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惊江湖 - xp1024.com
《龙惊江湖》


第一章:诛杀令

苏州城百里之外的十里坡,绝对被称得上人间仙境,是隐士闲人的世外桃源。

青山绿水环绕于参天古松间,鸟语花香偶尔打破昔日的宁静,错落的小屋就似宝石间点点暇思,共同编造了江南乡村的美好画卷。

阳光轻柔,和风送暖,更添几丝神韵般的美。

夕阳西下,万丈晚霞映红了小河里的水,好似如火如血……

暮色愈来愈浓,淹没了艳丽的美景。

一轮弯月升起,万点繁星相伴左右,在苍茫的大地上撒下点点银光。

数十间古旧小屋的东北角处,有一户略显气派的宅院,算是这里出类拔萃的人家。

黑漆木门尽显大户的霸气,门口上方悬挂着金字牌匾,上面雕刻着“海府”,笔走刀锋,颇具书法大家的风范。

时近深夜,别家的灯火早已熄灭,唯独海家的主人没有睡去,在天井当场的石凳上静坐,昂首相望天间的那轮明月。

一张古铜色脸,记录岁月里沉默的痕迹;一双饱经风霜的眼,偷窥江湖争斗后的悲凉。

他望着天上那轮弯月,回忆起过去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想到曾叱咤风云的情景时,想到能与自己退隐江湖过着田园生活的娘子,他的嘴角处露出几丝浅笑……

一股深夜里的冷风吹来,身子微微一震,心中暗思:徒儿进城为何现在不归?莫非他贪酒误事忘了行程?不,爱徒萧震绝不是那种任意放荡的人。莫非江湖传闻生死门又现江湖是真事,爱徒被门人所杀?倘若

正如所料,我为何没有事先收到诛杀令?

正当海啸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门口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海啸起身定睛观望,来人便是自己的爱徒萧震,隔着很远追问道:“震儿,此去城内邀请尊师两位故友在后日议事,为何归庄来迟?”

海啸对徒儿向来要求严厉,容不得半点敷衍之意。徒儿出门办事,他也明令徒儿限期回庄,更不许在外寻滋生事。

此时萧震已到海啸身前站定,低声回道:“徒儿奉尊师之命拜访了两位前辈后,就原路返回,可曾料到途中遇到一件怪事,这才耽误了回庄的行……”

“怪事?”海啸心感不解的打断他的话问道。

“对,的确是令人匪夷所思的怪事。”话到此处,他环视了下四周,继续说:“当我路过一座废旧的古庙前,被一件来势迅猛的金属物击倒在地。徒儿有心追击暗下毒手之人,却除了寻得这块铁牌外再也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话罢,他从怀里掏出那块铁牌。

萧震手中的那块几寸铁牌全身通红,如火如血,让人心生畏惧。

借着清幽的月光望去,海啸的心为之一怔,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呼道:“我命休矣!”

铁牌正面刻有醒目的“诛杀令”三字,后面刻着几行小字,是海家连同仆人在内的九个姓名。

萧震偷眼望去,只见尊师脸现惊恐之色,双目尽是绝望的神情,不解的问:“师父……”

话刚一出口,唯恐自己多言被师父责难,硬生生的把后面的话咽回肚中。

海啸转身望着萧震,眼中闪动着泪花,说:“为师早年浪迹江湖,尝尽了刀尖舔血的日子,才寻得一处僻静之所,远离江湖纷争。可是十多年过去,他们还是找到了我。”

萧震依旧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静听,不敢多言一句。

海啸看出徒儿心事,说:“震儿,师父平日里对你要求甚严,也是盼你早日成才。可惜没机会了,他们来了,来的太快,这是咱们命里注定的结局!”

他终于忍不住问道:“师父,我……”话到此处,后边下文却再次咽进肚中。

“师父平日不善与你说笑,时常责难徒儿。你恨不恨为师?”

“严师出高徒,那是我的福气,怎能心生记恨?”萧震道。

他点点头,仰望天间明月,说:“今日夜下是咱们师徒开怀畅谈之刻,你不必心存任何疑问,有话但说无妨。”

“尚有一事不明,待师父点拨。为何您见弟子手中诛杀令而道我命休矣!”

“徒儿,你有所不知。这诛杀令乃是江湖人闻风丧胆的生死门教令。此令分黑红白蓝黄五色。五色令牌分别代表对手的江湖地位和功夫修为,他们会依牌子级别派教中杀手索取对手性命。这些年来,令牌之上的武林豪杰,从未有一人侥幸存活至今。十五年前,教主龙定天莫名其妙失踪,未定后续之君。门内顶尖高手为窥视教主宝座自相残杀,实力大减。而中原的少林,武当,峨眉等派齐聚风云阁冲上凌云峰,捣毁邪教巢穴。近日江湖传闻一位神秘之客整合了一盘散沙的生死门,再次东山再起。近日生死门来势比十五年前更加令人生畏。”

“师父为何不去暂避凶险待风平浪静之时寻求他法?何况天下之大,岂能没有师徒藏身之所?”萧震不解尊师坐以待毙深意问道。

第二章:美妻娇娘

“生死门下数万教众,遍及大江南北,甚至弹丸小国。逃是逃不出的,更何况待你收下诛杀令之时,周围已有数人潜伏跟踪。”海啸继续诉道。

他道出其中玄机后,萧震暗地吃惊,脸现绝望之情,问:“咱们就在此坐以待毙吗?”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海啸当即掐灭了徒儿心中最后一丝求生希望。

师徒各怀心事,当即沉默不语。

弯月渐渐西移,已近丑时一刻。

海啸先声发话,问:“徒儿,你怕不怕?”

萧震白净的脸上露出不屑之色,淡淡的说:“死有何惧?”

其实说话间,他心剧跳不已,不是畏惧,只是有点遗憾:俺还没有娶妻生子,就要随授业恩师远去……

倘若在尊师面前说出这等混话,恐怕会被他辱骂为不求上进的放荡少年。

海啸闻听萧震所答,心中甚为满意,收捻长须喜道:“你能面对死神毫无畏惧,也不枉费为师多年以来栽培之恩。你天资聪颖,从小就是一块习武的好材料,只可惜也被生死门定为追杀目标,他们此举是叫我的绝学再无传人。”说到此处,他转喜为忧,失声长叹。

萧震见师父忧心重重,怨天尤人,心中顿生悲凉之意。

海啸压低了嗓门道:“徒儿,你明早速去通知仆人,卯时一刻到内厅小聚,我有要事对大家吩咐,不得缺席!”

“是,弟子谨遵师令!”萧震俯首作揖。

他站起身向屋内走去,丢下一句,道:“天色已晚,你也早点休息吧!”

海啸迈步回到内室,娘子云小凤怀抱未满周岁的儿子——海风云早已入睡。

他甩掉外衣,露出清瘦的身躯,胸前微微挺起的雄肌,尽显雄壮男儿本色。

红烛残影,随风而动。

海啸踱步来到窗前,望着尚在睡梦中的娘子,伸手去触摸她那张较好的面容,与此同时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指间留香,几丝柔情涌进他的侠骨丹心。

云小凤从梦中惊醒,纤手轻柔凤眼。侧脸面对着海啸,柔情安慰他道:“夫君,此时天色已晚,为啥迟迟不睡?莫非心有难事无法入眠?你若有难言之隐,不妨直言相告,或许我……”她凭借微弱的烛光偷眼观望夫君脸色,顿时觉察到枕边人深藏心忧。

他端坐床头,与小凤对视片刻后,心念旧情的感激道:“娘子,咱自年少之时就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待恩师仙逝之后,初步涉足江湖,被武林争斗纠缠不休,多次身入龙潭虎穴,目睹亲友被恶人杀戮,早已厌倦尘世纷扰。待心事了结后,寻得一片世外桃源静所,过上与世无争的田园之日。可惜天有不测风云,飞来横祸再次降临。”言语之间,海啸平身躺在那张暖床上,将娇妻揽于怀中。

云小凤听罢夫君所言,柳眉倒竖,杏目圆睁,眉宇之间腾起浓浓杀气,冷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吞。若有贼人前来挑衅,以咱们夫妻二人之力,定叫他血溅当场、死无全尸。”

海啸无奈的摇头,苦笑道:“娘子,此言差矣!别说夫妻两人联手胜他,就算恩师复活仅凭一人之力也难逃此劫。”

“来者何人?竟令尊师不敌?”她迷惑不解的问道,脸现迷茫之色。

海啸低声诉道:“生—死—门!”

他此言一出,云小凤顿时花容失色,目瞪口呆的怔了半响后,叹道:“若是生死门即将到访,咱们只能坐以待毙!”

她与海啸同出一派,共赴江湖,也知晓生死门大有来头。

“你我夫妻多年,早已尝尽人间酸甜苦辣,就算此刻死去也值得,只是不能眼看着年幼无知的孩儿落入魔掌,却又无计可施,这该如何是好?”海啸终于道出心中之忧。

“是呀,你我死不足惜,可他咋办?”云小凤瞟了眼熟睡中的海风云,均有同感说道。

铅云遮月,繁星尽失,鸣雷四起,狂风顿时大作,疾驰而至的雨点打破此处宁静。

第三章:不速之客

海啸眺望窗外的雨夜,眼前忽然一亮,心生良策,把嘴贴近娇妻耳畔,压低嗓音向低声她道出详情。

云小凤点头称是,道:“如今形势逼人,为留下后续香火,除此良策再无他法。”

“娘子既无异议,那我趁机着手去办!”海啸见小凤点头应允,心中大喜。

一股冷风吹来,红烛顿时熄灭,室内陷入浓浓夜色之中。

海啸寻得良策之后,心间再也旁物牵挂,便与娇妻云小凤风流快活。任凭窗外风吹雨打,绝无半点败兴之意。

寅时三刻,暴雨正急,洗刷世间万物;狂风低沉怒吼,恰似雄狮呐喊;电闪雷鸣,惊乱无法入睡的柴狼恶狗,群起作吠。

此刻正值睡梦之际,但海府西院下人屋顶处,一道人影快如疾风飘向此处。他头戴斗笠,身披蓑衣,黑巾蒙面。他落地无声,怀抱一物,举目环视四周。待确定安全无恙之际,才将怀中物小心翼翼的放落在顶上不进风雨之所。他倒挂金钩,身子垂在窗前,一指点破窗棂,向内偷眼窥视。

屋内灯火早已熄灭,窗内之人平躺木床,鼾声正浓。

那不速之客面带几丝冷冷笑意,让人心生畏惧。他从腰间百宝囊内夹起一粒圆滑的问路石,通过窗棂向屋内甩去。

“啊——”的一声传来,梦中人的那张脸被石子击打过的地方,顿时红肿起来。他站起身向外望去,心生疑惑:半夜之间,何人偷袭?

其实屋顶上的来客投石问路之际,并非有意取他性命。

可他只用了三成的功力,好似故意挑逗屋内人。

深夜之间,风雨雷电交加之时,究竟是谁有这般雅兴敢来此胡闹?

他并非任性玩耍对方,而是有着自己不可示人的目的。

被偷袭到的并非旁人,乃是海府的大管家——孙福全。他追随主子多年,从不暗地弄虚作假;功夫虽不及海啸那般出类拔萃,但在江湖上却小有名气。他之所以跟定主子隐姓埋名的过着远离尘世的乡间生活,是因为自己和海啸有段渊源。

孙福全自幼父母双亡,经人推荐拜在孤愁老人——韩冰门下。就在他十九那年,同门师兄嫉妒他深受恩师青睐,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就挑起事端嫁祸给他。不明真相的韩冰一气之下将孙福全扫地出门。被逐出师门后,又阴错阳差的误伤崆峒派众多弟子,引起崆峒派掌门人大怒,将他抓回教中,准备待到吉日祭奠亡灵。正值危难之际,巧遇海啸及时出手搭救,才化险为夷。自此,他发誓跟定海啸,一辈子做牛做马来报答主人相救之恩。

孙福全手擒弯月双刀,破门而出,站在天井当院,寻找暗伤自己的凶手。

他昂首相望,发现屋顶处有人影晃动。来不及多想,施展轻功跃上屋顶向人影扑去。

可那人轻功之术远在自己之上,追出几里之外,再也无法寻的踪迹。

既然目标消失,也只能原路返回。奔走途中,心存疑问:既然那位不速之客有意深夜到访,用暗器惊伤老夫。又为何不见其目的无故逃走?他始终琢磨不透其中的原由。

其实深夜暗伤他的人,早已在瞬间达到目的,溜之大吉。只是一向不善观察细节的孙福全却没察觉其中端倪。

他返回屋里,放下弯月双刀,孤立于窗前,遥望院内狂风暴雨,内心深处久久未能得到片刻安宁。

孙福全仍不忘旧情,由此联想到曾与他共患难多年的娇妻,脸现伤断柔肠之色。

第四章:主仆反目

他一生最钟爱的女人早在半年前就离开人间,是因为难产而死。在她临走之际,未曾见到刚落世的孩儿。

心爱的娘子死后,抚养亲骨肉的重任就落在了他的肩上。

孙福全在他女人难产过世后,未曾动过续妻的念头。在孤身一人时常常念起爱妻,以泪洗面。

今夜追赶神秘人影回到屋后,他望着儿子又思念起消亡之妻。

卯时一刻,萧震轻叩尊师屋门,道:“师父师娘,海府上下所有人准时在内厅里集合完毕,待您发号施令,弟子特来相告!”

“嗯,你先且退下,与众人在内厅等候,为师稍后就到!”屋里有人答话。

萧震领命退下。

厅里烛光舞动,北面台阶之上,一张红漆方桌,两把八仙椅。台下几张木椅分东、西一字排开。

萧震及孙福全率领家仆就座,在此恭候海啸及云小凤。

他们相互之间面面相视,未曾有过只言片语,脸上显露出迷惑不解的神色。

屋内鸦雀无声,气氛异常紧张。

一炷香的功夫过后,海啸与云小凤先后走入内厅。

他们分别落座,众人齐声喝道:“主人安好,我等在此恭候多时!”

海啸轻咳一声后,道:“今日秘传众人到此,只因事出突然,实属无奈之举,若有不妥之处,还望大家见谅!”

孙福全迈步离开人群,举手行了主仆礼数后,道:“萧震传主人之令,清早聚此想必有要事相商,我等静候训示。”

海啸内心甚为满意,继续说道:“昨日萧震外出办事,回来途中接到诛杀令。此令乃是生死门杀戮武林人士的令牌,上面印有在场所有人的姓名。至于啥是生死门?可能你们知之甚少。今日我……”他向众人说起生死门来历。

当他提及教主龙定天时,在场所有人脸色突变,心存绝望。尽管那些家仆不是武林中人,但也曾道听途说过他的名讳。

龙定天,一个红遍大江南北的名字,整个江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龙定天,一个百年难遇的武学怪才,他凭借雄厚的内力和销魂夺命掌成为几乎不可战败的神话;龙定天,江湖第一大邪教生死门的龙头老大,数十位成名剑客命丧于此。他教中高手如云,个个身怀绝技,几乎覆盖了所有旁门左道的顶尖人物。

孙福全待主人介绍完毕后,问道:“既然生死门要在此大开杀戮,请问主人有何对策?”

“有何对策?”海啸冷冷一笑,双目之中尽现对孙福全的轻蔑之色。

他偷眼看到海啸对自己那不屑的神色,心里颇为恼火,但出于考虑主仆身份和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只好强忍心中怒气,道:“不知主人可有对策?请示下!”

海啸依旧冷眼看待管家,怒道:“你果真老来糊涂了,已达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在生死门前,任何反抗都是多余的,唯有静静领死才是上策!”

海家男主人此话刚一出口,令在场所有人顿时大惊失色,未曾想到数年前名震江湖的海啸居然说出这等英雄气短的话。

云小凤见夫君此话有失侠客体面,低声对海啸说道:“夫君,你言重了。”她的言外之意,暗示他的话过于软弱,有失江湖男儿血性本色。

经娇妻这般提醒,方才发觉有些不妥,有心挽回颜面,却不知从何说起。

孙福全听罢主人辱骂的话后,心中怒火正旺,再也无法抑制情绪,举掌击断身旁座椅,骂道:“真未想到海家第一主人,却是贪生怕死、毫无男儿血性的人。家仆不才,不敢与这等小人共事。”说罢,转身向厅外走去。

再看海啸没有懊恼,脸上惊现出几丝阴冷的笑容,他离案而起,快步上前一把抓住管家的长袖,说:“全弟,刚才愚兄言语上多有冒失,还请您见谅。”

他的笑却让旁人感觉不到一丝温情,相反的却是寒气逼人,一股冷如冰霜的杀意。

云小凤见自己夫君举止如此诡异,有失常态,也深感不解。

她忽的眼前一亮,心惊道:坏了,他要杀人,要杀掉追随自己多年情如兄弟的家人。

第五章:鬼域双雄

孙管家回身面对海啸,脸上怒气未消,举手抱拳道:“俺乃一介莽夫,岂敢承受海家如此大礼?你我就此别过,后会无期!”说罢,抽身继续向厅外走去。

云小凤眼见管家命在旦夕,抢步上前,拦住孙管家去路,道:“夫君深知言语冒犯,故此诚恳道歉,务请孙弟念在旧情留下为好。”

孙福全虽为海府管家,但毕竟与他们夫妇有多年旧情,尤其在云小凤眼中,孙福全一条有情有义的汉子,对他也格外尊重。萧震及家仆自然知晓,也不敢怠慢了这位前辈。

孙管家见云小凤也前来求情,心道:倘若此时再不回头,恐怕太不近人情,何况海氏夫妇又是自己救命恩人。想到此处,他叹道:“既然如此,那事就此作罢!”

海啸闻听此状后,捏在手心处的银针偷放原处,另一只手拍打着管家的肩头,笑道:“全第胸襟宽广,实在令愚兄叹服!”

昔时旧友重归于好,一场危机暂时化解。

正当海啸再次发话之际,厅外远远飘来两声冷笑——“嘿嘿,嘿嘿!”

那笑声恰似冥界的鬼魂般令人毛骨悚然,浑身顿时打起冷颤。

众人惊呼道:“来者何人?”

“何必问我是谁?将死之人有必要知道这些吗?”那人暗运内力将嗓音逼出数百米之外。

“死老头子,这就是你的不对,直言相告吧!让他们死后也能做个明白鬼。”妇人嗓门高挑,尖声刺耳。

“嗯,还是你考虑的周到。想必知道鬼域双雄的大名吧?我们就是!”说话间,走在最前面的一男一女穿门而入,在其身后数十米外又有六条黑影晃动,也只在顷刻之际,就到了众人面前。

为首二人四旬开外,男的有些驼背,目露凶光,一身青衣长褂的打扮!

女的妖艳之极,一副媚相。稍胖的身躯扭动肥臀,尽现浪蝶之意。粉脸间擦上一层厚厚的脂粉,微微探出的香舌吮吸着鲜红的双唇,逼人的目光尽现对美味的贪婪之色。

身后乃是六位身穿黑衣的蒙面汉子,手中都捏着一把寒光四射的宝刀。

海啸仔细打量了来人,从脑海中搜素着对“鬼域双雄”的记忆。

“鬼蜮双雄”何许人氏?自从涉足江湖那一刻开始,从未听旁人说起过。

其实海啸不知鬼蜮双雄来头,这也不能怪他。在与爱妻浪迹江湖之时,鬼域双雄早已销声绝迹,自然武林同道也就淡忘了他们的存在。

鬼域双雄:男为长者,名唤花失颜;女为幼者,名唤宁彩蝶。都是西域冷漠城城主——莫问天手下高徒,不属中原门派,自然很少有人知晓他们来历。

数日以前,他们改投在生死门下,甘心为教主驱使,充当教中杀手。

海啸未曾听说二人名头,脸上尽显轻蔑之色,冷笑道:“我当谁呀?原来是不知深浅的无名鼠辈。我以侠爱为本,从不伤及无辜,虽然你们狂妄自大,但又不属十恶不赦之徒。只要向各位英雄磕头认错,我们绝不为难你们夫妇二人。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花失颜苦笑着摇摇头,说:“嗨!老妖婆,咱们今天又碰到不知深浅好吹大话之人。我去揍他一个耳光,叫后生小辈清醒一下怎么样吗?”

宁彩蝶双目直勾勾的盯着海啸,劝道:“死老头子,这般猴急干嘛?先喊教谕再说。”

花失颜轻拍脑门,惊叫道;“对了,忘了先传教谕。”

他与宁彩蝶连同六位蒙面汉子齐声喝道:“生死门教,诛杀令前,代天罚逆,扬善除奸,尔等勿抗,自行绝断,朗朗乾坤,护我尊颜!”

第六章:初露锋芒

海家人闻听此话后,面无血色,心中惊叹道:他们原来生死门派来的杀手。

男主海啸双眼微微一闭,心中默念:完了,死神来了,这也太快了吧?

宁彩蝶仔细打量了几眼萧震,那张粉脸露出几丝恐怖的笑容,她拍手称赞道:“死老头子,这个白净少年交给我,其余都是你的菜,我要享受激情,哈哈……”话到此处,宁彩蝶仰天放声长笑,那笑声好似地狱间的幽灵般。

花失颜默默盯住台阶上的云小凤,脸上淡出几抹淫相,暴戾的目光充满贪婪之色,笑道:“那个白净少年是你的,台阶上的美妞归我花失颜,互不干涉,哈哈……”

孙福全听了二人的对话以后,勃然大怒,疾步上前,晃动双掌向花失颜胸前拍去,那招快如游蛇,瞬间直逼他的胸前。

花失颜并未躲闪,只待对方此招没有回旋余地之时,伸手探出两指奔向孙管家的双眼驶来,口中大喝一声,道:“拿来!”话罢,他双指已深入孙管家的眼窝。

“啊——”一声惨叫传来,孙福全双手捂住脸向后倒去,只在瞬间那眼眶处的鲜血顺着指缝淌出,洒落到地下。

花失颜将手里眼珠弹出数丈外,窜动灵活的身形飘至他身前,探出铁钳双手夹住他的脑袋,大喝一声,道:“留下你的人头再走!”

孙福全项间骨断筋折,一命呜呼,死尸倒地。

他的脸上依旧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环视了四周,对宁彩蝶淡淡的道:“无知小儿,就这点伎俩吗?真不经揍,太不过瘾!”

他把杀人当成游戏,居然为了寻求刺激。

萧震及其仆人,未料孙福全居然在人家面前挺不过一招就毙命。

海啸、云小凤目睹眼前这一切,心知肚明:俺们二人功力虽在孙福全之上,但相差不多。孙福全与对手激战一回合后便血溅当场,你我最多只能勉强接下他三招。想到此处,夫妇二人脸现惊恐之色,目光深藏绝望之情。

宁彩蝶扭动身板,晃着肥臀,笑道:“死老头子,你也露过一手了,是该看老娘耍耍的时候。”话罢,她转过身形,手指海啸道:“你下来,陪老娘过上几招!”

海啸见那女人要跟自己过招,心知不敌对方,但碍于面子也只好硬撑,道:“那请赐教高招!”话罢,他踱步来到宁彩蝶近前。

云小凤见海啸独自前往,喊道:“夫君,且慢!咱们一起来领教她的高招吧!”话罢,云小蝶甩椅而出,来到宁彩蝶近前。

“嘿嘿,如此最好!要不,你们所有人一起……?”宁彩蝶冷笑道,脸上露出轻蔑之色。

花失颜唯恐她先置云小凤于死地,再次叮嘱道:“老妖婆,那个女的务必留下。我看着很不错,太想爽一把,嘿嘿……”话罢,他目视眼前的云小凤放声长笑。

宁彩蝶道:“一切都如你所愿吧!”

海啸见鬼域双雄在众目之下如此放肆,怒道:“少说废话,动手吧!”话罢,他暗运内力,拉开架势。

云小凤柳眉倒竖,杏目圆翻,道:“请指教!”话罢,她左掌护在胸前,右掌举过头顶。

花失颜对身旁的黑衣人吩咐道:“你们去把这些下人的脑袋割下来!”

六位蒙面黑衣大汉蜂拥而上,手起刀落,数颗人头滚落于墙角处,仆人尸身纷纷倒下。

那冰冷的刀尖上淌下点点滴滴的血珠,地上顿时血流成河。

萧震亲眼目睹这残忍的一幕,苍白的脸上尽现惊恐之色,双目之间流露出畏惧之色。他向后倒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

虽然他是海啸唯一弟子,得到师父亲亲授武功。但他深居简出,很少去涉足江湖,对于武林上的血雨腥风只是道听途说,从未亲自尝试。时至今日,却目睹师门惨变的这一切,惊恐、畏惧、绝望侵占整个心间。

海啸找准时机率先出手,一掌击向宁彩蝶的面门,一掌拍去她的胸前。双掌同时驶出,快如闪电,形如游蛇。云小凤见夫君陡然出击,不敢怠慢,纤掌飘向她的双肋。

第七章:合力围攻

宁彩蝶依旧面带笑容的说了声:“很好,看我的!”话罢,她向后倒退一步,侧身躲开海啸与云小凤的夹击,同时双手探出,左掌拍向云小凤的后背,右掌扑向海啸的软肋。

海氏夫妇眼见宁彩蝶双掌击来,惊出一身冷汗,使出浑身解数躲过一劫,心中叹道:这掌使得太绝,不仅掌风雄厚,且快速惊人,犹如疾风拂面。

花失颜一把扯住身边想去帮忙的黑衣汉子,喝道:“你们都给我退下,老妖婆对付他们两个,绰绰有余!”话罢,他轻轻一甩手,那黑衣人向后倒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

六位蒙面黑衣人不敢有违花失颜的号令,转身退守在厅外候着。

宁彩蝶功夫果真高出他们许多,在三个回合过后,她笑道:“都给我趴下,别动!”

话声刚落,海啸胸前中了一掌,顺势倒退数步栽倒在地,吐出几口鲜血,昏厥过去。

云小凤肩头也挨过一掌,顿时臂骨折断,花容失色的蜷缩在地上,大作痛苦挣扎之状。

宁彩蝶止住脚步,向身旁的花失颜,冷笑道:“对付躺在地上的美妞,我只用了五成功力,只是震断了她的臂骨,一时三刻死不了,够你爽的!”话罢,她转身盯住面带惧色的萧震,继续道:“其他人都已归位,只剩下你一人。快过来,别怕,只要让老娘爽够了,保证你死的痛快!”她双目暴射出贪婪之色。

萧震看着眼前这位老妇步步逼近,心头之上升起几股厌恶感。他深知自己落在变态老妇杀手的后果,所以必须当机立断免受非人般折磨。

他大笑一声,喝道:“师父,徒儿来陪你了!”话罢,他自断筋脉而死。

事出突然,惊呆了杀人狂魔——鬼蜮双雄。

她回过神来,粉脸现出几丝失望之色,叹道:“太可惜了,臭小子临死之前也不让老娘快活一把,滚!”话声刚落,她飞起一脚将萧震的尸身踢出数丈之外。

花失颜止住脚步望着宁彩蝶叹道:“老妖婆,那白净少年多半嫌你太浪,宁愿去死不让你糟蹋,哈哈……”他笑的很开心。

“死老头子,咱两个都是一路货色,你又为啥装作清高呢?”她气愤不平的说道。此时宁彩蝶想起一事,说道:“哦,对了,咋不见海氏夫妇生下的孽种呢?可能在别处藏着,我先去灭口,你风流快活后到门外等我!”话罢,她不待花失颜回复就转身走出厅外。

花失颜并未理会远去的宁彩蝶,低头注视着蜷缩在地上痛苦挣扎的云小凤,目光之中除去贪婪以外,只剩下柴狼对羔羊的垂涎。

云小凤一双秀目,噙满泪花,流露出惊恐与痛苦绝望的神情。她凝目望着眼前这位陌生的采花大盗脱下那条青衫,露出坚实的胸肌与挺拔的……,她想起来反抗,却被花失颜一指封住穴道动弹不得,只能静观其变。

花失颜淫笑着弯下身去,撤掉云小凤的衣裙,露出白皙且有弹性的肌肤和修长的玉腿,自言自语的道:“果然是一个美人儿坯子,且看如水如羊脂白玉的嫩肤,就知道多么勾人心魂,真是天作之合。哈哈……”

他没有就此作罢,伸手解下她最后一块遮羞布,继续享受风流时的快活。

云小凤只好闭上秀目,静待苍天的惩罚,顺着眼角处流下悄无声息的泪水。她只希望这一刻快点结束,或在瞬间死去,不要再被蹂躏。

不知过了多久,花失颜心满意足的穿上长衫,取出一粒红色药丸,塞进云小凤的嘴里后,再也不回头的扬长而去。

第八章:亡命夫妻

他塞进云小凤嘴里的不是救命灵丹,而是在极短的时间内要人性命的毒药。

这是鬼蜮双雄自制的毒药,他们利用三种毒虫和三种毒草配合而来。花失颜掌管毒药,宁彩蝶掌管解药,各有分工。

此毒药名为“断肠穿心丸”。顾名思义,此物药性过于浓烈,发作之时会有断肠穿心之痛,临死前面现黑色。

她望着自己暴露的玉体,忍受着下体与臂骨折断的痛苦,心中早已料到那恶人临走前塞到自己嘴里的是一粒毒药,她也明白不久于人世。

海啸醒来,望着赤身裸体的美妻,低声道:“这帮恶人,不但毁我海家,还羞辱我的娘子,真是气人之极。”说罢,他喘着粗气爬到云小凤身边,拿起残衣披在她的玉体之上。

他已知那一掌伤到腑脏,若不是有多年的功夫修为,恐怕当场就命丧黄泉。

云小凤抽泣道:“夫君,我对不住您,被那恶人已经……”话到此处,她欲言又止。

海啸望了眼屋顶,绝望的叹道:“娘子,我快支撑不住了。女魔头的那掌果然厉害,早已伤及肺腑。恐怕只有来生再续咱们今世未了情缘。”

云小凤泣道:“我和夫君一样,也逃不过此劫,他逼我吃下了毒药!”

海啸伸出颤抖的手握住娘子冰凉的纤手,默默的点头。

云小凤目光惨淡,绝望无奈的叹道:“咱们死不足惜,只是未满一岁的儿子,他就要……”

海啸道:“娘子,不必为这担心。寅时三刻,我潜入管家屋里把孩子调换了。咱们的云儿已被我的故友抱走,留在内室的只是全弟的骨肉。”

她听罢后,怒道:“你为何留下全弟家孩儿?你不是说两个孩子一同让故友抱走吗?”

“我经再三考虑,那计行不通。生死门杀手狡诈的紧,他们定会杀人灭口斩草除根的,倘若被他们发觉孩儿不见之时,定会全力搜寻,云儿还是逃脱不了魔掌。”

“只是如此一来,叫咱们死后如何面对全弟?你此种作为,必将把咱们陷入不仁不义的地步。”她脸上顿时升起几丝失望的神色。

“宁负天下人,也不叫天下人负我!”他道出自己此生认定的话。

“到了此时,我才看透多年的枕边人却是虚情假意的伪君子。”她皱紧柳眉,脸现极其痛苦之色,敢情是体内的毒药在发挥作用。

海啸听着屋外的风雨声,叹道:“我海啸行走江湖数年,经历不下数十次武林争斗,却未曾想到今日此地便是我的栖身之所。”话罢,他吐下几口鲜血后,双眼一闭,命绝于此。

云小凤咬紧牙关,强忍着断肠穿心之痛,脸色渐黑,回忆起一些的往事,突然痛心疾首道:“唉!这真是造化弄人呀!我云小凤到底是哪辈子种下恶果,要这辈子饱受亲子离散之苦。大儿三年前不知所踪也就罢了,现在又落得小儿被逼得与我。。。。。”

海啸与云小凤本有两子,海风云是他们小儿,大儿海风涛被一个左脸带有刀疤之人夺走,事出之后,海氏夫妇多处寻找未果。

她望着海啸的尸身,过去种种恩爱的情景浮现在眼前。

虽然他是一个城府较深的男人,但对妻儿来说没有半点虚情假意。

云小凤脸上黑色更浓,淡淡的道:“你虽然是位伪君子,但对妻儿向来都真诚相待,愿我们来世还在……”话到此处,她的头斜向一边,双目紧闭,也随着她夫君去了。

海家内厅处,血流成河,无一人生还,全部死于非命。

第九章:杀错人

再说宁彩蝶率领六名黑衣人,在海氏夫妇内室处找到被替换过海家之子。

宁彩蝶面对未满一岁的海家孤儿,粉脸之上露出几丝神秘的笑容,低声说道:“海家狗杂种,若不是教主明令我们务必斩草除根,定会留下小儿一命。”

她那双夺人寒目盯着孤儿的脸,皱紧了眉头,叹道:“我宁彩蝶随老子在涉足江湖之时,自己曾在佛祖面前发下毒誓:今生此世,不伤三岁以下幼儿性命。多少年来,一直守着誓言从未失信。然而今日,身处严令肃规生死门的我却要食言。”话罢,那夺人寒目顷刻间变的惨淡了许多。

宁彩蝶仰望屋顶处,继续说道:“武林中人人传言鬼蜮双雄杀人无数,是冷血无情之辈,谁又曾料想到我……”话到伤心处,她欲言又止。

为首的黑衣大汉见宁彩蝶神情沮丧,甚是不解其中原由,双手抱拳劝道:“宁堂主,圣主有令在先,令我等务必将海家上下斩草除根,请您照办行事,免得众人无法交差!”

宁彩蝶听罢,怒道:“我行事自有主张,何须你多嘴?退下!”

那黑衣人果然未敢继续进言,退守在一旁。

她摇摇头,叹道:“海家孤儿,请恕老娘手下无情,实在情非得已!”话罢,她不再犹豫,一掌拍向躺在床上的小儿。

“啪——”的一声闷响传来,熟睡的孤儿死在梦中。

宁彩蝶转过身去,疾步向外走去,丢下一句:“事已办妥,我们速去门外静候老头子回来,同去凌云峰教中复命!”

此时,风停雨歇,一场暴风雨洗刷了海家数条人命。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花失颜匆匆赶来,脸现迷茫之色,待走尽近众人面前,他急道:“你们找到海家孤儿了吗?”

宁彩蝶道:“他已被我一掌击毙,走吧!咱们同回凌云峰向圣主……。”

“万万不可,此事必有蹊跷!”花失颜打断宁彩蝶的话,脸现几丝惊恐之色。

宁彩蝶处境触景生情的望着他的脸色,不解的反问道:“海家上下九条性命全部死于咱们之手,无一人漏网,为何不能回教复命?”

“你确信杀死的是海啸之子吗?”花失颜继续说道。

“我亲手击毙了他,当时他们都在场,难道你连我的话都不信吗?”她反问道,粉脸上露出几丝不悦的神情。

花失颜面对宁彩蝶淡淡一笑,道:“咱们共事多年,我很了解你的为人,自然不会怀疑你有所隐瞒。方才从厅内出来的时候,因对海家不熟悉,才误闯进西院,无意之间瞧见屋顶处有一条人影闪动,怀中抱着啼哭的数月婴儿。顿时感觉此事必有蹊跷,追上前去的时候,只可惜自己一时疏忽大意,被那人暗器伤了左臂,让他逃之夭夭。”

宁彩蝶瞥了眼花失颜包扎过的左臂,脸上露出几丝轻蔑的神色,冷笑道:“呵呵!死老头子,这就是风流快活的下场。”

“你,你……”花失颜气的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脸色铁青。

“好了,先不和你斗嘴。那黑衣人抱着的婴儿定是海家的孽种,我亲手击毙的那个孩子一定被调了包。咱们务必赶上前去结果他们的狗命。死老头子,那条人影往哪个方向去了?”宁彩蝶情急之下跺脚问道。

“正北,他一直向正北而走!”花失颜很肯定的说。

“追!”话罢,她施展轻功一跃而起向北而去,花失颜及六位黑衣人紧随其后。

第十章:又遇高手

鬼蜮双雄不仅杀人伎俩超群,且轻功也很出色。瞬间,把身后的黑衣人远远甩在后边。

片刻过后,他们已经瞧见那条怀抱婴儿的黑影,宁彩蝶压低了嗓门对他道:“咱们再快点上去拦下他!”话罢,她不等花失去颜回话就施出浑身气力向黑影扑去。

那黑影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心道:不好,有人追上来了,快逃之夭夭,否则不但怀中婴儿有危险,就连自己也有性命之忧。想到此处,他加快脚步奋力向前。

可那条黑影的轻功明显逊于宁彩蝶,只在瞬间扑到了他的近前。那黑影情急之下来不及细想,长袖舞动,一只飞镖脱手而出,带着点点银光疾驰向身后的宁彩蝶。

花失颜曾吃过他暗器的亏,早就时刻提防暗器驶来。他在几步之外看的真切,对宁彩蝶喊道:“老妖婆,小心暗器!”

宁彩蝶早有防备,但见他黑影长袖异动,心知此人要放暗器,待飞镖贴近身前之际,闪身躲过他的偷袭。

她早已扑到黑衣身前。怒道:“暗箭伤人,老娘今日叫你好看!”话声刚落,花失颜也赶到身后,立定身形。

宁彩蝶定睛打量着眼前这位不速之客。

他单薄的身材,好似在劲风之下便可倒地不起;他尖嘴猴腮,一副令人作呕的怪模样。那双宛如绿豆般大小的双眼,贼光四射。修长的脸挂满黑斑,恰如烧饼上的黑芝麻。那布满茧子的双手,枯瘦如柴青筋暴露。怀中的婴儿用恐怖的眼神盯着他看,啼哭不止。一身肥大且褪色的灰白长衫,与如此单薄的身材太不相称。

“你是何人?快快报上姓名,免得多收皮肉之苦。”宁彩蝶道。

“对,我们掌下不收无名人的小命。”花失颜调转身形,也来到他的面前。

那人冷哼了一声,笑道:“无知小儿,不要在此猖狂。若是提及老夫的名讳,恐怕你们会被吓得屁滚尿流!”

宁彩蝶低头吟道:“嗨!普天之下居然还有这等厚颜无耻的狂徒,一会儿把你项上狗头拧下来,当球耍耍也好的很!”

“你,你……”那人被气得说不话来,脸色铁青,干瘪的双唇微微颤抖。

花失颜在一旁搭讪道:“我看他多半是被咱们鬼蜮双雄的大名吓住了,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哈哈,可笑!”

那人稳定心神,心平气和的道:“你们可要听好,我就是铁掌怪侠——袁世聪!”

他的话刚一出口,鬼蜮双雄的脸色瞬间陡变,心虚起来。

鬼蜮双雄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为何闻听此人名讳有太大反应?

人的名,树的影。铁掌怪侠——袁世聪乃是数年前轰动整个武林的大人物。一套销魂铁掌练得炉火纯青,出神入化,即便有金钟罩铁布衫护体,被他铁掌挨上,定会瞬间毙命。他就凭借这套铁掌在江湖上少有敌手,纵横江湖数年。

鬼蜮双雄虽是西域高手,但向来自命清高,很多中原武林人士在他们眼中不值一提。但对袁世聪这样的世外高手却另眼看待,只因数十年前被他授业弟子——任昊所伤。

任昊只是他的弟子,就能凭一人之力击败鬼蜮双雄,更何况现在面对的是袁世聪呢?

第十一章:中毒之后

花失颜脸色稍有缓和,双手抱拳,道:“原来是袁世聪袁老英雄,方才得罪之处,请您见谅。晚生后辈鬼域双雄这厢有礼了。”

宁彩蝶凝望着他沉默不语,双目之中露出不解的神色。

他一声怪笑,道:“你们闯荡江湖才几年,怎能对我信口雌黄?念你们未曾与我谋面,言语顶撞之处,也可不再深究。晚辈暂且闪退一旁,待日后亲传你们几招销魂铁掌!”说罢,他闪动身形向前走去。

花失颜心存疑问,暗思道:一位天下闻名少有敌手的侠客,为何言语之间神色慌张?

宁彩蝶见那人匆匆离开,见师兄没有加以阻拦,似乎想到了什么,冷冷的道:“死老头子,还愣着干嘛?快向老前辈讨教几招绝学吧?”话罢,她闪动身形向那人后背拍去。

袁世聪闻听后背处掌风大作,心知有人偷袭,转过身后,伸手接下了她那一掌。

“啪——”的一声脆响,宁彩蝶依旧站在他的面前,而袁世聪身子微微晃动着却后倒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他气血翻腾,眼前一黑差点摔倒在地,心中叹道:好险呀,若不是功夫底子好,恐怕早就命绝当场。等他们走神之际,赶紧溜走,才算上策。

宁彩蝶粉脸之上露出轻蔑的笑容,她漫步向袁世聪走来,低声怒道:“你不是铁掌袁世聪,到底是什么人?”

花失颜目睹方才两人对掌比试一幕,心里顿时亮堂起来,问道:“袁世聪,一代武学圣人,江湖上少有敌手,哪能像你不堪一击?快快报上你真正的名号!”

他眼前一亮,心生妙计,道:“方才老夫心里没有戒备,才吃了你们的亏。既然你们不信,再接我一掌如何?”话罢,趁宁彩蝶放松警惕之时,陡然出手。

“好,那就再试一下!”话罢,宁彩蝶扬手去接他那一掌,使出八成功力。

双掌相抵,“砰——”的一声闷响传来。

他再次被震退数步,吐下一口鲜血,几乎晕厥过去。

然而,宁彩蝶更加伤的厉害,她定睛望着肿胀的那只手,万分惊恐道:“不好,被人下毒了!”话罢,她向后倒去。

花失颜见此情景,也吃了一惊,双手扶宁彩蝶坐下,封住她的几处穴道,又从怀里取出几粒灵丹妙药给她服下,借此抑制剧毒攻入五脏六腑。而后说道:“老妖婆,你身中剧毒,我来为你运动疗伤。”

那人并不是江湖上传闻的铁掌怪侠——袁世聪,却是中原武林上臭名远扬的毒手枭雄吕方。他拳脚功夫平平,善长施放暗器和用毒,又多行不义之事,才得此称号。

吕方与海家男主人海啸颇有渊源。

二十年前,海啸误闯万狼谷时,救下被人重伤的吕方。从此他为了报答恩人救命之情,充当在海啸碍于江湖侠客面子时暗地里的杀手。这次吕方抱走海家孤儿,也是受了他的所托。

吕方看着宁彩蝶被自己毒伤,花失颜要为她运功驱毒,便乘此良机悄悄溜走。

六位生死门黑衣人姗姗来迟,为首的那个见宁彩蝶脸色蜡黄,右手红肿了许多,掌心之处青中泛黑,盘坐在地上闭着双目,额头间渗出一层冷汗。花失颜也就地打坐,为她驱毒疗伤。低头问道:“宁堂主,您被谁打伤?”

宁彩蝶听罢缓缓睁开双目,对面前的花失颜,道:“老头子,不用管我。你率领他们快去追回伤我之人,切不可大意行事。”

“我走后,谁为你驱毒疗伤?”花失颜放不下宁彩蝶关切的问道。

宁彩蝶执意要花失颜率众人先行追赶,道“快去追他,我自己也可将毒逼出体外。若是让那人抱着海家孤儿逃了,圣主知晓后定会要了咱们夫妇二人的命!”说罢,她暗运体内真力,开始驱毒疗伤。

“这样也好,你自己多加保重。待我击毙那人后就速来找你!”话罢,再次施展轻功,率领众位黑衣人向吕方远去的方向追去。

第十二章:后续香火

且说花失颜率领众位黑衣人追赶吕方一事,暂不提宁彩蝶如何自我疗伤。

他们追出数里以外,到了万竹林处才再次寻到吕方的身影。

万竹林,也是一个人间仙境的地方。青竹挺拔,绿草野花相伴左右,林间几条小溪迂回远方,溪水在依稀阳光的点缀下显得清澈见底。偶尔柔风荡起,发出清脆的细响声。莺歌燕舞,更加增添了此处的情趣。

吕方身靠在一棵百年古竹前环视着四周的敌手,脸露紧张而失望的神色,心道:再次被生死门捻了上来,极为不爽。他们这次有了前车之鉴,恐怕再难以得机会逃走。

花失颜面对着惊慌失措的吕方,喝道:“拿来!”

吕方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一脸迷惑不解的神情,问道:“拿什么?”

“装什么糊涂?解药!要是识相的话,赶紧把解药拿出来,放下手中的婴儿,束手就擒,或许我还能留你个全尸。”花失颜夸口道。

“大白天的,你说什么混话?也不掂量下自己的分量。对面的那个手下败将,解药就在我的怀里,婴儿也在我的手上,倘若真有本事的话,就亮出几招让我瞧瞧!”说话间,吕方从长衫上撕下一条,将手中的孩子绑在了自己的胸前。

“死到临头,还耍贫嘴。今天就让你尝试下鬼蜮双雄的厉害!”话罢,他欺身进前,一掌向吕方的面门击来。掌风大作,快如闪电,此招一出手,就知道他是西域的高手。

吕方深知对手内力雄厚,不敢接下那一掌,闪身挪步躲过此招,拿出看家本领,顺势双掌拍向花失颜的后背。花失颜是久居江湖的老手,岂能没有防备?轻巧的化解了对手的来招。在与吕方错身过招之际,心里夹着万分小心唯恐再次被偷袭。

三个回合过后,吕方体力明显透支,额头和脸颊处伸出一层热汗。他招式散乱,已无还手之力只有招架之功。而花失颜愈战愈勇,将他逼近死角处。

花失颜虚晃一招袭来,吕方果然中计,正好被他一掌拍在后背处。吕方被他一掌甩出数丈开外,摔了个四脚朝天。毒手枭雄伤的着实不轻,惨白的脸上露出万分痛苦之色,嘴边淌出浓浓的鲜血,后背之处脊椎断裂。

众人围在前去,他环视着四周强敌,绝望的叹道:“海兄,吕方不才有辱您的遗命,此次一败,唯有以死相谢他日您的援手救命之恩!”话罢,他举掌击在面门上,自行了断。

花失颜对左首边的黑衣人道:“快去把他怀中的婴儿连同解药一起拿过来。”

那人领命后来到死者面前,俯身从他的怀里取出一只粉红的药瓶,顺手解下胸前的婴儿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提着宝刀向花失颜复命。

他将药瓶揣入自己的怀里,接过他手中的海家孤儿——海风云。

尚未一岁的幼儿,那惊恐的眼神注视着面前这位冷血杀手,忽的大哭起来。

他默默的注视双手间的婴儿,脸上露出阴冷的笑容,道:“海家狗杂种,随你爹娘死去吧!”话罢,花失颜一手拖住啼哭不止的孤儿后背,一手恰如铁钳般的扣向他的脖颈之处。

幼小的生灵是绝对没有能力反抗强大的冷血杀手,一场活生生的杀戮即将上演悲剧。

海家唯一的血脉眼看着就消失殆尽,这一切难道都是天意吗?

第十三章:破残棋

就在铁手刚触及那孤儿嫩肤的刹那间,一颗宛如红枣般的石头,迎着急促的风声激射而来,冷血人的顿时手松开了。

“啊——”的一声惨叫传来,他的手背处溅射出鲜红的血。

孤儿落地,轻轻的摔在绿草丛中昏死过去。

这一幕来的太快了,他没有任何防备,惊恐的双目寻视着四周,怒道:“谁?赶紧给我滚出来。暗箭伤人算的什么英雄?”

空中传来:“此乃万竹林,人间仙境的地方,岂能让你们随便杀人败坏了这里的风景?刚才,你弹指之间取了无耻后辈毒手枭雄的命,我未加提醒,是因为他的确该死。但手中的婴儿何罪之有?留下孤儿,就此别过,我也不为难各位,你们走吧!”

他闻听此言,却不见来人,心中更是疑惑,怒道:“你是何方鼠辈不敢现身,竟做些暗箭伤人的事?”

“出言不逊,讨打!”话声刚落,一枚红枣般的小石头再次袭来。

那石子来的太快,他躲闪不及再次被击中,脸上淌出鲜红的血,洒落到地上的草丛中。

众人惊呆了,惊恐的目光寻视着周围的一切。

花失颜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迹,满心疑惑的窜上高岗之处眺眼远望,在数十米外东北角密林遮挡的地方,有一人低头坐在木桩上……

花失颜弃下草从中的孤儿向那人疾驰而去,六位黑衣人紧随其后。

坐在木桩之上的人是一位老者,他低头注视石案上的一副残棋,自言自语的道:“真是怪了,几天以来还是不能破解这残局,倘若被传到江湖中,定会被人耻笑了。”

围观棋盘的老者,半尺有余的白须飘洒在胸前,那双虎目激射出夺人的寒光。两道剑眉拧在一处,透出淡淡的杀气。额头上皱起了鱼纹,记录了岁月留下的沧桑。一张散发着红光的脸颊,露出几丝不悦的神情。

他举起一只手探出两指从罐子里夹起一枚棋子,悬在了半空之中,略有所思的道:“这样走下去是行不通的,如此一来成了困局。”话罢,他两指松开,手中的棋子再次到罐子里。

他一手拖着腮,一手搭在棋盘间,双目始终没有离开石案,好似周围的一切不在心中。

花失颜屏住呼吸的轻步来到老者身后,心中暗想道:他是谁?居然面对着生死门的冷血杀手,还若无其事的盯着棋盘,好似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莫非他是世外高人吗?

六位黑衣人中为首的那个冷笑了一声,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道:“喂,老不死的,你就是刚才伤我们堂主的人吗?”

老者不语,继续低头注视石案上的残局,心有所思的想着自己的事。

“你真是活够了,居然敢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看刀!”说罢,他双手提刀,一道寒光闪过,那明亮的宝刀夹杂着呼呼作响的风声,朝着老者的头顶处便劈了过来。

老者依旧坐在木桩上低头不语,继续看着他的棋盘。那夺人的双目显闪出几丝轻蔑的神色,眉宇之间燃起浓浓的杀意。

第十四章:尔虞我诈

为首的黑衣人一声惨叫声后,手中宝刀早已脱落,人被甩出数丈之外,顿时间一命呜呼。

其余五位黑衣人怒极,不约而同的冲上前去,有将老者大卸八块之意。

只可惜在他们离老者只有两步之时,都如断了线的风筝,被甩出数丈之外,全部死去。

花失颜愕然,不知面前这位老者何时出的手,更不晓得他用的是何门何派哪路招数,将生死门里一流的弟子在瞬间击毙。他怀着满心的疑问走到数位死尸面前,低头一望,大吃了一惊,顿时脸色面如土灰。

每位黑衣人的要穴之上留有一枚黑中带亮的围棋子,这就是他们瞬间毙命的原因。

花失颜心中惊叹道:高手,绝对是一流高手,最起码是自己出道江湖以来,头一次见到能在极短时间内连毙六条人命的高手。而且在他出手之际,居然没有看出任何门道。想到此处,又联想到了老者下一个目标将会是自己,不由的心生怯意。

他双膝跪倒在地,连向老者磕下三记响头,道:“晚生后辈,不知前辈在此下棋。方才言语间多有得罪之处,还望你大人不记小人之过!”

“你先站起来吧!”老者依旧双目注视着棋盘淡淡的道。

他乖巧的起身站在老者近前,聆听下一步老者的吩咐。

“你该不该死?”老者突然问道,双目始终没有离开棋盘冷冷的道。

“我,我……”花失颜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对,支吾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所以然。

老者冷冷的道:“你该死,你的确该死。最起码死上数十次不为过。容我陈述你几大重罪:二十年前,你与师妹宁彩蝶毒死尊师莫问天,抢走冷漠城无上心法,这是不孝之举;十年前,你勾结中原败类尹宏害死多年故交柳如风,霸占他家中稀世珍宝玉凤凰,又是不义之举;五年前,你贪图荣华富贵与高官厚禄,帮敌国灭了自己国家的多半疆土,再是不忠之举;近日你改投在生死门下充当杀手,残害武林正义之士,足有二十余人,更不仁之举。你这样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是不是早就该死?”话罢,那老者陡然之间转过身去,一双咄咄逼人的寒目怒视着他,眉宇之间杀气更浓。

花失颜听罢老者的话后,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心生万分疑惑,暗思道:他到底是谁?为什么对我的底细了如指掌?由此看来,今日我命休矣!

老者站起身道:“说吧,你是想自行了断还是让我一掌击毙?”话罢,他的脸色更沉。

花失颜目光深处闪现着诡异,泪流满面的哭诉道:“今日临死之前,领受了前辈一席发自肺腑的话,才算大彻大悟,以前做下太多惨绝人寰的恶事,有此下场也是罪有应得。不奢望您手下留情饶我一命,但求一事……”

老者打断他的话,问道:“何事?但说无妨!”

“请前辈道出身份,待来生投胎之后,好报答今世教诲之恩!”

“那好吧!临死之前,也让你做个明白鬼。听说过江湖上有位人送绰号‘鬼惊愁’的老侠客,那便是老夫。”白须老者道。

“鬼惊愁”赛如风老侠客,江湖中人人皆知的厉害角色,能与之抗衡的江湖黑白两道的高手少之又少,也是十五年前武林正派讨伐生死门盟会的盟主。

赛如风此等世外高人,虽然从未与花失颜谋过面,但名头极响,花失颜岂能不知?

虽说死在他手之下是武林后辈人的无上荣耀,但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也会在绝望之际做一些垂死挣扎。

花失颜叹道:“既然如此,我心事已了,再无牵挂。赛老前辈,永别了!”说罢,他左手向自己的天灵盖击去,右手倒背在身后,甩出一只毒镖,猛地射向赛如风。

紧接着,那驶向自己天灵盖的左手反转而来,拍向赛如风的胸前。

这是赛如风始料不及的,他见一道银光闪过向自己奔来,心知不好……

第十五章:断肠人在天涯

赛如风,世外高手,行走江湖数十载,各种江湖凶险早已司空见惯,岂能应付不了对方的暗下毒手?

他闪身躲过毒镖后,欺身上前,硬接下花失颜打来的胸前一掌,喝道:“无耻小儿,竟敢戏耍老夫,定叫你死的难堪!”

鬼蜮双雄虽是西域中的顶尖高手,但从招式和内力修为以及江湖经验上进行比对,都不能与赛如风这等世外高人相提并论。

他顿时觉得胸前气血翻腾,双眼直冒金星,心里暗叹道:果然是世外高手,好强的内力修为。我必须全力以赴不敢大意,待寻得合适良机再逃走。

双方交战,最怕一方想他事,心不在此处。更何况是两个力量悬殊的人物之间的对决?

花失颜用尽浑身解数勉强的应付着,四个回合过后,赛老英雄双掌齐发,上取他的天灵盖,下取他的胸前。可惜花失颜虽然避开头顶一掌,却没有躲过胸前那一掌。

“啊——”的一声惨叫传来,他被铁掌震飞,摔出数丈开外,顿时倒地不起。

恶贯满盈的花失颜最终落了个惨死的下场。

老者漫步来到弃婴的竹下草丛边处,低头弯腰将孤儿抱起,从包裹中取出一件金色小牌,上面刻有他的名字与生辰,长叹道:“你生父海啸是人面兽心的伪君子,生母云小凤宅心仁厚不失女侠风范,可惜嫁错了郎君。这一切跟你这个不知世事的孤儿没有任何关系,只盼长大成人后莫学你爹做个表里不一的小人,要学你娘云小凤那样做个行侠仗义的人,也不枉我对你的厚望!”

话罢,他亲了一口惊恐的孤儿,大步的向外走去。

柔风荡起吹动着翠竹,发出低沉的恰如游丝般的细小响声,打破此处的宁静与和谐。

宁彩蝶运动多时,终于将体内的剧毒逼了出来。她站起身遥望渐渐升起的红日,心里暗想道:老头子追赶那人已去多时,为什么还没有音信,莫非遭遇不测?

想到此处,她无心逗留下去,随着师兄远去的方向找去……

万竹林深处,一个争斗过的地方,她先找到吕方的尸身,心思道:既然方才抱走海家孤儿的人已经死了,那为何寻不见师兄的影子?他去哪儿了?莫非他杀了那个孩子后独自去凌云峰向圣主复命了?这绝对不可能,在涉足江湖那时起,他从未离开我擅自一人行事。

宁彩蝶怀着疑问四处找寻着师兄的影子,最终她在石案旁找到了他们的尸身。她走近花失颜的尸身前,弯腰蹲在地上,双手抱起死去多时的师兄,泪流满面的看着他已经僵硬的身躯,自言自语的道:“老头子,究竟是谁伤了你的性命?你快说呀,我要替你报仇雪恨!”

死去多时的人怎能开口说话呢?她这是在故意欺骗自己。

她哭了片刻后,擦掉脸颊上的泪水,起身震断身旁一根细竹,将竹竿的一头削成尖,在离尸身数百丈的一小片空地上挖起坑。

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她终于将六名黑衣人和花失颜简单的葬在坟里,并在师兄的墓前立下了一块竹制的木碑,上刻“爱夫花失颜之墓,宁彩蝶立。”

宁彩蝶凝望着面前的两座土坟,道:“师兄一路走好,在我有生之年,定要替你追查真凶,报仇雪恨!”话罢,她转身向林外走去。

此时的万竹林又恢复了昔日的风采,只是默默的多了几个陪伴它的几个孤魂野鬼。

第十六章:回去吧!

宁彩蝶离开万竹林后,不敢回凌云峰向教主复命,她清楚生死门的规矩和教主的凶残成性,倘若知晓他们有辱圣命的话,定会不容分说的将她身首异处。

她并不怕死,只是心里有两个心事还没有了结:一是,追查杀死师兄花失颜的仇人,为其报仇雪恨;二是,在茫茫天地间寻找另外一个人,和自己有太大的关系,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她也要找到他。两件心事唯有追查残杀师兄的仇人是重中之重,因为事发后几日,正是趁热打铁寻找线索的最佳时机。

宁彩蝶为了躲避生死门的人,步步小心行事,在偏僻小镇的一家客栈落脚,白天去遍访各大门派寻找打听线索,夜间在客栈休息。可事过三天后,却没有寻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倘若该你倒霉,一件又一件的恶事相续而来,绝对不会给你任何喘息的机会。

住进客栈的第四天夜里,宁彩蝶盘坐床头调息运气之际,突听窗外一声恰似鬼魅般的笑声传来,心里顿时一惊:这笑声好熟悉,他究竟是谁?

正当她思索那鬼笑一般的人是谁时,那人道:“宁堂主,别来无恙呀!你出师不利后躲起来算怎么回事?”话罢,那人破门而入,闪身到了宁彩蝶近前。

宁彩蝶睁开双目,瞟了一眼不速之客,瞬间脸色骤变,周身上下微微颤抖着。她站起身跪倒在地,磕下三记响头道:“弟子不知萧护主驾到寒舍,有失远迎,还望您见谅!”

“嘿嘿,来的匆忙没有事先通知,这不是你的错,起来回话!”萧护主道。

宁彩蝶贵为堂主,为何见了号称萧护主的来人这般胆怯?

萧天乐,第一大邪教右阳护法,近百岁长者,教中身份极其特殊,他与“魔剑惊天下”的古魔兰同为教中左阴右阳护法。在生死门中除了教主以外,就是数他们两个了。无论拳脚和刀剑功夫都算的上是江湖上绝世高手,与赛如风老侠客相差无几。

而身为离火堂主的宁彩蝶怎能与他们相提并论?生死门下设乾天、坤地、坎水、离火、震雷、巽风、兑泽、艮山八堂。每堂负责方位对应内的一般事务,由左右阴阳护法分别坐镇指挥,颁发一级之下的诛杀令。如遇大事或下发一级诛杀令,需要教主亲授圣命,方可行动!

宁彩蝶起身站立在萧天乐身旁,不敢与他正视低头不语。

萧天乐落座后,双眼打量了几眼身边的女人,寒目之中露出几丝怨恨的深意,脸色阴沉的紧,道:“宁堂主,你虽入我生死门才不到一年的光景,但也应该熟悉教中圣规。你说说看,奉令遵谕,追杀他人不成,该当何罪?”

宁彩蝶听罢,脸上露出几丝畏惧之色,回应道:“回萧护主的话,罪责便是断双臂教前示众,以警后人全力效尤!”说罢,她的心中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说的不错,那办事未成不及时回教领罚,又该当何罪?”萧天乐继续追问道,一双寒目之间多了几丝戾气。

“回萧护主的话,罪恶又是断双足教前示众。”宁彩蝶应道。

“你所犯上述两条重罪,也该知道领受何种惩罚了吧?”萧天乐冷笑道。

第十七章:凌云峰

宁彩蝶听后,心知断双臂折双足后意味着死亡,再也生还的可能性。

她身为西域冷血高手,涉足江湖数十年,从来都不怕死,只是有点遗憾,因为她的两件心事还未了结,至少现在还不能死去。

可面对一向秉公执法的萧护法,他能放过身犯两条重罪的自己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为今之计只有豁出老命来拼一把?但萧天乐何等高人?怎是我仅凭一人之力能抗衡呢?如果逃走怎么样?很显然也是行不通的,他的轻功之术要胜我数倍。那怎么办?只有默默的等死,同时也希望上天怜悯自己的不幸,给出几丝生存的奇迹。

萧天乐一声长叹后,起身而立,背对着宁彩蝶,冷冷的道:“宁堂主,咱们走吧!”

“去哪儿?”宁彩蝶迷惑不解的问道。

“去你该去的地方,凌云峰!”萧天乐道。

“哦!”宁彩蝶点头称是,她的心里顿时明白,萧天乐要带自己回凌云峰接受教主惩罚。

面对生死门萧护法的命令,宁彩蝶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只能言听计从的跟在其身后,快步走出客栈,踏上回生死门的途中。

凌云峰,立地而起,几乎与天上白云相吻。自峰底向上而去,草木繁盛,一条羊肠小路迂回绵延数里,是过往教众与数位访客的必经之路。

峰顶处,共分洗愁泉、断魂涯、百鸣林、至尊阁四处。

洗愁泉,峰顶处最大的水源地。泉水在春日的照射下,闪烁着耀眼的明光,好似铺上一层轻薄的柔纱。暖风荡起,清澈的水面泛起数道水纹,向四周渐渐散开。源泉腹地两岸边是错落有序的古树与凉亭,泉的两头自东西向两逐渐变窄侧延伸数里,将整个凌云峰顶环抱迂回胸前。这里是凌云峰景色圣地之一,此处位于凌云峰山顶南面。

断魂涯,位于凌云峰顶的西面,与洗愁泉大不相同,那是亡魂之人的墓地巢穴。倘若路过此处,定会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恶感。

百鸣林,与断魂崖遥首相望,是一处约有上千亩的野林杂草丛生的地方。林间常有恶兽出没,发出低沉的响彻峰顶的嘶叫声。当然也有一些不知名的鸟儿偶尔出没,时常奏起婉转的歌喉。林间也有时闪过如野兔与山猫等小型珍兽的身影。总之因为有了百鸟千兽群展歌喉,才使得此处获下这般称号。

至尊阁,生死门的总部圣地,教内众多高手云集的地方,也是生死门颁发诛杀令的地方。

此处房屋错落有序,*雄伟,透射出一股尊严不可触犯的气派。

至尊阁内的圣火厅,是教主下放诛杀令与召集位高权重门人议事的地方,一般的教内弟子是没有资格在此随意出没的。

数位手持宝刀的黑衣人分东西两面把守在厅口,他们一脸严肃的表情,盯住所有进去的行人。一双双眼睛,时刻搜寻着不明身份的人进出。

萧天乐与宁彩蝶一前一后的走来,把守厅口的数位黑衣人不约而同的俯身抱拳行礼。

他们穿过门口,来到圣火厅内,宁彩蝶偷眼观望了下四周。

厅内宽敞明亮,教里高手云集,分东西两边一字排开。

九级玉石台阶之上,一张血红书案约有六尺长,一把貂皮虎头大椅上端坐着头戴面具的白须老者。他的脸被铁面具挡住,看不出其中的表情。一双虎目寒光四射,扫视着厅内每一张脸,宽阔的额头上浮现出几道深深的皱纹,记录了数年岁月里的沧桑。

宁彩蝶双膝跪倒在地,俯首叩头,大声长呼:“教主神功盖世,天下无敌。与天地长存,同日月常在!”

萧天乐双手抱拳,道:“教主,弟子奉命已将离火堂堂主宁彩蝶带到,请您发落!”

第十八章:怒言问罪

头戴面具的白须老者,沉默不语,只是挥了挥手,示意萧天乐站退一旁,凶残的目光始终盯着跪在地上叩首的宁彩蝶。

萧天乐心领神会的转身站在西侧一排高手面前,与众人静听教主的圣训。

白须老者突然开口道:“台下离火堂堂主——宁彩蝶,你知罪吗?”

那嗓声恰如洪钟,又充满了无穷的威慑力,令人难以抗衡。

宁彩蝶磕头行礼,回应道:“弟子知错,甘愿受罚,请圣主依照教规发落!”话罢,她的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

白须老者点了下头,转脸面向左阴护法古魔兰道:“魔兰使者,你来宣读圣谕吧!”

古魔兰,生死门左阴护法使者,与右阳护法使者萧天乐教中地位相当,都是教主最器重的人。她少年之时拜在铁掌怪侠袁世聪门下,是前文提到的任昊师姐,她自幼深得尊师真传,功夫要高出师弟许多。但他们二人性格截然不同,师姐古魔兰为人阴险狡诈,嗜杀成性,师弟任昊正人君子,胸怀侠义心肠,好抱打不平。

袁世聪得知大弟子古魔兰多行不义之事,多次劝阻她改邪归正。但事与愿违,被名利冲昏头脑的古魔兰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比以前又凶残了许多

袁世聪痛心疾首,将其逐出师门,并四处寻找她的踪迹,来清理门户,维护一身正义。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巧遇了生死门教主龙定天。精明强干、擅长阿谀奉承的她,很快得到龙定天的扶持,成为他的首席大弟子,自此在教中的地位一步登天,仅次于教主和萧天乐。

按古魔兰真实的生辰时日来推算的话,现如今确是八十有余的老太婆。但她的容颜并未老去,活似三十出头的风韵少妇,这证明了她的功夫修为已经到了返老还童的地步,是一般习武之人难以修炼到的那般境地。

她迈步离开人群,转身面对着宁彩蝶,吟道:“奉圣令遵谕,限期追杀他人不成者,断双臂教前示众;延期不回凌云峰领罚之人,断双足教前示众。你所犯上述罪状,两罪并罚,应该断双臂折双足,以警示后人全力效忠执法,维护生死神教尊严。”

“好,很好,说的不错!天乐使者,你就代替本主执法行事吧!”白须面具老者下令道,双目暴射出两道震人心魂的寒光。

萧天乐听罢,他闪目观瞧白须面具老者那双夺人的寒目,额头上惊出一层冷汗,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发出一声长叹。

古魔兰,这个生死门第一女魔头,眼见宁彩蝶要被绳之以法,脸上露出几丝得意的神色,心里暗自叫好道:活该,这就是你应有的下场。

“且慢动手,请教主容弟子说上几句实情,再依照教规处置也不迟!”宁彩蝶鼓足勇气向众人喊道,借此争取最后一丝留下活命的希望。

宁彩蝶此言一出,周围静的出奇,许多双眼睛盯住她看。

第十九章:虚惊一场

白须面具老者,轻咳一声,道:“好,就依你所言吧!”

宁彩蝶环视了下四周,诉说道:“我与师兄花失颜奉令前去十里坡斩杀海家一门九人,当我夫妇二人击毙海啸和云小凤八人时,才发觉他家……”她将事情经过完整的叙述了一番,重点突出遇到世外高人后师兄被杀之事,言下之意是说追杀的对象远超出自己的能力。

古魔兰听罢后,容颜大怒道:“你分明是在强词夺理,将自己的罪责推脱干净。教主之令没有完成,还延误回教受罚的行程就是铁的事实,容不得你有任何狡辩!”话罢,她转过身面向白须老者,脸现毕恭毕敬之色,俯身双手抱拳道:“请教主不要念及旧情,依法行事!”

十年前,宁彩蝶曾误伤了古魔兰得意弟子——谭杰性命后,便被她一直记恨在心。今日得此良机,怎能轻言放弃呢?

这是一个迷,是她们两个妇人之间的秘密,外人无从知晓。

在宁彩蝶最危急的时刻,萧天乐挺身而出,为她解围道:“刚才宁堂主所言也有一些道理:此次办事不利,也不全是她的罪责,只因当时世外高人突然到访援手相助,才落得追杀未果!请教主暂且饶她一命,待日后将功补过。”

“萧使者,此言差意,教规不能因她宁彩蝶一人而始乱终弃,这样下去生死门威信何在?还怎样去说服众人寻规办事。她未完成圣令,就算违规,理应受到该有的惩处!”古魔兰据理而争,没有半点让步的意思。

白须老者听罢后,道:“你们先退在一旁,容我三思后再做打算!”

萧天乐与古魔兰不再言语,分别闪退进东西两列人群中。

她的心自从走进圣火厅后都是悬着的,尤其在经过左右护法使者争吵后,更加担心起教主该会如何处置自己?

圣火厅内鸦雀无声,气氛异常紧张,几乎令人窒息。

他沉默了片刻后,目光里的戾气有所缓和,叹道:“两位护法使者所言极是,都有一定的道理。离火堂堂主宁彩蝶听令:断你一根手指,用来惩罚延迟回教的罪过。自今日起你不再是堂主,贬为教众留在此效力。堂主之位,就由李玄风担任吧!”

天无绝人之路,她虽然要失去一只手,但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李玄风叩谢提携之恩后回归西侧人群,宁彩蝶再次叩首谢过教主不杀之恩。

古魔兰心有不甘,举步迈出人群,双手抱拳道:“教主,这……”

“我心意已决,你无需多言,退到一旁吧!”说完,他起身而立,喝道:“行刑吧!”

话声刚落,从厅外闪进一名黑衣彪形大汉,他手里拎着一把寒光四射的鬼头大刀,大步流星的向宁彩蝶走来。

她在行刑者的押送下转身向外走去。微闭着双目,粉脸上显现出几丝无奈的笑容。

宁彩蝶晓得她身犯多条帮规,本该断去两臂和双足。要不是萧天乐及时向教主求情,岂能只丢掉一根手指那么简单?此时,心里尽是对萧护法使者的感激之情。

厅外传来“啊——”的一声惨叫,宁彩蝶在黑衣人的刀下断了一根手指,鲜血迸射出数丈开外,洒落到地上。

江湖郎中早就守在一旁,替宁彩蝶简单包扎暂且不提。

再说此时的圣火厅内,走进剁了宁彩蝶手指的行刑者,他双手托着一只瓷盘,上面盛放着一根残指,向教主跪倒施礼后道:“教主,宁彩蝶手指已被属下剁掉,请您过目!”

白须面具老者一挥手,不厌其烦的道:“不必了,你退下吧!”

古魔兰怒气正盛,心中暗下决定:从此以后,我和你萧天乐势不两立,咱们骑驴看账本--走着瞧吧!

第二十章:赛萍小妹

十年以后,万竹林深处的翠平山庄。

一男一女的两个儿童在后花园内相互嬉戏着,在离他们不远处有两外下人默默守在一旁。

女的身材消瘦,在一身红衫的映照下,那稚嫩的脸蛋显得红霞满面,一双丹凤眼闪烁青春的光华,两道柳叶弯眉,淡似秋水轻描淡写而过。樱桃朱唇,轻启开来,露出两排似玉的白牙。她虽小,真是一个万里挑一的美人坯子。

男的一张英俊的脸蛋上,洋溢着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一双溜圆的虎目,童真无邪,风情万种;两条剑眉,成一字形舒展开来,深藏少年强健的生命力。玲珑小耳,宝塔琼鼻,更加点缀了他的帅气。

他们手牵手的并排着坐在园间的长椅,仰首相望开的正艳的桃花。

女孩手指着那颗高大的桃树,皱紧眉头的对男孩说:“风云哥,你看那棵树的桃花开的多艳,要是能爬上去玩耍就再好不过了。”

男孩正是被赛如风当年救下的海家孤儿海风云,女孩便是赛如风的孙女赛萍,她们都是同年同月落生的,只是海风云比女孩赛萍早上十几天来到人间,他便当了女孩的师兄。

她和海风云都一样是父母双亡的孤儿,正因为如此,每当赛如风见到活泼可爱的小孙女时,便想起了惨死在生死门古魔兰掌下的儿子赛乾坤,还有为之伤心欲绝死去的儿媳章青青。

正是念在赛萍从小就失去爹娘的情面上,他才更加溺爱家中唯一传承下来的血脉。只要是孙女喜欢的东西,他不惜一切代价去拿来哄她开心。日子久了,在赛萍骨子里有了一种霸道任性的发光点。

海风云顺着她手指的地方望着,说道:“萍儿妹妹,你说的不错,那颗桃树开的花算是这里的佼佼者。只是咱们跟着师父学了点皮毛功夫,爬上那么高的树恐怕还不行。”

赛萍听了海师兄的话后,那稚嫩的脸蛋上露出几丝不悦的笑容,她撅着小嘴,说:“不行,你不听这些,就要你背着我上树摘那朵枝头上最艳的桃花!”

她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耍起小脾气。

“可是我不会轻功之术,怎么去摘?要不,等师父回来以后,叫他帮你吧!”海风云一脸为难的相,继续推脱道。

“我不等他回来,现在就要上那棵树摘桃花,听见没有?要是还不帮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哼!”说罢,她站起身背对着海风云气愤的说。

海风云环视四周后,想起了远处的下人,道:“萍儿妹妹,你叫他们过来背你上去吧!”

“不,今天就叫你背我上树,你到底背不背我?”赛萍听不进他的劝,继续用带着威胁的口气对师兄下起死命令。

“不背,就是不背,看你能把我怎么样?”海风云也气不过的,转过头不再去看她。

“好好好,你不肯的话,那只好等爷爷回来了,我就对他说,你欺负我,让他好好收拾你。”

她的话一出口,果然起了效果。

海风云无奈的摇摇头,起身面对这个不通人情的小师妹,一手指着她的小鼻梁,道:“好了好了,算是我怕你还不成吗?”说罢,他来到那颗桃树前,蹲下身去等师妹趴在肩上。

赛萍转怒为喜,蹦跳着说:“对嘛,这才是当哥哥应该做的嘛!等爷爷回来后,我就对他说:海哥哥真是个大好人,老是带着我玩,可开心呢!”

“行了行了,你就省点力气吧!”海风云有点不厌其烦的说。

赛萍对海风云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顺势趴到他的背上,两只小手紧紧的抱住师哥的脖子,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起身而立,正当准备爬树的时候,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第二十一章:那朵桃花

海风云放下趴在后背的师妹,转过身向后望去,见到来人后,心中暗想道:这下可好了,终于来了救兵,总算解下燃眉之急。

来的正是守在不远处的下人,他见兄妹两人正要上树采桃花,唯恐有半点闪失,赶紧快步走来阻止他们。

海风云喜道:“你来的正好!萍儿妹妹要上树采桃花,你帮她吧!”

仆人双手行礼后道:“小主子,我来背你上去……”

谁曾料想到赛萍居然不同意,道:“这里没有你们下人的事,都给我出去!要不然等我爷爷回来后,叫他打你们屁屁!”

主仆有别,他只好领命远去。

海风云再次从希望里跌落到失落中,他没有办法,只好再次背起身边小师妹向树前走来。

“萍儿妹妹,你抓好我的肩头,别跌落下去!”说罢,他双手紧紧的扣住粗大的桃树,两脚蜷缩在树底下。海风云使出浑身的力量,手脚一齐叫力,艰难的向上蠕动着。

他虽然跟着赛如风学了一两年的功夫,可是毕竟还是十岁的孩子,力气有限,更何况他在爬树,还背着一个小女孩儿。

海风云咬紧牙关,吃力的向上挪动着,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手脚开始打颤。

胜利就在眼前,趴在背上的赛萍挺直了腰板,伸出双手去拽那枝头上她自认为群花之中最艳的那一朵。可惜还是够不着,就只差那么一两寸,她急道:“风云哥,我的好师哥,你再往上爬一点,就差一寸的距离,我就可以摘下来。”

“哦!”海风云轻声应道,继续向上爬去。与此同时,她双脚向上稍微一用力,终于够到了那朵花,可是这要命的小举动居然出了大乱子。

海风云终于再也坚持不住,身子失去平衡的摔了下来,她也跟着倒下去。

“扑通”几声响过后,兄妹二人重重的摔在了路边的石板上,弄成四脚朝天的样子。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到赛萍的身前,伸出双手去扶躺在地上的师妹。

赛萍皱紧眉头的望着手中的那朵桃花,杏目之中充满怨恨,顿时童颜大怒,道:“不用你扶!别碰我,废物师哥。”话罢,她起身立在师兄的面前,手里依旧捏着那朵摔坏的桃花。

“萍儿妹妹,你刚才说我什么?”海风云似乎没有听清她的话问道。

赛萍无视他此时的表情,一字一吐的道:“废—物—风—云—哥。”

这回他听的很真切,阴沉着脸说道:“根本就不是我的错,要不是你在上面乱动,咱们会掉下来吗?这叫拉不出屎来怨茅坑太小。”

赛萍听到师兄的解释后,怒不可待的将手中桃花砸向海风云的脸。与此同时,扑上前去双手把他推到在地,说:“你算老几,这里轮不到你来数落我!”

园外传来一声老人的轻咳,那人快步走进来,向园中喊道:“萍儿,云儿,你们……”

赛萍打断他的话抢先说道:“爷爷,你快过来,风云哥哥欺负我!”已经听出问话的人就是自己的爷爷。

赛如风望着地上被抛弃的桃花,闪目看了下地上的海风云和身旁的小孙女,已经猜透他们为何事争吵不休。他将海风云扶起,柔声安慰自己的徒儿。

赛萍见他扶起师兄,依旧心怀怨恨的道:“爷爷,你偏心眼儿!”

“哦?这话从何说起?”赛如风迷惑不解的问道。

“爷爷,我可是你宝贵孙女,他算什么?说好听点,算是你的徒弟;说难听的,他就是您从外面抱回来无父无母的孤儿!”赛萍的脸蛋上浮现出几丝不屑的神色。

赛萍此话一出口,却伤了海风云的心,那白净的脸蛋顿现惊诧与伤感之意,他低声问道:“师父,我真的是被您抱回来的无父无母的孤儿吗?怎么连她都这样说?”

第二十二章:负气出走

“这,这……”事出突然,他完全没有任何思想准备,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向徒儿解释!

赛萍见师兄神情沮丧,童颜之上浮现出几丝满意的笑容,道:“爷爷,您就别瞒着了,告诉师兄实情吧!”

海风云听到师父的只言片语和师妹的这句话后,心里顿时明白了许多,他双膝跪倒在地,对赛如风连磕下三个响头,说:“师父再上,徒儿就此别过,感谢您收留我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等来日再报答您的养育和教诲之恩!”说完,他不等爷孙两个回话,起身便向外走去。

赛如风快步冲上前去,拉住他的手,柔声道:“徒儿别走,留下来吧!翠平山庄永远都是你的家。”

海风云被师父那句简单的话给打动了,他收住前进的脚步。那本失望的眼神,忽现几丝温暖的情意,心存感激的道:“师父,云儿我……”

站在一旁的师妹赛萍插言道:“爷爷,别理他就是了。师兄只是嘴上说说罢了,他不敢走出咱家大门,知道自己没有地方去。”说到此处,她把目光投向海风云,喊道:“云哥哥,你别在那里演戏了?说走又不想走,脸皮还真厚!”

由此看来,她还在记恨刚才的事,毫不留情的点到海风云那心痛之处。

他甩掉赛如风的手,再也不停留的向外跑去,伤心的哭泣声回荡在周围。

赛萍见讨厌的师兄终于气走,心里好生痛快,她见爷爷要去追海风云回来,一手抱着赛如风的一条腿,脸上装作一副委屈之相,硬生生的挤出几滴眼泪,说:“爷爷让他去吧,一会就回来的。只是刚才萍儿从树上跌落下来时,摔伤了胳膊,现在好痛……”她一边哭诉着说,一边偷眼观察赛如风的表情。

赛如风见早已去远的海风云,气的顿足捶胸,心思道:云儿不过是才几岁还不经事的孩子,外面世界何其凶险怎能放下,为师怎能放心让他独自一人远去呢?可偏在此时,萍儿胳膊受伤,这该如何是好呀?

正当自己拿不定主意之时,两位仆人从此经过,赛如风拦下他们,道:“你们两个速去外面找回云儿,若有怠慢的地方,定要了你们的脑袋!”

两位仆人连声称是,领命去寻找海风云的下落。他俯下身去,望着躺在地上痛苦挣扎的孙女,无奈的叹了口气。

赛如风撕开她肩头上的红衫,目光扫向她臂上微红的那块摔痕,好言安慰道:“萍儿,别哭!爷爷抱你回屋上点金创药就能好。”话罢,他抱起孙女向屋里走去。

赛萍被抱进屋里准备上药的时候,她时不时偷眼查看爷爷那紧张的脸色,终于忍不住的“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他不解的问道:“萍儿,爷爷还未给你上好药,你的胳膊就不痛了?”

她嬉笑着爬起来站在赛如风的面前,说:“早就不痛了,萍儿是骗你的,呵呵!大英雄的爷爷上当喽!”她兴奋的拍手称快,粉红的脸蛋露出几丝得意的笑容。

不是赛老侠客不熟人间险恶,只是对自己一手抚养大的孙女没有任何防备,再加上她那天衣无缝的演技,怎能不中圈套?

他的孙女从小就和自己死去的儿子一样,人小鬼大,一肚子的心眼儿。

赛如风顿时明白孙女有意欺骗自己,她是在拖延时间,延误寻找云儿的下落。想到此处,他果真动怒,举起一只手打向赛萍。

第二十三章:坟前感怀

赛萍见平时很少对自己动怒的爷爷,今日为了这点小事就要教训她,先是一惊,而后向一旁退去,装作很可怜的样子,眼泪顿时而来,哭诉道:“爹呀娘呀,你们在异国他乡可曾想到,爷爷要打他的孙女了,还想把我一掌打死。”

赛萍不知自己的爹娘早已死去,那时她还小,是一个完全不懂事的孩子。这两年,她曾问爷爷:自己的双亲去了哪里?赛如风却哄骗她说:爹娘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去办事,过几年等萍儿长大,他们会回来团聚,再也不离开。爷爷此番看似真切的话,早已经在那幼小的心灵深处扎下了根,

赛萍也曾问起:云儿的亲生爹娘为何不接他走?为啥只留咱们家中?赛如风只好将实情告诉了孙女,意在她向亲生哥哥对待海风云,并且让孙女不要向他提及此事。

然而今日她却为了一朵被摔坏了桃花,动了小孩子气,说出了一些实情。

他听到孙女这句话后,果然收回悬在半空的那只手,长叹道:“嗨!说你什么好呢?你就不怕云哥哥离家后遇到柴狼饿虎吗?”

赛萍虽被骄纵贯了,但那颗幼小的心灵并不坏。她听到爷爷此话后,脸上即刻间吐出几丝不安的表情,道:“那该如何是好?你赶紧把云哥哥找回来吧!要是万一他被狼吃了,可就没人陪我玩了。”

赛如风无奈的摇头,转身走出屋里,带着一些下人开始寻找海风云的去向。

海风云自从离开翠平山庄后,小跑一段路程后,终于停了下来,

他气喘吁吁的望着四周,擦拭着脸上的汗水,寻思着该如何走出这片竹林,误打误撞的找到了离石案不远处的那两座坟前。立在碑前,打量着上面刻下的几行小字——“爱夫花失颜之墓,宁彩蝶立。”

海风云看的出神,自言自语的叹道:“墓中大哥哥,这下也该满足了,好好安息吧!至少你死去以后,还有人记得葬你立碑!与你相比之下,我却要惨的多!”说完,他从草丛之上胡乱抓了几把,将手中的花草悉数洒在两座坟前。

他望着眼前这片竹林,淡淡的道:“请保佑我早点走进这里,那些花草算是我答谢之情!”

此时此刻,远处传来几个人的对话。

“主人,这里有两条岔道,咱们往哪个方向去?”

“不要放过任何地方,你们两个跟我走左边这条岔道,其余的都去右边,倘若有了新的线索,及时报于我知晓!”

他们分头走来,离海风云越来越近。

听后者的说话声,他心中早已确定,那人正是师父赛如风。

海风云还不想被师父找到,因为他早已经拿定主意,再也不回翠平山庄,去面对故意刁难自己的萍儿师妹。再说那里的生活,本该就不属于自己,他要去寻找自己爹娘是谁?他们是怎么死的?

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是谜,一个必须需要解开的谜。

想到此处,他情急之下躲进了坟后那片齐腰般的草丛,两只眼偷窥着即将寻找他的人……

第二十四章:故地重游

近了,更近了,他能听到来人那急促的呼吸声,他能清晰的看到对方脸上的……

海风云躲在草丛中屏住了呼吸,唯恐惊动了他的仆人,被发现藏身的地方。

可心细如尘的仆人,不肯轻易放过每一片草丛。

时间在悄无声息中慢慢流逝着,他的脚开始发麻,有些站不住了。终于,他再次无法坚持下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谁?”其中一个仆人惊呼道,赛如风与另一个仆人寻声走来。

坏了,坏了,被他们发现行踪了,嗨!既然被发现藏身之处,那就出来吧!

与此同时,一只灰色的野兔从草丛飞快的跑过。

正当他寻思着准备起身露面之时,刚才惊呼的仆人拍打着胸口道:“看错了,看错了!原来是一只野兔,真是人老了眼神儿也不好使!”

他听了那人之话,心里暗自叹道:还好,没有被发现,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想到此处,他把头低的更低,恨不能钻去地下。

那个年青的仆人空欢喜一场,抱怨道:“一只兔子,有什么大惊小怪,嗨!”

“走吧,咱们去前面找找看!”赛如风下起命令。

两位仆人追随着主子身后,向前面走去……

海风云望着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竹林之中,才肯从草丛中猫着腰走到那座坟前。

他双脚发麻,一屁股坐在地上,身靠在坟墓上,仰望着天间的太阳与飘浮的白云,静听着轻柔之风拨动竹林与绿草时发出轻微的响声。他深深的吮吸着清新的空气与淡淡的野花之香。他微闭着双目,享受大自然的美。

或许走了一路真的很累,沉醉于此处风情的他不知不觉的熟睡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被一只纤手弄醒,那妇人俯下身满脸疑惑的道:“孩子,你醒醒!”

海风云从坟墓上一跃而起,面对着身前的妇人,那双虎目间流露出几丝童真无邪的表情。

他伸手挠着头皮,道:“对不起,大婶!或许刚才太累的缘故,才不知不觉中睡着!”

那妇人纤手抚摸着他的头,问道:“孩子,你为何独自一人流浪在此?你爹娘呢?他们怎能忍心丢下……”话到此处,她欲言又止,两目之间投下女性母爱的温暖。

当他听到妇人提及自己爹娘时,几许忧伤之色爬上了那张童真的脸,他低头抽噎道:“大婶,他…他们在…在我很…很小的时候就…就已经过…过世……”

她默默注视着海风云此时的神情,已经猜想到他是一个孤儿,轻轻的将其拦在怀里,很是同情的柔声道:“孩子,你的身世太可怜了,若是不嫌弃我的话,就请跟我走吧!”话罢,她低头与海风云的目光对接到一处,感觉那眼神在多年以前似曾相识过。

“不了,我在林子之外有一户亲戚,要去投奔他们。只是这片林子很大,我不熟悉这里的路,还需请你将我带出这片竹林!”海风云双眼飘过对世间的仇恨,向面前的妇人撒了弥天大谎,回绝她的一番好意。

她望着海风云那张童真无邪的脸,触景生情的想道:倘若我儿尚在人间的话,他肯定也会……,不,这绝对不会是我多年失去的儿子。他只不过是十岁左右的小孩儿,而我的儿子早在许多年前,就被人偷偷盗走。按年头计算应该二十有二,已经是身材魁梧的成人。

可那孩子的眼神却为何如此熟悉?好似多年前就曾见过,只是一时之间想不出所以然。

第二十五章:欢喜冤家

海风云擦拭着眼角之泪,惊诧的目光注视着眼前这位妖艳妇人。

他在想:这个女人眼神好特殊哟!她为何这样看着我?只是同情自己的遭遇吗?

想到此处,他拽了一把妇人的衣袖,开门见山的问道:“大婶,你为啥这么看着我?是不是云儿的脸上沾了尘土?”

那妇人听他自称云儿,心里灵机一动,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只知道自己叫风云,至于姓啥,我哪儿知道呀?爹娘在云儿很小的时候,就走了。嗨!”他这句倒是真心话,师父和萍儿师妹从来都没有告诉他的真实姓氏。

她继续追问道:“那这些年来,是谁把你养大的?”

海风云唯恐眼前这位妇人,是师父叫来哄骗自己回翠平山庄的,就继续撒谎道:“爹娘相续死去后,我就由养父养母抚养。前几日金人打过来,他们把我藏进地窖里,说如果他们不再回来,就叫我去林子那头找亲戚。结果养父养母他们真死在那些坏蛋的刀下,等云儿大成人后,要给他们报仇!”

那妖艳的妇人不再追问下去,叹道:“是呀,现在大宋王朝早不复当年,金人的兵马如入无人之境,短短数月后便打进了京城,可恶朝中的狗皇帝和贪官只顾着自己享乐,全然不顾百姓人家的安危。嗨,不说这些了,你还小听不懂,等长大成人后就明白喽!”说罢,她从竹篮里拿出一些纸钱和供品来到碑前。

海风云斜着身子,来到妇人近前,替他摆放供品、长香和纸钱,小声问道:“大婶,这墓中人是你的故友吗?”

“嗯!云儿,你说的很对,墓里的叔叔,是与我一起生活二十年的故友,形影不离,朝夕相处!”

“形影不离,朝夕相处?大婶,那你们岂不是吃饭和睡觉都在一起了吗?”海风云那双天真的双眸流露出惊讶的神色。

那妇人脸上的严肃之情被海风云一句话扫除干净,露出几丝喜悦的笑容,风趣的说:“墓中你这位叔叔之所以是我形影不离、朝夕相处的故友,是因为他是我死去的夫君!”

她就是鬼蜮双雄之一的宁彩蝶,十年前与花失颜一起灭了海家。

十年后,他们又在此相逢,彼此之间都没有认出对方。

“哦,我明白了,原来你们是这个呀!”他一边说,一边伸出两手拇指按在一起。

宁彩蝶看着他两只手那形象的比喻,“扑哧”一下笑出声来,眼中露出喜爱的目光,她俯下身子,趁海风云不备的时候亲了一口,道:“孩子,你真逗!”

海风云被陌生的女人亲后,顿时感觉有些难为情的向后退了两步,道:“你真坏,咱们又不熟悉,干嘛要亲我呀?”说完,他抓住自己的袖子在脸蛋被亲过的地方,胡乱的擦了几下。

她望着海风云此时的举动,心里更加增添了几丝喜爱之情。

他见陌生女人没有及时向自己道歉,就撅起小嘴背对着她说:“哼,亲了人家,还不给我道歉?云儿再也不理你了!”

宁彩蝶道:“行了,我再次就给你道歉,求你谅解好吗?”

海风云回过身来,拍手笑道:“这样才对嘛!”

第二十六章:叫花儿

她拜祭过墓中死去多年的花失颜后,便与海风云一同向竹林外走去,路上有说有笑,好不痛快,恰似母子恩爱的情景。

他们走出万竹林,来到一条河岸边,海风云对她道:“大婶,我养父养母亲戚家就在前面那个小镇上,咱们就此别过吧!”

宁彩蝶道:“嗯,那好!倘若日后有人欺负你,就拿着这块令牌,去由此向南二十里之外的青云庄,庄内有我徒儿长剑书生——李如风,只需对他说,鬼蜮双雄的宁彩蝶叫你来的。他见令牌后自会出手相助,并会传信给我!”说话间,她从怀里取出一块漆黑的令牌塞到海风云手里。

海风云双眼闪动着晶莹的泪花,笑道:“大婶,那我先收下了,日后遇到难事,定会去青云庄找你说的那个人。”说罢,他把令牌揣进怀里装好。

宁彩蝶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眼角之处掉下两滴眼泪,心道:云儿,一路走好,人间险恶,希望你能平安无事。

他与宁彩蝶分手后,大步的走进那座小镇。

乡间小镇虽不如苏州城内那般热闹,但店铺林立,过往行人不绝,也是小繁花之色。

海风云漫无目的在古镇街道上,望着两边喧闹的店铺和擦肩而过的行人,寻思着:该何去何从?就算是饿死或冻死在街头,也绝不会低头再回翠平山庄。

在离自己不远处街道的一角处,围着好多寻常百姓,他们低下头都在小声议论……

此刻的场景,立即引起了他那幼小的好奇心,来到人群后,拼尽全身力气才挤到前面去。

墙角处蜷缩着一个满身污迹头发蓬松的少年,年纪和身材与自己相仿。他的脸上挂满了风尘吹过的痕迹,双眼之间饱含了岁月带给他的折磨与苦难。两道断剑眉续写着自己伤楚的童年。他衣衫不整,破烂不堪,一双不知穿了多少年头的鞋子,已经磨出了两个大小不一的洞。一件褪了色的青布短衣小褂打着几个补丁,一双略显瘦小的下裤露出脚面。

他的左侧用一张破席子卷着一个死去多时的男人,身前的路边放着一只缺口的小碗和一张请人写下的纸牌,上面用毛笔写着:“昨日养父突发顽疾而死,不幸孤儿身无分文,无钱为其下葬,故此求过路的好心人给予施舍。无力葬父的孝子。”

围观人群中有人低声说道:“这孩子的身世太可怜了,如果不施舍给他点,咱们良心难安呀!”话罢,那人将捏在手中的几文钱撒到破口的碗里。

众人在刚才说话之人的带领下,纷纷向碗里投去少许的几文钱。那蜷缩在墙角处的葬父少年见此情景,赶紧跪倒在地,双手按在地上,向施舍的行人磕着响头。

人群渐渐散去,那孤儿伸手去捡散落到破碗边的铜钱,小心翼翼的放到碗中,目光之中流露出感激的神情。

海风云见那不幸少年这般遭遇后,也心存怜悯,有心拿出些钱来打赏他,却想起了匆忙奔出翠平山庄,未带着一文钱。

他已经注意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海风云,他用惊恐的眼神上下打量面前与自己相仿的人,心中暗想道:他为何站在这里不走呢?

“啊——”的一声惨叫传来,他的手被一位手持短刀的彪形大汉踩在脚下。

那大汉脸上露出轻蔑的神色,冷笑道:“嘿嘿!小叫花子,如果能跪在这里叫我三声爷爷,不但老子会放了你,看见没?我的手里这白花花的银子就是你的了!怎么样?”说话间,他取出一锭银子掂在手心,向他炫耀着。

第二十七章:强出头

还未等葬父少年开口说话之际,站在一旁的海风云不知从哪里来的骨气,对彪形大汉喊道:“好汉,你这是摆明了欺负他!”

他寻声望去,发现说话之人居然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儿,仰天大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个乳臭味干的小毛孩儿,去去去,给我滚一边去,这里没你的事。”

海风云怒道:“既然不识好歹的话,那我就替他好好教训你!”话罢,海风云拉开架势,要与彪形大汉大打出手。

与此同时,周非笑轻揉着被踩痛的小手,双眼注视着他们。

过往的行人渐渐的向这里走去,怀着一种看热闹的心情。

“呵呵,就凭你这个小毛孩吗?那好,老子就陪你玩玩。”说完,他一脚踢向海风云。

海风云,赛如风的徒弟,虽未得到师父的高深功夫,但也学了一些皮毛,对付一个不会功夫的地痞流氓,已经绰绰有余了。

他侧身躲过汉子踢来的一角,顺势照着大汉的后背就是一拳挥去。

再看那大汉被他打倒在地,来了个狗啃屎,摔的鼻青脸肿。

大汉爬起身来怒道:“好小子,果然有两下子,看刀!”话罢,他提刀劈头盖脸的向海风云劈了过来。

海风云调转身形,迅速的躲过一刀,照准了他的鼻子又是一拳。那漂亮的动作就好似一只彩蝶在调戏饿狼般,真是好看。

大汉惨叫一声后,双手捂住流血不止的鼻子,跪倒在地央求道:“小爷爷,请您手下留情,饶过俺的小命吧!”

海风云动手之时,根本就没有想到要杀人,只是略加惩罚,让他认识到自己的过错就可以,怒气未消的道:“狗东西,以大欺小,算什么英雄?”

大汉求饶道:“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到了您。我该死,我该死。”说罢,那大汉抽出双手,给了自己两个响亮的耳光。

“让我饶了你也行,你先去给那个小孩儿陪个不是,然后再把地上的铜钱捡起来,顺便给人家陪点丧葬钱!”海风云下令道。

围观之人都暗自感叹着:小小少年不但身手好,而且却有一番侠客心肠。

“是是是,我这就按小爷的吩咐去办。”说完,那大汉起身走到葬父少年的身前,双膝跪倒在地,磕下几个响头后,道:“小的多有冒犯之处,还请您见谅!”说罢,他起身去捡散落到地上的铜钱,连同身上所有的银两悉数放进破碗里。

海风云见大汉已照办去做,就对大汉喝道:“行了,滚吧!日后再叫本小爷见到你在此祸害百姓,有你好受的。”

受伤的大汉点头称是后,起身溜走。

围观的人一场危机化解后,也就散去了,小镇又恢复了往日的面貌。

葬父少年望着转身要离去的海风云,叩谢道:“多谢小侠客的出手相救之恩。”

海风云转身扶起那少年,道:“小兄弟,你言重了,举手之劳,何必言谢?快收拾下你的东西,买口棺材把他葬了吧!”

少年的双眼噙满泪花,激动的道:“小侠客,我还有一事相求,不知能否……”

爱来管闲事的他,抢先打断葬父少年的话,抢先说道:“小兄弟,若有难事,但说无妨。我定会尽全力去帮你的。”

葬父少年一脸为情的模样,叹道:“小侠客,刚才被您赶走的那个地痞流氓,就是镇子上街头霸王孟刚的手下,名叫张三皮,他肯定会叫孟刚那帮人前来寻仇。只是您走后,他们只好拿我出气了,或许会被他们打死在街上。”说到此处,他停顿了下来。

“那怎么办?”他听了葬父少年这番话后,心里也拿不定主意,不知如何是好。

“小侠客功夫了得,还不如待我葬了养父,行过拜师之礼后,随你一同去外边闯荡如何?”葬父少年说出自己内心中的想法。

“这恐怕不好吧?我学的那点皮毛功夫,对付一般的毛贼还可以,倘若遇到高手,只能有宰割的份儿。”海风云推脱道。

第二十八章:钱呢?

葬父少年见海风云不肯带自己走,双膝再次跪倒在地,磕头道:“请您大发慈悲心肠,就带我走吧,难道您忍心见我他们欺负吗?”

他听后心肠软了下来,应道:“既然如此,那好吧,你就暂且跟在我的身边。不过行拜师之礼就免了,咱们以兄弟相称如何?”说完,海风云扶起葬父少年。

少年起身面对着海风云,喜道:“好是好,只是以兄弟相称,就要委屈……”

“*皆是兄弟,师父曾经这么教导过我,你就甭客气了,不知兄弟称呼……”

葬父少年介绍自己,又问道:“曾经听养父说起过,我姓马名九天,今年十岁。小侠客,怎么称呼?应该比我大吧?”

海风云道:“我是被师父赛如风从小就收养的孤儿,只知道自己叫风云,至于我姓什么,到现在都没弄清楚,我前几日正好十一岁,比你大,就叫我云儿吧。”

“云儿哥哥,九天小弟向你行礼了。”说罢,双手抱拳要行起兄弟之礼。

海风云挥手道:“行了,咱们之间就别讲礼数了。还是找人买口棺材把他葬了吧!”

“对,先葬了养父再说!”说完,他拿起碗里的钱揣进兜里。

养父下葬完毕后,马九天磕了几记响头拜别了他后,对海风云道:“云儿哥哥,你肯定也饿了吧?咱们找个面馆吃点东西填饱肚子。”

他话一出口,还真觉得饿了,就没有推辞,一起去了镇上。

走进一家小客栈后,马九天叫来伙计点了简单的饭菜后,道:“云儿哥哥,咱们一会去哪儿呀?你可有啥计划吗?”

海风云皱紧眉头的道:“计划?还没有呢,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好呢。”

“那你不回你师父那里吗?”

“我是绝对不会翠平山庄那种鬼地方。”

“为啥呢?能给小弟说说吗?是不是你师父对你不好?”

“这有什么呢?咱们既然是好兄弟,自然没有可以隐瞒的。我不愿回翠平山庄,跟我师父没有关系,主要是那个我那小师妹,也就是师父的孙女——赛萍。她处处看我不顺眼,数次刁难我,再有就想寻找我的亲生爹娘,四处打听下他们是怎么死的?”

“哦,原来是这样呀!怪不得你不回你师父那里,要是换成我的话,肯定也不回那种地方的。至于你爹娘的事,他们没有对你提到过吗?”

说话间,一位尖嘴猴腮的食客从马九天身边擦过,系在腰间的钱袋子微微动了一下。

海风云摇摇头,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云儿哥哥,别急!等明天我帮你一起去找吧!”

此时,伙计将做好的面食端了过来。

马九天见海风云没有动碗筷,知道他在想心事,就安慰道:“云儿哥哥,别再多想了,咱们先吃面吧!填饱肚子后再想办法,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哦!”他轻声应道,开始动起碗筷。

两人吃过面后,方九天叫来小店伙计结账。

店内伙计眯着眼,道:“二位小客官,都吃好了吧?一共是八枚铜钱!”

马九天点点头,伸手去摸腰间的钱袋子,顿时间傻了眼,脸色惨白。

钱袋子去哪儿了?怎么不翼而飞?这该如何是好?我该如何付店钱?他这样想着,心里泛起难来。

伙计见方九天突变的脸色,脸上的表情极为不悦,冷冷的道:“哼,你不会是想在这里吃霸王餐吧?”

马九天脸色难堪,解释道:“刚才钱袋子还在这儿呢,怎么一转眼之间就不翼而飞了呢?肯定是被人顺手偷走了?”他心里突然一亮,想起曾与自己擦肩而过的那尖嘴猴腮的中年人。

“嘿嘿,真会胡扯。像你们这种人,我可见多了。那既然拿不出钱来,我也就不客气了,只好叫人抓你们吃官司了。”伙计冷笑道,脸色宛如冰霜。

马九天明白现在这个世道,官老爷都是黑白不分,进去了以后哪能有好果子吃?定会受上皮肉之苦的。想到此处,他的额头间渗出一层冷汗。

他心知马九天不会弄虚作假,确有此事,可惜自己身上也确实没有钱。

第二十九章:被人搭救

天无绝人之路,尤其对那些身处险境的人们来说,希望也在悄无声息的走来……

“两个不经事的孩子,你这伙计何必难为他呢?那桌饭钱算在我的账上吧!”有人慷慨大义的说道。

他们寻声望去,在与自己对面的那张桌子旁,坐着一位正在低头饮酒的中年男人,他的背后站着两位身穿白衣怀抱鬼头刀的下人,分左右站开。

酒桌的一角放着一把带鞘的宝剑。

他虽然只是一人在饮酒吃菜,但其排场不同一般。

伙计来到他的桌前,一副势利小人得志的样子,满脸赔笑的道:“白大侠,教训的极对,小的照办就是。您还有其他的吩咐吗?”

“你先下去吧,有事自然会让我的手下叫你的!”白大侠道。

伙计领命下了楼。

一场凶机迎刃而解,两颗童心也安定了下来。

海风云,不愧是赛如风的好弟子,知书达礼。

他挽起马九天的手来到白庄主面前,双手抱拳道:“方才多谢您的搭救之恩!请问前辈尊姓大名,日后定当回报!”

“放肆,你这娃儿,庄主的大名,岂是你能随便打听的吗?”白大侠右垂首的那人喝道。

白大侠挥手示意,那身后之人不再言语。

他抬起头仔细打量着身边的两个小孩,脸上露出几丝笑容,道:“我嘛,一个江湖上不起眼的角色,惊鸿镖局的白长坤,身后那两个便是我的下人。”

白长坤,威名四海的惊鸿镖局男主人。他经营镖局数十年,赢得武林人士众口称赞。

他幼时拜在一位世外高人习武二十多年,在其父白苍水被人暗害之后,便离开故里回到惊鸿镖局,继承遗志独掌镖局。

他是这家酒店常来的贵客,掌柜的和伙计自然不敢怠慢,视为宾上客,热情招待。

这小兄弟二人眼里闪过几丝惊恐的神色,呆立那里不敢随意走动。白长坤见此,脸上挂起阳光灿烂的笑容,道:“白叔叔,就这么可怕吗?你们不必太过紧张。来,你们坐吧!”

白长坤询问起两个孩子的近况,海风云向他隐藏了自己从翠平山庄出走的事实。当白长坤得知他们都是无家可归的孩子时,心生几丝怜惜之意,道:“如不嫌弃的话,我可以把你们推荐到青云派那里,让掌门人收你为门下弟子如何?”

马九天听罢,心中大喜,双膝跪倒在地,暗地里向海风云使了记眼色,意在叫他一同跪倒拜恩,道:“多谢白前辈的提携栽培之恩!”

而海风云面对马九天的暗示,却置之不理,双手抱拳推脱道:“我已经拜在别人为师当了弟子,他待我不错,怎能再改投到别人门下呢?白前辈的心意,云儿就此谢过。”

白长坤笑道:“九天,别跪着了,你和云儿都坐下吧!”说到此处,他转过脸对海风云道:“既然如此,我不就在强人所难,只是你一个流浪在外无依无靠的孤儿,今后如何生活?”

海风云苦笑道:“我一个人生活惯了,也能照顾好自己。白前辈不必为此担心!”

马九天见海风云执意不肯留下,也没再挽留下去,低声说道:“既然你我都是兄弟,如果云儿*后遇到难事,尽管直说,我定当竭尽全力的去帮你。这是与我形影不离的玉佩,全当是留给你的一点念想吧!”说完,他摘下玉佩塞到海风云手里。

白长坤手捻胸前长须,面对着眼前两个小孩道别的情景,宛如红玉般的脸颊露出几丝满意的笑容。

海风云点头称是,与他们道别以后,独自奔走在古镇的小街上。

“孟老大,就是这小子一拳打伤了我,今天还请你为我出了这口恶气!”一人高声说道。

第三十章:身陷重围

“就是这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吗?”另一个人问道。

海风云闻听此话后,收住前进的脚步,转身向来人望去。

为首的那个大汉双手抱在胸前,两脚摆开八字步,目光直射着面前的海风云,脸上露出几丝轻蔑的神色。

那个被海风云教训过的汉子,低头哈腰的站在他的左垂首,一副十足的奴才相,双手拎着两把明光闪闪的大刀。

十几个家丁手持棍棒,分站在他们的两边。

海风云见了这帮来人,冷哼了一声后,对刚才逃走的那个汉子道:“呵呵,你还找来帮手了?是不是你身上的肉又痒痒了?”

刚才逃走的那汉子笑道:“小娃娃,你或许能胜我一筹,但是在这位孟爷面前,什么都不是,就等着瞧好吧!”

“你跟小毛孩废什么话。兄弟们,一起招呼他!”为首的那孟刚下令道。

十几个家丁闻听主子下了令,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一窝蜂的举起棍棒向海风云扑来。

海风云望着那群只会用蛮力的乡间野夫奔来,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依旧站在那里不动,待家丁离自己只有两步之遥时,才左右躲闪。与此同时,但见他手起脚落,只在瞬间就放倒了所有来客。

那些家丁的嚣张气焰一扫而光,有的躺在地上双手捂住脚脖子,有的捂住被一拳打肿的脸,有的便跪在地上向海风云大喊饶命。

海风云并不想要了这些家丁的小命,只是略施小惩而已,何况他从来都没有杀过人。

孟刚吃了一惊,没想到面前这个不起眼的小毛孩,居然还真有两下子。他脸上轻蔑的神色早已经荡然无存,双手抱拳道:“不错不错,果然手上还真有点功夫。那接下来,我也要向你讨教几招,如何?”说话间,他从身后汉子那里接过一把大刀,迈着碎步向海风云逼近。

海风云从地上捡起一根棍子,横在胸前笑道:“好啊,既然你能有此雅兴,那我也让你尝尝小爷的厉害怎么样?”

“少给爷耍贫嘴,赢了我再说吧!”话罢,孟刚加快脚步,举刀扑到海风云面前,一招“力劈华山”使出,那呼呼作响的风声回旋在他的耳边。

海风云见来人此招使得很熟练,心知他不是一般的乡村恶霸,至少懂些拳脚和刀剑上的功夫,心里自然不敢大意。他见此刀自上而下,从头顶劈了过来,闪动瘦小的身躯,躲过此招以后,手持棍子直点向对方的软肋而去。

他变招而至,提刀向海风云的棍子袭来,来势迅猛,快如疾风。

海风云见势不妙,哪敢与这位力量悬殊的汉子硬碰硬?赶紧闪身躲过。与此同时,他施展全身解数与对方苦战在一起。

孟刚见海风云躲过他几招后,心里叹道:他果然有点真才实学,怪不得他们都败了下来,我必须竭尽全力才能胜算的把握。想到此处,他拼尽全力的迎战这位少年。

海风云,毕竟只是个小孩。虽然曾经拜在赛如风这等高人手下习武,但毕竟学的都是一些基本功夫,未有半点深奥可言。

七、八个回合过后,他额头和鼻梁上渗出一层冷汗,上气不接下气的勉强应付着。

孟刚越战越勇,每招都取他的要害之处,而海风云早已技穷,招式散乱,被困在刀光之中,情急之下唯有胡乱抵挡一番。

孟刚见此良机,加快进攻,虚晃一招,抽刀直奔海风云的肩头而去……

等到海风云看出那汉子此招的来意后,再想躲避已经太晚。

他心知这一刀倘若被砍中,即便是当场不能死去,那也会失去一条臂膀。

第三十一章:化险为夷

海风云见此情景,丢下手中的棍子,闭上双眼,不做任何无谓的反抗。

就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候,孟刚手中那柄明光四射的大刀,只在眨眼间,便被击落在地。

一条人影闪过,那人挡在了海风云的面前,与孟刚怒目而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鬼蜮双雄之一的宁彩蝶,她为何又去而复返呢?

自从两人竹林外分手后,宁彩蝶一直都没有离去,只是暗地里跟踪海风云来到此处,唯恐他年少无法保护自己,被人暗算,准备他安全到达亲戚家为止。

海风云见宁彩蝶忽然到此,心中大喜,问道:“李婶,你不是早走了吗?为啥突然出现在这里呢?”

宁彩蝶一手抚摸着他的小脑袋,柔声说道:“自从咱们林外分开后,我一直都在暗处跟着你,唯恐云儿路上遇到棘手难缠的事,这不正好赶上了吗?”

海风云内心万分感激,眼含泪花的说道:“要不是您在暗保护我,恐怕云儿早就被他一刀毙命了,多谢……”

宁彩蝶道:“云儿,你先退在一旁,看我怎么教训他!”

孟刚冷笑了一声,怒道:“老东西,休得猖狂。今天我就让你知道马王爷究竟长着几只眼?看刀!”说完,他举刀向宁彩蝶斜身砍去。

宁彩蝶见他举刀来攻,视若无睹的冷笑道:“那好吧,我到底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敢夸下海口!”话声刚落,她在刀尖离自己还有三寸时,向旁闪身而过,趁此机会照准了对手的太阳穴就是一掌击来。

“啊——”的一声惨叫传来,那孟刚被她一掌拍在了太阳穴上,人如断了线的风筝,向一旁飘出数丈开外,重重的摔倒在地。

再说街头霸王孟刚,*崩裂,鲜血激射出数米远,手中的那柄大刀早已脱落在地。

海风云惊愕了,他都没有看清宁彩蝶的出招,那恶人便惨死在她的掌下,不由的叫好称赞道:“好,太好了,真是痛快!”

再说孟刚手下那个通风报信的汉子,见此场景后,大吃了一惊,马上回过神来,转身向别处飞奔而去。

宁彩蝶是什么人?她可是杀人不眨眼的西域高手,生死门离火堂的堂主。怎能见别人从自己手中溜走?如果真被那人逃脱掉,在江湖上就会颜面扫地,被别人小瞧几分,至少她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她不动声色的站在那里,面对快步逃命的汉子,冷笑了一声,从腰间百宝馕里取出一只寒光闪闪约有三寸来长的银针,轻手挥去。

逃命的汉子在奔走五六步之后,突然一声不响的摔在了地上,再也没有站起来。

宁彩蝶抛出的银针深深刺在他的脑后,那汉子趴在地上,从嘴里淌出大股的鲜血……

行人见此场景后,早就被吓得四处躲开,几个胆子稍微大些的人,在远远的角落窥视着这一场惊心动魄的杀戮之战。

她奔走江湖数十年,杀人无数,早就没了那股心动的感觉,只是年纪尚小的海风云,从记事那一刻开始,就没有见过如此残酷的杀戮,内心充满了恐惧与惊诧。

他手下的那些家丁见孟刚被杀死之后,哪肯再为主人效命,纷纷向四处逃命。

宁彩蝶并不罢手,见那些家丁落败而走,冷笑道:“你们胆敢为难云儿,一个都没想活命。”话罢,再次从馕里取出数枚银针,向那些家丁抛去。

十几个家丁纷纷倒地而亡,无一人幸免于难!

海风云傻了眼,没想到一个看似有些年迈的老妇人,居然手段如此残忍,杀人取命就像捻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如果自己哪一天把这个她惹恼了,肯定也会落得这种下场。

想到此处,他打定主意要逃走,就算只有一线希望,也要冒着生命危险去试试。

第三十二章:认贼作母

海风云转过身去,猫下腰刚向前跑了几步,就被发现了。

宁彩蝶抽身来到他的面前,粉脸之上露出几丝不解的神色,笑着问道:“云儿,你这是要不辞而别吗?”

他收住脚步,转身仰首面对着眼前的这位老妇人,坦言说道:“刚才见您杀人时,云儿心里好担心,唯恐将来自己也会像他们一样……”

宁彩蝶早已听出海风云的忧心之处,双手将他抱在怀里,柔声笑道:“云儿,就是我的心肝宝贝,早就视如自己亲儿一般对待。普天之下,当娘的对自己儿子绝不会下毒手的。”

其实宁彩蝶此时所言不虚,她现在的确早把海风云当成自己亲儿般对待。至于这其中的原因,自己都搞不清楚。唯一的解释就是:经历了痛失爱子的漫长过程后,又在偶然间找到了可以弥补心灵创伤的这剂良药吧!

海风云被她这句话说的有点动心,再次问道:“您的话可当真,不会跟云儿开玩笑吧?”

她“扑哧——”一下笑出声来,道:“那你看我是在说笑吗?”

“嗯……,我坚信您的话都是出自肺腑之言!”海风云瞪大双眼,默默的注视着她脸上的表情,许久以后才回了一句。

她放下怀里的海风云,点头道:“对,你说的很对!”

海风云对她的话心满意足,反问道:“既然我都是你眼中的亲儿,那我称呼你义母如何?”

“好呀,那是我求之不得的!”宁彩蝶很爽快,满口应承了下来。她转身望着惨死在自己手下的这些人,好似自言自语的道:“今后云儿就是我的义子,倘若武林中真有人敢来欺辱我儿时,就算是拼出自己这条老命,也要叫他血溅当场!”

她脸上的表情很严肃,言语间的语气相当沉重,字字掷地有声。

海风云刚才那畏惧之色早已远去,随之而来的是对宁彩蝶的感激之情,他低下头,懊悔道:“义母,云儿对不住你。咱们在竹林相遇的时候,我没有对你说实话!”

“云儿,你何出此言?”宁彩蝶不解的问道。

“你在林间问起何人将我抚养到今日,云儿担心……”他把自己离开翠平山庄的经过全部告诉了宁彩蝶,也说出了当时忧心之处——唯恐宁彩蝶是师父派来哄骗自己回庄的人。

“哦,原来如此!那你师父是谁?”宁彩蝶问道。

“师父没有向云儿提起过,我只知道他是一位世外高人,其他的就不晓得了!”海风云向她解释道。

宁彩蝶点点头,拉起海风云的手,道:“云儿,咱们走吧!”

海风云不解的问道:“义母,去哪儿?”

她笑道:“当然是跟义母回家喽,咱们不可能老留在这里。”

“义母,云儿可以求您一件事吗?”他边走边问道。

“嘿嘿,咱们母子之间用不着这么客气。说吧,什么事,只要为娘能办到的,一定会满足你的心愿好不好?”宁彩蝶道。

“既然咱们情如母子,想求您把全身功夫都教给云儿好吗?我要学好功夫保护自己!”海风云向宁彩蝶央求道,要她传授自己的武林绝学。

“这有何难?正好为娘也有此意,心里还担心云儿不肯学呢!”宁彩蝶应道。

“义母,神功盖世,天下之间难寻敌手。这么好的机会,我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云儿莫耍贫嘴,要知道江湖上比为娘厉害的人物,着实不少。等你长大以后经历的事多了,自然就会明白其中的道理。”宁彩蝶道。

“义母教训的对,云儿时刻谨记在心!”说罢,他跟在宁彩蝶的身后向城外走去。

第三十三章:步入黑店

离开小镇后,宁彩蝶领着刚刚相认的义子——海风云,踏上去生死门洛阳分坛的途中。

她们二人路经豫地边界一座古城时,日落西头,霞光万道。

宁彩蝶道:“云儿,现在天色为时已晚,咱们也不急着赶回去,就在这座城里歇歇脚,明天一早再继续赶路,你看行吗?”

海风云应道:“云儿一切听从义母的安排!”

她手指着对面的那家“悦来客栈”,对海风云说道:“那好吧,前面就有一家客栈,就暂住在这里吧!”说完,拉起海风云的手走向那家客栈。

跨过客栈门口,向里面望去,来此租住的客人很多,伙计和掌柜忙的热火朝天,呈现出一片繁华的景色,看来此家客栈能在乱世之中经营到这种地步,也下了不小的功夫。

宁彩蝶迈步来到柜台前,面对低头拨弄算盘的中年掌柜,低声问道:“掌柜的,可是上好的客房吗?给我们母子二人来一间吧!”

那中年掌柜闻听此话后,抬头向宁彩蝶望去,见面前这位老妇女身后,跟着一名十岁左右身材消瘦的小孩。他们的装束平淡无奇,料定是一般寻常百姓,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冷笑道:“还有上等的客房,二位要住吗?”

“少说废话,赶紧给我们母子安排出一间上等的客房!”宁彩蝶不厌其烦的道。

掌管白了她们一眼,摇头晃脑的叹道:“呵呵,火气不小。看见没?二楼上就有上等客房,可惜你们享受不起,别忘了这里是富家子弟和乡绅土豪落脚之所,不是村里贫民该来的地方。小二,送……”

掌柜话声未落,一条臂膀早被宁彩蝶死死抓住,那五指紧紧的扣在肩头。

他顿时面如死灰,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咬紧牙关的连声叫苦,道:“女侠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才冒犯了您,还请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海风云见到此状后,拉了下宁彩蝶的衣袖,道:“义母,得饶人处且饶人。既然他已经知错,就暂且饶他一命吧!”

宁彩蝶松开抓在他肩头的手,怒言指责道:“今天算你走运,看在我儿说情的面子,不再与计较下去。”

管家吃了这种苦头后,顿时间学乖了不少,立刻满脸赔笑道:“是是是,女侠教训的是!”说完,他转过身去,向不远处身材稍胖的伙计喊道:“张小二,你赶紧过来招呼下这两位贵客,领他们去二楼东侧那间上等客房!”

店伙计快步走上前去,侧身闪过,做了个请的姿势,道:“两位管家,楼上请!”

宁彩蝶见状后,脸上露出几丝神秘的笑容,道:“这还差不多,算你识相!”话罢,她转过身去,拉住海风云的那只小手,笑道:“走,云儿,咱们上去吧!”

就在宁彩蝶伸手去拉海风云的那一瞬间,被善于察言观色的掌柜瞧出一些异样。

右手四根手指,手背处还有宛如绿豆般的黑色胎记,她肯定就是主人苦苦寻找的鬼蜮双雄之一宁彩蝶,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第三十四章:钱掌柜送菜

掌柜的寻视了下四周,向身旁的另一个伙计使了记眼色。

那伙计放下手中的托盘,快步来到掌柜身前,把耳朵凑近他的嘴边。

那掌柜斜着头张望着四周过往的行人,对伙计小声的嘀咕了几句。伙计听后点点头,连声称是,转身向客栈外走去。

宁彩蝶向来不会留意那些不入眼之人暗暗私语,而海风云虽然冰雪聪明,但年纪尚小,未在江湖上闯荡过,更不熟人间险恶,自然没有把这些微妙的变化放在心中。

然而,他们正在一步步的走向可怕的阴谋里,却浑然不觉。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管家来到宁彩蝶房前,轻叩屋门,小声的问道:“我是‘悦来客栈’的钱掌柜,特来给二位送来一些酒菜,以备晚宴尽情享用!”

宁彩蝶应道:“那你进来吧!”

得到屋里人应允后,钱掌柜推门而进,向屋里扫视了一番后,低头哈腰的笑道:“二位客官好,这是店里特意为你们准备一些小菜。”

海风云起身而立,准备上前去接管家手中的饭菜,被在床边打坐的宁彩蝶拦下,道:“云儿,你务必记下咱们是客、他是主的道理,切不可失了身份。”

海风云顿时明白宁彩蝶话中之意,又折回原处。

钱掌柜依旧笑容满面的道:“对对对,宁女侠说的极好,这的确是主客之理!”

宁彩蝶微微睁开双目,下令道:“饭菜放到那张方桌后,你就先退下吧!”说罢,她没有再去理会钱管家,闭上双目,继续在那里调息养神。

钱掌柜按照宁彩蝶的吩咐,将手里的饭菜放到屋里的方桌后,面带笑容的道:“二位大侠慢用,小的暂且告退!”说罢,转身向外走去。

他脸上那看似平淡无奇的笑容,多了几丝阴冷之意。

宁彩蝶听到钱管家远去的脚步声后,缓缓睁开双目,起身而立,道:“云儿,咱们路上多有劳累,你肯定现在早饿坏了吧?来,咱们一起用餐吧!”

海风云起身来到桌前坐下,道:“义母,你先请吧!”

宁彩蝶见他很懂礼节,心里自然很高兴,笑道:“云儿,咱们之间用不着这么客气,你也动筷子吧!”

海风云听罢,拿起桌上的碗筷,夹向那盘红烧肉。

他细细品味着放在嘴里的美味,连声叫道:“义母,这菜味道不错,你也尝尝吧!”

宁彩蝶左手拖住腮,双眼默默的注视着眼前的海风云,笑道:“为娘在外行走多年,这种粗茶淡饭,早已经吃不出香甜之处,你尽管独自享用,莫要管我!”说罢,她打开酒坛口处的封条,倒下一碗酒。

“云儿,你平日里喝过酒吗?”宁彩蝶淡淡的问。

海风云不知她此话的用意,摇摇头没有吭声。

“那你也来吃一碗酒吧!”话罢,她不等海风云回话,就取来一只空碗,倒满酒后放下。

海风云道:“师父曾经对云儿说起过,未成人的小孩儿是不能饮酒的!”

宁彩蝶没有理会他的话,反问道:“云儿,那为娘问你:长大成人后,是不是也想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云儿自小就在神佛面前发过誓:要做一个行走江湖,有情有义的男子汉大丈夫!”

“很好!那为娘告诉你什么是男儿本色吧,这就是:酒肉来者不拒,美色照单全收,求名夺利为好,钱财不可丢失!”宁彩蝶向他道出了自己心中男儿应有的本色。

第三十五章:中毒之后

海风云听罢这番大道理后,万分诧异的道:“可师父告诫云儿的可不是这样!”

“那他怎么说?”宁彩蝶不解的追问道。

“师父他老人家常言道:男儿本色,要顶天立地,行事光明磊落,为人要行侠仗义,切不可因酒色与名利毁了自己的良心!”

宁彩蝶摇摇头,道:“云儿,你师父的话不可全信,做事光明磊落和行侠仗义,说的不错,可是酒色与名利照样也该去追求。人在江湖四处奔走,无非求名追利,再说武林中的侠客哪个不嗜酒如命?哪个男人没有妻妾?云儿,听为娘的绝对不会错。”

海风云不再争辩下去,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宁彩蝶道:“这些大道理,你现在还不能真正的领悟。等你将来长大成人后,经历一番历练时,自然会明白的。现在不说这些了,云儿,来!咱们喝酒!”说罢,她举起一碗酒。

他举起一碗酒与宁彩蝶碰过后,扬起脖子喝下了几大口。而后连咳数声,吐着舌头,道:“义母,这就酒的味道太辣,我不适合……”

“云儿,赶紧吃口菜吧!”话罢,宁彩蝶夹起一块红烧肉送到他的嘴边。她见海风云咽下那块肉后,笑道:“云儿,莫急!等日后勤加练习,就不那般痛苦了,其实酒这种东西很好,能让人忘记烦恼与忧愁。为娘痛苦之时,也是这么做的,嘿嘿!”

海风云一碗酒下肚后,双手抱住脑袋,道:“义母,云儿可能喝多了些,头晕的厉害!”

宁彩蝶见他喝下整碗酒,不再勉强的说道:“那你今天就别再喝下去了,日后再求上进吧!你也别闲着,吃点菜吧!”

酒足饭饱之后,海风云起身而立,却一头栽倒在地,他奋力再次起身,却数次失败,无奈的叹道:“云儿,喝多了酒,两脚无力站不起来,义母扶我吧!”

宁彩蝶苦笑道:“好,为娘来扶我的云儿!”话罢,她一手按在方桌上,用力起身。

可身子却不由大脑支配,又坐回原处,险些也摔倒在地。

她心里暗自惊奇道:平时我酒量不是这样的,别说一坛女儿红酒,就算再来两坛也不会醉成这个样子,那又为何会醉的连站起都很困难呢?

莫非被人下毒了?不可能的,天下之毒虽说不能了如指掌,但也熟悉八九。何况酒菜之中并不见有半点异味怪色。他思前想后,也没有找出个所以然来。

海风云再次求救道:“义母为啥迟迟不来扶云儿,莫非你……”话到此处,他的身子一沉,倒地后昏迷过去。

她见海风云栽倒睡在地上,又联想起自己提不出一点气力。眼前一亮,心中叹道:这下可完了,定是中了江湖盛传已久的“消魂迷散”。

宁彩蝶深知:中此毒者,虽暂时无生命之忧,但数个时辰之内功力尽失,昏厥而去,只能落得被人随意宰割的份儿上。想罢,她赶紧调息内力,想把体内之毒逼出体外。

可是她手脚酥软无力,就连运动疗毒的那点气力也拿不出来。与此同时,浓烈的睡意开始侵袭大脑,两张眼皮很不情愿的向一处合拢。

“扑通”一声,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沉沉的睡去……

此时,屋里的门开了,几条人影从外闪过,瞬间飘至这母子二人近前。

第三十六章:被活捉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身材消瘦,约有四旬开外的男人,他双眼深凹在眶里,布满了血丝。两道断眉乌黑浓密,与那张略圆的小脸显得极不搭配。身后跟着一位红脸大汉和钱掌柜。

他一身书生打扮,左手中拿着一把铁骨折扇,低头望了几眼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宁彩蝶和海风云,转身问背后的钱掌柜,道:“你办的不错,郭主人有赏!”话罢,他向站在门口的一位红脸大汉挥了挥手。

钱掌柜低头哈腰,一副十足的奴才相,笑道:“郭少侠,您吩咐奴才的事,小的自然不敢怠慢。我早在他们酒菜里下了‘消魂迷散’。”

那红脸大汉来到钱管家身前,把手中的一盒银子塞到他的手里,转身站在那书生背后。

他将手里的银子塞到怀里,眯着双眼道:“多谢郭少侠的打赏!”

中年书生转身问钱管家,道:“地上躺着的白净少年,是鬼蜮双雄的宁彩蝶什么人?”

钱掌柜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宁彩蝶与海风云,向他解释道:“他们住进店里,我曾偷听到二人谈话,好似是女魔头这些日子收养的孤儿吧!”

书生点点头,道:“钱掌柜,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他阴笑道:“好一个宁彩蝶,若不是师父有令在先,我早就将你身首异处了。”话罢,他向身后的红脸大汉,吩咐道:“带他们上路,回去向师父复命吧!”

石室之内,九级台阶之上,一位白衣老者端坐在虎皮大椅上,他双目如电,怒视着被绑在铁柱上的宁彩蝶和海风云,两道修长带弯的浓眉之间隐藏着重重的杀气。

台阶之下,站着手持铁骨折扇的玉面书生。

锁柱他们母子二人铁柱旁边,分别站着一位白衣汉子。

老者缓缓睁开双目,两道寒光直射而去,低声道:“用冷水波醒他们!”

两位白衣汉子提起事先准备好的两桶冷水,悉数泼在了他们身上。

宁彩蝶和海风云分别惊醒过来,海风云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把我们锁在铁柱上?”

中年书生冷笑道:“小娃娃,这话还是让你义母来说吧!”

海风云心中纳闷,转脸面向宁彩蝶,迷惑不解的问道:“义母,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你过去得罪过他们吗?”

宁彩蝶没有理会海风云的问话,道:“云儿,都是我不好,这些人可能都是为娘的死敌。害你落到这般田地,怕不怕?”

海风云没有吭声,只是默默的点了下头。

宁彩蝶深知:一个尚未成人的少年,何时经历过此种场景?心生畏惧,也是再所难免。

她把目光投向老者,那张脸上毫无畏惧之色,问道:“我宁彩蝶在中原武林上恶名远播,夺财杀人之事做的不下百件,实在不知阁下大名,还请据实相告。”

老者起身而立,独自来到宁彩蝶近前,双目如电,怒视着反绑在铁柱上的宁彩蝶,淡淡的道:“鬼蜮双雄的宁彩蝶,虽然你不认得老夫,但老夫认的你。女魔头,还记得十年前在潘阳湖畔被你夫妇二人杀死的柳如烟吗?”

“柳如烟,江湖人称‘巫山三雄’之首,功夫确实了得,我夫妇二人使出浑身招数,才在百招之时将他击毙。请问阁下是他什么人?”宁彩蝶回忆起当年场景说道。

第三十七章:命悬一线

老者冷哼一声道:“老夫薛世雄,人送绰号‘长剑惊乾坤’。柳如烟便是老夫的大弟子,这是我的二弟子郭俊。”

宁彩蝶恍然大悟,才知道柳如烟的师父便是薛世雄。

薛世雄大名,如雷贯耳,响动整个武林,与“鬼惊愁”齐名,同是龙定天师姐“无双剑”尚红的两个爱徒。

生死门教主龙定天与师弟韩万山,师姐尚红出自同门。

三人尊师自幼喜爱龙定天,将其全部武林绝学传授于他,功夫远胜他们二人。

龙定天野心勃勃,总想大统江湖,登上天下第一宝座。

他在酒菜里下毒,断了恩师手足后,将其扔下悬崖,然后嫁祸师弟韩万山。

龙定天另创别派——生死门,奉行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心愿,率领万余名弟子征战江湖,掀起数场血雨腥风。

师姐尚红早已厌倦红尘乱世,归隐他处,不理江湖恩怨。

她双目一闭,抱定必死之心,道:“既然如此,那我无话可说,在你动手之前,还有一事相求,不知阁下能否……”

老者打断她的话,道:“只要不违背江湖侠义之道,我定会准你临死前的这个请求!”

宁彩蝶长叹一口气,绝望道:“我伤你爱徒柳如烟一命,以命相抵那是自然,希望不为难我的义子,放他一条生路如何?”

薛世雄听后,手起掌落将身旁一块巨石击成两段,怒道:“你何止背负我那爱徒一条人命,你难道忘了我女儿薛霜也惨死在你手吗?”

宁彩蝶经他这么提醒,忽的想起八年前被自己残杀的红绸女剑客薛霜。

她犯下这条人命,实在情非得已,那是言语不和,一场恶斗后留下的孽缘。

今天,若不是薛世雄说的明白,到现在为止,她不都知道红绸女剑客居然是她的爱女。倘若早些知道,或许当时不会那么绝情。

老者思索片刻后道:“此事全由你而起,罪不在别人,何况他是一个无辜的孩子,待你我恩怨了断后,我自会放这娃娃出去。除此之外,还有别的遗言吗?”

宁彩蝶眼含泪花,心一横,道:“来吧,希望薛老剑客给我个痛快!”说完,她双目一闭,眼角处泪珠顺着有些冰凉的脸颊划落下来。

薛世雄的脸阴的更沉,他长笑道:“霜儿,如烟,今天我就要手刃恶贼,愿你们地下有知,能让见到这个大块人心的一刻!”

石室内烛光舞动,众人的背影悉数映射在冰冷的壁面间。

海风云见到眼前陌生的老者要残杀义母,情急之下,喊道:“老东西,别伤我义母,有种的冲云儿来吧,我愿替她领受责罚!”

郭俊面如土灰,闪身来到海风云面前,伸手探出五指扣在他的咽喉处,怒道:“乳臭未干的小娃娃,不要太猖狂,我先送你归西吧!”说罢,他左臂暗运内力,顺着指间逼向海风云。

第三十八章:金晶晶

宁彩蝶惊呼道:“不要,不要伤我的云儿!”

薛世雄一把拽住郭俊的手,向后轻轻甩去,高声怒喝道:“没有为师的命令,你们谁都不能伤了这个小孩。”

郭俊心中毫无防范,被尊师甩出三丈开外,险些跌倒在地,不再吭声的退在一旁。

“小主,你不能进去。没有师父的命令,不可入内……”石室门口一人说道。

“快让开,要把我惹恼了,定叫你死的难看!”他的话被一声娇叱打断。

“请恕卑职实难……”那人继续劝阻道。

她低声说道:“得罪了!”话罢,伸出玉指在那人身上的昏睡穴轻轻一点,紧接着“扑通”一声闷响传来,守在石室门口的人昏厥倒地,不省人事。

薛世雄闻听异响,转身向石门外望去,问道:“是晶晶来了吧?”

“嘻嘻,好外公,太厉害了,能听声辨人!你来这里玩耍,为啥也不叫上我呢?”稚嫩的童声饱含了几丝埋怨的深意。

说话间,那女孩儿闪过石门,快步窜至薛世雄面前,拉住他的手,斜头注视他脸上的表情,继续说道:“外公,脸上的表情好奇怪呀。难不成晶晶惹你生气了?”

薛世雄听到她那天真无邪的话语后,脸上的表情晴朗了许多。他俯下身去,伸手将金晶晶拦在身旁,笑道:“哪里的话?外公怎能生宝贝儿的气呢?是这些人不好,气到了我!”

“谁呀?是他吗?”金晶晶转身指着远处的郭俊问道。

“你的郭哥哥一向很乖,自然不会是他了!”

“哦,晶晶明白了,是不是她和这个小哥哥气到你了,然后才把他们绑在这里?”金晶晶眨着充满童光的双眼,再次刨根问底说道。

海风云抬起头向他们望去:面前这个小女孩与自己年龄相仿。

她丹凤眼中柔情似水,柳叶弯眉深藏着几分秀气,一只恰如悬丹的琼鼻,更是锦上添花。她轻启朱唇,露出一排整齐洁白小牙。元宝般的玲珑小耳,煞是好看。

她一头乌黑的秀发,如瀑般乖巧的盘旋在脑后,一双玉葱般的纤手倒背在身后。

她消瘦修长的身材,玉体丰盈,达到体态发挥到极至,正应了一句俗话——“多一分略显肥美,少一分略显不足。”

那女孩儿身穿一身合体的玫瑰色的罗裙,映红了那张童真的脸蛋,尤其她那莞尔一笑的时候,还带着两个小酒窝。

海风云虽小,不熟人间男女情事,但从未见过如此美如天仙的小女孩儿,不由的惊呆了。

薛世雄笑道:“我的乖宝贝儿,果然冰雪聪明,被你猜中了!”

金晶晶点点头,问道:“那外公打算怎么处置她们呢?”

他毫无隐瞒的说:“没有别的办法,小的留下活口,老的只能杀!”

“杀人不好玩。外公,您不是常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吗?何不小小惩罚他们一下就算了呢?”金晶晶迷惑不解的问道,眼神之中闪烁着好奇的神色。

薛世雄长叹道:“外公今日除掉她,就一定有迫不得已的苦衷。等你长大成人后,我再告诉你这些理由吧!”说完,他起身而立,向宁彩蝶走来。

“不嘛,今天外公必须告诉晶晶杀她的理由!”她两手抓住薛世雄的长袖撒起娇来。

“这……”他沉默了片刻后,道:“郭俊徒儿,带晶晶下去!”

话声刚落,一名白衣仆人快步冲了进来,惨白的脸上面无血色,双手抱拳道:“大…大事不…不好……,有…有人杀…杀来……”说到此处,那紫衣仆人一头栽倒在地。

第三十九章:人小鬼大

薛世雄寻声望去,发现传信的仆人早已气绝身亡。

他蹲下身撕开紫衣仆人胸前的衣裳,发现死者胸口处有一只黑色的大手印,倒吸了几口凉气。起身惊呼道:“郭俊徒儿,速与我出去迎战他们!”话罢,他已飘身奔出数丈开外。

一团雾水的郭俊来不及多想,也紧随在薛世雄的背后而去。

泼他们冷水的白衣汉子,抬着死去的报信人出了石门。

此时,石室之内只剩下金晶晶、宁彩蝶和海风云以外,再也旁人。

海风云眺望四周,发现只有年幼的小女孩儿,并无他人,眼前一亮,心生妙计,冲着她惊呼道:“哎哟,哎哟,不行啦,不行……”

宁彩蝶不解其意,关切的问道:“云儿,你哪里不舒服?快告诉为娘。”

他没有理会义母的问话,继续两脚并拢在一起,叫嚷着。

金晶晶窜至海风云面前,扬手给了他一巴掌,怒道:“石室乃是我家重地,不得在此大声吵闹,倘若不听劝阻,我割下你的舌头!让你一辈子不能开口。”

“冤枉呀,冤枉!我确实有急事!”海风云脸上展现万分焦急之色。

金晶晶好奇心正浓,扬起脸望着海风云,问道:“冤枉?急事?说来听听!”

宁彩蝶被海风云弄的一团雾水,摸不清任何动机,只得静静的听下去。

“这事说出来,恐怕难以启齿!”

她不厌其烦的怒问道:“你到底说不说?”话罢,她的手里多了一把半尺来长的短刀,踮起脚尖架在了海风云的脖子上。

“妹子别冲动,先把刀子从我脖子那里拿开吧,云儿见了好怕呀!”海风云装出一副畏惧的神色,双眼盯住脖子前的短刀。

他见金晶晶回手撤刀,才说出实情,道:“小妹,云儿内急!快不行了。”

“内急?如何解释?”她不知此话深意,追问道。

宁彩蝶苦笑着,不知海风云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海风云万万没想到这位陌生的小妹,居然不知内急何解,脸上顿时惊现尴尬之色,他无奈的解释道:“云儿说的内急就是尿急,现在清楚了吧?”

金晶晶脸上羞得通红,道:“哦,原来如此!”

“那你还不快把我身上的绳子去掉?我快憋不住,要尿裤子啦!”

他那双秀目眨了几下,粉脸之上露出狡黠的笑容,道:“谁知道你的话是真是假?万一有把你放开后,逃跑怎么办?休要耍我,俺不吃你这一套!”

“我的好小妹,这还能有假吗?人总是不能让尿憋死吧?”海风云催促道。

她有些不悦的道:“谁是你的小妹,别再胡说八道了,小心割下你的舌头。”

“好了好了,算我错了不行吗?我的姑奶奶!你想想看,云儿一点儿功夫都不会,何况你又有神功护体,更何况这里高手如云,我能跑到哪里去?”他继续解释央求道。

“这话,我爱听!”话罢,金晶晶琢磨了数秒后,笑道:“说的也是,量你插翅也难逃!”说话间,她隔断绑着海风云身上的绳子。

“扑通”一声传来,海风云摔在了地上,再没有站起来。

她踢了一脚赖在地上不肯起来的海风云,责问道:“起来,赶紧给我起来,你不是说自己尿急吗?”当说到“尿急”两字后,她的粉脸又浮现几抹红霞。

海风云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可能是站着被绑的功夫太长了,当下站不起来。要不,小妹过来扶我一把吧!”

“你,你……”她无言以对,思索片刻后,叹道:“好吧,那我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话罢,她弯下柳腰伸出双手去扶海风云。

海风云见机会来了,心里偷笑道:小姑娘,你终于上钩了,就等着瞧好吧!

第四十章:逃离死亡

他等金晶晶双手吃力扶起自己的那一刻,突然之间,调转身形扑到她的身后,用尽平生气力的向她的背后袭来一掌。

金晶晶听到身后掌风乍起,心知不好,被人偷袭,赶紧向前俯身躲去。

海风云虽然只从赛如风那里学了点皮毛功夫,但根基相当扎实。而金晶晶自幼被薛世雄娇养惯了,习文练武没有吃过多少苦头,相比之下,功夫差出一大截,更何况他偷袭在先,而金晶晶事先没有任何防备,也错失了良机。

“砰——”一声闷响传来,她的左肩头正好中了海风云一掌,向前摔倒在地,晕了过去。

他低下头望了几眼躺在地上的金晶晶,只是被震晕,并没有生命之忧,也就放下心。

宁彩蝶此刻才明白海风云的心计,脸现惊喜之色,赞道:“云儿,好样的,不愧是我宁彩蝶*出来的好孩子!”

海风云捡起掉在地上的短刀,快步走到宁彩蝶身前,道:“义母,受苦了,云儿来救您!”话罢,他已经割断了捆绑在义母身上的绳索。

宁彩蝶如释重负,重新获得自由,好不快活。

海风云道:“义母,您的功力恢复了吗?”

她摇摇头,叹道:“这消魂迷散虽不是要人性命的毒药,却却能在十二时辰里抑制人的内力,无法运动罢了。”话到此处,她瞟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金晶晶道:“云儿,咱们今天在此受辱,全他们而起。你速去了断她的性命!”

“义母,这样不好吧!得饶人处且饶人,放她一条生路吧!”

宁彩蝶见海风云为她求情,也不再坚持下去,道:“那就暂且饶她一命!”

海风云瞭望四周,小声说道:“义母,这里不是久居之所,咱们还是赶紧走吧!万一被他们发现后,再想脱身就难了!”

他一语点醒宁彩蝶,两人向石室外走去。

阴冷的石室内,红烛舞动。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回荡在密室内,久久不息。

她依旧趴在地上,没有醒来。

“师父,我猜萧天乐定是为了营救宁魔头而来,殊不知他们什么关系。今日要不是您出手大显神功,恐怕他不会就这么走了!”郭俊叹道,言语之间充满了阿谀奉承之意。

“郭俊徒儿,你错了,为师功夫并不见的比萧老贼高明,只是咱们人多势众,占有一定的优势而已。倘若我和他单打独斗,谁胜谁负,很难说的清楚!”薛世雄道。

“不管怎么说,萧老贼还是技穷之时,逃之夭夭了,日后武林中便会多了一段佳话!”郭俊为了极力讨好薛老英雄,大费了一番周折。

“行了,此事暂且作罢,日后再议。”

话声刚落,薛世雄与郭俊一前一后举步跨过石门,用双眼的余光扫视了下四周,只见两根铁柱下面有数条被隔断的绳索,自己心爱的外甥女确独自一人趴在地上晕死过去。

薛老英雄脸色惨白,略施轻功之术,飘至金晶晶身前,将她救醒。

晶晶缓缓睁开秀目,轻叹一声,道:“外公,都是晶晶不好,我中了那个小孩儿的奸计,被他们一掌打晕了,呜呜呜……”话到此处,她撇开嘴大哭了起来。

薛世雄的目光里飘来几丝戾气,安慰道:“晶晶,别哭了,日后外公一定要亲手抓住他们两个,叫你出气好不好?”

金晶晶破涕为笑,喜道:“那再好不过了!”

在她的眼神之中,还浮现着刚才被海风云偷袭一掌的场景,她心中还存留着他的影子。

她和他就成了欢喜冤家,两个人的事才刚刚开始……

第四十一章:少女峰

几年后,

五座万丈有余的高山孤立在平原大地上,自东向西一字儿排开,好似人手的五指般。

山间杂草丛生,绿树环绕左右,两侧的山峰各有一条恰似羊肠般的小路,通贯全山上下,也是上下山的必经之地。山脚周围簇拥着零散的木屋,在黄昏之际可见炊烟袅袅升空。

最中间的那座巨峰,形如一位体态丰盈的妙龄女子,迎着晚霞轻展柔怀,真是别具一番美味,怪不得当地人称它为“少女峰”,这也是它被称为五座山峰之首的原因。

在夕阳的映照下,那些随风起舞的花草披上一层红似火的霞衣,散发出淡淡的野香。

峰顶的西侧,有一鹤骨松姿、白发飘浮胸前的老者,一手捻着长须,眯起双眼默默的注视着面前习武的少年,不住的含笑点头。

那少年手持一把青锋长剑,使得神出鬼没,瞬间挽起数朵剑花,分而刺之。撤手变招之际,又显的潇洒自如,绝不失半点分寸,身形也随之左右、前后舞动。在夕阳余辉和花草的衬托下,煞是好看。

过了少许片刻后,白发老者拍掌叫好,高声惊呼道:“不错不错,这段日子以来,你进步不小,这套剑法已经悉数掌握。照此下去,用不了几年的光景,便可在武林中大放异彩。”

习武少年听罢,撒剑收回背后,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双手施礼道:“多谢掌门的美赞,弟子九天定当全力以赴,加紧练习,争取早日能为本派出力。”

白发老者点点头,弯腰捡起地上那件衣裳,随手递给了他,道:“这三月时的山顶处,风儿还有些凉,现在又是黄昏之际,你赶紧披上吧,小心着凉害了风寒!”

“多谢廖帮主挂念之情,不过弟子正值壮年,偶尔受点凉也不会……”他有心推脱对方的好意,但又恐伤了他的心,这才将后半截话又咽了回来。

他披上那件灰白色的外套,没有系上扣子,依然可见那鼓起的胸肌。红润的脸上露出几丝甜甜的笑意,显得却是那么纯朴与憨厚。

“你不但骨骼清奇,人又聪慧,天生就是一副习武的好材料,而且宅心仁厚,不失侠客之举,将来在武林中定会崭露头角,留下千古英名!”白发老者依旧笑呵呵的赞不绝口。

“这,这……”少年有些受宠若惊,面对老者的一番美赞,不知说些啥为好,愣在原处不知该如何应答,支吾了起来。

白发老者见那少年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肩头,语重心长的长叹道:“老夫纵横江湖多年,视人视物早就一目了然,断不会错的。等为师百年之后,便可放心的将这掌门之位传授给你!”

少年摆了摆手,推脱道:“师父,这可使不得!”

“为何使不得?这掌门之位是众弟子和你师叔梦寐以求的宝座。咱们青云派虽不及少林、武当,但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名门大派。”

“徒儿年纪尚轻,才疏德浅,和同门师兄姐妹相比,难登大雅之堂。这等接任大事,师父还是另择贤能吧!”他依旧推脱道。

“九天,虽然你现在武功修为还不及那些人,只要勤加练习,将来的成就要远胜过自己的同门师兄弟。你可知道他们的修为和秉性到了瓶颈之处,不能再有大的飞跃?而你不同!”

“哦,那师叔呢?”马九天追问道。

白发老者摇摇头,叹了口气,道:“不行,他不合适!”

“哦?”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第四十二章:你的错

“总之他不合适,你以后就会明白这其中的原因。”话到此处,白发老者的语气加重,又道:“这事容不得商量,等为师百年之后,掌门的位子必须由你来接!”

马九天苦笑了一下,默默的点头,但心里依旧很不情愿。

恰在此时,山的那头飘过一条人影,瞬间便到了这对师徒的身旁,宛如一阵疾风突然掠过峰顶,惊叫道:“师兄,你让我找的好苦呀!走,快去看看吧!”

“师弟,出啥事了?”白发老者转身问道,一脸疑惑的神情。

来者并非旁人,而是白发老者的同门师弟——张谱。

此人身高六尺,那鼓起的肚皮,好似一只倒扣的铁锅,站在远处看去,又似一座冲入云霄的通天宝塔。走起路来,身子随之左右晃动,颇有一番趣味。

白净的方脸上,透出几丝微红的血色。一双虎目,闪现着两道寒光,震人心魂。两条半白的阔眉,更添了几许威严之意。

“刚才两人在清水泉习武时,冲儿失手打落了媛侄的宝剑,划破了她那件紫衣长衫,就一怒之下要刺死冲儿,众人都拦不下,这才……。”

白发老者厉声喝道:“简直是胡闹!”话罢,转身拂袖而去。

张谱望着他率先离去,又见那少年依旧站在原处,摇头叫道:“你还愣在那儿干嘛?”话罢,不等少年回话也紧随其后,匆匆下了峰顶。

他回过神来,再不敢耽搁下去,也随着远远跟着去了。

夕阳落下,夜幕渐渐的降临。一轮弯月随之而起,撒下清幽的光辉,给此处的万物披上了一层薄薄的纱衣。

柔风轻来,似像人间妙手乐师,奏出世上最美的乐曲。

清水泉,也是一个人仙眷恋的风景秀地,这里绿树环绕,林间偶尔传来鸟语花香。清澈透底的泉水,顺着陡峭的悬崖峭壁,向下倾泻而去,那急流撞击山石时发出的响声,回荡在山谷,许久才慢慢散去。

在清水泉的下方,有一处向外突出、约有百步之余的方形空地,这其间伴有几寸高的野草和一些不知名的小花。

空地上,有一手持宝剑的紫衣女子,胸前长衫被撕开长约一尺有余的口子。

只见她柳眉倒竖,杏目圆翻,一手指着几丈外哀求的稍胖的少年男子,对拦在身旁挡住去路的白衣男子,道:“陆师兄,你让开!今天非得杀了他,才能解开我的心头之恨!”

“田冲师弟,刚才是一时失手而已,更何况已经道过谦了。何必苦苦相逼呢?依我看来,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门师兄妹,这事就算了吧!”白衣男子劝解道,依旧不肯让开去路。

“媛儿师妹,冲哥错了,还请你网开一面。等日后下山时,我再给你买件比这还好的新衣,你看……?”他再次求饶道。

“呸呸呸!买来的新衣能和我这件相提并论吗?你乖乖的拿命来就行!”

白衣男子心中纳闷,不解的问道:“师妹,叫冲师弟赔你件新的,这事就此了过,我看行得通!”

“你懂什么?这件紫衣新衫是娘生前亲手为我做下,视为身家性命一般珍贵,平时都很少穿。要不是为了同马师兄远赴黄山大会所用,我更舍不得拿出来。这下倒好,师兄他还没见到就被这个不知好歹的……”说话间,她的话里带出几丝哭腔,一双秀目里泪花闪烁。

第四十三章:大打出手

“这,这……”听罢,白衣男子这才恍然大悟起来,轻叹一口气后,又道:“既然事已至此,那也不该取人性命,何况他还是你的小师弟呢。”

那紫衣女子银牙紧咬,怒极道:“让开!”话罢,一双纤手突然挥去,白衣男子未有丝毫防备,被打个正着,震的倒退了数步,险些跌倒在地。与此同时,她快步冲上前去,一招“管中窥豹”施出,直逼向他的咽喉大穴而去。

这一些来的太突然,惊的那田冲脸色骤变,额头间现出一层冷汗。

他见师姐盛怒之下来势甚猛,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赶紧闪身向旁躲去,嘴里还在求情道:“师姐,不要……”

“废话少说,你拿命来吧!”说话间,手中轻轻长剑一抖,斜刺向他的肩头。

他心知此事全由自己失手而起,确实理亏在先。就算那是她的心爱之物,但也不该为了这点小事,就和自己反目成仇,还非要把自己置于死地。交战初,他只是躲闪,并未出手还招。但到了后来,心中难免有些气不消,便和她打在一处。

白衣男子心急如焚,他明白:若不及时拦下,等两人交战久了,必定会有一方吃下大亏,这是不愿见到的悲局。自己武功修为尚浅,难以制服他们,偏偏师叔又不在身边,这该如何是好?他急的站在原处直跺脚,却想不出任何良策。

三十多个回合过后,那紫衣女子愈战愈勇,手中那柄宝剑使得神出鬼没,招招刺向他的周身大穴。而田冲却显得有些吃不消,口里喘着粗气,渐渐的只有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力。

她胸中那团怨气并未消除,不但没有撤招,反而借着大好的形势,加紧了攻势。

田冲忽见胸前寒光大作,心里暗叫不好,想举剑去挡,可为时已晚,只能向后退去数步,来避开对方那招凌厉的攻势,使得自己化险为夷。

紫衣女子就此穷追不舍,持剑快步紧逼过去。无奈之下,他只好继续向后退去。

可那田冲已到了悬崖边缘,若再退后两步,定会失足摔进万丈深渊。

难道他全然不知吗?不,他对自己此时的险境了如指掌,只是被逼之下无计可施。不由的额头上惊出一层冷汗,发出一声长叹。

白衣男子站在远处看的真切,施展轻功之术,向两人追去,同时急呼道:“师妹,快住手!要不然师弟就……”

她怒意正盛,听不进任何人的劝说,依旧我行我素,步步紧逼过去。

情急之下,那田冲身子向后倒去,施出一记“金刚铁板桥”。

白衣男子还是晚来了一步,没能拦下他们,事态向着极坏的方向继续发展。

紫衣女子宝剑走空,由于用力过猛,悬在半空的身子失去重心,向悬崖外扑了过去。

田冲虽然避开了对方的那一剑,但却因脚下踩到光滑的石子上,摔倒在地,借着去势向悬崖边滚落。待去势减弱,人已出了悬崖。

她用力过猛,长剑走空,身子在悬崖边上晃了几下,但最终还是站稳了脚跟。

第四十四章:训诫

眼见田冲坠入万丈深渊,从此一命呜呼。可天无绝人之路,奇迹总在瞬间而发。

一条身影闪过,眨眼间便到了田冲的身旁,一手抓住他的肩头,两脚轻点悬崖边上突出几寸的峭壁,随着几声巨响,借助力道向上纵去。

这一起一落后,她再次回到了安全之地,整个身子顿时软弱无力,一屁股坐了下来,脸色苍白,心如巨鼓般狂跳不已。

白衣男子见师弟被人搭救,顿时喜出望外,心中暗自感叹:还是师父功夫了得,要不然师妹她就……

来者并非旁人,正是从峰顶下来的那三人,走在前面并救下紫衣女子的是白发老者——廖一平,他心念爱女和徒儿的安危,唯恐出了乱子,所以走得更急一些,将师弟张谱和徒儿马九天远远的甩在了后边。

田冲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感激道:“幸好师父来的及时,要不然我就失足跌入山底,死无葬身之地了。”

说话间,身后的那两人也到了他的面前,马九天关切的问道:“师弟,刚才太险了,要不是师父来的及时,恐怕就……”

他见马九天也跟来,有点喜出望外,赶紧跳到他的身旁,拉着他的手,点头诉道:“是呀!如果没师父救我,恐怕我就再也见不到马师兄了。”

“我的小师弟总能逢凶化吉,绝不会有事的!”马九天轻拍着他的肩头,好言安慰道。

紫衣女子看罢,见师兄先和师弟说话,没有去理会自己的处境,脸上立刻浮现出几丝怒意,不悦道:“师兄,你…你怎么不…不先问我……?”

马九天见师妹动怒,赶紧走到近前去化解危机。

在他的一番解释下,紫衣女子转怒为喜,笑道:“嘻嘻,既然这样,我不怪你就是!不过师兄的嘴巴真甜,好似抹了蜜般!”

廖一平望着他们说笑的情景,忽然想起什么,脸色向下沉去,叫道:“媛儿、冲儿,你们过来下,为师有话要问!”

田冲见师父脸色沉重,丝毫没有说笑的深意,自然不敢违抗,向前走去几步,站在他的面前,静静地等待着问话。

廖媛撅起小嘴,很不情愿的也好田冲并排站在他的对面。

“你们打斗所为何事?冲儿,你先说!”

“师父,事情是这样的:刚才师妹路过此处,我恰巧赶上,所以才求他和自己一起练剑习武,这才失手划破了她的衣衫。我再三赔礼道歉,然而师姐她根本就不领情,还才迁怒于我,非要将我置于死地,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去掉心中怨恨。师叔和陆师兄经过这里,也未曾劝开她,这才……”。

“媛儿,是不是如你师弟所说的那样?”廖一平打断他的话,甩脸向女儿问起。

她点点头,道:“不错,就是这么回事。爹,你可记得那件紫衣是我娘生前……?”

“即便是心爱之物,那也不该为了它非要取人性命。平日里,我对你的那些教诲,难道都忘的一干二净了吗?”廖一平一脸严肃的反问道,语气显得格外沉重。

“不管是谁,只要弄坏了娘给那件新衣,就和他没完!”廖媛柳眉高挑,咬咬牙说道。

“媛儿,你还不知错吗?居然学会了和爹顶嘴!”他怒道,两眼死死的盯住她的脸。

第四十五章:一记耳光

马九天自小聪慧懂事,又和师妹日久情深。他忽见师父动了怒,心知师妹如若坚持下去,恐要吃些苦头,赶紧走上前去,帮她解围道:“师娘离世至今不足半年,媛妹念母心切,还未完全从悲痛的阴影中脱离。事也凑巧,这时偏赶上冲师弟误伤了她那心爱之物,这才一时性急害下糊涂事。日后静下心来,师妹也会想通的。徒儿恳请师父莫怪。”

廖一平一言未发,怒视着眼前这个女儿,静听徒儿的劝言,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白衣男子躬身施礼道:“师妹年纪还小,一些事还不明白,等日后自会想通师父的教导!”

张谱为她说情,道:“师兄,我看算了吧!她只不过才是十六、七孩子,何必为了这事耿耿于怀呢?”

众人七口八舌的为她求情,唯恐田冲依旧一言不发,心里还是念念不忘刚才的事,那情景始终萦绕在脑海里,过了许久都无法散去。

听罢众人的劝说,廖一平点点头,叹道:“也罢!”话罢,他转过身去,背对她道:“媛儿,还不快谢过师叔和两位师兄?”

她一脸不屑的神色,冷笑道:“我没错,何必劳烦他们为我求情?哼!”

“你,你……”他气的说不出话来。再次转身之余,扬起大手照准女儿的脸,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众人原以为一场凶机迎刃而解,万万没想到的是,事态急转而下,瞬间爆发了。

她捂住被打的通红的半张脸,眼里泪光闪烁,很委屈的诉道:“爹,你…你敢打…打我?”

廖一平依旧气不消的怒视着她,但此刻并未应答。

她仰头望着蓝天,心里悲痛欲绝,大声泣道:“娘啊,您看见了吗?爹打我了,我好想你呀!你走后,媛儿就是个没人疼的女娃,我也不想活了,呜呜呜……”话到此处,弃下随身宝剑,一路小跑的掩面而去。

“师妹,不要……”马九天一时心急,唯恐她有不测,再也顾不得许多,快步追她而去。

“这、这、这……”他气的说不话来,嘴里大口喘着粗气,脸色苍白无力,双目瞪得溜圆,很不能活吞了这个不懂人情世故的不孝女。

“师兄,您先消消气,千万急出……”张谱苦言相劝道。

他怒到了极点,任何劝说都是没用的。盛怒之下,突然急火攻心,又燃起旧伤之痛,再次晕了过去,身子向后倒下……

张谱见此情景,赶紧从怀里取出一粒药丸,塞进他的嘴里,又向那几位弟子喊道:“还愣着作甚?快扶着他回庄里疗养!”

白衣男子和田冲回过神,左右架起师父,匆匆而去。

泉水依旧流下,溅起的水花四周散开。急流冲击山石的响声,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明月当空,繁星万点,冲淡了原本浓浓的夜色,一切变的明亮如初。

山里的风不再像刚才那般温柔,或多或少的增添了几许很深的凉意。

第四十六章:山间小洞

“小师妹,你在哪儿?我来寻你了。”他站在一颗大石上,双手搭在嘴边,向四周喊道。

余音回荡在山谷间,仍不见有人应答。

马九天抹去脸上的汗水,纵身跳下巨石,围着那小片密林,漫无目的寻找师妹的踪迹。

他斜着头向林里望去,还是一无所获,心里起了疑问:刚才远远的见她进了这里,怎么转眼间就不见了呢?小师妹到底去了哪儿?

正当百思不得其解时,眼前忽然一亮,想起过去一些往事。他轻拍着脑门,自笑道:“小师妹一定去了林间那个山洞,这回肯定错不了。都怪自己心急,居然忘了那是我们兄妹常来散心的地方。”说话间,他侧身钻进林里。

林子不大,方圆只有百余丈,最深处便是与山连为一体的洞口。

洞口高约一丈,宽在两尺上下,两侧均有齐腰般的杂草。因它在密林深处,洞口两边又有杂草做为掩体,很难被外人发现,这种地方也是两人无意间发现的。

廖一平共收爱徒三人,大弟子是白衣男子陆谦,二弟子马九天,三弟子田冲。他的女儿廖媛大田冲一岁,生辰又比马九天小了三月,故此排在田冲和马九天之间。

师兄陆谦今年二十出头,又是青云派掌门人的大弟子,肩上的事务多一些,很少与这几位师弟和师姐玩耍。不过他个性随和,又忠厚老实。

然而他本人秉性极高,又有一副侠客般的仁义心肠,也是廖一平最看重的人选,有意将日后的掌门之位传授给他。

师妹廖媛自幼被爹娘娇养惯了,又有两位师兄的处处迁就,做事有点霸道,总是做出些不近人情的事,这也是令她父母最头疼的事儿。平日里与马九天接触颇多,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情投意合的一对。

师弟田冲不但天生一副倔脾气,而且不爱热闹,总喜欢独来独往,很少与同龄人追逐玩耍,这或许和七岁时父母死后,一直流落到此,幸遇师父捡回收养,逐渐养成自卑身世有关。

这座山洞便成了马九天和师妹廖媛的最大的秘密,也是他人无从知晓的。

马九天走到洞口前,仰望着四周的情景,顿时勾起了对往事的回忆,嘴边又多了几丝甜甜的笑意。他不敢停下来多欣赏几眼,因为此时的心思全在找人上。

迈开碎步向里走去,边找边问:“小师妹,你在这儿吗?”

洞里无人应答,只是偶尔传来少女的抽泣声。

听到这哭声,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心里认定:因为里面不会有别人,定是我的小师妹——廖媛。

洞里空间不大,只有数十步之遥。若不是光线不足,定能一眼望穿此处狭小的世界。

那女子的泣声突然而止,周围出奇般的静,就连外面风吹草动的细微声,也能清晰听到。

马九天定睛望去,开始寻找着那条熟悉的脸庞。

突然,一道寒光闪过,好似黑夜中撕破长空的闪电,伴随着呼呼作响的风声,向身后扑了过来。

他来不及细想,闪身向旁躲去,躲避之余甩脸望去,面对偷袭女子,大声惊叫道:“师妹,是我呀!你的马师兄。”

第四十七章:得饶人处且饶人

话声刚落,那女子撤回手中剑,仔细的向他望去,问道:“你怎么追来了?不是刚才对你说了吗?我想一个人静静!”

“还不是怕你有个三长两短吗?看来师兄这番好意又被你当成驴肝肺了,嗨……!”马九天仰首长叹道,一脸委屈的神色。

“都是我的错,小妹误会你了,还请师兄不要见怪才好。”说话间,她清咳了一声,背对着他,继续说道:“马师兄,自始至终只有你和我的娘亲对我好,可以无话不说。但是俺娘走了以后,只能对师兄讲了。小妹有一事不明,还望你为小妹指点迷津!”

“小师妹,咱们之间还用客套啥?请尽管讲来,我定会竭尽全力的去帮你解疑答惑!”

“我是不是很让人讨厌?甚至可以说成让人退避三舍?”

“师妹何出此言?”他瞪大双眼反问道。

“这个你无需多问,先回了我的问题好不好?”廖媛催问道。

马九天摇头说道:“不可能的事,大家都视你为亲生姐妹,断不会心生厌烦或避而不见。”

“师兄说的不在理,若真如你所言,那为啥我爹他居然为了一个外人当面训斥我?更何况错的不是我,而是他。”说话间,她想起了刚才的事,话语里带着几丝哭腔。

“小师妹,你错了!”马九天摇头叹道。

“那你说说,我到底错在哪儿?”她一脸迷茫之色,迫不及待的追问起来,大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态势。

“你先别急,慢慢的听我细细道来!”说话的同时,他拉着师妹的手,在石凳坐了下去。

“哦?那好吧,就依你所言!”廖媛点头应下。

“小师妹,你想想:师母是不是常说‘得饶人处且饶人’?”

“嗯,她确实说过不少次。你提这些干嘛?”她点头称是反问道。

马九天笑而不答,甩脸望着她问道:“师妹,咱们从心而论,冲师弟和你比剑时,他是不是有意刺破那件心爱之物?还是故意让你出丑?”

“嗯……,他绝不是有意冒犯我,只是一时失手罢了。”

“那冲弟向你赔礼道歉了吗?”

“事发之后,他再三向我赔不是。”

“既然他都知错了,那咱们何必苦苦相逼不依不饶呢?这样闹下去,倒显得你这师妹有点不通人情。要是长此以往,还有谁敢和你走近一些?”

她双手拖住香腮,赞赏的点点头,道:“听马师兄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等心平气和时,回想起刚才的事,自己做的确实有些过分!”话到此处,为自己打起圆场,继续道:“这不能全怪我呀!那件紫衣是娘亲生前亲手为我缝制的,忽见它被人毁坏,怎能不叫自己心疼?”

“我听说山下有一巧匠,凡是送去他那里修补的衣物,都能好如当初,看不出任何一点破损时的暇思。明日,我将它送去,定能了去你的心事。师妹,你看如何?”

“那再好不过,有劳师兄了。”廖媛喜出望外,脸上露出几丝笑容,恰似雨后阳光般。

“人死不能复生,假如师父未在关键时刻赶来,害的冲弟坠崖身亡,而心爱之物又被旁人修补好。你定会悔恨当初那番做为。”

“这,这……”她无言以对,心中早已肯定他的想法。

“心爱之物总有办法修补。但咱们兄妹姐弟间的感情,切不可因此生疏了。”马九天语重心长的叹道。

廖媛沉默不语,依旧点头称是。

“你不能怪师父他老人家,其实他是爱你的,日后你再大些,就会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嗯!”她似懂非懂的再次点头,脑子里忽现过去一家人恩爱的情景。

“走吧,咱们去看师父,顺便也向他陪个不是!”说完,不等师妹回话,转身向外走去。

第四十八章:狼子野心

月光依旧,星夜长伴,人物如初。

两人路上话语不多,一路疾步向前。大约用了半炷香的功夫,便到了廖一平的住处。

屋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上等好木制成的大床,雕工极其讲究,略显的气派。

床上躺着昏迷不醒的廖一平,床头端坐着他的师弟——张谱,脸色显得格外凝重,好似怀着无限的心事,皱了几下眉头。

床前两侧站立者陆谦和田冲两名爱徒,脸上的表情极度紧张。

这几人一直沉默不语,将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廖媛走在最前,推门见到这一切后,柔声问起:“师叔,我爹他咋了?”

张谱起身向她走来,叹道:“嗨!刚才盛怒之下,急火攻心,再加上过去的旧伤,这次病的不轻,恐怕时日不多了。”

“啊?”廖媛惊呼一声,又道:“我不能没有爹,还请师叔无论如何都要救他!”

“媛侄,我和你爹师出同门,多年来早已情同手足。若是师叔有半点良策,也不会轻言放弃的。你们这些做徒儿的,还是留下来多陪陪他,尽些仁义和孝道吧!”张谱低头说道。

“爹——”她不顾一切的扑了过来,趴在他的身上,又是一场大哭。

几名弟子乱作一团,纷纷扑上前去,守在床前也难过起来。

望着众人痛哭流涕的样子,张谱无奈的摇摇头。

不知何种原因,那张冷若寒霜的老脸,突然浮现出了几丝冷冷的笑意,让人深感不解,但又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向四周扫视几眼后,忽的转身向外走去。

此时夜已深,弯月渐渐西移,满天群星依旧撒满长空。

西山峰顶上,偶尔传来风过远林时留下的响声,立即打破了短暂的宁静。方圆数十丈的峰心,有一颗高入云霄的参天老树,那粗大的枝叶,伴随着柔风轻声作响。

老树底下露着一条人影,在柔风拨动枝叶的映照下若隐若现。他脸上神情显得格外沉重,一双有神的目放出两道寒光,扫视着周围的动静。

树下那人不是旁人,正是廖一平的师弟——张谱。

都已临近深夜,他为何独自留在峰顶不肯离去?难不成另有要事?事实正是如此,他在等人,计划着一场更大的阴谋。

忽然,在山的那头闪过几条黑点,由远及近的飞奔而来。那身法快如闪电,瞬间便到了他的身前。

在离那几条身影只有数丈时,他的脸色稍有缓和,露出几丝浅浅的笑容。

来人是一老一少,老的年过六旬,略显得有些驼背,长发和胡须都白了半边,目光如炬,闪烁出两道逼人的寒光。小的二十刚出头,长得虎背熊腰,一副彪形大汉的样子,怀中抱着一把两边带刃的双钩。

那少年向四周寻视了一番,而后低声说道:“爹,我和白叔接到您的号令后,心知有要事相商,才日夜兼程的赶来!”

张谱点点头,想了数秒后,问道:“孩儿表现不错,为父很是高兴。这些日子以来,不知你的功夫进展如何?”

“少主他心知身负大任,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比过去更加用功了些,拳脚和兵刃的功夫也大有长进。”那个驼背的老头插言道。

“嗨!我不在流水穿云阁,委身于青云派,都是为了那件不为外人所知的藏宝图,另有他用。这你是知道的。所以这些年来,烦劳你处理那些繁琐的事务,并代管我的爱子。感激之情由然而生,不知该何以……”说话间,他泪眼朦胧,声音有些颤抖。

“主人,客气了。这是白某的分内之事。”说到此处,他话锋一转,低头问道:“不知您叫我们前来所为何事?莫非近期将有大的行动?还请示下!”

第四十九章:藏在石后人

“不错,确有大事,还是一场关乎日后霸业有成的大事。生死成败,全在此一举。”

“哦?这话从何说来?”驼背老者和那少年异口同声的问道。

张谱再次向两旁望去,发现周围却无异样,才将白天发生那些的事仔细道来,而后又叹道:“哼!如此一来,随着急火攻心,过去潜伏在体内的掌伤,已深入五脏六腑,就算大罗神仙也回天乏力了。”

“廖老头的死活和咱们的霸业有何关系?为啥您说是天大的机会?还说生死成败在此一举?”那少年依旧不解的问起来,脑子里一团雾水。

“历任青云派掌门,都在保守着天大的秘密:那是关于藏宝图落脚处的记载。只有拿到了它,才能依据图上标注,找到大宝藏所在。只要得了这份财富,将来招兵买马也就成了易事。”话到此处,他清咳了一声,继续说:“廖老头所剩时日不多,定会在临死前,将藏宝图托付给新任掌门,只需在旁……”

“好计,爹爹果然足智多谋,咱们千古霸业指日可待,嘿嘿!”那少年听后,有些得意忘形的笑了起来,脑子闪现出对美好未来憧憬。

“嘘!说话小声些,切不可让外人听了去!”驼背老者开口提醒道。

“白叔教训的是,孩儿记下了!”那少年点头应道。

“大家都散了吧,一切要以我放出的信号为主,切不可自作主张坏了大事,否则严惩不贷。”张谱再三叮嘱道。

话声刚落,那两人早已离去,消失在一片茫茫夜色中。

张谱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脸上露出几丝浅浅的笑容,转身向山下走去。

就在回身之余,他的目光无意间落在了山峰西侧的那块巨石上,整个心悬了起来,脸色也随之一变,额角处惊出一层冷汗。

“谁?”他小声惊呼道,定睛向巨石望去。

空荡的山顶,只有风吹草动、偶过山林的轻细响声,但身旁却无人应答。

难道是错觉吗?这绝不可能。刚才一闪而过的那团黑影,绝对是人影,他心里这样想着,坚信自己的眼力不看错。

想到此处,他双脚叫力,整个身子腾空而起,猛然扑向那处。

站在巨石上,借着清幽的月光,手打凉棚向四周望去,忽见山下人影晃动,快如疾风。

坏了,计划要暴露,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追上偷听人,将其一掌击毙在此处,否则将会付出惨重的代价。想到这里,他拼尽全力的向那人追去。

张谱,这个比廖一平还要略胜几筹的武林高手,轻功之术也非同一般,在江湖上少有对手,更何况他出身名门望族,自幼深得世外高人的*。

片刻功夫过后,已追到了那人背后,快步欺身上前,举起双掌拍向他的后背。

那位逃客忽听身后脚步正紧,又有一股雄厚的掌风传来,心里顿感不妙,施出浑身解数,向旁闪开。

两人过招之际,打了个照面。张谱不由的一愣,放慢了进招,让那人险中逃生。

他惊呼起来,脸色微怒道:“冲儿,原来是你呀!”

田冲向后退了两步,也有些吃惊,回应道:“那树下几人种居然还有您,难不成要……?”

“冲儿,我和他们那些谈话,你是否全都听到了?”张谱阴沉着脸,露出冰冷的笑容。

“不、不、不……,离得太远了,我什么都没听见!”他见师叔脸色怪异,还留下几丝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心中不寒而栗,矢口否认起来。

第五十章:进退两难

“这由不得你做主,还是乖乖的受死!”话罢,双掌变招,直逼向他的软肋而去。

人在危难之际,总会有些挣扎,更何况这是关乎身家性命的大事。田冲自知不是师叔的敌手,却还要试上一试,哪怕只多活几秒也行。

那田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又一次躲过师叔的攻势,这时已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浑身汗如雨下,湿透了那件单薄的衣衫。他心里清楚的很:若对方再施出杀招,恐难活命了。

果然不出所料,师叔再次出手,而且来势比那两掌更加猛烈、霸道,如秋后的疾风眨眼扑到了近前,拍向他的面门。

他还想试着去躲,可是对方来势太快,容不得四处藏身,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

田冲被逼无奈之下,发出一声长叹,闭上了双眼,静静的等着死神的降临。

当那掌离田冲面门只有两寸时,突然变招,单手化掌为指,点下他身上几处穴道。随后传来张谱的一声怪笑,道:“就这么让你死去,未免太便宜了!”

说话间,他从怀里抓起一粒黄色药丸,捏在手心里,塞到对方的嘴里。

“师…师叔……,你…你让我…我吃…吃的是…是……?”田冲睁开双目追问道。

“毒—药!”张谱皱了下眉头,不紧不慢的说道。

“啊?毒药!”田冲惊叫起来,脸色惨白如纸,身子抖得厉害。

他冷哼一声后,解释道:“不错,这正是我亲手调制出来的好药。它毒性猛烈,两个多时辰后,中毒人会深感小腹疼痛难忍,恰如千把钢刀涌入其中。五个时辰后,随着药性扩散全身,脸上呈现紫黑色,这时也会嘴斜眼歪,已不成人样。再过……”话罢,他解开田冲被封住的穴道。

他双膝跪倒在地,磕下几记响头,带着哭腔向他哀求起来,抢先说道:“师叔救我,冲儿还不想死!”

“想活命也不是难事,除非你……”

“师叔要我怎么做,请点明示下。只要能活命,干什么都行!”

他点头应道:“很好,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

“请师叔赐下解药!”说话间,他再次磕头行礼。

“你把嘴张开!”

“好,好,好!”话罢,他张开大嘴等着师叔赐药。

张谱又从怀里取出一物,将它夹在两指中间,用力弹了出去。

那射出的力道准头十足,不偏不斜的投进了他的嘴里。

“我给你服下的这粒解药,只能暂时控制毒伤继续发作,保你三天安然无缘。日后能否继续得到解药,就要看你的表现了。”他低声说道,脸上依旧挂着那诡秘的笑容。、

田冲拜谢道:“哦!多谢师叔不杀之恩。”他深知:虽然一辈子被他控制,但能续命存活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其他的事日后再说吧。

第五十一章:醒来以后

身前这些处境让他想起伤心往事:七岁那年,一直流落街头四处乞食,饱受食不果腹和露宿破庙挨冻的情景。想到这些,眼里泪花闪动,忽的掉下。

张谱见他黯然泪下,眉头紧皱叹道:“只要你听话,通过师叔的考验,就能得到根除之法,一切就看你的造化!”

“你去吧!”张谱转身下令道。

“师叔,我该去哪儿?”

“去你该去的地方!”话声刚落,他人已飘出数丈开外,身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田冲望着师叔远去的身影,长叹一声,向山下走去。

途中他神情沮丧,恨自己不该念着白天那些锁事,害的自己无法入睡,这才引来又漫无目的上了西山峰顶,遇到可恶之人,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了出去。

这该如何是好?只能先替那狼子野心的师叔保守秘密,借此来换取下一次的解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本来只有几里的山路,却让他走了多半个时辰。

心神不宁的田冲躺在小床,仰望天上那轮弯月,没有半点睡意,委屈的泪水顺着有些冰凉的脸颊,悄悄的滑落下去,滴湿了方枕。

铅色的乌云遮去几缕温暖的阳光,爬满了整个阴空。春雷低鸣,送来无声的细雨从天而降,伴随着几股袭来的冷风,斜插入尘土中。

青云派掌门人卧室,一切如旧!

漫漫长夜过后,他始终昏迷不醒,未有丝毫的转机。

她坐在床前,望着还未醒来的生父,又伤感起来。两条浓眉紧锁一起,愁云爬满那张纯真秀气的脸。哭红的俊眼,残留着血丝,似在诉说未了的父女情!

“爹,你快醒醒!快睁开眼看看你的女儿。都是我不好,害的您一病不起!我……”她再次抑制不住内心的感受,趴在他的身上大哭起来。

马九天拉开她,小声劝道:“师父吉人自有天相,每次身临险境时,都能逢凶化吉。说不定这次也会有新的奇迹出现!”

“哦?这是真的吗?师兄,你有办法救他?”廖媛听了师兄的话,突然瞪大双眼问道。

“这,这……”马九天无言以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

她见师兄说不出支吾了半响,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脸色突然沉了下来,怒喝道:“师兄,你又拿好话唬我?太过分了!”

话声刚落,他缓缓睁开双目,轻咳了几声。

廖媛见他醒来,几个箭步冲到床边,低头望去,一把抓住他的手,关切道:“爹,你终于醒了,快把女儿急死喽!”

他甩脸向门外望去,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昏迷多久了?”

“师父,现在卯时刚过,你已昏迷六个多时辰。”马九天抢先说道。

“爹,你感觉好点了吗?想吃些啥?我叫下人速去准备下!”说完,她转身向外走去。

廖一平摇摇头,脸色依旧苍白如纸,有气无力的叹道:“媛儿,你回来!我……”话声未落,顿时觉得到胸口奇闷无比,侧身吐下一口鲜血。

第五十二章:掌门重任

马九天见后,脸色随之大变,快步凑到床前,先递过一块巾帕,而后为他捶背,低头问道:“师父,您的伤……”

“这些都是旧伤,不碍事!只是如此一来,大伤了元气,还需静心休养些日子才能完全恢复,恐怕要误了亲赴黄山比武的行程。嗨!”廖一平抢先叹道,眼中掠过几丝失望的神色。

“师父,先保住身子为重,其他的事,日后再议吧!”马九天弯腰站起,为他盖了盖锦被。

廖一平微闭着双目,静思了片刻后,开口道:“徒儿,你也看到了。我这把老骨头,深受毒掌之害,所剩时日不多。青云派后续掌门之位,还需趁早定下来,免得迟则生变,惹下不必要的麻烦。”

“师父长命百岁,吉人自有天相,这点坎坷总能闯过。眼下之际,先以调养身体为主!”

他皱了下眉头,又咳了几声,问道:“徒儿,此言差矣!为师的旧伤深入肺腑,已经无药可医,这是不可逃避的现实。当务之急,就是确立你为后续掌门人!”

“师兄陆谦为人忠厚,深得您真传。在武学修为上,要远胜我一筹。做掌门之位最合适!”

“你大师兄虽然老实厚道,但近似迂腐,处事又优柔寡断,武学修为已到瓶颈之处,以后难有大的突破,他不适合!”

“那小师弟田冲呢?”

“天资迟钝不肯吃苦,武学修为一般,还生性胆小怕事,加上江湖阅历不足,最不合适!”

“还有师妹廖媛呢?”

“青云派祖师先训:掌门之位传男不传女。再说将掌门之外传给她,岂不被人看轻,反而闹出笑话?”

“哦,对了,那张师叔总可以了吧?”

“单凭他武功博大精深,略胜我一筹,自然再合适不过。可惜你张师叔性情暴躁,遇事很难冷静,更何况他心胸狭窄好记仇,有失青云派掌门人侠义本色,也不合适。”

“哦!”马九天点头道。

“在青云派诸弟子中,唯有你天资聪颖,能吃苦中苦,将来成就不可限量;还有就是你宅心仁厚,又不失侠义之风。无论从武功修为还是为人处事的原则上看,你都是继续掌门的不二人选。”说话间,他言辞恳切,绝无半点虚情假意。

他见马九天沉默不语,话锋一转,问道:“掌门之位,是好多人梦寐以求的宝座,都盼着早日登上。为师不解的是,你为何总是推三阻四的不肯接受?”

“弟子才疏德浅,难以服众,怕辜负了师父的重托!再说身负掌门之位,许多压力宛如山大,叫我如何承受的了?”马九天终于说出心里话,道出心中所虑。

“原来是这样呀!只要你用心去做,等时间久了,一切会好起来的。徒儿,要对自己有信心,为师相信你的能力!”

他不再多说的点点头,忽然感到肩上有一股无形的力道压来,使自己无法喘息。

廖一平望着爱徒的脸色,长叹道:“我知道这担子很重,可是眼下之际只能如此,还望看在为师苦心栽培你多年的薄面上,就勉为其难吧!”

“是,弟子谨遵师命!”说话间,他起身而立,双膝跪倒在地,行起叩首大礼。

“徒儿,快快请起!”话罢,廖一平向四周扫视了几番后,向他招手,小声说道:“你走近些,为师告诉你件关于本派的大秘密!”

第五十三章:缘起缘落

“嗯!”他点点头,起身向床前走来。

话声未落,屋门“砰”的一声被推开,外面走进几条人影。

来者并非旁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他的爱女——廖媛,其次是张普、白衣男子陆谦,最后进来的是满脸惆怅的小师弟——田冲。

廖一平望着众人走来,长叹一口气后,翻过身去,闭目不语。

“爹爹,媛儿来啦!刚才下厨做了你喜欢吃的牛肉羹,快尝尝吧,味道一定会鲜美无比!”廖媛满面春风的大步走来,双手捧着一件青瓷高足大碗,碗边放着小瓷勺,股股热浪随着吹来的冷风四处散开,淡淡的鲜香扑面而来,令人垂涎三尺。

“廖师兄,好些了吗?”张谱面带微笑的向他望去,也紧紧跟来。

他轻嗽一声后,指着身旁的椅子说道:“好多了,多谢师弟挂念。请坐吧!”

张谱依言在旁落座,脸色依旧如初。

陆谦垂下双手,两脚并在站在师叔的对面,甩脸向他望去。

田冲站在大师兄的下垂首,背对着窗户,红着脸低下头,神情显得有些紧张,好似犯下了弥天大错,怕被人责罚般。

廖媛走到床前坐下,瞟了一眼虚弱的生父,笑道:“来,爹爹尝一口吧!”话罢,她伸出玉葱般的纤手,抓紧勺柄,放在嘴边吹了几下,送到他的嘴边。

咽下这勺肉羹后,他顿时感到一股鲜香深入肺腑,令人回味悠长,点头夸赞道:“色香味俱佳,真是难得的好羹呀!比你娘的厨艺有过……”话到此处,不再说下去,往事浮现在眼前,一种心酸涌上了心头,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清水泉下,他与爱妻朝夕相伴,迎着万丈红霞,一人吹箫,一人抚琴。琴箫合璧,余音缭绕千里,惊乱林中鸟雀起舞,引来彩蝶围之起舞,这是何等的惬意?

参天古松前,他与爱妻携手并立,趁着花好月圆之夜,手指万点星空,畅想两人美好前程,这是人神共羡的终身伴侣。

行云阁内,他与爱妻教众弟子习文练武,谈笑天下风云,这又是何等乐事?

去年秋末,金沙滩前,他与爱妻刺杀金国太子未成,被人追杀至此。在生死关头,她却为了夫君突围,身中十余箭,喷洒的鲜血与那轮残阳一般红,染透了半边天。这又是何等的残忍、悲壮?

亡妻碑前,他独守百日,因悲痛交加,常常以泪洗面,一头黑发竟在短短几月里全白了,这又是何等的念情?

过去这些爱与恨,总是挥之不去,使得他神魂颠倒,有时欢喜有时忧。

廖媛望着他伤心欲绝的样子,也想起一些往事,很有同感的掉下几滴泪水。

马九天见他们触景生情,不知该如何劝阻,急出一层冷汗。

过了片刻后,廖媛回过神来,说道:“爹,人死不能复生,先保住身子要紧,咱们节哀顺变吧!”话罢,她灵机一动,转过话题,又道:“后天是绿柳镇一年一度的花灯节,听山下人说,这次与往届不同,更加热闹非凡。爹爹陪女儿一起去吧!”

“好,好,好!到时候大家同去!”他强忍胸中疼痛,勉强挤出几丝笑容。

“爹,这羹烫趁热喝味道才会更好,您行动多有不便,还是让女儿来喂吧!”

廖一平沉默不语,点头微笑道:“那好吧!”

第五十四章:血浓于水

廖媛这个女子,和她生母有着几分相似,做事向来心细如尘,每喂去一口羹烫,都先放到嘴边,吹上几下,唯恐疏忽大意出了错。

他是一条汉子,虽不比妻女那般心细,但眼前这番精心伺候,又岂能不知?皱了几下眉头后,双目略显湿润,喉咙里好似被东西卡住了,暂时说不出话来。

陆谦、马九天望着这对父女,心里也感到几丝温暖。

张谱侧身望去,一双寒目放出两道凶光,让人感觉不到半点柔情,相反只留下冷如冰霜般的寒意。

只有那田冲始终低着头,一副满怀愁事、心不在焉的样子。

张谱见他暂时无恙,起身离座,双手抱拳施礼道:“既然师兄有惊无险、遇难呈祥,我也就放心了。”话罢,他缓缓起身,向四周扫视一番后,又叮嘱道:“你们几个弟子用心伺候着,我有事先去忙了。”

廖一平微微点头,向他挥手道:“既然有事就去忙吧,这里有他们几个就够了。”

望着师弟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兆,至于具体是怎么回事,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鸦声传来,余音慢慢散去。

他听的很清,眉头紧皱了几下,长叹一声后,缓缓合上双眼。

她见爱父刚刚好起来的心情,又被几声鸦叫打乱,惹得伤感起来。顿时芳心大怒,手指窗外那片蓝空,高声喝道:“爹爹,那乌鸦叫声是不祥之兆,我去把它捉来,交你发落吧!”话罢,转身向外冲去。

廖一平摇头道:“媛儿,你回来,不必追了!”

她听到唤声,赶紧停下脚步,回过身去望着他。

“这不过是人间传言罢了,万不能当真。人的生死祸福,岂能为了几声鸟叫就轻易改变?一切都是上天安排好的定数,怎能任由你去逆转?”

廖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你们都下去吧!我想静一静,不愿有人打扰。”

她与众弟子领命而去,转身走向门外。

别人暂且不提,先说那满怀伤感、心神不安的田冲。

离开师父后,又赶上闲来无事,他便冒着小雨,独自走出青云派的院门。

这一路上他在想: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如果背地里向众人说出昨夜实情,非但得不到救命解药,反而会死在他的一掌之下。要是依照师叔所说去做,不但一辈子受人摆布,还成了青云派的千古罪人?更无颜面对待我恩重如山的授业恩师。

思来想去,总觉的那几套法子各有欠缺,不是上上策。

他挖空心思的在想,不知不觉的上了西山峰顶,踩到那天夜里为了窥视师叔行踪,悄悄藏身的石头上。

“哼!都是你的错!要不是因为你这块烂石头,我也不会被他发现行踪,还落了个被逼着喝毒药的下场!”他自言自语的说道,把一切过错都算在了它的身上。

过了数秒后,只见那巨石依旧躺在原处丝毫未动,又道:“好呀,居然敢不理我,定叫你好看!”话罢,他抽出长剑,劈头盖脸的砍了过去。

“当——”一声传来,数道火花顿时而起。

由于用力过猛,也没半点防备,只觉的两手发麻,眼前金星乱作一团。紧接着向后退去两步,身子晃了几下,宝剑脱手而出。

然而巨石毫发无损,依旧躺在原处。

他见此招无效,心中更为恼火,破口大骂道:“你娘的,再吃我一剑!”话罢,再次举剑来袭,用尽十二分力气,大有拼个鱼死网破的势头。

就在这时,一条身影从旁闪过,顺势将他逼退数步,来人叫道:“让开,看我的!”

第五十五章:狭路相逢

那人只是轻轻一推,便将他震退了数步,险些再次跌倒在地,足见其功夫远胜过这个未出茅庐的年青人。

田冲一脸茫然之色,大睁着双目向来人望去。

一眼望去,令他脸色骤变,惊出一层冷汗,心中暗想道:怎么会是他?这真是冤家路窄呀!师叔贸然现身,又不知他的用意,还是小心谨慎些好。

当他百思不得其解时,“砰——”的一声传来,震得耳膜嗡嗡直响。

等石灰散尽时,再定睛望去,只见那块顽石被震成数段,滚落出数丈开外。

咦?好强的内力呀!要是这一掌拍在自己身上,又是何等的惨状?想到此处,他面如死灰,倒吸了一口凉气,又向后退了两步。

张普拍了拍身上的灰土,依旧背对着他,冷笑道:“侄儿,都看到了吧?倘若刚才这一掌不是打在石头上,而是拍在你这侄儿的身上,结果会如何?一想便知!”话罢,缓缓的回过身去,双眼放出两道寒光,直逼向他那张惨白的脸。

他虽胆小怕事,但绝非蠢才,这番话的弦外之音,还是很清楚的。

田冲避开师叔锋利的目光,浑身哆嗦的低下头去,小声应道:“师叔神功盖世,江湖上无人能及,小侄自叹不如!若是那一掌下去,纵是大罗神仙也会立即毙命的。自今以后,我定当为师叔效犬马之劳,不敢有违使命!”

张谱听了大笑道:“哈哈,侄儿多虑了,师叔只是一时说笑而已,不必当真!”

只是这笑声冷到极点,让人有种身处寒冬腊月般的感觉,更别说会有丝毫的暖意。

“哦!”田冲点头应道,脸色惨白如纸,额角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侄儿,咱们坐下说话!”

“是,师叔!”他不敢违抗师命,唯恐惹怒了师叔,把自己逼上绝路。

两人并排坐下,相隔有两尺之遥。

沉默数秒后,张谱突然开口问道:“看你脸色异常,是不是病了?”

“嗯!昨夜风凉,才偶感风寒,不过休息几日,就会没事的。多谢师叔劳神挂念!”

“请恕小侄眼拙,师叔刚才那一掌是本派什么招法?请您赐教!”说话间,他心中忐忑不安,唯恐因一时好奇引得他大怒。

“这不是本派的掌法,你自然不知。实不相瞒,那是一套威震天下的掌法。想学不?我可以传授给你。”

“我…我行…行吗?”

“行,当然行!只要替为师去做件事,不但将那套掌法全部传给你,还能再次得到一粒解药。”张谱爽口应下,脸上笑容依旧如初。

田冲忍不住的追问道:“那多谢师叔美意,不知您有何事要叫我去做?小侄定会竭尽全力的去办好!”

张谱向四周望去,并未发现可疑之处,才招手说道:“冲儿,你坐近些!”

“嗯!”他很不情愿的点点头,向师叔那里挪去。

“后天是绿柳镇一年一度的花灯节,到了那天,你马师兄和廖师姐一定会下山观灯,只需这样……”他将嗓音压得很低,唯恐被旁人听了去。

“师叔,这可使不得,马师兄待我亲如手足,再说虽然昨天我和她起过争斗,但师姐平时也俺有恩,更不能做对不起他们的……”

“你连师叔的话都不听了吗?这是为你好!”张谱阴沉着脸问道。

田冲沉默不语,心里不知如何答复。

第五十六章:病来如山倒

张谱站起身,长叹道:“一头是不但保住了身家性命,还能抱得美人归;另一头是向旁人说出你我之事,落得个生不如死的下场!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这,这……”他不知所措,支吾了半响,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明天还是这个时候,我在原处等你答复!”话罢,头也不回的朝山下走去。

西山峰顶上,他孤身一人坐在古树下,低头望着手中那粒深褐色的药丸,目光里藏着一种无比的忧愁之色,心里拿不定主意,总是不时的发出长叹。

如果不听师叔的吩咐,非但不能及时拿到解药减轻痛苦,还会死在他的一掌之下。倘若依他所说去办事,我岂不成了青云派的千古罪人?落下恩将仇报、猪狗不如的骂名。

那一进一退都不是上上策,可眼下之际,除此之外再无他法,这该如何是好?

雨虽小,但一直下着,时间久了,加上未带着避雨之物,身上的那件衣衫早被雨水湿透,自己却全然不觉。

时光在一点点流逝,不知不觉中已近晌午。

那田冲忽感到腹中饥饿难当,手摸着肚皮仔细想去,才记起未用午饭。

他摇头苦笑,自言自语的说道:“算了,还有一天的时间呢,先填饱肚子再从长计议吧!”话罢,转身离去。

刚迈进青云派的院门时,忽觉得头重脚轻,身子如同散了架子般,不听使唤起来,左右摇晃起来,眼前的事物也变的模糊,还有些晃动。

他咬咬牙关,继续向里走去,心里也意识到:淋雨时间过长,这次真的风寒了。

向前走了几步后,顿时觉的两条腿恰如面条一般,难以支撑上半身的重量。有了这种意识后,他清楚自己再不能坚持下去,开口求救道:“快来人救……”说话间,他一头栽了下去,摔在地上昏迷不醒。

雨停时,已是夜深人静。

屋内灯火通明,蜡芯随风翩翩起舞。

他躺在床上,微闭着双目还未醒来,额头上搭着一块乳白色的毛巾,渗出股股热气。

床的对面,是一张木制的小椅,上面坐着青云派的二弟子——马九天。他手拄着腮帮子,斜靠着椅背上,刚睡下不久。

正在这时,田冲缓缓睁开双眼,顿时觉得口渴的厉害。他见大师兄睡去,不愿多去打扰,准备亲自下床寻些水来。

可惜双脚刚一落地,又觉得身子酥软无力,头也晕的厉害,再次向旁倒去。

“砰”的一闷响传来,马九天被惊醒,起身向四周望去。

他扶着田冲坐下,好言安慰道:“师弟,你还病着呢,有啥需求尽管对师兄讲来。这么做又是何苦呢?”

“我,我想喝水,快!”他口渴难当,忍不住的催促道。

“好,你等着!”话罢,马九天转身走到桌前,为他端来一杯茶水。

田冲连喝下几杯茶水后,才略有好转,感激道:“多谢大师兄!”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再说你有病在身,行动多有不便,做兄长的理应照顾。”

他听着那几句肺腑之言,感到一股温情涌入心底。这一番触景生情,又联想起师叔交待的事情,眼里忽见泪光闪动,低头又道:“二师兄,我不值得你那么做,我不配,还是别对我好!”话罢,他拂起袖角拭去一把泪水。

第五十七章:屈服

“师弟此言差矣,你我都是同门师兄弟,早已情如手足,相互照料也是理所应当的!”说话间,他背过身去,将茶杯放回原处,并未留心他脸色变化。

田冲点头道:“二师兄,我真不值得你……”他欲言又止,将后半截话又咽了回去。

马九天回身之时,见他神色慌乱,似有心事,笑脸问道:“小师弟,你这是咋了?难不成遇到了遭难事?你尽管说出来,一切由我为你做主。”

“二师兄,我……”他刚想把师叔逼迫自己的事说出来,但转念想去,总觉得不妥,才调转话题,撒谎道:“我没什么,这几日没休息好,又淋雨害了一场病,才胡思乱想起来”。

“果真如此?你没骗我吧?”他睁大两眼再次追问道,对师弟这番话起了疑心。

“真没事,要是我有难处,早对你讲了。睡吧,天色已晚。”话罢,田冲侧身躺下,不再理会站在身旁的二师兄。

“嗯,既然这样,那就告辞了!明早我和他们再来看你。”话罢,他长叹一声,转身离去。

经过一夜的静心调养,再加上本派药物相助下,这场急病来的快,去的也快。

第二天清晨,田冲恢复如初,但脸上那几些愁容却挥之不去。拜谢过众人的相救大恩后,便匆匆的出了院门,奔向西山峰顶。来见师叔。

四周望去,发现这山顶上只有他一人,并未见到师叔的影子。望望天上那轮缓缓升起的红日,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来早了些,我在这里等吧!”说完,转身坐下。

他低下头,琢磨起心事,两种不同的选择,又搅得自己心神不宁,一时没了主意。

半个时辰过后,他咬咬牙,终于拿定了主意,小声嘀咕了一句,道:“师父、师兄、师姐对不住了,我也是被逼的,要怪就怪无情的师叔吧!”

又过去一炷香的功夫,从山下走上一人。只见那人步子稳健,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

他站起来远远望去,轻叹了一声,心想道:该来的终归要来了,这谁也挡不住!

转眼间,他便到了田冲的身旁,满面春风的问道:“师叔昨天交待你的事,现在都过去一天了,考虑的如何?”

“侄儿思来想去,还是一切听从师叔的安排。”田冲回应道。

“果然不出我所料,侄儿还是想通了,可喜可贺呀!放心吧,日后跟着师叔干,少不了你的荣华富贵和出人头地的机遇。给,接着!这是第二粒解药。等事成后,再服下第三粒解药后,你就再也不用受它控制了!”说话间,他从怀里取出一粒解药,扔了过去。

“多谢师叔再次赐药!”田冲一口吞下这粒来之不易的解药后,躬身施礼道。

“此地不宜久留,你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侄儿记住:明天你的生死成败,就全在你的一念之间了。莫忘,切记切记!”

田冲点头应道,而后转身向山下走去。

他望着侄儿渐渐远去的身影,似乎看到了不远的将来,沉醉在唯我独尊、雄霸天下的美梦中,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第五十八章:花灯节

绿柳镇,在少女峰东北处的二十里外,因此处绿柳众多,故此得名。

农历三月二十五,正是为期三日的花灯节的头一天,再加上柔柳泛绿,此时的古镇更加迷人,令万千游客留恋忘返。

这天日落时,师徒几人用完早餐后,带上少量应用之物,向山下古镇匆匆赶去,青云大派只留下廖一平因病休养,暂由佣人悉心照料着。

半个时辰过后,就到了绿柳镇的东入口。

廖媛踮起脚尖向远处望去,手指着高高挂起的彩灯,兴奋的对他说道:“马师兄,快看那些花灯,真是太漂亮了。快走吧,赶紧找个位子,好好欣赏一番!”话罢,她起来师兄的手,大步向前走去。

“好,好!”他也为之动心,随着师妹去了。

“九天、媛儿,我已在缘来客栈备下客房,咱们到那里会合!”张谱高声叫道。

“知道了,师叔!”马九天应道。

“走吧,咱们也别闲着,都去转转吧!”张谱回身说道。

夜晚的花灯更加迷人。不但种类繁多,而且人物都很传神。比如嫦娥奔月的彩灯,给游客一种仙女下凡人间,飞身奔向苍天的动态感。又如二龙戏珠的花灯,舞动的身躯,微微张开的爪子,傲视一切的龙眼,都显得那么逼真无疑,好似真的活起来一般。

耀眼的彩光,将这里的夜亮如白昼;蠕动的人群,展露出一张张笑脸;阵阵轰鸣般的掌声,迎着轻柔的晚风传来很远。

此时的古镇,在那些绝妙玩物的映照下,才使得他光彩怡人,又被称作人间一大美景。

再说这对游玩的兄妹,穿梭在奔流不息的人群中,瞪大了双眼,遥望着四周形色各异的彩灯,脸上露出一种无比喜悦的笑容。

“师妹,你快看!那里有个彩灯更不错,咱们去看看吧!”马九天扯着嗓子对她喊道,唯恐对方听不到。

“在哪呀?师兄。快指给我看!”廖媛问道。

“就是那儿呀,真笨!它就在东侧二层牌楼前,货主是个五旬左右的老汉。”他急的直跺脚,手指着几丈外的地方。

“我看到了,那彩灯真漂亮。走,咱们去瞧个仔细!”话罢,不等马九天回话,抓住他的手一路小跑的冲了过去。

两人凑近牌楼前,分开人群钻了进去。

她瞟了一眼身旁的彩灯,秀气的脸蛋浮现几丝狡黠的笑容,故意压低了嗓音,说道:“师兄,快过来!你看这个手拿短萧骑在牛背上的少年,是不是有些呆头呆脑的样子?”

马九天顺着她指引的方向望去,不住的点头称是,应道:“嗯,师妹说的有理,不过那画工做的如此逼真,简直是一件无可挑剔的……”

“看师兄很会赏灯嘛!不如把它买下送你如何?”廖媛抢先说道,斜着头笑问起来。

“为啥要送我?”马九天有点二丈和尚摸不着头,吃不透师妹话中的深意。

“因为你和他有几分相似,都是一副呆头呆脑、傻里傻气的样子。买下来送你,岂不是很好?”她笑得合不拢嘴,得意时居然手舞足蹈起来。

到了此刻,马九天才明白师妹这番话的深意,见她突然笑着走开,咧嘴笑着追上去,叫道:“好哇,你这小女人越来越胆大,居然敢到戏弄师兄头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五十九章:赏花灯

她突然收住脚步,向左侧的摊子望去,目光落在那盏鹊桥相会的灯上。

这时,他从后边赶来,一把抱住了师妹的柳腰,向前探头问道:“这下被我逮住了,看你还往哪里跑?说吧,想让师兄怎样惩罚你?”

她脸一阵绯红,低头羞道:“啊!这里好多人,看上去不好,快放开我!”

马九天松开双手,从后边走来,应道:“这次就先饶了你吧!不许再有下次了。”他见师妹无心去听,只是望着别处看的出神,又道:“小师妹,你在看啥?”

廖媛回过神来,点头应道:“你看那鹊桥相会,就似巧夺天工的稀世之物。咱们赶紧买下它,回去好好欣赏一番!”

“既然是喜爱之物,那师兄就替你买下吧!”说话间,他将手伸进腰间,去解钱袋子。

“这位姑娘真有眼力,不瞒您说,这件鹊桥相会是我多年好友倾心而作,他可是这一带专做花灯的高人呐!”货主是个五旬左右的汉子,他见这对兄妹有意要买,便趁热打铁的炫耀了一番。

“听你这么一说,那更要买下了。这个多少钱?”廖媛笑着说道。

“不多不多,我见两位果然识货,就便宜些卖你们,只收一两银子!”说话间,他小心翼翼提起彩灯,双手捧着推了过去。

她接过彩灯,仔细地端详了一番后,转身说道:“师兄,把钱给他吧!”

“师妹,可这花灯有点……”马九天欲言又止,见她如此爱不释手,不再忍心打搅。但转念又想到:多花些银子能换来她的欢心,也很值得了。

付过银子后,她见师妹独自走开了,快步追过去,喊道:“师妹,等等我!”

廖媛垂下粉颈,手提着彩灯边走边看,一门心思的全部扑到那上面,完全没有去理会两旁的行人。

忽然,一位彪形大汉从她身旁挤过,快步向前奔去。

这下倒好,廖媛晃了几下,侧身向旁倒去。幸好她是多年习武之人,虽然心里毫无防备,但也能就着落势施展出妙招。

危急之时,只见她伸手探出两指,点在一旁摊前的铺板上,借助力道再次站稳,才没失足落地。

有得必有失,她虽是习武女子,但力道却拿捏不准,仓促间下手过重了些,只听身后传来几声闷响,板子向旁落下,十几盏彩灯滚了出去,撒了一地。

廖媛猛的转过身去,望着心爱的彩灯被摔坏,向四周扫视几眼后,破口骂道:“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撞本姑娘?快给我滚出来!”

人流穿动,那汉子早就走的无影无踪,再也找不到去向。

货主是个秃头的矮胖子,一身街头地痞的打扮,脸上的横肉,微微的抖动着。一道长约两指长的刀疤,自眼皮底下斜跨过去,落到耳根旁。两道贼溜溜的目光扫视着过往的行人。

他见铺子被年轻女子打翻,花灯洒落一地。脸色阴沉下去,快步走到廖媛面前,伸开双臂拦住去路,怒叫道:“小娘们儿,打翻本爷的摊子,不留个说法,就想一走了之吗?”

听完那句不堪入耳的话,只见她皱了几下眉头,高声喝道:“打翻你的铺子,并非我的本意。损坏之物,也会照价赔偿的。不过还请你说话客气些,不要欺人太甚!”

货主冷哼了一声,向四周围观的人群望去,说道:“呵呵,都瞧见了吧?明明是她撞翻铺子在先,理亏起来。却又要怪我出言不逊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话罢,他挽起袖子,步步逼向廖媛。

第六十章:酒的力量

“懒得和你说理。想打架是不?奉陪到底!”她面不改色的说道,脸上露出轻蔑之色,静静的等他来攻。

两人说话间,马九天挤进人群走上前去,向他赔礼道:“老兄息怒,刚才她确实不是有意冒犯,还请多多担待。”

货主收住步子,眨了几下眼,略想片刻后问道:“你是她什么人?”

“她是我师妹!”马九天应道。

“哦!这话说的很在理,我爱听。那就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再追究下去。不过这些花灯,还是要陪得。”

“理应如此,那请您合算下这些东西……”

“二十两银子!怎样?”货主打断他的话反问道。

“好,就依你所言!”话罢,低头去解腰间的钱袋子。

“这是摆明了是在讹人。师兄,不能给他!”廖媛沉默片刻后说道。

货主两眼瞪的溜圆,怒喝道:“既然如此,那只好得罪了。”

形势急转而下,一场恶战即将爆发。

“老兄息怒,二十两银子悉数献上!”说话间,他将银子塞给货主,拉起师妹转身离去。

货主望着手里沉甸甸的银子,脸上露出几丝浅浅的笑意,无奈的摇了几下头,说道:“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也不去打听下我王三是何许人也?”话罢,他弯腰去捡地上的花灯。

走出数步后,她甩开师兄的手,一脸怒气的责问道:“师兄,刚才那人在讹我们,几盏花灯怎么可能值二十两银子?真没想到你如此胆小怕事。”

“不是师兄怕他,可你打翻人家的花灯在前,是咱们理亏了。多给他些银子,也是理所应当的。”马九天向她解释道。

她略思了片刻后,继续向前走去,身后丢下一句:“嗨!随你怎么解释。走吧,回客栈去!”

“师妹,咱们不去赏灯了?”

“不去了,经了刚才这事,我没心情再去赏灯!要去,师兄你自己去吧!”

“哦,那好吧!咱们一起回客栈。”话罢,马九天快步跟过去。

明月当空,撒下万道银光,给万物披上一层薄薄的细纱;柔风缓缓吹过,捎来无比舒适的快感。此时春夜,有种说不出的静态美。

“马师兄,请留步!”田冲斜着头向门外望去,忽见马九天从旁路过,大声叫道。

“师弟,你找我有事吗?”说话间,他转身向屋里走来。

“也没别的事,就是把你叫来,趁着大好的月色,咱们师兄弟喝上几杯!”说话间,田冲拉着师兄坐下,提起酒壶为他斟酒。

“怎么不见师妹回来?你们不是一起去赏花灯了吗?”田冲低下头小声问道。

“她呀!那会儿在镇上赏灯时,不小心撞翻了路旁的铺子,就与货主起了争执。可能因此坏了心情,才匆匆回了客栈。这时她可能早就睡下了!”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师妹刚才走的很急,和她说话都不理我。”田冲摇头苦笑道。说话间,又他满上一杯酒。

凉风骤起,透过半开的屋门猛然吹来,烛芯随之舞动,险些熄灭。

“起风了,我去把门窗关好。”

“哦,好!有劳师兄了!”说话间,只见他左手五指微微用力,手中那粒药丸顿时化成粉末状,洒落到对面那杯酒里。

这不是毒药,而是无色无味的迷情*。虽然不能取人性命,但足以令对手瞬间丧失心智,不受自我控制。

“过去承蒙师兄多加照料,小弟心中不胜感激。这杯酒算是我敬您的,这样可好?”话罢,他见马九天去而复返,起身笑脸相迎道。

他摇头笑道:“师弟此言差矣,作为师兄理应如此,你也无需感恩挂怀了。来,干了它!”

田冲听后,脸上浮出几丝微红之色,额头上惊出少许冷汗。

第六十一章:枕边的爱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马九天摇头苦笑道:“冲弟,师兄我不胜酒力,再喝下去就真要的要醉了。”

他见师弟沉默不语,又道:“现在天色已晚,我也该回……”说话间,身子晃了几下,向后倒去。

田冲见他醉倒在地,早已昏睡过去,长叹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师兄,对不住了,我也是受人要挟,还望你日后莫怪!”

“砰”的一声传来,屋门再次被推开,闪进一条人影。

他甩脸望去,只见来人正是师叔,赶紧起身相迎,躬身施礼道:“师叔,我已遵照您的吩咐,在他酒里下了药。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他望了一眼睡去的马九天,压低了嗓音说。

田冲点头应道:“是,师叔,那侄儿告退!”话罢,他转身离去。

一轮红日迎着万丈朝霞冉冉升起,撒下金子般的万道柔光;微风轻柔,捎去春日里浓浓暖意。新的一天又在无声无息中降临人间。

古老的小镇又热闹起来,街道两旁的叫卖声,撕破了长夜的寂静,过往的行人穿梭在几丈宽的大道上,游走在小镇的早市中。

缘来客栈位于古镇中心,处在繁华地带,又加上它是此处客商较大的栖息地,所以在当地小有名气。

“这都过了卯时,怎么马师兄还没一点动静呢?”青云派大师兄紧锁眉头,探头向外望去,不解的问道。

“对呀,我也正纳闷呢,这不像他以前的作风!要不,我去看看他?”廖媛深有同感的转身问道。

“昨天夜里,俺和师兄一起喝酒,可能是他醉了的缘故吧,咱们还是多等会儿吧!”田冲低头小声的插了一句。

“这里鱼龙混杂,眼下又是多事之秋,咱们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为妙,免得多生些不必要祸事来。媛儿、谦儿一起去看看他吧!”话罢,张谱再次合上双目,继续在一旁静坐。

“走,大师兄,咱们去看看!”话罢,她不等陆谦回话,转身向外走去。

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静坐在床头的张谱,脸上泛起几丝神秘的笑意。而那田冲却似一只斗败的公鸡般,始终低头不语,似在想着心事。

廖媛也是急性女子,眼见二师兄到了此时还赖在里面没出来,心里顿时乱了方寸,恨不能立刻探个究竟,将陆谦远远甩在身后。

她在二师兄房前停下,伸手敲了几下屋门,见里面没人应答。悬着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里,暗思道:莫非他昨夜出事了?想罢,她飞起一脚踹向屋门。

“砰——”的一声传来,两扇屋门被她踢开,这里的一切映入她的面前。

一张靠北的暖床上睡着两个人,居然还是一男一女。男的正是她暗许终身的二师兄——马九天,鼾声正浓。女的妖艳之极,那张面似桃花的脸上涂了厚厚的脂粉,浮现出几丝春风得意般的笑容,如脂如玉的一条柔臂伸出锦被外,轻轻搂住他的头。

这时两人都被惊醒,女的先坐了起来,那条贴身的锦被顿时滑落下去,露出上半身。她见此情景,抓起被子挡在胸前,怒喝道:“你是谁?想干啥?”

第六十二章:合欢夜

马九天甩脸望去,只见自己的床上多了一个陌生的女子,对面又站着一脸怒气的小师妹,却不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低声说道:“你先听我解释,俺也不知道她是谁?昨天夜里我喝多了酒,回屋后的事,我什么都不……”

“你说这话谁信?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吗?”她咬牙切齿的怒道。

“天哥,这女人是谁呀?莫非她就是你经常提到的小师妹?”

马九天沉默不语,心里乱成了一锅粥,不知如何向她解释。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她就是你的小师妹。既然咱们的事都被她看见了,你也该把话说清楚,也该叫她死了这份心!”

“好什么呀?你到底是谁?”说话间,他起身而立,伸手抓起一件衣衫,穿了起来。

“天哥,你这个没良心的贼汉子。昨晚还对我说:今生今世只爱我一个人,可今天为啥又突然变卦?呜呜呜……”话到此处,她大哭起来,好似受了太大的委屈。

“师兄,事儿都到了这种地步,你还赖着不承认么?”廖媛逼问道。

“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先听我解释好不好?”他苦苦哀求道。

“嗨!都到了这种地步,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只怪我以前有眼无珠,错信了你这种负心汉!”说话间,她背过身去,一双明眸里滚动晶莹的泪花。

“天哥,你是条顶天立地的真汉子,怕她作甚?快和这无理取闹的女人划清界限。”那女人止住哭声劝说道。

“好一个狐狸精,居然敢勾引我师兄,吃俺一剑!”话罢,她猛然转身,抽出宝剑,举剑刺向那女人。

“天哥,救我!”她被吓得脸色苍白,大声疾呼道。

“师妹,快住手,你不能……”说话间,他挺身护了过去。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她不曾防备师兄为她挡剑。

长剑斜刺入他的肩头,血顺着剑身流出。

“你居然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我,我……”说话间,她愤怒正盛之时,又伤心过度起来,顿时晕了过去,身子向后倒下。

那女人穿好衣衫后,又道:“天哥,机会来了,趁她晕倒,快过去把她杀了,省的以后留下祸根!”她见廖媛晕倒,望了几眼身旁打坐的马九天,粉脸上浮出几丝喜色。

门口人影晃动,陆谦姗姗来迟,他见屋里这番情景,顿时明白了这一切,手指着马九天怒道:“马师弟,你这猪狗不如的畜生,居然做下这等伤天害理的恶事,今天我要替她讨个说法,吃我一招吧!”话罢,他举步来袭,一掌朝他天灵盖劈去。

他闪身躲过这一掌,再次哀求道:“师兄先别动怒,听我解释……”

“容不得你狡辩,还是乖乖的跟我回去,交由师父和师叔发落吧!”陆谦抢先说道。说话间,他再次变招,猛攻师弟的前胸而去,掌风四起,力道雄厚。

“天哥,你先撑住,我去结果了那贱人的狗命就来帮你!”话罢,她快步冲上前去,弯腰捡起地上那柄绣剑,猛地向下刺去。

第六十三章:剑下冤魂

“这可使不要,姑娘剑下留人,她可是我师妹呀!”他被大师兄的双掌挡住去路,一时间难以分身外援。与此同时,他的额头上惊出一层冷汗。

“有我陆谦在,岂容得你放肆?”说话间,他猛然回过身去,撤回双掌拍向她的软肋。

那女子忽听背后掌风大作,回身冷笑道:“来的正好,无耻狂徒,也让你见识下本姑娘厉害。”说话间,她不躲不闪举起双掌去接对手那一掌。

事也凑巧,那陆谦只想回掌救下师妹,却忘了师弟被自己逼出的胸前一掌。

“砰”的一声闷响传来,两双肉掌相抵在一起,发出巨大的响声。

马九天闪目观瞧,心中暗叫道:大事不好,就此情景下,倘若我这掌下去,师兄万难脱身,定会受到重创。想到此处,他尽量收住去势,但多半掌力还是拿捏不住。

陆谦也意识到此种凶险,想闪身躲过身后这一劫,可为时已晚。他深知:倘若撤开对拼内力的双掌,也会死于非命。要是置之不理的话,师弟那一掌也会要了自己的小命。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真是难上加难。

“啊——”的一声惨叫,他身后正中一掌,吐下几口鲜血后,向一旁倒下。

他脸色铁青的怒指着马九天斥道:“你,你……”

“师兄,你伤得如何?来,我给你运功疗伤!”话罢,弯腰去扶地上的师兄。

“一不做二不休,让我结果了他的小命吧!”说话间,那女子将剑斜进他的胸前,脸上露出几丝狞笑。

陆谦虽是青云派的大弟子,身怀不俗的功夫,但受掌伤在前,这时又吃了一剑之苦,焉能活命?只见他长呼一声,便不省人事了。

“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加害于我,现在又伤我师兄?”马九天怒到极点,手指着面前的陌生女人追问道,步步逼上前去。

“至于我是谁,以后你自会知晓!天哥,咱们就此别过!”话罢,她施展轻功之术,破窗而出。

“贼女人,不留下说法,你休走!”马九天捡起地上长剑,向那女子追去。

几分钟后,这间小屋内。

“谦儿、媛儿,快醒醒,到底是谁把你们伤成这个样子?”说话间,张谱低头望去,点下陆谦的穴道,又取出几粒止血的丹药塞进他的嘴里,双掌又贴在他的后心处,又道:“冲儿,你快过去看她伤势如何?”

田冲吓得脸色苍白,浑身直打哆嗦,早就忘了先救人的道理,宛如木桩般呆立在原处。

这也不能怪他,只因久居少女峰上,过着世外桃园的日子,头一次经历这等惨状。经师叔一语提醒,这才猛然间回过神。

“师姐,你也醒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田冲战战兢兢的走了过去,蹲下身子问道。

廖媛缓缓的睁开双目,仰天长叹一声后,诉说道:“冲弟,是马师兄,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呜呜呜……”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内心的伤痛,嚎啕大哭起来。

第六十四章:兴师问罪

大约过了半柱香功夫后,陆谦再次醒来,面色惨白如纸,摇头叹道:“师叔,我…我…不…不行了……,您还…还是…别……”

“谦儿,你先别说话,我一定会把医好的。”张谱见他突然醒来,掌上再次发力道。

他再次摇头道:“没…没用……,我…临死前只…求您一件…”

“你说!别说十件,就算百件事,我也都应你。”张谱阴沉着脸小声应道。

“师…师叔……,替我…我报…报仇……,杀…杀了马…马九天……”话到此处,他身子向旁斜去,一命呜呼了。

廖媛闻听此言,回身扑了过来,痛哭道:“陆师兄,你别丢下……”

张谱猛地站起身来,大步向外奔去,丢下一句:“冲儿、媛儿,你们带着他的尸身速回少女峰,向掌门师兄禀明一切经过,我去抓他回来。”

青云派受戒厅内,红烛高高挂起,发出黄的发昏的暗光。

三级青石阶上,一张方案,两把四脚长崎。

廖一平居东而坐,下垂首坐的是张谱,这两人面露几分怒色,直视着远处拜倒在地的白衣男子——马九天。

廖媛、田冲分站在白衣男子的东西两侧,各自手持一把宝剑。

廖一平猛然站起身来,手怕着案桌大声喝道:“孽徒,你可知身犯何罪吗?”

“师父、师叔在上,徒儿知错了!”马九天双手扶地再次叩首道。

“创业祖师自开派以来,便定下七条戒律,门中所有人务必遵守。这第二条便是:门下众弟子要互帮互助,不可心起杀念,手足相残。你可知晓?”

“嗯,这条戒律一直铭记在心,从不敢忘。只是那时形势所迫,才误伤了……”

“休得强词夺理,我且问你,那陆谦是不是死在你的掌下?”张谱打断他的话抢先说道。

“张师弟,先听他把话说完吧!”廖一平沉思了数秒后,小声劝道。

“那好!一切听从掌门师兄的安排。”话到此处,他甩脸望去,怒视着几丈外跪立的马九天,喝道:“说说你为何杀他的理由吧!”

“回的师叔话,事情是这样的,自昨天清晨廖媛师妹晕倒以后,恰在那时陆谦师兄闻讯赶来,他见……”马九天将误伤师兄的事全盘说出。

张谱冷笑道:“也罢,弑兄之过暂时不提,那你犯下七条戒律中的第二条:我派门下众人在未成家室前,不可与任何女子有染。你做到了吗?又该如何解释?”张谱高声问起。

“那天夜里我与冲弟月下吃酒,不知不觉中喝多了些。回到自己的房间后,顿时觉得身上奇热无比,心中异常浮躁,难以自控。若问床上那女子从何处而来?又怎会主动的找上门来?我也不晓得其中的原由。这摆明了就是有人设下的圈套,故意陷害徒儿,还望师叔您……”马九天应道。

“咱们师徒四人下山赏灯,旁人不会知晓其来历。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和媛儿,冲儿,还有死在你手的陆谦有意加害你了?”张谱阴沉着脸问道。

“一派胡言!试问天底下哪个女子会把清白之躯给了一个陌生男子?”廖一平再次站起身,手指着他怒斥道。

“我,我……”马九天支吾了半响,也不知该如何说的清楚。

“你触犯门规做下错事,居然还不知悔改?留你何用?”说话间,他神情低落,回身之余偶见泪光闪烁,背对着张谱又道:“张师弟,你按门规发落他吧!”

第六十五章:以死要挟

此令一下,马九天心知自己将会面对怎么样的结局?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死。

他感慨万千,脑中思绪涌动,一股忧伤撕痛心扉,两眼噙满滚动的泪花,再次俯首拜别道:“罪徒马九天甘愿受罚,这一拜算是回报您们多年的培育之恩。”

拜完之后,他起身走近师妹面前,叹道:“师兄我一生视你为红粉知己,曾私底下发过重誓:要善待你一生一世。无奈苍天戏人,受陷害才落得如此下场。为兄临走前,只盼师妹早日找到如意郎君。倘若如有来生,我一定会……”

“师兄,你虽然有负于我,但我始终却恨不起来。只要你弃恶从善,一心只对我好,我去求他们对你网开一面好吗?”廖媛苦苦哀求道,顺势拉住他的手。

“我犯下数条重罪,你不必再为我多费口舌。”话罢,他甩开师妹的那双纤手,长叹一声后,转身向门外走去。

廖媛双膝跪倒在地,向台阶上的两位长者叩首道:“爹、师叔,求你们先饶他这一回好吗?要罚,连我一起罚下吧。”

马九天闻听此言,突然转过身去,摇头道:“师妹,我不值得那么做。”

“媛儿快快请起,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你为他动情。”说话间,张谱快步走下台阶,弯下腰伸手去扶。

“您和我爹不收回成命,我就长跪不起,然后随师兄一起死了。”廖媛不听劝阻道。

“这,这……”张谱一时间泛起难来,转身向廖一平望去,静听他的发落。

“胡闹!冲儿,快把你师姐拉下去,一切照旧!”话罢,他缓缓的转过身去,脸上怒气正盛,容不得旁人说上半句闲话。

“爹,请恕女儿不孝,虽然师兄有负于我,但我不能没有……”

“媛儿,你要干什么?难不成还要威胁爹爹吗?”廖一平打断她的话追问道,脸上青筋暴动,两片嘴唇微微的抽搐着。

“不是威胁,只是拜别您老人家。”话罢,她猛地转过身去,杏眼里滚动着晶莹剔透的泪花,脸上浮出几丝令人心酸的笑意,又道:“师兄,但愿来世不要负我,再做一对夫妻吧!”

他见师妹长剑出鞘,一剑砍向颈前,疯了似的扑了过去,顺势腾出右掌凌空发力,去挡来剑,大叫道:“师妹,不要……”

“媛儿,快住手,我……”廖一平眼见女儿要自尽,顿时心急起来,可这两人相隔十余丈,手中又无旁物可以击落她的长剑,急的直跺脚。

张谱离她最近,只有一丈开外,但却愣在原处,未曾施以援手,相反的是,他的脸上还隐藏着几丝淡淡的笑。

那田冲始终沉默不语,红着脸低下头,好似做过亏心事般,不敢与旁人对视,只是偶尔向两旁偷眼望去。

她那柄长剑被受此力道所阻,险些脱手而出,斜着从肩头划过,虽然性命无忧,但剑扫过之处,顿时被撕开一道长约两寸的口子,一股鲜血迸流而出。

马九天点下师妹胸前的几处穴道,顺势扯断左臂长袖,为她包扎起来。紧皱了几下眉头,两行热泪瞬间夺眶而出,心有怜惜的问道:“这是何苦呢?我不值得你以命相搏。你如此厚待于我,叫我情何以堪?”

第六十六章:郎情妾意

廖媛听到师兄如此在乎自己,嘴角处留下几丝浅笑,大喜道:“师兄,有你这句话,就算让我再多死上几次,也没半点怨言,你知道吗?”

他将她拦在怀里,万分感激道:“你对我真好!以后再不许这样伤害自己了好吗?”

“嗯!媛儿记下了!师兄,你也一样!”说话间,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居然将两旁之人视若无物。

“师兄,你看这该如何是好?”张谱见此情景不知所措的问道。

廖一平略思片刻后,仰天长叹道:“师弟,先救媛儿要紧,至于那孽徒嘛?暂时关在悔过堂,此事日后再议吧!”

“师兄所虑极是,就这么办吧!”话末,他向这对兄妹扫视几眼后,突然下令道:“来人呀,先把这孽徒关进悔过堂,日后再定其罪。冲儿,你快扶着师姐回屋疗养。”

话声刚落,门口闪过两条粗壮的汉子,均是仆人的装束。他们欺身上前,一左一右的分开那对兄妹后,又将马九天拖了出去。

田冲领命而去,快步来到师姐身旁,低声说道:“师姐,咱们也走吧!”

“师妹,多多保重,师兄就此和你别过,愿他日有缘……”话到此处,只觉得喉咙里被东西卡死,再也说不出话来。

廖媛望着师兄渐渐远去的身影,咬了咬银牙,泣道:“师兄,我一定会替你求情,咱们后会有期。”话罢,她在师弟的搀扶下转身向外走去。

张谱见他们走远,小声说道:“这对兄妹情深意重,咱们要治他的死罪,媛儿势必会极力阻挠,更有以死相逼的可能,又该如何是好?”

廖一平沉默半响后,脸上神情异常沮丧,仰天长叹道:“嗨!他们两个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眷侣,可那孽徒一念之差犯下数条重罪,万万不能饶恕。只是如此一来,咱们青云派将陷入后继无人的困局中去,更会成为被武林同道的笑柄,等我死后也会无颜面对……”

说话间,他觉得胸前奇闷无比,气血异常翻腾,终于忍不住的吐下一大口血。

张谱先吃了一惊,而后貌似关心的询问道:“师兄,千万不可动怒,否则气血倒流,会加剧旧伤攻入肺腑,那时后果不堪设想!”

“经过几日调息休养,本来还有些时日可活,但今天受此大怒,使得身上旧伤余毒潜入肺腑,再也无力支撑下去。”话末时,他微闭着双目,两掌交叉在胸前,暗自调息内力,用以暂缓旧伤之害。

三日后清晨,张谱推门走来,低头问道:“师兄,你可好些?”

他摇头长叹道:“我这旧伤又添忧心之痛,早已累及肺腑,恐怕所剩时日不多。这几日来,不知媛儿伤势如何?你可曾看过她?”

“媛侄所受剑伤并不深,经过几日休养,如今已经好多了。”

“那我就放心了。劳烦师弟叫冲儿、媛儿来此处见我,越快越好!”廖一平道。

张谱怔了一下,爽快的应道:“师兄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唤他。”回身之余,忽见他脸色异常,居然露出几点淡淡的浅笑,让人只觉得寒意正浓。

病榻床前,廖一平仰面躺下,身旁围着他的师弟张谱、爱女廖媛和小徒弟田冲。

田冲躬身施礼道:“尊师贵体欠佳,本来不该打扰,只因师叔叫我前来,说您有要事相商,这才……”

廖一平长咳几声后,却避而不答,甩脸望了一眼身旁的爱徒,吩咐道:“冲儿,快扶为师坐起来!我有话要说!”

他清了清嗓子,突然问道:“冲儿,你可想过做这青云派掌门之位?”

第六十七章:临终所托

此话大出他的意料,他想了数秒后,说道:“弟子年纪尚轻,对武学一道钻研不深,远不及师兄、师姐他们,徒儿从未动过坐这掌门人的念头。”

“本来掌门之位由你马师兄来做,是最合适的人选,但他近日与人通奸,又残杀了你的陆师兄,早已是我派的罪人。现今我又病重,撑不了多少时日了。就眼下形势而言,只有你来继承这掌门之位了。”廖一平直言不讳,向旁人道出心里所想。

“这,这……”他见尊师言辞诚恳,不像有意试探,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答复他外好。

“还望徒儿不要推脱才好,接下这掌门之位吧!”话罢,他从右手中指间取下一枚全身通绿的玉扳指,向身旁的田冲递了过去。

张谱见他稍有迟疑,脸色略显不悦,连忙催促道:“冲儿,廖掌门如此器重你,还不快去拜谢恩师?”

经他一语点拨,田冲如梦初醒,双膝跪倒在地,接下掌门信物后,叩谢道:“徒儿田冲谨遵师命,定会竭尽全力光大青云。恩师再上,请受我一拜!”

“冲儿快快请起,一旁落座吧!”说话间,他指了指身旁的那张空椅。

田冲依言坐下。

这时,廖一平回过身去,望了一眼身旁的爱女,心有怜惜的问道:“媛儿,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刚才用药了,虽然有些微痛,但已无大碍,请您放心就是!”

“爹爹把这掌门之位传授给你师弟,你可有异议?”

“既是您的主意,我做女儿的照办就是。”

“不是当爹的有意偏心,只因咱派祖师古训:掌门之位传男不传女,这点无法改变!”

“我才不稀罕那掌门之位呢!”

“这是为何?”

“你也了解女儿个性吗?向来不愿受到过多的约束。”

“哦,呵呵!”他轻怕着女儿的手,脸上露出几丝喜色,转脸又道:“从今往后,你就是咱们青云派的新任掌门,一切要以抗金扶宋为重,切不可乱了章程!”

“多谢师父的教导,徒儿谨记在心,定不辱师命。”田冲施礼应道。

廖一平又吐下几口鲜血,低声说道:“张师弟,劳烦你去厨房走一趟,看看那些下人是否把药煎好了?”

张谱点点头,领命而去。

他望着师弟走远,先向四周扫视了几眼,才压低了嗓音,小声道:“不是我对你师叔存有疑心,只是咱青云派有一件密事,向来只有历任掌门人才能知晓,这才迫不得已出此下策。”

“爹爹,那我是否也该……?”

“你是我的女儿,自然不是外人,在一旁听着就是!”他打断女儿的话。

“请问师父,那是件怎样的密事?”田冲问道。

“随我来!”

廖一平向西侧那件盛满瓷器的木架走去,伸手抓住三层夹板上一只粉红色高足大碗,向两旁转动几下后,数声巨响过后,一道石门自下向上被拉开,惊现出一人多高的密室。

第六十八章:藏宝图

“这里面供奉着历代掌门人的灵位,还有一些不可轻传的本派武功心法。门下弟子是不可擅自闯入的。违令者,杀无赦!今日你继任了掌门之位,也应该晓得这些。”话罢,他低头钻进石门。

“哦!”他点头应道,随着师父和师妹走进那间密室。

他取下一张宝图递给田冲,又道:“这是一张藏宝图,创派祖师石守信不仅是大宋太祖皇帝手下的一员虎将,也是名震一时的武林高手,他久经沙场立下诸多战功。再后来由于形势所迫,这才辞官归隐。又过几年后,他在途经顺昌府时,无意间拾获一份前朝宝图。”

田冲打开宝图,仔细瞧去:

图上正中所绘一张地形图,右下方注有一首小诗,详文如下:

天降神龙顺人心,昌明乐世万家欢。本是州府争投时,未料老主离我先。少帝无知内将欺,那贼披袍上金銮。若我后生续旧事,愿送万金掷楼前。

诗文末了处,写上“东、西两侧各行五十步,南北两侧各行五十步,而后再挖地三尺半,就是宝藏所在,切记切记。”

兄妹两人细细读过后,不由的皱紧眉头,心中深感不解。

这时廖一平又道:“一百多年来,宝图被历代掌门人几经传送,都完全无损的保存了下来。但不幸的是第三代掌门人突然暴病而亡,后继之君无从得知这些文字背后的秘密。”

“这岂不可惜?难道爹爹没有用心研读这些字谜吗?”廖媛快人快语的追问起来。

“或许你爹资质愚钝,无法领取其中的奥妙之处,这几十年下来,却始终一无所获。”

“近些年来金兵不断入侵,犯下滔天恶行,也到了咱们为大宋效力的时刻,但我却无法破解其中之谜,仅凭几人之力难以成事,这也是为师的一块心病。盼你续任掌门后,偶遇机缘解开谜团,为国为民立下功劳。”说话间,他转身向外走去。

就在这时,一条黑影破窗而入,快如闪电般,扑向走在最前的廖一平。

他胸前正中此掌,向后倒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

与此同时,那来人冷笑两声后,大喝道:“拿来!”

“张师弟,你这是……”廖一平怒视着面前的师弟,斥责的问道。

“谁是你的师弟?看清楚再说。”说话间,他一手撕下那块人皮面具,露出本来的相貌。

“原来是你呀!”他两眼瞪得溜圆,吃惊非小的叹道。

“不错,正是老朽!”

“爹爹,他是谁?”廖媛追问道。

“几个多月前,路过风凉城的那天夜里,一个偷袭我的黑衣人。”

“那时咱们只有几面之缘,未曾想到你仍然记着。冒昧问一句,廖贤弟,身上的旧伤可好些了吗?”张谱皮笑肉不笑的问道,好似多年未见的故交。

“不劳兄台挂念,这都是拜你所赐。既然都到了这种地步,也无需再隐瞒下去,咱们就打开窗户说亮话,我几事不解,还望贤弟如实相告!”

“你说,你说!都是将死之人,不妨告知你们详情。”

第六十九章:心中疑团

“请问阁下尊姓大名?哪里人氏?能否如实相告?”廖一平转身低声问道,脸色沉如水,双目如电般逼视着他。

“呵呵,都是一些将死之人,不妨对你们直说。俺乃是一百多年前大周先帝柴荣的后人——柴无尘。眼下宋金交战,多处又起战事,正是我辈后人创下大业最佳时机。哈哈,天助我也!”那人仰天长笑道。

“你处心积虑的潜入我青云派,有何打算?”

“为了那张藏宝图。”

“去年初夏,师弟张谱神秘失踪半月之久,他是不是被你所杀?”

“不错,正是老朽所为!”

“那年秋末,我夫妻二人与多位江湖好友密谋刺杀金国太子,本来做的滴水不漏,不知为何事先走了漏消息,陷入金兵的重围。几度破围后,在逃至金沙滩时,我娘子她也……”

“呵呵!这还用问?当然是我的请君入瓮之计。”

“前几日的花灯节夜里,那与九天*的女子,也是事先安排好的?”

“不错,那也是老朽的主意。”

“嗨!只怪我一时糊涂,误信了谗言,上了你的圈套。”廖一平万分悔恨道。

“好毒的奸计,废话少说,拿命来!”说话间,她抽出随身绣剑,猛地刺了过去。

廖一平拉住她的手腕,摇头道:“媛儿,快退下,你不是他的对手!”

这话果然起效,廖媛乖乖的向后退了几步,站在一旁。

“今天是我们新帐旧账一起清算的时候,动手吧!我要为死去的娘子、师弟、谦儿,还有更多惨死你手上的英雄,报仇雪恨了。”话罢,他双臂催动内力,缓缓提起双掌。

“为他们报仇雪恨?恐怕你这伤……,嗨,难呀!”

廖一平沉默不语,脸上戾气倍增,提起双掌向他胸前拍去,快似猛龙过江扑面而来,大有巨斧开山、排山捣海的气势。

“来的好!不愧是一代青云掌门。居然在重伤之余,还能发出如此力道,佩服佩服!”说话间,他向旁闪身躲过此招,左手护在胸前,右手变掌为爪,扣向对方的肩头而去。

廖一平何许人也?他是久经江湖的武林高手,他侧身闪目望去,也知那招看似平淡无奇,实则快的惊人,又暗藏新的杀招在内。他见强敌此招猛然袭来,不敢硬挡,立即变掌为指,点向的左肋而去,意在以进攻之势逼迫对手撤爪回援。

可他却想错了,对方一手在胸,其用意就在不时之需,达到以不变应万变之理。

柴无尘冷哼一声后,左手去接对方那一指,右爪非但没有回援,反而加快进招,眨眼间便到了他的肩头,猛地向下扣来。

廖一平脸色骤变,惊出一身冷汗,先倒退了两步后,向旁甩开那条臂膀。

他虽处险境,但毕竟是浪迹江湖的老手,又身怀不俗的武学深功,那一退一闪来的极快,居然逃过了一劫。

眼见就要到嘴的肥肉,岂能让轻易溜走的道理?只见他那爪忽然横着向他打来,其实和刚才抓肩杀招都是一气呵成的,这就是他自家武功高深之处的其一。

第七十章:虎父无犬女

他向旁再次闪身躲去,仓促之间毫无防备,身子晃了几下,险些摔倒在地,脸上露出万分惊诧之色,暗想道:刚才这招果然高明,一招之下暗藏别的招数,若换做旁人,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此次交战,我必须全力以赴,不可掉以轻心,乱了自家阵脚。

柴无尘这套自创招法本分二十四式,取名为“妙手惊敌术”。都是一气呵成的。这招横扫未奏效后,紧接着便是回手勾来,直扣向对手的右胸而去,来势快的惊人,不容小视。

廖一平见对手顺势袭来,大有雷霆万钧的势头,心里又吃了一惊,顿时汗如雨来,周身上下早已湿透,他有心去躲,可对手身法太快,容不得自己有半点喘息的机会,被逼无奈时,只能举掌来硬接那一掌。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传来,他倒退数步后,向一旁倒下。

幸好廖媛及时赶来,将他扶下,低头问道:“你旧伤未好,不能力战,还是让女儿来抵挡一阵吧!”话末,她向那人缓步走来,又道:“若要伤我爹,先胜了俺手里这口宝剑再说!”

“不知死活的女流之辈,你的那些武功套路,我再熟悉不过,连他都不是我的对手,还是乖乖的自行了断才是。”

“媛儿,快退下,你不是他的……”话到此处,他眼前一黑,只觉得胸中奇痛无比,甩脸吐下一口血去。

廖媛闪目观瞧,脸现焦急之色,劝道:“爹,你有伤在身,不能和他硬拼,我和冲师弟先抵挡……”此话未尽时,只见那柴无尘冷哼一声,突然单手发招,伸出两指点向她的肩井穴而去,所到之处,带起一股低沉的风声,迎面而来。

“媛儿,不要……”他心知爱女不敌对手,故此高声喝道。

可这一切已晚,廖媛肩头正中此招,心里俺吃一惊,整条身子如同电麻了般不听使唤的向后仰去,再也站不起来。

柴无尘面如白霜,就此收手,冷笑道:“小娃娃,今天我先留你一命,留着日后再做他用,可这老头就不能活了。”话罢,他摇摇头,大步逼近廖一平。

“你是自行了断还是容我动手?”他直视着面前这位白发老者,小声问道。

窗外春日如旧,阳光如瀑般的洒落进去,透过廖一平那张微红的脸颊,落在额间和耳旁的汗珠,显得恰似宝珠般晶莹剔透。

廖一平望了几眼躺在身旁的爱女,眼角处挤下几点泪水,突然仰天大笑道:“天要亡我青云,夫复何言?”话罢,他猛然举掌向自己的天灵盖击去。

“爹,不要……”廖媛撕心裂肺般的呼喊道,险些晕倒。

柴无尘冷哼一声,面带着几丝冷如冰霜般的笑容,缓缓的转过身去。

只有那田冲,一直低头不语,见了这般场景,只是向后退了两步,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就在他举掌落下的那一瞬间,突然一声巨响传来,窗棂被震碎成数段,飞射出一丈开外,与此同时又闪过一道黑影。

第七十一章:以一敌三

那人身形落定,弯腰解开廖媛被封住的穴道,怒道:“有我九天在此,容不得你胡来!”

柴无尘见他突然现身,大吃了一惊,问:“你是怎么出来的?莫非我儿他已经……?”

廖一平见有人搭救,赶紧撤下掌去,悔恨道:“九天,为师错怪你了,这都是你这个假师叔早已设下的圈套。你带着媛儿快走,我拖住他们!”

“不,师父,要走大家一起走,我不能丢下你。”马九天转身回绝道。

“想走?那不可能,都给我留下!喂,冲儿,你还在那儿干嘛?还不快快随我将他们拿下?”说话间,他双掌突然发力,使劲平生气力的向廖一平拍去。

“哦!”田冲咬咬牙点头应道,手中长剑轻轻一抖,斜着刺向马九天的后背而去。

那马九天未曾想到师弟早已被逼变节,对他没有丝毫的戒备之心,当忽感到身后剑风大作,但躲闪已晚,只能落个被人宰割的份儿上。

廖媛只顾得和爹、师兄对抗强敌,却忽略了躲在一旁的田冲这时发难,当发现师兄身后有险时,无法撤招助他一臂之力。

老掌门廖一平乃是究竟战场的江湖老手,不可与这两个很少浪迹江湖的武林后辈同日而语。他出手对抗柴无尘之际,早已留心身旁的小徒儿。他见田冲持剑攻来,右臂长袖向后挥去,一股恰如洪流般的力道顷刻而出,迎面向他袭来。

田冲见他不曾防备自己,心里乐开了花,暗想道:如果杀了师父和师兄,这师妹就是我的枕边人了,今生有幸能得这么一个美女子为伴,也算没白活一生,更何况这掌门之位还在我手。

他此时的心思全都完全不在交战上,也就留意身旁疾驰而来的那股力道。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传来,如断了线的风筝被甩出数丈开外,重重摔落在地。

再说田冲被击败后,他们便战在了一处,廖一平有伤在身,但他在江湖上也是少有的高手,虽然功夫不及对手,有马九天和爱女廖媛从旁相助,在短时间内还没有败象。

柴无尘,这个后周皇室后裔,自幼以光复大周为此生最大抱负,遍访了武林众派,又在中年时得到世外高人点拨,练就了一身的神功,尤其是自创了这套威慑江湖的掌法。但若要以一敌三的立即胜出,却也是难事。

几个回合过后,廖一平心知这样下去,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都死在他的手里。心念此处后,突然开口疾呼道:“媛儿、冲儿,你们快走,我来拦下他。”

“不,女儿不能丢下您!”她再次回绝道。

“走!天儿赶紧带他走!”廖一平急喝道。

“师父,那您……”

“走!都给我走!”廖一平怒喝道,话声传出很远。

“廖师妹,咱们听师父的,走吧!”说话间,他虚晃一招,拽住廖媛的那只纤手,转身向外走去。

“休走!”话罢,柴无尘突然变招,双掌左右袭来,直取两人的胸前大穴。

“这由不得你说了算!”廖一平窜到柴无尘面前,双掌向他两肋拍去,用此逼他自卫撤招。

第七十二章:逝者已逝

廖媛被他拽住手腕,拼尽全力去挣脱,无奈被抓的太牢,只能随着师兄而去,同时苦苦哀求道:“师兄,不要……。”

话声未落,只见她身子一斜,晕倒在马九天的怀里。

马九天见此情景,心里顿时乱了方寸,一把搂住她的柳腰,施展出毕生轻功之术,纵身向远处跃去。

柴无尘见他们早已走远,又被这老头挡住去路,心中颇为恼火,暴喝一声道:“敢坏我的好事,去死吧!”说话间,再次施出杀招,一掌拍在他的胸前。

一掌下去,廖一平再次倒地,脸现苍白之色,鼻前只有微弱的几丝气息。

“今天我不杀你,要让你死在他的剑下。”话罢,他转身望了一眼受伤刚醒来的田冲,突然下令道:“冲儿,你过来把他杀了。”

“这可使不得,他毕竟是我的师父呀!”

“冲儿,你连师叔的话都不听了吗?”柴无尘阴沉着脸,转身怒视着他逼问道。

此话虽轻,却不失霸者威严,令人胆寒心惊,不得不以死效忠。

田冲身子抖了几下,一脸无奈的表情,低头应道:“是,师叔!”话罢,他拾起地上长剑,迈着碎步向廖一平缓缓走来。

“师父,对不住了,我也是被逼的,希望你死后不要缠着我!”话罢,他手中那柄悬在半空的长剑急转而下,将廖一平穿胸而过。

他猛的抽出长剑,丢了下去,呆呆的望着那具血染前胸的死尸,尤其那双令人恐怖不已那双死人的眼,突然抱头蹲在墙角下,自言自语道:“我杀了他,我杀了……”

恰在这时,门口走来两条人影,白发驼背老者扶着那夜峰顶上的年轻人,快步迈进门槛。他低头吟道:“主人,白某办事不利,未能照顾好少主,请您重罚属下吧!”

柴无尘瞥了一眼身旁的年轻人,问道:“怎么回事?我的俊儿被谁伤成这个样子?”

“是他的徒弟所为。”

“以你目前的功力,对付一个武林后生已经绰绰有余,何况还有俊儿从旁协助。这是为何?”柴无尘一脸迷茫之色,转身追问道。

“嗨!都怪我一时糊涂。刚才少主被他一时激怒,非要和他单打独斗,比武论高低,还让我躲远些,不许靠近。这才被……”驼背老者战战兢兢的说道,脸现几许为难之色。

“不用再说了,这事不怪你,只怪俊儿刚愎自用,目空一切。”说话间,他怕了驼背老者的肩头,以示安慰之意,随后又问道:“俊儿,现在伤势如何?”

驼背老者扶着昏迷不醒的柴俊躺下,应道:“少主中毒不深,刚才我已替他运功疗伤了。”

“他们还没走远,白弟你带些人快去追,务必要将那对兄妹抓来。”

驼背老者领命而去。

柴无尘沉默了数秒后,眼前忽然一亮,又吩咐道:“冲儿,快把他头割下来,叫人悬挂在山口那根杆子上,拿这做诱饵就再好不过了。廖媛、马九天是重情重义之人,等他们见了以后,一定会再次杀上山抢夺尸身,咱们也好除了这桩心事。”

“师叔,好计!”那田冲居然为了柴无尘想出这等妙计而连声叫起好来,连他自己都深深体会到:现在的田冲已不是从前那个样子了。

第七十三章:孤身犯险

两人奔出几里路后,廖媛趁师兄不备时,终于甩掉他的手,转身而去。

马九天见此情景心中大急,向前窜去,伸出一条臂膀,拦住她的去路,露出几丝不悦的神情,质问道:“师妹,你这要去哪儿?”

廖媛柳眉倒竖,杏目圆翻,怒喝道:“让开,我要回去救他!”

“不,先听我说,咱们这点功夫远不及那些恶人,此番杀贼无异于羊入虎口。待学有所成再回来报仇也不……”他道出其中原委。

“我不听,赶紧让开,不然就休怪我对你无礼。”话罢,她抽出随身长剑,步步逼近,脸上腾起浓浓的杀气。

“师妹,你冷静下好不好?师父身处险境,我何尝不想救他脱离苦海?可咱们现在杀回去只能自投罗网,多几条剑下亡魂罢了,还能怎样?”马九天不厌其烦的再次解释道。

“少说废话,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让不让开?”廖媛一副怒不可待的样子,怒视着他逼问起来。

“不--能--让--”马九天摇摇头,面现难色。

“既然如此,那只好得罪了!”话罢,她一剑刺了过去,直扑向马九天的前胸。

他见师妹果真动了杀招,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赶紧向旁躲开攻势,嘴里一直念叨着,哀求道:“你先别动手,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我们兄妹……”

“哼!咱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要么你让开放我过去,要么就拼个死活。”话罢,她一招快似一招,不给对方丝毫喘息的机会。

那马九天起初只是躲闪,到了后来被逼之下,只能抽剑自卫,但进招之际,又留着几丝分寸,唯恐失手伤了她。

廖媛气盛之时,只盼赶紧杀回去,能助生父一臂之力,胸中已无牵挂,每次出招都暗藏了无穷的杀意,剑法也显得霸道与凌厉。

这对兄妹本来剑术相差无几,一个为了救得生父拼尽全力,满门心思只在退敌上;一个为了拿捏好分寸,不让对方伤了自己,更不能伤了心仪已久的师妹。一个放手去博,一个有所顾及,就在十几个回合过后,交战双方情景大变,只见那师兄被逼得步步后退,渐渐的只有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力。而那廖媛愈战愈勇,紧追不舍,丝毫没有罢手的意思。

她忽见师兄败象已定,大喝一声道:“师兄,吃我一剑!”说话间,她将剑交到右手,向前俯下身去,右手递剑从后背斜上而出,施出一记本派的“烟雨茫茫”,直刺向他的咽喉。

这招剑法,隶属“青云剑法”四十八式的一种,也是杀敌的常用剑法,这俯身之举是为了迷惑对手,用来掩盖后背斜上出剑的杀意。

廖媛施出这招,又高声叫道,其用意在提醒对手留心此招,她虽有怨气,但又不忍心去伤师兄性命,无奈之下只好出此下策。

听她喝道,马九天心里一惊,也知此招的厉害之处,不敢硬碰硬,侧身向旁躲过,师妹那剑便擦肩而过,削下一大片衣裳,露出左臂肩头,额头上惊现出几层汗珠,口里喘着粗气。

廖媛见他向旁闪去,让开面前那条山路,并不追杀,而是突然转过身去,向小路飞奔而去,身后丢下一句:“师兄,俺走了,若今生还有缘,你我日后定会再见……”此话微颤,她已悄然泪下,奔出几丈开外。

第七十四章:调戏

“师妹,不要,快回来……”他见师妹远走,心里哪能舍下?双脚轻点地,施展出轻功之术,纵身追上前去。

两人相隔只有数步之遥,眨眼间便扑到她的身后,探出一手扣向肩头。

廖媛忽听身后风声正紧,回身之余,抽出长剑向后扫去,用来逼退对方,同时大声喝道:“让开,莫要拦我!”

马九天见来势迅猛,有意躲开那一剑,无奈两人相距只有数寸之遥,身旁两侧又是悬崖峭壁,只能向后倒退数步,再别无他法可施。

可这剑快的惊人,容不得有片刻喘息的机会,再加上过于锋芒,顿时贴着他的左臂划过,削下一大片衣衫,皮肉也被划开了一条约有数寸的口子,顿时鲜血涌出体外,洒落下来。

“啊--”的一声惨叫,他脸色惨白如纸,巨痛时昏厥过去,身子向后倒下。

她见此情景后,吓得脸色骤变,丢下手中长剑,一把抱住了师兄,急呼道:“师兄,你为何不躲?我不是有意伤你……”

他缓缓的睁开双目,叹下一口气后,小声吟道:“师妹,你别孤身犯险,听我的话,咱们不是他们的敌手,等以后再报仇也……”

“嗯,不去了,就师兄所言。我先为你包扎伤口吧!”说话间,她紧皱了下眉头,扯掉左臂长袖为师兄包扎伤口。

“这样就好,那师兄也就放心……”话罢,他再次晕厥过去。

“快看,那边山峰上有一男一女,好似就是宫主悬赏要捉拿的贼人,咱们赶紧过去将他们擒下,拿了首级回去领赏吧!”在数十丈外的一段小土坡上,有几条袖长的身影晃动,向这里飞奔而来,只在顷刻间便到了这对兄妹身旁。

廖媛将怀中师兄放下,拾起地上长剑,转身怒视着这三个青衣汉子,咬牙切齿的道:“来得正好,看我如何杀得你们片甲不留,剁成肉酱喂了山里豺狼恶狗。”

“呵呵,大家看见了没?这小妮子说杀的我们片甲不留,还要喂狗吃,殊不知她那几下子是否真的如此厉害。哈哈……。”话到此处,那左垂首的清瘦汉子大笑起来。

“这青云派廖一平的女儿长的不错,真是一位美人胚子。咱们先不能伤她,一会儿让哥们几个都爽几下。你们说对不?”中间那个五旬开外的老汉眯起双眼,笑得合不拢嘴。

“嗨!老大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还如当年那般兴趣不减。”话罢,他长咳一声后,又摇头叹道:“过去都是让你先上,这次该是老大让着小弟的时候,我就喜欢性子有点烈的女子,这样才够味儿嘛,嘿嘿!”那个右垂首满脸短须的青脸汉子说道。

“老三就别争了,你看你那身板儿,经受不住一番折腾的,还是让老大先消耗下她的体力,将她驯的服服帖帖的,你再上也不迟,我这都是为了你……”五旬老汉笑道。

廖媛听罢,脸颊微微一红,心中怒火正盛,剑指那三人,大喝道:“你们三个是什么东西?快快都报上名来,等着领死吧!”

“她在问咱们是啥东西?嘿嘿,有意思,居然这年头还有人不晓得咱们‘河间三鬼’的大名,给她亮几招瞧瞧。”清瘦汉子把眼瞪得溜圆,脸上露出几丝不悦的神色。

第七十五章:河间三鬼

“河间三鬼”在江湖上声名狼藉,烧杀掠夺、欺男霸女,都是一些伤天害理的恶事。

老大“风流鬼”--岳楠,凡是见了美貌女子,都将其奸杀,死在他手的女子没有上千人,也有数百人了。

老二“酒鬼”--尚不全,此人嗜酒如命,不但见酒必喝,而且酒量大的出奇,吃下一两坛子酒,丝毫不见醉意。

老三“白眉鬼”--陆邪儿,天生一条白眉,形如一条倒扣的弯月,平日里脸色多半泛白,因此得了这么个不雅的称号。

这三人在二十多年前就结伴闯荡江湖,从不落单,各自都有一些看家本事。

尤其是近些年来,他们甘心臣服在后周皇室后裔--柴无尘手下,充当鹰犬,为他卖命效力。这其中原委旁人无从得知,书中下文自有详细交代。

“呸呸呸!我当是谁呢?原来又是一群无名的街头鼠辈,今日碰见本姑娘,叫你们死无全尸。”她一脸傲色,从未把这三人放在心中。

“你这黄毛丫头,不晓得俺们的名头,这不能怪你。等下老大展示完金枪不倒的功夫,自然会明白一切的。”青脸短须汉子笑道。

“你们这些淫贼休得放肆,是单打独斗还是一起上?别以为本姑娘是好惹得。”话罢,她摆开架势,等着这群恶人来攻。

“一个姑娘家家的不要玩剑,小心伤了自己,这样就不好玩了。”五旬老汉步步逼近她的身旁,探出一手去夺对方的兵刃。

她两腮微红,阴沉着脸不再言语,见有人前来夺剑,顺势变动招法,侧身刺向他的软肋而去,空中顿留数朵剑花,缓缓的向四处散开。

这轻轻一刺,表面上看似平淡无奇,但内藏无限杀机,是一种指东打西的虚招,旨在迷惑对手,制造假象而已。

她因被对手激怒,这招使得有些过急,露出几处破绽。

“河间三鬼”何许人也?虽不是武林中一流的顶尖高手,但也是家喻户晓、臭名昭著的冷血杀手?这点小伎俩无论如何也瞒不过他们那双肉眼。

青脸汉子冷哼一声后,眉宇之间露出几股傲气,随后向旁用力一挥,居然面对廖媛施来的那一剑,不躲也不闪。只是将手里的那柄短刀横着向外推去,迎面撞了过去。

他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心中早已料定那女子定被大力所伤,手中兵刃落地,也不至于失手伤了这位宛如天仙般的美女子。

岳楠,自幼天生神力,其臂力更是大的惊人。碗口那般粗度的小树,两手可将它连根拔起,再加上他少时又曾追随世外高人练就了一身外家功夫,因此又得一绰号——“铁臂神猿”。

本来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但偏偏事出意外,奇迹顿时出现了。

廖媛见那汉子果然中招,心里暗自惊喜。等他刀锋变老之际,长剑轻轻一抖,在空中划下了一个弧形,顿时刺向他的小腹而去,去势迅猛,恰似飞瀑急泻而下。

“咦?”他一声惊呼过后,脸色顿时惨白如纸,施出一记“金刚铁板桥”。

青衣汉子在仓促之间为了活命,这分寸很难拿的准,就在身子向后俯下的那一瞬间,便随着一声闷响,重重的摔了个仰面朝天。

廖媛哪肯就此罢休?见势后飞奔而来,举剑刺向他的前胸而去。

第七十六章:白眉鬼

尚不全、陆邪儿忽见场上形势骤变,心里很是不解。正当两人纳闷之际,老大滚落出几丈开外,也知他身处险境,各自亮出怀中兵刃,左右夹击而来。

廖媛见此情景,也知那两人绝非等闲之辈,不敢硬来,虚晃一招向后跳出数丈开外,持剑横在胸前,手指他们二人厉声喝道:“你们老大已败在本姑娘剑下,险些丧了自己的狗命。识相的赶紧自废武功,滚下山去,还可饶你们不死……”

尚不全视若未闻,甩脸望着岳楠好奇的问道:“你这老大在江湖上号称‘铁臂神猿’,已经少有对手,今日为啥会输给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手里。怪哉,怪哉,真是怪哉!”

“这美人儿果真有些能耐,不是我不敌,而是有些大意了。”岳楠心有余悸的叹道。

“输了就输了,何必去强调理由?老大,你老了,不中用了,还是看我的吧!”陆邪儿一脸阴笑道,两道贼光直逼向对面的那位妙龄女子。

“今天本姑娘无意取你们狗命,没想到却是这般的不识趣。那只有……”廖媛皱了几下眉头,怒喝道。

她暗思道:“河间三鬼”在江湖上也非酒囊饭袋,确有一些真才实学,只因这三人品行不端,害下滔天罪行,均被武林正派人士列为捕杀的对象。刚才胜了岳楠,只因那人一时迷了心窍,太过轻敌罢了。若他小心应战,不出十回合必然胜我。更何况家父曾经说过:想要以一敌三,连他自己也有十足的把握。我与爹爹相比,自然不及他的武学一半。如今之计,不可以卵击石,唯有以智胜他。

她瞥了一眼陆邪儿手中那对奇特的判官笔,还有脸上那对形似一字的白眉儿,猛然猜到这就是陆邪儿。

他突然收住步子,阴笑道:“依我看来,美人儿那些三脚猫的功夫,根本就不流。我看还是别打了,若是伤了这张漂亮的脸蛋,叫我于心何忍?你说是不是,美人儿?”说话间,他伸手去摸那张俏脸,眼中两道贼光落在她那微微隆起的玉峰上,大有洞穿一切的势头。

廖媛见他如此轻薄自己,脸上微红之色更浓,向后退了两步,怒喝道:“淫贼,休得无礼,先吃我一剑!”话罢,她右手持剑,挺身向前刺了过去。

陆邪儿见她攻来,向旁闪身躲过,脸上挂起几丝轻蔑的阴笑。

一剑走空,廖媛哪肯就此罢休?顺着末势,又施出几招,分别奔向对手的后背、肩头、侧肋而去,数道剑花将她整个身形淹没其中,

几招过后,居然未伤他分毫,那情景就似老翁戏儿童般被轻松化解。

陆邪儿摇头叹道:“嗨!廖掌门乃是一代有名的剑客,想不到她的爱女,功夫却是这般烂的出奇!真是让人不解。”

剑法被人破解,又遭人戏言挑逗,难免心急之下乱了方寸,只顾的一味与敌厮杀。

她胸中怒气正盛,此刻施出的剑法也比平时凌厉了许多,其威猛之意更强,大有泰山压顶、洪流破堤的气势。

第七十七章:一吻香泽

但偏偏遇上了邪派一流的高手,其功夫又高出她许多,这也是必败的原因之一。

他待眼前女子剑法使老时,突然调转身形,如同阴间鬼魅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到她的右侧,一指点在她的右手腕处。

随着一声惨叫传来,她那柄绣剑早已脱手而出,腕处奇痛无比,身子晃几下向后倒去。

陆邪儿见势叫道:“如此最好!免得伤了你!”说话间,一个箭步冲来,一手揽住她的纤腰,顺势扯断她的长袖,望着那如水如脂般的玉臂,嘻笑道:“刚才陆某一时失手扯断了你的衣袖,还望美人儿莫怪。咦?这等美色,我见犹怜?秒,秒,实在是太妙了。嘿嘿……。”

“快放开我,你这个猪狗不如的……”廖媛被他搂在怀里,无力挣扎出去,瞪大秀目的痛骂起来。

正当这时,岳楠厉声喝道:“陆老三,这是我先看上的,你不能坏了咱们的规矩,老和大哥抢女人!”

“你败下阵来,这是我和老二亲眼所见,还想赖账不成?说起咱们定下的规矩,不是也有这么一条吗?咱们与人对武,胜者可享一切财物,包括女人在内。难不成你要食言?”话罢,他再也顾不得旁人在场,猛地转过身去,咧开大嘴去吻她的香唇。

“这,这……”岳楠被他说的无言以对,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你,你……”她话到此处,无奈被人吻住,再也说不出话来。

“不就是一个女人嘛,何必为了她大伤咱们兄弟和气?这样吧,我把她剁成两半,你们分了岂不更好?”话罢,他抽出背后的那柄短刀,几个箭步冲了过来。

“不好!”岳楠道。

“你敢?”陆邪儿扬起头甩脸应道。

尚不全见他们都不领情,也为难起来,呆在原处,低头再寻良策。

此时,她想起家父生前说过的一句话,眼前忽的一亮,计上心头,莞尔笑道:“陆兄,你武功早已登峰造极,那对判官笔更使得出神入化,小女子早对您心仪已久。”

“此话当真?”陆邪儿着实吃了一惊,瞪大两眼问道。

“你是我认定的大英雄。这话怎可拿来说笑?”

“那你刚才为何不从了我?还要与动手?”

“我只是听家父和师兄弟们说起过,但并未亲眼所见。刚才小女的那番话,无非是故意激怒你,想验证一下别人的传闻是否属实。”话到此处,她清咳了几声后又道:“通过刚才的比试,你的功夫果然如他们所说厉害之极,只是……。”

“只是什么?说来听听!”陆邪儿依旧摸不着头绪,追问起来。

“有位老伯说你资质愚钝,笨的出奇,不可与其为伴,还望……”

“谁?叫他出来见我,老子一定要把他撕成碎片,才解这心头之恨!”他怒道。

“陆兄,起初我也不信他的话,像您这样江湖上百年难得一见的武林奇才,怎可能资质愚钝?只是老伯非要我发下毒誓,说:若是日后有幸遇到你,只需问你一个问题。若是答对,他便不再从中作梗,坏了咱们的终身大事,并有厚礼相送。若是答错,便不能与你白老偕老、厮守终生。他还说:如果违背此言,他定会四处追杀。小女武功低微,不比您这等英雄……”

“不必再说了,我知你有不得已的苦衷。只是这题……”

“老三,这女人自知不是你的敌手,现在又心生毒计,万万不可听她胡言乱语,让我一刀剁了她,当些下酒菜。”尚不全面带极重的杀气,举刀向前走来。

第七十八章:一加一等于几?

“陆兄救我……”她故意将头扎进陆邪儿的怀里,装出一副柔弱无助的样子。

“美人儿,莫怕!有为兄在此,绝不会让他人伤了你半根汗毛!”话罢,他甩过脸去,怒视着尚不全,喝道:“二哥,你要干嘛?倘若你敢伤她,咱们就拼个鱼死网破。”

“这,这……”尚不全见他果真动怒起来,也不敢贸然行事,一时间泛起难来。

“这女子已被你我所擒,纵然她有天大的本事,也难逃咱们的手掌心。”岳楠拉了他一把,又道:“老二别急,先听她说下去。”

“那老伯给你留下的究竟是何等难题,快快道来。想我聪明一世,还从未遇到解不开的难事。”

“那好吧!那我就替他问上一问。不过,你在答题时只需看我的手势即可,不必多想!”

“嗯……,好!”陆邪儿即刻应了下来。

“这是几?”廖媛伸出食指,放在他的面前。

“当然是一喽!这有什么难的?”

廖媛对他的话置之不理,又伸出中指,继续追问道:“这是几?”

“嘿嘿,傻子都晓得,这是二嘛!”

她再伸出无名指,继续追问道:“那一加一等于?”

“三呀!这么简单就连小孩儿也……”话到此处,他顿时醒悟过来,发现已铸成大错,顿时觉得脸上无光。

“你错了,陆兄。起初我也没反应过来,事后才觉的这老伯有意刁难于你。”

“他是谁?我杀了他!”此话一出口,他的眉宇之间腾起股股杀气,双目暴射出两道寒光。

“我不敢说,你杀不了他的。”

“哼!这普天之下还有我陆邪儿杀不得的人。快说,他是谁?”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何许人氏。”

“那你记得他长什么样吗?”

“嗯……,陆兄,别急!让我想想。哦,记起来了!他是一条五旬开外的汉子,身形恰似猿猴般矫捷,脸色铁青宛如瓦砾,左脸额骨下有一颗香头般的黑痣,右手好似少了根拇指,背上斜跨一把三尺青锋长剑。还有他能……”廖媛一手拖腮,故作思索之状,小声答道。

“你不必细说了,我知道他是谁。”陆邪儿转过身去,倒背着双手,与岳楠怒目而视。

“老三,你着了这妮子的道了,老大绝未做下此事,我敢替他……。”

“这女子信口雌黄,居然挑拨咱们的关系,我这就杀了她!”话罢,岳楠踱步而来。

廖媛转身从后抱住陆邪儿,大声泣道:“陆兄,咱们虽然从未谋面,但我也略知你的为人:不仅神功盖世,还能仗剑相助。只是你大哥从中阻挠,实则对我有不轨之心。那日夜里若不是家父及时赶来,恐怕早已被他……。”

“妹子别哭,你对我有意,我岂能坐视不理?稍等片刻,我去把他人头取来!”

“不,陆兄,这可万万使不得。我只是区区一介女子,能得此青睐,死而无憾。咱们今生缘薄,妹儿只盼来世与你为伴。”话罢,她拾起地上长剑,挥剑自刎。

陆邪儿夺下她的手中剑,安慰道:“妹子为我这般着想,是陆邪儿前世修来的福分,我定当拼尽全力的护你。再说那岳老大素来与我不和,今日又抢我女人,这夺妻之仇岂可再忍?你坐下那儿休息片刻,俺只需在弹指之间片刻取了他的性命。”

第七十九章:自相残杀

“好好好,你既然为一个女子和我反目,那咱们之间也没啥好说的了,动手吧!我倒要领教你的高招!”话罢,他抽出长鞭,双脚左右摆开,亮出门户。

“老三,你好糊涂,这仗打不得。”尚不全飞身挡在二人中间。

忽见他冷笑一声后,两手晃动双笔,左右奔袭而来,直扑向他的肩头而去。那‘铁臂神猿’岳楠也非泛泛之辈,手中那根长鞭有如灵蛇游走在他的左右,掀起股股风声。

那陆邪儿枯瘦如柴,其身形步法灵活的多,无奈兵刃上略逊一筹,不敢硬来,只挑他空闲之处,痛下杀手。

尚不全见这两人一场恶斗,也知长此下去,多半会是两败俱伤的结局。

他虽是一名浪迹江湖多年的恶人,但与这对兄弟相处多年,彼此之间有着不一般的感情,极不愿见到那自相残杀的一幕,才被迫跳进圈内,出手变招阻止。

“老二,你来的正好,快快与我联手一起将他拿下!”岳楠见他也卷入这场恶斗,好言相劝道。

“大哥快住手,咱们兄弟不可为了一个女人反目。老三也是一时心急中了她的圈套,日后定会想明白的。”话罢,他侧身躲过岳楠那一鞭,又逼退陆邪儿的双笔,甩脸喝斥道:“老三,快向老大认个错,别听那个女子信口雌黄,听见没?”

“尚二哥,这里没你的事,识相的赶紧走远点。”陆邪儿哪肯就此罢休,说话间加快了进招,每笔都刺向岳楠的要害。

廖媛见他们三人打的正紧,都使出了各自的杀招,一时难以分身。正中她的下怀,借此这千载难逢的良机,一把抓住师兄的肩头将他背起,施展毕生轻功之术,速速向北离去。

三十几个回合过后,再说那岳楠仗着兵器之长,有一股子神力,侧是愈战愈勇,好似猛虎下山般将对手逼得步步倒退。渐渐失去的还手之力。

他见陆邪儿体力渐渐不支,笔法散乱无章,非但没有就此罢手,反而加快了进招,顿时施出一招“八面来风”,挽起数朵鞭影,随着呼呼作响的风声,拍向他的周身大穴。

陆邪儿见此招杀来,惊出一层冷汗,大呼道:“不好!”说话间,他甩脸侧身去躲。

可那招太快,容不得自己有任何喘息的机会。一条长鞭如同万千灵蛇般纠缠而至,顺势劈了下来。他自知向旁躲闪已无可能,只得举笔上挑,来架开头上这一鞭。

他也知岳楠自幼天生神力,此鞭打来定用了十足的力道,不可硬接下来招。但除此之外,更无他法,只得拼上一拼了。

这殊死一搏中的万分凶险,尚不全怎会不知?他剑法一变,就在回身之余,直击向岳楠的命门大穴。此剑招的用意旨在岳楠为了回手自保,放弃对陆邪儿的威胁。

岳楠闻听身后剑风大作,心知尚不全暗下杀手,赶紧撤鞭向后援,飞身跳出圈外,怒指两人,大骂道:“好你个老二,居然和陆邪儿一起对付我。来来来,你们一起上吧!”

尚不全撤剑在手,双手抱拳道:“老大,你错了,刚才那一剑只是为了逼你回访,救他于水火之中,绝无半点加害之意。”

他面沉似水,冷哼道:“休得拿好话唬我。以前兄弟之情就此了断,你们一起上吧!”

第八十章:栖身之所

“咦?那女子呢?她一定是趁咱们打斗时逃命去了。快追!俺一定要亲手杀了这歹毒的女人。”说话间,尚不全转身飞奔而去。

陆邪儿寻声望去,果然不见踪迹,向他怒喝道:“这都怪你们吓到她了。老二,那小妹是我的老婆,若伤他半根毫毛,我绝不与你善罢甘休。”说话间,他向尚不全追去。

那岳楠怒道:“陆邪儿,留下你的项上人头再说!”话罢,他也飞身追去。

她背着师兄跑出数里路后,已累的满头见汗。

突然肩头奇痛无比,前几日的剑伤再度裂开,鲜血染红衣衫,滴洒下来。

廖媛柳眉紧锁,脸现苍白之色,银牙紧咬下唇道:“马师兄,你坚持住,我…我一定会…会背你…你……。”话到此处,身子向旁斜去,随着山势翻滚下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才慢慢醒来,见师兄在旁盘膝打坐,这才放下心来,有气无力的问道:“师兄,你的伤好些了吗?”

过了半响后,忽见他双掌收势,缓缓睁开双目,小声应道:“我只是受了一些小伤,并无大碍,只是师妹你……。”

她摇头苦笑道:“没事的,只是这剑伤又在作怪,实在可恶的很。”

话末,山边那头传来一句——“老大,你看这里有血迹,那两人定是从此处跌落下去。”

“嗯,咱们顺着血迹找下去,必然有所收获。走!”

听两人话声,廖媛皱了几下眉头,急道:“师兄,他们来了!”

“谁?他们是谁?”马九天追问道。

“河间三鬼。”

“那可是一群杀人狂魔,为武林正道所不容。功夫远在你我之上,万万不可硬来,还是暂避锋头,日后再做打算吧!”马九天低声说道。

“嗯,师兄言之有理。可是咱们去哪儿避一避?”廖媛满脸愁容的问道。

他环视四周后又道:“此处离咱们那间日月洞只有数步之遥,藏身不但极其隐蔽,还是下山的最快的捷径。只是你这伤……。”

“如此再好不过,你不必为我担心,走吧!”

话末,这对兄妹一前一后的向洞里走去。

夕阳如火般染红了半边天空,撒下万丈如血的霞光。

寒风袭来,吹动着她的衣裙,过了数秒后,才缓缓落下。

马九天低头坐在篝火旁,默默的盯着木架上的那只烤的半熟的野味,脸上露出几丝忧伤的神色。

廖媛打了个寒颤,慢慢的睁开双眼,将两手交叉的抱在胸前,侧脸问道:“师兄,现在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多久?”

马九天见她醒来,转身应道:“现在应该是酉时了,你伤势如何?”

“已经好多了,多谢师兄挂念!”她轻声应道。

他缓步走来,解下那件长衫,披在她的肩头,道:“我知你有伤在身,又昏迷不醒,一定是虚的很,便从附近抓了只野鸡回来。”

廖媛眼中噙满泪花,感激道:“师兄,你待我真好!”话到此处,突然觉得喉咙里被东西卡住,再也说不下去。

他将她揽在怀里,好言安慰道:“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我永远都会护着你。”

“师兄,我……”她欲言又止,两行热泪夺眶而出,悄无声息的划过那张略带几丝凉意的脸颊。

他紧紧的握住那双纤手,心如潮水般跌宕起伏,早已无法自控向她吻去……

廖媛两颊微红,也顺势应了上去,紧紧的抱在一起。

第八十一章:待得东山再起

此时,夕阳正浓,晚风愈轻。

这对彼此钟情的眷侣,面对洞外的一切和几丈外的两具死尸视若不见。

几番亲吻后,她突然皱了下眉头,失声叫道:“哎吆——”。

马九天回过神来,再次扶她坐下,满脸不解的问道:“师妹,这是咋了?”

“刚才这一动,俺不小心惊了那道剑伤,这才……”

“哦,那你坐着这儿别动,我去看看野鸡好了没有。”话罢,转身向篝火旁走去。

他瞟了一眼木架上的野鸡,弯腰将它提起,又道:“好了,师妹!”

正在这时,她甩脸望去,手指着几丈外的那两具死尸,不解的问道:“师兄,他们是什么人?这是你杀的吗?”

“刚才去抓野鸡时,被那两人发现行踪,并暗下杀手。幸好我早有防备,这才一剑刺死他们。”话罢,他撕下一只鸡腿塞给廖媛,又道:“这一定是仇人派来搜山的喽啰!”

“既是恶人,那理应该杀。但令我想不通的是,为啥把这两具尸体拖进洞里?”廖媛继续追问道,一脸迷惑不解的神色。

“你有所不知,若这两人被遗弃在洞外,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人发现,一路追杀过来,那时再想脱身的法子,就难上加难了。”话末,马九天撕下一块肉扔进嘴里。

“嗯!师兄,还是你心细一些!”廖媛赞道。

“那两具尸体留着还有用,也是我把他们拖来的原因之一。”

“人都死了,拿来作甚?”廖媛瞪大双目不解的问道,更不知他话中的深意。

他笑而不答,故作一副神秘之状,应道:“这其中隐藏的道理,一会儿就会知晓。不过先请你把身子转过去,不许偷看,呵呵!”

廖媛怔了一下,问道:“师兄,你这是……?好吧!俺就依你所言。”话末,她转过身去。

过了片刻后,马九天道:“好了,一切布置妥当,你可以转过身来了。”

再次转身时,只见师兄的手里多了几件衣裳,两具死尸*的躺在原处,仍是不解的追问道:“师兄,你脱了他们衣裳干嘛?”

“你想想看,咱们被仇人四处追杀,只能来这里躲一躲。虽说山洞所处位置极其隐蔽,一时三刻不会被人发觉,但时间一长,他还是会找上门来。唯今之计,只有乔装打扮一番,用这块腰牌趁机混下山去,日后再图复仇之策。”马九天如实的道出心中所想。

廖媛略想了片刻后,点头应道:“嗯,师兄所虑极是。咱们几时动身?”

“今夜子时从后山而下!”

她长叹一声,又落下几滴热泪,低头吟道:“父母的血海深仇,只能等来日再报了。”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望着那轮如血般的残阳,白净的脸上露出几丝浓浓的杀气,又似自言自语的说道。

夕阳落下,弯月当空,撒下万丈银辉;小风虽轻,吹在身上,却透着几丝凉意。

第八十二章:务念天下事

洛阳城位于洛水之北,水之北称为“阳”,故名洛阳,又称洛邑,神都。境内山川纵横,西靠秦岭,东临蒿岳,北依王屋山——太行山,又据黄河之险,南望伏牛山,自古便有“八关都邑,八面环山,五水绕洛城”的说法,因此得“河山拱戴,形胜甲于天下”之美誉。

他立河洛之间,居天下之中,禀中原大地醇厚磅礴之气,具有南国水乡妩媚的风韵之质。

开天辟地之后,三皇五帝以来,洛阳以其天地造化之大美,成为天人共羡的神都,也曾世人誉为“千年帝都,牡丹花城”。

洛阳在宋代被称为西京,与都城开封汴京合称为“两京”。

此时正值北宋国力衰败且多事之秋,而大金却日渐强大起来,挥军南下夺去了宋朝的大片城池,直逼向开封汴京。

一年后,洛阳古城。

阳春三月,正值春暖花开之时,洛阳城郊外有一大户人家,与城内他处截然不同,这边风景独好,一片世外桃源之所。

庭院内青砖铺地,宅墙高筑,假山流水,凉亭楼阁,群花斗艳,百草迎春。

西处凉亭内的石凳上端着一位老妇人,她双目闪现出寒去春来般乍暖的柔光,凝望着不远处习剑的少年,眉宇之间露出喜悦的神色。

那青年英姿挺拔,身材魁梧,面如白玉,头戴乳白色的方巾,一身武林行者的打扮。

他舞动手中那柄长剑,闪转腾挪,尽情的挥洒出毕生所学,数道剑花顿时而起,将整个人笼罩在其中。

老妇人抬头仰望着天上的暖日与行云,又看了一眼勤奋练剑的眼前人,说道:“云儿,先休息片刻吧!你过来,为娘有几句想对你说!”

海风云撤招收剑在手,举步来到老妇人面前,双手施礼道:“义母,云儿来了,不知您叫我前来,所为何事?”

宁彩蝶皱了一下眉头,没有直接说出心里话,脸上挂着几丝笑容,道:“你先坐下吧!”

海风云言听计从,坐在宁彩蝶对面的那张石凳上,与她对视着。

此时,她脸上的笑容早已荡然无存,严肃之情升起,责备道:“云儿,为娘刚才观察你的剑法似乎与平日不同,略显急躁与轻浮,你是否有心事?”

海风云心中暗自惊叹:义母,好眼力,居然能看出练剑之时心有杂念。想到此处,他不敢隐瞒的说出实情,道:“云儿,练剑之时确有一桩心事,百思不得其解。”

“哦?你说来听听,或许为娘能帮到你!”宁彩蝶道。

“义母,云儿想不透的是:大宋疆土辽阔,物产丰盈,人才辈出,为啥会被金人打的落花流水,丧失大片国土?”海风云道出心中疑惑,向宁彩蝶求救道。

“嗨!如今昏君无能,奸臣当道,能人志士报效无门,只能看着自己的城池沦陷,而无计可施。相比之下,金人这些年励精图治,招兵买马,实力大增。如此大的悬殊,大宋怎能不败呢?这就好比一只毫无反抗能力的老羊,面对一只凶残成性、力量强大的猛虎一般。”

海风云被她点拨后,心里突然间明朗起来,道:“多谢义母,云儿谨记!”

宁彩蝶眉头高挑,脸色微沉,责备道:“国家生死存亡跟咱们武林中人没有关系,以后你只需练好自己的功夫就行!”

“可是俗话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无大家,何以来小家?”海风云反问道。

第八十三章:领命而去

宁彩蝶始终坚持着自己的观点,极力劝阻道:“云儿,你别忘了咱们都是奔走在武林里的人,管好自己身边的事就行了,别想那么多!”

“哦!是,义母!”海风云似乎很不情愿的说道。

宁彩蝶调转话题,说道:“云儿,你必须在这段日子里静下心来勤加练习。过些时日,为娘还有重任交给你去做!”

海风云追问道:“义母,究竟是何等大事等着云儿去做?”

“你只管练好自己的功夫,到时候为娘自然会对你说!”话罢,她起身而立,向亭外走去。

他望着宁彩蝶渐渐远去的身影,无奈的摇摇头,继续练剑习武。

三天后的黄昏,海风云在院内练完剑后归来。

室内,一位红脸素装大汉面向宁彩蝶,双手抱拳施礼道:“宁女侠,咱们的事就这么说定了,我暂回庄里恭候佳音,剩余的酬金也会如期派人送到你府上的,告退!”话罢,那人起身而立,向屋外走去。

宁彩蝶依旧坐在椅子,高声说道:“不送了,慢走!”

海风云望着汉子远去的身影,举步来到宁彩蝶身旁,小声问道:“义母,他是谁?”话到此处,他望着一眼放在案上那箱沉甸甸的银锭,又问起:“那人为何事而来?”

话到此处,她轻咳了几声后,笑道:“刚才那汉子便是火云洞主沈千丈,他功夫远不如仇人,这才带来重金拖咱们灭了清风寨寨主杨浩。”

“收人钱财,替人充当杀手,这恐怕不妥吧?”海风云问道。

“清风寨寨主杨浩,原本就是江湖败类,杀人纵火,豪取强夺,干尽坏事。三年多以前,又占山为王,坐起了绿林强盗的勾当,这种人早就该杀了。”宁彩蝶解释道。

她见海风云低头不语,不知他在想心事,继续说道:“现在时机已到,该咱们出手了。”

“时机已到?”海风云迷惑不解的问道。

宁彩蝶望了一眼海风云道:“一来能为民除害,造福武林;二来,能得此重金相谢。天赐如此良机,何乐而不为呢?”

海风云点点头,此刻才明白宁彩蝶的用意。

宁彩蝶道:“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好了,不过此去清风寨灭杨氏一门,务必小心行事。虽说你得我倾囊相传,但毕竟寨主岳惊雷不是酒囊饭袋,手上还有些功夫的。”

她叮嘱海风云道:“云儿,这是你第一次出门大显伸手的时候,务必要深记为娘平日里的教诲,切不可心浮气躁乱了章法,我坚信你定能攻到垂成。”

海风云听说让自己诛杀恶贼,也知那是侠客之道,心中欢喜不得,点头称是,道:“义母放心吧,云儿时刻铭记你的教诲,定能不负您的厚望!”

宁彩蝶欠身遥望屋外的天色,转脸对海风云道:“现在天色不早了。云儿,你速去准备下,半个时辰后,再到这里会合!”

他起身而立,道:“义母,那云儿暂且告退,下去准备一番!”

多半个时辰后,海风云准备妥当,姗姗来迟。

宁彩蝶将他送到府门口,便收住脚步。她遥望着海风云渐渐远去的身影,心绪万千的发出一声长叹,自言自语的叹道:“云儿,你刺杀清风寨主,那是志在必得的事,以你的武功修为,定能大获全胜而归。为娘主要的心意就是:让你多在江湖上历练一下,尝尽其中的酸甜苦辣。只有这样,你才能自发图强立足江湖不败之地。”

想到此处,她满怀心事的转身向屋内走去……

明月当空,繁星万点,徐风吹来,荡起百种惬意柔情。

第八十四章:清风寨

清风寨,远离洛阳城已有百余里,处在一座无名山顶之上。

顶间杂草丛生,时有野兽出没,也常常伴随着众鸟鸣叫。

寨内灯火通明,寨口处有两名精炼的草寇持刀把守,他们扫视着四周的动静。

夜色朦胧,月光依稀,繁星惨淡,狂风乍起,呼呼作响,尘土飞扬。

海风云蹲在隐蔽的角落里,举目眺望了一番寨口的情景后,从杂草地上夹起一颗鹅卵般的石子,掂在手掌中,稍微用力的向守在寨口的一位喽啰弹去。

虽然力道不是很大,但够寨口左侧那人享受得。

他“哎呦——”一声惊叫道,左手捂住脸,两眼怒视着四周,说:“谁?给我出来,鬼鬼祟祟算什么东西?”

门右侧的那人见他大声惨叫后,一手捂住脸,脸上露出轻蔑的神色,对他说:“李四兄弟,你别一惊一乍的,多半是大风卷起的石头籽,打伤了你的脸。哈哈……”

那受伤的矮胖子点点头,没有再吭声,手握那柄短刀,向石头飞来的地方仔细找去,守在寨口的那个喽啰接着惨淡的月光向他找寻的地方望去。

齐腰的杂草刚好没过蹲在地上的海风云,受伤的矮胖子一步紧挨一步的向前走去,他俯下身子,拨开两旁的杂草。这一切被身在咫尺的海风云看的一清二楚。

等那矮胖子离自己只有两尺多远时,他抓住这绝佳的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猫下腰一个箭步冲上去,伸手拽住矮胖子的脚脖子,还未等他反映过来,早被海风云顺风扯大旗般按倒在地,不能动弹了。

海风云伸出五指扣在他的脖子,单臂稍微用力,那矮胖子骨断筋折,一字未说的丢刀死去,双眼瞪的溜圆,充满了惊恐和畏惧之色。

他低声叹了口气,转身又藏在隐蔽之处,静静的等待下一个猎物。

另一个守在寨门的喽啰,见矮胖子突然失身跌倒,再也没有起来,心生疑惑的握紧手中的那把刀,向前走去,轻声呼唤同伴的名字,道:“李兄弟,咋了?快出来吧,别吓唬我行吗?俺张三生来胆小,经不起这么折腾。”

海风云瞄准机会,再次出手,将手中的剑架在他的脖子上,道:“想活命的话,就别声张,否则我定叫你血溅当场,信不信?”

那喽啰早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魂飞天外,全身颤抖不已,脸色苍白的说道:“大侠饶命,手下留情,我家里还有……”

海风云冷笑一声,打断他的话说道:“算你识相,不错!本少侠打听个事,还望你老实交待。倘若敢有半句假话,我定会割下你这颗项上人头。”说罢,他撤下架在喽啰脖子前的那把长剑,交于背后,两眼盯住面前喽啰那张惨白的脸。

那喽啰双膝跪倒在地,向海风云磕头求饶道:“大侠,您问吧,我绝不会隐瞒半句的。”

“寨里大概有多少人?”他问。

喽啰抬起来,稍微迟疑片刻后说:“清风寨里大概有一百余人。”

“你们寨主杨浩还在山上吧?他此时在哪儿?快说!”海风云继续催促道。

“杨寨主两个时辰前刚回寨子里,估计这个时候在聚义厅里召集几位江湖有人商量要事呢。俺所说的都是实情,还望大侠明察。留我一条小命……”话到此处,他身子一斜,倒在了草丛中。

第八十五章:偷听

海风云摇身一变,瞬间换上了喽啰的衣服,唯恐那昏死过去的他醒来坏了自己的大事,就将其拖到一颗老树下捆绑起来。这才放心大胆的拿起那柄短刀向寨里走去。

“喂,你过来下,叫你呢!”离海风云数十丈开外,有一红脸大汉开口向他喊道。

海风云回过头望了一眼站在门口的红脸汉子,先是一惊,而后低头举步来到那人近前。

那人侧身望着天空的夜色,一脸严肃的吩咐道:“杨寨主有令:你速去召集大家明日卯时三刻后院集合,不得有误,下去吧!”

“是!”海风云低头双手抱拳领命道。

那人吩咐完毕后,转身走进了一间挂有“聚义厅”牌匾的屋内。

海风云转身离去的那一瞬间,他用双眼的余光扫视了一眼屋内的情况。

门是半开着的,里面烛光通明,数道人影紧凑在一张书桌前,脸上表情显得异常严肃。

海风云去而复返,换好原来的那身打扮,他向四周扫视了几眼后,确认安全无疑时,才纵身而起,跃到了聚义厅的屋顶。

他轻功了得,那一跃而起的身影好似落雁般,轻巧之极,落地之时全无声息。

他把那柄短刀插到背后,身子贴在屋顶,双脚勾住凸出的地方,轻声揭开屋顶上的一片瓦砾,睁开双眼的向屋里窥视而去。

聚义厅内,众人还没散去,他们按宾主落座,东西两侧共有三人,台阶上的虎皮方椅上,坐着一位慈眉善目、虎背熊腰的老者,他面前那张方桌前摆放着一张图纸。

西侧落座的便是起初唤海风云传令的红脸汉子,他表情严肃,双目注视着在场的众人。

东侧落座的分别是一老一少,老的身披皂袍,身后背有一把明月弯刀。眼皮下垂,好似无精打采般,给人一种昏昏入睡的印象。额头布满鱼鳞般的皱纹,记录着过去岁月留下的沧桑。他身如枯柴,好似在一阵劲风吹卷下,再也站不住脚。身边的那位二十岁出头的黑脸少年,一身短衣打扮,身材稍胖,与皂袍老者形成很大的反差。

皂袍老人手捻长须,环顾四周后,淡淡的说道:“杨寨主,这次协同附近的义军与金贼作战,实属武林中的义举,也是众人义不容辞的职责所在,老夫不才,定会率领巨鲨门数百名弟子阵前效力,愿听杨寨主点拨调遣,绝无半点怨言!”

善目老者脸上露出几丝喜悦的笑容,面向皂袍老人双手抱拳道:“江春愁老剑客,侠义丹心,日月可见,能有这份爱国之心,是万千和武林中的一大福音。说到晚辈调遣您和巨鲨门,晚辈自知才疏学浅,难以担当重任,更何况你的资质和阅历远胜我数倍,这发号施令的重任,依我所言,还是您来胜任最合适,还望不要推脱。”

江春愁摆手道:“杨寨主言重了,你原本出自武将名门之后,又熟读兵法,虽然辞官归隐,落草为寇,占山为王,但大家有目共睹,所作所为都是杀富济贫的大善事。由你来发号施令,是众望所归,大家的不二人选。倘若杨兄弟再执意不肯的话,那就是瞧不起在场的各位英雄侠客了。”

第八十六章:临危不惧

杨浩听后心里犯了难,在众人面前差遣江老剑客,总觉得有些不妥,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解释,愣在那里沉默不语。

红脸大汉偷眼观察杨浩脸上的神色,已猜出他的心事,劝道:“江老剑客,是通情达理的前辈,自然不会计较这些繁文礼节,你不必太在意情面,还望以苍生为念,接下重任吧!”

江春愁面向杨浩默默的点头,一直低于不语的黑脸少年,也开口劝道:“请杨寨主接任!”

他见众人皆是这份心意,也不再推脱下去,顺势说道:“那好吧,我就勉为其难了,还望大家日后多多提携相助。”

屋内几人的对话,全被屋顶上的海风云听去。他心里犯了忧愁,暗中思索道:义母说过清风寨寨主——杨浩是作恶多端的江湖败类,人人得以诛之。可今天听屋内那些人谈话,言语和表情都在证明这是爱国心怀天下的正人君子,与她所说的截然不同。对这些爱国人士下毒手,我又于心何忍?但不除去他们又无法向义母交待,这该如何是好?

心生忧愁,百思不得其解时,他无意之间发出一声长叹,恰巧也暴露了自己。

江春愁冷笑道:“屋顶上的人,请下来说话。既然都来了,为啥不敢在大家面前现身?”话罢,他单手高举,掌力屋顶向发声之处,激射而出。

海风云仓促之间来不及躲闪,被他那雄厚的掌风打个正着,击在小腹上,顿时感觉腹内疼痛难忍,汗如雨下,滚落到院落之中。

他离地一跃而起,向四周环视着围来的众人,心生绝望。暗自叹道:皂袍老人功力雄厚,世间少有对手。在他和众人面前,我这次看来是凶多吉少了。但在危难之时,我也不能丢了男儿骨气,被人笑话。想到此处,他叹道:“看来我这次真的遇到敌手了,你们谁先来赐招?我恭候大驾!”

黑脸少年冷笑一声,夸口道:“对付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不用这几位老前辈出手,我一人便可将你碎尸万段!”话罢,他不等众人回话,拽出随身宝剑,径自向海风云走去。

杨浩喊道:“余少侠,且慢!容我问他几句话后,再动身也不迟。”

黑脸少年退在一旁,不再言语,静静等候。

杨浩打量了几眼面前的白净少年,寻思问道:“听你方才所言,不像是金人派来的奸细。能否告知谁派你来的?”

海风云昂首挺胸,把头斜向一侧,白脸微红的应道:“你才是奸细呢,别血口喷人,俺可是中原正派人士,岂能容任意诋毁?小心,本少爷恼火起来,给你身上留下几个窟窿!”

那黑脸少年闻听此话,怒到极点,面向杨浩问道:“杨寨主,别跟他废话,我这就去断他一条臂膀,看他还怎么狂下去?”

江春愁脸现不悦之色,斥责道:“青儿,先等杨寨主问完话后,再行事!”

杨浩并未理会他们师徒二人,对海风云的话没有丝毫的懊恼之意,淡笑道:“依你所言,既不是金人差来打听情况,那来我清风寨想做些什么?”

“受人之托,前来杀你,这下可明白了吗?”海风云不厌其烦的怒道。

他听后,脸上露出一种神秘的笑容,眉宇之间燃气浓浓杀气,再次冷笑道:“你受何人指使?也好让我死个明白!”

“将死之人就必要知道吗?你拿命来就是!”话罢,海风云抢占良机,先下手为强。

海风云不敢大意,拿出全身本事,双掌袭来,左掌拍向他的面门,右掌拍向他的胸前。掌风顿时大作,快如游龙行走于天地之间。

这招来自宁彩蝶亲授他的一套精妙掌法——穿云掌,名为“日月通天”。他学的很拿手,一出场就使了出来,意在让对手上下不能相顾。

杨浩叹道:“也罢,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高人*出的高徒?你们都不许插手!”话罢,他不敢怠慢,万分小心行事,向后闪身躲过来招。与此同时,他奋力跳起,左手护在胸前,以待对方变招时所用,右手举掌拍向海风云的头顶,大有猛力压倒一切的气势。

杨浩虽为一座小山的寨主,毕竟是名门武将之后,功夫虽不如江湖上顶尖高手,但武学造诣也相当丰富,不容小瞧。

第八十七章:连胜两场

两人交上手后,皂袍老人和杨浩才明白:这个夜闯清风寨的白净少年果然受过高人指点,不能和江湖上泛泛之辈相提并论。从掌法的熟练程度,不难看出这一点。倘若日后勤加练习,必能成为武林中顶尖的高手。

虽然两人在拳脚功夫不相上下,但杨浩体弱多病,海风云年少力壮,在气力上明显略逊于对手。十几个回合过后,海风云越战越勇,恰似雄狮猛虎般直逼对手全身大穴,而杨寨主明显体力不支,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宛如黄豆般大小,衣衫也湿透了半截。

他斗转身形,一招“流星赶月”顿时而出,双掌伴随着呼呼风声,瞬间飘向胸前而去。

杨浩毕竟究竟沙场,或多或少还是有些经验的。他见胸前掌风乍起,呼啸而至。心知不好,赶紧闪身去过,可惜为时已晚,虽然躲过胸口,却把左臂让给了人家。

掌力所至,杨浩一声惨叫传来,被甩出数丈开外,站立不稳跌倒在地,口中吐下一口鲜血。他只觉的巨大的疼痛突然涌上心头,随之眼前一黑,晕厥过去。

场面瞬息万变,众人惊呆不已,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

红脸汉子从围观的人群之中走来,他唤来两名喽啰,抬下受伤的杨浩,紧跟其后远去。

海风云见他伤势过重,突然动了恻隐之心,暗思道:如此爱国之人,功夫却稀疏平常,实在让人费解。再说我也不该一掌重伤了他,这样一来,会被不明真相的寻常百姓暗地辱骂自己。唯有日后再上清风寨,向他解释身处险境为求自保的我,才不得已误伤的情由。想到此处,他心神已定,环视着四周,高声问道:“接下来,不知哪位英雄前来此招?”

黑脸少年见状后勃然大怒,手提单刀,怒喝道:“小爷在此,休得猖狂,吃我一刀!”话罢,他不等皂袍老人回话,疾步上前来战海风云。

皂袍老人江春愁心知爱徒不敌海风云,有心拦下他,可是为时已晚。只能站在此处静观其变,待他抵挡不住之时,再出手相援。

海风云闪身躲过黑脸少年迎面一刀,冷笑一声,道:“也罢,杀一个够本儿,杀两个稳赚不赔!”话罢,铁剑出鞘声传来,他握剑在手,一招“星汉灿烂”奋力刺出,剑尖抖起数十朵剑花,飘飘洒洒的将余青胸前数处大穴笼罩在剑光之中。

余青顿时傻了眼,才晓得过于轻视别人的后果。眼看此剑向胸前要穴驶来,只有几寸之遥。情急之下,拿出逃命的本事,施出一招极为不雅的“胯下之辱”。

此招由来,颇有典故。相传韩信当年受市井小人胯下之辱后,奋发图强,终成不世之功,皂袍老人创下此招,意在后辈在经历羞辱后,也学韩信那样东山再起。

长剑虽然走空,但却削下了黑脸少年的头上方巾。他见状后大惊失色,心有余悸的与海风云苦战在一处。

那黑脸少年与海风云相差甚远,只在几个回合过后,他眼前金星大作,招式散乱,早无还手之力,只有招架之功了。

海风云见黑脸少年败象已定,心中暗喜,加快剑法进攻,一招“飞瀑泻川”直扑向他的哽嗓咽喉,那来势凶猛,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勇猛。

黑脸少年哪见过这种阵仗,刹那间乱了分寸,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对,胡乱的向着来人砍上几刀,借此自保身家性命。

第八十八章:拜见英雄

场上瞬间瞬息万变,早被皂袍老人看在眼中,他见爱徒败局已定,陡然出手相救,左手轻轻挥去,长袖随之起舞,一道疾风扑向海风云手中那柄长剑。

他没有丝毫的警戒之心,被突如其来的掌风击个正着,手中爱剑早已脱落在地,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倒退两步,才稳定住身形。

场上所有人见老者只此一招,便救了自己的爱徒,心中暗自叫好。

海风云愕然,万万没想到老者能在离自己数步以外,便轻描淡写的一掌击落手中的长剑,这足可证明此人功力非凡,绝不是自己能抵挡的武林绝顶好手。想到此处,他眼神之中掠过几丝绝望的神色,心念如死灰不存任何逃脱的希望。

江春愁未曾趁势动手,将海风云就地拿下,而是举步逼近他的身旁,仔细打量了几眼后,笑道:“嗯,不错,后生年轻有为!他日在名师指点下,全心刻苦修炼,定能远胜老夫之上,只可惜你没有机会了,我的双掌绝不会让卖国求荣的走狗存活在这个世上。”话到此处,他停顿了一下,眼中戾气倍增。

黑脸余青快步走到恩师背后,瞟了一眼海风云,对他说道:“师父,弟子刚才……”

“青儿,你平时只顾玩耍享乐,从不刻苦习剑,落得这种惨败的下场。刚才要不是为师出手相救,你早死在他的剑下,做了亡命之魂。”皂袍老人痛斥道,双目之中露出埋怨之色。

他低下头,双手抱拳施礼道:“多谢师父刚才出手相救,您的教诲,弟子此刻才如梦初醒,日后回到教中定当全力习剑,不敢再有怠慢之处!”说完,他退身一旁。

江春愁手捻长须,转脸面对眼前这位白净少年,继续说道:“你是想自行了断,还是让老夫费费力气?”

“老英雄,安好!晚辈这厢有礼了。”话罢,海风云低头俯身向他作揖道:“晚辈有一事相求,不知前辈可否告知云儿?”

江春愁见他彬彬有礼,应允道:“你但说无妨,老夫定会直言相告!”

“请问老英雄尊姓大名,死后也好做个明白鬼!”海风云叹道。

“呵呵……”江春愁放声长笑后,向他道出了自己的名号。

海风云听到皂袍老人道出自己的名号后,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暗自叹道:今日果真遇到了敌手,怪不得他能在举手之间,就击落我手中的长剑。

他回忆起义母曾经向他提到过:巨鲨门的江春愁是武林中声望极高的顶尖高手,曾在当年仅凭一人之力完胜雪山四怪,又击毙了金国第一武士。从此以后,他的事迹轰动整个江湖。

江春愁双目如电的怒视着海风云,眉宇之间的戾气丝毫未减,淡淡的说道:“小子,你考虑的如何了?是让我动手还是自行……”

海风云一脸严肃的苦笑道:“我是顶天立地的热血男儿,岂能被您一句话吓得自尽了吧?还是请老英雄动手吧。即便是两三个回合过后被打死,那也是值得,最起码领受了你的高招。”

江春愁摇摇头,脸上显现出很无奈的表情,低声说道:“嗯,不错,小小娃儿很有骨气,只可惜走错了路!你先动手吧,免得旁人说我欺负小辈!”说罢,他将双手交叉在胸前,两眼微闭着,一副泰然处之、志在必得神情。

他自知不敌,还要拼上一把,他要输的光彩,死的有价值。

第八十九章:仙女下凡

海风云,这位初涉江湖的白净少年,在面对高出自己许多的强敌时,也不忘先下手为强的道理。他调息运气,流向全身经脉,聚内力贯在手脚之间,双掌同时缓缓提起,又在顷刻间猛然发力,两掌左右开弓,一招“双龙朝阳”施出,拍向江春愁的耳门。掌风大作,呼啸而至,其中勇猛的劲头不言而喻。

江春愁双耳静听着扑面而来的掌风,心中早有打算。他等来人的双掌离自己只有几寸之时,猛然间睁开双目,向后退了一步。与此同时,他左掌奔向海风云的左侧软肋,口中叫道:“年青人,你就在这儿吧!”

海风云吃惊非小,情急之下施出一招“燕子翻飞”,斜身窜出数丈开外,未曾中招,但他慌乱之中险些跌倒在地,额间冒出冷汗,气喘如斗牛。

火把通明,将这里照的形如白昼一般,数道人影倒射在茫茫天地之中。

在场的众人见此情景,均被惊呆了,红脸汉子在一旁叫喊道:“好,太绝了。江老英雄果然名不虚传,今天终于大开眼界了。”

他并未就此罢休,欺身前来,右手高高举起,找准海风云的头顶之处拍去,左手化掌为指,护在胸前,以备他用。

那掌势恰如巨龙搅海,气势骇人,又如巨斧开山,大河决堤的惊涛骇浪拍案而起。

海风云未曾想到,江春愁的第二掌能有如此威力。稍微迟疑后,再想躲开,已经为时已晚。但见眼前铁掌翻飞,金星大作,掌风如呼啸山谷的猛虎般回旋在耳畔。

他双眼一闭,心知再也无法躲过他这一掌,索性不躲不闪,呆立在那里领死。

江春愁见这少年并不还手也躲闪,嘴角处露出几丝淡淡的笑容,心中暗暗叹道:算你识相,不做多余的反抗,要知道老夫纵横江湖数十年,没有几人在我掌下逃生。

或许苍天怜悯这个少年不幸的遭遇,不让他命绝于此。就在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奇迹悄无声息的来了。

不远处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在静寂的月夜下,传去很远……

江春愁闻听身后有人发笑,心生疑惑,撤招收式,转身向笑声传来的地方望去……

海风云更觉的好奇,也抬头向那里望去。

聚义厅的屋顶处坐着一位手持宝剑的红衫女子,她一头秀发飘逸在肩头,面向众人,冷冷的道:“你们这些人真是卑鄙无耻,轮番与他对阵,算的上什么英雄?”话声刚落,那红衫女子起身而立,施展轻功奔向众人。她的轻功之术宛如一只鸿雁轻掠而过,姿势优美,双脚落地竟然无声。

那红衫女子消瘦修长的玉体,将体型的完美发挥到极限。她柳眉高挑,杏目圆翻,宛如玄丹的琼鼻,还有樱桃小口和一对元宝般的玲珑小耳,让她的美丽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她是醉倒众人的神仙,她是乾坤巧夺天工的杰作,她的美使得山河失色,明月无光。

黑脸少年不敢相信世间能有这等绝色佳人,他揉了揉双眼,确信自己没有看错,脑子里闪现出某种莫名其妙幻想,那便是假如与她朝夕相处,是何等的快活……

海风云望着神秘女子,看的出神,心如巨鼓般跳的厉害。

江春愁好似不食人间烟火,不被红衫女子所动容,不解的问道:“你是何人?来这里做什么?莫非你是他的同党?”

第九十章:秒空夺魂步

红衫女子伸出纤手指着海风云,问道:“你说的是他吗?这个白净少年?”

“然也!”江春愁应道。

那女子莞尔一笑,道:“是就是嘛,为啥非说然也?是不是这样才显得你与众不同、博才多学?”言语之间尽现嘲讽之意。

江春愁闻听此话,恼羞成怒,面沉似水,冷言冷语道:“此处没你的事,从哪里来奔哪里去吧,我绝不会为难你这晚辈的!”

她听后更乐了,点指在场的众人,笑道:“呸呸呸,除了会自吹自擂以外,还能有啥高妙之处?我看该走的是你们这些酒囊饭袋。”

“你,你……”江春愁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红衫女子得理不饶人,继续逼问下去,道:“我咋了?这不挺好的嘛,嘻嘻……”话到此处,她见皂袍老者怒不可待的样子,掩口而笑。

那银铃般的笑声在静寂的月夜下传出很远,回荡在清风寨的每处角落。

江春愁双目如电,盯住面前红衫女子,怒道:“狂妄晚辈,不知礼数,今日老夫就教你如何做人!”话罢,他气运丹田,双臂叫力,缓缓抬起。

海风云心知江春愁是厉害的角色,向红衫女子喊道:“女侠,当心,不可大意!”

话声刚落,江春愁一掌迎着女子面门而去,声势浩大,不逊于打向海风云的那两掌。

众人见此情景,摇头叹息道:完了,那女子定会被江老英雄一掌击飞,当场毙命,万无生还的可能。

红衫女子宛如鬼魅般闪过江春愁这一掌,笑吟吟的说道:“来打我呀,快来打我呀!”

众人见此情景,默不作声,脸上露出几丝惊诧的神情,令人费解的是:成名的江老英雄,为何举手之间拿不下年幼的女子,还被对手当做猴子般耍弄?

江春愁听罢,气不打一处来,为挽回薄面,手下不留任何情分,又施出三掌。这几掌比刚才对付海风云还要厉害几分,招法纯熟,掌式精妙,气如猛虎下山,扑入无敌境地。

那女子左躲右闪,并不还手,恰如一只欲落欲飞的春燕游行于猛虎般,行走自若,粉面之上洋溢着春日般的灿烂笑容。

他几掌过后,悉数击空,别说伤她性命,就连衣襟和长袖都未曾碰到丝毫。

江春愁大感意外,心存疑惑。一边频频出招,一边搜寻存在脑海中的记忆。

他再次偷眼观察那女子奇妙轻盈的步资,眼前一亮,忽然之间明白一些道理,赶紧收招,站定身形,高声问道:“慢着,老夫有一事相救,请姑娘赐教!”

女子收住脚步,面向皂袍老人,依旧笑呵呵的问道:“要打就打,停下来做啥?你是不是已经承认功夫不过我厉害”

江春愁不理她的调戏之言,开门见山的反问道:“姑娘刚才所用的可是江湖传闻的‘秒空夺魂步’?那‘长剑惊乾坤’薛老英雄是你什么人?”

人的名,树的影,武林绝顶高手——薛世雄早就轰动整个武林,而“秒空夺魂步”正是他的独门绝技之一。

江湖正派人士对他钦佩不已,邪道人物也闻之色变。闯荡江湖多年的成名英雄江春愁怎会不知他的大名?自然对薛世雄的成名绝技也略知一二。

第九十一章:识破底细

红衫女子先是一惊,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而后笑道:“你到底还打不打了?干嘛这么多废话?有必要打听我的底细吗?”

海风云听到江春愁的问话,心生疑惑,不知“秒空夺魂步”到底是怎样的一门神功,印象之中未曾听义母提及过。

他长叹一声,瞟了一眼红衫女子,道:“不管姑娘和薛英雄到底有何关系,单凭刚才施出的夺魂步法,就可断定你必是薛老英雄的亲近之人。念在他多年行侠仗义和造福武林的面子上,老夫就不再为难姑娘,还请速速离”

那女子未等江春愁说话,就打断他的话,依旧笑道:“既然你已认输,那就别打了,反正我也累了。”话到此处,她不再理会皂袍老人,转过身面向海风云,招手道:“傻小子,你还愣在那里等着被捉吗?快跟我走!”

江春愁伸手拦下红衫女子,说道:“姑娘先且留步,老夫刚才说的明白:你可以走,但他必须留下!”

“为啥不能带他走?莫非这个白净少年和你有仇吗?”那女子问道。

江春愁向红衫女子解释道:“这少年心怀鬼胎,夜闯清风寨,偷听我与众人谈话,老夫怀疑他是金人派出的奸细。再说他重伤我暮年老友杨浩寨主,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红衫女子不管江春愁极力反对,拉起海风云的手,笑问道:“我要是非带他走,你咋办?”

众位喽啰忍无可忍、齐声怒喝道:“杀了他们两个,为杨寨主报仇!”

再看黑脸少年自打红衫女子出现以后,就一直沉默不语,双目放出两道贪婪的凶光,直勾勾的围着她上下打量着。

江春愁待众人怒喝声息后,盯住面前并肩而立的这对男女,冷笑道:“只好得罪了,就请连你和他一同留下吧!”

“嗨!老头儿,你是不是输的不服气?又想多吃点苦头?那好,小女子乐意奉陪!”说罢,她松开海风云的手,拽出手中的宝剑,一道夺人双目的寒光顿时大作,好似在月夜间突然冒出一道闪电。铁剑出鞘之声,宛如龙吟虎啸般传来,回旋在耳畔,久久不息。

江春愁瞟了一眼女子那柄绣剑,自然也晓得好剑与庸剑的区别,冷笑道:“刚才老夫之所以一时间没有拿下你,是因为不了解姑娘的步法源于何门何派,现在已经全然知晓。就凭这把烂剑和不入流的夺魂步,就想从的我面前把人带走吗?这简直就是白日做梦。”话罢,他的脸上显现出很自信的笑容,想必已经找到破解“秒空夺魂步”的心法。

红衫女子先发制人,一招“烟雨茫茫”倾泻而出,真刺向江春愁的咽喉,颇有武林大家风范。剑身掠过之处,寒光四射,夺人耳目。

他那张阴沉的脸上露出几丝不屑之色,待那女子剑招用老,毫无回旋的余地时,侧身躲去,顺势一掌拍向她的香肩,来势迅猛之极,大有惊世骇俗的派头。

海风云心知江春愁掌法高明,唯恐那红衫女子不是他的对手,心间为她捏下一把冷汗。

第九十二章:重伤逃命

他快步上前准备和红衫女子并肩作战,可未曾想到身后却传来一声暴喝。

“大家就别愣着了,一齐动手为杨寨主报仇雪恨吧!”黑脸少年提刀在手,举步上前,准备与众位喽啰再会海风云。

海风云不愿和这些人纠缠下去,但被围在其中无暇顾及红衫女子,只好大开杀戒了。

他手起剑落,宛如切西瓜般,瞬间撂倒七八个喽啰,黑脸少年一旁侧攻,见此情景,大喝道:“好小子,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今天非把你剁成肉酱!”

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喽啰,不明余青借机利用的深意,在他的蛊惑下奋力杀敌。

海风云心中暗笑道:来吧,随便你带多少喽啰,俺照样给你全部报销。

再说江春愁和红衫女子的对战,她在秒空夺魂步和宝剑相助之下,暂时没有危险,可十几个回合过后,她体力渐渐不支,手脚有些迟钝,额头见汗。

江春愁心中暗思道:倘若你能把夺魂步学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恐怕老夫难以取胜。可惜只学了点皮毛,未得精粹,这也怪不得别人了。想到此处,他变幻步伐与掌式,使出另一套高深的招法,

红衫女子见他步法转变,双掌舞动如风,心知不好,赶紧加快脚下的秒空夺魂步。未曾料到躲过一掌后,另一掌瞬间便到了胸前,来的太快,根本容不得对手及时反映。

她施展秒空夺魂步极力去躲,却未曾扭转被动的局面,还是被一掌削到。

只听一声惨叫传来,她被震退数步之外,险些栽倒在地,眼前一黑,吐下一口鲜血。

那红衫女子心知肚明:这一掌下来,早已身负重伤,要不是有外公这套夺魂步相助,恐怕早就香消玉损了。

江春愁见她早被掌力震伤,心中暗叹道:既然我将她打伤,必须将其击毙,免的日后薛世雄找上门来,给自己惹下麻烦。想罢,他面沉似水的缓步向女子走去。

海风云见那红衫女子危在旦夕,情急之下频频施出绝招,逼退众人,闪身来到女子面前,低头柔声问道:“姑娘,你先退在一旁休息片刻,我来会会他!”说罢,他挺身而去,将那女子档在身后,举剑伺机迎敌。

那女子微微点头,脸色苍白,气如游丝,把手探进怀里……

江春愁怔了一下,收住脚步,望了几眼这对男女,笑道:“很好,我就送你们一起归西!”

红衫女子玉手一扬,掌中之物瞬间脱手而出,奔向身前众人而去。

忽然之间,数道浓烟滚滚而来,向四周迅速扩散,遮挡了众人的视线。

待烟火散尽之时,海风云和红衫女子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江春愁举起四处眺望,忽见西北角处百丈之外的地方,有两道人影晃动,急速向外奔去。他见白净少年和红衫女子逃走,大喝一声,道:“追!”话罢,他施展轻功之术奋力追去。

那女子伤势过重,突然从空中跌落下来。

海风云收住脚步,来到红衫女子身旁,低头看去:她因伤势太重晕厥过去。

他隐约听见不远处传来追的喊声,心知仇人会很快赶来的。此时此刻,再也不能顾及男女有别的礼数,背起红衫女子继续向西北逃命。

天上那轮弯月仍旧悬挂在空中,万点繁星依然陪伴在他的身旁,不曾离去。

第九十三章:山下破庙

他轻功之术与江春愁相比,还差着几分,更何况背上还有一个女人——红衫女子。

奔出数里后,清风山脚下的破庙前,他累得已经汗流浃背,上气不接下气。

红衫女子眉头微微一皱,缓缓睁开杏目,向四周眺望几眼后,低吟道:“这是哪儿?我……”话到此处,她又昏厥过去。

海风云泛起难来,忧心道:背上的红衫女子伤势太重,倘若不及时运动抵伤,她恐怕支撑不了多长时间,可身后的仇人即刻就到,这该如何是好?想到此处,他抬头望了一眼面前的破庙后,心里拿定主意,闪身进了破庙。

破庙年久失修,早无香火可续,是一座废弃的古庙。

庙有三间,中间那间是正殿,两侧便是分殿。

他背着红衫女子步入正殿,暂且将她放在红柱脚下,抬头向四周环视了几眼,顺势扬衣袖擦下一把脸上汗水。

与海风云对面的分别是三尊数米高的铜佛,中间那尊佛个头稍大一些,刻画的是释迦摩尼像,身旁两个小佛形态各异,手势和步资也不相同。佛像前的那张香桌早已瘫痪在地,供奉的果品散落在地,近一半变黑。急促的脚步声惊动了偷吃果品的老鼠,他们四处躲藏起来。

借着残窗透来的月光,海风云闪目看过这几尊佛,只认得中间那尊释迦摩尼像,却不得两旁小佛。他面向铜像,双掌合什,低声说道:“云儿与那位姑娘被人追赶至此,还望佛祖大发慈悲之心,帮我们脱离险境!”

他话声刚落,庙口处传来一声——“师父,周围只有这座破庙,他们肯定躲进里面去了”

另一人说道:“嗯,你说的有道理。走,咱们进去搜仔细了!”

说话的并非旁者,正是追赶而来的江春愁和余青师徒二人。

海风云听到两人对话后,一时情急之下,抱起昏迷不醒的红衫女子,纵身一跃窜上了释迦摩尼像头顶。他双脚落下之处,恰好踩到了铜像头顶的圆形机关。

佛像在一声巨响之下,极速调转起来,海风云未曾料想出此状况,失足摔落下来。

海风云一记“燕子翻飞”施出,向一旁斜身纵去,两脚安全落地。

他定眼望去,只见那佛方位发生变化,面东朝西而去,同时闪出了身后的壁门。

海风云心中万分惊诧,未曾想到佛像背后别有玄机。形势危急,时间紧迫,容不得他去多想,再次抱起重伤的女子快步走到壁门前。

壁门与整个墙体外表几乎浑然天成,若不细心留意,恐难发现还有细微的缝隙。

海风云是一个处事谨慎的人,这些都逃脱不了他的那双肉眼。

他小心的扣动了壁门一侧的扳机,只听“吱呦——”一声闷响传来,壁门缓缓开启。

窗外的月辉被铜佛遮挡,照不进一点微弱的亮光,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真是举手不见五指,三步不见来人。

他再次背起红衫女子,向壁门内迈开碎步走去。

身入壁门后,海风云不忘将摩尼像放回原处。

破庙门口处火光闪动,数条人影由远及近,脚步声越来越听的真切。

第九十四章:一墙之隔

数秒过后,壁门再次落下,将这里封死。

海风云放下身受重伤的女子,双手四处摸索着向前挪动。他摸到了烛具,用随身携带着火石将其点燃。

昏暗之光照亮了空间不大的密室,屋内桌椅俱损,积攒下很厚的一层灰土。一具骷髅平躺在地上,身旁放着一封红笔牛皮信件。左手掌骨间握着一副卷轴书画。胸前肋骨有几处断裂,想必死因由此造成。

他无暇顾及那具骷髅到底是谁?因为红衫女子伤势很重,需要他运功疗伤。

海风云将那女子扶起,两人面对面的盘坐在地上,四掌相抵在一处。他全神贯注,心无杂念,调神聚气为她驱功疗伤。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过后,四掌相接之处,慢慢升起一股白气。他的额头和脸颊都渗出一层细小的汗珠。红衫女子脸色稍有缓和,浮现出几抹红云,冲淡了起初苍白之色。两片红唇微微抖动,一双秀目微微开启,眼神之中饱含着感激的神色。她低声说道:“多谢少侠为小女子驱攻疗伤,我……”

“女侠不必言谢,若不是你为了出手救我,绝不会身受重伤的。”海风云打断她的话,望了一眼还有些虚弱的红衫女子,继续说道:“你别再多想了,当心运功之时出了乱子!”

红衫女子点点头,不再言语,微闭着双目,聆听海风云的教诲。

破庙正殿内,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人已走入殿内。

黑脸少年手持火把,站在江春愁的下垂首,瞟了几眼殿内的情景,而后道:“师父,那对男女到底去哪儿了?莫非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吗?真是不可思议!”

江春愁背对着余青,向他摆了摆手,淡淡的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两人肯定藏身在破庙的某个角落里。咱们师徒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一定要把他们找出来,免得日后给自己留下麻烦!”

“麻烦?有何麻烦事?师父未免高估了他们。依您的功夫而言,对付这两个不是好歹的毛贼,简直是易如反掌,好比捏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余青不解江春愁话里的深意,夸下海口反问道。

“青儿,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清风寨里与为师过招的红衫女子,所施的步法正是秒空夺魂步,这正是‘长剑惊乾坤’薛世雄密不外传的绝技。那女子能得到他的真传,想必是他身边最器重的人,关系非同寻常。”

他轻咳了一声,继续说下去,道:“若让他们成功脱逃后,定会找上薛世雄前来报复,到时候又是一场恶战。与其日后惹下麻烦,还不如将他们找出来,就地正法,免除后患为好!”

余青黑脸之上泛起几丝不屑的神色,继续说道:“恩师神功盖世,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量那薛世雄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是您的对手!”

江春愁道:“你方才所言全无道理。说句心里话,为师和‘长剑惊乾坤’薛世雄相比,绝无半点取胜的把握,恐怕还不及他呢!”

“哦!那人能有这般厉害吗?竟连你都没有胜算。”余青半信半疑的说道。

江春愁长叹一声,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以后你会明白的,为师所言不虚!”话罢,他低头望了一眼地上的灰尘,似有所悟的叫道:“青儿,快把火把拿进些,这儿有情况!”

第九十五章:举手之间

余青不解师父话中之意,高高举起火把,凑近江春愁身旁,去看个究竟。

“青儿,你看,这地上的脚印!”江春愁指着地上留下的灰尘脚印,很自信的说道。

他顺着江春愁的指引,弯下身子定睛望去,果真有人从此路边。

江春愁很自信的说:“地上脚印是新的,他们肯定就躲在里面。咱两个先看看机关在那儿。青儿,一起找找吧!”说完,他不等徒儿回话,先围着铜佛仔细查看起来。

殿内两人的对话,被密室内的海风云听得一清二楚。

在得知江春愁师徒二人发现踪迹后,心头骤然紧张起来,不知如何是好。

正当运动疗伤的关键时候,他这一走神,可坏了大事,险些要了红衫女子的命。

“哇——”的一声传来,红衫女子脸色惨白如纸,吐下一口鲜血,再次晕倒在地。

海风云见状心中大骇,额头渗出一层冷汗,赶紧将她扶着坐起,再次盘坐下来,替那女子驱功疗伤,不再去想外边的事。

当两人发现释迦摩尼像头顶那处机关,准备伸手按下时,庙外闪过一道黑影,眨眼间便到了破庙的正殿内,他身法极快,连江春愁都自叹不如。

月夜下,一位白须长眉的老者,宛如泰山般站在两人面前。他昂头阔步,气宇轩昂,手持一把古香古色的长剑,默默注视着面前的师徒,一脸严肃的低声问道:“你们都过来说话,老夫有事向各位打听一下。还烦请……”

余青见老者不请自来,心中很不悦,他从佛像上跳下,打断白须老者的问话,一脸不屑的神色,冷笑道:“老头儿,没见小爷正忙着吗?赶紧给我滚,这里没你的事!”

江春愁闪目观瞧,但见白须老者双目如电,眉宇之间腾起浓浓杀机,心知此人必是江湖高手,万不可大意,吃了轻敌的亏。

他对爱徒余青目空一切,口中大放厥词,倍感失望。

白须老者脸上一阵微红,目光落在黑脸少年的身上,好似没有听懂般的继续问道:“小娃娃,你这是在和老夫说话吗?”说完,他轻咳了一声。

余青见白须老者很不识趣,心里恼火起来,口无遮拦的骂道:“老头儿,看来你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既然如此,那小爷我只好给你点厉害瞧瞧。”话罢,他快步冲上前去,举起手中宝刀,向老者劈头盖脸的砍去。

江春愁见爱徒被彻底激怒,举刀去砍白须老者,心中早已料定他必然吃亏。有心拦下他,可惜为时已晚,局面无法改变。

那老者冷笑道:“这样也好,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后辈有啥本事。”说话间,他依旧站在那里,面对黑脸少年砍来的那一刀,只是轻描淡写的随手一掌,那迎面而来的气势好似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又如千斤巨石般压了过来,将对手整个身形笼罩在其中,绝无逃脱的可能。

江春愁暗自惊叹道:高手,绝对是天下顶尖的高手,依个人实力而言,就算再潜心修炼十年,也难以到达这般境地。

余青见白须老者掌力如此雄厚,脸上轻蔑之色早就荡然无存,他施出浑身解数来化掉对方掌力,可惜双方实力悬殊太大,不是他仅凭一人之力就能转危为安的。

不管他如何躲闪,始终避不开掌力的攻击范围,好似被鬼魂附体般缠住,难以自拔。

他顷刻间汗流浃背,不知如何是好,心想:这下完了,我命休矣。

第九十六章:拼一把

江春愁眼见爱徒险象环生,心知此掌威力大的惊人,若被打个正着,定会当场毙命。想到此处,他快步上前,舞动双掌去接下白须老者随手一击。

余青见恩师前来搭救,脸上露出欢喜之色,借此良机赶紧向旁撤身,才捡了个便宜。

双掌相抵,江春愁暗自叫力,用尽十成功力与敌相拼。

高手之间比拼内力,虽不如掌法兵器来的精彩刺激,略显得索然无味。但却是你死我活的生死之战,凶险无比,稍有闪失,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江春愁汗珠如黄豆,滚滚而下。面色苍白,头顶处冒出森森白气,衣衫湿透了半截,而白须老者情况不同,脸色微微泛红,还能从容应对。

江春愁心知自身功力不如白须老者那般雄厚,更晓得长时间对持下去,就算不死也得重伤。想到此处,他腾出一掌拍向对方的软肋,逼迫他与自己同时撤招。

他这步计划果然起效,双方两掌同时分开。

“砰——”的一声闷响传来,再见比拼内力的两人胜负已定。江春愁倒退两步,才稳住身形。与此同时,他顿时感觉到气血翻腾,手脚酥软无力。再看白须老者丝毫未动依旧站在原处,脸上神情依旧。

白须老者打量了江春愁一眼,问道:“你的功夫不错,能与老夫比拼内力坚持到一炷香的人少之又少,也算是个厉害的角色!”

江春愁回想起那会儿对掌的情景,似乎悟出一些道理,如实的说道:“刚才过招时,我已经败在老英雄手下,多谢您掌下留情!”

他没有理会江春愁的话,转身面对着余青,冷笑道:“这个黑脸娃娃目中无人,功夫还太差,几乎算是个初学者。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你的徒儿吧?”

江春愁点头称是,双手抱拳施礼道:“兄台所言不虚,这的确是我学艺不精的爱徒——余青。由于平时对他疏于管教,才导致刚才言语之中顶撞了……”

白须老者打断他的话,说:“不碍事,毕竟他年轻气盛,老夫怎能和武学后辈一般见识?”

江春愁暗自钦佩白须老者的胸襟,感激道:“多谢您的体谅之情,日后我定会对他严加管教。青儿,还不快过来拜谢老英雄的不杀之恩?”说话间,他转脸面向余青斥责道。

家师之命,怎敢违抗?他快步走上前去,躬身施礼道:“多谢前辈不杀之恩,晚辈一定谨记您的教诲,端正习武态度,再图他日有所长进。”

江春愁见白须老者怒气消除,问道:“请问老英雄能否赐下尊姓大名?”

白须老者挥手叹道:“算了,老夫与各位素不相识,你们也没有必要知道我的名号!”

江春愁见他不肯透露自己的姓名,也不好再次追问下去。他对白须老者再次施礼道:“老英雄,咱们就此别过,日后有缘再会吧!”

白须老者手捻长须,微微点头,没有再吭声。

江春愁见他并无异意,率先向外走去。余青紧随其后。

余青凑近恩师身旁,小声问道:“师父,那里面的一男一女怎么办?就这么放过他们,有点太可惜了。”

“以后再说吧,咱们能平安走出这破庙,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江春愁闪目观望四周后,低声对他说道。

白须老者他眼前一亮,想起一件心事,冲他们喊道:“两位且慢,老夫有一事相求,还请如实相告!”

第九十七章:心事

师徒二人听到老者的话,果然收住脚步,心里暗自叫苦,后悔刚才不该多言,让他起了猜疑之心。

余青面对老者的话,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对,乱了方寸。

还是江春愁善于应变,他转身施礼道:“不知老英雄有何吩咐,敬请说来,小弟自然不会有半句欺瞒的话。”

“如此最好,老夫在此先谢过各位了。你们是否见过一位十六、七岁身著红衫、手持绣剑的女子?”白须老者目视着二人脸上的表情,开门见山的问。

两人听了此话后,心里吃了一惊,猜测着莫非被追赶的那位红衫女子,就是他找寻的人吗?如果真是那样,那麻烦就大多了,极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他担心爱徒情急之下说漏嘴,抢先说道:“我和徒儿来的匆忙,并没见过老英雄所要找的那位女子。小弟爱莫能助,难以替你分忧了,还望不要见怪才对!”

白须老者听了他的话,目光里闪出失落的神色,对他们说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了,可以走了!”说完,他不再理会这两个对自己无关紧要的人,暗自伤神的站在那里,望着窗外的月光,回忆起一些往事。

江春愁带着爱徒趁机溜走,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月儿渐渐西去,银辉依旧撒满夜空,寒风乍起,吹痛了行人那颗苍老的心。

他独自一人站在窗前,望着月光静的出奇,眼角处滴下几点泪珠,自言自语的说:“霜儿,你在九泉之下,一定会生为父的气,我辜负了你临终前的所托,没有把她照顾好。”话到此处,他欲言又止,心情极其沉痛。

窗外一股寒风骤然吹来,扑打在他那张古铜色的脸上,撕碎了从脸庞划下的泪珠。

沉默片刻后,他舞动长袖,抹去了一把泪水,独自叹道:“晶晶,我不该为了那点小事责怪你。外公真的错了,难道你就这么忍心躲我一辈子吗?”

密室内,海风云正给红衫女子治疗掌伤,到了生死攸关的最后一刻。

红衫女子感应道有一人在深情的呼唤着她的名字,将自己从昏沉中惊醒过来。她微皱着眉头,缓缓睁开秀目,向四周找寻着那再熟悉不过的人。

海风云见她苏醒过来,又陷入分神的状态,赶紧小声劝解道:“姑娘,咱们到了运功疗伤的最后时刻,不能分心走神,否则不但前功尽弃,而且还会有生命危险,切记切记!”

那女子被他一句点醒,即刻回过神来,心有不甘的说道:“我离开外公有些日子了,心里好想他,才险些害你与我……”话到此处,她欲言又止。

海风云望了红衫女子,苦笑道:“既然那人是你外公,日后见面的机会多了,也不急于此时。等日后再向他做些解释吧!”

她点点头,默不作声的继续与海风云盘坐在一起,争取度过这个最后关头。

正殿内,白须老者面对着高高在上的众佛,双目之中流露出失望的神色。他随着一声长叹,转身飘然而去,消失在破庙间。

第九十八章:兄妹结拜

一个时辰过后,海风云撤招收式,起身舒展双臂,心如释下重负般的说道:“姑娘伤势已经痊愈,再无性命之忧了。”

红衫女子点点头,轻轻擦拭着脸上的汗水,夸口道:“嗯!几个时辰前,我与那老头儿过招时,要不是自己粗心大意挨了一掌,恐怕他不是我的对手,早就被俺打的屁滚尿流、哭爹喊娘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海风云听后,把嘴撇成八字形,故意嘲讽道:“行了行了,我的好女侠,你就别再吹牛皮了行不?小心风大闪了自己的舌头!”

“你一直都认为我在吹牛吗?要不,咱们比划一下,也叫你认识下俺的实力,行不?”说话间,她起身而立,准备证明给他看。

不知是她起的过猛,还是大病初愈身子很虚的原因,她一摇三晃的向后倒去,幸亏被眼疾手快的海风云扶着坐下,他笑道:“你大病初愈,身子虚的很,还需静心休养段日子才行!”

她没有理会海风云的话,扬起脸反问道:“快说呀,急死我了,你到底信不信?”

“信信信,绝对相信你说的都是大实话。我的好女侠,这下你满意了吧?”海风云为了她能静心休养下去,只能哄她乐。

红衫女子眉头微微一皱,掩口笑道:“以后别叫我女侠了,行不?俺有名有姓的,我姓金名晶晶。你呢?”

“我叫风云,至于姓什么,我也不清楚。”

“啊?普天之下,怎么还有人不知自己的姓氏呢?”她很好奇的追问道。

海风云向她解释道:“我自幼被师父领养抱走,又在十岁那年,跟义母一起生活了七年。在这期间,我曾问过多次,我的爹娘是谁?没有任何人肯说出事情的真相。哼!就算他们瞒着不说,我将来也会查的一清二楚!”

金晶晶望着他的眼神和脸上的表情,有种多年以来似曾相识的感觉,一时之间却记不起这段飘渺回忆的发源地。她淡淡的说:“原来你的身世也很惨,咱们算是同命相连了!”话到此处,她欲言又止,联想起自己的身世。

一句看似很平常的话,勾起了海风云的好奇心。他问道:“姑娘,你这话从何说起?莫非也有……”

她打断海风云的话,抢先说道:“嗯,我自幼父母双亡,是外公一手将我养大成大,待我如同亲生父母。”

海风云望着暗自伤怀的红衫女子,心有怜惜的劝道:“虽然你我都失去了爹娘,但毕竟身边都有人疼爱咱们,你也不必为此难过,一切不愉快的往事都成了历史!”

金晶晶点点头,赞许的说道:“你言之有理,让这烦人的一切都抛在脑后吧。”

“你我萍水相逢,又在一起患难与共,俺有个提议:如果姑娘不嫌弃云儿的话,咱们就此结拜如何?”海风云直言不讳的问道。

“这有何难?正好,我也有此意!”金晶晶爽快的一口应了下来。

两人互报生辰后,她比海风云小一岁,自然要做义妹了。

他们面东背西并肩跪下,齐声喝道:“苍天在上,日月可鉴。今日此时,我与……”

第九十九章:女子洗尘图

兄妹行完跪拜礼后,海风云一手扶起新认的义妹,转身望着地上那堆尸骨,苦笑道:“咱们今日结拜,他算是咱们的见证人了,不错不错,别有一番趣味!”

她皱紧眉头望了一眼地上的那具骷髅,不悦的说道:“呸呸呸,当着死人面儿磕头行拜,你居然能把他当成情调,真是另类呀!”话到此处,她一脚踢向地上那具尸骨。

海风云见她对死人不敬,有心前去阻拦,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或许用力过猛,或许年久尸骨有些腐朽。经她这么轻轻一脚,尸骨顿时散了架子,掌骨指节断裂,滚轴古画脱手而出。

她弯下腰捡起地上滚落的古画,将其展开。

海风云快步走上前去,低头去看画上的内容,不由的为之一怔。

这是一幅有些泛黄的山水画。画的上头是一轮红日,撒下万道霞光。画的下方是一位超凡脱俗的清秀女子,挺身站在与胸平齐的水面中,那如瀑般的秀发,在柔风的吹拂下,四处散开。白皙如脂的肌肤,滑落下数颗晶莹剔透的水珠。两只*多半浸泡在河水里,唯独留下少数勾人心魂的*暴露在外。

画的醒目空白处,题有一行红笔小字,写着“溪间女子,少露多藏。轴里妙处,美断侠肠。若知其意,天下称王。”

落款处注有“武林第一”的署名,此画所著年代的字样已经破损,无法得知准确的时间。

金晶晶瞟了几眼画中的内容,粉脸之上浮现几丝红云,低下粉颈小声叹道:“嗨!原本以为是惊世名画,没想到却成了风流人士的低俗之作。”

她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继续说来,道:“画个河边洗澡的女人,就胡乱吹捧自己是武林第一,这是未免说的太不着边际。依我看来,多半是狂傲小人的吹嘘之作,留在世上只会误人子弟,还不如毁了它!”话罢,她收起画卷,走向红烛,准备烧掉手中轴画。

海风云眼见古画即将被烧毁,赶紧快步走来,一把夺下她的手中那副古画,寻思道:“晶妹,这可使不得。”

“有何不可?难不成你也是好色之徒,喜欢这幅低俗下流之作?”金晶晶迷惑不解的问道,目光之中掠过几丝失望的神色。

海风云望了一眼她脸上的表情,解释道:“看那人临死之前都握着古画不放,我猜想他不仅仅是为了女子的美色动了凡心,很可能还有更深一层的意图。只是还未来得及琢磨其中的深意,便遭了别人的毒手,命丧于此!”

金晶晶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手指着地上那封红笔牛皮信件,叫道:“云哥哥,你快看那儿,还有一封未打开的书信呢!”说完,她弯腰捡起信件,伸手准备撕开。

海风云望了望牛皮信纸上那十几个红笔小字,阻拦道:“晶妹,咱们私自拆开主人的信件,所作所为未免有些不妥!更何况信皮上分明写着‘吾妹莫小染亲启,愚兄秦风立’。”

“云哥哥,咱们还是打开看看吧。万一他有未了的心愿,等出去了以后,也好替他圆了。”金晶晶执意要打开信件,强调出自己的理由。

第一百章:一封书信

海风云沉默不语,面向义妹金晶晶,微微点头称是。

金晶晶撕开信皮,取出夹在里面的那张信纸,一口气读了下去。

信中写道:

吾妹莫小染,一向可好?愚兄秦风这厢有礼了!上次扬州相会之时,曾听你说起在找寻一副古画,名为《女子洗尘图》,能知晓其中奥妙之处。近日风兄历经千难万阻,成功潜入王府,盗得此画,我举全心之力,仿效牛马所劳,只为博得染妹笑颜,不作他求。然而天公不作美,此去黄山始信峰与小妹会面途中,遭遇仇人追杀,被困在一座古庙密室内无法脱身,身受重创累及肺腑,也知不久于人世。爱画无法早日送到,莫怪愚兄办事不利。若有缘巧遇后人经此,助我完成最后心愿,我泉下有知,定当感激涕零。愚兄:秦风。

她看完此书信,随手递给海风云,长叹一声,道:“嗨!又是一个连命都不要的多情种子,其结局可悲可叹呀!”

海风云接过古画,一边低头去看,一边应道:“多情总比无情苦,人间难得有情郎,只可惜死的太早!或许他心念的女子,还不晓得前辈已为她殉情多年!”

“念在这人痴情一片的薄面上,等到天色放亮后,咱们找个地方把他的尸骨葬了吧!”金晶晶心有怜惜的说道。

海风云收起书信和古画,点头应道:“如此最好,他也该入土安息了。”

他伸腰打开了个哈欠,又舒展了下手脚,困意正浓道:“晶妹,天色不早了,咱们也该早点休息,明天睡醒后再做别的打算!”

金晶晶也有此意,道:“正好,今天我也累了。你就挨着那具尸骨睡在那头,我自己单独这边。咱们可是男女有别,尽量不要冒犯我,否则有你的苦头吃!”

海风云心有不甘的摇摇头,苦笑道:“晶妹,俺可不是那种采花盗柳之徒,你大可放心。”说完,他低头去打扫地上的尘土。

她抿嘴一笑,宛如盛开在春风里的红面桃花,道:“嗯,讲得不错,看来是个正人君子!”

日上三竿,阳光妩媚,和风送暖,新的一天已经悄悄的来临。

兄妹二人将密室内的尸骨移出,葬在了破庙外的乱草丛中,他转身面对金晶晶,寻问道:“晶妹,咱们已将他葬好。下一步你有何打算?”

“有何打算?让我想想看!”她低下头沉默不语,开始思索着下一步该去哪儿。

忽的,她眼前一亮,心里顿时有了主意,笑道:“反正闲着也无事可做,不如带上书信和古画,咱们去找他信中提到的那个女子,也算是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海风云一脸难为情的神色,无奈的说道:“可是义母交待我的任务还未完成,怎能又去做别的事?到时候被她责怪,又显得……”

金晶晶急不可待的打断他的话,反问道:“云哥哥,此言差矣。仅凭你一人之力,勉强可以拿下清风寨的杨浩,但是他身边的那些高手,你能应付得了吗?”

“这,这个,我……”海风云被她说的不知如何应对才好,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她继续说下去,道:“所以说这事不能怪你,我昨日重伤初愈,元气还未完全恢复过来,也别指望我能替你出尽心中恶气。”

海风云心中暗笑:晶妹又在吹大话了,就算你没有受伤,也不是他的对手。

金晶晶没有留心他心中所想,继续说下去,道:“唯今之计,只有书信一封,写明所遇情况和另有要事去办,再派人送到她那里,一切都能迎刃而解,再也无后顾之忧,这样可好?”

第一百零一章:贵贱之分

“那好吧,就按晶妹所说的那样去办!”海风云爽快的应了下来。

她见海风云并无异议,兴奋的拍手称快道:“好好好,咱们就一言为定,不许更改了。”

海风云抿嘴一笑,微微点头没有吭声。

由洛阳到黄山始信峰有千余里,非一日能到,路途有些遥远,两人略有耳闻,但了解的并不详细,也不知途径哪些地方。

他们小作打算后,当日便起身前往黄山。

两人头一次出远门,每路过一处风景圣地后,都对眼前的世界,兴趣极佳,自然少不了游山玩水,顺访名胜古迹。

前三日相安无事,过的逍遥快活。可到了第四天晌午之际,却摊上了一件极其凶险的大事,这是常人无法始料的。

走进一座小镇后,金晶晶手搭凉棚,抬头仰望着天空,对他说道:“云哥哥,现在已是晌午之时,咱们还是从附近找一家酒楼填饱肚子,再继续赶路吧,你看如何?”说完,她转过脸去,双目注视着海风云,直言相问。

海风云见夜幕即将降临,也晓得该找个住所了,他点点头道:“我无异议,就依你所说!”

两人到了一家“福来”酒楼门口前,双双跳下马。店内迎面走来两位二十刚出头、身材稍胖的伙计。他们见下马的一男一女,各持一把宝剑,晓得是武林人士,不敢怠慢。俯身作揖笑问道:“两位少侠,本店是多年讲信誉的老店,价钱合理,童叟无欺。请里面……”

“如此最好,那就有劳您了!”海风云躬身还礼,对其中一位伙计很客气的说道。

金晶晶白了海风云一眼,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伸手把缰绳递给面前个子稍爱的伙计,淡淡的道:“小二,你好生伺候本姑娘的马,喂它上好的草料,银子自然少不了你的。可是如果敢有半点闪失,我定将你的耳朵割下来,听见没有?”

矮胖伙计见是武林中人,哪敢怠慢?笑脸相迎的接过她手中缰绳,回复道:“女侠尽情放心,我定会悉心照料!”

金晶晶没有理会店伙计,用眼的余光瞟了一眼身后的海风云,下令道:“走,咱们进去吧!你还在那儿干嘛?”说完,她摇摇头,显得有些无奈,不等海风云回话,独自向里走去。

海风云见她独自进店,不甘落在后边,也马交给另一位伙计,快步追去。

两人在二楼靠墙角处的空位子坐下,她扫视了下四周后,道:“云哥哥,不是我有意说你,你实在做的太过分了。”

她被义妹莫名其妙的数落了一句,心里摸不清到底是咋回事,不解的问:“晶妹,我有什么地方不对吗?还请你明示!”

“你是真不清楚还是故意装糊涂?”金晶晶质问道。

海风云双脸微微一红,心生尴尬,应道:“云儿确实不知啥地方得罪了晶妹!”

“嗨!那好吧,我就直话对你讲。”话到此处,她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咱们是什么身份的人?是有身份武林中人!你怎能对那些下贱的俗人还礼呢?”

“晶妹,此话差矣!咱们是武林中人,这不假!但也不能小看了寻常百姓。虽说各自走的路不同,地位也不一样,但都是有血有肉有情感的人,相互尊重一下又有何妨?”海风云不赞同她的看法,直言反驳道。

说话间,楼梯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店小二快步上了楼

第一百零二章:繁文缛节

“你,你……”她被气得说不话来,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她略微停顿了片刻后,脸色有所缓和,叹道:“不争了,到时候你就明白我所言不虚!”

伙计站在他们身旁,问道:“嘿嘿,打扰一下,你们夫妇需要点什么?”

“夫妇?”她重复了这两字后,陡然间杏目圆翻,柳眉倒竖。她猛的起身,抓起桌子上的那柄绣剑,架到了他的脖子,怒斥道:“胡说八道!再问口无遮拦,小心我割断你的脖子!”

乡镇间一家酒馆的跑堂伙计,哪遇到过这种阵仗?他低头见到被人用剑逼迫着,手脚抖的厉害,脸色苍白的苦苦哀求道:“女侠喜怒,刚才言语冒失之处,还请您手下留情!”

海风云见她火起,起身劝解道:“晶妹,不可无礼,小二一时说错话,你又何必较真?”

她撤下绣剑,道:“算你识相,本女侠暂且饶你一命。”话罢,她再次落座原处,头也不回的背对着店小二,吩咐道:“给我们随便来两样拿手的小菜吧!”

他心有余悸的点头称是,回应道:“是是是,那小的下去准备了。”

海风云不等她回话,向店小二挥手示意退下。

片刻过后,店内伙计去而复返,将上好的酒菜端到二人面前,转身去忙别的事了。

他打开坛子,倒下一碗酒后,放在嘴边,提起鼻子嗅了几下,似有感慨的说道:“这酒不错,定是上好的美酒。晶妹,你也来一碗如何?”

金晶晶摇摇头,推辞道:“慢慢享用吧,你喝个痛快就行,不必管我!”

他见义妹不肯与自己同饮,也不再勉强下去。一口喝干碗中酒,赶紧拾起筷子夹向盘中菜。那举止形似一只饿了数顿的柴狼,突然见到美味,急的忘乎所以起来。

海风云一边嚼着嘴里美味,一边伸手拿起摊子,再次倒满一碗酒。

金晶晶未动碗筷,右手拄着方桌拖住腮,左手搭在桌角处,一双秀目默默的注视着面前自斟自饮的男人,流露出几丝抱怨的神色。与此同时,她无奈的发出一声长叹。

“晶妹,你好端端的为何叹息?难道有心事?说出来吧,或许我能替你分忧解难。”说完,他再次喝干碗中酒。

“我能有啥心事?只不过是你……”

海风云打断她的话,抢先问道:“哦?我咋了?这不活蹦乱跳的很好吗?晶妹,你多虑了,无需为我担心,呵呵!”

金晶晶白了他一眼,抢下他那一碗酒,放在自己面前,没好气的说道:“你这般吃酒,非但样子不雅,还容易喝醉,误了行程的。”

他苦笑道:“喝酒吃菜,只为了享受美食和填饱肚子,哪有这么多的讲究,更何况我自幼跟着义母吃酒行乐,早成海量了,区区几碗酒醉不倒我的。”说话间,他趁其不备夺回那碗酒,扬起脖子一饮而尽。

“看看在场各位,哪个像你这般吃酒的?好似多日不曾进食,唯恐被别人抢了去,难不成你是上辈子是被饿死的吗?”话到此处,她玉手指向周围的食客。

海风云淡淡的一笑,挥手叹道:“他是他,我是我,各走各路,各行各事,互不相干嘛!”说完,他好似对金晶晶的不屑一顾,继续我行我素。

“喝吧喝吧,小心一口酒下了肚,要了你的命!”金晶晶听后极为不悦的诅咒道。

她的话声刚落,一个蓬发满脸污迹的少年,手里拿着一物,闪身钻进了饭庄。

那人身后传来叫喊声——“抓住他,别让这小子跑了。”

话罢,十几条身影先后挤过屋门,手持棍棒的闯了过来,为首是一位三旬开外身穿白衣的富家公子。他手里摇晃着纸扇,脸上怒气正盛,将四周扫视了几眼后,对周围一起闯过来的道:“你们给挨个的搜仔细点,绝不能让那小子跑了。”

第一百零三章:龌龊浪子

“是,是!”周围的人异口同声的领命而去。

店内掌柜的见众人夺门而入,抬起头来寻声瞧去,心里犯了起难,倒吸了一口凉气,暗自叫道:原来是他,这下可麻烦了。

掌柜不慢怠慢这位白衣富家公子,赶紧起身离开柜台,笑脸相迎的走近他的面前,躬身施礼道:“原来是白公子光临小店,王某未能出门相迎,还望……”

“行了行了,不必跟本少爷套近乎,我先问你,刚才是不是见到一个污面的年青人了闯进来?”白公子打开折扇,在胸前摇晃了两下,开门见山的问道。

王掌柜略加思索,赶紧回应道:“刚才的确来过一个污面头发蓬松的少年,他……”

“他去哪儿了?快说给本少爷听。”白公子打断他的话追问道。

他无奈的摇摇头,一脸苦相的道:“刚才那人来的太快,况且我年事已高、老眼昏花,并未看清他藏身之所,还望白公子莫要见……”

“没看清?不知藏身何处?嘿嘿!”他淡淡的说,那张如玉般的脸上露出阴冷的笑容,目光之中深藏无限的凶机,恨不能活生生的将这个说话不老实的人撕成碎片。

但事实并不像这位公子所料想的那样,王掌柜是位老实巴交的生意人,没有拐弯抹角的心计,眼见自己这位权霸一方的公子哥误解,赶紧洗脱嫌疑的说:“白公子多虑了,王某向来诚实守信,从不欺瞒任何人,这点您也是了解,所以刚才……”

听了面前这位掌柜的解说之词,白公子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喝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随便找个理由就能蒙混过关吗?实话告诉你,老头子!要是不说出他的藏身之所,那只有给你点颜色瞧瞧了。”

王掌柜晓得白公子的厉害之处,为人奸诈无比,心肠毒辣。听旁人说起过:上月初,府里一个名叫阿福的仆人失手打碎了一件瓷瓶,被这位少主人叫人乱棍打死。想到此处,管家的脸色有些苍白,手脚抖得正紧,几乎不能站立。

“怎么样?想好了没有?是老实交待呢?还是一直顽抗到底呢?”话罢,他挽起略显肥大的袖子,向前走了两步,眉宇之间透出股股杀气。

“白少爷,您快过来看,他在那儿!”闯进二楼上的一名手持短棍的仆人大声呼喊道。

白公子寻声望去,转身向楼上而去,边走边笑道:“很好很好!干得不错,回去赏你!”

二楼东北角处的那张空桌底下,藏着刚才躲进来的污面少年,他向四周环视着,目光之中充满惊恐的神色,脸上的表情显得异常痛苦。

楼上众人都转身默默的注视着即将发生的一切,唯有靠近南窗下的那位自斟自饮的老者,不为其动容,独自欣赏着窗外的世界。

“李四,掀开桌子,把他给我揪出来。”白公子手摇着小扇,得意的笑道。

“是,白少爷!”一人领命而去,双手抓住桌子的一角,稍微用力的将桌子掀翻在地,他暴露在众人面前,心里更慌得厉害。

那污面少年被人拎小鸡似的拖到白公子面前,摔倒在地。

“好小子,你不是能跑吗?怎么到了最后还是落到我的手里?”他首先发问道,一脸阴冷的笑容,让人心生畏惧之感,参杂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他吃力的双膝跪下,好似小鸡啄米般的向这位公子哥磕头赔礼,哀求道:“这位大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还请手下留情,饶我一命吧!”

第一百零四章:剁手臂

白公子冷哼了一声,道:“饶了你?也行,除非把盗走的那块玉佩拿过来,再留下一只手,我就放了你如何?”话罢,他的脸上露出几丝诡秘的笑容,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污面少年从怀里取出一块玉佩,双手捧着举过头顶,战战兢兢的说道:“小的大错特错,实不该偷了白爷的玉佩,还望你念在我身无分文、流落街头的面子上,就请格外……”

“放你娘的狗臭屁,不管你是谁?触犯了老子就得认罚。”话到此处,他转身面对背后的家丁,怒喝道:“你们还等什么?难不成让我亲自动手吗?”

众家丁虽然同情食不饱腹少年的经历,但见主子动了雷霆大怒,哪敢怠慢下去?再也顾不得怜惜之情,七手八脚的将他抬到空桌子上,死死的按住了手脚。一位手持板斧五旬开外的家丁见此情况,走开人群走向那少年,嘴里小声嘟囔着:“娃娃,对不住了!”

周围的食客见此情景,无奈的摇摇头,发出一声叹息。唯独那靠窗的老者手里握着一双筷子,两眼依旧欣赏着外边的世界,脸上露出几丝神秘的笑容。

金晶晶见那少年有难,又被姓白的公子故意刁难,顿时火冒三丈,她猛然起身,准备仗义相救,却被海风云一把拉下坐回原处,她不解的问道:“云哥哥,你拦我干嘛?难不成忍心看着那少年被他们欺辱吗?”

他指了指靠窗的那位老者,对金晶晶解释道:“你不必强出头,那少年自然会有人救,你看靠窗的那位老前辈!”说完,他转身背对那位老者坐着。

她顺着海风云的手势偷眼望去,心里骤然间吃了一惊,暗自叹道:怎么是他?这下可坏了?想到此处,她向海风云挪动了下身子,偷着使了一记眼色,压低了声音说:“快挡着我,别让他发现我在这儿!”

海风云疑惑不解的问道:“晶妹,为啥见了那人如此紧张?莫非他是你的仇人吗?”

“先别问这么多,日后我会向你解释的,眼前最要紧的就是帮我脱身。”

两人光顾着对话,却疏忽那一头的事态发展到关键时刻。

白公子早已斥退手持斧头的家丁,将手中的折扇交给了他,顺势拿下板斧,一腿踩在桌案上,另一脚站在地上,低头怒视着即将被宰割的少年,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他淡淡的说道:“今天给你留下这个记号,不为别的,就是图个以后记下今天的教训!”

“这位大爷,千万别……”那污面少年双眼饱含泪水,苦苦哀求道,做最后一丝挣扎。

他哀求的话在白公子的心里起不到丝毫的作用,也不能改变摆在眼前的危机。

靠窗的那位老者,目光缓缓的移向白公子那群人的身前。他微微的皱了下眉头,一股浓烈的杀气扑面而来。

窗外微风吹来,老者胸前的白须随之起舞。

他不再犹豫下去,提起手中的斧子,猛然间向少年的手腕处砍去,他的心是冷的,面对即将血腥的一幕,脸上的笑容依旧,没有丝毫的改变。

第一百零五章:遭人暗算

那污面少年见到此状后,双眼一闭,心思道:完了完了,这下可惨了,搞不好我命休矣!想到此处,他晕死过去。

就在短斧离他只有几寸之时,两道细长之物激射而出,来势迅猛之极。瞬间与斧头撞击在一处,发出几声轻微的细响。

白公子手中的斧头脱落,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曲线后。翻过几个跟头斜插在木墙之上。就在利斧与墙面接触的那一瞬间,整个壁体为之一颤,这足可见出手之人的力道如何强大?

“他娘的,谁在暗算本少爷?给我滚出来!”他怒极开口骂道。与此同时,他赶紧转过身去,寻视着偷袭自己的人。

屋内鸦雀无声,周围的空气好似凝固了一般,异常的紧张!

海风云见老者举手之间便救下危机四伏的污面少年,且如何出手的,快却看不出任何门道,心里暗自叹服道:高手,绝对是一流高手!

屋内的人和他都有同感,认定那出手之人是世间罕有的剑客。

再看白须老者手中那双筷子,早已不翼而飞,摔落在那位公子哥的身旁。

那老者手捻长须,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对自己刚才随手一挥,很是满意。他没有吭声,端起桌上的那碗酒,继续自斟自饮的喝下去。

白公子见无人应答,心中更是恼火,破口大骂道:“他娘的!依我看来,刚才偷袭之人就是个缩头缩尾的龟孙子,还不如……”

“出言不逊,讨打!”话落之际,白须老者左手轻描淡写的一挥,手中那只空碗甩手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向白公子的面门而去,来势恰如泰山压顶,令人难以防范,无处藏身。

只听一声清响过后,紧接着就是惨叫声传来,打破此处的宁静。他心中毫无提防,被空碗打了个正着,重重的摔倒在地。

众人寻声望去,见那不可一世的白公子额头顿时上起了个碗大的包,红肿起来。心中知晓:若不是那靠窗老者手下留情,白公子早已惨死在这一重击之下。

他双手捂住那块肿包,再次起身而立,转脸面向窗外的老者望去,怒不可待的喝道:“他娘的,居然敢再次出手暗算本少爷,看来今天不废了你,老子白活一生了。”话到此处,他对背后的众家丁吩咐道:“还愣着在这儿干嘛?一起动手拨了他的那张人皮!”说完,他提起斧头率先冲了上去,那些手下人也紧随其后的扑了过来,将那白须老者团团围住。

白须老者见众人扑来,无奈的摇摇摇头,发出一声长叹后,飘然离座。

金晶晶见那些恶人围住了窗前老者,轻拽了一把身旁的海风云,将小嘴附在他的耳旁,压低了声音说道:“机会来了,咱们赶紧走,否则就来不及了。”

海风云自幼喜爱看热闹,又见他们打的正兴,到了关键时刻,自然不愿离去。但事又凑巧,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义妹叫上自己赶紧溜走,心里很是不悦。但转念一想,她这么做肯定有迫不得已的理由,还是随她去吧,日后再问个明白也不迟。

想到此处,他起身随义妹一前一后的走出了福来酒楼。

第一百零六章:见好就收

再说众家丁围攻白须老者一事,但见他手起脚落,顷刻间早已放倒十多位家丁,这些人叫苦不休,都受到不同程度的轻伤,跪地求饶。

老者一手捻着长须,一手倒背在身后,走近那些人面前,收住脚步,低下头问道:“怎么样?还想和老夫论个高低吗?”

白公子受尽了苦头,自知不是人家的对手,赶紧磕头行礼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无意间冒犯到了您,还请大侠手下留情,放过小的一马吧!”

“我先问你,那躺桌子上偷你玉佩的少年,现在作何处理?”老者继续问道。

“一切全按照大侠的吩咐,当然是放了他!”白公子应道。

老者心满意足的点点头,说道:“那就好!我也不再为难你们,捡起地上的这些破烂玩意,向掌柜的赔了这些损坏的桌椅,快滚!”

白公子见老者不再深究下去,自然也放了心,站起身领着家丁向外走去。

他见那帮寻事之人走后,迈步来到那张方桌前,唤醒躺在上面的污面少年,柔声安慰道:“可怜的孩儿,你快些醒来,他们已经逃走了!”

那污面少年起身立在白须老者的面前,向四周扫视了一番,问道:“刚才我被那些恶人追赶到此,险些失了一条手臂,是不是您老英雄出手搭救,才使得我化险为夷?”

老者双目上下打量着他,眼神之中流露出怜惜的神色,微微点头道:“不错,正是老夫所为,你不必为此担惊受怕,他们吃了不少的苦头,不会再来招惹生事了。”

少年听罢,心中感激老者出手相救,双膝跪倒在地,磕头行礼道:“多谢老前辈出手搭救,晚辈感激之极,无以回报,唯有……”

白须老者双手扶起少年,应道:“可怜的孩儿,快些起来!刚才老夫搭救你,就是举手之劳,不必感念于怀!走,你随我来吧!”话罢,他拉住身旁的少年走向窗前的那张酒桌。

楼内恢复了往日的喧闹,众人对白须老者出手相救,心里佩服的很,暗自称叹他是名副其实的侠客。

白须老者闪目四处观瞧,偶然发现与自己不远处的那张空桌上,少了方才那一对少男少女,回忆着刚才见到的那位似曾熟悉少女背影,眼前忽然一亮,心里想起一些事来,大呼道:“是晶儿,没错,绝对是她!”话罢,他甩开少年的手,快步奔向窗前,向楼下望去……

楼下街道上,店铺林立,来往的人群川流不息,叫卖声回荡在耳边。

他寻视了一会儿后,依旧找不到她的影子,又是一声长叹,摇头叹道:“晶儿,外公知道你刚才来过这里,为何不打声招呼就走了?”话到此处,他又想到金晶晶身边那个白净少年,心里吃惊道:莫非晶儿离开我后,路上被少年劫持了,在那人威逼下,不作声响的离开了?一定是这么回事,不行,我得去找她。

想到此处,他猛然转过身去,唤来楼下的店伙计,一脸严肃的发问道:“你们有谁见到手持宝剑身著红衫的女子,跟着一位白净少年出了门?”

“白老英雄,小的知道他们去了哪儿。”说话间,那个被金晶晶惊吓过的店小二,满脸赔笑的应道,心里暗自盘算着:好你个丫头,这次有你好受的了,谁叫刚才对我那般无礼?

第一百零七章:追人北去

“你先说说她去了哪儿?”白须老者两目盯住他的脸,寻声问道。

“他们两人出了门后,一直往北走了,我亲眼看到的!”那伙计如实的回应道,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心里敲打了如意算盘。

老者听罢,快步奔向窗前,飞身下了楼,身后甩下一句——“可怜孩儿,你就在酒楼里等我,待老夫追上孙女后,再回来找你!”话罢,他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这片狭小的天地里,不知去向了。

众位伙计见老者早已远去,向四处散开,去忙自己手头上的事,唯有方才回应老者发问的伙计,恰如一截木桩的呆立那里,丝毫未动。

那伙计听了白须老者的话后,心里万万未想到他们之间不是仇人,而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关系,脸上显露出希望破灭的神色。

楼下的掌柜仰起头望了几眼呆立不动的伙计,不解的问道:“赵河,你怎么不去忙自己手头上的活?像丢了魂似的愣在那里干嘛?真是的!”说话间,他无奈的摇摇头。

赵河回过神后,赶紧应了一声,赶紧忙着照顾别的客人。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过后,白须老者去而复返,满怀心事的上了楼。

少年见他独自一人回来,心里知晓没能带回自己的孙女,走上前去,小心的进言道:“老前辈,人生有聚就有散,你何必这样难过呢?日后有的是机会,可以找到她!”

薛世雄回过来,望了一眼劝自己的年青人,脸上挂起了几丝欣慰的笑容,他在窗前那张桌子旁落座,招手向他示意道:“你肯定饿坏了吧?快点过来,咱们一起吃吧!”

那少年声如蚊吟般,及时应道:“是,老前辈!”话罢,他小心翼翼的迈开每一步,心有不安的落座在老者的对面,两只手摆弄着破旧的粗布衣角,头埋的很低。

他见眼前年青人这种表情,好言安慰道:“你不必紧张,是不是我的样子吓到你了?”

少年用力的摇了几下头,否认道:“不是这样的!”

薛世雄的脸上浮起淡淡笑容,目光显得也很慈祥,拿起筷子从盘子里夹住一块肉,放到他的面前,问道:“来,孩子吃块肉吧,这菜烧得不错!”

他将头稍稍抬起一些,偷眼见到老者脸上的笑容,又看了一眼摆在面前的那块肉,探出舌尖舔了几下干涩的嘴唇,试探性的问起:“老前辈,这是让我给吃的吗?”

“不错,桌上的这些菜,你可以随便吃,不用有所顾忌!”他赞许的点点头,手捻着长须说道,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他那张脸。

那少年见白须老者所言是真心话,再也抵挡不了饥饿和美食的诱惑,伸手一把抓住那块肉塞到了自己的口中。与此同时,他的双手再也没有闲着,端来自认为是美食的盘中菜,大把小把的往嘴里塞去,腮帮子鼓起了老高。

老者见他狼吞虎咽的吃相,心有怜惜的叹道:“慢点吃,小心噎到!”

他点点头,眼光之中饱含着感激的神情,依旧没有放慢速度,继续大口的吃着。

片刻功夫后,少年已经填饱了肚子,开口称赞道:“不错不错,这些饭菜真是不错,算是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尝到过的美味!”

薛世雄伸手抚摸着他那满头蓬发,笑问道:“可怜的孩儿,老夫有一事不明,你为啥流食不饱腹的流落街头?难道你的爹娘忍心不管……”

第一百零八章:被人收留

他此话一出,立刻勾起了少年的伤心事,两眼噙满泪花,痛苦的诉说道:“我自幼被一个左脸带有刀疤的人收养,虽说他将我带大,但却活在生不如死的日子,非但吃不饱穿不暖,还经常挨打。一个多月以前,他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唯独留下我四海为家,靠在街头乞讨日子。那个惨况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会儿,我偷富家白公子的玉佩,就是为了拿去当些钱买点东西吃,没想到……”

薛世雄听了他的话后,眼眶里也有热泪滚动,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可怜的人呀,一切不幸的过去,都已经成为了历史,不再重演!”

少年似乎没有听明白他话中的深意,心有同感的叹息道:“但愿如此吧!”

薛世雄低头沉思了片刻后,望着窗外喧闹的小镇,脸部表情异常严肃,突然发问道:“你想不想习武强身?想不想做一个除暴安良、伸张正义的侠客?”

那少年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反问道:“老前辈,我能行吗?”

薛世雄点点头,转过脸去,很镇静的对他说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相信自己潜在的能力,你能行的!”

少年听了薛世雄发自肺腑的话后,好似吃了定心丸一般,顿时信心百倍的点头称是。

他见眼前少年不再推辞,心中欢喜之余,又想到自己多年奔走江湖,与武林中许多人结下恩怨,唯恐日后会连累他吃些苦头,由此看来,留他在身边也是件不易的事。但放手任由他流浪街头,自己又于心何忍呢?

正当自己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想到两全其美的好法子,心里暗自叫道:怎么把他给忘了呢?我只需带这个孩子上他那儿去一趟,说明此行的来意,他定会念在多年好友的面子上,不会推辞的,更何况这少年虽穷,但却是一块习武的好料子,他一定喜欢。

心里敲打主意后,他开门见山的对少年说道:“老夫常年游荡江湖,多与人结怨,留你在身边有诸多不便,恐怕会遭受不测。但我有一多年故友,交情颇为深厚,也是响当当的侠客,我带你去找他,改投门下做弟子如何?”

那少年听老者说举荐别人收下自己,自然也是一番感激。他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能得高手收为弟子,已经是烧了高香,何必在乎他们中间的哪一位呢?想到此处,他离座跪倒在老者的面前,行礼拜谢道:“多谢老前辈的提携举荐之恩,风涛感激不尽,待来日……”

“你叫风涛?”薛世雄打断他的话抢先问道,似乎从中领会到另一层深意。

少年点点头,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心中带着疑惑:不知老者为何对自己的名字这般感兴趣,他不敢深问,因为自己和老者仅是一面之缘。

他沉思少许片刻后,自言自语的说道:“风涛,这名儿不错,恰如大海波涛般汹涌,又似狂风般猛烈强悍!以此看来,你将来必有一番成就!”

薛世雄所言不虚,在几年后的武林与官场上,他是一个极其厉害的角色,有者翻天覆地的本领,这是后话,先且不提。

“孩儿,咱们之间不必行此大礼,快快请起!”说话间,他快步走来,双手扶起风涛,继续说下去:“走,先领你换了一身新衣,再去黄山找赛师兄!”

第一百零九章:得过且过

两人去了镇里有名的店铺,薛世雄为他添了一些新衣,又好生打扮了一番,现在的风涛却与酒楼时判若两人,有着天壤之别。

一个精神萎靡、破烂不堪的穷小子,眨眼间变成一位生龙活虎、帅气十足的青年人。

薛世雄手捻着长须,两眼眯成一条缝,不住的点头称赞道::“很好,不错不错,果然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年青人!”

风涛心中也是美滋滋的,应道:“多谢前辈夸奖!”

“走吧,老夫带你去找他!”说完,他率先转身向外走去,风涛紧随其后。

两人此去暂且不提,下文自有交代,单说海风云兄妹二人此去黄山一行。

他们兄妹途中相安无事,一路上游山玩水,好不自在,等来到黄山脚下时,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的光景。

近些日子来此处的人颇多,原因有这么几点:首先是黄山为天下名胜之地,好多人为了欣赏美景前来游玩。

其次就是两年一次的中原比武大会也逢此时召开,表明上是各大门派切磋武艺,实为他们争抢天下第一,光耀本帮派门面而来。其中少林绝学颇多,几乎占了多届的冠军之位,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其他门派还不心服,次次派人到此,这其中也不乏一些邪门歪道的人物,到此光顾露上几手,总之是鱼龙混杂的地方。

再有就是那些喜欢看打斗的闲人,也来此处边看热闹边欣赏美景。更有一些做小买卖的人,见到赚钱机会的来了,也来这里发些小财。

他们兄妹二人找了好几家客栈,都未寻到空余的客房。

金晶晶有些后悔的叹道:“嗨!这里的人太多了,客栈不下数十家,居然都是满员,连一间剩余的客房都没有。要是提前知道是这个样子,还不如晚些时候再来。”

“既然都到这儿了,就该想个法子找地方住下,发牢骚有啥用?总不能即刻返回吧!”海风云不赞同义妹的话,反驳道。

她点点头,一脸苦相的问道:“你说的对,可眼下咱们去哪儿找?总不能睡在街头吧?”

海风云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挖苦道:“你的脑袋是纸糊的吗?不动脑子想办法,难道要等着天下掉馅饼吗?”

“你,你……”金晶晶听了他的这句话后,气的说不出话来。脸色微红,面带几分怒意。

他见义妹果真动怒了,才晓得刚才言语间有些冒失,赶紧打起圆场,赔礼道:“晶妹莫怪,云儿知错,还望你多多包涵,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她听了海风云赔礼的话后,脸色有所缓和,背过身躯,故意撅起小嘴,不再理会。

海风云摇摇头,劝道:“行了行了,我赔过礼道过歉了,你也别再较真了好不好?走吧,斜对面还有一家客栈,咱们现在就去看看吧,或许那里还没有住满客人。”话罢,他不等金晶晶回话,独自一人向那家客栈快步走去。

金晶晶很不情愿的跟在他的后面,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那家客栈。

一轮明月当空,撒下数道轻柔的光辉,给此处的万物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纱。春风荡漾,吹在脸上,打在全身,有着说不尽道不完的惬意。

第一百一十章:破旧杂货屋

客栈内,塞满了前来投宿的客商,一片繁忙的景色。

半人多高的柜台前,一位身著青衣、年过六旬的掌柜,低着头小心核对着账目,两手拨弄着算盘的珠子,发出细微的响声。

海风云走上前去,伸手拍几下台面,问道:“掌柜的,这里还有空余的客房吗?”

掌柜的抬头寻声望去,回应道:“稍等片刻,我看看是否空房!”说完,他从柜里拿出一本小册子,随手翻开,低头看去

片刻功夫过后,他合上册子,老脸上挂起僵硬的笑容,双手抱拳道:“两位客官,对不住了,俺这里没有多余的空房,你们还是去别处打听下吧!”

金晶晶又感到一阵失落,拽了下海风云的衣角,轻声说道:“走吧,咱们去别处问问吧!”

海风云点点头,回过身后,迈步向外走去。

此时,一个身如枯柴的店小二,快步走到掌柜的面前,将嘴巴凑近他的耳旁,小声的说了几句悄悄话,那掌柜满意的点头称是,脸上露出几丝笑容。

他听了以后,赶紧向这兄妹二人喊道:“两位客官暂请留步,刚才小二提醒了我一句,也才记起还有一间客房,可以半价让给你们,不过就是有点……”说话间,他已经到了兄妹二人的面前。

两人转过身去,金晶晶有些兴奋抢先说道:“那就好,快些带我们两个过去。”

掌柜双手抱拳,满脸赔笑道:“这位女侠,先容我把话说好吧?只是屋子好长时间没人住,年久失修,有点脏乱不堪。不过我已经叫人简单的打扫了下,不知两位意下如何?待明日走了一批客人后再做安排!”

金晶晶听了管家的一席话后,皱了下眉头,说道:“算了,云哥哥,咱们还是走吧!”

“晶妹,别急!先去看看再说!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暂时将就一下吧!”海风云劝解道。

她不再吭声,点头称是。

掌柜见这兄妹二人并无异议,笑道:“两位,稍等片刻!”说完,他转身叫来店小二,吩咐道:“你快领着两位客官,去后院那间杂货房看看吧!”

他双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笑脸相迎道:“两位客官,请随我来!”

店小二推开木门,点起屋内的灯火,手指着屋内四周,开口解释道:“这间屋子就是破旧了一些,不过暂住一下,还是绝对没问题的。你们请看,桌椅、床都在这儿呢,这些被褥都是今天刚换洗过的。”

“你看这鬼地方,简直就不是人呆的地儿。云哥哥,咱们走吧,再去别处找找看!”金晶晶瞥了几眼屋内的摆设,很不悦的说道。

店小二满不在乎的样子,冷笑了一声,而后说道:“既然这样,我也不再勉强二位留下。不过实话告诉你们:在这些日子里,恐怕别处连这样的客房都没有!”

海风云见此情景,赶紧走来打圆场,笑道:“小二说的有理,我们就暂且住下了,等明日有了好点的客房,再转过去吧!”

“你,你……”金晶晶一时间却不知如何开口,脸上扬起几分怒色,显然是对面前义兄自作主张,有些不满。

第一百一十一章:窥视

小二走后,金晶晶一脸怒气,当即质问道:“云哥哥,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看看这鬼地方,怎么能住人?屋顶上都裂开好几道纹,还有墙角里那些……”

海风云打断她的话,不厌其烦的说道:“好了好了,既来之则安之吧,现今能有房住已经很不错了,就请你再挑肥拣瘦行不?”

她点点头,调转话题继续说道:“哦,对了,不知你留心观察了没有?来这里投宿的人群里,有好多都是武林中人,其中不乏各大门派的弟子,就连少林的高僧、武当的得意弟子也在此出没,不知他们来黄山所为何事?莫非江湖上又有了大事?”

“是呀,那些人不可能都是来黄山观光的,这其中一定有隐情。等到了天亮,咱们就去外边打听一下,便能知晓其中的原委!晶妹,你意下如何?”海风云也有同感的说道。、

她心里暂时没有更好的点子,应道:“一切全听你的安排!”

旭日升起,撒下万道红光,照亮了此处的每一个角落。晨风吹来,拍打在全身各处,恰似母亲般温暖的大手,给行人增添了无限柔情。

兄妹二人因心中有事,无法贪睡,简单的用过了些早点后,便匆匆的出了客栈,向着武林人密集的地方走去。

无巧不成书,偏偏又在两人走出不到一里的地方,遇到了可以解开心中解惑的事。

海风云边走边向四周望去,偶然间发现,在离自己数步外的小片杨林旁,有两位武林中人现身在此处。他赶紧拉住金晶晶的纤手,躲进隐蔽处,偷窥起来。

一位身穿紫衣的妇人端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望着身旁一位习剑的中年汉子,脸上露出喜悦的表情,突然开口称赞道:“师兄,这几日功夫果然见长。照此下来,咱们兄妹二人联手,定能在黄山大会上占个好名额,出一下风头,呵呵!”话到此处,她笑了起来。

中年汉子听了她的话后,收起手中长剑,低头来到紫衣妇人面前,回话道:“师妹言重了,愚兄这些三脚猫的功夫,与你和天下各派的英雄相比,算是关老爷面前耍大刀了。”

妇人抿嘴一笑,说道:“师兄此言差矣,江湖上谁不知道你的大名,一口宝剑使得神出鬼没,早已少有敌手了。这次切磋大会里的冠军之位,十有八九都是您的了,何必如此谦虚呢?再说咱们不是还有师父留来下的克敌法宝吗?”说话间,她偷眼望了下四周,用手指了下放在身旁包裹里的东西。

“师妹,小声说话,防止四周有人偷听,打它的主意,现在还不是亮出宝物的时候!”说话间,他的脸上浮起几丝得意的笑容,轻咳了一声,再次说道:“师妹,你快把我捧到天上去了。面对少林、武当等各派高手中,俺这些雕虫小技,简直就是不堪一击!”

“师兄,你为何总是长他人威风,灭了自家的锐气?要清楚你我尽得师父真传,再说宝物在咱们手里,那些所谓的武林正派根本就不值一提,还有我一旁协助你,定能万无一失的完成他老人家之命,借此实现咱们的武林梦!”紫衣妇人夸口称赞道,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

海风云躲在隐蔽处,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中暗想道:好大的口气,居然瞧不起各大门派,以后定要吃亏的。

此时空中一鸟飞过头顶,恰巧丢下一堆粪便,正落在海风云的脸上。

一种的黏糊糊的东西粘在脸上,他伸出一手摸去,抓了个正着。低下头一看,顿时怒火涌上心头,他捡起地上一枚石子,向鸟儿飞去的地方射去。

“啪——”的一声响传来,空中那只飞鸟惨叫一声,跌落下来。

中年汉子听声辩形,立刻觉察到附近有人窥视,怒喝道:“谁?别藏着了,快滚出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奋力杀敌

听到中年汉子的骂声,两人心知自己已经暴露了行踪,也没有再藏下去的必要了,起身而立,向林边的师兄妹走了过去。

海风云赔礼道:“我们恰巧路过此处,惊扰了两位英雄。得罪之处,还望多多担待,风云在此向各位赔礼了!”

紫衣妇人见他们走来,拾起身旁的包裹,握紧了手中那柄长剑,手指海风云,不解的问道:“你们是谁?从何处而来?为啥偷听我与师兄的谈话?”

中年汉子冷哼了一声,脸上露出极其阴冷的笑容,说道:“跟他们废话,有啥用?依我看来,藏头露尾的肯定不是好人,还是让愚兄先宰了这小两口儿再说,省的让这两个人坏了咱们的大事!”话到此处,他不等紫衣妇人回话,长剑早已出鞘,独自一人向海风云走去。

海风云听了那汉子的话后,心中也很恼火,冷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动手吧,正好我手中这把剑也想沾点人血了!”

金晶晶粉脸一沉,抽出绣剑,横在胸前,冷笑道:“云哥哥,又是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在一旁吹大话,你先休息片刻,等我给他们吃些苦头再说吧。”

中年汉子面沉似水,怒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向姑娘领教一些高招,废话少说,动手吧!”说罢,他抽出长剑,双目暴射出逼人的寒光。

海风云为了她捏了一把汗,提醒道:““晶妹,小心……”

他话刚一出口,金晶晶急不可待的杀了过去,手中绣剑舞动,一招“雪花纷飞”顷刻而出,直扑向那汉子胸前要穴。剑风大作,迎头盖脸的直扑过来。

只见那汉子微微一笑,举剑变招化掉了对方的攻势,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说道:“小姑娘,你的剑法稀疏平常,并不见得有啥精妙之处,还是让我教给你如何使剑吧!”话罢,他反守为攻,施出一招“红日冲天”,奔向她的哽嗓咽喉,快如疾风,形似一条银蛇直取人性命,来势恰如怒涛拍案般凶猛,令人有种挥不去的压迫感。

金晶晶见那汉子一出手,就有武林高手的风范,心中再不敢小瞧对方,舞动手中的那柄绣剑,挡下了来招,又施出平生所学的精妙剑法,一招快似一招的将他围在自己的剑阵中。

海风云担心义妹难以取胜,恐有性命之忧,就挺剑而出,准备左右夹攻他。

紫衣妇人见此情景,闪身跳进圈内,暴喝一声,道:“以多欺少,赢了也不光彩,小白脸,老娘陪你耍耍吧!”话罢,手中的长剑早已出鞘,举剑相迎。

那汉子见师妹出手相援,心里很是不悦,高声喝道:“师妹,就他们两个小毛孩儿,你也来帮忙?未免太瞧不起师兄了。你先退在一旁,看我怎么把他们打爬下。”

“这,这……”话到此处,她收住长剑,停下脚步,道:“那好吧,一切听你的吩咐就是!”话罢,长剑还鞘,向后退了几步,为他压阵。

两人左右夹攻,都使出了平生所学的剑法,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但兄妹二人手中的那两把剑,每次出招都与对手擦身而过。不知是那汉子身法太快,还是他们学艺不精,每次失去了准头,差了分毫。

第一百一十三章:初露锋头

海风云暗自忧心道:照此下去,等到筋疲力尽的时候,定会落得大败一场,还需速战速决,不可与他长久恋战,才是上上之策。想到此处,他加快了进招,频频刺向对手要害之处。

一心只求速成,招法里失去了稳重,这一切都被汉子看在眼里,心想道:机会来了!

那汉子声东击西,以刺向面门为假象,果真使他中招。等海风云回手撤招来护住面门时,手中的长剑微微摆动,调转锋头,直指小腹而去,去势宛如决堤的黄河水滚滚而来,大有势如破竹、志在必得的态势。

金晶晶见他剑锋突变,意指别处,心里为义兄捏了一把汗,高声娇喝道:“师兄,当心。”话罢,她也加紧了对那汉子的围攻。

经她一语提醒,又见眼前白光闪过,直奔小腹而来,来不及多想,赶紧向一旁闪身躲去。那柄长剑擦身而过,长衫被刺下一大块,留下约有碗口般大小的窟窿,露出肤色。

海风云的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心里狂跳不已,口里喘着粗气,脑子里浮现出刚才那惊险无比的一幕,暗自庆幸躲过了这一劫。

但事实并不如他所愿,汉子轻而易举的躲过红衫女子的剑招后,左手伸出一指,暗运内力,奔向海风云急泻而出。

他万万没想到对手还藏有一招,被那指力打了个正着。突然间,感觉到有一股阴冷的寒气,自肩头涌上了心底,手中宝剑早已脱手而出,身子向后倒去……

金晶晶见义兄不是那汉子的对手,早早的败下阵来,心里也没了底,宛如一只被人泄了气的皮球,脸上现出几丝失落与绝望的神色。

中年汉子见海风云中招倒下,劝说道:“姑娘,你看!他都被我制服了,就省省力气吧,赶紧扔了手里的家伙什,束手就擒吧!只有这样,我才能考虑是否留你一条小命,怎么样?”

她向后倒退了几步,暗思道:那人此言不虚,依照我那点武功修为,自然不是他的敌手。可是让我束手就擒,就等于心甘情愿的任人摆布,这要传是出去的话,武林中定会有人耻笑我是贪生怕死的小人,更谈不上在江湖上立足,外公一世英名也会因此付之东流。不行,就算最后粉身碎骨也要苦战到底。

紫衣妇人端坐在石头上,将眼前的这一切尽收眼底,她此时才发现:论武功修为,师兄要远胜于她,完全可以在十几招之内拿下对手,这都三十招有余,可他为何迟迟不下杀手呢?莫非还有更深一层的打算吗?那计划又是啥?想到此处,她的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

事实正如妇人所想,金晶晶不是他的对手,早该胜出。那汉子之所以没有立即将她擒下,是因为有一种怜香惜玉的想法。

这么美的女子宛如仙女下凡,杀了实在可惜,陪她耍累了以后,再将其活捉。等师妹不在身边时,我就可以……想到此处,他那张枣红色的长脸上露出几丝带着淫意的笑。

金晶晶见他死死的盯住自己,目光之中有些轻狂和欲念,不由得身子一紧,芳心动了盛怒,娇喝道:“休想打本女侠的注意,吃我一剑!”话罢,她欺身上前,挽起数朵剑花,刺向了汉子胸前,风声呼呼作响,不容小视。

那紫衣妇人听了金晶晶的怒斥,又见师兄那双寒目射出贪婪的神色,心知他已动起了欲念,厉声喝道:“师兄,莫要心生邪念。要是不知悔改的话,我就把那天的事向师父……”

第一百一十四章:看出破绽

中年汉子眉头微微一皱,当即打断她的话,抢先说道:“师妹,先请你消消气,愚兄知错了,我这就将她拿下!”说话间,他不再恋战下去,跳转身形,绕到金晶晶的身后,刺向她的后背。剑风乍起,快如闪电,形如怒涛骇浪般卷袭而来,大有势如破竹的态势。

她见汉子从面前忽然消失,四下里寻找对手的影子时,又听得身后剑风大起,心知对手早已绕到了自己的身后,已有性命之忧。情急之下,双脚已使出从外公那里学来的“秒空夺魂步”,以求的全身而退。

“秒空夺魂步”不愧是薛世雄的成名绝技之一,虽然未得此功法的精髓,只学了一些粗线的皮毛功夫,但也能彰显妙处。她居然毫发无损的躲过一招。

他见女子轻松的躲过了自己奋力一击,步法奇特到不可思议的地步,没有半点落荒而逃的败象,心里很是不解,立刻收住了脚步,问道:“在下不解,请问姑娘刚才所施的功夫是何门何派?还请据实相告。”

金晶晶见他对夺魂步很是不解,寻思道:这下有机可乘了!想罢,她伸手挥去一把额角上的汗水,道:“怎么样?知道我的厉害了吧?现在你只需……”

“那女子使得是‘秒空夺魂步’,这功夫便是‘长剑惊乾坤’薛世雄的成名绝技。”说话间,紫衣妇人早已起身而立,飘到金晶晶面前,将她从头到脚的打量了几眼,继续说道:“这位姑娘,你刚才所使的正是秒空夺魂步,这也是薛世雄密不外传的成名绝技之一,不知你和他有何关系?快快说来!”

“偷学?哼!”她的脸上露出不屑一顾的神色,背过脸去,对紫衣妇人的发问置之不理。

紫衣妇人心生疑惑,再次问道:“我问你话呢,为何不答?难不成真是偷学……”

金晶晶听到眼前妇人的这句话后,恼恨她疑心自己偷学神功,怒道:“呸呸呸,再敢胡言乱语,小心我这一剑下去,割了你的舌头,让你一辈子都说不了话!”

“你这乳臭未干的娃娃,好大的口气,既然如此不看好老娘,那我只好教训你一下!”说罢,紫衣妇人的长剑悄然出鞘,紧握在手中,迈开步子向她逼去……

“师妹,不可鲁莽行事,唯今之计只有从长……”中年汉子扯住妇人的衣角,劝解道。

“有何不可,难不成你被她吓破了胆子?”紫衣妇人甩开他的手,转过身去反问道。

“师妹,想多了,愚兄话里的意思是:这女子能施出威震江湖多年的绝技——秒空夺魂步,必有过人之处,不可轻视了她,咱们还需进一步想些对策才行啊!”中年汉子唯恐师妹误解,赶紧解释起来。

紫衣妇人瞟了一眼中年汉子,露出轻蔑的神色,转过身去,冷笑了一声,道:“你未免太抬举她了,依我看来,这人所学的秒空夺魂步还未得精髓,只是徒有虚表学了一些皮毛而已。你让开,看我怎么将她收拾了?”话罢,她推开中年汉子,继续向对手走去。

中年汉子见她信心百倍,放下心来,向后退了几步,提醒道:“师妹,你虽有胜算,但万事还需谨慎,那我先在一旁为你观敌料阵,以备不时之需!”

第一百一十五章:技不如人

金晶晶听后,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淡淡一笑,说道:“既然说我的秒空夺魂步徒有虚表,那就还请你亮出高招破解一下,动手吧!”

她向后退了两步,说道:“那好,咱们相比而言,你是后生,我是长者,先让你五招吧,免得到时候说我欺负晚辈!”话到此处,她一手将剑交到身后,另一手横护在胸前,双目如电的盯着面前的红衫女子,以静制动的等着她率先出手。

见紫衣妇人那副志在必得、不可一世的样子,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顷刻间爆发了出来,高声怒喝道:“休要猖狂,先吃我一剑!”话罢,她施展出夺魂步法,闪身窜到紫衣妇人的身旁,挺剑快步上前,刺向她的软肋而去。

那妇人见红杉女子快速闪过,那张略显冷酷的脸上,顷刻间挤出几许淡如秋水般的笑容,里面深藏着轻蔑的神色,她面对金静静的突然奋力一击,长叹一声,道:“你这乳臭未干的女娃,今天老娘要是不拿出点真本事的话,还以为我故意唬你。既然如此,那我只好得罪了,也让你从中学会做人!”说话间,她扭动身形左躲右闪的避开三次进招,真如刚才所言并不还手,只是躲闪而已。

金晶晶见三招已过,都被她巧妙的化解了,吃了一惊。她来不及多想,继续施出秒空夺魂步,手中长剑宛如游蛇般急泻奔来,都是奔着对方的大穴而去,没有丝毫留情的份儿。

紫衣妇人见那红衫女子五招都已用完,冷笑道:“小娃娃,老娘已经让过你五招了,是该我出手的时候了。”话罢,她向一旁闪去,顺势举剑在手迎面刺去,施出一记“乌云遮月”,直扑向她的小腹而来。

一道亮光闪过,疾风骤起,长剑所过之处,数片树叶猛然间飘起,回旋在此处的苍天大地间,这气势太过于猛烈,宛如长河间卷起的惊涛骇浪,大有击穿一切腐朽的可能。

自幼在外公百般呵护下成人的她,几乎整日处在家里,未曾涉足江湖,就算外出也有外公或师兄陪伴左右,不能体会到江湖上的凶险,更不知江湖上能人多的是,她这点修为,倘若遇到了高手就是白给,绝无半点胜算。

金晶晶见那妇人刚一出手,就有不同凡响的气势,心里再次吃了一惊。赶紧抽身去躲对手那柄刺来的剑,可惜还是差那么一点,那略带着几丝凉意的剑身贴着衣裙而过,胯间传来一股钻心裂肺般的巨痛,瞬间涌上了心头,冲昏了清醒的大闹,晕死过去,向后倒下……

透过红衫的破口处,淌下比衣色还要红上几分的鲜血,只在瞬间就染红了身旁的尘土。

中年汉子看着师妹施展出的神功,皱紧了眉头,先是一惊,而后又浮现出几丝迷惑不解的深意,陷入一片深思之中。

紫衣妇人望了几眼躺在地上的一男一女,下令道:“还愣着干嘛?赶紧过去,咱们一人一个结果了他们的狗命,咱们绝不能让知道秘密的人活着出去!”话罢,不等师兄回话,迈着碎步,向躺在几丈外的金晶晶走去。

汉子不敢多想,当即点点头,憋开心事放到一边,向地上的海风云走去。

两人都被打晕过去,早就没了半点反抗之力,只能在睡梦中等待着死神悄悄的到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留下活口

再看这对将要杀人灭口的师兄妹,脸上的表情淡如秋水,丝毫没有半点畏惧之色,这是为何?因为他们是邪派的高手,早就对杀人这种司空见惯的活儿,失去了任何刺激感。

冷风吹来,身后的林子迎来清脆的响声,传出很远。

一道寒光闪过,汉子长剑出鞘,高高举起,猛地刺向他的胸脯。

当眼里的余光与地上的包裹接触的那一刹那间,好奇心顿时升起,很小心的用剑尖挑开了它,包裹里滚落出那副古画和书信。

“师妹,先别动手,你快来看!”说罢,他低下头,瞪大双眼,死死的盯住地上那封书信,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惊诧的神色,那表情不逊于瞬间发现惊世国宝一般。

紫衣妇人听后,心里也吃了一惊,将手中宝剑归鞘,几个箭步冲到师兄的面前,顺着他的手势,向地上那封信望去,大声惊呼道:“师兄,所言极是,咱们不能鲁莽下去,那女子有师伯送给师尊的信,想必这其中有很大的渊源。”话罢,弯腰捡起地上的牛皮信封。与此同时,从怀里取出几粒止血的药丸,塞进她的嘴里。

他瞟了一眼那封信,说道:“师妹,咱们先打开看看,信里都写了些啥!”

“师兄,这恐怕不妥吧?被师尊知道了偷看他的信,定会重罚咱们,还是先将这些东西收起来,等大会过后,一并送去!”说话间,紫衣妇人将牛皮信封放进包裹里,挎在肩上。

那汉子点头说道:“那好吧,一切就按你说的去办。”滑到此话,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继续说了下去,问道:“我有一事不明,还望师妹据实相告。让愚兄不解的是:师妹刚才破解那女娃的秒空夺魂步所施……”

紫衣妇人怔了一下,抢先说道:“天机不可泄露,现在还不能向你说出实情,等过些日子,自然会有人解释!”

他不敢继续追问下去,无奈的点点头,眼中闪过几丝怨恨之意。

紫衣妇人望了几眼躺在地上的一男一女,催促道:“走吧,先带他们回去。还有别的要紧事,等咱们着手去办,不能再耽搁了!”

数声春雷响过,余音久久回荡在耳边,还未完全散尽的时候,就已经惊醒了沉睡中的那些生灵,开始嘶鸣起来。疾风骤起,卷起散落在地上的枝叶,在半空中翩翩起舞了少许片刻后,慢慢落下。那宛如黄豆般的雨点,迎着风的节奏,或拍打在屋檐下的砖瓦,或敲击在地上的铁器,发出细小的清脆的响声,打破了此处深夜里的寂静。

这是春末少有的一场暴风雨,来的太快太急,给黄山附近的众人,一个不小的惊喜。

几股寒风透过半开的窗棂,吹了进来,送去少许的凉意。

那几缕垂在脸庞的秀发,迎风儿动了几下,向两旁倒去。

她皱了几下眉头,从昏睡中醒来,缓缓的抬起头,向四周扫视了几眼,心里暗思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到了这儿?

几丈外的墙角处,架着一只火盆,里面放着烧红了烙铁,发出股股热气。在她和海风云的身旁,各站着一位黑衣的彪形大汉,手里握着一条长鞭,两眼放出凶神恶煞般的寒光,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们。

木屋那头的台阶上,放着一把熊皮大椅和一张四角方桌,两侧各有一张蜡台,烛光四射,时而随风舞动,时而挺直了腰板。

她想活动下手脚,可身上的绳索却不由得自己那么做,只能保持原状。

此时此刻,她才想起发生在白天的事,发出一声无奈的长叹。

“那女的醒了,快去前院通知主人,我在这里守着!”站在海风云身旁的黑衣大汉,听到她那柔弱无助的一声叹息,斜着头望了一眼被绑在柱子上的红衫女子,对身旁的人说道。

第一百一十七章:通风报信

“好,我这就去报信,你看管好她们,千万别出任何差错,否则咱们这两条小命就……”

“行了行了,他们被绑的那么结实,周围又有咱们人把守,一定不会出乱子的,你赶紧快去吧!别误了时辰,让主子怪罪咱们办事不力。”最先发话的黑衣汉子不厌其烦的说道。

那人听了他的这句话后,不再吭声,转身快步走去。

听罢两人几句简单的对话后,终于回忆起了是怎么一回事。想到此处,她那双秀目闪过几丝畏惧的神色,殊不知最终会如何处置。但转念一想,俗话说得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切听天由命吧,就算到最后被他们千刀万剐了,也不能跪地求饶。

看着眼前的这番处境,她又联想起了在翠平山庄的那些日子,有外公的悉心照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没有受过任何委屈,然而往日与今天的情景截然不同,却要遭受巨大侮辱,更有性命之忧。

她低着头,突然开口道:“我的外公,你在哪儿?可知道晶儿现在……”话到此处,欲言又止,一种隐痛涌上心来,喉咙里好似被东西卡住了,再也说不话来。一双秀目噙满泪花,恰如断了线的珠子夺眶而出,悄无声息的划过脸庞,洒落下来。

海风云缓缓的醒来,见义妹伤心的掉下眼泪,也动了怜悯之心,小声劝道:“晶妹,不必太难过了,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相信老天爷一定会帮咱们脱离苦海。现在受点皮肉之苦,只是暂时的。”他的此话刚一出口,就觉得这个理由有些说不过去,连自己也不知道希望在哪儿?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站在一旁的黑衣大汉见她哭的很伤心,皱了几下眉头,厉声喝道:“哭什么?就这么点胆量也敢跑出来混江湖吗?别哭了,小心把我惹恼了,先剁下你的一只手!”

金晶晶再次抬起头,望了黑衣人几眼,继续哭道:“那好啊,反正落到你们这帮贼人的手里,就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动手吧!最好给本姑娘来个痛快!”

黑衣人憋了一眼被捆在柱子上的红衫女子,两眼眯成一条缝,笑道:“哼哼!俺才不会上你的当呢,你是想让主人因此迁怒于我吧?哼哼!等主人来了,自然有你们好受的!”说完,他背过身去,不再理会柱子上的兄妹二人。

患难的兄妹见黑衣人不再说下去,也开始沉默不语了,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大概半柱香的功夫过后,木门突然开启,由远及近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金晶晶听到那传来的脚步声后,猛然间抬头望去,小声对他说:“云哥哥,你快看,他们还是来了!”

海风云点点头,向门口看了一眼,应道:“嗯,他们就是白天所遇到的伤了你我的贼人。只是就这么被他们杀了,心里还真有点舍不得!”

“废话,有一点生还的希望,谁愿意心甘情愿的去死?”金晶晶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想活命是吗?那好说!你们只需把问题交代清楚,马上就可以出去了。”说话间,来人已经到了他们的身旁,两眼上下打量着柱子上的一男一女。

第一百一十八章:逼问

海风云望了一眼面前的紫衣妇人,开口问道:“你想从我这里打听到什么?还是有话直说吧!只要是我所知情的事,定会据实相告,不敢欺瞒……”

她闻听此话,抢先说道:“云哥哥,别跟着她废话!”话到此处,立即转过脸去,娇声斥责道:“呸呸呸,休想拿这些好话哄我,本女侠不吃这一套。要是相识的,赶紧跪下磕几个响头,然后送我们出去。倘若不听本女侠良言相劝的话,那后果……”

紫衣妇人打断她的话,冷笑道:“要是我执意不肯放你出去?那会怎样?”

“等我外公和师兄找了过来,定会叫你们血溅当场、死于非命,最后再把尸身丢到山谷里喂柴狼。怎么样?是不是怕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金晶晶夸下海口说道。

“怕,我真的好怕呀,哈哈……”话到此处,紫衣妇人终于忍不住的笑出声,差点乐晕过去,那几名黑衣人笑得前仰后合,险些跌倒在地。

金晶晶瞪圆秀目,大吃了一惊,不解的环视着众人脸上的表情,寻找他们发笑的理由。

海风云低下头,轻声对她说道:“晶妹,你言重了,咱们被困在这里,出都出不去,何谈去别的地方搬救兵呢?你还是省点力气吧!”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呀!”她听了海风云的解释后,才醒悟过来,顿时觉得耳根发烫!

紫衣妇人先止住笑声,说道:“行了行了,废话少说!老娘来这里不是为了寻开心,只是打听一些旧事。老实配合的话,我会放了两位;如果闭口不答或者有所隐瞒的话,那只好叫你们尝尝鞭子和刑具的滋味!”

“休想拿好话哄我们,云哥哥千万别信他的鬼话,要是……”她说。

话刚一出口,紫衣妇人突然出击,伸出探出一指,快如狂风暴雨般,点下她的哑穴。

她被反绑在柱子,又让那妇人点了哑穴,顿时无计可施,只能静观其变。

“现在轮到你了,千载难逢的良机。怎么样?要不要把握住这次获取自由的机会?”紫衣妇人甩脸向海风云望去,双目之中激射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两道寒光。

海风云稍微的沉思了片刻后,问道:“问吧,我全都告诉你。不过云儿也希望你能遵守诺言:说出实话后,把我们放了!”

紫衣妇人不假思索的回应道:“那是自然,当着大家的面儿,我可能食言吗?”

“如此最好!”

“你包裹里的那封信从何而来?”紫衣妇人问道。

“半个多月以前,我和晶妹被贼人追赶到清风寨附近的一座破庙前,在那尊佛像后的密室里,无意间从一具尸骨身上拾获此物。”

金晶晶见他说出实情,拼命的摇头,可海风云却置若罔闻。

“哦!”她很满意的点点头,转过身去,坐在台阶上的熊皮大椅,再次问道:“至于女子洗尘图,你们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也是在那具尸骨旁被发现的!”海风云直言相告道。

“照此说来,那具尸骨定是这信的主人——秦风师伯所写,生前曾被恶人设计所害,才会落得如此下场。嗨……”她自言自语的长叹道。

紫衣妇人突然想起师父曾说过的那些话,一件关于女子洗尘图的惊天秘密:传说此画深藏了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武学宝典,倘若有人破了其中奥妙之处,就能武林称王、天下独尊。然而几十年来,始终没有人能破解的了,反而为此搭上自家性命的,不下数千人。

第一百一十九章:心事重重

她是一个对武学很痴迷的女人,很多心思都扑到了练就神功,成为一统江湖的美梦中。面对这等宝物,怎能不心动起来?

江湖上的那些人,早就对这幅古画垂涎三尺,费尽心思的研究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弄清这其中的奥妙之处。更何况自己资质平庸,更无法破解其中的绝密。照这样下去,这幅名画在我手中,岂不成了废纸?

为了此画的秘密一筹莫展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师父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倘若有幸能获得女子洗尘图,就一定能破解其中的玄机,在江湖上独占鳌头,从此再无敌手。

还是把它交给师父吧!这样一来,也能从中受到更多的宠幸,她更会毫无保留的把毕生绝学全部传授给我。

但转念一想:不行,不能交给师父,我了解她的为人,不但处处行事谨慎,而且性格多疑,就算她知道其中的奥妙,也不会对我说起此事。

可是被抓来的一男一女怎么办?再有如果师兄向师父提及此事,这该如何是好?

正当紫衣妇人陷入两难的境地时,眼前一亮,计上心头,心里暗自叫好道:对,就这么办,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她终于拿定了主意,脸上露出了那几丝久违的笑容,抬起头向四周扫视了几眼,最终目光落到了这对兄妹的身上。

海风云见她端坐在熊皮大椅上,皱紧了眉头,脸上的表情变化极快,料定了她在想自己的心事,至于是什么心事,却无从知晓,也不愿意更深一层的去想。现在唯一值得他费神的就是:怎样与义妹一起脱身,逃离这个鬼地方。

周围的气氛好似凝固了一般,令人无法自由的呼吸。

雨还在下着,一阵冷风透过窗棂吹来,拍打在身上,却是几丝惊人心扉的冰凉,丝毫感受不到暖春的气息。

他打了个喷嚏,终于忍不住的先开了口,问道:“还有要问的吗?如果没有的话,还请你依照事先约定的那样,放我们走!”

“急什么?到时候自然会放你们走,只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紫衣妇人说道。

“咋了?难不成你要食言吗?”

紫衣妇人猛然站起身,怒指着海风云,厉害喝道:“闭嘴!小心老娘割了你的舌头!”

她怔了一下,缓步走下台阶,脸色缓和了许多,倒背着双手,继续说道:“我曲长凤追随师父行走江湖多年,对黑白两道上的人,从来不曾食言,没必要为了今天这些事,丢了多年的信誉,你大可放心。”

“你们都退下!”她向身旁的黑衣大汉吩咐道,话里充满了无穷的威慑力,不容侵犯。

黑衣人弯腰施礼,领命而去。

她见下人走后,再次向四周扫视了几眼,面对着海风云,突然问道:“你只需如实的再回答一个问题,我就马上放了你们。”

“什么事?你快说!云儿定会据实相告,不敢有所隐瞒。”海风云催促道,恨不能即刻获得自由,不愿再多待下去,哪怕是一分一秒。

第一百二十章:少林僧人

曲长凤见他应了下来,拍手称快的笑道:“不错不错,果真是个爽快的人。你和她当初发现这幅画和书信时,还有谁知道?”

“当时除了我和她以外,没有别人在场,也没有向别人提起过半句!”

“此话当真?假如你的言语不实,小心被我查到后,把你们……”那紫衣妇人似乎不信海风云所说,当即追问道。

“这还能有假?命都在你的手心里捏着,我还想多想两天!绝不敢有所欺瞒。”

“不错,很好很好!这才是我想要的嘛!”说话间,她那双寒目闪出两道凶光,眉宇之间露出浓浓的杀意。脸色向下一沉,挂起几丝阴冷的笑容。

海风云见她表情异常,才明白这一切原来都是骗局,当即质问道:“你…你要……”

“不错,我要亲自送你们上路,只不过是阴间的黄泉路罢了。这也怨不得别人,怪就怪自己不知江湖险恶、人心难测!”话罢,她单臂叫力,一手扣向他的咽喉而去。

他被捆绑在柱子上,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力,双眼一闭,心里叹道:完了,完了,这下是真的全完了,悔不该当初不听晶妹的劝,落了个惨死的下场。

门口人影晃动,一位黑衣大汉快步跑了进来,大声惊呼道:“主…主人……,大事不…不好……”

“出什么事了?快说!”曲小凤转身问道。

那黑衣大汉喘了几口粗气,立即回应道:“刚才前院来了几个秃贼,功夫好厉害,咱们的人死伤过半,谭虎及手下的弟兄快支撑不住了,快…快去……”话到此处,那人一头倒地身亡,嘴里淌出股股鲜血,两眼瞪得溜圆,一副恐怖的死相,不言而喻。

曲长凤见此情景,眉头微微一皱,调转身形,向屋外奔去。

此时,雨过天晴,一轮红日冉冉升起。

前院里,早有十多人死于这场打斗中,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地上的泥水。

唯有几个受了伤的喽啰,连滚带爬的躲到了一边,哭爹叫娘的大喊救命。

四个手持长棍的少林僧人,将她的师兄——谭虎困在正中,大有群起围攻困兽的深意。

谭虎明显不敌,左脸的腮帮子红肿了许多,双手抖的厉害,大口喘着粗气,四处打量着面前的僧人,目光之中带着几丝绝望与恐惧的神色。

在他们对面的不远处,站着一位约有六旬开外的高僧,他身披着略显肥大的袈裟,手持法杖,怒视着被围在正中的中年汉子,两眉间露出浓浓的杀机。

他突然双掌合什,高诵法号,道:“阿—弥—陀—佛,谭施主先听贫僧一言,别再硬撑下去了,扔掉手里兵器,赶紧束手就擒,随我回寺里受罚。只有这样,才能暂时饶你不死。”

“少废话,跟你们回寺里,我会死的更惨。反正都没有活路了,还不如给老子来个痛快的!”谭虎不领他的情,立即回绝了他的一番好意。

“阿弥陀佛,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过来,这就怪不得佛门要开杀戒了。”话到此处,双目闪过两道寒光,眉宇间杀气骤然剧升,喝道:“少林诸弟子听令,主持方丈有言在先:若杀害苦云师弟的凶手拘捕回寺,便可就地正法。”

“来吧,你们最好都一起上,我也不……”说话间,他淡淡一笑,视生死如同儿戏般。

第一百二十一章:论战僧人

“少林寺的秃驴们,不要太猖狂!谭师兄,我来了,咱两个一起会会他们吧!”话罢,她抽出随身宝剑,欺身逼近那四名僧人而去。

手持法杖的少林高僧见有人闯来,寻声望去,很快就认出她也是杀害师弟的仇人。那张微红的脸上,露出几丝惊喜的神色,喝道:“来得正好!诸位弟子,速速布阵拿人!”

四名少林僧人得令后,分东西南北将他们围在其中,自东向西的快速转动起来,迅速的将包围圈缩小了一圈。

曲长凤、谭虎背靠在一起,握紧了手里的宝剑,脸上的神情异常紧张,四处扫视身旁的僧人,等对方出手后,寻找其中的破绽,以便及时的施出破敌之策。

数名僧人猛然间举棍袭来,大有密不透风、无懈可击的态势。

这对兄妹深知少林棍法的博大精深,定有其中深奥精妙之处,切不可硬碰硬,更何况交战双方兵器不同,也是不能硬来的,所以尽量避开他棍子,刺向对手的全身各处大穴。

法杖高僧撇了一眼交战的双方,摇了摇头,而后长叹一声,道:“阿弥陀佛,苍天终于睁开眼了,苦云师兄多年的深仇大恨,今日终于得报了。”说完,他微闭着双眼,静静地聆听着场内打斗声,脸上露出几丝神秘的笑意。

这对兄妹自幼跟随邪派高手--莫小染修行多年,深得武学要领,在江湖上也是很厉害的角色,尤其是曲小凤倍受尊师的青睐,私底下得到更多她的绝技,比起谭虎还要高明一些,更何况兄妹联手抗敌,大有异曲同工的妙处,只是碍于兵器不如对方,心里有所顾忌,无法全部施展神功。

少林寺,因位于河南登封市少室山麓五乳峰下的茂密丛林之中而得名。地处中原腹地,与古都洛阳隔山相望。

这个众所周知的佛家圣地,自达摩祖师创下绝技以来,在数百年来早就威震天下,更加享有武学泰斗的美称。在武学上得到的高僧,更是层出不穷、闻名中外。

少林棍法是寺内上乘武学之一,分猿猴棍法、齐眉棍法、镇山棍法、六合棍法等。

围攻他们的四名僧人,均是寺内功夫一流的弟子。每招均有雷霆万钧气势,其中棍法精妙之处,不得不令人赞叹少林人才济济,数百年来的武林地位不可动摇。

交战的双方,各有所长。在一时三刻里,胜败难以分晓。一场惊心动魄的持久恶战,也因此拉开了序幕。

五十多个回合过后,场内的情景有所变化。

数名少林僧人,所施出的棍法还是那般勇猛,渐渐占尽了上风,而被围困在其中的这对兄妹,明显的处于下势。

兄妹二人中,曲长凤还能勉强的硬撑下去,但是谭虎的情景则不同,败象更加重一些,只有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力。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小的汗珠,嘴里喘着粗气。

对于场内这些微妙的变化,法杖高僧听的很真切,心中早就料到了会是这般结局,脸上显现出几分淡淡的笑容。

再说谭虎,在曲长凤赶来增援解围之前,肩头已经被对手的棍子打到,伤的不轻,进招的速度放慢了一些,他强忍巨痛硬着头皮苦撑下去。可是双方交战时间一长,疼痛的滋味越来越浓,最后那条手臂好似重如千斤般,难以来去自如,动作更加迟缓起来。

曲长凤闪目观瞧,见他一脸痛苦,当即猜想到师兄有伤在身,心里暗自叫急起来。

“师兄,当心后面!”她被两名僧人左右夹击,无暇顾及伤势颇重的师兄,高声提醒道。

可惜她那句话来的太迟,无法改变这般残酷的现实。

谭虎嘴里喘着粗气,见到这般情景,来不及多想,举剑挡住面前那人的长棍,却忽略了背后的少林弟子。

突然间,身后棍风乍起,来势迅猛之极,直扑向他的脑后……

第一百二十二章:险象环生

一声闷响传来,谭虎已经中招,*迸裂撒了一地,鲜血溅出数丈开外。

身在远处的法杖高僧,睁开眼向四周打量了几眼,单掌横在胸前,又闭上了双目,小声念叨着。

曲长凤闪身向一旁退去,眼见师兄惨死在少林棍下,心中无比的愤怒,高声喝道:“少林寺的秃驴们,快还我师兄的命来!”

“恶贼谭虎已经伏法,仅凭你一人之力,是无论如何都无济于事的。我佛慈悲,只要曲施主放下屠刀,贫僧就可以暂时留你一条性命,再交由主持方丈发落。不知你意下……”

曲长凤听罢,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打断他的话,喝道:“老秃驴休要多言,想叫我弃剑投降,是万万不可能的,快快拿命来!”话到此处,她加快步法,招招直取对方的要害,意在顷刻间便取了他们的性命。

法杖高僧仰天长叹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佛祖再上,请恕弟子再次杀生!”

双方交战之初,这对兄妹在面对少林僧人的围攻时,就已经处于被动,何况谭虎早已死于非命,只剩下她一人苦苦支撑下去,场上胜负已经十分明显。

她全身汗如雨下,紫色衣衫早已湿透,口里喘着粗气,手脚不住的颤抖,想必是长时间恋战,体力过于透支的原因。

那曲长凤见此情景,心里犯起难来:如果不及时的想出脱身的法子,几个回合后,便会落得和师兄一样的下场。可这几个贼和尚功夫实在了得,这些人绝不会给自己丢下一丝一毫的空隙,照这样下去,该如何是好?

想到此处,顿时心急起来,拼尽全身余力的奋身一搏,以求退敌自保。

可那曲长凤面对的是功夫一流、身经百战的少林弟子,并非酒囊饭袋的庸才,仅凭心急时所施的蛮力无法取胜。

四条长棍左右夹击而来,真奔向她的两肋,来势快如闪电,棍风所过之处,惊起了地上的枯枝败叶迎面扑来,大有击穿一切的可能,

曲长凤见此情景,心知不能硬来,赶紧闪身去躲,无奈左右被对手封死,只得向后退去,以求自保。

可她万万没想到,其中两棍恰在这个时候变了招,分前后袭来,所指之处都是自己的要害,如果被打个正着,绝不会有丝毫生还的可能。就眼前之际来说,想要再次脱身,已经来不及了。照此看来,今天我命休矣,嗨……

眨眼间,四条长棍就扑了过来,贴近她的脸、她的腰,还有她的后背,甚至还有……

曲长凤收住步子,丢下手里的宝剑,不再做任何垂死挣扎,无奈的发出长叹一声,而后闭上了双目,静静的等待着死神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偏偏在这个时候,场上出现了意想不到的转机。一条身影从中闪过,两条长袖随之舞动,快的惊人,活似一只春燕掠过江面。

再看少林僧人手中的那几根长棍,早已经脱手而出,随着几声闷响传来,被一股迅猛的大力抛出数丈开外。

几名僧人面面相视,两眼浮现出几丝惊诧的神色,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不远处的法杖高僧,听到身旁有些异动,睁开双目环视着四周,铁青的脸上显露出少许的惊疑之色,他双掌合什,高诵法号,厉声喝道:“阿—弥—陀—佛,请问这位施主……”

“你们以多欺少,照这样胜了她,这不公平!”那来者打断他的话回应道。

第一百二十三章:女魔莫小染

她背对着众位僧人,向后倒背着双手,那张微红的脸上露出几丝不屑一顾的神色,嘴角处露出少许淡淡的笑容。

曲长凤见事有转机,被人出手搭救,瞪大双眼向来人望去,脸上露出喜悦的表情,忍不住的惊呼道:“师父,您来的正好,要不刚才我就被他们……”

那来人向她挥了挥手,道:“好徒儿,你受惊了,先暂且退到一边,等为师收拾了他们再说吧!”话罢,她转过身去,现出本来的真面目。

这是七旬多的老妇人,一身淡青的长衫,随着春风翩翩起舞。头上戴着一顶灰黑色的方巾,鬓角处露出少许的长须,背后插着一口形似月牙般的宝刀。

那宽阔的脑门,那泛红的脸蛋,露出几丝的余纹。两条修长的一字眉,已经白了多半边。一双寒目闪现出浓浓的无限杀意,死死的盯住面前的几名少林僧人,干瘪的嘴唇微微颤动着,露出几颗略显发黄的门牙。

这位七旬老妇不是别人,正是曲小凤的师父莫小染,与死去多年的秦风同出一个门下。

“师父,谭师兄死的好惨呀,请您老人家一定要为我们……”曲长凤诉道。

莫小然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死尸,微微的皱了下眉头,双目顿时惊现出两道咄咄逼人的寒光,令人心生怯意,道:“为师定会替他报仇,你只需退在一旁,看我如何拧断这些秃驴的脖子,用他们的血来祭奠你那死去的……”

“无耻狂徒,未免太瞧不起少林寺了,那只好给你点厉害瞧瞧!师兄师弟,咱们一起动手将他擒下!”话罢,为首的那名僧人率先出手,劈头盖脸的举棍袭来,大有泰山压顶的势头。其余的三名僧人紧随其后,宛如剧风突然飘来,迅速将她围在核心。

曲长凤经过刚才那一场恶战,体力早已透支,也受了一些伤,深信以师父那深厚的武学造诣,拿下这些人简直是易如反掌,闪身跳出圈外。

“你们小心迎敌,千万不可大意!”法杖高僧见他们突然围攻上去,脸上露出几丝紧张的神色,高声提醒道。

面对众僧杀来,莫小然冷笑一声,脸上露出不屑一顾的神色,道:“很好,很好!那我就送你们一起归西!”话罢,她舞动长袖,以极快的身法穿梭于棍阵之中,那情景恰似彩蝶面对群虎的围攻,来去潇洒自如,每条长棍总是擦身而过,却不能伤到她丝毫。

身在远处的法杖高僧,对眼前的一切看的很真,当见到老妇那极快的身法时,心里不由的大吃了一惊,暗思道:由此看来,这绝对是江湖上顶尖高手。糟了,那几名弟子不懂其中的缘故,恐怕要吃亏。想到这里,他不敢再袖手旁观,双脚稍稍用力,整个身子便凌空而起一张有余,飞奔向对手,高声喝道:“慧慈你们先……”

可惜这一切都的来迟了,那句提醒的话,居然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悲剧将再次上演……

好一个莫小染,不愧为身怀绝技的武林枭雄,只见她双袖舞动,突然发招而来,掌风顿时大作,大有泰山压顶、勇不可挡的势头,竟然让数名僧人在瞬间都已经中了招,恰如断了线的风筝被抛出数丈开外,伴随着几声惨叫也结束了自己的生涯。

第一百二十四章:你是何人?

“你、你、你……”法杖高僧怒视着眼前的残幕,一时之间气得说不话来。

她的脸上泛起几丝神秘的笑容,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哼!对付一群以多欺少的小角色,简直就比捻死几只蚂蚁还容易。依我看来,这少林寺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她不去理会面前的那位高僧,反而转过身去,对曲长凤道:“徒儿,方才为师所施的那几招,你都看清楚了吗?以后多用心学着点吧!”

“是,师父,徒儿都记下了!”曲长凤不敢有所怠慢点头应道。

法杖高僧打量了她几眼,皱了下眉头,双掌合什道:“阿弥陀佛,女施主连伤我少林数名弟子性命,贫僧请问你是……”

莫小染打断他的话,应道:“你这老和尚是不是想知道老娘的名号?”

他点点头,眼里的两道寒光始终没有离开老妇人的那张脸,眉宇之间燃起股股杀气。

“嘿嘿,这个自然会如实相告的,也好让你临死前做个明白鬼,省的下一辈子来到这个世界后,找不到你的仇人。可听清楚了,老娘只说一次,我……”莫小染话中充满了轻蔑之意,显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法杖高僧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忽的眼前一亮,似乎想起了什么,两道半白的眉毛似乎挤到了一处,脸上露出几丝惊恐的神色,嘴唇轻抽动着,猛然挥手道:“你不必细说了,我已经想到女施主是……”

“哦?那你说说看,我到底是谁?”莫小染反问道,脸上的表情依旧如初。

“以你的身法和出招来看,施主想必是数年前在江湖上臭名多时的粉面狐魔,独门绝技便是寒冰魔功。无疑就是借助了深厚的内力催动身里寒气,将心脉尽数封死,周身气血不能运转,最后会死在寒气困扰的莫大痛苦中。可惜……”法杖高僧说到此处,摇了几下头,显出很无奈的样子。

莫小染冷笑一声,道:“老和尚,说的不错,的确就是那个理儿,看来对老娘的功夫颇有研究嘛!”话到此处,她轻咳了一声,问道:“不过,你有啥可惜……”

“那些雕虫小技,对付一般的江湖角色还可以,但面对我等高手来说就不值一提了!”

“呵呵,是吗?但愿真如你所说的那样,不要叫我失望才好,那就动手吧!”她异常镇静的说,嘴角处留下几丝笑意。

那高僧不再言语,面对着正在升起的朝阳,缓缓的闭上了双眼,脸上露出几丝神秘的笑容,一副身处险境但又坐怀不乱的神情,显露出这场杀戮最终的赢家正是自己。

听了老僧几语道出寒冰魔功的妙处,她心里早已经明白:今天面对的那可不是一般的对手,绝不能有半点的粗心大意。想罢,她右手紧握那柄如月牙儿般的宝刀,左手探出两指藏于身后,也不先出招,只是等着对方率先袭来,寻到破绽后伺机而动。

曲长凤见他们静立在一处,脸上表情显得异常沉重,身上杀气陡然巨升,此时才明白过来一场恶战即将拉开序幕,不敢有些贸然前去,远远的望着。

这一僧两妇在朝阳金辉的映射下,宛如三座石碑般竖立在这所院落中。

晨风吹来,那衣角与长袖随之起舞,发出细微的响声,

第一百二十五章:势均力敌

半柱香的功夫过后,他的脸上又浮出几丝神秘的笑意,随着一声怒吼传来,那碗口般大的法杖离地而起,劈头盖脸的向对方袭来,快似夜里的那道撕破长空的闪电,以长江破提的气势在眨眼间就到了面前。

莫小染心知少*术博大精深,向来以外家功见长,不可与他硬碰硬,否则定会吃尽苦头的。想到此处,她抽身躲过来招后,提刀劈向他的后背砍去,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探出两指扣向高僧的左侧肋骨,一股寒气从指尖激射而出。

他见来势不好,赶紧着扭动肥大的身躯躲过这一指,顺手舞动法杖向那柄弯月宝刀回去。与此同时,整个身子不由的打了个冷颤,暗思道:寒冰魔功果然厉害,要是换成别人,很难躲开这一指,早就着了她的道。

只听一声惊天动地般的脆响传来,两件兵器撞击在了一起,顿时火星四射,余声回荡在这个山脚下的院落里,久久不曾散去。

莫小染向后倒退了一步,才稳住了身形,两条臂膀有些发麻,眼前金星大作。心里暗叹道:这绝对是顶尖高手,看来要取胜于他,并非一件易事。

这一招下来,那法杖高僧也没有讨到任何好处,向后退了两步,左右摇晃了几下,险些栽倒在地。只觉得胸口处气血翻腾,手脚有些丝丝凉意。

“师父,您没事吧?要不,咱们一起……”曲长凤惊呼道,快步走近她的身旁。

“徒儿不必担心,那老和尚伤不了我的,放心吧!”话罢,她拍了拍爱徒的肩头,瞥了一眼面前的老僧,主动的打起招呼,道:“喂,我说那个老和尚,快些过来,再让老娘给你点更厉害的瞧瞧吧!”

那高僧高诵法号,喝道:“阿弥陀佛,今天我就替佛祖清了你这魔头,拿命来!”话声刚落,一招“横扫千军”悄然出手,直奔向她的腰,那杖风大起呼呼作响,迎面袭来。

“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说话间,她纵身一跃,便跳起数丈高,一招“泰山压顶”自上到下劈了过去,更有万夫不当之勇。

老僧见她一刀劈来,心知这其中的力道是何等的迅猛,绝不能举杖去迎,向一旁闪身躲过。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柄弯月宝刀却未使老,中途突然改变去向,在空中翻身向他的小腹削来,来势快的惊人,恰似冥界般的鬼魅随身游荡在左右,在无声无息中逼近了对方。

可他毕竟是身怀绝技的一代名僧,少林寺里的绝顶高手,在江湖上经历过数次的惊涛骇浪,危急之下施出了浑身解数,才逼退了那几招快刀,化被动为主动的与她恶战一起。

曲长凤,虽然浪迹江湖已经有些年头了,但像今天这场恶战,还是头一次见到,免不了有些吃惊。同时,她也为自己的师父捏了一把冷汗,早已紧握了手中那柄长剑,若有不敌时,好出手相救。

其实她的担心是多余的,若论双方的实力,莫小染要高出那位法杖老僧几分,只是彼此之间相差不大,一时半刻难以见分晓。

第一百二十六章:胸前中招

数十个回合过后,那老僧显得体力不支,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嘴里喘着粗气,招式也散乱了许多。再看莫小染愈战愈勇,一把钢刀使得神出鬼没,出手的每招取向他的要害。

莫小染见老僧这般情景,心中暗自叫好道:看来这和尚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我只需奋力一击,便可将其拿下。想罢,她拿定主意后,虚晃一招直劈向他的面门,同时左手探出两指扣向的小腹,这是左右夹击的手法,意在让对手前后不能相顾。

老僧见女魔头突然变招,心里猜到这是一石二鸟的打法,想要全身而退,已经是万万不可能了。赶紧向上提起法杖去接对方那柄弯刀,来挡住迎面一击。与此同时,面对那突如其来的寒冰指,居然不退也不躲,单掌拍向她的面门,以求对方为了自保,及时撤回那指的攻势,这形如鱼死网破的杀招,实属无奈之举。

她似乎已经觉察出了对方的用意,脸上泛起几丝诡异的笑容,在刀身与法杖接触的那一瞬间,借势向下滑去,在两件利器错开的那一瞬间,刀尖斜插向他的左胸。

老僧见此情景,心中叫苦不迭,没想到她居然还有这么一手,拼尽余力的向一旁躲去。

可是这一切都来的太迟,一道寒光闪过,刀尖贴着他的胸口轻轻划过,鲜血透过僧衣向外溢出,顺着衫角洒落下来,身子向后倒去。

莫小染擦拭着刀身淌下的血,低声问道:“老和尚,你输了!是自己动手还是让我结果了你?两种不同的死法,自己挑吧!”

老僧捂住胸前的伤口,强忍着剧痛,紧咬牙关的说道:“只怪贫僧学艺不精,种下今天恶果,怨不得旁人,嗨……”话到此处,他闭上双眼后,缓缓抬起了右手。

“苦海师叔,这可万万使不得,我来救你!”话罢,一条身影极快的闪过,挡在他的面前。

他寻声望去,见到眼前多了一条熟悉的身影,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激动,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快离开此地,不用管我!”

来人却是一位二十多岁、身材修长的和尚,长的眉清目秀。

“师叔,徒儿先帮你止血,其他的事以后再说!”话罢,那和尚不等老僧回话,弯腰点下他的几处穴道,随后扯断身上的衣袖,先行包扎起来。

老僧紧皱着眉头,长叹道:“嗨……,我的好徒儿,你不该来这里。师叔不行了,你找机会赶紧逃走吧!”

“不,我不走,我不能把你丢下不管。要走的话,咱们一起离开这个地方!”那和尚始终坚持着,不肯先行离去。

他仰望苍天,发出一声感叹,道:“这是何苦呢?”话罢,老僧神情大变,厉声对身边的和尚吼道:“快走,要不然师叔可要真的……”

“你们谁都别想活着离开这里,快还我师兄的命来!”说话间,曲长凤提着手中的那柄长剑,气势汹汹快奔了过来。

莫小染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瞥了一眼对面的小和尚,笑道:“凤儿别急,那老和尚已经受了重伤,是跑不掉的,至于前来送死的小崽子,根本不值得一提。咱们还是先看下去,一会儿再动手也不迟呀!”

“可是,这……”话到此处,她想了想,点点头道:“那好吧,一切都听您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壮志未酬身先死

面对她们方才的对话,那老僧一笑了之,不去理会。冷静了片刻后,脸色缓和了下来,语重心长的道:“好徒儿,先听我说,师叔现在受了很重的伤,恐怕支撑不了多长时间,要是咱们一起走的话,谁都会死在这个女魔头的手里。还不如速将我的死讯带回少林,禀告主持方丈知晓,好让他以后找到莫小染为我报了此仇!”

“慧慈怎能丢下师叔独自逃命呢?弟子实难从命。”话到此处,他又想起了往事,低声泣道:“我自幼被恶人挟持,是您和寺内的苦云大师将恶贼击毙,把我救了下来,待慧慈如同亲生父母般,不但悉心照料,还亲授徒儿功夫。几年前,苦云师父遭人暗算,过早的离开人世,现如今弟子只剩下您这么一个亲人了。因此,我绝不能……。”

“师叔明白你的一番心意,只是这样断送自家性命,不值呀!”苦海老僧激动的说,眼眶里滚动着两行热泪,好似顷刻间便掉落下来。

“好一对情深的师徒,实在难得呀!那我今天就发发慈悲心,做一件好事,送你们同去极乐世界如何?”站在一旁的莫小染开口插言道。

苦海老僧再次站起身,诵了一声法号,道:“女魔头,今日之事与我徒儿无关,还请放过他。你看怎样?”话刚一出口,又觉得行不通,心里涌来几分悔意。那莫小染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魔头,定会杀人灭口、以绝后患的。看来,人到危机时候,总是犯下一些蠢事。

果然不出他所料,莫小染冷笑道:“老和尚,你别忘了老娘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怎能放了他留下后患?一起受死吧!”话声刚落,莫小染快步冲上前去,举起手里那柄弯月宝刀,向苦海老僧咽喉砍了过去。

他虽负了伤,但还能勉强的抵挡几下,便举杖挡住那一刀。

“不许伤我师叔!”说话间,那小和尚捡起地上的一件兵器,冲了过来。

老僧用眼里的余光扫了一下身旁的慧慈,腾出手来用力的向后推了一把,高声喝道:“你还愣在这儿干嘛?快走!”

那和尚恰好撞上了与苦海老僧向后推出的力道,人如断了线的风筝被抛开数丈开外。

与此同时,站在一旁的曲长凤,见此情景大喝道:“小和尚休走,看剑!”说话间,她已经扑到老僧的面前,挺剑追赶了过去。

苦海老僧心中大骇,赶紧撤回向后的那一掌,反向她的肩头拍去。来势凶猛,在一片呼呼作响的掌风飘向她面前。

她顿时傻了眼,万万没想到老僧居然用了这么一招。被逼无奈之下,只能抽身向后退去。可惜一切都已经太迟,肩头被拍个正着,身子向后倒去……

曲长凤脸色惨白,嘴角淌出血来,已经昏死过去。

“去死吧!”说话间,那柄恰如冰霜般的弯刀,早已深深扎进了苦海老僧的前胸,鲜血迸射而来,溅出数丈开外。

莫小染丢下手中的那口宝刀,猛然间转身快步冲了过去,抱起躺在地上的徒弟,撕心裂肺般的喊道:“凤儿,凤儿……。”

“风儿,你不能死,我一定要救活你,一定会的,否则娘以后留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话到此处,已经伤痛欲绝、泣不成声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一丝曙光

莫小染扶着曲长凤盘膝坐下,双手贴在她的后心处。顷刻间,两掌指缝冒出股股白气。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她的额头渗出一层汗珠,顺着鬓角洒落下来。

又过了少许片刻,曲长风皱了下眉头,缓缓的睁开双目,脸色依旧很苍白,有气无力的说道:“师父,你…你就…就别再…再浪费自…自己的功…功力……,我不…不行……”

“凤儿,先别说话,绝不能分心走神乱了心脉,那样不但功亏一篑,反而会有性命之忧!”莫小染关切的说道。

此时,曲长风的脸上显露出极其痛苦的表情,很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听劝阻的继续说下去,叹道:“师…师父,你就别…别再…再浪费……,我真的不…不行……”话到此处,她的头再次晕了过去,倒在了地上。

见到这般情景,莫小染吃惊非小,伸手搭在了她的手腕,想去探个究竟。

脉象微弱,显然是中了很重的内伤。但刚才为她输功疗伤,居然没有起到很明显的效果,这又是何故?

莫小染始终捉摸不透里面的玄机,但有一点是明白的,照这样发展下去的话,如果得不到及时有效的治疗,过了几个时辰后,就算扁鹊重生也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的看她死去。

这该如何是好?想到此处,她的心里乱了方寸,一双老目闪烁出晶莹的泪花。

“苦命的孩子,就算是走到天涯海角,就算是让我上刀山下火海,只要能把你从危难中救活,我也毫无怨言!”说话间,她神情沮丧,但心里依旧怀着几丝渺茫的希望。

天底之下,谁能医治我女儿的掌伤?带着这个疑问,她挖空心思的去搜索留在记忆的每个人。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在武林中人人皆知的妙手郎中。

传说凡是能够得到此人出手相救的病者,都已经起死回生,脱离了伤痛的苦难,人送绰号“活华佗”。若是能被医治,凤儿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可那人一向行踪不定,又十分怪异。想求为其医治的人,都必须用一种能勾起他兴趣的东西去交换,否则定会见死不救。

想到此处,心里那团希望之火,顿时熄灭了。但转念又一想,不管怎样,也要去试一试。或许他对自己的寒冰魔功,一定会很感兴趣的。

莫小染舞起长袖,抹下一把泪水。

她是江湖上令人闻之色变的女魔头,早已经嗜杀成性,平时看似绝对冷血的女人,但内心深处也有真感情,只是不善流露在外罢了。

“凤儿,我的好凤儿,你一定要坚持住,娘这就带你去找郎中!”说话间,她弯腰抱起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曲小凤,转过身向外走去。

悬挂在空中的那轮耀眼的太阳,瞬间洒落下万道金色的光芒,照亮了世界的每一处角落。春末里的那几缕凉风,夹杂着浓烈的血腥味儿,冲碎了淡淡的花香。

第一百二十九章:化险为夷

听着窗外传来的打斗声,他的心里燃起了几丝希望的火种,乐道:“晶妹,你听!外面打起来了,好不热闹呀!咱们赶紧抓住眼前的机会,想法脱身才是!”

她点点头,一双秀目流露出希望得到自由的渴望。但又在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失落而有绝望的神情。

海风云望了一眼绝望的义妹,好言安慰着,继续说道:“天无绝人之路,一定会有办法逃出去的,只是需要费些心思而已!”话罢,他转过脸去,瞟了一眼身旁的那具死尸上,当目光再次接到被丢弃的短刀时,白净的脸上露出几丝神秘的笑容。

金晶晶不知义兄为何暗自发笑,心里充满了疑惑的表情,继续默默的看了下去。

真是老天助我,命不该绝!值得庆幸的是,虽然双手被反绑在柱子上,但两条脚还能行动自如,这便有了脱离苦难、重获自由的可能。想到此处,不敢再耽搁下去,抬脚去钩旁边的那件短刀。

近了,更近了,他终于用脚尖碰到了刀身,将它踩在了脚下。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金晶晶才明白义兄的用意,粉脸上也绽放出几丝美丽的笑容,心里暗自称叹:他是一个极其聪明的男人。

他压低了嗓音,笑道:“晶妹,这下总该该明白我的用意了吧?放心,以后只要有我在的话,绝对会让你逢凶化吉,不会少了一根汗毛!”

金晶晶点点头,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那神情似乎在告诫他:行了,我知道你鬼点子多。别耍贫嘴了,赶紧行动吧,等那些人回来以后,想要脱身就难了。

海风云明白义妹的心意,故意伸了下舌头,扮了个鬼脸,而后继续说下去,道:“那你叫瞧好吧!”话声刚落,只见他双脚夹住倒立的刀身,稍稍一用力,刀身自下而上的离地而起。与此同时,他向外伸长的脖子,低头张开大嘴向刀把咬了过去。

这真是恰到好处,分寸把握的很精确。只在眨眼间,就死死的咬住了刀把。

海风云缓缓的抬起头,吃力的挑断绑在义妹身上的绳索,她获救了。

窗外的打斗声,突然平息了。

她冲开了被点住的穴道,皱了几下眉头,割断困在海风云身子的绳子,小声说道:“快走!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又回……。”话罢,不等义兄回话,伸手拉住他的手向窗前奔来。

“别急着走,先躲起来看看情况再说!”话罢,海风云甩开她的手,转身向外望了一眼。

“为啥?难道你真的不怕再落到她们的手里吗?我可不想再被他们……”金晶晶一脸迷茫的神色,不解其意的追问着。

“你以为我愿意被这些人抓起来吗?要不是因为咱们的东西都被那些人抢了去,谁乐意呆在这个鬼地方呢,哼!”说话间,他拉住义妹的手转身躲到了某个角落。

金晶晶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应道:“那也不值得咱们冒着生命危险去取,没啥大不了的,等以后找个铁匠铺重铸一把就行。”

“不行,你的兵器可以不要,但我的剑必须找回来。它是我义母珍藏多年的宝物,绝不能因我而被人夺走。”海风云异常坚定的回绝了她的一番好意,不肯就此作罢。

“想必是一把好剑。既然如此,那就依你所说,但要小心行事!”她再三叮嘱道,说话间始终低着头,眼里掠过几丝惊恐不安的神色,心里一直跳个不停。

海风云转过身去,向外露出了半张脸,默默的扫视着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晶妹,你快看,那边……”他突然开口惊呼道。

第一百三十章:失而复得

“嘘!小点声,小心被他们听到,找到你我的藏身之所。咋了?究竟出什么事了?”金晶晶一脸愁容的说,同时转过身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海风云继续说下去,道:“晶妹,快看!那个盘膝而坐的少妇就是抓我们的贼人,现在受了很重的内伤。可是为她疗伤的那个老妇又是谁?嗯……,也不会是什么好人。”

“嗯,你说的不错,一定都是些臭味相投的江湖败类。”金晶晶点点头,继续说下去,笑道:“趁她们专心疗伤时,我这就去结果了两人的狗命,以报刚才所受的屈辱……。”

“晶妹,不要轻举妄动!依我看来,替她疗伤的那老妇定是武林中顶尖的高手,功夫修为远在你我之上,定会在危难之际,留心被人偷袭。”海风云阻拦道。

“云哥哥,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办?”金晶晶听了义兄的话,也不知如何是好,低声问道。

“那女子伤的很重,已经危在旦夕了,她必须全力的去救治,绝不能半途而废。一旦错失了疗伤的最佳良机,不仅努力白费,而且也会因此断送了紫衣女子的性命。”

“你说这话是什么用意?”金晶晶好似没有听懂的继续追问着。

海风云回头瞟了她一眼,再次解释道:“他们一时半刻不会有太大的动静,咱们要抓住眼前这个机会,赶紧去找……。”

“好,还是你想的周到!”她打断海风云的话,抢先应了下来。

话罢,两人不再多说,转身去了别处。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海风云深情的望着手中那柄长剑,就好似与失散多年的兄弟再次重逢般,感触颇多的叹道:“真是苍天开眼,让我终于又找到了它!”

“行了,少在这儿臭美了。既然咱们的东西都已经失而复得,也没有必要再留下去,赶紧走吧!”她再次催促道。

“嗯,是时候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话罢,海风云点点头,转过身向外走去。

她低下头跟在海风云的身后,突然发出一声长叹,显得心里有些不情愿。

海风云收住步子,不解的转身问道:“晶妹,你咋了?难不成又有心事了?”

“嗨!咱们算是倒了大霉,被人抓去羞辱了一番,只是……”她开口说道。

“那没什么,你就看开些吧!俗话说的好,胜负乃兵家常事,这次被擒只怪咱们平时学艺不精,怨不得旁人。等以后咱们功夫见长了,再回来报仇也不迟!”

她继续向前走去,说道:“嗯!不过你那些三脚猫的功夫,怎能和我相提并论呢?”

海风云快步追了上来,问道:“既然晶妹的功夫比我高,那为啥也被他们擒住了?”

听了义兄这话后,她的脸涨得通红,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说起,支吾着说:“这,这,这……”

她想了片刻后,站了下来又道:“那…那是…是因为……,我多日连着路,身心早已疲惫到了极点,再说身子一直有恙才被他们得手,要不然俺早就……”

海风云摇头道:“晶妹,怪不得前几天交战时,你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原来是这么回事呀!我现在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哈哈……”话到此处,他笑得几乎险些背过气去。

金晶晶似乎觉察出他的话里有话,追问道:“你笑啥?难不成不信我说的都是……?”

“信了,信了,我信你所说的都是事实,呵呵……”他再次笑出声,举步向前走去。

“云哥哥,你别走,等我一下,今天必须都给我说清楚!”话罢,她再次追了过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言语不和

这对兄妹走了多时,终于找到一家酒庄时,已是接近晌午了。

海风云摸了下肚皮,顿时感到腹中饥饿,开口吩咐道:“小二,给我一盘酱牛肉和两坛女儿红,快快做好端上来。”

店小二见他们都是江湖中人的打扮,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笑脸应道:“好咧,两外客官稍等片刻,酒菜马上备齐!”说话间,他拿起手中的抹布,擦了几下桌椅后,便转身而去。

“喂,小伙计,顺便给我上两道清淡些的素食。如果合本姑娘的口味,你的赏钱自然不会少。”金晶晶挺起胸膛插言道。

“好好好,我这就去准备着。”话罢,他急匆匆的下了楼。

海风云望着店小二远去的身影,问道:“晶妹,下一步有何打算?要不,咱们就此别过吧!”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继续说下去,又道:“咱们出来有些日子了,该回去看一看。或许你外公,还有我义母早就担心……。”

她摇摇头,反驳道:“既然长途跋涉的来到黄山,又赶上各大门派切磋武艺,怎能放过这个大开眼界的机会呢?再说咱们还没找到那副古画的主人,不可半途而废。”

“各大门派聚集在这里切磋武艺,会有各派的高手出现,其中也不乏邪门外道的江湖败类,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趁此机施展一些手段。若是不小心被卷进争斗的漩涡中,仅凭咱们手上的那点功夫,恐怕会有性命之忧。还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寻找古画的主人,以后再从长计议!你看……”他说出自己的理由,脑子里闪现出这几天不幸的遭遇。

金晶晶瞟了他一眼,话里带着几丝讥讽,道:“嗨!真没想到你是胆小如鼠的人,当初就不该行走江湖。”

听了这句话后,他气的脸色大变,怒道:“你,你……”

“我咋了?这是铁般的事实,难不成还不让人说吗?真是的!”话罢,她背过身去。

海风云猛然站起身,一脚踢开了长凳,伸出颤抖的手指着她,高声斥责道:“好,既然这样,咱们就此别过,兄妹之情也一刀两段!”

楼下一阵骚乱,数条人影夺门而入,为首是一名满脸络腮胡的汉子,光着上身露出坚实的胸肌,腰间系着虎皮短裤,手里拎着一条长鞭。

“田爷,不愧是武林中人人共知的豪侠。您这一来,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呀。快里面请!”掌柜躬身施礼道。

他瞅了一眼面前笑脸相迎的掌柜,撇开嗓门道:“少妈的来斯文,俺最听不惯你这套说词了。”

“是是是,您教训的极是!小的都记下了!”掌柜继续客套的说下去。

田汉子很满意的点点头,拍了拍掌柜的胸脯,咧嘴笑道:“邱掌柜,今天俺在这儿宴请江湖好友,你把小店的绝手好菜献上。做的好的话,会有大把的赏钱。”话到此处,他的脸色一沉,眼里放出两道寒光,继续说着:“要是敢敷衍了事、不尽心尽力去办,小心你的这颗项上人头搬了家!”

邱掌柜听后连忙赔笑道:“田爷说笑了,您交待的事,小的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有所怠慢呀!”说话间,他擦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全身哆嗦成一团。

“嘿嘿,那就好!”说完,他转身上了楼,那两名青衣大汉尾随其后。

第一百三十二章:一探究竟

金晶晶硬拉着他坐下,小声说道:“云哥哥,你先消消气,就算我错了吧。瞧见没?那上楼来走在最前面的汉子,一定是有些来历的武林中人。依我看来,这里面一定藏着不小的阴谋,还是看看再说吧!”

海风云白了她一眼,道:“哼!别人的事和你有关系吗?别到时候自讨苦吃!”

她默不作声,转过身一直盯住他们看,想探个究竟。

店小二端来备好的酒菜和碗筷,放到两人的面前,说道:“两位少侠,酒菜已经全部备齐,请慢慢享用!”话罢,转身迈步离开。

“小二,你先别走,本姑娘有事问你,要老实交待!”金晶晶拦下小伙计说道。

“这位女侠有话请讲,小的定会据实相告!”

“很好,看见那个光着上身的汉子了吗?他是什么人?你可认得?”金晶晶问道。

店小二望了一眼田汉子,压低了嗓音,小声说道:“那位爷可了不得,他是我们这里出了名的大人物,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的好手。曾听别人背后议论过,那爷姓田单名一个冲字,是青云派新任掌门张谱的大弟子。”

“你说的可是实情?”他半信半疑的追问道。

“小的刚才所说句句属实,就是借我几个胆子,也不敢有点假话!”他为了表明心急,额头上急出了一层冷汗。

她点点头,脸上浮现出几丝笑容,说道:“把手伸过来!”

“女侠,这、这……”店小二没有明白她的用意,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在这位江湖女侠的面前,他只能选择顺从,绝不敢有丝毫反抗的余地,还是很不情愿的伸出了一只手。心想:完了,这下可完了,看来是要剁了我这只手……

他闭上双眼,险些晕倒过去。

过了片刻,不但手没被砍下,还多了一锭银子,随后又听到她说:“小二,这是本姑娘的赏钱。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他握紧了手里的银子,躬身施礼道:“多谢女侠的赏赐!”说完,转身下了楼。

海风云一直坐在她们的身旁,见到小二刚才的窘态,摇了摇头,对金晶晶叹道:“你好厉害,刚才差点就吓坏小二了。”

金晶晶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看,有人来了!”

楼下人影晃动,转眼间便上了二楼。田汉子寻声望去,赶紧起身相迎,双手抱拳道:“老侠客,近日可好?晚辈奉帮主之命在此恭候多时了。”

那人淡淡一笑,回礼应道:“这些日子以来,老夫好的很,多谢挂念。顺便也请贤侄替我向张掌门问好。只是宴请之情,实在令我不安呀!”

“老侠客,您这么说就见外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呢?快请入座!”田汉子说道。

两人按宾主落座后,田汉子举起酒杯,笑道:“这次能得老侠客出手援助,何愁大业不成?来,请一起痛饮杯中酒吧!”

“好说好说,都是志同道合的自家人,不必客气,贤侄请!”说完,他一饮而尽后,又说道:“贤侄请恕老夫直言,今天怎不见张掌门?”

第一百三十三章:妙计

田汉子直言道:“掌门他有些事务需要亲自处理下,可能晚来一两日。哦,对了,怎么不见老侠客的高徒——余弟呢?”

“临行前,老夫派他带着书信去长松岛找我的至交好友何必清,也好来此助咱们一臂之力。”他如实的说道。

“是这么回事呀!晚辈替掌门师叔多谢老侠客的美意。如此一来,咱们更有胜算了。”

“呵呵,都是自家人,贤侄无需客气。”话罢,他放下手中的酒杯,向左右两侧望去。

听了两人的对话,金晶晶的好奇心更浓,暗想到:和田汉子一起吃酒的老者是谁?他们之间到底有啥打算?可是思来想去,也找不到半点头绪。

正当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那老者猛然向旁望去,让她看到了那张似曾相识的脸,顿时心乱如麻,大吃了一惊。暗思道:怎么会是他呢?这该如何是好?

田汉子邀请的老者并非旁人,他就是那日夜里潜入清风寨时,遇到的劲敌——江春愁。

江春愁是江湖上成名多时的侠客,更是爱国的名士。而朝天帮的生杀大权自从落到张谱手中,便一反常态,其行为极其诡异。

这点她还是知道的,也是在来黄山的路上,听旁人说起过。

令金晶晶想不通的是:两种行为做事各异的人,怎么会到了一起?这里面肯定大有文章,也可以说成是江湖上罕有的大事。无论如何,也要想方设法的打听清楚,不能半途而废。

想到此处,她的浓烈的好奇心骤起,顿时冲淡了对老者的畏惧之色。

海风云望着义妹脸上的神色,在瞬间变化极快,不由得也纳闷起来,低声问道:“你怎么了?难不成有啥心事?说来听听,或许我能帮你分忧解难!”

金晶晶先向四周望了几眼,又将嘴巴凑近他的耳边,小声的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听完,他继续说道:“是有些不正常,先听听他们接下来会说些什么吧?”

田汉子拾起桌上的筷子,为他夹去一块肉,道:“这段日子以来,江湖上各大门派的高手还真来了不少,居然连少林的苦海大师,武当的青云道长也都在此现身。到时候定会有场恶斗。等他们拼成鱼死网破时,咱们也就趁势……”

“那也不可轻敌,听说翠平山庄的赛如风,还有长剑振乾坤的薛世雄也会赶来,意在趁此机会团结各大门派再灭生死教。要是那两人得逞,对咱们而言可是前所未有的……”

“那又何妨?在我们青云派的圣物……”田汉子有些得意忘形的夸夸其谈起来。

江春愁瞟了一眼两侧,打断他的话,压低了嗓音说道:“田贤侄,这里人多混杂,要时刻着提防隔墙有耳,不能因一时疏忽大意坏了好事才对。”

“江老侠客,教训的极是,小辈谨记在心!”话罢,他双手施礼笑道:“江老侠客,尝尝这道菜烧的如何?合不合您的口味?”

他夹起一口菜,送到嘴里,仔细的嚼着,而后捋着长须,笑着赞道:“不错不错,这的确很合老夫的口味。”

“那就请老侠客尽情享用吧!”田汉子眯起两只眼笑着说。

第一百三十四章:乔装打扮

金晶晶边吃边想着心事,一时半刻也没想不出好计策,免不了几丝愁云爬上那张俏美的脸,此时正应了惊世美女另一番不俗的韵味。

海风云低着头,开口劝道:“晶妹,这是何苦呢?俗话说的好,天无绝人之路,什么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咱们乔装打扮下,等这些人走的时候,悄悄的跟上去就行了。”

听了这几句话后,她的心事终于解开了,转忧为喜的赞道:“云哥哥,还是你鬼点子多!”

她从怀里取出一些碎银子丢在桌子上,跟着海风云匆匆下了楼。

经过一番仔细的打扮,两人都换掉了原来的衣裳,海风云摇身一变,扮成了驼背的小老头,手里拄着一根拐杖。金晶晶一身乡下粗布女子的装束,肩头挎着一件包裹。

“咳咳咳,我的乖孙女,走慢些,爷爷岁数大了,跟不上!”海风云故意咳嗽了几声,装作体弱多病的样子向她走去。

“你,你……”她有些气愤的说不出话来,但转念一想,反而笑出声,又道:“现今是非常时期,只能让你占些便宜了。爷爷,我来扶你走!慢点,小心路滑!”话罢,她伸手去扶。

海风云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不知是酒喝多了,还是另有隐情,心头突然涌上了无比的醉意。顺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轻轻的摸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海风云毫无防备的被她扇了一记耳光,怒道:“想干什么?”

这下可好,引来了周围不少人的眼光,有的人小声骂道:“现在这个世道真的乱了,不但兵荒马乱,还竟有这等不孝的子女,居然在大庭广众下,出手打自己的爷爷!”

金晶晶听了旁人的议论后,顿时涨红了脸,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愣在那里不动了。

“愣在那儿干嘛?还不赶紧走?要是去晚了,恐怕他们早就走远。”海风云为她解围道。

兄妹两人再次回到酒庄时,已经过了大概一柱香的功夫。这一老一少酒足饭饱后,店内掌柜又命人端来了上好的茶水,很小心的伺候着。

店小二见有新客人来到,一路小跑的跟了过去,笑脸迎道:“两位需要吃点什么?”

海风云摆了摆手,抬头应声答道:“咳咳,不必了,你忙去吧!”话罢,他拉着义妹晶晶的手在一张空桌前坐下。

“老爷子,别急,慢点坐!”说话间,她伸手扶着海风云坐下。

小二摇晃着那颗大脑袋,转身离去,自言自语的嘀咕道:“这两个人真是邪门呀,来酒庄不是为了吃饭,难不成想要……,管他呢,做好自己手头上的事就行。”

江春愁端起茶具,送到嘴边吹了几下,品过一小口,大加赞赏道:“此茶清新怡人,入口后有股甘甜的美感,余香依旧回旋在周围,想必是极其难得的上好茶叶!”

田汉子竖起大拇指,叹道:“江老侠客不但功夫出众,还是难得一见的品茶的高手。说的不错,这正是我特意让小店准备的极品好茶。您若是喜欢,日后我定会派人多送一些过去!”

茶水用过后,两人起身而立,田汉子做出请的姿势,赔笑道:“江老侠客,我已派人在不远处的清净之所安排了住处,还请您将就一下,暂且住下吧!”

“好说好说,多谢贤侄的盛情招待!”话罢,江春愁举步下楼向外走去,田汉子和两名青衣人紧跟其后。

邱掌柜笑脸相迎的走来,跟在后边送那几人出了店门。

“他们走了,咱们赶紧跟上去!”说完,不等海风云回话,大步的向外追去。

海风云见晶妹追去,担心她会遭遇不测,扔下手里的那根拐杖,也匆匆的离开酒庄。

第一百三十五章:英阁宅

在田汉子的指引下,江春愁被两名青衣人如同群星捧月般陪伴在左右,过去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便到了城西的一家大院门前。

宽阔的黑漆木门,上口挂着一块红底金字的牌匾,上写“英阁宅”三个大字,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醒目。四周的青砖围墙,足有三丈多高。

门口两侧各有一位虎背熊腰的大汉,怀里抱一把钢刀。

透过敞开的院门望去,能瞧见院里的凉亭楼阁和假山流水,还有那些盛开正艳的红面盆花,这无疑是景色秀美的清静之所。

田汉子收住脚步,对守在门口两侧的汉子说道:“这是掌门人的座上宾,武林中威名远播的江老侠客。你们要好生招待,不可怠慢。”话到此处,转过身去,又道:“江老侠客,这就是小辈给您特意安排的住处,不知意下如何?”

江春愁举目望去,很满意的点点头,道:“不错不错,这正合我意,贤侄费心了!”说话间,随着他迈步走进院里。

金晶晶远远的望着他们走进一家大院,躲进不易被发现的角落,手指着约有三丈多高的院墙,转身说道:“云哥哥,咱们也进去吧!”说完,她迈步向前奔去。

“晶妹别急,现在还不是时候。”

海风云伸手拦住她的去路,劝阻道。

“为啥?”她问道。

“这里是田汉子给江老头安排的住所,周围也一定埋伏了武林高手。青天白日下,你我贸然行事、翻墙而入,岂不容易暴露行踪?这可万万使不得。”

她点头称是又问道:“不错,是这么回事,我一时疏忽了。那咱们什么时候进去?”

“白天不行,那就深夜行动。”话罢,他抬头望着天上的太阳,又说下去,道:“天色还早,先找个地方住下,等着养好精神夜闯张府吧。”

时光在无声无息中流逝,转眼间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

这对兄妹换好夜行装,备齐应用之物,悄悄的走出客栈,快步走向江春愁落脚的地方。

两人不费吹灰之力,纵身而起跃上了墙顶,一前一后的飞奔而去,眨眼间便到了东侧那间亮着灯火的屋顶。

明月当空,撒下清幽的银辉;繁星万点,零光若隐若现;柔风荡起,夹杂着泥土里新鲜的气息缓缓吹来,留给人们的是无限的畅意。

金晶晶向他使了眼色,俯下身去贴在了屋顶上,扒开一块瓦片,透过缺口向里望去。

海风云心领神会,立刻明白了她的用意,转过身去,扫视周围的动静。

屋内,灯芯随风舞动,发出黄的发昏的光。

皂袍白须老者——江春愁,盘膝坐在床头,此刻微闭着双目,正想着心事,脸上露出沉重而又严肃的表情。

突然,门外传来几下叩门声,有人问道:“江老弟,睡了吗?”

他听到叫门声,脸上几丝笑容,赶紧起身迎去,应道:“张兄,快请进!”

屋门被推开,闪过两条身影,少的正是白天宴请他的田汉子,老的便是青云派的掌门人——张谱。

他一身黑衣短衫装束,一双虎目放出两道寒光,脸上露出几丝笑容,拉住江春愁的一只手,道:“自从上次一别,到今天已经有些日子了,不知江老弟是否安好?”

“呵呵,多谢张兄挂念。我嘛,在这段时间里依旧如初,好的很!小弟先恭喜张兄荣任青云掌门之位,又在数月内自创一番基业。”

三人落座后,张谱再次问道:“那多谢了。不知江老弟,这个地方住的还习惯吧?”

江春愁点点头,笑着应道:“不错不错,多谢张兄的盛情招待,小弟感激在心!”

这对老兄老弟相互客套了几句后,终于扯到了正题上,江春愁直言道:“既然你我都以兄弟相称,客套的话就不多说了。咱们言归正传,小弟冒昧的问一句,不知兄长那里是否安排妥当?”

第一百三十六章:血蜘蛛

“江老弟,果然快人快语。你尽请放心,一切都已就绪,只等着鱼儿上钩了。”张谱挺起胸膛,信心十足的夸下海口。

“既然这样,我也就再没后顾之忧。”话到此处,江春愁沉思了片刻后,又道:“不过眼下又是多事之秋,不但金兵南侵、战火四起,而且江湖上不像以前那样相安无事。自从生死教复出的那一刻开始,便注定了那些魔头要血洗武林,以报前耻。这其中也不乏心怀鬼胎的人借此兴风作浪。越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需要慎之又慎,不可因一时疏忽,而悔恨终生!”

张谱听罢,不住的点头称是,道:“江老弟所言很有道理,愚兄受教了!”话罢,他转脸面对身旁坐下的田汉子,吩咐道:“明日一早,你就代老夫吩咐下去:令调来黄山附近青云派所有人,加紧暗查所有参于这次切磋大会武林高手的行踪,还有他们落脚的地方。如有怠慢者,按帮规就地处决。”

田冲双手施礼道:“是,弟子谨遵掌门严令。”

张谱忽的想起一件事,问道:“东西都准备妥当了吗?”

“都已备好!只要他们敢来,保证最后无一人漏网!”田冲再次回话道。

江春愁皱了下眉头,不晓得这位兄长口中提到的东西到底是啥?开门见山的问道:“那是什么东西?能否告知小弟?”

“你我都是兄弟,自然不是外人。那是我青云派的圣物——血蜘蛛。”张谱解释道。

“血蜘蛛?”江春愁再次皱了下眉头,重复着那三个字。

他虽闯荡江湖数十年,但也未听说过这种蜘蛛,更别说有所了解了。

“对,没错,就是血蜘蛛。它并非中原之物,是我几年前路过西域时,在一处名叫鬼谷的地方偶然发现的。它本身就剧毒无比,又被我的鹤顶红涂在表面,更以人血为食,也算的上是天下最狠的毒物了。若是被咬上一小口,先是体色变黑,而后全身溃烂而死。”张谱加以细说,脸上露出几丝阴冷的笑容,让人听后毛骨悚然。

“有你的血蜘蛛相助,何愁大业不成?”话到此处,他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轻咳了一声,反问道:“既然是这样,中了此毒的人可有解药?若是没有,那些人都死在了剧毒下,还会有谁肯为你我所用?”

“这点还请江老弟放心,制毒之人必有解毒之法!”张谱道。

“那该如何解……”江春愁的话刚一出口,却又把后半截又咽了回去,因为他知道没有说下去的必要,对方肯定不会交出这招杀手锏的实情。而后,话锋转向别处,又道:“这样我就更放心了!”

他心里很明白,自己和朝天帮的张谱并不交心,只是相互利用一下罢了。

当听到血蜘蛛的毒性时,顿时觉得后背脊梁骨冒出几丝冷气,心头为之一动。

一代江湖名人江春愁,经历过的血雨腥风,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就因这个血蜘蛛而动容?莫非他怕了吗?答案是肯定的。这莫怪他一时的心怯,就算是换成任何人,听了那有声有色的描述,也会着实吓坏的。

君子之交淡如水,何况张谱不是君子,而是城府较深的小人,这可如何是好?但他转念又一想:不会的,至少现在不会的,因为他还需要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处处小心,不能因丝毫的疏忽而断送了性命。

第一百三十七章:再次涉险

他一言不发的坐在原处,眉头拧到了一起,脸色显得格外沉重。

这是张谱始料未及的,瞟了一眼江春愁,关切的问道:“江老弟,你可有心事?不妨向我说说,或许我能助你一臂之力。”

田冲也有同感的看着他,在猜想这江老侠客到底在想什么?

江春愁还是沉默不语,好似根本就没有听到兄长这句饱含关切的话。

“江老弟!”他清了清嗓子,故意高声唤道。

这句话果然起效,他终于回过神来,顿时觉得有些失态,故意问道:“张兄,在唤我吗?”

张谱点点头,再次问起:“我见你神情沉重,好似有心事,能否给我说说?”

“嗯……,我是在想:这次黄山大会后,天下各路英雄都归你我所用,是何等大快人心的美事?”他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借此来消除张谱的戒心。

“原来江老弟是沉浸在得手后的风光,怪不得我叫你不应呢!哈哈……”张谱放声大笑道,一双虎目放出两道寒光。

“张兄见笑了!”话罢,他那张老脸显得有些微红。

“放心吧,江老弟!等咱们大业有成时,你依旧是事先说好的武林盟主,我只是借此机会铲除那些阻碍金兵南下的恶徒!”张谱一脸严肃的道。

他淡淡的一笑了之,默默点头表示赞许。

随后,两人闲谈了几句,张谱起身而立,双手抱拳道:“现在天色已晚,愚兄就不再多打扰了,江老弟早点歇息吧!”说完,他转身向外走去,田冲尾随其后。

屋里那三人的对话,被暗中偷视的这对兄妹全部听去。

金晶晶站起身,扯了一把义兄的衣角,压低了嗓音道:“云哥哥,走吧!咱们赶紧离开这里。”话罢,她转身向外走去。

谁料她脚下一滑,身子立刻失去了平衡,向后倒去。

海风云见义妹顺势倒下,情急危难时也顾不上男女有别,一手抓住她的肩头,另一手抱住她的纤腰,才化解了失足掉落的危机。

可这拉拽之间,脚下发出几声瓦片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

金晶晶被他用力抱在怀里,脸上露出几朵红云,羞涩的低了粉颈。

海风云见义妹双脚站稳,赶紧撤回双手,有些难为情的呆立在那里,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支吾道:“晶妹,我…我……”

话声未落,一股很厚的力道突然袭来,有如雷霆万钧般凶猛,自下而上震飞了数十片瓦砾,向四处散开。随后传来一声——“既然来了,哪有不露面就走的道理?”

事出突然,这是他们没有预料到的。受巨力所伤,兄妹二人从屋顶处滚落下来。

海风云忍痛扶起义妹,面对着围上来众人,视如不见的问道:“晶妹,你没事吧?伤的重不重?要不你先……”

金晶晶打断义兄的话,摇头叹道:“一点小伤而已,不值得一提。只是你伤的过重,都怪我一时不留神惊动了他们,这才有了……”话到此处,她欲言又止,一双秀目里滚动着晶莹的泪花,红唇微微的抽动着。

“好一对情深意浓的小夫妻呀!都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有这份闲心,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嘿嘿……”田冲笑道,言语之中多带嘲笑讥讽之意。

“不许胡说,再敢放肆的话,小心本姑娘恼了割下你的舌头!”金晶晶手指田冲怒道。

“女侠实在是厉害,俺怕的要死,嘿嘿……”说话间,他禁不住的仰天长笑,身旁那些喽啰也跟着笑了起来。

唯独张谱和江春愁不动声色的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显得过于沉重。

江春愁仔细的打量这两个夜行人,双目放出逼人的寒光,突然开口道:“呵呵,真没想到,原来又是你们不怕死的两个小毛贼!”

第一百三十八章:落入虎口

张谱心生疑问,道:“江老弟,莫非认识他们吗?”

“数日前,夜闯洛阳清风寨的也是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娃娃,险些坏了我的大事!要不是当时有人暗伤老夫,恐怕这两个人早就是我的刀下亡魂。然而今天又在这里撞见了,绝不能让他们逃脱!”江春愁咬牙切齿的说道。

张谱望着面前这一男一女,当目光落到金晶晶的身上时,脑子里闪现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田冲脸露凶色,眉宇间腾起股股杀气,双手抱拳道:“张帮主、江老侠客,你们稍等片刻,请容我先将两人拿下。”

“贤侄,还是让老夫收了他们吧!”江春愁依旧决定自己动手。

“这……”他话刚一出口,又立即改变了主意,点头道:“那好吧。江老侠客,您请!”

到了这种地步,兄妹两人自知不敌,却还要硬着头皮拼一把,抽出各自宝剑,准备迎敌。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今日休怪老夫了,都是自找的!”话罢,他握紧了手中的那柄宝刀,迈开碎步走上前去。

“江老弟,且慢动手!先容我问她一句。”张谱快步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青云派张谱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想到此处,他向后退了两步。

“冒昧的问一句,姑娘可是‘长剑惊乾坤’薛世雄的孙女?”张谱笑着问道,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再次浮现出几丝神秘的笑容。

金晶晶不知他打听自己身世的用意,不假思索的耍起威风来,回应道:“哼!你猜的不错,本姑娘就是他的孙女——金晶晶。你又是什么人?识相的话,赶紧放我们走,否则……”

“否则会怎样?”张谱打断她的话,追问道。

她柳眉倒竖、杏目圆翻,怒道:“否则定叫我爷爷杀的你们鸡犬不留。”

“但愿如你所说吧!”说话间,张谱已经飘到她的面前,探出一指轻点了几下。

那身法实在是太快了,众人只觉的眼前一团黑影闪过,那女子便应声倒地,失去了知觉。

他的脸上还留着刚才的笑容,低声吩咐道:“把她抓起来,带回去!”

海风云惊叹不已,望着义妹被人带走,有心冲上前去将救下她,无奈被围攻上来的喽啰团团围住,无法施以援手。

张谱望了望天上那轮弯月,继续说道:“放了那个男的,让他走吧!”

海风云惊呆了,不敢相信这句话能出自对方的口中。

“什么?放了他?”田冲很是不解的追问道。

“不错,赶紧让他走!”张谱再次重复道。

江春愁眼前一亮,似乎觉察出了这位兄长的用意,笑道:“你就遵命去办吧,不会有错!”

那些喽啰见帮主严令已下,向两旁闪出一条道来。

海风云转过身,半信半疑的向外走去。

张谱又道:“你回去转告薛老英雄,就说他那宝贝孙女在我府上要小住些日子,请务必在五日内前来一叙,否则只能叫他遗憾终生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我没用

众喽啰相继散去,整个院子只留下张普、江春愁、田冲三人。

江春愁赞道:“兄长,果然聪慧过人,小弟不及您的万分之一。故意放走那个人,就是让他给薛世雄传去口信,想救宝贝孙女的命,必须来我们这里。这样一来,咱们也好趁此机会把控制起来,为你我日后所用!”

“瞧见没?还是江老侠客了解老夫的心意,以后多学着点吧!”话罢,他转身向外走去。

田冲这时才恍然大悟,双手施礼道:“弟子谨遵师父的教诲,自当用心去学!”

海风云逃出英阁宅,又跑出了几里路后,发现没人跟踪,才慢了下来。

他回想起晶妹被抓的情景,心里早就恨透了自己。他后悔的是:不该带晶儿贸然来到这种鬼地方;恨的是:平时跟着义母学艺不精,到了关键时刻,非但救不了别人,反而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现在后悔也于事无补了,得赶紧想个法子,把她从龙潭虎穴里救出来才好。单凭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能力,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挽救局面,看来只能求助他人了。可是义母又远在千里之外,我该找谁去帮忙呢?

哦,对了,那老头不是说过可以去找薛世雄帮忙吗?她自幼被他视为掌中明珠,纵然是龙潭虎穴,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对,就这么办!可是天下之大,去哪儿寻找薛老英雄的身影?再说对方又以十日为限,这就更是难上加难。

海风云思来想去,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始终也没找出一点儿法子。

他想起她的好,不由的热泪盈眶,随着呼呼挂起的凉风,洒落到路边的野花和小草上。

不知又走了多长时间,突然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累。他坐在路边,身子靠在一棵大杨树下,望着天上那轮渐渐西去的弯月,又陷入了无限的沉思中。

或许真的累坏了,想了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后,便沉沉睡去。

月儿突然消失在夜幕中,被急涌而来的阴云取代了,之前那股凉风在眨眼间变的异常猛烈,一道道闪电划破铅色的阴云,眨眼间走的很远。一声声春雷也随之而来,发出震撼大地般的响声。那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拍打在路边的石子上,溅起半米多高的水花。

这是夏初少见的一场狂风暴雨,来的太急,让人们没有一点儿思想准备。

海风云被吵醒,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站起身继续向前走去……

再次回到客栈时,身上那件单衣裳早已湿透,紧紧的粘连在身上。

他低着头,好似一只斗败的公鸡,一步两晃的走向二楼。

迎面走来的是客栈掌柜,低下头顺着楼梯而去。两人都不曾留意前面的路,撞在一处。

海风云向后退了两步,那掌柜这下更惨,险些从梯子跌落下去,左右晃了几下才稳住身形,赔礼道:“少侠,实在对不起,我一时鲁莽冲撞到了您,还请多多谅解才是!”

他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摇了摇头,叹息道:“嗨!这不关你的事,也无需向我请罪!”说完,继续向前走去。

掌柜望着他身上早已湿透的衣裳,向前追上几步,问道:“少侠,你的衣服湿透了,不能再穿下去,我那里还有些暂时用不到的旧衣,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给你换……”

海风云收住步子,稍微愣了一下,继续向前走去,留下一句:“多谢你的美意,那就有劳了!”话声显得有气无力,好似重病之下奄奄一息的样子。

“客官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取,给你送过来!”话罢,他摇摇头转身离开。

脱掉粘在身上的湿衣,摇晃着回到床前,突然感到全身就像散了架子般,再也没有力气强撑下去,头重脚轻的摔倒在小床上,手中宝剑也应声落地。

第一百四十章:请郎中

他不但拿不出没有一点儿力气,而且头晕的厉害,如同天旋地转般难以忍受。那对带着无限忧愁和伤感的泪眼,呆呆的望着屋顶,自言自语的小声说道:“晶妹,你受苦了,都怪我太没用了,在最危难的时候,不能把……”说话间,泪水再次夺眶而出,顺着冰凉的脸庞悄悄的滑下来。

突然,脑子里传来一阵浓烈的睡意,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不知又过了多长时间,他被一双大手推醒,耳边传来一句饱含深情的话,那是“少侠快醒醒,你是不是病了?要不我去给你叫个郎中吧!”

海风云缓缓的睁开双眼,只见眼前如雾般一片模糊。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看清了那人的脸。他原来是这家的掌柜,手里捧着干净的衣裳。

“掌柜的,找…我有…有事吗?”海风云问道,好似突然忘了上楼时他们两人的对话。

“这是我给少侠拿来的衣裳!”说到这里,转身将手中的衣裳放在了窗前那张木桌上,继续说下去,道:“看你的脸色,应该是受了风寒。这样吧,我去外面叫个郎中过来!”

“不用了,我休息几天就会好……”话到此处,他再次晕了过去。

他望着躺在床上的年轻人,无奈的摇摇头,发出一声长叹,再次转身下了楼。

“大夫,你看他这病几时能好起来?需要用些什么好药?”

“通过脉象和脸上的气色来看,他正值少年,又是飘在江湖上的人。只是受凉偶感风寒罢了,并没有别的病!”说完,他把药方塞到那人的手里,又道:“这是我开的方子,按上面写的抓药,最多不出四五日就可以完全恢复。”

“那多谢了,我这就叫人去抓药!”

郎中好奇的问道:“敢问李掌柜,他是你什么人?”

“这是我店里的一个住客,素不相识!”

“那你为啥救他?”

“江湖上传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佛祖也曾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咱们这些寻常百姓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再说你也知道我自幼信佛,有着一颗弃恶向善的……”

“既然如此,那我不再多说了。总之,还是小心为妙。如今天下大乱、战火四起,先保住性命最要紧,其余的都是小事。要是换成我的话,绝不会多管闲事,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话罢,老郎中挣开雨伞背起药箱向外走去。

“多谢良言相劝,我自会留意。老哥慢走,恕不远送了!”话罢,望着郎中渐渐远去的身影,摇头一笑后转身离去。

雨还是下的那么急,风依旧这般猛烈,只是已经听不到震耳欲聋的雷声了。从空中飘落下来的雨水,猛的摔进了泥土里,汇成一片向远处流去。

李掌柜推开屋门,迈开大步走到床前,把手里煎好的那碗药放下,小声把他唤醒,关心道:“少侠,这是我让郎中给你开的药,趁热喝了它吧!”

海风云吃力的坐起来,端起桌子上的那碗药,双手捧到嘴边,万分万感激道:“今天有幸承蒙关照,实在感激不尽。只是你我素昧不相识,为啥能得此厚待?”

第一百四十一章:孤身前往

“虽然咱们素昧平生,但也该救人于危难中,这是人之常情嘛!更何况你们武林中人不是一直再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吗?”李掌柜始终盯着他看,脸上露出几丝满意的笑容。

海风云点点头,一口气喝下碗里的药,长叹道:“咱们只是有过几面之缘,您都能施以援手。倘若天下的人都怀着一颗善心,江湖上也不会酿出那么多祸事了。”

“自古以来,天地万物有阴阳,自然就少不了善与恶。只是咱们问心无愧,多行善举就行了!”他转身望着窗外的雨,很有感触的说。

“哦!”话罢,他点点头,再次躺了下去。

“少侠刚服过药,还是早点休息吧!改日得空时,咱们再小叙吧!”

三天过去,海风云得一番细新调养后,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他望着天边缓缓升起的那轮明月,想起被关在英宅阁的义妹,心里乱成了一锅粥,还是没有半点头绪。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做出惊人的决定,那就是:孤身一人再入魔穴去救晶妹,哪怕是丢了性命也值得。

拿定主意后,带上了应用之物,悄悄的向外走去。

“现在天色已晚,少侠这是要去哪儿呀?”李掌柜推门进来,见他换了夜行衣,好奇的问道。

海风云道:“手头上有件要紧的事去办,片刻耽误不得!”

“呵呵,是吗?我看不像!”话罢,他长叹一声,脸色露出几丝忧色,继续说下去:“你这不是办事,而是去送死,对吧?”

“嗯……,你何出此言?”他吃了一惊,反问道。

“以少侠目前的功力,是不能击退强敌、带她全身而退的。如此一来,你说说不是送死是什么?”李掌柜再次追问起来,有种得理不饶人的气势。

“这,这……”海风云无言以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心里暗想道:他绝不只是一个普通的客栈掌柜。想到此处,脱口而出问道:“你到底是谁?”

李掌柜对他的追问置之不理,继续说道:“如果我没错的话,少侠来客栈的时候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位结伴同行的红衫女子吧?”李掌柜面对着他问道。

海风云应道:“不错,那是我的结拜义妹——金晶晶。”

“那你妹子现今人在何处?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李掌柜追问起来。

“实不相瞒,事情是这样的:前几日,我和晶妹在一家酒庄……”海风云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全盘托出,只是隐瞒了窥视到江春愁和张谱之间的秘密。

他之所以没有说出其中的秘密,是因为还不解对方的底细,

李掌柜听后,大笑道:“哈哈,原来如此呀!怪不得她会被抓,江春愁和张普在江湖上也有些名头,不是你们这些晚辈后生能抵挡的。不过,对我来说就不值一提了。”

“是吗?我看未必,只不过嘴上说说罢了。他们可是响当当的江湖……”海风云抓住机会顺势问道,想借此机会激怒对方,细细道出来历。

李掌柜笑道:“嘿嘿!看来并不笨嘛,还知道用激将法。可令我想不通的是:如此聪明的人,怎么会有去送死的打算呢?哦,对了,一定是你爱上了她,心急之下失去了理智,才会做出宁愿冒死的蠢事,对不对?”

第一百四十二章:逼人做事

他点点头,又摇头道:“你想错了,不是那样的……”

“随你怎么说吧!至于我的名号,以后自然会明白,现在还不是时候。”话罢,他望了天上那轮明月,又说了句:“不过,请少侠放心,我并无恶意,只是不想让你以身犯险,做出一些蠢事而已。”

“我和晶妹是结拜的兄妹,曾在一座破庙里发过重誓: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现在她落了难,我怎能坐视不管呢?”海风云表明以死相救的决心,回绝了李掌柜的好意。

“你重情重义,不愧为少年英雄,但也不该去送死,那只会于事无补!”

“在这黄山附近,没亲朋好友可以助我一臂之力。再说对方又以五日为期限,容不得我去别处求人。除了以死相拼,我还能怎么办?”海风云苦笑道,脸上流露出无奈的神情。

“谁说附近没有为你冒险的人?”李掌柜手捻着长须很自信的反驳道。

海风云淡淡一笑,说道:“有吗?那人身在何处?”

“他远在天边尽在眼前,只是一时没注意罢了!”

“莫非您说那位出手相救的人就是……”他望着李掌柜脸上那自信的神色,把后半截话又咽回去。眼前忽的一亮,顿时醒悟过来,双膝跪倒在地,向他磕了一记响头,感激道:“多谢前辈美意,风云这厢有礼了!”

“说的没错,老夫正有此意。咱们之间无需多礼,快快请起。”说话间,他扶起海风云。

“那你现在一定在想:江春愁、张谱是极其厉害的江湖人物,究竟有啥本事定能稳操胜券?少侠,我说的对不对?”他更自信的说道。

海风云又吃了一惊,沉默不语的暗思道:他果然厉害,能在片刻间看出我此时的心思。

李掌柜见身旁的年轻人沉默不语,摇头笑道:“那好吧,老夫今天就露上一手,也让你瞧瞧吧!”话罢,他随手挥去,一道宛如泰山压顶般的气势急泻而出,将窗前的那张大椅震了个七零八落。

他只是轻描淡写的随手一挥,便有如此雄厚的力道。假如拼尽全力的打在人身上,可以想像那种惨状。就算是江春愁和张谱也不会运用的这么熟练和老辣。想到此处,海风云双手抱拳道:“老前辈神功盖世,对付那几个毛贼绰绰有余!只是不知前辈尊号,未免有……”

“实话告诉你吧!老夫之所以隐姓埋名的做了这家掌柜。是因为不想再卷进江湖上那些纷争了。其实我是……”话到此处,他瞟了眼身旁的年轻人,忽然调转话题说下去,道:“你要明白,帮你救她,是看在少侠有情有义的份儿上,勾起了我对往事的回忆。只不过在去救她以前,你还需亲口必须答应我两件事。”

“是哪两件事?如若不违背侠义之道,晚辈定当全力效命,不辱使命!”海风云皱了下眉头问道。

“嗯,这第一件事就是:眼下金兵不断南侵,使得数以千万百姓流离失所,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然而朝廷日渐力衰,难挡穷凶极恶的贼兵。因为咱们都是大宋的子民,应当在国家危急时候,挺身而出驱赶金兵。所以你必须在武学大成后,不可与敌为友,做下有违大宋的丑事。否则你的下场会和那张木椅一样。”李掌柜话到此处,眼中戾气大增,使人不寒而栗。

海风云望着窗前那张被击碎的椅,心里突然升起了几丝畏惧感,同时也暗自佩服他的爱国之心。清了清嗓子,而后道出:“老前辈,请放心!这有国才有家的大道理,风云怎会不知?”

“嗯,我信你不是那种卖国求荣的人!”李掌柜点头道。

“敢问这第二件事又是什么?”海风云迫不及待的追问起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打听下落

“那最后一件事就是……,老夫还没想好。等过些日子后,我再叫你去做!”李掌柜略加思索的回应道。

“这恐怕不妥吧?万一到时候,你让我做些……”

他打断海风云的话,眼里露出喜悦的神色,抢先解释道:“少侠不必担心,那第二件事自然不会违背侠义之道和人间常情。”

片刻后,海风云点头应道:“嗯!只要如前辈所说的那样,我就应下这两件事。”

“好,这份抗金大业,又多了一份后起的力量!”说完,他话题一转,继续说道:“现在天色不早,是时候该去救人了。咱们赶紧走吧!”

在海风云的指引下,这一老一少很快的就到了英宅阁那道院墙下。

他望了几眼周围的情景,压低了嗓音,对海风云吩咐道:“少侠,你站在这儿别动,等我一下!”说完,纵身一跃翻过了那道三丈多高的院墙,双脚落地之时,居然没有半点响声。

大概过了几分钟后,他手里提着一个喽啰,好似拎小鸡般的又回到海风云的身旁,将那人丢在了地上,对海风云道:“你过去问问他吧!”

海风云先点点头,而后蹲下身子,抽出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小声的问道:“喂!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那名喽啰早就被吓的哆嗦成一团,用惊恐的目光一直盯着眼前的这两个人,低声回应道:“两位英雄饶命,小的自然是想活。”

“既然想活,那再简单不过了。问你一件事,你必须老实的交代清楚,否则我手上这把剑就要割下你这颗人头了。”海风云威胁道。

“英雄,您请问!小的所知道都告诉你们的!”

“前几日被你抓起来的那个红衫女子,现在被关到了什么地方?”

“这,这……”那名喽啰听了他的问话后,一时间支吾起来,看来心里好似另有苦衷。

“别跟我吞吞吐吐的,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她被关在了什么……?”他话里的语气明显加重了一些,好似已经失去了耐心。

“英雄饶命,我说我说。前几日夜里,掌门人还有那个姓江的把那女子关在了柴房,里面有专人看管着。”吓破胆的喽啰道出实情。

“那柴房具体在院子里的什么位置?快说!”海风云再次问道。

“进了大门后,北边那一排屋子最东头的那间就是柴房。英雄,还有要问的吗?如果没有的话,那可不可以放我走?”

“你说的可是实情?”

“剑都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我还想活下去,怎会……”话未说完,那喽啰已被海风云打晕过去。

“既然一切都弄清楚了。先把他的衣裳扒下来换上。一会儿等我和他们交上手后,你就乘机去柴房把那姑娘救出来!然后客栈里再见!”李掌柜吩咐道。

“这恐怕不好吧?老英雄功夫了得,这我知道。可是他们人多,你又该……”海风云有些放不心的说道。

“哼!他们那些人在我眼里,根本就不是敌手。难不成你还不信我的能力吗?”

“那倒不是,只不过……”

“就这么说定了,你赶紧行动吧!”李掌柜再次催促道。

第一百四十四章:让你三招

他不再劝下去,换上那名喽啰的衣裳,又将他绑在远处的大树下。

李掌柜见他再次返回,笑道:“那你就瞧好吧,老夫去了。”话声未落,不等海风云回话,转身便跃过那道高墙,那身形恰似一只燕子掠空而落。

海风云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心里暗思道:老英雄轻功了得,武林中恐怕难寻敌手。倘若有一天,我能像他这样,岂不是更好?想到这里,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长叹。

他这声长叹,惊动了门口的那名稍胖的喽啰,问道:“谁在哪里?快给我滚出来!”

另一名消瘦的喽啰,握紧手里的那柄短刀,先向四周望了几眼,而后埋怨起来,摇头道:“我说你这么大惊小怪行不行?哪里有人?真是的!”

胖喽啰也没觉察出四周有异样,叹道:“可能是真的听错了,兄弟莫怪!”

“行了行了,别说了!跟你在一起,真是累!”

海风云见她们不再吭声,悬着的心也得到片刻安宁。

李掌柜立定身形,向四周打量了一番后,发现整个院子空无一人,只有那间大厅门口有两人把守,屋里灯火通明,高声叫喊道:“江春愁、张谱,你们这些小贼赶紧给老夫滚出来!要是慢了些,休怪我杀的你们死无全尸。”

话声刚落,院子里一片大乱。顷刻间,院子里涌来了几十人,将他围在了正中。

为首的正是张谱,他的身旁便是江春愁、田冲。身后便是一群身着黑衣的喽啰。

田冲见呼喊的那人是个其貌不扬的老头,不但有些驼背,还是一身客栈掌柜打扮,不免的将他看轻,笑道:“刚才扯着嗓子喊的人就是你这老东西吧?都这么大岁数了,俺实在不想伤你这条贱命。只要跪在地上给大家磕几个响头,就不再为难你。你看如何?”

李掌柜不但没有动怒,反而笑道:“这里没你说话份儿,快些滚到一边去,别自讨没趣!”

他见眼前的老头放出狠话,脸上顿时有种火辣辣的感觉,恼羞成怒的喝道:“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只好让你尝尝小爷的厉害了。”

他眉头间的杀气骤然升起,依旧笑道:“你这小娃娃,真不知天高地厚,若是老夫一掌打死你,恐落个以大欺少的罪名。这样吧,我让你三招如何?”

“用不着!”话罢,田冲快步奔上前去,双掌拍向他的前胸,两股雄厚的力道急泻而出,来的快如疾风。

他瞟了眼驶来的那一掌,脸上露出不顾的神色,发出一声长叹后,向旁闪身躲过他的来招,笑道:“一招了!”

田冲见自己双掌走空,顿时心急起来,面子上有些吃不消,怒道:“老东西,接下来就不那么容易躲过了,去死吧!“话罢,他顺势变招,双掌拍向李掌柜的小腹。

李掌柜冷哼了一声,再次向旁躲过攻势,说道:“第二招已过,还差最后一下了!”

田冲心里大吃了一惊,见打去的两掌都已落空,再也压制不住满腔怒火,疯了一般的叫道:“老东西,再吃我一掌吧!”话声刚落,他在撤招的途中改变路数,双掌左右袭来,夹杂着呼呼作响的风声,拍向他的耳门。

李掌柜依旧站在那里,笑呵呵的望着他的身影,使了出“金刚铁板桥”,又一次躲过了他的追击,又道:“行了,三招已过,现在轮到我出手了。”说话间,他已经悄无声息的出手了,伸出一掌拍向点向对方后背。

场外的那三名江湖高手,见田冲几招走空后,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还是张谱首先看出这似乎已定的结局,向他喊去:“田冲,快退下,你不是他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往事旧恨

田冲听到呼呼作响的掌风,眨眼间都到了身后。此时才明白过来: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头绝非等闲之辈,功夫自然了得。想到此处,赶紧施出浑身的解数,向一旁躲过。

李掌柜绝不会留给他任何逃脱的机会,借着势头又跟进了一步。

田冲万万没想到的是,任凭他想尽一切法子去躲,却始终都无法逃脱他那双铁掌,被死死的困在了正中,更别提反守为攻了。

他心中大骇,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去应对,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哼!就这么点能耐也敢拿出来在众人面前丢人现眼吗?去死吧!”话声刚落,又见他腾出一只手来,拍向他的软肋而去。这一招实在来的太猛,比起狂风扫败叶有过而无不及。

这一招绝对出手田冲的意料,不但快的没给自己留下任何求生的机会,而且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等着挨打的份儿。

“砰——”的一声响传来,两掌抵在了一处,发出轰鸣般的巨响。

江春愁不忍心见田冲就这么完了,所以才出手相救,和对方比起了内力。

虽然有人出手相救,但眼前那老头的另一掌也没闲着,宛如千斤力道般拍在肩头上。

可怜的田冲中了那一掌后,人被甩出数丈开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晕死过去。他脸白如纸,嘴角处淌出浓浓的鲜血,左肩肿起许多。

张谱瞟了一眼重伤倒地的田冲,对身旁的喽啰吩咐道:“赶紧抬下去,好好医治。这里暂且交给江老弟应付了。”话罢,他转身向后走去。

江春愁左一眼右一眼的盯着他看,那张铁青的老脸惊现出几许疑惑的神色,又突然开口问道:“老夫刚才看出出招的路数,又能轻易间伤了青云派的高徒,想必是江湖上有些来历的好手。但恕我眼拙,实在不知这位英雄的来历,能否赐教你的大名?”

“江老贼,难道你真不认的老夫了吗?但我可认的你!”

“哦,你到底是谁?”他皱了几下眉头,再次追问道。

“忘得还真快。”李掌柜的冷哼了一声,两眉间腾起一股浓浓杀意,咬牙切齿的道:“江春愁呀江老贼,难道连二十年前惨死在你手里的‘何氏双雄’都忘了吗?”

江春愁听他这么一说,勾起了对那段往事的回忆,不急不慢的说道:“当然记得,他们不就是何云和何翠吗?这两个饭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去刺杀崆峒派的上官帮主。这样的人早就该死。莫非你就是他们的……”

“据我所知:事实并不如此,而是因为言语上冲撞到了你,便精心设下骗局,借助不明真相的上官帮主杀了他们两个。”李掌柜怒道。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我也无需再隐瞒下去。不错,就是那么回事。你又能奈我何?”

“杀了你,为我死去的冷云、冷翠两个徒儿报仇!”

“原来是你呀!二十年不见了,师兄一向可好?”江春愁问道。

“不好,杀了你或许会好点。”

“想法不错,可惜你没那份本事。只不过师兄的相貌却和从前……”

“嗨!这都是拜你所赐,若不是那日你买通我身旁的人,要挟他在酒里下了毒,我绝不会被你所擒,幸好得到上天眷顾,你们都以为俺死了,便叫手下人弃在荒野中。虽然这毁容之痛是你手下私自所为,绝和你脱不了干系。”说完,他撕下那张脸皮,露出本来的面目。

那张惨白的老脸上,挂着几道横七竖八的剑痕。

“都怪我当时太大意了,又让你多活二十年。不过今天,你就没那么幸运了,一定会成为我掌下的亡魂。”

你就那么自信功夫一定在我之上吗?”李掌柜反问道。

“不错,就是再过几年,你依然不是我的对手!”

“那好吧!既然如此,为了被你害死的恩师,为了惨死的那两个徒儿,今天咱们就掌上说话,见个高低如何?”话罢,他甩掉那件肥大的外衫,双掌横在胸前,亮开门户。

第一百四十六章:兄弟对决

“嗯,那好吧!”话罢,他扭动身形,先冲上了去,施出一招“双管齐下”,两掌便同时夹击而来,快的宛如一道飞驰而过的疾风。

这对多年的冤家,都是出自同门同派的师兄弟,相互之间有一定的了解,也能猜透对方掌法的路数。

李掌柜瞟了眼师弟的进招,心里早已猜出:若不得手,他的下招定是“黑虎掏心”,直逼向我的前胸,我只需这般……想到此处,他拿定了主意后,迎着对方的进招施出应对之策。

江春愁见他轻易的躲过那招的攻势,心有不甘的继续我行我素,果然施出一招——“黑虎掏心”,逼向对手的前胸。

他淡然一笑,又不费吹灰之力的化掉了这招的锋头,反手一击拍向江春愁的小腹,抽空对他喝道:“别忘了咱们师出同门,对于你的掌法路数,我十分清楚,这一仗胜败已经十分……”说到此处,他把后半截又咽了回去。

李掌柜之所以不再说下去的理由很简单,是因为自己不但清楚他的掌法路数,而且对方也了解自己,这就等于给对手提了个醒,犯下最低级的错误,心里怎能不恨自己呢?既然事已至此,只好找个合适的机会,稍微变化一下掌法,那样或许更有胜算。

江春愁听了他的半截话后,顿时醒悟过来,暗想道:他说的没错,就是这个理儿。照这样打下去,很难胜了他。那该如何将他拿下呢?他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出招拆招。

十几回合过后,江春愁灵机一动,计上心来,忽然大声喝道:“咦?你怎么来了?”

李掌柜愣了一下,放慢了进招,甩脸向后望去,嘴角处露出几丝神秘的笑容。

“师兄,你就在这儿吧!”江春愁见他果然中计,提起双手猛然袭来,一掌直取他的后背,另一掌高高举起拍向百会大穴。这招是江春愁拼尽全力施出,那雄厚的力道好似一道密不透风的铁墙,又似泰山压顶般扑了过去。再说此招用意也很毒辣,意在让对方首尾不能完全相顾,但那一头中招都能让其瞬间毙命。

听到身后掌风大作,李掌柜偷眼向后瞟去,等对手来招使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骤然出手,向前跳出两步,紧接着整个身子向后俯下,就势伸出一指点向他的左侧肋下。

江春愁大惊,未料到他是假装中计,引自己掉以轻心来攻,顺势施出杀手锏。他来不及多想,赶紧向后退去,那指擦着衣角而过。这一下不得了,额头上已经见了汗,心里宛如巨鼓般砰砰直跳,眼前金星大起。

可这并没完,李掌柜见一指未成,就着刚才的落势,双脚暗暗叫上力,整个身子便凌空而起,上身向前扑去,两腿逼近对手时,顿时展开了凌厉而怪异的攻势,双掌自上而下带着呼呼的风声劈来,与此同时,他的下盘也没闲着,双脚猛踢向他的前胸,而且是多发。

这时的江春愁为躲开刚才那一指,瞬间都把体力消耗殆尽了,现在哪还有气力继续避开多招连击?他见对手又施出杀招,只能举起双手去接悬在头上的攻势,留下前胸不去管。

“啊——”的一声惨叫,江春愁前胸已中两招,人如断了线的风筝,被踢出数丈开外。

李掌柜哪能就此罢手,夺过一名喽啰手中的短刀,举刀快步冲了过去。

众喽啰早被这场精彩的争斗,吓破了胆子,谁也不敢冒险前去阻拦,悄悄的向旁躲开了一条道,远远的看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他瞬间扑到了江春愁的面前,用刀指着重伤倒地还在吐血的师弟,冷冷的道:“你恶贯满盈,今天终于得到应有的报应!最后还有什么话可说?”

“既…既然都…都败在你…你手……,我也…也无话可…可说……,来…来吧!给…给我来…来个痛……”他断断续续的说道,大口喘着粗气,看来伤的很重。

第一百四十七章:身中剧毒

“师父、徒儿,今天我就替你们报仇雪恨了!”话罢,他微闭上双目,眼角处挤出两颗热泪,挥刀砍了过去。

“铛——”一声传来,李掌柜手中那柄短刀,突然从手中脱落下去,整个身子向后仰去。

李掌柜忍痛支撑着整个身子,脸色惨白如纸,左手腕上爬着一只全身血红的蜘蛛。被叮咬过恰似针头般大小的伤口,开始慢慢的变黑,迅速的向全身扩散。

他知道自己中了毒,赶紧点下几处穴道,防止毒气攻入五脏六腑。

突然传来一阵怪笑声,如地狱般的幽灵,着实令人恐怖,又道:“老英雄神功盖世,虽在拳脚功夫上略胜我的江老弟,但不知这……”

来者并非旁人,而是再次返回的青云派的——张谱。

李掌柜终于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怒道:“你…你们……”

张谱继续说道:“老英雄,千万不要动怒,否则一旦生气,会加速毒性发作,哈哈……”话到此处,他仰天放声大笑起来。

他眼里还闪动着晶莹的泪花,望着四周那些慢慢围拢过来的喽啰,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长叹,突然施展出轻功向外疾驰而去。

江春愁望着他转身远去,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怒火,吃力的站起来,要施展轻功追去,无奈身受重伤,无法凝聚体内的气力,急道:“不能放…放他…他走……,这…这该如何……”

“他已被毒蜘蛛咬过,倘若没有我的解药,最多活不了两个时辰便毒发身亡,你又何必去追呢?只是江老弟这伤……”张谱问道。

“我…我……”他话未说完,人已向后倒去。

张谱蹲下身子,伸出一只手搭在他的腕处,而后又怀里取出两粒黄色的小药丸,塞进他的嘴里,小声嘀咕道:“希望还来得及!不然的话,他就这么死了,岂不可惜?”

他把江春愁扶起,对身旁的下人吩咐道:“快!你们两个过来,赶紧把江老弟抬进密室里,我要为他……”

“掌门师叔,大事不好了,前几日抓来的红衫女子,被人救走了!”一名喽啰神色慌忙的说道。

“什么?你再说一遍!”张谱脸色大变,一把抓住报信喽啰的衣领,提了起来。

“前几日抓来的红衫女子,被…被人救…救走……”他被吓得面如血色,哆嗦成一团。

“谁把她劫走的?快说!”张谱怒视着他逼问道,眼里暴射出两道如火般的怒焰。

“小…小的不……”

“没用的东西,留你们何用?”话罢,他怒喝一声,随手将那名喽啰扔出数丈开外。

“砰——”的一声闷响,被巨大力道甩去的喽啰,一头撞到在门口的石碑,*撒了一地,鲜血溅了一地。

众喽啰哪里见过这种悲烈的惨状?早被吓得不知所措,全都愣在了那里。

“你们还给我愣在这儿干嘛?还快不去把她找回来?”他再次怒喝道。

众人四处散开,纷纷夺门而出。

望着骚乱的人群,张谱稍微平静了下激动的情绪,将刚才发生的事和红衫女子被劫走对比了一下,似乎有所发现醒悟,叫道:“白清风、穆泉何在?”

两位中年汉子,收住向前迈步的步子,转身施礼的齐声应道:“掌门人,您有何吩咐?”

第一百四十八章:美人如醉

“刚才被蜘蛛毒伤的老头,一定是劫走红衫女子的那人的同伙。你们速带一些门徒分东西两头找去。哦,对了,务必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快去吧!”张谱吩咐道。

两位带着各带一队帮众领命而去。

张谱望了四周再无他人,发出一声长叹,自言自语的道:“愿苍天一定要保佑我大业有成!”话罢,转身向密室走去。

由于李掌柜贸然闯进英宅阁,与他人发生恶战,吸引了众喽啰的围观,留守在柴房的只有两名帮众而已。海风云不费吹灰之力便结果了他们的性命,将红衫女子救出魔穴。

金晶晶趴在他的背上,将头贴在那坚实的脊梁,受惊的心得到片刻安慰,道:“云哥哥,待晶儿真好,要是没有你的话,我早就死上好几回了。此番深情浓意,该……。”

海风云淡笑道:“咱们是结拜兄妹,发誓要荣辱与共,无论何时,都不会食言!”

她点点头,一双秀目里含着晶莹的泪花,柔声细语的道:“云哥哥,你背我走了这么长的路,肯定累坏了吧?赶紧把我放下,咱们歇歇脚吧!”

他向四周望去,并没发现异常情况,这才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一颗白石上坐下。

金晶晶见他额头上有汗,顺手掏出一张手巾递过去,说道:“看把你累的,快擦擦吧!”

海风云嘿嘿一笑,显得那般憨厚,并没去接义妹手中的香巾,只是拿着衣袖抹去脸上的汗珠,道:“那倒不必了!”

“你……”金晶晶有心责备几句,数落一番他的不管不顾,但想起刚才舍身冒险救她的情景,只好装做不知。

她娇坐在石头上,美丽的脸颊上浮出几朵红云,左手拖住腮,低下粉颈,看着另一只手里的红花,玉葱般的两指抚摸红火的花瓣。

明月当空,撒下万道清幽的光辉,尤其是这层柔波披在那少女的身上,给了她一种美的静感。偶尔春风荡来,吹乱那如瀑般的秀发,吹动那件红衫翩翩起舞,惹得几只彩蝶顺着香气扑了过来,落在肩头上,又给了她一种动的美韵。

他望着她,如痴如醉般的眼神,早就衬托出那颗凡心剧烈的跳动声,终于情不自禁的说出一句:“太美了!”

金晶晶被他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说的有些愣住了,转脸望着他问道:“你说啥呢?”

这句银铃般的娇声,那倾城倾国的美貌,使得他好似中了魔般,缓缓的走来。

她觉的奇怪的是,眼前的风云哥和昔日里那个有说有笑的他,简直有着天壤之别。看着他的笑,总觉的不那么自然,给人一种不安的神秘感,但又想不通这是何故?

“云哥哥,你这是咋了?难不成……”她一头雾水的问道,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惊现出几丝焦躁不安的神情。

海风云还是置之不理,继续向她走来。

莫非病了吗?一定是这么回事,否则他不会是今天这个样的,想到此处,他伸出那双如玉的纤手去拉义兄坐在身旁。

当她的纤手触摸到海风云的胸口时,却真的出事了。

一股似电般的快感流遍了全身每处血管,兴奋的神经冲淡了脑子那点极少的理智。

他疯了,彻底的疯了起来,突然伸出两只大手向她搂抱归来。

然而坐在石头上的金晶晶,却不知道此时的万般凶险,没有丝毫的准备,被他死死的抱在怀里,居然微弱的呼吸声也变的急促起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嫁给我吧!

“啪啪——”两声脆响传来,金晶晶终于腾出一只手来,狠狠的向他的脸上挥去。柳眉倒竖的娇斥道:“你…你欺人……”

这几下来的太好,将海风云从醉梦中彻底的打醒过来。

他回过神来,松开眼前这位让人沉醉的义妹,向后退了两步,赶紧赔礼道:“晶妹,这都是我的错,你打我吧,打死我吧!我对不住……”说话间,一时心急的掉下几滴眼泪。

见他猴急的样子,也明白刚才不是有意冒犯,压在心里那团的怒火早已熄灭,一脸正色的说道:“以后不许这样对我了,否则我叫你死的很难看!”说完,她脸色微微一红,心如撞般跳个不停。

金晶晶扪心自问,在想:这是怎么了?为啥每次见到他都跳的那么厉害?尤其是今天这次?难不成我真的喜欢他了吗?不对,绝对不对,我们只是兄妹!可是为啥见了别人没有这种心动的感觉呢?为啥?

她想来想去也不明白其中的缘故,只是咬咬牙下底决心:不再去想。

海风云望着她脸上的神色,也觉得很纳闷。正在这时,脑子里突然闪过一段回忆,便是:李掌柜那番断定两人爱慕关系的话,不由的暗吃了一惊。

我真的爱上这位如花似玉的晶妹了吗?那怎么可以?但转念又一想:义妹不但才貌双全,而且对我也很好。能拥有这么一位仙妻长伴左右,岂不是天底下最美的事?若是能得她倾心相许一生的话,我绝不会负她。想到此处,他鼓起勇气说道:“晶妹,我……”

“云哥哥,有话直说,咱们之间不分彼此!”金晶晶道。

“嘿嘿,这个嘛!不好说,怕你听了再……”海风云很不自然站在她的对面,挠挠头皮很难为情的说道。

“云哥哥,你到底想说啥嘛?真是急死人了!”金晶晶再次催促道,此时好奇心正浓。

“这,这……”海风云欲言又止,一时间难以启口。

“你说不说?我可真的生气了。哼!”金晶晶面带着几分怒色,猛然背过身去,耍起小性子不再理他。

“千万别生气,我说我说!我的晶妹,嫁给我吧!让云儿呵护你一生一世好吗?”情急之下,他终于鼓足勇气,说出了憋在心里的那句实话。

这话刚出口,海风云顿时感到如释重负般轻松了许多,与此同时,甩脸偷眼望去,默默的注视义妹脸上的表情,不知她会有啥反应。

义兄这番话,让她大感到意外,秀目瞪得溜圆,惊问道:“啊?云哥哥,你怎么会有这种念头呢?别忘了咱们只是……”

“哼!知道你想说啥,不必故意找个借口骗我。”他打断义妹的话。

海风云转过身去,望着天上那轮弯月,突然放声长叹,而后低下头,眼里含着泪花,忧伤道:“既然云儿配不上你,我也就不再强人所难!”说完,他迈开大步向前走去。

金晶晶听了他这句话后,柳眉拧到了一起,心头微微一震,想道:他曾经为了救我逃脱魔掌,甘愿以身犯险却没半点怨言;他平时就像亲哥般待我,那体贴细微的照顾之情,恰如比海更深比天更高,怎会不叫我不动心呢?我不过只是一位寻常女子罢了,这辈子能得如此真心善待我的男人,那将是最好的归宿。只是……

第一百五十章:私定终身

想到此处,金晶晶追上前去拦住他的去路,低头说道:“云哥哥,别走!你误会了,先听我解释好不好?”

海风云停了下来,转身背对着她,叹道:“说吧,我听着呢!”

“云哥哥,你对我的好,晶儿心里怎会不知?这辈子能得你相伴左右,是上天赐给我最大的幸福。虽然咱们情投意合,但也不能私定终身,还需先向你义母和我外公禀明此事,征求他们点头同意才行呀!”金晶晶拉住他的手,低下粉颈,如实的说出心中的想法。

海风云听完转忧为喜,立刻回过神来,紧紧握住她那双如玉葱般的纤手,激动的说:“只要晶妹点头愿意,剩下的都好办!”

“剩下的都好办?”她重复道,不知义兄话里的深意。

海风云似乎猜到了义妹心中所想,笑道:“义母待我如同亲儿般百倍呵护,自然会同意咱们这桩婚事。当她老人家见到如此温柔体贴、美丽贤惠的儿媳,定会笑得合不拢嘴!”

她听了义兄的话后,心里泛起对美好未来的憧憬之情。当再次想起外公时,心里又失落起来,叹道:“虽然义母那里没有问题,可我外公那儿却不知……。”

“晶妹,想想看!薛老英雄是你的亲外公,早就被他视为掌中明珠,绝不会看着你为此伤心一辈子的。除了这层关系不提,就单凭他的侠客身份来说,也不会做出拆散欢喜鸳鸯的丑事。所以说嘛,你就放心好了,他绝对从来阻拦的!”海风云信心满满的道来。

金晶晶不住的点头称是,听他说完后笑道:“那再好不过了。云哥哥,咱们以后就可以天天在一起。”说完,那张粉脸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她醉了,醉在一种美好未来的幸福中,忘乎所以的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突然感到一股甜如蜜的爱泉涌上了心头。

海风云微闭着双眼,一手揽住她的纤腰,一手轻轻抚摸着那如瀑般的秀发,提着鼻子慢慢的允吸着如花般的淡淡体香,深情的说道:“苍天在上,我风云在有生之年一定要善待如意爱妻——金晶晶,绝不辜负她对我的一片浓情。若有违背,定叫我五雷轰顶、万箭穿心而……”他突然举起右掌发起毒誓。

“云哥哥,这么不吉利的话,还是别说了,晶儿信你所说,这辈子只会爱我一个人。”说话间,她捂住义兄的嘴,脸上幸福的笑容依旧还在。

明月和柔风相伴左右,更给这里诉情的情侣增添了几分韵味。

两人沉浸了半柱香的功夫后,金晶晶突然挣脱出他的怀抱,问道:“云哥哥,刚才走得太急,我忘了问你事情的经过。”话到此处,她清咳了一声,继续说:“以你目前的修为,要在他们眼皮底下把我救出,是一件几乎就办不到的事。莫非有人出手暗中帮忙吗?”

海风云点点头,应道:“不错,这次确实有高人出手相救。大概经过是这样的:他在前院苦战江春愁和张谱那些人,引来众多贼兵的围观,我才不费吹灰之力救了你!”

“原来是这么回事呀!他对咱们的此番恩情,等人家有用到你我的地方,一定要倾尽全力的去帮!”金晶晶低声说道。

第一百五十一章:登门拜谢

“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的道理,我自然晓得!来日方长,日后会有机来会报答他老人家的。现在当务之急,应该先回客栈当面拜谢前辈后,速去查明各大门派的落脚处,把他们的阴谋说出来。”

她点头同意道:“好,就这么办吧!”

“晶妹,快上来,我背你走!”

“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可是你的功力被药物抑制住,很难施展轻功之术。如果他们追来,咱们就……”

“这么点小伤不碍事的,放心吧!”

“好老婆,乖!你要听老公的话,还是让我背你吧!”

“嗯……,那好吧!”说完,她就顺再次趴到海风云的后背上。

两人继续向前走去,一路上有说有笑,好不快活。

这对兄妹再次回到客栈,已是子时三刻。

门前正上方悬挂着一块“龙凤客栈”的牌匾,那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入木三分,足见书法大家的风范,在红光四射的灯笼照射下,显得格外醒目。

海风云收住脚步,抬头望了几眼门楼上那块牌匾,转身面对着她道:“李老英雄神功盖世,轻功更是少有对手,想必这时已到了客栈。咱们直接进去当面拜谢吧!”

“好,理应如此!”金晶晶点头同意道。

兄妹两人手挽手跨过门槛,一蹦一跳的向里走去。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闷响,人影向前倒下。

海风云转过身,先向四周打量了几眼,而后又道:“走,咱们去看看!”话罢,不等她回话,独自向前走来。

金晶晶也深感不解的跟着走来。

他蹲下身去,借着清幽的月光,向躺在地上的人望去,心头顿时一惊,急呼道:“李老前辈,你怎么伤成这个样子?是谁?到底是谁……?”

李掌柜听到唤声,缓缓地睁开双眼,脸色黑如淡墨般,全身哆嗦成一团,有气无力的道:“少…少侠…,老…老夫身中…中剧毒……,已经快…快不行……,只是这…这……。”

“老前辈,你坚持下,我来救你!”话罢,他伸手去扶。

他拽住海风云的手腕,脸上泛起几丝无奈的笑容,摇头回绝道:“没…没用的……,中…中了这…这毒只能等……,只…只是……”

“李老英雄,您是否有事要交待?”金晶晶柔声问道。

他点点头,望了一眼身旁的红衫女子,道:“少…少侠,这就…就是你要…要救的……”

海风云低头泣道:“嗯,这就是我的义妹——金晶晶!”话罢,他擦了一把泪水,继续说下去,又道:“老前辈的大恩大德,云儿没齿难忘。你一定要活下去,让我日后好生报答!”

他稍微平息了下气血,低声叹道:“我膝下有一女儿,虽不是亲生,但却是我一人从小带大,和她情同父女。眼看就不行了,只想再见爱女最后一面,烦你们去店里叫她!”

“老前辈,我去叫她,请稍等片刻。”话罢,金晶晶转身离去。

他望着金晶晶渐渐走远,突然问道:“少侠,你是否还记得曾答应过老夫两件事吗?”

海风云点点头。

李掌柜见他沉默不语,又道:“第一件事少侠已经应下,无需再提。只是这第二件事对你来说,确实难,只怕……”

第一百五十二章:受人之托

海风云泪如雨下,嗓音有些颤抖,低头泣道:“李老前辈有话请直说,云儿定会全力以赴的不辱使命!”

话声刚落,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爹,爹,你这是咋了?是谁把您伤成这个样子?”他的身后传来一句恰似银铃般的惊叫声。说话间,她已经扑到两人近前,顺势蹲了下去。

黄衫女子,那修长的身材,虽然略显的单薄,好似一副弱不惊风的样子,但这柔弱远不及她那超凡脱俗的美,让世人随之动心。

李掌柜望了一眼她,咳嗽了几声后,道:“悦儿,爹这次伤得很重,体内的剧毒已深入五脏六腑,无药可救了。在我临走时,有些话还是要对你说一说。”

“不不不!爹,你不会有事的,一定能好起来。”话到此处,她甩脸望着身旁的海风云和金晶晶,异常激动的哀求道:“大哥、大姐,麻烦你们救救我爹吧,只要能他好起来,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毫无怨言,我不能没有他,不能,不能,绝对不能没……”

“可我也无能为力呀!”海风云低声回应道。

“乖女儿,你不必太难过。死亡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很好的解脱,不再承受这世事的纷扰。只是临死之前,还有一桩心事未了,有点牵挂罢了。”说话间,他的眼里闪动着晶莹剔透的泪花,脸上露出几丝勉强的笑容,在月光下显得那般不自然。

“您有啥心事就直说吧!我定会帮你了去心事,让爹走的无牵无挂……”话到此处,她被一种难以抑制的情绪左右着,喉咙里好似被某种卡住了,再也说不下去。

他没有理会身旁的爱女,只是望着海风云那张微红的脸,低声说道:“老夫未了的心事,也正是求少侠应下老夫的第二件事,那就是:你在我的面前发下毒誓:自今日起要与我女儿白头到老。照顾她一生一世。如有违背,老夫也会在九泉之下变成厉鬼向你索命!”

“这……”他的话让海风云大吃了一惊,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爹,这恐怕不妥吧?我和他只是初次相识,并未深交。您怎能将女儿的幸福就这么草率的定下来?更何况他们情投意合,想必已是暗许终身、不离不弃的眷侣。依我看来,还是算了吧!”黄衫女子回绝道。

“这位少侠行事光明磊落,宅心仁厚。在武学上,只需得到合适的机遇,便会有一番大作为。把你交给他,那是再好不过……”李掌柜道。

海风云插言道:“李老前辈,我也觉得这事不妥。”

“有何不妥?”

“云儿与晶妹已定下终身,自然再容不得旁人。若是叫我舍下义妹,去跟别的女子相伴一生,这样对谁都不好,还请李老英雄收回成命吧!”说话间,海风云默默的注视着金晶晶的脸色,唯恐她有过激的举动。

金晶晶始终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一双明眸闪出点点失落的神色。

“少侠多虑了,你可以将我女儿和金姑娘一起都娶过门,那岂不是乐事,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吗?”他继续说道。

“可是,这……”海风云不知所措,一时间难以应付。

“男人有个三妻四妾的很平常嘛!还请少侠不要推脱了,就这么办吧!”

第一百五十三章:英雄离世

金晶晶见此情景,暗思道:若不是念在这老头对我们有恩,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否则定会言语相讥,想到此处,她狠狠的瞪了李掌柜一眼,并未吭声。

黄衫女子见他伤势颇重,很快将离开人世,不再忍心回绝了这番好意,只好默默的点头,长叹道:“爹,别的事都好说,先保住身子要紧,我去找……”

“云少侠,我女儿已点头应允老夫的这桩心事,只差你了,难道要做个言而无信的人吗?”

“老前辈,您想错了,云儿绝对是守信重义的人。”

“那你为何不应下这门亲事?难不成我女儿配不上你这武林后起之秀吗?”

“您误会云儿,我绝对没有那种念头,只是……”话到此处,他又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才好,急的在原处挠着头皮,额角上见了一层冷汗。

话声未落,李掌柜又吐下一口血,脸上现出一片墨黑色,鼻前气息更加微弱,奄奄一息的插言道:“只…只是什…什么……?你…你……”

海风云望着他那痛不欲生的样子,心里突然升起几丝怜悯之意,想到:老英雄对我们有救命之恩,不能让他带着遗憾离开。唯今之计只有先应下,待日后再向她说明一切,争求主动退出,想到此处道:“只是委屈她跟我一起涉足江湖,心里有点舍不得”

“这…这么说……,少…少侠是同意这…这门亲…亲事……,太好了,苍天有眼,我…我终于可以……”李掌柜强忍着胸中那口气,激动的说下去。

黄衫女子围在他的身旁,一双杏目闪动着泪花,紧紧抓住那双再熟悉不过的老手,急道:“爹,我……”

“悦儿,我…我走了以…以后,要学…学会相夫教子……,切不可再…再像以前那…那样由…由着性子胡来……。”李掌柜打断她的话又道。

黄衫女子再也控制不住内心过度悲伤的情绪,扑进他的怀里,急呼道:“爹,悦儿不让你走,让你陪我一辈子。”

他轻拍黄衫女子的脊背,道:“傻…傻孩子,爹能…能看…看着你找…找到好…好归宿……,也…也就放心了。”话到此处,他抓住女儿的手,将其放在海风云的手上,又道:“我…我女儿以…以后就交给你…你照…照顾……”

“李老前辈请放心,我定会悉心照料她!”

“你…你刚才叫…叫什么?”

“李老前辈,有何不妥吗?”

“你…你既然要…要娶我…我女儿……,是不是该…该改口叫爹……?”

“爹!”海风云经他这么一提醒,突然醒悟过来,大声叫道。

李掌柜望着他们,欣慰的点点头,眼里饱满着泪花,嘴角处露出几丝淡淡的笑意。

突然,他的手向下沉去,头也斜到了一边,给自己的人生划上了句号。

黄衫女子推开海风云,死死的抱住那具尸体,疯了似的大哭起来。海风云站在她的身后,也在偷偷的擦眼泪。

过了少许片刻后,海风云上前拉开黄衫女子,劝道:“李姑娘,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顺变吧!倘若他还在的话,也不希望看到为此伤心欲绝。”

黄衫女子泣道:“我自幼被亲生父母遗弃在荒山下,是他将我救起,待悦儿如同亲身子女般。眼看着唯一的亲人骤然而去,怎能不伤心呢?”

“哦!”海风云点点头,心里升起一股对李老英雄仁义的钦佩之情。

她继续道:“我不姓李,他也不姓李,这是我爹在外掩人耳目的假名。”说话间,她取出绣帕轻轻的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第一百五十四章:忆往事

“那你们姓啥?哪里人氏?”海风云起了好奇心,问道。

“俺爹本姓黄,也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曾被一位号称“北海神尼”的武林世外高人收养。高人见爹乖巧懂事,便视如掌上明珠,并亲自传授武艺。可事又凑巧,这时翩翩引来江春愁师叔的记恨,他不但嫉妒我爹,还一心想窃取其师的独门武功秘籍——‘逍遥拳’。这才有了……”黄衫女子低声叹道。

海风云插言道:“是不是那个叫江春愁盗了秘籍后,把这罪名栽赃到老英雄的头上?”

黄悦点点头,夸赞道:“云少侠果然聪明绝顶,猜到了事态的真相。”话到此处,清咳了一声,随手把绣帕递到他的手里,又道:“江春愁得了武功秘籍后,没过多长时间,功力急剧大增,在害了其师后,开始四处寻找我爹的下落,想斩草除根。这才有了他中下江春愁的奸计险些丧命。后来为了躲避追杀,他才隐姓埋名起来,用了二十多年苦寻破解逍遥拳的解法,为尊师还有两个爱徒复仇!”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呀!怪不得当初我见他,就有一种非同常人的印象!”海风云道。

“我爹救你们,一是行侠义之举,二是为了复仇!”

“起初在清风寨时,我们兄妹就曾与江春愁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当时看来,他是一副忧国忧民、正人君子的样子。要不是前几日夜里偶然路过朝天帮的英宅阁时,无意间听到他们谈话,也不敢想像他居然是阴险小人。今天听黄姑娘道出一些往事,更加肯定了他的行事为人。”海风云回忆起那些往事,将自己和兄妹逃命和被俘的经过,淡淡一笔带过。

“我爹的死,是不是他害的?”黄悦问道,眼泪闪过几丝无比愤怒的火焰。

海风云点头应道:“嗯,是这么回事,昨天夜里……”他将事情的经过仔细叙说了一番。

黄衫女子听罢,咬牙切齿的怒道:“一定是江春愁,错不了。这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定要他血债血还!”话中每字掷地有声,说的异常坚决。

“对,绝不能轻饶了他们!”海风云随声附和道。

“可是我一个弱女子又不曾习武,这复仇对俺来说,却是难上加难。还请云哥……”

“你不懂武功?”他吃惊的问道。

“对,我小时体弱多病,爹说我不适合习武,练字学文才是王道。”

“那你想学武为他报仇吗?”

“想,当然想呀!你愿意教我吗?”黄悦反问道。

“这样吧!我先暂且教你些入门的功夫,等拜见了我义母后,再让她收你为徒如何?”

“一切听从云哥的安排。”黄悦喜道。

“坏了!”海风云环顾左右,好似想起了什么,惊叫道。

“云哥,出啥事了?”黄悦不解的问道。

“晶妹不见了,她一定因为我应下咱们的亲事,这才负气出走。必须马上赶去。可是老英雄这儿,我又怎能走开?这该如何是好?”他气的直跺脚,一时间想不出万全之策。

“这样吧,你先去追她,我安排下我爹的后事,随后就到。”话罢,她沉思了数秒后,又补上一句:“三日后,咱们在黄山脚下一家叫‘绿林居’的客栈回合,不见不散!”

“嗯,那我去了,三日后不见不散!”话声刚落,不等黄衫女子回话,独自一人向北追去。

第一百五十五章:心不宁,神不定

金晶晶一怒之下,奔出十余里后,忽觉得体力渐渐不支,这才放慢了脚步。

她边走边想:云哥未免太多情了,纵然李老前辈对我救命之恩,那也不该应下有违常理的荒唐事。这么一来,叫我们日后如何相处?莫非他是喜新厌旧的薄情之人吗?这绝不可能。自我们兄妹相称以来,他对我痴心一片,不曾有丝毫的恶意,更何况还曾救我于危难之中,此番深情厚意岂是说变就变的?然而他又为何应下那门亲事呢?

她琢磨了许久,却始终无法解开心里的疑团。最后拿定主意:还是等他追来时,一定要当面问个明白。

多半个时辰后,长空还是一片浅蓝,瞬间又多出了一道红霞,在慢慢的扩大它的范围

起初,那红日只露出小半边脸,好似身负重荷般缓缓升空。又过了片刻后,它终于冲破云霄,撒下万道红似火般的霞光

金晶晶望了几眼天边的红日,心里忽起几丝怒意,暗想道:这都一个多时辰了,还不见他的影子。一定是被她那副狐媚相迷住心窍,把我忘在九霄云外,一起去风流快活去了。

想到此处,她淡淡一笑,自言自语的道:“算了,算了!这等贪恋美色的负心汉,我又何必对他念念不忘呢?”

话末之际,她忽想起一事,轻怕了几下脑门,又道:“不好!爷爷有险,我必须立即赶赴黄山,叫他们小心提防贼人奸计!”话罢,她加快步子,朝着黄山的方向奔去。

此处距离黄山虽有数十里之遥,但她急在救人,这一路上疾步而行,未曾片刻歇息。

到了黄山脚下,已近晌午。

金晶晶忽然感到腹中饥饿难忍,再也无力强撑下去,这才走进一家路边小店,捡了个僻静之所坐了下来。

小二见她手持长剑,必是一位江湖女子,笑脸相迎道:“这位女侠,您需要点什么?”

“一壶上好的茶水,一盘素菜,一碗米饭。”

“好嘞!女侠,稍等片刻,马上就好!”话罢,他转身离去。

时间不长,一切饭菜都已备齐,她先抿下一口茶水,再拾起桌上的碗筷,吃了起来。

“小二,给我们来两壶好酒,一斤酱牛肉,再上两道你们小店拿手的好菜。白老弟,咱俩坐这吧!”一个瘦小的中年人开口叫道。话末之际,他在金晶晶的对面那张桌前坐下。

一位短眉长须的汉子缓步走来,右手持着折骨纸扇。他清咳几声后,便与那瘦小的中年人围一张桌前坐下。

“这么大的黄山,让咱们找个人谈何容易?好比大海捞针,真是难如登天呀!”那瘦小的中年人摇头苦笑道,一脸无奈的神情。

“白兄,这个理儿我怎能不知?再难也得找呀!要不然咱们没法交差。”话罢,那长须汉子将纸扇合在一起,丢在桌前。

“白老弟,你说咱们下步该如何打算?”

“他们走不了多远,一定藏在附近的某个角落,待会儿我们分头去找,明日午时还在这里……”说话间,他向四周扫视了几番,最终将目光落在一人身上。与此同时,那张蜡黄的老脸露出几丝阴冷的笑意。

“咋了?”瘦小的中年人见他神色异常,深感不解的追问道。

第一百五十六章:假盗贼,实匪首

这对兄弟交头接耳的细嘀咕了几句后,那短眉汉子咧嘴笑道:“呵呵!还是木兄考虑的周全,一切就按你说的做!”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金晶晶起身而立,随手甩下几粒碎银,道:“小二,这是菜钱,不必找了,全当是你的跑腿费吧!”说话间,她拾起长剑向门外走去。

店伙计拾起桌上的碎银子,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点头施礼道:“多谢女侠好意!”

出了店门,她望了几眼天上的红日与行云,想起即将见到将自己视如掌上明珠的外公和诸位英雄,脸上顿现几丝淡淡的笑容,脚步也快了许多。

恰在此时,一对青年眷侣与她擦肩而过,均是武林行者的打扮。

“师妹,你快看!这黄山景色果然名不虚传,真是人间仙境呀!”男的踮起脚尖手指着远处的山峰,高声叫道。

“嗯,它可是名列五岳之中,早已闻名天下,自然别有一番妙处呀。”话到此处,她清咳了一声后,调转话题的继续说道:“咱们快去山峰与师父回合吧,想必他们早已到了。”

男的频频点头应道:“好、好!等这次黄山比武大会结束后,咱们要四处游玩一番。”说话间,他拉起那女子的纤手,并肩向山上走去。

金晶晶望着那对兄妹渐渐远去的背影,联想起自己此时的处境,发出一声长叹后,脸上那几丝笑容早已荡然无存。

她低头想着心事,无心留恋此处风景和奔走的人群,顺着上山的路走去。

恰在这时,一条瘦小的身影和她再次贴身而过,又只在眨眼间走出数丈开外。

与此同时,只见她身子晃了几下,险些跌倒在地,向旁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小声嘀咕道:“这人真是怪了,走路不长眼,险些将我……”话到此处,她眼前忽的一亮,伸手去摸腰间的钱袋子,顿时大吃了一惊。

是他,一定是他刚才盗了我的银子,这还了得?居然偷到我这里来了。想到此处,她踮起脚尖挤过人群,冲着那人远去的方向喝道:“好你个毛贼,盗了本姑娘的银子,还想走吗?”说话间,她疾步冲了过去。

众人听后,都不约而同向旁闪开了一条小路,任由她追去。

那盗银之人似乎有意让她追来,总是保持着数丈的距离,领着她走过几条偏僻的山路后,又钻进一片树林中,停下了脚步,缓缓的转过身去。

金晶晶见他不再逃走,也就放慢了步子,娇斥道:“小贼,快快还我的银子,否则叫你血溅当场!”话罢,她抽出宝剑,站定身形。

“姑娘,你中计了,我有意故意引你到此处的。”话罢,他将手中的钱袋子扔下。

“噢,那你是谁?”金晶晶听罢才恍然大悟,暗吃了一惊后反问道。

“嘿嘿!俺只是无名之辈,在武林中没啥名头。只是我是奉了主人之令,请你务必到贵府上小住几日,

这才被逼无奈出此下策,还望这位姑娘见谅,请随我来吧!”那人一脸阴笑道,话语之中甚是客气。

“穆兄,此言差矣。这女娃将是被俘之人,何必跟她客气?咱们只需把她交由主人发落就行!”说话间,那长须汉子快步从林间走出,单手持扇道。

第一百五十七章:一口刀,一把剑

金晶晶仔细的打量了这两人一番,并不知晓他们的底细。又见他们如此轻视自己,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怒火,怒喝道:“无耻狂徒,快快报上命来,本女侠不杀无名之辈!”

“哼!你这乳臭未干的女娃娃,休得放肆。今日就让你领教下白某的刀法!”话罢,他抽出那柄宝刀,横在胸前亮开了门户。

瘦汉见他心意已定,闪身退到一旁,小声叮嘱道:“既然如此,有劳贤弟了。我先在一旁为你助威!”

她淡淡一笑,那张粉脸尽现轻蔑之意,右手持剑疾步冲来,直刺向他的胸前而去,大有急流涌进的势头。

长须汉子见她此招攻来,剑法不但娴熟,快如闪电般直取要害所在,颇具一代女侠的风范。心里大吃了一惊,不敢有丝毫的轻敌之意,借着向旁闪身躲过之际,顿时施出看家本事,直取她的后心穴而去。

白清风、穆泉,虽不是一流的高手,但在武林中也非泛泛之辈,确也是很难缠的江湖人物,与那初入江湖的金晶晶不相上下,也算的是棋逢对手了。

十几个回合过后,金晶晶愈战愈勇,手中那柄长剑舞的密不透风,宛如一面铁墙将对手的攻势完全化解,顺势迎面压来,那情景活似一只彩蝶游走在两旁;白清风显得有些力不从心,额间挂满豆大的汗珠,口里喘着粗气,刀法散乱无章,被逼步步倒退。

那瘦汉见他险象环生,心知若自己不及时相救,恐怕这位白老弟就要身首异处了。想到此处,暴喝一声后,挥扇向她杀来。

有了这位瘦汉的从旁协助,场内形势瞬息万变,他们一左一右、一前一后同时夹击而来,又互成掎角之势。而金晶晶虽受名师指点,但根基不牢,无法取得剑法精髓,就连学来的那几招爷爷的绝技也忘得一干二净。再加上她又是女流之辈,在力道上已经输掉了三分胜算,只是凭借剑法的精奇硬撑下去。

大概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此时的金晶晶只有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力了,两条臂膀有些酸麻,步法也乱了起来。

正在这时,白清风横刀推来,随着一股疾风,直取她的小腹而去,快如一道掠空而过的闪电,眨眼间便到了她的面前。

这是一招声东击西的打法,刺人小腹只是表面上的虚招,另有深意。

此时她心乱如麻,哪还顾得上这招的真假?用剑向外挡去。谁知这两件兵刃刚接触的那一刹那间,那柄钢刀贴着剑身瞬间划过,直击她的软肋,来势更加迅猛。

再看金晶晶那张粉脸顿时惨白如纸,心如惊涛骇浪般狂跳不已。她来不及细想,再次挥剑去挡。与此同时,也向旁闪身而去。

“铛——”的一声响,两件兵刃碰撞在一处,她手中长剑脱手而出,被甩出几丈开外。

她虽躲过了白清风这一刀的威胁,却忽略了身后人暗下毒手,只见穆泉挥扇而至,正中她的后背。

随着一声惨叫,她如断了风筝被甩出数丈开外,向前倒去,吐下几口鲜血。

白清风望着重伤在地的红衫女子,笑道:“这女娃被我一掌重伤,再也反抗之力,你快将她绑了,带回去交由掌门人发落吧!”

“嗯!”那人点头应道,迈着碎步向她走来。

第一百五十八章:白衣子,铁骨扇

穆泉取下绳索,脸上露出几丝阴冷的笑容,迈开碎步向她缓缓走来。再看那金晶晶秀目微闭,面呈紫黑色,鼻前气息时有时无,早已昏死过去。

他低头望去,那双略显寒意的双目突然迸射出两道贪婪的凶光,脸上的笑容更显的诡秘,轻声叹道:“秒,实在是太妙了。如此美色岂能错过?”话罢,他伸出一指挑开了女子的衣带,顺势摸了过去。

“喂!我说穆兄,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玩女人?此处距离黄山只有数步之遥,又逢一年一期的比武大会,定有各派的武林高手在此出没,咱们还是先把她带回去,免得误了……”白清风撇了一眼身旁的老友,极力劝阻道。

经他一语点醒,穆泉这才回过神来,轻拍了下脑门,应道:“还是穆兄说的对,我险些误了大事,只是无法享受天伦之乐,可惜呀!”说话间,他绑了地上女子,拎了起来。

“这次立大功,帮主定会重赏我们的,说不定还能得到两颗解药。”

“穆兄所言极是。走,回去领赏喽!”话罢,穆泉提着那女子率先转身向外走去。

白清风苦笑了一下,不再言语,也随他去了。

就在这时,林间突然传来几声冷笑,那笑声恰似从天而降,震的林间叶子频频作响。

这两人倒吸了几口凉气,对视了一番后,各自拉开架势亮出兵器,齐声喝道:“谁?”

穆泉见那笑声过后无人应答,高声喊道:“我原以为惊扰了世外高人,没想到却遇上一个缩头缩尾的江湖小人。如果识相的赶紧给我滚,不然的话叫你……”话到此处,脸色惨白如纸,额间汗如雨下,呆滞的目光盯住手里的女子竟然不翼而飞。

白清风也大感困惑,惊呼道:“白老弟,这……”话到此处,他甩脸向四周望去,却无意间在身后的数丈外一位白衣人,他的怀中正抱着那位受伤的红衫女子。

“咦?师妹,怎么是你?快醒醒,我是你的……”说话间,他缓缓转过身来,眉间戾气大增,怒目而视道:“把解药拿来,如若不然我定将你们拔骨抽筋、碎尸万段。”

“来者何人?快快报上名来。如果识相的就赶紧放下她,再给我们两兄弟磕几个响头赔个不是,我还可以暂且饶你一命。”穆泉问道。

“恶贼,你伤我师妹不知悔改已是大错,居然还敢这般无礼,我定不能饶你。”话罢,忽见那白衣人身影晃动,快如一道闪电,从他身边疾驰而过。

再见穆泉两眼瞪的溜圆,咽喉被割开,向后倒下,惊道:“你……”

白衣人手中突然多了一把铁扇,扇边处淌下几滴血,悄无声息的滑落下去。

那一切来的太突然,实在令人难以置信,然而却让他遇上了,那浪荡江湖多年的白清风忽见这般怪事,被吓得魂飞天外也在情理之中。

“刚才冒犯之处,还望英雄莫要见怪。小的也是奉命行事,还望英雄饶我一命。”说话间,他双膝跪倒在地。

白衣人怒气正盛,喝道:“解药,拿来!”

此话一出,语气极重,震人心魂,容不得旁人有半点推脱之意。

第一百五十九章:话当时,谈怪事

“这…这是…是治掌伤的…的解药。只…只是……,”说话间,他从怀里取下一只粉丝药瓶,捧在手心递了过去。

他接下那瓶解药,取出一粒塞进她的嘴里,甩脸问道:“只是什么?”

“这…这毒与…与众不同,每日一颗方可,要…要连服…服七…七日才行,她才…才能平安无…无事。”穆泉战战兢兢的说道。

“你这施毒之人,留着也是祸害。去死吧!”话罢,他长影忽动,手中铁扇在空中划下一个弧形后急转而下,急向他的头顶而去。

穆泉未曾提防,正中此招,被打了个正着。

白衣人撇了一眼面前的两具尸身,长叹道:“师妹,都是师兄的错,让你受苦了。以后有我在,绝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了。来,我背你去找师叔。”话罢,他负起金晶晶向前跃去。

“师侄,这是怎么回事?你师妹被谁伤成这样?”一位青衫老者转身问道。

“师妹是被两名江湖恶人所伤,幸好我及时赶上,才将他们击毙。”白衣人扶她躺下,双手施礼道。

青衫老者瞥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金晶晶,又道:“侄儿,她这伤有毒,你寻到解药了吗?”

“嗯,我已拿到解药,刚才也让师妹服下了。只是那恶人临死前说过,那毒伤需要连服七日解药才可痊愈。”白衣人低头应道。

青衫老者点了点头,又问道:“侄儿,你可曾盘问过那恶人的底细吗?”

白衣人面现歉意,应道:“我见师妹伤势颇重,已经危在旦夕,我急在寻求解药,却忘了追问他们的来历。”

“从他们的剑招和掌法来看,你能从中猜出他们出自何门何派吗?”

“那两人功夫一般,我只在弹指间便取了他们性命。依我看来,不过是一些胆大妄为的恶徒罢了,师叔无需多虑。”

“侄儿,你此言差矣。”

“哦?为何?”

“你可曾听说过少林的一桩惨案吗?”

白衣人摇了摇头,道:“数百年类,少林的名头在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寺内高手如云,比如少林的苦果方丈,还有他师弟苦海大师等等,都是……”

“就在前几日,苦海大师已遭人毒手,圆寂了。听说那害死大师的凶手,就是一名武功极高的老妇人。”青衫老者叹道。

“啊?老妇人?”白衣人万分惊诧道。

“不错,就是她。我曾经听一名幸存的少林弟子说起过此事。只是一时之间想不出她是何来历?”话到此处,他又道:“最近几年大宋战事频繁,又有生死邪教卷土重来,此时的江湖比起十年前的那场浩劫更加血腥。这次比武大会又是武林中的一大盛事,其中定有心怀鬼胎之人来此作梗。咱们还是一切谨慎行事。”

“师叔言之有理,侄儿记下了。”

“你师妹以前从未涉足江湖,不会与人结下深仇大恨。她这次被人暗下毒手,多半是针对咱们来的。只是一时之间,我还没理出个头绪。”

他听罢青衫老者所言,额头上惊出一层冷汗,心里也多了几丝迷惑。

青衫老者突然想起一事,开门见山的问道:“哦,对了!侄儿,你师父身在何处?他几时能到黄山?”

第一百六十章:留香阁,清水池

“这次来黄山,我们分道而行的。师父挂念师妹的安危,或许路上耽误了些日子。不过依侄儿看来,可能就这一两天吧。”

“既然如此,那再好不过了。”

正在这时,门外走来一名妙龄少女。

那少女左手持剑交于背后,围着白衣人转了几圈,又仔细打量了一番,指着他问道:“你是……?”

“萍儿,不得无礼。我来给你引见,他便是你的郭俊师兄。”青衫老者道。

那位青衫老者正是翠平山庄的主人——“鬼惊愁”赛如风。

“哦,原来是你呀!几年不见了,你又高了许多。只不过你……,嗨!算了算了,不说了!”话罢,她居然笑了起来。

“师妹有何指教?请直言相告!”郭俊不知她话中的深意,抢先问道。

“指教?那就谈不上了。相告嘛,还行!”话到此处,她轻拍了下郭俊的肩头,又故意挑逗他,笑道:“你瞧瞧你那么黑,还瘦的如同猴子。白天还好一些,就怕夜里遇到你的那些胆小鬼,都会以为撞上了阎罗殿的黑白无常,吓不死他们才怪呢。”

郭俊被她这么一说,无言以对,顿时不该如何答复,道:“这……”

“哈哈,被我说中了吧?”她笑的更加开心了,险些跌倒在地。

“放肆!他可是你师兄呀,不得这般无礼!”赛如风斥道。

赛萍把头甩向一边,背对着他们,摆出不屑一顾的样子,诉道:“我只是和他开个玩笑嘛,您何必那般叫真?”

“你,你,你……”赛如风气的说不出话来。

“师叔,不要怪她,师妹还小,说出的一些话也是无心。”郭俊见状后,帮她解围道。

“嗨!你瞧瞧,这孙女都让我惯坏了。日后如何是好?”赛如风轻拍手心道。

“我还小吗?你们看看,我如今都是十六岁的大姑娘了,不但会舞剑,还能打遍天下无敌手。你们若不信,咱们可以比试一番。”

“再过几年,一切都会变的。将来,师妹定是一位如花似玉、文武兼备、知书达理的女侠!”他见赛如风怒气未消,又递来好话。

赛如风听罢,气消了不少,默许的点点头。

“嘻嘻……,师兄,你说了这么多,就这话我爱听!走,咱们一起练剑去,顺便我教你几招绝技如何?保证你以后……。”

“萍儿,我和你师兄还有要事去办!”话罢,他瞥了一眼躺在那里昏迷不醒的金晶晶,又道:“你金师

姐身负重伤,一直昏迷不醒,你先留下来替我照顾她吧!”

“哦,是了!”赛萍见他语气极重,心知这事由不得自己推三阻四,只好硬着头皮接下了。

“刚才留香阁的上官阁主派人来过,邀我等到清水池小聚,与各大门派的高手相商一些要事,你随我一起去吧!”话罢,赛如风转身向外走去。

“是,师叔!”

清水池门外,四名家丁分立左右,为首的是一名身高八尺的中年汉子,立在台阶下抱拳施礼,笑脸相迎陆续走进的各位江湖人士。

他见赛如风师徒走来,再次躬身施礼道:“赛老英雄,请!冷阁主已恭候多时。”

“谢了!”他回礼道,继续向前走去。

中年汉子望着赛如风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暗思道:居然连那威震江湖的‘鬼惊愁’都在此露面了,看来此计甚妙,大事可成。

第一百六十一章:英雄议,举后事

“在场的各位英雄,容我说一句公道话:赛老剑客是我等后辈人人敬仰的大英雄,无论辈分、阅历还是名望,都是各位无人能及的,您还是请上座吧!”一位六旬有余、手持长剑的上官阁主起身施礼道,借势做了个“请”字。

“万万使不得,诸位英雄都是江湖上出类拔萃的绝顶高手,依老夫看来,我坐这个座子就免了吧。”赛如风推脱道。

“赛兄,此言差矣。裘掌门刚才所言不虚,论武学修为:谁不知你‘鬼惊愁’的鼎鼎大名?在江湖中,能有几人敢与你匹敌?再论武德:你老兄侠名万里,以除暴安良为己任,这也是人人敬仰所在。总之,您请上座是最合适的人选。”上官雪道。

在众人盛情相邀下,赛如风抱拳施礼的应道:“那好吧,承蒙各位英雄抬爱,那老朽就勉为其难了。”话罢,他入了上座。

由于辈属不同,那白衣人侧在台下捡了个偏座。

众人寒暄几句后,上官雪主清了清嗓子,起身行礼道:“这次武林大会,我冷雪身为东道主,感谢各派高手如期而至,使得我留香阁蓬荜生辉,实为这平生一大乐事。”话到此处,他清咳了一声后,继续说道:“如今大宋朝廷正值多事之秋,外有金兵为患,内有生死门教血洗江湖,使得那些数以万计的生灵遭受前所未有的浩劫。此刻,正是我辈侠义之士挺身而出,与金贼、邪教中人血战到底的时候。”

众人听罢无不点头称是。

“在场的各位英雄,均是出自名门正派的江湖中人。此次黄山比武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推选赛老英雄登上这讨逆盟主的宝座,引领群雄铲除那作恶多端的生死邪教,还江湖一个太平。不知各位对此有何异议?”冷雪直言道。

“上官阁主所言极是,我崆峒派极力赞成,愿效犬马之劳。”

“好,我昆仑派绝无异议。”

“阿弥陀佛,上官施主为武林同道着想,实乃苍生一大幸事。斩妖除魔,本是少林佛家一大主旨,我等也无异议。”一位身高六尺的白眉长须僧人双掌合什,闭目长叹道。

“既然都无异议,这事就说定了。接下来有请赛老英雄说两句。”冷雪道。

“那老夫首先声明一点,我只是暂时代理盟主一职。。此次比武大会,乃是武林同道切磋武学的一大盛典,虽有选拨盟主此举,但还需立下规矩:大会为期三日,比武者不得使用暗器或阴毒手段取胜。再有就是各派比武点到为主,切莫因此大伤了和气,如有违者严惩不贷。”

“好说好说,大家都是自己人,理应注意分寸。”下座中一人率先应道后,群雄附议。

这时,门外走来一家丁,他站定身形,低头施礼道:“阁主,宴准备妥当,是否开席迎客?”

上官雪挥手示意报信人退下,起身而立,笑道:“各位英雄,我上官雪在舍下略备了一些酒肉,以供大家享用,还请诸位移步宴厅小欢吧!”

第一百六十二章:黄山景,有四绝

龙惊江湖(162)

黄山,又名黟山,地处安徽南部,因峰岩青黑,遥望苍黛而名。后因传说轩辕黄帝在次炼丹,故改名为“黄山”。

黄山有七十二峰,素有“三十六大峰,三十六小峰”之称。其中“莲花峰”、“光明顶”、“天都峰”为黄山三大主峰。

黄山奇景,乃是天下一大奇观。奇松、怪石、云海、温泉被称为“黄山四绝”。

云海是黄山四绝之一,也是第一奇观。人若处于高山之巅俯首云层时,看到的是漫无边际的云,如临于大海之滨,波起峰涌,浪花飞溅,惊涛拍岸,好不壮观。山峰间云雾相幻化,意象万千。正如诗句所言“自然彩笔来天地,画出东南四五峰。”

此山延绵数百里,千峰万壑,比比皆松。黄山松针叶粗短,苍翠浓密,干曲枝虬,千姿百态。或独立于峰巅,或倒悬绝壁,或冠平如盖,或尖削似剑。有的循涯度壑,绕山石而过;有的穿击穴缝,破石而出。

黄山怪石,星罗棋布,点缀在波澜壮观的黄山云海中,它们形态别致,或大或小,争相竞秀,意趣无穷。其中怪石以形态和情趣著称的不下少数,如“孔雀戏莲花”、“鳌鱼驮金龟”、天狗望月”、“夫妻谈心”、“童子拜观音”等。

黄山有温泉共十余处,其中被称为“黄山四绝”之一的温泉,又名朱砂泉,有两个出口。传说轩辕黄帝曾在此沐浴,皱折消除,返老还童,此泉名声大振,也被为“灵泉”。

此时正值春末,也是观赏的好时机。这次黄山大会的比武擂台就设在了素有三大主峰之称的“天都峰”。

那擂台高约三丈有余,四周足有数十丈之大,地上铺有一层灰色长毯。

擂台后侧的那排看台上,最中间的是东道主留香阁的冷阁主,左垂首的依次是少林寺的苦果方丈、崆峒派段掌门、昆仑派的莫掌门,右垂首的依次是“鬼惊愁”赛老剑客、“长剑惊乾坤”薛世雄、长发青面道人——丁杰。

东道主上官雪率先离座,步入擂台中央,扫视了一番后,抱拳喝道:“众位英雄好汉,且容我说两句;此次比武大会一是为了门派之间相互切磋,便于发现各门各派武功长短,及时补进;二是为了从中选出一位德才兼备的武林泰斗,拜为讨伐生死邪教的盟主,以便日后引领群雄灭了生死邪教。此次比武大家要点到为止,切莫使用暗器或阴毒的手段,否则严惩不贷。大家可记下了?”

“上官前辈,这比武打擂夺冠的规矩,大家都清楚的很。您还是赶紧开始吧!”骚动的人群中有一位年近三十、虎背熊腰的汉子扯开嗓门喊道,他分开人群,向台前走去。那嗓声恰如洪钟,传出很远。

“对对对,赶紧比吧!”台下一群人也随着那汉子附喝道。

上官雪面露几丝笑意,拱手道:“那开始吧!”话罢,他转身离去。

这时,那汉子跳上擂台,他面对众人施礼道:“我乃是河间府沟子头村的杜二,自幼拜师学艺。今日颇有收获,特意来此打擂,还望各位好汉多多谦让。”

他话声刚落,“嗖”的一声过后,又窜上一人。那人是满脸横肉的胖汉,穿着一件油迹斑斑的短衫,大敞着怀,露出圆溜溜的大肚子,手持一把半尺多长的杀猪刀,站在那里宛如一只宝塔般。就在落地的那一瞬间,整个擂台为之一晃。

第一百六十三章:杀猪汉,首打擂

杜二抱拳问道:“来人报上姓名。”

那胖汉“嘿嘿”一笑,道:“俺是山下杀猪的,村子里的人都叫我‘王屠兄’,你也这么称呼我吧。俺打小就练了一身杀猪功夫,所以也想在这儿露上两手。嘿嘿……”

“呵呵,你原来就是一个乡下杀猪的,好说好说!我先让你几招如何?”那杜二面沉似水的冷笑道,话中之意带着几分讥讽的深意。

“不必了,请吧!”王屠户话声刚落,左手持刀刺向杜二的咽喉而去,这招带着一股猛劲,短刀所过之处呼呼生风。

杜二闪目观瞧,抽开那柄长剑,不但不回剑御敌。反而直取对方的前胸而去。他深知“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旨在化防御为进攻,逼迫对方撤招。

王屠户见他施出这般怪招,果真吓出了一层冷汗,手中短刀在空中翻转急下,去抵挡那胸口一剑。杜二乘势追击,手中长剑在空中划了个弧形后,刺向他的小腹而去。

几个回合过后,两人胜负已经明朗,杜二凭借长剑的威力,逼得对手只有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力了。他瞄准对手招式间的一个空隙,用剑格开对手的短刀,右手化拳拍向他的左侧软肋。那屠户躲闪不及,软肋正中此招,随着一声惨叫摔入擂台之下。值得庆幸的是,虽受了些伤,但性命无忧。

杜二胜了一场,脸现得意之色,向台下众人抱拳施礼道:“俺杜二承蒙上天眷顾,刚才侥幸胜了头阵。不知接下来哪位英雄好汉敢与我上台挑战?”

他话声刚落,传来一声“台上之人休要猖狂,让白某领教下你的剑法吧!”话毕,台下飞身跃上一人。

这人一身江湖的打扮,中等个子,后背插有一把三尺有余的青峰长剑,略显白净的脸上微微露出几块横肉,一对双目放出几点寒光,眉宇间腾起一股极重的杀气。

他仔细打量了来人,冷哼道:“来人通报姓名。”

“七星岛岛主座下二弟子——白有常,前来讨教几招。”此话语调不高,但他凭借内力传出,台上台下听的真切。

“七星岛?俺从来没听说过,多半又是一些江湖浪徒故弄玄虚而已。”那杜二几番低头思索后,甩脸应道。

再看那台上的诸位英雄,听罢那少年的话,脸色微变,显然略知此岛的一些旧事。

东道主上官雪压低了嗓音说道:“七星岛岛主——叶飞非正非邪,一向行事古怪的很,很少在江湖上露面,这次派人前来打擂,这其中定有文章。诸位英雄,你们对此事有何高见?”

“有句俗话说的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还是小心为上。”崆峒派的段掌门手捻长须的叹道。

“段兄所言不虚,咱们还是先静观其变吧!”长发青面道人插言道。

莫掌门听罢这些话后,似有不悦道:“你们休要长了他人威风灭自家锐气,那区区七星岛又有何惧?我堂堂武林名门正派岂能怕了他们?倘若那帮不屑之徒敢在此胆滋事,我昆仑派第一个不答应。”

苦果大师双掌合什,高诵了一声法号,道:“诸位施主,我少林向来以普度众生、降妖除魔为己任,如果七星一派有不义之举,我少林也愿为此出一把力。但眼下说这些事还为时尚早,正如这位施主所言,还是以先观时变容后再议吧!”

在座的众人无不点头称是,不再言语。

“我七星岛派的功夫,早已名震江湖,岂是你等闲杂人所知晓的?这样吧,莫怪我夸下海口,让你三招如何?”白有常苦笑道。

第一百六十四章:得势处,不罢手

听罢此言,他勃然大怒,喝道:“放你娘的狗屁,未免太瞧不起你家爷爷了,今日我就教训下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龟孙子。”说话间,一招“举火燎天”式顷刻而出,直取对手胸前要穴,大有劈风斩浪的势头。

那白有常见他此招使老,再无变招之时,向旁闪身躲过,大喊道:“一招了。”

杜二用力过猛,一招走空,身子晃了几下,险些摔了个狗啃屎,顿时恼羞成怒,暴喝道:“再来!“说话间,长剑上下翻动,顿时刺出三招,分取对手的上中下三路而去,比前一招更加威猛,快如疾风过溪般瞬间而至。

“就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吗?嗨……,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徒儿,那才是最大的不幸。”说话间,他轻巧的破了对手那拼命三招后,飘出两丈开外,面露笑意的望着自己的对手。

听罢这番羞辱的话后,那杜二被气得面无血色,一双厉目暴睁,怒指对手大喝道:“哇呀呀……,今天我若不活劈了你,俺白在这世上活那么大了。”话罢,他挺剑再次杀来,施出全身气力,意在背水一战。

那白有常望着他攻来,摇头叹道:“还来呀?这已是第三招了。”他那柄长剑离自己只有数寸时,突然向后倒去,施出一记“金刚铁板桥”,又躲过了一招。

杜二早已被激怒,哪肯就此罢手?他见长剑再次走空后,就顺势回剑向下刺去,直逼向对手前胸施去,大有不成功便成仁的势头。

白有常打小就入了七星岛门下,在这些年里深得叶飞的真传,其功力在江湖后代才俊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大人物了。相比之下,那略识武学、浑身是胆的杜二,在这场交战中无疑是败成定局了。

就在这一刹那间,白有常左手两指点地,右手化掌为指弹飞了对手那柄长剑,与此同时,腾出双脚踢向对手的小腹。

“啊……”的一声,那杜二如断了线的风筝被扔出几丈远,摔落在擂台上。

“你,你……”话到此处,杜二吐下几口鲜血晕死过去。

他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望了一眼昏迷不醒的伤者,摇头叹道:“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酒囊饭袋,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我送你一程。”说话间,他挥手一剑刺在对手的前胸。

众人见此情景一片哗然,其中不乏义愤填膺者。

台下忽有人高喝道:“双方打擂,理应点到为止。那杜二明明败在你手,却还要伤人性命。难道没了王法?”

白有常甩脸望去,也没看出端倪,顿时动了雷霆大怒,手指着台下众人,大骂道:“刚才喊话之人,你若有些本事,就赶紧上来比试一番如何?最好别缩在那里当王八。”

就在这时,“嗖”的一声过后,又跃上一人。

那人头戴乳白色的方巾,一身灰布长衫,一双黑底短靴,一双鹰目放两道咄咄逼人的寒光,手持一把宝剑。

白有常斜眼飘去,脸上露出不屑一顾的神色,指问道:“来者报上姓名,我这剑下不收无名之徒。”

来人冷哼道:“我姓万单名一个恒字,昆仑山莫掌门的首徒。在这十几年里,我从家师那里学的一些精妙剑招,对付你这等江湖后人已经绰绰有余。倘若你识相的话,就朝着那位死去的仁兄磕上几个响头,再将其厚葬……。”

“你不必再说了,先赢了我手中这口宝剑如何?”话罢,白有常脸色忽的一沉,右手持剑疾步攻来,一招“乌云遮月”顷刻而出,眨眼间便到了对手的左侧胸前,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勇猛势头,令人望而生畏。

第一百六十五章:过此路,留下财

大弟子万恒见他招式奇特、剑法精妙,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之意,施出平生所学,挥剑挡住来招,并乘机施出杀招。

一个是七星岛叶飞的二弟子,一个是昆仑派的大弟子,两人势力相差不多,短时间内还难以分出胜负。

这时,台下东北角处的一颗奇松上,斜躺着一位瘦老头。他两目微闭,嘴角边叼着一根稻草,双手交叉在头下。

这时树下正好经过有一男一女,男的正是海风云,女的便是黄衫女子——黄悦。

“不走了,不走了。云哥,歇歇吧,快累死我了。”话罢,她倚树坐下。

他望了一眼不远处的擂台,又瞥了一眼身旁的黄衫女子,顺手抹去脸上的汗水,于心不忍的说道:“嗨!那好吧。”

黄悦一手捶打着膝盖处,一手取下了腰间的水壶,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递了过去,说道:“你也喝一口吧!”

他摇头叹道:“不必了,我不渴,你留着自己用吧!”说话间,他再次向四周望去,可见他寻人心切。

树上那人伸了个懒腰,脸上带着几分倦意,一只眼睁着一只眼闭着问道:“喂!你们烦不烦人?”说话间,他翻身从树下落下,居然落地之时悄无声息。

“你是谁?”黄悦起身问道。

“哼!我是谁?我还想问你们是谁呢?说吧,惊了我的一场美梦,该赔多少银子?”说话间,他伸了伸懒腰。

这老头葛巾布袍,鹤骨松姿,形貌苍古,须发皆白,大袖飘飘,手拈长须,飘飘然似有神仙之概。

“喂?你是不是老糊涂?叫我们赔银子?”黄悦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反问道。

“不错,我是先来的,这地方当然是我的了。而你们两个都是后来的,还你一言、我一语的吵醒了老夫,难道不该叫你们赔银子吗?”

“你这小老头,好不讲道理呀!就算是你先来的,那这树上哪儿写着你的名字吗?我算是看明白了:想趁火打劫是不是?俺可不吃这一套。不赔就不陪,看你能拿我怎么样?”黄悦据理而争道。

“悦妹别这样,不管再怎么说,也是咱们错在先,惊扰了人家的清梦就是咱们不对,该赔给人家。”海风云抢先答道。

“难道你怕他不成?这事要是被旁人传了出去,那些江湖人岂不笑话咱们胆小懦弱?”

那老头手捻长须,时不时的偷眼观察两人脸色,站在那里并不吭声。

“还是给他吧!依我看来,这前辈不像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尖酸刻薄之人。他拿了银子后,也不会在外宣传。”

她白了一眼海风云,叹道:“你拿自己的银子给他吧。”话罢,她转过身去,不再言语。

海风云取下一小锭银子塞给那老头,赔礼道:“老前辈,刚才冒犯之处还望见谅,这点银子就当赔罪了。”

那老头掂了掂手中的银子,摇头道:“就这么点吗?太少了,再来十两。”

黄悦听罢这话,转身怒指那老头喝道:“你这老头好不识趣,再要纠缠下去,休怪我跟你不客气了。”

他望了眼身旁的黄衫女子,却置之不理,对海风云说道:“我手里十两银子,是罚两位惊了我的一场美梦,再来十两银子算是罚你们冲撞老夫后,还不知礼数,不即刻赔礼的钱。年轻人,你意下如何?”

海风云拉了她一把,应道:“好吧,就依您所言!”说话间,他又取出一小锭银子交于那老头。

“你,你……”她气的直跺脚,咬了咬牙甩袖离去。

“悦妹,等等我!”话罢,海风云也追她去。

那怪老头望着海风云渐渐远去的身影,脸上露出几丝神秘的笑容,心里暗思道:不错不错,这次来黄山,看来是来对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夜正凉、人酣睡

此时春末黄山的夜,有着不一般的美。

清幽的月光泼在奇松和怪石上,好似披着一层薄薄的银纱,更添了几丝朦胧般的美;柔风阵阵,透过半开的窗子吹来,给人一种无限畅意的快感。

海风云辗转反则数次、都难以入眠,脑子里时刻浮现出这些天里与义妹相处的情景,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在警告自己:救人、救人、赶紧去救人,她有难……

她与我情深似海,也是云儿除了义母外唯一的亲人了,绝不能坐视不理,定要将她救起。可是天下如此之大,我该去何处寻她?

想到此处,他长叹一声后,随后坐了起来。

半柱香的功夫过后,他还是不知从何做起。这么一来,不但睡意全无,还徒增了几许忧愁之色。

他披上那件长衫走下楼去,转身便出了客栈,围着一条小路漫无目的的走着。

又过了多半个时辰,还是没有理清头绪。

他靠在奇松上,遥望着那轮弯月,自言自语的道:“月儿呀!我的晶妹不见了,我去何处找她?若你有灵性,请给我指条明路好吗?”话到此处,他的喉咙里突然一种无形的东西卡住了,再也说不出话来,略显红润的两眼蒙上一层如雾的泪珠,顺着脸庞迎着月光悄无声息的划落下来。

他独自伤神,背靠着松树,慢慢的划落下去,最终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还不听的念叨着:“晶妹,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不该惹你伤心。”

“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呀!你这娃儿,莫怪我们心狠手辣,怨也只能怨你自己命薄了”。话罢,那数十丈外那片松林里,忽然闪出三条黑影,只在眨眼间便到了海风云的身前。

海风云起身而立,仔细打量了一番后,却也没琢磨出个结果,开口问道:“我与三位萍水相逢,哪来的冤仇非要置我于死地?”

其中那位长脸白眉的汉子正是陆邪儿,他听了这话后,伸手挠挠了头皮,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甩脸问向身旁的青脸老汉,道:“是呀,他说的没错!老大,这娃娃跟咱们没怨没愁的,为啥要取了这小子的首级呢?”

“老三,你的脑袋是不是让门挤了?真没想到居然你说出这种混账话。”尚不全愤愤的道。“好你个老二,是不是你也不想活了”

“好好好,你来呀!难道怕你不成?”话罢,他取下兵器,拉开架势。

“今儿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还想窝里反是不是?难不成真没把我这大哥放在眼里?就这么短短的几天,就忘了咱们来干嘛了吗?”岳楠厉声喝道,将这两人训斥一番。

“好吧。老大,我听你的。”尚不全点头应道。

“对对对,等结果了这小子,咱们的帐再慢慢算。”陆邪儿仍有不服道。

海风云沉默不语,静听了这三人的一番吵闹后,心里苦笑道:从这三人的步法、神色来看,均是一流武林高手。但从意识思维和行事做派上来说,两兄弟的头脑却简单的很,那老大相对而言,还要聪明那么一点点。

“喂!你是自杀了事,还是让我来拧断你的脖子。两种死法,你来挑一个吧!”尚不全凑上前去问道。

第一百六十七章:就一招,取你命

海风云清了清嗓子,问道:“有第三种死法吗?”

“哦?你想怎么死?”尚不全顿时不解追问起来。

“错了,这第三种死法就是……”

“是什么?快说。”陆邪儿也感好奇,催问道。

“是你死!”说话间,他忽的发掌袭来,猛击向尚不全的前胸,来势快的惊人,掌风凌厉无比,大有凶涛骤起席卷九天之相。

尚不全听到掌风大作,暗吃了一惊后,提双掌迎了过去,大骂道:“好小子,你敢玩阴的,我非扒了你这层皮不可。”

两掌相触,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尚不全面不改色的依旧站在那里,海风云却倒退了数步,身子晃了几下,险些跌倒在地。

“你,你……”话声未落,他顿时觉得气血翻腾,胸口剧痛无比,忍不住的吐下几口血。

“刚才这一掌,我只用了五成的功力。接下来,再接我一掌如何?”尚不全道。

“真是啰嗦,咱们三个一起上,现在就剐了他。”话罢,陆邪儿欺身进前,单掌袭来。

“也罢!”话末,尚不全、岳楠晃动双掌,正面攻来。

若论单打独斗,海风云远不及他们其中任何一人,更何况这三人还是联手攻来?岌岌可危之下,焉有他的命在?

三道霸道雄厚的掌风呼啸而来,身临绝境的海风云闭上双目,发出一声极其绝望的长叹。

忽然间,三粒石子破空掠过,飞射而出。与此同时,“河间三鬼”滚出两丈多远都已中招,每人脸上都起了拳头般大小的血包。

岳楠向四周望去,找了许久也未见到暗下毒手之人,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大骂道:“谁?赶紧给我滚出……”

他话声未落,一片叶子如剑般骤然袭来,只在眨眼间便破了他的喉咙。

血,如瀑般洒落下来。

尚不全、陆邪儿望着老大被人杀于无形之中,吓得早已魂飞天外了。

这二人双膝跪倒,朝着叶子飘来的地方一边磕头,一边求饶道:“刚才冒犯之处,还请这位英雄多多包涵,求您饶我们一命吧!”

十几丈外的密松里,偶尔传来几丝风声,一道黑影急泻而来,瞬间就到了这两人近前。

海风云望着有人救了自己,万分感激,忍住剧痛,双手施礼道:“多…多谢前…前辈……救……。”话未说完,忽得眼前一黑,人向后倒下。

那人瞥了一眼昏迷过去的海风云,转身低头问道:“哼!知道哪儿错了吗?”

两人浑身抖得厉害,跪在那里一个劲儿磕头,不敢吭声。

那人指了下尚不全,又道:“你说说吧!”

“这…这…。”尚不全结结巴巴的说着。

“办了错事,还不知错在哪儿?这样的人留着更没用。”话罢,他双目暴睁,迸射出两道逼人的寒光,身上的杀气更盛。

“前辈,且慢!”陆邪儿叫道。

“临死之前,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你不能杀了我们。”

“为何?”

“我俩都是奉命行事,也有万不得已的苦衷,还望前辈明察。”陆邪儿应道。

那人略思了片刻后,点头道:“嗯,那好吧。你们把嘴张开。”

尚不全、陆邪儿低头对视了一番,都不知那人话里的深意,但又不敢说出半个“不”字,只好言听计从的张开了嘴。

那人两指轻轻一弹,将手中之物射入二人口中,而后道:“好了,都起来吧!”

“前辈,刚才这是……”两人不约而同的齐声问道。

第一百六十八章:逼吃毒,谁愿意?

“哦,对了!老夫忘了告诉你们:这是我最新研制出的无色无味、烈性十足的毒药。只要日后按时服用解药,准保你们平安无事。如果得罪了我的徒儿,到了毒性发作之时,想要解药可就难上加难了。”

“前辈的高徒,我怎敢得罪?但不知是哪位英雄?”陆邪儿壮着胆子问道。

“看,瞧见没?这就去我新收的徒儿。”那人指了指不远处昏迷不醒的海风云。清咳了一声后,又道:“老夫独来独往惯了,唯独这个徒儿不叫我省心。可他功夫又太差,难免日后遭人暗算,只好将他交由你们照顾。到时这解药,也会由他替我送去。”

“多谢前辈不杀之恩。我俩定会将您爱徒视为亲爹一般看待。”

“好了,先去我徒儿磕几个响头吧!”那人叹道。

“嗯!”他们齐声应下,虽说心里有一万个不乐意,但为了活命,只能硬着头皮去做。

“好了,这里没你们的事了。”话罢,那人眼前一亮,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道:“哦,对了!从后日辰时开始,你们便寸步不离伺候好他。听见没?”

“是是是!”这两人齐声应道,心中却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更不是滋味儿。

那人望着两条渐渐远去的身影,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随后又从怀里取出一枚丹药,给他服下,自言自语的道:“小娃儿,昨日要你二十两银子,今晚救你一命,这次你可赚大了。”

那人正是海风云白日里遇到的那位怪老头。

话罢,他扶着海风云坐下,单掌抵住他的后心,一股暖流涌进他的体内。

一个多时辰过后,海风云渐渐醒来,借着一片月光,见身旁坐着一位老者,那老者似曾相识,却不记得何时何地见过。

“你醒了?”白须老头低头问道。

“嗯,多谢前辈出手相救,云儿这厢有礼了。”说话间,他双手扶地,向老者叩首道。

“刚才,我给你服下了一粒自制的灵药,又在你体内输了些真气。现在感觉如何?”白须老头应道。

海风云活动了几下手脚,不但没有刚才那股钻心般的剧痛,反而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身轻如燕。大喜道:“好多了。”

“这就是灵药和真气在你体内发挥了作用。”白须老头解释道。

“前辈对我此番恩情,云儿终生不忘,日后定当厚报。”海风云感激道。

“你厚重、老实,并非那些贪功重利的小人,又是难得一见武学奇才,老夫有意收你为徒,不知你这娃儿意下如何?”白须老头道。

“师父再上,请受云儿一拜!”话罢,他向白须老头行起拜师之礼。

白须老头将他扶起,踱步道:“为师自幼喜爱游历四方,过惯了独来独往的日子。若日后遇到强贼,以你目前的武功修为,想要在乱世中立于不败之地,恐非易事。但习武之人重于循序渐进,切莫急于求成。这该如何是好?”

他忽的眼前一亮,有了主意,笑道:“哦,想起来了,老夫年少时曾创下一套剑法,名曰:影子剑法。现在我就传授给你,以便日后不时之需。”

第一百六十九章:传剑法,讲口诀

“这套剑法博大精深、变化无穷,总共分六式,依次是‘拨云见日’、‘风生水起’、‘一鹤冲宵’、‘大浪淘沙’、‘劈江断海’、‘天下无双’。每式皆有十招,共计六十余招。无论哪一式若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对付那些成了名的剑客已经绰绰有余。”

海风云频频点头,暗暗称奇。

白须老头见他沉默不语,用心去听,继续说道:“这与众多武学不同,以‘灵巧’著称于世,特点为‘轻、巧、绵、柔’。若你习得小成,剑力所指之处,如同天雷在手,削金断玉也有可能。如再突破极限、达到大成时,即使那些威慑江湖的绝顶高手,便可一招置人于死地,杀人于无形之中。”

“这套剑法如此厉害,堪称自古以来的江湖第一绝技。只是云儿愚钝,不知何时才能到了大成之时?”海风云忍不住的催问道。

“这和内力修为息息相关,功力越强使出的剑法威力越大,无任何捷径可言。刚才让你服下那粒灵药,不但有疗伤之效,还有提升内力修为的作用。我说的这些,你可都记下了?”

“嗯,云儿全部记下了。”海风云应道。

“现在时候不早了,为师先教你‘影子剑法’的第一式‘拨云见日’吧。看好了,我只练一次。”话罢,白须老头猛的站起身,单手化掌,削下一段树枝,高举过头顶。

白须老头手握那根树枝,舞的呼呼生风,煞是好看。那身法时而贴地飞起,恰似一只掠江而过的蜻蜓;时而扶摇直上,冲入九天云霄,直逼向那轮弯月;又似一道密不透风的无形巨网,一层层杀气滚滚而来。剑锋所到之处,枝折花落,飞溅出数丈开外。

数招过后,白须老头演练完毕,立定身形甩脸问道:“云儿,为师刚才所使的第一式剑法,你记住了多少?”

“嗯……,大概有七成左右吧!”海风云如实应道。

“倘若一般资质的江湖人,看过老夫耍一遍后,最多只能记下五成。而你天资聪颖,也有点武学根基,能在这么短时间里记下七成,已经相当不错了。”白须老头开口赞道。

那老头手捻长须,细细道来:“第一式出剑、入剑要快,上下连接不能有丝毫的生硬之处,这样才有天、地两气合为一体的效果,就好似拨开乌云见到了晴日一般。来,你去试试吧。”话末,白须老头将手中树枝递给了他。

海风云接过那根树枝,束了束腰带,脱去那件长衫,施展起来。

白须老头望着他的剑法,一边不住的点头,一边加以详解,并时不时的以身示范。

这时天已渐亮,远处偶尔传来几声鸡叫,白须老头望了一眼天色,又向他招手道:“云儿,咱们先还练到这儿吧。今晚子时初刻,你还在这里等我,为师再传你余下三式吧。”话罢,不等海风云回话,纵身离去。

海风云目送恩师离去后,再次回了客栈。

“云哥,你去哪儿了?刚才没找见你,还以为你为了昨天赔银子的事,和我不辞而别了呢。”黄悦见他走来,快步迎了上去。

“没事了,我刚去外边闲逛了一番。走,咱们回屋说吧。”海风云应道。

第一百七十章:想斜招,思良策

“昨日午时,要不是那位自称郭俊的侠士拦住我们的去路,说不定早已找到赛前辈,问出个究竟了。”黄悦率先开口说道。

“说起那个郭俊,俺就憋了一肚子的气。要不是我现在的功夫不如他,我早就上去戳他几个透明窟窿,哼!”海风云低头吟道,脑子里闪出几年前那一幕。

“哦?你见过他吗?快说来听听!”黄悦好奇心骤起,催问道。

“这是好几年前的往事了,那时我还小。自从离开了翠平山庄后,途中便巧遇我的义母……”海风云毫无保留的向她诉说了那段抓起石室以及母子二人逃生的经过。

“你的经历不但还蛮有趣,还带着几分惊险。”黄悦听罢那段经历后,双手称快道。

“那样的往事,我可不希望再去经历了。嗨!你没有那般经历,也就不会晓得如何凶险了。”海风云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似有不悦的叹道。

“也对呀!”黄悦左手托腮点头,右手拾起筷子夹了块肉放进海风云的碗里,又道:“云哥,一切不尽人意的事都过去了,等着咱们的将是苦尽甘来。”

“嗨!那些旧事暂且不提。只是眼下这寻找晶妹的事,我想了一夜,到现在还没理出任何头绪。”海风云埋头苦笑道。

“这有何难?本姑娘正好有一计,保证你能见到那老头,当面问个清楚。”黄悦莞尔笑道。

“哦,那快说给我听。”海风云听了她的话后,顿时喜上眉梢的催问起来。

“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到时你就明白了。”黄悦故意卖关子道。

“此话当真?”海风云再次问道。

“当真,要不咱们击掌为誓?”

“这就不必了。赶紧吃吧,一会还要赶路呢。”海风云应道。

半个多时辰后,两人再次到了擂台下。

擂台上的是一男一女,双方都使出了看家本领,刀光剑影频频而出,场内杀气骤然急升,大有拼个鱼死网破的势头;台下围观之人足有一万,有拍掌称快的,有沉默不语的,也有咳声叹气的,更有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者,总之大多数人都被台上比武所吸引。

黄悦一把抓住了海风云的手,不容分说的挤进了人群的最前面。

海风云无心看人比武,望了望身旁的那些看客,将嘴贴近她的耳旁,低头细声问道:“悦妹,咱们来这儿是来找人的,可不是专门看热闹的。”

“知道了,找人才是正事嘛。一会吧,稍等一下。”黄悦头也不回的丢下这么一句,两眼始终盯着擂台看。

“你,你……”海风云看出她的心思,欲言又止道。

又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后,她两眼始终未曾离开过台上的比武之人,这下可急坏了救人心切的海风云,拽了一把黄悦的衣袖,故意提高嗓门,催道:“悦妹,快别看了,咱们救人要紧,你还是赶紧想法吧!”

“急什么?救人也不急于这一时嘛。云哥,你猜猜看,这两个人当中,是哪个比较厉害些?男的?女的?”

海风云见她无心找人,想起客栈时的那番对话,心中顿时火起,大怒道:“你不去,我自己去了。”话罢,他猛地转身向外走去。

第一百七十一章:眼一转,有想法

黄悦回过神来,一把抓住海风云的手,长叹一声后,赶紧劝道:“看你为了她都急成啥样了。云哥,你把耳凑过来,咱们这样……”

海风云听了妙计后,不听的摇头道:“不行,这样太冒险了。”

“云哥,你就别争了,我自有妙计,这法可行。”话罢,她不容分说的独自一人走向台后。

海风云见她早已走远,只能依计行事。

“这位姑娘请留步!”白衣人郭俊伸出一臂拦住她的去路。

“哦?你是在叫我吗?”黄悦回身应道,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

“咦?怎么又是你?这里不是姑娘该来的地方。如果观人比武,还请移步台前。”郭俊似有不悦的应道,一脸严肃的神色。

“这儿有点灰,我帮你弹掉。”说话间,黄悦不经对手同意,伸手探出两指弹向他的肩头。

那郭俊何许人也?他是“长剑惊乾坤”薛世雄的高徒,不但侠名威震江湖,还有一身少有敌手的武林绝学。黄悦突然来这么一手,他向旁侧身躲过,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厉声喝道:“姑娘,你这是……”

黄悦灵机一动,顺势将他的手拽入自己怀中,按在自己胸前,大叫道:“非礼呀,这位英雄求你放了我……。”

“你,你……”郭俊毫无戒备之心,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脸色大变,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解释。

周围人群中一片哗然,顿时炸开了锅。

后台座上的薛世雄闪目望去,顿时脸色微变,率先下了后台,几个箭步冲上前去,当面质问道:“俊儿,这是怎么回事?”

“师父,这位姑娘要闯后台嚷着要见你,我曾问她何事,她也不说,我怀疑……。”

黄悦眼含泪珠,抢先说道:“这位老前辈,不要听他信口雌黄,一定要为我做主呀!是这样的:刚才我走错了地儿,正好向他打听去处,却没想到这人见我貌美,顿时起了非分之想,还要动手动脚的。这让我以后还怎么见人?还怎么活呀?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呀,呜呜……”话到此处,她一屁股蹲在地上大哭道。

“师父别听她胡说,我绝不是那种……。”郭俊见她耍起无赖,一时性急辩解道。

“啪——”的一声脆响传来,薛世雄阴沉着脸,怒问道:“这事实就摆在眼前,岂容你巧言狡辩?真是枉费我平时对你的一番教导。”

郭俊气的浑身发抖,一手捂着被打的半张脸,百口莫辩的怒视着眼前这位少女,站在原处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时,海风云从人群中挤了进来,低头望了一眼地上的黄悦,关切的问道:“悦妹,这是怎么回事?你先别急,一切由我给你出头。”

“云哥哥,呜呜呜……,你要为我出气呀。是他,就是他,他想非礼我,呜呜……”黄悦此话未尽,又是一番大哭,好似受了奇耻大辱一般。

海风云将她扶起,好言安慰道:“好了好了,悦妹,我自会给你讨个说法。”

“刚才我徒儿冒犯了这位姑娘,薛某向你赔礼了,回去自当对他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他转过身去,一脸怒气,向薛世雄抱拳行礼后道:“这位老前辈,莫怪晚辈无礼,请问您尊姓大名?此事该如何了断?”

第一百七十二章:出意外,怎么办

“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薛名世雄,人送绰号‘长剑惊乾坤’。关于今日这事……”薛世雄开门见山的说道。

“哦,原来是薛老前辈,晚辈久仰您的侠名。”海风云抱拳作揖道,脸上露出几分惊喜的神色,又道:“刚才悦妹的事,还请您不要念及师徒私情,秉公处理才好。”

“这个自然。郭俊,你可知错吗?”

“徒儿知错,请师父责罚!”郭俊无力辩解,只好应下。

“依照本门戒律,又念你是初犯,待这次黄山大会过后,为师要罚你在庄里的戒心台思过百日。徒儿,你可有异议?”薛世雄训斥道。

“是,师父!”郭俊应声退下。

薛世雄面对黄悦,躬身施礼道:“这位姑娘,刚才我徒儿多有得罪,老夫替他赔不是了。”

“你都处罚他了,我也无话可说,这事就此作罢。”黄悦道。

“薛老英雄还有一事向请教,望直言相告!”海风云插言道。

“哦?少侠请讲!我定当据实相告。”薛世雄爽快的应下。

“向您打听一位女子的行踪。”

“谁?”薛世雄追问道。

“我有一位义妹,向来与她交好。前几日因一些小误会,这才离我而去。这女子并非旁人,乃是您的外孙女。我此番寻她,绝无半点恶意,只是想当面向她……”海风云如实的道出其中原委。

“前几日她恶人所伤,中下了剧毒,正好被我徒儿救起,并要来疗毒的解药,虽然已脱离险境,但直到现在还未醒来。这时正在山上静养。请问这位少侠如何称呼?出自哪门哪派?”薛世雄插言问道。

“我叫风云,原本是一名无父无母的孤儿,自幼在……”他话声刚起,忽听背后传来一声极其悲惨的叫声。

围观者寻声望去,忽见十几丈外的一位白衣人应声倒地,昏死过去。

薛世雄快步上前,低头看去,脸色顿时骤变,原来那昏死之人正是他的爱徒——郭俊。

他脸色渐黑,鼻前气息时有时无,嘴角处微微颤抖,还淌下几丝如墨般的黑血。左手腕处有一个形似豆般大小的咬痕,呈现墨黑色,并不断的向全身散去。

薛世雄皱了几下眉头,左手点下他胸前两处穴道,又从怀里取下一粒紫色的药丸为他服下,急问道:“俊儿,你快醒醒,这是怎么回事?”

过了片刻后,郭俊缓缓睁开了双目,脸色依旧惨白如纸,一把抓住薛世雄的手,有气无力的说道:“师父,救…救我……”

“我的乖徒儿,你大可放心,刚才为师不但给你服下了‘九死回春丹’,还点下穴道暂时压住了毒性向别处扩散。我一定会尽快找到解药的。”话末时,那双老目略有湿润,语调也有几分颤音。

郭俊额间渗出一层冷汗,忍痛点头应道:“多…多谢……。”

“俊儿,究竟是谁把你伤成这样?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他碎尸万段。”话罢,薛世雄猛的挥掌落下,那颗恰如碗口般的斜树断成两段,飞出几丈开外。

“师…师父,快,太…太快了,我…我就……。”话到此时,他再次昏死过去。

“两位少侠,老夫失陪了!”话罢,他将郭俊抱起,转身飞步而去。

第一百七十三章:小收获,大满意

黄悦望着他远去的身影,长出一口气后,问道:“云哥,咱们接下去哪儿?”

“郭俊是薛老前辈唯一的弟子,他的功夫早已达到高深莫测的地步。可惜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却遭人毒手,由此可见那名刺客功夫远在他之上,这也是咱们兄妹望尘莫及的。少时,我曾与他有些恩怨,但也不是深仇大恨,还没到了见他死去暗自庆幸的地步。”海风云调转话题低头叹道。

“那咱们赶紧追上去,或许还能尽些微薄之力。你看如何?”

“咱们不懂医术,也帮不上什么忙,只会给人家添麻烦。还是不去的好。”海风云应道。

“好几日没见你的晶妹了,你难道不想她吗?”黄悦又问道。

“刚听薛老前辈说起:她的毒早已解开,现在还处于昏迷之中,身子一定很虚弱,需要静养些日子,又有薛老英雄那些人在旁细心护着,暂时也不会有事的。往后的日子相见还长着呢,两人相见也不用急于一时嘛。”海风云婉言谢绝道。

“这是你和她的事,我倒无所谓。”

“走吧,咱们难得来一趟黄山,去看看这次武林盛会吧!”海风云抬头望了几眼空中的浮云,似有感慨的说道。

黄悦拍手称快道:“那再好不过了,我正有此意!”话罢,转身随海风云去了。

这日深夜子时初刻,他如约的来到那片林子与绝顶高手相会的地方。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海风云低头暗思道:恩师还没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先打坐一会儿,试试这内力是否见长了?想罢,他捡了块石头盘膝坐下,并将手中那柄长剑丢于身旁,微闭着双目,运起功来。

起初,体内的微妙之感甚微,可到了后来,丹田里忽有一股暖流顿时散开,如同急泻而下的瀑布般四处散开,袭遍了全身各处,无比舒畅的快意不言而喻。

他忽的向外挥出一掌,那一米多远的那颗细松晃了几下,叶子频频作响,传出了很远。

听到这般情景,海风云心中大喜,忽的立了起来,自言自语的道:“师父说的没错,我的内力果然又增进了许多,若照此练下去,一定会有不小的收获。”

恰在这时,一道黑影闪过,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快的惊人的疾风,那去势宛如惊涛骇浪般奔袭而来,瞬间便到了他的身后。

海风云来不及细想,猛然回身向后刺去,无意间施出“影子剑法”第一式中的一招。

那条黑影“唰”的一下子躲开了这剑的攻势,从他的身后窜到了身前,又推出一掌,直逼向对手的面门而去。

海风云又吃了一惊暗思道:咦?好快的身法!他不敢多想,赶紧甩头向旁躲去,借势又出了一招影子剑法,意在避敌自保之用。

可那人面对这种杀招,居然不躲也不闪,伸出一指弹开了剑身,另一掌却到了他面门。

海风云大骇,想躲来不及了,暗叫道: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我命休矣。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掌却在离他面门的一寸左右的地方突然停下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喝好酒,吃好肉

来人摘下面具,拍了一下他的肩头,大笑道:“云儿,吓坏了吧?莫怕,是我呀!”

海风云闪目望去,施礼道:“原来是您呀!吓死云儿了,这是在考验我吗?”

白须老头手捻长须,点头应道:“不错,我正有此意。看来你学的还不错嘛,没有枉费我的一片苦心。”

“您既是我的恩师,又是我的救命恩人,还教我这些上乘的绝顶功夫,云儿怎会怠慢您这份恩情?”

“看来我这次选对人了,哈哈!”白须老头开心一笑道。

“师父,咱们今天从哪儿学起?”海风云迫不及待的问道。

“不急不急,今儿天色尚早,一会再练吧。哦,对了,为师特意带来一坛藏了百年的好酒,还有两只香嫩可口的肥鸡。你等下,我这就去拿。”话罢,白须老者向前走去几步,纵身取下树杈上的酒坛和两包油纸裹起来的东西。

海风云听到带来好酒,顿时心花怒放起来,笑道:“还是您老人家想得周到!”

白须老者顺手递给他一包,甩袖挥去石头上的尘土,低头应道:“在这悬月当空的夜色里,还有柔风和美景相伴,咱们两人把酒言欢岂不是快哉?只是老夫岁数大了,这记性就不大好,匆忙之中居然忘了带些酒具出来。”

“这样也好,提着坛子的喝法总比用碗方便一些,省了倒酒这些麻烦事。”话罢,海风云打开那包东西,撕下一条鸡腿塞入嘴里,频频点头称赞道:“不错,这鸡外焦里嫩、鲜美无比,一定是出自江南名厨之手。”

“识货,看来遇到行家了。那是自然,我这可是从几百里外的府衙里拿来的。”白须老者大悦道。他说话间,一手启开了封在坛口的贴条。

酒坛开启的那一瞬间,醇厚的酒气扑鼻而来,向四处散开。

白须老头将酒递了过去,道:“云儿,你尝尝为师这酒如何?”

海风云嗅了几下,又喝下一口,大赞道:“师父,我如果猜得不错话,这坛好酒便是江南的正宗女儿红,已有上百年历史了吧。”

“哦?何以见得?快说来听听!”白须老头笑而不答,反问起来。

“此酒色香味俱佳。若论其色,透明清澈、纯净可爱,使人赏心悦目;若论其香,诱人的馥郁的芳香,会随着珍藏的念头愈发强烈;若论其味,醇厚甘鲜、入口生津、回味无穷。这必是上等的百年女儿红。”海风云道。

“罢了罢了,云儿品酒的功夫可谓天下一绝,就连为师这条喝了几十年的老酒鬼都自叹不如、甘拜下风了。”白须老头又是一番称赞之词。

“品酒一绝?师父取笑徒儿了。不过我从小贪酒,自然也对这个了解的多一些罢了。话又说回来,师父,您可知这酒的来历吗?”海风云听罢这番称赞的话,心里乐开了花,顿时有些飘飘欲飞的快感。

白须老头清咳了一声,摇头叹道:“老夫对酒知之甚少,愿闻其详!”

第一百七十五章:女儿红,有故事

“这事说来话长,据书上记载,远在几百年前的晋朝,那里有一员外盼嗣心切,无奈妻子久久不孕,他寻遍周遭终得一良方,其妻才有了身孕。这员外喜极之际,特酿黄酒二十余坛以示庆祝。过了十个月后,员外妻子诞下千金,在迎满月时,以当地习俗应设剃头酒大宴来此宾客。可酒席散后,他见数坛好酒尚未启封,弃之实在可惜,便将此酒埋于花园桂花树下。十八年后,员外千金已长大成人,其容貌可谓倾城倾国,于是说媒的人便络绎不绝。成亲之时,那员外与众人畅饮,但觉的不尽兴,这时想起了桂花树下的那些好酒,便命人将酒取出。待酒坛置于宴厅内,刚去了泥头,顿时芳香扑来,浸润心脾,大家争抢痛饮,还有人赞道‘地埋女儿红,闺阁出仙童。’众人无不称好。这么一来,才有了女儿红的美誉。”

白须老头听了他一番话后,顿时乐的拍手称快道:“这坛百年的女儿红让你喝了,也算是值的。来来来,快与为师喝个痛快。”

“好!”海风云点头应道。

片刻过后,白须老头打了个饱嗝,问道:“云儿,这酒肉都已吃过,你醉了吗?”

“这么点酒,岂能醉了?”海风云脸色微红的应道。

“那就好。”白须老头起身望了望天上那轮渐渐西移的弯月,又道:“时候不早了,我将那套‘影子剑法’的最后三式传授给你吧。”话罢,他弯腰拾起一段树枝,打开了门户。

海风云点了点头,立在白须老头的一丈多的地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

“这第四式‘大浪淘沙’,与前三式注重的究灵巧却截然不同,素有铺天盖地之势席卷而来,让人无处去躲闪,一招快似一招,一招猛似一招,招招都有千钧之力。云儿,你可瞧仔细了。”话罢,他身法一变,施了出来。

海风云看的有些眼花缭乱,忍不住的连连叫好。

十招过后,白须老头撤招收式,踱步道:“云儿,你来试试吧!”

海风云接过树枝,练了起来,白须老头在一旁不断的指点,还时不时的做个示范。

一个多时辰过后,他向海风云招手道:“罢了罢了,这第四、五式你全都记下了,以后多加练习吧,它会随着你的功力日益精进的。”

“是,师父。那最后一式……”海风云道。

“最后一式‘天下无双’,虽是前五式剑法的精髓演变而来,但仍不可小视,也不可强行练它,否则后患无穷。等日后你的功力到了这一层,我自会传给你的。”白须老头道。

“多谢师父传我剑法,请受云儿一拜!”话罢,他撩开长衫跪倒在地,行起叩首大礼。

“云儿,快快请起。”说话间,他将海风云扶起,又道:“我传你这套剑法,主要是见你宅心仁厚,免不了行走江湖时遇到恶人,以备一时之需吧。”

“哦!”海风云点头应道。

“你剑法虽有小成,但遇上强敌还是不行的,可我又爱独来独往,都是居无定所的。于是,我就替你请了两道护身符。”白须老头道。

“护身符?”海风云暗吃了一惊,不解的问道。

第一百七十六章:缺心眼,魂不全

“对,他们来了。”白须老头甩脸望去,笑道。

这时从远处走来两人,他们分别是尚不全与陆邪儿,先向白须老头施了礼。

白须老头瞟了一眼这两人,指着海风云道:“以后他就是你们的新主子,不但要在危难时护着他,还伺候他的饮食起居,不能有丝毫的懈怠。”

陆邪儿一脸难色,道:“这,这……。”

尚不全向陆邪儿暗使了一记眼色,俯身作揖道:“老前辈请放心,我们两兄弟定不辱使命,将这位新主子视如亲爹一般对待,绝不敢有半点虚情假意。”

“只要你们将他伺候好了,这解药不是难事。”白须老头道。

“师父,这恐怕不妥吧?”海风云问道。

“有何不妥?”

“这两兄弟无论武功还是辈分,都比我高出许多。您叫他们对我低三下四,干些仆人的差事,云儿总觉得有些……”。

“云儿不必推辞,这事就这么定了,全当对他们略施小戒吧。”白须老头手捻长须,打断海风云的话,一脸严肃的下令道。

陆邪儿一脸笑意的迎了上去,施礼道:“海主子,我们兄弟能伺候您,那是这辈子修来的福分,您可不能不要我们呀。”

“只是,这似乎有些不太……”海风云继续推辞道。

尚不全面有难色,双膝跪倒在地,叩首道:“海主子,你若不认我们两个下人,那俺就长跪不起。是吧?陆老三。”

“对对对,就是这个理儿。尚老二,说的不错。”说话间,尚不全撩开长衫,也跪了过去。

“师父,这这……”海风云一时间惊慌失措,转脸问向白须老者。

那老头仰天大笑了几声,突然转身离去,丢下一句:“你看着办吧!为师走了。”话末之时,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们快起来吧!”海风云伸手去扶他们。

“那你是不是答应我们做下人了?”尚不全追问道。

“这事以后再说吧。两位快快请起,你们都是我的前辈,如此大礼,我可承受不起。万一叫旁人看了去,岂不成了笑话?”

陆邪儿嘿嘿一笑,点头应道:“好说好说。”说话间,他起身而立时,却又被那尚不全硬拽了回去,又受了他一记眼色。这时,他似乎还不明白这位老兄的深意,似有不悦的追问道:“咦?你拦我作甚?”

海风云从中解围道:“两位前辈,你们先起来说话吧。”

“你若不依我,我…我就…就长跪不起。”话罢,尚不全把头撇向一边。

“嗨!我依你们便是。”海风云摇头长叹道。

尚不全见他应下,脸上顿时惊现几丝喜色,起身谢道:“主子,您以后若有吩咐,请直言相告。”说话间,他瞟了一眼身旁的那件丢弃的外衫,转身捡了起来,给海风云披上,笑道:“主子,这里夜下风寒,您小心着凉了。这件长衫,还是赶紧穿上吧。”

“来,我给你拿剑吧。”陆邪儿不等他回话,就已将剑提在手上。

这两兄弟宛如众星捧月般围着那位新主子转来转去,脸上还带着笑容。

第一百七十七章:玩过火、自讨苦

“你们拦我作甚?快给我让开!”黄悦仔细打量了这两人,似有不悦的问道。

尚不全冷笑道:“这位姑娘,在未得到海主子同意之前,你是不能进去的。倘若你执意不听的话,那我两兄弟只有得罪。”

黄悦怒笑道:“呵呵,想打架是不是?别以为我怕了你们?”说话间,她柳眉倒竖、杏目圆翻,亮开双掌摆了个架势,大有一决雌雄的势头。

尚不全白了她一眼,目光之中现出轻蔑的深意,突然扔出一句:“老三,这种无名的黄毛丫头,不配跟我动手。你不是一向喜欢玩弄女人嘛?这正好又是一个机会。”

陆邪儿望着眼前这位颇有几分姿色的美物,两眼顿时眯成一条缝,大动了凡心,搓手笑道:“嘿嘿,你就瞧好吧!看我怎么扒光她的衣裳。”

黄悦见那白眉的贼人如此神态,顿时打了个冷颤,不由的向后倒退了两步,怒斥道:“今天我就让你尝试下本姑娘的厉害,接招吧!”说话间,她纵身一跃,施出两掌朝着他劈头盖脸的打了过去。

陆邪儿见她出招的情形,早已猜透这只是一个初入武学的女子,摇头叹道:“喂!美人呀,我比你年长,让你十招吧。”

“用不着。”话罢,她频频施出几记杀招,都被对方轻松化解,悉数落空了。

“十招已过,你也玩累了吧?乖,到我这里快活一会儿吧!”说话间,他向旁侧身躲过一掌,单手从侧而出,逼向她的纤腰。

黄悦大吃了一惊,抽身向旁躲去。无奈对方出招快的惊人,被他逮了个正着,死死的按住怀里,却无力反抗。

陆邪儿先捏了一把那酥软的柳腰,又提鼻子围着她的脸嗅了几下,突然闭着双目,摆出一副陶醉的样子,笑道:“妙妙妙,实在太秒了。这肌肤,还有这香味……。”

“放开我,快放开我,你这个猪狗不如的……”黄悦挣扎的叫道。

“喊什么喊?别坏了我的雅兴。”说话间,他腾出一手点下黄悦胸前的几处穴道。

楼上楼下,总会有那么一些人爱看热闹,他们始终躲在几丈外的地方看着,小声谈论着,却没有一个敢走上前,替她强出头的。

“陆邪儿,不得无礼,赶紧放了我的悦妹。”海风云夺门而出,怒视着面前这位淫贼大喝道。

陆邪儿解开她的穴道,低头抱拳道:“是,主人!”

黄悦整了整衣衫,羞恼道:“你这贼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调戏本姑娘,今天我非宰了你不可。看剑!”话罢,她转身抽出海风云的长剑,刺了过去。

海风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制止道:“悦妹,万万不可伤他性命。”

尚不全见他惹下大祸,也替着赔罪行礼道:“我这小弟刚才多有冒犯之处,还望您手下留情,不要伤他性命。”

黄悦被海风云抓住手腕,无法举剑刺过去,气的直跺脚道:“云哥哥,我刚才受他这般轻薄,你也亲眼见到了。不但不为我撑腰,还要替他说话,你这是……?”

“他辱你在先,理应受罚,但罪不至死呀!”海风云应道。

“是是是,海主子说的极是!还望姑娘手下留情,饶我一命。若日后有任何吩咐,我自当全力效劳!”陆邪儿面如死灰般,额头上惊出一层冷汗,跪求道。

第一百七十八章:是你对、是我错?

“你…你……”她气得全身发抖,脸色涨得通红,嘴角微微颤抖着。

“只要你饶他们不死,随你怎么处置。”海风云道。

她望了一眼身旁的海风云,目光之中显露出几丝怨意,咬牙追问道:“你让不让开?”

“不,我不能见你随意杀人!他们罪不至死。”海风云异常坚定的回绝了她。

这话里每一字落下的力道,就好似千斤巨石般沉重,震得她心如死灰,再度坠入一片伤情中。幸好,她很坚强,并没有被瞬间击垮,只是眼含泪花的道:“云哥哥,你居然为了这两个贼人,完全不顾我的感受。”

“你,你……”海风云万万没想到的是:刚才那句话却让她如此伤心欲绝。万分情急之下,他宛似一只呆立的木鸡愣在那里支吾了半天,不知如何作答。

这对共患难、同生死的异性兄弟,也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呆了。瞪着那两双眼,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过了半响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数秒后,黄悦见他始终愣在那里,气到了极点,将剑掷于地下,绝望道:“那好,从今往后,你我兄妹之情一刀两断、再无任何瓜葛。”话罢,她掩面飞奔下楼而去。

“悦妹,不要……”海风云紧随其后,也快步追了过去。

尚不全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又瞟了一眼身旁的陆邪儿,怨道:“哼!这都怪你!”

“咦?你这老二,怪我干嘛?”陆邪儿瞪眼问道。

“若不是你鬼迷了心窍,非要和人家悦姑娘亲热,也不会闹到现在这种地步。嗨!等主子把那姑娘追回后,你等着挨罚吧。我也会跟着你受累。”

“这事被搞砸了,你总不能怨我一个人吧?你当初是怎么说的?‘老三,这种无名的黄毛丫头,不配跟你动手过招,还叫我跟她玩玩。’你说是不是这么回事?”陆邪儿据理争道。

“对,我是这么说过。我只是让你跟她玩几招,我可没说让你抱着亲她。”尚不全振振有词的反驳起来。

“你…你…”陆邪儿顿时无言以对,气的脸色大变,险些背过气去。

“好你个尚老二,居然敢耍心思算计我,俺和你拼了。”话罢,他解下那对判官笔,紧握在手中,拉开了架势。

“打就打,谁怕你不成?”尚不全也拿出了自己的应手兵刃。

“好,那咱们今儿就分个高低吧。”话罢,他举笔冲来,分左右夹击而去,直逼向对方的左右软肋。那挺起的笔尖快如一道闪电,所过之处带着股股劲风。

尚不全躲过一招后,飞身跳出圈外,大喝道:“老三,且慢动手,我话还没说完呢!”

“打就打,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陆邪儿撤招收式很极不情愿的问道。

“这帐咱们以后再算。我问你,咱们是干嘛来了?”尚不全道。

“那还用问吗?当然是为了保护新主子的。你问这干嘛?”陆邪儿不解其意的应道。

“若主子在半路上遭人行刺,有个三长两短的,那老头自然不会给咱们解药,到毒性发作时,咱们会死的更惨。”尚不全叹道。

听他这么一说,陆邪儿心里乱了方寸,催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追,咱们去追!无论如何,也要护的主子平安无事。”

话声刚落,他们飞身下楼,匆匆而去。

第一百七十九章:失足恨

一座无名的孤山上,黄悦背对着身后的悬崖,手指着他泣道:“你走,你给我走。这辈子我都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悦妹,不要这样,有话慢慢说,你何必……”海风云迈着碎步,边解释边走来。

黄悦打断他的话,顿时大怒道:“你别过来,要是再敢走近一步的话,我就从这里跳下去。”说话间,她向后又退了两步,离悬崖边仅有一步之遥。

“好好好,一切都听你的,悦妹快过来,那里危……“说话间,他飞步奔上前去,伸手去拽悬崖边上的黄悦。

她见海风云不听劝阻,还快步走来,向后又挪去了一小步,意在有心避开。这情急之下,竟忘了身后已是万丈悬崖。

海风云见她向后仰去,心里大吃了一惊,喝道:“悦妹,不要……”说话间,他腾空而起,以最快的身法扑向她的面前。

可惜这一切都来的太快太突然,容不得有半点喘息的机会。随着一声惨叫,他眼睁睁看着她坠下深谷,而显得力不从心。

海风云望着深不见底的谷底,如疯了一般,向谷底撕心裂肺的喊道:“悦妹,悦妹,你回来……”呼喊之间,顿时泪如雨下,心有刀绞般剧痛。

空山之上,无人应答,余音传出很远。

这山高有万丈,一眼望不到谷底。人若从这里掉下来,定是粉身碎骨,焉能活命?怎么办?怎么办?这该如何是好?都是我的错,是我害的她失足跌落了悬崖。想到这里,他的心里顿时充满了悔恨之情。

“海主子,悦儿姑娘怎么了?她人在何处?”陆邪儿环顾四周后,追问道。

“别问了,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尚不全白了他一眼,目光之中飘着几丝蔑意。

“若不问清楚,我哪儿知道她干嘛去了?”陆邪儿据理以争,反驳道。

“你,你,你……,蠢货!”尚不全怒道。

“行了,都给我闭嘴,悦姑娘她失足掉下去了。”海风云指了指谷底应道。

尚不全默不作声,只是那陆邪儿好似没听见他的话,快走了两步,站在悬崖边上,向下望了几眼谷底,长叹道:“哇!好高呀,这悦姑娘掉下来肯定没……”

海风云沉默不语,呆立在那里,望着山下的谷底,独自一人在流泪。

“行了,闭嘴!”话罢,尚不全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陆邪儿被打了个正着,顿时恼火起来,扯着嗓子喊道:“好呀,死老二,你敢打我?今天老子就宰了你。”

“咦?怪不得平时老大说你傻,现在我彻底的信了。不是要打架吗?好,我陪你走几招如何?”尚不全也怒了起来,当即应下。

海风云并未回头,只是长叹一声后,转身向山下走去。

尚不全见他走远,突然改变了主意,叫道:“傻三,这笔烂帐以后再算。快跟我走,咱们去追主子。”说话之间,他快步追了出去。

“死老二,别跑!给我站住,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话罢,陆邪儿也追了过去。

这三人一前一后下了山。

第一百八十章:黄山劫

过了半响后,尚不全突然开口问道:“海主子,山这么大,咱们从哪儿开始找?”

海风云没有吭声,继续向前走去。

“咦?你们快看,那边着火了。”陆邪儿踮起脚尖,手指着黄山大会的地方大叫起来。

海风云、尚不全顺着他指引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那处火光冲天,一股股浓烟袅袅升空而起,远处传来阵阵喊杀声,其中还夹杂着凄惨的呼救声。

望着那火光燃起的地方,海风云突然想起什么,轻拍着脑门惊叫道:“坏了,这火光是从黄山擂台那里烧起来的。

晶妹和诸位英雄都在里面呢。走,咱们赶紧去救人。”话罢,他不等两人回话,又加快了步子。

擂台上,一副大火烧过的样子,有些残木还留着几束弱小的火苗,冒着一股股浓浓的黑烟。台下四周,多具尸身横七竖八的躺着,各式兵刃散落了一地,死状更是惨不忍睹。有的人被乱刀砍死,或身首异处,或断臂少腿;有的人被烧的面目全非,身上的衣衫多半化成灰片;有的人被什么东西咬过,体肤呈紫黑色。地上的血,带着极重的腥臭味儿,缓缓流向别处。

他见了这些惨景,心情极其沉重,带着对晶晶的爱,单手捂住鼻子,低头寻找是否还有生还者,愿从别人口中得知她的下落。

从擂台找到留香阁,又从留香阁寻到他处,虽见过几个伤势不一的江湖人,但都无从得知她的下落。

这时,他的心更痛,在想:这短短几日里,那些对我好的人,都悄悄的离开自己。先是悦妹失足跌落悬崖,又是晶儿在这场大火与争斗中不知下落。她们一切不幸的根源,都和自己息息相关,是我一手造成了那些悲剧。想到此处,他万念俱灰,死的心都有。

“海主子,你快看!这个,还有那个,从他们的伤口来看,都被一种极其少见的毒虫咬过。尚某纵横江湖多年,也不晓得这是何种毒虫所为。老三,你见过吗?”尚不全蹲在一具死尸前,查验了伤势后感叹道。

陆邪儿摇头应道:“如今江湖中,用毒之人很多,但有如此毒辣的手段,我还是第一次见。至于何人所为?我也不晓得。”

听两人这番对话,海风云眼前突然一亮,想起了数日前夜入英宅阁听到的那件惊天密谋的大事。暗思道:这些人的死一定是被“血蜘蛛”咬过。想到此处,叹道:“这些中毒人的死,都是西域的一种毒蜘蛛所害。”

“蜘蛛?”尚不全、陆邪儿异口同声的叫道。

“对,就是它们,没错!近日来,青云派的师叔——张谱突然性情大变,在江湖上大开杀戒,还与众多的江湖恶人相互勾结。那毒物便是张谱从西域抓来,并用鹤顶红喂大的。他用这个来要挟天下群雄,都听他的号令,此等大事。这也是我在来的路上偶然听到的。”

“原来是这样呀!海主子,那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尚不全点头道。

“杀了他们,还要救出晶儿和众位英雄。”海风云脸色一沉,咬牙切齿的道。

第一百八十一章:怪老头,小小孩

夕阳落,如火如血般的万丈余辉,染红了苍茫大地上的万里江山。

黄山脚下,一家野店内。

“小二,给我们来壶上等女儿红,顺便再上两道拿手的小菜。”话罢,海风云捡了个干净的角落围桌坐下。

尚不全、陆邪儿见海风云落座后,这才肯坐下。

“好咧,几位客官稍等片刻,酒菜马上备好。”说话间,那名三十出头的店小二弯腰拿起搭在肩上的抹布,大把的擦起桌子。

陆邪儿咧嘴骂道:“别擦了,快去上菜。小心爷饿急了,给你捅上几个透明窟窿!”

“是是是!”店小二见这几位都是江湖人,很快应下,转身下去。

尚不全没有理会他的话,把头转向海风云这边,低声问道:“主子,刚才咱们去了趟英宅阁,也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抓的那名喽啰,他什么都不知道。”

海风云略思了片刻后,应道:“那些没了踪迹的英雄们,都是各派的顶尖高手,有着深不可测的绝世武学。青云派既然把这些人抓来,就不会轻易杀了他们。我猜其用意无非是想让他们臣服。依此来推断,关押之处一定是有众多高手看守的隐蔽之地。”

“嘿嘿,对,我也是这么想的。”陆邪儿傻笑道。

“主子,言之有理。那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如何救人?请示下。”尚不全问道。

“唯今之计,只有先找到各位英雄的关押处,才能商量如何救人。只是这第一步,我却一点头绪都没有,嗨!”话到此处,他长叹道。

“主子莫急,晶晶姑娘吉人自由天相,一定能够逢凶化吉。若您有任何吩咐,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们兄弟愿为你同生死、共进退。”尚不全劝道。

陆邪儿插言道:“对对对,我也有此意!”说话间,顺手拾起了桌上的筷子,夹住盘子中的一块肉,塞入嘴中。

这时,店外走进一老一少,老的是一名七旬开外的老者,其貌不扬:一张鹅蛋般大小的脸,挂着数十个的黑斑,两只酷似黑豆的小眼与这些斑挤在一起,猛然看去,很难分辨的出来。一对扇风耳再加上酒糟鼻,让人见了哭笑皆非。略显单薄的身板,背后插着一柄明晃晃的鬼头短刀。

少的约有十岁,头戴一顶杏黄色的方帽,上身穿了件露脐小褂,下身侧是一件与膝盖齐平的土灰短裤,两手被绳子反绑着。那张微红的脸蛋上,有几条被刀剑划过的旧口子。他的目光低垂,带着几丝痛苦不堪的表情。

丑老头提着孩子进了店门,向扔包袱一样将他甩在地上,而后又挨着旁边的空位子坐下,他向身旁的小孩瞪眼道:“你给我老实的呆在这儿,如果敢想逃走,我非扒了你的这层皮不可。听见没?”

那小孩望着老头,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几下,然后频频点头。

“这才叫乖嘛。过一会儿,咱们就见到你爹了。你们父子就团聚了,但别忘了帮我劝劝他。哈哈……”话到此处,丑老头放声大笑起来。

“嗯!”那小孩惊恐地看着他的脸,又抖了起来,最后两手搂住肩头,将身子缩成一团,斜靠在角落里。

第一百八十二章:我吃着、你看着

“这位爷,您要点什么?”店小二不敢怠慢,躬身施礼的赔笑道。

丑老头脸上的笑容还在,低声应道:“一斤酱牛肉,一盘花生米,一坛子竹叶青!”

店小二望了几眼角落里的孩子,鼓足了勇气,问道:“那个孩子吃点什么?”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说话间,语气极重,字字恰如千斤般落地有声。那对目光之中飘过几丝犹如寒冰般的冷意,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是是是!”店小二连忙认错,低头向外走去。

丑老头夹起一块牛肉放进嘴里,又喝了几口酒。

小孩望了望身边的丑老头,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桌子上的那盘牛肉。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咽下一口唾沫,想说却又不敢说的样子。

这时,丑老头回过身来,与那孩子的目光撞在一处,然后大笑了几声,又道:“你这小娃娃,是不是饿了?别急,一会儿等爷吃完了,给你弄点残渣剩饭怎么样?”

海风云望着那老头如此欺负一个不懂世事的小孩,心里顿时火了起来,有意上前给他一顿好打,但却被尚不全拦下了,他压低了声音道:“主子,莫急!依我观察,这事定有蹊跷,咱们还是先静观其变,看清了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再动手救下那娃娃也不迟·。”

“哦!可这孩子甚是可怜。我怎能袖手旁观看他被人*?”海风云低声叹道。

“那孩子,我认得。这老头将他擒来,必有所图,绝不会就这么轻易要了他的命。”尚不全继续解释道。

“你认得他吗?”海风云追问起来。

“海主子,您有所不知。俺与崆峒派的段清段掌门素有交情,那孩子便是他的二公子——段杰,他年方十岁,自幼体弱多病,不曾随父习武,只玩些笔墨而已。”

“原来这就是段前辈的爱子呀。”海风云叹道。

“不错,正是他。前些日子,我听旁人说起过:段清率门下几名弟子前来赴会,未曾带着家眷,但比武后却不知去向。还有他那膝下的二公子突然在此现身,又是被旁人劫来,这其中定有隐情。”尚不全分析道。

“对,你说的不错,这其中原委想必和黄山上众位英雄失踪有关。咱们还是等一等,看看他到底想怎样。”海风云赞同道。

“海主子英明,我正有此意。”尚不全附和道。

陆邪儿把他们的这番悄悄话当做耳旁风,全不往心里去,只顾自己大吃大喝起来,还时不时叫几声好。

这时,丑老头吃了多半饱,把头甩向一边,望了几眼角落里的段杰,皮笑肉不笑的道:“想必饿坏了吧?现在这些菜都是你的了。”话罢,他弯腰而起,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如同拎小鸡一般将他塞到那张桌的对面。

“咦?你这孩子怎么不吃?难不成还要挑三拣四吗?哦,对了,我怎么把这个茬给忘了?”话罢,丑老头一刀挑去了段杰手上的绳索。

段杰手上少了绳子,即刻恢复了自由。只见他双手抓起盘子,猛地往嘴里倒去。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很显然是饿到了极限。

丑老头望着他,不住的点头,心中暗思道:段清呀段清,你不是自称一代名侠吗?你不是不肯屈服于我主吗?今天,你的孩子落在了我们手上,看你如何抉择?

第一百八十三章:龙虎穴,藏杀机

段杰风卷残云般的吃过这盘余菜后,又打了几个饱嗝,摸了两下略微鼓起的肚皮,喜道:“好了,终于算是不用饿着了。”

“既然吃过了,那咱们继续赶路吧!小二,这是爷的饭钱,不必找零。”说话间,丑老头站起身来,从腰下的钱袋子里取出一些碎银子拍到桌子上。

“哦!”段杰点点头,向他伸出两只小手。

丑老头瞟了一眼身旁的小孩,那张老脸上露出几丝神秘的浅笑,低声道:“爷这一路上看你很乖,现在不必绑你了,走吧!”话罢,他拉起小孩的手,不容分说的向外走去。

段杰很不情愿的跟在他的后面,也出了这家野店。

“走,咱们也跟上去!”海风云拾起桌上的长剑,快步走了出来。

尚不全皱了皱眉头,先望了几眼吃个不停的陆邪儿,又轻叹了一口气,再甩出一小锭银子丢在桌上,对身旁跑堂的小二,喊道:“钱,你收好。“话罢,他清咳了几声后,又道:“老三,你还愣着干嘛?走哇!”

陆邪儿点头应道:“哦,好!尚老二,等等我。”说话间,他赶紧撕下一条鸡腿叼在嘴上,快步跟了出去。

海风云、河间双鬼暗地跟来,途中并无他事,不到一个时辰,已走出十余里。

这是一座地处偏静的山庄,好似与世隔绝一般。若不是有人指引,找到此处绝非易事。

踮脚望去,庄墙高耸入云,足有三丈开外。庄内前院,巨柳成荫,好似一位位低头洗发的怀春少女,垂下万条丝绦,伴随着轻风翩翩起舞;庄内后院正中,有一座十余层的铁塔,显得颇有气派。那前后院的东西两侧均是一些客房。

院门紧闭,正上方悬挂着一副金色牌匾,题有“紫气东来庄”。门的东西两侧站着四名怀抱短刀的彪形汉子,都凶神恶煞般的环视着四周。

那几名汉子见有人走来,东侧为首的那位抱拳施礼道:“慢着,你们是什么人?这是禁地,外人不可擅闯。”

丑老头低头不语,从腰间解下一道黑色令牌捏在手里,在他的面前晃了几下,又揣了起来,而后理直气壮的问道:“看见了吧?这是什么?”

为首的汉子赔笑道:“原来都是自己人,看来小的多虑了,老英雄快请进。”话罢,他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那老头转脸问道:“等会儿见了你爹,没忘了怎么劝他吧?”

“嗯!”段杰点头应道。

“这就好!只要你乖乖听话,你就会很快的见到你爹娘,还能保你们一家子性命无忧。”丑老头冷笑道。

段杰再次点头应下。

他拽了一把身旁的小孩,下令道:“走吧,进去!”

段杰不再吭声,跟着他进了庄外前门。

尚不全道:“主子,你都看到了吧?想必这里就是关押群雄的地方。”

“嗯,如此紧要之地,一定有不少的高手潜伏其中,若是贸然闯进去,不但救不了晶儿和众位英雄,也会白白断送了几条人命。”

“嘿嘿,那有什么可怕的?让我来,一笔一个窟窿,用不了半个时辰,准能踏平这什么狗屁山庄,顺便杀他个鸡犬不留。”话罢,他取下身后的双笔,径自向门前奔去。

第一百八十四章:杀只鸡,给猴看

“你这愣头青的蠢货,若敢坏了海主子的大事,看我怎么活劈了你!”尚不全瞪眼骂道,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陆邪儿未曾提防,顺着那股急来的力道,身子向后晃了几下,险些跌倒在地。他顿时火冒三丈,指着尚不全怒道:“你想怎样?”

海风云长叹一声,应道:“别吵了,走,跟我回去!”

“主子,咱们回哪儿?”陆邪儿挠着头皮,有点二丈和尚摸不着头,愣在那里。

“你笨呀你,主子去哪儿咱们去哪儿,何必多问!”尚不全插言道。

“对对对,也是这么个理儿。”陆邪儿傻笑道。

天上的那轮弯月,撒下清幽的银辉,给整个紫气东来庄披了一层薄薄的薄纱。淡淡的夜风,吹佛前院的那几颗绿柳的柔枝,发出细微的响声。

前院西侧的厢房上,突然人影忽现。

前院的东西两侧,站着不少的人,他们都是清一色的手持火把和手持兵刃的喽啰。正厅的台阶上摆着一把长桌和几把椅子。

居中而坐的是张谱,左右两边均是包括皂袍老者江春愁,长松岛何必清在内的八人。

台下正中,立着一位披头散发的五旬老汉,身上那件早已七零八碎的长衫,沾着点点血迹。胸前、臂上露出几条长约半尺的伤疤,这显然是受过极刑的。

高起的颧骨,宽大的额头,铁青的脸,还有一对饱经风霜的眼,暗藏岁月流走的痕迹。

江春愁撇了一眼台下的老汉,问道:“怎么样?想通了没有?”

听罢这番话,那老汉突然仰天怪笑后,长叹道:“我堂堂昆仑派行走江湖上百年,侠义之名早就誉满天下。莫鹏不才没能将昆仑继续发扬光大,实为本派的千古罪人。既然落入你手,让我卑躬屈膝的任人驱使,那是万万不能的。即便是将我千刀万剐了,也绝不皱下眉头。”

“好一个铮铮铁骨的汉子!张某实在佩服的紧!不过你一定会后悔的。”话到此处,他甩脸向旁望去,向身后的田冲说道:“你快去把莫夫人和令千金请上来,快去。”

田冲领命而去。

功夫不大,田冲带着两名喽啰押上两名女人,将她们推到台下。

这两名女人,老的是昆仑派莫掌门的夫人,少的是他的千金。

莫鹏望着爱妻和女儿被押了过来,轻声问道:“你们母女都还好吧?”

“好,我和莲儿都好,你呢?”老的应道,眼里含着几颗泪花。

“爹,爹……”她想冲上前去,扑到莫鹏的怀里,无奈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动弹不得。

“都是我不好,把你们连累了。看来咱们今天是凶多吉少了,你们怕不怕?”

“不怕!”她们异口同声的答道。

“莫掌门,我尊你是位英雄,有意饶你一命,别不识抬举。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肯归顺我,不但可以家人团聚,还能继续做你的……,”张谱劝道。

“办不到!”莫鹏冷笑道,脸上却显得异常镇静。

“冲儿,先把她夫人杀了。”张普突然喝道。

眨眼间,一道寒光闪过,莫夫人被割开喉咙,血飞溅出数丈开外。

“你,你……”他气的说不出话来,脸色惨白如纸。

“娘,娘……”被俘少女失声痛哭道。

“你到底依不依我?”张谱阴沉着脸,眉间腾起一股浓浓杀气,他再次追问道。

“不!”莫鹏撕心裂肺般的喝道,那字重似千斤,飘出很远。

“快!把她女儿也杀了。”张谱怒道。

“别,刀下留人!”他话声未落,又有一人高声喝道。

第一百八十五章:赠徒妻,逼就范

众人寻声望去,那吆喝之人并非旁人,而是台上一直沉默不语的丑老头。

张谱暗吃了一惊,甩脸追问道:“原来是程老兄,不知您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但我有一策可行,准保那莫鹏乖乖的就范。”丑老头低声应道,脸上挂起几丝阴冷的笑容。

“哦?张某愿闻其详!”张谱抱拳施礼道。

“你只需这样……”丑老头望了几眼台下被俘的少女,将嘴凑近他的耳旁,小声嘀咕了几句。

张谱听罢,皱了下眉头,问道:“好是好,只是这有点不大光彩。”

“古往今来,凡是成大事者都不拘小节。为了霸业,也只能试上一试了。是取是舍?还是你自己拿主意吧!”丑老头道。

张谱沉默了片刻后,点头应下又道:“那好吧,就俺你说的办。”话罢,他回过头去,对台下的冲儿道:“冲儿,你跟随师叔多年,一直未曾成家。多日来,师叔早想给你找个妻,了去这桩心事。今日得见莫掌门的千金生的花容月貌,想必你早就对她垂涎三尺了。不知你意下如何?”

此话一出,全场愕然。

数秒后,众喽啰齐声叫好。

田冲嬉笑道:“多谢师叔成全!”

“改日不如撞日,师叔平时最讨厌那些婚姻嫁娶的繁文俗礼。今晚,你就将她带回去入洞房吧!”张谱依旧笑道。

“多谢!冲儿这就拜别师叔!”话罢,他转过身去,向被俘女子走去。

她望着身旁亲娘的尸体,却变得心灰意冷,听着那阵阵怪笑声,缓缓的抬起来,用一种绝望的目光盯着那只欲扑上来的饿狼。

这下更激怒了莫鹏,他两眉倒竖,脸色惨白如纸,怒指着台上的张谱与众人大骂道:“张谱,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亏你还是有家室的男人,居然干出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我莫鹏与你势不两立!”话罢,他扑上前去,伸开双手挡在她的面前。

只见那张谱默不作声,脸上露出几丝阴冷的笑容,带着几分诡异。那两道凶残的目光时不时的扫视着台下,让人不寒而栗。

“滚你的!”田冲见台上的师叔不动声色,胆子更大了一些,挥手将推他推了出去,步步逼向那女子。

莫鹏被药物抑制住内力,尤其凡人一般,向后连退了数步,才勉强的站住。

这时,突然冲来一名喽啰,将到架在他的脖子上,大喝道:“别动,小心你的狗命!”

“你,你要……,爹…爹爹……”她猛地回过神,见众人围将过来,吓得连声疾呼。

话到此处,她被走在最前的田冲点下穴道,再也发不出声,只是眼睁睁看着即将发生的这一切……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此时的田冲,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似乎胆小如鼠的青云派小弟子,受张谱的

威逼利诱,已经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鹰犬。

田冲抓住那位少女的手腕,伸手拦腰将其抱起,转身向外而去

莫鹏看着自己的女儿饱受*,恨不能将众人碎尸万段,可眼下他自身都难保,更无法护的女儿周全。这时,他突然闭上双目,沉思几秒后,突然长叹一声,大呼道:“住手!”

众人愕然,纷纷把目光转来,台下一片死寂。

田冲愣了一下,转过身来面对着台上的张谱,站在原地不动。

“冲儿莫急,先把她放下来,且听莫掌门有何见教。”张谱喝道。

数秒后,张谱望了一眼台下的莫鹏,又道:“你是为人父,想必也不愿让自己的女儿因你受累吧?如果换做是我,我绝不会坐视不管的。”

莫鹏对他的话一笑而过,转身走近爱女身旁,一指解开她被封住的穴道,眼里含着泪花,问道:“莲儿,你怕不怕?”(因为春节将至,为了过个好年,本小说年前更新到此结束,春节过后正月初九继续恢复更新,感谢大家长期以来的支持)

第一百八十六章:虎食子、不得已

那女子摇头道:“不,我不怕,只是……”

“这即将发生的一切,莲儿你都看到了。爹是爱你的,绝不能眼睁睁看你受此大辱。唯今之计只有……”话到此处,他突然夺下身旁喽啰的一柄短剑,回身向她刺去。

一把冰冷的利刃穿胸而过,顺着剑身滴洒出血,染红脚下那片尘土。

“爹爹,你……”她缓缓的抬起头痛道。

“莲儿,不要怪爹心狠手辣,与其让你饱受*,还不如一死了之,留个清白之身。你走了以后,我也会随你去的。”莫鹏低声泣道。

众人无不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谁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她略显苍白的脸上,突然露出几丝淡淡的笑意,点头应道:“女…女儿不…不怪爹,这…这样也…也好…,那…那咱们来…来生还是……”

他抽出女儿胸前的那柄血剑,向前走了几小步,望着在场的众人,突然仰天大笑道:“娘子、莲儿,我”

“快,快拦住他”台上张谱暴喝而起,下令道。

可是,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谁都未曾想到。

莫鹏手中剑划过喉咙,鲜血飞溅出去,死尸向后倒下。

张谱略想了片刻后,突然喝道:“带崆峒派的段清来!”

功夫不大,人已带到台下。

张谱望了一眼台下的段清,双手抱拳施了个礼,而后冷笑道:“段掌门近日可好?张某这厢有礼了。”

“哼!如今我都是你的阶下之囚了,还能好到哪儿去?段某向来快人快语,有话直就说吧,别拐弯抹角。”段清应道。

“段掌门果然是快人快语的真君子,老朽佩服。”话罢,他指了指台下的那三具死尸,又道:“你是个明白人,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前几日要你奉我号令,不知你今日考虑的如何了?还请三思而后行。”

“知道我为何叫段清?”他反问道。

“张某才疏学浅,请段掌门不吝赐教。”

“自从拜在恩师门下习武,他便给我取名段清,其深意就是对世上的好坏要断的清,谨记扬善除恶的本色。你强行他人奉你号令,多做不义之事。我若从了你,岂不枉费他多年来对我的教诲之恩?今日被你等擒来,早就抱定了必死之心,你也不必多费口舌。来吧,给我个痛快。”段清淡淡的道。

“段掌门别急着回绝我的好意。我想请你见一个人,他会很快改变你的想法。”

“哦?他是谁?”段清好奇心顿起,追问道。

“你的二公子——段杰,你是不是很想见他?”张谱又道,脸上依旧是很冷的笑容。

“啊?你---,畜生”段清大吃了一惊,脸色突变。

片刻后,有人将段杰押来,推到他的面前。

“爹爹,他们都是坏人,我好怕……”段杰见了生父,显得异常激动,无声的泪水夺眶而出,并把头扎进他的怀里。

段清蹲下身子,单手将他抱起,一边替他擦眼泪,一边柔声安慰道:“杰儿别怕,有我在呢,他们不敢把你怎样。”

段杰频频点头,望了几眼身旁的众人,甩脸劝道:“爹,你就听了台上几位叔叔的话吧,答应他们的条件,这样咱们也可以回家和娘亲团聚了。”

“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段清将他放下,闻听此言大吃了一惊,好似不愿相信这话居然出自他口。

第一百八十七章:不得已,而为之

“对!台上那几位叔叔都说了,只要你应了他们的条件,咱们就可以马上离开这里,永远和娘亲在一起了。”段杰摇晃着他的胳膊,目光之中带着几分天真无邪的深意。

“你难道忘了爹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吗?男子汉大丈夫,不但要顶天立地,还要不畏强人所屈。你这个样子成何体统?嗨!”段清打断他的话长叹道。

段杰似懂非懂摇头道:“可这些人都好凶呀!如果不应了他们,不但回不了家,还可能被杀死。我还不想死呢!”

“你,你……”他怒指着面前的爱子,被气得说不话来。

段氏父子对话之间,那丑老头离开位子,大步走下台去,高声喝道:“这小孩儿的话不错,如果你肯为张掌门效劳,我们一干人等绝不食言,立刻让你们回去团聚。”话声刚落,丑老头已到了段杰面前。

“我爹不听我的劝,这该如何是好?”那小孩向他诉苦道,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

他清咳了几声后,撇了一眼身旁的段杰,冷笑道:“那你就给他跪下。”

段杰点头赞道:“好主意!”话罢,他果真跪下了。

“你这等没骨气的不孝子,段氏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起来,快给我起来!”段清怒指着他训斥道。

“不,爹爹不应下他们,我就跪着不起。”段杰道。

“好,不错,真是段家的大孝子,哈哈……”丑老头面露喜色,手捻着长须放声长笑道。

“他还是不听我的,这该如何是好?”段杰回过头说道。

“嗨!他既然不肯救你,那你只好去—死—了。”说话间,他缓缓抬起一掌悬在空中,脸上依旧带着笑容,眼里的余光却撇向身旁的段清。

段清长叹一声,咬牙叹道:“住手!要杀要刮冲我来,何必为难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丑老头并未吭声,悬着的左掌突然落在他的肩上,再见那段杰随着一声惨叫,被甩出两丈有余,吐了几口鲜血后,趴在地上不醒人事。

“你好毒呀!”段清闪目向旁望去,咬牙切齿的怒道。

“无毒不丈夫,这是你逼我的,怨不得旁人。刚才老夫手下留情,只是用了一成的功力,你的爱子便受了极重的内伤。倘若我再有一掌过去,那他是不是就只……”丑老头应道。

“罢了罢了,我崆峒全派上下依你就是!”他望着远处昏迷不醒的不孝子,突然闭目长叹道。

“如此甚好!倘若你能早些应下,这孩儿也不至于受这般苦!”张谱听罢他的话,赶紧走下台去,迎了过来。

段清跪下行礼道:“多谢张掌门成全,日后若有吩咐,我段某自当全力效命。”

“段兄这话言重了,你我都是武林同道中人,不必行此大礼,快快请起!来来来,请随我入上座。”他扶起段清应道,满脸赔笑的做了个请字。

“只是我儿他还……”

“这个不必担心,我自会救他。”话罢,他撇了一眼不远处的田冲,下令道:“冲儿,你带着令贤侄速去疗伤吧!”

“是,师叔!”田冲上前低头施礼道。

“这是本派的回春玉露丹,它不但可以医治内外伤,还有绵延功力的神效,你也拿去替他服下吧!”张谱从怀里取出一瓶粉色的药丸,塞到他的手里。

第一百八十八章:笑藏刀,假慈悲。

张谱拉着段清的手,大笑道:“今日张某得段兄鼎力相助,何愁不灭那些邪门恶派?这真是有赖苍天庇佑呀!”

“贤弟说笑了,段某乃一介江湖莽夫,实在承受不起呀!”段杰微微的皱了几下眉头,也跟着他客套起来。说话间,两人上了台分宾主落座。

“下面该谁了?”张普提高嗓门,叫道。

“回师叔的话,薛世雄及其孙女金晶晶已在门外候着,是否将他们押上来?请明示!”这时人群之中走出一位虎背熊腰的短衫汉子,他双膝跪倒在地,单手持刀躬身施礼道。

“好,你速将他们带上来吧!”张普挥手示意道。

数秒后,两人被推至台下。

张谱离座而起,大步冲下台去,面露几分淡淡的笑意,抱拳施礼,来了个先声夺人的问道:“薛老剑客,乃是当今武学的一代圣人,你们怎可如此怠慢他?快快给他老人家松绑呀!”

此令已下,押送之人怎敢不听?伸手去解这两人身上的绳索。

薛世雄回脸瞪了一眼身旁的小喽啰,大喝道:“不必了!”

此话虽轻,但威严十足,令那两个小喽啰顿时间不知所措,呆立在原处。

这时,张普已到了他们近前,招手示意那两人退下,再次赔笑道:“薛老剑客,您受委屈了,还望老前辈不要计较才好。这都怪我对他们教导不严,还是我亲自给您松绑吧!”说话之间,他已去掉套在薛世雄身上的绳索,转过身向金晶晶走去。

“明人不做暗事,你们到底想怎样?说,不然的话就……”薛世雄对他怒目而视,双目之中似乎喷射出两道烈火。

张谱对他的话视而不见,只是轻轻地拍了下金晶晶的肩头,笑道:“江湖上人人都说金侄女宛若天仙般清新怡人,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老夫算是受教了。”

“哼!”金晶晶白了他一眼,把头撇向一边,不再去理会。

这时,他再次转过身去,与薛世雄面面相视,赔礼道:“薛老剑客,今天张某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见谅,务必请你多多担待一些。今日邀此做客,小弟并无半点恶意,只想和您叙叙旧情,在这庄上小住几日。”

“猫哭耗子——假慈悲。中了你的毒,被强行带到这里,还时不时加以酷刑。这难道就是你所谓的待客之道吗?你当全天下人都傻了吗?有话直说,无需这般虚情假意。”薛世雄冷言相对,当即戳穿了他的虚情假意,给了一个有力的回击。

听罢这话,他的脸上泛起一阵微红,两道目光如秋末的冷水,扫视了对方一眼,而后低声应道:“我敬你是一代武学大家,这才留足了面子。你若依旧这么不识抬举,休怪我不念武林同道的恩情了。”

薛世雄冷笑一声,应道:“呵呵,是吗?那敢情太好了。今日薛某不幸落入你手,已是莫大的耻辱,怎可再屈于尊下任听你使唤?”

“那薛老剑客的言外之意是万万不能从我了?”张谱再次逼问道,此刻脸上的笑容略显的有些冰冷。

“然也!”薛世雄再次斩钉截铁的回绝了他。

“身为一代成名的剑客,早就高风亮节了,区区一死无需挂念,可是,她怎么办?你想过没有?她可是你爱女死前唯一留下的血脉!”

“你想把她怎样?”他沉默了半响后突然问道。

第一百八十九章:身受辱,脸蒙羞

“张某早就敬仰薛老剑客的大名,也会尽力护的她周全。只是我这青云派门大人多,难免会出一些差错,那时我也爱莫能助了。”张谱淡淡的说道。

“畜生!该遭天杀的畜生!”薛世雄面对那厚颜无耻的张谱,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以解心头只恨。

可惜这位名动江湖的老剑客,自从中了别人的圈套后,就落了一个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地步。此时,他的内力修为完全被一种极厉害的毒物抑制,无法凝聚体内的真气,形如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任其宰割。

张谱想要什么?如果只想让他死,那太简单不过了,只需一声令下,附近的刀斧手就会蜂拥而上把他砍成肉泥。如此一来又何必大费周章的以礼相待呢?通过他要挟前几位侠客而言,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用尽所有法子,摧残他们的意志,让这些人没有任何选择余地的屈服自己,为他心甘情愿的做牛做马。

这个目的无需过多的解释,因为他们都很清楚对方的意图。

张谱视而不见,只是淡然一笑了之。他缓缓的转过身去,向台上江春愁飘去一记眼色。

江春愁微微一笑,顿时悟出其中的含义,把头撇向一边,对身旁的徒儿小声说道:“青儿,我还记得咱们上次与那个女娃在清风寨相遇后,你就始终忘不了她,弄的自己这数月以来,都茶不思饭不香的,这是何苦呢?你看!她今天就站在你的面前,是男子汉就该当着众人的面儿对她示爱,略施恩宠以表你的一番深情厚意。为师的话,你听懂了吗?”

黑脸少年---余青听师父话中提到红衫女子金晶晶后,那垂涎三尺的目光早就盯上了这位娇滴滴的美人儿,只是碍着众人的面不好放肆。

如今师父这句话更让他肆无忌惮了,余青两眼眯成一条缝儿,出神的望着不远处朝思暮想的美人儿,体内的魂魄去了十之八九,那神态就似饿狼突然遇到美味的羔羊一般。只见他抱了抱拳回应道:“好好好,多谢师父成全徒儿的一片心意。您就等着瞧好吧!”

江春愁微微点头,不再吭声,脸上露出几丝怪笑。

余青迈开步子冲下台阶,搓手叫道:“金妹子,你可晓得自从咱们上次一别后,我就深深的爱上你了。正好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前,我们就来个天作之合,你看可……?”

“呸!你若再敢走近一步,我叫你血溅当场。识相的赶紧滚开!”金晶晶气的咬牙切齿道。

“哈哈!”余青听罢此话不但不怒,反而大笑道:“金妹子不但人长得花容月貌,还是一名烈女。这样的姑娘更有味儿。”说话间,他伸手将她揽在怀里,轻轻的捏了几下。

她被黑脸少年强行抱在怀里,极力向外挣脱。无奈体内真气无法云集,不但施展不出任何功力,还手脚酥软无力,只能任人*。这时她脸上忽现一片绯红,而后柳眉倒竖、杏目圆翻,大骂道:“你,你这个畜…畜生……,外公快…快来救…救我……。”

“无耻小儿,快住手!”说话间,薛世雄回身向黑脸少年抓去。

无奈他的全力一击,悉数落在了黑脸少年的后背处,居然未伤对方丝毫,宛如风吹败絮一般。

第一百九十章:为周全,出下策

“臭老头,赶紧滚,不要打搅我们的二人世界。”说话间,余青舞动长袖向后轻轻一挥,顷刻间激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道,向他扑面而来。

薛世雄突听面前生风,居然仓促之间无处躲闪,被削了个正着,连退数步后才稳住身形。他面色铁青,一双虎目瞪得溜圆,大声疾呼道:“这,这……。”

若论两人功力修为,双方根本就是一个天上和一个地下,有千里之别。无奈薛老英雄内力无法凝聚,形如常人,这败得似乎情有可原。只在护外孙女周全的心急之下,他忘了这茬,才暗吃了一惊。

薛世雄大惊过后,又是一番恼羞成怒,低头沉默了半响后,突然自叹道:“哎,罢了罢了!虎落平阳被犬欺呀!”

黑脸少年——余青全然不顾眼前这般情景,只顾得美人在怀……

金晶晶受他这般*,早已羞涩难当,此时想死的心都有,她微闭着秀目,眼角处闪动着泪花,暗思道:云哥哥,你在哪儿?晶儿对不住你对我的一片深情,只盼来生再与……

张谱瞟了一眼这对男女,突然发出一声看似无奈的长叹,而后转过身去。

“手下留情!”薛世雄低着头阴沉着脸喝道。

张谱听罢这喝声,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再次转身之余,挥手将两人强行分开,并对余青怒斥道:“薛老英雄的人,你也敢胡来吗?还不快给人家赔礼道歉!”

余青是何等聪明?他早就晓得这是一个逼人就犯的圈套。虽说忽见怀中美色被人强行分开,心里早有几分怨气,但碍于对方的情面又无法发泄,只能低头认错道:“刚才余某无礼,还请金女侠多多担待些才好!”

“我呸!你们这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咱们不要受他们要挟,大不了就是一死。”金晶晶甩脸望着低头不语的外公。

薛世雄显得异常冷静,望了几眼面前的众人,又替身旁的外孙女整了整衣衫,似有感触的应道:“晶儿,在你七岁的时候,就失去了父母,成了孤女。在你娘临终时,我曾答应她好好照顾你一辈子。可世事变幻无常,你却跟着我受了这么多的苦,我还有什么脸面对她们?还有什么脸面活在……。”

金晶晶听到此处,眼泪再次飘下,她一把拽住外公的衣襟,带着哭腔的劝道:“你对我有着如同父母般的深情,你是我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以前都怪晶儿太任性,闯下了不少的祸端,惹得您操心费力。如果你要是走了,那…那我…我陪你…你一起……。”

“哼!我真的好感动呀!只可惜……。”张谱摇头苦笑道,脸上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可惜什么?”薛世雄追问道。

“好外公,咱们不必理他,我只想……”金晶晶抽泣道。

“我薛世雄自从拜在师父门下后,从来没有求过别人,但今天为了她,为了我这点残存的骨血,我要破一次例。”说话间,他那双虎目中突然闪起几丝淡淡的哀伤之色。

第一百九十一章:生死处,道离别

“说来听听,只要合乎情理,我自然应你就是!”张谱淡淡的应道,心中好生纳闷:这一代名侠究竟有何请求?且听他细细道来,然后再定进退之策。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将我们囚禁于此,无非想让其屈服,免得在日后的江湖霸业中少一些阻力。请问张掌门,我言下之意不错吧?”

“外公,你这是何意?”金晶晶不解其中情由追问道。

张谱点头应道:“嗯,请继续说下去!”

“你们要挟她的目的是为了让薛某言听计从,怕的是若不能将我控制,日后会阻止你的霸业,更会多生枝节。然而,薛某胸中有一良策可行,不知你意下如何?”

“那敢情太好了,张某愿闻薛老剑客的良策!”张谱抱拳施礼道。

“只要你能将薛某这位外孙女毫发无损的放出去,我甘愿留下这条老命,以解你们的后顾之忧。不知阁下愿意否?”薛世雄不顾旁人插言,细细道来。

此话一出,让他大感意外,支吾道:“这,这,这……”

“外公,你错了!他们可都是江湖上有名的贼人,岂能说话算数?不要求他们,大不了我陪你一起去。”金晶晶劝道。

“不,不行。晶儿,你听我说:你年纪还这么小,将来还有几十年的青春。可我呢?我不过是年过六旬的老头了,多活些日子也没啥大用了。更何况我曾答应过你的娘亲,要好好的照顾你。他们怕的是我这身功夫以后带来麻烦。只要我死了以后,你对这些人再也构不成威胁。他们定会放过你……。”薛世雄眼含泪珠的向她低声解释道。

“不,我不想听。没有你,我怎能苟活于世?”说话间,她突然转过身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手夺下身旁那名矮喽啰的短刀。先退了几步后,又将刀架在了自己的项间,突然仰天泣道:“我的好外公,你若执意不在这个世上,那晶儿只有先走一步了,原谅晶儿以后不能在你面前尽孝了。若日后有机会,还望你把他们全部杀光,为我报仇雪恨好吗?”

“晶儿,你快把刀放下,听外公的话,绝对不会错的。不要为了我……”说话间,薛世雄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不,您走了以后,晶儿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她长泣道,眼里噙满的泪花突然划过脸颊,悄无声息的洒下……

“这,这……”薛世雄心急如焚,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劝下去。

“云哥哥,晶儿对不住你的一片深情,要先走一步了。如果有缘,咱们来生再见吧!”话罢,挥剑刺去。

众人见此情景,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张谱眼见筹码要失,有心拦下,却相隔较远,只有袖手旁观的份了。

薛世雄也大感意外,撕心裂肺般的大声疾呼道:“晶儿不要……。”

天上的那轮弯月依旧,点点残光照不透每个黑暗的角落。此时吹来的夜风,突然多了几丝凉意。血的味道,弥漫在整个庄内,又增添了几丝残忍。

突如其来的一切,让有的人心痛,也让有的人感到失落,更让有的人为其叹息。

第一百九十二章:闯龙潭,战虎穴

就在她生死间的最后一刻,奇迹总在绝望之中悄然诞生。就似黑夜终归要过去,明天依然光明的道理一样。

“铛——”的一声响起,她手中的刀滑落下去。

众人愕然,寻着石子飞来的地方转身望去。

就在这时,数十丈外的厢房顶上飘过三条黑影,只在刹那间,便到了群雄面前。

来的并非旁人,为首便是海风云,紧随其后的是“河间三鬼”中的尚不全和陆邪儿。

“哼!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这次看你怎么逃出我的手掌心?”张谱突然收起脸上的笑容,面沉似水的问道。

对于他的话,海风云置之不理,他大步走上前去,一把抓住金晶晶的纤手,眼里有些湿润看着她,柔声安慰道:“晶儿妹妹,你怎么这么傻呢?要不是云哥哥来的及时,我这…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以后不管遇到再大再难的事,你也不要想不开好吗?如果没有你,我该怎么活下去了,你知道吗?”

“我,我……”两人四目相对,心里之间彼此感动,居然忘了身旁这些众人。

海风云取下丝帕,轻轻的为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那细微的举止唯恐碰伤了这张天下最美的女人脸。这时,

他自责道:“都怪我不好,是我来晚了,让你受了这么多苦。晶儿,我的好晶儿,他们以前是怎么欺负你的?快告诉我好吗?今天我要以十倍、百倍、甚至千倍的痛苦加于这些人的身上!”

“哼哼!就凭你们这几个小毛贼也敢在这大放厥词吗?真是自不量力。”台上的江春愁听的真切,终于按挨不住的抢先发问道。

“想要英雄救美也行,先赢了在场的群雄,你再救她也不迟。”张谱冷笑一声后插言道。

“云哥哥,你不该为了我来趟浑水,这些人不但是十恶不赦的江湖败类,还有着高深莫测的一身功夫,你是应付不来的。趁着现在,你赶紧走吧,不要管我!”金晶晶道。

“咱们虽未拜过天地,但你已是我未过门的娘子。云儿怎能撇下你一个人逃走呢?你看这样好不好?如果我们今天有个三长两短,那就死在一起!”海风云当即回应道。

“云儿哥哥,就依你所说,咱们生生死死都不分开!”说话间,她扑进海风云的怀里,顿时觉得有一股暖流涌进全身各处,让她深醉在爱的甜蜜里。

薛世雄自从见到这位白净少年后,心里立刻多了几丝疑惑,他在用力的去想:这少年是谁?他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晶晶?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理清头绪,但他从这少年的神色和语气上,至少肯定了他是真爱着我的外孙女。不想了,我干脆问问她。想到此处,他清咳了几声后问道:“晶儿,这人是谁?”

金晶晶挣脱出他的怀抱,又抹了一把脸上的残泪,低头应道:“他是我的风云哥哥,他对我很好。这事请容我日后再向你……。”

薛世雄点头默许。

“好一对情深的小夫妻,我真的好感动。只是你们命不久矣,只能做一对地下的苦命鸳鸯了。”台阶上的丑老头先声夺人,一语打断她的话。说话间,他匆匆走来。

第一百九十三章:不求胜,为戏弄

“哼!难道怕你不成?有什么能耐尽管使出来吧!”海风云与他怒目而视,说话间拔出了背后那柄长剑,向后退了两步。

“云哥哥,你……”金晶晶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我说主子呀!杀鸡焉用牛刀,对付这样的小毛贼,交给我们兄弟就行了,你说对不?尚老二!”陆邪儿插言道,拍了拍胸脯自告奋勇。

尚不全连声赞道:“陆老三说的不错,你先替主子去会会他。“话罢,他不等海风云应下,便急不可待的甩掉那件长衫,只留一件短衫小褂在胸前。

海风云微微点头道:“嗯,那好吧,一切还是谨慎些好!”

“放心吧,主子!对付这种武林小贼,简直比捻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你在旁等着瞧好吧!”话罢,陆邪儿瞟了一眼身旁的丑老头,自信十足的应道。

此话一出,彻底被激怒的那其貌不扬的丑老头,气的脸上青筋暴露,两眼瞪得溜圆,单手怒指陆邪儿问道:“好你个不知深浅的家伙,今天你爷爷我就让你死无全尸。”话罢,他忽起左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向对方的前胸而去,那呼呼生风的掌法足见这人内力雄厚,不失一位江湖老手的风范。

“呵呵,那我就陪你过几招吧!”陆邪儿应道,他面对强敌不但没有丝毫的惧意,还能一笑了之,足见已有了完胜的把握。

面对这一掌突然驶来,他只等对方招法使老时,向旁侧身轻而易举的躲过,顺着去势反手一掌直逼那老头的面门而去。

丑老头见自己的单掌走空,顿时先吃了一惊,而后大怒起来,气的哇哇直叫,破口大骂道:“今天我若宰不了你,姓字倒着写!”

然而他光顾着生闷气,却忽略对方面门这一掌。等醒过神的时候,那掌只离自己约有三寸多远。这时他向后甩身去躲,无奈仓促之间很难拿捏分寸,摔了个四脚朝天。

陆邪儿见他倒下,并没借势攻来,只是摇头苦笑道:“一个酒囊饭袋的蠢货,只会吹些大话,功夫却是这般差劲儿。俺不陪你玩了,你回去换个好点的人再来打过吧!”

再说这丑老头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的火,刚才在众人面前又摔了个四脚朝天,再加上被人奚落几句,面子更是过不去,他疯了似的使出一记“鲤鱼打挺”站起身来,晃动着那双肉掌扑来,嘴里还不停的骂着:“休得张狂,若不是刚才我大意,焉有你的命在?龟孙子,看你爷爷我如何扒了你的皮,喝了你的血,抽了你的筋。”

“好呀,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还有什么能耐?”说话间,陆邪儿左躲右闪的化解了对手的数次进招,但却未还招,他的用意很明显,就是叫他当众出丑。

丑老头虽有一把年纪,但眼不花、耳不聋的,岂能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情况越是这样发展下去,他越失去了理智,在招数上除了有些散乱,剩下的就是力不从心。

第一百九十四章:争上下,露个脸

当两人打斗时,金晶晶似有不解的望了几眼交战的双方,而后转脸问道:“云哥哥,他们是什么人?为何对你这般衷心?可否告知晶儿?”

“这有何难?晶儿妹妹,此事说来话长了。要从前几日的黄山比武大会说起。那时我寻你寻到了……”海风云向她如实的讲起了与白须老头相遇的往事,也把他替自己做主收下了两个仆人的事全盘托出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呀!那你晓得他是何方高人吗?”金晶晶追问道。

海风云摇头苦叹道:“他没说,我也没问。”

“既然有缘遇上,还能收你为徒,将来一定还有机会相见的。”

“但愿吧!那白须师父也说了,他想见我的时候,一定会来的。”

此话刚落,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再看那丑老头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甩出数丈开外,重重摔在地上,吐下数口鲜血后,顿时一命呜呼了。

陆邪儿望着不远处的那具死尸,拍手笑道:“俺玩累了,你就闭眼吧!”话罢,他转身向海风云走来,傻笑道:“主子,你看怎么样?这一战没叫你失望吧?”

海风云点头赞道:“不错不错,陆兄的功夫果然厉害,云儿自叹不如!”

“让主子见笑了,我可是一等一的高手,比在做的这些酒囊饭袋要强的许多,有我保护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嘿嘿!”话到此处,他拍打着自己的胸脯,笑得很开心。

“我说你这陆老三,怎么主子夸你几句,你就找不到北了吗?”尚不全故意挑逗他。

“你尚老二是不是不故意和我做对?不服的话,咱们现在就计划两下如何?”

“哼,比就比,我还怕你不成?”

“你们两个都少说几句,现在是生死攸关的时候,怎能自己人窝里反?”海风云见他们兄弟间要大打出手,板着脸严肃的斥道。

“不给你争了,还是听主子的话,容日后再和你比个高低!”尚不全应道。

“喂!我说那个白眉头的小鬼儿,让江某领教一下你的武艺如何?”说话间,江春愁不容对方回话,率先离座而去。

听了这话,陆邪儿气不打一处来,他平时最恨别人骂自己是白眉头的小鬼儿。这时,他怒指着江春愁大骂道:“我白眉毛小鬼儿的大名,岂是你说叫就能叫的?江老头儿赶紧过来,今天就让你瞧瞧我如何将你撕成碎片,然后再拿去喂狗。”

“呵呵,是吗?那敢情太好了。俺江某人自出道以来,还没人能胜过我一招半式。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倒真的希望你能破了我这个神话。”

“那好,我就成全你吧!”话罢,陆邪儿取下判官笔,拉开了架势,静候对方来攻。

“你这陆老三,真不顾兄弟这份情义,刚才已经露了一手,这机会总不能让你一个人都独享了吧?你去一边歇会儿,该轮到我显摆一下了。”尚不全插言道,用身子挡住他的去路。

“这,这……”陆邪儿支吾起来,愣在那里挠挠头皮,不知如何是好。

“还是尚兄说的有理。刚才你也累了,就先休息片刻吧。这一战先让他代劳。”海风云沉思了数秒后,直言道。

“嗯,一切听从主子的安排!”话罢,他转过身去,瞟了一眼江春愁,又道:“那个姓江的,不是我怕你,只是我得听我主子的,日后有机会再找你算账!”

第一百九十五章:这大事,当儿戏

“江老东西,俺尚老二先陪你过几招如何?”他话语之间充满了轻蔑的敌意。

“也好!”江春愁阴沉着脸,仔细打量了对方几眼后,速速应下。

过了数秒后,江春愁故意提高了嗓门,喝道:“这位兄台远道而来就是客,按照江湖规矩,还是你先出手吧,免得被旁人笑话。”

尚不全低头不语,对这位强敌的话不肖一顾。那张略显干瘪的脸上依旧是如初的那种沉静的表情。这时,他摘下腰间的那只粉色小葫芦,去下瓶口上的塞子,放在鼻前深深的嗅了几下,大赞道:“好酒,果然是好酒!还是我尚老二识货呀!”

江春愁皱了几下眉头,对他的行为大感不解,催促道:“喂!你到底还打不打?如果怕在我的掌下丢了小命,就赶紧下去,换个像样的人来。”

他的这般话,不但没有激怒对方,反而还迎来人家的几声冷笑。

江春愁更加不解的追问道:“你笑什么?”

尚不全并未答话,只是将手里的葫芦凑到嘴边,仰起脖子猛喝了几下,喉咙里发出一种“啧啧”的怪声。

酒下了肚后,顿时觉得心中有团火在烧,浑身充满了无穷的力量,大有不发泄不痛快的劲头。

他侧脸瞟了一眼对面的江春愁,甩手抓起衣袖抹了抹嘴边,而后将那葫芦甩给身旁的陆邪儿,睁着半醉的那双绿豆般大小的眼,细声道:“老三替我拿好俺的宝贝,我这就去会会那个不知深浅的老东西。”

陆邪儿似有怨气,但还是点头应下,回道:“去吧,去吧,赶紧去吧,就你的破事儿多。”

江春愁在武林中也是一条有名的汉子,还从未见过旁人在自己前面如此放肆,看对手一屑不顾的样子,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气的大叫道:“好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居然这般傲慢无礼,快快过来受死!”话罢,欺身向前奔去,一招“开天辟地”施出,单掌直逼向对手的面门而去。

掌法雄厚无比,其力正在锋头,宛如呼啸的北风迎面袭来,震得树上的叶子随着舞动。

尚不全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小子,岂能不知对手并非武林中的泛泛之辈?他见这一掌忽然驶来,不敢硬碰硬,闪动着身形向旁躲过。正当两人错身而过之际,他借着对方迅猛的去势,腾出右手就是猛烈的一击,扣向对方后背而去。

江春愁何等高人?岂能没有防备?当听到身后掌风乍起时,早就料到对方会施出这一招。只见他身子向前倒去,仅凭单脚独立支撑着整个身子,与此同时,腾出的另一腿借势向后踢出,直点向他的小腹。

在轻描淡写的这招上,对方用尽了六、七成的功力,不但来势迅猛,而且快如山洪爆发一般。若对方中了此招,轻则会肝肠寸断、筋骨皆折,重者会被扔出数丈开外,顷刻间一命呜呼。

尚不全沉着应对,不但瞬间收回了奔袭对手的单掌,还压低了身形,半蹲下去,就势施出一记扫堂腿,去扫对手那支撑全身的单腿而去。

这两人一来一往,混斗在了一处,短时间内还分不出胜负。

金晶晶站在原处瞧了几眼后,问道:“云哥哥,以你的判断,他们之中到底谁强谁弱?”

第一百九十六章:论胜败,判结局

海风云一脸无奈的表情,直言相告道:“云儿自幼愚钝,很难悟出其中的端倪,但我只觉得这两人不相伯仲,暂时还分不出高低。”

“但愿这位尚兄能胜了他,那样我们就会多一线逃出去的希望。”金晶晶祈盼道。

“晶儿,你想错了!”一直沉默不语的薛世雄突然插言道。

“外公何出此言?”

“你看,尚不全虽说掌法独特,出招也快,但步法有些轻浮,每招的连贯之处显得有些生硬,没有无懈可击的感觉。再说气色,交战前脸色平淡自如,如今显得有些微红,口鼻间的气息越来越浓。而那江春愁掌法精妙绝伦,不但出招力道大的惊人,还能以快打快,步子也相当稳健。再看他脸上的气色,这和交战前的情形几乎毫无差别,口中的气息匀和。”薛世雄细细道来,如实的说出自己的见解。

金晶晶似有所悟的频频点头,而后插言道:“还是外公厉害,你能一眼辨出他们的高低。”

“这尚不全能在江春愁的掌下撑过二十多个回合,已经相当不易了。你要明白他可是江湖上难得一见的高手,我若想胜他,也非一件易事。”江春愁心有感触的继续叹道。

“照您这么说,尚兄一定会吃下败仗,那咱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金晶晶忧愁道。

薛世雄低头不语,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

“不会的,尚老二虽然比我差那么一点,但和这些毫无真才实学的江湖小辈来说,绝对没问题的。你再乱说下去,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陆邪儿不悦道。

“陆兄,你放肆了,快给薛老英雄陪个不是。他是我们的武林前辈,那番话里定有一番道理。”海风云甩脸望着他,低声斥责道。

陆邪儿向来头脑简单,说话直来直去,从不兜圈子。他见主人有些生气,不敢得罪下去,只好低头向他认错。

在他们闲谈之余,江春愁和尚不全已经斗了近四十个回合。

这时,交战的双方有了明显的变化。

尚不全早已累得额头见汗,气如斗牛一般,渐渐的只有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力。而那江春愁愈战愈勇,向他频频发出杀招,逼得对方步步后退。

突然一声暴喝后,江春愁腾空而起,施出一套自创的“夺命追魂十六踢”腿法,撇开两脚踢向对手的胸前、两肋要穴而去。那力道宛似泰山压顶一般,那速度快似长夜里一道道疾驰而过的闪电。

面对这般凌厉的攻势,他顿时乱了方寸,仓促之间为了自保,只好举起双手护住前胸和两肋。与此同时,他暗运真气,使出外家功夫的金钟罩、铁布衫,以最大力度的减少拳脚的伤害。

“啪啪……”几声巨响过后,尚不全苦撑着接下了这十六踢后,终于忍不住的吐下数口鲜血,眼前一片漆黑,身子向后倒去,人已昏迷不醒。

江春愁双脚轻声落地,眼见对手中招,但不知是否死去,心有不甘的追上前去,意在当场将其击毙,口中骂道:“去死吧,明年这个时候就是你的忌日。”

“尚老二莫怕,我来救你!”说话间,陆邪儿举起双笔挡住他的去路。

“呵呵,又多了一个找死的。那好吧,今天江某就要大开杀戒了。”说话间,他“刷”的转过身去,舞动双掌攻来。

“陆兄,我来助你一臂之力。”话罢,海风云抽出长剑,也加入战团之中。

第一百九十七章:二敌一,丧威风

远在数丈开外的余青,眼见自己的师父以一敌二恐有不测,大喝一声后,也跳入圈内。

这倒好,四人乱打在一起,煞是好看。

然而那张谱一直沉默不语,单手捻着长须,脸上的表情显得异常冷静,一双如鹰般的厉目爆发出两道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光。

因为他脸上的表情,内心异常的平静,好似认定了这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包括眼前四人殊死的群斗。

七、八个回合过后,余青先是左腿被海风云的长剑轻轻划过,削去了一小片血肉,又在眨眼间被陆邪儿的单笔点了肩头,疼的几乎晕死过去,这才无奈的退出圈外。

又十几个回合过去,陆邪儿眼前突然一亮,心生了一条妙计,只见他左手挥笔斜劈下去,划向江春愁的右肩,右手执笔向上挑去,直取他的小腹。这招上下夹击之策,其意让他在两个抉择上只选其一。

海风云见他分两路夹击而去,突然灵机一动,跳到江春愁的身后,对准江春愁身后的命门大穴就是一剑。两人此时大有异曲同工之妙,就是要合力胜了那老头。

江春愁忽听背后剑风正盛,身旁又有陆邪儿的两路夹攻,心里大骇道:这,这该如何是好?若要全身而退恐怕难于登天,无论是剑还是笔,均是要人性命的杀人伎俩。想到此处,他的额角处渗出豆大的汗珠,顺着发髻淌了下去。

张谱看罢大吃了一惊,有心替他解围,但无奈相隔甚远。

台阶上的群雄,大多都是心怀鬼胎。眼下之际,有人见江春愁恐有不测,只是心里暗自偷笑,喜在将来的某一天少了可以与自己匹敌的对手。这几人当中只有那何必清脸上的神色格外凝重,两道目光始终离不开台下的比武之处。

何必清忽见他有险,皱了几下眉头后,一手微微抬起,顿时化掌为指,朝着混斗在一处的海风云,弹射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嗖”的一声响起,那暗物擦空而过,泛起一道极快的白光,击打在海风云的长剑之上,发出一声脆响---“挡”。

海风云没有防备别人发下暗器,长剑脱手而出,摔落在地。

与此同时,江春愁大喜道:“多谢何兄救我一命!”说话间,他调转身形,闪过那两笔猛烈的攻势后,一指点向陆邪儿的肩井穴。

可怜那陆邪儿只顾着去想将对手打倒在地后的情景,全完没有戒备之心。这时又出了意外,等他回过神来时,对方的那指已经扫过肩头而去。

他不但觉得整条臂膀酸麻无比,而且好似重有千斤一般不听使唤,身子向后晃了几晃后,才稳住身形,只是手中的两只判官笔也借势掉落,也昏死过去。

金晶晶见了海风云掉落的长剑,又望了几眼被人点下穴道的陆邪儿,怒指着台上的何必清,娇斥道:“好你个臭道士,居然背后暗下毒手,这算什么英雄好汉?”

何必清听罢,当即离座而起,回应道:“女娃娃,你这话不在理,他们以二敌一就符合江湖道义吗?更何况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名门正派,英雄好汉这一说法还请你收回去吧!”

“这,这……”金晶晶被驳的无言以对,气的直跺脚。

“晶儿,这位尚汉子伤势如何了?”薛世雄向前走了两步问道。

第一百九十八章:激将计,定规则

“我刚才看了一下,伤的很重,但短时间内还不至于殒命。”话罢,她快步走上前去,仔细打量了海风云一番,柔声细语的问道:“云哥哥,你没事吧?”

海风云长叹一声后,苦笑道:“我没事,本来和陆兄就要将他拿下,可惜有人背后搞鬼,我输了戒备心,这才让他们有机可乘,还害的他……”话到此处,他侧脸向陆邪儿望去,那张白净的脸上多了几丝内疚的神情。

“不关你的事,都是他们太毒啦!”金晶晶劝道。

她话声刚落,对面的江春愁冷笑了几声后,插言道:“你们三人都已败下阵来,现如今还能什么话可说?快快束手就擒吧!免得到时候多受皮肉之苦。”

“我呸!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耀武扬威?不是还想打吗?本姑娘陪你过几招如何?”金晶晶芳心一横,自告奋勇道。

“你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我不跟你打,哈哈!”话到此间,他居然放声大笑。

金晶晶何等聪慧?岂不知他话里充满了无比的轻蔑之意,脸上先是一阵绯红,而后怒喝道:“你…你……?”

“晶儿,咱不必理会这种卑鄙阴险的小人,你先歇一歇,我去会会这老头!”海风云怕她比武吃亏伸手拦下去路。

“云哥哥,只是你刚才……?”金晶晶应道,脸上挂起几丝不安的神情。

“刚才那一仗,俺吃了没有戒备旁人的哑巴亏。晶儿,你是不是忘了这些日子以来,我偶遇一位世外绝顶高人,他传了我些精妙剑法,功夫自然大有长进,想要胜他也非天大的难事。”海风云柔声解释道。

“好小子,你这话真狂。别忘了上次清风寨,我是如何打的你们四处逃命?看来今天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江春愁插言道。

“晶儿不是不信你的话,只是像他们这样的高手都败下来,我担心这老头功夫太不寻常了,怕你有个……。”

“好了好了,先请你信我这一回,行吗?你的云哥哥定不会叫你失望,我可是还未把你娶过门呢,怎能会遭遇不测呢?”说话间,海风云伸出一指轻轻的划了下她的鼻子,故意哄她开心道。

“嗯…,那好吧,不过还是要当心些好!”金晶晶再次叮嘱道,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神中依然流露出不舍的深情。

“云少侠,你对我金家这般大恩,若能出了这鬼地方,老夫定会以涌泉相报。”薛世雄感恩在心,略施小礼后,继续说道:“你放心去吧,这里有我照应他们,暂时不会有事的。”

海风云点点头。

“喂!我说你们两个到底还打不打?真是啰嗦!”江春愁沉默了半响后,终于再也忍不下来,不厌其烦的追问道。

“打,当然要打!不但要打,还要把你打的向我跪地求饶。”其实说出这番话的同时,他的心里也完全没底,一是为了拖延时间,希望有新的奇迹发生;二是为了吹吹大话给自己壮壮胆子,唬一下对方罢了。

江春愁听罢此话,恨的差点背过气去,阴沉着脸,怒指着海风云道:“好好好!你若胜我一招半式,我江某人送你们出去,如何?只是咱们别老在这儿耍嘴皮子,拳脚上说话吧!”

“此话当真?”海风云追问起来。

第一百九十九章:一而再,再而三

“大丈夫一言九鼎,岂能说话不算数?”江春愁咬牙切齿的反问道。

“要是你真的出尔反尔呢?”

“这…这……。”江春愁被逼问的无言以对,面似羊肝般。

金晶晶对他此时的举动也感困惑,关切的问道:“云哥哥,你咋了?”

海风云沉默不语,只是对她淡然一笑了之。

数秒后,江春愁手指头上那片苍空,发下重誓道:“我江某人若失言,就当着大家的面,用这般宝刃自行了断如何?”

“很好,我信你了!”海风云点头应下。

“那来吧!”江春愁迫不及待的催道,恨不能立刻将眼前这位放肆的年轻人剥皮抽筋,以解这份当众羞辱的心头之恨。与此同时,他缓缓提起两掌,双臂暗自叫力。

话声刚落,海风云又是一嗓子,喝道:“慢着!”

“又怎么了?”他被气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的追问起来。

“按理说,你是武林的长辈,我是后起之秀,总不能让别人看成以老欺幼。不过话又说话来,你如果先动手最后又输了,岂不更没面子?这样吧,你让我先进招,不但能显出你的高尚的武德,还能在我输了以后,也觉得有情可原。你说对吧?”海风云又道。

“哇哇呀呀,真是气煞老夫!”江春愁听罢,忍不住满腔的怒火,怪叫起来。

“江老弟,这……”张谱眼观两人表情,心有所悟的道。

“张兄不必再劝了,我自有分寸!”江春愁打断他的话,又道:“好了,这个我依你便是,出招吧!”

海风云点点头,不再多说,亮开门户,摆了个“大鹏展翅”的姿势。

而江春愁怒气正盛,瞟了一眼面前的这位年轻人,双手自然下垂,但两臂间暗运起功力,以待不变应万变。

“接招吧!”海风云突然欺身向前,单掌向他劈来,带着呼呼的风声。

江春愁暗思道:好你个娃娃,等着吧!今儿若不叫你碎尸万段,我江某人就白活几十年了。

然而就在离他只有一尺之遥时,海风云突然止步不前,喝道:“慢着,有点不对劲儿。”

“哦?”江春愁大感不解的问道。

“谁都晓得你练了数十年的掌力,自然有所精通。可我从小学的是剑法,疏于自身内力修为,与你比拳脚恐怕不妥,不如这样……”

“你想怎样?”他追问起来。

“咱们比划兵刃如何?不知你……。”

“哼!你尽管用剑杀来,我只凭这双肉掌就可将你拿下,免得到时候你又口舌之快,说我胜之不……。”江春愁满口应道。

“好,就这么办!”抢话间,海风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提剑杀来,直取对方的咽喉要穴而去,快如一阵疾驰而过的雄风。

江春愁早被怒火气昏了脑子,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他半路打断,面对这突然一击居然没有丝毫戒备心。只待剑头离喉咙约有三寸时,他才突然回过神来,惊出了一头的冷汗,赶紧闪身躲了过去。

虽然长剑走空,但却是贴身而去,仓促之间,他只觉的冷冷的剑气如此逼人,好似深入骨髓一般无二,让人不寒而栗。

这一惊,让他更加恼火起来,单掌化指去弹对方的剑身。

第二百章:招招紧,式式快

海风云所施的这套剑招正是白须老者传授的影子剑法,这第一式“拨云见日”,内藏数个小招,都是一气呵成的连环杀法。

此剑法最大的特点就是一招快似一招,后招比前招更为凶险,更容不得对方有任何喘息还击的空隙。然而每招的连贯性好似混成一体,让你不知从何下手破招。

这“拨云见日”的第一式,就似那乌云遍空的当时,以剑法如雨般的神速卸去那些残留的乌云,瞬间看到红日一般。其最大的特点就是密、紧、缠。

若想将此剑法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还需数十年的苦练才行,但也和人的资质、内力修为有关。海风云虽然只是初练,娴熟程度上还欠着不小的火候,但天资聪明又有极强的领悟力,再加之白须老者那提高内力修为的丹药,此时的他已有十余年修行的剑法高手。

若想解了这第一式“拨云见日”的连环杀法,除非在躲闪之中寻找破绽,再也其他方法可言。但此时的江春愁除了盛怒在心外,就只剩下傲视对方的轻蔑。

就在他弹向对方剑身的那一刻,正中了海风云的下怀,忽见那团剑光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形后,突然下挑刺向他的右腿而去。

这招不守反攻的杀招,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就连这浪迹江湖多年的江春愁也大吃了一惊。瞬间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啊?”随着一声惊叫响起,他施出浑身解数才侥幸躲过此招,但左腿膝盖处的皮肉却隐隐作痛。身子不由的向后晃了几下,险些跌倒在地。

这时他在想:罢了罢了,这小子果然与他日不同,这才短短数日功夫却有了惊天动地般的神速。若是换做旁人恐怕早就命丧当场。

海风云手中那把长剑岂容他有丝毫喘息的机会?待去势未落尽时,突然间来了个大翻转,又回挑了过去,向上直逼他的左肋。那把如影随形的快剑就似一块甩也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任你绞尽脑汁最后都无计可施。

他又是一惊,再次向旁躲过,那张微红的铁脸,顷刻间显得苍白无力,口里还喘着如斗牛般的粗气,似乎已经用尽全力了。

这时,海风云才施出了连续三次的不同杀招,居然一代成名的顶尖高手被逼到只有躲闪却无力还击的份儿上,这令为首的张谱等众人大感出奇般的意外。

薛世雄凝望着交手的这两人,心中大感不解。这时,他脸色突然大变,好似忆起一件往事,突然低声叹道:“奇了奇了,真是怪哉!”

“外公,何出此言?”金晶晶追问道,心里暗喜:这几日不见,你风云哥的功夫居然有此惊天大变。

“晶儿,你有所不知,依我看来他这套剑法,虽然招式上看似平淡无奇,但不失密、紧、缠的灵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我师父独创的“影子剑”的第一式“拨云见日”。只是我师父他向来云游四方,闲云野鹤惯了,老来时立志不再收徒。让我不解的是他从何得知……”薛世雄开门见山的说道。

第二百零一章:假求死,惑众人

“你别胡乱猜疑了,等他打完,叫过来问下不就清楚了?”金晶晶劝道,但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他的影子。

薛世雄目光飘向远处,点头应下:“嗯,如此甚好!”

话声未落,此时这交战的两人胜负已分。

江春愁躲闪不及,一剑被刺进左肩,鲜血顺着剑身滴洒而出,瞬间染红了那件青色皂袍。

他脸色惨白如纸,两片嘴唇微微抽搐着,低头望着插在肩头上的那把快剑,牙关紧咬道:“这,这……。”

海风云撤下长剑,嬉笑道:“江老贼,你输了!”

抽剑之时,他的身子左右晃了几下,向后倒退了两步,才缓缓的稳住身形,长叹一声道:“哎!我江某人叱咤风云数十年,从未在剑招上吃过如此大亏。没想到老来时,却败给了一个初出茅庐的江湖小辈。”

“是你技不如人,自讨苦吃而已!”金晶晶取笑道。说话间,她快步走近海风云身旁,仔细打量他几眼,又问道:“趁着那老头受了这会儿重伤,你赶紧过去结果了他的性命吧!”

“恐怕不妥吧?既然江老贼都受了重伤,咱们岂能还加害于他?这与江湖道义完全不符呀!”海风云面有难色的道。

“都是一些卑鄙、阴险的小人,理应该死。江湖道义是对名门正派而言。你难道忘了他们是怎么对我们的吗?”金晶晶又道。

“别人不义,我也不义,这和他们还有啥区别?”

“你,你真是冥顽不化,我替你杀了他。”说话间,她甩身夺下海风云手中的那柄长剑,一个箭步冲上前去。

“慢着!”江春愁挥手喝道,那双有些呆滞的目光,突然闪出几丝诡异的寒意。

她闻听此言,果然止住了步子。

“既然败在他手,颜面早就荡然无存,再活下去只能被人笑话。你不必动手,还是我自行了断吧!”话罢,他微微举起单掌,猛地向自己的天灵盖击去。

“算你识相!”金晶晶道。

“江老弟,不要!”何必清闻听此言,脸色大变的惊呼起来。

“老弟,这可万万使不得!你难道忘了胜败乃兵家常事吗?日后定有机会一雪前耻。”张谱大喝道。

就在这时,他两脚点地,突然腾空而起,使出一记“燕子翻飞”,起初拍向自己天灵盖的那一掌,眨眼间幻成单指,直逼向只有一丈多远的金晶晶而去。

“啊?”金晶晶大吃了一惊,吓得花容失色,连忙向后退去。

可对手身法太快,就似冥界的鬼混一般,再多的抵抗也无济于事。

金晶晶被他点中穴道,全身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江春愁将她强行拽入怀中,单手为爪的扣在咽喉处,冷笑道:“呵呵,你没想到吧?”

全场一片哗然,众人又吃了一惊。

“卑鄙、无耻,你想干嘛?”金晶晶骂道。

“呵呵,我还能干嘛,只是拿你逼他做一些事。别急,你一会儿就明白了。”江春愁得意的道,那张惨白的脸上露出几丝勉强的笑意。

“趁人不备,你算什么剑客?快放了她,否则我叫你血溅当场!”海风云道。

“哼!你当我江某人是三岁小孩吗?不过话又说回来,让我放了她也行,除非你答应我件事儿,否则就等着给她收尸吧!”

“好,我依你便是,什么事?说吧!”海风云见她被擒,顿时心急如焚,不假思索的应下。

第二百零二章:数三下,废武功

“云哥哥不要理他,千万不要为了我……”金晶晶叫道,可话刚说出了半截,却又被人点下哑穴。

“真是麻烦,你休要多嘴!”江春愁瞟了她一眼低声喝道。

“晶儿,莫怕,我来救你!”说话间,他又向前迈出了一大步。

“站住!你若再敢走上前一步,我这就让她香消玉损,让你这辈子都生不如死。”江春愁怒喝道。说话间,他的两根铁指又逼近她的咽喉,只有一寸之遥。

江春愁的话绝不是危言耸听,他只需在眨眼之间就能让这位多情的少年悔恨一生。

“好好好,只要她能安然无恙,我一切都听你的好不好?”海风云立即止步,大急道。

“这才对嘛!”江春愁颇为满意的点头,脸上露出几丝冰冷的笑容。

金晶晶深情的望着他,拼命的摇头,一双秀目中闪动着晶莹剔透的泪花。

“不知你要我怎样做才肯放了她?”海风云迫不及待的追问起来,一心只想无论如何也要先救下她,就算对方提出比登天还要难的条件,也要去做。

“这事简单,那就是:自行了断你这身功夫,然后乖乖的让他们把你绑来。只要按我说的去做,我马上就放了她。”江春愁提出自己的条件。

“这,这……”海风云惊愕道,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到底依不依?如果我数到三,你还不肯做的话,那就别怪我江某人无情了。一!”江春愁不容分说的大喝道。

海风云面色微红,心如潮涌一般,默不作声,暗思道:这该如何是好?

“二!”

“好,我依你,希望你在我自废武功被绑了以后,不要食言!”海风云断言道,他已经拿定主意:只要能换来晶儿的平安无事,就算比这再多的牺牲又有何妨?

“云少侠,使不得,他的话不能信!”薛世雄见他对晶儿一片痴心,感恩在怀。同时,也叫他不要轻易做出傻事。

“你愣在那儿干嘛?还不快动手?”江春愁厉声喝道,那双寒目爆射出两道逼人的寒光。

他已到了退无可退的末路,容不得有半点喘息的机会。

这时,海风云冷笑一声,弯腰捡起散落在地的那柄佩剑,猛地向刺向脚筋。

“不要”薛世雄疾呼道。

金晶晶穴道被封,开口无言,只是向他一个劲儿的摇头。

“哈哈,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居然敢在太岁爷面前动土,你还嫩着呢!这就是咎由自取的下……。”江春愁见他果真举剑自残,喜极大笑道。

整个紫气东来庄的前院鸦雀无声,场内气氛异常的静,就连银针掉落的那般细微声也能听得真切。

在众人眼里,有的人为他废去高深的武功暗惜在怀;有的人为他舍命救下一女子而摇头默叹;有的人为他不幸的遭遇而流露出几分同情之色;有的人为江春愁无耻奸诈而恼怒在心,但碍于身份悬殊,无处宣泄而已。

倘若这一剑刺下去,他不但失去了一身的好功夫,还受了很重的伤。

面对十恶不赦的强贼,他们的话岂能相信?

海风云深知如此,却甘愿冒着不可违而为之的冲动,全然不顾的去拼一把,哪怕牺牲的不止这些也好。

然而他错了,他的确错了。因为站在你面前的敌人,对你还有你身边的人绝不会有丝毫的怜悯,更不会因为你的真情有那么一点的动心。

天下即将的发生一切事,谁又能说的清楚?看的明白?做的到?

第二百零三章:再相逢,热泪盈

无巧无不成书,好似这一切总在你极度绝望中,燃起希望的火花

一道寒光破空而过,随即发出“铛”的一声巨响,不偏不斜的击在剑身上,迸射出几点火花。

海风云毫无戒备,长剑跌落。

当众人还未看清怎么回事时,一道极快的身影就似暴风雨里的那道闪电,扑到海风云的面前,照准他的脸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发出脆响。

他先是一惊,而后又是一怒。在刚要发火之时,却看清了对方的面貌。在开口说话之际,又被这位不速来客抢了先机。

“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明明知道是圈套,却为了一个女人还要听从别人的安排。简直是该打!”说话之人声音高挑,有些刺耳。

她并非旁人,正是将海风云亲手带大的“鬼蜮双雄”之一的宁彩蝶。

“您怎么来了?”海风云为她的突然到此大感意外,心直口快的问道。

“哼!你还有脸问吗?若不是我及时赶来,恐怕娘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你了。”她没有理会海风云的话,继续说道。

“多谢您的挂怀,云儿知错了。”海风云低头赔礼道。

“免了吧!你是我的心头肉,当娘的何必跟你计较?这些日子,云儿过的还好吗?”宁彩蝶左一眼、右一眼的仔细打量着他,柔声问道。

“云儿一切还好,有劳您为我费心了。”

“好什么呀?你以为你长大了,就可以骗老娘了是不是?”宁彩蝶满口责备的语气,脸上挂着牵挂的神情。

“不,不是!”海风云低头道,脸上那副神情就似犯下大错被父母训斥一般,显得有些站立不安。

“喂!你谁呀?如果是局外人赶紧滚开,我江某绝不对为难你!”

宁彩蝶好似没听见他的这句话,清了一下嗓子,继续对海风云说道:“云儿呀!我听旁人说起过:自从你离开清风寨后,不知怎的又去了黄山。我猜你肯定有事,娘担心云儿江湖阅历不够,不知江湖险恶,怕你被人欺负。这才到了黄山,可惜山顶那里没有一个活人,都是一片片的死尸和烧过的痕迹。下了黄山后,这才误打误撞的找到了这里。云儿,你让为娘找的好辛苦呀”

“你就是‘鬼蜮双雄’之一的宁彩蝶吧?”说话间,薛世雄的那双眼里突然飘过几丝怨恨,脸色沉如阴云一般。

“嗯,不错!这真是冤家路窄,又让咱们在此相逢了。”宁彩蝶道。

“咱们的帐是时候该算一算了。”薛世雄冷冷的道。

“哼!你如今没了内力,这叫自讨苦吃!”宁彩蝶瞟了一眼他那淡黄的脸色,还有发虚的步子,早已看出端倪。

“你,你……”薛世雄被驳的无言以对,支吾起来,那脸色更加蜡黄起来。

“娘亲、薛老剑客,容我说句公道话:咱们现在身处贼穴,先请你们放下过去的那些旧恨。当务之急,就是如何先救下她,再想脱身之法。”海风云从中劝解道。

“好吧,这位小侠言之有理,咱们的旧账日后再算!”薛世雄赞同道。

“悉听尊便!”宁彩蝶抱拳回礼后,又对海风云道:“云儿,咱们走吧!”说话间,她拉起海风云的手转身向外走去。

“慢着!我这里岂是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这未免太不把我和群雄放在眼里了!”张谱一直沉默不语,现如今再也忍不下去,伸手拦住这对母子的去路。

第二百零四章:魔音功,隔空掌

“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拦老娘的去路!”宁彩蝶皱了皱眉头,不屑一顾的白了他几眼。

“好大的口气呀!老夫倒要看看你的功夫是不是也够狂?”说话间,张谱向后倒退了几步,甩身脱下那件长衫,扔向身旁的喽啰。

“既然你执意想死,做了鬼以后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话到这里,她转身对爱子又道:“云儿,莫怕!你在旁稍等片刻,容我先把他收拾了。”

海风云点点头,轻声应下道:“娘亲,万事小心为妙!”

“喂!对面的老家伙,赶紧动手吧!”宁彩蝶倒背着双手向他叫道。

张谱面如冷霜,低着头并未吭声,依旧站在原处,缓缓提起双掌横在胸前,暗运起独门内力。

那贴身的内衫突然涨了起来,活似一张撑圆的大伞。

宁彩蝶见罢,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思道:如此雄厚勇猛的内力,居然能催动衣衫如包,这在江湖之中能有几人是他的敌手?我还是小心应对为妙,可不能吃了轻敌的大亏。想到此处,她向旁跨出一小步,两掌交叉在胸前,以便不时之需。

“哈哈…。”这时,庄外突然飘来一声恰如山洪爆发般的笑声,虽隔着百丈有余,但却听的真切,这足见来人非比寻常。

此声过后,再见那些武功低微的喽啰,有的抵抗不住吐血身亡,有的躺在地上抱住脑袋四处翻滚,有的疯了似的发出狼嚎般的怪吼声,其悲壮惨不忍睹。

海风云顿时觉得气血翻腾,连忙用手堵住耳朵,尽量不让怪音透射进来。

余下的张谱、何必清、江春愁等群贼,并无大的反应,只是脸色微红,耳根有些发痒。

数秒过后,那阵怪笑声突然消失,又传来一句:“宁堂主多日不见,你一向可好?”

宁彩蝶脸色泛红,对着发声之处抱拳施礼道:“久闻萧大护法千里魔音功所向无敌,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彩蝶这厢有礼了。”

“好说、好说,咱们毕竟都是为圣主卖命的人,你我之间无需太多的礼节。”话声落后,仍不见其人行踪。

江春愁皱了几下眉头,怒道:“你这魔头休要藏起来装腔作势,有种的快出来见我,莫非怕……”

话声未尽,一股山呼海啸的掌力迎空而来,悉数落向了他的后背处。

啊?偷袭,不好!江春愁想到此处,赶紧向旁闪身去躲,无奈怀里还有人质,动起来稍微慢了那么一点。

可就差那么一点,却让他吃尽了苦头。

不是江春愁的功力不够雄厚,而是他背后的对手太过强大。就在铁掌擦着后背疾驰而过的那一瞬间,只觉得胸后奇闷无比,好似千斤巨石一般,眼前立刻黑了下去。

他再也支持不下去,一声未吭的摔在地上,不醒人事。

张谱看的真切:发功之初,到他现身时,足足隔了数秒,很显然刚才一掌是十余丈外打出来的。在当今江湖,隔空掌力能有如此大的锋头,除了生死门教的圣主和左右护法外,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就算我再回去修练上十年,恐怕也不是人家的敌手。那魔头突然这个时候现身,恐怕我凶多吉少,难成霸业了。

第二百零五章:不听劝,要吃亏

江春愁被击倒后,海风云迅速为她解开穴道,将其揽在怀里,柔声问道:“晶儿,你可算是被救回来了。”

“云哥哥,你真好!我……”金晶晶想起他肯为自己废去武功,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什么都不用说了,云哥哥知道你对我的一片深情!”话罢,海风云拿起衣袖为这位粉红佳人拭去泪水,心里恰如春末的阳光,泛起暖暖的洪流。

正在这时,萧天乐瞟了一眼身旁的恩爱的小夫妻,脸上泛起淡淡的笑意,转脸对宁彩蝶说道:“宁堂主,他就是你收下的那位义子吧?”

“不错,正是他!不知萧大护法对我儿有何指教?”宁彩蝶点头反问道。

“没事,你多虑了,我只是随口一问。”话到此处,他指了指躺在地上不远处的江春愁又道:“这人对我不恭,刚才略施手法予以惩罚。也算是给你的一份见面礼吧!”

她故作姿态,俯首应道:“多谢您的美意!”

“我说过了都是教中之人,无须客气。你稍等片刻,我有句话要问问他。”话罢,他向张谱走来,脸上带着几丝冷如冰霜的笑意。

他刚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下,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道:“不对,你不是青云派的掌门师叔——‘张谱’”。

此话一出,全场众人一片愕然,吃惊非小。

“哦?这种荒唐的话,你也能说出口?难道不怕他们笑话你无知吗?”张谱冷笑道。

“错!你不是张谱,绝对不是!你姓柴名无尘,江湖人称‘笑面虎’,自创一套‘妙手惊敌术’,青云派的廖一平不是被他徒儿马九天所杀,而是你所为。我说的没错吧?”萧天乐直截了当的道。

张谱听罢暗吃了一惊,默思片刻后,突然仰天大笑道:“萧大魔头果然好眼力,既然这都被你识破了,我也不需再隐瞒下去。”话罢,他撕下那张附在脸上的假皮,顷刻间露出本来的面目。

他剑眉高挑,虎目逼人,满头均是乌密的黑发,一脸的英俊之气,尽现书生那般文静气息,丝毫没有年过花甲的痕迹。

众人见后无不愕然相对,就连那飘走江湖多年的薛世雄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萧天乐冷哼道:“你与圣教素无恩怨,本不想插手你们之间的事。但他是我教宁堂主的义子,你为难他们母子,我还是要管上一管的。”

“哦?你到底想怎样?”

“这话问的好!你把他们都放了,我可以暂且饶你一命。”萧天乐指了指周围的人说道。

“你觉得我可能应你吗?”柴无尘冷哼一声后,反问道。此间,他的脸色冷如冰霜。

“你必须听我的,否则你会死的很惨!”萧天乐话中语气极重,每个字都掷地有声,重约千斤一般,其威严大如山。

“不,这绝不可能!”柴无尘咬了咬牙,心里早就坚如铁。

“既然你不肯听我的,那就动手吧!”话罢,他将双手交叉在胸前,两脚摆开八字形,突然微闭着双目,脸上的表情依旧冷。

“好吧!”柴无尘微微点头道,眼里突然惊过一丝怨恨,眉宇间骤然燃起浓浓杀气。

第二百零六章:天上天,人外人

掌影骤起,夹杂着地上的细沙,就似一股股席卷长空的狂风,逼得旁人看不清去向。

静寂的夜空,时而传来铁掌间迸发的巨响,宛如山洪海啸一般。

四掌相抵在一处,指间升起团团白气,双方各自暗暗发力。

比拼内力,虽不如掌法兵器来的精彩刺激,略显得索然无味。但却是你死我活的生死之战,凶险无比,稍有闪失,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一盏茶功夫过后,再见那柴无尘额头微微见汗,汗珠如黄豆般大小,滚滚而下。面色苍白,头顶处冒出森森白气,身上那件内衫湿透。

萧天乐面色微红,神情仍然潇洒自如。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后,柴无尘突然觉得两腿发软,就似踩在棉花一般,整个身子有如被掏空了一般,说不出的滋味。这时他在想:若长此下去,不但会被耗尽体力,就连性命也无法自保,我还需想万全之策用来脱身。

想到此处,他灵机一动,秒计涌上心头,飞起一脚踢向对手,逼他撤掌自保。

萧天乐乃是一代名头极响的魔雄,早知人间江湖上的险恶,他忽见柴无尘目光神情有异,岂能不知?待对方招术使老之际,左脚脚尖点向他的小腿骨。

柴无尘大骇,有心变招回防,可去势已老,只能尽力向旁躲开。

虽然有幸避开腿部小骨,但无奈对方实力太强,进招快如鬼魅一般,还是被他扫到,虽然只是皮肉之苦,顿时一股撕心裂肺般的剧痛涌上全身各处,向旁跌落出去。

“哼!都说你的功夫有多么厉害,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萧天乐瞟了一眼被甩出去的柴无尘冷语相讥道。

柴无尘默不作声,从怀里取出一只黑色小瓷瓶,倒出两粒药丸喂入口中,又点了身上止痛穴,这才缓缓的站起身来。

“你输啦!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肯放他们走,并把疗毒的解药双手奉上,我可以饶你不……”萧天乐倒背着双手踱步来到他的面前。

“这绝对不行,你伤江老剑客在先,又伤柴兄在后,岂可让你一走了之?何某不才,愿领教下萧大魔头的高招。你看如何?”说话间,台上的何必清甩开大步走来,脸上挂着几丝久违的怒气。

“你算什么东西?只是我老夫今天不想杀人,你们最好别逼我!”萧天乐冷冷的道。

“哼!你这魔头向来无恶不作,曾几何时有了不动杀念的慈悲心?别在那里装了,快快过来吃我几掌。”何必清手指着萧天乐大声喝道。

柴无尘将他拦下,出言阻止道:“何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以后日子长着呢,还是让他们走吧!”说话间,他又取出一只粉色的药瓶,倒出几粒如同黄豆般大小的药丸,甩手塞进萧天乐的手中,又道:“这是疗毒的解药,若此时服下后,三日内便可恢复功力,你拿去吧!”

“不错,识时务者为俊杰嘛!若你日后想来找我报仇,萧某随时奉陪!”萧天乐飘了几眼面前的这两人,将其解药交由宁彩蝶再分发给众人,他甩身背对着宁彩蝶等众人道:“走,离开这里!”

“这是何意?那咱们死伤的那些……?”何必清大感意外,用不解的目光望着他。

“听我的,绝对不会有错,让他们走……”话到此处,他忽觉的胸口奇痛无比,终于忍不住的吐下一口血。

薛世雄、宁彩蝶、海风云带上还未醒来的尚不全、陆邪儿转身离去。

张谱缓缓的抬起头来,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皱了几下眉头,心中默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你们给我等着,总有一天会将你们碎尸万段,以去今日之辱。

第、二百零七章:先知恩、后图报

斗转星移,此时已近丑时初刻。

海风云等人奔出十余里后,便进了一片空旷的野外,宛如羊肠小路般,东西两侧都是一些枝叶繁茂的野树,其间还有多有杂草丛生。

薛世雄胸怀心事、面有怒色,这时他突然止步不前,冲着走在最前面的宁彩蝶,大声喝道:“女魔头,你给我留步!”

众人听罢后都停了下来,金晶晶心有疑惑不解,转脸向他问道:“外公,你为啥突然停了下来?莫非有事?”

“不错,我正有事找她!”薛世雄点头应道,眼里突然闪过几丝极重的怨气。

“哦?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一定是为了过去的那些旧恨。”宁彩蝶背过神来,面对着她一丈开外的地方,淡然一笑道,脸上露出不屑一顾的神色。

“你所言不虚!当年爱女霜儿以及弟子柳如烟都命丧你手,这事虽然过去了十多年,但毕竟是两条人命,今日总该有个了断了吧?”薛世雄脸色冷如冰霜,浓浓杀气染满整个眉间。

他话音虽轻,但语气极重,恰如百斤巨石突然落下。

“外公,我爹娘她们……”金晶晶大吃了一惊,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又再次追问起来。

“晶儿,你给我听好了,站在你面前的这个女魔头,她就是十几年残杀你爹娘的仇人之一。今日此时此刻,我要他们血债血还。”薛世雄怒目暴睁,两道寒光直逼所向。

她闻听此言,宛如遭受了晴天惊雷一般,险些晕倒过去,不由自主的高声惊呼道:“啊?”

“当时你还小,我本不想告诉你这些仇恨,可事又凑巧,都到了这个时候,我不得不对你说出实情了。”薛世雄再次解释道,道尽了心中的烦恼。

“女魔头,还我爹娘的命来!”金晶晶突然暴喝一声,提起双掌猛扣向宁彩蝶的前胸而去。

“哼!就凭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女娃娃也想替你爹娘报仇吗?真是自不量力。”说话间,她暗运体内功力,举掌来迎。

“晶儿,不要!她可是我娘亲!”海风云一直沉默不语,这时见她猛攻过来,情急之下护母心切,闪身挡在了宁彩蝶的面前。

事出突然,这是众人万万没有想到的。

“砰――”的一声响,金晶晶的双掌悉数落在了他的前胸。

海风云深受此掌所害,忽觉的胸前气血翻腾,眼前金星大作,在一阵巨痛下,突然倒向一旁,原本白净的脸上瞬间变了,恰如一张白纸没有半点血色。

金晶晶先是一惊,而后懊悔不已,她弯腰蹲下,一把将还海风云揽在怀中,眼含泪花的柔声道:“云哥哥,你为啥那样傻?我……”。

海风云缓缓的睁开双目,有气无力的道:“晶儿,她可是我娘啊!我不…不能让…让你杀…杀……”话到此处,忽觉口中咸咸的,吐下一大口血。

宁彩蝶见他为自己裆下一掌,心中充满了对眼前红衫女子的怨恨,更加挂念起海风云的安危,大喝道:“滚,你给我让开!”说话间,她反手挥去。

金晶晶被打了个正着,震得摔出几丈开外。

“云儿,你怎么那么傻呀?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能奈我何?好了好了,咱不说这些了,先让娘亲看看你的伤吧!”说话间,她一把撕开了海风云的胸前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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