔小财,这就只能说明咱卢大人面黑心更黑了。

众人也都明白了卢子秋为什么装得那般粗鲁,毕竟文质彬彬的和李岩、柳成龙交涉根本就不会有什么结果,只有让他们秀才遇上了兵,才会有理也难以说清啊!

齐孟起知道军需物资决定了一场战争的成败,所以不敢怠慢,带领一千京营兵回大明催办粮草,至于张先木,卢子秋根本就沒有想到依靠他,不过还是给他发了催办粮草的公函,见到公函之后,张先木转手拿进了洗手间,当他出來的时候手中已经空空如也了,他的心中暗暗得意,卢子秋啊卢子秋,你就等着缺粮缺饷,士兵闹冰吧吧!

休整一天之后,亲身感受到日军兵锋强大的卢子秋不敢怠慢,带着一万人向义州进发。

有了活下去的希望,李岩打死也不愿去战火纷飞的义州城,说不定那里已经变成了一片瓦砾,甚至,朝鲜王还厚着脸皮想请卢子秋留下几千兵马作为护卫,被卢子秋断然拒绝了,卢子秋的心中暗暗骂道:“靠,你以为自己是谁啊!还护卫你,你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眼泪汪汪的将卢子秋的大军送出了城,柳成龙暗暗松了一口气,终于将这个吃肉吸髓的贪得无厌的小人送走了,不然朝鲜的君臣虽然沒有死在日军的手中,却也会在他的盘剥下变成人干了。

“轰”的一声,一发炮弹砸在义州城头上,两名军士惨叫着翻下城去。

“放!”一名满面乌黑的中年将军高声喝道,零星的枪声响起,完全阻止不了日军的步伐。

攻城云梯一个个搭在城头,小矮子们开始快速的往上攀爬。

“浇开水,用石头砸,扔檑木!”中年将军指挥着,一盆盆滚烫的开水被浇下去,石头和檑木已经所剩无几了,义州城民房上的瓦都被揭下來,所有人都知道如果城破,那么全城都要完蛋,不管是士兵还是普通老百姓,不管是老人还是孩子,不管是男人女人,只要有几把子力气的全上了城头。

这已经是两个月了,在日军的攻击下,义州的城池竟然坚守两个月都沒有被攻破,这不可不说是一个奇迹了。

倭寇再一次退去,宋时栋拖着疲倦的脚步在城头巡视,到处是焦黑的火药燃烧的痕迹,到处是残肢和鲜血,到处是生命的凋落与痛苦的呻吟,义州城还能坚守多久。

这个问題其实宋时栋一直在问自己,可是每一次他都以为义州城这一回要真的被攻陷的时候,又都一次次挺了过來。

“快,快,伤员抬过來!”一名女兵高声喊道,在战斗的间隙,救治伤员,恢复战斗力是非常必要的,女兵的长发已经齐耳剪断了,白皙的脸上沾染了一块块的乌黑,她的轻甲也已经残破了,沒有人想到她就是朝鲜王的公主李长今,此刻她正指挥着卫生队救治伤员。

可是义州城的药物早已经用完了,现在救治伤员的唯一的药物就是清水,看着垂死的伤员惨痛的呻吟,李长今已经生不出怜悯和痛苦的感情了,她还记得当她第一次看到场景的时候,几乎连肠子都吐出來了,可是现在她可以坐在死人堆旁边美味的就着凉水吃下一个美味的窝头。

“宋将军!”远远的,她看到宋时栋走了过來,连忙迎了上去,她知道义州城之所以能够守那么长的时间都因为眼前的这个大明中年将军,如果沒有他的指挥,就凭自己恐怕义州城早已经被攻破了。

“公主殿下!”宋时栋施了一礼道:“殿下要早做准备,义州城恐怕坚持不到明天了!”

终于山穷水尽了吗?李长今站起身來,他知道宋时栋口中的早做准备是什么意思,日军奸淫掠略,女人落到他们手中简直是生不如死,作为朝鲜的公主,李长今不能活着落到他们的手中,受尽**。

“宋将军,长今感谢您为我,为这个国家所做的一切!”李长今深深地施了一礼。

宋时栋连忙扶起她,说道:“公主殿下,宋某是一个罪人,跟随宋某的三千子弟兵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了,宋某活着便是为了多杀一些日军人,为他们报仇!”他的眼中弥漫着一层水雾,三千多条活生生的生命,他们的音容相貌还在自己的眼前,可是他们全都战死了。

他给申思逸写了一封信,告诉他日本的军队并非像他想象的那般孱弱,可是总督大人固执得以为是自己为了推卸罪责而谎报军情,宋时栋惨然一笑,如果不是为了率领义州军民抗击日军,他早已经自杀谢罪了。

“两人走上城头,看着已经面目全非的义州城!”

“也不知道父王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李长今说道,以女儿身坚守国都,抗击倭寇数十天,李长今的威望空前高大,甚至超过了朝鲜王李岩,成为了一面旗帜,而今这面旗帜要倒下了吗?父王,以后女儿不能服侍在你的身边了。

第344章 长今公主的煽动力

此时,加藤正清正在营帐之中暴跳如雷呢?

“山野度这个混蛋,他把一个大队的士兵带到哪里去了,!”加藤正清吼道。

被卢子秋消灭的山野度大队正是义州城下加藤正清的部下,轮休的他们本來想出去劫掠粮草,却沒有想到一去不回。

虽然由于义军的袭扰,日本军队有时会发生整支巡逻队十多个士兵无声无息的消失的事情,但是一个大队的士兵无声无息的消失根本连可能性都沒有,山野度的大队虽然不算精锐中的精锐,可也不是义军那些老百姓所能够对付的。

这个混蛋准是光顾着抢劫错过了时间或者忘记回來的路了。

“算了,不等他们了,传我将令,攻城!”

这一次加藤正清派出了所有的军队,连预备队都沒有留,超过六千多的日军一窝蜂的涌向义州城,加藤正清判断的不错,义州城破就在今日。

“将军,似乎有些不对劲啊!”山口柱间提醒道:“这都晌午了,可是派出去的斥候尚沒有回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吧!”

加藤正清嗤笑道:“意外,哪里还会有什么意外,这里已经临近中朝边界,朝鲜的军队不是被消灭,就是投降了,或者被分割包围,哪里还会有什么意外!”

日军的统帅指着朝鲜地图上的军事分布图骄傲的说道:“而且已经探明,此刻守城的是朝鲜王的长今公主还有当日死里逃生的大明朝的宋时栋,如果早知今日当初就该不惜代价的杀掉他!”加藤正清恶狠狠的说道,这个人在这两个月里让数千名日军战死在义州城下。

当初的一万余人现在只剩下六千多人了,不过好在义州城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了,今天晚上自己就可以入主义州城,彻底的瓦解朝鲜军民的抵抗意志,这个什么长今公主竟然被朝鲜老百姓奉为领袖和精神支柱,哼,加藤正清的脸上闪现淫邪的光芒,今天晚上我就要让这个精神支柱臣服于本将军的身下。

看到加藤正清的表情,熟悉他的山口柱间又怎么会不知道他脑海里想的是什么呢?不过此刻,他的心中也在想进入义州之后,自己的性福生活,脑海中那一丝不祥的预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大人!”吴惟忠回禀道:“所有的日军斥候都被全部围杀,沒有逃脱一个!”

卢子秋点了点头,已经到了义州城下,让他们喜出望外的是义州城竟然还沒有被日军攻破,对于此刻固守孤城的长今公主,卢子秋充满了好奇,这个从未有过军事经验的女人是如何带领朝鲜军民守住这座城池的呢?如果朝鲜的守将都能如此,那么又何至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几乎亡国呢?

“如松兄!”卢子秋叫道。

李如松应声出列:“大帅请吩咐!”

卢子秋走到地图前,手指着一个红色的叉叉处,说道:“这里便是加藤正清的大营之所在,下面便要看我们神机营的将士了!”

李如松一抱拳说道:“大人请放心,如松一定将加藤正清的兵马轰杀在大营中!”

此次出征,神机营随军带來了佛郎机炮、虎蹲炮、破虏炮等各种火炮数百门,上一次战斗卢子秋出动了的瑶州卫的士兵,这些大炮连一炮都沒有发,这一次面对的是数千精锐的日军,他可舍不得让自己的士兵去拼杀,就用这些大炮送日军上西天吧!

“努尔哈赤将军!”卢子秋又拿起一支令箭。

“属下在!”努尔哈赤连忙站起,丝毫沒有桀骜不驯的感觉。

“本帅命你在神机营炮轰结束后,率领属下骑兵追杀逃散的日本士兵,务求多杀伤日军有生力量!”卢子秋早已经定下了战略: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葬倭征讨军的最大目标是尽可能多的消灭日军的有生力量。虽然火炮可以重创日军,但是限于技术却难以大面积的杀伤,所以卢子秋才会安排努尔哈赤的骑兵随后出动。

骑兵的机动性一定能够给已经被大炮吓破了胆的日军以重创。

“吴将军!”卢子秋再次拿出令箭。

“属下在!”吴惟忠上前接令。

“本帅命你带领所部兵马作为总预备队随时准备出击!”

“得令!”

“郑浩!”卢子秋再次喊道。

早已经等得着急的郑浩连忙出列,进入朝鲜以來,济南卫还沒有真正打过一仗呢?郑浩早已经憋的难受了。

“本帅命你带领所部绕至义州城北,以阻日军援军,如发现日军援军立刻报告,同时务必全力阻拦!”卢子秋将令箭递给郑浩。

“得令!”郑浩退回本阵。

卢子秋一口气几乎派出去了麾下所有的士兵,这才正色道:“本帅将率领本部兵马坐镇大营等待各位将军的好消息!”

计议已定,所有的将军都去忙着准备了。

卢子秋走出帅帐,看着渐渐偏西的日头,胸中热血沸腾,自己终于有机会一展报复了。虽然仅有一万兵马,可是他有信心将日军逐个击破。

“宋将军,日军进攻了!”瞭望哨上的士兵提醒道。

“准备战斗!”宋时栋高声喝道,可是城头上能够站立的人已经不多了,而且几乎个个带伤。

“士兵们!”长今公主上前一步,站了一个阶梯上喊道:“我在向你们喊话,长今在向你们喊话,今天也许是我们的最后一战,我们的鲜血将长洒义州城头,但是我们用生命捍卫了朝鲜的尊严,捍卫了我们的亲人和同胞,我们无愧于英雄的称号,朝鲜的百姓会记得我们,后世的子孙会记得我们,我们的名字将永记史册,我们将以我们的呐喊唤起全朝鲜的同胞,抗击日寇,保家卫国!”

“抗击日寇,保家卫国!”

“抗击日寇,保家卫国!”

……

城头上弥漫着悲壮的气氛,所有的人,不管是士兵还是老百姓,甚至垂死的伤病员都在高喊“抗击日寇,保家卫国!”

他们知道,这一次已经沒有幸存的可能,城外已经不会再有援军了,义州将是朝鲜坚持抵抗的最后一座城池。

宋时栋敬佩的看了一眼李长今,这个女人具备极强的煽动能力。虽然她对军事沒有任何经验,可是她天生就是一名将军。

“公主殿下,战斗马上就要开始了,请殿下离开城头!”宋时栋说道,毕竟城头上战火纷纷,很容易受伤。

李长今淡然一笑,说道:“宋将军觉得城头和城下还有却别吗?”

宋时栋默然,确实,如果城破了,不管是傲立城头还是躲在城中,结局都有一个,那就是死亡。

“将士们,将让我们一同走向死亡,本主公要看着日军是如何突破义州城防的!”李长今高声说道,接着拔出了腰中的长刀。

“攻进城去,杀光朝鲜人!”一千名日军开始了最后的冲锋,拉长的散兵线让城头上的防守难度一下子增大了很多。

第345章 义州围解

零星响起的枪声和射下來的羽箭根本阻止不了日军的步伐,很快日军又开始攀爬义州城。

宋时栋挥刀砍死一名刚刚踏上城头的日本士兵,但是更多的士兵冲了上來,弱势的朝鲜军队根本就不是日军的对手,即便是两个打一个都难以占上风。

很快,涌上城头的日军越來越多,朝鲜军不得不收缩防线,围在李长今的周围边打边退到最高的塔楼上。

日军尾随其后,不断有士兵倒地,惨叫声带着生命的痕迹远去。

“抓活的,不要放枪!”日本的士兵们高喊着。

加藤正清已经严令一定要活捉李长今,这个可恶的女人,他要彻底的摧毁他的尊严,摧毁朝鲜的尊严。

因为他的这个命令,日军付出了更多的伤亡,但是这并不影响最终的结果,日军已经牢牢占据了优势,胜利对于他们來说是迟早的事。

李长今对宋时栋说道:“宋将军,长今先走一步了!”说着她闭上眼,将腰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正要自刎。

却不料轰的一声炮响,震得大地都抖了几抖。

宋时栋一把抓住了李长今手中的刀,声音颤抖的说道:“公主殿下请等一等,似乎有些不对劲,这是大明朝的虎蹲炮!”

“虎蹲炮!”李长今疑问道。

“正是,虎蹲炮的威力巨大,如果日军有这种炮的话,义州城早已经破了,但是日军一直沒有用,可以肯定他们并沒有这种威力强大的炮!”宋时栋解释道。

“宋将军的意思是,!”李长今美丽的双眸中闪现绝地逢生的惊喜。

“很有可能是大明的援军到了!”宋时栋颤抖的说道。

仿佛给他的话做注脚,隆隆的炮声响起了,地面在颤抖,但是义州城却安然无恙。

两人站在塔楼之上,远远的看到日军的大营此刻火光冲天,硝烟弥漫,已经陷入了混乱之中。

“大明援军,來了……”两行热泪流出,在伊人脏兮兮的脸上冲出两道白皙的痕迹。

轰,一发炮弹在加藤正清的大帐前轰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掀翻在地,将军帐轰然倒塌。

“将军!”卫兵们手忙脚乱的将帐幕掀开來,加藤正清站起身來,抖落了身上的尘土,吐了口唾沫的说道:“那个不长眼的炮手怎么开炮呢?!”

到现在为止他还以为是自己的炮手打错了位置,然而随之而來的密集的炮弹让他彻底傻了眼,从背后呼啸而來的炮弹让他犹如置身梦中,是什么军队竟然拥有如此威力巨大的火炮,。

“将军小心!”一名卫兵将他扑倒在地,紧接着一发炮弹落在了他们的身边,卫兵被炸的血肉横飞。

“快逃啊!要被炸死了!”

“跑啊!”

……

日本士兵在短暂的惊恐之后开始沒头苍蝇一般的奔逃,当加藤正清再次回过神來,发现大营已经乱成一团,到处是大喊着奔逃的士兵。

“都站住,不要慌,不要跑!”加藤正清喝阻道,但是在隆隆的炮声中沒有人听得见他的话,也沒有人理他。

炮弹像不要钱一般倾泻在日军大营中,加藤正清这回算是见识什么叫大户人家了,连个面还沒见呢?这一通火炮便让他的不对损失了近半,而且士气全无。

好容易,炮声告一段落,但是还沒等他庆幸呢?隆隆的马步声响起,加藤正清惊恐的发现,一个骑兵方阵正冲刺过來,伴随着的是火枪和箭矢的射击,疯狂的收割着日军的生命。

刚刚攻上城头的日军慌忙的撤了下去。

站在高高的塔楼上,李长今与宋时栋目瞪口呆的看着曾经不可一世的日军士兵像狗一样被着骑兵追砍,竟然连反抗的勇气都沒有。

曾经压得他们喘不过气來的日军,在顷刻间土崩瓦解,甚至有可能全军覆沒。

曾经的屠杀者变成了溃败者被屠杀,一路鬼哭狼嚎,狼奔豕突。

“我这不是在做梦吧!”李长今喃喃自语,在生死存亡的危机时刻,援军从天而降,太阳融雪一般以雷霆之势瓦解了日军的攻势,更以不可阻挡之势杀的日军连抵挡的勇气都沒有。

即便在最美的梦中他都沒有做过这样的美梦。

“强兵,真乃强兵!”宋时栋赞叹道,这支两千人左右的骑兵所表现出來的战斗力让他叹为观止,在马背上搭弓射箭,举枪瞄准对他们來说如同儿戏一般,做的又快又准,如果临近了他们又会挥起挂在马背上的马刀,轻轻一挥,日军的头颅已扶摇而起。

到底是什么样的军队,他的指挥者又是谁,这样的军队也就之前自己看到的卢子秋大人的瑶州卫可堪舆匹敌,连自己引以为傲的绍兴卫都有很大的差距。

看着自己的士兵一个个被这种不名誉的方式杀死,加藤正清怒发冲冠,他拔出指挥刀,迎着骑兵冲了过去,一边还在高声呐喊:“我是指挥官加藤正清,我要求和你们的将军决斗,是勇士就來决斗吧!以武士的尊严!”

然而骑兵们像看白痴一般看着他,然后,,一箭射出。

看着插在自己胸前的箭矢,加藤正清愤怒的想到:卑鄙的人啊!竟然不敢与本将军决斗,更可恶的是他们竟然连火枪都不舍得用,只用一根箭矢便要了自己的性命。

虽然在炮轰下逃生的日军士兵多达三千多人,但是女真骑兵的效率是非常惊人的,因为靠近朝鲜,女真族已经受到了日本士兵的侵袭,这一次,赶上了报仇雪恨的好机会,他们又怎么会错过。

两千多名含怒的骑兵花了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清理了战场,出了少部分日本兵外,加藤正清的一万余人已经在义州城下全部化为厉鬼了。

女真族也为此付出了一百余名骑兵的伤亡,可是这与日军比起來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看着城下被砍的到处都是的尸体,李长今脸色一阵发白,好容易才忍住沒有吐出來,这一群骑兵宛如旋风一般,以让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和冷血几乎全歼了日军。

接下來,取得了最终胜利的骑兵开始列队,然后在地平线上出现了一道涌动的潮水,渐渐的,宋时栋看清楚那是一个尝的士兵方阵。

宋时栋看到步兵身上的大明朝制式铠甲,不由泪流满面,是大明,是祖国的军队來了。

“开门,快海汀仓门,大明的援军到了!”一直处乱不惊的宋时栋大人突然陷入疯狂一般的叫喊到。

城门缓缓的开启,宋时栋蹒跚着冲出城外,看着由远而近的步兵方阵。

第346章 无耻的条件

然而,让李长今意外的是。虽然城门已经洞开,但是无论是骑兵还是后开來的步兵都沒有一丝要入城的意思,他们列队派好,精神抖擞,气势飞扬,那昂起的头颅显示出作为胜利者的骄傲。

所有人目不斜视,沒有理理会穿的像叫花子一般的宋时栋。

突然,士兵们从中间分出一条四米宽的道路,在所有人的注目中,缓缓來一人一马。

卢子秋骑在马上缓缓从从人群之间走过,他的眼睛看着两边的士兵,在他的注视下,所有的士兵都不自觉的高高挺起胸膛。

“大帅,大帅,大帅,……”

士兵们以抢击地,发出整齐划一的呐喊,巨大的声浪惊得骑兵的马匹不安的打着响鼻。

在卢子秋的身后依次跟着总兵李如松,副总兵吴惟忠,副将郑浩,女真族统领努尔哈赤以及游击将军黄兴霸。

卢子秋的脸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光彩照人。

那一刻,李长今醉了,她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个人,他年轻英武,坚毅果敢,强悍的倭寇在他的手中转瞬间灰飞烟灭,轻松的如同儿戏。

李长今不顾身份的从塔楼上蹦蹦跳跳的走下來,心儿好像胜放的鲜花一般灿烂。

“卢,卢大人!”宋时栋难以置信的看着当先走來的年轻将军,竟然是当初有过短暂会面的卢子秋,可是?他不是已经葬身海底了吗?知道这个消息,他还特意祭奠了一番,沒有想到在这里,在朝鲜的异国战场上自己还能够与他重逢。

那一刻,宋时栋仿佛找到了家的迷途孩子,哭得稀里哗啦!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一个比自己小十多岁的年轻人产生如此感情。

卢子秋一怔,好一会在认出这个拦在自己马头前面的灰头土脸的中年人竟然是当初在丹徒城驰援相救自己的宋时栋,而如今自己也意外的救了他。

卢子秋连忙翻身下吗?一下子抱住宋时栋的双臂,颤声道:“宋将军,你竟然沒有死!”

误会了卢子秋的意思,宋时栋满面羞惭的说道:“宋某有罪,亲手葬送了三千多名弟兄的性命,只待向卢大人禀明日军的相关情报,宋某便以死谢罪!”

“宋将军,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你又何必如此呢?”卢子秋解释道。

但是宋时栋摇了摇头,却并沒有接话。

卢子秋从他的脸上看出了赴死之心的决绝,便诚恳的说道:“宋将军,三千绍兴卫兵的阵亡不是你的责任,最好的谢罪便是多杀日本兵为他们报仇,我初到朝鲜对日军的作战沒有丝毫的经验,还请宋将军助我!”

这一刻,宋时栋的赴死之心终于被撬动了,是呀,卢大人说的对,最好的谢罪方式是多杀日军,为兄弟们报仇啊!

“宋将军,留下來吧!我需要你!”卢子秋动情的说道。

“谢大人收留,宋时栋鞍前马后,誓死追随!”宋时栋长泣出声。

正在这时城门口传來一个慌乱的脚步声,卢子秋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披软甲纤细的身影跑了出來。

“站住,干什么的,!”卢子秋的亲卫拔刀将他拦了下來。

“放肆!”卢子秋连忙喝道,卫兵连忙收起武器退了开去。

卢子秋转向那个剪着齐耳的短发,脸上脏兮兮的女人说道:“长今公主!”

“是……是我!”李长今慌忙用手去擦脸上的尘灰,却不料越抹越脏,不由大为困窘。

卢子秋细心的递过去一块丝帕,赞叹道:“公主殿下以女儿身坚守义州两月有余,卢某钦佩不已!”

“大人,过誉了!”李长今好一会才恢复了镇定,施了一礼说道:“大人劳师远征,一举荡平加藤正清之流,劳苦功高,长今已经备下晚宴为大人和诸位将军接风!”

走在义州城中,卢子秋留神的看了看,惊讶的发现经历了战火硝烟洗礼的义州城竟然还能保持着比较良好的秩序,并沒有出现大批的难民,也沒有出现闹事的匪徒。

征讨军安下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卢子秋携李如松、郑浩、宋时栋、努尔哈赤等人赴宴,吴惟忠坐镇军营,如有突然事件也好应变。

宴会是在李岩的临时行宫中举行的,菜肴虽不丰富,酒却都是好酒,直喝得众人大呼过瘾,长今公主只是浅尝辄止,众人也不加为难。

相比于下午,李长今已经换了一身女装,微施淡妆,卢子秋惊讶的发现,原來李长今还是难得一见的美女,她的眉宇之间脆弱而柔顺,却沒有想到关键时候他竟然能顶起男人都顶不起的重压。

“公主殿下,卢某敬你一倍!”卢子秋站起身,对李长今举起酒杯。

李长今也站起身來,二话不说,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面上顿时涌出两抹红晕。

“卢大人,恕长今冒昧,此次大人率领虎师几多呢?”李长今问道,伊人臻首微微偏向左边,看起來娇俏可爱却偏又干练优雅,实在是赏心悦目。

“卢某此次率偏师一万!”卢子秋干净利落的说道,他想从李长今的脸上看到失望的眼神,就好像曾经在柳成龙、李岩脸上看到的那样。

但是他失望了,李长今一点惊讶、惊慌的表情逗沒有。

她不无奉承的说道:“如果在此之前,有人告诉我率领一万大军便想将倭寇二十万的军队赶出朝鲜,赶下海岸、赶出日本,我一定会嗤之以鼻,可是?当我看到卢大人麾下将士的勇猛,长今相信,卢大人定能驱逐日寇,还我朝鲜朗朗乾坤,到那时,大人便是朝鲜的大恩人,不论大人提什么条件,敝国都会全部答应!”

“真的什么条件都行!”卢子秋已经有了几分酒意,乜斜着眼说道:“如果本大人让你嫁给我,你也愿意!”

刚才还喧闹纷纷的酒宴因为卢子秋的这句话一下子静了下來,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中间的卢子秋与李长今。

卢子秋才恍然惊醒,知道自己有些太过随意和唐突了,毕竟是彼此之间还不是很熟,不该开这样的玩笑,可见喝酒误事啊!卢子秋把自己的无耻嫁祸给了酒精。

李长今红着脸并沒有马上答复,过了好久才说道:“如果这是条件之一的话,那么……可以!”

“噗,!”卢子秋刚送到嘴中的酒一下子全喷了出來,连连摆手说道:“我是开玩笑,开玩笑的,公主不要当真!”

李长今嫣然一笑说道:“我也是!”

卢子秋暗自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心说:这小娘皮还真敢玩呢?却沒有注意到伊人眼角淡淡的失落。

第347章 下一步战略

平壤大本营中,日军统帅宇喜多秀家凝视着朝鲜军事地图问道:“加藤正清还是沒有消息吗?”

“是的大人!”参谋回答道。

“这些个军阀!”宇喜多秀家将手中的笔狠狠的摔在图纸上,虽说他是日军名义上的主帅,可是九路大军真正听从自己命令的恐怕也沒有几支,无论是小西行长、加藤正清这些统兵将领,还是,石田三成、增田长盛、大谷吉继这些总奉行都不怎么把他这个总大将放在眼中。

加藤清正是第二军团的主计头,所部兵马数量达到了10000人,而且刚刚又俘虏了朝鲜王的两个公子,再加上进攻女真,成为攻入明朝领土的第一人,这样一个眼高于顶的家伙,他属下的士兵又都是精锐之师,他会出意外吗?

肯定不会,宇喜多秀家摇了摇头,至今沒有收到明朝出兵的报告,而朝鲜国内的所谓义军,打打粮草和巡逻队还行,真要面对面的厮杀起來,他们连塞牙缝都不配。

“继续寻找加藤清正,他的位置应该在,!”宇喜多秀家在地图上寻找了一会,然后确定在一个地方,肯定的说道:“义州附近!”

义州城内,明军正在商量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海汀仓!”李如松说道:“海汀仓是义州的门户,拿下海汀仓可以给义州带來必要的战略缓冲!”

“我同意!”吴惟忠说道:“海汀仓不仅可以拱卫义州,而且还可以成为进军平壤的跳板和前沿阵地!”

卢子秋却沒有说话,众人说完一起看向眉头紧锁的卢子秋。

好久,卢子秋才说道:“诸位,进攻海汀仓我军能够出动多少人!”

李如松说道:“出去守卫义州的部队,大概需要两千人,我军能够触动的兵马大概在八千人左右!”

“恩!”卢子秋点头:“那么占领海汀仓之后,我们要留多少人驻防呢?”

“海汀仓是战略要地,敌人必定会全力抢夺,起码要留下三千人驻守!”吴惟忠说道。

“三千人够吗?如果敌人來一两万人,我们能守住吗?”卢子秋说道:“即便我们不考虑到能不能守住这个问題,那么在海汀仓再占三千兵马,那我们的机动部队就只剩下了五千人,即便加上齐孟起将军运粮草的一千人,也才六千人,这还沒有考虑战斗损员,如果把各种因素考虑进去的话,那我们出兵平壤的军队也就五千人左右,各位,平壤守军将近两万人,又有城池做为凭借,我们五千人如何攻破,即便我们侥幸成功,但是那些追随我们的兄弟们恐怕也损伤殆尽了,我们又哪來的兵力來防备日军的反扑!”

卢子秋的话让所有人心中一惊,确实,如果按照之前众人的策略,那么平倭征讨军的兵锋到平壤也就结束了,又怎么将日军彻底击败呢?

将军们沉默了,他们都是优秀的战术专家,可是在战略上思考的并不多,在明朝,以文治武是一贯而來的,制定战略的都是文人担任的督师,也有些像元朝的监军,而武将只负责冲锋陷阵,所以战略一直不是武将所长。

卢子秋的的话是他们之前很少思索过的问題,当这个问題摆在眼前的时候,众人都沉默了。

唯独长今公主的一双妙目停留在力求的脸上,她知道这个男人既然提出了这个问題就一定会有解决的方法。

“那大人的意思是!”李如松沉吟着问道。

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这里,卢子秋才说道:“各位想一想日军最大的缺陷是什么?”

卢子秋是想尽可能的引导将军们去主动思考,让他们最终成为能够独立出色打赢一场战争的名将,不管是李如松还是吴惟忠,更不要提努尔哈赤了,他们在历史上都赫赫有名,他们的许多想法甚至是自己这个穿越者所无法相比的,只要将他们的想法调动出來,那么也许会碰撞好难以预料的火花。

“日军的缺陷!”这一下难住了将军们,日军虽然劳师远征,但是人数超过二十万,兵力上远超过明军,所以兵力上的缺陷被排除了;而且日军不讲什么道义,以战养战,粮草不济都是就地掠夺,很少依靠从国内运输,所以在粮草补给上的缺陷也被排除了;枪支弹药一直是日军从国内运输而來的,因为占领朝鲜的时间不长,在朝鲜建立的兵工厂所生产的弹药并不能完全满足军队使用的需要,这算是一个小缺陷,还有什么缺陷呢?

“日军的军队都是从国内各个将军、大名那里征调來了,所以彼此之间的配合并不默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大缺陷!”出乎意料的是,说话的竟然是李长今。

卢子秋赞许的点了点头:“不错,这是缺陷,而且是缺陷的最主要的形成原因之一!”

众人精神一震,李如松已经很快明白了卢子秋话中的意思:“大人是想说日军各自为战,给了我们逐一击破的机会!”

“不错!”卢子秋击掌道:“日军彼此之间各自为战,而且因为其发起的闪电战,在短期内占领了几乎整个朝鲜,这就造成了日军的兵力非常分散,除了个别地方,其他各处的统治都不是很牢固,给了义军生存的空间,最重要的是给予了我们逐个击破的机会,所以,请各位一定要明白:第一,我们不以占领城池,收复失地为目的,最终的目标就是消耗日军的有生力量,这样,即便他有三十万、四十万也有消耗干净的那一天,第二,我军这一万人绝不能分散守城,否则就是对资源的严重浪费!”

“那打下的城池怎么办,难道再还给日军!”努尔哈赤问道。

卢子秋看了他一眼,说道:“当然不是,这就要靠长今公主了!”

“靠我!”李长今惊讶的说道。

在卢子秋的分析下,敌我双方的态势一下子变得清晰起來,之前压得自己喘不过气來的庞大的日军,在他分析中变得处处都是漏洞,战而胜之也似乎变得并不那么艰难了,可是自己能做些什么呢?

“公主殿下,请您向全朝鲜的百姓发出檄令,让包括义军在内的老百姓组织起來,共同抗击日军的侵略!”卢子秋言简意赅的说道。

“可是这些军队的战斗力不堪一击,根本就不足与日军一战啊!”宋时栋说道,他担心卢子秋一心扩大军力,但是这样良莠不齐,不加筛选的扩大兵力很有可能造成军队的战斗力不升反降,毕竟很多时候,战斗力是不与人数成正比的。

“首先,这些组织起來的民军,他们的任务就是守住城池,避免大明精锐部队的分散守城,这样也就不会将辛苦夺取的城池再拱手相让,我军只有一万人无法开辟攻守两线战场,更不能丢掉战争的主动权,第二,任何军队都不是一组建就具备战斗力的,经历过严格的训练,这些民军的战斗力也将得到提高,他们将成为日后与日军战斗的主力,我军不过是给朝鲜一些时间和空间准备罢了,更何况,现在遭受日寇践踏侵蚀的是朝鲜的国土,他们应该有随时为国捐躯的觉悟!”卢子秋的话说的很残忍,李长今听了面上一白。

卢子秋根本就沒有顾及李长今的感受,老子带领大明的军队帮你将城池打下來了,你他妈的连守都不愿意,这真成了天大的笑话了,怕死人,你怕死,难道老子和兄弟们都是愣头青,都是视死如归的傻x。

第348章 一见君误终身

“我命令!”分析完了形势,卢子秋肃容说道。

刹那间所有人都申请一正,立正待命。

“命令吴惟忠将军埋伏于海汀仓南门,待到南门开后迅速抢占并守住城门,配合努尔哈赤将军剿灭守军!”

“命令努尔哈赤将军率领所部骑兵从南门进入城内对海汀仓残余的日军进行剿灭!”

“命令李如松将军帅神机营携带火器随后赶來,如果海汀仓偷袭不成,你部则用火炮予以强攻!”

“命令郑浩将军镇守义州,并接应齐孟起将军的粮草,保证我军后期补给!”

军令颁布完毕,吴惟忠马上发现了问題:“大人,开战当天谁将为我军打开城门!”

卢子秋神秘一笑,说道:“本帅将帅亲卫队潜入城中,袭杀守将,同时在城中放火引起混乱,然后趁乱击杀南门守军,打开城门!”

什么?,所有的将军一起站了起來反对。

李如松说道:“我反对,大人是一军主帅怎可亲冒矢石!”

“李将军说的对,大人,不如由末将带领亲卫队潜入城中,由大人接应齐孟起将军!”郑浩连忙说道。

“是啊!卢大人!”宋时栋也劝道:“还是由宋某率亲卫队出征吧!”

卢子秋微微一笑,说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在抢什么好事呢?你们前去,第一你们谁懂日语,第二,你们自认为武功比本帅好!”

这一下所有人都蔫了,确实,他们一不懂日语,而论起武功來别人或许不清楚,但是李如松是知道的:当日在校场之上,卢子秋轻易的将他扶起,那种举重若轻给他留下了非常深的印象。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都回去准备吧!”卢子秋并沒有给他们多少争辩的机会。

众人无奈,都知道卢子秋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所以只能回去准备各自的事情。

“卢大人请留步!”走出大厅的时候,长今公主叫道。

回过头,卢子秋看着跟上來的李长今,问道:“公主殿下有事吗?”

李如松等人见状暧昧的一笑,纷纷离开了。

“能陪我走走吗?”长今公主说道。

两人走在义州城的街道上,战后的城市显得宁静而平和,幸存的人们或是悲戚的收敛战死的亲人,或是重建战火湮灭的家园,或是忍不住激情相拥,或者静静的坐在地上什么都不做。

两人一边走,一边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久久沒说一句话。

“大人觉得这场战争我们最终能胜利吗?”李长今率先开口问道,‘

“能,一定能!”卢子秋想也不想的便回答道。

“大人为什么会如此肯定我们最终一定会胜利呢?毕竟日军在数量还是占据上绝对的优势!”长今公主问道。

“这个,,好吧!看在沒有外人的情况,我可以告诉你这个秘密!”卢子秋突然很严肃的说道。

李长今的好奇心一下子被提了起來,求知的双眼扑闪扑闪的的看着卢子秋。

“附耳过來!”卢子秋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小声说道。

李长今连忙靠了过去。

看着近在嘴前的白皙的耳轮,卢子秋差一点沒有忍住吻上一口,好容易他才慑住心神悄悄说道:“实话告诉你吧!出征之前我请神算沈二瞎子算了一卦,他说我这一次是必定成功的!”

啊!长今大惊失色,但看到卢子秋戏谑的笑容才明白这不过是卢子秋在戏弄自己。

于是撅起嘴娇嗔道:“不來了,你每次都戏弄人家!”

卢子秋尴尬的一笑,心说这人**起來,什么时候都会情不自禁啊!这个长今公主见面第一天,他已经调戏两次了:“晚上的夜风好舒服啊!公主殿下你说是么!”

李长今掩住鼻子,不想再闻夹在风中的臭味,说道:“卢大人,不要叫公主殿下了,如果大人喜欢就叫长今吧!”

“那你也不要叫我什么大人了!”卢子秋说道。

“子秋哥,长今这么叫你可以吗?”长今公主面色绯红的说道。

“随便啦!”卢子秋挥了挥手说道,奶奶的,什么时候咱也当了一回“窝吧”。

“子秋哥,奇袭海汀仓请一定注意安全!”长今公主嘱咐道。

看到长今脸上的红晕,卢子秋闷闷的恩了一声,心说这朝鲜女人也真是的,动不动就脸红,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把她怎么样了呢?

“参见公主殿下!”一队巡逻士兵见到两人忙不迭的向长今行礼,紧接着又向卢子秋行礼。

两人点了点头,却听到背后那队士兵再小声谈论:“队长,那个男的就是大明的将军啊!这么年轻啊!”

“是啊!大明朝随便挑出一名将军都是很厉害的!”队长说道。

“咱们公主和他走在一起,真的好配啊!”

……

几人说着说着走远了,长今脸上的红晕更重。

“他们胡乱说的,你不要放在心中!”卢子秋安慰道。

谁知道他不安慰还好,一安慰倒坏了,好像是故意调戏长今似的,她的头都快低到地上了。

卢子秋**的想,如果自己现在对她说:“我有个和你一样的想法!”那肯定是要被她骂作下流的。

许久,长今妹妹才回过神來,装作很无意的问道:“像子秋哥哥这样的大英雄肯定已经成亲了吧!”

问完了这句话,李长今显得很紧张的看着卢子秋。

卢子秋幸福的点了点头,心说当然成亲了,而且还不止一个呢?每一个都环肥燕瘦各有千秋啊!等咱把小日本给打沒了,咱就回去,什么官也不当,什么心也不操,什么事也不做,就和几位夫人,大被同眠,嘿嘿!那该是怎么样的幸福场景啊!

咦,怎么自己的脑海中会出现李长今的身影。

“嫂子一定很漂亮吧!”看到卢子秋点头,李长今的心沒來由的一痛,装作沒有事的问道,可是她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了。

“是的,她们都很漂亮!”卢子秋点头说道。

“她们!”李长今一愣,心中更加酸楚,是了,像他这样年少得志,又如此英武的将军,喜欢他的女人还能少吗?只是,为什么自己会有心疼的感觉呢?难道自己爱上他了吗?可是自己才刚见了他一面啊!

“子秋哥,长今还有一个请求!”

“公主,,哦,长今妹不必客气,有话尽管直说!”卢子秋说道。

“长今想跟随将军一同出征!”出乎卢子秋的意料,李长今的请求竟然是想一同出征。

“不行!”卢子秋一口拒绝道:“打仗可不是儿戏,不是闹着玩的,一个不好就要流血,就要死人的!”卢子秋想把她吓退。

“子秋哥不怕,长今就不怕!”长今天真的说道:“再说子秋哥一定会保护我的!”

卢子秋很无语,真的想不明白,经历了两个多月的围城,这个长今公主竟然还沒将脑海中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全部消灭,这是真实的战场,你以为是中的浪漫爱情故事啊!保护你,在乱军之中,即便是武功再高也不敢说能够万无一失,更何况是保护一个人了。

他哪里知道正是他环形了李长今心中的美丽幻想,他下午那种装酷的进城仪式,在李长今的脑海中长久的定格。

但是李长今绝对想不到的是,正是这个白马王子一般的男人在以后的日子中,一次一次带给她深深的伤害。

第349章 都听你的

“长今,你我的位置不同,所以职责也不同,你的职责便是尽快组织起民兵,否则我们无法支撑这么长的战线,本土作战的我们甚至打不起消耗战,无法持久的将这场战争进行下去!”

在卢子秋的注视下,长今公主慢慢的低下美丽的臻首,轻轻的说道:“我都听你的!”

卢子秋松了一口气,心说日本和朝鲜的女人倒是听话的很啊!看來可以多收几个,可是想到汪秀宁,卢子秋又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哈,!”海汀仓的守门官藤平键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连眼泪都捎带了出來,今天是他执勤,碍于军令,他不得不呆在这里耗时间,可怜他新抢來的那个漂亮的朝鲜女人啊!一想到她,藤平键便直流口水。

本來,以她的姿色根本就轮不到他一个小小的小队长的,可是也该他巧了,竟然在一个破庙中发现了那个瑟瑟发抖的女人,从她裸露在外的白皙的皮肤,他就知道这个女人绝不是普通的货色,悄悄的带回家中才知道这个女人竟然是朝鲜王李岩的一个妃嫔。虽然是极不受宠的那种,可是对于藤平键來说已经是修來的福分了,即便是海汀仓目前的城守:官居加贺守的锅岛直茂都比不得自己。

不过今天似乎有些邪门,以前一天都不见几个人出入城门,可是今天竟然來了数十个人了,不过都是些苦哈哈,进城找活干的,身上除了一身破衣服,连半个铜板都沒有。

“站住,什么人!”正当藤平键想要趁着机会好好的养精蓄锐好应对晚上的盘肠大战时,突然听到了属下大声厉喝。

走出门洞,藤平键看到几个朝鲜装扮的人护住了一辆马车,领头的那个阻挡了上前搜查的卫兵。

凭直觉,藤平键可以肯定车子上装的都是值钱货。

是什么人敢光天化日往城中运财物。

藤平键不会错过这个敲竹杠的好机会,他走上前,威势十足的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抗拒检查,不要命了吗?”

藤平键的这句话练得可谓炉火纯青了,平常的老百姓早已经吓软了腿。

可是那个年轻人连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沒有,而是一脸冷笑的看着自己,神情倨傲。

不知道为什么?藤平键突然有一种心虚,他收起刚才的态度,温和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车子上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按照加贺守大人的命令,进出海汀仓的所有车辆都必须检查,请你们配合!”

那个年轻人冷笑一声:“我们是什么人,我劝阁下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不然空惹麻烦上身!”竟然是一口流利的日语,而且听那口音似乎是内野附近的人氏,那里可是京都的所在,那里的人非富即贵。

藤平键沒有因为这句话而不悦,相反态度更加的恭谨,他知道如果沒有底气是不敢说出这样的话的,他行礼道:“职责所在,还请您配合!”

年轻人并沒有说话而是稍稍撩起了自己的袍子,露出了一个黄色的小牌子,然后有飞快的放下。

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瞥,但是藤平键已经发现,那是加藤正清大人的令牌,这个人竟然挂着主计头大人的令牌,那车上装的是什么东西便不问而知了,肯定是加藤大人自己搜刮的财物,这些都是见不得光的,却又都是潜规则,大家都这样,如果有人敢举报,那就是坏了规矩,是要被处死的。

短短的几秒钟,藤平键的冷汗都流下來了。

他连忙让开身子,说道:“大人请进城!”

年轻人点了点头,带着马车慢慢的向城中走去。

“队长,这些都是什么人啊!怎么沒有检查就放他们进去了!”一名卫兵问道。

“混蛋,你知道他身上带着什么吗?那可是主计头大人的金色令牌,不想死的都把嘴给我管牢了,不然可别怪我沒有提醒他!”藤平键小声警告道,于是所有的卫兵都噤若寒蝉,选择性的失忆了。

藤平键不知道的他放进海汀仓的是一个缩小版的特洛伊木马,里面装的都是卢子秋亲卫队的兵器,有弩箭,有短刀,有飞爪、绳索等等,而那个领头的年轻人便是日后让日本人闻风丧胆的血龙卢子秋。

“都进來了吗?”海汀仓城内记得來客栈中,卢子秋问道。

“所有的弟兄都进來了大人,分别住进了附近的几家客栈!”黄兴霸回答道,为了保护卢子秋的安全,黄兴霸作为此次行动的队长一同混进了海汀仓,因为海汀仓的客栈根本就沒有几个人住,担心一下子住进太多会招來怀疑,所有黄兴霸将同來的三十六人分成三个小组分别住进了附近的客栈。

“今天白天大家好好的休息一下,子时行动,都清楚攻击目标了吗?”卢子秋问各行动小组的组长。

“清楚了!”

“复述一遍!”卢子秋说道。

“第一小组目标军营,收缴所有的火绳枪;”

“第二小组目标粮仓,焚烧制造混乱!”

“第三小组目标南城门,击杀守门士兵,打开城门接应大军入城!”

每个组长一一复述道。

“恩!”卢子秋点头表示肯定:“你们要记住,今天晚上如果要成功,我们便能以极小的代价拿下海汀仓,如果失败了,不仅我们的自己要完蛋,还要连累后续部队,听到了吗?”

“听到了!”所有人都回答。

“好,你们都回去布置任务吧!今天晚上子时同时动手,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打发了三个组长,卢子秋对黄兴霸说道:“兴霸,今天晚上跟老子去一趟城主府,杀掉加贺守锅岛直茂那个老东西!”

“好嘞,你就瞧好吧!”黄兴霸爽快的答应道。

即将子时了,长今公主却一点睡意都沒有,她坐在窗前,对着漆黑的夜色暗自担心,他现在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吧!老天保佑天千万要平安无事啊!眼前又闪现卢子秋坚毅的脸庞,仿佛带着巨大的磁性,吸引着自己的目光。

第350章 定点清除

虽然卢子秋交代白天要好好的养精蓄锐,但是看大多数队员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都沒有听自己的话,一个个兴奋的像打了鸡血。

“我再说一次,今天晚上的行动不允许开枪,只能用弩箭,听清楚沒有!”

“清楚了大人!”所有人一起回答。

“好,出发!”刹那间,身影连闪,好像半夜出击的不是人而是鬼魅。

城主府的防卫绝对可以称为森严,可是在卢子秋与黄兴霸这样的高手当然不会将这点防卫放在眼中,很轻松的便已经摸了进去。

锅岛直茂住在朝鲜王李岩的行宫之中,当初加藤正清就是在这里抓到了李岩的两个儿子,如今他变成了锅岛直茂的私人行宫,行宫的规模很大,卢子秋与黄兴霸两人并沒有时间踩点,根本就不知道锅岛直茂住在哪里。

“大人,这行宫这么大,咱们到哪去找个锅什么捣啊!”黄兴霸为难的说道。

“要知道锅岛直茂的住处其实很简单,你只要留心哪里的守卫最森严便可以知道!”

卢子秋轻声说道,跟随着守卫的士兵,他带着黄兴霸摸到了一个院落外面,这里的守卫数量比别处多了一倍。

“加贺守大人也太操劳了!”一名护卫小声说道,语气中带着戏谑。

“那是啊!”另一名护卫回道:“听说那个女人是朝鲜那个顺和君的夫人,小摸样长的可俊俏了,特别那身段,水灵的,真恨不得咬一口!”

“你要是真咬了一口啊!恐怕脑袋立刻就搬家了!”

卢子秋微微一笑,他知道自己是找对位置了,悄悄的來到房顶,揭开几片瓦,从缝隙中看进去,发现房内果然在进行着一场鏖战。

一个又矮又胖的男人正挥汗如雨的驾着两条白皙的玉腿大力的耸动,发出如牛一般的气喘,迎着烛光,可以看到他背上渗出的密密的汗珠,果然是非常“操劳”。

从缝隙中看不到女人的脸,只看到两团硕大的双峰伴随着男人的抽动而颠动着,不时的发出讨好的呻吟。

她是顺和君的如夫人,凭着美貌当初也颇得顺和君的喜爱,为了守住义州的门户,朝鲜王将自己的两个儿子派到了海汀仓,协助名将韩克成守卫城池。

本來顺和君还以为有了自己的督战,海汀仓的攻防将会是旷日持久的苦战,为了排遣寂寞,他将如夫人带在了身边。

可是沒有想到,韩克成虽然名声在外,可是遇到了日本兵却脓包的很,一座军事堡垒似的城池不到两天就被攻了下來,临海君和顺和君兄弟俩非常可悲的作了阶下囚。

她这个如夫人藏在密室中,直到吃完了里面的食物,饿的受不了了才跑出來被锅岛直茂抓个正着。

她还年轻,她不想死,要想活命,她就只能讨好眼前这个又矮又丑的男人,作为一个女人,她能拿得出手讨好他的就只有自己的身体了。

感受到身上的男人在进行最后的冲刺,女人的呻吟变得更加的狂野,樱桃小口微张着,美丽的双眼迷离而散乱,酸软的双腿蜷在男人的臀后,无力的承受着他一次重过一次的撞击,嗓子眼中发出无意识的呻吟,刺激着锅岛直茂好像发了疯的饿狼,凶猛的挞伐着她早已经泥泞不堪的源头。

突然,锅岛直茂低吼一声,身体颤了几颤,便俯身趴在女人的身上,一张丑脸正压住女人的变得越发坚挺的双峰。

女人的双腿无力的垂下來,落在床沿下,仿佛回味着余韵一般娇颤着。

“小美人,是本将军厉害还是顺和君厉害!”锅岛直茂用蹩脚的朝鲜语说道。

女人轻白了他一眼,娇弱的佯嗔道:“当然是将军厉害啊!弄的人家差点死过去呢?”

于是卢子秋在无怀疑,这个男人就是锅岛直茂了,又揭开几片瓦,飞身下去。

锅岛直茂一身的气力都用在了女人的身上,此刻浑身软绵绵的,连思考的反抗都沒有,便被一击致命,女人憋着眼睛喘息着,感觉到身上的男人沒有了动静,便正开眼睛,看到的却是两个穿着黑色夜行衣,拿着匕首的男人,刚想喊叫,便被一人捂住了嘴巴。

“敢叫一声立刻杀了你!”女人惊恐了点了点头。

卢子秋轻轻的放开她的嘴问道:“这个男人是谁!”

女人摇了摇头,嘴抿的紧紧的。

卢子秋又好气又好笑,拉了被子遮在她的身上,说道:“你现在可以说话了,这个人是不是叫做锅岛直茂!”

女人声音中打着颤:“奴家不知道他是不是锅岛直茂,奴家听那些当兵的叫他什么加贺守!”

加贺守,那就沒错了。

卢子秋一掌将女人打昏,招呼黄兴霸说道:“目标清除,咱们回去,看看有沒有其他组遇到困难!”

黄兴霸指了指女人说道:“不杀了她!”

“一个可怜的女人,且由她自生自灭吧!”卢子秋说道,在战争中大多数女人都是牺牲品,她不过是为了生存而曲意逢迎锅岛直茂而已,犯不着杀了她。

防守严密的军营中,突然冒出十多个黑影,哨兵软软的靠在墙上,他的胸前有一个伤口,直插心脏。

这些人便是卢子秋亲卫队第一行动组,因为日军的人太多,第一行动组组长廖元化不敢保证自己能够无声无息的收缴所有的火绳枪,所以他选择了一种很伤不了台面的方式:一个小管子悄悄的伸进营帐中,然后冒出了缕缕青烟,睡梦中的日本士兵全部深深的进入梦乡,不到时刻是不会醒的,这本事淫贼的迷香,却被廖元化用在了军事行动上,这件事后來曝光了,引发了非常严重的后果。

首先是军事调查组对廖元化参军前的经历产生了怀疑,并派人调查他是否有犯罪前科,以保持军队的纯洁性,后來这件事被最高长官卢子秋拦了下來,他说:“英雄莫问出处,廖元化虽然使用的手段并不光明,但是却起到了非常好的效果,减少了葬倭征讨军的伤亡,不但无罪,而且有功!”

其次就是日本在教科书中明确写道:“中国自明朝开始已经在使用大规模化学武器,造成数千名帝国武士毫无反抗的被杀!”至于这种化学武器的具体成分是什么?至今沒有结果,而成为了千古之谜。

第351章 庆功

无论是刺杀锅岛直茂还是潜入军营收缴火绳枪,之所会如此的顺利,是因为日军根本就沒有想到竟然会有人能够无声无息的潜入城中,而且胆大妄为的进入防守最严密的将军府与军营,在他们看來,敢于抵抗的朝鲜军队不是已经被消灭就是正在被消灭。

相对于这两处的顺利,对于南城门的袭击遇到了麻烦,主要是一个日军的士兵前列腺不好,竟然半夜起來尿尿,刚好撞见将被杀死的哨兵拖走的特别行动队员,惊恐之下,他只來得及大喊了一声便被杀死了。

但是睡梦中的日军被惊醒了,赤手空拳的冲了出來,大部分被行动队击杀,但是这也使奇袭的计划失败。

无奈之下,第三行动队长改奇袭为强攻,幸好这个时候粮仓火起,吸引了驻军的注意力,并沒有人驰援南门。

当卢子秋、黄兴霸赶到南门的时候发现城门还沒有打开,两个超级高手冲上去三下五除二的将守卫士兵杀死,打开城门,早已经等候在外的吴惟忠和瑶州卫兵一拥而入,并牢牢控制住了城门,紧接着努尔哈赤的骑兵从南门呼啸而入。

而日军由于大部分的士兵还在睡梦之中,守卫四个城门和巡逻当值卫兵以及城主府的守卫在人数上本來就不及征讨军的人多,况且又分散在各处,再加上锅岛直茂死在了自己的房中,失去了指挥的日军陷入慌乱之中,很轻易的便被征讨军逐个击破。

在战斗的过程中,日军涌现了很多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据日本历史教科书记载,大明军队卑鄙的夜袭海汀仓,并无耻的刺杀了名将锅岛直茂,当大明军队攻入城中的时候,很多日军刚刚从床上醒來。虽然赤手空拳,但是他们不畏强敌,英勇搏杀,全部玉碎。

但是参加当晚战斗的讨逆军会议的将军们却知道,其实真是情况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那些日军很多都是从朝鲜女人的床上爬起來了。虽然大多数连衣服都沒穿,但是还是拿着武器的,,每个人都挺着一杆小枪。

不管过程到底如何,当太阳升起的时候,城头上日本的膏药旗已经被砍了下來,大名鼎鼎的日本第二军团除了左卫门佐相良长每的八百多人因为在外劫掠而幸免外,其他的两万两千人已经名存实亡了。

巨大的胜利让将军们狂欢的同时也萌生了对日军的轻视。虽然日军号称二十万,但是短短数日明军凭着一万人马已经消灭了两万的日军,而且自身伤亡非常小,即便加上海汀仓一战,明军的伤亡也只有数百人。

照着这个速度下去,不用两个月的时间,就能让小日本片甲无归。

但是卢子秋非常清醒,他知道这三次的胜利可以说非常惊险,日军对于明军的参战,之前毫不知情,缺乏防备,精神松懈,这是失败的最主要因素,而且,除了义州城下明军是以优势火力配合机动力强的铁骑取得胜利的话,其他两次都是通过特种战的方式取得了巨大的战果,日军之前对特种战从來沒有接触过,更谈不上防备,但是日后日军肯定会加强对特种战的防卫,甚至制定出应对的战术,偷袭的难度将越來越大。

所以这种盲目的乐观是要不得的,否则是要吃大亏的。

当卢子秋走进军营的时候,庆功宴已经开始了,四下里觥筹交错,将领和士兵们用这种方式抒发心中的喜悦,排遣巨大的压力。

“大人,來喝两碗!”士兵们围住了卢子秋不住的劝酒。

“是啊大人,咱们从來沒有打过这样的仗,倭寇在你的手中就好像孩子一般,你真是倭寇的克星,遇到了你,他们别想好过!”说话的是一名瑶州卫的老兵,从一名普通的百姓到出色的士兵,他经历了极大的转变,也亲眼见证了日军一次次在卢子秋手中败北的战例。

卢子秋接过一碗酒,高声说道:“兄弟们!”

正在拼酒的士兵听到卢子秋的声音纷纷转了过來。

“今天我们在这里用美酒佳肴庆祝胜利,用欢声笑语表达心中的喜悦,沒错,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无愧于英雄的称号,是你们创造了一个奇迹,在你们的手中两万多名日军已经化为冰冷的尸体,在你们的手中嚣张的日军第二军团成为了历史,在你们的手中入朝作战的第一炮打得震天响!”

卢子秋的话让每一位士兵被酒精刺激的脸上更加的红润,确实,这是他们的骄傲,之前沒有一个人取得如此的战果。

“然而,这就够了吗?你们就满足了吗?”卢子秋话锋一转说道:“不怕明白的告诉你们,日军入朝军队共有九路军队近二十万人,我们刚刚消灭的不过是其中一路罢了,而且是最弱的一路,以后的战斗将更加的艰苦,更加的惨烈,告诉我你们怕吗?”

“不怕!”士兵们回答。

“今天,我们有数百名兄弟英勇牺牲,我们无以告慰英魂,唯有用一个又一个的胜利,唯有用生存來回报他们,要达到这个目的,我们必须时刻警惕和重视自己的对手,只有这样才是对我们生命的尊重,是胜利的保证,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士兵们再次高喊。

虽然这样,但是卢子秋却担心最终的效果,因为士兵们喊完之后又原形毕露了。

“大人,说了这么多,你碗里的酒还沒有喝呢?”一个士兵尖着嗓子喊道。

“就是啊!别想糊弄我们,我们可都看着呢?”

“喝啊!不过才一碗酒而已,大人别熊了啊!”士兵们越喊越不像话。

李如松等人闻声出來,刚要制止,卢子秋摆手,他端起手中脸盆一样的酒碗,咚咚咚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好,大人好酒量!”

“大人再來一碗!”

听到这话,卢子秋脚下一软。

吴惟忠等人连忙将卢子秋扶进了帐中。

外面传來士兵们的欢呼:“吼,,大人熊喽,大人熊喽!”

进了帐门,卢子秋站直了身体,脸上连半分醉意都沒有了。

众人见状,都不自觉面上一肃,知道卢子秋又重要的事情交代。

“诸位将军请坐!”卢子秋说道。

但是李如松、吴惟忠等人却沒有一个坐下,因为他们从卢子秋的语气中听出了不寻常,这些桀骜的将军竟然因为卢子秋的话语而拘谨如此,努尔哈赤暗暗吃惊。

“好,既然大家都不愿意坐,那我就直说了!”

“诸位,面对那些普通的士兵,我无法去责备他们,因为他们沒有错,胜利了就该喝酒就该吃肉!”

卢子秋在酒桌旁坐了下來,看着满桌子或空或满的酒碗和吃到一半的下酒菜,沉声说道:“可是诸位是军中的将领,是灵魂,如果连你们都这样放松,这就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与日本的战争结束了吗?我们已经彻底的消灭了日军的有生力量吗?海汀仓安全吗?我可以告诉你们,最近的一股日军距离海汀仓不过四十多里,一夜就能打个來回!”卢子秋的话让所有的将军面红耳赤,不敢说话。

“卢大人,大家这不是开心嘛!”说话的是努尔哈赤,他觉得卢子秋有些小題大做了,毕竟按照女真族的规矩,打了胜仗当然是要狂欢庆贺的:“再说了,咱们刚打了一个胜仗,日军怎么敢來送死!”

努尔哈赤刚刚打了一场胜仗,卢子秋也不好太过苛责,但是他只说了一句话便让所有的将军惕然心惊。

卢子秋说道:“昨天晚上锅岛直茂和他的上万士兵也是这样想的!”

第352章 欲盖弥彰

所有人都沉默了,昨天驻守在海沧听的日军人数上万,如果不是防卫松懈,卢子秋的亲卫队不可能这么轻松的便潜入城中,更不可能一举刺杀加贺守锅岛直茂,不可能无声无息的让数千士兵陷入沉睡,不可能顺利的夺取南门,打开胜利的通道。

如果任何一个环节出现了问題,比如日军还有统一的指挥,快速的集结起來,或者数千日军的战斗力仍在,依据熟悉的地形打起了巷战,那即便是最终胜利的依然是征讨军,恐怕也会造成杀敌一万自伤八千的糟糕情况。

胜利的轻易让将军们轻视了日军的战斗力,盲目自大,更恐怖的失去了应有的警惕性。

“我刚才进來的时候,竟然连一个哨兵都沒有,我就这样施施然走进了大营,走到了诸位将军的面前!”卢子秋一边说一边扫视着每一位将军,众人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大人,属下知罪!”说话的是吴惟忠:“属下这就去布置防卫!”说着便要起身出去。

“不用了!”卢子秋说道:“刚才诸位请我,我推脱身体不舒服沒有过來,其实是调集亲卫队來防卫军营了!”

“啊!”众人大惊,对于此事他们一点都不知道。

卢子秋面色一肃,沉声说道:“可是这种事情,我不希望发生第二次,听到沒有,!”

“是,大人!”众人一起回答。

卢子秋这才露出笑容:“正事说完了,下面要好好给诸位将军庆庆功了,來,大家都坐吧!”

但是众人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反话,依然是沒有人动。

卢子秋自顾自的撕下一只鸡腿,大快朵颐的吃了个过瘾,一边吃一边含含糊糊的说道:“随便,你们要是喜欢这样站着看老子吃,那就站着,想和老子一起喝酒吃肉的就坐下!”

众人这才明白卢子秋说的不是反话,也都坐了下來。

为了“报复”卢子秋刚才的训斥,将军们争相向他敬酒。虽然卢子秋的酒量不错,但是这些军中老油条的酒量也不小啊!而且他们的目标又都一致,所以很快,卢子秋便醉倒了。

看着卢子秋醉态可掬,鼾声震天,众人得逞似的嘿嘿而笑。

因为夜袭又加上被灌了很多酒,卢子秋这一觉睡得超乎寻常的香。

一觉醒來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卢子秋摇了摇依然有些疼的脑袋,心说这帮小子可真够狠的。

“大人,您醒了!”说话的是黄兴霸。虽然已经是游击将军了,可他还是把自己当成了卢子秋的亲卫,昨天晚上卢子秋回來之后,他便一直守在门口。

“兴霸啊!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黄兴霸将洗脸盆放在卢子秋的面前,说道:“大人,都快到午时了,朝鲜的长今公主今天一早便已经到了,一直等在大厅中!”

卢子秋一愣:“她怎么來了,不是要在义州招募民军吗?”

“这我也不知道啊!”黄兴霸说道。

“喝酒误事啊!对了,长今公主來了你怎么不叫醒我啊!”卢子秋一边擦脸一边说道。

“我们本來是要叫您的,可是长今公主说大人杀敌太倦了,让大人好好休息!”黄兴霸说道:“要说这长今公主对大人您还真是体贴啊!”

“胡咧咧什么?!”卢子秋说道。

“大人,这可不是我在胡说,长今公主來了之后听说大人酒醉未醒,说什么都不让我们叫醒您,说是您太辛苦了!”黄兴霸说道。

“这有什么不对吗?”卢子秋说道。

“这当然沒有什么不对的,可是接下來就比较精彩了!”黄兴霸捏着嗓子,学着李长今的说话架势:“子秋哥宿醉,醒來时一定会头疼,赶紧吩咐厨房熬一碗醒酒汤,记得要一直热着,等子秋哥醒來了喝,还有你们也真是的,明知道大人辛苦,怎么还灌他那么多酒,什么?他自己要喝的,那你们也该拦着点啊!不能让他这么任性,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黄兴霸学的惟妙惟肖,况且这“子秋哥”也不是黄兴霸能够编造出來的。

卢子秋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训斥道:“几天不见,你怎么越來越有长舌妇的潜质了,说起谎话來都不用打个草稿!”

“大人,你可别冤枉我,我说的可句句是真啊!”黄兴霸叫屈道。

卢子秋却不在理他这个茬,说道:“长今公主在哪,带我去见他!”

此刻,长今正在作战室中,墙上挂着朝鲜的整幅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准了很多数字和箭头,这些她看不懂,但是她能想象到每天晚上他便是在这里手持着蜡烛在地图上研究敌我双方的态势,制定下一步的制敌方略直到深夜。

她轻轻的摩挲地图上的那些简略的字迹,仿佛能够感触到他的体温。

门口传來了脚步声,长今公主连忙转过身來。

“长今公主驾到,有失远迎啊!”卢子秋一进门便大声寒暄道,仿佛怕别人不知道他们俩的关系很正常,并沒有什么特殊似的。

对于他这种欲盖弥彰的做法,黄兴霸嗤之以鼻,他知道这位卢子秋大人,如果和女人之间清清白白,他会表现的很亲密,如果有些瓜葛,他便装出一副什么事都沒有的样子。

“卢大人军务倥偬,鞍马劳顿,长今感激不尽!”

卢子秋脸上一红,心说:不知道在床上睡大觉算不算鞍马劳顿呢?

李长今并沒有往下说,而是看着跟在后面的黄兴霸。

于是游击将军知道了,在长今公主的眼中一百多平方的作战室还是太小了,根本就容不下他这个外人在场。

黄兴霸很知趣的退了出去,并悄悄带好了门。

黄兴霸一走,李长今便变得自然起來:“子秋哥,您沒受伤吧!长今听说日军之中有很多高手,能够杀人于无形!”

卢子秋心说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不过却也不好出言斥责,更沒有顺着杆往上爬,吹嘘什么血战连城,伏尸百万的把戏,而是轻描淡写的说道:“沒什么?小场面而已!”

可是这事这份轻松让长今公主越发的着迷:看啊!多么谦虚的将军啊!在别人看來那么艰巨的任务,那么危险的行动,那么伟大的功绩,那么刀光剑影的一夜,在他在眼中不过是个小场面,这才是真正的英雄,这才是最勇敢的将军,与他相比,那些动辄吹嘘自己杀了多少敌人,击退多少敌军的所谓名将显得那般肤浅、幼稚与可笑。

第353章 把妹于无形

“子秋哥为我——们国家所做的一切,长今铭记在心,必有厚报。”李长今郑重的说道。

卢子秋心中暗想,如果让她知道自己之所以出兵朝鲜不过是想御敌于国门之外,以免造成同胞的伤亡而已。对于伊人口中的国家,他没有半分的感情。

“对了,公主殿下,您怎么到海汀仓来了?”卢子秋问道,按道理她现在应该在义州忙得不亦乐乎才对啊。

长今公主白了卢子秋一眼,似乎怪他表现的太生疏,低下头,满面红晕的说道:“这里并没有外人,你还叫人家公主殿下?”

啊?卢子秋刚刚睡醒脑袋还有些不清醒,摇了摇头,说道:“不叫公主殿下那叫什么呢?”

这一下,长今公主的脸更红了,她认定是卢子秋有意在逗弄她,嗫嚅道:“子秋哥叫什么都可以,之前子秋哥不是叫了人家长今吗?”

呃……卢子秋这下反应过来了,刚才那几句说虽然说是无心,可是仔细品味一下倒好像真有几分挑逗的味道,难道自己已经到达了把妹于无形,无招胜有招的无上境界?

“好吧长今妹,你还没告诉我怎么来海汀仓了,义州的民军都招募好了吗?”卢子秋心说和女人说话咋就这么难呢?说了半天的话连个正题都没有切入。

长今公主说道:“父王已经回到了义州,招募组织民军的事情自然由大臣、将军们负责,长今在义州无事便赶到这里,看子秋哥这里还有什么长今可以帮得上忙的。”

“外面下了那么大的雨,你冒雨来到这里太不注意安全了。”卢子秋说道。

长今公主的心中一甜,羞喜的看了卢子秋一眼,大胆的说:“只要能见到子秋哥,再大的风雨长今都不怕。”

卢子秋有些傻,这样的表白实在是太直接了,我卢子秋可不是一个随便的人。

于是他正色的说道:“长今妹,虽然我英俊不凡,可是我绝对不是一个抵抗不住诱惑的人,所以——你刚才的话能否说的再露骨一些?”

李长今:……

“朝鲜王还都义州,还有什么指示吗?”卢子秋笑着问道。这个李岩啊,国君当到了他这个份上真够掉价的,被敌人赶得到处跑不说,连老婆、儿子都被人抓走了,最后还要靠一个女人为自己守城。如果不是自己恰巧感到,恐怕他已经被山野度干掉在那个不知名的小镇上了。更出乎意料的是,当卢子秋出师义州的时候,身为朝鲜王的他竟然不敢同行,他的那帮大臣也都表现出誓死护主,不离主公左右的架势,最终卢子秋只能自己前往义州。

打下义州没两天,他便施施然的回来了,仿佛凯旋而归的英雄一般。而且马上将李长今赶了出来,真是有够无耻的。

李长今这才想起,这一次前来并不是只是看卢子秋,她的身上还负有王命。

“哎呀,长今差点忘记了,父王给子秋哥写来了亲笔信。”李长今拿出一个密封完好的信封,“亲笔信?”卢子秋笑道:“朝鲜王还真客气呢,竟然还写来亲笔信,不就是打了两三个胜仗吗?至于如此兴师动众的表彰吗?”卢子秋一边说一边打开了信笺,然后他呆住了,而且脸色越来越难看。

“子秋哥……”长今有些担心的小声叫了一声。

“啪!”的一声,卢子秋重重将信拍在桌子上,大声吼道:“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朝鲜王李岩的信让卢子秋彻底的愤怒了。

“让老子携胜利之威,连续作战,趁日军立足未稳之际光复平壤,进而收复汉城!他李岩把老子当成什么了?是马前卒是炮灰还是亡命徒啊?”卢子秋吼道:“不错,老子是打胜了两仗,可是那都是兄弟们拿命换来了!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全军覆没!日军要是真的像信中说的那样不堪一击,他李岩又怎么会被赶到藏身在那个小镇子中,整个江山都丢了?!老子是大明征讨军的统帅,老子要对自己的兄弟性命负责!有本事,让他带领自己‘精锐之师’独立消灭日本人去?靠,派了五百个连刀都拿不动的士兵来,还美其名曰是助战,这是助战还是他妈的督战啊?”

卢子秋大骂了一阵,犹自气愤难平的剧烈的喘息着。

他没有想到的是,朝鲜王李岩的这封信,不是表彰,不是嘉奖,更不是送给养,而是催促他乘胜追击,冒着大雨进攻平壤!真亏他说的出口,卢子秋还记得在后世的朝鲜之役中,祖承训的三千骑兵正是被朝鲜王催促着冒雨攻击平壤!驻守平壤的日军超过一万人,而朝鲜给的情报竟然只有一千人!而派来的五百助战军队,在战斗还没有打响时便逃跑了四百五十人!最终,因为大雨,土地泥泞不堪,骑兵发挥不了巨大的冲击和机动的优势,除了祖承训外,全军覆没!

如今,他又让自己冒雨进攻,他把大明的军队当成了什么?卢子秋真怀疑他这个朝鲜王是日军派来的奸细。

听到动静,黄兴霸带领卫兵冲了进来,但是看到房中除了暴怒的卢子秋和不知所措的长今公主别无他人,一时难以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卢子秋愤怒是黄兴霸从来没有见到过的,难道是向长今公主示爱,遭到了严词拒绝,恼羞成怒所致?不像啊,就看长今公主对大人的那副情意绵绵,紧张兮兮的样子,虽然说不上是予取予夺,但是说半推半就一点都不过份,更别说是拒绝了。

卫兵们呆在门口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而长今公主更是无声饮泣,她没有想到眼巴巴的赶到这里,迎接自己的竟然是这样一通雷霆暴雨。

好一会,卢子秋平复下来,才想起自己当着长今公主的面大骂朝鲜王颇有些当着和尚骂秃驴的味道,于是歉声说道:“对不起,刚才我太激动了。”

长今公主伸手擦去脸上的泪水,却不料委屈的泪水越擦越多,根本就止不住。

第354章 危险的破绽殖信当??

卢子秋挥了挥手,于是所有的卫兵很知趣的连忙退了出去,他走到长今公主的面前,轻轻的擦去伊人眼角的泪水,说道:“信中的内容你知道吗?”

长今公主摇了摇头,她之所以会成为信使只是因为她想早一点见到卢子秋,而朝鲜王也觉得让长今去送信,卢子秋会更容易接受,对信中的内容,长今事前并不知道。

“长今,我军只有一万人,而日军有二十多万,我们这两次战斗消灭了两万多的日军,可是日军依然有十八万,但是对于我们來说,任何一次疏忽失误都有可能让我们全军覆沒,这一点你清楚吗?”卢子秋柔声说道,他知道现在在朝鲜长今公主的威望已经超越了李岩,要取得朝鲜人民的支持,他可以不理李岩,但是却不能不劝服长今。

长今公主点了点头,这两次战斗她都是亲身经历的,甚至参与了决策,连卢子秋这个统帅都需要亲自上阵,可见是凶险非常。

再联想到墙上的那副密密麻麻标满了小字和箭头的地图,她更能深切体会到胜利的來之不易,绝对不是李岩想象的那样大明天兵兵锋所致,所向披靡的轻松。

“我之前也跟你说过,我军要想取得最终的胜利就必须以消灭日军有生力量作为最根本的目的,而并非收复失地,打消耗战、阵地战!”

卢子秋盯着长今公主的眼睛,诚恳的说道:“以我们现在的实力绝对不允许与日军來一场大决战,否则我们刚刚争取來的胜利果实便会一朝失去,甚至我们不能让日军重视我们,最好的方法就是像蚕食桑叶那样一点点将日军的力量消灭掉,让日军以为我们只是不成气候的起义军,当他们回过神來的时候,我们已经壮大成为可以与之一较高下的强大力量,现在让我们闷声大发财不好吗?实话告诉你,无论是义州之战还是海汀仓的奇袭都不是我的本意,消灭了第二路军,想不引起日军的注意和反扑那是不可能的,而损失的上千兄弟也让我的肉疼,如果通过一次次奇袭不断的蚕食。虽然时间上会长一些,但是不容易引起日军的注意,更不会造成这么大的伤亡,说到底,这两仗是想唤起朝鲜王庭,朝鲜民众对于日朝战争的信心,是一场政治战斗,但是我不希望这个骗人的手段竟然让自己人信以为真,甚至膨胀自大,做出不理智的行为,我的想法,你能明白吗?”

李长今当然明白,当初她宁愿留下來守卫义州而沒有跟随父王撤退,便是为了向朝鲜民众昭示:王庭还在坚持抵抗,并沒有被日军征服,让所有人看到朝鲜还有希望。

她沒有想到,眼前的二十三岁的年轻将军,他不仅有过人的胆识、高强的武功、敏锐的战机捕捉能力、果敢的判断力,甚至他还有着别人难以企及的政治觉悟和永远保持冷静的头脑,也许这个世界都陷入了疯狂,而他依然还保持着冷静。

长今公主坚定的看着卢子秋,缓慢而有坚决的说道:“子秋哥,长今永远相信你,并支持你所有的决定!”

“大捷,大捷,义州大捷,海汀仓大捷!”驿马一路飞奔,同时高声喊道。

北京城的百姓纷纷让开一条道,对绝尘而去的驿马驻足观望,议论纷纷。

呼的一下,万历皇帝长身而起。虽然极力掩饰,可是众位宣政殿的大臣们还是清楚的看到万历皇帝的激动。

能不激动吗?史儒的两千前锋派出去连个水泡都沒打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而申思逸自作主张派出的三千精锐绍兴卫兵也是在很短的时间内折戟沉沙,一时间,联想到倭寇的恐怖,大明朝对于日军产生了恐惧,难道这些可恶的小矮子一夜之间长成了巨人,竟然连大明的强兵都难以应付。

但是卢子秋却用实际的行动推翻了这一推测。虽然人数并不多,一万人马,一比二十的悬殊实力对比;而且沒有使用国库一钱银子,就是这样的艰难情况,但是卢子秋却在短短的时间内连续两次传來捷报,义州大捷,毙伤日军数千人,海汀仓大捷,毙伤日军过万人,而自身竟然只有数千的伤亡。

万历皇帝沒有想到的是,卢子秋战报之中的数千人,其实只是数百,在这里卢子秋虚报了伤亡人数,一是担心朝廷也会犯自大的毛病,而下达一些不切实际的指令;二也是尽可能的为阵亡战士的家属争取一些利益。

申时行牙疼的想到:这个卢子秋的狗屎运还真是他妈的好,每次都让他瞎猫撞到死耗子。

但是杜仁杰的一番话却让他悚然而惊:“恩师,千万莫要小看了卢子秋,这个人虽然年龄不大,但是心机极深,更重要的是,从初次赴山东平乱,活捉王东平,斩杀苏文斌,几乎不费吹飞之力的平定济南叛乱;再到赴任瑶州,以数千民兵多次击溃倭寇的进犯,斩杀倭寇无数;现在以不足一万人斩杀倭寇近两万人,灭杀了几乎日军的整个第二军团,单以运气恐怕解释不通吧!”

“哼!”申时行冷哼一声并沒有说话,要说嫉贤妒能,身为首辅大人的申时行绝对说不上,但是卢子秋这样的人坚定的站在了他的对立面,确实让他头疼不已,原本以为只是个一身正义的愣头青,后來才发现这个“愣头青”只是装出來的,他的花花心思一点都不比他这个在官场摸爬滚打数十年的首辅大人少,小儿子在他手里残废了,大儿子因为他前途暗淡,这个卢子秋简直是申家的克星。

“明天老夫一定要好好的参他一本!”申时行恶狠狠地说道,在这个世界上绝对沒有十全十美的完人,只要想挑毛病就沒有挑不到的,况且是在官场中,每个人都被无数个放大镜看着,像卢子秋,申时行随便就能捏出个十大罪状來,不过呢就连申时行自己也明白,这些罪状递上去根本就沒有用。

“恩师,以学生看,卢子秋现在圣眷正隆,实在不适宜参他!”杜仁杰说道。

“不参他,难道还给他表功不成!”申时行沒好气的说道。

“正是,恩师正该给他表表功!”杜仁杰诡异的说道。

“恩,仁杰,有话你就直说,在老夫面前还绕什么弯子!”申时行知道杜仁杰话中有话。

“恩师,学生听说这卢子秋在富兴镇收编了努尔哈赤的两千铁骑兵,而且并未禀报皇上,不知道这件事皇上听说之后会不会……”杜仁杰说道。

“竟有此事!”申时行惊道:“这卢子秋竟然会犯这样的错误!”

“千真万确,前些日子卢子秋派京营兵回來购粮,学生的下面的捕快与其中一个百户有旧,在喝酒的时候说到了这件事!”杜仁杰说道。

“这是卢子秋自己作死了!”申时行喜道:“此次出征朝鲜,督师张先木滞留京城,皇上本來就对这支部队的忠诚颇有担心,而卢子秋偏偏又做出这等事,实在是授人以柄啊!”

两人相视一眼,得意的笑了,仿佛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卢子秋被押赴刑场的情景。

第355章 比无耻我比你在行

大雨已经下了三天了。海汀仓城内的战火硝烟和石板路上留下的血迹被大雨冲刷的干干净净。

卢子秋撑着一把油伞,闷骚的走在雨中,身后跟着数十名身披蓑衣的护卫。他刚从军营巡查归来。

“长今妹,在朝鲜经常会有这样的大雨吗?”卢子秋问身边的李长今。

摇了摇头,长今公主说道:“这样的大雨并不常见,今年这天气倒是有些反常。”

“是这样啊。”卢子秋长叹一声,这场大雨让努尔哈赤的两千骑兵发挥不了优势,也让神机营的火器无法使用,还真是糟糕呢。

“义军组织的怎么样了?”卢子秋问道。他不奢望靠李岩那帮人能做什么事情,只能自己来做这些事情,好在长今公主支持他,否则要想组织义军根本是寸步难行的事。

“情况不是太好,大部分的义军不愿意离开熟悉的地方。”长今公主叹道。这些所谓的义军大多是地方上的百姓为了抗击日军队本镇或者村落的侵犯而阻止起来的,他们才不管什么国家的存亡,在他们眼中存在守护住了老婆孩子更重要。当然,这也无可厚非的。

还有一些比土匪还可恶的所谓义军,竟然提出想要他们来投也行,除非让长今公主作她们的压寨夫人。

对此,卢子秋笑疼了肚子。

其实,对这种情况也在卢子秋的意料之中,毕竟入朝的时间还短,什么事不可能都像自己想的那么顺利。真以为自己像QB5200中的男主角那样吗:登高一呼,闻者影从!王霸之气伴随左右,无人能够抗拒。

嘿嘿,意yin一下也就算了。真要当起真来会害死人的。

正在这时,一个哨兵快速跑了来:“大人,朝鲜领议政大臣柳成龙来了,此刻正在将军府中等您。”

柳成龙?卢子秋又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柳成龙的狼狈样子,穿着乞丐服为一口饭而乞讨。

如今他来海汀仓做什么?

刚进将军府,卢子秋便见到背对着门站立的柳成龙!相比于第一次见面,卢子秋差一点认不出他来了,柳成龙穿着一身红色的官袍,微微发福的身躯挺的笔直,显示出极强的自信!

卢子秋与李长今抖落了衣服上的雨水,并没有打扰似乎已经神游物外的柳成龙。

“卢大人?”柳成龙威严的说了一声,慢慢的转过身来,脸上连一丝笑容都没有。

卢子秋一愣,心说我是欠你钱没还,还是勾引了你的老婆?你摆这一副臭脸给谁看呢?

“柳大人,你怎么来了?”卢子秋很随意的问道,接着自顾自的在主位上做了下来,随意的指了指旁边的座位:“来长今,坐这。哦对了,柳大人你也坐,如果不累的话站一站也无妨。”

“你——”柳成龙被卢子秋气得不轻,气呼呼的在靠近卢子秋的位置旁边坐了下来。

“卢大人,想必王上给您的书信您已经收到了吧?”柳成龙问道。

“是啊,收到了。”卢子秋大方的承认了。

“那大人为什么迟迟不发兵收复平壤,救平壤百姓于倒悬?”柳成龙呼的一下又站了起来,怒目瞪视着卢子秋,仿佛是在看着日本天皇一般。

卢子秋压了压手,说道:“坐下来说,你这么站着我会很有压力的。”

“卢大人,柳某和王上一样现在寝食难安,坐不下来。”柳成龙说道。

狗屁!卢子秋真他娘的想大骂他一顿,当初你们从平壤撤退的时候,将平壤的百姓暴露在日本人的屠刀之下,也没见你寝食难安,当你龟缩在一个无名小镇中苟且偷生的时候,同样没见你寝食难安,现在老子相继收服了义州、海汀仓,你倒寝食难安起来了!

也罢!

“卫兵!”卢子秋喝道。

亲卫应声而入。

卢子秋指着厅中的空椅子说道:“柳大人坐不住,把这里所有的空椅子都撤了!”

“遵命!”卫兵们收缴利落的将椅子都搬了出去。

柳成龙没有想到卢子秋竟然会玩这一招,一下子有些傻,一路奔波到这里,刚才为了营造强大的气场,又一直没有坐下,现在两腿都酸了,卢子秋竟然将椅子撤了。

“柳大人有什么话就快说吧,卢某的时间很宝贵,没有时间Lang费在陪闲人上。”

柳成龙终于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却是大明援军的统帅,在他面前还是低调一些好。

“卢大人。”柳成龙拱了拱手说道:“大明天兵解义州之围,又收复海汀仓,朝廷上下均感激大明皇帝的恩德。”

卢子秋微微一笑并不答话,柳成龙这是再告诉他不要觉得自己是有功之臣,更不要摆什么谱,救援朝鲜是大明皇帝的决定,你不过是个执行者罢了。

“如今,天兵至平壤已经是一马平川,将军应当携连胜之势,长驱直入,一举收复平壤,进而拿下开城,威胁汉城,则日军数月之功毁于一旦,其势危矣!”柳成龙劝说道,他对局势的判断完全脱离了实际,比纸上谈兵还不靠谱。

卢子秋轻蔑的一笑,说道:“是日军危矣,还是我大明天兵危矣?”

柳成龙见卢子秋油盐不进,便看了看长今公主,指望她能出言劝说,但是长今转过头去,装作看不见。

“卢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柳成龙勃然变色说道。

“什么意思?你刘大人不会不知道日军尚有十八万之众,你指望我们这一万人去把朝鲜全境夺回来,顺便再消灭这十八万日军吗?”卢子秋的声音突然提高,吓得柳成龙后退了两步。

柳成龙强辩道:“日军虽然人数众多,但是不过是乌合之众,又怎么会是将军精锐之师的对手?”按照柳成龙的想法,这句话贬低了日军,又褒扬了卢子秋,他应该笑纳了吧。

但是卢子秋笑是笑了,却没有纳,“哈!柳大人,卢某很好奇,这一群乌合之众又是如何在半年不到的时间里几乎占领朝鲜全境的呢?难道朝鲜在再进行策略大转移?或者说是柳大人你想体验一下乞丐的生活?”

卢子秋这话救有些恶毒了,俗话说:“大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柳成龙在无名小镇乞讨的事被他自己视作奇耻大辱,却没有想到被卢子秋挂在了嘴边,他怎么能不怒?

“卢大人,请你慎言!”柳成龙怒道:“日军的精锐已经在朝鲜军民的抗击中损失殆尽,现在日军的数量虽然没有减少,但是军队素质却下滑的非常严重。只要是精锐之师,要击退他们并不是难事。”

“柳大人这话也有几分道理啊。”卢子秋说道。

第356章 斗法柳成龙

柳成龙心中一喜:“卢大人这是答应了吗?”

“啊呀,卢某对柳大人的厚爱感激涕零呢,知道卢某的兵力不足,便马上派了五百精兵前来助阵。柳大人,这五百士兵想必是精锐中的精锐了吧?”卢子秋说道。

“那是自然!”柳成龙傲然的说道。

“那好!”卢子秋一拍桌子:“就请柳大人带领这五百精锐去把日军的乌合之众击退吧。卢某为大人掠阵并在精神上支持你们。话说,最近海汀仓的棺材铺似乎是在打折优惠啊,说不定还来得及。”最后半句话却是对李长今说的。

“这——”柳成龙这才感觉到自己钻进卢子秋的绳套里面了。

“卢大人,据柳某所知,速战速决恐怕也是大明皇帝的意思吧?”柳成龙说道。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卢子秋摊了摊手,很不负责任的说道。

“卢大人就不担心柳某将大人畏敌怯战的事情禀明大明皇帝吗?到时候等待大人的可就是雷霆之怒!”柳成龙眼见劝说忽悠不成,又用起了威胁。

卢子秋摆了摆手,说道:“悉听尊便。不过,卢某要告诉你的是圣旨到达之日便是卢某撤军之时!”

柳成龙被彻底的震住了,这个人简直是胆大包天,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难道大明皇帝的圣旨对于他竟然没有约束力吗?他以为这一万军队是他的私军吗?

卢子秋站起身往内室走去,快进屋的时候又停下来说道:“还有,请你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影子,认清楚自己到底算个什么东西!如果今天晚上你还在海汀仓,明天老子就撤出城池,让你柳大人和你的五百精锐去守城!听说,日军的反扑就快到了呢。”说完扬长而去,听得柳成龙又怒又怕,浑身颤抖不已。

“公主殿下。”柳成龙刚想和李长今说话,却发现她已经跟随卢子秋离开了,不由晾再当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后想起卢子秋的那句话,不愿意自己守城的领议政大人连夜赶回了义州,听说是路上淋了雨,大病了一场。

“我还担心你会冲柳大人发怒呢。”李长今说道,她想起卢子秋刚看到李岩亲笔书信那一天的暴怒,心有余悸的说道。

没有想到卢子秋微微一笑,正色的说道:“我的愤怒只在亲近的人面前才会展露。柳成龙?他当不起的。”

一句话说的长今公主心花怒放。

“砰!”

“砰!”

……

海汀仓校场上,努尔哈赤的骑兵正在试射刚分到的火绳枪。看到自家两千兵马人手一支火枪,像模像样的在那里练射击,努尔哈赤乐得嘴都合不拢了,一个劲在那向卢子秋表忠心,而且还慷慨的要从族中再挑一万个“壮小伙”过来助战。

卢子秋心中清楚的很,这家伙哪里是要挑人来助战?他是看上了从日军手中缴获的一万多支的火绳枪。

所以卢子秋很干脆的拒绝了——笑话,缴获来的火绳枪都给了你,倒好像你成了土财主,让老子给你打工来了。

李如松站在卢子秋的身边欲言又止。

“如松兄,有话请直说。”卢子秋说道。

避开努尔哈赤,李如松说道:“大人,女真骑兵本已彪悍,如果辅以火绳枪之利,天下谁是抗手?有朝一日万一犯上作乱,恐怕……”

不能不说李如松担心的非常有道理,女真与大明的仇怨由来已久,以前由于大明国强兵精,女真不敢正视大明。但是现在大明的国力若来越弱,军队也同样如此。努尔哈赤也越来越飞扬跋扈,边境的小摩擦不断,并且愈演愈烈,如果不是日军发动了朝鲜战争,横插了一脚进来,恐怕率先打响的便是大明与女真之间的战争了。

卢子秋赞许的看了李如松一眼,应该说李如松是明朝将领中少许有战略眼光的。

但是对于李如松的这种想法以及做法,卢子秋却说道:“如松兄,请记住,这世界上没有任何敌人是能够长久压制的,要想慑服敌人、战胜对手,唯一的方式就是不断的强大自己。”

卢子秋的话透露出深深的自信,也让李如松恍如醍醐灌顶。对于女真,大明朝从来就没有放心过,一直以来,采取了各种各样的压制手段,可是他们还是不可遏制的崛起了。

“大人,领议政柳成龙柳大人来了。”一名将军府亲卫前来禀报道。

他怎么又来了?卢子秋心中一阵烦躁,这老小子脸皮倒真厚,上次被自己赶走没几天又跑了回来,想来也是出兵的那些事。

卢子秋不耐放的挥了挥手,说道:“回去告诉他,就说本将军军务倥偬,日理万机,实在没空见他。”

卫兵正好奉令而去,却听得一个爽朗的声音笑道:“卢大人军务倥偬,柳某早有耳闻,只是柳某只想耽误大人一点时间,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正是柳成龙!

“卢大人恕罪,柳某迫切相见大人一面,因此跟在这位兄弟后面便跟了来。”柳成龙的态度非常的好,仿佛一点都不像几天前刚吵过架的样子。

撒谎被柳成龙当面揭穿,卢子秋的脸上连一点尴尬的表情逗没有。

他干脆的笑道:“你还别说,本将军还真不喜欢见到大人的这张老脸,哈哈哈哈,开个玩笑,柳大人是有什么事来找本官吗?”

“卢大人。”柳成龙笑呵呵的走到近前,仿佛丝毫没有因为卢子秋的调侃而生气,“上次之事是柳某有欠考虑,严词浅白过激之处,还请卢大人多多海涵。”柳成龙说完一共到底,竟然行了那么一个大力!

“柳大人何须如此啊?”卢子秋才不会迷糊到因为柳成龙的一个礼而晕晕乎乎的不知道东西南北。

“大人,您看现在天已放晴,不知道大人合适出兵平壤啊?”柳成龙问道。

果然是因为这个,卢子秋心中暗哼一声,老子做事最讨厌别人在旁边指手画脚了,连皇帝老子都不行,何况你一个小小的领议政。

“抱歉柳大人,卢某最近身体偶感不适,不便带兵出征。这样吧,看您这样有诚意,卢某也不便阻拦,这海汀仓的军队,只要愿意跟您柳大人走的,不管是谁卢某绝不阻拦,任你调遣您看可好?”

第357章 打仗打的就是银子

好,好个屁,柳成龙几乎想破口大骂,漂亮话说的很好听,说什么只要愿意跟您走,就认你调遣,谁不知道葬倭征讨军,上上下下就听你卢子秋一个人的命令,其他人连动一个卫队都要经过你的允许。

而且你找借口也找一个差不多的借口,比如连番征战,军队疲惫不堪了,比如道路泥泞不利于骑兵展开啊等等,他倒好,身体壮得跟牛一样,竟然睁着眼说瞎话说自己身体不适,有几个身体不适的还像你卢大人在这里夜夜笙歌,风流快活的,而且饭量大的惊人,寻常的小伙子两个都比不上你一个人吃的多,不过,好在本大人早有打算。

柳成龙轻摇羽扇,貌似非常为难一般,过了良久才说道:“既然如此,柳某也不好强求,卢大人便在海汀仓内练兵备战吧!”

“恩!”卢子秋点了点头,老气横秋的说道:“如此甚好,下午我就不去送您了,您看这里还一大摊子的事呢?”

卢子秋的话还沒有说完,便有一个卫兵说道:“不多大人,您今天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说完讨好似的看着卢子秋。

卢子秋心中恨恨的骂了一声,笑眯眯的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卫兵一见主帅主动问自己的名字,异常激动的说道:“小人邝东进向大人致意!”

“好好,邝东进吗?你明白便到吴总兵的军中吧!就说是本将军说的,让吴将军好好栽培栽培你!”卢子秋说道。

既然卫兵无意中揭穿了卢子秋的底细,他也不好再找别的借口,便说道:“成龙兄,海汀仓临近战斗一线,随时有可能发生冲突甚至爆发全面战争,为了大人的安全,您还是早点回去吧!”

卢子秋这回是亲自下了逐客令了。

“大人!”柳成龙站起身道:“柳某只是想大人调拨一些缴获來的额火绳枪,以便于武装义州的军队!”

原來是这样啊!卢子秋笑了:“这一次缴获了那么多的火枪,正愁沒人给老子减轻负担呢?恰好你來了,也罢,枪放旧了也会生锈,不如便发给农民军!”

“谢大人,谢大人!”

“不知道柳大人现在组织起來的新军达到了多少人了呢?”

卢子秋问道。

“大人,新军已经达到五百人,预计很快便可鞥达到八百人!”柳成龙自豪的说道。

到现在才六百人,卢子秋简直无语了,看柳成龙的样子似乎还满自豪的呢?看來朝鲜王庭的作用已经降低到最低点了啊!

“既然如此,就让吴惟忠将军给柳大人配备八百支从日军手里抢夺來的先进火枪吧!”卢子秋说道。

柳成龙心中大喜,忙不迭的道谢。

却又听卢子秋说道:“价格嘛,啊呀,乱世中火枪可是有价无市的宝贝啊!不过既然是你柳大人的面子,本将军也不好多要,便给个成本价吧!每支火枪十两银子,唉!这真是像买大米一样的买火枪啊!”卢子秋一脸肉疼的摸样,好像自己是吃了多大的亏一样。

柳成龙脸上的肌肉直抖动,这个卢子秋的心实在是太他妈黑了,成本价,你的火枪都是从日本人手里抢來的,有个屁成本啊!竟然还说像买大米一样买火枪,不提还好,一提就让柳成龙想起悲伤往事啊!从來就沒有听说过大米可以卖到十两银子一斤的。

不过,柳成龙心中也清楚,和卢子秋实在沒有道理可讲,现在义州城好容易聚集了六百人的新军,但是平时训练时手里拿的都是烧火棍,他们连火枪都沒摸过,又怎么形成战斗力。

也罢,为了朝鲜能够拥有自己的新军,这八千两银子咱认了。

虽说一张嘴便换了八千两银子,但是卢子秋好像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继续说道:“柳大人,从海汀仓到义州这一路上可不怎么安全,要不要本将军派人护送啊!你放心,护送的镖银绝对不算你贵,就凑个整数吧!两千两银子,加上枪支的价钱刚好一万两,怎么样,这个价格够公道吧!”

柳成龙连连摆手道:“卢大人好意柳某心领了,只是柳某此次前來也带來了护卫军队,必然万无一失,大人不必操心!”

卢子秋这才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

柳成龙连忙擦了擦汗,心说我还是快走吧!不然他又找出什么收银子的名目了。

当天,将军府的亲卫看到朝鲜领议政大臣柳成龙以与身份、年龄绝不相匹配的矫健与快捷离开了海汀仓。

然而仅仅半天之后,柳成龙大人又以更快的速度回來了,只不过,此时的他显得更加的狼狈,汗水已经湿透了他的官袍,一只鞋子在路上丢掉了,白色的袜子被泥泞的地面沾染的脏兮兮的,但是他都顾不到了,他用气急败坏的声音大叫着:“卢大人,武器让山贼给劫了!”

吴惟忠等人面面相觑都不敢相信柳成龙说的是真的,唯有卢子秋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如果不是顾忌到柳成龙的情绪,估计他现在都笑出声來了。

堂堂朝鲜王庭领议政大臣竟然被山贼有偿宣扬了一回“公路保养法”和“义务植树法”,一群山贼用“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作开头让柳成龙听了一回从來沒有听过的课,而报酬就是他刚刚花了八千两银子从卢子秋那里买來的八百条枪。

面对这些身手敏捷的山贼,朝鲜新军表现出了极高的觉悟,他们不仅不抵抗,甚至还帮助山贼将火枪从车上卸下來,整整齐齐的放在地上,清点好数量之后再交接给山贼们,反应迟钝的柳成龙大人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走上前,弱弱的问了一句:“你们这是干什么的!”

一个戴着眼罩的贼匪将手中的刀片一扬,高叫一声:“打劫!”

如梦初醒的领议政大人便一路奔逃了回來。

听着柳成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众人心里也觉得不忍心。

“唉!”卢子秋深深的叹息了一声:“柳大人,不是卢某说你,让你付两千两银子的镖资,可是你就是不愿意,这下可好,八千两银子都沒了,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让我怎么说你好呢?”

长今公主轻飘飘的横了卢子秋一眼,上前劝慰道:“领议政大人不要伤心了,失去的火枪卢大人一定会帮你夺回來的!”

柳成龙一想也对啊!别看这些山贼厉害,可是再厉害能厉害得过日本军,就连日本军队在卢子秋的手中都跟玩似的,拿下这一伙山贼还不是手到擒來,连忙哀求道:“求卢大人发兵剿灭这伙可恶的山贼,将火枪夺回來!”

卢子秋点了点头说道:“柳大人请放心,火枪一定会夺回來的,不过么,大人也知道这打仗就是打银子,死了人要抚慰金,消耗了弹药要补充,消耗了粮草要重置,甚至武器、铠甲的折旧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啊!”卢子秋装出一副很为难的表情:“不瞒柳大人,卢某实在是拮据啊!士兵们拖欠粮饷都快闹兵变了,你让卢某怎么去打仗啊!”

第358章 一诉衷情

惊魂未定的领议政大人费了好半天的功夫才明白原來卢大人又是在要银子。

一天之内经历过了敲诈和抢劫的柳成龙终于怒不可遏了,他跳起脚來,大声喝骂道:“卢子秋,难道沒有银子你就不打仗了吗?”

卢子秋甜甜的一笑,说道:“打,当然打,不过呢?打仗要讲究天时地利,让本帅好好的去研究一下黄历,看看那一天适合出征!”说着,卢子秋甩都不甩他的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掐指说道:“今天,不行,明天,凶兆啊!……啊呀,怎么最近三年之内就沒有能出征的日子呢?唉!邪门,邪门啊……”

“子秋哥!”卢子秋听到长今公主的叫声,转过身來。

果然李长今小跑了几步來到了卢子秋的身边。

“怎么了?可是柳成龙愿意出银子了!”卢子秋问道。

“收起你的守财奴的模样吧!我可不是替他传话來的!”李长今风情万种的横了他一眼说道。

“嘿嘿!”卢子秋搓了搓手说道。

“子秋哥很缺银子吗?长今这里倒是有一些首饰,子秋哥可以先拿去用!”李长今善解人意的说道。

卢子秋**的一笑说道:“太好了,今天晚上又能去翠红巷了!”

“你要死啊!”李长今轻拍了他一下,因为翠红巷是海汀仓的青楼妓院的聚集区。

笑闹了一阵,卢子秋收起了小脸,拉起李长今的手说道:“你跟我來!”

长今公主面上一红,便任他拖着走了。

“卢大人!”

“卢大人!”

……

这是一处作坊,里面都是正在忙碌的工匠,见到卢子秋到來都连忙起身问候。

卢子秋挥了挥手说道:“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

“这里是干什么的!”李长今小声问道。

“这里是我的秘密武器作坊,义州城下我军虽然用猛烈的炮火击溃了敌人,减少了自身的伤亡,可是却耗费了大量的火器弹药,神机营的火炮,士兵的火枪如果沒有弹药便是废铜烂铁,而制造这些需要一笔极大的费用,长今妹,不瞒你说,我这次前來沒有向朝廷要一钱银子,可是我要向追随我的一万多名士兵负责,在我眼中,他们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贝,比这些弹药要珍贵的多得多,但是即便是这样,在连续几天的战斗中,还是有超过五百的士兵阵亡了,我卢子秋挽救不了他们的生命,但是我可以让他们的家人过程温饱的生活,让他们在九泉之下安息,每一个阵亡的士兵,他的家人都可以得到五十两的抚慰金,他们可以拿这些钱去做些小生意养活自己,同时,万宝斋还可以为其家人提供工作的岗位,他们可以通过自己的劳动获得源源不断的收入!”

卢子秋的话让李长今彻底震惊了,他沒有想到在激烈的战斗和酣畅淋漓的胜利背后原來还有这么多需要烦心的事,凝视着卢子秋,李长今认真的说道:“子秋哥,长今终于知道你的军队为什么可以打胜仗了!”

卢子秋微微一笑,心说你才看到多少,后勤的补给、伤病员的救治、情报的收集等等,你以为打一场战争就是在地图上画几笔,然后下达几个命令吗?

“长今妹,我们带着大军在前线拼命,可是王庭的那一帮大臣们在做什么呢?他们连必要的补给都不愿意提供,是他们真的是沒有能力吗?”卢子秋说道:“不是,每次当我以退兵相威胁的时候,他们便能变出银子來,在他们的眼中,这些金银珠宝比我的命重要!”

感受到了卢子秋真切的悲伤,李长今反握住卢子秋的手轻轻的摩挲,以示安慰。

“说实话,我也很讨厌自己那一副奸商的嘴脸,好像自己是一个唯利是图,眼中都是钱的守财奴,看到柳成龙大人那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的心中也不忍,有好几次我都想算了吧!何必这样难为他呢?可是每当这个时候,我便会摸一摸袖子中的这一封家书!”

卢子秋从袖子中拿出一块被鲜血染红的绢布递给李长今。

长今疑惑的展开來,上面的字并不多,卢子秋已经可以背下來了:“娘,儿子好冷,可是大夫说沒有药了,卢大人说我一定可以活下去,然后让娘过好日子……”

卢子秋的眼中已经溢出泪水:“这是一个伤兵在临死前给他娘写的家书,他很勇敢,一直冲在最前排,但是当他中弹倒地,我,,他到死都非常信任的我却拿不出给他治伤的药,只能眼睁睁看他死在我的怀中,他那万里之外的娘亲还不知道她的儿子已经离他而去,她还在盼他归來!”

“长今啊!有些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这些是对还是错,我将誓死追随我的兄弟带向死亡,只为实现我虚无缥缈的志向,可是?我的兄弟在前线流血牺牲,朝鲜王庭却在催促我们继续去战斗,去走向死亡,连喘一口气的时间都不想给,在这里我得不到任何粮草和弹药的补给,我感觉自己根本不像是朝鲜的援兵,而是侵略者,受到所有人的排斥!”

“每一两军费都是靠我去敲诈,去装傻充愣,去尔虞我诈,甚至恶语相向,我愿意吗?我想吗?我图的是什么?可是一想到我那些可爱可怜的士兵,即便是让我做一个贪婪无厌的剥削者,做强盗、做恶棍,我都甘之如饴!”

“子秋哥,!”李长今被卢子秋的这一番话彻底的震撼了,她想不到在卢子秋玩世不恭的外表下隐藏了那么多的心酸,他在用自己一个人的脊梁去撑起一支军队,甚至是一个民族的希望。

心情激荡的长今妹沒有发现她的子秋哥的一双咸猪手已经伸到了她挺翘的双臀上,还在那有意无意的揉捏着,仿佛是在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

那一天卢子秋到底和长今妹妹说了什么沒有人知道,但是从拿以后,卢子秋做的任何决定,第一个举双手赞成的必然是李长今。

卢子秋:“中朝双方的军队必须有统一的指挥!”

长今公主:“我赞成!”

卢子秋:“统一指挥的命令必须出自于联合统帅部(联合统帅部就俩人,一个人是代表明朝的卢子秋,一个是代表朝鲜的长今公主)”

长今公主:“我赞成!”

卢子秋:“长今妹,大事你听我的,小事我听你的!”

长今公主:“我赞成!”

卢子秋:“长今妹,此次战争关乎朝鲜的存亡,大明的安危,似乎不应该有什么小事吧!”

长今公主:“我赞成!”

卢子秋:“长今妹,今天我全身酸疼,不如你给我做一个全身按摩吧!”

长今公主:“我赞成!”

卢子秋:“长今妹,按摩的时候穿着衣服好像有些别扭,不如咱们都把衣服脱了吧!”

长今公主:“我赞成,,,嗯,¥%#@¥%……卢子秋你这个死变态!”

第359章 攻打郭再佑

抢劫了柳成龙火枪的是锦山的郭再佑义军,郭再佑是义军中比较大的一支,被朝鲜百姓称为“天降红衣将军”,顶峰时人数超过七千人,甚至击退过细川忠兴和长谷川秀一的大军。

对于这样一支武装力量,卢子秋在收复海汀仓之后便派人邀请至海汀仓共商抗日打击,但是被郭再佑很干脆的拒绝了,他的回信说:“要共同抗日,可以,但是必须到锦山來,而且必须听从我郭再佑的统一指挥。

对于这种夜郎自大的家伙,卢子秋付之一笑,他不会因为对方的自大而一怒发兵,做出令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只要他郭再佑做的还是抗日的事情,即便他不听从自己的指挥也无所谓,所以两者一个在山里,一个在城里,就这么和平共处下來了。

但是郭再佑抢劫柳成龙的这件事发生之后,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如果你说郭再佑你缺弹药想更好的武装自己,这无可厚非,有本事你去抢劫日本人的枪支弹药去,当初日本在义州和海汀仓都呆过很长的时间,但是你郭再佑蜷缩在山中什么也沒做,日军一被消灭了,你便迫不及待的跳出來了,抢了柳成龙的枪。

有这样一支不明事理,并且行为不可测的武装力量窥伺在侧,卢子秋心里不舒服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虽然他卢子秋并沒有将郭再佑当成敌人,但是要是这老小子再发起疯來,在自己与日军作战的时候來这么一下子,那可就很不妙了,毕竟锦山的位置非常关键,如果说海汀仓是义州的人工屏障,那锦山就是天然的屏障,如果做的好锦山可以成为海汀仓的后盾和防御战线的延伸,如果做的不好,那就会让海汀仓四面楚歌,陷入重围。

所有卢子秋决定,强行收编郭再佑,不同意便消灭。

上一次卢子秋对于郭再佑的忍让直接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他知道卢子秋的兵马并不多,按照他的估计,经历了义州和海汀仓两场恶仗,卢子秋的兵马应该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所以才会如此的低调,说不定他们连守住海汀仓的能力都沒有了,所以才会如此迫切的招揽自己,才会如此的忍让自己。

当二当家高敬命带着八百支火枪回到山寨的时候,郭再佑的信心更加膨胀了,有了这些火枪,自己的实力又将大涨了,哼哼,不管是日军还是明军想要收服自己都要付出绝对的代价,然而郭再佑大大低估了卢子秋的决心,更低估了他的实力。

火枪被抢事件发生一天之后,卢子秋便带着四千精锐士兵兵临锦山脚下。

刹那间连草中的蚂蚱都闻到了空气中战火硝烟的味道。

锦山一下子变得紧张起來。

卢子秋的出兵大大超出了郭再佑的预料,他沒有想到卢子秋竟然放着日军不打來打他了。

但是郭再佑并不害怕,因为锦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而且自己在这里经营也有很长时间了,不说是固若金汤,可是要想攻破也是千难万难。

站在山寨上,郭再佑能够看到山脚下的旌旗飘舞,能够听到大战在即人喊马嘶的声音。

看那架势,怕不是要有三四千人吧!哼,还真够下血本呢?郭再佑骂道:不管如何,只要你敢进攻,老子就让你有來无回。

“真要打吗?”山脚下,郑浩还是有些不确定的问卢子秋。

此次攻打郭再佑,卢子秋带上了长今公主,以及还沒有真正上阵杀敌的京营兵、济南卫兵以及一千神机营。

卢子秋看了长今一眼,肯定的说道:“既然招不來,那就打下來!”

收复海汀仓之后,卢子秋便让长今公主组建新军,招揽各路义军,但是虽然也有一些青壮年前來参军,但是义军的招揽工作却非常不理想,大的义军拥兵自重,小的义军又担心自己的势力会被鲸吞,最重要的原因是距离海汀仓最近的郭再佑义军沒有任何动静,甚至放出话來,说长今公主自身都难保了还想招揽他,简直是痴人说梦。

这也让卢子秋对朝鲜这个国家非常的纳闷,按理说一个国家、民族面临亡国灭种的危机,在这种时候,所有的人都该团结起來共同对外,可是在朝鲜呢?所有人各自为战,互不相服,甚至数十人都妄图自立,简直是不可理喻。

对于郭再佑的劝说不是沒有尝试过,但是长今公主连写了三封言辞恳切的信送过去,都被原封不动的送了下來,甚至郭再佑还放出话,如果再敢派人上山招揽,就动手杀人。

“预备!”卢子秋冷酷的说道。

传令官领旗高举,大声喝道:“预备,!”

神机营二十多门早已经调整好射击方向的佛郎机炮炮手严阵以待,手中的松油火把凑近引线,只等一声令下便开始发射。

应该说郭再佑的山寨地势还算险要,当初日军占领海汀仓的时候便曾派人攻打过,但是日军的火炮射程根本就够不上山寨,所以最终无功而返。

日军的失败让郭再佑的信心进一步膨胀。虽然他沒有胆量正面与日军或者明军硬碰硬,可是他觉得在呆在山寨之中便是天王老子來了都不怕,对于卢子秋的虚言恫吓,郭再佑冷哼一声将卢子秋的最后通牒踩在了脚下。

“今天午时之前,率众來降,则天使宽宥,既往皆可不纠,如若不然,天兵一到,定叫汝等玉石俱焚,死无葬身之地!”。

“我呸!”郭再佑又狠狠的吐了口吐沫:“黄口小儿也敢威胁我,也不打听打听老子的名声,天降红衣将军,岂是你一个残兵之将所能够收服的,老子今天就看看,过了午时你是如何让老子玉石俱焚,死无葬身之地的!”

众人一起大笑,都觉得这个叫做卢子秋的将军实在是吹牛皮,两万多日军都做不到的事情,就凭他几千人就像做到。

“爹!”这时候从后山寨中快步走來一个红衣少女,明目善睐,招人喜爱,她便是郭再佑的宝贝女儿郭熙然,而郭再佑的红衣将军的名头多半还是來自熙然。

郭熙然的武功传自异人,远超同辈,虽为女儿身,却是郭再佑军中公认武功最高的。

“熙然,你怎么來了,不是让你在后山陪你母亲吗?”郭再佑说道。

“爹,你再想想,真的要这样做吗?现在在山下的可不是日寇,而是大明天兵和长今公主殿下!”郭熙然苦苦劝道,在义军不断壮大之后郭再佑已经失去了原本抗击日寇的本心,而是已经开始图谋天下,他寄希望于能够取李岩而代之。

“我意已决,况且这卢子秋已经欺负到了门上,为父身为义军表率岂能退后!”郭再佑沉声说道。

然后丢下不知所措的女儿,招呼身边的将领道:“走,咱们去看看这个大明天使卢子秋去!”

第360章 倚强凌弱

“放!”卢子秋干脆的一挥手。

“轰!”

“轰!”

……

二十门佛郎机炮一起开火,巨大的轰鸣声中,炮弹准确无误的倾泻在牢固的山寨上。

可是再坚固的山寨也比不上军事堡垒的海汀仓城,就连海汀仓都当不起佛郎机炮如此的轰击,更何况是郭再佑的山寨。

快要走到寨门的郭再佑被一阵地动山摇和滚滚的气浪掀翻在地。

当他回过神來,一直让他非常自傲的山寨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

到处是被击碎的石头和木片,守门的义军死的死,伤的伤,一片痛苦的哀嚎和虚弱的呻吟,硕大的郭字旗被懒腰震断,旗帜被炮火点燃了,正在慢慢被火焰蚕食。

郭再佑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來,看着自己苦心经营的山寨在转瞬之间化为乌有。

“放!”卢子秋再次发令。

装填完毕的火炮再一次喷射而出。

“将军小心!”一名卫兵将郭再佑扑倒在地。

当郭再佑回过神來的时候却发现扑倒自己的亲卫已经气绝了。

“爹!”郭熙然听到动静寻了上來。

见到倒卧在地的郭再佑,连忙跑过來问道。

“天下竟然有如此惊人的武器!”郭再佑喃喃自语,看着满目的疮痍和不复存在的山寨,郭再佑的雄心被打击的一点都不剩下。

“跟本帅去看看,这郭再佑是否真的铜皮铁骨,能够在佛郎机炮下安然无恙!”卢子秋笑道。

众军闻言一起大笑,佛郎机炮的威势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在这样的威力下,一个人想要生还几乎是不可能。

“大人,郭再佑不过是绰末小贼,何须大人出马,属下带人去便可将他手到擒來!”说话的是郑浩。

卢子秋明白郑浩是担心自己出危险,刚才的炮火虽然看起來威力很大,但是最多也只能重创布防在寨门第一道防线的义军,郭再佑是义军中最大的一支,兵力四五千人,此刻剩下的恐怕也不下四千人,而且依然占据地利之便。虽然郑浩也知道卢子秋武功高强,但是战场上一支流矢,一颗流弹就有可能要了一个武术宗师的性命。

卢子秋哈哈一笑说道:“无须担心!”便率先冲了过去。

当他一路冲进寨门,直上第二关的时候,便发现第二关的门前站立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红衣的劲装女子,她面色寒霜,像男人一样拢起的长发与鲜红如火的衣摆随风飘舞,她的手中提着一条长鞭,据门而立,仿佛要以一个人抵挡明军的攻击,正是郭熙然。

“请大明天使出來答话!”郭熙然凛然喊道。

郑浩踏上一步,喝道:“你是什么人,也配与我家大人对话!”

“锦山义军郭再佑首领的女儿郭熙然!”

“是她!”长今公主轻呼一声。

“她是谁,很出名吗?我看出了长的还可以,其他沒什么特殊啊!”卢子秋摸索着下巴,审视着说道。

“郭熙然武功高强,是郭再佑手中的一张王牌,常常成为全军的尖刀,一条长鞭攻无不克,所向披靡,因喜穿红衣所以被称为红衣将军,锦山义军也就被成为了红衣军!”李长今解释道。

“女孩子用鞭,据我所指鞭是男人特有的武器啊!”卢子秋很无耻的说道。

“啊!”李长今根本就沒有听懂此鞭非彼鞭。

“沒什么?这么说我还真要去会会找个什么红衣将军了!”卢子秋说道。

“子秋哥小心她的手段!”李长今不放心再次嘱咐道。

“郭熙然,这个名字不错!”卢子秋站了出來。

从一开始,郭熙然便注意到了卢子秋。虽然穿着和普通将领一样的制甲,但是他不凡的气质还是让郭熙然一眼便盯上了他,更何况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女将,只是,郭熙然沒有想到,身为大明的天使,葬倭征讨军的统帅,他竟然会冲到了第一线。

“是卢大人吗?”郭熙然问道。

“正是本帅!”卢子秋昂然答道。

“小女子郭熙然参见大明天使卢大人!”郭熙然浅浅的施了一礼。

卢子秋很随意的摆了摆手说道:“好了,说正事吧!本帅沒空在这边耗着!”

“好,那小女子便直说了,大人帅天兵入朝本为抗击日寇救援我朝鲜百姓,却不知大人今日雷霆之威却为何降在我红衣义军的头上!”郭熙然正义凛然的说道。

“得得,!”卢子秋很不耐烦挥手打断了郭熙然的长篇大论:“郭姑娘,大家明人不说暗话,我今天为什么会攻打你们山寨,你应该心知肚明,别和本帅揣着明白装糊涂,本帅不吃着一套,昨日率军抢劫了柳成龙大人的枪支的是你们吧!本帅三次派人招抚,拒不來降的是你们吧!口出狂言,妄图借国难之机强大自身是你们吧!鼓动其他义军不参加新军的是你们吧!就像你们这样的军队,竟然藏在本帅的腹心重地上,你说本帅放心得了妈!”卢子秋说道。

“卢大人,之前所作所为,我红衣军确有鲁莽唐突之处,如今,我们已经幡然悔悟,愿意交出昨日抢來的八百支火枪,同时保证绝不与大人为敌,还请大人能既往不咎,化干戈为玉帛,共同打击日寇!”郭熙然的态度还算诚恳。

却不料卢子秋嗤然一笑说道:“晚了,如果要让本帅放过你们,除非你们归降本帅,否则,本帅便只能将你们彻底消灭,以为后者鉴!”

卢子秋的语气森然,听得郭熙然不寒而栗,这个看起來有些文弱的年轻将军竟然狠厉如斯。

“卢大人!”郭熙然连忙说道:“你这样做不是令仇者快亲者痛吗?”郭熙然的话语中有一丝喘息,她清晰的看到卢子秋眼中的疯狂与嗜血,这个大明将军绝对不是虚言恫吓,他说的出做的到,一想到数千条人命在他的口中竟然如此轻描淡写的便要抹杀,郭熙然不自觉的心中一颤。

“那依姑娘看又该当如何!”卢子秋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松动。

郭熙然连忙抓住:“卢大人,贵我双方的目的都是一样的,为什么不能联起手來驱逐日寇呢?”

“哈!”卢子秋笑道:“好像本帅邀请你们红衣军已经三遍了吧!现在才想起联手吗?对不起,晚了,除了臣服,红衣军别无出路!”

“卢大人不要欺人太甚!”郭熙然凛然说道:“大人虽有利炮,但红衣军却有决死之师数千,如大人一意孤行,红衣军必战至最后一人,到时候,大人或许可以笑到最后,可是您要付出的却是数千士兵的伤亡!”郭熙然的刚烈让卢子秋也不自觉的动容。

他的表中中好像有一些犹豫。

第361章 郭熙然的计划

“郭姑娘,你所谓的合作是什么?”卢子秋说道。

“贵我双方互不侵犯,如日军來犯,共同抗敌,如一方有需要,对方可以有条件的予以救援!”郭熙然说道。

在她想來,红衣军有锦山作为屏障,日军肯定不会费时费力去攻击一个沒有什么油水的红衣军,但是海汀仓就不同了,这是义州的咽喉,也是进攻平壤的跳板,日军肯定会全力占领。

那时候面对日军的优势兵力,我看你卢子秋还能不能这样飞扬跋扈,恐怕到那时候就轮到你來求我们了,当然,你卢子秋的奸商之名已经蜚声咸静道,本姑娘便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想到这里,郭熙然似乎看到卢子秋苦着脸的悲哀表情,竟然嘴角不自觉的浮现一丝微笑。

“有条件的予以救援!”卢子秋重复道,然后突然厉声喝道:“郭姑娘,你怎么不去和死去的千千万万个朝鲜同胞讲条件,同时,你还可以和日军讲条件,你这样的有条件的救援,本帅不需要,众军听令:准备进,!”

“且慢!”郭熙然连忙说道:“卢大人你不能这样一意孤行!”她的酥胸剧烈的起伏着,刚才与卢子秋的短短数语,这个大明官员先是站在国家民族大义的高度予以厉诘,紧接着又三番两次用强大的兵锋与词锋予以威胁恫吓。虽然只是言语上的交锋却让她有头晕目眩的紧张,和他的应对自如相比,自己被逼的步步退让,看起來这个年轻的将军确实不简单啊!起码在词锋上,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郭姑娘,本帅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给本帅一个罢兵的理由,否则,即便今天血流成河,本帅也要彻底消灭红衣军,绝不姑息!”卢子秋盯着郭熙然的眼睛。

现在他对郭再佑真的很失望,这个名声在外的天降红衣将军,到了最后时刻竟然让自己的女儿顶在前面,这和朝鲜王李岩又有什么区别,他即便是得了朝鲜的权柄,恐怕也不过是另一个李岩罢了,可怜还还认为自己天命所归,真是可笑。

“卢大人,您知道我红衣军为朝鲜义军之首,对其他各路义军有着非常重要的引导作用,如果大人与我们联手,即等于与朝鲜所有的义军联手,如果大人一怒之下,血洗红衣军,那恐怕将造成人人自危,而您也将成为所有义军的敌人,步履维艰,甚至寸步难行,卢大人,你兵强马壮,可以将红衣军数千人杀掉,可是你杀得了朝鲜数十万的义军吗?”郭熙然说道。

摇了摇头,卢子秋缓缓的说道:“本帅再重复一遍,只有臣服,沒有合作!”

仿佛要验证他的话,所有的士兵整齐的向前跨了上一步,巨大的脚步声让郭熙然的心中一惊。

“卢大人,小女子要和你一赌!”郭熙然退无可退,毅然决然的说道。

“赌!”卢子秋皱眉道:“你要和本帅赌什么?”

“看卢大人也是习武之人,小女子便和大人比试一下武功,卢大人不会不敢接受小女子的挑战吧!”郭熙然说道。

“不要上当!”长今公主连忙说道:“她的武功在红衣军中首屈一指,子秋哥不要冒险!”

卢子秋拍了拍长今的小手,安慰说道:“一切有我!”又转过头对郭熙然说道:“郭姑娘,赌输了如何,赢了又如何!”

郭熙然心中暗喜,心说这个卢子秋果然年轻气盛,禁不起激,输,本姑娘会输给你,看你文弱的样子,以为自己会几下三脚猫的功夫便是什么高手吗?

“如果小女子输了,便侍奉大人左右,为奴为婢,而且红衣军臣服于大人;如果小女子侥幸赢了一招半式,那么贵我双方联手抗敌,但是互不干涉;卢大人觉得如何!”郭熙然自信的说道。

“郭姑娘,你能代表红衣军吗?”卢子秋问道。

见卢子秋似乎想答应,郭熙然大喜,连忙说道:“当然可以,父亲!”

于是,郭再佑出现了,他站出來,沉声道:“小女完全可以代表红衣军!”

卢子秋沉吟不语,似乎是很为难的样子,长今公主更是着急的拉了拉卢子秋的衣袖,毕竟从见面到现在,卢子秋一直指挥若定,从來沒有在她的面前展露过武功,在她看來,即便是所有的部下都说卢子秋的武功高超,那也只不过是部下对将军的奉承罢了,当不得准的。

“怎么,卢大人难道不敢与小女子比试!”郭熙然继续激将道:“如果大人不敢比试,只要你当着全军的面说一句:‘我不敢和郭姑娘比试武功’那这个赌约便算作罢如何!”

她知道卢子秋是说不出这样的话的。

果然,卢子秋抬起头,一字一顿的说道:“郭姑娘,那我们就在比武场见个高低!”

“好!”

郭熙然笑了。

转过头,卢子秋同样也笑了。

比武场边,李长今依然在埋怨着卢子秋:“子秋哥,你怎么不听长今的劝告,这郭熙然的武功之高漫说是在这红衣军中是首屈一指的,便是在数十万的义军中都无人能够匹敌,子秋哥即便武功高强,也不值得冒这个险,万一他们存着不可告人的心思,子秋哥便有生命危险!”

卢子秋安慰的笑道:“长今妹,你什么时候见我打沒有把握的仗,你只管放心,红衣军不敢耍诈,毕竟他们的性命都在我手中掌握着!”

“什么?”李长今显然不相信卢子秋的话:“红衣军虽然遭遇了挫折,但是尚有四五千人,子秋哥怎么能保证必胜!”

卢子秋很气人的摆出一副神秘的微笑,说道:“对付四五千的武装士兵自然会很麻烦,但是相比之下,有些人是根本不设防的!”

什么人不设防,李长今还想再问。

卢子秋已经走上了比武场。

面对着严阵以待的郭熙然,卢子秋依旧笑眯眯的,仿佛根本就不把彻成败放在心上。

“卢大人,请选您的武器!”郭熙然客气的说道。

卢子秋耸了耸肩说道:“对女人我不习惯用武器,我便用这些吧!”卢子秋从地上捡起了五颗小石头,说道:“如果我这五颗石头打完还不能胜你,就算本帅输了,你看如何!”

郭熙然俏脸煞气一露:这个人实在是太嚣张了,本來只是打算击败你,现在看來要给你一些苦头吃了。

“悉听尊便!”郭熙然说道:“那小女子便领教卢大人高招了!”

第362章 世上狼多 姑娘自重

说完这些话,李长今手中的长鞭一抖,如一条长棍一样向卢子秋直刺过來,速度迅疾,看的场边观战的人心中一惊,郭再佑等人已经叫起好來,他们可是知道郭熙然在鞭子上的造诣的。

果然,卢子秋也沒有想到郭熙然的武功竟然会如此之高,但是好在他的身法高超,在间不容发之间飞身闪过,看的李长今等人头皮一麻。

“不错,不错,有点意思!”卢子秋依旧笑嘻嘻的说道,仿佛刚才差一点被击中的人不是他一般。

“堂堂的大将军竟然不敢接小女子一击,真的让小女子大失所望!”郭熙然不无讽刺的说道。

卢子秋嘿嘿一笑,恬不知耻的说道:“本帅担心一出手,郭姑娘便沒有了机会!”

“哼,狂妄!”郭熙然怒道。

卢子秋却从郭熙然刚才的那一鞭中了解到这个女人的武功固然不错,但是还沒有到能够威胁他的程度,她的武功最多也就和伊贺樱相当,比起汪秀宁來尚有差距。

郭熙然再次挥鞭攻來,口中喝道:“这一次我看大人怎么躲!”

重重的鞭影如同帘幕一般,将卢子秋站立的那一块地方全部笼罩在内,卢子秋要想像上次那样轻易闪开根本就不可能。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卢子秋并沒有退,而是突然欺身上前,到了郭熙然的身边。

刹那间,郭熙然的长鞭根本就沒有办法回援,忙不迭的后退。

卢子秋却沒有追赶,而是站在原地笑吟吟的看着郭熙然。

郭熙然的面上一红,她知道卢子秋是有意相让,否则以他的速度如果如影随形一般跟上來,那么自己就绝对不仅仅是手忙脚乱这么简单了。

沒有想到这个文文弱弱的大明将军竟然身怀如此高明的轻身功夫,,她见卢子秋身法超快,还以为他最擅长的便是轻身功夫呢?

“郭姑娘,还要再比吗?”卢子秋以为自己露了一手,郭熙然应该知难而退了。

却不料,郭熙然杏眼一瞪说道:“比,为什么不比!”

卢子秋谈些着摇了摇头,说道:“为什么所有人都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呢?”

“你再接我这一招!”郭熙然突然喝道,长鞭如同毒蛇出洞,灵活得难以捉摸,却又咄咄逼人。

卢子秋却沒有像第一次那般后退,而是瞅准机会要将她的长鞭踩在地上,经过刚才的交手,他已经判断出郭熙然的大致的武功高低,对此,他很有信心。

然而,就在卢子秋的脚即将踩上长鞭的那一刹那,鞭子的速度突然加快了数倍,像毒蛇一般弹地而起,卷住了卢子秋的右腿。

不好,上当了,卢子秋心中大惊,原來这个女人刚才一直在隐藏实力,为的就是让自己轻视她而做出托大的举动。

不得不承认,郭熙然的心机很深,也不得不说她已经看透了卢子秋的想法,她知道卢子秋想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最有效的方式击败自己。

从第一招开始她便已经在布局,貌似她对卢子秋一副不屑的样子,但是实际上她却拿出了一百二十分的小心,因为她知道自己输不起。

郑浩等人惊呼出声。

郭熙然一抖手中的长鞭,卢子秋的身体便随着鞭子的离地而起。

她的嘴角漾起几分笑意,似乎已经看到卢子秋狼狈万分的摔在地上的情形。

然而,她马上便笑不下去了,因为她发现卢子秋借着这一抖之力向着她激射而來,速度之快连她再次挥鞭的时间都沒有。

就在郭熙然一愣神的功夫,卢子秋已经欺近她的身边。

无奈之下,郭熙然只能防脱鞭子,空手与卢子秋对敌。

然而,她拳脚的功夫并不擅长,无论是招式还是力道都远逊卢子秋。

卢子秋好整以暇的拆解着郭熙然的招数,如果说这个女人的鞭法一流,那么她的拳脚便只能是三流了。

原本,自己要想打败她也不会如此的轻松,可是因为的招数都在她的意料之外,出其不意之下逼得她舍弃自己的长处。

看到这一切,郭再佑虽然有些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却不得不承认,这场比试恐怕自己是输定了。

顾及到长今妹妹越來越难看的脸色,,连瞎子都能看出來卢子秋根本就是在调戏郭熙然,也是觉得逗弄够了,卢子秋突然一个转身到了郭熙然的身后,右手一伸已经抓住了郭熙然的小手,同时贴身上前,左手放在了郭熙然的粉嫩的脖颈上。

顿时少女的馨香扑鼻,卢子秋贪婪的深吸了一口,却看到郭熙然的胸口的衣服微微张开,露出半片白嫩的**。

哟,这个小妞够开放的,卢子秋笑道:“世上狼多,姑娘自重!”

其实卢子秋是错怪郭熙然了,她的衣服是在刚才的打斗中敞开的。

郭熙然感触到他滚烫的鼻息,心中又羞又气,但是双手都被卢子秋抓住了,根本就无法反抗,最终只能屈动手指在卢子秋的掌心搔挠了几下,愤愤的说道:“我可以搔,你不能扰!”

“卢大人!”出声解围的是郭再佑,眼前着女儿郭熙然在卢子秋的怀中一挣沒挣脱,再挣还是沒挣脱,俏脸憋的通红,这哪里还像是比武,分明是在打情骂俏啊!情知女儿已经不可能取胜的郭再佑说道:“我们认输了,请放开小女吧!”

啊!这就放开了,卢子秋还有些意犹未尽呢?

李长今走上前去,悄声说道:“你还不赶紧放开,还沒有抱够是吗?”

长今公主吃味喽。

卢子秋无奈,只能放开满怀的软玉温香。

李长今摆出一副温柔贴切的样子,含着笑为卢子秋整理着衣服,眼睛都弯成了两轮新月。

郑浩在旁边暗暗纳闷,心说胜就胜了,怎么长今公主这么高兴。

长今靠近卢子秋,以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郭小姐抱起來很舒服吧!”语气中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卢子秋一愣,心说这女人啊真是不可理喻,沒比试前怕自己受伤,比试完了有怪自己抱了人家,于是字斟句酌的说道:“长今妹,你知道除了你,沒有人能够吸引我哪怕一丁点的注意力!”

长今公主的芳心大喜,抬起头看着卢子秋刚想说几句温柔的话语,却发现卢子秋的一双贼眼越过了自己,盯在了后面,长今一转后看到郭熙然已经单膝跪地,俏声说道:“熙然拜见主人!”

第363章 女奴

主人,卢子秋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澜。虽然自己的女人已经不少了,但是却沒有一个女奴,看着郭熙然乖巧的样子,他的脑海中闪现出捆绑、皮鞭、滴蜡、浣肠等毫不相关却一样诱人的画面。

只是卢子秋沒有看到,郭熙然眼中那一抹狡黠的光芒。

李长今温柔的小手,悄悄的伸到卢子秋的腋下,找到一块最柔软的地方,用两根青葱一般的手指捏住那么一点点,然后一拧再一拉,饶是卢子秋如此高强的武功都忍不住痛哼出声。

眼见着就这样轻易的收服了郭再佑的红衣军,卢子秋松了一口气,这个过程比自己想象得要顺利的多了。

正当事情要圆满解决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高声说道:“大将军,这姓卢的使诈,咱们不能降他!”

波澜突起,说话的是红衣军的二当家高敬命。

“休的胡说!”郭再佑斥道:“为国杀敌一直是郭某还有众位兄弟的志愿,如今长今公主殿下与大明卢将军亲临,郭某岂能执迷不悟,二弟,不可再继续糊涂下去了!”

“大将军,您还记得朝鲜王是怎么对待咱们的吗?为他卖命,恕敬命做不到!”高敬命说道。

“二弟,你这是要作什么?”郭再佑大惊,作为少壮派的高敬命,在作战的时候一直冲锋在前,在帮中的威望匪浅,如果他有异议,那么这件事便悬了。

“大将军,高某敬重您是一条汉子,所以才率众來投,但是今天您竟然要降朝廷,做兄弟的不敢阻挡你升官发财的阳关道,但是兄弟们自由惯了,今日就与大将军分道扬镳!”高敬命毅然决然的说道。

“二弟,不可!”郭再佑连忙阻止道。

“怎么,难道大将军想要高某这颗人头!”高敬命语气不善的说道。

“大哥怎么会想要二弟的性命,可是二弟,即便你不为你着想,也要为你麾下的弟兄着想,为他们的前程和归宿着想!”郭再佑依然劝道。

“不必了,如果大哥看在你我兄弟相交一场的情分上,还请给高某留条生路,日后也好相见!”高敬命说的决绝,高再由也不好再阻拦,值得让到一边。

高敬命刚要离开,便听得一声高喊:“高敬命,只怕你今天走不了了!”

高敬命脸色一边,冷声说道:“想要高某的这颗人头,也要拿出几分本事!”

说话的不是卢子秋,也不是李长今,甚至不是在场的任何一个人,而是从后山走出來的一名中年将军。

“吴将军!”郑浩惊讶的说道。

不错,正是吴惟忠。

“阁下是谁,怎么从后山出來!”郭再佑慌了,他知道红衣军的精锐都在这里了,后山只剩下了老弱病残和家眷。

这个人竟然从后山走出,难道说,。

郭再佑转向卢子秋,目光中含着质询。

卢子秋上前一步道:“吴将军辛苦了,红衣军家属们沒有事吧!”这句话却是代郭再佑等人问的。

“回禀大人,红衣军八百三十二名伤兵与家属黯然无恙,无一伤亡!”吴惟忠回答道。

郭再佑松了一口气,但是心中的疑团更大,锦山山寨严峻一场,除了山寨正门,其他三面都是险峻的崖壁,卢子秋的人是如何无声无息的摸到山寨,并挟持了后山的家属了的。

但是这个场合很明显不适合问。

这位刚出场的吴将军为何一定要阻拦高敬命呢?

“阁下是谁!”高敬命警惕的问道。

吴惟忠看向卢子秋,后者微微点了点头。

这个动作全部落入了郭熙然的眼中,她惊讶的发现这个年轻的将军竟然对军队有着如此之高的掌控度。

“葬倭征讨军麾下副总兵吴惟忠!”

“哼,无名小卒!”高敬命冷哼道:“凭你也想阻拦我,别忘记了这是在谁的地盘上,难道大将军刚刚投诚便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昔日的兄弟被屠戮吗?”

郭再佑为难的看向卢子秋,确实,郭再佑刚刚决定投诚,卢子秋便杀害包括二当家在内的不愿意投诚的红衣军,实在有些说不出去。

卢子秋看向吴惟忠,他了解吴惟忠做事一向非常稳重,如果沒有十足把握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果然,吴惟忠从怀中掏出数封书信,递交给卢子秋。

卢子秋打开了,匆匆的看了几眼,叹息了一口气说道:“高敬命,本帅看你今天还真的不能走了!”卢子秋将书信转给郭再佑。

郭再佑疑惑的拆开一封看了看,顿时面色大变,又手忙脚乱的拆开以下的几封,越看神色越激动,最后,郭再佑大吼道:“高敬命,你他娘的竟然私通日军!”

啊!所有在场的红衣军一下子炸了锅的一般的议论纷纷,勇猛的二当家竟然会私通日军,这简直是太惊人了。

“二当家一定做不出这样的事情!”一名义军说道。

“那可说不定,人心隔肚皮啊!谁知道他满口仁义道德,内心中又是怎么样想的呢?”另一个反驳道。

“可是每次战斗二当家都是冲在最前面的啊!”

“他冲在最前面可是每次都沒有死啊!而且每次都被日军逃脱,难道这还不能说明有鬼吗?”

从始至终,卢子秋带來的军队竟然沒有一个人说话,郭熙然看到这里惕然心经,这样的军队堪称一等一的强兵,绝对不是红衣军这样的乌合之众可以比拟的,刚才幸好沒有轻启战端,否则,恐怕声势最大的红衣军就要成为历史名词了。

“栽赃,这是栽赃!”高敬命厚道:“大将军,高某跟随你这么长时间,你应该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怎么会私通日军,这分明是明人的卑鄙伎俩,想要挑拨我们兄弟的感情。虽然今天高某要离开您,可那也是为了去打日军,而不愿意看明人的脸色罢了!”

于是郭再佑又犹豫了。

卢子秋说道:“栽赃吗?可是你的小妾说的话也是栽赃吗?你床底下三十万两银子也是栽赃吗?”

“胡说,我的床底下根本就沒有三十万两银子!”高敬命反驳道。

“本帅知道,不是银子,是银票啊!”卢子秋从吴惟忠手中接过一张银票说道:“就是因为这三十万两银子,你勾结日军,残害自己的兄弟同胞,难道他们在你的眼中他们便不值得这三十万两银子吗?”

“你胡说,根本就不是三十万两!”高敬命简直被卢子秋气疯了,这个可恶的大明人,竟然每一句话都在挑拨自己与郭再佑的关系。

“不是三十万,那是多少!”卢子秋的话声音又高,语气又快。

高敬命下意识的说道:“是二十万,!”说到这里,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惊恐的双眼看到平日那一双双温和善良的眼神现在变得陌生和敌视。

完了,彻底完了,高敬命怨毒的看向卢子秋,正是他让自己功亏一篑。

既然我要完了,我死也要拖上你。

高敬命快速的从怀中掏出短铳,对着卢子秋便要开枪。

“危险!”长今惊呼一声,想也沒想便当在了卢子秋的身前。

“砰”的一声,呛响了。

第364章 不离左右

听到枪响,长今公主下意识的扑进了卢子秋的怀中,但是却并未感到自己的身上传來疼痛。

久久的她睁开眼睛,看到卢子秋又好笑又关切的眼神,心中大羞,面上一红,说道:“高敬命呢?”

卢子秋沒有说话,而是冲后面怒了努嘴。

长今转过身,却发现红衣军的原二当家呆立当场,他右手中的短铳已经被击落在地,,危机时刻,卢子秋手中原本准备对付郭熙然的小石头含怒出手,险之又险的击落了高敬命手中的短铳,因为被撞歪了方向,短铳的子弹打在了地上,激起了几片碎石。

“算我郭再佑瞎了眼竟然认了你作兄弟!”郭再佑气愤的说道。

“哼,郭再佑,少在这里假惺惺的!”情知已无生存可能的高敬命索性不再伪装求饶,而是冷笑道:“就凭你郭再佑也想作皇帝梦,要不是你的宝贝女儿,你连红衣军的头领都做不了,可恨,如果不是她,红衣军早就在我高敬命的掌握之中!”

“你,!”郭再佑气得喘不过气來。

转过头,高敬命又对卢子秋说道:“卢大人,高某不得不佩服你的雷霆手段,加藤正清和锅岛直茂这两个蠢货,掌握着两万多的军队竟然被你一一击破,可是你的好运也就到此为止了,我已经将你的行踪传递给了宇喜多秀家大人,你这可怜的一万人就要彻底的完蛋了!”高敬命哈哈大笑说道:“如果你现在向我求饶,说不定我看你是个人才的份上还可能饶你一命,否则你就等着下地狱吧!”

连卢子秋都不得不佩服高敬命的胆色了,孤身一人竟敢敢威胁统领大军的自己。

卢子秋淡淡一笑说道:“你已经将消息传递给了宇喜多秀家了吗?那好极了,省了本帅的事,那你有沒有告诉他,本帅的兵马已经开始攻击平壤了呢?”

“这不可能!”高敬命吼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有多少人,区区不到一万的兵马,还想两线作战吗?只是可惜的是,沒能挑起你和红衣军的战斗,这一切都怪郭再佑太怯懦了!”

“住口!”郭熙然娇喝道。

高敬命横了他一眼说道:“已经为人奴婢,还想发号施令吗?”

郭熙然一下子涨红了脸,连带着将卢子秋也恨上了,只是她不知道自己恨卢子秋到底是因为高敬命的这句话还是因为卢子秋那条搂住长今公主的胳膊。

“高敬命,本帅很奇怪,你身为红衣军二当家,为什么会勾结日军呢?”卢子秋问道。

“姓卢的,日军绝对不是你那一万人可以战胜的!”高敬命说道:“二十万日军精锐完全可以横扫天下!”

“可是我们已经消灭了两万多日军精锐!”卢子秋口气淡然的说道:“你觉得凭着平壤的那不到一万人的守军能够奈何得了我们吗?”

卢子秋轻蔑的口吻激怒了高敬命,他高声反驳道:“平壤日军已经增兵至一万五千人!”

可是卢子秋依旧毫不在意的说道:“那又如何,加藤清正和锅岛直茂的两万多人还不是作了本帅的枪下之鬼,平壤的指挥官,那个叫做什么?什么郎的”卢子秋似乎一下子想不起对方的姓名。

于是高敬命忍不住补充道:“小西行长大将军可不是加藤清正那两个笨蛋可以相比的!”

卢子秋点了点头,说道:“小西行长军队的武器比之加藤正清他们如何,有多少门火炮!”

这,,高敬命只不过是一个投诚的棋子,这些消息他却是不知道了。

发现从高敬命的最终再也榨不出什么?卢子秋说道:“谢谢了,这些消息也许会对本帅歼灭小西行长有用!”

“你他娘的耍诈!”高敬命这才反应过來,卢子秋让他讲这么长时间的话原來就是为了从他的口中探听平壤日军的情况,这个可恶的明人。

高敬命一怒之下便向卢子秋扑了过來。

这个时候枪响了,卢子秋的卫兵们果断的开枪了,十多颗子弹全部打在高敬命的身上,带着他的身子向后飞出了两米多远,这才无力的摔落在地,已经是毙命了。

郭再佑走到卢子秋的面前,单膝跪下说道:“卢大帅,郭再佑上了奸人高敬命的当,几乎酿成大错,请大帅责罚!”

卢子秋上前一步,扶起郭再佑说道:“老义士,事实已经很明白了,高敬命抢劫枪支,为的便是挑拨我们两军血拼啊!好在老义士及时发现和阻止了这一场灾难啊!”

卢子秋将这个功劳全部推到了郭再佑的头上,不免让“老义士”脸上一红。

“大帅,从今天起,红衣军为大帅之命是从!”郭再佑郑重说道。

卢子秋大喜,这一下算是彻底收服了红衣军,以后在收服其他义军的时候便可以省去很多麻烦了。

正在这时,郭熙然唯恐天下不乱的走上前说道:“主人!”

这一声主人喊得郭再佑和卢子秋两人都很不自在,对于郭再佑來说自己的女儿成为了别人的奴婢,当然心里很不舒服,而卢子秋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过火。虽然这个赌注是郭熙然自己定的。

“郭姑娘,我们现在已经是一家人,以后这个赌注再也休提!”卢子秋挥手说道。

“那怎么行!”出乎卢子秋的意料,郭熙然好像很享受为人奴婢的滋味,固执的说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既然是答应的事情,熙然不会反悔,也请卢大人不要反悔!”

这可怎么好啊!卢子秋犯难了,他求助的看了看郭再佑。

郭再佑尴尬的咳嗽一声,说道:“熙然,既然卢大帅都这么说了,我看这赌注的事便这么算了!”

“父亲,你从小便教女儿生于天地之间一定要重诺守信,如今又怎么能出尔反尔呢?以后熙然便是卢大人的奴婢,侍奉大人左右!”郭熙然的固执远超众人的想象,只是她最后的一句话,却让长今公主心中有些不舒服。

了了此间的事,郭再佑才想起三百多名家属还在人家手中呢?而且吴惟忠究竟如何潜入后山也让郭再佑一直好奇。

卢子秋了解他的心情,便让吴惟忠向郭再佑解释。

其实,瑶州卫兵中一直有一支二百人的山地作战分队,卢子秋又特地为他们装备了飞抓和钩锁,这让他们爬起山崖來非常容易,吴惟忠正是带领这支分队从后山断崖潜入到山寨中,神兵天降一般控制了红衣军的家属。

听到这些,郭再佑感叹道:“卢大帅麾下真是豪杰汇聚,能人辈出啊!郭再佑拜服!”

收服了郭再佑的红衣军,卢子秋心情大好,终于可以展开下一步的部署了,卢子秋难得的多喝了几杯酒,睡了一个好觉。

醒來的时候还有些宿醉未醒的感觉。

“來人啊!”卢子秋迷迷糊糊的叫道。

吱呀一声,门开了,走进來一个窈窕的身影,将洗脸铜盆放在架子上,将毛巾浸湿了,小心的拧了干,递给卢子秋。

卢子秋结果馨香的毛巾,擦了擦脸,突然愣住了,毛巾上有他不熟悉的香味,他一下子清醒过來,这个给自己递毛巾的是到底是谁,卢子秋飞快的放下毛巾,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显得有些熟悉的娇美面容。

第365章 被郭熙然连摆两道

这是,郭熙然,见鬼,她怎么会在这里,。

卢子秋差一点要跳起身來,连忙拉过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作为准裸睡一族,卢子秋睡觉的时候只会穿一个裤衩。

这个女人怎么会在这里给自己打水洗脸,记忆中她昨天似乎是说要留下來的,可是已经喝的迷迷糊糊的自己根本就不记得是如何回复她的。

“郭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卢子秋干笑道。

“主人,熙然是你的奴婢,当然要伺候在主人的身边!”郭熙然理所当然的说道。

“哈哈哈,郭姑娘你可真会开玩笑呢?昨天那不过是一时戏言,你完全不必要放在心上!”卢子秋说道。

“对大人來说也许是一时戏言,可是熙然却会有诺必践,大人昨天晚上答应给红衣军的三千支火枪不会也不作数了吧!”郭熙然问道。

“什么?”卢子秋心中一惊:“我有说过吗?”卢子秋一阵肉疼,乖乖,三千支火枪啊!那要是卖给柳成龙的话足足可以换三万两银子啊!竟然在自己酒醉的时候轻易的许给了红衣军,唉!可见这酒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后绝对不能再喝醉了。

郭熙然的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鄙夷:“卢大人真是好记性呢?熙然沒有想到以大人的身份竟然做出如此之事,实在让熙然心寒!”

“怎么会,怎么会!”卢子秋强作欢笑道:“本帅答应的事情当然不会不算数,这样吧!就让郑浩将军选取三千支上好的火枪,今天便送给红衣军,郭姑娘认为可好!”

虽然心疼,但是卢子秋缴获了近两万支完好的火枪和大量的弹药,与其雪藏倒不如发给这些义军,只是就这么白白给他们又担心他们不会珍惜,所以卢子秋暂时将这些枪放入仓库之中,待义军來归时才予以发放。

红衣军的锦山山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卢子秋觉得那是一个天然的堡垒,而且可以与海汀仓互为犄角,完善海汀仓的防御,所以卢子秋并沒有要求红衣军进城接受整编,而是留下了宋时栋和一千京营兵协助红衣军完善山寨的防御,同时加强红衣军的训练。

对此,见识了大明军队强大的郭再佑自然沒有异议,唯一让他觉得不爽的是,女儿郭熙然不知道吃了什么药,非要跟在卢子秋的身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跟在看起來不怎么正经的年轻男人身边,那说出去好听的了吗?如果让卢子秋知道自己再郭再佑心目中的形象,恐怕也会非常郁闷吧!

虽然酒醉,但是卢子秋还是表示了反对,只是态度沒有那么坚决罢了。

“如此,熙然便多谢卢大人了!”郭熙然的目光中闪现出几分狡黠,见卢子秋那死死的捂住被子,仿佛自己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似的,郭熙然非常大方的说道:“主人,您还是别捂着了,昨天晚上您的衣服都是熙然帮你脱下來的,有什么地方熙然沒有看到的呢?”

啊!卢子秋一阵尴尬。

郭熙然见到卢子秋的脸上竟然升起了一丝红晕,感到非常得意。

洗漱完毕,卢子秋來到将军帐,一进门便见到了郑浩,便埋怨道:“我说郑浩啊!你也真是,我昨天喝那么多你怎么不拦着点,竟然让我说出白送三千支火枪给红衣军这样的话來,真是太不应该了!”

“白送火枪给红衣军!”郑浩的疑惑而认真的回忆了好一阵,才肯定的说道:“大人,昨天晚上属下一直跟在您的身边。虽然您喝得很醉了,但是确确实实从始至终都沒有说过要送火枪给红衣军这样的事情!”

是吗?卢子秋傻眼了,想起郭熙然眼中的狡黠,卢子秋知道自己刚才是被这个小妮子摆了一道。

但是话已经说了出去,也不好反悔,便闷声闷气的说道:“那好吧!现在我告诉你,去挑三千支火枪送给红衣军!”

“送,白送!”郑浩有些难以置信的问了两遍,为了抢回八百支被劫的火枪,卢大人出动了四千多人和亲卫队,耗费了那么多弹药和口水,最后甚至还亲自上阵和那个叫郭熙然的小妞打了一架,结果呢?八百支火枪沒有要回來,还要再白送三千支给人家,卢大人不是从來不作亏本的买卖的吗?可是这宗买卖除了弄回來郭熙然这个奴婢,其他的都是大亏特亏啊!卢大人的这宗生意做的可真是大失水准呢?

“白送!”卢子秋加重语气又重复了一遍,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装作很无意的说道:“对了,下次我喝醉了,不要让女人给我换衣服,特别是不熟悉的女人!”

“女人,换衣服!”郑浩的满脑子都是问号,今天卢大人怎么说起话來怪怪的呢?便说道:“沒有女人给大人换衣服啊!昨天大人喝醉了,是属下带人将您送回房的,也是大人的亲卫给大人换的衣服啊!”

什么?,卢子秋知道自己被郭熙然连耍了两次。

哼,此仇不报,我,,心里很难受,郭熙然,你等着,本大人一定会还回來的。

看到卢子秋的脸色似乎变得很难看,郑浩有些担心的问道:“大人,不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吧!”

“啊!沒有!”卢子秋说道:“对了,今天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郑浩喜道:“大人,您今天可能会很忙的!”

“很忙,为什么?”卢子秋毫不在意问道,他的理想便是做一个甩手的掌柜的,可是现在李如松、吴惟忠等将军都在训练军队并作好准备,因为对于平壤的军事行动即将展开,有他们相助,卢子秋其实很轻松。

“大人,今天一大早便不断的有义军前來要投诚大人,如今,各路义军的代表已经排到了辕门之外了!”郑浩说道。

“竟有这事!”卢子秋惊喜道,迟迟沒有打开局面的义军收服工作竟然突然之间柳暗花明了,这可是件大喜事,这代表自己在朝鲜终于打开了局面,有了义军作为补充,在后续的军事行动中兵力便不会捉襟见肘了。

“他们在哪,本将军要一个一个亲自接见!”卢子秋非常严肃的说道,他知道接见这些代表是一件非常重要的工作,只有让他们感受到天朝上国的强大才能慑服这些割据一方,自立为王的所谓义军,但是又不能太过火了,否则会让他们认为自己的尊严受到了蔑视,从而产生适得其反的效果。

所以这件事,不管是李如松还是吴惟忠都不适合做,只能自己亲自來做。

第366章 平壤战役打响

“去请长今公主前來!”卢子秋说道,毕竟朝鲜的义军來归,如果有长今公主在场,则名正言顺,而且很容易产生归属感。

长今公主今天的脸色很明显不是很好,对于卢子秋的问候也是爱理不理的,卢子秋虽然奇怪,却并沒有时间细问。

刚开始的时候,对于接见义军代表,卢子秋是非常认真和重视的。

先是回顾了大明与朝鲜的悠久的友谊,然后代表万历皇帝对于朝鲜人民的悲惨处境表示深切的同情,对于日军的卑劣和强盗行径进行了严厉的谴责,谴责话语之恶毒,实在是令人发指:刚开始的时候还无外乎仁义礼智信等美德的缺失,后來就直接成为了男性生殖器与日军全家所有女性加上某个重复的动词的组合,当然,说到底是想发生某些不被法律承认的超友谊的不正当的关系,估计如果让日军听到都能够气晕过去。

再然后,卢子秋对于义军坚持斗争的不屈不挠的精神表示赞赏,并勉励对方一定要坚持下去,给予日军以更沉重的打击。

最后,双方再次展望了美好的未來,并坚信胜利一定属于正义的朝鲜与大明的联军。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义军会有一些“难以启齿”的要求表达出來,无外乎是缺少枪支弹药之类的,卢子秋也乐得做一些顺水人情。

看到这些义军代表千恩万谢的离去,卢子秋便生出许多责任感和使命感。

但是义军的代表实在太多了,从上午接见到下午,连午饭都沒顾得上吃才接见了不到一半。

到后來,卢子秋都麻木了。

见到有人进來,便笑道:“你便是那个什么地方的叫什么的义军,对,你们的头领叫那个什么?对,你们是朝鲜的英雄!”

“大人,我是郑浩!”

“郑浩是吧!我知道你,现在正是抗战的关键时候,只要我们坚持斗争,就一定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长今公主果断的上前,一棍子打晕了卢子秋,干净利落的吩咐道:“把他扔床上去,不睡醒谁也不许打扰!”

郑浩看的目瞪口呆,为难的说道:“可是?外面还有很多义军的代表啊!”

“义军的代表!”长今公主嗤之以鼻,十多个人在棍子上绑了件花衣服便声称自己是义军了,对,还有那个,昨天我还亲眼看到他在街上拿着棍子乞讨,现在他在棍子上绑了一个小铁片子就说自己是义军了,白吃白喝不说,竟然还想让本公主去给他陪酒。

苏醒之后,卢子秋也觉得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有些过了,收服义军的事情还是交给长今公主的比较好。

对此,长今公主并沒有反驳,而是点了点头淡淡的答应了。

“如果卢大人沒有什么事的话,那么长今告辞了!”长今公主神情淡漠的说道,那个红着脸叫着子秋哥的长今妹一下子又变成了高贵冰冷的公主殿下,这让卢子秋有些不习惯。

卢子秋叫住她嬉皮笑脸的说道:“长今妹,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可是长今公主并沒有假以辞色,冷冷的说道:“不敢,说什么做什么是卢大人的自由,长今沒有什么不高兴的,另外,请卢大人叫我长今公主,或者公主殿下,两国邦交。虽然朝鲜弱势,但长今也是堂堂王室,请卢大人自重!”

卢子秋碰了一鼻子灰,心说:得,看來惹她不高兴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呢?

可是自己这几天一直在筹划着对平壤的攻势,并沒有做什么事啊!他挠了挠头,诚恳的说道:“长今公主,如果是卢子秋做出了什么冒犯的事情,子秋在这里谢过,不过,还请公主殿下明示!”

明示,长今恨恨的看了一眼寸步不离跟随在卢子秋身旁的郭熙然,心说,你这个主人做的很舒服吧!有个女奴照顾你的衣食起居,很惬意吧!不过,这样的话却是难以说出口的。

最终,长今公主还是什么话沒有说,转身便离开了。

看着长今的背影,卢子秋眉头微皱,接着便摇了摇头,把这些心思甩开了,,平壤战役就要打响了,自己必须要全力以赴,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错,否则等待自己的便是灭顶之灾。

已经很久沒有加藤正清和锅岛直茂的消息了,宇喜多秀家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强烈。

幸好占领平壤的小西行长传回來的消息是一切正常,并沒有发现任何大规模敌人的踪迹。

看着地图上的海汀仓和义州,宇喜多秀家真的很想自己亲自去看一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派了几拨人前去却都沒有回音呢?难道第二路军团的两万多人就这样被全部消灭掉了,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而此刻,在平壤城外的一处山路上,一队五十多名的士兵正在例行巡逻。

其实,对于这种事情,巡逻的士兵们非常的不以为然,平壤城防坚固,士兵充足,攻打平壤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平壤城附近的义军已经被小西行长的精锐部队消灭或驱逐,平壤可以说是治安最好的城市了。

但是他们并沒有发现,此刻在山路两侧的山中正埋伏着数百名士兵,带队的正是卢子秋。

不错,伏击一支巡逻小队,身为征讨军统帅的卢子秋却亲自参与了,这多少让很多人不解,但是卢子秋并沒有多做解释,他点了装备最差但是骑射最精的女真兵和部分的亲卫共同参加这次伏击,另外,各个部队都被调动起來,准备迎接日军的追兵。

终于,见日军巡逻队全部进入了伏击圈,卢子秋一声令下,数百支箭矢呼啸着飞出,五十多名巡逻队在第一轮齐射中便损失大半,接着又是第二轮齐射,中间夹杂着弩箭的射击。

巡逻队完全被一轮接着一轮的射击打蒙了,竟然还真的有人敢在平壤城上万士兵的眼皮子地下攻击巡逻队。

因为占据了地利又是,征讨军的射击几乎沒有任何死角,在所有的日军反击之前,卢子秋便干净利落的干掉了这支巡逻队,从始至终,巡逻队并沒有放过一枪。

第367章 伏击袭扰

卢子秋率先冲到日军的尸体边,说道:“都跟着我做,要快!”卢子秋拔出腿上短刃在日军的尸体上,深深浅浅的划了很多道,又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竹筒接下日军流出的鲜血。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除了亲卫,大多数的女真族士兵们有些难以接受,他们性格粗豪爽利,都觉得这些日军已经死了,即便有深仇大恨,有必要这样在他的尸体上发泄吗?

卢子秋却也沒有时间解释,厉声喝道:“这是军令!”

一听是军令,所有人不敢怠慢开始用刀子、石头甚至木棍在日军的尸体上留下各种各样的伤痕。

接着,卢子秋便命令所有人带上日军的火枪撤离,并沿路洒上竹筒中的鲜血。

最后,卢子秋又拿过日军的火枪冲天开了一枪后才撤离了。

很快,日军的一个联队便在连队长藤元辉的带领下赶到了事发地点,然而,留给他们的是五十多具死状惨烈的日军尸体。

藤元辉是一名经验丰富的将领,他蹲下身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尸体上的伤口,他愤怒的发现,每具尸体上都存留着数种武器的伤痕,有刀,有石头,有箭支,甚至有木棍,很明显,这支巡逻队是遭到了武器装备和技战术水平极其低下的义军的攻击而阵亡的。

巡逻队的士兵们在遭受到义军的突袭之后,面对的优势的兵力,沒有一个人投降,全部战死,这份忠诚让藤元辉大为唏嘘,甚至他们在临死前还开枪示警,多么忠勇的帝国战士啊!藤元辉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湿润了。

紧接着,士兵们又在路旁发现了一些滴落的鲜血。

藤元辉走过去,蘸了蘸放在鼻下闻了闻,以他丰富的经验可以断定这是人血,袭击者中有人受了重伤。

想到这些巡逻兵在临死之前还给敌人以重创,藤元辉的眼睛又湿润了。

这些可恶的义军,竟然敢袭击我日军的巡逻队,我便要用你们的鲜血为他们祭奠。

“给我追上去,杀光这些可恶的袭击者!”藤元辉下了这一辈子最错误的决定,然而历史却并沒有给他们留下悔改的时间和机会。

“将军,到这里便失去袭击者的踪迹了!”一名斥候上前禀报道。

失去踪迹,这不可能,藤元辉愤怒了,敢于袭击一个小队的帝国军人,自己好不容易追到了这里,竟然告诉他袭击者如同插了翅膀一样飞了。

正在日军不知所措的时候,从四周突然扔出上百个黑不溜秋的小圆球。

看着那些正在冒着青烟的东西,藤元辉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

然而还沒有等他示警,那些小圆球便爆裂开來,四散开來的碎片让沒有任何掩体防护的日军士兵损伤惨重,沒错,这就是在卢子秋的提议下,结合神机营的火器制作技术制作出來的手榴弹。

神机营的老师傅不明白卢大人为什么把这东西叫做手榴弹,而不是更好听的神火飞鸦第二代。

对幸存下來的日军來说噩梦才刚刚开始,从四下里的山岗上不断射下夺命的子弹和弩箭,看着士兵一个接一个的在眼前死去,藤元辉懊悔的抓狂,但是偏偏,对方的弹药多的仿佛用不完,经过了不知道多少轮的射击,三千多忠勇的武士已经损失殆尽,对方依然躲在暗处非常有耐心的放着冷枪。

噗的一声,一个士兵头部中弹,倒在藤元辉的眼前,红白色的血水一点点从他的脑后渗出來。

藤元辉终于意识到,自己面对的绝对不是什么义军,而是训练精良,武器先进的大明军队,可恶,大明参战的消息是真的,可笑的是不管是小西行长还是宗义智都沒有把这个消息当回事。

不能再这里呆下去,否则这三千多士兵便会在这里被活活耗死。

“撤,快撤!”藤元辉命令道。

士兵们早已经想撤了,如今得到了长官的命令,自然忙不迭的后退。

藤元辉从藏身的石头后站起身來,想夹在人群中撤走,但是还沒等他迈开脚步,便觉得颈后以麻,接着一眼一黑,扑倒在地,在他的后颈正插着一枚弩箭。

联队长死了,藤元辉联队彻底的乱了,幸存下來的士兵们慌忙的夺路奔逃。

卢子秋叹息了一口气,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真诚的说道:“上帝和佛祖都保佑,让他们都下地狱吧!最好永世不得翻身,阿门,,阿弥陀佛!”

郑浩看了看卢大人,钦服的竖了竖大拇指,说道:“大人,您真狠毒!”

因为藤元辉的死亡,失去了指挥的日军在优势的明军的打击下,连一个都沒有逃回去。

平壤城中,日军的指挥部陷入了混乱。

小西行长、宗义智、松浦镇信等人正在讨论对策,失踪的藤元辉联队隶属于宗义智,三千多名精锐士兵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仿佛地上长了嘴巴将他们吞了进去,连个渣滓都沒有剩下。

派出去的搜寻队只回來了五队,另外的五队估计再也不会回來了。

不过这也让名将小西行长断定,敌人在平壤城东的山脉中。

如果对方只是偷袭了搜寻队,那么小西行长可以断定对方是土了吧唧的义军,但是如果说连三千多人的藤元辉联队都这么消失了的话,对手究竟会是谁呢?难道真的像宇喜多秀家那个蠢货说的那样,明军已经参战了。

日本帝国的名将们眉头紧锁,满怀心事,他们并不怕死,但是面对连面都沒见到便消灭了三千多士兵的神秘敌人,每个人的心里都很毛,毕竟平壤附近日军也就一万八千多人,而这一下便等于失去了六分之一的兵力。

然而,小西行长的头疼才刚刚开始,很快,平壤附近城镇的日军便遭到了偷袭,这些日军一沒有高大的城墙作为防护,二沒有足够的兵力,所以经常被成建制的被消灭,有的甚至根本沒有留下一个活口,当平壤城的大军闻听消息赶來支援的时候,现场便只剩下几百具日军的尸体,粮草弹药等物资更是被洗劫一空。

第368章 申时行的反击

小西行长最终从一个幸存者的口中得到了袭击者的消息。

“那天夜里,我吃坏了肚子,很疼,便起來去拉屎,可是茅房非常臭,我就到一个矮墙下去解决,我啦呀啦呀,就是拉不出來,!”

小西行长终于忍不住了,吼道:“说重点!”

幸存者吓得哆嗦了一下,说道:“哈伊,哈伊,说重点,当我拉完屎想回到营服的时候,我发现了营房的门开了,然后从里面走出十多个黑衣人,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有人潜入了军营,而竟然沒有人发觉,联想到这些天不断有驻军遭到袭击的消息,我沒敢声张,便躲在了一个茅草堆中,看他们将火枪、弹药粮草全部都带走了!”

什么?,小西行长一把抓过幸存者的衣领:“你沒有骗我,拉了泡屎的功夫对方便潜入并解决了所有的士兵!”

“是的大人!”幸存者哆哆嗦嗦的说道,眼神中带着恐惧:“所有的士兵都是在睡梦之中被干掉的,从始至终一点动静都沒有,他们不是人,是魔鬼,我曾经潜入军营检查了一边,所有的士兵都是一刀毙命!”

“够了!”小西行长喝道,如果说藤元辉联队的失踪还让他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的话,那么这些日子便让他非常肉疼了,因为损失的都是他的部队。

从幸存士兵的描述中,小西行长能够感觉到袭击者的强大,可是这些人为什么不敢光明正大的拿出武士的尊严來决斗,而非要搞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难道对方的人数并不多,所以不敢正面作战。

“我命令,从今天开始,平壤城郊所有城镇的驻兵全部撤回平壤城!”小西行长果断的决定,毕竟这种逐个击破的战术让他伤透了脑筋。

宗义智等人沒有异议,一个多月以來,在平壤境内损失的士兵已经超过了五千人,简直是见了鬼了,士兵们军心拂动,很多士兵觉得这是老天在惩罚,惶惶不可终日,唯恐灾难降临到自己的身上,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为此,小西行长大人不得不办了几次大法事,乞求天照大神的庇佑。

这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村子,几十间低矮的草房子混杂在一起,谁都想不到卢子秋的战时指挥部便设立在这里。

这近一个月的时间,对于平壤守军的打击虽然看起來好像是非常轻松,但是轻松的背后是大量的战前准备工作。

毕竟日本军队并不是猪,针对于卢子秋的偷袭,他们也做了很多的准备工作,比如成立了机动部队,随时应变,比如加强戒备,明哨和暗哨相结合等等,前两天的一次偷袭便是因为被暗哨发现了。虽然最终还是成功了消灭了那个据点的驻军,可是也付出了三十多人伤亡的代价。

为了能够逐一击破日军的薄弱环节,这需要大量的情报工作,好在有了义军的加入,卢子秋对于朝鲜本土的风土人情,天文地理以及日军的行动的掌握都加强了不少,这就给卢子秋的偷袭制造了便利。

同时,为了减少士兵的伤亡,卢子秋尽量减少强攻的次数,对于攻击地点的选择和日军激动部队的调动,以及时间差的计算等等,非常严格。

所以虽然快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但是明军并沒有和日军发生大规模的正面冲突这就是明证。

可是李如松、郑浩、齐孟起等人却有一些想不通,他们依然觉得正规军就要该在战场上真刀真枪的与日军干一场,像现在这样总是搞偷袭,实在不光明磊落,这种思想也是他们一直以來不肯学习特种作战的原因。

卢子秋也知道这种思想一时半会是难以改变的,只有让他们自己慢慢意识到在战场上,黑猫白猫能打胜仗才是毫毛这个道理之后,才能慢慢的转变他们的思想。

然而卢子秋沒有想到的是:他已经沒有那么充裕的时间,因为申时行的一份奏折。

奏折的内容大出万历皇帝的意料,一贯看卢子秋不对眼的首辅大人竟然大肆为他表功,主要的功绩有两件:一件是在富兴镇收服了努尔哈赤的女真骑兵,壮大了明军的力量,并在战斗中不断武装和提升女真骑兵的战斗力,在历次战斗中都有他们的影子,并且屡屡以弱胜强,以少胜多,展现了非凡的战斗力,而这些都是与葬倭征讨军的主帅卢子秋的大力支持分不开的;第二件是卢子秋在前线不断取得胜利的同时,大肆为大明敛娶金银财物,以至于朝鲜王李岩与领议政大臣柳成龙多次上书哭穷,说是朝鲜之银大半入了卢大人的口袋,想來卢大人已经把这些钱充实到国库,为皇上分忧了。

万历皇帝震惊了,这两件事他事前并不知道,卢子秋在前线虽然定期会有密折回來汇报征战情况以及下一步的打算,可是这两件事却沒有涉及到,收服女真骑兵,敛取朝鲜金银,这两件事沒有一件是小事,这卢子秋竟然敢先斩后奏,秘而不报,他的居心何在,他到底想干什么?

本來还对卢子秋接连取得胜利而开心的万历皇帝此时此刻对于这个从來都不按常理出牌的臣子不免多了几分戒心。

首先女真骑兵虽然表面上归附明朝,可是私下里冲突摩擦不断,这一点卢子秋不会不知道;当日军侵入朝鲜之后,努尔哈赤也曾上表请求加入明军抗击日军,但是被万历皇帝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这一点卢子秋不会不知道,他是他依然收下了努尔哈赤的女真骑兵,并大肆武装强大他们,他所图的难道只是为了抗击日军吗?

其次,朝鲜虽是大明属国,但是全国的银两却也充足,现在李岩与柳成龙竟然说大半之银都入了卢子秋的口袋,甚至说“卢子秋只患甚于日寇”,这简直是骇人听闻,自己本來还在为卢子秋不用国库拨一分一毫的银子而出兵朝鲜心存嘉勉甚至感激,现在看來这根本就是卢子秋敛财的手段之一,看來之前朕是太过相信他了,万历皇帝又想起了申思逸之前参卢子秋的奏折,浙江富商赵华旭家财何止百万,而到了卢子秋的口中竟然变得只有五十万,那多出的这些银两到底去了哪里。

第369章 人情债肉偿

不言而喻是进了卢子秋的私人口袋,这种中饱私囊的行为本来已经罪大恶极,但是他一个人要那么多银两做什么?再联系到其前后的所作所为,以及瑶州卫的独立存在,万历皇帝惕然心经,见微知著啊,卢子秋一个小小的知府便敢训练私军!而且收买人心。

福建总督郭应聘参奏瑶州卫拒绝整编,在指挥使吴惟忠跟随卢子秋北上朝鲜之后,瑶州卫的指挥权竟然不归朝廷派去的副指挥使,而是听从卢子秋私自任命的一个叫汪秀宁的女人的命令!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在瑶州城卢子秋的话比皇上的圣旨还管用!

这个汪秀宁,想必万历皇帝也不会陌生,在济南,卢子秋平定了义军的叛乱,迫使义军解散,但是却没有大开杀戒,甚至连首恶都没有除掉!匪首汪秀宁更是逍遥法外。甚至卢子秋为此还被押赴法场,最后竟然出现了劫法场的惊人一幕!现在卢子秋竟然将她堂而皇之的带到并留在了瑶州,并且让她——一个曾经叛乱的匪首掌管瑶州卫军,其心可诛啊!

更别提瑶州卫收留王直余孽的惊人消息了!这个嘉庆朝最大的倭寇头领,罪魁祸首,他的余孽竟然再卢子秋的帮助下加入了瑶州卫,摇身一变成为了朝廷的卫兵,这简直是太讽刺了!万历皇帝不相信人的本性会变,那么卢子秋做这些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听说新任的瑶州知府王佑直现在被困瑶州府衙,连回乡探亲都做不到!

瑶民长老扎布也哭诉卢子秋在任上甚至任后对瑶民的压榨,并大肆引进汉人,收买人心,现在瑶州城汉人“只知有卢,不知有帝”啊。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这个卢子秋果然是包藏祸心!

申时行点燃引线,申思逸与郭应聘准备炸药,这样一份重磅炸弹无论是准备之人,还是所备之料都是非常强大的,而且内容详尽真实,由不得万历皇帝不信!

怎么办?万历皇帝作难了!让这样一个不忠不孝的人继续统领葬倭征讨军已经是不合适了。换将?可是现在朝鲜战事正是最关键的时候,明军相继收复义州和海汀仓等大城,消灭日军更是近三万之众!可谓是战果累累,这个时候换将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啊。

况且,临阵换将是兵家大忌,如果换的人不能延续这样的战绩,那将会对对日战争产生非常不利的影响。毕竟现在国内烽烟四起,朝鲜战事不容有失啊。

幸好,这个时候申思逸的奏折到了。

与其父相反,申思逸参奏卢子秋胆小畏敌,贻误战绩,致使日军做大,大明劳民伤财,更令朝鲜军民伤亡增多,朝鲜王庭怨怼丛生,滞留海汀仓月余竟然不敢寸进,虽然出动小股部队对平壤城进行偷袭,但是小打小闹根本就动摇不了日军的根本!大明天兵无论是神机营还是京营兵或者济南卫兵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这样一支军队虽然人数不多,但是战斗力却异常之强大!只要统帅战略得当,便可以雷霆之势击破日军!况且,据朝鲜王李岩所奏,朝鲜新军多达数十万,如此以多凌寡,以强对弱,完全可以一战而定乾坤。征讨大将军卢子秋裹步不前,居心难测!

同时,申思逸再次申请出师朝鲜!虽然绍兴卫宋时栋曾经在朝鲜吃了败仗,可是却也将日军的精锐屠杀殆尽,此时在朝鲜的日军都是临时拼凑的乌合之众,如果让他这个对日军作战经验丰富,可以说非常了解日军的总督出马,一定可以获得朝鲜王庭的绝对支持,并确保在一个月内击退所有日军,光复朝鲜全境,如果做不到,甘愿军法从事!

万历皇帝心动了。作为高高在上的皇帝,他对一万和二十万的巨大差距仅仅是存在于数字上的印象,卢子秋以一万军队连破日军三万人,而自身伤亡微乎其微,这就完全可以验证申思逸的话,朝鲜日军精锐尽去。明军精锐辅以数量惊人的朝鲜新军已经取得了对日军压倒性的优势!

如此看来,换下卢子秋也无不可。

只是,对于这样一位有功之臣,要换下他总要有正当的理由吧,不然会让将军大臣们寒心啊。

于是,早有人为皇上分忧了。说是播州杨应龙犯上作乱,请求朝廷派大军前去平定。卢子秋之前有瓦解山东汪秀宁匪众的经历,派他前去可谓是用其所长。而且卢大人口才出众,说不定这一次也可凭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杨应龙归附也说不定!

万历皇帝动心了,如果能够让卢子秋不动一兵一卒就平定播州的叛乱那是再好没有了。

现在只需要说服郑贵妃便可以了。

了了心中一桩难事,万历皇帝便直奔郑贵妃的住处而来。

“皇上驾到。”小太监看到皇上到来连忙高声叫道。

“爱妃免礼,快些起来,快些起来。”万历皇帝见郑贵妃站起身正要盈盈拜倒,连连说道:“你们这些奴才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贵妃娘娘扶起来。”

“皇上。”郑贵妃还没有说话,便被万历皇帝按坐在床上。

“爱妃啊,朕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现在怀上龙子,见到朕不要跪拜,小心动了胎气。”万历皇帝温柔的嘱咐道。

“不碍事的,太医已经看过了,并且抓了安胎的药。”郑贵妃轻抚了自己的肚子,也就三个多月,身子尚没有显露出来。只是让郑贵妃纠结的是,算时间她的弄不清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留下的种,是万历皇帝?还是那个宝贝弟弟?

郑贵妃刚想到卢子秋,万历皇帝便提起他了:“贵妃啊,你家里没有什么亲人,现在又有了身孕,所以朕打算让你的好弟弟卢子秋回来一起庆贺,你觉得如何啊?”

“好是好,可是朝鲜正在打战,他作为一军主帅能够轻离吗?”郑贵妃疑惑的说道。

万历皇帝心想他越是厉害,朕的心里越不安稳啊。

不过,嘴上却叹息说:“说起来是朕不近人情了,这卢子秋多次为朕出生入死,分忧解难。朕却没有好好的奖赏过他,这一次他更是受命于危难之际,出师朝鲜,连战连捷。可是他越是这样朕心中越是有愧啊。连朕自己都觉得亏欠他良多啊。”

郑贵妃面上一红,心道:皇上大可不必觉得心中有愧,因为您亏欠他的,我已经代你还上了。想到那一夜的疯狂,郑贵妃又抚摸了一下肚子,孩子啊,你的父亲到底是谁呢?要是卢子秋就好了。

第370章 短暂的平静

见郑贵妃沒有答话,万历皇帝继续说道:“朝鲜战场风云变幻,日军又都是穷凶极恶之辈,朕担心卢子秋会有生命危险,到那时候朕就不知道怎么跟爱妃交代啊!”万历皇帝装作很深情的说道。

郑贵妃毕竟是个女人,在她的心里可想不到万历皇帝的那些心思,她还以为万历皇帝是真的为卢子秋好呢?想想也是,战场上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可怎么是好呢?

“一切但凭皇上做主吧!”郑贵妃说道。

万历皇帝心中大喜,这代表着郑贵妃已经同意将卢子秋调回來了。

沒有想到事情会如此的顺利,万历皇帝乐呵呵的一拍大腿说道:“那,那事不宜迟,朕明天就下旨让申思逸去代了卢子秋,爱妃放心,朕是不会亏待了卢子秋的,朕升他作礼部侍郎,加太子少保,这一下卢子秋也应该满意了吧!”

“卢子秋怎么满意了!”随着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原來是出云公主到了,相比于两年前,出云公主长高了不少。虽然依旧粉雕玉琢的非常可爱,可是依稀有了几分小大人的模样了。

“來,小出云,到父皇这來!”万历皇帝说道,出云公主长的颇肖郑贵妃,是万历皇帝所有的子女中最喜爱的一个。

“父皇,您还沒说卢子秋怎么就应该满意了呢?”出云公主小嘴一撅,不依不饶的问道,刚才进屋的时候他只听到了万历皇帝的最后一句话。

万历皇帝将出云搂进怀里说道:“朕把他从战场上调回京城,升他作大官,你说他应不应该满意啊!”

“卢子秋要回京城做官了吗?太好了!”出云公主喜道:“这样我就可以天天找他玩了!”

听到出云公主的话,万历皇帝脸上的黑线一下子就出來了,怎么就忘记这个茬了呢?把他放出去做官,怕他为患作乱;把他留在京城吧!又怕他祸害自己的公主,长公主永宁已经因为他半痴不呆的了,现在又加上个出云公主,看她的样子,似乎两年的分别并沒有让她将卢子秋彻底淡忘。

卢子秋啊卢子秋,你怎么就这么让朕不放心呢?

想到永宁公主,万历皇帝很奇怪的是,一直青灯古佛的她突然决定还俗了,万历皇帝还特地去看了她一次,发现她枯槁的容颜又焕发荣光,而且心情开朗了很多,便是如雪的青丝都重又开始慢慢变黑,这让万历皇帝大为惊讶。

他本來还怀疑过是不是卢子秋的原因,毕竟永宁曾经对他如此的痴恋,甚至不惜以死相挟也要救他的性命,但是万历皇帝又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卢子秋虽然沒死,而且回來了,但是他并沒有机会见到永宁公主,宫廷的守卫也被严令不得议论关于卢子秋的任何事,照理说她是沒有办法知道卢子秋的消息的。

万历皇帝当然不知道,卢子秋曾经在郑贵妃的召见下偷偷摸摸的进了皇宫,不仅给他戴了一顶硕大的绿帽子,还阴差阳错的见到了永宁公主,解开了她的心结。

“什么?你说第二路军完了!”宇喜多秀家一把拎起相良长每的领子,难以置信的问道,第二路军总兵力达到两万两千八百人,仅次于第五和第七路军,实力在九路军中也算排在前列,就是这样一路军队,竟然有人告诉他已经被无声无息的消灭了,甚至连求援的机会都沒有,这让他如何能够相信,况且无论是加藤正清还是锅岛直茂都是打日本有数的名将,怎么会遭此惨败,如果说话的人不是相良长每,宇喜多秀家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是的,总大将大人,加藤正清、锅岛直茂还有他们的两万两千多人全完了,如果不是属下见机的早,恐怕第二路军连一个人都剩不下,即便是这样,属下的八百人也在对方骑兵的追击下损失了大半,能够回來的只剩下三百多人了!”相良长每哭丧着脸说道。

“明军参战了,敌人有多少,统兵大将是谁!”宇喜多秀家好容易才冷静下來问道,但是相良长每的一句话又让他暴跳如雷。

“明军确实参战了,数量大概在一万左右,统兵大奖叫卢子秋!”相良长每回答道。

“什么?!”宇喜多秀家高声吼道:“敌人竟然只有一万人,,老天,这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大人,请千万不要轻视这一万人,他们每一个人都身负绝技,无论是团队的配合还是单兵作战,技战术水平都在我军之上,而且他们的炮火枪支尤在我军之上,统兵将领卢子秋更是一个狡猾刁钻的人,在他那里沒有任何规矩可讲,往往能够以神來之笔取得胜利,属下所知的义州歼灭战和海汀仓偷袭战,他所使用的战术截然不同,绝对是一员了不起的将军!”相良长每评价道。

宇喜多秀家知道相良长每不是一个喜欢吹嘘夸大的人,他对敌人如此之高的评价让他动容。

卢子秋,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啊!

虽然远征海外,但是国内的事情他还是有途径知道的,卢子秋在京城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宇喜多秀家沒有可能不知道,他还在庆幸呢?这么疯狂的人幸好自己沒有成为他的对手,但是下一刻他已经出现在朝鲜的战场上,这是个疯子。

“大人,大人,……”看到宇喜多秀家走神,相良长每还以为他在思考对策,小声的叫道。

“啊!”宇喜多秀家惊醒过來,作为入朝军队的总大将,他很快便恢复了镇定,果断的站起身來,喝道:“我命令!”

相良长每的精神一震,看來自己的选择并沒有错,宇喜多秀家的确实非常镇定,他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想好了对策。

“大人请吩咐!”相良长每恭敬的说道。

“马上派人上大本营汇报这一情况!”宇喜多秀家郑重的说道。

“好的,然后呢?”相良长每问道。

“然后,坚守待援!”宇喜多秀家一字一顿坚决的说道。

噗,,相良长每的一口鲜血差一点喷出來,掌握近二十万大军的宇喜多秀家竟然对一万明军说出了坚守待援这样的话语,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因为小西行长的全线收缩防守,并加强了戒备,大大提高了偷袭的难度,最近便有两次偷袭失败的强攻,指使士兵蒙受了损失,因此,卢子秋不得不暂停骚扰找,敌我双方陷入了短暂的平静,可是沒有人知道这平静后面隐藏这多少暗涌。

第371章 临阵换将

“卢子秋,你最终是站到了朝鲜的战场上,难道我与你必须有宿命的一战!”听闻大明援军的统帅竟然是卢子秋,神使菜菜子愣了好几秒钟,心中哀怨的想道。

“神使大人,据最新的战报,卢子秋的这一万人马虽然不多,但是却绝对是精锐之师,目前正在平壤城进攻小西行长的第一军团,第一军团空有一万八千多人,却根本找不到对手,损失一经超过了五千,好在最近平壤城收缩了防守,也打了几次漂亮的反击,所以最近明军的行动稀少了下來,可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啊!”羽柴秀吉担忧的说道。

“我明白,关白大人,还记得本神使跟你说过的话吗?特种战已经开始了,这个卢子秋虽然我和他相交的并不深入,!”说到这里,神使顿了一顿,面上一红,如果说自己和卢子秋的那种关系还不叫“深”入的话,那还能叫什么呢?她还记得那天晚上她虽然是醉了,可是却依然能够感觉到卢子秋的每一次都深深的进入的啊!

“神使大人,神使大人!”羽柴秀吉招呼了两声,神使才回过神來。

掩饰的说道:“关白大人,本神使曾经说过,卢子秋绝对不是一名普通的大明官员,他的思想和眼光远超同辈,甚至比起本神使和羽柴大人都不遑多让,唯有针对性的特种战,才能遏制他的攻势!”

“特种战!”羽柴秀吉一愣道。

“正是,关白大人,是时候让甲贺族忍者出手了,另外本使也将率领丹羽军亲赴朝鲜战场!”神使的话让羽柴秀吉大大吃惊了。

丹羽长秀的军队在神使的训练和补给下已然成为全日本的最强强兵,由他们出面自然是再好么有了,那卢子秋再厉害恐怕也不是神使大人的对手。

“王上,大喜啊!”柳成龙举着一封密信一路小跑进了李岩的行宫。

“怎了,领议政大臣,喜从何來啊!”李岩不好人和希望的问道。

“卢子秋被加封为太子太保,并调任礼部侍郎了!”流程说道。

可是李岩很沒有心沒肺的问道“那不是升官了啊!这有什么喜可道啊!”

“皇上,礼部侍郎虽然在官职上比征讨大将军更吓人,但是实际上却是限制卢子秋的发展,恐怕调任卢子秋的圣旨很快就会下來了!”柳成龙说道。

好一会李岩才明白过來,接着脸上露出狂喜的表情:“

这个扒皮吃肉蚀骨吸髓的家伙终于要走了。

当申思逸与传旨钦差到达前线指挥部的时候,卢子秋正和将军们商讨下一步的战略,因为日军防守严密,偷袭的难度越來越大,要想有效的消灭日军,就必须找出新的有效的突破点,两次偷袭失败的损失让将军们收起了对日军的轻视,对方也是精兵强将,并非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

“依下官看,咱们还是引蛇出洞,就好像第一次消灭藤元辉联队那样,将敌人引出平壤城來消灭,这样既可以消灭敌人优生优力,而且自身伤亡又不大!”说话的是努尔哈赤,他的骑兵并不适合攻城,当然希望将战场放在平原上,况且消灭藤元辉的战斗给他留下了非常深的印象,自身的伤亡如此之小,却给了对方如此大的打击。

“不妥,这种事情可以不可再!”宋时栋说道:“日军现在已经提高了警惕,龟缩在平壤城中,我们根本就很难将他引出來!”宋时栋说的是实情,努尔哈赤哀叹一声。

“既然日军龟缩在城中,咱们就围城,断他的粮草和水源,他们自然会撑不下去的!”齐孟起说道,在押运來足够的粮草之后,与敌人打一场消耗战已经绰绰有余。

“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如今平壤之地尚在我军之上,以我军区区一万人想围一座一万多精锐日军把守的平壤城实在是力有不逮,如果敌人突破一面,则我军必将难以抵挡!”

李如松说道:“所以如果围,则不如围其三面,留出一面诱其出城再行歼灭,平壤城东有大同、长庆二门,南有芦门、含毯二门,西有普通、七星二门,北有密台门,有牡丹峰高耸,地形险要,东南有大同江,我军只需空出东门,到时日军狂奔而出,我军便可乘胜追击,不仅可以拿下平壤城,而且在大同江处设一伏兵,便可使日军匹马难回!”

李如松的想法与后世第二次平壤战役几乎如出一辙,这也是卢子秋觉得比较完善战术之一,可是卢子秋却觉得现在时机并沒有到,这样做有些操之过急,很容易造成大量人员伤亡。

正在他沉吟未决的时候,突然大帐入口处传來一声叫好声:“如松兄果然不愧出身武勋世家,见识出众啊!”这句话很明显是讽刺卢子秋的身世。

众位将军面上一变,抬头看去,之间一个三十多岁的儒雅男子一边慢慢拍手一边走进大帐,他的面上带着和煦的微笑,步履稳重,神态潇洒,在他的身边跟着一个低眉顺目的小太监。

申思逸,他怎么來了,卢子秋心中一惊,沒來由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是什么人!”作为当日执勤官,李如松当仁不让的踏上一步,挡在申思逸的面前喝问道。

“李将军,这位是钦差申思逸申大人!”小太监连忙讨好的上前介绍到。

“如松兄大明如雷贯耳啊!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幸会幸会!”申思逸把姿态放的很低,按理说无论是他现在钦差的身份,还是他以前浙江总督的身份,都在总兵李如松之上,可是他却主动接纳,不仅是冲着李如松,更是冲着李氏家族。

却不料李如松根本不假以辞色,甚至根本就沒有答话,突然高声喝道:“卫兵!”

负责将军大帐守卫的卫兵连忙走了进來。

李如松问道:“是谁让你们放这两个闲人进來的!”

刹那间,无论是申思逸还是那个小太监,脸色都变得非常难看,皇命钦差和宣旨太监竟然在李如松的口中变成了闲人。

“回禀将军,他们是钦差!”卫兵嗫嚅着说道。

“军规第十五条是怎么说的!”李如松说道。

“如无执勤官允许,不得让任何人进入将军大帐!”卫兵们脸色煞白。

“好,你们记得就好,來人,将这二人拖出去重责军棍二十,并将这两个擅闯将军大帐的闲杂人等带出去,严加看管,等候大人审问!”

第372章 释兵权

“什么?,你敢!”眼见士兵们涌上來便要将自己拿下,申思逸又慌又怒,这个李如松果然是一副臭脾气,自己如此主动示好,他依然是这样的态度,仗着李家的名头,真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真不知道卢子秋和他在一起是如何共事的,想必一定是受了很多窝囊气吧!

“如松兄,算了!”说话的是一直沒有言语的卢子秋。

“是,大人!”刚才还桀骜不驯的李如松,马上恭顺的说道,然后一挥手,士兵们便退了出去,看的申思逸目瞪口呆,心说这卢子秋到底是怎么收服李如松的。

“申大人,你怎么來了!”知道他们是皇命钦差,卢子秋也不能太不当回事,于是出声问道。

“卢大人,恐怕你现在并不想见到申某吧!不过申某这次來是皇命在身,还要恭贺卢大人高升啊!”申思逸不阴不阳的说道。虽然说是高升,但是众人的心中都觉得这未必是一件好事。

果然,当申思逸得意洋洋的宣读完毕圣旨之后,将军帐中寂静一片,气氛似乎是凝固了。

擢升卢子秋为礼部侍郎,加太子少保,表面上看起來是尊荣无比,可是实际上是变向剥夺了卢子秋的兵权,葬倭征讨军正是连战连捷的时候,万历皇帝怎么下如此荒谬的圣旨。

见到包括卢子秋在内的所有人都是一副震惊和不知所措的表情,申思逸非常得意,他以胜利者的口吻说道:“怎么了卢大人,难道连接旨的最基本礼仪都忘记了吗?”

卢子秋叩头谢恩,将圣旨接了过來,却依旧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对日军的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即将展开,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走马换将,将造成多么恶劣的影响,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自己之前连一点风声都沒有。

卢子秋呆立当场。

“卢大人,这就交接虎符印信吧!”申思逸轻飘飘的说道。

卢子秋痴痴呆呆的拿出虎符和大将军印信,正要交给申思逸。

却不防身边的将军们一起喊道:“大人!”

回过头看着这些自己亲自挑选,并与自己一起战斗过的兄弟、朋友,卢子秋百感交集。

申思逸踏上一步说道:“卢大人畏敌怯战,贻误战绩,与众位将军无关,这一点皇上明察万里已经是清清楚楚,而且念在卢大人抗日有功,非但不予出发,还进行擢升,实在是皇上无上的恩典,卢大人,你还有什么不满吗?”

申思逸阴测测的说道,这番话一是安将军们的心,二也是给卢子秋设了个套,如果卢子秋口出不满,则申思逸完全可以参奏卢子秋对皇上心生怨怼,并口出狂言,到那时候已经沒有兵权在手的卢子秋就是案板上的肉,想怎么切就怎么切了。

卢子秋回过头,目光从一个个将军的脸上划过,李如松、齐孟起、吴惟忠、宋时栋、郑浩、努尔哈赤……

然后将手中的印信放在几案之上,无声离去。

“大人!”身后传來将军们挽留的叫声。

可是卢子秋并沒有再回头。

“将军!”巡营的士兵见到卢子秋连忙行礼道。

可是卢子秋并沒有像往常那样回礼,而是失魂落魄的走了开去,士兵们诧异的看着步履有些蹒跚的卢子秋,均感觉到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申思逸拿过桌上的将军印信与虎符,从现在开始他便是葬倭征讨军的大将军了,建功立业便在今日。

他走到众人的身旁,温和的说道:“诸位将军在商讨什么呢?哦,这是平壤城的布防图,是在商量如何收复平壤吗?來來來,本将和大家一起來参详参详!”申思逸摆出一副粗豪的平易近人的样子招呼道。

可是沒有人理他。

“怎么了?”申思逸感到一阵尴尬:“刚才讨论的很火热嘛,特别是如松兄的提议非常好!”

“申大人过誉了,李某的想法还很不成熟,需要进一步的完善!”李如松很不给面子的说道:“下官还要巡营,先行告退!”

李如松竟然果断提出了告辞。

申思逸脸色铁青,这样的情况根本就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下官身体不适,先行告退!”第二个提出离开的是齐孟起。

“下官身体也不适,先行告退!”第三个是郑浩。

葬倭征讨军的将军们仿佛一下子都得了传染病一样,一个个全部身体不适,告退了。

说起來还是努尔哈赤比较厚道,人家就沒有找什么身体不适的理由,而是冷哼一声便离开了,连个招呼都沒打。

不一会,原本热闹的营帐中竟然只剩下了宋时栋。

宋时栋看这申思逸,郑重的说道:“申大人,下官觉得能打赢这场战争的只有卢大人,希望你考虑清楚,日军绝非您之前想象的那么简单!”

申思逸冷哼一声:“败军之将,有何面目参赞军事!”

他对宋时栋本來是非常看重的,但是宋时栋的三千绍兴卫并到了朝鲜之后很快便全军覆灭了,连带着他这个总督不仅沒面子,而且差一点连官都丢了,他能给宋时栋好脸色才怪呢?

宋时栋微微一笑说道:“申大人,下官留下來也就是为说刚才那番话,征讨军的兵权在你的手中,请你慎重!”说完也不顾忌申思逸的脸色昂然离去。

看着空荡荡的将军打仗,申思逸大发雷霆:“疯了,都他妈疯了,我才是现任的征讨军大将军!”

面前插满红蓝小旗的泥捏的立体地图(沙盘)显得如此的刺眼,申思逸抓起一条板凳,狠狠的砸在上面,呼啦一声,沙盘摔的粉碎,仿佛平壤城已经在他的手中化为靡粉一般。

“大人!”正在卢子秋的卧室中整理被褥的郭熙然见卢子秋走进來,连忙说道。

卢子秋摆了摆手,自顾自躺在简陋的行军床上,不管是内心还是身体,都感觉从未有过的疲倦,就这样躺着连一动都不愿意动。

从來都沒见过卢子秋如此沮丧和消沉的郭熙然突然心中一痛,印象中的卢子秋永远是信心十足,任何难題在他的面前都变得轻而易举,仿佛整个世界上就根本沒有能够难住他的事情,可是今天怎么了?大人怎么会这样。

第373章 黯然销魂

郭熙然在卢子秋的床沿坐下來,看着卢子秋紧皱的眉丘,感觉到自己突然好心疼。

“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郭熙然伸出玉手想抚平卢子秋皱起的眉头。

可是卢子秋扭头避开了:“出去!”卢子秋喝道。

郭熙然的神情一僵,却并沒有离去,而是小心翼翼的说道:“大人,熙然不知道是什么事让大人如此的反常,可是熙然知道不管是征讨军还是义军,所有的人都在看着您,都在您的身边,包括熙然,您完全可以把我们当成您最忠心的下属,最亲密的朋友,最贴心的亲人!”

郭熙然的话让卢子秋心潮澎湃,他长叹一声说道:“郭姑娘,回去吧!我已经不是葬倭征讨军的大帅了!”

听到卢子秋的话,郭熙然反而松了一口气,安慰道:“熙然说过,不管发生了什么事,熙然永远在您的身边,熙然的主人是您卢子秋,而不是什么征讨军的大帅!”

沒有想到郭熙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语,卢子秋睁开紧闭的眼睛,郭熙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昔日大帅的眼中已经泪水充盈。

“大人!”门外传來李如松的声音。

很快,征讨军的所有将军们都聚集到了卢子秋的卧室中,一个都不少。

郭熙然见状连忙回避开去。

卢子秋站起身來,诧异的说道:“你们怎么來了!”

“大人,我们愿意跟着您!”说话的是李如松,众人一起点头,目光坚毅,显然他知道说出这番话所代表的意思和严重的后果。

看着众人毫无回避的眼神,卢子秋的泪水终于止不住流了下來。

他走过去,在每个人的肩膀上都重重的拍了两下,动情的说:“诸位兄弟,我卢子秋最大的荣幸便是能够结识诸位肝胆相照的兄弟,这么多天以來,我们共同进退,相互配合,早已经成为异性兄弟,我们可以放心的将后背交给对方,沒有猜忌、沒有嫉恨,子秋感激各位这么多天來的鼎力相助!”

“大人!”众人急道。

从卢子秋的话语中,他们已经听出卢子秋是真的要离开了。

“诸位,我们是大明的子民,皇上的旨意已经下达,我们不遵守难道要抗旨吗?要谋反吗?我们的家人老小将遭受怎么样的待遇,面对自己的同胞,我们能兵戎相见吗?所以子秋必须奉命返回京城!”卢子秋说的是事实,在场的所有的将军心里不是不清楚,可是他们的心中实在是堵得难受。

“子秋走后,这仗还是要打下去,申思逸大人对于日军了解的并不多,甚至是有很多偏见,诸位兄弟要规劝他,不要让我们的兄弟折损在他的手中,这些兄弟是信任我们才跟着我们搏命拼杀,他们的命每一个都金贵无比!”

卢子秋极为讨厌自己的行为,按照他的想法,自己走后申思逸吃了败仗才好,这样才会让万历皇帝清楚的认识到用申思逸换下自己是多大的错误,可是想到那些追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他还是不能无动于衷。

“如松兄,如果申大人有一些不符合实际的军令,要麻烦你多规劝了,这些兄弟也多多劳你庇护了!”卢子秋又嘱咐道,现场的将军中,李如松家族势力庞大,李成梁不论在军中还是朝中都拥有很高的威望,在这种情况下,申思逸肯定会拉拢李如松,起码不敢开罪他。

可是其他人就不一样了,努尔哈赤自然不必说,申思逸恨不得他下一刻便死掉;而郑浩、齐孟起、吴惟忠等人原先的军阶都不算太高,在军中也沒有什么靠山,如果申思逸要拿他们开刀的话,他们确实沒有反抗的能力,这个时候就要多靠李如松在其中周旋了。

众人自然能够听懂卢子秋的话中所指,想到卢子秋即将离开,还要为他们着想,堂堂的将军,即便是流血殒命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硬汉子唏嘘了。

卢子秋泪眼模糊的强笑道:“诸位兄弟这是干什么?子秋高升侍郎,衣锦还乡,诸位应该为子秋高兴才是,这一个个哭的跟娘们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子秋被锁拿进京问罪的呢?”

卢子秋的玩笑并沒有起到调节氛围的目的,众人依然是一副恹恹的神情。

“好了!”卢子秋喝道:“实在是太难看了,都把你们的眼泪擦干净了,老子的兵沒有哭鼻子的娘们!”

“大人!”众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卢子秋擦去眼角的泪水,微微一笑,双手扶住李如松的双肩,郑重的说道:“拜托了!”

第二天天海沒有亮,卢子秋便准备动身了。

相比于來时的浩浩荡荡,离开的时候陪在自己身边的只有郭熙然,,她是要回锦山了。

卢子秋的行李并不多,也沒有什么好整理的,郭熙然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衣服,打了个小包袱,那便是卢子秋的全部家当。

之所以要这么早离开,就是因为卢子秋不想惊动征讨军的兄弟们,那种期期绵绵的送别最是伤人。

可是?当他打开房门的时候顿时愣住了。

门外站满了人,征讨军的士兵们顶盔贯甲似乎已经在这里站了很长时间了,最前面站着的是李如松等几位将军。

卢子秋装作很轻松走出去,笑道:“干什么?想向本大人讨一碗升官发财的喜酒吗?先说好,沒门,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本大人抠门的很,想白喝老子的酒,做梦去吧!哈哈哈哈……”

可是?除了卢子秋的干巴巴的笑声,所有的人都不说话。

卢子秋收敛了笑,说道:“你们这是想干什么?老子不是大将军了就管不了你们这群王八羔子了吗?”

“给大帅送行!”李如松高声喊道。

“大帅一路走好!”所有人的人像海浪一般全部单膝跪下,刹那间,除了卢子秋,再沒有任何一个站着的人。

卢子秋的嘴唇微微颤抖,哽咽着笑道:“你们这群混蛋,在这里暗算我,倒好像是生离死别似的!”

沒有人回答他的话,但是人群中已经传來低声的啜泣。

卢子秋仰起头,不让眼中的泪水滑落。

“兄弟们!”卢子秋深吸了一口气,大声说道:“今天,我卢子秋先走一步,相信有一天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能够和你们一同并肩杀敌是我卢子秋的荣幸,你们一定都要给老子活下去,到把小日本彻底消灭的那一天,我们兄弟在一起一醉方休!”

“一醉方休!”

“一醉方休!”

……

第374章 柳成龙的报复

所有的士兵们一起高喊,声浪一阵一阵的,惊彻黎明。

“上酒!”李如松高喊道。

两名士兵捧上了一坛酒,满满的斟了一碗。

李如松端起酒递到卢子秋的面前:“大帅,今天您离开,兄弟们沒有什么送您的,就以这一杯水酒给您壮行!”

卢子秋颤抖着接过李如松手中的酒碗,高高的举起,然后一饮而尽,只是这酒中似乎是沾染了一些东西,咸咸的苦苦的。

喝完了酒,卢子秋将酒碗摔碎在地,迈开大步快速离去,从始至终都沒有再回头看一眼,如果他回过头,他将看到所有的葬倭征讨军的将领和士兵们久久的站在原地,注视着他离开的方向不愿意离去。

申思逸同样沒有想到卢子秋在征讨军中竟然有如此之高的威望,他躲在暗处看到这悲壮的送别,对于这个比自己小上十多岁的卢子秋,不由生出几许佩服來。

“大人,想哭就哭出來吧!”郭熙然提了提马腹,与卢子秋并排而行。

“谁说我要哭!”卢子秋死不承认道。

郭熙然嫣然一笑,将锦帕递给他,说道:“大人还是将脸上的泪痕擦干净吧!”

卢子秋:……

更让卢子秋沒有想到的是,在海汀仓的城门前自己竟然被拦下了。

“站住,下马接受检查!”守城门的士兵已经不再是征讨军,而是换成了朝鲜新军,卫兵小队长威风十足的喝问道。

“放肆!”郭熙然大声喝道:“你知道你是在和谁说话吗?”

“老子管他是谁,老子只知道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要下马接受老子的检查!”小队长的鼻孔都仰上了天。

卢子秋突然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真是风水轮流转啊!现在终于轮在自己來受这份窝囊气了。

“你找死,!”郭熙然一怒便想去抽腰中的长鞭,但却被卢子秋拦住了。

“熙然,我们下马接受检查吧!”卢子秋翻身下马,牵着缰绳走到了小队长的面前。

小队长得意的看着屈服就范的卢子秋,喝问道:“说吧!干什么的!”

“这位是葬倭征讨军主帅卢大人,你们有几颗脑袋,敢盘查卢大人!”郭熙然喝道。

这一下,守城的士兵们愣了,卢子秋的大名可都是听说过的,那可是一等一的狠角色,杀两万多日军跟个玩似的,连眼睛都沒眨一下,就因为锦山红衣军抢了他们卖出去的八百条枪,他就带着人炮轰锦山寨,迫使首领郭再佑归顺,甚至郭再佑的女儿郭熙然都成了卢子秋的贴身女奴。

这些谁义军中谁不知道啊!守门的士兵都曾是一股小义军的一员,归附之后,组成了王庭新军,沒有想到第一天接替开拔走了的征讨军守城门便拦住了征讨军的主帅,出了名的煞星。

“应该说是葬倭征讨军的前统帅吧!”一个慢悠悠的声音响起,却是领议政大臣柳成龙。

“柳大人,真巧啊!”卢子秋打招呼道,他知道柳成龙就是在这里专程等他的,他是想看他的笑话。

“这不是卢大人吗?真是失敬失敬呢?”柳成龙口中虽然说失敬,可是脸上连一丝敬意都沒有。

“你,!”郭熙然听出柳成龙口中浓浓的讽刺意味,便忍不住要上前理论,却被卢子秋拦下來。

“柳大人,卢某着急着回來,并沒有带什么凭据,还请柳大人给守城的兄弟说一声,好让卢某早一点进城!”卢子秋温和的说道。

“卢大人,恐怕这一点柳某爱莫能助啊!”柳成龙叹息道:“守卫海汀仓是士兵们职责所在,柳某身居高位更应该身体力行才是,您说对吗?卢大人!”

卢子秋饶有兴趣的看柳成龙在这里装模作样的做戏,对于这个老匹夫,他连一点好感都沒有。

“好吧!”卢子秋不在坚持:“卢某的所有家当都在这里,请搜查吧!”

“不仅搜查行礼,恐怕还要搜身呢?”柳成龙对着小队长说道,小队长自然心领神会,高声说道:“搜身检查!”

卢子秋眼中寒光一闪,这个柳成龙有些得寸进尺了。

“放肆!”郭熙然再次喝道。

“你放肆才对!”柳成龙喝道:“这位想必就是郭再佑的女儿郭熙然小姐吧!哼哼,当初你抢劫了本官的八百条枪,沒有想到今日会落到我的手中吧!來人,将这女人给我拿下!”

是,立马有几个士兵围过來想拿下郭熙然。

卢子秋的脸色变了。

“柳成龙,太过了吧!锦山红衣军已经是中朝联军的一员,当日之事也一笔勾销了!”卢子秋本起脸來说道。

“卢大人高升,柳某当略备薄酒庆贺一番,只是此间事卢大人便莫要插手了!”柳成龙丝毫不给卢子秋的面子,一意孤行道。

卢子秋的目光一厉,怒视柳成龙。

柳成龙丝毫也不在乎,还以轻蔑的眼神,礼部侍郎,哼,与其说是升官了,其实是闲置了,说不定你回到明朝之后沒几天就会被拿下,甚至被问罪,本官身为朝鲜领议政大臣,之前受了你那么多的气,现在又何须惧怕于你,自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了。

“大人,熙然的事情就不劳您费心了,父亲不会善罢甘休的,大人还是赶路吧!熙然就送大人到这里,大人一路保重!”郭熙然不愿意连累卢子秋,如此说道。

“熙然,你是我的人,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谁都不行!”卢子秋郑重的说道。

柳成龙哧然一笑,心说你还以为自己是征讨军的统帅吗?

“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围在这里做什么?”正在这时,城内传來一个女人的声音。

众人转头看去,却发现长今公主带着卫队走了过來。

“参见公主殿下!”柳成龙连忙行礼道。

“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

在场的无论是士兵还是百姓见到李长今的到來都纷纷问候,长今公主无论是在军队还是在百姓之中都拥有着非常高的威望,这是连李岩都望尘莫及的,更别提柳成龙了。

“领议政大人,到底出了什么事!”李长今走到卢子秋的身边问柳成龙道。

“启禀公主殿下,老臣正在捉拿抢劫朝廷军备物资的钦犯!”柳成龙不卑不亢的说道,现在驻守海汀仓的都是朝鲜的新军,他们中的很多人并不知道卢子秋,所以他信心十足,这一次即便不能给予他重创,也要他丢尽脸面,好一报这么多天來他给予自己的难看和敲诈,特别是这个叫郭熙然的女人,一定要拿下,我让要卢子秋看看,他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他还能保护得了谁。

第375章 十万程仪

“这里的事情交给本公主了,领议政大人带上你的人马上走!”长今公主说道。

卢子秋的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自己竟然沦落到要一个女人为自己出头的地步了吗?

看到他的笑容,柳成龙心中沒有來由的一跳,这个笑容他非常熟悉,那代表着卢子秋已经动了真怒,那是冷血与残忍的代名词,但是柳成龙马上又镇定下來,卢子秋已经轰然落马,他现在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弃子而已,自己完全不必要怕他。

于是,柳成龙胸脯一挺说道:“公主殿下,守卫城防是下官的职责所在!”他并不打算妥协。

“柳大人,海汀仓的防卫主将是本公主,难道你想抗命吗?”长今公主提高声音说道,她的卫兵呼啦一下将众人围在了中心,只等她一声令下便下手拿人。

“公主殿下,请弄清楚你的立场!”柳成龙恼羞成怒的说道,这个长今公主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如此维护卢子秋,竟然连国家的利益都不顾了吗?

“哈哈哈哈……”卢子秋突然大声笑道:“沒有想到啊!原來虎落平阳是这个滋味,柳成龙啊柳成龙,卢某还真看出來你还有当狗的潜质!”

“放肆!”柳成龙喝道:“卢子秋,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辱骂我朝鲜大臣,來人,将这口出秽言的狂徒一并抓了!”

柳成龙竟然不顾忌李长今,悍然下令抓人。

“好,本官倒要看看今天谁來捉拿我!”卢子秋喝道。

诡异的是,柳成龙的命令下达之后,竟然沒有一个人出手。

柳成龙心中一惊,再仔细一看,骇然发现自己属下每个士兵的身后都站着一个普通百姓装束的汉子,只是从他们彪悍的眼神中,他可以断定他们绝对不是普通人,终于,柳成龙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游击将军黄兴霸,他们是卢子秋的亲卫队。

柳成龙是见识过卢子秋亲卫队的恐怖的,这支三四百人的小股部队拥有着超强的战斗力,他们不是应该在平壤前线吗?卢子秋已经不是征讨军的大将军,他的亲卫队怎么还在,柳成龙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一时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黄将军,你怎么会在这里!”柳成龙放缓语气问道,他知道只要卢子秋的亲卫队在此,别说自己这次带來了两百人,便是两千人都别想留下卢子秋。

“柳成龙,黄某现在不是什么黄将军了!”黄兴霸说道:“我等已经辞去军职,现在只是普通的百姓而已!”

普通的百姓,傻子才把你们当普通的百姓,普通的百姓敢将刀子抵在朝廷士兵的身后吗?可是这话也沒法说出口。

卢子秋见到带领亲卫队的是黄兴霸而非吴惟忠,心中一叹,难道历史的宿命真的难以改变吗?

此次离开之前,卢子秋做了一些安排:

一是让沒有军职的宋时栋脱离军队,成为李长今的幕僚,这样等于是给了宋时栋一个身份,也避免了申思逸对他的迫害,毕竟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卢子秋不敢用宋时栋的性命去赌申思逸有多大的胸怀。

二是让吴惟忠辞去军职,瑶州卫交由李如松指挥,因为在后世的历史上,卢子秋清楚的记得吴惟忠在平壤城头差一点便一命呜呼,本來如果自己作为统帅,他一定不会强攻平壤,那吴惟忠的受伤便可以避免,但是现在阵前换帅,申思逸统领征讨军,为了捞取军功必然强攻平壤城,瑶州卫作为自己的嫡系部队,肯定会被申思逸派去执行最危险的任务,到时候吴惟忠就可能不仅是受伤了,甚至有可能送命,让吴惟忠辞去军职便是想保护他。

但是吴惟忠拒绝了,就像当初在瑶州城一定要领兵出征朝鲜一样。

卢子秋知道吴惟忠违抗自己,并非是贪图副总兵的权势,而是想消灭日寇,对此卢子秋苦口婆心的劝了半宿,但是他最终沒有來。

卢子秋暗叹一声。

“卢大人,你想干什么?”柳成龙慌了,因为他感觉到有一柄刀子抵在了他的背后,只等卢子秋一声令下,他便血溅五步。

虽然是堂堂的领议政大臣,卢子秋未必敢杀他,但是柳成龙不敢赌,这卢子秋可是一等一的疯狂,万一他要是发起疯來,恐怕自己也要死。

“卢某一个去职之人还能做些什么呢?不过是感激柳大人如此热情送别,想讨一些程仪而已!”卢子秋一本正经的说道。

程仪,又是要银子,柳成龙傻了。

这可卢子秋,见他就沒有什么好事,柳成龙暗暗决定,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自己都不要再见这个卢子秋了。

“不知道卢大人觉得多少程仪合适呢?”柳成龙只能妥协。

卢子秋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柳成龙笑了,大声说道:“來人,取一千两银子來!”

卢子秋摇了摇头,说道:“柳大人,打发要饭的吗?”

柳成龙心中一颤,说道:“难道你要一万两程仪,这也太离谱了吧!”

卢子秋依旧摇头,慢悠悠的说道:“卢某说的程仪是十万两!”

“什么?”柳成龙又忍不住跳了起來:“卢子秋你简直是敲诈,今天你就是要了柳某的性命,柳某也绝不会答应十万两程仪!”

卢子秋一点也不恼怒,依旧心平气和的说道:“恐怕如果沒有这十万两银子,朝鲜失去的绝不仅仅是柳大人的性命!”

这是什么意思,柳成龙心中大惊。

仿佛是验证卢子秋的话,海汀仓城外烟尘滚滚,很显然是开來了一路大军。

除了卢子秋,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戒备,戒备!”柳成龙大声喊道。

卢子秋却慢悠悠的说道:“不必了,來的是卢某的兵马!”

柳成龙心中一动,卢子秋说的是卢某的兵马而不是大明的兵马或者征讨军的兵马。虽然称呼上差别不是很大,可是仔细品味一下其中的含义还是有非常大的却别的,难道说,。

终于,当双方距离的近了,柳成龙才发现对方是努尔哈赤的骑兵。

努尔哈赤翻身下马,走到卢子秋的面前,单膝跪下,沉声说道:“大人!”

卢子秋点了点头,说道:“你这是要回女真吗?”

“正是!”努尔哈赤回答道:“申思逸小儿容不得人,某也就不留下來碍他的眼,等大人归來之日,某再尽起本部兵马來投!”

卢子秋点了点头,说道:“你且侯在一旁,带着你的人等会给老子搬银子!”

努尔哈赤嘿嘿一笑,说道:“就知道跟着大人一定会有好事!”

“好事,老子可先说好了,你也就是个过路的财神,这些银子可都是柳大人送给老子的程仪,沒有你的一分,你要是敢给老子截留,看老子不抽你!”卢子秋骂道。

努尔哈赤只嘿嘿的笑,也不反驳,更沒有生气的模样。

柳成龙看的暗暗心惊,努尔哈赤的脾气他是有所了解的,这个女真族的首领天不怕地不怕的,一副老天老大,我老二的桀骜样子,却沒有料到被卢子秋这样的骂竟然连反驳都不敢。

第376章 没银子搬脑袋

“大人,要是沒银子搬,那怎么办!”努尔哈赤又问道。

“沒有银子搬那就搬脑袋!”卢子秋说着还特意看了柳成龙以眼。

柳成龙心中一寒,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好嘞,大人你就放心吧!”努尔哈赤拔出马刀虚劈了两下,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柳成龙感觉到他马刀竟然是对着自己。虽然城中的守军远多过两千,但是柳成龙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是努尔哈赤的骑兵的对手。

“柳大人,程仪呢?”卢子秋说道,语气中含着一丝不耐烦。

柳成龙都快哭出來了,他现在肠子都快悔青了,卢子秋去职回国关他鸟事,自己非要跑來羞辱他一番干什么啊!这下可好,就几句话的功夫,十万两银子沒了,这代价也太他妈高了。

“长今妹,來了就进來吧!”将军府中,卢子秋一副主人的样子招呼道,其实这里已经变成了公主府了。

门外走进來的果然是李长今。

“子秋哥……”长今公主走进房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话就直说,咱们俩谁跟谁啊!”卢子秋笑眯眯的说道,带着些**的**。

长今公主脸上一红,小声说道:“子秋哥,这一走,长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啊!”

卢子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说道:“來,到这里坐!”

长今哪里还不知道他想干些什么?白了他一眼,还是走了过去。

“长今妹……”卢子秋装出一副非常伤感的样子,抓住了长今的手说道:“你不知道要离开你我有多伤心,多难过,一想到这里我就肝肠寸断啊!”

“子秋哥!”长今公主沒有想到卢子秋对她的感情竟然会如此的深,又是激动又是感动,连话都说不出來了,只用一双快要滴出水來的双目深情的凝视着卢子秋。

“明天我就要离开海汀仓,离开朝鲜,回到我的祖国,从今以后,我们也许再也无缘相见,长今妹,天各一方的痛苦让我如何忍受,我会很想你的!”卢子秋一边说,手却一直沒有闲着,已经顺着手向上,再向上,到了肩部,又开始向下,再向下,即将攀上丰硕的双峰。

“长今也是!”长今公主丝毫沒有感觉到卢子秋不轨的企图,泪水涟涟的诉说道。

“既然如此,长夜漫漫,让我们用一场灵与肉的深入沟通來告慰如此深厚和崇高的相思吧!”卢子秋终于露出了狐狸的尾巴。

但是长今公主却一时沒有弄明白什么是灵与肉的深入沟通,又如何告慰深厚和崇高的相思。

好在卢子秋继续引导道:“现在,让我们闭上眼睛,回忆我们相识相知的点点滴滴!”

长今公主依言闭上美丽的双眸,只是她那不断跳动的睫毛显示她现在有多紧张,她能感觉到卢子秋的呼吸越來越近,似乎要靠上自己的脸,但是她却一点都不反感,甚至沒有一丝一毫想要避开的意思。

正在卢子秋心中窃喜,要得手的时候。

门却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接着传來郭熙然的声音:“大人,昨天您说的话似乎和今天完全一样啊!”

啊!长今公主羞臊的站起身來,狠狠的瞪了卢子秋一眼。

卢子秋无奈的摸了摸鼻子,这个郭熙然也真是,昨天晚上识破了自己的骗术也就罢了,今天晚上还是拆穿老子的好事,真想狠狠的抽打你的小屁股。

被郭熙然这么一闹,刚才的靡靡的气氛荡然无存,卢子秋徒呼奈何。

“长今妹,宋时栋将军就在努尔哈赤的军中,我担心申思逸不会放过他,所以让他混在努尔哈赤的骑兵中赶到了海汀仓,今后,他会协助你训练新军并加强城防!”卢子秋只能说起了正事。

因为申思逸來的太快,之前又沒有得到任何风声,所以卢子秋此次的布局非常的仓促,即便如此,卢子秋还是第一个就安排了宋时栋的退路,他对申思逸太了解了。虽然申思逸曾经对宋时栋非常的欣赏,但是世易时移,申思逸是不会放过让他丢尽颜面的宋时栋的,更何况宋时栋还在他卢子秋的手下任职,而并沒有兵败后马上回到浙江领受责罚,这完全可被视作反叛。

以申思逸的个性,他是绝对不会放过宋时栋的,好在宋时栋沒有军职,卢子秋便安排他跟随努尔哈赤的骑兵离开了征讨军指挥部。

“太好了!”长今公主喜道:“长今正愁不知道该如何训练新军呢?有宋大人的协助,长今的心中就有底了!”长今转过头含情脉脉的看着卢子秋,说道:“子秋哥什么都为长今想到了,谢谢你!”

“啊!哈哈,哈哈,这不是应该的吗?”卢子秋尴尬的挠了挠头,干笑道,他这样做的目的最主要的是保护宋时栋,却沒有想到长今公主竟然以为是为了她,这真是歪打正着呢?

第二天一早,卢子秋便离开了,他不敢耽搁,因为他觉得万历皇帝在这个时候换下自己,必定是对自己起了猜疑之心、这个时候最好是夹紧尾巴,赶快赶到京城,以示自己对皇命的百分之百的无条件服从,如果自己拖拖拉拉,甚至拒不交出兵权,那么自己的罪名便会被坐实,所以他才会如此急匆匆的离开。

至于柳成龙送的那十万两银子的程仪,卢子秋并沒有带走,而是私下里悄悄转给了长今公主,让他在危机时救援征讨军,当然如果沒有那一天最好,可是卢子秋的心中有直觉,在朝鲜战场上,葬倭征讨军一定会遭受困难和挫折,而自己也有可能再次踏上这片土地,那个时候自己又将面临怎么样的局面呢?

“卢子秋奉旨回來了吗?”万历皇帝问道。

跪在他下方的人,卢子秋也认识,正是锦衣卫指挥佥事罗克敌。

“回禀皇上,卢子秋在接到圣旨之后沒有一刻停留,马上与申思逸交接了兵权,第二天便离开返回京城!”罗克敌回答道,他知道这一切并不奇怪,因为送申思逸赴任的人马中有锦衣卫的密探。

“恩!”万历皇帝点了点头,表示满意,如果卢子秋推三阻四,甚至拒不交出兵权,则说明这卢子秋确实有问題,现在卢子秋的所作所为恪守了臣子的本分,这多少让万历皇帝有些放心。

“不过,!”罗克敌欲言又止。

“克敌,有什么话救直说!”万历说道。

“皇上,密报回复卢子秋大人颇得士兵和将领们爱戴,申思逸大人似乎一时之间难以掌控局面!”指挥佥事罗克敌字斟句酌的说道。

“能不能掌控局面,那是申思逸的事情,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他这个征讨大将军也别干了!”万历皇帝一挥手说道:“对了,卢子秋神秘时候进京啊!”

“驿马回报,卢大人距离京师还有三天的路程!”罗克敌回答道。

“來得倒是够快的!”万历皇帝说道:“去,告诉他不必赶那么急,让他四天后的上午到达京城,朕亲自去迎接他!”

第377章 乘龙辇

“啊!”罗克敌心中一惊,皇帝亲自迎接,这个面子可是天大啊!

“说起來,卢子秋是有大功的!”万历皇帝长叹一声说道:“每一次危难之际,他都挺身而出,为朕排忧解难,沒有一句怨言,是朕亏负于他啊!”

万历皇帝想起卢子秋出师之前的的请求,今日之猜疑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万历同样记得自己的承诺:“朕忧君解,君心朕知!”可是自己最终只能将他调回來,这就是帝王之道啊!

当申思逸知道万历皇帝要他这个首辅去迎接卢子秋的时候,他本來是想装病的,可是万历皇帝的言辞非常严厉:“如果病了,就病退吧!”

结果首辅大人的病便不药而愈了,小媳妇似的跟在万历皇帝的后面早早的侯在北京城外,去迎接那个自己不愿意见到的人,,卢子秋。

按照道理说,皇帝出城迎接大臣,一般都是大臣先赶到在那里巴巴的等上几个时辰,然后皇帝才姗姗來迟,大臣便会感激涕零,但是卢子秋却完全不遵守这个规律,万历皇帝先到了,卢子秋到还沒有人影。

申时行小心嘀咕道:“这个卢子秋简直是恃宠而骄,!”下面的话却被万历皇帝恶狠狠的瞪了回去,万历皇帝轻轻的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如果谁能像卢卿这样为朕分忧,便是宠一下,骄一下又如何!”

很快,地平线前出现了一人一马,慢慢悠悠的向万历皇帝晃悠了过來,因为距离太远,所以众人根本看不清來的人是谁,过了一会走到近前,万历皇帝才发现这个貌似迟暮之人竟然是卢子秋。

见到万历皇帝,卢子秋作势想从瘦马上下來,可是由于身体虚弱,竟然动了几下,却根本沒有下來,两名锦衣卫上前将卢子秋搀扶着下了马。

卢子秋蹒跚着疾走几步,來到万历皇帝的面前,悲声道:“臣,卢子秋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历皇帝走下龙辇,上前亲手扶起卢子秋,却发现他两鬓斑白,不足三十岁的年轻人竟然如同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一般,回想起他离开京城时的青春飞扬、英姿勃发的样子,万历皇帝几乎不相信,这才几个月的时间,战争竟然将他变成这付摸样。

“子秋,你这是怎么了?”万历皇帝动情的问道。

“回禀陛下,说起來惭愧,在朝鲜战场上,臣以一万对日军二十万大军,微臣愚钝,为了能够击退日军,大扬国威,唯有殚精竭虑,报效皇上,所以,!”卢子秋缓慢的摘下头上的乌纱,众人惊讶的发现,他满头的头发都已经花白。

“子秋,你受苦了!”万历皇帝黯然落泪,多好的一位臣子啊!每一次都挺身而出,无论是济南府,还是瑶州卫,无论是出使日本,还是出师朝鲜,他从沒说半个不字,多少次九死一生都挺过來了,朕竟然听信谗言,因为他收编努尔哈赤的骑兵而怀疑于他,怀疑这样以为赤胆忠心的臣子啊!他收编努尔哈赤的骑兵还不是为了提朝廷抗击日寇,御敌于国门之外吗?

再联想到他归途的凄凉,堂堂的前葬倭征讨军大将军竟然在去职回国的路上沒有一个人伺候着,千里迢迢一个人回到了京城,如果半路上遇到了歹人,那后果不堪设想啊!这个申思逸,气量实在太小了,万历皇帝想道。

“传朕的旨意,加封卢子秋为太子太保,四等奉天翊卫推诚伯!”

什么?同來迎接的大臣们议论纷纷,须知爵位这个东西可不是每个大臣都能有的,包括首辅申时行都沒有爵位。虽然是四等奉天翊卫推诚伯,可那也是很多人一辈子都求不來的,本來以为万历皇帝已经擢升卢子秋为礼部侍郎,夹缝太子少保,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毕竟卢子秋才二十五岁都不到,现在可好,一下子又跳到了太子太保,还封了爵,卢子秋升迁速度之快,让很多后來的官员绝望的要死。

申时行更是愤恨交加,真不知道卢子秋这个小子到底走了什么运,去平乱,叛军自己闹内讧解散了;去瑶州,瑶族转性不杀知府了;去日本,沉船海中都沒死,好摸好样又跑回來了;带着一万人去朝鲜和日军硬碰硬,很多人认为他是自己寻死,嘿!沒有想到他非但沒死,而且连战连捷,难道日军到了他的面前都变成了泥捏纸糊的银样腊抢头,好不容易把他这个征讨大将军的差事给弄飞了,人家一转眼就变成了礼部侍郎,太子太保,还封了爵,品衔之高直追自己这个首辅。

就在所有人又羡慕又嫉妒的当口,卢子秋又发痒了他愣头青的本色,说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请求。

新任的太子太保卢子秋大人说话了:“皇上,臣已经心力耗尽,恐已不能再为皇上效忠,请皇上准许臣致仕!”

噗,人群中有一些人差一点喷血。

官员一般要到七十岁以后才致仕。虽然有一些患上疾病的可以提前,但是很少有人提前的,因为沒有几个人愿意放下手中的权利,就好像严嵩,八十多岁了还把持这首辅的位置不愿意退下來,卢子秋才不到二十五岁,而且刚刚加官进爵,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他竟然要致仕,他脑子沒烧坏吧!

万历皇帝也是一愣,沒有想到卢子秋竟然会有这样的请求,在他看來卢子秋现在虽然虽然憔悴虚弱,但那是心力交瘁所致,只要养上一养便沒事了。

还是申时行反应最快,他绝对不会放过任何打击卢子秋的机会。

首辅大人踏上一步说道:“卢大人是对皇上心有怨怼了!”

如果这一句话卢子秋承认了,那么他也就离死不远了,在明代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既然叫你死都要听话,更何况升你的官呢?你为什么不愿意,为什么心生怨怼,是不是有什么不轨之心。

“首辅大人,子秋不明白,皇上擢升臣为礼部侍郎,又加官进爵,臣为什么会有怨怼之心!”卢子秋轻飘飘的回了一句。

“这,!”申时行一时难以反驳,毕竟有很多花大家心里清楚,可是却不能说出口。

“首辅大人,不要以己度人啊!”卢子秋不动声色的还以眼色。

“你,,老夫什么时候以己度人了,我看是你心中有鬼吧!”

可是卢子秋却不和他纠缠了:“皇上,臣请求致仕的愿意,臣不想再解释,只需皇上请一位太医为臣检查一遍便可清楚!”

难道卢子秋的身体真的已经差到了那种程度,万历皇帝心中一惊,上前一步,拉起卢子秋的手:“走,今天你乘坐朕的辇车回去!”

“臣不敢!”卢子秋连忙逊谢。

“皇上万万不可啊!”许多大臣也连忙劝阻,做臣子的乘坐皇上的辇车,这不符合祖宗礼法啊!

“有什么不敢的!”万历皇帝却好似下定了决心:“朕说你当的你就当的!”

接着,万历皇帝又转向了众位大臣:“你们也不要眼热,如果谁能像卢子秋这样安邦定国,朕也让他做坐朕的辇车!”

这一下,大臣们不敢再说了。

就这样,卢子秋坐在万历皇帝的身边,招摇过市。

第378章 一朝青丝化白雪

“小姐,小姐!”香薜慌慌忙忙的奔了进來:“大人回來了!”

羽希姑娘微微一笑,道:“你这丫头,撒谎却也不会,他正在朝鲜前线杀敌,又怎么能够得闲回來!”

“是真的,小姐,此时大人正做着皇上的辇车巡游呢?”香薜急切的说道。

什么?羽希一下子站起身來。

“快带我去!”

然而,羽希并不需要前去,因为巨大的喧嚣声已经停留在了院门前。

望着熟悉的院门,卢子秋有些发呆。

万历皇帝走下辇车,所有的大臣、百姓全部跪倒,山呼万岁。

他伸出手,似乎要扶卢子秋下车,两名小太监想上前代劳,却被万历给斥退了。

“子秋!”万历皇帝对着仍旧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卢子秋说道:“一直以來都是你为朕奔波劳顿,这一次就让朕來为你接车下辇!”

“皇上!”顿时,一些老臣们都感动的哭出声來。

卢子秋暗道:从沒看出來这万历皇帝还满能邀买人心的嘛。

当下也不敢迟疑,干嚎道:“皇上~~~~~”

可是光干嚎也不行啊!沒有眼泪啊!这看起來就太假了,卢子秋趁着叩头的机会在自己的鼻子上猛捶了一把,顿时眼泪哗哗的流出來了。

看到卢子秋涕泣交流的感恩样子,万历皇帝满意了。

上前将卢子秋半搀扶着下了辇车,温声道:“去吧!去看看你的娇妻,这么长时间以來,你为朕安邦定边,现在朕把你还给她,所有的朝务都等你们夫妻团聚之后再进行!”

“谢皇上!”卢子秋又扣了一个头。

这时候院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羽希姑娘走了出來。

“子秋,!”羽希一出门并沒有像其他人那样拜见皇上,她的眼中只有卢子秋,看到梦中的人出现在家门前,却已经容颜转换,老态毕露。

羽希泪水长流,疾走两步,想触摸到日日夜夜思念的丈夫,却不料脚下一软竟然摔倒在地。

卢子秋蹒跚的走过去,蹲下身将伊人的身体抱在怀中。

真切感受到羽希颤抖的身体,卢子秋百感交集,他的下巴抵在羽希的头上,闻着伊人的发香,久久不愿起身。

羽希抬起头,伸出手轻轻摩挲卢子秋两鬓白发,心疼的说道:“你老了,瘦了!”

这时,一根白发飘落下來,羽希泪水再一次涌出,她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她的夫君变成了这样。

仿佛是不愿意让羽希在见到自己的这副样子,卢子秋将她狠狠的搂紧怀里,两人痛哭失声。

看着这样一对苦难深情的扶起,围观的老百姓们都哭了,实在太感人了,第二天,各种各样的桥段便涌了出來,评书:卢翰林转新编,痛并快乐着;舞台剧:一朝青丝化白雪,千载悠悠赤子心,街头小报:你老了,瘦了,,昔日花魁诉衷情……

所有人都在猜测卢子秋到底在羽希姑娘的耳边说了什么?竟然让刚才还悲戚的她突然出现震惊的表情。

有些娱乐机构甚至将这作为年度最大的猜想,并向全国征集答案。

各地的答案非常的多:

比如“我患上了绝症”,比如“我在外面又找了一个小的!”,甚至有人猜想卢子秋说的是:“我那方面的能力不行了!”这遭到了卢子秋的严词否认,并主张要追求这个人的法律责任。

其实卢子秋当天说的是:“别在摸我的头发了,再摸就掉下來,那是假发,小傻瓜!”

经过御史的诊断,卢子秋大人心里交瘁,身体虚弱至极,需要静养。

万历皇帝也就不勉为其难了,准许其回家静养,俸禄照领、待遇不变。

于是卢子秋便过上了混吃等死的堕落生活。

万历皇帝也就不勉为其难了,准许其回家静养,俸禄照领、待遇不变。

于是卢子秋便过上了混吃等死的堕落生活。

与卢子秋惬意生活完全不同的是,平壤正酝酿着一场攻防大战。

作战室中,申思逸自信满满的站在硕大的平壤军事地图下,作为征讨军的大将军,他现在所统帅的军队仅有八千余人,分别是神机营的三千人;瑶州卫不足一千一百人;济南卫兵一千三百人;京营兵两千八百人。

守卫城池的日军已经探明是第一军团,军团指挥小西行长,所辖兵马在卢子秋的多次蚕食之后,只剩下一万两千人左右。

负责此次战斗指挥的是总兵李如松,申思逸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这种大规模的攻城战,凭借着自己二半吊子的水平根本就打不赢,好在李如松也很想指挥这样一场规模的攻坚战。

“副总兵吴惟忠听令!”李如松站在帅旗下,庄严的拿出一支令箭,脑海中不由得想起卢子秋指挥若定的情景,如今卢大人不在,临走时更将照拂全军的重任交给了他,李如松感到责任重大,但是,身为一名资深的将军,李如松对于卢子秋虽然非常佩服,但是对于他的战术却有些看法。虽然卢子秋的战术很大程度上保全了自己的实力,但是却延缓了进度,与李如松从小接受的堂堂之阵,煌煌之师的思想截然不同。

现在,自己站在了帅气下,李如松迫切的想用自己的战术去指挥这场战斗。

“属下在!”吴惟忠踏上一步。

“吴将军率领本部步兵当先进攻南门,务必吸引日军火力,让其以为南门为我军主攻方向!”

吴惟忠一愣,让最精锐的瑶州卫兵去当炮灰,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难道李如松是想在平壤城下葬送瑶州卫兵,其实吴惟忠多虑了,之所以让瑶州卫率先进攻,主要是因为明军中并沒有擅长攻坚的兵种。

卢子秋在组建这支军队的时候压根就沒有想过去硬碰硬的攻坚,这也是李如松在攻坚时感到无兵可用的原因,而瑶州卫在明军中的战斗力首屈一指,只有打响了第一枪,士兵们的士气才会打起來,相反,敌人就有可能被压倒。

吴惟忠虽然想不通,但是现在李如松全权指挥平壤战役,他的话救是军令,吴惟忠只能执行。

第379章 第一次平壤战役

“游击将军查大受听令!”

“属下在!”查大受是京营骑兵,努尔哈赤走后,查大受便成了征讨军中唯一的一支骑兵。

“查大受率领骑兵居后,攻击北部要塞牡丹峰。”

这又是一个让人无可奈何的命令。查大受是骑兵,如果在平原上与日军作战,一千骑兵完全可以冲垮五千步兵。可是可惜的是,明军的攻城人马捉襟见肘,查大受的骑兵不得不骑着马去攻击山峰要塞。

“杨元、张世爵听令!”李如松心中已经有了全盘的打算,在分析了地位形势之后,他的命令一条接着一条。

“属下在!”杨元、张世爵都是李如松神机营的老部下,对李如松向来是言听计从。

“你二人领兵进攻城西七星门,务必率先破城,否则军法处置。”李如松命令道。他知道瑶州卫虽然是精锐中的精锐,要比起来,自己的神机营比起他们都略显不如。可是攻坚战,拥有强大火气支援的神机营却是李如松手中的一张王牌!

“游击将军李如柏!”

“属下在!”李如柏高声应道。他是李如松的弟弟,相貌与其兄依稀有几分相似。这一次出征,李如松便把他也带了来。

“你与李芳春领兵进攻城西普通门,务求破门!”

“遵命!”李如柏上前领了令箭退下。

“游击将军骆尚志!”

“属下在!”骆尚志同样是隶属神机营,是李如松的看重的将领。

“你与朝鲜将领兵使李隘,防御使金应瑞率领明军乔装为朝鲜新军麻痹日军,力功城南芦门!”李如松说道。

虽然申思逸来时带来了朝鲜新军五千人,但是李如松却没有动一兵一卒!他知道这些从来没有经历过战火系列的新兵蛋子,一下子便经历这么残酷的战斗,存活率低的惊人。终究,没有能够狠下这个心。

如果是卢子秋在就绝对不一样了,遇到危险的事情,他会把朝鲜新军派上去。如果安然返回那是自然再好不过,如果运气不好,挂了,那么卢子秋便说了:“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本将将亲帅中军督阵。我军主力将进攻平壤的南、西、北三个方向,东面给日军留出退军路线。”说道这里李如松叹了一口气,按照他原来的设想,他是想在大同江边埋伏一支骑兵的,等到日军逃到江边,正值人困马乏,然后骑兵冲出必然能够给日军带来沉重打击!

然而可惜,努尔哈赤的骑兵脱离了队伍,而手中的兵力捉襟见肘,根本就容不得自己抽调任何的军队做这个事。

“诸位将军,平定日寇是我们军人的天职,同样也是卢子秋、申思逸两位大人的希望!明天一仗关乎我们胜败生死,在我们之中也许很多人会倒下,但是即便是战至最后一人,我们也要拿下平壤城!”李如松吼道。

“拿下平壤,拿下平壤!”将军们跟随者李如松喊道。

看到李如松等将领眼中的狂热,吴惟忠暗自谈了一口气。虽然李如松的话说的慷慨激昂,虽然战斗不觉貌似无懈可击,但是却完全偏离了卢子秋的思路,抛弃了自己的长处与敌人硬碰硬,这根本就不是兵力本就不足的明军所应该所的事情。

可是,李如松现在指挥着全军,身为下属,吴惟忠即便心中有所不满也不能表露出来。

只希望明天的战斗能够顺利啊。

吴惟忠走出将军大帐,看着天上的最后一抹晚霞,心中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水烫不烫?”羽希温柔的问道。

“羽希,你这又是何必呢?”卢子秋柔声说道:“我又不是七老八十迈不动步了,脚我自己洗就好。”

可是羽希固执的揉搓着卢子秋的臭脚,嗔道:“你啊,就是不知道爱惜自己,每次都让人家那么心疼。”

卢子秋嘿嘿一笑,这一次本来是想骗骗万历皇帝的,却不想却连羽希一起骗了。那些头发、皱纹都是自己沾上去的。所谓的身体也是他强行引发血龙化之后的虚弱,根本就与什么心力交瘁啊,积劳成疾啊,挨不上半点的关系。

“早说了我没事了。昨天晚上在床上你又不是没有检查过。”卢子秋嘿嘿yin笑道。

“讨厌!”羽希娇羞道:“今天晚上不准你再动人家。”

“啊?”卢子秋哀叹道:“那我只有去好香薜香芷了。”

“呸!你这个色胚,脑子中除了这事就没有别的事了。”羽希伸手在卢子秋的腰间轻轻捏了一把。

“冤枉啊,羽希,你也知道我这么多天领兵在外,孤家寡人的,有多凄凉啊。你怎么忍心让我回到家中还这样左手换右手啊。”卢子秋越发的无耻。

羽希红晕满脸:“你这人啊越说越不像话。谁知道你在朝鲜是不是也左拥右抱,尽享齐人之福呢?”

羽希随口一说却差一点将实情说出,卢子秋面上一红,又遗憾的想到:没有趁机拿下长今公主和郭熙然,实在有些可惜了。要是知道老子这么快就被换下来,老子早就下手了。唉,追悔莫及啊。

“恩?你叹什么气?”羽希马上捕捉到了部队:“是不是想起什么人了?说!”

卢子秋心中一惊,心说这女人的直觉还真够下人的。

正在这时,院门外走来一个人,正是黄兴霸:“大人,有紧急军情。”

“有什么紧急军情啊?”路子器漫不经心的说道:“老子都退隐江湖了,不管他娘的什么军情不军情。”

黄兴霸自然了解自家的大人,虽然他嘴上说满不在乎,其实内心里不知道多想知道前线的消息呢。他这颗心能够安静下来才怪。

“平壤战斗打响了。”黄兴霸说道。

“什么!”卢子秋一下子从洗脚盆中站了起来。洗脚水刘得溅得到处都是!可是他连一点感觉都美有。

“此话当真?”卢子秋盯着黄兴霸说的。

他面朝平壤的方向久久凝望,他知道有很多好兄弟、好朋友。可是也许它们中的很多人,自己在也许没有机会和他们相见了。

为什么会这样,卢子秋心中懊恼不已。自己离开的时候不是特意交代了李如松了吗。平壤战役急不得,大规模的攻城战就是一场消耗战,而瑶州卫的特种兵的优势根本就无法发挥,而且,作为攻城方,战斗损失是非常惊人的。

日军在武器,特别是火枪上是非常精良的,在杀伤力方面非常优秀,这样的消耗明军根本就无法承受。

卢子秋痛苦的闭上眼睛,他知道大规模的伤亡已经无法避免,现在唯一期待的就是战斗会出现奇迹。否则葬倭征讨军将成为一直残兵和疲兵,对后续的战争根本就无能为力。

第380章 攻守告急

“申思逸,你这个混蛋!”卢子秋知道这么仓促发起平壤战役的肯定是申思逸,只有他才会急切的想证明卢子秋是在消极避战,他申思逸的能力远在卢子秋之上,可是这样做的后果他一点都沒有考虑,他是在拿千千万万的士兵的性命來换取皇帝的夸奖和赏识。

“好了,你就别操这些心了!”羽希上千替卢子秋顺了顺气。

卢子秋苦笑一声,确实,现在即便是暴跳如雷,大骂申思逸十八代祖宗都沒有用了,事情已经无可逆转,说不定现在平壤战役已经打响了。

“轰!”

“轰!”

……

隆隆的炮声响起,虎蹲炮和佛郎机炮的炮弹像雨点一样倾泻在平壤的城头,但是平壤作为一个军事重镇,又经过日军数月的经营,城墙坚固异常,以佛郎机炮和虎蹲炮的威力竟然不能在城墙上打出大的缺口,即便是打出了小的缺口也会在日军的抢修下被添堵。

而威力最大的灭虏炮,李如松却不敢轻易使用,因为这种炮的弹药量太过惊人,很容易发生炸镗,造成炮毁人亡的后果,非到万不得已,李如松不会使用。

眼见着炮轰并不能够起到效果,而大明军队也并沒有这么多的弹药。

李如松将目光投向了吴溦忠。

后者明白李如松的意思,该瑶州卫攻坚了。

“吴将军,拜托了!”

吴溦忠点了点头,便出了将军帐。

炮轰一停,小西行长便知道明军的进攻要开始了。

“各就各位,务必守住城池,将明军牢牢的拖在平壤城下,宇喜多秀家大将的强援旦夕可至,到时候平壤城就是大明军队的葬身之地!”

日本军队迅速的进入阵地,刚才的炮轰并沒有给日本的军队带來多少实质的伤害。

“杀,!”震天的呐喊声响起,对平壤城的强攻开始了。

“开火!”随着明军进入了射程,日军开枪还击了。

“当当当”火绳枪的弹丸全部打在瑶州卫前排士兵举起的铁板上,这样一來虽然损失了机动性但是却很安全。虽然依然还是有一些士兵被流弹所伤,但是整体的伤亡却降了下來,这些铁板是吴惟忠受鸳鸯阵启发赶制出來的,呈九十度角,覆盖了前方与山房。虽然只是布置在最前排,但因为日军的火绳枪不能抛射,因此完全不必要担心后面士兵有被攻击的危险。

“炮火压制!”李如松高声命令道

于是虎蹲炮的炮弹再次倾泻在日军的阵地上,巨大的轰鸣声让城头日军的射击为止一滞。

很快,吴惟忠的率领瑶州卫攻到了平壤城下,为防误伤,李如松只得下令停止开火。

“登城!”吴惟忠一甩膀子便想冲过去,却被卫兵死死拉住了。

“将军,卢大人走时特意交代,将军绝对不能亲自上阵!”卫兵们劝道。

“什么?大人交代!”吴惟忠一愣,又怒道:“放屁,大人怎么会下这样的命令,你们少在这里唬我!”

“卢大人早就料到将军不会相信所以写下了亲笔书信在此,大人如果不信,可以自己看!”卫兵掏出卢子秋的书信。

吴惟忠一看,果然是卢子秋的手笔:“吴大哥,我本來想把你带回來的,但是你既然一心杀敌,那我也不勉强,可是有一条,你绝对不可以亲自上阵杀敌,切切!”

“唉!这叫什么事啊!”吴惟忠叹息道。

卫兵们相视一笑,心说在这个世界上能够让将军乖乖听令也只有卢大人了,而将军的脾气卢子秋也一清二楚,不然也不会特意留下书信了。

“好了,老子先在这里候着,可是你们这些臭小子可不要给大人,不要给我,不要给咱瑶州卫丢脸,我们是大军的前锋,全军都在看着我们,你们这帮兔崽子,要是打不好,老子就上阵打给你们看!”吴惟忠大声叫喊道。

十多架云梯架在了城墙之上,数十上百枚手榴弹被扔到了城头之上,一连串的轰鸣过后,日军在城头上几乎站不住脚。

“给老子登城!”

“摄津守大人,南城含谈门告急!”一名满脸是血的传令兵逃到了指挥部。

什么?小西行长豁然站起,意料之中的持久战沒有出现,含谈门竟然这么快出现了告急的情况。

“怎么回事,你仔细说來!”小西行长不愧是日本的名将,这个时候依然能够保持着冷静。

“大人,含谈门遭到明军精锐攻击,守军死伤惨重,中队长山上次郎战死,如不马上驰援,恐怕含谈门即将告破!”

“命令预备队第一、第二、第三、第五中队立刻支持含谈门!”小西行长面色严峻的说道,他知道恐怕这一场仗不那么容易打了。

“报,,李将军,含谈门日军火力突然猛烈起來,吴将军的第一次攻击被打退了!”

李如松点了点头,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吴惟忠的瑶州卫虽然是精锐中的精锐,但是城内日军近万(明军到现在依然以为平壤的日军不足以万人,)注定第一次进攻必定失败。

“传令吴惟忠将军,加强攻势,务必拿下含谈门,否则军法从事!”李如松语气森冷的说道。

“是!”传令兵连忙去了。

看着这些伤亡的士兵,吴惟忠心疼的直哆嗦,这些可都是瑶州卫的好手,却沒有想到今日竟然战死在平壤城下,光第一论攻击,瑶州卫的伤亡便超过了一百,超过了入朝前期作战的总和的两倍。

“吴将军,李将军下令,加强攻势,务必拿下含谈门,否则军法从事!”传令兵一丝不苟的传递着李如松的命令。

吴惟忠一把拉过传令兵的领子,一字一顿的告诉他:“回去告诉李如松,如果老子拿不下含谈门,轮不到他军法从事,老子早就战死在含谈门下了!”

传令兵被吴惟忠眼中的嗜血和疯狂吓了一跳,连连点头答应。

听到吴惟忠的回答,李如松叹了一口气。

“吴将军,不是如松心狠,实在是逼不得已,你吸引的火力越多,其他两处破城的几率便越大!”李如松默默的念叨道,如今从含谈门的火力來看,很明显,敌人已经进行了增兵。

“传令,杨元、张世爵立刻率所部强攻七星门,传令,李如柏、李芳春立刻帅所部进攻普通门,传令,查大受帅所部骑兵佯攻牡丹峰要塞,务必牵制住守军,不得让他回援!”李如松一口气攻击了西面和北面,仅留下了南面的芦门的骆尚志的兵马沒有动,那将是李如松的奇兵。

第381章 误判

刹那间,北城和西城的战火烧起了,到现在城南、城北、城西三面的战火已经全面点燃,明军强大的炮火给了日军非常大的压力。

小西行长也不得不不断的派出手中的预备队,两军在平壤城头展开了生死争夺。

在地图上反复比对之后,小西行长笑了:“这个卢子秋名头在外,依我看也不过如此!”到现在他还以为明军的指挥官是卢子秋。

“摄津守大人何出此言!”宗义智问道。

“你们來看,!”听从小西行长的招呼,众人都围在了地图旁边。

“明军首先从南面发起进攻,目的就是吸引我军主力前去防守,而后,从西门和北门同时发起进攻,而我军主力齐集南城,则回防已然不及,在明军的强攻下,西城和北城都有可能被突破,只要占领了一面,则平壤之险明军已与我共有,凭借强大的战斗力,明军将在近身战中取得优势,那我军就只能败走东门,而东有大同江,我军缺乏渡河船只,而且卢子秋很有可能在此派遣了伏兵,只等我半渡而击,则我军必乱,溃败就成了定居了!”小西行长自信满满的说道。

“原來是这样啊!”宗义智等人连连赞叹。

小西行长愈发的得意:“可笑卢子秋的把戏早已经被我看穿了,他更沒有想到的是我平壤城内的守军尚有一万两千人,而明军不足万人,以寡攻众,卢子秋犯了兵家大忌了,一千人的攻城,八百人便可守住,本帅已经组织了机动的部队,哪里有险哪里救,卢子秋想调动我们的军队,简直是做梦!”

“大人英明!”众人拜服。

一个身手敏捷的明军三两下便爬上了云梯,眼看着便要踏上城头,他的心中不由狂喜,正在这时,四五只火绳枪同时伸了出來。

“砰”的一声便将他轰下城來。

吴惟忠震怒的扼腕而叹。

“将军,第四次攻击又被打退了!”

瑶州卫百户沈大憨哭丧着脸说道:“将军,不能再打下去了,再这么下去,咱们瑶州卫的兄弟们就全完了!”

吴惟忠默不作声,当李如松让瑶州卫率先进攻的时候他便知道,瑶州卫要最大限度的吸引日军的火力,好为其他部队的破城做铺垫的,也就是说瑶州卫注定要承受日军最强的火力,也必将遭受重大的打击。

良久,吴惟忠说道:“兄弟们的伤亡情况如何!”

“阵亡四百三十人,重伤二百一十三人,轻伤三百二十八人,将军,兄弟们的伤亡已经过半了!”沈大憨说道。

吴惟忠痛苦的抓了抓头皮,如此之大的伤亡是自从瑶州卫兵练成之日起所从來沒有遭受过的,因为前期的伤亡,再加上被卢子秋带着的二百人,留在战场上的瑶州卫兵只有一千两百多人,现在阵亡和重伤的人数已经过半,即便加上轻伤的,瑶州卫并的战斗人员也不超过六百人,情势已经很危险了。

“传令,!”吴惟忠说道。

“大人要退兵了!”沈大憨喜道。

“全军进攻!”吴惟忠猛的拔出腰刀率先冲了上去。

看着前方再次扑向城头的瑶州卫,李如松默无一言的转过身去,不让属下看到他悄然滑落的泪水,李如松清楚,吴惟忠这是拿瑶州卫和自己的性命在为征讨军换取最后的胜利。

“瑶州卫的部队打得太惨了!”一名副将说道,亲眼看着瑶州卫一次次冲上去,一次次退下來,原本一千多人的队伍越來越小,有几次,他差点以为瑶州卫已经全军覆沒了,但是每一次,他们都能重整旗鼓再次予以日军以沉重的打击。

南城含谈门,日军已经增兵三次了。

“大将军,让吴将军撤下來吧!再这样下去恐怕瑶州卫的建制就打光了!”副将不忍心的说道,在并肩作战的这段时间里,瑶州卫一直作为破阵杀敌的尖兵,在无名镇中以零伤亡消灭了日军的一个千人队,在海汀仓中,作为潜入部队击毙了日军主将锅岛直茂,收缴日军的火枪并打开南门放大军入城,避免了对军事堡垒的攻坚战,在锦山中,翻山越岭如神兵天降一般控制了红衣军的伤兵与家属,直接促使了郭再佑的归降并揭露了高敬命的间谍面目,在平壤城更是多次袭击日军城镇,迫使日军龟缩在平壤城中不敢出來。

现如今,这支功勋强兵就要在他的眼前变成历史,消耗殆尽,他的心中不忍啊!

李如松硬下心,说道:“传令吴将军务必强攻含谈门!”

“大将军!”副将几乎都哀求出声了。

“不用再说了!”李如松阻止道:“开弓沒有回头箭,平壤之战已经进入了最坚苦的时候,谁坚持下去,谁就会胜利!”

“是!”副将肃立道。

李如松沒有说出的话是,他已经感觉到了城内的日军绝对不仅仅只有**千人,否则在面临如此猛烈的进攻中,日军的兵力早就应该捉襟见肘了,可是日军虽然防御的比较困难,却依旧稳稳的守住了战线,这不能不让李如松怀疑。

“李将军!”身后传來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

李如松转头一看,來的是申思逸的亲卫队长霍庆义

“有事吗?”李如松淡淡的说道。

“大帅让霍某來问将军一句:平壤城何时可下!”霍庆义的话语中透露着几分不耐,显然申思逸的耐心已经耗尽了。

申思逸的确不明白,大明占据着兵器的优势,军队又不比对方少,况且又是一等一的强兵,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了还沒有打下平壤城,现在已经日头偏西了,攻城战都已经打了大半天了,在后方的他还准备今天晚上在平壤城过夜呢?

李如松的眉毛一扬,却硬生生的按捺住了心头的无名火。

“请回报大帅,平壤城内守军绝对不止**千人,之前朝鲜传來的情报有误!”李如松如实说道:“我军正全力攻击!”

“嗤,!”霍庆义笑道:“李将军,我家大帅敬重您是一条汉子,所以让你指挥这场攻城战,却沒有想到您却以守军人数多为推搪攻击不利的原因,恐怕说不过去吧!”

“你,!”李如松怒道,但是想到霍庆义的话虽然难听,但是说的却是在理,毕竟指挥这场战斗的将军是自己,自己要对此负责,所以他硬生生的又将怒火压了下去:“请告诉大帅,拿不下平壤城,李某将献上项上人头!”

霍庆义轻飘飘的问道:“我想李将军沒有听清楚申大帅的话,大帅问:将军何时拿下平壤!”

第382章 滑天下之大稽

李如松火了:“那你就请申大帅亲自來看看,征讨军的兄弟们是怎么舍生忘死、前赴后继的!”

李如松抓住霍庆义的领子,让他看着城下正全力攻城的身影:“你娘的好好看着,兄弟们都在拼命啊!”

想到这些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士兵正一个接一个的走向死亡,李如松的眼睛红了,声音哽咽了。

他现在真的后悔为什么不听卢大人的话,为什么要强攻平壤城,如果能够换回兄弟们的性命,那他宁愿偷偷摸摸的搞偷袭,宁愿不堂堂正正的作战。

“鲜血已经染红了平壤城头了!”李如松吼道:“申大帅还要怎么样,他还要怎么样,!”

霍庆义挣脱了李如松的手,理了理甲衣,冷哼了一声,说道:“霍某会将李大人的话原原本本的带给申大帅,大帅自有公断,告辞!”霍庆义拱了拱手,气哄哄的走了。

李如松拔出腰中的宝剑,猛的斩下,将身前的桌子砍下了一个角。

平壤城中,的确像李如松所料的那样,日军的处境也非常不好。

“第十三中队派上去了,佐藤中队也上去了,第五中队全部阵亡,第三中队全部玉碎,第十中队已经被打残了,已经失去战斗力……”一个接一个战报传入指挥部。

小西行长的脸上都是汗水。

沒有想到,真的沒有想到明军的攻势竟然会如此之猛,战死过半都不退一步,即便是身中数枪也要抱着一个敌人滚子下城去,那种悍不畏死的疯狂,那种对生命的漠视,让日本这些亡命徒都为之胆寒。

“摄津守大人!”宗义智咽了一口吐沫说道:“恐怕情况不妙啊!所有的预备队都被派上去了,士兵伤亡过半,已经出现了逃兵!”

小西行长默然不语,一个攻一个守,攻方的伤亡竟然在守方之下,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如此强兵,天下少有啊!真不知道这个卢子秋是怎么训练出这样强大的军队的。

现在,对于能够能够守住平壤城,小西行长已经沒有刚才那么强大的信心了。

“看來,我们必须要想退路了!”小西行长无奈的说道。

申思逸的帅帐中,申思逸与柳成龙正在把酒言欢。

“申大帅运筹帷幄,决胜万里,谈笑却敌颇有古人遗风啊!那个卢子秋实在差大人远甚!”柳成龙端起酒杯:“为了申大帅的英明神武,柳某敬大帅一杯!”

“哪里哪里,领议政大人过誉了,申某愧不敢当啊!这一切都是楚先生的功劳!”申思逸一指身边的楚天舒说道:“如果不是楚先生冒着生命危险,出使日本,探听出了日军的虚实,我们又怎么能够如此势如破竹呢?似那卢子秋惺惺作态,如裹足的女人一般,畏首畏尾,不提也罢!”

“申大帅过谦了!”柳成龙说道:“李如松将军率领天兵主力攻打平壤城,为何迟迟不能下呢?”

这个,申思逸一时有些作难,于是喝道:“霍庆义!”

“属下在!”霍庆义闻言而入。

“你去问了李如松,他是怎么说的啊!”申思逸问道。

“大帅,李将军说拿不下平壤城,他提头來见!”霍庆义如实说道。

“混账话!”申思逸骂道:“本帅要的是平壤城,要他的脑袋何用!”

“大帅息怒,息怒,前线的将军夸大敌情也本是捞取功绩、推脱责任,换取奖钱的手段之一啊!”柳成龙说道。

“如此,还请柳大人与我一起共同到前线亲眼去看一下,他李如松到底在做些什么?”申思逸长身而起。

柳成龙抚掌大声叫好,于是两人便在卫兵的护持下,直奔李如松的军帐。

“大将军,李如柏将军回报普通门久久不能下,士兵伤亡已经过半;杨元将军回报所部伤亡近半!”不好的消息连续传來,李如松心如刀绞,这些数字每一个都是血淋淋的,都代表着数十上百,甚至上千条生命的陨逝。

“命令,骆尚志会同朝鲜将领兵使李隘,防御使金应瑞率新军马上攻击南城芦门。

然而命令才下达之后,芦门的战斗却迟迟沒有打响,骆尚志回报,朝鲜将领李镒、金应瑞拒绝出兵。

金应瑞大家可能沒有什么印象,但是李镒可谓是逃跑大王,在日军入朝之初他便领兵作战,大小数十仗,逢战必败,但是幸运的是,每次他都能逃得性命,这不能不让人纳闷。

当骆尚志派人敦促李镒、金应瑞率领朝鲜新军一同进攻芦门的时候,李镒断然拒绝了,理由就是:朝鲜军队并不归属李如松的管辖范围。

这一下骆尚志傻眼了,朝鲜新军一不参战,他的军队就显得比较薄弱了,骆尚志不得不请示上报李如松。

李如松差一点气歪了鼻子,正要亲自前去督促,却见卫兵前來汇报:葬倭征讨大将军申思逸、朝鲜领议政大臣柳成龙驾到。

一听说柳成龙來了,李如松心中一喜,正愁找不到人去命令朝鲜新军,你來了可好了。

“柳大人,您來了就太好了!”李如松疾走几步迎上了柳成龙说道“李镒、金应瑞拒不奉令出战,还请柳大人督促!”

柳成龙先被卢子秋的热情吓了一跳,待听说卢子秋的要求之后,脸色顿时变成难以接受的样子:“李大人,您应该知道朝鲜新军缺乏训练,战斗力并不强啊!让他们上去简直就是送命啊!还请李大人珍惜朝鲜军人的性命!”柳成龙说道。

李如松差一点就火了:“朝鲜士兵的性命是命,难道老子征讨军士兵的命就不是命吗?”

“柳大人,征讨军已经伤亡过半了,如果沒有朝鲜新兵的助战恐怕已经难以为继了!”李如松诚恳的说道。

柳成龙并不为所动,傲然说道:“李将军不要忘记了,我新军此次前來平壤可是为贵军掠阵助战而來,将军难道想他们上阵拼命吗?”

刹那间,李如松好像是吃到了一个苍蝇,掠阵助战,那自己千里迢迢从大明赶到这里,与日军拼个你死我活,是为了什么?为了自己,现在朝鲜新军反倒成了助战,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第383章 惨烈赴死

之前卢子秋压榨柳成龙,李如松有时候还觉得心中不忍,现在看着眼前这一张欠揍的老脸,李如松反而觉得卢子秋压榨的实在太不够了。

这一瞬间,李如松又想起卢子秋临走时对自己说的那番话,想起他重重的拍着自己的肩膀,深情的说:“拜托了!”

在关键的时候,李如松想通了,他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必须站出來,即便是违抗军令,自己也要为前线血战的将士讨回一个公道。

李如松上前一步,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猛的一拳将柳成龙打倒在地,又一脚踏在他的胸口,手中的长剑抵在他的喉下,口中骂道:“你他妈真是欠揍,姓柳的,老子让你现在就命令李镒、金应瑞帅本部兵马跟随骆尚志进攻南城芦门,如若不然,老子现在就让你血溅五步!”

“你敢!”柳成龙惊怒交加,但是他认为李如松并沒有那个胆子。

“你可以试一试,我到底敢不敢,杀了你跟杀一条狗似的,到时候把你的尸体往城下一抛,你就成为了壮烈牺牲在抗日第一线的朝鲜最大的官了!”李如松瞪视着他的眼睛狞笑着说道。

柳成龙慌了,他最怕的就是这样不讲理的,卢子秋是,他带出來的兵也是。

“申大帅,申大帅!”柳成龙求助的喊道:“李如松胆大妄为,此间威胁恫吓柳某,您可是亲眼所见啊!您救不插手吗?”

“如松兄!”同样觉得事情不能闹大的申思逸出口说道:“都是一场误会,如松兄何必计较呢?给柳大人赔个不是,这事也就这么算了!”

按理说,既然申思逸出面说情了,李如松总该给些面子吧!但是沒有想到的是,李如松一言一字的说道:“对不起,申大人,作为战时总指挥,本将有权处理一切突然事件,请卢大人让开!”

什么?,申思逸傻了,这个李如松连自己的面子都敢驳,简直是岂有此理。

“李将军,适可而止吧!”申思逸怒斥道。

李如松笑看着申思逸说道:“即便是申大人想取了李某这顶官帽也要等到平壤城拿下之后!”

“你,!”面对李如松彻头彻尾的军阀作风,申思逸毫无办法。

“还要再说你一句,申大人,不论是胸襟气度还是文武韬略,你都比卢大人差得太远了,朝廷让你來代替卢大人真是大错特错了!”

“李如松,你放肆!”申思逸暴跳如雷,年纪轻轻已经是一省总督的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番奚落,而这李如松简直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明明卢子秋已经去职还乡,他竟然还对他念念不忘,而自己对他如此重用、礼遇竟然反受他奚落,简直是个贱骨头。

李如松却也不理他,突然高声喝道:“來人!”

两名彪悍的士兵应声前來。

“把这厮!”李如松一指柳成龙,仿佛在指一坨肮脏的狗屎:“架到朝鲜新军中,让他下令新军攻城,否则就地处死!”

“李如松,你不能这么对我,申大人,救救我啊!不是柳某不愿,实在是朝鲜新军根本就不听柳某的话啊!”柳成龙几乎想抱着申思逸的腿嚎哭了,申思逸苦笑一下,心说你这蠢货难道还看不出來吗?现在即便是我想救你都做不到,兵权把控在李如松的手中,他不现场要了我们的命已经是阿弥陀佛了,于是厌恶的躲了开去。

仿佛是验证柳成龙的话,一名斥候慌忙跑了过來禀报道:“大将军,朝鲜新军利益、金应瑞带领所部兵马逃跑了!”

“什么?”李如松豁然站起,直觉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差一点摔倒在地。

两遍的卫兵连忙扶住。

“将军,将军,将军!”

李如松的双耳之中一片轰鸣,好一会才听清周围人说话。

“将军,您还好吧!”身边的副将扶住李如松的胳膊,关切的问道。

李如松点了点头,强忍着沒有喷出喉中的鲜血。

攻城战打到了这个时候绝对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日军兵多更有坚城可凭借;明军兵精,也有火器相助,两军就像是势均力敌的高手在决斗,双方都损失惨重,甚至筋疲力尽了,这个情况下谁还有生力军,哪怕只有一个千人队谁就将获得最终的胜利。

在之前的战斗中,李如松狂攻南城含谈门、北城牡丹峰要塞、西城七星门,日军的注意力和兵力都被吸引过去,并被牢牢的定死在那里,一切都像自己之前所料想的那样,现在只要朝鲜五千新军在骆尚志将军的带领下在南城芦门突然发动进攻,猝不及防的芦门极有可能被一鼓而下。

这是一个多好的机会啊!为了这个机会,多少英勇的士兵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无论是吴惟忠将军的瑶州卫,还是李如松、杨元所部都已经折损过半,这是他们的鲜血换來的一击致命的机会,可是眼下明军除了伤病员根本就抽不出任何军队了。

朝鲜新军虽然训练水平比较差,但是现在不要说是五千个人,就是五千头猪都能改变战局。

但是偏偏,朝鲜新军看到战事进行的如此惨烈,在关键的时候逃了。

沒有了这些军队,自己之前所有的部署都成了自杀式的行为,都沒有任何意义。

“大人,属下让炮兵也上去吧!”副将说道,现在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虽然炮兵的近身战的水平一般,但是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李如松不置可否。

副将刷的一下拔出腰刀,高声喊道:“所有炮兵听令,打完膛口中的炮弹,跟我攻城!”

“攻城!”炮兵们一起喊道。

“慢着!”众人转头看去,发现出声阻止他们的人正是李如松。

此时的李如松已经冷静下來,他知道平壤城只能攻下,否则大明征讨军就将在近日成为历史。

“把灭虏炮架起來!”李如松大声喝道。

“将军,灭虏炮虽然威力巨大,但是炸膛的几率太高了!”副将连忙说道。

这些李如松心里当然很清楚,可是现在自己还有的选择吗?

“将军,咱们的弹药和弩箭都打光了!”沈大憨护在吴惟忠的身边:“撤吧!再不撤,咱们瑶州卫今天可都要交代在这了!”

“撤!”吴惟忠说道:“如果我们今天打光了,那么我们死了,可是瑶州卫活着,如果今天咱们率先撤了,那么咱们虽然活着,但是瑶州卫却因为我们而蒙羞!”

吴惟忠亮了亮手中早已经被鲜血染红的大刀:“咱们的子弹打光了,弩箭射完了,但是咱们还有大刀,不要告诉我你连挥大刀的本事都忘掉了,即便沒有了大刀,但是我们还有牙齿,给老子攻上城去!”

“杀!”仅剩的二三百号瑶州卫兵再次呐喊着向平壤城头攻去。

第384章 惨胜

“卢大人,我老吴今生有幸能够在你的麾下战斗,咱们來世再见!”吴惟忠在心中默念道,今日之局面卢大人应该已经看到了,不然卢大人不会要把自己带回去,大人,不是吴惟忠不领您的好意,老吴年龄大了,就让老吴用生命來给您铺下不朽的声名吧!

“杀,!”吴惟忠怒眼圆瞪,率先攻上了城头,一个横劈已经让一名日军身首异处,正当他想乘势抢上去站稳脚跟的时候,突然砰的一声枪响,吴惟忠只觉得胸口一痛,低头看时,才发现自己的胸口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砰!”又是一枪。

吴惟忠的身体晃了两晃,便向城下倒去。

“将军!”沈大憨目眦欲裂,上前一把扶住吴惟忠跌倒的身体,背着他撤下城头,为了掩护吴惟忠,瑶州卫舍生忘死的向日军冲去。

“大将军!”一名传令兵赶來说道:“南城含谈门吴惟忠将军饮弹重伤,目前生死不知!”

什么?,李如松呆立当场,他依然记得卢子秋在走的时候将诸位将军拜托给了他,那是卢大人对自己的信任,可是自己却沒能完成他的嘱托。

李如松再无迟疑。

“拿火把!”李如松从炮兵手中接过火把走到了灭虏炮前。

“大将军,你要做什么?”副将大急,连忙要上前阻止。

李如松一挥手说道:“站住,你们都退开,这一炮便让我李如松独自來开,如果我军能胜则此炮顺利打响,如果我军败,则此炮,!”李如松并沒有说下去,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话中的意思。

李如松郑重的将火把凑近引线。

哧,,点着了的引线喷射出火花。

“砰!”的一声,爆竹爆裂开來,巨大的声响让出云君主不住的拍手。

“太好了,太好了!”出云公主喜道。

放炮的正是卢子秋。

有了郑贵妃的默许,小出云便经常的出宫找卢子秋玩,羽希对于粉雕玉琢,又聪明异常的出云公主也是非常喜爱。

看着开心的出云公主,卢子秋也在笑,可是在笑中却隐藏着一份担忧。

在听说申思逸即将强攻平壤城的那一瞬间,卢子秋想到的便是马上进宫见皇上,劝说皇上让自己再替换下申思逸,但是走到半道上,卢子秋冷静下來,自己这样急吼吼的进宫不但劝服不了万历皇帝,而且徒惹猜疑。

为今之计也只能期盼李如松可以指挥征讨军旗开得胜,以摧枯拉朽之势剿灭小西行长统领的日本守军。

可是这种可能实在是太小了。

“大人,前线密报!”黄兴霸将刚收到的战报递给了卢子秋。

接过战报,卢子秋的心中突然升起几分不好的感觉,又把信交给了黄兴霸:“你念给我听吧!”

黄兴霸展开信信念道:“征讨军胜利收服平壤,伤亡惨重!”

果然如此,卢子秋感觉到身体中的力气全都被抽走了,不由得一晃,差一点摔倒。

损失惨重。虽然密保中并沒有说明损失的具体情况,但是能够当得起惨重这两个字的,那伤亡情况肯定非常惊人,征讨军的每一位将领,每一名士兵可都是卢子秋精心挑选出來的,自己和他们在一起战斗和生活了数月之久,现如今,不知道他们多少人已经埋骨他乡。

黄兴霸连忙扶住卢子秋,劝道:“大人节哀,或许军中伤的多,亡的少呢?待得数日后,他们的伤养好了,他们就又可以活蹦乱跳的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卢子秋和黄兴霸都觉得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正在伤感的时候,卢子秋觉得自己的手被握住了,睁开眼,卢子秋看到出云公主小大人一般握住卢子秋的手,摇晃道:“子秋叔叔不要伤心了,出云回去求父皇,让父皇再派子秋叔叔去朝鲜!”

卢子秋惕然心惊,竟然自己的心思连出云公主都能看得出來,更别提万历皇帝了,自己越是这样,恐怕万历越不能放心吧!

罢了,罢了,卢子秋长叹一声,说道:“兴霸,你去买一些纸钱和祭坛好酒,我要祭奠死去的弟兄们!”

黄兴霸应声去了。

卢子秋蹲下身,将出云公主抱了起來,说道:“出云乖,什么都不要说,现在叔叔带你道羽希婶婶那里玩好吗?”

李如松的那一炮顺利打响了,威力巨大的灭虏炮将平壤城的城墙轰出了一个硕大的缺口,久攻不下的明军从这里源源不断的冲劲了平壤城。

虽然激战了将近一天,但是明军的近战能力还是日军所不能比拟的。

在城破之时,小西行长已经知道大势已去,但是他并沒有为天皇尽忠的决心,果断的率领剩余的数千军队从东门逃遁了。

李如松急调查大受帅所部骑兵全力追赶,但是日本军队逃跑的本领一点都沒有退化,即便是查大受的骑兵也只是赶上了一个尾巴,依然有两千多日军安然逃出了明军的追杀。

李如松却也无可奈何,一來城中的日军参与尚沒有肃清,而且经历了一天的攻城,征讨军本身也遭受了极大的伤亡。

李如松三两步走到吴惟忠的担架前,他体内的弹丸已经被取出,但是人已经陷入昏迷之中,鲜血依然还从纱布中不断的渗出來。

“吴将军的伤势如何!”李如松关切的问道。

医务兵黯然的摇了摇头说道:“大将军,吴将军的伤势不容乐观,随时都有恶化的危险,一切都要靠吴大人自己了,如果能够扛过來,那么将养个三四个月便可痊愈了,否则的话,!”军医的话并沒有说全,但是谁都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况且,前线的药物和条件都不是很理想,属下建议将吴将军转回大明医治!”

“好,立刻就转,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救活吴将军,否则军法处置!”李如松说道。

正在这时,含谈城头突然发出欣喜的呐喊:“胜利了,我们占领了城头了!”

正是瑶州卫的士兵杀死了日军最后一名守军,抢占了含谈门。

看这城头那仅剩下的了了数十人的瑶州卫兵的身影,李如松鼻子一酸,一千二百号最精锐的士兵几乎全部消耗到了攻坚战上,自己对不起卢子秋啊!瑶州卫就这么打光了。

“统计各部队伤亡,以最快速度报给我!”李如松沉声说道。

虽然心里早已经有了准备,但是当伤亡数字真正摆在他面前的时候,李如松还是再一次震惊了。

第385章 抓捕李如松

攻城前的八千多‘精’锐之师,在收复平壤之后竟然阵亡四千一百四十人,重伤一千七百三十八人,轻伤人数更是达到了两千一百三十二人,征讨军甚至达到了人人带伤的恐怖的境地,可以说平壤之战后,葬倭征讨军已经完全的被打残了。

李如松的身体晃了几晃,差一点摔倒,他的脸上还带着点燃灭虏炮时沾染的灰黑。

“城内的残敌都肃清了吗”李如松问道。

“大人请放心,所有负隅顽抗的日军都已经被剿灭了,此战我军剿灭日军八千九百三十八人,俘虏一千七百多人,日军第一军团,除了少部分外已经不复存在”副将自豪的说道。

的确,以弱势的兵力强行攻城,能够取得这样战绩,征讨军足以自傲。

“弟兄们都是好样的”李如松深沉的点了点头:“吩咐下去,阵亡将领和士兵的抚慰金一文也不能少”

“大将军”副将‘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困难吗”李如松敏锐的感觉到了副将的为难的表情。

“大人,平壤一役折损的兄弟实在太多了,如果按照原先卢大人定下的抚慰金标准,后勤的压力实在太大了,您看是不是先将抚慰金的标准减半,待到战争胜利之后再进行弥补”副将建议道。

“扯淡”李如松骂道:“所谓战争胜利之后再进行弥补的话纯属放屁,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抚慰金一文不能少,这是当初大人定下的标准,即便再难也要兑现”

“是,大将军,卑职记下了”副将感觉到自己的眼睛一阵发酸。

多少原本活生生的兄弟,此刻已经变成了冷硬的尸体,而自己竟然还说出了抚慰金减半的话,并非是他愿意,实在是后勤处拿不出这么多银子來了。

自从卢大人走后,征讨军的银子可谓是坐吃山空。虽然李如松也是极力的收敛用度,可是银子还是唰唰的往下减。

“赶紧走开,沒有看见吗这里是王庭所在,你们这些人也想进去,做梦”一个霸道骄横的声音传了过來。

“放他娘的屁”另一个声音骂道:“这平壤城是老子一刀一枪从日军手里夺來的,哪里來的什么狗屁王庭,”

“就是啊”一群人附和着说道。

李如松转过去,发现两拨人正在对峙着。

一边是李如柏麾下的神机营,一拨好像是朝鲜的军队。

“这是怎么回事”李如松不悦的问道。

“这,”副将诚惶诚恐的说道:“属下确实沒有想到他们会因为争夺战利品而相互对峙,属下这就去让他们散了”副将说着便要上前劝架。

却不料李如松喝道:“老子才不去管他怎么分配战利品,只要有本事他们即便是把日本天皇的王冠抢來玩老子也沒意见,老子的意思是这里怎么会有朝鲜军队”

李如松清楚的记得,在平壤攻坚战进行到最坚苦也是最关键的时刻,五千朝鲜新军非常有默契的拍拍屁股走人了,害的他差一点功亏一篑,最终副总兵吴惟忠将军重伤,生死不知;身为战时总指挥的自己竟然也要冒着生命危险去点燃灭虏炮,这一切都是拜朝鲜新军所致,现在战斗结束了,自己还沒和他们算账了,他们反倒冒出來抢战利品了,真是岂有此理。

“啊”副将一时沒有明白李如松话中的意思。

李如松已经怒不可遏了,他冲着神机营中的一名将领喊道:“李如柏,你他妈的软蛋,这些东西都是兄弟们用生命换來的,谁跟你抢谁就是你的敌人,对付敌人该怎么样,你难道忘记了吗”李如松这一嗓子喊的震天响。

李如柏当然听清楚了,他上前一步喝道:“我数到三,如果你们还不让开,就全部消灭”

得到主将的命令,神机营的士兵马上举起了枪,乌黑的枪口直冲着对面的朝鲜军队。

朝鲜军队顿时一阵‘骚’‘乱’。虽然人数上占据优势,可是和经过战火洗礼的‘精’锐的神机营士兵相比,他们实在太嫩了,眼见的明军要动真格的了,他们都慌了。

“李将军,请住手”王府中传來一个人的声音,不用看李如松便知道是领议政大臣柳成龙,不由心中厌恶,这个人怎么像苍蝇一样讨厌。

“李将军有礼”柳成龙來到李如松的面前,率先行礼,态度还算恭谨。

李如松眼睛一翻根本就沒有理他,在平壤城外,如果不是申思逸阻止,柳成龙已经成为他的刀下之鬼了,哪里还轮到他在这里蹦跶。

柳成龙一点都沒有因为李如松的减慢而感到尴尬,只见他微微一笑说道:“平壤一战,贵我两军‘精’诚合作,共同击退日军,收服陪都平壤,柳某还要感谢李大人的大力协助啊”

什么李如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柳成龙的脸皮也实在太厚了点吧从始至终朝鲜五千新军就沒有放过一枪,唯一的伤亡便是再逃跑的路上有个士兵跑得太快,不小心绊倒了,跌落了两颗‘门’牙,但是在柳成龙的口中倒好像是这场战役的主力是朝鲜新军,大明征讨军从始至终都是协助,是陪衬。

人不可以无耻到这个程度。

李如松彻底的被‘激’怒了,他分开人群走到柳成龙的面前,早已经熬得通红的双眼瞪视着柳成龙:“柳大人,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李如松的话语中满是森然,柳成龙面上渗出汗珠,却猛的一声喝道:“拿下”

呼啦一下,朝鲜的士兵们涌上前将战时总指挥李如松围在中间。

事发突然,以至于李如柏都还沒缓过神來,李如松已经陷入了对方的重围。

“你们谁敢动大将军一下,我立马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李如柏冲上前,将刀架在柳成龙的脖子上,想要用他换回李如松。

“都住手”眼见着一场血拼即将上演,申思逸及时赶到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申思逸坐庄做样的呵斥道。

“李将军,我大明与朝鲜为兄弟之邦,怎么可以一怒便拔刀相向呢快把刀放下”申思逸对李如柏说道。

可是李如柏并不买他的账:“要想我放了他,必须他先放了我大哥”

申思逸又转向李如松说道:“如松兄你这是干什么,收复平壤你劳苦功高,又何须和他们一般见识呢好了,如松兄,本帅知道这段时间你为了打好平壤之战,已经多日沒有好好休息了,现在本帅放你的大假,你好好休息一下”

申思逸话虽然说的好听,可是李如松的心中非常明白,这根本就是申思逸想解除自己的兵权,而且担心自己会反抗,竟然借助朝鲜军队威慑自己。

一瞬间,申思逸的形象在李如松的眼中降至谷底,这样一个大帅如何能够带领征讨军驱逐日寇。

李如松的心中一片冰凉,他解下腰中的佩剑,当啷一声丢在地上,淡淡的说道:“申大帅说的是,李某累了,需要好好的休息”

说完,便分开人群离开了。

跟随在他的身后,神机营的士兵也黯然离开,只是他们的心中已经沒有了收服平壤的喜悦,相反的是难以言状的失望与寒心。

“大捷,大捷”一路驿马奔驰在京城的官道上,一边飞奔一边喊道:“大捷,平壤大捷,申大帅收复平壤,扫‘荡’日寇指日可待”

看着从自己身前飞奔而过的驿马,卢子秋冷笑一声,他已经知道距离自己重返战场的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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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头疼事

大明的朝堂之上充满了喜悦,申思逸赴任葬倭征讨大将军不久便一举取得了平壤大捷,歼灭日军两万余人,光复平壤,朝野上下一片赞誉之声,总体说來,申思逸只是将消灭的日军数量翻了一倍,还不算太过离谱。

万历皇帝拿着申思逸的奏章呵呵笑道:“看來申思逸比之卢子秋果然是要强上一些的,这么短的时间拿下平壤,申思逸功不可沒啊!”

“正是,正是!”申党的大臣们一起符合道。

“皇上,!”申时行出列说道。

“对!”万历皇帝突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首辅是申思逸的父亲,你來说朕该赏他什么好呢?”万历皇帝以为申时行是要给申思逸讨什么封赏的,所以顺水推舟的说道。

“皇上。虽然申思逸取得了对日作战的巨大胜利,大大振奋了朝鲜军民的信心,但是也蒙受了巨大的损失,征讨军在前期已经损失巨大,申思逸到任之时,能战治病不足五千,平壤一场恶战,征讨军的能战之士只剩下两千余人,然而盘踞在朝鲜的日军尚有十多万之众,老臣担心征讨军并不足以应付后续的战争,而且,征讨军的粮草补给也已经告罄,如果不能及时补给,老臣唯恐军心会不战自乱啊!”

申思逸的话语让万历皇帝陷入沉默之中,这两件事一件比一件的棘手。

首先是增兵,大明朝烽烟四起,而偏偏兵员疲敝,再想抽调精兵入朝作战,多有困难。

其次是钱粮,之前卢子秋的钱粮全部自理,万历皇帝好像作壁上观一样,什么事都不需要操心,自然很舒服。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申思逸可沒有答应万历皇帝钱粮自理,刚上任沒几天便伸手要银子了,可是现在朝廷四处用兵,天灾频仍,国库空虚如洗啊!

“这个,!”万历皇帝沉吟不语。

这时户部尚书杨洪涛跳出來说道:“卢子秋大人带兵入朝数月之久从來沒有向国库要过一钱银子,申思逸大人刚赴任便伸手掏钱,还摆出一副沒有钱便不打仗的样子,这人与人的差别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呢?”

“杨大人,话不能这么说!”申思逸冷冷的说道:“打仗当然是要花银子的,卢子秋的所作所为皇上早有公断,如果户部拿不出银子,造成了朝鲜战事受挫,你杨大人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带兵打仗,胜了就邀功,败了就推责任,这样的作风确实有问題!”说话的是京营兵统帅徐卿。

“徐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申思逸心中一突,暗道不好,怎么朝臣们好像突然针对其申思逸來了,难道是嫉恨他的功劳,不至于啊!

杨洪涛跳是因为他拿不出银子。

这徐卿跳出來为的是什么呢?

申思逸哪里知道,征讨军的构成非常复杂,有京营兵,有神机营,有济南卫兵,有瑶州卫兵,而京营兵的数量占比最大,伤亡也最巨。

而且申思逸将对阵亡士兵的补贴停了,死难的京营兵家属无奈之下找到了徐卿的府上,这让徐卿大为光火,最后还是卢子秋变卖家财补齐了阵亡补贴,听说羽希姑娘把自己的首饰全都卖掉了。

为这事,徐卿特地登门拜谢,才发现卢子秋堂堂的礼部侍郎竟然住在一个临时租住的小房院中,自己上门的时候,卢大人正带着妻妾在铲除院子中的杂草。

说道散家财给阵亡士兵家属发补贴的事,徐卿担忧的说道:“朝廷本就对大人猜疑,大人如此做法,恐怕更家给别有用心的人留下口实!”

卢子秋淡然一笑说道:“徐大人,子秋何尝不知,可是看到这些与自己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壮烈战死疆场之后,孀妻弱子竟然无法生存,我的心里难过,如果要为此留与他人口实,甚至罢官丢命,子秋在所不惜!”

徐卿与卢子秋之前的交往并不深,对于卢子秋调走齐孟起,他的心中还存在着一些芥蒂,但是通过这件事,卢子秋的所作所为让徐卿大为感叹,甚至自叹弗如,因此才有了今天朝堂之上的出头。

“下官是什么意思,首辅大人不会不知道吧!而且卢子秋大人离任的时候交给申思逸大人的兵员恐怕不是五千人,而是近九千人吧!卢大人以微乎其微的代价消灭了日军两万余人,收复了义州与海汀仓,更是消灭了平壤日军五千余人,而申大人呢?嘿嘿!朝鲜日军守军总共也不过一万两千余人,听说最后走走脱了一部分,申大人所谓的歼灭的两万日军到底是从何而來呢?况且自己损失了六千余人,这与卢大人相比高下立判了吧!”

徐卿的每一句话都狠狠的打在申时行父子的脸上,把申时行气得气喘吁吁,偏偏又难以反驳。

“好了,都别吵了:“万历皇帝头疼的捏了捏自己的眉丘,本來是一桩喜事,但是背后隐含的却是这么让人头疼的事情。

从始至终,卢子秋都表现的非常正常,不论是去职回京,还是赋闲在家,安享平静,卢子秋的作为沒有一丝做作的感觉,反而非常自然,看來是朕多心了。

卢子秋被换下。虽然他的心中老大的不愿意,但还是马上交出了虎符印信,到达京城的时候还和万历皇帝耍了那样一个花招以表示心中的不满,对此万历皇帝当然心知肚明,不过也沒有揭穿,既然卢子秋对于礼部侍郎、太子太保的权势、官威不热衷,那也便由他去吧!

卢子秋最近散家财为京营兵的死难士兵的家属发放补贴的事情万历皇帝当然是心知肚明,也有御史上折子参卢子秋是收买人心。

可是万历皇帝嗤之以鼻,收买人心总是有目的的,卢子秋的收买的是谁的人心,是那些死人还是那些家属,如果卢子秋为了避嫌置这些跟随他征战士兵的身后事与不顾,那么万历皇帝反倒会担心。

现在申思逸的长是大胜了,可是也把自己给打残了,往后的仗还怎么打,不增兵,申思逸的两千疲兵很难再有作为,增兵,无论是军队还是后勤,大明朝都支撑不起。

该怎么办。

第387章 河东转河西

现在,万历皇帝已经后悔将卢子秋换下來了。

逼不得已,最终万历皇帝用了一招拖字诀:“这件事,以后再议!”

皇上既然不愿意说,其他人自然不愿意掺和,于是这件事便被拖了下來。

于此同时,日军的名护屋城下,三万五千名士兵即将奔赴朝鲜战场,这三万人中,有羽柴秀吉的麾下精锐一万人,德川家康的帐下武士五千余人,神使率领的丹羽长秀军两万人,其中还有数量众多的甲贺、伊贺族的忍者。

在面临国家对外征战的大事上,两大古老的忍者家族终于不再继续争斗,这一次双方都派出了强大的忍者,也有在战场上一较长短的意思。

伊贺樱、伊贺静赫然在列,对于伊贺静的请战,伊贺宁次显得非常吃惊,一贯淡薄世事、醉心修炼的伊贺静竟然会要求随军出征朝鲜,理由是为了在战斗中提升自己,但是这个理由实在有些牵强。

伊贺宁次又怎么会想到,不论是伊贺樱还是伊贺静,她们之所以会选择出征,都是因为听到了一个人的名字,那就是卢子秋。

此次出征日军的首领是丹羽长秀,毕竟丹羽长秀的资历最老,而且他的军队数量最多,且最为强大,其子丹羽秀次辅助。

羽柴秀吉想了想还是让羽柴秀吉带上了菊姬,以他的直觉,说不定菊姬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此时,据守平壤的申思逸则陷入了恐慌之中,打下平壤的功臣李如松被拿下了,可是他却不敢真的处罚他,他的临时将军府外天天都围满了请愿的士兵。

申思逸想把李如松放出來,可是沒有想到他竟然说牢房的感觉很好,他还沒有过够,想多过几天,我的老天啊!那些个骄兵悍将,一个个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來的,申思逸这个大帅根本就镇不住他们,他真的担心这些士兵会冲进府來要了他的小命。

好在士兵们虽然闹闹事,请请愿,并沒有什么过激的行为,申时行很好奇当初卢子秋是怎么慑服他们的。

虽然拿下了平壤,可是申思逸却一点喜悦都沒有,麾下的征讨军能战的只剩下两千多人,他们将面对的是近十七万的日军,目前申思逸还不知道日军增兵的消息。

一想到卢子秋当初要凭一万人消灭日军二十万的豪言壮语,申思逸便想骂人,这个疯子,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更可恨的是,自己竟然跟着这个疯子一起发疯,并喜滋滋的将他换了回去,这就好像当初卢子秋挖了一个硕大的坑想把自己埋进去,而他申思逸竟然将他拉了出來,自己跳了进去,然后乐呵呵的说:埋我吧!

我的老天啊!当初自己的脑袋到底是发了什么热呢?怎么会有那么疯狂的想法,,现在倒好,卢子秋在京城每天悠哉游哉的晃荡搞慈善(慰问京营兵死难士兵的家属),娇妻美妾的左拥右抱,要多舒服有多舒服,自己在这里心惊胆战,时刻都有生命的危险。

“加固城防,加固城防!”每天申思逸都在城头巡视,平壤城的城墙已经在刚刚过去的战役中被灭虏炮和虎蹲炮的炮火轰得支离破碎,现在日军的反扑即将到來,申思逸征集了大量的朝鲜民工修补城墙。

不过这些可恨的朝鲜人,竟然还摊开了手向他要工钱,难道他们不明白了大明军队这样舍生忘死归根到底是为了保护朝鲜吗?

征讨军的粮草也已经告罄,堂堂的征讨军大帅竟然要低三下四的去求朝鲜的领议政大臣柳成龙。

然而更让申思逸难以接受的是,刚刚还在酒桌上和他称兄道弟,一口一个大明天使的柳大人在听到申思逸的请求后,竟然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一边剔牙一边摆出一副为难的表情的说道:“哎呀,申老弟(大明天使一下子跌落成了老弟),不是做哥哥的不帮你啊!实在是做哥哥的也有难处啊!国库里的银子都被那个吸血鬼卢子秋敲走了,现在国库空虚如洗,王上每天的早餐已经减少至二十个菜了!”

当申思逸还想再说什么?柳成龙已经一溜烟的不见了,第二天再去寻他时,才得知领议政大臣已经连夜离开了平壤,回义州去了。

临走之前还给申思逸留下了几句话:“平壤城是大明和朝鲜联军收复的,來之不易,望申大人好自守卫,切切!”

申思逸的鼻子都气歪了,以前柳成龙向他哭诉卢子秋的霸道无耻,他还萌生了同仇敌忾之心,现在看來卢子秋对他还是轻的,这种老王八就不能给他好脸色。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自己只剩下两千來人,还要照顾一大堆伤病员,还要守卫平壤城,而且还缺少弹药和粮饷,对手又是十多万精锐日军,这个仗还怎么打。

无奈之下,申思逸召开了一次军事会议,共同商讨退敌之策。

然而,平壤一战,各个部队的损失都非常惨重,瑶州卫甚至连建制都打残了,主将吴惟忠更是重伤被送回大明医治。

李如松被他关进了牢房,现在天天躲在那里好吃好喝的,不知道有多快活,如果有可能,申思逸真的希望自己能和他换一个位置。

而其他的将军,比如郑浩、杨元、李如柏、査大受等人则是因为损失惨重一个个对他这个大帅也是爱理不理的,问他们计策,他们就两眼望着屋顶,半天连个屁都沒有,好像屋顶上有什么玄奥似的,实在被逼的急了,他们就会说一切仰仗大人做主。

如果这一切都让申思逸上火的话,那么下面一个消息则让这把火烧到了眉毛上,日军增兵三万,二十万大军直奔平壤杀來。

申思逸彻底的急了,慌了。

求援的信使早就送出去了,可是不论是万历皇帝还是朝鲜王李岩都沒有派出支援的部队,申思逸绝望的要死,日本的先头部队已经和征讨军的斥候打了几仗。虽然每次都征讨军的斥候取得胜利,但是日军越來越多的先头部队还是让申思逸感觉到了强大的压力。

好在,在得知日军源源不断开來的消息之后,李如松终于不再赖在牢房之中,将军们围在地图前推演了半天并沒有找到任何退敌的良策,毕竟两者实力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一方是两千多人的疲兵,甚至连武器弹药、粮草供应都成了问題,一方是十多万日军复仇之师,不需要多么高明的眼光,稍微有些脑子的人都能看出來两者巨大的实力差距。

第389章 朝鲜告急

更让申思逸恼火的是,得知日军大军压境的消息,朝鲜王李岩仅仅是送來了一封嘉勉的信函,勉励征讨军再接再厉,发扬不怕流血不怕牺牲之精神,死守平壤城,数百万的朝鲜军民将会是你们坚强的后盾,在精神上绝对支持你们。

当申思逸想质问信使朝鲜王是不是白痴的时候,发现信使已经在地平线上了,,将信交到了申思逸的手上之后,信使便开溜了。

在申思逸暴跳如雷的时候,卫兵禀报说海汀仓的长今公主派人來了。

申思逸气急败坏的赶回大帐,却发现军营中停了数十辆大车,上面装满了粮草、弹药,申思逸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经过了一系列事情之后,他已经对朝鲜上下失去了希望,但是这突然起來的馈赠是怎么回事。

“是申大帅吗?”一名女将军上前问道。

“正是申某!”申思逸看着女将军腰上的长鞭,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面,有些眼熟。

“郭大帅,末将奉公主殿下和卢大人的命令前來给大帅送一些粮草和弹药!”女将军郭熙然说道,现在她已经与长今公主消除了隔阂,成为了一名将军。

“卢大人,哪个卢大人!”申思逸问道,长今公主他是知道的,可是这朝鲜王庭怎么会突然冒出什么卢大人呢?怎么之前沒有听说过,难道是。

果然,郭熙然说道:“大帅应该认识卢大人,他便是前葬倭征讨军卢子秋大帅!”

刹那间,申思逸的心中五味杂陈,沒有想到,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帮助自己的竟然是被自己视为最大敌人的卢子秋,更沒有想到在离开朝鲜之后,卢子秋竟然还有如此之大的影响力。

其实这批物资便是卢子秋在海汀仓城门下敲诈柳成龙而得來的十万两银子,他把这十万两银子存在了李长今这里,便是准备救济征讨军的。虽然在他的心中是不希望用到这些钱,如果有一天真的用到了,这就代表着征讨军已经陷入了困境。

“请大帅点收!”郭熙然见申思逸久久沒有说话,便说道。

“不用了,请将军回去替本帅拜谢长今公主!”顿了一顿,申思逸又补充道:“还有卢大人!”

“小岛君,你是总大将是不是有些太过小題大做了,不过是区区两千多残兵而已,竟然出动了五万的大军,我看咱们这五千人的前锋便可以将他们全部剿灭!”左卫门大夫福岛正则轻松的说道。

小岛川长同样对于这个命令有些不以为然,不过碍于军规,只得劝道:“福岛君不要大意,听说这股明军的战斗力极为惊人,以少敌多依然击败了小西行长将军,夺取了平壤城!”

“哈哈哈哈!”福岛正则笑道:“小西行长那个蠢货,一万两千人竟然守不住平壤城,我要是他早就剖腹了!”

正是正是,突然砰的一声枪响,当前的尖兵应声倒地。

不好,有埋伏。

但是不等福岛正则反应过來,四下里响起了一连串的枪响,士兵们纷纷倒地。

福岛正则藏身在一个大石头后面,他发现枪是从两边的山梁上打來的。虽然精准度较高,但是人数应该不多。

福岛正则是日军中少有的猛将。

他马上指挥士兵向两边山梁强攻,并组织士兵予以压制射击。

郑浩狠狠的将枪中的子弹打出去,但是一退膛发现枪中已经沒有子弹了。

“唉!”郑浩哀叹一声,这次伏击是李如松模仿卢大人诱杀藤元辉联队的战术而复制的,但是无奈伏击的明军仅有一千人,根本就沒有办法全歼这五千日军先锋。

看着士兵们的弹药都将打完,郑浩果断的下令撤退。

这一场伏击,射杀的日军士兵多达四百多人,明军也有一二十人的伤亡,多事在追逃的路上被射杀的。

担心明军还会有伏兵,福岛正则下令军队不要再追击,看着一下子多出來的四五百名的战损,福岛正则终于相信这批明军绝对是大异以往,是难得一见的强兵。

小心翼翼的福岛正则不敢孤军冒进,当他们抵达平壤城下的时候再也沒有遭受过攻击。

看着日军在城下扎下营來,申思逸一脸的凝重,该來的终于还是來了。

将军们面面相觑,面对庞大的日军,心中好像被石头压着一般憋闷。

“要是卢大帅在一定会想出办法的!”一名将军小声说道。

申思逸脸色一变,却最终沒有发作。

“诸位觉得如何!”申思逸问道。

“申大人,不能再迟疑了,必须立刻撤出平壤城,撤向海汀仓!”李如松掷地有声的说道。

申思逸为难的看了看他,让他放弃一座军事堡垒一般的坚城,申思逸还是有些舍不得。

“或许,我们坚守平壤城,还有援军來救呢?”申思逸不甘心的说道。

“不会再援军了,大人,你是奢望柳成龙來救你,还是希望努尔哈赤來救你!”李如松不客气的破灭了申思逸的幻想。

申思逸还是沉吟不决。

郑浩说道:“恐怕等日军合围之后,我们便是想撤也來不及了!”

申思逸突然说道:“好,既然大家都认为应该撤兵,那么我一个人坚持也沒有用,那就撤吧!”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郑浩、李如松等人面面相觑,终于明白申思逸不是不想撤兵,而是不愿意担下令撤兵的这个责任,作为一军主帅竟然做出这样的事,说出这样的话,实在让众人寒心。

“十月十三日,平壤再度失守,日军五万人进入平壤,十一月二十二日,海汀仓失守,日军斩首两千;十二月九日日军前锋出现了义州城下,义州告急,朝鲜王李岩再度上表求援……”

大明朝堂之上,文武大臣俱都鸦雀无声,之前卢子秋率兵入朝几个月打下的基础顷刻间化为乌有,朝鲜现在除了李舜臣的水军还能够对日军起到些微的牵制作用,其他已经沒有任何能够对日军造成迟滞和阻碍的了,实际上,完全可以说日军已经占领了朝鲜的全境。

看着申思逸一封接一封的泣血请援的书信,听着朝鲜使臣一声接一声的忏悔和哭诉,万历皇帝直疑在梦中,数月前卢子秋的捷报还让朝臣门欣喜不已,现在朝堂上下沒有个人敢出声。

第389章 贵妃出马

“朕再问一遍,诸位爱卿以为该如何处理此事啊!”万历皇帝问道。虽然他并不报什么希望。

果然,大臣们鸦雀无声。

申时行悔恨交加,现在自己的儿子陷入了日军的重围却不能相救,那份懊悔和心疼让他好似在几即日之间老了十多岁,一头的白发更加的耀目。

“陛下!”终于一个弱弱的声音说道:“恕臣直言,播州杨应龙叛乱有逐渐壮大之势,宁夏的乱象也已萌生,为今之计,臣以为应当先安内然后才能攘外!”说话的是兵部尚书石星,他的意思也非常简单,那就是朝鲜毕竟不是咱们自家的事,咱们就别管了吧!

万历皇帝依然记得当初石星的请战血书,然而这才几个月的时间,日军的强大便让他裹步不前了。

万历皇帝沉吟不语,而且表情不善,很显然石星的话并沒有说到万历皇帝的心里。

终于,兵部侍郎宋应星说到:“皇上,当初卢子秋大人不用朝廷的一枪一米,帅一万精兵前往朝鲜,数月之间便毙伤日军两万余人,自身的伤亡却微乎其微,皇上何不再遣派卢大人前往朝鲜呢?”

万历皇帝早有此心,可是一则当初把卢子秋调回來是他点头同意的,现在沒过几个月又要让他再回去,这不仅是面子上的问題,而且也不好找理由啊!

见到皇上大为意动,大臣们当然乐意把这个沒有什么关系的卢子秋派往前线,管他是死是活呢?只要麻烦不到自己的身上便沒事,于是一起赞同,万历皇帝也便借坡下驴了。

“礼部侍郎卢子秋接旨,!”传旨的太监來到卢子秋简陋的宅院前大声喊道,可是奇怪的是并沒有人答应。

传旨太监这才发现院门是锁上的,也就是说卢子秋并不在家中,小太监傻了。

头一回遇到找不到人宣旨的对象,这个卢子秋真是奇才中的奇才。

“什么?卢子秋不知所踪,!”万历皇帝惊道,看來他早已经料到朕会命他带兵出征呢?这个狡猾的小子,万历皇帝也沒有办法,只有命人满城的找卢子秋,毕竟当初是万历皇帝自己亲口许诺放卢子秋的大假,现在卢子秋出门度假似乎也无可厚非。

“子秋!”羽希伏在卢子秋的身上,娇喘吁吁,一看便知道刚经历了一场挞伐,锦被下露一截白皙的臂膀。

“恩!”卢子秋闭着眼睛应了一声,一双手还在伊人光滑的背上轻轻拂动。

“你真的决定要重返朝鲜吗?”羽希问道。

卢子秋一下子睁开了双眼,心虚的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要重返朝鲜了!”

羽希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还瞒我吗?你明知道我不会阻止你去作你想做的事情!”

羽希的善解人意让卢子秋汗颜。

“羽希,对不起!”卢子秋说道。

语气伸出小手,掩住了卢子秋的嘴,说道:“不要说对不起,不管你到了哪里,羽希会在这里一直等你回來,现在羽希只求你一件事!”

“什么?”卢子秋奇怪的问道。

羽希的面上一红,轻声说道:“给我一个孩子!”

对于羽希这个请求,卢子秋又怎么会不满足呢?于是又是一场颠鸾倒凤。

第三天,正当万历皇帝要发下海捕文书的时候,卢子秋出现了,看着坐在马车上舒服的晒着太阳的年轻的礼部侍郎,锦衣卫指挥佥事罗克敌很无语,心说他还有闲心在这里优哉游哉的,难道不知道因为他整个京城都快被掀个底朝天了吗?

卢子秋大大的伸了个懒腰,舒服的招呼道:“咦,这不是罗大人吗?你们兴师动众的在做什么?捉拿侵犯吗?”

罗克敌苦笑一声,说道:“卢大人说笑了,皇上正找您呢?”

“皇上找我,有什么好事沒有,罗大人透露一下,是要升咱的官了吗?”卢子秋很厚脸皮的问道。

罗克敌心说你卢大人放着长假,什么事都不操心,皇上凭什么升你的官啊!你倒是真敢说,不过,还真被他猜中了,皇上确实是要升他的官了。

跟随着罗克敌,卢子秋晃晃悠悠的向皇宫走去,周围围了十多个锦衣卫的好手,看那样子倒像是怕卢子秋跑了一样。

卢子秋心中暗笑,看來这一次万历皇帝是真急了。

“什么?征讨军兵马大元帅!”卢子秋惊道。

“正是!”万历皇帝说道:“子秋啊!你的身体应该养好了吧!朕本來舍不得,还想让你多休息一段时间的,奈何战事紧急啊!子秋啊!你准备一下,明天便启程吧!”

“皇上!”卢子秋一脸为难的说道:“不是臣不愿意为国出征,实在是臣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根本就无法再领兵征战了,要是半路挂了,不是耽误了皇上的大事吗?”卢子秋玩世不恭的说道。

卢子秋的话早在万历皇帝的意料之中,这个时候如果不提条件,他就不是卢子秋了。

“依你说,你要怎么样才能不半路挂掉呢?”万历皇帝问道。

“这臣也不知道啊!不如皇上再让臣将养一段日子再说!”卢子秋不急不躁的说道。

还将养一段日子,再过一段日子,朝鲜的就该飘满太阳旗了。

但是,出乎万历皇帝意料的是,不论是万历皇帝开出怎么样的条件,卢子秋就是咬死不出征。

事情似乎一下子进入了僵局。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万历皇帝气得暴跳如雷。

“皇上,到底是什么事惹得您如此生气,当心气坏了龙体!”郑贵妃走上前替万历皇帝顺了顺气。

“还不是你那个宝贝弟弟!”万历皇帝怒道:“朕如此相求,他竟然敢拒不答应,哼,他不是怕死不敢上战场吗?明天朕就让他脑袋搬家!”

于是在万历皇帝前言不搭后语的叙述中,郑贵妃知道了整个事情的原委,又不由得为卢子秋担心,毕竟大明朝敢这样触怒皇上的,他卢子秋绝对算第一个。

“皇上,您先别上火,说不定卢子秋又难言的苦衷呢?”郑贵妃劝道。

“苦衷,朕都跟他说明白了,不管什么条件,只要他敢提出來,朕都满足他,可是呢?他竟然还是不同意,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他的心中还有一点忠君爱国的心吗?”万立皇帝说道。

“皇上,不如让臣妾去劝说一下可好,自从有了身孕,臣妾已经有好久沒有去见羽希妹妹了,太医说现在胎气已稳,正应多走动,顺便臣妾也劝解卢子秋一下,晓以利害,皇上您看这样可好吗?”郑贵妃说这些话的时候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上竟然一红。

万历皇帝一想,也行,这卢子秋是重情义之人,说不定真的有可能听郑贵妃的话呢?于是闷声闷气的说道:“你就告诉他卢子秋,如果不接这个差事,明天他就等着上法场吧!”

“晓得了,晓得了!”郑贵妃娇嗔的横了万历皇帝一眼:“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嘛,臣妾记下了!”

第390章 讨债

送卢子秋回去的是老熟人高进。

一边走,高进一边说道:“卢兄弟,老哥算是真服了,皇上发了这么大的火,换了任何一个人都顶不住,也就是你能够面不红心不跳的拒绝!”

“高大哥,你太抬举我了!”卢子秋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兄弟我都快吓得尿裤子子了!”

“哈哈哈!”高进笑道:“这一点我老高最佩服兄弟了,快人快语,痛快!”

卢子秋嘿嘿一笑,说道:“高大哥,今天不当值吧!走,怎么兄弟俩好好的喝两杯去!”

“老高可先打招呼,只喝酒,可不要什么九浅一深,深入虎穴了!”高进淫笑道。

卢子秋哈哈一笑说道:“放心吧!少不了的!”

于是高进摆出一副“真拿你沒办法”的无奈样子被卢子秋拉走了。

踏着皎洁的月色,卢子秋醉醺醺的往回走,高进自然又去深入虎穴去了,卢子秋不愿意白白在这些窑姐的身上浪费珍贵的“种子”,便摇摇晃晃的往回走。

“是卢大人吗?”突然,黑暗中一个人幽幽的问道。

卢子秋的酒一下子醒了几分,暗暗戒备道:“是我,阁下有什么事吗?”

“卢大人,请随奴婢來!”

看着前面的那个身影,卢子秋觉得有些眼熟。

这是一处非常优雅的院落,武功大进的卢子秋胆气壮了很多,当他按照指引走进房中,却依然忍不住惊讶出声。

“贵妃娘娘,您怎么在这里!”卢子秋问道。

郑贵妃娇嗔着说道:“这里并沒有外人,你还叫人家贵妃娘娘!”

郑贵妃眼中的风情让卢子秋心中一荡,微微的酒意彻底醒了。

“不叫你贵妃娘娘,那叫您什么?”卢子秋傻傻的问道,对于现在这个情形他有些始料未及,难道郑贵妃**焚身跑來和自己私会,这郑贵妃的胆子也太大了吧!她就不怕万历发现吗?

仿佛看出了卢子秋心中所想。

郑贵妃低声说道:“是皇上让我來的!”

什么?难道是万历让你來和自己私会,再给他送一顶绿帽子,不对,万历皇帝让郑贵妃來一定有别的事。

卢子秋正了正精神,准备听郑贵妃说到底是什么事,不过想來应该与朝鲜出征有关。

却不料,郑贵妃一点谈正事的意思都沒有,她走到卢子秋的面前,拉起他的一只手,轻轻的放在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申请的说道:“子秋,知道吗?这里很有可能是你的骨肉!”

啊!,卢子秋大惊,心说难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之中不但给万历皇帝戴了绿帽子,竟然还珠胎暗结。

趁着卢子秋失神的功夫,郑贵妃轻轻的趴在他的怀中,幽幽的说道:“子秋,这些日子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可恨你这个可恨的人儿竟然连一次都不來见我,你是我的弟弟,即便你來见人家一两面,皇上也不会起疑的!”

呃,,这个,面对发情的女人,卢子秋信口说道:“其实并不是我不愿意去见你,实在是我担心见到你的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真的!”郑贵妃的话语中带着浓重的鼻音,看着卢子秋的眼睛似乎要滴出水來,这样的眼神卢子秋很熟悉,那是情动的象征,听说女人在怀孕之后情欲会更加的旺盛,看來似乎是真的。

卢子秋一低头已经吻上了郑贵妃的樱唇,郑贵妃已然软到在他的怀里。

虽然顾及到郑贵妃的身子,两人并沒有真的去做,但是那一番手足口舌之欲还是让卢子秋大呼过瘾,想一想,皇帝的女人在自己的面前玉体横陈,任自己轻薄把玩,高贵的贵妃娘娘埋头在自己的胯下卖力的吹箫,时不时的还讨好似的看自己一眼。

最终,卢子秋让郑贵妃尝过了从未有过的滋味,也在她的口中留下了热情的种子。

两人温存了一会,郑贵妃起身说道:“我该回去了,不然皇上会疑心的!”

“皇上到底要姐姐传什么话给我呢?”卢子秋笑道。

郑贵妃轻吻了他一口,风情万种的说道:“今天,我是來讨债的,不是來传话的!”说罢绝尘而去,看的卢子秋一阵目瞪口呆。

“卢子秋,你可考虑好了!”万历皇帝似乎沒有了耐心,冷冷的问道。

“回皇上的话,臣考虑好了,臣愿意出征,不过,!”卢子秋很干脆的说道。

“不过什么?”万历皇帝虽然尽力装的不在意的样子,但是卢子秋还是从他的眼中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欣喜。

“不过,臣请求皇上将永宁公主嫁给我!”卢子秋恬不知耻的说道。

“什么?”万历皇帝呼的一下站了起來。

他的眼睛怒视着卢子秋,上位者的威严,连伴君左右的老臣都无法承受,但是卢子秋却好像春风拂面一般。

“不错,如果皇上不答应,那么即便皇上处死臣,臣也绝对不出征,皇上,臣与永宁公主的那些事,知道的人也不在少数,与其遮遮掩掩的遗人笑柄,还不如大大方方成就了此事,则臣感激不尽,必将奋勇杀敌,为君分忧啊!”卢子秋说道。

万历皇帝越看他就越觉得他无耻。

“卢子秋,如果不知道的人绝对想不到你跟朕谈的是一位长公主的终身大事,倒好像是你买个小妾一般的随意!”万历皇帝说道。

“皇上,这不是军情紧急,事事从权嘛,臣会给长公主一个风风光光的场面盛大的婚礼的,再说了,这也是入朝抗日的需要啊!”卢子秋诡秘的说道。

“卢子秋,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万历皇帝看出卢子秋绝对不是无的放矢。

“只要皇上您答应了,您就等着看好戏吧!”

谁都沒有料到,在烽烟四起的当口,皇上要张罗着嫁妹妹,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驸马竟然是卢子秋,他不是已经娶了亲了吗?而且一身的风流债数不胜数,无论是红极一时的羽希姑娘,还是只身劫法场的汪秀宁,还有致仕在家的罗文山大人亲自揭秘的浙江谢家的谢可卿,听说连儿子都出生了。

这样一个命泛桃花的愣头青,万历皇帝怎么会愿意将妹妹下嫁,于是有好事者打听出來了,原來这永宁公主与卢子秋早就认识,甚至还私定了终身。

原本万历皇帝是坚决不同意的,然而几个月后就又改口同意了,而且并沒有让卢子秋废黜其他的妻子,如此宽厚,大违皇家的行事准则,这说明什么?说话的人诡秘的极了几眼,暧昧的说道:“木已成舟,这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甚至有可能珠胎暗结了呢?”

第391章 我的新娘

“不至于吧!”闻者质疑道:“毕竟皇家的规矩森严,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不至于!”说话人嗤之以鼻的说道:“如果不至于,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皇帝陛下这么着急将妹妹嫁出去吗?从赐婚到完婚一共也就三天时间,我还听说啊!如果不是朝臣反对,皇上就会以‘择日不如撞日’的理由宣布当天完婚了呢?”

对于京城的百姓來说,不管是朝鲜战争,还是播州叛乱,甚至是宁夏的摩擦,万历朝的三大征都沒有永宁公主与卢子秋的婚礼來的有趣,街头巷尾议论纷纷,都在期待着三天后的婚礼将会是怎么样的奢华盛大呢?听说万历皇帝将亲自为新人主婚呢?这是别人几辈子都修不來的福分啊!

既然万历皇帝都去了,那么朝臣们自然不能不去,或多或少也要凑个份子,关于贺礼的多少让大臣们为难了。虽然万历皇帝已经放下话了:“各位大臣各凭心意,不必勉强,即便一文不出,朕也不会见怪!”

话虽这么说,可是大臣们都是成精的人物,万历皇帝说不责怪其实就是责怪,而且银子的多寡是与心意直接挂钩的,如果银子给的少了那就说明心意不够,给的多了自己又肉疼,这实在让人难以决断啊!

以清廉闻名于世的御使蔡晟上书劝诫万历皇帝莫开奢靡之风,被万历皇帝割去官职,关进了牢房。

这一下,所有人都知道皇帝的决心有多大了,一些蠢蠢欲动的人连忙抑制住了上书的冲动,乖乖的准备银子了。

在这个时候,又冒出一些所谓的“内部人士”,他们有些是“皇帝的心腹”,有的是卢子秋大人的管家,他们的手中有内幕的消息,说是只要给到一定的贺仪,是可以获得功名,甚至直接为官的。

这一下,那些家财万贯,但是却地位低微的富商也行动起來了,卢子秋与永宁公主的婚礼成了全城总动员,涉及面之广涵盖了官、商、工、农等各个行当。

礼部尚书王锡爵摇了摇头,失望的叹了口气,作为卢子秋的顶头上司,王尚书还沒有在签押房见过自己这个属下呢?

以前觉得卢子秋虽然行事有些乖张,不安常理出牌,但是还算正直、正义,是个可造之才,然而,这件事让王尚书非常失望,卢子秋有几个女人,他不关心,毕竟人不风流枉少年,可是卢子秋借着与永宁长公主的婚礼大肆收受财物的行径便让他很不耻了。

“老师,您找我!”刑部侍郎刘毅恭敬的拜见道,这几天准备卢子秋的婚礼,可把他忙得够呛。

“希直啊!你來坐!”王锡爵说道。

“是,老师!”刘毅坐了下來,等待王锡爵的训话。虽然已经是二品大元了,可是对于老师王锡爵,刘毅恭敬的很。

斟酌了一下言语,王锡爵说道:“希直,以后如非必要还是少与卢子秋过往了!”

王锡爵开门尖山的说道,他觉得沒有必要对自己的学生拐弯抹角的。

“为什么?”刘毅惊讶的问道。

“唉!”王锡爵叹了口气说道:“以前,是我看错了他!”

“老师是说卢兄弟大婚的是吗?”刘毅也反应过來,以王锡爵的刻板这是很有可能的。

果然,王锡爵点了点头说道:“如此贪墨之人,我等羞与为伍!”

刘毅放松下來说道啊:“老师应该还记得前些日子,卢兄弟散尽家财为京营死难士兵家属补发慰问金的事吧!”

经刘毅这一提醒,王锡爵倒是想起了这件事,前些日子议论纷纷,颇有些申党臣子上蹿下跳的要参卢子秋收买人心之罪。

“老师,您觉得一个爱财爱到不择手段,以大婚贪墨的人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吗?”刘毅说道。

“希直,你的意思是!”

“老师,申思逸到朝鲜赴任之后,多次催促朝廷发放军饷、粮草,老师您是知道的,可是卢子秋在朝鲜的时间比他申思逸还长,麾下的士兵也多的多,可是你可曾听到卢子秋向皇上伸过手,要过银子!”刘毅说道,对于卢子秋他非常信任。

“难道说,!”王锡爵恍然大悟。

“老师,国库空虚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学生听说,卢兄弟马上要再次入朝了,如果说这件事纯属卢兄弟胡作非为的话,那么皇上怎么会不管不问,甚至听之纵之呢?”当刘毅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王锡爵再无怀疑。

老尚书脸上的忧虑尽去,哈哈笑道:“说实话,老夫还真担心卢子秋会被肮脏的官场沾染成一个惟利是图的无耻之徒呢?”

“别人或许还有可能,可是卢兄弟,学生可以保证绝无可能!”刘毅斩钉截铁的说道。

“羽希……”卢子秋轻轻的叫道。

这一天都在准备婚礼的事情,迎來送往的,忙得不可开交,回到后宅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羽希房中的灯已经熄灭了。

卢子秋小声的叫了一声,却沒有听到回音,看样子是睡着了。

卢子秋不愿意打扰她,便蹑手蹑脚的准备退出去,却被香芷拦住了。

“小姐她还沒有睡!”香芷轻声说道。

沒有睡,卢子秋一愣,沒有睡为什么熄了灯,而且还不理自己,但是马上卢子秋便醒悟过來:羽希姑娘这是在吃醋呢?

想想也应该,人家羽希一直以來都是你名义上的妻子。虽然沒有明媒正娶,可是该做不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你随便拦个人问问羽希是谁的女人,十有**都会告诉你,是庶吉士卢子秋的女人,现在你倒好,竟然大张旗鼓声势浩大的要娶另外一个女人过门,那她羽希算什么?是妾还是媵,或者扫地出门,毕竟从來沒有听说过驸马还有其他女人的。

现在的羽希不仅心酸吃醋,而且担心害怕。

卢子秋心中一疼,怎么就忽略了羽希呢?

卢子秋悄悄的进了屋,借着淡淡的月光,摸到伊人的床前。

羽希面朝里侧身睡着,似乎并沒有察觉卢子秋的到來,卢子秋脱下外衣,钻进羽希的被子。

他明显的感觉到羽希的身体一紧,却沒有动。

卢子秋贴过去,抱住了伊人有些颤抖的身体。

“你不是明天就要娶长公主了吗?现在还敢來碰我这个烟花女子吗?”羽希硬着声音说道。

“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这世间最美最善良的女子!”卢子秋将脸埋在羽希如云的发丝间,贪婪的闻着她淡淡的发香。

“少來再哄骗我,恐怕明天人家就要被扫地出门了吧!”羽希猛的转过身來,瞪视着卢子秋,她想看看这负心的人还有什么面目來见她。

卢子秋好笑的看着羽希紧绷的俏脸,这才发现,她的脸上亮晶晶的竟然满是泪水。

卢子秋心疼的替她抹去脸上的泪水,责怪的说道:“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流泪就不漂亮了吗?”

“不漂亮又如何!”羽希赌气的说道:“也沒有人看,我要这张脸有什么用!”

卢子秋好笑的看着她,担心再逗下去她就会真的恼了,于是说道:“如果不漂亮的话,明天结婚的时候宾客们会笑话的!”

“你结你的婚,关我什么事!”卢子秋不提结婚还好,一提结婚,羽希的心就好像被撕裂了一般疼痛。

“怎么会不关你的事,他们会笑我的新娘不漂亮的!”卢子秋依然憋着笑说道。

“什么你的新娘,!”羽希突然意识到了卢子秋话中的意思,顿时愣住了,不敢置信的说道:“你说什么?什么你的新娘!”

第392章 两个新娘

卢子秋深情的看着她说道:“羽希,你听得沒错,明天我大婚,你就是我的新娘!”

“怎么会,你的新娘不是永宁长公主吗?怎么会是我,她的身份高贵,而我只是,,我和她差得太远了!”羽希眼中的惊喜的光芒只是一闪而逝,自卑的说道。

“羽希!”卢子秋捧起她的小脸:“在我卢子秋的心中,你与永宁公主都是一样的高贵美丽,沒有一丝一毫的差别,是我的不对,你跟了我这么长时间,竟然沒有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让你受这样的委屈,我真的该死,但是明天,我会补给你,我要让皇上给我们主婚,让百官为我们道贺,让所有人见证我对你永世不变的爱!”

卢子秋的情话让羽希彻底的沦陷了,刚刚才收住的泪水又一次决堤而出。

卢子秋有些始料不及的看着羽希的泪水,手忙脚乱的说道:“羽希,你这是怎么了?是我说错了话了吗?”

“沒有,沒有!”羽希摇着头连连说道:“子秋,我好幸福,真的好幸福!”

看着羽希幸福的泪水,卢子秋觉得自己真的亏负她良多。

好一会,羽希姑娘才止住了泪水,温顺的以为在卢子秋的怀中,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体贴的说道:“子秋,听到你刚才那番话,我已经知足了,明天的婚礼,我还是不出现了,我怕会给你招來麻烦,你别着急,我说的是真心话,我沒有生气!”

卢子秋收拢了羽希的身体,自信的说道:“放心吧!羽希,不会有人找我们的麻烦,连万历皇帝都不会!”

羽希转了个身,再一次看着卢子秋的脸,羞涩而又坚决的说道:“子秋,爱我!”

对于佳人如此的请求,卢子秋又怎么会决绝呢?于是一夜鱼龙舞,羽希姑娘再一次感受到卢子秋深入而火热的爱。

第二天是卢子秋大婚的日子,因为皇帝的驾临,京城的所有排的上品序的文武官员都來了,即便沒有收到请柬的也有很多人前來送贺礼,送礼的人实在太多,现场不得不增设了十多个账房专门收礼,就那样送礼的队伍还是排出了几百米。

而卢子秋也贪心的很,凡是來送礼的,不问多寡不问亲疏远近全部照单全收,连一句谦让都沒有。

当这些送过礼的人开始参加酒宴的时候,他们再次被卢子秋的心狠惊呆了,一张十人的圆桌硬是摆了十五副碗筷,坐在桌上的人互相紧挨着,连动一下都不容易,硕大的桌面上竟然只有八个菜,所有的菜都是绿色的,连一点荤腥都沒有,而且菜中所放的油量之少足以让吃了十多年素斋的老和尚痛哭流涕。

好在这些人并不是真的來吃酒宴的。

晚上的时候,重头戏终于开始了。

万历皇帝沒有失言,亲自來为卢子秋主婚。

当现场司仪喊出:“请新娘”的时候,所有的嘉宾都站了起來,争先恐后的看着门口,想一睹永宁长公主的绝代风姿。

然而,现场再一次让他们石化了。

从门外同时走出两位身披大红色的吉服,头戴大红盖头的新娘子。

过了好一会,宾客们开始议论纷纷起來:“怎么会有两个新娘子,另外一个是谁!”

面对这样的场面,卢子秋早有预料,他站在台上,看着两个窈窕的身影缓缓的向自己走來,乐得嘴都歪了。

万历皇帝沒有好气的瞪了卢子秋一眼,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子,竟然让皇家的长公主与一个青楼女子一同出嫁,换了一个人,即便是产生了这样的念头都该千刀万剐了,可是谁让他是卢子秋呢?谁让朝鲜战场上离不开他呢?谁让永宁长公主非他不嫁呢?

万历皇帝苦笑,心道自己这个皇帝应该算是个很窝囊的皇帝了吧!

最终,一场婚礼收到的贺礼折现多达一百三十万两,这个记录直到很多年之后也沒有人能够打破。

送走了四方的宾客,卢子秋带着微醺的醉意准备洞房了,他伸手整了整胸前的大红花,骚包的正了正忠靖冠,來到了两个洞房前,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知道该进哪个个好。

终于,卢子秋决定了,随便选一个门进去,不管是谁先按倒再说,实在不行自己就辛苦一些,下半夜再进另外一个。

吱呀一声,门开了,卢子秋走进房去,床上伊人臻首低垂,大红盖头蒙着脸,根本就分辨不出是谁。

好在卢子秋早有准备,嘻嘻笑道:“小宝贝,我來了!”

然而,伊人却沒有丝毫反应。

这么害羞,一定是永宁公主了,卢子秋忖道。

他走上前,慢慢的揭开伊人头上的盖头,却突然觉得被人一推,已经躺在床上,刚才还低着头一副无限娇羞模样的女人,此刻悍然的骑在卢子秋的身上,正是永宁。

不过卢子秋现在有些傻眼,因为永宁公主正用一柄刀抵在他的脖子前。

“宫,宫兄,你这是玩的哪一出啊!”卢子秋的酒醒了:“快,把刀子放下!”

“别动!”永宁喝道:“少來着一套,卢子秋,你好啊!真的很好,竟然敢一下娶两个,你以为本公主是什么人,今天本公主先杀你,再杀了羽希那个女人!”

卢子秋一阵头疼,他以为说服了万历皇帝就万事大吉了,却低估了永宁公主无理取闹的决心。

“永宁,你别冲动,慢慢听我说!”卢子秋的语气尽量的放缓。

“怎么了?怕了!”永宁嗤笑道:“想要不死也容易,只要你答应我亲手杀了羽希,我便饶了你,而且照样做你的妻子,你说好吗?”

卢子秋心说,小娘皮,和老子玩这一套,看我先答应你,骗你放下刀子,然后我不杀羽希你又能把我怎么样,正当他想虚与委蛇顺口答应下來的时候,却突然看到永宁的眼中狡黠的光彩一闪而过。

不对,这其中有诈。

想到这里,卢子秋悲壮的说道:“既然如此,公主殿下请动手吧!”

卢子秋的反应大出永宁公主的意料,她再次引导过:“卢子秋,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还这么年轻,何必求死呢?以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卢子秋心中暗了,心说一试你便露馅,但是他装作根本就沒有识破永宁的样子,继续说道:“宫兄,我当然不想死,我好想和你一起过日子,我已经错过了这么久,又怎么舍得再次错过呢?可是让我答应杀羽希,我做不到,羽希待我情深似海,我对羽希绝对无法割舍,如果永宁你一定要选择的话,我希望那个最先死去的人是我,永宁,动手吧!”

第393章 花开并蒂 一炮双响

说完了这些话,卢子秋索性双眼一闭,说道:“你动手吧!”

然而,久久的,卢子秋并沒有感觉到刀子切开他的喉管,于是悄悄的睁开一只眼睛,却发现永宁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见卢子秋望过來,沒有好气的说道:“好了,不要再装了,你通过了!”说罢,站起身來,说道:“羽希姑娘出來吧!”

衣柜的门被打开了,羽希红着脸欣喜的从中走出來。

“羽希,你怎么会在这里!”卢子秋惊讶的问道,但是马上卢子秋便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很明显,永宁与羽希在试探自己对她们的爱,这种方式卢子秋不喜欢,是非常不喜欢。

于是,他本起脸,说道:“你们俩都给我过來!”

见到卢子秋真的发怒了,永宁、羽希两人不得不顺从的來到卢子秋的面前。

“干什么嘛,男子汉大丈夫,不会这么容易便生气了吧!”永宁小声说道。

“你说呢?你们竟然不相信我的一片真心,竟然还拿來试探,你们说这个错误有多严重!”虽然口中这么说,但是卢子秋还是忍不住暗道一声好险,差一点便着了她们的道了。

“都是我想出來的,不管羽希的事!”永宁说道:“你要罚便罚我吧!只要你不休了我,做什么都可以,嘻嘻!”

卢子秋无奈,为什么在自己的女人面前自己无论装的多凶都沒有用呢?唉!男人的尊严啊!不过卢子秋转而便想开了,男人的尊严可不是女人给的,要证明自己的尊严,只有一种方式,那就是,。

卢子秋在两人的粉臀上都轻打了三巴掌,羽希、永宁都轻呀一声,粉面通红。

“今天晚上,我要好好的罚你们这两个小妖精!”卢子秋**的眼睛在两人的身上來回逡巡着。

熟悉他的羽希哪里还会不明白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不由得粉颈低垂,连看他一眼都不敢。

永宁却还不清楚,奇怪的说道:“你的眼睛好吓人啊!像饿狼一样!”

卢子秋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将二女都搂进了怀里,口中说道:“今天,我这头饿狼就要摧残了你们这两朵娇花!”

“不要!”

“放开我!”

两女虽然在挣扎,可是哪里是卢子秋的对手,更何况羽希早已经是过來人了。虽然羞涩却也不抗拒,一副半推半就的娇羞摸样。

永宁公主还要挣扎却被卢子秋一下子叼住了樱唇,顿时沒有了声音,卢子秋的双手便沉浸伸进了她大红的吉服中,这丫头刚才竟然敢骑在自己的身上,好,今天晚上老子就让你知道什么叫观音坐莲。

啊!,窗中传來两女娇美的尖叫,然后就是一夜的耕耘。

三日后,卢子秋带着万历皇帝新拨给他的三千京营兵和一千神机营再次赶往朝鲜战场。虽然新婚才刚刚三天,但是万历皇帝却不能不催着卢子秋赶紧出发了,因为这一天一直就沒有收到朝鲜前线传回來的战报,前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明一无所知,只有尽快的赶到朝鲜,才能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再次达到富兴镇的时候,卢子秋再一次驻扎了下來,同时派人知会努尔哈赤,不多久,努尔哈赤便帅三千骑兵赶來了。

“大人!”一见到卢子秋,努尔哈赤连忙翻身下马,以示恭敬。

“前线的战况如何!”卢子秋见面第一句话便问道,他知道努尔哈赤临近朝鲜,对于这里发生的事情多少了解一些。

“很不妙!”努尔哈赤如实的说道:“近五万的日军将义州围的水泄不通,现在城里的信息根本就传递不出來!”

卢子秋暗叹一声,最糟糕的情形果然是出现了。

义州的王庭中,朝鲜王李岩呆呆的坐在偌大的议事厅中,大难临头,很多文武大臣选择了悄悄离开,看着稀稀拉拉的文武,李岩心灰意冷,挥了挥手:“散了,都散了吧!

遣散了朝臣,李岩步履蹒跚的往后宫走去,一个念头在脑海中徘徊不去:“朝鲜国难道真的要亡了吗?”

“王上……”说话的是领议政大臣柳成龙。

“是成龙啊!”李岩苦笑着说道:“本王有时在想,如果当初我们沒有将卢子秋赶走,那现在也不至于落到这步天地啊!”

柳成龙沒有说话,其实他的心中也有这样的感慨,那个黑心的大明将军。虽然一脸坏笑,非常可恶,可是要论打仗申思逸拍马也赶不上,如果是他指挥征讨军,也许根本就不会出现今天的窘境,甚至两国联军还是更近一步,收复更多的失地,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柳成龙叹息了一声。

“明人有句古话叫什么來着,哦,对了,叫自毁长城,与亡国灭种比起來,金银财宝算得了什么?现在日军兵临城下,金银财宝能够破敌吗?这是上天给予我们的惩罚啊!”李岩幽幽的说道,脸上弥漫着一团迟暮的死气。

“王上洪福齐天,说不定还会有什么转机也说不定!”柳成龙干巴巴的劝慰道,只是说出的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不会再有转机了,成龙,城破之日,你带着长今一定要想办法活下去,向大明皇帝请兵,说不定日后还有一丝复国的希望!”李岩说道。

“王上您,!”柳成龙还要劝说。

李岩挥了挥手阻止了:“上天给予了我李岩几次机会,可是本王都沒有抓住,现在,!”李岩猛的一抬头:“是该我承担起责任的时候了,本王老了,我朝的存续只能落到长今的肩上,长今是个女子却承受了那么大的压力,真苦了她了!”

“是啊!”柳成龙同样谈道。

两人都明白,义州城正是在长今公主的感召下才坚守至今,想到那个柔弱的身影每天衣不解甲的巡城,两人不由汗颜,他们不知道长今公主哪里來的必胜的信心,难道她料到还会有援军來來吗?

已经是深夜了,将军帐中的灯还亮着。

长今公主面北而立,久久的连动一下都沒有。

“公主殿下!”婢女小心翼翼的喊道。

长今的身体明显的一松,回过头來,看着婢女问道:“你说他会回來吗?”

公主口中的他,身为婢女,她当然知道是谁,,那个年轻的大明将军卢子秋,正是因为相信他一定还会像上次那样回來拯救自己,长今公主才能坚持至今。

“会,一定会!”婢女说道:“卢大人一定会回來的!”

长今点了点头,再抬起头是已经是满眼泪水:“可是?长今等的好辛苦,义州已经危如累卵,时刻都有可能破城,我真的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他回來的那一天!”人后的李长今终于露出了女人脆弱的一面。

“公主,!”婢女想劝解她,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公主殿下!”门外传來一个士兵焦急的呼声。

李长今连忙拭去脸上的泪水,坚毅果敢的说道:“进來!”

“殿下!”士兵单膝跪地,禀报道:“日军又不寻常的动向!”

第394章 夜袭劫营

“什么?我马上來!”长今公主大惊,经过了一天的激战,守城军队早已经人困马乏,这个时候如果日军攻城的话,那情况不堪设想。

当李长今來到城头的时候,申思逸、李如松、郑浩、宋时栋等大明将军已经全部到齐了,而朝鲜新军的将领竟然连一个都沒有到。

李长今暗暗摇头,如果城中的新军都像大明军队如此善战,那么局势何至于此。

“宋大人,发生了什么事!”李长今问宋时栋道,宋时栋现在是长今公主的幕僚,所以长今只能问他。

“见过公主殿下!”李如松等人见到长今的到來,行礼道,在坚守义州的这段日子里,身为女儿身的长今公主以自身的行动赢得了将军们的尊重。

宋时栋说道:“目前情况还不太清楚,城北的日军营地忽然之间火光冲天,而且一片混乱,尚沒有弄清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沒有可能是大明的援军到了!”长今公主惊喜的问道,毕竟军营是不会无缘无故陷入混乱。

“有这个可能,还有可能是扎营,更或者是日军引诱我们上当!”申思逸谨慎的说道,现在的他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从刚开始对日军的看不起,到现在对日军的恐惧,作为主将,他的惶惶不可终日让李如松等人不齿。

“沒有这个可能!”李如松断然说道:“第一,如果日军引诱我们上当根本不必要点燃自己的营寨;第二,日军的气息很乱,即便是真的再诱敌,我们也大有机会,我们应该出城破敌!”

“绝对不行!”申思逸拒绝道:“我军的兵力守城尚显不足,又怎么能够出击,如果入得日军彀中,损失了有生的力量,那么还有谁來守城!”

不能不说申思逸说得也有道理。

李如松厌恶而鄙夷的看了申思逸一眼,便不再说话。

此刻,城外的日军已经陷入了混乱之中,前锋总大将宇喜多秀家徒劳的想收拢麾下的兵马,可是到处是闹哄哄的跑來跑去的士兵,根本就沒有人去听的话。

一些士兵操着破锣一般的声音,大声喊着:“不好了,二十万大明军队杀过來了,我们全部被包围了,快逃命啊!”

“逃命啊!晚了就來不及了!”

……

在一片火光中这样的声音显得那么渗人。

相良长每拉住了一个士兵,厚道:“跑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士兵惶急的说道:“不知道,大家都在跑,说是大明军队杀过來了!”

相良长每狠狠的将他摔在地上。

又抓住另外一名士兵询问。

那个士兵倒显得很镇定:“将军,大明二十万军队把我们包围了,如果再不逃命就沒有机会了!”

“二十万大明军队,你是怎么知道的!”相良长每疑惑的问道。

“大人,我可是亲眼所见啊!乖乖,黑压压的一片啊!我数了好久才数完的呢?绝对有二十万,而且只多不少,不信的话你也去数数,我还可以把手指头、脚趾头借给你,防止你数不清楚!”士兵好心的说道。

“八嘎!”相良长每怒喝道。

士兵也不害怕,说道:“你还有事沒有,沒事的话,我去忙了!”说完转身拿了一根火把,去点相良长每的将军帐了,一边点一边还在喊:“不好了,将军被明军杀死了,快逃命吧!”

相良长每的脑子一时还沒有反应过來。

上前喝止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士兵回过头嘿嘿一笑,一挥手。

上來两名士兵便将相良长每扣了起來。

“你们这是干什么?”之前的那个士兵问道。

“大人,这很显然是日军的一个将军啊!当然要活捉了!”两名士兵理所当然的说道。

“活捉,他很值钱吗?砍了,别耽误老子行动!”

“你们是什么人!”相良长每问道。

那名士兵趴在他的耳边,小声说道:“本帅卢子秋!”

“啊!”相良长每惊讶一声,便再沒有了声音。

是夜,宇喜多秀家率领的五万日军前锋遭到不明数量的明军偷袭,偷袭的明军皆穿着日军的服饰,用日语大喊二十万明军袭营的消息,黑暗中日军根本分辨不出真假,一片火光中,穿着同样的衣服的士兵们一边高声大喊着:“自己人,都不要动手!”一边一刀砍了过去,为了不被别人杀死,日军士兵只能先杀去杀死别人。

宇喜多秀家多次尝试着收拢本部的兵马,可是当他的刚要收拢兵马的时候,对方的骑兵便如旋风般赶到,摧枯拉朽一般将他的努力化为乌有,眼见着大势已去的宇喜多秀家值得率领残兵逃往海汀仓。

在逃亡的路上,宇喜多秀家再次尝试收拢军队,可是对方的骑兵每每在这个时候赶到,在这一天,日军将他们逃跑的本领发挥到了极致,两条小短腿不知疲倦似的高频率迈动着,但是明军有着数千骑兵,他们衔尾而至,疯狂掩杀。

宇喜多秀家连续十八次收拢部队,对方的骑兵连续十八次赶到,最后士兵们一听到宇喜多秀家收拢军队便开始四散逃跑,因为这已经成为了定律,总大将的收拢进军的命令便是对方的冲锋号。

五万日军从义州城下逃到海汀仓的时候,宇喜多秀家的身边就只剩下了三百多人,海汀仓的守军并不多,早已经心惊胆战的宇喜多秀家不敢久留,穿城而过,于是海汀仓不费吹灰之力收复。

义州城中的将军们一夜都沒有睡,城外震天的喊杀声持续了一夜,沒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直至后來呐喊声变小了,但是黑暗中,申思逸严禁士兵出击。

一直到曙光初露,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在地面上,义州的守军发现,城外压得他们喘不过气來的五万日军大营已经化为了灰烬,横七竖八的尸体躺的到处都是,可是?所有的士兵都是日军的装束,倒好像昨天晚上是日军之间的自相残杀一样。

“老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申思逸震惊的说道。

“是他,他來了!”长今公主喃喃自语,喜极而泣。

“谁來了!”宋时栋问道,但是顷刻间又恍然,同样喜道:“难道是卢大人!”

众人闻听之下尽皆大惊,难道说昨天晚上与日军激战一夜的是卢大人的援兵,可是现在城下出了尸体就是尸体,根本就沒有活人的影子。

难道说卢大人的援兵与五万日军同归于尽了。

“开城门,快开城门!”长今公主发疯似的冲下城头,冲出了义州城。

“小心有埋伏!”申思逸着急的大喊,可是沒有人理他。

“集合,出发!”李如松高声命令道。

第395章 为君来

早已经整装而待的征讨军士兵跟随李如松出了城。

“疯了,你们都疯了!”申思逸大声骂道。

“子秋,子秋,你在哪里,回答我啊!你在哪里!”长今公主在城下的尸体中不断的翻找,她担心下一个映入自己眼帘的便是那张日夜思念的脸庞。

日军的尸体仿佛路标一般,一直指向海汀仓。

“长今公主!”李如松上前安慰道:“您先别着急,卢大人有可能追击日军去了,而并沒有与日军同归于尽!”

“真的吗?”长今公主的眼中闪现惊喜的光芒。

正在这时,一名骑兵疾驰而來。

征讨军的士兵迅速的围了过去。

骑兵翻身下马,高声喊道:“谁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

“是我!”李如松上前一步道:“阁下是,,黄将军!”

李如松突然发现这个虽然疲倦却满面喜色的骑兵竟然是卢子秋的亲卫队长黄兴霸。

黄兴霸笑着抹去脸上的硝烟,说道:“李将军,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李如松抢上两步,一把抱住黄兴霸的手,喜道:“卢大帅來了!”

黄兴霸郑重的点了点头:“大人此刻正在海汀仓城中,请诸位将军前去回合!”

以李如松的坚强都忍不住眼睛湿润了,他转过身对着身后的士兵们喊道:“兔崽子们,你们都听到了吗?卢大帅回來了,卢大帅來救援咱们了,他沒有抛弃我们!”

士兵们发出喜悦的呐喊。

不知道哪个士兵突然高声喊道:“大帅万岁!”

紧接着所有的士兵都在喊:“大帅万岁!”

这是一个大逆不道的呼声,可是现在沒有人在意。

卢子秋大人重返海汀仓战场,一战而击溃日军五万人,毙伤三万八千人,俘虏一千人,还有不少日军被趁火打劫的义军消灭了,卢子秋不仅解了义州之围,而且趁机收复军事重镇海汀仓。

当申思逸、李如松等人赶到海汀仓的时候,卢子秋正在硕大的地图前发呆。

“大帅!”李如松、郑浩等人率先冲进将军大帐,看到卢子秋熟悉的挺直的身躯,将军们好像迷途的孩子一般,哭出声來。

卢子秋缓缓的转过头,看着这些阔别多日的下属,兄弟,也不由一阵激动。

“大帅!”李如松、郑浩等人带头叩拜下去。

卢子秋走过去将他们一一搀扶起來:“活着就好,或者就好,卢某真担心这次回來会看不到你们的身影,咱们的征讨军呢?”

卢子秋不问这话还好,一问这话,所有的将军们都低下头去。

“都來了,征讨军的所有将士都來了!”李如松低声说道。

“带我去见他们!”

跟随在李如松等人的身后,卢子秋來到了校场之上。

“全体注意,行礼!”

当卢子秋的身影出现在校场之上的时候,随着一声嘹亮的呐喊,所有的征讨军士兵一起行礼。

映入卢子秋眼帘的是不足千人的队伍。

其中很多人还带着伤,甚至还有个人拄着拐杖站在哪里。虽然是残兵,但是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刻着不服输的气质。

卢子秋震惊了,当初近万人的葬倭征讨军现在就只剩下这眼前的几百人。

“大帅!”所有的士兵高喊着跪了下來。

包括那个拄着拐杖的伤病也抛下拐杖跪下來,卢子秋连忙上前去扶,然而士兵却固执的跪了下去。

两行热泪从卢子秋的眼中流出。

突然,卢子秋大喊一声:“申思逸,你还老子兵來!”

接着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大帅!”士兵们关切的喊道。

憋在胸口中的鲜血吐出來之后,卢子秋反而好过了一些。

他曾经多次想过征讨军的现状,即便是战事不利,但是以征讨军的强大战斗力,想突围还是很容易的,即便有损失,也不应该损失了根本才对,当申思逸的战报中说是征讨军损失大半,只剩下两千多人时,卢子秋还在以为申思逸是和自己一样,虚报伤亡,为的就是请求援兵的。

但是现在看來自己错了,申思逸是虚报了阵亡人数,不过不是报多了,而是报少了。

“兄弟们,我卢子秋來晚了!”过來好久,卢子秋才动情的说道。

所有的征讨军士兵都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看到昔日的战友一个接一个在自己的身边倒下,他们沒有哭;面对日军绝对优势的攻击,时刻都有殒命的危险,他们沒有哭;身体上到处都是刀伤枪伤,即便动一下四肢都疼痛非常,他们依然沒有哭,但是当听到卢子秋这句话的时候,他们哭了。

他们哭,不是为了自己能够活下來而欣喜,也不是为了死去兄弟而悲伤,而只是因为他來了,卢子秋來了。

申思逸将葬倭征讨大将军的印信、虎符拿出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他已经全部清楚了。

卢子秋仅用了三千骑兵、四千步兵便将日军五万人杀的落花流水。虽然嘴上不承认,但是申思逸心里明白,说到用兵,卢子秋比自己强多了。

“卢大人!”申思逸穿着一身便装,來到了将军帐中。

“申大人有什么事吗?”卢子秋问道。

“卢大人以后切莫再叫什么申大人,申某自知罪孽深重,再也无颜再这里呆下去,卢大人,这是征讨军的兵符、印信,请您接受!”申思逸将手中的包袱递给卢子秋。

卢子秋接过却并沒有打开。

“申大人这是回国了吗?”卢子秋问道。

“卢将军用兵如神,申某也不在这里碍眼了!”申时行说道:“回去之后,要杀要剐,任凭皇上处置!”申时行意兴阑珊的说道。

看着曾经意气风发的申时行,这样一副落魄的样子,卢子秋心软了,也便不为己甚,放他离开了,可是他沒有料到的是,正是他这一念之仁给大明带來滔天大祸。

“郑浩,你派几个人护送申大人回大明!”卢子秋吩咐道。

“谢卢大人!”申思逸面上一红,毕竟卢子秋当初离开的时候申思逸连句话都不愿意多说,更别提派人相送了。

待申思逸离开之后,齐孟起吐了一口浓痰说道:“呸,见日军势大便马上脱身逃跑了!”

“好了,不去管他了,怎么处置他有皇上圣裁,我们还是來看看该怎么应对日军十多万的大军吧!”卢子秋说道。

第396章 危险来临

“长今公主,你先來说说现在义军和新军的情况吧!”卢子秋转向李长今说道。

“好的,自从大人离开朝鲜后,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义军顷刻间土崩瓦解,而新军缺乏训练,战斗力非常低下,这次义州保卫战,如果沒有征讨军的加入,义州城根本就无法在五万日军的围攻下坚持那么长的时间……”长今公主侃侃而谈。

正说到一半的时候,她突然停住了,因为她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卢子秋已经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心疼的泪水一下子流了出來,他马不停蹄的一路奔袭,从昨天晚上发动对日军的进攻,一晚上追亡逐北,他一直冲在第一线,收复海汀仓之后,他一刻也沒有休息,指挥部队修复城防,同时召开军事会议讨论下一部的军事部署,当他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还在地图上仔细研究敌我双方的军事态势,寻找退敌之道。

可是他终究不是铁人,在经历了两天两夜的劳顿,刚坐到椅子上的他便睡着了。

长今公主反常的表情让将军们注意到了已经沉入梦乡的卢子秋。

李如松轻轻的一拉齐孟起的衣袖,齐孟起等人会议,悄悄的退了出去,营帐中只剩下了长今公主和卢子秋。

长今轻轻的走到卢子秋的面前,看到他恬静的睡姿,坐下來就这样守着他,心中感到异常的宁静,即使十多万日军旦夕而至都沒有放在她的心上。

“卢大人!”正在这时,外面传來一个女人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李长今的眉毛一扬,她已经听出了,这个声音正是郭熙然,这个讨厌的女人,來得真够快的呢?

被郭熙然这一叫,卢子秋也便从梦中惊醒。

“长今妹,我睡了很久了吗?”卢子秋站起身说道。虽然只是小睡了一会,可是卢子秋还是感觉到精神好上了很多。

“卢大人!”郭熙然已经走了进來,看到长今公主也在,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不正常。

“郭姑娘,你來的好快啊!”卢子秋笑道。

“主人相招,熙然岂敢不來呢?”郭熙然声音和表情一下子全变了,让卢子秋有些适用不了。

“哼,妖媚!”长今公主冷哼道。

“有些人想妖媚都沒有条件呢?”郭熙然一点都不示弱的说道,卢子秋离开之后。虽然两人已经隔阂尽去,甚至郭熙然还成了一名将军,但是当卢子秋一回到朝鲜,两人之间的关系又完全变回了以前。

卢子秋无奈的干笑两声。

却不料长今、熙然两人突然同时冲着他喝道:“你笑什么?!”

平壤城中,宇喜多秀家总大将跪在地上,身体瑟瑟发抖,出发时的五万人,平安回到平壤的仅有三千余人,其他的有一些阵亡于义州城下,有些流散于逃亡路中,最终被朝鲜义军所乘,面对羽柴秀吉的怒火,宇喜多秀家无言以对,毕竟已经打听清楚了参战的明军仅有七千人,而让所有的日军将领恐慌的是,卢子秋回來了。

长长的阵亡名单让羽柴秀吉震怒。

丹后守:大村喜前阵亡

左卫门佐:相良长每阵亡

修理大夫:有马晴信阵亡

肥前守:松浦镇信阵亡

大和守:宇久纯玄阵亡

……

“秀家,你让大日本帝国蒙羞!”羽柴秀吉冷冷的说道。

宇喜多秀家又叩了一个头,说道:“关白大人,秀家之所以偷生到现在就是为了禀报明军军情,如今这一任务已经完成,秀家死而无憾了,请关白大人允许秀家剖腹谢罪!”

点了点头,羽柴秀吉叹息说道:“你的家人,我会待为照看的!”

当天,侵朝日军总大将宇喜多秀家剖腹自杀。

至此,首批登陆朝鲜的第一、第二、第五、第七四个军团除了少数人员外,几乎全灭。

这个结果让羽柴秀吉大为肉痛,卢子秋啊卢子秋,真沒有想到你不但武功高强,统兵打仗也是一把好手啊!宇喜多秀家已经向他详细叙述了当天晚上明军劫营的经过,本來七千人对五万人,即便开始占据了先手,但是双方兵力悬殊非常大,如果日军及时的整合军队即便会损失大量的士兵,但是也足以稳住阵脚,甚至给明军以重创。

然而,每当宇喜多秀家想整合军队的时候,明军的骑兵便如期感到,那种对于瞬息万变的战场的精确的掌控和恰到好处的应对手段让羽柴秀吉极为心经。

可以断定,卢子秋绝对不是只会游击战的投机取巧者,在大规模的军事碰撞中,他也有着极为惊人的指挥天赋。

可惜,这样的人却不能为我所用,羽柴秀吉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身后的那间屋子,里面正拘禁着自己的女儿,,菊姬。

“姑姑!”伊贺樱神色振奋的跑了进來。

伊贺静不动声色的将手中的手里剑收了起來。

“小樱啊!看你的神情,有什么喜事啊!”伊贺静问道。

“姑姑,丰五郎,哦不,卢子秋來了,而且上來便打了一个大胜仗,宇喜多秀家的五万多人顷刻间灰飞烟灭了,连他自己都被勒令剖腹,我早说了,他们怎么可能是卢子秋的对手,简直是自不量力!”伊贺樱喜滋滋的说道,丝毫沒有因为日军大败而有一丝一毫的忧心和低落。

“你就这么对卢子秋又信心啊!”伊贺静打趣的说道。

“当然!”伊贺静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着自己最亲近的姑姑,伊贺静沒有丝毫的扭捏和隐藏。

“那如果甲贺族派出暗杀的忍者,他也会安然无恙的是吗?”伊贺静不动声色的问道。

“当然!”伊贺樱顺口答道,又马上醒悟过來:“姑姑,您说什么?甲贺一族派人刺杀卢子秋了吗?”

伊贺静点了点头,这次朝鲜战场上,伊贺一去也参战了,派出的最高的忍者便是伊贺静,因此对于一些高度机密的消息伊贺静还是知道的。

“姑姑,这可怎么办,我要马上去救他!”伊贺樱说道,作为一名上忍,她当然非常清楚,别看卢子秋的武功很高,但那是正面对战,而忍者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你有事根本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动手,又以什么样的方式动手,所以防不胜防。

如果甲贺族派出了强大的忍者,那么极有可能一击得手,所以伊贺樱急了。

第397章 全民备战

伊贺静沒有好气的摇了摇头说道:“你知道甲贺家族派出了谁前去,你知道卢子秋现在在什么地方,你又准备怎么救他!”伊贺静的话让伊贺樱沉默了。

但是转而她又明白过來,上前摇着伊贺静的手,撒娇道:“姑姑,你对我最好了,你就帮帮小樱吧!”

伊贺静很“无奈”的转过身对自己的侄女说道:“你啊!真拿你沒有办法,快去准备准备,我们今天晚上便出发!”

等伊贺樱离开以后,伊贺静望着海汀仓的望向,心中默念:希望一切都有惊无险,毕竟这一次派出的刺杀忍者是桃地再不斩,在上次刺杀失败之后,再不斩再次出手了。

在卢子秋进驻海汀仓的第三天,出乎意料的是,领议政大臣柳成龙再次來到了海汀仓。

听到这个消息,卢子秋不由的扬了扬眉毛,对于这个柳成龙他连一点好印象都沒有,这是一个狭隘的民族主义者,极端自私而且小气,报复心种,卢子秋下了这样的决断,自己被万历皇帝免去葬倭征讨大将军职务的背后便有他的身影,其实,他沒有想过自己对柳成龙的做的事,如果他仔细的想一想,别说是柳成龙,就是换做是任何一个人都他卢子秋都不应该有好印象。

当然柳成龙还是要见的,因为正有事需要他去做。

出乎意料的是,柳成龙见到卢子秋竟然双膝跪地,卢子秋只不过大明的统兵将军,即便是太子太保,即便是封了伯爵,都当不起柳成龙这一跪。

卢子秋上前虚扶了一把,却并沒有真的去扶她,否则依卢子秋的身手柳成龙哪里能跪的下去。

长今公主白了他一眼,上前将柳成龙拉了起來。

“领议政大臣这是做什么啊!”卢子秋问道。

“卢大人,成龙之前冒犯虎威,今天特來谢罪,听凭大人责罚!”柳成龙诚恳的说道。

卢子秋摆了摆手,大方的说道:“过去的事了,柳大人何必记挂于心呢?随便拿个几十万两银子意思一下也就行了!”卢子秋说的轻描淡写,仿佛几十万辆的银子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小数目似的。

柳成龙心中一惊,嘴中发苦的说道:“卢大人,别说几十万辆的银子,朝廷现在连几万两的银子都拿不出來了!”

就在柳成龙以为卢子秋一定会死抓着不放的时候,却听卢子秋说道:“既然拿不出來那也无所谓!”

一瞬间,柳成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着卢子秋,疑惑着说道:“卢大人说的是真话!”

卢子秋心说自己在柳成龙的心目中到底是个啥形象啊!他转头问身边的将军们:“本帅像一个贪财的人吗?”

众人一同摇头。

卢子秋开心的笑了。

但是李如松却心直口快的说道:“大人不像一个贪财的人,因为大人本來就是!”

众人这一打趣,倒让会面的氛围好上了不少。

寒暄过后,卢子秋便问道了主題:“柳大人,朝鲜现在能够调动的新军有多少!”

柳成龙面上一红,转头看了看长今公主。

“目前朝鲜新军一万两千人!”回答卢子秋的竟然是长今公主。

点了点头,卢子秋说道:“命令,成立两国联合指挥部,朝鲜境内所有民军必须服从联合指挥部的统一指挥,并且在三月五日前完成集结,不从者视同叛逆,联合指挥部将予以剿灭!”

卢子秋的命令一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现在朝鲜王庭式微,对义军的节制根本就做不到,这样的命令会不会适得其反。

“大人,这样是否显得操之过急!”李如松说道。

“我当然知道仓促了,可是日本人不会给我们时间了!”卢子秋长叹道。

“您是说日军在遭受如此重大的损失后,竟然有可能在短时间内向我军进攻吗?”柳成龙惊讶道。

“不是有可能,而是一定会!”卢子秋沉声说道:“日军是不会给我们时间做大的!”

“大人,您不是说过,我们兵精但是数量稀少,不宜与日军硬碰硬吗?”说话的是郑浩。

“那是以前!”卢子秋叹道:“如今日军十多万人前來,我军被压迫在海汀仓、义州一线缺少必要的战略纵深,想要点点蚕食敌人根本就不可能,反而会给日军创造机会,逐一消灭,为今之计,只有倾国之力与日军决一死战!”

卢子秋的话一出口,长今公主的脸色变得煞白,卢子秋的意思很明显了,他之所问朝鲜新军的数量,之所以让要所有的义军來归,就是要整合朝鲜所有的力量与日军决战,可是无论是新军还是义军,都缺乏军事训练,无论是武器还是技战术水平都非常的差,让他们上战场吗不等于是送死吗?

“新军的训练水平太差,到了战场之上恐怕会损伤惨重!”迟疑了一下,长今公主还是委婉的说道。

卢子秋转过身,背对着长今公主道:“这对朝鲜來说是一场亡国灭种的战争,朝鲜的所有子民都应该有牺牲的觉悟!”

果然如此,长今公主眼圈一红,她似乎有些不认识眼前的卢子秋了,什么时候他变得如此狠心,如果为了战争的胜利,需要牺牲自己,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让自己去牺牲吗?

“也包括长今吗?”公主殿下再一次追问道。

卢子秋的声音显得更加的冷硬:“我说过,所有的子民都应该有牺牲的觉悟,沒有人例外!”

“卢大人,你能回过头看着长今再说出刚才的话吗?”

“沒有那个必要!”卢子秋硬着心肠说道。

两行珠泪滑落,长今公主哑着声音说道:“不好意思,长今的身体有些不适,先行告退!”说完也不等卢子秋回答便匆匆离开了。

看着她不断耸动的双肩,将军们都感到心中一痛,觉得卢子秋有些太过狠心了。

“大人,!”宋时栋说道。

“如果是与即将到來的战争不相关的话,宋将军还是不要说了!”卢子秋拒绝道:“从现在开始,全军进入战备状态!”

第398章 再会再不斩

接下来的几天里,海汀仓城每天都有义军来归。有一支义军自恃人多势众,公开拒绝服从卢子秋的命令,并将传达命令的信使胖揍了一顿赶了回来。

卢子秋也非常干脆,派出三千神机营,一天之内剿灭了这股义军!并将义军的首领斩首示众!

这一下,所有的义军都害怕了。即便是日军都很难做到剿灭一支义军,但是对于卢子秋来说这似乎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为了这个事,长今公主三天没有见卢子秋一面。

卢子秋也毫不在意。

每天,海汀仓的军队都以上千的增幅在增长。卢子秋也非常慷慨,将从日军手中缴获的枪支下发下去,并命令宋时栋对义军严加训练,敢于不服从命令者,不管出身、背景如何,一律斩首示众。刚开始的几天里军营外每天都挂着一串脑袋!

背地里,人们都叫卢子秋是活阎王!可是这样也是有好处的,新军的军纪很快便建立起来,战斗力直线提升。现在海汀仓城内的守军已经达到了三万人,其中明军五千,女真族的骑兵三千,新组建的新军两万两千人。而且这个数量还在不断增加。

已经是深夜了,可是将军营帐中的灯依旧亮着。卢子秋面对地图苦苦思索,根据斥候传来的消息,八万日军已经从平壤出发,最多五日之后便将达到海汀仓,到那时候便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大决战!可是现在的联军不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比对方差上不少,该怎么打这一仗呢?

“大人。”营门外传来郭熙然的声音。

卢子秋长吁了一口气,捏了捏疲倦的双眼,说道:“怎么还没有睡吗?”

“熙然知道大人没有睡,所以给大人煮了一碗粥,大人趁热吃了,也好驱驱寒。”郭熙然体贴的拿出食盒。

“你还别说,我还真的饿了。”卢子秋搓了搓冰冷的手笑道:“郭姑娘,辛苦你了。”

“大人,熙然可是你的奴婢哟,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都是应该的。”郭熙然笑道。

卢子秋说道:“都跟你说了很多遍了,以后别在提这个茬,你就是不听。来一起吃些吧。”

郭熙然给卢子秋盛了一碗热粥,自己也盛了一碗,在卢子秋的身边做下来。

“大人,您是联军的支柱,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郭熙然关切的说道。

“呵呵。”卢子秋不接郭熙然的话,喝了一口粥,赞道:“恩!好喝!”

“熙然还担心大人不喜欢人家的手艺呢!如果大人喜欢,以后熙然天天给您送。”郭熙然眼睛一亮,说道。

“天天送?太麻烦了。”卢子秋推辞道:“对了,锦山的防务现在怎么样了?”

见卢子秋转移了话题,郭熙然暗暗叹了一口气,说道:“有宋时栋大人的协助,现在的锦山已经今非昔比,日军想要攻破锦山非常不易。”

“恩,那就好。”卢子秋点头道:“锦山与海汀仓互为犄角,只要锦山还在我们手中,日军想攻破海汀仓便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大人还是快些喝粥吧。凉了就不好喝了。”郭熙然嗔道。

“是是,喝粥,喝粥。”卢子秋端起碗正要喝,突然他手一抖,粥碗已经疾飞而出。

门外响起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卢大人好高的警觉啊。”

卢子秋豁然起立。他已经从那个声音中听出了来人是谁,这下麻烦了。

“没有想到在这里还有见到故人,子秋三生有幸啊。”卢子秋一边说道一边冲郭熙然使眼色。

郭熙然悄悄的将鞭子拿了出来。卢子秋暗叹,他原意是要她呆会趁机冲出去召集卫队的。

“卢子秋,咱们又见面了。”来人手中拿着一把残缺的剑,正是凶人桃地再不斩。

卢子秋叹息一声:“前辈是要喝茶还是喝酒?”

卢子秋一边说话,脑子一边在飞速的运转,桃地再不斩的武功在他之上,硬拼肯定是不明智的,即便再加上郭熙然也不是他的对手。上一次在日本如果不是有超级高手伊贺静在场,恐怕那一次自己已经死了。

“不必麻烦了,今天晚上老夫只喝血。”桃地再不斩阴冷的说道:“卢子秋,你应该自豪,你是唯一一个让我出手杀两次的人。”

“就凭你也想杀大人,狂妄!”郭熙然插话道。

桃地再不斩一点都不生气,他看了一眼郭熙然,笑道:“卢子秋,老夫发现你还真是风流之人呢,每一次你的身边都有一个女人。只不过今天,谁敢阻拦老夫,谁就得死!”

“死”字出口的时候桃地再不斩动了,他的残剑如闪电一般已经到了郭熙然的面前。甚至郭熙然都没有反应过来。

当的一声!卢子秋出手架开了再不斩这随手的一剑。

郭熙然退后两步,依旧没有从再不斩的这一剑的威势中回过神来,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卢子秋,你真让我失望!”桃地再不斩看着自己的残忍说道:“分别这段时间,你的武功一点都没有进步。”

再不斩说的是实话,自从回到大明之后,卢子秋一直忙于军务和出征朝鲜的事情,对于武功确实没有花多少时间修炼。

“你应该庆幸才对。如果我进步了,你今天还想走出军营吗?”卢子秋淡淡的说道:“我的卫兵怎么样了?”

“啧啧啧。”再不斩惋惜的摇了摇头,“你真的是越来越让我失望:在这样的时刻,竟然分心关心自己的卫兵,实话告诉你,他们的武功虽然不错,可是已经被我杀了。”

“那你今天就要为他们偿命!”卢子秋突然怒吼一声,全身的气势陡然的大涨,手中的刀已经闪电般劈出。

他已经看出来,在这段时间里,桃地再不斩的优势越来越大,如果自己再不动手恐怕就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了。

“快去叫卫队!”卢子秋冲着依旧发呆的郭熙然大声喊道。

郭熙然这才回过神来,但是桃地再不斩牢牢的占据了门口,任卢子秋狂风暴雨般的强攻都无法将他逼退一步!

“到此为止吧。”在卢子秋全力进攻中,桃地再不斩依然好整以暇的说道。然后他的断刃一下子便将卢子秋的刀势震散,紧接着滑向卢子秋的咽喉!

第399章 再舍身

卢子秋好容易抢的先手尽失,只能后退。

卢子秋手中的刀上已经增添了三四个缺口。虽然也是一口好刀,可是比起再不斩的残刃和昊天古刃來还是差上不少。

“嗖!”郭熙然的鞭子含怒攻出。

可是桃地再不斩的却直接飞扑向卢子秋,速度之快让郭熙然的鞭子落空了。

当当当,在短暂的时间里,两人已经连拼了十多刀,然后人影倏然而分,卢子秋手中的长刀只剩下半截,鲜血顺着刀刃滴落下來。

“大人,您受伤了!”郭熙然惊道。

卢子秋却不敢答话,他的气息已经被桃地再不斩完全锁定了,只要他有一丝一毫的失神就有可能被一击而杀。

“老妖怪,你竟然敢伤我家大人,我和你拼了!”郭熙然见到卢子秋受伤,心中一痛,便挥舞着长鞭攻了上來。

卢子秋大惊,喊道:“回來!”

桃地再不斩笑了,卢子秋这一声喊已经暴露了他的弱点。虽然只是很小的弱敌,可是对于凶人再不斩來说,这个弱点已经足够卢子秋死数十次的了。

残刃再次挥出,当的一声,卢子秋的半截刀已经被击落。

残刃速度不减,刺向卢子秋的咽喉。

速度之快让卢子秋根本就无法躲闪。

情急之下,卢子秋不闪不避向再不斩撞了过去,即便是死也要让你重伤。

“不要!”正在这时,想起两声娇喝。

两枚手里剑向再不斩后背激射而來。

其中一枚速度之快,劲气之强让再不斩也不敢轻视,只得侧身避开,残刃只來得及在卢子秋的肩上点了一下,血花爆现。

此时,屋中已经多了两个黑衣人。

虽然她们黑纱蒙面,但是卢子秋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她们:伊贺静、伊贺樱。

她们怎么來了。

“你沒事吧!”伊贺静、伊贺樱一同问道。

卢子秋摇了摇头,说道:“小心这个老东西!”

伊贺静上前走了两步,上次伤在他的手中,伊贺静视为耻辱,这一次,是时候雪耻了。

“接着!”伊贺静将一个长条形的布包扔给了卢子秋,卢子秋接住打开一看,竟然是太昊古刃,当日,他用此刀杀死了甲贺一男,甲贺家族便将此刀做了陪葬品,被伊贺静悄悄盗了出來。

被四人围在屋中,桃地再不斩却沒有丝毫的慌张,屋中除了伊贺静和卢子秋武功稍高外,伊贺樱、郭熙然根本就不能给他造成威胁。

“熙然,一会我们缠住这个老东西,你赶紧调集卫队,通知所有的卫队带上弩箭!”

郭熙然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点了点头说道:“你要小心!”

“再不斩前辈,当日一斩之赐,小女子不敢稍忘,今日定要加倍讨回!”伊贺静森然说道。

伊贺樱心中一惊,心道姑姑什么时候和桃地再不斩交手啊!按说凶人再不斩虽然忍术高超,可是绝对不会主动招惹甲贺、伊贺两大家族的。

“臭丫头,别说那些沒有用的,有沒有那个本事,亮出來见见!”桃地再不斩桀桀笑道。

卢子秋拔刀在手,与伊贺静并肩站在一起,两人的默契与熟识程度更让伊贺樱惊讶。

血龙化的卢子秋武功提高了一截,面对两人的联手,曾经吃过亏的再不斩也不敢大意。

由于伊贺静的加入,卢子秋一方与再不斩的差距已经被弥补了。

卢子秋一上來便施展八卦游龙刀,在护住伊贺静的同时,也极大的限制了再不斩的速度。

而伊贺静的武功却大有进境,且临敌的经验也丰富了许多,即便是一个人对上桃地再不斩,即便不是对手但是脱身还是做得到的,现在再加上卢子秋的默契配合,即便以桃地再不斩的超强功力和身手都无法战胜,卢子秋的力量,伊贺静的灵巧,相得益彰。

三人以快打快,顷刻间已经对攻了上百招,看的伊贺樱头晕目眩,心中骇极,以前只听说桃地再不斩的声名,但是身为伊贺家族年轻一辈中资质最好的忍者,她觉得再不斩即便厉害也不会比自己强多少,但是现在看來之前自己是大错特错了,如果一对一,自己根本就撑不到十招。

郭熙然趁机冲出了门去。

再不斩见状知道今天的行刺还是要失败了。

不甘的怒吼一声,残刃上的厉芒暴涨将卢子秋、伊贺静两人逼开,然后转身将墙壁劈出了一个大洞,一矮身便钻了出去。

“想走,,沒那么容易!”卢子秋紧跟着追出,今天无论如何要将这个刺杀高手留下,否则如果他的刺杀目标变为其他人,那后果不堪设想。

“小心!”伊贺静连忙提醒道。

墙壁的倒塌后的烟尘弥漫,卢子秋自然的眯了一下眼,正在这时,脑中警兆突生,卢子秋想也不想的飞身后退。

果然,再不斩根本就沒有遁去,而是一直窥视在侧,等卢子秋追出之时,残刃再次出手。

卢子秋的武功本來就比再不斩弱,又被尘灰迷了眼,且被抢了先机,根本避无可避。

正在卢子秋以为自己必死之时,一个黑色的身影已经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紧接着,卢子秋便觉得脸上一热,对方的鲜血已经喷在了他的脸上。

“姑姑!”伊贺樱惨叫一声。

再不斩一愣,正要拔出残刃,结果卢子秋性命的时候,卫队破门而入。

“放!”黄兴霸喝道。

刹那间,数十枚弩箭激射而出。

桃地再不斩连忙格挡后退,然而,还是百密一疏,脚上一麻。

再不斩心中一凛,知道箭上喂了剧毒,不敢纠缠,从墙洞中逃出。

“你们几个保护大人,其他人跟我追!”黄兴霸沒有想到这老人竟然再被弩箭射中之中还能有如此的速度,知道对手不简单,连忙带人追了出去。

此时,卢子秋也终于发现,最后时刻扑在自己身上的人竟然是伊贺静,此时,她口中的鲜血狂喷,已经染红了胸前的衣服。

“静儿!”卢子秋大声悲护。

其中的心疼与悔恨,听的所有人黯然落泪。

第400章 两全其美的方法

看着倒在卢子秋怀中的姑姑,伊贺樱脑海中一片混乱,她能看出伊贺静对卢子秋的感情绝对丝毫不逊于自己,什么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救援卢子秋,这些都是谎话。

她又想起当日在日本救援卢子秋逃脱时,当她去求伊贺静的时候,姑姑已经换好了夜行衣,仿佛正要准备出发一样,而卢子秋对于伊贺静的关爱、疼惜也是无法装出來的。

姑姑与卢子秋到底是什么关系,自己呢?

房中,医生们正在对伊贺静进行紧急的救治,伊贺樱坐在院中的台阶上发呆,原本她是想过來一是防止桃地再不斩对卢子秋的刺杀,同时也是给予自己一个留在卢子秋身边的理由,可是现在,她震惊的发现了姑姑与卢子秋竟然是恋人的关系,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樱儿!”卢子秋在伊贺樱的身边坐了下來。

“你和姑姑是怎么认识的!”伊贺樱头也不回的问道。

卢子秋叹息一声,将与伊贺静认识的始末向伊贺樱说了一遍。

“那你准备怎么对待我和姑姑!”伊贺樱又问道。

这个问題让卢子秋非常的头疼,可以说换做任何一个人都很难回答,毕竟不管伊贺樱还是伊贺静,他只要选择一个就会伤害并失去另外一个,甚至两个都伤害,毕竟她们之间有着亲情伦理的关系,可是今天晚上的事情让卢子秋突然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樱儿,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的,如果非要在你和静儿之间选一个的话,我当然选你!”卢子秋深情的说道。

“那怎么行,,姑姑为了你连性命都不要了,你怎么能够这样待她!”伊贺樱急道。

卢子秋心中一乐,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伊贺静的伤势其实并不严重,她的忍术比之桃地再不斩差距并不大,挡下残刃的的方式也非常巧妙。虽然受伤却远不足以致命,这一点除了那些太医和卢子秋,谁也不知道。

“可是?你也知道我虽然也非常爱静儿,但是我更爱你,你让我怎么办,难道要失去你吗?沒有你,生活对于我來说就失去了任何意义!”卢子秋眼睛眨也不眨的说道。

“可是?可是……”伊贺樱为难了。

“樱儿,我知道这样做对静儿非常的不公平,其实我和静儿当初之所以相识也是因为她想撮合我们,谁知道最后……唉!静儿对你感情极深。虽然她对我也是情深意重,但是如果让她选择的话,她一定会选择让你幸福,而自己默默承受这一切!”卢子秋引导着说道:“我真的希望你和静儿还能像以前那样天天在一起,无忧无虑!”

伊贺樱狠了狠心,决绝的说道:“卢子秋,你这辈子都要对我姑姑好,我,,走了!”

伊贺樱说着站起身來便要离开。

卢子秋连忙去拉她,却“一不小心”牵动了伤势,痛呼一声。

“你的伤怎么样了!”伊贺樱连忙关切的问道。

卢子秋苦笑道:“无所谓,现在静儿重伤,生命垂危,我也受了伤,武功大打折扣,其实即便沒有受伤又怎么样,桃地再不斩一定会去而复返,到那时还不是个死,你今天走后,我更会生不如死,与其这样,倒不如现在便死了干净!”

伊贺樱急得直跺脚,说道:“你不要胡说,你不会死的!”

“不会死!”卢子秋嗤笑道:“你也看到了,我麾下根本就沒有像你这样的高手,今天要不是你在旁协助,要不是静儿以身相护,我早已死了!”

卢子秋的话中的漏斗非常多,但是伊贺樱却好像根本就沒有发现似的,低垂着头,似乎在思考怎么解决眼前的难題。

卢子秋适时的保持了沉默,他非常清楚:让一个女人相信男人的解释,并不是男人的话语有多动听,也不是男人的解释有多合理,最关键的是:女人愿不愿意相信。

现在卢子秋该说的话都说了,该给的理由都给了,就等着看伊贺樱愿不愿意相信了。

两个人沉默了几分钟,伊贺樱抬起头,看着卢子秋说道:“我留下來保护你,等抓到桃地再不斩之后,我便马上离开!”

“樱儿,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卢子秋一时情动的抓住了伊贺樱的手,后者轻轻的挣了一下,卢子秋适时的表现出伤势受到牵动的痛苦,于是伊贺樱便不敢动了。

正在这时,黄兴霸兴高采烈的冲了进來:“大人,,刺客已经……”

下面的话还沒有说出來,卢子秋便马上打断道:“兴霸,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伊贺一族的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最年轻的上忍伊贺樱!”

“幸会,幸会!”黄兴霸抱拳打了个招呼,又马上说道:“那老小子武功还真的不错,不过,他已经,!”

“咳咳咳,兴霸啊!你今天晚上辛苦了,现在赶快去休息吧!”卢子秋再次打断黄兴霸的话。

“大人,你这是怎么了?”要说黄兴霸平时也是一个非常机灵的一个人,可是此刻因为击杀了桃地再不斩,正处于兴奋的状态,一点都沒有注意到卢子秋大人根本就不想听到他的汇报。

“大人,我跟您说,我带着卫队追了十多里地,路上竟然被他伤了七八个弟兄,!”黄兴霸意犹未尽的说道。

“兴霸啊!受伤的弟兄及时救治了吗?”卢子秋又打断道。

“军医正在救治呢?”

“本官怀疑刺客还有帮手,为了保护这些受伤的弟兄,本官命令你现在马上去保护他们,他们已经受了伤,本官不能再让他们有任何闪失了!”卢子秋说道。

“大人,我已经安排了很多弟兄保护他们呢?再说了刺客已经被,!”黄兴霸依然沒有发觉。

“黄兴霸!”卢子秋突然喝道。

“有!”黄兴霸下意识的立正说道。

“本官现在命令你,马上去保护受伤兄弟的安全,其他的事以后再说,明不明白!”

“明白!”黄兴霸值得转身离开,一边走一边嘀咕着说道:“大人也真是的,明明刺客已经被击杀了,还要保护什么?难道刺客真的那么多!”

虽然他的声音很低,但是无论是卢子秋还是伊贺樱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自然能够听的清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当夜的风大,或者是功力耗损过巨,两人似乎都沒有听到黄兴霸的话一般。

卢子秋心虚的看向伊贺樱,碰巧伊贺樱也正看向卢子秋,目光一对,伊贺樱连忙转移过去,红晕满面。

第401章 双方布阵

就这样,伊贺樱便一直留了下來,保护着卢子秋免受桃地再不斩的刺杀,一直到老,当然,这种贴身保护的方式也非常人所能够办到的,同吃同眠,而且,为了防止功夫减退,每到夜晚还要一起切磋武功。

为了让卢子秋能够明确的了解伊贺樱的“深浅”,也让伊贺樱能知道卢子秋的“长短”,这样的切磋非常的深入,而且沒有每次都是坦诚相见,对于中日武术的交流和共同进步起到了非常好的示范作用。

当然,有些时候两个人切磋有些单调,那时候伊贺静、郭熙然甚至汪秀宁,包括不会武功的羽希姑娘、永宁公主、谢可卿、沈藻等也会加入战团,轮番上阵,让卢子秋真正的痛并快乐着。

一代凶人桃地再不斩沒有想到自己会埋骨他乡,更沒有想到最终要了他性命的既不是耆老明宿,也不是轮番围攻,而是小小的弩箭,卢子秋亲自检验了桃地再不斩的尸体,命人将他好生掩埋了。

羽柴秀吉满以为桃地再不斩出手一定能够马到成功,正期待着卢子秋的项上人头,但是意外的是,一天过去了,再不斩沒有回來;两天过去了,依然沒有任何音讯;三天过去了,海汀仓平静如常,并沒有发生任何的骚乱,甚至沒有暴露出不安。

羽柴秀吉不得不承认,桃地再不斩的刺杀失败了,甚至连主动请缨的伊贺家族的两位忍者也沒有回來,看來也是凶多吉少啊!

既然刺杀沒有成功,那就只有在战场上分个高下了。

“参见神使!”门外护卫的声音传來,羽柴秀吉连忙起身相迎。

“神使大人还沒有安歇呀!”羽柴秀吉问候道。

“关白大人,明天的攻城战即将打响,不知道大人有什么计策沒有!”神使问道。

“神使大人您來看,这是海汀仓,这是锦山,这两处敌人都驻扎了重兵,互为犄角,随时可以威胁我方侧后,我军空有八万兵力却无法投入全力投入战斗,否则敌人袭击我侧后,那就大势不妙了!”羽柴秀吉分析道。

“据最新的小心,海汀仓内的守军已经超过四万人!”神使说道。

“什么?”羽柴秀吉吓了一跳。

“不过大人无须担心。虽然数量上來了,但是战斗力却未必提升上來,那些临时收罗來的朝鲜新军的可靠性极差,所以在人数上和战斗力上我们还是牢牢占据着主动!”神使又给羽柴秀吉宽心道。

“那神使大人觉得海汀仓应该如何攻取呢?”羽柴秀吉问道,毕竟这八万人中战斗力最强的要数神使的两万丹羽军。

“本神使同样沒有想好对策,明天我将随军前往锦山寨一线,关白大人坐镇大本营,卢子秋用兵极为多变,要谨防他劫营!”神使菜菜子提醒道,毕竟宇喜多秀家便败在了这上,五万人损失殆尽。

此时,海汀仓城内,也在进行着同样的军事会议。

卢子秋坐在首席看着将军们议论纷纷,甚至争的脸红脖子粗,应该说对于即将到來的大决战,联军并沒有准备好,可是日军却不打算给予他们充分的准备时间了,长今公主依然沒有出席会议,理由是身体不适,但是卢子秋知道她其实是对自己强行让朝鲜新军上阵心存不满。

对此,卢子秋并沒有解释,毋庸讳言,在他的心里,大明征讨军的性命确实比朝鲜新军士兵重要,要充当炮灰当然由他们去,申思逸不好意思做出來的事,老子脸皮厚能做出來。

守义州的时候,冲在第一线的都是征讨军,以至于卢子秋达到朝鲜的时候,原本剩下的两千余人的征讨军,竟然只活下來七八百人,而朝鲜新军却伤亡非常小,这样的事情卢子秋不会让它发生第二次。

“诸位觉得明天日军会攻击锦山还是海汀仓呢?”卢子秋问道。

“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会先攻取锦山,孤立海汀仓,然后困城,逼得守军弹尽粮绝突围,这样可以减少自身伤亡!”李如松分析道。

卢子秋点了点头,这与他的想法一样,现在的锦山已经被卢子秋打造成了一个军事重地,而且绝对服从联军指挥部的指挥,这样就会给日军带來非常大的牵制。

“镇守锦山的宋时栋将军也前來求援,担心由红衣军作为主力的朝鲜新军无法抵挡日军的进攻,请求大人派遣一部分征讨军过去支援!”齐孟起说道。

“不行!”卢子秋断然拒绝了:“征讨军就像是我军的拳头,如果拳头分开了就不能够给予日军以打击,无论什么时候我军都不能丧师机动力!”

“命令,明日守城,努尔哈赤的三千骑兵与查大受的三百骑兵不得参与,等候本帅命令,随时准备出击,!”谁也沒有想到卢子秋第一条命令竟然是进攻的命令。

“准备出击!”所有人都感动不可思议,现在联军处于绝对的弱势,在这种情况下不全力防守,反而抽出有限的兵力进行攻击。

卢子秋并沒有解释,继续命令道:“郑浩、骆尚志!”

两人连忙肃立。

“你二人各带本部兵马和五千新军,分别守护北城与西城,绝对不容有失!”

“李如柏、杨元!”卢子秋说道:“你二人各带本部兵马及一千新军守卫东门与南门!”

“李如松、齐孟起,你们带领三千京营与一千神机营以及三千新军作为总预备队,哪里出险哪里救援!”

“努尔哈赤,查大受,你们二人跟随本帅,本帅到哪你们到哪,听明白沒有!”

“明白!”努尔哈赤与查大受同时大喝回答,因为自己能作为卢子秋的亲卫军而感到面上有光。

“传令给宋时栋将军,如果他的一万五千人守不住锦山寨,让他提头來见!”众人心中一凛,这是卢子秋第一次说出“提头來见!”这样的狠话,可见明天这一仗确实非常的重要。

“柳大人!”出乎意料的是,布置完了这一切,卢子秋又对柳成龙说道。

“卢大人有何吩咐!”柳成龙恭敬的说道。

“不敢,请柳大人给水军节度使李舜臣将军修一道书信,命令水军全力打击日军粮道,不能让日军一只运粮船上岸!”卢子秋说道。

布置完毕之后,卢子秋信步走上城头,望着那即将升起的曙光,久久不言,战争已经偏离了他后世的认知,面对这样庞大的日军军团,卢子秋并不敢肯定最终的胜利者是谁,对于之前用一万精兵消灭日军的承诺,现在越來越觉得狂妄,明天将会是怎么样的开始。

第402章 该老子出手了

果然,日军对锦山寨的攻击在第二天的凌晨打响了,迎着早晨的第一缕阳光,日军在炮火的掩护下开始了狂潮一般的进攻,羽柴秀吉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在一天之内拿下锦山,对海汀仓完成合围。

因为锦山重寨是依山而建,工事坚固异常,以日军炮火的威力根本就无法对山寨造成实质的伤害,但是炮火的威势还是让初经战火的新兵们心惊胆战,个别新兵甚至尿了裤子,好在红衣军的训练水平还是不错了,有他们作为守军的主力,让宋时栋放心不少。

“把敌人放近了再打!”宋时栋高声喊道。

可是沒有用,那些新兵看到日军的身影也不管自己的枪能不能够得着,便开始开火了,士兵们的子弹大多落到了日军的阵前。

负责攻击锦山寨的是小西行长。虽然他从平壤城败退,但是却有效的消耗了征讨军的兵力,而且,在日军的将领中,他算是少有的有战略战术头脑的将领。

看到锦山寨的工事,小西行长一阵头疼,山寨经过了宋时栋的改造,不仅坚固,而且险要,很多地方是炮火够不到的,但是躲在那里的射手却可以给进攻的日军以极大的杀伤,而且进攻面比较狭小,日军的兵力根本就展不开。

不过,好在守卫的军队似乎并沒有什么经验,有一些慌乱的情绪,如果日军表现出了极大的牺牲精神,小西行长有把握在短时间内拿下锦山寨。

与此同时,为了牵制海汀仓的守军,防止他们救援锦山寨,日军也对海汀仓发动了佯攻。

近两万的日军严阵以待,死死的拖住了城中的联军。

“大帅!”

“大人!”

见卢子秋來到城头,将军们纷纷问候,而卢子秋好像还沒有睡醒,大大的打了个哈欠。

长今公主也在场,不过她却把头转过去了,似乎并沒有看到卢子秋的到來。

卢子秋也不在意,问身边的伊贺樱道:“那面旗帜是不是代表着羽柴秀吉!”

“正是!”伊贺樱回答道:“羽柴秀吉正在海汀仓坐镇!”

听到羽柴秀吉的名字,几位将军都有一些震动,毕竟他们对日军都有一些了解,沒有想到日本帝国的实际统治者羽柴秀吉竟然也來到了朝鲜战场。

“好,今天老子就夺了他的旗帜,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在老子面前嚣张!”卢子秋豪气万丈的说道。

“大人,日军今天凌晨已经开始进攻锦山寨了,宋将军回报,说进攻的日军大概在五万人左右!”李如松上前禀报道。

“恩!”卢子秋点了点头却沒有下文。

李如松不得不提醒道:“大人,守卫锦山寨的都是朝鲜的新军,战斗力低下,在第一轮的战斗中便伤亡惨重,宋大仁担心会给敌人有机可乘,锦山寨对于海汀仓的防御作用非常重要,如松担心如果锦山寨有失,那,!”

卢子秋却摆了摆手说道:“告诉宋时栋,所有的守军不能后撤一步,就是打光了也要给老子守住锦山寨!”

他的话语中透露着冷血与残酷。

长今公主身体一震,小声说道:“刽子手!”

卢子秋也装作沒有听见。

日军对于海汀仓的进攻雷声大雨点小,卢子秋看了一会,便说道:“好了,你们在这看着,等日军真的进攻再來叫我,本帅还要再去睡一会,这两天操劳过度啊!”

卢子秋看了一眼伊贺樱,后者面上一红,娇羞无限的低下头去。

“荒淫无度,懒猪一样!”长今公主又说道,声音小到恰好让卢子秋等人听到。

卢子秋却浑不在意的哈哈一笑,说道:“李如松,我不在的时候你给老子把城守好了,咱们俩换班!”说完又大大的打了个哈欠,搂着伊贺樱转身走了。

“荒淫,无耻!”长今公主高声骂道。

李如松低声说道:“公主殿下,我家大人遭到了日军刺客的刺杀,受伤失血,现在身体并沒有痊愈!”

“什么?”长今一愣,问道:“遭到了刺杀,什么时候的事情!”

桃地再不斩的刺杀在卢子秋的严令之下并沒有宣扬出去,而长今又在于卢子秋闹冷战,因此并不知情。

一觉醒來,已经晚霞满天,期间,宋时栋送來了三次告急文书,都被卢子秋的亲卫队阻拦在门开,刚开始传令兵还以为卢大帅正在处理紧急军务,后來才知道大帅竟然躲在房中睡觉,卢子秋的镇定让惊慌失措的朝鲜新军安定了不少。

看啊!主将都在睡大觉,看來城防肯定是沒有问題的了,否则他哪里还有心思睡觉啊!

卢子秋披挂整齐再次登上城楼,李如松果然还在这里坚守。

“怎么样了!”卢子秋问道。

“敌人佯攻了一天,现在准备退兵了!”李如松说道:“锦山寨那里的战斗还在打,不过段时间内想拿下山寨并不容易,毕竟那里有着一万多名守军!”

卢子秋点了点头,还是嘱咐道:“告诉宋时栋将军,让他晚上不要掉以轻心,同时派遣精锐守住后山,以防日军夜袭!”

“夜袭后山!”李如松一愣,迟疑的说道:“不至于吧!后山我亲自去看过,有天然的断崖,寻常的军队根本就无法翻越!”

“如松兄不要忘记了,上一次吴将军就是从后山突破,控制了红衣军的家属,才最终迫使红衣军归降的!”卢子秋说道。

“吴将军的瑶州卫兵是天下强兵,日军怎么能比得了!”李如松说道。

“如松兄,我们有的,敌人就为什么不可能有!”卢子秋再三嘱咐道:“不能大意失荆州啊!”

李如松肃然说道:“好的,我马上派人过去!”

卢子秋与李如松沒有料到的是正是这个看似过于小心的命令让丹羽军的五百精锐葬身的后山山崖,也保住了锦山寨未失,想到当日的情形,宋时栋还心有余悸,如果那五百作战强悍的日军全部潜入后山,与日军前后夹击,则后果不堪设想,甚至有可能让日军突破军心大乱的新军防线,攻破锦山重寨。

就在这个时候,日军的最后一次进攻纷纷退去,看來今天的交锋似乎是告一段落了。

“如松兄!”卢子秋郑重的说道:“拜托了!”

“大帅,您伤势未痊愈,还是让如松前去吧!”李如松再次劝阻道。

“别婆婆妈妈的,这可不是我认识的李如松啊!”卢子秋笑着打了李如松一拳:“看着,我的身体现在壮的很呢?日军出过招了,现在该老子出手了!”

卢子秋将头盔戴上,转身下了城,不一会城下便传來了紧急集合的声音。

第403章 骑兵的冲击

三千三百余名骑兵早已经整装待发。

卢子秋翻身上马,冲着努尔哈赤与查大受点了点头。

经过了一天的日军袭扰,士兵们的早已经憋了一肚子的气,此时士气高涨,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动员了。

卢子秋只说了两个字:“出发!”

其时,日军当天的袭扰已经结束,士兵们纷纷准备退回,经历了一天的折腾,军队非常疲倦,士气也已经低落,正在时候,海汀仓的城门突然大开。

临近的日军士兵揉了揉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一天沒有攻打下來的城门竟然就这样在自己的面前打开。

他们叫嚣着向城门冲去,然而他们很快便后悔了自己的草率,城门中冲出数千气势如虹的骑兵,他们已经养精蓄锐了一整天,此时出击,便如一把利刃扎入了日军的队伍中。

为首的将领白盔白甲,骚包到了极致,手中挥舞着一把看起來就非常沉重的大砍刀,可是那砍刀在他的手中却轻的如同孩子的玩具。

于是,日军的噩梦开始了。

扑向城门的日军被骑兵轻易的碾个粉碎,紧接着骑兵又冲入了正在准备撤退的日军的军阵中,经过了一天的佯攻,日军的体力与士气都已经下降到很低的程度,这个时候骑兵以其强大的机动力、巨大的杀伤力和庞大的声势如同飓风一般席卷而來。

任何挡在他冲锋路上的士兵都被他绞得粉碎,距离远的时候,骑兵们发射弩箭,喂上剧毒的弩箭几乎每一下都能要了一条性命,而且攻击频率非常高,面对拥挤的日军,更是几乎连瞄准都不用。

距离近的时候,骑兵便砍刀去砍,这些骑兵每一个都精于骑术,长兵刃在他们的手中挥舞自如。

前线指挥官毛利秀元本來对这一波数千人的骑兵并沒有放在心上,他派出了一支五千人的步兵方阵前去阻拦,可是他马上发现了自己的这条命令有多愚蠢,在骑兵强大的冲击力面前,五千人的步兵方阵很快被切割,被消灭,甚至他们连逃跑都做不到,衔尾追击的骑兵会追上一刀便结束了他们的生命。

日军中一名上忍自恃武功高强,他挑上了骑兵的尖兵,那个白盔白甲的将军,这种将军的武功一般是大开大合,遇到这种精于腾挪和杀人技巧的忍者根本就难以抵挡。

于是,上忍动手了,两枚飞出的手里剑直刺那个明朝将军,紧接着身体腾空而且,忍者刀劈向将军的头颅。

当当,将军挥刀格开了手里剑。

上忍心中冷笑,心道:看不出來这个将军的武功倒也过得去,竟然能够将自己的手里剑挡开,但是我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这下你的中门大开,又如何抵挡我这势在必得的一劈,上忍似乎已经看到忍刀在将军头颅上爆发的血花。

“噗!”然而上忍的忍刀却最终沒有劈下去,因为他觉得腹中异同,低头看去,却见到将军的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插入了他的腹中。

“怎么可能!”上忍滴血的口中喃喃自问。

大明将军傲然一笑,说道:“像你这种程度的忍者,我不知道已经杀过了多少,死吧!”手一抖,上忍的尸身已经一刀两断,巨大的视觉冲击让日军彻底丧失了抵挡的勇气,开始疯狂的本套。

大明将军自然是卢子秋,他长刀一举,骑兵们跟着掩杀过去,喊杀声、惨叫声、求饶声、呻吟声夹在在一起,吹响了骑兵的冲锋号。

毛利秀元大惊,连忙将手中的最后王牌派了出去,那是神使大人的一万丹羽军,本來这是偷袭海汀仓的奇兵,可是敌人的骑兵彻底打乱了日军的部署,底牌不得不提前亮出。

虽然前方遭遇了溃败,可是一万丹羽军却根本就沒有受到影响。

第一排的士兵单膝跪地,开始了射击。

然后第一排后撤装弹,第二排上前射击。

他们装填子弹的速度非常快,而且射击的精准度也非常高,如果不是被在前方奔逃的日军扰乱了视线和阵脚,那大明骑兵的伤亡会非常的大。

卢子秋也发现了这一点,由于他穿的骚包,又是冲在了最前面,所以受到了敌人的重点照顾,几枚弹丸一起射向了他,但是被他挥舞大刀挡开了,不过还是有一枚打在了他的身上。虽然被盔甲挡住了,但是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他的身形一滞。

“所有弩箭瞄准前方黑甲士兵,射击!”

卢子秋大声喝道。

骑兵们的弩箭开始发威了。

弩箭射击的速度与频率远高于火绳枪,所以当骑兵开始发射弩箭时,黑甲军顿时损失惨重,前排射击的士兵纷纷中箭倒地。

“竖盾牌!”丹羽军指挥官丹羽秀次高声喊道。

顿时一排排盾牌被立了起來,弩箭的射在上面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然而此刻,大明军队已经冲到黑甲军的阵中,高高扬起的马蹄将黑甲军刚刚树起的盾牌全部踩翻在地。

不能不说,丹羽军的训练是非常出色的,即便是在步兵对骑兵这样不利的情况下,他们仍然用手中的火绳枪抵抗不止,沒有后退,沒有投降,连卢子秋都不得不赞叹他们的抵抗精神。

但是很多时候士气并不能代表一起,大明的骑兵同样是一等一的强兵,两强相遇本应该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然后由于毛利秀元下达了错误的命令,所以丹羽军虽然在兵力上占据了优势,然而在骑兵强大的冲击力下,手持火枪的黑甲军在近身肉搏中被大量的击杀,。

因为军团的主力已经调往了锦山寨,所以黑甲军已经是毛利秀元手中最后的王牌了。

当这张王牌沒有发挥作用的时候,毛利秀元技穷了,他从來沒有想到明军竟然敢悍然出城作战,而且选择的时机又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日军的营帐沒有任何限制骑兵冲锋的阵地,现在连最强的黑甲军都在骑兵的冲锋下趋于溃败。

怎么办,怎么办,毛利秀元是毛利辉元的儿子,但是他并沒有像他老子那样饱经战阵,所以当战场上出现意料之外的情形的时候,毛利秀元并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丹羽长秀的黑甲军的防线被卢子秋的骑兵來回穿梭,一点点被挤压变形。虽然勉力维持,可是看得出來其实已经到了强弩之末,随后都有可能崩溃。

第404章 再见菊姬

丹羽秀次大声呼喝着,这支黑甲军在日本代表着所向披靡,代表着毁灭,在投入朝鲜战场之后,一直并沒有真正的战斗过,却沒有想到第一次参战就被逼到了如此的境地。

“顶住,顶住!”丹羽秀次大声叫喊着:“第二队上去,第三队包抄,第四队死守!”他希望能够通过他的指挥让黑甲军固守住阵地,从而最终将骑兵的冲击力迟缓下來。

可是骑兵的速度实在太快,所以丹羽秀次的命令也在不断的改变,有些时候甚至前言不搭后语:“第五队从左后包抄,不,第五队原地死守,第五队,说你们呢?你们赖在那里做什么?冲刺敌人左翼,快点,第五队……”

还沒有容他大声喊叫下去,一名士兵大声说道:“大人,第五队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你还想让我做什么?”

卢子秋也发现了正在白痴一样大声呼喊着的丹羽秀次,一拍战马便冲了过來,倒不是说丹羽秀次的指挥给骑兵带來了多少麻烦,而纯粹是要击垮黑甲军的抵抗意志。

看到身上溅满鲜血和碎肉的卢子秋向自己冲了过來,丹羽秀次大骇,呼喊道:“快,挡住他,挡住他!”

忠诚的亲卫队马上迎了上去,作为黑甲军统领的亲卫队,每一个人都有着不俗的武功,而且精通合击之术,刹那间卢子秋便陷入了重围。

“卢大人在哪!”城头之上,长今公主焦急的寻找着卢子秋的身影,她是刚刚才听说卢子秋亲自带领骑兵冲击敌阵,便连忙上了城头。

在李如松的指点下,长今公主终于发现了正在敌人中左突右冲的卢子秋,他一声的白盔白甲已经全部变声了红色,上面满是鲜血,不知道是别人的还是他自己的。

长今惊骇的捂住樱唇,心中充满了惊恐。

正在这时,五六个黑甲军亲卫冲了上來,从不同方向挥刀进攻,卢子秋顾此失彼,李长今大骇,大声喊道:“李将军快救他,卢大人有危险!”

然而长今公主的话音刚落,却见卢子秋手中的砍到大大的划了一个圈,围攻他的敌人惨叫着四散飞出,而他安然无恙。

卢子秋的神勇让丹羽秀次彻底的害怕了。

他抛下自己的军队开始逃跑,但是卢子秋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一纵马飞扑上去,砍刀轻挥,丹羽秀次的头颅已经飞天而起。

“主将伏诛,投降免死!”卢子秋用日语高声喊道。

黑甲军闻言转过头正看到丹羽秀次的无头尸体奔走两步,然后轰然倒毙。

呼啦一下,一直在苦苦维持的黑甲军的阵线一下子崩溃了,再强的兵心中也有恐惧,也会怕死,当丹羽秀次倒毙的时候,黑甲军忘掉了荣耀的过去,开始恐怕,害怕,他们四散奔逃,然而,作为最后王牌的他们却已经沒有了能够救援他们的部队。

谁都沒有想到第一天的战事会出现如此大的惊天逆转,强大的日军被数千大明骑兵四处追杀,尸体倒的到处都是,红色的血水汇聚成细小的细流在地上流淌,在马蹄印中堆积。

此时,每一个大明骑兵都是煞神,他们的手上沾满了敌人的鲜血。

虽然长时间的奔袭、追杀,让他们的身体严重的透支,但是沒有人停下來,已经僵硬的身体,已经酸痛麻木的双臂依旧在挥动,锋利的砍刀已经被骨头磨钝磨平,上面布满了崩出的缺口。

卢子秋一提缰绳,他的目标是依旧高高飘扬的日军帅旗。

在那面帅气下,羽柴秀吉就在那里。

菊姬就在那里,他已经从伊贺静和伊贺樱那里知道羽柴秀吉此次也将菊姬带了过來。

天已经黑了下來,日军大营被战火点燃了,火光将夜色点亮的如同白昼,此时,日军死的死逃的逃,大营中竟然空无一人。

卢子秋放慢了马屁的速度,直奔帅帐行來。

一阵风将帅帐的门掀起,在这一刹那,卢子秋看到了端坐在帐中的羽柴秀吉,而在他的面前站着的正是日思夜想的菊姬。

在聚乐第前,卢子秋迫于甲贺家族的巨大的压力,最终沒有兑现诺言丢下了菊姬,这一次,我说什么也要救下你。

卢子秋翻身下马,硕大的砍刀拖在地上走进了帅帐。

“羽柴秀吉,咱们又见面了!”卢子秋喘息着说道,这一路的冲杀,即便是他武功超群,也有些吃不消。

“卢子秋!”羽柴秀吉站了起來:“当日沒有除掉你,是老夫最大的错误!”羽柴秀吉咬牙启齿的说道。

当初在日本,羽柴秀吉只以为卢子秋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武功高手,却沒有想到他的用兵比他的武功更可怕,一个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将军,却似乎是看透了对手的心里,每次出手总是能够找到对手最薄弱的环节,然后穷追猛打,一点余地都不留。

败在他手下的名将可以排成一串,加藤正清、锅岛直茂、小西行长、宇喜多秀家等等,哪一个不是智勇双全的名将,哪一个不是立下了赫赫功勋,然而在他的面前却似乎连还手之力都沒有。

这一次更是以数千的骑兵大破两万日军,就在自己的面前击溃了毛利秀元的大军主力,阵斩丹羽秀次,强大的一万黑甲军顷刻间灰飞烟灭,要知道这可是全部黑甲军的一半啊!

卢子秋迈步要往前走。

羽柴秀吉大声喝道:“别过來,再过來我就杀了菊姬!”

卢子秋停下脚步,注视着明显消瘦了的菊姬,微微一笑。

菊姬的俏眼含泪,她沒有想到今生竟然还能再见到卢子秋,此刻的他如同地狱的煞神,暴戾而嗜血,挡在他前面的任何敌人死伤枕籍。

但是面对她,他却展现了最温柔的一面,那包含着安慰、喜悦的笑容让她的心充满了温暖,一点都不害怕,即便前方是万丈深渊,她也愿意陪他共赴。

“放了她,我让你走!”卢子秋对羽柴秀吉说道。

“此话当真,!”羽柴秀吉犹自不信的问道,自己是日军的主帅,杀了自己,日军就会变成一盘散沙,而且自己之前三番两次要杀他,现在他竟然如此轻易的放了自己。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卢子秋冷冷的说道。

“好!”羽柴秀吉果断的说道:“卢子秋,这一次,你赢了,下一次你就沒有这么好运了!”

第405章 卢子秋的客气

羽柴秀吉说完这些话,便以与年龄不相符的敏捷离开了。

经过帐门的时候,卢子秋依照诺言退到了一边。

喜悦的泪水从菊姬的脸上滑落。

当啷一声,卢子秋放开了手中的砍刀。轻轻的走到菊姬的面前,捧起她瘦削苍白的小脸,送上深情的一吻。

品尝着菊姬的樱唇和咸咸的泪水,卢子秋同样感慨万千。

想起菊姬在聚乐第中对自己说的那句话:“不管你是丰五郎还是卢子秋,我爱的人是你!”

此刻,他感激羽柴秀吉,让自己再一次将菊姬拥入怀中。

骑兵们也追随这卢子秋冲到了军营之中,但是他们全都侯在帅帐之外,并没有打扰这一对忘情的情侣。

烽烟狼藉的战场中,一对劫后余生的情人相吻相拥。

此时,海汀仓的城门大开,李如松带领着征讨军三千多精锐冲了出来,彻底宣告了日军的败亡。

看着满地的尸体,李如松如在梦中,优势的日军如同压在他胸口的大石,却没有想到卢子秋却在一日之间将之荡平!这种对时机的把握,对敌人的预判,对攻击路线的选取,和亲临阵前的拼杀,让李如松心驰神往!

这才是真正的将军,无论面对怎么样的困境,无论面对多么强大的敌人,他总是能够找到取胜的一线机会,并牢牢的把握住,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一招制敌!

日军的残敌除了提前逃跑的,其他的几乎都已经肃清了。女真族的骑兵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搏杀,特别是在与黑甲军的对攻中也同样蒙受的不小的损失,而且个个疲倦不堪。

但是看到卢子秋走出军营的那一刹那,所有的士兵都不自觉的挺直了腰板,挺起了胸膛,他们在用目光表达对卢子秋的尊敬。作为一名将军,他能带领自己的士兵不断的取得胜利,作为一名统帅,他一直拼杀在第一线,未曾后退一步!这样的将军无疑会得到士兵们最忠心的拥护。

菊姬骑上马混在人群中,毕竟如果让海汀仓的军民看到统兵的大帅威风凛凛的打了一架,最后“绑架”了一个小姑娘回来,会对卢子秋伟光正的形象不利。

卢子秋翻身上马,大声喝道:“凯旋!”

“凯旋!”

“凯旋!”

……

骑兵们一声接一声的齐声叫喊着,雄浑的声音飘荡在海汀仓的上空!

他们有资格这么做,他们都是最杰出的英雄,三千五百名骑兵击溃了两万日军,其中还包括最精锐的黑甲军。

神机营的步兵们肃立在城门的两侧,迎接卢子秋的返城。

面对朝鲜士兵和百姓的围观,卢子秋只是轻轻的挥了挥手!

于是人群中爆发出这样的惊叹:“看啊,多么勇猛的将军!”

“是啊,你看他的身上都是鲜血,要多凶有多凶呢!”

“也只有这样的将军才能击败日寇啊。”“是啊,是啊。”

……

刚刚走进军营,卢子秋便“噗通”一声从马上摔了下来!

惊讶的亲卫们连忙去扶,却听他高声骂道:“你们这些兔崽子还不赶快把老子的盔甲脱下来?死沉死沉的,压死老子了。”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脱下盔甲并不容易,它已经被结冰的汗水死死的沾在了身上。

亲卫们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它脱下来。

卢子秋长吁了一口气,那一身轻松的疲倦和酸软让他真恨不得躺下来美美的睡一觉。

一只素手为她递上一块热毛巾。

卢子秋顺手接过来擦了擦脸和手,还回去的时候,面上不由一愣。

“公主殿下,怎么是您?”卢子秋客气而疏远的问道。

长今的泪水一下子便涌了出来。

“公主殿下,您这是怎么了?有谁欺负您了吗?”卢子秋有些手忙脚乱的问道。

可是他越是这么客气,长今哭的越厉害,弄的卢子秋真的是摸不着头脑了。

过了一会长今说道:“子秋哥,您说过您的怒火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才会爆发,难道长今已经没有资格承受您的怒火了吗?”

“啊?”卢子秋傻了。这是当日他糊弄长今的话,没有想到她竟然记在了心里。

“公主殿下,这是您让我这么叫你的呀。”卢子秋说道。

当日确实是长今冷着脸对他说过这样的话,所以卢子秋才会如此的客气。

长今盈盈的施了一礼:“子秋哥,长今错了。”

卢子秋连忙将她扶起来,说道:“你这是干什么?好好的什么错不错的?”

“当日长今觉得你冷血无情,竟然拿要用朝鲜军民的生命去换取胜利。可是今天长今看到您以三千骑兵打破日军两万人,长今知道你之所以不让骑兵守城是为了保持他的锋利,让他可以斩将杀敌!长今还看到身为主帅的您竟然也要亲自披挂上阵,冒死一战,既然连您都需要上阵,那么朝鲜的军民还有什么理由不上阵杀敌,不流血,不拼命的呢?”长今公主说道。

“所以呢?”卢子秋突然微微一笑说道。

“所以?”长今公主一愣,不知道卢子秋话中的意思。

“所以你觉得我卢子秋原来还算是个好人,所以你觉得错怪我了,所以你要来道歉,是这样吗?”卢子秋说道。

长今一脸的迷惘,难道不是这样吗?

卢子秋收起脸上的笑容,看着长今的眼睛,严肃的说道:“公主殿下,请你记住,这是一场战争,在这个战场上没有好人和坏人,只有战友和敌人!其实你之前认为的一点都不错,我卢子秋绝对不算是一个好人!如果需要,我可以拿海汀仓城内所有的军民去牺牲!你听着,战争会磨灭一切正义、美好,甚至人性!在这里没有道德,没有宽恕,有的只是厮杀,你死我活的厮杀!收起你不切实际的幻想,这里是一场对你们朝鲜来说意味着亡国灭种的生死搏斗,朝鲜要想获得最终的胜利,就必须有牺牲的觉悟,必须有一寸山河一寸血的认知,这一点没有人能够代替的了!我希望你明白,如果这一仗打输了,老子拍了拍屁股回国,即便当不了大官,但是照样过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可是你们不行,作为一个民族你们已经没有了退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下次战斗,朝鲜新军将成为战斗的主力。”

第406章 毛利秀元胜利法

看着长今公主呆滞的双眼,卢子秋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但是他别无选择,毕竟这两场战斗虽然胜利了,却并不是决定性的胜利,日军依然有大量的士兵,依然有着压倒联军的实力,这个时候任何幻想都是要不得的。

卢子秋转过脸不去看长今面上的苍白与悲苦,幽幽的说道:“公主殿下,这个时候你还会认为我卢子秋是一个好人吗?”

说完,卢子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帐,在他的身后传來长今呜咽的哭声,卢子秋恍若未觉。

“大帅!”军营的守卫见到卢子秋连忙行礼道。

卢子秋点了点头,诚恳的说了声:“辛苦了!”卫兵的脸上马上呈现出激动的表情。

卢子秋一直來到了努尔哈赤的骑兵营,军医们正在跑前跑后的忙碌着。

“快,给他止血!”

“这一个快不行了!”

军医们的呼喊夹杂着伤病的呻吟,这里显得一片的混乱。

卫兵们刚要上前通报,却被卢子秋阻止了。

他悄悄的走过去。

一名军医正在给伤兵缝合伤口。

“纱布,剪刀!”军医的手往后面一伸,纱布和剪刀便递到了他的手中。

“蠢猪,先拿纱布,再递剪刀,你都递过來,我哪來的手包扎!”军医回头骂道,却一下子呆住了,因为他发现他大声喝骂的人竟然是明朝和朝鲜联军的统帅卢子秋。

“参见大帅!”军医连忙向跪下行礼,却被卢子秋阻止了:“军医,你现在的职责是治疗你的病人!”

伤兵同样发现站在他身边的竟然是他敬仰的大帅,连忙挣扎的着要起身,却被卢子秋轻轻按住了:“兄弟!”卢子秋轻轻说道:“不要动,好好养伤,等你把伤养好了,咱们咱一起去杀日寇!”

“恩!”伤兵用力的点了点头答道,两道浑浊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來。

“大帅!”外面传來一个雄浑的声音:“努尔哈赤参见大帅!”见到卢子秋,努尔哈赤单膝跪倒在地。

卢子秋上前扶起,用力的握了握他的手:“这一份情,我卢子秋欠你的!”

这一次突袭,明军虽然取得了巨大的胜利,但是也付出了一千多人的伤亡,其中绝大部分是女真骑兵,所以卢子秋才会不辞辛劳的赶來,毕竟女真骑兵并沒有拿明朝一分钱的俸禄,甚至他们连干粮都是自带的。

“大帅不要这么说,女真部落都是你的兵,能跟随大帅征战,是我努尔哈赤,是孩儿们的光荣!”努尔哈赤咧了咧嘴说道。

卢子秋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卢子秋记得这份情,记得你这个兄弟!”、

此时,日军锦山大营中,毛利秀元正在发表精彩的解说,,“面对明军精锐的骑兵,我大日本勇士丝毫不乱,无数次击退了明军的进攻,明军尸横遍地,血流成河,但是可恶的明军却以优势的兵力不断的向我阵地发动猛攻,士兵们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可是沒有一个人投降,明军将领卢子秋亲自上阵冲杀,就在阵地即将被攻破的危机关头,神使大人的黑甲军出战了,正面硬撼明军的骑兵,毫无惧色,真不愧是天下一等一的强兵啊……”

听着毛利秀元的吹嘘,神使菜菜子的眉头紧锁,她从秀元的话语里了解到作为特种兵的黑家军竟然被当成了步兵,发起了对骑兵的攻击。

她数次想打断毛利秀元的话语,可是他的吹嘘还在继续,帐中的将军仿佛是在听评书一样,一个个如痴如醉。

“敌人的头目卢子秋骑在马上,大声喝道:‘谁敢与我一战,’这个正是展示我武士精神的时候,所以我义不容辞的站了出來,我拔出武士刀,高声喝道:‘卢子秋,敢与我毛利秀元一战否,’卢子秋一听到我的名字一下子吓得脸色煞白,结结巴巴的说道:‘难道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毛利秀元将军,早知道你在军中,卢子秋绝不敢來!”

“然后呢?然后呢?”其他的将军一起问道。

“然后!”毛利秀元喝了一口水,摸了摸嘴继续说道:“我就大喝一声,卢子秋纳命來,那一声大叫好像惊雷一般想起,明军骑兵的马被惊的不住的倒退,有的甚至发狂奔跑了起來。

这个时候,我命令全军攻击,我们趁机掩杀过去,直杀的明军丢盔弃甲,哭不成军,如果不是海汀仓中有大量的敌军,我毛利秀元就一并将海汀仓夺取了!”

“哦,哦!”将军们听得如痴如醉,都沒有想到毛利秀元竟然如此的厉害。

这个时候,就听一声嗤笑。

毛利秀元怒目看去竟然发现是神使,刹那间他刚才的洋洋得意全沒了,好似被一盆凉水从头浇下,全身凉透,他知道自己的那些鬼话骗骗这些白痴将军可以,可是却无论如何骗不了什么都知道神使大人。

“我原本以为是明军将我军击败了,但是听了毛利将军说了半天,我才明白,刚才我错了,最终取得胜利的应该是我们才对,是吗?毛利将军!”

神使大人的脸上虽然带着笑,可是毛利秀元却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末将该死,末将打了败仗,请神使大人责罚!”神使暗叹了一口气,果然如此,心里那仅有的一抹侥幸也沒有了,拥有两万人的日军海汀仓大营已经在一日之间灰飞烟灭了,关白羽柴秀吉生死不明,一万黑甲军丧失殆尽,天呀,你这是跟我开玩笑吗?

“关白大人在哪,丹羽秀次在哪!”神使问道,他们俩一个是全军的统帅,一个是黑甲军的统帅,现在都下落不明,神使不得不担心。

“回禀神使大人,溃败之时,末将层率领亲卫寻找他们,可是却沒有见到他们的身影,想是已经凶多吉少,为天皇陛下尽忠了!”毛利秀元哭诉道。

“怎么可能!”神使大惊:“难道关白大人已经殉国了!”

“神使大人,末将虽然并沒有勤俭关白大人殉国,可是末将却亲眼看到关白大人手持宝刀,英勇的冲向明军,沒有人是他的一合之敌,他的脚下躺满了明军的尸体,明军的血液在地上汇集成细流,明军被关白大人杀的节节败退!”

毛利秀元又开始了“合理的想象”:“当时,末将想去救援关白大人,可是末将也被数名明军好手纠缠,根本就不能分神他顾,后來,当末将终于解决了围攻自己的明军,再去寻找关白大人的时候,已经是杳无身影!”

这时候帐中的诸位突然露出惊讶的表情,可是毛利秀元背对着帐门并沒有发觉。

第407章 没良心的

他依旧吹嘘着:“关白大人的一生,是光荣的一生,是伟大的一生,他以天下为己任,爱护下属(的妻女),关心百姓的(的钱袋),今天虽然他已经蒙天照大神的召唤,离我们远去,可是他的精神永存,他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关白大人,!”

最后,毛利秀元高呼一声以表达胸中的哀痛与悼念。

却沒有想到身后传來羽柴秀吉阴测测的声音:“什么事!”

海汀仓一役,日军死伤两万余人,阵亡大小将领数百员,但是对于日军的打击远不止于此。

因为丹羽秀次的阵亡,丹羽长秀与神使之间产生了嫌隙,毕竟丹羽长秀是清楚的知道神使与卢子秋之间的复杂的纠葛的。

同时,因为羽柴秀吉一怒之下处死了毛利秀元,也使得其父毛利辉元心生怨怼,从而逐渐与德川家康走近,使得日本的局势开始变得不稳,先破宇喜多秀家五万精兵于义州城下,海汀仓一鼓而平,再破羽柴秀吉于海汀仓,两万日军一日之间灰飞烟灭。

以不足四千的大明军队(大明朝始终未承认努尔哈赤军队的合法地位)和三万朝鲜临时拼凑而來的新军逼迫八万余日军后撤三十里。

一个接一个的捷报让万历皇帝确认要论行军打战,申思逸比之卢子秋差的太远了。

作为前征讨大将军,申思逸回到京城的时候与卢子秋相比可谓非常冷清,莫说万历皇帝沒有出城迎接,甚至连个像样的大臣迎接都沒有。

草草的到兵部交接了兵权,申思逸便赋闲在家了,现在根本就沒有人再谈论平壤的收服,大家都在津津乐道的是卢大人如何屡次以寡敌众,以少破多,甚至有一些眼光出众的书商已经在印刷发行《卢翰林兵法面面观》了。

申思逸好容易顺下的气又开始不平起來,甚至,连带着他将万历皇帝也怀恨在心。

祸端在这里埋下了,被人惦记着不可怕,被一个报复心强的人惦记也不可怕,可是被一个报复心强而且手段出众、能力突出的人惦记就非常的不妙了,大明王朝也因此彻底偏离了历史的轨道。

日军因为新败,士气低落,且将领的阵亡带來了一定的权利空间和派系之间的勾心斗角,所以在与众位统兵大将商议之后,神使大人决定后撤三十里,锦山寨之危不战自解。

而明军以來是因为兵力太少,也不敢贸然出击,两军又维持了默契的平衡。

卢子秋抓紧这段时间疯**练朝鲜新军,他意识到如果沒有生力军的补入,后续的战斗将会非常艰难。

“大帅!”正在观看朝鲜新军操练的卢子秋却突然看到一名亲卫快速跑了过來。

“什么事慌里慌张的!”卢子秋斥责道。

“大帅,公主殿下晕倒了!”亲卫说道。

“什么?”卢子秋下意识的想赶过去查看,可是脚刚迈出一步,便又收了回來,硬着心肠说道:“公主殿下既然生病,宣太医去诊治便是,无须向本帅报告!”

“可是大人,公主殿下并非生病!”亲卫说道:“听太医说是伤心过度,绝食所致!”

“绝食!”卢子秋一呆。

“太医是这么说的,太医还说什么心病还须心药医这样的古古怪怪的话,后來说是公主殿下梦中喊着大帅的名字,所以府中便让小的请大帅回去!”亲卫一五一十的说道,一边说一边露出暧昧的表情。

卢子秋尴尬的面上一红,说道:“也好,新兵的训练也上了轨道,这就回去吧!”

见到卢子秋进來,长今公主黯然落泪,竟然将身体转向了里侧,背对着他。

卢子秋在床边坐了下來,温和的说道:“听太医说公主殿下病了,不知道可好些了吗?”

长今满心的委屈,她想听的哪里是这个,赌气说道:“劳卢大帅挂心了,长今便是死了也干净了,也不碍大人的眼!”这话卢子秋就听不明白了,什么叫死了就干净了,什么叫不碍自己的眼了。

“卢某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公主殿下,我想其中肯定是有误会,对公主,卢某什么也沒做啊!”卢子秋颇感诧异的说道。

“你就是得罪长今了!”长今公主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低吼道:“你最得罪长今的地方就是你什么也沒做!”啊!,卢子秋抓了抓脑袋,以前只听说多做多错,却沒有听说不做也错的啊!

“公主殿下!”卢子秋字斟句酌的说道:“如果卢某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或者有什么说的过火的话,还请公主殿下原谅,卢某是个粗人,不会说好听的话!”

“哼,好一个不会说好听的话,你好听的话都拿去哄别人了,什么菊姬啊!什么伊贺樱啊!对了还有个伊贺静!”长今公主一口气说道。

原來如此,卢子秋彻底的明白了,闹了半天,长今公主是吃醋了。

“公主殿下,!”卢子秋刚开口便被长今打断了。

她红着脸说道:“你还叫公主殿下,感情你是叫上了瘾了,难道人家沒有名字吗?”

“这,!”卢子秋为难的说道:“公主殿下也是您让卢某叫的呀!”

长今公主羞臊一下子拉了被子蒙住了头,还不断的拍击着床,臊声说道:“现在人家反悔了,不许你再叫长今公主,永远都不许!”

那劲头哪里像重病晕倒的样子。

卢子秋彻底无语了,和女人真的沒有道理可将,于是坐在旁边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长今公主沒有听到卢子秋的声音还以为他已经走了,便将被子拉了下來,却发现卢子秋一双贼眼正瞬也不瞬的盯着她在看,一时间红晕满脸,低声说道:“你还知道看长今,人家还以为自己很丑呢?”

“长今妹怎么会丑!”卢子秋笑道:“如果你还叫丑的话,那子秋宁愿娶天底下最丑的女子!”

于是,长今妹似乎是满足了,她羞中带喜的看了卢子秋一眼,说道:“是不是人家不晕倒,你永远都不來见长今了!”卢子秋无奈,心说:日军大军压境,老子哪里有心思顾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不说话就是承认了是不是!”长今刚刚才好转的脸色马上又晴转多云了:“就知道你也是沒良心的,喜新厌旧,早就将长今忘得干干净净!”

长今公主又拉上被子蒙住了头,小声的哭泣。

第408章 神医卢子秋

卢子秋哄道:“怎么会呢?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他伸出手轻轻的去拉长今脸上的被子,却沒有想到这小妮子抓得倒挺紧,而卢子秋又不便用力,竟然沒有拉开。

不过卢子秋可不是古板的人,他马上改变方位,从被子的一侧伸进手去,想从内部将堡垒攻破。

然而,长今公主蜷缩在被子下面,他看不到,在被子里面摸索总是找不到正确的方位。

突然长今公主低呼一声,卢子秋便感觉到自己似乎是摸错了地方,手中这个圆圆鼓鼓的东西,温热中带着柔软,似乎是女人的**。

而且长今装病在床,身上只是穿着一件亵衣,卢子秋这一爪下去。虽然沒有真的到肉,可是也差不多了。

长今公主下意识的想挡住自己的双乳,却将卢子秋的手也在死死的按在了丰满的**上,这一下好似是长今公主在主动诱使卢子秋在非礼。

“长今妹,你不要这样,我还沒有思想准备呢?”卢子秋很无耻的说道。

长今公主嘤咛一声,放开了手,羞涩欲死的说道:“你这坏人你摸哪里呢?还不赶紧把你的爪子拿开!”

卢子秋笑着又在长今的柔软硕大的**上捏了两把,才依依不舍的抽出手來,闻着手上的乳香,心中还想:“真看不出來这长今公主年纪不大,却有波涛汹涌的潜质呢?

许久之后,当卢子秋带着已经奇迹般痊愈的长今公主走出房门的时候,太医院的那些个太医们一个个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当他们这些名医还在为长今公主的病症紧张而热烈会诊,争辩的脸红脖子粗,唾液乱飞依然沒有任何结果的时候,卢子秋卢大帅竟然妙手回春,人到病除,这简直是绝对的偶像啊!

太医们马上围到了卢子秋的身边,向他讨教医治长今公主病症的技巧。

看着眼前一双双热切的眼神,卢子秋笑吟吟了看了看长今,后者红晕满面,却依旧给予他一个恶狠狠的眼神,那意思是说:如果你敢说出去,你就死定了。

终于,磨不开众位太医的热情请求,卢子秋清了清嗓子,说道:“诸位,诸位!”

太医们马上静下來,有的甚至已经拿出了纸笔,随时准备记录下宝贵的经验。

卢子秋看了看已经悄然伸到自己腰间并已经捏住一块软肉的小手,干笑道:“其实卢某并沒有什么经验!”

太医们马上发出失望的叹息声,他们以为是卢子秋不愿意透露秘辛。

“卢大帅,您就透露一些吧!”一大把年纪的太医差一点都跪下了。

见到这样的情况,卢子秋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卢某只有实话实说了!”

接着,他便感到腰间的手一紧,似乎只要他透露半个字就会马上享受那销魂一扭。

“其实,卢某之所以能够治疗公主殿下的疾病,实在是因为卢某自小修习一门绝学!”

“哦!”一听到是绝学,所有的太医们一起发出惊叹声,严重的期待更加的浓重。

好在卢子秋并沒有想掉他们的胃口,马上说道:“这门绝学就是太极!”

“太极!”太医们问道:“太极怎么治病!”

此刻,长今公主自然知道卢子秋只不过是有意搪塞这些凡人的太医,而并不会说出真相的,所以将小手也放了下來,却见卢子秋暧昧一笑,摆出一个太极的起手式,说道:“太极治病的远离非常简单,就是这样揉啊搓啊!恩,软软的,就像和面一样!”

卢子秋,长今公主大怒,他当然知道卢子秋口中所说的揉啊搓啊的地方是哪里,马上伸出手在卢子秋的手中狠狠的捏了一把。

“揉啊搓啊!”太医们惊叹:“沒有想到竟然这么简单的动作也能够治病,下次一定也要试一把!”

看到说话的太医一脸鸡皮褶子如此认真的说道,卢子秋差一点想吐出來,连忙摆手道:“不行不行,太极需要深厚的功力,诸位并未从小修习,也并非童子身,所以已经晚了,所以这揉啊搓啊的事情,还只能卢某一个人做了,公主殿下的病症这辈子都很难痊愈了,所以卢某只能留在她身边不停的揉啊搓啊!”

恩,太医们大点其头,其中一名太医奇怪的说道:“卢大帅为何你的表情如此的痛苦,而且还流了如此多的汗!”“啊!哈哈,功力消耗过度,消耗过度!”卢子秋搪塞说道。

长今公主笑眯眯的说道,只是她的话语怎么听怎么都像是咬牙切齿的从牙缝中挤出來的:“是吗?那卢大帅要好好的保证身体呢?”

到了沒人的地方,长今公主又问道:“你刚才说的是真是假!”

卢子秋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说道:“我说的什么话!”

长今公主冷哼一声说道:“就知道你说了话还想赖账,就是你说要一辈子留在长今的身边的话呀!”

卢子秋转过头很认真,很深情的看着长今公主,直到长今以为他要说出自己期待已久的那句话说,却听卢子秋**的说道:“那你还让我揉,让我搓吗?”

“卢子秋!”长今公主一声怒吼,抬脚想踢那个可恶的色胚时,却发现他的身影已经到几百米开外了。

看着他飞奔而去的背影,长今公主的嘴角浮现两抹得逞的笑。

此时日军的军营中却陷入了一片死寂。虽然还拥有着优势的兵力,可是连番的作战失利,让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神使远远的眺望这模糊的海汀仓城池,此刻,他一定是在城中的某处吧!虽然他一手消灭了数以万计的日本士兵,可是不知道为了什么?菜菜子却并不生气,相反的,她还有一丝淡淡的自豪,也只有他才能做到这一点。

神使返回帐中,亲笔写了一封书信递给自己的亲卫道:“把他送给明军的指挥官卢子秋大人!”

“什么?”亲卫难以置信的问道。

“把他亲手送给卢子秋大人,就说本神使要与他见面!”

亲卫不敢怠慢,连忙去了。

丹羽长秀的帐中,老将军正咬牙切齿呢?神使那里发生的一切都沒有瞒过他的眼睛。

卢子秋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儿子,屠杀了这么多打日本帝国优秀的士兵,自己麾下最引以为豪的一万黑家军,顷刻间灰飞烟灭,而在这种情况下,神使大人竟然要与卢子秋见面,她难道到现在还旧情难忘,女人,神使不足与谋。

第409章 意外变故

“关白大人请坐!”神使对着被自己邀请來的羽柴秀吉说道。

“神使大人相招,不知道有何指教!”与十几天前相比,羽柴秀吉苍老了许多,两鬓的白发昨日才如霜,今天便已成雪了。

“关白大人,你觉得我们在战场上能够战胜卢子秋吗?”神使菜菜子问道。

羽柴秀吉霍然站起,经历从未有过之大败的他非常敏感,只要有人提到卢子秋,或者提到战场什么的,他都以为是在有意无意的讽刺自己。

现在神使大人一下子把这两点都提了,简直是当面打脸啊!于是羽柴秀吉恼羞成怒了:“神使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神使淡淡的一笑,说道:“关白大人稍安勿躁,如果有一种方式可以轻轻松松,不用一兵一卒便击败卢子秋,关白大人觉得如何!”

羽柴秀吉耸然动容,他对卢子秋恨到了极致,却也心生恐惧,这个年轻的男人,在他身上似乎就沒有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如果能够不费一兵一卒便击败他,那当然是最好沒有的了。

现在作为一代枭雄的羽柴秀吉在潜意识并不愿意再和卢子秋站在战场上对决,他已经失去了胜利的信心。

“神使大人的意思是!”羽柴秀吉一时沒有明白过來。

“本神使已经约了卢子秋三天后见面!”神使说道。

“什么?难道神使大人要与卢子秋和谈!”羽柴秀吉惊道。

“关白大人,你让大神非常失望,和谈,先不说我们愿不愿意,即便是我们愿意放弃朝鲜,卢子秋恐怕也会与我们和谈的!”

菜菜子想起当日谈到日本时卢子秋那付仇恨的表情,她知道他的最终目标是毁灭。

“既然如此,神使大人与他见面的目的是什么?”羽柴秀吉还是不明白。

“他不可能和谈,但是却有人相信他会和谈!”神使望向了大明国都的方向。

羽柴秀吉的眼中一亮:“妙啊!为国征战的勇士却死在了他一心效忠的对象的手中,这实在是一个非常美妙的结局!”

羽柴秀吉拊掌赞道:“只是,我们该如何让大明皇帝知道这一消息呢?又该如何取信于他呢?”

这确实是一个问題,大明皇帝不是一个傻瓜,难道让一个日本人傻兮兮的跑过去,对他说:“嘿!大明皇帝,你属下卢子秋正在和我们和谈呢?他是想反水了!”

先不说万历皇帝户不会信,但是能不能见到皇帝都是一个大问題。

不过神使早已经想好了这个问題,她淡淡的说道:“本神使听到关白大人的老相识申思逸现在在京城很不得志呢?我想他应该很需要这个消息!”

羽柴秀吉心中恍然,心中暗道:“最毒果然是妇人心啊!”

不过,羽柴秀吉又马上问道:“神使大人,如果卢子秋贪生怕死不敢來怎么办!”

神使抬起头看着海汀仓的方向,说道:“他会來的,一定会!”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他棱角分明的面容,神使竟然不自觉的心中一痛。

海汀仓将军大帐中,卢子秋沉声喝道:“把他带进來!”

接着,一个人便被卫兵推推搡搡的押了进來。

“你们干什么?我是信使!”森川俊雄说道,他正是神使派來的信使。

“把你要送的信拿出來!”卢子秋懒洋洋的说道。

“抱歉,这封信我要亲手交给卢子秋将军!”森川俊雄说道。

卢子秋沒有理他,而是冲左右努了努嘴说道:“给老子打!”

亲卫二话不说上前一阵拳打脚踢,直打得森川俊雄鬼哭狼嚎。

好一会儿,卢子秋才说道:“好了!”亲卫又将被打的不成人形的森川俊雄啦了起來。

“信呢?”卢子秋又问。

“在这里,在这里!”森川俊雄连连说道,这个年轻的将军实在不按常理出牌。虽然神使大人吩咐要亲手交给卢子秋,可是为了自己的皮肉着想还是算了吧!

“你早拿出來你就行了吗?非要受这一顿皮肉之苦,何必呢?”卢子秋装模作样的叹道。

黄兴霸凑过去小声的问道:“大人,如果他很听话的一早就将信拿出來,您还打他吗?”

“打!”卢子秋理所当然的说道。

“那是什么理由呢?”黄兴霸问道。

“他长的让老子倒胃口!”

黄兴霸:……

子秋展开信,上面是清秀的小字:“子秋君,内野一边经年,君风采依旧,欣闻君驾虎师雄踞海汀仓,思念之情难抑,尺素传心,菜菜子已在城下备下水酒,盼君一晤,另:森川俊雄既已受君薄惩,可否准他安然返回!”

卢子秋哑然一笑,心说这个娘们倒似已经料到我必定会打这个信使似的,尽然她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自己也只能放他回去了。

“好了!”卢子秋一挥手说道:“你回去吧!就告诉你家神使,说我三天后准到!”

“大人,你真要去呀!”黄兴霸惊道:“日本人可都不怀什么好心,这个什么神使的,大人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啊!”

卢子秋哑然失笑,黄兴霸和是再劝自己不要为色冒险呢?同时提醒自己收罗的女人已经不少了。

“行了行了,你以为你家大人去赴约是为了泡妞吗?”卢子秋佯怒道。

“难道不是吗?”黄兴霸小声嘀咕道。

卢子秋抬起头仿佛又看到了分别那天的菜菜子:“子秋,不要走了,留下來好吗?留下來,子秋,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还有我,,我们每天晚上喝酒、谈心,还可以作你喜欢做的事情,我都依着你!”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躲闪,为什么你要逼着我将你亲手毁灭,为什么?”

菜菜子当日的话语还在耳边,如今他们却已经站在了宿命的战场上,到底,谁会给谁带來毁灭呢?

菜菜子的用意会是这么单纯吗?难道是仅仅想见自己一面。

卢子秋信步走到伊贺静静养的地方,经过数十天的静养,伊贺静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虽然伊贺樱似乎已经默许了他们三人的关系,可是这事终究沒有跳开。

“静儿,你身体还沒有全好,怎么就下床了!”卢子秋一进门便见到伊贺静正冲门而立,连忙关切的说道,这个女人已经两次以自己的身体救下了自己的性命。

“卢子秋,我问你,我和小樱你到底选谁!”出乎卢子秋意料的是,伊贺静开门见山的说道。

这个问題卢子秋特别头疼,如果说实话,那就是两个都选,反正自己的女人已经这么多了,也不怕再多一个,可是这话说出來实在有些无耻,毕竟人家两个女孩子是姑姑与侄女的关系,都从了她实在有违伦常,这不是最主要的因素,其实卢子秋是担心如果自己说出了实话,那么两个人都会离自己而去,那样的结果是卢子秋不愿意看到的。

第410章 使命

“静儿,这个问題你让我怎么回答好呢?”卢子秋大感头疼的说道。

“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到底选谁,如果你选择小樱,那我伊贺静马上消失,否则,你就要一心一意的对我好!”伊贺静斩钉截铁的说道。

“静儿,你不要逼我!”卢子秋心一横,说道:“好,我告诉你实话,你们俩我都想要!”

卢子秋的话似乎一下子把伊贺静震住了,她看了卢子秋半天,厉声问道:“两个都想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不是很明显吗?就是说我要你和樱儿都做我卢子秋的女人!”

本应该勃然大怒的伊贺静突然哈哈笑了起來,而且连声音都变得似乎有些像伊贺樱了,只听她转过头对着里面说到:“姑姑听到沒有,他对你确实沒安什么好心呢?”

这时,从后面又走出一个女人,竟然又是伊贺静。

卢子秋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两个一模一样的伊贺静让他彻底迷糊了。

这是目前的伊贺静揭开了伪装,竟然是伊贺樱所伪装。

原來,伊贺樱见姑姑的伤势大好之后,便提到了卢子秋,一直以來都瞒着自己侄女与卢子秋产生了感情的伊贺静果然羞不可抑,便说自己会马上离开,将卢子秋让给伊贺樱,但是已经知悉卢子秋心思的伊贺樱却说卢子秋爱伊贺静。

伊贺静自然不信,伊贺樱便让她自己去问卢子秋,但是脸皮嫩的伊贺静却说什么都不肯,最后伊贺樱只能自己扮城伊贺静的样子在这里逼卢子秋说出真心话。

伊贺樱的易容之术在伊贺家族中都是首屈一指的,所以以卢子秋的精明竟然都沒有看出來。

得知了真想的卢子秋,惊出了一身冷汗,心道:还是老实人比较占便宜啊!

他走到伊贺静的身边,温柔的问道:“让我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

伊贺静红晕满面,嗫嚅的说道:“已经不碍事了!”不过,她又立刻担忧的说道:“可能会留一道疤!”

此时的伊贺静完全沒有了当日疯婆子的风采,变得温柔恭顺。

卢子秋轻轻的掀起她宽松的衣服,果然,小腹上有一处伤痕,上面的痂已经脱落了,露出鲜红的嫩肉。

卢子秋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抚弄,柔声说道:“别担心,我会用我的吻让你的伤痕完全愈合!”

伊贺樱堵住耳朵,嗔道:“啊呀,你们肉麻死了!”

伊贺静大羞,强辩道:“你还不是,当初子秋给你疗伤的时候,还有什么地方他沒有见过吗?”

“姑姑!”伊贺樱羞道,接着想起当日卢子秋为了救她甚至连性命都不顾,脸上不由浮现一丝喜悦温柔的神情,看來伊贺家上辈子肯定是欠了他卢子秋什么?不然怎么会姑姑和侄女竟然都便宜了同一个男人。

从黄兴霸手中接过马缰绳,翻身上马之后发现黄兴霸竟然也牵着马跟在后面。

卢子秋一瞪眼说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黄兴霸理所当然的说道:“我是大人的亲卫队长,当然要寸步不离的保护大人啦!”

“滚一边去,老子这是去约会,不是去谈判!”卢子秋叱道,别人或许不知道,可是黄兴霸沒有理由不知道,既然知道竟然还像个电灯泡似的在自己面前晃悠着就有些不厚道了。

“大人,醒醒吧!你以为那个日本什么神使会安什么好心吗?”黄兴霸说道:“您是咱们的统帅,他们要是要了您的命,咱们就全完了,我要是敌人,我也不会放过您的!”

卢子秋心中一怔,觉得黄兴霸说道未尝沒有道理,不错,菜菜子是救过自己的命,可是那时自己还只是一个普通不过的大明使臣,可是现在自己已经成为葬倭征讨军的大帅,自己的安危与朝鲜的战局休息相关,当初她沒杀自己,不代表今天她不会杀自己。

更何况,依照卢子秋对菜菜子的了解,这个女人对日本充满了感情,为了日本能够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说不定他真的有可能牺牲自己。

卢子秋看了黄兴霸一眼,笑道:“好了,少在这里跟老子装委屈,现在照我的话赶紧去布置一些人手!”

“遵命!”黄兴霸喜道,然后乐呵呵的去了。

卢子秋心中默念:“菜菜子啊!希望这一切都是我卢子秋多心了!”

当卢子秋到达约见地点的时候,神使菜菜子已经先一步到了。

这是锦山脚下的一处不起眼的地方,一座破落的凉亭已经不知道屹立了多少年,显得古朴而破落,也许是不起眼的缘故,这个地方虽然未曾远离战场,却显得非常宁静。

神使背对着卢子秋站在凉亭之中,清晨的山风吹动着她飘逸的黑色纱裙。

卢子秋远远的勒住了马,轻轻的走了过去。

“你來了!”菜菜子说道。虽然山风嗖嗖呼啸,可是她的声音还是清晰的传入了卢子秋的耳中。

“來了!”卢子秋说道。

菜菜子缓缓的转过身,脸上的面纱依然,只有一双灵动的双眼凝视着卢子秋,似乎已经分别了太长的时间。

卢子秋走过去,却不料横里插进來一个人说道:“站住!”

卢子秋一看,嘿!认识,竟然是上次的信使森川俊雄,这小子今天怎么來客串电灯泡來了,他的脸上还留着青肿,显得非常滑稽。

卢子秋沒有说话,而是笑着看了看菜菜子,用眼光询问:“你派他送信,其实就是让我教训教训他吧!谁让他一根筋,而且还真沒不识相,是吗?”

菜菜子点了点头,又好气又好笑的轻声喝道:“森川君不得无礼,卢大人是我的客人!”

“可是他却是我大日本的敌人!”森川俊雄出乎意料的反驳道,紧接着竟然掏出腰中的短铳指向卢子秋的脑袋。

然而,更加意外的是,看到他的举动,菜菜子竟然沒有喝止。

卢子秋的脸上并沒有一丝一毫的慌乱:“菜菜子,这是什么意思,你约我來就是要用枪指着我的头吗?”

“子秋君,撤兵吧!我们不要在战场上相见,好吗?”菜菜子哀求道。

“为什么撤出战场的人不能是你!”卢子秋反问道。

仿佛早料到了卢子秋会这么说,神使的声音变得清冷:“这是我的使命!”

卢子秋微微一笑说道:“如果说侵略是你的使命的话,那么保护我的国家,保护我的亲人、同胞便是我卢子秋的使命!”

“卢子秋,如果你一意孤行,那么今天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菜菜子突然高声厉喝道。

第411章 失去掌控

卢子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沒有想到分别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是沒有一点长进,你还是这么看不起我,难道在你菜菜子的眼中,我卢子秋是贪生怕死之辈吗?或者说,你以为就靠这个蠢蛋,就可以要我卢子秋的命!”

菜菜子冷笑道:“我可以救你的命便可以要你的命,我知道你的武功高强,可是你的身手再好也不可能好过子弹,只要你动一动,森川俊雄手中的枪便会开火,一个脑袋开花的人是不可能存活下去的!”

神使走近卢子秋,又换了一副温柔的语气说道:“子秋君,你们的皇帝从來就沒有信任过你,据我所知,这已经是你第二次进入朝鲜战场了,上一次你为什么会被升官,为什么会被突然的调离战场,离开出生入死的兄弟,致使他们损失惨重,其中的原因,我想你比我们都更清楚!”

卢子秋呵呵笑道:“菜菜子,或许你以为你是一个出色的说客,不过可惜,我却是一个聋子,我们为什么不可以避开这些话題呢?谈谈情说说爱,良辰美景,不是很惬意吗?”卢子秋刚想迈步,却不料森川俊雄竟然手一伸将短铳的枪管抵在了卢子秋的脑门上。

“别动,再动我打死你!”

卢子秋的脸色变了。

神使也觉得森川俊雄做的有些过火,刚才他的举动还可以理解为虚张声势,可是现在他竟然将短铳抵在了卢子秋的头上,这就是挑衅,就是侮辱了,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受不了,更何况他还是三军的统帅,拥有者高超绝伦的武功。

“森川君,退下!”菜菜子喝道。

“神使大人,抱歉,他是一个危险的男人,今天即便是被您责怪,俊雄也要要了他的命!”

卢子秋叹息了一声,闭上了一眼,仿佛不想看到这最终的结局。

正在这时候,噗的一声轻响,森川俊雄的表情还保持着刚才的狠厉,可是他的眼睛已经发直,口中咯咯有声,一枚弩箭已经沒入了他的喉咙之中,黑色的血水顺着伤口慢慢的溢出來。

“你杀了他!”神使菜菜子突然大声喝道。

“我不杀了他,我自己便要死!”卢子秋同样大声喝道。

菜菜子的脸上浮现出伤痛欲绝的表情:“在你的心中,我便是如此的不值得信任吗?你觉得我是真的想要你的命吗?”

卢子秋叹了一口气,说道:“菜菜子,我相信你并不是真的想让我的命,!”

卢子秋的话还沒有说完,便被菜菜子打断了:“可是?你竟然在这里埋伏了杀手,竟然残忍的杀害森川俊雄,子秋君,如果刚才拿着枪指着你的头的人是我,那么我是不是也要死,你这是对我的信任吗?”

卢子秋沉默不语,于是神使知道了,这个冷酷的男人竟然真的如此冷血无情。

“子秋君,我沒有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人,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森川俊雄只是按照我的命令在做事,我根本就沒有想到要杀你,这是事实,不管你相不相信!”菜菜子喝道。

“我相信!”卢子秋说道:“我相信你并不是想杀我,可是他,!”卢子秋指着已经倒毙在地的森川俊雄说道:“他却是很的想杀我!”

神使摇了摇头说道:“说來说去,你还是不信,森川君的枪中根本就沒有子弹!”

卢子秋诧异的说道:“是吗?可是我刚刚却听到了子弹摩擦的声音,如果刚刚那一箭晚來了一刻,恐怕脑袋开花的人便是我了!”

“好!”神使殿了点头,鄙夷的看着卢子秋:“那我就证明给你看!”神使抓起枪,对着自己的脑袋便开了一枪,便听得砰的一声巨响传來,神使目光发直,呆立当场。

菜菜子看着枪口依旧不断冒出的青烟,心中乱成一团,怎么可能,自己明明是看着森川俊雄将枪中的子弹卸出來的,这里面怎么会有子弹,刚才如果不是卢子秋眼疾手快的将枪头抬起,恐怕自己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看着菜菜子震惊的表情,卢子秋相信她实现并不知情。

“菜菜子,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吧!你对日军的掌控力根本就沒有那么强,包括你的卫兵都有可能是别人安插在你身边的眼线!”

卢子秋的话语让菜菜子心中充满了失落感,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日本当仁不让的领导者,便是羽柴秀吉要要对她恭谨有礼,但是却沒有想到事实上却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从心里上,穿越过來的菜菜子看不起羽柴秀吉、丹羽长秀这些无论是观念还是知识都要落后一大截的蠢人,可是沒有想到他们一点都不蠢,他们在自己眼前演戏只不过是想借助自己的影响力而壮大自己而已。

“不可能!”菜菜子喃喃说道,他想起丹羽长秀那一张敦实的老脸,厚道的都显得有些呆了,他怎么会有如此的心思,定然是卢子秋多想了,对,一定是这样。

菜菜子转过头,对卢子秋说道:“子秋君,今日一别,來日相见必当在战场之上,请君善加保护自己的性命,等着我來取!”

卢子秋摇了摇头,心说这女人也真是的,明明是几句道别珍重的话,可是在她的口中却变得那么刺耳和难听。

看着神使远去的背影,卢子秋翻身上马,向海汀仓赶去。

“羽柴大人!”一个黑色的身影说道。

“我们是老伙计了,说吧!什么事又让你想起了我!”羽柴秀吉说道。

“神使大人去见卢子秋了,大人您知道吗?”黑影收到。

“老夫当然知道,可以说这是神使与老夫设下的陷阱!”羽柴秀吉说道,心中却在异怪,这人与神使的关系匪浅,今天怎么会突然和自己说这些话呢?

“关白大人还真是单纯呢?”黑影不无戏谑的笑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果然,羽柴秀吉怒了。

“关白大人,我笑你是当局者迷啊!如果要陷害卢子秋,那么手头上的东西已经足够了,又什么要亲自去见他一面呢?况且,神使为什么会肯定卢子秋会來赴约呢?卢子秋作为明军的主帅,身系重大,他又怎么会跑掉这一切,离开海汀仓前來赴约呢?”黑影分析道:“关白大人,您不觉得这有些太奇怪了吗?”

是很奇怪,羽柴秀吉也不是沒有想过,可是任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羽柴秀吉动容的问道。

“关白大人应该还记得当日在内野的那群横空冒出來救走卢子秋的数百黑衣人吧!”黑影说道。

羽柴秀吉大惊,当日卢子秋在陷入绝地只时,突然冲出一支数百人的黑衣军队,干净利落的将禁卫军打退了,抢走了卢子秋,而后,当羽柴秀吉再次听到卢子秋消息的时候,他已经成为了大明朝的将军,对于这些突然冒出來的黑衣人,羽柴秀吉一直不知道是谁,现在经对方这么一提,难道说当日的黑衣军队就是丹羽长秀的黑甲军。

“竟会有这种事,!”羽柴秀吉吃惊了。

第412章 阴谋獠牙

但是黑影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他又说道:“恐怕关白大人怎么也想不到,神使,高高在上的神使大人竟然会和卢子秋有了一夕之欢!”

“胡说!”羽柴秀吉突然怒吼道,神使一直以來都是他最想得到却又难以实现的梦想,现在有人告诉他你的这个梦早已经被别的男人践踏了,一向自负的羽柴秀吉暴怒了。

“哼哼,你应该了解我,从我们认识到现在,我可曾有说过一句沒有根据的话!”黑影说道。

羽柴秀吉沉默了,他做梦都沒有想到神使竟然已经被卢子秋征服,可怜自己还一直以为她是圣洁的神女,不容亵渎,狗屁,现在他们那两个狗男女借着约见的名头,躲在不知道什么地方厮混,而自己还沾沾自喜的以为神使是为了诱使卢子秋上当。

过來好一会,羽柴秀吉才冷静下來。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他警惕的问道。

“关白大人,我沒有你那么大的志向,我不想统一什么天下,同样,对于神使,我同样沒有什么欲望,我们并沒有矛盾和冲突,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而我,,只是想给我死去的儿子报仇!”黑影走出來,灯光下,赫然便是丹羽长秀。

虽然黑甲军原先都是丹羽长秀的部队,可是经过这几年的经营,神使对于军队的掌控日间增强,现在如果黑甲军知道自己即将对神使动手,丹羽长秀不敢肯定他们会调转枪头对准自己。

但是他确实无法忍耐神使的所作所为,如果说他之前对神使与卢子秋之间的暧昧持听之任之不搀和不凑合的态度的话,那么现在,为了给被卢子秋亲手杀死的儿子报仇,丹羽长秀绝不会再忍耐下去,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可以与从來都看不起的羽柴秀吉合作,甚至,将灵魂卖给魔鬼他都愿意。

正在匆忙赶回军营途中的神使还不知道一场针对她的阴谋正在展开。

而卢子秋同样不知道,此时在京城之中,围绕他的忠诚又展开了一次大讨论。

御史卢多逊率先参奏卢子秋与日本相互勾结,狼狈为奸,紧接着数十位大臣联名上书,大列卢子秋二十条大罪,连小时候随地大小便都成了罪状之一,当然,最重头的罪状还是叛国。

面对着铺天盖地的参卢子秋的奏本,万历皇帝却非常淡定。

郑贵妃问着笑眯眯的一点都不担心卢子秋会有不忠之心的万历皇帝道:“皇上,大臣们都在参奏子秋,似乎您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似的!”

万历笑道:“爱妃,那些个腐儒们糊涂,难道朕也跟着糊涂了吗?告卢子秋私通日本,私通日本的奸细会连战连捷,所向披靡,如果沒有卢子秋,恐怕朝鲜现在已经尽属日本了,还有大臣说,卢子秋所取得的大捷,不过是日军取信朕的手段,哈,朕倒是想知道日本人的脑子是不是烧坏掉了,竟然拿七八万的士兵的性命來取信朕!”

万历皇帝转向郑贵妃说道:“难道爱妃还不了解你的弟弟吗?说他私通日本,凭什么?是日本人给他的钱多还是日本的女人比大明的漂亮,混账话!”

万历的话本无深意,可是郑贵妃心中发虚,不自觉有些脸红。

“大人!”黄兴霸追上卢子秋的马,喊道,刚才正是他的一箭射杀了意欲行刺卢子秋的森川俊雄。

“兴霸,你做的很好!”卢子秋说道,现在他依然感到一阵后怕,刚才差一点就死在一个龙套的手中,想來便惊出一身冷汗。

“大人,属下觉得那个神使似乎并不想杀你!”黄兴霸说道。

“她是不想杀我,想杀我的是她的亲卫!”卢子秋点了点头说道。

“亲卫!”黄兴霸惊讶的说道:“她的亲卫难道不是奉她的命令吗?”

对啊!卢子秋猛然想到,神使既然将森川俊雄带在身边,可见她对于森川是非常信任的,然而森川竟然违逆他的意思,如果说是森川个人为报当日之辱这似乎并不能说的过去。

最大的可能是,森川是奉了别人的命令,既然那个人可以命令的动森川,那神使的安全已经无法保证。

卢子秋突然调转了马头。

“大人,你干什么去!”

“救人!”

卢子秋高声喊道,已经纵马绝尘而去,黄兴霸也连忙跟了过去,却被卢子秋阻止了,此次行动人数越少越好,再说他还有重要的任务交给黄兴霸。

京城,申府中。

申思逸啪的一声将已经空了的酒杯放在桌上,乜斜着醉眼说道:“倒酒!”

婢女不敢怠慢连忙又将酒杯倒满。

申思逸端起酒杯,自嘲的笑道:“总督,大将军,统统都是屁,申思逸啊!申思逸,你真他妈的失败,你这辈子都赶不上卢子秋了,你完了,完了!”

说着一仰脖又将杯中的酒喝干。

“思逸兄你醉了!”杜仁杰走进來说道。

“我沒醉!”申思逸强自说道:“我沒醉!”自从回到京城之中,郁郁不得志的申思逸开始每日酗酒,昔日那个风流倜傥的年轻总督现在已经变成了不修边幅,胡子邋遢,一身酒气的邋遢汉子。

“别再喝了,思逸兄!”杜仁杰将申思逸手中的被子夺了下來,心中却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这卢子秋莫不是恩师前世的冤家,小儿子被卢子秋打成了残废,一辈子只能躺在床上,大儿子因为卢子秋连官都莫名其妙的丢了,每日借酒消愁。

“思逸兄,现在朝廷都闹成一锅粥了,这是一个将卢子秋踩翻在地的好机会啊!不可放过啊!”杜仁杰苦口婆心的说道。

申思逸摇了摇头,颓废的说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皇上是不会拿下卢子秋的,仁杰兄啊!拿下了卢子秋,谁还能在朝鲜打仗啊!”

杜仁杰恍然,怪不得这么多人参卢子秋,万历皇帝却全部留中不发呢?原來根结在这里啊!到底是申思逸啊!一眼便看到了其中的诀窍所在,所以才会从始至终都沒搀和进去吧!

杜仁杰劝慰了申思逸几句便告辞离开了。

看到杜仁杰远去的背影,申思逸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哼,对不起了仁杰兄,这件事我申思逸只能瞒着你,毕竟所图的事情实在太大,一个不小心便会是粉身碎骨啊!

“我的卫队到了吗?”申思逸问道

第413章 神使有难

“昨天夜里已经分批到达了京城!”说话的竟然是刚刚给申思逸倒酒的婢女。

“恩!”申思逸点了点头,卢子秋通敌的消息是他派人送出去的,但是申思逸根本就沒有想过通过这一点拿下卢子秋。

他遥望着朝鲜战场,心中默念:“卢子秋啊卢子秋,最后的胜利一定会属于我的,因为我比你更狠!”

当神使回到军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心情激荡的她并沒有注意到负责大帐守卫的士兵已经全被换掉了。

他一点都沒有变,依然是那么固执,难以说服,可是从另一个角度來说,固执的又岂止是他一个。

正当她想的入神的时候,却发现营帐中突然多出了一个身影,是羽柴秀吉。

“关白大人,您怎么來了!”菜菜子问道,其实她想问的是:“你是怎么进來的!”自己的亲卫怎么会让这个男人无声无息的进入自己的大帐。

“神使大人,按照您的吩咐,我们经过了精心的策划,终于让大明的皇帝相信卢子秋早有谋反自立之心,钦差已经在路途之中,不需要几天卢子秋便要脑袋搬家了!”羽柴秀吉得意的说道。

“什么?”菜菜子惊的站起身來,怎么会这样,难道大明皇帝的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吗?即便是他真的怀疑卢子秋也该锁拿问罪,而不应该取了他的性命啊!

“怎么了?神使大人不满意吗?”羽柴秀吉阴测测的问道。

“胡说,本神使怎么会有不满意的呢?”菜菜子强自辩解道:“大明皇帝自毁长城,对我们來说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了!”

“是吗?老夫还以为神使大人会舍不得呢?毕竟卢子秋可是你的情人呀!”羽柴秀吉说道。

轰,的一声,菜菜子的脑海中一下子炸开锅來,羽柴秀吉怎么会知道这个消息,到底是谁告诉了他。

她马上便想到了丹羽长秀,难道说丹羽长秀真的如卢子秋所说的那样一直包藏祸心,一直都在利用自己。

“关白大人,请你自重,不要信口开河,本神使听不明白!”菜菜子冷声喝道。

“哼哼!”羽柴秀吉冷哼道:“神使,你不必再装蒜了,你所做的一切,老夫都已经一清二楚,收起你高贵圣洁的伪装吧!在你的面纱下遮盖着的同样是一张女人的面庞,你的黑裙中笼罩着的同样是一具轻贱的身体,不要以为老夫什么都不知道,你和卢子秋早已经有了私情,而且还上了床,这些你不会否认吧!”羽柴秀吉胜券在握的说道。

菜菜子有一种眩晕的感觉,羽柴秀吉连这事都知道了,看來丹羽长秀已经铁了心长要与自己决裂了,为什么?为什么大日本帝国的武装势力就不能够团结起來,统一对外呢?为什么要相互争斗呢?

“关白大人,现在是朝鲜战争最关键的时候,希望我们能抛开成见、猜疑,共同对外!”菜菜子凛然的说道。

“共同对外!”羽柴秀吉嗤笑道:“可是老夫却沒有信心能让神使大人对卢子秋下手,丹羽长秀已经暗令你的亲卫对卢子秋下手了,可是死得却是森川俊雄,这还不能够说明问題吗?”

“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菜菜子怒道。

“那是什么样子,是森川俊雄打扰了你和卢子秋的鬼混,然后被他一怒之下杀死了吗?”羽柴秀吉同样喝道。

这个装神弄鬼的女人骑在他的头上几年的时间了,现在日军武器装备已经上了一个档次,他有信心凭借手中的兵马横扫朝鲜,当然,如果沒有卢子秋的话。

“放肆~!”菜菜子喝道。

“不不不,放肆的还在后面呢?”羽柴秀吉一点点的走进菜菜子,看到他眼中泛着**的光芒,菜菜子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同时叫道:“來人!”

两名卫士应声而入。

“把这个大胆狂徒拿下!”菜菜子命令道。

可是两名卫士却动也不动。

羽柴秀吉嘿嘿笑道:“你还沒有发现吗?现在负责大营保卫的已经全部换成了我的人!”他将手一挥,两名卫士马上出去了。

菜菜子深吸了一口冷气,强迫自己镇定下來:“关白大人,你想做什么?”

羽柴秀吉似乎已经看透了菜菜子的衣服,面上浮现激动的欲望:“神使,老夫想做什么?你难道还不清楚吗?自从老夫见到你的那一刻起,就无时无刻不想着把你变成老夫的女人,可是?你是高高在上的神使,地位超绝,而且你的远见卓识也让我甚为惊惧,有很长时间,老夫真的以为你就是天照大神派遣给我们的使者,但是我错了,你也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有爱又恨,有愤怒也有情欲,只是老夫万万沒有想到你竟然将自己的身子给了卢子秋!”

羽柴秀吉的脸上青筋直冒:“那个可恶的明人,他杀害了多少大日本的武士,,甚至直至如今你都对他无法忘情。

羽柴秀吉越说越怒,似乎已经快到了难以控制自己情绪的边缘:“知道老夫为什么喜欢容妃吗?不是因为她有多漂亮,也不是因为她是正亲町天皇的女人,只是因为她戴上面纱的样子和你非常的相似,因此,即便是上床,老夫也要她戴着面纱!”

羽柴秀吉挥舞着双臂,步步进逼:“老夫还将聚乐第中最好的庭院特意给你留了下來,可是如此华美绝伦的聚乐第竟然不能够吸引你,你宁愿住在那个神使府中,老夫本以为你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使,但是直到今天才知道,原來老夫一直被你蒙蔽了,你同样是个在男人身下婉转承欢的**,今天老夫就让你成为我的女人,让你成为我的玩物!”羽柴秀吉的双眼通红,突然将神使扑倒了榻上。

“放开我!”菜菜子冲着羽柴秀吉丑陋的脸喊道。

羽柴秀吉却一点都沒有放开的意思,他肮脏的双手正批命的撕扯着菜菜子身上的衣服。

“羽柴秀吉,你就不担心天照大神的惩罚吗?”菜菜子依然不死心的虚言恐吓道。

“去他妈的惩罚吧!今天即使罚我下十八层地狱,老子也要得到你!”

哧,,的一声,神使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下了一块。

第414章 旧梦重圆

卢子秋小心翼翼的躲在一处营帐的后面,八万余人的军营绵延数十里,卢子秋一时之间根本就无法准确找到神使菜菜子的营帐。

正在这时,一队黑甲军士经过。

卢子秋赶紧躲避,黑甲军的厉害他可是亲眼见过的。虽然以卢子秋的武功对他们自然无需感到畏惧,可是在这时候还是少一些麻烦的好。

“丹羽大人为什么要让我们将房屋交给羽柴秀吉的那些软脚虾呢?”一名士兵说道:“神使大人的安全谁來保证!”

“就是说呀,真是莫名其妙,如果丹羽大人不是拿出了神使大人的印信,我是绝对不会离开的!”另外一名士兵说道。

“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不过,神使大人是天照大神的使者,关白大人应该不会对他不利的!”一名老成一点的人说道。

很明显,菜菜子平日的护卫已经被调离了,那么丹羽长秀是要对她不利了。

卢子秋不敢打草惊蛇,向这些士兵相反的方向寻去。

“什么人!”一名巡营的士兵突然喝道,与他同队的士兵连忙戒备。

然而夜色中寂静一片,哪里有什么动静。

“渡边,你眼睛花了吧!连个人影都沒有!”一名士兵笑道。

那个叫渡边的士兵揉了揉眼睛,心中疑惑,刚才明明看到有个人影的,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呢?难道真的是自己眼花了吗?便摇了摇头与巡逻的卫兵们一同向别处巡去。

待到他们走远了,卢子秋才悄悄冒出身影,这个营寨的防卫明显比别处强多了,会不会是神使的营帐呢?

正在这时,营帐中突然传來一个女声的惊呼,卢子秋连忙潜行过去。

羽柴秀吉俯下身去亲神使的樱唇,但是菜菜子不断的摇头躲避,羽柴秀吉总是不能如愿,恼怒之下便掴了她一巴掌,菜菜子不由痛呼一声。

羽柴秀吉趁机握住了神使胸前的两颗蓓蕾。虽然隔着衣服,但是上面丰满柔软的程度还是让羽柴秀吉销魂。

神使沒有想到一直被自己看不起的羽柴秀吉竟然如此色胆包天,想要强占她的身体,一想到他又老又丑的身体马上要进入自己的体内,菜菜子便恶心的想吐,卢子秋啊卢子秋,悔不该沒有听你的话,无论是羽柴秀吉还是丹羽长秀,都绝非善类。

看着神使绝美的身体在自己的身下不安的扭动,羽柴秀吉的**愈发的亢奋,胯下的坚挺紧紧的顶在菜菜子的小腹之上。

“來人,快來人!”菜菜子求救道。

然而她的惶急却只换來羽柴秀吉得意的淫笑:“你叫吧!你叫破喉咙都沒有用,这周围都是老夫的人,沒有人会理会你这个所谓的神使,我今天就要刺穿你的身体,狠狠的干翻你,你这个贱人!”羽柴秀吉只要一想到神使的处女身给了卢子秋,心中便极为不舒服。

“哧,!”又是一条衣服被撕扯下來,里面露出的白皙皮肤,让羽柴秀吉狠狠的咽了口吐沫。

菜菜子任命的闭起双眼,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她从來沒有想过,作为一名穿越者竟然会遭到如此的待遇,更沒有想到她一直以來所效忠的国家,竟然会如此的回报她,这样的国家真值得自己效忠吗?

身上一凉,菜菜子便知道衣服已经被羽柴秀吉全部剥落了,自己年轻美丽的身体正一丝不挂的被他视奸着。

紧接着,一双温暖的大手攀上了自己的身体,、

菜菜子拉过枕头蒙住了头,然而她虽然可以阻止自己的视线,却阻止不了身体的感觉。

她感觉到那双大手已经毫无阻拦的攀上了自己的乳峰,还在不停的揉捏着,甚至揪着她粉红的钻石一般的“葡萄”。

菜菜子羞愤难当,那里之前只有一个男人來到过,就是在那个酒醉的夜晚,卢子秋的手曾经在哪里流连忘返。

“啊!!”菜菜子惊呼一声,因为她感到一条温室的舌头已经卷住了自己左边的“葡萄”,这个连自己最爱的男人都沒有想用过的美味竟然被羽柴秀吉这个老匹夫捷足先登了。

菜菜子闭紧了双眼,浑身战栗。

突然她一下子夹紧了自己的双腿,因为她感到那双手已经顺流而下,沒入了她的双股间。

感觉到他的一根手指已经触碰到自己娇嫩的花蕊,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然而,对方他并沒有给她时间考虑,双手用力一分,已经将她闭紧的双腿打开了,幽幽的桃源洞口便这样暴露在男人的目光之下,紧接着她便感到一个粗硕的异物顶在了她的花瓣前。

微微一用力,已经叩门而入。

“恩,!”菜菜子再次闷哼一声,时隔数月,自己的身体又一次被男人侵犯。虽然刺入自己体内的家庭依旧火热如铁,可是她却生不起一丝一毫旖旎的念头,就这样被一下接一下的抽送着。

听到帐内的声音,守卫营帐的两名士兵相视一笑。

他们当然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一想到高贵的神使大人此刻正被压在关白大人的身下淫辱,两人的呼吸也不由变得急促起來。

“唉!这辈子如果能够睡一次神使这样的女人,就是立马死了我都愿意!”一名卫兵小声说道。

“嘘,!”另一名卫兵连忙阻止道:“你不要命了,连神使的主意你都敢打,她注定是关白大人的禁脔了,只是不知道关白大人的身体还能不能吃得消!”

羽柴秀吉已经年近六十了,他真的还有能力应付年轻的神使吗?显然,两名卫兵持怀疑态度。

菜菜子再一次感到自己胸前的葡萄被吸住,上下同时被袭的菜菜子呼吸变得急促起來,身体变得酥软无力,身下的泉水更加的汹涌。

突然她长吟一声,身体痉挛一般的挺起,丰满的臀肉紧紧的顶在男人的身体上,脑中一片空白,这种感觉她曾经有过,就是在那天晚上,这种销魂的味道让她难忘,然而这一次不同,她是被一个又老又丑的男人奸淫达到了高氵朝。

虽然很坚强,但是这一刻神使还是禁不住抽泣了。

蒙在脸上的枕头被轻轻拿开,但是她还是偏着脸,紧闭双眼,她不愿意看到他脸上满足的表情。

一双手温柔的替她擦去两腮的泪水,那熟悉的味道让菜菜子一下子睁开眼睛。

映入伊人眼帘的是一张坚毅的面庞。

“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吧!”神使难以置信的说道。

第415章 证实

“这当然不是做梦!”卢子秋摸了一把菜菜子幽谷间的粘液,在她的眼前亮了一下,以示所言非虚。

“那刚才,!”菜菜子急忙问道。

“恩,是我!”卢子秋点了点头说道。

菜菜子一愣,然后眼中便展现喜悦的光芒,紧跟着又捏着小粉拳在卢子秋的身上捶打了一阵,娇嗔道:“你好讨厌,來了也不告诉人家一声,人家还以为自己被……”

神使羞不可抑,才想起來问道:“羽柴秀吉呢?刚刚明明是他!”

卢子秋怒了努嘴,顺着他指的方向,菜菜子看到羽柴秀吉正人事不醒的趴在地面之上,原來是卢子秋潜入大帐的时候发现羽柴秀吉正在脱菜菜子的衣服,便掩上前去将他击昏,面对神使菜菜子完美的身体卢子秋便将错就错,终于清醒的体会了一把舒爽的感觉。

“现在你满意了!”菜菜子嗔道,便想拉过被子遮盖住自己的身体。

却不想被卢子秋一把拉住了:“别盖上,我还沒有看够呢?”

“你!”菜菜子面红过耳,嗔道:“身为大明征讨大元帅竟然强奸小女子真是岂有此理,也不怕辱沒了身份!”

“如果这叫辱沒身份的话,那我卢子秋宁愿每天都辱沒自己的身份!”卢子秋嘻嘻笑道,一双搞怪的手还在她的身上游走着。

放下心事的菜菜子,身体往床里面挪了挪,嗔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上來!”

卢子秋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在敌人的营帐中做出了这样的事情,而且还有些乐此不疲的样子。

他赤着身体上了床,抱住菜菜子美妙的身体,胯下的坚挺还依旧顶在伊人的双股间。

可是已经无力承受挞伐的菜菜子,白了卢子秋一眼,然后灵巧的缩进被子中,很快卢子秋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进入了一个温热湿润的环境中,好一去春江花月夜。

“站住!”轮值的将军山上下野大声喝道。

前面的两名士兵依言站住了身形。

山上下野带着人马走过去,喝问道:“口令!”

“富士山下!”为首的士兵说道。

“你们是什么?这是要干什么去!”山上下野继续盘问道,毕竟这样两个深夜在军营中穿梭的士兵看起來有些诡异。

“我们奉关白大人的命令,离大帐远一些!”士兵高声说道:“将军如果不信,大帐就在那里,将军亲自去问!”

这,,山上下野淡然不敢去问,他清楚的知道羽柴秀吉要作什么事,这个时候凑过去不是自找沒趣吗?

“去吧!”山上下野挥了挥手说道。

于是两个人卫兵便离开了。

但是看着两人的背影,山上下野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头,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将军!”山上身边的一个士兵指着两人中的一个背影笑道:“看那个人走路,像个娘们似的,笑死人了!”

山上下野一下子明白过來了,不错,其中的不对就是后面的那个士兵的虽然穿着铠甲,可是实在像个女人。

“站住!”山下再次大声喝道。

可是前面的两名士兵却似乎并沒有听见似的,反而方块了脚步。

不对头,山上下野大喝一声:“给我追,把他们抓回來!”

卢子秋回过身,一把将菜菜子搂入怀中,低声喝道:“抱紧我!”

然后卢子秋将自身的速度发挥到了极致。虽然他并不惧怕这些士兵,可是他却要照顾菜菜子的安全。

看着身后拿着火枪蜂拥而來的士兵,菜菜子的眼中闪现一丝的痛苦和不舍。

“怎么,是不相信丹羽长秀出卖了你!”卢子秋一见她的表情便才出來了。

菜菜子本來想摇头否认,可是最终却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不相信丹羽长秀会这么对我,他看來就是一位忠厚长者,甚至连我和你的事他都知道,但是他从來就沒有阻止过我!”

卢子秋一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去证实一下!”

卢子秋避开追兵的视线,反而向军营的方向逼了过去。

“不要,危险!”菜菜子连忙劝阻道。

“只要能让你彻底的相信我的话,即便是让我死了又如何!”卢子秋淡淡的一笑道,其实他心里真是的想法是: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日军有八万之众,如果追杀起來,自己虽然武功高强可是依然逃脱不了,如果出人意料的闯回來,那么反而会有一线生机。

“子秋,谢谢你!”菜菜子由衷的说道。

“丹羽大人,神使跑了!”一名士兵慌慌忙忙的冲劲丹羽长秀的军营。

“什么?!”丹羽长秀大惊,这怎么可能,神使的大营中已经全部换成了羽柴秀吉的侍卫,那神使到底是如何逃脱的呢?是有人相救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慢慢说!”丹羽长秀安慰道。

“是,是,大人,属下刚刚看到神使的大营中火光冲天的,所有人都在忙忙碌碌,听起來似乎在大喊着:‘神使跑了,神使跑了’!”

丹羽长秀猛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这个愚蠢的羽柴秀吉,难道他调去了几千人都看不住一个女人吗?神使要是真的跑了,那将会给丹羽军带來非常恶劣的影响:“去查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有消息随时汇报!”

“遵命!”传令兵转身欲走,却又转过身來问道:“大人,神使失踪了您不着急吗?以卑职看咱们应该赶快去找啊!不然要是被关白大人率先找到了神使大人,那么大人就危险了!”

“他死了最好!”丹羽长秀突然怒声吼道:“这个可恶的羽柴秀吉,竟然连一个女人都收拾不掉!”

“看來还真是你呢?”卫兵突然阴测测的说道,他慢慢的抬起头,丹羽长秀震惊的发现自己面前竟然是一张熟悉的脸庞,而此刻,从外面走进來一个同样军士打扮的人,赫然正是神使。

丹羽长秀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他明白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菜菜子要证实自己是不是出卖了他,但是卢子秋由怎么会在这里。

“丹羽大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菜菜子声音颤抖的说道。

“神使大人,难道您还不明白吗?老夫与卢子秋有杀子之仇,而你竟然对他念念不忘,神使,他卢子秋可是咱们大日本的最大的敌人!”丹羽长秀厉声喝道。

“你不用大声喊了!”卢子秋慢悠悠的说道:“这附近的卫兵早就被我解决了!”

想到卢子秋凶狠惨厉的身手,丹羽长秀心中惊惧。

第416章 美女运输大队长

“如果你不满,你大可以和我细谈,何至于这么对我!”看到往日温和的丹羽长秀此刻凄厉的面容,菜菜子哭了,‘

卢子秋伸出手在她的肩膀拍了两下。

“和你谈,你早已经被卢子秋迷住了双眼,根本听不进任何的劝进!”丹羽长秀说道。

“丹羽长秀你还算是人吗?”卢子秋喝道:“菜菜子把你当成了自己的长辈,把你当成最亲最亲的亲人,而你竟然要将他出卖给色鬼羽柴秀吉,你明知道会发生什么?你扪心自问,这么做你的心里有愧吗?”

“愧,!”丹羽长秀呵呵笑道:“卢子秋,你杀死了我的儿子,这笔帐我丹羽长秀日后必定当加倍奉还!”丹羽长袖知道凭借自己的老胳膊老腿根本就留不住卢子秋,于是想说几句场面话。

却不料卢子秋呵呵一笑道:“丹羽长秀,你以为你还有机会等下次吗?”

“你!”丹羽长秀心中大惊:“你要做什么?”难道卢子秋想要杀了他。

卢子秋用行动证实了他的猜想,他缓缓的拔出手中的刀,刀锋上闪闪的寒光刺痛了丹羽长秀的眼。

“这似乎不用我说了吧!”卢子秋嘿嘿笑道。

“你不能杀我,!”丹羽长秀哭丧着脸说道:“不能杀我!”

“不能杀你,你算个什么东西!”卢子秋吐了一口吐沫,好像随时准备让丹羽长秀脑袋搬家。

“神使大人,求求您,看在老夫伺候了您这么长时间的份上,请您饶了我吧!”眼见着向卢子秋求饶未果,丹羽长秀便想到了心软的神使菜菜子。

在神使的大帐中,卢子秋并沒有杀掉羽柴秀吉,因为他是自己布局的下一环,沒有他,德川家康将失去制衡,日本也不能够陷入混战,但是丹羽长秀不同,这个老东西极善于伪装自己,保存实力,在不知不觉众他已经拥有了日本排名第三的实力,这样的人留不得。

卢子秋一步步的靠近丹羽长秀,死亡的阴影在他的心中越來越浓重。

“神使大人!”丹羽长秀涕泣长流。

菜菜子闭上眼,不忍的看着丹羽长秀如此的哀求,出言道:“子秋君,饶了他吧!”

卢子秋闻言一愣,但是看到菜菜子哀伤的表情,他想起了菊姬,同样是被曾经最亲近的人出卖,其中的滋味不好受吧!卢子秋温和的一笑,点了点头,接着一掌劈在了丹羽长秀的颈后。

丹羽长秀一声不吭的昏倒在地。

“菜菜子……”卢子秋刚想张口说话,却不想被她打断了:“子秋君,求你什么都不要说,我好想静一静!”

卢子秋便闭嘴不言,他明白菜菜子的痛苦,就好像自己在为了大明朝拼死拼活的时候,却被万历皇帝一张圣旨便拿下了,那时候他同样的愤懑、不甘、难以接受。

卢子秋走过去,将菜菜子颤抖的身躯搂进怀里,就这样陪着她,很久之后,菜菜子才回过神來,说道:“子秋君,带我走,我再也不想留在这里,不想再见他们任何一个人!”

卢子秋点头表示明白。

然而他们离开军营的时间不长,日军士兵便再一次追杀过來,一个传令兵在上报重要军情的时候发现了昏迷在地的丹羽长秀,便连忙召军医救醒了他。

丹羽长秀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发兵追杀卢子秋和神使,毕竟他们让自己如此的难看,甚至颜面丧尽。

听到后面秘籍的马蹄声,卢子秋知道自己和菜菜子不可能跑得过他们。

他让菜菜子躲在一边,自己横刀当道,肃然而立。

这是一处狭小的山谷,骑兵只能一个个的通过。

很快,第一个日本骑兵冲了过來,卢子秋不退反进,大喝一声,长刀竖劈,那骑兵连反应的时间都沒有便被连人带马被劈城两半。

后面的追兵惊吓不已,纷纷勒住了马,看着面前煞神一般的男人。

人血和马血喷了卢子秋一身,看着数百骑兵,他在笑,只是他的笑看起來是如此的狰狞。

终于有一个老兵认出了卢子秋,他牙齿打颤的说道:“他不是人,他是魔鬼!”说完便不管不顾的拨转马头逃走了,他在内野城参与了对卢子秋的围剿,亲眼看到精锐的禁卫军士兵在他的面前死伤累累。

老兵的离开打破了双方的平衡,日军门呼啦一下,如倒下的多米诺骨牌一般,全撤了。

“看不出來,我还有如此大的威慑力呢?”卢子秋摸着鼻子自得的对菜菜子说道。

“臭美吧!”菜菜子骂道。

卢子秋哈哈大笑,菜菜子的反应说明她确实从阴影中走了出來。虽然不可能那么快,那么彻底,但是时间会改变这一切。

而且他也不准备将菜菜子留在朝鲜,毕竟一边是她的爱人,一边是她曾经挚爱现在也在爱着的民族,两边的对决,不管是谁的损伤都会让她伤心不已,所以卢子秋将把她送往瑶州,他同样知道,菜菜子肯定不会反对。

在距离海汀仓三十里的地方,卢子秋见到了前來接应的黄兴霸和李如松。

李如松听说卢子秋只身犯险,情急之下将海汀仓城中所有的征讨军都带了來,看着身后数千士兵,卢子秋哭笑不得,也大为感动。

“如松兄,!”卢子秋刚想说话。

却不料李如松却单膝跪了下去。

“如松兄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來!”卢子秋连忙将李如松拉起來。

“大人,你是征讨军的主帅,您的安危关系到我征讨军,关系到朝鲜的生死存亡,请您知道,您的生命不仅仅属于您一个人,所以请您千万保重,不要轻易犯险!”李如松郑重的说道。

看到这一切,神使黯然神伤,如果日本的大名、将军们也能这样休戚与共,那该多好啊!

卢子秋点了点头说道:“如松兄,这是我的不对,以后不会再犯了!”

以后,你还在想以后,李如松彻底无语了。

卢子秋转过头恰巧看到黄兴霸正盯着神使菜菜子发呆。

“看什么呢?”卢子秋相声问道。

“大人,我在想,这哪里是打仗呀,分明是羽柴秀吉在给你送女人來了,这仗还沒结束呢?他已经送來了四个,以后还不定要送几个呢?”黄兴霸非常认真的说道。

卢子秋哑然,确实从羽柴秀吉带着国内的精兵达到朝鲜战场上,先是伊贺静、伊贺樱回到了自己的身边,然后自己又救出了菊姬,今天又是意料之外的神使菜菜子,这羽柴秀吉真成为美女运输大队长了。

第417章 看到吃不到的痛苦

看到依偎在卢子秋身旁的神使,无论是伊贺静、伊贺樱还是菊姬都感到非常的惊讶,神使在日本的地位超绝,沒有想到连她都成为了卢子秋的情人,但是转念,她们又都释然了,连姑姑和侄女同时爱上一个男人的事情都发生了,那么还有什么不会发生的呢?

然而,让卢子秋比较无奈的是,四女中除了神使,其他三人都还沒有“深入”的了解,如果是一个人,卢子秋恐怕早已经得手了,可是现在是三个人,她们天天泡在一起,自己根本就无法得手,大被同眠这样的美事卢子秋当然不会拒绝,关键是她们不同意。

卢子秋不是沒有想过用强,可是三女的武功均不弱,其中伊贺静的功夫更是在卢子秋之上。

卢子秋曾抱着大无畏的精神和决心冲进了营帐,接着守卫的士兵便听到里面传來噼里啪啦的打斗声,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打斗声停止了,就在卫兵暧昧一笑,以为无所不能的卢大人已经得手的时候,却见卢大人顶着两只熊猫眼若无其事的出來了,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边疼的龇牙咧嘴,卢大人的遭遇让卫兵们深切的认识到,原來女人多了不一定是什么好事啊!

“德川将军,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正亲町天皇问道。虽然已经是四十多岁的年纪,可是在此刻他的面上露出明显的紧张,因为这件事关系到他的前程、权势甚至生命。

羽柴秀吉已经觊觎皇位很久了,他的野心已经不满足于关白的地位,现在只有将其彻底的击败、抹杀才能够保住自己的皇位,但是,作为天皇,他并沒有这样的力量,唯一能够抗衡羽柴秀吉的人只有德川家康,在羽柴秀吉在朝鲜战场吃了败仗的天赐良机下,无论是德川家康还是正亲町天皇都感觉到机会來了。

作为实力派的将军,德川家康同样需要正亲町天皇的支持,他恭敬的说道:“天皇陛下,家康已经整装待发,只要您一声令下便可万军齐发,横扫叛逆,将羽柴秀吉的野心扼杀在萌芽之中!”

正亲町满意的点了点头,郑重的说道:“德川将军,忠诚一定会得到回报,羽柴秀吉死后,你就是新任的关白!”

“谢陛下!”德川家康摆出一副激动的样子,跪下谢恩。

看着他低俯下來的头颅,正亲町笑了,竟然天真的以为凭着自己的这几句话就收服了德川家康。

而低着头的德川家康也笑了,因为羽柴秀吉在朝鲜战场损失了很多的兵力,此消彼长之下,他与羽柴秀吉的实力差距已经消失,如果再有了正亲町天皇的支持,扯起了勤王除奸的大旗,那么德川家康必然能得到民众的支持,整体的实力也将最终超越羽柴秀吉。

况且,因为儿子毛利秀元的死,老臣毛利辉元与羽柴秀吉心生嫌隙,已经暗中与德川家康接触,这样一來,德川的把握就更加大了。

看着遥远的朝鲜战场,德川家康得意的默念:“羽柴秀吉啊!你压制了我这么多年,如今,我终于要将你踩在脚下!”

正亲町天皇意气风发的回到了后宫,心情大好的他想起了容妃,温和的脸上不由浮现一丝狞笑。

“天皇陛下!”见到正亲町的到來,宫女们纷纷行礼。

自从容妃与羽柴秀吉有了一腿之后,天皇已经有很长时间沒有來这里了。

正在梳妆的容妃一听天皇來了,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出去相迎,但是很快她又想到,自己现在是羽柴秀吉的女人,那个窝囊的皇帝即使对自己心中不满又能做些什么?又敢做些什么?所以她的屁股只是微微的一抬,便有坐了回去,继续用手中的眉笔一点点瞄着眉。

正亲町尴尬的咳嗽一声,可是容妃好像根本就沒有听到一样,连点反应都沒有。

“容妃!”正亲町怒了。

容妃这才懒懒的转过身來,爱理不理的说道:“天皇陛下有何吩咐!”

这是什么态度,这是什么语气,这是什么话,有何吩咐,我是天皇,你是我的妃子,竟然敢如此的怠慢,如此的轻视,沒错,我是懦弱了一点,被羽柴秀吉欺负,被大臣们看不起,可是现在连一个卑贱的女人也敢如此的蔑视与我。

正亲町突然上前,啪的一巴掌将容妃打到在地。

容妃被这一巴掌打得耳中轰鸣不已,趴在地上,她不敢置信看着面色扭曲的正亲町天皇,他敢打她,他就不怕羽柴秀吉的怒火吗?

天皇快意的看着倒在地上不知所措的容妃,说道:“你还在奢望羽柴秀吉会來保护你吗?实话告诉你吧!他已经在朝鲜战场上自顾不暇了,即便他回到了日本,也将成为一条人人喊打的落水狗,所有忠于天皇的士兵都会拿起武器群起而攻之,日本将再也沒有他的立足之地,而你,!”

正亲町一把抓住容妃的长发,将她提了起來,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也将为你愚蠢的行为付出代价!”

他将容妃甩在了床榻上,扑了过去,疯狂的撕扯开容妃的衣服,眼前已经有些陌生的躯体还是那般的美丽,可是上面已经有了另外一个人的烙印,他像发泄一般揉捏着容妃的双峰,感受到容妃的颤抖和恐惧,正亲町再次进入了她的身体,似乎想要将这么多日子來的憋屈与不满完全发泄一般,他狠狠的挞伐着容妃的身体。

“大人,这是他这几日的行程!”一个黑衣人将一份详细的行程表递给了申思逸。

申思逸仔细了看了看,问道:“有机会吗?”

黑衣人摇了摇头:“禁卫的防守非常严密,而且附近都有大量的驻军,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如果一击不中,他会在禁卫的保护之下迅速的躲避!”

申思逸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要勉强,如果沒有必杀的把握不要动手,以免打草惊蛇!”

他面色凝重,这是一条非常危险的道路,稍有不慎便有粉身碎骨的危险,可是他别无选择,他不甘心看着手中的权利一点点的消失,他同样不甘心自己的性命掌握在别人的手中,从骨子中來说他和卢子秋都是一样的人,所不同的是他们选取了不同的道路。

黑衣人是申思逸在浙江总督时训练的死士,每一个都具有非常高明的武功,而且精于刺杀,最重要的是对他无比忠诚。

“你下去吧!”申思逸挥了挥手说道:“如有消息及时的反馈给我,通知他们随时最好准备!”

“遵命!”和一人退了出去。

他把手中的密报放了下來,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子,前两个字竟然是:“万历!”

第418章 动员

“噔……噔噔噔……噔”一长两短的敲门声响起,木门从内部打开來,一个人影闪了进去。

这里是瑶州城的一所民宅。

“汪议长在哪!”刚刚进來的秦天洛问道。

“秦帮主,劳驾了!”汪秀宁从房中走了出來,他的身边赫然是卢喜与柳顾知。

看到这样的阵势,秦天洛心中一惊,知道必然有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几人进了屋,汪秀宁看似非常随意的问道:“秦帮主,贵帮的人员迁移情况如何了!”

秦天洛一听这事连忙回答道:“迁移之事到现在为止都非常顺利。虽然朝廷盘查甚为严格,可是有万宝斋和风声及时的情报,所以每次都是有惊无险,现在近一半的帮众都已经迁移到瑶州城,其中有年轻男子以前八百三十二人,余暇的尽皆妇孺!”

汪秀宁点了点头说道:“秦帮主。虽然难以启齿,但是秀宁还是要请秦帮主帮个忙!”

秦天洛一听,连忙说道:“这是哪里的话,敝帮上下对于卢大人、汪议长的接纳之恩感激不尽,汪议长但有所命,敝帮上下必全力以赴,绝不退缩!”

听着秦天洛斩钉截铁的语气,汪秀宁暗暗点头,看來子秋并沒有看错人。

“秦帮主,从今天开始,先将运送的事情放一放!”汪秀宁说道。

“为什么?”秦天洛问道。

汪秀宁站起身,幽幽的说道:“风雨要來了!”

日军去而复返,带着一往无前的果决,卢子秋站在城头之上脸色凝重,现在的日军虽然连经挫折,可是依旧远远的强于联军。

当日军开始攻城的时候,可以预料那将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攻防战,如果日军胜了,那么朝鲜将再无力量组织抵抗,日军对朝鲜的占领便可以实至名归;如果联军胜利了,那么在朝鲜的日军主力将荡然无存,分散在各地的占领部队或许根本就不需要联军动手,各地的小股义军和投降的朝奸们就可以完成这一工作。

现在朝鲜新军们除了疯狂的训练就是训练,卢子秋被新军视作是魔鬼,他总是想出各种各样的方法去折磨他们,不断的有士兵在训练中累到,就连郑浩、齐孟起等人都有些看不过眼,受托前來为朝鲜新军求情,但是卢子秋却连口都不松,反反复复就只有一句话:“要么训练,要么处死!”

其实连卢子秋自己心中都不奢望,经过这么几天的训练能将朝鲜新军训练成为可以与日军正面对战的强兵,可是现在除了这些已经沒有任何办法了。

去而复返的日军讲进攻的重点选在了海汀仓,这也是卢子秋希望见到的,毕竟相比于锦山寨,海汀仓的城防更加的坚固也更加的完善,而且这里驻扎了几乎全部的征讨军,是联军的绝对主力所在。

当朝阳升起,八万多日军已经严阵以待。

绵延不绝的人影在早晨的雾气中时隐时现,巨大的压力让城头的士兵脸色都变了。

卢子秋带领众位将军來到了城头,用瞭望镜看了一下日军的阵营,他平淡的说道:“该來的总要來了!”

随后回头,喝道:“擂鼓,聚将!”

咚咚咚咚……

巨大的鼓声让海汀仓完全的纷乱起來,到处是跑动的人群,到处是观望的眼睛,零碎的脚步踏破了早晨的宁静。

新军校场上,卢子秋负手而立,下面的新兵们正在慌慌忙忙的整队,有些人连衣服都沒有穿好,整个队列显得非常混乱。

“快、快、快,都站好了,不要说话了!”朝鲜将领李镒大声的喝道,逃跑大王也感觉到了卢子秋不同以往的地方,深谙生存之道的李镒知道卢子秋不比申思逸,绝对不好糊弄。

他整个人面冷心黑,杀个人连眼睛都不眨,朝鲜将军金应瑞,就因为不服从军令,迟到了一小会,就被退出去斩了首级,连领议政大臣柳成龙亲自求情都沒有用。

最后,柳成龙拿着朝鲜王李岩的亲笔书信前來求卢子秋赦免金应瑞,念在他抗日有功的份上,让他留下一条命,戴罪立功,王上和领议政大臣都出动了,这个真是不算小了,按理说卢子秋该借坡下驴了,毕竟震慑的作用已经达到了,然而就当所有人都以为卢子秋即将放手的时候,卢子秋微微一笑说道:“金应瑞,谁是金应瑞!”那神情好像根本就沒有金应瑞这个人,正在这时,行刑官将金应瑞的脑袋送了上來。

这一下所有的朝鲜将军们都变得乖乖听话了,别说自己沒有面子请得动朝鲜王和领议政大臣,即便是请动了,就像金应瑞一样面子够大,后台够硬,那又怎么样,还不是一个死。

好容易,朝鲜新兵们全部列好了队,肃静下來,一万人的朝鲜新军排列起來也颇有几分气势。

李镒上前几步,大声禀报道:“大人,朝鲜新军全部集合完毕,请您指示!”

卢子秋这才转过身來,他的面上阴冷的如同寒冰。

“士兵们!”他清冷的声音传递到校场的每一个角落,所有的人都觉得精神一震。

“不怕坦白告诉你们,今天我们将面临生死大战,沒有退路,沒有妥协,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卢子秋开门见山的说道,士兵们虽然早有思想准备,可是依然有一种被他吓住的感觉。

“更不怕告诉你们,城外日军多达八万人,是我们的四五倍,而且武器精良,战斗力出众,以一当十,勇猛无比!”卢子秋这话一出口,所有的士兵们议论纷纷,李如松等人不由皱眉,不明白卢子秋为什么会说这些,毕竟大战在即,士气宜鼓不宜泄,卢子秋说出这话不担心士兵们会心思浮动吗?

但是卢子秋看得更远,接下來得战斗完全可以视为总决战,其艰苦将完全超出所有人的想象,海汀仓将要成为被鲜血浇灌的城池。

在这样的情况下,鼓舞士气的“谎言”会被现实击的粉碎,所有“生的希望”都将成为士兵心理防线的破绽,当士兵对将领的话产生了怀疑,那也就是败亡的开始。

所以卢子秋别无选择,他要击碎虽有人侥幸的心理,让他们明白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见士兵们议论了一阵,卢子秋才高声说道:“可是我们别无选择!”

“自日军登陆以來,朝鲜军队一路败退,釜山、尚城、弹琴台、汉城、开城、平壤、海汀仓、义州,日军纵横之下,所想披靡,数百万的朝鲜民众在日军的铁蹄下呻吟,你们的同胞被日军屠戮,你们的姐妹被日本人奸淫,你们的家园被日本人焚毁,你们的尊严被日本人践踏,你们即将沦为日本人的奴隶,供他们驱策,想打就打,想杀就杀!”

第419章 大战起

卢子秋的话再次让朝鲜新军们震撼了,他们从來就沒有想到这样的后果,但是当他们被勾起了怒火,他们对日军的愤怒刹那间压倒了恐惧。

“杀死日本人!”

“将日本人赶出朝鲜!”

在早已经安排好的士兵们的引导下,朝鲜新军开始大声呼喝,士气一时间空前高涨。

李如松、李镒等将军都面露喜色,非常佩服卢子秋激励士气的方法。

然而,卢子秋却冷冷的说道:“本帅还要告诉你们的是,在接下來的战斗中,你们将独立守住海汀仓,明军不会有一兵一卒参战!”

什么?,这一下朝鲜新军门呆住了,毕竟长期以來他们已经形成了对明军的依赖,让他们独立去对抗日军,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让所有的呼声一下子都哑火了,刚刚才高涨的士气仿佛经历了冷空气一般,凝固了。

李镒等朝鲜将领也面面相觑,不知道卢大人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

“士兵们,如果我们此次战败,本帅将率领大明军队退出朝鲜,然后在大明的境内对日军严阵而待,但是你们,,很抱歉,你们将不得不面临日军的残杀,你们的同胞、亲人将相继死去,甚至于亡国灭种,现在你们要拿出你们的觉悟,你们不是在为本帅而战,不是在为朝鲜王而战,甚至不是在为了你们自己而战,你们是为了你们的亲人,爱人、父母、兄弟、姐妹、孩子而战,你们战死了,他们就将直接暴露在日本人的屠刀之下,只有彻底的将日军打败,甚至消灭,我们才有一线生机,才能够让你们的亲人生存下來!”

卢子秋的话每一句都透露着残酷。

“现在的你们只有以死相拼,只有全力去战,好在,你们现在还有坚城做为凭借,还有锦山寨可以守望,还有本帅的精锐征讨军可以作为后盾,除掉这些你们将一无所有,士兵们,对日军來说这是在进攻,对我们來说这同样也是进攻,日军想拿下海汀仓,进而拿下义州,拿下朝鲜全境,而我们则想在这里消灭日军,吹响胜利的号角,书记员会将你们每一个的名字记下來,你们将与历史同荣共辱!”

卢子秋的声音越发激昂、高亢,很多士兵的脸已经开始潮红,热血已经在胸腔燃烧。

“如果此仗胜利,你们就是朝鲜的英雄,你们的名字将受到后世千万人的膜拜;相反,我国我们此战败了,即便你侥幸保住了性命,可是你们的名字将永远的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不得翻身!”

卢子秋定了一定,说道:“现在告诉本帅,你们的选择!”

“战!”突然一名士兵高声喊道。

“战!”

“战!”

“战!”

所有的士兵一声接一声的高喊。

卢子秋点了点头,这才是他要的结果,站在高台之上,他能看到所有士兵激荡的情绪,和赴死的决心,士气可用。

“李镒听令!”

“属下在!”李镒上前跪倒接令。

“你率领本部三千人守卫南城,即便战至最后一人都不能让日军登城!”卢子秋说道。

“遵命,南城若失则除非我三千人全部战死!”李镒上前接过令牌,退回本阵。

“权歌听令!”

“属下在!”

“你率领本部三千人负责守卫北城,北城若失,军法处置!”卢子秋命令道。

“北城若失,权歌提头來见!”权歌高声说道。

“金继來听令!”

“属下在”金继來上前。

“你率领本部两千人马守卫东城!”

“接令!”金继來接令退后。

“李承晚听令!”

“属下在!”

“你率领本部两千人守卫西城!”

李承晚接令去了。

这一通命令一下子去了朝鲜新军一万人。

但是卢子秋并沒有停下。

“柳成龙听令!”

柳成龙面色严肃的踏上一步,同样双膝跪地,当柳成龙跪倒的那一刹那,几乎所有的人都有一种眼晕目眩的感觉,这标志着朝鲜已经向卢子秋臣服。

“柳大人协助长今公主殿下,率领五千新军作为总预备队,随时支援各城!”

“遵命!”柳成龙正了正新做的头盔,退了开去。

“李如松听令!”

“属下在!”

“你率领四千步兵作为反攻主力,配合骑兵反攻日军!”任何时候卢子秋都沒有放弃反攻,因为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也只有进攻才能避免消耗战的结果。

“努尔哈赤!”

“属下在!”

努尔哈赤越众而出,站在阶下高声喊道。

卢子秋沉默了一会,才高声说道:“随同本帅随时准备出击!”

“遵命!”努尔哈赤面露喜色,他还真担心卢子秋会把他的骑兵派去守城,可是现在來看,卢子秋的战斗部署并沒有放弃骑兵的长处,卢大人还是想给日军狠狠的來一下啊!

“生死存亡,建功立业,便在今日!”卢子秋一举手中的宝剑,高声喝道。

“生死存亡,建功立业!”

羽柴秀吉缓缓的拔出腰中的倭刀,冲着依旧一片沉静的海汀仓高声说道:“进攻!”

刹那间日军第一个万人队上去了。

浩大的声势让隐藏在城垛后面的守军暗暗担心,有些当兵时间不长的士兵手中已经冒出了虚汗。

日军之间的间隙拉得很开,所以以火炮的杀伤力來说,效果并不是很好。

而努尔哈赤同样发现,在城外阵地前,日军布置了绊马索,阻止了骑兵的冲锋,于是担心的提醒卢子秋。

卢子秋点了点头,他同样发现了,看來这一次日军是有备而來,不仅吸取了教训,遏制了明军骑兵的优势,同时也显得不急不躁,这让卢子秋越发忧心。

“日军來了!”

李如松沉声说道。

“火炮准备!”卢子秋说道。

“火炮准备,!”传令兵骑着马在四城大声传达着卢子秋的命令。

分配到每个城的十门火炮调整炮口,对准了前來的日军。

“杀,!”日军的万人队像一个潮头一样冲击到海汀仓这块礁石之上,浪花飞溅。

轰,轰,明军的佛郎机炮打响了。

巨大的炮火开始在日军的人群中炸开,因为日军的火炮射程本就比明军短,而明军又是居高临下,所以日军的火炮根本就起不到作用。

“放!”

“放!”

一发发炮发射出去。虽然杀伤并不多,但是声势是骇人的,冲击波每每将攻城的士兵掀翻在地,烽火硝烟升腾起來,夹在在风中带着丝丝的焦糊味。

第420章 烽火连城

“瞄准,射击!”

日军很快便冲到到了火绳枪的射程之内,城头上的新军在指挥官的统一指挥下开始了射击。

而同时,日军的压制射击也來了,呼啸的子弹打在城垛之上,发出“夺夺”的声音,摄人心魄。

不时有日军中弹倒地,而朝鲜守军也不是有人中弹倒下。

“卫生兵!”

“到这里來,有人受伤了!”

城头上到处都是类似的嘶喊声,不时有士兵被抬到后方医治。

卢子秋一边听着四城的战斗情况,一边专注的看着日军的军营。

“大帅,东城伤亡惨重,请大帅发救兵!”一个传令兵灰头土脸的跑來求援。

东城的守将是金继來,他的所部兵马只有两千人,见到日军如潮水一般的涌來,早就慌了,如果沒有卢子秋的严令,恐怕已经弃城而走了。

“李如松将军!”卢子秋高声喝道。

“属下在!”李如松一愣,战斗才进行这么一会便动预备队,这似乎不是个好兆头。

“派一个百人队的征讨军去东城!”卢子秋说道。

“百人队!”李如松与传令兵都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一个百人队管什么作用啊!毕竟连两千人都守不住的城池,多一百人也是白搭啊!

卢子秋说道:“东城不缺兵,缺少的是死战之决心,这百人队是督战队,布置在守军后方,敢后退者无论尊卑贵贱一律射杀!”

卢子秋的脸上显出残酷的决绝,这不是儿戏,这是生死大战,谁取得了胜利,谁就取得了主动,哪怕海汀仓所有的士兵都战死了,都在所不惜。

卢子秋说罢死盯着战场,耳边不断的传來炮火的轰鸣声,枪声,箭支的破空声,喊杀声,惨叫声……到处是鲜血在飞溅,城头上斑斑点点,有弹丸的痕迹,也有溅落的血迹。

卢子秋的胸中一阵热血翻涌,手更是禁不住颤抖,连带着腰中的剑也在簌簌抖动。

“大人您怎么了?”李如松关切的问道。

“我沒事!”卢子秋咬着牙,忍耐身体中传來的痛苦,四肢百骸好像有无数只小虫在撕咬,又痛又痒,他靠近城墙,将手按在城楼之上,好忍耐一下。

“关白大人,第一队退下來了!”传令兵禀报道。

羽柴秀吉端坐着,冷冷喝道:“命令第二个万人队攻城!”

很快,第二个万人队接替了第一队,开始攻城了,而城内的守军却已然疲倦了。

看到日军如火如荼的攻势,卢子秋心中一跳,看來自己猜错了呢?日军是要在一天之内拿下海汀仓呢?这样也好,真要打消耗战,我卢子秋还真打不起。

“大帅,南城求援!”传令兵再一次跑了过來,这一次求援的竟然是南城,李镒那里可是有三千的守军的,非常不幸的是,南城作为日军的主攻方向,承受的压力确实非常大,而李镒也表现出少有的坚忍与坚强,并沒有一击而溃,而是全力抵抗。

“李如松,给他派一百督战队去!”卢子秋冷冷的说道。

三千守军足够守护一座小城了,而他们竟然连南城都受不住,这简直是开玩笑。

每一处城头都在喋血,每一寸土地都在争夺,面对气势汹汹的日军,朝鲜的士兵无论口号喊的有多高,还是发自内心的恐惧,有的人甚至手都软了,可是他们却不敢后退,因为后面是大明军队的一百弓箭手,只要有人后退立马射杀。

有一个朝鲜将军仗着自己是皇亲,认为督战队不敢杀他,那不过是吓唬人的把戏,但是当他后退的时候,明军的箭矢毫不留情的射穿了他的咽喉。

将军看着沒入自己咽喉的羽箭,口中咯咯有声,鲜血随之点点喷出,他难以置信的伸出手,想摸一摸夺取自己生命的羽箭,但是却最终沒有能够如愿,颓然倒地身亡。

“顶住,顶住!”李镒拔剑在手,到处呼喝着,作为逃跑大王,他的好运气似乎在这里用尽了,日军将攻城的主力放在了南城,这让他承受了数倍于其他三城的压力,但是卢子秋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守城是死,还算是殉国;后退是死,却只能算是逃兵。

李镒的头盔被打掉了,头发披散下來,状若疯狂,这个时候,一名日军打倒了面前的朝鲜士兵,冲上城來,李镒想都沒想冲了上去,一剑将那名日军又砍了下去。

“打,给我狠狠的打!”他捡起一名死去士兵手中的枪,砰的放了一枪。

因为敌人已经攻到了城下,所以佛郎机跑已经失去了作用,炮兵也冲上了城头去和日军厮杀。

“报,南城再次告急,求援!”传令兵一脸血水的跑來说道。

这已经是南城不知道第几次求援了,但是卢子秋翻來覆去只有两个字:“死守!”

看到传令兵脸上的绝望,连李如松等人都心中不忍。

“把炮架起來!”看到南城城头的火炮已经哑火,羽柴秀吉命令道,即使日本的火炮根本就无法对海汀仓这样的军事堡垒产生多大实质性的伤害,可是震慑效果是巨大的,隆隆的炮火所产生的巨大的视觉和听觉冲击,会让守军失去抵抗的决心。

“轰!”第一炮轰在了城墙之上,巨大的冲击力让李镒站立不稳,差一点摔倒在地。

仅仅是半天的时间,他已经投入了所有的预备队,三千人已经伤亡了三分之一,其余的很多都是带伤的,能够战斗的只有一半人了,作为统兵将军,李镒冲在第一线,这让曾经看不起他的士兵对他刮目相看。

“隐蔽,隐蔽!”李镒高声喊道,但是炮声压住了他的声音,数枚炮弹落在城头,将几个倒霉的士兵掀下城去,余下的士兵都学着李镒躲在城垛后面。

听到日军的炮声,卢子秋果断的喝道:“狙击手!”

黄兴霸上前一步说道:“遵命!”然后带领十个亲卫赶赴南城。

黄兴霸赶到南城的时候,发现那里密密麻麻躺了一地的人,乍一看他还以为南城的守军已经全部阵亡了呢?连忙喊道:“李将军,李将军!”

李镒抖落了身上的石粉和灰土,吐了两口吐沫,说道:“是谁!”

黄兴霸连忙冲到李镒的旁边,说道:“李将军,战况如何!”

李镒顶了定神才发现扶住自己的是卢子秋的贴身侍卫黄兴霸,强笑道:“是黄将军啊!战况就在眼前了,一句话:城池沒丢,但是伤亡惨重!”

第421章 修罗场

两人正说话的当口,日军又是一枚炮弹轰來,两人连忙卧倒。

“日军的炮火虽然威力不大,可是却是够烦人了,很多士兵对炮火天生的恐惧,这让我们很麻烦!”李镒高声喊道。

黄兴霸点了点头,大声喊道:“把日军的炮手狙杀掉!”

士兵亲卫从身上解下特制的长枪,瞄准,射击。

刹那间,日军的十门火炮同时哑火,放炮的士兵全部被打倒。

立马又是士兵前去装弹,但是依然被打中头部身亡,这一下炮手就城了高危兵种,谁去开炮谁就是找死。

士兵们相互推诿着:“你去!”

“还是你去吧!”

“我是队长,我命令你去!”

“你是队长,你为什么不去!”

眼看着日军的火炮哑火,黄兴霸又指挥朝鲜新军的炮手瞄准日军的火炮阵地同时开火,顿时火光连天,日军的十门火炮在炮火中全部报销了。

羽柴秀吉暗骂一声,喝道:“继续攻城!”

日军再一次冲了上來。

“这些朝鲜士兵以往都是一击就退,今天怎么这么能打,伤亡近半都死战不退啊!”丹羽长秀说道。

羽柴秀吉咬牙切齿道:“只要有卢子秋的地方就会有麻烦!”

然后又说道:“今天不管付出多少代价,都要攻下海汀仓,杀死卢子秋,永绝后患!”

丹羽长秀也有此心,毕竟卢子秋是他的杀子仇人。

“黑甲军什么时候上场!”丹羽长秀问道。

“还沒到时候!”羽柴秀吉沉吟:“一万黑甲军的威力是惊人的,要在最关键最突然的时候上场才能起到突然的作用,甚至有可能一击破城!”

日军的进攻又一次到來了,看到城下蜂拥而上的日军,李镒绝望的想自杀,他一把抱住黄兴霸的腿说道:“黄将军,您都看到了,请您求求卢大人吧!再不派援兵咱们真守不住了!”李镒的表情凄恻哀伤,仿佛一个被抛弃的怨妇。

“李将军快快请起!”黄兴霸将李镒扶了起來,说道:“黄某会向大帅如实禀报南城的战况,至于派不派援兵,那是大人的事了,不过黄某劝李将军还是不要抱多大的希望,毕竟战事才刚刚开始,双方现在还处于相互试探的阶段,如果李将军这个时候都顶不住的话,那么这个城我们也不用守了!”

黄兴霸说完这些话,便带着十名亲卫离开了,毕竟他的职责是保护卢子秋。

李镒哭丧着脸,死了这么多人竟然还只是试探攻击。

“将军,卢大帅不给援兵,我们还可以去求公主殿下啊!她不会看着我们全部战死的!”一名偏将说道。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李镒一拍大腿道:“对啊!”

连忙招來传令兵,让他带着自己的断剑去找长今公主求援。

城头早已经杀声震天了,隆隆的炮声每次都震的营房微微颤动,长今端坐在营帐中,她的职责是统帅预备队,随时等候支援命令。

“公主殿下,李镒将军派人求见!”卫兵进來禀报道。

李镒,他不是已经被卢子秋派去镇守南城了吗?如果有事他应该向卢子秋请示,现在他派人來这里做什么?虽然心中疑惑,但是长今公主还是说道:“让他进來!”

与之前相比,传令兵的外貌愈发的凄惨,他的甲衣上满是鲜血,脸上也是黑一块红一块,步履蹒跚,看那样子似乎是从十八从地狱中刚刚逃出來的,把长今公主吓了一跳。

传令兵一进大帐便普通医生跪倒在地,大声哭道:“公主殿下,救救我们吧!”

长今公主连忙上前亲切的扶起了传令兵,柔声问道:“别哭,大男子汉的,多难看啊!有什么话慢慢说!”

传令兵说道:“公主殿下,咱们南城遭到日军主力的强攻,死伤惨重,原本守城的三千弟兄,现在剩下不到一千了,李镒将军都亲自上阵杀敌,现在日军的攻击又至,如果再不派援军,恐怕南城就受不住了!”

长今大惊,三千人只剩下不到一千,这个战事怎么会打得如此艰苦。虽然朝鲜的新军训练差了一些,但是好歹也是经历过一些战阵的,即便伤亡多一些,也不至于如此之大,何况军队伤亡过半士气就会低落到危险的地步,如今士兵都伤亡了三分之二,那么再打下去确实很危险了。

她那里知道,这是李镒为了请得援兵而虚报了伤亡的情况,现在南城能战斗的士兵还有一千五百多人。虽然伤过很大,但是却依然能够守卫城池,这也是李镒守城的经验不足,预留的预备队不多,两千多人挤在城上。虽然火力很强,却也让日军根本就不需要瞄准便能击中守军,无形之中让守军的伤亡增大了许多。

待到醒悟时已经为时已晚。

“有沒有禀报卢大帅!”长今公主问道。

卢子秋作为联军总指挥,只有接到他的命令,长今公主才能派出援兵。

“小人已经多次向卢大人请援,可是大帅却说南城不缺士兵,缺死战之决心,公主殿下,卢大帅不是咱朝鲜人,咱们的死亡根本就不放在他的心中啊!他也说过,如果打败了仗,他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最终倒霉的还是咱们啊!殿下,海汀仓的城防还是要您來指挥啊!”传令兵哀嚎道。

却不料长今冷喝一声:“放肆!”

公主突然转变的态度让传令兵吓了一大跳,连忙闭上了嘴巴。

“本公主多次强调,卢大帅及麾下士兵是咱们朝鲜的救星,是恩人,任何时候都不得心生怨怼,大帅是明朝和朝鲜联军总指挥,任何人都必须听从大帅的调遣,不得违抗,连本公主都不例外,你一个小小的传令兵竟然敢口出狂言,扰乱军心,如果不是见你浴血奋战,就凭你刚才那番话,本公主就该摘了你的脑袋!”

传令兵吓的连忙跪倒在地,口中连连求饶。

长今的脸色稍霁,说道:“你起來吧!回去告诉李镒将军,派不派援兵由卢大帅决定,其他人妄动一兵一卒都不行!”

见公主殿下将话说死,传令兵不敢再求,连忙回南城禀报去了。

长今公主的拒绝堵死了李镒最后的希望,看着正向城头爬來的日军,李镒挺身向前,高声喝道:“弟兄们,咱们拼了,大不了一死而已!”

“拼了!”李镒的行为激发了士兵们的血性,日军的进攻再次被打退。

城上城下,都堆满了死尸,惨烈的程度好似到了修罗场。

羽柴秀吉面部的肌肉不住的抖动,士兵的伤亡让他着实肉疼,沒有想到软弱的朝鲜士兵竟然在身临绝境时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战斗力,焕发出以死相拼的精神,两拨万人队的进攻竟然连在城头占据一片地方的愿望都达不到。

第422章 巨大伤亡

“关白大人!”负责南城攻击的将领立花宗茂前來哭诉道:“士兵们打的太惨了,快退下來吧!晚了就全完了!”

在南城下已经阵亡了日军两千多人,他嫡系的部队几乎损失殆尽。

“立花啊!你也是一员老将了,战场抗命,扰乱军心,你说老夫该怎么罚你!”羽柴秀吉冷冷的说道。

立花宗茂一下子就傻了,然后马上哭诉到:“关白大人,宗茂知错了,宗茂现在就统帅本部兵马一定要将南城攻打下來!”他是了解羽柴秀吉的,以他刚才的语气,很明显关白大人的杀心已经动了。

羽柴秀吉并沒有让立花宗茂如愿以偿,他大声喝道:“來人,将这厮抓起來!”

亲卫门上前将立花宗茂的双手反剪到背后。

“立花宗茂谎报军情,战场抗命,扰乱军心,处以斩刑,再有言退者,以此为鉴!”

“大人,饶命啊!宗茂再也不敢了,关白大人饶命啊!!”立花宗茂的叫声越來越远,然后随着一声惨叫便戛然而止了。

所有的将领都脸色发白,立花宗茂是羽柴秀吉的亲信,却因为一句话而被斩立决,连个商量都沒有,如果是自己犯了这样的错,那还能有好去。

羽柴秀吉如刀子一般锋利的眼神从在座将军们的脸上扫过:“诸位,不成功便成仁,海汀仓务必拿下!”

众将一起站起肃立,应道:“哈伊!”

攻城战持续了一天的时间,日军出动了三个万人队,进行了不下十次的攻城。虽然给予了守军极大的压力,但是朝鲜新军也焕发出不屈不挠的斗志。虽然死伤惨重,但是却沒有后退一步,成功的守住了海汀仓。

夜幕降临,攻城的日军缓缓褪去,卢子秋见日军秩序井然,并沒有可乘之机,也就沒有派出征讨军掩杀。

长今公主长吁了一口气。虽然统率着预备队,但是当日攻守之惨烈她都知道,仅仅一天的时间,朝鲜新军便阵亡两千多人,其中作为日军进攻重点的南城便损失一千多人,受伤的人员更多。

这一天卢子秋并沒有发出任何增员的命令,征讨军也沒有出击,这让守城的朝鲜将领颇有一些怨言,觉得卢子秋在拿他们去当炮灰。

听到这些怨言,长今公主或是好言开解,或是严词训斥,让朝鲜新军不要心生嫌隙。

“备马!”长今公主说道。

护卫马上迁过來一匹健马。

“去请柳成龙大人,我们去一趟伤兵营!”长今公主说道。

作为一个守了几次城的她。虽然对军事依旧知道的不多,但是她知道如何的稳定军心、民心。

长今公主带着柳成龙來到伤兵营的时候,里面已经躺满了呻吟的伤兵,粗数一下怕不下两千人。

见到公主前來,伤兵们纷纷行礼,却被她阻止了。

长今端汤送药,忙乎了好一阵,连自己的身上都沾染了几处血迹,长今公主的行为感动了伤兵,有些人甚至呜咽流涕。

柳成龙看着长今忙碌的身影,不由暗自琢磨,看來朝鲜王的决定似乎有几分道理啊!

从伤兵营出來已经是满天星斗了,柳成龙年龄大了些,颇感到吃不消了,听到长今公主要离开,便连忙跟在后面,却不料长今说道:“领议政大人先行回去吧!长今还要去一趟卢大帅那里!”

去卢子秋那里,柳成龙吓了一跳,卢子秋虽然仗打的好,是个难得的将才,但是这个人的私德实在不怎么好,敲诈勒索耍流氓,他样样占全了,而且这个人极好女色,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可不少啊!如果长今公主卷进去绝对不是一个好归宿。

柳成龙正琢磨该怎么开口相劝,却不料长今公主已经纵马远去了。

“大人,是不是调锦山寨的兵马回來协防!”还沒进帐门,长今公主便听到李如松如是说道:“毕竟锦山寨防卫的地方较小,一万多士兵放在那里也用不了!”

“是啊!这一次日军明显将攻击的目标放在了海汀仓,锦山寨闲置这么多兵马确实浪费啊!”努尔哈赤说道。

今天攻城战的惨烈众位将军都看在眼中,四城的守军都曾出现过浮动,如果不是督战队,恐怕逃兵已经出现了,就是这样,一天的时间里,督战队射杀逃跑的朝鲜士兵三十八人,将军们担心以后逃兵的数量会越來越多,甚至会发生逃兵与督战队发生冲突的事情。

“不!”卢子秋拒绝了:“诸位将军,此次海汀仓的攻防战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攻防战,考验的是双方谁更有耐力,更能够坚持到最后,今天的激战根本算不了什么?”卢子秋的话让所有人都很吃惊,这么激烈的攻防战原來在卢大帅的眼中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锦山寨作为海汀仓的重要拱卫,战略地位非常重要,这一点从日军上次首选锦山寨作为攻击目标便可以看出來,锦山寨一失则海汀仓便成为了一座孤城,守无可守,此其一;其二,海汀仓的守军主力为红衣军,让他们离开自己的家园守卫海汀仓首先在意愿上他们就不愿意,更何况,即便他们奉命前來,如果日军派大军强攻锦山寨,那我们将如何是好,第三:如果日军在锦山寨守军的调动前往海汀仓的路途中进行伏击,失去了城寨的凭借,各位认为朝鲜新军在野战中能够战胜强悍的日军吗?”

卢子秋的三个理由,有理有据,句句在理,众人都不说话了。

“诸位,我知道,今天的战斗打的很苦,甚至李镒将军都上了火线,并且受了伤!”

李镒摸了摸胳膊上的纱布,沒好气的“恩”了一声。

“可是?日军的主力尚未动,如果我军预备队尽出,则当日军的突然袭击时,我军缺少了必要的准备,一定会手忙脚乱,甚至酿成严重的后果!”卢子秋苦口婆心的说道。

可是朝鲜将领心中还是不舒服,有个将领小声嘀咕道:“不是还有七千多明军吗?藏起來等着发霉吗?”

卢子秋想看看是谁说的,却又找不到这人的踪迹。

“之所以不动征讨军,是因为征讨军是我军胜利的唯一可能和希望!”卢子秋沉声说道:“沒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动!”

“可是?大帅,这都到了什么时候了!”李镒说道:“我的士兵损失惨重啊!如果日军再发一次进攻,我李镒可不敢保证能够守住城池!”李镒摆出了一副功臣的样子,咋呼着说道,毕竟在白天的战斗中,南城承受了日军的主力攻击。

卢子秋看了他一眼,说道:“本帅说过,不战至最后一人,不许后退,违者军法处置!”

第423章 明修栈道

卢子秋的话让李镒全身一哆嗦,别看自己今天守了一天的城,而且负了伤,可是在卢子秋面前,他照样想杀就杀,还是老老实实的夹紧尾巴吧!

众人见连李镒都沒得到好脸色,都不敢再提要求,叫嚣了。

卢子秋长身而起说道:“好了,大家都回去吧!安排好人手守城,其他的人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明天将更加的艰难!”

众将纷纷站起离开。

当长今走进营帐的时候,卢子秋正背对着门发呆。

听到长今的脚步声,卢子秋转过身來,说道:“说实话,我是不是有些太不讲情理了!”

长今微微一笑,走过去,柔声说道:“子秋哥,长今知道你有你的苦衷,所有的担子都压在你一个人的身上,长今不能帮你分担,但是长今会永远和你咱在一起!”

听到伊人如此温柔贴心的话语,卢子秋大为感动,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能遇到这么多的奇女子,好女子。

他将长今拥入怀中,闻着伊人的体香,感觉到心中轻松多了。

然而两人并沒有温存太长的时间,便被外面传來的击鼓声打断了。

“怎么回事!”卢子秋喝问道。

“回禀大帅,是日军夜袭,已经被我军击退了!”传令兵禀报道。

“哼,夜袭!”卢子秋嗤笑道:“我看是袭扰吧!通过这种方式消耗我军的体能,降低我军的士气,好为明天的攻城战做准备吧!”

“日军袭扰我们,那他们不是也无法休息吗?”长今问道。

“日军的数量远多于我们,他们完全可以轮休啊!”卢子秋笑道:“传令下去,个城除留下少数部队手城外,其他人都回营房休息,等待明日的大战!”

正当朝鲜战场双方激战如火如荼的时候,大明朝正经历一场天灾,天下大旱,农作物枯死,百姓流离失所,这对大明朝來说无疑又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朝堂之上,围绕本次旱灾的争论正在进行着。

“当此旱灾,庄稼枯死,饥荒横行,饿殍遍地,在这个时候户部竟然拿拿不出银子,朝廷如何向天下百姓交代!”御史刘庭广高声质问道。

可是户部尚书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表情,那意思就是说:“老子就这样了,你能把老子怎么着,大不了把老子这个户部尚书给免了,那我还求之不得呢?”

万历皇帝自然清楚国库空虚不是户部尚书的责任,皇帝作为天下共主,对于旱灾当然不能不管,刻是又如何管呢?毕竟皇帝家里也沒有余粮啊!

“皇上!”说话的是首辅申时行,自从申思逸被召回之后,老首辅非常低调,甚至有些时候都被次辅骑到了脖子上:“老臣以为,皇上可以摆出祭坛,代民求雨!”

妙啊!所谓闻弦歌知雅意,这一招妙就妙在,首先不用花多少银子,毕竟只是登台装模作样求个雨而已,至于成不成那是老天的事情,其次,体现了皇上爱民如子的良苦用心,看啊!皇上为了百姓的疾苦,抛下面子向上天求雨了,这该打动多少人啊!

万历皇帝,一拍龙椅的扶手,说道:“首辅所奏可行,众位爱卿还有什么好的建议!”

皇上都说好了,那么谁会自讨沒趣说不好呢?于是满朝文武一致通过了这个建议。

接下來便是安排皇帝求雨的流程了,经过紧急的磋商,最终将万历皇帝代民求雨的时间确定为三日之后,地点为龙兴寺。

因为时间紧迫,负责安全保卫工作的锦衣卫开始忙碌起來,太常寺与礼部也是一片混乱。

而此刻,申思逸也在忙碌着,每天都有数十个信息传递到他的手中。

将这些信息逐一综合之后,申思逸的脸上露出残酷的微笑,在他的眼中,那个金光灿灿的宝座正在向他招手,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怎么能够错过呢?

福建总督府中,郭应聘怒火冲天,小小的瑶州卫竟然再次拒绝了他的调遣,以为自己是独立的王国吗?对于此事,郭应聘不是沒有上过折子参奏过,可是瑶州卫的现状是第一任团练使卢子秋一手打造下來,而卢子秋现在已经是葬倭征讨军的兵马大元帅,正率部与日军激战,这个时候,万历皇帝又怎么会拖他的后腿呢?所以不仅沒有帮郭应聘,反而把他训斥了一通,这让郭应聘憋屈不已。

不过也有好消息,那就是那群瑶民终于下定了决心要与瑶州卫决裂了,现在有了瑶民圣庙的支持,收服瑶州卫的难度便会小上很多。

“传令,延平、兴华、邵武三卫尽起本部兵马三面包围瑶州城,如有异动立即格杀!”郭应聘阴冷的说道。

“大帅!”幕僚惊讶道:“这似乎不妥吧!瑶州卫毕竟是朝廷的卫兵,如果沒有确凿的证据而妄动刀兵的话,对朝廷不好交代啊!”

郭应聘得意的笑道:“以前是沒有,可是现在有了,瑶民与汉民发生冲突,应瑶民的邀请,本帅将率兵前往,如果有人敢不服从命令,则就地剿灭!”

原來如此,幕僚松了一口气,看來这一次瑶州卫是在劫难逃了。

日军夜间的攻城果然如卢子秋所言是一种扰敌的手段,并沒有动真格的,即便是出动了小股的部队,但是在与守军略微接触之后便很快的退开了。

因为有了卢子秋的命令,朝鲜守军大多保持了旺盛的战斗力,这使得羽柴秀吉的欲望落了空。

高高的城楼之上,海汀仓的所有的士兵和百姓都能看到穿着一身白盔白甲的卢子秋大帅正在凝视着战场,他的目光如此的深远,他的思想如此的深邃,他坚定而果敢,面对优势日军沒有一丝一毫的畏惧,正是因为他的存在,才让日军吃了那么多的败仗,才能保护海汀仓牢不可破。

老人们已经在祈祷佛祖保佑英明神武的卢大人永生,孩子们已经将他作为一生的偶像。

“黄兴霸,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冒充大人!”郭熙然走到“卢子秋”的身边小声说道。

黄兴霸苦着脸说道:“郭小姐,你以为我想啊!我宁愿上阵厮杀也不在这里卖呆,实在太累人了,我的脖子都酸了!”黄兴霸的声音里带着委屈:“大人非要我装成他,在这里鼓舞民众!”

“那大人在哪!”郭熙然问道。

“谁知道呢?估计在睡觉!”黄兴霸说道。

郭熙然又好气又好笑的又去了卢子秋的帅帐,果然里面鼾声震天,这家伙竟然真在睡觉。

郭熙然走进大帐,发现卢子秋四仰八叉的躺在行军床上正睡得正香,嘴角的口水滴了老长。

第424章 刺驾

看到他如此不敢恭维的睡姿,郭熙然心中暗笑,谁能想到堂堂的大帅竟然是这样一幅摸样。

正在郭熙然思量的时候,却感觉到卢子秋一双不老实的手已经搂住了她的腰身,郭熙然的面上一红还以为卢子秋已经醒了呢?

“大人,不要这样!”郭熙然低声说道,颇有几分欲拒还迎的味道。

但是,她沒有等來卢子秋的回应,却听到他迷迷糊糊的说道:“菜菜子,你好白啊!羽希,你的咪咪好舒服啊!”

郭熙然的脸色顿时变了,这个色胚竟然连做梦的时候都在想那种事,不过最可气的是他想那种事的时候,女主角竟然不是自己,。

“大人,醒醒,醒醒!”郭熙然轻轻叫道,但是卢子秋睡得太沉了,根本就叫不醒。

最后,郭熙然喝道:“日军攻进城了!”

刚才还在酣睡的卢子秋一下子从床上跳起來:“在哪,快撤!”

然而,他一定神才发现自己依然在将军帐中,身边坐着的郭熙然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卢子秋一阵苦笑,又慢慢的坐下來,说道:“熙然,你怎么來了!”

“士兵们正在外面拼命,而指挥官竟然躲在房中睡觉,大人,您说士兵们如果知道这一消息会不会闹兵变呢?”郭熙然戏谑着说道。

“爱闹不闹,老子要是天天在上面站着,这战略部署谁來制定,第一天做做样子也就算了,难道还真让老子学模特啊!站在那里给人看!”卢子秋沒好气的说道:“说吧!你怎么來了,是不是预备队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郭熙然笑道:“预备队如果出了事,恐怕长今公主也不会放心让熙然向大人您汇报!”

“为什么?”卢子秋一愣,难道长今不信任郭熙然。

郭熙然面上一红,白了卢子秋一眼,说道:“还不是担心熙然和某人走的太近!”

原來如此,卢子秋恍然大悟,看向郭熙然的眼神也变得炽热和**裸。

郭熙然越发的受不了,只得低下头去,一副予取予夺的顺从样子。

不过卢子秋也沒有真的精虫上脑,稍微调戏一下也就够了,毕竟外面正在打仗,躲在房中睡觉还可以说是研究下一步的军事部署,可是如果躲在房中玩女人,那传出去可就不好说了,怎么不好说自己是“深入虎穴,九死一生”吧!

“那长今肯定有什么事委托你來当说客的了!”卢子秋微微一思量便已经明白长今派郭熙然前來的意思,估计是让熙然來当说客的,可是这小妮子很明显把正事放在一边了。

郭熙然面色一红,似乎才想起正事,说道:“长今公主让熙然请示大人,是不是该给各城派援兵了,今天四城的损失越发的严重,李镒、权歌他们都把指挥部搬到预备队军营旁边了,一整天都在长今公主的营帐中哭嚎,一个个大男人哭的像泪人似的!”

卢子秋点了点头,长今所受的压力他能够理解,那些个兵痞不敢到他这里耍把戏,知道公主心软,全都跑到她那里去了。

“郑浩!”卢子秋高声喊道。

“大人!”郑浩应声入内。

“你派一个百人队到预备队大营,谁敢靠近预备队,格杀勿论!”卢子秋发狠道。

“大人,我们到底还要坚持多长时间!”郭熙然问道:“熙然也担心他们会坚持不下去!”

“坚持不下去也要坚持,到现在我还沒有看到羽柴秀吉的主力,现在攻城的军队大多是从各路将军和大名那里征來的,无论是战斗素养还是忠诚度都不算高,羽柴秀吉与丹羽长秀的黑甲军到目前为止并沒有出动,如果我们主力尽出,当这两支军队攻城的时候,恐怕就是海汀仓城破之日!”卢子秋说道。

对黑甲军的战斗力他同样是心有余悸,当日卢子秋以三千五百名精锐骑兵冲击日军步兵,普通的日军方阵很快的就被打穿,打散,可是那一支黑甲军竟然凭借着步兵与自己的骑兵硬憾,甚至给骑兵造成了很大的伤亡,当日骑兵的伤亡多是他们造成的。

救出菜菜子后,卢子秋为了不让她为难,并沒有问关于日军的相关军事部署和兵种的情况,离开的时候,菜菜子还是叮嘱了卢子秋一句:“小心丹羽长秀的黑甲军,他们的强大不在瑶州卫之下!”

一支强大的黑甲军到现在为止都沒有登场,卢子秋可以想见羽柴秀吉必定有大图谋,这也是卢子秋不同意从锦山寨调人回援的最根本的原因,如果黑甲军趁锦山寨空虚而袭击的话,锦山寨有可能一鼓而下,那样不但造成军心浮动,而且彻底的孤立了海汀仓。

表面上正在攻城的日军占据着战略主动权,可是卢子秋清楚,主动权是靠打出來的,谁最先出动最后的底牌谁就丧失了主动。

“皇上,辇车已经准备好了!”罗克敌进來禀报道。

“恩!”万历皇帝应了一声。

郑贵妃还在为他整理领口的衣服,又嘱咐道:“皇上保重龙体,不要太累了!”

万历皇帝微笑着点头说道:“爱妃啊!放心吧!不过是求个雨而已,如果朕的这些辛苦真的能使天降甘霖,朕愿意!”

万历说完便迈步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前又停了下來,回头对郑贵妃说道:“爱妃啊!你跟了朕十多年了,可是朕连个皇后的名分都不能给你啊!想起來朕是亏负你良多!”万历皇帝的说道。

“皇上怎么想起说这些了!”郑贵妃的心中突然涌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沒事,就是突然有些感慨而已,朕这就走了,你要照顾肚里的孩子,不要耍脾气啊!”万历皇帝再一次嘱咐道。

“皇上,这一次求雨皇上别去了吧!”郑贵妃心慌意乱。

“那怎么行,都布告天下了!”万历皇帝拍了拍郑贵妃的手,说道:“朕这就去了,晚上便回來陪你!”

万历皇帝坐在轿子中,晃悠着。

“克敌,这是到哪了!”万历皇帝做在辇车中问道。

“皇上,就快到龙兴寺了!”罗克敌说道。

正在这时突然从四周的树林中射出上千只羽箭,护卫的兵卒刹那间死伤惨重。

“护驾,护驾!”罗克敌高声喝道。

锦衣卫训练有素,马上围成圈子将万历皇帝的辇车护在中间,并用刀剑拨落格挡射过來的羽箭,可是羽箭的数量实在太多了,还是不断的有锦衣卫士兵中箭倒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罗克敌的心中飞快的思量着。

第425章 变天了

“大家听着,护着皇上的辇车,慢慢退向城中,于洋你去请徐卿将军发兵來救!”罗克敌命令道。

那个叫于洋的年轻人答应一声,转身便向來路奔了出去。

罗克敌心中微微放下了一点,以锦衣卫的护卫,即便刺客数倍于己方,自己也有把握支撑半个时辰,那个时候徐卿的京营兵便会赶到,敌人的射击就将落空。

然而,正在这时,罗克敌听到一声惨叫,连忙看去却发现于洋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來路已经被刺客封死了。

罗克敌心中一沉,不由的对刺客的身份怀疑了起來。

万历皇帝的行踪是最高的机密,即便是本次來龙兴寺求雨,除了全权负责本次安全保卫工作的自己,也就是锦衣卫都指挥使陆光海知道,而且对方派出的刺客数量之多,也让人咋舌,一般刺杀为了不暴露自己,都会选取了了数人,甚至一人,很少见到这么多刺客名目张胆的行刺的,这里属于京城脚下,这伙刺客也太嚣张了,难道就不担心环伺在侧的数万京营兵与神机营吗?

正在这时,一名锦衣卫突然喊道:“大人小心!”

罗克敌心中一呆,不知道自己要小心什么?转头看去,却见到一柄绣春刀已经向自己砍來,连忙去躲却依旧被刀锋在背上划了刀伤痕。

罗克敌这才发现偷袭自己的竟然是自己的副手:赵东飞。

“东飞,你疯了吗?”罗克敌怒斥道。

“罗大人,事到如今你还看不出來吗?”赵东飞阴笑着,从树林中冲出上百个身手高强的士兵,已经和护卫皇上的锦衣卫动上了手,其中也有一些锦衣卫正在向昔日的同僚进攻。

现场一片混乱,不断有人倒地,惨叫声不绝于耳。

罗克敌感到手脚冰凉,他看到自己带來的锦衣卫护卫已经不足百人,求援的消息又沒有发出去,该怎么办。

“罗大人,你要你效忠我家主公,到时候锦衣卫都指挥使的位置便是为你而留!”赵东飞说道。

“呸!”罗克敌骂道:“我怎么就沒有看出來你还有如此的野心,今天老子便杀了你!”罗克敌说着挥刀向赵东飞看去。

赵东飞深知罗克敌武功出众,自己万万不是对手,转身便跑。

罗克敌也不追赶,一边高声命令锦衣卫士兵缩小防卫圈子,保护在万历皇帝的辇车周围。

罗克敌跳上辇车,对皇帝将遇袭的情况说了一边。

“克敌,你实话实说,你有几分把握冲出去!”万历皇帝问道。

罗克敌摇了摇头,他沒有一丝一毫的把握。虽然那刺客的数量还不知道有多少,但是绝对在锦衣卫护卫之上,而且个个武功不俗,显然是训练有素,而赵东飞等人的反水也让罗克敌有些始料不及。

“皇上您坐稳了,臣带着您冲出去!”罗克敌说完一抖缰绳,拉开车的马便开始放蹄分奔。

刺客们始料不及,竟然被他硬生生的冲出一个缺口,罗克敌的心中一喜,太好了。

但是他高兴的实在有些太早了,只听几支羽箭射來,马匹纷纷倒地。

罗克敌一下子便从辇车上栽了下來,但是他马上稳住身形,从翻倒的车中拉出万历皇上。

“皇上快走!”罗克敌急道。

却不料万历皇上说道:“克敌,你听我说,朕有预感,这一次恐怕朕……这是朕的贴身印信,你拿着他赶紧去找徐将军,让他全城戒严以防止有人趁机作乱!”

“皇上,臣是您的护卫,您在哪臣在哪!”罗克敌沉声说道,他已经拔刀在手,做好了慨然赴死的准备。

“糊涂!”万历皇帝骂道:“你如果也死了,那么刺客的阴谋谁來揭穿,大明的江山将落入歹人之手,难道你想让朕无颜见列祖列宗吗?”

“皇上!”罗克敌哭了。

“克敌!”万历皇帝的语气非常的平淡:“刺客的准备非常的充分,京城也有可能被他们控制,如果是这样!”万历皇帝顿了一顿,说道:“如果是这样,那也是最危险最坏的情况,你就去朝鲜找卢子秋,让他带兵回來勤王!”

在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不知道为什么万历皇帝却想起了卢子秋,也有他值得托付。

“卢子秋!”罗克敌诧异的说道。

“沒错,正是卢子秋!”万历皇帝肯定的说道,他感觉到刺客的不同寻常,这些统兵的将军们要么就不可靠,要么就沒能力,唯一让万历皇帝放心的竟然是被他放逐数次的卢子秋,这不得不说也是一种万不得已。

“臣记住了!”罗克敌泣道。

“别磨蹭了,快走,大明的江山社稷便给予你一身了,你一定要完成使命!”万历皇帝催促道。

罗克敌跪倒在万历皇帝的身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便连忙向京营赶去。

然而,当他一路急赶到达京城的时候,却发现全程已经戒严了,据路人说是京营兵统帅徐卿意图不轨已经被首辅大人拿下,现在首辅大人正带领京营兵捉拿叛逆同党。

罗克敌如身坠冰窖,徐将军身陷囹圄,首辅大人接管了兵权,难道说策划这一切的竟然是申时行不成,想到那个平日里显得谨慎有余的老首辅,罗克敌实在有些难以接受,他竟然成功骗过了自己的眼睛。

再联想到万历皇帝的话,罗克敌不敢迟疑,绕城不入,直奔朝鲜而去。

三日后,宫中传出消息,万历皇帝在前往龙兴寺求雨途中遇刺,身背重伤,且受惊过度,御医嘱咐需要静养,任何人不得打扰,包括后宫的嫔妃,朝中大小事务暂交由首辅申时行大人代为处理,京营兵统帅徐卿意图不轨,幸得副总兵魏兴邦及时发现,已经被拿下,其党羽多已收监,唯神机营总兵沈春波、锦衣卫指挥佥事罗克敌等人潜逃,正在捉拿之中,京营兵及神机营暂由申思逸大人统一指挥。

这是一条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命令,神机营与京营兵从來都是相互制衡的,让同一个人指挥的情况从來就沒有发生过。

于是所有人都觉得风向变了。

礼部侍郎王锡爵等为首的大臣求见万历皇帝,被多次拒绝,最终一百多名文武大臣长跪于宫门之外,声言不见到万历皇帝绝不离开。

最后众人被首辅大臣和小太监领导养心殿,远远的看了万历皇帝一眼。

大臣中的一些老臣本已经老眼昏花,看不到皇帝的面容也在情理之中,但是一些年轻人比如刘毅,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实力沒有一点五,也有一点三,他们竟然也只是看到一个穿着龙袍的模糊的身影。

第426章 黑甲军出战

万历皇帝的声音更是微弱,众人根本就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好在首辅大人申时行早已经修习了千里眼顺风耳,万历皇帝的每一句话都由他转达,申首辅说万历皇上勉励“诸位爱卿,同心同德,治理好大明河山!”

众臣还想近前去看皇上,却被御医以皇上身体虚弱,亟需休息为名架走了。

坐在京营将军大帐中,申思逸长吁了一口气,大局已定,河山易手,什么卢子秋,什么李如松,不过是一走猪土狗而已,待到自己彻底掌控了大局便是你们的殒命之日,你们辛辛苦苦安定的江山还不是为我申某人忙活。

海汀仓攻防战第三天,攻守双方均损伤惨重,甚至东城守将金继來、西城守将李承晚均已经阵亡。

“杀!”日军依旧在源源不断的杀來。

四城活下來的士兵总共不到两千人,而日军也阵亡了超过万人,这是一场绝对称得上是绞肉机的攻城战。

守军派來到卢子秋这里请求援助的传令兵都开始泣血了,可是卢子秋依旧咬紧牙关硬是不松口。

“大帅,这是东城最后一次向您请援了,现在东城所有活着的士兵,包括重伤员都不超过三百人,我们挡不住下一波的攻击了!”传令兵郑重的向卢子秋磕了个头,然后转身离去,看着他的背影将军们眼中充满了泪水,在三天的战斗中,朝鲜新军展现了可歌可泣的一面,一万守军,超过八千人阵亡,活着的也是个个带伤,这一天他们见识了什么叫战争,什么叫残酷,他们的表现也让明军的将军们刮目相看。

“传令!”过了许久,营帐中终于传來了卢子秋低沉的声音。

众位将军神情一肃,全部立正。

“命令预备队分成四个千人队分别赶赴东西南北四城!”卢子秋传达了第一个命令。

“遵命!”传令兵马上离开了。

“命令,神机营派出四个五百人的队伍,携带手榴弹赶赴四城以备不测!”卢子秋接着说道。

“遵命!”李如松高声说道,手榴弹的威力他们都见过,那杀伤绝对比火炮要大,而且易于操作,但是可惜的是,制作起來太不易,特别是在朝鲜,原料匮乏,所以全军的手榴弹也就那么一点,这也是卢子秋一直不用的原因。

然而,日军攻击的猛烈程度远超过卢子秋的想象,如果再不派援兵,恐怕守军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卢子秋暗叹一声,为明日的战事暗暗有心,即便援兵顶住了日军的攻击,那么以后呢?自己手里还有多少援兵呢?

同样的,在日军的营帐之中也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之中。

看着面前出人意料的伤亡数字,羽柴秀吉几乎难以相信,阵亡一万一千人,将军们哭丧着脸,都已经将海汀仓看成了地狱,有去无回。

士气低落到了极点,甚至发生了两起士兵不愿意出战的情况。

羽柴秀吉看向丹羽长秀,后者默默的点了点头。

羽柴秀吉高声说道:“丹羽长秀听令!”

丹羽长秀出列肃立,花白的头发闪烁着耀眼的光。

“命令丹羽长秀指挥黑甲军明日攻下海汀仓!”

“得令!”丹羽长秀闷声说道。

得到了一千援兵的守军终于稍稍定了定心。

然而日军并沒有按照惯例一大早便开始攻城,当日军迟迟的出现在视线之中的时候,即便连刚上战场的新兵都感觉到了此次出动的日军的不同,不光是服饰上,更是气质上,对于一名武士來说,根本不需要出手,从他的气质上就能轻易判断的武士功夫的高低,同样对于一支军队來说也是如此。

早有传令兵将这一情况禀报给了卢子秋。

正准备补觉的卢子秋一听这个消息,蹭的一下从行军床上蹦了下來,光着脚就要上城,好在被伊贺樱提醒了才披挂整齐站到城楼之上。

“他妈的,终于來了!”卢子秋低声说道,心中激动又忐忑,他知道日军也是逼不得已才会出动黑甲军的,如果自己能够顶住了黑甲军的攻击,那么羽柴秀吉再想拿下海汀仓就麻烦了。

“给公主传令,将剩下的一千预备队全部调到南城上來,告诉李如松,将所有的手榴弹都给老子运到城上來,告诉努尔哈赤,骑兵列阵,随时准备出击,今天老子不过”卢子秋高声喊道。

从來沒有见过卢子秋如此的兴奋,士兵们的情绪也都被感染了,士气顿时高昂起來。

“杀!”当黑甲军进入射程之内,马上发起了冲锋,沿着已经在前几日的攻击中被扫平的外围阵地,日军直冲海汀仓城下。

“开炮,开炮!”卢子秋高声喝道:“打光所有的炮弹!”

于是城头上的火炮开始轰鸣起來,密集的炮弹好像不要钱似的倾泻下來,这让在后方观战的羽柴秀吉一枕头皮发麻,他娘的,这个狡猾的卢子秋,经历了三天的防守,他竟然还存留了这么多的弹药,好像就等着黑甲军一样。

黑甲军虽然也被密集的炮火轰的七荤八素,损伤惨重,不过精锐到底是精锐,在付出了很大的伤亡之后,他们还是顺利的冲到了城墙下,这时候守城的火炮已经发挥不了作用了,其实就是还能发挥作用,也沒有炮弹了。

正当黑甲军松了一口气,觉得可以在肉搏中痛宰守军的时候,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虽然黑甲军的优质火枪和精准的射击完全压制了守军的射击,黑甲军的攀爬城墙受到的伤害很小,正当他们以为海汀仓将在他们的攻击下一击而破的时候,突然从里面扔出无数个黑色的小圆球,那些丝丝冒着青烟的小圆球,落到地上之后,顿时爆裂开來,飞溅的铁片几乎沒有任何死角的刺入日军的身体内,顿时一片惨叫声,日军的射击和攻城的势头顿时一缓。

丹羽长秀心疼的直哆嗦,黑甲军可是他的宝贝啊!也是他的最大的凭借和根本,本以为以黑甲军超高的战斗素养和先进的武器,已经支离破碎的海汀仓城防可以一鼓而破,但是沒有想到的是,先是下雨一般密集的炮火攻击,然后又是遮天蔽日的秘密武器(手榴弹),在与敌人照面之前,黑甲军便付出了巨大的伤亡。

他放下了手中的瞭望镜,痛苦的捂住了眼睛。

羽柴秀吉走到他的身边,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他们都是大日本的勇士,他们的牺牲会有回报的!”

终于,手榴弹停止了,这让日军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如果这个东西无休息的扔下來,他们沒有信心自己还能不能登上城头。

“杀!”黑甲军无意是彪悍的。虽然伤亡惨重,但是当手榴弹一停,他们又开始了一往无前的攻城。

第427章 希望之光

“顶住!”李镒高声喝道,但是他马上发现了这股日军与以往的不同,他们的单兵作战能力非常强,往往两名朝鲜新军都挡不住一名黑甲军。

虽然守城的军队已经增加了两千人,但是依旧被黑甲军一阵猛攻挤压了防线,眼看着日军便要在城头站稳脚跟。

卢子秋不再迟疑,满上投入了五百神机营士兵。

扔光手榴弹的神机营士兵早已经严阵以待了,接到命令之后,猛虎一般加入了战团,神机营的加入让朝鲜新军的压力大减,终于又将日军赶下城去。

呜呜的声音响起,日军的第一次攻击结束了,黑甲军潮水一般的褪去,所有的守军都常常的舒了一口气。

羽柴秀吉、丹羽长秀带领着所有的将军迎出了大营,出征前军容鼎盛的黑甲军并沒有因为接连的失败而变得颓废,相反他们的斗志更加的昂扬,他们的意志更加的坚定。

他们是神使菜菜子花了几年时间打造的天下强兵。虽然阴差阳错之下,被卢子秋连续击败,可是无论是日军还是卢子秋,双方都见识了黑甲军的可怕,任何时候都不容人轻侮。

丹羽长秀心疼的直颤抖,他蹒跚的脚步走过去,一个个去触摸那些受伤的战士,仅仅一战,黑甲军便在城头伏尸三千有余,更有近两千人不同程度的受伤,作为羽柴秀吉最后奇兵的黑甲军在突然出动之后,非但沒有奏到奇效,反而一败涂地,如果不是撤退的命令下的及时,恐怕黑甲军将会子在海汀仓城下变为历史。

“士兵们!”羽柴秀吉沙哑的声音高声喊道,他好恨啊!自己的所有的计划似乎都在卢子秋的计划之中,包括今天的黑甲军出动。

那些从城墙上密密麻麻的扔下來的手榴弹,简直是步兵的噩梦,而在之前的战斗中,守军是绝对沒有用过类似的武器的,这说明卢子秋宁愿守军承受伤亡也不愿意拿出这些武器,就是为了招呼黑甲军的。

他太可怕了,羽柴秀吉心中对卢子秋的恐惧越发的严重。

所有的黑甲军都看向羽柴秀吉。

关白大人却沒有马上说下去,众人再看他时,一贯坚毅果敢的羽柴秀吉竟然已经老泪纵横。

“自出兵朝鲜以來,我军势如破竹,数月之间相继占领朝鲜八道中的七道,数万朝鲜军队土崩瓦解,数百万人口成为我们的奴隶,我们迈出了开疆拓土的第一步,我们每一个人都将铭刻如史册,享受后世子孙千秋万代的膜拜!”

羽柴秀吉的语音中显露出狂热的坚持。

“现如今,我们被堵在了海汀仓城下,在城中是明朝与朝鲜数万大军和先进的火炮、火枪、弩箭以及各种不明武器,在前几日的战斗中,无数的士兵为国捐躯,他们用自己的死亡为我们铺下了坚实的基础,如今是我们用热血换取胜利的时候了,拜托了!”

羽柴秀吉深深的鞠了一躬。

城头上躺满了尸体与伤兵,到处是呻吟声。

卢子秋走在城头之上心情沉重,黑甲军的强大远超过了他的预料,如果不是手榴弹的突然袭击,如果不是征讨军的参战,他不知道以朝鲜新军的战斗力还能不能坚持到最后,可是仅仅一波的攻击已经让海汀仓城内本就不多的手榴弹消耗殆尽,如果黑家军的第二次攻击再次到來,那自己该怎么抵挡呢?难道要放弃最后的希望,全员参与防守吗?

卢子秋的内心在挣扎着,突然,一个满身沾满血迹和硝烟的将领冲出來一下子抱住了卢子秋的大腿,嚎啕大哭,他的头盔被击落了,头上缠上了厚厚的纱布,已经染的乌黑了,还在不断的渗出血水,卢子秋分辨了好一会才看出这人竟然是南城的朝鲜守将李镒。

“大帅,所有人都死了,属下的三千士卒现在就只剩下了末将一人,其他的全部战死了!”李镒哭嚎道,当初他奉命带领本部三千人马镇守南城,现在这三千人已经全部阵亡了。

卢子秋扶起李镒,动情的说道:“李将军请节哀!”

虽然李镒曾经的作为让卢子秋很不耻,但是这几天朝鲜新军用生命洗刷了自己身上懦弱的烙印。

“兄弟们的血不会白流!”卢子秋高声说道:“我们在海汀仓城内抵挡住了日军的十多万主力,我们以血换血,以牙还牙,我们用生命在抗争,我们用自己的牺牲保护了朝鲜所有的百姓苍生,支撑了最后一丝的希望,你们就是朝鲜的希望之光!”

“希望之光!”

所有的士兵们都已经麻木,他们沒有意识的重复着卢子秋的话。

“恩!”卢子秋郑重的点头:“希望之光,请允许我向您们致敬,同样,我为之前曾经对你们的轻视,道歉!”

渐渐的,呆滞的目光活了起來,幸存下來的士兵们用激动的眼神传递喜悦,泪水顺着他们乌黑的脸庞流下來。

“希望之光!”

“希望之光!”

……

声音渐渐汇聚,最终如雷鸣一般响彻海汀仓的上空。

羽柴秀吉等人听了不由脸色一变。

沒有想到经历了这样的大战,海汀仓的守军竟然还能保持着这样旺盛的斗志,这大大出乎羽柴秀吉的预料,本來他以为即便黑甲军不能在第一拨攻击中夺取海汀仓,也可以彻底摧毁守军的抵抗意志,看來自己失算了呢?

“大人,黑家军请求再次出击!”突然,所有的黑甲军同时单膝跪地,齐声说道。

羽柴秀吉与丹羽长秀对视了一眼。

最终点了点头。

“大日本帝国的勇士们!”羽柴秀吉嘶哑着嗓子高声说道:“你们是天照大神的宠儿,你们将捍卫武士的尊严并将彻底摧毁劣等民族的侥幸、愚昧和无知,大日本帝国统一天下的日子必将在不久后到來,因为有你们这一群勇士,现在用你们的火枪和刀剑去血洗海汀仓吧!”

“血洗海汀仓!”

黑家军在撤退下來不久又投入了队海汀仓的攻击。

卢子秋看着去而复返的黑家军,高声命令道:“传令,征讨军除骑兵外全体上城!”

“大帅!”李镒突然高声说道:“弟兄们还能够坚持,我们知道您一直不出动征讨军一定有您的部署和用意,大帅,我们就是全部战死也不能够破坏您的计划,您才是我们朝鲜的希望之光!”

第428章 死在一起

卢子秋看着李镒脸上明显的死志,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不重要了,今天如果我们不能够守住海汀仓,那么后续所有的部署都将成为空谈,今天就让我们并肩迎敌!”

“说的好!”一个女声赞道,竟然是一身戎装的长今公主。

“参见公主殿下!”所有的兵将同时行礼。

“公主殿下,您怎么來了,您应该坐镇指挥!”卢子秋问道,在人前,他还不能肆意而**的去叫什么长今妹。

“子秋哥!”但是脸皮薄的长今却如是说道:“海汀仓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后关头,这个时候沒有什么应不应,长今知道自己并不适合统兵,可是长今知道,今天是海汀仓最关键一战,也许今天之后,海汀仓、你,我,我们所有人都将战死沙场,子秋哥,请允许长今与您死在一起!”

长今火辣辣的表白镇住了所有的人,其实卢子秋与长今公主之间的那些事知道的人不少,可是却从來沒有在人前挑明过,今天长今公主的告白堪称壮烈,同样让卢子秋心潮澎湃。

他不着痕迹的说道:“好,今天即便是失败,也让我们大家死在一起!”

“大帅你看!”哨兵突然大声喊道:“敌人倾巢出动了!”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所有人看到,在数千黑家军的后面跟着的是接天连地的日军士兵,沒有任何预备队,沒有任何回旋的余地,羽柴秀吉一次性投入了所有的部队就是要彻底的解决对手。

“全体注意,准备战斗!”卢子秋的声音高高的在海汀仓上空响起。

可是经历了数日的征战,朝鲜新军损失殆尽,而征讨军中的神机营士兵即便全部投入战斗也不足四千人,女真骑兵已经从三千人减少到了两千人,可以说海汀仓的防卫已经捉襟见肘了,能不能在日军的攻击中存活下來,卢子秋并不抱奢望。

在这样的形势下,任何的计谋和战术都已经不重要了,卢子秋也只能眼睁睁的承受这样的结果,如果要是失败了,那也要最大限度的消耗日军的有生力量,为后來者创造机会。

长今公主不自觉的抓紧了卢子秋的胳膊,别说是她,在场所有的将军、士兵都未曾见过数万人的攻城:“这个羽柴秀吉他八成是疯了!”卢子秋小声骂道。

“子秋!”正在这时,伊贺静与伊贺樱竟然也來到了城头之上,一左一右站在了卢子秋的旁边。

“你们,!”卢子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她们來说,征战的双方一边是她们爱的情郎,一边是她们的祖国,这样的对决会让她们承受很大的折磨和压力,所以,即便是战事日蹙,卢子秋也从來沒有想过将她们投入战场。

但是,她们却走上了城头,并坚定的站在了卢子秋的一边,这让卢子秋非常感动。

“主人!”正在卢子秋心潮澎湃的时候,身后传來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卢子秋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郭熙然,这个小妮子就是装可怜,现在自己的身边已经聚集了三个女人了,你就别來凑热闹了,卢子秋心中无奈的呼喊。

可是郭熙然显然沒有听到卢子秋心中的呐喊,她袅袅婷婷的走到卢子秋的身边,低眉顺目的说道:“熙然也要和主人死在一起!”

面对李如松等人打趣的目光,卢子秋一阵苦笑。

“菜菜子小姐,前面就是瑶州城了!”负责护送菜菜子的亲卫队长冷红兵说道。

曾经的日本神使,现在的菜菜子带着面纱轻轻的嗯了一声。

对于卢子秋的体贴她很意外也很感激,她知道自己的价值,如果她站在海汀仓的城头鼓动日军放下武器,那么庞大的日军即便不会顷刻土崩瓦解,可是也会军心浮动。

但是卢子秋并沒有这么做,他是骄傲的,他不会去勉强一个女人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同时,他深深的了解她,照顾她可怜的民族感情。

“子秋,你现在还好吗?”菜菜子默念道,他要面对数倍于自己的强大日军,他能够全身而退甚至战而胜之吗?

瑶州城的规模已经扩大了数倍,百姓生活富足,贸易发达,甚至在这个原本闭塞的城市中出现了佛郎机和日本的货物,看着百姓脸上真切的欢笑,菜菜子又一次想起那张坚毅的面庞,他所拼命守护的便是百姓们发自内心的欢笑,比起他來,自己根本就沒有弄明白什么是幸福。

“瑶州城之所以能有今天,全靠了大人,是他让我们在这里安定下來,富足起來,沒有卢大人便沒有我冷红兵的今天,也沒有瑶州城的今日的规模!”

什么天下、大陆,什么强大、梦想,顷刻间在菜菜子的脑海中破碎,此刻的她豁然开朗,她终于明白了卢子秋话中的意思。

“子秋,我不如你啊!”菜菜子说道。

而此时,瑶州城议事厅中正笼罩着战争的阴云。

“延平、邵武两卫士卒分别从东南和东北两个方向向我瑶州城逼近,前锋已经不足五十里!”卢喜说道。

汪秀宁秀眉紧锁,却并沒有说话。

“以这两卫士兵的战斗力,我瑶州卫完全可以逐个击破,甚至以少敌多,同时击溃他们!”说话的是秦天洛,他现在是瑶州卫的将领之一,毕竟现在瑶州卫的汉兵中近一半都是他的人。

柳顾知说道:“不妥,延平、邵武卫兵虽然疲弱,但是却是朝廷的军队,奉令前來,也是名正言顺,如果我瑶州卫予以抵抗,双方只要接上火,那么这谋反的罪名可就落实了!”

这个道理秦天洛当然明白,可是难道就任由他们逼近并接管瑶州卫。

汪秀宁断然说道:“瑶州是大人的心血,绝对不能将他交给郭应聘!”卢子秋远在朝鲜,瑶州城的一切都压在汪秀宁的肩上,她默默的看向地图,心中不断的问自己:如果是子秋,他会怎么办。

正在这时,一名风声的情报人员走进來说道:“议长大人,谍报:知府王佑直此时正在府中饮酒作乐,同时说着‘马上要翻身了’之类的话语!”

汪秀宁点了点头,平淡的说道:“知道了!”王佑直即便再闹腾,就凭他一个人翻不起什么浪來,所以汪秀宁并沒有放在心上。

可是谍报人员并沒有走,而是站在那里迟迟疑疑,似乎有话想说却还沒拿定注意。

“还沒有什么事吗?”汪秀宁问道。

“回禀议长大人,圣庙中好像有些异样!”情报人员回答道。

“圣庙!”汪秀宁心中一惊,现在延平、邵武的卫兵压境,如果圣庙趁机起事的话,那可就是顾此失彼了,在她看來,圣庙要比即将开來的卫兵要可怕十数倍,那个温和的扎布大长老,自己一点都看不透,而且,卢子秋离开的时候也再三叮嘱自己要小心扎布长老。

众多的危机纷至沓來,瑶州陷入了巨大的危机。

第429章 全线告急

此时的圣庙,也陷入激烈的争论之中。

“我坚决反对这么做!”星言圣女高声说道:“扎布长老,比起以前,瑶民的生活强上了数十倍,你为什么要改变这一切呢?难道您口中所谓的主导比瑶族子民的幸福还要重要吗?”

“圣女!”扎布一改以往温和的样子:“请弄清楚你的立场。虽然瑶民的生活比之前有所提升,但是却失去了对瑶州城的主宰,而且我们瑶民的地位正变得越來越低,可以想见,在不久的将來,瑶民将彻底沦为汉人的从属,必将受到压迫甚至迫害,难道到那个时候才想到改变吗?”

顿了一顿,扎布长老又意有所指的说道:“这一次郭大帅主动与我们合作,并承诺事成之后,瑶州城由瑶民自己治理,我们终于可以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这难道不是我们祖祖辈辈所梦寐以求的吗?你的反对到底是因为你沒有看到这一点,还是因为卢子秋呢?”

“扎布长老,不要让你的野心毁掉了瑶州城的一切!”星言圣女说道。

“星言圣女,不要让感情蒙蔽了你的双眼!”扎布针锋相对的说道:“既然我们都无法说服对方,那就让我们表决吧!赞成立即对瑶州卫采取行动的请举手!”扎布长老率先举起了说。

紧接着,长老们一个接一个的举起了手,星言圣女痛苦的闭上眼睛:子秋,对不起。

“禀报议长,冷红兵回來了!”这个时候,吴三娃跑进來说道。

众人一听这话都站起身來,瑶州卫在朝鲜蒙受的巨大损失他们都已经知道了,吴惟忠将军因为伤势严重不宜长途颠簸,所以至今还在京城养伤,此时冷红兵來瑶州是为了什么?难道卢大人在朝鲜遇到了困难。

正在众人思量间,冷红兵大步流星的走了进來。

“参见议长大人!”冷红兵行礼道。

菜菜子眉毛一扬,历史上明朝似乎并沒有为女人开设官职,这个所谓的议长大人又是怎么回事呢?

“快起來!”汪秀宁连忙上前扶起道:“大人现在还好吧!沒受伤吧!他这人爱出风头,什么事情都喜欢冲在前面,你们有沒有阻拦着他一些,听说朝鲜的天气非常的冷,他有沒有多穿衣服。虽然他的身体好,可是却不宜逞强,你们在他的身边要多照顾着些,多劝着些,如果他不听,你就说是我汪秀宁说的!”

汪秀宁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对卢子秋的关切连瞎子都能看出來,菜菜子秀眉微微一挑,看來这个女子与卢子秋的关系非同一般啊!这个可恨的人还真是满身风流债呢?卢子秋啊卢子秋,你到哪里找來那么多美丽的女子,而且每一个都那么优秀。

“这位是!”汪秀宁终于注意到冷红兵身后那个面色清冷的女子,于是开口问道。

“议长大人,这是大人给您的信!”冷红兵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汪秀宁。

汪秀宁展开信看了几遍,才对菜菜子说道:“菜菜子小姐是吗?一路辛苦了,请跟随我的卫兵先安顿下來吧!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谈!”

以汪秀宁的精明怎么会看不出卢子秋吞吞吐吐的字里行间所表露的意思,这个可恨的人啊!还真是见一个收一个啊!连上阵打仗都沒忘记收妻,更可恶的是,竟然还让自己照顾她,,他把我汪秀宁当成什么了。

不过想归想,但是她却不会真个去做会让卢子秋不开心的事情。

“议长阁下,我刚才听到似乎瑶州城要有战事了,是不是这样!”出乎意料的是,菜菜子竟然主动说道。

汪秀宁瞪了冷红兵一眼,才说道:“瑶州的事情不劳菜菜子小姐操心了!”

菜菜子点了点头,说道:“如此最好,那就多谢议长阁下的盛情招待了!”说完,她便跟着汪秀宁的侍女向外走去。

到了门口的时候,又转过头说道:“议长阁下,菜菜子有句话相赠:为将之人当需未雨绸缪,在不能硬拼之时要学会借力使力,如果强敌自东而至,郭大人还有心來管瑶州卫的事情吗?”

以汪秀宁的聪明,当然瞬间明白了菜菜子话中的意思。

“你是劝我借倭寇來屠杀自己的百姓,从而达到为自己解围的目的吗?”汪秀宁语气森然的说道:“菜菜子小姐,你居心何在,!”

菜菜子耸耸肩说道:“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沒有这么说!”说完头也不回的而离开了。

“议长大人!”秦天洛欲言又止。

“秦将军有话请讲!”汪秀宁平复了心中的情绪,说道。

“大人,请恕天洛之言,在日本,天洛还有一部分兄弟,如果大人需要,天洛可以联络他们进逼福州城,逼迫郭应聘回援,这样瑶州城的危机就可以不战自解了!”

对啊!汪秀宁暗自击掌,秦天洛的帮众自然在控制之下,不会发生请神容易送神难的问題,而且仅仅是进逼威慑并不真的交火,也不会发生大规模的人员伤亡。

于是汪秀宁看向秦天洛,点了点头。

一个月后,距离郭应聘给瑶州卫的最后期限还有三天的时候,突然一股“倭寇”出现在福州附近,接着威胁总督府的安全,郭应聘一下子慌了,福州的防卫现在完全可以用空虚來形容,如果倭寇真的在此刻攻城,那么自己这个总督可真有可能成为第一个被日军俘获的倒霉蛋呢?

于是,对于瑶州卫的行动全部取消了,福建省内所有卫兵紧急驰援福州城。

然而,正当所有的卫兵陆续聚拢而來的时候,那一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來的倭寇再一次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轰”

“轰”

……

佛郎机炮发出隆隆的声响,炮弹在日军密集的人群中不断的爆炸开來,每次都能带來数名日军的伤亡,然而日军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前赴后继的向海汀仓发动猛攻,李如柏恨恨的拍了下已经发烫的炮身,如果不是炮弹沒有了,那么小日本要付出更多的代价。

他刷的一声拔出腰中的宝剑,大声喝道:“全体都有,准备白刃战!”

“杀!”

神机营的炮兵们呐喊着冲上了城头。

此时的海汀仓城头已经陷入了一片混战之中,飞溅的流弹,挥舞的刀枪,到处都是生与死的搏杀,守军的枪弹和弓箭已经用尽,丢下去的势头、瓦片,泼下去的沸油、热水还不足以阻挡日军的脚步,当日军沿着之前数次打下的通道源源不断涌上城头的时候,海汀仓全线告急。

第430章 悲壮

卢子秋拔出太昊古刃便要冲下城楼,却被李如松拉住说道:“大人,您是联军的总指挥,您的职责是坐镇中军,冲锋陷阵是属下等的事!”

卢子秋说道:“如松兄,现在任何指挥都沒有用了,如果日军占领海汀仓,那么我们的败亡之日也就到了,反过來,如果我们将日军赶下城头,那么日军也会失去再战的勇气与实力,战局便会发生根本性的变化,现在,也该是我作为普通一兵去战斗去牺牲的时候了,如若我战死,征讨军就要如松兄烦心了!”

李如松微微一笑,说道:“大人,恕如松不能从命,因为在第一个日军靠近您的时候,属下已经战死了!”

说完这些话,李如松一挥手说道:“卫队,跟我上!”

“好兄弟!”看着李如松的背影,卢子秋热泪盈眶,接着大声喝道:“跟着老子上!”

因为征讨军的参战和朝鲜新军的搏命,战事并沒有像羽柴秀吉预料的那样:日军以摧枯拉朽之势击败强弩之末的联军,占领海汀仓,消灭一切敢于反抗之敌,相反,战局之艰难、复杂完全在于超秀吉的预料之外。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但是城头依旧沒有传來喜悦的呐喊声,羽柴秀吉痛苦的闭上眼睛,他知道作为攻击一方,强大的攻击力的缺点就是不能持久,如果海汀仓久攻不下,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而此刻,海汀仓城头,卢子秋的处境同样的不妙,不应该说更加的不妙。

“噗!”

卢子秋一刀将一名日军士兵的头颅砍得飞上了天,又将太昊古刃捅入了另外一名日军的腹中,并以他为盾牌逼得三名日军节节后退,最后被他一刀斩落城下,不论是城头上还是城头下,到处都是令人作呕的尸体残肢,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鲜血。

“大人,快发援兵吧!”杨元将军來到卢子秋的身边,砍倒了一名偷袭者才有空暇说道。

“援兵!”卢子秋讶异的说道:“我们已经沒有援兵了!”

“努尔哈赤将军的女真骑兵不是还沒有参战吗?”杨元说道。

“杨将军,为了这个战争,女真族已经付出了数千精锐的士兵、铮铮的男儿,作为骑兵,本帅不能让他们驰骋疆场已然心中惭愧,如果今天还让他们守城,卢某做不出这样的事,我们欠女真族的太多了!”卢子秋沉声说道。

“大人,现在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候,不要有妇人之仁啊!”杨元几乎都快急的哭了,以前还觉得卢大人是一个头脑极为灵活,肯变通的人,这从他之前的战术中便可见一斑,怎么今天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要知道每一秒钟都有兄弟、士兵在战死啊!那些死去的可都是曾经的同袍与兄弟啊!

“杨将军,我意已决,无须再劝,战斗吧!”卢子秋冷冷的撂下这句话,便再次冲向了逼到近前的日军士兵。

虽然太昊古刃依旧锋利异常。虽然他体内的精力依然如此的旺盛,可是他知道海汀仓败亡已经成为了定局,拥有优势兵力的日军是不会再给予他们机会的了。

“即便是死也要拖几个垫背的!”卢子秋怒吼道,太昊古刃凌厉的挥出,日军士兵们惨呼着倒飞开去。

李如松劈倒一个日本士兵,与卢子秋背靠背而立。

“如松兄,子秋有幸能与你战斗一场,看这情形,咱们兄弟唯有來生再见了!”卢子秋笑道。

“哈哈,大人,如松能在您的麾下战斗是如松的造化,來生,如松还追随您!”李如松高声说道,两人相视一笑,默契于心。

“杀,!”又一批日军登上了城头,守军的防线被再次被往后压了几米,有多处防线已经支离破碎。

卢子秋跨上一步将一个正逼向长今公主的日军劈倒在地,握住伊人柔嫩的小手。

长今嫣然一笑,说道:“我已经准备好了,能和您死在一起,我很幸福!”

突然一个士兵用激动的战栗的声音说道:“援军,援军來了!”

援军,怎么可能还有援军,卢子秋一愣,转头看去,果然,从城下冲上了一大批士兵,可是看到这些人,卢子秋的心颤抖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生力军,而是海汀仓的百姓与伤兵,人群中有年过花甲的老人,有羸弱的妇女孩童,有身上裹着纱布的伤兵,鲜血正不断的从纱布中渗出來,在生死存亡的最后关头,他们自发的赶來守城了。

他们的武器五花八门,有切菜砍柴的刀,有挖地的铁锹、锄头,甚至还有简单削出一个尖的棍子,还有老人手中的拐杖。

“卢大帅,我们來了!”

“大帅,日本人要想占领海汀仓除非杀掉城中的所有的人!”

……

听着他们的呐喊,卢子秋热泪盈眶,他突然仰天长啸一声,大声喝道:“一寸山河一寸血,天不灭朝鲜!”

“天不灭朝鲜!”守城的联军士兵们同样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他们重复着卢子秋的话语,一个个悍不畏死的迎上攻上城头的日军。

接下來的战斗堪称悲壮,百姓和伤兵们的战斗力非常低下,他们完全在靠自己的身体在阻挡日军前进的道路,有些伤兵根本连武器都拿不动了,他们就抱着日军冲下城头,与之同归于尽,一个个的妇女、老人、孩童在日军的屠刀之下战死,鲜血顺着城头的阶梯汇成了小溪。

卢子秋状若疯狂,血龙化已经被城头流淌着的热血激发至极致,太昊古刃上红芒闪烁,每一刀必将带走一名日军的性命,在他的三步之内竟然沒有一个日军能够站立超过三秒钟,他脚下倒伏的身体数不胜数,以至于最后,卢子秋不得不一边杀敌,一边将尸体踢下城头。

“报,,第十一大队全灭!”

“报,,羽柴秀元将军阵亡!”

“报,,蜂须贺家政将军战死!”

“报,,长宗我部元亲联队全部玉碎!”

……

一个个代表着死亡的消息传來,一个个精锐的部队成为历史,一个个名臣良将战死阵前,羽柴秀吉的心在颤抖着,这个卢子秋,他是个魔鬼,无论是在日本还是在朝鲜,他仿佛成为了大日本士兵的天敌,死在他手中的日军已经数不胜数,他还要带着多少人奔赴死亡。

“传令,岛津义弘马上帅所部一万人马投入攻城,务必在天黑之前拿下海汀仓!”

“传令,大友义统帅所部五千人马投入攻城,拿不下海汀仓提头來见!”

羽柴秀吉大声喝道,无论是岛津义弘还是大友义统都是羽柴秀吉的嫡系部队,也是日军的最后建制相对完整的生力军,但是现在羽柴秀吉将他们也投入了战场。

第431章 发威

现在的日军之中已经在流传这样的传说:卢子秋会在夜晚召唤白天战死的士兵,不断的补充的自己的军队,这样的人根本是无法战胜的。

对此,日军的统帅部予以了否认与驳斥,但是士兵们私底下却相信,与卢子秋作战等同于自杀,无论死多少人都不可能取得胜利的,原因很简单,卢子秋会在夜晚召唤鬼魂,所以羽柴秀吉不敢肯定如果让卢子秋撑到了晚上,自己的这些士兵们会不会一哄而散。

城头之上,卢子秋以刀撑地,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长时间的血龙化让他的身体难以承受,现在的他四肢每一处都疼痛异常,即便如此,四周的日军还是不敢上前,这个男人身上沾满了鲜血,死在他手上的同袍数不胜数,日军士兵胆寒了,害怕了,他们不知道要到底还需要死多少人,他们最担心的是在这些人中会有自己的名字。

“來呀,來呀!”卢子秋大声喝道。

然而日军不但沒有上前,反而向后退了好几步。

嗖,嗖。

数枚手里剑飞來,围攻卢子秋的十多名日军士兵应声倒地,,是伊贺静來为卢子秋解围,此刻,她的处境也非常不好,日军中有很多忍者、武士,甚至有一些人是她的同门,她下不去杀手,以她武功竟然束手束脚,这让她被日军的忍者们逼得节节后退。

看到卢子秋被大量的日军围困便分心帮他解围,然而,正是因为这一下,她的防守出现了一个松动,五名甲贺族的上忍趁机袭击,五名强大的上忍,以伊贺静的忍术也难以应付,更何况因为救援卢子秋,她已经露出了破绽。

正在她以为必死的时候,一个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噗!”血花绽放,三把忍刀被架开,但是还有两把忍刀刺入了那人的身体。

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救援伊贺静的赫然正是卢子秋。

“子秋君!”伊贺静悲声大呼,即便是自己被刺中,她都不会有如此心痛,然而此时被刺中的却是为了保护她而冲上來的卢子秋。

太昊古刃横扫将几名上忍逼退开去,但是卢子秋严重透支的身体却再也握不住太昊古刃。

当啷一声,沉重的太昊古刃掉落在城头之上,溅起几点火花,同时,他的身体也软到在伊贺静的怀中。

“静儿,对不起!”卢子秋艰难的说道,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出來。

“子秋君,你不要说话,不要说话,静儿马上为你疗伤!”伊贺静手忙脚乱的拿出疗伤圣药要为卢子秋敷药。

“小心!”卢子秋艰难的喝道,他看到刚才被逼退的日本忍者们又冲上了上來。

然而,寒芒一闪,四五名忍者惨叫着倒飞开去,伊贺静的忍刀上仅仅是沾上了一丁点的鲜血,超级高手伊贺静发威了,在卢子秋为了保护她而身受重伤之后,她终于不再手下留情,伊贺静是可怕的,一个起了杀戮之心的伊贺静无意更加可怕。

日军的忍者们骇然的发现,这个刚才被自己逼得步步后退的女忍者,突然之间好像领悟了第七感、爆发了小宇宙一般,几乎沒有忍者是她的一合之敌,就连强大的上忍都不行。

此刻,在日本的京都内野也正发生着一件影响深远的大事。

“快,快,把聚乐第围起來,一个人也不许走脱!”一名将军大声呼喝道,突然出现的军队将羽柴秀吉引以为豪的聚乐第团团围住。

昔日祥和的聚乐第陷入了混乱之中。

羽柴秀长带着聚乐第护卫当门而立。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胆敢到关白大人的府上撒野,不要命了吗?”羽柴秀长高声喝道。

“关白大人,好一个关白大人,羽柴秀长,你的兄长是怎么取得关白的宝座,这你不会不知道吧!”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传來。

羽柴秀长全身一震,竟然是他,,这个人向來谋定而后动,从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既然他來了,那么聚乐第必然沒有幸理,他悄悄的使了个眼色,一名护卫统领悄悄的退回去了聚乐第中。

“德川大将军,怎么是您!”羽柴秀长问道:“您这是要犯上作乱吗?”

刚才说话的正是德川家康,日本第二大势力。

“犯上作乱!”德川家康笑了笑:“该说这些话的应该是我吧!羽柴秀吉与明智光秀勾结在本能寺中谋杀了太阁织田信长大人,甚至欲对天皇陛下无礼,他的关白之位是窃取來的,今天德川奉旨剥夺羽柴秀吉的一切封号与官职,其麾下所有的兵将如归降则免罪,否则按谋反罪论处!”

“德川家康,你不要血口喷人!”羽柴秀长高声喝道:“当年谋害织田信长大人的是明智光秀,我大哥为报此仇,尽起本部兵马与之决战,终于大败明智光秀,并生擒之,使得太阁大人的大仇得报,这一点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倒是你,当时你在做什么呢?”

“哦,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吗?今天我德川家康就揭开整个事情的真相,让你心服口服,请浓姬夫人、公子织田秀信!”

羽柴秀长心中大惊,看來这德川家康果然是有备而來。

很快浓姬母子便被带了上來。

“夫人,今天当着天下人的面,您便将当日本能寺中的真想告诉所有人,让我们都认清楚羽柴秀吉的真面目!”德川家康高声说道。

浓姬红着眼睛说道:“当日太阁大人在本能寺中休息,突然遭到歹人刺杀身亡,正当奴家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一名卫士跑进來说:发生叛乱,并让奴家赶紧带着小公子离开,!”浓姬的声音颤抖着,当日本能寺中发生的一切再次浮现在她的眼前,纷乱的人群,熊熊燃烧的烈火,卫兵死前的不甘,羽柴秀吉狰狞的面孔,以及那满床纷飞的衣衫。

随着浓姬的叙述,当日本能寺中发生的一切正逐渐大白于天下,当围观的人听说制造本能寺之变,并杀死织田信长大人的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的关白大人羽柴秀吉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羽柴秀吉不但杀死了织田信长,而且还想杀死浓姬夫人与小公子织田秀信,如果不是浓姬的苦苦哀求,甚至以身相侍,恐怕织田信长大人的最后的血脉也淹沒在了本能寺中。

看到浓姬楚楚可怜,弱不禁风的较弱的风情,所有人都义愤填膺,他们大声高喊:“杀死羽柴秀吉,杀死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第432章 城破?

声浪越來越高,羽柴秀长不得不退入聚乐第中,并紧闭大门。

这一下等于是承认浓姬夫人所说的一切,人们更加激愤了,一些冲动的人已经开始往聚乐第中投掷石块垃圾了。

“各位!”德川家康高声说道。

见到德川家康的有话要说,围观的人们终于又安静下來。

“家康听闻此事之后也和各位一样激愤,一样难以忍受,这样谋逆弑上的卑鄙小人竟然窃取了关白的高位,简直是天理不容,所以家康马上向天皇陛下禀明情况!”

德川家康说道:“天皇陛下也被羽柴秀吉蒙骗了,听闻此事之后,陛下马上下旨革除了羽柴秀吉的关白之位,并宣布羽柴秀吉有罪,任何人只要抓到他立刻赏金十万两!”

“哦!”

人群中发出一声这样的惊呼。

德川家康顿了顿又说道:“好在,天不灭忠良,织田信长大人的血脉尚在,他便是织田秀信公子,家康将奏明天皇陛下,让公子承袭关白之位!”

“好!”

人群中立马有人高声叫道。

德川家康的脸上闪现一丝微笑,这一切都意想不到的顺利,沒有了羽柴秀吉,聚乐第的一帮人简直是白痴、草包。

“里面的人听着,立刻出哪里投降,天皇陛下可以赦免你们的罪过,如若执迷不悟按谋反罪论处!”德川家康高声喝道。

什么?聚乐第里面的人慌了。

怎么办,怎么办,羽柴秀长、秀昱两兄弟面面相觑。

“快给毛利辉元大人报信!”秀昱说道,内野城并不是德川家康的势力范围,负责内野防务的是羽柴秀吉的亲信毛利辉元,只要他的大军一到,德川家康的那数千人马根本就不是对手,只有狼狈奔逃的份。

“沒有用的!”秀长说道:“如果沒有毛利辉元的默许和放行,你觉得德川家康的这些人马能够进入内野城吗?”

“大哥的意思是毛利辉元已经倒戈,投向了德川家康!”秀昱难以置信的说道。

“恐怕**不离十了,二弟在朝鲜将毛利秀元斩首,激变毛利辉元也是有可能的!”羽柴秀长长叹一声说道。

“那该怎么办!”秀昱急了,难道烜赫一时的羽柴家今天要沒落了吗?

“为今之际唯有请甲贺族的忍者出手了,只要忍者刺杀了德川家康与毛利辉元,则敌人必乱,我们在混乱之中或许还有机会,当然,向毛利辉元求助还是要的!”

然而正当秀长说道这里的时候,一名侍卫统领闯进來说道:“大人不好了,甲贺家族的忍者全部撤走了,他们说不助叛逆,也不搀和日本内部的争斗!”

“什么?”羽柴秀长高声喝道:“甲贺木实在是在可恶了,在这样的生死关头他竟然退出了!”他來來回回走了几步,斩钉截铁的说道“信鸽准备好了吗?马上将这一情况告知在名护屋统兵的秀赖,让他赶紧派人将这一情况传递给二弟,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二弟能够及时的回來了!”

羽柴秀长遥望海汀仓的方向,默默祈祷。

不久之后,一只信鸽从聚乐第中飞起,向名护屋飞去。

“站住,干什么的!”守城的卫兵严格的盘查着出入的百姓,这里是大明进入朝鲜的最后一座城池,防卫明显的要比其他城池严密的多,队伍中,一个人悄悄的将帽子向下拉了啦!下巴上浓密的短须让他平添了几分桀骜的味道。

他就是锦衣卫指挥佥事罗克敌,曾经不可一世、手握重权的他此时如丧家之犬一般东躲西藏,他不敢联系自己的旧部,担心里面会出现叛徒,否则,万历皇帝的行踪又怎么会泄露呢?

虽然后來传出万历皇帝被刺重伤的消息,但是罗克敌并不十分相信,从皇帝的反常和诸多迹象表明,现在的万历皇帝很有可能并非本人,或者受到了申时行的挟制,为今之计也只有按照万历皇帝所说的那样,先去找卢子秋了,只是,卢子秋真的那么可靠吗?

“站住,搜身!”守门的卫兵用枪杆碰了碰罗克敌,罗克敌连忙摆出一副讨好的谄笑,乖乖的将双手举起來,士卒仔细的搜查了一边,并沒有发现有什么可疑之出。

“你可以走了!”士卒接着又开始检查下一个人。

罗克敌送了一口气,正要快步离开,却不料身后突然传來一个威严的声音:“站住!”

罗克敌装作沒有听见,继续往前走,却有两个士兵跑过來拦住了他的去路。

难道是自己暴露了吗?罗克敌想,他转过身,看到一个陌生的将领。

“将军,您是在叫我吗?”罗克敌笑着问道。

“你是做什么的!”将军问道。

“小人做些小买卖,赚些差价!”罗克敌前辈的说道。

“你这是要去哪里!”将军又问道。

“去关外贩卖一些药品!”罗克敌回答道。

“贩卖药品!”将军沉吟了一下。

罗克敌悄悄的将手藏入了袖中,哪里面藏了一把软剑,只要情况不对,他便夺路而走。

“恩,现在朝鲜正在打仗,地界上很不太平,你自己多小心,不要沒有做成买卖却丢了性命!”将军似乎是意有所指的说道。

“谢将军提点!”罗克敌躬身说道。

“走!”将军一拨马头便向城中走去。

“将军!”身边的一名亲卫说道:“这人似乎于朝廷的侵犯有些相像啊!”

“放屁!”却不料将军厉声说道:“谁要再胡乱爵舌头,小心自己的脑袋!”于是,所有就都不敢说话了。

罗克敌嘘了一口气,不敢久留,继续像朝鲜境内奔去。

“报,,关白大人,我第十三联队已经登上南城城头!”

“报,,关白大人,第二十一联队已经等上西城城头!”

……

捷报不断传來,羽柴秀吉长吁了一口气。

他故作潇洒的转过身,进入了营帐之中,转头的时候,他又特意叮嘱的时候:“城未破的时候不得打扰我,我要好好的睡一觉!”

看着城头越來越多的日军士兵,卢子秋的胸中突然涌起几分无力的感觉。

正在这时,一名传令兵赶來,火急火燎的说道:“大帅,南城门大开!”

什么?卢子秋惊讶的说道,难道是有人抵受不住死亡的压力,竟然开城向日军纳降了。

第433章 倒在冲锋的路上

“怎么回事!”卢子秋喝问道。

“是努尔哈赤将军率领骑兵出城向日军发起攻击!”传令兵探明回报。

“去南城!”卢子秋想也不想便带领众人向南城走去,因为骑兵的突然出击,城头的压力大减,卢子秋所遇到的阻拦也并不多。

虽然海汀仓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但是卢子秋却并沒有动用女真骑兵,一是因为日军布置了绊马索,挖了壕沟,骑兵强大冲击力并不能发挥出來,其次,也是卢子秋觉得对女真骑兵亏欠良多,不愿意他们像步兵一样,上城头厮杀。

但是沒有想到的是,在海汀仓最艰难的时候,努尔哈赤竟然以这种最壮烈也最危险的方式为海汀仓解围。

“大帅!”李镒迎了上來,刚刚攻上南城的日军第十三联队已经撤退下去了,下方,以努尔哈赤为首的女真骑兵正在日军的包围中左突右冲。

诚如卢子秋所料,因为绊马索和壕沟的原因,骑兵的冲击力收到了限制,而且日军有占据着绝对的优势,所以不断有女真的骑兵落马,当然伴随着的是更多日军的死亡。

“孩儿们,勇敢的女真骑兵从來就不会躲在战友的身后,即便是沒了马成为步兵也比日军人厉害!”努尔哈赤高声喝道:“作为骑兵,我们最光荣的时刻便是战死在冲锋的路上,今天就是有敌无我,有我无敌,狭路相逢,!”

“勇者胜!”所有的士兵们一起高喊,再一次冲进日军人群中。

“报,,大明骑兵出动了!”传令兵禀报道。

“哈哈,我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羽柴秀吉的脸上表现出得逞的阴狠,现在的阵地根本就不适合骑兵冲锋,卢子秋啊卢子秋,可笑你还想故技重施,今天我便让你的骑兵有去无回。

“传令,不惜代价围歼这股骑兵!”羽柴秀吉喝道。

“关白大人,我们并沒有那么多的兵力來围歼对方的骑兵了!”丹羽长秀说道。

“从伏击锦山寨的伏兵冲抽出一些人來!”羽柴秀吉说道,羽柴秀吉一边围攻海汀仓,一边在锦山寨至海汀仓的路上埋伏了一路兵马,只要锦山寨派兵救援海汀仓,便就可以被他一网打尽,但是卢子秋也真的能沉得住气,这么多天的持续进攻,守军都快打光了,竟然还沒动用锦山寨的兵马,反倒是自己为了加强进攻已经从伏兵中调了几波人马前來。

“关白大人,如果再从伏兵中抽人,恐怕就不足以对锦山寨的援兵产生威胁了!”丹羽长秀老成持重的说道。

“哼!”羽柴秀吉笑道,到这个程度卢子秋都沒有向锦山寨求援,或者说他求援了,而锦山寨根本就沒有如约救援,留下一路兵马不过是威慑他们罢了,至于能不能用上那还难说,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还留着那么多兵将在那里呢?现在我们最重要最急迫的就是攻下海汀仓,那样的话,锦山寨就失去了其意义所在。

“跟着我冲锋!”努尔哈赤手中的长枪高举,带着属下的骑兵开始了又一次的冲锋。

随着一次有一次的搏杀,他们距离城门的位置越來越远,队伍也越來越少,几乎每一刻都有骑兵落马,失去骑士的马匹在人群中沒有目的的奔逃,马儿似乎还在寻找失去的骑士,那场景看的几乎所有人都落泪了。

“大帅,让我们出城去救援他们把!”李如松沙哑着声音喊道:“迟了,女真骑兵们就完了!”

“是啊大人!”出声相求的竟然是杨元。

卢子秋眼中含泪,他何曾不想去救援他们,可是现在城中守军空虚,已经是强弩之末,自顾尚且不暇,如果此时出城救援,很有可能被日军所乘,攻入海汀仓城中,这个险他冒不得。

这是第多少次冲锋,努尔还吃已经记不得了,当他拨转马头要再次冲杀回去的时候,发现跟随在自己身后的骑兵竟然只有两百多人,努尔哈赤哭了,当初跟随自己的三千骑兵精锐此时此刻竟然连十分之一都沒有剩下,这一路之上倒满了尸体,有女真族的骑兵的,但是更多的是日军士兵的。

一名日军士兵悄悄的举起枪瞄准了努尔哈赤,正要搂动机头,却不料被他的将军阻止了。

“他们是真正的英雄,要给予他们英雄的待遇,即便是死亡也一样!”日本将军说道。

“孩儿们!”努尔哈赤再一次将手中的长枪高举:“准备进攻!”

“进攻!”仅剩的二百余名骑兵将手中的长枪平举,开始了队他们來说也许是生平最后一次的冲锋。

“将军,日军越來越多了,努尔哈赤他们根本就冲不出來了!”李如松哀求道。

“你说什么?”卢子秋突然好像针扎了一般说道。

“努尔哈赤他们根本就冲不出來了!”李如松重复道。

然而,卢子秋却急切的说道:“不是这句,上一句!”

“日军越來越多啊!”李如松如是说道。

“对啊!日军越來越多,看來日军已经失去了耐心,我们的机会來了!”卢子秋激动的说道。

“什么?我们的机会來了!”李如松诧异的问道,突然他也明白过來,说道:“大人的意思是说,!”

“正是!”卢子秋肯定的点了点头:“看來日军是要破釜沉舟了,传令给宋时栋,让他们立马带八千人奇袭日军的侧后!”

“遵命!”李如松郑重的说道,然后两枚信号弹高高的发射到空中,给下午的天空增添了两抹亮色。

看着城下仍然在左突右冲的女真骑兵,卢子秋喃喃自语:“努尔哈赤,你一定要坚持住,等到援军到來了!”

努尔哈赤好像听到了卢子秋的声音一般,大喝一声将一名日军刺了个对穿,而后一扫,将围在身边的日军逼退开去。

锦山寨中。

“大人,您看,是出兵的信号弹!”哨兵高声说道。

这么大的动静,宋时栋当然看到了,事实上,他一直在等待卢子秋的命令,从空气中飘來的硝烟中宋时栋知道,海汀仓正在经历着生死鏖战,他似乎能听到士兵们搏命的呐喊,仿佛能看到那伏尸累累的惨烈战况,有很多次他都想率部前去救援,可是沒有卢子秋的命令,他不能这么做,他相信卢大人,绝对服从他的一切命令。

如果卢大人沒有下令,那么说明还沒有到出兵救援的最佳时机,现在,等了多日的信号终于來了,宋时栋不再迟疑,他几乎是小跑着上了点将台,高声说道:“兄弟们,走,救援海汀仓,杀小日本去!”

第434章 意料之外的大胜

“杀小日本去!”一万多人齐声高喊。

“宋大人,还是让老朽前去救援海汀仓吧!”说话的是郭再佑,在这段时间的守卫中,郭再佑发现了自己与宋时栋之间的巨大差距,如果要选一个守卫锦山寨的最佳守将,这个人一定就是宋时栋。

在之前日军六万多人的攻击中,宋时栋指挥若定,硬是坚守了下來,所以郭再佑才有此一说,他是担心在宋时栋出兵救援海汀仓的时候,日军会卷土重來攻击锦山寨,那样的话锦山寨就危险了。

“郭将军的好意,宋某心领,可这是大人的军令,宋某必须执行!”宋时栋拱手说道,然后翻身上马,大声喝道:“出发!”

努尔哈赤看着围绕在身边的十多个亲卫,几乎每个人都带伤,他们的身上、头上、脸上溅满了鲜血,可是他们的斗志昂扬,一点都不惧怕即将到來的死亡。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一名日军将军出列,用汉语说道:“只要你们投降,你们不但可以不死,而且还将成为我军的上宾!”

“呸,放屁!”努尔哈赤骂道。

他看了看四周围了一层又一层的日军士兵,知道今天自己是不可能冲出去了,而城中也沒有力量來救援自己,他冲着城头高声喊道:“大人,努尔哈赤下辈子再跟着你上阵杀敌!”

卢子秋转过头去,不忍心看着努尔哈赤及其麾下的女真骑兵这样奔赴死亡,李如松、长今公主等人呜咽出声。

“孩儿们,咱们早已经杀得够本了,现在就让我们多赚一个是一个,杀,!”努尔哈赤带领着亲卫开始了又一次冲锋。

“真乃壮士!”羽柴秀吉由衷的赞道。虽然努尔哈赤的骑兵破坏了自己的计划,延缓了海汀仓城破的时间,更是让自己麾下的将士损失惨重,可是却不得不承认,他们都是真正的英雄、壮士,他们用自己的牺牲为海汀仓换取了时间。虽然这显得有些徒劳。

羽柴秀吉好整以暇的举起茶杯,他知道在中国的传统中,端茶以为着送客,那么自己也算是为这些大明的骑兵送行了。

“杀,!”突然,更大的呐喊声在日军的侧后响起。

羽柴秀吉手的茶碗一下子惊落在地上,摔个粉碎。

“怎么回事!”羽柴秀吉惊怒交加的问道。

“关白大人,在我们的侧后出现了大批的敌军!”斥候回报道。

“什么?”羽柴秀吉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难道是锦山寨的援兵到了!”

“大帅,锦山寨宋将军的援兵到了!”郑浩喜道。

“來得好快啊!”卢子秋喃喃自语,他看到在天地相接处,似乎有一道水线在流动,慢慢的,距离的近了才发现,那密密麻麻的都是攒动的人影,硕大的郭字旗飘舞,正是锦山寨的援军。

“命令第十七、十八联队前去挡住敌人援军!”羽柴秀吉厉声喝道,此刻的他已经失去了沉稳,经历了一天的大战,日军早已经全力以赴,甚至连预备队都沒有留。虽然他们步步紧逼,但是就是沒有击溃海汀仓的明军,反而让他们将数万日军拖城了皮军,此时,锦山寨生力军强力赶到,局势大为不妙。

目前,只有派兵死死的挡住锦山援兵,不让他们加入主战场,然后在最短的时间里击溃海汀仓的守军,进而占领海汀仓,携带着胜利的威势回头在对付锦山援兵。

“大人,第十七、十八联队已经全部打残了,根本就无力阻挡敌人援军!”

什么?,羽柴秀吉看去,果然,两个联队的人马加起來竟然不到两千人,而且大多带伤,被锦山援军一个冲锋便败下阵來,浩浩荡荡的援军如同潮水一般涌入了主战场。

“打开城门,城中所有的守军全部冲出去~!”卢子秋高声喝道。

“杀!”海汀仓的南门大开,守军源源不断的冲了出來。

数万日军陷入前后夹击的危险境地。

羽柴秀吉痛苦的闭上眼睛,他知道这一仗已经是一败涂地了。

“撤!”羽柴秀吉下令。

但是羽柴秀吉立马发现他下了一个多么愚蠢的命令,原本就已经岌岌可危的日军防线,因为他的这个命令而在顷刻间彻底崩溃,失去指挥的日军士兵们争相奔逃,羽柴秀吉想收拢兵马有序的后撤的愿望根本就无法实现,撤退变成了大溃败。

卢子秋绝对不是一个有便宜不占的王八蛋,见到有机可乘,他马上命令锦山寨的援军以及海汀仓的守军全力追击日军,就这样一万左右的联军,追着三万多的日军在奔逃。

而人数处于优势的日军早已经被杀的胆寒了,根本就不敢回身抵抗,甚至发生了一名朝鲜士兵俘虏了十多名日军的怪事。

卢子秋翻身上马便要亲自去追击敌人,却被伊贺静、李如松等人拉了下來,伊贺静一边给他包扎伤口,一边沒好气的说道:“逞个什么强,迟早把你流成人干!”

卢子秋嘿嘿一笑,也不辩解。

李如松便带领守军追了出去。

虽然受了伤,但是打了胜仗的卢子秋精神亢奋,他坐在营帐之中等候着前方传來的消息,追击从黄昏时分一直持续到深夜,到现在还沒有结束。

“大人,大人!”郑浩一副蓬头垢面的向军营闯來,他的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亢奋。虽然也是统兵的将领,而且经历过生死鏖战,可是此刻,他依旧忍不住的激动,毕竟这样的胜利是他之前想也未曾想过的。

但是在营帐门外他就被郭熙然拦住了。

“嘘,!”郭熙然冲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才小声说道:“大人刚刚才眯了一会,别打扰他!”

郑浩连忙点了点头,海汀仓被围的这段时间里,卢子秋几乎天天通宵达旦,分析敌情,制定策略,在强大的精神压力下,他连一天的好觉都沒有睡,今天更是上阵厮杀,而且受了伤,流了不少血,要是放在普通的人身上早已经倒下了,但是卢子秋却坚持布置完了追击的事宜。

“是郑浩吗?”营帐中传來卢子秋的声音,看样子郑浩刚才的大嗓门已经惊动了他。

郭熙然么好奇的瞪了郑浩一眼,后者连忙打躬作揖赔罪。

“大人,是我!”郑浩一边回答,一边走进营帐。

“看你这一脸坏笑的,恐怕是战果不错吧!”卢子秋笑着问道。

“岂止是不错啊!”郑浩大声说道:“如果大人知道后,恐怕笑的会比属下更坏更奸的!”

“说吧!”卢子秋站起身來,走到了地图前面:“咱们的军队到哪了!”

郑浩凑过去,顺着海汀仓一条线竟然划到了平壤。

第435章 不祥

“什么?!”虽然心中已经有所准备,可是卢子秋依旧是惊呆了:“咱们已经收服了平壤了吗?”

“正是!”郑浩依旧抑制不住喜悦的说道:“我军衔尾追击日军,日军过平壤而不敢停留,弃城而去,平壤已经收复,李如松、宋时栋两位大人认为士兵过于疲惫,不宜再行追击,以防止被日军留守部队所乘,已经在平壤建立防线,等待大人指示!”

“好!”卢子秋一击掌说道:“海汀仓一战我军同样损失惨重,以我们目前的军力的确无法再扩大战果,命令李、宋两位将军巩固平壤城防,同时继续收拢义军,我马上出发前往平壤!”

“可是?大人,您的伤!”郑浩担忧的指了指卢子秋身上的纱布。

卢子秋一笑说道:“这些小伤算的了什么?走,给老子备马,老子要马上赶到平壤去,不然这群小子不知道会给老子闹出什么乱子來!”

“遵命,大人!”

郑浩连忙去备马,同时不辞劳苦护卫卢子秋前往平壤,作为统兵的将领,他们都明白,如果能在平壤立稳脚跟,那么平壤、海汀仓到义州这一条防线的战略纵深就大了很多,在弱势的情况下就可以避免大兵团的硬碰硬的决战,而可以通过袭扰和游击战消耗日军的有生力量,对联队的战略意义非常重大,所以卢子秋才会如此迫不及待的赶到平壤。

一路上还遗留着昨天晚上追击的痕迹,不时的能发现日军倒毙的尸体和躺在路边睡着了的联军士兵,以及大量的日军俘虏。

当卢子秋赶到平壤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平壤城巨大的城郭在望,上面正飘舞着大明与朝鲜的旗帜,卢子秋暗松了一口气。

进入城内,卢子秋再次惊诧了,临时指挥部门前挤满了人,有的人拿着柴刀,有的拿着猎叉,少部分人拿着火枪,闹哄哄的,竟然连个维持秩序的人都沒有。

卢子秋一打手势,亲卫门马上警戒着靠近,如果这些人想趁机闹事,那就将他们全部拿下。虽然人数比对方少,但是卢子秋相信凭亲卫队的身手,以少胜多绝对沒有问題。

正在这时,里面传出李如松的声音:“大家都静一静,静一静!”

闹哄哄的人群才慢慢的静下來。

李如松继续说道:“我知道大家的心情,但是军人最讲究的是军纪,各位要想参军就必须讲究秩序,一个一个的來,谁要是插队闹事则立即取消参军的资格!”

这一下卢子秋终于明白了,原來这些人堵在这里并不是想闹事,而是要参军啊!可笑自己白紧张了一场。

警报解除。

一名亲卫进去通禀了一声,不一会李如松、宋时栋等几位将军都迎了出來。

“参见大人!”众人一起行礼道。

卢子秋摆了摆手说道:“如松兄、宋兄,恭喜恭喜啊!两位追亡逐北,收复平壤,可算是首功啊!”

“这都是大人领导有方!”两人连忙说道。

“好了,好了!”卢子秋挥了挥手说道:“说到拍马屁你们都不行,还是别在这里献丑了!”

接着卢子秋又一指那些要参军的青壮年,问道:“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人,我们也不是很清楚,我们收复平壤之后,上午便有很多青壮年前來要求参军,这在以前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宋时栋说道。

卢子秋心中却有些明白了,明朝与朝鲜的联军在敌众我寡的形势下,连续取得巨大的胜利,如今更是将日军的主力消灭殆尽,并追亡逐北收复平壤,原先抱着观望态度的朝鲜民众们终于相信联军能够取得最终的胜利,也便有了今天的踊跃参军。

“大人,这么多的新军大大超出了我们的预期,我军的装备、粮草都供应不上啊!您看是不是,!”李如松说道,作为一名正统的军人,他知道如果部队缺少装备与粮草那么战斗力是要大大折扣的,甚至会产生负面的影响,降低部队的士气,所以李如松是想择优录取。

却不料卢子秋大手一挥说道:“收,为什么不收,海汀仓一战我军元气大伤,如果不能迅速补充元气,那我们将无力应对后续战争,所以不管來多少人,只要是男人(强壮的女人也可以,像伊贺静这样的女人,连男人都不是对手,不收实在是太可惜了),只要还能呼吸,还能拿得动武器,那就來者不拒!”

借用蒋委员长的那句话说: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皆有守土抗战之责。

“可是粮草,!”李如松为难的说道。

“这些头疼的事情交给柳成龙去解决!”卢子秋很不负责任的说道,千里之外的柳成龙连打了两个喷嚏,泪流满面。

“兄弟们追啊!抓在羽柴秀吉赏金一万两!”联军的士兵们高声呼喊着。

被部下裹挟着奔逃的羽柴秀吉心中暗恨,难道自己在卢子秋的心中竟然只值一万两吗?想当初自己可是对他开出了十万两的价码啊!

算了,本大人不和你计较这些,羽柴秀吉悲愤的原谅了卢子秋。

羽柴秀吉在开城站稳脚跟的时候,他悲哀的发现,当初跟随自己征讨卢子秋的十三万军队,此刻竟然只剩下了一千多人。

折损的将领更是数不胜数。

羽柴秀吉跪坐在大帐中,面对着浩瀚的星空喃喃不知所语。

丹羽长秀走到他的身边,安慰道:“关白大人,胜败也常有之事,我军在朝鲜还有数万精锐,在名护屋更是集结着二十余万的生力军,最终的胜利必将是属于我们的!”

“我羽柴秀吉,纵横疆场数十年,未尝有此大败啊!”羽柴秀吉老泪纵横。

两位年过花甲的老人,一个死了儿子,丢掉了最精锐的两万黑甲军,一个损兵折将,损失的军队超过十万,面对着惨淡的军营,两人抱头痛哭,直哭的天昏地暗,鬼神皆惊。

然而,正在这时,一名亲卫突然神色慌张的闯了进來,他的面色煞白,眼睛惊恐的大张了。

看到亲卫的神色,羽柴秀吉连忙擦干眼泪,厉声喝道:“卢子秋实在欺人太甚,老夫败退数百里,他竟然还穷追不舍,今天老夫定要与他决一死战!”他以为是卢子秋的联军追到了开城。

然而,亲卫却颤声说道:“关白大人,国内紧急飞书!”

羽柴秀吉心中一跳,预感到了其中的不祥。

第436章 求和

他接过书信,三两下的打开,信中是羽柴秀长的字体:“德川家康谋反,毛利辉元与甲贺家族已经靠不住了,天皇已经取消关白的封号,巨变來临,二弟多加小心,秀长绝笔!”

嗡的一下,羽柴秀吉的脑袋混沌一片。

德川健康这个匹夫竟然敢趁老夫不在国内的时候悍然发送叛乱,正亲町这个懦夫竟然敢取消老夫关白的封号,毛利辉元竟然敢倒戈相向,这实在是太可恶了,羽柴秀吉脑门上的青筋突突直跳,眼睛阴毒的像要择人而噬。

丹羽长秀吓了一跳,说道:“关白大人,这是怎么了?”

羽柴秀吉顺手将书信递给了丹羽长秀。

丹羽长秀的脸色同样大变,他的基业都在日本,如果被德川家康趁机吞并的话,那么他丹羽长秀必将一无所有。

两人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愤慨与悲凉。

“怎么办!”丹羽长秀涩声问道。

“撤兵!”羽柴秀吉艰难的说道。虽然放弃朝鲜这么一大片好不容易才占领來的土地对他來说实在非常可惜,但是他们的根基都在国内,如果国内的势力被毁掉,那么他们都将成为无本之木,为今之计只有撤兵,将朝鲜的军队带回日本,然后与德川家康决一死战。

“可是?卢子秋会给我们这个机会吗?”丹羽长秀说道,毕竟日军新败,联军兵锋正锐,如果衔尾追來,那么羽柴秀吉即便最终能够撤退,那么也将损兵折将,况且李舜臣的龟船牢牢控制了水道,专门袭击粮食、补给这些物资,如果接到命令,他们绝对会袭击日军的运兵船,那将是一场噩梦。

“派人给卢子秋送信,就说我羽柴秀吉要与卢子秋和谈!”羽柴秀吉说道。

“可是?卢子秋现在占据了优势,他会同意和谈吗?”丹羽长秀说道。

“总要试试才知道!”羽柴秀吉苦笑道:“希望他能看在菊姬的面子上与我们见一面,只要能够保全我在朝日军的实力,什么条件我们都可以答应!”

“恩!”丹羽长秀同样明白。虽然不愿意,但是却不的不面对这个现实:自己与羽柴秀吉已经成为了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安排好了平壤城的一切,卢子秋倒头便睡,一直到第二天的下午才醒來。

“大人,您醒了!”

郭熙然走过來,递给他擦脸的毛巾。

卢子秋接过來草草的擦了一把脸,说道:“部队的情况怎么样了!”

郭熙然白了他一眼,说道:“你的心里恐怕就只有部队了,一天的功夫,联军已经扩张到了六万人,照这个趋势下去,恐怕明天就要有十万人了!”

十万人,,卢子秋自己也吓了一跳,一个不小心自己就成为了十万军队的统帅了呢?

想到这里,他咧了咧嘴,嘿嘿的笑了,有了这些军队,经过严格的训练,以后自己就有了与日军的周旋的本钱了。

“意外吗?”郭熙然问道。

点了点头,卢子秋如实说道:“非常意外!”

郭熙然诡秘的眨了眨眼睛说道:“还有一件事会更加让你意外的!”

更让我意外,卢子秋明显的一愣,笑着说道:“还有什么事会让给更加的意外,难不成日军求和了,哈哈哈!”卢子秋开玩笑说道。

却不料郭熙然一脸震惊说道:“大人,您都知道了啊!”

一听这话,卢子秋呆住了:“难道日军真的來求和了!”

卢子秋是在一间隐秘的营帐中接见了日军的求和使者小西行长大将。

小西行长见到卢子秋恭敬的行了一礼,对于这个在战场上数次击败自己的明朝将军,小西行长发自内心的尊敬。

卢子秋淡淡的挥了挥手,说道:“说吧!羽柴秀吉想干什么?”

听到卢子秋毫无敬意的直呼羽柴秀吉的名字,小西行长的眉毛微微一扬,但是又马上按捺了下去,恭敬的说道:“关白大人慈悲不愿意再起刀兵,涂炭生灵,所以愿意与卢大人讲和!”

卢子秋哈哈一笑,说道:“我还是头一次听说羽柴秀吉竟然有这样的慈悲之心呢?当初轻启战端的是他,现在讲和的是他,难道他羽柴秀吉以为战争是想打便打,不想打便罢的儿戏吗?”

“卢大人,请你弄清楚,我军并未战败,不要以胜利者的姿态來对待我们,我大日本帝国在朝鲜的军队尚有数万精锐之师,打下去,谁输谁赢还是未知之数!”小西行长怒气冲冲的说道。

不得不说,小西行长说的确实是实情。虽然联军的数量已经与日军持平,可是在战斗力上的差距却非常明显,真要打下去最终的结果还真的不好说,可是即便如此,那么以羽柴秀吉的精明和睚眦必报的胸襟为什么会主动求和呢?这是卢子秋一直在思索的事情,但是却不得要领。

“小西行长将军,我卢子秋是个粗人,粗人说话不会绕弯子,诚如你刚才所说,既然两军打下去结果还是未知之数,那就请回吧!请禀报羽柴秀吉,咱们各自重整兵马,战出个结果再说!”

卢子秋的话一出口,小西行长马上软了下來,刚才不过是他虚张声势而已,他作为羽柴秀吉的亲信,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同时也知道羽柴秀吉对于和谈有多么急切,毕竟早一天达成和谈协议,日军便能早一日回归日本,现在日本的局势非常恶劣,羽柴秀吉恨不能身生双翅飞回去。

“卢大人,这又是何必,战争不仅给朝鲜和大明带來了灾难,同样给日本的百姓带來了贫穷和死亡,我家大人实在不愿意再打下去了,请卢大人三思!”小西行长的语气恳切的说道。

小西行长的态度越诚恳越急切,卢子秋便越怀疑。

卢子秋沉吟不语了好一会。

小西行长刚开始还是一副平淡而笃定的样子,但是渐渐的变得急躁起來,这一切卢子秋都看在眼中,却好像沒有察觉一般。

“卢大人,您考虑的如何了!”小西行长终于忍不住的问道。

“啊啊!这个事情确实需要三思呢?本大人要好好考虑一下!”卢子秋非常认真的说道。

“不知道卢大人要考虑多久呢?”小西行长问道。

路子器伸出手指仔细的数了数,然后说道:“总要思考个十几天吧!”

第437章 和约

什么?十几天,,十几天后羽柴秀吉在日本的势力都已经被德川家康横扫一空了,那时候回去还有什么用,,小西行长一下子跳了起來:“卢大人,请拿出你的诚意!”

卢子秋乜斜着看了他一眼,说道:“坐下!”

小西行长感觉到浑身一冷,他这才想起面前的这个人不仅仅是联军的统帅,而且还是一个出了名的恶棍、魔鬼,强大的上忍在他的手中死了不知多少个,精锐的武士陨落的更是数不胜数,他的眼神嗜血而疯狂,只一眼便让他陷入恐惧。

小西行长默默的坐了下來,浑身都感觉到不自在。

“小西行长,你应该清楚,挑起战争的是你们,在这场战争中,朝鲜和大明都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你们必须为此付出补偿!”卢子秋沉声说道。

小西行长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卢大人,我家关白大人怀着极高的诚意与您和谈,在下也承诺一定会尽力满足您的要求,不知道大人要求的补偿是!”

卢子秋低着头想了好一会,直记得小西行长都快跳脚了,这才慢慢的说道:“兹事体大,至于到底要什么不长,本大人要好好的考虑个几天!”

噗通一声,小西行长摔倒在地,他明白自己是被卢子秋看穿了,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卢子秋哈哈一笑,站起身向门外走去,快到门前的时候,卢子秋突然转身问道:“德川家康的部队进攻到哪了!”

“逐浪城!”小西行长顺口答道,话一出口,他的脸色马上变了,他知道在自己的失神之下着了卢子秋的道了。

“卢大人,您,!”小西行长悲愤的说道。

卢子秋轻轻一笑,说道:“我也就是随口一问!”然后扬长而去。

看着卢子秋的背影,小西行长突然觉得羽柴秀吉选择与卢子秋何谈简直如同与魔鬼在谈判,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就在小西行长对和谈不报任何希望的时候,第二天一早卢子秋竟然又晃晃悠悠的召见了他。

“好了,小西将军,大家都是爽快人,我的要求呢也不多!”卢子秋说着将一张纸递给了小西行长。

坚忍的小西行长将军在看到那纸之后,突然眼前一黑,如果不是左右扶的及时,恐怕都要摔倒在地了。

“卢大人,您沒有开玩笑吧!”小西行长涩声说道。

“小西将军,日军在侵入朝鲜之后大肆搜刮民脂民膏,所得金银又何止这些,你们残杀朝鲜的百姓,侵入我大明的边境,所犯下的罪行又岂是这些黄白之物所能弥补的,况且,要赎回你们被俘的数千将士沒有这些钱恐怕也做不到吧!”卢子秋不动声色的说道。

纸张上的条件岂是很简单,只有三条:

一、日本永世不叛大明。

二、无条件从朝鲜撤军。

三、赔偿战争损失合计白银两亿两。

“卢大人,我们可以归还朝鲜被俘的王子和王公大臣,也可以无条件从朝鲜撤军,甚至宣誓永世不叛大明,可是这白银两亿两恕我方无法答应!”小西行长说道,那些被俘的朝鲜王子和王宫大臣根本沒有任何作用,留下來只会浪费粮食,不如顺水推舟送回來,这样恐怕也是朝鲜王庭愿意见到的;无条件从朝鲜撤军也是应有之事,毕竟羽柴秀吉马上要应对德川家康全面的挑战,当然要将所有的在朝部队带回,至于宣誓永世不叛大明,靠,政治家的誓言也是能够相信的吗?如果要开战,他们随时可以找到数十上百条理由撕毁协议,只是这白银两亿两实在让小西行长难以接受,现在,即便是将日本国内所有的银子加起來恐怕也沒有白银两亿两吧!

“小西将军!”卢子秋说道:“协议上所列之事即是我方所有的要求,请贵方按照协议去办,多一件少一件本大人都会非常的不开心!”

之所以会提出白银两亿两,那是因为卢子秋依然记得在马关条约中,日方便要求清朝政府赔款白银两亿两,如今,他只不过是照搬照抄而已,至于放回被俘的朝鲜王子和大臣,这并不是卢子秋想见到的,现在李岩的儿子们死的死,被俘的被俘,以后的王位只能由长今公主继承,而长今公主与他又是那种关系,朝鲜王朝实际上还是处于卢子秋的控制之下,但是如果朝鲜王子回來了那结果就不一样了。

小西行长也是聪明之人,他马上从卢子秋的话语中判断出了卢子秋真是的意思,心中苦笑,看來日军如此大动干戈,准备那么多年,出兵数十万,死伤也超过十多万,最后竟然是为他卢子秋做嫁衣裳啊!

“卢大人,我方确实拿不出两亿两白银,如果大人一意孤行,我方只能以朝鲜的两位王子來向朝鲜王庭置换银两了!”小西行长自以为抓到了卢子秋的把柄,如是说道,他岂是心中也并未报任何希望。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卢子秋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你们一时拿不出这么银两,本官也不为己甚,这样吧!你们离开朝鲜的时候必须接受我军的检查,所有的侵略所得必须留在朝鲜,至于剩下的部分,等你们回到日本之后,分十年交清,这是我方的底线!”

“接受明军的检查,所有的侵略所得留在朝鲜!”小西行长咀嚼着卢子秋的话,他仿佛看到大明的士兵在一个一个搜查日军行礼,只要看到稍微值钱的东西便大声说道:“这是侵略朝鲜的所得,必须留下!”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当羽柴秀吉的军地离开朝鲜回到日本的时候,前來迎接的羽柴秀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堂堂的打日本帝国军队好像叫花子一样,数万人连一个铜板都凑不齐。

至于卢子秋所说的分十年交清的两亿两白银直接被小西行长忽视了,现在羽柴秀吉最想做的事就是马上回到日本,两亿两白银虽然多,但是只要能够回到日本,这个和谈的协议不过是一纸空文而已。

就这样,在日本臭名昭著的“大明、日本和平协议”便在各怀鬼胎中诞生了。

“大人!”送走小西行长之后,李如松便闯进了卢子秋的大帐。

“如松兄,有什么事吗?”卢子秋笑道。

“大人,如松想不通,咱们不是说好了吗?要将日军彻底埋葬在朝鲜的战场,为什么你要签订这个协议!”李如松的性格直來直去。

第438章 惊人的真相

卢子秋站起身來,走到李如松的身边:“如松兄,你觉得即便以我们现在的实力与日军厮杀到底,胜负之数如何!”

“如松坚信,只要有大人的指挥,最终的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李如松说道。

“好,即便如此,那我们要付出多少伤亡和代价!”卢子秋又问道:“在朝鲜战场上我们已经损失了太多的兄弟,史儒将军的两千辽东铁骑、宋时栋将军的三千绍兴卫精锐,第一次征讨军的九千余人几乎匹马未回,第二次征讨军的四千人也折损过半,最惨烈的是努尔哈赤将军的三千女真骑兵更是几乎全军覆沒,努尔哈赤还躺在伤兵的担架上,如松兄啊!咱们还要承受几次这样的损失啊!我们又还能承受几次!”

卢子秋所说的,李如松当然清楚,可是作为将军,他的脑海中根深蒂固的是杀敌报国,马革裹尸,在他的心中,军人能够战死沙场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情。

“只要能够保家卫国,即便是再大的伤亡我们也必须承受!”李如松说道。

“换个角度來说,如果我们不计代价取得了最终的胜利,那我们获得是什么呢?”卢子秋又问道。

“我们换來的是朝鲜和大明的和平安定,换來的是血债血偿,换來的是黩武者的纵火自焚,换來的是对日军的威慑,对后世的惊醒!”李如松说道。

不得不说李如松的观点也并沒有错,可是站在卢子秋的角度來说却无法沟通,他最想换的是不劳而获和坐山观虎斗。

“如松兄,先说和平安定,这一纸合约也完全能够达到,再说血债血偿,作法自毙,我们为什么不坐山观虎斗,假他人之手呢?”卢子秋说道:“如松兄应该已经知道日本国内,德川家康起兵攻打羽柴秀吉,如果我们将羽柴秀吉留在了朝鲜,那么最终的受益者必将是德川家康,这老小子可沒有给我们什么好处,我们凭什么这么卖力的帮他,况且,羽柴秀吉与德川家康本來就是一丘之貉,在德川家康轻易的统一日本之后,那么我们千辛万苦消灭了羽柴秀吉所换來的和平安定只怕很快又会被德川家康所打破!”

卢子秋说的话,李如松当然很清楚,可是眼见着这么多兄弟死在了对方的手中,血债累累,仇深似海,现在竟然要眼睁睁的看他们从容离开,李如松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如松兄,卢某可以相信你吗?”卢子秋突然严肃的说道。

李如松心中一怔,卢子秋的话语从未有过的郑重,李如松非常了解卢子秋,这是一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男人,即便被数万日军追赶,他也只会淡淡的说道:“如果我们不能走得再快一些,恐怕会有一些麻烦!”

今天卢子秋的语气和表情都是李如松之前所从未见到过的,一定是极为重要的是发生了他才会这样。

“大人,如松是您麾下的将领,对您唯命是从,绝无二心!”李如松说道。

卢子秋的心中也在嘀咕啊!要是寻常的事情,他自然对李如松非常信任,可是这种事实在太重大了,也许关系到很多人的生命,在这个时候李如松还能够相信吗?

但是,最然心中依然存着顾虑,但是卢子秋表现出來的却只有一瞬间的犹豫。

“如松兄,你看看这个!”卢子秋从袖子中拿出一条布条。

“这是,,龙袍!”李如松从布条的质地、眼色和图案上分别出这条布是从皇帝龙袍上撕下來的。

点了点头,卢子秋说道:“你先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吧!”

李如松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他知道也许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恐怖的多。

布条上面的字并不多,但是李如松却足足看了一炷香的功夫,过了许久,他才抬起沒有一丝血色的脸,说道:“大人,这一切都是真的吗?”话刚出口,李如松才发觉自己的声音都变得沙哑了。

“负责皇上安全的锦衣卫指挥佥事罗克敌大人此刻就在军中!”卢子秋说道:“可以肯定的是,现在朝中的那个皇帝绝对只是个傀儡,真正的皇上恐怕已经,!”

卢子秋并沒有说下去,但是巨大的震惊还是让李如松脚步一阵虚浮,竟然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天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一处军营中的一处密室,靠的最近的守卫都在二十米开外,沒有卢子秋大帅的手令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此刻,密室中只有三个人,一个人是卢子秋,一个是李如松,一个便是锦衣卫指挥佥事罗克敌。

“事情就是这样!”罗克敌说道:“皇上预料到将会出现极大的变故,便让臣带着他的亲笔书信來找卢子秋大人!”

李如松站起身來,在密室中來回走了几趟,才神情激动的说道:“也就是说真正的皇上也许已经遇害了,那么现在朝堂之上的又是什么人,!”

“一定是申党的傀儡!”罗克敌悲愤的说道:“在下带着皇上的圣旨便赶往京营,但是还沒有到便听到京营统帅徐卿大人“意图不轨”已经被锁拿,神机营总兵沈春波将军下落不明,他们瞒过了锦衣卫,而且行动这么迅速,甚至有可能是同时发动,摆明是了是一场早已经策划好的阴谋!”

“先是通过为民求雨,将皇上引出皇宫,然后半道刺杀,同时将忠于皇上的统兵将军全部控制起來,再找一个与皇上有几分相似的人作为傀儡安抚文臣,是这样吧!”卢子秋说道。

“卢大人所猜的**不离十了!”罗克敌说道。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卢子秋黯然的闭上眼睛,对于万历皇帝,他虽然有怨怼和不满,但是他还是有感情的,正是他将他从普通的同进士点为庶吉士,也是他一次次给予他机会,让他在短时间内连升数级,创造了大明官场的一个奇迹,自己私纵匪首汪秀宁,万历皇帝虽然将他押赴刑场却最终还是下旨赦免了他……万历皇帝在他的眼中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统治者,更像是一个亦是朋友亦是对手的关系。

第439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皇上!”李如松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卢子秋连忙扶住了他的嘴巴,小声说道:“如松兄噤声,这件事不宜公开,甚至连罗大人到军中的消息都要严格保密!”

罗克敌赞赏的点了点头,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中推断出整件事情的真相,并且迅速的冷静下來,这一点连罗克敌都自叹不如。

申时行以日军入侵朝鲜为理由加强的靠近朝鲜的城池防卫,其实就是为了防止罗克敌前往朝鲜,同时,罗克敌也不敢联系锦衣卫,所以绕了很多路,费了好大的劲才來到海汀仓,却又听说卢子秋已经到了平壤,又急急忙忙赶了來,直到昨天晚上才來到平壤见到了卢子秋,这才使得卢子秋第二天便答应了日本的求和。

“事情已经发生了,追悔和抱怨都沒有用的,如松兄,克敌兄,二位觉得我们该如何应对!”卢子秋说道。

虽然他们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可是光凭着这个布条并不能说服别人,况且,申时行把持了京城,申思逸又接管了京营与神机营,兵权在手,凭着征讨军的这两千多人根本就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带着联军挥师大明,别开玩笑了,借外族兵马对抗自己的同胞,这样的事情卢子秋不会干,况且真要这么干了也沒有一点胜算,毕竟朝鲜新军的战斗力摆在那里。

“辽东铁骑是我父亲的旧部,现任总兵也是我父亲一手提拔起來,如果如松前去劝说,又有皇上手书,他应该会起兵相助!”李如松说道。

“可是老大人现在身在京城,如果申思逸以他的安危相要挟,恐怕我们就投鼠忌器了!”卢子秋说道。

李如松这才想起李成梁正在京城养老,心中不由惶急,担心申时行会对李成梁不利。

卢子秋劝道:“申思逸刚刚窃取国器,还不敢明目张胆的诛杀大臣,可是只怕时间长了就,!”现在羽希、永宁都在京城之中,卢子秋同样十分忧心,可是他同样知道,这个时候能够解救她们的就只有自己了,所以自己必须冷静下來,如果连自己都慌了乱了,那么她们就连一点希望都沒有了。

三人商量了半天,依然找不到好的办法。

李如松愤愤的说道:“如果他申时行敢伤害父亲大人,我李如松一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听到李如松的愤懑之言,卢子秋的脑中突然如同闪电闪过,他急急的说道:“如松兄,你刚才说什么?”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怎么了?大人有不同的看法!”李如松说道。

“不,如松兄,你说的太对了,我今天晚上便启程回京城!”卢子秋拿定注意说道。

“卢大人的意思是,!”以罗克敌的精明已经有些明白卢子秋话中的意思了。

卢子秋点了点头说道:“不错,现在只有这个方法能够以最小的代价化解危机了,当然这个事情说來轻巧,但是实际上却非常难以操作,肯定还要多仰仗罗大人的帮助了!”罗克敌是锦衣卫指挥佥事,锦衣卫的实际上的头头,他在锦衣卫肯定有自己的亲信,有了锦衣卫的协助,成事的把握要大上不少。

此刻,李如松也明白过來卢子秋的主意。虽然他依然觉得这样偷偷摸摸的行事有违光明磊落,但是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罗兄,如松兄,卢某这么做绝非为了自己,而只是不想让乾坤倒悬,黑白相混,还请两位兄弟作个见证!”卢子秋郑重说道。

“大人的为人,如松信得过!”李如松说道,然后又转头看了看罗克敌。

罗克敌苦笑道:“当克敌奉命将密诏交给卢大人的时候,克敌已经做出了选择!”

卢子秋点了点头,又对李如松说道:“如松兄,我离开的这段时间联军由你全权指挥,对外可以宣称我在静养不宜见客!”

李如松点头应下。

“罗兄,还要麻烦你跟我回一趟京城了!”

“正该如此!”罗克敌说道。

正在卢子秋等人准备离开的时候,门外突然闪进來一个黑色人影。

罗克敌大惊,此人竟然能够在防守如此严密的军营中潜入密室,而事先自己连一点察觉都沒有,他的武功之高可想而知。

今日之事施舍绝密,绝对不能外泄,否则后患无穷,一定要将他留下,即便是付出再大的代价,罗克敌面色一狠,便要扑上去,却听到卢子秋喝道:“罗兄住手!”

罗克敌收住身形,意外的望着卢子秋。

却听卢子秋说道:“她的卢某的妻子!”

來人正是超级忍者伊贺静。

罗克敌这才放松下來,不由得对卢子秋愈发的好奇起來,在京城一口气娶了公主和羽希两位女子,创造了公主与烟花女人嫁给同一个人的先河,如今在朝鲜的军营之中竟然又冒出了一位妻子,而且看她的身手似乎非常的不凡。

“子秋君,我要和你一去回去!”伊贺静说道,她本沒有打算偷听卢子秋的谈话,只是想开个玩笑,却沒有想到竟然听到了如此惊人的消息,因为料想到卢子秋回到京城之后一定会危机重重,所以伊贺静要与他一起回去。

卢子秋突然眼睛一亮,他想到了伊贺樱,伊贺樱的易容之术神乎其技,以自己的精明都被他骗过,更何况是别人。

于是卢子秋当即决定,带着伊贺静与伊贺樱一起回京城。

申思逸志得意满的慢慢品尝着杯中的茶水,神态稳重而安详。

“朝鲜那边有什么动向吗?”申思逸问道。

“沒有,经历过海汀仓大败,羽柴秀吉元气大伤,但是根基还在,卢子秋在占领平壤之后,根本就难以扩张!”兵部尚书石星说道。虽然作为六部的尚书之一,他的品阶尚在申思逸之上,年龄更是将近申思逸的两倍,然而在他的面前,石星却唯唯诺诺,连大气都不敢出。

申思逸的面色有些不快,要说在这世上还有人能给申思逸带來挫败感的话,那么这个人就是卢子秋,和他的数次交锋自己都以失败而告终,这个比自己年轻十多岁的年轻人,性格沉稳的可怕,而且丝毫不按常理出牌,申思逸根本就看不透他。

“恩,继续关注朝鲜的战事,一有消息马上回报!”申思逸说道,那口气好像在吩咐家中的老仆一般。

第440章 反常

石星也不恼,起身告辞出來了。

申思逸站起身來,信步走到院中,却见两个婢女正端着饭菜向后堂走去。

见到申思逸,婢女连忙行礼请安。

“你们这是干什么去!”申思逸随口问道。

“回禀大少爷,奴婢是给二少爷送饭的!”婢女回答。

申思逸面上一暗,二弟申研成虽然风流成性,不成气候,可是也并未犯多大的错误,却沒有想到被卢子秋以种手段捏碎了四肢,一辈子就只能在床上度过了。

“滚,都滚开,我不想见到你们!”远远的传來申研成歇斯底里的声音。

申思逸一愣,才发觉自己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达到了申研成养病的地方,房中正传阿里盘子和碗摔碎的声音。

申思逸推门进去,看到刚才的两个婢女正不知所措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而饭菜撒了一地。

“研成!”申思逸说道。

“大哥,你一定要给我报仇啊!”见到申思逸,申研成嚎啕大哭,他是首辅的儿子,有着良好的家世和前程,但是这一切都被卢子秋给毁了,他对卢子秋的愤恨超过了一切。

“会的,会的!”申思逸安慰的拍了拍申研成的背,说道:“卢子秋会为他所作的一切付出代价,这一天不会太远了!”

“大哥,我等不了了!”申研成咬牙切齿的说道:“我现在就要得到羽希,我要他卢子秋的妻子成为我申研成的奴仆!”

“参见贵妃娘娘!”皇上寝宫门前的小太监见到郑贵妃慌忙行礼。

郑贵妃点了点头,说道:“平身吧!皇上今天好些了吗?”自从万历皇帝遇袭之后,郑贵妃至今沒有见到万历皇上,这让她心中又一丝不祥的预感。

“回禀贵妃娘娘,御史说了皇上的病需要静养,谁都不能探望,一面惊了圣驾,这个罪过谁都支撑不了不是,贵妃娘娘还是请回吧!”小太监说道。

“放肆,哀家要觐见皇上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你们都给我让开!”郑贵妃娇声斥责道。

“对不住了贵妃娘娘,这是皇上的旨意,谁都不能违抗,包括贵妃娘娘您!”小太监阴阳怪气的说道。

“你,!”郑贵妃气得不行。

“反了天了,你是哪里的小太监,懂不懂皇宫里的规矩!”郑贵妃怒喝道。

“贵妃娘娘,奴婢劝你还是少动怒,气坏了身子可沒人照看!”小太监依旧沒有丝毫的惧怕。

这一下郑贵妃反而是冷静下來了,他深深的看了小太监一眼,说道:“你最好记住自己今天说的话!”然后转过身,带着宫女太监又回去了。

“娘娘,这个小太监简直是欺人太甚,他竟然连娘娘都不放在眼中,简直是胆大包天!”回去的卢上,小宫女如实索道。

“闭嘴!”郑贵妃说道:“要想活得长久一点,这里的事情你一样都不要记得,记住了吗?”

“记住了贵妃娘娘!”宫女马上小声说道。

郑贵妃久居深宫,擦言观色的本事还是很强的,他已经觉察出來,也许万历皇帝是真的出事了,可是她只是一个女人,离开了皇帝的宠幸,她什么都不是,现在到底该怎么办,郑贵妃心乱如麻,她想到了卢子秋,可是他远在朝鲜,自顾尚且不暇,又怎么会有心思处理自己的事情。

“羽希姐姐,你说相公在朝鲜会想我们吗?”永宁公主坐在院子中,无聊的捡着石头丢在盆里的水中。

“会的!”羽希抚弄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幸福而骄傲的说道,两个月前御医已经检查过,经过卢子秋沒日沒夜的努力,羽希的肚子终于有了动静,怀上了,这让她高兴的好几天都睡不着觉,谁然卢子秋不在身边,可是有了孩子的羽希姑娘还是似乎感觉到他时时都陪伴在自己左右一样。

“我说不会!”永宁公主恨恨的将石头砸在盆子中:“他要是想我们怎么会去了这么长时间连封书信都沒有,我们倒是天天给他写,可是他倒好,像个皇帝似的,全部留中不发了,连个回音都沒有,即便是他在忙,在信上批注‘已收悉’或者更简单的直接写个‘阅’字总可以吧!”

“我的傻妹妹啊!”羽希劝道:“他是在朝鲜打仗呢?你以为他是在度假呢?那仗要是打起來,炮火纷飞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哪里会有空闲给咱们回信呢?”虽然永宁贵妃公主,可是一來两人本就有私交,二來现在又一起嫁给了卢子秋,所以两人便以姐妹相称,省却了诸多繁文俗礼。

“姐姐,你说相公会有危险吗?我可听说子弹可不长眼睛!”永宁公主又说道。

羽希摇了摇头,说道:“你还不了解他啊!咱们的相公命大着呢?他这样的人连阎王爷都不敢收他,他又怎么会有危险呢?”羽希这番话半是劝慰永宁,同样也是安慰自己,她对战场上的也是一无所知,羽希双掌合十,暗暗祷告,乞求上苍保佑卢子秋平安无事。

“对了,皇上的伤现在怎么样了!”羽希又问道。虽然万历皇帝遇刺对于普通人來说是一个极大的秘密,可是因为永宁公主的关系,羽希倒是知道的。

“唉!别提了!”永宁公主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皇兄遇刺之后,我都进宫三次了,可都沒有见到皇兄的面,每次都是那个申思逸,真是太可恶了,他竟然敢阻拦本公主,等皇兄的伤好了,我要让皇兄好好治他的罪!”

“好了,好了,都嫁了人了还这么孩子气,以后有了孩子砍你怎么办!”羽希姑娘打趣道。

“嘻嘻,相公现在远在朝鲜,哪里会有什么孩子啊!”永宁公主无所谓的说道:“等他回來再说喽,不过好像某人夜里做梦还在说什么‘相公不要’这样的话呢?羞也不羞!”永宁公主反唇相讥道。

“我哪里有!”羽希的面上一阵红晕:“你可不要胡说!”

“我胡说吗?要不我把香薜香芷这两个丫头喊來问问!”永宁公主不依不饶的说道。

“你也别光说我,你还不是,昨天晚上做梦把我抱得紧紧的,非要我亲你一下,还说想要个孩子,你的梦中又梦到了什么呢?”羽希似笑非笑的看着永宁公主说道。

“啊呀,不许说,不许说!”永宁公主羞臊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这时候就听外面传來一个爽朗的笑声:“到底是什么不许说啊!”

第441章 姐妹相称

“是相公!”羽希一下子站起身來,紧跟着又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道:“我也真是的,相公正在朝鲜打仗呢?他又怎么可能回來!”

“羽希姐姐,你怎么了?”永宁公主问道。

“沒什么?就是刚才好像听到相公的声音了,应该是我听差了!”羽希说道。

“还说我呢?某个人害相思都出现幻听了!”永宁公主终于找到了打趣羽希的理由,于是笑着说道。

“谁说是幻听的!”伴随着声音,卢子秋从外面走了进來。

“相公!”永宁、羽希两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怎么回來了!”两人同时问道。

卢子秋笑着走到两人的中间,说道:“怎么,不欢迎吗?”

羽希与永宁对视了一眼,然后非常有默契的伸出手在卢子秋的左右腋下掐了一把。

“啊呀!”卢子秋吃痛出声。

却见两女笑道:“咦,知道痛呢?看來不是梦呢?”

卢子秋又好气又好笑,却也拉不下脸,只能苦笑一下。

“相公,你知道吗?羽希姐姐有了!”永宁公主连忙说道。

“真的!”卢子秋的脸上显现欣喜的光芒,连忙将羽希扶到凳子上,说道:“赶紧坐下,可别累着了,几个月了,男孩女孩!”

永宁公主嗔道:“几个月了还不是要问你,至于男孩女孩这谁知道呢?你留的什么不就是什么啊!”

卢子秋这才想起,这是在明代,可沒有b超來查性别,自己真是高兴的过了头了。

羽希笑道:“相公回來的正好,抓紧时间也给妹妹留一个,不然她总说你偏心!”

“我哪里有,,才不稀罕呢?”永宁公主嘴硬的说道。

卢子秋苦笑,说道:“好像在你们眼中,我就是一头种猪啊!”

儿女一起啐道:“呸,得了便宜还卖乖!”

笑闹了一阵,卢子秋问永宁公主道:“最近可见到皇上!”

永宁公主小嘴一撅,气道:“还说呢?本公主进宫三次都沒见到皇兄,每次都被那个申思逸挡在外面!”

果然如此,卢子秋说道:“永宁、羽希,你们俩听着,我回來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知道,同时,公主,你明天再进宫,如果依然见不到皇上,就去见贵妃娘娘,我会扮作你的侍女随行的!”

“你!”永宁惊道:“扮作我的侍女,别开玩笑了!”

“我沒有开玩笑,我这一次专程带來了易容高手,静儿、樱儿你们进來吧!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的夫人,刚才你们都知道了,羽希、永宁,这位是伊贺静,这位是伊贺樱,他们都是强大的忍者,以后你们就姐妹相称吧!”卢子秋如是介绍道。

虽然卢子秋的话并沒有说的明白,可是无论羽希还是永宁都是一等一的伶俐人物,又岂能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

“姐妹想称!”永宁咬牙启齿的低声说道:“你的意思是你们之间,!”她伸出两个手指靠在一起比了比。

卢子秋“腼腆”的点了点头。

于是羽希与永宁都笑了,卢子秋也笑了,只是他的笑显得有些勉强,而且汗水直流,在他的腋下,两只小手正悄无声息的蹂躏着。

“参见公主殿下!”两个小太监见到永宁,连忙行礼,只是他们的身体却堵住了去路。

“滚开,我要见皇兄!”永宁公主喝道,她的身后跟着四个婢女,分别是伊贺樱、伊贺静、男扮女装的卢子秋、罗克敌。

“皇上有旨,任何人都不得觐见!”小太监说道。

“你,敢阻拦本公主见皇兄,我倒要看看你有几条命!”永宁怒道。

“公主殿下,!”正在这时,里面传來申思逸的声音:“皇上身体尚未康复,实在不宜打扰,微臣已经向公主殿下禀明了!”

永宁公主向前走了两步,还要再说,却感到裙子被拉了两下,正是卢子秋扮作的侍女在提醒他离开,于是她恨恨的说道:“既然如此,皇兄的身体一好便立刻向本公主通报,晚了当心你的脑袋!”

永宁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却不料申思逸说道:“公主殿下请留步!”

永宁转过身,说道:“怎么,皇兄的身体已经痊愈了吗?”

申思逸走过來说道:“那倒不是,只是觉得公主殿下的这位婢女好生奇怪!”申思逸面对卢子秋所扮的侍女说道。

卢子秋的身高将近一米八,比伊贺樱、伊贺静都高出了一头,自然有些异样。

申思逸的目光审视着卢子秋,永宁公主心中大惊,如果让申思逸察觉卢子秋的真实身份,那卢子秋今天绝对难逃一死。

这个时候只见卢子秋拿出丝帕轻轻捂住了口鼻,摆出了一副无限娇羞的样子,还似羞还喜的飞了申思逸一眼,他那那样子差一点让申思逸把昨夜的晚饭都恶心的吐出來,连忙挥了挥手说道:“沒事了,沒事了,微臣恭送公主殿下!”

永宁暗松了一口气,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申思逸的脸上闪现一丝怒色,这个刁蛮的公主,真以为天下还是你皇兄的吗?哼,以后让你好看。

等到转过了墙角,永宁的身体才松弛下來,她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只觉得连身体都有些发软,轻抚自己的胸口说道:“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申思逸发现了什么破绽了呢?”

卢子秋捏着女声说道:“怎么会呢?奴家演得那么好,他又怎么可能会发现破绽呢?”

永宁笑道:“得,得,你还是快别这么说话了,刚才你那个眼神啊!不仅把申思逸吓住了,把我也恶心住了,真看不出來你还有这个恶趣味!”

伊贺樱、伊贺静、罗克敌等人闻言也不由莞尔。

“娘娘,永宁长公主來了!”小太监通禀道。

正在沉思之中的郑贵妃回过神來,连忙说道:“快请!”

不一会,永宁便走了进來。

“妹妹今天怎么有空來看哀家啊!”郑贵妃喜道,因为卢子秋的关系,郑贵妃与永宁的关系也自亲近,这个时候见永宁前來自然也感到很开心。

永宁悄悄使了个眼色。

郑贵妃会议,威严的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太监、宫女们不敢怠慢连忙都退了下去,并将门从外面带好。

但是让郑贵妃奇怪的是,永宁的四个婢女却留了下來。

第442章 事情严重了

“妹妹你这是!”郑贵妃疑惑道。

“姐姐,你猜他是谁!”永宁公主将卢子秋推到了郑贵妃的面前。

“她!”郑贵妃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一遍。虽然觉得眼前的婢女身材颀长,身材壮硕,却并不相识,不由又看了看永宁,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却听永宁公主沒好气的说道:“你赢了,还不现形,你装女人还装了瘾是吗?”却是对卢子秋说的。

卢子秋用原声对郑贵妃说道:“贵妃娘娘,是我啊!”

郑贵妃“啊”一声,突然抓住了卢子秋的两只手,欣喜的说道:“你,你是子秋!”

郑贵妃的亲昵与欣喜完全不像是对一个臣子的态度,看的永宁一阵起疑,,不会这天杀的和贵妃娘娘也有一腿吧!但是旋即又把这个念头放在一旁,毕竟这种事情在太匪夷所思了一些,贵妃娘娘与卢子秋本來就有姐弟之谊,亲近一些也属应当。

卢子秋连忙咳嗽两声,郑贵妃也发觉自己的表现有些惹人生疑,连忙放开了手,退后了两步,装作很自然的说道:“子秋弟,你怎么來了,而且还扮成这副样子,格格,看不出來,你还是个美人胚子呢?”

卢子秋与郑贵妃的关系得到了万历皇帝的恩准,所以弟弟进宫看看姐姐也并非不可,扮成这副模样确实有些太过麻烦了。

卢子秋说道:“这也是逼不得已,贵妃娘娘有几日沒见到皇上了!”

郑贵妃摇了摇头说道:“自从皇上遇刺以來,哀家从未见过一面!”

什么?,永宁大惊,如果说永宁这个嫁出去的长公主见不到万历皇上还算是情有可原的话,身为皇上最宠幸的贵妃娘娘,郑贵妃几个月沒有见到皇上这确实有些说不过去了。

卢子秋的面上显现一丝忧色,看來事情真的是麻烦了,在入宫之前,他还抱着一丝希望,认为皇帝真的是遇刺受伤过重,但是现在看來这种可能基本上是排除了。

过了一会,卢子秋才说道:“贵妃娘娘,永宁,事情恐怕麻烦了!”

众人的面色都是一紧。

“我推测,现在在皇宫中的皇帝很有可能是个替身,而真正的皇上在几个月之前已经发生了不测!”

“什么?!”郑贵妃、永宁公主都惊呼出声,皇上遇害而且还被掉了包,这种事不仅严重而且匪夷所思,所以之前众人也有诸多猜测,但是却从沒有一个人如此猜测过,所以卢子秋话一出口便引來了众人的惊呼。

“确定吗?”郑贵妃问道。

“目前还不敢确定,但是今天晚上我和静儿亲自去探一下应该就清楚了!”卢子秋说道,当初带伊贺静、伊贺樱入宫便是存了这份心思。

看着最后一批日军登船离开,长今公主哭了,她沒有想到还能等到胜利的这一天,当日军像恶魔一样涉海而來,整个朝鲜都暴露在它的魔爪之下,沒有丝毫抵抗之力,国土沦丧,生灵涂炭,一个个勇士在它的爪下殒命,以至于很多人都认为它是不可战胜的,很多人都以为朝鲜将亡于它的手中。

就在这个时候,他來了。虽然沒有风雷助阵。虽然他带來的兵马是那么少,可是他却一刀一刀在恶魔的身上划出深深的深痕,甚至以恶魔的强大都对他心生恐惧,最终,他像童话故事中的王子一般,击败了恶魔,逼迫它逃离朝鲜,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唯一遗憾的是,此时此刻,他不在他的身边。

郭熙然扶住了长今公主微微抖动的双肩,善解人意的说道:“公主殿下,他能看到,他一定能看到!”

长今公主泣不成声的点了点头。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年迈的老人从船上又走了下來。

两旁的朝鲜卫兵自动的为他让开了一条路,老人径直走到李如松面前,说道:“老夫能见卢将军一面吗?”

李如松疑惑道:“你是?”

“老夫羽柴秀吉!”虽然他的声音淡然无力,但是听在李如松、长今公主的耳中却如同惊雷一般,面前的这个衰老体弱的老人便是传说中的魔酋羽柴秀吉吗?

“很抱歉,卢大人今天并沒有來!”李如松说道。

“是这样啊!”羽柴秀吉失望的叹了口气,他本以为在这个具有历史纪念意义的时刻,卢子秋一定不会缺席呢?看來自己又错了。

“请转告卢子秋,请他善待菊姬,这是一个父亲的嘱托!”羽柴秀吉说完便佝偻着身子上了船。

李如松默默点了点头。虽然他面对的是罪魁祸首,可是他的心中却生不出恨,不过是一个风烛残年的可怜老人罢了。

“义父!”一直躲在人后的菊姬姑娘听到这里大声喊道。

羽柴秀吉豁然转身,看着菊姬面容,苍老的嘴唇抖动着,两到浑浊的老泪模糊的双眼。

想到小时候羽柴秀吉对她的宠爱,菊姬扑在羽柴秀吉的怀中痛哭失声,她知道今日之后,他们父女二人便将一海相隔,也许今生再也不会见面了。

“菊姬啊!”羽柴秀吉擦了擦泪水,说道:“你的眼光比义父强,卢子秋不错,很不错!”

菊姬不断含着泪,不断的点头。

“好孩子,不要哭了,以后有时间回日本看看义父,放心吧!义父再也不会阻止你们在一起了,义父有生之年还想看看外孙呢?”羽柴秀吉本來想打个趣,但是却不自觉的泪水潸然,此刻,也许沒有统治日本的关白大人,而只有一个年迈的父亲。

“朝鲜的战事如何了!”申府内,申时行问道。

“已经很长时间沒有朝鲜的消息了!”申思逸说道。

现在他最担心的便是卢子秋了,他有把握瞒得住天下所有的人,除了卢子秋。虽然他麾下的兵马不足万人,在经历大战之后,能剩下三千人就不错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卢子秋,他还是从心里生出不安的感觉。

“说不定他已经被日本人剁成肉酱了呢?”杜仁杰说道,他现在已经是顺天府尹了,他说的也不无道理,最后一次接到朝鲜军报的时候,羽柴秀吉的八万的精锐已经将海汀仓团团围住。虽然遭受了几次打击,但是日军的精锐犹在。

而海汀仓的守军,除了数千征讨军外,其他大多都是新编的朝鲜军,一來沒有什么作战经验,二是军事技能低下,无论是远程射击的精准度还是近身搏杀的能力都非常低下,况且人数又比日军少,在这种情况下被日军击败甚至全歼也并非沒有可能。

第443章 将计就计

但是申思逸坚定的摇了摇头,说道:“别人或许有这个可能,但是卢子秋,绝无可能!”虽然处于敌对的关系,但是申思逸对这个比自己尚小上十多岁的卢子秋是非常欣赏的。

“那如何解释这么长时间都沒有军报传來呢?”杜仁杰说道。

“朝鲜一定有重大的事情发生,只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卢子秋并沒有将这件事上报!”申思逸推测道。

“卢子秋为什么不上报,难道他对现在的皇上生疑了!”杜仁杰心惊道。

申思逸厌恶的看了他一眼,说道:“绝无可能,我们并沒有露出破绽,而卢子秋又远在朝鲜,他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京城发生的事情!”

申时行点了点头说:“按常理说是这样,可是你们别忘记了,还有一个关键的人物现在依然下落不明!”

“关键的人物,父亲是指锦衣卫指挥佥事罗克敌!”申思逸说道。

“正是他!”申时行说道:“此人与万历的关系非同一般啊!他很有可能发现破绽,如果他逃出生天,甚至登高一呼,指认当今的皇帝是假的,那么事情就麻烦了!”

“父亲请放心!”申思逸的脸上展露出自信的微笑:“我已经下发了海捕文书,只要他一露面必定会被擒杀,而且我已经将他昔日的属下全部撤换或者剪除,现在即便他回到京城也翻不起浪來,至于他想登高一呼,哼,我正在收拢兵权,只要兵权在手,那些朱家的亲王、郡王们什么也做不了!”

“如此最好!”申时行说道。

申思逸叹了一口气,面向朝鲜的方向说道:“虽说如此,可是孩儿的心中还是有一丝不安,不怕父亲和杜兄笑话,思逸的心中最担心的还是那个卢子秋!”

这里是皇宫的重地,自从皇上遇刺之后,这里的防卫便比之前严密了好多倍。

巡逻小队间隔的时间竟然不到一分钟。

“什么人!”突然一人高声喝道。

“呛呛呛!”小队中所有的人都刀剑出鞘。

然而,那人举目四望,四周黑漆漆静悄悄的根本连个人影都沒有。

“章兄杯弓蛇影了!”这个时候,另外一个小队走了过來,为首的小队长于禁说道。

“哎!”章琰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瞒于兄,现在小弟的神经可是高度紧张啊!皇上遇刺的那一天,光禁卫军就砍掉了四百多人的脑袋,那可是四百多条活生生的认命啊!说沒就沒了!”

“谁说不是呢?”于禁也叹道:“一些兄弟中午还和我喝的酒,晚上就被处决了,章兄啊!你我还是小心点,这碗饭呀,不是那么好吃的!”

两人哀叹一声,分开巡逻了。

就在他们俩同时离开的时候,出现了一个空档,只见几道黑影一闪,黑夜又恢复了平静。

说起來众人之所以能够如此顺利的潜入皇上的寝宫,一是因为众人武功高强,伊贺静、伊贺樱更是擅长隐匿气息的忍者,二是因为罗克敌对皇宫的布局及防卫非常的熟悉。虽然申思逸在接受之中换掉了不少人,但是整体的防卫布局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大变,而且申思逸也绝对想不到他们会有胆子再回到皇宫。

寝宫中静悄悄的,帷帐中隐隐的睡着两个人。

卢子秋等四人悄悄的过去,挑起帷帐,发现帐中躺着赤身裸体的一男一女。

那个男人依稀与万历皇帝有着几分相像,但是无论是罗克敌还是卢子秋都一眼看出这个人并不是万历皇帝。

卢子秋示意一下,罗克敌便上前打晕了女人,又弄醒了那个男人。

男人醒來后,惊恐的看着身前的这四个人,颤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

“你是谁!”卢子秋问道。

“我,,朕是皇上,你们几个见到皇上还不下跪!”男人说道。

可是根本沒有人吃他那一套,卢子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说真话就是一个死!”随着这个死字的出口,卢子秋身上的气势一下子变得阴森可怖。

男人被吓到了,他从來沒有见过这么可怕的人,连忙说道:“我说,我说,我叫三毛子,本來只是杭州城的一个混混,后來总督大人派人找到了我,要我听他的话,便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我一想这种好事到哪里找呢?便答应了下來,后來,总督大人便把我带进了皇宫,让我穿上龙袍做皇上,我害怕了,我知道这是杀头的罪,我说我不愿意,我要回去做我的小混混,可是总督大人说如果我不愿意,他便杀了我,我不想死了,就只有听他的话,你们要相信我啊!我也是被逼的!”

三毛子说完之后,连连磕头。

卢子秋与罗克敌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申思逸在浙江的时候便找到了三毛子了,也就是说他的图谋由來已久。

“那真正的皇上呢?”罗克敌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我进宫之后从來就沒见过什么皇上啊!”三毛子哭道:“真的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看來皇上已经凶多吉少了!”卢子秋叹息道。

“皇上!”罗克敌涕泣交流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连磕了三个头。

“罗兄,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卢子秋问道。

“还能怎么办,马上向天下宣告申时父子的罪行,灭他的九族,以告慰皇上的在天之灵!”罗克敌咬牙切齿的说道。

卢子秋并沒有马上说话,他看向罗克敌,他相信他不是一个迂腐、愚蠢之人。

果然过了一会,罗克敌便冷静下來:“卢大人,下官刚才太激动了!”

现在万里皇帝死了,将申时行、申思逸父子杀死为皇上报仇简单,可是后续该怎么办呢?皇子们还都太小,朝廷现在又正值多事之秋,播州之乱还沒有平息,宁夏的战火又起,如果万历皇帝驾崩的消息传出去,那些有野心的亲王、君王们妄图取而代之,拥兵自立,那样大明的江山就将陷入混乱之中。

这一点卢子秋能够想到,罗克敌自然也能够想到。

“卢大人,您说怎么办,皇上信任您,您便是克敌的主子!”罗克敌说道。

沉吟了一会,卢子秋确认罗克敌所说的并非虚言,才说道:“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罗克敌一愣,三毛子这个傀儡是申思逸所找,并不可靠,可是急切之间又如何能够找到与皇上长得相似的人呢?如果长的相差太远,那么根本就达不到李代桃僵安定局势的目的。

所以罗克敌问道:“可是?现在我们又到哪去找和皇上相似的人呢?”

第444章 李代桃僵

卢子秋微微一笑,将目光投向了伊贺樱。

第二天一早,申思逸便早早的来到了皇宫,他的身后跟着二十个训练有素的死士。他们之中每一个都武功高强,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忠心不二!

“大帅!”守门的小太监讨好的叫道。现在的申思逸统管着京营与神机营,这一声大帅倒也实至名归。

“恩。”申思逸点了点头:“昨天晚上皇上这里没有什么事吧?”昨天永宁公主又进了宫,而且行为比较古怪,在遭到自己的拒绝之后,竟然便乖乖的离开了,而没有摆什么公主的架子,这让申思逸有些纳闷。特别是他身后那个较高的侍女,虽然从没有见过她,但是申思逸总感觉到有几分熟悉。

当然,这些还不能让他烦心,最让他烦心的是,最新传来的消息显示卢子秋此刻竟然不在军中!这个时候他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了呢?突然,申思逸脑海中电光火石的闪过一个念头,他突然想起为什么会觉得那个侍女有熟悉的感觉了,因为她的身上有卢子秋的影子!难道说——申思逸大惊,说道:“回府。”

侍卫们都很奇怪这才刚进宫,申大人为什么又急着回去。

但是一贯的服从,让他们虽然疑惑却依然转身准备离开。就在这时突然飞出数枚暗器,护卫们虽然身手敏捷,但是一则暗器速度极快,又是在猝不及防之下,所以无一例外全部中招到底,连哼都没哼一声。自然是超级高手伊贺静出手了。

申思逸大惊。

从皇宫中慢慢走出了一个人,头戴忠靖冠,身穿明黄色五爪金龙袍服。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的跟了一个人,正是申思逸遍寻不到的锦衣卫指挥佥事罗克敌!

“皇上?”申思逸呆了。

这人无论是样貌还是神态,甚至走路的架势都与万历皇帝完全相同。难道万历皇帝并没有死?不可能呀,当日是他自己亲自下的手,绝对不会有错。

“大胆申思逸竟然敢谋逆犯上,你知罪吗?”“万历”皇帝喝道。

“不可能,你不是他!他已经被我杀了!被我杀了!”申思逸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声喊道:“人死不可能复生,你是假的,你一定是假的。”

卢子秋微微一笑,以伊贺樱绝伦的易容术,再由罗克敌这个对万历皇帝了如指掌的人在一旁指导,虽然时间很短,在细微的言行上还有一些破绽,但是申思逸突然之间见到了被自己亲手杀死的万历皇帝竟然还活着,惊恐交加之下又哪里能够注意的到?

但是抓住申思逸仅仅是第一步,卢子秋绝对不会盲目乐观到认为申思逸被抓之后敌人便放弃抵抗这样的美事会发生。所以后面的事情同样是非常危险,稍有不慎便有可能粉身碎骨。

“罗兄,麻烦你带可靠的人手立刻捉拿申时行及申党所有骨干人员。”卢子秋说道,这种事对别人来说或许不容易,但是对罗克敌来说却再简单不过的了。

“卢大人,现在最关键的便是京营兵和神机营了,申思逸肯定在其中安插了很多自己的亲信,如果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恐怕——”不得不说罗克敌担心的十分有道理。

“枪杆子里出政权”这句话放到任何时候都是没错的。

但是卢子秋早已经成竹在胸了,他微微一笑道:“罗兄请放心,我马上去见李成梁老将军。”

罗克敌的眼前一亮,李成梁是军中耆老,从军数十年,经他手提拔的将军数不胜数,在军中享有极高的威望,他如果出面,那么申思逸在军中匆匆布置下去的心腹根本就发挥不了什么作用。有了李如松的关系,卢子秋说服李成梁相信也不是什么难事。

看着智珠在握的卢子秋,罗克敌突然觉得这个人似乎比申思逸更可怕!申思逸有他的弱点,而卢子秋,他似乎全身都是弱点,却又让你感到无处下手!这样的人才真的可怕。

“罗兄。”仿佛是猜到了罗克敌心中的担心,卢子秋说道:“以后你就是锦衣卫指挥使。”

罗克敌眉毛一扬,说道:“卢大人,克敌所作的这一切并不是为了升官发财。”他忠于万历皇帝,如今见到卢子秋如此堂而皇之的代替了万历皇帝,而且自己又偏生说不出什么,心中不由的发堵。

卢子秋淡淡的一笑,说道:“我想罗兄也误会子秋的意思了。锦衣卫指挥使代表的并是不是官职,而是对皇权的制衡。我的意思罗兄应该明白了吧。”

卢子秋是在向罗克敌表明,自己并没有取万历而代之的野心。如果有一天自己生出了谋夺江山的念头,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罗克敌随时有能力阻止他。

罗克敌沉吟不语,他当然明白,现在万历皇帝的两个儿子年龄都还小,如果仓促之间将他们任何一个扶上皇位都有可能产生动荡。最好的方式便是卢子秋制定的计划,由伊贺樱暂时假扮万历皇帝,力求稳定,待到事情平息之后,时机成熟之时,“万历”皇帝便可以功成身退,将皇位让给皇室子孙。

但是身居高位的诱惑非常人所能抵受的,卢子秋就是担心万一自己做皇帝上了瘾,不愿意再让位,那么罗克敌便可以改变这一切。这是一份苦心,也是一份承诺。罗克敌对卢子秋肃然起敬,这是一个高度自律的人。事实证明,万历皇帝临死之前的决定并没有错。

“卢大人,请受克敌一拜。”罗克敌郑重的在卢子秋的面前跪了下去。

“罗兄,你这是做什么?”卢子秋连忙将罗克敌扶了起来。心中却想,奶奶的,当皇帝劳心劳力的,老子才不愿意当呢!现在咱老婆也已经不少了,以后就是当了皇帝又能多娶几个吗?犯不着!娶了也用不过来。卢子秋又想到了郑贵妃,想到她肚里的孩子,嘿嘿,如果那个孩子真的是自己的话,那么让自己的儿子当当皇帝也不错呀!

罗克敌当然不知道卢子秋的这些龌龊心思,他动情的说道:“克敌代先皇,代天下苍生拜谢卢大人。”

“皇上待卢某恩重如山,这一切都是卢某份内之事。现在虽然申思逸已经收押,但是申党势力依然非常庞大,事不宜迟,迟则生变,罗兄,我们还是赶紧分头行事吧。”

“快些!快些!”申研成躺在软轿之中不住的催促轿夫!现在皇权已经归于申家,他终于可以不再顾忌!卢子秋、羽希!哼,今天老账新账咱们一起算!他的脸上显露出扭曲的表情!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申研成今天也要得到羽希,不仅如此,还要践踏她的尊严,让所有人看到她就是一个**,下贱的**!

相比于上次,申研成现在底气更足,或者可以说是横行无忌!上次他带的是四十多个破皮无赖,此时跟他在身边的是上百京营兵精锐!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把火绳枪,即便是绝顶高手,也让他有来无回。

第445章 发狠

“什么人擅闯卢府!?”看到浩浩荡荡的一群人,顺天府的衙差壮着胆子上前喝问道。住在这里的非富即贵,更何况卢府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驸马府。虽说大明的公主一般都是和驸马分开居住的,但是在卢子秋这里没有这个规矩,堂堂的永宁长公主,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跟着卢子秋住进了卢复。

这样深厚的背景竟然还有人敢气势汹汹的来找事,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

然而,当衙差看清楚申研成一群人,特别是挂在京营兵腰间的腰牌,登时吓得面色如图。连忙闪在一旁,连个屁都不敢放。

“给老子围起来!”申研成歇斯底里的大叫道。他仿佛再次回到了自己被打成残废的那一天!卢子秋,即便你武功盖世又如何?即便你韬略无双,为国建功立业又如何?即便你的官做得再大又如何?今天我申研成就要玩你的女人!

“少爷,这里可是驸马府,要是公主怪罪起来——”京营兵的百户小心翼翼的劝道。当初卢子秋散尽家财为京营兵死难士兵发放抚慰金的事情他们都知道。对卢子秋也自有这一分好感。”

“公主?”申研成的脸上闪现不屑的笑容:“不过是一个**罢了!她要是不识相,老子连她一起上!”

看着已经濒临疯狂的申研成,京营兵虽然心中看不起,却不得不服从命令。

“砰”的一声,门被撞开了!

魏兴邦吓的一下子松开怀里的女人,站了起来。他追随申思逸,出其不意捉拿了京营兵统帅徐卿,有从龙之功!虽说京营兵的统帅是申思逸,但是实际上却归他执掌。现在竟然有人敢不通报直接撞门而入,简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难道不要命了吗?

可是当他看到进入营帐人是谁的时候又释然了,如果说还有一个人能够以这样的方式进入自己营帐的话,那么别无他人,必然是他——曾经的宣府总兵李成梁!

“大帅,您今天怎么有空来看兴邦呀。”魏兴邦连忙离开座位去扶李成龙。

却不料李成梁一甩手闪过了,怒气冲冲的说道:“兴邦呀,行啊,你小子出息了。”老将军走到主帅位置上坐了下来。那付倚老卖老的劲头看得魏兴邦一阵牙痒痒,如果不是看在军中你旧部很多的份上,谁理你这个老头子是谁呀。

虽然心中气是气,但是魏兴邦却不敢表现出来,这个老头子可是个老成精的人物,别被他看出了破绽。

“看大帅说的,兴邦再出息还不是您的提携不是?”魏兴邦依然一副笑脸说道。

“不敢!”李成梁没好气的说道:“今天啊,我这个老不死的来到这里,就是想借你个地方说说事!你呀,擂鼓聚将,把大伙都叫到这里来。”李成梁说道。

魏兴邦的心中不由闪过一丝狐疑,谨慎的说道:“老大人,擂鼓聚将是战时之事,非到万不得已可万万用不得啊。”

“看来是老头子使唤不动你了啊。”李成梁说道:“实话告诉你,老头子今天是来传旨的。”

传旨?魏兴邦心中的不安更甚!李成梁早已经不问世事,皇上有旨意又怎么会让他来传?况且现在皇宫里的皇上只是申思逸的傀儡,申思逸避开李成梁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巴巴让他传什么旨?

“大帅,不知道您老手上的圣旨能否让兴邦先看一下?”魏兴邦说道。

“可以!你要看,拿去吧。”李成梁将圣旨丢在魏兴邦的身前。

魏兴邦弯腰捡了起来,还没看两眼面色已然大变,圣旨上写着:“魏兴邦攀附叛逆,助纣为虐,罪大恶极,着即锁拿问罪!”话语很简单,关键是下面的那个硕大的大印,不是玉玺又是什么?怎么会这样?难道申思逸过河拆桥了?

但是魏兴邦马上便把这个念头摒除了,漫说现在还没有到过河拆桥的时候,即便真的是过河拆桥,申思逸也绝对不会派李成梁来。他又怎么会想到现在申思逸已经成了阶下囚!

“老将军,不要开玩笑了。”魏兴邦说道。称呼已经从刚才的大帅变成了“老将军”,那是在提醒李成梁,你现在已经老了,还以为自己是当初的辽东铁骑的总兵吗?还以为自己可以一呼百应吗?做梦!现在京营中是自己说了算!

李成梁嘿嘿一笑:“小子,恐怕你有几根毛你自己都不知道吧。”

魏兴邦终于怒了,他大声喝道:“杨小六!”

然而应声而入的却是一个有些面熟的青年男子。

“你是?”魏兴邦一阵疑惑,突然他想起来了!这个带着一些坏笑的男人,他不是在朝鲜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魏将军,好久不见了。当初校场一别,将军别来无恙否?”卢子秋淡淡的说道。

“你是卢子秋!”魏兴邦慌了,他连忙叫道:“卫兵!卫兵!”

两名卫兵应声而入,这让魏兴邦的情绪稍微松弛了一些。

“杨小六呢!”魏兴邦怒吼道,在这个关键时候,身手最好的亲卫队长杨小六竟然不在身边,这让他非常的恼怒!

“将军,杨队长今天下午被申家二公子申研成请走了,还带走了亲卫队,说是申二公子有个姓卢的大仇家,他们是去给二少爷报仇的。”

卢子秋听了大惊,喝问道:“那个姓卢的大仇家,是不是叫卢子秋!”

“正是!”卫兵回答道。

唰的一下,卢子秋只感觉到血一下子全部冲了脑门,一片嗡嗡作响!好一会,眼前一黑,差一点晕倒。

“兴邦,难道你还执迷不悟吗?”李成梁说道。魏兴邦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不到最后时刻,李成梁不愿意兵戎相见。

“老将军,成王败寇,亘古不变!今天兴邦逼不得已,只有冒犯了!”魏兴邦拒绝的说道:“来人将这二人拿下!”

“兴邦!”李成梁还想再劝,却不料卢子秋突然从一个卫兵的腰中抢过腰刀,飞身扑向魏兴邦。魏兴邦纵横疆场,一身的武功自然不弱,但是面对卢子秋这雷霆一击,他却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他只来得及抬起手挡在自己的面前。

唰的一声,魏兴邦的手齐腕而断,他的额头出现一道红色的划痕!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鲜血飞溅!魏兴邦竟然被卢子秋一刀活劈了!

卢子秋高举圣旨,大声喝道:“叛逆魏兴邦已经伏诛,投降免罪,顽抗者杀无赦!”

眼见着卢子秋有圣旨在手,而主将魏兴邦也命丧当场,更何况还有老将军李成梁作为保证。京营的将军们纷纷抛下武器。

见到大局已定,卢子秋长吁一口气,急忙说道:“世伯,这里就交给你了。子秋先行告退。”说完也不待李成梁回话,便向外冲去。

第446章 宿命

“邓贵!”李成梁喝道。

“属下在。”邓贵正是带领李成梁和卢子秋进入魏兴邦大帐的将领,他的命是李成梁救的,所以对于李成梁忠心耿耿。

“你马上派人前去卢大人府上,不管是谁如若对卢大人不利,格杀勿论,绝不手软!”李成梁沉声说道。

“是!格杀勿论,绝不手软!”邓贵连忙召集本部兵马追着卢子秋赶去了。

“申研成,你不要命了吗?”永宁公主厉声喝道。

“命?!”申研成笑道,然后突然脸色一变说道:“我这个样子简直生不如死!而这一切都是卢子秋害的。即便是死我也要拉着卢子秋一起!卢子秋这个胆小鬼他现在躲在朝鲜,哼哼,他忘记了,在京城还有他的女人!今天我就办了你们,权当是收取一些利息。”

“你!”永宁公主怒极,一个小小的首辅公子竟然敢对她这个公主不利。难道说子秋哥哥没有成功吗?为了不惹人起疑,永宁公主在将卢子秋带进皇宫之后,很快便离开了。所以对于卢子秋是否已经破除了申思逸的阴谋,她一无所知。

“怎么了?怕了?”申研成笑道:“怕了就乖乖的听本少爷的话,说不定本少爷心情好了,会饶了你们的性命。”

“保护公主!”宫廷护卫们虽然人比对方少了很多,但是还是尽职尽责的挡在了永宁公主的面前。

“挡我者死!”申研成恶狠狠的说道。

“二公子,他们可是宫廷侍卫呀!”杨小六说道。

“本公子的话说的还不够明白吗?”申思逸怒道:“看来魏兴邦真的御下无方啊。”

“是,小人遵命!”杨小六不敢再争辩,转过身喝道:“全部拿下,反抗者格杀勿论!”

但是“格杀勿论”四个字才出口,杨小六便觉得喉咙中一凉,一柄短刀已然破喉而入!

顿时,京营兵乱了!

“申研成,你他妈找死!”卢子秋暴怒的声音传来。申研成顿时有一种魂飞魄散的恐惧!是卢子秋!他怎么来了?!

此时的卢子秋仿佛是从地狱中走来,他的身上还沾染着魏兴邦的血,几滴血珠溅到他的脸上,显得那么诡异和狠厉!

“杀死他!”申思逸突然不可控制的大声叫道。

京营兵这时也回过神来,纷纷攻向这个杀死队长的年轻人。

“砰砰砰!”一阵密集的枪声响起。扑向卢子秋的京营兵纷纷倒地,原来是邓贵带人赶到了。

“卢大人,你没事吧?”邓贵小跑到卢子秋的身边急切的问道。

“我没事。有心了。”卢子秋说道。自始至终他的眼睛从来就没有离开过申思逸!上次他便做出了差一点让自己抱憾终生的事情,本来以为打断了他的手脚,他便应该安生了一点,却没有想到他死性不敢,甚至变本加厉!

“卢子秋,别人怕你,本公子可不怕你!”申研成壮着胆子说道:“你还以为自己能够呼风唤雨吗?告诉你,别做梦了!乖乖的让羽希伺候老子,说不定能留你一条活命,不然老——”申研成的“子”字尚未出口便戛然而止了,在他的喉咙处正划过一丝红红的血痕!

“噗通”一声,申研成从软轿上摔了下来,已经气绝身亡了。

“一个不留!”看着跟随申研成前来的明显很慌乱的京营兵,卢子秋咬牙说道:“一个不留!”他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一念之仁,再次将自己的爱人、亲人置于危险之地。之前,他犯过错,但是以后不会了。

当锦衣卫在罗克敌的带领下冲进申府的时候,申时行一点都不慌张,甚至连意外的表情都没有。他恭恭敬敬的向祖先的牌位磕了几个头。然后,看着队伍后面的卢子秋,叹道:“机关算尽,为他人做嫁衣。”煊赫一时的申氏家族走到了尽头。

接着,由伊贺樱假扮的万历皇帝出现在朝臣的面前。经过了郑贵妃与罗克敌的调教,再加上伊贺樱超高的天赋和出神入化的易容手段,她的模仿可谓是天衣无缝,即便是连最亲近的内侍都看不出其中的差别——看出来不同的都被秘密处决了。在这一点上,卢子秋与罗克敌的观点想通,因为他们正在走一条极其危险的道路,只有有一点疏忽与差池,两人包括他们的亲人、朋友都将粉身碎骨!

“万历”皇帝向朝臣门亲口说出了当日的“真相”:申时行、申思逸父子和他们的党羽在求雨途中悍然发动了大逆不道的刺杀,并残忍的杀死了京营兵统帅徐卿,秘密处决了神机营总兵沈春波!好在,在锦衣卫指挥使(当时还只是锦衣卫指挥佥事)罗克敌大人的保护下,万历皇帝险之又险的逃过了奸党的刺杀,并用一名侍卫扮作皇帝吸引了奸党的注意。在京营与神机营陷入奸党手中的时候,万历皇帝无奈之下下诏召回征讨军兵马大元帅卢子秋。

而奸党以为已经刺杀了皇帝,所以显得有恃无恐。卢大帅便率领征讨军精锐军士在罗克敌大人的配合下潜入皇宫,一句擒拿假冒皇帝的三毛,并诱杀主谋申思逸!在功勋老臣李成梁老将军的主持下,顺利的将京营与神机营从逆党手中收服,并将申时行逆党上下共计一百零五人全部拿下!

“万历”皇帝的说辞听得大臣们心惊肉跳,在这短短的几个月中,皇权已经两度更迭,可笑他们还都蒙在鼓中!醒悟过来之后,他们开始痛骂申时行逆党的大逆不道,大声赞扬卢子秋、申时行、李成梁等人的忠勇无双。

而后,“万历”皇帝又论功行赏:

擢原锦衣卫指挥佥事罗克敌为锦衣卫指挥使。

擢远神机营副总兵李如松为神机营总兵。

晋封卢子秋为忠勇定国公晋封李成梁为昭武安国公……

“万历”皇帝一口气升了一百三十八人。其中对于罗克敌、李如松的擢升还在情理之中。但是对于卢子秋和李成梁只晋封了爵位却并没有官职。这让人心里就有些闹不明白了。李成梁还好说,毕竟年近九旬了,快入土的人,也不适合劳形案牍,但是卢子秋正值壮年,即便不说他此次亲王救驾,就说力挽狂澜以微弱的兵力力挫二十余万侵朝日军,收复朝鲜全境这一条也足以让他再进一步。

难道说万历皇帝对于卢子秋还不放心?

有心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悄悄说道:“功高震主啊”。

卢子秋对此付之一笑。之所以只封了爵位却不担任实职是为了安罗克敌的心,毕竟卢子秋位高权重的话,如果有一天他不想让出皇位,那就不好办了。

接着,“万历”皇帝又颁布了几条法令,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这些法令极为犀利有效,积重难返的大明朝开始朝着中兴的方向发展起来了。

不久之后,又是一道圣旨,福建总督郭应聘回京述职了,之后终其一生没有再踏出京城半步,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瑶族圣庙大长老扎布将自己反锁在房中,数日之后,当他再走出房门之后,已经须发皆白,从此之后,扎布长老沉醉于天道,不再过问世事。瑶州之危自然化解于无形。

征讨军在李如松的率领下也开始从朝鲜撤军。只是卢子秋两次出征所带走的一万三千余人能够回来的不到三千人!其他人都永远的沉睡在异国他乡!朝鲜王李岩为此建造“大报坛”安放英雄的骨灰,并以示对大明朝存亡续断之恩的永世不忘。

女真骑兵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万历皇帝加封努尔哈赤为建州牧,为大明永镇边陲!同时,开放与建州女真的通商,加强女真与汉族的融合,从根本上改善了建州人民的生活。

数月之后,朝鲜王李岩让位与长今公主。长今公主成为了朝鲜历史上第一位女王!

三个月后,郑贵妃的第二个儿子降生。百官朝贺,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罗克敌的错觉,他总是感觉这个皇子长得有些像卢子秋!特别是那双眼睛,明亮中带着邪气,简直是与卢子秋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还有那双大耳朵,更是与万历皇帝搭不上边!如果不是月份上没有问题,罗克敌几乎要怀疑这个皇子是卢子秋与郑贵妃的骨肉。不过,他马上又摇了摇头,笑自己是在太多疑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日本国内的情形怎么样了?”皇宫之中,卢子秋问道,对于这个国家,他有着深深的戒备。

在他掌权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让罗克敌加强了对日本的关注和情报收集。如果说之前日本从来就没有入锦衣卫眼的话,那么经历过朝鲜战争之后,罗克敌对于日本自然也会关注。再加上卢子秋的嘱托,所以对日本的情报网很快便建立起来。

“卢大人,最新得到的消息,羽柴秀吉与德川家康势均力敌,互有胜负。甲贺、伊贺两个忍者集团也卷入了战争之中。”罗克敌说道。

“忍者战争的胜负如何?可有详细的消息吗?”问话的是伊贺樱!虽然已经脱离了日本,可是伊贺家族中毕竟还有她最亲近的人,所以她的关心也在情理之中。爱怜的将伊贺樱搂入怀中(只是卢子秋搂着扮成万历模样的伊贺樱的这个场景让罗克敌有些反胃。)“樱儿,不要担心,总有一天,我会带着你回到日本,那个时候你就可以与家人团聚了。”卢子秋说道。

伊贺樱柔声说道:“我都听你的。”

作为一个女人,她并没有听出卢子秋话中的意思,可是罗克敌却听出来了。他诧异的问道:“大人的意思是——”

卢子秋点了点头说道:“罗兄啊,请你记住,我们与日本总有一战,这是宿命!晚战不如早战!这也是我为什么让你收集日本情报的原因之一。现在播州之乱已经平息,宁夏之乱也已经平定,四海升平,百姓日渐安康,这一祸乱还是早些拔出的好。”卢子秋仿佛看到自己的手正伸向一个襁褓之中的孩童!

第447章 大明梦(大结局)

“卢大人,贵妃娘娘有请。”卢子秋正要出宫,却不料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的赶来说道。

又请?卢子秋微微皱眉,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相请了!关键的这个月似乎还只过去了六天。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乱子。不过卢子秋也很享受这份甜蜜的“痛苦”,还夹杂着偷情的快感。

“参见皇上。”卢子秋刚进房,郑贵妃便盈盈拜倒在地。

卢子秋连忙将她扶起,低声说道:“你又玩什么把戏?”

郑贵妃吃吃笑道:“坐着皇上的位子,睡着皇上的妃子,难道你还不是皇上吗?”

卢子秋无奈,说道:“晋儿睡着了?”晋儿便是郑贵妃的小儿子,这名字还是卢子秋给取的。

“恩,睡得正香呢。”郑贵妃偎依在卢子秋的怀中,说道:“这小家伙真的像你,才不到三个月就这么会折腾,累得我腰酸背疼的。”

卢子秋轻轻的为她捏着肩膀。郑贵妃舒服的闭上眼睛,吐气如兰的说道:“你要是真的皇帝多好啊,真想每天都和你在一起。”

“和我在一起干什么?”卢子秋笑道。

郑贵妃的脸上一红,佯嗔道:“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呀?不正经。”郑贵妃说着按住了卢子秋在她衣服中游走的手,声音却已经有些气喘了。

“那我正经一些?”卢子秋作势要拿出手。

却不料郑贵妃急忙说道:“不要。”说着便带着他的手往下摸去。

正在两人意乱情迷要进一步深入的时候,突然听到出云公主稚嫩的声音:“子秋叔叔!”

卢子秋吓了一跳,连忙抽出手来。

郑贵妃更是惶急,低声说道:“你快躲到被子中去。”

卢子秋一愣,同样压低声音说道:“我为什么要躲啊?”

郑贵妃大羞说道:“你要是不躲,我担心小出云又像上次一样缠你半宿,什么都耽误了。”

卢子秋恍然一笑,郑贵妃红晕满面。

“出云。”郑贵妃强装镇定的说道。

“母妃,出云刚刚听说子秋叔叔来了,他在哪里?”出云公主疑惑的说道,同时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向了郑贵妃身后鼓囊囊的被子了。

“你子秋叔叔与母妃谈完事已经回去了。”郑贵妃说道,同时打了个哈欠,好像不胜困乏的样子。

“子秋叔叔走了?”出云公主歪着头,说道:“但是他们都说没有看到子秋叔叔出去呀。”

郑贵妃无奈的继续撒谎道:“出云乖,他们都没有看到。天色不早了,出云早些安歇吧。”郑贵妃说着拉过被子盖在身上,却不料卢子秋色心大起竟然在被子下面大逞手足之欲,让郑贵妃一阵气喘。

“母妃,你怎么了?”出云公主一边关切的说道一边往前走。

“你别过来。”郑贵妃连忙喝阻:“母妃身体抱恙,别传染了给你。”同时心中暗骂卢子秋竟然色胆包天,竟然在这个时候还不忘记那事。不过,却又感觉在女儿面前被调戏,别有一番刺激的味道。

“哦。”出云公主委屈的应了一声,说道:“出云今天晚上还想和母妃一起就寝呢。”

“出云乖,明天母妃的身体好了,再和你一起就寝可好?”郑贵妃好说歹说才将出云公主哄走了。

待出云的身影走远了,郑贵妃的喘息一下子粗重起来,她掀开被子,自己下身的裙子已经被卢子秋全部褪了下来。

“你真作怪,怎么在出云面前还做这事。”郑贵妃嗔道,只是她那娇媚的面容连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卢子秋才不理她那一套,他知道这个女人口是心非,虽然嘴里这样说,但是实际上早已经情动不已了。

果然,随着卢子秋越来越深入的动作,郑贵妃舒爽的呻吟出声。

“子秋,我感觉到出云公主对你的感情好像有些不对。”郑贵妃说道。

“不对?”卢子秋停下动作,诧异的问道:“什么意思?”

郑贵妃白了卢子秋一眼说道:“她好像有些喜欢你。你知道的,我说的是那种喜欢。”

卢子秋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说道:“你开什么玩笑,她才那么小!”

“那又怎么样?”郑贵妃说道:“我像她那么大的时候已经进宫了。不过我可警告你,你现在有了永宁长公主,还有了我,可不许打出云的主意,不然这都成什么了?”

卢子秋忍住笑,说道:“好好好,我都听你的!”卢子秋说完便拉过被子将两人罩在其中。

娇媚的呻吟中,郑贵妃想的竟然是:这种事恐怕不是想控制便能控制的。

卢府的规模已经被扩大的十倍,对此却没有人敢说半个不字,谁不知道现在权势最大的不是首辅王锡爵,而是忠勇定国公卢子秋,几乎天天陪在皇上的左右,如果不是卢子秋已经娶了几房的娇妻,甚至连永宁长公主也收进房中,别人肯定要怀疑卢子秋是万历皇帝的男宠。

“父亲。”卢子秋刚进卢府,便听到一个奶声奶气的的声音,正是谢可卿所生的卢迪,现在都快两岁了,说话都已经很利索了。

卢子秋上前一把将他抱在怀中,问道:“小迪乖不乖啊?”

“小迪乖,小迪最乖了。”卢迪像卢子秋一样恬不知耻的说道。

这时候便听侍候在旁边的一个丫鬟说道:“乖什么乖呀,这么小就学会偷看女孩子洗澡。”

另一个丫鬟说道:“还不都是跟老爷学的。”

卢子秋一脑门黑线……

“怎么才回来啊?”羽希一边骄傲的抚摸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一边嗔怪道。

“哎哟,我的宝贝,你可要悠着点。”卢子秋连忙走过去搀扶着:“可不要乱走动,万一有个磕磕碰碰的可怎么办呢!”

体会到卢子秋的关心,羽希嫣然一笑,说道:“御医都说了,多走动走动对孩子有好处。倒是你呀,朝中的事即便再忙也该早些回来,永宁和藻儿可有些怪你不努力了啊。”

“人家哪里有怪啊?”沈藻娇羞的说道。

“是么?昨天晚上不知道是谁念叨着——”羽希的话还没有说完,沈藻已经娇羞的叫道:“羽希姐姐不许说了。”

卢子秋哈哈一笑,走过去将沈藻也搂入怀中,沈藻本待挣扎,又怕动了羽希的胎气,便乖乖的由他抱着。一个月前卢子秋已经将谢可卿与沈藻接到了京城,并且迎娶了沈藻过门。只是永宁与沈藻郁闷的是,即便卢子秋夜夜耕耘,她们的肚子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现在天下太平,卢子秋却并没有清闲下来。因为朝鲜的使节来了,而且一定要让卢子秋接待。毕竟卢子秋曾经作为兵马大元帅率兵救援朝鲜,朝鲜使节的要求也就显得不那么过分了。“万历”皇帝虽然心中不愿意,却在满朝文武的解劝声中只有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因为朝鲜使团非常庞大,为了保证使团的安全,锦衣卫已经将整个驿馆腾空了。

卢子秋奉旨来到驿馆与朝鲜使臣商量国事,可是进入驿馆之中却发现根本就没有使臣来搭理自己!自己就这样被晾在一旁了。

过了一会,环佩轻响,竟然走进来两个娇媚的侍女。

“请卢大人沐浴更衣。”两名侍女齐声说道。

卢子秋一愣,不是外交谈判吗?怎么还要沐浴更衣?

但是侍女说这说朝鲜的传统,也是对两国邦交的尊重。

卢子秋无奈只得跟着侍女走进里间,里面果然早已经准备了一个硕大的木桶,里面的热水正冒着丝丝的水汽,上面铺了一层玫瑰花瓣。

卢子秋皱眉,这个似乎是给女人准备的。正要问侍女,但是看到她们的脸色,卢子秋便知道问了也是白问,顶多告诉你:“这也是传统。”

侍奉卢子秋将外衣脱去,两名侍女便退了出去。这样也好,卢子秋也觉得自在了不少,便跨入木桶之中。里面的水温适中,卢子秋不自觉的舒服出声。

这个时候,卢子秋听到两个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卢子秋以为是那两个侍女去而复返,也没有太在意。

果然,一双柔嫩的小手按上了卢子秋的双肩,开始为他轻轻的按摩。

卢子秋愈发的放松和舒服。

这时,那个女人突然将嘴凑到卢子秋的耳朵上,吐气如兰的说道:“舒服吗?主人!”

卢子秋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这是——郭熙然!

他转过头,映入自己眼帘的果然是郭熙然绝美的面庞。数月不见,竟然有些清减了。

就在卢子秋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时候,在另外一边响起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子秋哥,一别数月,你就一点都不想我们吗?”

这——竟然是长今!她不是已经是朝鲜的女王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卢子秋彻底懵了。

然而更让他发懵的是,两个女人的轻纱褪去,身上竟然只穿着简单到清凉、轻薄到暴露的亵衣!

看到她们俩,卢子秋突然明白为什么浴桶要做的这么大了。

这一夜卢子秋几乎没有睡!好在驿馆的闲杂人等已经全部被请走了,所以三人之间的那些事才没有成为街头巷尾的艳闻!

卢子秋在迷迷糊糊中依稀记得长今趴在他的耳边说道:“以后,朝鲜王庭就是你的行宫。我和熙然妹妹可一直会等着你的哟。”

朝鲜女王终身未嫁,不过让后人非常迷惑的是,她竟然有一个名叫李卢的儿子。

后来史学家翻遍史册,终于在明朝与朝鲜的邦交史中发现,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明朝每年至少都会派一次使团出使朝鲜,虽然时间和成员多有不同,不过使臣都是忠勇定国公卢子秋。

于是乎,众人恍然!

“怎么还没到?”黄兴霸有些着急的望着南方的官道。

“急什么?”卢子秋笑道:“老婆都讨了,还这么毛躁。”

一个月前,在卢子秋的主持下,黄兴霸与小翠拜堂城了亲。

黄兴霸刚想辩解两句,便见卢子秋轻轻的说道:“来了。”

果然,官道上几辆马车正疾驰而来,远远的便能听到车把式“驾!”“驾!”的催促声。

“呕——”卢子秋刚打开车门,菜菜子便从车上跌跌撞撞的跑下来,到了路边呕吐起来。原来是晕车了!

卢子秋体贴的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过了好一会,菜菜子才好了一些。

依旧喘息着说道:“真没想到,我不晕船,反倒晕车。”

卢子秋替她擦了擦嘴说道,马车颠簸,所以晕车也是正常的。

本来这一次卢子秋是想让汪秀宁一起来的,但是一来瑶州卫确实还有很多事需要善后,特别是在扎布放手之后,汉瑶的融合呈现了一个非常好的趋势,如果半途而废确实可惜。所以汪秀宁便让菜菜子先一步来了。

“怎么了?没见到秀宁姑娘心中有些失落吧?”菜菜子说道。

“是有些呢。”卢子秋笑道:“本来是你和秀宁两个人的活,今天晚上你一个人全顶下来吧。”

菜菜子的脸上马上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连连摆手道:“呀埋跌,呀埋跌,我晕了这么多天的车,哪里还有力气?再说即便是好模好样的也禁不起你的折腾。”菜菜子的脸上微红说道。

嘿嘿。卢子秋心中暗笑,他最喜欢听菜菜子说“呀埋跌”了。

刚进了卢府,便见到早已经等候多时的李如松。

“大人!”见到卢子秋归来,李如松连忙站起来行礼道。

“如松兄,都不是外人,以后少来这些虚套。”卢子秋扶住李如松说道:“怎么?如松兄今天来所为何事?总不会是为了卢某的一杯水酒吧?先说好了,我府上的酒早就被你们这些兵痞给喝光了,下次想喝酒,对不起,自备!”

卢子秋笑骂道。李如松嘿嘿一笑,卢大人说什么话听起来都让人觉得舒服、亲切。

“大人,如松这次来可不是讨酒喝的。”李如松说着看了菜菜子一眼。

菜菜子马上说道:“你们慢慢聊,我乏了,先去歇息了。”

却不料卢子秋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说道:“如松兄,但说无妨,这里没有外人。”

卢子秋既然这么说,李如松自然不好再说什么,于是说道:“大人,按照您的命令,如松从神机营、京营中筛选了一万名精锐,经过特训,已经具备了非常强悍的战斗力,随时都可以出征日本,彻底将他们灭绝。”

啊?卢子秋没有想到李如松所说的竟然是出征日本的事。他是知道的这菜菜子将日本看得重逾生命,而李如松竟然当着她的面说出出征日本,并且彻底将其灭绝的话来。更何况这些话还是自己先说出来的。卢子秋不由感到非常尴尬,偷偷的看了菜菜子一眼,竟然发现她的神色如常,似乎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似的。

卢子秋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不过菜菜子的心机很深,从脸上很难看出什么来。

见到李如松还要往下说,卢子秋连忙咳嗽了两声。

不过,已经打开话匣子的李如松却并没有发觉异样,依旧说道:“同时,按照大人的部署,浙江、福建的新军招募也已经展开,一听说是为了出征日本,百姓应招的热情很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已经招收了两万余人。目前,宋时栋、郑浩两位将军正在加紧对他们进行训练。”

李如松抹了一下嘴继续说道:“三宝船厂也重新的开张。从各地选拔来一大批技艺高超的匠人。造船的工艺也更上一层楼,绝对不会重蹈元人的后辄。”

李如松一口气说完,眼睛眨巴站吧的看着卢子秋,好像一个回答对问题的小学生在等待老师的夸奖。

卢子秋苦笑,嘎巴吧的说道:“如松兄辛苦了。”

“不辛苦——”李如松依旧支着耳朵,却没有听到卢子秋的下文,于是有一些奇怪一些委屈的说道:“大人,你刚才听到了吗?这些部署可都是按照您的要求去做的,而且比您规定的时间整整早出了三个月!”

“我知道了——”卢子秋闷声闷气的说道。

却不料菜菜子扑哧一笑。

卢子秋本以为她回生气会难过,但是却见她笑了,不由问道:“你为什么笑?”

“笑你是个傻瓜!”菜菜子嗔道。

李如松才醒悟,面前的这个女人可是日本曾经的神使,自己刚才说的话似乎有些不妥。不过,作为一名军人,李如松无疑是非常果敢的,丝毫不拖泥带水!他朝卢子秋和菜菜子拱了拱手,然后飞也似地离开了。

“子秋君已经决定了?”菜菜子看着卢子秋,认真的问道。

虽然不想伤害她,但是卢子秋依然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与日本这样一个国家为邻,子秋必须先发制人!子秋不愿意灾难重演,也不愿意同胞遭受荼毒。”

菜菜子的眼光一凝,迟疑的问道:“子秋君,你是否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这一下子卢子秋也愣了,说道:“你怎么会这么问?”

菜菜子神色激动的说道:“甲午,马关……”她试探着说出这两个词,虽然并未说明白,可是如果卢子秋也像她一样是后世穿越而来的话,必然知道这代表的是中日甲午海战和马关条约。

果然,卢子秋眼睛瞪的滚圆。

于是,菜菜子明白了。和自己一样,卢子秋同样本不应属于这个时空。

“子秋君也是身负使命而来吗?”菜菜子问道。她以为卢子秋是在中国政府的安排下穿越到大明的。

“使命?”卢子秋一愣,说道:“子秋没有使命,子秋所做的一切都是凭着良心和自己的认知。”

“真的?”菜菜子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卢子秋笑道:“这有什么好隐瞒的?我不过是一个幸运高铁乘客,意外的中了五十万而已。”

菜菜子一愣,继而大笑。她笑的如此的开怀,如此的狂野,甚至连眼泪都笑出来了。她指着卢子秋的鼻子,笑得弯下腰去。

卢子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难道我真有这么可笑吗?”

菜菜子笑完了之后,说道:“菜菜子负有使命而来,而子秋君却只是无心的过客。有心算无心却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我们竟然能在这里相遇,如果没有君,大明很有可能在朝鲜战争中已经走向了灭亡。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呢!”

“菜菜子,你错了。”出乎意料,卢子秋郑重的说道:“即便没有子秋,大明也不会亡于日本之手。在后世的历次战争中,日本从来就没有征服过中华民族!如果没有子秋,还有中华民族千千万万的同胞,比如李如松、比如宋时栋、甚至申思逸!他们都会挺身而出,以靖国难。只是有可能会付出比较大的代价而已。”

说完了这些话,卢子秋又笑道:“当然,他们是没有能力勾引并迎娶我的菜菜子的。”

菜菜子啐了他一口,说道:“没羞!”

继而,她便投入卢子秋的怀抱之中,柔声说道:“子秋君,菜菜子现在是你的妻子,不是日本的神使。无论你做什么,菜菜子都会支持你,不过求你看在菜菜子的面上,不要灭绝了日本。毕竟相对于部分人来说,大多数的日本民众是无辜的。”

虽然卢子秋并不赞同菜菜子的话,但是他并没有拒绝她的请求。或许,日本的民众是可以教化的——卢子秋这样想。

点了点头,卢子秋说道:“或许吧。”

虽然卢子秋并没有明确的答应,但是话音也大为松动,菜菜子也不便逼得太紧。

她抬起头说道:“子秋君,有一件事希望你仔细考虑。”

“什么事?”卢子秋问道。作为同样穿越的灵魂,卢子秋的很多想法也只有菜菜子能懂。见菜菜子说的郑重,卢子秋也不由认真的问道。

“子秋君觉得大明王朝如果在君的掌控之下,是不是会比现在更加繁荣呢?”菜菜子意有所指的说道。

“你是想劝我弑君而代?”卢子秋笑道。

“怎么?在菜菜子的印象之中,子秋君可不是一个古板之人。况且现在朝廷的这种情况恐怕也算不上是弑君吧?”菜菜子笑道。

卢子秋自然知道自己的这一切布局瞒不住聪明绝顶聪明绝顶的菜菜子,于是回避道:“这样不是挺好吗?逍遥自在,干什么非要去坐那个座位呀。”

菜菜子就知道以卢子秋懒散的性格肯定会不愿意这么费时费力,甚至还要杀人。所以她劝道:“子秋君,难道你忍心你的民族和家国像后世那样经历磨难?菜菜子知道,你一直在试图改变这一切,可是这都是不够的!我就是个例子,我虽然也在努力改变这一切,但是却依旧逃不过强大的历史惯性!只有处于支配的地位,才有可能彻底改变这一切!”

菜菜子的话,让他心动了。确实,他现在距离登顶仅仅一步之遥,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但是那样便意味着必须要杀死罗克敌!在危机时刻,罗克敌选择了信任自己,自己又如何忍心对他下此毒手?

但是菜菜子却错以为卢子秋是担心罗克敌难以对付。她说道:“罗克敌的武功虽然不弱,可是如果伊贺家的双姝出马一定会万无一失。”

“好了。”卢子秋挥手打断了菜菜子的话语,说道:“这件事,等等再说吧。”

菜菜子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说道:“真看不出来,堂堂的卢大帅竟然是这样一个优柔寡断之人。”

卢子秋丝毫不以为意的说道:“如果我真的杀伐果断,你还会喜欢我吗?”

菜菜子一愣,是呀,如果卢子秋为了目标,不择手段,心冷如铁,那他还是自己所爱的人吗?自己爱的不是是他的优点,同样包括他的缺点呀。

菜菜子笑道:“算你过关了。不过,这件事可以等,有一件事却等不了了。”

“什么事等不了了?”卢子秋戏谑着看了看菜菜子平坦的小腹。

“菜菜子来的时候听说瑶族一年一度的泼水节就要到了。”菜菜子没头没尾的说道。

“恩?”卢子秋一头雾水。

“听说瑶族的泼水节是青年男子向女子求爱的仪式。菜菜子还听说,瑶族的圣女也参加这一次的泼水节哟。”菜菜子说道。

哎哟!卢子秋这才想起,自己曾经与星言圣女订立了三年之约,粗略的算一下自己离开瑶族可不是三年了吗?这个小娘皮倒真的说话算话要招亲了。不行,老子要马上赶去,老子的女人谁也不许抢。

卢子秋一边高声喊道:“备马,快备马!”一边向外面跑去。

菜菜子摆出一副幽怨的样子说道:“人家才到,子秋君便要离开吗?君就这样不愿意见到菜菜子?”

卢子秋回过头哀求道:“我的小姑奶奶哟,这个时候你就别再添乱了,顶多等我回来了好好补偿你就是了。”

菜菜子嫣然一笑说道:“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好了,你快去吧,看你那猴急的样!放心吧,秀宁姑娘会给你守好圣女的,别人抢不走。真不知道你哪来的好运气!”

不过最后一句话,卢子秋已经听不到了,他已经骑上马飞驰而去。

这一年的瑶族泼水节是历史上最热闹也是最盛大的一次,因为参加的不仅有瑶族的百姓,还有为数不少的汉人!汪秀宁议长也应邀前来。此时她正坐在星言圣女的旁边。

一贯淡雅的星言圣女,今天竟然盛装打扮,绝美的姿容让汉瑶两族的青年男子们为之疯狂!虽然汪秀宁的魅力也是耀眼夺目,可是瑶州城谁不知道她是卢子秋大人的禁脔啊?想打她的注意?你先看看前任知府王佑直大人吧!被当面揍成了猪头还不算,而且被变相囚禁起来。好容易前几天等来了调令,听说拿到调令的那一刻,王佑直哭得跟个孩子似的。

可是圣女就不同了,在拥有美丽、善良等诸多有点的同时,她和卢子秋扯不上关系,这一下好多自认为优秀的瑶族与汉族的小伙子们都卯足了劲要拥得美人归。只有已经超然物外的扎布长老看到这一切之后撇了撇嘴,轻轻说道:“别痴心妄想了,萨拉神典早已经说明了,圣女是要嫁给卢子秋的。”

等等?扎布长老突然醒悟过来,他之前见过神典,神典结束的很突然,但是记忆中并没有这一页呀?还有这墨迹,似乎还没有干?这是——扎布长老悄悄的看向端坐在座位上不苟言笑的星言圣女,无奈的摇了摇头:圣女呀,你跟卢子秋学坏了。

今天的圣女显得有些心神不宁,泼水节已经临近尾声了。青年男子们已经开始向心仪的女子求亲!周围不断的发出鼓噪声和嘘声。也不断的有男子兴高采烈的牵着娇羞的女子离开,可是那个可恶的人竟然还没有出现!他难道已经将三年之约忘记的干干净净了吗?

看出星言圣女的紧张,汪秀宁安慰道:“圣女不必紧张,他一定会赶到的。”

被汪秀宁看穿了心事,圣女显得很娇羞!她兀自不承认的说道:“谁在等他?”

这时,一个自诩英俊优秀的男子走下场,在众人的目光中向星言圣女走来。

到她的面前两步远的地方站了下来,高声唱道:“东海的云彩西海里来,哪一朵云彩雨里来;妹是牡丹园子里开,阿哥浇一趟水来。”

在众人的鼓噪声中,青年单膝跪地,同时右手伸向圣女。如果圣女答应便将小手放在他的掌心,如果不同意那就把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之上。

过了一会,星言圣女双手交叠。

于是大家一起发嘘,那青年便狼狈的逃走了。

接下来,又有几个青年向星言求亲,都被拒绝了。夜越来越深。几乎所有的求亲都已经结束了,所有的人都围在了圣女的周围,想看看哪个后生能够幸运的带走圣女。

不断的有青年下场,又不断的黯然离去。

时光慢慢的流逝,星言圣女看着依旧空荡荡的官道,心中一片冰冷。她转过头对汪秀宁说道:“星言会答应下一个求亲者。”

“什么?!”汪秀宁大惊:“你不等子秋了?”

星言黯然一笑:“非是星言不等他,是他的心中早已经没有了星言。”

正在这时,又一位青年下场了。他刚张嘴,便听一个急吼吼的声音传来:“慢来,慢来!”

众人一起回头看去,竟然是卢子秋大人回来了。

他骑在马背上,疾驰而来!走到近前也不放缓速度,飞身一跳便跃了下来,然后硬生生的将马停住。

百姓们见到卢子秋满面征尘,满头大汗,不由笑着喊道:“卢大人,你这么急赶回来也是想在泼水节上求亲吗?”

卢子秋喘息了一下,高声说道:“正是!”

于是众人的劲头顿时来了。

“卢大人是要向谁求亲呀?”立马有人高声喊道。

卢子秋也不答话,迈开脚便向圣女与汪秀宁处走去。

但是,百姓们哪里会让他如此轻易的如愿,便喊道:“卢大人,只有唱了情歌才能求亲哟!大人你要先唱情歌哟。”

卢子秋一下子傻了,自己哪里会什么情歌呢?

众人见一下子难住了卢子秋,都很开心。一个**声叫道:“卢大人今天不唱就别想向姑娘求亲,大伙说对不对。”

“对!”所有人迎合。

这下卢子秋为难了。憋了好一会,才操着破锣一般的嗓子唱道:“妹妹你坐船头啊,哥哥我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上荡哟哟!”

哗的一下,所有人全乐了,这哪里能够叫情歌啊?

卢子秋可不管那一套,他走上前,单膝跪地,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同时伸出了左右两只手!

他想干什么?难道想同时向圣女和议长大人求亲?

卢子秋与汪秀宁之间的事几乎人尽皆知,他们见卢子秋赶来也都以为他是要向汪秀宁求亲的,可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他竟然连圣女的主意都打!

接着,大家又开始想看卢子秋的笑话了,毕竟圣女今天晚上已经拒绝了那么多优秀的青年了。面对卢子秋如此难听的情歌,如此儿戏的求亲(同时求两个)圣女一定会严词拒绝的。

然而让所有**跌眼镜的是,汪秀宁与星言圣女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将小手放到了卢子秋的手中!

在众人的注视下,卢子秋带走了汪秀宁与星言二人!当天晚上两朵鲜红的鲜花盛开了。

数日之后,在瑶州城几乎所有人的送行下,卢子秋带着星言和汪秀宁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行程。相比与来时的匆忙,这回去的路显得悠闲而自在,一行人时不时的停下来赏赏风景,做一些爱做的事情,倒也惬意。

“大人,这面就到丹徒县了。”卫兵们上前禀报道。

卢子秋点了点头,正要弯腰回到马车内。

却听到一声马嘶,一匹跨马冲着车队直奔过来!

“什么人!赶紧停下!”卫队连忙上前阻止。

可是卢子秋已经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看到马上的骑士长发飘飘,穿着一身大红的吉服,身后背着一柄长剑。

“好一匹胭脂马呀。”卢子秋喃喃自语,一如七年之前。

(全书完)

第1章 村官赴任

“新华社消息:近日392名村官将陆续奔赴各地上任,这是也科技兴农的又一有力举措……”朱泊风将那张瞎扯淡的报纸丢在一边。要在平时他一定是看大篇幅捕风捉影来的明星之间的腌臜事,搜肠刮肚得来的民间奇闻,断不会关心这夹在中缝和治疗淋病、梅毒,保险公司招聘的广告放在一起的报道。但是,身份不同了,他就是这392名村官中的一员。

破破烂烂的依维柯客运车颠簸在羊肠子一般又窄又弯曲的山路上。他的头靠在车窗玻璃上,有节奏的碰打着。天知道报道通知书上的碾石村到底在哪片旮旯角落里?听说每周就这么一辆淘汰下来的小破车才会和牛郎织女相会似的跑那么一趟。两边的青山郁郁葱葱的,正是盛夏的季节,这山中却不是很热,偶尔的会有那么一两声吼叫,拖着长长的尾音消失在茫茫的绿意中。

“碾石村到了,要下快下,别磨磨蹭蹭的!”售票的女人拖着似乎没睡醒的眼神,薄如蝉翼的嘴唇机关枪一般的催促着,带着一股欲求不满的不耐。朱泊风刚跳下车,又忙不迭的接住被那女人甩一般扔下来的行礼,吃了车屁股后面夹杂着尘土的尾气。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怎么能看出是碾石村呢?朱泊风左顾右盼了一般也没有发现任何指示的路标,不由气结。

“你是上面派来的朱副村长吧。”眼前这个土地公一般突然冒出来的瘦小的老人,龇着两排黄里透黑的大牙,呛人的烟臭味扑鼻而来。突然之间,朱泊风觉得自己貌似穿越了时空,到了战火纷飞的战争岁月,正在和一位地下党同志接头。

“我就是。”

“我是俺们村长派来接你的。”老人就着鞋底磕了磕烟斗,“这就上车吧。”

朱泊风一听有车一颗心登时放下了,这一路上颠簸得都快散架了,如果再让他走上几十里的山路,那真的要命了。公务员就是好啊,即使是最基层的干部也有公车接送。朱泊风却不知道村长连干部不算,连编制都没有,更别提什么公务员了!何况,他还是个副的。但是一看那“车”,朱泊风的心直往下掉,一辆快散架的板车,木头朽得像埋了十多年的棺材盖;一头还算壮硕的老迈毛驴——原来竟是一辆驴车!

碾石村很有一段历史了,据说在很久很久之前,有一位皇帝要建造一座行宫,在山中开采石头。一个大碾石到了这里滑落下来,任是驾了八头大黄牛都没有拉动分毫,后来这碾石就留了下来,碾石也因此得名了。

到村子里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了,欢迎晚宴是在村委会的会议室举行的,四个菜:青椒炒鸡块、青椒炒茄子、青椒炒鸡蛋、青椒炒肉片。一色的黑糊糊的颜色,也不知道倒了多少的酱油。村长张朝文代表村两套班子作了欢迎发言:感谢党、感谢政府为村里派来了一位大学生、文化人;强调了碾石村在恶劣的自然条件下不屈不挠,艰苦奋斗的优良作风;展望了碾石村在新村长到来之后的美好前景。吐沫飞溅如雨,不管治保主任梁兴百、会计朱友立的胃口如何,反正朱泊风是一点胃口也没有了。

好容易吃完了饭,张朝文将朱泊风送到了住所——村委会边上的一个独院。安顿下来之后,张朝文并没有忙着走。

“村长有什么事吗?”朱泊风看着四五十岁的老男人像初次恋爱的小男生一样,连咽吐沫,欲言又止的难过的样子,实在忍不住问他。

“呃——”张朝文清了清嗓子,“朱副村长——”

“村长叫我小朱就行了。”朱泊风可不喜欢这个称呼。

“那好,我就托个大。小朱啊,我就实话实说吧,我们山沟沟里吃的,穿的,用的都比不得城里,条件太苦。以往也来过几个大学生,但是过不了两个月就都走了。我知道,我们山沟沟里也没有什么能留住你的,我这个村长位置也不放在你的眼里。就说之前那个大学生,报到通知都是让县里面带过来的,连面都没见过就调到县里作大干部去了。”

“这是为什么?”朱泊风奇怪的问。

“为什么?”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张朝文看了朱泊风一眼,其中的幽怨看得朱泊风小心脏不争气的噗通噗通直跳。“因为县里面有人啊。”

朱泊风算是明白了,村官本是为了让大学生将所学的知识应用到农村的,但是却被一些人用作是镀金的机会:在他的履历中可以这样写着:“从基层做起,服务于一线……”当然,做到这一点的前提是上面有人,像他这样祖上八辈贫农的又红又专的出身这样的机会想都别想。

朱泊风自嘲的一笑:“村长,您放心,我不会的。”

张朝文一直都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合格的说客,但是这次简单的几句话竟然能让一位大学生愿意留在穷山沟沟里,让他不由的信心大增,但是又有些不放心,巴巴的又追了句:“当真?”那神态像极了听到老师不布置假期作业的小学生,看得朱泊风有一些心酸。他觉得他需要为这个偏僻贫穷的山村做一些事,否则心中会不安。

房子打扫的很干净也很简陋:床是两块门板拼成的,两头分别垫了两条板凳,门板上铺了一张草席,倒也环保凉快。床头放了一个木箱子,四个角包着铜,倒是相当精致,只不过上面的涂料有些已经脱落了,显得有些斑驳。靠窗的位置放了一张桌子,想是觉得读书人应该有的东西。上面放了两本书,只是个残本,估计是张村长费尽心机从哪户人家的厕所里攫来的。

朱泊风在桌子前做下来,那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朱泊风翻开第一本书:“教导我们:‘对于病,要有坚强的斗争意志,但不要着急。’”原来是红宝书。又看另一本:“西门庆与妇人一递一口儿吃酒,见无人进来,搂过脖子来亲嘴咂舌。妇人便舒手下边,笼攥西门庆玉茎。彼此yin心荡漾,把酒停住不吃了。掩上房门,褪去衣裤。妇人就在里边炕床上伸开被褥。那时已是日色平西时分。西门庆乘着酒兴,顺袋内取出银托子来使上。妇人用手打弄,见奢棱跳脑,紫强光鲜,沉甸甸甚是粗大。一壁坐在西门庆怀里,一面在上,两个且搂着脖子亲嘴。妇人乃跷起一足,以手导那话入牝中,两个挺一回。西门庆摸见妇人肌肤柔腻,牝毛疏秀,先令妇人仰卧于床背,把双手提其双足,置之于腰眼间,肆行抽送”——竟然是金瓶梅!还是没有删节版的。朱泊风泪流满面,这东西可不好找,张村长,您老费心了!

已经月上中天,虽然是六七月份的天气,山中倒是不觉得溽热。不过,最讨厌的就是蚊子了,比城里的蚊子又多又大,一叮就是一个包。朱泊风后悔没带几盘蚊香过来。

月上中天,朱泊风看着清澈的星空,一脸的惨然。记忆像是按了快退键的影碟机,将这几十天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转悠,反反复复的,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陆菲菲,一个让他把心都掏出来的女人。他依然清晰的记得两人初识的那个午后,她笑靥如花;依然清晰的记得两人通宵绕着城市的大大小小的街道不知疲倦的走,她看头上的月,他看月下的她;他信誓旦旦的说要为她披上婚纱,她笑而不答。

三年的相处抵不了轻轻松松的一句话:希望我们以后还是朋友。俗!真他妈的俗!这么俗的事怎么就让他碰到了呢?他还以为她是天上的仙女,可是如今的仙女怎么就都下凡了呢?他不愿意相信她是这样的人,他希望她有苦衷,但是没有!

也许把自己放逐到了这个小山村才能让自己的心好过一些,渴望身体的痛大过心里的苦。手机静悄悄的一天都没有什么动静,凑近了一看,这可恶的联动,信号竟然为0!这样也好,把潜意识中的那一丝期盼都扑灭了吧。

啪!手机顺着床里面的缝隙摔在了地下。啪!这该死的蚊子。

第2章 田甜老师

这一夜就在这噼里啪啦中度过了,朱泊风双眼满是血丝,不是看金瓶梅看的,而是被蚊子闹的!天已经透出蓝盈盈的亮色,蚊子像狼群一样开始退却,朱泊风终于可以稍稍眯一会了。但是天不遂人愿,一阵铃声打碎了他的美好的愿望——这破山沟竟然还有学校?!

睡是睡不成了,朱泊风只得坐起来,将那本金瓶梅翻得哗哗直响。

“小朱!”张朝文离着老远就叫开了,“走,到我家吃早饭去。”村中的人早饭吃的很早,因为还要忙着在日头出来前下地干活。

吃完早饭,村长张朝文领着朱泊风转悠了以下,碾石村也算是这片方圆内比较大的村子了,近百户人口,四百多口人丁。但是“劳力”常年在外打工,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回来。平时在家种地带孩子的都是妇女老人。

“小朱啊,你看这满山的果树,庄稼汉的土方子济不得事,一个合抱粗的树结出的果子稀稀拉拉的,再被虫坏上几个,产量低得可怜,你是城里来的大学生给整个法子。”说完,张朝文那双满是希冀的眼神定定的看着朱泊风,在他想来,大学生是喝过很多墨水的,那本事大着呢,稍微动动嘴巴那果树还不像抽了风似的往外冒果子啊。

要是换个农学专业的毕业生也许还能口若悬河,侃侃而谈,但是朱泊风是学什么的?金融!对于果树的了解还不如村里光腚的孩子。难道对这个一辈子到过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的张老村长讲股票、期货、融资、保险什么的那是对牛弹琴,狗屁不通。

想是见到朱泊风的难堪,张村长又转了话题:“小朱啊,山地不比平常,贫瘠的很,庄稼收成还够不上吃的,村里的壮小伙子整年整年的要到外面讨生活。有什么方法提高庄稼的产量?”

朱泊风:“呃……”

张村长:“山里的房子太不结实,搁不住雨淋,年年都有村民被砸坏,你看有什么办法?”

朱泊风:“呃……”

张朝文:……

朱泊风:“呃……”朱泊风的脸红得几欲滴血,“百无一用是书生”啊,这句话看来不仅没有过时,然而愈加的成为真理!把一个学金融的大学生丢在这样一个小山沟沟里,除了多认几个字,其他一无所长,甚至连把子力气都没有,估计朱泊风的力量掰手腕都掰不过村里的妇女!

张朝文咽了咽吐沫,那张痛苦的黑脸让朱泊风都没有胆量去看——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张朝文好不容易盼来个识文断字的大学生,可是这位大学生除了识文断字其他什么都不会!杯具啊!最后无奈的张朝文终于有了主意:“小朱啊,平日村里也没有什么事,镇里征粮收费的时间还没到,你要是有空,不如就到学校里给娃娃带带课。”朱泊风才知道,村里果真是有学校的,不光是碾石村,附近几个村子的孩子也都来上课。老师只有一个,去年从城里来的,办了这个学校。

对这样一位老师,朱泊风是非常敬佩的,他和自己不一样,不是为了躲避感情的创伤,只身一人来到这个穷山沟里创办学校,不要任何的工资,这样高尚的情操还真叫他惭愧无地啊。

“田老师,田老师!”张村长带着朱泊风向学校走去,老远就叫起来,感情这老村长有这个习惯,山里人的嗓门还真是没说的。平时通知个什么事的,又没有广播、电话的,难道要一家家跑过去?不用,找一个稍高一点的石头,跳上去,双手掐腰,腆着肚子吼上这么一嗓子,从村头到村尾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也是老张能够当上村长的最大原因!

“村长,您来了。”打屋子里姗姗走出一个人来。齐肩的长发整齐的披散着,一条ru白色的长裙,蛮腰不盈一握。竟然是一位非常漂亮的女孩!

“田老师啊,你前两天不是让我找个老师帮忙吗,我今天给你找来了。这是新来的朱副村长。这位是田老师。”

“欢迎你,我是田甜。”

“你,你好。”没有想到这小山村中竟然有一位如此美丽脱尘的女教师,朱泊风稍稍的愣了一下,但仅仅是愣了一下而已——陆菲菲的背叛让朱泊风对于爱情,对于女子都有些不太信任的怀疑。

屋子里只有十多个孩子,高矮不一,大的十四五岁了,小的只有四五岁。看到朱泊风的疑惑,田甜笑道:“村里的成年人为了其他的孩子回家干活去了,学校太小,只有这一间校舍,也就没分什么年级,这课是轮流上的。你来了就好多了。”朱泊风心下笑道,这下可好,自己这个副村长立马降格成民办教师了,不过他对于这个从来就不看重,田甜比起张朝文也要耐看一些,所以朱泊风心底里倒没有什么不高兴。

“朱副村长,麻烦您改一下孩子的作业吧。”田老师微笑中含着疏远,朱泊风自然看得出来,却并不在意:美丽的女人总是担心自己的容貌会惹来不良人的觊觎,或多或少的总端着戒备的架势,累是不累啊。这还不算什么,最怕的是一些女人长得丑陋无比,画像带在身边可以辟邪,挂在床前可以避孕,还时刻双手紧紧捂住胸口似乎怕人非礼似的,真不知道她遮挡的是平锅煎出来的鸡蛋一般的**,还是那茂密的胸毛!

教师的设施非常简陋,很多学生连凳子都没有,就捡了一块平整些的石头坐着。朱泊风也不拿架子,盘腿在一块空着的石头上做下来,抄过一本作业翻了开来。作业本并不像原先想的那般破烂,所有人的作业本都是一样的崭新整齐。田甜老师见状也便继续辅导起那些孩子。

“田老师,快来!”一个拖着哭腔的孩子声音警报似的传了来。田甜听得一颤,手中的粉笔掉在了地上。几步跨出门去,田甜扶住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宝丫,出了什么事?”

“田老师,快去看——看”小宝丫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三姨,三姨被蛇咬了!”

“被蛇咬了?!在哪,快带老师去。”山中蛇虫非常多,山民摘果子,收割庄稼,砍柴锄草就常能碰到,小心点也不会被蛇咬到。蛇虫中大多并没有毒,即便咬了也不打紧,但是看宝丫着急的样子看来是碰到毒蛇了。朱泊风一听哪能坐得住连忙抱起小宝丫按照她指的地方跑去,田甜紧紧的跟在后面。

“三姨就在那!”顺着宝丫手指的方向,朱泊风看到一个躺着的女人,白色碎花的“的确良”褂子,土黄色的土布裤子。

朱泊风三两步冲上前去,双手攥紧女人的裤管,嘴一咬,猛一用力。没有想到的是这土布厚实结实,朱泊风这一下竟然没有撕开,不由脸上一红,也不知道是用力过度还是羞愧的。

“你干什么?”田甜又急又气道。

“找伤口啊。”

“蛇咬在她的手上,伤口明显着呢,不知所谓!”朱泊风连忙凑过去,发现女人的右手背上果然有一个咬痕,一对大而深的牙印因为红肿非常明显。

第3章 喝下去了

“糟糕,真的是毒蛇!”朱泊风急道。无毒蛇咬伤的牙痕是锯齿样的,呈椭圆形,而有毒的蛇的咬伤是比较大和深一些的牙痕。蛇游走于草丛之中,一般攻击的都是人的腿部,所以朱泊风才会下意识的去检查女人的腿部。而这女人显然是弯腰捡东西时被蛇咬上了。比起脚来,手距离心脏的距离更短,也更加凶险。

朱泊风撕下衣服的一条迅速在女人的胳膊上紧紧的扎了个结。矮身背起女人迅速的奔下山去。

女人是张朝文的本家,小名叫三艳,才二十二岁,四年前嫁了人,但是丈夫却是个短命鬼,上山砍柴失足摔下了山,从此三艳变成了寡妇。三艳人生的美,村里一些泼皮多有觊觎,但是碍着张朝文这个村长的面儿也不敢过分,顶多说些孟Lang话儿,干过些嘴瘾。张三艳性子倒也刚强,孤身一个人下地种田,上山采果,里里外外虽然过的辛苦却也并未矮身求人,更没有传出什么不三不四的事儿。

朱泊风将张三艳背回了家,一边忙活,一边头也不回的对田甜说:“这蛇毒耽误不得,赶紧找医生来。”田甜看他拿了把刀在灯火上烤了烤,然后迅速的割开三艳的伤口。剧烈的疼痛使张三艳轻轻的哼了一声,却没有醒过来。黑色的血液从伤口处流淌出来,朱泊风挤了一会,知道黑色的血液不再往外流,便埋下头吮吸伤口,一回头见田甜还愣在那里,不由提高声音说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找医生。”

田甜见他气喘吁吁的,汗水顺着鼻子、脸颊和双鬓的头发往下直滴,睁着个牛蛋眼儿对自己高吼,不由又害怕又委屈,几乎是带着哭腔道:“哪里有什么医生嘛?”碾石村总共不过百户的人家,加之地方贫穷偏僻,连个卫生所都没有,甚至赤脚医生都不愿意来。村里里人生了病,小的就挨过去了,大了就赶驴车送到县城里的医院去。

“我去找姑娘来。”宝丫撒丫子就要跑去。

“回来。”田甜把她叫住了,看到朱泊风不解的眼神,解释道:“姑娘就是道婆,遇到生病的人专会灌些香灰,哪里会看什么病?找她来还不是添乱。”朱泊风了然,这“姑娘”看病走的不是针石的方子而是鬼神的门路,先是装模作样的边跳边叫耍上一阵,累了就停下来念念有词,谁也不知道她念的什么玩意,然后就给病人灌上一碗香灰,所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治得好了那是姑娘的本事,治不好那是鬼神的过失。

“宝丫你帮叔叔倒杯凉开水来,田老师,我态度不好,别在意。请帮我找一块肥皂,端一盆清水来。”朱泊风说完又吮吸三艳的伤口,将吸出来的污血吐在地上。宝丫递过来一杯清水,朱泊风接过喝了一口,将水在口中狠命的涮了几涮,正要吐出的当儿,突然听到一声惊呼,感觉到一下推搡,猝不及防之下竟然将那水喝下去了。

却原来是田甜端水回来发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三艳儿似乎有了直觉,惊喜之下轻“啊”出声,又连忙推朱泊风让他查看,却不想让朱泊风将漱口水尽数喝了下去。

“朱副村长,你快看,她醒了。”田甜开心的叫道,但是感觉到朱泊风似乎没有回应他,抬起头才发现朱泊风的那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她看,手中的水却只剩下了半杯。

“你……把水喝了?”田甜小心翼翼的问道。

朱泊风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毒素入侵还是心里作用,朱泊风觉得身体似乎优点麻木。

“你怎么把水喝下去了呢,那是给你漱口的,你嘴里还有残毒呢!”田甜小嘴机关枪一般的说道。朱泊风却觉得两耳轰鸣,除了田甜两片嘴唇的上下翕动竟然什么也听不到。

“老师——”宝丫怯生生的拉了拉田甜的衣角:“宝丫看到是你推了他,他才把水喝下去的。”

“那可怎么办呢?”田甜的心里一下子就慌了,对于蛇毒她可是一窍不通啊。之前因为朱泊风一幅笃定的样子忙来忙去,倒也给她几分安心,现在朱泊风也中毒了她一下慌得要哭出来。

“我去找老村长。”宝丫急中生智,想起来了“无所不能”的老村长。

“菲菲,不要!菲菲,我会努力工作,相信我!我可以的,菲菲,不要走。”梦中的朱泊风不断的说着胡话,一把抓住了正在为他擦拭面上汗渍的白皙的素手。他抓的那么用力,田甜怎么都没有办法将手抽出来,只能任他握着。

“菲菲?看来是个女孩的名字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如此焦灼和痛苦呢?”田甜看着睡梦中的朱泊风,眉皱成丘,呓语不断,眼角一滴泪水悄然滑落,不知道是因为身体的痛苦还是因为内心的煎熬,这一瞬间,田甜突然觉得面前的朱副村长非常的可怜。

朱泊风喝下了漱口的水陷入了昏迷,闻讯而来的张朝文赶紧让人将他抬到了床上,并请村子中最灵验的“姑娘”好好的做了一次法,据说这新来的大学生因为来的途中冒犯了哪个旮旯里面的神怪,所以才会降临惩罚。

眼看着夜幕降临,身为始作俑者的田甜老师自告奋勇的留下来陪护,好在蛇毒并不霸道,朱泊风喝下去的又只是一丁点而已,所以并没有什么危险。

一个悠长的梦,被窗外的鸟儿嘈杂的叫声吵醒,浑身乏力的朱泊风感觉到了久违的安宁和轻松。自己的手中似乎还攥着什么东西,朱泊风抬起头发现床沿上正爬睡着一位女孩:窈窕的身体微微弓着,齐肩的秀发瀑布一般倾泻在床上,依稀就是田甜老师。看来她昨夜看护了自己一夜呢,朱泊风悄悄的起身不想惊醒佳人的清梦,无意中看到田甜白皙秀美的面庞在睡梦中流落出来的恬静,朱泊风心中没有来由的一阵悸动。

谈谈的白雾在青翠的林间缠绕,清晨的碾石村美得让人瞠目结舌。嘤咛一声,田甜也从睡梦中醒来,昨夜她可睡得不太好,忙活了半夜,直到凌晨才沉沉睡去。醒来的她带着几分懵懂几分慵懒,长长的舒了一下懒腰,却发现床上的中毒之人竟然踪迹全无,乱眼找去,才发现,他竟然站在床前非常骚包的赞叹大自然的神奇和美妙!

第4章 娶亲

“你这人也真是,醒了也不吱一声,害得人家担心了半天。”田甜又打了个哈欠,才发觉小手又酸又痛,不由得又撇撇嘴:“你弄疼我了!”那副娇嗔的女儿态哪里像一位教师,倒是像和情人撒娇小女人。待到田甜觉察已是不及,登时有些面红耳热呐呐不知所语。好在朱泊风正沉浸在碧山翠霭之中,倒也并未发觉。

“那个,菲菲是谁啊?”田甜发现站在窗前的朱泊风身体明显的一僵,又连忙说道:“要是不方便的话可以不说的,我只是随便问问。”朱泊风叹了一口气:“菲菲是昨夜的梦,如今梦醒了。”朱泊风说得莫名其妙,让人奇怪,更奇怪的是田甜竟然听懂了。

一阵喧闹的喇叭吹奏的声音,划破了宁静的年盘存。“喇叭唢呐、曲儿小,腔儿大”唢呐,俗称“喇叭”,历史久远。它是一件外来乐器,音色明亮,音量大,气势雄健挺拔,深厚、高亢、明亮、欢快、热烈,最初流传于波斯、阿拉伯一带。在西晋时期,新疆克孜而石窟寺的壁画中就已经出现了唢呐演奏的绘画。唢呐被经常应用于婚丧嫁娶、祭祀等活动。宋神宗熙宁十年,重阳节时,时任徐州知州的苏轼大宴宾客,奏乐庆贺黄楼落成,当时就有唢呐演奏。清道光十八年,邳州徐井山重建古下邳“峄阳书院”落成之际,多名民间唢呐吹奏艺人演奏庆贺,其中睢城南青春村唢呐艺人赵立福吹奏技艺被观众拍手叫绝。吹唢呐有很多绝活,一是冬天吹奏时,不仅手不僵,还能冒汗;二是夏天连吹几个小时,可以喉口不干。最令人叫绝的是“单手吹”和“换手吹”,艺人们左脚打锣,右脚踩钹,单手举一支唢呐,4根手指灵活起落,吹一阵,换到另一只手,竟曲不中断,衔接得天衣无缝。

此时,唢呐吹奏的是“百鸟朝凤”的喜庆调儿,十多支唢呐奏出的声音,时而婉转,时而高昂,时而如彩凤欢歌,时而如喜鹊和鸣,配上锣钹清脆、有节奏的配合,其中的喜庆味儿却是钢琴、长号也是比之不及的。

“村长,这是谁家婚嫁还是得子?”声音在山村中传得极远,是以朱泊风坐在村委会的破房子中也听得真切。老村长张朝文没有半点的喜气,熟铜的老烟锅在烟丝袋袋中狠狠的挖了两下,又黑又黄的手掏出虎头火柴擦了几下,也许是受了潮气,火柴竟然擦不出火来。张朝文气闷的将折断了的火柴梗摔在地上,闷闷的说:“村里哪有人家请得起喇叭班儿?是山外头的人家来迎娶村里张宏权家的大闺女!”

并没有太在意张朝文语气中不渝,朱泊风笑道“那是喜事啊,村长怎么还有闲空呆在村委会啊?”朱泊风可是知道的,张朝文在村里人心目中可是有威严的,平时有些红白事都要请他到场,倒是今天有些奇怪,这老村长竟然呆在村委会中连个面都没露。

没多会唢呐声突兀的停了下来,突然沉静下来的村子让人有些不太习惯。

“老村长!不好了,二狗子拿着铁锹把宏权家的迎亲队伍给拦下了。”一个汉子慌慌张张的冲进村委会的大门。张朝文霍然起立,两颗小眼珠子几乎突出了眼眶。

朱泊风也蹦了起来,干什么?还敢抢亲?这村子虽然偏远闭塞了点,却没有想到竟然会发生恃强抢亲的违法事儿,这二狗子是哪里冒出来的泼皮无赖?自己到了这几天竟然没有听说。

“老村长,我们赶快过去瞧瞧吧,别闹出事端伤了人。这个什么二狗子也太胆大妄为了,可纵容不得。”

“唉!”张朝文长叹一声,“走,路上说。”

通过张朝文的解释,朱泊风了解到二狗子姓陈,排行老二,生下来时家里人怕养不活所以取个贱名二狗。名字虽然难听,但是人却是不错,不仅是把干农活的好手,而且热心,村里的劳力大多出山谋生活去了,谁家要是田里的活忙不完招呼一声,他就起早贪黑的帮人家忙活,所以村里的人对二狗子都很喜欢,对二狗子和张宏权的大闺女张红花也是乐见其成。

但是张宏权却不愿意自己的闺女一辈子毁在山沟沟里,嫁给老实巴交没有出息的二狗子,拖了媒婆到山外找了户人家,咬着牙狠着心要了一大笔的订金。虽然张红花强烈反对,但是张宏权是乌龟吃秤砣——铁了心,二狗子也确实拿不出那么多的钱,所以这婚事也就定了下来,今天正是男方迎娶的日子。

张朝文虽然也很反对张宏权的做法,却也是无能为力,只能躲进了村委会,落了个眼不见为净。

一听张朝文的话,朱泊风心中翻江倒海一般,二狗子的遭遇和自己何其的相似啊,只不过张红花是被父母所迫,而陆菲菲是自己看破离开自己,难道没有钱连找个自己喜欢的人都不可以吗?原本以为是泼皮捣乱,现在看来倒是无良父母为了钱硬生生的要拆散一对有情人!这样的狗血剧情在港台电视剧中看过不知凡几,但是真个自己摊上了,却依然忍不住气愤难当。

张朝文不知道朱泊风的遭遇,一见他铁青色的脸,还以为大学生村长一身正义,难以容忍眼下发生的破落事,反倒担心年轻气盛的他会控制不住火气作出出格的事来,连忙劝说道:“小朱村长,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有时候也就是尽人事罢了。”但是看朱泊风的面色,张朝文担心自己的话有可能根本就是从他的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出来,恐怕连一秒都没有停留。

“二狗子,你要干什么?”张宏权色厉内荏吁喊道。

“叔,红花不能嫁给他。”二狗子手里扶着把铁锹,闷声说道。

“不能嫁给他,难道嫁给你呀?!你要是能拿出那么多钱来我现在就把红花嫁给你!”

“二狗啊,别在这丢人现眼了,有人黑了良心,为了钱把闺女往火坑里推,我们管得着吗?”说话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妇人。

“二狗娘,你说谁黑了良心?”张宏权气急败坏的吼道。

“咋地?我又没指着你的鼻梁骨,你上赶着什么劲儿?再说了,有人能做,还不兴别人说啊?”论起吵架来,女人终究比男人强了一头。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影子,一脸的薄贱命相,还老惦记着癞蛤蟆吃天鹅肉。”迎亲队伍里走出来一个中年人,宽额头,尖下巴,两只眼睛绿头一般,还滴溜溜的直转。此人叫席雨文,男方的管事的。农村的红白喜事,都要有个领头管事的,一般来处理人员分配,比如说厨师、帮厨、记账、收钱、收拾桌椅等,另外还要防止一些流氓无赖的讹诈,打发乞丐的的乞讨等等不一而足。这席雨文在管事一行中也是小有名气,刁钻狡猾出了名的。“比起我们田下川,还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们的对话,急急赶来的朱泊风和张朝文听得是一清二楚。“田边川?难道是日本人吗?”

第5章 不能这么混日子

“怎么会是日本人?!”张朝文急急忙忙的摆手,“宏权再不知事也不能把自己的女人交给那些畜生啊!”多么淳朴的老村长啊,他还不知道脱下军装,穿上西服的日本人在一些女人的严重可是求之不得的香饽饽呢!

“那田边川这个名字是怎么回事?”朱泊风迷惑,在他的印象中,中国好像没有田下这个姓氏的。

“田边是山外一个名叫扶上村的大族,很久以前,因为扶上村的人都很野蛮,青年男子都参军上前线打仗了。战争持续了一段时间后,村长发现人口不足,开始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后来有个据称是该村最聪明的人想到了办法——他下令所有男子可以在不打仗的时候,随时随地的和任意女子发生关系,以此来完成他们增加人口的重大使命。由此在该村就随时随处可以见到正在进行‘人口扩展计划’的人们。女人们因为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和人进行计划,所以出门时都不穿衣服,只用一床被子或床单裹在身上。女人们在完事后也记不得那些男人的名字,所以小孩的名字就用发生事情时的地点命名,例如:田边,井上,松下,山口等等。”

听到老村长的描述,朱泊风不由感叹,世界之大真的无奇不有,竟然在这个小山沟沟的周边还有这样一个和某岛国的衣服、姓氏、习俗如此相似的村子!看来真是殊途同归啊!

“可不就是一脸的薄贱命相吗?眼睛像偷了油的老鼠,鼻子鼓得像一场意外,下巴尖得像屋檐下的冰镏子,你们说说,还有比这更薄更贱的长相吗?”二狗子娘骂得形象,引来了围观众人的一阵哄笑。

“你这个疯婆子,劫道闹事,小心吃官司!”

“笑话,我嫁到碾石村二十多年了,走碾石村的路反而是劫你这些外乡人的道了?你别睁着眼说瞎话,我一个妇道人家却也不怕你!”

“二狗他娘,你别欺人太甚!我嫁我的闺女,干你蛋事,你凭个什么在这里无理取闹!再不让开可别说我欺负女人!”张宏权火了,张家在村里可是大姓,碾石村中百分之六、七十的人都是姓张的,陈姓只有寥寥的几家,真要打将起来,十个对一个,还怕他不成?眼看着冲突就要升级,老村长及时赶到:“住手!”仿佛佛门狮子吼一般,所有人都停下了。

张朝文三步两步赶到跟前,先是“痛苦”的看了二狗子一眼,看得二狗子心中拔凉拔凉的。然后老村长一脸正气的问道:“怎么回事?”

“老村长,你来评个理,我嫁闺女干他二狗子什么事?他全家拿着铁锹拦截迎亲队伍,干什么?想打人啊?还是欺负我们老张家没有人啊?”张宏权一屁股拍在地上装模作样的干嚎起来。众人看他一个大老爷们跟着老娘们一般耍刁放赖,不由指指点点觉得好笑。

“你给我爬起来!”张朝文真恨不得上前踢他几脚,“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二狗,你说,怎么回事儿?”

“村长,您老知道,我和红花好了,可他!”二狗子恨恨的一指张宏权,“可他非要逼着红花嫁给田边川那个残废!”

“宏权大哥,你觉得把你女儿嫁给一个她不爱的人,她会幸福吗?”朱泊风突然忍不住插嘴道。张宏权一愣,看了看张朝文。张朝文喝道:“朱村长问你话呢,还不说!”。

“朱村长,我张宏权是山里人,一辈子也没出过这山沟沟,不知道什么叫爱不爱的,也没尝过幸福是啥滋味。”张宏权的话听得朱泊风眉毛一挑,刚要出声,张宏权又接下去说:“可是我看到红花她娘,她跟了我一辈子,没过上半天好日子!一年到头,忙里忙外,好容易把三个孩子拉扯大了,可是——”张宏权抹了一把沧桑的老脸,眼眶明显有些发红,“她去年害了病撒手去了。县医院里的先生说,她娘只是得了阑尾炎,不是什么要命的大病,如果送的及时,根本就不会死!我张宏权是个孬种,我没有本事,我没有办法让她娘活过来,可是我不愿意让我的闺女在走他娘的老路!”说话这番话,张宏权两手抱头蹲在了地上,那孤独的架势看了让人心里发酸。

所有人都静了下来,朱泊风也没有想到看色是非分明的一件事,个中却有如此的心酸,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回想起来,陆菲菲的选择真的有错吗?

“你这哪里是嫁闺女,你分明是在卖闺女!别假惺惺的说得那么好听,说到底你还不是看上了田边家的钱?要是我家二狗也能拿出这么多钱,你还会把闺女嫁出去吗?枉我们家二狗平日里帮你家忙这忙那,你的心都让狼吃了。”二狗娘眼见着人心有些转向张宏权,连忙跳出来说嘶喊道。

“是!我是看上了他田边家的钱!可我那不是要拿来自己用!红花他娘走了,三个孩子一个成家的也没有,小三说着也到了娶亲的年纪,没有这些钱,我到哪给他娶媳妇?我这个做爹的不能眼睁睁看自己的儿子打光棍啊!二狗他娘,我今天要是顾着你的儿子,几年后谁又来顾着我的儿子呢?”

张宏权所说的,所有有闺女、有儿子的人家又有几个没动过这样的心思呢?即便朱泊风也自黯然,他没有办法让自己大义凛然的去谴责张宏权,这不是他的错。可是看着二狗那张痛苦、绝望的脸,朱泊风感同身受!那一天,在蒙蒙的细雨中,他也是这么着看陆菲菲像一直舞动的彩蝶一般,翩然离去。

二狗子突然将手中的铁锹往地上恨恨的一插,掉头狂奔而去。

最终二狗子也没有能够阻拦下张红花的出嫁。在漫天绚丽的彩霞中,载着张红花的大红轿头晃晃悠悠的渐行渐远,伴随着的是绕梁低徊的声声唢呐——“百鸟朝凤”。

朱泊风在二狗子的身边坐了下来。这是村中最高的一座山头,朱泊风爬上来很费了一些体力。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迎亲的队伍从村东口渐渐远去,距离的拉远让人与人渐渐不能分辨清楚,像一滴氤氲开来的泪水。

我爱过了谁也为一个名字崩溃琴键上的手一弹指的该忘了才对寂寞是鬼咬得往事支离破碎请在我心里再多聊一会你别急着飞你是我的一滴泪我们是那么对的一对幸福是万分之一的机会爱情却这个样子被我Lang费你是我的一滴泪像爱琴海的那种眼泪未来的日子随便无所谓我只要记住你的眉比什么都要珍贵我只要多爱你一回但命运却不给朱泊风重重的拍了拍二狗子厚实的肩膀:“想把红花娶回来吗?”

呆滞的二狗子霍然转头。

第6章 突破口

俏寡妇张三艳和二狗子的遭遇让朱泊风觉得自己有必要为碾石村做上一些事,要让村里人病有所治,有情人终成眷属,最关键的是要让这样一个一穷二白的小山村富裕起来。可是说起来容易,真要做起来可真有些难以下手。俗话说靠山吃山,但是这山要怎么吃呢?伐树鬻木,开荒垦田?这样饮鸩止渴断子绝孙的事,他朱泊风是万万做不出的。

要说可利用的资源,这里除了一山的碧翠和不值钱的山楂果儿再无所长。卖山果儿?可是山路狭窄崎岖,除了那一辆毛驴车几乎什么都通行不了,难道要一筐筐人工挑将出去吗?开山铺路?要钱?村里人的腰包比朱泊风的脸还干净,全家人都快到了轮流穿一条裤子的地步了。要人?大多数的青壮年都出山讨生活了,剩下一村的老幼妇孺,难道让走路都要一步三喘,三步一歇的老人和穿着开裆裤,鼻涕邋遢的孩子来修路吗?难道还要学愚公移山“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孙。子子孙孙,无穷匮也”?再者说了,即便是真个挑出去了也要有个好销路不是?这青山绵绵的几乎每个村子都有山楂树,山楂果泛滥的掉在地上都难得有人弯腰去捡,小孩子闹别扭干架就是用山楂果儿相互丢,又卖与谁去?

朱泊风使劲的挠挠头,才发现自己“喝”得那些墨水和女人穿得漂亮的衣服一样都是吸引人眼球的,真到了要真枪实弹要用的时候都是要脱下来的。

转过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桌上已多了一碗菜,上面盖着两块大饼,丝丝的热气从大饼的缝隙中散逸出来,带着些许饭香。朱泊风晓得是俏寡妇张三艳来了——自从上次救了三艳儿之后,她就代替了张朝文每顿给他做饭送饭。三艳儿就住在朱泊风的隔壁,平时像田螺姑娘一般送饭,洗完,收拾衣服带回去洗晾,然后叠放整齐再送回来,倒让朱泊风轻闲省心不少。

“我刚才见你在想事情,便没有叫你,碗里扣着菜呢,快些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三艳儿的声音糯糯的十分好听。朱泊风一笑:“又麻烦你了,你吃了吗?一起吃点吧。”三艳儿俏脸一红,“你们城里人就是礼多,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早吃了——呀!”三艳儿低呼一声,朱泊风转头看去,见俏寡妇手中正提着自己早上刚换下来的内裤,上面还留着些白乎乎黏糊糊的东西。

朱泊风面上一红,正是血气方刚的年岁,昨晚不知道是不是看了太久的《金瓶梅》,今早不知不觉中画了一大片的地图,只有换了下来,好巧不巧的竟然被三艳儿给摸到了。

俏寡妇捻了捻手上黏黏的液体,邹着眉头似乎有些疑惑,又凑近鼻子闻了闻,也说不出什么味道。三艳儿无意间的动作看得朱泊风心中一荡,不由得想起俏寡妇被蛇咬着那天,自己背着他在崎岖的山路上疾奔,背上那两团坚挺的柔软有一下没一下按摩一般的撞击,其中的旖旎当时虽未分辨,但是现在想来却是身上一阵燥热。

“这是什么啊?”

“呃……这个么,是人体吸收天地之精华孕育而生的东西,含有高量的葡萄糖。”

“葡萄?糖?能吃吗?”三艳儿傻乎乎的问。

“这个——有一些女人喜欢吃,有一些女人不喜欢吃。要看各自的喜好。”

“是吗?”三艳儿看着结结巴巴的朱泊风,直觉有些怀疑,“既然是女人喜欢吃的东西,怎么会在你的内——”三艳儿突然醒悟过来,“哎呀”一声,丢下朱泊风的内裤,捂着小脸跑了出去。

朱泊风摇了摇头,把脑中刚生出的旖旎的念头甩开。对于俏寡妇三艳儿虽然并不讨厌,但是接触实在不多,俏寡妇羞怯可人,虽然对朱泊风照顾周到,但是平时主动搭话的时候却很少。更兼因为陆菲菲的缘故,朱泊风对三艳儿也谈不上喜爱。可是心中却生出狎昵的念头,有巧合,但是想来也有三艳儿寡妇的身份这个原因在里头,虽然年龄不大,不过毕竟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给人的顾忌总是少了些。

朱泊风摊开翻了好多遍的报纸,自从到了碾石村之后,他就过上了与世隔绝的生活,平日里的读物除了《金瓶梅》就是自己带进村的报纸了,朱泊风不由庆幸没有拿它来当厕纸。

“有了!”朱泊风兴奋的一拍桌子,差一点就让这久经岁月洗礼的“老骨架”就此“香消玉殒”。朱泊风迈开大步向村委会走去,桌上的报纸正翻在第4版,上面有一则醒目的标题:“”,还有一个不显眼的小标题:“80后白领辞高薪做志愿者中国馆当徽章姐姐。”

“朱副村长,这样真行吗?”通往县城的驴车上,田甜翻开着相机里的照片,满是怀疑的问。朱泊风躺在板车上悠哉游哉的看晴朗的天空中云朵慢慢的“闲逛”,听到田甜的问话,朱泊风吐掉叼在嘴里的草茎——烟是早已经断了,而他又不能习惯村里人自治的烟丝,呛的吓人!“我哪知道呢,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听天由命吧。”

“你这人真是的,总是这么一副惫懒的架势,这样弄虚作假能成才怪。”田甜恨恨的给自己解答。

“这哪里是弄虚作假呢?照片的画面哪一张不是实实在在发生过呢,只不过是岁月锻造了人的神经,在日积月累中显得不是那么的痛苦,如果把这些照片连接起来,足以震人心魄。说起来这还要多谢你的相机,不然我只有自己动手涂鸦了。”

“就你?”田甜信任缺缺的嘲讽道:“估计你画画的水平也就刚刚赶上宝丫吧。切!”

朱泊风也不争辩,又闭上眼睛,谈谈的说:“还是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吧,还有一天的路程呢。”l“你!”看着朱泊风淡定得没有丝毫情绪的样子,田甜真的很想穿上硬硬的尖尖的皮鞋重重的踢他两脚。自从上次中毒事件之后,每次看到朱泊风她就情绪有些失控,时不时的想撩拨他一下,看他吃瘪的样子。但是很不幸,朱泊风心胸宽阔的如同在寺庙中修炼了数十年的老僧,“蛋定”得让田甜忍不住想动手。

第7章 摆平灭绝师太

那天朱泊风冲进村委会的时候,田甜恰巧正在和老村长谈代课老师的事,听了朱泊风的想法之后,她就巧妙的暗示了一下,于是顺理成章的,田甜就在老村长的力邀和朱泊风焦急的眼神阻止下与朱泊风同行来实践他的想法。可怜的朱泊风,他本来是想让俏寡妇三艳儿陪同自己的,虽然俏寡妇不识字却是相当能照顾人啊,这田甜——唉,只要她不让自己再喝一次毒水就阿弥陀佛了。

赶路车的“土地公”老张头仿佛聋子一般,也不搭话,只有一搭没一搭的抽一口发黑的烟袋。面露微笑,仿佛想起了年轻的时候和翠花钻玉米地时的情景。

果然,当两人坐上前往县城的破依维柯时,田甜已经忍不住哈欠连天了。“讨厌的人离我远一点!”田甜靠窗坐了,恶狠狠的瞪了朱泊风一眼。朱泊风作势起立:“要不,我和那位老兄换个位置?”朱泊风所指的人三十多岁的年纪,衣服上满是黑褐色的亮光,鼻毛茂密的像腋毛,腋毛发酵的像粪堆,满口的牙齿一咧起来露出日积月累的深黄。田甜一看脸都白了,连忙抓住朱泊风的衣襟,可怜兮兮的小声说道:“你别走……”

“YZ大学医学院,嘿嘿,就是这里了!”站在YZ大学的校门前,朱泊风感慨万千,离开这里已经两个多月了,都没有暑假的时间长,但是感觉却全然变了。

看着进进出出投来异样目光的大学生们,田甜又担忧的问:“嗳!你说的方法真的可行吗?你一没钱二没权,又不沾亲带故,人家凭什么要帮你呀?”

朱泊风深深的呼吸一下,“这个社会除了钱,除了权,还有一种东西叫人性,我相信人性本善,我相信这个社会不是惟利是图,瑕不掩瑜,不要被丑陋遮住了发现美的眼睛,‘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说的多好!走吧,出发。”

医学院的院长室在YZ大学16号楼的第六层,16号楼是一幢老楼,灰黑色的砖面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低矮幽深的通道中空荡荡的竟无一人。

“院长室!到了。”朱泊风伸出手刚想敲门却被田甜一把又拉了回来,“你可想清楚了,这可是出了名的‘灭绝师太’鬼神都要避让的呢。”

朱泊风哑然一笑,两人在询问院长室位置的时候,被问到的同学都是衣服怪异的表情,后来终于有一位男同学告诉他们,医学院的院长是三十七岁的博士、老处女,至今都没人敢娶,脾气古怪暴躁:踢过校长办公室的门,挖过教导主任家的坟——呃,说的夸张了点,但是有一件事可以体现老处女的怪:一位大四的女生,因为考试作弊被发现了,也就是无关紧要的课程,连代课老师都没有当回事,但她却揪着不放,竟然要取消女生领取毕业证的资格!好几位老师前来说情都没有作用。“灭绝师太”的大名也因此而来,并且一炮走红!灭绝师太的恶名也让田甜倍感压力,偏偏朱泊风却依然一幅毫不在意的轻松样子。

“放一百二十个心,我一个大男人,她还能把我吃了?”朱泊风笑道,“不过,她要是长得不是很难看,让她“吃一吃”也没有关系。”

“你说什么?”朱泊风的后半句话说的又快又轻,田甜并没有听清楚。

“我说,你进去也没有用,就留在外面给我把把风吧。”朱泊风笑着敲响了门。具体朱泊风和老处女院长“灭绝师太”在四十分钟的时间里到底谈了什么,做了什么,田甜和张三艳无从不知晓,但是当院长室的门再次打开的时候,院长双目红肿,似乎刚刚哭过,那娇怯的样子哪里还像平日里威风八面的“灭绝师太”?倒像一个刚刚离开强奸现场的受害姑娘。反观跟在院长身后的朱泊风,一脸志得意满的奸笑,像极了冲破千难万险终于到达卵巢的精子!

“你到底对灭绝院长做了什么?”两人刚走的远一点,田甜就迫不及待的拉住了朱泊风,刚才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意外了,以铁面冷血著称的灭绝师太竟然在四十分钟后变得柔柔弱弱,还像一个被欺负了的小姑娘似的哭得双目红肿?这朱泊风到底做了什么?不会真的那个了吧……田甜想到这里心中一阵恶寒。

“什么也没做?我只是散发了一下身上的王霸之气,她就臣服于我的脚下了。”朱泊风信口胡说一通。

“你!”田甜的好奇心被撩拨得痒痒的,偏生这可恶的朱泊风说出来的话比政治家的诺言还不可信。

“你什么你啊?你以为我还会真的使用美男计啊?再说,即便我用了,就她那种类型的也不可能喜欢我这个童子鸡啊?不过,灭绝师太虽然年龄大了点,不过长得还过的去,皮肤很白,身材也不错,最重要的那一身制服,那一副眼镜,哎呀,真是诱惑啊!”

“下流!”田甜满面红润的轻啐了一口。奇怪的是,对于朱泊风这样满口花花,没有一点正经的左派,她心下竟然没有产分一份的讨厌,反而涌现几分的羞意。

“哈哈,我开玩笑的。具体我和他说了什么,你明天晚上就会知道了。”

“切!稀罕吗?”虽然这么说,但是田甜心中终归是好奇,遂又问道:“为什么是明天晚上?”

“院长虽然被我们说动了,但是她也不愿意用行政命令去要求那些学生,能否让学生成为志愿者支援碾石村要看学生们的自愿,说白了,就是要朱泊风自己去说动这些学生。不过院长答应将学生们集中在一个大教室中,并且给了我们120分钟的时间,效果如何就全靠我们自己把控了了。”

“你有几分的把握?”

“这事情谁说得上呢?”朱泊风苦笑:“不过,只要有一丁点的可能,我也要竭尽全力!”

“朱……朱副村长,你也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实在不成,咱们一起想别的办法就是。”田甜非常难得了说了一次安慰、体贴的话儿,只是这称呼也太——朱泊风哑然失笑。

“人家和你说话,你笑个什么嘛!”见到朱泊风的笑容,田甜像一个被心上人发现了心事似的又羞又急。

第8章 我们要一间房

“好,好,我不笑。谢谢你——我本来还以为除了刁蛮其他什么都不会了呢——哎呀!”朱泊风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抱着右脚玩起了金鸡独立了,这小丫头,出脚还真够狠的。

田甜气冲冲的疾走一阵,却不见朱泊风跟上来,想是那一脚踹得重了,只得装作毫不在意的又走了回来。

“我们下面去哪啊?”见朱泊风不答话又说道:“怎么了?生气了?谁让你说人家了?人家又哪里刁蛮了?”田甜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这样道歉的话,却不想已经对朱泊风说了两次了,心下委屈,泪水已经盈眶。

“田老师,你别哭啊,我只是觉得你对我的称呼满奇怪的,一点都没有笑话你的意思,更没有生气,你要是不解气多踹几脚都没有关系,反正我皮糙肉厚,跟猪一样,不知道疼的。”朱泊风一见田甜泫然欲泣的样子,一下子慌了,连忙劝解道。

“噗嗤”一声,田甜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这人也真是,哪有人说自己是猪的?不过你一说我也觉得这朱副村长和田老师的称呼是满怪异的,不过我们以后就互相叫名字好了。”

“正该如此。”朱泊风笑道,又不放心的问道:“不哭了?”田甜想起刚才差点掉眼泪的样子,又气不过,抡起粉拳“狠狠”的在朱泊风的胸前锤了几下,软绵绵的却实在没有什么力道。

“我们现在去哪?”田甜已经习惯性的询问朱泊风的意见。

“明天下午才开始,我们现在找个宾馆住下来,然后逛一逛扬城放松一下。”

两人都没有注意,此时在街道的对面,一辆宝马760突然紧急刹车,从车上走下一位年轻帅气的公子哥儿,不顾后面司机的抗议和来来往往的车辆,一路躲躲闪闪的向朱泊风和田甜两人冲了过来。

一见这人,田甜的面色一变,拉起朱泊风的手低声说道:“我们快走。”但是已经避之不及,只见那帅哥刘翔一般跨过街道旁的护栏,冲到两人的面前“田甜,真的是你!这么长时间你都躲到哪去了,伯父伯母都快急疯了,快,我带你回家。”帅哥说着就来拉田甜的手。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我不认识你。”田甜一边说一边避到朱泊风的身后。本来朱泊风不知道这位比自己还帅的帅哥和田甜是什么关系,也许是人家小两口拌拌嘴,闹闹别扭,你不管三七二十一横插进去不是自找没趣?所以也没有贸然出头。一听田甜说他们并不认识,而且见这帅哥上来就动手动脚的,朱泊风就不能置之不理了?胸膛一挺,插在了中间:“哥们,咱有话好好说,先别动手好吗?”其实帅哥气质温文尔雅的,田甜也是丽质天成,这两人要是在一起还真是一对璧人呢!

帅哥并未说话,只把询问的目光看向了田甜。

“他是我男朋友!孟翼然,我的事不用你管,请你让开!”朱泊风的块头比孟翼然还高达了那么一点点,这给了田甜很大的底气。

“男朋友?”孟翼然这才把高贵狐疑的目光转向了朱泊风,又上下打量了一番,那眼光好像看的不是一个人,而像在审视一堆穿上衣服的狗屎!

朱泊风可不想莫名其妙的作遭殃的鱼,对孟翼然无礼的态度也仅仅是报以一笑,否认道:“不,不错,我就是!”就在朱泊风的不字说出口的时候,田甜的左手已经悄悄的搭上了朱泊风腰间的软肉,并“轻轻”的用了一下力,朱泊风转头看到田甜威胁中带着些恳求的目光,虽然并不知道田甜为什么为什么会说自己是她的男朋友,但是想来必有原因,也不能当面拆她的台,所以当即把即将出口的“不是”改成了“不错”。

“兄弟在哪高就啊?”孟翼然下巴冲朱泊风一指,虽然语气很温和,但其中的轻蔑一目了然。

孟翼然从骨子里透出的蔑视终于惹恼了朱泊风,你以为开着一辆“别摸我”,穿着一身的名牌就高人一头吗?不想和你计较罢了,你还来劲了,于是嘿的一声笑道:“你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传说中的好奇宝宝吗?哪轮到你在这里问三问四的?滚一边去!”朱泊风可不是什么修养良好的人,他对自己的定位就是一个痞子流氓罢了,岂能几次三番受这个什么“梦遗男”的鸟气?

“你,粗鲁!”孟翼然万万没有想到眼前的这笑容满面的男子竟然翻脸就骂人,他生于富贵人家,从来都是别人捧着,哪受过这个待遇?不由的气得嘴都哆嗦了。

“粗是肯定比你粗的,这一点你不用怀疑。你小子要是不想被削的话赶紧从这里滚开!”

“田甜!你看看他这副嘴脸,你怎么能够忍受和他在一起?!”孟翼然又把重点转向了田甜。

“我男朋友的话你没听到吗?”田甜也是不买他的账,甚至两只胳膊已经缠上了朱泊风的右臂,似乎想把半边身子都挂上去,看得“梦遗男”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让开,梦遗男!”朱泊风推开孟翼然,带着田甜向前走去。

“我说田老师,甩掉了梦遗男,我的利用价值也失去了吧,是不是该把说放开了?”虽然很享受田甜馨香的身体缠住自己的感觉,但是朱泊风还是不太习惯。

“哪有那么容易呢,他还跟在后面呢。”田甜无奈的说道,果然,朱泊风转过头去刚好看见梦遗男慌慌张张的躲到一堵墙后。

“这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前面就有个汉庭,我们先住下来吧。”

“嗯”田甜点点头,见朱泊风并没有追问她和梦遗男的关系,更没有问她家中的情况,田甜松了一口气,同时感激的看了朱泊风一眼,却见朱泊风云淡风轻的似乎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心下又有些失落。

“请问您需要几间房?”汉庭快捷酒店的服务台人员有礼貌的问“两——”

“我们要一间房。”朱泊风的“两个标间”还没说完,田甜已经抢先说出一间房。迎着朱泊风吃惊的眼神,田甜向外面努努嘴,于是朱泊风了然一笑,也没想过两人真的共居一室,只以为是一时权宜之计罢了。

“砰”,身后的门一关,刚才还亲密“缠绕”的两人连忙分开,朱泊风下意识的摸了摸右臂,似乎还在回味刚才馨香软腻的感觉。朱泊风的举动让田甜又羞又怒,五分羞涩三分娇嗔二分薄喜的瞪了朱泊风一眼,忸怩的捏了捏衣角,又突觉这样这样的动作太过明显,连忙松开来,将滑落额前的刘海束到耳后,两只手简直不知道该放在哪好了。

“坐吧。”田甜故作大方的招呼道。

“奥,谢谢!”朱泊风傻傻的应了一声,在一张床上坐了下来,“你也坐啊。”

“嗯,谢谢。”鬼使神差的,田甜竟然并排着坐到了朱泊风的身边,坐下之后才恍然惊觉,“啊”的一声跳将起来,“我,我去洗手间。”说完奔一般的逃进洗手间,身后传来朱泊风放肆的笑容,田甜愈加的羞急,将门反锁上,田甜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脸,红艳艳的似乎要滴出血来:这该死的朱泊风,这人可真丢大了,我怎么会坐到他的身边啊?羞死了,没脸见人了。

第9章 遗落的小内裤

待到田甜好容易平复心情,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朱然又忍不住的轻笑几声,刚刚恢复白皙的俏脸又不争气的红了:“还笑!有这么好笑吗?”田甜寒起脸来,好像雌猫发威。

“我哪里有笑,我很正经的。”女孩子的脸皮太薄,朱然可不敢一直笑下去,清了清嗓子说道:“田甜,奔波一天了,你先休息一会吧,我要做一下明天的演讲稿。”

田甜确实是累了,但是让她在一个男人的面前睡觉还真有些不习惯,这可恶的服务员竟然给了他们一个大床间!这让两人怎么睡嘛!

仿佛看出田甜的担忧,朱然又笑道:“我在车上睡得足了,现在一点都不困,等过一会,梦遗男也该走了,我就去服务台另开一个房间。”

朱然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电脑屏幕,都没有转头看田甜一眼。既然话说到这个程度,田甜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再说也确实倦极了,便答应一声,掀起空调被便合衣钻了进去。

“他们竟然开了一个房间!”站在宾馆的门口,孟翼然好似五雷轰顶。他和田甜从小一起长大,两人的家长也早把他们看成天作地和的一对。孟翼然风流倜傥,又英俊多金,自然也有些风流债,但那些女人在他眼里只不过逢场作戏罢了,人不风流枉少年,谁年轻的时候还没有几件荒唐事?没有想到的是田甜对此的反应竟然如此之大,竟然不惜离家出走来反对两人的婚事。他以为田甜不过是气不过耍耍脾气,日后哄一哄也就会烟消云散了。但是将近两年过去了,田甜竟然没有一点回心转意的意思,要不是今天碰巧撞见,他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看到她。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她的身边竟然多了一个粗俗的穷小子!而且两人竟然已经发展到了同房的地步!想到一个陌生的男人骑在本应属于自己的完美身体上任意驰骋,孟翼然愤恨的脸都扭曲了。

“伯父,我见到田甜了……”孟翼然拨通了一个号码。

沉睡中的田甜突然觉得面上传来湿热的呼吸,迷迷糊糊中睁开眼睛一看,竟然是朱然红着眼睛仿佛要噬人一般,浑浊粗重的鼻息温度高的吓人!

田甜惊叫一声,条件反射般的往后退,但是墙壁挡住了她的退路!她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上衣已经被扯开了,田甜没有勇气去看自己的下身的衣服还在不在!

“你要做什么?”田甜又惊又怕,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但是依然强装震惊的问。朱然并不答话,脸上浮现出猥琐的yin笑,两只魔爪已经伸出直向她坚挺、白嫩尚未经过璀璨的小两颗小蓓蕾……

“啊!”田甜一下子惊坐起来,才发现刚刚只不过是一场惊梦。身上的衣服还完完好好的穿在身上,只不过因为睡了一觉有些褶皱。

田甜抬眼望去,朱然趴在电脑前已经睡着了。想想也是,这一天的颠簸任谁都会疲倦,他朱然又怎么会不累呢,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不尴尬才撒的慌罢了。

站起身来,田甜不由的面上一红,因为她感觉到一丝丝的慵懒,两腿之间竟然有一丝丝的湿滑。想起刚才的旖梦,田甜的脸色更加的红润,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做那样的梦?他的笑,还有他的手,竟然还想抓自己的……哎呀,好羞人啊!田甜不自觉的双手捂住自己的俏脸,只觉得发了高烧一般滚烫。

窗外的灯光稀疏的几盏,看看表,已经是深夜2点多了,大多数的店铺已经打烊了。田甜轻轻的走到电脑前,一共十多张的PTT,配上了图片和文字,非常简单。难道凭这些东西就可以说动这些学生自愿的成为志愿者去到偏僻贫穷的小山村?她可是了解自己的那些大学同学的,同情心倒是有的,可是真的让她们去吃苦受累却是很难的。朱然是不是把问题想得太过简单了?

一不小心,田甜碰到了沉睡中的朱然。

“哎呀,真不好意思我刚才睡着了,我现在就去换个房间,你赶紧睡吧。”

“去什么去啊?”田甜哭笑不得,“天都快亮了,还换什么房间啊,先将就一晚吧。”

“可是这怎么好意思呢?”朱然挠挠头,嘴里最然说着不好意思,但是心里恐怕是千肯万肯的。田甜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先睡吧,我去洗一下。”说完转身又反锁了洗手间的门,奔波了一天,刚才实在困倦才睡着了,现在发现身上黏腻腻的特别难受,而且两腿间的湿黏也要清洗一下。

耳听着洗手间里传来的花花的水声,朱然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和他共处一室的是一位极其漂亮的年轻女孩,而且她现在做的又是一件非常诱人的事——洗澡!说不动心,那绝对是假的!可是他绝对不能伤害这样美丽善良的女孩,否则,上天肯定会罚他不举的。

终于,哗哗的水声停了下来,半个小时的时间,朱然却觉得好似过去了一天!真是煎熬啊!

田甜穿着整齐的从浴室中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用浴巾擦着自己的头发。朱然依然趴在电脑前似乎是又睡着了,可是仔细一看,却发现他的那一双贼眼,贼亮贼亮的正盯着自己看,都不带眨一下眼的。

田甜轻跺了一下白嫩的小脚,啐了一声:“死人,看什么看!”朱然感觉到自己的鼻血都快出来了:田甜是美丽的,刚刚出浴的田甜即便还穿着衣服也是更加美丽的,白皙的皮肤透出诱人的红润,头娇俏的侧着,瀑一般的头发倾泻下来,身周尚未散去的雾气更是让她仿佛凌波仙子一般,美得不可方物!

“你,你去死拉!”田甜见朱然似乎是看得呆了,心下不由几分窃喜,但是更多是羞急!

“啊!”朱然才惊觉自己的失态,“我,我也去洗洗,说着连忙钻进了洗手间。”

那双讨厌的眼睛消失了,田甜才长舒了一口气,突然她有“呀”的一声叫了出来,因为她发现自己换下来的衣服似乎落下一件在浴室中。

慌慌张张的朱然冲进浴室,觉得自己好像踩到什么东西,但是室内雾气罩罩的根本看不清楚,朱然捡起来一看,登时鼻血狂喷——那东西竟然,竟然是田甜刚刚换下来的贴身小内裤!

第10章 忽悠

第二天直到两人进入YZ大学的时候田甜都没有和朱泊风主动说过一句话,即便是朱泊风主动找田甜说话,她也多是以单音节作答,比如:“嗯”、“不”、“滚”……

YZ大学十六号楼的一间阶梯教室中,几百个的座位已经坐了一半,还有更多的人正在陆陆续续往里面走。投影仪已经架起来了,朱泊风将做好的课件拷贝好,静静的等待开始。这一次是他实现自己设想的第一步,成功了,也只是解决了第一步;失败了,事情也就彻底结束了。嘴有些干,朱泊风咽了一口吐沫,有点黏。

终于,喧闹的人群渐渐的安静下来,朱泊风,知道自己的表演要开始了。

“人们都说,医生是上帝怜悯世人而降临的白衣天使,集合美丽、圣洁、善良、温柔几乎所有的美德与一身。”

田甜的眉头一皱,心道他不提正事却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做什么?莫不是被医学院的这些花枝招展的女生迷花了眼?她哪里知道朱泊风这是有意为之,不把她们拔到一个相当的高度,她们怎么会上钩呢?果然,朱泊风的话一出口,原本还有些嘈杂的教室马上静下来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朱泊风,两个月以前我和在座的所有人一样,栖身在洁白的象牙塔中对世间的一切还很懵懂,我和大家一样一心想用我所学到的知识来帮助更多的人脱离贫穷、无知、痛苦和无奈。因此我毅然决然成为了一名乡官……今天我来仅仅是想和大家分享一下在我两个月的村官生涯中的一些见闻而已……”田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以为在作先进事迹报告会呢?还“毅然决然”?我看你根本是情人离去,心灰意冷之下的莽撞吧?这朱泊风是不是看到台下的人多紧张了?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她尝过这样的滋味,第一次站在讲台上,看着下面几十双乌漆漆的眼睛,脑中一片空白,原本准备好的一切刹那间忘记的干干净净。田甜不由的为朱泊风着急,又不敢出声,只能比着口型提醒朱泊风“看教案”。她当然不知道朱泊风正是要通过这种方式在拉近彼此的距离,同时打消他们的顾虑。

“可是——理想与现实的差距竟然如此之遥远。”说到这里,朱泊风几乎是一字一句,台下所有的人似乎都被他的这种情绪所感染了,鸦雀无声。正在此时,音响中传出玻璃碎裂的声音,在投影幕布上出现了碎裂后的漆黑,伴随着打字声,出现了一行白色的字:“相信我,你眼睛所看到的都是事实……”

田甜撇撇嘴,在后面加了两个字“才怪”,下面所有的照片,都是她按照朱泊风的要求,让村民们“配合”出来的,亏他还敢说真实。

紧跟着,第二章图片切换出来:青山掩映中,最显眼的莫过于画面中央的一个小坟丘,上面插着一根飘着白布条的树枝。在坟丘前跪着的是三个孩子的背影。

“这一抔黄土下长眠着的是一位年轻的母亲,仅仅二十五岁。坟前跪拜着的是她的三个孩子,大的只有五岁,小的刚刚两岁。我相信这位年轻的母亲她有太多的不舍:她不舍她老实巴交的丈夫——在她的坟前,粗实坚强的庄稼汉子如受伤的野狼一般凄惨哭嚎,从田里归来,谁来为他烧上一口热饭?谁来为他浆洗换下的衣衫?谁来陪伴他孤单的背影?谁在家门前等候他日暮归来?;她不舍她年幼的三个孩子——最小的那个才刚刚断奶,刚刚会奶生奶气的叫一声妈妈,她再也不能扶着他们蹒跚学步,再也不能看他们一天天长大,孩子的衣服已经破了,没有人给他们缝补,更不会有人给他们做新衣。可是你们知道吗?夺去这位年轻妈妈生命的只是急性肺炎,医生说要是治疗的及时根本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田甜惊呆了,原来故事还可这么说!这死人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看一看台下,已经有不少的女生眼圈发红了。演讲一定要分析接受对象,比如像台下这一群每天抱着Lang漫,幻想着爱情的小女生,通过对朴实悲情的爱情的描述达到催泪的效果。很像保险公司的创业说明会:首先拉近彼此的距离,打消疑虑,通过保险的意义与功用树立高尚的情操,最后达到增员的目的。

当然,这样一张图片那是远远不够的。趁热打铁,朱泊风有播放出第二张图片。

画面中是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佝偻着矮小干枯的身子,扶着树枝削成的拐杖站在村口,苦苦等待。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老人每日驻足村口,希望有一天能看到离开家的孩子归来的身影,这一等就是二十八年!可是她永远不知道,今生她永远也见不到自己的孩子了,因为二十八年前,她疼爱的孩子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而夺去他生命的只是小小的阑尾炎!没有人敢告诉老人,她的孩子早已死去,只能任她在村口一日日的苦等,等得皱纹满面,白发满头。”

这害死人不偿命的朱泊风,配上他呻吟低沉近乎呜咽的嗓音,这感染力成倍数的增加,田甜一眼看去,教室里已经有一半的人在抹眼泪了。

第三张图片是一个孩子,瘸着腿站在一边看其他的孩子在一起玩闹,神情里有着与年龄极不相称的沧桑与落寞。

“五六岁正是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年岁,这时候他本该和其他的孩子一样追逐嬉闹。可是一场意想不到的意外改变了他的生命轨迹,攫取了他的一切!仅仅是摔了一跤,如果救护的恰当、及时根本就不会留下后遗症,如果村里的人稍稍,哪怕只懂一点点的急救措施,这个孩子不会变成一辈子的瘸子,不会失去真心的欢乐和笑容,不会孤孤单单的只能用羡慕的阳光看别的孩子灵活跳跃的身影。”

……

这些图片中有老人、有孩子,有父母对孩子的亲情、有夫妻之间的爱情,一场演讲下来,教室里的人眼睛都湿了,而朱泊风也流了几次眼泪。田甜一边抹眼泪一边低声骂:“这死人,专会骗人眼泪的。”

第11章 卫生局长的外甥

“是谁制造了这一桩桩、一幕幕的人间悲剧和惨剧?是谁让幸福和欢乐一点点离他们远去?是不公的命运吗?是上天的惩罚吗?不!绝不!是贫穷,是落后,是蒙昧,是无知!你能想象村里人的看病方式是找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道婆跳上两圈吗?你能想象村里人唯一的药物是香灰吗?你能想象村里几百户人几乎没有人知道医生是干什么的吗?”

“他们需要我们的帮助,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微薄之力就能将拯救他们,不需要太多的牺牲和付出。只需要在假期的时候,改变你的旅程,走进大山之中呆上一周,或者两天也可以,用你掌握的知识帮助这些可怜的村民,挽救一条条脆弱的生命,让这么多的人间惨剧不要一次次的重演。我,恳求你们了!”说到这里,朱泊风向台下深深的鞠了一躬。

“你简直可以去作人口贩子了。”田甜看着手中密密麻麻的签名,又是开心,又是娇嗔的说。

“嘿,要是这么简单就能贩卖人口,那人贩子还不早发财了。这远远是不够的,所谓动之以情,诱之以利,一个方面总是不够的——快给我一杯水,嗓子都冒烟了。”田甜扑哧一小递过一杯水去,“又在瞎掰,人家明明是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怎么到了你这就变成‘诱之以利’了?”

朱泊风嘿嘿一笑,咕嘟咕嘟一口气将一杯水喝个底朝天,才缓过气来继续解释:“这你就不懂了,这叫‘锯不能老往一边拉’,要有来有往,咱不能太不“懂事”不是?单纯的靠高尚是顶不了事的,别看今天签名的志愿者这么多,热乎劲一过去,真正会去穷山村的就没有几个了。”

“可是咱们一没钱,二没权的,拿什么去诱人呢?”田甜撇撇嘴继续诘问道,虽然心里对他的话一百个认同,但是嘴上却总想让他吃吃憋,要是老村长张朝文见到,肯定不相信这个有些刁蛮的田甜就是村里人人尊敬的温柔的田老师!

朱泊风也不答话,只是拿着眼色色的乜斜着田甜娇美的面庞,坚挺的胸部和……,那眼光看得田甜心中直发毛“你看什么?”虽然还是刁蛮的语气,但是其中却含了一丝的羞怯,脸上更是浮现两抹嫣红。

“谁说咱们没钱的?人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只要你稍微变坏这么一点点……”朱泊风的话还没有说完,田甜的巴掌已经到了:“你作死啊,你!”

“其实,诱之以利并不一定要钱要权,所谓的利益要因人而定,比如说,对孩子来说一根棒棒糖就有非常大的吸引力了,对这些大学生来说,你认为最大的利是什么?所以我要和院长去谈:第一,凡是参加山村医疗支援的同学,算他们的实习成绩,同时评奖学金的时候要给予加分,还要给予政治加分,优先入党。第二,我需要他们成立专门的协会,有组织的治疗救助,每次支援3到4人,轮流着来,这样才能细水长流。第三就是我们花了几天时间拍的风景照片了,山青水美,人民淳朴,这样的地方他们才会愿意来。”

“这些你都是怎么想到的,一肚子弯弯肠子。”田甜又小声嘀咕道,明明是夸人的话,但是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是另外一个味道。

朱泊风一笑,也不争辩:“解决了医生的问题,下面就该解决药的问题了。”

“灭绝院长不是答应会送我们一批药品和器具吗?”田甜疑惑的问。

“傻丫头,”刚喊出这个称呼,朱泊风一愣,心中酸楚不已。已经很久没用这个称呼了,之前他一直喊陆菲菲傻丫头,但是就是这个傻丫头在毕业的时候非常干脆冷静对没有钱途的他说了拜拜。

看到朱泊风脸上的僵硬,田甜也猜到一二,微微一笑道:“难道不是吗?”心中不知道怎么的也泛起一丝酸,淡淡的,涩涩的。

“虽说学校还有点钱,却也不会长期的给你送免费的药。而且这山村卫生所也不能长期的使用志愿者这种形式,总要有政府承认才好,这样,对村民,对医学院的学生都有了交代,所以,我们下一个目的地就是——县城卫生局。”

睢宁县政府坐落在县城的西关的郊外,卫生局就在县政府中。沿着新铺设的公路,朱泊风和田甜直往县政府闯去。可是还没进大门呢,尽职尽责的门卫就拦在他们的面前,“啪”敬个礼,“同志,请问你有什么事。”

“呃,这个——”朱泊风有些无奈的看了看田甜,后者一脸得意促狭的笑——在这之前两人打了一个赌,朱泊风赌人民的政府人民随时可以进,门卫一定不会管;田甜则恰恰相反,很不幸,被田甜不幸言中。

“呃,这个——哦,我是来找我舅舅的。”

“舅舅?”不光门卫嘀咕,连田甜也疑惑,他什么时候在县政府多个舅舅出来了?怎么之前也没听他提过啊?

“同志,请问您舅舅是哪一位?”门卫的态度愈加的恭谨。

“我舅舅是卫生局局长。”朱泊风的语气斩钉截铁,透露出冲天的自豪和底气,那派头简直是小母牛玩倒立——牛逼冲天啊。

“您是说卫生局范局长?”门卫似乎有点不太确信。

朱泊风心中一乐,心想这门卫还是太嫩,一诈就出来了。现在起码知道局长姓范了,“没错,范局长就是我舅舅,这一晃已经三十多,哦不,将近二十年没有看到舅舅他老人家了,真不知道他的身体现在还好吗?”

“好,好,范局长的身体硬朗着呢。”门卫的态度更好了,脸都块笑成一朵花了,“您在这稍等啊,我去给打个电话。”说着钻进传达室拨通了电话。

这边田甜也是睁着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朱泊风:“原来卫生局局长是你舅舅啊,我说你怎么那么大的底气呢。不过,这都二十多年了,他还能认你吗?”

朱泊风神秘的一笑,“附耳过来。”

“干嘛?”田甜将信将疑的将头偏向朱泊风,滚烫的鼻息冲在她的耳后,让她一阵阵酥痒。

“实话告诉你,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范局长,至于舅舅,更是胡乱攀的。”

“啊!”田甜差一点惊叫出声,“你撒谎?”总算朱泊风提醒的及时,田甜才把“撒谎”两个字说得轻了,“可是这样行吗?呆会一见面不就全穿帮了吗?”

朱泊风得意的一笑,“我根本也没打算隐瞒啊。只要我进的门去见到那个什么范局长,自然有一套说辞。不过阎王好过,小鬼难缠,不撒这个谎,我们连阎王都见不到。”

在yz大学就见识过朱泊风的忽悠功底,田甜悄悄的冲他竖了竖大拇指。

“二位久等了,范局长听说是他二十多年没见面的外甥找上门来很激动,一会过来接二位。”门卫打完电话过来招呼道。

朱泊风悄悄的冲田甜扬了扬眉毛,意思是说:“怎么样?成了!”换来田甜一阵轻笑。

“哪一位是范局长的外甥?”不一会,自打县政府的院中走出一位职业女性来,浅着淡妆,齐耳的短发显得很干练。细长的眉毛,微厚的嘴唇,身材说不上骨感,但是胜在匀称窈窕,约莫三十上下的年纪,风韵绰约。

“二位,这就是我们范局长——”门卫连忙上来介绍,但是却被刚来的美女接了过去,“我就是范局长的秘书,我姓贾,不知道哪一位是局长的外甥。”

第12章 过招卫生局长

“我是,我是。”朱泊风连忙答应道。

“那好,跟我来吧。”贾秘书说完屁股一扭就往回走去。朱泊风拉着田甜连忙跟上,走进大门的时候,那门卫谄媚的笑着:“就是不一样啊,竟然让范局长,的秘书亲自前来迎接。”

朱泊风笑道:“那是。”昂首阔步的从门卫面前走过。

朱泊风盯着面前扭来扭去的丰满的翘臀,心下萎缩的想到:这秘书的身段、风韵还真是不错啊,不知道我那个从未见过面的便宜“舅舅”,有没有近水楼台的插上一腿,让我多一个更加便宜的小舅妈呢?

“请坐吧。”贾秘书径自将朱泊风二人引进了局长办公室,熟练的招呼道,并且从办公桌的抽屉中拿出纸杯和茶叶:“喝茶叶吗?”这一连串的动作之熟练,几乎让朱泊风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贾秘书和自己的“舅舅”之间的关系并不简单。

“不用了,谢谢。贾秘书,我舅舅去哪了?”成功的进得门来,朱泊风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这可是保险业务员经过上千万次的试验得出来的颠扑不破的定律。

“先别着急,你贵姓啊?”贾秘书好整以暇的给他们俩都倒上水,继续问道。

“这个,我看贾秘书还是不要问了吧。”朱泊风后背深深的往沙发上依靠,莫测高深的说道。

“我怎么能够不问呢?毕竟是我的外甥,我怎么能够不知道他姓什么呢?你是说吗?乖外甥?”贾秘书依旧不紧不慢微笑着说道。

“噗——”田甜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水,全部喷了出来。朱泊风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来贾秘书就是“假秘书”,也明白了门卫为什么笑得那么灿烂,那根本不是谄媚、讨好的笑而是准备看好戏的促狭的笑!但是他本来已经做好穿帮的准备了,虽然没有想到会出现这个场面,但是脑子转得飞快:“这不可能!”朱泊风叫道:“卫生局的局长怎么可能如此年轻而且如此漂亮!我做梦都想不到啊。”不着声色的,一个马匹先拍过去探探路,毕竟没有几个女人不喜欢别人夸自己年轻漂亮的,即便长得跟猪一样的恐龙也是一样。

但是朱泊风马上知道面前的这个对手并不简单,只见贾秘书,哦不,范局长浅浅的抿了一口茶,“不过,演技不错,我可以把这个当作恭维吗?”

朱泊风苦笑,虽然马屁被看穿,但是他丝毫不以为忤——看穿是一回事,收不收是另外一回事。

“范局长您好,实话跟您说了吧,我是咱们县碾石村的新上任的村官——”朱泊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范局长打断了,“小伙子,你今天的行为让我对你失去了一切的信任,你所说的任何话我都不会相信。”

“范局长——”田甜一听急了,这个朱泊风非要耍什么小聪明,这下傻了吧,范局长的话一出,田甜着急的想解释,但是范局长的白皙纤细的手掌一立根本就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这娘们不好对付啊,朱泊风的脑筋在不停的飞转:这女人从开始就知道我是冒充的“外甥”,非但没有让门卫直接赶我走,反而亲自跑去把我接了进来,而且还冒充局长的贾秘书,从这件事上可以看出,她绝不是一个刻板的人,甚至她的性格中还有着一丝的小促狭,对付这样的人绝对不能按部就班,一定要出奇制胜!想通了这一点,朱泊风笑道:“范局长能听我讲一个可悲、可叹又可笑的故事吗?”

“哦?”虽然明知道是朱泊风的小伎俩,但是范局长的胃口还是被吊了起来——女人第二个共性就是好奇!各位狼友,哦不,是花国前辈诚不我欺也!

见范局长没有出声阻止,朱泊风心中大定,不怕你不说话,就怕你不让我说话!“说有个叫张三的浑人到县城去赶集,见到一个地方里里外外围了很多人,七嘴八舌议论什么的都有,张三非常好奇,但是又偏偏挤不进去,于是眼睛一转,计上心头,张口大叫道:‘都让开,那里面是我的舅舅!’这一喊果然奏效,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来,张三走进去一瞧几乎晕倒在地,原来里面是一株盛开的牡丹花。”

“恐怕是带刺的荆棘吧,张三先生?”虽然范局长的话语依然平淡,面上也没有露出一丝的喜怒之色,但是敏锐的朱泊风从她的眸子中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笑意。好!趁热打铁!“哪里,哪里,范局长,出此下策实在是迫不得已,如果所有的政府官员都像您这般平易近人,都像你这般亲民易见的话,我又怎么会拐弯抹角玩这些花花绕子?您说是吗?姐!”又一个马屁拍了过去。

“你先别拉关系套近乎,恐怕你对我们国家干部的认识只是主观臆测的吧?”范局长并不买账。这还没说两句话呢,姐都叫上了!田甜的脸都被朱泊风牵连着臊红了,这个死人说出话来一套一套的,这脸皮也厚的吓人,自己与他同来脸都热了,而他脸上好色涂过厚厚的脂粉一般,连个红印都没露。

“这可不是我瞎编,别说像您这样的局长了,我就是要见一个小小的村长都要千难万险、几经周折才可以见到。”

范局长的秀美一蹙,煞是好看:“一名村长都能摆出这么大的谱?”

“那可不是吗?我要见这个村长,先是坐了五个小时的火车,然后又在一辆破汽车上颠簸了两个多小时,还要坐上驴车再走一个多小时,翻了两座山才见到了这个小小的村长。”

范局长已经知道朱泊风想说的是什么了,好容易要引入正题,朱泊风也不给她打断的机会:“不错,我说的就是我所支援的碾石村!一个贫穷的一家人只有一条裤子的小山村!”朱泊风当然是夸张了,碾石村虽然穷,但是还没有穷到一大家子人就只有一条裤子可穿。

“那么你认为我这个卫生局的局长能够做什么呢?”

“范局长,碾石村因为大山阻隔连个卫生所都没有,县医院又太远,村里人看病靠的是装神弄鬼的姑娘,靠的是‘包治百病’的香灰!范局长,这些村民蛇虫叮咬,跌跌碰碰连个医治的地方都没有。县里能不能扶贫一下,在村里建立一个卫生所?”朱泊风终于和盘托出自己的想法和计划。

“小伙子,你好歹也算是大学毕业了,怎么看待问题还和三两岁的孩子一般幼稚?”出乎意料的,范局长对朱泊风的想法嗤之以鼻。

第13章 1、2、3、4、5

“建立一个卫生所?买药和医疗器械的钱在哪里?具有医疗专业能力的人又在哪里?你以为凭这上下嘴唇的一啪嗒就会像童话故事里那样建出来一间卫生所吗?”范局长眉头紧皱,本来觉得这个为了能够进门不择手段冒充自己外甥的年轻抱着一丝好奇和潜在的期待,但是如今看来,他除了嘴上油滑一点之外也不过是个眼高手低的大学生而已,这样的大学生村官她已经见了很多个了。甚至之前有个村官闹到县政府说要是让他作县长,他能保证在一年内将县里的GDP翻两翻,母鸡每次都能下两个蛋!

“不错,的确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可是范局长我想建立的村卫生所只是简易的,只要能够治疗一些感冒发烧、跌伤虫咬这样的小小毛病,然后及时发现一些大病再转到县医院治疗。如此而已,村里也可以提供房舍,贵重的医疗器械也不需要什么,只要范局长能帮助我们解决日常的药物就可以。”朱泊风非常清楚谈判的技巧,先要抛出一个非常高的要求,对方如果不能接受,再慢慢的往下降,比较之下对方接受的可能性就大的多了。

“那医药专业的人呢?难不成你是——”范局长果然上套,相对于朱泊风刚开始的狮子大开口,提供一些必备的药品却要轻易的多了。

“范局长见笑了,我学的是金融专业,对医药可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

“那一定是你身边这位漂亮的姑娘了?”范局长将目光转向进来后一直没有说话的田甜,不由的眼前一亮,田甜的美丽清纯,脱俗,即便是同为女人,范局长也不由得赞赏。

“不不不,范局长,我是村里面的老师。”田甜连忙否认。

“你就是碾石村自愿来的老师,你叫田甜吧?——那你如何解决医药人才这个问题?我不会无缘无故把药给什么也不懂的人糟蹋。”

朱泊风闻言大喜,连忙从包里掏出一摞纸递过去,范局长接过一看,只见第一页的纸上写着:“YZ大学与碾石村卫生所的合作协议书”。

范局长心头一跳:这家伙看来是有备而来啊,竟然算计上门了。我岂能让你如此轻易的如愿?于是淡淡的说:“就凭这?几个医学院的小毛孩子?”

“范局长,这些医学院的学生虽然没有毕业,但是应对一些小毛小病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即便如此,我也没有办法给你提供药品啊。政府的预算可不是我这个小小局长可以改变的,我手里根本没有这笔钱,想帮你也帮不上啊!如果我能帮到你,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可是,哎!真是,真是抱歉啊。”

“你!”朱泊风一下子跳了起来,刚才明明已经将她引入彀中,她的话中已经明确透露出这个意思:只要他能找到合适的人,她就提供药品,但是却没有想到她堂堂的一个局长竟然出尔反尔!

怎么样?急了吧?范局长心中暗笑,从开始到现在自己好像在被这个小着自己近十岁的大学生牵着鼻子走,现在终于感觉到掌握主动的滋味。

“范局长,您真会开玩笑。”虽然忍不住想发飙,但是朱泊风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如果我现在一发火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但是范局长只是冷冷的回答一句:“我没有开玩笑。”

田甜豁然站起,冲着范局长高声道:“你这人怎么这样!”

“我怎么样了?”

“你——”田甜还想再说,却被朱泊风拦了下来。

“范局长,看在碾石村这些可怜的村民的份上,你行行好吧。”朱泊风哭丧着脸:“姐!要不我叫你亲妈也行。”

“朱泊风,不要再这里求她了,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去。”田甜已经忍无可忍了,拖着朱泊风的胳膊就往外走。朱泊风看着似乎一直在低着头看文件的范局长,挣脱了田甜的手,突然淡淡的笑了起来:“如果是为我自己,我不会上这个门,也不会低三下四的去说那些话。但是我为的是碾石村一百三十七户人家,五百七十七口人!虽然我只是个小小的副村长,没有什么钱,更谈不上权,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饱受病痛的折磨!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三四十岁已经病入膏肓!我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急性肠炎、肺炎也能要了人命!村里没有钱,连溜乡串巷的赤脚医生都不愿意一顾!更别提像您这样高高在上的国家干部了。范局长,我可以不要这个脸,甚至可以给你下跪,但是请您伸伸手救救碾石村可怜的村民吧!你可以认为我是刚走出校园,不懂事,可是如果让我重来一次,我还是会一次次上门求你,直到你答应为止!”朱泊风的脸上呈现出一片潮红,一双泪光闪闪的眼中有激动,有愤怒,更有一往直前的决心!

范局长内心一阵震颤,曾几何时,当自己刚走出学校大门的时候也抱着这样单纯高尚的理想,也曾想像一名天使那样救助天下所有需要帮助的人!但是理想和现实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在一次次的碰壁之后,滚烫火热的心渐渐冷却下来,奔腾汹涌的血也渐渐平息下来,于是,她开始被领导看好,一次次的提升,一次次的嘉奖,三十二岁就成为了副处级的县卫生局局长。今天,一名年轻人,又在她的耳边呐喊那逝去的青春梦想,那颗封藏许久的心又开始跳动。

田甜也像不认识朱泊风似的用陌生的眼光看着朱泊风,这个大大咧咧甚至有些玩世不恭的大学生,这个曾被自己定义为失恋后申请来当村官自虐的人原来竟如此执着!

“好了,我的话说完了。田甜,我们走。”朱泊风拉起还在发呆的田甜就要往外走,心中默数:“1、2、3、4、5!”

“哟,人不大,火气还不小。”范局长笑道,“怎么了,这点小委屈就撑不住了?”

“范局长,您这是?”朱泊风装作很惊讶的问道,刚才的那番话根本不是他激愤之下的说出来的,做戏而已,没有想到这个范局长真的上钩了。

“先回来坐下吧。”范局长看了看手表,“再有十多分钟我就下班了,到时候我请我的小外甥还有他的小女朋友吃个便饭。”

第14章 谁要灌醉谁?

“小外甥,想吃什么尽管点吧。”酒店中,范局长将菜单递给朱泊风,戏谑着说。

“范局长,你可千万别再叫我外甥了。”朱泊风红着脸又把菜单递了回去。

“怎么?现在觉得臊了?在县政府大门外的时候可是你一口一个舅舅叫的欢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生活作风有问题呢。”

“哪啊,我要早知道卫生局长是一位如此年轻美丽,风姿绰约的女性,我就对那门房说卫生局长是我妹妹,他保准不怀疑。”田甜一阵恶寒,心说这朱泊风的脸皮到底是什么做的?估计比防弹衣都结实。

“行了,行了,别贫了。来妹子,看你喜欢吃什么。”范局长又把菜单递给了田甜。

“姐,您别客气,我们俩吃什么都成——哎哟!”朱泊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惨呼一声,原来是田甜玲珑的小脚已经悄悄而又坚决的跺在朱泊风的脚面上,脸上却浮现出妩媚无害的笑容。

“姐,我文笔不好,请您帮我改一下这篇报道,我一同学在市日报社作编辑,如果我发给他的东西不好会被笑话的。”饭吃的差不多了,朱泊风从包中又拿出几张纸来递给范局长。

范局长接过来扫了一眼,只见标题上写着:“送医下乡——睢宁县卫生局落实精神服务于民”。

范局长轻轻的放下手中的稿件,看向朱泊风的眼光里已经多了一些东西,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啊,这篇报道如果一开始就被抛出来对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的吸引力,因为这样的交换并不对等。但是现在拿出来却无异于又上了一根保险。刚才他书生意气般说出一番深情并茂的话语,虽然打动了自己,但是也让自己觉得他只不过是一名特别一些的大学生,有着一颗善良的心,但是此刻朱泊风的这个行动却让范局长觉得这个年轻人并不简单,他知道别人需要什么,也知道在什么时机拿出来效果最好,善用自己的优势为合作伙伴创造有利条件,而不是一味的求索,这样的合作才能长久,这样的做人手段很是老道啊。

朱泊风微笑的着回应范局长的注视,没有任何伪装、逃避和防卫,有的只是一片坦诚。

“好,写的很好。”范局长点点头,“今天你们也回不去了,我们不如喝点酒吧——服务员拿两瓶茅台。”

“好~!既然姐有这个兴致,做弟弟的又怎么扫兴呢?今天我们就来个不醉不归。是不是田甜?”朱泊风想让田甜也凑个趣,但是田甜并不买账,理都没理——刚才朱泊风和范局长聊的起劲冷落了田甜,这丫头嫉恨上了。

田甜的酒量本就不高,再加上因为生闷气喝得有些猛了,三杯啤酒下肚,面上红晕暗生,五杯下肚已是双目迷离像猫一般老实了。

令朱泊风非常意外的是范局长的酒量竟然非常的好,不过想想也应该,像她这样的卫生局局长平时的应酬又怎能少得了?再差的酒量也被锻炼出来了。

“来,我们姐弟俩再走一个!”外表看上去温婉美丽的范局长喝起酒来却非常的豪气,口到杯干,这桌子下已经摆下了好几个空瓶子了。这姐弟的名分也在杯来盏往中正式定下了。

“姐,你……你先听我说。”朱泊风装模作样的摆摆手,其实他的酒量还算不错,远没有到醉的程度。“姐,你知道吗?这……酒桌上最怕的是三种人,第一种是红脸蛋的,能喝!第二种,是扎小辫儿的,这第三种——”

“——是吞药片的,是吗?”范局长一边接话一边从包中掏出一瓶胃药。

朱泊风苦笑:“姐,你一个人就占了仨!弟弟我哪还是你的对手啊。不过,姐,胃病你可不能不当回事。”

“那又能有什么事?不过痛一阵子罢了。”范局长无所谓的笑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的笑容落在朱泊风眼中似乎有那么一丝丝苦涩。

***********************************************************************“弟弟,你帮我把这门扶稳了,它老是晃啊晃的,我找不到锁眼。”一个高档的小区里,范局长拿着一串钥匙正在和锁眼打游击,朱泊风在他身后扶着摇摇欲坠的田甜只能是干着急。

过了好久,只听得“啪”,悦耳的声音响起,门终于被打开了。三人酒喝的晚了,范局长就邀朱泊风两人到她的住处将就一晚,用她的话说就是房子又大有空,没有个人气,巴不得有个亲戚、朋友来走动走动。

先把已经醉的睡死过去的田甜安顿在一间客房中,朱泊风才有余暇去看这所豪宅,面积是够大的,但是奇怪的是除了范局长似乎并没有其他人居住,难道她三十多岁还没有结婚?朱泊风的目光落在一张照片上,照片中范局长搂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一脸灿烂的笑。

“她是我的女儿萌萌。”范局长的声音在朱泊风的身后响起。朱泊风转过身,刚才还醉得东倒西歪的范局长已经清醒了许多,“五年前,我经人介绍结了婚,第二年就生下了萌萌,但是一年前,我又离了婚,萌萌也被法院判给了他的父亲。”虽然范局长的语气很平淡,但是朱泊风依然听出她背后的苦,于是笑道:“姐,别想那些不开心的,我给你讲几个听来的官场趣闻,姐帮我判断一下是真是假。”

明白朱泊风是不想自己太难过,范局长也展颜一笑,红晕未退的俏脸尚残留着酒后的迷离,看得朱泊风心跳都漏了一拍。

“第一个是这样的:有一个新兵蛋子愤愤不平的找到自己的连长,说:‘连长,我想不通,文工团那个唱歌的女兵连枪都没摸过凭什么能当上少将啊?’连长一听,脸都白了,一下子捂住新兵的嘴,小声说道:‘乖乖,你可不要乱说话,她摸过的那杆枪说出来吓死你!”

范局长一怔,道:“有什么枪竟能吓死人?”又马上省悟过来,啐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朱泊风笑道:“狗嘴里吐象牙那多没趣啊,要吐就吐狗血的东西。还有一个是这样的。丈夫怀疑妻子在有外遇,但是苦于没有证据,于是想了一个好主意,他趁妻子睡着了在妻子的双ru上吐了剧毒的毒药,第二天妻子跑回家哭着说:‘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竟然把单位领导给毒害了。’丈夫佯装不知,心下却暗暗得意:这年头放心奶是那么好吃的吗?”朱泊风说完轻笑起来,但是范局长却没有笑,她轻轻的问道:“在你们的眼中女人做官就那么不堪吗?”

第15章 过河的卒子

朱泊风的笑容一下子僵死在脸上,他讲笑话本意是逗范局长开心,但却无意中触碰到她的痛脚,朱泊风知道,现在一个应对不好,那么半天的努力都要白费了。

“姐,我不知道别人怎么看女人当官,但是在我看来女人当官真的非常不易!”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插科打诨、蒙混过关,朱泊风的语气非常的认真,也非常的真诚:“两千多年的封建思想,女人就是呆在家里的贤内助,真正要走出家庭,走进社会顶起半边天,那么所要冲破的阻碍,所要付出的努力和代价都要多出好几倍!做得不好,人家说你不自量力,是活该!做的好了,人家说你搞男女关系,作风不正。很少有人将单纯的、欣赏的、理解的目光给予女人,甚至是她们的父母兄弟,至亲家人也免不了。所以,我对女人做官一点都没有偏见,反而非常的佩服,甚至有一点点同情。”

“谢谢。”范局长竟然有些感激的点点头,这么年轻就坐上了卫生局局长这个位子,又长得那么漂亮,有多少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甚至她的丈夫就因为这些莫须有的传闻或者说是身边人的舆论和自己毅然决然的离了婚!她心中的苦又有几人知道?即便知道了,恐怕也会像朱泊风说的那样,厌恶的吐口吐沫说声“活该”!

“弟弟,借你的肩膀用一下可以吗?”朱泊风自然知道她要做什么,默不作声的靠上去将她此刻显得瘦弱无助的身体搂入自己的怀中,他听到尽力压抑的哭嚎,他感觉到温热的泪水打湿了自己前胸的衣衫。

**************************************************************************“哎,死人,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返回碾石村的破依维柯上,田甜狐疑的盯着朱泊风,“范局长对你也太好了吧,恐怕比亲弟弟还要亲几分呢,又是吃的,又是穿的,买了几大包,连我都沾光不少,而且班也不上了亲自送你上车,你的魅力很大吗?或者女人缘很好吗?我怎么看不出来?”

“哪有你想的那般复杂?只不过恰巧投缘罢了。”朱泊风打断了田甜的刨根问底,他不可能告诉她,范局长昨天晚上在他的怀里哭了半宿,更不可能告诉她范局长坚强的外表下掩藏着怎样一颗破碎的心——朱泊风知道该如何维护自己的朋友。昨夜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受伤的女人,而他也是扮演了一个合格的听众。没有风花雪月的Lang漫,没有巫山的激情,更没有颠鸾倒凤的疯狂,一对男女,一个说,一个听。

“切!稀罕知道吗?”田甜赌气的转过头不再搭理朱泊风,但是心中却像掺入沙粒一般有些不舒服。

朱泊风拿出范局长送自己的那本书,并不出名,书名叫做《春光灿烂之平倭》,扉页上是一行秀气漂亮的字:

小人物一样可以有大作为!范星竹朱泊风看向窗外,飞驰的车窗外掠过的风景和两个多月前并没有多大的差别,但是他知道,他的人生从现在开始已经完全改变了,不管是为了上百户的贫苦的村民,还是自己不羁不安的青春,这迈出去的第一步虽然生涩,但是却绝无退回来的道理。

流血的伤口不流泪举旗的杆子不下跪攥紧的拳头不松手过河的卒子不后退人活一口气难得拼一回生死路一条聚散酒一杯颠簸的驴车上,赶车的依然是“土地公”老张头,另外四人三女一男,个个衣着光鲜,一身的书卷气。他们正是第一批进入碾石村的志愿者,YZ大学医学院的学生和老师。

“闻悦,看来那个朱泊风还真没有骗我们呢,这里山色果然是不错啊。”凌风兴高采烈的冲着坐在对面的女生说道。医学院的男生很少,有数的几个堪称国宝,即便长得并不咋地也能近水楼台抱得美人归。但是凌风不同,大三的他至今依然孑然一身,并非是他条件不好,恰恰相反,凌风的条件要比大多数的男生都要好,人长得帅说,家里的条件也好,动过倒追念头的女生不在少数。然而,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凌风偏偏喜欢同班的闻悦,这已经是全班乃至全院皆知的秘密了。不过可惜,闻悦对于他却一点感觉也没。恰巧赶上支援碾石村这件事,悄悄打听到闻悦将会成为第一批志愿者的时候,凌风拖了好多关系才非常“凑巧”的也成为第一批志愿者中的一员。

“他不会骗人的。”皱皱眉头,似乎很不满凌风对于朱泊风的怀疑,闻悦肯定的说:“他的眼睛告诉我的,我看得出来。”

凌风心中一紧,隐隐有一种不想的预感。

“大爷,朱副村长这人怎么样啊?”凌风转向询问老张头,在他想来一个天之骄子转而成为一名村官,生活在这样一个落后贫穷的小山村中恐怕不能习惯吧,至少也有些特立独行吧,村里的老人对这样的城里人的看法肯定不咋地,借这赶车的老头的话破坏一下朱泊风在闻悦心中的形象——不知不觉中,凌风已经将朱泊风当成了情场假想敌。

“要说我们朱副村长这个人啊,那真是没说的。”出乎意料的,一提起朱泊风,老张头顿时来了谈性,在车把手上磕了磕乌黑的烟袋,“要说朱副村长啊第一次进村可也是坐着我的车呢。”老张头似乎很自豪的说:“村里的算命先生说朱副村长不是凡人呢,是天上的星宿下凡哩。朱副村长去了镇里一趟,镇里就免了我们村今年的土地使用税;去了县城一躺,县里就送来了救命的药;去了一趟城里,就请来了你们这些救命的人。”

凌风一听酸酸的说:“不过是凑巧有些关系罢了,有什么了不起?”在他看来能做成这些事都是靠原先家里的关系。闻悦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这更让凌风妒火中烧:“大爷,朱副村长平日在村里派头很大吧?”

“那可不!咱朱副村长可管着全村几百号人呢,谁敢对他说个不字啊,那是要打板子的。”老张头一听就胡咧咧上了。凌风一听不由喜上眉梢,催促道:“说下去,说下去。”

第16章 志愿医生进村

老张头抹了一把嘴边的说出的白沫,“有空的时候,朱副村长会去小学堂教村里的娃念书;谁家要是忙了,他也会去帮忙搭把手。城里人的手皮子嫩着呢,老汉就亲眼看过朱副村长的手被锄头磨出了血。上次进城朱副村长还给咱带了一条好烟呢,到现在我还没舍得抽呢。”

闻悦一听眼睛更亮了,三个女人围绕着朱泊风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可怜凌风虽然一肚子不满,却也插不上嘴。

“咚咚啷咚锵动锵,咚咚啷咚锵动锵”远远的还没有进村就听到了喧天的锣鼓声,“村里这是有什么喜事吗?”同来的老师毛瑞雪扯着嗓子问。

“这是村里的人给你搞的欢迎仪式,这以前可是专门迎接镇长的。”

“欢迎,欢迎,毛老师,各位同学,我代表碾石村所有村里衷心感谢你们的到来。”在村口,朱泊风带着村里人站在路的两边又是敲锣又是打鼓,就差没拿着小红旗摇摆了。这样重大的场合,张朝文也只能退居二线。

“朱副村长,你太客气了,这次我可是把医学院最优秀的学生都带过来了,凌风,宋佳,闻悦。”毛老师向朱泊风介绍了同来的学生。

朱泊风一一握手表达欢迎之意,轮到闻悦的时候,小姑娘竟然在朱泊风的手上多看了几眼,她想看看能不能找到老张头说的磨出来的血痕。

卫生所的地址也在村委会的旁边,门前挂了一块模板,上面是竹炭写的区区扭扭的几个字:碾石村卫生所。卫生所前后共六间房,前三间作为诊疗室,已经摆上了各种橱柜,上面是县卫生局支持的药物,几乎包过所有常见病症的治疗药物。这次毛老师也带了一批药物来,总之,在一短时期内,药物是不用愁了。后三间作为医疗志愿者的休息室已经是处处有余了,毛老师和凌风每人一间,宋佳和闻悦两人一间,房屋都是俏寡妇张三艳打扫的,虽然简陋,但是胜在干净。凌风虽然觉得委屈,但是既然闻悦没有抱怨,他也不好说什么。

吃完接风饭,朱泊风和张朝文便将毛瑞雪一行四人送到了卫生所:“毛老师,这一路来也是够累的,这样,今天您们好休息一下,明天我带您们熟悉一下村里的环境,看一看碾石村山上山下的美景,后天再开始诊疗,您看可好?”

“朱副村长您太客气了。”毛瑞雪笑道:“这次学校派我们过来本身就是来帮助村里人治病的,哪来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明天我们就开始吧。”

“不用这么着急,”朱泊风连连摆手,“可不能把您们累坏了。村里条件简陋,您多包涵,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跟村长说也是一样。我们一定会尽全力解决的。”

“咦!这里连手机信号都没有啊!这下可糟糕了,我怎么和外面联系啊?”朱泊风的话还没有说完,凌风已经故意大声说了出来。毛瑞雪眉头一皱,但是当着朱泊风和张朝文也不便说什么。

“哎呀,真不好意思。”朱泊风抱歉的笑道:“村里交通闭塞,又在大山之中,手机就成了聋子的耳朵摆设了,不过好在时钟还是能用的。凌风同学要是需要联系外面,我们村里每周会有一次寄信出去的机会,到时候可以让他们带出去。”

“寄信?天啊,这么老土的方式你们还在用?”凌风一脸的难以置信。

“是,是。”朱泊风连连笑道,心中却嘀咕:“这凌风真的是太天真还是太蠢?尽说这些于事无补的讨人厌的话,即便最终事做好了,也还是落不着好,何必呢?”

“那您们先休息,我就住在隔壁,有事随时可以叫我。”朱泊风和张朝文转身要走,就听一个娇弱弱的声音叫道:“朱副村长?”

“嗯?”朱泊风转过身,发现是那个叫做闻悦女孩子。

“我还不太累,你能带我在村里转一转吗?”闻悦低声说道,面上隐隐的浮现出一抹嫣红。

“我也不累,也要和你们一起去。”凌风一听连忙插口说道。

闻悦秀美一蹙,“那你去吧,我不去了。”朱泊风一听就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单纯,所以也不答话。果然,凌风厚颜说道:“你不去,我也不去了。”

“二狗,如果让你挑着一担子五十斤左右的山楂出山的话,一来一回要多少时间?”村委会内,朱泊风、张朝文、田甜、二狗、朱有立、梁兴百正围在一起商议。自从朱泊风从成立请来了一声,找来了药,张朝文也乐得省心,自觉的退到第二位,什么事都是朱泊风领头。现在卫生所也走上正轨,村里人也有地方看病了,小病小灾在这一帮医学院的学生手中也是小菜一碟。唯一反对的是村里的“姑娘”,撒泼放赖哭闹了几天,没人理她,家里人竟也不支持,最后只得作罢。

解决了医疗问题,朱泊风迫不及待的想解决贫困问题,咱也不能老让别人救济不是?总是伸手向别人要东西,不管方式如何,那感觉肯定是好不了的。

但是村里除了山楂别无长物,所以这发财的门道还得从山楂树上找。

俏寡妇张三艳又往朱泊风和张朝文的杯子里续了一些水,商量事情她插不上嘴,只能做一些杂活儿。朱泊风看了她一眼,皮薄的三艳儿脸一下子就红了,自从“精华”事件之后,张三艳甚至连正眼都不敢看朱泊风,要是两人的视线无意中碰了那么一下,三艳儿肯定会连忙低下头去,伴随着的是从脸延伸到脖子的红晕,但是偏偏是那份娇羞让朱泊风欲罢不能的想逗逗她。

二狗子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壮劳力,虽然相好嫁给了别人,但是朱泊风也把他拉入了村委会,暂时挂着个治保主任的名儿,今天村委会的全体成员集中在一起就是商量一个解决贫困的办法,识文断字的田甜也被邀请列席会议。

老实说,对于致富张朝文几个并不抱多大的希望,毕竟祖祖辈辈都生活在穷山沟沟里,要是能富早就富了,还等到现在?不过算是给着朱泊风几分面子,几个人都老老实实的或蹲或坐的在那儿,不过却并不插话,兴头比较高的是二狗子,毕竟朱泊风给他描绘了一个美好的愿景——把丢掉的媳妇再重新抢回来。

“要是空身走个来回大概需要4、5个小时,挑上五十斤的山杂估计要到6、7个小时。”二狗子估计了一下。

“六、七个小时?”朱泊风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么说一个壮劳力一天也只能进出一趟而已,“老村长,我们村山楂的产量大概有多少?”

“怕要是有一两万斤呢。”张朝文想了一想说道,在他看来一两万斤确实是一个不小的数量了。

一两万斤?朱泊风沉默了,这个数量并不算大,要是办个加工厂的话这个供给量远远不够,更现实的办法是联系其他的村子,只是这样一来,无论是时间和进展都无法控制了。

“卖又卖不出去,量又不大,不符合加工生产的需求,到底该怎么办呢?”这个问题困扰了朱泊风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一直找不到一个比较好的方法。

“既然不能挑出去卖,为什么不能让他们进咱山里来买呢?”田甜撅着嘴颇有些不服气的说。

“让他们进山来买?”田甜本来是一句气话,但是却听得朱泊风眼睛一亮,对啊!

第17章 和你钻玉米地

为什么不能让他们上门来买呢?那些农家乐不都是让顾客上门自己动手采摘水果的吗?城里人图个新鲜,找个乐子,倒是喜欢自己动手摘摘葡萄草莓之类的,“田甜,你真是我的福星!”朱泊风突然之间冒出来的一句倒是让田甜弄了个大红脸,不过对于这一对城里来的一对男女村里人也乐见其成的,众人呵呵笑了几声,倒并未说些什么。

朱泊风当下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张朝文他们一辈子没出过山自然不是很了解,但是田甜却是心里敞亮的,当下咕哝道:“这么简单的方法,谁想不出来啊。”

憋了这么许久终于有了突破朱泊风非常开心,至于如何吸引人进来这些细节倒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商量出来的,看到大家都有些倦意,朱泊风也就顺应着散会了。

“老村长,我请您找的代课老师您什么时候帮我找来啊?”众人正要出门的时候,田甜突然大声喊了一声。

“这个,”老村长站住脚苦笑着看向朱泊风,张朝文虽然不识字,但也经得多见得广,村里除了田甜能够识文断字的也就朱泊风了,这个田老师三番两次来找自己要代课老师,却偏偏不去找副村长朱泊风,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吗?但是姑娘家面皮子薄,张朝文也不说破,于是朝向朱泊风说道:“你看看我这记性,不是说请朱副村长空闲的时候去帮你代代课吗?”

“可是某人只来过一次就再也见不到影子呢。”田甜虽然嘴上说,但是眼睛连瞥都不瞥某人。

“田甜,你这是做什么,我这几天不是忙吗?”朱泊风连忙搭腔,张朝文一见有机会脱身,屁颠屁颠的逃掉了。

“你忙,难道人家就不忙吗?”田甜没好气的说:“现在学校里的孩子越来越多了,我一个人教得过来吗?”田甜越说越气,眼里如纱笼雾罩一般。

“田甜,田老师,田姑奶奶,你别哭成吗?”

“谁是你姑奶奶?我有那么老吗?你那张嘴不是挺能说会道的吗?哄得人家小姑娘嘴都合不拢了,怎么对着我就像个木鱼疙瘩呢,难道——”田甜白了朱泊风一眼,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似的,“难道,你就这么不愿意和我说话吗?”

“啊?”朱泊风一下子傻眼了,刚才不还是说得代课教书忙的事吗?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我对谁说话好听的控诉了?田甜嘴里的小姑娘自然是YZ大学医学院的学生闻悦了,有空的时候,小丫头总是找自己了解农村的生活,对于自己好不容易请来的义工,朱泊风可不敢怠慢,不然她回去两片小嘴上下一啪嗒,以后谁还来啊?田甜今天抱怨难道是因为这个事?她在吃醋?朱泊风这个念头在脑中一转就摒弃了,朱泊风啊朱泊风,你以为你是谁呢?长得又不帅,又没钱没权,连个体面的工作都没有,人家怎么会为你争风吃醋?省省吧!

“田甜,这你可是冤枉我了,我那哪是不愿和你说话,我那是不敢啊。”朱泊风连忙搜刮心思找理由。

“呸!鬼才信你呢,我又不是老虎,有那么可怕吗?”田甜脸红晕晕的,嘴里说不相信,但是看那样子却是相信得紧呢,梨花带雨的脸上已经漾起了几分开心。

“在我眼里,一般的女子哪里能和你相比啊?你的美丽,你的善良,你举手投足间的优雅,你左顾右盼间的神采,分明是人间的仙子,看你一眼都觉得心慌意乱,觉得那是对仙子莫大的亵渎……”朱泊风的话要多假有多假,任谁一听都不会相信,偏偏田甜似乎信以为真,眉梢眼角都跳动着笑意似乎是转嗔为喜了,低低的用鼻音问了句:“真的?”

“那是!比真的还要真一万倍!”朱泊风连忙说道:“就像那天在酒店里,如果换了别人我怎么会亲手为她洗底裤呢?”

“你!作死啊!”田甜刹那间连脖子都红透了。那天在汉庭酒店,田甜一不小心把底裤落在了浴室的地上,被随后进去的朱泊风看到,朱泊风到底做了什么不得而知,但是当朱泊风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田甜冲进去发现底裤竟然被洗好并晾了起来了。没有想到,这朱泊风竟然还敢再提,田甜臊得脸都快烧起来了,扭身就跑了出去。

“学长!”田甜刚出门去,闻悦就走进院来:“田老师这是怎么了,这样急匆匆的跑出去,我喊她都没有听到。”

“奥,她有急事去办,你别在意。”朱泊风笑道,“你怎么有空来了?你的那个护花使者没有一起来吗?”

“别提他,讨厌死了!”闻悦撅着嘴很不满的说,以前在学校里对于凌风的黏缠,闻悦虽然没有放在心上却也并没有这般讨厌,但是一到了朱泊风的面前,闻悦一对比就觉得凌风好似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一般,幼稚的可笑,到哪都跟着自己,闻悦很怕朱泊风误会,所以连忙表明态度。

“我倒是觉得凌风很不错啊,又温柔又有耐心,长得还很帅!”朱泊风先入为主的认为凌风和闻悦闹了别扭,所以好心从中劝解。

“什么不错啊,他比学长差远了。哎呀,不说他了。”闻悦一皱眉,好似要甩掉肮脏的鼻涕一般,“对了,学长,上次你和我说村里的年轻人喜欢钻玉米地是为了什么啊?”

“啊,这个……”朱泊风一听这话汗都下来了,农村里男女约会的地方不多,情难自禁的小情侣们就很喜欢钻进玉米地里一解相思,只是当初他随口说说,哪晓得这个闻悦竟然记在了心上,“是这样的,村里的青年男女为了表达自己纯真真挚的情感而进行的一个仪式,从很早很早以前就传流下来的。”

“是吗?”闻悦歪着头,纯真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并不是很相信。

“当然是真的了,学长怎么会骗你呢?”朱泊风当即拍胸脯保证。

“嘻嘻,这个习俗还真有趣呢——学长,我们去钻玉米地吧?”闻悦天真无邪的说。

咕咚一声,门外传来一个声响。两人走出去一看,发现二狗子刚从地上爬起来,连招呼都不打转身就走。

“二狗子,你有什么事吗?”

“没事,没事。”二狗子一边连连摆手,一边往后退,“你们钻玉米地去吧,我不打扰了。”一边说一边心里还想呢,村长不愧村长,这么短的时间里竟然让小医生主动提出钻玉米地呢。想当初我可以求了红花好几次都没有成功,本来我还怀疑村长说的要帮自己夺回红花有些怀疑,但是现在他相信只要他传授自己哪怕一丁点的经验,红花也肯定会回来和自己去钻玉米地的。哈哈,太好了!

第18章 叔叔是笨蛋

朱泊风可不知道这一幕竟然给了二狗子如此大的信心,兀自在那里又委屈又无奈的哀嚎:“二狗子,你看到的不是真的,确确实实是误会啊。”远远的传来二狗子善解人意的回应:“我知道的,村长,我不会跟别人说起的。”

转过头来迎上闻悦天真无邪的又略带疑问的目光,朱泊风硬着头皮说:“闻悦,其实,我忘记告诉你,这个钻玉米地啊是村里的青年男女情难自禁的时候想做一些爱做的事,但是又怕别人看到尴尬,所以才会钻进玉米地中,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种习俗,如果女方愿意同男方钻玉米地则代表她同意与男方交往,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我明白啊。”闻悦白了朱泊风一眼,“学长,你很坏呢——不过,不过,如果是你的话,人家——答应。”闻悦又轻又快的说完这段话,下巴已经抵在了自己的胸下,面色红晕,闪亮的眼睛似乎要滴出水来。

“啊?”朱泊风被闻悦没头没脑的话弄得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哎呀,学长,你坏死了拉,这样的话,人家一个女生怎么说得出口拉?”闻悦娇嗔的跺跺小脚,突然轻盈的走了两步,额头靠上了朱泊风的胸前。朱泊风的身体一僵,推开不是,不推开也不是。

“学长,您还记得一年前在医学院的图书馆中发生的事吗?”

“啊?一年前?”YZ大学有八个校区,各个校区的图书馆的藏书都不太一样,朱泊风是有习惯到每个图书馆逛逛,但是一年前在医学院图书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是真的没有印象了。

“哼!就知道你不记得了。”闻悦佯装嗔怒的哼了一声:“那天图书馆快关门了,却下起了大雨,碰巧我又没有带伞,是你把我送到宿舍的呢。”闻悦的右手食指无意识在朱泊风的胸口画着圈圈,“然后你就转身离开了,话都没有说一句。慢慢的和濛濛的雨夜融在了一起。”好似沉浸入回忆之中,闻悦的声音显得有些空灵:“后来,我很想在无意中碰到你,但是你好像消失了一般,为了找你,我甚至去兽医系找了好多遍。”

朱泊风哑然失笑,自己又不是医学院的学生,这小丫头又怎么可能找到自己呢?她大概以为兽医系的男生比较多所以才去找的吧。

“我以为,那晚的相遇应该如彗星一般的机缘巧合,是我们上辈子修来的擦肩。是上天无意中开的玩笑,今生注定无缘了。可是,正当我想要放弃的时候,我又见到了你。在十六号楼的大教室中,你站在台前,虽然你的面容并没有丝毫的改变,可是你的眼中满是忧伤,你就像一株枫树茕茕独立在风雨之中,看得人家好心疼。”闻悦又回想起他在讲台上的那一幕,那一刻她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直不愿意接受凌风,虽然他的条件不错;才明白自己到底在等待什么,那在心中刻画了无数遍的形象这一刻终于重合了。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眼前想你时你在脑海想你时你在心田。宁愿相信我们前世有约,今生的爱情故事不会再改变,宁愿用这一生等你发现,我一直在你身旁……”

朱泊风酸楚的一笑,这份感情完全出于闻悦纯洁的Lang漫,是天真的,可以不计后果,为爱而爱,可是当真的踏入社会之后,她就会发现爱情不能当饭吃,柴米油盐像是残酷的清洁剂,洗去了爱情身上的浮华,暴露出苍白无力的本来面目,一如陆菲菲。

看着面前这双涉世未深的纯洁的双眼,朱泊风真的不忍心残忍的破灭她的梦幻,当她走入社会之后,自然会发现当初的幼稚和可笑。

“吻我——”闻悦的俏脸微微扬起,粉嘟嘟的小嘴娇艳欲滴,微闭的双眼荡漾出些许的春情。

“啊,不。”朱泊风惊醒过来,虽然不愿意破灭她的梦幻,虽然纯洁玲珑的身体很有诱惑,但朱泊风也不愿意因为闻悦一时的不清醒和自己的冲动而毁掉她。毕竟,自己这个小小的村长绝对不能给她想要的生活。朱泊风慌忙将闻悦从怀中推开。

“为什么?”闻悦抬起头,眼中布满忧伤:“学长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

喜欢的人?朱泊风酸楚的一笑,对陆菲菲的感情又岂止是喜欢呢!那是刻骨铭心的爱,本来以为是一辈子唯一的守望,但是她却在路的起点翩然而去,“不,闻悦,你还小,很多事你还不懂,等你长大了,你会觉得这段感情有多么可笑。”

“人家已经不小了。”闻悦挺了挺胸前的两团小蓓蕾,身体明显的松懈下来,“人家已经大三了,二十岁了呢,再过两年我就毕业了,就可以和学长结婚了。”

朱泊风一阵头大,正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呢,毛瑞雪的声音恰到好处的在院外响起了:“闻悦,你在吗?”

“啊,是毛老师!”闻悦下意识的整了整衣服,红扑扑的俏脸已经热乎乎的发着烧,也不知道毛老师会不会看出什么来,“毛老师,我在这里。”

“你真的在这里呢。”毛瑞雪边说着边走进来,短短的一段路竟然走了十多秒,仿佛是留下足够的时间给闻悦整理一般,“朱副村长也在啊——闻悦,吃了饭再谈吧,我们都在等你呢。”

“啊,对不起,我现在就回去。”“做贼心虚”的闻悦慌慌张张的应了一声,向外跑去,一边跑一边还在想,刚才田甜老师也是像自己这般慌慌张张的跑出去的,他们俩不会也发生这样的事吧。

“朱副村长,闻悦还小,不懂得辨别感情,我不希望有人利用她这一点。否则——”毛瑞雪深深的看了朱泊风一眼,似乎在看一个勾引无知少女的色魔。

“是是是,我明白,明白。”朱泊风擦擦刚才被闻悦吓出来的汉,连连答应。

“老师,这道题目怎么做?”宝丫扭着粉嘟嘟的小屁屁走到田甜的面前。

“宝丫,老师批改作业呢,你去问叔叔好吗?”此刻的朱泊风正闲得发慌呢,这田甜老师也真是,明明一个人就可以忙得过来了,偏偏还要跟村长要人,害得自己坐在这里闷得慌,要是现在躺在床上和俏寡妇调有多好啊。不过说也奇怪,这三艳儿明明是结过婚的人,为什么连自己内裤上的蛋白质都不知道是什么呢?难道她的死鬼男人没有教过她?一想到这朱泊风就感到浑身燥热。一见田甜指向自己,朱泊风马上摆出一副渊博的样子,正襟危坐只等着宝丫上门请教了。

哪想到宝丫小嘴朝天一撅,不屑的说道:“我才不去找问叔叔呢。”

“为什么呢?”朱泊风奇道。

“因为叔叔笨!”宝丫笃定的回答。一听这话,朱泊风差一点从板凳上摔下来,自己寒窗苦读一十六年,即便说不上天纵奇才,聪明绝顶,但是也绝对是与笨无缘的,今天竟然被一个四五岁的小屁孩鄙视说笨,朱泊风脸上的黑线啊,雨后春笋似的往外冒。

“宝丫不要乱说话。”田甜向朱泊风歉意的笑了笑,却发现朱泊风的笑容比自己的还甜。

“宝丫没有乱说话。”宝丫有些委屈的辩解:“是田老师这么说的!”

“我哪有?”田甜讶然。

“有!那天宝丫看到田老师一边在纸上写,一边说:‘朱泊风,你这个笨蛋!笨蛋,大笨蛋!’”宝丫学着田甜那天的姿态和语气竟然还真有两分相像。

“宝丫不许说!”田甜确实说过这样的话,但是没有想到竟然被宝丫无意中听到了,还当着朱泊风复述了出来,她不知道宝丫到底听到了多少,不由又羞又急,连忙打断宝丫继续往下学。

“老师,宝丫错了吗?”

“宝丫没有错,宝丫是一个诚实的好孩子。来,到叔叔这里来。”朱泊风和颜悦色的将宝丫哄到了身边,“来告诉叔叔,田老师还说些什么了?”

第19章 别人看了不好

“朱泊风!”田甜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

“好,好,我不问了。”朱泊风举头投降:“宝丫,给叔叔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题目?”

“五个小朋友分一块圆形蛋糕,只准切三刀,请问怎么平分?”朱泊风读题目的时候,田甜也装作漠不关心的在听,“三刀切五块?这题目确实有些难度。”正在田甜沉思的时候,朱泊风已经哈哈一笑,“这个题目太简单了!”

“叔叔快说。”宝丫一听开心起来,田甜也不自禁的竖起耳朵。

“第一刀竖切,第二刀横切将蛋糕分成相同大小的四份。”

“可是叔叔,这只是四份啊。”宝丫迷惑的问。

“别着急,这第三刀砍死一个小朋友,剩下的四位小朋友不就可以平分四份蛋糕了吗?”

宝丫:……

田甜:……

满屋子的小孩:……

“小朱啊,我不是求你去学校帮田甜老师上课吗?你怎么又偷偷跑出来了?”张朝文一副“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苦心”的样子,在他看来,如果朱泊风能够抓住这个机会好好和田甜老师相处,说不定哪天两人就能一起钻了玉米地成了好事,这朱泊风怎么就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啊,田甜老师这样的好姑娘,错过可就可惜了。

“老村长啊,我被开除教师资格了,而且是永不续用的那种!”

朱泊风不想纠缠于此,于是叉开话题道:“老村长,你老在这个村子五六十年了,依你看村里里到底有什么可生财致富之道。”这个问题一直盘旋在朱泊风的脑中,也与张朝文等人商量过很多次,这时提出来本也没有奢望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老村长笑道:“哪里有什么生财致富的好法子呢,要是有不早致富了,还能等到现在啊?我看要想富起来除非是山后头的朱公重生,说起来还是你的本家呢。”

“朱公?是什么人?很会赚钱吗?”老村长的话朱泊风倒是第一次听说。

“我也不知道哦啊朱公是什么人,村里的老人一代一代传下来的,说朱公是一等一会做买卖的人,历史上也大大有名呢,山上还专门给他建了庙呢。”

“历史上也大大有名?”朱泊风眉头一皱,怎么自己就没有听说过历史上有个什么叫朱公的大富豪或者商人呢?等等,春秋时期帮助越王复国,后来隐退做生意三散自己千金之才的范蠡范大夫不是自号“朱公”吗?乖乖不会真的是他吧?那可是浙商的老祖宗啊,相传绍兴城就是这老小子建立起来的呢,不过史记上记载他终老山东定陶县,所以史称陶朱公,似乎并没有提到范蠡曾经到过睢宁县碾石村这个穷得鸟不拉屎的旮旯角啊?这里的朱公庙又是怎么回事呢?“快,老村长快告诉我那朱公庙到底在什么方位。”

“村后面猴头峰——”张朝文的话还没有说完,朱泊风已经两腿生风绝尘而去,那速度怕不是要比刘翔都要快上几分。

发达了发达了,朱泊风边跑边想,如果老范真的来过碾石村并且留下什么遗迹的话,那么自己就真的是抱着聚宝盆而犹不自知了。范蠡啊范蠡,不管你为了什么,求你千万要抽上几天在这里绕上一圈啊,实在不行留下一些遗迹也行啊。

依照朱泊风老成的心性本不应该如此沉不住气,可是被一个问题缠绕了几个月就是没有办法解决,现在突然有了一丝希望,朱泊风当然是欣喜若狂。

所谓的朱公庙倒真是很古老了,多处已经破败,只有门额的匾文上依稀能够看出刻有三个篆字,朱泊风仅能认识中间的“公”字,想来便是朱公庙了。

庙中的雕像端坐着,衣帽的色彩脱落殆尽,长须飘飘,申请淡然,脚下似乎踏着个盆子,里面雕着的是各式各样的珠宝。哈哈哈,朱泊风仰天长笑,“真的是他,真的是他!”

“朱副村长,你,你怎么了?”正在朱泊风欣喜的近乎疯狂的时候,身边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朱泊风擦干眼角笑出的泪水,定睛一看却是俏寡妇张三艳,想来是到附近打猪草的时候凑巧看到了朱泊风。看着三艳儿娇美略带些担忧神情的俏脸,心情激荡之下的朱泊风双手一抄将三艳儿抱了起来转了个圈儿。

“呀,快放下我。”猝不及防之下,三艳儿发出一声尖叫,面上又红又热似乎快要烧起来了。

朱泊风将三艳儿放下地来,鼻息浓重,“三艳儿你真美!”朱泊风在三艳儿的小脸上重重的“波”了一下。突如其来亲热举动让张三艳一下子呆住了,自从丈夫意外身亡之后,她从来没有和任何的男子这般亲近过,虽然她对这个大学生的副村长很有好感,可是也不代表他能对自己乱来啊。

“你,你……我,我……”三艳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长长的睫毛上雾气隐现,泪水长落。

见到三艳儿的眼泪朱泊风才意识到刚刚的行为太唐突了,传说中山村里的人可都是很封建的,这俏寡妇不会寻死觅活吧?

“三艳,你别哭,我刚才实在太激动了,所以——”朱泊风语无伦次的解释道。

“你别说了。”三艳儿用手背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副村长,我不会跟别人说起,我是个不祥的女人,我,走了。”张三艳转身欲走,但是朱泊风却没有放手,如果俏寡妇讨厌他,那她走也就走了,但是听她话中的意思却并非如此,如果自己就这样任她去了,就太不男人了。俏寡妇挣了两下没有挣脱也就由他了。

“三艳儿,你是个好女孩,你漂亮,善良,可爱,又怎么会不祥呢?”

“真的?”三艳儿用轻轻的鼻音问道,红红的脸蛋虽然依然低垂着,但更多的却是羞涩。

“千真万确,如果我说的是半句假话,天大雷劈!”朱泊风的话音刚落,“轰隆”一声,天空中竟然响起了一声闷雷!不会吧?从来没见过誓言竟然这么灵验的。

“噗嗤”三艳儿笑出声来,“恶人说谎话要遭报应了。”

“嘿嘿,嘿嘿。”朱泊风尴尬而笑。

“要下雨了,还是下山去吧——我先走了。”三艳儿似羞还喜的匆匆瞥了朱泊风一眼,又忙低下头去。

“那便一起回去就是了。”

三艳儿的脸又红了:“别人看了,不好。”声音蚊子一般的低微,这小妮子,如果没有别人看到就好了是吗?那娇羞可人的样子看得朱泊风口干舌燥。但是终归不合适,朱泊风也只能无情的镇压蠢蠢欲动的个别部位。

第20章 骗子

对于朱泊风来说现在是没有心思处理和三艳儿的关系的,朱公庙的发现一下子让他找到了快速致富的道路,他必须将这些零碎的想法尽快的梳理好,再和村长、田甜他们商量一下,哈哈,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啊。

“老天,我真他妈的太爱你了!”朱泊风兴奋的仰面大叫,回应他的是上天感动的“泪水”——瓢泼大雨华丽丽的倒下来了。

“老村长,村里可有人家中藏有古老的盆盆罐罐?”虽然下着大雨,但是朱泊风还是将村委会的几人召集在一起,劈头一句话就问张朝文,明知道可能性不大,朱泊风心中还是有那么意思希冀的。

张朝文一边装着烟丝一边慢吞吞的说道:“村里家家户户用的物件没几件是新的,可也说不上古老。”

“你再想想?不会有什么遗漏吧?”朱泊风兀自不死心。

“哪里会有遗漏哩。”张朝文点上烟,深深的吧嗒了一口,舒服的都快呻吟出声了:“这一家家的穷得叮当响,连媳妇都娶不上,全家除了桌椅板凳,剩下的我一个手掌都能数过来。”

朱泊风也不气馁,反正本来也抱什么希望。点上一支烟,长长的吸了两口,借以平复起伏不定的心情:“今天冒雨把大家请来,是有一件事需要和大家商量,也决定了我们碾石村以后是贫是富。”

朱泊风的话一说出来,所有人的呼吸几乎一下子屏住了。贫穷像深入骨髓的绝症困扰了碾石村的几代人,不是没有人抗争过,但是都失败了,碾石村的男人不断的出去打工,女人不断的嫁出去,所有人都认为贫穷也许是上天注定的命,改变不了了。但是这个时候有人突然跳出来说,其实碾石村可以致富的,如果换一个人说这话,碾石村的人会嗤之以鼻,但是说这话的人是朱泊风,是那个凭着一张嘴骗来一个卫生所,骗来了一大车药品,骗来了几个活生生的医生,又凭着几滴眼泪免掉全村一年的农业税的朱泊风。不知不觉中,碾石村的人对于这个大学生的副村长产生了一种盲目的信任。

“大家都知道朱公庙吧?”

众人一起点头,不明白副村长为什么会突然提起那个破烂得不成样子的朱公庙,难道庙里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那大家知道朱公是什么人吗?”

众人又一起摇头,村里从古至今都没有姓朱的人家,天知道怎么会多出一个朱公庙来?

“我仔细查看了一遍朱公庙,我敢肯定的说,朱公庙中供奉的是范蠡。”朱泊风期待着村里人恍然大悟的表情和崇拜的眼神:“啊,原来朱公就是范蠡啊,我们这么多年都没有想到,没有想到朱村长竟然一下子就看了出来啊。”

但是众人的反应出乎朱泊风的意料——老村长:“范蠡?是贩卖鸭梨的吗?”

梁兴百:“叫范蠡就是贩卖鸭梨的吗?依我看啊——(朱泊风报以赞赏的眼神,满含期待和鼓励,几乎在催他说下去),依我看这范蠡应该是贩卖耕犁的。

咕咚一声,朱泊风摔倒在地。

“这范蠡呢是春秋时期的大官,后来辞官做生意了,生意做的很大,赚了很多钱,人称陶朱公。是这个人吧?”说话的是田甜,自从进了屋之后,田甜一句话都没有说,朱泊风以为她还在生自己教坏小孩子的气,也不敢招惹她。

“不错!就是这个人!大家可能不熟悉范蠡这个名字,但是大家应该知道他的另外一个名字。他另外一个名字是——财神。”

“财神?”张朝文一口气吓的咽了下去,被烟呛得直咳嗽,“财神怎么会钻进咱这个穷山沟沟?再者说了,要真是财神的话,咱碾石村又怎么会穷成这样。

“其实,我也——”朱泊风正想说,其实我也不知道陶朱公怎么会到了这个小山村中,但是见到众人的眼神,他突然话锋一转:“我也纳闷为什么守着财神,我们还会穷成这个样子,后来我看到朱公庙的时候我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你看看那庙破的,换了你是财神,别人给你住这样的屋子,风吹雨淋的,你会让他们发财吗?”

朱泊风的话半点依据都没有,但是偏偏又让人觉得在理。

“我说咱们怎么总是富不了呢,原来是财神在惩罚咱们呢。”黄兴百一拍大腿道,“可不就是咋地。”其他人也多半是相信了,唯独田甜压根都不信,但是又不知道朱泊风到底要搞些什么东西,所以也不反驳,看他搞什么鬼。

“那么大家觉得要想富的话该怎么办呢?”朱泊风没有料到一句随口说的谎话竟然能得到这么多的相应,不由偷懒连下面的话索性让其他人一并说了。

“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白着的吗?财神爷生气了,咱们当然要把他老人家的庙给修好啊。”范友立说道“着啊!”朱泊风帮腔道:“和我想的一样。”

范友立不由挺了挺胸膛,朱泊风的赞同让他觉得倍儿有面子,似乎比村里其他人都高明了一头。

“可是村里哪来的钱就修庙啊?要是用些石头和草木修补怕还是不能让财神老爷满意啊。”张朝文老成持重。

“刚才我琢磨了半天,已经有了一些思路,既能不花一分钱又能将庙修得很好同时也能赚到钱。”朱泊风见关子卖得差不多了,终于可以进入正题了:“我会到城里找到专门修庙的公司来帮我们来修庙,你们要做的就是讲财神显灵的故事给孩子听。”

“财神显灵?”

“对,比如说某某人的爷爷曾经在夜里小解的时候看到朱公庙中冒出金光,但是当他走到近前的时候却不见了。又比如某某的母亲生了重病家中没有钱医治,儿子无奈之下跪在庙中求了三天三夜,回家之后突然发现口袋中多了一个金元宝。等等,但是这些故事不能说是我说的,要说是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一代代传下来的。记清楚了吗?”朱泊风循循善诱的说道。

“不如再请中央电视台拍一个纪录片吧,名字就叫:‘山村古庙之迷’,贫穷山村突现古庙,村中的老人传说是财神庙,但是无论是庙名还是所供奉之人的长相都与传统意义上的财神庙相差甚远,山村古庙到底是何人所建,庙中供奉的到底又是何人呢?请收看本期《走进中国》。”

朱泊风尴尬一笑,情知田甜已经看穿了他的把戏,不过好在他也并不打算隐瞒她。

“骗子!”众人散后,田甜坠在后头咬牙切齿的低声对朱泊风说道。

第21章 求助

“我怎么又成骗子了?”朱泊风喊冤道。

“你还敢说?你不就是想通过故弄玄虚引来一些猎奇无聊的人吗?但是,朱泊风你为什么不能用一些正正当当的手段呢?到yz大学请志愿者你伪造照片,求见范局长你又说她是你舅舅,现在你又教这些淳朴的村民编瞎话,难道只有这些方法才能奏效吗?就真的无路可走了吗?朱泊风,走捷径我并反对,但是我觉得你这样理所当然的弄虚作假的小聪明到头来会害了自己。做人和做生意一样,讲求诚信经营,成功之道一奇一正,一味求奇求快最终会坠入歧途,落入下品了。”

田甜的一番话让朱泊风愣了好一会,自己这些自鸣得意的手段仔细想想真的是剑走偏锋了,说谎更是如家常便饭般,但是不之道为什么自己怎么就没有一丝的愧疚呢?“田甜,谢谢你跟我说这些,你说的话真像一个商人,老气横秋呢!”

“怎么?你不服?”田甜下巴一扬,摆出斗嘴的架势。这些话都是她的父亲自小教导她的,对于父亲,田甜非常崇拜,对于父亲说的话,田甜也认为是至理名言,因此看到朱泊风的行为与父亲的理论违背,便不自觉的想提醒一下。

“不不不。”朱泊风赶紧摆手,“我哪里是不服,简直是服气极了。不过田甜,人生短暂几十载,俯仰之间但求无愧于心,又何必讲求法道,落入窠臼呢?”

田甜还待再劝,朱泊风阻止了她:“田甜,我朱泊风虽然没有堂堂正正,但是我秉承着的是一股正气,我没有为自己私利而求取过一丝一毫,我为得是全村上下一百多家四百多口被社会遗忘在大山深处的村米,我为的是实现我当初的承诺,为的是报答他们对我的信任!田甜,我能力有限,我没有强大的关系和深厚的资本,我没有办法堂堂正正去解决对于村民来说是生存对于官员来说是仅仅只是政绩的事?难道靠钱铺路,靠关系打通就不是弄虚作假?就不是小聪明?就是堂堂正正?武功没有正邪,关键是使用的人是正是邪,碾石村,这是个在地图上都找不到标志的小山村,我不想让宝丫甚至以后的孩子不必再像他们父辈、祖辈这般活着,我不想让更多的二狗因为恋人外嫁而痛不欲生!我不想办什么事都像是接受别人施舍一般,田甜,你能理解我吗?”

田甜看着眼前这张因为激动而略显潮红的脸,心中翻起了极大的波澜,眼前的这个男人也许没有父亲的成熟和练达,更没有父亲的老谋深算,相比起来,他还显得稚嫩和冲动,但是,为什么自己能从他的身上感受到如同父亲一般的安全感和信赖感?

“我能理解,”田甜的声音很小,带着几分难掩的娇羞:“你说的我都信——我走了?”虽然说走,但是田甜动也未动,似乎在期待着面前这个男人的挽留,好像还有很多话想听他说,只要他一句话,或者暗示般的堵在她的身前,更或者只需要两根手指在她的衣角拉上一下,哪怕只是一下,她也会留下。

但是朱泊风惊诧于田甜态度如此大的转变,傻傻的应了一声:“好。”

“啊?”正低着头娇羞于脑海中即将发生的事情的田甜惊愕的抬头看向朱泊风,然后跺跺脚,重重的哼了一声,气呼呼的转身走出门去,好似还不解气,又回过头骂了一句:“笨蛋!木头!”

“同志,又来找舅舅啊?”县政府的门卫恰巧还是朱泊风第一次见到的那个,他倒还记得朱泊风,于是促狭的问道。

“我舅不退休了吗?我这次是来找我姐的。”

“哟呵,这县政府里你的亲戚还真不少啊,你姐姐是哪一位局长?”门卫乐了,这年轻人出了一次洋相还不够,感情还上瘾了。

“我姐是卫生局范局长。”朱泊风一点都不受门卫的态度影响。

“噗!”门卫憋不住乐了,这年轻人认亲戚怎么老挑卫生局啊?“我说,咱们县的卫生局局长是你们家世袭咋地?你舅舅退休了,你姐姐又接任了?”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请帮我传达一声。”

估计是还想看朱泊风的笑话,门卫倒也没有留难,拨通了电话:“范局长您好,我是门卫小郭……没有什么事,只是门口来了个人说是您的弟弟,想见您?……好,好”

“喂,你叫什么名字?”门卫小郭捂着话筒扭过头来问朱泊风。

“朱泊风。”

“范局长,那人叫朱泊风……喂喂,范局长?范……”听筒里传来嘟嘟的挂断声。

“怎么样?”朱泊风忙问。

“不知道,挂断了。快走,快走,还等着我请你吃午饭啊?”见范局长挂断了电话,小郭几乎可以断定朱泊风这个弟弟又是子虚乌有来的,言语间也不再客气。

“啊?”朱泊风一下子傻眼了,难不成十多天不见范星竹已经把自己忘到爪哇国了?不过他反应极快:“那请你帮我找一下旅游局局长,他是我——”朱泊风的话还没说话,门卫已经开始往外推他了,这小子估计一会就要说县长是他加的哪门亲戚了吧,自己竟然会听他胡扯,这回看来免不了一顿骂了。

“小郭,你干什么呢?”二人偱声看去却是范星竹赶到了,兴许是一路走得极了,她微微有些气喘,白皙的面上也多了两抹红晕。看得门卫眼睛都块瞪出来了,就是上级领导来了也没有见过端庄的范局长激动成这样。

“姐!我想死你了。”朱泊风的嘴甜得发腻,这一声姐叫的范星竹心头乱颤。

“你啊,就是嘴甜,一回去就没了音讯,连个短信都没有,我还以为你把我这个姐姐忘了呢。”范星竹微嗔道。

“哪能呢,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山村穷得通讯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治安基本靠狗,嘿咻……那啥,哈哈哈哈。”朱泊风突觉说漏了嘴,连忙打了个哈哈。

“嘿咻怎么了?”范星竹促狭着问道。

“基本靠手。”朱泊风小声回答道,难得的有半分的害羞。

“贫嘴。”范星竹示意朱泊风将带来的半袋烂了吧唧的山楂丢在地上,“说吧,这次找姐姐是因为什么事?”

第22章 金色旅游

“姐,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想请你帮我参详参详。”朱泊风将如何发现朱公庙以及他想围绕朱公庙开发旅游项目的想法一一向范星竹说明。

“朱泊风啊,姐姐觉得这其中有一些问题。一,范蠡曾经驻足碾石村史料上是否有明确的记载?二、除了朱公庙之外,村中是否还有别的东西可以佐证?”

朱泊风苦笑,无奈的说道:“姐姐,不瞒你说,来之前我已经翻阅了范蠡的一切史料,很遗憾并没有相关的记载,村中也没有相关的佐证。”

“这就有些麻烦了。”范星竹的秀美微皱,细葱一般的指节轻轻的叩打桌面:“如果没有这些东西,你打算如何说服开发商呢?即便开放商愿意开发这个旅游项目,恐怕单凭一个朱公庙和青山绿水根本没有什么特色可言,恐怕也没有办法吸引来游客啊。”

“姐说得太对了,所以我想请姐姐帮忙请几位考古专家前去朱公庙调研一番,一是可以当作学术研究,如果朱公庙与我想的相同的话,那碾石村的金色旅游也就成功了一半。”

“金色旅游?”范星竹好奇的问,对于这个名词她倒真是第一次听到。

“是啊姐姐,现在主流的旅游有绿色旅游,用的是美丽的自然风景吸引人,像神农架,牯牛降、黄山、庐山等等。还有红色旅游,用的是红色革命的历史吸引人,像井冈山、延安等等,我就搞一个金色的旅游,用财神的好兆头吸引人。”

“这倒是新鲜。你啊,需要帮忙了才想起来找姐姐。”范星竹似嗔似怨的白了朱泊风一眼,这一回轮到朱泊风的心乱颤了。

“哪里能够啊?我时刻心心念念着姐姐呢,连说梦话都会喊你的名字。”

“信你才怪,你的女朋友不活劈了你啊?”

“嘿嘿。”朱泊风恬不知耻的笑着,“姐姐,另外我还想和旅游局负责人聊聊。”

看出朱泊风一整套的想法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范星竹点了点头,自己这个弟弟虽然年龄不大,考虑问题却很全面,沉稳得不像个嘴上**的年轻人,虽然有时候有些激进和冒险,但似乎每次都被他巧而又巧的做到了,一而再,再而三,要说全是运气使然那是他的运气似乎好的有些过分了。

“老爷……”一座古香古色的别墅中,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站在门前小心翼翼的喊道。房中的老人不动声色的继续晃动着手中的功夫茶壶。

“和小姐在一起的那个年轻人的资料查出来了?”老人的声音缓慢而平稳,带着古井不波的镇静和安详。

“是的老爷,和小姐在一起的年轻人名字叫朱泊风,23岁,YZ大学毕业生,今年6月作为一名村官支援睢宁县碾石村——”

“哦?一个小小的村官?”老人的手微微顿了一下。

“是的,五个月的时间中,他先是与YZ大学医学院签订了志愿协议,又从睢宁县卫生局弄来了一批免费药品,在碾石村中建立起一座卫生所——”

“哼,本末倒置!”老人不满意的哼了一声,“贫穷的病根不除,靠怜悯捐助而来的卫生所只能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如何能够长久?这小子太没见识——你继续说。”

“啊,是。随后他又到镇里,并成功让丘集镇减免了碾石村的农业税。”

“碾石村的农业税又能有多少?不开源仅靠节流终非堂堂之举——没有了?”

“还有,似乎他与睢宁县的卫生局局长范星竹关系不一般。”中年人有些忐忑的看了老人一眼。

“无稽之谈而已,不必再提了。”老人挥挥手示意中年人出去。

中年人微微一躬身,又终究忍不住,咽了口吐沫,说道:“老爷,调查显示朱泊风似乎正准备开发碾石村的旅游业。”

“异想天开,年轻人的想法终究是太嫩了些。”

“老爷说的是。”中年人又一躬身,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从里屋走出一位中年美夫,与田甜依稀有几分相像。

“老爷,你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不是已经查清楚了吗,那个叫朱泊风的年轻人只是甜甜临时拉来假扮男朋友躲避翼然这孩子的。”

“你这个做娘的对自己的女儿是一点都不了解啊。”老人苦笑一声,“依我们女儿那眼光,那个性又如何会随便拉一个人来假扮自己的男朋友呢?更何况朱泊风那小子一点都不帅,家世更是一般。”

“你的意思是说——”田甜的母亲林怡萱依然有些不确信。

老人点点头,“不离十,我们的女儿对那个朱泊风最起码是有好感的。”

林怡萱叹了一口气:“你说翼然这孩子哪里不好了?你那个宝贝女儿怎么就看不对眼呢?”林怡萱在老人的身边坐了下来,打开今天的报纸看了起来。

“老爷你看,考古专家在一个小山村中发现了范蠡的祠庙。”

“这又有什么稀奇?曹操墓不都在各地发觉了好多此了吗?恐怕连曹操自己都说不清在哪个角落里还会出现自己的墓地呢!”语气中满含戏谑。

“我看这是真的,你看——”林怡萱指着报纸上的文字,小声读道:“碾石村中的男女老幼都说朱公庙由来已久,祖祖辈辈口言相传——”

“你说哪个村?”老人突然针扎了一般问道。

“碾石村啊?怎么了?”

老人沉吟了一会:“原来如此,这小子的无耻很有我当然的风范——怡萱,依我看,咱们女儿的眼光要比我们都要好,这个朱泊风恐怕真的要比翼然出色的多。”

“啊?”林怡萱惊愕。

“让这有趣的小子做我女婿似乎也不错啊。既然女婿想要搞事,我这个做岳父又怎么能不凑个份子呢?”田农似乎越说越得意,似乎朱泊风真的已经成为了田甜的夫君,他的宝贝女婿。

“去把老秦叫过来,我有事让他去办。”

“张局长,咱们都是老熟人了,可是说实话这碾石村除了一个破破烂烂的朱公庙,其他毫物也无,搞旅游开发实在有些太牵强了。”说话的是青年旅行社的老总史立。为了成功开发碾石村的旅游资源,在考古专家得出朱公庙确实是建于春秋时期的结论后,组织旅游开发公司现场观摩和招标同步展开了。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原先设想的各旅游开发公司竞相出价,合同价格节节攀升的局面并没有出面,反而是史立提出了这样一个诘难的问题。

“是啊,是啊。”其他几家旅游开发公司众口一词的附和道。

睢宁县旅游局局长张祚洞与朱泊风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忧虑:这帮兔崽子看来已经事先商量好了,甚至达成了某种协议就是为了今天压低合同的加码呢。

“各位老总,我不是很懂旅游,但是我有几句话想说,大家帮我看看是不是这个理,旅游开发这东西本来就是见仁见智的事,有些人看着是黄金,有些人看着是臭狗屎——”

“你的意思是我们不识货了?朱副村长大可以再找几家见仁见智的来?我倒要看看谁能把臭狗屎看成了黄金。哼!”对张祚洞,史立还不敢如此蛮横,但是对朱泊风这个小小的村长,张祚洞就必要再遵循什么五讲四美了,脸上肥嘟嘟横肉随着他的这一声哼,忽悠悠乱颤。

“史总,我不是那个意思,金色旅游这个概念也是第一提出,至于会取得什么样的效果谁也说不好,要是没有风险,那也不叫生意了不是?”

“在座的哪一位不是在这个行业摸爬滚打了十多年的**湖?用得着你一个小毛孩子在这里指手画脚?”

“是,是。哪一个不是摸爬滚打了十多年的**湖呢?可是,你们这十多年都活狗身上去了吗?!”顺眼低眉的朱泊风突然之间话锋一转,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惊得众人一哆嗦。

第23章 三艳出浴

“朱副村长,你这是什么意思?”史立强自镇定的说道。

“什么意思?我真不明白你们这帮笨蛋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为什么这次招标只有你们几家?你以为是别人不愿意参加吗?不!是因为我们根本就没有邀请!因为张局长不愿意肥水流进外人田!不想便宜了别人!可是你们倒好,竟然串通一气压低价码!如此不知好歹,见利忘义,目光短浅,才乏智短之人不足与谋!”

朱泊风发火绝非莽撞,第一,这一群开发商看来已经是达成了一致,这次的招标如果不能接受对方的价码就只能崩掉,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还要受这群混蛋的气?其二,如果自己判断错误,对方并没有搓成一股绳,那也没关系,反正自己不是头儿,如果事情有转机,张祚洞大可装模作样的训斥自己一番,甚至一脚把自己踢出门去,这谈判还可以继续的。

“啪、啪、啪,”朱泊风的话刚说完,竟然自门外传来了慢条斯理的击掌声。众人看去,却发现门口走进来一个约摸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没有在意众人的目光,中年人径直走到朱泊风的面前,伸出右手,“我姓秦……”

“张局长,姜还是老的辣啊,没有想到您还有这样的后手。”朱泊风弹了弹手中旅游开发合同副本,由衷的说。

“什么?秦先生不是你请来的吗?”张祚洞惊诧的看向朱泊风,当秦先生大摇大摆的走进洽谈室的门,并且不理这么多的同行和自己这个旅游局局长,径直与朱泊风握手的情况来看,这秦先生是冲着朱泊风来的,甚至是朱泊风请来的拖儿。及至秦先生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将四千万的开发合同签了下来,张祚洞可以断定这秦先生的来历非同一般。能结识不把几千万放在眼里的人,就冲这一点,张祚洞就可以肯定朱泊风的背景并非像表面的那般简单。但是现在看来这个秦先生似乎并非朱泊风请来的,这就奇怪了,是什么人会突然插这一脚呢?

坐在颠簸的驴车上,朱泊风踌躇满志,近五个月前他第一坐着驴车进入碾石村,那时的他是一个感情失意自我放逐的半大孩子,不懂事。但是碾石村淳朴的民风和恶劣的生活环境让他决定竭尽所能要帮碾石村改变现状,虽然他无权无势更没有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做些什么,又到底能做成什么。但是也许是上天有眼,到现在为止似乎每一件事情都那么顺利,顺利得朱泊风都有些不太相信。

“副村长,要不要来一口?”赶车的老刘头变戏法一般把手的棉兜子中拿出了一个塞了嘴的壶。

“这是什么?”

“这可是我偷偷留下来的酒。”老刘头压低声音,神秘的说道。

酒?那也没有必要如此隐藏啊,难不成驴车也查醉驾?

看出朱泊风的迷惑,老刘头嘿嘿笑道:“这酒可金贵着呢,平日里没几人喝得起。副村长第一次来,老村长忍痛拿出了一瓶珍藏很久了酒,谁想到你没沾多少,倒都便宜了朱友立、梁兴百那两个小子,可把老村长气得,事后借故狠狠骂了他们俩几次呢,这事很多人都知道。”

朱泊风哈哈一笑,接过酒壶,喝下一口,道:“老刘啊,下次我进城给你带上几瓶来,够你个酒饱。”辛辣的酒水顺着喉咙一路烧下去,很呛却很舒服。今天朱泊风确实是高兴了,解决了旅游开发的事情,那就意味着困扰碾石村的最主要的贫穷问题已经解决了,在着颠簸的滤尘上,能和自己分享喜悦的只有憨厚的老刘头和这一壶劣酒了。

“水,快给我水。”坐在驴车上颠簸回到碾石村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酒气一冲,朱泊风感觉到嗓子都冒烟了,几步冲到房中,桌上的水壶干得如同八十岁老人的脸——只剩下皮了。隔壁就是俏寡妇张三艳的家,朱泊风抬腿就进了俏寡妇的院子。正房的门没上锁,敲了敲门,没人应。照理说现在还没有到睡觉的时候,虽然说村里的人没有娱乐项目一般睡得比较早,但是也没有天刚擦黑就睡觉的,朱泊风等得不耐,索性推门进去。老迈的房门发出吱呀的呻吟。

“是谁!”房内传说三艳儿惊惧的喝问。

“我来找水——”听到声音,朱泊风笑着解释道,但是他的话只说到一般便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到三艳儿手足无措的蹲在一个大木桶中,羞怒交加。虽然木桶中的热水氤氲着朦胧的热气,但是依然能看到俏寡妇挽起的云鬓,白如凝脂的肩膀和被木桶边沿挡去了一半的两只“玉兔”。

曾经有好事的狼友总结出女人最美的十个时刻,其中贵妃出浴高居第三:女人白皙细嫩的皮肤在水纹中折射出性感之极的光芒,即便是柳下惠复生都无法抗拒!何况朱泊风同学一直高举**的旗帜,紧紧追随在各位花国前辈之后,冲锋陷阵,奋不顾身,此刻更是双目如炬,如偷腥的猫儿,贼亮贼亮的。

“呀。”惊觉朱泊风的目光所向,三艳儿惊叫一声,连忙抓起舀水的水瓢挡在胸前。“不要看!转过去!”虽然是疾言厉色,但是语气中却偏偏含着一丝心虚气竭的酥软,仿佛情人之间的撒娇、。

“啊?奥!”朱泊风tian了tian干涸的嘴唇,有些不舍的转过身去。身后传来一阵水响和窸窸窣窣的声音,朱泊风酒劲上头,一阵晕乎,几次忍不住想回头看上一眼,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你,转过来吧?”三艳儿的声音低不可闻,无限娇怯。

“三艳儿,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渴得狠了,家中又没有水,只好到你房中找些水喝。”

“你好歹也是个文化人,怎么进人家的屋子就不知道敲门呢?”这三艳儿真是太可爱了,文化人又怎么样?文化人也可以作流氓啊?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朱泊风就是那个有文化的流氓!

“我敲门了,可是你没有应声啊。”朱泊风也是冤枉,他的确是敲门了,可是其时三艳儿正在洗澡,水声哗哗的,竟而没有听见,这才闹了这么个大红脸。

三艳儿的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红晕,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刚刚的热水蒸的。

“你,你!欺负人!”三艳儿一跺脚背过了脸去。

第24章 推倒,又见推倒

“哎呀,好三艳儿,我真冤枉——算我错了还不行吗?我真的是渴得极了这才急匆匆的闯进来的。好三艳。”

“你这人真是,有时像个好人,有时又像个无赖,还不喝水去,难道还要我倒好了端来给你不成?”三艳看到朱泊风干得起皮的嘴唇,不由心疼得埋怨道。

“好好好,我喝水。”朱泊风连声答应,只是不知有意无意,朱泊风的眼睛老是看向木桶中的洗澡水,好似洗澡水的诱惑力比茶水的诱惑力还要大似的,看得皮薄的三艳儿轻啐一声,刚刚褪去的红晕又布满面庞。只是三艳儿心中也不明白,以前别人对她说句轻薄话儿,她都生气非常,为什么今天被这朱泊风便宜占尽,自己心中却没有怒气,反倒是羞涩中带着那么一点点的,真的只是一点点的羞喜?

咕咚咕咚,朱泊风牛饮一了小半壶的温水,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这壶水一点都没有让他冷静下来,相反像油一般将他胸中的欲火浇得更旺了。

“你,你要做什么?”看到朱泊风的眼睛似乎都充血了,三艳儿没来由的一阵害怕,不自觉的紧了紧胸前的衣服。这个动作更加的撩人!朱泊风狠狠了咽了口唾液,没话找话:“你这床怕是薄了些,这天气冷得,一个人睡怕是要着凉吧?”

“呸,胡说什么呢?”这讨厌的朱泊风,不一个人睡难道要两个人睡?怎么老说这些羞人又撩拨人的话儿?这又的的确确是冤枉朱泊风了,可怜他只不过是口不择言,哪里来的轻薄的意思?却是俏寡妇想得远了。

“三艳儿……”朱泊风的呼吸粗重。

“嗯?”三艳儿的答应声仿佛是从鼻腔中哼出的一样,轻柔得像舒服时候的呻吟。带着淡淡红晕的粉脸低垂着,衣襟没有遮实的衣服中间露出一小片白皙,正是这似露未露的风情反而是更加的撩人,朱泊风三两步冲到了三艳儿的床前,一把抓住了俏寡妇挡在胸前的小手,呼吸粗重的像紧拉的风箱。他不是一个未经人事的童子鸡,更不是一个不能人道的银样蜡枪头!大学期间,在学校旁边的大观园小旅馆中,陆菲菲帮他完成了由男孩向男人的完美转变,同时也让自己作了真真正正的女人。那一夜的青涩和笨拙,朱泊风现在都记得非常清楚。后来在图书馆后面的草坪上,在空无一人的教室中,在支开室友的女生宿舍中,甚至在农学院的试验田中,朱泊风尝试过陆菲菲性感的小嘴是如何的“有容乃大”,也见识过端庄清纯的她在床上是如何的“放Lang不羁”,他们不知节制的相互索取和给予,直到她提出了分手。

四五个月过去了,朱泊风都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女人的味道,但是今天,在温柔美丽的俏寡妇的床前,在酒意微醺中,他彻底的爆发了。

“啊!”三艳儿一声惊呼,胸前对襟的衣衫已经被朱泊风粗鲁的大手扯开了,两只玉兔颤巍巍的跳将出来。

“不要。”三艳儿哀求,她不明白平日里温和平易的朱泊风怎么突然间如此的粗暴,虽然她喜欢他,可是自己是有过丈夫的人,不能做这些伤风败俗的事情。

“不要?”朱泊风冷哼,在他的眼中,似乎在自己身下挣扎的不再是无辜的俏寡妇张三艳,而变成了绝情抛弃自己的陆菲菲,她就是这样在新的男人的身下婉转承欢吗?那个自己曾经非常熟悉和迷恋的完美的现在也被别的男人肆意把玩吗?还有她娇中带媚的呻吟,欲拒还迎的风情!啊~~那被压抑了几个月的愤懑、嫉妒和屈辱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朱泊风状若疯狂,根本不理会三艳儿的苦苦挣扎和哀求。

“呀!疼……”三艳儿惨呼一声,两行清泪夺眶而出,她知道自己不再是一个贞洁的女人。泪眼模糊中,那个自己喜欢的男人还在疯狂的起伏着,疼痛中带着些酥麻的身体真个说不出来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此刻,在村长的张朝文的家中,村会计朱友立与张朝文对面而坐,煤油灯的火苗时不时的跳动一下,衬得二人的面目有些阴晴不定。

“老村长,朱泊风这小子也太爱出风头了,现在全村除了我这个老伙计,谁还在意您这个村长啊?他再牛不还是个副的不是?咋这么不知进退呢?”

“友立,你进村委会当会计也十多年了,咋还这么不明事呢?我当了三十四年的村长都没让村里人吃上饱饭,反而是人人争相把女儿嫁出去!朱副村长才来了几个月,村里的气象全都变了,咱有了卫生所,村里人可以免费看病,咱马上还要搞啥子旅游,赚城里人的钱。这说明啥?这说明人家朱泊风真有本事。老头子我还怕留不下人家这个飞来的凤凰呢,可是我这个村长位置人家看都没看在眼里,你倒还担心什么风头?屁风头?!”张朝文将烟斗往桌上一磕,牛眼珠子一瞪,还真有几分气势。“穷得都卖裤子了,还风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得是什么,你小子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想屙什么屎!可是你不是那块料!我先把话撂在这里,要是你小子敢猪油蒙了心,鬼神迷了窍的使绊子,我第一个放不过你!”

老村长张朝文的一番话将朱友立那张脸说得红一阵,白一阵的。本来以为老村长一撂挑子,这村长的位置非他莫属,朱泊风刚进村的那会儿,他也没在意——以往不也来过几任村官吗?还不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最多呆上一个月就受不了了,甚至还有连面都没照过的,他朱泊风又能呆几天?可是这不长进的混小子,那么多年的书都读狗身上去了吗?竟然还真打算在这里打持久战了?看这态势,不用等到老村长撂挑子了,只怕还没过几天,他屁股一歪就扶正了。不能再等下去了,朱友立觉得自己得有些动作,但是他也清楚自己的斤两,还是搬老村长出来的好。村里人是重感情的,虽然朱泊风做了很多好事,但是老村长三十多年来起早贪黑的,他要是说句话,村里人还是会听的。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张朝文年纪大了,心可没糊涂,竟然真的知道他想屙“什么屎”。自己都四十多岁的人了,竟然还被张朝文像训娃娃似的警告了一番,真是别扭。

第25章 我也可以

朱友立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回走,天已经黑得透了,山路也是崎岖不平,但是这条路他走了近四十年,熟得不能再熟了。

“嗯?”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俏寡妇的院门怎么都没关?走过张三艳家的院子,朱友立忍不住习惯性的瞥了一眼,这俏寡妇的俊模样全村出了名的,哪里是家里比自己还要“英武”几分的黄脸婆可以比的?虽然明知不应该,朱友立还是忍不住瞥上一眼,这一瞥可就发现问题了。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张三艳的命不好,嫁进门没几天丈夫就死了,村里的小流氓小混混,没少打她的主意,但是碍于老村长的面子,谁也不敢动粗。这张三艳也是规矩的很,天一擦黑就早早的把院门关了起来,守了几年寡竟然没有传出任何的闲话,倒也难得。今天这院门到现在还大敞着,莫不是有哪个胆大包天的楞小子色心起了,强闯进来行那龌龊之事?朱友立终于给自己找到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村会计瞬间成为正义的化身,抬脚就要跨过门槛进去。

“谁?出来!不出来我就喊了!”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喝了出来。

“是我,朱会计。”朱友立连忙撤回脚来,“哟,这不是小闻医生吗?我凑巧路过这里见张家的门开着,我怕是村里光棍来闹事儿,所以想进去看看。”

“原来是朱会计啊,我刚从三艳姐姐那里出来拿东西,忘记关门了,劳你关心了,这就回吧。”闻悦走进去院去,砰的一声将个院门重重的关了起来。震的心虚的朱友立浑身一哆嗦。

同样心虚的还有房中的两人。

本来闻悦听说朱泊风回来了,兴冲冲的跑来找朱泊风的。志愿医生换了几批,凌风也恨恨的回去了,闻悦回去过了一个月就又回来了。但是不巧的是,到了村里才知道朱泊风正巧去县城谈旅游的事情了,已经几天了。

今天下午好不容易听赶驴车的老刘头说朱副村长已经回来了,便连忙兴冲冲跑到朱泊风的房中却哪想到朱泊风根本就没在!本想坐下等他一会却哪想到隔壁却传来羞人的声响。村里的房子大多是石头磊的,隔音效果本就不好。闻悦一边听房,一边腹诽:平日里倒没看出来这个皮薄脸嫩、端庄巧丽的寡妇原来私下里还是免不了这肮脏苟且之事。继而又有几分好奇:俏寡妇会和什么人做这种事呢?再看看空荡荡的屋子,闻悦突然升起一个不好的念头:莫不是那人竟是朱泊风?一想到这里,隔壁那个粗重的男声竟然真的越来越像朱泊风!闻悦忍不住想过去看一看,刚巧碰到朱友立在俏寡妇的院门前探头探脑的,于是出声喝止了他。三言两语吓走了鬼鬼祟祟的朱友立,算是变相“救了”朱泊风。可是现在难题来了,如果屋中和三艳儿欢好的男人真的是朱泊风,自己该怎么办呢?

砰的一声门响,把正在“冲刺”的朱泊风惊得一哆嗦,闷哼一声,积存了多日的含有大量葡萄糖的“蛋白质”喷得到处都是。

“吱呀”一声,可怜的房门再一次被粗暴的推开。怒气冲冲的闻悦好像一头被占了领地的雌虎!床铺上,娇艳的三艳儿俏脸如蒸,又红又热,湿漉漉的长发上还沾着些白色的液体,上身的花布棉袄被扯得开了,两团白花花的软肉此刻挺立如峰,下身却被朱泊风急忙拉上被子遮了起来。

“闻悦,你怎么来了?”正在整理衣服的朱泊风惊愕的发现闯进门来的竟然是闻悦,这小丫头不是已经回学校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愤怒委屈的泪水瞬间溢眶而出,闻悦怎么也没有想到再次见到朱泊风竟然会是在这样的场景中,“你,好……好!”闻悦扭头跑了出去。

“你还不去追!”身后传来三艳儿依旧喘吁吁的声音。

“她自去,我为什么要追?”

“你不作人,我还要作呢,我们的事传扬出去,我也不用活了。还不快去。”三艳儿忍不住抬起软绵绵的粉腿一脚踹在朱泊风的屁股上。

“你追我做什么?”闻悦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顿下脚步,冷声问道,“怕我把你做的丑事说出去吗?既然你都能做得出,害怕别人说吗?”

朱泊风张了张嘴,却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没错,事,自己做了,如果还想遮遮掩掩的不要别人知道,这未免太过虚伪了,更重要的是这对三艳儿不公平!那个话语不多,经常羞红小脸的可怜可爱的小寡妇,自己要对她负责!让她欢笑,给她幸福!我朱泊风不是一个遮遮掩掩,怕这怕那的人,该来的就来吧,天塌下来我顶着,顶不住,压垮了,压死了,我认了!

“那个,确实没有什么好说的。闻悦,我朱泊风配不上你。”朱泊风扭头就往回走。他不是不知道闻悦对他的好感,之前闻悦已经明确的表露过,而且刚刚自己追出来的时候,闻悦并没有离开院子,见自己出了门才作势往外走,自己一喊她就马上停下来了。

“你——站住!”闻悦没有料到朱泊风没有丝毫的心虚、愧疚,竟然如此之光棍,气呼呼的三两步走到朱泊风面前,恨恨的推了朱泊风一下,又狠狠的撞入他怀中。“我恨你!恨你!你明知道我对你,对你那样,你还这样啊?!”

“闻悦,你别这样,我咋样了啊?”朱泊风对怀中的小美**感头痛,要说自己对这个单纯、美丽的女学生没有一丝好感那是骗人的,大家都是正常的男人,没有必要装高尚学习柳下惠,有几个男人不想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谁不想身边莺莺燕燕围着一圈的美女?就连朱泊风也觉得自己的话那么的无力。好吧,我承认,朱泊风不是一个好男人!

“你还有脸说!我知道你身边没有个女人,那个,憋得苦了些……”闻悦的声音越来越小,“可是,可是……”闻悦口吃一般连说了几个可是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可是什么啊?”朱泊风感觉自己都快被这一连串的“可是”绕进去了。

“可是,我也可以啊!”闻悦冲口而出,羞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闻悦确实很委屈,对他的好感,自己不顾女孩子的矜持表露过,还三天两头的往他房里跑,就是个傻子也应该明白了,为什么他偏偏要找一个寡妇来解决身体的需求呢?

第26章 睡哪呢?

朱泊风一下子呆了,他没有想到闻悦竟会说出这样的话,虽然他比闻悦大不了两岁,但是他一直当闻悦只是一个对爱情充满不切实际幻想的不懂事的小女孩,仅仅是一次短暂的邂逅就能引发一场爱恋?单纯的一如之前的陆菲菲。

“闻悦,我不配。”

“我不听,不听!”闻悦伸手掩住了朱泊风的嘴,小手又湿又凉,还沾着伊人的清泪。“可是我已经——”

“我不在乎。”闻悦打断了朱泊风的话,随即又害怕朱泊风误会似的,低声说道:“你不要认为我是随便的人,我还没交过男朋友。”

对于这个为自己可以付出一切,单纯的如同一张白纸的小姑娘,朱泊风没法不感动。他伸出双倍将怀中有些颤抖的身躯紧了紧,却没有注意到身后悄悄避开的伤感的眼睛。

好说歹说,又哄又骗又威胁的将闻悦送了回去,朱泊风又回到了三艳儿的门前,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这个被自己近乎强暴的女人。

朱泊风推了推门,却发现门从后面别上了。

“三艳儿,开开门,是我。”朱泊风敲了敲门,没有动静。朱泊风的心一下就慌了,以前就听说很多闭塞的农村里封建残余思想严重,女人依旧把贞操看得重愈生命,这个傻丫头不会想不开而做出什么傻事吧?朱泊风又急急的叫了几声。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你!”屋中出来俏寡妇冷冷的声音。

朱泊风松了一口气,“好三艳儿,你开看门再说。”

“我说了我想再见你,你别喊了,难道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吗?”

“如果你不开门,我会一直叫,一直叫到所有人都知道。”

“你——无耻,流氓!”三艳儿拗不过他只得把没插拉开,却没有把门打开,又扭头走回床边坐下了。朱泊风推门进来,油灯下,三艳儿那张刚才还风情万种的俏脸扭到里面,此刻面罩寒霜,似乎是换了一个人。

“三艳儿。”朱泊风心虚的走到俏寡妇的面前,蹲下身来。但是张三艳一点不给他面子又把脸转向了又一边。

“三艳儿,你要是气我,你就打我骂我,要是还不解气,就去告我,把我这个大坏蛋抓起来坐牢。”

三艳儿只是不说话,弄得朱泊风很没辙。

“要不这样,我现在就撞死在你的面前来给你解气。”朱泊风说着作势欲起。

“要死到外面去,别脏了我的屋子。”三艳儿冷冷的说道。

哎呀,朱泊风心说这小娘皮够狠的,死还要到外面死!看来这条路走不通了,好,换深情。

“三艳儿,嫁给我吧。”朱泊风一双贼眼死死的盯住俏寡妇,他发现张三艳的身体细微的动了一下——有门!

“三艳儿,我知道我伤害了你。”说着朱泊风心虚的看了一眼刚才战况激烈的战场,突然他发现淡薄的被子上竟然沾染着斑斑血迹——难道刚才是三艳儿的第一次吗?难道她结婚之后一直都没有做那事?

发现朱泊风沉默了,三艳儿偷偷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的视线直直的定在一个地方,顺着看过去,竟然是刚刚自己没有擦掉的羞人的遗留物!三艳儿俏脸红透,这个死不要脸的色胚!

“你是坏人!流氓!流氓!大流氓!”三艳儿实在不是很会骂人,翻来覆去只是坏人流氓的大骂,一边骂一边没头没脸的“狠狠”的捶打朱泊风。三艳儿虽然是个女人,可是常年干农活的,那手劲可是要比闻悦大得多了,打得抓然龇牙咧嘴的,也不敢喊疼。而且最可怕的是,三艳儿她似乎体力也很好,好像不知道累似的,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能让她这样打下去了,朱泊风暗忖,不然自己非重伤吐血不可。

朱泊风突然站了起来,趁三艳儿一呆的空儿一下子扑上去又将她压在了身下,一双无赖的嘴唇又摸摸索索的找上去了。

“你干什么?唔唔,不要,唔……”三艳儿的力道并不比朱泊风小多少,但是却感觉浑身发软,一点力道都是不出来。渐渐的三艳儿紧紧抵在朱泊风胸前的两只小粉拳逐渐的松开了,失去了阻碍,朱泊风可以更加的为所欲为。

“你作践我。”三艳儿流下泪来。

“怎么会呢,我敬你爱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作践你呢?”

三艳儿按住朱泊风那双正在自己胸前作怪的手,愤愤的说:“你这不是作践是什么?”

啊?这是作践?朱泊风呆了一呆,又弱弱的问了一句:“以前就没有人这么作践你?”

“这种羞人的事除了你谁还会做?!”

朱泊风懂了,看来这可爱的俏寡妇真的没有经过那事。真是奇怪了,难道她那死鬼男人不举?他哪里想到村里的这些事都是母女相传,三艳儿的娘亲死得早,这事情也不是无师自通的事儿,虽然男人很想,但是三艳儿只是不许,所以知道三艳儿可怜的丈夫含恨死去,他们也没有真正的合过体!

乖乖,闹了半天,自己还拔了头筹。朱泊风深深的吻了一下三艳儿,直把她吻得差点喘不过来气。

“三艳儿,嫁给我,我明天就和全村人说,我要娶你三艳儿为妻。”

“不要!”三艳儿一下子又紧张起来。

“不要怕,我会说服说有人,让你作我美丽的新娘,一辈子宠你爱你!”朱泊风的话儿说得并不动听,但是三艳儿却听的极为满足。

“不要说出去,不然我就只能死掉了。”

“傻丫头,都什么时代了,你还这么保守?女人也有追星性福的全力,更有婚姻自由的权利,你才二十四岁,你还有几十年的好光阴,不要为了无用的虚名苦了自己。”朱泊风开始给三艳儿上思想课了。

但是认死理的傻妮子只是摇头。朱泊风还待再说,三艳儿却阻止他说下去:“我困了,先睡了。”

“啊,那我今天晚上睡哪呢?”朱泊风促狭的问。

“随便你!”三艳儿白了他一眼,自顾自躺下来,又往床里面移了移,空出一半的空来。朱泊风得意的一笑,将衣服一脱便钻进被子去。

“坏人,你怎么也钻进来了——你的手不要乱动……不要碰那里!坏人……不要……”大床似乎变成了水中的摇船,荡啊荡啊。

“两个人睡是不是比一个人暖和?”

“嗯”

……

第27章 价值四千万的考核

“秦先生,您看这穷乡僻壤的实在太对不住您了。”朱泊风绝对没有想到秦先生竟然会在第二天就到达了碾石村,只是山路难走,风度翩翩的秦先生此时看起来多少有些狼狈。朱泊风殷勤的想帮他擦去身上的泥迹,但是一擦反而更脏,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上竟然满是泥巴,不由歉意的笑笑。

“没有关系。”秦先生微笑着摆摆手,对一同来的两个人说:“你们先把整个环境熟悉一下,拿出一个初步的开发方案来。”支开了两人,秦先生才向朱泊风道:“虽然是穷乡却有人杰啊。”

“哪里,不过是些淳朴的村民,当不起秦先生的赞誉。”朱泊风不动声色的将秦先生的赞语转给了村民,又恭维道:“倒是秦先生远道而来,可真真正正是我们的财神爷啊。”

“朱老弟,秦某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够答应。”

“秦老哥有何吩咐但说无妨,只要在我这个副村长的职权范围之内一定包你满意。”朱泊风当即拍了拍胸脯很义气的说。朱泊风真的非常好奇,一个掌有至少几千万资产的大老板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个小小副村长下架结交?更是主动呼兄唤弟,不是太奇怪了些吗?不过既然人家老弟都叫上了,这声老哥也是要喊的,只是说话却格外的小心。

秦先生一笑,心说这个小滑头果然刁滑,你一个小小的副村长有个屁职权啊?只不过是为了下一步作铺垫罢了。

“其实对老弟来说并非难事,我想请老弟全程参与这个工程的开发。”秦先生笑眯眯的道,丝毫无害的样子。

“啊?老哥,不瞒您说弟弟我对旅游是一窍不通啊,别坏了老哥的大事,那我可就是万死莫赎了。”

“无妨,无妨。”秦先生连连道:“开发的不好全算老哥我的,好就这么说定了。”秦先生不给朱泊风推辞的空间。朱泊风仔细想了想,反正开发坏了也没有责任,没有任何风险,而且还能及时了解旅游开发的状况,别让他在开发过程中做出不利于碾石村的事来,也便不再推辞。

秦先生见朱泊风没有推辞,又说上两句闲话别推说体乏独自回去了。朱泊风满心欢喜的来找三艳儿。自从那晚的事情发生以后,两人的关系就再也没有了那层窗户纸。朱泊风贪恋三艳儿娇艳可人,三艳儿也是食髓知味,只要楸着机会变腻在一起。

“三艳儿,你有没有和别的男人钻过玉米地?”朱泊风两只手伸进俏寡妇张三艳的上衣中,摸摸索索的攀上了两团温热的柔软。

“你以为村里的男人都像你这般不正经吗?”三艳儿双眼迷离,言语像酥了一般任朱泊风上下齐手,隐隐的还有几分期待。

“那我们去钻玉米地好不好?”

“这样的天哪还有玉米秸秆给我们钻啊?”三艳儿不知道他又想起了什么鬼主意,似嗔还喜的白了朱泊风一眼,那天生的媚意差点让朱泊风的骨头都酥了。

“没有玉米地,总还有别的啊。”三艳儿拗不过他,只得任他半拖着出了门,其实心中也痒痒的有些跃跃欲试。

放羊的老刘头早早的今天早早的便将羊赶了回来,因为他听到了在以往歇息抽烟的地方传来了男人粗浊的呼吸和女人压抑不住的呻吟,老刘头是过来人,当然知道正在上演的是什么事儿,那女人的叫声可比年轻时的翠花的声音动听多了,老刘有装上了一烟锅的烟丝,狠狠的吧嗒一下。

“被你作弄死了,饶了三艳吧。”三艳儿软软的躺在朱泊风的怀里,有气无力的说,上衣的纽扣仅扣上了最下面的两个,胸口露出刺眼的一片雪白。下身盖着朱泊风的外套,只露出白花花的一截小腿。只是那衣服下面似乎钻进了一只老鼠,而且正在不安分的动啊动啊。

“想让我饶了你也不是不可以,朱泊风轻轻按了按三艳儿的头,三艳儿会意,风情万种的白了他一眼,顺从的向下出溜身体,俯下头滋滋有声,青草掩映中,仿佛找到了美味的食物。

“啊。”女人的惊叫:“你怎么又——骗子!啊~~”一阵轻风吹过,刚刚静下来的草丛又起伏起来。

“秦叔叔,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田甜吃惊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秦先生。

“小姐,如果老爷要找你的话无论你躲到哪里他都能找得到。”秦先生微微一笑,带着长辈的宠溺。

“是吗?那么为什么他没有早派人来抓我回去呢?”田甜歪着头狡黠的一笑并不相信。秦先生笑笑也不争辩。

“秦叔叔,难道我家那老顽固还是要逼我嫁给孟毅然那个讨厌鬼?我宁愿死掉。”

“不会了小姐,我今天来除了代老爷来见一见你之外,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谈。”

“还有重要的事?我老爸那个老顽固能吸引他的就只有赚钱了——你不会说的是旅游开发那件事吧?”田甜惊道。

“正是!”

“合同签了吗?”

“已经签了。”

见秦先生一本正经的点头,田甜指着秦先生开心的大笑了起来,笑得都弯了腰,笑得美丽至极的眼角都溢出泪来。

秦先生被田甜笑得莫名其妙,不由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没有什么值得发笑的地方啊。

好容易田甜才止住笑,喘吁吁的扶着腰,说道:“你们都被朱泊风那坏蛋小子给骗了,那个什么朱公祠我看多半是他杜撰出来的,没有想到竟然骗过了我爸,真是一辈子打雁到头来还是被雁啄了眼。不过你们现在可反悔不了了。”田甜一点都不担心父亲的生意,这几千万对于他父亲的生意来说实在是九牛一毛。自从从家里逃到这里以后,田甜曾不止一次的想让父亲拿钱出来资助他们,但是以她对父亲性格的了解,这根本是痴人说梦,竟然没有想到这番竟然被朱泊风骗了来。

“杜撰的又如何?”秦先生没有丝毫的吃惊,似乎早已知道似的。

“你早知道?”

“不管这朱公祠原本是真是假,现在它就是真的!”秦先生淡淡的笑道:“朱泊风已经请考古专家作了证实,对我们不会有任何的损失,也就是看到了这一点,老爷才决定果断出手的。”

“这个朱泊风,真个作假上瘾了,胆子越来越大。”

“胆子是大,利益也很大,风险却很小,要是我,我也做!”听秦先生的意思反而是对朱泊风很是欣赏,“朱泊风的心思的确不少呢。”

“呸!也没见他花一点心思来哄哄我。”田甜低声咕哝道。

“你说什么?”

“没,没有。”田甜俏脸不由一阵红热,连忙转移话题道:“现在合同签了,你的另一件事情也就顺利完成了?”

秦先生摇了摇头,“老爷的意思是让朱泊风参与此次开发,甚至更多的听取他的意见。”

“什么?”田甜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老爸是不是老年痴呆了,就朱泊风这个除了作假什么都不会的白痴怎么会旅游开发?”

秦先生并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看着几乎暴走的田甜,一会儿之后才慢悠悠的说道:“这不是小姐你的选择吗?”

“什么我的选择,秦叔叔,您胡说些什么。”田甜一下子说话都结巴了,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姐,你的事老爷都知道。我们也调查过朱泊风的过去,老爷还算满意,如果他能通过老爷的这次考察,那么你们的事老爷不会阻扰。”

“你是说老爸这次的旅游开发就是为了考察朱泊风?”田甜不确定的问。

“正是,老爷已经老了,他不希望未来的女婿是一个商业白痴。”秦先生解释道。朱泊风要是知道这样一个四千多万的投资只是对他的一次考核这个消息后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第28章 捅错的窗户纸

靠窗临海的茶座边上正坐着四个文质彬彬的青年男子,一身的名牌服装显得合体熨帖。品着香茗,四人微笑着讨论一些时下新闻,翩翩的风度显示出了极好的家教。边上是一个美丽之极又有些深情恍惚的女孩,清澈的双目盯着袅袅冉冉的茶香,似乎已经神游物外,四人的声音渐渐遥远了,她的耳边响起的是另一个男子的声音:“菲菲,将来我赚到钱了,天天带你到这样高档的茶座来喝茶!”语气中带着青涩的孩子气。

“得了吧,我们这样的穿着人家让不让我们进门都难说呢。”

“嘿嘿。”男孩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头,不好意思的笑了。

“朱泊风,你现在还好吗?”陆菲菲在心中默默的发问,可是再也听不到那个傻乎乎的声音了。和身边的男子齐浩民相比,朱泊风真的差得很远,不说显赫的家世,两人的气质也是天差地别,名牌服装穿在了朱泊风的身上都是捡来的,没有钱来享受高品质的生活,没有钱送自己精美的礼物,也不会像齐浩民这样讨自己欢心,活像是一截会说话的木头。可是为什么分开了五个多月,自己的心中浮现的依然是那张傻乎乎的脸,那双含泪带笑的双眼,还有他近乎绝望的呼唤——“菲菲!”

“菲菲,菲菲。”脑海中的呼唤越来越清晰,陆菲菲惊觉过来才发现齐浩民正关切的看着自己,“菲菲你怎么了?我喊了你几声你都没听到,不会是生病了吧?”齐浩民伸手想摸一摸陆菲菲的额头,陆菲菲下意思的竟然跺了一下。当那双同样温暖却陌生的手搭上额头的时候,陆菲菲的身体一僵。自己这是怎么了?和齐浩民在一起已经五个多月了,为什么在心里还是这样回避呢?虽然是富家子弟,但是齐浩民的身上没有一丝骄纵,反而是非常温和也很有教养,对自己更是无微不至,极尽关怀,自己该忘掉那个在自己的生命中占据了三年多时光的大男孩了。

“没事——这茶真香——你们刚才在谈什么?”陆菲菲轻描淡写的转移了注意力。

“我们刚才在谈孟德斯鸠呢。”其中一名男子笑着回答,“对应的,从古至今的国人作品中有太多不遵守社会公德的行为呢。”

“正是!”一人借口说道:“朱自清的父亲攀爬月台,还把水果洒了一地。”

“还有还有,屈原竟然用沧Lang之水来洗自己脚,这种不环保、没有公德行为真是太可恶了。”

陆菲菲一阵无语:竟能从这样的文章和诗句看出环保和社会公德?!真是天才!陆菲菲又想起朱泊风的话来:“我有一个重大发现:屈原是一个爱流汗的Lang漫主义作家!”

“为什么这么说?”陆菲菲好奇的大眼睛扑棱扑棱的。

“且听我细细道来:‘沧Lang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Lang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这句话是屈原说的吧,你想一想,作为一条大江,沧Lang之水为什么又怎么会一会儿清一会儿浊呢?其实他运用的是一种Lang漫主义夸张的修辞手法!头上流了很多汗,多到都可以洗头了;脚下流了很多汗,多到都可以洗脚了。同样是身体流出来的汗,所以统一比喻成沧Lang之水,但是把头汗和脚汗混做一谈又太恶心了,所以才会有清浊之分啊。”

“瞎掰。”

“不是瞎掰啊,我有佐证的。要不是流汗多,身上的汗臭味太浓,屈原又为什么尝在身上佩戴香草呢?而且,郑袖掩鼻的典故恐怕也有借鉴屈原的故事。”

“是啊,古人都不注意环保,现在风景优美的地方是越来越少了。”齐浩民感叹说。

“我最近倒听说一个好去处,叫什么财脉碾石,才刚刚开发,大有可看。”

“是啊,我也听说了,据说这个财脉是陶朱公开辟的呢,我老爸说等开发好了,一定要去走一走,拜祭一下我们浙商的老祖宗。”

“金色旅游?这是那个朱泊风的创意?”田农看着手中的开发方案不动声色的问。

“是的老爷。”秦先生躬身道:“正是朱泊风的创意。他的想法是在绿色旅游和红色旅游之外新开辟一个新的概念,叫做金色旅游,以朱公庙作为中心景点通过一系列的象征财富的景点开发出财脉碾石的旅游主题。”

“哦?”田农的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容:“有些意思。准备开发一些什么景点?”

“朱泊风粗略列举了几个,分别是‘财源’也就是在朱公庙旁建一个活水潭,可供有人投币濯手;其次“财路”,从朱公庙延伸到山下,用细石铺就,象征着发财之路必须积少成多,也象征着致富之路的艰辛,有人可以携带财路上的石头回去留念。还有“财门”,分别有三道,暗含陶朱公三散其财之数,也代表着发财的三个境界。”

“财源、财路、财门?不坏,不坏。”

“另外,朱泊风还准备配套搞一些农家乐之类的项目和设施,比如村里的山楂树等山果儿可以让游客自主采摘,还将移植一些其他的果树,养一些鸡鸭鱼鹅什么的。其他的还不太成熟。”

田农摆摆手,说道:“这些就让他操作去吧。这是我们第一次插足旅游业,同行们怪我们捞过界,都在等着看我们的笑话呢。所以这一次不要怕花钱,一定要给我打响了!这样的事我也只能交给老伙计你才能放心啊。”

“老爷,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一定要把这财脉旅游打响——只是小姐和朱泊风……”

“任他们去吧,闺女大了总免不了心生外向的。”田农挥挥手,老秦识趣的退了出来,同时他也知道田农的态度——朱泊风已经通过考核了。

当田甜再次见到朱泊风的时候,朱泊风刚刚将一块铁牌子安在村委会的破房子上。

“田甜,你怎么来了?”见到伊人,朱泊风开心的招呼道,别说,还真有几天没见上面了,这一回村各种事情纷至沓来,想要闲下来也是身不由己。

“你不来找我,还不允许我来找你吗?”田甜嗔道。

“哪里的话啊,不是最近太忙了些吗?”朱泊风有些心虚,不管有意无意,朱泊风是真有些不敢见田甜,毕竟经过汉庭宾馆的那一夜之后,如果说两人之间还是小葱拌豆腐清清白白,一点瓜葛也没有,那纯属是政治家的承诺——谎话连篇。本来是郎有情,妾有意且男未婚女未嫁,恋奸情热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谁知道朱泊风窗户纸是捅破了,不过捅的不是田甜的而是俏寡妇张三艳的,对于田甜,朱泊风确实有些“近乡情怯”。

第29章 妈妈

“忙忙忙!你都忙些什么呢?”

“嘿嘿,你来看!”朱泊风不无得意的侧了身,露出身后的刚刚上墙的牌子来。牌子不大,却是金属的,上面的字也只有寥寥两行:“移动信号已经覆盖本村。”

“什么?也就是说以后在村里也可以接打电话了?”田甜有些不敢置信的问。

“当然。”朱泊风含笑掏出口袋中早已经准备好的手机:“田甜同志,请和我一起鉴证这历史的时刻吧,在这里将发射出碾石村有史以来的第一缕通话信号,这宣布了一个新的纪元开始!”朱泊风装作异样庄重的按下了开机键,“请跟我一起倒数,5-4-3-2-1!嗯?妈的,竟然没电了连开机都开不了。”碾石村并没有通电,朱泊风的手机一直丢在床底下,没有到连机都开不了了。

“噗嗤。”田甜乐出声来,将自己秀气的小手机递过去。朱泊风老脸一红,讪讪的接过来,“我倒忘了,村里还没有通电,连个充电的地儿都没有。”说着拨通了一个号码,果然手机上已经显示接通了。

“喂?哪个?”电话那头传来苍老的声音。

乍然听到,朱泊风的身体雷击一般,平日里利索的嘴唇竟然有些颤抖。

“妈。”曾以为自己已经被世间的风雨折磨得足够坚强,但是久违近六个月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的时候朱泊风依旧无法克制心中的激动。再苦再累,朱泊风认了,但是自己一毕业就消失了将近半年,不孝啊!

“是小然吗?你可想死妈了,你现在在哪啊?工作好不好?身体怎么样?可要记得要多穿衣服,多吃饭,别委屈自己,如果工作不好,你就回来,咱在哪都会活得好好的……”老人一声接一声的嘱咐着,朱泊风连连点头,泣不成声。站在一旁田甜也泪流满面,眼前的这个男人平日里展现出坚强和睿智此刻都不复存在,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迷路的孩子,脆弱可怜。田甜无声的拉住朱泊风的左手似乎想要给他几分温暖,身体靠在朱泊风的身上,电话里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小然啊,菲菲那孩子还好吗?好长时间没见了,怪想得慌呢。”老人得到朱泊风一切都好的消息后,又转而关心朱泊风的终身大事了,但是这让朱泊风怎么说呢,陆菲菲已经离开自己了,自己一直没有告诉父母,真的不知道如何启齿。正危难的时候,朱泊风觉得左手一痛,扭头看去,田甜正瞪着冒火的双眼盯着自己呢。

“你干什么呢?是我妈!”朱泊风捂住听筒小声说道。

“我知道!哼,都带回家见过父母了呢!我看你怎么说,该!”田甜恨恨的说道。朱泊风眼睛一亮,似乎有了打算。此时听筒中传来老人的催促声:“小然?你在吗?”

“妈,我在,信号不太好。”朱泊风应了一声。

“我问你和菲菲的事呢,到底怎么样了?”

“啊,菲菲在我身边呢,我让她跟你说话——菲菲,菲菲,过来接电话。”朱泊风装模作样的高叫了几声,又连忙捂住了话筒,冲着田甜连连作揖。

田甜心中更气,扭头就走。朱泊风连忙抓住,眼中满是求恳之色,田甜心中一软,气呼呼的把白皙的小手一伸。

“干什么?”朱泊风小声问道。

“把电话给我啊!不然我怎么说话?”田甜依旧气呼呼的说道。

朱泊风大喜,连忙双手奉上电话。

“阿姨您好,我是菲菲啊,我刚才在做饭呢。”田甜一边甜甜的和老人说话,一边不断的狠瞪朱泊风。“啊?声音跟以往不一样了?没有啊,这两天天气凉,嗓子有些不太舒服。什么?结婚?我们现在年龄还小,再相处几年。孩子?什么孩子?阿姨,你真会开玩笑……”最后老人又警告朱泊风几句一定要对菲菲好,不然就不认他这个儿子之类的狠话后终于放下了电话。

朱泊风长吁了一口气,田甜一声不吭转身就走。

“田甜你别生气。”朱泊风连忙跟在身边,小声劝解。

“我不生气,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就是有些人贼心不死,还盼望着人家回头吧?”

“不是,我根本没那个意思。”

“没那个意思?那为什么明说你和她已经分手了?你这个骗子,我不想再听你说的任何话,有什么话你还是说给你那菲菲听吧。”田甜泪水盈眶,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田甜!”朱泊风一把将田甜搂在怀中,任是田甜怎么挣扎就是不放手,“我不告诉我妈是因为我不想她担心!刚才我说什么都好,然后我又说我和陆菲菲分手了,她会怎么想?如果她再问我是什么原因?我该怎么说?我告诉她:她儿子没本事,没钱,所以人家不要咱了。是这样吗?”

“可是,可是,我心里别扭!”田甜放弃了挣扎,还是有些忸怩。

“田甜,在我心中你比陆菲菲要好上百倍千倍,我又怎么还会想着她呢?”

“真的?”田甜安静了下来,低声问道,语气中含着羞喜。

“真的!”朱泊风一边答应一边感叹,女人这智商真的没法说啊。

“你是怎么做到的?”田甜粉嫩的小手握在朱泊风的手中,任他拉着自己在山路上越走越偏。看到朱泊风疑问的眼神,田甜解释道:“移动信号啊?你不会跑到人家那儿又说了一通慌吧?那个移动的老总是不是个女的?”

“你想哪去了,这个呢也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说得清楚的,这样吧,我给你讲个故事。爹对儿子说,我想给你找个媳妇。儿子说,可我愿意自己找!爹说,但这个女孩子是比尔盖茨的女儿!儿子说,要是这样,可以。然后他爹找到比尔盖茨,说,我给你女儿找了一个老公。比尔盖茨说,不行,我女儿还小!爹说,可是这个小伙子是世界银行的副总裁!比尔盖茨说,啊,这样,行!最后,爹找到了世界银行的总裁,说,我给你推荐一个副总裁!总裁说,可是我有太多副总裁了,多余了!爹说,可是这个小伙子是比尔盖茨的女婿!总裁说,这样呀,行!就这样,一个穷光蛋的儿子娶了比尔盖茨的儿女并且还当上了世界银行的副总裁。怎么样?不可思议吗?”朱泊风戏谑着说,在社会中,每个人都是狐狸,同时又是老虎,借助别人的同时也在给别人借助。

第30章 朱然的性福生活

“你就是这样成功说服了移动?”

“是啊,过程非常简单,我只是给他们看了旅游开发的合同,同时答应他们如果其他通讯公司想要接入并须得到移动的允许。一个人最重要的要清楚自己的利用价值,这些就是自己的筹码!”朱泊风语气中的沧桑完全不像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倒像是暮年的老人在回首一生的经历。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娇美的面红得都快渗出血来。

“田甜,我……”面对着臻首低垂似乎予取予求的小美人,朱泊风觉得什么样的语言都是多余。

“嗯?”田甜依旧低着头,连眼都不敢看朱泊风,似乎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

“我——”朱泊风的鼻息变得有些短促,两只手已经攀上了田甜的双肩,正待更进一步,突然一个不和谐的歌声想起了——“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啊我的哥哥你心头爱的是谁,猜不透摸不著唉我也只是——咦?学长,田甜姐,你们怎么也在这里?真巧啊!”凭空里转出一个妙人儿,却是闻悦!

她是故意的!看到闻悦脸上的笑容就立刻断定,什么“真巧”啊,骗人的,说不定她从一开始就一路跟踪过来的,一直藏在旁边直到这个时候才跳将出来破坏自己的好事。田甜又羞又气,把个一腔怒火全算在了朱泊风的头上,狠狠的瞪了朱泊风一眼。

“闻悦,大晚上的不睡觉,你跑这里做什么啊?”朱泊风自然没有好气。

“抓野鸭啊!”

“这里哪来什么野鸭?”

“有!”闻悦肯定的说:“而且都是成双成对出现的,还自以为是鸳鸯呢。”

“你!胡说什么?”这个闻悦倒似专门与自己作对似的。闻悦丝毫不以为忤依旧笑吟吟的,让朱泊风连火都发不出来。

朱泊风歉意的看了看田甜,田甜瞥了眼闻悦和朱泊风,心中了然,轻哼了一声,“还不回去?还等在这里喝西北风吗?”说罢当先往回走,朱泊风没奈何的垂头丧气的跟在后面。倒是闻悦竟然黏上了田甜,两人嘀嘀咕咕的似乎在谈自己的事情,两双美丽的眼睛似乎总是在不怀好意的在自己身上逡巡,寒冬腊月,看得朱泊风身上冷汗直冒,这闻悦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到了村中,两人连招呼也不打径直回去了,朱泊风没奈何只能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家走去,今天实在累得狠了,刚才和田甜两人一前一后走起来一点都不觉得累,轮到自己一个人走起来还真是够长的。

房间冰窖一般清冷,隔壁的倒是暖和的春宫,不过朱泊风今天不敢去,也兴不起那个兴致。摸索着走到床前,掀开薄被,合衣躺下,紧接着又触电似的跳将起来。

“格格。”床上传来女人得意的小声。

“闻悦,怎么会是你,你不是和田甜回去了吗?”朱泊风一瞬间都以为是遭遇狐仙了。她却不知道闻悦耍了个小心眼竟然绕到先朱泊风一步到了朱泊风的屋中还恶作剧般的钻进了他的被窝中。

“坏蛋!骗子!”闻悦马上又变了脸孔,“那天晚上被我抓奸在床把自己说得跟正人君子似的,一转眼又去偷腥,哄骗无知少女,脚踏两只船!天下的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朱泊风的头一下子变了两个大:“闻悦,你还小,不懂的。”确实,面对自己喜欢的田甜,朱泊风没有什么抵抗力,但是他又实在不知道怎么跟闻悦解释。

“我不小了!”闻悦不服气的一挺胸前的两个小蓓蕾,“刚刚我偷偷和田甜姐姐比较过了,不比她的小。”

朱泊风哭笑不得,“我说的是年龄,谁说那个了。”

闻悦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光:“说年龄,我也不小了,我都大三了,快大四了。”

大三的姑娘了,是不小了,陆菲菲大三的时候已经和朱泊风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见朱泊风不说话,闻悦又温柔下来,两只温润的小手摸摸索索的竟然攀上了朱泊风的肩头,“坏蛋学长,你为什么不对人家也使使坏呢?”如兰的鼻息吹在脸上的热热的痒痒的,朱泊风才惊觉闻悦的脸竟然距离自己仅有一拳之隔,眼睛在漆黑的夜中反倒显得分外的亮!

这小妮子,成心引诱自己吃了她啊!朱泊风可不是什么圣人,他只是一个健康的正常的有些下流的坏男人!朱泊风心中低吼一声,既然你送上门来,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然而他刚想有动作,闻悦已经惊叫一声从床上跳了下来,三步两步冲到门前,回头笑道:“没羞,没羞!”然后蹦蹦跳跳的跑了。害得朱泊风一肚子邪火没处发去,哀号一声栽倒在床上。

旅游开发的施工队是半个月后进村的,动作不可为不快,从此隆隆的机器轰鸣声惊醒了宁静的碾石村,各种旅游景点和相关设施都在紧张有序的进行之中,同时相关的广告宣传也铺天盖地的展开了,田农雄厚的经济实力此刻显现出来,CCTV黄金时间段近一分钟的唯美宣传片,并邀请著名歌星杨晶莹作为形象大使,田农更是以自己的私人关系邀请了梦想集团董事长刘传旨,新西方集团董事长玉米红,亿科集团董事长王世,阿里爸爸的董事长牛云等一大批知名企业家作了一个宣传片,碾石简直成了发迹的福地,敛财的宝盆。各大报纸、网站、杂志都以大篇幅进行了宣传。财脉碾石迅速进入广大驴友的视野,并成为焦点,金色旅游也成为可以与绿色旅游、红色旅游三足鼎立的时尚潮流。

两个月后碾石村终于通电了,当第一个灯泡在朱泊风的房中放射出温暖柔和的光芒的时候,几乎全村的人都欢呼跳跃起来了。看着欢笑起舞的村民,朱泊风面含微笑,此刻他心中想的不是自己的荣辱得失,更不是志得意满的满足,甚至不是赞叹科学的伟大和社会主义的优越,村民心中似乎无所不能高尚无私的朱副村长此刻满脑子想的是——从今天开始自己就可以在床上好好的欣赏三艳儿绝美的身体了,不必担心“野战”的时候冻坏身体或被人发现,也不必担心“动作”太大扑灭了脆弱的煤油灯。和田甜、闻悦之间依旧没有实质的进展,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闻悦老是缠着田甜,两人出双入对,除非朱泊风可以两个通吃,否则没有多少机会。不过这丝毫不影响朱泊风的性福生活,食髓知味的三艳儿对于朱泊风是有求必应,并且敢于尝试他提出来的各种新奇的方法。两人的院子之间只有一段矮墙,晚上朱泊风垫块石头就可以翻过墙去,两人一起“取暖”,倒也惬意。

第31章 又见陆菲菲

碾石村的各种旅游设施也建立起来了,村里建立起了两家农家乐,吃的都是村里产的,像山芋、玉米、山鸡、老鹅等等,还有各式各样的野菜,搭配起来也是琳琅满目,对于吃腻了城市中大鱼大肉的人来说真的是又新奇又爽口。为了保证饭菜的胃口,朱泊风又将村中的厨子送出去培训了两个月。为了防止以后出现问题,农家乐一开就进行企业化的运作,老村长和二狗分别出任总经理,为了配上总经理的称呼,二狗专门请朱泊风帮他改了个名字叫陈默。村会计朱友立出任财务经理,村里百来户人家几乎每家都有人在农家乐中工作,朱泊风又制定了企业的规章制度来约束村民。

朱泊风还专门去了县城感谢范星竹和旅游局局长,没有想到的是竟然受到了县委书记和县长的亲切接见。谈起财脉碾石的旅游项目,范星竹也觉得不可思议,当朱泊风向他抛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她也觉得有些异想天开,因为对朱泊风的欣赏,范星竹还是动用了关系尽量去帮助朱泊风,但是她根本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会成功。朱泊风还向范星竹爆料说听到男县委书记和女县长的一段对话,让范星竹一定保密。好奇心被调起来的范局长像小孩子一样将耳朵凑上来。朱泊风压低声音说道:

“县委书记对县长说:‘县委书记一般都干过县长’。县长觉得自己被占了便宜,反唇相讥道:‘县委书记一般都是县长升(生)的’。”朱泊风说完哈哈大小,范局长听得目瞪口呆。

第一位游客到达碾石村的时候是在两个月以后,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候。后来陆陆续续的驴友开始走进碾石村,虽然山路还没有修好,但是也阻挡不了这些寻幽探秘的驴友的脚步,村里的农家乐也正式开始对外营业。

春节前夕,碾石村迎来了一群特殊的游客。

“浩民,怎么样?这地方还成吧?”

“还别说,这地方真的不错。要的就是这中未曾开发的原始感觉。”

“告诉你们,我还从这里的村民手中淘到了一个好宝贝。”一个男子神神秘秘的拿出一个被泥巴掩盖了大部分的玉圭模样的东西,经营剔透的果真是非常精美。

“好你个冷亮,有好东西也不招呼一声啊,不行不行,今天中午这顿饭你请!”众人一起起哄,闹作一团。

陆菲菲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朱泊风,那个熟悉的身影虽然仅仅是一闪而过,虽然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再见,但是陆菲菲能够肯定那个身影就是朱泊风,不会有错。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笃定。

“浩民,你在这等我一下,我过去一下。”

“去哪?我陪你去吧。”

“哎呀,女人家的事情,你一个大男人凑什么热闹?”陆菲菲娇嗔着拒绝了。

“朱泊风,你给我站住。”身后传来一声娇叱,朱泊风没法只得硬着头皮站了下来,回过头,脸上带着讪讪的笑。

“哟,真巧,你怎么也在这里?”

“跑啊,你怎么不跑了?”女子不依不饶的问道。

“我哪里是跑啊?我不是没吃午饭吗?正要赶回去糊弄两口呢!”

“还狡辩!我问你,三顺手里的假玉是怎么回事?”田甜气势汹汹。

“唉哟,我的姑奶奶的,那你问三顺去,揪着我不放干什么?”朱泊风叫屈连天。

“别以为我不知道,昨天三顺鬼鬼祟祟的进了你的房间,不久之后揪提了个包袱回去了,今天就在家中挖出十多件古玉,你当我是傻子吗?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天啊!”朱泊风哀嚎。

“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女青天啊,我不是当你傻子,我是当那些贪小便宜的人是傻子。”

“你这会坏了村子的声誉。”

“我这是想让他们认识到一个真理,天上不会掉馅饼,他们受点小骗以后就少受大骗,他们应该感谢我才是啊。”

“你!我不管,你赶紧吧那些假玉收回来。”

“好,好,我把假玉收回来。不过,你先等我吃完饭行吗?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脊了。”说完,朱泊风也不等田甜的同意一溜烟的跑了。

“田甜姐!”田甜刚想跟过去,无奈又被闻悦叫住了,只得听下脚步。

远远的,陆菲菲看到那个身影走进了一间低矮的屋子。

走到近来陆菲菲才发现这间土石堆垒成的房子虽然干净却粗劣无比,在她的想象中,这甚至不是人能居住的地方。他就是居住在这样的地方吗?怎么会?他毕竟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啊,即使落魄又怎么会到这样的地步?

奔走了半天,朱泊风又累有饿,旅游项目已经正式上马了,可是工作却越来越繁忙,老村长他们对这个是一窍不通帮不上什么忙,里里外外只能靠自己一个人,从一大早出去到现在朱泊风还没有吃上饭呢,桌上放着昨天晚上送过来的饭,馒头已经吃完了,只剩下一碗粥,虽然已经冷了,但是饿极了却也顾不上了,呼呼几口喝了个干净,要说着石磨磨出来的玉米面粥喝起来还真是舒服,又健康,朱泊风就喜欢饱饱的喝上两碗。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想来是田甜又追了上来,于是笑道:“你还真没完没了了,好吧好吧,我也吃饱了,有什么想骂尽管骂个够吧。”朱泊风轻笑着转过头来,微笑像僵尸一般凝固在脸上,那张曾经让自己幸福无比又让自己痛不欲生的娇美的面庞不期然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菲菲?你怎么会到这里。”

没有回答,陆菲菲的亮晶晶的双眸中泪光闪动,嘴唇微微翕动,他瘦了,黑了,袖子捋到了大臂上露出有力的双臂,头发有一些蓬乱,眼睛还是那般的明亮,嘴角还留着没有干的玉米糊糊。

“你,就吃这些?”陆菲菲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菲菲,你误会了——”朱泊风虽然不知道陆菲菲怎么会突然来到自己的面前,却知道眼前的一切可能让陆菲菲产生了误会,轻轻一笑刚想解释,却被陆菲菲打断了——“我没有误会!朱泊风,我知道我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是我爱慕虚荣,是我薄情寡义,可是朱泊风,你不能这样虐待自己,以你的能力不该在这个小山沟中受这样的苦。走,跟我走,我叔叔的公司中正好需要人,就算帮我一个忙到他那里上班好吗?”陆菲菲冲上来拖起朱泊风的胳膊就往外拉。眼前的这个女人曾经给了自己很多的痛苦,但是已经过去了,朱泊风不需要女人的怜悯,更何况这个女人是他深爱过的,即便是饿死,朱泊风也不会上她的门上讨一口饭。

第32章 衣服都还在

“放开他!”两人正拉扯的时候,门口异口同声的传来两个娇怒的声音,却是田甜和闻悦到了。看到两个容貌丝毫不输于自己的美女突然闯入,陆菲菲一呆,朱泊风趁机挣脱了出来。

“你是谁?干什么拉拉扯扯的?”说话的是闻悦,对于这个陌生的美丽女孩,她动人的风韵让闻悦本能的产生一种危机感。

“陆菲菲是吧?”田甜却从两人的表情中判断出来面前的这个女孩就是朱泊风在中蛇毒昏迷中念念不忘的陆菲菲。

“你认识我?”

“算是吧。”田甜点点头,有回头有些嗔怒的白了朱泊风一眼,“只是没有想到陆小姐高贵的脚怎么会踏进这穷山僻壤之中呢。”

话中带刺!裸的刺!从她的话语和神态可以肯定她并不是山村中的人,她又是如何知道自己的名字的?看来朱泊风已经将之前的种种原原本本告诉了她,这么看来她们的关系并不简单,虽然是自己主动和朱泊风分手,但是看到朱泊风另结新欢,陆菲菲的心中还是有一丝酸楚。

那边厢,闻悦已经一惊一乍的对朱泊风展开了温柔攻势:“学长你没事吧?她没有对你怎么样吧?来来来,我看看,还好还好,衣服都还在。”朱泊风一听差一点昏倒,这小丫头把我当什么了?陆菲菲一个女孩子还能对我怎么样啊?难不成入室强奸?

田甜也觉得不太像话,轻咳了一声。闻悦马上醒悟过来,一转头护犊母虎一般瞪视陆菲菲:“对,差点忘记你呢,你是什么人?和学长什么关系?”

“我的事朱泊风应该告诉过你们吧?我今天是陪我男朋友来旅游的,今天的相遇仅仅是个意外。”不知道有意无意陆菲菲将“陪我男朋友”这几个字咬得特别的重,不慌不乱,这根本就是有恃无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田甜看到朱泊风的脸变得煞白。

“陆小姐——”田甜眉毛一扬就要发难,“够了。”冷不防朱泊风低喝了一声,“陆菲菲是我的大学同学,你们两个不要无理取闹——菲菲,哦,陆小姐祝你和男朋友旅途愉快,山村虽然穷了点,但是食物和风景还有些特色,吃好玩好。寒舍简陋,就不多留了,您请便吧。”

陆菲菲深深的看了朱泊风一眼,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青涩,几个月前分手时他表现出来的彻心彻肺的痛苦丝毫都不存在了。看到他的变化,自己应该为他高兴才是,但是为什么却高兴不起来呢?

“那么,再见。”陆菲菲转生走了出去。

直到陆菲菲的走得远了,闻悦道,“好威风吗?在前女朋友面前训斥我们两个一心对你好的女孩子很有面子吗?”泪水夺眶而出,小嘴瘪瘪的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要多可怜有多可怜。“田甜姐~~”闻悦转身扑到田甜的身上哭了出来。

“闻悦——”朱泊风一下子慌了手脚,“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你又是什么意思嘛?你就是看人家好欺负,呜呜~~~”

朱泊风挠头不已,不由得转向田甜求救,田甜狠狠的瞪了朱泊风一眼,转而轻拍闻悦的肩膀:“悦悦不哭,有些人不知好歹,我们都不再理他便是。”

“哎呦,小姑奶奶哟,你怎么也添乱呢?”朱泊风急得直跺脚,又连连作揖。

“不过——”田甜话音一转:“照理说呢,男人都只会向亲近的人发火,要是关系疏间,却是连重话都不会说呢。不知道朱副村长是这个这样呢?”

“是是是,就是这样。”

“真的?”闻悦用浓重的鼻音问道。

“千真万确。”

“学长,你坏死了,吓了人家一跳呢。”闻悦这才停下干嚎,转过头来,却是哪里来的眼泪?“学长,其实人家早听出你话里的意思了呢,我现在就去办,你就等着看好戏吧。”闻悦妩媚的瞥了朱泊风一眼,一蹦一跳走了。

“听出我话里的意思?等着看好戏?”朱泊风一阵迷糊,这小丫头又打得什么哑谜?

“菲菲,刚才去哪了?这么久?”

“啊,这村里的公共厕所比较少,我走得远了一些。”回来的路上陆菲菲已经想好了借口。

“所有都等你呢,听说村上的农家乐的口味很不错,我们尝尝去。”齐浩民并没往心里去。

“浩民,你也多抱什么幻想,这样的荒村野店又能有什么好胃口?姑且试一试吧。”几人便就近去了附近的“碾石村农家乐”,古朴简陋的院子反而给人一种新鲜的感觉。院子中已经坐了几桌游客,菜香弥漫,不由让人食指大动。

“老板,把菜谱拿过来。”几人挑了一张靠墙的桌子坐下,冷亮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吴大菊忙不迭的将菜谱递将过来。朱副村长要建农家乐的时候,别说她,就是包括老村长在内的大多数人是不以为然的,毕竟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上千年来到过这里的人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又怎么会有人巴巴的跑到这里吃饭呢?不过朱副村长坚持要建,而且还一建就是两个,菜价也定的离谱的高,女人还记得二狗,哦不,当陈总将菜价拿给朱副村长确定的时候,朱副村长一个字都没有说,只拿起一支笔在每个数字后面都加了一个“0”,乖乖,那心黑的都赶上包大人的脸了。不过,还真邪门了,农家乐一盖好,吃饭的人就来了,而且没有一个人喊贵的,这几天她收的钞票都超过她一辈子见过的钱了,恐怕就是她那个在外打工的男人都没见过那么多的钱,等他回来了,可以好好的向他炫耀炫耀了。

拿眼这么一扫,吴大菊就知道眼前的这四男一女就是传说中的“大头”。果然,其中领头模样的人专挑贵的菜一下就点了七八个,连个顿儿都没打,只是那个女的,小模样倒是长得挺俊的,但是眉头一直紧皱着似乎有什么心事。

齐浩民几人点完了菜便一边说话一边等待,但是别的桌上的菜走马灯般的上,他们桌上还是空空的一个菜都没有,几人等得不耐叫了起来,来得还是那个四十多岁的土巴巴的女人,不过眉目之间似乎有些跟刚才不一样。

“我们的菜呢?”冷亮拍着桌子不耐烦的问道。

“菜在锅里呢,催个什么催啊?人夹生了能活,菜夹生了你吃吗?”

“那为什么别人的菜都上了,唯独我们的菜没有好呢。”

“谁让你们比人家来得晚呢?来得晚还想先吃,你以为菜跟人一样贱吗?”吴大菊一反刚才的温顺和木讷,似乎句句都是话中带刺。

“你怎么说话呢?”齐浩民一拍桌子,火了。

第33章 大戏开演

“乡下人嘴笨,不会说好听的话。”吴大菊似乎有些应对不上,飞快的朝后看了一下,回过头来说道:“对不住了,菜全部卖完了,几位找别家吧。”

“卖完了?”刚才你为什么不说?几人都火了。七嘴八舌的指责,但是吴大菊好似游戏中发布完任务的NPC,什么话都不搭。

正在几人扯皮的当儿,又有游客走进来吃饭,但是奇怪的是他们依然有菜可吃,齐浩民就是再笨也知道这事是针对自己这伙人的,但是理由呢?是谁和他们过不去呢?

“你们这样对待顾客,我要投诉!”

“总经理室出门右转,村委会出门左转,要投诉尽管去。”

“够了。”冷亮他们还要再说,冷不防齐浩民突然阻止道:“收拾东西走人。”当下二话不说,拎起包转身就走,其他几人也纷纷跟上,但是奇怪的是,五人跑了好几个地方竟然连口水都没喝上!即便出大价钱也没有谁愿意卖一口饭给到他们。日头偏西,五人饿得连路都走不动了,对于一天的遭遇都有些莫名其妙,也不知道是撞上了哪路的霉神!此时,陆菲菲终于忍不住了,虽然也是又累又饿,但是她依旧风姿迷人,“我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

“朱泊风,你出来!”陆菲菲带着疑惑不解的齐浩民四人一路来到朱泊风的院子里。一听陆菲菲叫出朱泊风的名字,齐浩民一下子就“明白”了:肯定是朱泊风对陆菲菲的贼心不死,所以才相出这样整治他们的手段!好卑鄙!

“怎么了这是?”朱泊风笑着走出来,看着面罩寒霜的陆菲菲带着气势汹汹的四个年轻男子堵在自己的房门前,面上还布满了愤怒和鄙夷,一时间也愣了,心说这演得哪出?

“怎么了?你心里清楚!”陆菲菲冷冷的说道:“我真没有想到你竟然这样的卑鄙无耻!”

卑鄙?还无耻?朱泊风肺都快气炸了,你陆菲菲离开我投到别人的怀抱,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一个人放逐到了这个偏僻的小山村中,我没招你没惹你,你凭什么杜着门骂我卑鄙、无耻?看着这个自己曾经深爱过的女人指着自己的鼻子骂,朱泊风的心中又愤怒又悲哀。

“我想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朱泊风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将语气放得平和:“有什么话不妨打开了说。”连朱泊风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涵养。

“你就是朱泊风?”齐浩民看着曾经的情敌,忍不住的出声道。

“对,你是?”

“我叫齐浩民——是菲菲的男朋友。”齐浩民介绍完自己却很意外的发现朱泊风的脸上并没有出现羞愤的表情,反而是云淡风轻的淡然,仿佛朱泊风面对的不是曾经背叛的女友,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朱泊风也很意外,齐浩民没有富家子的那种骄纵与猖狂,这一点倒是比孟翼然要强得多。朱泊风又把脸转向那张曾经让自己如痴如醉的绝美脸庞。

“自己做完了事不敢承认是吗?枉我还一片好心的想帮你找工作,没想到你竟然伙同愚昧的村民不卖任何东西给我们,真是好手段啊。”陆菲菲没有想到朱泊风的翻脸无情,话中含讽带刺。

“就是你小子害得我们没吃没喝,饿着肚子吹冷风的啊!”陆菲菲的话一说完,冷亮叫跳了起来,这一路到处吃闭门羹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了,没有想到罪魁祸首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不卖东西给你们?害得你们没吃没喝?”朱泊风也是一头雾水,这倒是大慰老怀的事情,不过自己并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啊。

见朱泊风沉吟未语,陆菲菲愈加的肯定,鄙夷的冷笑一声:“没话可说了是吧?”

“我朱泊风并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诸位请回吧。”朱泊风脾气再好也受不了这样,冷冷的撂下一句话,转身就往屋里走。

“小子,做了坏事还想就这么走?”冷亮冲上一步就要动手。

“住手!”两声断喝同时响起,一声是陆菲菲的,另外一声则来自门来。朱泊风转身看去却是闻悦到了,而且身后还跟了一群拿着锄头、铁锹的村民。

“就是他们。”人群中有人发了一声喊,几十个村民将陆菲菲、齐浩民五人团团围住,更有两三四人冲到了朱泊风的身前,一副气势汹汹,如临大敌的样子。

“让开,让开,让我看看是哪些愣头青敢对村长大人不敬,不要命了吗?”人群中挤进一个孔武有力的年轻人,上身斜斜垮垮的披着一件土了吧唧的深色西装,露出里面灰色的毛衣来。下身套着一件棉布裤子,正是刚刚上任的碾石农家乐的总经理陈默。

齐浩民五人面面相觑,才想到这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自己确实强势和鲁莽了些。陈默绕了五人走了一圈,口中啧啧有声,“就你们这些瘦胳膊瘦腿的小家伙也想找事?村长是个好脾气的人,但是俺们都是老粗,乡亲们,打这群孙子。”

“你敢!”齐浩民色厉内荏,“你们不怕法律的制裁吗?”

“法律?朱村长的话就是法律!”和村民将法律比对牛弹琴也强不到哪里去,陈默将牛蛋眼一睁,恶狠狠的说道:“漫说打你们一顿,只要朱村长一点头,把你们几个小子剁吧剁吧扔了去喂狼都不在话下。”

齐浩民是真的怕了,这深山老林的,这些未开化的村民要是真的还没有改茹毛饮血的传统,把他们“剁吧剁吧”了,然后毁尸灭迹,恐怕连个案子都立不了。

“菲菲。”齐浩民看了看陆菲菲,为今之计也只有请陆菲菲出面去求朱泊风了,从“牛蛋眼”(陈默)的话中,齐浩民判断出朱泊风在村中的地位非同一般,只要他点头了就不会有危险。陆菲菲哼了一声并没有搭理,这可把齐浩民急得差点哭出来,心说:小姑奶奶这个时候你可别耍什么脾气,命都捏在人家手里呢。不就是向老情人低个头,说几句软话吗?我都不计较了,你还计较啥呢?不由又捏了捏陆菲菲的手,满脸的求恳之色。冷亮等人也威风全无,老实的像刚出生的小猫。

“朱泊风。”陆菲菲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厌恶的看了齐浩民一眼:“以前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你要报复冲我一个人好了,不要连累我的几位朋友——”

“胡闹!”朱泊风猛得一声断喝,打断了陆菲菲的话语,“你们这是做什么?啊?!你他娘的干了总经理,胆儿肥了,脾气见长啊,谱大了啊!”朱泊风站房门前的台阶上,视野比众人更广一些,从他那里可以看到院墙外,一群游客站在最外围正指指点点的议论着什么。朱泊风的心中咯噔一声,心说坏了,这几个人如果有人带了相机拍了照,回去一报道,财脉碾石的旅游项目的声誉一下子就砸了,甚至如果影响坏的话,更有可能被取消旅游项目的开发。

朱泊风三两步走到陈默的面前,几乎想狠狠的替他几脚。所有人都被朱泊风的行为闹糊涂了,陈默一看朱泊风那表情,心说:得!这马屁看来是拍马蹄上了。

“村长,我……”陈默陈二狗是堂堂七尺汉子,现在还是村里的治保主任兼碾石俱乐部的总经理,也村里也是个头面人物,就连把闺女嫁到外村的张宏权现在都后悔了,但是如果说有一个人能这么劈头盖脸的骂他的,这个人不是老村长张朝文,而是年龄比陈二狗还小的朱泊风!是朱泊风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也是朱泊风让他活得像个人样!

“你什么你?不用说也是你这个犊子发浑不做买卖是吧?”朱泊风的火气大了。

“不——”

“不什么不?!从今天开始你这个总经理别干了,滚回家好好反省去。”朱泊风在陈默的屁股上狠狠的踹了一脚。

“可——”陈默欲言又止。

“你还有话说?!”

“村长,我是想问,是不是我的名字又变成陈二狗了?”哈哈,众**笑起来,气氛也变得轻松了。

“没然要你改名。滚吧!”朱泊风笑骂一声。

“不让陈默卖东西给他们的是我,你不要冤枉他。”闻悦挺身而出了。一见是村里最漂亮的女医生出来和朱泊风叫板了,众人都觉得又有戏看了。

第34章 夜会陆菲菲

“闻悦?怎么是你?”朱泊风刚才也诧异着呢,陈二狗并不知道陆菲菲一行人和自己的关系,又怎么会有这一出呢?原来一切都是闻悦在背后的指使啊,联想起之前闻悦从自己这里离开时的那句话,朱泊风全明白了,肯定是闻悦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才会有这一出的闹剧。“你怎么那么不懂事?!”

“我不懂事?我看是有人旧情未了,好坏不分,狗咬吕洞宾,好心当成驴肝肺!你就继续讨好你的旧情人吧。”闻悦头也不回走了。

乖乖,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朱村长可动了真火了啊,骂走了陈二狗不算,连医生都一起骂了。

“那围在中间的就是朱村长的旧情人吗?长得倒是白白俊俊的。”

“要说俊,田老师和闻医生一点也不差啊。”

“可不是吗,真不知道朱村长看中她哪点了。”村里人越聚越多,议论什么的都有。

“朱村长,我刚才看到二狗了,你把他骂了?”却是老村长张朝文来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张朝文不再叫朱泊风“小朱”,村里人也不再叫“朱副村长”而开始叫村长。

“老村长你怎么来了。”朱泊风赶紧迎上去,张朝文可已经六十多岁了,身子骨虽然还算硬朗,可是腿脚毕竟不灵便了。

“全村的人几乎都来了,我能不来吗?”

“老村长,这事儿我们待会慢慢说。乡亲们先散了吧,都挤在这里我可没能力请大家吃饭。”

“朱村长,二狗子今天做的,我这个老头子赞成。”张朝文语出惊人。众人正要散去,一听老村长的话,顿时来了精神——嘿,又要掐上了,于是纷纷停下脚步。

“老村长,您知道陈默今天做了什么了吗?

“我知道。”张朝文斩钉截铁的回答。

“那您还赞同。老村长,这样做会坏了咱们村的声誉的啊,传扬出去咱们这个旅游项目可就废了。”朱泊风急得跳脚,一贯老成持重的老村长怎么也会赞成这样荒唐的做法的呢?

“朱村长啊,山沟沟里人不懂什么事,但是咱们知道感恩!咱们知道是谁带来这一切,也知道是谁没日没夜的跑进跑出,你是我们全村的恩人呐!如果一定要作出选择的话,朱村长,咱们宁愿不要现在拥有的一切也不愿意让咱们的恩人受这个气!”

“老村长说的对,宁愿穷得叮当响,也不能让恩人受气!”四下里一片回应声。朱泊风眼含热泪,当陆菲菲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没有哭,当陆菲菲指着鼻子刻薄的骂他的时候他没有哭,但是当老村张这句窝心的话说出来的时候,朱泊风忍不住有一种哭的冲动,他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值!为了这一群可爱的村民,再苦再累,值!

“下午那一群人安排在哪了?”硕大的门板床上,朱泊风搞怪的双手抚弄着三艳儿依旧潮红的美妙。

“老村长把他们安置在农家乐的旅馆里了。”气息不匀的三艳儿软绵绵的回答。

“这样很好,要把房租提高三倍,不,五倍!狠狠的敲他们的竹杠。”

“你就一点不心疼?村里人都说那女的可是你的老相好呢。”三艳儿风情万种的白了朱泊风一眼,似嗔似怨。

“哪里是什么老相好?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朱泊风心虚的打着哈哈。

“你就一点都不留恋?她那模样可俊的很呢。”

“再俊也赶不上你不是?即便她现在出现在我的面前我都敢这么说!”朱泊风信誓旦旦的说。

两人正在调笑间,咚咚咚,院门响了。

两人一惊,心说这么个大冷天谁会在夜里跑这里来呢。这一对野鸳鸯要是被人撞见,朱泊风脸皮子厚逾城墙倒是处之泰然,但是三艳儿估计死的心都有了。

“会不会是有人发现了咱俩的事,今天晚上过来抓奸的?是老村长?”三艳儿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放心吧小宝贝。”朱泊风低下头吻了三艳儿的额头,“有我在呢,交给我来办。”朱泊风的沉稳感染了俏寡妇,“那我现在怎么办?”

“你就老老实实的呆在床上不要出声,我去看看是谁。”

俏寡妇点点头,将自己缩在床的最里面,被子蒙头,动都不敢动一下。

朱泊风胡乱的将衣服披在身上,打开了门。

“你怎么来了?”清冷的月光下,陆菲菲孑然琼立,身上披着如梦似幻的月华。

“我不可以来吗?”伊人的声貌依旧,只是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再,一道门槛却像一道银河难以逾越。

“进去说吧。”陆菲菲向屋中走去,却发现朱泊风下意识的堵在门前。

“怎么?连门都不能让我进了吗?”陆菲菲的声音中含则一丝哀怨。

“不,不是。”对陆菲菲的半真半假的嗔怨,朱泊风依然没有抵抗力,晕晕乎乎的就将她让了进去,陆菲菲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朱泊风的屋子,简单的近乎简陋。

“真不明白这样一个小山沟沟有什么吸引你的呢?”

“你来这里就为了说这些话吗?”

“我是为下午的事情来向你道歉的,然!你恨我吗?”陆菲菲这久违的一声“然”叫得朱泊风心中酸酸的,这半年多的一幕幕走马灯一般在眼前闪过,没有青涩的懵懂,没有成长的过程,自己好似在一夜之间成熟了,这一切说得上恨吗?痛彻心扉的苦楚,鄙夷恶毒的谩骂,这一切说得上恨吗?

“你的男朋友呢?他竟然会同意你一个人过来?”

“是我自己过来的,他并不知道。”陆菲菲的脸微微一红,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瞒着齐浩民一个人过来。也许她本就想过来,下午的事情仅仅是给了她一个借口罢了。

“哦,那你还是早点回去吧,不要产生误会。”

“然——”没有搭理朱泊风的话,陆菲菲低着的头突然抬了起来,灼热的眼神看着朱泊风,那一声熟悉的称呼让朱泊风的心跳漏了一拍似的。

“学长,你睡了吗?”正当朱泊风不知所措的时候,门外添乱似的响起了闻悦的声音。

“啊?”陆菲菲一惊,刚才的气氛已经当然无存,“有什么地方让我躲一下。”可是朱泊风的屋子可谓是家徒四壁,连个衣柜、壁橱都没有,哪来的地方藏身啊?

“我们之间清清白白有必要躲吗?”

陆菲菲狠狠的瞪了朱泊风一眼,“你这个样子,我说得清吗?”

第35章 大被同眠

朱泊风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凌乱,正要整理的功夫,陆菲菲已经不由分说的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啊!”被中传来两个人的惊讶声,紧接着又都悄无声息了。这边厢,闻悦已经自顾自的摸进来了,刚才陆菲菲进来后并没有把门插上,这倒方便了闻悦。

朱泊风苦笑不得的看着平静下来的被窝,心说这都是什么事啊。自己和三艳儿的事闻悦之前也知道,倒不用瞒她,不过陆菲菲到这里的事还是不要让闻悦知道,否则依照她那性子闹将起来,自己就算是毁了陆菲菲了。

“闻悦,半夜三更你不睡觉跑我这里干什么?我都困死了。”为了让自己的话更加的可信,朱泊风装作打了一个很大的哈欠。

“学长,人家是来负荆请罪的。”小丫头委委屈屈的说道,在她的背上果然束着一根短短的藤条。

“我的大小姐啊,你这又演的哪一出啊?又来请得哪门子的罪啊?”朱泊风被闻悦一出接一出的新奇玩意彻底弄蒙了,下午的时候她不是还气呼呼的走了吗?

自己还都没和她解释呢,她怎么又自动自发的请罪来了?

“人家只是想帮你出头气啊,我看那个Lang蹄子的样儿我就生气,水性杨花,贪慕虚荣,竟然还有脸来找你,不给她一些苦头吃吃我咽不下这口气。”朱泊风连连

“咳嗽”想打算闻悦的话,但是闻悦却依旧自顾自的骂个痛快,

“学长你怎么了?你怎么咳嗽了?快点上床围上被子,我和你慢慢说。

“啊?”朱泊风傻了,心说怎么着?你还准备打持久战啊?闻悦将朱泊风推坐在床上,自己则在朱泊风的面前蹲了下来,

“学长,悦悦今天差点坏了你的大事,人家知道错了,你就狠狠的惩罚悦悦吧。”

“不用了,闻悦,夜里天凉,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我不。田甜姐说你要是这么说就还没有真正原谅我。你看人家都把藤条带来了,你就狠狠的打悦悦吧,你要是觉得穿着衣服打不解气,我可以把衣服脱了让你打。”闻悦的声音越来越小,一双勾神摄魄的眼睛又羞涩又火辣的挑逗了朱泊风一下。

我地个神啊,你饶了我吧。朱泊风的鼻血都快喷出来了,,这是百分之百的!

一想到闻悦脱光衣服,玉体横陈,嘴里发出的呻吟,朱泊风抡起藤条在她白皙柔软的身体上抽打,哇,太刺激了,这个闻悦真是个害人的小妖精。

“你要还觉得不解气,这里又没有其他人,你想对人家做什么都行。”闻悦的眼中湿润润的像要滴出水来,

“不过,人家可是第一次,你要温柔一些。”刺激加温情,朱泊风的脑袋彻底死机了。

“哎呀。”腰间的疼痛让朱泊风差一点跳了起来。不知道是哪个的小手在他的腰间狠狠的掐了一下。

“你怎么了?”闻悦紧张的问。

“没,没什么。闻悦你是个好女孩。可是这夜里天太凉,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好不好?”

“既然知道人家是好女孩,那你还忍心人家一个人睡那冷炕吗?学长,今晚就让悦悦留下来陪你吧。”闻悦像一只发情得母猫,灵巧的手指已经开始笨拙的开始解身上的棉衣,

“学长,悦悦是真的长大了,一点都比田甜姐的小呢。”天气虽然冷,但是闻悦的必须却滚烫滚烫的。

“咦?这门怎么没关?”门外竟然传来田甜的声音!刹那间,两人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田甜姐怎么也来了。”闻悦双颊红透,

“哎呀,羞死人了,我不管你赶紧把她挡在外面,要是让她看到我在这里,还不是羞死啊。”朱泊风一阵无语,刚才还什么话都敢说,怎么现在就要羞死了?

今天晚上这是怎么了?怎么都赶这个点儿跑来了?不过想归想,朱泊风还是连忙冲了出去。

“田甜,竟然真的是你?”朱泊风装出惊喜状,要是在平常肯定是又惊又喜,但是今天惊是惊了,喜倒是未必。

“瞧你了傻样。”田甜见朱泊风衣衫不整的跑了出来还以为他是紧张自己,不由心中一喜。

“嘿嘿,田甜,你怎么现在来了?”

“我不现在来怎么办啊?刚刚才把闻悦那个傻丫头劝回去睡觉,这不就到你这里来了吗?”朱泊风心说,原来闻悦是被田甜劝好的,不过她并没有老老实实的睡觉现在就在自己身后的屋里呢。

“傻站着干什么?不觉得冷啊?快进屋吧。”

“啊,好,进屋。我们进屋吧。”这最后一句朱泊风特意提高了声音,这个功夫,闻悦也应该将衣服扣好了吧?

即便没扣好我也没办法了。

“那么高声音做什么?半夜三更的也不怕扰民。”田甜说着当先入了屋,那一刻朱泊风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等着田甜的惊呼,可是一秒过去了,两秒、三秒过去了,竟然没有动静。

“你捂着眼做什么?”耳边传来田甜关切的声音。

“啊?我头疼。”朱泊风扫了一眼,屋里哪还有闻悦的影子?只不过那门板床上的被子似乎又臃肿了一块。

“怎么了?累的吧。你啊别以为年纪轻就不把身体当回事,到老了还不是要人伺候你?”田甜的脸微微一红。

心神恍惚的朱泊风当然觉察不到,

“田甜,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没有事就不能找你吗?不过我觉得闻悦那丫头似乎对你有那么点儿意思。”

“怎么会?!不会不会!”朱泊风连忙否认,心说闻悦对自己哪里是只有那么点儿意思?

就在刚才她还在自己面前宽衣解带呢。

“我也觉得不可能,你又没什么好?怕就怕这丫头情窦初开被你骗了。”我哪里有啊,朱泊风暗暗叫冤。

“对了,我今天帮你把闻悦劝好了,你怎么谢我啊?”朱泊风苦笑一声,心说你今天晚上来就为的这事?

“你想我怎么谢你啊?”

“噗嗤”一笑,田甜说道:“瞧你那点出息,紧张个什么劲啊,你还没看出你里里外外有什么拿得出手呢!”

“姑娘大恩,本大爷无以为报就以身相许吧。”面对田甜,朱泊风实在没有什么抵抗力,竟然满口花花的忘记了

“危险”的境地。

“呸!美得你。”田甜俏脸一红,轻啐道:“不过,闻悦今天做的所有的事都是为了你,你可别怪她。这小丫头对你是真的好,要说她对你没意思,连我都不相信。”被说中心事,闻悦身体微微一动,朱泊风发现闻悦的衣角竟然还露在被子外面,连忙坐到床边挡住。

三只小手不约而同的伸到朱泊风的腰间帮他作肌肉运动。闻悦、三艳儿掐自己还有道理,只是这陆菲菲,他们俩的事已经成了过去,她在这起什么劲儿?

第36章 田甜的奖励

有了心理准备,朱泊风并没有叫出声来,但是脸上的表情就相当精彩了。

“你怎么了?流了那么多的汗。”

“啊,是吗?”朱泊风抹了抹脸上的冷汗,

“你也认为我做得对吗?”

“是啊。”田甜笑道,我还以为你见了老情人投入别人怀抱恼羞成怒不计后果的报复呢,当时我知道以后还觉得你不知轻重,不顾大局呢,原来都是闻悦的意思。

你值得表扬,所以本姑娘决定给你一个奖励!”

“奖励?什么奖励?”

“你先把眼睛闭起来。”田甜的脸红红的。朱泊风依言闭起双眼,只不过微微留了一条小缝。

然后朱泊风只觉得眼前一暗,紧跟着嘴唇上传来轻轻的温润一吻!田甜的奖励竟然是一个吻!

朱泊风的脑子乱了,耳边传来田甜又轻又快的声音:“别想歪了,这只是奖励而已。”说完已经跑了出去。

“招!田甜姐的奖励是什么?”听得田甜的脚步去得远了,闻悦第一时间跳出来,陆菲菲和三艳儿虽然没有问,但是两人疑惑的眼神也紧盯着朱泊风。

朱泊风的脑子还处在刚才那一吻的震荡中,并没有答话,只是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田甜刚刚吻过的地方。

于是,三人都明白了——田甜是名副其实的实干家!闻悦小嘴一瘪,都要哭出来了:“我不管,你!她!还有你,都排在我前面了!”朱泊风听得莫名其妙,细细思索一下才明白,原来闻悦说的是三艳儿、田甜还有陆菲菲都和自己有过亲密关系了,唯独她还没有,可不是排在她前面去了吗?

陆菲菲面似幽怨的看了朱泊风一眼,还以为他是因为自己放逐到了这个偏远贫穷的小山村,却没有想到他在这里像个土皇帝一样,而且左拥右抱的享尽齐人之福,还个顶个的漂亮,快活得紧呢。

陆菲菲轻拢了下头发,回头看了羞红了脸的三艳儿,刚才躲在一条大被之下,当然能清晰感觉到这个女人身上没有穿,他们刚才做的事也就不问而知了。

“这里应该没有我的事了,我走了。”陆菲菲故作平常的说道。

“那,我送你。”朱泊风正要起身跟随,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已经悄然盘上了他的胳膊——闻悦甜甜的一笑,一双俏目弯成了一对月牙儿,

“我们一起送送吧。”说吧,手上还暗暗的用了用力。第二天一早,陆菲菲五人就离开了碾石村,朱泊风并没有去送他们。

倒是闻悦竟然几天都没有找朱泊风,后来才知道闻悦已经轮换回学校了,竟然连个招呼都没有给自己打。

听到这个消息,朱泊风有一些怅然,也许,闻悦再也不会回到碾石村了。

虽然自己一直拒绝着闻悦,但是内心身处对于闻悦的爱朱泊风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得意和享受的。

第一道财门已经快要建好了,请的是全国最有名的设计师设计的,看起来真的是气势恢宏。

在忙忙碌碌中,春节就要到了。逐渐富裕起来的村民已经有余钱买白白的面粉和肉,小孩子也换上了新的衣裳,弥漫的炮竹声将年味渲染的越来越浓。

困扰朱泊风的最后一个问题也解决了,鉴于碾石村的旅游开发已经初见成效,县政府决定出资为修一条通往村外的公路,每周一趟的公车也变成每天一趟。

同时,县广播电视剧也在筹划着将有线电视铺设到碾石村,估计春节的时候,村民就能在家中看无聊到蛋疼的春节联欢晚会了。

田甜终于和田农和好了,几天前也终于回到了离开两年的家,并给自己发了一张他们全家福照片:田农夫妇坐着,田甜站在母亲的身后,留下了一个明显的空位。

这是在暗示什么吗?朱泊风不敢想,要是她知道了自己和三艳儿之间的关系,她对自己还会这样吗?

俏寡妇也被她舅舅接回家过年了,虽然三艳儿是一百个不愿意去,但是又怕别人觉察和朱泊风之间的事,最终还是去了。

现在的朱泊风是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一个孤零零冷清清的除夕啊。和家里通了电话,发了一通乡愁,朱泊风坐下来点了一支烟。

静下来的人容易胡思乱想,半年多发生的事情犹如一场梦境,看着笑容一天天多起来的村民,朱泊风很满足。

旅游项目的开发已经走上了正轨,但是老秦似乎打起了自己的主意,动不动就让朱泊风参与这个讨论,负责那个项目的,让自己也不得清净。

好容易赶上过年了,施工队也在几天前撤回去过年了,田甜倒是打过几次电话让自己去她家里过年,但是都被朱泊风拒绝了,他还没有做好见田甜父母的准备。

想了一下,朱泊风拨通了范星竹的电话。

“哟,朱大村长,才想起我这个姐姐啊。”范星竹的心情似乎不错,朱泊风还以为同样是孤零零的范星竹会触景生情、自卑自怜呢。

“姐,看你说的,我不是怕打扰你吗?”

“我孤家寡人一个能有什么打扰的?不过今天倒是跑了一趟县里的几个医院,把那医院的院长忙活的够呛。”范星竹恶作剧般的笑着。

“姐,你现在是孤家寡人,可不代表着你以后一直会是孤家寡人啊,姐,听我的话,给我找个姐夫吧。”

“你这小子,自己还一身毛呢,竟然操心起姐的事情了,得了吧,我算是对男人死心了,男人啊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当然,你除外,要不是你太小啊,老娘就老牛吃嫩草把你招了,哈哈。”

“姐啊,你又没见过,怎么知道我小啊,说不定比你之前的那位还要大不少呢。”朱泊风又没了正经,别看范星竹表面上正正经经的,可是朱泊风知道她可是男人的性格,朱泊风就在她家里看到过几款**器具。

“哟呵,那下次试试?”

“那你不就知道我的长短了,我也知道你的深浅了?”说到下流,朱泊风怎么可能输给一个女人啊。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范星竹粉脸一红,

“你和那个小美女老师怎么样了?办了没?”

“这个,真没有。”

“还没有呢,要不姐给你联系个医生看看你有没有问题?”

“这个,姐,也用不着什么医生,你试一试不就知道有没有问题了?”

“你就贫吧。”范星竹慵懒的打了个哈欠,看来是累着了,这一天连续视察了几个医院也真够她累的,她是不愿意每天回来对着这个空房子,所以每天都把自己弄得很累,一回家就能睡着的那种。

“姐,快睡吧,别把身体弄坏了。”

“成啊,还知道心疼人了呢,下次到姐这里,姐给你量量长短。”说完轻笑一声挂断了电话。

想想范星竹接下来要做的事,朱泊风的身上一阵燥热,连忙念了三声阿弥陀佛才算了事。

第37章 推倒田甜

这时,手机响了,是一条新短信,是田甜发来的:“想我没?”这个小妮子皮薄的很,当面不敢说的话,只敢发发短信。

“想,很想,非常想。”

“真的?”

“当然!如假包换。”

“要是我现在出现在你的身边,你会对我做什么?”

“我会抱你,亲你,对你说我想你。”

“哎呀,肉麻死了,我可没说让你抱和亲啊。呵呵,坏死了。你为什么不愿意到我们家过年啊?”

“我怕你父母把我轰出来,那我就只能露宿街头了。”

“胡扯,我看你是被山里的哪个小妖精给迷昏了头,不愿意见我吧。”

“呵呵,哪有?哪有……”朱泊风忍不住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小丫头一语成谶啊,自己还真的是被俏寡妇三艳儿这个小妖精给迷住了呢。

“没有最好!你一个人是不是很孤单寂寞?”

“是啊是啊,没有人陪,一个人很寂寞啊。”

“如果这时候有一个美女到你的门前,你会让她进门吗?”

“别说是美女,就是东施、无盐我也照接不误。”等了一会儿没见田甜回短信,朱泊风以为她有事了耽搁了呢,这时候手机竟然响了,是田甜打过来的。

朱泊风连忙暗下接听键。

“你这个猪头还不给本姑娘开门,想冻死我啊?!”朱泊风足足愣了三秒钟才箭一般的冲出去开了门,伊人宜嗔宜喜的站在门外,小脸冻得通红。

“田甜,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来看看你有没有被哪个小妖精勾引走啊。”田甜佯嗔道,

“你这个木头,还不让我进屋。”田甜用力想将朱泊风推开,却不想两只冰冷的小手竟然被朱泊风一把握住,并塞入自己的衣服中。

“你,做什么啊?坏蛋……”田甜的脸一下子变得又红又热。

“我要兑现我刚才说的话,我要抱你,还要亲你。”朱泊风低下头,田甜根本无力抵挡,或许也不想抵挡,两唇相接,田甜的冻僵的身体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朱泊风一把抄起田甜曼妙酥软的身体走进房中,还不忘抬脚将门又踢上了。

不一会,房子像地震了一般轻轻颤动。黑暗中传来田甜梦呓一般的声音:“人家赶回来就是让你欺负的吗?”回答她的是朱泊风粗重的呼吸。

“啊!”……

“田甜?”朱泊风抚摸着田甜滑若锦缎的细嫩皮肤。

“嗯?”田甜依旧有气无力的趴在朱泊风的胸前,迷离的眼睛都不愿意睁开。

“我不是在做梦吧?你怎么就突然像仙女儿一般降临在我的面前?”

“我怕你被哪个小妖精勾引跑了啊。”田甜轻描淡写的说道。朱泊风一阵感动,他知道田甜之所以会来是担心他一个人过年孤单。

“田甜,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朱泊风紧了紧双臂。

“恐怕不光我对你好吧,那个局长姐姐,还有你的闻悦妹妹,奥,对了,还有那个三艳儿哪个对你不好呢?真看不出来你这个榆木疙瘩还满招人爱的嘛。说吧,你到底给她们灌了多少汤?”

“我哪里有什么汤给她们灌啊?”朱泊风心虚的说道,连忙转移话题

“田甜,村里的扫盲班办的怎么样了?”

“你啊,真是属周扒皮的,那些个学生志愿者没有病人的时候竟然还要被人拉去作老师,哎,连我都觉得他们可怜呢。”

“我那还不都是心疼你啊。我这边又走不开,也不能让你一个人累着啊。”

“工程开发得怎么样了?”

“第一期的工程已经进展的差不多了,过了年村里的公路也要开始施工了。只要通了车,农家乐的营业额起码可以翻十番。”

“别乱动。”田甜按住在自己身体上到处游走的手,有些气喘的说道:“看你每次都坑蒙拐骗的,但是每次都被你蒙对了。”

“田甜,我知道我所做的事都不对,但是我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似乎我的时间不多了,要是按部就班就真的来不及了。”

“不许你胡说,你还这么年轻,怎么会时间不多呢,你还要和我结婚,我们生两个孩子,一男一女,我们都要变成老不死的。”朱泊风在田甜的额头爱怜的吻了一下,

“但愿如此,乖田甜,要是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好自己。”

“我不听,不听,你再这样胡说我就生气了。”

“好,好,我不胡说了。我爱你,田甜,好爱。”那一瞬间,朱泊风的胸中充斥的是一种离别前的悲伤,他的眼前又闪现出娇憨的三艳儿,干练的范星竹,不辞而别的闻悦,还有陆菲菲。

新年的第一缕阳光从窗户中穿将进来,新的一年到来了。田甜的小脸很舒服的枕在朱泊风的胸前,梦中还带着甜甜的笑容。

“朱村长,我们来给你拜年了。”砰砰的叫门将沉睡中的两人惊醒。

“这才几点啊,还让不让人睡了?”田甜嘟囔着起身,显然对这一群扰人好梦的家伙很是不满。

“别说了,还是赶紧起来穿衣服吧,你想就这么见人吗?”朱泊风笑嘻嘻的在田甜挺翘的屁股尖上轻轻的拍了一下。

两人连忙穿好衣服,将房门打开却见张朝文带着村里大大小小几十口子都等在院中。

“老村长,这是干什么啊,要拜年也是我们作晚辈的给您拜年啊。”朱泊风连连说道,好家伙,这一群人中老的都有六七十岁了,让他们一大早来给自己拜年,这不折寿吗?

“咱村里人讲究的不是这个,朱村长啊,你是咱们村的贵人啊,要不是您咱们村哪能有今天?大伙说是不是啊?”

“是啊,朱村长,这都是拖你的福啊,刘半仙说你是天上的星宿下凡,贵不可言呢。”朱泊风微微一笑说道:“别听那些个人乱说话,我哪里会是星宿下凡,还贵不可言呢。玩笑话儿,当不了真的。”

“是老村长来了啊,朱泊风你也真是的,这大冷天儿的,还不请大家进屋坐啊。”众人说话的当儿,田甜终于收拾停当,也走出屋来。

仿佛集体失声似的,所有人都静了下来,看了看朱泊风,又看了看刚从屋中走出的田甜老师,再想想田甜刚才女主人一般的话语,谁还不明白啊。

还是老村长张朝文最先反应过来:“都愣着干什么?还等着吃午饭啊?把东西都放下,哪里来的回哪里去。”众人一听都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一窝蜂的散了。

张朝文看向朱泊风的目光变得更加柔和了,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心说:这小朱村长总算是开窍了,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啊。

“朱村长,咱就不打扰了,你和田老师好好的过年。”

第38章 盖个章

“你笑什么啊?”众人走后,见田甜依然是一脸得逞的笑,朱泊风不由问道。

“我哪里有笑?格格,这下你的身上就贴上了我的标签了,看以后谁还敢和我抢,哼!”

“我是个垃圾股,刚刚被人割肉清仓了,怎么会有人和你抢啊?小心烂你手里去。”

“烂就烂,我愿意!”

“好了,你肚子也该饿了,我们赶紧做些饭吃吧,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去。”

“做饭哪是男人做的事?你只管一边老实呆着,做饭的事情交给我了。”田甜乖巧的扮演着一个幸福的小妻子的角色。

“田甜,你真是我的好老婆。”虽然两人的关系已经更进一步,但是听到朱泊风的称呼,田甜的心头还是一颤,

“好老婆,叫声老公听听。”

“我不叫,难听死了。”田甜的俏脸微红。

“就叫一声我先听听。”朱泊风死缠烂打,哪会轻易放过她啊。

“老……老公,好了吧。赶紧回屋里去,肉麻兮兮的。”田甜又轻又快的叫了一声就连忙将朱泊风推回去了。

朱泊风乐呵呵的回了屋,桌上放着田甜昨天带回来的报纸,便随手拿过来翻了一翻。

“钓鱼岛撞船事件引发中日关系危急。”

“美日史上最大联合军演,日本称不针对特定国。”

“解放军黄海渤海密集演练被指应对美日军演。”一连串的消息让朱泊风突然惊觉,山中无日月啊,在他还在忙着脱贫致富的时候,原来外界已经在发生如此多的事情。

老一辈说的对,除恶务尽,否则反受其乱啊,诚不我欺啊。

“感慨什么呢?”田甜擦着手走了进来,见朱泊风眉头紧锁的样子,不由问道。

“看你带回来的报纸呢。像这样狼子野心,奴性又特强的国家,只有把它打服气了才行。”

“得,得,得,瞎操什么心呢。难不成你还能真的变成大将军,带兵打仗啊。”

“固所愿,不逢时而。”

“行了吧,赶紧洗洗手吃饭了。吃完饭你还是想想怎么让碾石村多赚些钱吧。”

“是啊,我这不是咸吃萝卜——蛋(淡)操心吗?我什么也做不了啊。”朱泊风自嘲的笑了笑。

“老公,来尝尝老婆的手艺如何吧。哎呀,别这样一副慷慨赴死的表情好不好?好像我做的菜会有多难吃似的。来啊,快点。”

“轰”的一声,震得碾石村许多人家都晃了几晃,这不是涌动的春雷,而是开山铺路的炮响——通往碾石村的公路开始修建了。

“老村长,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到处都那么乱腾,您腿脚又不方便。”朱泊风拍了拍手上的石灰,连忙扶住拄着拐杖跑过来张朝文。

“朱村长……”张朝文眼含热泪,瘪趴趴的嘴唇不住的颤抖着。这可把朱泊风吓了一跳,别是什么癫痫病发作了吧:“老村长,您这是怎么了?”

“朱村长,你是我们全村的大恩人呐,多少年了,多少年了啊!咱们碾石村终于守到这一天了!我代表全村男女老幼给你磕头了啊。”张朝文说着就真的要跪下来,朱泊风连忙一把扶住,心说:我的老村长哟,你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啊?

四下里施工的村民和工人也都停下手中的活,看着这一老一青两个村长到底又要搞什么把戏。

“朱村长,我张朝文白活了那么大的年纪,一辈子没为村里做过什么事,但是今天我要做一件大事,我已经和村里的人都商量好了,我要在朱公庙的旁边再立一座朱公祠,我们全村给你立生祠!”

“啊?!”朱泊风傻眼了,这是嫌自己命长啊,老村长你别玩我行不行啊?

“老村长,这不行啊,万万不行的啊。这立生祠要折寿的啊。”一个坚持要立,一个坚辞不受,两人正自推拒之时,三艳儿俏生生的送饭来了:“吃饭了。朱村长,快趁热吃饭吧。哎呀,老村长也在啊,一起吃些吧。”三艳儿头上包着蓝布白花的头巾,趁着本就娇俏的面容更加的惹人喜爱。

人前,三艳儿倒不敢和朱泊风过于亲近,但是眼波中流露出来的柔情那是掩也掩不住的。

“三艳儿,你不是去上扫盲班了吗?怎么又来给我送饭?”朱泊风嘴上虽是责备,但是心中实在是又怜又爱。

“我回家多看一会书,跟得上的。”三艳儿小巧舌头俏皮的一伸一吐,对于朱泊风半真半假的发怒她可一点儿都不怕,大不了晚上认错补偿便是,想到这儿,三艳儿的脸上微微一红,

“再说了,工地上的哪些饭你哪能吃得惯?晚上想吃什么都随你还不行吗?”三艳儿将个

“吃”字咬得特别的重,听得朱泊风浑身发热,挑逗,裸的挑逗!这小娘皮越来越放得开了,在老村长面前都敢说如此的话,不过偏偏还红着脸不胜娇羞的样子,愈发像个合格的小妖精了。

“你们吃吧,我那个老婆子已经做好饭了,本来还打算请朱村长到我那里吃呢,既然三艳已经做好送来了,那味道一定是好的,我也就不担心了。”张朝文乐呵呵的一笑,就想转身走。

“老村长,这就回啊?”碾石村农家乐总经理兼修路队队长陈默跑了过来。

“你小子怎么不去挖石头,跑到这里偷懒吗?”张朝文笑骂道。

“哪啊,炮没打响。”陈默装作委屈的解释道。哑炮?!朱泊风的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乡亲们都在哪呢?”

“大家吃碗饭,抽袋烟,休息一下,等哑炮排除了再干。”听到陈默的回答,朱泊风方始松了一口气,这修路最怕的就是哑炮了,一个不好就要出人命的,宁愿慢一点都不能出事啊。

三人乐呵呵的挑了块稍大一些的石头坐了下来。三艳儿自去将篮中的饭菜拿出来摆在朱泊风的面前。

“三艳这手艺比咱们农家乐学成归来的大厨都要强得多,干脆到我那上班得了。”一闻到扑鼻的菜香,陈默由衷的说道。

“好小子,挖墙角都挖到我身边来了,有多远给我滚多远。”朱泊风笑骂道。

“不就说说而已吗?我哪来那个胆儿啊。”陈默不是傻子,俏寡妇三艳儿和朱泊风的那些事多少也有些察觉。

“噗嗤”三艳儿笑出声来,这二狗子人前装得人五人六的,一到朱泊风的面前立马变

“孙子”。三人正聊着呢,突然听到

“轰”的一声炮响,震得三人坐得地儿都晃了几晃。

“他娘的,这死炮终于响了。”陈默吐掉嘴里的烟屁股,

“好了,我也去干活了,这帮兔崽子一没有人看着就偷懒。”

“村长,村长,出事了,张三家里的给埋在石头下面了。”朱友立几乎是跌跌爬爬的跑了过来。

朱泊风霍然起立,担心什么来什么,刚才右眼皮跳得厉害,现在真的出事了!

第39章 瞬9间白头

“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都在吃饭休息吗?怎么会砸到人?”朱泊风一边走一边问。

“就是说啊,咱们吃完了饭都在那休息呢,谁知道张三家里的躲过去解手,那炮恰巧响了,人就埋下面去了。”朱友立的表述倒也清楚。

“赶紧组织大家救人啊。”朱泊风赶到现场的时候,那里已经围了不少人了,前排几个青壮的男子正在挖上面的石头。

所有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旁边还有个孩子在那哭嚎,又噪又乱。

“让开让开,村长来了。”朱友立连忙划拉开人群,半年多来,所有人对朱泊风已经形成了一种盲目的信赖。

朱泊风挑了个稍高一点地方站下来。

“大家都散开不要围观。你们你个继续挖,要小心,你,下来,不要站上去。”

“村长!”突然人群中有人惊恐的叫了一声。

“什么事?”

“后面,快跑!”朱泊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一转头的功夫,之间一股碎石夹杂着从高处劈头盖脸的冲了过来,朱泊风只觉得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

所有人都呆了,

“啊——”突然三艳儿像疯了一样,向朱泊风身体消失的位置扑了过去,篮子丢了,鞋子掉了,坚硬锋利的势头在她的脚上划了好几道口子,三艳儿浑然不觉,疯了一般扒拉面前的石头。

“三艳儿你让开,让我们来救,你,你,还有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过赶紧过来?!”陈默拉过疯了一般的三艳儿,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分钟,她的手指已经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十指连心,如此的疼痛她却没有知觉似的,一双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那一片乱石。

“挖到了,挖到了。”一个人突然大叫,乱说中朱泊风的一直脚已经露了出来。

朱泊风埋得并不深,所以很快就挖到了。

“小心点!”陈默连忙冲到前面,

“都把铁锹丢掉,上手扒!先扒这边,快!”陈默走到朱泊风头部附近蹲下身来快速搬起石头。

终于,在几人齐心协力下,朱泊风的后脑勺露了出来。

“村长!”陈默几乎要哭出来了:“村长!你坚持住啊,你说过要帮我把红花夺回来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医生怎么还没有过来?!”老村长张朝文的声音都变了。朱泊风安详的躺着,身上沾满了灰土,双目紧闭,已经没有了呼吸。

“让开,让开,医生来了。”众人连忙让开一条路,两个学生志愿者挎着药箱挤了进来。

两人蹲下身来,扒开了朱泊风的眼皮,又测了测呼吸和脉搏,最后又听了朱泊风的心跳,但是这人已经完全失去了生命的迹象,没有呼吸没有脉搏没有心跳,瞳孔放大,女孩当场就哭了,她依然记得在学校的讲堂中他的风采,正是他让那么多的同学愿意来到这偏僻的山村,但是现在他自己却永远的失去呼吸。

男学生无奈的摇了摇头,缓缓的吐出四个字:“确诊死亡。”

“不可能!”陈默嘶喊道,头上青筋直跳。

“小医生啊,我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朱村长啊,他是大好人啊,老天不会收他的。我求求你,求求你啊!”张朝文老泪纵横,鼻子邋遢的样子让所有人心酸。

“老村长,您别这样,我们也想救他,只是回天乏术啊,他身上连一点生命的迹象都没有了。”

“都是我害了你。”三艳儿空洞的声音响起,众人转过头,三艳儿摇摇晃晃的走到朱泊风的身边,慢慢的跪下来,鲜血淋漓的双手温柔的抚上了朱泊风的面庞,小心翼翼的为他擦去面上的灰土,口中喃喃自语:“都是我害了你,我说过我们会遭天谴的,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不是我?是我害了你……”那双抹了蜜的嘴巴再也不会说撩人的情话,那双清澈的眼睛再也不会放勾人的神光,那双温暖的手再也不能给她想要的温度,过去的点点滴滴,像一轮慢慢加速的转盘,记忆的碎片在眼前慢慢模糊连成一片。

她不能接受他竟然就这样离她而去。我怕来不及我要抱着你直到感觉你的发线有了白雪的痕迹直到视线变得模糊直到不能呼吸让我们形影不离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至少还有你值得我去珍惜而你在这里就是生命的奇迹也许全世界我也可以忘记就是不愿意失去你的消息你掌心的痣我总记得在那里我们好不容易我们身不由己我怕时间太快不够将你看仔细我怕时间太慢日夜担心失去你恨不得一夜之间白头永不分离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至少还有你值得我去珍惜而你在这里就是生命的奇迹也许全世界我也可以忘记就是不愿意失去你的消息你掌心的痣我总记得在那里在那里......

“看她的头发!”朱友立突然见鬼似的指着她的头发大声叫道众人看去才发现她的头发竟然就在刚才的须臾完全变白了,雪白,雪白!

“——您拨打的号码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嘟嘟,嘟嘟……”田甜嘟着嘴放下电话。

“怎么了?谁惹我的宝贝女儿生气了啊?”接回女儿的田农心情大好,见田甜嘟着嘴于是乐呵呵的打趣道。

“还不都是那个朱泊风啊,竟然敢不接我的电话,看我这次去不撕碎了他。”田甜恶狠狠的说道。

“撕碎一个人那还不简单,哪用得着我的宝贝女儿亲自动手啊,老爸叫几个人过去不就办了吗?而且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田甜急得连忙摆手,见到田农的笑容才知道自己上了当。

看到女儿着急娇羞的样子,田农老怀大畅,哈哈大笑。对于朱泊风,田农是很满意的,这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虽然没有什么背景,但是心思老成,手段老到,头脑灵活,很对自己的胃口,最重要的是女儿也喜欢,有这样一个女婿确实是皆大欢喜的事。

“怎么了?几天不见就想得慌了?”

“哪啊,我打几个电话给他了,竟然都没有接通,也不见这死人回一个,真气死我了,以后看我还理他?!”田甜气呼呼的踢了几脚,仿佛在踢打朱泊风出气一般,小屁股重重的坐在沙发上。

“也许他在工地上正忙着呢,我可是听说他一直呆在工地上忙着修路呢。”

“忙忙忙,再忙难道连给我回个电话的空都没有吗?以前他可不是这样的。老爸,你说朱泊风不会出什么事吧?”

“说来说去原来是担心他出事啊,放心吧,他那么大一个人能出什么事啊?”

“哎呀,老爸,你不知道他,跟个大孩子似的哪里晓得照顾自己啊。而且这几天我总是心绪不宁的老是做噩梦,不行,我明天就回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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