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小浪传奇 - xp1024.com
《龙小浪传奇》


第一章 万里硝烟

那是一个兵荒马乱的年代,除了深山绝谷,老林幽谭,似乎没有一处能够避免四方军队的侵害。流离失所的难民随处可见,他们有的饿到剩下皮包骨头,却还在拼尽全力地躲避着来往军队的掠夺和屠杀,路途中魔兽的袭击。大地上流窜的盗贼草寇也是流亡百姓的威胁。一个人若是孤身在外,绝对是活不过三天的。

不过这对于龙小Lang来说并没有什么。他现在正看着眼前整齐划一的护城军浩浩荡荡地巡逻着,有个首领模样的高大男子,带着一顶朱缨银盔,穿着一身燕翎甲,骑着一匹古黄骏马,正面无表情地慢步绕着贝隆城走着。

龙小Lang摸了摸干瘪瘪的肚皮,打量着一身富贵的骑在马上的人,心里动起了小心思。

这么威风的人,想必肯定很有料。

“老爷,老爷,给口吃的吧,给一口吧,我都已经有两天没吃东西了。”

一个衣衫褴褛,肌黄面瘦的小伙子跪倒在那匹古黄骏马下,苦苦哀求道,“官爷,官爷”

巡逻军的首领看都不看他一眼,“滚!”

那个小伙子饿了两天了,也不知dào

哪里来的力qì

,居然拽着马辔,声嘶力竭道:“官爷,救救我吧,我还有一个八十岁的母亲,她已经一天没有进过食了,就算没有吃的,给口水和也行阿。在这样下去,我娘恐怕支持不住阿”

说到后来,他竟然隐隐地哽咽起来。

那首领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似的,一巴掌把小伙子扇翻在地,恶狠狠地道:“你是聋子吗?再不滚,我杀了你!”

他瞪着眼睛的样子明显起到了震慑作用,就在小伙子扑上去的乞怜的时候,旁边也围过来了一些大胆的流Lang者,但是看到这了军官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之后,他们也就停住了上前的脚步。

“这个军官,着实可恶!”龙小Lang在心里骂道,“不给吃的也就算了,为什么还打人呢?他明明已经很惨了。”

那个小伙子好像还没有放qì

的意思,“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他现在已经哭得不成样子了,“官爷,你哪怕杀了我都可以,我一定要给我一口吃的,求求你了。”

“哼!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一道冰寒的光芒从男子的腰间透射出来,转眼间他已经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就眼看就要砍向那不知死活的小伙子。龙小Lang看在眼里,立kè

纵身上去握住军官的手腕,止住了长剑下劈的力道,笑呵呵地劝道:“军爷,何必动怒呢?”

在自己的手下面前,被一个小瘪三给打断了自己的攻势,这对于一个军官来说可是奇耻大辱!

他剜了一眼抓着他手腕的那只精细的小手,有些惊愕于那只手上传来压迫性十足的握力,但还是狠狠地道:“你算是哪根葱?赶来管我的事?”

龙小Lang放下了那只手,另一只手慢慢地挑开了那柄长剑,还是笑呵呵地道:“我是一根野葱。军爷的事,我怎么敢管,不过他只是太饿了,军爷又何必计较呢?”

“哼!”

那位军官冷哼一声,又扬起长剑,准bèi

给龙小Lang来个措手不及。

然而他没想到,龙小Lang的反应速度奇快,他刚举起长剑,手腕又被抓住了,那双精细小手里传来的恐怖力道,简直要捏碎他的手骨一般。

军官怒目圆睁,挥了挥手,想要甩脱。

龙小Lang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让他挣脱,他的表情一直是笑着的,道:“请军官打赏些细软,这位小伙子真的不行了。”

虽然他是含笑地请求,可是他手劲上的力道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威胁意味。

那军官随手抛下一锭银子,小声地叫道:“放手!”

只要你一放手,我就砍翻你!居然敢让我这么丢脸,你绝没有好果子吃。

龙小Lang示意那个小伙子去捡那锭银子,然后松开手,快步退后,乐道:“多谢!”

他这一退,相当于常人跑出去三四步,军官却还怎么能砍得着他。

军官正要掣马向前,就传来一声嘹亮的军号。

呜呜!呜呜!

嘹亮的军号声传遍了整座贝隆城。

“军号声从北门传来,莫非北门有异变?”首领挥剑的动作停在了半空,又干净利索地还剑入鞘,狠言道:“今天算你小子走运!走!”

说罢他纵马快速穿过大街,完全无视正在街上行走的孤寡老人或是垂条孩童。

军队跑过的行道上扬起了漫天的灰尘,在弥漫着黄沙的淡淡烟霭里,龙小Lang正出神地望着那一骑远去,“总有一天,我不会让这么多人再挨饿,我不会再让你这种人横行霸道。”

可是北门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这座固若金汤的贝隆城能发生什么异端?

龙小Lang实在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于是他就悄悄地跟在了声势浩大的巡逻军后面。

北门是全贝隆城最乱的一块地方。这里云集着江湖Lang人,做人口买卖的黑心贩子,耍杂技卖艺的戏班团子,当然也不乏到此来一掷千金的赌徒抑或是寻花问柳的嫖客。

“罗统领,因何事吹响号角阿?”

刚才那位骑着古黄马的男子不悦地问道。

那位被称作罗统领的人指着远处升腾而起的硝烟不安的道:“雷少爷请看。”

大约距离贝隆城两千米左右的地方,不计其数的魔兽自四面八方涌了过来,你在贝隆城的城墙上看着远处如Lang潮般翻滚过来的兽潮,你仿佛能够感受到大地有韵律的呼吸,铺天盖地的暴戾气息和无穷无尽的杀气。

雷少爷的手微微颤抖起来,他刚才干脆利落拔剑的手突然不受控zhì

地颤抖着,“报gào

城主,快!报gào

城主!”

“是,属下这就去办。”

龙小Lang贴在城墙下的小角落里,侧耳去听可是却由于距离过远什么也听不见。

“咕咕”他的肚子这个时候闹腾了起来。

“哎哟,还是先去弄点吃的吧。”

正当他离开角落的时候,他看到有一个长得像灰熊一样的小猫咪趴在他旁边,轻轻地叫唤着。

为什么说是像灰熊的猫呢?

因为它有着熊的体型轮廓,只是成比例缩小了,可是它两枚针刺一样的瞳仁却的的确确是猫无疑。

“喵喵”

龙小Lang循着声音走了过去,看着躺在地上气息越来越微弱的小猫熊,“你也是饿了吗?小东西?”

这是猫熊居然还非常有灵性地点了点头,“喵,喵,喵。”

它连着叫唤了三下,好像是尽了平生最大的力qì

似的。

龙小Lang顿时善心大发,他一把抱起猫熊,“来来来,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喵!喵!喵!”

猫熊对于被别人抱着这种事情表现得非常抗拒,可是它在艰难地扑腾了几下之后就放qì

了反抗,只好听凭这个野小子发落了。

“乖,乖,乖啦。”龙小Lang看着这猫熊的表情变换着实呆萌有趣,愈发温柔地抚摸起它的软软的脊背起来,“别怕,马上就不饿了。”

在这个无数人找不到东西吃的年代,龙小Lang有什么独门绝技吃到东西呢?

他抱着小猫熊蹑手蹑脚地走进了贝隆军营。

他轻车熟路地潜身到了军营深处——军粮的储藏地。

早些年的时候,他看到一大帮高个子神情凛冽地押运着一辆又一辆装着麻袋的东西。龙小Lang怎么能不好奇呢?所以他轻手轻脚地跟了进去,直到军营深处。等到押运的大汉们都走开了,他从暗处走出来,小心又用力地扯开麻袋。麻袋里的东西令得他眼前一亮——那是些小麦和大米。

从此之后呢,他就再也没有挨过饿。

你说军队守备和巡逻不给力居然没有发xiàn

这么一个毛头小子?

军队平均每半刻就有四个一组的小队在粮仓周围巡游,哪怕是一只苍蝇,也逃不出他们的视线。

龙小Lang随身都带着一块丹青色的玉佩,那是母亲的遗物。

小的时候,父母不在的时候,他发xiàn

这块玉佩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在自己意念的控zhì

下,可以让别人都无法发xiàn

自己。

现在他又掏出了这块玉佩,“猫咪,等会儿别出声哦。”

只见四周的环境一模糊,他的身形已经隐没在了夕阳的余辉里。

他怀里的猫熊瞥见这块丹红玉佩是不禁倒吸了一口气,小声叹道:“龙神玉!”

第二章 神玉奇缘

听到怀里那只呆萌的猫熊竟然开口说了人话,龙小浪忍不住“哇哇”叫了起来,一想到他现在身在贝隆成军营重地,他立kè

环顾四周,发xiàn

并没有引起什么骚乱之后,小声问道:“小猫猫,是你在说话吗?”

猫熊伸出它两只纯黑色的肉掌捂住自己的眼睛,尴尬地叫着,“喵~喵~”

“嗯?不是你在说话吗?难道是我听错了?”龙小浪半信半疑道,“也是,猫怎么可能说人话呢?”

嗯,好像就这么糊弄过去了,人类还真是好骗,大傻瓜,猫为什么不能说人话——嘻嘻

军营里驻扎着数百顶帐篷,每一顶帐篷里住着十个人,那么军营里的住户至少上千,从上千人的口粮里掏出一个人的日常所需,这种细微的差别要是还被别人发xiàn

了,除非那个分粮的军官是高度精确化的机械。

所以龙小浪偷着吃了好久的军粮也没有被发xiàn



人和猫背着偷出一小袋粮食,找到一块没有人的角落里非常迅速地解决了。

猫熊吃完东西之后,满yì

地揉了揉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像一个吃饱了的人一样打了一个嗝,“额——”

“原来猫也会打嗝的?我倒真是长见识了。”龙小浪瞪大了眼睛看着长大嘴巴打嗝的猫熊,用手指挑弄它的下巴,“来来来,小可爱,再打一个给我听听看。”

小猫熊双手抱胸,闭上眼睛脸扭向一边去,一副很神气的样子,“哼!老子才不打呢!”

龙小浪吃了一惊,赶紧后退一步,有些畏惧地道,“原来,原来你真的会说话!”

“我不只会说话,我还会很多东西呢,笨蛋人类。”它露出一脸鄙夷的表情,跳动着它迷你的小眉毛,看上去有几分俏皮可爱。

龙小浪当然看出了这只猫熊的不同寻常,套近乎道,“猫熊,我刚刚才请你吃完东西,你就这么对我?难道你们猫猫都不讲道理的吗?”

“哼!你还敢说!”猫熊伸出猫掌指了指自己的后背,“你个大胆的人类,居然敢擅自摸本少爷的后背,本少爷没吃了你已经很对得起你了!”

听它这么一说,龙小浪倒还真的害pà

起来,他小时候就听说过很多妖怪能幻化成人形然后来吃小孩子的。

可是转念一想,它要动手的话,在它吃饱的时候就可以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呢?

所以龙小浪大胆地笑道,“你一定是不会吃我的。”

“为什么?”

“因为你是一个好人,哦,不对。一只好猫。”

听到别人对它的恭维,猫熊的神情变得柔顺得多了,“嗯,这话说得中听。”

刀穿箭穿,马屁不穿。任何人对于恭维他的人,一般都不会抱有太大敌意的。

“小猫咪呀,你刚才说的龙神玉,是一个什么东西呀?”龙小浪突然对自己随身佩戴的玉佩感兴趣起来。

猫熊给了他一个蔑视的眼神,“你个乡巴佬,上古神器你都不认识。算了,我也懒得跟你解释了,因为你很快就要死了。”

听到它谈及生死,龙小浪不禁神色一凛,“为什么?”

猫熊气定神闲地说,“因为我老爸马上就要带着两千精兵打过来了。”

“你老爸?”

“嗯,就是魔兽界三巨头之一的祭祀猫——怎么样,厉害吧!”

“魔兽界?”龙小浪这辈子几乎都呆在了贝隆城里,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魔兽,也没有见识过,除了眼前这只可爱的猫熊。

“你还真是一只十足的土鳖阿!魔兽界就是区别于你们人类的,嗯更加高级的生物,嗯,就是这样没错。魔兽界的魔神地位最高,其次就是三巨头了,我老爸可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三巨头哦!”

龙小浪大约理解了巨头的等阶含义,随后又问道:“一人之下我没意见,万人之上?不是还有另外两个吗?你老爸比他们高吗?”

“你!你”它像是被问道了尴尬的地方,“我有重yào

的事情要去办,懒得跟你胡扯了!”猫熊扑腾着灵活的四肢慢步跑了出去,跑向军营。

“喂,喂,等等我阿,军营的路我很熟的。”龙小浪一边追上去,一边小声地叫唤。

猫熊听到这话稍作停顿,“你熟?”

“不然我怎么能这么快找到粮仓阿,逗B”

猫熊伸出嫩嫩的肉掌比划了一个跟上的动作,“好吧,带上你了,如果你真能帮到我,少爷我免你一死。”

出于对龙神玉的好奇以及这只猫熊的来历的好奇,龙小浪毫不顾忌地就跟了上去,再说了,年轻人就是爱冒险。

龙小浪得yì

地道,“别忘了,我还会隐身,你要去军营哪里,我直接带你去就是了。”

“是噢,这样一来倒是方便很多。”

看来这只猫熊的记性并没有比一些弱智儿童好上多少,刚才才干过的事情,他转眼就给忘了。

“不过,”龙小浪现出了为难的神色。

“不过怎样?”

“你可得让我抱着,不然你没法隐身呐。”

“NMBD,我要趴在你背上,才不让你抱第二次呢!”

一想到那柔顺的皮毛摸不成了,龙小浪打趣道:“我后背有疙瘩的。”

“嗯好吧,你去把手给我想安静了,记住,一定要给我晾干净了再来抱我这金贵的身躯。”

猫熊暗想,反正是人类,应该算不上肌肤之亲吧。

怎么这小猫熊一口一个老子,但是却又讲究得跟一个小姑娘一样,魔兽可真是有趣。

————————————其实今天龙小浪绕着军营找粮仓的时候,发xiàn

这里的布局有了一些调整,不过出于对军营设置点熟悉得比自己有几只手熟悉得还清楚的他来说,这点调整可算不上什么。伙食营的位置从军营的西北角调到了东北,炮兵营和步兵营的位置做了互换,主帅的大营从正中间调换到了军营的最深处,而且主帅营多设立了一个了望塔——怎么军营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变动呢?

一身是胆的流浪儿有龙神玉在手,只要他捏着玉佩,保持着自己要隐身的念头,他几乎可以永远地消失在人群的视野当中。

他现在蹑手蹑脚地来打了主帅营,要查清楚一件事情变动背后的本质,那就要去找整个部门最高级的领导者。

当他靠近主帅营的时候,听到营长内传来一个女子的娇喘,“将军,将军,天还没黑呢”

隔着略薄的帐子,龙小浪能够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真靠近一个半躺在床上的苗条身躯。

“没关系的,天马上就要黑了,小美人儿”

隐约似乎还能瞥见两人退下衣物的小动作。

慢慢地都看得见两个人影的轮廓交叠在一起。

猫熊看到这一幕,它黑乎乎的脸蛋上不自然地浮现出了一抹红晕,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脑袋。

哎哟,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这就你要来的地方。喂,你怎么了?”龙小浪看着它发红的面颊,有些担忧,“怎么了,你不舒服?”

这么有趣的小生物,难得地给他平白的生活添上了一些色彩,他可不愿意它出什么事情。

“我”猫熊不好意思地看着地面。

“将军将军”

营帐里传来节奏越来越不平稳的呼吸声和男子粗重的喘息。

随后渐渐平息。

龙小浪好似根本没有听到,这种情景,对于混迹在市井的孩子这种场面耳濡目染得多了竟然没有多大感觉了。

“你究竟做什么呀?”

猫熊抬起头来看着龙小浪,终于严肃地道:“我要杀了里面的将军。他多少会阻碍我父亲的进攻。”

“你是说,杀人?”

杀人是不对的,更何况是将军,万一被抓住那我的小命可就玩儿完了,小猫咪呀你可千万别跟我开这种玩笑阿,这可一点都不好笑的,我还没娶媳妇儿呢,我可不想死

萌萌的小猫熊怎么可能读懂龙小浪话语里那个“逗号”蕴藏的丰富想法呢,“怎么了,你害pà

?害pà

了那就跟在我后头。我来动手,你见习。”

这种事情都TMD能见习?你们魔兽还真是视人命如草芥阿!

“这个,杀人不太好吧——嗯,我是说,等天黑了再动手?”龙小浪有些迟疑地建议道。

猫熊申了个懒腰,眯起眼睛像看一直正在跳舞的蚂蚱一样看着龙小浪,“你不忍心杀人?你可知dào

这个家伙背地里做了多少坏事,杀了他,对于你们这种流浪的小百姓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坏事。”

听它这么说,龙小浪想到白天那专横跋扈的巡逻军统领,心中一股愤恨涌上来,可还是觉得不妥,“要不然,等你爸来了再说吧,你爸爸不是很厉害的吗?”

“你这个家伙可真啰嗦。”猫熊扬了扬自己黑黑的肉掌,一阵浓郁的黑暗烟雾从它的手掌里释fàng

出来,飘进营帐里去。它喃喃地道,“杀人啊——”

“啊——!”刚才那个身躯苗条的倩影忽然坐将起来,发出一声尖叫,“将军你怎么了?将军!”

躺在床上面容安详七窍流血的贝隆城守备军军长就此与世长辞这件事儿,轰动不小。

“其实还是很简单的。”小猫熊收回释fàng

烟雾的手掌。

龙小浪赶紧扯过还意犹未尽的小猫熊,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跑了出去。

“你干嘛跑这么快?”

“你干嘛真的杀了他?”

“你干嘛这么生气阿?”

“你干嘛莫名其妙地动手阿,你知不知dào

你这样我以后很可能都吃不到东西了。”龙小浪很愤nù

地大声吼道。

守备军军长的死,会对军营造成多大的变动,龙小浪怎么可能估计得到呢。

“你干嘛凶我阿,大不了我养你嘛。切。”

“你干嘛不讲理阿!”龙小浪见不惯它这一副神气的模样。

“嘿,明明是你先不讲理的!”小猫熊不甘示弱。

“是你不讲理的!”

“是你!”

“是你!”

就在一猫一人无休止地争吵之际,大地发生了巨大的晃动。

“我爸来了。”

“什么?”

军都司不安地看着城门下凶神恶煞的魔兽,死死地盯着为首一只高大的猫型生物,不敢有分毫地松懈。

“我爸来了,我要去找我爸。”

小猫咪欢呼雀跃的样子,可真是有几分酷似人类窈窕的玲珑少女。

“喂,你还在发什么愣阿,快跟上来阿。”

它对着发呆的龙小浪招招手。

“好,来了。”

反正在这里已经呆不下去了,我可不能去偷好人家的粮食。我也不愿意饿死,姑且去看看魔兽们都是什么样子,就算不测,我还可以隐身遁走。

打定主意之后,龙小浪快跑着跟了上去。

第三章 以城为祭

两千魔兽甲士们行军时扬起的黄褐色尘埃已经成功地漫进了贝隆城内,霎时间大街小巷一片乌烟瘴气,由于细小的沙砾浮动在空气中,人们的呼吸都变得不太顺畅。

“怎么回事儿阿,怎么好端端地突然有沙子了呢?”

一家面馆的顾客一边死死地罩住碗口不让沙子飘进去,一面心怀愤懑地看着铺天盖地的黄土发着牢骚。

隔壁酒楼里的老板大声喊着,“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啊!这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他一边喊,一边拿着手里的算盘走出简朴的小酒楼,不过浓浓的沙土烟霭遮住他的眼睛,他只瞧得见眼前模模糊糊的全是沙砾。

“父亲,父亲,这可如何是好阿,魔族大军攻进来了。”

雷少爷慌慌张张地向他的父亲求救,可是成效好像不怎么好。

“如何是好?我怎么知dào

——赶紧收拾收拾东西走人吧,说不定还能趁天黑之前跑到下一座城里去。”

现在的国际形势是这样的,一城一国。

各国之间虽然流通着专用的通行证,可是这么重yào

的证件一般只在城主或者外交使节的手里。像雷山这种富庶的家庭如果要外迁就相当于放qì

自己在这座城池里打拼起来的一切。就算裹了周身的细软带上,也定然会被那些守城的士兵们搜刮个精光。这样一来,他们极有可能会沦落到吃不饱穿不暖的境地,也就和他今天欺负过的那个衣衫褴褛的小伙子差不多了。

最关键的一点是,他们没有足够的强dà

的实力。唯有实力,才是走遍天下的开道牌。

想到这些,雷云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父亲,我们真的要走吗?”

“不走,难道等死?”

“这”

只怕雷少爷看清了城外的局势之后,绝不会再产生半点犹豫,一定立kè

卷家当走人。

城门下林立着两千魔兽。漫漫黄沙中只能听的见那整齐的呼吸声和啸风吹过的声音。一城一军的对峙,似乎已经陷入了僵硬的状态。

那当先的猫熊生物眯起眼睛,轻蔑地瞅了军都司一眼,劝说道:“开城,投降。我饶你不死。”

魔兽的承诺可信吗?

当然!在这个世界上若还有生物的承诺是可信的,那或许也就只有魔兽了。只有人类这种狡猾的生物才会毁约,自然,要排除一些气质高洁的人。

我若是开了城门,城中百姓还有活路吗?我为之守护了十二年的贝隆城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放qì

呢!就算我活着,在这样的时代里,我又能活多久。

“统领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有话好说嘛。”

军都司现在还不想拉下脸来直接打一杖,这样就算勉强守住了一日,也绝对抵挡不住第二日。

“年轻人,我倒是很佩服你的定力,在我面前,还能如此泰然自若。”猫老大捻了捻他两腮的胡须,笑道:“我们的魔尊大人,想要全城的人作为祭品练就一枚丹药,你肯吗?”

全城人的性命!?魔族疯了吗?这几十年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么惨绝人寰的事件,因为一旦发生,人族和魔族之间的和平条约便会被直接撕碎,那么这保存了近百年的人魔之间的平和就会被打破。虽然边缘地区的摩擦不断,可是从来没有影响到两族之间平稳发展的根基。

现在,贝隆就要成为第一个牺牲品了吗

军都司一开始就面临着这种价位的交yì

,这倒叫他失了方寸了。

“当然不肯!”

一个穿着玄黑色轻铠,腰间佩有一把黑色剑鞘的长剑,留有帅气的斜刘海的少年走上城头,毫不畏惧地回应道。

“少城主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少城主抽出腰间的墨羽剑,直指猫祭祀,“要打就打,哪儿来的这么多废话!”

军都司闻言一惊,“别冲动阿,少城主,城主呢?”

那帅气的少城主眉毛一扬,小声道,“我爹有事去了,等会儿才能来。”

“别人都打到城门底下了还能有什么事情阿?”

少城主的声音又降了一个调,“我告sù

你,你可不许告sù

别人阿。”

你这小子还真顽皮了,都这会儿了还来这套。

“快说呀。”

少城主附耳过去,“”

“这这好吧”

这个消息听得军都司是欲言又止阿,“那军营内的军长呢?”

“你说那个老色鬼阿?他刚死了。”

“什么!死了?!”军都司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我早上还看见他了呢,怎么就死了?”

少城主面不改色地说,“好象是被毒死的。似乎,是某种烟雾系的毒素。”

看着城头上那一老一下像是在拉家常一个嘀嘀咕咕个没完,猫祭祀顿时觉得自己的威严好像受到了挑zhàn

似的,“你们俩有完没完,开不开城门阿?不开我可就打了!”

城内的两个小家伙对城外的情况毫不知情,还在往那边赶。

黑小猫熊三步两步地跑得飞快,龙小Lang必须一直保持百米冲刺的速度才能做到不丢失它的视野。

终于,它在城门下停住了。

你说它为什么停住了?因为城门关了呗,它出不去了。

“喂,过来!”猫熊回过头来冲着龙小Lang吼道。

龙小Lang左顾右盼地观察四周,居然一个人影都没看见,心下生奇,直到耳边响起了了望塔上一个人高声呼叫:老少乡亲们快跑阿,魔兽打进来了。它们说要把你们全杀了,快跑阿!

嗯?魔兽来了,还要把我们全杀了!

龙小Lang虽然还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他心里已经约略有了一些了解,魔兽来了,正在城门外,还要屠城——那我可不就死翘翘了吗?

突然推断出了这一层面,龙小Lang一口气还没喘顺过来,立kè

又加速往反方向跑。

“喂!喂!你跑什么呀!嘿!”小猫熊一个纵身挡在龙小Lang身前,“你又要去哪儿阿?”

“当然是逃命阿。”

小猫熊插着腰,“我真服了你了,你会隐身你怕毛阿?”

好象是,可是魔兽能不能看到他隐身呢。他可不确定,所以他还是要跑。

一只黑黑的肉掌在他面前一晃悠,四根银色的爪子在黄沙的遮掩下还是闪烁着耀眼的白光,闪疼了龙小Lang的眼睛。

“我要你帮我一件事情,你帮不帮?”小猫熊说着,又挥舞了一下它漂亮的爪子。

龙小Lang可没有信心跑得过它,而且他隐身的秘密都已经被它知dào

了,他现在可是说是走投无路了。

“帮,帮,十件事我都帮!”

“好,把我送到城头上。”

“你去那儿干嘛?”

“要你管?送我去就是了。”

“你不会又干坏事吧?”

“什么叫又阿?”小猫熊懒懒地眯起眼睛,有意无意地晃了晃它的爪子。

龙小Lang赔笑道:“我送,我送。”

走到城墙下,看到围得满满的全是披坚执锐的士兵,他们之中仿佛还有交头接耳的。

“喂,你说城主干嘛去了,敌人就在跟前了,他不见了,不会临阵脱逃了吧!”

另一个重重地拍刚才说话人的钢盔,“你说什么呢?你新来的吧!你可知dào

城主陪我们打过多少会杖了,他怎么可能会怕死呢?”

“这也说不定阿,说不定人岁数越大越怕死呢?”

刚才拍人的那个又拍了这个人的脑袋一下,“你的眼睛是摆设吗?你没看见少城主在城楼上吗?小的在,老的怎么会跑呢?”

“听上去好像有道理。”

他又拍了这个人一下,然后忽地缩回了自己的手,估计是被钢盔弹得生疼。“什么叫好像!我告sù

你们,你们谁都不准质疑城主!就算整座贝隆城都倒塌了,所有的人都死了,只剩下一个人在守城了,那个人一定就是我们的城主!”

四周的人忽然都陷入了沉默。

“这些士兵心态倒还挺不赖阿,难道他们不怕死吗?”

小猫熊隐着身一一走过他们,小声地评头论足道。

“应该是平时军纪不严导致的吧——不过没关系,反正他们今天都是死。”想到这里,猫咪“咯咯”地笑了,像一个人类小姑娘一样。

龙小Lang抱着它走到了城楼一处阴暗角落,突然就闻到一股子臭味,急忙腾出一只手来捏着鼻子,“这城楼怎么会这么臭呢?”

“就是就是。快带我上去,快点儿,我受不了了!”小猫熊捂着鼻子催促道,它这样发出的声音可真是轻柔又好听。

突然从那出角落里传来一个老者的呼声,“哎哟,终于过去了,终于过去了。”

“嗯?这不是城主吗?”龙小Lang以前见过他,他一头标志性的卷毛是在太惹眼了。

小猫熊觑了一下,“咦,你们城主真恶心”

“人有三急嘛。”

“快带我上去,别磨蹭了!”

老城主徐徐走上城头,本来双腿就由于蹲得久了有些发酸,看到城下绵延不断的魔族士兵突然就脚下一空差点倒了下去,还好少城主及时扶住了他。

“老猫阿,你这次来,所为何事阿?”老城主在十年前见过猫祭祀一次,那一次过后,他们好像还有点交情的样子。

猫祭祀吹着猫须瞪着眼睛,大吼道,“你个老不死的!我都打进来了,你居然还不出现——你是在挑zhàn

我的耐心吗?”

“你这老猫,这么多年没见,怎么一上来就这么无礼阿?”

老城主的气息匀称了下来,忽地又问道,“对了,你来干嘛来着?”

“我XXX”

两位上了年纪的人交流起来,难免有些困难的。

年轻的可就大不一样了。

城墙上的视野很开阔,这个时候黄沙散得差不多了。

“那就是你老爸?”龙小Lang指着那个光着一只脚的家伙道。

小猫熊骄傲地说,“是阿,怎么样,很威风吧?”

那是一个长得与人一般高大的猫脸生物,他面圆耳廓,一双漆黑眼睛不怒自威,身条精悍,身着一套玄黑色宽阔西装,手持一杆朱缨铁骨的长枪,削地锃亮的枪尖反射着日头的光辉,整个人就像英气勃发的人类将领一样,统帅着两千魔族甲士——“这就是你爸?”

“是阿是阿。”它认为它爸爸的这副尊容可是很值得万人敬仰呢。

龙小Lang看得他如此酷似人型的样貌,又瞅了瞅他身后有着各种生物形态的魔兽,心里有些纳闷。

为什么魔族的巨头这么像人呢?

历史告sù

魔族,只有人型的机动性,施法的灵活性以及最各种地形的适应性是最强的。

那么强dà

的魔族成员都会分散出一部分灵力来修整自己的身形,尽可能接近人类的身形。

小猫熊发xiàn

了他表情的异样,以为他是被自己老爸的样貌给震慑住了。随后又仔细看了看它那慈祥尊敬的老爸,迫不及待地想要下去找他。

一小道黑影“嗖”地从城楼上滑下去,慢步走到猫祭祀身前,奇萌无比地叫了一声“喵~”

第四章 宝玉显圣

在漫天黄沙还未散尽时,猫祭祀的眼前忽地蹦出了一个轻巧灵动的小黑仔,魔族巨头身后的警卫都已经把元素之力凝聚到了指尖随时准bèi

喷射出去,击杀这个不知死活的畜生的时候,猫祭祀摆摆手示意他们停手。

因为他发xiàn

了它那双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眸,那是一双他看了十几年的眼睛,这只小猫咪他怎么能不认识呢?

猫祭祀接回皮鞋,笑骂道:“臭小子,你怎么来了?”

“我来帮忙来了。”小猫熊欢快地绕着西装革履的猫祭祀跑着圈。

一双大手慈爱地抚上了猫咪的头顶,“这里又不是游乐园,你来能帮上什么忙?”

刚才在龙小Lang面前蛮不讲理的小魔兽在这双大手之下突然变得无比温顺起来,它努了努嘴,骄傲地说,“我把将军干掉了。”

“哦?”

这个消息对猫祭祀来说可是个喜讯,他的面容变得更加和蔼更加可亲了,亲切得挑不出一丝漏洞来。

“说说,你是怎么干掉他的?”

贝隆城城楼上,黄沙已再无影踪。

军都司看着一身破烂的小流Lang汉不知什么时候混上了城楼,心底暗骂了一声楼下的守卫没用,没好气地向龙小Lang命令道:“小子,想要命的话,快下去!”

这种话龙小Lang向来都是最厌恶的,因为那种咄咄逼人和盛气凌人的味道总能让他在心中生气一股无名之火。可是今天不一样了。今天是要打仗的。打仗是要死人的。龙小Lang不想死,所以他非常听话地下楼了。

他习惯性地一摸腰间,摸了个空,心里咯噔一下,宝玉呢?

“爸爸阿,我有一个好东西给你看。”小猫熊伸手去解开前爪上的空间封印,取出一块玲珑剔透的雕刻成龙形的玉佩来。

猫祭祀看到这件东西的时候,眼中顿时精光大作,慌忙从猫熊手里夺过来细细端详着,摩挲着,喜不自胜地乐道:“这龙神玉,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从一个傻呵呵的人类身上。”小猫熊开心地欣赏着父亲的神情,继xù

说道:“怎么样?爸爸,你看,我有本事吧。”

那块龙神玉上的龙眼似乎闪了一下,发出金色的摄人心魄的光芒,正映衬着猫祭祀眼里露出的那种极度贪婪的目光,他仿佛已经完完全全地被这块宝玉所吸引,一时间竟没有留意到小猫熊说的话。

“喂,爸爸,我跟你说话呢!”

“什么?好!好!好!”

他什么都没有听见,只是漫不经心地回答着。

“喂!老猫阿,咳咳咳”城墙上的老城主冲着城下埋首发呆的统领喊道:“你来干嘛的?”

猫祭祀还在把玩着手里那块龙神玉,随口答道:“屠城!”

“哦。”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很随便,很随意,很随性。

仿佛一个在问,“你吃了吗?”

“吃了。”

这般家常。

龙小Lang思前想后,只能找到龙神玉丢失的一个原因——那只诡异的小猫熊。

“它果然不怀好意!”龙小Lang发起飙来,从楼梯口折回到城楼上,“小猫熊,把我的玉佩还给我!”

“糟糕,被他发xiàn

了。”

然而它却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乖萌样子,“喵~”

那块玉佩是龙小Lang母亲留给他的唯一的一块东西,他一个人流Lang的时候,除了拿它来隐身赚取一些活命粮以外,还能够拿着它追念一下在记忆深处里温柔的慈母。龙小Lang过了很多年孤独的日子,每当他感到撑不下去的时候,他会小心翼翼地拿他本来就不大干净的袖袍拼命地擦拭这块玉佩,生怕它沾染了污垢,生怕他的母亲的遗物被时间打磨变形,生怕睹物思人时是人非物也非。

玉佩很重yào

!他不知dào

玉佩代表着什么,也不管它代表着什么,他一定要保管好着这块玉佩!

龙小Lang的胆子并不大的。可是人一旦有了守护某样东西的决心,他就会变得勇敢起来。

他没有理会少城主和军都司凌厉的目光,也没有顾及到猫祭祀那双凶恶的眼睛和城下正在酝酿的杀意。

“还给我。”

龙小Lang死死地盯着攥在猫祭祀手里的玉佩,一字一顿道。

那是这个世界上最冷厉的声音。那仿佛是在极地世界里的千年冰川悄悄融化吸收大量热时所展现出来的阴寒,令在场所有生物都感到一丝寒风扑面而来。哪怕现在是阳光普照的下午,暖色调的光线正一丝不苟地拼接成这大亮的天光。

那块玉佩又闪过一刹那的金光,龙形玉好像被赋予了生命一般透过闪光的律动在警告着所有的人。

不要激怒城墙上的人。

就算激怒了那又怎么样?

猫祭祀很好奇,那不就是一个毛头小子吗?虽然不太清楚这种威慑力从何而来,不过一个孩子能翻起多大的风Lang。手里的龙神玉可是拥有数项特技的上古神器,据说还是打开某个传奇宝藏的一把关键性钥匙,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交还。

神玉似乎感受到了猫巨头心中的想法,它闪光的频率越来越高了。像是积聚已经足够的能量亟待爆fā

一般。

猫祭祀不去理会,也不管身下的小猫熊露出的畏惧表情,冲着龙小Lang轻蔑地道,“反正你也要死了,还要一块玉佩有什么用阿?”

他们一老一小说话的内容和口气居然都一模一样。

龙小Lang没有答话。

他要下去,要以最快的速度下去。

那就只能从城墙上跳下去,于是他跳下去了。

没有武道基础和灵力修为的普通人,从这样的高度坠落,无疑会摔成一滩肉酱。

就在城下的一干魔兽憧憬着惨剧的发生,城上的士兵不忍观看惨剧的发生时——奇迹发生了!

龙小Lang的身体周围环绕着某种奇异的金黄光线,猫祭祀看得出,那光线与神玉闪动时的光线是一样的,无论是外观,或是灵力回路。

他就在这令人瞠目的温和光线的庇佑下顺利地降落到了城楼下。

现在,他一个人,一个普普通通的流Lang儿,面对着凶残的两千魔兽甲士以及魔兽三巨头之一猫祭祀。

他没有想别的,他只是想拿回那块玉佩,以最快的速度拿回那块玉佩。

那就只能从猫祭祀的手里抢回来,于是他冲了上去,冲向了那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魔兽统领。

老城主惊愕地瞧着这一幕,他不禁感到呼吸困难,那个孩子是疯了吗?

少城主打了个哈欠,叹息一声,“流Lang儿就是不懂事。虽然勇气可嘉。”

军都司和城上诸位士兵则是心中一震,那个孩子可真勇敢,就凭这份勇气,他就足以入军了。包管让他一辈子吃得饱。

“黑仔,这个家伙会武功吗?”猫祭祀看着那个飞快冲过来的孩子问道。

小猫熊摇摇头,“不会。”它傻傻地看着那个请它吃饭的人,猫咪的眼睛里有些疑惑。

“那,他会法术吗?”

小猫熊又摇摇头,“不会。”这次它的神情里参杂了一些魔兽本没有的东西,例如怜悯,例如愧疚。

“爸爸,你别杀他好吗?”它忽然抱着猫祭祀的大腿恳求道。

龙小Lang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大约两百米的距离,就在两句话的时间里,他已经过去了。

他哪来的速度阿?小猫熊诧异地看着那个电光一般闪过的人影。

猫祭祀把小猫熊赶到一边,没有感情地道:“我尽量。”

他的神情庄重起来,因为手里龙神玉闪着的光线不仅频率越来越快,而且愈来愈亮,亮得他有些睁不开眼。

这时龙小Lang带着高速冲刺累加起来的冲势到达了猫祭祀面前,面色涨得通红,高速移动对他的身体也是一种负担。

他挥动右拳,带着雷鸣之威轰向了那只可恶的祭祀猫。隐隐间,仿佛有龙吟声自拳风中传出,冲拳的攻势在城墙上俯瞰下来,其威如同金色巨龙张开大口扑向猫统领。

“升龙拳?”老城主像是瞥见了往昔某个意气风发的身影。

很多年前,上一任龙神玉的持有者使出过这个招式。那一场旷世之战中,有幸从百米之外的高坡上观看到这场战斗的人,都被这一拳的余波打成重伤,最轻的那个人,也堪堪疗养了三个月才勉强恢复行动能力。

后来持有者消失了,龙神玉也随之消失了。与之决斗的另一个人却存活了下来,不过也在不久后病逝。

那另一个人,就是上一代的魔尊。

所以后来大陆上传出了得龙神玉者得天下的传说。不过这些年来,从来没有听到过有人找到龙神玉的消息。大陆上的人也只有借助图案和相关的资料更多地了解龙神玉的特效,可是了解得越多,他们越是着迷。渐渐的,龙神玉逐渐成为了全灵魔界最具神mì

感的一件神器。

所以猫祭祀在看到它的一刹那失了神。所以猫祭祀看到龙神玉与龙小Lang之间出现某种感应时心中略有不安。

他觉得他不能对这个孩子的攻势掉以轻心。

只要一个不小心,那丢失的就是一个世界。

猫祭祀后退一步,摆开架势,双手快速结印,他的脚下依次出现了一个又一个黑暗的符箓,每一道符文似乎都拥有着自主意识一样,随着龙小Lang的接近扭曲着自己的身形——他们按照一定的顺序从大地上升腾起来,组成了一道黑暗的符文障壁。

魔族三巨头面临一个孩子的攻击居然起了防守式。

而且这不是普通的法术护盾,老城主在崩塌之战中见过老猫用过一次,那是“尸鬼之护”。老猫说过,此术是抽用地狱厉鬼与亡魂最后的精魄所凝结的术法,对自身的反噬效果不小,用过之后,今后一年之内都无法使用大灵力的法术了。

怎么猫祭祀一开始就用这么强dà

的招式呢?

恐怕只有那枚别在猫祭祀腰间,一直绽放着刺眼光芒的龙神玉才能给出答案。

第五章 祭祀之伤

两千魔兽甲士在祭祀身后已看得呆了,为什么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流Lang者会爆fā

出这样惊人的力量。

城墙上的一应护卫傻傻地看着那道黄色闪光,像是瞥见了希望。

为什么?

猫祭祀很不解。“尸鬼之护”的八道符咒都已经召唤完毕,他的身体已经被鬼魂的灵能完全包裹着。

“咳咳”一口淡红色的鲜血从他的嘴角流淌下来,像是流垂而下的震惊。他整个面部肌肤在一瞬间的抵抗下苍老了下来,像是时间在他的身体上横跨过了数十载的岁月。那身黑色的西装被湍急的气流轰得破碎不堪,露出了大半个赤裸的身躯,显得狼狈又尴尬。

龙小Lang的肤色变得如烧烤得通红的烙铁一般,一些蒸汽从他的毛孔中渐渐升腾起来,他急促地喘着粗气,仍然盯着那块剔透的龙形宝玉,断断续续地道:“还还给我!”

他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了,身体处于极度脱水的状态。刚才那一击已经抽取了他大部分的体力。

可是他没有倒下,也没有变现出疲惫之色。只是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祭祀大人,属下愿为祭祀大人解决这个毛头小子!”

猫巨头身后的人形虎躯的副将挺身向前。一只灰黑色的猫掌无力地在愤愤不平的副将眼前晃了晃,只听他虚弱地道:“撤兵。”

“什么!?”副将几乎都要怀疑自己的耳朵了,“为什么?对手只是一个毛头小子而已。他绝对没有力量发出第二次攻击了,大人”

一个凌厉的眼神刺痛了副将的眼睛,“撤兵!”

副将沉默着不敢动,但也无声地抗拒着巨头的命令,这样子就撤兵是在太过荒唐,回去也绝对无法向魔尊交待。

小猫熊怜惜地扑到猫祭祀的怀里蜷缩成一团,喃喃道:“爸爸,爸爸,你没事吧?”

嘴角的血渍已经被毛茸茸的手背所揩去,统领比出一个猫式微笑勉强开口道:“没事。”

小猫熊看了看那仍然闪着强光的龙神玉,问道:“这块玉,我们还要吗?”

站在他们身前不远处的龙小Lang的气息变得愈加微弱,而龙神玉竟有着脱离猫掌飞回物主人的动作。

“没想到。这块玉,还会认主。”猫祭祀摇头叹息了一声,随后又严肃地道:“可到了我手里的东西,怎么能如此轻易地咳咳就还回去。”

就算龙神玉不属于他,他也不想神器落入他人手中。

金黄色的光芒充盈在那只猫掌里,四处的温度莫名地在拔升。龙小Lang似乎闻道了烤肉的气味,他冲着面前模糊的身影坚定地道:“还给我!”

“哼!你把我爸爸打成这样,还想我换给你!妄想!”小猫熊冲着龙小Lang恶狠狠地吼道。

城墙上的城主看到这一幕不免有些迟疑,现在的猫祭祀很脆弱。老城主有信心在一刻钟的时间内击倒他并且夺下玉佩,可是他身后的魔兽甲士不容小觑,就算是得手了,脱身也会是极大的问题——到底要不要下去呢?

一边是个无关紧要的小流Lang汉,可是他却把敌方统领打成重伤,暂时缓解了贝隆之危。一边是自己的身家性命,自己在这样的乱世颠沛流离,生里来死里去,这把老骨头难道还要折腾下去吗?

人类在大危大难面前,首先考lǜ

,似乎总会是自己的安全。

军都司向城主请示道:“城主,我们要不要出兵?”

贝隆城的士兵总量为三千。其中大约五六百人没有作战经验,估计还有五六百人没有与魔兽作战的经验,剩下能打的也就两千左右,两千的士兵就算倾巢而出也绝对打不过天生战斗力远远强过人类的魔兽。

少城主挑了一下眉毛,望着龙小Lang单薄却显得有些高大的身影,再看了看尚且犹豫不决的老父亲,他当下做出了决断。

他冲着城下列成方阵的士兵们喊道:“出城!迎战!”

“等等!”

老城主不知哪里来的力qì

,喝止了少城主这一显得侠肝义胆的举动。

这个小家伙可是在用他自己的生命在为贝隆而战,虽然他的主要目的并不在此。可是他帮了我们的,现在他落难,我们却贪生怕死地袖手旁观,此事若是传扬出去,日后各个城邦之间的交yì

,战术操演和一些结盟缔约恐怕就没有贝隆的份了。

谁会愿意和见死不救又知恩不报的人合zuò

呢?

可是不能妄动,一个疏忽就城灭!这个代价他负担不起。

所以他陷入了两难。

你可以快意,但是却绝不能大意。

手心里的滚烫烧得猫祭祀的脸色十分难看,猫脸扭曲地严重变形,几乎辨识不出了。

“爸爸,你怎么了?”小猫熊看到了有一股黑烟从他父亲的手心里冒出来,也明显地闻道了烤肉的味道,又想到了龙神玉之威,顿时害pà

了起来,“爸爸,还给他吧。”

这可是龙神玉,他怎么舍得还呢?

龙小Lang拖着近乎残废的身躯,凭借着强烈的意识,一步一步的走向两千魔兽军队,咬字清晰地寒声问道:“还?还是不还?”

在场的没有几个会认为他还能爆fā

出什么惊人的力量。

不过世事总是那么地难以预料。有人愿意与上古神器的神威赌上一把吗?

“嘶嘶”

猫祭祀难以忍受掌心源源不断的高温而低声咆哮起来,此时的龙神玉像一颗小型太阳一样炙烤着这片战场。

温度升得好高,不断有汗珠从他们的额头上滴落,在脸颊上滑下一道莫名的咸涩痕迹。

那只灰黑色的手掌终于松开了,掌心露出来一大块焦黑,和着一小块鲜嫩的血肉,绽放着金色光芒的剔透玉佩宛如神祗飘上天空,四处旋转,似乎是在寻找主人。

眼睛眯成一条线的龙小Lang瞥见悬浮在头顶的那道金黄色的光芒时,身子感到些许的温暖,疲倦如潮水般向着脑后袭来,一阵又一阵扑灭了他顽强的意志。

“玉,妈妈妈妈”他的体力再也无法支撑他继xù

站立了。

龙神玉的光色转为暖黄,笼罩着大地上有着安详睡姿的小流Lang汉,就在猫祭祀不甘的目光里,在城主飘忽不定的担忧情绪里,龙神玉和龙小Lang瞬间消失在了那道光芒里——神mì

又庄严。

“父亲?”

少城主拔剑请示。

老城主依然保持着冰霜一般的沉默,无视他儿子的焦急情绪。

“撤兵!”

猫城主掐着副将的脖子,狠狠地盯着他,“你要我说几遍才肯执行?”

“咔嗒。”

听的见非常清脆的令人心悸的软骨被捏碎的声音。

那位举棋不定的副将就此葬身疆场,死于违抗军令。

在某些位置,并不需yào

太多的思虑和顾及,你只需yào

依循上级的指示就好了。

小猫熊看着猫祭祀掌心的伤口,小声地叫着,“爸爸爸爸”

“我们回去吧。”

两千魔兽甲士浩浩荡荡井然有序地撤tuì



又扬起了遮掩视线的漫天黄沙。

城墙下再也看不到龙小Lang瘦小的身影,他消失在了那道光芒里,就像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第六章 苏醒.启程

“这里这里是哪里?”

龙小Lang睁开惺忪的眼睛,摸了摸腰间,发xiàn

玉佩还在。微微舒了一口气。他艰难地挺起身子,全身一阵酸麻。他环视四周:这里空无一物,却有无数的星星点点在闪烁着细小的光辉,背景的主色调犹如暗夜下繁星满布的天空,那是一种温柔的黑暗。

可是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自己的玉佩被小猫熊偷走,自己再从猫祭祀那里抢回来,然后呢?

然后他就失去知觉了。

那些近在咫尺的微光像是触手可及的烛火,在这片无法判断大小的空间里无风自摆。这让龙小Lang些许地感受到温馨和舒适。

这里好像很熟悉,自己以前好像来过这里。可是,这里究竟是哪里?

“是你吗?龙绝?”

有人在说话。听上去是一个苍老的老爷爷在发问。

“你是谁?”

龙小Lang想要循着声音的方向去找到它的主人。可是他失败了。声音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

“你又是谁?龙绝呢?”那个声音里充满了失望的情绪。

“我叫龙小Lang。我不认识什么龙绝。”小流Lang汉很老实地回答着那个声音的提问。

话音刚落,一个身形佝偻的老者拄着一根拐杖从虚空里走了出来,他的脸上,皱纹纵横交错,肤色是一种不太健康的灰褐色。他穿着一件精致而古典的暗红色丝绸衬衫,袖口缝着金色游龙,龙穿行在大红色流云间,栩栩如生。看上去像是一个贵族老爷子。

“哦,对了。龙绝他已经死了。”老者垂下须发斑皤的头,突然醒悟道:“死了有些年头了。”

龙小Lang的手心里不断有汗珠渗出来,他握紧了腰间的玉佩,壮着胆子问道:“老爷爷,您是谁?”

“你是龙神玉的新主人吗?”老者慢悠悠地问道。

小流Lang汉看了看晶莹剔透的龙形玉佩,怯生生地道:“好像,是的。”

这个老爷爷为什么有种奇怪的亲和力,我明明不认识他的,为什么总对他的问题无法抗拒呢?还有那从身体内部传来的熟络感,无形中大幅度地减少了对他的警惕意味,他是什么人呢?

“十六年了。时辰到了。”老者抬首仰望着浩瀚的星空,悲伤地摇了摇头,对龙小Lang道:“你跟我来。”

“是。”龙小Lang喃喃地应了,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背景在一老一小的移动中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充满了奥秘的星空在一个空间漩涡中扭转着,幻化为尘世的模样。

“你看到了什么?”

映入龙小Lang眼帘的,是数以万计的人类士兵在某处辽阔的大草原上厮杀,其中还夹杂着数千的魔兽和一些带有蝙蝠翅膀或是鸟类羽翼的人形生物。

他们从天黑杀到天明,再从天明杀到天黑。

到处是飞溅的温热的血液和碎裂的残肢,时而会有模糊得不可辨视的头颅滚落在地。

最后剩下两个人。他们穿着简单的盔甲,手持钝乏的长剑。血红色眼珠还在盯着对方,没有一丝的松懈。他们蓄势待发,就算千万战友均已亡故,他们依然不依不饶,直到杀死对方。

就在两柄钝剑交击之时,场景又发生了变化。

这里是一座固若金汤的城池,里面的百姓过着安居乐业而又富足的日子。

日月飞速地在龙小Lang的眼前交替,弹指间不知已经晃过了多少光阴。

城下,十万大军虎视眈眈。

城内,三万百姓惶惶不安。

城上,三百甲士面无惧色,视死如归。

城破,三百战士无一生还。

军队破城之后,进城内烧杀抢掠,没有组织,没有纪律。

有背着包袱的老者横死街头,有跟着父母疾走的孩童被无情地刺杀,还有面容姣好的妇女被残暴地凌辱,强壮的男子在反抗的过程中死无全尸。

军队的指挥官对这一切熟视无睹,面无表情地踏上铁王座,安然坐下。

当那名纵容下属犯下滔天罪行的将领坐到黄金宝座上时,场景再一次发生了变换。

幽静的山谷,淙淙流水,落英缤纷,田舍鸡犬相闻,阡陌交通,民众各自耕作,互通有无。黄发垂髫,怡然自乐。

看到这里,龙小Lang不禁发问,“这些,是什么?”

“别着急。”那个老者慢条斯理地回答。

场景再一次发生了更换。

人类,魔族和暗灵三分天下。疆域缩略图非常清晰地呈现在龙小Lang眼前,细到一座城池,一个村落,一棵树。

魔族占据着北方的大块领土。冰川,山脉,苔原,湖泊,野狼,灰熊,羚羊,驯鹿,苍鹰他们有统一的国度,辽阔的领土。

人类屈居大陆西边,一座城邦为一个国家。水稻的栽种,小麦的播撒,不利的天时,反复的洪灾,四起的征战。

但是个体的实力无法抵御魔族乃至暗灵的攻击,人类的各个城邦组建了联盟。饶是如此,人类的贪婪,掠夺的欲望和迫于生活的逼压他们之间不断地发生着大大小小的摩擦。

暗灵在东南边拥有着广袤的森林,丰沛的雨水,繁多的物种,充足的粮食,偏安一隅,物阜民丰。看上去好像很幸福,可是暗灵的平均寿命却无法到达二十五岁。他们的基因决定了他们生存的时间。

龙小Lang的大脑里突然多出来一块海量的数据宝库,他好像一下子就知dào

了许多平时不知dào

的东西。有很多东西他都无法理解,无法明白,可是那些艰涩的知识和零碎的记忆就深深地烙在了他的脑海里。

“你,看到了吗?”老者望着龙小Lang,淡淡地道。

龙小Lang的脑子像是要裂开一样,突然被强硬地灌输进来这么多的东西,他一下无法接受。可是腰间那发着微光的玉佩仿佛在帮zhù

他调节着梳理着如巨Lang一般翻涌过来的数据。

“我,看到了。”

龙小Lang一边紧闭双眼处理数据,一边简单地回答。

“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这好像小时候听过的童话故事里,那些拥有魔法的老人,在询问故事的主角,你要什么礼物?然后那个拥有魔法的老人就会满足他。

这个老人是这样的人吗?

方才更替的画面有这些,昏天暗地的厮杀,无休无止的战争与掠夺,安宁和乐的田园生活。

脑中的数据处理渐渐接近了尾声,龙小Lang睁开了眼睛,虽然还是处在那方柔软的黑暗里,但是眼前的世界变得比以前通透了许多。他定了定神,向往地道:“我要最后一种生活,那种没有饥饿,没有战争,没有掠夺的平静生活。”

“龙神玉的主人无一不想过上这种生活。”老者喃喃地道,“可是他们之中没有成功过的。”

龙小Lang不解,“为什么?”

“你一个人过上这种生活是很容易的。可是若要无数人做到,却是很难的。”

“的确如此。”龙小Lang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

老者看着龙小Lang稚嫩但俊朗的面庞,有些怀念地道:“有一个人,他差一点就做到了。”

“谁?”

“龙绝。”

龙绝是谁?

二十年前,这个传奇般的名字响彻了灵魔大陆。只要是修习过战斗技能的,无论是道门,法术,或是武道,没有谁不知dào

龙绝的。那个男子集法家最高境界大乘与道家最高境界乾坤于一体,并且已经将武道修习到了武尊的境界,只差一步,他就能晋阶到武帝,成为冠绝三系的天下第一。

他是一个天才,难能可贵的是,而且是个心地善良的天才。

一个人如果在拥有无人能挡的实力和无法企及的地位时还能保持那颗赤子之心,那才是最为不易的。

可惜天才通常都是短命的。

虽然上天赐予了他修习三种不同能力的天赋,可是他的身体却像玉瓷一样脆弱,武道只能辅助他释fàng

道门和法门的技能,却无法增强他的体质。

就是凭借着对道,法两门的精通和武道的理解,他获得了足以睥睨天下的能力。在他的领导下,人类团结得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紧密。

后来他死了。

“怎么死的?”龙小Lang听英雄的故事听得痴了,突然听到英雄死去的消息,内心怎么都平复不下来。

老者缓缓开口道:“他若是带着龙神玉去与洛克汗一战,或许阿,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或许的。”

“洛克汗是谁?”

“上一任魔尊。”

“他很厉害吗?”

“世界上若还有一人能与龙绝一战,也只能是他了。”

“他是怎么打赢龙绝的?”

老者忽然闭口不言了。那段过往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个极为悲伤的故事。

“你想变强吗?”老者忽然转了话题。

怎么不想?简直做梦都想!手里这块玉佩最多只是帮zhù

自己进行隐身,而且在大多数情况下都不可能使用,因为一旦被人发xiàn

,他就很难再有机会像现在这样太平地生活下去了。

能力才是世界上最牢靠的通行证。

龙小Lang朗声答道:“想。”

“那就好。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导师。”老者缓缓地吐息,说完这番话,他仿佛已经很累了。

讲述一些令自己痛苦的过去,任是谁都不会太好受的。

龙小Lang看着眼前这个他一点都不了解的老爷爷,怀疑道:“你?”

“前几任的龙神玉持有者,包括龙绝,都是我的学生。”

“什么!?”龙小Lang很惊讶,“可是”

老者又一次阻止了龙小Lang的发问,“我知dào

你有很多疑问。慢慢的,我会尽数告sù

你。现在说说,你想修习哪一种能力?道,法,还是武?”

小流Lang汉听到这里,好奇地问道,“您能介shào

一下这三种能力吗?”

“道门,以天地之间的灵力涤荡自己的身体,从而与灵力创造联系,然后通过调控灵力进行攻击。法门,在开光之后吸收灵力,储备成自己的灵魂能力,由修习者为媒介将灵力转化成不同元素的技能来战斗。武门,前期经由长时间的体能锻炼,中期借由灵力的辅助更好地运用自身的力量。大致就是这些。”

听得老者这般将世间的修习法门娓娓道来,龙小Lang想到龙绝的过往,眼睛一亮,问道:“我可以三种都学吗?”

老者微微笑道:“现在的你,只能学一种。”

龙小Lang有些失望,不过还是感到幸运地道:“那就法门吧。”

灵力转化成元素,听上去比较好玩又厉害的样子。

“法门阿。”老者喟叹起来。

龙小Lang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些难。你可有心理准bèi

?”

龙小Lang想也不想便回答道:“有的!”

“尽可能听我的话,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服wù

于你的。”

“可是我到现在,连你是谁都不知dào

。”

“我就是龙神玉。”

“可是你是个人呀,还是活生生的老爷爷。”

“你这孩子还真是有些啰嗦。那个魔族小女孩倒是没有说错。”

“老爷爷,你说什么?”

“不要叫我老爷爷,叫我师傅。”

“哦,师傅。”

“嗯。”老者再也没有说别的话,悄悄地走出了龙小Lang的视野。

环境里柔软的黑暗顷刻间层层褪去,露出了黄昏下贝隆城墙巍峨的轮廓。

这里俨然是昨天他躺下的地方。

原来龙神玉只是将他从原地隔离开了而已。

“你去找城主。请他把去往西陵的通行证给你。”老者的声音从龙神玉里传出来,“我说的话,只有你能听得到,只要你把宝玉带在身边,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找我。现在,我要去睡一会儿了。”

龙小Lang却待发问要如何取证,老者的声音便渐渐隐没在了夕阳的余辉里,被轻微的晚风拂向镶上一道金边的松岗。

第七章 成长.险象

黄昏时刻的光线总是会带有一种懒洋洋的氛围,投洒在冷却了的大地上,以着一种无形的力量推搡着工作的人们,催促他们回家。

对于龙小Lang来说,贝隆就是他的家。

由于魔族的突然袭击,贝隆城城墙上的守卫比往常多出来一倍,警戒程度在一瞬间提升到了令人发指的高度。

城台本来就没有多宽广,现在站上了更加多的人数之后,个人的独立空间就显得逼仄起来,而且彼此的呼吸都混淆在了本该清凉的空气里,令人感觉呼吸不适。

虽然暮色悄悄地降临了,可是瞭望塔上的士兵的视野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干扰。他能清楚地看见,就在贝隆城外不到两百米距离的地方,立着一个穿着破烂,身材精瘦的小伙子。

那个小伙子像是发xiàn

了什么,一昂首往瞭望塔这边看来,看过一眼之后,便大大方方地向贝隆城走了过来。

“师傅?师傅?”龙小Lang有些不知所措,现在城门紧闭,守卫森严,要想现在进城找城主简直比登天还难。

龙神玉没有回应他。别在腰间的那枚玲珑玉佩只是随着龙小Lang的走动随便地摇摆,感受不到一丝灵气。

“真的睡着了呀。”龙小Lang撇了撇嘴,“那我难道就这么进去吗?”

好像没有别的办法了。

于是他就仗着自己还有隐身着一项最后的保命技能假装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什么人?”

城墙的士兵现在眼睛都非常尖,一只苍蝇都别想逃过他们的眼睛,何况一个大活人。

一个居中的士兵探下半个身子,待看清楚了来人模样之后,他的神情顿时变得尊敬起来,“是白天的勇士!”

“是吗?”

有一些士兵朝着这个方向凑过来,借助已经略显稀薄的光线看清楚了城下那个小伙子的身条。

“真的是阿!”

“快,勇士被堵在城外了,我们快开城门让他进来吧!”一个士兵兴奋地叫道。

另一个看上去威严一些的士兵阻止道:“慢,先去禀报城主吧。万一是魔族变化而成的,我等岂不是犯了纵敌入城的大罪?”

经他这么一提醒,许多士兵的眼神又由尊敬变得怀疑。

“不错,小心一些总不会有错的。”

人类阿,他们会大意,他们会谨慎,他们所作的决定都必然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安全与发展。

“城主,白日里击伤猫祭祀的少年现在城外。”

老城主忽地从黑色楠木方椅上起来,眯起眼睛问道:“只有他一个人吗?”

“只有他一个。”

少城主道:“父亲,快迎他进来吧,英雄应该受到嘉奖,而不是在城外吹冷风。”

老城主“哦”了一声,抚了抚自己的胡须,略一沉思,道:“让他来见我。”

“是!”

暮色四合。夜如墨染。城门上的灯笼已经悬挂起来,发出明亮的光芒,置身其中,恍若白昼。

“少侠!城主有请!”

刚才那名有些威严的长官对着停伫在城下的龙小Lang大声喊道。

“去吧。无论城主问你什么,你尽量搪塞过去。千万不要提及龙神玉的秘密。切记!”

老者的声音慢悠悠地从玉佩里传出来,透着疲惫。

“我记住了。”龙小Lang把玉佩揣进怀里,跟着应门的小卒走向城主府。

一进门,老城主就满面春风地迎了上来,“少侠,请坐。”

作为一城之主,在这个时代,有若一国之君。亲自出席迎接一个战力过人的毛头小子,这未免让龙小Lang感觉有些受宠若惊。

在星空幻境里获取的海量知识在这个时刻发挥了应有的作用。

以前的龙小Lang,必然会惶惶然坐将下去,木讷地问好寒暄,随后生硬地提出自己想取西陵通行证的要求。

现在,他自然会表现得得当许多。

“不敢当。”

他谦卑地躬身一礼,老气横秋地一坐。

您老这么称呼我,我怎么还能淡定下去呢?难道你对我还有别的请求吗?

老城主仔细地端详了小流Lang汉那张瘦削的面庞和蓬头垢面的邋遢模样,随后又是一礼,和颜问道:“今日见少侠神威,解贝隆于危难之中,老身在此,感激不尽。敢问少侠,师承何门阿?”

那绝对是龙神玉没错。可是他究竟是怎么得到龙神玉的?这么问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龙小Lang以前哪里听得这般文绉绉的语句。不过现在有那些强行灌注的学识的辅助,他现在已经有了办法调停好当下的气氛。

“家师在晚辈出门时严加叮嘱,不可散播他老人家的名讳,是以晚辈无可奉告。抱歉,还望城主见谅。”

你想套出龙神玉的情报吗?我怎么可能告sù

你。

“哦,哪里哪里。”说着他又看了一遍龙小Lang脏兮兮的样子,好像他能从那些皮肤表面的尘垢里看出花来,笑道:“少侠舟车劳顿,今日又尽显威能,不免饥疲缠身,请稍事休息。我命厨房做些吃食,请移步享用。”

慢慢来,办法总会有的。

哇塞,有吃的,真好阿!小流Lang汉心中欢喜道。

是时候提出自己的需求了,现在不说恐怕就没机会了。

“多有劳驾。”龙小Lang面不改色道:“实不相瞒,晚辈自西陵而来,奈何路上糟遇草寇,死里逃生,却丢了一身盘缠和通行证,不知城主可否不吝赐些细软,暂借西陵通行证一用?”

西陵?你要去西陵干什么?莫非你在西陵还有靠山?

老城主笑了笑,道:“好说好说。少侠有难,老身必当尽lì

相助。先行用餐,明日一早,老身为少侠践行,届时必将通行证奉上。”

“多谢!”

老城主知dào

龙小Lang一定与龙神玉存zài

着某种联系。也知dào

猫祭祀的重伤必然是由龙神玉导致。说不定现在龙神玉就在那个小流Lang汉身上,说不定龙神玉的威能已经耗尽,他暂时已经丧失了战斗能力,说不定万一他猜错了,激怒了少年,落得个跟猫祭祀一个下场,明日魔族再次来犯,那时他又有什么状态御敌?

越老的人越怕死。

越老的人越贪婪。

老城主实在不愿意放qì

这等良机。那么他就只能尝试性地在饭菜里下手了。

不知dào

是不是因为很久很久没有正经地吃过一顿饭了,抑或是提心吊胆地挪用军粮惯了,面对一桌子的山珍海味,龙小Lang再也无法把持自己的食欲,这顿饭吃得是风卷残云,尽显流Lang汉本质。

“你吃得可开心?”老者突然问道。

龙小Lang正是饱暖之时,惬意地道:“开心,简直再开心也没有了!”

老者寒声道:“你可知你的死期已再接近也没有了?”

“什么?”龙小Lang惊得从座椅上立起来,眼神变化,满是担忧之色。

“老城主在饭菜里下了毒。”老者恨铁不成钢地道。

龙小Lang又是疑惑,又是自责,他为什么要害我?同时怪自己不该只贪口舌之欲,却忘乎了防范之心。

“他为什么要害我?”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可如何是好阿,师傅?”他并没有表现出慌乱,而是很冷静地询问,他的心态已经发生了一些质的变化。

“本来想出城再教你休习之法,现在看来,要立马传授了。”

一听到有解救的办法,龙小Lang心底放松了一下,但是还是严肃地道:“这次是我大意了,但是绝不会有下次了!”

“江湖险恶,你又没有行走江湖的经验,就算有那些辅助经验的帮zhù

,你中招也是情理之中的。”老者缓缓地道:“毒药的发作时间是两个时辰,那老家伙算好了时间,等你睡下才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发作。现在,你开启隐身,直接去府里找通行证,然后立kè

出城。我自有解毒之法。”

龙小Lang依言照办了。

老城主看到杯盘狼藉,心下欢喜地想去看龙小Lang的状况,可是通府上下找了个遍,却是连龙小Lang的人影都没有找到。

找到西陵通行证之后,龙小Lang问道:“师傅,为什么一定要去西陵阿?”

老者沉声道:“龙绝在西陵有一个朋友。”

这一次,龙小Lang再也没有多问。因为他知dào

,就算他问了,龙神玉也不会回答什么,对于那些过往,他总是刻意避开。

“找一个僻静的地方,我教你如何开光。开光是法门的第一个阶段,只要完成了这个阶段,这些寻常的毒素,你都可以借助灵力洗涤来逼出体外的。”老者吩咐道。

凭借隐身的能力,龙小Lang非常顺利地出了贝隆城。这个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城池,临走时他还约略有些怀念。可是一想到那老城主在接受了自己帮zhù

之后居然还觊觎自己的宝玉,他的内心一下子凉了下来。还有那些在街巷里挨饿的流民,专横跋扈的纨绔,胡乱执法的官吏

他想要改变这些,他要变强。有了能力,才能去改变。

第八章 邂逅幽冥

夜,皎月高悬,众星棋布。

走在清凉的月光里,瑟瑟的寒风下,任谁都会觉得有些荒凉的。

龙小Lang走出了大约六七百米的地,等到贝隆巍峨的城墙消失在了视野的尽头,他才解除隐身。

距离贝隆城一千多米的位置,有一座山岗。

山岗不算太高。如果你是一个健壮的年轻人,你可以花上一天的时间,轻而易举地沿着前人踏出来的小径进入到山腰处的位置。在那里,有一片林。穿过那片林,你可以把贝隆城的每一条街,每一个巷子口,每一栋房舍看得一清二楚。若是有人要进攻贝隆,这里的制高点享有的高空视野完全可以省去斥候的侦察。可笑的是,城里的人没有一个注意到这一点。

据说,曾经有个年迈的樵夫,天朦朦亮的时候上山打柴,你猜他在茂密的树林里遇见了什么?

一匹飘浮的白练!

那纯白色的布匹就在没有风的情况下,在手握柴刀的樵夫面前像一条灵活的白蛇一样在虚空游动。过着打柴生活的山野村夫怎么可能见过这种灵异的东西。于是他飞也似地逃窜。一口气从山腰跑到,边跑边叫嚷:“有鬼啊!有鬼啊!”

这件事就在城外一个小村子里传开了,靠山吃山,如今山中有异端,生活被打乱了。村里人都想处理掉。于是村子里的精壮汉子都抄起家伙,组成一个团队上山去探个究竟。

没有人回来。

这件事变得更加诡异了。传到了贝隆城里。老城主召集了一些军中好手,又组成了一个团队上山,要会会那匹白练。

还是没有人回来。

这是乱世。人命并不怎么值钱的。可是能打的人就是另一个价钱了。没有人愿意在这样子虚乌有的地方折耗自己的兵力的。所以,老城主用最简单的办法了结了这件事情。

封山。

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说是封山,也只是一个口号。根本没有人把守在上山隘口。这意思很明确了,你要上山你随意,你死了我可不管。

龙小Lang自然也是听说过这件事情的。现在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要找个僻静安全的地方,这山岗是首选,这山腰的密林更是首选中的首选。

“师傅,你看这里可以吗?”

四周杂草丛生,怪石嶙峋,无数参天大树在暗夜里展现着它们伟岸的轮廓,静默伫立。

龙神玉释fàng

灵能粒子探测着附近的生命反应,除了一些昆虫可深埋地下的软体动物,似乎没有别的干扰了。

“可以。你去那块方石上坐下,我现在为你开光。”

那个穿着古旧纹龙红衣的老者自宝玉悠然飘出,淡淡地道。

龙小Lang还在犹豫要不要把幽灵白练的事情告sù

师傅,自己却鬼使神差地已经坐下了。

有一双苍老的手置放在自己的天灵盖上,“一般情况下,修法门的人都是自己经由元素沟通然后开光的。不过你却没有一点修习基础,这入门的第一步,只得由老夫代劳了。”

话音刚落,林间刮起一阵妖风,吹得龙小Lang的头发翻飞,心底慌乱。

“师傅,我有话跟你说。”龙小Lang想起那个幽灵的传说,有些发怵。

龙神玉沉稳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有话等会儿再说。”

话音刚落,一阵暖流从脑海里往四肢百骸涌去,周身的经络里都滋生出来一种难以言喻的通透感,皮肤毛孔对温度和湿度的感觉都变得敏锐起来,时而发烫,时而发寒,偶尔会有如遭电击般的麻痹感

“你可感受到了元素之力?”

龙小Lang忍受着皮肤表面传来的种种折磨,嘶哑着声音道:“一会儿热,一会儿冷,总之我现在很难受。”

“马上就好。再忍一会儿。”

林间的风没有停歇的意思,在开光的过程中更加放肆起来,直刮得“呼呼”作响。

现在那些奇异的冷热之觉渐渐从体表淡去,接踵而来的一种深入骨髓的刺痛。

“越疼,就表示你对元素的感知越敏锐。”老者沉沉的话语盘旋在龙小Lang耳际,“还有一小会儿。”

“簌簌”的落叶声。

尚未入秋,何来叶落?

风太大了,刮落的。

痛楚慢慢地从身体里退去。龙小Lang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地呼出去。一口浊气从他口中释fàng

出去,顿感精神百倍。

老者放开双手,疲惫地眨巴着双眼,“你现在,自玉枕,百汇调用灵力,冲至丹田试试。”

这些穴位和灵力调用在那海量的学识里都有记载的。

依言使用灵力冲穴,龙小Lang感到喉头一睹,一口喷出一滩淡紫色的浓液。

“毒素已清。只需再作少许调养,便可痊愈。”老者的身形在消失在了萧萧寒风里。

龙小Lang喜道:“多谢师傅。”

似乎是注意到了一些什么,老者语重心长地道:“这里有麻烦,不可掉以轻心。还有,幽灵最惧怕属性攻击。我要休息一会儿了。”

突然,狂风大作。龙小Lang竟然感觉难以在方石上坐稳。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有风。持续不断的,一次比一次大。

这很反常。反常的事情一般都是有迹可寻的。

龙小Lang暗道:“莫非白练的传说是真的?”

“没错。”

一个身形窈窕的白衣女子从密林深处款款走出来。她有一张苍白如纸的面颊,挽着如瀑云髻,风姿绰约,脚下虚浮。一细看,整个人竟是悬空的。

龙小Lang一边暗暗地调用起体内的灵力,一边笑道:“你好。”

这荒山野林的出现这般绝色女子,不是女鬼,还能是什么?

白衣女子垂下头叹息道:“我可一点都不好。”她一边说,一边靠近着龙小Lang。

龙小Lang道:“哪里不好?”

女子抬起头来,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黛眉微蹙道:“我好寂寞阿。”

天呐,这声音可真够诱人的。恐怕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都没有办法把持住自己的心神的。

可现在的龙小Lang却是一点都不正常的。

“那该怎么办呢?”他一动不动地继xù

坐着,双手泰然地放在膝盖上。

女子忽地展颜一笑,“你来陪我可好?”

龙小Lang的嘴角保持着微妙的弧度,“当然好。明月夜,伴佳人,那简直再好也没有了。”

他的灵力凝聚已经准bèi

好。只要女子有异动,随时都可以出手释fàng

元素反击。

女子欢喜的三步并两步地贴上来,一阵淡雅的馨香从她的身上飘出来,有些许缥缈的成分。

她现在距离龙小Lang不过一步之遥,俯下身子,两人的鼻尖几乎都要触碰到一起。她看着龙小Lang一动不动的模样,不禁莞尔,“你这么紧张,难道怕我吃了你?”

龙小Lang淡淡地道:“我若是怕,难道还会在这里等你来吃?”

女子道:“你倒是很有趣。我还真想与你交个朋友。”

龙小Lang还是没有释fàng

指尖的灵力,道:“我这个人也好交朋友的。”说完,他若有若无地瞥向了女子胸前的那抹白嫩。

看来那些学识里蕴藏的还真不少。

女子笑着抬手去虚掩自己的胸口,看着龙小Lang的稚嫩脸庞笑道:“小小年纪不学好。”

龙小Lang笑笑,没有说话。

指尖的灵力再不释fàng

就要消散了,要击倒这个女子,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也是唯一的时机。

白衣女子的罗裳在龙小Lang眼前清晰得纤毫毕现,罗裳下的曲线张弛有度,满满一衣裳全是诱惑。

看到他严肃的神情,她怅然地道:“看来你跟他们不太一样。”

经过了一番思虑,龙小Lang还是决定把指尖的灵力散去。他没打算动手。

“哦?哪里不一样。”

听着略微像是恭维的一句话,像是点燃了小流Lang汉心中火种。

龙小Lang的眼睛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过分的女子,白衣女子的眼睛也是定定地望着他。

突然感到唇间附上一阵温柔的冰凉,龙小Lang的意识刹那间一片模糊。

第九章 身外化身

一个人的自制能力有多强?

他自己不知dào

,别人也不知dào



只有在他面对诱惑的时候,才能知dào



山腰的林木郁郁葱葱,树静风止,月色朦胧,一派宁谧之意。

龙小Lang在一株粗壮的树干后抿了抿嘴唇,有些怀念那如水般清凉的柔感,但是他不敢沉湎其中。只要一个晃神,足以令他万劫不复。所以他依旧警惕又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个神mì

的女鬼对着自己的分身摆弄,看看她对着一个元素集结的人偶,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女鬼把嘴唇从那龙小Lang的分身上移开,眉头紧皱,双目生威,现出一副愤nù

的样子。

“哼!死小鬼,居然用这种招数骗我!”

那个坐在方石上的龙小Lang呆呆地保持一个万古不荒的姿势,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神迷离,充斥着饱满的**。这个人的神情看不出一丝的变化,像是特意捏造成这样的。

白衣女喃喃道:“身外化身?”

身外化身是道家九阶秘法。而且若不是在高人指点下,是万万不可能学会这种上等秘法的。那个小子才刚开光,怎么可能施放这等高阶秘法。那个灵魂形态的老者的气息已经完全隐没了,他出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那么这个小鬼究竟是何方神圣?

第一次凝聚环境里的灵力,没有任何属性力量的传递,也没有接受到暴戾因子或是具备杀伤力的灵能,可是那些元素仿佛能依附到自己身上并且按照自己的意志瞬间位移到附近的位置。

龙小Lang自己也觉得奇怪,是自己资质太低了吗?为什么没有办法使用攻击类型的魔法呢?师傅阿,为什么您老给自己开光之后又没声了呢?我独自面对这个女幽灵要怎么办

白色的绸缎像触手一样在女子的身旁舞动,像是在搜寻着什么。

“人气还在周围,那小子还没走远。”幽灵走了几步,用她独特的方式吸了一口气,笑道:“味道还不是很淡。”

见状,龙小Lang心里莫名地紧张起来,躲在这里迟早会被发xiàn

的,逃跑的话很有可能会被袭击的,反击?自己现在还不会攻击技能,怎么打?而且用过刚才那个分身之后,体力一下子下降了许多,跟高速跑完一千米没什么区别。

“快出来,快出来,我不会害你的。”幽灵一边轻慢地细声说着,一边朝着龙小Lang这边走过来。

还好刚才反应快,不然就要跟那些上山人落得同样的下场了。龙小Lang暗自庆幸。

“别怕。别怕,我会好好待你的。”

龙小Lang暗道:“傻瓜才信你!”

可是她说的话似乎还附着了某种魔力,能令人产生一种麻麻的,酥酥的感觉。龙小Lang的手脚顿时软了下来,动弹都成了问题。

好厉害的幽灵!

她现在已经走到了龙小Lang藏身的那株树下,他们之间只剩一步之遥。

幽灵信心满满地飘过去,她已确定了他就在那里,准bèi

把那个不乖乖就范的小家伙逮个正着。

可是她失望了。除了布满青苔的树干和盘根错节的根系,还有一些浅黄色的泥沙之外,什么都看不见了。

白衣女子觉得很奇怪,这里洋溢着浓郁的阳气,为什么见不到人呢?她弯腰贴近老树去探个究竟,双手不停在老树粗壮的枝干上摸索,最终回应她的只有干燥粗糙的树皮和碎碎的沙砾。

最终她悻悻地走开了。

龙小Lang大舒一口气,隐身的效果对幽灵依然起作用,一边暗自庆幸一边慨叹世道险恶。

突然传来了女子痛苦地呻吟声,龙小Lang循声望去。只见那个容貌姣好的幽灵被一条玄黑色的铁链锁穿了琵琶骨。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抓我?”幽灵一边挣扎一边尖声叫道。

借助敞亮的月光,龙小Lang依稀地能看得见,那个手拿铁链的家伙,是一个穿着绣有红色流云的黑色长袍的男子。那个男子留着长发,右眼有一道疤痕,面目的在黑袍的笼罩下却是看得不怎么真切了。

“罕见的女鬼,看上去气色还不错。”那个男子色迷迷地打量着白衣幽灵,“你应该吸收了不少男人精血吧。也好,倒是省去了培养的功夫。”

幽灵对这个男子邪邪的口吻有些惧怕,但是发xiàn

了他眼里赤裸的欲望,或可觅得一个逃生的机会,便哀求道:“放了我吧,我什么都满足你。”

“美虽是美,可惜我对幽灵却不敢兴趣。”那个长发男子取出一个麻袋,麻袋上用朱砂写着一个大大的“封”,似是准bèi

把她装进去。

女鬼更加害pà

,“求求你,求求你”

她的声音变得细碎起来,渐不可闻。

“嘿嘿,这样一来,通灵丹的炼制又接近了一步。”

他竟然要拿幽灵炼药!

长发男子把幽灵装进麻袋之后利索地打了一个死结,然后口中念咒,麻袋立时缩小至拳头大小,他轻巧地把它别在了腰间。然后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本子,往里面花了一个圈。

龙小Lang壮着胆子起身往那个小本子瞥了一眼,发xiàn

上面还画着好几个圆圈。也就是说,他每抓一个幽灵,都要花上一个圈的。长发男子又往前翻了几页,翻一页数一下,“十九,三十一,四十三,加上这个,现在一共有四十八个了。哎呀,离六十四个的目标越来越近啦!”

他把本子塞回袖子里,笑嘻嘻地下山去了。

他是什么人?看上去只是一个长相凶恶一些的人类阿,看上去他还想集齐六十四个幽灵的样子。通灵丹,那是一种什么丹药呢?

正在龙小Lang思虑之际,有一个熟悉的沉稳的声音从玉佩里传来。

“小Lang,你的第一个技能是什么?”

老者的声音从玉佩里飘出来。把龙小Lang吓得不轻。

“哎哟,师傅,你吓死我了。”

龙小Lang抚摸胸口调理呼吸,嘟囔道:“为弟子开过光之后,您老又睡回去了。你可不知dào

,我刚才可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老者诧异道:“那个女幽灵实力不强。最多鬼道二阶。没有任何攻击性,只要你能保持神识清醒,对付她应该不算难事。何况我还为你开了光,你又不是毫无还手之力。”

龙小Lang道:“可我的确是毫无还手之力阿。我的第一个技能只是一个元素分身,我完全感受不到任何属性元素的气息。”

老者的身形又从玉佩内飘出来,呈透明状显示,只见他满脸尽是惊讶之色,“你说什么?元素分身?”

龙小Lang满不在乎地道:“就是一个傻呵呵的人偶。什么都做不了的。”

老者叹道:“看来龙绝后继有人了!”

“师傅,你说什么?”

面对这个看上去有些生神经质的老头子,龙小Lang心里不禁产生了怀疑,这个老爷爷真的可靠吗?他为我开光不假,怎么好像每次稍微活动一下就要休息一下,看上去好弱阿。当然他的这些想法不会表现出来,只是想想而已。

“第一个技能,一般就表示你将来的路都能走多远。你对元素的感知力,按照世间的等阶划分,你可算是上等,你对元素的参悟,你可算是中等。可是第一个技能的等阶,你绝对是万中无一的!”

龙小Lang有些错愕,“为什么?因为那个分身?”

老者欢喜地道:“不错!你可知分身系的技能对于强者来说有多难得?武道修习者除非到达尊级水平,不然没有办法化身。而道家和法家则分别需yào

道家九阶化灵和八阶分神才能修得分身技能。正常人的第一个技能不外乎是火球,冰柱,或者极其微弱的雷闪,高一点的能够释fàng

一个炎咒,或者冰封禁锢。就算龙绝,当年他能够释fàng

的也只是法门七阶出窍所能领会的灵能之锤。”老者看着眼前这个表情变化丰富的年轻人道:“我相信,你可以比龙绝走得更远。”

“师傅,听上去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不过我不是很懂”龙小Lang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忘了介shào

了。每一个修行者,他们经过入门阶段后,都能够参悟一个技能,而这个技能的类型所归属的某一个能力阶段就表示了他的天赋。阶段越高,天赋越强。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龙小Lang眨巴了下眼睛,笑道:“虽然还是听不太懂。您的意思是不是表示我前途无量阿?”

老者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个年轻人的憨拙样子,笑道:“是阿,你的确是前途无量!”

听到师傅这么说,龙小Lang的心里很高兴。可是他又想到一个问题,“我这技能没啥用阿怎么办?”

“技能的强度会随着使用者等阶的上升而增强,哪怕是最初级的冰柱,到了高等阶之后,也是足以冰封万里的技能。”

龙小Lang心下稍安,想到刚才那个长发男子,立kè

把女鬼被抓一事告sù

了龙神玉。

在述说的过程中,龙小Lang注意到老者的神情越来越严肃,到最后紧崩了一张脸,扭曲得有些吓人。

“师傅,怎么了?”小流Lang汉试探地问道。

“你确定是黑色长袍和红色流云?”

老者又一遍询问,似是十分不确信龙小Lang看到的。

龙小Lang脸色一正,道:“千真万确。我绝不会看错的。”

老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过了这么些年,那个组织居然还在进行着那个邪恶的计划。”

“什么组织?什么计划?”

龙小Lang好奇地问道。

“对于现在的你来说,还太过遥远。马上动身去西陵。到了那里,你才能接触到真zhèng

的修行之法。”

老者扔下这句话之后又回到了龙神玉,留给龙小Lang一片冷寂。

此时天边浮现出了一抹鱼肚白,暖黄色的光线也从东方照射进这个林子里,一瞬间驱散了昨夜的阴森氛围。

“西陵?西陵到底有什么?”

如果不过去的话,谁知dào

呢。

第十章 技能获取

一个人在他成长的道路上,一定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麻烦。倘若这个人能够坚持不懈地应对这些麻烦,那么无论这些麻烦有多麻烦,都会使得这个人成为他曾经向往的那个模样。

下山的路比上山的路好走多了。也不知dào

哪里流传来的一句话,叫作上山容易下山难。在龙小Lang这里,这句话除却某些指代含义之外可真是一文不值。

他上山的时候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差点没给累趴下。不过下山的时候就不一样了。

晨间的树林空气无比清新,下山时有微微的和风拂面,能听的见林间早起的鸟儿发出莺鸣婉转的叫声,也能看得见沾附在青翠葱茏的鲜嫩绿草上晶莹的露珠,当然,也少不了明媚的阳光和湛蓝的天空。

大好的万里晴空一扫昨夜的阴霾阿!

“师傅,你说,我现在一个攻击技能都没有,要是遇上个土匪强盗什么的,拿什么反抗阿?”

龙小Lang一边绕着草地间的路径下山,一边对着那块精致玉佩说这话。

玉佩一闪一闪地发着光,然后老者的声音从龙小Lang脑海中传来,“学技能的话呢,有这么几种方式。第一种,自己在因缘际会下一下子领悟。第二种,在对战过程中观察敌方施法时的灵力调用回路或者手印,符咒等,伺机盗用。第三种,升阶的时候顿悟的。第四种,获得法术卷轴然后按照卷轴所记载的练习。第五种,有一个人自愿把能力传授给你。不过这个方法有一些副作用。接受的人永远只能使用该技能传授时的等阶,而传授者终生无法使用该技能。”

渐渐听着老师把技能获取方法讲完,龙小Lang在心里总结了一下,第一种得来不稳定。第二种对个人能力要求太高了。第三种虽然稳定,但是必须是升阶时才能获取,来得比较慢。第四种,目前没有条件。第五种,身边除了师傅没别人了。看他自己维持状态都不太容易,何况传授技能

合着我现在还是毫无攻击性的温顺小青年一枚。

看到这一任龙神玉主人沮丧的神情,老者安慰道:“小Lang,别失望。技能什么的不用着急的。慢慢来总会有的。其实,对你来说,最容易获取技能的方法,就是第二种。”

“什么?”

为什么是第二种?上次那个猫祭祀的结印速度简直是光速,我的眼睛都还没跟上他就已经结束施法了。还有灵力回路和符咒我更是从来没听说过。师傅您老人家再怎么喜欢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吧。

心里犯过一阵嘀咕之后,龙小Lang努力打起精神来,仰望头顶的那个穿着暗红色古袍的老者,微笑道:“师傅,为什么第二种最简单呢?”

老者捻了捻没有形体的胡须,缓缓道:“反应速度快的人,能看见的东西是有很多的。灵力感知敏锐的人,能捕捉到的灵力回路也最接近完整的。符咒什么的,我以后再跟你解释。”

悬浮的灵魂体循着龙小Lang下山的轨迹往下飘,继xù

道:“你开光时表现出来的痛觉已经表示你的灵力感知能力远远强过大陆上很多人。而你获取的第一个技能又表示了你绝高的修法天赋,所以你无需担心技能的问题。你现在最缺乏的,是历练。你需yào

更加强dà

的内心来把握自己对能力的控zhì

。就像你面对山岗上幽灵时,你虽然在第一时间凝灵御敌,可是在她接近你的过程中你却没有出手。”

被说出缺漏处,龙小Lang放慢了脚步,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低下头看着崎岖不平的路面,低声道:“可是那个幽灵长得很漂亮。而且她一开始也没有要害我的样子”

老者厉声道:“不要被表象欺骗。也不要因为那种陌生的好感而疏于防范。在这样的时代,像你这般处世,九条命都不够你用的。”

龙小Lang知dào

这是处世的宝贵经验,这也是非常珍贵的教xùn



“多谢师父教诲!”

“对我不用这样客套了。好了,我要去休息会儿了。”说着说着,老者的声音越来越小。

“师傅,我有一个问题?”

老者打了一个哈欠,显出无法抵挡的困意,眯着眼张了张口,“说吧。”

“为什么您每说几句话都要休息呢?”

就算是有冒犯师傅的嫌疑,龙小Lang也要把这个问题搞清楚。这个老爷爷说过自己有需求随时可以召唤他的,可是他睡觉的时间实在有些不规律。那么龙小Lang这唯一的依傍就有些随机性了。随机性越大,危险系数越高,那龙小Lang就越不安全,在没有足够的自保能力的情况下,老者这样的作息时间让龙小Lang有些揪心。

“嗯”老者沉默了半天,然后开口道:“估计是岁数大了,血气亏,精力没以前旺盛了,也就贪睡了些。”

您老思考了半天就给这个答案?您可是神器阿喂,神器也会老的吗?再说了,您哪里来的血气阿,不会是看我等阶低不会遇着什么大事所以就不怎么管我吧

龙小Lang的眼睛,他的嘴角,他的脸颊甚至他浅浅地抖动的眉毛都在无声地表示着他对老者的怀疑。

“神器也会老的。万物均有其寿。没有人能逃得过时间的凝视。”

老者玄之又玄地留下这几句话就见周公去了。

不知不觉就从山腰走到了山脚下,太阳悄悄地从山头挪腾到了苍穹正中央,温和的晨曦也变作了灼目的强光,炙烤着大地。

龙小Lang对自己的未来迷茫了起来。

他举起陪伴了他十几年的宝玉喃喃道:“我好像很幸运地得到了一块神玉。可是他仿佛已经踏入了暮年,我现在只会一个元素分身技能。此去西陵也不知在路途上还会遇见什么,虽说逃命有分身和隐身,可是总是东躲西藏的也不是个事儿。终究需yào

一个解决的办法——观察敌方灵力回路并且进行模仿然后刻录最后盗用。

听上去似乎很有搞头的样子。

第十一章 四小贼王

——西陵在哪里?

——当然是西边。

——西陵远不远?

——我又没去过我怎么知dào

远不远。

——那你为什么要去西陵?

——因为西陵,就在那里!

西陵,作为全人类三系精英云集的一个世界级繁华大都市,每两年开一次全人类协商会议的指定城池,经济贸易流通最便捷交通最发达人口流动量最大的一座城池,绿化覆盖率高达百分之六十居全人类之首一座绿色城池,筑有望月塔的一座高贵城池,被斯洛河贯穿始终的一座水气氤氲的城池——几乎是全人类最向往的居住地。

“师傅,西陵怎么走?”

“往西。”

“一直往西?”

“一直往西。”

“别开玩笑了,这个世界上哪里有能一直走直线的路阿?”

“没有路就想办法开出一条路来。”

“这师傅”

“我要休息了。”

龙小Lang对这种老者聊着聊着就直接睡过去的现象已经习以为常了。

路终究是要自己来走的。不能奢望长辈能够一辈子指导自己。

太阳这个恶毒的圆球就这么肆无忌惮地站在湛蓝的天空下,不停地散发着他自身无穷无尽的热量,像一个调皮的捣蛋鬼一样,用他自己无以伦比的光和热,戏弄那些漂泊在外的旅人。

龙小Lang也算是个旅人。他现在正背着早些时候积攒的零碎用品,一个人走在荒芜人烟的过道上,经受着烈日的烘烤,忍受着干渴和疲倦之苦,岂非符合旅人的悲催条件?

就在龙小Lang抬手擦去自己额角不停渗出的汗珠的时候,不远处岔路口的一间茶馆映入了他的眼帘。一想到有地方可以歇歇脚,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起来。

看上去是不远处,可走起来却是很远的。他的双脚都快要迈不开了,那间茶馆才堪堪现出了它的全貌。这是一家再普通不过的茶馆,门口插一根十米来高的木杆子,上面挂着一面写有“茶”白色粗布。茶馆是传统的二层楼。门口敞开着,能够看得见里面简单地陈放着三四张黑色小木桌子,每张桌上置有一个铜制小茶壶,一个小圆木杯子,一桌配有四张圆木凳子。看上去倒是清简得很。

走得近了,龙小Lang才注意到两张桌子旁已经坐上了人。

一张桌子坐着一个赤膊的虬髯大汉,他大口大口地倒着水喝,像是怎么喝都喝不够一样。

另一张桌子坐着一个穿着绸蓝色布衫,留有长长的辫子的男子。他正研究着一张细小的图纸,一手按着纸,一手在图纸上比比划划。他手心里的汗液都已经把本就干燥的桌面濡染得像是泼了一盆水一样潮湿了,他的眼神却还是定定地聚集在那张图纸上。

那张纸上到底有什么?居然能够让一个人着了魔一样死死地盯着。

“老板,我要一壶茶!”龙小Lang一进门就大声地喊出了自己的需求。

这个茶馆的老板像是没有听见龙小Lang说了什么,只是拿着一把精巧的放大镜在一块奇形怪状的木块上研究。

龙小Lang慢慢走向老板,适当的提高音量道:“老板?我要一壶茶。”

“来了!”

从后堂冒出来一个抱着大木桶的高大小伙子,他脖子上挂着一根擦汗布,穿着一件素白麻衣,一条简朴短裤。

“客观稍等。茶马上就好!”他抱着一个大木桶,木桶里盛满了水。一边快步走着,一边冲着龙小Lang点头笑道:“客观先坐会儿,茶马上就送上来!”

龙小Lang看了一眼那个奇怪的老板,随后就冲着这个热情又能干的伙计回应道:“有劳。”

小伙子听到这句话,像是受了极大的表扬似的红着脸端茶去了。

在这个时代里,小伙计,小裁缝,小铁匠,小木匠等等从事下层劳动的人员都是没什么地位的。几乎所有人都可以对他们呼来喝去的。他们当中很大一部分,对此似乎也觉得理所当然。对于那些出言不逊的客人,他们也都是面带微笑地赔礼道歉,哪怕他们没有错,或者不知dào

错在哪里。

龙小Lang是流Lang的孩子。所以他明白这些人平常的生活有多么苦。所以他要给他们尊重。

一个人也只有在尊重别人的时候,才能获得别人的尊重。

茶很快地端了上来。伙计满面笑容又恭恭敬敬地放好茶壶,然后笑着走开,“客观慢用。”

一杯凉茶入口,口舌之内焦躁之意全无,顿时感觉有淡淡的凉意透彻心肺,好不爽快!

“咚!”

那个虬髯大汉一拍桌子,大喊一声,“小儿,来一壶酒!这么热的天气,茶怎么能解渴?”

小二躬着身子为难地说道:“客观,小店只有茶,没有酒。”

“一个茶馆没有酒,那还开个劳什子茶馆!拆了算了!”

他这话说得好没道理,难道一间茶馆必须有酒吗?

“这这本店的确没有酒阿客观”

小二那高大的身子在这个壮实的大汉面前躬起来,竟生生矮下去大半个头。

一个人在畏惧的时候,才是他最渺小的时候。

“咚!吱吱”

“我不管!我一定要喝酒!”

那个大汉拍桌子的力度加强了不少,这张桌子已经出现了破碎的痕迹,一个桌角被硬生生震断了,然而这张桌子还是好好地立着。

这需yào

极其细腻的力道掌控,才能使得一掌之力不会随着桌面逸散。

光着一手力道控zhì

,这个大汉便表现出了武道三阶的水准。

那个掌柜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还是安安静静地通过放大镜研究着那奇形怪状的木块。

“吵什么吵?不喝茶就滚!”

那个穿着绸蓝色布衣的男子终于把目光从小纸张上移开,恨恨地看着大汉道。

若是在自己全神贯注做一件事情时,被突然打扰。任是谁都不会太好受的。

那大汉怒目圆睁,连虬髯都煞人地立了起来,他又是一拍桌子,又震断了一根桌角。这次震断的那根是刚才那根的对角,桌子还是好端端地立着。

“你他妈的算老几?敢教xùn

老子?”那大汉说着就起身朝另外一张桌子气势汹汹地走去。

绸蓝布衣男小心地把纸张揣进怀里,然后指着大汉的鼻子,骂道:“你别惹我!小心我宰了你!”

小二看着事态愈演愈烈,忍不住插话劝解道:“两位客观有话好好说,切莫伤了和气。”

大汉一把推开小二,“你他妈的敢管我的闲事?活腻了是不是?”

他这一推,恰好把小儿往龙小Lang这边推来。小儿顺势倒在了龙小Lang的侧身。这时龙小Lang手里的杯子被冲势一推,摔了出去,杯子里的茶水洒了一身。

小二见状,慌忙用脖颈子上的那块素布去擦龙小Lang身上的茶渍,嘴里不停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龙小Lang被一个陌生人在身上摸着,总感觉有些不大舒服,挥手道:“没事的。我自己来就好了。”

小二好像不情愿似的,“不不不!客观,错在我。我一定要帮您擦干净的。”

说着说着,他的白布居然快速地擦遍了龙小Lang的全身。这等快捷的手法,若是挥剑的话,必然是天下有名的快剑。

龙小Lang再三推阻,小二才半低着头,半道歉地离开。

“你是不是欠教xùn

?敢在我面前撒野!”绸蓝布袍的脾气上来了,音量也上来了。

赤膊大汉也不示弱,音量又提高了一些,“跟老子叫板,你可知dào

我是谁吗?”

他们说话一个比一个响,让人听了耳膜都是一阵痒痒。

也不等绸蓝布衣答话,那大汉继xù

道:“我就是拳打双江无dí

手的泰山铁拳,李铁胆!你也不打听打听,这附近是谁的地盘,居然还敢对着我口出狂言!我看你就是讨打!”

蓝布衣笑道:“李铁胆我没听说过。李胆小我倒是见过的。”

赤膊大汉又是一拍桌子,又拍断一根桌角。他好像除了拍桌子不会别的了。不过他拍掉第三根桌角之后,这张黑木方桌竟然还能立着,这倒是稀奇了。

“你说我胆小?”

蓝布衣又笑了笑:“我可没说,是你自己承认了。哈哈哈。”

“哼!今天我定要让你尝些苦头。”

说着就挥起一双铁拳招呼过去。那蓝布衣也不是吃素的,大汉舞得密不透风的一套拳法就在这方寸之间被他一一躲了过去。

这里的桌子就三四张,空间自然不会大。龙小Lang还在喝茶。这么吵闹,又被茶水溅了一身。他还能不动声色地喝下去吗?

当然喝不下了。

可是这里的老板就像是入定了一样就盯着那个木块,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看来就算别人把他的店拆了,他也不会在意的。

“我说,”龙小Lang站起身,对着正在缠斗的两个粗鲁汉子,和声道:“你们有话好好说行不行?”

那两个汉子像是没听到一样,还是各打各的。奇怪的是,他们看上去打的可是很激烈的,可是打斗场地决不离开这三四张桌子的范围。

“喂!你们消停会儿行不行?”

他们还在继xù

。小二焦急地站在一旁看着,也不去叫他的老板。

龙小Lang实在没辙了,只得走上去劝阻。

就在他刚上前一步的时候,小二的身影如电光一样闪到他的身后,那两个缠斗的男人也瞬间住了手同时对龙小Lang出招,那个目光死死盯着木块的老板突然将手里的木块投掷出去,目标正是龙小Lang的脑袋。

龙小Lang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他全身的各处穴道已经被点了个遍。那木块也正中他的后脑,晕眩感无法抵挡地袭来。他就地瘫倒了下去。

小二看着龙小Lang,摸摸下巴道:“他身上没什么油水。值钱的,好像就一块玉佩。”

赤膊大汉问道:“什么玉佩?”

小二摇摇头道:“我也不知dào

。我正要取玉的时候,被一股力量弹开了。”

蓝布衣道:“玉佩还能有这等奇效,莫非是宝器?”

赤膊大汉听见宝器,两只眼睛发了光,“真的是宝器?宝器是不是很值钱?”

一直沉默的老板这个时候开了口,“既然连白沫都摸不得,那我们必然也是摸不得的。先把他关起来,想办法让他自己交出宝玉。”

赤膊汉笑道:“还是老大聪明。”

龙小Lang趴在房梁上,笑嘻嘻地看着下面那帮人到底会对自己的分身做些什么。

第十二章 陪我喝茶

这么热的天气,应该是夏天吧。

这么热的时辰,应该是午后吧。

趴在房梁上,龙小Lang清楚能听见茶馆后面的树林里,传来清脆又嘹亮的蝉鸣。现在只要有风,哪怕是最细微的那种,扑到脸上来也算得上是顶级的清凉享shòu

了。

还好龙小Lang反应快,在那个叫白沫的小儿出手的一刹那使出了元素分身,可惜时间太过仓促,他没有办法选择一个舒适的落脚点。这房梁离屋顶最近,空间又狭小,不容易散热。而屋顶又受炎炎烈日地暴晒,聚集了一天里最猛烈的阳光,兢兢业业地传导着高得过分的热量。

现在龙小Lang就是在蒸着纯天然的桑拿,皮肤红得将要发紫了,毛孔扩张到了极限,加上龙小Lang本身感知能力就强,虽然逃过了人的针对,却还是躲避不过老天的折磨。

要是能够自由地舒展身子,龙小Lang也会觉得舒服很多的。

茶馆的大厅里,那两个本来很忙的家伙现在已经消失了踪迹。龙小Lang也看不见那个老板研究木块时专心致志的表情了。整座茶馆只剩下那个高大的小二在洒水降暑,擦拭桌椅,更换一些餐具。

他做着这些粗活脏活的时候,老实得就跟一个真的普通小二一样。一想到他刚才闪身过来的速度,龙小Lang的警戒意味就提得更高了。所以就算是这空间实在狭小,这天气着实闷热,他也绝不会作声,绝不会做出动作来。

唯今之计,只有等到傍晚,等到天色昏暗的时候才能想办法脱身。

你说为什么不直接隐身?

就算是隐身,他的人总还是要从房梁上下来的,下来总归是有动静的,一有动静就可能被别人察觉,一被察觉就可能被攻击,一被攻击就可能现身,一现身就极难脱身了。

嗯,饶了这么大一个圈,他决定了,还是忍忍吧。

茶馆老板看着那个“龙小Lang”看了良久,道:“你们下手是不是太重了,他怎么到现在还没醒过来?”老板又伸手为那元素分身号了一脉,脉象微弱并且不太稳定。他又翻了翻元素分身的左眼,发xiàn

人偶的眼睛瞳孔放大了数倍。

“这个小家伙虚弱成这样,怎么好像危在旦夕的样子。”老板看着“龙小Lang”苍白的面庞,感受着细弱游丝的呼吸,有些不满道:“下次面对这种档次的货,下手最好轻点。”

赤膊汉子现在已经披上了一件薄薄的背心,受了老板批评,呼吸的节奏明显乱了一些,低声道:“老大,我们都已经用最小的力道点穴了,就算是个孩子,也不可能到现在还醒不过来阿。”

“是阿,老大。应该是着小子身子骨虚得很,所以不经打。”那个穿着绸蓝色的男子甩了甩头,把辫子绕在了脖子上,满不在乎地道:“二哥都说了,不就是一块玉,直接摘下来不久行了吗?”

说着他就要伸手去强行摘下挂在“龙小Lang”身上的龙形玉佩。

老板慌忙按住他的手,紧张地道:“不要乱动!任何宝器在被陌生人触碰的时候都会进行反噬,白沫是仗着身手奇快所以只是被弹了一下。换作你我,说不定就要遭受难以愈合的伤害了。”

穿着背心的汉子急了,“这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看着值钱货却没有办法取,这真叫人难受阿!”

他越说越气愤,说到后来竟然像个孩子一个气得直跺脚,跺得整座茶馆都为之一震。

龙小Lang在这一震之下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没从房梁上摔下来。

就在他身形不稳时,白沫突然抬起头来望向房梁处,发xiàn

什么都没有之后又收回目光,放下手里的伙计,往着后堂走去。

“老四,怎么了?”

白沫看着自己的三个兄弟对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小少年干着急,心里有些疑惑,“你们在干嘛?”

穿绸蓝衣服的人淡淡地道:“等他醒。”

那个一身力qì

的汉子憨憨地点了点头,无奈道:“这小子不醒,没办法取宝玉。”

白沫笑了笑,“就这点事,你们也发愁?”

听到这个团队核心战斗力有办法,老板问道:“你有招?”

“当然有。”

“什么招?”

白沫看着这个近乎死人一样的“龙小Lang”,平静地道:“杀了他。”

长辫子道:“只要杀了就行了?”

“杀了他,宝器无主,自然失效。”

背心汉子一拍手,笑道:“还是白二哥有办法,要知dào

这么简单。我早就动手了。”

这个汉子的智商真是堪忧。

他们的老大就在这里,当着老大的面夸老二,你这让老大的脸往哪儿搁?

老板的表情一如寻常的深不可测,缓缓开口道:“我来吧。”

要杀死面前这个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的“龙小Lang”,那还不比踩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老板的食指燃烧起了真实的明黄火焰,直接点进了“龙小Lang”的喉咙。

手指已经没入喉咙一大截,老板的感觉却很奇怪,有种黏糊糊的感觉。

“龙小Lang”的身体就在这四个大男人面前像陶瓷一样破碎,逐渐细化到尘埃的级别,然后消散不见。他端正的五官,不怎么干净的衣服,稍微有些柔顺的头发突然就化为了尘埃碎片。

这四个人都看得痴了,怎么回事?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疑问,他们在这条道儿上混了这么些年,接触的最高级别不过五级强者,这九阶的身外化身他们何止没有见过,简直连听都没有听过!

龙小Lang好不容易等来了天色昏暗,恰巧那个最危险的店小二又去了后堂,大厅里一个人都没有。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龙小Lang尽可能不发出一点声音地摸着柱子下来。确定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之后,他拔腿就外店外跑!跑得飞快,几乎拼上了性命在奔跑,闭上眼睛不顾一切地跑!

“唉哟——”

“阿!”

龙小Lang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自己摔得发肿的左脚,奋力直起身子。

发xiàn

面前有个穿着皮革吊带背心,戴着褐色草帽,有着小麦色皮肤的狂野女子。现在她正没好气地揉着她的肩膀。

自己刚才跑得急了居然撞到了一个女子自己摔倒了,这个女的居然还好端端地站着。

从她右手握着的皮鞭和她紧致的身材看来,这个女的不会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对不起,对不起!”龙小Lang连声道歉,他一边道歉一边快步走,想尽快逃离这个突如其来的麻烦。

那个女人有一双棕色眼睛,上下打量着龙小Lang,面前这个男人穿得有些破烂,可是头发却是难得一见的柔顺,发型有几分狂野的味道,这倒挺合乎她的口味,脸型也是那种讨人喜欢的瓜子脸,还有一双纯真又无邪的眼睛,从他的身形看,好像还只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

挑拨这种孩子最有趣了!

她一把拽住龙小Lang的肩膀,假装不爽地道:“撞了人,就想这么走了?”

龙小Lang今天没怎么吃东西,又用了身外化身,还加速跑了一段距离,实在没体力反抗了。对方是一个五官标致身材不错的女子,就算能反抗,他也不知dào

怎么反抗才好。

“姑娘,我实属无疑冒犯。还请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女人的草帽在昏黄的光线下扯出一大片阴影来,遮住了她的侧脸,但还是能明显地看到她的嘴角嘲弄地向上一扬,“放了你?可以。”她甩开鞭子,三下两下地就把龙小Lang捆了起来,拉到自己的身前,豪迈不羁地道:“走!陪我喝杯茶去!”

“什么?你说,喝茶?”

龙小Lang心里万分慌乱,又要回到刚才那个鬼地方?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怎么,”女人薄薄的嘴唇扬起一个微妙的弧度,“天气这么热,喝杯茶你不乐意?”

“这我”龙小Lang可是一万个不乐意阿,可是现在他又不敢说出来,也不知dào

该怎么说出来。

女子的作风很是彪悍,完全不给龙小Lang争辩和拒绝的机会,直接拉着他就往他刚逃出生天的那家茶馆走。

第十三章 不知所措

这里是一条野外的观道,不是城镇的街道。

这是一家简陋的茶馆,不是别致的客栈。

现在是黄昏,月亮已经爬上了柳梢,太阳已经褪去了他白日了激得人恼火的耀眼光芒。

她是一个女子,看上去还是一个有些修为的硬气女强人。可是一个女人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可真是有些稀奇。

“姑娘,天色已晚,你看先找个地方投宿如何?”

说什么龙小Lang都不想回到那间茶馆去。他在那短短的路程上不断着找寻着各种话题想要把女子的目标从茶馆转移。

“投宿?”女人的目光在龙小Lang的身体上打转,意味深长地笑道:“你想去哪里投宿?”

被她用这种目光看着,龙小Lang不自觉地脸红了起来,“嗯我也不知dào



一种表现得兴奋又紧张的情绪被撩拨了起来,龙小Lang顿时不知如何是好。

看着这个帅气的小伙子发了愣,女人得yì

的往前大步流星地走开,拽着那根结实的鞭子,拉着极其不情愿的龙小Lang笑道:“走吧,先喝杯茶。”

龙小Lang不太习惯被一条鞭子绑得紧紧地,他的腰腹被束缚到了无法再往里缩的地步,并且还要跟上那个穿着有些惹火的女人身后,跟随她不算慢的步伐差点让他喘不过气来。

“老大,我们是不是被那个小子耍了?”

穿着背心的汉子率先打破了沉默,“那个小子恐怕早就已经跑了。”

他说话的时候小心地扫视着每一个人的眼睛。每一个人的眼睛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不敢置信。

他们在这家茶馆经营了有三个月了。这三个月来,无论是谨小慎微的江湖老手,还是心高气傲胆识过人的年轻人,都没有逃得过他们的劫掠的。就算有些人已经瞧出了他们高深的伎俩,但是动起手来也绝对打不过快剑如电的白沫,躲不过从意想不到角度施法的老板。

长辫子男人把他长长的辫子甩回到身后,呈自然下垂状,黯然道:“或许我们都低估了那个小子。这必然会影响到我们的生意。若是抓不到他,那就再迁一次吧。”

像他们这种生计,在同一个地方绝对是做不长的。他们除了这种方式还有别的方法来钱吗?当然有,可是没有一种比这种更加轻松的了。他们可以去当佣兵,可是他们的能力在低级佣兵团里拿不到高报酬,在中级佣兵团里又没有办法领到高级任务,在高级佣兵团里,就算是拥有法门五阶灵寂实力的老板,也只能当一个打杂的。

或许可以去一些富贵人家里当护卫,那样又不太自由,又或许按照从黑市上淘来的藏宝图去试探性地找一下那些几乎不太存zài

的宝藏。

来钱的路子多了去了,可是他们就是不太喜欢用正规手段挣钱。所以他们四个人才在三年前聚在了一起,干着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再迁一次?这都已经是第八次了!要再迁你迁,我可不迁了!”大汉就地坐了下来,鼻息也在一下子重了起来,表达着不满。

白沫没有说话。

老板没有说话。

他们还在思考龙小Lang是在什么时候逃走的。怎么可能呢?从他进这家茶馆的那一刻,就在他们四个人的锁定之中,只要等阶低于他们,绝对不可能逃得过他们的灵能锁定。

想不通,那就继xù

想。这是老大和老二共同的原则,为了不在下次吃同样的亏,必须做到足够的反省。

老板像是下了重大决定一样,终于开口道:“迁是肯定要迁的。”

“为什么?”赤膊汉子瞪大了眼睛,“不就是一个毛头小子吗?”

虽然已经解释了八遍了,老板仍然耐心地解释道:“只要消息泄漏,我们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而且不会再有任何一桩生意。”

赤膊汉摸了摸头,低声应着:“哦。”

若不是他堪比六阶武道的力量,凭他这样的智商怎么能在这个团队中立足呢?

“收拾下东西走吧。”老板挥一挥手,示意各位散了。

大堂里传来一个野味儿十足的女性喊声:“老板,来壶碧螺春!”

白沫摸了摸下巴,笑道:“先干完这最后一票吧。”

其他三个人无声地笑笑,赤膊汉压低声音道:“我去准bèi

。”声音压得再低也遮掩不住他的欢喜之情。

龙小Lang进入茶馆以后,随即不动声色地压制住自己内心复杂万分的想法。

既来之,则安之。脑子里的学识应景地蹦了出来。

“姑娘,既然要喝茶,总得先放开我吧。”

他现在泰然自若的老成情绪和在外面抗拒得过分的清稚小子简直判若两人。

龙小Lang突然展现出来的成熟表情,倒是令女子有些好奇又有些欣赏,他身上缠得紧紧的皮鞭像一条令灵动的蝮蛇一样松开了。

“不要叫我姑娘,叫我瓦罗兰,。”女人媚态百生地介shào

道。

白沫从后堂来到大堂的时候,看见了两个人。

一个漂亮的陌生的女人,一个英气的认识的男人。

他像是什么都从没见过龙小Lang一样,还是一副小二的样子,手里拿着抹布,满脸堆笑地道:“两位客观要点什么?”

他当然听到了女人指名要普洱,但是他这次一定要看清楚那个从他们眼皮子底下的小伙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龙小Lang不过是龙小Lang,仅此而已。

瓦罗兰不耐烦地道:“说了普洱。快点,我的嗓子干得都要冒烟了!”

“好,好。马上来。”

小二躬身退到了后堂,准bèi

把他见到的告sù

他的兄弟们。

龙小Lang凑到瓦罗兰的耳边轻声说道:“瓦罗兰,我要告sù

你一个秘密。”

伴着浓烈荷尔蒙气息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瓦罗兰来了兴致,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小男孩儿这么懂情调,她也学着龙小Lang的语气,神mì

兮兮地问道:“什么秘密?”

她笑起来的时候脸颊很饱满,有一种丰韵的美。

龙小Lang出了会儿神,意识到自己又失礼了。

他很认真地道:“这家茶馆,有问题。”

说的人认真了,听的人就不怎么认真了。这是真的。

“哦,哪里有问题?”

瓦罗兰的话音刚落,白沫的身影就从后堂像一阵风一样飘到了他们的面前,他的手里的抹布已经换成了一把黑色的长剑,淡淡地道:“哪里都有问题。”

“啪!”

赤膊汉子拍掉了他下午毁坏过得桌子的最后一根桌角,然后把它提起来,这张桌子居然就在这一提手的功夫化为了一面黑色的盾牌。

“他说的不错,的确是哪里都有问题的。”

屁股一热,瓦罗兰和龙小Lang立kè

站了起来,撤身离开桌椅。只见刚才他们就坐的椅子此刻已经燃起了黑色的火焰,老板伸着食指点着龙小Lang道:“你恐怕不该回来的。”

绸蓝衬衫的长辫子男攥着两张绘有黑色锁链的符纸,盯着瓦罗兰色迷迷地笑道:“这是买一送一吗?这桩生意倒是好得很。”

“现在你知dào

我为什么不想来这家茶馆了吧。”龙小Lang叹了口气,瞥着瓦罗兰道。

瓦罗兰像是不知dào

周围发生了什么一样,提起她那根结实的皮鞭,闭上眼睛,慢悠悠地说道:“嗯。五阶法门炎系灵寂。四阶剑道。三阶武道,嗯好像还有六阶武道的力量,最后一个,道门三阶化元符师。”她飞速转身跳上桌子,居高临下打量着他们四个人,“你们的的阵容倒还不错。”

龙小Lang附和道:“何止是不错,简直是好极了。”

在场的人心里都是一惊,这个女人不简单,一个照面便看出了他们的功底。

瓦罗兰道:“那你要怎么应付呢?”

龙小Lang道:“那要看他们想怎么样了。”

白沫冷笑一声,道:“怎么样?当然是杀人,越货。”

“哦——”龙小Lang把尾音拖得长长的,“可惜我没货,不知可还有杀的必要?”

赤膊汉性子一起,大声道:“二哥,你跟他还废什么话,直接动手吧!”

这四个人里,数他最沉不住气。最沉不住气的人,一般都是最好对付的。

“他们要杀你,怎么办?”

瓦罗兰看上去一点都不害pà



一个在瞬息间就能判断出对方实力等级的人怎么会害pà

呢?

龙小Lang有办法吗?

他一没体力,二没攻击技能,他能有什么办法?

“办法嘛,当然是有的。”他胸有成竹地道,眼睛满怀温情地看着瓦罗兰,不去看四个贼人。

他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至少他表现出来是这样的。他为什么在看到了我们表现出来的实力之后,一点都不害pà

,反而很有把握的样子?还是说他只是在虚张声势?万一他真的是少年老成,身怀绝技呢?

四个人都在集中精神不敢上前。

“动手吗?”白沫用眼睛向老板询问。

“再看看。”老板向众人使了个眼色。

这三年相处下来,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瓦罗兰好奇地问道:“什么办法?”

“你最多也不过法门二阶旋照的水准。”这句话是她贴在龙小Lang耳畔说的。

龙小Lang笑嘻嘻地又贴到她的耳畔,动动嘴唇道:“我也不知dào

。”

“呵呵,我就知dào

。”她松开了手里的鞭子,注入灵力,长长的鞭子突然活过来一般扭动起来。

第十四章 炎息一指

还好茶馆内早早地点起了灯,不然这种时候倒还真的不好办事。

五个男人跟一个女人黑灯瞎火地在大堂里你说要是只问其声不见其人必然会引起很多误会的,对不对?

所以有点光总是好的。

月色再朦胧,星空再美丽,晚风再温柔,关起门来,全都跟你没有关系了。

“怎么你看上去一点都不慌张呢?”

龙小Lang抬起头来问道。

瓦罗兰的鞭子像一条水蛇一样在虚空里灵活地游弋着,看上去有强烈冲出去咬人的意思。

“你说,”她娇笑着抖动她精致的鞭子,然后那条鞭子居然幻化成了一条真的蛇,一条五彩斑斓的水蟒,它不停扭动着庞大的身躯,张开血盆大口,散发着一屋子的难闻腥气。

马上,那条蛇就温顺地对着它的主人垂下了头,瓦罗兰像摸小猫小狗一样摸着它湿漉漉的头,“有这样的小可爱,我有什么好慌张的呢?”

龙小Lang着实被吓了一跳,那一刻三魂七魄都逃逸得没了影踪,他的声带一下子就被这巨大的不速之客给震慑住了。

不过他的应变能力确是很出色的,看着水蟒如此艳丽的彩色花纹,龙小Lang微微一笑:“它不但可爱,而且还很漂亮。”

“小乖,他夸你漂亮呢!快去亲亲他!”

瓦罗兰这一下倒真是要了龙小Lang的命。

他故作镇定地轻轻摆手道:“还是不用了吧。毕竟,”他指了指瞠目结舌的赤膊汉和一脸惊讶之色的绸蓝衬衫男,继xù

道:“还有些正事没有处理。”

“通灵之术?”

老板大惊失色道:“没想到在这里,能够遇到通灵者。”

他很快就平复了自己的表情,不紧不慢地开始结印。

结印需yào

时间,他的队友会为他争取时间的。

赤膊汉挥舞着黑色大盾牌直接在从正面迎击五彩水蟒,大蛇炫目的华彩闪花了大汉的眼睛,他横举盾牌扫过巨蟒的身躯。

巨蟒一个后退一步避开,从口中喷出一阵碧绿色的烟雾,烟雾像是受到指挥似的,直接扑向那面玄黑色的盾牌。能够清楚地看见,盾牌表现的黑色在逐渐褪去,露出原本木质的浅黄色来。毒雾的腐蚀还在继xù

,从盾牌的表层一直到内里,直接延伸到拿精钢所铸把手。

赤膊大汉见势头不对,立kè

松手,盾牌摔落到了地上,很快就化为了一滩木浆水。

他在结印。龙小Lang的眼睛非常仔细地观察着老板的结印时的动作,以及那氤氲在老板周围的雾霭一样的元素之力。

申,卯,寅

有些从未接触过的字符出现在龙小Lang的瞳孔里,他似乎看到了一些不一般的东西。

“对,就是这样,用心地去看。”

老者从心灵深处与他交流道:“你现在肯定看不懂他的灵力回路,不过没关系。慢慢来。”

龙小Lang听到了师傅的声音,当下觉得安全有了许多保障,“师傅,能不能先让我们换个地方,然后再好好研究灵力回路?”

“这里再好不过了。难得遇到一个法门释术者,就算刻录不下一整套技能,从碎片中调试出一两个小技能也是好的。”

“喂,这里很危险阿师傅,师傅?”

老者的声音又隐没在了龙小Lang的询问下。

看着这个小伙子有些镇定的神色,瓦罗兰也是有些好奇,“小弟弟,你为什么不害pà

呢?”

她好像完全不在乎其他三个人发动突然袭击似的,还在与龙小Lang随意交谈着。

瓦罗兰不以为意的神态对白沫起到了一定的震慑作用,那条巨蟒的战力也是不可小觑的,老四的盾牌被腐蚀了,老三还在找机会落符咒,老大在结印,这个时候不出手,再怎么都说不过去了。

一挺黑剑,白沫的身影直接恍过了水蟒,突进到荒野女人的背后一个直刺。电光火石之间,巨蟒的尾巴袭向白沫手腕,看趋势要先一步打断白沫的攻击。

白沫的反应也是奇快,水蟒的尾巴扫到他衣角的同时,一个纵步扭转身形绕到了瓦罗兰身前,刺向她的心脏。

哪知瓦罗兰也是一个武道好手,轻轻一弹指就弹开了白沫这势如破竹的一剑。

龙小Lang的精神全都聚集在那个施法的老板身上,他好像看见了火,燎原的大火,源源不断的火苗从老板的背后窜出来,他好像就是火焰的化身,走到哪里,烧到哪里。

不过现在的老板还在准bèi

着,还没有表现出龙小Lang看到的破坏力。

子,丑,末,廿——渡灵于心,吐纳三千火元,凝灵于掌,蕴高温于指尖,是为炎息一指。

嗯?这个就是攻击类术法吗?

龙小Lang大脑自动归纳出了刚才写入他眼睛里的手法,还有一些隐含的灵能回路也被海量信息所补全了,一个非常简单的攻击术法在他的身体内被刻录了下来——炎息一指。

大脑内自动浮现这样一段文字:炎息一指,抽取空气里的火元凝聚在指尖的二阶炎息技能,技能的强度可以通过吸收的火元素来调整,指尖的火焰可以通过吸收更多的火焰来成长,只要在施术者的承shòu范围之内,指尖的火苗可以自由成长。

原来还有技能介shào



脊背一股暖流涌过,有些狂热暴躁的元素开始在体内奔涌,龙小Lang知dào

,那是一些活泼的火元素。刚学会一个技能,他没有迫不及待地尝试释fàng

,因为他要等待时机,等到需yào

的时候再使用。

莽撞的人永远不会有太高成就的,只有有耐心的人才能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五彩巨蟒把瓦罗兰护得没有一丝空门,白沫的快剑也在高速运转下降下了速度。

这个畜生的力qì

好像使不完似的,在这么打下去,这个女人还没出手,我的战斗力就要先削弱个三四成了,老大还在准bèi

法术,不如转攻为守,只要让老大把法术准bèi

好,这两个家伙就算不得什么了。

打定了这个念头,白沫一挑长剑,退身到一张桌子上,不再进攻。巨蟒冲着白沫嘶吼一声,那低沉的吼声听来使人头皮一阵发麻,头晕目眩之下又是肠胃一阵翻滚,逼得人作呕。

赤膊汉现在两手空空,徒有一身蛮力,面对这个形貌可怖的大型怪物,看着它包裹着坚硬鳞片的体表,实在不知从何下手才好。

穿绸蓝衣服的家伙在一个角落里偷偷地画着一道又一道的诡异符咒。

从老板满yì

的神情看来,他的术法应该快要完成了。

可是瓦罗兰看上去一点也不在乎,她挑着眉毛静静地看着老板那有条不紊的施法动作。

“成了!白沫,李刚,何奎,你们退到我身后去!快!”

老板的脸上的五官渐渐淹没在了火焰里,他的嘴巴,他的鼻子,他额头一寸一寸地被火焰所吞噬,若不是他的眼睛还放射着噬人的光芒,谁都难以想象,一个人在被层层烈火包围的情况下还能活下去。

三个人的动作很快,没有迟疑,毫不拖沓,他们的执行力倒也是出色。

看到老板的的身躯演变成一团烈焰,瓦罗兰脸上的表情没有吃惊,反而显得更加欢喜了。

“哎哟哟,我找了十七家茶馆,终于找到你们了。”

老板张开他那张火星四射的嘴唇道:“什么?”

五彩水蟒变回了原先的那条鞭子,又被她握在了手里,她把鞭子扔给了龙小Lang,左手在右边肩膀上一摸,小麦色的肩膀上顿时多出了一个红色镰刀标志,“现在你可知dào

了吗?”

虽然老板的表情被火焰所掩埋,但是他伫立姿势的突然坚硬却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看得出来的。

“那把镰刀代表着什么?”赤膊汉子问道。

白沫看着出现美女香肩上的血色镰刀,喃喃地答道:“不知dào

。”

瓦罗兰笑着对有些疑惑的龙小Lang问道:“你说,镰刀是用来做什么的?

这点常识当让难不倒龙小Lang,“收割的。““那么,红色又代表什么?”她继xù

问道。

龙小Lang答道:“血液,活力,生命,诸如此类。”

瓦罗兰仰首豪迈地一笑,道:“对,对极了。现在你可知dào

,这柄镰刀代表什么了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边看着那个憨憨的又有着满脸怒容的赤膊汉,一边大摇大摆地走向浑身被火焰包裹的老板。

“若不是这层烈焰铠甲,我是万万想不到你会在这里的。”

她打开私人的封印空间,取出一双冰蓝色的水晶手套戴上,指着老板道:“你已经逍遥法外三年了,伊斯特。我将以西鲁夫警署的名义逮捕你,你有权保持沉默,但是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作为呈堂证供。”

她居然是一个警察。难怪她一个女子会在黄昏时分还不找店留宿,偏要去找一间茶馆。

“你要执法,为什么要带上我。”龙小Lang不太明白。

瓦罗兰伸手来摸了摸龙小Lang的脸颊,一阵透骨的冰凉刺痛了他,“万一你是漏网之鱼,我岂不还要费一番力qì

去找你。”

龙小Lang慢慢地挪开了她的手,道:“现在你确定了?”

“确定了。”

“我可以走了吗?”

瓦罗兰拉着他的手,又是一阵冰凉,“不可以。”

龙小Lang不解,“为什么?”

她忽然低下头去,娇羞得像个小女孩子一样,“你难道,忍心看四个大男人欺负我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隐约有泪光闪现,像是小女儿受了委屈似的,亟待别人的保护和安慰。一反她刚才亮明身份时的严肃与冷厉。

“我我”龙小Lang心肠一软,也想不出别的话来反驳。

他本来不想淌这趟浑水的,就算这四个人为难过他,既然他没有收到损失,也就算了。可是这个女警官的请求他却没有办法拒绝。

“帮忙有奖哦。”她故yì

长长地呼吸,好让龙小Lang注意到她丰腴的身姿。

龙小Lang的脸一红,道:“好吧,我帮。”

老板看到对方两个人完全没有作战的样子,现在又到处都是空门,此时不攻更待何时!

“何奎,用暗影之墙困住他们,我用烈焰之陨直接把他们烧成灰烬!”

长辫子男立kè

窜到上空,抛下三张黑色符纸,上面绘有白色的屏风和一根锁链。

龙小Lang和瓦罗兰的三面立kè

被一睹深黑色的墙壁所围住,只余下正对着老板的那一面。

瓦罗兰看看同被困在小空间里的龙小Lang,娇笑着道:“他们好像,也不想放不过你哟。”

“好象是的。”

抽取空气里浓郁的火元素,深度吐纳数次,龙小Lang的指尖冒起了明黄色的火焰,他看了看周围的墙壁,正准bèi

敲打,摸索一下质地的时候,老板有了动作。

老板的双手举着一团烈火,像是一个人举着块大石头一样。暗影之墙一落地,老板就把那一大团火焰朝着墙内的两个人砸过来。

“四阶的烈焰之陨,还有烈焰铠甲的加成,”瓦罗兰不慌不忙地对着龙小Lang道:“你行吗?”

龙小Lang伸出燃着火苗的手指,笑道:“你猜。”

第十五章 鬼面千剑

熊熊的烈火如一头疾奔的猎豹冲向那狭小空间里的两个人,在三面暗影之墙的阻隔下,热量无法通过空气逸散出去,这两个人恐怕腰烧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老板满yì

地欣赏着眼前磅礴的烈焰,心里却开始担忧另一件事情——三年前的事情。

法门五阶的修习者在中等城邦里可以拥有与护城军都司同等的地位,他一年的俸禄便能远远超过他这三年来的个人收入,那么他还有必要落草为寇吗?就算有,他有必要与赤膊汉,或者长辫子男同流合污吗?

一个人到了一定的层次之后,必然是不太喜欢与自己层次相差太多的粗鄙之人呆在一起的。

白沫摸了摸下巴,开始继xù

往下面思考。

老板从看到女人召唤出五彩巨蟒的那一刻就开始准bèi

高级术法,他以前并不是这样的。

剑客很了解他们老大的作战方式,不停使用小型法术干扰,寻找对方空门,然后以高能爆fā

型法术予以突然一击,收取奇效。

这些日子以来,他越来越小心,越来越谨慎,就算是那个小子身上佩戴的宝玉,他都不敢去试探性地触碰一下。

我都已经说明了,只是被弹开而已,但是他却是如临大敌一般地对待一块死物,似乎有些质疑我的话。

这一切都表示,他在害pà

着什么,害pà

到连他身边的人不都敢相信。

火焰慢慢地淡去,能够看到藏身在火焰里的两个清晰的人影轮廓。

一个是站着的,另一个则是靠着他的肩膀站着。

老板的眼睛瞪得很大,他怎么都不能相信自己引以为傲的高阶技能起不到一丝成效。

连一根发丝都没烧掉,怎么回事?

尽管怎么都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慌和惊愕,他的表情还是表现得恰如其分的冷静,“你们还活着?”

龙小Lang挥了挥握在手里的火焰剑,道:“不仅活着,而且还活得很好。”

老板看着操在龙小Lang手里的火焰长剑,明显地捕捉到里面藏有属于他自己的元素之力,虽然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分,但还是不禁发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就是这么做到的。”龙小Lang玄之又玄地答道,说着又挥剑去砍三面墙壁。

被束缚感觉着实不太爽。

三面暗影之墙上被各自火焰剑划开了一道裂痕,符纸所铸成的魔法墙壁瞬间瓦解。

绸蓝衬衫眉头一皱,老板的烈焰洪流都无法毁坏我的符咒,为什么这小子的火剑却是如此轻易就将其破坏了呢?

莫非是符咒的持续时间已经过了吗?

长辫子男从怀中取出三道符咒,又一次施放在龙小Lang和瓦罗兰的身侧,这次龙小Lang直接跳起来,在空中干净利索地砍翻三道还未成形的障壁。

他把火剑扛到肩膀上,无视剑身“哔哔剥剥”的能量波动,对着那个道门符师眉开眼笑道:“来,继xù

。来一张,我砍一张。看看是你画得快,还是我砍得快!”

符师哪里受过这等的挑衅,顿时脾气就上来了。

长辫子男一甩辫子,辫子围住了他的脖子。

下次你若是见到一个留着长辫子的男人,用辫子围住他的脖子,那么他必然是生气了。

他怪叫一声,满脸愤恨地从怀中摸出大把大把的符纸,炫目光阵符,暗影之墙,风之吐纳,土障壁

反正什么乱七八糟的中下等阶的符纸被他一口气全丢了出来,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干掉面前这个可恶的小子。

“老三!”等到老板的喝令出去时已经来不及了,现在他唯有定定地看着这些各式各样的符纸能够起到怎么样的效果。

这次龙小Lang没有去砍了,这么多的符咒,他一个没有武道基础的人怎么砍得过来?

当令人眼花缭乱的符能在半空拼接,一轮又一轮地闪耀着或明或暗的光芒时,瓦罗兰示意龙小Lang退开,让她来吧。

年轻的小伙子没有向女强人寻求庇护的意思,面对漫天纷飞的符纸和充盈在这狭小空间里的不稳定灵能,笑道:“相信我,我可以的。”

“好。”

虽然有些逞能的嫌疑,不过能够“不自量力”地去守护一个陌生的女孩子,这等骑士精神在这个时代也是极为难得的。

她发xiàn

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有着英气面庞的小流Lang汉了。

这么多的符纸,当然不可能一一砍破。

所以龙小Lang选择了一个一次性解决的办法。

他举起长剑跳上半空,作势一扫,长剑立时就变成一架喷射火焰的机器,滔滔烈焰汇聚成一条火舌,贪婪地tian舐着那一张张的符纸。

感受到那些外放火焰里蕴含的灵力,老板的呼吸急促起来,“我一定要杀了他!”

赤膊汉看到那火剑演化为一团有一团的火焰,像变戏法一样有趣,小声地问老板:“大哥,这是怎么回事阿?”

伊斯特到了这个时候还能保有耐心,解释道:“他吸收了我的火焰灵力,凝灵成了一把烈焰剑,现在又把凝聚的灵力外放,烧毁了老三的所有符纸。”

赤膊汉子挠了挠头,憨憨地道:“不太懂。”

白沫补充道:“就是他借了大哥的力量来对付三弟,现在你可懂了?”

听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赤膊汉的神情顿时由疑惑转为愤nù

,“懂了!”他握紧了拳头,嘶声道:“这小子简直可恶至极!”

望着漫天一片片零落的符纸残渣,绸蓝衣咆哮一声,抱着头往后堂跑去。

“哎,三哥!三哥!”

赤膊汉子狠狠的剜了龙小Lang一眼,立马跟了上去。

瓦罗兰看着面前剩下的两个人,胸有成竹地道:“伊斯特,我知dào

你的灵力储量还有多少,你没有反抗的余地了,乖乖跟我回去吧。”

老板的注意力现在全都倾注在完成一幕华丽毁符的龙小Lang身上,没有理会瓦罗兰。

这个小子是什么体质,为什么可以容纳那么多的火元灵力?他对元素的操控力究竟细致到了什么地步,居然可以控zhì

着火焰的放射力度。

“大哥,现在怎么办?”白沫持剑兀立,和声问道。

这个时候还能怎么办?你一个人不可能争取到我准bèi

第二个大型法术的时间,何况这个身怀宝玉的小子到底是个什么层阶,他也还是捉摸不透。再加上一旁还有一个能够召唤巨蟒的通灵女警官。你还来问我怎么办,当然是想法子跑!

伊斯特自然不会说出来,因为想逃跑的人若是多了,那么逃跑的成功率就要大打折扣了。

他慢条斯理地对白沫道:“那个小子火焰剑上的灵能已经挥散得差不多了,而五彩巨蟒此刻也不在,我再准bèi

一个术法,一定可以把他们两个干掉,你想办法争取时间。”

白沫心底暗嘲这位大哥愚蠢,你的灵力储量都被别人看在了眼里,你的小伎俩难道还能起作用?而且那个女人扬言是要逮捕你,与我们似乎并没有什么关系,我有必要为了你去拼命吗?

兄弟之间各怀鬼胎地经营着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落在瓦罗兰眼里,显得既是拙劣又是可笑。

“好,大哥,我们跟他拼了!”

白沫当下挥剑上前直攻龙小Lang。

只要不去冒犯那个女警官,只要佯装苦战,只要受到一些皮肉伤,(让他们或者让自己)只要把自己的受害程度降低到最轻总而言之,只要他自己最后还能安然脱逃,那就够了。

龙小Lang回到这家茶馆的时候,体力便已经不支,若不是幸运地刻录了一个能够吸收火元的简单术法,若不遇到那个心理脆弱的符师,若不是那个赤膊汉子头脑简单——若不是这一切机缘巧合,他恐怕早就已经倒下了。

现在的他面对近身的剑客,实在是没有办法招架了。

瓦罗兰怎么可能让一个为自己挺身而出的男孩子身居险境呢?

她闪身到白沫面前,徒手格开他的快剑,看着他游移不定的神情,道:“你现在离开,我放你一马。”

白沫听得此言,心中大喜,面上却冷冷地道:“你要我背叛我大哥?”

他一边说话,一边快速出剑。

西鲁夫女警察笑道:“他这种杀掉自己兄长,**自己嫂子的人,怎么配当你的大哥呢?”

伊斯特本来就没有专心施法,瓦罗兰说的话他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听闻曾经的恶迹败露,更加坚定了他要逃走的想法。

“二弟,你不要听这个女人胡说,她这是在挑拨我们。”

准bèi

施法的人若是开口说话,就算法术完成,那破坏力也是要降低许多的。

比起解释来,施法者难道不应该更加在意术法强度吗?

看来大哥你也是无心应战了呀。

后堂里的三弟和四弟到现在还没有声音,恐怕早就已经逃走了。

白沫淡淡地道:“大哥,我怎么会听她胡扯。”

剑客现在有很多种选择,比较可行的有这么两种。第一,冒着风险与女警官对抗,然后伺机逃走。第二,回身拿下伊斯特,将功抵过。

像他这种人,第一种选择简直形同虚设。

伊斯特暗地里运起灵力,想要释fàng

一道火墙用以脱身。

白沫猝不及防地回身,快速地挥动长剑,黑色的剑身在明灭的烛火里掀起一阵黑色的风暴,长剑上下舞动,翩然翻飞,这近乎书法的剑法此刻用来还有几分艺术色彩。

龙小Lang虽然体力不支,可是眼力却好得很。长剑所带起的剑风,无意间席卷的灵能之力,恍惚间像是数千把长剑同时在你面前挥动。黑色的痕迹所组成的轮廓,隐约接近骷髅形状,这一气呵成的剑法似乎触动了大脑里的那方学识——鬼面千剑。

又是一个术法,似乎还是一个并不弱的术法。

待得数息之后,由剑qì

凝成的鬼面带着阴森的寒气,扑向伊斯特。

伊斯特只得中断咏唱和结印,就地打了个滚避开剑qì

,冷冷地盯着白沫,一言不发。

他现在已无话可说了。

瓦罗兰看着这个无处可逃的罪犯,不以为意地道:“要么,受刑。”她取出那根长鞭,那根能够幻化成巨形的蟒蛇,继xù

道:“要么,受死。”

第十六章 陈冤.恶行

夜很深了。

能够听的见晚风“呼呼”地叩着门窗,发出“哒哒”的声响。

烈焰洪流刷出的炎热渐渐地被清冷的空气敷成一抹似有若无的凉爽,龙小Lang身上由于剧烈运动所渗出的细密汗珠慢慢地蒸发,带来前所未有的沁人心脾的凉意和畅快。

老板身上的烈焰铠甲已经完全褪去,他现有的灵力已经不足以维持那种高负荷的装甲类法术了。

月光透过薄薄的窗纱钻进屋子里来,把伊斯特的面庞照得惨白,犹如鬼魅。

“白沫?”

他不太能够接受剑客倒戈这个事实,哪怕他心里已经有所预料了。被人背叛的滋味的确不太好受,“为什么?”

这句话,被他亲手杀死的大哥在咽气前一刻也问过,当时他的答案是一种理直气壮的笑。他的大哥在九泉之下都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做出这等离经叛道的羞耻行为居然也不会心怀愧疚。

现在,白沫的剑挪到他的喉咙上,也是微微一笑,也是一种理直气壮的笑,这让老板想起了那个时候的自己。

“为什么?”白沫发问道,像是听见了某个十分好笑的笑话一样,“因为你蠢!”

瓦罗兰不满地看着咄咄逼人的白沫,道:“你要教xùn

他可以,记住留活口。”

“活口?好的。”白沫乖巧得像是个听话的孩子,“我倒也不是怎么想教xùn

他,毕竟,”他挥剑割下伊斯特鬓角的一撮发丝,这使得老板的头顶光了半边,“他可是我的大哥阿!哈哈哈哈哈!”

剑客疯狂地笑了起来,看着面前这个倒伏在地上听凭处置的半秃子,老板的表情归于平淡,甚至有些冷漠,有些无所谓。

“每次遇到好货,我都想快点下手,但是你总是一拖再拖,损失了不知dào

多少油水,你真是谨慎得过分了,我就是受不了你这种性子!”白沫用闪着冷光的剑身把老板的脸颊扳过来,“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小心有个什么用?”

伊斯特那种无所谓的神情总令人有些揪心,瓦罗兰的第六感告sù

她,有些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女警官怕事出有变,扔出一副镣铐,寒声道:“给他戴上,你就可以走了。”

“好。”

白沫俯下身子去捡镣铐,他的剑端离老板的喉咙不到一寸距离,只要老板有什么动作,他立kè

就能出手。

戴上手铐这种精细活,一只手做起来总没有两只手来得顺溜,不顺溜的事情,常常会有意wài

的。

铁质的手铐已经把老板的一只手锁了起来,就在第二之手马上就要进入那圆润有致的金属器具时,白沫的额头出现了一个洞,一个深不见底的小洞,其细微程度可以媲美绣花针。

这么小的伤口可以对人造成什么样的伤害呢?

那就要看它伤在哪个部位了,若是脚,手,或者胸口,哪怕是心脏,都有可能让人保有一些反应时间的。

可惜它伤在大脑。

白沫的神经中枢一瞬间被烧毁,所有的知觉在这一刻被终结,他的动作停滞在了戴第二个手铐的动作,永远都没有办法继xù

下去了。

伊斯特推开剑客仍有些温热的尸体,看着他脸上僵硬的得yì

忘形的表情道:“小心一些,至少不会死得太惨。”

龙小Lang看清楚了老板的出手,那是炎息一指,不过却比他出手来得快得多,指尖的火焰也细致得多,锐利得多。

老板用上了最后的精神力量把火焰压缩成一道细线,洞穿白沫的颅骨时,瓦罗兰和龙小Lang眼前闪过的只是微不足道的如同幻觉一般的花火。

看来女警官还是轻视了这个拥有五阶实力的法外狂徒。

“看上去,你还想抵抗。”瓦罗兰的鞭子顶端变化成蛇头,吐着红信,蛇头上一双三角眼直勾勾地盯着伊斯特。

老板喘着粗气,就地瘫倒在了地上,断断续续地道:“你,们这群傻瓜。”

为什么一个人到了绝境还能有谩骂的勇气呢?

或者说,一个人只有到了绝境才有谩骂的勇气吧。

以前的老板绝对不会做出任何可能导致他陷入不良境地的事情。

不过现在无所谓了,大不了多被抽上几鞭子,这些与他内心的苦痛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龙小Lang看着老板的眼睛,有些灵异的景象发生了,这有些相似于他在龙神玉的指引下观看这个世界时的情况。

透过老板那双浑浊疲惫的眼睛,龙小Lang看到了一些零碎的片段,一些属于老板的片段。

那是一间装饰华美的房间,里面有一个梳妆台,一张置有红色棉被的楠木床,一扇画着山川景色的屏风,一张红木桌子。

房间里的人的生活,应该是安静而幸福的。

床上坐着一个人,一个俏丽的佳人,这个佳人正在刺绣。

门外忽然掠过一个人影。

“谁啊?”

佳人不安地问道。

一个蒙着面的高大男子推门而入,他立kè

窜身上去捂住了想要尖叫的佳人的嘴巴,一手晃了晃捏在手里的刀子,“老实点,不然我可不保证你的美丽的脸颊上不会添上一道疤。”

佳人的脸颊上流下两行热泪,她忍受着唇齿被挤压的痛楚,慢慢地屈服了。

“很好。”

蒙面男子回身去关上木门,他行事倒是有些谨慎的,有几分像老板。

可他绝不是老板。

龙小Lang认得老板的眼睛,每个人的眼睛都是不同的,尽管差别很细微,但是龙小Lang能够分辨得出来。

然后就听到了佳人挣扎得使得床板摇晃的声音,也有男子疲惫但满足的喘息声,还有佳人意味不明的呻吟声和痛苦的呜咽的声音。

窗外有人,绿色的衣角,像是裙摆,立kè

又不见了。

“笃笃——”

有敲门声。

龙小Lang看到了站在门外的老板。

接下来画面就变得模糊了。

“大哥?大哥?”

那是老板的声音,不得不说老板的声音很洪亮,很有一些刚正的气息。

高大的男子下了床,贼笑道:“告sù

他,他不在。”

从他的眼神上看来,他似乎并未完全满足。

佳人听闻有人来了,感觉到了希望,可是她并没有呼救,因为当下的情况不允许他呼救。

画面不受控zhì

地凌乱了起来。

一枚血色镰刀,就跟瓦罗兰肩膀上的一样,出现在高大男子的后劲上。

接踵而来的是佳人的尸体,衣冠不整的。

床上的鲜红的血液染湿了正张棉被,多余的流淌到了地板上。

还有惊慌失措的老板,外加一名贸然动手的与老板有些相像的武道高手。

最后熊熊的烈火终结了这一切的画面。

龙小Lang怔了好久,还没有从那副画面缓过劲儿来,老板的冷笑声把他拉回了现实中。

“小女孩儿,你还太年轻了,哈哈哈哈哈”

瓦罗兰无情地抽了老板一鞭子,“你最好老实点。”

有风声从门外传来,不是一般的风声,是急促冷厉的风声,是暗器的风声。

暗器穿透木板打向老板的额头。不得不说龙小Lang的反应速度很快,判断好暗器的弹道之后,抽取最后一丝灵力,运期炎息一指截下了暗器。

现在,它是一枚烧焦了的飞镖,飞镖上画有血色镰刀。

门外走进来一个高大的男子,他有着一头红色的卷发,穿着黑色短袖和褐色皮革短裤,整个人走进来无声地展示着威慑力。

他指着龙小Lang道:“阿瓦,他是什么人,竟然敢拦下我的飞镖。”

男子的到来显然使得女警官有些震惊,瓦罗兰微微鞠了一躬,“典狱长大人,他是我的朋友。他拦下您的飞镖纯属无心之失。”

“他为什么阻止我杀掉这个罪犯。”

瓦罗兰一惊,随机回应道:“罪犯应交由西鲁夫法庭审判,而不是由我们私自处理,您说,对吗?”

典狱长大步踏前,走到昏迷的老板面前,端详着他的面容,道:“对。的确如此。”

龙小Lang趁机瞥了一眼典狱长的后颈,发xiàn

了一把血色镰刀。

从典狱长进门的那一刻,龙小Lang就注意到了他的眼睛,就是那个蒙面男子的眼睛,毫厘不差。而且他的颈后,也画着一个血色镰刀。

“事情好像,有些扑朔迷离。”

老者的声音从龙小Lang的内心深处,慢悠悠地升腾起来,犹如飘渺的雾霭。

第十七章 插曲.有间

苍穹悄无声息地收起了那道黑色的帷幕,群星的光辉在黎明的到来中慢慢隐退,一轮红日从山峦顶端爬上了蓼蓝色的天空,只余下月亮清晰又淡漠的轮廓。

茶馆里面的陈设并没有受到很大程度的破坏,它们当中很多的部分,例如其余未遭荼毒的两张桌子,还有老板原先站立的那方柜台,都还好好地呈现着原本的模样。

这里原来是有四个人的。

跑了两个,死了一个,现在只剩下一个了。

这一个如今正毫无知觉地躺在地上,等待着他日夜忧虑的审判。

典狱长道格拉斯又瞥了一眼地上的伊斯特,毫无生气地道:“带他回城。”

这位名义上瓦罗兰的长官,看上去没有要向他的部下解释他突然到来的原因或是目的。

也许他认为他不需yào

向一个下级解释什么,但是这让瓦罗兰有种不祥的预感。

西鲁夫出事了吗?

堂堂典狱长亲自出城,来抓捕一个逃窜在外三年的罪犯,而且这项任务已经有专员去办了,何必再劳他大驾呢?

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先回西鲁夫看看再说吧。

一枚小小的药丸弹到了龙小Lang手里,瓦罗兰温柔地说道:“那枚是小型回灵丹。口服即可。然后,烧掉这里。”她又指了指地上的老板,一脸坏笑地继xù

道:“帮我把他背回去吧。”

龙小Lang张大了嘴,有些莫名其妙,烧掉这里倒是没有问题,他自己也不怎么喜欢这个他被暗算的地方。不过当苦力的话,他就不太乐意了,“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为什么要我背他?而且,大姐,他可是一个罪犯,一个恐怖的五阶法师,你难道没看见他是怎么杀死那个剑客的吗?”说着,龙小Lang比划着手势,一指头着在自己的额头,面色夸张地道:“这个剑客在死的时候连气息都还很匀称,像这种危险的家伙,你让我背?”

漂亮的女警官努了努嘴,“你难道要我去背他吗?”她水汪汪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不得不说这个女警察真的是卖的一手好萌阿,“这种危险的事情,你要我去做吗?”

好吧,龙小Lang承认,对于美丽女性的请求他没有办法拒绝,这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弱点。

“这我”

他是要去西陵的,鬼知dào

西鲁夫是个什么地方阿!谁知dào

路上又会耽误多少时日?

他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变强!

龙神玉的声音又在他的脑海里响起来,“这个五阶法师的身上,拥有不少适合你的术法。而且他犯罪的背后,似乎还另有一些隐情。”

从伊斯特眼睛里获取的画面信息,龙神玉似乎也接收到了。

“师傅?”

“无论是从人道主义的角度,还是从修习的角度,你把他带到西鲁夫,都不会是太坏的选择。”

龙小Lang道:“师傅,他之前还想杀我呢!当时你睡着了不知dào

,他”

一想起这四个家伙对龙小Lang的分身出手,龙小Lang既觉得好笑,又觉得惊险,但是最多的还是愤nù



只要是被害人,都不会对害人的人心生好感的。

老者打断他,“你这不是没事吗。想要获得力量总得付出一些代价。我想,你的代价,与另一些修习者相比,应该算是轻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龙小Lang还想找一些话来反驳一下,或者说,能够与他的师傅多交流一会儿。

“那就去吧。”

话音落下,老者又在他的意识里消失了。

“怎么样嘛?你到底要不要帮忙阿?”瓦罗兰看着龙小Lang呆呆的表情,追问道。

她话里是请求的意思,为什么语调一点都没有求人帮忙的意思呢。

还是因为她知dào

,无论她怎么请求,龙小Lang都是不会拒绝的。

龙小Lang当然没有拒绝,他背起了老板有些沉重的身体,突然想到她取出寒冰手套时的空间封印,问道:“你不是有私人的空间封印吗?为什么不把他放进去呢?”

瓦罗兰像是看着一个白痴一样看着龙小Lang,“你不知dào

有间里面不能存放生命的吗?”

“有间?”

突然听到一个新名词,龙小Lang有些好奇。

“对啊,就是你说的空间封印。怎么说你也有二阶的实力,居然连有间都不知dào

。”瓦罗兰骄傲地讲解起了这个小文盲不太懂的东西,“每个修习者,只要进入五阶,他都可以分散出一部分灵魂力量,以身体的某个位置为引子,开辟出一个细小的空间来携带物品。”

“哦。”龙小Lang会意地点了点头,“这么说,你有五阶的实力喽,警官姐姐?”

瓦罗兰巧妙地避开这个话题,“我们该走了。刚才那个就是我的长官,他可凶了,要是他等久了,小心他扒了你的皮!”

老板沉重的身体还架在龙小Lang宽阔的后背,他本来还想借这个机会询问一下有关通灵者的信息,看来有些难度。

一个隆隆的声音从茶馆外轰进来,“阿瓦,你还在磨蹭什么?”

“马上!长官!”

道格拉斯走在会西鲁夫的大道上,心里盘算着回城之后的行动计划,以及关于罪犯伊斯特的审判。

“西鲁夫在哪里阿?”

“跟着来你不就知dào

了吗?”

“我这次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要怎么答谢我阿?”

龙小Lang一路上各种找话题与瓦罗兰闲扯。

“那,你想要我”说到这里她故yì

顿了一顿,欣赏着龙小Lang尴尬羞赧的神色,然后道:“怎么答谢你呢?”

“这个嘛”

瓦罗兰抢着道:“这样吧,我请你喝茶!”

“阿!?又喝茶?”

“喝茶怎么了?你不会是嫌弃我们西鲁夫的茶吧?”

不顾龙小Lang的为难,瓦罗兰小跑着加快了速度,欢笑道:“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哦!”

达格拉斯把这些对话细节都听在耳里,心里忖道,阿瓦这个家伙,就知dào

调戏男孩子。不过关于伊斯特,必须找一个妥善的办法处理。

第十八章 西鲁夫城

“喏,到了,就是这里了。”

瓦罗兰欢呼雀跃得像是个怀春少女一样不顾形象地又蹦又跳,好像大半个晚上的鏖战和长时间的赶路并没有消退这个庄严与可爱并重的女警官的体力,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在晨光下的照耀下显露无遗,满是青春活力。

听到她像介shào

自己的家一样介shào

这她所在的这个国家,龙小Lang不禁抬头仰望起西鲁夫的外貌来,它有着不低于贝隆的巍峨城墙,塔楼上的守卫数量倒是比贝隆少了一些,也许这里并不会怎么发生战事摩擦。

一路走来,大道上没有见到一个流Lang的难民,这种现象在这个时代上极为难得,这也许表明了西鲁夫的百姓生活条件有着保障。

进得城内,这里的集市比起贝隆来热闹了许多,还有许多贝隆所没有的。

西鲁夫城内的中央大街是林立的商铺,杂货铺,铁匠铺,茶馆,餐厅,客栈,酒楼,胭脂水粉记,药堂,古董店,当铺这里的建筑大多呈规则的方正状,这种房舍较为牢固,隐约中透着一股循规蹈矩的民风。

现在是清晨,自然有早起的小贩在一个角落里搭起了他们的台子,准bèi

着一天的流动营生。还有一块空旷地方,有一大帮身材精壮的汉子,他们带着石板,大锤,铜锣,道具用刀,民用能量垂饰,看得出。这是一个到处讨生活的马戏班子。

“怎么样,很漂亮吧!”

瓦罗兰一边走,一边向龙小Lang介shào

,完全不管这位宾客兼人力搬运机有没有兴趣,有没有精力去听她讲。

“那个,那个,”她又指着一家顶着冰淇凌模具的甜品店,如数家珍地说道:“那里的雪糕很好吃的。有时间我一定要带你去吃吃看,没吃过那里的雪糕,就算不得来过西鲁夫的。”

龙小Lang好困呐,后背上还扛着一个昏迷到现在的罪犯。

“嗯?哦。”

他的眼圈不知不觉就黑了下来,“是吗?”

他根本就没听到瓦罗兰说的什么,但还是礼貌性地回应道。

“是的呢!我从小吃到大的,真的是百吃不厌。”

“还有还有,你看到那里挂着的一个雪人没?那里是我们的溜冰场,全年都有冰霜结界加持,效果特别不错!对了,”她一说起来还真有一股没完没了的趋势,“你会不会滑冰阿?不会我可以教你的。”

那个插着胡萝卜的雪人看上去好可怜,就像是被吊死在十字架上的耶稣一样,虽然他的表情显得很享shòu



“滑冰?不太会。”

龙小Lang喘了口气,艰难地回答道。

她好像早就忘了她的女警官身份。

龙小Lang也没有办法理解,为什么一个警官一反他印象中的冷漠形象,能够活络得像个导游一样不停解说,她好像极为信任龙小Lang,非常热心地继xù

介shào



达格拉斯典狱长从开始到现在都是一言不发地在前面带路,也没有要干涉或是打断瓦罗兰兴致的意思。因为他实在是很久没有见过他这个外甥女这么开心了。

看来西鲁夫的警署部位置的确是偏僻得很的。

他左绕,绕过了一条小吃街;右拐,拐过一条小巷子;直走,走过搭建戏棚子的脸谱戏剧表演团,再左拐这一整条路走得龙小Lang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若不是瓦罗兰挽着他的手臂嘲笑道:“小伙子,你行不行阿?如果不行的话,那就换我吧。”龙小Lang恐怕早就趴下了。

好啊好啊!当真是再好不过了的!他的心里现在是一万个乐意阿!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卸下担子上的那个危险人物更加轻松愉快的事情吗?

不过他还是硬撑地道:“不用了,我可以的。”

你要他在一个漂亮女孩子面前承认自己无能,你还不如叫他去死。

“到了。”

道格拉斯停在一间简陋的大房子面前,他的呼吸很平稳,“阿瓦,先把伊斯特交给看管司,然后你带这小子去吃点东西,之后来议事厅找我,我们有话跟你说。”

瓦罗兰对最后一句话的主语有些疑问,“你们?”

“局长,副局长还有杰克,罗宾他们。”

看来城内真的是出大事了。虽然表面上看上去依旧是风平Lang静的。

她在给龙小Lang介shào

城内景况的时候,更多的时间是在留意西鲁夫的变化。她必须这么做,才能避开道格拉斯的注意。她有些怀疑这个道格拉斯,这个典狱长身份的真实性。原来的典狱长十年来,从没有出过西鲁夫城。

很遗憾,她没有从表象上发xiàn

什么明显的变化。

他的身份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只不过行事可疑了点。

“好。我马上去。”瓦罗兰开心地照办了,“回见,长官!”她对着典狱长铁板一样没有起伏的面庞礼节性地摆了摆手。

龙小Lang吃掉了两个鸡腿和一大碗米饭之后,终于正儿八经地开口道:“你们那个典狱长,有问题!”

“你说这话的语气跟你在茶馆的时候一模一样阿,你知不知dào

,你认真的样子好可爱阿~”瓦罗兰亲昵地捏了捏龙小Lang的面颊,直到把后者捏得生疼了才松手。

这回龙小Lang终于没有快速的脸红,他的心里一阵异样的痒痒的感觉过后,他继xù

道:“这个伊斯特,他恐怕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那你觉得应该是哪样?”

一谈到公事,瓦罗兰立kè

又摆出了那副女警官的嘴脸,她肩膀上的血色镰刀也更为耀眼了些,“这个家伙我追寻了三个月,他的档案不停地警署内部更新,说起来,”她的眼神流露出了轻蔑与不解,“你好像很了解他的样子。”不等龙小Lang回答,她继xù

道:“话说回来,你身上到底有什么货,能够被那帮家伙盯上。”

这个女人很厉害。

脑海里的学识像是拥有自主意识似的总结出这么一个结论,这一点让龙小Lang有些不太适应。

不过学识归纳得没错。

撇开瓦罗兰本身的实力不谈,她在交谈中显露出来的技巧和攻击性就足以让龙小Lang吃不消了,还有她千变万化的表情,她得心应手地掌控着她自己的神色,有时像个天真的孩童,有时是个清纯的少女,虽然不太难,但是流畅地切换并且没有滞留感,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何况现在她又展现出一些强力的交谈手段。

龙小Lang埋头继xù

啃他的鸡腿去,没有回答瓦罗兰的问题。

场间陷入了冰冷的沉默。这种沉默很令人难受,特别是在经lì

过刚才那种热络的环境过后。

瓦罗兰很能忍,她沉默地喝着杯子里的水,目光随意地飘向警署餐厅的外面,她没有率先打破沉默的意思。

我要回答她吗?她好像很相信我。她对我,从表面上看来——拽我回贼窟,令我以身犯险,她自己却能够最大限度地节省体力,然后让我帮他搬运罪犯——真是一点都不好。

可是龙小Lang怎么都没有办法对她生气。你有办法对一个总是对你眉开眼笑的美丽女子生气吗?

她好像还很了解年轻男生对异性的看法。这对龙小Lang来说一点都不安全。

“那,给我具体说说这个伊斯特吧。”

桌子的空空如也地餐盘推动了他们的交流。

“这个嘛,”瓦罗兰又喝了一口水,就在她准bèi

开金口讲述的时候,门外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

“瓦罗兰少校,局长有请。”

瓦罗兰放下水杯,冲着门口穿着一身甲胄的卫士道:“马上来。”

她打开指尖的有间储藏室,取出一叠文件夹,丢给龙小Lang道:“你自己慢慢看吧,我先走了。”她走到门口又突然回过头来粲然一笑,“千万别乱走哦,你要是走丢了,我回伤心的。”

龙小Lang冲美丽的少校微微勾起嘴角,“不会,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的。”

“好。”

瓦罗兰这次头也不回的直接走了。

傻瓜才等你。在这个时代,老实人是在是太吃亏了,若是吃的亏大了,恐怕连身家性命都不保。

就在瓦罗兰的身影消失在一个拐角处时,龙小Lang抓起桌子上的那个文件夹子,风轻云淡地就走出了警署餐厅。

若是不走丢,我的心只怕都要被你摄走了。

第十九章 西鲁夫人

阳光暖暖的,空气软软的,吃得饱饱的出来走走真是再享shòu

不过了。

疲惫极了的人吃饱了之后会想着去干什么呢?

自然是好好地睡上一觉。

所以龙小Lang现在的目标就是找到一家干干净净的客栈再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哪怕是上一任魔尊复生都没办法阻止他这么做!

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你能凭借什么依据来判断一家店的好坏呢?

菜肴做得好吃的餐馆,总是会有很多人的;卖艺的江湖人若是耍得了好手,也有很多看客的——那么,客栈自然也不会例外。

龙小Lang走出西鲁夫警署之后,顿时觉得豁然开朗,然后也有一个问题伴随着他。这么热热闹闹的地方,看上去倒是少不了生气,可是他要怎么找客栈?

“哥们,问你个事儿。”龙小Lang抓住一个穿着简单蓝布衣,头戴一顶鸭舌帽的小年轻问道,“这里好一点的客栈在哪里?”

小年轻对龙小Lang的措辞似乎非常感兴趣,“好一点?”

他不怕生,也不怕龙小Lang是个坏人,或者说他完全没有顾忌这一点,“小子,你找的,可是要最好的?”

他自动地把好一点升级为了最好,这倒有些意思。

他自己也没有多大,但是却直呼一个陌生人为小子,不过龙小Lang并不在乎这一点,你若是要求人办事,自然不能在意一些细节,何况这个自来熟的小年轻看上倒是有几分意思。

龙小Lang道:“嗯嗯,我正是要找最好的。”

小年轻无礼地打量着龙小Lang那一身略显破烂的穿着,道:“小子,你可有足够的钱?”

这本来是算不得一个问题的。

问题是龙小Lang没什么钱。一个流Lang了十几年的小男孩儿,哪里来的钱?

“钱嘛,大爷自然是有的。”龙小Lang拍着胸脯应道。

小流Lang汉勾起戴着鸭舌帽的小年轻的肩膀,指着前面那条繁华无比的街道得yì

地说道:“你看到那条街了吗?”

这个小年轻不太明白龙小Lang要表达的意思,疑惑道:“那条街怎么了?”

龙小Lang痞声痞气地道:“我的钱,足以把那一整条街买下来!”

小年轻挣脱开龙小Lang勾着他肩膀的那只手,“吹牛!”

“你不信?”

“哼!”

小年轻也不走,就是这么短促迅急的一声“哼!”

他的腔势倒是十足地表现出了对龙小Lang的轻蔑之意,但是从他双手抱胸呆在原地的姿势看来,他仿佛还是对这个衣着下三滥的小哥有些好奇的。

突然一道晶莹的盎绿色光鲜在他面前晃过,龙小Lang道:“你可看见了什么?”

看自然是看见了的,那是一块宝玉,摄人心魄的宝玉,剔透得让人无法自拔地想看上第二眼。它不菲的价值不言而喻小年轻紧了紧鸭舌帽,他还想仔细端详一下那块宝玉的样貌,撒谎道:“没看见。”

“胡说,你看见了的。有什么好地方,快带我去吧。大爷高兴了,就给你想不到的好处!”

小年轻的眼睛都要放出光来了,“当真?”

“只要大爷满yì

,有什么不行的!”

龙小Lang自己都对他说出来的这番话充满了自信,虽然他没有摆出这副阔气土豪的样子。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阿。装模作样的难度倒也不是很大的。

“好!好!好!”

小年轻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大爷,请跟我来。”

现在他连对龙小Lang的称呼都已改了,只要让人看到足够的利益,很多事情还是很容易办成的。

在连续拐了四五条长街之后,龙小Lang已经迷糊得不行了,“怎么这么远阿?你到底认不认识路的?”

“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你说我认不认得?”

“十几年?”龙小Lang忽地来了精神。

他的鸭舌帽随着他点头的姿态不住地上下摆动,“那还有假,我打娘胎里出来就在西鲁夫生活,这里的每一条巷道,每一间店面,每一寸土地,只怕没有人比我更加熟悉得了。”

若是收拢到这样的人,那么打探起近期的问题来岂不是会轻松很多?而且,在这座城池恐怕还要因为伊斯特的事情耽搁上不少时间的,有了他,很多事情都会很方便的。

“好!继xù

带路吧!”

龙小Lang没有说别的,他的脑子里现在运转的是该从哪里弄到钱,这才是眼下的一大难事。

“到了。”

“这里?”

眼前是一幢雕栏画栋的二层楼楠木建筑,在大门的上端挂着一个红木牌子,牌子上写着三个碧绿的大字——凝香院。

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那些立在门口招徕往来行人的姑娘,她们无一不是涂抹着胭脂水粉,穿着薄薄的彩色绸缎,外披一件轻灵的纱衣。

她们的脸上都挂着甜甜的笑,朱红的嘴唇在暖暖的阳光下显得浓重热烈,那些裸露在外的大片雪白肌肤恐怕就是他们拉拢来往客人的一大特色,而楼上传来的欢歌笑语也使得人不可自禁地想入非非。配上嗲声嗲气的劝酒声,欲拒还迎的娇声拒绝,还有隐含在各色杂音中那丝若有若无的喘息都对着来往的男性行人产生了极大的诱惑力。

龙小Lang有些怀疑地观察了这幢建筑,对着小年轻道:“你确定,这是一家客栈?”

“你可是要住店?”

“没错。”

“可是要住得舒服?”

“没错。”

“这就是了,”小年轻一脸坏笑地看着龙小Lang,“大爷,这里就是全西鲁夫最舒服的客栈了!”

一个穿着大红衣裳的门前大姐走向了这两人,她拉起小年轻的手臂道:“哟,小李阿。你可来了,你不知dào

,阿姐我想你想得有多苦。”

小年轻压低了鸭舌帽,呼吸一瞬间急促起来,“阿姐,今儿不是我来,我带了我一个朋友来。”他拉住龙小Lang,“你别看他这样,他这是位大主顾,要是把他伺候好了,你可歇息个大半年呢!”

“还是小李懂姐姐,日后姐姐一定好好报答你。”她故yì

用她的身体去蹭了蹭小年轻,蹭得他的耳根一阵通红。

然后朝着龙小Lang靠过来,“这位爷,快进来吧,外面风大,吹凉了可就不好了。”

这天气是在明媚也没有的了,哪里来的风。

可是龙小Lang怎么禁得住一个娇媚女子的拉扯,顺应着她的手势便进去了。

“来啊,姐妹们,这位小爷今儿就在咱们这儿落脚了,可仔细伺候好了!”刚一进门这位姐们就开始招呼。

顿时一大群花红绿柳拥了过来,龙小Lang从来没见过这等阵仗,他一时没想好怎么应付。

脑中的学识自动弹出一套指示方法。

龙小Lang扣出藏在口袋里那一锭面额比较大的银钱,这是他仅有的钱,然后他还是非常爽气地道:“我累了,先进房间歇会儿。”

说着他随手把银钱丢给了红衣大姐,“来壶好酒,让大爷我喝个痛快!”

红衣女子领了银钱往怀里一揣,笑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她随即吆喝道:“小翠,小柳,快来配大爷喝酒!”

龙小Lang自顾自地上楼,淡淡地道:“我现在要酒,也要清净,你可明白?”

红衣女子脸色一僵,“明白,自然是明白的。”

第二十章 红袍男子

“你是说,瓦罗兰带着伊斯特回来了,并且伊斯特还活着?”

道格拉斯端起茶杯,面色凝重地道:“没错,我差一点就能终结伊斯特那小子的生命,”他又放下茶杯,恨恨地道:“不过被一个少年给妨碍到了!”

他的对首坐着一个穿着大红色席地长袍的男子,那男子另倒好一杯茶递给典狱长,缓缓道:“不要紧,现在,就算伊斯特能够完整地醒转,他的指控,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唉——”

道格拉斯长叹一声,“我现在担忧的并不是伊斯特。”

“不是他?那你担心什么?”

红袍男子左手打了一个响指,一套微型的火焰铠甲像一层薄薄的锡箔一样度在了茶杯的表面,这样一来,茶杯的里的茶就能很好地保温。

由此可见,他是个有品味又很讲究的人。

他这一手无需结印的烈焰铠甲比起老板咏唱释fàng

出的来,要精细得多,也别致得多,仅仅从灵力的操纵角度来看,他就比老板不知dào

高尚了多少个档次。

龙小Lang坐在了隔壁的房间,好在这里的房间的相隔都是一扇木门。只要是木头做的,那么动手脚的空间就比金属或泥土来的大。

炎息一指的雏形在龙小Lang左手的指尖慢慢成型,火芯一样的小火苗在一处角落里悄无声息地燃烧着,在木质门墙的左下角烧出了一个眼睛大小的窟窿。

房间里有镜子,大的小的都有。

像凝香院这种女人偏多的生意场所,以女人爱美的天性,镜子一定是少不了的。

这样一来,龙小Lang的间谍行动进行起来就会顺利得多了。

大自然里充满了神奇的规律,只要认识掌握到了这种规律,你作为活在其中的一名成员,必然会轻松得多。

龙小Lang借助小木板凳,搭建好了两面镜子,透过光的反射,他看到了一张俊俏无比的脸蛋,那看上去就十分滑溜的皮肤和有神的大眼睛以一种非常完美的状态置放在那张脸颊上,龙小Lang微调镜子的角度,又看见了他宽阔的额角,大大的鼻子和扁平的嘴角,还有富有磁性的略低沉的嗓音,综合起来看——这是一个男人,长得很漂亮的有一副好嗓子的男人。

道格拉斯连喝了三杯水,好像怕喝不够似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那红袍男子平和地制止了他,“说说看,你到底担心什么?”

“不瞒大人,我担心的,就是那个妨碍我的小子。”

堂堂一城典狱长居然会对一个如此年轻的男子称臣,而且从那个漂亮男子气定神闲的态度看来,似乎还很自然。

这个人不简单。

龙小Lang想听得更加仔细些,他们到底谈论着些什么。

于是他拿起一只玻璃杯子,贴在墙上,然后把耳朵靠在杯子底部,这样一来,他听得便清楚无比了。

“那个小子怎么了?”

红袍男子淡淡地问道。

这个时候传来重重的脚步声,是木屐与楼梯板碰击发出的声音。

紧随其后的“笃笃”的叩门声,“客观,你们要的饭菜来了。”

道格拉斯放下杯子,开门,跑堂的把菜一一端上桌子,躬身离开。

又是“笃笃”声,“客观,你要的酒,还有菜。”

这是给龙小Lang的。

他可千万不能发出声音,道格拉斯听过他的声音。方才还听到他们谈论着自己,密谋着一些什么。若是在这个地方被发xiàn

,搞不好会有大麻烦。

所以龙小Lang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开了门,然后再更加轻轻地把酒菜自己端到了桌子上。

这个过程里除了杯碟靠在木桌上的声音外,几乎听不见任何杂音。

这么谨慎应该没问题了吧。

等得跑堂的走后,龙小Lang舒了一口气,他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应该不会有麻烦。

可是他还是太天真了。

隔壁的声音的突然停止了,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声音一样。

凝香院可是个销金窟,来这里的三教九流人物,没有不扯上俩嗓子昭示自己身份地位的。

或许只有像红袍男子和道格拉斯这种来这里别有所图的人才会保持低调,然后别人的低调又是为了什么呢?

在监狱里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道格拉斯怎么可能放过这一个细节呢?

他嘘声示意红袍子男子噤声,“隔壁有人。”

红袍男子无声地点了点头。

“我去看看。”

道格拉斯想要看到隔壁的情况,就比龙小Lang来得轻松得多了。

他召唤周围的风元素,从木壁的狭小孔洞中钻到隔壁,然后用灵力摸索了七八遍,确认感知到的只是一个身体虚弱的年轻人之后,他回收了自己的风系探索灵力,回到座位上,道:“只是一个身子骨有点乏的少年,没有问题。”

“嘭——”

那度者烈焰铠甲的小杯子突然碎裂,红袍男子仿佛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我那边有人叫我。我还是快些把计划告sù

你把。”

道格拉斯突然慎重起来,道:“那么,那个小子怎么办?”

“随他去吧。”

这个少年无比老成地抛下这句话之后,立kè

往道格拉斯的脸上泼了一杯水。

道格拉斯的神情还是无比的恭敬,隐约间还有一丝虔诚。

这种伤及尊严的事情对于他而言似乎不是耻辱,而是某种光荣。

这自然不是普通的水,水里蕴含着他们计划的全部,这些信息将被吸收到皮肤里,转换成意识碎片导入大脑,再翻译为更加详细的信息。

不得不说,这种信息交流的手段是走在世界前列的。

红衣男子站了起来,大红色的长袍被他解了下来,他在长袍的边角各处做着一些复杂的小动作,然后长袍幻化成了一道深邃的漩涡之门。

“你难道以为,有人能挡得住魔族大军吗?”

龙小Lang藏在他自己的元素分身里,还是忍不住暗暗地倒吸一口气,“魔族大军?”

“在下不敢。”道格拉斯俯下身子,“恭送三公子。”

红袍男子在一只脚跨入漩涡门之后顿了一顿,好像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嘲笑道:“你的搜查倒也实在是逊色,真不知dào

你着典狱长是怎么干了这么多年的。”

道格拉斯马上环顾四周,发xiàn

墙角有一个小洞,还有一面小镜子。

这么简单的规律,自然是有很多人明白的。

“我办事,请您放心。”

红袍男子朗声笑着走入传送门,他的声音还回响在这个房间里,也传到了隔壁,“法门六阶风系的典狱长办事,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呢?”

龙小Lang在旁边是越听与糊涂,他只是听懂了一个代名词,“魔族大军。”

“快走!”

老者的声音猛地从龙小Lang的脑海里窜出来,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情况。

“怎么了?”

龙小Lang不安地问道。

“没时间解释了,快!”

龙小Lang慌忙开门准bèi

跑。

“轰轰——”

阻挡着两个房间的木壁被风之刀刃切割得七零八碎的,木屑像弥漫的尘埃漫天飘浮,让人有些惘然。

“咱们又见面了,小朋友。”

道格拉斯一手握着风刃,一手运起风元能量球,用猫盯着老鼠的眼神盯着龙小Lang。

龙小Lang先是一怔,随即突然喜笑颜开,摸着脑袋道:“哈哈~是的呢,大叔,真是巧阿!”

典狱长左手一扬,一道的呼啸着风刃飞速切往龙小Lang的脖颈,已经能看到年轻人的脖子上被高速气流划出一道鲜红的口子了,可是他的嘴角却还是上扬着的。

这种笑容可真是不让人放心。

第二十一章 绿裙女子

木墙被打碎的动静会有多大?

你不知dào

?那么我来告sù

你。

空气之间剧烈摩擦所发出的刺耳噪音如剃刀般折磨着你的耳膜,这家声色犬马的娱乐场所里所有的燕歌笑语都在这一刻静止,楼下女子的巧笑,招徕动作瞬间停顿,厅内的劝酒声,娇媚的挑逗声以及兴奋的呼和声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厢房里,柔床上的温香软玉都在这一刻大惊失色,这倒是打扰了不少贵客的兴致。

就像是时间被人按下了定格的快门,所有的声音都被剥离出了这个世界一般。

“大叔,”龙小Lang在道格拉斯面前迈开了一小步,坐到了茶桌上,“这么巧,你也在这里阿?”

典狱长右手的风元能量球还在逐渐膨胀,能量在掌心爆裂的噼啪声像是小鞭炮爆zhà

一样热闹。

“是阿。”

法门六阶风系操控着一步一步踏向龙小Lang,他很好奇,究竟是什么力量让他如此冷静。

“笃笃,笃笃,笃笃”

又是鞋子与木质阶梯碰撞的清脆响声,不过这会来得更加急促,更加匆忙,更加慌乱。

“楼上的各位爷,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怒呢?”

还是那位穿着大红衣裳的女子,她的脸上堆着那种让人一看就知dào

她心慌意乱的那种笑,那种难堪又勉强的笑容。

这倒真是难为她了。

她定定地站在门口,也不知从哪里取来一把扇子,遮住了她半张涂抹着浓厚脂粉的容颜,道:“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说出来,好好解决不是吗?”

说出来?解决?真好笑。

可是典狱长不喜欢笑,他喜欢杀人。

典狱长板着脸望向这个突然出现的杂碎,左手的风刃随意地转了一个角度。

锋利的气流刀锋以具象化的状态飞向红衣女子,她满脸惊惧地看着眼前这要命的术法,怔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龙小Lang看到他手腕一侧的那一刹那,身形已经快速移动到了风刃的攻击路径上,最大化凝灵在手臂处,形成一个细小的法术护盾。

风刃切开法术护盾就向大刀斩开水滴一般容易,龙小Lang的手肘上现在已经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能够清晰地看得见里面嫩红色的血肉,殷红的血液从肘部流淌下来,滴到地板上,溅起几朵醒目的血红妖花。

“阿姐,”龙小Lang学着那个戴鸭舌帽小年轻的说法,柔声道:“你先下去吧,我又需yào

会随时叫你的。”

红衣女子惊魂甫定,尖叫一声“杀人啦!”立kè

奔下楼去。

“大叔,有话为什么不好好说呢?“龙小Lang没有跑,他想跑,可是现在他已经没法跑了。

龙小Lang也没有慌,他知dào

,一个人一旦失去了冷静,那么在这种紧要关头,死亡离他也就不会远了。

“你可知dào

我为什么要杀你?”

道格拉斯饶有兴致地看着龙小Lang淡定的表情,冷冷一笑,调过了第一个问题,继xù

道:“虽然我不知dào

阿瓦是怎么认识你的,不过她的眼光的确是不错的。”

龙小Lang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下去。

“哪里哪里。”

这种时候他还能不动声色地饮茶,这种时候他居然还有自谦的态度,岂不有趣?

典狱长右手的风元能量球散开了,他叹息道:“像你这样的人,若是有机会,恐怕我还会请你喝上一杯的。”

他已经决定了,他要用最快的办法结束龙小Lang的生命,他要用风刃直接割开他的喉咙。

龙小Lang脖子上的伤痕逐渐地愈合了,方才的血迹在顺着他细长的充满泥垢的脖颈流到胸口,凝结成一道有些妖异美感的长痂。

“现在就有一个很好的机会哦,大叔。”

他说这话的时候,面上还是带着笑。

“小Lang,你可以在释fàng

元素分身的同时启用隐身,这样你一定能全身而退。”

龙神玉细心地指导着。

“师傅,我有办法。”

“你这是在拿生命在冒险。”

“富贵险中求嘛~”

“随你。玩脱了还有我呢。”

老者抛下这句话又离去了。

回到龙小Lang所谓的机会,喝一杯的机会。

不过风元操纵着似乎对龙小Lang的邀请不敢兴趣,“不,没有机会了,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了。”

典狱长左手的风刃逸散出强烈的灵力,表示它的灵能已经饱和,可以出手了。

“笃笃——笃笃——笃笃”

还是鞋子与木质阶梯碰撞的清脆响声,不过这会来得更加缓慢,更加沉稳,更加淡漠。

从阶梯上出现的,是一个穿着碧绿色连衣长裙的窈窕女子,她梳着整齐的披肩发,前额的刘海呈三七分状,别致的黛眉,她的面颊白皙精致有若美玉,真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最近龙小Lang遇到的漂亮女孩子还不少。

如今她正抿着朱唇,一步一步向龙小Lang走去。

走得近了,龙小Lang能够闻到她身上熏的一种沁人心脾的馨香,像是空谷幽兰般的怡人芬芳,她的杏眼中若无若无地流露出几分凄然来,惹得人内心一阵怜惜。

道格拉斯的风刃停留在他的手里,没有出手。

上了年纪的人,在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情况下,想必都是不会贸然出手的。

龙小Lang一双桃花眼正儿八经地看着这位美丽的可人,没有开口,也没有动。

“两位光临小地,自是来逍遥取乐的,何必如此剑拔弩张呢?”

她走到龙小Lang身旁,她淡淡的体香混合着香料的味道飘进龙小Lang的鼻子里,顿时心肺中染上了些许的清凉——是那种树叶蒸腾所带来的自然清凉。

绿裙女子自顾自地斟上一杯茶,递到道格拉斯跟前,“难得典狱长大人也在这里,可一定要玩个尽兴才好。”

道格拉斯一般不在民众面前露脸,所以很少有人知dào

他。

可是这个绿裙女子知dào

他。

他没有开口,也没有动。他想看看这个女子到底想要怎么样。他也想知dào

为什么这个女子会认识他。

这个女子的容颜,典狱长仿佛有些熟悉,不过马上又摒弃了那个想法,怎么可能?

在他得到身体上的满足之后,他亲手了结了她的性命。

事情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

龙小Lang像个没事人一样看着一个妙龄美貌女子端着一杯茶,站在高大魁梧的大叔面前,显得有些自讨没趣。

绿裙女子嫣然一笑,走过道格拉斯,走向那一堵被破坏的木墙前,把杯中的酒泼了出去,泼得有些悻悻之意。

茶水扑在了木墙上,木墙的缺口在瞬息间如同被赋予生命一般快速地愈合,像是逢春的枯木,抽出嫩绿的新芽,又长成了硬朗的躯干,并且恰到好处地填补了那些空缺,木墙顿时被修复得完好如初。

法门自然系,盘虬。

龙小Lang的瞳仁又显示出了一些模糊的灵能回路,这也是一个术法,不过很复杂,复杂到他根本分不清它的首尾,他需yào

时间来理清头绪。

现在看来,时间还很充裕。

“姑娘可是来劝架的?”

道格拉斯见识到了绿裙女子展示的手段之后,觉得事情有些棘手,但还在掌控之中。

“兄台可是来打架的?”

绿裙女子完成“盘虬”之术后,面色不稍变,也不等道格拉斯回答,款步走到龙小Lang身边坐下,“少侠,你可是来打架的?”

龙小Lang笑道:“自然不是。”

典狱长看着这个美丽的女子,有些纳闷,这么漂亮的女人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他的心中萌生了一些邪恶的念头,面上打趣地笑道:“自然不是。”

“既然如此,”女子的语气突然轻慢了起来轻慢得很刻意,很有女人味,“何不各自找些乐子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一直在龙小Lang身上流转,最后停留在他那种俊俏的面庞上许久。

她的眼神很不一样,在龙小Lang看来是这样的——请求,怨念,协同。

是一些含糊不清的信息。但是龙小Lang好像理解了。

这可真是玄奥。

“乐子?”

道格拉斯抓住重点重复了一遍,坏笑道:“乐子就在眼前,又何必去找呢?”

“哦?”

绿裙女子意识到了什么,准bèi

转身离开,但在龙小Lang看来,却有些欲擒故纵的意思。

典狱长的风刃还握在手里,还是没有解除的意思,甚至还有点威胁的意思。

龙小Lang的心中已经打定了一个主意,今天过后,无论如何,他都要用最快的速度来增强自身的实力,像这种受制于人的窘迫状况实在太令人难受了。

等到窈窕淑女的身形走得远了,她的倩影消失在了楼梯口,道格拉斯好像才从美目盼兮中醒转过来,高举左手风刃,目露凶光,对龙小Lang狠狠地道:“小子,受死吧!”

龙小Lang无辜地问道:“为什么我要死?”

典狱长道:“因为你挡了我的路。”

龙小Lang疑惑道:“挡了你的路都要死吗?”

典狱长露出骄傲的表情:“当然,全都要死。”

龙小Lang显得不太情愿,道:“可是我不想死。”

他的风刃架在了龙小Lang的脖子上,嘶声道:“这可就由不得你了。”

龙小Lang还是淡淡地答道:“这可不见得。”

他又为自己倒起了一杯水,无视随时可以收割他生命的风刃。

就在道格拉斯把死亡之刃推向小流Lang汉的脖子时,年轻人把水倒在了风刃的弹道上。

这时,庞大的枝桠从虚空中生长出来,吸收了风刃的灵能,生长得更加巨大,狭小的房间里突然出现了一株粗壮地无根古树,倒也奇怪。

结实的躯干逼退了典狱长,他不由得向后退了一部。他惊愕地盯着龙小Lang,又好奇地盯着窗外修长的倩影。

道格拉斯知dào

,施术者不是她,可是为什么他也会自然系术法?他们两个之间莫非有某种联系?这个小子难道是在这里埋伏我的?

这里是西鲁夫,他们难道还能把我怎么样?

龙小Lang好像看穿了典狱长的想法,笑道:“我一个小伙子,在西鲁夫,能把大叔你怎么样呢?”

绿裙女子推开窗,这时她的手里多了一样东西,一件兵器,一柄墨绿色的蛇形短剑,冲着道格拉斯冷冷地道:“可是在这里,我想这样,就怎么样。”

典狱长不太明白,为什么素未谋面的身怀绝技的红尘女子会对他有些仇视呢?

第二十二章 苏晓.小浪

瓦罗兰从警署厅会议室走出来的时候,晌午的灼人的光线透过窗外薄薄的纱帐射道走廊里,把地面分割得明暗有致,棱角清晰。

她和龙小Lang一样,也是一个晚上没睡,也是经由了烈日的炙烤,也是浑身布满汗味,也是极不自在的。

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先洗个热水澡,然后再美美地睡上一觉。

局长在这次的会议中提到了一个让人不怎么放心的信息——西鲁夫以南十公里处发xiàn

魔族痕迹。

人魔不两立,难道是有魔族入侵西鲁夫?

近一个月来城内没发生过一起与魔族有关的案件,但是决不能掉以轻心。

“阿瓦,你休息三天,然后着手调查魔族痕迹,如果发xiàn

魔族,千万不要擅自行动,一定要上报给我们,然后再进一步解决。”

年过半百的老局长对着瓦罗兰那张俏皮的脸蛋又强调了一遍,“记住!一定,一定不要擅自行动。”

“行了,我亲爱的局长大人,我知dào

了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局长对于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小女孩子还是有些怜爱的成分的,对于她的撒娇他也很是无奈,“你上次还自己一个人去找黄天霸了呢!”

说起这件事来,可真是气坏了老局长。

黄天霸这个占山为王的草寇侵扰西鲁夫商道已经有一些时段了,一直是西鲁夫城中高层的一块心病。

这个团伙严重影响了西鲁夫对外的贸易和交流,也在无形中增加了商品流通的成本和损失率,(有马贼就要有保镖,雇佣保镖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何况有可能还是被劫掠的。)上层经过了数次的探讨和研究,最终决定派出局子里最善于谈判的人去跟黄天霸商议。

怎么说别人也只能依靠着一块山来吃饭,要是来硬的,双方的损失都不会小。

这位山大王给西鲁夫高层的答案就是谈判员的首级,这件事可触怒了西鲁夫城主,你一个小小草寇,居然还敢挑衅我泱泱大城!这我能忍你?

当然不能忍!

不能忍怎么办?那就打呗!

要打就需yào

有一个战略部署,就要有明确的分工,有高效的执行力。

像瓦罗兰这种爱耍小性子的女汉子就不太喜欢被指挥着打,所以她看到一个土匪,二话不说就给人来一刀,她身后的队友自然看不惯这种目无法纪的情况了。可是他们的权限也不够批评这个实力卓尔的女汉子,于是他们只能上报。

小职员所能做的事情,除了听指挥打打架以外,似乎也就只剩下上报了。

上报是需yào

时间的,在那种小战争时代,需yào

大量的时间。

擒贼先擒王嘛!这道理多简单,只要我干掉那个什么黄天霸,这场仗就不用打了。

想好了这个瓦罗兰认为天衣无缝的绝妙计划之后,她就无视队友的劝阻私自行动了。

当时所有人都怀疑瓦罗兰的智商,这女娃子是不是脑袋被什么牲畜踢过,连警署厅厅长大人都不会一个迎战的黄天霸,她居然要一个人上?

对于这种情况,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太惯着这个女娃子了,导致她一意孤行;要么就是她疯了。

后来人们发xiàn

两种情况都错了,那属于第三种,就是她很强。

强到局长都要对这个小女孩子重新改观了。

她单枪匹马就干掉武道六阶的黄天霸。

没有人知dào

她是怎么做到的。当时有很多低级土匪小卒在一旁都看得傻了。

目击者不少,但后来就没有了,因为他们都死了——连尸骨都荡然无存。

从那以后,瓦罗兰就获得了出城执法的权限,也就遇上了龙小Lang。

“局长大人再见~”

瓦罗兰告别一脸担忧之色的局长之后,三步两步蹦出了会议室。

那小子应该等得着急了吧。我要先给他换上一套好kàn

的衣服,然后再带他游遍西鲁夫,吃遍西鲁夫,玩遍西鲁夫,然后嘻嘻

少女乐呵呵地YY与龙小Lang之后所要做的事情,面上就不自觉地笑了起来,笑靥如花,煞是可爱,煞是好kàn



当她找遍了整座警署厅都找不到龙小Lang的时候,她脸上的笑靥就转化为了怒容。

“说了让你等我的!”她恨恨地道,“不过他应该还在城内,我一定能找到他的。”

她从腰间的小布袋里掏出一些浆果,对着虚空吹了一声口哨,立kè

就有很多种类的鸟飞了过来——画眉,麻雀,百灵

“小伙伴们,是时候组织一波有效的找人行动了!”

瓦罗兰郑重其事地对排列整齐的鸟儿们发号施令道:“记住我所描绘的模样,十分钟后向我汇报。”她洒下好多颗果子,“这是一点奖励,任务做完之后,还有很多哦!”

“啾啾~啾啾~”

鸟儿们有序地啄食了那些果子之后,欢快地鸣叫着飞开了。

龙小Lang的确还在城内,可是他的境况就不怎么好了。

他很疲倦。他只是想好好休息,怎么老是能遇上一些麻烦事。

“公子,”绿裙女子的称呼又改了,不叫少侠而是叫公子,哪怕龙小Lang没有一丁点儿的公子范,“可否帮小女子一个忙?”

为什么他一遇上漂亮女子她们就要请他帮忙?先是瓦罗兰,然后又是她。

话说他都不知dào

这个突然出现在凝香院这种声色场所的女子究竟是和来路,哪怕是姓甚名谁都不清楚呢?

但是你能拒绝一个美丽女子的请求吗?

所以龙小Lang文绉绉地答道:“但说无妨。”

你先说出来,没关系。至于我帮还是不帮,那就是两回事情了。

绿色的裙摆在女子的莲步下翩然翻飞,她快步走到龙小Lang身边,睃了一眼道格拉斯,附耳道:“帮我杀了他。”

龙小Lang笑笑,没有说话。

“事成之后,小女子必当有重谢。”

她看龙小Lang仍然不为所动,继xù

耳语道:“若是公子不嫌弃,我愿”她似乎还想上演一出扭捏的戏码,“我愿我愿以身相许。”

太快了,太快了,她完全没有掌握好节奏,这一点比起瓦罗兰来差上太多了。

一个女人若是这么快就把自己的底牌全都亮了出来,那这个男人就不会感兴趣了。

龙小Lang还是笑笑,没有说话。

典狱长已经完全读取了红袍男子的计划:是夜三更,我等攻城,汝为内应。事成之后,术轴美眷,任由取夺。

他已经没有必要再去在乎他在这里所引发的骚乱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了。今天过后,这座城池就跟他毫无瓜葛了,因为魔族将要攻占这座城池。

杀死这个小子,享shòu

过这个女子之后一并杀死。凭他的能力,分分钟就能搞定。

看上去,就是这么顺理成章有条不紊。

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地停留在房间外的栏杆上,对着房内的三个人影一番打量之后,用嘴角扫了扫羽毛然后快速的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找到啦!找到啦!

吃的,吃的,我来啦!

麻雀们用它们专用的鸟语呼和着飞回到瓦罗兰的位置。

“什么?凝香院?”

瓦罗兰一开始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小子才第一天进城就能找到烟花柳巷,本事不少阿!

“还有,典狱长也在哪里?他在做什么?”

“啾啾~~~啾啾~”

“他跟小Lang一起,似乎还想杀他?”

小麻雀很有灵性地点了点头,又夸张地比划着什么,模仿着一副人类才有优雅的姿态。

“你说,还有一个女人,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小麻雀又点了点头,然后长大了嘴巴,等着奖赏。

瓦罗兰心中乱绪如麻,随手把所有的浆果都倒在小麻雀嘴里,也不管它吃不吃得下。

下麻雀的嘴巴塞满了小碎果,引来无数鸟类朋友争相啄食。

典狱长为什么要杀小Lang?典狱长为什么会在凝香院,算了,这不是问题所在。

为什么他们之间还有一个漂亮女人?

两个**男人为一个女人发生争执不是很正常的吗?

瓦罗兰的胡思乱想的确很有一套,而且这也非常符合常理,不过她不能接受!小Lang是我的,谁都别想抢走他。

一想到他俊俏的面庞,瓦罗兰的心里就一阵快意地舒畅。但是他的身边若是出现了另一个女人,瓦罗兰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但是他现在的处境却不由得使人担忧。

长官你下手可一定要轻点儿阿,小Lang只有二阶水准,跟您老可没法比。

就在另一个美丽女人为龙小Lang操碎了心的时候,他起身挽住了又一个漂亮女人的手臂,用只有他们两个听得见的音量道:“不是我不愿,而是我不能。”

不能?怎么可能?

你面对他的风刃完全没有惧怕之情,若不是有了万全之策,你何来胸有成竹之态?一个人是绝没有办法在生死关头还能这般泰然的。

绿裙女子以为龙小Lang只不过还想加大筹码,她的侧脸贴着龙小Lang的胸口,喃喃道:“他若不死,我就要死了。”

“为什么?”

这其中的原因太复杂了。一时半会儿我怎么说得清呢?

你先说说原因,说不定我会帮你的。

“我我”她单手掩面,似已说不出别的话来。

道格拉斯看着这个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依偎在别人的怀里,怎么都不是滋味儿,他的风刃已经按捺不住了。

“笃笃,笃笃,笃笃。”

这次楼梯边传来的声音什么特点都没有,就是快,快得非比寻常。

瓦罗兰立在房间门口,看到小Lang和绿裙女子身形贴在一起,心中一阵狂怒,但是看到典狱长的风刃之后,又是一阵疑惑——有必要杀人吗?

看到女警官的出现,两个男人都是一惊。

“阿瓦?你怎么来了?”

他说话的时候风刃已经出手,目标就是龙小Lang的喉咙。

不能再拖了,再拖就没法下手了。

龙小Lang横抱起绿裙女子,感受掌心传来的温度和软嫩感,心下有些恍惚。

但还是瞬息间完成身外化身和隐身两项保命特技。

分身被风刃一划,立kè

崩塌瓦解,消散不见。

“什么?”道格拉斯不敢相信,自己的技能会打空?

瓦罗兰尖声喊道:“小Lang?小Lang!”

“现在你可以说了。”龙小Lang藏身在凝香院的一处角落里,对着怀里的佳人微微吐气道:“为什么要杀他?”

绿裙女子的整个身体都被龙小Lang抱着,她还从未被一个男人抱起过,霎时心潮澎湃,面如夹桃。

但还是很快地恢复,有些忌恨地道:“因为,他杀了我姐姐。”

“你姐姐是?”

“上一任警备队队长伊斯兰的夫人。”

“伊斯兰?”

“你认识他吗?”

龙小Lang摇摇头。

“那个”

龙小Lang用目光询问道:“怎么了?”

女孩子别过脸去,“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

“哦——”

龙小Lang意识到自己失礼了,立kè

放下她。

“我还不知dào

你叫什么名字呢?”龙小Lang问道。

佳人不可唐突,需yào

慢慢了解。

“苏晓。”

绿裙女子含羞答道。

龙小Lang就这么一个自来熟的人。

“小苏苏同学你好,我叫龙小Lang!”

第二十三章 事与愿违

“怎么回事儿?说慢点,别着急。”

城管大队的大队长看着这个穿着红衣上的风尘女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些什么,心里有些不爽,又有些好奇。

这混交际圈的怎么素质还这么差呢?什么世面没见过,什么事儿能这么大惊小怪的呀。

究竟是什么事儿?有人在西鲁夫聚众闹事?不大可能阿,我的小弟们没有汇报异常情况。

“大人,你要为民女做主阿!”

凝香院的阿姐一脸委屈地道:“有人砸了我们的店,那个人”她又急促地哽咽了几口气,像是一匹垂死的老马一样,就差口吐白沫的剧情了。

大队长真怕她话还没说完先一口气憋死在这里。

西鲁夫的警务人员还是比较体贴的,不管有什么重yào

的事,眼前这个来报信的人可千万不能出事。

“慢慢来。喝口水再说。”

红衣大姐一把接过来灌进了自己的轰喉咙,然后她又下意识地用袖口揩去嘴角的水渍,然后才缓缓开口道。

“那个人可凶了,看上去还要杀人呢!请大人快来管管吧!”

“你们是哪家店?”

“凝香院。”

还有人敢在凝香院闹事?

大队长早些年的时候,是经常光顾那家店,也与里面的一些风韵犹存的迟暮美人有些交情的。有几个老相好至今还会私下里联系一下的。

听得那里出了事,大队长只是略略地应了一声知dào

了,便匆匆忙忙地收拾家伙向那边跑过去了。

赶得比平时不知快上了多少倍。

凝香院内,处间里。

“小Lang呢?”

瓦罗兰傻傻地盯着龙小Lang刚才坐过的椅子,她的指尖还能感受到从虚空中传来的温度,怎么他人在一瞬间就不见了?

他的确只有二阶的能力没错的,除去一些稍微高端的法门技能,他居然还有这样一手技能吗?不太可能吧。

于是她把目光对准了典狱长,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脸上的敬畏,尊重,以及对上级的亲和随着龙小Lang的消失一扫而光,只是有气无力地问道:“长官,他人呢?”

道格拉斯的脸上也不好kàn

,我的风刃打到他了——或者打到什么东西了,他不见了,怎么回事?

看阿瓦的样子,也不像是她搞得鬼。

刚才灵力探索放空,这次也没有击杀掉那个小子,事情越来越棘手了。

典狱长像是没事人一样摆了摆手,哂笑道:“我怎么知dào

?或许,他是跟那位姑娘,”说到这里,他强调了“姑娘”那两个字,然后非常仔细地观察着瓦罗兰的表情,想探明这个丫头是不是对那小子有意。

收获到瓦罗兰紧张兮兮的眼神之后,阿瓦的长官继xù

道:“出去玩儿了。”

“什么玩不玩的,舅舅,你一定知dào

的对不对?告sù

我他去哪里了好不好?”

瓦罗兰也不想计较典狱长刚才为什么会对小Lang刀剑相向了,现在以他六阶的能力说不定可以找到小Lang。

典狱长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主意,“你很想找到他?”

瓦罗兰重重地点了点头。

带阿瓦去找那小子,然后再用他来要挟阿瓦。他外甥女通灵者的能力可以在制造混乱时起到不错的作用。

“好吧,跟我来。”

还是“笃笃”声,有条不紊,节奏感强烈,似乎还透着一股引人烦躁的那种木靴子与木楼梯叩击的声音。

“今天的楼梯好像很热闹。”半大不小的小男孩儿打趣道。

龙小Lang现在就和苏晓呆在楼梯下,上面的有力的震动声很清晰地传到下面,混合着跌落的灰尘,让两人感到有些不快。

场间的气氛一定要调节一下。

这个陌生女人遇见了他的杀姐仇人,然后发xiàn

自己能力不够求助于一个陌生男人,然后这个男人带着这个陌生女人来这个阴暗偏僻的陌生角落里。

龙小Lang在几乎绝对陌生的环境里,也还是能够熟熟络络地扯上一两句闲话的。

但是苏晓没有附和的意思。

不止没有,她还是大敌当前一般地注视着上方稳固的楼梯,思虑着该如何杀死楼梯上那个房间里的人。

“求你,我求求你”苏晓又眼泪汪汪地转向龙小Lang。

她好像对自己的魅力很有自信。她似乎觉得这个男人不太会去拒绝她。

她倒是直截了当,坦率真诚得很。

这样的女孩子,若不是身负家仇,心中怨念如此之深,龙小Lang必然是很喜欢的。

龙小Lang真在思索如何开口的时候,楼上又有动静了。

就在瓦罗兰所处房间的对面,有一间房门被用力地踹开,出现一个上身裸露,脸上挂着几个红唇印,下身一条白色短裤的男子,他满脸怒容地对“笃笃”声的主人吼道:“你们还他妈大想不想做生意啦?一天要他妈的来个几次才肯罢休?信不信老子分分钟砍死你?”

城管队长按住腰间佩刀,循着声音的来源望去,看到一个相貌猥琐的纨绔,充满威严地诘问道:“你就是闹事的人?”

白短裤看清了来人之后,气焰远没有方才那么嚣张了,音量也小了下去,“大人,我不是闹事的。不是我”

然后他又以极快的速度关上了门。

城管大队长继xù

往上走,暴躁的灵力元素愈加浓郁,他的手已经摸到了刀柄上,大刀随时可以出鞘。

他昨天才接到上级密令,城外发xiàn

魔族踪迹,何况这里鱼目混杂,作为战略交流点再好不过了。

在这种时期,他决不能有半分的疏忽的。

道格拉斯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那名小警官,有些不悦,“怎么最近城管们的办事效率越来越高了呢?”

你别岔开话题阿,快带我去找小Lang。

等等,我自己好像可以找的。让鸟儿们去找不久好了吗?

人在悲伤或者愤nù

之类的极端情绪里,总是不够冷静的。你一丧失冷静,就容易忽略平时能够注意到的东西。

比如她在收到龙小Lang消息的时候,随手一把浆果塞满了传信鸟的嘴。

再等等,城管们怎么来了?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道爬满参差不齐的裂纹的木墙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这边的木墙很光滑,是人工的。

那边的木墙很原始,是自然的。

大自然有平整的木材?一定是没有的。

而且,那些裂痕上还附着有灵能波动,是很罕见的灵能,有水元,风元,还有一些复杂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在长官和小Lang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有,今天的典狱长,跟往常有些不太一样,他的额角有些湿。

那是红袍男子泼水时留下的水渍。

瓦罗兰用心地嗅了嗅,有一股味道,难闻的刺鼻的味道,虽然不常接触,但是了解过这方面知识的女警官知dào

——那是魔族的味道。

城管队长摸了一下灵能最充裕房间的那道门。门开了。门没锁。

在这个地方的办事人居然不锁门!

然后他就看见了两个人。

一个男人,高大魁梧的男人。

一个女人,姿态妍丽的女人。

为什么他们俩干站着呢?在这种地方居然还干站着?莫非是价钱还没谈拢?

不可能!

他无视瓦罗兰的注视和道格拉斯的凝视。

两个人都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他们都在想着下一步的计划,怎么对付这个上级(下级),还有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城管。

房间里的氛围很是尴尬,很是难堪。

“你们好,”队长提了提腰间的刀,笑嘻嘻冲着两人很有礼貌地问道:“请问,有什么需yào

效劳的吗?”

第二十四章 剑拔弩张

没有什么能够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扰乱普罗大众的生活,除了战争,除了屠杀或者掠夺。

你说自然灾害?

在这个时代,天灾的影响力和破坏力与人祸相比较几乎细微到了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

所以就在木墙破后一刻钟不到的时间里,发xiàn

没有出现类似地震,雷暴或者不见天日等世界末日的毁灭征兆时,人们舒了一口气,继xù

各忙各的了。

不就是个闹事的,哪天没个闹事的?

于是楼下的姑娘们又继xù

着一天正业,伸出她们的纤纤玉手,绽放出她们婀娜的身姿,用肢体语言夸张地描述着凝香院的魅力。

楼上的好些客人忘情地沉浸在肉体上快感中,虽说是木墙,不过隔音效果还是比较不错的,那个出门叫嚣的家伙估计是由于自己身体问题才会冲着楼梯声大发脾气的。

日头又渐渐地盛了。

行人们的影子从一尺之长被缩短到了数寸之短,太阳从山峦的顶端爬上了湛蓝天空的正中央。

现在大街上流动的比较多的声音是吆喝声。

“包子诶,卖包子啦!热腾腾的大肉包,皮儿薄肉多!”

“炊饼!香喷喷的炊饼阿!”

“豆浆油条,豆浆油条——”

现在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有这些卖早点的小贩呢?

“你听到了吗?”

龙小Lang望向苏晓,看到她的脸色慢慢地由之前愤nù

的涨红转为现在虚弱的苍白,呼吸都软绵绵的,又联想到外面的吆喝声,不由地问道:“你饿了?”

作为一个富有经验的流Lang者,这挨饿的滋味,恐怕没有几个人比龙小Lang更熟悉内里的生理反应了。

西鲁夫人的饮食习惯是这样的,早上起来一般喝上一杯清水,清洗肠胃,等到快到中午的那段时间里才开始正式用餐。

听上去很奇怪对不对?可是这个世界上就是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存zài

的。

他们认为只有这样才能最好地吸收食物中的营养,苏晓撇了撇嘴角,从眼前这个男人关怀备至的举止上看来,他还是可以指望的,不过他怎么就是不动手呢?

我好饿阿。

苏晓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我饿了?我饿了你难道有办法?

身份不明的小女子偏过头,“我不饿。”

“你是这里的人吗?”

苏晓点点头,“怎么了?”

龙小Lang忽地想到了那个热情四射的红衣大姐,想到她和鸭舌帽之间曾经可能有过的身体上的交yì

,又与自己身前这个如玉般雅致的小女孩子作比较,开口惋惜道:“没什么。”

小流Lang汉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心中暗忖道,这么好的姑娘就这么唉

“你难道以为?”苏晓一瞬间明白过来龙小Lang说的是什么意思,她无所顾忌地轻手拍了龙小Lang的肩膀,嗔道:“别瞎想,人家才不是”她偷着瞥了外面徜徉在酒池肉林的女性同胞们,有些不满地继xù

道:“才不是她们呢。”

“不是?”

不对啊,她是不是似乎与我没什么关系。但是她现在已经与我说上了话。她现在已经把注意力稍稍地从楼上转移了。这是一个好兆头。

苏晓斩钉截铁地道:“不是。”

“我饿了。”

“阿?”

女孩子被这没来由一句话给搞得有些不知所以,“你说什么?”

龙小Lang悄悄地一字一顿说:“我,饿,了。”

“你在这里生活,应该知dào

去哪里找吃的吧?”

“嗯,知dào

的。”

“那带我去吧。”

“现在?”

道格拉斯和瓦罗兰还在楼上,楼下的任何风吹草动都有可能把他们引下来。

龙小Lang点点头,“现在。”

“可是”苏晓一手摸在木质楼梯上,自然系的灵能一点一点地重生那些坏死的木质层,然后借由木干的经络传递着探索灵力,要小股小股地输入灵力,不能被别人发xiàn



灵力连接到了房间地板上。

三个人。

有一个在走动,脚步很沉重。他是城管队长。另外两个站着,但是他们脚底的灵能在聚集着,在周身流转,似是酝酿着术法,好像随时可能要开战。

“可是什么?”男生问道。

龙小Lang当然知dào

她在顾虑什么。但是她饿了,他知dào

她饿了。

饿了就要吃东西,一定要吃东西。龙小Lang的目标就是不让人们挨饿。

像苏晓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能挨饿?

察觉到楼上空气里越来越浓的火药味,知dào

他们的处境暂时无恙。苏晓摆了摆手,“没什么。”

那就走吧,龙小Lang拉着苏晓的手朝后堂的方向走去,厨房什么的位置一般不都是在后面的吗?那往后走就对了。

手掌上传来陌生男子温软的触感,苏晓的脸唰地冒起了潮红,她还从来没有被男的牵过手。

她在这里呆了很长时间,一般都是扮演着一个厨娘与杂工的角色,藏身在后台,研习自然术法。偶尔也会在忙碌得紧的时候招呼客人。

奈何天生丽质难自弃。

很快她就被客人看上,自然也就会有客人想要对她动手动脚。她不喜欢那些人。可是她却迫不得已要藏身此处。

所以她不能惹事,她只是施用几个小小的草本药粉来麻痹不识相的那些人。

“这边。”苏晓反拉着龙小Lang的手走向另一边。

楼上,房间里。

“阿瓦,走,舅舅请你吃冰淇凌。”

道格拉斯在瓦罗兰小时候,在他还不是典狱长的时候,经常带着小女孩去吃甜食,小女孩儿都是很欢喜地跟着去了。

城管队长的佩刀已经抽出了出来,他是武道三阶的武者,就算反应再迟钝的人,也能感受到房间里被两人操纵而紊乱的灵力的乱流,以及扑面而来的灵能风暴。

“好阿。我好久没吃了呢。”

瓦罗兰的鞭子提到了手上,她起初还不太相信自己的判断。可是典狱长冷厉的眼神与假意温情都告sù

她,他有问题。

城管感受着压迫力越来越强的灵力,提着刀高声道:“你们这是干什么?都把灵力散开!”

散开?怎么可能?

“那你愿不愿意跟舅舅走呢?”

道格拉斯也不知dào

瓦罗兰是怎么看穿他的,但是事情就这么发生了。发生了总要想办法解决的,对于自己的外甥女,解决起来还是要尽可能温和些,何况还有策反的可能呢。

他左手的风元已经在低声地咆哮开了,就算是面上功夫,做起来也太不到位了。

“长官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瓦罗兰的长鞭一扬,顿时爆出一声烈响。

“啪!”

龙小Lang和苏晓停在了去往厨房的路上。他们不约而同地抬头循声望去,看向那声音的来源。

没错,就是鞭子响,那个女警官的鞭子声。

他们已经打起来了吗?

略一驻足,龙小Lang又拉着发愣的苏晓走了起来。打就打吧,他们警署厅自己的事情,他们自己一定处理好的。

能处理好吗?局长副局长叫过瓦罗兰去开会。

会议内容是什么他不知dào

,但是他想事情不会很简单。

瓦罗兰会有危险吗?她有没有危险关我屁事阿,她又没有真zhèng

关心过我。

她没有吗?她刚才来找可不就是我吗?她是不是怕我在城里迷路呢?

她找我做什么呢?想到方才瓦罗兰顾盼之间的情意,龙小Lang暗道,她莫非

“怎么了?”

苏晓咬着一个小馒头,问道。

瓦罗兰那穿着皮革背心的样子,捆着他走进那家茶馆的景象浮现在他脑海里,怎么说,也是一起冒过险的,算是战友吧。

是战友就要帮上一把。

龙小Lang笑道:“没什么。我想帮你办一件事。”

“什么事。”苏晓笑着问道。

“我杀不了他,至少也能重创他的。这样一来,你不就有机会手刃他了吗?”

楼上,房间里。

“你们干什么!怎么?你们敢无视城管队长的命令吗?你们要造反吗?”

一直被无视的城管队长终于忍不住嘶吼起来:“好了,现在跳过盘问阶段。我要以当街闹事的罪名逮捕你们!”说着他又掏出了藏在怀里的手铐,做出一副很凶的样子。

希望这样能把眼前这两个家伙唬住,从实力看来,我实在不是他们的对手。

道格拉斯仰天大笑,“哈哈哈,”继xù

道,“城管难道都已经有逮捕人的权利了吗?”

城管的确没有。他们最多只能没收点东西,偶尔欺负下一些老百姓,随处晃悠,其实就是混吃混喝的一群散漫汉子。

瓦罗兰补充道:“长官,可以有的。如果我赋予权限的话。”

城管队长吃了一惊,他们两个是什么人?这个女的居然还说到什么权限,她还叫他长官,他却自称为她的舅舅,怎么从关系上看来好复杂阿。

“你们俩在胡扯什么?”

在提刀的男人看来,这俩一定只是灵力控zhì

能力比较不群的疯子罢了。

瓦罗兰从她的有间里取出警署文件来,对着城管队长命令道:“我西鲁夫城务司司长瓦罗兰,现在赋予城管逮捕群众的权利!”

城务司?那是城管所属部门没错,但是眼前这个小丫头是司长!?队长小碎步上前仔细端详了下那份警署文件,白纸黑字红章与西鲁夫符印都说明了瓦罗兰职务证明文件的正确性。

“你真是司长?”

他只听说司长是个女的,但是却没想到是个这么年轻的女性。

她还叫对面这个人长官,那么他又是谁?为什么他们两个人看上去还想要打一场的样子呢?

“我说,”队长的口气软下来十几分,“咱们能先说说怎么回事吗?”

道格拉斯把玩着右手的风刃,道:“能。当然能。”

“阿瓦,我现在知dào

那个小子在哪里,我可以带你去找他的。”

“是吗?去哪里找?”

你知dào

什么?你若是知dào

,恐怕在小Lang消失的那一刻就追了出去,还会跟我在这里耗吗?你只怕是想借助我的能力来帮你办坏事吧。

“你马上就知dào

了。”

只要我带你去找三公子,他一定有办法控zhì

你的。外甥女,就当你为了舅舅我牺牲一下了。

“可是我现在已没了兴趣了。”

典狱长对此有些吃惊,“为什么?”

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个清亮的男中音,龙小Lang朗声道:“因为我就在这里。”

第二十五章 两相为难

你有没有见过一只老鼠找一只大花猫打架?

你有没有看过一条小狗跟一条饿狼拼斗?

你有没有见过一只小兔子与一头成年雄狮厮杀?

都没有的吧。

何止是没有见过,恐怕连听都没有听过的。因为这很反常,也很不自然,几乎不大可能。

现在的龙小Lang,没有老鼠与大花猫打架的实力,却有小狗与饿狼拼搏的勇气,最终很可能就是小兔子与成年雄狮厮杀的结局。

瓦罗兰看到门口那道熟悉的人影,心中十分欢喜,高声道:“小Lang?”

真是的,我第一次见到他也只不过觉得他长得有些俊美而已,并没有投入多少心思的。尽管在茶馆里他对我千依百顺,可是我对他也说不上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可是少女的情怀就是这么难以捉摸,连瓦罗兰自己都猜不透自己,为什么她会紧张起他来呢?

因为他不听话自己走出来了?

因为他突然拒绝了自己?

谁知dào

呢。

道格拉斯瞄了龙小Lang一眼,又邪邪地欣赏着苏晓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对着小流Lang汉道:“你还敢回来?”

龙小Lang慵懒地倚靠在门框上,懒洋洋地道:“为什么不敢?”

好像他刚才根本就没有见识过道格拉斯表现出来的破坏力一样,轻描淡写地回答着。

典狱长寒声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为什么要怕?”

杀人?你们敢在我面前杀人,城管队长是在受不了这个男人这般目中无人的态度了,冲着道格拉斯拔高音量道:“这位同志,请注意你的措辞!”

道格拉斯实在是不耐烦了,今天本是个迎接新新时代来临的大好日子,可是龙小Lang这个小子的出现却使得我在三公子的心中地位下降了不少。现在这个杂碎居然还敢打扰我,他越想越愤nù

,扬起右手,释fàng

出风刃,一记纵劈,直盖城管面门。

灌注着锋利的风系元素的能量刀刃跨过虚空,如疾飞的箭矢一般射向这个小官员。

面对高阶术法,城管的内心虽是惧怕,但是还是稳住心神,扎起马步,以稳固的下盘来做出防御的架势,快速地提刀,御敌。

他的动作虽慢,可是效果却不错,六阶法门的风刃竟硬生生地被他注满武道灵力的朴刀给挡了下来。

虎口传来剧烈的震痛令得他的意识瞬间空白,撕裂的伤口处涌出汩汩的鲜血,城管队长的面色因痛苦极度扭曲着。

很明显的,刀身上显出了一个数寸深的口子,这把精钢打造的佩刀,居然被虚无的法术给凿开了一道口子!

“你敢攻然袭击执法人员!”

艰难从剧烈的伤痛中缓过来,这位坚强的城管队长没有屈服于典狱长,他咬了咬牙,一手死死地捂住另一只手的伤口,阻止过多的失血,厉声道:“你现在已经构成犯罪!我可以带你走了!”

道格拉斯向着那不识好歹的小城管轻蔑地道:“你还没死?”

一记风刃斩不死你,那么多来几下怎么样呢?

正想出手,瓦罗兰突然叫了一声打断了他。

“长官。”

瓦罗兰察觉道格拉斯似乎想对面前这个伤势如此严重的人出手,有些不悦,但是声音里却不失冷静,“他犯了什么错,你要这样对待他。”

“他太烦了。”

“你身为警署要员,这般滥用暴力,没有关系吗?”

道格拉斯笑了起来,“没关系的。你要是喜欢,你也可以用的。”

这番对话下来,这个人已俨然失去了昔日典狱长的威严了。

等会儿动起手来,瓦罗兰应该会更加无所顾忌了。

龙小Lang与苏晓交换一个眼神,示意她先下楼,然后慢步走到重伤员身旁,撕开自己衣衫上的一块破布为他包扎起来,笑道:“我这是粗布,长官你可不要嫌弃哦。”

接过龙小Lang善意的揶揄,感受着虎口紧绷的布条,城管队长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当然不会嫌弃的。只怕这布莫要被我的血给糟蹋了才好。”

不管这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是他对我还算不错。他包扎得也很细致,跟医疗院里的小护士的手工一样精细。

“我不知dào

你是谁,但是这里恐怕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城管好心地劝说着,面前这个敌人跟他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他还来不及近身就已经被重伤成这样,他万万不能让这位善良的小伙子受害。

龙小Lang满不在乎地道:“也许是的。”

“我不知dào

你和他之间有什么恩怨,但是他今天敢打伤我,必然有法律来制裁他。”

“这是当然。”

“小伙子,快走吧。你打不过他的。我连他一招都接不住,”城管队长上下打量了龙小Lang一回,看到一幅小瘦样,也感受不到多少灵能之力,他判断这个小伙子的战斗力恐怕连自己都比不上,继xù

道:“我连他一招都接不住,你难道行吗?”

龙小Lang扶着城管做到凳子上,避开这个问题,指着瓦罗兰问他,道:“你可知dào

她是谁吗?”

城管有些不明所以,“从证件上来看,她是我的长官。但是从外貌和气质上看来,不就是一个小姑娘吗?”

龙小Lang道:“她可绝对不仅仅是一个小姑娘而已。”

“你们认识?”

“认识。”

瓦罗兰听到了这边的对话,插了一句道:“何止认识,关系还不错,对吗?”

她说道最后两个字的时候故yì

等着苏晓,看看她反应如何。

绿裙女子看得仇人近在跟前,可惜自己能力有限却是万分无奈,难得找到一个可能帮忙的人,可是他现在似乎又陷入了别的事物。

若要就此错过了仇人,要到何年何月才能雪我之恨?

这般想着,目中划过晶莹的光亮,眼泪便簌簌地落了下来。

看到苏晓突然哭了起来,龙小Lang快步走向她,柔声问道:“你怎么了?”

瓦罗兰心中又是不乐意了起来。

失声叫唤起来,“小Lang!过来!”

龙小Lang看着这边很是伤心的苏晓,又看看那边满脸怒容的瓦罗兰,他心里充满了矛盾,我是去呢?还是不去呢?

我什么时候招惹了她了?没有阿。

“你要我过去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过来就对了。”

苏晓幽怨地低声道:“她要你过去,你何不过去呢?”

龙小Lang温声道:“你没事吗?”

苏晓冷笑两声,“有事?我能有什么事?就算有,也不关你的事了。”

这突然就把龙小Lang说成了薄情寡义的人了。他顿时愣了一愣,不知如何是好。

那边的瓦罗兰插着腰,甩开了长鞭,嘶声道:“你到底过不来?”

看上去很滑稽对不对?

他认识瓦罗兰没几天,为什么表现出来的样子却好像是厮磨了好些时日的小情侣?

他认识苏晓到现在最多也不过个把时辰,怎么却像是久负深情的状态?

有谁能解释呢?

谁都解释不了。

怎么回事?这一帮小家伙在搞什么?他们莫非当我是空气吗?

我一个堂堂六阶法门高手在这里,他们居然还有心思玩儿些打情骂俏的把戏吗?

似乎为了找回自己的存zài

感,道格拉斯扬起左手,一记风刃高速横扫过去,那趋势是要把龙小Lang拦腰砍成两半。

龙小Lang推开身旁的绿裙女子,就地一个纵跳避过这一击,而他身后的木墙则被风刃轰出一个整齐光滑的切口。

他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瓦罗兰,你现在怎么办?你这次不能贸然行动了。对方是一个对你了解甚深的人,你绝对打不过他,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回去报gào

局长,再也不能私自行动了。可是这么说局长会相信吗?对了,面前还有一个受伤的城管可以当人证,可是你怎么保证能够把他或者带出这间房子呢?

又或者现在直接回去?小Lang怎么办?他面对伊斯特时表现出来的应变能力不止二阶,但那次是侥幸并且还有我在旁边威慑,可是这次呢?

法门的五阶跟六阶完全是两个级别。

而且道格拉斯这种心狠手辣的人能够放过小Lang吗?

“阿瓦,我们打不过他的,你有什么办法吗?”

龙小Lang又连翻了几个筋斗避开了迎面而来的风刃,他的几处衣角也在躲闪的过程里被狼狈地切开。

办法。当然有,就是去找人,可是你能撑住吗?

“我可以去找局长,但是你怎么办?”

瓦罗兰毫不避讳地说出来,她现在就是希望道格拉斯能够把注意力转移,然后她自己在伺机脱身。

道格拉斯威胁道:“你若是走了,这小子马上就会死的。”

龙小Lang像猴子一样东蹦西跳的,异是灵活。看上去很轻松的样子。

其实他现在累得要死,可是一停下就要被风刃刮死,所以他才不敢有半分松懈。

“我能顶住,你快走!”

龙小Lang四处躲闪,这房间的四壁都被风刃击得七零八碎了,几乎没有完整的地方。

那个受伤的城管找到一个时机迅速地下了楼去,以免遭罪。苏晓的位置很是安全,道格拉斯每次的攻击都恰好避开了她。

瓦罗兰也不再多言,立kè

抽身窜出了窗口。

道格拉斯暗叫不好,她若真的去找局长,三公子的进攻必然会大打折扣的,那么他的计划也将落空。

运起脚下的风元,道格拉斯展开御风步追向瓦罗兰。

一道稍纵即逝的火焰从他的眉间掠过,他的眉心上传来极高的温度,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道格拉斯的脚步一滞,就是这一滞,他已经失去了瓦罗兰的视野。

“炎息指?”

可是他看到的却不是想象中一根食指上冒着火焰,那是五根手指全都有火焰交错着,这种术法,他可还没见过。

龙小Lang满yì

地看着他烧焦的眉毛,扬了扬了自己自己五个手指上冒着的火苗,笑道:“不是炎息指,是炎息指改良版。”

第二十六章 幽冥之风

瓦罗兰从窗户跳下楼来,安全地降落在了来来往往的人堆里,然后又快速跳上屋瓦,回眸向龙小Lang的方向看了一眼,暗道,小Lang,你一定要等到我回来。

也不管房屋下的人们停下脚步,对着房顶那个快步跑着的妙龄少女怎么样指指点点,瓦罗兰不顾一切地奔向警署厅,她这一生从来没有以这么快的速度往那栋简陋的建筑跑去,就算是押送最重yào

的犯人,带回最紧要的消息,都无法令得她像现在这般拼尽全力地跑。

若是西鲁夫之中还能够有人能够阻止道格拉斯,那么也就只有局长与副局长两个人了。

城主千金之躯,不可能以身犯险。而他麾下的将士在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也不可能贸然行动。

只有局长,只有局长有可能相信她,有能力去营救小Lang。

在踏碎了一片刚石瓦片之后,瓦罗兰一个箭步纵出去约莫十多米,在另一处房顶缓冲过后又继xù

高速飞奔。

凝香院,房间里。

“小Lang,你可知dào

你面对是什么样的人吗?”

老者穿着暗红色滚云边衣裳出现在龙小Lang脑海里,沉吟一会儿,继xù

道:“以你才开光没几天的水平,哪怕刻录了几个术法,现在要去面对一个法门六阶元婴的风系高手,这实在太过冲动了些。”

龙小Lang也知dào

自己此会的处事有些欠考lǜ

,“我知dào

。可是我却不得不面对他。”

人生有多少个“不得不”,要迫于环境的压力而妥协呢?

老者捻了捻花白的胡须,缓缓开口道:“你有这样的勇气,倒是颇得我的欣赏。”

得到师傅的欣赏,龙小Lang心中也是欢喜,“师傅,你可以帮我吗?”

然而龙神玉却是话锋一转,问道:“你一定要跟他打?”

“一定!”

“你可知dào

你现在的灵力储备量还够你释fàng

多少技能的吗?”

“不知dào

。”

“像你这样调用炎息指,”他虚无的目光望向龙小Lang燃烧着的五根手指,“你可知dào

伊斯特为什么只用一根手指来释fàng

吗?”

龙小Lang摇了摇头,“不知dào

。”

难道不是越多越厉害吗?

“火焰是通过燃烧所产生的能量,若是没有具体的可燃物,火焰自然也就不会出现了。可是法门的术者可以通过汇聚天地灵力再施以小小的压力来使其燃烧,可是维持起来确实极其苦难的。你想,天地间的灵气和其稀薄,你聚集一部分,燃烧过后也便就此消失了,你需yào

收集更远地方的灵力来维持术法,这样一来你耗费的精力又将成为你的一大负担。”

“这么说,炎息指在我不用的时候,最好关闭?”

“术法在开启时耗费的心力最大,需yào

冲破一环又一环的灵能禁锢,莫非你自己没有感觉吗?”

“确实,在术法开启时所折耗的精神力着实不小。”

随着指尖火苗燃烧时间的增长,龙小Lang的手指传来深深的酸麻感,霎时间手指似乎是不受大脑支配一般,无力地瘫倒下去。

龙神玉见状,警告道:“快终止这个术法!”

“是。”

他手指上忽闪忽闪的火焰一个一个的消失了,但是身体内部却像是烈火焚烧一般炙热难耐,可是大敌当前,也不能过分地表露出来,只有强自忍住,微微咳嗽着,小口喘息着。

道格拉斯在看到他操控炎息一指时心中对他已经有了些改观。

一个普普通通的二阶法门,能够自由操纵五指炎息,光从元素的精细分配上,他日后的造化便已是不可估量了。

现在他取消了炎息指,难道是有了别的计策?

不管他有什么计策,我只要不给他机会,他绝对没有办法打得过我的。

龙神玉听得龙小Lang低沉地喘息,那是终止术法的反噬,安抚道:“自灵台至小腹,顺推一次,逆推一次,把体内的元素之力理顺就好了。”

依言做了,龙小Lang顿时觉得身心都是一阵舒畅。那体内不安分的暴躁的火元素这时似乎已经平复了下来。

“你知dào

法门的高手最害pà

什么吗?”

龙小Lang几乎没有交战经验,他怎么知dào



“什么?”

“每一个法师,不管他施法都多么快,总有那么一些时间需yào

用来吟唱,就算是随手释fàng

的法术,就像他刚才不停使用的风刃一样,都会有很明显的一些施法的准bèi

动作,在界内,我们叫它——施法前摇。”

又听到一个新名词,龙小Lang暗暗记了下来,“有前摇,是不是也有后摇?”

听得弟子举一反三,龙神玉宽慰地道:“是了,的确是有后摇的。前后摇就是法门修习者最大的漏洞,也是他们无可回避的漏洞。”

“这是法门众人施法时最显著的弱点。那么针对这些弱点,就会有很多种方法来击败他们。”

龙小Lang接口问道:“什么方法?”

“在强dà

的法门修习者,他们本身也是非常脆弱的,除去像龙绝一类的绝顶高手之外,法门修习者一旦被近身,那么他们在战斗过程中就会落于下风。”

“也就是说,我要靠近道格拉斯才能打败他?”

龙神玉虚拍了一下龙小Lang的肩膀,笑道:“打败?你现在的水平怎么可能打败一个六阶的高手?法门修习者自然也是了解这个弱点的,所以他们一定都有一些技能来快速移动自己的位置,避免被贴身攻击。而你现在所面对的,是法门元素中较为灵活的风元,想必他的位移技能是很灵活的。”

“那我怎么打?”

龙神玉悠悠地道:“首先,你需yào

一间兵器。”

“兵器?我上哪儿找兵器去?现在也没有机会去找兵器阿。”

“你刚才不是刻录那丫头的“盘虬”之术吗?你再释fàng

一次,我传送一些灵力给你,你用意念控zhì

“盘虬”的形状,尽可能捏成一柄长剑。”

“长剑?”

突然一个术法弹出在龙小Lang的脑海里——鬼面千剑。

龙神玉之需传输少许的灵能,龙小Lang便足以施放出足够的“盘虬”之木来。

这却是令立在一旁的苏晓看得呆了,她显然不太相信居然还能够有别的人掌握自然系术法,像这种罕见有高深的法门术法,若是从法术卷轴中习取,是很难自己领悟出来,何况面前也只是一个看上去只有二阶实力的家伙。

“你也会?”

龙小Lang抽出木剑,握在手里挥了两下,适应了木剑的分量之后,冲着苏晓笑道:“是阿,我也会。”

虽然是偷学你的,但是我终究也还是学会了。

看到了与自己一样的灵力属性,苏晓对龙小Lang的好感顿时大增。

“一定要加油。”

在脑海里演习了一遍鬼面千剑的一些零碎的细节,龙小Lang回应道:“当然要加油。”

“你难道以为你有机会打赢我?”

“你的木剑,我一道风刃就能打碎。”

“你的低级术法,完全没有攻击到我的可能。”

道格拉斯的风刃变得虚幻起来,形体像是处于现实与梦幻之间,浮现出飘渺的形态,“这是我的招牌灵器,幽冥之风,死在这件灵器之下,也算是表现出我对你足够的尊重了。”

“你的尊重,”龙小Lang摆开战斗架势,一遍又一遍地在意识里回放着剑客白沫使出这一招的细节,胸有成竹地挑衅道:“我可不稀罕。”

第二十七章 术法衔接

像夏天这种到处都挤满了热量的季节,很少有机会能够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寒风的。

就算有,顶多也不过是在汗流浃背的时候,又恰巧经过了某处山脚,山风席席,凉彻心扉;抑或是在汹涌澎湃的海上,迎面吹来咸咸的海风带着海水冰冰凉的味道。

但是,凝香院既不靠山,也不近海,却在这炎炎夏日里刮起了一阵妖风。

妖风的制造者还在旋转他手中那把“幽冥之风”,每转一圈,四下里的气流就会乱上一分。而空气里温度的波动被精细地控zhì

在了那个房间里,没有逸散到房间外。

现在还不到彻底摊牌的时候,道格拉斯一边施法,一边快速思考着应对策略,若是瓦罗兰真的把局长请了过来,自己又该如何解释对那个城管和这小子下杀手的理由呢?

只要做得不太过分,不太引起民众的注意,在城内的反响不太剧烈,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好这件事情,等到局长调查清楚整个事件,也就来不及了。

那么,是怎么个不太过分的样子呢?

龙小Lang双手举着木剑,“鬼面千剑”在呼啸的风息之声中没有办法展露出来,若不是借助木剑稳住身形,整个人都好似要被风刮飞了一样。

桌子还是好端端的,桌上的茶盏,悬挂在窗户边的帘幕,甚至床前那薄薄的纱帐都还是一如寻常,完全没有因风的吹拂而摆动的样子。

“怎么回事?”

龙小Lang再看了一样苏晓,她只是充满疑惑地看着陷入苦战的自己,看上去也不受对方术法的影响。

道格拉斯提着他手中诡异的灵能武器,幽冥之风的刀锋在斑驳的光线里忽明忽暗,恍若鬼魅,主人则是一脸邪笑地走向龙小Lang,盯着他的眼睛,冷笑一声,道:“你刚才说,不稀罕我的尊重?”

说着,他一手抓住龙小Lang的衣领把他整个人提了起来,“你死后,我将让魔兽们吃掉你的身体,让你看看我的尊重到底值不值钱。”

龙小Lang简直没有办法反抗,他所站立的位置,四面八方都有风,一阵又一阵的寒劲在体内窜用,使得人动弹不得。

“师傅!怎么办?”

“方法我已经告sù

你了,找他的施法间隙。现在我再传你点灵力,你自己看着办吧。”

“什么?现在玩笑可开不得,师傅救命阿!”

“其实吧,我觉得,你一定能撑到救兵来的,还有一点,术法之间是可以互相配合的,这也是多元素法门修习者的一大优势。”

“配合?是术法混搭吗?”

“嗯,可以这么理解。”

“师傅,你不会想让我在这种时候临场编造一个吧,要出人命的”

“没事的,没事的,放轻松,你可以的。我去取灵力。”

“喂师傅”

意识层面的对话被另一方切断了。

面前这个凶神恶煞的高大男子可不会对龙小Lang怀有仁慈之心,摊上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神器师傅,要想活命,只能靠自己了。

“灵力来了,接好。”

附在腰间的玉佩散发着滚烫的热度,浩瀚的灵力大量地涌入龙小Lang的灵魄槽内,他突然发xiàn

自己的灵能上限非常大,自己的接受能力与接受速度也不慢。

如果一定要用什么来衡量这灵力的储量的话。

一个炎息指的灵力,两个十五个,三十个数量还在继xù

上升,不过龙小Lang已经没有心思去理会了。

在苏晓的注视下,典狱长另一只手的灵武,完全没入龙小Lang的心脏,刺穿了他的身体。

苏晓的心理咯噔一下,暗自悔过,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他本不该死的。

可是伤口处出人意料的没有流血。

另一个龙小Lang在离道格拉斯三个身位的地方加强木剑的厚度,然后在对手面前露出一个粲然的笑容,讥讽道:“这种东西,可还伤不了我。”

在幽冥之风惯体之前,龙神玉传输了大量的灵力给我们的小流Lang汉,他现在的精力又充沛如初,也就是说,他的身外化身又可以继xù

使用了。

“哼!你就只会这样东躲西藏的吗?”

道格拉斯甩开手里这个木然的元素傀儡,拔出自己的另一柄风刃,准确无误地掷向龙小Lang。

犹如死神镰刀一般的元气风刃回旋着飞了过来,龙小Lang又是一个纵跳避开来。

“这种东西对我难道有用?”

他已经闪开过一次了,为什么道格拉斯回去释fàng

第二次?

“小心!”

苏晓瞪大眼睛注视着从龙小Lang身后返回的风刃,以着先前一往无前的姿态又攻向了龙小Lang。

现在他身在空中,怎么快速移动?

面前的典狱长非常满yì

自己的战术,一手托着风刃三步两步地逼近龙小Lang。

小伙子左手在虚空一握,迅速搭建起“盘虬”的木桩,抓住木桩,龙小Lang手腕一用力,整个人就在空中挪了过去。

这又是让苏晓一惊,他不但会用,而且居然已经熟练地掌握了。

那是因为龙小Lang对元素比较敏感,操控起灵能来不需yào

与灵能进行太多的沟通。

道格拉斯一刀斩开那回旋向自己的风刃,被自己的术法力道所击中,他不由得倒退数步,暂缓气息。

龙小Lang可不会给他机会。

你的术法比我强,那又怎么样?

你施法比我熟练,那又怎么样?

你施法没我快,你掌握的元素没我多,你脑子没我灵活,我怎么可能死在你的手里?

加强版的木剑在虚空中快速地划动,犹如书法一样又像画符一般涂抹着一些模糊的痕迹。

像这种剑道之术,道格拉斯见得倒也不多,因为在他看来,除了法门以及道门的高手值得重视之外,其他需yào

拉近战斗距离的修习者完全不足为惧。

可他好像没有意识到,他们这种擅长远距离作战的,一旦被武道选手近身,那可就完蛋了。

骷髅鬼面充盈在狭小空间里,携裹着阴森的气息冲向道格拉斯。

鬼面千剑是由剑qì

所凝聚成的武道修习者的技巧,剑qì

却非元素,无法用元素抵御,只能以剑qì

招架,抑或避开。

像道格拉斯这种法门修习者哪里会什么剑qì



在这么小的空间里怎么避开?

御风步在道格拉斯脚下运行着,他的机会只有一次,就是在剑qì

到来时从房间的边角处尽可能冲过去,尽管还是会被招式所伤,但是这样才有可能干掉对面那个可恶的小子。

可是在他御风步展开的同时,一抹炎息先到,而后剑qì

如虹。

典狱长皱了皱眉,这小子的灵力是用不完的吗?这些术法加起来,除非是五阶的法门修习者,不然绝不可能拥有这么大量的灵力来进行技能衔接的。

被剑qì

压迫了身形,倒戈拉斯只有破窗出去,先避开这一阵剑qì

再说。

“典狱长,你真的在这里。”

面对这个突然打破窗户跳出来的高大男子,西鲁夫警署局局长瞥了一眼他额头已经擦干的水渍,感受着那细若游丝的魔族信息,缓缓开口道:“原来阿瓦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典狱长勉强地笑了一笑,“什么玩笑?好笑吗?”

瓦罗兰提着鞭子,不敢相信地看着从窗户上往这边看过来的毫发无伤的龙小Lang,娇笑道:“怎么不好笑。六阶高手居然在五分钟内杀不死二阶新手,你难道不觉得好笑吗?”

听到他们的对话之后,龙小Lang绽放开一个笑容,俏声道:“确实很好笑。”

第二十八章 迎接审判

这天地间,好笑的话本没有那么多的,可是笑的人多了,也便成了笑话。

道格拉斯环视周围人脸上挂着的那抹鄙夷的笑意,压下了心头的愤nù

,快速调整情绪,镇定自若地道:“局长有所不知,这个年轻人跟伊斯特一案有关。”

“哦?”

据瓦罗兰所说,这个年轻人只是她在办案途中结识的一个行人,而且在抓获伊斯特的行动中出了不少力,现在伊斯特已经缉拿归案,这个在楼上的年轻人莫非还有什么阴谋不成?

身在高位的人应该尽可能地去关注所有的细节,因为每一个细节都有可能成为日后绊倒你的小石头。

局长没有理会瓦罗兰想要出言阻止的表情,也故yì

忽略了龙小Lang满不在乎的神态,淡淡地道:“道格拉斯,说说看,这个年轻人,跟伊斯特有什么关系。”

道格拉斯小心地问道:“局长,您知dào

他现在的能力等阶是多少吗?”

他这个问题问得有些意思,他直接把与自己有关的一应事务全都撇开了,把之间的聚焦点转移到了龙小Lang身上。

“等阶?”

局长伸出右手,吸取天地间的灵力,顿时有五光十色的好几束光线冲向他的手掌,光线在手掌间环绕流动,然后如七彩的线条被巧匠刺绣一般地在编织,很快就形成一个拳头般大小的七彩眼睛。

七彩眼在成型的那一刻就飞向了龙小Lang,这猝不及防的斑斓光球倒是吓了龙小Lang一跳。

“别担心,他只是在探测你的实力而已。”

老者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杯温茶细细品尝起来,“这探阶眼所能发xiàn

的,也最多只是你的等阶而已。”

“师傅,这会儿你还有心思喝茶?”

龙小Lang打心底里认为这个神器真是太不专业了,现在场面在局长的介入下更加混乱了起来,而且道格拉斯居然还反咬了他一口,污蔑他与伊斯特的案件有关。虽说清者自清,可面对这种卑鄙的家伙,要是防范起来,也着实需yào

费一番功夫。

七彩眼盯着龙小Lang看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把扫描下来的信息全数传输给局长:修习类型,法门。等阶,二阶旋照。主修元素,不明。

什么!?

在得知龙小Lang只有二阶的水准之后,局长暗暗心惊,二阶实力的人能够在六阶法门强者的攻击下坚持了五分钟,而且,局长看了看楼上碎裂的窗户,似乎并不是处于下风。

“阿瓦,你说他帮你缉拿伊斯特的时候,出了力,出了多少力?”

为了考证自己所获取信息的准确度,局长不得不再次问一下该案件的执法人员。

瓦罗兰斟酌着答道:“不少力。”

不少?

如此一来,这个年轻人的实力确实可疑,一个区区二阶的能力者面对五阶高手面前还可以一战,这已经是有违常理的事了。他的元素类别居然还是不明,莫非七彩眼出了错吗?不可能,十几年来,这个考究对手实力的侦查术法从未出过错。

二阶能力者是不可能打得过五阶能力者的,更不可能在与一名六阶能力者的打斗中占了上风。

那么道格拉斯额角的水渍难道是在于其打斗中沾染上的?

但是这个年轻人身上没有魔族的味道。还是说这家娱乐场所中藏有魔族斥候呢?

先不管这个,等会儿彻底搜查这家院落也就是了。可眼前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人?

他可能是一个身怀绝技的路人,也可能只是一个有心结伴漂亮姑娘的小伙子,也可能就是一个到处游玩的名门之后,抑或只是实力不凡的市井小混混。

但是不管他是谁,局长已经确定了一件事,这个年轻人在撒谎,他在欺骗我们。处于魔族痕迹出现的非常时期,不论他的欺瞒出于何种目的,都应该好好地留在警署厅里观察观察的。

局长瞪大了眼睛想仔细地瞧清楚那个年轻人,他穿着一身不算好kàn

的衣服,有麦黄色肌肤,一双明亮的眼睛,柔顺的头发。

普普通通,毫无特色,看上去与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平民家庭里的孩子没什么不一样的。

警署厅最高长官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瓦罗兰听到局长问及小Lang的名字,察觉道格拉斯的污蔑可能已经对局长产生了影响,但为了不让局长心生更多疑惑,还是爽快地道:“他叫龙小Lang。”

局长冲着楼上的那张俏脸朗声道:“龙少侠,你帮了西鲁夫警署厅的大忙,现请阁下往厅中一叙,喝杯淡茶可好?”

喝茶,又是喝茶。什么事情都是这茶给惹出来的。若不是由于口干舌燥走进一家茶馆,龙小Lang现在也绝不会陷入到城内这完全不由自主的情况下。

虽然心里不太愿意,可是他万万不能在面上表露出来的,从局长沉默的那一段时间看来,对方已经生疑了。

龙小Lang高声应道:“好。好极了。”

局长双手负在身后,完全没有邀请的样子,嘴上还是淡淡地道:“这就请吧。”在他转过身去的时候,又加了一句,“跟我们走一趟。”

这不是抓犯罪嫌疑人才用的台词吗,喂。

龙小Lang正准bèi

起身下楼,苏晓在后面扯了扯他的衣角,问道:“他们刚才说的,是伊斯特的案子?”

“怎么?你知dào

他?”

苏晓叹了口气,缓缓道:“我怎么能不知dào

他,他是被冤枉的。”

龙小Lang道:“他是你什么人?”

苏晓沉默了一阵子,似乎是想着怎么把伊斯特归类到自己的关系网里,“应该算是我的亲人。”

龙小Lang不解,问道:“亲人?”

“他是我姐夫的弟弟。”

“前警备队队长的弟弟?”

“嗯。”

龙小Lang又问道:“你可知dào

他的罪名是什么吗?”

苏晓埋下头,小声抽泣起来,“知dào

。”

她这样痛苦,想必是不愿意听到别人提及伊斯特杀兄yin嫂的罪名。

回忆起那天看到了零碎画面,龙小Lang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但是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dào

他是被冤枉的?”

苏晓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了起来,“我怎么知dào

?我怎么能不知dào

呢,我当时看着我姐姐被人被人侮辱却无能为力呜呜”

她小声地哭了起来,哭得很伤心。

下面站着她的仇人,她报不了仇。

下面也站着能够审判罪犯的人,可是审判者却对此案的事情经过一无所知。并且还十分荒唐地定了案。

她自己又对此毫无办法,只得暗自垂泪。

看着这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在身前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龙小Lang的心里也是一阵抽搐,安慰道:“我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那你就去杀了他阿,他若不死,那还有什么公道可言?”

“像他这种人,一定不得好死。”

苏晓冷笑两声,“难道你想让我等命运去制裁他吗?”

龙小Lang揩去苏晓面颊旁的泪滴,微微笑道:“命运有时候来得有些慢,是需yào

人为地推动一下的。”

苏晓泪眼婆娑地望着龙小Lang,“你愿意当这个推动者吗?”

龙小Lang的另一只手也摸上了她的面颊,揩去她另一行热泪,“当然。”

楼上的人现在还没下来,莫不是开溜了?

局长的七彩眼从窗户口飞进去,捕捉到一个男孩子双手托着一个哭得跟泪人似的女孩子的面颊,这个女孩子现在依偎在男孩子的怀里,依依不舍。

一个男人若是让他的女人流泪,这个男人一定是无能的。

这小子还真是差劲,真不知dào

阿瓦为什么会看上他。但是看他对付女孩子倒是有一套。

估计时间差不多了,龙小Lang和声对苏晓道:“我要去了。”

苏晓嘟起小嘴,眼神透露着恨意,道:“我也要去。”

龙小Lang应道:“好。不过要注意安全。我先下去。”

这意思很明确,苏晓可不能跟着局长一行人冠冕堂皇地一起走,只能一个人装作不刻意地跟着。因为有一个道格拉斯在,为了安全起见,必须这么做。

“好。”

龙小Lang当然不能像道格拉斯一样从窗户上跳下去,倒不是因为他顾及自己的形象或是别的外表上的东西。而是他比较担心有人会趁他在空中下落的时候动手脚,安安稳稳地楼梯上下去,会来得妥当得多。

“笃笃——”

还是这个声音。这次声音里什么含义都没有,就是走,就是经过,仅此而已。

龙小Lang着实是已经听腻了这个声音。可是马上就听不到了。

此事门口的人群不知dào

什么时候已经疏散了,走过方才喧闹现在空荡的大厅,场间一股寒意油然而生。

你知dào

什么地方最荒凉吗?

就是曾经无比繁华,现在却只余下断壁残垣并且了无声息的废墟最荒凉。

现在反常的大厅给人感觉就是这样的。

可龙小Lang还是风轻云淡地一一走了过去,去迎接审判,迎接真相。

第二十九章 有趣过程

一名穿着黑色制服的人穿过一间又一间的牢房,走到一间阴暗潮湿的房间门前停下,他懒懒地打开牢门的锁,叫嗓道:“伊斯特,出来!”

茶馆的老板面对着墙壁枯坐着,他才来这里住上一小会儿,就已经受够了。

一般的监狱都会有一扇铁窗作通风透光之用的,可是这里没有,这里有的只是四面的铁壁,一扇铁门,还有无尽的黑暗。

地上有杂乱的散发着臭味的稻草,偶尔还能踩到一些软黏黏的东西,发出一些熏臭味,伊斯特不想去深究那到底是些什么。

他觉得恶心。

算了吧。他已经厌倦了逃亡生涯了,他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三年来的奔波,游走,草菅人命的事情他干过,杀人放火打家劫舍他也干过。他简直恶贯满盈了。

所以他现在沦落为这样一个下场应该是罪有应得的。

这么一想,他心里平衡了一些。

我是被冤枉了,没错。但是现在我已经的的确确地犯了罪,他们要怎么惩治我都可以了。

这样一来才是合法的。

为什么这个人这么奇怪呢?

他原先是没有犯罪的,然而他被审判长误判了,他觉得冤枉,委屈。于是他使用自己的能力越狱了。

出去之后,他不相信任何一个人。

但是一个人混迹在江湖里是很危险的一件事,哪怕是一个五阶法门高手也不例外。

所以他就去找一些同伴。

在这样一个时代,伙伴不难找,甚至很好找。他轻轻松松地找到了三个可以共事的人,干起了一些没有本钱的买卖。

现在他终于又回来了。

“喂!快走!”

狱卒捏着鼻子尖声叫道:“快点!”

伊斯特在催促声中缓缓起身,“我要接受审判了吗?”

狱卒没好气地道:“问什么问!去了你就知dào

了!”

被综石镣铐锁着,他全身的灵力都被封印住,任何能力都发挥不出来,这个态度极差的狱卒再怎么颐指气使,他都只能默默忍受。

一出门,刺眼的阳光亮疼了他的眼睛。

只是才一小会儿没有接触到光线,眼睛就适应了那里绝对了黑暗。

深吸一口气,午后的空气散发着饱满的活力,其中也没有难闻的气味。

外面的世界还是很精彩的,至少有明亮的光,有好闻的空气。

在两个面部表情的甲士的带领下,伊斯特穿着囚服走进了一间陈设着无数座椅的房间,座椅上坐了不少人。

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他的视线到处晃荡,戴着黑色圆帽子的绅士,穿着格子衬衫的短发女士,一个穿着夹克的稚气未脱的男孩子,还有拿着棒棒糖在爸爸的陪伴下坐在后排的,一个扎着辫子的小女孩儿。

这些人的外表无不光鲜亮丽。

还有一些人坐在前排,由于距离略远,他看得不太清楚了。

苏晓带着一顶女士帽,把头发挽了进去,把绿裙子换成了一套黑西装,俨然一副务公人员的样子,坐在了第二排。

她想要看看,那个被冤枉的人现在是什么模样,也想要见证龙小Lang如何制裁那逍遥法外的凶手。

龙小Lang坐在第一排,现在他是以一个看客的身份坐在那里的。瓦罗兰就在他旁边。

他还是穿着那身不太体面的服装。坐在穿着精致的人中间,他淡定地翘着二郎腿坐着,丝毫不觉跌份儿。

伊斯特的视力好像也在那黑暗的时刻里被大幅度地削弱了。

但是房间的正前方摆放着一张高台却直突突的蹦入了他的眼睛,台后坐着一个他熟悉的人,他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那是一脸厌恶之色的审判长。

“局长,我不明白,还有什么好审问的。三年前不是都已经定罪了吗?”

审判长小心地跟坐在他左手边的上级询问道。

局长看着伊斯特浑浊的眼睛,看着他目中已经了无神韵,拖着疲乏的身子漫步走过来的时候,神情有些恍惚,“这次情况有些不太一样,还牵扯到了别的事情。”

坐在审判长右手边的道格拉斯道:“刘审判,不用想太多,该怎么审,就怎么审。”

刘审判一手推了推从鼻梁上滑下来的眼镜,有些不悦地道:“好吧。”

伊斯特带着综石手铐站到了那出高台下方,低着头,心不在焉地等待那些他听过一遍的罪证说辞,也许这次还要加上一些。

“嘻嘻”

一想道可能加上一些,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若不是那原本就不存zài

的第一条,又怎么会有后来的罪行呢?

是这个世界逼他的,他别无选择。

“罪犯伊斯特,我将宣读你所犯下的罪证,如果你有任何辩驳之处,你可选择自己反驳或者请一位律师来为你惊醒辩护。”

审判长照着台子上清单上列出的罪名开始朗读起来:

第一条:奸杀苏氏。

第二条:凶杀前警备队队长。

第三条:毁坏西鲁夫城门布防,重伤城守三名。

第四条:盗取洪北家财务

第十七条:无证开茶馆,却以其为幌子劫掠来往行人。

念到这里,刘审判又推了推眼镜,他手底下还有三张,这才念了两张,他感觉嗓子有些发干,在大庭广众之下喝了口水。

也不管在场观众疑惑审视的神情,继xù

道:“你已经十恶不赦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戴黑圆帽的绅士取下帽子别在腰间,他似乎觉得气氛有些闷,有些干,想借此让脑袋透透气。

伊斯特麻木的盯着铺着红色大理石的地面,看着自己那邋遢的面庞倒影在洁白的玉石上,淡淡地道:“我无话可说。”

“叭!”

刘审判拍了一下木案,“那就定案吧。”

“慢!”

龙小Lang起身,“我有话说。”

刘审判又喝了一口水,最近天气热得慌,他不自觉地感到口干舌燥,“你有什么话说?”

伊斯特听到声音,转过身子,看到了一张俊俏的小脸,暗想,“这小子,估计还想在我的罪名上再加上一条“谋杀未遂”吧。

他苦笑一声,无所谓了。随你们怎么样吧。

然而龙小Lang接下来的一句话大大地出乎了伊斯特的意料。

“其他的罪名我都没意见,关于前两条,我有一些问题。”

刘审判放下茶杯,不满道:“你谁阿?有什么问题?”

龙小Lang没有急着问答这个问题,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安坐一旁的局长。

局长干咳了两声,道:“他是我找来的。”

局长阿,您老人家找他来干嘛呀。这案子能有多少事儿阿,直接了结不久完了嘛,这大热天的。

“那你说说吧,你有什么问题。”

“为什么断定伊斯特是强奸犯?”

翻了翻记录,一名助手答道:“当时他的裤腰带有些松,明显是由于犯案没来得及记好。”

“不是因为腰带被什么东西割断了吗?”

助手仔细看着文字注释,惊讶地道:“的确是被割断的,但可能是被伊斯兰砍断的。”

风刃也是有可能的,见识过典狱长风刃的锐利程度后,龙小Lang的疑心更重。

“为什么不是元素之刃呢?”

审判长放下捧在手里的茶杯,“什么?”

当时没有人想到过这个问题。

法师与武者打斗,腰带怎么可能被元素之刃砍断呢?

但是若是先被某人用元素之刃砍断,再与其战斗的可能性也是存zài

的,而当时却没有考lǜ

到这一点。

龙小Lang上前一步,问道:“请问前警备队队长是怎么死的?”

立在台后的一名助手翻了翻案综,在审判的默允下发言道:“据法医鉴定,被炎息指惯体而亡。”

“没有其他伤痕?”

“有的,还有很多细碎的划伤。但是都不足以致命。”

“可是却足以使他行动不便对吗?”

很可能就是道格拉斯的手笔。

“这些伤势的确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伊斯兰的反击。”

“他们两个为什么动手呢?”

“从案发xiàn

场看来,应该是伊斯特正在犯案,被伊斯兰撞破,而后暴起杀人。”

“一个炎系五阶法门修习者在一间屋子里跟一个五阶武道高手近距离打斗,居然是对其造成划伤,而不是灼伤,这一点不是很奇怪吗?”

“也许是用一些锐利的小瓷片造成的,当时桌子上的茶盏都被打碎了,而且碎片上还混有一些血迹。”

龙小Lang皱了皱眉,问道:“有调查过场间残留的元素种类吗?”

“浓郁的火系,一小股风系,以及其他极其细微的元素成分。”

“为什么有风呢?”

“时值盛夏,有些晚风很正常。”

龙小Lang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他死的时候,可有目击者?”

“有,警备队队长家一个打杂的就是目击者。”

龙小Lang继xù

问道:“这个打杂的目睹了五阶法门炎系高手杀人之后,还能够全身而退并且把这件事说出去?”

“事情的具体情况是这样的,打杂的看到伊斯特杀人之后,立kè

往门外跑,伊斯特追了上去想要灭口。而这时典狱长及时赶到,救下证人,拿下了伊斯特。”

“哦。那么典狱长怎么会在那里的呢?”

审判助手看着卷宗上的文字,虽然有些质疑,但还是照着文本念道:“那一天晚上正值他休假。他随处逛逛。”

“随处逛逛就逛到了警备队队长家附近,”龙小Lang把矛头指向典狱长,“请典狱长大人给个说明吧。”

道格拉斯的眉头紧紧地拧在了一块,这个小子必须现在就除掉!不然极有翻案的可能。

可是他现在绝对不能慌。

“那边风大,我去乘凉。”

龙小Lang讥讽地追问道:“偏偏乘凉乘到了他们家门口?”

“只是随便走走,恰好而已。”

龙小Lang忍不住赞道:“好一个恰好!”他再上前一步,“你们可检查过死者身上伤口附有的元素种类?”

所有人都认为那只是普通的物理伤,谁会去检查呢?

局长的面色变得严峻起来,这样一来,这小子与伊斯特同流合污的可能性已不大了,他更加关心的是案件的真相,没有表现出什么情感倾向来。

他头脑如此缜密,倒是个人才。

助理无力地答道:“这倒没有。”

龙小Lang精神一振奋:“若是查出元素残余的气息来,也许能够找到别的线索。可许我查看一番吗?”

“三年了,尸首恐怕早已腐烂了。”

龙小Lang十分有把握地道:“我有办法。只要你让我查,我一定能查出来的。”

若是查出了风元素,我还有火路吗?

不好!这个小子转念一想,反正今夜三更,公子就会率领大军攻城。只要撑过这个下午,我还是有机会的。

想到这里,道格拉斯笑道:“当然。”

龙小Lang又上前一步,走到了典狱长跟前,道:“那,有劳了。”

瓦罗兰整个过程都没有说话,她听得呆了,这个中看的小伙子居然还这么中用呢!

苏晓在第二排也是听得很仔细,龙小Lang的分析越来越接近真相了,她的表情也由紧张的期待转为了舒缓。

伊斯特听得入神了,这个路人竟然肯帮他翻案。现在看来,极有可能就要翻盘成功了。虽然我还是要受到惩罚,但是我的冤屈可能就此被洗刷掉了。

旁听的观众们原先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但是这个案件在这个年轻人的介入下,似乎变得更加有意思起来了。

看着道格拉斯那张丝毫不惧的脸,龙小Lang暗道:你以为我不知dào

你在想什么?等魔族支援?等城内大乱?你以为我会让你如愿吗?

在那之前,我一定让你入狱!并且撬开你的嘴,问出魔族入侵的时间。

让你见识见识,针对我的下场!

第三十章 水落石出

日头从苍穹的正中央不经意地下滑,当观众听众们鱼贯出场时,他们影子已被拉出了相当于他们同等身高的长度。

午间的燠热也在时间的推搡下走向了终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柔和的温润。

法庭正中间主席台上坐着的三个人一一走了出来,走向西鲁夫的公共墓地。

龙小Lang,瓦罗兰和苏晓在身后跟着,前者这是这次出行的关键角色,后面两个则是想要见识他使尸体暴露元素种类的方法。

他若没有肉白骨的神仙手段,恐怕极难令局长或是审判长满yì



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苏晓不站出来当证人?

那么你再想一想,若是苏晓认为当证人有效的话,当初她为什么没有直接站出来呢?

假使她在三年前就挺身而出为伊斯特开脱,是否就不会再有现在这样的局面呢?

我很肯定地告sù

你,还是会的。

苏晓从小就跟苏蓝分开的。西鲁夫城内没有人认识她。

突然冒出来这么个妹妹,任是谁都会怀疑的。

一行人走到一处丘陵,远远地能够看到在翠绿色的草坪上面,林立着历代有名有姓的人物。

这些人死了,也能够在这方城池里占据一席之地,而没有随便地安葬在野兽出没,盗墓者四起的荒郊野外。

然后另一些人死了,那就是死了。乞讨的流Lang者,与至亲之人失散的孩童,残疾的无依靠的普通人

这些人,要么横尸街头,要么被抛尸乱葬岗。

龙小Lang领悟到一个道理,人还是需yào

一个身份,才能够好好地生下来,活下去,直到死去。

身份他不会自己长着双脚来找你的。只有你靠你自己的能力去争取。着更加坚定了他想要变强的念头。

走过修葺好的行道,到了一处墓前。

“开挖吧。”

下令的是审判长,他长大了嘴巴到了一个哈欠,他今天可还没午觉呢,还要走到公共墓地这么老远的地方,对他来说真是不太习惯阿。

旁边的工作人员一铲一铲地挖着,很快就看见了从褐色泥土中显出黑色棺椁的一角。

“呼呼!”

狂风突至,吹起了好多沙砾,所有的人,包括局长和龙小Lang在内都不禁掩面挡沙。

这诡异的暴风只是持续了很短暂的时间就停歇了。

然而方才挖出来的土堆却被狂风吹下去大半。

这阵风有问题。

现在大约是下午四点左右,这个时间点,在丘陵这种地形,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风?

风能够像拥有自主意识一样推下泥土吗?这等力道的劲风,只怕人连站立都成问题了吧。

但是这里的人没有一个表现出站立不稳的状态。

也就是说这道风所施力的地方是局部的。

局长削了一眼道格拉斯,没有说话。

我们懒懒的刘审判长打了个喷嚏,紧了紧自己的外衣,不耐烦地继xù

道:“接着挖。”然后又骂骂咧咧地来了一句,“这什么鬼天气!刚才还好好的。”

龙小Lang和瓦罗兰搜查不到灵能的源头,施法者似乎只是把自然的风巧妙地放大了一些倍数。

这又是一个新知识,龙小Lang又学到了。

典狱长双手抱胸,泰然地扫视在场的每一个人,没有说话。

对于他而言,能多拖得一刻,都是非常赚的。

时间就是金钱。

时间就是生命。

现在,时间就是一切!

等到工作人员掀开棺椁,露出里面躺着的依据阴森白骨时,太阳已从远处的山峦落了下去。

局长瞅了一眼这具白骨,虽是有些慨叹不敬死者,但是为了给生者一个公道却不得不冒犯,沉吟道:“龙少侠,你要怎么做呢?”

怎么做?

龙小Lang自己也不知dào



他原先的想法是逼得道格拉斯慌张。一个人,只要一慌张就会露出马脚,露出破绽。

只要有漏洞可寻,那么就有击溃他的可能。

可现在道格拉斯无所谓的表情却是出乎了龙小Lang的意料。

他不怕吗?我如果真的有能力探查出白骨生前伤口处的元素类别,他的下场不言而喻。

道格拉斯当然怕。但是他只能悄悄地不动声色地怕,偷偷地在内心深处怕一怕。

一个人的欲望太过巨大,惧怕的自然也就多了起来。无论什么事情,多了,就麻木了,麻木的东西,还能有迹可寻吗?

“办法嘛,其实我是有的。”

龙神玉呷了一口不存zài

的香茗,悠悠地道:“让他们退开。我有办法。”

真是救星阿!

龙小Lang大喜道:“师傅,你有什么办法?”

“真亏你想得出来,查出白骨生前受重创时的元素类别。你小子,真有脑子!”

顾不上计较这一句是贬是褒,龙小Lang恳求道:“师傅,快说办法吧。火烧眉毛了呀。”

“先让他们走得远一点。”

龙小Lang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冷静地道:“我的办法不方便示众,不知局长可否行个方便。”

走江湖的,哪个不是靠着一两手绝技吃饭。若是被人瞧了去,这是要丢饭碗的。

身为局长,自然懂得这个规矩。于是他也是压下了心头无比的好奇,摒退众人,一应走下大道。

最高领导对龙小Lang道:“你若是已经完成了,叫我们就好。”

“好。”

道格拉斯的额头,他的脊背,他的手心,他的腋下甚至他浑身能够分泌汗液的地方现在全是冷汗。

而且他还不能让冷汗自然地表现出来,那就只能借助风系衣纱来小小地调节。

问道身旁人的汗臭味,审判长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情绪,用手扇了扇,“老道,你怎么一身汗臭味儿阿!今儿回去该好好洗澡了。”

道格拉斯苦笑一声,并不答话。

他不敢。他怕自己的声音表现出自己不安的情绪来。

“师傅,你要怎么做?”

龙神玉的真身,也就是那个穿着暗红色滚云秀龙上衣的老者,从玉佩中飘然而出。

他运起双手,结出一个极为复杂的印记,龙小Lang连一个印发都没有看清楚,然而龙神玉吟唱加结印足足约有三分钟左右,才从掌心处释fàng

出一道嫩绿色的光束来,投射到白骨的头颅上。

“还能怎么做?当然是肉白骨。”

“您会复活术?”

老者重重拍了龙小Lang一下,怒喝道:“要是我会这中术法,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应该就是龙绝,而不是你了。”

原以为那虚幻的手掌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但是切肤的痛楚令龙小Lang改观了,“弟子愚笨”

暗红色的绣龙袍消失在了视线里,从脑海里传出一个声音:“你可以叫他们回来了。”

当局长,审判长和典狱长回到这里的时候,棺椁里陈放的已不再一具骷髅骨架,而是一个浑身充满生命气息的,被绿色苔藓之类植被包裹的,伊斯兰生前的原貌。

他的眉角,他的眼睛,他的嘴唇,他喉咙上炎息指的伤口,浑身的刀伤,划伤一一呈现着。

就像是他生前的尸体被完好无损地还原了。

龙小Lang得yì

地问道:“局长,你可感受到了什么?”

当时尸体交由法医处检查,局长并没有亲自介入该案件。现在他自己探索一下尸体上残留的灵力,除了浓郁的炎系,还有浓郁程度不低于炎系的风系。

那个时候,出现在方圆十里内的风系元素掌控者,只有道格拉斯一个。

这种浓度,这种伤痕,也绝不可能是大自然所造成的。

“典狱长,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局长的眼睛瞬间布满血丝,你若细看,就会发xiàn

,那不是不健康的血丝,而是有一定规律分布的经络,这双眼睛,刻录着某种术法。

这句好耳熟阿。

在审判法庭内,好像问过伊斯特。

“我无话可说。”

他们的回答出奇地一致呢。

道格拉斯手内聚焦着风元,他不可能放qì

抵抗,就算正面开战,他也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这两个小时内他会被杀死吗?

笑话!

六阶风系法门修习者,就算打不过,如果借助风系的高机动性逃窜,又有谁能抓得住呢?

道格拉斯狂笑一声,盯着龙小Lang道:“小子!你真不简单!”

现在是属于西鲁夫内部的刑事案件。龙小Lang犯不着再去冒险了。

苏晓看到现在这样的状况,真是对龙小Lang佩服得紧。

瓦罗兰还在仔细地观察那具植物人一样的尸体,作为通灵者,她冥冥之中感受到,这也是通灵术的一种,但是却找不到具体的联系。

她已思考得入了神。

龙小Lang默默地退到局长身后,笑嘻嘻道:“过奖。”

第三十一章 魔.三公子

见识到龙小Lang不知dào

用什么手法把死者生前的状态,以一种类似植物性质的生命表现出来,局长和审判长都是暗暗吃了一惊。

其中疑惑之色最重的,应该就是身为通灵者的瓦罗兰了。

她知dào

,附着在伊斯兰身上那些苔藓和树木枝干一类的东西,只能是与植物缔结下某种血之契约才可能召唤出来的。

要与动物心灵相通很简单,只需yào

善加培养感情,然后多多沟通,多多交流,很大程度上只要像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一样。

可植物却不是。

那是一个庞大复杂的系统。

很少有人能够涉足的一块领域。

瓦罗兰曾经尝试过与一株杨柳交流,她交付出自己所有的情意,以最卑微最诚恳的姿态去请求得到杨柳之灵的认同。

但是回应她的只是后者漫天飘浮的花白柳絮。任何灵能信息,瓦罗兰这个通灵者都收集不到。

杨柳是活的,是可以释fàng

出灵能因子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历史上一些强dà

的通灵者已经证明过了。

最终,它没有给予瓦罗兰任何表示。

我们年轻的女警官当然也尝试着与其他植物沟通——红桥边生长的恋夜草,后山上茂密的乔木,乔木地下的灌木丛,灌木丛再下的那些苔藓,那些孢子植物。

然而她一无所获。她不知dào

自己在哪个方面缺失了,她就是做不到。

现在龙小Lang做到了。虽然她不知dào

他是怎么做到的,终究他做到了,并且做得很好。

眼前人能够将她渴求的事情做得如此完美,她心底里对龙小Lang不禁萌生一番敬佩之情。

“师傅,”龙小Lang自己的讶异之色完全不输给在场的任何一个人,“这是什么术法?”

龙神玉浅浅地咳嗽了一声,似乎这个术法对于他的负担也是有些重。沉声道:“咳咳,这种术法,不太好学。你先把法门的等阶提高吧。一法通,万法通。”

“一法通,万法通。”

龙小Lang在心底里反复斟酌这句话,“一法通,万法通。”

“什么意思阿?”

“以后你就知dào

了。”

龙神玉的声音淡漠了下去,尽管是那种小流Lang汉习以为常的节奏,但这么吊人胃口的感觉真是不爽。

“现在,这个道格拉斯才是你当下要处理好的事情。好好观察他们的战斗吧。”

现在的局面与龙小Lang的关系已经不太大了,他真的是想要好好休息去的。

小Lang试探性地问道:“我要留下来?”

老者定定地道:“多看看高手之间的对决,虽然他们都是杂碎,对你来说已经算是够格的高手了。还是在这种安全有足够保障的情况下,这种机会可不多。”

意识到这也是一个让自己变强的契机,龙小Lang毫不犹豫地道:“好,那么我就站在旁边好好kàn

着他们打。”

老者捋了捋胡须,提点道:“你在凝香院的阁楼里能够占上风,第一是因为他没有尽全力,而且那种狭小的不适合他发挥风系术法的优势。第二,你有我给予的灵力支持,元素使用的转换的消耗是呈指数增长的。你从炎系转到使用自然消耗的灵力是要翻倍的,以你一阶的等阶,最多两发简单的炎息指就能让你灵能枯竭了。”

老者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低,几乎细不可闻。需yào

龙小Lang集中精神才能听清,最后他嘱咐道:“一定要计算好自己技能的灵力消耗量,灵力若是枯竭了,那就只能等死了。”

原来前几次自己肆意地挥霍术法都有龙神玉在背后默默地提供灵力支持,若不是这样,自己的战力不知要下降多少。

龙小Lang感激道:“我记住了。”

道格拉斯还是操起他招牌性的风刃,但是空气流通的户外,还是在风元素集结较多的丘陵地带,他的风刃看上去更为巨大,更为锋利。

局长血红色的双眼盯着那名不打自招的典狱长,失望地道:“我真没想到,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两柄风刃交叉在一起,汇聚成一柄更为庞大的元素巨刃,道格拉斯双手高举两倍风刃,哂笑道:“你没想到的事情,还多着呢。”

“嘣!”

局长一拳重重轰击在结实的大地上,地内的土层瞬间喷涌上来,形成三面实质围墙,把前典狱长围在其中,沉声道:“你被革职了,道格拉斯。”

用余光瞥了一眼四周的土墙,道格拉斯挥一挥巨型风刃,在轻而易举地切开围墙的一角之后,轻蔑地道:“我不在乎。”

愈加昏暗的天光告sù

这个人族的叛徒,三公子的活动快要开始了。

或者自己在这里拖住局长,这位西鲁夫的一大战力,也是不错的选择。如今就算行迹败露,倒也无伤大雅。

龙小Lang注意到道格拉斯勾起的嘴角,问道:“你还笑得出来?”

道格拉斯回答道:“我为什么笑不出来。”

他为什么笑?一个人只有在得yì

,快乐,心情愉悦的时候才会笑的。

他的恶行被揭穿,他现在自顾不暇,有什么好得yì

,好开心的?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

龙小Lang朝着局长严肃地道:“魔族要进攻了,而且时间就在一个小时以内。”

“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使得局长很难消化下来,“你是怎么知dào

的?”

“道格拉斯与魔族勾结,你可知dào

吗?”

现在局长可以确定之前感受他额角散播的魔族气息就是因为他与魔族中人来往了。

“知dào

。”

龙小Lang庄重地道:“魔族今晚就要进攻了。”

局长不解,“为什么?”

龙小Lang指着手握风刃那家伙挂着笑容的臭脸道:“因为道格拉斯在笑。”

局长已经明白了。但还是不太肯定。万一要是出了漏子,自己岂不是与城主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吗?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他取出一块金色雕琢精细的牌子,交付于瓦罗兰,“阿瓦,回去报gào

城主。魔族将于今晚进攻。尽快做好战略防守的准bèi

。”

道格拉斯的眉头突然紧紧地扭曲在了一起,“你怎么知dào

的?”

他这一问使局长更加信任了龙小Lang的话,加重语气对瓦罗兰道:“要快!”

瓦罗兰接受命令之后不多问,不犹豫,立kè

飞奔走。

这就是高素质警员的执行力。

道格拉斯情急之下跳上半空,虽然还在土质围墙的包围下,他手中一把风刃仍然是准确无误地投掷向疾跑的瓦罗兰。

局长怎么可能让他得逞,抬手又是一拳,拳身顿时银光乍现,挟裹着风雷之声,隐约犹如雷霆降临,重重地轰向那道风刃。

细薄的风刃在巨大的风雷之力前如泥牛入海不见踪影,风雷之势继而冲向犹在施法的道格拉斯。

他深陷囹圄之内,这磅礴的风雷之力,只怕要被他完完全全地承shòu了。

审判长又伸了一个懒腰,眯着眼睛看着被风雷之拳的拳风淹没的那堵围墙。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他们没有看见被轰成重伤的道格拉斯,却是发xiàn

了一个穿着红色长袍的漂亮男子。

没有人认识他,除了龙小Lang。

他是怎么出现的?

龙神玉沉默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这个红袍男子居然敢孤身一人,进入西鲁夫城内。

他的身周设有一张红色火焰结界,从结界那饱满的红色看来,这层火焰结界在抵御过那样声势浩大的攻击之后也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损坏。足以见出这少年本身实力的强横。

“想知dào

我为什么留你一条狗命吗?”

他拍拍道格拉斯吓得惨白的脸,笑道:“因为你是在太像一条狗了。”

道格拉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对面前这个相貌艳丽的男子似是害pà

极了,他颤抖着声音哀求道:“三公子,我事情其实都还在掌控之中的,我请再给我一个机会。”

好象是感觉自己这番话是在没什么说服力,他又俯身下去,想做出能够增加他生存几率的事情来。

“咚——咚——”

他竟还当着这么多昔日同僚的面前,在这结实的地面上,对着一个陌生人叩起头来,而且是对一个比他小得多的晚辈。

审判长的眉头皱了起来,他自始至终都是很随意的,很懒散的。看上去就是一个清闲的官员。

在红袍男子出场的那一霎那,他的精神就紧绷了起来。

他上前一步,对着突然冒出来的红袍男子很有礼貌地问道:“敢问阁下是?”

红袍男子一脚踹开道格拉斯,像是踹开一条忠实却毫无作用的贱狗,道:“我?”

虽然是在回答审判长的问题,可他的目光却是停留在了龙小Lang的身上,“魔族三公子。”

第三十二章 一人一城

你平常时候怎么去判断一个人是否在撒谎呢?

有人会去仔细盯着他的眼睛,因为撒谎的人一般都会心虚的,所以当你盯着他的眼睛时,他难免会有些畏畏缩缩,眼神游移。

不过这种方法只适用于对象是那种心灵脆弱的新手。

还有什么办法呢?

面对真zhèng

擅于言辞攻于心计的狠角色,你什么办法都没有。

就像现在审判长面对突然出现的那个红袍男子。

审判长收起了那副游手好闲的模样,在所谓的魔族三公子面前,有些不太相信地道:“年轻人,你可知dào

你刚才说的话代表着什么吗?”

红袍男子挥一挥衣袖,他周身的火焰结界片片碎裂开来,像是被人用剥去外壳的鸡蛋一样,发出“咯咯”的声音。

局长的血红双眼锃地一亮,“晶体结界!”

那可是道门六阶天玄界的手段,这个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居然还能将这等高级防御结界使用如此出神入化,真是后生可畏。

“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红袍男子走到被踹开的道格拉斯的身边,他漂亮的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又一脚狠狠地踹在了道格拉斯身上,把他踢出了好几米。

前典狱长翻滚着从丘陵那些有坡度的地方摔了下去,他的身体侧下去的时候撞到了一块岩石,好在他的身体只是与坚硬的岩石来了个亲密无间的拥bào

,好在岩石也不是锋利的锥形岩石,他也只是摔了个头昏眼花而已。

道格拉斯大口喘息着,他紧咬牙关,生生咽下了这口气。

他没有反抗。

只要能活命,只要还能够有活下去,他可以忍受。

没有人同情道格拉斯。因为他罪有应得。但是也没有人对这个突然出现的漂亮年轻人表示好感。

他的手段有些残忍了,他无情的践踏了一个男人的尊严,这个男人不管多么恶劣,他的命也还是西鲁夫的。可是他就这么不讲道理地私自给了道格拉斯施予了重刑。

这同时也相当于给在场的所有人扇了一个无形的巴掌。

局长的心里不怎么痛快,不痛快极了,他要给这漂亮小子一些教xùn



一脚把道格拉斯踢得远远的之后,三公子的脸色稍微欢愉了些,轻松地笑道:“好了。讨厌的家伙看不见了。我们继xù

吧。对了,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

审判长对这一切熟视无睹,继xù

以刚才和煦的语调问道:“你真是魔?”

他只是想求证一下这个事实,没人知dào

他究竟想做什么。

“是。”

三公子惜字如金地答道。

“好。”

审判长也没有多话,他身上懒懒的样子全都消失不见,实jì

上,他的人也就在此刻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龙小Lang不太能接受有一个大活人在他反应不过来的时候出现,也不太能够理解一个人可以在他的注视下消失。

三公子和审判长,他们都是用什么方式逃过了他眼睛的呢?

他很好奇。

每一个好奇的人都是迫不及待想要得到答案的。

可是答案往往只能自己去寻找。

虽然一阶开光的法门实力,对元素的超人敏感天赋,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这里每一个人所修习的元素种类,灵力流动方向。

上面,汹涌的武道气息从上空像滔天的巨Lang一般冲向红袍男子。

他原来不是个闲散官员呐。

龙小Lang一改先前对这个审判长的看法,他好像还有着不俗的实力。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从空中发起进攻的审判长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也没有什么施法的前奏,就是借助高空下坠的力道来为自己的拳头增加一些下冲力,仅此而已。

对于这个才说了两句话就用拳头来招呼自己的大叔,三公子撇了撇嘴角,从他默默伫立在原地的身形看来,他想要迎面接下那从天而降的霸道一拳。

“好!”

面对着三公子不躲不避的姿态,审判长在空中满yì

地高喝一声,“有胆识!但是接下来看你够不够实力了!”

四周忽地起了风,是那种拂柳的清风。

龙小Lang顿时觉得一阵凉爽,他看得这些人在那里打来打去虽算是见习,但心中还是有些莫名地紧张,他总是在考lǜ

,若是换了自己,要如何才能接下这一招,又要从什么地方发起反击,这样思考得越多,他发xiàn

自己虽然不是正在战斗中,可是仿佛比战斗中的人还要累上几分。

这几缕清风来得真好,使得他轻松了许多。

三公子紧紧了自己的大红衣袍,好像是怕自己着凉似的。他睁着明亮如星的眼睛,无所谓地看着越来越近的面目狰狞的人,越来越近的那威力如山铁拳。

从空中轰下来的拳头带起一阵罡风,吹得地上的杂草向后倒伏,吹得三公子的红色衣袍“呼呼”向后直飘。

携裹着雷霆之势的铁拳在三公子的瞳仁里无限放大,最后快要贴到他的鼻子时,他才不紧不慢地伸出右手,接住了审判长的拳头。

就像接住忽然被什么人随便抛过来的趁手的东西一样。

三公子身后的土地,在袭来的拳中蕴含力量的倾泻下坍塌了数寸,着公墓好几处墓碑都被那扩散的力道波及,石碑的表面都出现了一些裂痕。

“你看,够吗?”

三公子的右手反向一推,把审判长往后推了好几步,使得后者整个人狼狈地飞了出去。

凭借自己对平衡的高度掌握,审判长在空中打了三个旋转之后稳住身形立在了大地上,饶是如此,也不免有些头晕目眩。还有左手拳击出时被招架的力道,力量的反噬也使得他左臂感受到严重的震痛。

审判长表现出的力量都已是武道中的上级水准,而三公子那接拳的从容样子使得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可遏制的一惊。

局长暗道:他不仅有道门六阶的水准,并且还有一身媲美武道六阶的体格吗。这可有些棘手。

“够了。”

刘审判道:“自然是够了。三公子,你来这里,想要什么?”

局长理解了审判长的想法,先稳住这个实力恐怖的年轻人,避免不必要的伤亡,等到城主来了再处理。

三公子伸出刚才握住审判长铁拳的右手,指了指龙小Lang道:“把他给我。”

龙小Lang有些诧异,为什么对方会盯上自己?莫非是在凝香院里偷听被发xiàn

了吗?

可能是被发xiàn

了,可他是怎么确定我的呢?

像是看穿了龙小Lang的想法,红袍男子不设防地朝这边走了过来,也没有人敢轻举妄动,他说道:“你身上有一种独特的味道,我对你很感兴趣。”

龙小Lang冷冷地道:“可是我对你却没有兴趣。”

“你有没有不要紧,只要他们肯就行了。”

“我拿西鲁夫城跟你换,你还不换?一人一城,多划算。”三公子突然对一旁沉默不言的局长说道。

局长笑道:“年轻人,你什么意思?”

三公子道:“今夜三更,我麾下三千魔族精兵将要进攻西鲁夫。你们怎么挡?”

局长笑了笑,“怎么可能,你当我们联盟的警备都是瞎子吗?三千魔族士兵有可能毫无征兆地路过一应城池而不引起任何骚动?”

三公子也笑了笑:“当然引不起。因为那些人都死了。”

“什么?”

为什么他什么讯息都没有收到呢?西鲁夫外围还有四个城池。

任何势力都不可能在不引起任何注意的情况下消灭这四座城池的。

“什么什么。这么简单你都听不懂吗?老头子?”

三公子有些不耐烦了。

他看着局长不太置信的表情,加了一句,“你是不是奇怪为什么收不到任何信息呀?因为无人生还。”

局长强行压制自己复杂的情绪,问道:“你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

三公子双手环抱在胸口,随意地答道:“拿来炼丹了。”

龙小Lang在心里又是一惊,炼丹!

当初猫祭祀在兵临贝隆的时候,也这么说过。

第三十三章 魔族血统

这个混沌复杂的斑斓世界,对于龙小Lang这个新手来说的确是陌生了些。

龙神玉这位神器师傅由于年老血气亏不得不时常休息,因而耽误了这位花季少年修行的进程,也使得他的知识有些不太系统。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多走一点弯路,多吃一点亏,多涉及一下世间的险恶,对于这个连自己身世都还不太清楚的小流Lang汉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

起码在成长的过程里,他能够体会到更多,领略到更多。

“独特的味道?”

龙小Lang回味着刚才三公子说的这句话,他还一本正经把鼻子靠近自己脏兮兮的衣袖使劲地嗅了嗅,可察觉到冲入自己敏感鼻腔里的除了有些刺激性的汗臭味意wài

没有其他味道时,龙小Lang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呆萌了。

“什么味道?”

他没有办法把这么漂亮的一个年轻男子当作一个敌人来看待,看来长得好的优势真的是很明显的。

三公子一把推开刘审判之后,目光还是淡淡的,从他的眼神里发xiàn

不了什么骄傲自满一类的感**彩,仿佛他刚才随手一推的不是武道六阶的武士,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红袍在微风的吹拂下略略摆动着,显出参差的褶皱来,三公子意念一动,右手食指上冒出火苗,着火苗的颜色有些与众不同,龙小Lang和伊斯特的炎息指都是明黄夹杂着殷红的,而他的却是有些苍白,白中藏匿着一些极其并不引人注意的翠绿色。

这种颜色的炎息指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信手拈来的炎息指在所有人面前“哔哔剥剥”地发出灵力爆裂的声响,这是灵能饱和的标志,三公子将火焰的指端冲向龙小Lang,像调试某倒菜肴一样兴奋地说道:“什么味道嘛我再试试看。”

嗯?不对,这不是炎息指。龙小Lang能够发xiàn

这两者之间灵能回路的区别,尽管很细微,他还是能够感觉到,他的大脑已经在自动刻录了这种白色火焰的术法了。

局长和审判长在发xiàn

对方聚集灵力的时候身形已然动了,他们已下了决心要留下这位不速之客了。

但是当那抹苍白火焰闪现在他们眼前时,视线不由自主地向火焰口集中,手脚在目光飘离开的一瞬间僵硬。

这火焰不是炎息指——它有某种迷惑心志的作用,这是魔族的妖术。

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敌人钻了一个空子,如今受制于人,局长和审判长都懊悔自己的大意,同时也在体内调整气息,以求在最短的时间内摆脱妖火的束缚。

这些人是怎么了?

龙小Lang环顾四周,发xiàn

大家的视线都停留在了那团簇动的苍白焰火上。他自己没觉得那团火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呀,怎么回事?

苏晓在瞥见白火的那一刻就失神了,她从那跃动的白色火苗里好像看到了当初懵懂的自己,那个时候她还在跟随着师傅练习自然系术法,她还跟着姐姐一起去后山摘果子,挖野菜,一起煮饭给她们生病的母亲吃。然后听母亲靠在床头给她们讲故事,抚着他们柔顺的头发,夸她们懂事。

看到这些温馨的场面,苏晓的嘴角勾起了一道魅惑的微笑。

小Lang注意到苏晓莫名其妙地冲着白火笑,也留意到在场大部分似乎都对着那团小火苗抱有喜感,终于感觉到事情不太对头。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三公子面对龙小Lang突然高声的发问,有些意wài

,“你不怕我?”

龙小Lang看到局长和审判长也都处于失神的状态,确认现在也只有自己还保留着清醒的意识,壮了壮胆子,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怕你?”

瓦罗兰去找城主了,应该很快就会有人来着的吧。到时候支援来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对了,为什么我不受影响呢?莫非我对此技能免疫?

不等龙小Lang琢磨下去,三公子另一只手又燃起了火焰,这回是名副其实的炎息指,他向石碑空放一记炎息指,明黄色的灼热火焰洞穿了坚固的石碑,留下烤碳一样焦黑色,威胁道:“不怕我杀了你?”

能把炎息指的威力发挥到这种地步,这位少年的实力在龙小Lang心中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换作是别人,此刻恐怕早已吓得唯唯诺诺了。

可现在面对他的是龙小Lang,龙小Lang当然害pà

,棺材里的那家伙就是被这招击穿了喉咙死的,这么死虽勉强留了个全尸,可是要经受呼吸阻滞喉头充血的痛苦未免也太难熬了一些,他怎么能不害pà



若是怕的话,还未开战,你便已经输了。、“你敢杀我?”

龙小Lang说这句话并不是想激怒三公子,相反,他是想慢慢地周旋,等着瓦罗兰的到来。通过三公子显露的惊人手段,龙小Lang几乎可以断定在场的,没人是这个年轻人的敌手。

而且这位自称魔族三公子的家伙到现在还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人员伤亡,很明显地可以看出来,他意不在杀人,而在震慑。

“敢!有什么不敢。”

三公子平淡如水地道。而且从他指尖越发高涨的火焰看来,他似乎真的会这么做。

但是有些情况并不允许他这么做。

刘审判的精神力已恢复了大半,局长已经是完全找回了自我。

“居然被一个后辈摆了一道,真是有些丢人阿。难道我真的老了吗?”

局长一拳隔空打出,带起的拳风直接冲向施术者,扑灭了那道诡异的妖火。

他看了看浑若没事人的龙小Lang,不禁生疑,“你没事?”

龙小Lang本还想装出一副中招的样子来蒙混一下,奈何着局长的反应这么快,他苦笑道:“没什么大事。”

你怎么会没事呢?你们串通好了来暗算我们的吗?刚才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但是为什么又没有出手呢?

你区区二阶实力,对魔族的妖术能够有什么免疫力?

你身上的秘密还真不少。

局长扑灭了妖火之后,众人都从朦胧虚幻的梦境里走了出来,精神一时间都有些恍惚,只有审判长以着不同常人的精神力勉强保留自我意识。

“哼!你们魔族来西鲁夫究竟想干什么?”

审判长变脸变得好快的。

他从一个懒懒散散的法官,忽地变成了冷酷的制裁者,现在又忽地变成了卫道士。

着好几个身份,好几种情绪,好几句台词他只需在一个眨眼的时间内就能完成切换,倒也是个奇人。

“本来是想炼丹的。”三公子像看着至宝一样看着龙小Lang,“现在发xiàn

了可能比丹药还要宝贵的东西。”

他双眼露出的凶光毫无遮掩地打量龙小Lang,所有邪恶的想法都写在了他漂亮的眉眼之间。

龙小Lang不太明白,“我比你们要拿人命来炼制的丹药还要宝贵?”

三公子有自己的方式确定。

你没有陷入鬼王苍火的幻境里,你只有二阶法门的水准,你不可能凭借充足的灵力来抵御这等幻境。

只有上等魔族的血统才不会受起影响。

你看上去是个人类没错,但是你的骨子里流淌的一定是有上等魔族的血。

来,让我带你回去看看,你到底是哪位贵族流落到了人类领地的家伙。

三公子作如是想,却没有说出来,只是微微笑道:“可能是的。”

龙小Lang叹了口气道:“但我不想跟你走。”

傻子才会去跟一个魔族的家伙走。

三公子霸道地说道:“你说了不算。”

瓦罗兰的声音从高空坠落,伴随着她出现的还有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他穿着纯白金相间色的丝绸缝制的衣袍,只见他的身形从半空缓缓降落,听得他开口道:“那么,我说了可算?”

第三十四章 道.多明戈

在这个世界上,人一多,很多事情做起来就不会那么方便了。

比如谈判,比如协商。

这个看上去实力不弱的老家伙一来,三公子心里就有些郁闷了。

就算龙小Lang这个血统成分不太纯正的家伙不愿意,我也有办法带他走,或者用一些诱惑力足够的条件来令他心甘情愿。

但是突然又有一个人介入,此事就演化得复杂了。这个人是瓦罗兰请来的,他是什么人呢?

他的年龄够大,资格够老,实力嘛?初步断定在七阶左右,从他匀称的气息以及炯炯有神的双眸看来,应该是修习了道门的养生之法才能有此奇效。

“阁下是?”

三公子处变不惊地发问,他看上去根本就不在现在已经被西鲁夫所有的强者所包围了一样。

他说话的风格也依旧是之前那般从容自若,慢条斯理的。

听上去还有些文质彬彬的雅韵。这位魔族公子真是深谙人类礼学之道。

回顾之前他对道格拉斯的态度与行为,他说的与做的,简直是两个极端。

穿着纯白色镶金丝边衣服的老者没有急着回答他的问题,老者先观察了一下附近的战斗痕迹,破碎的土墙,燃烧殆尽的野草,气喘吁吁的审判长,被洞穿的石碑,还有意乱神迷的一些等阶不高的战斗人员。

环顾四周,他发xiàn

很多人都处于丧失意识的状态,这个精神矍铄的老者缓缓摊开手掌,把天地间的元气聚集在掌心,白金色的粉尘自他身前弥漫开来,为陷入幻境的人镀上一层薄薄的金色纱帐。随之而来的还有道门特有的檀木香料所散发的气息,那是具有安神醒脑作用的熏香。

龙小Lang好奇地看着漫天纷纷扬扬的金色粉尘,用心去感受这其中的灵力属性——这种术法,没有元素之力。

这就是道门的技能吗?

老者的施法好快,施法的所有内容就蕴含在摊开手掌的过程里,可是龙小Lang什么都摸索不到。

这种等阶的术法,已经超出了他的拷贝范围。

瓦罗兰三步两步地走到龙小Lang身边,问道:“你还好吧。”

她没有第一时间去关心局长,也没有去找一些同僚慰问,而是直接来找龙小Lang。这其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龙小Lang自然也能理会其中的意思,露出一口洁白牙齿,笑道:“我能有什么事?”

瓦罗兰指着穿着红袍的陌生男子问道:“他是什么人?”

“听说是魔族的。”

这个回答让瓦罗兰有些吃惊,“魔族的?就他一个?孤军入城?”她的目光停留在三公子好kàn

的眉眼和白皙的皮肤上,喃喃道:“长得还这么好kàn

,怎么会是魔呢?你看他,多像个人呀。”

男人跟女人的关注点就是这么不一样。

听到瓦罗兰的论述,龙小Lang无奈地道:“若是你看到他之前的作为,估计就不会这么想了。”

“莫非他之前做了一些很有趣的事情?”

“简直有趣德离谱。”

龙小Lang给瓦罗兰讲了个大概。

然而瓦罗兰好像并不怎么愤慨,“像道格拉斯这种人,随便怎么处置都没关系了。但是你刚才说有一簇苍白色火焰?”

“对,就是由于眼睛吸收到了火焰散发的光芒,这些人才会变成这样的。”

瓦罗兰扫过每一个人的脸颊,除了局长和审判长脸上的表情稍微丰富一点之外,其他人无一例外都是面带笑意地杵在原地发愣。

“这中术法可真是防不胜防?”

龙小Lang叹了口气道:“嗯,至少现在已经吃了一堑。”

此刻那金色的粉尘已扩充到了整个丘陵地段里,方圆百米之内,全都闪烁着飘浮的金色尘埃。

在跳动的金光下,置身其中的人们的脸上忽明忽暗地闪着暖黄的光芒。在白金色粉尘的笼罩下,他们呆滞的神情逐渐变得活络了起来。

“刚才怎么了?”

有一个被幻境控zhì

住的人发问,他伸出手去触碰这些弥散在空中的金色粉尘,然而敏感的手指什么信息都没有捕捉到,就像是在空气里打了个转,“这个金色的粉尘是什么?”

另一个摸了摸还有些昏沉的头,答道:“我也不知dào

。”像是梦呓般的,他补充道:“但是刚才我看见了我妈在桌子上给我夹菜了。”

刚才那个继xù

说道:“你看见的是你妈,我看见的是我对象给我送午饭的样子。”

这时又有一个人插了一句,“你们也都看见你们喜欢的人了吗?我也看见了。”

“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看到了一些不该出现在此的人物了呢?”

“我想起来了,就是那团苍白色的焰火,那簇散发着妖冶光线的火苗。我看到它之后,意识瞬间就模糊了。”

就在众人纳闷之际,有一句关切的询问声从背后传来。

“现在,你可还看得见吗?”

第一个说话的人恍然转身,看到了双手负在身后,一脸慈祥地望着他们的老者。

这个人忽地双膝跪地,像跪拜神明一样对他行了下跪之礼,恭敬而庄重地道:“尊敬的多明戈长老,多谢您的救治。”

老者神色和蔼,微笑答道:“你没事就好。”

老者慈眉善目模样已镌刻在了这个人的心里,这位神坛上的长老今日能够来到这里,已是他们极大的荣幸。

被瓦罗兰请来的人不是城主,城主很忙,忙着与谋士们共同商议与魔族的作战方案。

白金色的丝质衣袍在微风中轻轻摆动,老者的目光越过了那些受幻境影响的人,落在了红袍加身的三公子上。

他终于开口回答了肌肤白皙的少年的问题,“我是一个老人。”

我知dào

,不用你说我也知dào



你当然是个老人,须发皆白,面容枯索却又饱含生意,生着几道皱纹的老脸虽然干巴巴的,但是看上去很自然,很容易被人接受,不像寻常的老年人那样摆着一副病泱泱的姿态。这一切可能都要归功于他那一双灵动的眼睛,他的眼睛似乎已逃过了时间,细心的人可以从那里发觉出藏匿得极深的容光。

三公子是个极细心的人。

方才老者施展的“洒金笺”是道门技能,那是祛除病患驱散梦魇所用的高深术法。

他叫多明戈,他是长老。他很有威望。

“算了,不重yào

了。”三公子摆了摆手,跳下道格拉斯滚下去的小坡,此刻这个被他踢下去的人还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躺在平滑的岩石上。

三公子的脚尖轻轻地点在他身旁的岩石上,这块石头在一眨眼的功夫了碎成了渣滓,他寒声道:“起来。”

道格拉斯双手撑在地上,弓着身子起来。随后又揉了揉自己被踹的部位,一边揉一边顺从地走到三公子身旁。

现在的他只能听凭三公主处置了。

三公子抓着道格拉斯的肩膀跳回去,高声道:“不止是一座城了,我加一个筹码。”他一脚又把道格拉斯踹了出去,“这个家伙也给你们。只要你们把龙小Lang给我。”

现在的道格拉斯已一文不值了。

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三公子从来不会怜惜的。

瓦罗兰不明白对方的要求,留意到对方俊俏的脸颊,又看看龙小Lang英俊的棱角有方的面庞,坏笑着问龙小Lang道:“他为什么要找你呢?”

龙小Lang可不是gay,他别过头去,小声“哼”了一下,不再搭理瓦罗兰。

老者想了想三公子提出的条件与要求,从刚才红袍少年点足碎石的劲道中大约判断了对方的实力,沉吟一会儿,道:“你现在离开,我既往不咎。”

第三十五章 术轴.符纸

这时的天色已经灰黯起来了,朦胧的暮霭掩住了城墙上的楼阁,西鲁夫的军都司正焦躁地在城楼上踱步,等待着上级下达关于抵御魔族进攻的指令。

孤雁开始在迷茫的天野里作哀鸣的盘旋,晚风躲在黑暗里而停止在树梢上,路上的行人和车马都忙碌地幌动于淡薄的灯光里……他们对于即将到来的事情,都还一无所知。

龙小Lang下意识地把身子往人堆里侧了一侧,三公子的实力他现在再清楚不过。

这位多明戈长老虽然已经用他清晰的话语表明了立场,他拒绝了三公子的要求,看上去可能与其一战。

可是从前几次的经验看来,在一些有大局观的人看来,这些身处高层的人都会选择把自身集体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要相信他吗?

龙小Lang在这里犯了难。

“相信他。”

老者的暗红色衣袍又浮现了,“多明戈,这个道师不简单。”

“师傅!”

听见了这位强dà

后盾的声音,龙小Lang高兴得差点蹦了起来,“师傅,现在怎么办?”

“你现在的灵力储量还有多少?”

龙小Lang凝神内视,估计了一下,“最多只能再释fàng

两次炎息指或者一次身外化身。”

老者“嗯”了一声,“这次结束之后一定要先去提高你的等阶才行。灵力储量太少根本操作不开。”

“对阿!”

龙小Lang对这句话是一万个赞同阿,在凝香院与道格拉斯打的时候差点由于灵力枯竭导致休克。

“可是现在怎么办阿?变强什么的也要有命才行吧。”龙小Lang觑了一眼面上挂着淡淡笑意的实力超群的男子,“现在脱身才是最重yào

的呀,师傅。”

老者徐徐道:“不着急。再看看他们之间的战斗吧,说不定你还能学会几个有用的术法呢。”

“还学?我灵力不够,学了用不出来,那还有什么意义呀?”

“灵力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提升,但是术法就要随机缘了。还有,你不是想挣钱吗?”

“嗯?”

对阿,我的确想挣钱来着,就是被那个鸭舌帽小子看不起的那一次,也是他冒险用龙神玉诱惑那小子的那一次,最后看到那鸭舌帽服服帖帖的样子以及红衣裳大姐十分尊敬的态度时,龙小Lang已下定决心要挣大钱了——因为钱实在是太好用了。

龙小Lang欢喜地问道,“师傅,你知dào

挣钱的法子?”

老者“嘿嘿”笑道:“学习术法,可以借助术法卷轴,对吧?”

这副为老不尊的姿态让龙小Lang有些不太容易适应,“对阿,怎么了?”

“你又会刻录术法,对吧?”

听到这里,龙小Lang已经明白了个大概,但是他想到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那又怎么样呢?我又不会写术法卷轴。”

老者赏了这个没脑子的徒弟一个虚无的“爆栗”,“你就不想问问我会不会?”

恍然大悟的龙小Lang揉了揉被打痛的部位,道:“你还会这个阿!你怎么不早说呢?”

“早说对你来说也没什么用。你等阶那么低,精神支撑不了多久,根本没办法写出一张完整的卷轴。”

龙小Lang雀跃地问道:“现在呢?现在呢?”

老者扳起一个手指,“再提升一个等级就可以了。”突然他又摆出一副讲述先生的样子,也不知dào

从哪里找来了一根戒尺,装模作样地道:“这些你都不用担心,趁早收集别人战斗的经验才是要紧事。”

龙小Lang偷偷地失望了一下,然后假装很认真地回答道:“师傅,我明白了!”

老者的声音忽地苍老了下去,“明白就好。”

龙小Lang此回已有了准bèi

,在意识里挥一挥手,朗声道:“师傅再见。”

龙神玉又进入了休眠状态,“臭小子,你的路还很长呢。”

就在龙小Lang与师傅进行意识交流的时候这里的情况已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化了。

“既然你们不肯,那就莫怪晚辈得罪了。”

说着,红袍男子解封私人有间,从中取出一把浑身包裹着蓝色火焰的长剑,蓝色火焰仿佛有生命一般在在表面跳动着。那长剑的剑身上绘着几个扭曲的字符,形如蝌蚪,状若蝼蚁,一看就知dào

是经由道师符文祝福过的武器。

三公子平握手中长剑,面目上显出对老人的尊重来,口中仍是礼貌地道:“不再考lǜ

了吗?”

谁都能听出来他话里盛气凌人的意味,可是你偏偏对他那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没辙。

他抗得过局长一击,接得了审判长一拳,还能出其不意地用妖术使对方受制。这样的家伙,你可有办法对付他吗?

若是有,恐怕你就不会默默无名地立在这里了。

多明戈慈祥地笑了笑,“你不走也好。无需考lǜ

。”

不管你是魔族里的什么人,也不管你的后台究竟有多么强硬,你现在已经来到西鲁夫腹地,你当着我们的面扬言要用西鲁夫换取一个人,且不说这个人与西鲁夫为侦破三年前的案子立了功劳,哪怕他与我们毫无干系,也决不能就让你这样目中无人的后辈带走。

一把拂尘自多明戈长老有间中飘出,便被他控在手里,长老一摆拂尘,即刻有数不清的像刺针一样的光点飞射向三公子。

面对老者突然出手,三公子也不慌忙,手中燃着蓝色火焰的长剑一横,一招“雁过无痕”,那无数光点便尽数被淹没在诡异的蓝色火焰里。

多明戈发出光刺后,在三公子横剑抵挡时,立kè

用拂尘在身前的虚空中涂抹着,红色的光痕从他高速移动的拂尘尾部拉扯出来,形成一张完整的符纸——上面画着一个魔鬼被捆缚在锁链中的样子。

这是一道封印符。

三公子招架过第一**击之后,面对这道符印时面色也是显得略微凝重,“长老,你可真是看得起我。”

符印的等阶分四级,黑色,蓝色,红色,金色。

其中金色最高,黑色最低。

在茶馆里,那位留着辫子的家伙用的便是黑色符纸,所以龙小Lang能够轻而易举地借助加长版炎息指砍翻很多张。

然而在这里,多明戈用出的是金色的符纸。

金符纸在这个世界的价值有多高呢?

在毛毛多的修习者里面,武道的数量最高,法门次之,道门居末。物以稀为贵,加上道门在宗教的象征含义中还占据着一席之地,因而道门的地位是各国中最高的。

水涨船高,道符的地位也就上来了。一张最次的黑色符纸可以抵得上普通人一个星期的吃食费用,一张蓝色大约可以让你一年饱食无忧,而一张红色的却是顶得上一座中等座城池三个月的支出,这种数字是一般土豪都无法企及的。

至于金色的,无价。这种神级等阶的符纸,已无法再用俗世的价值观来转换了。

你是在好奇符纸的作用吗?

那么我告sù

你,简单来说,符纸分为四种:进攻型,防守型,探测型,封印型。

如果按照刻录难度来划分等级的话,防守之最次的,上一层的是探测型,再是封印型,最高级的是进攻型。

每一种符纸所表示的功能代表着相应的作用,两张相同符纸的效果也会因为符师的水准而略有差异。

最后还有不得不提的一点,符纸在使用前若是遭了水,那就全完了。所以控符速度也是考验施符者的一个标准。假若你的符纸还在酝酿却已被破坏,那简直是天大的Lang费。

好了,回到战场。

如果你眼神够犀利的话,你还能从那张红色符纸边缘发xiàn

一层薄膜,多明戈对符纸的保护可谓十分细致。

就在符纸起效的过程里,已经能够看见大红色的锁链,像是沾染着鲜血一样的金属链子都已从符纸中探了出来,从远方——也就是西鲁夫城门的那个方向,传来一声悠远绵长的狼嚎,“呜呜——”

随后就是一声又一声凄厉的狼嚎,绵延不绝。

三公子提剑面对交缠着冲向他的血红锁链,神色庄重,然而却还是笑道:“他们来了。”

第三十六章 紫电青霜

——他们是谁?

——那是野狼的声音,他们可是狼吗?

——的确是狼,但绝不会是普通的狼。普通狼遇到城池绕道走还来不及,怎么敢来到城门口嚎叫。

——那他们是什么样的狼呢?

——你看他们的阵型,他们的队列,还有他们或白或黑的纯色皮毛,若是我所料不错的话,这些狼,恐怕就是游走在魔族与暗灵交接地带的阴阳狼。

——从他们的活动地段看来,他们是中立的。这回又怎么会大举进攻西鲁夫呢?

——关于答案,也许只能从那名只身闯入城中的魔族少年口中问出来了。

“布兰,你看,这些躁动的畜生想做什么呢?”

一名穿着淡金色轻铠的中年子抚着城门的栏杆,望着城门下列阵的狼群询问他的部下以及好友。

布兰的眉头紧锁,沉声道:“城主,属下不知。”

“那就让那个知dào

的人来回答我!”

城主愤nù

的声音撕裂天际似乎穿梭了空间,落到了龙小Lang这边。

“嗯?什么声音?”

龙小Lang被这惊雷般的声音吓了一跳,“瓦小姐,刚才那个是什么?”

瓦罗兰失神地仰望灰暗的天空,面色惨白了几分,道:“那是城主,城主很生气。”

“这就是你们的,城主?”

龙小Lang对这暴躁的声音耸了耸肩膀,不由吐槽道:“这未免也太沉不住气了吧。”

三公子很享shòu

地听着那雷鸣般轰响的声音在着空旷的地带回旋着,面对那道红色封印符更加从容了些,抽空笑道:“你们的城主,脾气有些爆阿。”

这座城池的领导人的心性似乎还不怎么成熟,这对于攻城来说,算是一件好事。

得知这件好事,攻城的主使人三公子怎么能不笑呢?

血红色的锁链交缠着发出钢铁相碰的縱铮声,像是来自地狱索魂的嘶鸣一般飞向三公子。

三公子后退一步,双脚交叉站立,左手在昏暗的天际里一划,闪过一道暗紫色的光芒,一柄长剑出现了在他的手中。

“紫电!?”

局长见到这柄长剑是脱口喝道。

看到局长震惊的表情,三公子脸上划过一抹邪笑,收起那柄燃着蓝色火焰的剑,右手捻来一把淡青色晚霜,也不知在这般炎热的天气里何来的霜雪。

这把霜雪渐渐化型,又是一柄长剑,此间通体雪白,寒气凌人,剑身血槽中隐约有青光闪现,一看便知是不凡之物。

局长看到紫电时已是大为震惊,如见是连下巴都收不回来了,“青霜!”

“你怎么会有这两柄剑的?”

局长难以遏制内心的震惊,这是前朝魔类皇族的佩剑,这“紫电青霜”可是魔族中少有的剑中极品,传说更有附主的奇效。这两柄长剑若是配合使用,可是能够发挥剑道九阶的实力,可操在一个人手里,却是极难发挥出那等惊人的力量来的。

但用旷世神兵来对抗红色符纸,这未必不是个可行之道。

然而红袍少年接下来的举动又大大出乎了人们的意料。

他没有架起双剑去砍断催命的锁链,而是甩手把青霜剑抛给龙小Lang。

在场的一个人吸了一口冷气,道:“他这是干什么?带不走人便要夺他性命吗?”

“不,你仔细看飞剑的弹道,他不是想杀他,看上去——更像是要把剑塞到他的手里。”

青霜剑的飞行轨迹的确表明了这个意思。

“为什么三公子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还要把手中的青霜剑掷出去,自断后路呢?”

红袍少年满yì

地看着自己扔飞剑的弧度与技巧,青霜剑不偏不倚正好由剑的握柄处塞入龙小Lang手中。

龙小Lang本身想避开来的,奈何剑飞得太快,他的念头刚刚萌生之时,青霜剑已鬼使神差地交到了他的手中。

一片冰凉透体而来,剑柄散播的阵阵寒意像是在述说着死亡与重生一般,紧随冰寒气息之后的,还有一股与血脉交融的柔和感。

龙小Lang的身体突然被青霜剑驱使着冲向血色锁链,三公子也在龙小Lang身形一动时立kè

踏步出去。

两道交错的飒爽英姿在蔓延到前额的锁链前来回飞舞,三公子的红袍快速跳动,像是一颗滚动的火球一样在锁链上翻滚。而龙小Lang的动作虽慢上一拍,却还是不紧不慢地跟上了前者的节奏。

只听得迅疾的“噌噌噌”三响,这巨蟒一般的血色锁链便零落成了数段。

听来只是三响,其中实jì

是有无数声响交叠在一起,强若跫音,清脆绝响。

被这柄妖剑驱使着进行这等高强度的破坏工作,龙小Lang除了在心理上极为过意不去之外,身体上也是承shòu了巨大的负荷。

“你对我做了什么?这柄剑,它又是个什么东西?”

话虽是这么说,龙小Lang却觉得这柄青霜剑无比顺手,轻重对于他来说也是无比合适,就像这柄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一般,他不太舍得丢下了。

在局长以及审判长等人瞠目结舌的注视下,三公子像个胜利者一样收起了“紫电”,“看来我没猜错。”

龙小Lang听到这玄之又玄的话没来由地生气,“你没猜错什么?这柄剑到底有什么古怪?”

三公子可真是害死他了。他可是好不容易借助伊斯特一案撇清了自己与魔族勾结的嫌疑,现在经由刚才那番行为,估计自己又被他们打伤了嫌疑人的烙印。

“你跟我走,我就告sù

你,怎么样?”

龙小Lang当即毫不犹豫地扔下手中的青霜剑,“不怎么样!”

“师傅师傅,你快醒醒阿,我被人陷害了,怎么办阿”

三公子面上的愤nù

一掠而过,像是飞驰而过的乌云,那是他脸上难得的负面表情,虽然可以控zhì

,但还是显露了痕迹。

红色的衣袍在一番飘浮之后平息了下来,三公子叹息道:“那可真是遗憾。”

“这把青霜暂时寄放在你这里,日后我来取。希望你可以保存好它。”

明黄色的火焰自他红色的衣袍边角燃起,三公子整个人沐浴在熊熊烈火中,表情无奈地消失在了视线里。

远方,城门的方向又传来一声嘹亮凄厉的狼嚎——“呜呜!”

毛色纯白或纯黑的狼群在城主的俯视下,秩序井然地往着四个方向撤tuì

,随后消失在薄薄的暮霭里。

“喂!喂!”

龙小Lang连忙冲向三公子仍在燃烧的衣角,但等他跑到对方刚才站立的地方时,只剩下几撮灰烬了。

那把青霜剑不知何时又窜到了他的手中,此刻已像普通的霜雪一样融化为淡淡的雾气了。

“你想用它的时候,试着召唤他,青霜。”

这是三公子的声音,声音是从那几撮灰烬中传出来的。这声音传到龙小Lang耳朵里之后,地上灰烬顷刻湮灭了。

三公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道格拉斯在众人还没从刚才的场景中恢复过来时,悄悄运起风元,想要撤身离开。

然而他的双脚忽然被几团紧密的青葱枝干所绑缚住,环顾四周,他瞥见了苏晓那张冷冷的俏脸。

死定了!

这是他脑子里闪过的想法。

龙小Lang现在已没有余力去管顾关于道格拉斯的事了。

三公子是来攻城的,但是现在他走了。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亡,还给我留下了一柄趁手的武器。

“小Lang!”

瓦罗兰小跑着过来,发xiàn

龙小Lang双手空空,也不再问青霜剑的事,只是安慰道:“局长那边我去说,你别担心。”

龙小Lang勾起嘴角,“我不担心。”

苏晓快步走过来,走到龙小Lang身前低声说了一句“谢谢”,然后又快步走开。

她可不想介入到两个人的小幸福里去。

“喂!小苏苏,等等阿!”

龙小Lang想也不想地就追了上去。

“小Lang!’瓦罗兰也要跟上去。

局长朝着她的女下属喝道:“阿瓦!”

你从哪里找来的人,居然敢在多明戈长老的手下救助魔族,回去我一定要问个清楚。还有那个小子,我一定要把他抓回来。

道师长老一个踏出去一步,转瞬来到龙小Lang身前,双手合十道:“施主。”

龙小Lang的脸色不太好kàn

,完了!完了!这个老道长不会是来找我算账的吧。

多明戈取出一张淡红色的符纸递给龙小Lang,和声道:“随身携带此符,可在危机关头护得施主平安。”

又是一张红色符纸!

龙小Lang憨厚地结果符纸,也是双手合十,回礼道:“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个呢?”

他提起这张红色符纸,看到上面画着一栋城堡,连塔楼和城堡内的花圃草甸都很精细,心中也是有些欢喜的。

多明戈向左踏出半步,“因为你会用得到的。”

再踏出半步,他的身形已回到了刚才的地方。

时空术法!

龙小Lang现在才注意到,刚才那两步,赫然是道门高阶术法中的时空术法。可惜现在自己没有办法刻录。

这种层次的高手,刚才三公子若是还留在这里的话,恐怕现在想走也走不掉了。

“多谢!”

龙小Lang冲着那身纯白色镶有金丝的道袍高声喊道。然后他又加快步子去追现在内心释然的苏晓了。

苏晓当然知dào

身后有一个男孩子在追她,她故yì

放慢了脚步,一边浅笑,一边匆匆地向前走着。

第三十七章 瓦.小性子

待得城下的狼群们四散完毕,直到在高十来米的瞭望塔上都无法看到那些毛色奇诡的阴阳狼时,中年城主才放松地舒了口气。

“那边怎么样了?”

城门之危以一种莫名巧妙的方式化解之后,城主把着眼点放到了三公子那边。说着,他又取下戴在在头上不多久的金色头盔,这头盔实在是闷得他喘不过气来。

布兰看到上司摘下头盔的举动,内心有些担忧,偏安一方多年,城主是连打仗的警惕性都没有了吗?难道他的锐气已被温柔的时间给磨平了?

这于西鲁夫而言,绝不是件好事。

“属下这就去看。”

中将布兰俯首一礼告退之后,立kè

策马奔向西鲁夫公墓。

“长老。”

警署厅的局长眼睁睁看着魔族来人被自己这边的人救下,而他反抗的对象又是本城中德高望重的多明戈张来,事情便立时变得棘手起来。

局长谦卑地在那身处纯白的僧袍前,低下他高贵的头,言辞诚恳地道:“长老,都怪我看走了眼,竟没看出那小子是魔族的同党。”

审判长小小地推了局长一把,低声道:“长老刚才都已经放他走了,你还想怎么样?”

龙小Lang协助魔族少年逃离的罪行是诸位有目共睹的,有机会留下他,但是却又放他走。

这不是很奇怪吗?

也不等多明戈回答,局长又直截了当地问道:“您刚才分明有机会将其缉拿,为什么又把他放走了呢?”

今天的局长可真是个急性子。

道门的长老拂尘一摆,靠在自己的手腕上,显出一副清风道骨的模样来,大踏步走了出去,边走边笑道:“留即是不留,不留即是留。”

留下龙神玉的持有者,对西鲁夫难道会是好事吗?

一定不会是好事。现在卖他一个人请,日后若有所求,或许可以有个强dà

的帮手。

听到这句话,局长与审判长对望一眼,双方都没有从对方眼神里找到想要的答案,看到的都只是一头雾水。

乖乖站在他们身侧的瓦罗兰抬头看看满天璀璨的繁星,皎月高悬的敞亮夜幕,咬牙切齿地暗骂道:龙小Lang你个没良心的。竟然去追那个死丫头!

良辰美景,天色将晚。

不羁的流Lang儿和娇俏的风尘女会在这个时间点做出些什么事情来呢?

这可真是耐人寻味阿。

“小苏苏,接下来你要回到凝香院吗?”

被人用这么亲昵的称呼叫着,苏晓的心里有些难以适应,绯红窜上了她嫩得吹弹可破的面颊,看上去羞涩非常。

“不回去了。我在这里的心愿已经完成了。没有蛰伏在那种声色场所的必要了。”

苏晓压下方才内心的羞赧与几分躁动,一双杏眼含情脉脉地看着龙小Lang,试探性地反问道:“你呢?”

你若对我有意,不管你现在提出任何要求,我都不会拒绝的。

龙小Lang和苏晓现在正走在行人极少的西鲁夫闹市上。

由于受到了阴阳狼进攻的影响,好些路人都被驱散了,有些地方还加强了防御工事。这里原先的士兵也在阴阳狼撤军之后回到军营复命了。

于是,这夜间不灭的灯火与少得可怜行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因而闹市也表现得略显寂寥。

这两个人走在这个没人打扰光线饱满的地方来散散心,说说话,再合适不过了。

“我?”

龙小Lang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就是想先睡它个痛快,这两天真是累垮他了。但是在女生面前,尤其是在苏晓这种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的小女生面前,你好意思提及有关睡眠这种私密的话题吗?

“嗯你说你不回凝香院,那你要去哪里?”

龙小Lang很聪明地把话题岔开,转回到苏晓身上。

苏晓看出了龙小Lang面上的疲惫之色,也没有追问他的答案,“我要回去找我师傅。”

“你师傅?”

龙小Lang有些好奇,这位自然系术法的操控着的师傅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师傅住在西鲁夫西边的一座深山里,是一个嗯,”苏晓还在找词汇想着怎么样才能好好概括起她那位秉性有些古怪的师傅来,最后她终于开口道:“是一个对我很好的人!”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纠结这么老半天就给我这么一个答案呀。这不是相当于什么都没说吗,喂。

“等等,你说,西边?”

龙小Lang对于“西”这个方向还是比较敏感的,因为他的目的地,西陵城,就在西边。

苏晓有些诧异于他的反应,“西边怎么了?”

“哦,没怎么,没怎么。只是”龙小Lang突然忸怩起来。

相比之下,苏晓就来得干脆得多。

“只是什么?”

“我也正好要去西边呢,只是不知dào

能不能一起走?”

苏晓又低下了头,她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吐出,朝着龙小Lang看不见的地方偷偷高兴地笑了笑,随后又把情绪梳理回正常状态。

“那就一起呗,路上还能多个保镖,我有什么不乐意的呢?”

太好了!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苏晓应道:“你想什么时候出发?”她说这话时又看了看龙小Lang有些兴奋的面色,忍不住刺激道:“要不然,我们现在就走?”

现在?我好想找家客栈休息一下阿。但是处于这种非常时期,估计客栈都关门了。找一户善良人家投宿的念头也在一瞬间被眼前人迹的稀少扼杀掉。

“要不然我们看看那个道格拉斯被判了什么样的刑罚?”

龙小Lang灵机一动,暂不管局长会怎么处置他,现在唯一可以依仗的城内势力只有这家zf机构了,准确的说,只有这家zf机构里面的瓦罗兰了。

警署厅在哪里来着?

苏晓跟着身边这个对路况好不熟悉的东拐西拐的,希望这段路可以走得再漫长一些,这样就能晚一点看到那个凶悍的泼妇了。

“你认得路吗?”

在第三次撞进一处死胡同里之后,在天上那轮播撒清辉的明月显得更加明亮之后,龙小Lang终于放qì

了自己逞强这种不明智的行为。

“我认不认得呢?”

苏晓低估了一声,我在这里住了三年,可以不认得吗?

她又看看龙小Lang有些着急的面色,为难地道:“跟我来。”

跟着识路的人走起来效率就是不一样。

其实他们现在的位置离警署厅也不远了,只需yào

转三个角就到了。

大晚上的,还有两个士兵站在警署厅的门口,这两个士兵白天似乎也在法庭里,龙小Lang好像还见过他们。

于是就有了下面这一段对白。

“你是,白天破案的年轻人?”

“呃是的。”

“什么?你要找瓦罗兰警官?不巧,她晚上不办公的,现在大概已经回家了。不过局长在里面,要不要我帮你引见一下?”

他是还没收到傍晚那场战斗的具体细节吗,这样也好。省得麻烦。

“不用了,我去找瓦警官就好了。”

“不用吗?那太遗憾了。一路顺风阿。”

就在龙小Lang回头准bèi

走出这家简陋的zf机构时,瓦罗兰正怀抱一堆文件,在他们身后怔怔地看着两个站得很亲昵的人。

听到刚才他叫她的名字,瓦警官不带感情地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龙小Lang还能有什么事,他走过去一步,不经意地瞥到那堆文件里写这两个大字“检讨”。

警察还需yào

写检讨?只有犯了错误的人才需yào

写检讨的。瓦罗兰犯了什么错误?今天她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呀。

但是我倒是做了一件与西鲁夫利益相违的事情——我是阿瓦带来

“不好意思。”

龙小Lang苦笑,“那个,”他指指那堆文件,“局长他老人家,还好吧?”

哼!原来你不是来找我的!

“好!好得很!”

瓦罗兰没好气地一把推开他,“让开,我要交文件。”

第三十八章 死期已到

“那个,其实”龙小Lang走上前抓住瓦罗兰的手,认真说道:“其实我是来找你的。”

你不是想知dào

道格拉斯的判决情况吗?原来你要来这里就是为了见她吗?早知dào

我就让你继xù

迷路好了。

“哼!”

苏晓气愤地“哼”了一声,转身就跑开了。

意识到自己好像做了一些不太对头的事情,龙小Lang回身急忙喊住苏晓,“喂!小苏苏!”

“什么!你竟然这样叫她!”

瓦罗兰嘴巴厥了起来,“真不害臊!”

她似乎已不去在乎自己在两位下属面前的威严形象了。玉手一把拽住准bèi

跑上去追苏晓的龙小Lang,“你知不知dào

我为了你被局长骂得有多惨?你现在居然要抛下我,去追另一个女人,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我不是讨厌你,我只是——“只是什么?你说,你是不是很喜欢她?”

没有,我怕她一个**晚上的不安全。阿瓦,你先放手好不好。”

“咳咳”

一声带着严肃气息的干咳从门口传来,局长现在正板着脸看着在门口纠缠不休的这一对小怨侣,“龙小Lang,你进来。”

瓦罗兰闪电般松开了拽着龙小Lang的手,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低眉顺眼道:“局长。”

“嗯。”

还能怎么样呢。跟着走呗,自己犯下的错,终究是要自己来承担的。

沉默,沉默,沉默。

连续好长时间的沉默。

局长在等龙小Lang给一个解释。

龙小Lang在等局长给一个问题。

这两个大老爷们就这么较上劲儿了,谁都不服谁。

你叫我来,你倒是说话呀,趁早说完我好找我的小苏苏去。

看到龙小Lang不停往外撇的目光,局长暗道:嘿嘿,心虚了吧。你小子,居然敢协助魔族反抗多明戈长老,现在又连道歉的话都不说一句就想走?没门!

“噌噌!”金属靴子踩在地上,想撞击发出清脆又急促的响声。

这个时候外面有一个卫兵匆匆忙忙地递着一封信件快步跑进来,“局长!局长!出事了!”

“什么事,慢慢说。”

局长气定神闲地端起茶杯,小小地呷了一口。

“前典狱长,道格拉斯,就在五分钟前,挣脱了镣铐逃走了!”

“咚!”

茶杯被重重地摔在了桌子上,茶水飞溅出了不少,还有好些溅到了龙小Lang的衣角上,但是小Lang现在除了气愤于工作人员的疏于看护之外,还有一些心慌。

五分钟前,苏晓刚刚才走开。他们会不会在路上遇见?遇见会是什么样的情况——想到道格拉斯的身影第一次浮现在脑海中那般猥琐的模样,龙小Lang更加放心不下苏晓一个人走在外面。

局长暴喝一声,“什么!你们怎么看的犯人!?”

“前典狱长对镣铐的构造和成分都极为熟悉,他身上藏有细针,我们的一个疏忽,被他解开综石镣铐,两记风刃直接砍伤,让他逃了去。”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召集警卫抓人去!”

局长刚出房门,似乎才想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还有你,小子!跟我们一块儿去抓他!”

龙小Lang早已按捺不住了。局长话音刚落,他便飞也似地冲了出去。

苏晓你千万不要有事阿。道格拉斯!这次,我要一定要打败你!

小苏苏同学气呼呼地跑出了几段路,又担心龙小Lang追不上来,特意放慢了脚步,后来察觉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然后想着往回走两步。

就在她往回走的时候,看到了道格拉斯那张狼狈的臭脸,他面颊旁还夹杂着公墓上的一些泥土,泥垢沾在他的鬓角,衣服上还有好多灰,整个人都好像从坟墓里爬出来一样。

“你你,你!”

看到重刑犯和仇人近在眼前,而且似乎是越狱逃了出来,苏晓一时惊慌,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看着眼前曲线玲珑有致的小妞儿,道格拉斯邪邪地笑了起来,“没想到我死里逃生,还能有这样享shòu

的机会。”

两记风刃封锁了苏晓的退路,开启风步纵身上去,道格拉斯依然沾着尘土的手抚上了苏晓的腰间,又一个纵步跃上街道上的房顶,趁机把他脏兮兮的鼻尖探上苏晓白皙的脸颊上,大口闻了一闻,“阿,好香阿!美人!”

“你松手阿!”

苏晓右手运转起淡绿色的灵力,几片带有锋利锯齿的绿叶便像飞刀一样割向道格拉斯浑身上下各处角落。

被这突然出现的暗器一伤,道格拉斯吃痛,双手一松,苏晓整个人便从房顶上直接往下方坠落。

那种高度下去,就算摔不死,恐怕也要摔得残了。

吓得脸色苍白的苏晓从房顶下落,急中生智,在空中依次序结印,释fàng

出“盘虬”之术,顿时便有无数的松软枝条像海绵垫一样在苏晓身下铺展开。

但是那个厚度不够,需yào

再加一些。可是时间不允许苏晓再凝聚灵力去加固了。

龙小Lang看到一个下坠的人影,人影下方还疯狂地生长着无数盎绿色的枝条,能够操纵自然系的术法来保护自己,此人无疑就是苏晓了。

见状,龙小Lang再次调用灵力,他的灵力实在已是枯竭得再也抽用不出来了。

灵力就像海绵里的水,挤一挤,总还是有的。

就是这最后一丝的灵力,龙小Lang为苏晓的“盘虬”多设置了一些纸条,成功地救下了小女生。

不仅如此,大限度地提用自身的灵力,龙小Lang隐隐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像有些不一样的感觉。有一种灵力在体内翻涌,血脉不自然的喷张,浑身好像充满了力量,然而什么力量都无法调用。

更加明显的,就是他对元素的感知力更加敏感了。

这种感觉,难道是要破境了吗!?

这种时候开什么玩笑?

“嗯,你的等阶好像可以提升了。”

老者打了个哈欠,端着茶杯,有些抱怨道:“大晚上的不睡觉,出来瞎晃什么?”

上来先训斥一句,抬手又预备给这个不消停的弟子来个“爆栗”。

“师傅!你先听我说!”

“笃!”

老者收回敲击在小Lang脑袋上的手,“嗯,好了。你说吧。”

龙小Lang捂着被砸痛的脑袋,暗骂师傅真是不解人情。

也是,神器就算凝了灵,幻化出自己的意识,终究也只是个物件。你要他怎么解人情呢?

“笃!”

又是一个“爆栗”,“永远不要在背后议论我,你的一切想法,我都能看穿。”老者捻了捻他的胡须,慢悠悠地道:“我打你不是因为你扰了我的清梦,而是因为你的不理智。”

“我哪里不理智?”

“第一,两天多没睡觉,你现在身上灵力已然枯竭,你拿什么跟一个六阶的法门修习者打?第二,你马上就要破境了,你想耽误自己实力的提升吗?第三,你可想过,你马上又将介入到西鲁夫内务中去了。这又会延迟你前往西陵的脚步。”

“那又怎么样!”

龙小Lang一边与脑海里的老者对话,一边快步跑上去扶住下坠力道趋缓的苏晓,“若是为了实力却要眼睁睁看着自己关心的人受伤,那我还不如放qì

那些所谓的能力!”

老者喝了一口茶,赞许地点了点头,“不错。这一点,你比龙绝以前好多了。”

又听到师傅拿自己与那位不可一世的龙绝前辈做比较,龙小Lang道:“师傅,你这是在肯定我?”

“记住,在九阶实力以下,凭借对地形的利用或是术法的搭配,你都有一战之力。但是九阶以上,那就是绝对不可逾越的天堑。”

回答龙小Lang只有浩瀚的灵力,从他的手心里以一种不太能理解的方式灌注到他的四肢百骸。

“小Lang。”

轻轻地叫唤一声,苏晓虚弱地依偎在龙小Lang的怀里,感受到身后有着伟岸的胸膛和温热的跳动的心脏,苏晓很放心地靠了过去。

“哼!又是你!”

道格拉斯从房顶上下来,右手控着一把散发阴寒气息的灵能刀刃——幽冥之风。

“这次,我绝不会再放过你了!”

前典狱长挥舞着手中的灵器,掀起一阵又一阵的妖风,带起扑面的死亡气息,一个照面便令幽冥之风当头斩下。

龙小Lang抱着苏晓跳着避开,“苏晓。”

苏晓有些不舍地离开背后男人温热的胸膛,“我没事。”

“照顾好自己。”

话音刚落,龙小Lang立kè

运起炎息指招架着袭面而来的各道风刃。

龙小Lang左手结半手印,半束“盘虬”之术从手背处伸展出去,右手炎息指点燃枝条刺向道格拉斯急奔而来的身影。

“斜风斩!”

道格拉斯的手刀吸收着天地间浓郁的风元素,化作锐利的元素之刃,普通的枝条根本挡不住他的攻势。还是需yào

依靠剑道来打开局面。

“如果你有需yào

,试着召唤他,青霜。”

三公子的话忽地浮现在脑海里。

面对能力全开的风刃,木剑还能起作用吗?不试试怎么知dào



龙小Lang再度吟唱“盘虬”之术,抽出一并粗糙的木剑。木剑再碰触到风刃的那一刻就自动碎裂,就像泡沫一般不堪一击。

“上次让你得手,那是因为我留手了!”

道格拉斯一招占了上风,丝毫不给龙小Lang喘息的时间,祭起幽冥之风,刮起阵阵寒风扑向被击退数步的龙小Lang。

锐利的刀刃随时都可能切开他的喉咙,龙小Lang别逼到了墙角,现在已没有别的选择了。

“青霜!”

雪白色的冰霜从虚空中飘洒下来,如百川入海般汇聚到龙小Lang的身前,一柄耀着寒芒的古朴长剑回旋着弹开道格拉斯施展的风刃,也释fàng

着无形的威压斥退了道格拉斯。

耀眼的圣洁光芒在夜的黑暗中闪疼道格拉斯的眼睛,但当他依稀辨别的这柄剑的样貌后,他不可遏制地恐惧起来,“不可能!这是三公子的剑,怎么可能在你手里!”

“没什么不可能的,”龙小Lang再次感受着青霜剑的趁手与冰凉,“你的死期到了!”

第三十九章 青霜之威

青霜剑的寒芒在黑暗的夜色里愈加明亮,如针刺般入侵道格拉斯脆弱的眼球,逼得他无法直视。这冷寂的森然气息像是恶魔在你耳边发出的最后轻语,又似乎是在吟唱着某个句子,讲述着某个故事,这些内容与其他无关。

仅限冰霜,仅限死亡。

“你的秘密还真不少!”道格拉斯从魔剑的震慑效果中醒转过来,“神剑握在你这种人手里,是无法发挥真zhèng

的作用的!”

像是在安慰自己,又或许在催眠自己,对面那个手持青霜神剑的家伙,其实是个半吊子,不用惧怕的。

难道他的真的不怕吗?

他施法的手掌已经在微微地颤抖起来,而他释fàng

风刃的频率已不比刚才那般平稳了,他的掣风步也已乱了灵力律动,无法维持高速形态。

大概他还不是特别害pà

吧,至少他还想着去战斗。

“神剑?有多神?”

龙小Lang也只是觉得这把青霜剑有些不太一样,还有就是太顺手了一些,他实在看不出什么别的奇特之处来。被人莫名其妙地送了一把剑,也不知dào

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过就目前的形势看来,这把剑至少给予了他越阶战斗的机会。

青霜剑挡下另一记风刃,龙小Lang运起“鬼面千剑”的手法,在剑式的带动下,严寒的冷息犹如扫过天际的彗星尾巴一样在虚空中划出漂亮的雪白痕迹,交错的剑花又似缭眼的乱花,道格拉斯一时竟有种失神的恍惚。

对于身处战斗中的人,这种不分场合的恍惚往往是致命的。

代表死亡的剑尖已然送往道格拉斯柔软的喉咙,当冰寒刺痛了他的喉咙时,他双手护在颈部,运起周身所有的灵力制造一个风系立场来顶住这把催命的长剑。

龙小Lang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道格拉斯,此刻他却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松懈,他也不敢有半分的懈怠,右臂的力量再次加强一分。

虽有青霜在手,但是若要强行突pò

六阶能力者的防御立场还是有些困难。

怎么办?龙小Lang正在进退之间犹豫着。

道格拉斯的额角已渗出了数滴冷汗,而汗液在钻出体表的一刹那就被冻结成了雪白的晶体,大大小小的白色晶体附着在道格拉斯的面庞上,他整张脸都仿佛被冻成了冰渣子一般毫无生气。

防御者的呼吸犹豫面部温度的急剧下降而变得急促起来,从布满冰碴子的面颊看来,他现在已确乎成了面无血色的冰雕了。

可是风系立场虽然力度有了大幅度的削减,可是那还不是龙小Lang能够突pò

的限度。

就连龙小Lang自己都有些吃不消从剑柄上透体而来的寒意,这般僵持下去,难免两败俱伤。

“嗖——嗖”

两息风声响过,龙小Lang和道格拉斯各自后退一大步,同时都在剧烈的喘息着,他们的眼睛也都在死死地盯着对方,观察着对方脸上的肌肉跳动,对方手指的摆放位置,对方的腿部,对方的脚踝,甚至对方身上的每一处毛孔。

一个大意,就将导致自己与死亡拥bào

了。

可是时机并不容许这两个人在这样消耗下去。

因为金铁相交的匆匆脚步声从上一条巷子那边传过来了,那是西鲁夫的巡逻军,也可能是警署厅派出来抓捕道格拉斯的警务员。

道格拉斯拍下自己脸颊上的寒冰碎屑,整理下灵力回转的路线,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暗道:我决不能再次落到他们手里了。但是眼前这个小子若是不解决,魔族也绝不会容我,我一定要提着他的头去见三公子。

龙小Lang握紧了手中的青霜,眼前这个人必须死。伊斯特越过一次狱,他刚才又越过一次狱,西鲁夫的牢房可靠吗?

想必是不太可靠的。

这种人若是再逃出来,恐怕后患无穷。再说他又害死了苏晓的姐姐,就这一点,我也该为苏晓报仇。

还有一点,我必须快速解决战斗,从局长看到三公子取出“紫电”和“青霜”吃惊到连下巴都快脱臼的情况看来,若是被他发xiàn

青霜剑在我手里,只怕会招来不少麻烦。

“哼!小子,本来我还想再好好跟你打一场,现在看来,我只有快速解决你了!”

你如果是真有一击解决我的实力,难道还会磨蹭到现在吗?

龙小Lang高举青霜长剑,把所有的灵能之力由剑柄倾注到剑身,蔓延到剑尖,直到寒芒乍现,他才浅笑一声,高呼道:“正合我意!”

此刻,唯有孤注一掷,才有可能取得最完美的胜利。

杂乱的脚步声更近了,还能够听的见已经有几个警卫在交流了。

“前方灵能之力好混乱,或许有人在打架。”

“不止混乱,而且强dà

,架起护盾,避免被波及到。”

“快点,很可能就是逃犯在与人交战。”

道格拉斯的灵器“幽冥之风”闪着煞白的光辉,穿过漆黑的夜幕,呼啸着携裹幽冥般的妖风冲向龙小Lang。

此刻,青霜的剑尖的寒芒已堪媲美夏日里的艳阳,然而它代表的却并非是炎夏的酷热,而是凛冬的严寒。

在暖风拂得游人醉的仲夏之夜,两股夺命的气息正在交锋,两个等阶相差巨大的人正在交战。

“叮!”

元素之刃的刃锋抵在了青霜的的剑尖,发出清脆的碰击声。

“咯咯”

紧随其后的更加清脆的如鸡蛋壳碎裂的元素分崩离析的瓦解声,道格拉斯慌张地看着自己被青霜侵入体内而染得雪白的左手,整条左臂已全然地失去了知觉,只剩下肩膀处传来令人窒息的痛楚,前任典狱长被剧痛折磨着半跪在地上,哆嗦着身子,小声的呻吟着,“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道格拉斯整个人像一条死狗一样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只能听得见他进气的声音,却听不见他出气的。

龙小Lang正待刺入他心脏的青霜凝滞在了半空,我真的要杀他吗?他的确罪恶滔天,但是自由法理来审判他,我这样杀了他,与滥用私刑的土匪草寇又有什么分别呢?

一念至此,龙小Lang右手一划,青霜修长的形体如烟霭般在夜空中散去。

苏晓狠狠地盯着伏倒在地上的道格拉斯,对龙小Lang怒斥道:“你为什么不一剑杀了他?”

“局长一定不会放过他的。你看看伊斯特的下场就知dào

了。”

苏晓经由龙小Lang这一提醒,突然道:“那个人是被冤枉的,他不是凶手。”

龙小Lang回想起自己的分身在茶馆里被那四个家伙暗算的情景,淡淡地道:“可是他却犯下了别的罪行。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负责,你说,对吗?”

苏晓咬着嘴唇,不解道:“别的?”

“有时间我在跟你慢慢说吧。”

——快点,快点,灵力场弱了许多!

——或许战斗已经结束了,快跟上!

接下来就是更加急促的脚步声。

“我们走吧。”

龙小Lang投给苏晓一个温暖但疲惫的眼神,认真地道:“我,现在,一定!要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这回他无所顾忌地说了出来,真是畅快!

“休息?”

这次却轮到苏晓迟疑了。

不说使用了青霜剑的力量,光是使用这种量级的灵力,对于龙小Lang来说也是极大的负担,更何况他已经有两天没有合眼了。

潮水般的疲惫感涌上了龙小Lang的后脑,他的意识慢慢地薄弱了下来。

“对休息”

说着,他便往身旁的美丽女子身上靠了靠,暖暖的,软软的,嫩嫩的,好舒服~“喂,喂!你没事吧。”

面对突然瘫软在自己怀里的男生,苏晓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回事?”

“罪犯没有死,虽然心脏跳动频率不正常,但还没有生命危险。”

“你可发xiàn

了这里的温度比起外面来简直是两个世界吗?”

“嘶嘶——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有些冷。”

这个人又指了指道格拉斯喉咙口的冰屑,“罪犯的身上还有冰渣子,是什么人做的呢?”

“不知dào

。但是从周围的环境看来,”他环顾四周,看到的是完好的城砖瓦片,“应该不算是西鲁夫的敌人。”

苏晓扶着龙小Lang的身子飞速地往凝香院奔去,偷笑一声,“小Lang怎么可能是西鲁夫的敌人呢?小Lang,你说对吗?”

回答小女孩而的只有粗粗的“呼呼”声。

龙小Lang已累得都打呼噜了。一脸安详的睡容,好像他这一生中从未如此疲倦过似的。

第四十章 神鬼木林

得知龙小Lang去追寻道格拉斯之后,瓦罗兰立kè

从自己的办公室冲了出去,抓着一个从街巷巡逻回来的士兵急切地问道:“龙小Lang呢?”

“长官,你说的是白天那位破案的年轻人吗?”

“对!没错,就是他!你见到过吗?”

这个士兵摆了摆手,摇头道:“没有,但是我听警务队的人回来说,道格拉斯刚才跟那位少年发生了一场恶斗。”

瓦罗兰的心莫名地揪了一下,瞪大了眼睛问道:“那他怎么样,有没有事阿?”

女警官的这个反应引起了这位士兵的好奇,他不由得上下粗鲁地打量起眼前这位威严与美貌并存的上司来,“你可是问那个年轻人?”

他从未见过女警官为一个人担忧成这样过的,哪怕是上次局长奉城主的命令出城与北方的涅格黑龙一族交涉,她也不曾这般紧张过。

她还是以前的那个处变不惊做事有度的瓦警官吗?难不成是魔族混进来的奸细?

瓦罗兰看到了低级士兵怀疑的目光,眉头蹙了起来,嗓门提高了一个档次,劈头盖脸地吼道:“别再废话了!直接回答我!龙小Lang到底怎么了!”

原来真是的瓦警官

被喷了一脸口水之后,这位倒霉的士兵确认了瓦罗兰的身份之后,面带惧色地抹了抹脸上的液体,“道格拉斯重伤。那位少年下落不明。”

“什么!下落不明!怎么回事?”

“据警务人员从现场情况的勘察看来,那位少年应该没有受致命伤。而从道格拉斯受到严重冻伤的手臂看来,他应该是动用了某种冰霜类元素技能答yīng

了道格拉斯。”

“冰霜类?”

瓦罗兰下意识后退一步,炎息指,剑道,自然系术法,现在还能够使用冰系技能,小Lang,你一个二阶的法门修习者究竟还会多少种类的技能

也难怪,我要留住你的确不容易。

本来还想在通灵术上请教你来着——希望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能够带给我更多的惊喜。

阿瓦仰望着璀璨的星空,默默地怀念着这个在茶馆邂逅的帅气小伙子。

所以现在这个小伙子到底在哪里呢?

翌日,清晨,凝香院杂工居室。

“小苏苏,我总感觉我忘了点什么,可是到底忘了什么却想不出来,你知dào

吗?”

每个人好像都有这么一个毛病,自己想不起来的事情却要去问身边的人,连你自己的都不知dào

的事情,别人知dào

的可能有多少呢?

除非这个人对你十分了解,才能洞悉你这个时候的想法。

苏晓正在整理着衣物和一些细软,回头看向他一脸依依不舍的样子,道:“你难道还惦记着警署厅里的那位瓦小姐?”

“对哦!我还没和她告别呢!”

小女生停下收拾行装的动作,一脸忧愁地坐了下来,耷拉着脑袋,“你要去就去好了。”

你这可一点都不像是同意我去的样子。

“就这么不告而别,不太好吧。”

龙小Lang有些为难,怎么说瓦罗兰也帮过他的忙。

“你”苏晓的泪无声地垂了下来,“我们都已经你居然还想着别的女人呜呜”

这一下龙小Lang可真是没有办法开脱了。谁叫他们已经在一张床共度春宵了呢。

“好,好,好。我不去了,我不去了。”

龙小Lang昨晚稀里糊涂地就在苏晓的怀里睡了过去,大晚上的,苏晓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只好回到凝香院里。

可是这间房子里只有一张床,反正他睡着了,我跟他将就一晚上,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少女怀着这样的心思和衣睡在了龙小Lang的身侧炎夏的晚上有多热,我想没有人不知dào



散热的方式有很多种,不过在那个时代只有一种。

穿得少了,自然就不会热了。

苏晓也是人,龙小Lang也是人,是人都会觉得热的。在那种迷糊的状态下,正值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卧于一塌,体温是很容易上升的。

当体温到达了某个临界点,就很容易出事的。

然后他们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事了。

“那我们现在就启程吗?”龙小Lang小心地调整着话题的敏感点。

苏晓泪眼婆娑地道:“你要留就留,我绝不强迫你。”

随后她又自顾自地整理起东西来。

女孩子做事就是比男孩子心细,苏晓叠衣物,置放相关文件和地形图纸的时候都是有条不紊地慢慢进行着。

她无疑是在借助这段空档给龙小Lang下决定。

“好吧!这就走吧。”

龙小Lang倒也干脆,直接走出了房门。在他踏出门槛的后一刻,苏晓马上就拎着小巧的包袱跟了上来。

“你又不认识路,走这么快干嘛?”

小伙子回头温柔地用手背揩去苏晓脸颊上的泪珠,“为了表达我的决心呀。”

两个人很快就走到了西鲁夫的城门口,门口站着八个穿着红色官服的守卫,每一个腰间都佩戴着朴刀。每一个进出城门的人,无论老少,无论贵贱,都要接受他们的盘查,并且出示相关的许可证明。

城楼上还立着五六个来回走着的巡逻兵,背着弓箭,手中握着短剑,像是随时准bèi

应对战斗一般。

苏晓努了努嘴,“戒备这么森严,我们要怎么出城呢?”

龙小Lang摸了摸揣在怀里的龙神玉,笑道:“牵着我的手,我带你出去。”

他说的话,苏晓再也没什么好怀疑的。他既然说了能够出去,那就一定能出去。

“好。”

龙小Lang主动地牵起小苏苏的手,找到一处人流较少的角落,开启隐身秘法走出城门。

“话说,你师傅到底住在哪里?你说一处深山,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苏晓一边走一边向往地道:“这个地方有个好听的名字。”

“哦?什么名字?”俊俏的小伙子扬起脸问道。

“神鬼木林。”

一身暗红衣袍忽地在脑海中升腾起来,“神鬼木林!?”

龙小Lang大吸一口气,抚摸着心惊肉跳的胸口,“师傅,您老下次出来能不能用一种柔和点方式,不然你的徒弟不死在战场上,也要被你老这一惊一乍的做态给吓死。”

“臭小子,你可知dào

神鬼木林是什么地方吗?”

“不知dào

。”

“你可知dào

神鬼木林住着什么人吗?”

“不知dào

。”

“什么都不知dào

的地方你都敢去,快改道,直接去西陵!”老者以命令式的口气说道。

“那里是由什么呢?能令师傅您老人家忌惮成这样。”

苏晓挽着龙小Lang的手臂,向他介shào

道:“传说呀,林子里住着一个神仙,神仙会在白天让幸运的人获得一种防御魔法的技能。同时也住着一个魔鬼,魔鬼却会在黑夜里教授人们的技巧。似乎还有不少人在那里得到过神鬼的指点,那片森林也由此得名。可是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我师傅也没有见过,不知dào

你够不够幸运,去见上一见。”

龙神玉听到苏晓这番话,语气更加凝重一份,“见个毛!若是见到了,你恐怕连命都没了!”

而小Lang似乎不太在意,笑着对苏晓道,“这么有趣的地方,我当然要去喽。”

老者像个听到噩耗的孩子一样一拍自己的面颊,喃喃道:“哎哟我去,还是要跟他们遇上吗?”

龙小Lang在内心深处好奇地问道:“他们是谁?”

“他们——他们,他们是我不怎么喜欢的家伙。甚至可是说是最讨厌的家伙!”

龙神玉第一次在小Lang面前给出犹豫又不明确的答案,而且从他调侃的语气听来,似乎并不存zài

有关生死的危险。说不定还有别的收获呢!

他已决定了,此行非去神鬼木林不可!

第四十一章 此间有异

绵软的云朵在湛蓝色的万里晴空下懒懒地游动,晨曦像个安静的小姑娘一样温柔地靠在每一处被阳光普及的地方。

神鬼木林是一处树木没有想象中那么茂密的森林。

这么说吧,你走在这片林子里,错落有致的参天古木间留有的小径会让你产生走进了人工自然园林的错觉。密密麻麻的不规则泥土印记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下,组成繁复美丽的花纹,有的像人马,有的像牡丹花,有的却像塔楼,还有的

“这些叫岩斑,路过的行人的所想之物,会在森林的灵力场的作用下,经由一段时间后烙印到地面上,是不是很神奇阿?”

苏晓像是介shào

自己家的东西一样很骄傲地向龙小Lang介shào

着神木林的奇异景象。

而点缀在绿草地上的不知名的七彩小花更是为森林之美添色不少。

当然,在森林里,有不会动,就一定有会动的。

缠绕在几株粗壮古木上巨蟒时不时地吐着红信,瞪着漆黑如墨的眼睛警惕地打量着两个路过自己领地的小家伙。透过那黑色的眼睛,龙小Lang总感觉像是被人给看到了一般,可是那只不过一条普通的森林巨蟒罢了。

还有几只有着猪的鼻子,却有着猴子的四肢的能够爬树的小动物在龙小Lang和苏晓的头顶上跳来跳去。它们在树木上搭建的小木屋子非常清楚地映入了龙小Lang的眼帘,比起巨蟒的谨慎,这些猪猴的秉性来得更温顺,他们只是来回地在两个年轻人的头顶窜来窜去,交流信息,然后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望着他们远去。仅此而已。

龙小Lang没有问苏晓这些是什么,因为苏晓现在看上去很开心。等她自己想解说的时候再听吧。

任何人,在外地驻留多年。在回到家乡的路上,想必心情多少都是有些开心的。

他不想打扰她的开心。陪着她开心就好了。

身处乱世,开心岂不是最难得的幸福吗?

现在既没有晌午惹人厌烦的高温,也没有傍晚时分刮起的大风。迎着和煦的朝阳,携着一个相貌姣好的女子一起走在路上,比肩走过不长不短的路途,途中有说有笑。兴起的时候,还能听到苏晓哼起婉转的曲调,这对孤独了多年的龙小Lang来说,真可谓是一种极致的享shòu



“盎绿的萨斯拉,哭泣的库洛,寂寞的卡布其诺没有玩偶,枕着松木,沾着晨露,望风中云霞,草木葱茏。”

“寂寞的卡布其诺哟,没有玩偶”

龙小Lang在脑海里寻找能够与这些陌生名字对得上号的文字,可是最后他拼凑出来的歌词却是有些晦涩,苏晓哼唱的不像是歌谣,更像是一个故事。

“这是什么歌呀?”

好奇怪哦。

苏晓停下来,颇有兴致地答道:“这首歌的名字,叫作——“救命阿!救命!”

呼救声过后,从密林深处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嚎——“阿!”

这是两个声音。

前者很尖细,应该是女性的。后者相对浑厚一些,应该是男性的。

苏晓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这煞风景的惨叫声给硬生生地给掰断了。

“叫作什么?”

龙小Lang像是没有听到那几声嚎叫一样,面色平淡地继xù

询问:“叫什么呢?”

“先去看看怎么回事吧。”

还是女人心软。

她什么都不知dào

,声音的来源有什么,她即将面对什么,面对的事物对她是否会造成一定的威胁,她什么都不知dào



但是她就是由于好奇想过去看看。

若是有人以此为陷阱吸引行人来此,然后趁机将其制服,夺取身上悉数财务,那必然是不太好防备的。

希望情况没有龙小Lang想得这么复杂。

他拨开一小撮灌木,透过密集树叶间的缝隙,他们看见一个身体被砸的稀巴烂的男人,他浑身是血地躺在了一块落着几片绿色树叶的地上,怕是活不成了。

灰褐色的土壤被他的鲜血染得通红,绿色的树叶也被血色所浸染,看上去煞是恐怖。

他的身旁瘫倒着一个衣物被撕扯得不成样子的狼狈女子,女子的胸衣破碎了衣角,她一手抱在胸口,但仍然遮掩不住从胸部蹦出来的大片花白。从上面看下去,她大腿处只是盖着一块素色的白色纱衣,几乎能够透过那抹飘渺的纱衣瞥见女性身体最神mì

的地带。

女人的对面立着一个身材中等的男子,他赤着上身,穿一条蓝布裤,留着一脸络腮胡子,一个红色的酒糟鼻,手里握着一个沾着血液的大铁锤,正一脸色迷迷地盯着女人几乎暴露无遗的身体看。

“叫阿,继xù

叫,你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哈哈哈!”

这个红色的酒糟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小腹下隆起的蓝色布条支起一个不小的帐篷,荡漾在场间的春意已让他有些不可自遏了。

女人的脸色显得很是恐惧,“你你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这个男人把锤子往身后一扔,快步地走向瘫倒在地上的女人,激动的眼睛里放出光来,“我还能怎么样呢?小妞~”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她,面色更加得yì

起来,“我一定会让你舒舒服服的!”

“不要不要”

苏晓看到这里,再也忍不了了,霍然从灌木丛中站起来,运气自然灵力,召唤散落的绿色树叶,眨眼间编织出了一件绿叶组成的衣袍,披到了那个狼狈女人的身上。遮住了所有该遮住的地方。

“喂,别冲动阿!”

龙小Lang低声地冲苏晓道,可已经晚了。

“这你还能沉得住气,你到底还是不是男人?”

苏晓为那位瑟瑟发抖的女热披上绿叶衣纱之后,把冷冽的目光对准了那个赤着上身的男子,厉声道:“你是什么人,敢在神鬼木林撒野!”

看到苏晓一身玲珑的曲线,那酒糟鼻对这突然出现在小美女是又惊又喜,全然没有想到别的,大声笑道:“老天待我不赖阿,又送来一个小美女,来,让大爷摸摸手感怎么样!”

说着他也不去管躺在地上的那个女人,直接迈开大步子跑向了苏晓,比起他之前走向那个女人的速度来,起码快上了三四倍。

苏晓一招手,“盘虬”在握,迅速有树根削尖的木刺从那男人脚下窜出来,那个男人好像早有预料一样,几个垫步都恰好避了开来。这个过程里,那个女人脸上的慌张,恐惧全都一扫而空,只是认认真真兢兢业业地观察苏晓的每一个动作。

龙小Lang在一旁暗自叹道:我就知dào

有问题。

经lì

过茶馆一事后,龙小Lang已学会了谨慎。

大汉抬起手掌,绕过数道木刺,冲到了苏晓的面前。

现在正值苏晓的施法后摇,她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能够预判到她木刺的位置,她现在只是毫无准bèi

地像个活靶子一样要挨上这个大汉一掌。

龙小Lang见情况不妙,炎息指早日随心释fàng

出去,但是在火焰飞速蹿到那个大汉身前时,一面黑色如同墙壁一样的屏障堵在了那个大汉面前,止住了他的攻势。

“行人,你选择杀人,还是杀更多的人?”

一个很尖锐的声音在四下里响起,尖锐得像是有两枚细针在耳畔交搓着那般刺耳。但是耳朵怎么都搜寻不到具体位置。

这个大汉先是一惊,随即稳定情绪,站直了身子,冲着四周郁郁葱葱的树木问道:“朋友,可以真面目示人吗?”

一个被**控zhì

的人怎么可能这么清醒。现在已确乎是有问题无疑了。

龙小Lang再看看那个女人,她随时瘫倒在地上,可是从她的灵动的眼神看来,她的精神状态兴许比龙小Lang现在还要好上几分。

那个尖锐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杀人?还是杀更多的人?”

苏晓的气息已缓了过来,已获得了行动的能力,她正想回到龙小Lang的位置,只见他已不知不觉站到了她的身前。

“现在能告sù

我那首歌叫什么了?”

龙小Lang冲苏晓爽朗一笑,丝毫没有责怪她鲁莽的意思。

“嗯。”

苏晓略微低着头,“最后的森林之子。”

龙小Lang微微点头,附和道:“嗯嗯,名字不错。”

赤着上身的大汉看到龙小Lang出来,也不惊讶,只是迅速回身拾取刚才扔掉的锤子,摆出攻击的架势。

但是从黑色屏障中发出的那个尖锐的声音突然变得烦躁了起来。

“如果没有选择,我就只好动手了!”

不只是声音变得烦躁,这附近的几棵古树像是被赋予了动物行动自如的能力一样,舒展了粗壮的胳膊,迈着长着无数根须的步伐,还发出人类的声音,“非要我替你们作选择吗?”

龙神玉负着双手,从龙小Lang的意识里走出来,“唉,还是碰上了。我就说不要来嘛。”

第四十二章 地狱来者

立在苏晓身前的纯黑色灵能障壁渐渐如烟霭般退散,幻化为朦胧的黑暗粉尘。在这一边浓绿色的世界里氤氲开来,像是无端涂抹起了一层厚厚的泥垢。

四周的光线猛地稀薄了下来,漆黑似夜,不能视物。

“小Lang。”

苏晓低声喊着现在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的名字,立kè

,手心就传来了另一只手的温度,掌心就渗出了不合时宜的湿度,“我在。”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师傅以外,还没有第二个人能够让我像现在这样安心。

“老子十六年才出来一次,你们这帮人类可真是不懂得珍惜呀!”

那种尖锐的声音现在更加刺耳,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从各个角度的黑暗中穿破你的耳膜一样难受。

有着酒糟鼻子的大汉定定地站在黑雾里,壮硕的轮廓得像是远处的群山一般清晰,“道上的朋友,大家都是出来混的,可否不要再装神弄鬼了?”

他好像对这种情况并不陌生,他处理的方式既冷静又沉着,似乎已遇上过不少像“黑雾”这样的朋友。

“黑雾”聚集到一处,凝结一个灰黑色球状的灵体,灵体上方露出两只幽灵般的绿眼睛,只听得它嘶声嘲笑道:“朋友?区区人类,也敢称我为朋友?”

听到别人蔑视自己,大汉也不是能忍的货色,“哼!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大汉暴喝一声,抡起巨锤,砸向那团黑雾。

管你是个什么东西,先给你砸个七零八碎的再说!

“嘣!”

他这一锤打在黑雾上,却好似打在精钢所筑城的铜墙铁壁,发出沉重反弹声。

大汉被反震的力道击退,身子打了一个趔趄,勉强在退后三四步之后稳住身形。

那双绿眼睛微微眯起来,“你还有用,我暂时不会杀你。”

大汉刚才那一锤已运上了八成的力qì

,却对敌方没有造成任何影响,此刻他已心生退却之意。

然后他真的就往后退了,一步一步地退到刚才那个衣不蔽体的女人的位置。

“簌簌!”

场间发出来落叶飘零的萧索之音。

时值炎夏,怎么会有落叶?

在黑雾中,大汉的那块区域的黑色瞬间变得浓稠无比,像是一团化不开的浆糊。

“怎么回”

他的疑惑声像是被斩下的枝条,忽然就断了。

“在我面前,你是绝对走不掉的。”绿眼睛下面撕开一道弯曲的口子,像是满yì

地在笑。

他慢悠悠地飘向龙小Lang,“你要学吗?杀人的方法,或者是杀更多人的方法。”

龙神玉在识海里扯了扯龙小Lang的衣角,“现在用身外化身走,可是还来得及的,在这个家伙发疯之前。”

现在小流Lang汉已不是孤身一人,他不能仅仅为自己考lǜ

了。

小Lang随即回应道:“那苏晓怎么办?”

“这丫头打小住在这里,能有什么问题?”老者极其不情愿地说了违心的话。

龙小Lang不太放心地审视着大汉高挑的身材和他手里那把巨大的铁锤,认真地道:“一个不注意,什么问题都能有的。”

“师傅,这团“黑雾”,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你这么这么想要回避他?”

他本是想用“怕”这个字的,不过在尝过这位脾气有些暴的师傅好多个爆栗之后,龙小Lang非常聪明地把词语调换了一下。

由此可见,说话的的确确是一门艺术,它可以是一门极为高深的艺术,也可以是一门浅显易懂的艺术,只要你使用得当。

红衣老者捻了捻胡须,叹道:“说来话长阿——”

“那就长话短说。”

龙小Lang拉着苏晓摸着刚才踏过来的林间小径回到刚才的位置,“难道这团黑雾就是神鬼之中的‘鬼’?”

老者站在一张三尺讲台前,手持一把戒尺,像一个教书先生一样慢慢开口道:“这个故事,还要从龙绝说起。”

好多次,这位神奇师傅总能带着好多道具在脑海里出现,以前经常出现的是茶,茶杯,现在又添上了讲台和戒尺,这位师傅信手拈来的本事还真是有一套。

“你个小家伙,敢这么腹诽我。我的脾气变成这样,很大程度还是因为你。”

小Lang似乎已经忘了,他任何的想法都会被龙神玉所读取。

“我?”

“我的性格是依附于持有者的,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展现的那副严肃样子,就是继承于龙绝。而现在这么滑稽还带点无厘头的感觉,就是你传染的。”

你真当我是小孩子好骗的吗?神器的性格还能被主人所决定,这是哪门子道理?再说了,您都当了好几代的神器了,这样下来,您老的性格得扭曲多少次,那不早就精神分裂了吗?

“好吧,师傅,我错了。我以后改,现在,您先说说关于这团黑雾吧。”

龙小Lang在老者面前还是依循着以往低眉顺眼的态度。

老者皱了皱眉头,沉吟了一声,有些概括地说道:“他本来是地狱的一个小官,龙绝以前下去办事的时候不小心把他带上来了。”

这句话虽然短,但蕴含的信息量不少。

地狱?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地狱存zài



龙绝前辈能够下去,也就是说人类是有可能在活着的时候去地狱的。

“带上来?为什么要带上来呢?”

老者默默传输给龙小Lang一大股灵力,一溜烟没影了,“细节太繁琐,以后有机会再说吧,我先去睡一觉了。”

“喂!不是吧,在这种关头?”

龙小Lang已没有机会去抱怨了。

因为绿眼睛的目光已钉在了龙小Lang的身上,“小子,我看你很有想法,跟我学杀人吧。”

现在,年轻的一阶法师唯有笑道:“你谁阿,大叔。”

“库洛。诺兰度.库洛。”

原来你还有名字。

龙小Lang对黑雾库洛的嗜血欲望有些不解,“您为什么这么想要杀人呢?”

“因为我要回去。”

原来你要回地狱去。

“这跟您杀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黑雾伸出暗影之爪,虚手一握,大汉那边传来骨骼被捏碎的清脆响声,然后有一缕透明状的惨白色人形影子飘出来,落进了黑雾里,成为附着在他身上的一部分。

大汉已经死了,他的灵魂也被黑雾抽离出来,吸收掉了。

“我要收集足够的灵魂,打通回去的路。”

“地狱之门的钥匙,需yào

一千魔族或是人类的灵魂来打造。”

原来如此。

库洛的声音温和了点,像是发xiàn

了希望,“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

“这种事情,您自己办不到吗?”

“我要能办到还需yào

呆在这个鬼地方吗?”

他突然变得暴躁起来,“我他妈就是出不去才在这个地方等人,然后教给他杀人的法子,最后让他帮我收集灵魂。可是这些人要么就是没天赋,要么就是不情愿,你不知dào

,在这个过程里,我过得是多么艰难!”

以你这种请人帮忙的方式,还有这“忙”中所要求的任务,要是有人乐意帮你,那他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嗯,是,的确很难。”

龙小Lang现在只能先顺着他的口气说下去,再周旋一下。

那绿眼睛忽地一亮,“这么说,你愿意帮我?”

龙小Lang小心地回答道:“我可以先尝试一下。”

杀人?何况还是无故杀人,这种事,龙小Lang万万是不肯做的。

但是这个时代每天都会有大大小小的战事发生,只要有了收灵魂的法子,你还怕找不到死人吗?

不过库洛显然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不然他就不会这么倾向于杀人,而不是收尸了。

“好,好,好!我先教你几招好用的。”

库洛的绿眼睛弯了弯,“唧唧”尖笑两声,从黑雾里走出来一个形容枯槁的老人。

第四十三章 天界使节

一头乌黑亮丽的好头发,但是下面却是一张皱纹多得像是黄土高原的沟壑一样纵横交错的脸,肤色还是那种年逾古稀的老人才会有的枯黄色,一双绿眼睛散发着祖母绿的那种晶莹光辉,天呐!相貌和发型极度不协调!

若是有这么一个人双手负在身后,绿眼睛里像是燃烧着的火炬,满怀期待地看着你,你怕不怕?

不管你怕不怕,反正龙小Lang是怕了。

虽然以貌取人这个习惯不太符合时代精神,可如果对方长得实在太苛碜,你还怎么以常礼对待?

龙小Lang不愧是龙小Lang,他祭出面对师傅的那种尊崇表情来,道:“您现在就要教我?”

技多不压身,能多学点不会是坏事。至于目的什么的,终归还是有解决的办法的。

而且连称呼也以换了,不再是“你”,是“您”。

库洛慢步走上前来,他脚下有几片零落的干枯叶子,但他踩上去却没有发出意料中的“沙沙”声。

他是通过悬浮手段来跨过地面呢,还是他本身就灵体呢?地狱的生物与地面上的到底有多大的区别呢?

苏晓有些畏惧地往后缩了缩身子,把嘴角靠在身边男人的耳畔,压低声音道:“小Lang,你的隐身能用吗?”

她确定这个音量只有两个人能听到。因为说这话的时候,她几乎没有感觉到自己声带的震动,或许只是露出了一个微妙的嘴形,但是隐蔽程度一定是非常到位的。

可就在“隐身”两个音节从她口中蹦出来的时候,库洛的绿眼睛从原先代表开心的月牙状成了狰狞的倒三角,“小子!这个女人是什么东西,她刚才说的可是‘隐身’技能?”

龙小Lang尊崇的表情没有变化,“没有没有,她说阿,您相貌清瞿,一定是一位世外高人,一位睿智的隐士。”

倒三角回复成了月牙,“是吗?嗯,她说得还有几分道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若想要快速累积一个陌生人对你的好感度,一般情况下去,最好的办法,也许就是想方设法地去在一定限度之内恭维他。

赞美的话,听起来就是这么舒服。

从绿色月牙弯曲的幅度来看,库洛仿佛比刚才更加开心了,“没错,我现在就教你。”

老者伸出那只如同地上倒伏的干枯树枝一样的手臂,五个手指却又是纤细又是灵活,手指飞速扣合然后分开,结印的速度快过龙小Lang见过的所有人。

手指结印的过程里牵动起无数条黑色丝绦,细密得竟令人产生他是在穿针引线的感觉。

实jì

上,库洛也确实是在编织着某件物什。

禁锢着那个女子的黑色囚笼现在已被解开,看到身前站立的那个老人,又看看刚才闯进来想要营救她的苏晓,那个女人面上表露出来真zhèng

的惊慌与恐惧,失声叫喊道:“对不起!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什么都肯做的!”

她偷着瞄了一眼横陈在地上的那具大汉的尸体,她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太恶心了。

大汉的五官均已腐烂,七窍流出黑色的汁液,散发着霉臭味。身体上的血肉看上去已全部都被剥离了出去,只剩下死灰色的皮肤和一些干瘦的碎骨。

“不要不要!”

这是同样的两句话。她之前也说过的。

你看,说话的目的不一样,语气和音量也是不一样的。

前面那次“不要”,或许她已说上了千百遍了,已经熟能生巧了,所以成功的骗倒了善良的苏晓。

这次的“不要”,还混入了明显的颤音,哆嗦得连音节都紊乱了。

所以啊,听别人说话也是一种技巧,听的多了,耳朵会比以前好用得多。

两只耳朵,一张嘴巴的身体构造告sù

我们,很多时候,我们需yào

的是听,而不是说。

库洛十指交叉,编织出一张细密黑网,双手松开,黑网成型之后迅速吸收空中的灵力惊醒扩张,像是吸饱了血液的蚂蟥一样惊人地膨胀着,体型最终停留在能够抓获一只成年大象的程度。

“这叫罗网,收魂用的。马上,你就能见识到它的效果了。”库洛的绿眼睛睃了一眼看得瞠目结舌的苏晓,似乎想拿她当作试验品。

龙小Lang把苏晓扯到自己身后,“我们可以用树木来试试。可以的吧?”

“不行!一定要用活人!”

库洛环顾四周,看到了那个跪坐在杂草堆里的女人,高兴得叫出声来,“阿,差点忘了,这里还有一个!”

细密的黑网旋转着扑向了对此一无所知的女子,她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木木地瞪着从天而降的渔网。

真是视人命如草芥阿!

还是由于不是同一个物种,所以就没有怜悯的情绪呢。

就算我不忍心,也只能随他去了。

龙小Lang现在还没有行侠仗义的能力,再说他也不怎么想为这个要谋财害命的贼人伸张正义,这是她罪有应得。

黑网很快落到了女人的头上,无形的灵能威压压得她把身体伏在了地上。

“嘶嘶——嘶嘶”

你听过肉在油锅里翻腾的声音吗?

这“嘶嘶”的正是这种声音!

“阿——!”

那个女人的后背冒着青烟,她整个人都像是被黑网在炙烤一样,现在,惨嚎很短促。

她很快就痛晕了过去。

“过程会是这样的,”库洛指着那个女人半死不活的躯体,像是在介shào

一道菜肴的烹饪方法一样介shào

道:“罗网凝结的是黑暗元素,一般的空气里储蓄量会比较少,是需yào

负面情绪或者其他元素的转化来推动的。罗网成型后呢,还需yào

一个吸收灵力的过程,这个时候不再需yào

施术者的灵力供给,你需yào

的就是看着它吸收自然界的灵能,然后越变越大。等它膨胀到你能掌控的极限时,你就可以投掷出去。只要网到了人,五阶以下,必死无疑。”

太残忍了。

从被害者紧皱的眉头看来,她一定很痛苦。

这个女人虽然背后冒着青烟,但是她的身体好像被一股光膜所覆盖,在抵抗着罗网的侵蚀。

龙小Lang听得很仔细,令他感兴趣的是最后八个字,“五阶以下,必死无疑。”

“这么厉害!”

年轻人奉承道。

“还好啦。”

“那我问一个技术性问题好不好?”龙小Lang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好学的学生。

库洛很开心,终于找到一个能办事又想学的人类了,“你问吧。”

“罗网一般从起作用的完结,需yào

多久?”

库洛沉吟了一下,“就算是五阶的,最长也不过十来秒。”

龙小Lang好奇地打量着还在挣扎的女人,虽然有些不太人道,他还是问道:“现在过了几秒了?”

已经过了好几分钟了。

这个女人非但没有死,而且还活着。她非但活着,看上去除了有些痛苦以外,还活得不错。

“嗯?”

库洛似乎也注意到了附着在女人身上的光膜,他走近(飘近)去仔细观察那细弱金属丝的薄膜,忽然尖声叫道:“又是你,老东西!你又来坏我的好事!”

老东西?他是谁?

龙小Lang不知dào

。不过他没有问,他不需yào

去问。因为他早晚会知dào

的。

什么都没发生。

除了时不时动弹下身体,换个姿势受罪,面色还在扭曲着的女人。

望着着实刺目的刑罚,苏晓有些不忍地别过头,“真是便宜了那个男的,就这么轻易地让他死了。”

果然还是最毒妇人心。

以后干什么都好,最好不要招惹女人。

又过了十几次呼吸的时间。

“快出来!”库洛尖声叫道,顺手乱放魔法炮弹,把四周的树木轰得东倒西歪的。

一个穿着破旧白色战袍的老人从一个老树上跳下来,一个托马斯旋转,再加一个侧空翻完美降落,他趁手来了个顺利落地的姿势,像是迎接观众的喝彩和掌声一样。

在场能自由活动的就三个,两个人一只地狱人。

所以既没有喝彩,也没有掌声。

破旧的白色战袍有些沮丧,大声道:“掌声在哪里!?”

这别人有需求尽可能地满足呗,乐天是龙小Lang的生活信条。

“啪啪啪啪!”

龙小Lang热情洋溢地鼓起掌来,还像个捧场的托儿一样高呼:“好!好!好!”

库洛啐了一口,“好个屁!老不死的,你怎么又来了,你每次都来坏我的好事!你几个意思?”

这位白袍老者显然有些柔弱,“大家各取所需嘛,何必动怒呢?”

“各取所需!?NMBD!老子每次在这里快要干死一个人的时候,你TM总是要打断我!”

白袍老者摆了摆手,“你要一千怨念的灵魂回地狱。我要以前感恩的情意回天界。公平竞争,有什么不好?”

天界?这个世界不止有地狱,还有天界。

这老家伙不会也是龙绝前辈上天办事的带下来的吧。

“唉!都怪那该死的龙绝!”

库洛骂了一声,恨恨地撤销掉罗网的束缚,那个女人昏迷了过去,趴在地上急促地喘息着。

一道淡金色的光线从她的身体里投射到白袍老者的衣袖上,附着进去,破旧的白袍有一处褶皱,被完美地修复了。

当被良性利用之后,正能量可以有改善与修复的效果。

白袍老者安慰库洛道:“没事,以后还有机会的。你看,你都找到帮手了,我还是自己一个人呢。”

“哼!”

库洛顿时变得孩子气起来,“以后以后,都十六年了!还要多久!?”

“嗯——其实吧,”白袍老者兴致勃勃地指着郁郁葱葱的林木说道:“你看嘛,这个世界还是挺有意思的。有树,有虫子,有蛇,有雕纹,有小猪猴为什么一定要这么着急回去呢?”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悲凉的味道,还有些勉强。

久离故乡的人,难免都要想回家的。

“有意思!你继xù

带着吧,小子!我们走!”

库洛挥了挥黑色烟雾之手,怒气冲冲地走开了。

“等等!”白袍老者叫住了龙小Lang,“少侠,你姓什么?”

问我?你个老头想干嘛?库洛这个地狱小官是被龙绝还惨了才过来的,我若是说出我姓龙,会不会被迁怒呢?

龙小Lang鞠了一个躬,恭敬地道:“晚辈姓苏。”

白袍老者捏了捏自己破旧的衣袍,有点失望,“苏阿,我还以为是姓龙的呢。”

“很遗憾,晚辈姓苏。”

龙小Lang扮出一副哭丧的样子,顺着白袍老者的情绪走。

“真遗憾。你要是姓龙,我起码可以教授你天界好几种高深的术法,可惜我想教你,而你姓苏。”

真是扯淡阿,你TM想教我搬出姓氏来干嘛?但是你还有术法,哇塞,那可是天界的术法!

龙小Lang真舍不得学习天界术法的机会就此留走,“这个中的原因,前辈您可细说吗?”

“小子!别磨蹭!快走!”

库洛急躁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你想听?”

白袍老人像是个拐卖儿童的人贩子一样,拿着一身的天界术法诱惑着龙小Lang。

龙小Lang毫不犹豫地道:“想!”

白袍老者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想就跟我来!”

库洛等得不耐烦了,“小子!你在干嘛?”他从前方折回来,看到白袍老者跟龙小Lang在说话,忽然就想通了原因。

“喂!路何方!你这个家伙还来跟我抢人!这你也太不厚道了吧!”

这个叫路何方的天界来者吹起了口哨,耍起了无赖,“什么叫抢?这是个活生生的人,他有他的自主意识的。他想跟谁走就跟谁走,谁都阻拦不了!”

“是我先来的!”库洛强调着。

路何方眼看看天,不屑地道:“谁知dào

?”

“小子!”库洛的眼睛又成了狰狞的倒三角,“你说!是不是我先找的你!?”

“嗯”龙小Lang陷入了沉默。

“你倒是说话呀!快说,是我先找的你!”

说个毛,你是让我拿命去帮你呀。这个有点流氓气质的天界来使是个大腿,赶紧抱上再说。但也不好跟库洛撕破脸,那就保持沉默让这两个人争去吧。

“你看你看,这个小朋友自己都不承认!”

“哼!路何方,你别逼我!”

“逼你?我哪里逼你了,咱们出来混,要讲道理的。”

“道你妹!”

“有话好好说,不要动不动就暴粗口。”

“我滴你妈!”

这两个老头不知哪里来的精气神,从本来阳光明媚的正午吵到了日头西垂的薄暮。龙神玉那个老头要是有这么活泼的精神就好了。那能解决多少麻烦事儿阿。

“阿~~~”悠长的一声哈欠把龙小Lang从俩老头的口角之争里拉扯出来,“师傅,你终于醒了!”

第四十四章 世交.宿敌

在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两种人会一直一直地记住你。

一种是很爱你的人,一种是很恨你的人。

前者往往会在你认为最安全的时候伤害你,而后者可能会在你认为最危险的时候保护你。

如果你一定要问为什么,那么我告sù

你。

因为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复杂而又充满了不确定性。

或许在这两种人之间,还存zài

着某种微妙的介中状态,就像库洛和路何方一样。

他们同样是从另一个纪元经由一些意wài

而来到这个世界的,同样作为一名位面的迷失者,想必他们哪怕处于利益相冲的情况下,也都还有惺惺相惜的一些情感。

“怎么这个家伙也出来了?”龙神玉对于路何方的出现似乎感到了极为麻烦,“他们两个每次见面就要吵,一吵至少三四个小时。”

如果从时间的角度来说,这两位老人真的是玩儿了命地在对骂,简直是拿出了泼妇骂街的气势,要多市侩有多市侩。

“师傅,你不想遇见他们,难道只是因为他们吵?”

这天底下,到处都有人吵,这又有什么稀奇的。

“当然不是!”老者回答得很坚定,很果duàn



龙小Lang追问道:“那是因为什么?”

“算了,现在告sù

你好了。”老者妥协了下来,“这个叫路何方的,当初是我从天界带下来的。”

听到这个消息,龙小Lang不太理解,“你还能上天?”

老者纹着金龙的滚云红袖袍瞬间膨胀起来,“什么话!我就是从天上下来的,什么叫还能上天!?”

龙小Lang慌忙赔礼道歉:“师傅我错了,我错了,您继xù

。”

龙神玉难道是来自天界的神器?

“咳咳”龙神玉清了清嗓子,“反正这个姓路的下来错在我,我一个失手把他推下来了。”

“你这”小Lang对于他师傅犯下的错误也不知dào

说什么好。

所以你就愧于面对他是吗?好吧,我懂了。

现在,至少事情的来龙去脉龙小Lang已清楚了一大半。

回到这两个老家伙快要进行到末尾的争吵。

“库洛!好了,现在就让这个年轻人自己来决定跟谁走,好吗?”

天界使节路何方几乎是扯着嗓子吼了出来,他的面色由于太过激动涨得通红,“我们咳咳再这么吵下去,咳咳可就真没意思了。”

何方前辈的喉咙也已经把体力透支了样子,但是库洛这边完全没有松口的可能,“凭什么!明明是我先找到他的!”

天界使节单手运起明亮的圣洁光芒,放置到自己喉咙的位置,脸上的红晕散开了一大半,缓缓转换成原来精瘦的黄皮肤,不过口气也没有送,“你真是不可理喻,无理取闹!”

“靠!”库洛大踏步走到龙小Lang身前,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小子,你不准沉默,今天你必须在我们两个里面挑一个,到底跟谁走!”

这俩老头从始至终都没有问过龙小Lang究竟愿不愿意跟着他们学习术法。

我现在谁都不想学了。脾气一个比一个暴,能学得好有鬼!

“这个嘛”心中是这么想,但此刻万万不能表露出来。龙小Lang嘻嘻哈哈地打着圆场,“这位白袍前辈还没正式介shào

过他的术法呢,可不可以让我开开眼界呢?”

刚才附着在玄黑色罗网下的光膜几乎可以媲美法门六阶的护盾了,可是光膜的极限到底在哪里呢?况且龙小Lang连术法的灵能力场都没有感知到,也就是说,这层光膜还可以通过大幅削减护盾强度来进行瞬发。这么高深又实用的技能,若是不问个明白,那绝对是能力提升过程里的一大损失。

“当然。”白袍法师爽朗地答yīng

道。

路何方环顾四周,在寻找着他可是施法的目标——最终,他也是把目标锁定到了昏厥在地上的女人身上。

不得不说,她真是可苦命的女子。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她还是挺幸运的,起码还能得到路何方的治疗。

选好了施术目标之后,天界使节立kè

开始咏唱干涩的音节,同时双手以目光都跟不上的速度结着繁复的魔法手印。

奶白色的光晕在他的手腕处环绕着,像是游弋在手臂旁边的两条白色绸带,虽然知dào

那是灵能凝结成的术法,可是绸带的柔软质感总能让人误以为那是两条带有生命气息的白蛇。

“这是“白蛇恩赐”,年轻人,不要用那种目光看着它们,它们会害pà

的。”

路何方谈笑间送出环绕在手臂表面的两条花白灵蛇,继xù

介shào

道:“用自己的灵力作献祭,从异界召唤出生物。在你们的世界里,这应该是类属于通灵术的范畴。”

通灵术?就是瓦罗兰在茶馆召唤出那条七彩巨蟒的术法吧。龙小Lang还记得,当时老板管她叫——通灵者。

龙小Lang对这种召唤术比较感兴趣,如果学会了,就表示以后就不再是一个人在战斗了,“前辈,通灵一术,可是需yào

血之契约的吗?”

“别着急,年轻人,先仔细看。”

两条花白小蛇滑溜溜地游向昏倒在地上的女人,矫健的小身躯带着洁白色月光一样的光晕在伤者的身体周围绕着圈圈。每绕一圈,就会激起一层白色涟漪,涟漪在林子里荡漾开来,龙小Lang可以从荡开的波纹里感受到强dà

的生命力。

它们就是通过这种方法来治愈的吗?

这只是第一步,其中一条白蛇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两颗尖牙一口咬在了女人布满瘀痕的手臂上。

“哇,不是吧!”苏晓看到白蛇噬人的一幕,惊愕于这种治疗手法。

“就是这样。”

何方大叔露出一脸猥琐态,满yì

地欣赏着小姑娘的惊讶,解说道:“白蛇先用施术者的小部分灵力驱散冗杂的灵力元素,再用它们的牙齿,净化伤口。”

龙小Lang恰当地称赞道:“很神奇的白蛇。”

“嗯,”路何方道:“还有你刚才问到的问题。在这个世界上的通灵术,都是需yào

签订血之契约的,代价还是挺大的。不过天界的通灵术不一样,只要你掌握了灵力元素的排列顺序和每一个阶段的灵力释fàng

量,就能够很顺利地召唤白蛇恩赐。至于效果”

天界使者眯起了眼睛,静静地等待着白蛇治疗的成效。

刚才这个女人先是被库洛用黑色障壁与现实隔开,然后饱尝灵魂割离之痛,身上还有不知怎么的有被藤条打伤的痕迹,以及精神方面受到的不小刺激。

总结一下,伤势不轻。

经过白蛇的治疗后,她艰难地支撑起身子来,随手把鬓边凌乱的头发往脑后一撩拨,就着一个动作,便包含了万种风情。也是她恢复了正常行动能力的标志。

又是一股白色光流从她的太阳穴中涌现出来,奔跑着冲向了破旧的白袍,那古旧的衣服又被修复了一层。

原来感激之情还可以抽取两次呢!

“多谢,多谢!”

女人连声道谢,可惜身体虚弱乏力,只得挪到最近的一颗古树靠着。

苏晓见不得她这么可怜,也不计前嫌地走过去搭了把手,帮zhù

她调整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

又是一股白色光流。

感激情意莫非是可以无限抽取的吗?这样算起来的话,路何方应该早就回到天界了吧。

天界时节捻着自己的胡须,冲龙小Lang道:“效果怎么样?”

“很好!”

库洛“哼!”了一声,抬起手又释fàng

一张罗网,看趋势还想再折磨那个可怜的女人一次。

“我有一个想法,”龙小Lang不要命地拦在了罗网的前面,“库洛前辈,路何方前辈,我跟你们每人学一天。学成之后,花一天时间屠杀魔兽,收集灵魂;然后再用一天拯救路过的受伤行人,抽取感恩。你们看,如何?”

第四十五章 术法刑罚

在漫漫的历史长河里,折中的办法有过不少,但折中的办法使用成功的例子,却是极少的。

“臭小子,你想得可真美。”龙神玉这会儿坐在了一张石凳子上,还是一身暗红色袖袍,手里却多了把玲珑的蒲扇,“地狱的技能和天界的神术本身的灵能回路是相斥,人类是不可能兼而有之的。如果强行学习,最轻的可能,只怕也是经脉尽断,体内灵力乱流爆体而亡。”

最轻的经脉尽断,爆体而亡

原来修习库洛和路何方两位老爷子的术法还存zài

这样的风险,可龙小Lang不死心,“抹除一个术法的灵魂印记,等到完全忘记之后再去学习另一个呢?”

老者又端起迷你的一小壶茶水悠哉地喝了起来,全然抛却了之前的为难与慌张神色,似乎不在意两位与他有直接或间接关系的外域生物,缓缓开口道:“异界的术法,就是你终身的灵魂烙印,一旦学成,到死都不会忘记。”

龙小Lang谨慎地提醒道:“师傅,你不担心他们发xiàn

你?”

老者又抿了一口香茗,“要是能发xiàn

,早就发xiàn

了。”他刚放下小茶壶,又提了起来,意犹未尽地又灌了一口,“看来,要不就是他们的能力已被大幅削弱了,要不就是呆在这个容器里很好为我完成了隐匿。”

“所以到头来你不过是虚惊一场对吗?”

“没错没错~”

老者现在又枕着一个绣花玉枕闭目养神亟待入眠了。

库洛在听到龙小Lang的极富创意且大胆的提议之后,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放声大笑起来,“小子,你可知dào

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吗?”

神官路何方拉下脸来,“要是可以,我们互相学习对方的术法再搭配使用,早在十年多前就可以回去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气氛陷入短暂的沉默。

苏晓安置好昏迷的女子,留意到地面的泥垢掺进到她的衣领里,又细致地帮她清理掉一些不干净的东西,随后周到地释fàng

一个“自然救赎”,当流转的绿色光晕像是擦去铅笔字迹的橡皮擦一样揩去她脸上的一些浅显疤痕之后,苏晓才如释重负地走回到龙小Lang跟前,但瞅见两个神情严峻的实力强dà

的老人时,面色又立kè

紧绷了起来,拉着他走开一小段距离。

“你还要跟这两个古怪的老头子纠缠到什么时候阿?”苏晓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两个老头子,她对于他们来自哪里完全不感兴趣,也对他们的目的和能力不感兴趣,她让人捉摸不透地忽略了这些外界很在乎的东西,然后对龙小Lang提示道:“师傅他老人家要是等得着急了,回去不好交代的。”

与其说是提示,不如说是撒娇来得贴切些。

有什么好交代的,我也没见你路上有发出通讯告知你师傅你要回去的迹象阿。

她一手抚上龙小Lang的胸膛,另一只手牵过他的手,黛眉下的丹凤眼深情款款地望着他,柔情似水的目光直击他内心最脆弱又最容易动摇的部分,望得他心神不禁有些荡漾了起来。

“我也想走,可是我走不掉阿。”

龙小Lang低声道。

“骗人!你开隐身,一定能走掉的!”

我也想过来着,但这么一来会不会把龙神玉暴露出来呢?

“万一走不掉可就麻烦了!”

面对苏晓的软磨硬泡,龙小Lang一步一步地退让着。

“怎么会走不掉呢?你不会是舍不得那两个邪门歪道的术法吧?师傅她人很好的,她一定可以教你更好的!”

苏晓动用了心理攻势,先从道德层面击垮龙小Lang,然后再用自然系的绝招来侧面转移他的注意力,这么做,成功性应该会比较高。

“你看呐,刚才那个穿白袍的老爷爷可是救下了那个女人呢!你也知dào

,那个女的受了多么重的伤,他一挥手就治好了,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感兴趣吗?”

说这番话的时候,龙小Lang既没有表现出狂热的情绪,也没有使自己在音调上有比较明显的改动,嗯——应该比较中肯。

“不感兴趣。”

苏晓这四个字无疑是给龙小Lang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龙小Lang还是不太想放qì

,“如果我学会了,你以后要是受了重伤,我就可以更好地保护你了。”

“哼!”苏晓别过脸去,晶莹的泪珠“簌簌”地从她温润如玉的面颊上弹下来,“只怪我命苦只怪我遇上了你”

龙小Lang哄道:“好,好,好!那劳什子术法,我不学了!”

苏晓恨恨地道:“你要跟他们走就走,反正这个世界上,我也就师傅一个亲人了。”

“不,不是的。还有我呢!你别伤心了,我立kè

开隐身。”

幽幽的呜咽声像是骤然停歇的夏日雷雨一样快速地终止了,只余下袅袅的几缕尾音。

女人的眼泪对好男人来说真是世界上最锋利的武器。

“姓路的,你说这对小娃子是要去哪儿阿?”

库洛的绿色瞳仁放大了数倍,想要把渐行渐远的少男少女看得更加清楚些,这两个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还走得这般孤鬼祟祟,这其中必有蹊跷。

路何方探头望着龙小Lang的背影,呢喃道:“这小子怎么就跟这小女孩儿走了呢?”

他说句话的意思就是不希望龙小Lang走呗。他自己也是有能力去截下他们的。不过他没有这么做,仅仅是远远地看着他们走开,因为他想扮演一个好人的角色,堵截这种坏事就让库洛去做好了。

当然,这也是人之常情。人类总会奢望着维系住自己美好靓丽的那一面。

看惯了伪善的庸人总要被扑面而来的真相所刺痛的。

而且库洛这个性子,比起路何方来要更加沉不住气。

地狱来者的脸色虽是衰老得无以复加,而且他的皮肤也是干皱地不行,但是他的身体却还矫健得跟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一样。

“嗖嗖嗖!”

三步两步跨国林子里地面上的一些灌木和荆棘,只几个眨眼的功夫,他便已经拦在了龙小Lang和苏晓面前。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库洛皱着浓黑色的眉毛尖声尖气地问道。

我就说不能用,万无一失的隐身术今天终于出了疏漏了。红颜祸水阿!

“我们想说一些悄悄话。”龙小Lang有些羞赧地低下头,苏晓也是配合的极为到位。

“大白天的说什么话!快跟我来,什么都别说了,我现在就教你罗网!等你学会了,路何方那个老家伙的神术,你就再也没有办法学了。”

库洛想要抢占这个先机,迫不及待地吟唱起了咒语,他说一遍,就强迫龙小Lang跟着吟诵一遍。

“布鲁日之祸,赛摩斯的皇城,诺兰的大陆”

还站在远处的神官终于明白过来这狡猾的库兰是在干什么了!

他一踏步就走到了龙小Lang跟前,脚步跟多明戈踏步的方法几乎一模一样,同属于空间术法。

“古吉化,玛利苟斯,区拆里拖奥”

没办法,只能同时念咒,看看这个少年先记住谁的了!

“哇!!”

年轻人一声痛苦的嚎叫惊醒了沉睡中的龙神玉。

“怎么回事?”

龙小Lang的大脑像是被人从内部生生撕开一般的剧痛,左耳飞进来的地狱咒语进入大脑中立kè

与神界咏唱调打作一团,双方各自排斥着,但是又纠缠得难分。此刻这两道强dà

术法角力的战场,正是小Lang最脆弱的大脑。

好难受,好难受。

难受过后,身体的各个感官部位传来非常清晰的感觉。

两个老人的吐息,苏晓担忧的情绪,龙神玉师傅在意识深处的疑惑

不止这些。

森林里芬芳的泥土气息,枝桠上猪猴间的低声私语,阳光内藏着的极其细微的灵力回路,树木内部经络里绿色汁液的流动,枯叶下土壤里活动的软体动物们的每一个动作——全都有若耳语。

第四十六章 灵魂锻造

你有没有听过这样的例子,比如一个正常的人,走着走着突然被雷给劈了,然而他非但没有死,而且在各方面的能力上都比以前强上了许多。

比如他比以前聪明了许多,脑子一下子就开窍了,学什么都快。

比如他比以前壮实了许多,身体猛地就有了脱胎换骨的感觉,甚至还获取了传说中某种不可思议的超自然能力。

当然,这些一般也只是充作闲暇时的谈资和娱乐话题罢了。

难道还会有脑子不灵光的人不要命地去撞闪电不成?

无缘无故地撞闪电的人自然是很少有的,不过冲击规则打破规则的人时常都会有的。

规则的力量很强dà

,敢于挑zhàn

规则的人都是勇士。很大一部分的勇士都已入土,回到了规则的怀抱里。

还有小部分的勇士,他们还在与规则不停地抗争着,他们顽固地相信自己能够战胜那愚蠢的规则,就像战胜当初那个傻呵呵的自己一样。

在库洛和路何方的推动下,龙小Lang莫名其妙地踏入了勇士的行列里,最终他的结局回会是如何呢?

龙小Lang此刻正被动的摄取两门灵能属性相冲的术法。两项术法与生俱来的规则之力像两枚毫无相配凹槽的齿轮在灵魂深处磨合着,每一次磨合都伴随着激烈的碰撞和庞大的能量爆fā

。若是灵魂足够强dà

能够熬得过术法的磨合最终兼容下来,那一定会是一份巨大的收获。

每一个人的灵魂在龙小Lang这个年纪都是很脆弱的,他既没有锻炼过,也没有用药物补养过,更没有通过上层养生心法润泽过,这样脆弱程度与婴儿相差无几的灵魂,应该很轻易地就会被技能摩擦爆开来的固态灵力碾碎。

“小Lang!听我说!深呼吸,封住百汇,太阳两个大穴,暂时阻挡灵力流窜!”

龙神玉的言辞在龙小Lang听来含糊得很,完全没有执行指令的趋势。年轻人的意识被一片血红色的经络所覆盖,他看见的是像海一样浩瀚的红色Lang潮,每一朵Lang花的绽放都掀起一蓬又一蓬的血色莲花,像是被灵力波导轰炸造成的景象,有一种说不出的绚烂。

“小Lang!”

老者暗红衣袖上的金龙从衣服上冲了出来,金色的游龙在虚空境内盘旋三个周天,呼啸一声钻入术法摩擦的核心地带。

“老夫绝不会就让你这样死去的!”

龙小Lang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的额头烫得已可以煮熟一个鸡蛋,本来俊俏的面庞上现在布满了一道道细细的大红色血丝,血丝繁密得像是蜘蛛编织的网格线,用心观察还可以瞥见血丝内流动的半黑本红的小股液体。每当液体流过,面部就会有一块皮肤浮肿起来,过后又恢复原状。

从他渐渐微弱的气息看来,他已确乎地处在了生死的边缘了。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苏晓着急地扯开了嗓子大喊起来,一双纤纤玉手捧着龙小Lang发烫的面颊,她怜惜地盯着他脸上每一条畸形的纹路看,一边不停着释fàng

“自然救赎”尝试着去帮zhù

小Lang,一边对着一次又一次失效的术法无奈地低声抽泣起来。

库洛用他干瘦的指节蹭了蹭自己更加干瘦的下巴,不太乐意地冲路何方道:“你看吧,让你和我抢,现在出事了吧!”

“现在应该想办法补救吧,不然我们的希望有要落空了。”

库洛的绿眼睛中露出森然的寒意来,“我看,要不然就把这小子的灵魂收纳给我算了,八成他是活不了了。”

路何方反驳道“不行!下一个能学我们术法的人类又要去哪里找?这个人对元素的感知有着非比寻常的敏感度,还有难得的一点,他的心肠比起其他行人来,实在是好上了不少。”

“哼!”库洛盘起了双手,枯黄的皮肤变作一片死黑色,也许这才是他本来的肤色,“那你说怎么办?要不是你横插一脚,硬要来灌输咒语,他会变成这样?”

天界神官没有再去理会老伙计的诘责,双手节起天界的还魂手印,神界的金色符录游弋在绿色的林木间,带起的神芒充盈在这不大不小的空间里,成波纹状一圈一圈地扩散开来,以辐射的方式作用在龙小Lang身上。

呼吸的强度更加微弱了,通红的面色倒是降下去不少,但诡异的经络仍旧留存zài

了俊俏的面庞上。

“怎么可能!?”

还魂手印是修补低位灵魂最有效的术法,怎么可能才起这么点作用?

不对,这小子的灵魂在生长,就像一株抽出嫩芽的树木一样,快速地生长着。

脸上的脉络还有流动的液体,应该是在传输供给灵魂生长的养分吧。

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龙小Lang站在两尊十米来高的雕像面前,一尊全身漆成黑色,面上没有五官,只一张黑色的空脸,也没有头发。这尊黑色雕像双手张开,似是在聚集能量,这种手法,极似库洛刚才的施法方式。

总之他就是没有人样。

还有一尊雕像,与前面一尊颜色相反,通身白色,有一双金色的眼睛,一抹血红色的嘴唇,头戴一顶红缨战盔,身披玄黑色战袍,单手持方天画戟,立在黑色雕像的对面,表情凝重,一副似战非战的模样。

这一尊不但有了人样,而且还很威风,不过龙小Lang却觉得恶心。不止恶心,还要呕吐。

于是他就当着这尊白袍战士雕像吐了起来,乌里哇啦吐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在白色战袍下面。

这两个家伙是什么东西?

乍一看,好像一尊是库洛,一尊是路何方。

师傅不是说他们是小官吗?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雕像?而且这都不是重点,关键是他们的雕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怎么跟见到的本人差别这么大。

路何方前辈还好,库洛干脆连五官都没了。

“嗡嗡——”

白色的雕像震动了起来,金色的眼珠子威严十足地盯着自己脚下的一滩秽物瞧着,然后极有个性的抬手遮住鼻子,“哪里来的低贱种族,居然敢在本将脚下撒野!”

“不是吧!”龙小Lang身体摇晃了几下,快步走离这个动弹起来的雕像,“还是活的!”

“这里是哪里?不是阿卑罗王的大殿吗?”

黑色雕像也发出声音来,两只黑色的大手在前方摸索着,“好黑阿,怎么不点灯呢?”

随后他举起一只手,打了两个响指,先后在虚空里窜出两团绿色的磷火来,这只黑色巨手掬起两簇火焰安到自己没有五官的脸上,然后滚动的火焰在黑色背景下跃动起来。

“嗯,现在好多了。”

语声又尖锐又难听,简直就是库洛无疑了。

为什么会出现两尊雕像呢?他们两个好象是同时给我灌输咒语来着,师傅说两者在人类的身体里是无法共存的,后果是

龙小Lang不敢去想后果,难道我已经所以在他们之前到他们的故乡来了

年轻人又仔仔细细地环顾了下四周,黑不溜秋的,伸手不见五指,什么都没有,除了茫茫无际的黑暗。

他这才注意到,两尊雕像都是自带光线的,至于光线从哪里来他就不得而知了。

“喂!你怎么也在这里?”库洛当先吼道,“你个老不死的!”还附带着骂了一句。

一上来就骂骂咧咧的,真是库洛的性子。

“我就在这里。”何方的语气里带有一丝愠色,他指着脚下的秽物,问道:“这是不是你弄得?”

库洛的绿眼睛扫到了一坨东西,面部表情地道:“不是。”

“一定就是你!别狡辩!”

“你脑子有问题阿,说了不是我了!”

“还装!这里就你和我,不是你是谁阿?”

被诬陷的库洛怒气上涌,“哼!莫说不是我,就是我又怎么样?你咬我阿!”

路何方被起的吹胡子瞪眼地,操起方天画戟直指库洛,怒吼道:“你真是欺人太甚!”

“怎么样?想打架?”库洛无视路何方的凶相,挑衅道:“来啊,我可不怕你!”

我惹事儿了?

深处在黑暗的龙小Lang先是浮现了这个念头,随即又抹去了愧疚的想法。

惹就惹了,反正他们也不知dào

是谁搞的。而且还有一场好戏可以看呢,没什么不合适的。

黑暗的元素法球,漫天飞舞的银色刀光还有时不时窜出来的金色光剑闪花了龙小Lang的眼睛。

这些还没什么,都对他造不成什么影响。最让人讨厌的是这两尊十米高的雕像在打斗过程里的走位,每一步都带动大地的晃动,震得龙小Lang的胃口一阵翻涌,他又想吐了。

吐着吐着,龙小Lang发xiàn

,两尊雕像每次发生撞击一下都会相应地减少身体的尺寸,还伴随着大量的碎石片从高空坠落下来,龙小Lang除了要注意不被这两个巨人之间的战斗波及到意wài

,还要留心不被从高处坠落的石片砸到。

“谁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儿啊!”龙小Lang壮起胆子冲着天空大声呐喊了一下。

其实也没有天空,就是一片黑黢黢的,像是天空一样的上部。

“嗯?还有别的东西在?”库洛现在的体型已经削减到跟正常人差不多,路何方也是。

由于视野的变化,龙小Lang在他们视野里从一个小不点变成了足够发xiàn

的人。

“什么人!?”

“pong!”

库洛不分青红皂白地随后就是一个黑暗能量球打向龙小Lang,后者一个闪身避了开来,“你们打你们的,打我干嘛?”

“呜呜!”

方天画戟带动起一阵风声也刺向龙小Lang,“刚才是你弄的吧!?”

好吧,是我弄得。但我不是故yì

的。

“pong!”

“呜呜!”

“先听我说阿——,等等阿——”

两尊缩到最小的人型雕像没有给龙小Lang解释的余地。

被逼到了一处没有办法再挪腾的地方,龙小Lang只好运气炎息指反击了。但是一道明黄色烈焰扑击到对方身上时,都只是擦出淡淡的火花来,感觉完全不起作用的样子。

就在龙小Lang已然被逼到绝境的时候,一条灵活矫健的金色小龙发口里喷着火焰,打退了两尊雕像,发出悠长的龙吟,朝龙小Lang飞了过来。

这又是什么?

金龙散发出来的熟悉又苍老的味道向龙小Lang表明了他的身份——龙神玉。

第四十七章 意识苦战

神鬼木林外,明晃晃的闪电像是一把尖细的耀着白光的大刀,操在某个巨人的手里,猛地把昏暗的天幕劈开了一道银色的口子,又如一条鞭子一样抽打在沉闷的空气里,凿出“轰隆隆”的震耳欲聋的噪音。

在苏晓的意料之中,接踵而来的就是瓢泼大雨。

夏天,在树林里下起雷阵雨不过是家常便饭。

她紧紧怀抱着龙小Lang越来越烫的身体,摸了摸他的额头,手背感受到刺痛的高温后迅速缩了回来,心里担心道:不会还发烧了吧。

为了让小Lang避免再被外界的恶劣环境干扰到,苏晓耗费大量灵力支起一间木质屏障来遮风挡雨。

天空中坠下的连绵的硕大雨滴“吧嗒吧嗒”地敲打在坚硬的木质屏障上,也敲打在苏晓不知所措的心里,带着节奏感极强的韵律回旋在两个人的小小空间里。

隔着极近的距离观察龙小Lang爬满奇怪纹路的面庞,只见他脸上的血管还暴露在空气里,红色的迷你管道内部还在运输着不知名的液体。

这是灵魂改造必然要经过的身体淬炼。

但是苏晓并不知dào

这一点。她现在只知dào

龙小Lang的呼吸很微弱,身体很糟糕,很危险。她一点改变现状的办法都没有。她原先还不敢去动他僵硬又滚烫的身体,生怕增添任何难以磨灭的伤害。可是就这么心急如焚地干等着吗?

苏晓再也不想就这么僵持下去了。

“我这就带你去找师傅,师傅她一定有办法救你的。小Lang,你一定要撑住阿!”

她搭起伴侣的肩膀,一手控zhì

着木质屏障的运动,一手扶着龙小Lang软趴趴的身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林子里泥泞不堪的小路上。浑然顾不得溅起的泥浆沾染到她干净的衣服上,也不管从木质屏障边沿淌下的水珠在视线前方形成一方小型瀑布阻碍前进,更不在乎斜侧过来的雨珠摔到她的脸颊上,凿出冰凉又湿润的粘腻感。

她想救他。

还不够,她不止想救他,她一定要救他!

“姑娘,万不可妄动阿!”

路何方已经看出来l龙小Lang并无生命危险,但是经由苏晓的搬动可能会影响灵魂的生长。

“不动?呵呵,”苏晓冷笑两声,“难道你们一定要害死他才甘心?”

她不本该说话这么冲的,库洛和路何方随便哪一个都能置她于死地。或许她只是气昏了头,又或许是太过悲伤而暂时失去了理智导致语无伦次。

可一个女人就该为他爱的男人失去理智不是吗?

“叮!”

一声清脆的声响在苏晓前方炸裂开来。

“不,姑娘你听我说!”路何方放下一道金色路障,神情严肃地道:“这位小兄弟他很安全!只要你不动他,只要一刻钟,相信我,一刻钟后,他会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健康!”

库洛往地上吐了口痰,讥讽道:“行了!人都快死了,何必还要骗人小姑娘呢?路老头子,你真是太坏了!”

“我绝没有欺骗你!我刚才侦测过他的身体,五脏六腑一切正常,只是灵魂深处出了一点点的故障。他的自我修复能力很强,他需yào

时间。若是随意搬动他的身体,于他的恢复不利。”

路何方可算是苦口婆心地在劝说苏晓了。其实他本没有必要说得这般详细的。

只需yào

一个囚笼之术就能把苏晓隔离出去,但是他没有,因为他想保证龙小Lang醒过来之后尽可能保持应有的情绪。这样才有为他办事的可能苏晓扶着龙小Lang的手固定在了半空中,身子顿了顿,心想,要不等小Lang醒过来再说吧。现在去找师傅,就算是赶到那里也需yào

三个来小时的功夫,遑论师傅是否真的有办法救治他。

路何方的神术还是值得肯定的,从刚才他医好那个虚弱女子的成功案例看来。

衣衫湿透的苏晓抱着龙小Lang发烫的身体靠在了一处树荫下,结“盘虬”之术编出一个干燥的躺椅,轻轻地把龙小Lang放了上去。

“小Lang,你还好吧。”

这条小巧的金龙不但很精致,而且还会说话!

龙小Lang吓得又是后退了一步,不对,这个声音好熟悉。

“你是?”

年轻**胆地想跟这突如其来的金色龙形生物交流起来。

“笃!”

“我换个马甲你就不认识我了!?”金龙伸出爪子,用钢铁一样的指节敲击在龙小Lang的头顶上,“臭小子!现在知dào

我是谁了吗?”

这个“爆栗”的感觉真是再了解不过了。

“师傅?”

龙小Lang不敢置信地上下打量游动在他面前的小蛇一样的家伙,要不是头顶的那一对纯金色犄角和身下那两只龙爪,龙小Lang的确很难把这种体型的生物跟巨龙联系在一起。

“嗯,是哎哟”

库洛雕像一记黑暗能量球招呼过来,金龙被炸到了一边去,连一句完整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

地狱来者很不满自己的战斗被别人给打断,“杂碎,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我和老头子干架,你来掺和什么?”

白色的路何方雕像没有动手,也没有开口,只是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就像回归了真zhèng

的雕像形态。

小金龙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冲龙小Lang道:“这才是我的本来形态。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了,拿下他们,你的实力会有大大的提升!”

“呵呵~”龙小Lang傻笑两声,“师傅别逗我了,我怎么打得过这两个变态呢?你自己也说了,一个来自地狱,一个来自天界,我一点作战经验都没有,拿什么打?”

“拿你会的东西跟他们打!”有一颗黑暗能量球擦着那对龙角划过,龙神玉的本体把头往下一埋,接着说,“这里是你的意识最深处,也就是你们所谓的灵魂!这两个老家用异界的术法刺激了你灵魂的膨胀,只要你在这里战胜这两股灵力乱流,你的灵魂就会有本质上的提升。”

“听上去很有意思。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答yīng

了似乎好处还不少呢,可是我能打得过他们吗?”

“轰!”

又是一颗黑暗的能量球,这一记攻击过后,库洛没有休息整顿,他没有五官的黑色面孔纵上半空,双手高举,两个小型气旋出现在掌心里,目所能及的黑暗全都被吸纳到那双干瘦的手掌中,随时都可能爆fā

出破坏力十足的黑暗能量球。

“把最后一个“吗”字去了!一定能!”

金色的小龙揪着龙小Lang的衣领四处狼狈地躲避着混乱的能量球的轰炸。

“别犹豫,快动手!”

路何方的白色雕像一直在寻找一击得手的机会,终于被他从龙小Lang逃窜的动作中找到一处破绽,方天画戟一横,银色的光亮截断了龙小Lang的去路,路何方金色的瞳仁里放射着灼人的光芒烧向龙小Lang。

就在这个时候,天翻地覆。所有的方位都在这个时候被颠倒了过来。

库洛和路何方雕像所有的动作都在颤抖的世界里紊乱开来。

在外界,这正是苏晓扶起龙小Lang的时间。

然后就是不停地颠簸。龙小Lang被金色小龙抓在空中勉强稳住身子,不过库洛和路何方的雕像就没这么好运了。他们在有限的空间里磕磕绊绊地,碰掉了不少的边角,体型也随之缩小了下去。

“好!就是现在,快用炎息指!”金色小龙兴奋地指挥道。

听到上头的指示,龙小Lang果duàn

地凝聚火焰元素在指尖,凭借意念就放出了平生最强的炎息指——暗红色的火焰湍流携裹着表层的气Lang攻向此刻阵脚大乱的库洛。

第四十八章 痊愈.收化

听说一个人一生之中是没有几件大事的,但就是这为数不多的几件大事,往往会在生活中关键的时刻逆转你的命运。

到现在为止,龙小Lang已经有过不少刺激的冒险历程,一路走来,他的收获也已经不少了。

从茶馆那里,他学会了谨慎和观察。

从道格拉斯那里,他在迷蒙中穿过伊斯特的瞳仁洞悉了过去时空的场景,尽管这项能力到现在为还有办法完全掌握下来,可是作为一种潜能的存zài

也是他实力的一大证明。

从三公子那里,龙小Lang不仅见识到了魔族来人的实力,他还被风华绝代而个人能力卓越的三公子赠予了一把“青霜”魔剑。到现在为止,这柄趁手的魔剑还没有彰显出什么副作用来,还在与道格拉斯一战中发挥了不可或缺的作用。

一路走来,我们年轻的流Lang汉不但学会了听和看,也在慢慢地学习着战斗技巧。虽然每个遇到他的人都把他的法门等阶定义在二阶,但是只有他自己知dào

,他只不过是一个刚入门不久的一阶开光的小菜鸟而已。

所以晋阶一直是他的目标,不过他却在救苏晓的过程里毅然放qì

了晋升机会。

现在,又有一个机会摆在了他的面前,那就是打败两尊只有常人一般高的活动雕塑,扛住这一次身体内部的分裂之战。

仔细一忖,他们不过是长相怪异,穿着打扮与世俗格格不入,外加会释fàng

一些稀奇术法并且还会做一些略显灵活动作的两道术法意念幻化出来的残影罢了。

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怕的,对不对?

龙小Lang退到了距离路何方长戟十米来远的位置,在内心这么安慰着自己。

高强度的趋避动作真是对他体能的一大锻炼,他怎么都没有办法想象一尊雕塑怎么能够手持一把两米来长的兵器还能打出这般灵动的效果,刚才刺眼的长戟几乎闪花了龙小Lang长久浸没在黑暗里的眼睛,突然从阴影处窜出来的光点就像是埋下的伏兵一样猛地窜出来给他猝不及防的致命一击。

路何方对战局的把握很到位,他不像库洛那样毫无节制地动用元素之力,就那样铺张Lang费地营造热闹的气势而没有实质作用,库洛攻击的目的好像就是为了表示他在攻击一样,对攻击效果并不理会。

黑暗元素气息浓郁的能量球体从空中像炮弹一样投射到这片战场的时候,龙小Lang除了被压迫大部分的走位以外,根本没有受到伤害。

可惜的是,刚才在意识体动荡的时候,凝聚的炎息指没有发挥期望的破坏力,只是从一个侧面削下了库洛的一条手臂。不是因为龙小Lang打偏了,而是空间又发生了剧烈的晃动,而且路何方还有意识地在库洛的要害处施加了几个光能护盾。这让龙小Lang的进攻变得更加艰难起来。

“我要是被他们两个打死会怎么样?”龙小Lang跳上长戟的木杆处,闪过了路何方的突击,面对空中飞过来的黑暗能量球时从木杆杆身上又是一个纵跳,在这样的高度,龙小Lang还能抽空去询问师傅这种专业性的问题,真是个好学的孩子。

金龙喷出一口烈火焚烧掉下一刻能量球后,才开口道:“你会死。而且会死得很惨,所以你一定不能输!”

“记住!这不是演习!这,不是演习!”

龙神玉生怕小Lang掉以轻心,在着重强调了一遍,”记住!这不是演习!”

这种要人命的手段,我有九条命都不敢拿它当演习阿。

龙小Lang两段跳跃蹦到了这个层面的天幕所在,也不知dào

从哪里找的平衡位置,居然就把身体像蝙蝠倒挂在墙壁上悬停在了半空,因为有一根长长的藤条支撑着他。

如果你在地面上读他的唇语,你就能看到他嘴里蹦出来的充满诗情画意的两个字——青霜!

再不用这把逆天的魔剑就要下去当孤魂野鬼了,龙小Lang怎么都不想落得这个下场,所以召唤魔剑时心里也就没有多少顾忌了。

金色游龙看到这柄青霜时,眼神一时间也变了颜色,“小Lang,这把剑你从哪里搞来的?”

龙小Lang魔剑一挥,斩碎一个能量球之后,随口答道:“别人送的。”

“你当我不识货?这是魔界贵族达菲尔家族世代相传的族长佩剑,怎么好端端的就到了你小子的手里?我睡着的时候,在西鲁夫城里发生了什么?”

终于有机会涮你一把了,龙小Lang按剑而前,勾起嘴角道:“以后再告sù

你。”

少年携着阵阵的寒意踏着极快的步伐扑向路何方的白色雕像,库洛还好说,必须先解决这个在后面阴人的家伙!

方天画戟回收数寸,路何方金色瞳仁发出逼人的射线,扫向持剑少年脚下那一片地方,掀起不少碎石块和烟尘,暂时封锁了龙小Lang突进的路线。

一束木干腾空而起,龙小Lang踩着木干当头劈向那带着朱缨头盔的家伙。

“咔嚓!”

白色雕像举起方天画戟招架,石质的杆身脆弱得不堪一击,青霜剑未至,森然的寒意便已经浸透了材质平凡的画戟。待得剑芒到时,路何方手中的兵器已被拦腰截作两段。

龙小Lang这一剑倾注了至少百分之八十的力qì

,青霜砍翻了画戟,余势未歇,冰凉的剑锋已擦上了神官毫无防护的脖颈。

寒意浸体,白色的雕像登时片片碎裂,碎裂后的雕纹化作道道流光回转在龙小Lang身边,一盏茶的功夫,流光从各个角度融进了他的身体,整个人像是镀上一层金箔一样亮晶晶的。

元素,结界,力量——都在增长,澎湃的Lang潮般的灵力涌进了身体内,伴随而来的还有一种类通灵术法的施法回路,“白蛇恩赐”。

吸收了神官的意念不止是学会一个技能这么简单。

看来库洛的那尊雕像会有更大的收获。

黑色的雕像失去一条手臂也没有感觉似的,你也无法从他没有五官的阴恻恻的脸上看出什么情绪来。

路何方那边寂灭之后,库洛雕像好似失去了意识,木木的站在原地,然后整个人蹲伏下去,自动瓦解会几条黑色的游丝。游丝在空中交缠打结,集成一团乱麻,乱麻像一颗跳动的心脏一样一收一缩,激荡起的淡黑色波纹告sù

龙小Lang,里面蕴藏着磅礴的混乱之力。

“解开它。”金龙指示道。

龙小Lang隔着距离看着乱麻,担忧道:“万一,他爆开来呢?”

金龙拍拍胸脯,小爪子勉强够到了自己的身体,豪气干云地道:“你要是少了一根毫毛,我就不是龙!”

有了他的保证,龙小Lang开始走向那可噗通噗通鼓动着的“心脏”,他把手伸进了乱麻里,没有温度,触感跟寻常的丝线没有什么两样。

着一团黑色游丝的混乱程度比龙小Lang想象中来得简单些,只是需yào

一小段时间来好好解开它。

在解死结的过程里,每搭开一条线,就会有一条回路在意识内打通,最后当繁复无比的死结被解开时,所用没有头绪的回路汇聚在了一起,组成了一幅精简的图样——罗网之术。

术法图样的后面,还有浩瀚的无法一口气全盘接收的灵力。

“这个怎么办?”龙小Lang指着时不时冒泡的像岩浆一样滚烫的灵力泉,“能不能先存着?”

“这是你上次晋阶失败时积压的灵力,当然是现存着。”

金色游龙变回了穿着暗红色衣袖的老者,老者皱着眉头,沉声道:“那把剑的来历,你一定要给我交代清楚,不然你今天别想走。”

“别生气嘛,”小Lang握了握更加有力的拳头,感受着四肢百骸传来的灵力饱满的舒适,“就是一个人送的。”

“送的?什么人送的?”

龙小Lang抬头望天,“那个人自称魔族三公子。而且还很厉害,能打得过西鲁夫局长和审判长。”

他不怎么情愿提起他来,因为冥冥中总觉得自己好像和魔族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三公子?下次见到他,如果我还在沉睡,你一定要把我叫醒。还有,”老者看了看冒着寒气的青霜,不安地道:“这把剑能不用最好别用。”

龙小Lang摸了摸后脑,嬉笑道:“我知dào

,这会不是没有办法吗。”

雷阵雨还在继xù

,硕大雨滴扑打在树叶上的“啪啪”声也从原先的急促变得柔和了起来。

一刻钟的时间过得飞快,苏晓在木质屏障下焦躁地踱着步子,呢喃道:“怎么还没醒,怎么还没醒”

“马上就好了。”

路何方立在雨中看着面色惨淡的年轻人。他的人立在雨里,可是身上没有一寸地方被沾湿。

苏晓的手抚在了小Lang的面庞上,小心地蹭着一条条血管,突然指腹的触感从粗糙变得滑润起来,嗯?

一条血管消失了。

一小块面部肌肤完好如初。

又一条,一个眨眼的功夫,发红的面颊已恢复到了原先俊俏的模样。

苏晓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烫了。

“你在?”

龙小Lang睁开眼睛的第一秒看到的就是苏晓清泪盈眶的楚楚可怜模样,知dào

她是在为自己担心,但是他没有多说别的。单只说了两个字。

“我在。”

苏晓也没有说别的,也单只回答了这两个字。

在你生病时有人在旁照看你,为你紧张为你着急,感谢自是不必提了的,更可贵的是互相之间的那份超脱的理解。

第四十九章 与其周旋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龙小Lang从舒适的藤椅上坐起来,睁着大眼睛俏皮地看着面色憔悴的苏晓,笑道:“不去找你师傅了吗?”

“去,当然去。”苏晓擤了擤鼻子,端庄地站起来,又变回了第一次出现在凝香院里那个惊艳四座的美人形象,“你不要紧吗?”

“我?我有什么要紧的,只是听了一些惹人烦的东西而已,不碍事。”

少年露出爽朗的笑容来,他的头发被雨水打湿贴在了一块,黏成了一小撮发带,挂在前额,看上去十足一个落汤鸡模样。

这么俊俏的面庞和帅气的斜刘海就被这糟糕的雨水给毁坏了,真是天公不作美。

漂亮女子细心地把他的发带慢慢分开,一张帅气的棱角分明的脸庞就此被她拯救了过来,小小的成就感使得她得yì

地笑了起来,一扫之前担忧的阴霾,“走?”

走得掉吗?

库洛和路何方的本尊都还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呢,估计自己的醒转对他们也是一个不小的惊喜吧。

“老路,你能解释一下吗?”

狰狞的倒三角绿色眼睛的尖锐犄角圆滑成一个饱满的弧度,这个容易暴躁的老头子现在的情绪比之前稳定了不少,他很好奇,为什么这个看上去人模人样的家伙可以承shòu住来自天界和地狱的术法而没有发生经脉尽断,当场横尸而还能活蹦乱跳地在一个女孩子面前嘻嘻哈哈有说有笑呢?

路何方能解释吗?

从业余的角度来说,或许他是可以的。

“还需yào

什么解释呢,”路老前辈招牌性的撇了撇自己的白袍,像是要起飞一样掀起一小阵旋风,“这小子不是人。”

在这个世界上,数量比较多的就三个种族:人,魔,暗灵。剩下一下没什么智慧的动物和一些极具智慧但是数量稀少的神兽。

不是人就还剩下两种可能了,其他可以忽略不计。

暗灵?不可能。外形,生命形态,言行,气质,没有一丝符合。

魔?魔与人,其实,差别并没有世人想像的那么大的

路何方的判断其实与库洛心中的想法暗合,可是库洛怎么都看不穿龙小Lang这个家伙到底哪里不像人。

只有十阶的魔族高手在得到化形丹并且顺利炼化的情况下才有一定概率变作人形,他这么年轻,怎么可能达到十阶。

“不是人?难道是鬼?”库洛打趣地问道。

因为他不知dào

,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像三公子这种自带血脉传承的家伙存zài

。三公子的年龄与龙小Lang相仿,可是实力上却是超越了龙小Lang不知dào

多少个档次。

路何方摇了摇头,“鬼?他是不是鬼,你难道不应该比我清楚吗?”

“嘿嘿!”库洛冷笑两声,“管他是谁,现在他应该已经学会了我们的术法,而且他现在还活着,那么他是不是可以为我们所用了?”

库洛跃跃欲试地走向龙小Lang,走出去三步之后猛然回过头来,大声吼道:“姓路的,但凡你要是还有一点神性,你他妈这会就不要再跟我抢了!只要这小子还活着,你一定也有机会出去的,你说对不对?”

“对,简直对极了!”

路何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身体也没有稍动,就是定定地站在原处,笑眯眯地看着库洛越走越靠近龙小Lang。

他有人的外表,他有魔族的能力,若不是在背后有高人相助帮忙化解两道术法乱流的冲击的话,那么这小子一定是魔族与人族的混血,而且这两个家伙的实力水准一定不低,才会诞生出血脉能力这么强dà

的一个年轻人。

背景这么雄厚的年轻人,只适合去拉拢,不适合去逼迫。但是库洛一时间仿佛还不能想得到这个道理。所以他不假思索地又走上了龙小Lang不太情愿的老路。

“嘿!小子,感觉怎么样?”

绿油油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龙小Lang,根本没有礼貌可言,那种眼神就像是在看一道可口的菜肴,或是价值不菲的珠宝。

不过龙小Lang并不是盘中餐,也不是馔玉珠宝,他是一个正常的有血有肉的人。

有血有肉的人都是有情绪的,有情绪的人,脾气再好都会有发作的时刻,只要他的逆鳞被抚动,只要他被惹毛了。

龙小Lang很怕死的。虽然他是个硬汉,虽然他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虽然他重情重义。

可是有人规定好汉不准怕死的吗?更何况龙小Lang从来都没有承认他是个好汉——好汉不长命哦。

现在就到了他发脾气的时候了。

“感觉怎么样?”年轻人升起语调反问道。

龙小Lang刚恢复过来,站着的身体还有些虚浮,抓住藤椅的把手才勉强站稳不至于摔倒。

库洛这时候热心肠地搭了一把手,赶忙去扶住他,那姿态,别提多紧张了。

手掌上的皱纹像是由于干旱过度而龟裂的土地,满手的凹痕和裂口以及细密的皱纹,这让龙小Lang感觉不太舒适。关键是这还是一只没有温度的手,摸上他手腕的好像是一抹裂开的碎冰。

就是因为难受了些,所以他皱了皱眉头。

这可是活生生的回家门票,千万保管好了,如果再出什么纰漏,回家可就就只能成为痴想了。

注意到小伙子的眉头拧在了一块,库洛识相地松开了手。

“小心点。”库洛提示到,又像服侍老太爷一样恭敬地让龙小Lang坐回到藤椅上,“对,说说,感觉怎么样?”

有求于人的人,通常都会先去奉承人甚至低声下气的。尤其是在求人帮忙的那件事是对方不太想干过这里以牵扯比较复杂的时候。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论大事小事,尽可能亲力亲为,哪怕苦点累点,总比折腰卖尊严来得好——虽说大丈夫能屈能伸~“那感觉好极了!可惜你没机会尝试阿。可惜,真是可惜”

龙小Lang一边说一边垂头丧气,说的好像被两种不同属性的术法重装撕裂来得多么痛快一样。

库洛尽管没有机会亲自体验过,地狱里总会有那么一两个狂热分子会冒着生命危险去尝试不同属性的高阶术法的融合或衔接。

狂热的**都是亡命之徒。

死生看淡,不服就干!

哪怕是这种有着天不怕地不怕气概的家伙被术法乱流冲击时也无一幸免。

他们就这么干了,库洛干过实验室的小助手,当他看到硬生生被塞进两个不同地界的术法的家伙痛苦呻吟的模样时,他就已在内心深处暗暗提醒了自己,将来无论在什么样情况下都不要去尝试这种要命的获得力量的手段。

“嗯,的确可惜了。你看,你现在也已经学会了我的术法,是不是该为我办事了?”

库洛的语气为什么会这么软呢?

龙小Lang在灵魂深处击败了他的一缕意念,也许在一定程度上附带了压制效果。而且现在的库洛还有路何方一个竟争对手的存zài

,不得不采用一些特殊手段来提高自己这边的成功率。

“我答yīng

过为你做什么吗?”|现在轮到龙小Lang开始挑挑拣拣了。

圆润的绿三角须臾之间就又狰狞了起来,“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罚酒?敬酒?也许都是好酒,不过我不喝酒。等我成年以后可以试试口感。”

龙小Lang笑着与绿三角眼睛对视,好似要从那对三角眼里看出花来。

他出奇地讶异自己何来的勇气敢于跟比自己强上数倍的恶势力作斗争呢。这就是灵魂生长的好处?整个人的气场都感觉不一样了呢!

“不论什么酒,都是需yào

活人来喝的。死人,可就永远都喝不了酒了。”

库洛也就只能凭借等级和实力来对龙小Lang进行要挟了。

听到他这句话,龙小Lang和路何方的眉角都不经意地舒缓开来,因为他们都了解到,库洛的境界也就到这儿了。

一个人到最后若还是要依仗武力来解决问题,那么这个人要么失败得要死,要么死在失败里。

“可是我倒还想尝尝酒的味道。”

龙小Lang带有攻击性地回答道。

“那我带你去喝酒怎么样?我知dào

附近有一家不错的酒馆。”路何方突然插话道。

他已看准了时机,能够把龙小Lang从库洛那边挖取过来了。

“好!好极了!”龙小Lang高声应道。

苏晓听到“附近”“酒馆”这几个字的时候咬了咬嘴唇,“你,要去吗?”

这些细节当然逃不过龙小Lang的敏锐的眼睛,“一定要去,不然可能逃不过跟库洛的一场恶战。那家酒馆怎么了?”

“没事。这样一来,能够摆脱一个麻烦的话,”苏晓偷偷地低下了头,支支吾吾道:“去了也好。”

虽然不知dào

个中缘由,但是此间必有蹊跷。

这家酒馆,究竟与苏晓有什么关联?

第五十章 有家酒馆

麻烦若是这么简单就能摆脱了,那还叫麻烦吗?

难道只是去了一家酒馆,库洛这个贼心不死的家伙就会放qì

龙小Lang这张代表回家的人肉车票了吗?

当然不可能。

路何方能去的地方,库洛几乎也都是能去的,除了天界。

“这偌大的林子里,真的有一家酒馆?”

龙小Lang凑到苏晓耳根处细碎地说着悄悄话。

从他鼻孔里涌出的热Lang蹿到耳根处,带起一阵痒痒的感觉,弄得少女的脸颊迅速从白嫩转换成绯红,但还是笃定道:“真的有。”

这个距离,一根小拇指的距离,很暧昧很纯粹的一个距离。

“哦?这里难道有地方适合开酒馆?”

“当然有。”

“在哪里?”

路何方回首含笑对龙小Lang道:“年轻人,马上你就能看到了,别着急。”

我当然不急,我怎么回着急。我只是想多跟小苏苏同学说说话。

龙小Lang抿起嘴,划出小丑般夸张的笑容,“跟着前辈走,我怎么会着急呢?”

那么库洛对此是抱着一个怎么样的态度呢?当听说龙小Lang要跟着路何方去所谓的酒馆时,库洛的绿眼睛先是咕噜一转,从尖锐的棱角变成圆滑的弧形,“你要带他去那里吗?”

他的声音出奇的柔和,相较他之前那种桀骜不驯的盛气凌人的语调来听,这次的语调简直能令人产生声音并不属于同一个人的想法。

这家酒馆里,到底有什么?连脾气这么暴躁的库洛提到酒馆时也温和了下来。

从地狱来的家伙还会畏惧这个世界的势力吗?

龙神玉提到过,他不过是一个小官而已。

一般的小人物害pà

一般的大人物,这个法则在这个世界里一般不会被违反。

那一定是一家很有意思的酒馆。龙小Lang做如是想。

这片林子的树木繁茂的不像话,不知名的参天古树上长满了蒲扇一样宽厚的叶子,这些绿色的叶子为了争夺有限的阳光而在这有限的空间里蛮横地扩张着自己的面积,以图能更好地生存下去。

你看,多正常阿。为了自己活下去,就要不择手段,就要抢夺固定的养分,就是这么理所当然地冷酷无情。虽然他们只是没有意识的植物。

走在里面的人很容易因为地势的复杂和植被的交错而失去方向。比起另外一些因素,方向还只是一个小问题,潜伏在土壤下藏匿在树丛间的那些致命的小动物也许才是最可怕的。

“哇哇!”

道路上不停地有鸣叫声。

浑身红绿相间的一种两栖类动物,身体顶端呈剑锋状,从炮台一样可以三百六十度旋转的眼睛,和那爬着小点点的光滑色系肌肤看来,这应该是属于蛙类的一种。

在赶往酒馆的路上,这种其貌不扬的小动物沿途几乎没有间断地出现在龙小Lang的视线里,它们成群结队地趴在潮湿的水塘边,下过雨之后,一堆一堆地聚在一起,发出嘹亮清脆的合鸣,不知是不是在呼朋引伴。

“这叫剑蛙,你最好只是远远地看着它,千万不要靠近。”苏晓郑重其事地提醒道:“只要人的肌肤触碰到它的体表,哪怕只是沾染了百万分之一的体液,你的皮肤也会遭受极强的酸性液体的腐蚀。”

“哇!哇!”

两只剑蛙旋转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毫不畏惧地歪着头打量着路过的四个陌生人,嘴里还发出意味不明的叫声。

“怎么样?小东西,听说你很厉害呀!”

龙小Lang童心顿起,大胆地徒手去挑逗两只像是值班的剑蛙,他用手指在高过剑蛙将近两米多高的位置扮作小虫子的模样,“来呀,你能吃到吗?”

“喂!很危险的!”

苏晓立kè

把龙小Lang拉离了原地,龙小Lang没反应过来,猝不及防地被拉了一个趔趄。不过在他的身形刚离开原地时,脚下的两只小不点猛地往上跳到了龙小Lang刚才手指的位置,闪电般喷出两条恶心的粘腻舌头往现在空无一物的虚空添了一下。

被舌头划过的地方,本来洋溢着森林气息的空气瞬间溃散成一股淡绿色的烟雾,四下里传来隐隐的酸臭味儿。

“好险!”

龙小Lang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被这酸腐性极强的家伙被tian到,“多谢啦,小苏苏同学~”

不知dào

从什么时候开始,龙小Lang发xiàn

调戏女孩子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不要那么叫人家”苏晓微微埋下头,“还有,”她的面色庄严了一分,“这个林子里的生物最好不要招惹,几乎没有好惹的货色。”

颜色越鲜艳的东西越不好惹。

“有你在,我还怕什么?”龙小Lang笑道。

“说真的,别老不正经的,”苏晓努着嘴,有些不悦,“一个不小心,你很可能就没命了。”

“我福大命大~”龙小Lang抚上了苏晓的肩膀,骄傲地道。

“哼!有多大?”苏晓佯装愤nù

问道。

龙小Lang拔下自己一根头发,自豪地道:“你看,够不够大?”

“扑哧——”苏晓忍不住笑了出来,“够了够了,再也没有比这更大的了。”

这对年轻情侣的调侃和交谈都停在上了年纪的路何方的耳朵里,听得他无限怀念当年自己的青春和韶华,心中又是一股厌恶情绪滋生了出来,要不是那个龙族的入侵者,我现在一定已经和碧瑶唉

神官在心底里默默地叹了口气,面上的神色还是控zhì

在和蔼跟慈眉善目之间的那种温吞水的样子。只那要伺候好这个年轻人,回去的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了。

荆棘和灌木在一路上越来越少了,路走起来也更加平坦,泥泞不堪和坑坑洼洼的道路几乎都已消失在了身后,迎接他们的是像是像水泥路一样平整的用枝干塑造的一条通道,通道两旁栽种着好几株品种不一样的树。

一株树也飘零得只剩下几片,一株正开满了红艳艳的巴掌大的玫瑰一样的到此花朵,还有一株倒伏在地上,像是鞠躬行礼的应门小僮。

最引人注意的是隐约散发着淡绿色光线的小树苗,它的质感看上去有金属光泽,还有一块规则的水平面就好似经过捶打似地精致。

还有更多更多奇形怪状的树。似乎世界上一切奇奇怪怪的物种都汇聚到了这里,也不知什么样的土壤,什么样的栽培手段能够同时养活品种这样繁多的类别。

在树干大道最末出,有两个望不到顶的古树。

一株的树干上写着,忘忧请来此处。

另一株树干上书到,逍遥再无别地。

横批:这里有家酒馆。

为什么一个是写着,一个是书到呢?

因为这两行字的字迹差别实在太大了。左边那副一看就是出自一个没怎么写过字的粗人之手,另一边无论从字形的大小或是笔画的收放张弛都显出了笔者丰厚的涵养。

酒馆经营者的品味还真是独特,必然是个追求标新立异的人。这样的人通常都喜欢刺激而又十分自私自利。

再往前走,地面出现一处下凹,再往下走就是木质阶梯,阶梯下是长长的甬道,那应该就是酒馆的入口了。

居然是在地下。地上都生存着像剑蛙这么不好欺负的小动物,那生活在地底的虫蚁难道不应该更难清理吗?

难道酒馆的主人只是想要昭显自己的实力吗?真是招摇。建造在地下,成本上应该还要加上不少吧,有点Lang费呢。但是相应的,安全性和安静性应该能提高不止一个档次吧。

“到了。”

路何方回头作了个请的姿势,就好象他是这里的主人一样。

“到了吗?”龙小Lang转过头去问问苏晓。

“到了。”

回答龙小Lang的是有几分紧张的颤音。

终于可以进去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了。

第五十一章 一杯峡谷

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城邦,每一座城邦都会配备一家酒馆,不管这座城邦多么贫穷多么弱小多么落后,他也必然会开一家酒馆。

这些合法营业的酒馆除了都有酒以外,一般都还禁止未成年人进入,即未满十六周岁的青年不准进入。

为什么呢?

像酒吧这种地方向来为中产阶层的家长们所诟病,那里鱼龙混杂,泥沙俱下。血腥暴力事件已是司空见惯,酒吧门口街头喋血的事件也不罕见。

在他们看来,这种充斥着血腥暴力的反人类元素大大地不利于他们孩子的身心健康的成长。不止如此,酒馆里的**多是一些没有文化素养的粗人,或是成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Lang费青春的二流子,跟这样的人呼吸着同一个屋子的空气,极有可能会使未成年人片面地了解当下人类的日常生活。

简单地说,就是他们很容易不学好。

哪里都有廉价劳动力,劳动力们的消遣是很有限且十分单一的,他们大抵也不过是在结束了一天的疲倦之后一窝蜂地挤入一家他们能够承担得起费用的或是他们认为温馨又舒适的酒馆。进去之后先用力嗅着空气里逸散的酒香,然后再满足地往桌子上一座,从吧台那边点上一杯可口的鸡尾酒,或是叫上一大杯泛着奶白色泡沫的扎啤,然后舒展着自己劳累的四肢,一口一口悠哉悠哉地喝着宝贵的味道却并不出色的烈酒。

偶尔也会有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或高谈阔论时局,或大笑着恬不知耻地交流某家窑子里的女人身材最好,或拉拉家常,扯扯淡,或带着骰子牌九来玩上两把做怡情之用。

若是人多了起来,争执吵架什么的也就很正常地紧随而至了。

比如服wù

员送酒慢了,比如这张桌子上谈论的观点与另一张桌子上人的相斥,又或许有人喝醉酒之后处在意识模糊的状态下撒起酒疯来干扰了别桌的享乐。

这些都会是引燃炸药的那根导火索。

好了,酒馆的一般情况大致就是这些了。龙小Lang对酒馆的认知也只是停留在这个层面了。

没怎么出过远门的人,阅读量也不怎么丰富的人,见识自然就不会有多深远。

所以闲下来的时候,不妨多出去走走。

名为“这家酒馆”的这家酒馆彻底颠覆了龙小Lang对酒馆的认知。

“这里真的是一家酒馆?”

当安静整洁得图书馆一样的一间大屋子在地下甬道尽头浮现在龙小Lang视线里的时候,他忍不住擦了擦自己的双眼,酒客们绅士般举杯的动作,穿在身上的体面的男士燕尾服,淑女着的华丽的广袖流纤长裙,造型夸张但在可接受范围内的头发,精致的妆容和细细抿着的嘴角,还有深藏不露的表情这些人真的只是来喝酒的?

最令人不敢置信的所有酒客们共有的淡淡的若即若离的飘忽不定的眼神,大家仿佛都已喝了不少酒,又仿佛一杯都没有喝,好像他们来此的目的不是喝酒,只是三指扣着酒杯在沉思。

这不像是酒馆,更像是开上流社会party的场所。龙小Lang不太喜欢这种气氛。

就在三人踏足此地的时候,有些不太友善的目光从透过酒杯中杂色的液体落到了龙小Lang身上,少年略显褴褛又土得掉渣的打扮在这里的确挺引人注目的。

不过没有人开口,也没有人动。

他们只微微停顿一秒之后,又各自恢复常态。

“是,这的确是一家酒馆没错。”

苏晓熟门熟路地带龙小Lang走到吧台旁优雅地坐下,柜台里凑过来一张皮肤白得像蜡一样的侍者装扮的男人,他看到苏晓的时候嘴角扯得很是夸张,像个马戏团里涂抹着大红色油彩的小丑,“哟,稀客稀客。苏小姐今天怎么有空来我们这里,要不要我去叫方少爷?”

嗯?方少爷是谁?龙小Lang狐疑地看了苏晓一眼。不过被女孩子忽略了。

侍者瞥了瞥站在苏晓身边的龙小Lang,注意他们之间有些暧昧的距离和狎昵肢体接触之后,表情多样化起来,咧开的嘴角僵死在那一刻,“这三年,看来苏小姐收获颇丰呢。”

“哪里。不用了。”苏晓先后冷淡地回答了侍者的问题,然后故yì

挽住龙小Lang的手臂,炫耀般地说道,“有些人过去了就是过去了,现在的倒也不错。”

“那么苏小姐今天来是?”侍者一手用光洁的液态布擦拭着一个晶莹剔透的高脚杯,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话语里总若有似无地流露出轻蔑的感觉来。

路何方在林子里就已注意到苏晓在提及酒馆前后的表情变化。现在从她与侍者的交谈看来,她不但知dào

这家酒馆,这其中恐怕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听到自己的女人被别人轻视,龙小Lang抢着接话道:“既然是酒馆,来这里,当然是喝酒!”

这个家伙不但穿得不咋地,连涵养也不咋地,居然做出插话这种无礼的事情来。这是擦高脚杯的一个工作人员对龙小Lang的第一印象。

“不知dào

,这位兄台想喝点什么?”

侍者专注地擦着能够倒影出清晰面庞来的高脚杯,平淡如水地问道。

哪有人的服wù

态度是这样的。你到底还想不想做生意了?

龙小Lang想给这个侍者一点颜色看看,“请问你们这里有什么?”

侍者放下那个光洁的酒杯,又从储物柜里取出另一个擦拭起来,目不斜视地看着高挑的酒杯,答道:“酒。”

“有什么样的酒?”

“什么样的酒都有。不知你想喝什么样的?”侍者放下擦了一般的杯子,开始正视龙小Lang,他发xiàn

这个年轻人的五官还是挺标致的,可惜谈吐太粗俗了。这种人凭什么能配得上苏小姐呢?难道近来女孩子的口味都偏爱非主流的吗?也许是方少爷和她之间出现了一些小矛盾吧。

龙小Lang眯起眼睛道:“我想喝一种烈的。不知dào

你这里可有吗?”

“有的。你要多烈的?”侍者也眯起了眼睛,煞白色的皮肤展现出鬼一样吓人的表情。

“最烈的!”

衡量一家酒馆的窖藏丰不丰富,不是看他的藏酒量,也不是看他所持有的酒的年份,而是看看他们这里最烈的酒烈到什么程度。

看一个酒客酒量的好坏也不是看他能喝多少,而是看他能承shòu得住多烈的酒。

大陆上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如果一个顾客能够顺利喝下一杯本酒馆最烈的酒,那么就相当于这家酒馆的招牌被人给卸下来了。

来酒馆的,数年轻人居多,岁数小的阅历不多的年轻人具有活力,具有冲劲,大都喜欢冒险,喜欢刺激。烈酒能带给他们刺激,成就感,带给他们喜欢的那种感觉。

他们更多的还是更加痴迷于享shòu

烈酒带来的晕眩的快感。

“最烈的?你确定?”在这个老道的侍者看来,龙小Lang最多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

年轻人就是不自量力,就是嚣张,就是喜欢逞强。没有为什么。天性使然。

“当然!”龙小Lang不知不觉坐了下来,坐在了侍者对面。

白的像鬼一样的面庞转向一个正在调酒的留着长发的男人,喊道:“麦当,来一大杯峡谷!”

“峡谷?”

在场所有的酒客这次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了龙小Lang,这次敌意少了很多,现在他们的目光里更多的是同情和敬佩。

那个叫麦当的调酒师听到这个酒名之后也不禁犹豫了一下,“坤哥,上次这酒喝死过人,这次还要调?”

“调!”

坤哥不容置疑的口气使麦当很快投入了工作。只见他熟练地选取摆放在桌面上颜色各异的调料,双手灵活得操控着调味杯内液体的容积和色度,在经过眼花缭乱的一番调理过后,他徒手燃起火焰把酒杯放在明火上炙烤了大约十来秒的时间,待到杯中褐色液体冒出小而密的气泡来,才小心翼翼地递交到吧台那边。

就这一手明火之拥便已把调酒师七阶炎系的水准显露无疑。

龙小Lang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一个调酒的都这么厉害,跟这个坤哥杠上真的好吗豁出去了,为了自己的女人争口气,有什么不好的!

“你的酒。”

坤哥把大口径的酒杯推到龙小Lang跟前。

褐色的液体在有些宽大的杯子里像废水一样翻腾着,从液体中部涌上来的气泡并没有直接从被面逸散出去,而是积压在了酒层表面,因而在液体中央就留出一片狭小的空间。而两侧的液体由于体积的挤压而变得厚实起来,从上端俯瞰,像极了一条峡谷。

龙小Lang学着在场其他酒客的样子优雅地端起酒杯,可是他发xiàn

手指传来的分量远远超过了一杯酒应有的程度,这简直就是一件经过无数次打磨压缩的密度超过寻常不止是个百分比的黑精钢的分量。这种质量级的饮料喝下去,若是没有强dà

的术法护体,人类的躯体怎么都是承shòu不了的。

这考验已不是酒量,而是实力了。

酒杯好不容易抬到了嘴边,龙小Lang却犹豫了起来。我要把我这条刚捡回来的命赔到一杯酒上,而且原因就是因为接受不了别人的挑衅吗?真的要这样吗?

当然!为了所爱之人,义不容辞!

注意到龙小Lang有些不太自然的神色,坤哥讽刺意味明显地笑道:“怎么?你不敢喝?”

“笑话!”

回答坤哥的是烈酒入喉的“咕咕”声。

在坤哥听来,这更像是催命的声音,更像是好听的骨骼碎裂声——他期待着。

“峡谷”的特殊成分足以把一个普通人的内脏撕裂,把骨头从内部压碎。

第五十二章 方七少爷

大陆上每天都有因酗酒过度而死的人。他们大都死得很难看。死的时候身体浮肿,全身肌肤由于酒精过敏或肝脏无法承shòu而涨得通红,同时还会透过体表的毛孔扩散着冲人刺鼻的酒气。

龙小Lang以前在贝隆城的大街小巷到处闲荡着捡垃圾或者找生意的时候,经常都能看到有那么几个走路都显得困难的酒鬼从灯火通明的酒馆内摇晃着身子出来,提溜着一个装着半瓶质量很次的烈酒,一边走一边含糊不清地骂骂咧咧,间歇期还会张大嘴灌上那么两口,再畅快地打一个饱嗝——“呃!”

然后整个人就跟触电一样迅速地抖上一抖,就笔直地栽倒在冰凉的地面上。

直到他的躯体也变得跟大地一样冰凉,才有那么几个懒散的巡逻官员不太情愿地拖着他们的尸体抛到乱葬岗。

这些景象在烈酒倒进喉咙的时候从脑海中如浮光般一掠而过。

“咕噜咕噜”

一大杯催命酒“峡谷”就被龙小Lang豪爽地一口给干了!

拟真的玻璃窗子借由道门幻术的投影营造出来的自然光打在龙小Lang俊俏而叠着红晕的脸上,照得他的脸苍白得跟坤哥差不多。

龙小Lang喝了下去。液体顺着舌苔,划过扁桃体,汇入喉咙,然后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他不自觉地怔了一怔,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胸口,我喝了呀,东西呢?

“这是什么?”穿着暗红袖袍的老迷迷糊糊地张口接下了从天而降的烈性液体,里面飘着一股家乡的气息,龙的味道。喝下去之后,老者爽快地道:“味道不错!”

龙神玉在小Lang身体内部把“峡谷”喝个精光,一滴不漏。

“师傅?你在?”

“嗯呃~我在!”

这老家伙已经神志不清了。

年轻人灌下整整一大杯的“这家酒馆”的招牌酒,现在已被这个名为神器却富有灵性的老者给喝干了。

“师傅?你喝了?太好了!快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龙神玉居然还能借助自己的身体来摄取食物,这一点在以前可是从未有过的。年轻人的好奇心又被激发了。

老者在意识世界里原地转了个圈,对着龙小Lang聚焦的反方向说道,“做到?我呃~我当然能做得到!”

“您老——醉了?”

暗红色衣袖上的滚云像真zhèng

的云朵一样在红色丝绸上游动着,纹在上面的金龙也像是活过来一样,它的身躯在衣服里扭动起来,像是要挣脱着一层薄薄衣纱的束缚。经过一番努力之后,又软趴趴地贴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只剩下一双乌黑油亮的眼珠子还在不甘心地转动。

这酒能够激活这条金龙?

思绪被老者的回答给打断了。

“我没醉~没醉~呼呼——”老者撂下两句酒鬼常说的话之后,就开始打鼾了。

龙小Lang睃了一眼面色安详的老师傅,呢喃了一句,“果然”

所有酒客无不惊骇地用看待怪物地眼神审视着这个勇敢又鲁莽的小伙子。

他不怕死吗?连“峡谷”都敢喝?老子武道八阶武王又有斗者凝铠护体都不敢尝试那玩意儿,他居然把它当白开水给喝了!

那一被的确是“峡谷”没错,那标志性的焕发着宝石光辉的褐色液体,还有独特的从内部升腾的由高调度威压所燃烧的灵能蒸汽,可是“峡谷”的后劲足以放到一头成年的九阶貔貅,这个年轻人喝了慢慢一大罐,居然还能像个没事儿人一样,他究竟还是不是人?

“你没感觉?”

坤哥右手里的液态抹布,左手的琉璃杯都一齐放倒在大理石筑成的吧台上,瞪大了眼睛蛮不讲理地冲着龙小Lang除了两抹红晕外一成不变的面颊,“你还能开口吗?”

少年放下空荡荡的酒杯,故yì

恰到好处地撞击在石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叮”。

这样表示他的力道还能细致地控zhì

好,他还很清醒。

“你说呢?”小Lang扯开嘴角,只是无声地笑笑,没有再说话。

“峡谷”内含有龙晶石提炼的矿液,除了龙族和一些传奇级别的大人物,没有谁的身体能够挡得住从矿石中提取出的炼化液体霸道的侵蚀和挤压。他怎么可能安然无恙?

坤哥带着强烈的疑问盯着龙小Lang看,似乎想要从他的面庞上盯出一个解释来。

我喝了你们最烈的酒,现在不但能开口,还能说话。不但能说话,还能嘲讽。

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年轻人开口打破沉默道:“这就是你们这里最烈的?”

是。没有比这更烈的了。不要说这家酒馆,恐怕连这个世界上都不会再有了。没有什么材质能够在烈性程度上超越龙晶石。

“麦当,你是不是调错了!?”侍者没有正面回答龙小Lang的问题,而是大声冲调酒师吼道。

坤哥的黑色西服不知怎么歪了一角,也许是由于过度动怒导致周身的灵力循环不稳定。

他现在也就只能找找下属的麻烦了。

“不会的!你难道还质疑我的调酒能力?不然我再调一杯。你来尝尝?”

调酒师在工作质量被威胁的时候丝毫没有顾及上级的面子,就这么理直气壮毫不退让地回应道。

这就表示这家酒馆的阶层还是挺**且公正的。在时代尚武的大潮流下,还能小小的**一下,馆主一定是个英明而有远见的人。

一个人在极端情绪的情况下最容易得罪别人,伤害别人,最后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只有冷静,才能想得出最周到的办法。

大脑发热情绪失控的时候,不妨多做做深呼吸,梳理一下。

尝尝?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坤哥把脸埋在双手里,从嗓子里艰难地挤出三个字来,“不用了。”

“咯噔——咯噔——咯噔”

有条不紊的皮鞋踩在地板上的磕碰声。

“阿坤,怎么回事?”

一扇绘着向日葵的大门被推开来,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深蓝色西装,留着长发的很有气质的男子,他压低声音向坤哥道:“为什么说话这么大声?”

“方少爷,我错了。”坤哥低下头,立kè

道歉。随后补充道,“这个小子,刚才喝下了‘峡谷’。”

“哦?”

这个看上去非常婉约的男人听到峡谷时眉头也是一皱,酒馆的招牌就这么倒了?而且,还倒在了这么一个毛头小子手里?

他好像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龙小Lang身上,没有留意到站在他身旁几寸远的苏晓。

“兄台怎么称呼?”

人不可貌相。招牌倒了,总要想办法再重新竖立起来,现在对一个年轻人发飙也只能是自降身份。能喝下峡谷而不倒的人,本身实力绝对不会弱,(虽然感知起来才法门二阶水准)倒不如试着拉拢方少爷充分显示了一个贵族的气质与做派。

苏晓把小Lang拉到了自己身后,骄傲地道:“他叫龙小Lang!”她看着方少爷眼里的疑惑,震惊,然后投下一颗重磅炸弹,“我男人!”

“是吗?”方少爷面上闪过一丝愤nù

,这种负面情绪随即湮灭在浅浅的笑意里。他趁机伸出自己干净的手,作出想与龙小Lang握手的姿态,温和地自我介shào

道:“方七。”

第五十三章 相聚离开

早些年前,有这么一首歌在上流社会很流行的。好象是这么唱来着

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这里的上流社会泛指拥有完整家庭强dà

的个人实力、潜力或丰满的家族背景的一些青年才俊。

也许在这个世界上,就他们还能闲得蛋疼还有多余的时间,有空余的精力去伤春悲秋。

没什么文化的生活经验充足的专业流Lang汉龙小Lang作如是想。

所以当龙小Lang再次听到这首歌的时候依然提不起什么兴致来,他还非常痛苦地去回忆那下半段的经典歌词到底是什么来着?他早年在贵族们开宴会时在外围进行一些扫荡工作的时候无意识地记下了不少词句的。

记忆就是这么捉弄人的东西,当你需yào

一件东西的记忆时,他就恰好在这个时候跟你玩起了躲猫猫,任你怎么着都找不到。

乐声从装饰着浅绿色繁复线条的墙壁里流淌出来,像是某个谁在庞大的操控体统后悄悄按下了播放键,于是本来酝酿着火药味的酒馆的气氛变得轻快又略显沉闷起来。

附魔的魔法纹路原来是用作储存歌曲的容器。这家店的主人真是好雅兴,好Lang费阿。一个纹路相当于六阶道门符师不眠不休工作三个昼夜的成果。他们拿来储存歌曲,真是暴殄天物!

“方先生你好。”

龙小Lang伸出右手去抓了抓方七右手的手腕,还用力地握了握,以示诚意,脸上挂着极为亲和的大大的笑容。叫人怎么都生气不起来。这么单纯的一个年轻人想你表示友好,你一个很有气质的少爷在客人面前怎么表示不满呢?

而且,当事人龙小Lang好像并不觉得,右手握右手用有什么不妥。

握手是常识,全人类的常识。常人不知dào

常识,那就是怪事。

龙小Lang整出怪事来,就是想逗逗这个所谓的“方少爷”,你丫跟我的小苏苏到底有什么关系,一个小小的擦杯子居然都赶来为难我。终于让我逮着机会反击了,哈哈哈哈~~~等等——这么做是不是有点阴险,有点小人了。

对君子,就要用小人的办法。百试百灵。

方七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把右手从龙小Lang滚烫的掌心里的抽开,带出一抹咸湿的手汗,但他不在意这些。

这位富家少爷的目光直接跳过了龙小Lang,对上了苏晓水灵的双眸,款款问道:“你还记得这首歌吗?”

现在,大厅里的魔法播音器正唱道:

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

“那是一个误会。”方七鬓角的一绺鬈曲的秀发反射拟真光的银辉,面色诚恳地道。

苏晓像是个赌气的孩子,嘟起嘴来,没有说话。

龙小Lang仿佛看出了一些端倪。

似乎又是一个灰姑娘跟白马王子的狗血故事。然后剧情发展有点跑偏出现了他这个插足的第三者。

“花玲她当时只是为了我的安全才那么做的”方七在一点一点地解释着。

苏晓的面色缓和下来,可还是没有说话。

女孩子都是比较心软的。要是再让方七这位公子哥这么泡下去,凭他在花丛中出色的手段,说不定苏晓真的就动摇了。

花玲做了什么?花玲是谁?这对苏晓造成了什么影响?这么八卦的内容若是放在几天前,龙小Lang肯定会花大力qì

好好研究一番。

可惜现在不是时候。

“这位朋友,”我们的流Lang汉采用的是道上的说法,“苏晓现在是我的女人。”龙小Lang的眼睛眯起来,凶光毕露地盯着方七,“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谈谈。”

像你这种人,苏晓怎么可能接受你。

方七没有说出来,可是神情中表现的鄙夷神情已经把他的想法袒露无遗。他眉头一皱,左手聚起小部分淡蓝色灵力,在惨淡的光线下几不可辨,可是这对于龙小Lang来说就如同正日里的太阳一般耀眼。元素属性不明的术法笔直地飞往龙小Lang的喉咙。

蓝色?没有寒意,不是冰;并不柔润,不是水龙小Lang敏锐的感知能力现在飞速运转起来,淡蓝色灵力能量团的组成在大脑里立kè

被分析出来:少许安定成分,部分麻醉粉,还有一些闻起来有致迷幻作用的药物在。

四阶催眠术。

这位少爷没有看起来这么好对付呀。

目前龙小Lang还不知dào

有什么办法可以化解麻痹类术法的。

“白蛇恩赐。”

当他在0.03秒的时间里琢磨着怎么应对的时候,大脑自动给出了答案。上次灵魂生长以后所增强的身体功能变得更加玄奥了。

对于等阶并不如何高的干扰型术法,龙小Lang自行修改了神术的某些冗余部分,只是召唤出一条非常迷你的白蛇以灵体状潜伏他身旁去拆分这个术法。恰到好处地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也没有让自己中招。

但是龙小Lang还是假装闭上了眼睛。这样又有机会可以涮这方少爷一把了。

从方七抛出催眠术到龙小Lang召唤白蛇抵御都没有逃过路何方的眼睛。

这位老前辈在心底把小Lang的天赋又提升了一个档次,他不仅能够在短时间内掌握神术并运用自如,而且还能够进行不削减术法功能的改造,真可以称得上是修行界的天才。

“苏晓,你要我怎么样你才肯原谅我?”方七忽略了他以为被他催眠的那个后据者,继xù

坚持着跟苏晓对话。

苏晓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只是她的呼吸节奏已没有先前来得稳定,已经出现了小幅度的紊乱。

她在紧张,她在动摇,她马上就要缴械了。

方七正待还要开口,龙小Lang不乐意了。

“喂!方少爷,你是聋子?”

从来没有人这么骂过他。

“你”

动用小手段已是有损他贯日里光明磊落的形象了,此刻发xiàn

自己的小手段还没有起效,他不禁有些吃惊。

“我?”

龙小Lang走近方七一步,“难道你听不懂我的话?”年轻人的右手拍在方七的肩膀上,没有重一分,也没有轻一分,刚好拍得他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这家酒馆里的人对方少爷的习惯和能力都有一定的了解。

他一般不太爱说话的。可是他今天非但说了很多话,而且连语气都是低三下四的。他以前就算是遇到了不好惹的客人,也决计不会亲自动手的。现在他不仅亲自动手了,而且还失败了。

在今天,他两样都犯了,平日里积累起来的形象和气质顷刻间毁于一旦。

“听的懂的。”方七木讷得没有反应过来,催眠术在这种距离怎么可能失效!?除非有道门八阶净化术的辅助,不然绝对不可能一点影响都没有。

龙小Lang挑衅地伸出中指来,厉声道:“听的懂你招惹我女人?难道你们这里的少爷都习惯拈花惹草的?”

“不,不,不。不是的。误会,误会。”

龙小Lang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原来偷袭也算是误会的一种。”

方七的脸色登时变得更难看了。

一把钞票毫无烟火气地从蓝色西装的袖子里递过来,方七小声道:“大家都是做生意,体谅一下。”

龙小Lang正缺钱,他若是知dào

那叠钞票的数额,他肯定不会拒绝的。

可是他不知dào



年轻人一把甩开方七的手,顿时天上飘满了最大面额的那种纸币,还有一张正好贴在了坤哥的脸上,他没有伸手去揭,因为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生意?好一桩生意!”

龙小Lang又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方七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他从没有像今天这么丢脸过。

“方少爷见谅,小侄初出江湖,不懂规矩,还请海涵。”路何方打着揖赔礼道。

海涵?你要我怎么海涵?

“我怎么就不懂规矩了?”

按照上层人的做法,龙小Lang这个时候本该保持沉默的,事后自然会有调停的办法。可是他又出人意料地加一句,事情就变得复杂了起来。

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

天界小官叹了一口气,这小子,就是太聪明了。方家的后台,我都惹不起。

方七已怒得咬牙切齿了,哪里来的野小子,你死定了!等你出了这家酒馆,我若还让你活着,我就不姓方。

苏晓的眼神很是活泼,她还在优雅地欣赏着这一幕非常有趣的痛扁公子哥的剧。

现在场子是最乱的。该怎么收拾交给主人来就好了。小Lang在这个时候撤tuì

再合适不过了。

“前辈,答yīng

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只不过这家酒馆我却是呆不下去了。”龙小Lang转身道。

路何方使了个眼色,暗示他此刻千万不能出去。你一出去就会有打手来教xùn

你了。

龙小Lang却好似没有看见,拉着苏晓的手大踏步走了出去。

至于打手,我难道怕过吗?

第五十四章 教你做人

“这家酒馆”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

龙小Lang不知dào

。但一定不会是一个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地方。

看起来年少无知的龙小Lang大大咧咧无所顾忌地往门口走着,不时地把目光往在场的酒客们身上撇,他们都安安分分地坐着,吃着,喝着,不动分毫,坐等一出好戏。

“喂!小子,你还没给酒钱呢!”

一只粗壮的大手拍在龙小Lang肩膀上,这位结帐的大哥粗声粗气地道,“喝了酒,就像这么一走了之?哼!先把酒钱交了。”

光顾着耍帅,忘了这一茬了。历史上那些故事里的大侠豪杰壮士什么的好像从来都没有被钱这种东西难倒过阿,怎么这个问题一到我这里就行不通了呢?

来不及吐槽那些历史上的豪侠了,要解决当前的问题呀。

龙小Lang小心翼翼地去摸摸自己上衣的口袋——空的,这里的钱在茶馆的时候喝茶用了。

然后是裤子前面的口袋——空的,进西鲁夫的时候给那个红衣裳的大姐了。

最后,是怀里的口袋——终于有了硬邦邦的货币的触感,龙小Lang潇洒地从怀里抓出一个青铜硬币,霸气地摔在地上,打得地板“噌噌”作响。那是他多年的窖藏,若是单纯论年份,简直可以媲美一坛陈年的女儿红了。

结帐员还没怎么看清楚货币的颜色,精神一晃就被闪了一下,还当是哪个阔少爷来这里摆架子来。当他俯身下去看到货币种类的时候,神情严峻起来。但他还是淡定地拾取了那一块铜币,圆圆的货币上烙印着一个大大的“伍”字,表示这是面额为五的一枚铜币。货币本身还带着一阵铜锈味,应该许久不用又被汗液侵蚀然后生锈所造成的。

龙小Lang不舍地望着那一枚陪伴自己走过无数青葱岁月的报名币,毅然决然地走了出去,连头也没有回一下。他只怕一个回头就控zhì

不住自己痛苦又难过的情绪。

他刚走出去一步,那只大手又粗鲁地横在了路中央。

“怎么了?我钱都付过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结帐的伙计扁了扁嘴,像看着一个新生物种一样看着龙小Lang,手里捏着那枚掷地有声的带着青色锈迹的铜币,开口道:“你他妈在逗我?这么寒碜的面额,而且还是铜币!这点钱在这里连一口水都喝不起,真不知dào

你何来勇气掏出这种废铁。哼!”

货币等级分铜,银,金,进制为一千。由人类联盟军中央zf货币行统一发放,作为各个城池流通之用。

在和平年代,货币的价值差不多是这样:大饼要两元铜币,豆浆一元。一间普通民宅,三人住的那种,大概要二十个银币。一家酒楼贵一点,四五百银币。一家妓院或者赌坊就贵了,大约需yào

一两个金币。像“峡谷”这种镇店之宝,还有从“这家酒馆”的装潢和店面看来,怎么找也要十来个银币的。

所以结帐员很生气,没钱你喝什么喝!还跟我们股东之一的儿子方少爷作对,真是不知好歹!

他也用力地把铜币扔在了地上,“叮叮!”作响。

他扔得比龙小Lang更响,更有穿透力,金属与地板想磕碰的清脆响声像是狠狠地扇了龙小Lang一耳刮子一样。

不过龙小Lang不愧是龙小Lang,就算是被扇了一耳刮子,就算心底积压的怒气已经到了阀值,他也不会立kè

就着急起来。他把表情和眼神都控zhì

得极好,简直跟没事人一样。

“五块钱还不够?”龙小Lang压低声音问苏晓。

实在没想到这个实力超群的年轻人对钱这个概念这么模糊,苏晓的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她真想装作不认识龙小Lang,可是她又做不到。只好也压低声音,尽量不震动声带地尽可能简短地回答他:“嗯。”

怎么办没钱啦喝霸王酒?这调酒师的一手炎系七阶水准就够自己受的了,何况还有这个难缠的方七。

“前辈我有一个请求”龙小Lang又回去找路何方。

天界来的老头子在这个时候表现得很爽快,直接问那个结帐的,“那杯酒多少钱?”

有人付钱,结帐员当然开心,所以他也爽朗地答道:“一个金币。”

什么!?我杀魔兽拆魔晶,挖草药,收诊金一天下来最多也才八十来个银币,这一杯酒要一个金币!虽然我知dào

这里物价贵,怎么贵成这样!?你难道当我是新来的!?

老前辈别过头用他鹰一般的眼睛瞅了价目表一眼:小山丘,四百银币。海湾,七百银币。Lang潮,五百银币峡谷,十个金币,后面还有括号,挑zhàn

者打一折。

好吧。

路何方毫不犹豫地从袖子里取出一枚金币来,用给小费的那种姿势弹给收银员,然后冲小Lang道:“跟我来。”

有钱就是爷阿,师傅,你有时间一定要教我刻录术法卷轴,没钱的日子我实在受不了了!

一段意识残念传输到昏睡中的老者脑海里。

大脑的过滤系统摘取了最关键的一个“钱”,在老者的潜意识里,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于是他就接着睡了。

那一杯“峡谷”真是大补,不知dào

还有没有机会喝到。

“现在你欠我一枚金币了。”路何方走出来,环视四处再熟悉不过的风景,缓缓开口道。

龙小Lang道:“多谢前辈慷慨解囊!这钱我一定还你!”

路何方道:“钱倒是不必还了的,你只要帮我收集五百份感恩情意就行了。”

五百?不是一千吗?另外五百想必是他在十几年间收集到了。为什么十几年了才收集到五百份,只要出了神鬼木林,天下之大,需yào

帮zhù

的人这么多,区区感恩情,哪里收集不到呢?

龙小Lang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你出不去?”

路何方点了点头,道:“我出不去。”

“为什么?”

路何方仰面望天,长叹道:“我若是出去了,我就再也回不去了。”

他继xù

道:“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人,在这个世界的降落点都会留下一个时光座标,也就是将来返回的媒介。座标点需yào

不停地注入能量来激活,以保持新鲜属性,以随时起效。只要有一天的能量没有灌注到,座标就废了。”他苦笑一声,“我也就废了。所以,我出不去。”

他淡金色的眸子忽然又从黯淡变作光芒万丈,“不过你一定愿意帮我的。所以我马上就能回去了。”

“那位库洛前辈也是这样的?”

路何方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原来如此。”

路老前辈是被师傅不小心带下来的。他刚才又帮了付了钱,怎么说我都该帮帮他的。库洛那个家伙虽然人品是差了点,但放在这个世界还是弊大于利,早点送他回去比较好。

“嗖嗖!”

附近的灌木丛里突然传出声响来,随即就蹿出了两个人。两人都穿着黑白两色交杂的衣服,就像是在一间白衣裳上面打翻一罐墨水一样,色泽分布没有规则可言。

其中一个一脸精瘦,嘴上留着两撇小胡子,看上去就是奸邪的样子。另一个身材高大,浑身肌肉感十足,他光只是站着,就仿佛一颗随时会爆zhà

的火焰弹一样。

那个壮赤裸裸地打量在场的三个人,老人,年轻的女人,年轻的男人。粗略看过一遍之后,他开口向旁边的人问道:“波利,老板说要打哪个人来着?”

其实他心中是有答案的。老人,女人都不会是他下手的对象,那么就只剩下那个男人。不过他自作主张了太多回了,所以现在都不敢擅自行动了。

“哪个人?胡克,你记性还真差劲!再说了,着你都看不出来吗?”波利伸出右手指着立在那边的龙小Lang道:“这里就他长得最贱了,不打他打谁!”

被人用手指戳着是一件不太舒服的事情,何况是一个长得就像个反派的坏人。龙小Lang正准bèi

上前教xùn

这个瘦家伙一下,突然就发xiàn

自己的双腿好似在地上生了根一样,怎么都动弹不了。

苏晓看出他行动不便,担忧道:“怎么了?”

目测这就是方七派过来找麻烦的家伙。我一个大男人可不能再让女人插手。

“苏晓,前辈,这场战斗,你们不要插手,我一个人解决!”

方七,我今天要好好教教你属下怎么做人!

“指封术,一段!”

波利坏坏地勾起嘴角,“这个小子还真是不小心,这么轻易就中招了!”

胡克摇摇头道:“不是他不小心,是你太恶心了。”

“小心也好,恶心也好。反正他现在就是个活靶子。胡克,上!”

胡克走到一边靠一棵树蹲下,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要上你上,我不打没法反抗的人。”

波利气得脸涨得通红,叫道:“你怎么又这样!你还想不想干了?”

胡克悠哉地嚼起了一根草杆,事不关己地道:“想不想干是我自己决定的,能不能干是老板决定的,统统跟你没有关系。”

“哼!你不上我自己上!”波利抡起一个小拳头,另一只手还在为这只手进行力量的增幅而准bèi

术法。

龙小Lang先是觉得这个叫胡克的真实有几分可爱,说话也比较有意思。然后就认为这个波利真是无耻,还有无能。暗算别人也就算了,到现在居然还需yào

给自己上一个力量增幅术,这什么人找来的打手,真是太不专业了!

还有这种封印术

一条灵巧光洁的白蛇从龙小Lang的手臂上游下去,钻入泥土里,封印术的法阵在逐渐弱化,也就三四次呼吸的时间就被解开,真是弱得没边了。

“喂!要打快打,爷爷我还有事儿呢!”龙小Lang嘲讽道。

波利也顾不上术法的准bèi

了,“嘿!小兔崽子,挨打还这么着急的,我还是第一个见呢!说着就抡起一个比另一只手大一号拳头冲了上来。

“来阿!让我教教你怎么做人!”龙小Lang得yì

地道。好像他不是将要被打的那个,而是将要打人的那个。

第五十五章 化敌为友

每当有问题涉及到教育的时候,处理起来就要比起别的事情要庄重得多,要严肃得多,因为这种问题常常关系到下一代人的健康成长。

为了全人类的繁衍生息,龙小Lang只好勉为其难地代这无耻的打手的主人好好教xùn

他一下了。

波利到现在还以为自己占据着战局的主导地位,也没有想过放个侦测术察看下自己的封印术还有没有效果。提着自己拳头加速跑着冲上去,高高地把他的拳头抡到龙小Lang的鼻子跟前,幻想着自己马上就要把这张俊俏的面庞揍得鼻青脸肿了,真是有点小激动呢。

“啪!”

龙小Lang伸出手去握住了波利经由法术加持的拳头,掌心传来一阵透体的冲劲,震得虎口火辣辣地痛。

果然,耍帅还是有代价的。这个时候最好的最有效的反击办法就是出其不意地横扫一腿,把波利拌翻在地,然后再攻击。龙小Lang知dào

可以这么做,但是他没有这么做。

年轻人就是要出风头,就是要亮出自己比较霸气的一面,就是要打出气势来!

我能徒手接你一记重拳,你怕不怕!?

“怎么,你就这点力量?你到底是不是个带把儿的?”

被人质疑自己的性别,这还怎么忍!波利想从那双有力的手里面抽出自己拳头来再补上一拳,可是奈何那只手掌上传来的握力实在强dà

,任自己怎么用力都摆脱不了。

掌心里的拳头挣扎着想逃,龙小Lang怎么可能放过他。当即果duàn

抓着波利的拳头往边上一甩,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还敢不敢来?”

这个不专业的打手本身就瘦,份量也没多少。被龙小Lang这么一甩,整个人飞出去约莫有三四来米,飞趴到地面上,又由于刚才下过雨,土壤松软,惊呼之下啃了满嘴泥巴。

“呸!呸!”

波利吐着口里和唇边的泥巴,怒视龙小Lang,放出狠话道:“我本来还只是想稍微惩治一下你,现在你死定了!”

正面打不过,我绕过去打你侧面,反正你双脚不能动了。

“哈哈哈——笑死我了,波利,你把一个后生的双脚束缚住了你还打不过他,真是丢人!”

蹲在一边的胡克虽是一副悠哉的样子,实jì

上却是在关注这边的情况,发xiàn

波利受制于人之后,更加不留情面地嘲笑道。

“喂喂!你不会是仗着别人小年轻不能动弹双腿准bèi

从背后攻击吧!”胡克看穿了这位狡猾的同行的想法,继xù

嘲笑道:“你连正面一战的勇气都没有,我劝你还是该行吧!你没有干这行的心!”

波利斜了搭档一眼,道:“你不帮忙也就算了,还他妈笑我,等会儿老板分钱的时候,我一分都不会给你的!”

胡克能看出来的事情,别人当然也能看出来,何况波利的步法还这么迟钝,想法却又这么明显。

龙小Lang的脚边黏黏的土壤里迅速抽生出几株嫩芽,浅绿色的芽儿瞬间发育到拇指大小,顶端悬挂下来一个大大的花苞一样的小球状物体,然后静止不动了。

嫩芽有多嫩呢?你见过的寻常的樱桃有多么嫩,这芽儿就有多么嫩。所以很难引人注目。

这是苏晓的“初醒”之术,在遇到外界干扰的时候,这些嫩芽会给突袭者一个惊喜的。

不知情的进攻者这会儿没有再尝试用拳头去对付龙小Lang强壮的身体了,他在双手凝上了两抹轻微的火焰特效,摸到人的皮肤,会产生被开水烫的那种特别难耐的感觉。

真不愧是业余的打手,难道他不知dào

这种层次的温度对于法门的修习者来说是可以用护盾抵挡掉的吗?

从火焰的强弱程度看来,波利最多只是想让龙小Lang吃点苦头而已,并不是想要他的命。

自然的,龙小Lang也就只会让他吃点苦头而已,不会去要他的命。

波利绕到了龙小Lang的身后,附着高温元素的双手探到他的后背,脚刚抬出去,“吱”的一下,就像是老鼠叫一样细碎的声音在空气里蔓延开来。

那是他不小心踩到那几株嫩芽了。

“轰!”

“轰轰!”

三枚定向的轰炸种子成功地被引爆,气Lang带起的软泥飞到波利脸上,顿时就像一双抹着泥泞的打手盖在了他的脸上,给他上涂上了灰灰土土的一片,活像一个土王八。

见到同伙的失败,胡克笑得更欢了,朗声道:“哈哈哈哈!波利你真是瞎,这么明显的陷阱你都看不到!”

波利用手背努力地揩着脸颊的泥巴,待得获得视野时候,也不想着撤tuì

,尽管狼狈还是想着要打上龙小Lang一拳。

“你就这么想打我?”龙小Lang始料未及的一个转身,一个上勾拳直接送波利上天。

这一拳好似敲了下锣鼓,呯嗙作响!

胡克原本懒散的身体飞快的像波利坠落的的地方射过去,在如此短促的时间内蓄力加速如离弦之箭,壮汉的爆fā

能力已是不可小觑的了。

“老伙计,我原来以为你还可以多撑一会儿的。”胡克像拎着一只小猫一个拎着波利的后颈,轻轻地把他丢在了一块干燥的地方。

胡克挽起衣袖,上前两步,对身后的半吊子打手说道:“好好kàn

!好好学!”

波利再没有出声,因为下巴被打得太疼了,说话都不利索。

“你好,年轻人!”壮汉彬彬有礼地抱拳,像个极懂规矩的人。

龙小Lang抬起左脚,上前一步,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一点都不好。”

胡克眉毛一挑,说道:“你哪里不好?”

龙小Lang摇了摇头说道:“马上就要挨揍的人,怎么会好?”

路何方忖道:他刚刚才打退一个人,现在对着另一个人,还没开打就先示弱,这么好吗?

想必是好的。胡克相对波利要正直一些。正直的人,沟通起来总归要比小人方便些的。龙小Lang这种变相地奉承对于正直的人来说,也是非常舒服的。

让自己舒服人,一般人通常不会去下狠手的。

胡克往前踏了一步,步子很轻,就像是蚂蚁在往前爬那样悄无声息。这样彪悍的体型走起步子来没有声音,他对力量的控zhì

一定是细致到了比较高的程度。他踏出两步后,停在了距离龙小Lang大约五米的范围,说道:“可惜,可惜。”

龙小Lang也往前一步,一脚踩碎了干涸泥坑里凝结的泥巴,飞溅起灰色的泥浆无数,然后不动声色地道:“可惜什么?”

这一脚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你要再敢上来,我就要像踩碎这泥巴一样踩碎你!

“你这样的人,我倒是挺想和你交个朋友的。”

龙小Lang后退一步,说道:“为什么不呢?”

胡克叹道:“我收了别人的钱,理应为别人办事的。”

龙小Lang笑道:“我给你双倍。”

胡克摆了摆手,坚定地说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

胡克又上前了一步,说道:“干我们这行的,最重yào

的就是讲信誉。”

龙小Lang也上前了一步,问道:“若是不讲呢?”

胡克再上前一步,两人的距离已经不过三米,说道:“不讲信誉的人都已经死了。”

他没有再上前,双手环抱在胸,说道:“我让你一招,咱们日后也可凭这情分交个朋友,你看如何?”

这是哪门子的道理?我要打你,但是我先让你打。打完之后再做朋友。这么好笑的道理你上哪里找去。

“好!好极了!”

龙小Lang也在上前一步,两人的距离只剩下三个身为,笑道:“我也不要你让我的这一招,凭这情分,我们日后做个朋友,如何?”

胡克大喊一声:“好!好极了!”

龙小Lang摆开阵势,他运起鬼面千剑的灵力流转奥义,道:“出招吧。”

第五十六章 谁为先手

下午的神鬼木林是不一样的。本就不太强烈的光线斜斜地掠过树顶,从浓密的树叶的缝隙间漏进昏暗的地方去,再被下层的叶子所遮挡住或淡化,这样过滤下来,最终能够完好无损地降落到地面的光线真是少得可怜。

所以仍然是处于白昼的时间段,在神鬼木林里却给人以深夜的错觉。

树梢上的猪猴哼着鼻子在枝桠间跳来跳去,它们当中还有几个顽皮地倒挂着身子下来勇敢地观望着龙小Lang面上奇怪的表情:一个人,一般情况下,他笑着是表示开心;他皱着眉头是表示生气。

现在的龙小Lang既是笑着的,又是皱着眉头的,那么他到底是开心呢?还是生气呢?

胡克是个有些质朴的老实人吧,如果不把他的打手身份计算在内的话。好人把自己当朋友看,是个正常人都会开心的。

虽然他是个老实人,自己却还是免不了要跟他动手。还要注意把握分寸,这可是一件不好处理的事情。

猪猴才懒得管这些跟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呢,它不过是看着两个人傻站着有趣,就像是自己种族里那些在发情期为了争夺配偶的两个家伙发生争执一样,这么有意思的场面必须围观。于是它顺势莫名其妙地人性化地鼓掌,卯足了劲地把自己长满了棕色体毛的手掌拍得“啪啪”作响,充当一个观众,期待着一场好kàn

的战事。

库洛像一头猫头鹰一样挂在一根隐在阔大的棕榈叶后错生的树枝上,睁大了眼睛打量着胡克的体型,一米九的高个子透过树叶缝还是可以窥见一个大概,从他手臂肌肉的收驰程度看来,至少有武道四级的力量,至于武技如何,还有待考究。

自己的“回家票”的实力如何直接关系到他的办事效率,能见识下最好。

路何方捻了捻自己的胡须,没有变现出参战的意思,只是一脸慈祥地看着两个人。

从出了贝隆城到现在,龙小Lang经lì

过的战斗不少,战斗经验也累积了不少,可是自身的等级提升却是非常有限的。好在收化了两缕异界的术法精魄,使得灵魂生长了一个档次,也因而大幅度地拓宽了灵力的储藏量。

但是他从来没有单独面对过武道修习者。

胡克刚才纵身接住波利的垫步已经让他耳目一新了,接下来他还会展现出什么特别的武道技巧呢?

比起战斗的结果,龙小Lang现在更加地期待于胡克的表现,如果有可能,再刻录下几个简易的适合自己的技能的话,将来的道路会更好走一些。

“你可有兵器吗?”胡克问道。

兵器?我若是祭出“青霜”,这场架,你还有得打吗?这场架,我还能学到东西吗?

龙小Lang干脆地答道:“没有!”

“好!既然没有,那就赤膊地战个痛快!”

胡克身形一闪,整个人便已经消失在了本就晦暗的木林下。

这个世间居然还有这样快的身法!他好似已经跳过了眼睛的捕捉,顷刻就借着树林的掩映遁入了黑暗中去。龙小Lang还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动的,他就已经不见了。

在哪里?

这里刚刚才下过雨,泥土松软。只要人走过,必然会留下脚印的。龙小Lang快速扫视周身,地面完好如初。

前面,只看得见身形移动时带起的一抹沙尘,没有人。

左边,没有。

右边,没有。

龙小Lang迅速回头向后看,苏晓跟路何方正立在后方,也看不见胡克。

他猛一抬头,就看到了胡克巨锤一样的铁拳从上方落了下来。

铁拳未至,拳风却已经带着浓郁的森林气息扑面而来了,大量的新鲜的绿叶气息挤进鼻孔里,一时呼吸都感到困难。

龙小Lang没有想着去硬接着一拳,这么近的距离想要张开法术护盾也是不太可行的,就算是瞬发的炎息指也不能与咫尺之遥的铁拳抗衡。

他更不敢随意闪避,因为胡克这一拳看上去似有雷霆之势,但他一定只是出了七分的力qì

,后头必然还有无穷的续招在等着龙小Lang呢。

可是他更来不及踌躇,因为铁拳已经来了!

龙小Lang来不及细想,双手结出一道最基础法系护盾挡在正上方——咔嚓!

意料之中的碎裂声。

护盾对于铁拳的攻势而言简直形同虚设,耗费百分之十灵力构建的护盾只是维持了半秒不到的时间就支离破碎了。

这半秒对于龙小Lang而言已经够了,他撤身往后一步,堪堪避开了这重重的一拳,拳风擦着鼻尖从他的额头轰了下去,把龙小Lang刚在站立的地方打出一个约莫半只手臂那么深的土坑来。

胡克也不停歇,两下垫步,一记左勾拳打向了龙小Lang的左脸。

他这一下是用的西方自由搏击一法,似实而虚。看上去是打在你的左边,实jì

上他的右手就要瞅准你在向右闪躲或者把注意力集中在左边进行招架的时候,出其不意地来一记上天拳。

龙小Lang虽然不懂搏击技巧,但是作为一个法门的修习者,他知dào

,要发挥出自己的实力,必须拉开一定的距离。对于机动性比自己高上许多的对手,想要凭借在速度上来压制是不太可能了,那么只有借助屏障来进行周旋。

龙小Lang右手施法,准bèi

释fàng

盘虬。左手不守反攻,化拳为肘。

现在胡克看到的就是龙小Lang正高高抬起肘部以上,手背以下的位置,既不像攻,也不似防。

那块部位的经络比较复杂,而肌肉分布的又少,怎么看都不像是要迎击的样子,除非能够获得高度上的优势。

“盘虬”之术在龙小Lang的脚底展开,直直地拔节一般提升的树桩从地底攀升上来,把龙小Lang硬生生提高了一个身为。借助海拔上的优势,他的肘击正好可以击打在胡克冲过来的手腕上。

手腕传来巨大的击打力量使得胡克的左手立kè

颓了下来。

武打界有这么一句话,宁挨三拳,不挨一肘。

肘的力量比起拳头来不知大了多少倍,龙小Lang很好地借助身体部位的优势打开了局面。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胡克也是一惊,但他也是身经百战的老手了,没有过多地缓冲时间便是一个纵步跳上了龙小Lang站立的木桩上面。

两人在木桩上交手数十个回合,拆招接招缠战了三个分钟,最后龙小Lang感到力竭,趁隙抛出半个尚未成型的炎息指封住胡克走位,从木桩上跳了下来,准bèi

第二发炎息指。

胡克的中指被高温灼烧地刺痛,下意识往后退了一部,本就不太大的木桩却是被他塔到了边缘地带,身体的平衡一时不好把握,眼看就要掉下去了。

“哈哈!傻冒胡克,你还嘲讽我!看看你自己,你可占了什么优势了吗?”波利靠在一棵树上笑道。

胡克本没有理会后方的讥讽声,调匀气息,努力在台上站稳。

木台上的人身形还没稳住,龙小Lang的第二发炎息指已经准bèi

好了,如同火焰箭矢一样射出的炎系术法钉在了木桩的腰身出,瞬间点燃了木桩。

小小的火焰携裹这一小股黑色烟雾往胡克的身上冒,身处黑烟内,胡克呼吸受滞,一个后空翻向下倒去。凭着多年锻炼的经验,胡克顺利地双脚着地,可是他的头脑尚未清醒,龙小Lang的第三发炎息指已经擦着他的鬓发射了过去,隐约能闻得到头发烧焦的刺鼻气味。

他还来不及展现出第二次快速的电光步就已经被对方逼到了这种境地。

胡克的脖子已渗出了冷汗,如果龙小Lang最后一发炎息指不是打在他的鬓角,而是打在他的后脑,那么他现在恐怕冷汗都没有机会去擦了。

胜负已分。

“我输了。”

波利已笑得直不起腰来,“哈哈!我看你等会儿回去怎么跟老板交代!笑死我了!”

这个瘦子身后的树木长出数根柔韧的藤条来封住了他的嘴,龙小Lang冷冷地道:“再吵,我就割下你的舌头!”

波利的表情立kè

僵死在空气里,只有额头不停冒着的汗液表示他还有呼吸。

“承让!”龙小Lang很有礼貌地说道。

“胡某技不如人!哈哈哈!让少侠见笑了!”胡克摸着后脑勺,傻笑着说道。

好像他败给了一个比他年轻人的小伙子并不是一件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龙小Lang也是豪爽地一笑,“那,咱们可算是朋友了?”

“哈哈哈!”胡克仰天大笑,“算!算!只要少侠瞧得起!”

龙小Lang的目光缓和下来,“方才多有冒犯,见谅!”

“男人之间动手,难面磕磕碰碰的,不用介yì

!”

胡克走上来,微微冲龙小Lang点了点头,然后就过去把陷在藤条里的波利拉了出来,“我们就先走了。”

然后他们就真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胡克从始至终都没有问及龙小Lang的名字。他却说要把他当朋友。那就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已经知dào

了,不必问了。二是他无心再与龙小Lang发生纠葛。

龙小Lang认为,应该是前者。

在神鬼木林,知dào

龙小Lang名字就那么几个人。排除了若干个,也就只剩下那么几个了。

“你要不要紧?”苏晓小跑上去问道。

龙小Lang捏了捏苏晓嫩嫩的面颊,笑道:“我不要紧。”

苏晓咬了咬嘴唇问道:“你不问他们是谁派来的?”

龙小Lang吸了一口气,道:“不用了。”

“莫非你已经知dào

是谁了?”

龙小Lang狎昵地刮了苏晓的鼻子以下,“马上你也就知dào

了。”

路何方往库洛藏身的地方投去一眼,显然他已经发xiàn

了老伙计的行踪。

库洛看到了战斗的全过程,对龙小Lang的指使者?路何方冲着通往“这家酒馆”的木干铺就的道路尽头撇去一眼,望见了一个穿着淡蓝色西装的身影。

方七一手插兜,一手夹着一根烟,厌恶地往地上啐了一口,骂道:“一百银币能请到的,果然是废物。”

倒不是他花不起钱,而是他不想太引人注目。刚才也探查过,龙小Lang只有二阶的能力,一个四阶的武道应该够了。没想到下次该跟打手中介公司好好商量商量

第五十七章 方家宅子

时候本来就不早了。暮色在刚才那次战斗间也已不知不觉地四合。

天黑了。

天黑了就要回家,回家休息,吃饭,洗漱,睡觉——诸如此类。

树梢上的猪猴看过了两个人之间的打斗之后,长吁一口气,两只脚抓着树干往同伴那里窜过去,窜的过程里还比出一个向下的大拇指以示轻蔑,好像在说:“难得老子这么看好你这个大个子,结果你们就互相摸了几下就不打了,没劲!”

在外行人看来,龙小Lang和胡克之间真的只能称得上是摸了几下。

在你的印象里,有点底蕴的贵族们是不是一般都很文雅,很稳重,很帅气——就算长得不咋地,但是表现出来的谈吐和气质就是让你直观地认为他很帅。

或许在你的生命里,没有机会与真zhèng

的贵族发生交集,所以你无法领略到他们的风骚。

更或许你所接触的都是一些伪贵族,他们就习惯于西装革履而自信满满地从平凡又普通的你身前飘过,庸庸碌碌假装有所事事,其实并无作为,留下一道饱满又欠揍的背影。你还能从中生出无限遐想来,如果时间允许的话,只要你是个有野心的人。

方七算是个什么人呢?

龙小Lang在脑海里搜罗关于这方面的知识,还好储备足够多,他有很多可以参考的范本。

他出现在“这家酒馆”类似于包厢或者VIP专厅之类的房间里,然后走出来询问外面吵扰的情况。

这里有那么几个信息。

在里面能够听到外面的声音,那么那道绘有向日葵的门的隔音效果一定不是很好,隔音效果不好的房间,一般都是用来娱乐的,不是用来办公的。

像娱乐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一个人是办不起来的。必须要好几个人才娱乐得起来。

那么就可以知dào

,在这好几个人里面,别的人都没有出来,偏偏只有方七走了出来。那么又有两种可能:第一,他是主人,为了客人出来改善一下环境。第二,他是下人,不是指地位有多么低下,而是在房间里的辈份不高,为了上一辈人的出来调节一下氛围。

擦杯子的坤哥叫他少爷。那么他一定是主人了。而且可能还是这家酒馆的少主人。从那张数额有些恐怖的价目表和虚席无多的座位看来,这家酒馆的营业情况还不错。

龙小Lang不禁想起了那两幅字:

忘忧请来此处,逍遥再无别地。

字面上的意思显得很恣意,很放荡。但是屋子内里却安静寂然得可怕,几乎听不见人们光明正大地交谈,有的只是很低很轻的喁喁细语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呢喃。

完全不像是逍遥取乐场所的景况阿。怎么说也该具备凝香院刚入场的那种声色入目的视觉效果,这样喝闷酒怎么可能开心?

不开心的地方还有很多人去,那这里面一定有着一个秘密,吸引着无数人心甘情愿地大掏腰包去往那里坐上一坐。

龙小Lang最喜欢解开秘密了。现在解密的锁钥就在方七身上,那么就要好好“研究研究”方七这个不太讨人喜欢的家伙了。

“苏晓。”

这个公子哥走过来就自动忽略了站在不远处的龙小Lang,继xù

色迷迷地看着苏晓,温文尔雅地说道:“天色已晚,你今天肯定回不到林前辈那里去了。”

他还是贼心不死。龙小Lang暗想,这一点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苏晓白了他一眼,“回不去又怎么样?”

方七欠了欠身子,刚要开口,龙小Lang就凑了上来堵在他面前,笑嘻嘻地道:“正好我们还没找到可以落脚的地方,不置可否到方少爷家里借宿一晚?”

苏晓重重地拍了拍龙小Lang,嗔道:“喂!你干嘛阿!我不要去他家里!”

龙小Lang一把拽过苏晓到自己怀里来,然后贴到她耳根子说了几句话,弄得苏晓痒得脸色迅速绯红了起来。

听不到他说了,但是苏晓立kè

就欣然同意了。

看到自己的旧爱被别的人搂在怀里,方七的脸上顿时一黑。但是在听到了苏晓肯借宿在他们家时,他的脸像是绽放出了一朵霸王花一样笑得合不拢嘴,不过他马上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然后才和颜悦色地说道:“既然龙少侠不嫌弃,那就是极好的。有龙少侠入住,必然能使寒舍蓬荜生辉阿!”

真亏这小子还真的敢来。到了我家里,可就什么都由不得你了。

一口官位和社交场味儿十足的口吻冒了出来,龙小Lang不自觉在自己鼻子前扇了扇,希望借助这个小动作可以把那种虚伪做态的口气削弱一点。

说来说去也就那么几句话,几句词,几千年来,不外如是。似乎都已经成为某种传统了,彼此还都心照不宣地配合着。

这个贵族之间的交际游戏真是无聊透顶。

“路前辈?”龙小Lang要去哪儿还得问问他这个债主的意愿呢。

路何方捻了捻胡子,略微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去吧。有需yào

的时候,我会来找你的。”

就这么放我走了?

龙小Lang还在用眼神征询着老前辈的意见。

就这么放你走了。

路何方一甩白袍,整个人消失在了一道白色光墙里。

“跟我来吧。”方七说完就迈开了步子走了出去。

他走得不快也不慢,是一种不慌不忙的步子。跟在他身后走了几步,龙小Lang发xiàn

,这种步子,用来磨平内心的焦躁和亢奋有奇效。

上层的人就是不一样,就算是走路,他们也走得大有文章。

穷人跟富人的差距,也许就是在这些生活的细节处区分开来的。

方七带着苏晓跟龙小Lang在林子里兜兜转转,专门找些几乎没什么人走的小径,走在漆黑的夜路下,踩着凹凸不平的地面,吹着夜间的微寒的冷风,听闻枝头一些在这个时间点活跃的不见其貌的动物在叫嚣,感觉不太好。

沿着山间小路爬上一处缓坡,前方的道路就开阔了。

那是一栋几乎与自然融为一体的建筑。

潺潺溪流从立体式房屋中间流出来,泠泠水声哗哗地在耳边流淌。好几株高大的乔木像站岗的卫兵一样立在房子两边,长长绿色的叶子柔韧性强得像是藤条,垂下来挂在方方的房顶上,胡乱地铺在一起。

几间窗子没有规律地或开或合,浅黄的窗帘静静地挂在窗子上面,墙壁漆着白色棕色黄褐色之类的杂色,和谐性极好。

这间屋子的主人也很聪明地没有设置门卫。

整栋建筑看起来简直就是浑然天成,而非人工。

方七半鞠了一个躬,说道:“请。”

龙小Lang微微点头回礼,在方七的注视下挽着苏晓的手臂就堂而皇之地进去了,像是进自己家里一样自然。

第五十八章 不错的花

要是你对一个人有着强烈的兴趣,你急切地想要去了解他/她,你一般会从什么地方着手呢?

小孩子呢,不怎么在乎礼貌什么的。看到自己喜欢的人,会睁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TA看,看TA的眼睛,TA的脸颊,TA的表情,动作,然后是TA的穿着。听TA说话,看TA的笑容。

他要尽可能地捕捉到一切在短时间能够获取的信息。直到对方在不可抗力的因素下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然后他们就会把自己好不容易收集起来的对方个人信息用独特的方式记住,牢牢地记在自己脑子里,锁在自己的心里——最后自然而然地忘掉。

或者铭记。

大一点了之后,可能会顾及到面子问题,礼仪问题,个人感情表达的问题,交流问题之类的杂七杂八的阻碍,只能够远远地通过一些媒介来了解。

龙小Lang认为,要了解一个人,就要先了解他的家庭。

为了摸清楚“这家酒馆”的底细,龙小Lang以身犯险地住进了方七的家里。

流Lang了多年的小伙子自认还是比较擅长察言观色的。

一个人若是在人堆里摸爬滚打地久了,他对人的表情的理解就会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你说什么?人跟人的差距很大,不能以偏概全?

一个人的脸上有四十四块肌肉,每一种情绪都会牵动数十块肌肉从面部把内心的感受具体表现出来。

看得多了,记得也就多了。记得多了,交流的时候就会方便得多。你若能对对象的面目表情推测出他的此刻的心理,那你难道不知dào

接下来说什么来为自己创造优势吗?

你是不是想说还有伪装这么一回事?

当你想笑的时候哭丧个脸试试就会伪装对表情来说是多么困难。

当你想哭的时候笑一个试试就会发xiàn

生活还是自然些来得舒服。

至于极端分子,龙小Lang还有别的办法。

“方少爷,你家里这么大呢?”

龙小Lang一进门就发xiàn

屋子里面的空间比从外面看上去还要广阔一些。棕色木质地板上铺着大红色的软软的毛毯,在玄关位置换过鞋子之后踩上去脚底会有种被别人按摩的感觉,跟走在坑坑洼洼的森林地面完全无法相比。

也不知dào

方七他爹到底花了多少钱才能在这种地方建造出这样一栋样貌算得上清秀的房子来。

方七腆着脸,不太好意思地笑笑,“还好啦。”

双方的敌对关系就在一声称赞和一声回应里稍稍缓和下来。

走到里院的时候,几株飘着粉红色樱花的樱花树就在转角处映入了龙小Lang和苏晓的眼帘,烂漫的花屑洒了满满一地,安静地躺地上惹人怜爱。

看着那些花,好像就能忘掉所有事情。

忘掉太阳,忘掉空气,忘掉呼吸,忘掉自己看到的美,忘掉身边的人

注意到龙小Lang和苏晓呆滞的眼神,方七嘴角一撇,暗道:你们似乎中招了。

方七指着那片樱花说道:“这是家母闲来无事载的几株樱花,在这样的四月里开得很旺,是不是很好kàn

?”

龙小Lang发xiàn

,他说话的时候嘴角过分上扬,就是骄傲到了极点却极力掩饰的表现。

苏晓只轻轻地往那个方向瞥了一眼,像是没有注意那一边绽放一边凋谢的美丽花朵,立kè

就把视线收了回来,就好像她看见了什么恶心人的东西一样露出嫌弃的表情,说道:“有什么好kàn

的。”

女人绝对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的高手。起码这个是了。

龙小Lang打着圆场,笑得很开,说道:“很绚烂,很美丽。”

我肯定你,表扬你,你开心了,就容易对我放松了,我就容易办事了。

“喂!”苏晓拍着龙小Lang的胸膛,撒起娇来,“这花才多漂亮?你就说它漂亮!”

小苏苏你为什么要跟他抬扛呢?你知不知dào

这样会坏我的事的呀!?

我要怎么回答你好呢?

龙小Lang沉默了。

历史上总有那么几个文人墨客拿花与仕女比,拿着一束束的鲜花去奉承讨好心仪的女子,一般都会有个好结果的。

方七看着以前跟在自己身后的可爱的女孩子现在在别人怀里撒娇,心里真是百般滋味陈杂有苦难言。

龙小Lang!我一定要你好kàn



方公子非常机智地抓住了这个机会插了一句,“樱花固然美,却还及不上苏姑娘绝代姿色的千分之一。”

“哼!”苏晓闷闷地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你就会说好听的。以前也是,现在也是。除了说好听的你还会干什么?一点用都没有!”

“呜呜——”

一阵风吹来。带落一大把正开得娇艳欲滴的樱花,苏晓澄澈如水的眼睛出现了很短暂的失神——有一个负面的念头在她的脑子里蹦出来。

那么漂亮的东西,这么快被岁月抹杀了。虽是娇艳,却是壮烈。像小Lang这么好的人,又能留在我身边多久?他也有他的追求,他的去处。如果找到了师傅,他还会陪着我吗?

会的吗?

他很强。他很聪明。他是一个男人,他有有野心。

他会吗?

不想再去思考答案了。

突然就有一种名为忧伤的情绪左右了她的身体。整个人一瞬间就好似本人抽干了气力,连站稳都有点困难。

女人呐,就是喜欢胡思乱想。

“小Lang。”

龙小Lang还在考lǜ

要从哪个方面作为话题的切入点呢,苏晓就突然叫住了他,“怎么了?”

苏晓软趴趴地靠在他胸膛里,弱弱地说道:“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方七的眉头皱了一皱,旋即舒展开,“休息的话,这边请。”

他对苏晓的行为表示不悦,但是碍于主人身份不好发作。

绕着开满樱花的庭院的回廊走了四分之三圈,方七往左走了几步,好几个连着的厢房就陈设在这栋房子一处角落里,装饰淡雅。

门前有几级不多不少的大理石台阶。

门是雕花的楠木所造,走进了能闻到安抚人心的木香。

窗是镶嵌着五彩琉璃瓦片的透明窗,采光性极强,屋子里的光线必然很好。

有钱人住的地方就是不一样。

龙小Lang再一次对钱这种东西发出喟叹。

“别老惦记着钱,俗不俗阿!瞧你那点儿出息,钱是你这种将来脾睨天下的强者所该担心的问题吗?”

老者醒了,不过说话还透着一股酒气。

“师傅?”龙小Lang终于等到这个不负责任的家伙了,“你是怎么做到喝掉我喝下去的酒的?”

“你说那个?”龙神玉摸摸自己的下巴陷入了沉思,然后答道:“闻着酒香我就去喝了。至于怎么做到的你猜?”

你这个为老不尊的东西,老是跟我打哈哈。几乎什么事都说以后才告sù

我,龙绝是这样,那肉白骨的术法也是这样,那个抓幽灵的家伙也是这样,你到底有多少事情要瞒着我,又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笃!”

又赏了龙小Lang一个爆栗之后,龙神玉扯了扯有些紧身的暗红袖袍,然后不留情面地批评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没大没小,连尊敬师傅都不会了吗?还敢在心里这么黑我,你当我不知dào

?”

“不是你自己先调皮的吗?”龙小Lang这次很勇敢地还击,继xù

反口道:“你打我呀,你除了欺负欺负我还会干什么?说好的帮我修liàn

呢?除了帮我开过光偶尔跳出来说几句看似有用实jì

上用处不太大的话以外你为我做过什么?”

“做过什么?”老者似乎觉得衣服有些小了点,又或许是感觉有点热,很罕见地解开一个纽扣,“伊斯兰的尸体不是我还原的吗?一些必要的能力注解不是我告sù

你的吗?你脑子里突然多出来的学识光团不是我给你的吗?你这份反抗的勇气不也是我赋予你的吗?”老者不带情绪地平平淡淡地说了这几句看似很重的话,然后继xù

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而且你那次提升等阶的机会也是你自己放qì

的,难道你把这也怪到我的头上来?”

龙小Lang低下了头。他意识到自己错了。

没有龙神玉他什么都不是。若是没有他,他连隐身都无法使用,那么他连吃饭都会成为最大的问题,何况修liàn



但是他没有开口认错,因为这个师傅实在太不专业了。

“我觉得吧,”龙神玉又解开了一个扣子,或许真的是有点热了。

可是在意识形态下除了穿透类魔法攻击和神鬼系魔法攻击外几乎不可能被任何因素影响,怎么会热呢?

“我上次喝的酒好像有点问题。”老者岔开了话题,“那是一杯什么酒?”

气氛缓和了下来。

“峡谷,是一家酒馆的招牌酒。”龙小Lang慢条斯理地说道。

他现在不但要说话,还要借助说话来理清自己对于整件关于方七的事的头绪。

“哦。”龙神玉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温和地问道:“你今天晚上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了?情绪这么激烈?”

他能受什么刺激?要受刺激,那也是方七才对。

没钱的人到有钱的人家里作客,这个有钱人还跟自己现任对象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终归不太爽,虽然是自己主动提出来的怀有某种目的性较强的非友好入侵。

“没有!”龙小Lang很肯定地回答师傅。

老者似是又觉得冷了,又记起一个扣子。衣服上那条金龙就在他解扣子记扣子的过程里不经意地四处游动着。

“没有?”

白痴都知dào

你受刺激了,还在我面前装。

“对了,忘了问了,你来这儿干嘛?”

龙神玉又一次岔开了话题。

“发财。”龙小Lang在意识深处双手抱胸答道。

若是找出了那家酒馆招揽客人的法子,那岂不是就等于发了大财吗?

“注意安全。”

龙神玉干脆脱下自己穿了好几百年的暗红袖袍,仔细端详起上面那条栩栩如生的金色游龙来,隐没在了龙小Lang的视野里。

这是师徒两人间第一次发生口角。

错在龙小Lang。他自己也知dào

。不过他并急切地去承认。

这一点不好。他自己更清楚。但是别的事情堵塞了他的思路。

一心一意办事效率才高,人际关系处理得也会来得妥当。

“你们两个,晚上怎么睡?”方七似乎觉得自己的话有点歧义,然后干咳一声,纠正道:“就是龙少侠你是一个人住还是?”

“嗯?”龙小Lang还没反应过,他还在思考着怎么获取客人的那种秘密,也在纠结与龙神玉的矛盾。

苏晓却抢着道:“当然是一起睡!”

“哦”方七带他们走进一间温馨的房间,表情诚恳到了极点,“希望两位好好休息。”

然后就退了出去,没有多逗留。

第五十九章 失策失策

是夜皓月当空,繁星满天。月华浇灌在这深深庭院中,像是为其披上了一层银色的薄纱,透着一股朦胧的神mì

意味。

方家宅子偏僻处的一间厢房还点着昏黄的灯,发出晕晕乎乎的懒懒的光线,照得屋外的石阶浮现出一层暖色调来。

“小Lang。”

苏晓洗漱完之后就换上一套粉红色的连衣裙睡衣,早早地坐到了方七安排的这间屋子里那张席梦思枕的软床上。

她双手抱住膝盖靠在铺着海绵垫的床头,双手交合扣在一起,然后分开,又扣在一起,如此往复,面颊绯红,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同时又耷拉着脑袋,宛然一副小媳妇儿的模样娇滴滴地看着龙小Lang。

“嗯?”

龙小Lang坐在房间里的一张桌子旁边陷入了思考。

这栋房子怎么一个仆人都没有。一个少爷的家里会这么空空荡荡的吗?

环境如此幽静的一个处所,布置却略显清简了些。印象比较深的就那么几株樱花树,没了。

弄得那么文艺范儿的干嘛?早年好像还有个叫做五柳先生的家伙,住茅草屋,在门栽了五株柳树,顺便还说了什么不求甚解之类的自欺欺人的废话。

关键是这种话还为后人称道。

穷人家这么干也就算了,怎么阔气的方家也这么干?这根本不像是有钱人的作派阿!

回到苏晓刚才的问题里,“小苏苏,你有事儿吗?”调戏这个小姑娘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他期待着看到她含羞的美态,那是少女最迷人的状态。

现在虽然是休息的时间,但是龙小Lang的眼睛里完全看不到疲惫之色。

他很亢奋,但是与苏晓想象的那方面并没有多大关系。

苏晓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呆萌又好奇地问道:“你没事儿吗?”

怎么会没事儿呢?以前在大院子里,姐姐们不都是在这个时候才跟那些男人的吗

女生犹豫了会儿,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手指触及到的是滚烫得不低于烈阳的温度。

还是我不够矜持呢?有什么地方不够到位吗?对了,在方七那个家伙这里那样子真的好吗?他不会来偷看吧

想到这一点,苏晓故yì

探出头去在房子四壁都仔细观察了一遍,发xiàn

没有什么可以的装饰物品或者针孔级别的缝隙之后,稍稍地舒了一口气,又说道:“小Lang,你不困?”

龙小Lang也才洗漱过不久。而且现在也是睡觉时间了。他才意识到——我现在是在跟苏晓共处一室了吗?!

原谅他的迟钝吧。年轻人在某些方面总要迟钝一点才会可爱的。只要不笨,什么都好说。

龙小Lang当然不笨。他只是被一干事物冲昏了头。说起来也就是跟龙神玉之间的口角让他心神不宁。

小伙子坐到床沿上,没有急着脱去衣物,挑逗地说道:“你困了?”

苏晓低了低头,粟色的头发散发出植物香油的味道,用更加低的语声说道:“有点。”

“是吗?”龙小Lang伸手温柔地抚摸着苏晓的头,掌心传来的温润让他有些不舍得把手抽开。但是考lǜ

到此行的目的以及后续的一系列行动之后,才安抚道:“那就早点休息吧。”

说着他就干脆利落地走出了门。

“你去哪儿?”

龙小Lang猝不及防地出走倒是让苏晓始料未及,她还在腹诽这个家伙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的时候,他就离开了。

“出去吹吹风。”龙小Lang的回答声飘在夏日的习习凉风里,听来有点干爽的感觉。

苏晓不敢高呼,怕引来不该来的人,例如方七。

所以她只感压低声音叹了口气,“唉!”

凝香院的姐姐们有机会跟她唠嗑的时候,曾经告sù

过她,你若是想要留住一个男人的人,首先要留住他的心。你若想要留住他的心,就要想办法让他往你身上靠。这样啊,这个男人很容易就被你给套住,任你摆布了。

但是这个办法貌似只是在那些客人身上效果比较出色。到了龙小Lang这里完全是另一种效果了。

走出房门的时候,龙小Lang又做了几次深呼吸,才勉强把自己刚才燃起的邪火给压下去。

他早已在方七带路的时候把这里的路径记下了个大概,在走了约莫十来分钟之后,他对周围的环境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随着更深一步的了解,他同时还发xiàn

一个不太安全的事实。

这里绝不是方七的家!

太冷清了。这里冷清得像个坟墓。

房子很好,风水很好,环境很好,好得简直像个装修得好好的就等着活人住进去的坟墓!

从进门到现在,除了方七以外,这里什么人都没有。

看门的,打扫卫生的,站岗的,哪怕是个端茶递水的都没有。还有方七的父母

该死,进来的时候我是怎么忽略这些这么明显的事情的呢?

突然很绚丽很灿烂的花瓣飘洒过来,在心空下飞舞成妖冶的裙摆,并且闪着淡粉色的荧光。

这天底下哪里有樱花是含有荧光粉的?人类历史好几千年来都没有出现过。

这种品种如果不是基因突变的,那么就是魔法在捣鬼。

前者的几率是万万分之一。龙小Lang偏信于后者。

那些樱花。那些掉落的樱花有种摄人心魄的美,美得有些过分了。美得让人忘乎所有。

龙小Lang越想越害pà

,若是方七找来更加厉害的打手要在这里给龙小Lang一个教xùn

,且不谈是否足以力敌,光是防备与脱身恐怕都是大问题。

“师傅!师傅!”

龙小Lang顾不得刚才闹出的争端了,直接开口道:“师傅!我错了!”

龙神玉没有回应。

“师傅!”龙小Lang凝聚起最集中的意志在身体内部扫了一圈,没有发xiàn

那个穿着暗红色袖袍老者的身影。他又慌忙地去向胸口藏龙形玉配的地方摸去——神玉还在。

年轻人把玉佩掏出来在手里感受着份量——好轻。轻得像是一片鹅毛。好冰,冰凉得像是一抹雪。

里面好像,空了。

“师傅!师傅!”

龙小Lang几乎在意识内里喊破了喉咙也没有听到回应。

师傅不在了。

他的心里一阵痉挛,差点昏厥休克过去。

我不该向师傅发脾气的,我不该这样的,我真是不该。

人这一生就是会犯下很多错误的。

犯错误不可怕,关键在于你怎么去处理错误。

冷静!冷静!

龙小Lang玩自己的大脑深处探测了一下,发xiàn

代表学识的那个球状光团还在。也就是说龙神玉的作用还持续地表现在他的身上。

那么他还有补救的机会。

但是眼下怎么办,荒山野岭的,置身虎口,难道任人宰割吗?

找到方七,打败方七。

这个办法不错。但是可行性不高。他难道还可能呆在这里傻傻地等着龙小Lang去找他?

“阁下可是龙少侠?”

那是一个凉飕飕的声音。一听到它,浑身的鸡皮疙瘩不自觉地就起来了。

龙小Lang回过头去,看到的是一个眼睛全部呈深紫色的面色惨白的少年,他的嘴唇是恐怖的降紫色。

他打着灯笼弓着腰,像是在探路,又像是在开路。

“我是。”龙小Lang答道。

一个人的眼睛怎么会是紫色的?紫色的眼睛是属于人的吗?

少年放下灯笼,龙小Lang注意到,那个灯笼上画着三把匕首,像是某种徽章。

少年从容地挽起袖子,从怀中取出三把银色的匕首,一把握在左手,一把握在右手,另一把咬在嘴里,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然后不知从哪里发出声音道:“那就好。”

第六十章 鬼童子.无

小孩子不听话,大人就会吓唬他,迫使他听话。一般会用什么办法呢?

“你要不把这碗饭吃完,你就没力qì

。没力qì

的小孩子,凶悍的恶鬼是最喜欢的。快吃完,不吃完就要被恶鬼给抓去了!”

这个时候还要恰当地比一个鬼脸,装得像一点。笨笨的小孩子就很容易地上当了。

饭桌上偶尔就会有老爷爷或者叔叔辈的人搬出鬼这种子虚乌有的生物来恫吓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或仍然处于懵懂期的孩子。

然后小孩子会像听故事一样听完长辈们描摹得极为精彩恐怖的关于鬼怪的传说,最后战战兢兢地扒拉完碗里的剩饭。

以前在贝隆城的黑夜里,龙小Lang翻找记忆的时候挖出了这么一个对话。那是两个醉汉之间的对话,那个时候他根本不把他当一回事儿,直到他回头看到了那个打着灯笼的少年。

——你相信有鬼吗?

——鬼?鬼能下酒吗?能下酒我就相信有。

——嘿嘿,就算鬼自愿为你下酒,恐怕到时候你也不敢享用。

——不会不会,送上门的下酒菜,我一定笑纳。想必味道好极了!

——哎呀呀,别人吃饭是为了活着,而你活着却是为了吃饭。这倒真是有趣!

——生活这种事情阿,就是这么有趣的。

还有一些龙小Lang想不起。以前还以为这俩家伙在瞎扯淡,不曾想如今居然真的遇上了一个鬼。

“你好呀,小朋友。”

龙小Lang不愧是龙小Lang,就算是真的遇上了鬼,他都能谈笑自若,何况只是一个长得人模鬼样的孩子罢了——虽然那三把匕首看上去怪吓人的。

那张咬着匕首的嘴露出来一口洁白的牙齿,然后咬字清晰地道:“你也好呀,龙少侠。”

今夜无风。今夜无雨。

没有风雨的天气向来都是很平静的,很讨人喜欢的。

然而龙小Lang现在怎么都平静不下来,怎么都喜欢不起来。

那清晰的声音就像是金属块塞在嘴里被嚼碎的时候发出的响声,“咔咔”得听来令人毛骨悚然。

“哦。那,代我向方少爷问声好。再见~”

说着龙小Lang就抬起脚步往回走了。他一刻都不想再呆下去了。赶紧回去找苏晓收拾东西走人吧,酒馆发财秘密什么的随他去吧,保命才是王道。

可是他能走掉吗?

龙小Lang风轻云淡地走出去第一步。

你他妈来打我呀,来啊!别以为我怕你!

人在很多时候,不是被打死的,而是被吓死的。像龙小Lang这种人,是绝对不会被吓死的。

童子操着三把匕首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接着龙小Lang若无其事地走出去第二步。

来来来,求干!打我脸,往这儿打!

龙小Lang必须要找点话给自己壮壮胆什么的。你问他怕不怕?

当然怕!怕得差点尿裤子了呢!所以现在必须说点什么转移注意力阿!嘴上说不出来,可以在心里悄悄地说,超管用。

童子上前把灯笼往前面挪了三寸,帮龙小Lang照亮了前方的路。

前方散落着一些小石块,一个不小心很容易被绊倒的。

于是龙小Lang毫不犹豫地大大咧咧地踏出了第三步。

真可谓是豪气干云石破天惊的一步阿!请同志们为他鼓掌!

童子从那前方三寸处退了回来,站回到远处,面部表情地立着。

龙小Lang准bèi

迈出第四步。

然而他怎么都没有办法迈出去第四步。

眼前那个少年的纯紫色眼睛发出宝石般迷人的光芒,被他的视线扫到,龙小Lang浑身的肌肉顷刻僵硬掉,整个人瞬间石化般杵立在原地,手指关节像是被锁死一样动弹不得,两只像是在地上生了根,怎么抬都抬起来。

石化凝视?

龙小Lang在脑海中的学识光团里拼命搜索这种术法的解决办法。那一团花白的光团表面环绕着各种繁复精美的古代文字。每一个字符的形体都极为复杂,期间包含的信息量堪比一本百科全书。

一双小手探到那团白光里去,仔细摸索着那里面模糊的门路,转译它们需yào

一定的时间。

可时间仿佛并不站在龙小Lang这边。

紫色的目光像两根钢锥一样把他盯在了原地,紧随其后的一道巨大的银色耀光闪疼了龙小Lang的眼睛。倒影着皎白月光的残酷匕首刺向了龙小Lang几乎不设防的胸膛。

这一刺的位置不是心脏,而是肺叶。

他不是想让他死,他是想让他生不如死。

肺叶若是被扎破了,人的呼吸就会变得极为困难。倘若得不到及时的救治,会因为流血过多或者窒息而死。

上面两种死法都不太好受。

龙小Lang不想这么死。

龙小Lang不想死。

还是一阶开光的菜鸟,还没有成为强者怎么能死?

还没到西陵去看看风景怎么能死?

还没帮路何方回天界怎么能死?

还没把库洛送回地狱怎么能死?

还没有帮老百姓们改善生活怎么能死?

我不能死!

意识里那双小手还在花白光团里大海捞针似地找寻这那一段救命的信息片段。

这一块,论天幕瞳术与地藏妖术的联系。不是。

下一块,云朵的探索。不是。

下下一块,达芬奇的几个发明以及其中的思想。不是。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快点阿,匕首带起的寒意已经让龙小Lang的胸膛感受到死亡在悄然而至了。

再不快点我这条小命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不对,还有办法的!指望不了破解石化凝视了。

一定还有办法的!办法!办法!办法!

双手被锁住,无法结印使用“白蛇恩赐”,没有办法解除这一超强的负面效果。

脚被石化,丧失所有的机动性。

还有什么,还有什么?

“对不起了,龙少侠,冒犯了。”

小小的身体像是一块天外陨石一样带着超高的速度手持匕首飞撞过来,紫色的瞳仁倒影在银色的匕首锋面上,有种诡异的美感。

“对了!还有这个!”

那位小童子的匕首全部没入了龙小Lang宽阔的胸膛里,“噗哧”一声捅入骨肉里。质感不错。扎瓷实了。

但是匕首插在人类的胸膛里,空荡荡的,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少了点温热的液体,例如——血。

“嗯?”

惨白的面颊上部拧成一块,小童子诧异地“嗯”了一声,他轻声问道:“你也不是人?”

他用了个也字。那个令人倒吸一口凉气的,“也”。

龙小Lang双手抱胸,立在那散发小小温度的灯笼旁边三寸左右的地方,淡淡地道:“我当然是人。”

身外化身这种技能居然只需yào

意识的操控。而且还是瞬发技。

简直是神技!

“砰!”

那个被匕首捅了个透心凉的元素分身突然爆裂,大把大把的不稳定元素乱流逸散,把距离极尽的操着三把匕首的童子轰开了数米。

小童子半蹲着,左边的肩膀破开一个大洞,汩汩的血液从恐怖的伤口中流出来,汇成一小滩黑色的污水。

他狼狈不堪地揩去嘴角溢出来的黑色血迹,冲龙小Lang赞许道:“能在中了“鬼目”的情况下躲避这一把“诛仙”匕首的人类,你还是第一个。”

龙小Lang不假思索召唤出青霜来,淡淡地笑道:“过奖。”

小童子仰面对准月光,清亮的月华像是接收了某种指引一样往左臂那个洞口在凝聚,他身上的伤口在月光的照耀下被尽数治愈。

“我不杀无名之人,敢问龙少侠的大名为何?”

你还有这种行事风格!你早说啊,早说我就告sù

你我叫无名!

龙小Lang笑嘻嘻地摸着后脑勺傻笑道:“小Lang。我叫龙小Lang。你呢?”

被别人问到名字的时候他总是不好意思的。他好像没注意到对方说要杀了他。

“你就是龙小Lang?”鬼童子好奇地问道。

“你认识我?”龙小Lang就更纳闷了。

“能喝下一大杯‘峡谷’的年轻人,想不出名都难!”

说得好像这个他自己有多么老似的的。现在的孩子就是喜欢装老成。你说你一个孩子就该有孩子的样子,装什么大人,还TM装得这么像,你让我们这种思想跟不上潮流的大叔怎么活?

“不就是一杯酒吗?没什么了不起的!哈哈~~”

龙小Lang对于前一刻要刺杀自己的人还能好好说话,还能谦逊,还能谈笑风生。

“龙小Lang不愧是龙小Lang!”鬼童子称赞道。

“你叫什么名字呀,小朋友?”夸得龙小Lang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鬼童子的身形消失在月光下,他再次出现的时候,手里提着那个画有三把匕首灯笼,就是那个里龙小Lang距离三寸左右的东西。

好快的速度!他刚才若是出手,龙小Lang自认绝对挡不住!

“无。”鬼童子把提起来的灯笼又放了下去,自我介shào

道:“洛洛诺亚.无。”

第六十一章 不尽相同

三把绘在灯笼上的匕首在空荡的地上投下三个体型不尽相同的三个影子,影子被明晃晃的月光拉得很长,纤细得如同三条匍匐在地面择人而噬的凶蛇。

龙小Lang舒展开眉毛,放松地道:“你好像很看重那盏灯笼。它很重yào

?”

他一定要先从刚才那种极度紧张的状态中调理过来,要尽最大可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一个人只有在冷静的时候才有可能做出理性的判断。理性的判断,则能够大大地提升他现在的生存率。

无瞟了一眼躺在他脚边的灯笼,然后看向龙小Lang,纯紫色的眼睛看不清眼神,但是从他微微绷紧了的眼部肌肉看来,应该是略带警惕以为的凝视,“是阿。它很重yào

。”

鬼童子直言不讳地答道。

一盏灯笼有什么用?

当然是照明。

还有吗?

没有了吧。

“哦?”龙小Lang的**病又犯了,他就是对一些看似正常却又不太正常的事物感兴趣,也因此他才会陷入现在进退两难的窘境。

“它有什么重yào

的?”龙小Lang的青霜从虚空中一寸一寸地显出形状来,剑柄处细致到指纹级别的精美图案浮现在月华下,然后是古体优雅的长直剑身以及如影随形的森然寒气。

青霜的突然出现让无的神色顿时严峻起来,他没有回答龙小Lang的问题,盯着耀着冰蓝色寒芒的剑身反问道:“这柄剑,可是魔族双剑之一青霜?”

龙小Lang感受着手里那股熟悉的寒意和趁手的握柄,爽然笑道:“正是!”

鬼童子暗暗地嘀咕了一句,“这可不在资料上,着件事情处理起来会有些棘手。看来方公子要加价了。”

难道他以为龙小Lang听不到吗?

天生的高等元素感知力赋予了他各个感官上的深度强化。他的听力比起常人来,起码高上了三倍。

加价?果然是方七找来的人吗?

“你刚才说,加价?加什么价?”

自己的命居然可以被别人用价钱买到,龙小Lang到还真是挺想知dào

自己究竟值多少钱的。

鬼童子伸展开双臂,手中的匕首在空中划出几道带着星痕的轨迹,勾勒出一个浅黑色勾玉的形状,喃喃道:“价钱?干我们这一行的,这种信息是万万不能泄露的。”

龙小Lang的眼睛一刻不离无的双手,对方的举手投足之间都有可能使他丧命于此,他此刻看上去是在轻松无比地交谈,实jì

上却是紧张得要死。

他刚才描摹勾玉的手法像是在画符,又像是在涂鸦。

没有带起元素波动,非法门技能。没有强烈的元能荡漾,也不是道门。是武道的刺杀技巧吗?

这话说得跟胡克有几分相像。

“你认识胡克吗?”

就算不认识,总该有点联系吧。你们的行为准则相似度搞得离谱,要说毫无关联我可不信。

“胡克?”无再次咬紧了嘴里那把匕首,面无表情地道:“我不认识那种家伙。”

“哦。这样啊。”龙小Lang有点失望。

要是你们认识的话,我又可以再多扯一些闲话了,这样更有助于我灵力的恢复——身外化身这种技能的消耗实在太大了。

无挥了挥匕首,刚才的勾玉在原地打转了一眨眼的时间,立kè

化为两团剑qì

撕裂虚空向两条发疯的狂蟒一样射向了龙小Lang。

剑qì



匕首也可以制造剑qì

的吗?这里面的原理跟鬼面千剑有什么共同之处吗?

龙小Lang暗自对比两者之间动作的差异和灵力回路上的区别,任何有可能的刻录对他来说都是一大收获。

这个既不复杂,也不太难,很有可行性,只是不知dào

破坏力足不足。

大脑快速运转着,不停地与记录在案的术法进行核对随后找到了一个最接近的术法:鬼道,二瓣莲花。

鬼道?

这真是个大千世界。

龙小Lang花了0.2秒的时间在瞳仁里把剑qì

的飞行过程中演算了三遍飞行弹道,结论是,他只要在一秒内一个就地打滚就能躲开这看似致命的剑qì



不过那个样子看起来好怂阿。

输人不输阵!

青霜剑被龙小Lang翻转过来,自身的灵力从剑柄处灌注进去激活剑身的冰冻特效,面对急驰而来的剑qì

从容不迫地粗粗一砍——那两枚勾玉穿过青霜的剑身,像是穿过空无一物的大气一样打在龙小Lang的身体上。

龙小Lang临时反应能力并不慢,相反的,还很快。

当他发xiàn

勾玉能够无视物理防御的时候,两发炎息指已经在瞬间就绪射到勾玉上。

两片勾玉顿时消融下去,像是融化的冬雪。

“看上去,不错。”龙小Lang比较喜欢那物理穿透的效果。

一次攻击失效,无没有犹豫,立kè

采取了第二步行动。他本就不太高大的身影又融入了黑暗之中,难以察觉。

那盏被它看得极为重yào

的灯笼还留在原地,发出淡漠昏黄的光晕。

苏晓居住的厢房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她好不容易安抚下自己内心的不稳定情绪准bèi

合衣而睡了,偏偏又有人来了。

“谁啊?”

门口的那个身影与龙小Lang虽有几分相仿,可是那猥琐的站姿和抬手欲叩门的动作都已经把他的身份出卖了。

苏晓起身下床,没有去开门,只是站在一个比较适中的位置对门外的人遥遥地喊道:“方七?”

“吱呀——”

门被推开来。

苏晓没有锁门是想等小Lang回来的,他说出去走走,怎么一走就走了这么久。桌子上的油灯里的储量已经燃去了大半,可是她等的人还没有回来。

方七还是穿着那身蓝色的西服,梳着一丝不苟的头发,完全不顾苏晓惊讶和不解的神情,款步走了进来。

“是我。”

“怎么是你?小Lang呢?”苏晓的视线往屋外探了探,那里有的只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再也看不见任何人影。

方七回身把门关上,一派正人君子模样地坐下,开口道:“龙小Lang,他——恐怕来不了了。”

他坐下的时候眼睛没有离开过苏晓粉红裙子一毫一厘,略带欣赏地道:“以前从来没有见你这么漂亮过。”

苏晓又坐回到了床上,把腰肢舒展开来,曼妙的曲线在睡裙下显露无疑,然后眨了眨眼睛,魅惑性十足地反问道:“是吗?”

方七你敢上前一步,我就用尖锐的木干刺穿你的心脏!

方七没有急着下一步的动作,而是缓缓地从桌子上倒起了一杯水,没有再去看那个玲珑的少女,应道:“是的。”

他了解她。所以他没有轻举妄动。

他也在等。龙小Lang那个二阶的家伙身上有着太多的秘密以及不确定性了,万一无又失败了,我现在着急办事,在中途被打断,一定是一件很扫兴的事情。

“现在,我们不妨聊聊。”方七慢条斯理地说道。

“聊什么?”

方七放下杯子,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透出一股子阴冷的气息来,“你师傅。”

那盏灯笼上本来有三把匕首的,龙小Lang注意到,无消失的时候,最上面的那把匕首也随之消失了。

某种秘技吗?

无不是像胡克那样由高速的身法实现隐身的,他是一点点地风化在黑暗里的,这种身法更加靠近自己平时使用隐身时的感觉。

“鬼族三刀流,修罗步。”

一身暗红袖袍的老者介shào

道:“与黑暗之神定下契约,支付一部分灵力,完成四阶的隐匿。”

师傅出现使龙小Lang顿感心头一阵温热,他没有急着寒暄,而是坚定地回答道:“我知dào

了。”

第六十二章 欲速不达

夜凉如水。

“黑暗之神?”

我真是个土包子。乡下出来的孩子就是比城里缺乏了大量的信息储备。龙小Lang有些自卑地想到,那些离奇的励志故事都是利诱无知单纯又热血的小农民们前赴后继惨死在时代乱流里的幻影珍珠吧,还有多少人上过当呢?

我肯定不会是第一个。

“小Lang,你太消极了。生活是急不来的。”老者安慰道。

龙小Lang垂下头来,叹了口气道:“或许我真的太急了。可是这种被别人从等阶上俯视的感觉真是让无法忍受。你说,我为什么还是一阶呢?等阶提升就这么难?”

老者道:“欲速则不达。”

龙小Lang平缓地做了几次深呼吸,然后平静地说道:“西陵那边到底有什么?”

老者又卖了一个关子,“什么都有。”

“哈哈,师傅”龙小Lang握紧了手中的青霜,期盼地望向黑乎乎的远方,“你这话说的,我一刻都等不下去了。”

“想变强?首先要使自己的内心强dà

起来。”

一个心灵脆弱的人,拥有的力量在强dà

也无法完全发挥出来的。

龙小Lang微微一笑,“正在呢。”

这个世界究竟还有多少我不知dào

的东西?那球状知识光团里我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没有挖掘出来?光在情报方面就已经处在下风了,何况双方悬殊的战斗力。

老者干咳了一声,“这个世界上存zài

着元素之神。用你们人类的话概括一下,就是专门帮派里的老大,该元素的核心掌控者和操纵者。”

还有这种家伙你当初怎么没有告sù

我?是以为我理解不了,还是觉得对我来说为时尚早呢。

龙小Lang走向那盏灯笼,尽可能让自己走在光亮的位置里,这样才能够在被突袭的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小Lang向龙神玉请教道:“我没有与所谓的元素之神订契约,为什么我也能使用属于那种元素的力量?”

“签订契约之后,用起来你会觉得更加得心应手一点,还有杀伤力也会有一定幅度的提升——那些掌管元素的神明只是对元素进行控zhì

,不是统治,你明白吗?总有那么一些元素逸散在空气里,他们是没有办法完全指挥调停的。”

青霜剑的寒芒映在地上,龙小Lang偏了偏头,“不明白。几乎每次你一开始讲述学术性的问题我就发懵。”

“这是个问题。”老者不知何时在眼眶下鼻梁上架起了一副阔边眼镜,“得处理。”

龙小Lang现在里那盏灯笼还有三步,淡淡地道:“实践出真知。”

“这种处理方法是有风险的”老者推了推滑下来的眼睛,提醒道:“你的命只有一条。”

“富贵险中求。”

话粗理不粗。

上宽下窄的燃烧物的轮廓在龙小Lang面前清晰起来,那灯笼内部燃烧的东西好像不是蜡烛,而是一根火炬之类的东西。

它烧得很快。

由于光线的角度问题,匕首的影子从原先的细长缩短到它本身的大小,影子从一把畸形的长剑变得更像一把精致的匕首。

匕首的影子仿佛也折射着皎月的冷光,令人不寒而栗。

无的抓着两把匕首的双手猛地从阴影里弹出来,他似乎是一直潜伏在那里坐等龙小Lang往这边走一样。

“叮叮!”

青霜剑及时回转防住两柄匕首的突刺,无出其不意地提高了匕首上的力度,把龙小Lang压退两步,然后猝不及防地喷出咬在嘴里的那柄匕首。

尖锐的冷兵器以满弓拉出的箭矢的速度射向手肘被压制的年轻人。

他在刚才偷袭的时候没有使上全部的力qì

吗?在刀剑僵持的时候还能有发力的手段,不过这都还好,我现在终于明白了那咬在嘴里的匕首的用处。

“砰!”

这个元素凝聚成的分身再一次炸裂开来,带起一番元素乱流,不过这次却没有对有了防备的无造成多大伤害。

龙小Lang喘着粗气从无背后的走廊里走下来,“小兄弟,你很厉害阿!”

无降紫色的嘴唇微微勾起,“小兄弟?你这个年纪,可以当我儿子了。”

“那你说说,你多少岁了?”

龙小Lang上气不接下气地靠在回廊的一根梁柱上,背后传来柱子沁人心脾的凉意,身上不停渗出的冷汗浸湿了衣衫,急促的呼吸让他无法调匀自己的灵力流动,他又打了哈哈。

鬼童子捡起了那一把被元素分身吃掉的匕首,摇了摇头道:“你本可以不必那么痛苦的。”

一次身外化身对身体就已经是极大的负担了,龙小Lang刚才破例使用了第二次分身,只感到全身酸麻,动一动手指都觉得不太方便。

青霜的优势完全发挥不出来,如果鬼童子不跟他正面交锋只是在阴影处伺机偷袭的话。

自己在力量的爆fā

上及不上他,就算正面交战,也未必能够占据上风,哪怕青霜在手。

“按照你们人类的时间来算,我应该有五十来岁了吧。”

无以一种中年男子的口气说道。

“你不是人类,你是什么?”

龙小Lang明知故问。

“不是人,当然是鬼。还能是什么?”无说这话时候偷偷地笑了笑,他的脚也没有闲着,正一步一步地走向他的猎物。

他是一个爱开玩笑的鬼,龙小Lang已听出来了。

龙小Lang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还能是什么?”

时间,时间,时间。

时间对他来说总是不够用。

他的左手在身后别在身后,脑子里仔细回忆着库洛当初释fàng

罗网时吟唱的咒语和结印的手法。

我记得,那是一个延时的控zhì

类术法。延时多长时间来着,三秒?五秒?管他几秒,反正只要术法完成我就有机会。

“那么,什么呢?我的龙少侠?”无的匕首悄然而至,他恐怖的双眸在昏黄的灯光中形成一种邪态的灰暗色。

龙小Lang的右手还在摸着他光秃秃的下巴,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什么呢?什么呢?”

罗网所需的灵力还在汇合过程中,灵魂回路已经走完了一大半,术法即将完毕。

“龙少侠,峡谷的味道怎么样?”无突然对招牌酒的味道起了兴致。

“我以前吵着闹着要喝,结果店长就是不给,怕给我喝死了我家里人去找他们算账。直到我看到了一个七阶武道的家伙在我面前灌下一小杯峡谷,只是一小杯哦。”他用食指和拇指比划着那被峡谷剂量的大小,还想做到尽可能精确些,“他就倒在了酒馆的吧台下面,心脏在三分钟内停止了跳动。”

他对那幅画面流露出了无数的敬畏,“那真是一个勇气可嘉的人。可惜他死了。”

“是吗?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活该他死。好端端去喝什么要命的酒,再说了,进那家酒馆的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嗯,以前的苏晓除外。

龙小Lang摆出一副哭丧的表情,左手的术法已经全然完成了,在头顶等待延时的倒计时。



“悲伤吗?一点都不悲伤的。他死的时候,是笑着的。想必峡谷一定很好喝。”

无的表情有点悲戚,好像死的是他一个亲近的家伙。



一张罗网想要留住他肯定不够,还需yào

压迫一下他那高速的身法,可是用什么压制呢?

剩余的灵力,无论是炎息指还是盘虬都已经不够用了,鬼面千剑在这里又没有合适施展空间。

二瓣莲花!

虽然不太会用,试试看吧。

“峡谷阿,入口柔,一线喉~”龙小Lang俏皮地笑着,然后又狼狈地咳了一声“咳咳”。



“说起来,你到底得罪了方公子什么?他居然肯花十个金币这样的大价钱来要你的命。”

无刚才还说要留着顾客隐私呢,现在好似浑然忘了这一点了。

这个数额,有点惊人阿。

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呢



“我抢了他的女人。”

龙小Lang毫不避讳地回答道。

“哦,怪不得。听说你们人类最容忍不了这种事情了。”

“嗯,时至今日都是我咎由自取。”

龙小Lang似乎已经认栽。

“唰唰!”

手中青霜闪电般刺出两剑,无用匕首一一格开,“你还要做无谓的反抗吗?”

龙小Lang倒退一步,绣口一吐啸成一道剑qì

,在空中划出两枚勾玉,一前一后夹击无。

“龙小Lang不愧是龙小Lang!”

无看到自己的技能被对方学会也是忍不住惊叹,“你居然还会术法刻录!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可惜了”

杀手童子面色一寒,操着两把匕首击碎剑qì

便又要融入黑暗中去。

龙小Lang爽然道:“没什么可惜的。”

上方的罗网旋转着盖到了无刚才站立的地方,他尚未完全隐没的身形此刻全被罗网被逼了出来。

“吱吱——”

那是身体被烙铁烫伤的声音。现在则是无的身体被罗网侵蚀的声音。

“听说,五阶以下的人,中了罗网之术,必死无疑。”龙小Lang蹲下去看了看面色狰狞的无,“从你的修罗步看来,你好像才四阶的水准吧。”

“龙小Lang!!!”无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凄厉的哀嚎声像是震碎黑夜的鸡鸣,传遍了整个方家宅子。

他艰难地在罗网当中翻滚着身子挣扎着,“我家里的人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快放了我!”

“其实啊,不是人又不是鬼的家伙还是有的。”龙小Lang无视鬼童子的威胁,“那就是死鬼!”

啊——!

无的匕首化作了一滩黑色的淤水,他纯紫色的双眸此刻变成了炭一般的黑,失去了活力,惨淡无神。

“鬼童子都干不掉龙小Lang吗?”

方七哆嗦着手为自己倒上一杯茶水,勉强喝了下去。

我还是先走吧。

“呜呜——”

烈风吹过,方七已消失在了桌边。

厢房的门窗瞬间洞开,苏晓的粉红色睡裙被掀起了一个惹人注目的角度,不过好在四下无人。

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门外龙小Lang正急匆匆地跑进来,撞见了苏晓珠圆玉润的躯体。

耸立的shuangfeng藏在粉扑扑的胸衣内里,纤细的小蛮腰,胜雪冰肌滑腻清丽如出水芙蓉,还有那修长雪白的裸露了大片的大腿

“我什么都没看见。”龙小Lang红着脸辩解道。

苏晓赶紧拉下来自己的衣服,羞羞地低下头,绯红色的脸颊在空气里传递着滚烫的温度,呢喃道:“你还有什么没看见”

第六十三章 是去是留

在明灭的烛火中,苏晓双手环抱在胸,半低着头,腼腆的说道:“小Lang,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在穿着睡裙在一温馨的间小屋子里说要问你一个问题,你猜猜这个问题是什么?

换作一般人,也许会说:

你问吧。

你想问什么?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但是龙小Lang可就不一样了。

他不假思索地开口道:“爱过!”

“阿?”苏晓有些不明就里,她捏起一个小拳头抵在自己的嘴唇,“什么爱过?”

这种时候的女孩一般不都是会极为严肃又认真地问道:“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还是龙小Lang脑子转得太快了,苏晓不太跟得上所以脱节了?

双方沉默小尴尬次元不同如何交流

“没什么,你刚才想问什么?”龙小Lang坐到离他最近的一张凳子上,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与鬼童子一战几乎抽干了他所有的灵力,如果最后那张罗网没有成功起作用的,他简直不敢想象自己还能有什么办法去应对。

方七好像忽略了一点,他只是得知了龙小Lang打得赢无,却没有想得到龙小Lang在打赢无之后还能够保存好多少的状态来与他一战。

倘若他刚才没有走的话,以龙小Lang现在的身体状况和灵力,他要对付龙小Lang,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所以我们在下决定的时候,务必三思——因为思考通常花费的时间远远比执行来得短些。

“我是想问,”苏晓扯着自己软软的裙裾,淡粉色的丝绸被拉出几个美丽的褶皱来,她忸忸怩怩地道:“我们今天晚上,住哪儿?”

你酝酿了这么半天就给我这么一个问题?

这都能算是个问题?

嗯好歹人家也是个姑娘家家的,算是个问题吧。

龙小Lang皱了皱眉头,然后说道:“方七想杀我。”

对,你那个老相好想要杀死我,你说吧,要不要离开这里。

“不会吧?”苏晓掩口惊呼。

好吧,虽然我猜到了。

“你受伤了吗?”苏晓急忙走到龙小Lang身前上下检查他的身体,从外观上确认没有什么大碍之后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方七刚才来过了。”

他来过了。这位公子哥真是狡猾阿,我刚出去他就敢来造次。

“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话一出口龙小Lang就后悔了,方七若是已经怎么样了的话,他自己岂不是已戴上了绿帽子了。方七若是正准bèi

怎么样的话,他岂非要落得一个对自己女人保护不周的罪名。

“刚才那阵大风,是他?”龙小Lang不禁又想起苏晓曼妙的胴体。

苏晓点了点头,说道:“三年前的时候,他是风系三阶。现在,”她看了看还在因风力摇摆的窗户,“应该更强了。”

龙小Lang嘟囔了一句,“怎么坏人都是风系的。道格拉斯那个家伙也是风系。”

更强?

“不管他有多强,我再见到他,我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他。”

你还敢跟小苏苏纠缠不清,就这一点就足够让我揍扁你了。

再说我跟你似乎也没什么深仇大恨阿——不就是在酒馆里让你没面子吗,多大点事儿,你就雇佣鬼族的家伙来要我的命。而且还失败了,挺不划算的。

月色还很朦胧。山风从门缝里透进来,吹得人凉飕飕的。不过天气不错,算得上晴朗。

“怎么样?晚上是连夜赶路还是在这里将就一晚?”苏晓征求着龙小Lang的意见。

只要是在晚上,在哪里都是很危险的。危险系数随着地形的复杂程度呈几何上升。

森林无疑是所有地形中最复杂的。

现在要是出去,今天晚上是别想休息了。

泥泞坑洼的湿地怎么走都不会走出舒服的感觉来,休息不好的话,灵力的回复量又会大打折扣,难道又要向师傅要吗?不太好吧,已经向他要了好多次了。

白天还能看到那些粗壮枝干上挂着那么一两条不太安分的蟒蛇呢,晚上一个不小心会不会打扰它们睡觉呢?

还有在土壤中上下窜动的无脊椎动物,一想到森林里那些喜欢昼伏夜出的穴居小动物龙小Lang就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在夜幕下要怎么避免跟它们发生接触呢?起码这里还有光,还能亮,有比较充足的视野。

方七会不会还找了人在外面埋伏着呢?我在这里以逸待劳会不会好一点?

“我靠!你小子真TM啰嗦!你要是个男人那还用得着想这么多,要走就走!要留就留!”

龙神玉再也忍受不了他这不成器的徒弟如此低下的决断力,“我听你在心里唧唧歪歪的,耳朵都快出茧子了!”

嗯,思考得多了,结果反而不会好。三思就够了,五思九思什么就略多了。

哇塞,怎么一出现脾气就这么暴,龙小Lang很仔细地斟酌着用词,然后问道:“师傅你到更年期了?”

暗红袖袍上金龙奋力地衣服上舞动,时不时地在二维界面内喷出一口看上去威力十足的龙火,“更个毛!”龙神玉劈头盖脸地吼道:“我说呀,在这种小事上,你以后一定要果duàn

,不然大好的青春恐怕都要被你给荒废掉了!”

“嗯”龙小Lang沉吟了一会儿,“可是我真不知dào

怎么办才好呀。”

“笃!”

年迈的老师傅毫不留情就是一个爆栗,呲牙咧嘴地骂道:“你没脑子?不会想想?”

“正在想呢”龙小Lang捂着被砸得老疼的脑袋,“您老就蹦出来了”

是“峡谷”喝多了给刺激的吗?说话这么冲,跟吃了火药似的。

“就是不知dào

怎么办才去犹豫的。”龙小Lang再次解释道。

这么几次下来,他好像已经摸到了一些与龙神玉沟通的窍门——无论他对或错,你惯着他,顺着他说,起码他的火气会小一点,然后再好好交流交流学术问题。

“咳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老者又搬出一副教书先生的模样,还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定学士帽子套在了头上,“不知所措才是人生。”

“作为要成为世界级强者的男人,是留在这个敌人给予的地方像一条死狗一样贪恋温热休息着还是趁着夜色正浓的时候出去到危机四伏的神鬼木林中去走几步,这两者之间的区别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你说呢?究竟有什么困难的呢,嗯?”

老者连续三个问句击溃了龙小Lang最后的挣扎防线。

“你刚才还说欲速则不达的这会儿怎么又要我快点呢”龙小Lang不怕死地问道。

“这是个矛盾的世界。你要学会中和矛盾,循乎本心。”

老者一下子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正儿八经地开始说教了。

听上去非常高深的两句关于矛盾的论调整理一下仿佛还可以这么理解:你看不惯这个世界的规则是吧,那你爱咋地咋地呗。

龙小Lang在意识里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谨遵师傅教诲!”

“别给我来这套!”龙神玉扶稳头顶上摇摇欲坠的学士帽,“灵力什么的,我给你,大胆地出去闯吧!有什么可以阻止一个年轻人去冒险的呢?!”

喂喂,我可没热衷着要去冒险,你别自作主张地篡改我的想法好吗。

“还有,峡谷这酒不错,你要是还有机会,记得给我留着。”暗红袖袍以一针一线被拆开的形式逐渐消失在龙小Lang视野里,龙神玉的身形渐趋不见,“晚安~”

所以你是就这么怂恿我从温柔乡里出去然后你自己去睡回笼觉?

听上去好像很公平,很起到表率作用。

“小Lang,去哪儿?”

苏晓也在心里偷偷地埋怨,不就是去留问题嘛,你至于搞得跟明天世界末日一样沉思吗。

龙小Lang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用手背揩去从泪腺里涌出的几滴泪水,懒懒地道:“去你师傅那里。”

第六十四章 黑色的鸟

在广袤无垠的星空下,有一片繁茂无比的森林。

在这片繁茂的森林里,有两个疲惫不堪的人类。

这两个疲惫的人类,一个叫苏晓,一个叫龙小Lang。

龙小Lang的手指上细微若萤火的光芒在扑闪扑闪着提供两个人最重yào

的光亮,经过极度缩减之后,炎息指还能起到照明作用,只不过可见度实在低得可怜,龙小Lang最多只能看得清自己的五指和身后苏晓那张在火光照耀下略显粉嫩的面庞,除此之外,一无所见。

走出方家宅子有一段时间了。方七没有跟过来,谁都没有跟过来。简直一个人影都没有了。路上寂寥得恐怖。

“现在你放心了?”苏晓不太乐意地问道。

她本可以享shòu

温床的,现在却偏偏要出来走在湿气重得呼吸困难的林子里,而且树根盘虬交错也让她走起来费劲不少。

龙小Lang调侃道:“嗯。放心了呀~”

“嘎嘎——”

鸟叫声。

夜间的鸟叫声。什么鸟类是在夜间活动的?猫头鹰?那种家伙不是抓田鼠的吗,这里可是森林——等等,声音也不像。

那是“咕咕”,这是“嘎嘎”。

听上去是很低沉的叫声,来源是上方,苏晓抬头望向乌漆麻黑的林子顶部,除了那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十分稀薄的透过树叶缝隙钻进来的月光之外,再也看不见其他。

“嘎嘎——嘎嘎——”

声音密集了起来,听上去数量似乎在增加。

“这是什么东西?”龙小Lang下意识放大了手指的火苗,以便增加照亮范围,哪怕炎息指上的光线都没入了如浆水般稠密的黑暗中去,他还是要借助这种方式给予自己一定的心理安慰。

在黑暗中,有点亮的,人就会有信心。因为他们需yào

希望。

通常有光,就会有希望。

苏晓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她的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平添了几分恐怖味道:“枯鸦。”

“枯鸦?那是一种什么东西?”龙小Lang不顾及自己灵力的消耗,再次扩大炎息指的规模,此刻的照亮范围已将近达到了方圆十米。

“嘎嘎——嘎嘎——嘎嘎——”

离他们五六米处的一株树的枝桠上停留着五只通体黝黑,有血红色眼睛,嘴巴呈弯曲的倒钩状的怪鸟。

“嘎嘎——”

其中一只张开翅膀叫嗓起来,像是角质爪子在刨干裂树皮一样的声音,听起来让人不大自在。龙小Lang接着炎息指的光亮能够看得见那家伙尖锐的嘴巴里还生长有尖刺一样的纯白色牙齿,若是被那种牙齿咬上一口,怎么也得少块肉吧。

龙小Lang这样惊惧地想着,中间那只体型偏大的黑色怪鸟现在正拿它血红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龙小Lang,那是一种君王般从容的气度和看待猎物一样的虎视眈眈的眼神。

作为一个人类怎么能忍受被一只怪鸟以这种眼光看待,所以龙小Lang用更加凌厉的眼神瞪了回去——小样,一只鸟都敢与我对视,你以为我怂你?

你说一个人为什么要去和一只鸟计较呢?一个人若是少计较一些东西,很多事情可能会简单许多的。

但是人生就是需yào

跌宕起伏的,这样才有意思,不是吗?

五只枯鸦像是列队的士兵那样笔挺地竖在粗壮的枝桠上,不时地偏过头来用它们那血色弥漫的眼珠子大量树下那两个不明所以的人类。

“要命的东西。”苏晓的声音没有起伏,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qì

,她看到龙小Lang勇气十足地瞪着它们看时,大声警示道:“不要看它们的眼睛!不要看!”

龙小Lang一脸无辜地回过头来,“可是我已经看了不就是鸟吗?看个眼睛也会”

他还来不及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世界就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前一刻,苏晓那张漂亮的面庞还充盈在龙小Lang的视线里,可是下一刻,眼睛所看到的整个世界就被血色的洪流所冲刷过一样,只有漫无边际的单调的红色,再无其他。

“小Lang!小Lang!”

那是苏晓的喊声,他能听得见她,可是他却看不见她,他伸出手去,四下里一阵胡乱摸索,发xiàn

什么都摸不着。

“小Lang小Lang”

苏晓的喊声渐渐地降低了,听得不真切了,像是隔着极远的距离在呼唤他一样。

“怎么了?怎么了?”他在心里高呼。

龙小Lang想张嘴回答他的伴侣,可是嘴唇像是被无形的枷锁给套牢了一般,双唇之间好似有了数吨的阻力,凭他怎么用力都无法开启。

血色的Lang潮翻滚着像是在草原上疾驰奔走的饿狼一样飞速像龙小Lang逼近,龙小Lang的瞳孔里一片血海正在迅速放大,直到占据整个瞳仁。

他想动,可是双脚却好似灌了铅,变得很重很重。

最后当铺天盖地的红色潮水像洪荒巨兽吞没他的时候,他的身体都没有办法动弹分毫。

通过红外夜视能力看到一个灵力燃烧量巨大的家伙似乎被禁锢住了,在原地伫立良久,另一个灵能稀少的家伙情绪正处于强烈波动期间因为头部的红色浓度明显高于四肢。

那只体型略大的枯鸦展开左边的黑色翅膀,像是军事指挥家一样比出枪杆一样的翅膀,指着一个方向,“嘎嘎”两句之后,左边的两只枯鸦就拍打着翅膀冲着苏晓他们飞了过来。

“小Lang你醒醒,不要吓我阿——”苏晓带着哭腔拼命地摇晃眼前这个身体僵硬的人,他是她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男人。她很喜欢他。他不能出事。

苏晓的想法就这么简单。

“嘎!嘎!”

两只枯鸦张开生长着利齿的嘴俯冲下来,它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哭得梨花带雨的苏晓。另外一个家伙已经被老大废掉了,只要解决这个女性人类,晚餐就有着落了。

没有了灵力的支持,龙小Lang指尖的炎息指迅速地弱化,刚才提供的敞亮视野一下子缩小,四下里又变得无比黑暗——只能够听得到两只枯鸦翅膀拍打的声音。

苏晓匆忙之间张开了一个自然结界,紧闭双眼,迫使自己陷入完全的黑暗里,避免看到那催命的红眼。

“啪啪!啪啪啪!”

像是急密的雨点打在结界上一样的啄击声。

那是两只枯鸦在啄自然结界的声音,苏晓的灵力并不庞大,在那样高速的啄击下,结界随时都有崩塌的可能。

苏晓还在摇晃龙小Lang,一边哭喊道:“小Lang!你快醒醒阿,求求你!”

要解除枯鸦设下的幻术,有两种办法,一种是按照特定的穴位注入灵力,冲开幻术的禁锢,可是每个人解除幻术的穴位都不一样,所以第一种只能对自己很熟悉的人使用。另一种是使劲摇,摇到他的脑袋感觉到强烈的振荡,或许可以把把迷失的人从幻术中拉回来。

苏晓的师傅的话历历在目。苏晓她不知dào

龙小Lang周身的穴位特性,所以只好使劲地摇了。

现在龙小Lang除了要面对漫天血色以外,还要忍受天旋地转。

“喂喂!小子,能听到吗?”

在铺天盖地的血红Lang潮里,出现一个老头子,他淹没在了潮水里,一身暗红衣袖却仿佛灯塔驱散黑暗一般隔绝了那些血色潮水。

“能”龙小Lang勉强发出含糊的鼻音。

“我是真没想到这里还有这种东西,也是怪我考lǜ

不周。”老者摊开手掌,随手一挥带起一道金色光线,照在龙小Lang身上,那些裹在他身旁的红色顷刻消散,他瞬间就获得了身体的支配权。

那些红色Lang潮像是汇聚成一条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冲向这边,他无可奈何急急忙忙地拔腿就往后跑。

老者揪住了他的衣角,缓缓开口道:“你走不掉的。”

“那怎么办呀,师傅!”龙小Lang都已经着急地要咆哮了。

他突然发xiàn

自己获得了说话的能力。

“师傅,这是怎么回事,那只鸟只是看了我一眼,怎么就能把我变成这样?”

红色巨蟒来了。

老者捻了捻自己的胡须,一掌击碎红色巨蟒,然后悠悠地道:“那可是枯鸦阿,你居然敢招惹它!”

“我知dào

它叫枯鸦,所以呢?它难道很厉害?”龙小Lang来劲了。虽然它确实很厉害。

自己出来混了怎么说也有个把月了,难道还比过一只破鸟?

“论等阶,那种家伙只有三阶,可是它的瞳术,血海之封却是极为棘手的。”老者又开始讲学术性问题了,“只要你盯着它的眼睛看,你的精神就会被它释fàng

的灵能之波侵蚀,最近那种波纹好像都被称为电磁波了。侵蚀之后,你就玩完了,就像你刚才那样只能任人摆布了。”

“所以?我现在就是想要快点出去,不想再了解原理了!苏晓还在外面呢,我很担心她,师傅你别玩我了!”龙小Lang很着急地提高了嗓门。

“好吧。”龙神玉不得不终止宝贵的大百科时间,他的暗红衣袖上那条小金龙飞出去绕着龙小Lang转了三四圈的样子,龙小Lang昏沉的头脑顿时就清醒了。四周的场景也从血海变回了漆黑的夜幕。

“啪啪!啪啪啪啪!”

“小苏苏,那又是什么声音?”龙小Lang醒来之后第一时间就听到了有什么东西在撞玻璃一样。

苏晓大喜过望,直接扑到了龙小Lang怀里,“你醒啦!太好了!”

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怀里嫩嫩的,软软的,暖暖的感觉就主宰了龙小Lang不太淡定的身体。

“呃”龙小Lang一口气憋了回去,还是选择了沉默。

现在似乎并不是亲热的时候。

苏晓慌忙脱开宽广的胸膛,说道:“它们很危险!快杀死它们!”

“杀?怎么杀?”龙小Lang反问道。

现在容不得他思考了。

“咯吱咯吱——”

结界碎裂了。

“嘎嘎——嘎嘎——”

两只枯鸦睁着血色的眼睛张大了嘴巴就准bèi

冲着毫无防备的新鲜血肉咬过来。

第六十五章 枯鸦来袭

天地苍茫。

一个人身处荒野孤立无援时的心情是最无助的。

不过还好,龙小Lang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龙小Lang撑开双手重铸一个结界替代了崩碎的自然结界,指着两只枯鸦,大声对苏晓喊道:“怎么杀?”

他们两个站得很近,几乎是前胸贴后背的距离。可是龙小Lang还是选择了大声地把自己的疑问吼了出来,大嗓门不只是为了让苏晓能够听得清楚,更加是为了把自己从刚才慌乱的情绪中拉扯出来——在某些危急关头,吼一声说不定会让自己更有勇气。

“炎息指!”苏晓以高亢的尖叫回应他。

“啪!啪!”

一前一后清脆响亮的撞击声。两团黑影像浆糊一样软趴趴地黏在了结界外壁上。

两只枯鸦奋力撕碎的自然结界之后一往无前地冲向猎物,猝不及防地就与刚筑起障壁来个亲密接触。

“我调整下灵力!”龙小Lang寻找着空气里的火元素,可是怎么凝聚都没有办法达到足够点燃一发炎息指的浓度。

自然结界里的火元素稀缺程度如同暗夜中的阳光。

龙小Lang再三尝试无果之后,冲着苏晓道:“在结界内,我释fàng

不了其他属性的技能!”

“关掉结界怎么样?这样总比等死好!”

苏晓正准bèi

反驳他,枝桠上的另外两只枯鸦也加入了轰炸灵力构筑的保护盾的行列。

“嘎嘎——”

前面两只黑色的枯鸦还在尖叫着玩命地撞击着现在已并不如何牢固的结界,伫立在枝桠上的那只体型较大的家伙发xiàn

龙小Lang不知dào

以什么方式摆脱了束缚之后,歪了歪柔韧性极好的脖颈,偏了偏头,它红色眸子里蔓延出一种诡异的像锁链一样的纹路。

这只怪鸟还有手段!

“如果取消这个结界我们立kè

就会被这两只死鸟给咬个半死!”苏晓显然不太赞同龙小Lang的提议。

“咯吱咯吱——”

奈何客观事实不随主观意志为转移。

结界又碎了。

四只枯鸦从东南西北四个角度形成一个小小的包围圈,向困在小空间里的两个人高速推进。

这种东西还懂得阵型。三阶的动物居然还有那么高端的智慧——它们的脑袋也没多大呀。

现在可是纠结这种事情的时候。

结界崩塌之后,海量的火元素凝聚到龙小Lang身旁,他左手瞬发一枚炎息指,但并没有第一时间发射出去,而是扩张成匕首状,形成指上剑;同时右手一秒内召唤出青霜剑,两只手在枯鸦进攻的四个方向以电光的速度有条不紊地画出二瓣莲花——娇艳的花瓣状剑qì

踏着虚空迎向四只振翅冲击的枯鸦。

黑色的鸟张开生有利齿的嘴,竟然咬向那道无形的剑qì

,像是要将其生吞一般,并不畏惧。

在完成这一套动作之后,龙小Lang没有在停留在原地,也顾不得看看二瓣莲花的效果,直接抓起苏晓的肩膀纵身往上方跳起一大步。

“阿——!”

被别人用这种方式抓着对苏晓来说还是第一次呢,肩膀上结实的手掌仿佛有无穷的力qì

似的把苏晓轻盈的身子往上提,两个人上升了约莫两米,悬浮在空中的时间是极为短促的,如果没有下一步动作的话,恐怕就要摔倒地面上去摔个半死了。

两米,这种高度开“盘虬”撑起两个人的份量来,那又要搭进去多少灵力,自己刚才用的火系术法,这个时候突然调整元素使用的话消耗的灵力量将翻倍,身下的四只枯鸦被剑qì

打得倒地不起,可是那个首领一样的家伙到现在还没有投入战场呢,况且它瞳孔中交错得越来越多的黑色链条已几近饱和——怎么打?

青霜,赌在你身上了!

龙小Lang在悬空的0.6秒时间内做了时候他自己都佩服得五体投地的决定——抛下青霜,驱动意念向剑身灌入灵力,再次对青霜执行一次召唤,以青霜剑向上腾起的力道为踏板实现在空中的移动。

想一想还是不太困难的,做起来就未必了。

龙小Lang在空中把苏晓紧紧地搂在怀里,踩着青霜完成一段跳跃,成功在最近的一根枝桠上着陆。

两个人刚降落的时候,还未站稳,背后就有数条黑色的实质链条从虚空中如活生生的藤蔓一样往这边疯狂地生长,连接着锁链的每个结点上还长着长长的钢锥一样的尖刺,只要扎上了,下一节链条就会带着下一枚尖刺环绕着锁上来,被捆住的人绝对没有挣脱的机会。

感到背后阵阵阴风袭来,龙小Lang也不等苏晓是否喘过一口气来,为了避开来自后方的攻击,再次拉着她从距离地面高三米左右的地方跳了下去。

“阿——!”

苏晓又是一声尖叫,“小Lang!”

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她现在必须相信他,也只有相信他。

下坠的力道在一刻间缓了下来,原来是龙小Lang趁机抓住了一根垂下来的藤条,像白日里的猪猴一样向地面荡了过去。

“嘎嘎嘎——”

刚才那四只吸收了剑qì

的枯鸦倒了两只,倒下的两只浑身被烧得通红,应该是死于烧伤。但是另外两只看上去没有一丝损伤,也许连毛都没有掉一根,它们先是低头在两只死尸上啄食着,似乎是想要吃掉同伴的尸体,可是发xiàn

自己的嘴巴没有办法承shòu那种高温之后,还是选择了继xù

嚣张地飞向龙小Lang。

而生有尖刺的链条像是安装了热导设备一样死死地尾随着龙小Lang。

“师傅!怎么办!?”

龙小Lang现在真是山穷水尽了,求救道:“为什么我的剑qì

对他们无效?”

“仔细看,还是有效的。”老者指了指那倒下的两只,悠悠地道:“不是撂倒了两只吗?”

在泥泞在丛林里拉着苏晓快速逃离后方的追击,龙小Lang抽空向老者问道:“另外两只怎么没事?”

“物理攻击是不奏效的,它们是幽灵生物。”老者说完打了个哈欠,一脸疲惫像是随时都可能睡过去一样。

“元素类攻击才有效?”龙小Lang一边奔走一边问道。

老者点了点头,吧唧了下嘴巴,“没错!他们很脆弱的,基本就是一发炎息指就能收拾的那种。只要你不要与它们对视。”

“嘎嘎——”

两只枯鸦穷追不舍。

“早说我就不Lang费力qì

了。”龙小Lang停下奔走的姿势,回身操起双指上的元素,两发炎息精准无误地洞穿了两只枯鸦的躯体。

上一刻还威风八面的追击者现在整个乌黑的身子从中心被火焰灼烧掉,化为一滩黑色的浓液,死状与鬼童子颇为相似。

“嘎”

一声哀嚎似的声音飘荡在寂静的林子里。

黑色的锁链在穿过十来米的路程之后顿时消失了,那种功能性和杀伤力都属于上等的术法对于那只黑鸟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吧,动物居然还能够放出这种灵活的术法来,真是个奇迹!

可惜来不及刻录。

从未参战的枯鸦飞到死去的属下的尸体旁嗅了嗅味道,闻到烤焦的味道之后立kè

拍打起翅膀准bèi

撤tuì

,它仿佛意识到惹了不太惹得起的猎物了。

龙小Lang闭上眼睛,细心地捕捉风中波动的痕迹,那个家伙想逃,龙小Lang怎么可能容许它逃掉。

当一个人高度集中注意力的时候,他的观察力是很可怕的,特别是对于龙小Lang这种对灵力的感知超敏感的人而言,要锁定一只鸟的位置并不难。

“簌簌”的风吹树叶声。

近乎无声的土壤松动,蚯蚓在爬行。

蟒蛇绕着树干在休息,不过它轻微的吐息还在。

“噗——噗”翅膀拍打的声音。

“它都把后背留给你了,你还闭着眼睛干嘛?”龙神玉掩口打了个哈欠,不解道。

对哦!

我脑子短路了。只有着一种解释。

一个人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久了,思路恐怕就比不得原先那般清晰了。

所以当你遇到瓶颈时,尝试放松下自己,或许会发xiàn

处理起来并不困难。

睁开眼睛之后,龙小Lang二话不说就朝着淡淡月光下的那团黑影射出两发炎息指。

火焰在眨眼间把枯鸦的球体焚烧成灰烬,在空中零散开来。

“嘎”

听到这声惨叫后,龙小Lang如释重负地拍拍手掌,向苏晓打趣道:“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阿?”

“好厉害哦!”苏晓也乐意称赞自己的伴侣。

“还有一件事!”龙神玉拍了拍龙小Lang的脑袋:“枯鸦喜欢群居。”

“所以呢?”击败了不好对付的枯鸦,龙小Lang已经高兴得忘乎所以。

林子深处传出非常浩大的翅膀扑打的声音还有此起彼伏连绵不断的枯鸦催命似的叫声。

“嘎嘎嘎嘎嘎嘎嘎——”

苏晓又扯了扯龙小Lang的衣角,“现在,”她抬头望向遮天蔽月的鸦群,四下里涌蹿的寒意令她下意识紧了紧自己的衣衫,然后说道:“怎么办?”

第六十六章 千鸟飞绝

当你看到树上挂着一个马蜂窝的时候,会不会调皮捣蛋悍不畏死地去捅上一捅,然后抱头鼠窜地躲避马蜂们的追击?

当你发xiàn

原野间游荡着一匹孤狼的时候,你可有勇气上前与其一搏,随后面临后续凶残的狼群永无止境的追杀?

一般情况下,脑子正常的人类,若不是吃饱了撑的,是绝对不会去犯贱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的——可万一是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你偏偏不可避免地做了这种极为麻烦的事情怎么办?

这就像是现在龙小Lang面对的一个问题。

“我是正当防卫,我可没有欺负他们的同伴”龙小Lang很无辜地说道。

老者端起紫砂壶制成的做工精细的茶杯来,呷了一口贡品级别的大红袍,眉毛一挑,说道:“要不你去跟它们沟通试试,看看它们能不能听的懂。”

“师傅你可不可以不要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阿,”龙小Lang心里不太舒服,“你要是早点告sù

我它们还有后援,我下手就不会那么重了,说不定这件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呢。”

“我也不知dào

它后边还有这么多鸟。”龙神玉在原地转了个圈,消失了。

“拜拜~我相信你能处理好的~”

每次,几乎是每次——不用几乎,就是每次!龙神玉这个不靠谱的师傅说话总是说一半,非得等难以处理的事情发生了他才事后诸葛亮地补上一些说明。

他这种行为是否可以理解为使爱徒龙小Lang得到更多的锻炼顺带加强他的应变能力?

嗯,姑且就这么安慰自己把。

成群结队的黑色枯鸦一边叫嗓着一边从林子里两个青年的头顶划过,像是有一片会叫唤的体型奇长的乌云在暗夜里飘过去。血红色的眼睛在漆黑的背景下交织如同上苍俯瞰众生的复眼,仿佛可以将一切景致尽收眼底。

深红色的星星点点好象是把黑夜撕开了一条可怖的裂缝,密密麻麻地“嘎嘎”声一刻都不停歇地从裂缝里冒出来,充塞在万籁俱静的神鬼木林。

黑色大军的队伍整齐划一,阵型也不零散,像是规划好的一样。

这一切看起来都那么井然有序。

多么有组织有纪律的一个部队!

苏晓小心翼翼地伏在一株合抱之木边,偷着瞟向枯鸦群的飞行方向,小声道:“看样子,它们好像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倾巢而出的黑色怪鸟朝着一个方向飞阿飞,颇有季节更替时候鸟迁徙的架势。

“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枯鸦飞出来呢?这是它们的习性?”龙小Lang疑惑道。

苏晓拉着龙小Lang钻进了一处阴影下,四下里环顾一边再没有什么危险之后,放松下来说道:“以前的这片林子里的枯鸦是很多的,它们都在夜间活动。那血红色的眼睛会令敢于同它们对视的生物陷入幻境,然后它们会按照族内的次序进食。”

小姑娘看着成片成片飞过的枯鸦,继xù

说道:“四年前,枯鸦的数量猛然锐减,没有人知dào

它们去了哪里。以前在晚上的时候,树梢上偶尔还会停留一两只,或者住在自己的房子里的时候也还能够听得见穿透性很强的叫声。但是某一天这个种群突然之间就像蒸发了一样不留一丝痕迹,我们都还以为它们迁出了这片森林了呢。”

“可是现在却偏偏又出现了,而且还不止那么一两只。”龙小Lang一针见血地说道。

苏晓点了点头,“原本生活在这里的种群,一夜蒸发。复又出现,真是奇怪。”

龙小Lang响起了自己被封印在幻境里的场景,问道:“枯鸦的尸体有人收集过吗?”

苏晓不解,“尸体?”

这种鸟死过之后就是一滩污水,哪里来的尸体?

“我是说它们尸体化成的那一滩6黑水。”龙小Lang皱了皱眉头,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有的。”苏晓回忆着说道:“以前的猎人用过专门的容器装过这种液体,但是由于腐蚀性太强而且除了制成消毒水以外没有其他太大的用处,所以没什么人会费力qì

去收集的。”

“腐蚀性?消毒水?”龙小Lang摸了摸鼻子,他感到呼吸不太顺畅,往空气清新的地方走了几步,贪婪地呼吸进一大口树木汁液味十足的空气,脑子略微清醒后,开口问道:“没有别的用途吗?”

苏晓果duàn

地答道:“没有。”

“枯鸦的天敌是什么?”龙小Lang再次问道。

一个生物的消失必然跟它的死敌脱离不了干系。

苏晓道:“就是白天看见的,那种盘在树上的蟒蛇,它们会趁着枯鸦在树梢上栖息的时候突然咬上一口。”

“嗯?”龙小Lang问道:“枯鸦不是幽灵生物吗?我的剑qì

对它们无效,蟒蛇可以咬得到?”

“傻瓜,”苏晓笑着骂了龙小Lang一句,“生活在外界的生物哪个没有一两手绝活的?蟒蛇会一种叫做麻痹撕咬的技能,它们在牙齿上附着自然元素,自然可以咬得了枯鸦。”

动物都这么厉害的?怎么我以前都不知dào



龙小Lang的心里此时真是翻江倒海一般的惊愕,怎么这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动物还有如此神通,身处贝隆那种小地方真是坐井观天了。

他立马过滤掉冗杂情绪,继xù

问道:“除了蟒蛇还有别的吗?”

苏晓道:“没有了。”

龙小Lang又问道:“那枯鸦主要的猎物是什么?”

苏晓的回答让他感觉非常不可思议。

“所有具有灵魂的动植物。”

龙小Lang道:“包括人类?”

苏晓点了点头:“包括人类。”

“那如果他们大举来袭,如何应对?”

“我们的村子里有要塞可以御敌,也有元素攻击塔可以大范围抵御枯鸦。”

龙小Lang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发觉这里的空气越来越不够用了,“这里的蟒蛇很多吗?”

苏晓反问道:“我们走了这一路,你看见了几条?”

一条都没有。

不要说蛇,连蛇影都没有看见。

或许它们钻进树洞睡着了。

“总结来说,枯鸦的天敌不多,但是食物却是非常充足的。”龙小Lang概括了一下。

“没错。”

龙小Lang又问道:“四年前神鬼木林可有什么重大的自然灾害或者大的变故吗?”

“没有。”苏晓答得很干脆,她发xiàn

龙小Lang问得有点多了,于是她反问道:“你想知dào

什么?”

龙小Lang笑了笑,意味深长地道:“我想知dào

事情的真相。”

他又问道:“枯鸦种族内部会有械斗吗?”

“没有人发xiàn

过。”

不是自然灾害,不是天敌,不是食物问题,也不是内部因素,那么解释就只有一个——是人为干预的结果。

出于常理,人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获得实jì

利益而做的。

大范围捕杀枯鸦是一件有利可图的事情吗?

龙小Lang虽然才只是一阶的实力,可是面对五只枯鸦时也废了不少劲,若是有人想要大范围地对这种会飞又物理免疫的家伙下手,并且成功拿下它们,这种人,绝非等闲之辈。

枯鸦刚才展现的技能有两个:幻术和黑色带刺锁链。这是唯一可以榨取剩余价值的地方。

锁链?幻术

“喂,现在怎么办?”一个沮丧的中年男人的声音。

有人!

“沙沙”

脚步声,往这边走的脚步声。

龙小Lang赶忙拉过苏晓隐匿到一处阴影里。

“我怎么知dào

!”有一个人怒吼道,“都怪你,非要喝那两口,现在好了!鸟没看住,我看你怎么向方老板交代!”

另一个人明显慌了,“这我怎么知dào

会坏事,我就多喝了两口,就两口”

他叹了口气,然后又嘟囔道:“就两口平时都没事的”

另一个人骂得更凶,更不留情面了:“枯鸦尸体提炼出来的酒你都敢多喝,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自己犯错不要紧,我他妈的也要跟着你受罪!哼!”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另一个沉痛地认错道。

“唉!”那个口气冲的也叹了口气,“也不知dào

那些死鸟怎么那么精明,居然团成团一口气从笼子里滚了出去,我的冰锥只能击落在外表的那些部分,却没有办法拦下绝大部分。”

“那些身在外围的家伙还真是不怕死!”他砸了一拳在树干上,震得树叶簌簌地掉。

枯鸦。鸟没看住。方老板。酒。

这几句话的信息量很大,大到令龙小Lang瞬间茅塞顿开。

这些词拼接在一起,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已在他的脑海里清晰了一大半。

苏晓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嘶——”她也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什么人!”那个说话比较凶的人感知特别敏锐,只这细微的“嘶”声都没能逃过他的耳朵。

说着他便往龙小Lang和苏晓这边走了过来。

“也许是树蟒吧。”另一个说道。

走过来的脚步没有停下,“就算是树蟒,我也要看看是哪条树蟒这么不懂事,这个时候来招惹本大爷!”

他可真是谨慎。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苏晓用目光询求着龙小Lang的意见:“怎么办?”

这个时候要是动身跑的话肯定会被发xiàn

,若是不跑就要撞个正着,怎么办好呢?

龙小Lang也犯了难,被派来看守枯鸦的人实力能弱吗?我现在的状态不是最好的,独立面对这两个人,有胜算吗?

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出其不意的突然袭击。可是一击不重不但要暴露位置,还可能在战斗中处于下风。

“沙沙”

雨水已干得差不多了。走在地上,踩得枯叶碎裂发出“沙沙”的脆响。

脚步越来越近了。

第六十七章 随机应变

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剩下的灵力量,龙小Lang才发xiàn

自己真的陷入绝境了——他现在连一个隐身都没有办法释fàng

出来了。

刚才铺张Lang费地使用了五次炎息指,现在可以自由调用的灵力最多只够一次身外化身的。那样一来,自己脱身不成问题,但是苏晓却是逃不掉的。

苏晓双手已经在缓慢地结印准bèi

动手了,“小Lang?”

贸然动手很可能会被杀死的,混迹在生死边缘的那种家伙,他们手段会是何等的狠辣。

我现在已经与方七有了过节,他们跟方家之间还有雇佣与被雇佣或者是上下级这种千丝万缕的关系方七现在应该还来不及把对我的通缉令发出去吧,从他在酒馆的处事风格与在那植有烂漫樱花的宅子里的表现看来,他做事考lǜ

的程度并不周全——要不要赌上一把呢?

从那边走过来的一个穿着粗布短衫的彪形大汉,他有着将近一米八的个子,身材壮硕,脸上是那种终年暴露在烈日下的黝黑色,头发是精简的板寸头。

他的装束俨然是一个庄稼汉子形象。

他的目光穿过夜色的帷幕落到了站得笔挺的龙小Lang和靠在他肩膀上的窈窕女子苏晓身上。

“你们是什么人?”这个男人皱了皱眉,直截了当地问道。

在深夜出现在这里的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龙小Lang抬头看了看飞得快要消失形迹的枯鸦,眉头皱得比那个男人更加紧,严肃地道:“我是什么人?”龙小Lang双手负在身后,“嘿嘿”冷笑两声,又开口道:“你可是看守枯鸦的佣兵?”

被人点破自己的身份,那个男人的呼吸明显乱了节奏,他又上上下下地观察了龙小Lang一眼,才开口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龙小Lang低头下去走了两步,悠悠地道:“我是方老板派来取货的。可是现在看起来,货已经飞走了。”

养殖这样数量的枯鸦,想必成本应该是很高的。高成本就必然要有高回报,想要回报,就要先从酿酒的原料上着手。

原料就来自于枯鸦身上的某种东西,具体是什么,龙小Lang就不得而知了。

“东西”这种东西,在道儿上有一个非常大众化的统称——货。

现在是不是取货的时间呢?取货的人员是不是固定的呢?货物交接可有什么暗号吗?其中还有没有别的细节?

龙小Lang对于这些一无所知。

可是他不能不知dào

,伪装成他们的同伙是他应付这节骨眼比较好的办法,所以他应该表现出知dào

的样子。

至于这个样子是否奏效,就要看运气了。

苏晓只是缩在一旁一声不吭,一副娇小可人的样子。

她已大致推测出了龙小Lang的想法,所以她很配合地保持了沉默,没有添乱。

真是默契。

“老刘呢?货还有,不用担心。”那个庄稼汉打扮的男人的声音缓和了下来,似乎是在一定程度上认同了龙小Lang取货员的身份,“他怎么没来。”

时间是对的吗?取货人员是流动的吧,这个男人提到一个老刘,那个家伙才是真zhèng

的取货人吗?

“老刘今天有事,来不了了。还有多少货?”龙小Lang散漫地道。

这种关头,撒起慌来,一定要自然,要随意,要轻描淡写。

“还有够一个月的货。什么事能够耽误他来不了这里?”这个男人脸上的神情又紧绷起来。

“摩洛,那边是什么人?”刚才那个被骂的家伙也走了过来。

他若是到了这边,势必要加入这场对话。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危险,多一份出漏子的可能。

但是龙小Lang现在没有办法阻止他。

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就无需费心了。省得露出破绽。

“嗯?这两位是谁?”

大晚上的,少男少女出现在这林子,会干一些什么勾当呢?

这个刚走过来的男人面容上呈现的是一种不健康的枯黄色,他的头发蓬乱异常,鬓角几绺发丝还是那种淡红兼浅黄色的,应该是营养不良或者不良生活习惯导致的。

就算在光线不大合适的黑夜里都能瞅得见他垂下来的眼袋和点缀着几丝浑浊的眼白,他咧开嘴角的样子猥琐得像个怪大叔,看到美丽不可方物的苏晓之后,他之前所传达的那种沮丧情绪一扫而光,就是赤裸裸地盯着苏晓看。

猥琐大叔瞟了瞟龙小Lang齐整的衣冠和苏晓得体的衣着,看他们穿得还挺整齐的,难道正是准bèi

就被摩洛给打断了?

摩洛没有理会他的问题,沉默着等待龙小Lang的答案。

“他被人打了,现在在家里休养呢。”龙小Lang轻慢地说道。

居高临下是这种态度吧,总是表现得尽可能地欠揍的那种,这样才不会使人起疑心。

取货的人一般比看货的人都要高上那么一个等级的。

在俗人的世界里,高等级面对低等级,不就是该颐指气使吗?

“歪理。”龙神玉打了个哈欠,强势介入龙小Lang的思维:“这种思考方式谁教你的?”

“师傅你别打扰我,办正事儿呢!”龙小Lang在心底里焦急地回答道。

“被打了?”那个庄稼汉脸上满是惊愕的神情,他显然不太相信这个答案,“七阶武道的老刘被打了?被谁打了?”

七阶?一个取货的需yào

七阶这么高的等级吗?

还是说他只是在试探我。先不要自乱阵脚,沉着最重yào



“被一个叫龙小Lang的家伙打了,就是那个喝下一大杯峡谷却能平安无事的小子。”龙小Lang挑了这件知名度比较高的事情来讲,一是来判断这个男人与外界的联系是否紧密,二是好从侧面转移他的注意力。

“就是那个家伙阿!”男人恍然大悟似的,“这倒也难怪了,听说他跟方七公子还在酒馆闹了矛盾呢。”

他对外界的事情也是有耳闻的。还好他还不认识我。

“好了,现在把货给我吧。那边催得紧。”龙小Lang只字不提方七,也不再去提别的事。

他对方七知之甚少,再说下去,恐怕纸包不住火。

“你跟我来。”庄稼汉扯过一旁色迷迷看着苏晓的猥琐大叔,大踏步走向了密林深处。

这个时间段来取货,不太常见,这个小伙子又是个新面孔,后面还跟着一个一言不发的女人,有些可疑。

知dào

在这里取货的只有内部的成员,莫非消息泄漏出去了?

他既然没有计较刚才飞走的大批枯鸦,我现在还是先别为难他的好。

猥琐大叔才反应过来似的问了一句:“摩洛,他是取货的?”

摩洛既没有开口,也没有点头,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

他还在思考:这个小子没有证明身份的证件,我就这么带他去储藏室好吗。我现在请他掏出证件来,就表示我还在质疑他。他要是拿不出来,我直接拿下他就是了。可他若是拿了出来,我岂非要在程序上得罪他?大量枯鸦逃走,已是一件大罪,我现在只有靠这批货先稳住老板,然后再想办法——而稳住老板,这小子这条门路上,可不能出岔子。

龙小Lang慢步跟在那个魁梧的身形后面,暗想:他还在对我心存疑虑吗,这个摩洛真是有点麻烦。万一他要证件怎么办?我一点信物都没有

“等等,”那个猥琐大叔在半道上停了下来,回头冲龙小Lang道:“你有证明你身份的东西吗?”

差点就傻呵呵地带着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家伙进去了,还好老子机智。

摩洛心中窃喜:古罗,终于轮到你小子顶雷了!

我没有。什么都没有。

“谁教你这么跟他们交流的?”老者又插入了龙小Lang的思维,“直接动手跟他们打不就好了吗?非要扯淡!”

“师傅,我没灵力了”

“没灵力还有体力,肉搏呗!”

“你说得轻巧!我能打得过有那种身材的家伙?”说着龙小Lang还比划了一下庄稼汉魁梧的身姿。

“不打打看怎么知dào

呢,去吧,我在精神上支持你!”老者笑呵呵地鼓动龙小Lang。

龙小Lang道:“再给我点灵力,我有信心干倒他们两个!”

“别老是依赖我,你要靠自己~”

“你还是不是我师傅?”

现在这个老者的秉性与以前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是阿,怎么了?”

龙小Lang撇了撇嘴,“没什么。”

我摊上你这么一个师傅,还能怎么样呢?

“证件呢?”那个猥琐大叔眯起眼睛来,继xù

追问道。

第六十八章 居心叵测

证件?这种东西龙小Lang打小开始就没怎么接触过。

你说一个从小露宿街头四海为家连个户口本都不用登记的没有籍贯的小家伙哪里懂得证件这种文化味儿超浓的名词呢?

如果硬要说他身上有什么证件的话,倒是有一件的。

“近期方老板托我运一批货去西陵,”龙小Lang从怀里摸出从贝隆老城主书房那里拿出来的通行证,“没带其他的东西,这个可以吗?”

每个城池的通行证都是十分重yào

的,证件的持有者在进城的那一刻开始就与普通的旅者区别开来,他们在该城池里享shòu

的待遇与一般人完全是不一样的。

庄稼汉摩洛瞅了眼刻着鎏金大字的文书,在他发xiàn

上面写着“西陵”两个大字之后,脸上的质疑之色一扫而光,笑着冲古罗道:“方老板派来的人,怎么会出错呢?”

这种城池类通行证,放在黑市卖,最低级最低级的起码也要二十来个金币,这个金额的文书,绝不是等闲之辈可以承担得起的。

展示过证件之后,龙小Lang立马就给它揣回了怀里,仔细保存起来。

它可是此行的关键,万万不可出了岔子。

“西陵?”古罗看上去还没有放过龙小Lang的意思,“老板叫你送的是什么货?”

在道儿上混的还有你这样刨根问底的?你还懂不懂规矩!

龙小Lang有些生硬地白了他一眼,随后冷冷地道:“想知dào

?你何不亲自去问问老板?”

按常理来说,这个时候古罗应该放他一马了,彼此都退一步,也不至于拉不下脸来。

可是这个醉醺醺的怪大叔今晚似乎就是跟龙小Lang这个级别高一点的取货人杠上了,“那这个小妞是什么人呢?”他那眼袋快掉到下巴的眼睛又瞄到了苏晓的脸上,“她是相干的人吗?”

这个家伙居然敢碍事,这出乎了龙小Lang的意料——一个老道的大叔本不该这么刁难一个新人的。

然而他现在却就是这么做了,而且还有一股要刁难到底的气势,他何来自信与勇气呢?

或者说,他到底想干什么?

龙小Lang微微一笑,起身准bèi

离开,“既然你们不想把货给我,也好。那我也只能回去跟方老板说,这里的人不太乐意把货交给我这个新人面子。”

他虽然是起身欲走,但却并不急着离开,而是淡淡地补上一句:“并且他们放走了数千只枯鸦,以后要货,恐怕是难上加难了。”

现在他才潇洒得像个纨绔公子哥一样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苏晓快步跟了上去。

“哎!哎!”摩洛上来拦在龙小Lang身前,摆摆手道:“误会!误会!这个家伙晚上真是喝大了,大人您见谅!”

龙小Lang把脸别到一边,把目光投向深沉的夜色,小步走着,没有开口。

此刻,沉默是最好的武器。

要是能够借此机会离开这里,也是上选。可是却不能表现出急躁的情绪来。

“我这就带二位去拿货,可以吗?”摩洛微微低着头,抬起眼睛来打量龙小Lang的表情——他看到的只有一望无际的漠然和不屑。

死酒鬼,今天要是再出了差错,我绝对饶不了你!

怪大叔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古罗原先就是想借这个机会多看会儿苏晓这个清丽的女子,他干看守这一行已经有了十来个年头了。

枯燥萧索的生活已经把他曾经激昂的斗志和对未来的憧憬打磨得所剩无几了,他也是个人。人总是需yào

缓解压力,舒缓心情的不是吗?

虽说每个月能够有那么几天的时间走走集市,逛逛窑子,好好体会一下人生,体验一下生活,但是他遇见的都是不入流的大众货,苏晓对于他来说就好像是偶然出现在他生活里的一个国色天香级别的挑zhàn

与诱惑。

每个人都是有欲望。如果欲望够强烈的话,说不定这个人还会不计一切代价地去满足他的欲望。

哪怕它如此不切实jì

,遥不可及。

可还是会有人因此变得疯狂起来。

“你他妈能不能给我清醒点!”摩洛瞪大了眼睛盯着古罗看,像是要借助犀利的眼神使他从那副流氓姿态切换为正经状。

古罗眯了眯眼睛,不经意地瞥了瞥龙小Lang刚才藏西陵通行证的地方,然后咧开嘴角道:“清醒?我很清醒!”

“摩洛!”他的声音忽然高了起来,“你说,我们不小心放走了这么多枯鸦,方老板会怎么惩罚我们呢?”

“不是我们,是你!”摩洛强调道。

“无所谓啦!反正你也有责任,你逃不掉的,对不对?”古罗一下耍起无赖来。

“哼!”摩洛怒道:“怎么惩罚,那是方老板的事情。方老板办事向来公正,我愿意受罚!”

枯鸦逃窜整件事跟摩洛一丁点关系都没有。

就是因为古罗踉踉跄跄撞在了门锁上,造成锁孔松动然后才会发生刚才千鸟飞绝的景观的。

但是摩洛因此躺枪了!换了你,你能甘心?你能服气?

上头的人从来不在乎细节的,他们只在乎结果。

我让你们俩办这件事情,办好了,两个人的功劳。要是办不好,那就是两个人的错。什么解释都是浮云。

老板才没心思听员工罗嗦呢。

“这小子有证。”古罗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但是依旧逃不过龙小Lang的耳朵。

只要有一个城池的通行证,到了那个城池,你瞬间就能成为合法公民。

摩洛眨了眨眼睛,“所以呢?”

你莫非是想杀人越货?

“这小子才二阶。我刚才用侦测术查过了。”古罗的声音更低了,低得像是光线打在地板上的声音。

摩洛的心跳莫名加快,他已猜到了古罗的心思,也压低声音道:“这么做,可就是直接与方老板为敌阿。”

方老板的手段,那是远近闻名的残忍!几乎没有什么人愿意招惹他的。

但若真到了穷途末路的一天,在不情愿干的事情,迫不得已也要做的。

他似乎认同了古罗对龙小Lang等阶的判断。

他们两个人当龙小Lang和苏晓不存zài

还是怎么的,隔着十米的距离就以为他们听不见了吗?

一般来说,这个距离的确挺安全的。

“我们放走枯鸦,方老板的事迹败露,也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你说呢?”古罗的话里已经添上几许怂恿的味道来。

“还有,”他凑到摩洛耳边,“这个小妞很漂亮,不是吗?”

摩洛看了看苏晓窈窕的倩影,迷人的身条和纤细的小蛮腰,也眯起了眼睛,失神地附和道:“的确很漂亮。”

“那你还在等什么?”古罗哈哈大笑起来,“你要是慢一步的,我可就先上了,到时候你可别和我抢!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摩洛也跟着大笑起来,他这一辈子很少这么痛快地笑过。

古罗的想法,他何尝没有过呢。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也就你这种不要命的家伙这么大胆!”摩洛大笑着戳了戳古罗的脑袋,“可我就欣赏你这样的!”

笑声透过密林,击穿宁谧,扩散在黑夜里。化成一道道令人心发慌的声波。

“他们在笑什么?”苏晓不安地问龙小Lang。

女人的第六感告sù

她,即将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苏晓的听力没有龙小Lang那么好,所以她没有听见这两个人的谈话,否则她一定沉不住气地加速跑起来了。

“笑什么?”龙小Lang在体内隐隐地调动最后的灵力,“你马上就会知dào

了。”

第六十九章 不自量力

“库洛,你放心他吗?”

一袭白袍落在一条小溪边,白袍的主人掬起一抔清水送到自己嘴里,冰爽的口感顺着喉咙滑进肺腑,有种快意的凉。

“我能有什么不放心的。”库洛说道。

“他若是就这么死了,那么也就一定没有能力完成接下来我们需yào

他完成的任务——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

库洛说话的语气出奇的平静,平静得有点不太像那个焦躁的老头子了。

“是吗?”路何方喝下一口水之后,揩了揩嘴角,开始仰望天空,仰望故乡。

库洛张开嘴,像是从溪流中汲取清水一样啜饮夜色里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一如品一杯香茗般怡然,“是吗?”

像是在反问路何方,又像是在反问自己。

他们做事本可以不用这么犹豫的,但是这件事却涉及到了方家,那么办起来就有些棘手了。

库洛以前与方家发生过争执,他为了猎取灵魂杀死了方家押运货车的十三名工人,这些工人里面有一个武道六阶的角斗士,三个法门四阶的法师,还有一个道门三阶的道士,剩下八个是二阶的炮灰。

方家对于这批货还算是比较重视的,他安置了三个法师一个斗士外加一个道士这样堪称豪华的押运队伍,就是为了能够让他那批货安全到达指定地点,奈何天有不测风云。

于是库洛就和方家结下了梁子。

方家也想过要去找库洛的麻烦,但是每次都无功而返,偶尔还会因此减员。即使是派出族内级别最高的法门八阶分神的法师,也不能第一时间杀死库洛。

那么密集的丛林就成了打游击战最好的场地。

库洛对于地形的利用和施法间隙的掌握简直精准得如同魔鬼。

连续出动了不少的资源却见不到预想的后果之后,方家放qì

了对库洛的追杀。

他们终于发xiàn

,他们似乎没有必要投入更多的成本为自己去建立一份深不见底的仇恨来,而仇恨的对象是一个实力不弱于八阶的来路不明的老家伙。

不值得,真是不值得。

可就在方家停歇的时候,库洛开始了残暴的反扑。

你敢来找我的麻烦,你难道以为我会放过你?我库洛可不会害pà

你区区一介凡人!

方家的商队,酒馆,林木工业以及一些在神鬼木林运作的其他行业,只要被库洛找到,绝对都逃不掉灵魂被收割的惨烈命运。

这两边干的真是你来我往的,但是损失最大的还是方家。

他们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啊,你一个老头子不用做生意,也没有任何人际关系,孤零零一个人天不怕地不怕的,无所牵绊。可是我还是要在这个地方好好过日子的,实在经不起你这么折腾了。那就这么着吧,咱们好好谈谈。

谈?谈就谈!库洛接到谈判书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他也有些厌倦了东奔西走杀人放火的日子了,他毕竟老了。再说也是他有错在先的,他知dào

这一点。

谈判在树林进行。

“敢问阁下可是库洛?”坐在谈判桌对面一脸横肉的一个胖子笑嘻嘻地问道。

“哼!”库洛看到这个胖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有种人你看着就是讨厌,说不上为什么。

所以库洛就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句。他想让说话有分量的人来谈,不然纯属扯淡。

偏只这单单一个鲁莽的铿锵有力的音节让对方乱了阵脚。

他不知dào

你在想什么,你这个“哼”算是个什么态度?满yì

?不满yì

?你老爷子脾气古怪,我下一句该说什么呢?你到底还想不想接受谈判了?等等,您老嗜杀成性,我可还有命回去复命吗

“呃”胖子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脸颊旁留下来的冷汗,又继xù

道:“方老板他说——”

“砰!”轰声截断了胖子的话。

谈判桌被拍得出现一丝裂纹。

库洛一拍桌子,一双幽灵般绿色的眼睛变换成三角状,指着满脸横肉的胖子怒道:“跟你家老板说说,这次谈判失败了!给我换个长得对得起社会的人来谈!”

胖子一溜烟就没影了。

他哆哆嗦嗦半天才找着回去的路,半路上念叨着,原来只是我长得有问题,不是我水平的问题。

他比较婉转地上报了谈判的结果。方家换人。

如是者三。

库洛不是嫌谈判员丑就是嫌他瘦,或者看他不够爷们,也许只是因为那天的温度高了些,库洛大爷心情不太好,所以不谈了。

老子就是这么挑挑拣拣地你们又能怎么样?

“这个库洛”方七在书房里踱着沉重的步子,都已经去了将近一支足球队的人了,还没开始谈他就把人逼走是个什么意思。

“算了,我亲自去!”方老板终于下了决定。

“这可使不得阿!”有人反对。

“那你们谁去!还有人敢再去一次吗!”方七对着坐在书房里的一帮灰头土脸的人吼道。

他们都是被库洛拒绝的人。再去一次,被库洛认出来的话,以库洛大爷的脾气,很可能就回不来了。

没有人吱声。

“你就是库洛?”方六老板看着库洛那张面色库洛的老脸,淡淡一笑道:“来,我们坐下谈。”

“你又是谁?”库洛坐在方六对面,随意地问道。

方老板答道:“方六。”

库洛端正了坐姿,“你就是方老板呐!幸会!幸会!”

方六勉强撕裂一个笑容,“幸会!幸会!”

你他妈前前后后杀了我方家多少人?害得我方家损失了多少钱?还能跟我说幸会!

方六等着库洛说话,然而库洛却不再说话了。

“嗯”沉默令方六都有点站不稳阵脚,“库洛先生这几日的奔波,想必累坏了吧。”

奔波在这里的意思,就是指他杀方家的人,毁坏方家的房产,破坏方家的固有资产。

“还好,不算太累~”库洛露出一个微笑:“要是方老板给点抚恤金,我从此就不再动方家,如何?”

终于到正题了!要钱,老子有的是,你倒是早说呀!

方六搓着手,问道:“库洛先生希望的数额是?”

库洛比划出一个“八”的手势,方六问:“八十个金币?”

这点钱他还是出得起的。

库洛摇了摇头。

“八百?”这就有点多了。

库洛还是摇了摇头。

“八千!”我这被还没赚到八千金币这么多的!方六激动得险些跳起来。

库洛摆摆手,“我一个老人家要这么多钱干嘛,我要的不是钱。”

“不是钱?”方六皱了皱眉头,“那你要什么?”

“八十个完整的——灵魂。”

谈判到此结束。

“那个家伙真的给了你八十个灵魂?”路何方把视线从天空切换回来,“八十个就把你给收买了?”

库洛叹了一口气,“八十个对于他来说已经是极限了。”他抓一把黑色元素来,分不清是什么,揉成一团球,往身后抛了出去,“再说我一个不小心已经让他损失无比巨大了。”

库洛很守信。

他没有去救龙小Lang。这样才不会与方家那两个看守员交手。他答yīng

过不再动方家的人,那就一根手指头都不会动。

“我要去吗?”路何方站在一旁问道。

库洛躺下来,枕在一地的落叶上,“那是你自己的事。”

黑色的元素球以极快的速度飞着,它几倒了几株古树,惊醒了在树洞里休眠的松鼠和正准bèi

出门觅食的几条森蟒之后,继xù

以一往无前的速度往前冲着,擦着龙小Lang的身子冲到了古罗的身前,刹住了车。

黑球急驰而过带起的风让龙小Lang回头去追踪它的轨迹,黑球停在了古罗面前,没有动作。

“这是什么?”摩洛看到突然出现的黑球,怔了怔,莫非前面那个小子已经发xiàn

了我们计谋,此刻已准bèi

反击了。

黑色的球裂开来,幻化出黑色的四个字体严重扭曲的大字——不自量力。

第七十章 他很厉害

黑色能量球来势汹汹,不是暗器,不是攻击类术法,也不是幻境陷阱,只是充作信件用的传输信息的灵力集成体?

高能的压缩球状灵体就是拿来放烟花似的炸裂出四个字来?

真是Lang费阿!

“库洛?”古罗对于那个老家伙的行事风格有过耳闻。

库洛的的确是声明狼藉的一个家伙。

“他不是答yīng

不再动方家了吗?”摩洛也是不敢置信,黑色的能量球释fàng

出四个意义不太明确的字之后,也没有表现出有再进一步的动作。

摩洛继xù

说道:“他已经有三年多没有露面了,我几乎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你在后方守着,万一他突然介入战斗,我们立kè

撤tuì

!”古罗道。

“乐意之至。”

能不打最好。摩洛这么想着,因为这件事情跟我的关系本来就不是太大的。

这个时候,龙小Lang从前面折返回来,不再走了。

“像库洛那样的人,是万万不会死的。”他对着两个怔在原地的看守员说道。

“但是你很快就要死了。”古罗从背后摸出一把短剑,醉意熏熏地说道:“而且一定会死得很难看的。”

你小子敢占有那么漂亮的女孩子,我一定会让你死得很难看的。

龙小Lang左手在虚空里一握,召唤出一柄古色的长剑来,“我倒是很期待。”

青霜握在手里,他的信心加强了几分,就算没有灵力,那就像个爷们一样去战斗好了。

“你们到底有什么能耐,敢这么大胆,挑zhàn

方老板。”

龙小Lang还是选择搬出方家的名头,至少还能在心理上给予这两个亡命之徒一点压力。

“直接打?”摩洛有点磨叽起来,他还是怵于方家的yin威。

或者说,他过于深思熟虑了。

“不来个突然袭击什么的吗?”这个谨慎的彪形大汉现在居然在出谋划策。

古罗把短剑在手里转了转,试了试分量,他已经很久没有用过武器了。

他浑浊的眼睛突然寒光乍现,“不用了。直接打。”

溪水哗哗地流,穿过茵茵绿草,沿着湿冷的堤岸在静谧的夜里匍匐前进。

“我总对那个小家伙没什么信心,为什么你能这么淡定呢?”路何方躺在溪边的草地上,又开始仰望星空。

枕在一株古树错杂的树根上的库洛略微睁开眼睛,复又闭上。

他似乎已对龙小Lang不怎么感兴趣了。

“你放qì

了?”路何方问道。

库洛翻了个身子,懒懒地道:“你是不知dào

那个小子有多厉害。”

他根本不担心。

“你知dào

?”路何方问道。

莫非我已经错过了什么吗?

他的确错过了方家宅子里的战斗。

库洛又翻了个身子,这会好像终于舒服了点,“你若是看到了他与鬼童子交战的一幕,你此刻也绝对不会再为他担心了。”

路何方惊叹道:“鬼童子?可是在阴影世界里纵横了几十个年头的鬼族里的那个杀手?”

可是回答他的只有库洛垂下来的眼皮和匀称的呼吸了。

我还是去看看吧。路何方这样想着。化作一抹白色流光飞向了龙小Lang。

“小Lang,你有把握?”苏晓问道。

龙小Lang深吸了一口气,答道:“说实话,没有。”

“那为什么不逃?”

龙小Lang摇了摇头,“我想打。不想逃。”

苏晓睁大了眼睛看着龙小Lang说话时专注又严肃的表情,他好似突然换了个人似的。从前那个嘻皮笑脸的龙小Lang是从来不会说出这种庄严的话来的。

“当真?”苏晓没有阻拦与反对的意思,只是再次询问一遍。

“当真。”

眼前俊男靓女依偎在一起你侬我侬缠绵悱恻的样子又惹起了古罗的不爽,“喂喂!小子,你有什么遗言的话,最好尽快交待,等会儿你可就没有机会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手持一柄稍长于匕首又短于剑的兵刃走了过来,“其实吧,你也没得罪我们,可惜。只怪你来错了时间,”说着,他又上上下下打量着苏晓那曼妙的躯体来,笑嘻嘻地道:“而且带了不该带的人来。”

“那你说,什么人该带呢?”

龙小Lang正在为青霜剑充能,正好古罗给了他这个机会。

“这个嘛”

刚才还在酝酿着言辞的古罗提着短剑出奇不意地一个突击冲了上来,面部狰狞着在夜色里划出一道冷光。

“叮!叮!”

龙小Lang迅速提剑格挡,充能完成百分之八十,青霜表现已浮现出了冰晶。

对手第一个格挡成功后,古罗马上换了一个角度再砍,龙小Lang反应也是奇快,像是预料到了他的动作一样又格挡了一次。

“嘿嘿!有两下子!”古罗后退一步,一只手运起绿色的元素团,附着到他的武器上——元素强,能够让普通攻击附加元素属性。

从颜色来看,那不是自然元素,就是毒元素。不过都没有关系。

“不过你还是太嫩了!”古罗怪叫一声又冲了上来,元素加持的短剑刮起一阵绿芒,有种诡异的亲和感。

龙小Lang在古罗给武器附魔的时候完成了灵力灌注,此刻的青霜威能乍现,惨白色的剑体之光远远盖过了短剑的绿芒,似乎也在一瞬间闪瞎了古罗的眼睛。

古罗一时间驻在了原地不敢在前进分毫,“灵武?”

灵能武器,主要注入一定灵力就能够激发元素之力,无需持有者自身凝聚元素的高级武器。

摩洛双手抱胸,没有表现出一点要参战的意思,像一个看客一样评价道:“的确是灵武,从元素光泽看来,应该还是上品。”

立在树梢上的路何方面色从容地小声道:“何止是上品,那可是堪称神器的魔剑!”

这场战斗,从气势上看来,龙小Lang似乎已经赢了。

“乡巴佬。”龙小Lang啐了一口携着青霜迎面攻上,“连魔剑青霜都没听说过,你们还混个毛!”

这把剑不是应该很有名气的吗?这两个人真是孤陋寡闻。

“青霜?”古罗又是一个失神。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某天在酒馆里好像听别人提起过。

现在可不是磨磨蹭蹭的时候,龙小Lang握着青霜剑掀起无尽的寒气,灵力荡漾间冻结了古罗身旁的花花草草,松软的土壤也蔓延着迅速化为苔。

“叮!”

两剑交锋,又是一声清脆的鸣响!

龙小Lang挺剑再上前一寸,青霜无量的寒意把绿色的元素尽数淹没,冰凉的空气透过短剑深入古罗的手骨。

“嘶——”

冰冷的刺痛使得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可是那寒意仿佛并没有终结意思,从手骨处辐射发散,扩展到四肢百骸,砰砰跳动的心脏也因为严寒放慢了速度,身体的关节处像是坏死般僵硬,直到浑身的细胞都仿佛要凝固了一般,他现在连张口说话都变得苦难起来,“你!你”

吐露出这一个音节之后,他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古罗的牙齿已不自觉地颤抖起来,那是身体肌肉的自然反应,为了产热御寒。可是很明显,他紫黑色的肌肤和越来越急促的呼吸表示,热量的供应远远抵不过寒冷。

龙小Lang也从来没有把青霜的元素之力发挥到这种程度,看到古罗的反应他也掩盖不住自己的惊讶之色,但面上更多的击退敌手的傲然,“说说,你想要个什么死法?”

第七十一章 留存本心

以前好像流行着一种说法,叫做以德报怨。

这句话的意思貌似是,别人要是无缘无故扇了你一巴掌,你不但要别过脸去让他打另一边,这还不够——你还要非常关切地去揉揉对方的手掌诚挚地问候他手掌疼不疼。

这种心态和行为以及想法,在龙小Lang看来,可以用最简单的一个字概括,贱!

宗教植入思想的手法就是这么可怕,它可以把一个活生生的人改造成一个麻木不仁的傻瓜,岂不是很变态?

更以前似乎有一个叫做孔子的大教育家,这个人应该是个非常有名的家伙,因为不管龙小Lang走到哪里,总能听到那么一两句关于他的评论。

这个很伟大的教育家说过这么一句话,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但是人们偏爱断章取义,广为流传的还是第一句。后边半句是龙小Lang在脑海中那团学识光团里搜索出来的。

龙小Lang非常客气地问了问古罗对死法的要求,可是对方似乎没有足够的体力去开口回答了。

那么按照国际惯例,就只好赐他一死了。

所以在苏晓拉住龙小Lang不让他把青霜刺入古罗的心脏的时候,他这样问道:“你认识他?”

苏晓像拨Lang鼓似摇了摇头,“我跟他从来没有见过,怎么会认识呢?”

龙小Lang的青霜剑还滞留在半空,声音里的温度忽然降了下去,“那,你喜欢他?”

苏晓的反应更激烈了,“傻子才会喜欢一个酒鬼!你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你难道不相信我?”

“不是,”龙小Lang的情绪比起以前来稍稍淡漠了些,“只是有些好奇,你既不认识他,也不喜欢他,为什么还要阻止我杀了他?”

“小Lang,你忽略了一点。”老者这会手里夹着一支看不清牌子的烟草,娴熟地吐出一口灰白色的烟圈之后,悠悠地道:“这个不要命的,”他又吸了一口,从鼻孔里喷出两道白色湍流来,然后道:“喜欢你那个小丫头,而且是非常直接的喜欢。”

非常难得的,看到师傅有这么流氓气质的一面,而且看他那副德行似乎还准bèi

开展一堂少女心理课程以及恋爱宝典一类的感情节目,龙小Lang来了兴致,对古罗疯狂的行为也没有那么大的排斥力了。

龙小Lang问道:“于是苏晓就要为他求情?”

老者暗红袖袍上的金龙不知dào

什么时候挪腾到了胸膛位置,盘踞成一条倒伏的卧龙,像是蛰伏的惊雷。

像是要苏醒。

他抖了抖烟草上的几许烟灰,意味深长地望向远方,道:“怎么说,我也年轻过的。这种事,我也懂的。”

神器也年轻过?神器还懂男女情爱之事?达到上述条件之一的东西还能是神器吗?

那简直就是妖怪好吗。

“女孩子对于喜欢她的人呐,一般不会特别讨厌的。”老者笑道:“因为她们所看重并且追求的虚荣就是由那些拜倒在她们石榴裙下的男人们的或真或假的那种情意堆积起来的。”

老者吸了一口烟,继xù

说道:“当你有一天收到小弟的时候,也许你会明白这种心情的。”

小弟?

“您老还干过黑社会?”

“嘿嘿!好歹我也活了有些年头了,什么样的事情没干过。”他说话的口气倒是像极了一个退休多年的大哥,颇有帮主的风范。

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可龙小Lang还是不太相信,“神器除了为持有者服wù

以外,还能做别的事情吗?”

“不但能,而且还能做很多。”龙神玉一口气吸干了那支烟,从怀里摸出方方正正的烟盒,取出一支烟来,随手一发炎息指点燃烟头,又抽了起来。

“例如?”龙小Lang顺着师傅的话锋继xù

说下去。

“处对象。”

“您老还能有对象,那又是哪一件神器,这么好运被您老给看上了?”龙小Lang觉得事情越来越荒唐,越来越有趣了。

他现在已近乎忘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古罗以及在一旁不敢轻举妄动的摩洛了。

“敢问师傅你有过几个对象阿?”龙小Lang收回青霜剑,含笑看着趴在地上因为肌体寒冷不停抽搐的古罗。

他现在这个样子落在苏晓眼里,已有了几分冷血的味道。

可是他自己意识不到这一点。

一个人在获得报仇的快感之后,几乎很难维持一颗冷静的心。

在这个世界上,很多道理我们不是不懂,只是我们在关键时刻记不住。

“几个?”老者闭目眼神,“都无所谓了。”

老者突然掐掉了手里那只燃到一半的烟,像是触电般想起来什么,整个人正经起来,教育龙小Lang道:“不要被骄傲,遮蔽了双眼。”

“说的是我?”

“不是你还能有谁?”

的确,连战连捷在很大程度给了龙小Lang信心,何况这一次还是在灵力匮乏的情况下与别人近战交锋。

老者睃了一眼仍然被龙小Lang握在手里的青霜,警戒道:“不要过分依赖这把剑。他会让你迷失自我的。”

你能打赢你的对手,几乎就是依靠这把剑。

你的等阶那么低,灵力储量又没有多少,术法操作空间又不大,能打败等阶比你高的敌人几率又有多少?

“迷失自我?我怎么没感觉?”龙小Lang看看自己的手和脚,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一个人若是处在变化之中,最难察觉的,就是他自己。”老者淡淡地道,“就像当年的龙绝一样。”

“龙前辈怎么了?”一提到那位大能的前辈,龙小Lang的兴趣就会高很多。

“他若非刚愎自用,他若再考lǜ

得周全些,他若再小心谨慎些”说完老者又埋首叹了一口长气,“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每次提起他来,龙神玉总会唉声叹气。

生命里仿佛总会存zài

着那么一些人,他已经离你远去了,可是每当你想起它来的时候,依旧会煽动你的情绪。

也许就是因为他活得太过绚烂多姿了些,太多光彩了些,所以你不太习惯没有他的生活。

“那,我要怎么处置这两个家伙呢?”龙小Lang回到了正题,拿青霜剑戳了戳趴在地上现在连哆嗦都费劲的古罗,不屑地道:“这个家伙,就算我不杀他,他也是个半死了。”

“还有那个,”他又拿剑指了指杵在一边的摩洛,“他好像也要参与杀死我的计划。”

“只是好像,他并没有动手对吗?”龙神玉又端起茶杯来了。

他也自动忽略了被青霜寒意侵蚀而饱受折磨的古罗。

有些人一旦犯了错,那就是罪有应得,不值得同情的。

您老的生活真是悠闲呐~龙小Lang看龙神玉随心所欲的样子有些羡慕。

要什么有什么的日子,谁都想过的。

但是这种日子,恐怕只有梦里才有。

“既然他没有动手,你也没有必要动手的。”龙神玉喝了口水,抽烟抽得他嗓子有点干了,“你一开始准bèi

去哪儿来着?”

“对哦,我来神鬼木林干嘛来着?”

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他似乎已经忘记了当初进入这片林子里的目的了。

“我是来帮苏晓找她师傅的。”他终于想起来了,“刚才就是那么打算的。”

“那就该干嘛干嘛去,别惹是生非了。”老者抿了一口水,不耐烦地道。

摩洛立在那株大树旁有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里,龙小Lang手持青霜,面上表情变化极为丰富,地上的古罗一动不动地像一具死透了尸体一样,他索性开口道:“阁下可还要取货吗?”

没有人回答。

龙小Lang懒得再去回答了。

反正我已经干掉一个了,你要来跟我一战,那就来!

“小苏苏,我们找你师傅去吧。”龙小Lang回头对着一脸担忧之色的小姑娘温和地说道。

苏晓对龙小Lang的态度转变有点不太能接受,“你还好吧?”

他刚才还冷冰冰的,现在忽然像是一壶煮开了水一样沸腾了。

“我很好。”龙小Lang激动地像是要蒸发一样答道。

第七十二章 关于灵力

每个人都有自己努力的方向,不管朝着那个方向去拼搏,你若不抱有全身而退的想法奋不顾身地前行,想必结局欣然。

在完成梦想的道路上,自满是最大的敌人。

只要是努力的人,终归会有进步的,只不过有快和慢之分。

处在进步期间的人,多少总会比较开心的,只不过有小开心和大开心之分。

人这种生物呐,一开心就容易得yì

忘形。一得yì

就可能会放松警惕,放Lang形骸。

“你真的不要紧吗?”苏晓的声音融入了几分颤抖。

龙小Lang那张扭曲得有些过分的面容在阴郁的夜色下呈现在苏晓面前,朦胧的光影把他英俊的面庞剪裁成鬼魅一般透着邪气,他的皮肤滚烫犹如亟待喷涌的岩浆,血液似乎正在体内不安分地跳动着。

嘴角勾起的弧度仿佛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极限,他从来都没有摆出那么吓人的表情过。

他究竟是受了什么影响?

“枯鸦幻境的后遗症?”老者放下手里的华东日报,琢磨起关于幻术的相关信息来。

幻术:外放灵力强行侵袭对方大脑,介入对方的神经,用灵力营造出施术着期望的环境以此迷惑对方。

“那种术法,还能有后遗症?”龙小Lang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龙神玉不由自主地从持有者怀里飞出来,毫无顾忌地暴露在外人的视野下,摩洛看到一枚金色玉佩从那个所谓的收货员的怀里蹦出来的时候,神色又警惕了一分,他心有余悸地瞅了瞅地上几乎没有气息的被冰霜掩埋的古罗,暗道:“那个小子,难道还想来对付我吗?”

金色的龙形玉佩绕着龙小Lang转了三个周天,明亮的金色线条像是细软的绸缎般缠绕在他身体左右,不停地洒下金色的碎裂的光芒。

“驱逐之晶。”老者介shào

道:“这个东西可比起路老头那个白蛇恩赐好用多了。”

体内疯狂沸腾的血液像是被驯服的野兽,慢慢温和了下来,龙小Lang的戾气也没有之前那么重了。

“这个,”恢复过来的龙小Lang摊开手掌,接住几点光系碎屑,掌心里实质的触感告sù

他,这种像玻璃渣子一样的晶体是实在存zài

的物体,而不是灵力凝结而成的虚体,“不是道具吗?”

“道具?”老者对龙小Lang的问题有些感冒,他搓了搓在半空的光斑,像是捏着一把研磨到极致的细盐,“这可是地地道道的术法。”

“为什么术法能够实质化?”问题一出口,龙小Lang立马又补上一句,“这次不要再跟我扯什么以后再告sù

我之类的废话了,我现在就想知dào

,我停留在一阶这种被众生俯视的位置已经很久了,要不是魔族那个三公子给了我一把青霜剑,我到现在都无法想象拿什么去跟别人打——不停地向你索要灵力作为补给吗?”

今晚上他好像吃了炸药一样火气很大,应该是憋得太久了所以爆fā

出来了。

作为资深神器兼有多年教学经验的辅导老师龙神玉当然理解龙小Lang此时此刻急不可耐的心情,所以他既没有打断他,也没有责骂他。

每一份感情都是需yào

释fàng

的,每一种压力都是需yào

缓解的。负面的情感在一个人正常人身上堆积久了很容出事的。

关于这一点,龙神玉深知。

因为那是一个惨痛的教xùn



龙小Lang拔高了嗓门,“下次就算你肯给,我都不肯要了!你不可能永远陪着我,就像你不可能永远陪着龙绝一样!你好像对我寄予厚望的样子,可是你从来都没有在实jì

上提升我的阶级对不对?刻意压制我的等级对我的成长到底有什么好处,你今天能不能给我一个理由?我一定要听听看!”

龙小Lang的岁数并不大。他应该还算得上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吧。

是孩子总会有脾气的,有脾气的人一般都不老的,都是挺年轻的。

年轻人总会有无限的创造力,因为未来属于他们。

不像那些行将就木的老人。这里的老人,也包括哪些岁数不大,心态却陈腐老旧谨慎不具备冒险精神却还千算万算的半吊子少年。

老者捻了捻胡须,“听上去,你的等阶没有提升,似乎是我这个当师傅的错。还有,”他解开暗红袖袍的一枚扣子,露出不属于一个老年人的光滑宽阔的胸膛来,“你的等级,我并没有可以压制。”

师傅就该有师傅的样子。这种样子就不错。

龙神玉的声音很平和,平和得让龙小Lang有些愧疚。

“呼呼”一口气说完那些话,龙小Lang就像加速跑完一千多米一样,喘气都有点费劲。

“不好意思。”年轻人的情绪终于平复了下来,“我今天不知dào

怎么了。”

他还能知错,也还能认错。

一个人的强dà

之处不在于他不犯错误,而在于他在犯了错误之后以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它,去纠正它。

因为是个人都会犯错的。

“先给你介shào

一些基础知识吧。”老者四下环顾了一下意识里的狭小空间,有点发窘。

“灵力的浓郁程度达到一定层次的话,”老者干脆从玉佩里飘出来,又一次以灵魂形态出现在龙小Lang面前,他苍老的手指上凝聚着一个光点,光芒随着灵力的凝聚不断地膨胀着,接而放大,四射的光线霎那间照亮了整片漆黑的森林。

苏晓看到从小Lang怀里飞出来的玉佩也是一怔,当她看到玉佩里又像变戏法似的飘出一个须发斑皤的老人来时,她再也掩饰不了自己内心的惊讶失声叫了出来,“小Lang,他是谁?”

龙小Lang淡淡地道:“自己人。”

苏晓的反应什么的先搁置在一边吧,我一定一定不能在这样惊惶地去面对敌人了!

他看了看那边兴趣极为浓厚地望这边看过来的摩洛,说道:“这里还有个外人,你这么大张旗鼓地给我展示术法,没有关系吗?”

“没有关系的。”灵魂形态的龙神玉指尖的光点还在放射,达到了连龙小Lang都觉得有些炫目的效果,“三系的修习都离不开灵力,杂系的技能和术法也离不开灵力——灵力乃万法之源。”

老者终于正儿八经地讲解起有关修liàn

的事情来了,“灵力的用法有很多种,不止仅限于释fàng

术法。”

他指尖的灵力在成倍地压缩,那需yào

引用空气里蕴含的力量,而且虚空中飘散的元素种类繁复多样,其中相生相克的也有不少。这还涉及到大气的元素分布以及具体流向——压缩灵力这种事情要怎么样才能做到?

老者就这么做到了。

在一阵更加刺目的光芒过后,他的食指和中指间出现了一颗淡黄色的小珠子,“要不要来摸摸看,这就是灵力压缩成的,”他象征性地把珠子往上抛了抛,又接到手里,淡黄色的光晕流转在眼前,他继xù

道:“灵能之珠。”

第七十三章 神奇效果

且把时光炖了,记忆烧酒喝。

每个人都会有那么一些值得怀念的过往,但那必然是些温故起来暖人心窝子又伤人肺腑的事情。

他们很美好。他们是曾经。

那是些回忆起来让人热血沸腾欲罢不能的却又残忍得令人心疼的往事。

龙神玉他对于充满神mì

性的的过去几乎只字未提。那就需yào

说起另外一些东西来转移龙小Lang的注意力。

“这颗珠子,”龙小Lang探出手去摸向灵力压缩成的实体,指尖传来沁入肌体的凉丝丝的感觉,“有什么用?”

老者把珠子弹向近乎呆立在原地的摩洛,黄色的箭光飞射出去,摩洛瞳仁里的淡黄色在高速放大,直到占据了他整个瞳孔。

“你可以看着。”老者道。

灵能之珠打在摩洛的额头上,像是一滴不起眼的水滴一样,贴在了他黝黑的皮肤表面,融入进去。

“阿——!”

摩洛大叫一声,半跪下去,双手用力地捂着脑袋,面色惨白如纸。

“你对他做了什么?”龙小Lang淡淡地问道。

这个家伙的性命本来就没什么要紧,拿来做关于新型技能的实验,也不算什么的。

而且师傅应该有分寸的吧反正我不认识他

但是他也是人——他也没有惹到我

龙神玉是正面人物,我应该相信他!

龙小Lang的思路似乎已经从原先的仁爱逐渐地转变为了现在的小规模冷酷。

长久的处在这种刀光剑影的生活里,一个心态平和的小伙子会被改造成什么样呢?

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有一种生物出淤泥而不染?

哦,我知dào

,那叫莲花。长得还挺漂亮的。

不过那又怎么样,龙小Lang可不是莲花。

“他是谁阿?”苏晓很小心地问道。

在陌生人面前,女孩子一般都会表现得比较文静,比较腼腆,比较害羞的。特别是像苏晓这种小淑女。

龙小Lang神mì

兮兮地开口道:“我师傅。”

“你师傅?”苏晓的目光再一次聚焦在龙神玉盘根错节的那张老脸上,“为什么他会从玉佩里出来啊?”

听到苏晓袒露自己的疑惑,老者露出一个无比慈祥的笑容,道:“因为我是玉佩呀,小姑娘~”

师傅,你够了哦!不带你这样的,简直就是为老不尊嘛!龙小Lang无声地抗议着。

“玉佩?”

苏晓在脑海里把获得的信息整合了一下,他刚才把小Lang教育了一番。他有着凝聚高压灵力的能力。他很老。他对我没有恶意。

“老爷爷,您是在开玩笑吗?”苏晓咧开嘴角有些吃力地维持着一个笑容,像玉佩这种晶莹剔透的东西怎么会化身成为这么一个邋遢的糟老头子呢,一定是我听错了,“玉佩也能像一些修liàn

的妖怪一样化作人形吗难道?”

我听说过树精,狐狸精什么的,可还从来没听说玉佩精,老爷爷你这是要颠覆我对这个世界的理解对吗?

“我没有开玩笑哦,小姑娘~”龙神玉像是勾搭未成年少女的怪大叔一样,“我是真实存zài

的。但是我不是妖怪。”

“嘻嘻~”老者落款似对空气戳上一抹微笑。

“有什么好笑的,狡猾的老头子,不准欺负我的小苏苏。”龙小Lang继xù

道:“莫非你想老牛吃嫩草?”

“谁欺负她了,不就说几句话吗,又不会怀孕,你紧张什么?”龙神玉不甘示弱地道:“老牛吃嫩草?这种不入流的话你从哪里学的!净不学好!”

“就是不准,好好履行您老的职责不就好了吗?”龙小Lang单手立掌,做出一个佛僧的动作,悠悠地道:“阿弥陀佛,历史上的伟人不都是很寂寞的吗?像您这样培养了一代又一代超级战士的老先生,这样跟一位正处在豆蔻年华的小姑娘谈天说地的没有关系吗?”

“谁规定伟人必须寂寞的?”老者又解开了衣袖上的一颗扣子,指着龙小Lang滑稽的佛僧招牌手,道:“你那个动作是什么意思?你最近对宗教产生了兴趣?”

“还有,你不是要变强吗?你带上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同行算是怎么回事?难道说你只是想帮她送回到她师傅那里去,那你为什么还要在路上耽搁这么长时间?你倒是给我个说法呀~”

龙小Lang叹了口气,道:“师傅,你真是越来越调皮了!”

“人这一生呐,是很短暂的。”老者的语气沉重起来。

“喂喂,能不能不要突然这么严肃,很破坏氛围的好吗?你到底有没有身为一个专业的扯淡选手的操守阿?”龙小Lang在意识里双手抱胸道。

“你下一句不会想说,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才是王道吧?”龙小Lang眯了眯眼睛,胜券在握地道。

老者显然是被掐了人中,不过他改口也很快,“所以我们应当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实力提升上去。你说,对吗?”

“不用急着回答,我们没有时间可以Lang费了!”老者加重了语气,似乎他大限已到一般。

“跑题了,老不正经!”龙小**道,“本来不是应该向我讲述灵能之珠的作用的吗?”

老者气得胡子都竖了起来,“你叫我什么?老不正经!?”

“笃笃——!”

“哎哟!”龙小Lang用力地揉搓着快速肿起来的两个包,“师傅我错了。”

这种时候必须认怂。

没家世没背景被实力没气魄的学生要是跟老师发生了不可调解的矛盾,最后的吃亏的一定是学生——永远不要奢望老师多么有良心,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自己!

所以,大丈夫能曲能伸!

史无前例的超强力道的两个爆栗下去之后,老者的脾气稍稍好了点,“看来我以后得花点时间教教你什么叫做尊师重教。”

“咳咳”跪倒在地上的摩洛又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的状态似乎已经稳定了下来。

“好了,现在你可以看到淡黄色灵能之珠的效果了。”老者深藏功与名地钻回了玉佩里面。

摩洛抓着自己的脑袋,迷迷糊糊地问道:“这里是哪里?”

他像是大梦初醒一般地从散瞳状态恢复过来,待看清了在夜色下站立的两个年轻人的时候,“你们是什么人?”

“你不记得了?”龙小Lang问道。

“刚才有发生什么吗?”摩洛环视四周,发xiàn

地上躺着一局溢着寒色的冰雕般的人形尸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灵能之珠可以抹除记忆?好神奇呀!”龙小Lang向那位神通广大的师傅咨询道。

老者坐在真皮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一种带有液晶屏幕的电子仪器,道:“没那么厉害,只是选择性地删除了一部分而已。”

“可不可以教我?”龙小Lang看着对面那个已经跟忘却大部分事实的人,向往地道。

这么好用的技能,必须掌握阿!

老者的手指在液晶屏幕上不停滑动,头也不抬地道:“可以阿,你求我阿~”

“好歹我们是师徒!”龙小Lang这个时候强调了这层关系。

“你回忆下我刚才操作的细节,自己试试刻录。”老者翻过一页爬满了密密麻麻字体的羊皮卷,满不在乎地道。

说起来,靠谱的办法好像就这么一个——但是你那种无所谓的态度是几个意思?我变强了你难道不开心吗?

“在你到达西陵以前,见到的一切都只是浮云。”老者撇下这句话就消失了。

苏晓这个时候敲了敲龙小Lang的后背,指着有些憨憨的摩洛,道:“他,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龙小Lang兴奋地点点头,“他什么都忘了。”

苏晓高兴地道:“那,我们可以离开了?”

摩洛的目光向这边探询着,似乎在寻找什么。他往龙小Lang这边深深地望了一眼,就迈开步子走了过来。

“现在的话,恐怕还不行。”龙小Lang看着走过来的摩洛,不太放心地道。

第七十四章 我舍不得

这里的时间过得很快。

可是它到底有多快?

你可知dào

一眨眼有多快吗?

月亮和太阳换班的时间仿佛就是在一眨眼间完成的。

对,就是这么快。我绝对没有夸张的成分。

这两颗天体真是尽职尽责呢。

久违的黎明洒下温暖的晨曦,驱逐着暗夜里森然的冷寂。

摩洛不明所以的表情在奶黄色的光辉下清晰起来,“你们好。”

他在这个居然跟龙小Lang打了个招呼。

选择性删除,龙神玉到底删除了摩洛那一部分的记忆呢?龙小Lang陷入沉思。

苏晓挥挥手,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少女式笑容,“你也好阿。”

“喂!好人师傅,你删了他关于什么的记忆阿?”龙小Lang像是对着一口深不见底的枯井叫嗓一样地喊道。

要不是搞不清楚摩洛现在对龙小Lang抱有的态度,可能又免不了一场恶斗。

无谓的争斗,还是尽可能避免的好。

“你自己试试阿,就当是”老者斟酌着用词,说道:“锻炼的推理能力吧,你在西鲁夫的审判所里面表现得还不错哦。”

“你是说那段关于元素伤口的论调?”龙小Lang眼睛一亮,他自己想起来也有点小激动呢。

抽丝剥茧地利用人性的弱点透过现象看本质阿有木有!

那种一步一步逼近真相的刺激感真是太痛快了!

老者放下手里的电子仪器,换了一条腿翘起来,“虽然存zài

无数的小型漏洞,以你目前的档次来看,其实也算不错啦~”

龙小Lang偏了偏头,“你这到底是在损我还是夸我?”

“夸损参半吧。”老者打了个响指,他的身边就出现了一排又一排的书架,他伸手从书架上摸出一本厚度级别接近语言词典的书籍来,戴上一副老花镜,把脸贴到书页上,“别来打扰我了,我要干正事了。”

“正事?什么正事?”龙小Lang道。

老者拂了拂了衣袖,他身周所有的场景包括他自己都消失在一片惨白色的烟霭里,朦胧的白雾里,传来他苍老又低沉的声音,“正事就是正事!下次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多思考。灵能之珠这个术法,你若是感兴趣就多加练习吧。其实它的作用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大。”

“最后,”纹有滚云的袖子从白雾里探出来,手里抓着一本薄薄的小册子,上面写着“灵力上限锻炼心得”,他继xù

说道:“好好研究这本书,我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出现了。”

不等龙小Lang发表意见,老者就自顾自地用告别式的语气接着说道:“那么,祝你好运哦~”

意识洪流里浩浩荡荡的白雾弥漫得更加浓密,伸手不见五指。

“多谢哦~”龙小Lang接过那本小册子,模仿者老者最后说话的腔调回应道。

真亏你还记得我的灵力总是不够用,否则我都不知dào

您老顶着师傅那种头衔到底有什么用。

太阳像是滑轮一样地被拉上了蓼蓝色的天幕,阳光普照。

“我好像是个雇佣兵来着,”摩洛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有些茫然地道:“我的老板好像姓方,方什么来着”

他迈着内敛的步子向龙小Lang走来,“小伙子,你可知dào

我的老板是谁吗?”

失忆之后连智商也会直线下降的吗?自己的老板来问一个陌生人,这是哪门子逻辑?

“你的老板是谁,我又怎么会知dào

呢?”龙小Lang给出了一个标准式的回答。

摩洛又把视线聚焦到苏晓身上,这个刚才跟他打招呼的漂亮小女孩应该多少知dào

点什么的吧,他这样想着,“你好啊。”

他又说了一遍,想借此拉近彼此的距离。

陌生人呐,很多情况下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陌生的。

因为人类是社会性动物阿。

“你也好阿。”苏晓的笑容没有减色。

她以前是这样子的吗?

龙小Lang回忆起与她在凝香院里初见的样子,那副盛气凌人的自命清高的公主范的苏晓跟现在这个温文尔雅可亲的少女简直判若两人。

还是隐藏得太深连龙小Lang自己都没有发xiàn



“请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姓方的老板?”这个时候摩洛还真是像极了一个淳朴得不得了的庄稼汉,黝黑的肤色憨厚的笑容,短寸长的头发和结实的肌肉以及劳动人民专用的粗布上衣。

“呃”苏晓犹犹豫豫地道:“认不认识呢”

“你想说什么?”龙小Lang对她挤眉弄眼的,话里的意思就是,我的小姑奶奶,别再惹是生非了,一句不知dào

不久搪塞过去了嘛,咱们赶紧找你师傅他老人家去吧。

女孩子都是很细心的。

龙小Lang的意思,苏晓当然明白。

她舍不得他,他却好像由于迟钝了点还没有觉察。

“我认识的,我认识一个叫方六的老板。”苏晓瞪大了眼睛与龙小Lang一脸的不满对视,“而且,我们还比较熟的。”

“是吗?那太好了!”摩洛一下子又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白牙,“不知dào

姑娘方不方便带我去方六老板那里呢?”

他稍稍低下头,这种请求就被他这么轻易地提出来了,脸都不带红的,你说说劳动人民是有多直率!

“我感觉那个老板好像欠了我三个月工资来着”摩洛在这个时候脸红了。

合着你现在就记得这事儿了是吧!真是现实的一个大老粗。

“好阿,我们正好也要去找方老板的。”苏晓爽朗地答道。

龙小Lang推了推苏晓,“你搞什么?我们这是要去见方七他爹?”

“嗯~”苏晓闭上眼睛点了点头,“怎么了,你不敢?”

“敢!我有什么不敢!呵呵”龙小Lang附上一句没什么底气的冷笑应道。

“那就走吧!”苏晓拽着龙小Lang的手臂就大步流星走了出去,“嘿!跟上!”

“嘿嘿!来了!”摩洛快活得不得了,像是找着吃食的鸟儿一样。

小姑娘的心情转变得好快!

刚才她似乎还处在一种名为害pà

和担忧的情绪里的。现在却忽然欢快起来了。

女人心海底针,现在连龙小Lang也猜不出来她到底在想什么了。

“她只是不想你走。”停留在远处一株树梢上的路何方翻了翻白袍,淡淡地道,“弗里西斯那个家伙,居然变成了一块玉佩,哈哈哈~”

路何方无奈地摇了摇头,似乎又想起来什么,又无奈地笑了笑,最终离开了他站了约莫一个时辰的地方。

第七十五章 一道大门

没有公鸡在破晓时刻的嘶鸣,也没有翠鸟在黎明时分的嘤咛,天色悄无声息地通明。

由漆黑转为蔚蓝的天空像是偷偷起床准bèi

出门跟小伙伴去外头疯玩的孩子兴奋地睁开一样,霎时天光大亮,光彩夺目。

嗯嗯,天气远远比人来得精神得多。

“你知dào

去哪里找方六?”小流Lang汉问道。

那是一夜的奔波,一夜的操劳,一夜的提心吊胆,细细回忆起来,倒也是挺丰富的一段经lì

,值得向一些小喽罗吹嘘的事迹。

龙小Lang现在可真是萎靡得不行不行的了,他斜眼瞄了瞄跟在后面落后五步的摩洛,小声说道:“就这样带着这个脑子已经不太灵光的家伙去找方七他老子?”

“就目前看来,方家可是没一个好东西,你不担心我的安危吗?”

龙小Lang长大了眼睛无辜地看着苏晓,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你除了方七还见过方家的其他人吗?”苏晓道。

“没有。”

“那不结了。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

苏晓很慢很慢地在前面走着,这个前面是超出龙小Lang肩膀大约两寸左右的距离,几乎并排。

她还想多看看他这张棱角分明的侧脸,她还想多享shòu

一下跟这个有几分稚气却强dà

得不可思议的少年的时间,所以她笑道:“怎么?”

“你”她的笑容多少有点嘲讽的味道,“你还是不敢?对不对?”

“不是不是!”龙小Lang慌忙开口否认,“我只想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我们都已经有一个晚上没有睡觉了。”

苏晓忽然加速,“正好,方家的床很舒服的,你可以去那里睡个够。”

嗯?我没听错吧。

床?很舒服?

“你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你睡过方家的床?”龙小Lang抓住这个敏感的点,停下脚步问道。

“呃”苏晓顿了顿,也停下了脚步,“我师傅跟方家关系不错,我们经常去那里做客,偶尔也就在那里留宿了。”

后面的摩洛看前面两个带路人莫名其妙地停了下来,当下也不进分毫,非常老实甚至略显乖巧地伫立在了他们身后五步,没有逾越,“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被弗里西斯删除一段记忆的可怜家伙问道:“有什么需yào

帮忙的吗?”

他们为什么突然停下来呢?是在商量下一步的动作还是觉得带我去见我的老板有点麻烦呢莫非嫌我累赘,要在这里杀掉我?不对,灵力场没有任何异常,他们的样子不像是要休息的样子,那么究竟是在干什么?

这两个家伙终究还是不能过于信任阿。

谨慎是本性,也是习惯,改不了的。

不过这是个好习惯,好习惯,就是应该保持的。

“阿?没有没有,只是这位小兄弟突然间脚崴了,我帮他按摩一下就好了。”苏晓回头一脸春风般的笑意。

说着她还真的蹲了下去,有模有样地揉起龙小Lang没什么症状的脚来。

伪装是一种本事。

用处不小的本事。在这个时代,学会伪装,简直比学会吃饭还重yào

——如果你出入的地方是鱼龙混杂人口素质不太高的场所。

“说吧,小苏苏,你到底想干嘛?”龙小Lang俯身下去与苏晓古灵精怪的目光对视,“早点找到你师傅不好吗?省得他老人家操心呀~”

“你就这么希望我离开?”苏晓裹着软甲的手指弹在龙小Lang小腿的肉上,“啪”的一声脆响。这一下可是打在了软肉上,其感受不言自喻。

好痛!

龙小Lang闷哼一声,为了不引起后面那个家伙的注意,他还要时刻把握自己的神态。

于是他很轻松地道:“不会~不会~”

怎么连你都来欺负我了,好桑心阿。

“那就走吧。”

苏晓这次挽着龙小Lang的手臂走,侧着头半依偎在他的臂膀,“我不会害你的。”

本来繁复回环的路径在苏晓的脚下就好像是自家后院的路一样,仿佛闭着眼睛走都不会迷路。

她对路段很熟悉。她或许早就想去找方六。她分明地对方七没有好感,至少在我面前没有表现出来。她好像有些喜欢我。

她说她不会害我。她小鸟依人的样子险些令我上瘾。

龙小Lang不知不觉养成了这样的性子。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换作任何一个有点脑子的人,恐怕都免不了演变成这个样子。

方六就住在这里?

那是一栋三进三出的大院子。座落在密林里,四周全是草木。院子呈凹字形,颇具备某个地方四合院的特色。

关键是,那是平顶的房子。这种房子,夏天热,冬天冷。住起来不会舒服的。

墙壁漆着花绿色的迷彩,藏在树丛里很难发xiàn



龙小Lang扣了扣门,金属质地。

门底下面红红绿绿锈迹斑斑,目测是铁做的。

大门是一扇画着三颗堆成品字形的骰子的铁门。上面还长有青苔,把手上面生有浅绿色的苔藓。

为什么金属都会有生物在上面生存呢,门的成分里难道还有木头?

龙小Lang徒手摸了摸铁门的把手,湿漉漉的,手感像是沾附着晨露的小草,稍稍扎手——还有,有点黏糊糊的。

“你确定这不是荒废了很久的古宅,而是那位高大上的方六老板的住所?就是那种以前发生过命案的凶宅或者闹过鬼什么的。”龙小Lang嘀咕道。

老者咳嗽了一声,“你的想象力很丰富,当初选择幻术师多好。只要掌握技巧,我相信你塑造的纷繁世界绝对能够把大多数人困在里面的,哪里还需yào

动粗手打架呢。”

“您老不是说去睡觉了吗?”龙小Lang把手缩回来,“话说这门到底是什么做的?为什么上面长着那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铁木针做的。一种真菌。”老者翻着那本厚厚的典籍,又问道,“我给你的那本小册子你看了吗?”

“我好像是事后恶补一下有关这个世界常见材料的知识了。嗯?你说那本增幅灵力上线的小册子?”龙小Lang爽朗地答道:“还没呢。”

老者打了个哈欠,这次不是睡觉,而是埋头投身伟大的学术事业,“你好自为之。”

还没等龙小Lang继xù

跟他亲爱的师傅扯下去,苏晓那张精致的面庞就凑了过来,“这里就是方六的住所。我来过。不过似乎发生了一点小小的变化。”

“变化?哪些部分有变化?”龙小Lang有种不祥的预感。

怎么有钱的家伙尽住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

摩洛快步跑了上来,先是激动地踏在了大院子门前的土壤上,随即又懵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好象是这里的。”他又搔了搔头,转向苏晓道:“你确定是这里吗?”

苏晓无视了他。

“除了那扇门,其他都没有什么奇怪的。”她回答着龙小Lang的问题。

苏晓的话让龙小Lang有些吃惊。

“这里本来是没有门的?”

“没有的。原先只是几级台阶而已。”苏晓定定地道。

可是现在台阶呢?

哪里来的台阶,简直连台阶的影子都没有。

“要不先去找你师傅去?”龙小Lang身子往后缩了缩,他总感觉这里鬼气森森的,虽然现在是大白天。

“为什么会有门呢?”苏晓呢喃道。她自动过滤了龙小Lang的提议。

这道门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我离开这里不过三年。难道三年前他们就已经换了居所了?

看上面的青苔,应该有些日子没有人住了吧,把手都已经被腐蚀成那个样子了。

就算换了也不至于把这里闲置吧,以方老爷子那种精打细算的性格

“门是为了挡住某些不受欢迎的家伙而设立的。”龙小Lang又开始他那不太入流的推理,“这里有什么大型野兽吗?”

“野兽?”

这两个音节不像是人发出来,像是咆哮着的虎豹面对强敌时发出来的。

一头通体雪白,身体两侧各画有一颗六芒星的豹子从一株高大的乔木后踏着优雅的步子走出来,目露凶光道:“你们是在说我吗?”

第七十六章 一头野兽

通常,猎豹不都是闪电出击撕咬猎物然后就地拖走的吗?

为什么这只大型猫科动物没有这么做,反而慢条斯理迈着很考究的步子从阴影里走出来呢?

它很有家教的样子,不会家养的吧?

慢着,龙小Lang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开口问道,“小豹子阿,刚才是你说话?”

会说话的动物他已经碰到过一只了,虽然那只已经站在了魔兽的行列,但是龙小Lang还是觉得非人类的生物发出人类的沟通语言这是一件非常神奇的事情。

而且那只可恶的盗窃贼加杀人犯小猫熊不但会说话,似乎还很会狡辩。它很聪明。

那么这只长得就清新脱俗的家伙智商高不高呢?

“这只豹子长得好可爱阿,小苏苏你认识吗?”龙小Lang的幽默秉性又燃烧起来。

可爱,只是用来美化凶残外表的心理暗示。

一切XXX都是纸老虎——某位伟大的无产阶级革mìng

先烈如是说。

苏晓双手抱胸,细细看向那只几乎已经成年的白色猎豹,它身体两侧的六芒星不时闪烁着发出警示的红光,白玉雕琢般的獠牙从嘴里爬出来,一脸狰狞模样,“你认为这个家伙可爱?”

“你的品味真独特呢。”苏晓不由得赞许道。

这不是反语,龙小Lang能感觉到。

她好像忽略了龙小Lang的第一个问题。

豹子似乎看懂了人类对它评头论足的样子,前掌扒拉着地上的泥土,作势欲冲。

“这只豹子的动作怎么跟斗牛场里的牛似的?”龙小Lang调侃道。

它能听懂吗?如果听懂了就会扑过来的吧。来吧,过来,让我瞧瞧你有多厉害。

任何生物,如果被别人拿更加低贱的物种与其相比,估计心情都不会很好。

前期是它能理解这种对比。

“你是谁?是干什么的?”野兽低低地咆哮着,还在用那种怪异的音节在询问。

看到这头奇珍异兽没有被激怒,龙小Lang的心情那面有些失望,“我?我是一个路人,我是路过的。嘻嘻~”

“那他呢?”豹子把头向摩洛拱了拱,它做起这个这个细致的动作来竟然有种婉约的气质,煞是难得。

“听他说,他认识这里的老板。”龙小Lang挑着答案回答。

站得稍显靠后的摩洛板着脸点了点头。

这头豹子是什么来头,不但通人性,而且还会说话!这个少年似乎不太压抑猎豹会说话这件事,看上去他似乎还能够与它没什么障碍地沟通下去。我先静观其变,苗头不对,立即撤tuì



“这里的老板?”豹子左右踏了几步,然后慢慢逼近龙小Lang,“他早就已经离开了。”

说这它又把目光向苏晓抛了过去,却又没有多余的动作,眼里似乎有几分忌惮。

“那你知dào

他去哪儿了吗?”龙小Lang笑着问道。

雪豹摇了摇头,假装很友善地道:“不知dào

。”

这友善表现得也太拙劣了,你可见过呲牙咧嘴目眦尽裂的友善吗?

它分明是怒不可遏了。

“那么,拜拜~”龙小Lang郑重地挥挥手,打了个招呼就想着怎么逃命了。

于是他后退一步。

可是他每后退一小步,前方野兽就会前进一大步,根本就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摩洛看着身形不断靠近这边的危险生物,已半弓着腰,随时准bèi

撤tuì

了。

“拜拜?是再见的意思吗?”怵目惊心的恐怖獠牙从嘴唇里探出来,“可是你们现在还不能走。”

“不能走?那是什么意思?”龙小Lang道。

这个少年一定疯了,要不是疯了,就是被吓傻了。哪有人能够在这种距离下跟一头野兽打交道的,我还是早点离开为好。老板什么的随他去吧,我可不想为此丧命。

这么想着,既高大又精明的酷似庄稼汉的摩洛走出了人生中最冒险的一步。

“嗖!”

呼呼的风声刮过龙小Lang的脸颊,然后那只雪白色的猎豹就消失在了眼前。

他顺着风向往后看去,只见摩洛那魁梧的身体正被按在雪豹巨大的脚掌下面,“我说过,猎豹一声怒吼,”它高举手掌似乎想要拍下去,“你们现在还不能走!”

自己的话被人无视了使得他很愤nù

,所以是要杀个人来立威吗?

铁板一样结实的兽掌排在西瓜一样脆弱的脑袋上。

那一定会是极其血腥的一幕。

摩洛为什么不反抗呢?

他左脚抬出去,升到小半空,还来不及落下,整个人就像是被一座大山撞倒一般脱力,五脏六腑都好似被搅了个遍一样难受——那不单纯是猛烈的撞击,冲击力中还藏着某种低段波纹的震动,这才是致命的一击。

在这种凶兽暴起发难的情况下,估计龙小Lang自己也是招架不住的。

它的手掌已经快要打在摩洛的脑袋瓜子上了,龙小Lang挺想阻止的。可是他现在里雪豹大约十几米的距离,这个距离估计只有炎息指会奏效,但是这样以来虽然会转移雪豹的注意力,可自己不就身处险境了吗。

漫山遍野绿色葱茏的森林里哪来这么一头雪白的豹子啊!坑爹阿!龙小Lang在心里嚎叫着。

几经犹豫之后,他还是选择了救助一下摩洛那个家伙。

他见不得有人以这种凄惨的方式死去。

雪豹身体两侧的六芒星跃动着暴躁的红色光芒,放射出来的光线灼烧着四周的花草,空里的温度骤然拔升。

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大量的火之元素在掌间汇聚,稍加调控,明黄色的火焰在指尖跳跃成型。

亟待发出,苏晓却挥手示意龙小Lang中断施法。

她的眼神里流动着淡淡的笑意和几丝得yì

,不顾龙小Lang疑惑的神色,双手拢在嘴角,大喊道:“小白,住手!”

她认识它。这是真的。

因为白色猎豹突然就停下了那个要命的攻击,非常人性化地回过头来,大大的眼睛里有晶莹的光晕在忽闪忽闪。

“你认识它?”龙小Lang收起外放的元素之力,“你为什么不早说阿?”

苏晓拿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隐约瞅得见泪眼婆娑。

“直到刚才,我才确定。”

“所以这就是它没有第一时间攻击我的原因吗?”龙小Lang看着苏晓问道。

它也认识她。她们之间还很熟络。似乎还很要好。它看到她站在一个陌生男子身旁,这个男子有着强dà

的气场和危险的元素因子,它不敢轻举妄动。

龙小Lang还以为是自己在与猎豹周旋,不曾想是猎豹在与自己周旋。

它以为我扣留了人质。

“你是怎么认识它的?”龙小Lang问道。

苏晓看着满地疯长的蒿草,失神地道:“三年前,它还只是一只拳头那么大的小花猫呢。”

随即她又爽朗一笑,“后山的瀑布下面,我捞鱼的时候发xiàn

它的。那个时候它不会游泳,在水里不停地扑腾,好像快死的样子。我看它可怜,就顺手把它捞了上来。”

六芒星的红色光芒逐渐转变为浅浅的单青色,和煦又温柔。

“小白很乖的。它什么都吃,我和师傅吃什么,它就吃什么。一点也不挑食。”苏晓回忆着继xù

说道,“偶尔它还能帮忙做做家务,拖拖地倒倒垃圾什么的。”

“它还有觉察恶意的技能,隐藏得再深的敌人都会被他挖出来。”

“那个时候的日子,还真不错呢。”苏晓感慨地说道。

小白一脚踢开趴在地上已经失去知觉的摩洛,快步往苏晓的方向跑过来,狠狠地剜了龙小Lang一眼,“你究竟是什么人?”

龙小Lang识趣地推开来,给这两个许久不曾见面的老党空出一块叙旧的地方来,“喂喂,明显是自己人,你为什么还这么大脾气?”

“哼!”小白无视龙小Lang,转而关切地望向苏晓,又把鼻子贴到苏晓的身体使劲地嗅了嗅,“阿晓,你怎么才回来呀。”

苏晓把脸在小白柔软的身体上蹭来蹭去,温柔地道:“因为有事情耽搁了呀。”

“你是故yì

来这里的?”龙小Lang不合时宜地插入道。

“算是吧。”苏晓抽空答道,“小白,师傅她怎么样了?最近过得好吗?”

一听到“师傅”二子,猎豹的巨大头颅立kè

垂了下来,“师傅她出事了。”

苏晓惊呼道:“什么!?”

第七十七章 去哪儿了

“好了,我明白了。我又有事情可以干了,对吗?”龙小Lang无奈地撇了撇嘴。

每到一个地方他总能遇到三三两两的事情,而且都是十万火急不得拖延的要紧事。

刺激性十足的事情做得多了,是个人都会麻木的。一麻木就容易倦怠,就容易消极。

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长此以往,钢铁铸就的身体估计也扛不住吧。

不过,这也算是修liàn

吧。

“年轻人嘛,多活动活动,是件好事。”老者合上那本厚得不着边际的典籍,顶了顶从鼻梁上滑下来的金丝边老花眼镜,“再说你前两次不都是因此锻炼出来的吗?不要摆出这副厌弃的表情来嘛,多少乐观点~”

“您老不是忙着研究古书了吗?”

“研究虽然重yào

,不过关注你的心理更重yào

。”老者把书本轻轻地放在木桌上。

“拜托不要说这么酸溜溜的话,我受不了。”龙小Lang这个时候突然想抽一根烟冷静一下。

“永远记得调节自己的负面情绪,”老者的身形悬浮在意识里的高空中,像是上升得无边无际的热气球,随时都可能坠落一样岌岌可危,“这样你才有可能成为真zhèng

的高手。”

“好了我知dào

了。”龙小Lang指着老者漂浮的胡须道:“不过你飞那么**嘛?”

“站得高,才能看得远。”老者的声音在听觉里远去。

白色的猎豹伏在苏晓旁边一言不发,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把头埋在臂弯里沉默着。

“师傅她到底出什么事了?”苏晓咬着牙问道。

这头野兽给出了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答案。

猎豹捂着眼睛,一脸哀伤地道:“师傅被妖怪抓走了。”

“嗯?”

这句话好像是一个长着虬髯的挑担子挑得很稳重的一个家伙的台词。

那个家伙只是因为手抖打碎了一盏灯就被降级了,从此再无重见天日之时。

摸爬滚打几百年,一抖回到解放前。

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苏晓又问道:“什么妖怪?师傅她好歹法门七阶的实力,怎么会被妖怪抓走呢?”

小白沉思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那是一个长得跟你们差不多的东西,但是他的身体全部是黑色的,胸口绣有白色流云,看不见脸。”

龙小Lang问道:“什么叫长得跟我们差不多?”

这讲得也太不专业了。按照他的描述,这种生物能够存zài

于这个世界吗。

等等,全身黑色,是否可以理解为黑色长袍。如果是的话,长袍上绣有流云——虽然颜色不太一样。

这种家伙,我在西鲁夫后山上倒是见过一个的。

据知情人士描述,“妖怪”是白色,那个家伙是红色。

莫非颜色是等阶划分之类的吗?

先不管这些啦。

龙小Lang想起了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夜晚,幽灵和抓鬼师就离他咫尺,那个脸上挂着一道长长的刀疤的家伙,至今仍然是龙小Lang心头的一道坎。

我们在描摹一个人或者物的时候,只有尽可能抓住他的特征,突出他的特色,这样才能让人印象深刻。

小白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下,然后说道:“嗯,就是跟你们差不多呀”他抬起那双巨大的手掌凭空捏泥人一样左比划又比划的,然后满怀期待地道:“你明白了吗?”

“绕这么大的一个圈子,你就为了表达这个?”龙小Lang叹了口气,“你直接说那是个人不就行了吗?”

看来这头奇珍的智商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高阿。这也难怪,总不能对一个畜生要求太高。

“不对!那绝不是个人!”小白的情绪突然激烈起来,“你没接触过那个家伙,你不知dào

他身上散发的死亡气息有多么浓郁!”

小白身侧的两颗六芒星又温和的绿色猛得变成礁石般的黑色,像是为了加强他的描述的说服力,“那是一种令人望而却步的死亡!那种人,就好像是从地狱来的一样!”

“地狱?你难道去过地狱?地狱没有那么可怕吧。”龙小Lang打趣道。

亲身见过地狱来者的龙小Lang难道还不了解地狱人的秉性吗?你一个小白豹在这里诋毁地狱里的人的名声,你猜他们知dào

之后会把你怎么样呢?

还有,这头豹子这三年来都是跟谁混在一起的,这个智商真是拙急。还有它的言辞,总给人一种歇斯底里的夸张感,就像是强烈渴求别人关注的初中生一样。

算算年纪,他似乎也就是四五岁的样子吧。

从这个角度看,他到底比人类聪明得多呀。

“好了,你知dào

那个你所谓的妖怪带着师傅去哪儿了吗?”龙小Lang一副办案专员的样子询问道。

小白沮丧地摇了摇头,“不知dào

。”

不知dào

方向,追寻起来就有点麻烦了。

“师傅是在什么时候被抓走的?”龙小Lang皱了皱眉头问道。

小白又摇了摇头,“不知dào

。”

这你都不知dào

!好吧

“你最后一次见到师傅是在什么时候?”龙小Lang双手叉腰。

这你总该知dào

了吧。

小白的眼睛忽地亮了,亮得像是大号探照灯似的,笑着答道:“我知dào

我知dào

!师傅是在两天前不见的。”

终于问到你知dào

的事情了所以你就兴奋成个这个样子了呀,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是处于师傅失踪身陷囹圄的悲伤情绪里吗?

小白你这么没心没肺真的好吗?

不管好不好吧,我很喜欢!

不管发生多大的事情,哪怕天塌下来都能保持笑容的家伙,龙小Lang是绝对讨厌不起来的。

“师傅离开前有什么奇怪举动吗?”龙小Lang真想叼着烟斗阿,那样一定很有范的。

小白想了想,干脆地说道:“没有。”

我好像忘了一个问题,龙小Lang大声道:“那你怎么知dào

师傅是被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抓走的?”

“那个家伙不是人!”小白的情绪又高涨了,一涉及到学术问题它就有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在,“嗯,因为昨天他过来跟我说师傅在他们手里。师傅一切安好,叫我不要挂念。”

“还有别的吗?”龙小Lang问道。

小白补充道:“还有,如果阿晓回来了,叫她去找师傅去。”

“一点线索都没有,拿什么去找?”龙小Lang摸了摸额头,那里已经流汗了。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小白摊开巨大的肉掌,手心里躺着一杆信号抢,“他说了,用这个。”

看了看被捏得浑身汗液的信号枪,龙小Lang真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大地上。

第七十八章 空间道具

嗯,沟通是有困难的。障碍丛生也是难免的。

人与人之间都有可能存zài

难以逾越的鸿沟,更何况人与动物呢?

所以龙小Lang极力克制住亟待爆fā

的情绪,闭上眼睛平复因过度愤nù

而起伏的胸膛,和声说道:“有这种东西,你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雪白色的猎豹人性化地挠了挠头,“你刚才没有问我呀。再说,这东西,我也不知dào

能不能用。”

它把掌心里的迷你信号枪递到龙小Lang身前,“要不你先试试?”

好嘛,你是想让我来冒着生命危险来帮你排除这个敌人留下的道具的不可测性才来交给我的。合着你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你没有用过这玩意儿?”龙小Lang立kè

改变了对这头呆萌白色豹子的看法。

它饶了很大的一个圈,就是为了把龙小Lang引到这杆信号枪的圈子里。或者说,它正在等待龙小Lang自己往这个坑里跳。

小白很乖巧地摇摇头:“没有。”

“苏晓,你确定这家伙你养的宠物?”龙小Lang有些忌惮这头带着六芒星的豹子的智慧了。

平时我也没见小苏苏你有多聪明阿,怎么一个小东西能精明成这个样子。

苏晓点点头,“千真万确。我养了它有好几年了,难道我还能不认识?”

“怎么样?你要试试吗?说不定那个劫走师傅的非人类马上就会蹦出来呢!”

小豹子的表情不太正常,至少在龙小Lang看来,它的怂恿行为和诱导行为已经超出了一只豹子的常规行为。

它不会已经被奴役了吧,这个世界已经给了我太多惊喜了,我不得不脑补一些出来,省得被吓个半死。

“好啊。”

这里,那个被小白踹飞了摩洛不算,只剩下三个能动弹的生物了。

小苏苏是个女孩子,一旦事情有了火药成分,女孩子都是要靠边的——这是这个世界不成文的规定。

早年有一艘很大很大的船撞上冰山濒临沉没的时候,船长下了这样一个命令:让女人和孩子下船,男人们跟我来!

没有人违抗。

那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不过比起那个打碎了一盏不起眼的花灯的家伙的故事来,显然凄美得多,好听得多。

“给我吧。”龙小Lang接过暗藏杀机的信号枪,他这辈子还从来没接触过这么高大上的东西呢。

那是一只传统的左轮手枪,黑色喷漆,上面好像还涂抹了某种吸汗的香料,刚才被小白抹的汗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着。

内里的弹槽是标准的七个圆形小孔。七个孔,一颗子弹。

“他有告sù

你用吗?”龙小Lang摆弄着这件洋气的高端货,“是只要打出这一发子弹就可以了吗?”

“没有。”小白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望着天,像是在逃避龙小Lang质问一样的眼神,又像是在回忆着当天的话,“他把这个东西交给我就马上离开了。”

“他是以什么方式离开的?”龙小Lang转了转手里的左轮,弹槽在转动过程里从枪身上划了出来,“我是说,比如用飞的,用跑的,或者是‘嗖’地一下消失的那种,诸如此类吧。”

小白瞪大了眼睛,然后说道:“他化作一道黑影就没了。什么声音都没有,就像是穿越了空间一样。”

话说这杆枪的质量真不咋地,厂家一定是偷工减料了——黑色长袍加流云这么霸气侧漏的制服不是应该隶属于某个非常富有的组织的吗,怎么连一把像样的活动道具都掏不出来,居然以次充好,不会有人中饱私囊吧,这样一个组织能办成大事吗?这属下这么干他们领导知dào

吗?知dào

之后又会怎么处置下属呢

吐槽小王子龙小Lang又把他的想象力延伸到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喂,你这样办事效率会很低的。注意力要集中,理性分析你当前所拥有的全部信息,把犯错误的概率降到最低才是当下第一要务!”

龙神玉又蹦出来了。

“好!你先告sù

我这头豹子什么来头。”龙小Lang憋着这个问题很久了,小白身体两侧的六芒星跟霓虹灯似地时不时变换颜色,看起来是绚烂多彩,但是总给人一种不好的感觉。

“星界雪豹。”老者正襟危坐,像是召开紧急会议的一族之长一样严肃,(不久介shào

一头野兽吗,你有必要摆出一副教书先生的样子吗)“活动在极北或者极南的冰寒地带,非常罕见,喜好独居。身侧有随情绪变化的标志性六芒星,星体的颜色变化越强烈,表示这头星界雪豹的情绪越不稳定。而颜色的深浅则表示它当前的生命力的旺盛度。怎么样?够不够详细?”

听上去是挺不错的一个物种。

龙小Lang忍不住回应道:“可是你连它的特殊能力和天赋技巧都还没说呢。”

“呃这个嘛”老者嘿嘿一笑,“不好意思,没有记录。”

龙小Lang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什么叫没有记录?”

“没有记录就是”老者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下,“星界雪豹从来没有在历史上的人类面前表现出它们的技能,或者说——”老者意味深长补充地道:“见过它们释fàng

的技能的人类都死掉了。”

“没有人尝试去活捉几只来研究研究吗?”龙小Lang道。

老者捻了捻胡须,“当然有!不过,没有人成功过。”

“至今为止,没有人成功过?”龙小Lang不太相信,“龙绝前辈呢?他那么强dà

的人都没有办法完成这种小事吗?”

“到了那种层次的人类啊,”龙神玉回忆着说道:“一般都不会去做这种无聊的事情的。”

“哼!等我到了那种层次一定要去抓一头什么星界雪豹来研究研究!”龙小Lang感到自己被这只大型白猫被耍了。

“你面前就有一只哦。”老者事不关己地提醒道。

“那是苏晓的宠物。我可不能拿它开刀。”龙小Lang还是挺在意苏晓的感受的。

“那又怎么样?你很在乎?”老者坏笑着道。

师傅你真是越来越没师傅样子了。

“那个家伙似乎有空间类术法,这杆枪你看怎么办好?”再喜欢扯淡也要有个度,办正事才是最重yào

的。

“空间类术法?你不是也有吗?这杆枪的话,你把子弹往空中打一发看看吧,出了事由我兜着。”老者拍拍胸脯,做出一副打包票的姿势。

“我也有空间类术法?”龙小Lang掐着手指头数着自己仅有的那几个技能,“哪个是?”

“身外化身。”老者头也不回地走进恣意汪洋的书海里。

龙小Lang把转轮调到那唯一一个有子弹的小孔上,然后对准了蓝天,扣动扳机。

“砰!”

一声巨响过后,子弹飞上天空,带起一道黑色直线,直线像是一道裂缝一样撕开空间,从划开湛蓝色天空的黑色口子里走出一个身穿胸口绣有白色流云的黑色长袍的男人。

“你们好。”这个男人悬浮在半空向着地上的两人一兽亲切地打招呼道,像是接见得力部下的长官一样。

第七十九章 我好羡慕

黑袍男从出现的那一刻起说了句你好之后就一直傻呵呵地浮在空中,就好象在等着龙小Lang苏晓两人上去搀扶着他下来似的一动不动。

这种做派有点像发达城池里某位很有名的已经逝去的歌星,他在个人演唱会中开场八分钟只是摆一个非常有范的姿势站着,场间千万粉丝像打了鸡血一样不停尖叫,呐喊——更加夸张的是好像还有几个人因为过度亢奋而导致心脏衰竭而死。更有甚者因控zhì

不住自己的情绪压抑不住自己而突然猝死,溘然长逝。

唉那又是另外一个悲伤的故事了。

这几次总是容易联想几个比较悲伤的故事。

在这个世界上最让人伤心的事情,在龙小Lang看来,有那么两件。

第一件,想得到的东西没得到。

第二件,想得到的东西得到了。

很矛盾吧?

不矛盾的。

龙小Lang现在就很羡慕那个能够浮在空中的家伙,他恨不得插上一双翅膀飞上去给那个装逼货来一拳,给他揍下来才好呢!

谁让你不下来的!这支信号枪不是你们给的吗!你TMD倒是下来说话阿!站那么高,难道还要我TM扯着嗓子跟你对吼吗!?

情绪有点失控了

“人是有手有脚的步行生物对不对?”龙小Lang突然有些怀疑这个无需证明的客观现实。

因为有个人此刻正在天上飞,在那道黑色的罅隙里凌空站立。

“对。”龙神玉此刻正在修剪指甲。

不到一刻钟,他又出现了。

这种感觉就好象有些无聊的年轻人解锁某件高端电子设备,也并不是一定要用它做些什么,不过是闲得无聊闷得发慌用手指划在冰冷粘腻的机体表面来找求一点存zài

感。

可现在真的到了用得到的时候。

龙小Lang仰望那个一副俯瞰众生姿态的家伙,黑袍融入黑色缝隙里化为不见,白色的流云在纯黑的背景里就显得有些眨眼了,“没有翅膀的动物一般不能飞翔的对不对?”

老者吹了吹指甲屑,慢慢地答道:“对极了,没有翅膀,如何飞翔?最多滑翔而已。”

龙小Lang尝试着走出去两步,感到四肢并没有奇怪之处后,才定定地道:“人这种有手有脚的步行生物一般没有翅膀的对不对?”

老者剪完左手的指甲之后换了个姿势,开始剪右手的指甲,头也不抬地道:“对!不过有一种人,不但有手有脚,还有翅膀。”

龙小Lang惊呼:“人若是长出了翅膀,那还能称之为人吗?”

老者剪指甲剪得很快,出奇地快。

那是一种蜻蜓点水的程度。

与其说他是在剪指甲,不如说他只是在找一些事情干,他漫不经心的态度真是让人有点火大,“当然不能,那种人生活在神界,偶尔也会出现在凡界里。他们降世的时候,通常被赞誉为天使。”

我必须说点什么刺激一下他,不然要他好好办事是不太现实了。

这么久了,师傅你的性子我都已经摸得差不多了。

龙小Lang拉长了语调,“哦?天屎”

老者听出了他宝贝徒弟话里的意思,顾不得修剪得奇形怪状的指甲,开口吼道:“喂喂!你别想歪了!不是你脑子装的那种恶心玩意儿!那可是非常圣洁的不容亵渎的生物,不要破坏天使们在我心里的美好形象阿!”

“为什么他能飞?”龙小Lang开门见山。

“舞空术。”老者说道:“武道八阶武王层次的可以略微掌握这个技巧,熟练运用估计要到武皇级别了。”

“这些七阶八阶的高手是不是都是大白菜阿?怎么我走到哪里都有这么厉害的家伙存zài

?”龙小Lang埋怨道:“我一出门就遭遇了像伊斯特那种法门五阶的家伙,您老到底是怎么放心我去跟他刚正面的?”

“你不是打赢了吗?”老者左手在虚空里招揽各色游离的知识线条,无关痛痒地道:“那些都是浮云,浮云阿~”

龙小Lang郑重地道:“可是浮云差点要了我的命!”

各色游离的线条在一个行将就木的糟老头子手里就像是落到了一个能工巧匠手里,没有金针的穿插,单凭对这种微量级别的灵力操控就能把这些杂乱不堪的数据流汇聚起来。

游丝组成了一个彩色光团躺在老者手里,他笑眯眯地道:“你过来,我告sù

你,舞空术的诀窍。”

师傅一发笑,龙小Lang就要思考。

“呵呵~弟子愚钝,武道八阶的术法我还是改日再学吧。”龙小Lang怔在原地没有过去。

老者缓缓向他走了过去,“既然你不过来,我只好过去了。”

“不用,不用,不用。”龙小Lang一连说了三个“不用”,他到底在怕什么?

龙神玉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殷勤过。

听他的口气对神界似乎了解得很。路何方老前辈是他不小心从神界带下来的。

他是否是来自神界的某位大仙呢?莫非是一条触犯天条被贬下凡间的一头不正经的老龙?

触犯天条这个情节好俗套阿

可是他并没有像路何方或者库洛那样变现出强烈的归家欲望——他是已经被放逐了吗,真可怜

现在可不是同情他的时候他如果真的把舞空术传给了我,按照术法回路的行走规则,那么他这辈子都不能使用舞空术了。

虽然一个灵魂形态的家伙也不太用得着

“当真不用?”老者道。

“如果这门术法给了我,你是不是就没有办法再使用了?”龙小Lang道。

老者点了点头,“嗯,是。”

龙小Lang斩钉截铁地道:“这样的话,我拒绝!”

“是吗?为什么?”这个答案好像有点出乎了老者的预料,“你前几个小时里还在抱怨我这个师傅不给力呢,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补偿你的机会,你真的不要吗?”

龙小Lang换了个态度,“好,我问你,我现在的灵力,舞空术能持续多久?”

老者略一沉思,道:“十秒。”

“那把腾飞和安全降落的时间除掉,我真zhèng

能够飞行的时间有多久?”这个时候的龙小Lang总是最聪明的。

老者毫不犹豫地道:“不到三秒。”

他不怕打击到龙小Lang,等阶低,灵力储量少那是硬伤。

龙小Lang笑道:“对现在的我来说这么废柴的术法,那我要它干嘛?”

他在强dà

的力量面前很冷静。

他在面对术法诱惑的时候头脑还很清醒,还能理性地分析,头头是道地剖解这个术法的用处。

他不简单。

他能正视自己,光这一点,他便已经超越了许多同辈。

“所以你不需yào

?”老者还没有把彩色光团收回的意思。

这次龙小Lang自己合上了意识里与龙神玉交流的大门,笑着挥手道:“如果有需yào

,我再来找你好不好?拜拜~”

其实吧,就算你要我也不会给你的,我只是想耍耍你而已,但是你好像不中招

第八十章 我不嫉妒

“你们怎么还不上来?”天上那个家伙理所当然地对下面两个人颐指气使。

他的声音被空气削弱了不少。

那道黑色的沟壑般的半空裂缝在慢慢愈合,像是被一根看不见的虚空之针所缝合。

“他在说什么?”龙小Lang从意识里钻出来,问了问身旁听力比较好的一个家伙。

动物的听力总是比人类要好上那么几个档次的,何况是星界雪豹这种灵兽级别的。

“他要你上去扶着他下来。”小白抬手挠了挠自己的脖子,“怎么样,要我送你上去吗?”

这算是在小瞧龙小Lang吗?

你这个问句是几个意思?

不就是仗着体能天赋能飞吗,有什么了不起。龙小Lang本就不太平静的心情更加波涛汹涌了。

它扭曲了那句话。

它没有按原话传达。

虽然意思是相近的,可是听起来在心理上总就是觉得有那么几丝不爽。

千万不要小看这几丝不爽,他们可是有着扭转命运的力量的!

小题大做?

我没有。

按照传统的大型喜庆玄幻苦情剧的路数,这个时候龙小Lang本应该向皇宫里一种残缺的人类搀扶嫔妃行走那样去迎接那个黑袍男子,然后听其调遣,与其周旋,其中还要再起三两次波折完成对苏晓师傅的营救,最后功德圆满悲情告别随后再次踏上修习的漫漫征途。

可惜这不是。

龙小Lang三十度角遥望天空,这个角度看上去没有那么明显的朝拜痕迹,不过他却需yào

上翻眼珠子来弥补视野上的不足,他大吼道:“你算哪根葱!?”

这个姿势不太舒服。

何止是不舒服,简直是在糟践自己。

只是为了赌一口气做到这种程度,真的至于吗?

谁知dào

呢。也许年轻人就是因为有其血性才会被称为年轻人吧。

他现在这个样子在苏晓看来跟翻白眼没什么区别。

师傅在他们手里呢,小Lang你说话不要这么冲阿。苏晓在心里这么埋怨着。

但是她没有说出来。

她是个聪明又细心的女人,她已看出了龙小Lang不悦的情绪,她万万不可再刺激他了。

那样只会把事情搞砸。

“小Lang,你怎么了?”苏晓关切地问道。

“我看他不爽。”龙小Lang毫不遮掩自己对上头那个人的不满。

他也没有表现出小白描述的那种浓得足以主人死地的墓葬气息,只是看上去阴森了点罢了。

原来不止人类,动物有时候也会说谎。而且动物说起谎来,它的脸红心跳你都察觉不到。

“他又没有怎么样你,你为什么对他抱有这种敌对情绪呢?”苏晓像个温和的小学教师一样解释道:“我是说,敌对情绪是应该的,不过不应该是先礼后兵吗?”

龙小Lang收回累得要死的酷似“下马威”的眼神,“可是我不喜欢按套路出牌。”

“如果不按套路出牌,我们要怎么样救我师傅呢?”苏晓一脸茫然了。

你不会在这个嫌我麻烦要把我抛下吧。

苏晓可爱的小脸渐渐有惨白色浮现,传神的大眼睛里似有泪光闪现——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龙小Lang这个时候抬起头来换了个舒服的角度盯着天上的黑袍男,奇怪的是那个家伙到现在都还一动不动的。

“你相信我吗?”龙小Lang道。

“什么?”苏晓说道:“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

你又想干什么?干什么都好,千万别乱来。天上那个人可是能找到我师傅的唯一线索了。

“我当然相信你。”苏晓道。

“那你就好好kàn

着吧。”龙小Lang的左手在准bèi

炎息指,他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你真的是用舞空术来浮在上空的吗?如果是的话,你为什么不动弹呢?

你若真的具备武道八阶的水准,为什么会像被钉在了上面一样纹丝不动呢?

你的悬空莫非只是借助了那支信号枪的参与灵力,或者那是空间道具的一种副作用吧。

释fàng

了无数次这个低阶的炎息术法,现在要再次释fàng

就是心到手到的速度,一束火焰如子弹一样射向黑袍男人的左边肩膀。

明黄色的火焰划破虚空,在浅蓝色的天幕下留下一道烧焦的空气痕迹——紧随其后的是盛开在黑色长袍前的一朵又血液绽放的美丽莲花。

龙小Lang放松地舒了一口气,原来不过是假把式。

“你为什么要打他?你刚才可是要杀了他吗?”苏晓一瞬间紧张起来。

龙小Lang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事关她最最亲爱的授业恩师的生命安全,她怎么能不紧张?

“嘿!真酷!”小白起哄地拍手称赞道。

孩子心性的小伙伴估计也就只适合起到调节氛围顺便小小捣乱的作用。

它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样会让苏晓的心情陷入更加无法梳理的混乱里。

苏晓忍不住伸手打了小白一下,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苏晓轻而易举地打在一块软肉上,疼得野兽一声凄厉的咆哮,“你怎么说话的!你难道不想师傅回来吗?”

小白委屈地捂着被打得部位,“那个人说师傅很好,不用挂念的”

它的声音软趴趴的,跟小花猫有气无力的叫声差不多。

珍兽的威严什么的荡然无存。

果然,在这个世界上,女人才是最强dà

的。

这个世界原先分两种人。

敢与女性作斗争的与不敢的。

后来只剩下一种了,因为前者都灭绝了。

“他说你就信阿!你怎么那么笨呐!”苏晓终于找到了一个出气筒,趁此机会把对龙小Lang的不满统统发泄到小白身上好了。

天上的黑袍男的嘴角由于剧痛抽搐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着龙小Lang,“你敢伤我!?”

他还没有从被袭击的伤痛中醒转过来,脚下便有无数条疯狂生长的藤蔓蹿了上来。

“盘虬!”

龙小Lang右手做出一个“握”的手势,疯狂生长的藤蔓随即便把那个信使地位的黑袍男绑起来送到龙小Lang跟前。

龙小Lang学着师傅的样子给了这个交头的人一个狠狠的爆栗,“你说,我为什么不敢伤你?”

第八十一章 关于代价

黑袍男在交叉缠绕着的藤蔓下用力地挣扎着,可是这藤蔓就像是活生生的蟒蛇似的,他越是挣扎,坚韧的藤条勒在身体上的力度就越大,他呼吸起来就越困难——于是他下一轮挣扎的力度又会因为力qì

不够而有所减弱,然而勒力却在不停地增长,陷入这样一个要命又恶心的负面死循环里,这个被信号枪搞不出来的男人脸上居然还没有求饶的意思。

龙小Lang把手肘压在他的肩膀上,说道:“你要是服个软我就饶了你,怎么样?”

“我——!”

他的嘴里刚蹦出一个字来就被一大片丛生的枝叶封住了嘴巴。

不是龙小Lang不让他说话,而是这个男人要做一件可耻的事情,一般来说这种事情只有被拷问的政治犯或者准死刑犯才会做到——朝对方连吐唾沫。

他这是自寻死路阿。

这个男人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但是他面对的龙小Lang对空气元素的波动十分敏感,在他的口型还没有摆好时龙小Lang就已经洞悉了他的想法。

“唔嗯!!!唔——”

哼哼唧唧的完全听不懂他在讲什么。

“你究竟何来自信?”连龙小Lang都不禁对这个活受罪的高傲的男子产生一丝敬佩,若是在平时遇上这样的硬汉级别的壮士,他是一定要好好跟他聊上一聊,尽可能结交的。

但是这次他是敌人,不是路人,所以很难是朋友。

“难道你以为你是占据了人质这个优势所以才这么嚣张的?”

“唔唔唔!!!”

他说不了话,可是他还是用了别的方式来表达他内心强烈的愤nù

——一双似是要把龙小Lang看死的眼睛正狠狠地瞪着,不过,好像也只能干瞪着。

立场太明确了,明确得龙小Lang都有点为难了。

选择太多了。

我是折磨他呢?还是折磨他呢?还是继xù

折磨他呢?

“小Lang,你要是把他闷死我们就真的没线索了!”苏晓的脸上布满了不健康的红晕,看上去紧张得很,她自己又不太敢施法帮他解除龙小Lang设下的禁锢,所以只能用软软的口气问:“你先松开他好不好?”

“好,当然好。”

其实龙小Lang只是想出出那口被惊吓到的恶气,一个黄毛小子级别的东西居然敢在本大爷面前用舞空术那么高端的技能,难道你没注意到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站在我身边吗,你这样在级别上藐视我,让我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

你都已经不让我混,我难道能让你好过?

妄想!

或许你会觉得龙小Lang这人太小器,这种没有必要生气的地方都去生气,这完全是可以比避免的一场争端,他偏偏就要把双方本就存zài

的敌对关系和不太明显的矛盾激化到不可开交的程度。

这么做从最终事情解决的完美度上会大打折扣的。

一个理由就可以解释了,他还年轻。

一个年轻人有什么理由步步为营,有什么理由深思熟虑,有什么理由逢迎谄媚?

某个伟大的教育家说,君子有九思。

你要当君子的话,这么做也许有点用。但是如果要当一个懂得体验生活的有血性的年轻人,那就让“九思”什么的都去死吧。

你只有真的做错了某件事情才能知dào

这件事情是错的,到底错在哪里,有什么办法可以尽可能补救,最后留下深刻印象。

也许会有人认为真的错了就晚了,可是你难道一定要在很多事情上听从长辈或者遵循书本然后汲取所谓的历史经验教xùn

整合归纳为自己的知识?

这种知识很宝贵,很有用,甚至很实用。

你记住了,你运用,发xiàn

不足,修正,再实践,不断完善。

概括起来是叫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听上去很不赖。

或你很幸运地按照前人规划的捷径走在自己的青春上,最终走得风光无限,光彩夺人,这很美妙对吧。

对的,这的确几乎是每个正常人所企求的完美青春。

你,一个现代人。依靠,或者说凭借前人的累计的经验来践行自己的道路,少走了很多弯路,与其他憨厚朴实的人比起来大抵可以称得上是顺风顺水地把他们甩在了身后,以此来建立优越感,成就感,然后获得一个比较高的社会地位,可能以及一个比较殷实的家庭和美满的生活。

任何东西都是有代价的,就看你怎么看待这份代价,从什么角度看这份代价了。

对于美好生活的代价可能是勤奋运气外加稳定的社会环境之类的,我说不清。

龙小Lang当然知dào

虐待那个交接人的代价是什么,他有这个心理准bèi



他可不是蛮横不讲理又不会动脑子的莽撞汉子。

藤条松开他以后,本来合身的衣服被勒出一道又一道的凹痕来,贴在他的身体上,显出他更加瘦弱的身材——原来只是借助宽大的衣服来充充门面的。

“我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黑袍男松口后的第一句就是这样的狠话。

他好像还不知dào

龙小Lang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只有心性还不怎么成熟的年轻人才会跟年轻人对着刚,有点意识的人都会在这种时候稍微退缩一下的。

龙小Lang挽起袖子准bèi

给这嘴上还不老实的家伙来上几个嘴巴子,“好阿!我等着!”

“哎!别闹了!”苏晓这会不再退让了,她终于有机会接近活线索了,“我问你,你知dào

我师傅在哪里吗?”

苏晓说话很温柔的,温柔得黑袍男有点不太适应。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这样对一个人的心里震慑和干扰作用一定不小。

黑袍男子随便整理了下被弄得凌乱不堪的衣服,不小心蹭到伤口时仍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别打一巴掌揉三揉!”

嘿——你小子还会讲北方地区的方言了!

与某人相比,黑袍人就幸运得多。

那个像骆驼一样拉车的拉了大半辈子的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只是含糊地说了一半,因为他说的不够顺溜。

“咋地!你真当我不敢打?”从脑海里的学识光团里翻出这个地区的方言之后,龙小Lang非常娴熟地用哪种语言回敬他。

黑袍男听到龙小Lang亲切的口音愣了一下,上下打量这个把他虐得不行不行的了的小伙子,又用那种稀奇古怪的口音问道:“你也是上京人?”

第八十二章 他乡故知

上京?那是个什么地方?

听上去应该是个地名,嗯,就是地名没错。

历史上的地名,凡是后面带个“京”字的通常都特别了不得,你看像镐京,北京,南京什么的——那个不是文化重镇,那个不是六朝古都,哪个不是经济政治外加交通的国际中心大都市?

至于这个上京,肯定就是那一伙不法分子的贼窝了。

虽然龙小Lang暂时还不太理解上京方言的大体意思,对于他而言,模仿起来却是没什么苦难的。

“怎么?难道你也是上京人?”龙小Lang也在用那种怪腔怪调的语言说话。

从脑海里整合出语言信息并且在将近几秒的时间里掌握音节的发声技巧虽然有点难度,可是这种程度还是没能难倒龙小Lang。

不止是语言,龙小Lang的神态也在一秒内切换到惊愕状态,嗯嗯,真是表情大师。

那个被勒得满身伤痕的黑袍人一听到老乡的口音,顿时忍不住热泪盈眶地道:“没想到,竟然是老乡,我错了!我错了!”

他本来就是被欺负的那个人,此刻却对一个无缘无故欺负他的罪魁祸首不住地道歉,你说奇不奇怪?

那个时候,人生有四大喜事。

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

洞房花烛夜,金宝题名时。

遇到喜事,一些不合时宜的激烈情绪就有可能被冲散掉一部分,这个一部分具体是多少就要因人而异了。

看上去这个吃了大亏的男人好像很看重故乡情义。

龙小Lang连忙上前半跪下去,双手扶着黑袍人的肩膀,神情备戚地道:“不!不!错的是我,错的是我!都怪我,不分青红皂白就这么粗鲁地对待你。”

对一个性情中人,你当然要用性情中人的法子去对付他。

你付出一倍的情感,他至少会还你十倍,绝对划算。

龙小Lang说着说着眼看就要哭起来了,好像突然要赶着吊丧似的满脸哀伤。

黑袍男在龙小Lang的搀扶下勉强站起身子,他紧紧地握着老乡的手,重重地吸了一下鼻涕,再次用上京方言道:“我走遍十几座城池,终于见着老乡了!老乡,你可知dào

我心里有多苦吗?”

龙小Lang被他拽着手臂,他的头靠在龙小Lang的肩胛,一些恶心的液体从鼻孔里慢慢地往外渗透,像是一条虫子一样。

喂喂,说归说鼻涕可千万别流到我的衣服上——哎呀!脏死了!

“他们这是在唱哪一出”苏晓呆呆地看着两个刚才还擦枪走火的大男人因为几句话的交流,猛然地抱在一起而且貌似要抱头痛哭的一幕,这可算得上是奇观吗?

她现在当然不可能上去询问当事人个中缘由,于是就只能尽到一个旁观者的责任,去把自己的疑惑与一头涉世不深的星界雪豹分享了一下,“你说,他们怎么突然就像——”苏晓还认真地准bèi

了下措辞,“怎么就像失散多年的亲兄弟终于相认一样呢?”

回应她的是喀哧喀哧的咀嚼声,星界雪豹的嘴角还留着那支联络用的信号枪的残渣,它伸出红红软软的舌头tian了tian那几粒碎渣,像是tian舐黑巧克力一样欢喜。

“小白,你在干嘛?”苏晓的脸色变了变,她已看出了些端倪,“你对那支信号枪做了什么?”

“嗯?我”小白鼓着嘴巴把脸扭向一边,发出急促吞咽的声音之后,才心虚地道:“我什么都没做呀。”

龙小Lang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块苏晓很眼熟的缝着一颗古树的绢帕去帮黑袍男擦拭他的鼻涕,一边擦一遍还嘟囔道:“兄弟,我也是阿!我也有无尽的苦楚阿!”

虽然不太清楚你要表达的意思,但是顺着你的话头说话总是错不了的。

黑袍男似乎是嫌弃龙小Lang使用绢帕的手法不够体贴,干脆自己抓过那张秀气的绢帕,使劲地擤了一下鼻涕,然后毫不在乎地把它丢到一边,开是倒苦水,“我跟着组织走了大老远的路,跋山涉水,千里万里地走,没日没夜地干活,无时不刻地要准bèi

被召唤,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回到上京阿!兄弟!”

“同苦!同苦阿!”

龙小Lang的心里有一肚子的疑问,可是他现在却万万不能露出破绽,只好继xù

附和着。

组织,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居然需yào

一个人不停在空间内移动。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能力,能够让自身实力那么低级的人可以进行大范围的空间位移。

干活,没日没夜,听上去应该是是个苦工一样的角色,那一出场为什么好要摆得好像自己很有地位似的呢?

被召唤,无时不刻那杆信号枪的材料想必一定非比寻常,对了,话说那支枪呢?

他把目光投向了刚才使用过道具的地点,那把枪消失了。

“你先说说那个组织是怎么折磨你的吧。”龙小Lang的精神没有在那杆相当于枢纽地位的信号枪上逗留太久,他已想好了怎么把话题继xù

下去了。

只有话才能套出话来。

黑袍男扯了扯自己衣服胸口上绘有的白色流云,“这就是那个组织的徽记,白云。那个叫做白云帮的天杀的帮派,当初把我骗进去以后,根本就没有把我当人使!”他说着说着似乎又想擦鼻涕了,可惜没有多余的手帕给他用了,所以他只好不拘小节地用手背揩去不洁液体,然后继xù

道:“当初他们还承诺说,像我这种体制的人,加入白云帮之后,只要勤勤恳恳地工作,不出一个月就能把我提升到五阶水准。”

“是吗?”龙小Lang问道。

这个世界上若还有这种简捷的提升实力的法子,我还需yào

这么生里来死里去地来提高等阶吗,估计只有傻子才会相信吧。

“呼哧呼哧——”

他干脆大大咧咧地就地把鼻涕解决了,“你知dào

吗?按照正常资质的速度,未曾修liàn

过的人要达到五阶起码也要三四年的,我心想自己受到重视,就高高兴兴地加入了白云帮。”

他的个人修养和基本素质已经暴露无遗了,这种文化层次的人能够在修行路上走多远呢?

“兄弟,我看你术法和施法速度都不赖阿,在哪儿学的?能不能也给我介shào

一下?”黑袍男的话题突然岔开了。

这几句话下来,信息量有点大,龙小Lang好好处理一下。

白云帮,所谓的一个不入流的帮派用坑蒙拐骗之类的下午门手法招募无脑廉价劳动力,在各大城池进行空间位移。

“像你这样来来去去的,一般都是在干什么的呢?”龙小Lang随意地问道,听上去就像是在关心他的日常生活一样,丝毫没有窥探隐私的意思。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不行!不行!对不起这我不能说。”他连忙摆手道,“说了,我就要死了。”

黑袍男分明地已经表现出要背叛白云帮的趋向了,但是他在这个关口为什么还死死地把守着呢。

他指了指自己的喉咙,龙小Lang发xiàn

他喉结附近的一小块肌肤略显深黑色,“这是一张迷你符咒。”他说道,“你如果不小心把设定好的引爆音节说了出来,符咒里的爆fā

力就会绞碎你的喉咙,我亲眼见到一个人就这么死了。”

哦,这倒是个麻烦——不过

“你知dào

他们设置的音节是什么种类吗?”龙小Lang问道:“是通用语还是地方语言,或者别的什么?”

黑袍人想了想:“有一个口误用通用语说了出来,然后他当场毙命。有可能是通用语。”

也就是说设置也许不止一种音节是吗?这可就棘手了。

对了,我召唤这个家伙的目的难道不是为了营救苏晓她师傅吗,怎么聊着聊着扯那么远了

第八十三章 一次暗算

“小白!快把它吐出来!”

后面传来苏晓愤nù

的喊声,“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贪吃了,怎么连这种东西都吃!”苏晓越说越来气,压抑许久的脾气爆fā

出来,“等我们把师傅救出来之后我天天给你做好吃的,现在!快吐出来!”

小淑女在一头家养的高大猛兽面前张牙舞爪地,好似一头真zhèng

的野兽一样对星界雪豹不顾形象地吼道。

难道说,这支信号枪龙小Lang留意到白色雪豹胡须上沾着的胶体状信号枪残渣,皱了皱眉,问“老乡”道:“那支信号枪没了,会怎么样阿?”

黑袍男还在小声地抽咽着,但是一听到龙小Lang说的话之后,立kè

就顿住了,“你说什么?那可是重yào

的交通工具,上面还刻有组织的灵能标识,再说它的成分包含了西陵山上最柔韧的软树皮和金属重地昆卡镇上产出石金刚,你不是刚才才用过吗?怎么会没了的呢?”

对啊,怎么会没了呢那头雪豹是觉得这杆枪已经用过了所以没什么用了,干脆就拿来作为小甜点吃掉了?

“可是,它现在就是没了,你说,”龙小Lang望向原方六住所的那道大门,“会怎么样呢?”

黑袍循着他的目光也望向那道附满青苔的大门,用极为小心的语气道:“倘若只是遗失的话,问题尚且不大。”

龙小Lang道:“那么如果过是被破坏或者是消失了呢?”

黑袍男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嘶哑着嗓子道:“那问题就大了。”

“会有什么问题?”小流Lang汉满不在乎地问道。

像龙小Lang那么讨厌麻烦的人,为什么会对这类可能招来杀身之祸的问题表现出一脸不屑的样子呢?

龙小Lang的注意力从之前的那一刻开始就被那道附满青苔的铁门给吸引了,一扇门的魅力之前没有那么大的,肯定是某个环节出了错,或者某个陷阱被打开。

“东西若是丢了,总会有人来找。”黑袍男的目光落在那扇铁门上以后,就发xiàn

再也挪不开了。

龙小Lang的左脚不受控zhì

地向前迈出去一小步,他根本没有向身体的这一部分下达指令的,他原先只是想动动嘴皮子的。

“会有什么人来找?”龙小Lang若无其事地问道。

黑袍男想伸出左手去拉住龙小Lang,但是却发xiàn

自己的右手动了,而且是莫名其妙地往后甩,看上去很滑稽。“会有一个很厉害的人来找你。”

察觉到黑袍男的怪异,龙小Lang也是一惊,但是他们的之间的谈话并没有受到影响,“那个人有多厉害?”

这次他的右脚动了,跟着左脚上前迈了一步。

黑袍男想跟上他的步伐,也迈出去一只脚,可是他的肩膀耸动了一下,“嗯至少有武道六阶武士的水准。”

“哦。”

这次龙小Lang发出来的只是一个音节,可是他整个人就像发了疯地向那道长满青苔又锈迹斑斑的铁门扑过去了。

“喂!你还好吧!”黑袍大声喊道,发xiàn

龙小Lang的脚步没有停下之后,他选择追上去。

难得遇到一个老乡,看着他出事我是觉得不能坐视不管的。

这一次他的行动没有受到干扰,可是铁门上的青苔和锈迹仿佛在他恢复正常的瞬间变成了血盆大口,而向前狂奔的龙小Lang正自己主动往口里送。

黑袍男双手结印,开出一个迟缓术的术法来,施加到龙小Lang身上,他疾跑的姿态骤然放慢,像是有一个慢镜头在给他一个特写。

这对他的身体机能也是一种损伤,因为要在那种高速移动的情况下让身体把速度放慢,四肢在失去大脑控zhì

的情况下是没有办法减速的,唯一可以减缓他冲刺的就是削弱他的神经传导速度。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黑袍施法完毕之后喊道。

龙小Lang挥舞着手臂,向前释fàng

灵力冲击,借用喷射力抗拒着大门的吸引力,回答道:“还可以!”

还可以是什么意思?向你那种挥舞着双臂跟一个看不见的妖怪抗衡的手法我可从来没见过,怎么看都像是对法术一窍不通的普通人在反抗未知力量时无助的自卫手段。

黑袍男多少还是有点实力的,虽然没有白云门承诺的那么厉害,但是他自身还是有着将近三阶的能力的。

他一个疾跑冲到龙小Lang身边把往院里铁门的方向拽,他已经准bèi

好应对那种身体器官不听指挥的情况了,可是事情变得极为顺当,他毫无阻碍地就把龙小Lang扛到了一开始站立的地方。

“多谢!”龙小Lang喘着粗气道。

“不客气。”黑袍男也穿着粗气。

“对了,我还不知dào

你叫什么名字呢!老乡!我叫龙小Lang。”龙小Lang问道。

在询问别人的名字前,先说出自己的名字会比较礼貌。

黑袍男露出九死一生过后的舒心微笑,道:“王大锤。”

星界雪豹嚼完了那支枪之后舒舒服服地趴了下来,身体两侧的六芒星闪烁着妖异的紫色光辉。

此刻,龙小Lang灵力感知能力全开,以雪豹为中心,一千米为半径的场地里,空里中分布的灵力顿时变得极为不平衡,大量的属性元素被一种力量从这么空间里推开,填入另外一种很难描摹性质的一种新型的元素种类——它跳脱在风,火,水,自然,冰,雷,土,七大属性之外,而且该元素所释fàng

的灵压似乎还凌驾于七大属性之上。

刚才铁门的剧变就由于空气元素分布变化产生的吗?

好诡异的一个陷阱,安置的人是摸清了星界雪豹的身体素质才会放下这样一个让人防不胜防的陷阱的吗?

真是厉害。

他也已经算到了雪豹会吞吃信号枪并造成灵力分布不均匀这一点了吗?

能够与小白接触的人只有我和苏晓两个人,他也已经知dào

了我要到这里来吗?

有个人在暗中监视我们。那个人说不定现在正躲在某颗大树后面或者站在丛林掩映的树梢上笑着看我们的狼狈样子。

我要找出他来。

你敢惹龙小Lang,你完蛋了!

雪豹的吐息在它趴下来的那一刻就变得厚重起来,拉风箱似的呼吸让人忍不住怀疑它的肺部是不是就信号枪消化后的东西给侵蚀了,导致了它严重的呼吸苦难。

但是从它白里透红的面色看来,它非但没有受伤,看上去还健康得很,那信号枪对它来说也许不只是一份点心那么简单,更是它生长发育的高能营养物质。

花白的眼皮垂了下来,它安静地伏在地面上,陷入沉睡——或者说,进入蜕变。

“小白!你真是气死我了!”苏晓无力地靠在大型猫科动物的脑袋旁边,但是立马就又触电般站了起来,雪豹的体温变得像滚烫的开水一样。

“小白你不会出事吧”苏晓忽地担心起来,她小心翼翼地抚摸雪豹热得足以煮熟生鸡蛋的额头,低声唤它的名字,“小白”

“它当然不会有事。”大门里面传来一个志得yì

满的声音。

一个同样穿着黑色长袍,胸口却绣着两朵白色流云的男人从那道布满青苔的铁门走了出来,像是走在空无一物的地方一样穿过了那道门。

第八十四章 另一个人

一个人用一种超自然的手段出现在一群人里面的时候,总会让人感到吃惊的。

早年有一部挺好kàn

的电影,里面就有一个披头散发的从电视机里钻出来的非人类女性,那打破常规的出场方式的一幕深深地震撼了银屏前的无数观众,不可谓不经典。

直到现在它还会被作为一个段子经常被人提及,真是影响深远。

那个从青苔铁门里堂而皇之走出来的男人,有着跟龙小Lang他“老乡”差不多的装束,除了胸口多出来一朵白色流云以外看不出别的不同了。

“你说当然是什么意思?”龙小Lang非常严肃地盯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他就是幕后黑手吗,在这种时候出现,他已经有十成的把握拿下我们了?

“嗯?”从门里走出来的家伙悠闲又淡定地应了一声,又懒洋洋地道:“你是问当然吗?当然还能有什么意思阿,”他用小拇指抠了抠鼻子,弹掉小拇指指甲上的污秽物,然后说道:“你是傻瓜吗?当然的意思,当然是当然啊!”

有点拗口,不过很好理解。

龙小Lang被藐视了。龙小Lang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他已经在心中默念着要召唤青霜,时刻准bèi

上去跟那个看上去就跟刚睡醒一样眼睛惺忪说话极慢又目中无人的家伙打一架。

刚才和龙小Lang称兄道弟的黑袍突然跪了下来,用一种诚惶诚恐的语气说道:“舵主!属下知罪!属下知罪!”

“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就这么跪下了?”龙小Lang小声道。

王大锤也小声的说道:“黄金和性命,你说哪个重yào

?”

龙小Lang稍稍思考了一下,“还是性命比较重yào

。”

“那就是了!”王大锤说这话的时候不再望向龙小Lang,而是非常崇敬地自己设置好一个角度仰望起他口中的舵主来。

人呐,就是贱。

一日为奴,众生为奴。奴性根深蒂固得有些可怕了。

“舵主?”龙小Lang上上下下地打量对面那个看上去就是个邋遢大叔的白云帮成员,“你是舵主?”

他穿的衣服从材质上看来比上京人好上一点,舵主的黑袍一看就是丝绸编织的,精致的银白色线条反射着太阳的光辉。而上京人的服饰摸上去手感就粗糙得很,遑论光泽。

“嗯~我是~”舵主打了个哈欠,挠了挠后背比较的痒的一块地方,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王大锤,开口道:“你小子,是把信号枪弄坏了吗?”

王大锤慌忙摆手,连声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哦。没有弄坏呀。”舵主抓了抓头,本来就凌乱的头发经他这么一抓更加蓬乱,“那是去哪儿了呢?要是找不到的,我会很麻烦的。”

王大锤道:“属下一定帮忙找!一定找回来交到您手里!”

“你要找呀?那太好了!”舵主拍了两下手掌,以示称赞,“一定要找回来哦!”

他说话怎么感觉有气无力的,像是饿了好几天或者睡了好几天一样,不是犯困就是犯饿的一副状态,叫站在一边看着的龙小Lang怎么都提不起精神来观察了。

“是是是!属下一定找回来!”王大锤连连道是,并且十分有信心地能够凭空变出一把信号枪的样子。

“嗯”舵主沉吟了一会儿,“你要是找不到怎么办呢?我看你就不像能找到的样子。”

王大锤从原先跪的动作变成了拜,他整个人伏倒在地上,五体投地,说道:“请相信我!我一定能的!求求您给我一个机会!”

舵主看都不看在地上趴着的王大锤,自顾自地道:“机会阿?好阿。”

说完这句话,他就消失在了原先站立的位置。

龙小Lang的瞳孔瞬间放大,眼睛里映出一个人影来,这个人影中心绣着两朵白色流云,一身黑色融在了乌黑的眸子里,一只手搭在了龙小Lang脆生生的肩膀上,年轻人的耳畔传来几口臭气,“要不,你帮他找?”

“如果,我说——”龙小Lang把脸转向一边,抬手遮住鼻子屏蔽难闻的一股臭味,带着浓重的鼻音问道:“不呢?”

他没有第一时间做出防御姿态,也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击。

因为都是徒劳的。

对手身法太快了,以他现在的速度还跟不上。

身法快,出手一定更快,怎么招架?怎么反击?

有些时候,自知之明还是很重yào

的,忍耐也是很重yào

的。出来混的,总要懂得一点道上的规矩。

新人总不能太横,因为现在还不到横的时候。

“不?”舵主放下了搭在龙小Lang肩膀上的手肘,向王大锤走过去几步,微微笑起来,还是用那种懒洋洋的口气道:“那他可就要死了。”

地上的王大锤尖声嚎叫起来,像是等待屠宰的肥猪一样,“不要!不要!我一定能找回来!老乡!你答yīng

他呀!答yīng

呀!”

他到底在怕什么呢,一个看上去就不太厉害的人至于让他忌惮成这个样子?

这个人已经舍弃了尊严舍弃了荣耀但求苟活了,我是要送他一程呢,还是先留下他呢?

多少他对我还是有点情意的,我好歹讲点情分吧。

如果这个舵主是故yì

那他的属下来威胁我的呢,万一他们就是在唱这么一出戏的话,我岂不是被耍了?

再说,那杆枪都已经进了星界雪豹的肚子了,我还能剖开它的肚子把它挖出来不成。那样苏晓一定要恨死我了。不值得呀。

怎么办呢

龙小Lang双手插兜,前倾着身子走到舵主身旁,说道:“我不答yīng

。他就要死?”

舵主闭着眼睛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他已经懒得再说话了吧。

还趴在地上的王大锤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只是用哀求的目光看着龙小Lang,希望他这个老乡能够多少帮帮他。

真是可怜呐。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认错态度低声下气成这个样子,我还能拿什么拯救你呢,你的精神都已经瘫痪成这个样子了,是时候翻新了。

而翻新精神的法子,最方便快捷的也只有一种,那就是让你去死。

只有死人的精神才是最新的,因为他们没有。

没有的东西,难道不新吗?

每一轮的更替都是从有到无再到有的,在“无”这个阶段里,永远不会被超越。

龙小Lang也闭上了眼睛,打了个哈欠,他一晚上没睡,终究还是有点困的,随意地开口问道:“如果你要他死,他是个什么死法?”

就像是在问,你要是想切开一个西瓜,你要从什么角度切开一样平常。

这种平常有点接近于冷血了。

这对于年轻人来说可不是个好兆头。

“死法?”舵主仰面望天,揉了揉脖子,自己敲了敲僵硬的肩膀,“这么说,你不答yīng

?”

第八十五章 危险信号

一个人的生死操在自己的手里感觉其实并没有那么爽快的。

不仅不怎么爽快,而且还有点为难。

王大锤跟龙小Lang本来是很纯粹的敌对关系的,可就是因为他耍了小聪明就扯上了“老乡”那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了。

现在那个舵主正逼着龙小Lang做出一个关于生死的抉择,虽然总的来说跟自己没多大关系。

苏晓师傅失踪,(可能已经被胁迫或者绑票)劫匪留下一支枪,一枪崩出一个大活人,大活人是个狐假虎威的奴才。

龙小Lang狠狠地欺负过他之后又玄之又玄地跟他打成一片。

听大活人说,那支枪很重yào



那支枪被小白吃掉了。

苏晓认为的方六住所的青苔大门是一个陷阱,大门里走出一个懒散的男人。

这个男人竟然拿王大锤威胁龙小Lang。

这个故事告sù

我们,你可以很聪明,却绝对不能自以为是地耍小聪明。

如果一开始就欺负他到底就什么麻烦事儿都没了,反正有第二条活线索走出来。

可未来的事情,谁又能预料到呢。

“答yīng

,当然答yīng

。我怎么会不答yīng

呢。”龙小Lang说道。

他在被大门的幻术控zhì

的时候,多亏王大锤一个迟缓术套在他身上,否则他现在可能已经死了。

“哦,答yīng

啊。”舵主抓了抓头皮,大片雪花一样的头皮屑飘落下来,从数量上看,他起码有一个来月没有洗过头了。

“那,你要怎么去找呢?”舵主停下抓头的动作,眯着眼睛一脸困倦样子,“还有,找不到怎么办?”

他这种状态还有空关心那么多事,那就说明了一件事——他的懒散要么是装的,要么就是本性。

从他动作的随意性看来,应该属于后者。

那他就更难对付了。

伪装是弱者惯用的伎俩,真zhèng

的强者不需yào

像一条变色龙一样藏匿在环境里伺机而行。

他们向来都是大开大合堂堂正正地去战斗的,他们渴望得到公正的较量以及对自己水平的衡量。

龙小Lang也学着他的样子抓了抓头,他自己也有几天没有洗澡了,头皮也有点痒,抓一抓放松多了,“我一定要告sù

你吗?”

他心里有点慌,他面对劲敌的时候内心几乎就没有平静过。

你遇到一个你打不过的人,这个人随时都可能杀死你,你平静得下来?

心理正常的人想必都是平静不下来的。

可是不平静不行,那就要想个办法让心灵平静下来。

挠挠头,深吸一口气,说说话,走几步什么的,都是不错的法子。

“嗯。”舵主没有多说话。

话说得越多的人漏洞才越多。他却说得很少。

他不止说得少,做得也很少。从他出门到现在,他很多的时间都是半眯着眼睛下一秒就要昏睡过去的样子,除了让龙小Lang后颈微凉的一次位移。

在日光的照耀下,他胸口的白色流云发出晶体一样透明的色泽,那种剔透感绝对不属于一匹普通的平面丝绸——水晶之练。

存储灵能之力的一种晶体,碾碎之后压成粉末,用微镶嵌工艺炼制到服饰里面去,可以起到拓展穿着者当前灵力的作用。

最最普通的储灵衣市价也在一百个金币以上,那么高端的东西,只是一个舵主就能拥有的?

这个帮派福利真是不错,龙小Lang都有点蠢蠢欲动了。

比起这个,苏晓那边越来越强烈的灵力波动引起了他的注意。

星界雪豹的身体还在发生剧烈的变化,它身体两侧的多彩六芒星居然转动起来,瑰丽的纹路像是从中剥离出来的花卉一样随着灵力流动快速旋转,转成一个好kàn

的圈。

苏晓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从来没见过小白出现过这种状况,这是吃坏东西应有的正常反应吗?

“告sù

你好了,虽然是个秘密。”舵主睁开一只眼,瞧向变化巨大的星界雪豹,“制作信号枪的主要材料是黑水晶和火山皮革。”

“告sù

我这个干嘛?”龙小Lang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要我自己去找这个材料来交给你?

“你是傻瓜吗?”这个不讲卫生的舵主又开始抠鼻屎了,“当然是要你去做一支信号枪来交给我啊。”

“嗯?”龙小Lang没有着急说别的话。

“那支枪被星界雪豹吃掉了吧。”舵主望着昏迷不醒的小白,“吃掉也可以。对它的发育很有好处的。”他伸出舌头tian了tian干裂的嘴唇,“要是等星界雪豹发育完全,再宰了它,吃掉它的心脏,就能获得一项它进化的能力哦。”

连如此博学的龙神玉都还不了解星界雪豹的特殊能力,这样一个家伙居然好像对星界雪豹很了解的样子。

他还坦然地说了出来。他对小白毁坏帮派道具这件事情表现得不是很在乎。

他只是需yào

我帮他重制一支枪那么简单吗?

他说的几句话,听起来没什么,可是都很危险。

做一只信号枪。那么强dà

的道具,我有什么能力去完成。付出的代价又将是多么巨大的呢?

他告sù

我星界雪豹的特殊性莫非是想要我诱惑我去猎杀他们?还是他觊觎小白?

如果是的话早就动手了,是嫌它还不够强dà

,养肥了再杀?

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这一切都建立他说的东西是准确的的情况下。要怪就怪自己的知识储备不够丰富吧。

“你想说什么?”龙小Lang的左手虚握,青霜已待命。

他如果想要打,我现在就动手。

“我想说的就这些。”他又挠了挠头往铁门方向走去了。

走得很慢,走路姿势很颓废,像是个无业游民一样沮丧,一样Lang荡。

王大锤还老老实实地伏在地上,一声不吭。

他告sù

我信号枪的材料。他告sù

我星界雪豹的某种特性——还告sù

我一种很血腥很暴力的提升能力的方法。

他这是在诱惑我。

用我不知dào

的信息来笼络我。

这种信号很危险。

关键是我的思维已经逐渐被力量充盈身体的那种景象给侵蚀了,不能这样下去——会沦为追逐力量的工具的。

力量只是工具,我是使用者,我决不能单纯地为了追求力量去做一些不入格的事情。

第八十六章 大胆想法

这一次是实打实地被别人从实力层面践踏了,在舵主面前龙小Lang或许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你别看他经常做抠鼻子这种低俗的动作,很多抠鼻子的人都是很厉害的。

例如那个发誓要成为海贼王的家伙,例如那个发誓要帮白胡子成为海贼王的男人,例如前两位名义上的爷爷。

抠鼻子的人里有一大部分都是不好对付的。

仔细回忆一下刚才舵主入场和离场,龙小Lang发xiàn

他的出现没有对他们要做的事情造成任何阻碍,相反,还有一定程度上的推动作用。

他真的只是过来说了几句话,仅此而已。

舵主是通过什么手法从那道门里面走出来的,那个能够紊乱人的生物电的陷阱是他制作的吗?

穿墙术一类的我目前还没有研究的必要,可是如果他真的要置我于死地,之前瞬移过来的时候就能动手了。

他的突然出现之是为了告sù

我那几条信息而已吗?

他留下了王大锤的活口。

一个有用的人的身上总是藏着很多很多有用的消息的。

这些消息在王大锤身上,龙小Lang询问起来并不会费多少事。

“黑水晶,火山皮革。这两种材料哪里有?”龙小Lang蹲下身子去问王大锤。

听上去像是某种高端稀有的材料,可能不太好找。

舵主没有告sù

他这一点,那么王大锤一定知dào



他不像是办事不周全的人。

“阿?”王大锤小心翼翼地抬头,发xiàn

他畏惧得不得了的舵主消失之后,一时间不敢起身,还是低声说话:“我不知dào

你说的是什么。”

原来他真的是个办事不周全的人。

这两种材料他都不知dào

哪里有,怎么找?找不到的话,拿什么做信号枪?

对了,为什么我偏偏要做信号枪呢?

我不做他又能把我怎么样,反正还有龙神玉在。但他在心里还是默默地记下了那两种陌生的材料,万一以后用得着呢。

龙小Lang换了一个问题,“喂,苏晓的师傅在哪里?”

“你是问叶青前辈吗?她待在我们分舵。”王大锤还是五体投地,那个舵主已经离开很久了,可是他就是不敢起来。

舵主最终还是没有展现出他可怕的一面,龙小Lang略感遗憾。

“你们分舵在哪里?”龙小Lang问道。

王大锤凑到龙小Lang耳边,小声道:“上头说了,只允许我带苏晓姑娘一个人去。”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龙小Lang挖了挖耳朵,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呃只能带苏姑娘”王大锤底气有点不足。

他想,龙小Lang一定会要求同去的。可是他又不好拒绝。

龙小Lang揽过他的肩膀,用上京腔调说道:“咱们是不是老乡?”

王大锤干脆地答道:“是。”

龙小Lang说道:“老乡之间,是不是该互相帮zhù

?你看,我刚才可是从你们舵主手里救了你一命呐!”

王大锤笑了笑,说道:”对,对极了!是该互相帮zhù

。”

他回答得极为干脆。

龙小Lang一拍掌,“那就对了!我帮了你,你是不是应该帮帮我。”

王大锤问道:“呃,我要帮你什么呢?”

他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又跳到了龙小Lang挖好的坑里。

龙小Lang笑嘻嘻地道:“你要帮我的很简单,只要顺便把我也带进你们分舵就行了。”

王大锤脸色一黑,“不行,这真的不行。帮里有规定——”

“好好!那你看这样行不行”

龙小Lang提出一个想法。一个大胆实用的办法。也许是一个很传统又新颖的办法。

王大锤仔细思考了一下,“如果你被抓了怎么办?”

龙小Lang忽地大笑起来,说道:“我被抓?怎么可能,哈哈哈哈!”

王大锤不太情愿地道:“好吧但是你万一被抓了,可千万别把我供出来!”

龙小Lang拍拍胸脯,“放心!我龙小Lang是那种出卖朋友的人吗!?”

小白的身体慢慢平复下来,身体上星芒的转速也渐渐降低,苏晓已无暇顾及龙小Lang那边了,她现在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小白身上。

“苏晓,小白没事的。”龙小Lang走过来,左手五个手指像弹奏不见乐器一个拨弄了空间里的灵力层阶,调和着里面一些元素的浓度。

苏晓浅浅地指着走在龙小Lang身后的王大锤,问道:“他,有说什么吗?”

龙小Lang一脸坏笑道:“他什么都没说。”

“那可怎么办?”苏晓的脸上又浮起了红晕。

她担心她师傅,这是真的。

龙小Lang拽过王大锤,安慰苏晓道:“他什么都没说,但是他什么肯做。”

王大锤的脸上爬着几点麻子,直到他把脸仰起来才看得真切,他憨憨地说道:“苏姑娘,帮主恭候多时了。”

“呼噜——呼噜——”

小白满足地睡了过去,三个人类的沉默里点缀着它韵律感十足的鼾声。

吃饱了睡,所有幸福的动物都是这个特性吧。

“叶青前辈也在的。”王大锤补了一句。

“我师傅怎么样了?”苏晓慌忙问道。

“叶青前辈她在帮里是座上宾,当然好!”王大锤说话突然变得客套起来,有点精明的味道了。

在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龙小Lang的眼睛,一个人若是有了变化,那就需yào

留意。

自身实力较弱的人如果在其他方面不仔细一点,在这样一个时代,一定很容易死。

在这里,多疑不算缺点。

苏晓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开,“那现在就带我去吧。”她指着睡得很香的星界雪豹对龙小Lang说道:“小Lang,你留下照看小白,好吗?”

“好是好,你难道要一个人去?那可是龙潭虎穴阿,我不太放心你。”这话从龙小Lang嘴里蹦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肉麻,他发xiàn

调侃得多了自己根本就习惯说这种软绵绵的类似情话的语言。

苏晓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似的,“我一个人去!你照看好小白就行了。”

龙小Lang叹了口气,“好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走吧。”苏晓冲王大锤道。

王大锤躬身一礼,“这边请。”

他们好像是要进入某座大型宫殿一样注重礼节,可这里分明是神鬼木林,一片原始森林好吗!

“路上注意安全。”龙小Lang贴心地提示道。

苏晓笑着回头道:“会的。一定等我回来。”

“当然。”

看着一身黑袍和一身花衣裳渐行渐远,消失在丛林掩映的草木里,龙小Lang取出怀中的龙神玉,“师傅!给个空间,帮我装下那头豹子。”

他又踩着细碎的步子,跟上前面那两个人,然后悄无声息地开启隐身。

大胆就是冒着被发xiàn

的危险尾随王大锤,跟踪岂不是最传统的法子?

新颖就是新在龙小Lang拥有隐身的特技。

一个舵主都能够以那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出现,隐身这种技巧在白云帮里又属于哪一种档次呢?

事到如今,当然是随机应变。

第八十七章 长途奔波

“呼噜——呼噜——”

这回的鼾声不是出自小白,而是出自龙小Lang的灵魂深处,源于某个生活了好几时间自诩超级导师的上古神器,实则为一个地地道道的老头子。

“睡着了?”龙小Lang不敢置信地问道。

“喂喂!醒醒!”

没有反应。

龙小Lang在意识层面没有办法动用灵力,无计可施地他只能动用精神力去刺激龙神玉了。

没有反应。

这个节骨眼你怎么能睡着呢!?小白怎么办?就这么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怎么说它也是珍惜的野兽,据说还具备进化能力,这样一个具有不错潜力的萌宠怎么能让它脱离我的保护,最关键的是苏晓拜托我照顾它,我决不能失信的,师傅你快醒醒阿!

这老家伙醒了之后说不定不会帮他,还会这么说:“既然答yīng

了,那就好好kàn

着呗,为什么一定要应承下来却不照办呢?口是心非的感觉很过瘾?”

老头子挖苦人的言辞的确是犀利得了无痕迹的。

龙神玉睡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瓷实,任凭龙小Lang怎么在识海里翻滚都没有办法把他这把老骨头唤醒。

时间偏向午后。日光正从一个笔直的角度慢慢弯曲到一个倾斜的角度,视野在光线的变化里被大幅缩减,想要在障碍丛生的林子里一动不动就拿能获得两个正在移动的人类坐标,处理起来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况龙小Lang的注意力还不能全部集中在方圆五公里的元素波动上,苏晓和王大锤移动的速度正在逐步加快,他们似乎越来越着急了。

急什么呢?

苏晓有三年多没见到师傅了。叶青之于她就相当于慈爱的母亲,得知唯一的亲人的性命捏在别人的手里,换作任何人都会着急的。

这么想龙小Lang稍稍安慰了些,往好的方面想想,他还不至于太紧张。

可是她一着急的话,龙小Lang就陷入两难了。

是要等龙神玉醒过来,拜托他大显申通借用他的有间(储藏用的私人灵力开辟的空间)来保护小白呢?

还是就随便搭建一个屏障把小白掩盖起来呢?

龙小Lang还在犹豫的时候,敏锐的元素感知告sù

他,苏晓携带的自然元素和王大锤那种派系复杂的元素正在以将近常人行走五倍的速度前进。

再踌躇下去就没有机会了!

年轻的小法师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狂躁,破口大骂道:“师傅!你TM倒是醒一醒阿!”

在他的意识深处,龙神玉慵懒地翻了个身,继xù

安详地睡着。

如果我能够像他一样想变什么变什么就好了,那样我就可以召唤出一个铜锣来活活吵醒他。

可惜我只是个平凡的人。平凡的人只有脚踏实地地遵守现实的规矩来生活。

这个故事告sù

龙小Lang,在关键的时候,能够依靠的恐怕只有自己。

龙小Lang双手光速般结印,附上自然咏唱之后的“盘虬”施展起来效果比之前疯狂生在的藤蔓好了很多,四周挺立的枝干被灵力扭曲地反向生长,把星界雪豹圈在中央,龙小Lang在消耗了将近三分之一的灵力之后选择再使用余下四分之一的灵力生长茂密的树叶,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把小白隐藏起来。

在小白趴伏的地表长出形状简陋的枝条,交响缠绕成一个环,环上抽出嫩芽,嫩芽铺展开形成一片小型的绿叶丛。

在四合院门前,临时搭建的屏障看起来像是一个用木干撑起的粗糙的方盒子。

龙小Lang捕捉着自己灵能感知力的边缘地带的几个还在跳跃的红点,当下抽身离开。

杂草丛生的四合院围墙上,探出一个乱蓬蓬的脑袋,这个脑袋跳上土墙,他的身体整个显露出来。

黑色长袍,两朵白色流云。

舵主打了个哈欠,眯了眯眼睛打量了一下那个简单的对于小白来说勉强称得上的防御工事的东西,自言自语道:“这么大意又弱小的家伙,帮主究竟在意他什么呢?”

他随手一挥,龙小Lang耗费大量灵力筑起的草木风化为粉末弥散在空气里,在阳光的照耀下,纷乱的木屑凌空舞动,随风旋转。

小白还在自得其乐地睡着。

能睡是福阿。

在白云帮里,等级是很森严的不可逾越的分界线。所以王大锤在见到既邋遢又没有什么威严的舵主时选择了立kè

下跪,而不是撺掇龙小Lang跟他联手击败这个突如其来的实力强劲的舵主。

越级挑zhàn

的后果太可怕了,那是历史上的刑罚中听了走令人毛骨悚然的一类——凌迟。

那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死刑,而是在数以千计的帮众面前用一把牛耳尖刀把你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刮下来,期间你的血液会在肉片与肉片的缝隙里流出来,迅速凝结,结疤,等到你的伤口愈合后然后再削上一道,绝不给你的身体任何喘息的机会。

残忍得过分对不对?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那种滋味,光是看着就足以让人一个星期吃不下饭了。反正王大锤目睹过一次凌迟之后一周之内在没有碰过肉类食品,他自持不是一个素食主义者。

从这个舵主的谈吐看来,他似乎并不特别忌惮他的帮主。

帮主应该是白云帮里超然的一个存zài

。超然的东西,一般都不会弱小的,对不对?

一个人若是不惧怕不弱小的东西,他本身绝不会弱小到哪里去的。

也许他把打理自己的时间都用来修liàn

,阅读或者学习了,所以他看上去才会有点流Lang汉的范。

精神领域里的两个红点还在以极高的速度前行着,这种高速对于他们来说似乎并不是什么太大的负担,从之前龙小Lang出发到现在他以自己的极限速度追赶了一刻钟,他们两个居然还能保持那样的高速。

出现这种情况,存zài

两种可能。一是龙小Lang的元素区分能力在加速状态下出错了,导致他错误地判断了王大锤跟苏晓的位置。

二是王大锤其实是个深藏不露的武道高手,他在半道上直接挟持了苏晓用某种手段把她控zhì

住并且现在可能正扛着她或者背着她疾跑。

这两种情况都很要命。

无论哪种情况都不是龙小Lang能够接受的。

我出错了?虽然没用过几次元素追踪,可是才刚用上没多久就掉链子,不会这么衰吧。

王大锤是在骗我?所以最好骗的其实是我自己而不是他,我自以为是地认为他掉进了我的陷阱,最后发xiàn

原来是自己走进了他的圈套?如果真的是这样被摆了一道的话就是真zhèng

地陷苏晓于不义了。

我本应该在第一时间跟上的,如果不是因为龙神玉这个突然打破计划的因素的话。

龙小Lang来不及停歇,他的双腿已经由于较长时间的高负荷运作而像一台许久不曾动用积满灰尘的老发动机猛地进入超速状态一样发烫得不行了。

又酸又麻的感觉在一秒的间歇期内不停袭击着他的小腿,龙小Lang忽地想起来自己最擅长不是耐力这一方面而是临时战斗的应变。

到了他比较薄弱的领域里,按他以前的性格,想必会坐下来休息会儿,等一下再动弹。

现在他变了。

人总是会因为环境的变化而或多或少地发生变化不是吗?

龙小Lang不想放qì

苏晓,至少现在不是他该放qì

的时候——是他的失算导致的失控的后果。

他是一个男人,男人总该承担起应该承担的责任的。

左脚肌腱剧烈地抽搐着,整条腿像是要报废一样不属于自己了。

脑海里标识的两个红点忽然停了下来,停在距离龙小Lang两百米左右的距离。这点路,龙小Lang换三口气就能追上。

可是他们为什么停下呢?

龙小Lang拨开阻挡视线的一片灌木,苏晓站在王大锤的身侧,他们两个都是面无表情。他们的面前趴着一头酣睡得正香的稀罕野兽——星界雪豹,小白。

第八十八章 白云分舵

苏晓和王大锤一定是走了很远很远的路才到达现在这个位置的。

龙小Lang也确信自己是跟在他们后面不要命地疾跑才会站在这里的。

可是之前趴在地上睡大觉,对苏晓行踪一无所知的小白是怎么移动到这里来的呢?

且不说它是怎么过来的,它在空间上挪腾了大半个神鬼木林,就算按照最顺利的路线也免不了要划过荆棘丛,用血肉之躯踏碎凌厉横生的枯枝,惊醒熟睡的树懒,惹怒暴躁又危险的剑蛙,或许还可能跟几只猪猴磨蹭一会儿,说不定会激怒几条正在午睡的森蟒蛇,八成还会跟林子里的蜂鸟纠缠上,没准还能跟马蜂来上一段小插曲——只要你在这里告sù

移动,你不是隐身,你没有特殊的手段对自己进行庇护,上述的种种你都有可能遭遇得到。

用这种方式深入体会到神鬼木林的大千世界以后,你自认还能够用小白这中呆萌安详的睡姿忽地出现在几千米以外的地方吗?

龙小Lang把这个念头在脑子里咀嚼了三遍以后,发xiàn

自己若是没有掌握空间类术法,想要不动声色地完成这种高难度的地理跨越几乎是不怎么符合实jì

的。

王大锤俯下身子来戳了戳躺在前面不远处的庞然大物,问道:“它是你们家的豹子?”

这头通体雪白的巨兽呼吸匀称,睡容温和,丝毫没有受过打扰的样子。

苏晓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现在最纳闷的就是龙小Lang了,他自己分明使用了将近一半的灵力把小白周全地保护起来了,可是它为什么还能够从他设下的木质牢笼里出来,而且还可以这样从容淡定地睡下去。

真是一觉平天下阿。

小白身体两侧的六芒星已经彻底完成了转换,降紫色的光芒在不断地闪烁着,透露一抹诡异的色彩。

“它,刚才不是在睡觉吗?”王大锤咽下一口口水,问道。

他一开始不觉得小白有什么可怕之处的,可是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未必是小白本身,也有可能是刚才尚未走位的那位舵主。

如果是他的话,他又是什么意思呢?

王大锤的胆子很小的,经不起吓。

苏晓眨了眨眼睛,仔细地对比着眼前这头雪豹跟小白的区别,到最后发xiàn

区别度几乎为零时,她淡淡地道:“它现在不也是在睡觉吗?”

说完她娴熟地释fàng

出一个自然结界,盎绿色的能量屏障从小白身体四周涌现出来,形成一个标准的长方体,外面的光墙看上去就像是一张涂上了绿色油漆的光膜一样稀薄。

以苏晓目前的灵力水平,只能把结界维持到这种程度了吧,龙小Lang想着。

可是小白到底是怎么样来到这里的呢?

苏晓施法完毕后揉了揉太阳穴,然后强打起精神说道:“我们继xù

走吧,还要多久才能到?”

王大锤跟在苏晓后面,“如果以我们刚才的速度,估计只要一个小时就能到了。”

苏晓从一株参天古树上掰下一支粗壮的树干开道,随意说道:“你的到来本就是为了把我带到你们分舵的吗?”

王大锤一时语塞,然后吞吞吐吐地道:“我我一开始是想着捞点好处再带你去的”

“你一开始那么凶悍的态度就是为了这个?”苏晓边走边说。

“呃后来发xiàn

龙小兄弟跟我同为上京人之后,我就打消那个念头了。”王大锤说道。

苏晓点了点头,又问道:“我师傅究竟怎么样了?你可不可以把实jì

情况告sù

我,看在你和龙小Lang是老乡的份上。”

苏晓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龙小Lang会突然摇身一变成为一个上京人,他的口音是从哪里来的她也不清楚。

或许小Lang真的是上京人只是我从未曾听他提及罢了。

王大锤露出崇敬的表情,说道:“叶青前辈,那是深受我们分舵尊敬的贵客阿。她在我们那里为我们帮了不少忙,我们当然不会亏待她。”

“哦,这样啊。”苏晓就此打住不再问下去了。

她帮了你们什么忙?怎么就变成你们的贵客了?既然是贵客应该就有行动自由,既然有行动自由为什么不亲自来接我过去,还让你这种怀着敲诈一笔的想法的人渣过来找我。

不是说了很尊敬她的吗,难道对于我这个贵客的徒弟就没有半分尊敬吗?还想勒索我,你这说话不考lǜ

前后呼应的家伙我还能相信你?你说的话到底有几句是真的呢。

再问也是白问。

王大锤很高兴苏晓只是问到这里,他也省得再编出另外一些荒唐的理由来敷衍她,“对,就是这样。”

原来他真的是把我当傻瓜了。苏晓想到。

龙小Lang在苏晓离开后自己仔仔细细地审视了一遍她留下的自然结界,在差不多摸清了施法技巧后自己又抽出小部分灵力为小白加固了保护圈,心想这回总该万无一失了吧。

一路上王大锤和苏晓没有太多的交谈,但是从他们的紧张与沉默看来,分舵似乎是快要到了。

龙小Lang探查了一下自己体内剩余的灵力量,发xiàn

真是所剩无几。或许在小白身上的投入有点多了。

他这一次犯了主次不分的错误,下回绝对要注意。

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在龙潭虎穴里把苏晓师傅平安地带出来,大战开始之前就把自己耗残真不是一个明智的举动。

老者给他的那本提升灵力上限的指南他还留着呢,正想着什么时候打开来看看,苏晓和王大锤突然停在了一片空地上。

这一片地方比起别的地界来空旷很多,规整很多,离这里最近的树木也在二十米开外。

这里的地面不像别的地方是软软的深褐色的土壤,而是结实的浅黄色的沙地。

杂草,灌木都在黄沙的边缘止步不前,好像有什么东西阻碍了它们向着一脉延伸。

“干嘛停下?”苏晓问道。

王大锤回答道:“因为,到了。”

“到了?”苏晓四顾,“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阿。”

王大锤的神色变得深沉起来,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一样,“马上就有了。”

他从怀里摸出另一把信号枪。对着上空连开三枪。

“嘣!嘣!嘣!”

枪子儿射入上空的一瞬间就各自自行改变了弹道,像是冲入了某个力场被强行改变了运动路径,并不再是平直地上冲,而是按照某种早就设下的轨道打着圈圈。

子弹带起的黑色尾尘改变着空间的纹路,扭曲着那里的灵力运转规则,在营造着什么。三颗子弹打出去绕行半圈,拼凑成了一个完整的弧形,黑色的边框自下而上渐次湮灭,苍蓝色的大门被黑雾侵蚀完毕之后,逐步露出灯火辉煌的内里。

看上去像是另一座城市。

王大锤躬身抬手道:“苏姑娘,请。”

第八十九章 关于城市

在这个世界上,像贝隆或者西鲁夫这种中小型城市固有的模式是这样的,四周堆砌着高度越十八九米的城墙,每道城墙下有一道大门,供住在城内外的居民通行所用。

城墙所用的砖块是采用坚固的花岗岩由传统的磨砂工艺制作的,以此保证来保证城墙御敌时候起到的防护作用。

按照城市的规模大小和治安情况以及城主的个人喜好和政治集团的常务需yào

,城门口处一般会安排六个到十二个左右的护卫,其中包含一个小队长和副队长,在混乱时刻起到指挥和调停的作用。

城市联盟的城墙上,每隔十米设有一处烽火台,遇到紧急情况时引燃烽火,升起狼烟,这个时候结盟的队友就会赶来帮帮忙什么的。

历史上有个君主为了他逗那个不太爱笑的小老婆笑一笑,没脑子地引燃烽火招来各地诸侯。结果等人家来了的时候他又告sù

别人这只是一场玩笑,被狠狠地涮了一把的各路诸侯都愤愤不平地回去了。

日后犬戎攻城的时候,这个君主点燃一万个烽火台都不会有救兵来帮他了。

很显然,就是因为他没有听过狼来了的故事,所以才会这么滑稽地使用保命用的信号。

这个故事告sù

我们普及幼儿教育是多么重yào

阿!君主要是在小时候听过狼来了的故事恐怕就不会那么干了,博红颜一笑什么的理由还是省省吧,到最后这个女人还不是被犬戎的大将军抓去享用了嘛。

在那个位置的人看来,女人似乎跟商品没多大区别,还是应了那句老话——认真你就输了。

嗯,身处高位的人不要被美色遮蔽了望眼似乎也挺重yào

的。

进了城市的大门,如果是小型的城市,那么入眼的一般会是靠在街道两旁的民居和夹杂在中间的一溜小餐馆,小当铺,小型娱乐场所什么的。

如果是中型城市,一进门就会看到一列木头做的布告栏,栏上一般残留着几张被撕碎的前几个发布的消息,还会有这几天流行的需yào

警示的消息和关于某位在逃犯人和急需通缉的犯人的肖像画以及比较引人注目的个人介shào



然后才是一列商铺,首饰店,胭脂水粉店,当铺,赌场,酒馆,旅店往后走,再往后走会有几条或深或浅的巷子,巷子口通常会摆着小吃摊和一些日常所需消遣的物品和生活用品。

经营这些的大都是一些步入中年的没有什么文化又没有什么才能凭恃的大叔大婶,他们被生活所迫或是闲在家里闷得慌了实在没有什么其他办法解决吃饭问题了才会起早贪黑地踏入这风尘仆仆地行当。

再往后再往后,就是一些游人和经lì

比较旺盛的年轻男子们很喜欢的院落,像是凝香院呐,怡红院,青楼之类的声色场所。

在繁华地带偶尔还会坐落那么几家富庶人家的宅邸和大户的房产,至于员外们的住所和官僚们的官邸一般都在清幽的比较适合过清净生活的城池边缘地带。

如果是大型城市,十二个守卫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一个不多,一个不少,绝对是十二个,这是祖上的规矩——也不知dào

什么人定下的这破规矩。

第一代大陆的主宰着好像就是迷信一个什么十二宫的守护雅典娜的一个传说,所以才流传下这么一个傻不拉叽的小规则。

大城市,风格迥异的多姿多彩的炫目的地界,那是龙小Lang憧憬的地方——具体有什么,到了再说吧。

总之绝对跟前两者的陈设不一样。

这些城市的俯瞰图无一例外都是方方的,灰灰的,看上去就像一块齐整的方豆腐一样的东西。

王大锤用三颗子弹切割出来的空间里绽放出来的灯火却是颠覆了苏晓对城市的概念,藏匿在后面悄悄观察的龙小Lang在发xiàn

眼前这一幕的时候心底也不禁啧啧称赞。

里面的天空是夜间的黑,天空里有月亮,有星星,有云,也有风。

插在远处山峦上的一面纹着一个五环标志的的旗帜正迎风飘扬,纹着白色流云的大旗在夜间呼啸的狂风下被吹出猎猎的躁动声响,五环中央还画着一头吊睛白额猛虎,此刻就像是一个站立在巅峰处眺望匍匐在他脚下的无数喽罗一样充满威严。

在威严十足的旗帜下,是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站在上面也许真的应了某位著名诗人的一句话,手可摘星辰。

大楼有无数像是妖精发亮眼睛一样的别致窗口,组合起来像是蜜蜂强dà

的复眼,乍一看就像是安置大地上仰望天空的眼睛。

在让人望而生畏的高楼下,是车水马龙的街道和数不清的如乔木般耸入云霄的绑着白色线条的杆子,它们似乎起着传输灵力信息和元素之力的作用,那是超越了先进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科技,龙小Lang把自己的感知力开到最大限度,发xiàn

线条内流动得最多的居然是非常温顺规矩的雷元素,这个世界上最凶悍最难掌控的元素。

白云帮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zài



龙小Lang现在就安稳地另一个时空的缺口窥视着这一片他从未涉及过的领域,这里,还真的是我所认识的世界吗?

不止龙小Lang这么觉得,苏晓也是掩口以示惊讶,“你们的分舵,看上去有些豪华阿。”

奇怪的是王大锤自己看上去居然比龙小Lang和苏晓更加吃惊似的,从黑色空间打开来到现在他由于惊叹而张开的嘴巴就再也没有合拢起来,他整个人似乎都陷入了对这座帝王级别的都市崇敬之中。

“喂,怎么回事?你看上去很奇怪阿。”苏晓抬手在王大锤面前晃了晃,测试下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是否还有意识。

王大锤深深地吸了一口,最后压低声音道:“我好像开错传送门了。”

“开错了?什么意思?”苏晓微微皱眉,虽然不知dào

到底发生了,难道这么绮丽的一个世界不是你们白云帮的地盘吗?你搞错了的话我是不是就见不到我师傅,想到这里,苏晓克制自己波动的情绪说道:“这么说,你们的分舵不是这里?”

“信号枪子弹的顺序被我调反了,等会儿我重新开一遍就好了。”王大锤用手背揩去额头的冷汗,他又一次搞砸了上头指派的任务,这一回不再是开启通往某个普通城市的大门,而是通向另一个次元的隧道。

这么重大的发xiàn

应该足以震惊这个大陆顶端的几个领导人物了。

异位面的开拓,新型的资源,新型的知识,新型的物种和术法新型的概念和思路那将是一笔最宝贵的财富。

不过这个误打误撞开启新世界大门的家伙此刻却是怕得要死。

他伸手去怀里摸备份的子弹,伸手摸到了两个被胸膛捂热的金属颗粒。开启分舵的大门需yào

三颗子弹,他现在只剩下两颗了,怎么办

王大锤心想,这回死定了,不但没有用标准物资完成任务,居然还遗失了一枚关键性的时空弹,真是要命真是要命!

龙小Lang看到一边敞开的新世界大门,一边犹豫不决的王大锤,想走上前去探个究竟,结果没走几步就发xiàn

自己的脚底下被一种坚硬的固体隔得生疼,于是他弯腰下去仔细打量起一个黑黑的梭子一样的小玩意儿来,摸上去冰凉冰凉的,感觉材质手感都还不错——龙小Lang习惯性地把它收入怀中了。

“你为什么还不开门?”苏晓问道。

王大锤要怎么回答她呢?

告sù

她我不小心弄丢了一颗施法道具所以不能开门了,我没能完成上级指派的任务,我也没有办法送你去见你那位亲爱的师傅,我没用,我就是一个废物?

“我这次一定要认真又仔细,决不能出岔子,所以我要慢一点。慢一点才不用出错。”王大锤四平八稳地答道。

“哦。”苏晓很识趣地答道。

王大锤前后射出两发子弹,一道新的传送门大体已经勾勒完毕,只剩下最后一发时空弹来打通星体的禁锢了。

龙小Lang趴在一个大树后面就等着王大锤像刚才那样再施法一次,可是他干瞪眼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

苏晓都已经完成了第十七次的深度吐纳,可是王大锤迟迟不打出第三发子弹。

“给他吧,你怀里的东西。”邋遢舵主仰面举起一个黑色葫芦往自己嘴里倒酒。

肩膀上压下来的重力让龙小Lang不由得后退一步,他此刻分明是隐身状态,可是却被这个邋遢的舵主给发xiàn

了!

话说,他不是已经离开了吗,怎么又折回来了!

“你,看得见我?”龙小Lang问道。

舵主这回没有抠鼻屎,而是用食指的指甲刮了刮他藏满了污垢的面颊,然后说道:“你是傻瓜吗?我为什么看不见你呀!”他又用大拇指的指甲弹了弹食指里面的泥垢,继xù

道:“我又不瞎,难道你瞎?”

龙小Lang又被鄙视了,龙小Lang很生气。

后果呢后果是什么呢

第九十章 喝一口酒

在这个世界上,有些很有势力很有背景的人很喜欢生气,他们一生气,一般都会发飙,一发飙就要出事。

但是这到底出什么事儿呢,还得分人。

在这里讲一则小故事吧,这个故事有点长,直接进入主题吧。

姓秦的男人说:“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唐大外交官就开口了:“大王尝闻布衣之怒乎?”

姓秦的男人就说了:“布衣之怒,亦免冠徒跣,以头抢地尔。”

唐外交官撇了撇嘴,义正言辞地说道:“此庸夫之怒也,非士之怒也。夫专诸之刺王僚也,彗星袭月;聂政之刺韩傀也,白虹贯日;要离之刺庆忌也,仓鹰击于殿上。此三子者,皆布衣之士也,怀怒未发,休祲降于天,与臣而将四矣。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今日是也。”

姓秦的男人登时就慌了,连忙半跪下来道歉说:“先生坐!何至于此!”

历史上姓秦的男人没几个是好惹的,当然,姓唐的更不好惹。

可是这个故事告sù

我们,有魄力的人一旦生起气来,连鬼神都要敬畏三分的。

你也可是试试挑拨一下壮士,用自己的生命去丈量一下这些脾气不太好的武士们的忍耐度,你自己能不能善终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龙小Lang是武士吗?

不是。

他顶多算是个不入流的剑客和略懂的一点施法技巧的法师外加具备常规生存知识的流Lang汉。

龙小Lang有魄力吗?

我也不知dào

,反正他目前没有表露出来。也许对阵高等阶敌人时表现出来的无所畏惧算是魄力的一种,可惜还没能够得上作为一种武器的境界。

从他吊儿郎当的性子看来,估计是不大可能有的,他最多也就有点腕力。

那你说他生气了能有什么后果呢?

最大的可能就是什么后果也没有。

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怎么可能一点后果都没有呢。

没有力量,没有地位,没有徳望的人,一无是处。

龙小Lang深知这一点,所以他在竭尽全力改变现状——还好,一切都在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

他总是对未来充满信心的。因为无论未来多美好,都需yào

当下的自己拥有无穷干劲地先前冲锋。

“怎么?莫非你不但是个瞎子,而且还是个聋子?没听见我说的话吗?”邋遢舵主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四溢的酒香勾得龙小Lang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为什么这么不讲究个人卫生的人能够淘到质量这么好的酒?

这样的人一定是个不修边幅的酒鬼。

龙小Lang从来不喜欢酒鬼,他只是有点喜欢酒。

他也想要喝一口那个酒,闻上去就很香。

想喝别人的东西就要想想办法,想办法是从来难不倒龙小Lang的。因为他有的是办法。

龙小Lang像是没听到舵主说什么一样,岔开话题,说道:“这是什么酒,好香阿。”

听别人提到自己的好东西,一般人经常会忍不住要炫耀一番的。只要惹得别人羡慕,别人嫉妒,他心里就开心。

人嘛,总要有点虚荣心才能活得开心,对不对?

舵主故yì

把酒葫芦凑到龙小Lang鼻子下面让他闻一闻,然后又爽快地给自己灌了一口,说道:“香的酒,当然是好酒。”

龙小Lang笑道:“既然是好酒,前辈不妨让晚辈领略一下此酒的香醇,如何?”

谦词,敬称,修辞,文言文,古典礼节什么的,龙小Lang把自己知dào

的不知dào

的全搬出来浓缩在这一句话里头了。

“晚辈?呃——”舵主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嘲讽道:“你哪里是什么晚辈,只一个又聋又瞎的傻瓜罢了。傻瓜有什么资格喝酒呢?”

龙小Lang不急不愠的道:“那什么样的资格才够喝酒?”

“我这样的人才能喝酒。”舵主大拇指指着自己说道。

龙小Lang微微笑道:“像你这样至少一个月不洗澡,一个月不换衣服,一个月不洗头,一个月不刷牙,然后浑身上下养起一窝虱子才有资格?”

“不是不是,不是这个。”舵主摆摆手,被人提及自己的短处,他也不生气,反倒以此为荣似的,“不用你像我一样做的这么好。你只要像我一样聪明就行了。可惜你是个聋子,又是瞎子,是绝对聪明不起来的。”

对于舵主的失态,龙小Lang不但没有生气,反而一反常态慢条斯理温文尔雅地道:“我不瞎,也不聋,我只是没有听懂你在说什么。”

“哦。”舵主把装酒的葫芦别回了腰间,“嗖”地一声,他的胳膊肘就靠到了龙小Lang的另一块肩膀,他贴着他的耳畔说道:“原来你真的是一个傻瓜。这么简单的大白话你居然都听不懂。”

“嗯?这里信号不好,你说什么?”龙小Lang故yì

问道。

一个人凑在你耳边说悄悄话,哪有听不见的道理。他就是要借这个机会戏耍一下这个舵主。

舵主打了个哈欠,然后悄声说道:“你”接下来他用极低的声音说道:“真的”下面的话无论龙小Lang怎么集中注意力都听不见了。

龙小Lang只好也悄声说道:“你说什么?”

两个年龄已过了弱冠的大男人在这里玩垂髫孩童的弱智游戏,营造莫名其妙的神mì

感而把正事搁置在一边,真是有趣极了。

“我说,”舵主也真是一个童心未泯的猥琐大叔,“你是个大傻瓜。”

他不但人幼稚,连骂人的词汇都这么幼稚。

龙小Lang问道:“大傻瓜骂谁?”

舵主指着龙小Lang的鼻子醉醺醺地道:“大傻瓜骂你!哈哈哈哈!”

他上套了,真是轻松加愉快。

龙小Lang哈哈笑道:“大傻瓜,我现在可以喝酒了吗?”

舵主打了一个酒嗝,愣了一会儿,似是蒙了。

好一会儿之后,他忽然猛地一拍脑袋,幡然醒悟道:“哎呀,中计了!”

什么中计了,没有那么夸张的,只是上当了而已。

龙小Lang一把抓过他手里的酒壶,骄傲地把酒壶握在自己的掌心里,微笑着问道:“我现在可以喝酒了吗?”

舵主却已不再看他了,只是挥挥手道:“喝!喝!喝!我就喜欢请聪明人喝酒!”

龙小Lang举起玄黑色的葫芦冲着自己的嘴里狂倒,一股又一股辛辣的液体混合着麦穗的香气涌入喉咙,带走了连日来的阵阵疲惫和紧张,真是快意!

随后他抹了抹嘴,问道:“前辈,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说,把我怀里的什么东西交给王大锤?”

第九十一章 漂亮的门

你看龙小Lang像是惯于装傻充愣含糊其辞的人吗?

不像吧。

舵主也觉得他不太像,所以在他酒瘾又犯了的时候没有伸手去夺龙小Lang手里的酒壶,而是纳闷地问道:“你刚才难道没有捡起什么东西来?”

“你说的,”龙小Lang从怀里摸出那颗时空弹片来,捏在手里,“是这个吗?”

舵主从龙小Lang手里拿过酒壶给自己灌了一口,发xiàn

里面已经没有多少了,悻悻地道:“对,就是这个。给王大锤,他才能开门。”

“开门?什么门?”

“不要问我什么门,你以为我会告sù

你那是通往白云分舵的大门吗?白痴。”舵主头也不回地道:“给他就对了,我去打酒了,你自己小心点。”

又是“嗖”的一声,舵主的身影就像蒸发在空气的水一样倏忽不见。

话说谁才是真zhèng

的白痴阿,这中智商的大叔当一个舵主真的合适吗?

他能看到隐身状态下的我,他对我没有恶意,他要我继xù

从阴影里跟着王大锤。

他比我以往见过的任何人都强dà

,他对我却是比以往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友善。他貌似在帮zhù

我。

从服饰上看,他隶属于白云帮,可是他似乎并没有怀着任何利益性极强的目的来与我交谈。

青苔大门处的干扰陷阱不是他的杰作吧,那又会是什么人的?

龙小Lang觉得,自己若是在这么毫无节制地思考下去,又要卡死在某个由于线索不充足的死胡同里了。

索性不去想它,走一步算一步吧。

“还没好吗?你在等什么?”苏晓急了。

王大锤一边口里念念有词,一边闭目沉思,抽空道:“别着急,别着急,马上就好。”

这话说得连他自己都心虚,我上哪儿找出一颗时空弹来开启分舵大门阿,难道天上还能掉下来一颗不成。

突然他脑门上脆生生地疼,有一个坚硬的甲壳状物体砸中了他的脑袋,他忍不住叫唤了一声,“哎哟。”

“又怎么了?”苏晓没多少耐心了。

王大锤弓着身子下去找那个砸中他脑袋的东西,心想在这种关键时刻还有什么东西来欺负我!

在空旷的地面上,隔离开灌木的杂草的这片只留存泥沙的土地上,要找到一颗与众不同的小石头还是比较容易的。

“哈哈,”王大锤抓起地上的时空弹忍不住笑出声儿来,他二话不说直接把它注入到刚才两枚子弹开拓好的空间夹层里,黑色的传送大门顿时有了反应,淡紫色的光芒从时空的裂缝里渗透出来,那是专属于时间的元素之芒。

“终于好了?”苏晓的脸上涌现一丝期待。

半空中的传送门逐渐在时空之力的引导下慢慢成型,大门的轮廓在蜿蜒如同河流的元素之力的压迫下初步完成,白云分舵的入口即将打开,只是时机未到。

“再等一会儿。”王大锤刻意小声地说话,他仰望大门时的表情就像是最虔诚的信徒在膜拜他的真神一样充满敬意。

“不就是一个分舵吗,你小子就摆出了这副窝囊样子,跟我抱怨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喂!”龙小Lang在心里嘀咕着,腹诽这个王大锤是不是具有人格缺陷症,是什么力量能够让一个没出息的烂小子在恨一个组织的同时又敬畏着它。

什么力量会有这样的作用?

当然是浩瀚地如同星海的强dà

力量。

在至尊的实力面前,多数人都会不由自主地选择臣服的。

只不过白云帮具备这种力量吗?

龙小Lang的好奇心又止不住地像野火一样燃烧起来。

不同于王大锤登场的黑色罅隙,三颗时空弹所能构筑的大门奢华得像是上流社会的娱乐会所的贵宾室的门一样,深浅不一的古体雕纹的线条一笔一画地被勾勒在那道大门上,精美如同帝王宫廷的壁画。壁画在完成一瞬间仿佛获得了生命一样具有了栩栩如生的神韵,而且那并不是在整体完成时才展现出来的,而是分部体现的,一片云飘落时的慵懒,一朵花盛开时的饱满,一条山路形成时的历程,几个人穿着剪裁合身的华服的青年才俊,他们脸上有着各不相同的表情均被元素之笔借由灵力印刻在大门上,那好像已经不再是一道门,而是一副隽秀的画卷。

虽然是时空力量的重现,可是一时间给人的震撼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

简直让人Hold不住!

“你们的帮主一定是个饱读诗书的才子吧。”苏晓没来由地赞了一句。

王大锤这会露出了正常人回到自己工作场所的表情,“我猜应该是,虽然我没见过我们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帮主。”

龙小Lang目睹了大门切换成画轴的全过程之后,又有了疑问,“一个依靠坑门拐骗来扩大帮众的三流帮派居然为了自己的门面那么煞费苦心地设计,他不把力量倾注在如何壮大自身实力却搞这华而不实的一套,真是让我见识到了什么才叫真zhèng

的本末倒置。”

这种做法让龙小Lang联想到一个早年他还不怎么看得起的党派,似乎他们以前也很热衷于做一些表面的上的形象工程而从来不在乎内里。

他们似乎意味只要ZF征服了百姓们的眼球就等同于征服了百姓的内心一样。

他们好像都把百姓看成了傻子。其实他们自己才是傻子。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仿佛是一句很有意思的话。不知dào

后人会怎么给它断句,怎么给它定义。

算了,这些都跟现在的龙小Lang没多大关系,不是吗?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这种古道热肠胸怀天下的侠义情怀目前怎么都轮不到龙小Lang的,他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不是侠客,不是英雄,不是你们喜欢那一类正派角色。

“怎么进去呢?”苏晓又问道。

雕花时空门的旁边布满了灵力乱流,它们的力道堪比高速的炎息一指,这些不长眼的能量体随时有可能在你的身体上扎出几个窟窿来。

被捅成马蜂窝可一点都不好kàn



王大锤摸了摸下巴,他只负责开门,不负责送人。于是他思索着道:“说不定,会有人接咱们。”

第九十二章 开门.进城

所以到了现在王大锤还是对如何进门一无所知是吧?

龙小Lang真是服了,难怪这个家伙会停留在三阶未有寸进,这种智商哪怕是孔夫子再世也难以教育得好。

因材施教这种累死人不偿命的想法也就那位大能才能提出来,不过他桃李满天下的丰功伟绩倒真是值得后人敬仰的。

可是为什么他的等阶还是会比我高呢?莫非真的存zài

强行提升等阶的法子?

“你老老实实按照我给的方案耐心发育不行?每次我出来总能看到你这些不切实jì

的想法,真是让人担忧。”

龙神玉终于露脸了,这回他是以一个资深的满腹经纶的教授形象出现的,黑镜框眼镜,黑色的西装和黑色的领带差点让龙小Lang误会这个老头子是不是刚从某次关键的部门会议里中场退出的。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黑色了?还有,”龙小Lang凝神内视,“你每次都是怎么搞出这些道具来的,教教我好不好?”

“我一直喜欢黑色。”他回答玩这个问题后捏出一个光球在龙小Lang身体里上窜下跳地,等光球把他的身体信息反馈到老者手头后,他立kè

就皱起眉头来,接着回答道:“不好。”

老者从他的怀里摸出一把一尺那么长的纯黑色的足以当作兵器的戒尺来,凌空挥到龙小Lang的头上,怒喝道:“我不在这段时间里,你的灵力储量居然还没有上去,是不是偷懒了?!难得我整理出一把小册子来帮你提高,你居然不珍惜我的劳动成果!不打不长记性是不是!”

怎么着,言教身教都不成干脆改成棍棒教育了?

不对,一直都是棍棒教育只不过以前用手打,这回添加强力辅助道具了。

这一尺子要是大打着了,龙小Lang在意识深处估计直接就要进入休克状态了。

“慢着!师傅你听我说阿!”龙小Lang挣扎道。

老者挥舞着尺子在半空停顿了一会儿,思量了一下这一尺子拍下可能导致的严重后果,要真把这个徒弟给打成傻子了,那么谁来拯救世界呢?

花了0.01秒仔细考lǜ

了这个问题之后,上古神器龙神玉撇了撇嘴,放下那把黑戒尺,按惯例给了龙小Lang两下,“笃——笃——”

还是爆栗手感好。

“好,你说吧。”老者道。

龙小Lang一边揉着头一边说道:“苏晓她师傅出事儿了。”

“哦。”老者应了一声,摸了摸胡须,然后又给了龙小Lang一个爆栗,“笃”的一声脆响。

“为什么又打我?”龙小Lang委屈地道。

“她师傅出事跟你拓展灵力量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老者认真地审视龙小Lang退缩的眼神,“你根本就是在偷懒!”

“这中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以龙绝老前辈的名义起誓,我绝对没有偷懒!”

龙小Lang不再奢望老者能够理解,他只是希望他能够听懂,神器好歹有点善解人意的智商吧,不然太不称职了。

“哦。”老者没滋没味地应了一声,“那你现在是在干嘛?”

龙神玉透过龙小Lang的视角看到的就是一男一女,在下午约莫三四点钟的时间,一前一后不知dào

以什么体位站在丛林里对着一道精美甚至略显华丽的大门表情变换飞快地做着什么苟且的事情。

而且从身条上看,那个女的看上去还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我现在?我在准bèi

救苏晓师傅呢,你看啊——”

“所以你来看人家小姑娘和小伙子在这里偷情?”龙神玉打断道。

龙小Lang差点没有一口气背过去,“喂!您老不要乱说,那是苏晓在和白云帮的小喽罗准bèi

进入白云分舵呢。”

“白云帮?大陆上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帮派了,我怎么不知dào

?”老者摸摸脑袋,思索着道。

“您老多年没有行走江湖,对于道上的新鲜事不了解是很正常的,我跟你说啊——”

“嗯?居然是流云标志!”龙神玉不等龙小Lang解释,又打断了他,“你可还记得上次衣服上有红色流云的那个刀疤男吗?”

龙小Lang嗯了一声,“记得。”

多少次都被这个老家伙带走话题,然后跑偏到怎么都追不回来的地步想想这一点龙小Lang还真挺无奈的。

老者也就这么一问,突然又不往下说了。

老者窥视到那抹熟悉的倩影,半天回忆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不甘心地道:“唉?你跳一下,我看不清前面那两个人什么样子,我怎么觉得这个女的在哪儿见过阿。”

“我不是说了那是苏晓了吗?”龙小Lang叹了口气,“您老刚才只听见了白云帮三个字?”

老者在瞥见了那道精美大门附近游离的能量粒子的时候,大惊道:“那扇门,莫非是传送门!?”

他根本就没有在听他徒弟讲话嘛!

龙小Lang现在已不想再说话了。他发xiàn

跟这位师傅沟通起来难度太大了,有这点时间还不如关注一下王大锤的动向呢。

“传送门这种东西你知dào

有多贵吗?完全就只是富二代官二代那种家伙才用得起的。而且连门都高档成这个样子,看来这白云帮还挺有钱的。”老者像一个市侩气息十足的市井之徒一样评论道。

“所以呢?”龙小Lang懒懒地问。

他忽然觉得自己说这句话时候的气质有点像邋遢舵主了。

“你不是缺钱吗?”老者故yì

压低音量。

龙小Lang眨巴了下眼睛,“您老不是说要教我术法拓印吗?”

“那很费时,又很费事。”老者一脸嫌弃地道。

“于是你就要我冒着生命危险去打一个江湖帮派的主意?我虽然缺钱,但是我的命可只有一条。”

老者打量着传送门,介shào

道:“一看就是西陵侯空制造厂出产的传送门,质地就是不一样。”

喂,您老岔开话题的本事也太厉害了吧,能不能教教我阿!

龙小Lang道:“可是,如你所见,他们两个被堵在门外头了,你有办法吗?”

老者道:“开门的办法有通常两种,第一种是用钥匙打开。第二种是武力打开。”

龙小Lang接话道:“看上去,他们没有钥匙。那么就只能用第二种,门周围涌动的犀利的灵力乱流可以撕裂一切,第二条对于他们来说也不太现实了。有没有第三条?”

老者道:“有,当然有。”

“什么办法?”

“你扔块石头过去把射线吸收了,他们自然就能安全地进去了。”

“就那么简单?”龙小Lang狐疑道。

“就那么简单。”老者松了松领带,这个温度下不太适合穿这么厚的衣服,“你要没什么事我就先撤了,这天气太热了。”

龙小Lang本来想把自己隐身被发xiàn

的事情告sù

他的,但是以老者目前的状态看来,商量正事恐怕达不到期许的效果——改天再说吧。

这可不是拖延,这是深思熟虑后的选择。

门面上华丽的雕饰,纹路分明栩栩如生的飞禽走兽像是随时要破门而出一样,门里面会有什么呢?

虽说很危险,不过还是引人遐思。

但是进不去在门外干等着就不那么舒服了。

“你办事从来都这么不靠谱的?”苏晓调侃道。

跟龙小Lang呆得时间长了之后,苏晓发xiàn

自己别的没怎么学会,可就是不自觉地学会了他的这一项讽刺人的技能。

王大锤想了想,说道:“大概是因为我出来得比较早,所以知dào

的比较少。”

“你以前开启过这样的门吗?”苏晓双手抱胸,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

“当然——没有”王大锤笑得有点勉强。

苏晓现在也没有心情再跟王大锤瞎侃了。她在思考要怎么样才能见到师傅。

“咚!”

一块大石头叩在了传送门上,所有暴乱的能量射线顿时被尽数吸入石头内,此刻的传送门外再无别的障碍。

“现在,是可以走了吗?”苏晓怔怔地问。

附近有人。

有人拿石头砸门。

有人帮她开辟好了前进的路途。

会是谁呢?

是谁都不要紧了,先进去再说吧。

王大锤似乎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他还当是传送门自己开了,笑道:“可以了,可以了。”说着他又蹦又跳手舞足蹈地就往门内冲。

进门之后,他们发xiàn

所处地是一片城郊,百米外有供行人休憩的凉亭,凉亭下坐着一个同样穿着黑色长袍的人,只见他神色严峻,面容惨淡,一脸焦急之色,仿佛是在等待什么人,又仿佛已经等了很久了。

看着越走越近的同行和他身边容貌姣好的女子,他开口道,“你们终于来了。”

王大锤憨厚地笑道:“来了,来了。”

“这就走吧。”

王大锤道:“好,走。”

“去哪儿?”苏晓问道。

“进城。”这个男人道。

然后他再没有停留,也不再给苏晓问话的机会。王大锤直接跟了上去,苏晓只好暂时进城。

龙小Lang钻进门来的时候,用他绝佳的视力瞥了眼城门口,上面挂着一块银质的匾额,上面写着三个鎏金大字——徐欢城。

第九十三章 谈谈人生

每座城市都会有属于他自己的特色。

徐欢城的外围城墙上刻着那么几行字,龙小Lang有点喜欢。

阿我是一座小城只能住一个人我的心上人我的爱人好旖旎的诗篇,暧昧得过分了。

这种做派,联想到传送门的文化韵味之后,龙小Lang不禁把徐欢城住于白云分舵舵主做了个对比,他们必然都是喜欢文艺的。

“北岛那个家伙,居然还来过这种地方。”老者感慨道。

缅怀过去对于老年人来说是一件残忍的事情。

“北岛?”

对于上一代的历史名人,龙小Lang认识得寥寥无几——除了冠绝三系的龙绝前辈。

“你有读过书吗?”龙神玉突然挑了这么一个犀利的问题,他意识到龙小Lang原先的生存环境之后自己回答了这个让人窘迫的问题:“没有念过也是难怪的,世道太乱了。可惜你没有机会,真是可惜了。”

“我虽然没有读过书,但是我的理解能力多少还不赖。所以,并没有什么可惜的。”龙小Lang不卑不亢道。

老者摸了摸胡须,赞许道:“你确实很聪明,小Lang。”

龙小Lang微微笑道:“我从来不觉得自己笨。”

自信很重yào

的,真的真的很重yào

的。

很多场合下,你认为的窘迫难堪在别人看来或许都算不了什么,只是你自己把错误或者失误给无限放大了,从而导致自身的阴影面不自然扩张,你的言辞和举动都会因此受到影响。

自信就好了,不介yì

就好了。放低身段,无所畏惧地去做,太多事情处理起来会简单得多。

第一次与老者的相见他吸收了一个藏有丰富学识的光团,这种让知识流传的类似于作弊的摄取方式让龙小Lang在比较短的时间里恶补了很多东西。

可是气质,聪慧,睿智和理解力这些潜移默化的东西,你光是接收到这一部分是远远不够,没有消化的东西积压在身心,终究也只不过是一种负担。

难得的是,龙小Lang比老者想象得要聪明得多。这也需yào

归功于他小时候过的流离失所的四海为家的流Lang生活。

生命在于运动,动弹得多了,也许人就容易开窍。

树挪死,人挪活。

你跟他谈论起诗词曲赋古迹明胜人文地貌什么的,也许他还能够附和着你说这点什么。

知识就是力量——弗里西斯.培根。

日头慢慢西斜,在这个渐变的冗长过程里,夕阳的余辉随意一抹,便把大地晕染成一片柔软的暖黄色,像是翻滚的麦Lang一样。远方几酡红彤彤的云霞在天边飘荡,抱在一块后又分开,簇拥着像是在催促太阳快下山。

弦月不合时宜地挂在了靛蓝色的苍穹下面,露出皎洁的身子。

薄暮的徐欢城远观颇有几分古都的味道。

洞开的门口现在有三三两两的担着扁担,挑着水果准bèi

出城门回家的果农,也有戴着斗笠,穿着粗布上衣在外面干了一天农活的城内居民要回家吃晚饭。还有趁着好天气外出踏青的年轻情侣手挽手走进城内,也有孤独的旅人穿着长长的风衣裹紧了自己单薄的躯体,一步一步走向未知的前方。也有大人牵着小孩子的手慢慢走,小孩子一手抓着刚从山上摘下的粉红色杜鹃,一手被大人抓着,用懵懂新奇的眼光去看待一些新奇陌生有趣的事物,大眼睛很水灵像是倒影出另一个澄澈世界的明镜——小孩子才是未来的希望。

看上去,这座城市很有希望。龙小Lang这样想。

因为徐欢城寻常,和谐,统一。

可是背后激流般的暗潮呢,他们用暴力和强权威胁着这里的宁静忧虑潮水般涨上心头。

“你之前不都觉得,这种大事情,跟自己这种小人物没有关系的吗?”老者捕捉到了龙小Lang这一刻的心绪变化。

“可是当你眼睁睁看着美好的风景被撕裂的时候,那种滋味不好受。”龙小Lang这样答道。

“顾炎武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小Lang,你怎么看?”

被问到这种沉重的话题,龙小Lang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挑着问题问道:“顾炎武是谁?”

“哈哈哈——”老者开怀笑着,“逃避是消极的。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对吗?”

“我在等,没在躲。”龙小Lang严肃地答道。

“你在等什么?等救世英雄?等下一个天才来救万民于水火?”老者的口气融入了一种叫做嘲讽的成分。

“时机。”龙小Lang的幼稚,他的青涩他未泯的童心都在这一刻被剥离,“能够让我大干一场的时机。”

老者凭空倒腾出一壶陈年花雕,“哈哈,你说的时机,就是战争?”

“我不清楚。”

“一只蚂蚁在思考着该用什么样的姿态去踩死一只大象,你说它要思考多久才能成功呢?”老者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花雕,飘散的酒香扑鼻而来,不禁赞道:“酒不错。”

“这只蚂蚁现在要行动了。”龙小Lang有一次自主关闭了于老者沟通的通道。

他已学会了珍惜时间,接下来是把握时间。

“让您久等了,真不好意思。”王大锤边走别说。

从凉亭里出来的人不耐烦地回道:“也没多久,不过是几个时辰罢了,快点走吧,舵主应该等着急了,若是再耽搁下去,恐怕他就要发飙了。”

“是,是。”说罢他们两个便加快了步伐。

他们好像忽略了身后还站着一个苏晓,他们似乎忘了他们任务的核心人物就是苏晓。

他们仿佛并不在乎苏晓能不能跟得上两个男人的脚步,他们只是想要快些抵达目的地,快些交差,快些挑下这副重担子。

“分舵在城里?”苏晓问道。

“不在城里,难道在这里?”那个男人说话远没有王大锤客气。

是不是也像小Lang一样把他打一顿就好了呢?苏晓猜想着,难道白云帮里面的人都这么贱的?

门口有六个守卫,接待员亮了亮刻着白云的招牌之后,他们一路毫无阻碍地就进到了城内。

“嗒嗒——嗒嗒——”

城墙楼梯那边传来的声音,一个穿着锦服的身材臃肿的年轻男子快步走了下来,像是一个顽童一样。

苏晓这个时候正从城门口走进来。

锦服男子正好kàn

见了苏晓,他的眼睛顿时露出了光芒,“嘿!姑娘,你好!”

苏晓从来不理会这种鲁莽的人,她快步跟上王大锤,不作回应。

“喂!姑娘,别着急走阿,要不去我家里坐坐?”锦服男子竟然直接伸手拦住了她。

他的动作很娴熟,很自然。明显不是第一次了,明显也不害pà

,不忌惮。

苏晓站定,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臃肿男子见苏晓站定,以为她害pà

,便挽起袖子,笑嘻嘻地想要对苏晓动手动脚。

王大锤和接待的黑袍走在前面,对苏晓的落后浑然不觉似的,也不停留。

龙小Lang此刻正在站在城门口,指尖的炎息一指带着等同岩浆的高温,以与目光等同的速度射向臃肿男子刚抬起来的手。

第九十四章 黑羽无涯

为什么走到哪儿都会有这种在光天华日朗朗乾坤下调戏民女的纨绔子弟存zài

呢?

(因为情节需yào

嘛~~~)真是伤脑筋,一般这种人的后台还都特别硬,像龙小Lang这种嫉恶如仇的人肯定不是稍事惩戒就会善罢甘休的。

事情如果这么发展下去又将牵扯出多少黑暗里的勾当来

龙小Lang忍住没有下狠手,这发炎息指的热度只是恰好到达烫伤的程度而已,不会造成贯穿伤。当然,也不会流血。

见血的事情总还是少干点比较好的。

他不想太引人注目,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惊动太多人。

“哎哟!”臃肿的锦服男子迅速把手往回缩,发出一声屠宰场里专属于某种肥胖动物的惨嚎,然后脸色一正环顾四周,吼道:“谁!是谁!谁他妈的敢在徐欢城暗算本少!给本少滚出来!看老子不宰了你!”

王大锤和黑袍接待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睃了一眼一脸凶相的胖少,又留意到被几个人圈起来的苏晓,想通了来龙去脉之后,迈开步子往那边走过去。

可是当他们注意锦服少爷身上花瓣如六把飞镖一样精细的樱花标识时,脚步同时不由得一滞,王大锤道:“你看清了吗?那可是六樱院的家徽?”

接待员眯了眯眼睛,把艳丽的樱花瞅清楚了之后,应道:“是。错不了,就是徐欢城三公之一的六樱院。”

“麻烦总是不断,怎么办?要不要去通知舵主?”王大锤建议道。

接待员沉声道:“事情是决不能在耽搁了的,可因为这点原因就惊动舵主他老人家也不太合适,我看,还是先静观其变吧。”

“好。”王大锤应道。

胖少爷放了几句狠话外加把四周围观的行人瞄了个遍之后,这个时段进出没在城墙处的人不是老人就是孩子,实在找不出一个像样的惹事的人来,他随便往出城人堆里一指,也不知dào

指着谁,破口大骂道:“就是你!就是你!少爷我已经发xiàn

你了,来呀!给我打!”

从他身后立kè

蹿出四个身材魁梧的壮实汉子来,为首一人抱拳问道,“不知少爷说的是谁?”

“哎呀!就是他!就是他呀!”胖子干脆随便地指向人群里一个背着书篓的长相斯文穿着简朴的读书人,“来呀!给我打!”

四个魁梧的汉子略一犹豫,朝文弱书生瞥了一眼,没有动手。

就这么随便找个人乱卷一通?这也太有点猖狂了吧

为首的那个说道:“少爷怀疑,是那小子暗算了您?”

这蛮不讲理的胖少爷今天仿佛就一定要找一个出气筒好好出出气,“对!除了他还能有谁!?”

为首的大汉点了点头,“既然少爷吩咐,属下必当照办。”

龙小Lang在一旁叹了口气,不禁为那位无辜的书生默哀了一会儿。

你说他为什么不管?

王大锤是认识他的。现在大半个徐欢城的行人都在看这场热闹,他一出手,岂非瞬间就成了众人的焦点。

你若是在人群里脱颖而出,要想不被人发xiàn

几乎不大可能。

一旦被发xiàn

,他苦心孤诣思索出来的营救苏晓师傅的缜密的计划可就全盘错乱了。

你还想知dào

他的计划是什么?

好,我告sù

你,这个计划就是:尾随王大锤,混入白云分舵,打晕一个小卒,换上他的衣服,然后东拐西拐,四处寻找,找到叶青前辈之后,再杀出重围,完成营救。

是不是很高明阿?

是不是很耳熟阿?

是不是很俗套阿?

这可是古往今来的侠客救人的惯用手法,你难道以为龙小Lang就能不落窠臼吗?

执行力那么强的龙小Lang坚决不能让自己的完美计划还没完成第一步就被自己给扼杀在摇篮里。

他必须珍惜自己的脑力劳动成果,所以他只好在心中默默祈祷:小书生,对不起啦~~等我以后发达了一定补偿你~~祝你早日金榜题名哈~苏晓见臃肿男子身后的那四名打手要去为难那名路过的书生,心中略有不忍,此事因我而起,怎能殃及无辜呢。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苏晓强压住自己的厌恶情绪跟纨绔子弟说上了话。

“阿?我叫六樱富,我刚才想邀请姑娘到我家里坐坐,嘻嘻~”长满了横肉的脸上,五官被肥肉挤压地几乎看不见,眼睛笑起来眯成一道缝,一副逢迎花痴的样子。

他迫不及待地自我介shào

起来,可是猪头一样的尊荣实在让苏晓无法直视。

人不可貌相,人不可貌相,人不可貌相

在心里把这句话默念了好几十遍之后,苏晓终于下定决心信手往书生那边一指,面无表情地道:“那个人是我朋友,可不可以叫你的人不要为难他?”

话音刚落,书生的书篓便已经被一个大汉强行摘下来扔到了地上,只听得他辩解道:“各位大哥是不是弄错了,在下出来宝地,从来不认识什么人,又怎么欺负你们家少爷呢?”

为首的沉声道:“小伙子,我们也不是成心要为难你。可是少爷的话,我们不得不照办。得罪了!”

说罢抬手就是一拳朝书生眉清目秀的脸上打去,龙小Lang双手遮住了眼睛,他可不人心看别人被揍得他妈不认识。

书生不会武功,书生不会术法,书生不会道术。

这样的人居然还敢出远门来读书!

是该佩服他勇气可嘉呢,还是该笑他不明世道呢。

也许是因为终日埋首在书堆里,他并不知dào

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

反正他就是单枪匹马毫无凭恃地出来闯荡了。

不对,是出来求学了。

书生瘦得跟一节竹子似的,也没有招架的力qì

,只好生挨了大汉一拳,他的眼角登时就被打出了一块乌青,“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我从来不认识你们少爷的。”

他还想跟他们理论,他还想表示自己真的只是路过。

他没有反抗的能力,他只好用语言作为自己抗争的武器。

可是,有什么用呢?

对于道德准则被金钱和地位给淹没了的沦落为打手的男人来说,道理算个毛线。

百无一用是书生

这句话有些时候还是对的。

“好!再打!”六樱富一声喝彩,“打!往死里打!”

“叫他们住手。”苏晓的语气稍稍带上了恳求。

又一名大汉抬起了手,往书生另外一只完好的眼睛一拳头招呼过去。

“喂,我真的,没有欺负唉!”

书生还想讲道理。不过他暂时没有机会了。

他们打得他没空讲道理了。

“我去你们家坐坐,你可不可以先放过他?”苏晓恳求道。

“你说什么?美丽的姑娘,我的耳朵不太好使,请你再说一遍。”六樱富笑眯眯地请教。

那真是一脸欠抽的样子。

苏晓真恨不得用“盘虬”之干割开他的喉咙,现在却没有办法,只好迁就道:“我跟你走。”

她不认为自己能够同时应对四个武道修为不在她之下的大汉。要是小Lang在就好了,他总有办法的,他那么厉害。她这样想着。

“嗯?阿欠!”龙小Lang打了个喷嚏,他好像听到苏晓在叫他,可是又仿佛没有。

那个书生被打得真惨,现在鼻青脸肿的极为狼狈。

“住手!”六樱富喝令手下停手,他们即刻放下手里瘫软到地上去的书生,回到主子身旁复命——真是一群好狗,龙小Lang赞道。

“姑娘,这便请吧。”臃肿的少爷摊开手作了个请的姿势。

苏晓回头望了望站在一旁闷不吭声的王大锤,沉默地迈开了脚步。

莫非这个少爷连白云帮都要忌惮三分,怎么这两个家伙一点声儿都不出。

王大锤和黑袍接待在苏晓踏出去的那一步开始就混入了人堆里,消失不见了。

“喂喂!剧本不是这样的!!!”龙小Lang在心里高呼,“我的小苏苏,你怎么跟那个家伙走了!喂,老王,你怎么也走了!我XXX,你们办事也太不专业了吧!你们上司能放过你们吗!?”

刚才被揍得很惨的书生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胡乱收拾了一下散落的书本,一瘸一拐地往伫立在一侧的龙小Lang走来,用他被打得跟熊猫一样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龙小Lang,“哥们,知dào

哪儿有医馆吗?”

龙小Lang心里有愧,只得应道:“知dào

,知dào

的。”

其实他不知dào



唉,早知dào

刚才还不如出手呢!现在苏晓跟别人走了,王大锤又跟丢了,这个软柿子还黏了过来——真是一步错,步步皆错。

纨绔少爷走的时候,他衣服身后绣着的花瓣如六把匕首一样精细樱花很漂亮,漂亮到了龙小Lang过目不忘的地步。

六樱这个记号,学识光团里好像有现在却没有时间检索了。

“你伤得那么重,我来扶你吧。”龙小Lang出于无奈地要做一回好人。

做人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奥,有劳了。”书生躬身一礼道。

他没有咒骂,没有抱怨,没有牢骚,没有哀嚎,没有愤nù

,还是一脸清净如水的表情,除了那些不太相称的瘀青。

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能够在无端地被狠揍一通的情况下还能保持这种状态吗?

“敢问阁下贵姓?”龙小Lang小心地扶着,随意问道。

书生抽出手来,抱拳道:“黑羽,黑羽无涯。”

第九十五章 关于笑容

当对黑羽无涯施暴的四名打手离场的时候,四下里围观看热闹的群众稍作议论再莫名其妙地对犯罪现场指指点点一番过后就作鸟兽散了。

爱看热闹是人的本性吧,嗯心智不太成熟的人的一种本性。

看客们大抵都是一些生活在别人的时间里的对自己的未来没有硬性规划的人,他们惨淡的百无聊赖的生命需yào

一些具有刺激性的色剂来调和一下,当这些戏剧性的场景填补了他们内心的空虚之后,也许他们会暂时满足地撤开再同圈子里的人交流一下,直到这件事不再具备身为谈资的地位时,他们又将踏上寻找另一件刺激事的不归路。

“黑羽兄,你还好吧?”龙小Lang扶着黑羽,走在半大不小的徐欢城里,一步一步蹒跚地走着,找一家不知dào

究竟是否存zài

的医馆。

就算有估计也关门了吧,小Lang抬头迎向温和的余辉,太阳又不见了。

这一天的白天已然结束了。

“叫我无涯就好。我暂时没有大碍,只是行动有些不便。”黑羽的样子有点窘迫。

一个外地人被本地人给揍了,然后在大街上随便拉了一个陌生的好心人来帮自己找医馆。

这个时间,该回家的人都回家了。就算是外出的旅行者,也要找一家客栈落脚了。

我身为一个知书达理的读书人,这样麻烦一个萍水相逢的路人,怎么好意思呢

“这位兄台这就请回吧,接下来在下自己应付就可以了。多谢兄台帮zhù

。”黑羽温润地作了一个揖,“还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他日若有机会,必当答谢!”

“龙小Lang。叫我小Lang就好。”

龙小Lang心里的愧疚之情又加了一分,自己居然在不经意间祸害了这么老实又善解人意的一个人,“无涯,你可是来求学的?”

黑羽点了点头,“在下自大陆北方大仑国而来,前往西陵取经。途径此地只为做好路上的补给,对换通关文牒。圣贤齐聚的西陵才是真zhèng

的求学之地阿。”说着,在他布满瘀青的脸上还能流露出向往之色,真是被书中知识迷惑得不清呢。

等等,自哪里哪里而来,到哪里哪里去,然后对换通关文牒这几句台词好熟悉阿

“怎么又是西陵”龙小Lang嘀咕道:“西陵有这么好?”

“小Lang兄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好奇。”龙小Lang说。

以黑羽慢吞吞的性子,让他再解释西陵的情况,估计等到明天的太阳出来也未必说得完。

黑羽顿了顿,问道:“不知小Lang兄好奇什么?”

龙小Lang直率地问道:“你无缘无故被人打了一通,不生气?”

黑羽微笑着摇了摇头,“不生气。”

龙小Lang仔细观察黑羽脸上随和的表情,没有发xiàn

一丝伪装或不快之色,“为什么?”

遇到这种事情,只要是个人就会生气的,除非极擅长隐忍之辈。

隐忍到了这种境界的,不是大善之人,便是大恶之人,却不知dào

无涯属于哪一种。

“生气就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你说,我为什么要生气?”黑羽笑着回答。

龙小Lang以前从来都不相信这一套胡诌的说辞,生气是人类的本能,一个人若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本能,那他无疑便往非人类的领域跨出了一步。

能够跨出那一步的人以前是不多的,可是最近的人变得越来越聪明了,所以这种走向非人类的人也就越来越多了。

这也是分层次的。

当面不生气背后生气的是下等。

当面不生气背后生闷气的是中等。

当面不生气背后也不生气的是上等。

从黑羽无可指摘的祥和表情看来,他属于上等。

“你为什么不反抗?”龙小Lang停顿了一会儿,开口继xù

道:“我是说,你为什么不还手呢?”

就算是再弱小,也总有办法抵挡一下的。自卫也是人类的本能。

“我若是还手了,只怕他们会打得更很,所以我就不还手了。”黑羽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和颜悦色的,没有流露出对黑暗社会的唾弃与世俗的鄙夷,就像是在陈述热开水晾久了会变成凉开水一样平淡无奇。

“不错,不错。”

第一个不错是对他所陈述事实的肯定,第二个不错是对他涉世不深却深谙世故的佩服。

黑羽道:“过奖,过奖。”

龙小Lang又把黑羽受伤的手臂扶了过来,“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歇脚吧,你现在这样,我实在不好意思撇下你。”

“这”见推脱不开,黑羽笑道:“那就有劳龙兄弟了。”

“没关系的啦,走走走,都是大老爷们,不用这么见外!咱们这就找医馆去!”龙小Lang这个时候突然变得像个豪爽的绿林好汉。

“好,好。”黑羽还是一脸真挚的笑容,尽管跟他现在的面部状况不太搭配——能够笑得这么一身正气又不带邪气的,龙小Lang目前只遇到过黑羽一个,但也是很难得了。

你不知dào

一个人的笑容对他自己来说有多么难能可贵。

笑是开启未来缤纷世界大门的关键钥匙。

经常笑的人总是更加容易保持冷静,保持乐观的。无论做什么,心态总是很重yào

的,笑一笑能够奠定很扎实的感情基础。

所以,没事多笑笑吧——就当鼓励自己,就当感谢世界,就当憧憬明天

“这个阿伯,请问一下城里的医馆在哪里?”龙小Lang搀扶着黑羽,对一位急切回家的,带着斗笠的中年大叔问道:“你看,我朋友不小心摔伤了,我们人生地不熟的,阿伯你可以帮个忙吗?”

鼻子底下就是路,不知dào

就问呗,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的。

斗笠大叔瞄了瞄黑羽略惨的伤势,不禁叹道:“你这位朋友摔得可真够严重的,”他伸手往前一指,“沿着前面那条路直走,然后左拐,在一条胡同巷里,你就能看见医馆的招牌了。”

“哦。谢谢阿!”龙小Lang谢过大叔之后扶着黑羽就往那条街的尽头走去,转角一看,只见一张高挂的旌旗上写着四个大字——悬壶济世。

旗帜下是一间正常民宅大小的房子。房子的木门半开了一半,暗淡的光线只有少许能从积满了灰尘的窗牖的缝隙里漏进去,隐约撇得见幽幽一抹人影正坐在椅子上叼着烟袋抽烟。

“嘟嘟嘟——”

龙小Lang连敲三下另一半紧闭的木门,“请问,这里是医馆吗?”

坐在椅子上那个吊烟袋的身影立了起来,用一个苍老却歇斯底里的声音说道:“听上去,你不像是病人。”

“先生果然厉害。晚辈的确不是病人,病人是晚辈身边这一位。”龙小Lang说着就要扶着黑羽进书房。

“呼呼——”

没有起风却听见了刮风的声音,一个干瘦的老头子叼着烟袋猛地蹿了过来,吐出一口呛鼻子的白烟,然后上下打量了黑羽一番,不耐烦地把手一挥,破口骂道:“滚!没病还进来,真是有病!”

第九十六章 又见方七

抽烟大爷,你这样的拒绝就想打退龙小Lang?你未免也太小看流Lang了多年的小混混的脸皮的厚度了吧。

龙小Lang急忙拽着黑羽往里屋走去,一进去就有更大的烟味冲着鼻子薰过来,但是他的神色并没有因为这样的干扰生出多大变化,而是诚恳地道:“老先生,他真的是有病的,你看他的脸,一块青一块红的,肿得都不成样子了。求先生帮帮忙吧。”

老大爷坐在漆得油光发亮的椅子上,干抽旱烟,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种伤,以他这种体质,睡一晚就好了,何必来找我?”

你现在不也还是闲着吗?帮忙看看又不会少块儿肉,你凶什么凶!

这种医生就是欠教xùn

,不就是仗着自己有点能力嘛,你这种态度,对得起悬壶济世的招牌吗?

想是这么想,说却万万不可这么说。

这就是孩子跟大人的区别。

“先生,您看啊,我们大老远地从外地来一趟不容易。”龙小Lang指了指昏暗的天,“天色也已经不晚了,如果您实在不方便帮我们,可否卖于我们几瓶跌打药酒,也好稍微缓解一下我这位兄弟的病情。”

龙小Lang从来没有这么低声下气过的,何况是对一个行将就木脾气不好的糟老头子。

放在平时,他是绝对不会跟这种人说上第二句话的。

但是如今却是有求与他的,着实是无计可施了,他只能从始至终都保持礼节。

老头子把脸别向一边,没好气地道:“我等的人快来了。你们再不走,可仔细你们的小命!”

怪不得他就这么干坐着,原来是在等人。

“龙兄弟,要不,我们这便走吧。”黑羽微微低头,“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这偌大的徐欢城,医馆肯定不止这一家,我在这里耗下去也没个结果,现在倒不如早早离开,先寻个落脚的客栈安顿下来。

打定了这个主意之后,本想骂嗓两句的龙小Lang出于礼节,也是温和地抱拳道:“打扰了。”

整个过程里老大爷都没有正眼看过龙小Lang,但是在他们两个人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却又猛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像个弹簧似的跳到龙小Lang身前,用他那生着几块褐斑的手里递过来一个小瓷瓶子,“在伤口处匀称涂抹,一天两次,两天即可痊愈。”

尽管是这么友善的行为,他的目光却还是没有聚集在龙小Lang或黑羽身上,从他阴沉的脸色上看,他似乎在极力压制心里的某种担忧,又好像很害pà

一眼就把龙小Lang“看死”一样。

“谢谢阿。”龙小Lang结果精致的小瓶子,准bèi

从身上掏钱。

老爷子摆了摆手,嘶哑着声音道:“不用了。赶紧走。”

不摸不要紧,这一摸突然发xiàn

一个大问题,我身上居然没钱了

好像出了西鲁夫之后就没钱了

“多谢先生。”黑羽微微欠身。

老爷子把瓶子交到龙小Lang手里之后一个瞬步坐回到那张方椅子上,安详平稳的姿势就好象他从来没有从那里离开过一样。

高手,绝对是高手。

这把老骨头的武道修为至少六阶,龙小Lang在心里腹诽,有这种水准的修行者,会在这种小地方开医馆?

从冷落的门庭看来,医馆的经营情况也不怎么乐观。

在这个吃饭的时间,他居然还在等人,等得连上门就诊的病人都顾不上了。

他等的人一定不是一个好人。

一个好人起码不会让一个老人焦虑得失了分寸。

“先生,告辞了。”龙小Lang很礼貌地鞠了一个躬——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他以前从来没有对这些繁文缛节这么在乎过,也许是受了黑羽的影响,潜移默化地就表现出来了。

老头子一边抽着劣质的烟草,一边想着,这年头有礼貌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少了,真希望他们不要遇上他才好。

他是谁?

他必然就是老爷子要等的人。

因为他快来了,所以老爷子才会焦虑不安。

也是因为他快来了,医馆才要半闭上门,以示休业。也就龙小Lang这个莽撞的家伙才会进去。

还是因为他快来了,老爷子才担心龙小Lang和黑羽这两个很有素质的后生遇上他,遇上麻烦。

至少老爷子不是个坏人。

一个坏人还能这样设身处地地为别人着想,也实属不易了。

不是坏人,就是好人。

是个好人,就要结交。这是龙小Lang的生存信条。

但是老爷子似乎不太喜欢被结交,那么龙小Lang就需yào

一个契机。

现在,契机来了。

“你是龙小Lang!?”

那扇半开的门外传来一个男人震惊的声音。

“嗯。”龙小Lang点了点头,冲着对面那个穿蓝色西装还背着一个麻袋的富二代道:“怎么了,很意wài

?”

那个人理了理自己的西装,笑着说道:“你活着出了神鬼木林,我的确很意wài

。”

樱花树,鬼童子,铁门处紊乱电波的噬脑陷阱居然都没有把你拿下。

“龙小Lang不愧是龙小Lang。”方七称赞道。

“哦。”龙小Lang随便摆了个口型发了个声就拽着黑羽往外走,在这里遇到方七这个家伙也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他的恭维得不到龙小Lang一丝好感。

那个处心积虑要谋害他的富二代,不就是因为自己的妹子被别人给抢了吗,至于用尽下五门的手段来搞我吗,佣兵不要钱?你家开银行的?

虽然不是开银行,但是也差不多了。

“你来了。”老爷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龙小Lang的身旁。

方七开口道:“对,我来了。”

“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吧。”

“吱呀”一声,老爷子打开了关着的那半扇门,示意方七进去,因为龙小Lang和黑羽把那扇门给堵住了,因为从那里擦着他们俩的身子进去的话,方七下手害人的操作空间太大了。

“好。”方七彬彬有礼地道。说罢就抬脚往里走。

龙小Lang偷眼撇了撇方七背后圆圆的大麻袋,忖道: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背个大麻袋来医馆——莫非麻袋里面装着病人?

嗯,一个长得跟一个球一样的病人?

“你们还站着干嘛?还不走!?”老爷子厉声道。

两个高大的大男孩儿杵在门口的确不好kàn

,龙小Lang的遐思被打断之后,扶着黑羽就快步往外走。

当务之急就是先找一间客栈,先把这个拖油饼安置好。苏晓那边,迟点再过去吧。

方七这个家伙的动向,我一定要摸清。

那个老爷子也很有趣,说不定还能向他学点什么。

第九十七章 暗夜魅影

当空皓月。

皓月下,泛着白光的星河悬挂在漆黑的天幕下,奶白色的光晕在星宿间彼此流转着,如梦似幻。

星河下,燃着一盏昏黄色的油灯,细微的光线把一间布置简陋的小房子装得满满的,烘得暖暖的,有点小温馨。

屋子的墙角,蹲着一个穿着亚麻上衣的小伙子,龙小Lang的身子贴着墙壁,侧着脑袋枕在小木窗下面全神贯注地听着屋子里里面的动静。

屋子里,一个老人和一个年轻人各怀心事地坐在两张规模一样的方椅子上,一言不发。

“您当真不肯出手?”方七一手提着略显沉重的麻袋,一手靠在桌角,盯着老先生那张皱巴巴的老脸问道。

老先生深深地吸了一口旱烟,然后满足地吐出一圈又一圈的白烟,眯起眼睛来,淡淡地道:“我早已收手了,又何必再出手呢?”

“可是如今正是却了您这只手,才能推开进入新世界的大门阿。”方七加重了新世界三个字的语气,说起来不像是在请求,更像是在诱惑。

老先生又抽一口烟,这回他吐烟的过程来得更为悠长,他需yào

斟酌的时间。

方七自然很乐意给他这个时间。

“可是,”老先生昂首望月,在心底慨叹岁月如梭,韶华易逝,许久才出声道:“我已经老了。”

方七把麻袋放到了地上,传出“铮铮”的金属交戈之声。

里面难道是兵器?他带兵起来干嘛?龙小Lang想冒险戳开窗户看看里面的情况。

回想起白天老先生瞬步的诡异身法,这个风险极大的念头还是打消了。

他和颜道:“心若未老,人又怎么会老呢?”

心老才是一个人开始老的标志,不是吗?

只要你有一颗保持年轻的心,哪怕是耄耋之年,也依旧可以武装成昔日意气风发的模样的。

“我需yào

再考lǜ

一下。”老先生继xù

抽他的烟草。

他答yīng

了。我的任务完成了。方七暗道。

方七立起躬身一礼,“多谢先生。”说罢就干脆利落地离开,不作丝毫逗留。

老先生还是一个劲地抽烟,他好像已抽得入了神,没有发xiàn

烟口的烟草已经烧没了。

“出来吧。”他放下烟管,冲着墙角边的人道:“方七走了。”

龙小Lang本还想从正门口走进去,但是又怕撞见方七,索性开个身外化身进去。

“先生。”

龙小Lang凭空出现在老先生跟前,对方好像也吓了一跳,豁然眼睛一瞪,“你你会时空术法?”

龙小Lang笑着摇了摇头,“晚辈不会。”

“那,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龙小Lang毫无保留地道:“身外化身。法门七阶术法。”

“天赋技能?”老先生放下他那支爱不释手的烟管,“你的灵力能够供应你放出那种术法来?”

“极限是两次。”龙小Lang毫不遮掩自己的底牌。

老先生似乎意识到了自己问了一些不该问的东西,忽地又正襟危坐,开口道:“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因为,晚辈也有几个问题要请教先生。”

“如果是关于我跟方七的关系或是方七此行的目的的话,我无可奉告。”

龙小Lang笑了笑,“自然不是这些问题。”

老先生有些吃惊,又有些好奇,“你偷听我跟方七的谈话,却又不失来询问他的事情,那你是来干嘛的?莫非还想从我这个糟老头子身上榨取剩余价值吗?”

“虽然有些露骨,也许就是这样没错。”说到这里,龙小Lang正视老先生精神矍铄的眼睛,“晚辈想学老先生一招,不知可否赐教。”

老先生敲了敲那根烟管,把烟烬清理出来,随意地道:“我区区一个老头子,什么都不会。不值得你深夜造访的。”

“瞬步。”龙小Lang不想再绕弯子了,他还要抽出时间来找那个六瓣樱花的来路。

老者埋头清理烟灰,“你真的想学?”

龙小Lang诚恳地道:“想。”

“有多想?”

“很想。”

“很想是多想?”

“非常非常想!”

老先生忽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哈,你一个小娃子大晚上不睡觉,居然来老头子我这里想学个一招半式,你难道没有别的事情做了吗?”

龙小Lang往房门口走了一步,同时也靠近了那个大麻袋一步,笑着回答道:“晚辈的确还有别的事情做。不知前辈是否也有呢?”

“偷听别人说话不是个好习惯。”老先生的脸色猛的阴沉下来,阴沉得好似要杀人一样。

“晚辈知错。”龙小Lang毕恭毕敬地道。

“知错还不够,要改。”老先生补充道。

“先生教xùn

得是。”龙小Lang唯唯诺诺地道。

老先生蹲下来,掀开麻袋的口子问道:“你想不想知dào

麻袋里有什么?”

龙小Lang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麻袋圆滚滚的轮廓看,就算不知dào

,看一个大概兴许能猜出来。

“给你一辈子的时间你都猜不出来的。”老者一把掀开麻袋,里面立kè

溢出来大片大片密度堪比水银的紫黑色液体,他娴熟地从腰间取出一个圆柱形容器在麻袋的边缘收取。

“这是什么?”龙小Lang捏着鼻子问道。

看上去有点眼熟,但是忘了在什么地方见过了。

“鬼族的血液。剧毒。无药可解。”老先生三句话就把这袋子里的东西解释得清清楚楚。

“鬼族的血液?”龙小Lang重复了一边,方七带他去的宅子里遭遇的鬼童子可不就是鬼族的吗?

虽然被罗网绞杀,可是他的血液也是呈现出了这种紫黑色。

方七临时从哪里采集到的鬼族血液?这莫非是鬼童子无的血液样本?

鬼族的人若是找上门来,方家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不对他恐怕已经将这一切都赖在我的头上了。

“是的。非常稀有的鬼族血液,比七星海棠和鹤顶红的毒性还要强的毒药。”老先生的脸色变得恐怖起来,这种夸张的表情属于暴力倾向严重的年轻人,出现在老人的面孔上是反常的。

“方七那个小家伙总能带给我惊喜,所以我才不喜欢见到他。”

“对手很强?”龙小Lang知趣地问道。

方七送来毒药托老先生办事。

老先生身手敏捷,处事老道,经验丰富。

这是一种无药可解的毒性极强的接近重金属的液体。

这是一个内心崇尚杀戮暴力的血腥味儿十足的老头子。

老头子住在徐欢城。

方七从神鬼木林来到徐欢城。

方七需yào

他杀一个人。这个人还很强dà

。这个人也必然很重yào



这个人一定也只能是在徐欢城。

这个人与方家为敌。抑或是方家出于某种需yào

,必须铲除此人。

这样的一个人,放眼徐欢城,能是谁呢?

“我也不知dào

。我没有和他交过手。但是我很期待。”老者兴奋地道。

“为什么?”龙小Lang不太能够理解这种无缘无故受人所托就要杀掉一个陌生人的事件,他需yào

一个理由来说服自己不要现在就跟这个老先生打起来。

“因为我欠方家人情。”老先生低下头去。

“我明白。人情这种东西,最是无奈。”龙小Lang对此深表同情。

“即便如此,你还要跟我学习瞬步?”

老先生已把鬼族血液收集了大半了,当他收集完成的时候,就是他动身的时候。

“当然。”龙小Lang不容置疑地道。

“簌簌——”

如落叶般轻微的声音。

可这却是人的鞋底踏在屋顶瓦片上发出的声音。

他是一个不速之客。跟龙小Lang一样。

这个人的轻功很高。比龙小Lang好上很多很多。

“看来你有一个更好的学习对象了。”老者仰首望了往屋顶,“不是吗?”

“也许。”龙小Lang双手抱胸,没有动,也没有开口。

第九十八章 六樱院落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在黑魆魆的夜间在别人的屋顶上踏着步子呢?

准bèi

入室作案的专业盗贼?

方七派来盯梢的王牌监视?

抑或只是路过此地要做一些他自己迫切想要做的事情匆匆过客

从屋瓦的磕碰声听来,他走的步子仿佛还融入了谨小慎微的心理状态,也许只有像龙小Lang这种对坏境的敏感度远远超于常人的人才能发xiàn

他的存zài

吧。

过客很少有这么刻意控zhì

步伐的吧,只是为了避免惊扰到屋主而故yì

放慢自己的步子降低鞋底与瓦片的撞击声?

恐怕只有闲的蛋疼的人才会这么干。

盗贼,还是监视——这是一个问题。

“你猜,会是什么人?”医馆的老先生没有急着跳上房顶找人,而是闲散舒适地翘起了二郎腿坐到了方椅子上,娴熟地点起了新的烟草,看样子,他似乎想要再抽上一杆烟,而不是上去逮住这个不速之客。

他很有把握,他莫非已猜到了来者是谁?

龙小Lang摇了摇头,沉吟着道:“我猜不到。”

楼上的人我又不认识,你没来由地问我一句,我怎么猜?

“啪啦啪啦——”

这是龙小Lang打破房顶的声音,瓦片稀里哗啦地往下掉落,与大地亲吻的瓦片顿时粉身碎骨,老先生抽烟的神情瞬间由惬意转换成愤nù

,然后是默默地疼惜——感情不是你家的房顶,你小子说破就给我破了,连个招呼都不打!

想要知dào

答案,当然只有自己去找。

因为答案可不会自己生出两只脚来找你。

屋顶上的风很清凉,晚间的空气比起白天来清新得多,也凉爽得多,可现在却不是享shòu

的时候。

“你好。”龙小Lang纵身破开屋顶的一刹那就瞥见了一抹逗留在另一处略高的屋顶上的黑影,所以他习惯性地打了个招呼。

打招呼是个好习惯,这是真的。哪怕是对于你不认识的人,打个招呼也能极快地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哪怕很多时候会吃闭门羹,很多时候会被无视甚至故yì

忽略,但是啊,请一如既往地相信人性的美好吧。

那个人穿着一身夜行衣,浑身一套融入浓浓夜色的剪裁合身的服饰,脸上蒙了一块黑布,但是借助月色,龙小Lang锐利的眼睛可以非常清晰地看见对方眼角处一块不太正常的略带瘀青的肌肤。

找到一个特征之后,辨认起来会比较容易一些。

黑衣人被龙小Lang撞见之后,对龙小Lang的招呼当然是沉默不理,立kè

以极快的步法跳到另外一处屋顶上。

单纯的人往往是可爱的。

龙小Lang自认不单纯,而龙小Lang却很可爱。

可爱的人一般都很招人喜欢的。

试问,哪个傻缺会在这种情况下第一个照面不是拉近双发距离而是进行亲切的问候?

放眼整片大陆都未免能找出一个像龙小Lang这样的人来。

“孩子,你真有意思。”老先生提着烟枪走到被龙小Lang捅破的窟窿下面,狠狠地吸了一口烟之后,沉默地把烟枪放下,转身抓过装载好鬼族血液的圆柱容器,“等我回来的时候,如果你还有命,我便教你一招半式吧。”

“是吗?”龙小Lang的下半句话尚未出口,刚才还走路还显得有些摇摆不定的糟老头子电光般消失在了龙小Lang的视野里。

来无影,去无踪,我什么时候才能达到这种境界

“很快的,别着急。”

龙神玉穿着的暗红衣袖上的金龙似乎壮实了许多,从前他登场的时候从来那条金龙大都只是温顺地趴在他的胸口,而现在却是尽显王者风范地舞动着爪子,两只暗金色的眼睛不怒自威,像是随时都能喷出炽热的能量射线来。

“这句话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龙小Lang在回应他那位师傅的同时,展开身法去追那位在月夜下身影不断在屋顶上起伏的黑衣人。

“一句话,说了上一千遍,那就是真理。”老者似乎要靠这句话说服他的徒弟。

龙小Lang不留情面地回绝道:“哪里来的歪逻辑,恐怕连你自己都不信吧。”

不得不说,黑衣人身轻如燕的步法真是龙小Lang怎么都羡慕不来的。

你刚才还看见他在你的眼前跳动着,一个眨眼间他的人影忽然就出现在百米开外了。

他快不要紧,他偏偏还得瑟。

可能是觉得龙小Lang太慢了,对方像是怕龙小Lang丢失目标似的,几乎以三步一回头的频率带着龙小Lang的节奏走。

“你没觉得,你在被他耍吗?”老者犀利地问道。

“嗯,”我们的主角考lǜ

了一下,“可是我追不上他,那怎么办呢?”

这么幼稚的问题,亏他问得出来。

但是他现在的确是不知所措了。他需yào

帮zhù

。他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有自知之明是龙小Lang的一大优点。

老者道:“一定要追?”

龙小Lang在一处地形不太平稳的屋顶上一个垫步踏前,抽空答道:“一定要追!”

老者又道:“为什么?难道你认识他?”

“不认识。”

“不认识为什么还要追?”

“不知dào

。”

黑衣人这个时候又在百米开外回头望龙小Lang的方向看了看,他的眼睛在奔逐的过程里渐渐浮现血色,就是那种象征杀戮与暴乱的红。

这次他停留的时间比起前几次来稍长一些,他的抬头看了看高悬的皎月,忽地就怔住不动了。

龙小Lang就在他停留的空档里追了上来,走近了看,有一个高大清瘦的漆黑色背影兀立在月夜下,他忽然回头道:“就是这里。”

“嗯?你说什么?”龙小Lang摸了摸脑袋,“什么就是这里?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你要来的地方。保重。”黑衣人的双手以光速结起手印,那种结印的速度,就算龙小Lang用他最快的远程攻击也没有办法打断。

“嘭!”

黑衣人化作了一阵白色烟雾飘散开来,他整个人像是蒸发了再也寻觅不到踪迹。

“这算什么?把你带到一个地方来然后自己走人。我就说嘛,你被耍了。”老者以灵魂状态从玉佩里飘出来,“这附近也没什么好kàn

的,趁早回去睡觉吧。明儿你不还得救苏晓她师傅吗?”

龙小Lang留心看了下四处的风景:他所处位置的正前方有一座高耸的钟摆塔楼,塔楼下两排林立的街道,街道的后方是齐整的民居。

左边是一个大型游乐场,摩天轮,过山车,水上公园滑滑梯什么。

右边的建筑很奇怪,俯瞰下去,在空旷的干净水泥街道上,画着一六瓣锋利精巧如刀片的一样的樱花。循着那片樱花往后方看去,是由好几排朱红色围墙包裹起来的院落,在龙小Lang这个位置,他恰好能够看得见院落里栽种的六株樱花树——它们壮烈地绽放着,艳丽的粉嫩花瓣凋零了一地,凄美的色调在月光的涂抹下更显华丽。

在开得最盛的那株樱花树下面,坐着两个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这个男人梳着柔顺得及腰长发,他端着红木做的小茶杯子,正与坐在他对首的女子一起品茶,赏花。

这个人龙小Lang他不认识,但他绝不是白天见到的那个身材臃肿的六樱福。

这个女子前额的刘海呈三七分状,她的黛眉还是那么别致,她的面颊白皙得有若美玉,此刻浮现在她脸上的表情确实出奇地凝定,那是一种龙小Lang从来没有见过的表情。

这个人龙小Lang他认识,但苏晓现在超然物外的状态却是龙小Lang从来没有目睹过的。

“原来是这里。”龙小Lang仔细注视着院落里隐隐影响着人心绪的六樱,微微笑道。

第九十九章 六樱冰护

一个血气方刚正值青少年的身体状态心里情况一切正常的男孩子,若是看到自己心爱的女孩子穿着一身华美的衣裳坐在另一个男人对首把酒言欢,想必心里的滋味都不会太好受的。

他会生气,会愤nù

,会急切地想要去教xùn

那个男人一顿。

现在那个男人就坐在离龙小Lang不到十米的地方,这个距离,凝满火元素的炎息指简直足以洞穿他的颅骨,要他小命。

可现在不是时候,也还不至于做得这么残忍,龙小Lang自认还是个比较温和的男人。

不过下面几句却像是一记又一记的闷棍敲在他的后颈上,一句比一句更具备杀伤力,更令人愤nù



“你第一次来徐欢城?”

那个留着长头发的男人穿着宽大的绣着六瓣樱花的广袖袍,优雅地把手中的茶盏放置到座位边,柔声问道。

“嗯。是第一次来。”

苏晓微微低下头去表示确认,她额角的刘海顺着垂下的脑袋滑下来,偏移的发丝形成一个风情万种的弧度,苏晓的小脸在烂漫的樱花下看起来更是研丽。

懂礼节也是一种美的体现,龙小Lang以前怎么就没发xiàn

这一点呢。

“阿福不懂规矩,他若是冒犯的地方。我替他赔不是了。”

说着,这个男人端起刚才放下的茶盏,右手捏着被子,左手托住,道:“且许我以杯盏致歉。”

好一个伪君子。

苏晓居然也端起茶盏,用温婉的口气道:“冰护公子说笑了。”

这算是一唱一和吗,你们当我不存zài

!?苏晓你这么说话考lǜ

过我的感受吗!?

嗯,换位思考一下,倘若有一个姿态妍丽的妙龄女子坐在我面前,对我又是一副亲切的态度,我难道会默不作声地去冷落佳人吗?

想都不用想,肯定不会!

这么一想,心里稍稍好受一点——但是看到自己喜欢的女人在跟别的男人用这种口气说话就是不爽!

龙小Lang远远地瞥见苏晓之后就借助宝玉的能力开启了隐身,几个起落便进入了六樱家的里院,现在他正坐在苏晓和那个姓六樱的男人的头顶的一根错节的枝干上。

不管这个男人是谁,龙小Lang今天都一定要好好的惩治他一下。

大半夜的不睡觉,居然勾搭我的女人,我定要叫你好kàn



“天色也不早了,饮下这一杯,也当歇息了。”苏晓说道。

“是。的确如此。”这个男人微笑着应道。

然而这个男人在喝茶的时候右手的食指跟拇指却由于着力点不稳定,不小心打翻了茶盏,木质的杯子跌落到了地上,里面的茶水从杯子里流出来,浸染了粉红色的樱花,也濡湿了苏晓的洁白的衣裙。

这个男人突然很慌张地从袖子里取出一块绢帕,显然是早有准bèi

,一脸歉意地道:“不好意思,失态了。我帮姑娘擦擦。”

接着这句话他的手就往苏晓的大腿处摸过去,这个空档当然逃不过龙小Lang的眼睛——不能杀你,但总能警告你一下。

无比熟练的炎息指带着龙小Lang无尽的怒火如一支箭矢一样扎在六樱冰护伸出去的手背上,这个男子的反应也是奇快,炎息指燃烧起来的高温传导到空气里,灼热的气Lang扑打到他手背的那一刻他便快速地把手缩了回来,只是仓促之间一个疏忽,绢帕却被炎息指的火势烧成了灰烬。

被突如其来的袭击一惊,六樱冰护立马站了起来,往炎息指发射的角度望了过去,可是他的眼睛能够捕捉的只有开满了烂漫樱花的樱花树杆,还有夜色中深不见底的黑暗以及远天高悬的皓月。

“怎么了?”苏晓见他起身,再见到这块燃烧殆尽的绢帕,感受着气Lang里熟悉的灵力回路搭配模式,心中已猜到了袭击者的身份了。

“没什么,天气太热了,所以手帕烧起来了。”六樱冰护徒手在手帕的残骸上掸了掸,黑色的焦状物体即刻凝聚上了层层冰霜,化为一件精细的冰雕。

“原来如此。”

你们说服对方的理由可真是牵强,这么超自然的灵异现象一句话就给盖过去了?

虽然六樱冰护奇快的反应速度超出了龙小Lang预料,可是他善后的手段与言辞怎么都没办法说给一个经lì

过日常生活的人听吧。

一个在用谎言敷衍,另一个明知是敷衍的谎言还是由于形势以及现况相信了谎言。

所谓男女之间的感情经营大抵也便由此组成随后由此破裂的吧。

“冰护公子,我有些疲惫,先回去了。”苏晓把正要喝的茶水放回了地上,起身一礼,转身离开。

六樱冰护怔怔地望着苏晓离去的倩影,愣了一会儿,然后端起她遗下的茶杯一口灌下。

“苏晓,苏晓,苏晓——真是个不错的名字。”冰护自言自语起来。

作为一个富家公子哥,他见过的漂亮女子不少,可是有如此文化底蕴又能把暧昧玩味得如此之好,并且自身还具备相当神mì

感的女子,对于他的吸引力可就不小了。

又一个花痴,龙小Lang在心底里这样评论道,按照常理,他现在本该借助隐身尾随苏晓然后与她汇合的。

可是这么一个温润如玉的伪君子就立在他跟前,这个跟苏晓搭讪的图谋不轨的男人,龙小Lang是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瞧瞧的。

“你是什么人?”龙小Lang从樱花树上下来,冷冷地问道。

六樱冰护对龙小Lang的登场并没有表现得那么吃惊,面上掠过一丝愠色之后,只是开口说道:“这是我该问的问题才对。告sù

你也没关系,我是六樱院的二少爷,六樱冰护。”

“那么,冰护少爷,你可知dào

今天是什么日子吗?”龙小Lang调动意念召唤青霜。

六樱冰护居然还真的掐指算了算日子,发xiàn

最近的一次全人类性质的节日还要半个多月,于是他问道:“什么日子?”

龙小Lang从原本赤手空拳的状态突然变出一把青霜来,邪邪地笑道:“当然是你倒霉的日子。”

六樱冰护手里还端着苏晓留下来的木质杯子,把玩着她留下的余温,瞥了瞥装备的龙小Lang右手的泛着冷光的长剑,满不在乎地说了一句:“哦?”

不作死就不会死,你这摆明就是在挑衅我!我本来还想留你一条狗命的,现在看来不用了!

等等这不是反派的台词吗怎么变成我的内心独白了

“因为他成功地激怒了你,我的傻徒弟。”老者这回居然穿着一套海绵宝宝的睡衣蹦了出来。

“你这套装备是怎么回事?”龙小Lang瞪大了眼睛看着与老者气质极其不协调的服装,“为什么会乱入这么一个东西?”

“记住,时刻保持冷静,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你的战斗能力。还有,”老者伸了个懒腰,“你面前这个家伙,以你目前的水平还打不过,动手之前慎重考lǜ

一下。从他避开你炎息指的刹那你就该判断出来他的反应速度了,还有从他冰化灰烬的手段看来,他至少是法门冰系修习者四阶水准。”

“我还打赢过道格拉斯呢,那个家伙可是五阶!”龙小Lang强调道。

老者打了个哈欠,“你把青霜扔了再跟他打一架试试?我保证你连他的衣角都摸不到。”

“那又怎么样,反正我就是打赢了!”龙小Lang开始狡辩道。

自己的实力不被自己的师傅认可,那真是一件悲伤又让人不舒服的事情,尤其是一个不怎么管事的师傅。

“记住我说的,冷静冷静再冷静。”老者最后又打了个哈欠,“我去睡觉了。你保重。”

真是个不负责任的师傅阿,你徒弟都要跟别人决一死战了,你居然还有闲情去睡觉!

“多少次你大晚上折腾我都忍了,我想睡觉这种人性最基础的生理需求你难道还不能满足我?以后不要吐这种槽。”老者学着海绵宝宝的动作挥手道:“祝你好运,龙小Lang(派大星)!”

面前那个梳着长头发的儒雅男子不温不愠,正眯着眼打量龙小Lang。

“哦什么?”龙小Lang模仿着六樱冰护轻慢的口气说道。

“没什么。”六樱冰护甩了甩宽大的袖子,变戏法一样摸出一把冰锥刺来,“只是想教xùn

一下你而已,你居然敢坏我的好事!”

第一百章 兵戎相见

学会管理和控zhì

情绪是踏上江湖必修的一课,在没有长辈的劝导和教育下,行走江湖的新手为了这一课付出的学费可能是极其昂贵的。

也许是一条胳膊一条腿,或许只是不痛不痒的尊严和不值几个钱的荣耀——也有可能是他尚未见识过大好河山的珍贵的生命。

谁知dào

呢?

一个人若是因为一丁点儿的小矛盾便于对方大动干戈,刀剑相向,那么这个人的日子必然是不会太平的。

龙小Lang的日子从来没有太平过,原因之一是这并不是一个太平的时代,之二也许就是他年轻人好斗好强的性子。

若是没有龙神玉的提点,他今晚势必要栽在六樱冰护的手里。

虽然师傅说过现在不适合与他战斗,不过古语有云:大丈夫能屈能伸,方才龙小Lang已经“屈”过了,是时候“伸”一回了。

“好事,好事是什么事?”龙小Lang横举青霜格挡下六樱家二少爷带着冰锥的全力一刺,抽出空来问道。

虽然他的反应很快,不过手腕上传来的力量给龙小Lang的感觉完全不像是一个“带把儿的”应有的程度。

怎么力qì

才这么点,莫非他可以留手?

“好事嘛,就是很好的事。”六樱冰护居然也在这个时候跟龙小Lang玩起了文字游戏。

富家子弟受过正规的战斗训liàn

,打起架来的程序就是不一样,别人的一击冰锥突刺未果,必然还是带着后招进行一段猛攻,打得缠斗之际再想方设法找出对手的漏洞来。

可是六樱冰护不一样,他一击未果,毫不犹豫立即身退,不做半分停留,一个箭步闪身回到原处,伺机准bèi

第二次进攻。

“看来那件事的确是很好的。”龙小Lang把青霜剑从右手交到左手,水蓝色的寒芒浸透了清冷的夜色,晃得六樱冰护的注意力差不多都集中在了这把会在黑夜里发光的武器上。而他的右手此时正负于身后默不作声地结起了“盘虬”手印。

没什么卑鄙不卑鄙的,这本来就是一场刺杀性质的械斗,耍点小聪明是叫做利用条件优势,本不用讲究什么堂堂正正的。

“为什么这么说?”六樱少爷饶有兴致地问道。

冰护突然发觉手里捏着的冰锥居然也闪耀着诡异的寒光,原本十分坚固的玄冰椎体顷刻间分崩离析,尖锐的冰屑险些划破了公子哥拿娇嫩的手掌。

“因为你下手很重。既然下手那么重,想必对那件好事也一样是很看重的。”小Lang勾起嘴角来答道。

龙小Lang右手的“盘虬”术法已完成了一半,只要这个六樱冰护再跟他唠上两句,龙小Lang有绝对的信心占得这场战斗的主导地位。

“真聪明。”冰护拍手赞道。

“过奖。”龙小Lang习惯性抱拳回礼。

这一回礼不要紧,可是他却下意识把凝灵的右手搭在了左手上,然后汇聚了半晌的自然系灵力赤/裸地呈现了在冰护眼前。

哎呀“盘虬”之术暴露了

“绿色的元素之力,自然系的?”六樱冰护淡淡地问道,没有动手。

“眼力不错嘛!”龙小Lang从容淡定地继xù

下一段凝灵,笑着称赞道。

六樱冰护似乎已对龙小Lang右手的术法入了神,问道:“这是个什么术法?”

“想知dào

?”

冰护像是个求知若渴的学徒一样点了点头,“想知dào

。”

龙小Lang突然把凝聚好的自然元素尽数散开,放声笑道:“我不告sù

你,哈哈哈哈!”

冰护摇了摇头,左右手同时结召唤手印,轻声叹道:“我本来还以为你挺有趣,不想你却这么无聊。看来我还是要教xùn

你。”

“要教xùn

你的,”龙小Lang挺剑上前,剑尖如星辰般璀璨的光芒点破铺满樱花残骸的大地,他用力一挥,青霜剑随即斩出一道寒气逼人的无形剑qì

,小Lang继xù

喊道:“是我!”

“叮!叮!”

快得几乎叠加在一起的金属撞击声。

十分清脆的两下碰击声,你可曾听过两枚螺丝钉一前一后掉落到地上发出的声音吗?

大抵就是放大了十倍的这种声音。

龙小Lang的剑qì

斩击分明只挥出去一下,那第二声“叮”又是什么呢?

一把古香古色的折扇在一阵蓼蓝色的烟雾散去之后出现在冰护手里,折扇的大小接近两个手掌,比起普通型号的扇子来有点迷你了。

折扇全开的时候一共有六片扇页,扇页的顶部镶嵌着一枚棱刺状的透明晶体,每一片扇页的页身上都画着一个粉红色的花瓣,当扇子完全合拢时,这六个花瓣正好拼接成了唯美的六樱花的图案,而棱刺恰好合成了一柄小小的锥刺。

这把小扇子的花样可真多。有钱人家的兵器就是不一样。

现在龙小Lang看清了,第二声“叮”是冰护启动折扇时立kè

合拢的声音,冰护是想要用这把存储在“有间”里的折扇以锥刺形态来打败龙小Lang吧。

“漂亮扇子。”小Lang又一次赞道。

“过奖。”这次换冰护抱拳回礼。

就在这个空档,龙小Lang握着青霜运起鬼面千剑,一颗又剑qì

拼凑而成的巨型骷髅头竟就借着夜色复苏般浮现出来,骷髅前进时溢出来的森然死亡之气对冰护似乎有着不小的威慑力。

冰护摆开架势,把折扇开启到极致,六瓣樱花散开像缤纷绚烂的落英,六樱公子倾注大量自身灵力到折扇上,大力一扇,无数细碎的花瓣从扇子里飞出来,扑向那恐怖的骷髅头,像是扑向已知的死亡般决绝。

六樱扇影奥义——千樱。

带着森然死气的骷髅被让人看得眼花缭乱的利刃一样的花瓣割成碎片,在几个眨眼的功夫里瓦解。

冰护使出如此华丽的一招之后,他的面色忽地窜起了不健康的红晕,呼吸也明显变得急促起来。

看来,这种大范围的伤害技能对他来说也是不小的消耗。

看到自己随手使出的剑招被冰护用这种方式抵御下来,龙小Lang看清了双发的差距,也不急着上前,而是淡淡地开口道:“还打吗?”

六樱冰护所有的战斗武装突然就卸下来了,他的折扇被收了起来,他的冰系灵力消散不见,微笑着赞道:“龙小Lang不愧是龙小Lang!”

“你认识我?”龙小Lang吃惊地问道。

我从来没见过这个家伙,他也从来没有见过我。何以他会知dào

我?

“他当然认识你。”苏晓换了一身粉红色的连衣裙出现在一边的厢房门口。

第一百零一章 六樱之死

苏晓她刚才难道一直在房间内透过窗纱观战?

她是故yì

的?

她知dào

我的到来,我可以理解,我的炎息指她再熟悉不过了——可是苏晓和六樱冰护的谈话我全都听在耳里,他们的动作我通通看在眼里,他们是在什么时候沟通好的

“你很好奇?”苏晓双手背在身后,前倾着身子小步走了过来,调皮地刮了一下龙小Lang的鼻子,“就知dào

你会来。”

这个亲昵的动作落在冰护眼里却显得有些扎眼,可是他只好若无其事地看下去。

当男人,自然要大度一点。

龙小Lang信手一弹,青霜剑顿时如雾霭般飘散开来,眉毛一挑,问道:“你怎么知dào

?”

苏晓又向前踏出去半步,几乎贴着龙小Lang的身子,仰起头来,她的眼睛闪着摄人心魄的美丽,骄傲地道:“我就是知dào

。”

这算是默契的一种吗?或许是心有灵犀。

冰护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碍于现场,他只好干咳几声示意一下,现在并不是处在很方便的场所。

没人理他。

龙小Lang正经地盯着苏晓搞怪的表情,问道:“不行。我一定要知dào

,你是怎么知dào

的。”

六樱家的二公子的醋坛子不知dào

已经打翻了多少个了,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只好在盛夏的夜晚摇着那把造工精细的六樱扇到角落里乘凉去了。

“你猜?”女孩子笑着问道。

苏晓好调皮,苏晓好漂亮。

龙小Lang本已疲惫不堪的心绪似乎在瞬间被她可爱的表情给激活了,也笑了笑,摇摇头道:“我猜不到。”

“你没有照看好小白对不对?”苏晓这可是不折不扣的质问语气。

“对。”龙小Lang坦诚。

不过那头星界雪豹传送到你面前可是真的不关我的事。龙小Lang却也不想再花时间去解释自己如何设下结界保护小白了。

因为时间紧迫。他在这里忙完了还要回到落脚的客栈去照看下伤势不轻的黑羽无涯,之后再去那件奇诡的医馆找那个刺客身份的老头子,他的瞬步不可小觑。

嗯,最后还要找到王大锤所属的分舵,救出苏晓她师傅——天呐,人生中第一次觉得生活是那么得匆忙。

忙点儿好阿,忙点儿好

这是一个在家里看冒着雪花电视的孤独老奶奶的台词

“徐欢城城门口的六樱福受伤的上是你弄的吧?”苏晓正在一步一步接近真相。

龙小Lang偏了偏头,解释道:“谁让他对你动手动脚。”

“也是,他活该!”苏晓气愤地点了点头,继xù

道:“于是你就去帮zhù

那个被误伤的书生了对不对?”

“这你也知dào

?”龙小Lang突然觉得苏晓真是有点神机妙算了,“你怎么猜到的?”

苏晓摇了摇头,“不是猜到的,是看到的。我亲眼看见你扶着他走开的。”

“原来是这样。那你又怎么想得到我今晚回来找你呢?”龙小Lang还不死心。

孤男寡女共处一个院落,还是在月黑风高的夜间,莫非只是单纯地在等我?

倘若我刚才不敌的话,她岂非就成了出来替我收尸的了吗?

嗯,这种思考方式未免太过多疑,以后要改

“我觉得吧,以你的性子,一天没有见到我一定会为我担心得睡不着觉的,所以你一定会有所动作的,所以我就找了个机会出来等你。现在你看,我等到你了吧!我猜对了吧!”

苏晓越说越开心,越说越脸红,越说越骄傲。那个腼腆羞涩的小姑娘似乎正在龙小Lang的影响下渐行渐远了。

说到最后她看龙小Lang的眼神都比以前不一样了——融入了一分温情,几分嘉许,几分爱惜。

“嗯”苏晓的自以为是突然让龙小Lang有点不知dào

说什么好,如果告sù

她我是因为追一个黑衣人才半夜赶到这里的话,她大概会比较伤心吧。

还有,最后一环的推理如果被我给戳破了的话,说不定她的自信心会因此受到不小的打击。

在很多很多的时候,说实话的好处远远不如说谎话来得多——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嘛!

这不是无耻,也不是虚伪,这叫做变通,对不对?

“对啊!小苏苏你好聪明阿!”龙小Lang把苏晓抱了起来,在她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你什么时候这么聪明啦?”

“先放我下来,放我下来!”苏晓纤细的腰肢在龙小Lang坚实的臂膀里挣扎着,绯红迅速攀上她的面颊,“快放我下来!”

“你先说,说了我就放你下来。”龙小Lang还想没享shòu

够一下手中温香软玉的嫩嫩的感觉,怎么舍得放她下来呢?

“我一直都很聪明,只是你不知dào

啦!”苏晓在挣扎了好几次以后就放qì

了,抱着他的男人的力qì

比起之前来似乎又大了几分。

“嗯,我们是不是忘了点什么”龙小Lang把苏晓放了下来,突然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呃那个,”苏晓悄悄地指了指六樱冰护的方向,低声说道:“刚才似乎把他忘了。”

六樱家二公子现在正摇着折扇在他自家的庭院边缘小步徘徊着,他要依靠这种方式来最大限度地稳定自己的情绪,在自己的情敌面前乱了方寸,只会让对方更加开心罢了——他向来都觉得自己算无遗策。

不过,很多时候,似乎都只是觉得。

“你跟他怎么认识的?”龙小Lang问了一个关键性问题。

欺凌乡里的土豪用强硬卑鄙的流氓手段拐走一个漂亮姑娘之后不大都是做一些不太好的事情的吗?怎么苏晓不但没事反而还认识了这么一个通情达理的公子哥呢?

苏晓低下头,含糊地说道:“就这么认识的。”

龙小Lang不曾有过的认真,“怎么认识的?别想混过去!”

“阿福带我进六樱家,被冰护看见了,就被请到这里了。然后我就跟他说了我来这里的目的以及要做的事情。他就很友善地表示要帮忙,所以我们才大晚上地坐在这里等你呀!”

听上去,很有道理。

“你跟一个与敌人是亲戚关系的陌生人说你自己的私事?”龙小Lang扼住要点问道。

六樱福当街带走他,当然是敌人。

六樱冰护是六樱福的二哥,自然是他亲戚,自然也是个陌生人。

跟一个陌生人吐露自己的心声,这个不情之请未免也太有些超出情理了。

“嗯,是的。”苏晓答道。

她已打定主意不想在解释更多了。

好吧,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再追究下去就是龙小Lang的错了。

“阿——!”

那是一声极为凄厉的惨嚎。从院落的深处传来,从音色和声音的想读判断,这个声音属于一个上了年纪但体格还比较壮实的男人。

等龙小Lang,冰护和苏晓赶到案发xiàn

场的时候,六樱家族长甘罗已经躺倒在了他自己的书房。

他死的时候,七窍内流出黑紫相间的血液,相貌极为可怖,显然是中毒而死。

当龙小Lang看清了那粘稠的有毒血液的色泽之后,再不要命地用一根小树枝试了试液体的那种不属于液体的,极度接近固体的触感,他知dào

那是密度过大而冷凝后导致的现象。

那应该是鬼族的血液,就是装在老先生瓶子里的剧毒液体

他现在感觉自己似乎又掉进了一个陷阱里。

第一百零二章 刺客诡道

难道就因为一滩鬼族血液就怀疑到老先生头上?

龙小Lang没这么弱智,也不会这么武断。

真相只有一个,只是需yào

推敲一下。

前一刻还表现得沉着稳重的冰护公子现在正扑倒在地上掩面抽泣着。

遇上这种事情,换作任何一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都会是这样的反应的吧。

“怎么回事?”

从书房外快步走进来一个化了晚妆的中年女子,她把黑色的长发梳成规矩又得体的云髻,但这并不足以遮掩她倾城地绝色。

“阿!”这个女人尖叫一声,瞪大了眼睛望着地上那一具被鬼族血液侵蚀的尸体,这个男人曾经陪她同床共枕了许多个岁月,现在居然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她无法接受。

“护儿,护儿”她整个人佝偻了下来,艰难地走到六樱冰护身边,走到她的宝贝儿子身边,轻声唤他的名字。

“娘。我在。”六樱公子此刻说起话来也是有气无力。

“地上躺着的,可是你爹?”女人用一种可怕的眼神盯着他的儿子,她似乎已经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她认为她一定是看错了。

她刚才还为她的男人精心熬了一碗皮蛋瘦肉粥准bèi

送过来当夜宵的,怎么他这个活生生的人突然就以这种凄惨的状态死去了呢?

冰护含泪点了点头,哽咽着道:“是,是我爹。”

“哦”中年女人的眼泪簌簌地掉了下来,她素雅的淡妆被泪水冲刷得花掉了,她也没有抬手去揩掉。

她俯下身子,伸出手去想要最后触碰一下她丈夫的遗体,不过手一探出就被一双粗壮的手给略显无礼地拽住了。

“你是谁?”她对着这只手的主人问道。

“尸体恐怕有毒!”龙小Lang解释道。

女子警觉似地缩回了手,微微点头,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他是我朋友,叫作龙小Lang。”六樱冰护介shào

道。

“阿姨,你好。”龙小Lang庄严肃穆地打起了招呼。

“嗯。”女人应道,没有再说别的,她只再瞟了一眼立在一旁面容清丽脱俗的苏晓,便又陷入到巨大的悲痛中去了。

精简版的白蛇恩赐在龙小Lang左手上缠绕着,为他添上一个免疫毒素的光环,他想摸一摸尸体。

他想知dào

尸体的温度。

虽然没有什么必要,因为他刚才才听到惨叫,这岂不说明这个男人是刚才死的吗?

可是,如果死者是事先被杀的,凶手等到他死透了再伪装成六樱族长的声音发出惨叫来扰乱视听,岂不是很高明?

或许凶手早已算定了无人敢触碰尸体这一点,才使用这种掩人耳目的手法混淆死亡时间。

温的。死了不到一刻钟。白蛇恩赐的信息回馈到龙小Lang大脑里,精确得很——神术就是好用。

有机会还要去向路何方那个老头子再多学学。

怎么遇上的厉害的人物都是上了年纪的呢——道家的多明戈,地狱的库洛,天界的路何方,医馆的神mì

老医师

一刻钟推算下时间,那个时候龙小Lang才刚刚被黑衣人带进六樱院。

一刻钟的时间,也就是龙小Lang与六樱冰护打架的那段时间。

会是什么人呢?

龙小Lang现在开始仔细观察这具尸体:死者的双眼睁开,死死地盯着天花板,面部的表情僵死在惊愕与恐惧中,想必是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了。他的手脚完好无损,身体上从表面看不出任何外伤。他的衣衫仍旧整齐,就连头上戴着的高帽都还立着——这种死状未免太和平了一些,除去七窍中流出的触目惊心的黑紫色血液。

死者脖颈的肌肤处有一个小红点,细微得像是一个不起眼的朱砂痣,当龙小Lang放大自己的视觉感官去观察那个红点时,他有了惊人的发xiàn

——红点上面附着着苍白色的碎屑,内里的碎屑正在被静脉里流出的血液侵蚀着,外围的碎屑正亟待蚕食。、借助无比强dà

的嗅觉和视觉,龙小Lang觉得,这个碎屑,似乎与烟灰有点接近——而且是那种劣质的极难溶解的烟灰。

这些迹象似乎都把矛头指向了医馆的老先生。

环顾四周,书桌上的一本装订线版的蓝皮书正四平八稳摊开着,上面写着“之乎者也”之类的无关紧要的文字。

书桌后面放着一张有背靠的椅子,椅子也好端端地立着,没有动。

后拍的书架上的数目整齐有序,有些古旧的书上积了些许灰尘,应是些许久不曾被动用过的。也有些书面呈鬈曲状,显然经常被翻阅。

大门靠里一米左右各立着一个青花瓷质地的花瓶。

花瓶往里半米左右各放置着一张会客用的座椅。

书房里所有的事物都表现得出奇正常。

在龙小Lang的脑海里,已约略补全了;六樱族长死去的情况。

刺客使用了类似隐身一类的术法,瞬间出现在死者身后,出其不意地使用了麻痹手段,痕迹留在了脖颈处。然后灌进毒药。

“六樱公子,我们你,需yào

帮忙吗?”苏晓小心翼翼地打破沉默。

冰护挥了挥手,揩去眼角的泪水,“你们走吧。”

“倘若你看得起我,我一定帮你找出凶手。”龙小Lang淡淡地道。

其实他没什么把握的,不过苏晓那句话已经有了想要管闲事的意思了,他总不好在自己的女人面前示弱吧。

“你可以?”冰护霍然起身,他听到龙小Lang可以找出凶手时仿佛整个人都有了力qì

,“你若真的找出凶手,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六樱冰护都答yīng

!”

“给我点时间。”龙小Lang斟酌着用词,“应该可以。”

“人都已经死了。报仇又有什么意思呢?”中年女子面无表情地道。

她爱他丈夫,却不想为他报仇。她似乎很通达。这样通达的女人却是很少的。

女子善妒,又比较容易忌恨。在这种大是大非前,她还能保持这样明达的本心,这真是太不容易了。

不容易得有些过分了。

龙小Lang元素感知全开,探索者书房内残留的元素气息——空空如也的大气在房间内进进出出,没有一丝元素之力。

应该是被人为地驱逐出去了。凶手似乎还是一个很有经验的惯犯。

“滴答——!”

有声音!

是液体滴落下坠到地上的声音。

声音的分贝量太低,低到了正常人的耳朵完全捕捉不到的程度。可是这却逃不过龙小Lang的耳朵。

“滴答——!”

声音还在继xù

。紧随其后的是低沉的喘息声。

仔细一听,龙小Lang发xiàn

,声音就在房间的某个角落里!

“滴答——滴答——!”

龙小Lang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那是花瓶旁会客椅子的方向。

他用鼻子使劲嗅了嗅,他闻到了烟味儿,劣质烟草的味道——这个味道他并不陌生,因为在医馆里这个味道折磨了他不少的时间。

椅子上有人。可是我却看不见。

实体的看见实体的。

那么也只有隐身的才能看见隐身的。只是不知dào

龙神玉的隐身机理是否与其他隐身手法相同。

龙小Lang瞬间用龙神玉切换到了隐身状态,随即立kè

看到了医馆的那位老先生正用左手捂着不住淌血的胸口,左胸口心脏附近爬满了寒冰碎片。他的右手正抓着那一个装着鬼族血液的圆柱形容器,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

他居然受了这么重的伤!

以他的身法居然还会受这么重的伤!

那个容器里的液体被用去了大半,可是容器的封口却还是好好的。

里面的液体是怎么出去的呢?

老先生的面部表情扭曲地看向往他那边看过去的龙小Lang,神色讶然,但由于剧痛,他紧咬牙关没有说话。

龙小Lang的目光在老先生身上稍稍停留之后立kè

切换回了非隐身状态,回头望向苏晓。

死去的六樱族长,近乎完好的书房,隐身状态下重伤的老先生,被用去了大半的鬼族血液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事情似乎很复杂,复杂得难以想象。

第一百零三章 关于梦想

方七给老先生鬼族血液是为了让他来刺杀六樱家的族长吗?

方家和六樱家莫非结下了什么不可化解必须要用鲜血来划清的梁子不成?

算了,就算有也不关我的事,他们的手段再怎么残酷再怎么不合法理也都只是他们之间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谁让你总是出现在麻烦的中心呢?”老者出现在龙小Lang清晰的意识脉络里,他吹了吹刚修剪好的指甲,“你现在就相当于处在一个台风眼,在保持中立的这里你可保得自己周全,可你若是一个不小心踏出去半步,即刻就会有代表成吨级别的力量的各方势力把你撕成碎片。”

龙小Lang叹了口气,“可是为什么麻烦总是出现在我身上呢?”

老者悠悠地道:“跌宕起伏才是生活。若是没有像这样的源源不断的给你历练的机会,你准bèi

拿什么去拯救世界?”

“拯救世界?你是说我那个要让天下百姓都吃上饭的梦想吗?”龙小Lang稍稍打起精神来。

别人提到了自己向往的目标,自己的心情总会振作起那么一点的。

“不然呢?”老者又打了个哈欠,“你难道还有第二个不切实jì

的梦想吗?”老者手肘抵在虚空处,那里瞬间幻化成一方石台供他支撑所用,他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继xù

道:“还是说,你换梦想了?”

“不切实jì

才是梦想!”龙小Lang反驳道。

“我承认,我小时候有过很多很多个梦想。换了又换,换了又换,换得比我一天三换的行乞地点还要频繁——后来我累了。”龙小Lang回忆着说道。

他这个时候的表情像极了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

一个人在什么样的时候才会显老呢?

就是在他回忆一件发人深思的事情的时候。

“然后呢?”

“然后就不换啦!”龙小Lang理所当然地给了这个答案。

“虽然借助隐身可以去‘挪用’军营里的粮食,不过我也不敢天天进去。所以更多时候我还是会挨饿的。挨饿的滋味很不好受的,你知dào

吗?那种感觉就像是一把小锤子一下一下地把你的肚皮往里凿。力道不重,可是每一次凿击都能让你手脚脱力又难受得死去活来。最后我觉得,什么乱七八糟的梦想都不如吃得上一口饱饭来得实在。”他解释道。

老者愣了愣,然后扣了扣鼻屎,很大方地说道:“我的隐身很少有人能识破,以后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去‘挪用’粮食。”

他是故yì

搞错侧重点的吗?

“终究还是有人能发xiàn

的。”龙小Lang后怕地说道。

那个邋遢又懒洋洋的秉性古怪的舵主就曾看见过隐身状态下的他。

“谁?他是什么人?”老者的神情难得地严肃起来。

龙神玉的隐身是修改了空间规则的一类隐身。除非找到特定的空间密码,并破解掉。不然根本不可能发xiàn

隐身状态下的龙小Lang。

除非对方是一个法门空间系的高手——至少八阶分神的等级才能借助第二意念来剖析空间漏洞并加以利用,否则绝无可能。更何况,空间类本身就是极难修习的一类术法,当年龙绝也只不过修到了空间九阶的境界,放眼大陆,能把空间系掌握到八阶的人,恐怕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这种人当然值得龙神玉这世间顶级的活神器重视。

这一只手数得过来的人里头居然还能让龙小Lang撞上,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比出门被狂奔的祖玛战象撞死的几率还小。

不管它发生的可能性都多少,终归还是发生了。

所以,这是一种幸运呢,还是一种不幸?

“嗯。他这个人,”龙小Lang艰难地寻找着合适的词汇去描述那个不怎么讲卫生并且还没什么素质的舵主,犹豫了半天,他才开口道:“他这个人很没劲。”

龙小Lang突然觉得自己的词汇量和智商都有点不够用了。

是时候看点书,充充电了。

书到用时方恨少!

怎么概括其那种人来,心中总对他抱有一丝捉摸不透的感觉呢?

邋遢舵主那种浑身上下洋溢着的满不在乎的精神状态或许就是最好的伪装吧。

“没劲?”老者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你思索了半天,就给我这么个答案?说说他这个人的特点,比如长得怎么样,会什么,喜欢什么之类的。”

“这么说的话,”龙小Lang摸了摸下巴,“他长得一个字,丑。会什么?穿墙算不算?喜欢什么,估计像他这么懒散的人,也只会去喜欢睡觉了。”

“你确定是你说的那种人看到了隐身的你?”

听龙小Lang一介shào

,龙神玉在心中定位了一下,这种人简直就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那种人渣嘛!怎么可能有着破解空间密码的天赋和能力?

天道酬勤,懒汉还有成为强者的可能?

万事无定律。也许明天太阳就从西边出来了也说不定阿。

人类愚蠢的一个地方,或许就在于用他们的惯性思维去推敲并且理解处在以往经验范围内的东西。

因此当他们无法用当前知识解释的现象时,他们一般会称之为:神鬼作祟。

或者让不知dào

是否真zhèng

存zài

的天外来者抗他们对于未知的包袱。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我又不瞎。”龙小Lang道。

“好吧。以后遇上这种人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叫醒我。记住了吗?”老者前所未有的认真。

龙小Lang重重地点了点头,像一个真zhèng

的徒弟那样,“记住了。”

“嗯。似乎没什么事儿了。”老者歪着脖子忖了一会儿,然后笑着说道:“下次再见,拜拜~”

他说话的口气好像少儿频道的主持人。

“所以这次你出来有帮我什么忙吗?”龙小Lang一针见血地问道。

“难道这次你需yào

我帮你什么忙吗?”龙神玉一边挥手,一边隐没在五彩斑斓的意识世界里。

苏晓向龙小Lang比了个眼神,示意道:“现在怎么办?”

六樱家上上下下的人陆陆续续地都赶了过来,现在场面沉浸在一种微妙的平衡里,没人打破。

龙小Lang不经意地环顾了下四周,他发xiàn

胸口受了重伤的老先生已经移动了位置,并且解除了隐身形态,他身上的血迹经由某种突进被巧妙地抹干了,而他此刻正混在门外林立的仆人堆里——神色肃穆,表情悲戚,面容惨淡。

不知dào

的人还以为他是因为老爷的去世而悲伤过度呢,其实他只不过是受了重伤而已。

六樱家的人把书房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真可谓是水泄不通——你们不考lǜ

下死人的感受也考lǜ

下活人的感受阿,不怕闷死还活着的女当家吗?

龙小Lang朝苏晓努了努嘴,用他们之间才听的懂的哑语交流:“你问我,我问谁啊?”

六樱冰护在这个时候嘴角抽动,“我六樱冰护,誓报此仇!”

他似乎完全无视了刚才他亲爱的娘亲说的一篇关于报仇无益的言论——真是个不太听话的孩子。

这个不听话的孩子会有什么后续动作呢?

龙小Lang不知dào

。不过龙小Lang很期待。

不是他幸灾乐祸。只要是涉及到斗智斗勇的事情,龙小Lang都会觉得莫名地兴奋的——这是否也算是一种病态的喜好呢?

随他去吧

第一百零四章 女主花洛

“长贵,长青,叫李医师来把老爷的尸体处理一下。”六樱家女主人发话了。

这种黑紫色的血液,也许只有那位李老先生可以处理了。

在门外立着的两个仆从听到了夫人的吩咐,点了下头就快步走开了。

真有意思,龙小Lang想,这偌大的六樱家难道没有配备自己的专属医师?而且都已经这么久了,怎么连个医生都没有请过来?

转念一想,六樱家在徐欢城是大户人家,族长半夜暴毙必然会引起周边势力的注意,若是消息泄露得早了,引得好事者和贪婪者来犯,六樱家用来御敌的准bèi

却又不怎么充分,到时倒真是一件难事。

大家族果然精明。

冰护公子刚才那番慷慨激昂的陈词好像没什么人在乎,虽然陈词不过八个字而已。

“二公子。”一位年迈的管家似的人小声说了句,“请节哀。”

这里似乎不该有他说话的位置。

怎么说他也只不过是一个下人,在等级森严的大家族里,这岂非已是乱了纲纪?

可是他说话时话风虽是含蓄隐晦,可是表情却是从容淡定的。

他应该也是一号人物。

“老木,你先去阿福找回来吧。护儿,你去北仑阁找你哥,要他今晚务必回来。”女主人说话时的情绪一丝不紊,冷静得出奇,俨然一副当家的风范。

“老奴这就去。”被称为老木的管家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为什么要我去?”六樱冰护不悦地问道。

“除了你,还有谁能进得去北仑阁?”

冰护沉默了一会儿,强压下心头的悲痛与愤恨,然后点头道:“我这就去。”

“去吧。”女主人说话时的音量细若蚊蝇,她也是在强忍着内心深处涌动的情绪才不至于当着众人的面哭出声来。

现在需yào

一个主持场面的人。

六樱冰护明显还不懂事,那么作为一个要强的女人,她必须在这几天维持好六樱家。

听上去,那位身材臃肿的六樱福少爷似乎是出去找乐子了,而冰护的大哥好像在一个了不得的地方工作,非二少爷去不可。

“浮萍,去通知各支旁系,明天来这里开一次家族会议。”女主人手扶着额头,冲着人堆里不知dào

哪个丫鬟说着。

当然,只是龙小Lang不知dào

而已。

他的目光从瞥见医馆的老先生开始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他绝不会让那个诡秘的老先生逃出他的视线。

相应的,对方似乎也没有要隐匿的意思。

胸口受了重伤的一个老人居然能够以常人的标准姿势站在人堆里那么久而不被发xiàn



且不说他所承shòu的痛苦有多么重,光是让他一声不吭地用一般人的气息去站立就已经是一件十分震憾的事情了。

“大家先散了吧。”女主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遣退了大多数的人,还有几个可能是在六樱家身份比较高,所以没走。

老先生也趁这个时机混在人群里走了出去,龙小Lang在苏晓手心里快速写了几个字,飞速追了出去。

苏晓只觉得手心里痒痒的,她刚才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女主人身上,还没反应过来呢,龙小Lang的背影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真是个不怎么让人放心的家伙——估计是找到什么线索了吧。

老爷稀里糊涂的一声惨叫就死在了书房里,夫人从始至终都没给出一个说法,虽然是老爷中毒身亡是明眼人都能瞅见的既定事实,可是夫人你这么冷血的态度若是传出去只怕要落下一个为妻不尊的坏名声。

所以他们需yào

一个解释才能像那些对事情真相一无所知的群众一样走开。

“你们还有事吗?”女主人又一次揉了揉额头,她现在觉得头疼得紧,当年孙猴子被紧箍咒折磨得的痛楚也不过如此吧。

“没事就先走吧。”女主人不给他们回答的机会,更不留给他们提问的机会,只是一边揉揉自己的太阳穴,一边闭上眼睛思考。

她很美。

女人化妆的技巧在于“藏”与“露”。她素雅的妆容在光线与阴影的搭配下剪裁出一副端庄静美的侧脸来。遮住了半边出现泪痕的面颊,把另一半无懈可击的容颜展现在外人面前。

美得不留余地。

其中一人率先开口道:“花洛,有需yào

就差人通知我们。”

“死者已矣,保重身体。”另一个不留情面地劝慰道。

花洛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两行热泪自她的眼眶处无声地滑下,现在陪她在书房的里的只剩下苏晓了。

“你怎么还不走?”她哽咽道。

“我,我想留下来。”苏晓席地坐在花洛身边,两人似已忘却了辈份。

“你是护儿的朋友?”花洛问道。

苏晓眨了眨眼睛,“嗯。”

此刻,一个年轻漂亮的有着无限美好未来的女人,正陪着一个已然进入守寡阶段的中年妇女在漫漫长夜里静静地等待着一个传说中的医生来处理一个与世长辞的男人的尸体。

“夫人,李医生不在。”两个仆人很快就会来了。

“不在?那他去哪儿了?”花洛问道。

“小人不知dào

。”

他们怎么可能知dào

呢?

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家伙现在正带着龙小Lang在一条胡同巷子里东拐西拐的,连龙小Lang都难以跟得上他的脚步,那两个小仆人怎么会知dào

呢?

“前辈,你受伤了。”龙小Lang追着老先生来到一个四通八达的巷子口,见对方停下,龙小Lang双手抱拳道:“前辈放心,晚辈绝无恶意!”

老先生一口气喘不上来,整个人跌倒在了冰凉的大地上,他胸口的血液立kè

汩汩涌出,打湿了他的衣衫,浸透的服饰上浮现出一种血腥味十足的红。

“你你,别过来!”老先生几乎是吼着说出这句话来的。

龙小Lang放慢了步子,开口道:“好。我不过去,可是您的伤”

“我的伤?”老先生对着朗朗明月笑了笑,“我的伤不要紧。”

“可是您已经快要死了。”龙小Lang还在靠近老先生,老人的生命气息正在快速流逝着,若是不及时施救,最多活不过一刻钟。

“反正都要死了,伤还有什么要紧的,你说,对吗?龙小Lang。”老先生很通达,也很风趣。

一个在临死之前还能有这种风趣,却也是极为难得的。

这种难得的人,龙小Lang一定要救。

“对。对。对得很!”龙小Lang还是一步一步地靠近他,他要救他,他不想眼睁睁看着他死。

“别过来!”老先生取出怀里装着鬼族血液的圆柱形容器,然后抱在怀里,嘶哑着嗓子喊道:“不要再过来了!他来了。我从来都没有想到他会来这里,所以我今晚才会失手——我夜行者三十年来第一次失手!”

他这个多此一举的动作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把东西取出来,握在手里,他想要表达什么?

“他是谁?”龙小Lang停住了,不再向前半步。

老先生的情绪不能再被激化了,那只会加快他死亡的脚步。

“他是谁?”老先生笑着摇了摇头,又把那圆形容器抱得更紧了,“等会儿你若见到他,无论他问你什么,你都要答不是,记住了吗?”

等会儿所谓的他就会出来?而且必然会找到龙小Lang,而且必然有本事去从龙小Lang的嘴里盘问答案?

压下这些疑问,龙小Lang先点了点头,说道:“记住了。”

第一百零五章 我来报仇

一个跟你并不熟悉的人在垂死之际对你交待了善意的遗言,你敢说你记不住?

不管你敢不敢,反正龙小Lang是不敢。

“那么,前辈,现在可否让晚辈看看您的伤势?”

龙小Lang还是想要尝试着去接近那位神mì

的老先生,去接近故事的真相。

“我的伤”自称为夜行者的老先生终于连坐姿都维持不住了,他仰面朝天倒了下去,冰凉刺骨的石板贴着他余温尚存的后背,抽取了属于他最后几分热度,他只能依稀张开嘴含糊不清地吐露出几个浑浊的音节来。

“小心萨科小丑”

龙小Lang在老先生的身体出现躺下的趋势时便一个闪身蹿了过去,“什么?前辈,你说什么?”

什么意思?话说一半很好玩儿吗,怎么到处都是这种狗血的剧情好歹把事情一口气说完阿喂!

少年伸手探了探老先生的鼻息,很微弱,但是还有——他还活着,他还有救。

可是这么重的伤我要怎么做应急处理呢?这里也有没有卫生的绷带以及消炎药水之类的,可就这么放任不管一定是不行的。

犹豫之间龙小Lang又想到了老先生刚才一再强调的话,小心萨科小丑

小心一个叫做萨科的小丑?

小的时候,还在到处流Lang的时候。走在荒郊野外的大路上,龙小Lang曾经遇见过一个非常庞大的团队,他们用骆驼马匹甚至大象之类的容易驯化的动物或野兽来作为他们的代步工具以及运输工具。

他们穿着五彩斑斓的经由无数次缝补的打满了补丁的衣服,抑或是黑白相间的粗布格子衫,乍一看就是色块填充起来的尚未经过工艺打磨的厚一点的布。

他们的发型各不相同,有些看上去很可爱的女孩子一般都留着长发,或结成两条乌黑的小辫子,或一梳到底及腰或披肩。男人中也有留长发绑成马尾的,自然也有板寸头,斜刘海之类。

他们架势坐骑的方式也各有千秋,包括他们拉扯缰绳的动作和指挥胯下牲口的一些动作。

可是他们有一个很明媚的共同点——他们的脸上都挂着如朝阳般灿烂的笑容。

他们自由,他们高兴。

他们奔波,他们高兴。

他们永不停歇,他们居无定所,没有什么能到了后来,龙小Lang才知dào

,原来这些人也是流Lang者。他们是一个流Lang团,俗称马戏团。他们到处表演,到处旅游,到处吃好东西,看好风景——就这么颠沛流离自得其乐。

龙小Lang很羡慕他们。然后龙小Lang对自己笑了笑,继xù

漫无目的的行程。

这是有原因的。

“小弟弟,你想不想加入我们阿?”一个脸上化着浓墨重彩的妆容的男人向龙小Lang发出邀请。

他的嘴角被红色朱砂延展开成为一个香蕉般大小的弧度,左边眼角下点缀着一颗似乎是烙印在肌肤上的白色十字架,整张脸涂抹得花白,头戴一顶黄白相间的圆帽子,他看向龙小Lang的时候眼神里弥漫着一种无形的逼迫力极强的气息——现在看来,应该是杀气。

虽然龙小Lang不知dào

一个陌生男子对一个懵懂孩童的敌意从何而来,他还是极为明智地瞬间开启隐身离开了。

那种角色,在马戏团那种团队里,似乎是被称为小丑——就是那种自己玩命来逗观众一笑的家伙。

是那种人吗?为什么要我小心那种人呢?

“呼呼——”

一阵凉飕飕的风突然刮了过来,像刀片一样打在龙小Lang脸上,肌肉有种被切割的疼痛,可是当他抬手去触碰时却发xiàn

肌肤完好如初。

盛夏的晚风会有隆冬的凛冽吗?

当然不会有。

“这个老家伙居然还能开口说话,生命力真是顽强阿,愚蠢又低贱的人类。”一个漆黑的身影挂在弦月下面,像是一只巨型蝙蝠一样张开骨节分明的羽翼俯冲下来。

天上那个家伙长着一双降紫色的结晶体眼睛,这双眼睛龙小Lang不陌生——鬼童子无也有一双同样的眼睛。

龙小Lang扫了不省人事的老先生一眼,然后才对这个从暗夜里走出来的家伙说道:“你下的手?”

他点了点头,降紫色的眼睛不住地在龙小Lang身上打量,“不错。”

好吧,他是发xiàn

了老先生身怀鬼族血液然后认为是他杀死了鬼童子取走血液才找他算账的吗?

刚才老先生紧紧握着圆柱形容器也是为了帮zhù

龙小Lang开脱?

可是,为什么呢?

我对他而言,终究不过是一个过客。

能为一个过客做到如此细微的程度,这可算是美德吗?

龙小Lang的良心又隐隐作痛了,“德”这种东西在他眼里向来不值钱的,但是这次似乎有升值的趋向。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这个家伙打断了龙小Lang的思路。

他是老先生指代的“他”吗?如果是的话,我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回答不是呢?

但是萨科又是谁呢?

他应该不是萨科吧,这双降紫色晶体状眼睛可绝不是一个小丑该有的器官。

“有。”龙小Lang处变不惊地答道。

“那我给你个机会。”对方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龙小Lang,像是看待一个死人。

“你是谁?”龙小Lang站直了身子,尽量不让自己由于视线的关系导致身体上的不平衡。

“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个?”对方对龙小Lang的疑问好像有点意wài

,“你没什么遗言要交待的吗?我们鬼族杀生的时候都会去聆听死者死前的意志的,这样对于我们自身的救赎很有好处。”

“当然不只这个。我还想知dào

是谁派你来的。”龙小Lang说话的时候已经光明正大地掏出了青霜剑,这一仗干定了!

生有蝙蝠巨翅的家伙在黑暗中踏出一步来,龙小Lang只依稀看得清前方有一个高大的人形身影微微一颤,随后他的右手重重地被扯了一下,险些的脱臼的痛楚让他一瞬间大脑空白。然后人影似乎就在同时又闪了一下,他仿佛从来都立定在那里没有动过,只是人形的轮廓里多出来一个尖锐的零部件。

当龙小Lang得空去挥动右臂时,他骇然发xiàn

自己的青霜消失了!

“剑不错,魔族塔斯干莫是你什么人?”对方毫不客气地端详着手中的青霜剑,随口问道。

龙小Lang极为依仗的武器被夺,他的实力不知要下降多少个档次,与面前此人恐怕再无一战之力。

他慌了,他从来没有这么慌过。

握有青霜,就仿佛握有一整个世界——但是龙小Lang似乎并没有意识到,那把宝剑,终究只是三公子借给他用用的一件小玩具罢了。

如此依赖一件玩具的男人,能有多强dà



唯有自身的力量才是最实在的,依靠外物的来的东西只是幽影而已。

“塔斯干莫?我不认识。”龙小Lang冷静地答道。

他现在最大的优点,也许就是临危不乱。

“他的剑居然在你手里。”那人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淡淡地道:“真是世事无常。”

“你可知我此行的目的?”巨大的蝙蝠翅膀往后一缩,便隐匿在了虚空里。他把青霜剑往身后用力一甩,不知dào

扔到哪里去了。

龙小Lang看着飞道视线之外的青霜,吸了一口气,才开口道:“不知dào

。”

“我是来报仇的。我的弟弟,无,是被你杀的吧?”他的语气里融入了一丝冷冽的味道,那或许是杀戮的前兆。

龙小Lang笑了笑,说道:“是。所以呢?”

“嗖!”

他闪身上前,似已穿透了夜色。

“我叫弗洛多,你是龙小Lang?”他问道。

龙小Lang点了点,没有说话。

还有什么好说的,有功夫张嘴说话不如躲琢磨琢磨怎么脱身。

“好。很好!龙小Lang不愧是龙小Lang!”弗洛多赞道。

“为什么你们都喜欢说这句话?”龙小Lang真是纳了血闷了,这些人真是有默契。

莫非台词都是串通好了的?

“能在我面前保持还能站得这么笔直的年轻人,你还是第一个。”弗洛多解释道。

第一百零六章 暗夜鏖战

弗洛多看上去也并不比龙小Lang大上多少,他的深黑色的头发杂乱地披散下来,像是草原霸主雄狮鬃毛一样繁密。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在月华下配合上他那双降紫色晶状眼睛闪烁着属于年轻人的俊美。

只是美得肃杀又寒冷。

高大的鬼族杀手比小流Lang汉高上了半个头,他的眼睛上包裹的晶体折射着月亮银白色的光辉,把龙小Lang的脸映得惨白,只听得他冷冷地道:“你的遗言呢?”

“你不想知dào

原因吗?就是我为什么会杀你的弟弟。”龙小Lang还在扯淡。

要是我说是因为方七指使的他会不会放过我呢?

嗯,也可以理解为周旋。他在找机会稳住这个来寻仇的劲敌。

“你还有一分钟的时间。”弗洛多双手抱胸。

看来鬼族的人还是挺讲信用的。

龙小Lang面不改色地道:“你认识方七吗?”

弗洛多好似没有听见,自顾自地计时:“三十秒。”

龙小Lang还没有放qì

,“你听说过白云帮吗?”

“十五秒。”弗洛多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还在唧唧歪歪的男人。

龙小Lang的大脑现在正飞速运转着,他还有十五秒的时间,如果在这期间没有给出他所感兴趣的话题,事情就会比较麻烦了。

自己开启隐身或者身外化身离开倒不是什么问题。可是这样一来,躺倒在那边的老先生就必死无疑了。

出来行走江湖的,需yào

讲道义不是吗?

老先生无条件送给他一瓶跌打药酒给黑羽治伤,虽是小恩小惠,却终究还是一种帮zhù

,如今他落难,我岂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鬼族。杀手。无的哥哥。青霜剑。塔斯干莫

“抱歉。你没有时间了。”弗洛多弹出食指,上面环绕着纯黑色灵力,像一条亟待突进的刺蛇一样发出“嘶嘶”声响,百无聊赖地道:“你不准bèi

反抗吗?”

“你认识魔族的三公子吗?”龙小Lang左手捏着龙神玉随时可以进入隐身。

右手运起炎息指,只要弗洛多稍有动作他可以在第一时间招架。

意念中快速指挥机体的灵力流动,激活灵能回路,下一秒就可以在心念的调动下启动身外化身。

他不是没有准bèi

的人。

有准bèi

的人现在就差一个机会。

一个和谈的机会。

有准bèi

的人通常都能抓住机会。

然后机会似乎并没有要出现的意思。

弗洛多释fàng

出指尖的黑暗能量光束,一支比夜色更加深沉的黑色箭矢朝龙小Lang的太阳穴招呼过去。

龙小Lang脑袋微微一偏,黑色箭矢瞬间穿进了结实的地面,直至没入最后的箭羽。

那是能量体所制造的箭矢,居然还能拥有没柄的力道以及穿透大地的质量,而且还有非即时消散的状态效果——这么简单的一个术法,弗洛多加持了多少灵力在里面?

“不错的反应速度。”弗洛多吹了吹指尖由于灵力温度过高燃起来黑烟,“魔族的三公子,那不就是塔斯莫干吗?”

龙小Lang回攻他一记炎息指,明黄色火焰擦着弗洛多的发丝化为能量光束融入苍茫的虚空里,“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弗洛多同样的手法避开了炎息指,回身抬脚冲着龙小Lang脆弱的腰部一记猛踢,“一个很神奇的人。”

龙小Lang掣肘格挡,可是弗洛多踢来的力量却不是现在他可以强行招架的,于是他非常聪明地纵步偏转了身体的角度,卸开了大部分的力道,借机瞬发一次“盘虬”抽出一柄木剑斩过去,继xù

问道:“能不能具体点?”

弗洛多不顾来自头顶的斩击,抬脚又是一记横踢,答道,“很遗憾,具体不了。”

用木剑来砍我,你对自己的力量有多大自信?我这一踢若是踢中了,你这条小命可就交代在这里了。

龙小Lang凝灵在木剑上,在青霜剑上倾注了多次灵力的他对这种灵化武器的手段已是在熟悉不过了。

弗洛多若是不收回动作去应付头顶那柄涂抹着浓郁液态烈焰的木剑,他的头颅很有可能被熔化为另外一份鬼族血液。

“那我问你点别的。”龙小Lang从容不迫地继xù

道。

“问吧。”弗洛多收回踢出去的一脚,双手张开元素结界作为护盾挡住那一次附带熔岩温度的斩击。

元素结界所铸成的护盾在熔岩般木剑的高温下像利刃切开水滴一样破碎掉,龙小Lang切西瓜一样切开护盾之后再次倾注灵力进行第二段高速斩击,也是最后一段斩击,因为木剑的材质已经无法在第二段注灵下保存完好了。

“六樱家主是你杀的吗?”龙小Lang风轻云淡地问道。

弗洛多的护盾在瞬间破碎的时候,他调整了下站位张开背后巨大翅膀整个人往后飞了出去,堪堪避过龙小Lang第二段斩击,这才答道:“不是。”

“那你是在哪里遇上他的?”龙小Lang抛下已经化为灰烬的木剑,指了指躺在那边的老先生。

“六樱家。”弗洛多拍打着翅膀,在积蓄力量进行一次冲锋。

“你是怎么找到他的?”龙小Lang很快抽出第二把木剑来,他没有注意到,自己额角不断渗出的汗珠已经淌到了地上。

这样切换灵力属性对是对灵力的最大耗费。

第一次盘虬的消耗量是一倍正常灵力,第二次倾注火元素则是两倍,第三次倾注是两倍——现在再次开启盘虬抽出木剑则是之前的四倍!

他的灵力本来就不多的,最多最多再倾注一次灵力就是极限了——到了那个时候放出一个身外化身来撤离现场都将成为难事。

不过这柄木剑以及他摆出来的战个痛快的姿势是别有用途的。

“我能闻到血的味道。”弗洛多耐心地解释道。

冲锋力量积蓄完毕,弗洛多像是一颗从天而降的炮弹一样狠狠地轰在了龙小Lang所处的位置。

“轰——”

坚硬的水泥地被他打出了一个深深的凹陷,地板被击得粉碎,沙砾飞散得到处都是,而预期里的目标龙小Lang却不见了。只有一个从极远处飘过来的声音里传递过来两个音节:

“谢谢。”

战斗和交谈同时被一种不太君子的方式强行终结了。

龙小Lang箭步过去扛起老先生的身体,秒切身外化身消失在了弗洛多的视野里。

在高速移动里,龙小Lang一刻不闲地整理着事情的经过,血液装载在容器里,味道不可能逸散。所以弗洛多是在六樱家主死了之后才找到老先生的。

可是老先生并没有开启过容器,所以血液不是被他使用的,是被别人用某种手法取用了。

我跟弗洛多才战斗过,我勉强能跟他打个五五开。那么他的能力实jì

上并不足以把老先生打成重伤。所以老先生是被别人打伤之后抱着残躯与弗洛多战斗时不敌。

根据老先生刚才说的内容,似乎是一个叫做萨科的人从中作梗干扰了这次刺杀,并重创了他。

那么这个萨科又是谁指派的呢?

方七要求老先生刺杀六樱家主的目的又是什么?

王大锤不是需yào

请苏晓去分舵的吗,他却是眼睁睁地看着苏晓被六樱家的人带走——莫非六樱的势力庞大到让白云帮都忌惮的地步?

这么厉害的一个家族,怎么家主会这么简单就被杀掉的呢?

“龙小Lang。”老先生迷迷糊糊地开口,打断了年轻人的思路。

“前辈?”这次拼了性命做了一件仗义的事,龙小Lang自己都快被感动哭了。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有什么需求赶紧说,我保证满足你。

“我若”老先生一句话没有说话,又昏了过去。

龙小Lang吸了一口气,仰面望了望高悬的皎月,不作片刻停留地继xù

飞奔。

第一百零七章 停战协议

天色已逐渐发白。晦暗的云层在第一缕晨曦的照耀下,由单一的冷色调变成了丰富的暖色调。

可是龙小Lang的心并没有因此而暖起来,还是非常寒冷。

龙小Lang又经lì

了一个不断奔波的夜晚。若不是因为年轻人充沛的精力和强dà

的意志力,他觉得他很难可以在身体的极度疲惫与生命受到威胁的双重不利条件背负一个重伤病号在黎明里找寻着充斥着迷妄的道路。

“你又遇上麻烦了?”资深传奇级别强者训liàn

师龙神玉开口了。

龙小Lang没有停下自己匆匆的逃命脚步,随口回道:“你看呢?”

“你可曾见过我如此狼狈?我从来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会被敌人逼迫到这种境地,这种逃亡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穿着暗红袖袍的老者翘起二郎腿高坐在铁王座上,宛如一位脾睨天下的君王,“关于不好受这种感觉,你应该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老者一手抵在王座把手上支着脑袋,另一只手的手指开始掰数字,“上一次,你说等级被压制,难受。上上一次,你说经济方面落后正常水平,难受。上上上一次,你说自身的家底太薄,不好受。还有,上上上上一次”

听着老者如数家珍一样的一一罗列出龙小Lang抱怨的内容,他不禁怀疑道:“有这么多次吗?”

然后他仔细思考了一下自己目前所缺少的条件,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情。

“你不信?”自己统计的数据被当事人质疑,这叫老者怎么能忍。

“信!信!我当然信!”

“你除了说难受,貌似也不会别的了。就我个人的经验看来,你极有可能成为历史上空前的最废柴的龙神玉持有者。”老者毫无保留地批评了龙小Lang。

于是龙小Lang再次打趣道:“怎么说我也是主角阿,怎么配备的道具这么寒碜呢?唯一像样的武器还是魔族的三公子借给我的,现在还不知dào

被弗洛多给扔到哪儿去了。”

“他给藏在有间里了。那种神兵,没人舍得扔的。”老者给龙小Lang打了一剂定心针。

身穿暗红底色纹金龙衣袖的老者非常权威地在铁王座上说道:“哪个主角不是不停踩人刷等级刷装备的?像你这种除了吐槽嘛也不会,整天还只会瞎推理的不按套路出牌的家伙还想要装备?你问问主流协会的那些人肯给吗?”

“没等级又没装备的主角,怎么混呢?看客老爷们肯定不会满yì

的!作为一个主角整天被欺凌,就算是先抑后扬也该有个限度阿!”

“嗯,混这种手法可以借助某些BUG来实现。”老者很有经验地道。

龙小Lang吃了一惊,那可是违反规则的手段,联想到一些历史细节之后,他不禁小声问道:“莫非龙绝以前也这么干过?”

“心照不宣,心照不宣。”

“弗洛多就在后面。按我们两个速度的差距,估计还有五分钟他就能追上来,我现在的状态就算是单挑都不可能战胜他,何况还背着一个人,到时候怎么办?”龙小Lang把当下亟待解决的问题抛了出来。

“说吧,多少灵力。”老者从怀里的小本子上撕出一张酷似支票的小纸条来签上名字,“你要多少,我写。等会儿你去龙神玉里面提取就行。”

“师傅,你真了解我!不用多少,两倍我自身储量就够了。”

龙神玉在铁王座上扣了扣脚,神色严峻地道:“这么做是有副作用的。对于你未来的成长很有一定的危害,你确定要继xù

?”

“有没有危害那是未来的事。我要不这么做很可能就没有未来了,这笔账还要我来给您老细算吗?”

“既然你都没问题,那我当然没问题。”老者很爽快地把填好一个天文数字的灵力支票递了过去。

弗洛多的鼻子里流转着淡淡的血腥味,那是龙小Lang刚才跟他战斗时被黑暗元素撕开伤口所扩散出来的血液的铁锈味。

“我本以为你是个堂堂正正的战士。”鬼童子的大哥此刻正双手抱胸立在了龙小Lang的跟前。

龙小Lang万分小心地把老先生的身体放下,看着弗洛多漆黑的晶状眼说道:“可我却更想做一个救死扶伤的卫道士。”

“只要你打赢我,我绝不再动他。”弗洛多认为这算是一个承诺了。

“那么我输了的话,他也要死?”

“你若输了,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死。”弗洛多的耐心不多了,“死人是向来不用关心那么多东西的。”

“听上去很公平。”龙小Lang评论了一下弗洛多略为残酷的论述。

“简直再公平也没有了。”

弗洛多这回已没有使用暗黑箭矢试探的必要了,他大致摸清了龙小Lang的战斗方式了,近战的元素切换上他尽管不占优势,但是只要用高速来限制龙小Lang结印和凝灵的时间,那么他将非常简单地立于不败之地。

龙小Lang的战斗方式?

他有过这种东西吗?

对不同的敌人,在不同的时间以及不同的状态下他的作战风格都是不一样的,为什么弗洛多可以信心满满地自认为已经大致了解了了龙小Lang的战斗模式呢?

鬼族战士二话不说抬起一记手刀简单粗暴地冲着龙小Lang脆弱的喉咙飞过去,在这么仓促的时间里,就算是瞬发术法也来不及释fàng

完全的。

哪怕能够勉强召唤出一个法术护盾来,龙小Lang也绝对抵挡不住弗洛多后续的一波物理攻击。

鬼族战死在突进的时候也不忘嘲讽一下,“你现在还能像刚才那样跟我谈笑自若?”

龙小Lang咧开嘴笑了笑,露出整齐白皙的牙齿,“为什么不可以?”

为什么一个小乞丐都能有这么好的牙口呢?难道不应该是满嘴黄牙的难民形象吗,这不符合逻辑。

刷牙这种活动在那个时代虽然是属于贵族的奢侈行为,不过龙小Lang苦心经营多年的外表和气质坚决不能让一口黄牙给破坏掉,所以他狠下心来扣出几个钢蹦儿来给自己的牙齿美了个容。

以勤俭节约为荣,以骄奢yin逸为耻。

哪个领导上台说哪个,时代已经换了——按照现在说法,应该改为拥有一个向往美好的XX梦。

手刀的攻势被一枚风之碎片给强行打断了,那是从道格拉斯身上学来的技能。

龙小Lang当时根本没有可以去刻录他的术法,可是当他被同一种技能攻击过多次之后,身体似乎就自然而然地记住了该技能的灵魂回路以及灵力调用方式。

为什么经过一番角逐之后龙小Lang的灵力储备居然还有限制我行动能力的水准,一个人在没有增益效果和高等级装备的辅助下是不可能拥有如此惊人的灵力恢复速度的。

难道他表面上等级所代表的灵力数据是假的?

当然是假的,天底下的数据,有八成都是做出来给领导和百姓们看的——很多时候数据员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假装认认真真整理出来的数据。

等级这种东西是靠不住的,这可是大陆上最流行的真理。

“也许你搞错了。”龙小Lang在弗洛多的攻击间隙里插了一句。

“搞错什么?”弗洛多避开龙小Lang擦过眉毛的炎息指,再一次回到了之前的对战节奏中去。

“真zhèng

的凶手其实不是我。”龙小Lang飞起一脚踢过去一柄加持了熔岩力量的木剑。

弗洛多咆哮一声,双手高速绘画着魔法阵以此抵挡灵能木剑来袭,“那是谁?”

龙小Lang又踢过去两柄作用相同的木剑,咬字清晰地道:“方七。”

第一百零八章 战斗尾声

遇上什么样的敌人才需yào

智取呢?

当然是打不过的或者打起来特别麻烦的敌人。

天空上浮现了梧桐树叶的那种带有皱纹的棕黄色,那是初升的太阳在用他尚未成型的光线给一丝不挂的苍穹披上一件体面的外衣。就像是少不更事的莽撞小伙子在为他的初恋情人添置了一件简单又别致的漂亮衣裳。

虽然这只是暂时的。

年轻人总是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和某些独到的听起来不甚合理的见解。

所以他们才会在感情问题上犯糊涂,闹矛盾,搞出一些然生活变得七零八岁的事来。

弗洛多探出如精钢一般坚硬的双手,在给自己镀上一层元素护膜之后用蛮力格开龙小Lang踢过去的两柄木剑,皱了皱眉头道:“你真的是龙小Lang?”

龙小Lang正准bèi

踢皮球一样踢出去第三把木剑,他的动作忽然就被这个无厘头的问题给打断了,大声道:“如假包换。”

然后他又摆开大力抽射的姿势给弗洛多一个惊喜,一个包裹着烈焰和熔岩的小礼物。

“我可有讲明了我此来的目的?”鬼族战士双手交叉抱胸,那是他休战的标志。

龙小Lang一听好战的弗洛多露出和谈的意思来,立kè

回答道:“你说你来报仇。”

“无可是你杀的?”

“是,但是那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弗洛多闭着眼睛问道。

他那双由黑紫色晶体组成的眼睛里的光芒忽地暗了下去,像是夜间的烛火被突如其来的疾风吹熄般。

闭上眼睛,人在其他方面会表现得更出色,因为少了视觉上的干扰。

“他要杀我。”话一出口,龙小Lang就后悔了。

语言稍稍组织一下,改为“他受人雇佣要来杀我”,那就可以把责任往受的那个“人”上推了。

“一个杀手,他的职业是杀人。他要杀你,他在履行他的责任和义务,这难道有什么不对?”弗洛多依旧闭着眼睛。

听上去似乎很有道理。

就像妓女应该卖肉,暴君应该祸国殃民,败家子应该荡尽家产,土豪就该欺凌乡里一样,简直再合理不过了。

等等,这一次龙小Lang不能着急回答。稍有不慎就会落到弗洛多的那种奇怪的逻辑里去,到时候再想说服他那还不如让龙小Lang掏出一千把附魔木剑捅死他。

“他要杀我,我反抗一下,又有什么不对呢?”

龙小Lang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方向去从言语攻势上还击。

“没什么不对阿。”弗洛多的口气很是理所当然,“反抗是对的。反抗过当杀了无也是对的。我从来都没有就这一点说过你的不是。”

“可是你又为什么一定要杀我呢?”

“报仇。我已经说了三遍了。”弗洛多把环抱在胸口的双手放了下来,面色阴冷地道:“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把同一件事说上三遍过。”

“所以?”龙小Lang本来是想岔开话题的,不过这样一来似乎是把事情往更加不可调和的方向带动了。

“你死定了。”

弗洛多的周身燃烧起纯黑色的斗气纱衣,附近的元素之力立kè

被驱散开来,只余下空空如也的大气。

那是高级武者才有的能力,属于武道五阶的一门术法。

等级压制的情况又一次出现了。

龙小Lang这次从师傅那边获取的两倍灵力是万万不能尽数耗费在这里的。最后哪怕成功击败甚至杀死了弗洛多,他都是亏的。

因为他还有许多敌人要面对——方七,王大锤,邋遢舵主以及隐在幕后的小丑萨科。

所以他必须用一种尽可能节省灵力的法子把弗洛多解决掉。

鬼族战士拥有灵敏的嗅觉,可以闻得到老先生身上鬼族血液的味道,追踪能力之强绕是龙小Lang也极难甩脱。

强打又不划算

龙小Lang的思考时间是很短的,比眨眼睛的时间还要短,短得不可思议——因为弗洛多的武道修为不会容许龙小Lang进行超过三十秒以上的忖度。

灵机一动,一个想法蹦到了龙小Lang脑子里:只要他忘了我杀害无的事情就好了。若是没有这一段记忆,他对我的仇恨便无从谈起。

删除记忆师傅他老人家对枯鸦看守者摩洛动用过。那是一种玄奥的灵力压缩手法。

起手势好象是这样的左手摊开来,五指弯曲成鸡爪状,右手盖上去,乍一看像是在模拟锅仔饭

到底是谁发明出来的这么幼稚的施法动作!?

就在弗洛多燃烧斗气纱衣的同时,龙小Lang的掌心在疯狂地汲取各种类型的天地灵力,那种浓度的灵力已经远远超出了龙小Lang身体所能承载的极限。

只有高浓度的属性灵力才能搓出一颗金色的灵力球来,还需yào

严格按照灵力配比才能起到删除记忆的效果——幸好龙小Lang机智阿,老者当初用这个把摩洛搞懵的时候他就已经牢牢记住了灵力配比。

龙小Lang的极限在哪里,他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想要成为万人瞩目或者说是遗世独立的强者,总是免不了要走到突pò

极限这条路上。

突pò

极限的事往往就意味着可怕的风险和想象不到的收获。

运气好就能够让自己变得更强,史无前例地强。

运气不好,一个不小心就是瞬间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被纯度不达标的各种属性灵力杂糅所产生灵力断层撕裂的后果大抵也就如此了。

“你这可是在玩命。”弗洛多的斗气纱衣构筑完成,也不着急出手,他在等龙小Lang凝灵完毕。

弗洛多终究还是一个堂堂正正的鬼族战士,一个人类意义上的君子。

“命是我的,我拿来玩玩,难道有什么不对?”龙小Lang模仿着弗洛多的逻辑。

“也没有什么不对。不过我需yào

拿你的命来告祭我的弟弟,所以不太希望你就这么死去。”

这世上事那是单凭对错就能说得清的呢?

这种无聊的逻辑最多也就只能适用在对世事一无所知的三岁小孩子身上。

他不该给龙小Lang时间的。

从前有很多人都给过龙小Lang时间,后来他们都非常懊悔。

到最后没有机会懊悔。

不过龙小Lang还是会留给弗洛多一个懊悔的机会的。真zhèng

的战士理应受到该有的尊重。

金色灵力压缩球已完成。

“好像也没什么难度。”龙小Lang托着手上那颗小球,怎么当初老家伙捏起这个球来就好象很麻烦的样子。

弗洛多见龙小Lang已顿住了,便大声吼道:“我要进攻了。”

龙小Lang则是头也不抬地答道:“嗯。我知dào

了。”

五阶武道披着斗气纱衣进攻意味着什么,龙小Lang对此一无所知。

灵力按照不同配比压缩之后被它形成的能量体直接命中的后果是什么,弗洛多也没有相应的了解。

那么这两个人的战斗尾声中会擦出什么火花来呢?

第一百零九章 三天时间

“咯咯咯——”

公鸡打鸣了,这种被人类豢养多了多年的有翅膀却怎么都飞不起来的鸟类,在清晨几缕象征性的阳光洒下来的时候,情不自禁地卯足了劲来把那些出门劳作的人们叫醒,并以自认为最雄壮的姿态去迎接日出。像是为国王大摆仪仗的卫兵。

“天亮了。”

龙小Lang看向脸色平淡如水的弗洛多的时候,心底竟荡漾起了几丝莫须有的情绪。

他在踌躇,他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把手里的灵力压缩球释fàng

出去。

像弗洛多这样正直的人,若是真的无缘无故地被抹去了关于龙小Lang的记忆,今后与这样的正道人士再无交集,在这样一个兵荒马乱尔虞我诈的时代,岂非可惜吗?

“我们鬼族,并不畏惧太阳。”弗洛多抬起头来眯起眼睛看了看尚且柔和得像水煮蛋一样的太阳,“天亮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他们身处的那条巷子的拐角处,走出来几个背着书包,扎着干净短发的小孩子。

这么早就要去上课了呀,真是幸福又辛苦的孩子。龙小Lang这样想到,他若是有这样的童年,或许就不会再去走南闯北了。

那几个一路蹦蹦跳跳走来的小孩子,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还停留在妈妈最漂亮,爷爷最慈祥,爸爸最严厉以及奶奶最体贴的层面上——他们或许是这个世界上仅存的单纯了。

他们的皮肤还未经过岁月的洗礼和生活的打磨,吹弹可破。

他们的心情似乎也没有被来自家庭或是小伙伴的干扰,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然后彼此之间笑嘻嘻地诉说着龙小Lang和弗洛多怎么都领会不了的小故事。

一双双大眼睛小心翼翼地往这边瞟过来,一个相貌清秀的大哥哥站在一个整个头被包裹在长长的黑头发的家伙的对面。

这两个都是陌生人。

一个手上捏着一颗金黄色的像糖果一样的球,另一个浑身上下氤氲着如水汽一样的雾霭,而颜色却是非比寻常的黑色。

这两个大人在做些什么呢?

孩子们对新奇的事物总是充满了好奇的。可是妈妈在出门前是千叮咛万嘱咐了不能跟陌生人打招呼,不许跟陌生人讲话的。

所以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鬼族战士费了很大功夫凝聚起来的斗气纱衣在小孩子瞥过来的畏惧目光下瞬间溃散,弗洛多的斗气纱衣是带有侵蚀性质的阴影元素构筑成的,哪怕只是远远地路过,斗气纱衣扩散开来的灵压对于毫无抵抗能力和防御能力的小孩子来说就相当于无形的致命刀锋。

龙小Lang本是想另外开一道“盘虬”让孩子们绕道走的,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没有必要了。

鬼族来者对人类的孩童还能有这样的怜悯之心,确实难能可贵。

“你让我刮目相看。”龙小Lang撤销手中的灵力压缩球,重新抽出木剑。

这样的人,就算不能相交,起码应该结识,哪怕是以结仇这种方式也无所谓——一个合适的对手,一个合适的敌人比起一个无害的路人来价值要大得多。

就算会被施加如山的压力以及遭受生命的威胁也没关系,至少还能对我起到一定的鞭策作用。

人最怕寂寞了。

“为什么?”弗洛多不太能跟得上龙小Lang跳跃式的思维。

“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龙小Lang又抽出一把木剑,他现在这个造型酷似一个双手持剑的剑客。

“你为什么把纱衣解除了?”

弗洛多的晶体状眼睛在过往的孩童身上扫了一眼,然后嫌恶地道:“因为有人碍事。”

“你大可以一把暗影箭矢尽数射杀。”龙小Lang的口气豁然像是一个嗜杀成性的暴君。

“我不杀没有反抗能力的人。”弗洛多抬手在他正前方勾勒着鬼族的符文,酝酿起第二波进攻,“这是我的原则。”

“鬼也有原则?”龙小Lang手中两把木剑合璧,用灵力整合锻造为一把。这样一来,木剑内浸渍的自然灵力更为纯粹,剑身也更为牢固耐用。

“有的。鬼一直都有是原则的。”弗洛多打住不再说下去了,他欲言又止的表情让龙小Lang觉得闷得慌。

在整合完第四把木剑之后,龙小Lang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不说下去?”

刚才路过的叽叽喳喳的小孩子们都走得远了。遥遥望去不过是视线极点处斑斓的幽影。

这条街并不冷清,孩子们路过之后就有卖小吃和早点的摊贩推着小车往这边走了过来。也有行色匆匆的穿着西服打着领带的上班族。还有大清早起来锻炼身体的老人们,他们或打太极或做一些体操或就是跑几步活络下筋骨。

这条街现在已不适合zuò

为战场了。

“我已说得够多了。”弗洛多偏了偏道。他忽然发xiàn

碍事的人太多了。

这些人在短时间内是走不完的,而他却一定要在短时间内把龙小Lang解决掉。等到人类的护城将士发xiàn

鬼族的入侵之后,取下龙小Lang的性命会更为棘手。

他在刚才撤销斗气纱衣的时候就已经错失战机了。

“你肯相信我吗?”龙小Lang已把木剑合并到了第八柄,似乎已经是到达了灵力锻造的极限了,他正准bèi

要塞进去第九把木剑的时候却遇上激流一般的阻力。

“相信你什么?”

行人越来越密集了。躺在那边的老先生引起了不少行人的注意。

一个面容枯槁的老人抱着胸口蜷缩着躺在地面上,衣衫上有不少的血迹,要想不引人注目,怎么可能呢?

不过有杀气四溢的弗洛多坐镇,却是没有什么人敢上前探视的。

龙小Lang一手握紧八层木剑,一手在虚空里用灵力写出几个字,开口道:“我现在有很重yào

的事情要办,能不能等我办完事情回来?”

再耽误片刻,只怕老先生就要驾鹤西去了。

虚空里闪着华丽灵能光辉的字体飘浮着,三日之后,战个疼快!

“不能。”弗洛多话音未落,随即狂啸着不顾行人的注视把后背的巨翅完全放开,他要保持机动性最高的状态,这样龙小Lang的小伎俩也没有办法摆脱他。

一定要速战速决了。

“你们看!那是什么!?”行人中有人被突然出现在高空的翅膀吓到了,不禁高呼。

这一声呼和立kè

找来更多行人的注意,他们纷纷站开来对悬停在空中弗洛多指指点点,眼神里流转着赤/裸的惧怕。

“快找治安官!鬼!那是鬼!!!”有一个认识鬼的**呼道。

随后就有几个小伙子撒开腿往徐欢城的治安所跑去。行人也在顷刻间疏散开来。

“你可以找到我,凭这个。”龙小Lang指了指装载鬼族血液的容器,“我现在的确很要紧。而且,”年轻人给八层木剑附上强dà

防护结界,背起老先生道:“他已危在旦夕。”

弗洛多摇了摇头,“人类的话向来不可靠。”

“可是你还是相信了,不是吗?”龙小Lang把八层木剑插在地上,立kè

就有浑厚的自然元素从木剑内部奔涌出来,迅速膨胀成为一个结界,像是被快速吹大的气球一样进入行人的视野里。

“也是。”弗洛多若不是相信了人类的情报,又怎么知dào

是龙小Lang杀死了无呢?

“三天。三天之后,城外凉亭!”从结界里蹦出这个声音来。

弗洛多奋力一拳轰碎自然结界,发xiàn

空无一物之后,淡淡地笑道:“三天就三天。”

看到龙小Lang和老先生的身形一并消失在自然结界破碎之后的空地上之后,悬停在半空鬼族战士立kè

展翅飞走,身影在湛蓝的天幕下远去。

这条在大白天闹鬼的街许久不曾平静下来。

第一百一十章 救死扶伤

三天的时间足够龙小Lang做些什么呢?

换作以前,三天时间也许会让他因为下一顿饭的着落而头疼好一阵子,又或者因为地段的黑帮头目变动而导致保护费的上缴又刷新一次。

也许是一次常用栖息地的更换。

可能是奢侈的一次胡吃海喝。

大概会有油水丰厚的土豪路过来变相改善龙小Lang的生活质量

但是现在却是大不相同了。人类总是不停地在进步的,虽然很多时候不是像预期的那样直线性地前进,但仍然会按照螺旋上升的法则往更加适应坏境的方面发展。

“三天时间,首先你要照顾好这个来不明的身兼刺客与医生两职的老人,然后你要帮六樱冰护查出杀害他父亲的真凶,期间还需yào

时刻提防所谓的小丑萨科的暗杀,那个叫黑羽的小伙子你还有跟他道别的打算吗?并且”龙神玉的残影在龙小Lang的头顶掰着手指头数着他这三天内必须完成的事情,“你还要成功地把苏晓她师傅救出来。”

“你忘了一条了。”龙小Lang把老先生的身体平放在他自家的医馆,然后四处翻箱倒柜寻找急救用品,“我还要教方七做人呢。”

龙神玉大大咧咧地坐到了药箱子上,晃荡着双腿,身体上一点没有由于年纪而表现出来的僵硬问题,“我现在对你的想法有两种评论,你要听哪一种?”

龙小Lang的目光快速地在一排又一排的药名上掠过,随口说道:“你想说的那种。”

“大言不惭,光是这个老头子就足够让你耗费三天时间照顾了,妄谈后面的事,简直做梦。”龙小Lang的评论一针见血。

“你难道不准bèi

帮我?”龙小Lang在翻出地四十九个药盒之后终于找到了止血药草,当即也顾不上研磨直接就往嘴里塞,只要嚼得烂了,这种草药的止血效果出奇的好。

“每次有麻烦你都找我帮忙,你好意思求我,我都不好意思再帮你了。”龙神玉说起话来像是个过着精打细算的生活的,住在胡同巷子里的家庭主妇。

龙小Lang的嘴被大把的草药给堵住了,一时不好还口,只得更加使劲地嚼烂草药好争取辩驳的机会。

看到通行了将近一个月的小伙子为了开口说话,用尽lì



咀嚼而导致脸色涨红的样貌,龙神玉挥挥手道:“我知dào

你想说什么,我对你再了解不过了。像你这种一天不吐槽不讽刺不挖苦一下我这种处在中产阶级的生物,你一定会浑身上下难受的。”

不等龙小Lang把“加工”完毕的草药耐心敷好,老者有一次开口,“少年,发牢骚是发不出一个美好未来的。未来是靠双手去开拓的,而不是靠嘴皮子,你说,对吗?”

龙小Lang用刀片一样锋利的灵力指针裁掉老先生被血液濡湿的衣布,在隐隐泛着血光的恐怖伤口面前沉着地码放草药,淡淡地道:“我就想让你帮我个忙,您老至于扯这么深远的话题吗?”

“帮个忙又不会少你一块肉。”龙小Lang嘀咕道。

“你好像认为我帮你的忙是理所应当的。”

龙小Lang从老先生的私人药箱里掏出一瓶消炎专用的粉末,专心地倾倒在他被拉开一道长长的口子的胸口,漫不经心地道:“我从来没这么说过。”

“你的表情出卖你的次数快赶上你每天吐槽的次数了。”

“那是你的个人意志在作祟,我的表情向来无可指摘。”龙小Lang极为粗糙地清理了下伤口,确保不会进一步感染和恶化之后,给这家小医馆加注了一个在普通不过的灵能结界之后打理着装迈开步子离开。

“这就把第一件事情做完了?”老者在意识深处哑然失色道,“不出一天他就会被渴死,或者饿死。你这么做还不如直接杀了他,那样到会让他痛快些。”

“那你说怎么办?”龙小Lang请教道。

龙神玉义正言辞地道:“没有办法。”

“这样的话,我现在就要去着手第二件事情了。”说着龙小Lang的身形已经挪到了门口,老者发xiàn

他的步法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又快上一分。

老者从玉佩中跳了出来,举手就是一次“白蛇恩赐”加持到伤员身上,“以后你身边如果没有药品,用一些治愈系术法也是可以的。”

龙小Lang见到老者施放出天界神术也不发问,他本就是天界来的,会一些天界的术法,这并不稀奇。

伤员发黑的伤口在白蛇矫健的小身子的游动下,原本的死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剥离开来,肌体立kè

生长出新的半透明的皮质补足。

“这也是白蛇恩赐?”龙小Lang施放这个术法的时候最多只能解除一下负面状态,绝对起不到这么神奇的效果。

“嗯,算是白蛇恩赐的升级版吧,我自己改良的。”老者的手中又溜出去三条小拇指般粗细的白色小蛇,“第一步处理伤口,第二部催化愈合。”

可是当他着手给伤员的裂开的血肉进行缝合时,迷你的白蛇却是只是张开嘴巴,露出尚未成型的尖锐门牙,吐着红信在伤口处tian舐,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这个家伙的身体机能太差了,要是强行让伤口愈合,他的生命元素估计就要被抽干了。”老者喃喃地道。

龙小Lang担忧地看着躺在地上的老人,“那要怎么办?”

“速成的法子不行,那就只有用慢热法子了。”

“什么是慢热的法子?”

“笃笃——!”

“为什么又打我?”虽然不疼,不过老是被用这种方法耳提面命总是不太舒服。

“你去街上买些吃喝,这老头不出三个时辰就会醒过来,只要他安安分分地休养上和十天半个月,性命应该没有大碍。”

龙小Lang把空空如也的口袋抽了出来,一脸无奈地道:“我早就没钱了。”

老者递过来一把卷轴,卷首绘着一个封子,里面涌动的精纯魔力让龙小Lang也新奇不已,“这就是术法卷轴?”

“炎息指的术法卷轴。”老者说道。

“你要我去卖掉?”龙小Lang摩挲着质地光滑的卷轴,享shòu

着沉甸甸的手感,随即又露出另一番表情来,“能卖多少钱?”

“少于一个金币不卖。”老者比出无根手指来,“最好能卖出五个金币。”

“五个金币?这卷轴能够顶得上半间毛坯房?”

老者悠悠地道:“卷轴这种东西,向来都是很贵的。因为拓印师很少。物以稀为贵的道理,你难道不明白?”

“对了,你什么时候教我卷轴的拓印阿?”龙小Lang走到门口又回头问道。

“等你回来就教你。”

“可是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办。”

“你想不想学?”龙神玉问道。

龙小Lang毫不犹豫地答道:“想!”

“既然想学,那就简单得多了。”

龙小Lang的脸上露出向往的神情来,“当真?”

赚大钱的法子有这么好学的,为什么还有这么多没日没夜干苦工的徭役,还有这么多不知死活出没在死亡战场的修习者,还有这么多亡命天涯刀口下讨生活的好汉

“笃笃——!”

“臭小子,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额角吃痛,爱问问题的小徒弟立kè

就撒腿往门外跑去,“我这就走!”

龙小Lang的办事效率很高,当龙神玉喝完第四盏茶的时候,他的宝贝徒弟就拎着大包小包各式各样的生活用品进来了。

一进门他就把手中的货物卸了下来,“只要给他这些生存所需的物质能量就可以了?”

“莫非你还想细心照料他的生活起居?”

“以你的资质学习术法拓印本应该需yào

大概一个月的入门时间的。”龙神玉从他自己的“有间”里摸出一把扳手,又掏出一盒子针线,有模有样地在空中穿插并且用扳手在固定着什么,“看好了,这会是让你受益一生的一门技艺。”

第一百一十一章 术法拓印

在这个世界上,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老者一手握着扳手一手捏着绣花针,仿佛有关术法的千里宏图就在即将要在他违和感极强的工具下诞生出来。

没有卷轴地拓印?

“我只是打算稍微讲解一下,没有要完成的意思。”老者毫不客气地透露了自己的想法,“还有,卷轴很贵的,伤不起。”

“拓印的入门,首先在于灵力的感知。”老者细细地捏着一枚银针,在虚空里一针一线地穿插着,就在他不紧不慢的手法下,竟然缝纫出一条浅红色的光带来。

“感知到了之后,就是捕捉。锁灵针能够非常有效的帮zhù

你串好散落在灵力汪洋中的的属性元素,至于凝聚到的纯净程度,那将取决于你的熟练程度和灵力操控的细致程度。”

那一条被针线串起来的浅红色的光带像绵软的丝绸一样被老者那双手折叠了起来,“这里的灵力虽然纯净,但是浓度却还不够高,所以就要打磨和压缩,以求达到高浓度的灵力精华。”说着,老者抬起手中的扳手开始在灵力光带的轴承处加上固定用的螺丝,“只要拧好了枢纽处的灵能节点,那么冗余的灵力就不会逸散出去,术法在被吸收的过程中失败的概率也会大大降低。”

丝绸般绵软的灵力光带在扳手的作用下已变换成了一条有一条笔直的长线,机械地停伫在半空,像是悬浮的艺术雕塑般工整。

“当元素属性选定完毕,并且确认不需yào

混杂属性类元素之后,开始着手第二步。”

龙小Lang一直都非常认真的听着,他的双眼一眨不眨地观察老者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他绝不允许自己错过这么至关重yào

的一堂课。

“有那么多属性的元素之力,我要怎么样才能择取我自己需yào

的那一种呢?”年轻的学徒问出了宝贵的第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没什么档次,也没什么技术含量,只是通俗地表达了自己不太理解的地方。

但这是每一个学生成长过程里的必经之路。

学问学问,边学边问,才有学问。

“这个过程,需yào

以自己的身体作为媒介,过滤出一些属性之力。”

“以身体为过滤器?”龙小Lang尝试着凝灵释fàng

炎息一指,在术法将成为成的时候又把灵力的回路中断掉,再拼命把溃散的灵力收集到指尖——当他努力了一分钟收集到了少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分量时,爱惜地看着自己手掌中微乎其微的炎系灵力,再一次问道:“像这样过滤?”

龙神玉一口气吹开了龙小Lang的劳动成果,“你这种方法是最笨的方法。但是你居然能够无师自通地想到方法,比起一些脑子转得比较慢的前辈来,还是聪明了不少的。”

前辈们的聪明与否,那都与龙小Lang无关,这种无关紧要的恭维,龙小Lang早已经免疫了。

“那么聪明的法子是什么?”学徒殷勤地请教道。

老者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长长地呼出去,在吐纳天地元气的同时身体感官全开,各色灵力不分彼此你推我挤地蹦到他的身上,像是笼罩在七彩的雾霭里一样朦胧,整个人都仿佛徜徉在仙气里一样。

红色的炎系,白色的冰系,蓝色的水系以及桔黄色的风系浓淡不一,梯度不同,彼此交缠环绕,难分难解。此刻灵力的选取好比一盘质地各不相同的沙砾混在了一个磨盘上,要求你去挑选出其中品种相同的沙子并且按顺序码放好一样。

从这样繁复的灵力元素内摸到自己的需yào

的属性,并且还要像抽丝剥茧一样地找出单一系别的灵力,这么难得活计,真的有可能学成吗?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没有什么东西是别人生来就学得会而你你生来就学不会的。所有的困难和阻碍都只不过是你自己要延缓脚步来偷得半日清欢的借口和矫饰,“用心去与属性之力沟通,如果你的意念足够强dà

,你甚至可以在这样的状态下斥退你所不需yào

的,留下的你所需yào

的元素。”老者的声音稳定得出奇。

“火。”老者呢喃。

他周身所有非炎系的元素在下一秒如遭遇雷击一样散开,而炎系的灵力正颤抖着臣服在了老者的衣角。

他岿然不动的身姿仿佛是石化在百年的琥珀,这种全神贯注的态度让吊儿郎当的龙小Lang也重视了起来,这才只是刚刚入门的第一步,就需yào

这么高的精神投入,再往后学习岂不是更加艰难?

身为年轻人岂不就是应该敢于接受挑zhàn

的吗?

“看懂了?”老者随手捞起一把炎系灵力,然后又像吹蒲公英一样吹散他们,“你试试看。”

很多事情,看得懂了是一回事,自己去做又是另一回事。

龙小Lang不骄不躁地开始吐纳,知dào

心神都确认进入凝定状态之后,他才进一步找来灵力。

然而在漫天漫地的属性元素附着到自己的身体上时,就好像有上千只蚂蚁在啮食着自己的血肉一样奇痒无比又有种酸酸麻麻的疼痛。

师傅刚才也是这样的,术法拓印的第一步就要经lì

这样的折磨吗?

正在龙小Lang苦不堪言之际,老者摸了摸胡须插了一句话,“第一次被所有灵力亲密接触都是这样的,那是灵能反噬应有的正常反应。你也可以把这当成一次修行,在附灵的过程里,你对各种魔法的抗性都会提升一个档次的,而且还是纳米级别的提升。”

“这么超自然的手段落在了拓印师的手里,那每一个拓印师岂不都是变态的魔免者?”龙小Lang说归说,他还是在饱受灵力腐蚀之苦的道路上煎熬着。

“这个世界上,拓印师很少的。所以魔抗高一点也没什么稀奇的,毕竟相应的代价也很高嘛!还有,魔法打不动,那就用武力之类的近身手段来克制不久好了吗?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变态的。”

“代价?”龙小Lang抓住了这个词语,“什么代价?”

“每个人一生的精力都是有限的。你若是在这个地方卯足了心思,你在另一个领域必然有所亏空,对不对?”

“对。”

“身为拓印师,他对元素的感知能力一定是远超同级的法系修习者的。但是当他们走上拓印师这条路的时候,他们里魔法的殿堂可就原来越远了。”

龙小Lang渐渐适应了肌肤上传来的要命的啮食感,“这两者有什么冲突阿?”

“魔力不够用的。正常人储存记忆的法子是用大脑,而拓印是储存术法拓印的需求确实魔力。当你的魔力被拓印的术法限制住之后,你就再也没有办法释fàng

出一个完整的术法了——除非你肯放qì

一种术法的拓印方式。”

“很奇怪的记忆方式。那我若是成了拓印师,岂非是离强者这条路越来越远了?我的灵力可不能只是用来捞金币用的。”龙小Lang的反抗意志渐渐萌生,可是周身的各色灵力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如附骨之蛆般深深的扎根在了龙小Lang的体表。

“还有一些暴躁的掠夺性极强的属性元素,叫做‘争’,这也是每一个拓印师在灵力选取阶段最要命的一种危险元素,被这种元素缠上,最明智的法子就是直接撤销这次选取,然后尽早清理掉自己身上的‘争’元素,不然你将沦为‘争’的傀儡。”

老者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闷锤砸在龙小Lang脑门上,他越听越晕乎,越听越害pà

——怎么拓印师还有这么多麻烦的问题!

龙小Lang接触掉身上的凝灵状态之后,立kè

用内灵力冲遍周身三十六处大穴和七十二处**,直到最后一丝狂躁的‘争’元素被驱赶出体外之后,他才开口道:“拓印师这个职业的风险这么高,成功率又低,代价又极高,我想知dào

,放眼整个大陆,拓印师究竟有多少个?”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一波三折

拓印师的数量在大陆上算是一门公开的信息了,可深处在市井的龙小Lang几乎没什么机会耳闻。

能够量化地了解到自己的敌手,对于龙小Lang的意义还是很重大的,至少他能摸清楚在自己前进的道路上有多少个竞争对手。

老者没有着急回答学徒的问题,先是把逃窜的“争”元素收入自己的“有间”,然后才思考了一下,比出了五跟手指头。

“五个?”龙小Lang在心里盘算着,只有五个的话,那拼死我也要学会!

物以稀为贵阿,照这个数量算,整个大公国都未必找得出一个拓印师。

然而老者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五十个?”

好吧,虽然比上预期的要多上那么几个,不过无所谓啦。地位仍旧超然不可撼动,只要我会一点皮毛就能博得一个美好未来了!

可是龙神玉又摇了摇头。

“五百个!!!”这未免也太多了,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稀有啊。

老者又摇了摇头,开口道:“十几年前的时候,光注册好的拓印师就有五千个。流落在民间的还不知dào

有多少。何况都过去十几年了,估计又增加了不少。”

“那还稀罕个毛线阿,都烂大街了!”

“你会杀人吗?”老者突然挑了这么一个问题。

“会。”龙小Lang面无表情地答道。

血腥暴力的事情,他没有多大兴趣。

老者又问,“让你跟一个征战沙场几十年的将军相比,你认为谁更会杀人?”

“那还用说,当然是他!”龙小Lang给答案倒是很干脆。

“大陆上的拓印师又百分之七八十都只会拓印一个简单的术法,就没钱的时候拓印一个赚钱用。只有百分之二三十里面会拓印出第二个,而且拓印的质量都是特别次的。而在这百分之二三十里面,大约有百分之五六的人会拓印出第三个——以此类推,多一个术法,就会多出一个级别的难度。”

“灵力限制是一个原因,拓印风险又是一个原因,时间是一个原因,还有别的原因吗?”龙小Lang慢慢分析道。

老者悠悠地道:“还有很多原因,天赋,成本之类的,但是最重yào

的,还是资质和勤奋程度。”

“你现在也可以选择放qì

不学,潜心投入到术法的研究和实力的提升上,不过拓印的经济价值远远比不上它的实用价值,当你刻录下一个又一个术法的时候,你吃透了这个技能并且拓印过一遍,在凝灵的过程里就变相地提高了你对这种技能类型的抗性。相应的,你却要支付更多的灵力来存储这个术法的拓印了。你自己权衡一下。”

话是这么说,可是从对话的篇幅上看来,龙神玉明显是希望龙小Lang选择拓印。

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学一项新技能嘛!

龙小Lang仔细思考了一会儿,“我想学拓印,担不是现在。这并没有你描述的那么简单,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再潜心学习吧。”

老者前所未有地正经,“我尊重你的决定。”

日头又一次成功的攀登上了苍穹的顶峰,似乎也没废多大劲,它就挂在了人类永远都无法企及的高空,然后无情地炙烤着大地。

总有那么一些人,他不需yào

付出多少努力就能达到有些人一辈子都无法到达的高度——你可以去责怪命运的不公,也可以去谩骂世道的不平,但是你所有的抱怨和牢骚都不会对你当下的生活有任何的改善,相反地,这还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你对很多关键事情的判断。

要想爬得高,首先要心无旁骛。三心二意的人很难集中注意力的。

注意力不集中的人,又怎么会有在一方领域有所造诣呢?

龙小Lang随手抽出两条灵力光带,然后扔在空中,怜惜地看着飘舞的灵能之力,轻声说道:“这的确很漂亮。可是现在,我该走了。”

灵力光带被放逐出来的时候,他身后的龙神玉不禁吃了一惊,你这一手属性剥离居然是直接采用意志下达的命令!你这样的天赋若不再当拓印师,那岂不是对人才莫大的Lang费?

“你现在如果撇下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三天之后,我包你日进斗金。”老者的话里包着蜜,听上去很甜。

龙小Lang摇了摇头,“钱不是一切。何况,难道你希望我成为一个背信弃义的人吗?我的师傅。”

“哈哈。”龙神玉苍老的声音在小屋子里打旋,“去吧。”

龙小Lang确实缺钱,然而他现在却已经没有心思研究拓印了。

他现在要去找苏晓,要去找凶手,要去找真相

六樱院宏伟的大门口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男人清一色地穿着黑色的长袍,戴着黑色的礼帽。女人则穿着黑色的长裤,有几个婀娜丰腴的身姿不太甘心地被拘谨在不透气的布料里,走起路来都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这样的步法在一户死了家主的大家族里出现,影响终究不太好。

莫非六樱家连这点威严都已经荡然无存了吗?

“他们这是在干嘛?”

龙小Lang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昨晚潜入的那处院落,不出所料,苏晓果然在院落里等他。

“六樱老爷的葬礼。”苏晓急忙拽住龙小Lang的手,死死地握住,怕他离开之后再也回不来一样,“你一晚上都去哪儿了?你不知dào

昨晚六樱家有多乱!”

“六樱家怎么了?”龙小Lang安抚道,“你这么机灵,就算出了事,想必也不会有灾祸降临到你的头上。”他又环顾了一下四周,发xiàn

墙壁和阁楼屋檐之类的地方全都挂上了黑白色的布条,就算是吊唁死者,这规模也有点匪夷所思了,“昨晚死人,今天葬礼,六樱家的效率很高阿。”

苏晓也循着龙小Lang的目光望像那些成群结队地飘浮在风中的丝条,眼神里有些怅惘,“因为方家昨晚死的,不止一个人。”

“方家除了家主,居然还死了人?”绕是龙小Lang也预料不到,这样偌大的一个家族,论警备力量绝对是徐欢城首屈一指的,若是有此刻能够明目张胆地在摘下第一条性命之后轻松地摘下第二条性命,那么这个人的入侵对于徐欢城来说未免也太可怕了。

“是六樱家大公子。”

当苏晓说出第二个被害人的身份时,龙小Lang对这件事情的目的性更加疑惑了,“听说,他是北仑阁的人。而且是冰护那个家伙去通知的,为什么大公子也会死么?”

“大公子死的时候的症状跟家主一模一样,都是七窍流血而死。”苏晓定了定神,“而且在尸体在经专人检查过之后,发xiàn

六樱家主和大公子的脖颈后面都有一道很深的刀杀,初步判断是凶器是匕首。”

“你害pà

?”

苏晓说起这件事情来的时候仿佛身临其境一般,她的眼神还在不住的颤抖和抗拒着什么,或许她还隐瞒了某些龙小Lang不该知dào

的事情。

“我怕,我怕得要死!”苏晓忽然猛地抱住龙小Lang,“昨晚我陪在花洛夫人身边,别人抬进来大公子的尸体的时候,夫人整个人都崩溃了。我看她哭得伤心,自己也就压抑不住地跟着潸然我怕你也遭遇不测”

龙小Lang轻抚怀中女子的后背,安慰道:“我不会有事的。不用担心。”

“下次不要离开我。”苏晓嗫嚅着道。

“绝不再离开你。”

苏晓揩去眼角的泪滴,伸出小拇指,带着哭腔说道:“拉勾”

龙小Lang也伸出去小拇指去,“好。拉勾就拉勾。”

一对相貌堂堂的青年恋人,在一夜内发生两起丧事的大户人家的院落里,彼此手牵手拉勾,在外人看来是既暧昧又不合规矩的。

“龙小Lang,你来了。”六樱冰护到了。

他现在已没有初见龙小Lang时满身的活力与矍铄的精神了,他的眼眶红肿,面颊惨白,本来梳得齐整的长发xiàn

在也缭乱不堪,一身衣袍布满褶皱和凹痕,还没来得及换上丧服。

龙小Lang看着面容枯槁的冰护,说道:“我来了。”

“你说的话可还算数?”六樱冰护的表情染上歇斯底里的疯狂,“你当真能在三天内找出凶手?”

“当然算数。三天之内,在下一定帮你找出凶手。”龙小Lang神情凝重地道。

“你知dào

吗?我和我大哥在来的路上,我大哥莫名其妙地就死了。”六樱冰护的眼神变得空洞无比,像是迷了路的孩子一样。

龙小Lang点了点头,“我知dào

。”

“凶手是同一个人。我哥和我爹的伤口是一样的,身上流出来的毒液也是一样的。”

“你能讲一讲事情发生的经过吗?关于你哥的。”

“昨天晚上,我快马加鞭到了北仑阁,他听到家父去世的消息之后飞一般的往这边赶。我的速度没他快,只得在后面远远地跟着。”

六樱冰护顿了顿,吸了一口气继xù

说道:“北仑阁的轻功奇快无比,我弃马飞奔都没有办法追上他。昨夜的月色很好,他纵跃起在下落,身姿飘渺如同鬼魅。可是在一次下落之后,我再也没有见到他起身。我以为他改成在街上跑了。结果等我走到他附近的时候,他便以家父的死状瘫倒在了地上。我立kè

扫视四周,可是除了阴冷的月光和空荡荡的街道以外,我什么都看不见。”

“之后呢?”龙小Lang问。

“我不敢擅自动大哥的尸体,我忍着悲痛回家请来医生帮忙处理了一下,然后把大哥抬回了家里。”

鬼族的血液,不止一份

“二少爷,夫人在大殿等你。家族会议开始了。”一个家丁走过通知。

“我这就去。”六樱冰护应道,“龙小Lang,如果你真的帮忙找到了凶手,以后你若有什么麻烦,尽管说!能帮得到的,我六樱家绝对全力以赴!”

这还是那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哥吗?

这俨然是一个混迹绿林的快意恩仇的好汉了。

“言重了。你等我消息就好。”龙小Lang回礼道。

“多谢。”二公子言罢就往大殿走去。

“你有线索了吗?”苏晓仰起头来问道。

龙小Lang出神地望着漫天飘零的黑白丝条,怔怔地道:“线索?大概有点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准备动身

“什么样的线索?”苏晓追问。

“到时候你就知dào

了。”

怀里的女孩子满面忧色地问:“对于那个杀人凶手,你究竟有几成把握?”

“你是问侦破的把握,还是问抓获的把握?”

苏晓抿唇一笑,“自然是抓获,若是侦破,你可还是我心目中的龙小Lang吗?”

被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仰慕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可幸福的事情往往都会在带来满足感的同时给你压迫和负担。

龙小Lang叹了口气,“若要说实话,我是一成把握都没有的。”

“那你还去趟这趟浑水?你这么爱管闲事是很容易把你自己的小命丢掉的,你知不知dào

!?”

龙小Lang笑了笑,“别担心,我死不了的。我总觉得,这件事情的背后不止是对于一个家族的打压那么简单。”

“我总是跟不上你的脑子。”苏晓温顺地靠在他的胸膛里嘟囔道。

“你跟得上我的人就可以了。”

六樱族长的死也许是因为徐欢城内的势力冲突,可是大公子的死又是因为什么?若是要对六樱家赶尽杀绝的话,当时为什么不顺便把冰护也除掉呢?对于那个杀手来说,顺手杀掉一个实力在三阶左右的家伙,这简直是举手之劳。

难道大公子只是在回去的路上偶遇脱身离开的杀手而遭遇不测的?

不太现实。

夜黑风高,要在那么朦胧的光线下认出一个人来并且悄无声息地将其击杀绝非易事。如果不是巧合,那么一定是蓄谋已久。

何况大公子还是北仑阁出身的。

从脑子里的信息储备介shào

看来,北仑阁那个宗派,光是入门就需yào

四阶法门修习水准,而且必须兼修二阶武道。北仑阁的阁主跟人类活动中心西陵城的城主还有点交情,想必势力应该不弱。

大公子的实力绝对不会比冰护弱,那样一个人居然就在一个起落之下被暗杀掉了,换作是龙小Lang恐怕也是很难招架的。

很明显的,杀手知dào

大公子会回来,而且他似乎摸清了大公子大致的回归路线,在来的路上便将其杀死。

知dào

大公子回来的消息的,只有当时六樱家的那些人,莫非是六樱家内部的问题?

推算到了这里,事情的眉目又转回到了六樱家本身。

就在苏晓依偎在龙小Lang伟岸的胸膛里享shòu

着温存的时候,龙小Lang正抱着娇嫩的小苏苏整理这场谋杀的时候,有人来了。

那个人穿着黑色的长袍,长袍的胸口处绣有一朵白色流云,他一改第一次与龙小Lang相见时的飞扬跋扈,用近乎奉承的媚笑来注视他此行的目标,十分懂事地趴在树干上没有说话。

若是冒失地破坏了老乡和苏姑娘的二人世界,下一步恐怕会更加糟糕。

“下来吧。”

就算是精神贯注在凶杀案的分析上,龙小Lang敏锐的感知力依旧能够察觉身后树干弯曲如常人伸懒腰一般的响动。

“簌簌——”

树叶在王大锤粗鲁的动作下掉落不少,他是以近乎摔下来的狼狈姿态降落的。

龙小Lang上下打量他底色为漆黑的帮派制服,说道:“你穿成这样,在六樱家这样的非常时期,不觉得很危险吗?”

王大锤挠了挠头,傻笑着道:“这身衣服算是徐欢城表面上大势力之间的通行证了。本帮在大家族里的出行一般不会遭到可以刁难的。”

“就算偷偷摸摸地翻墙也无所谓?”

王大锤愣头愣脑地看向四周,发xiàn

没什么人注意到这里之后才说道:“这不是赶上特殊情况吗,当然要用特殊手段了”

“对这次的事件,你有什么看法?”龙小Lang不留缝隙地问道。

他当然知dào

王大锤过来就是为了催促苏晓立kè

前往白云分舵的,可是现在龙小Lang现在又怎么可能放心让苏晓孤身犯险呢?

如果王大锤足够配合的话,说不定还能够探点白云帮的口风。

“我区区一个跑龙套的,能有什么看法。老乡,这次我来是——”

“有的,一定有的。”龙小Lang不等他把话说完,立即插话道。

“我是来找你们去见叶青前辈的。”

苏晓听到师父的名字之后,神色也没有之前来得那么慌张了,安之若鹜地道:“虽然我很想念师傅,不过我们还有点事,再等两天吧。”

她着急也没有用,着急只会露出自己的弱点来,那么就要尽可能冷静一点。

王大锤哀求道:“什么事那么重yào

?我们舵主都等着急了,要求我这次务必要请到苏姑娘。”

“可是我们真的有事。”苏晓反而成为了最淡定的一个。

“求求你行行好,这次我的任务如果失败的话最轻的结果,也有可能是凌迟处死我不想死,我可还没取媳妇儿呢”一个大男人竟然就在一个小女子面前泣不成声了。

这个人的追求莫非就止步在取媳妇儿?上京这个听上去那么虎气的一个地方会产出这样吊儿郎当的白痴?

苏晓似乎也是拿不准注意了,把目光投向了龙小Lang,“你看呢?”

可怜的小帮员也把目光投向了老乡,“老乡,你可一定要帮我这个忙阿!不然我可就死定了!”

以前他分明没有这么窝囊的。他最多只是有些贪小便宜的小市民。现在,他死气白咧的态度表示,他已确乎是成为了白云帮的走狗了。

龙小Lang认真地注视王大锤充满渴求的的眼睛,一手运起炎息指,顿时就有一簇跃动的火光照亮的王大锤阴晴不定的脸,“你可知dào

这是什么?”

王大锤捂了捂自己的胸口的贯穿伤,跳动的火光牵动了他的旧伤,莫名的刺痛袭上心来,他连声说道,“知dào

知dào

,是炎息指。”

虽然这么做似乎有些绝情,不过出来混的,难道不就是讲究一个“狠”字的吗?

江湖道义,那都是留给闲得蛋疼和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人去理论的。

在真zhèng

的抉择面前,只有暴力和利益才是至上的筹码。

何况,王大锤说的话,有几分可靠性么?

龙小Lang真是想做一个有情有意的人,可是那样的人都是活在完美世界里的。

这个世界并不完美,所以有情有意也便成了虚妄。

龙小Lang一寸一寸挪动着手指上的火焰,在王大锤的身子前晃来晃去,淡淡地道:“被它捅一个窟窿的滋味想必是不好受的。”

王大锤用力捂住自己的胸口,“的确,的确不会好受。”

“那么,你现在知dào

该怎么回复你的舵主了吗?”

王大锤权衡了一下轻重,犹豫再三,“我我我不知dào



“需yào

我让你知dào

知dào

吗?”龙小Lang又晃了晃手里的火苗。

他突然想起来,他第一次遇见小猫熊的时候,它也是亮了亮爪子来威胁他,现在回想起来,小猫熊除了偷他东西可恶了点以外,其他地方还是很可爱的。

只不过猫祭祀不太友善罢了。后来他们到底为什么撤军了,两千魔族甲士龙小Lang真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不用了不用了”王大锤一个闪身离开了。

比起日后所要遭受的苦难,眼前的总是要先行趋避的。

“你就这么打发他走了?”苏晓望着消失在墙头的黑色衣角问道。

龙小Lang点了点头,“你这两天就陪着花洛夫人吧,我想昨天晚上一夜下来,你们两个女人之间应该对彼此有更深的了解才对。”

也许只有在那个深不见底的女强人身边,你才能稍微安全一点。

苏晓闻言皱眉,“那你干嘛去?”

龙小Lang爽然一笑,“当然是去破案。”

第一百一十四章 小丑.萨科

答yīng

过别人的事,龙小Lang是无论如何都要做到的。

诚信乃立人之本。

破案,破案——这一次离奇又诡秘的案件,又要用什么方法去破解呢?

老者在四下无人的时候偷偷地从异空间里钻了出来,“话说,你为什么非得把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自己身上揽呢?你又不是维护治安的警官,也不是徐欢城的什么政治要员,就算查出来凶手,对你似乎也没什么好处吧。”

开启着隐身的龙小Lang在人来人往的六樱家里四处扫描着,像是一台精密的仪器一样分析着所有的蛛丝马迹,“我既然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把个人战斗力提升上去,那么就要在另外的方面提升自己的能力,不然的话,我这样的持有者岂非是给历代的前辈们丢脸了吗?”

这么掷地有声的话语偏偏被龙小Lang用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说了出来,做师傅的听起来总有些不适滋味。

老者罕见地双手抱胸,做思考状:“如果你要在等阶方面速成的话,我也是有办法的。不过那样一来,对于等阶相应的战斗力会打上折扣。”

年轻人摇了摇头,“我现在到没有那么过分地重视等阶了。那些都是浮云,除了魔力和特定的一下技能限制,等阶仿佛也没有什么诱人的优点了。”

老者满yì

地点了点头,“你能这么想很好。”

“多谢。”

龙小Lang双手插兜在密集的人群里穿梭着,周围身着单调服饰的男人女人们面容阴恻地迈着细碎的步子行走在原来宽阔的六樱宅子里。

这里分明是举办丧事,为什么大户人家里的人流量可以同莫大的喜事相媲美呢?

“人多了,事情就容易变得复杂。你要从什么地方落手?”老者第一次对龙小Lang的私人案件进行干涉,嗯——或者说,表现出协助的意思。

龙小Lang摸了摸鼻子,揩去分泌出来的油脂,感到呼吸稍微顺畅点了之后才开口道:“落手的地方,肯定是昨晚身在案发xiàn

场的六樱家的人。”

“那么多人,你记住了多少?”

“我没记住多少。不过有几个我的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那个地位足够加入花洛与冰护对话的老管家,那个被使唤的丫鬟,还有那几个没有第一时间离开的六樱家族嫡系。

老者双手摆弄起红线来,即使没有人配合,他借助自己的灵力操纵还是可以顺利地把红线一根一根地理清,“你怀疑他们?”

“你是在用这种方式让自己的头脑冷静下来?”

老者抽丝般拉出第四根红线的时候,答道:“算是吧。”

龙小Lang与老者对话之间不知不觉就少了师徒之间的那种隔阂,增加了朋友之间的亲和。

线索究竟要怎么找?

如果你对一件确定了海量范围却没有丝毫头绪的事情犹豫不决的话,那么我给你一个好的建议,从头开始地毯式搜索吧。

不要害pà

麻烦,也不要畏惧失败——如果你手中握有的信息能够让你确定答案就藏在那么浩大的一个工程里,你恰好又找不到便捷的法子的话,放手去干吧,反正思考再三还是要加踏实地的。

在这个世界上,最经不起Lang费的,就是时间。

在六樱家的院落里,年轻人走过一条两边林立着那种漆成朱红的梁柱的回廊,长长的通道口每一个转折点都会设立一个休息用的大理石筑成的坐台。

若是从坐台远眺出去,还能够望得见远处栽满奇花异果的花园。不得不佩服有底蕴的家族,连一个小小的转角都有这么贴心的人性化设计。

当龙小Lang冥神感应着坐台处弥留的元素气息时,他稍稍摸索到几缕本该出现在战场上的杀戮气息。

当大脑已经熟悉了这缕杀气之后,龙小Lang又立kè

迈开脚步沿着回廊走出了前宅,随即绕过百花齐放景色宜人的园林,然后走马观花般惬意又凝重地走过了通往下一条路的楼阁。

不要以为他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去看风景,其实他是在干正事。

他在找人,找几个或是一个原本不属于这里的人。

他不知dào

他能不能找到,但是他知dào

他想要找到的人,一定就在他经过的某个地方。

但是直觉告sù

他,他好像被什么人给注意到了,他的隐身再也不能带给他从前那种无力伦比的安全感和踏实感了——自打被那个邋遢的舵主发xiàn

以后。

走了那么远的路,走到了六樱家庭院的深处,就好似深陷在茂密得不见天日的热带雨林似的,整个人仿佛就此远离了人类世界。

龙小Lang也逐渐开始慌张起来,虽说佣人丫鬟什么的走在张罗关于丧事的相关事宜,但是这偌大的一片园林难道不该设有几道岗位来保证六樱家的安保工作吗?

或许他们认为这根本就不需yào

,堂堂的六樱家又有什么理由被入侵呢?

龙小Lang越走越深入,环境随着他一步步的深入越发显得清幽和寂静,踩着脚下潮湿的青苔,呼吸着空气里肆无忌惮的叶绿素的味道,令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误入深山老林的错觉。

六樱家的宅子绝对没有广阔到这种地步的。龙小Lang昨夜还曾站在一个制高点俯瞰过整片六樱院落呢,他的脑子里多少还留存有一些大致轮廓的。从建筑的常规格局来看,前方栽种着一个大榕树的地方应该是一堵墙才对。

再说了,好好的一个有钱人家的房子,怎么会搞得像原始森林一样呢?

既然这里不属于原有的路段,那就是被人给改造了。改造的技巧十分高明,改造的手段也十分新颖,反正龙小Lang至今没有识破改造人的诡计。

以不变应万变,以静制动。

龙小Lang不想再往前走了,答案或许就在他身边,再继xù

前行也是徒劳——因为他已经陷入到别人制作的陷阱里了。

“你不属于这里,年轻人。”有人在说话。

乍一听,这个声音仿佛是从海的那边传过来一样遥远,混杂着涛声和呼呼风声。

可惜当你仔细回味的时候,又觉得它也只不过是吹在你耳边的一口气罢了。

“那么,我应该属于哪里?”龙小Lang闭上眼睛,双手负在身后,坦然地答道。

既来之,则安之。

反正已经落到了别人的圈套里,无谓的反抗和挣扎什么的向来不是龙小Lang的做派。

他习惯于等待对方进行第一步的动作,然后再作反应——先机在很多时候没有想象中那么重yào

的,只要你有足够的能力去弥补错失先机的损失就可以了。

这好象是叫后发制人,适合遇事冷静沉着的人。

“你应该属于我们。”说话人的语调显出很亢奋的样子,他像是一个顽皮的孩子一样在你身后手舞足蹈着,因为他影子恰好在树影旁边摆动着。

“你们?”龙小Lang还是没有回头,他还在思考。事情没有想清楚,他不太喜欢去掀开它的面纱。

“对!就是我们!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在龙小Lang身后摇摇晃晃的顽皮蛋忽然跳到了他的身前,他脸上红白油彩铺开的妆容呈现出一种恐怖夸张的表情,犀利的眼神和歇斯底里的语气投射出来的威压仿佛随时能在下一秒把你撕成碎片。

这个人笑起来的时候露出整齐的花白的牙齿,身子微微一偏,他紧紧扣在左右手的匕首就会寒芒顿现。完全不顾龙小Lang泰然自若的表情,他用更加疯狂的笑容追问道:“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

龙小Lang淡淡地摇了摇头,“没兴趣。”

“你可知dào

我是谁吗?虽然你小时候不知dào

,但是你现在这个时候一定已经知dào

了。”这个人忽然变得暴躁起来。

“我小时候?”龙小Lang的记忆溯游而上,抓获到一张同样脸上涂抹着油彩的面庞,稍加对比之后,立kè

会心一笑道:“原来你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想拉拢我了。”

“对!那个时候我就想邀请你了,可是你居然改变空间维数逃走了!你当时才那么点大!慢着,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是谁?”他的眼睛画着重重的眼影,黑色的笔墨从眼皮上勾勒到眼角,黑色的弧形像是一柄锋利的镰刀一样,收割着你敢于迟缓的勇气。

龙小Lang闭上眼睛,压抑住呼吸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才开口道:“萨科。小丑,萨科。”

第一百一十五章 迷失花园

本以为应该经过彻底的观察和仔细的推敲才能摸索到真相的衣角,可万万没想到只需yào

在这偌大的府邸走上几步就能和那位神出鬼没的此刻面对面交流,这种运势可不是普通人能够拥有,从这一点看来,龙小Lang大抵算得上是被命运眷顾了。

但是这种眷顾方法未免太过凌厉了,循序渐进地来不好吗?

“怎么样?”萨科一只手搭在了龙小Lang的肩膀上,戴着手套的手不怀好意地逼近他的脖子,似乎下一秒就要割断这充满活力的脖颈一样,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龙小Lang的表情,问道:“要不要——加入我们?”

“我一定要回答?”

这种问题当然是一定要回答的,别人都已经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了,你还想怎么打马虎眼。

拖延是现在很多年轻人共有的通病。龙小Lang也是个年轻人,他拖延一下也是正常的对不对?

正常的事情应该得到原谅——原谅他尚且需yào

一点思考的空间。

哪怕就是再寻常不过的几秒钟,在龙小Lang这里转换成的思考量大概可以抵得上一般人的好几十倍。

怎么,你不相信吗?

小丑萨科兴致勃勃地来邀请你入伙,你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嘴上先应承下来,之后再找机会开溜——像这种不守信用的事情,在那些自称正道人士的家伙看来,可以列入权益之计和缓兵之计的范畴。

对手是个杀人犯,你跟一个杀人犯讲什么信用呢?

他是个杀人犯,他连杀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慢到还会顾及到跟你的所谓约定?信用在他的眼里莫非还能比地上的一根骨头值钱?

反正跟这种家伙不用按照道德伦理来应对就是了。

这种逻辑和理论好像挺有趣的。

对手是个老实人,你跟一个老实人讲什么信用呢?

对手是个扫地的,你跟一个扫地的讲什么信用呢?

诸如此类

他们只要华丽丽又体面的结果,过程有多么肮脏,多么丑陋,他们难道在乎过吗?

谁让大丈夫能屈能伸呢~“一定!一定!一定要回答!!回答!!”萨科的情绪忽地变得狂躁起来,他激动地挥舞着两把匕首,锋利的刃面反射从树丛里倾泻下来的阳光,闪得龙小Lang有些头晕。

萨科已经游走在失控的边缘了吧,他的精神状况真是不容乐观。

“那好,我告sù

你。”龙小Lang掰开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冰凉得像冰块一样的低温让他不禁打了个激灵。他刚才摸到的好似不是一只手,而是生长着血肉的浮冰。

“快说!快说!”小丑一边鼓掌一边蹦跳着,像是个得了糖果的孩子一样。

不过,这却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孩子。

龙小Lang闭上眼睛,慢慢地呼进来一口气,然后长长地吐了出去,这才在萨科满怀期待的目光下开口道:“我不愿意。”

话音刚落,上一面那绽放着饱满笑容的脸上,那些夸张的红色的油彩和白色如漆的妆容顿时像是分崩离析的城墙一样瓦解在那张变化多端的脸上,小丑高举匕首,冲着光芒万丈的太阳在几个呼吸的时间里,捅出去几百下,哪怕是一头皮糙肉厚的的大象立在在他面前,恐怕也能被他捅成一个马蜂窝。

他出手的动作直到他的气力虚脱下来才稍稍放慢了一点。

萨科剧烈的喘息声像是拉风箱一样地回荡在这边不正常的树林里,这片如梦似幻的树林本不该这么安静的——安静得连小丑的呼吸声清晰得像敲锣打鼓一样响亮。

“为什么呢?”小丑在经过刚才数百次出刀之后,乏力的身体好像在他稳定情绪着一条上帮了不少忙,“我们明明那么厉害。”

他说这话的神情好像一个感情受挫的男孩子。

“我还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你。”龙小Lang揩去额头的汗珠,竭力保持冷静地道。

“什么问题!?等等!你问完之后是不是会加入我们?如果是的话,我让你问!问问问!快问!”

“为什么要找我,不是别人。”

龙小Lang先抛出这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小丑宁愿朝虚空和太阳撒气也不愿意伤害到龙小Lang一丝一毫,这其中究竟是什么在左右着这个不为世俗所干扰的刺客的决定呢?

或许你会觉得龙小Lang真是犯贱,这个问题有什么好纠结的,反正不是你自身潜力无限就是身家背景显赫,又或者你的人际脉络有足够利用的部分,不然默默无名的小流Lang汉又怎么会被鼎鼎大名的杀手所青睐呢?

小丑的回答很有意思,“因为你姓龙,叫龙小Lang。”

且不管萨科是怎么知dào

他的名字的,那无关紧要。

这个名字被这么多人在乎,莫非这个名字的背后莫非还隐藏着什么惊世骇俗的故事不成?

龙小Lang只是个干刚步入江湖没几天的青瓜蛋子——虽然他已经在龙神玉的启发式指导下打败了不少老兵油子。

“所以呢?只因为一个名字就要拉拢我?”

欣赏着龙小Lang脸上吃惊的神情,萨科忽然开怀大笑,“哈哈哈哈!当然!没有别的理由!一个名字就已经足够了!”

“六樱家主是你杀的?”

小丑从腰间摸出第三把匕首,上面还沾着紫黑色的血迹,左右旋转着这把凶器,笑着道:“你猜,是不是我杀的?猜对了我就把答案告sù

你!哈哈哈哈!”

龙小Lang对他真是无语,不过倒又从另一个层面喜欢上了这个小丑,“既然不是你杀的,匕首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任何人都有被喜欢的理由的,哪怕他十恶不赦,龙小Lang也总能在不经意间把它找出来,然后用更加和善的态度的对待这个人。

小丑用那把沾着毒血的匕首四处挥舞,凶芒毕露道:“你还没猜呢!?快猜!快猜!”

“好吧。好吧。我猜他不是你杀的。”

“啪啪啪!!!”小丑很用力地在鼓掌,“哇哈哈哈!你真聪明,我果然没看错你!你果然猜对了,好!我现在就把答案告sù

你,六樱家的糟老头不是我杀的!是被一个鼻青脸肿的跟你差不多身高的年轻人杀的,啊哈哈哈哈哈!”

“什么!?你说什么?”龙小Lang接受道这个讯息的时候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惊愕,“鼻青脸肿的年轻人,你确定吗?”

鼻青脸肿,脑海里第一个窜出来的人就是黑羽无涯。

无涯难道为了报白天的仇去杀了六樱富他老爹?

就凭那个被打手揍得鼻青脸肿的文弱的书生?

他莫非也是个潜伏的刺客?

龙小Lang一时间消化不了这么多信息。

“哈哈哈哈!”小丑看到龙小Lang激动的神情显得更加亢奋了,“当然啦!我本来是去六樱家偷扇子的,可是那个年轻人下手杀人的时候被我给看到了,然后他居然不自量力地想来杀我!哈哈哈!!于是我就干脆利落地给了他一刀,结果我的匕首就变成这样了。”说着,他又晃了晃那把沾着紫黑色血液的匕首,虽然血迹已经风干,但是见过数次的龙小Lang却绝无可能认错——那就是鬼族的血液。

“你的问题问完了吗?问完了就来加入我们!我们一定能玩得很开心!”

龙小Lang眨了眨眼睛,“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是谁?”

萨科的表情突然陷入了空白,“我们?”

“我们就是一群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的人呐!凡高,古罗纳,其洛克”小丑哗哗哗念出一大串名字,期间偶尔思考一下,最后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全都是在逃的S级罪犯。

“很遗憾。”龙小Lang摇了摇头,“我对你们不太感兴趣。”

其实他是感兴趣的,只是现在的他太过弱小,不适合跟他们打交道。

“你在耍我?”小丑现在却出奇地冷静,“你以为我不会杀你?那就大错特错了!哈哈哈哈!我最后问你一遍,”他阴冷的脸上又露出笑脸,“要不要加入我们?”

龙小Lang伸手去怀里摸一件很贵重的东西,那是西鲁夫道门多明戈长老留给他的东西,那是一张红色的符纸,上面画着一座城堡,城堡里面满园春色,万紫千红。

对,就是符纸等阶中排行第二的红色。

“以后再说吧。”龙小Lang用意念催动符纸,注入少量灵力启封符纸中术法,周围的茂盛的草木竟然在无比宏大的灵压之下尽数破碎,苍翠的绿色丛林立kè

褪去绿色的外衣化为原本规整的围墙。

原来这是个幻境。这是个再质朴不过的幻境,可是还是能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陷入其中。

“迷失花园!!?”

小丑望着从天而降的一座无比巨大的城堡,恐惧地望着城堡内栽种着数种已然灭绝的远古植被,还有按照阳关阵法布局的路径,神色一下子黯淡了下来。

“你居然还藏有这种符纸!!!”

萨科的身形顿时消失在了城堡的笼罩下,化为一抹雾霭。

这种盛大的效果连龙小Lang自己也吓了一跳,喃喃道:“他不会死了吧。”

“他死不了的。”不速之客来了。

龙小Lang已经见怪不怪了,来就来呗,无所谓了。

看清来人的面目之后,龙小Lang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冲那一身邋遢的中年大叔道:“他死不了,我却快要死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司空无极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叫做墨菲的人,他总结了这么几条定律。

任何事都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所有的事都会比你预计的时间长。

会出错的事总会出错。

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

龙小Lang能够用红色符纸暂时把危险的小丑隔离出去已经是十分不容易了,何况那张宝贵的红色符纸就这么用出去了,他自己多少也还是有点心疼的。

他就是因为担心事情有变才果duàn

地抛出自己最强硬的底牌,可是终究还是应了那位叫作墨菲的工程师的定律。

为什么那个讨人烦的舵主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嗯?你看上去,并不欢迎我的到来。”他穿着人字拖,一边用小拇指挖耳屎一边朝这边走过来。

舵主的头发还是藏污纳垢的,额前几绺头发因为过于油腻而打结在一起,他面庞上积淀的粉尘怕是已达到了指甲片的厚度。

关键是他的衣服还是没换,还是黑色长袍上绣有两朵白色流云。

白云帮难道只分发了一套衣服,没有供给换洗的第二套?

像他这种人,估计有第二套也未必回去换吧。

龙小Lang捏着鼻子,伸手作了个邀请的动作道:“没有没有~欢迎欢迎~”

舵主抖了抖眉毛,你捏着鼻子邀请的动作在我看来怎么那么滑稽呢,你是被小丑传染了吗?

“嗯——欢不欢迎无所谓了。我是来找苏晓的,她人呢?”

白云帮的目的是苏晓?可是苏晓对于一个帮派来说有什么意义呢?

她本身实力不强,在战斗方面并不突出。

她虽然相貌姣好,但偌大的帮派绝不至于为了一个女**费周章地调用人手。

那么就只能是因为她的师傅叶青。

初步推断一下,白云帮有事情想求叶青办,可是叶青不肯。于是要拿苏晓来要挟。

真相是这样的吗?

管他呢,先把眼前这个麻烦搞定再说。

“前辈,冒昧地问一下,你是怎么进来的?”龙小Lang尝试着岔开话题。

这个邋遢的家伙用他脏兮兮的爪子去挠了挠痒得不行的头,抓过之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对面的年轻人,“你的脑子,是不是受过什么重大的创伤?”

“阿?没有啊。”

“哦。没有啊。”他又挠了挠头,似乎就某一件事情陷入沉思,然后表情极为严肃地冲龙小Lang问道:“你真的不是傻瓜?”

帮主看上的若不是一个傻瓜,那么必然是一个低能儿了。因为很多类似于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的事情他都要来请教我。

为什么你每次登场都TM地要问老子一句我是不是XX?

你TM是XX吗?老子哪里表现得像一个XX了?我知dào

你TM打架比我厉害,可是这就是你引以为傲的资本吗?那我告sù

你,总有一天老子会打得你满地找牙,然后用这种半死不活的语气问你,“你是傻瓜吗?”

龙小Lang闻言微笑,“我想,应该不是。”

“哦。”舵主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那就是稍微聪明点的傻瓜吧。反正你的智商跟正常人一定没有办法比较的。”

说罢他又伸手进宽阔的长袍里四处“劳作”,并且补充道:“你跟正常人相差实在太远了。”

他是被蚊子亲密照顾了一个晚上还是怎么着,在别人面前做出挠痒痒这种丑态毕露的动作来真的合适吗,喂?

就算你自己是在忍受不住也要考lǜ

下旁人的感受好吗,你这么脏你帮里人知dào

吗?

“晚辈”龙小Lang刚想搭话,他又开口了。

“我能怎么进来,哎哟”他似乎是抓破了一个被蚊子叮咬起来的肿包,“我当然是走进来的。下次你能不能问点有技术含量的问题,比如说——我为什么”他突然表现出享shòu

的神情,“一直在挠痒痒?”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而都有。我对你为什么做这种奇怪的肢体动作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其实不是林子大了,只是你走得远了。走得远了,见识自然就更加广阔了。”老者纠正道。

“喂,你又是谁阿,老头?”舵主仔细盯着龙小Lang大脑中浮现的那团光影问道。

龙神玉是灵魂形态的生物。他可以通过灵力外现的手段出现在龙小Lang所处的维度里,但是很多时候他都只是停留在意识层面与龙小Lang进行交流的。

这种层次的交流只有意识层面的术法才有可能发xiàn

他。

意识层面术法是否存zài

没人知dào

,但是他们的交谈至今为止还没有被发xiàn

过。

就算是在以前,哪怕与各种超级高手对决的时候,老者与历代龙神玉持有者之间的交流都未曾被撞破。

他们之间的交谈就好象一个人内心深处的思考一样玄奥,完全没有被识破的线索存zài



“师傅,他是不是发xiàn

你了?”龙小Lang的瞳孔极限放大,他怎么也不相信舵主居然已经BUG到了这种程度。

“废话,老子有眼睛,老子又不瞎,我当然能看见!小子,你别再挑zhàn

我的智商和耐性了!不然——”话未说完,他就抓起脚底下的人字拖来握在手里,恶狠狠地道:“老子一定要好好教xùn

教xùn

你!”

“你是谁?为什么能看见我?”老者的表现倒是显得很沉稳。

“我是谁?”舵主扣了扣鼻屎,“关于这个问题,你想要什么样的答案?咱们互相交换答案吧,你给的越充分,我给的自然也就越充分。公平起见,我先来好了。”

“我是白云帮第三分舵的舵主,我的名字是司空无极。老头,换你了。”

龙小Lang听他这么爽快地自报家门,有些怀疑,“他说的不一定是真的。师傅,你真的要把自己的信息告sù

他?”

“学会怀疑是一件好事,那表示你已经学会了思考。多疑就不是了,那表示你已经堕入了思考的深渊里。你若想要同一个人深交,你首先就要去相信他,不管他说的是什么。哪怕他说了一加一等于三,你都要哈哈地附和着把它当笑话来听。”

“深交?跟他?算了吧!这种人我怎么都喜欢不起来。”

“他很适合当你的朋友,比以前你遇见的所有人都要适合。”

“为什么?”

老者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会知dào

的。”

“喂!你们嘀嘀咕咕说什么呢?你难道不打算交换信息吗?”舵主抬起爪子从脖子上刮下一层泥垢来,再用另一个手指的指甲把“工作”过得指甲里的泥垢剔出去。

看得人一阵发呕。

“我是神器。至于名字,我暂时还没有想起来。想起来再告sù

你。”

司空无极打了个哈欠,“你这老头真没意思。神器?嗯,就是一种特别厉害的兵器吗?”

不等龙神玉回答,他又自顾自地说道:“嗯。肯定是的。”

“你说说,你有多厉害?要不咱们打一架?”

老者钻出宝玉,以灵魂形态面世,口气沉重地说道:“我已经老了。所以并不怎么厉害。”

“也是。老人总是要比年轻人稍微弱上一些的。其实这不怪你,这要怪时间。”司空无极反而安慰老者起来。

“话说,你为什么能看见我。”

“如果一定要问原因的话,”无极歪了歪脑袋,“难道不是因为我有眼睛吗?”

有眼睛的人就能看见东西。这是真理。

但是这条真理到了无极那里就变样了——有眼睛的人就能看见一切东西。

“我跟他没法交流!”老者扔下这句话就回到宝玉里面了。

他的影像也彻底消失在了舵主的眼里。

“他去哪儿了?”他问道。

龙小Lang摊了摊手,耸了耸肩,“我也不知dào

。”

舵主似乎想不起来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了,“哦。我好想忘了点什么。忘了什么呢”

懒散的人一般都比较容易健忘的。

龙小Lang抱起地上的城堡,俯瞰着在里面奔走逃窜的小丑萨科,然后把城堡收录到自己的“有间”里,逼迫自己开口说道:“你说咱们有机会应当去喝一杯的。”

“你看,现在就有一个很好的机会。”龙小Lang整理完毕之后笑容满面地,对目前他最讨厌地人说道。

看来时光真是容易改变一个人。能让他做事的风格从随性变成违心。

舵主呆呆地站了一会儿,也喜笑颜开道:“倒也不错。我想不起来我忘了什么了。哈哈哈哈~走走走~喝酒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推敲推敲

一个人再糊涂也只能在小事上糊涂一下,若是在关键性的大事面前依旧糊涂,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坐上领导人的位置的。

就算再怎么健忘也不可能几句话下来就忘了前面说过的话,这不科学,也不现实。

既不科学又不现实的事,龙小Lang是不会相信的。

所以他不觉得司空无极真的是想跟他去喝一杯酒而已。

不过他对于小丑阐述的现场情况很感兴趣,倘若真的是黑羽无涯那个看上去文弱的书生犯下的案件,到时候抓捕动作执行起来多少会有点困难。

好歹有过点头之交。

“去哪里喝酒好呢?”舵主伸了个懒腰,他的懒腰好似永远都申不够,他身上的筋骨好像一直都处在松散的状态。

龙小Lang进六樱家的时间是早上八点左右,而在他兜兜转转一番之后,时间应该跳到了八点半。

从步入萨科设下的幻境到用迷失花园压制他似乎用去一刻钟,紧接着就是不应景的司空无极。

如果龙小Lang没有算错的话,那么现在的时间约莫在九点左右,是一个正处在温度上升,街道上行人量达到最大的时间段。

黄昏时饮酒可以祛除一天的疲惫,用醺醺的醉意来享shòu

朦胧的薄暮。那时一天的燠热恰好被清凉的晚风一扫而光,靠在酒楼里木桌上小酌,身旁在三三两两地坐上几个不用太熟悉的朋友,应该这样喝酒才尽兴。

或者宿夜买醉也可以的。起码,看上去会有种颓废的文艺感。

但是你说大白天的,而且还不到中午,你就急匆匆地往酒馆里面跑,若不是嗜酒如命的酒鬼还会有什么人会这么无聊?

龙小Lang不是酒鬼,龙小Lang也没这么无聊。他对酒的兴趣跟白开水差不多。他要借这个机会去找黑羽无涯,现在他手头的证据都隐隐地把矛头指向了那个看上去穷困的书生。

“我知dào

一个地方,我带你去怎么样?”

“好。我倒要看看,你知dào

什么好地方。”

走进昨天投宿的那家客栈,掌柜的正透过门户透进来的敞亮光线,一边打着算盘一边记录账本。

算珠之间撞击发出的有节奏的“哒哒”声表示,掌柜的是一个在商业街摸爬滚打了有些年头的老手了。

老手办事一向比新手要沉稳得多,出错率也低得多。

客栈的一楼只坐着希希疏疏的几个人,他们或许是起得较晚的房客下楼来用早点,也许是路过的行人,偶感饥饿进来填饱肚子。

一个小二在龙小Lang和舵主进来的时候,他的身子并不单薄,可是提着一桶散发臭味的泔水往外头走去时,他却走得摇摇晃晃的,桶里的泔水仿佛是极为沉重。

不该这么吃力的吧,如果只是纯粹的提一桶泔水,至于连步子都走不稳吗?

但是从他汗涔涔的状态看来,他似乎已经忙碌了一个早上。忙得多了就会疲惫,气力有所下降也可以理解。

“老板,来一坛二锅头!”龙小Lang选定一张比较靠近门窗的客桌坐下,立kè

就像个行走江湖经验丰富的老手一样吆喝起来。

掌柜的一手握着算盘,一手握着毛笔,冲里屋大喊道:“东来!快来给客人上酒!”

从一道白色的幕布后面立kè

走出来一个穿着白色背心的中等身材的男人,他一头清爽的板寸头给人一种精干的感觉。

只见他一手抬着一坛老酒,一手托着两口大腕,慢慢地放在龙小Lang的桌子上,然后面带笑意地点头致意道:

“客观请慢用。”

他转身离开的时候,两只脚迈开的步伐多少显得有些混乱,若不是大脑被麻痹过的人,是走不出这样的步子来的。

他的脖子上挂着一块潮湿的毛巾,原本白色的布条在擦拭汗液的过程里被沾染上不少污渍,点缀上了一些黑色斑块。他的鬓角还不住地有汗珠在流淌,他似乎正在做一件体力活——还是一件非常耗费体力的活计。

一间客栈,在这样不算忙碌的时间点,本不该这么忙碌的。

龙小Lang给无极的海碗上倒满了酒,然后也给自己的倒满了,端着海碗问道:“前辈,我很好奇一件事情。”

“你先喝,喝了再问。”舵主自顾自的一口气喝干了碗里的酒。

这坛二锅头的分量不少,他喝了整整一大碗居然面不改色,龙小Lang赞道:“好酒量!”

龙小Lang也干了这一碗酒之后,擦干嘴角问道:“你为什么对我感兴趣呢?”

一个男人问另一个男人这个问题,想必只要是个人就会感到好笑的。

“哈哈哈哈哈~~~”无极闻言放声大笑,四座的客人都把目光投向这边,是什么客人吃饭的时候大声喧哗,真没素质。

舵主连连摆手道:“我只对女人感兴趣的。你虽然长得不赖,但还是算了吧。”

氛围一下变得尴尬起来,龙小Lang沉吟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是说您老为什么要嗯,”

龙小Lang一时间竟然词穷了!

舵主前后就跟龙小Lang见过三次面。

铁锈大门一次。传送门一次。六樱家后花园一次。

第一次出来让龙小Lang完成白云帮的任务。可是大门口的精神陷阱没有杀死他应该也有司空无极的帮zhù

。王大锤的迟缓术一定没有那么厉害的。

第二次是指点他,让他快速进入完成任务的道路上。无极是在帮龙小Lang节约时间。

第三次,貌似跟任务仅存的关联就是苏晓和他关系不赖。

然而从他出场的时间来看,他应该在就潜伏在那里了。他似乎是看准了小丑暴起准bèi

杀人的时候才出现的,可是他并没有想到龙小Lang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就制服小丑——所以他虽然是仗着苏晓的由头现身,可实jì

目的却很可能是为了救龙小Lang。

“您老为什么要帮我呢?”憋了半天,龙小Lang才憋出这句话来。

司空无极还未来得及回答,白色的幕布内走出来刚才送酒的伙计,只见他也提着一桶泔水走路摇摇晃晃地往外头走去。

他看上去还挺强壮的。

“都给我精神点,别想着偷懒阿!”掌柜地发话了,他终于把目光从账本上挪了出来。

“是!”这个叫东来的伙计应道,然后稍微减少身躯的扭曲幅度出去了。

舵主的目光在提着泔水出去的东来身上打转,随意说道:“我没有帮你。我只是在执行任务。”

“你有看出什么来吗?”他问。

龙小Lang不经意地瞥向伙计虚浮的下盘,低声说道:“他们的大脑,好像中了毒。”

“为什么不是由于劳累,或者”舵主笑盈盈地倒满自己的海碗,“别的什么原因?”

“如果是身体过度操劳引起的行动不便,出现在两个人身上的状态不该如此相近的。他们好像是在同一个时刻被麻痹的。”

舵主喵了一眼认真打着算盘的老板,“摊上那样的掌柜的,操劳一下也是有可能的。”

“幻术。我亲身经lì

过,那应该是被幻术侵蚀过大脑之后留下的后遗症。”龙小Lang一语道破。

“眼力不错。你终于没有我看到的那么傻了。”

“我有一件事情,想要上楼看个清楚。”龙小Lang端起海碗,复又放下。

司空无极自斟自饮,“去吧!”

龙小Lang进到昨天订下的客房时,只见黑羽正端坐在房间里的小桌上对着一只黑色的小鸟尸体发呆,腐烂的气味充塞着整间屋子。

这只鸟的虽然紧闭双眼,可是通体乌黑的外表还有眼角流淌出来的淡红色的血晕都表示了这只鸟的种类——枯鸦。

第一百一十八章 灵兽化身

就在这间并不怎么宽敞的客房里,无涯的眼睛在龙小Lang推门而入的那一刻也还是直勾勾地盯着桌子上躺着的枯鸦。

他看待枯鸦的目光就好像是在哀悼不幸死去的同伴,原本清亮的眼神现在看上去很暗淡,似是被忧伤剥夺了希望。

龙小Lang静静地走到无涯对面坐下,当视线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大活人的时候,无涯才猛地从自己的世界里醒转过来。

他撕开嘴角想要笑一笑,不让龙小Lang看出问题来。但嘴唇却不由自主地抿在一块。内心经过一番挣扎之后,最终只能淡淡地道:“你来了。”

陈放在桌子上的干瘦的枯鸦的身躯微微颤抖了一下,那是无涯支在桌上的手在哆嗦。

他的身体由于某种原因在抽搐着,像是愤nù

已极,悲伤已极。

又或者,因为小丑的刺伤

“嗯。我来了。”龙小Lang本还想从他这里探问一下昨晚的事情,可是他如此低靡的情绪不由得让人揪心。

“这里昨晚出事了。”像是解释,又像是倾诉,无涯低沉的语气与昨天文质彬彬的书生形象大相径庭。

“出了什么事?”

无涯用双手小心地抱起枯鸦,慢慢地走到打开着的窗口,温柔地抚摸着手里枯鸦冰凉的尸体,缓缓道:“其实也没什么事。不过是几只鸟来了。客栈里几个人受了伤。”

那只是一只鸟。黑色的鸟。吃肉的鸟。会黑暗术法的不一般的鸟。

这种鸟有这么招人喜欢吗?

就算是喜欢鸟,或者对万物都抱有怜悯之情,想来也不至于对一具尸体纠结到这种程度。

究竟是什么样的性格或者身份会让无涯对一只枯鸦的眷恋显得这样丧心病狂。

“你可有受伤吗?”龙小Lang挑着问题问道。

他没有就“鸟类”的问题深究下去,因为接下来的谈话一定很让人不愉快。

“没有。”

“那,你准bèi

什么时候换文牒?”

无涯是路过徐欢城,倒换通关文牒前往西方取经的——他是这么对龙小Lang说的。

比起求学的书生来,他更像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僧侣。

“嗯。今天吧。时候已经不早了。”

“那你的伤还要紧吗?”

这才是龙小Lang最关心的地方。无涯的眼角还留存着一块淤青,这种伤痕至少要一个星期才能痊愈,他的脸上一块红,一块紫的,出去终归不太好kàn



据小丑的陈词,鼻青脸肿的与我身高相仿的男子,就是杀害六樱家主的凶手。

这个男人与六樱家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非要杀死族长不可。而六樱家大公子的死实在蹊跷,不明不白地就以一种同样的死法被杀害。

枯鸦六樱家方七刺客身份的老先生鬼族血液小丑萨科白云帮舵主司空无极鬼族战士弗洛多方七的父亲豢养枯鸦,抽取血液酿造迷幻之酒,并且以此牟取暴利。

徐欢城颇有根基的六樱家不知什么地方与方七家发生了冲突,导致方七想用鬼族的血液来毒杀族长。

杀人的小丑改行当起了小偷,他要偷取扇子莫非就是冰护手里那一把?

弗洛多为什么没有在一开始去找方七呢?或者只是因为有人把消息从某种渠道泄露给他,他才能够在特定的城邦里闻得到血液的味道吧。

细想起来,那位老先生不过是个被人利用的羔羊——或者,他从一开始就是准bèi

用来嫁祸的对象

无涯伸手把掌心的枯鸦送出窗外,手腕运力将它抛向天空,在苍蓝的天幕下划下一条漆黑的抛物线之后,他才微笑着摇了摇头道:“不碍事了。昨天抹了跌打药酒之后,已经不怎么疼了。”

龙小Lang如释重负地道:“那就好。你吃过饭了吗?”

你的伤好了我的愧疚感就轻了,之后我可就不欠你的了。

“还没呢。”

“嗯”龙小Lang忽然问道:“你昨晚一直在客栈里?”

无涯面色平淡地看着他新交的朋友,点点头道:“嗯。因为脸上的原因,我不太想出去。”

“哦。你现在肚子饿吗?”这个延后的问题就被龙小Lang这样无缝衔接上了。

“咕咕——”

这是龙小Lang的肚子在叫。

“呃走吧,我知dào

你也饿了,下楼吃饭去吧。”

真是尴尬。

“好。”

房间里浓得化不开的腐臭味熏得龙小Lang一刻也不想呆了。

下楼梯的时候,无涯先走,龙小Lang后走。这样他可以在下楼梯的时候做两件事情。

向龙神玉咨询一个问题。仔细观察无涯走路的姿势。

“师傅,灵兽可以化为人形吗?收到请回答。”这是龙小Lang的留言。

老者直接回答道:“可以。高阶灵兽或者天赋极强的都可以。”

这么高的效率让这小徒弟有点受宠若惊了,“那有没有办法,看出一个人他到底是不是一个人呢?”

“办法有很多。但是你能用得上却不多。”

老者的话让龙小Lang丧气得很。

“你说说看呐,没准我会呢!”

“别不服气,七阶道门的玄冥透视能看,七阶的自然拥护也能看,若是采集到血液样本,炼金学六阶的魔力研究也能看。嗯,收集到毛发的话就简单多了,交给科技城的DNA识别系统就好了,但是科技城的西北望山,离这里几千里。你说说,你要怎么看?”

“您老,能看吗?”

“我?你猜。”

“我猜,您能!”

老者笑嘻嘻地摆了摆手,“不好意思。我不会。灵魂状态的灵力不够我释fàng

术法的。”

“好吧。我自己去判断吧。”

无涯走路的姿势正确无比,这是相较那两个伙计而言。他分明地与枯鸦进行了亲密接触,但是却没有被影响到。

他白天表现出来的实力就是一个文弱书生,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在枯鸦的侵袭下毫发无伤?

就连龙小Lang都是祭出青霜才打得过它们。

对了,青霜呢?听说这把剑会自动寻找主人,是不是真的?

龙小Lang意念一动,青霜剑冰凉的手感立kè

蹭到手心里——不愧是好剑,不怕丢阿!

无涯怀着一个目的,他需yào

瞒着龙小Lang私自进行——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目的呢

第一百一十九章 咬文嚼字

从楼梯上往大厅里看去,龙小Lang的眼睛怎么都看不见司空无极那邋遢的身影,只见原本只放了一叠花生米和一坛二锅头的桌子上现已摆满了美味佳肴。

在桌子旁坐下,一张纸条钉在酒坛子上的纸条映入眼帘:要事在身,先行一步。三日之后,不醉不归。

这些天来来去去的尽是些神mì

的人,他们都是在暗影里的刀口下讨生活的,行踪不定也在情理之中。

在询问过小二这一桌子的菜都已经结过账了之后,龙小Lang才放心大胆地动筷。

若是一个不小心吃了霸王餐那可就尴尬了。

黑羽心不在焉地坐下,忧心忡忡地用筷子夹菜,手臂弯曲伸展,动作僵硬生涩,活脱脱一副铁石铸就的臂膀。

他莫非是中了杀伤力更强的幻术导致行动不便,或者肢体的操作跟不上大脑下达的指令了?

可是他的言辞分明有条不紊,话语间的逻辑也不存zài

漏洞,应该只是情绪的原因吧。

龙小Lang看书生一脸忧愁苦闷的样子,开口道:“有什么事情,不妨说出来。相逢即是有缘,有缘的人若不去互相帮zhù

,岂不是辜负老天的一番心意?”

黑羽勾起嘴角无声地笑笑,“我们这样设身处地为上苍着想,连一次小小的邂逅都要倍加珍重,以示其诚。不知是不是我太过不羁,命运很少眷顾我这样的人。”

昨天还是温文有礼,平易近人,生性达观的一个书生,为什么现在说起话来不仅洋溢着一股酸腐气味,而且还隐约有着埋怨命运不公的味道。

“不羁?”这种放Lang的词句从他这种文艺的男人嘴里蹦出来真是罕见。

罕见的东西都值得深思,值得推敲。

所以罕见的现象龙小Lang都会留意的。

被龙小Lang抓到一个反常点,黑羽当即放下筷子,双手抱拳道:“昨天的寻访医馆的事情已经有劳你了,实不相瞒,此次叨扰的乃是在下的家事”

“所以我这么一个外人并不方便插手,对吗?”龙小Lang说话一向不太客气的。因为他向来不喜欢他不讨厌的跟他客气。

黑羽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龙小Lang犀利的说法,斟酌着用词道:“日后若是有机会,在下必当好好报答龙兄弟。”

龙小Lang爽然道:“报答就不必了,既然黑羽兄不想说也是人之常情。每个人都该自己的隐私的。在下并非斤斤计较的人,黑羽兄不必介怀的。”

黑羽站起来,“难得龙兄弟如此明达,我在此谢过了。”

“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qì

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对不对?”

黑羽复又坐下,举起筷子道:“对!”然后便一言不发地投入到伟大的摄入能量的阶段。

“你这么端着不累吗?说这么文绉绉的话,我听得耳朵都起毛了。”老者双手抱胸,白色的胡须微微飘拂,暗红色衣袖上的栩栩如生的金龙从心口处的位置爬到了左边肩旁,它俨然是纹在衣服上的一个生灵。

龙小Lang摸了摸下巴,思考一下之后回应道:“只要心不累,那便不觉得累。”

老者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把左边肩膀上趴着的那条金龙抓到右边肩膀去,“看来我现在不得不相信一句话了。”

龙小Lang的目光随着老者的动作移动了过去,金龙竟然在被拖动的过程里偷着瞥了龙小Lang一眼,然后发出沉重的吐息,就算是打了个招呼了。

“什么话?我知不知dào

?”

不等老者开口,龙小Lang又抢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老者抚掌大笑:“哈哈哈!龙小Lang不愧是龙小Lang!孟母三迁也是有原因的,而且是很重yào

的环境原因。成长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并不完全取决于自己的。”

龙小Lang附和着道:“我懂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你小小年纪就能归纳出那么深奥又简单的道理,真是不太容易,后生可畏阿!”

龙小Lang摇摇头道:“这么有层次的话,当然不是我能说得出来的。是另一个世界的另一个世界里,一个姓熊的男人说的。”

“你能忍受吗?”老者没来由地扔出来这么一句话。

等等迪迦在打败宿那鬼之后,那位古剑客好像也对他说过这么一句话,表达手法是意味深长的注视,然后大古重重地点了点头。

忍受?是指对屈辱和仇恨的忍受呢,还是对世间不平的惹人怨怼之事的容忍呢?抑或是在成为强者的慢慢征途上的孤寂与萧条。

“应该能。”龙小Lang现在渐渐养成了深思熟虑的习惯了。他要思前想后罗列出所有他所知dào

的注意事项才会给出答案。

若不能九思,至少三思。果duàn

这种品质适合莽夫——而且如果只是就是时间上来看,果duàn

跟深思熟虑在大脑运转飞快的龙小Lang这边耗费的时间相差无几。

老者忽然严肃地道:“不是应该能,是必须能!”

龙小Lang叩首道:“晚辈明白。”

佳肴既尽,杯盘狼藉。黑羽面上隐约有红光闪现,心灵创伤似是已在缓缓愈合。

在普通人的眼里,生活的幸福度很大一部分大概都在吃上面,吃得好,自然就会开心,而且会很开心——也许这是所有生物的共性。

“现在感觉怎么样?”

龙小Lang现在吃的这一顿饭算得上是这辈子里少有的几顿盛宴了,但是他竟然在一个男人面前控zhì

住了自己狼吞虎咽一般的吃相。

而且是个认识才没几天的男人。

也许就因为才认识没几天,在陌生人面前,龙小Lang是习惯于克制自己的本性的。

“好多了。多谢。”黑羽起身又是一谢,“在下这便去倒换通关文牒,也不再给兄弟添麻烦了。多谢龙兄弟这顿酒席,如此恩情,在下没齿难忘。”

龙小Lang也是起身抱拳回礼,“保重!容我送黑羽兄两步。”

两人并肩走出客栈,走到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循着一条大道直往徐欢城政治中心,徐欢楼。

“就送到这里了吧。”走出去约莫两三百米的距离之后,黑羽说道。

“好,接下来的路,黑羽兄多多保重啊。”

黑羽无涯又行了一个揖,“多谢挂念。告辞。”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黑羽的身影就隐没在了长长的街道上,龙小Lang摸出了怀中的龙神玉,笑着喃喃地道:“咱们距离后会有期也许要需yào

一段时间。”心念一动,开启隐身追了上去。

第一百二十章 二段冲撞

徐欢楼,若是放在别的地方,一定是个令人想入非非的地方。

然而这里却不是别的地方,这里是徐欢城。

徐欢楼之于徐欢城,约略为暗灵都城镜原阁之于镜原,是一个办公的地方。

从渐渐稀疏下来的人群和缓缓爬到中天的太阳看来,现在大抵已经是中午了。

被烘烤得燥热难耐的行**都急匆匆地往回家的方向赶,燠热的空气里不知为何弥散着一股子焦糊的味道,也许是哪户人家的主妇热昏了头连火灶的火候都没看好,坏了一锅米饭。

男女老少的鬓角多多少少都挂有几粒汗珠,就算是握在公子哥手里巨大的折子扇也没有办法完全驱除这恼人的高温,于是他们只有加大挥动扇子的力度来营造人工的清凉来中和足够令人中暑的闷热。可是肌肉的扭动和扑腾使得骨骼肌摩擦而产生的热量却使得他们觉得非但没有更加清凉,仿佛更热了。因为扇到脸上的风大多也是燠热的空气,所以反而只觉得蹭在脸上的都是热Lang——索性撇下扇子也加入到快步回家避暑的行列中去了。

不怎么逛街的小孩子睁大了好奇的双眼贪婪地观察身周一切新鲜的物什,可是一只手却是紧紧拽着大人的衣角,生怕被遗失在了混杂的人流里。

难得有空来到集市的女子也懒得在胭脂水粉铺处流连,亦无心徜徉在玉簪手镯铃铛之类小玩意儿的摊点,虽是不方便像男子迈开阔大的脚步赶路,但还是用自己理解的最文雅的走路姿态以及在文雅范畴内的动作进行高速移动。

一切都是因为太热了,今年的夏天貌似比以往都要来得热一些。

好像每年的夏天都会有人发出这样的感慨。

就像每个时代的人都会遗憾自己没有生在一个好时代。

只要有条件,是个人都会就目前的现状发发牢骚,挑挑拣拣,以显示自己独特的个性和对这个社会独到的理解。

一旦独到和独特遍地开花了,那么也便就没有花了,不是吗?

花之所以为花而非为草,莫非不是由于草常有,而花不常有吗?

无依稀为贵是永恒的真理,只要人们的认知水平和人为素质还停留在这么一个相对幼稚的点——比起以前来略进步了好像,如果站在今天的科技与魔法水平,以一种莫名的优越性去看待前人的话。

到底谁比谁聪明些呢~谁知dào

呢~也没什么重yào

的。

黑羽的步子依旧平缓,就像他温吞水的性子一样。

徐欢楼是一栋很气派的大楼。它采用古典东方的建筑工艺,屋檐设置能带着飞角的尖顶,像是匍匐在地随时可能展翅翱翔的苍鹰。每一层阁楼都选取了最稳固的矩形,以此堆叠到了七层的打破传统的高度。

一道敞开的大门口边立着两个全身甲胄的士兵,在这样的炎热的天气他们还要披着这样一层密不透风又分量不轻的的盔甲在身上,不说一句话,不做一个小动作地站上大半天直到换班的到来。这份职位的上升空间极为有限,若是出了岔子还要背负不小的责任。真是一份吃力又不讨好的苦差事。

书生背着棱角有方的书篓坦然向楼内走去。

一名门卫看他穷酸模样,伸手拦住他,用军官的严肃口气道:“什么人?这里是徐欢城重地,闲杂人等请速速离去!”

黑羽把他的书篓放到了脚边,走到两名门卫边抱拳道:“在下是自东土而来前往西陵取经的书生,途径徐欢城宝地,想要倒换一下通关文牒。”

门卫走到黑羽身边伸出问道:“可有相关文件吗?”

黑羽自怀里摸出一叠文件,那是沿途经过的城池所盖的城池专属章,就算是对一个看门黑羽无涯的态度也还是很和煦的,“劳驾。”

仔细地看清了文件上的章印以及其所代表的意义之后,门卫让开了一条路,提示道:“倒换通关文牒的办公室在二楼。”

“多谢。”

“哒哒哒哒——!”重重的脚步声,想必从楼上下来的人一定有很重yào

的事情要做。

黑羽正准bèi

提起放在脚边的书篓步入徐欢楼内,可是忽然一股冲撞而来的力道把他整个人带出去一两米远,这力道还带来了一阵火热的柔软。

还好龙小Lang靠在门框位置在获得幸免,不过究竟是什么人能站在大白天横冲直撞连眼前的路都不看。

从背影看,那应该是一个穿着黑色无袖衬衣,短裤子,挽着发髻的姑娘,她雪白的手臂像是恰才出水的鲜嫩莲藕,娉婷的坐姿刻录下来几乎可以抵得上博物馆里镇馆的上等艺术收藏品。

而她现在正盘曲着细长的足以激发无数男性荷尔蒙的双腿,皱着眉头揉着自己左边的肩膀。

看清了她倾国倾城的相貌之后,龙小Lang暗忖:被这样一个大美人撞倒,应该不算是一件坏事。

“喂!你走路没张眼睛阿,好端端地为什么会被我撞到阿!?”她倒是先指责起了黑羽。

蛮不讲理的女孩子,龙小Lang向来没什么兴趣。不过这个女孩子说话间的语气和动作总让龙小Lang有一种既视感,这便让龙小Lang不由得多看上了两眼。

反正自己隐身,自己不礼貌的目光也不会有热注意到。

是在哪里见过吗?可那分明是一张陌生的面庞。

黑羽见到花容月貌的女子跌倒在地时慌忙去扶,“抱歉,是在下疏忽了。”

“怎么!?你过来莫非还想吃本姑娘豆腐不成?你难道不知dào

那女授受不亲吗?”这个女孩子不止蛮不讲理,似乎还很不可理喻。

黑羽只是冷冰冰地停在了原地,温柔地开口道:“在下知错。”

“哼!”

撇下道歉的无涯,稍微整理了下自己的姿势,这个风风火火的女孩又用她那种斗牛一样的速度冲撞开来。

看上去,她没有打算向黑羽说一句道歉的话。

她的加速度很快,电光一般的身法。这种速度让视线仍然在她曼妙身躯上流连的龙小Lang还来不及反应就又要发生第二次暴力冲撞了。

“砰!”

一声巨响,轰动了整栋徐欢楼。

这次是门框倒了。

“我靠!这次又是什么!?”女子咬牙骂道。虽然结实的大门现在已是支离破碎,可是女孩子的体格竟然结实得像水晶一样毫发无损。

龙小Lang揉了揉自己剧痛的肩膀,发xiàn

两名门卫正在十米开外的徐欢楼内张皇失措地愣在了原地。

自己居然被撞出了十米开外!

“难道是你?”

这个穿着黑色无袖衬衣的女孩子双手叉腰几步就到了龙小Lang身前,“什么人敢在徐欢楼鬼鬼祟祟的?”

第一次有人破开了龙小Lang的隐身!

第一百二十一章 嘿,小猫熊

“你刚才不是还觉得,被一个体态婀娜的美女撞到并不算得上是一件倒霉的事情吗?”老者抽着熊猫牌香烟,穿着笔挺的黑色纹龙西装靠在了现已支离破碎的门框,吞云吐雾地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瞄着龙小Lang。

可惜他的意识形态别人没有办法瞧得见,否则他这一身败坏社会风气的装束一定是要路人好好评头论足一番的。

活脱脱一个老痞子!

老者掸了掸烟灰,笑眯眯地道:“现在,我看你怎么收场。”

黑羽在第二段冲撞发生的刹那就看见了从隐身空间里剥离出来的龙小Lang,可是碍于此乃城池办公重地,也不敢稍有妄动。

他只是长身立于殿内,安静地看向外面鲁莽的女人和涉世不深的男人。他们之间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呢?黑羽抿起嘴角,也不着急上楼倒换文牒,而是以一副看客的姿态当一个层次较高的观众。

不等龙小Lang从地上挣扎起来,这位野蛮的小姑娘又埋怨道:“今天真是倒霉,撞上一个不长眼的男人也就算了,居然还撞上了第二个!”

每个人都有对道理二字的定义和理解,倘若一个人自以为是到了一定境界或是被身边有能力管制她的长辈给惯坏了的话,想必她跋扈的秉性一定无法与正常世界接轨。

既然无法接轨,那就要面临两种结果:脱轨坠毁,或者轧平道路。

猝不及防之下被一个秀气的女孩子撞上一撞,本应该不至于到全身散架的地步,可是现在龙小Lang却是浑身上下一点劲儿都使不出来,他只好掰出一根食指来指着自己无辜地说道:“我鬼鬼祟祟?”

黑色短衬衫里饱满的胸膛上下起伏着,女子咬牙道:“哼!不是你是谁?走路不长眼睛!撞了本姑娘还不道歉,要不是本姑娘今天有急事,一定要好好教xùn

你这个小流氓!”她越是说越激动,越说越气愤,后来竟然还要跟龙小Lang动手较量一番。

秀才遇上兵,有礼说不清。

“我我,”龙小Lang用力支起身子,不想再争辩。

他站直了低下头来盯着有着俏丽容颜的女子,和颜悦色地道:“姑娘,在下碰巧路过徐欢楼大门,却被一头不长眼睛的猛兽给撞到了这里来,不知姑娘可瞧见那头凶兽了吗?”

“你!你敢骂我!?”这个漂亮的女孩子生起气来咬牙切齿的样子和蹿得绯红的面颊给她的女性魅力更贴一丝异样的诱惑。

本该是赏心悦目的一道风景线,可惜现在却成了一个只会发脾气的火药桶。

龙小Lang爱看风景,却并不爱看火药桶,何况还是一个随时可能爆fā

的火药桶。

于是他用一种更加无辜的语气道:“姑娘,我什么时候骂你了?”

卖萌可耻!一个大男生在一个小女孩子面前卖这么一手好萌就更加可耻了~“你刚才骂我是野兽!就在刚才!”她气得张牙舞爪地,似乎恨不得一口气把龙小Lang给生吞了。

“野兽骂谁?”龙小Lang问道。

女孩子想都不想,指着龙小Lang的鼻子破口喊道:“野兽骂你!”

“哦——”龙小Lang点头作顿悟状,“原来是野兽在骂我。”

“你!你!你!气死我了!!!”小姑娘气得又蹦又跳,对着龙小Lang那张人畜无害的面庞是既可气又可恨,“姑奶奶我今天一定要教教你做人的规矩!”

这句话龙小Lang对别人说过的,没想到今天被别人对自己说了。

“好,我倒要请教一下这位漂亮的老师,你今天打算教我哪一门规矩?”

黑羽微微叹息,摇了摇头,喃喃道:“小Lang兄弟果然还是小孩子脾气。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有要事在身着急也在在所难免的,你又何苦为难她呢?”

想到这里,他正要出门劝解,可一愣神,却想到龙小Lang不是应该离开了的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莫非他在尾随我?

他是看出了我的身份了吗?算了,现在他摊上了这么一个麻烦,我已有足够的时间去办我自己的事情了。

待黑羽看见女孩子夜叉般的怒容时,又忍不住笑了笑,随即上楼了。

“咯咯哒哒——”小姑娘左手推着右手的指关节,发出清脆的声响,邪邪地笑道:“哪一门都教,”她把每一根指节都掰出工业齿轮咬合般的巨响,一字一句道:“你可别不学!”

龙小Lang抱拳道:“姑娘不吝赐教,在下荣幸之至,焉有推辞之理。”

“你说得这么文绉绉的,不觉得心里毛得慌吗?”老者换上了一支长城牌子的香烟,远远地观望着这边的好戏。

“师傅,你不帮我也就算了,还数落我”

老者一口气吸尽了一支烟,“你撒娇这一套是跟谁学的?有委屈别跟我说,在我这里没用,未来的绝世强者居然在一个小女子面前卖萌,说出去岂不是天大的笑话?我都替你害臊!”

“大丈夫能屈能伸~”

“能屈能伸的那是吸食鲜血的蚂蟥,可不是大丈夫。”老者毫不客气地点评道。

“别眨眼,否则你就看不到我了。”小女孩双手的肤色在慢慢加深,像是从内部翻涌出一注又一注的墨汁一样洇开来,像是濡湿了苍白纸片的墨水。原本白皙得看得清血液静脉的颜色很快就化成了暗夜一般的漆黑。

“原来她不是人。”老者眯着眼睛道。

龙小Lang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他又一次感受到足以威胁到他生命的力量,不禁问道:“如果不是人的话,那她是什么?”

老者不以为意地丢下还燃烧着火星的烟头,淡淡地道:“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你们自己解决。”

反正你不负责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龙小Lang想到。

原本如荷藕一般的手臂像是浸渍在了满是墨水的染缸里,变得漆黑一片。皮肤表面还在快速生长出细密的绒毛来,她修长的五指正在迅疾地缩短,足以当手模的那双纤纤玉手渐渐幻化为大型猫科动物的手掌——这不成比例又不怎么协调的身体部分七拼八凑地挤在这一具身体里,美感顿时荡然无存。

当她褐色的瞳仁转化为猫一样针刺状时,龙小Lang才从那黑得可爱,黑得有质感的身体上辨析出这个非人类女孩子来。

怪不得她撞得我飞出去十米开外,她自己还毫发无损。

魔族的体质本就远超人类。

“嘿,小猫熊。”龙小Lang笑嘻嘻地挥手。

虽然两个人站的位置近在咫尺,往前一步都可以把彼此的呼吸心跳都捕捉到耳朵里。

可是他作为一个有礼貌的新新好少年,还是选择了挥手这种重逢姿势。

“嗯?你认识我吗?”尚未完全幻化的小女孩子真的跟一只粘人的小猫一样绕着龙小Lang的脚边走了两圈,仔细嗅了嗅他身上的气味,最后又干脆利落地变回倾国倾城的女孩子,“是你阿。”

龙小Lang的相貌和气质已不可同日而语了。

“你的父亲,他好些了吗?”龙小Lang有些紧张地问道。

那是他们之间的一处嫌隙,一块疮疤。还是早早揭开的好,不然要隔应死人。

小猫熊出奇的温顺地点点头道:“好了很多。那次回去,他被魔尊骂了。说是不该跟你动手之类的。你到底什么来头,打伤了魔族三祭祀我爹,居然连魔尊都要袒护你!?”

听到这个消息,龙小Lang也是大惊失色。难道是顾忌到龙神玉,才被告诫不要对我动手的吗?暂时不去想这些离自己极为遥远的问题了。

“你来干嘛?又是肚子饿了来偷吃偷喝?”龙小Lang打趣问道。

那一次算得上是共患难了吧,嗯,怎么说也是在刀口下讨生活

小猫熊双手抱胸,“哼!姑娘我才不屑于跟你这种小乞丐一样偷呢,老子向来都是光明正大地蹭饭吃。”

一句话,两种自我称谓——标准的女汉子。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叫龙小Lang。”

那样华丽丽的邂逅之后居然连她的名字都没有问道,现在想来也是一大遗憾了。

“塔斯阿狸。叫我阿狸。”他明明打伤了我爹爹,可是为什么我这一次见到他怎么都讨厌不起来呢?他看上去比之前更加英俊挺拔了,哎呀,我的心怎么还跳得那么快突然好激动呀

虽然他上次带我去吃饭的确很难的,虽然他上次因为我偷了他的东西大打出手可是他对我的态度从来都很和善的。

“塔斯阿狸?好奇怪的名字阿。”

塔斯塔斯莫干,三公子?

“你认识一个喜欢穿大红袍的男孩子吗?他长得很漂亮,好像是叫塔斯莫干。”龙小Lang问道。

阿狸偷偷笑了笑,然后从自己的“有间”里掏出一把布满紫色电芒的长剑,“你猜我认识不?”

那是紫电,是与青霜合称为魔族双剑的另一柄神兵。

第一百二十二章 因缘际会

为什么与青霜配套的紫电会在阿狸的手里呢?

还有,怎么阿狸这么碰巧就出现在了徐欢城,她刚才这么慌慌张张地是要去做什么?

一个魔兽为为什么敢大张旗鼓地在人类城池的办公大楼下晃悠呢?

莫非她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女汉子?

“三哥?你阿爹不是猫祭祀吗?”三公子的身份可比阿狸神mì

多了,那个与自己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瓜葛的俊美男子,本身具备与该年龄相对应的巅峰实力都要超出许多的战斗力,这种强dà

的家伙若是作为一个敌人存zài

,那对龙小Lang来说,成为超级强者这条主线任务上的障碍也未免太庞大了。

“莫干是魔尊的三儿子,我们从小一块儿玩,我一直都叫他三哥的。”说着,阿狸的脸上露出一副花痴得不得了的表情,“我的三哥比你帅,又比你厉害,我就不知dào

魔尊叔叔为什么这么看重你!”

说着她又细细地补上一句,“其实我也不知dào

为什么会在乎你”声音小到连她自己都听不真切。

又是一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然后与路人甲邂逅坠入爱河的狗血俗套伦理故事。

我被坐在魔族第一把交椅的男人给看重了?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我一丁半点都没有感受到来自魔族的“爱hù

”呢等等,贝隆城和西鲁夫的两轮魔族军队撤兵莫非与我有关?

眼前二阶法门的男子眼睛出神的望向远方,聪明的阿狸很快读懂了他的心思,点头道:“嗯嗯,没错。上次我阿爹带了两千甲士本来可以一举拿下贝隆城,可是临时被族内的战略参谋暗贤给叫回去了,用的还是魔尊叔叔的口渝呢!”

龙小Lang又吓了一跳,“你难道会读心术吗?怎么连我想什么都知dào

?”

阿狸摆了摆纤纤玉手,不屑地道:“哎呀,你就这点智商,你想什么我还能知dào

吗,切~”

被漂亮女生贬低并不是一件让人心情愉快的事情。

我龙小Lang居然被人给小瞧了!?

他转而色眯眯地注视着阿狸黑色衬衫开口处,胸前若有若无的那一抹雪白,坏笑着问道:“那么,你知dào

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阿狸立马双手环抱挡住胸口,骂道:“流氓!”然后伸开双手朝龙小Lang冲了过去,不待他反应过来,阿狸软软的嫩嫩的暖暖的双手已经抱住了龙小Lang的腰身,“哼!当初你就是这么抱着我的,我现在要抱回来!你别想躲!”

哦,对了。第一次为了方便隐身,龙小Lang的确是抱起了处在小猫熊形态的阿狸,只不过那时候没想到她是一位这么漂亮的萌妹子。

所以,到底是谁的智商不够用呢?

虽然温香软玉在怀的滋味舒服得然人麻酥酥的,可是龙小Lang做人的宗旨就是,就算自己很爽,也决不能让别人不明不白地爽。

对,他就是这么贱的一个男人。

阿狸借势把她的小脑袋靠在了龙小Lang伟岸的胸膛上,小声道:“三哥把紫电借给我了,他说,我要是能打赢你手里的青霜,我就能把你带回家去。”

“嗯?”刚要动手拉开女孩子双手的小流Lang汉一时摸不着头脑,抬起的双手僵硬在半空,“你刚才说什么,带什么回家?”

我才跟你见过两次面,就算是一见钟情也该有个眼神的交汇什么的,或者匀出一点私人空间来让彼此好好过渡一下,像你这么直截了当地单刀直入奔向终极主题,换了哪个男人估计都受不了?女孩子难道不应该多端着点,多矜持点吗?你家英俊的三哥哥没教你这个?

我是该说你单纯天真还是不谙世事呢?

“我觉得,我喜欢你。”阿狸用极低的语声贴着龙小Lang的心口说道,像是叩在他心扉上的一记爱之闷锤,敲得龙小Lang方寸大乱。

这算哪门子喜欢?

人魔殊途管他呢,有人规定吗?反正我也不懂人类联盟的律法,我是一个没有固定户口的小乞丐,我又不是神圣联盟的公民,所以遵纪守法什么的对于我来说都是形同虚设的吧。所以我这算是在默认她的喜欢吗?

坐怀不乱?我龙小Lang又不是性冷淡。

好吧,这下我再怎么都不能拒绝你了。我怎么都不能无缘无故地伤了一个正值青春韶华的少女的心吧。

对不对?

可是这实在太突兀了,我需yào

时间消化一下,信息量太大,CPU占用率太高了,机核运转地都发烫了。

“你刚才那么急匆匆地,是要去干嘛?”转移话题是龙小Lang的强项~被倾国倾城的妖孽般的女孩子抱着,虽是一件美事——可是在37度的高温天气里,你站在烈日炎炎下。跟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形生物肌肤贴着肌肤,稀里糊涂地傻站上十来分钟试试?

嗯,其实还是很享shòu

的。

阿狸的身体冰冰凉凉,抱起来很舒服的。

“哎呀,你不说我都忘了,我要去六樱家办一件案子,是一件大案子哦!说出来吓死你!”阿狸忽地又从龙小Lang怀里跳出来,炫耀地掏出一份警察证件,说道:“我现在也算得上是徐欢城警署司的一员了,这就证明我可以正式融入人类社会里了。”

融入人类社会?打入敌人后方,摸清战况?

难道魔族又要开战?拜托这回动点真格的,不要每次来列个依仗就了事了。你TM吓唬谁呢?

龙小Lang这不是幸灾乐祸阿,他就是看不惯魔族的那帮军事领导人一副优越感十足的样子,想整谁整谁,但又老是按兵不动。

当他看到阿狸一副渴望打架的样子时,心下忖道:你算是斥候中的“战斗侯”兼小前锋?

“你不会打算把你短暂的一声奉献无聊又闹心的间谍事业吧?我劝你还是趁早改行吧,你什么时候要是真的却情报了我给你捞去,一个小姑娘家的干上间谍可就一辈子没出息了。”

阿狸仰望着龙小Lang一脸认真的模样,欣赏风景一样欣赏着他深邃的眼睛和凌厉的眉角,问道:“你关心我啊?”

你看,男性跟女性的落眼点区别就是这么大。

“嗯,我觉得吧,你一定是个很有前途的魔族官二代,完全没有必要吊死在间谍这棵树上的。”龙小Lang一本正经地道。

“我只是想着想着要白头偕老”阿狸顿时羞红了脸,表现得忸忸怩怩地不好意思往下说了。

这文化水平貌似还不低嘛,都会用成语了!功课做得很足嘛!

“你说要去六樱家办案子,是六樱家主和六樱家大公子都离奇被杀的案子吗?”龙小Lang已猜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不过那不是他当前所关注的信息点。

年轻人总有那么几天心血来潮,然后鼓起勇气干几件惊心动魄的大事。等到这股热血的劲头过去了,一切又都将风平Lang静。

伤人伤己。

冲动?龙小Lang早就戒了。

“对对对!就是那个案子,你是怎么知dào

的?”阿狸也没有在她尚未吐露完全的心事里纠结,“我现在就要去现场查探一下,然后记录备案呢!要是现场被破坏可就糟了。”

她说话的口气居然真的像是要认认真真的去查案的特警一般。

“我说,你一个魔族的来到人类城邦里,你刚才又肆无忌惮地幻化成魔兽形态,你不怕人类来抓你阿?”龙小Lang纳了血闷了。

这势不两立的族群难道偷偷摸摸地又签订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条约?

第一百二十三章 去或不去

其实,作为一个不到二十岁的男孩子,本没有必要去思考这许多的问题的。

可是,身处在危机四伏的一座陌生城池里,稍有不慎,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去思考问题了。

死人是永远都不会思考问题的。

所以龙小Lang还是很庆幸的,起码他还生龙活虎地活着,并且活得有声有色。

美人在怀,当下的生活质量总是差不到哪里去的。

“我怕什么,反正他们又抓不到我。”阿狸想到了什么似的回头望向瞠目结舌的徐欢楼门卫,他们一定是看到了刚才她魔兽化的那一幕才会如此吃惊的。她的表情微微努动,可终究没有多大变化。

她难道有什么法子可以让那两个门卫变成瞎子或者哑巴?

只有瞎子才看不见她魔化的场景。

只有哑巴才说不出她变身的真相。

可惜从那两个门卫拦住黑羽的情况看来,他们既不是瞎子,也不是哑巴,那又如何是好呢?

龙小Lang凑到她耳畔轻声低语,“现在,你怕不怕?”

虽然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能够获得徐欢城警署厅内办案人员的证件,但就你目前不太让人放心的智商来看,估计不会是什么正规手段。

一个魔族的女孩子混在人族的司法部队里,莫非还要指望正常手段吗?

魔族少女阿狸运起心法,双手的掌心不停地吸纳天地间的灵力,源源不断的无形灵力汇聚到小姑娘的手心,然后被渐次压缩,慢慢成为饱和状态下的球状——在龙小Lang看来,这种手法颇为眼熟。

“看来你会的还不少。”龙小Lang道。

你居然连删除技能的灵能压缩球的术法都懂,而且你施法之娴熟好似早已将各大元素之间微妙的配比了然于心。

我自问在这方面还比不过你呢。

阿狸得yì

地昂起了下巴,在用她针刺般的瞳仁锁定门卫之后头也不回地抛出手中的灵力压缩球,笑道:“看来你懂的也不少。”

我魔族不传之术扼灵手印你都能看得出来,你小小年纪见识倒不少。

两颗被压缩之后的充斥的灵力的能量体像是生了眼睛一般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射向门卫,身披甲胄的他们本来行动就不太方便,况且从视线里出现灵力球到它们的到达不过才两次呼吸的时间,他们处于本能架起一层法术护盾。然而高浓度灵力压缩成的法球轻而易举地击溃了护盾,砸到了他们的脑袋上。

“咚!咚!”

紧随其后的就是金属与地面亲密接触的声音,两名门卫应声倒下。

“你这样做,不怕引起更大的动静吗?”龙小Lang叹了口气,“算了,快走吧,在麻烦角色到来之前。”

“是的呀!”阿狸像是做了坏事的小孩子一样缩到龙小Lang的臂弯下,“陪我去六樱家吧,怎么样?”

龙小Lang还真不太习惯忽然被一个妙龄少女黏在身边的感觉,可手臂下无力伦比的柔软是真实的,蜷缩在他怀里的花容月貌的少女也是真实的,他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然后说道:“现在去的话,恐怕不太方便。”

阿狸的情绪瞬间爆zhà

般问道:“为什么呀?难道你是不愿意陪我去吗?哼!你说,你是不是看上了刚才进门的那个小白脸,所以你不惜开出隐身来跟踪他到徐欢楼这种高手云集的地方!?虽然他长得挺清秀的,但是哪里有我漂亮呐,是不是?”

“这”龙小Lang一时语塞。

他本以为只有宅女才会是腐女。他本以为只有人类这种物种才会腐。

他的世界观正在被一点一点地颠倒着,然后一滴一滴地重塑着。

“你倒是说话呀!”阿狸对此似乎很在意,也很气愤于龙小Lang的沉默。

徐欢城门口的卫士瘫倒在地上之后已有约莫一两分钟了,当初龙神玉施展这一招的时候,摩洛只是在几个眨眼的时间就苏醒了过来,怎么他们两个还没醒?

龙小Lang担忧地注视着卫士们昏迷的身体,“你确定你的灵力配比是删除记忆用的?”

“嗯?谁告sù

你扼灵手印是删除记忆用的?我们魔族的秘技可不会拿来做那么无聊的事情,这种术法,当然是用来杀人的。”她又把杀人说得跟吃饭睡觉一样寻常。

她上次在贝隆城军营里刺杀那个正缠绵得火热的将军的时候也是这种语气。

龙小Lang深吸了一口气,皱眉道:“你当真杀了他们?”

“噗哧——”阿狸忍不住笑了出来,“你真是好骗,我的修为太低了,这种自带追踪系统的扼灵手印最多只是让他们昏迷几个时辰罢了,哪里杀得了人呢?”说着她鼓起腮帮子像是胖嘟嘟的金鱼一样开口道:“你看我怎么可爱,怎么会随随便便杀人呢?”

龙小Lang真想一头撞死在残破的门框上。

卖萌可耻~~~“六樱家现在很乱,不太方便去查案。”

阿狸道:“没关系的,我有调查证。”

龙小Lang解释道:“证件只是辅助工具,起不到决定性作用的。而且,六樱家可不是寻常的百姓人家。”

阿狸瞪着龙小Lang,“你到底去不去吧?”

女人真是善变的,翻脸比翻书还快。

龙小Lang瞥到从徐欢楼内阶梯下来的黑羽,赶紧把阿狸拉到一边的胡同巷子里,期间补上一句,“不去。”

“哎呀,你真是”阿狸气得又开始蹦蹦跳跳的,然后用她软绵绵的拳头招呼在龙小Lang的胸膛上,“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你的目的,难道只是办案?”龙小Lang抓住阿狸不断捶打的小手,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下楼来的黑羽。

黑羽路过大门口时,看到瘫倒在地的卫士只是眉头稍稍一皱,然后便拂然离去。

果然,如果你真的是一个单纯的书生,那么此刻多少也会去通知下楼上的人的。

“当然不只是办案,徐欢城住着一个特别厉害的人。我负责把他引出来,然后我三哥就负责登场收拾掉他。这样我们回去的时候,魔尊叔叔就会奖励我们好玩的术法或者稀有的兵器,或者是一张古老神mì

的藏宝地图之类的。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趣?”

她说了这么多龙小Lang根本没听见几句,只依稀听到了“很厉害的人收拾掉”之类,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黑羽走路的方向上——虽然不太清楚他往闹哄哄的集市走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走的这条路绝对不是出城的路。

他刚才去二楼或许只不过是装装样子想骗过我的耳目,抑或是再去办一件事情然后出城?

“喂!看什么呢,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呀?”阿狸随着龙小Lang的目光望出去,之间黑羽正白衣飘飘英姿飒爽地走在阳光下,“你真是花痴!一个男人你都能看上这许久!你”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龙小Lang便按住她的嘴巴作了个噤声的姿势,“我现在有个很大胆的想法要去实践一下,正好缺个帮手,你有没有兴趣?”

阿狸强行挣脱开捂着自己的那只结实的手,冷冷地道:“我要办案。”

龙小Lang诱惑似的说道:“我的想法跟六樱家有关。”

“哼!不去!”女孩子赌气的时候的面庞比她平时更加耐看了。

“我的想法还跟白云帮有关,很可能就是你的目标所藏匿的那个帮派。”

“不去不去就不去!”阿狸拽着龙小Lang的手臂,“哎呀,你为什么就不能跟我走呢?从魔尊叔叔那里捞到好处的话咱们平分怎么样?”

龙小Lang摸了摸下巴问道,“你要引出来的那个人有什么特征吗?”

他这几天见到了不少奇人异士,说不定有认识的。

阿狸偏了偏头回忆了一下,然后很嫌恶地甩了甩脑袋,“邋遢,邋遢死了的那种人,你一见到就想吐的那种。”

龙小Lang不由分说地一把抓过阿狸,然后开启隐身从小巷子里走出来追上黑羽,“我认识他。你跟着我准没错!”

第一百二十四章 时空回梭

从开始到现在,隐身术不知dào

帮zhù

龙小Lang在探路,跟踪以及脱身方面省下了多少麻烦。

越使用越依赖,若是等到某一天隐身术彻底被废的时候,已经习惯于用这种廉价又便捷术法来进行隐匿的他,自身的实力又将下降多少个档次呢?

话是这么说,可一旦对某一件事物有需yào

的时候,总是顾不上着许多的。

因为很多事情就是需yào

用这种手法去做,不是吗?

看看那个高楼大厦拔地而起的那个空间,把黑夜照亮得恍若白昼的那个世界里,几乎所有的一般人都持有一个贴身的微型电子仪器,他们的生活已经与它密不可分了,它简直就已经成为了他们身体的一部分,身体的血肉。很难想象当有一天所有的电子设备都由于电力资源的衰竭走向消亡时,那一代人的心绪会有怎样的变化。

一个人的身体上莫名其妙地少了一个器官,感受会如何呢?

不管那一代的人会怎么变,反正以龙小Lang古井无波的强dà

内心来论,隐身这种手段影响他的程度,并不会到达吸食毒品上瘾的人对毒品的需求。

那么就还有一定控zhì

的余地,只要有余地,那么他就有信心去适应。

优胜劣汰岂非都是这么过来的?

“为什么你认识他呀?那种厉害又恶心的人,你是怎么认识的?”阿狸的手臂抓在龙小Lang温暖的手掌里,一边跟随他匆忙的脚步一边低声问道。

“你跟他交过手吗?他有多厉害?”阿狸保持高速移动的同时还能抽空去问这么一个问题。

“没有,但是他很厉害。也许比塔斯莫干都要厉害。”龙小Lang思索着司空无极撕裂空间的手段,以及他登场时那种若有若无的属于强者的气息,补充道:“或许不是也许,是一定。”

听到别人贬低她的兄长,阿狸登时就不乐意了,“哼!为什么呀?为什么你认为他比我三哥厉害?你知dào

我三哥有多厉害吗?他可是打变魔族年轻一代无dí

手的莫干!你若是知dào

了他的战力在魔族内部的排行,你就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种事情哪有为什么你问的问题怎么一点营养价值都没有

排行?魔族内部还有这么体制化的竞争方式,不愧是战斗的民族。

龙小Lang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竭尽全力地捕捉黑羽的身影,若想快速穿梭在人来人往的街道,期间要拖拽着一个“十万个为什么”不停被她骚扰着,饶是龙小Lang也不能一心三用去维持现状,只得沉声道:“说来话长。”

走在前面的黑羽一改之前温吞状,他虽是在走,可是脚步迈动的频率和每一步走出去的距离都超出平常走路姿态太多,挂在他背后的书篓恍若无物,简直像是充当装饰的立体图纹。

他究竟有什么值得这么着急的事情?

“你为什么要跟着他呀?你不会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吧?”阿狸的呼吸稍稍急促了起来,奔跑时说话容易乱了对气息的控zhì

,这个年轻的魔族小丫头似乎连这个道理都不太懂。

龙小Lang加快乐奔跑速度,眼瞅着黑羽拐入一处转角,身影消失不见,他才抽空说道:“你再无理取闹,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哦”阿狸很委屈地闭上了嘴,没有再插话。

而当他们追到拐角内部之后,却发xiàn

空空的巷子里除了一个铁皮垃圾桶和堆积着的生活废品之外,竟是什么都没有。

刚才龙小Lang分明地看到了黑羽脚步一转就进到了这里,可是现在人呢?

“嘎——嘎——”

就在龙小Lang沉思之际,不远的天空传来一声凄厉的鸣叫,抬头望去,那具备一身玄黑色羽毛和一对血红色的瞳仁的奇异鸟类,不是枯鸦又是什么?

“人呢?难道跟丢了?”阿狸环顾四下,悄声问道。

龙小Lang若有所思地仰望湛蓝天空下飞在低空处的那只黑色小鸟,淡淡地道:“应该没有跟丢。”

当阿狸的目光也锁定了飞翔在上空的枯鸦时,她才恍然大悟地道:“原来他不是人呀!怎么样,我们还要追上去吗?”

“你会飞吗?”龙小Lang跳过了她前半句废话。

阿狸吐了吐舌头,张开臂膀当翅膀比划了一下,“你看我会吗?”

“他会飞,我们不会飞,那要怎么追?”龙小Lang望着枯鸦飞翔的方向,心下大抵估摸着他的轨迹,已经约略有了关于他落脚点的答案。

“是的呢。怎么追呀?”阿狸重复了一遍男孩子的问题,最后又扑到他的怀里,脆生生地道:“嗯,我不知dào

哦!”

听上去,“不知dào

”还是一件值得炫耀和骄傲的事情。

看来枯鸦的确是黑羽所化,从方向来看,那是徐欢城富庶人士云集的西北角,也是六樱院坐落的位置。

他前往的地方,或许——就是六樱院!

“我想知dào

,你就算去了六樱院,你又能怎么查案呢?”龙小Lang对阿狸的能力很是怀疑。

阿狸笑了笑,开口道:“很简单呐,直接进入作案现场,然后把其余人都请出去。我自己在那个空间里释fàng

时空回梭,借助灵力投射的影响就能还原当时情况了,只是消耗量会比较大罢了。”

“时空回梭!?”

“我觉醒时的天赋技能,好象是道门十一阶轮回的一种术法。对了,你的天赋技能是什么呀?”

糟糕天赋被压制了我那只是八阶的身外化身

龙小Lang尴尬一笑恍过了这个问题,“咱们先去六樱院吧。有需yào

的时候我再告sù

你吧~”

阿狸努了努嘴,“不公平!我都告sù

你了,你却不告sù

我!”

龙小Lang叹了口气,无奈地道:“好吧,我这就告sù

你。”

随即他就抱起阿狸柔软的身体,意念一动,瞬间释fàng

身外化身传送了十步以外的地方。

看清了四周场景的切换之后,阿狸又惊又喜地道:“十阶传送术?三阶穿墙术?七阶风步?这到底是哪一种位移技能呀?”

龙小Lang却是不显山不露水地道:“等你真zhèng

开启了时空回梭,我再告sù

你,这样才公平对不对?”

阿狸闭上水汪汪的大眼睛思考了一两秒,“好吧。”

徐欢城虽然大,可是对于箭步如风的两个年轻人来说,要到达那里,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

阔气的六樱院门前还是挂着白色的丧布和黑色的帘幕——这种充斥着阴郁气息的事情,总会比较悠长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得不偿失

黑羽此行去六樱院究竟有何贵干呢?

倘若他真的是杀害六樱家族长的凶手的话,此去便有可能是趁着现在六樱家内部防御力量空虚,戒备人员前去吊唁,多数强者亦都在大殿内参加丧礼,抹去当日留下的蛛丝马迹。

龙小Lang在黑白丝绦垂下的门前踌躇之际,阿狸摇了摇他的手臂,“你发什么呆呢?赶紧进去吧。”

“我在思考一些事情。”

阿狸半推半拉着道:“无论思考什么,先进去好不好,我总觉得六樱家会有古怪发生。”

在隐身的庇护下,他们在光天化日之下轻而易举地躲过了门口守卫的监视,同时也避开了院落内岗哨的视线不至于被发xiàn



进到里面才知dào

,原来六樱家的防备力量并没有因为丧事的召开而减弱,相反地,这时的防御力度比起之前龙小Lang潜入而言更加瓷实了不少。

原本十步一岗的明哨增加到了五步一岗,而十五步一岗的暗哨也增加到了十步一岗。在过道两旁森然的注视下,哪怕是处于隐身状态下的龙小Lang和苏晓都未免有些心惊胆颤的。

他们难道会怕被这些喽罗发xiàn

吗?

当然不是,他们此刻正非常享shòu

这种刺激的感觉,那种心砰砰跳的滋味容易叫人上瘾。

为了维持两个人的隐身,所以他们必须保持肢体的接触。

化作人形的魔族少女自然不可能像小猫一样被龙小Lang抱在怀里,于是他们选择了最寻常的“牵手”模式。

可是呢,手牵得久了也要出事的,要出大事的。

特别是异性之间。

两个人认识不太久,一个漂亮女生,一个俊朗男生,正值花季,出于公务和一些冠冕的理由十指相扣,感受着彼此掌心的恼人又可喜的温度,直到微妙的温度一点一滴地酝酿出心照不宣的湿度,那岂不是惹得他们去吃禁果吗?

而且阿狸还是这么开放,不对开朗的一个萌妹子。

阿狸走不出几步就要朝龙小Lang的脸上投去一眼,发xiàn

他的脸色也是跟自己一样爬满了绯色之后才心安理得地继xù

向前走。

当少女的目光看得龙小Lang都不好意思之后,他找到一块安静的角落终于问道:“我脸上有花?”

阿狸摇了摇头,面带笑意地道:“没有。”

“那有什么东西是能让你看得这么起劲的?”

阿狸的目光害羞的男生脸上徘徊了一会儿,知dào

男生炽热的目光烘烤得自己内心滚烫得不行了才触电般躲开,含糊着道:“表情,还有肤色。”

龙小Lang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触感连自己的手都欺骗不了,在阿狸面前更加是伪装不了的,“我的肤色?”

长期暴露在天光云影之下的小乞丐能拥有一副俊朗的面庞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你难道还奢望的肤色能够得到上流社会的人们保养起来的水准吗?

自己棕色的皮肤第一次被人注意,心里还有点小激动呢~“砰~”

这是一个爆栗,龙小Lang从他师傅那里学来的手法,可是力度轻得有若爱抚,像是摩挲在阿狸三千青丝的一把梳子,“咱们是来办正事儿的!这种时候不要搞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好不好?”

“哦——”阿狸凑到男生的耳畔呢喃道:“那你说,什么时候可以搞?”

女生的鼻息打在耳朵上,有种痒痒的感觉,龙小Lang差点就沦陷在这种令人意乱情迷的少女气息下了。

他别过头去,拉着不懂事又调皮的阿狸往案发地点走去,“什么时候都不可以。”

阿狸忧伤又沮丧地低下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好吧”

像是一个被遗忘的小孩子一样可怜。

好吧,我对这还真没什么免疫力可是我什么又有过免疫力呢?

书房被六名穿着深黑色玄重甲的武士把守着,房门紧闭着,原本纸糊的窗口和碧绿色的纱布现在都换上了密不透风的铁板,书房的大门加上了一道金色的锁,锁身还烙印着形态精美的六瓣樱花,六朵樱花遥相呼应,静止之间又仿佛存zài

流动的神韵,恍惚间又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阵法。

这些花瓣看上去应该不仅仅是装饰那么简单。

阿狸当着六名玄甲武士的面压低声音道:“上锁了,怎么办?”

龙小Lang赶紧在武士们钢锥一样的目光下悄无声息地快步走开,责骂道:“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呢,我的姑奶奶呀,你做事能不能小心一点呀?”

“呜呜”阿狸攥紧了龙小Lang的手,委屈地看着他,“你居然凶我”

“好吧,好吧,我错了。”龙小Lang飞速垂下他高贵的头颅,“你看,我都向你道歉了呢!”

阿狸干脆一把甩开龙小Lang,从隐身结界里脱离出来,耍起了大小姐脾气,“哼!一点诚意都没有,我才不信呢!”

面对阿狸勇敢得近似疯狂的举动龙小Lang登时就哑口无言了,他也只后从隐身的空间里出来,再好言说道:“那你要怎么才相信?”

阿狸把脸凑到他身旁,“来,亲我一口我就信。”

“这”

见他犹豫,阿狸道:“怎么?你不乐意啊,不乐意我就自己走,不跟你走了!哼!”

龙小Lang见她又要胡闹,一把拉过来狠狠地在她温润的脸颊的亲了一口,“怎么样,满yì

吗?”

阿狸笑嘻嘻地道:“好了,走吧。”

就在龙小Lang正要开启隐身时,身前走廊处一个窈窕的身影撞入了他的眼帘,她穿着他熟悉的粉红色百褶裙子,梳着美丽宫廷发髻,素颜朝天地站在回廊下。

她见到龙小Lang跟另一个女子如此亲热,不由得失声道:“走吧,走吧,你走了就再也不要回来!”

龙小Lang再也顾不上其它,立kè

追了上去,“苏晓,你听我解释阿!苏晓!”

真是得不偿失的一次行动黑羽的影子到现在还没看到,书房又有重兵把守,这个时候还把身份给暴露了,接下来怎么办呢?

走一步算一步吧。

“哎呀,都是年轻惹的祸~”老者从意识深处悠悠地叹道。

第一百二十六章 步步为营

“年轻惹的祸?此话怎讲?”龙小Lang一边高速跑着去追苏晓一边问道。

可惜他没迈开几步就被阿狸从后面环抱住,只听她委屈地埋怨道:“你这么急急忙忙干嘛去?不是说好了陪我去调查六樱家命案的吗?”

“还有,刚才那个女生是你什么人?为什么她那么生气地跑开了?”语调里突然融入了质问的成分,刚才的委屈顷刻烟消云散,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衔接得如流水交汇般自然无形。

女人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善变的物种。

我刚才已经是加速跑出去了,以我目前的身体素质,冲出去的速度接近八十码,已经达到了寻常男子的极限,阿狸在这种速度上还能在一秒之内抱住我,她的身法究竟有多快

左右为难的小伙子掰开阿狸的温柔地双手,转过身来不好意思地解释:“可是我现在有不得不做的事情要去做”

“因为只有年轻人才有三心两意的特权呀,若是你两边都沟通的好,就能营造出一个非常和谐又使人心旷神怡的世界。你说我一个糟老头子哪儿来左拥右抱的机会和条件呢?”

老者事不关己地挫着指甲,一副安详悠闲的样子,在当下急不可耐的龙小Lang看来煞是令人生气。

所以你是在挖苦还是羡慕?又或者,又在抒发你对逝去的青春的感慨?

“说点有用的行不行?您老吐槽的样子跟一个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人有什么区别?”

“有用的?”龙神玉的口吻严肃了起来,“男女私情事小,处理好手头的案子方位重中之重,这背后千丝万缕的联系你尚未发掘出来,此刻你还有闲心跟我东拉西扯也算是一种良好心态的体现吧。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危险离你究竟有多么得近呢?”

危险?

小丑萨科的突袭?真zhèng

的凶手在暗处的杀机?方七除去我的手法?抑或是有哪一方我不知dào

的势力的威胁?

敌在暗,我在明。我最多提防,没办法主动出击吧

老者难得的认真让龙小Lang心里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不就是破案吗?至于背后的牵扯这跟我这个局外人有什么关系吗?

“师傅,我读书少,你别吓我”

“局外人?”老者捻了捻他花白的胡子,“从你踏出贝隆城那一刻开始,你早就已经不是一个局外人了。这个世界上,所有你以为可以置身事外的大型刑事案件日后都有可能影响到整个人类局势的发展。你现在的坐视不管,都有可能成为将来刺痛你的悔恨。这会大大限制你内心的成长和实力的提升。我,不是在危言耸听。”

这回动真格的龙小Lang想到。

刑事案件?级别这么高了?是不是很有搞头?

我一不是警察,而不是官员,检察院跟我也没有半毛钱关系,我到底要以哪门子的名义去处理这件事情啊?

老者甩了甩袖子,“干不干随你,到时候麻烦找上门来要应对处理的人又TMD不是我!”

“好吧您老有什么指教吗?”

“这个嘛”老者开始思索。

“你想什么呢?我在跟你说话呢,喂!你听到没有?”阿狸狠狠地掐了眼前人的手臂一把,把原本小麦色的结实肌肤掐出一块紫色来。

“哎哟!”一声惨呼之后,龙小Lang被蛮横的外力强行从一番前所未有的富有深刻意味的对话里拉扯出来,不太舒服地道:“你想怎么样?”

阿狸嘟起嘴来,眨巴着一双清澈无比的大眼睛道:“我要你解释清楚。”

这有点过了吧喂!我们之间的关系有到哪一步吗?我有什么好给你解释的?

“解释?解释什么?”龙小Lang真心摸不着头脑。

龙神玉突然从他脑海里窜出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解释个毛啊,该干嘛干嘛去,跟一个魔族小姑娘纠缠下去对你又没什么好处,你在这里多Lang费一点时间,你能够花在破案上的时间就会减少。别的不说,你难道忘了三天之后与鬼族战士弗洛多的一战吗?你难道有信心打得过他?”

这位老人家很少失态。

既然他都已经是是一副如此认真的姿态了,你还有什么理由去无视呢?

所以龙小Lang不想再多费唇舌去为那些莫须有的事情解释了——可是这样一来是不是显得太不近人情了一些,我刚才还和她混得熟络起来的呢,怎么说阿狸的人类形态也是个堪称角色的美少女呢!

苏晓往六樱院落跑进去的时候,路过了几个搬运物什的男丁,一位提着食盒的丫鬟还有那个长得特别实诚的老管家,最后那个人问道:“姑娘何事如此匆忙?”

苏晓在他面前停下粗粗地喘了口气,“没什么,只是感觉胸口有些闷,**病了,跑两步就好了。”

老管家看了她一眼,“哦。那姑娘现在可好些了吗?”

“方才跑了几步,感觉好多了。”

老管家点了点头,快步走开了——他这两天也算是忙得不可开交了,家主莫名被刺杀,府上大小事务除了让夫人处理一些以外,都落到了他的肩膀上,匆忙些也是正常的。

“你现在难道还想着,怎么去帮zhù

那个臭小子吗?”

苏晓在回廊拐角的朱红大柱旁看见了方七那张不太招人喜欢的嘴脸,“我做事,与你何干?”

“阿晓,你这么说,让我好心痛。”方七面带微笑地走过来,“你难道喜欢三心二意的人吗?”

苏晓静静地捋着因快步跑起来而紊乱的气息,并不答话。

“你若是想要出气的话,我恰好有一个办法。而且这个办法,我保证你听了之后,绝对不会拒绝。”方七的目光落在六樱家的绿化带里,声音里有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我拒绝。”苏晓再也不想跟这种人渣废话。

方七对着满地的花花草草叹息道:“叶师傅怎么会有你这种不体恤师长的徒弟呢?”

苏晓猛地停住脚步,立kè

回过头来:“你说什么?”

方七双手一摊,作出毫不知情的样子,“我有说什么吗?”

“你们把我师傅怎么了?”

“叶师傅一切都好,你要你好好配合我们。”

苏晓端详着方七那副细皮嫩肉的皮囊,更觉恶心,“卑鄙!”

方七抱拳还礼道:“过奖。”

“你以为我会听你们摆布吗?你们未免太小看我了!”苏晓双手结自然印记,方七脚下的大理石板立kè

蹿出四株荆棘尖刺来,扎向他的身体。

“嘶嘶——”

两道锐利的切割声过后,余下一地的植物残骸和鲜绿色的汁液,方七收回施法的右手,“我从来没有小看过你。不过我也没想要你听我们摆布,我们只是要达成共同的目的而已。你难道,就不恨龙小Lang吗?”

不恨?

当然恨!

跟当初恨方七而离开他的情绪是一样的。苏晓无法忍受自己心爱的男人对别人展开怀抱。怎么可以!

可是她同样不喜欢接受方七的建议,也不想与他合zuò

,“我的事,与你无关。”

“前两天或许你还可以这么说,不过现在不一样了。”说着,方七负在背后的左手摊开在苏晓眼前,一块晶莹剔透的绿色的棱形水晶正躺在他手里发着微微的亮光。

这是苏晓师傅,叶青的凝灵石,由术者均分出生命力量凝结而成的石头,一种几乎与生命等价的东西。

苏晓的口气软了下来,“你想怎么样?”

第一百二十七章 喵,未成年

“阿嚏!”

龙小Lang猛地打了一个喷嚏,然后擤了擤鼻子,“阿狸,不闹了好不好?我这就跟你查案去,怎么样?”

“不怎么样,在老子面前别想打马虎眼,我今儿个必须知dào

,刚才那个含泪奔走的布满煞气的背影到底属于什么人,她又究竟是你什么人?”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虽然龙小Lang不是秀才,阿狸也不是兵。可是摊上这么一个刁蛮的女汉子你怎么都撇不掉,怎么办?

龙小Lang木讷地眨巴着眼睛,快速地解释道:“她是我朋友,在路上遇到的,顺道儿就结个伴。”

阿狸绷着脸审视着他漏洞百出的表情,“仅此而已?”

小伙子皱了皱眉头,忽地又舒开来,干脆地道:“没了。”

“你已经耽搁得够久的了。”老者催促道。

“如果你硬要了解一下我这一路上发生的故事,我日后有时间慢慢跟你唠,不过现在能不能先把正事儿办了?”

龙小Lang丢下楞在原地还在消化他上一句话的小女孩儿,轻飘飘地进了六樱家。

“喂,等等我!”反应过来的阿狸走出几步之后发xiàn

那个挺拔的身影竟然还是站在六樱家门口对着两个门童发呆,“你站着干嘛,为什么不进去?”

“人家办丧事,我跟他们又不是特别熟络,你说我以什么名义进去呢?”他问这话的时候故yì

瞟了两眼别在阿狸胸口的搜查证,一不小心又被她杀伤力十足的身材惹得心率失衡,话都说不利索,“你看”

他没有借助方家女主人花洛的名义进去,也没说出自己与六樱家二公子冰护的关系,他实在不想令这多疑智商却又不怎么够用的小魔女去为难了。

“看什么看!”阿狸护住胸口,像受了委屈似的,“你欺负我!”

龙小Lang无奈地指了指她的口袋,“搜查证。”

没什么见识的门童就这么放这不太正经的一男一女进去了,六樱家现在属于非常时期,向来也没空顾及到这两个并不怎么起眼的年轻人。

阿狸的风华绝代被粗布衣衫遮去不少,又在光影的裁剪下,原本清丽脱俗的面容只露出冰山一角,可单只那一块玉雪般的冰肌却也引起现场不少人的注意。

所以当他们肩并肩走到吊唁大堂里,在极为肃穆又寂静的氛围下四处张望的时候,就他们寻常百姓的穿着和市井气息十足的举止看来,不少人也都还以为他只是走错门的仆人,她是素装出场的某位迟到了的达官显贵的千金。

“龙公子?”女主人第一眼就认出来这个许诺要为她和冰护破案的男子。

龙小Lang行了一礼,“夫人。”

此处乃是亲戚友人齐聚的场所,家主新死,不适合公开讨论,心思缜密的花洛随口吩咐道:“小莲,带龙公子到西房稍事歇息。”

龙小Lang默默地允了,碎步跟了出去。阿狸也跟了出去。现场很多男士的目光随着她款款莲步一分一寸地挪动着,直至她曼妙的倩影消失在了转角处。

换作平日,这帮登徒Lang子和纨绔子弟们早就坏笑着议论起刚才那水灵灵的小妞儿起来,可现下他们只能按捺住内心萌动的强烈的欲望继xù

呆着这沉闷得令人透不过气来的地方。

阿狸却不太明事理地扯着龙小Lang的衣角,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问道:“喂!我们是来查案的,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们的龙少侠投去轻蔑的一瞥,“喂,你今年多大了?”

这里这么多人,说话不方便的道理就算是八岁的小孩子都该懂了,难道你要在我们面前强行装清纯假装不食人间烟火?

省省吧。

换了角度想想,或者魔族行事直来直去不似人类这般拐弯抹角也不可知。

“问女孩子的年龄是不礼貌的,难道你妈妈没有告sù

你吗?”

龙小Lang下意识伸手去探了探怀里的龙神玉,瞬间神色微凉,旋即淡淡地续道:“不想说就算了。”

我妈妈确实没有告sù

我。

自知讨了没趣,女子用极低极低的语声迅捷地报出自己的芳龄,“十六。”

就算是迟钝,就算是后知后觉,阿狸终究也不笨,也会看脸色。

小莲将二人带到一处僻静的偏厅,“二位请稍事休息。”也不多言,即刻转身离去。

丫鬟走后,阿狸凑过来,“你不是说你没有进六樱家门的名义吗?那六樱家的女主人明显认识你嘛!报出她的名字我就不信你进不来!你又骗我!”

“难道随便从大街上拉一个人过来说我认识方夫人他就能进六樱家了?”

阿狸恍然大悟道:“好像不能。”

龙小Lang仔细上下打量起眼前这个绝色美少女来,“你这趟是一个人出的远门?”

“是啊。怎么了?”

龙小Lang更加好奇地道:“你一路上没有遇到坏人?”

配合着龙小Lang口气,阿狸也做出一副好奇的样子,“你说的坏人,是指像你这样子的人吗?”

“我你看我像坏人?”龙小Lang已不知dào

说什么好。

“男孩子随便摸女孩子是不对的,摸了就是坏人,对不对?”

“嗯。”一般来说,是这样的。

“那你随便摸我对不对呢?”阿狸单纯的样子让龙小Lang迷糊起来。

“我什么时候摸你了?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能乱说话呢?”

简直就是诬陷!

阿狸偏了偏头,“你在贝隆抱我那一次可是把我全身上下摸了个遍。你说,你坏不坏?”

“那次你是猫,我是人,不算的好吗!?”

我满手毛茸茸的,有个毛感觉阿!

魔族的女孩子真是不可理喻!

“耍赖!就会欺负人!”阿狸突然扑了过去把龙小Lang压倒在了地上,露出一个得yì

的表情,白皙的面颊几乎与龙小Lang零距离,“你看,这样是不是就算你摸我了?”

花洛找了个托辞从大堂里出来之后直奔西房去找那位龙少侠,若是他真能破案抓出凶手告祭老爷在天之灵,那也算得上一件足够安慰的事情。

不能让客人等太久。

可是在她走过石板,转身踏进西房第一步的时候,眼前的景象略微有些不堪入目。

阿狸看到花洛进来,第一时间不是从龙小Lang身上起来,而是就势坐在了他身上,掏出自己的搜查证,不太好意思地说道:“呃警署司,阿狸。”

第一百二十八章 男女朋友

若是有一个容貌姣好身形匀称神志尚且算是清醒的女子,在光天化日下身处别人家里还敢以这种放荡又肆无忌惮的态度来跟女主人打招呼,一般来说,女主人的心理印象都不会太好。

按一般人的正常思路延伸下去,那么跟这个表现得不伦不类的女人胡搅蛮缠的龙小Lang是否亦当以市井之徒居之呢?

警署司的证件?

刻录着几抹弧线以及闪烁着彩虹色彩的金属的确是徐欢城警署司的专属配件,不过什么时候沦落成为什么人都可以获得的玩具了呢?

花洛不禁腹诽着,世风不古阿。

跳过面上神色阴晴不定的花洛和一脸稚气如孩童般无邪的阿狸,被压在凉涔涔地板上的龙小Lang才是在场的三个人里面最尴尬的一个。

阿狸!我的脸都被你给丢光了!

身下那副温热的躯体的分量忽然像是被抽离出去一样,变得轻软,阿狸一个晃神,发xiàn

刚才还躺在地上的龙小Lang此刻竟然已化为了泡影!

“哇!什么情况!”被吓了一跳的魔族少女忍不住蹦了一下,结果没把握好力度冲上了屋顶,立时有几片灰褐色的砖瓦从花洛头顶摔落下来,女主人侧步轻松避开,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不知轻重的少女。

使用完身外化身的龙小Lang喘着粗气从门外进来,强行调节内息,以细长的呼吸取代了大口换气方式,躬身一礼道:“夫人,她是来协助调查的警署司指派员。”

没有尴尬的情感,语调里也没有半分羞愧,更加听不出一丝的不合适,就好象刚才被压在阿狸身下的根本不是龙小Lang他自己一样。

若无其事在很多场合都是一项实用的交谈技巧。

既然当事人都没有表态有解释的意思,那么作为一个从花季少女过来的育有三子的花洛夫人自然也懂得年轻人的心思,也不想为这些琐碎去妨碍有关破案的事宜,只是轻声提点似的说了一句,“少侠当真好手段。”

苏晓是你的,阿狸也是你的,看上去似乎对你都已经死心塌地了,真不知dào

你这种水性杨花的男人是否可信呐。

龙小Lang抿起嘴唇,“夫人过誉。”

女人果然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就算是处在丧夫丧子的非常时期,依旧可以说出几句刻薄的话去质疑送上门来的外援。

不但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

花洛话锋一转,“你可有了线索?”

龙小Lang险些弯下腰去,只因这一问里竟莫名地有种凌人的气势,“一点点。”

“你现在已有几成把握破案?”

龙小Lang略一沉思,随即答道:“三成。”

“你可还记得自己所言的期限?”

“还剩下两天。”

“两天之内,你一定能找出凶手?”

龙小Lang真是越听越奇怪,这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受害人的问法哪有找人帮忙还如此咄咄逼人的?

不过他还是波澜不惊地答道:“一定。”

“两天后我等你答复,”说着她就递过来一枚木牌,“此外,府中上下地方你均可走动。随身携带,府中很多机关都不会触发。不过最好不要多言,”她又意味深长地瞟了阿狸一眼,“也最好不要大闹嬉戏,这些日子的警戒力度有些强。”

木牌一到龙小Lang手里,极为浩瀚的元素之力和灵能之力就开始在掌心纠缠着,像是两头撕咬的巨兽般难解难分。而掌心那块区域,则如巨兽所争之食般遭受着撕裂的厄运。

花洛看着龙小Lang依旧古井无波的表情,踌躇了一秒,仍是解释了一句,“此令认主,少侠无需担心。务必花上三个时辰时间熟读令牌上内容。”

毫无防备地被世间两大威能撕裂的剧痛感侵袭还能面不改色的,想来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差劲,护儿倒也没有怎么看错人——花洛不经意地微微叹了口气,惋惜般地喃喃道:“可惜作风太差了。”

未几便适应了木牌那腐蚀血肉的刺痛,年轻人攥着木牌谢道:“多谢夫人。”

这块破牌子上面就画着几只妖魔鬼怪一样的东西,有什么东西是我能阅读的吗?这不是坑爹吗!?

当我不知dào

“皇帝的新衣”的故事?

“我想你不会让我失望的。”花洛无所谓地抛下一句总结性的话语,转身离去。

龙小Lang淡淡地道:“当然。”

等花洛走后,阿狸立马就把龙小Lang手里的木牌抢了过来,评点似地说道:“三阶道门陷阱灵魂锁链一个,一阶的法门奥术雷蛇突刺九个,”少女白皙的手指缓缓摩挲着这块雕琢精致的木牌,继xù

道:“六阶的隔离之墙一个,六阶的地狱烈焰一个”

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龙小Lang不禁问道,“你说的这都什么?”

“刚才那位“夫人”所谓的六樱家的机关呐,怎么,你不会连机关术都不知dào

吧?”

龙小Lang诚实地摇了摇头,“不知dào

。”

阿狸的手指还在摩挲着解读木牌上面稀奇古怪的纹路,然后一脸嫌弃地看着这个大男孩儿,“那这块牌子给你不就废了吗?你说,把这种记载着府内大部分机关陷阱的令牌给你,你又不会用,岂不是Lang费吗?我的小文盲?”

龙小Lang摸了摸鼻子,感受到呼吸稍稍顺畅了一点,“好在现在没有Lang费,不是吗?”

文盲就文盲,文盲在这样一个兵荒马乱的动荡时代又不是一件多么丢脸的事情——反正我脸皮厚,爱丢丢去!

在合适的时间没有把该学的学好,真是一件很拖节奏的事。

阿狸把令牌收到了口袋里,眯起眼睛笑了一笑,“好象是的。”

“看完了?”

阿狸眨了眨眼睛,“看完了。”

“她说要三个时辰。”

阿狸随手扔掉了那块小木牌,“对我来说,三十秒就够了。”

龙小Lang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机密木牌,“这可是六樱家的机密,总不能让它这么暴露着吧。”

阿狸附和道:“你说的很有道理。”

“嗯。还是烧了吧。”

正在龙小Lang准bèi

瞬发炎息指的时候,阿狸惊诧地问道:“你几岁了?”

阿狸学习能力真强,这么快就学会了龙小Lang说话的调调和他问问题的跳跃式思维。

“有什么不合适的吗?”

“没文化,真可怕!”阿狸骄傲地点了一下龙小Lang的鼻子,“那牌子已经跟你缔结下契约了,除了你,没有可以看得见它,自然也不会有人能够得到它。”

缔结契约?就是刚才那个痛得我撕心裂肺的过程?

“既然别人看不到,那你为什么能看到?”

“只要了解契约缔结的灵能回路再进行解锁,任何人都能看到的。”阿狸理所当然地道。

要是再问下去龙小Lang绝对是个白痴!

阿狸是怎么看到的,怎么解锁的,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一点都不想知dào

,他只想把这案子结了,再去跟弗洛多打一场然后就去西陵开始传说中的修行,嗯——对,仅此而已,就是这样。

阿狸默默地解释道:“在没有外力干扰的条件下,我可以借助时空回溯可以看清所有我想知dào

的细节,包括你身外化身的手法。”

龙小Lang讶异道:“那你岂非早就已经通修各种术法了?”

“低级的术法我一点都不敢兴趣。”

“低级的?”

“例如你使用过成百上千遍的炎息指。”

简单,快捷,便利——低能耗,高环保,适合一切中小灵力使用者。

龙小Lang略微不快地道:“还能不能愉快地做朋友了?”

阿狸微微一笑,“谁要和你做朋友?”紧接着她就抓紧了龙小Lang的手臂,得yì

洋洋地道:“我要和你做男女朋友。”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一不小心

异性朋友什么的,改天再说吧——可是这么主动投怀送抱的跟发情期的母狗一样粘着你的漂亮妹子你的确有些不太舍得拒之门外呀

“你为什么不说话?”

像阿狸这么神经大条的少女一定常年在象牙塔里被浓厚的文艺气息给熏陶得,不对,是戕害得不浅,所以才会这么单纯地以一颗赤子之心,来跟龙小Lang这种看上去就不是特别善良的家伙相处得亲密无间。

我为什么不说话?

“对啊,你为什么不说话呢?”老者不知不觉也掺和了进来。

“你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龙小Lang用一种不太舒服的眼神瞥着意识里的那个老不正经,“师傅,你偷听别人说话合适吗?”

老者非常圆滑地一笑,“你又不是别人,你是我徒弟。”说着大袖一挥,极为豪迈又放Lang地喊道:“师徒之间分什么彼此,是不是!?”

于是这个算是乖巧又比较温顺的徒弟默默地点头附和道:“你说得好像很有道理。”

“老夫说的话,那可是字字珠玑呀~”

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到了西陵是不是考lǜ

考lǜ

找家合适的灵魂医馆给他人家瞧瞧呀

阿狸浓情蜜意的目光落在龙小Lang棱角分明的面庞上许久许久,不过这张眼神呆滞而表情莫名其妙地丰富着的脸所透露出来的信息着实过于有限,她只好再次用一种女权主义者捍卫式的口气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若是有第三个听众在必然会腹诽,为什么一个女孩子能把这句常人难以启齿的话说得这么慷慨激昂如同一首悲壮的边塞长歌?

这句话粗暴地把龙小Lang扯回到了现实世界里,“其实,我还是”

不等龙小Lang说完,阿狸立kè

依偎到他的怀里,小鸟依人地道:“很喜欢我的对不对?”

我的天哪,情啊,爱啊什么的都去死吧,这是蚕食我雄心壮志的蛀虫,泯灭我理想抱负的毒药啊——如果上苍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

“我估计你一定会选择那个被蛀虫蚕食得千疮百孔并且被毒药侵蚀得体无完肤的那种结局。”

你看,这个世界从来都不缺少泼冷水的人——很多时候连你自己都会不自觉地加入到这群貌似游手好闲实jì

上也确实没有什么特别才干的人的队列中去,这样堕落下去。

“打情骂俏也要有个限度,你能接受,观众能接受吗?”老者掰着手指头掐算着日子,“两天~两天喽~反正到时候跟魔族战士决一死战的又TMD不是我~”

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好欠揍呐!

老者把脑袋缩到了睡袋里头,神色怡然地道:“记得早去早回哦~”

于是龙小Lang不由分说地抓起阿狸的手腕跑向命案发生的书房。

六樱家的回廊很多,错综复杂的程度堪比城外纵横交错的环山小路,很容易就能让人迷路的,所以一般人不太容易轻松地在这里面走动。

何况还有潜伏在暗处伺机待发的陷阱机关,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命丧当场。若是想要大摇大摆地走在这样一个让人心惊肉跳的院落,没有过硬的实力万万是办不到的。

苏晓看着轻车熟路的方七,不禁问道:“这里是你家的后院吗?”

方七按照北斗七星阵型的步法绕过了一道陷阱之后,悠哉地答道:“虽然不是,但也所去无几。如果你认为这里的风景足够赏心悦目的话,我可以天天带你来这里走走逛逛。”

苏晓缅怀似地叹息道:“尽管花草种植的地带和这里的六樱树很搭,不过我还是觉得这里没有神鬼木林好kàn

。那里有小白,有师傅。”

要不怎么说女人心海底针呐——前一秒还是针锋相对的关系呢,就这么软绵绵的几句话下来,把自己装点得可怜兮兮透出一种弱不禁风的亟需保护的感觉不说,甚至还在无形中冰释了之前的若干嫌隙,顺便还把话题扯到了那只星界雪豹和她师傅身上,可谓是一举多得。

方七把手递过去,示意苏晓牵着他的手共同避开奥术陷阱,“叶青前辈是座上宾,自然无恙。小白乃天生神兽,有上苍的庇佑,自然不会有什么大碍。”

“我很想她。”苏晓轻轻地抽了下鼻子,自然而然地搭上了手。

两只没什么温度的手交汇在一起什么都碰撞不出来。

“你若真的很想她,早些日子回来看看多好。”

那就可以省去我不少麻烦了。

“可惜被一件很重yào

的事情耽搁了。”

恐怕那时候结果会更加糟糕。

“不过现在也不算晚,对不对?”

你若是再不回来,我可就要去找你了,哪怕是天涯海角,我也都要得到绿晶石。

“对,对极了。现在当然是不晚的。”

我还有自保的手段和绿晶石,想来哪怕身陷囹圄,脱身应不算艰难。

绿晶石——自然系术法能力提升幅度高达百分之四十的高级挂饰。

两人就这么怀着对彼此的猜忌和怀疑以及真实得再显著不过的浅浅的敌意和深深的恨意十指相扣地走在一条落满夕阳余辉的羊肠小道上,画面唯美烂漫,甚至有些——刺眼。

身材修长的一对璧人手牵手走在回廊里,像是漫无目的地闲逛,迈着轻巧的步伐洋溢着浓浓的家庭气息,这你让刚从感情情节里剥离出来的龙小Lang怎么忍,所以当他看到方七和苏晓走在一起的时候,二话不说立即掉头,“我好想记错路了,咱们回头再找找吧。”

阿狸一反往常地认真地道:“就是这条路,没有错。还有高质量的灵能压缩之力残留着,六樱家主可能是被人远距离用灵能压缩固化的手段狙击死的。”

“可是他死亡的时候,喉咙被割破了,并且尸体边上满是鬼族的剧毒血液。莫非是一种误导?可我实在听到惨叫声的第一时间赶过来的,凶手能在一瞬间完成远程击杀并且贴身洒下毒液制造人工伤口然后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遁走吗?”

龙小Lang自顾自接话,“若真是存zài

这样的家伙,那么这件案子可就远远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了。”

“作为一个男人,我觉得你好怂啊。”阿狸第一次对他做出了负面评价,“就算他真是有像你说的那么厉害怎么了,你的实力又不只你显露出来的那些技俩,我也不知dào

你藏着掖着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低调或许的确是一项美德。不过若是过分地把对手给巨大化了,对战时给自己的心理落差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你真实水平的发挥的。”

龙小Lang看了阿狸好一会儿,“你是认真的?”

阿狸双手环抱在胸,“我从来都是认真的。”

“那你跟我来玩个游戏吧~”

当龙小Lang也是向走在通衢大道上一样毫发无损的一一跨过那些致命的奥术陷阱走了过来的时候,方七也是吓了一跳,他稳住面上的情绪乐呵呵地道:“又见面了,真是幸会。”

龙小Lang挽着阿狸的手臂把他们两个当作空气一个无视掉了,目不斜视地往前方走着,步履整齐一致,神情专注得可怕,就像是没有知觉的丧尸一般,看不出半点表情的变化。

这种情况不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所会形成的。

“什么情况!”方七心底里涌上来莫名的恐慌,“喂,说句话总没什么问题吧?”

然后渐行渐远的两个人影如鬼魅般飘散远去,好似根本没有听到似的,留下两个孑然冷寂的背影。

现在方七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两个不是活生生的人,可能是幻象,也可能是他还没有攻破的一种幻术类奥术陷阱,更有可能是他的进入被内里的防御系统发xiàn

进而启动的某种防御类术法,他必须上前去一探究竟,龙小Lang和他身边那个诡异的女孩子到底是不是真实存zài

的——按照龙小Lang那种大大咧咧的性格理应不太会不搭理我的。

可惜方七冲动了。

年轻人总该冲动一回的,或为伟大的事业,或为甜蜜的爱情,为了兄弟之间的友情,或者是为了那推搡着我们前进的梦想——若说是为了平复内心的恐惧,着未免徒增了几分可悲的味道了吧。

“等一等!”他一个箭步窜上去,结果龙小Lang和阿狸的身影顿时消散开来,如同在宣纸上洇开来的乌黑色墨水一样四散开去,像是汇入了这四周的环境当中去,再也捉摸不着。

他没有见识过身外化身——很多人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识过身外化身,所以他的手足无措是有道理的,尤其是在他一回首发xiàn

本该立在身后的苏晓也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中的时候。

“这是幻境?我明明已经很小心了,不可能的,六樱家所有的奥术我都已经背下来了,我怎么可能会记错呢?!”方七的面色微微发白,肯定是有人来了,“敢问阁下是何方神圣,不知可否现身一见?”

回答他的是无边无际的沉默和四周在恍惚间焕然一新又无比陌生的环境,那本该是朱红色的梁柱在一个转身的期间被调换成了苍翠欲滴的碧青色的,当他的注意力集中在柱子上的时候,脚下本该是汉白玉大理石地板的位置猛地蹿出几把杂草来——直到他周围所有的环境都像染上了一抹春机昂然的绿意,他才意识到自己真是太大意了。

龙小Lang趴在屋顶上眺望着方七茫然四顾的样子,心底忍不住一个劲儿地窃喜,小声称赞苏晓道:“小苏苏你真厉害,连幻术这么复杂的东西都会!”

一旁的阿狸一脸很不服气的样子,“有什么了不起,我也会。”话音刚落,她的双手就开始结起了复杂无比的印记,能够清楚的看见,方七的脸色从原先健康的麦黄色被折磨得苍白如纸。

在那个方家少爷的世界里,此刻正有一条黑色的巨龙咆哮从乌云滚滚的苍穹俯冲下来,张开血盆大口准bèi

吞噬慌不择路的方七。

第一百三十章 魔龙降生

当那条深黑色的巨龙携裹着雷鸣之势从天而降的时候,向来温润如玉的方七也不免乱了阵脚。他不能乱,他想轻声告sù

自己,暗示自己,此刻若是有一分气势上的松懈就恰恰正中龙小Lang的下怀了!

一个人在什么样的时候能够勇敢起来呢?

害pà

的时候。

一个人在害pà

的时候还能够勇敢吗?

一个人只有在害pà

的时候,他才能够勇敢。

他的内心深处与大脑的判断都在告sù

他并且警示他,这不过是幻想罢了,实质性的杀伤力是非常有限的,只要咬咬牙挺过去了,后续的战斗都会来的轻松得多。

你只要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和心理状态假装没有看见没有听见就什么都不会发生。

但是为什么这种阶级上的压迫感这么逼真?以及来自对于生命的威胁让他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了,究竟是何等精纯的幻术能够将灵能的威压塑造得如此强烈?

黑色的魔龙喷吐着灼热的鼻息无限接近着立在地上的方七,他茫然地抬起眼皮看了黑色巨龙一眼,一双棕褐色的人类瞳仁对上那对灯笼一般大小的熔岩般滚烫的眼珠时,魔龙身体周围滚动的热Lang竟好似在一个照面的时间里像在潮汐作用下的Lang花一样涌了过来,方七身上的魂魄仿佛在顷刻间逃离了这个不安的躯体。

意识竟就在这要命的照面里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短暂的空白——他们管这叫做休克。

“魔龙降生?”微微缓过劲来之后,方七不得不眯起眼睛来抵抗那足以灼伤人眼的超自然高温,强行控zhì

住自己不停打着颤栗的身体,“看来我的确是小看你们了。”

“小看?”龙小Lang静静地等待着方七那更加令人期待的表现。

“阿狸,你那条龙是怎么弄出来的?”龙小Lang转向面色略微有些发白的阿狸,“这种幻术可不可以教教我?”

“不对,不对”苏晓怔怔地盯着空中身披黑色鳞甲的魔龙,小心地询问道:“那不是幻术吧?”

阿狸自豪地对自己比了个大拇指,“本姑奶奶会用幻术那种不入流的手段吗?这是通灵术!”

龙小Lang觉察到事情似乎往着无法控zhì

的方向发展了,“也就是说?”

“如你们所见,空中的那条神武无双的小黑是我召唤出来的,不是什么破幻术,而是真真切切存zài

的——魔龙!”

龙小Lang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自己,阿狸!我从一开始就不该认识你,我如果不认识你,我就不会走出贝隆城;如果不出贝隆城,我就不会到这么个危机四伏的地方来,如果我不到这么个危机四伏的地方来,我也就不会遇到这么多难以处理的麻烦;如果我不遇到这么多的麻烦,我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心力交瘁,担惊受怕

“小黑!你软绵绵地在干嘛!给我一口火烧死他!”阿狸张牙舞爪地对着几乎凝滞在半空的魔龙发号施令。

此刻的方不知为何居然七面无惧色,他的双手在胸前来回稳定地交叉穿梭,他这在施法。

那是一种是龙小Lang很陌生的术法。

术法的陌生并不离奇,但是灵力的回路和灵能在周身游走的方式却跳脱了他历来对术法的理解,简直有违常理——然而方七的动作缓慢得像是年逾古稀的老年人们在打太极,这不太符合逻辑。因为每个术者都不会想让自己的术法被别人刻录到,不过方七似乎并不担心这一点。

龙小Lang的眼睛能够清楚地捕捉到每一个动作,他也可以轻易地模仿出每一个动作,但就是无法复制,无法收为己用。像是有一层无形的隔膜阻断了触摸那片灵力之源的好奇之手,你若用力了,它也不过是一纸窗纱罢了——可你就是捅不破。

同时,在这个时间段里,半空中魔龙的下降速度竟也是缓慢得像蠕虫一样。那种迟缓的速度已几乎是逃离了大地的吸引,用另一种力道在左右魔龙的运动状态了。

方七的术法还在继xù

,动作由慢变快,由一开始健身用的太极转变成了高强度的拳击训liàn

,他的动作愈加诡异难懂,活像一个疯子在光天化日下腰肢乱颤。

灵能回路与灵力的游走方向已经快到连对灵能之力非常敏感的龙小Lang也跟不上了,为什么一个人的施法速度可以快到如此的地步!

方七每个动作的都有一个顿点来承上启下,而每个顿点的出现过后,巨龙的身形才会有毫厘长度的位移,而且动作的幅度随着顿点密集度的提高,小了很多。

方七的术法,龙小Lang看着竟然生不出要打断的想法——感觉自己是想要去动手打断的,但是为什么脑海里这个念头还没有完全成型呢?或者说,为什么命令还没有传递到四肢上呢?现在干看着方七施法真是令人焦躁不安呐!

“吼——!吼——!”黑色的巨龙在空中愤nù

地咆哮着,高分贝的吼声蛮横地冲入方圆数里内每个生物的耳朵里,令人头皮一阵发麻!

六樱家大堂内,数名修为低下或者身体素质并不怎么硬朗的人均在龙吟声中倒下,还有几个神色严峻地四目相顾,互相沉默着用不安的眼神和悲戚演化而成的严肃,无声地交流着当前的形势。

徐欢城城主府,城主大人这个时候正躺在一张摇椅上捧着一本小说看得津津有味,直到风云变色的天际和穿透力极强的龙吟声打破了他难得的休闲时间,本想装作没听到,安安静静地把这种新编的《春秋》读完的,可是从偏院里走出来一个相貌清衢的中年男子却是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这个中年男人远远地禀报道:“大人,有龙。”

“我知dào

。”城主的视线还没有离开那本《春秋》,在他眼里,城中百姓的生命与财产似乎还比不上一本小说来得重yào



“大人,是不是该处理一下?”中年男子不急不愠地道。他既不指责,也不催促,更不着急,像是就一件无伤大雅的事情征求一下上级的意见。

“等会儿行不行!?”城主显然有些不大高兴,“这种小事你去处理就好了,别来烦我好不好?”虽说口气有些僵硬和不悦,可是说出来的话中却透着一丝商量的味道。

城主终于忍不住骂嗓道:“哪里来的死虫子,竟然敢老夫的地盘上撒野!”

中年男子抬起来头来,露出他一双富有灵气的眼睛,接道:“从体型和灵压来判断,应该是君落崖。”

六樱家的上空,还在高空扑腾着翅膀的黑羽无涯也是被着猛然跳出虚空来的庞然大物吓了一跳,知dào

它突然停下来之后才找了个位置研究起当下的形势来。

巨龙现在扭曲着的的动作,接近于一种名为挣扎的形态。

“你对我们家小黑做了什么!?”阿狸不可置信冲着方七地吼道。

而这位公子哥则是轻松的拍了拍手,“也没什么,只是让它稍微安静一点。”

“你们现在莫非还有担心这头畜生的余地吗?你可知dào

你们即将面临的会是什么?”方七打理着自己身上因为施法过度而显得有些破烂的衣服,“马上,徐欢城的警署司和搜查队已经城防部队都会出动来擒拿这条黑龙,估计在一盏茶的功夫里,六樱家的人应该都会赶到这里的,处在风暴中心的你们,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呀,嗯,应该算是事情的热闹性!”

“不过也好,我这个人呐,不喜欢别的,就是喜欢看热闹。哈哈哈哈哈~~~”方七大笑着踏着脚下的由空气里水蒸气凝华成的冰块远离这个狼藉的是非之地。

“小黑,我马上来救你,你等一会儿。”

阿狸着急地跑了过去,可她前脚刚踏出去,就有一个邋遢到不行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小姑娘做事不应该那么着急的,你爸爸没有告sù

你吗?”

“你是谁!凭什么管我!?”阿狸看这个脏兮兮的,连推都懒的推,一个纵跳直接就从这个头上跳了过去——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可算得上一件非常丢人的事情了。

不过这个衣衫褴褛头发蓬乱的邋遢汉子貌似不太在乎这个,“看来我下次得跟你爸爸好好聊聊教育问题。”

阿狸刚跳了过去,发xiàn

这个邋遢男人又站在了她的跟前,就像她刚才跳过的是一团空气,“怎么又是你?”她回过头去的时候,竟然看见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家伙,前面那个邋遢男回过头来对阿狸展颜一笑,“小姑娘也不该这么鲁莽的,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前辈,你又来了。”龙小Lang也加入了谈话。

“嗯,是啊。我又来了。”司空无极的态度显得很轻松。

“小Lang,你怎么还认识这种人!你快叫他别挡着我!我要去救小黑!”阿狸很着急。

“前辈,你有办法吗?”龙小Lang问道。

司空无极双手一摊,无奈地道:“没有。”

龙小Lang转念一想,又问道:“你知dào

什么人又办法吗?”

司空无极的脸上忽然绽放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他那张终年没有梳洗过的面颊上竟也能给出这么一个勉强能看的表情来,“知dào

。”

“是谁?”

“我才不管是谁呢!我现在就要去小黑!”阿狸又迫不及待地跳了过去,然后又有一个邋遢汉挡在她身前。

“让她安静下来,我就告sù

你。”最前面的那个司空无极对龙小Lang喊道。

“阿狸,相信我好吗,这位前辈有办法救小黑的。”

阿狸长长地叹了口气,“小黑,不是我不想就你,实在是小Lang同志发话了,你就先委屈一下吧。”

好像是听到了女主人这句话一样,那边挣扎的小黑猛地垂头丧气了起来,耷拉着脑袋,精神顿时就萎靡了不少。

它失望透顶的眼神仿佛是在吐槽着:难道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还比不上一个外人吗?

“什么人有办法?”龙小Lang慢慢问道。

(好像这个世界里的人总有一种冷静的特质,这算不算是一种BUG?)司空无极指了指龙小Lang怀里放符纸的地方,“小丑萨科有办法。”

龙小Lang用目光询问,没有说话。

“他会魔术,会大变活人哦~”

“可这是条龙。”

“没什么区别的。”

“真的?”

“当然是真的,好男人不说假话!”

“好男人?”

“当然!好男人就是我,我就是”司空无极仿佛卡在了这么一句话上说不下去了。

“后果谁负?”龙小Lang像是在问这位邋遢的前辈,又像是在问自己。

“你要是信不过我,那就自己想个办法呗。”视线里三个一模一样的司空无极同时挠着后背的痒痒,满不在乎地走开了。

龙小Lang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抬眼望了望漆黑色天空和硕大无朋的巨龙,稍稍思考了一下,从怀里摸出了一张红色的绘制着花园的符纸。

第一百三十一章 应运而灭

“红色符纸!?”

淡红色的城堡从符纸上横空出世,一砖一瓦都具象为实体飞散在这本就杂乱不堪的院落里,并且在具象化的瞬间又转变为虚无飘渺的自然灵能逸散开去。

“救命阿!救命啊!”

求救声盖过了砖瓦砂石树木被灵力梯度被轰碎的声音,听上去,声音的主人精神状况还不错。

穿着奇诡舞台服装的小丑声嘶力竭地叫喊着,狂奔着,大大的红鼻子上挂着几根葱茏的青草,嘴巴边沿的红色颜料掉落了不少,头顶的帽子遗失了,乱蓬蓬的头发与司空无极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所有滑稽的装点此刻都沦为了他狼狈的证明。

“不至于吧,区区中等红色禁锢类符纸能把萨科整成这样?”无极双手抱胸,不太置信地评点道。

龙小Lang一把扯住狂奔草窜的萨科,“前辈,咱们商量个事儿呗?”

萨科的肩膀上一丝力道都没有传来,龙小Lang抓着他好像抓着一口空气。

奇怪的是,萨科立即就停住了,好像他刚才吃力的姿态完全是装出来的,表情温和地道:“什么事儿?”他上上下下打量着龙小Lang,似乎是不太认识这个把他禁锢的人了——抑或是不小心给忘了,需yào

重新熟悉一下。

年轻人指了指悬浮在半空中的黑色魔龙,“您看,这个大家伙有点碍事,您能不能给它变没了?”

萨科顺着龙小Lang指的方向望了望,“哪儿有什么大家伙?”

“轰——!”

一声震荡整片大地的巨响爆fā

出来,地面像是要被掀翻了一样摇晃了好一会儿,等到动静平稳了下来,龙小Lang才深吸了一口气,强颜笑道:“现在估计没事儿了。打扰了。”他故作冷静又深沉地拍了拍萨科的肩膀,“你继xù

跑你的,晚辈先告辞了。”

“哦。不碍事,不打扰。”萨科拍拍手转身欲走,刚踏出去两步就回过头来,用一种冰冷至死的眼神盯着龙小Lang,看得人毛骨悚然,“你是谁来着?”

“我?我只是无名之辈。”龙小Lang勉强地挤出一个微笑。

终于还是被发xiàn

了吗?红色符纸能不能回收再利用呀?

年轻人的眼神投向司空无极,喂!死邋遢,你坑我!

后者摆了摆手,我话还没说完,你就把他放出来了。这你赖谁?

你!

司空无极笑眯眯地说道:“好人一生平安~”

“哦。”萨科随口吐出一个音节,权当是回答龙小Lang了,可是他冒着严寒的目光并没有从龙小Lang的身上挪动一毫一厘。

“喂,龙小Lang,它掉下来了。”司空无极一步向前踏出去,瞬间消失在视野里。

下一秒,他一步踏了回来,肩膀上扛着小黑山峦一般大的头颅,险些淹没了这个比之小黑如蝼蚁般存zài

的家伙,他摸了摸魔龙下颚的鳞片,淡淡地道:“不过应该没有生命危险,看样子,不过是摔疼了而已。”

萨科的眼神愈加的冰冷了,“龙小Lang?这个名字好耳熟阿!”

龙小Lang嘻嘻哈哈地摸了摸后脑勺,赔笑道:“是吗?那可真是巧阿其实晚辈的名字就是一个烂大街的俗名,很多人都有的。”

萨科的嘴角咧开来,露出鲨鱼张开森然巨口般的恐怖笑容,“可是至今为止,我却只认识一个。”

“是吗?或许你可以认识第二个。”

黑色的巨龙被司空无极轻轻地放到了地上,他对着飞奔过来的阿狸解释道:“他被方家的冰晶术封印了一会儿罢了,就它的身体素质而言,休息个一天应该就能缓过来,你有办法送它回去吗?”

阿狸怜惜地爱抚着躺倒在地上的小黑,面色苍白地答道:“我的灵力不够了。”

“也就是说,你在一分钟之内没有办法送它回去了?”

阿狸摇了摇头,柔弱地道:“等我恢复灵力,至少要三天。”

司空无极挑了一个古老的问题,“它对你重yào

吗?”

“从小玩到大,都十多年的感情了,你说呢!?”阿狸的脾气突然就上来了,“你要是早点出手,我就不会召唤小黑来了。”

“你贸然召唤君落崖的生物,放在魔族里,也算是一条重罪了。难道你连魔族法律都不懂吗?”

阿狸很硬气地吼道:“叫什么叫,这里是人族的地界,又不是魔族的!”

“你目无法纪却还强词夺理,果然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过奖过奖。”阿狸嘴上虽然还在逞强,可是内心却真是着了慌了,小黑这么大的一个家伙怎么把它送回去呢思前想后,考lǜ

来考lǜ

去,终究没有什么合适的办法——最后她还是很没骨气地可怜兮兮地望向了司空无极。

邋遢大叔摆了摆手,“别看我,看我你也看不出一个办法来。”

“前辈,听说枫雪苔原的藏宝图在你那里。”阿狸不相干地扯出这么一句话来。

司空无极的面色一正,紧张地道:“谁告sù

你的?”

“谁告sù

我的不打紧,你今天要是有办法帮我把小黑送回去,我就谁都不告sù

。你看怎么样?”

司空无极双手抱胸,“这算是威胁吗?”

阿狸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真是不好意思,如果你一定要这么认为的话,我也只能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不怎么样。”

阿狸一愣,“什么不怎么样?”

邋遢大叔挠了挠头,闭上眼睛作出一个很享shòu

的表情,随意地说道:“你爱告sù

谁告sù

谁,我才不受你一个小娃娃的威胁呢!”

阿狸似乎并没有被他的情绪影响到,“大叔,你生气了?”

“嗯,我生气了。”

阿狸立kè

笑着道:“生气不好,生气的男人容易老。你看你看,你一生气就长皱纹,如此风流倜傥英姿飒爽的美男子形象要是因此破损了,以后怎么取得到媳妇儿呢?”

司空无极忽然一脸严肃,像是获益匪浅地道:“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不过我其实一直只想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不想涉入尘世间的纷争——太暴力,太血腥,简直惨绝人寰,简直惨无人道,简直不忍直视,简直”

阿狸插嘴道:“要不您先把小黑送回再接着‘简直’?”

司空无极调整了下情绪,“小黑呢,我是真的送不回去,我的时空术法没有办法搬运这种大型体格的生物,这你也是知dào

的。你说要送你,送那边那个傻不拉叽的臭小子到君落崖,分分钟搞定,可是这种吨位的家伙你要我怎么传送?抽干我全身的灵力都不够。”

“爱帮帮,不帮拉倒!”阿狸气嘟嘟地就走开了。

“喂!我说了那个小丑有办法,你别生气呀!”司空无极快速地去追阿狸了。

龙小Lang的身体在小丑萨科冷酷的凝视下像是石化了一般,无法动弹分毫,全身的血液仿佛要逆流似的让人透不过气来,“前辈,您还有事儿吗?”

“有的。我要想一想。”萨科一本正经地答道。

“哦。您老慢慢想,晚辈先告辞了。”龙小Lang瞬发身外化身的手法越来越熟练了,熟练到连萨科都没有察觉到他使出这一招。

就在他猫在六樱家房顶的角落俯视着这缭乱场景准bèi

长舒一口气的时候,左边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心忽地又紧绷起来,待看清来人之后,悬起来的一颗心又放下了,于是明知故问到:“你怎么在这儿?”

黑羽无涯捋了捋额前的一绺秀发,“听见这边有动静,所以过来瞧瞧。不想竟偶遇龙兄台,真是幸会。”

龙小Lang的身子伏在屋顶上生怕被下面的人个给发xiàn

了,但是对于以礼相待的同志你总不能不闻不问无所表示吧,所以他非常仗义地掏出保持身体平衡的双手作了一个揖,“幸会幸会。”

繁文缛节害死人。

“呼啦啦啦——”

砖头瓦片被扯落摔倒地上的声音。

当另一个龙小Lang跌倒在小丑萨科左手边的时候,他面前的龙小Lang正保持着一副笑嘻嘻的招财猫似的表情,就差上下摆动一个手臂充当活宝了。

萨科俯身对趴在地上挣扎着准bèi

起来的年轻人道:“我想好了。龙小Lang。”

“是吗?那太好了,您做您的,我先走了。”说罢他竟然真的就从地上爬了起来飞速地往身后跑。

司空无极远远地就感受到了龙小Lang飞奔扬起的劲风,“真是没点儿出息,不就遇到一个比你高上几个阶段的对手吗?你跟我对峙的时候怎么就没见你这么怂呢?”

“这个世界哪儿有比你更加慈祥的八阶级高手呢?”龙小Lang居然还有空去回话。

“他应该不知dào

这个院子里的奥术陷阱吧,他知dào

吗?”司空无极问着阿狸。

阿狸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喜,他这么轻松地就脱离了萨科。然后扬起一抹阴霾,他为什么不往我这边跑,莫非他怕我大过萨科?还有,明明不知dào

奥术陷阱的分布为什么还要乱走?!

“应该——不知dào

吧。”阿狸答道。

“哦。那就好。”

阿狸不明所以,“哪里好了?”

话音刚落,龙小Lang的左脚就踩到了一个捕鼠夹子,一个藏匿在六樱家小花园里的夹子猛地变成了一张深渊巨口,眼看就要吞噬这个误入陷阱的年轻人了。

“怎么办!怎么办!小Lang要被奥术吞噬了!”阿狸急得手忙脚乱地。

“反正死不了,事后你找这家女主人要密码去解锁就能把他放出来了。现在吃点苦,至少比死在萨科手里强吧。”

阿狸又望了望龙小Lang消失的地方,“好吧。”

“他去哪儿了?”萨科一跳就跳到了十来米开外的司空无极身前。

后者的目光锁定在小丑的身后,“你猜?”

一名身形清瘦,眼睛清澈无比充满灵气的中年男子脚踏虚空从后方高空一步十几米地走了下来,“我猜他猜不到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你来我往

有一则古老又深刻隽永的家喻户晓的故事,想必诸位都是知dào

的.

一个和尚挑水喝。

两个和尚抬水喝。

三个和尚没水喝。

关于从这则经典的教育故事获得的启发,各人有各人的见解。不过故事最直接地表现出来的,或许就是说明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人多了,做很多事情都不太方便。

有时候不但不方便,连效率都会降低许多。

“你倒是说说看——”小丑那双戴着棉手套的手快速从腰间抽出两把碧绿色的淬毒匕首,身形以一种诡异的法子位移到了那个中年男子背后,淬毒的精巧匕首寒冷的尖端离他的喉咙只有一公分不到,耳根处传来小丑那冒着热气的使人毛骨悚然的问话:“我为什么猜不到?”

中年男子那双富有灵气的双眼猛地切换成了一轮月华,整个瞳仁都化为了弯曲的月牙,似一把锋利的镰刀,透射着逼人的冷光,“因为你没文化。”

这是赤裸裸的嘲讽。此人八成是赶着去投胎的——抑或是自信到了天下无dí

的地步。

他的喉咙被人用一把涂满剧毒的匕首抵着居然还能如此云淡风轻地开着玩笑,想来也算是个人物。

徐欢城军务司刘一手怎么能不是个人物呢?

“文化?这个时候你跟我谈文化,难道文化可以救你的命不成?”小丑的匕首还是死死地抵在刘一手的喉咙出,只需yào

注入剥开香蕉皮的力道,眼前这条看上去尚且还算鲜活的生命就将不复存zài



刘一手的眼睛像是探照灯一样朝前方投射出明亮的光芒,光芒中立着一个相貌清衢的中年男子,他渐渐地朝这边走过来,在朦朦胧胧月影中,只听得他悠悠地说道:“文化自然救不了我的命,不过却可以救你的。”

等小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匕首尖端抵着的那具活生生的肉体已然化作了一抔光雾消散开,他也不惊讶,区区光系的折射分身,六阶的分身类术法,怎么可能令走南闯北见过大世面的小丑惊讶呢?

“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个救法?”

虽然我不认为自己会死,不过听一个有趣的人讲一个有趣的故事,想来一定很有趣。

小丑的动作依旧很迅捷,如离弦之箭一般迅捷。

他向来不喜欢被别人控zhì

的感觉,所以他要去控zhì

别人。控zhì

一个人有很多种办法,而他比较喜欢最直接最有效的那种,于是他又上了。

我要扼住命运的咽喉!自然也包括你的!

他急切地想着,一定要保持在控场的地位,不过多年来并无多少阻碍的横行霸道似乎惯坏了他,惯出来了一个轻敌又莽撞的毛病。

“喂喂,我说——”在旁边静静地观战的司空无极插了一句嘴,“刚见面就招呼上了,是不是不太礼貌啊?怎么说,也该问声好什么的。”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小丑忽地就在空中毫无征兆地刹住了车。刚才雷霆般的冲势就此打住,他摆正了自己歪斜的魔术帽子,然后开口道:“你好。”

刘一手在空中立直了身子,是那种没有立足点的站立,就是这样站在了浮力根本无法满足一个正常体重的男人的空气里,如履平地,双手抱拳地回复道:“你好。”

“是的,我再好不过了。”小丑这次用一只手擒住刘一手的喉咙软骨处,“你还好吗?”

“好,你既然都好,我怎么可能不好。”刘一手闭上了眼睛,所有的清澈的光芒忽地消散,小丑的视野里顿时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玩够了吗,两位?”司空无极双手抱胸冲着半空中玩过家家似的跑来跑去的两个老男孩儿喊道。

贪玩的孩子怎么玩都玩不够的,好在这两个家伙不是孩子,也不怎么贪玩。

“我听别人说,这个小丑很危险,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刘一手把官家见面的那一套搬出来了,也不知dào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听别人说,这个刘一手很傻逼,今日一见,果然所言非虚。”小丑学着老刘的句式造了个句子,乍一听还挺通顺的,虽然措辞不太文雅。

刘一手干咳了一声,“咱们来聊聊正事儿吧。”

小丑收起了两把淬毒匕首,兴致勃勃地道:“来来来,我最喜欢聊正事儿了,咱们来聊聊怎么找出龙小Lang吧。”

哪里有什么正事儿,不就是关于这个不速之客“小黑”的事儿吗?

“那条龙我暂时送不回去,应该需yào

一天准bèi

空间传送阵。城主大人那边是什么意思?”司空无极对着空中的那具纹丝不动的身体喊道。

刘一手的眼睛微微发亮,露出一脸得yì

又贪婪的样子,“城主好久没吃过龙肉了,城主的胃口向来不好,你也是知dào

的。我们城主向来以慈悲为怀,他为了这条远道而来的飞龙,几乎已经称得上是三月不知肉味了,你知dào

“我不知dào

!”阿狸这个时候强势插入,“我管你们想干嘛,反正就是不许动小黑,不然不然我饶不了你们!”

“哇!哇!哇!这个小姑娘好凶的,无极,她是不是你家的?”

阿狸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悬浮在空中的刘一手破口骂道:“你TM说什么呢!?有你这么骂人的吗?本姑奶奶能跟这个死邋遢一家子?你可知dào

我爸是谁吗?”

刘一手的脸色登时严峻了起来,这是个拼爹的时代,这是人人都知dào

的,你要是轻视了别人的父亲,万一是个有钱有权有势的大主顾,你就回家烧柱高香等死吧,毕竟你的个人武力还没有强dà

的道可以纵横大陆的地步。

“尊驾可是姓李?”刘一手毕恭毕敬地道。

这个世界上若还有一个爹应该畏惧,若还有一个爹需yào

谨慎对待,恐怕也只有姓李的那个爹了。

阿狸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爸不姓李,我爸叫老猫。”

出门少说话,这是个真理。这么快就把自己家里的隐私抖出来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哦。”刘一手面无表情的“哼”了一声,左手一甩,一束耀眼的金色光柱瞬间从天外照射下来,轰击在了躺在地上的黑龙的脑门上,如平地惊雷般炸开了,辐射出来一层又一层的光之波纹。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为龙而战

魔龙的体质跟人类相比,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比如刚才刘一手那一击六阶的光之荡漾,若是换了其他生物来承shòu,一般很难保留全尸的。就算是其他黑龙过来,在昏迷状态下直接承shòu这种攻击,也不会像小黑现在这个只是喘着粗气罢了。

看来小黑在君落崖的黑龙家族里,也算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

若是寻常的小老百姓处在那个位置,情况好一点的,会直接被破坏力极强的光压碾为肉酱,从而营造出那种乍一看非常血腥暴力的场面。如果更为不济的话,或许会被磅礴的能量冲击轰得连渣滓都不剩下。

“喂喂,你至于对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家伙下这么种的手吗?”司空无极的神色有些不大自然,“你释fàng

这种大范围的破坏性术法,经过城主的允许了吗?”

“突然从民宅里蹿出一条黑龙来,城主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刘一手变换着手指的角度,调整着四处扩散的光子的能量,“所以他就全权交给我处理了。”

“全权?”

刘一手乌黑的眸子里透出点点星光,“全权在这里的意思是——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我收拾掉那条黑龙。”

司空无极板着脸道:“你刚才那一下已经波及到不少无辜的群众了。”

“zf会发放抚恤金的。”刘一手把冗余的光能粒子收集过来之后把脸转向司空无极,这个隶属一个黑社会性质组织的中年小混混,“怎么?我办事,你有意见?”

司空无极摇了摇头,不过我有几句话说,“住我隔壁的王大叔总是抱怨zf的抚恤金太少,对面的李大婶经常念叨这世道不太平,连早上去上学的小孩子看到一个陌生人都是小心翼翼的,你们进行这种类似于恐怖主义的活动不怕激起民怨吗?弄得人心惶惶的,城主他老人家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吧。”

“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好吗?就凭你刚才捏造的伪证和口供我就可以代徐欢城执行司判你一个目无法纪,败坏社会风气的罪名。”

“在西陵,言论是自由的。”司空无极莫名地往西边瞥了一眼。

刘一手叹了口气,再不理会眼前这个不可理喻的老家伙,径直走向了自己的猎物。

身长近二十米的成年黑龙,身上披满坚硬的鳞甲,一对珊瑚般美丽的墨色龙角竖立在他安详的脑袋上,初看他睡梦中的容颜,这条黑龙以人类的审美学看来也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刘一手正准bèi

下手去小黑性命的时候又犯了踌躇,“真是为难啊。”

萨科忽然从前面的地面冒出来,顶着一头灰褐色的土壤,“有什么好为难的?”

“这条龙长得这么漂亮,杀了多可惜阿。”

“是吗?”萨科重新打量起这占地广阔的史前巨兽,黑色鬈曲的身体,从鳞甲的缝隙里不断渗透出来的火山熔岩的味道,两绺长长的髭须从嘴角垂下来,紧贴着大地,像是扎根已久的藤条。巨大的牙齿咬合着裸露出来,灰白色的钙质品上沾着许多黄褐色的杂志——这条昏死过去的黑龙,乍一看,似乎好像还真的是很漂亮的呢!

“啪啪啪!”阿狸敲打着她身前一寸的空间障壁,虽然听不见她被抽离到异次元的声音,不过略懂唇语的司空无极还是可以从她要死要活的表情大致判断她说的到底是什么:

“我说过了,不许动小黑!”

“我真的很想把它送回去,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阿。”无极大叔垂首叹息着,悲伤地像是刚刚出席了一为故去的友人的葬礼,面如土色地道:“对此,我真是没办法了。为了保护你的安全顺便还得向你老爸交待一下,我只好把你安排这个温馨的小地方稍事歇息了~”

“小Lang!你给我死出来!”阿狸亢奋的尖叫声撕破了禁锢她的亚维空间,“别在那个奥术陷阱里面装死了!或者你就隐身在这附近偷眼瞄着这一切!小黑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的!”

龙小Lang如果真的在这里,一定会对阿狸的判断佩服得五体投地的——连他隐身起来偷偷摸摸观察战局她都能猜到!

无极大叔“啧啧”了一两声,“没用的。那个傻不拉叽的年轻人已经中招了,他被关在虚空世界里自身难保了,哪儿还有空出来管你呢?所以就算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那条黑龙的,倒不如省点力qì

待会儿准bèi

传送吧——魔族的穿云石,你应该有带在身上的吧。”

阿狸仔细瞅了瞅龙小Lang消失的那个位置,感觉确实没有什么灵能波动之后,又把目光投向了眼前这个她不怎么愿意面对的老男人,“大叔!你要是不救小黑,我就一辈子缠着你!死都不会松手的!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用穿云石回去搬救兵!?”

“省省吧,能用你早就用了。你现在估计连使用一记暗影箭的灵力都不够。”

无极把手伸到宽大的袖袍里面挠了挠痒痒,“姑娘家家的,动不动就说一辈子,一辈子的,也不知dào

害臊,你爸的教育水平太低下了。下次我跟他商量商量,是不是找个机会好好地梳理你一下。”

“咦——呃!”阿狸被他这个挠痒痒的动作恶心到了,“快死开!我不要你帮了!脏死了!”

“你真是深谙说话的艺术呢!”司空无极实在忍不住赞颂道:“言语这么神奇的沟通语句让你用成这样也算是对得起当初创造通用语的列祖列宗了。”

阿狸被“表扬”之后,居然还能扮出一副很自豪的样子,“那是自然!”

无极终于抱拳行了一个同辈份的礼仪,叹道:“姑娘真乃女中豪杰也!老夫佩服!”

在刘一手犹豫着杀不杀死这条黑龙的时候,小丑一手提着匕首磨磨蹭蹭地爬到黑龙的脖子上,“再强壮的生物,”他的另一只手摩挲着表面闪着金属光泽的鳞甲,指着黑龙颈下三寸的地方道:“如果在这里被我捅上一刀,不出一柱香的时间,恐怕也该玩完了。”

刘一手提醒道:“喂!这条龙可不能被你毒死,城主还准bèi

吃的呢。”

“这么大的家伙,估计够他吃上好几年吧?”

“没那么长时间,估计两三天就吃完了。城主饭量很大的。”

小丑扬起头来远远地对刘一手道:“如果他吃不到这条你说的——看上去很漂亮的黑龙,结果会怎么样?”

“应该会比较可怕。”刘一手的眼睛又闪过一轮月华,因为他已猜到了这个邪恶的小丑准bèi

要做些什么了——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以赶在刀子落下去之前打断他的所有动作并且拿下他。

“你不要太紧张,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萨科嘴上这么说着,“不过”

他目录凶光继xù

道:“我想做的事情自然还是会做的。”

就在淬毒的碧绿色刺客短刀出手的一刹那,一柄光剑击打了过来,而且成功在同一时间格挡开了这把要命的短刀,刘一手的双手还都绑缚住了小丑的两条胳膊——可是刘一手终究只是防住了两只手,萨科还有一把匕首在不为人知的一块区域里操纵着!

这个小丑莫非有三只手!?

另一把匕首眼看就要插入黑龙身体上最柔软的部份时,萨科操纵匕首的这只手感觉到的不是刺入血肉的杀戮的快感,而是一种一无所有的空空荡荡的感觉——就好象一刀扎在了空气上,除了空气就是空气。

无极大叔靠在背后的黑龙身上,假装揩去额角淌下的不存zài

冷汗,抒发道:“还好赶上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吵架吵架

龙小Lang的头顶是一片分布着色彩浓艳的极光的天空,四散在漆黑苍穹上的光态片状物体,像是浸染得恰到好处的丝绸般,稀薄又柔和.阿~灵力的甜美气息~

好漂亮。

这么漂亮的东西是哪儿来的?

他在原地打了一个圈,最高兴的就是再也看不见那个恐怖的小丑了。悲伤的是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他都不曾见过。

何止没有见过,简直连听都没有听过。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发xiàn

六樱院落的亭台楼阁倏忽地消失不见了,不仅如此——那条引人注目的庞然大物,传说中的君落崖蛇形生物也不见了,邋遢大叔和黑羽无涯也不在了,就连被倾轧的花花草草,被黑龙压崩的颓垣断壁都不见了。

什么都不见了。

“有人吗!?”龙小Lang大声喊着,希望能够在这一个陌生的地方找到一点回音。

然而回答他的是漫天飘拂的极光和璀璨的沉默不语的星斗以及无边无际的虚无。

整个人突然感觉好寂寞。

身边什么都没有了,能不能寂寞吗?

“师傅,这是哪儿?”龙小Lang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怕吵醒了这个时候可能正在熟睡的老人家,他更怕这一问句依旧得不到任何回应。

孤独是极可怕的毒药,在你还没有上瘾之前,它有一万种办法可以杀死你。

“这里哪儿都不是。”龙神玉堂而皇之地就以灵魂形态出来了,“这是你快速提升战斗力的一个好地方。”

龙小Lang再一次环顾这处幽静的角落,仰望起漫天灿烂的星空来,失神地道:“这个地方,跟我提升战斗力有什么关系?”

“这是一个奥术陷阱,一个四阶的亚维空间,一个绝对封闭的地方。”

“嗯。”龙小Lang眨巴了下眼睛,“然后呢?”

老者也眨巴了下眼睛,做了一次简短的深呼吸,然后才极为压抑地开口道:“你是傻瓜吗?”

这种问法简直就是外面那位邋遢大叔的翻版!貌虽不合,神却极似!

不是龙小Lang没脑子,想不到趁着这当儿的闲置时间强化一些术法,他只是跳过了这一段思考量直接进入到询问具体步骤里面去了,不过龙神玉似乎不太能够理解跳过一步之后的话语,所以他就有点不爽了。

这不算代沟,这也许算是不够默契或是不够了解吧。

做事情终究还是循序渐进比较合适的,年轻的小伙子或许就有那么几个,爱幻想这个世界有个人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这一秒在想什么,下一秒在想什么他统统知dào

——这种人是可遇不可求的,甚至是不可遇也不可求的。如果强迫自己相信世界上有这么一个人在等着自己的话,这一场人生未免太过严苛了。

龙小Lang撇了撇嘴,“好的不学,净学坏的。”

小辈怨长辈不成器阿,这句话已经够得上大逆不道目无师长了。

Whatever~老者解开他暗红色袖袍的一个纽扣,露出胸膛结实的肌肉来,“你再顶撞一句试试,我保证不打死你。”

“师傅我错了。”(对,我就是百变怪~)“嗯。”老者赞许地点了点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你的战斗力已经许久不曾有过进步了,是时候提升一个档次了!”

“师傅说得好!”龙小Lang高声喊道,顺手鼓起了掌——“啪啪啪啪啪!”手都快拍肿了。

形式主义虽然不好,但是这些习惯依旧的流程若是少了的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老者捋了捋胡须,“小伙子,思想觉悟倒是有不少进步嘛!好了,提高你战斗力最快的办法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打破这个亚维空间。”

龙小Lang愣了一愣,“就这么简单?”

老者瞪大了眼睛直视龙小Lang,“你以为很简单!?你当是打破沙锅吗!?没有四阶的聚灵之力或者五阶的武道力量以及精准的力道掌握,想要击破这个空间简直是天方夜谭。你要真有本事就在一刻钟内打破它给我瞧瞧,以后我就再也不赏你‘爆栗’了。”

“真的吗!?”年轻人忽然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老者笑嘻嘻地道:“当然是真的,为师什么时候骗过你?”

龙小Lang扎起来一个马步,呆呆地望向四周荒芜的大地和空旷的原野,没有目标,遑论击打?

“什么都没有,我怎么打?”龙小Lang发xiàn

问题的存zài

了。

“爱怎么打怎么打,打着打着,它就碎了。”老者悠悠地品起一杯香茗来,淡淡的茶香氤氲着,仿佛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您的东西到底都是哪里来的?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太神奇了!改明儿能不能教教我?”

“打你的空间去!”

“炎息指!”

明黄色的火焰遁入漆黑一片的空间里,如泥牛入海无影无踪。

“再来一发!”

又一抹明黄色的光柱如流星般消失在这快迷你的天地间。

“风刃!”

高速旋转的气流幻化成无形的刀刃冲着四面八方毫无目的地散开,像是一朵别样的花朵凋零在无垠的绚丽星空下。

龙小Lang真是忍不住要骂街了,“好邪门的亚维空间呀”

话真的不能说太满,不然到时候不好收回来。

老者瞄了龙小Lang一眼,暗自笑道:“等你学会了如何集中灵能压缩到一点,你也就差不多有了初步防身的能力了。”

对于司空无极挪动巨型黑色魔龙这件事,当事人对此褒贬不一。

“请问萨科同志,发xiàn

自己引以为傲的刺杀手段居然被别人摆了一道,你当时心里感受是怎么样的?请分享一下你当时情感。”徐欢城闻讯赶来的社报记者如是问。

萨科冷冷地剜了不要命的男记者一眼,“你把我下巴下面的木头棒子挪开我就告sù

你。”

“哦,好。这是历代的规矩,采访的时候总要带着这么一个家伙给受访者,也不知dào

谁规定的。不好意思哈。”男记者匆匆忙忙地收起木棒子,拿起随身携带的记录笔来准bèi

写下第一手资料,“你可以开讲述了。”

小丑歪了歪脑袋,一脚就把这个不知死活的男记者踢出了六樱院落所在的街区,他办完这么粗鲁的一件事情之后,立kè

转向徐欢城军务司道:“你们这里的记者都是什么王八羔子,老子下手成功的时候他们怎么不来采访!非得等我失手了才过来!会不会做人!”小丑骂骂咧咧了几句之后缓了缓,“下次采访打个招呼再过来,没看老子现在穿得不行吗?好歹等我换身衣服”

“咳咳——”刘一手一时语塞,“不要见怪,不要见外。”

这句台词有点耳熟,好象是某个女人给某个男人送棉被的时候,这个女人为了让这个男人收下而说的台词。

“算了,这次就原谅你们了。”小丑大度地道:“不过下次要注意了!本大爷的名声可千万坏不得的!”

出来的混的,最看重的就是名声的。混到巅峰的那种家伙,就是一亮名号就能把别人吓死的那种程度——也是小丑苦苦追求的那种境界。

虽然早晚要还的。

“话说,”刘一手踏着微光,像踩着溪流上的鹅卵石那样蹦蹦跳跳地到了司空无极身前,“你TMD不是说你搬不动吗?死邋遢?”

“近一点的距离,还是可以的。”司空无极双手结起空间封印的手印,“为了维护民族团灭和社会的和谐,这条巨龙还是先交给我保管吧。”

刘一手引导烈日的光芒扎在杂乱的地上,把地面捅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大窟窿,“你结印的速度有光速快吗?”

司空无极仰起头来冲着空中的中年男子大声道:“我结印虽然没有光速快,但是我跑的比地面快。”

“好吧。那你结印的时候跑得有光速快吗?”刘一手来劲了。

司空无极慢条斯理的摆弄着双手,吟唱完开头一小段必要的符文之后,不屑地回道:“不一定比光速快,比你施法快就够了。”

“好!有种!”竟然敢挑衅我,刘一手登时就怒了,“司空无极你今天别想竖着走出徐欢城!”

无极的封印术法进行到了末尾的阶段,懒洋洋地道:“我保证不横着出去。”

小丑萨科找了一块空地上尚且完好的石凳坐了下去,假装四处看风景地看看两个斗嘴斗法的两个老男孩儿,也不时地观望一下那边那个被禁锢住的堪称绝色的魔族少女,一个不注意居然还发xiàn

了伏在屋顶上的那个一刀子结果了六樱家主的那个年轻人。

于是他笑了笑,“哈喽。又见面了,小伙子。”

“我见过你?”黑羽在心里默默地忖着,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连我自己都不知dào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没礼貌——简直是世风日下。”

其实又关“世风”什么事呢?好像人们总是习惯去推脱一下没有办法绝提解释的现实,抑或给一些不太容易接受的现实冠之以一些容易接受的由头。

第一百三十五章 简直碾压

见过就是见过,没见过就是没见过,我黑羽无涯岂是言行不一之人!

读书人的尊严和诚信遭受到了质疑,是可忍,孰不可忍?

无涯仔细考lǜ

了一下,还是忍了吧——入戏太深也不好,我还有几件事情没办好,就这么暴露出去对我族不利.

爱见不见,我不搭理你还不行吗?

对于脾气秉性不可捉摸得,古怪得没有人猜得透的小丑来说,不搭理就行了吗?

“你怎么不说话?”打过一个照面的人居然不理会自己,小丑莫名地感到有些悲哀。

黑羽一言不发地观看司空无极和刘一手的战斗,像是没看见小丑一样专心致志地把目光投入战场。

刘一手的官职绝不是靠嘴皮子磨出来的,是他一点一滴打拼出来的。他嚣张的气焰也不是因为平日里的目中无人养成的,而是他真的具备这样子的实力。

持有这种欠扁的态度的并且活得足够长久的人,一般不会是沽名钓誉的菜鸟。

刘一手拔出腰间的光剑,斩开身边绵延的光路,发出裂帛般的脆响,“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放下黑龙,我们以后还可以做朋友。”

“也就是说,”司空无极摸了摸他布满油光的面颊,顺手揩去嘴角旁的一粒黑色秽物,“我现在要是把黑龙藏起来了——”

话音刚落,一抹绚烂的灵力亮光闪过,长达二十来米的巨兽,前一秒还安详地卧在这片不属于他的土地上,这一秒已不见了踪影,只有鼻尖若隐若现的熔岩的热度和略微刺鼻的硫磺气息告sù

这里的人,它来过,也离开过。

“你是不是就要翻脸了?”司空无极双手环抱在胸,像一个恶作剧的孩子,俏皮地笑道:“生气,你快生气,我就喜欢看你生气~”

“你!你!”刘一手仿佛被气得说不出别的话来,脖子上的青筋肿胀得似要爆裂开,紧皱的眉角颇有寺庙里竖立的神像的威严,他手持光剑立在高中,倒的确有些神圣的味道——如果再插上一对雪白雪白的翅膀说不定就可以冒充童话里那种充满爱与正义的生物了,只不过岁数大了点,相貌不太入流。

造型基本过关啦~“我怎么了?”无极摊开双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放宽心啦,你看,我这不就把问题给你解决了?再也没有扰民的野兽了。”

“解决你大爷!”刘一手的左手引导三束光波划过虚空,用世界上最快的速度封锁司空无极下一个毫秒内所有的动作。而右手则擎着三尺光剑,踩着脚下聚集起来的光态踏板快速突进。

光线的平衡在顷刻间被打破,他的身周笼罩着难以描摹的一种黑暗,脚底却不停闪现出耀眼的华光。在身体和腿部还存zài

一个维系平衡点的枢纽,光暗在那个位置如高速沙漏一般倒置着,刘一手那双充满灵气的眼睛只剩下一片眼白,棕色的瞳仁在突进过程逐渐像眼角扩散,直至被四射的金光取代。

看上去,他是动了真怒了。

“都这把年纪了,怎么办事还跟个小孩子似的。”司空无极还是保持着双手抱胸的那个姿势,对来势汹汹的刘一手毫无惧色,微微闭上了眼睛,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像是个犯困的老人。

“速度即重量,你能扛住光速的斩击吗?”刘一手一剑砍在仍然伫立在原地的司空无极的脑门上。

下一幕的画面没有那么血腥——邋遢大叔的身体的确被狠辣的光剑劈成了两半,不过身体的碎片立kè

就幻化成了灵力粉尘零落在了空气里,而非鲜血四溅。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惜光系这门天赋放在你身上——”司空无极一拳落在刘一手左边的脸颊上,瘀青顿时爬满了那种保养得尚算可以的面庞上,他继xù

道:“太Lang费了!”

突如其来的打击使得刘一手愣了半秒,在他缓过神来的时候,右边的面颊又来了一拳,这次他已有了准bèi

,面对不留情面的拳头迅速架起一面光之护盾来抵御。

“咳咳——”

刘一手的下巴处传来一阵剧痛,牙齿被这一拳的力道打得都有些许松动——这是司空无极留手了,他知dào

的,否则决计不只是牙齿松动那么简单。

都快一年了,差距居然还是那么大——我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吗?

“有的,只是需动点脑子。”司空无极又站回到了最初立着的地方,冲着一脸茫然不甘的刘一手道:“你若是有点脑子,我在你面前简直就是渣渣。”

“再试试看!”刘一手甩掉手里的光剑,“这种东西用来对付你太碍事了。”

“也不一定,战术上微微改进一下的话,说不定你还是有机会的。”司空无极像一个老师那样点评道。

近战攻击换成远程输出会不会好一点。

“我也是这么想的。”刘一手面色一沉,用折射分身开出两个复制体,三个一模一样的人立在空中结印着同样复杂的法术手印。

“哇,你都学会给分身注入灵力了,进不少呀,老刘。”

“轰!轰!”

三颗光球如三颗空降的炮弹成三角之势落在司空无极周围,哪怕不能直接击中目标,光球掀起的能量波动也足以把一个血肉构成的人类震碎了。

冲天的烟尘遮挡了视线,走石和飞沙最先沉淀下来,漫天飘散的尘埃悬停在爆zhà

半径内的空间里,凝固般不再流动。

这让急于想看清内里情况的人心急如焚呐!

“喂!大叔,你把我小黑藏哪儿了!?至少交出来再去死啊!”阿狸最先嘶吼起来,像一头咆哮的母狮一样凶狠。

小丑则抽出腰间的匕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这么快就结束了,我还想多看会儿热闹来着。”

他这是要上场战斗吗?小丑果然就是添乱来的。

黑羽腹诽着,“虽然看不见爆zhà

中心的情况,可是那位邋遢的大叔应该还没有死吧?”

“当然没死。”司空无极伏在刚才龙小Lang滑下去之前的位置,“我告sù

你哦,上面那个用光元素打人的家伙,脾气特别差,素质也特别差。每次打不过都要大型范围型技能来发泄,这样为殃及无辜的群众的。我就只好认输,让他消消气了。”

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爆zhà

中心离这里少说也有上百米呢,我竟然一点都觉察不到。

“要是连你这种小娃娃都能觉察到,我就不用混了。”司空无极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跟你商量一件事情好不好?”

“前辈请讲。”黑羽微微垂首,他可没龙小Lang那么傻,这种位置还用手行礼。

司空无极在眼前一阵乱抓,爆zhà

处接近凝固的粉尘顿时散开,显出站在混沌中心的一个锦衣华服的年纪在五十左右的男人,他指着这个男人对黑羽无涯道:“你现在不要去杀他,好不好。”

这个男人叫做方六,是方七的爹。也是“有家酒馆”的幕后老板,也是枯鸦养殖计划的元凶——更是把枯鸦一族带入无尽黑暗的罪魁祸首。

“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错的并不只有他一个,你先冷静一会儿,好不好?”看着黑羽乌鸦波涛汹涌的表情,司空无极劝慰道。

无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地道:“好。”

第一百三十六章 好戏开场

为什么他可以在几秒钟变没一条巨龙?

为什么他可以避开光速的斩击?

为什么他可以在三颗破坏力十足的连锁光球的爆zhà

下毫发无损?

漫天的粉尘为何会凝固?

漫天粉尘凝固的那一小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个锦衣华服的老人为什么出现突然在这里?

没人知dào

.

你所处的空间的空间如果消失,你是否也就消失了?若是它被转移了,你是否也就随之转移了呢?

刘一手的斩击终究够不上光速的级别,只要把我站立的位置的空间换掉,留下一个分身给他砍,是不是可以营造出很逼真的效果?

第三个问题参上。

每一粒尘埃的运动都需yào

空间,如果它们的空间都被锁定了,它们还能进行无规则运动吗?

下面两个问题保密。

这是后来阿狸和司空无极两个人离开徐欢城的时候,小姑娘缠着大叔解释的。

咱们把画面拉回来,此刻的方六正穿着考究的纹有牡丹的华服,略微佝偻着身子站在那片被折腾过多次的废墟上。

“你怎么来了?”刘一手有些纳闷。

他不是不清楚司空无极的能力性质大概是什么,只是他坚信任何超自然的能力都是有一定的极限的,就算是他自己,也不可能一直保持在光与暗之间寻求到平衡地切换着能量形态。

所以他就用密度相对来说比较高的能量体去试探司空无极的极限——显然,他失败了。

一个人修liàn

到了司空无极那种身体素质,绝对不可能在这种程度的能量爆裂中灰飞烟灭的。

那么只剩下两种可能,他要么是跑了,要么就是藏在某个地方偷着地看着刘一手面上的窘态。

“我听说这里出事了,所以我过来看看。”方六精神矍铄的样子与他的老态显得如此格格不入,或许他的外表只是为了让敌人产生轻视之情的一种伪装——以此来博得战斗时的优势。

“那么,你可看出什么来了吗?”刘一手还是停留在半空,看不出有下来跟方家大老板平起平坐说话的意思。

方六摇了摇头,“什么都没看出来。”

“既然什么都没看出来,”刘一手一个纵跳闪身到他身前,“是不是该离开了?”

方六点了点头,“的确是该离开了的。”

于是他转过身去,那绘有大红牡丹的华服飘然而去,在残砖断瓦上慢步移动着,口中念念有词,宛若一朵即将凋零却又以最饱满的姿态展现的花在作着祷告。

刘一手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个苍老的背影,他虽然听不清“牡丹”的祷词的内容是什么,但是他已经有了一个约略的认识了。

大红色的牡丹猛地从方六被后的绸缎上跑了出来,既没有手也没有脚,纯粹依靠着巨大的花瓣在进行高速的移动,红色的花粉在它奔跑的过程中凌乱了一地,散发出一种足以摄魂夺魄的馨香。

“你当真要跟我动手?”刘一手跃上半空,只要暂时避开那烦人的花粉,这些徒有其表的破玩意儿就不足为惧。

方六面无表情地看了远在天边的刘一手一眼,“我看过了,我走了。”

于是他就真的走了。

走得纤尘不染。

他的到来如一颗细小的石子坠入水平如镜的湖面,在激荡起些微的波纹之后便沉默着消散不见了。

而那朵如猎豹般迅捷的大红牡丹却并没有停下奔腾的步伐,还在四处晃荡着。每走几步,它初看柔软实则刚硬无比的花瓣就会踏碎尚且完好的地面,似乎是在找寻着什么,又像是漫无目的地来来去去。

黑羽无涯按捺住内心汪洋般澎湃的愤nù

,死死地盯着那个远去的老人,那个将全族带入无尽深渊的老不死的。热血登时涌上了头,大脑在一阵短暂的发麻之后就剩下喷薄而出的杀戮的欲望。

我一定要杀了他!

他必须死!血债血偿!

“喂喂,年轻人有点血性是不错,可惜千万不要被仇恨冲昏了头哦·~”司空无极按住无涯气得直发颤的肩膀,“就算你现在冲上去,你也杀不了他,对不对?”

自己这个时候若不在他身边,这个年轻人恐怕又要给这复杂的一幕剧集添上一个悠长繁冗的小插曲了。

“不对!不对!”黑羽无涯的反驳一场激烈,激烈得蛮不讲理,“我一定可以杀了他的!前辈,你放开我,我一定能杀了他!”

“你杀不掉的。”司空无极语气温和地道,“现在出去,不是自寻死路吗?就算你运气好,真的杀掉了方六——这里还有一个小丑和一个光系元素掌握者,军务司,你有办法在他们两个的眼皮子地下脱身吗?”

“不用脱身!只要杀了方六,晚辈死亦无憾!”

“嗯”这说得司空无极都不知dào

怎么劝了。

“这里还有一个小丑和一个军务司,你觉得你有可能在他们眼皮子地下杀了方六吗?”

嗯嗯,换个说法就显得很有道理了呀。

“这”无涯果然陷入了踌躇之中,他不得不重新审时度势,小丑那诡异的身法也捉摸不透的秉性,绝不是什么善与之人。而军务司那三颗光之爆裂球的无差别攻击则更是狠辣——我若真的如此贸贸然杀出去,纵然能够抢得先手,也未必能够觅着下手的余地。

做了这样一番思考,无涯不觉后背一阵阴寒,如果没有前辈阻止我,现在的我恐怕已经尸骨无存了。

“多谢前辈搭救!”

哈哈,劝说有作用了~“不客气~不客气~,我看你也是个聪明人,在龙小Lang出来之前,我们就静静地看着好不好?”

无涯虽然不知dào

这个大叔跟龙兄弟有什么关系,不过向来他暂时也不至于害了自己,随即应道:“好。”

那朵鲜红的牡丹还在刘一手的眼皮子地下跑啊跑,跑啊跑,永不停歇似一条尽职尽责的猎狗,军务司也不急着阻止它,他到要看看,方六那个老家伙留下这朵破花的意图究竟是什么。

最终,牡丹花停留在了龙小Lang深陷奥术陷阱的位置。

一动不动地停留在了那个,像是深深地扎下了根。

“轰——!”

一声惊天的爆响之后,一个面如土色的年轻人从遥远的虚空走了出来,“哇!!!”

刚从异界出来就遇到一朵张开血盆大口择人而噬的食人花,换谁都会忍不住惊呼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 战个痛快

龙小Lang定睛一看,发xiàn

眼前这朵露出恐怖嘴脸的花也不过是个没脑子的植物罢了.想想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就这样咋咋呼呼的真是太丢人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这食人花居然还敢吓唬我,看我打扁你!

就在龙小Lang准bèi

动手的时候,食人花的“头部”用力一甩,巨大的红色花瓣猛地从上方高速旋转着飞落,像大号刀片一样跨过这狭小的距离砍向楞在原地的年轻人。

龙小Lang当然不是正的愣住了,他在挑选用什么术法来对付这朵进攻性超强的食人花,可惜他思前想后也没有找到特别简便的术法——那就只能硬解了。

他踏出第一步闪过锋利的花刃的时候,第二把花刃瞅着空隙继xù

飞来,根本没有给龙小Lang缓冲的时间。

看来硬解有点困难

虽然这朵食人花跟我过不去,但是我为什么一定要跟他过不去呢?

打碎四阶亚维空间已经耗费了不少的灵力,难道我还要跟这儿把我剩余的灵力都搭进去不成?

完全没有这个必要的好吗。

没有必要的又对自己没什么好处的事情龙小Lang是说什么都不肯做的。他这辈子最不喜欢做无用功了,付出如果没有回报的话,那付出就没有意义了不是吗?

为了一些看不清的未来所作的付出那可以看作是有一定风险的投资,那是在可接受范围内的。可是这种傻不拉叽的对战就完全不用折耗时间与精力。

所以呀,开身外化身走吧~“这种东西用来试水,未免也太瞧不起他了。”小丑活蹦乱跳地晃来晃去,在一旁评论道。

刘一手终于从高空下来了,落在了小丑身旁,“他是谁?”

“他是势必属于埃德蒙兄弟会的人!哈哈哈哈哈哈!”小丑又陷入了那种无法自拔的狂热情绪中去了——就是俗称“着魔”的那种精神状态。

奇葩年年有~听到埃德蒙兄弟会,刘一手不禁凝神注视龙小Lang躲开花刃的趋避动作来,拙劣得像鸭子一样呆板的动作根本挑不起军务司的兴趣,“一看就是出自乡野的杂毛小子,你确定他够格加入埃德蒙兄弟会?”

埃德蒙兄弟会,势力大到足以影响南海三角洲的一个***武装组织。

这个组织的成员很简单,简单到两只手就数得过来。

这个组织的成员很厉害,厉害到一支军队都未必打得赢。

他们几个人一共挡住了zf军三次的围剿。三次都是正面作战,貌似当时这几个人就站在空旷的原野上,脾睨着如潮水般涌过来的那些不要命的成千上万的士兵,几个小时就解决战斗了。

后来当地zf再也没有提出清剿计划——反正这个兄弟会的势力也还没有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也没有明显要扩充的意思,所以也就随之任之了。

关键是他们发xiàn

,就算是倾巢出动好像都未必打得过

“你可知dào

他是谁吗?”小丑一脸鄙视的表情,看得刘一手很不舒服。

“啊?莫非进入埃德蒙兄弟会也是看背景的吗?这也能拼爹不成?”

“他是龙小Lang。你应该知dào

这个姓氏背后所蕴含的意义吧?”小丑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小罐红色的颜料往嘴上抹。

形象还是很重yào

的,可不能辱没了兄弟会的名号!

“哦。”

大陆上姓龙的家族没有几个,有名气的就那么一个。

大陆上姓龙的人也没有几个,有能力的就那么一个。

就是十六年前实力冠绝三系的龙绝,他能灵能之力已达到了前无古人的地步——放眼五百年后,就算是后无来者,也许都是有可能的。

他的真实实力,据说已经超越这个时代一千年了。

虽然说父辈的实力对于子孙来说代表不了什么,可是先入为主的思维已经在他们内心敲定了龙小Lang势必要成为将来那个翻云覆雨的人。

“那又怎么样呢?”现在换作刘一手来鄙视小丑了,“厉害的是他爹,他自己又不一定厉害。”

“厉害不厉害这种事情,总归要试过才知dào

的,对不对?”小丑饶有兴致地看向刘一手。

刘一手看着动作在牡丹的逼迫下越来越笨拙的龙小Lang,轻声地叹了口气,“难道还需yào

我去试不成?”

阳光下的那个龙小Lang面对大型食人花所表现出来的能力最多也就真的只是一阶二阶的水准,而且只能是保持在那种只守不攻的状态中。

反正是为了拖延时间,我又没有必要注入大量灵力去打赢那朵从后面看还挺漂亮的食人花。龙小Lang如是想。

“难道是这些年惬意的生活把你的眼睛熏瞎了吗?”小丑毫不留情地道,“你睁大眼睛仔细看看,现在与牡丹对战的是什么!”

当刘一手聚精会神看去的时候,在牡丹花下摆动双臂,挪腾双脚的不过是一团由灵力构造而成的一个分身,这个分身的脸上挂着从容淡定的笑容,虽然躲避花刃的动作给身体的负荷已经超出了一个这种量级的灵力分身所能承shòu的范围,可是特殊的灵力循环体系却能够让这个分身持续的时间最大化。

“那个,居然——是个分身!”刘一手不禁低声呼道。

“身外化身不是七阶的法门技能吗?这难道是他开光以后的觉醒技不成?”刘一手的脸上满是不敢相信的表情。

“你说呢?”小丑的两柄匕首在手上把玩着,显出跃跃欲试的样子——“不管你想不想试试,我反正是忍不住了!”

“你又不知dào

他的本体在哪里,你怎么试?”刘一手内心的震惊和恐惧齐头并进,这小子从奥术陷阱出来的第一刻就开始战斗,竟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使用身外化身一技,并且到现在我都没有办法通过灵力搜索找出他的本体所在,真是令人匪夷所思的一个少年,或许真的有成为后起之秀的潜质。若是日后站在了与自己对立的阵营,想来也会是一个相当棘手的敌人。

用龙神玉开启的隐身,目前只有司空无极一个人能够发xiàn



刚才方六莫名的出现也是因为这个小子吗?

这样一来倒的确是说的过去了,不过司空无极那个家伙去哪儿了呢?

“大叔在这里哦~”龙小Lang指着趴在屋顶上的那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头说道,“那边那个叔叔,你找大叔有事吗?”

小丑微笑着道:“你看,我现在不就知dào

他在哪儿了吗。”

“臭小子!我饶不了你!”司空无极干脆利落地从屋顶上跳下来,指着龙小Lang的鼻子骂道,“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你做人的道理!”

老夫藏得好好的,你非得给我逼出来!

龙小Lang愉快地点着头,“好!好!好!我正欠教育呢!”

反正我现在没啥麻烦,你倒是有麻烦了。

阿狸拼命地拍打着这方禁锢着她的空间囚笼,就是因为这个连她的声音都屏蔽掉了的小空间,她想引起龙小Lang的注意也都还办不到。她想向他求助,好让他把自己放出去,可怎么都找不到一个机会。

“轰!”

一阵爆响过后,阿狸大口地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一边不住地咳嗽着,同时还不顾一切地把龙小Lang紧紧地抱住。”喂喂,别这样,好多人。”龙小**下司空无极之后,立kè

就用压缩了十倍的炎息指打破那个空间——这样一来,施术着才没有办法加固空间。

“你这个大笨蛋!谁让你乱跑的!吓死我了”阿狸带着哭腔埋怨着。

龙小Lang温柔地拍着少女温热的后背,“好了好了,没事了。”

话音刚落,一道金色的霞光闪过,“我听说,你很厉害。”

是刚才那个跟小丑站在一起的那位大叔。

“没有啦,晚辈区区二阶的水准,一点都不厉害的。”

小丑插话道:“就是你这个二阶的水准,居然能够驱动红色符纸。”

那种符纸的使用难道还需yào

什么条件吗?还是说你们这帮门外汉根本没用过所以觉得那种牛逼哄哄的东西用起来肯定特别麻烦呀?喂喂,能不能不要什么帽子都往我头上扣呀!

“来!战个痛快!”刘一手又祭出他的光剑来。

“大叔,救命阿!”龙小Lang朝司空无极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你可不能见死不救阿!”

司空无极咳嗽了一下,然后默默地朝六樱院的门外走开了。“这里的事情跟我没关系,你们爱咋地咋地。”

龙小Lang眨巴着双眼,“不要这么绝情嘛好歹相识一场”

让你丫卖我,你要打碎那个小牢笼你跟我打声招呼就行,非得自己动手——我看你怎么收场。

“拜拜~”司空无极含笑着挥手告别。

“大叔,你走可以,能不能把小黑还给我。”阿狸也加入了交涉的阵营。

司空无极忽然极为严肃地道:“你要是能活着出来,我就还你,怎么样?”

阿狸眯了眯眼睛,“好!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龙小Lang突然觉得好为难,“闹得这么僵,真是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一个小丑就很对付了,现在还有一个用光剑的大叔你们对我可真好。

阿狸一脸期待地望着龙小Lang,“还等什么,人家大叔都说了。”

“说什么了?”龙小Lang感觉很奇怪,他有说什么吗?

“战个痛快阿。”

你当打架是打扑克那么轻松的吗?站着说话不腰疼。

第一百三十八章 忙,忙,都忙

打架当然没有打扑克那么轻松.

打扑克当然也没有打架那么轻松。

在这样一个人口繁多生物种类齐全并且规则与法律同在却又只在乎个人实力的一个奇妙的世界上,你打什么都没有那么轻松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竞争,有竞争的地方就有会头破血流——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灵上的,都会引发一系列的社会问题,对不对?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这句话在很大程度貌似起了激励人心和忽悠群众的双重作用——有心人其实最怕难事了,尤其是那种一难可以难你一辈子的事。

竞争对手与合zuò

伙伴走某种程度都是一样的,都是可能在将来威胁到你良好的生存环境的人。

“这就是你杀了六樱家那个家伙的理由?”方六坐在一张豪华的楠木圆椅上,拄着拐杖对站在面前的方七说。

“枯鸦的事情已经败露,留下他迟早是个祸害,所以我就自作主张地把他除掉了。”方七垂下了眼皮作思索状,“父亲不满yì

吗?”

方七翻开沉重的眼皮,目光在金碧辉煌的屋子里游移了一会儿,疲惫地笑道:“满yì

,我儿子办事,我当然是满yì

的。”

有时候,满yì

得多了,并不是一件好事。

生活还是跌宕起伏的好,没有节奏一帆风顺的那种日子过气来并不愉悦的,多年的生活经验警醒着这个老练的大富翁,暴风雨不久就要降临了。

“那您为何仍然愁眉不展?”

话音刚落,一阵巨大的响声从徐欢城西北角传来,紧随其后的是嘹亮的龙吟之声,颇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

“那条魔龙终究还是出来了。”方七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踱了一圈,“你赶紧吩咐各个分店,最近都收敛着点,不要再进行那种销售活动了。”

方七皱着眉头问道:“为什么?难道就因为那条黑色的魔龙,还是那个踏入江湖并不久的ru臭未干的龙小Lang?”

“你知dào

为父为什么能够在这样子的世界上,干这一行干了这么久吗?”方六问道。

方七沉默着没有接话。

这话的分量超出了他所能接下来的范畴。

方六拄着拐杖的手猛地一阵痉挛,那朵巨型的牡丹花又从背后的虚空里踏出来,又跑回到了他的华服上,完好如初,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之后,才开口道:“唯有小心,方能使得万年船呐。”

牡丹回来了。龙小Lang怎么样了呢?

“父亲?”方七的疑惑显露无疑。

“他现在应该还很忙。”

很忙?很忙又是个怎么样的忙法呢?

面对这么一个模糊的解释,方七知dào

自己也没有继xù

问下去的必要了——父亲想说的时候,自然是会说的。他若不想说,你问多少次都没有用。

龙小Lang究竟有多忙,当然只有他自己能够知dào



时间回到半个小时之前。

“现在怎么办?”阿狸现在的口气柔弱得像个小女生。

虽然她的外表的确是一个邻家乖乖女没错,可是了解她真实实力的龙小Lang从来没有这么认为过。

人生入戏,全凭演技。

“你问我,我问谁呀?”龙小Lang这么回答。

“你可以问我哦~”小丑手里捏着两把青绿色的淬毒匕首款款走来,蓬蓬裤穿在他的身上配上现在的步伐倒真是有几分滑稽的味道,可惜并不应景,因为无人欣赏。

就算有人,例如黑羽,也是无瑕欣赏——他正全神贯注地看着这随时可能爆fā

战事的院落。

“不知前辈有何妙计。”龙小Lang右手一挥,魔剑青霜随之出现。

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是这么一个小丑。

“我这里有两个办法。第一,加入我们,”小丑那张并不怎么严肃的脸上顿时写满了一种名为虔诚的情绪,“我们很厉害,我们很强dà

,加入我们,你绝对不会失望的,相反,我们一定会让你充满期望!怎么样?”

又是“你们”,“你们”到底是谁你也不告sù

我,随随便便就对一个后生拉帮入伙的,你们到底讲不讲江湖规矩。

阿狸压低声音道:“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不管你到底怎么想的,反正保证我的安全最重yào

。你一定要慎重考lǜ

呀。”

“前辈,第二个办法是什么?”

小丑歪了歪脑袋,提起了小巧玲珑的匕首,“至于这第二个办法嘛——”

龙小Lang在这一刻已经做好了一切应战准bèi

,手中的青霜剑伺机待发。

“当然还是加入我们。”

小丑果然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不过他开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因为在场的几个人都没有笑。

“有没有第三个办法?”龙小Lang问。

小丑叹了口气,“如果有的话,我一定会毫不吝啬地告sù

你。”

“既然如此”龙小Lang像是做了某项重大决定似地抬起了头。

“喂喂,你可想好了,你下一秒的决定可是关系到我们现在的对手究竟是几个人,而且是实力接近七阶的两个家伙。最重yào

的是——我还没娶老公呢,我可不想就这么死了”阿狸抱着龙小Lang的胳膊无限怜惜地道:“生命其实还是很美好的,小Lang。”

女汉子思维跟真汉子的区别似乎不是很大,临死前似乎也就那点追求。

“对,对极了。世界上难道还有什么东西比生命更加美好的吗?”

刘一手把光剑扛在了肩膀上,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像是喝醉了一样插话道:“有的,有的。”

阿狸说:“大叔你醉了?”

刘一手左手在胸前打着小圈圈,光点随着手指的弧度慢慢舞动,右手握着扛在肩膀上的修长光剑,“醉了,醉了——能够听到这么有趣又无聊的扯淡,谅是世界上最懂得人情世故的人,也是要醉上几分的。”

“自由才是最美好的。”刘一手回忆往昔似地喃喃道。

一个人在醉了的时候,通常是他最危险的时候。

或者,是他周围的人最危险的时候。

无数的光之尖刺从刘一手的胸口喷射出来,像是一挺机关枪一样在一个手臂长的距离内冲着你无限制地射着子弹——马蜂窝什么的或许都还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的,尸骨无存仿佛也是能够理解的,只怕灰飞烟灭魂飞魄散。

“哒哒哒——”密集的光子弹砸在钢铁一样坚硬的的虚空硬板上的声音刺激着人的耳膜,听上去是对心率的一种强烈的挑zhàn

,浑身的肌肉仿佛都在这种高密度的打击下随之颤抖着,听得时间稍久就觉得有种恶心的感觉。

“大叔,能不能不要这么硬挡着,反击呀!”龙小Lang捂着耳朵冲着身旁的邋遢汉子喊道。

司空无极把空间屏障往前推出去一寸,回口吼道:“你以为我不想,鬼知dào

这个刘一手这次居然对你下了这样子的狠手。”

在这个世界上,年龄在二十岁以上的修行者,面对龙绝的传人,谅是谁,都不可能有所保留的。

保留就是死亡。

难道有人会愿意与亲吻死亡吗?

第一百三十九章 忙点好啊

光之子弹打在屏障上的密集的“咄咄”声猛地瞬间平息下来,可是人的耳膜似乎还在不住地打着颤以适应刚才那种高频率的震动——可惜却没能从那么迅疾的变化中切换过来,所以耳廓收集到的那些“嗡嗡”余音仍在作响.

“你们两个,速度往后撤!”司空无极搭建起另外两道障壁来隔绝刘一手接下来的技能,顺便为龙小Lang和阿狸起到了一定的掩护作用——在光系爆zhà

性伤害技能的威胁下,容不得他掉以轻心,因为至少要保证这两个年轻人的生命安全,不然可就没法交差了。

看到邋遢大叔第一次表现出如此严肃的神情,龙小Lang也已经觉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和危险性,“大叔,你没问题?”

真是个傻小子,都自身难保了,居然还有闲功夫来关心我这个一路叨扰他的老男人。

司空无极心中仍是不免一暖,不由得展颜一笑道:“我当然没问题。”

“好。有机会我一定会好好谢谢你的,大叔。”龙小Lang随即拉起阿狸的手再次开启身外化身离开战场。

阿狸紧张地反手扣住龙小Lang道:“喂!小黑还关在他手里呢,你这个时候可千万别跑远了!”

“大叔好赖算是我半个恩人,我不会就此离开的。”说罢,龙小Lang拽着阿狸的手就往黑羽无涯的方向跑,“无涯,我有一些事情要问你。”

无涯无奈地笑了笑,“我就知dào

你会来找我的。”

“叮叮——!”

司空无极站立的地方传来两声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只见一柄三尺长的光剑架在邋遢汉子的脖子上,刘一手神情严峻一言不发地维持着这个威胁着对方生命的动作,冷冷地道:“三年了,没想到我居然有机会能够在这样的距离内攻击到你。莫非是你的实力也在游手好闲中退步了不成?”

光剑下的那具身体轻蔑地看了刘一手一眼,然后微微一笑,“呵呵~”

“啪!”

就像是气球过度膨胀从内部爆裂一样发出的声音,距离刘一手的光剑不到一寸的地方也发出了这样的声音,司空无极的躯体突然爆裂开来——漫天飘散着混杂属性的灵力和元素气息,这些不过一个分外化身所产生的灵能碎屑。

“你怎么还是那么天真呢?看来有时候天赋过于强dà

,并不是一件好事哟。”

刘一手问声回头,只见司空无极双手抱胸悠然自得地站在后面的空地上,指着他手里的光剑鄙视地评论道:“哪怕上苍给予了你接近于神一样的属性之力,你无法恰如其分的运用,真心不过是一种Lang费罢了。”

“是吗?”被这样嘲讽着,刘一手却也没有表现出极度气恼的样子,“有些事情我现在没有办好,并不代表我办不到,不是吗?”

“有些事情——”无极在不远处不太雅观地扣了扣鼻屎,疏通了一下呼吸,然后若无其事地弹掉手指上的秽物,“比如什么呢?”

刘一手脚踩光点快速发起冲锋,面色阴寒地道:“把你就地正法。”

会叫的狗不怎么会咬人,会咬人的狗不怎么会叫。

刘一手现在说的话岂非是越来越少了?他的一举一动岂非都已经投注了更多了注意力与心思?他现在是否真的有与无极的一战之力呢?

管它呐~反正现在不关我的事,也用不着我去操心。

龙小Lang这种心态不叫冷酷无情,也不是不讲仁义,这种想法能够在最大程度实现他此刻的价值。

尽可能纯粹的心,才能发挥尽可能纯粹的作用。

庸庸碌碌的人仿佛总是想的太多做的太少。

“无涯兄弟,你究竟是不是人?”龙小Lang观察着他脸上尽数退却的瘀青毫不拐弯抹角地问道。

如果是一个人类,哪怕是恢复能力超强的,额角的瘀青也不可能一晚上就恢复的。

何况他也没有用上什么特效药,不过是一般的跌打药酒罢了。

他那些伤可能是伪装的,或者是用灵力粉饰的,挨打不过是一个过程和必须走的渠道,否则龙小Lang又怎么可能上钩呢?

不过这一切巧合得有些过分了。

我一动手,六樱家的打手也动手,当时街道上那么多人,攻击对象偏偏是这么个当时看起来就文弱的书生这勉强算是一个偶然性吧。

然后是在重伤的老大爷那里遇到了方七第二个偶然性。

小丑无涯第三个偶然性。

这些偶然性拼凑在一起,似乎能够结成一张有关惊天大阴谋的网,而且脉络正在变得越来越清晰。

无涯含笑着点了点头,“实不相瞒,在下乃是神鬼木林中的一只枯鸦。”

虽然心中一惊猜测到了几分,可是从当事人口中获得真相的时候还是冷不丁被吓了一跳。

龙小Lang把视线转向阿狸,“魔兽化为人形,以他这样的修为能够办得到吗?”

阿狸随便了瞥了无涯一眼,“区区四阶的野生枯鸦怎么可能凭借自己的修为化身为人,要么是借助化形丹的帮zhù

,要么是族内有些灵力通过血祭的方式以较低的转化率帮zhù

他修成人形的。”

无涯听阿狸一字一句地说着,面色稍变,“在下身负血海深仇,希望龙兄弟不要阻止我。”

“你爱干嘛干嘛,我怎么会阻止你呢?我只不过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你。”龙小Lang一只手搭在了无涯的肩膀上,直截了当地问道:“六樱家,是不是与方家存zài

着关于不法生意的往来?”

龙小Lang在这里故yì

把有关枯鸦一族的敏感词汇尽数砍去,省得眼前这个脑子不太灵光的年轻人突然干出什么傻事来。

黑羽微微点头,“是。”

“你认识方七吗?”

“化成灰我都认得!”

“方七认得你吗?”

黑羽皱了皱眉,“应该不认识。不过他却在那处医坊见过我,那时我们在一起。”

“六樱家主死去的当晚,你在哪里?”

黑羽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开口道:“我在高空,不过现场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

“你看见了什么?”龙小Lang感觉已经很接近真相了——什么时空回溯,这种术法几乎就用不上了嘛~“我看见,‘我’用淬了鬼族之血的刀刃斩杀了六樱家的那个男人。一个小丑跟一个男人打起来。后者重伤。然后那个医坊的老大爷一身夜行衣打扮地过来了,却又和一个陌生的男子打了起来。”他说得很冷静。

黑羽口述得跟小丑差不多,所以当晚的情况真的是这样的吗?

“多谢!先告辞了~”龙小Lang拽着阿狸的手就往六樱家的书房跑,“阿狸,跟我去一个地方。”

第一百四十章 徐欢城主

“你为什么不去跟那个光系元素的使用者打上一架呢?”身穿红袍的老者猛地从龙小Lang脑海里冒出来,“刚刚才把自己的实力提升上去,难道你一点战斗的激情和欲望都没有吗?难道内心深处没有想要证明自己足够强dà

的兴奋感吗?”

“师傅,我现在有急事,没空打架.”龙小Lang绕着绕着就绕晕了,左边是一条铺着碎石子的小路,右边又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回廊,正前方有一道圆形拱门,视野就此局限。

回廊外的空地上种着几株樱花树,现在树上已经开满了花,地上也落满了花。

这些粉红色的花瓣软软地趴在地上,有种颓废的烂漫感。

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好kàn

的。

龙小Lang环顾四周,任何指示类的线索都找不到,他既不知dào

走哪里是通往书房的路,也不知dào

如何才能不饶回到那片废墟去。

这种时候万万不可轻举妄动,走错路麻烦更大,所以只能立定在原地像一个傻瓜一样思考。

“急事?你一个小屁孩一天到晚究竟忙个什么呀,我一会儿没看住你,你又乱来了?”上了年纪的人一般比较健忘的,所以他也就不太记得龙小Lang主动请缨帮住花洛破案的事情,似乎也在不知不觉中就把跟弗洛多的决斗略过去了。

“师傅,麻烦你现在先歇息会儿,我有需yào

的时候再找你好不好?”龙小Lang用一种近乎讨好的口气在跟他的师长说话。

“嗯”龙神玉沉吟了一会儿,“好吧。”

“我现在迷路了,你有没有什么办法?”龙小Lang感觉自己病急乱投医了。

“迷路?在别人的家里?”

年轻人点头道:“在六樱院落。”

有钱人家真是闲的蛋疼,连自己家都整得跟个迷宫似的,不怕自己的小孩子迷路吗!?真是的。好歹给个指示牌呀——比如这边通往哪里,那边通往哪里之类的~“你是不知dào

路怎么走吗?”老者很有把握地问道。

“您老知dào

吗?”龙小Lang感觉自己的眼睛正在发出狂热的求知光芒。

“站得高,看得远,你上高处看不就行了?”老者指了指自己的脑子,一本正经地道:“你这里面装的是什么,浆糊吗?”

“你说得好像很有道理。”龙小Lang作沉思状,复又回道:“可是这里没有高位建筑,我怎么上高处看?”

“那就跳起来看。反正肯定比你现在看的远。”老者摊了摊手,“谁让你不会凝固灵力呢~”

“凝固灵力?”

“虽然听上去是压缩的升级版,其实凝灵比压缩简单多了,不过对灵力总量的需求比较高。若是能够把灵力维持在一个比较高的浓度,在那一秒之内,凝灵完成的区域就可以当阶梯用了。”

原来方七就是这样逃走的。原来刘一手就是这样在虚空里冲刺的。

“那是几阶所能掌握的能力?”

“运气好的话,四阶就可以了。”

也就是说方七那个家伙已经有四阶或四阶以上的实力了。

“找这个进度下去,我什么时候才能独当一面呢”

“阿——”老者打了个哈欠,“我困了,你加油。”

果然一提及实力提升的问题就没有办法继xù

讨论下去了。

“晚安。”龙小Lang在内心深处对那位师长挥手告别。

“干嘛停下?”阿狸定定地看着龙小Lang那张木讷的脸庞,“从刚才开始,你就停下来好久了。”

阿狸感受到手腕处的抓着自己的那只手的温热,绯红快速爬上耳根,轻声忸怩道:“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你该不会是想在这里做人们爱做的事情吧我我都还没有准bèi

好呢”

“你的想象力好丰富阿,阿狸。”

一定是一种病,不是少女病就是一种叫“春”的毛病。

阿狸腼腆地笑了笑,“话说回来,你刚才在想什么?”

“什么都没想。”

“诶?”猝不及防地,龙小Lang松开了抓住阿狸的那只手,纵身一跳。

不跳不知dào

,一跳吓一跳。

自己的弹跳能力居然可以达到一跳好几十米程度。

大半个徐欢城的布局都已尽收眼底,六樱院的后方已经被魔龙折腾地没有一片完整之地。奇怪的是,到现在,来六樱家吊唁的那些亲戚朋友和原本就隶属于六樱院落的护卫以及卫戍力量都没有赶到后方。

魔龙降生这么大的动静,最先赶到的居然是徐欢城的军务司!

那个聪明的女主人花洛到底在想什么呀?

六樱家的空路上,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在大堂进进出出的丫鬟,干活的杂役,以及守卫在门口的护卫,还有那个忠于职守的老管家和络绎不绝的前来吊唁的亲戚朋友——一个都没有了。

像是空气一样消失了。

莫非六樱家被洗劫了?

龙小Lang目光一扫,徐欢城里通向十方司的主干道的熙熙攘攘的人堆里,有一个穿着粉红色衣裳的倩影高速移动着,这个熟悉的背影惹得龙小Lang忍不住仔细看去——披肩的长发,令人不禁看上第二眼的身段与隐隐散发出来的凌人气息以及颇为矫健的步法和双手前卫地搁在身后的招牌性地跑步姿势——为什么苏晓会在那个地方?

话说刚才方七离开之后我就没怎么留意过苏晓了

不对不对,看了这么久还没找到通往书房的路,正事要紧,不过好像每一件都是正事滴说

看清了行走路线之后,龙小Lang就怀着满肚子的疑问和惊愕想着先离开这个地方。

但是他尴尬地发xiàn

自己之所以能够在短暂的浮空时间内看清楚那么多东西的原因,是自己此刻站在了空中。

听上去是很炫酷的一种他向往已久的能力,就因为这个他还和那上来自上京的王大锤闹了一番。

可是现在他要怎么下去呢?

阿狸冲他喊道:“小Lang,你站那么**嘛?”

这个世界总是有一些稀奇古怪的超出人类想象能力之外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这到底是不是一件值得珍惜并为之可喜的事情么?

“看风景。”龙小Lang故作淡定地道。

其实他害pà

得要死,万一掉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哦。”阿狸领会似地道:“上面风景好kàn

吗?”

“呃”龙小Lang作了一个邀请的姿态,“还不错哦~要不你也上来看看~”

于是阿狸在绽放一个羞怯的少女式笑容之后踩着虚空三步两步地就蹦了上来,就跟踩着楼梯上楼那样轻松。

小女孩子的目光锁定在了司空无极与刘一手的战场,“噼里啪啦,稀里哗啦的一片,亮晶晶光闪闪的有点看不太清呀。”

龙小Lang循着她的目光看去,视力极佳的他发xiàn

刘一手持有的光剑表面出现了一丝丝的龟裂,六个邋遢大叔正从不同的方位夹攻这个焦头烂额的军务司。

而那个小丑还坐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一手抵着下巴默默地观战,似乎对于拉拢龙小Lang这件事情一点都不着急。

“喂喂,我说你们两个——”

身后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那是一个胖子,圆圆的面颊上有一个红红的鼻子,不是酒糟鼻,看上去却比酒糟鼻还要红,下巴处有一颗大大的痣,痣上还长了几根毛。他虽然穿着纵向的格子衫,但是依旧没能把他的体型从视觉上修饰成可堪入木的那种肥胖。裤子是简单的喇叭裤,脚上穿着一双出自传统手工艺的棉鞋,他指着龙小Lang和苏晓继xù

道:“你们两个站这么高,不怕摔死吗?”

第一百四十一章 莫名其妙

“放心放心~我们摔不死的~”龙小Lang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倒是大叔您,”说着他上下打量他一眼,“来到这里,有何贵干有?”

不能怪龙小Lang年轻人没气节,气节终究不能当饭吃,也不能作为神兵利器帮你战胜敌人对不对?这种时候需yào

的就是智慧——大丈夫能屈能伸~“嘿嘿~”胖大叔憨厚地笑道:“免贵干你.”

“哈哈哈哈~”龙小Lang仰天大笑道:“大叔你可真会开玩笑,你我素未谋面,缘何干我呢?”

“相逢即是有缘。”胖大叔摸着自己下巴那颗黑痣上的短毛,引得龙小Lang一阵恶心,阿狸是干脆就回头干呕了一阵。

龙小Lang扶着眼看要就要吐得撒手人寰的阿狸,还是赔笑道:“相逢未必有缘。”

胖大叔一步一步走过来,身子摇摇晃晃地像个酒鬼,不过这个吨位简直就是翻版的移动肉筑城堡,“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龙小Lang忽地缄口不言了。

我说的很明确,他怎么会听不见。

听的见的话假装听不见,这就是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能忍常人之所不能忍~不过女性同志做到这一点就有点困难了呀~阿狸鼓起全部的勇气冲着一步一步逼近的胖大叔吼道:“死开阿!你个死胖子,信不信本姑娘我一脚踢死你!?——呕”话还没说完她的胃就一阵莫名地翻江倒海,估计这个吨位的视觉冲击力太强烈了,她的身体本能地发挥了抗拒反应。

那位胖大叔竟然就像被施了顶身术一样一动不动地楞在了原地,“小伙子,这位小姑娘刚才叫我什么,我没怎么听清楚,你听清楚了吗?”

龙小Lang笑道:“晚辈听清楚了,她叫你先生。”

阿狸一掌拍在龙小Lang后背上,拍得他差点从这里摔下去,“喂!死龙小Lang!你丫有没有骨气阿!跟这种混球说什么好话!快点干掉他!多看他一秒都能恶心死我!”

“前辈,她最近心情不太好,有些言辞过激的地方,还请前辈见谅。”

胖大叔叹了口气,很悲伤地道:“小伙子,你不用再说了。像我这种胖子,被小姑娘嫌弃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知dào

就好!还不快滚!?”阿狸说话有种得寸进尺给鼻子上脸的味道,不过这难道不是娇生惯养的贵族大小姐们的通病吗?

“不着急。”胖大叔的情绪很平静,“你妈好吗?”

“阿?”龙小Lang这会而真傻了,我可是个有素质的五好青年阿,你们不要这样刺激我好吗——爆粗口这种极度不文明又影响社会稳定的具有强烈挑衅性质的行为能不能不要继xù

下去了呀。

阿狸终于忍不住了。

“司空无极!”她二话不说就跳了下去,倾斜着整个身体优雅地滑翔到了那片战区,“你给我把这个烦人的死胖子解决掉!”

听到有人直呼自己的名讳,邋遢汉子在战斗之余用小拇指扣了扣耳屎,一脸不乐意地道:“我不是叫你们撤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阿狸以一个极为完美的姿态落地之后气冲冲地跑到他身前,双手叉腰一副要吵架的样子:“我TMD要是能撤还会回来对着你这张老脸吗?”

多么泼辣又雅致的一个姑娘呀~骂人都能骂出几分韵味来~一旁静观其变的小丑想着。

“死胖子?”刘一手猛烈的攻势微微一顿,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他立kè

收起他的光剑,“该不会是”

“小刘阿,看来我放权给你果然是个错误的决定,你说你连这点小事都干不好,将来你还能干成什么大事?”

刘一手的后背“刷”地冒出无数冷汗,“城主,你听我解释——”

城主摆了摆手,“没什么好解释的。”

刘一手撇了撇嘴,“好吧,那我就不解释了。”

胖男人忽然提高音量道:“谁不让你解释了,你怎么还真不解释了,是不是想让我辞退你?”

军务司好像早就料到了这一点,躬身一礼,“好吧,你听我解释。”

“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呃那个,我插两句好不好?”司空无极腆着脸走到他们两个中间,“这两个小娃子有些急事,你们看能不能让他们先走?”

刘一手本来已经酝酿好了长篇的关于黑龙逃遁和此地发生重大事故的原因及后续的解决办法,还有一些合理的对民众的抚恤措施以及根据相关政策随后对肇事者做出的惩罚之类的大论。

“司空无极,我XXXX”

说着他就掏出一柄光剑直接当标枪冲着无极的脸扔了过去,金光闪闪的长剑在抵达无极鼻尖一寸距离的时候,华丽丽的剑身以一厘一毫为单位逐渐地隐没不见,金色长剑化为点点金光碎裂开来,如一朵羽化的金色粉蝶般美丽。

“小刘,不要动怒。”城主一脸慈祥地道。

龙小Lang现在还是尴尬地站在高空那一处不知为何存zài

的落脚点上,没有安全感的他真是怕一下子从高空坠落摔成肉酱。

“我听说有人非法召唤黑龙,而且还是君落崖的龙,是不是有这回事阿,司空无极?”胖城主有板有眼地问道。

无极大叔义正言辞地给回绝了,“绝无此事,在下以人格担保。”

“真的吗!?”胖城主的眼里充满了骑士道的热诚。

“当然是真的!”无极大叔的眼里也充满了骑士道的热诚。

“那好吧,就让他们先走吧。”胖城主此刻特别像是派遣帐下将士作为先锋部队的一名英明干练的将军,发号施令般地就在口头上把龙小Lang和阿狸给放了。

也许你看不懂这里的人的一举一动,甚至可能感觉次元不同无法交流。

谁让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多彩纷呈的呢~表里之间言行之外藏匿着的信息,可窥视者又有几何·~“好。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无极大叔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X,你们两个家伙搞什么飞机阿!我实在受不了了!小Lang,你给我下来,我们走!”阿狸有一次破口大骂,估计是高分贝的音量保持久了,她的嗓子不太经得住,现在略微出现了嘶哑的情况。

龙小Lang挠了挠头,“你是说”他戳了戳距离他现在的位置几十米高的地面,“让我现在下去?”

阿狸眨了眨眼睛,好奇地道:“不然呢?”

“师傅,你有没有办法?”

现在,龙神玉的建议已经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在青霜上注入灵力,通过挥砍一步一步地冻结出台阶来。”老者摇晃着透明高脚杯里的红色液体,悠悠地喝了一口,继xù

道:“记住一定要稳当。”

“真是个抽干我灵力的好办法。”龙小Lang赞许地道。

第一百四十二章 路在脚下

灵力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理论上来说,应该是某种能引导出自然界中固有的属性力量按照自己的意志去运动的消耗品.

消耗品的意思就是,一种需yào

补充的可能被用光的东西。

灵力是不是真的很重yào



灵力是法门和道门作战时必须的消耗品,一个人的灵力如果在战斗时被消耗干净了,那么他的实jì

战斗能力是不是就约等于一个从没有修liàn

过的普通人?

一个普通人若是要和一个不怎么普通的人交战,是不是会很困难?

何止是困难,那简直天方夜谭!

所以说,在通常法系的对决中,如果有一方出现了灵力枯竭的情况,那么他基本是输了。

“师傅,还有没有别的办法?”龙小Lang问。

在青霜剑上注入灵力再砍出台阶来,对你想得出来!

老者道:“有,当然有。”

龙小Lang眼睛一亮,“是什么?”

老者面无表情地道:“直接跳下去。”

“师傅你够了。”

徐欢城主的目光投向了久停在空中的龙小Lang,有意无意地道:“这个年轻人看上去不太想走阿。”

司空无极也回头看向了空中欲言又止的小伙子,“嗯,他可能是在担心我。我去跟他聊聊。”

说着司空无极就踏出了一步,他左脚探了出去,踩在遍地的瓦砾上,右脚紧接着迈了出去,然后他整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在了原地。

龙小Lang的肩膀处传来两下拍击,这冷不丁的两下可着实吓了他一跳,身体处于本能的防范意识不自觉地想要远离未知的东西而向后退去。

这不退不要紧,一退就出事了。本就狭小的站立空间仅容他一人,现在他一个趔趄就令身体处在了没有着力点的高空。

突然身子一轻,龙小Lang的身体就被大地的引力拖拽着往下方掉落。

掉落的持续时间将近一个眨眼的功夫。

司空无极一手维持刚创造出来的空间,另一只手冷静地拓展着这个莽撞又没多少定力的家伙的站立空间,然后才问道:“你为什么不走?”

龙小Lang尴尬地笑了笑,“你以为我不想?”

司空无极仔细地看了龙小Lang一样,谁都不知dào

他在这样一眼里就近瞅出了什么内容来,不过他脸上异样的情绪马上就褪去了,“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和那个老头子的关系有多亲密。这点小忙他都不帮吗?”

龙小Lang微笑着解释道:“他老人家不太习惯在人前露面,大叔你比较特别。”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平凡的。每个平凡的人都渴望变得不平凡。

于是这些有着强烈渴望的人为了让渴望不再是渴望,在一些因缘际会之下终于成为了那些平凡人眼中极度向往的不平凡。

不过在极个别的普罗大众的眼里,他们的不平凡并不是要证明给全世界看的。对他们来说,只要有一个人承认他们的特别就足够了。他们才不会真zhèng

地去在乎路人们的看法,那纯属Lang费自己的生命去逢场作戏。

况且这个极个别,在龙小Lang的圈子里应该不是个小数。

“原来是这样。”司空无极看上去很开心。

被别人重视的感觉一般都是不错的。

说完那五个字之后,司空无极沉默了有约一分钟,龙小Lang忍不住道:“前辈你难道不打算帮我一把吗?”

他居然像老者一样答道:“难道我应该帮你一把吗?”

“路都是靠自己走出来的,年轻人。”说完他又下去了。

徐欢城主左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右手负在身后,假装成一副倜傥的Lang子模样,见司空无极回来之后,立kè

兴奋地道:“交代好了?”

“好了。”

胖大叔面色一改,忽地杀气腾腾地道:“那你可准bèi

好了?”

“好了。”司空无极眼神空洞,目光呆滞,那状态竟像是看穿了一切那般无所谓了。

“那么”胖大叔跨出一步,作了一个请的姿势,“我们开始吧。”

“好。”

阿狸在一旁看得云里雾里,这两个家伙是不是有病?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再说一些稀里糊涂的话,他们到底想要表达什么?要打就打,哪儿那么多废话!

“萨科,你还不走吗?”刘一手道。

小丑还是饶有兴致地一手支着自己的下巴等着看这一出好戏的样子,“为什么要走?”

刘一手道:“因为我们的城主要动手了。”

小丑好笑地道:“正因如此,我才不走呢。”

刘一手道:“城主动起手来的话,很恐怖的。”

“我就是喜欢看一些恐怖的东西,听一些的恐怖的东西,这样我才能恐怖下去。人这一生一定要珍惜每一个学习的机会,如果当真有你说的那么恐怖,那我就更加不能错过了——否则我就要遗憾终生了。”小丑似乎还懂得一些大道理。

“既然这样的话,我只好请你走了。”刘一手这次没有祭出光剑,他的双手什么动作都没有。

身为一个属性元素操纵着,相当于一个法门修习者,不依靠结印的施法手段是很难把自己的能力发挥出来的。

“我只想好好学习,不想动手。”小丑此刻突然变成了一个虔诚的和平主义者。仿佛他那些关于杀戮的传言和暴力的宗旨都不过是大众之间的以讹传讹。

“根据徐欢城护城法则第三条,不服从军务司调配的外来人员,军务司有权利将其驱逐,”刘一手的神色也猛地一变,左手捏成了一个拳头,“或者斩杀!”

话音刚落,五支无声的由液态光所凝结而成的箭矢从天外飞射过来,把毫无防备的小丑穿了透心凉。

“你居然”说着,萨科从嘴里咳出一口鲜血来,神情做出痛苦的样子,恨恨地道:“暗算我!”

刘一手内疚地道:“兄弟,其实我也不想的。可是接下来的画面,是绝对不能让你看到的。我们的城主有秘密,你不能知dào

。”

这个时候小丑已经气绝,两只画着油彩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生有一双清秀眸子的男人。

第一百四十三章 脚踏实地

一个已死之人这样盯着你看,任是谁都不会觉得太舒服的.

所以刘一手探出手去合上的小丑的双眼。

当他的手掌轻轻地抚过那张惨白的面颊时,他的掌心莫名地渗出了几丝冷汗,因为萨科的面庞——居然还是热乎的!

刘一手眉头一皱,暗叫不好,可为时已晚。

“大变活人是我的拿手好戏,马上我就要表演把你变没。”小丑凉飕飕的声音从背后透过来,“我的分身很特别,简直就跟我的复制体一样。”

那具扎着五支光系箭矢的身体居然也好端端地站了起来,“虽然心脏被射穿了,不过我还不会就此死去。”

说着这个小丑便高举匕首,淬毒的碧绿色匕首反射着夕阳的余辉,一道盎绿色的鲜血从刘一手的脖子上流了下来,“我本来想让你多享shòu

一下我的手段。可是我却耽误不得这场豪战。”他拍了拍刘一手的后背,悄声对两眼发直的军务司道:“所以只好便宜你了。”

对于小丑来说,这种最直接的死法,简直是一种恩赐。换作往日,他若不将受害人折磨得半死不过是绝对不会让他们提前离开这个世界的。

刘一手之前没有死,不过是小丑没有下杀心罢了。

真zhèng

的刺杀,绝对不会让你有眨眼的机会的。

刘一手的身躯在倒下之后化作无数的光点飘散开来,随着虚空里流动地风漫无目的地舞动着。

趴在屋顶上的黑羽无涯此刻展开黑色羽翼飞,在房舍屋瓦的掩映下飞向了光点飘散的方向。也不知dào

他想干嘛。

此刻的龙小Lang当然不会注意到他的动向,他对那些亮晶晶的光点和小丑的杀人手法的兴趣要比房顶的那个**得多。

等他留意到屋顶上的身影不见了的时候,后者已经深处另一方天地了。

“不知dào

光系的元素又会落到哪个幸运儿身上呀。”司空无极叹道。

元素之力是无法追逐的,傻孩子。

“你为什么不去救他?”司空无极很奇怪。

徐欢城主是上司。为什么上司会容许自己的部下在他的眼皮子地下死去却不闻不问呢?

“反正是个废物,活着Lang费空气。”胖城主淡淡地道:“死了,”他随手抓过一把飞翔的光粒子,然后又将其放逐,“或许还能为人民谋福祉。”

“真是个心狠手辣的城主呀。”小丑坐在一旁耐心地修剪指甲,他刚才下手的时候突然发xiàn

自己的指甲有点长了,趁着大战还未开始,他赶紧坐下来把自己的卫生搞好——对他来说,这就像朝圣般崇敬。

任何时候,学习都应该是一件特别特别值得人们去重视的一件事情。

因为学习,是最快捷最稳健的成长方式。

“不会吧,杀人的又不是我。”城主很无辜地道。

“现在问题来了。”

“杀人的究竟是谁呢?”小丑问道。

他说这话的时候都没有去擦拭自己手背上飞溅的尚且温热的血迹,好像刘一手的死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肯定不是我,也不是你。”城主道。

“这里只有三个人,既不是我,也不是你,那就只剩下一个人了,对不对?”小丑说道。

“对,当然对。”司空无极笑道:“萨科你就是个大彻大悟的人,说话都非常有道理。”

城主摇摇头,叹了口气,“司空无极,我本不想杀你的。可是你杀了我心爱的部下,所以我只好为他报仇了。”

阿狸和龙小Lang都还在附近看着这一系列血淋淋的事件发生和进行。

他们似乎被这三个人当成无害的空气了。

对于城主来说,像他们这么弱小的家伙,跟空气并没有什么两样。

“我的指甲还没有修完,你们等会儿在开始好吗?”萨科请求道。

“好。”司空无极看上去一点也不着急。

栽赃嫁祸什么的,对他来说似乎都已经司空见惯了。

“你听见了吗?”龙小Lang问阿狸。

他这个时候已经下来了,用青霜剑一刀一刀砍出台阶来,然后一步一步走下来的。他从来没有这么踏踏实实地办事过。

这是第一次。

他以前不是想着投机取巧,就是想着用一些比较方便省事的办法来快速达到目的。

他从来都不知dào

原来一步一步地完成某件事情是可以得到一种奇怪但是非常愉悦的满足感的。

所以他很懊悔,以前应该脚踏实地的——要是按照固定程序走的话,他现在的灵力储量也绝对不会只有那么一点点。

但是他也很高兴,他从今以后都会把该走的路都去走一遍了。

只要开始,虽晚不迟。

“听见什么?”阿狸反问。

“他们说的话。”龙小Lang的瞳孔不自觉的放大,这是他觉得害pà

的一种体现。

阿狸笑道:“我又不是聋子,当然听见了。”

“那你看见了吗?”龙小Lang说这话的时候已经花了很大的力qì

,他感觉这句话仿佛抽干了剩余的所有体力一般,仿佛只要一阵风就能把着一个刚硬的汉子吹倒。

“看见了。我什么都看见了。”阿狸深谙世故地道:“那又如何呢?这是他们做事的一贯风格呀。你难道不太适应吗?”

龙小Lang额头的青筋猛地暴起,激动不已地道:“是有点不太适应。”

“别犯傻,这里的人,就算你倾尽全力,恐怕连他们的衣角都沾不到。”

被阿狸这样说了一通,龙小Lang觉自己好像别那个刘一手更加废物了。

没有怎么尝试过失败的人,是不喜欢别人在自己面前提失败的。

“是吗?”他好像是在问别人,有好像是在问自己。

“是的。”从内心深处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现在的你,不过是在茫茫修习者中的比底层稍微高一点的档次罢了。”

“为什么您能越级挑zhàn

?因为你有我供应给你的灵力,因为你有青霜剑。”老者毫不留情地道。

龙小Lang愣了一会儿,没有再说话。

“我们先离开,好不好?这里事情我们插不上手。”阿狸劝道。

龙小Lang点了点头,像是会意了。

为什么你能停留在空中?那是因为徐欢城主想看清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他随手捏造了一个立场把你放在了天上。

为什么你能离开?那是因为司空无极空间传输的本事太过强dà

,一个念头产生的时间就足以让他传送个十万八千里。让他传送走还不如让你们自己走,这样追上你们再杀人灭口不过是小菜一碟。

为什么这个城主会在这个时候出来?他究竟是什么人?他是不是和萨科有所勾结?

白云帮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可以收罗到司空无极这样子的人才。

苏晓跑到十方司去做什么?

无涯这个时候怎么不见了?他去了哪里?

还是那句老话,答案可不会自己长着双脚跑来找你。

第一百四十四章 简单粗暴

时值黄昏.

夕阳的余辉从飞散光点的尽头徐徐铺展下来,徐欢城的俯瞰图就是一副精致得找不到多少瑕疵的城市主题的达标绘画。

若放在平时,徐欢城里住着徐欢城的人,必然是一点瑕疵都没有的。

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徐欢城里有很多人,很多本不属于这里的人。

鱼龙混杂的地方,不免发生一些意wài



既然是意wài

,那应当是防不胜防的。于是时刻绷紧神经小心提防的人就比较辛苦了。

比如现在的两位年轻人。

被阿狸拽着离开小丑和胖城主联手陷害司空无极的是非之地的时候,龙小Lang的心头闪过一丝愧疚和不忍——前辈虽然跟我并没有什么关系,不过他在刘一手毫无保留地攻击我的时候挺身而出是真的,他救了我半条命也是真的,不然我现在必然是重伤的残躯或者干脆是一具被打成马蜂窝的面目全非的尸体。所以他对我有恩。

有恩就一定要报的。但是我目前的状态却还不足以达到报恩的标准,贸然出去送死岂非辜负了前辈的恩情吗?

司空无极对峙萨科和徐欢城城主,自保能力应该有的吧?

X,龙小Lang在心底里骂了一句,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他既然让我撤出去,他就一定有办法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邋遢大叔绝对不是那种信口雌黄的家伙。

“你要去哪儿?”阿狸拽着龙小Lang的手似乎已经跑昏了头,同一个回廊她饶了两次,龙小Lang虽然在思索一些事情,不过大脑对路况的记录还是非常清晰的。

“废话,当然是离开这里!”阿狸的态度第一次对他表现得这么粗暴。

她终究不过是没怎么见过世面阅历又不深的小姑娘,在某些方面不能对她要求过高。

要不怎么说冷静是难能可贵的品质呢?

“可是照你这么走,估计走到天黑也走不出去。”龙小Lang一反往常地表现得有些平和。

他既没有趁这个时候调戏一下阿狸,也没有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因为他快没有时间了。三天的期限只剩下一天半,但是案件却没有多少进展,尽管有了不少眉目。

“那你说该怎么走?”阿狸双手叉腰,示意性地看了看周围复杂的布置。

去书房的路线本已经看清楚了的,不过胖城主似乎有目的性地来搅局了,现在这个位置到书房的具体路线又变得模糊了。

难道要我再跳一次?成为众人的焦点然后被那个极度危险的小丑追上,最后或臣服被收纳或反抗死于非命?

惹不起的人,那还是不要惹的好。

如果碰壁,那就用力把它碰穿。

“我突然想到一个办法。”龙小Lang有些兴奋地道。

阿狸凑过来,“什么办法?”

“你还有力qì

吗?”龙小Lang取出青霜剑,剑身的寒芒倒映着他看不清眼神的面庞,“我是指挥砍的力qì

。”

阿狸顺手取出紫电,“我的灵力余额是达不到使用的标准了,不过力qì

倒还有的是。说到挥砍?你该不会是”

聪明人首先就聪明在能猜到别人的想法。

“对,我就是这么想的。”龙小Lang横握青霜剑,用力一砍,正前方的墙体如一块柔软的豆腐般被切开,断口无比齐整,宛如平静的湖面。

墙面剥落后,另一方假山,草丛和回廊又出现了,不过道路却清简得多,不再那么回环复杂了。

“继xù

?”阿狸的眼神显得跃跃欲试。

这种刺激的事情,大摇大摆地做起来心里好像的真的有种破坏的快感,不过龙小Lang内心的负罪感也挺强烈的。所以他到了只有一条路的地方,那就顺着它走。

这种大幅消耗体力的方法跟砍出一级台阶的方式差不多,都是那种最简单最粗暴却最有效的办法。

不过这真的值得吗?

黑羽回答龙小Lang问题的时候,他表现得太轻松了,轻松得令龙小Lang有些不敢相信。哪有人会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隐私通通告sù

一个路人甲的?(虽然这个路人甲在某些场合跟他有些交集。)想来不太可能。那么他一定在某个环节说了谎。当事人都不是龙小Lang现在能求证的,那么他就只能亲自去现场寻找线索了。

虽然不是特别喜欢这种高调的手法,不过碍于现状,龙小Lang也实属被逼无奈,“继xù

。”

估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到了,年轻人就是矫情,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和所听到的,如果真的想知dào

真相的话,直接来问我不久得了。

司空无极这么想着,于是又对面前的胖城主发了话,“你亲自出马,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在寂寞的黄昏下,两个大老爷们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对方,这种时候不找点话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哪里哪里,我只是觉得,白云帮的势力最近膨胀得有些过分,如果没有人适当地打压一下,也许很快他们就不知dào

自己到底姓什么了。”

“打压?”司空无极对这个动词有些过敏,“你若去打压一个皮球,你觉得这个皮球会变小吗?”

胖城主想了想,“要不然,我把这个皮球戳破?”

司空无极摇了摇头,“这是个铁球,戳不破的。”

“那我还是打压一下吧,金属还是比较容易发生形变的。”胖城主笑着道。

司空无极又摇了摇头,“虽然是铁的,却还能够往里面充气的。”

胖城主突然大笑起来,“这天底下,居然还有能够充气的铁球,我倒真是孤陋寡闻了。”

“有的,当然有的。”司空无极道。

胖城主忽然不说话了,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除了瑟瑟的晚风抚动砂石的声音,其他什么声音都消失了。

小丑又坐回到了那方石堆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两个还在这扯皮的家伙。

“不管是什么球,”胖城主的手指灵活地运动起来,一个可见的拳头大小的灵力压缩球立kè

浮现出来,龙小Lang搓球的时候,哪怕是费尽lì



,最多也只能搓出一个丹药大小的压缩球来,级别的差距在这里就显露无疑了。他一手托着灵力球,一手指着它,嘴巴刚一张开,还没来得及说话——司空无极无声地笑笑,身形一下子就消失在了原地。

“轰——!”

胖城主的身体飞出去老远,撞到一面墙上,墙体龟裂得无一块完整之处才停了下来,他刚才捏出来的灵力压缩球现在被司空无极按在他的嘴里,邋遢大叔不耐烦地道:“我TM给你脸不要脸,老TM废JB话,我这是教你做人你知dào

不?!”

这是最直接的战斗方式,也是效率最高的战斗方式——虽然有无耻的嫌疑。

倒伏在墙根处的胖子喘着粗气,显然没有料到对手这不讲规矩的暴起一击,嘴里又被塞着一个威力等同于大型号炸弹的东西,竟然连一个简单的音节都吐露不出来。

原来邋遢大叔也会发火。

龙小Lang在场的话一定会这么想,也对,狗急了还跳墙呢~

第一百四十五章 它叫基米

时间过得很快.

时间从来就没有慢过的,不是吗?

每当你意识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存zài

着时间这样的东西时候,心中总免不了一阵失落或是得yì

的。

刚才还是夕阳西沉暮色纷纷,现在的天空的已近乎被黑暗所淹没,视线在某个恍惚的瞬间就顺其自然地暗了下来,仿佛天黑本就该像一张宣纸被墨色浸染一样迅速——非常邪乎的夜色降临。

就在龙小Lang和阿狸在做暴力挥砍的时候,天猛地就黑了,黑得一点征兆都没有。

“小Lang,天黑了。”阿狸像个孩子一样扯了扯龙小Lang的一角,一脸担忧地道:“离天黑,应该还有至少一个半个时辰的。”

龙小Lang眯起眼睛看了看黑压压的苍穹,四下里迅速蹿出来无数黑色的阴影爬上墙角,布满地面,如催生的苔藓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来。

“这些这些是什么东西?”阿狸的声音打着颤。

龙小Lang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淡淡地道:“我也不知dào

。”

“改造环境的术法如此大规模的灵力消耗量,只是为了控zhì

我们的视野?”龙小Lang在心里低声嘀咕着,“什么人会去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呢?”

“那,怎么办?它们”阿狸指着像虫潮一样涌过来的黑暗,敏锐的耳郭里不停地有“吱吱”的声音在响,而且感觉越来越近,“它们马上就要过来了!”

不能慌,也不能着急。

我不会结界法术,也不会护盾类的技能。元素所聚合成的范围型技能也许能够奏效,于是他用炎息指点了一下黑漆漆的远处,果然出现一个熔断口。

如果只是单纯的黑暗在向我们这里靠拢,那想必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的,可是这些诡异的像蚂蚁大军一样杀气腾腾地涌过来的黑暗Lang潮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这个时候,龙小Lang的背后传来“兹拉”一声脆响,仿佛绸缎被撕裂的声音,待他回头看去,只见身后的几株大树上的树叶竟像是被黑暗中隐藏的手硬生生撕裂开一般脱落了下来,而且是特别急切又狠辣的的手速。地上的青草很快地枯萎然后在下一秒化为灰烬,就连那些安静地趴在地上不知经过了多少岁月的大理石板砖和土壤都在顷刻间丧失了原有的古物的气息,“兹拉”声不绝于耳,恍若大地的鸣泣——那是一些被黑暗之潮漫过的地方。

它是有破坏力的,很可能它还是有生命的!

没有意识的东西会做出这种斩草除根的地毯式的扫荡嘛?

这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

如果是后者,这岂非是全天下最狠毒的术法?

“师傅!师傅!”龙小Lang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扯破了嗓子去叫喊过,也很少这样失态过,从前没有,以后也没有,仅存于现在。

他感受着意念里的声音近乎可以化为实体来震穿自己的耳膜了,可是没有立即得到回应——那个老家伙果然又睡着了,而且睡得还不浅。

过了一会儿,里面有了回应。

“又怎么了?”老者伸了伸懒腰,好像是刚睡醒,不耐烦地道:“你到底有多少事情是自己应付不了的呢?”

“目前这一件我就应付不了。”龙小Lang的声音还是淡淡的,可是语气里已然不知不觉地融入了一丝冷冽的味道了。

那是在刚才那处小丑所在的场所里学来的杀气和青霜魔剑中凛冽的寒冬气息所凝结成的一种尚未成熟的霸气。

“这一件?”老者端详了一下四下里狂奔的黑暗,就像是一把刷子在把黑色的油漆用一把无形的刷子在粉刷着这里所有的细枝末节。

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你可有印象?”龙小Lang在此期间将炎息指聚合成一把超大型的火焰扫帚,不停地对这些不知死活的黑暗进行远程清扫,但这绝非长久之计。这种术法对灵力消耗量是成几何倍数增长的。

老者沉吟了一会儿,“这个东西,好像是一种”人老了之后,记忆果然就不是很靠得住了。

就在老者仔细回忆期间,龙小Lang又扫出去将近十来米的黑潮,“师傅我的灵力快透支了!下一个十米如果您老还没有办法的,也许我的传奇人生就要终结在此了。”

多少有点滑稽和逗哏的意思。勉强作为最后的幽默与达观吧。

“小Lang,小Lang。”阿狸这个时候像是看开了一般轻声叫着身边男人的名字,好像能够和他死在一起,也是一件算得上让人满足的事情。

“嗯”龙小Lang的最后一次火焰扫帚已经挥出去了,老者终于开口道:“我想起来了,这是一种叫做基米的小虫子,特别能吃。”

特别能吃?是它特别能吃还是它吃起来味道特别好?师傅你说话有歧义呀!你小学语文是不是体育老师教的!?

等等!然后呢!?

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在老者话音刚落之际,一个眨眼就把三个人吞噬殆尽,这个过程寂静得要死,就像是阴影在阳光的偏移下随之挪腾一样无法察觉。

“原来六樱家还有这等手段。”邋遢大树抬头望了望天,也不去管从天而降的黑潮,“他们真的是一个非常强dà

的家族呀。”

黑暗大送葬这种地狱级别的术法都能使用,六樱家的祖宅你们都可以放qì

,放qì

这里也不是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事情。

云层上的黑色像是水流摔下悬崖一样形成一道飞瀑倾泻下来,而司空无极所处的位置,正是黑暗之潮降落的地点。

“喂,这位老兄,”小丑从石堆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你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难道你是想洗一个——”,小丑纠结了下用词,然后说道:“‘凉虫澡’?”

云层上的雨掉落到地表,需yào

多长的时间呢?

不太清楚。

不过再长也长不过一句话的时间吧?恐怕连半句话的时间都长不过的。

他们两个人已经说了几句话了?

不管有几句,总之过去的时间一定比雨滴落到地表的时间要长的。

奇怪的是,为什么天地之间的黑暗却像是凝固了一样强行地停滞在了司空无极的头顶?

“洗澡?”邋遢大树闻了闻自己的胳肢窝,脸上的表情似乎是表示味道还可以接受,“我不喜欢洗澡,而且也不太想洗。”

“不洗澡的孩子,不是好孩子,你说对不对?”胖城主不知何时挣脱了那颗被塞在嘴里的灵力压缩球,“无极,因为精准的空间诅咒,你都已经有将近二十年没有洗澡了,难道不想趁现在放松一下吗?”

“哒——!”

胖城主一拳打在黑潮凝固的地方,发出旷世的巨响,就好像天被打出了一个窟窿一样,雷霆的**也抵不过这一声巨响。

那一瞬间,上方的黑暗就像是沙漏里的沙子一样缓缓地从哪个隘口留下来,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隘口迅速地扩大开来,直至最后畅通无阻。那些深不见底的黑暗像是决堤的洪水一样前赴后继地扑向了下方毫无防备的孑然一身的司空无极。

“你的拳头居然可以打破我的空间封印,”司空无极潇洒地转过头来,像一个遇到淘气顽皮的捣蛋鬼一样苦笑着摇了摇头,可依旧慈眉善目地迎接浩瀚的黑色Lang潮,观察上方仍在不断扩大的豁口,继xù

道:“虽然只是指甲盖大小的缝隙。”

第一百四十六章 开始参悟

大叔的空间封印到底是多么厉害的东西呢?怎么被堂堂一城之主仅仅打出一个针眼大小的窟窿就盛赞不已呢?

所以他究竟是有多看不起这个胖嘟嘟的城主

“我只用了七成的力qì

,原来就已经足够打破你构筑出来的空间了.”胖城主似乎对自己的攻击成果比较满yì

,“空间系的术法和时间系的术法从某种程度来说,都已经打破了神设下的禁忌,为了避开天上那帮家伙的视线,你需yào

遮掩的东西太多了,所以你的消耗一定是很大的。如果撑不住的话,就不要硬撑了,对身体不好。”

密密麻麻的“吱啦”声不绝于耳,司空无极难得一见地皱了皱眉头,“六樱家人难道不怕把自己人也卷进来吗?基米这种东西都敢乱放。”

他眉宇间的担忧似乎都是冲着周围的环境去的,跟自身的安危毫无关联。

“怕。越是了解基米可怕的人,就越害pà

,你说对不对?”徐欢城主笑嘻嘻地看着司空无极像是撑起一片天来那样架起空间围墙把纳米级别大小的生物“基米”们堵在外面。

可是挡住第一波之后,第二波立kè

蜂拥而上,这群没有意识的昆虫似乎被植入了指令一样,就地在坚不可摧的空间壁垒上落地生根了一般再不移动分毫。

再轻的虫子,数量达到了一定程度之后,也会引发质变的。无极肩膀上的压力在无形之中以惊人的速度在暴涨。现在已不是对灵力和技巧的考验,而是对身体机能的测试了——不过是用生命作为了失败的惩罚而已。

“对。”司空无极随手一摆便加固了上方的空间壁垒,于无形之中砌起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墙,“所以他们是走了呢,还是死了呢?”

小丑双手抱胸在废墟上闲庭散步般惬意地接话道:“我猜是后者吧,城主大人应该是想进行一次徐欢城大换血了。”

“胡说!”胖城主的反应很激烈,“我可是爱民护民的好领导,我的一切都是为了人民的利益,我可是最地道不过的人民的公仆!”

“这么多的人,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全部撤出,你是怎么安置他们的?”司空无极对此有些疑惑。

“关你什么事?”小丑道,“话说,你这样子的能力,怎么会屈居在一个没什么名气的白云帮里面呢?”

“怎么?”司空无极苦笑道:“你对我有兴趣?”

如果此刻小丑萌生出拉帮入伙的想法,说不定我还真的可以省下不少事儿来。

“没有。”小丑木然地摇了摇头,“我觉得你肯定不会被这种问题难住,虽然麻烦了点,给你一点时间你也可以处理得非常好。不过,龙小Lang那边,你应该就顾及不了了。”

“的确如此。”司空无极无可反驳。

“我现在真想去看看那个姓龙的年轻人怎么样了。”城主摸着自己肥厚的下巴,“是不是已经被基米们吞噬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了呢?”

六樱院内廷,一处被基米大军攻陷的直道上。

“师傅,你有这种手段,为什么不早点使出来呢?”在元素护膜的庇护下,龙小Lang和阿狸幸免于难,心里蹿出劫后余生的快感,又有一些不太适应这种与死亡近距离接触的感觉。

“我以为你能再坚持一会儿的。”老者的口气显得很无所谓,“像你这样一直偷懒的话,你这辈子都只能混迹在庸庸碌碌的人山人海里。”

我觉得老者的心理历程可以编写成一本书:当恨铁不成钢成为一种习惯。

“我是真的没机会,也没有时间去拓展灵力储量。”龙小Lang不认为他自己在狡辩或是解释,他不过是在陈述客观事实罢了。

可以就是可以,不可以就是不可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没有错。

你自己都认为没有错的事情,怎么会错?

劝诫的话听不进去,也不会从自己的身上找原因,一味地被失败眷顾然后怨天尤人的家伙除了化为一抔无名无姓的黄土之后还能有何作为?

“随你。不过我要告sù

你,”老者顿了顿,“这个屏障只能在坚持三十秒。如果三十秒之内你自己不想办法的话,你可就真要死在这里了。”

不容置疑的语气。

没得商量,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龙小Lang的心理却没有自己想象当中的慌乱,“好。”

也并非认定自己会死而坐以待毙的绝望,是一种很空灵很玄妙的无法言喻的感觉——仿佛自己正在以一种特别的形式在蜕变。

“我现在开始给你倒计时。”老者伸出一根枯黄干瘦的手指,“一”

“前辈,你既然能够救我们,为什么不带我们出去呢?”阿狸觉得这个老头子不过是在开一个危险的不太好笑的玩笑罢了,既然你那么神通广大,又怎么会对自己选中的人遭遇危险这种事情坐视不管呢?

“你的话,我倒是可以考lǜ

。”老者陷入了沉思,“毕竟你跟魔尊还有点亲戚关系。”

“我?”阿狸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里指了指自己,“我跟魔尊叔叔有亲戚关系很重yào

吗?”

“也不是很重yào

。只是很方便。”老者的情绪有点厌倦,“年轻人好无聊阿。还有十秒咯~小Lang,能活下来的话,再见吧~”

“好。”

龙小Lang现在不想Lang费多余的时间去说话,也不想集中精神去思考怎么逃避基米虫潮,十秒之内瞬间突变,这样子的奇迹会发生在我身上吗?

我可以吗?

我可以的。

彷徨和犹豫都是没有用的,苦苦冥思也找不到答案,如果我一定要用我这副躯体去面对这些连体形都无法看清的虫子的话,那也没有什么好害pà

的。

因为害pà

解决不了问题。

“还有五秒哦~”老者的声音里透着奇怪的揶揄。

虫子。吞噬。潮水。司空无极。光系的操控者,刘一手

“最后一秒~”

“啪——!”

庇佑着两个人元素护膜像是一个水球一样从内部膨胀开来然后立kè

爆破,所有的虫子都在这一刻蹿了进来,“吱啦”声听起来更加响亮了些,也许因为融入一种名为兴奋的状态。

龙小Lang拼着灵力枯竭的危险用炎息指扫出一条通道来,抓起阿狸的手进行了一段时间的助跑,然后猛地跳向高空——我不能掉下去,我记得一些邋遢大叔施法的细节和刘一手使用技能时的动作,我如果能够成功的刻录下来一些的话

不是如果!我必须刻录下来一些术法!

空间封印的灵能回路阿,零落的光子们,帮帮我!

极远处的飞散着的一些光子像划过天际的流星一样折返到了龙小Lang的身上,司空无极的身体里突然跑出去了一小段灵力波纹,像是被什么力量牵引着走了。

对这些变化一无所知的年轻人仅仅是这样子想着,他的背后在强烈意念的推动下瞬间生出一双淡金色的光点组成的翅膀,而脚下的虚空也在一秒内凝聚出来可踩踏的空间,两个人稳稳地站在了上面。

惊觉耳边的“吱啦”声更加密密麻麻的时候,他们抬头望了望黑压压的天,才明白危险并没有解除。

第一百四十七章 来到书房

一开始龙小Lang还以为天色突变不过是由于被黑云遮盖了而已,所以昏黄色的夕阳余辉才会蓦地像深夜里熄灭的烛火一样遁入无边黑暗中去.

“吱吱”耳边令人头皮发麻的分贝极低的虫鸣声时刻警示着两个年轻人,如果不尽早离开六樱院落这个是非之地,你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在高空俯瞰下去,瞧瞧这被虫潮覆盖的幅度,谅是最细小的蛛丝马迹也会被毁灭掉。

那么寻找书房还有意义吗?

有没有意义这种事情很多情况下还是要找了才知dào

的,事前的各种思虑只能成为你前进的绊脚石而已。

“我的时空回溯跟环境没有关系,作用原理是把时间往后推移,并还原景象。如果你还是想去的,我可以陪你。”阿狸耳语道。

你可以交到很多朋友的,但知心的肯定不会多,如果运气不好的话甚至一个都不会有。

而知心的朋友里,愿意与你出生入死的肯定也不会多,哪怕有那么一个,也值得你去珍惜一辈子。

“你不怕那些基米?”龙小Lang忽然有些佩服她的勇气,为了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搭上性命不过是为了了却我的一个心愿,想来不是一件值得的事情。

“怕。”阿狸犹疑了一会儿,抓紧了龙小Lang坚实的臂膀温柔地道:“但是在你身边,就没有那么怕。”

难得难得~“难得什么?”老者蹿出来的声音让他的徒弟不太舒服。

“难得你获得了一小部分的光系操纵天赋和对空间力量的掌握;难得你身边有那么一个通情达理的同伴。”老者立直了身子,一丝不苟地道:“你以后需yào

我的机会应该不会那么多了吧。”

“也许不会。”龙小Lang挑拣着句子答道:“也许会。”

毕竟我涉世未深。

“那就等需yào

的时候再找我。”老者反常地有些严肃。

这些交代的托辞本该是习以为常的场面话,今日说起来竟几分诀别的意味。

他们师徒二人似乎很少有机会那么认真地交谈。

经lì

过生死关头的考验,心性方面总归会存zài

一些不同以往的内容,隔阂与默契因而滋生也在情理之中。

“这些灵力就当作是你活下来的奖励吧。”老者摆了摆手,一道金色的光芒渗进龙小Lang的灵体内。

体内消耗的透支的包括身体自带的灵力槽都已被灌满——可支配的灵力量重新丰沛。

“谢谢师傅。”

老者伸了个懒腰,悠悠地道:“我回去睡觉了~”

“你真的愿意跟我去?”龙小Lang再一次问身边这位魔族的小姑娘。

阿狸的眉头忽地紧蹙,“人家说了要跟你去就是要跟你去,你一个大老爷们磨叽什么呀?”

她的表情既认真又严肃,胖嘟嘟的面颊鼓起来像一颗熟透了的苹果,现在看来竟有几分韵味。

“没什么。”龙小Lang奇迹般地发觉自己一点挑逗的兴致也提不起来,只是想着要把眼前的事情做好。

他变了。

人生在世,难免要发生变化的。

“走吧?”小Lang抖了抖身后的翅膀,背部传来痒痒的感觉,想挠痒可是手却够不着,于是便只好忍受了。这样一来操控起来却不怎么舒服。

“话说,你为什么会有这对翅膀呀?怎么弄的?”迟钝的女孩子才反应过来他身边的男人已经与之前大不一样了。

“嗯你可以理解为,我进化了。”龙小Lang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概念去解释。

“进化呀?人类还能继xù

进化的吗?”阿狸对此很好奇。

为了更加良好地适应环境,为了更好地生存下去,任何生物都会进化的——这是自然选择的结果。

不过龙小Lang的结果却不是自然的选择。

“人类能否继xù

进化?突然抛给我这么艰深的一个问题,我要怎么回答你好呢?”

“回答不了那就算了。”阿狸也不介yì



“那就走吧。”龙小Lang抱起阿狸,展开背后的金色翅膀在铺天盖地的基米群中飞翔。

“都被侵蚀成这样了,你还能找到那个书房的位置吗?”阿狸猛地发问。

问到点子上了。

“好像不太好找呀”龙小Lang也不知如何是好。

司空无极头顶上的基米叠了足足有一米来厚了,不停上涨的高度根本看不见停歇的意思。

“你的空间障壁可以撑上这许久,我很意wài

。”城主身周涌现出元气乱流,那是他正在蓄力。

“我办事,你有什么好意wài

的。”司空无极对城主的一句算得上的称赞的话毫无感觉,“再说了,就算是在基米的包围圈里,我还是有突围的能力的。”

“是吗?”城主闪电般飞奔过去挥起拳头对着司空无极那副欠扁的脸庞就是一拳!

“咚——!”

这一拳停在了无极身前三寸的位置,那是他空间障壁的所在。拳头上的力道像是打在了坚固得天理难容的木板上,只发出一下沉闷的声响,便再也没有在无极面前激起什么变化了。

“咯——咯——”

无极身前的大地出现几道深浅不一的恐怖裂纹,像是铁锹猛凿下去一样。他身后的黑色虫潮被拳风波及到掀开了一道口子,无数的基米飞出去老远,在贯穿攻击的气Lang下,那处黑色的空隙许久没有被填充。

“空有一身蛮力。”司空无极面无表情地道:“等我的灵力恢复之后,你知dào

会有什么后果的吧?”

“如果在你恢复之前我打碎了你身前这道防护墙,你可就失去所有的凭恃了。”城主露出一个邪邪的笑容,“你现在求饶的话,说不定我还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我搞不懂,你为什么非要杀了我不可。”司空无极很伤脑筋地摸了摸太阳穴。

小丑插话道:“或许是因为你太强dà

了,强dà

到让他没有安全感。而你这个家伙又时不时地在这附近晃来晃去的,有种侵占别人领地的意思,所以一城之主欲将你处置而后快也是无可厚非的,不是吗?”

“嗯。”无极点了点头,“有点道理。不过我的为人他又不是不清楚,为什么还非要杀我不可?”

小丑挠了挠自己的下巴,估计是涂抹在上面的颜料不够均匀惹得他发痒,“你的为人?”

“像我这样安静的美男子,怎么会因此就招来杀身之祸呢”

胖城主摇了摇头,“白云帮如此畸形的存zài

,真不知dào

神圣联盟为什么还不将其铲除。”

“原来是源头的问题。”小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个解释很有说服力。”

几株高大樱花树的残骸横陈在地上依稀可见,乱樱的轮廓居然能够在基米们的侵蚀下留存下来,看来这六樱家着实有着不少的古怪。

龙小Lang清晰地记得,距离六棵樱花树一条直道一个转角的距离,那里就是书房了。

“阿狸,你的术法范围有多大?”

“方圆十米左右吧。”阿狸补充道:“现在我的灵力特别少,只能开启方圆三米的范围。”

“嗯,只要能看清楚的话,执行起来应该就不会太困难。”

这样子想着,龙小Lang深吸了一口气,两只手掌瞬间燃烧起来,炎息指的确是一门极为特别的基础术法,只要把灵力恰当地辐射一下,就能达到更加深层次的效果——两道巨大的火焰Lang潮席卷了乌黑的地面,露出破败的内里,隐约还能够瞥见地面一些质地与其他位置不同的瓷砖和地板,那里应该就是书房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关于真相

听说,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如果以真相为原点建立空间直角坐标系,龙小Lang所处的位置距离原点的也不过是一个身位的长度。

几乎是费尽千辛万苦,终于赶到了——六樱院落的书房,这一切纷扰开始的地方。

龙小Lang支起空间障壁,像是与生俱来的本能一样,做起这样子的事情来就像这一架纸飞机那么简单,怪不得邋遢大叔总是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拥有这么方便又强dà

的能力,真是很难让人去为了生存环境而疲于奔波的。

“阿狸,可以开始了吗?”龙小Lang问道。

“嗯”阿狸皱着眉头显得有些犹豫,“这间书房比我想象中要大一些召唤小黑之后,我的灵力不太够用了呀”

人类与魔族之间能否进行灵力交换呢?龙神玉和我之间的灵能传输是以灵魂为媒介才能如此顺利的,我的灵力能不能借给阿狸用呢?

“小Lang,把你的灵力借给我一点。”阿狸望着龙小Lang道。

“我也想,不过要怎么做呢?”

“很简单的。”

唇附上来一抹温热,阿狸冰雪般白皙的面颊在龙小Lang的瞳孔里迅速放大,最后她清澈的眸子占据了年轻人所有的视线,四目相对仅一瞬便不约而同地闭上,任凭暖暖的鼻息游走在脸侧,一阵麻酥酥的感觉侵袭着龙小Lang全身,体内的灵力在快速消散着,仿佛意识都在逐渐模糊一样,整个人晕晕的,像是醉了一样。

“喂,醒醒啦。”阿狸抚摸着龙小Lang的面颊,“已经结束了哟~”

看他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阿狸娇笑着道:“如果你表现好的话,以后机会多的是哦~”

机会多的是?

是指借用我灵力的机会呢还是指龙小Lang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纯洁了。

佛语有云,食色性也。

“呃”龙小Lang不好意思地挠着脑袋,想着怎么接阿狸的调戏,“这样的机会,我想我一定会好好把握。”

中肯的回答。却不是龙小Lang的回答。

“坏蛋。”阿狸羞怯的回过头去,不再看龙小Lang。

欲迎还拒。

这句坏蛋真是说到龙小Lang心窝里去了,若是放在平时孤男寡女的,他真是无法想象自己接下来会不会做出一些冲动又富有激情的事情来。

“啪啪——”这是基米们在啃食空间障壁时相互挤压所发出的声响,龙小Lang终归是半道出家,他所构筑的灵力障壁绝没有司空无极那么完美,只要有一丝的缝隙可钻,纳米级的昆虫们绝对可以在短时间将这个小窟窿无限放大。

这里的基米们却没有司空无极那边的厉害,啃了老半天才啃出一丢丢的小孔。

“看上去,时间好像不太够。”阿狸道。

“嗯。”龙小Lang双手结元素锁印,“你先开始吧,这段时间我来加固障壁。”

如果把火焰元素融合到空间障壁上,那么是不是就能达到无孔可入的效果呢?

他想过的法子,司空无极会没有想过吗?

如果可行的话,邋遢大叔还会苦逼地躲在自己的一面墙后面坐等灵力恢复而不反击吗?

实在是元素与空间两大属性的契合性太差,几乎无法兼容。所以龙小Lang所做的不过是稍稍加热了空间墙,以釜底抽薪的法子来护得这面障壁周全。

时空回溯。

听上去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术法。

实jì

上也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术法。

多了不起的术法如果与开光时获得相匹配的话,那么释fàng

起来都不会怎么复杂。

正统的身外化身需yào

一盏茶的功夫进行凝灵准bèi

,但是龙小Lang几乎每次都是瞬发。这就是区别。

在这个世界上,公平是很少很少的。

也许你一生下来就输在了起跑线上,也许别人是开着跑车,坐着火车,动车甚至开着飞机火箭神速前进,而你只能鼓捣自己的双腿竭尽全力地去靠近他们,也许你也因此愤nù

,因此惆怅,甚至因此怨天尤人。

不过这一切都没有意义。

人应该辨别的除了善恶与是非以后,或许还应该学会分辨那些东西属于自己,哪些又不属于;哪些可以争取,哪些只能放qì



执念太深的人,活得是很辛苦的。

你看龙小Lang,他就活得很舒服嘛~做人嘛,最重yào

的就是开心啦~不必时时刻刻都去勉强自己。

“申——巳——乙”阿狸在结印,毕竟是需yào

慎重的地方,毕竟是违背天理循环的时间类术法,小心一些总不会有错的。

先是要锁定需yào

投影的时间点,在时间的长河里找到那么一小段的时间就好像在浩瀚的大海里找到一只小虾米一样困难。

天赋在这种时候便显得尤为重yào



随着阿狸灵力的外放,书房的残骸上荡漾起一圈圈的波纹来,在波纹中,迎面走来一个身长七尺身穿黑衣戴着黑色头套的男子。

在幻影中,六樱的家主正坐在书房的上首翻看着一些历史读物,突然进来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他的表情自然显得有些惊愕,“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六樱家的防卫应该是很森严的,但是为什么会有一个人能够出现在这里?

即使他有能力绕过守卫,也很难避过院落里设下奥术陷阱,可是他竟然毫发无损地出现在了这里,谅是老道的六樱家主也不禁紧张起来。

“我是谁不重yào

。”年轻人掀开自己的头套,露出一张龙小Lang熟悉的面庞,黑羽无涯。“重yào

的是我为什么来这里。”

一个来刺杀的人不会有这么多废话的吧?

刺客的手段,就当像小丑结果刘一手那样,一出手即当将其毙命,绝不罗嗦。

“哦。”六樱家主好像明白了什么,放下书本,从座椅上走下来,“那你说,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呢?”

男人笑了笑,道:“你猜。”

感觉有点像是在拖延时间,又像是在把六樱家主耍着玩。大晚上的,不请自来的陌生人来到自己家里再把自己涮着玩,就算是平民百姓都无法忍受,何况是站在六樱家权力巅峰的男人。

但是这个中年男子却是很认真地回答道:“我猜不到。”

“他们两个是不是有病?”阿狸评论道,“说那么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干嘛!?当我的灵力是白开水吗!?”

“嘘——”龙小Lang做了个噤声的姿势,“仔细看。”

话音刚落,另外一个身影便在六樱家主的背后钻了出来,像是从他的影子里爬出来一样。

第一百四十九章 小丑来了

用口述这种传递信息的方式难免存zài

一些误差或者疏漏的,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听说的肯定没有自己去求证来得准确。

况且黑羽无涯这个述说者也许还有所保留甚至篡改事实。

六樱家主身后的黑影在前者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无涯”(真假难辨)身上的时候,猛然伸出一只坚实有力的选黑色手臂,手上捏着一把深紫色的短剑,对准了六樱家主的喉咙就是一记闪电般的突刺。

在这种距离下,普天之下能够接下这样的攻击的人也许一只手就数得过来。

那只黑色手臂仿佛是从六樱家主的后背生出来的一样,从时光回溯的景象看来,几乎完全贴着被害者的脊背,身为徐欢城三大势力的大当家的,怎么会连这点警觉性都没有呢?

不对,那种程度的隐藏几乎可以媲美龙小Lang借助龙小Lang摒息时的隐身了。

就算是这样,生物体散发的热量总逃不过六樱家主的觉察吧除非,那只手臂的温度跟周围的空气一模一样!

好歹是大当家的,后劲被刺的一瞬间还能反应过来进行短暂的招架,然而这一记突刺根本不是致命的杀招,那只黑色手臂得手之后,这边的黑羽乌鸦立kè

举起藏在袖子里的短剑又进行了一记毒蛇般的突刺,此时六樱家主才发出一声惊叫——可是当染上了毒液的紫色血液汩汩地流淌而出的时候,他的生命也已宣告终结。

“合zuò

愉快。”那只黑手做了个OK的姿势,发出古怪腔调的声音,那种声音像是在冷笑的毒蛇,又像是低声嚎叫的狼,是一种经过伪装的声音。

“再见。”这里的无涯挥了挥手。

六樱家主惊呼之后,“无涯”立kè

变作一只小巧的枯鸦悄无声息地从门框飞走。受害者似乎还未倒下便已经气绝,整个身体一下此脱离地坠落到地板上。

此刻门外踏进来医坊的老者,怀里揣着装着鬼族血液的圆柱容器,就在他刚踏足这间书房的时候,那个纠缠了龙小Lang一个晚上的鬼族战士弗洛多的长剑就到了,一个照面就刺伤了老者。

具备多年夜行经验的老者瞬间切换成隐匿状态,对自己胸口的伤势进行了简洁的处理。

此刻六樱家主的惊呼已将很多人都吸引了过来,龙小Lang也看到当时的自己正慌慌张张地往里面走。而弗洛多却像是一缕炊烟一样缓缓升腾到了上空,随即消散不见了。

“阿狸,能不能拉远距离?”龙小Lang想知dào

是不是真的有人在屋外的高空观望。

“可以。”阿狸深吸一口气,做出很努力的样子,俏脸都不禁涨得通红,推送着双手的印记,场景一步一步地往高空挪去,就在场景变换的过程中,龙小Lang瞥见了一抹衣角,用时空镜头去搜索却找不到了。

“阿狸,就是刚才的位置,从头再释fàng

一次时空回溯。”龙小Lang现在的心情比谁都急切,真相就在眼前了!那片衣角是谁的呢?

屋子里真zhèng

进行刺杀行为的“无涯”究竟是不是无涯,从六樱家主背后伸出来的黑手又是属于谁的?

“你是说需yào

我再进行一次时空回溯?”阿狸有气无力地道:“你以为时间类的术法是什么?我的灵力已经消耗干净了,而且精力也不够,下一次释fàng

至少需yào

一个星期。”

“这样子”其实信息已经很丰富了,大致都跟无涯说得相差无几,只是有几个点需yào

再次求证一下。

“辛苦了。多谢~~~”龙小Lang难得一见地摆出一副笑脸来。

“哪里哪里~小事一桩~”阿狸也开心地笑道。

“这么小的年纪,居然能够使用这种违背自然规律的术法,你的天赋真是令人羡慕呀。”小丑双手抱胸淡淡地道。

龙小Lang的瞳孔在顷刻间放大,身体上每个毛孔都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萨科!”

这个男人杀死刘一手的手段实在太令人惊悚了,从他分身与伪装的手段来说,如果想要取下龙小Lang的性命简直易如反掌。

还有一点,小丑若无其事地出现在这里,基米们难道那他没有办法吗?他身旁没有任何灵力障壁的保护,是怎么避过虫潮的吞噬的?

还有!

大叔呢!?小丑在这里的话,大叔怎么样了?胖城主没有出现的话,他们两个是否还在交战?如果是这样,小丑刚才还因为要观战而杀死了刘一手,现在为什么会跑到我这里来呢?

“看上去,你好像并不怎么欢迎我。”萨科不客气地道。

在这个世界上,如果真的存zài

欢迎暴力分子与恐怖分子的家伙,那么一定是个强dà

到足以纵横天下或者是疯到向死而生的不能以人类的角度来衡量的一个人。

龙小Lang笑着摆手道:“怎么会呢?来者是客人。既然是客,哪有不欢迎的道理呢?”

“怎么办。我现在没有办法战斗”阿狸仿佛连说话的力qì

都没有了。时空回溯究竟是个怎么样的术法,刚才传输个阿狸的灵力可是龙小Lang总灵力的一半多,不到几秒钟的功夫居然就消耗殆尽了。

如此高负荷的术法,以后使用起来必须慎重——前提是如果还有以后的话。

“既然欢迎我,为什么要摆出一副苦瓜脸?”小丑突然变得很通人情味。

天才和疯子似乎只有一线之隔。像这种多重人格的生物到底要怎么和他们相处才好吗?越思考越麻烦,还不如走一步看一步。

“因为我遇上麻烦了。”龙小Lang一副很惆怅的样子,好像一个考试考了不及格准bèi

回家挨骂的差学生一样。

“烦恼?说出来听听,也许我有办法帮你摆平那个麻烦呢。”小丑的语调忽然很平稳,平稳得像一个和蔼慈祥的拥有多年教学经验的老师一样,他的口吻对青少年存zài

着一种说不出的亲和力。

龙小Lang险些就走过去了。

“那条黑龙,就是刚才凝固在空中的那个大家伙,他究竟去哪里了呢?”龙小Lang的脸上还是带着微微的笑意,“我比较好奇,那么大的一个家伙,居然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哦。那是你陷入奥术陷阱以后的事情了。那条来自君落崖的黑龙啊——”

“被我藏起来了,”司空无极抓了抓自己的下巴,扣下一点泥垢来,然后弹走,又用他那副看待傻瓜的表情看着龙小Lang说道:“话说,你个臭小子为什么还在这里?我不是叫你离开的吗?”

第一百五十章 智商问题

“喂,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小丑对于突然到来的空间系操纵大师表示了情理之中的惊讶,然后又搓了搓手道,“难道你已经把那个胖子给解决了?”

邋遢大叔像一只猴子一样偏了偏头,接着用看待异类的眼光瞄了萨科一眼,“看来脑子不太好使的不止龙小Lang一个.”

“什么意思?”小丑没有动怒。

“我怎么感觉这句话的意思很不够意思呢”龙小Lang无奈地苦笑。

我如果有办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解决他的话,我一开始还需yào

去把黑龙藏起来吗?我难道还需yào

去同你们进行无聊的周旋吗?

像小丑你这种看上去就十恶不赦的杀人狂魔,我这样子一身正气的卫道士倘若有足够强dà

的能力的话,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终结你邪恶的性命,怎能留你为祸人间呢?

我只是用了空间禁锢暂时将胖子关起来罢了,所以我就很轻松地先他一步跑到这边来了。

这种问题随便思考就能得到答案的吧,你们为什么还要来问我呢?这不是在耽误我们宝贵的生命吗?

我如果跟你们解释的话是不是要耗费更长的时间呢?要是把宝贵的时间Lang费在这里的话,我可就没多少功夫去对付马上就要出现在这里那个老家伙了。

但是面对这么无知的群众如果不恰当地扫一下盲的话,似乎又在无形中剥夺了他们的知情权——嗯,又陷入两难了我究竟要不要告sù

他们徐欢城主被我关起来这件事情呢

当你因为某件事情的复杂程度或者处理难度而陷入沉思的时候,有些情况下,倒不如直接去执行这件事情来的利索,你思前想后的时候时间就已经顺着你的指甲缝悄悄溜走了,或许这段因为你的纠结而白白流逝的时间可以在别处发挥更加有效的作用也未可知。

司空无极歪了歪脑袋,好像终于在他自己的逻辑里找到一个比较详实又客观的答案,:“无所谓了。对你们这些动物而言,高智商的话题本来就不适合你们。”

“动物?”阿狸越听越不是滋味,“大叔,你够了!”

“不要那么生气嘛~阿狸~好久不见阿~”司空无极并不怎么想惹怒这个娇生惯养的脾气极冲的千金大小姐。

是呀,的确是很久不见了,不见了足足有二十分钟那么长呢!

“萨科,你不是说你要观战的吗?”龙小Lang想起来小丑对于城主同司空无极开战时露出来的近乎疯狂的歇斯底里的表情。

“他们两个太磨叽了。”萨科玩弄起自己衣服上的毛绒小球来,“我坐在那边很无聊,所以过来找你聊聊天。”

一个缩在自己的防护结界里坐等灵力的恢复。

一个站在别人的残破后院里尝试无效的进攻。

用一条人命买到的入场券看到的却是这种没有什么艺术氛围又没有多少打斗画面的开场,哪怕是最忠厚的看客都会忍不住怒吼一声退票的。

不过刘一手既然已经被杀死了,那么也就没有办法复活了。所以退票这种没有素质的不入流的行为小丑是不会干的。

如果消费者的权益没有办法受到较好的保护,暂时又没有法子得到有关部门的帮zhù

的话,你说大多数思维正常的人是不是都会选择退开来去干别的事情?

不管做什么,总比坐着干等一场尚在酝酿中的大战要强——何况观赏性还有待商榷。

先入为主的思想真是误人匪浅。

“要说几次你才会明白呢?龙小Lang是不会加入你们的。”司空无极对小丑这种死缠烂打的方式很不满,“还是说,你准bèi

动用强硬手段呢?”

小丑无声地笑笑,“能加入埃德蒙兄弟会是无上的荣耀和他此生最大的福分,为什么你会认为我将去强迫他?”

“他都拒绝你那多次了,你还是不死心。在同一个坎失败过很多次的人,心里难免会有阴影的。心里有阴影的人,都是容易干出坏事来的。”司空无极搬出了他那套不成文的理论。

“原来是这样。”小丑点了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

闪烁着绿色晶体光芒的匕首在半空划出一道绚丽的苍翠色的口子,好似在漆黑的空间里撕开了一道裂缝,而小丑的匕首就恰好从这样的缝隙里穿了过去,一个眨眼的功夫就落在了司空无极毫无防护的脖颈上,“你懂这么多的道理,不去当老师真是可惜了。”小丑叹了一口气,“不过也没有办法,杀人犯是没有办法当老师的,对不对?”

“杀人犯?”阿里和龙小Lang异口同声道。

“你真的把徐欢城主给结果了?”龙小Lang不敢置信地问道。

那个胖家伙着实很讨厌,看上去就是一肚子坏水的那种,不过您老办事的效率还真是高,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他给拿下了?

“咚——”一个爆栗砸在龙小Lang头上,却不是他的师傅做的。

“怪不得大叔叫你傻瓜。”阿狸悠悠地道,“你看大叔像是杀人犯吗?”

怪不得他们说女人是善变的。

前一秒还对你柔情蜜意的呢,下一秒直接就不分彼此地抄家伙招呼上了。

距离产生美这句话是真的。

“之前真是小看你了,你居然也会空间术法。”司空无极从容地道:“可是这点程度是伤不到我的。”

小丑眉头微皱,加大了手头的力度,匕首随即冲着那处喉咙刺去——突然,苍翠的匕首的尖端像一张纸片一样向上翻折,然后从刀刃的切面上像吐司面包一样断开,精钢打造的武器此刻变成了一把没有尖刺的铁片。

“力场?”小丑舍弃了不受控zhì

的匕首退了回来,“空间只是进行有限的塑造,而不是崩碎,你刚才所做的已经逾越了空间的范畴了。”

“难道有人规定我只能使用空间系术法吗?看来你比龙小Lang还要傻。”司空无极把玩着小丑的匕首,“真不知dào

你们兄弟会的名声究竟是怎么打出来的,有你这种家伙存zài

的话~”

“不准侮辱兄弟会!”小丑不知从哪里掏出第二把续航需用的匕首来,就跟及时补上遗失的划桨一样。

难得见到暴怒的小丑呀~当然,他精神错乱的时候不算~下面是不是就可以好好地教xùn

教xùn

他了呢~司空无极这么想着

第一百五十一章 姑且试炼

每个人做一件事都有其独特的动机.

比如一个讲卫生的好孩子会在吃饭前认真地把手洗干净,确保自己不会吃进脏东西。

比如一个谨慎的杀手会在犯案后仔细地打扫留下来的蛛丝马迹,尽可能让旁人看不出异样以便顺利逃脱。

比如基米大阵的启动就是想把当下处在六樱院落的所有生物尽数封杀,不留活口。

再比如司空无极激怒小丑不过是为了更好地吸引他的注意从而达到保护龙小Lang的目的。

基米们在紧张的战斗氛围中一毫一厘有条不紊地往龙小Lang他们这里逼近,逐渐缩减着他们活动的空间。

可能对于小丑和无极来说这些小虫子算不了什么,可是对于当下能力还不足以自保的龙小Lang而言,这可是致命的打击。

“喂,我说——大叔”龙小Lang想求救。

当然不是真的求救,借助光系的翅膀和刚刚学会的空间塑造能力倒是可以脱身。不过龙小Lang不想这么快就把自己的能力暴露出去。

“你怎么还不走?”无极分散出一些注意力同这个没脑子的年轻人说起话来,“难道你想死在这里吗?”

龙小Lang用手指了指四面黑色的由虫子们堆叠起来的墙壁,“你说,我要怎么穿过这堵墙呢?”

当然,基米们堆叠起来是由于它们被司空无极所立的屏障隔绝在了外头。

“你居然还有闲工夫去聊天。”小丑毫不客气地抓住了这个空隙施展开他真zhèng

的身法。在三米的距离下,他操纵的两把翠绿色的匕首舞动起来像两条灵活的毒蛇一样在虚空里蜿蜒前进,仿佛随时都可能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锐的毒牙将猎物绞杀。

“叮叮叮叮——!”

清脆的撞击声告sù

在场的人,匕首像是戳在了一面精钢打造的盾牌上,而不是一道借由空间之力汇聚而成的壁垒。

小丑那两柄交错的匕首打在了无极临时架构的空间护盾上,如此高密度的连续刺击动作像是一台精密的仪器所打出一套攻击动作,而不曾在一秒内间断的“叮叮”声几乎没有留给耳朵休息的时间。

而在高频率的击打持续了足足三分钟之后,小丑终于停下了他魔鬼一般的攻势,周围已经有不少的虫子被这种波段的声音给震退了下来。他稍稍喘了口气。向后退了一步,面色并没有表现出一点有过剧烈运动的样子,额角也没有渗出汗珠——这种足以把人捅成马蜂窝的攻击对他来说好像不过是拿两根筷子去疏通一下壅塞的下水道而已,轻松到连休息的时间都不用。

那边无极大叔架起空间护盾的右手有些微微地发肿,元素护盾卸去了大部分攻击的力道,传达到他手臂不过是百分之一二的力量而已。尽管是这么微不足道的比重,在压倒性的数量的堆叠下也还是产生了足以震慑人心的实jì

效果。

在脑海里模拟了这么一套高密度的动作之后,龙小Lang下意识地觉得手臂传一阵恐怖的酸胀感,像这样去战斗的话,估计很快就会把体力耗干的吧——为什么小丑看上去一点都不吃力呢

这个小丑比他原先看起来要可怕得多。

这是一个战斗经验并不很丰富的一个刚出道不久的年轻人的看法。

“你比我想象的要厉害上一点,萨科。”无极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右手,笑道:“可是这改变不了你智商低的客观事实。”

傻子才会去用蛮力跟元素凝结成的护盾硬碰硬呢!

一个是使用自身肌体的能量去造成伤害。

一个是汲取天地间流动着的元素的能量来抵抗伤害。

前者是对自身能力较大幅度的消耗和调控。

后者是对自然环境中有生力量的运用和配置。

怎么想都是前者比较吃亏。

然而吃亏并不是一件有多要紧的事情。在小事上多吃点亏,对一个人的生存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小丑说起文绉绉的一句话来,“功夫分两种。”

“我知dào

。”司空无极又插话道:“对的,站着,错的,倒下。”

“所以说,战斗这件事,”小丑揉了揉自己花白的强劲有力的手腕,“关智商什么事!”

暴露了能说出这么不讲道理的话也就只有精神不太正常的家伙了。

“好好,跟智商没关系。”口头上承认了小丑胡诌的言论之后,无极趁这个空档严厉地瞥了龙小Lang一眼,“你再不走我就杀了你。”

“可是我怎么走?”

身外是一片虫海,身前是两个拥有龙小Lang无法比拟的强dà

破坏力的前辈。

“所以说,你就算是死在我们的手里,也不想死在基米的口中?”无极伸手去探了探他自己的前额,本来是试试温度是不是超出健康标准,想不到抹下来一手的油渍。他又用手背试了一遍,果然已经烫得吓人了。

他没有发烧,是因为身体里的灵力超负荷运转导致的灼烧升温。

“大叔,虽然我搞不懂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要我现在离开我确实办不到。”龙小Lang也严肃了起来,“萨科是刺杀案件中的一员,我有几个问题想跟他交流一下。”

其实也没什么好交流的,萨科不过是一个打酱油的。时空回溯的影像里,他扮演的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角色。

想到影像,龙小Lang又想起了那只黑手贴着六樱家主后背生长出来的黑色手臂。

“都TM这个时候你还在乎这个?”司空无极差点被年轻人多管闲事的秉性气背过去。

“还好吧。”龙小Lang找了这么几个字回答。

小丑把他手里的匕首翻转了一下,翠绿色的刃面化为了一片血色的猩红,“看来我的判断是存zài

问题的。实力的问题不能靠主观臆断,我或许该亲自试试才对。这个家伙一直让你走一定有他的理由,所以你还是不走的好。”

“让你丫不走,现在问题来了。”司空无极无奈地叹了口气。

小丑转移攻击对象,手握猩红色匕首跑向龙小Lang这边。

这个圈子的范围本来就很小。在基米们的入侵和包围下就显得更加小了。

无极在见到小丑踏出第一步的时候也跑了出去,他不会让龙小Lang在这种地方死掉的。

“你最好乖乖待着别动。”背后传来小丑阴恻恻的声音。

妖异的尖刺形的绿色光芒倒映在小丑的眸子里,把他的瞳孔幻化成蛇一样倒刺状的眼睛,“好好kàn

着,我保证那个小子不会死。或者——”

龙小Lang横举青霜格开划过来的猩红色匕首,岩浆般喷涌的热气从锋刃上透过来,烫得龙小Lang差点松开紧握青霜剑的手。看到这一幕,捏着绿色匕首的小丑用一种轻松的口气道:“或许不会死得很惨。”

无极皱了皱眉头,比起架在背后的匕首传出的寒气,他更加惊愕于前方与龙小Lang打斗着的小丑。

虽然龙小Lang不是小丑的对手,可是他终究有着一定的战斗经验。所以在故yì

留手的帝国级的刺客面前他也还有一战之力,青霜剑隐隐散发的寒气也略微削减着小丑的攻击速度,可是却无法在战力上取得优势,小丑那把猩红色的匕首仿佛是来自火山深处的岩石,青霜那些进攻性的寒气被尽数化解。

不过那把匕首居然一把可以附加灵能的武器。也对,出来混的,吃饭的家伙肯定不会差。

小丑一开始只是用二阶武道的攻速与龙小Lang交手,发xiàn

龙小Lang游刃有余之后,他又提升到了三阶。龙小Lang也还是没有表现出压力来。所以他切换到了四阶,面前年轻人在这个级别的力量和速度面前稍稍表现出一丝吃力的状况来,但是并不足以影响到战斗的格局。

所以萨科又迅速提升到了五阶武道,这回龙小Lang终于吃不消了。

对手不停提高的力量和加快的速度让他越打越尽兴,这种一步一步征服的感觉很不错。

可是在五阶武道压倒性的力量面前,龙小Lang很快就撑不住场面了。

这不是一个武者与另一个武者之间的切磋,这是修习者之间的对决。

而且对手还是一个脑子不太灵光处事又很疯狂的家伙。

既然用力量扛不住那就需yào

用灵能来辅助一下,滚烫的血色匕首再一次刺在龙小Lang胸前,又再一次被青霜挡住的时候,龙小Lang被击退出去三步,身后的基米立即“吱吱”作响,此刻的龙小Lang已没有闲心去畏惧那种连眼睛都看不清的东西了。他要专心应对眼前这个S级逃犯。

“不要开小差。”抓到龙小Lang思虑的一瞬间,萨科跳到龙小Lang身后的虫潮里,在无极布置的空间屏障上一踩,握着匕首就冲向还没回过神来的龙小Lang的后背。

现在回头去格挡肯定来不及了。就算勉强挡住了我也是几乎重伤。我既然打不过他我还是不要跟他打下去了吧用光系的手段我可以暂时逃离这里。

不过这也许是我快速提升实力的一种手段。我到底要不要生命去试试我的武道能力到底在什么阶段呢?

要不要呢?

“叮——!”

龙小Lang回身举起青霜迎战,顺手架起三道灵能护盾,就算是置之生死于度外,这种保命措施还是要做好的。

“噗!”

就算有了一定的心理准bèi

,当灾厄降临到自己头上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它太过庞大以至于无法抵挡。

迎接萨科的冲击简直就是徒手去接一颗从天而降的陨石一样。

龙小Lang喉头一甜,一口温热的鲜血猛地喷了出来。

看到这里,阿狸不禁惊呼:“小Lang!”

第一百五十二章 我是男人

你说一个人都被打得吐血了,他是不是算得上是伤得很重?

不算的.

哪怕是重伤,也算不上是重伤里的重伤——因为起码他还可以用吐血这种方式把体内的不适发泄出来。

“小Lang,你要不要紧?”阿狸急忙跑过来扶住站不稳的龙小Lang,不解地道:“你为什么要强挡那一下?你应该知dào

你挡不住的!?”

“咳咳”龙小Lang咳嗽了几声,苦笑道:“一不小心就想着去挡了。”

血液顺着嘴角一滴滴地淌下来,龙小Lang用手背揩去残留的血液,努力站直了身子,“阿狸,你先到一边去。”

“为什么?”少女的明眸里隐约闪现着花白的光点,“你难道还要打?”

为什么呢?

这一刻的龙小Lang没有做过多的思考,因为他的大脑已是一片空白。

他甩开阿狸紧紧绑缚着他的手,一步一步走上前来,正对小丑站着。

小丑只是普普通通地踢了他一脚,而且是从正面进攻的,暴露在视野下的哪怕是凡夫俗子也能踢出来的一脚——没有灵力加持,没有道门的术法的修饰,就连武者自带的斗气都没有附加上,单纯凭借力量踢出来的再简单不过的一脚。

就是这极为朴素的一脚,把龙小Lang打到了吐血。

更加讽刺的是,这一脚只是出自区区一个分身!若是由本体来实jì

操作的话,龙小Lang此刻恐怕业已尸骨无存了。

“你竟然在发呆。”红色的匕首沸腾了起来,地上的血渍快速蒸发着,像是感应着猩红色匕首的应召,在地上缓缓爬行起来,如一条蠕动的红色软虫。

小丑蹲下去,他手里的红色匕首像一只针筒一样抽取着地上的龙小Lang的血液,淡淡地道:“这倒是出乎我意料的东西。”说着他抬头看了龙小Lang一样,“你很有可塑性。兄弟会不需yào

可塑性,兄弟会需yào

的是强dà

的伙伴。很遗憾,你不够资格加入我们。”

“对于不需yào

的东西,我有很多种处理办法。”手握碧绿色匕首的小丑幻化为一缕青烟飘到了另一个小丑身上,融入进去,小丑的神色更加丰润了一些,继xù

道:“我这个人很简单,所以我会选择最简单的那种办法。”

最简单的办法,当然就是最暴力的办法——对于他这种狂热分子而言,自然就是就地斩杀龙小Lang。

龙小Lang对此当然有了一定的心理准bèi

,所以他不再打算有所隐藏。

当迎面飞来的红色匕首在小Lang的瞳孔里快速放大的时候,他再不犹豫,直接架起一道空间之墙阻挡飞来的致命之刃。

“哟~不错嘛~”司空无极不禁称道:“你居然也会空间术法!”

“刚才你为什么没有使用呢?”小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如果你早点使用的话,”他抓着另一把红色匕首捅入龙小Lang的后背,只见红色的血液汩汩流到那把匕首上立时就沸腾了起来,刃面上冒着深红色的气泡,“说不定我还可以留你一命。”

龙小Lang挣扎着回过头来,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嘴角嗫嚅着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阿狸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整个世界都在离她远去,仿佛万籁俱寂,此间再无他物。

她的眼里只有那个即将踏入死亡的年轻人了。

无极耷拉着眼皮默默地观战没有表情。

他的身后已没有了那把绿色匕首的威胁,他此刻若想出手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男人的战斗,不应该被干涉。死生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啪——!”她身前的龙小Lang轰然破碎,化为漫天零落的灵能花絮。

他总能让人虚惊一场。

“不需yào

。”龙小Lang面色苍白地站在小丑的身侧,用青霜剑指着他的左胸最靠近心脏的位置,“我是个男人,不需yào

你的宽恕。”

当一个真男人的感觉很过瘾。事后他这么回味着。

“嗯。我知dào

阿。”小丑笑道:“你不是男人,难道是女人吗?”

一点都不好笑。

好冷,我回去加一件衣服。

“挣扎吧!屈服吧!然后哀嚎着死去吧!无知又愚蠢的凡人呐!”小丑把红红绿绿的四把匕首拼接在一起,组成一把长度刚好趁手的魔杖,所有的锋刃凝结成为一颗散发着红色妖异光芒的宝珠,魔杖本身透着神mì

的绿意,小丑像个传教士一样高举手中魔杖,念诵着枯涩难懂的符咒。

他精神状况不太好我知dào



他实力深不可测我也知dào



“为什么他既是刺客又是法师?”龙小Lang快步退到后面,与身前灵能暴涨的小丑拉开一定距离之后又把阿狸拉到了无极身边,“大叔,现在怎么办?”

“你问了我两个问题。你想先知dào

哪一个呢?”司空无极看上去一点都不紧张。

埃德蒙兄弟会以个位数的人员击溃了前来围剿的数以千计的zf大军,若没有几个拿得出手的法师来清场,想来也不太可能完成这样的“壮举”。

所以对于小丑猛然吟诵起不知名的魔咒的时候,他并不惊慌。

“第一个。”

“你也可以既是刺客又是法师。这两者并不冲突。”

真是慌得乱了阵脚了,居然连这种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好了,现在我们来考lǜ

考lǜ

怎么办吧。”龙小Lang的心理踏实了很多,一个疯子都能达到身体的高强度与法系的高输出的程度,我一定可以变得很厉害的。

勉强算是变相安慰吧。

难道他不知dào

疯子和天才往往没有多少区别的吗?

小丑的咏唱在他们唧唧歪歪的时候并没有停下。

咏唱时间越久的术法越厉害。这是常识。

“我可以在千分之一秒内把自己传送到外面。”无极瞄了那边陶醉在自己所念的咒语里的小丑一眼,继xù

道:“当然也可以对你们进行传送。但是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会把你们遗落在虚空里,永生永世地回荡。怎么样,你们要赌一赌那百分之二十吗?”

“不要。”龙小Lang一口回绝。

“那么你们可能就要死在三秒之后的大爆zhà

里了。”无极眯起眼睛估算着术法完结的时间。

“你给上面开个口子,”龙小Lang指了指爬满噬人虫基米的空间壁垒,“我有办法出去。”

无极深深地看了龙小Lang一眼,然后又征询了阿狸的意见,“你也不跟我走吗?”

阿狸笑着抓着龙小Lang的手,“我跟他一起。”

“祝你们好运。”无极转动食指,随后消失在了眼前。

上方穹顶的空间破碎开来,所有徘徊在外的基米都沿着这可破开的口子钻了进来,眼看很快就盈满了这个空间。

“安息吧!!!”小丑的身子浮到了半空,积蓄着强dà

的各种不知名能量的球体在他的掌心逐渐膨胀,下一秒就将爆裂。

龙小Lang一手将炎息指最大化,一手持着青霜剑冰冻沿途跌落下来的基米,展开光态巨翅,背着阿狸从那处蔓延着火焰的安全通道高速飞了出去。

“轰——!”

小丑的术法完整地释fàng

了出来。

再也没有比这更加震耳欲聋的响声了。

天空仿佛要在这庞大的灵压下崩碎,大地居然颤抖着犹如鸣泣。

第一百五十三章 对峙无极

现在看来满目疮痍的大地不过是局限在六樱院落的地域内,小范围的爆裂余波也全都在六樱院落的地界终止,似乎有某种结界在守护着这片被折腾得不成样子的显贵的庄园.

如果六樱冰护知dào

他家现在变成了一片废墟的话,估计想死的心都会有了吧。

龙小Lang拍打着身后巨大的光态翅膀,在高空寻找着合适的落脚点,他的背后已经发痒到神人共愤的境地了!

每次展开光态羽翼都像是新生出了一个身体器官一样,仿佛浑身的血肉都调动起来,蹒跚而行的身体部件所激发的痒是龙小Lang无法忍受的。

比起背后的痒痒的感觉,现下空无一人的徐欢城倒真是令龙小Lang的后背一阵发凉。

太安静了。

安静得跟死了一样。

莫非城里的人都死了吗?现在不过是傍晚过几分钟罢了,怎么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城里住户们大晚上地也不点灯。城下乌黑乌黑的,只能借助惨淡的月弯露出来的光亮大致看清城内屋瓦个高楼的轮廓。

“我们逃出来了?”有一次怀着劫后余生的庆幸,阿狸顶着沾染灰尘的鼻子问道,声调里有着呼之欲出的愉悦感。

龙小Lang无声地拍打着背后的巨翅,挠了挠脑袋,又看了下一尽数华为虚无的六樱院,视线所及无法寻找到基米们的踪影,却仍有些放不下心地道:“似乎,结束了。”

“怎么了?你怎么还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魔族少女对身边这个男孩子忧心忡忡的表情不大满yì

,“莫非你担心那个小丑还会继xù

追出来?”

龙小Lang紧皱着眉头,他也不知dào

自己究竟在害pà

着什么。在那样的大爆zhà

里,小丑就算身为施术者,倘若没有与之相应的法系护盾庇佑的话,也决计不可能从那里逃脱。

不过就算是处在精神错乱的状态,像他那样的家伙,总不会犯下这种低级又愚蠢的错误。

如果他不想离开的话,或许在龙小Lang展开光翅的一刹那他就会提着那两把匕首杀出来了。

“嗯。高浓度的毁灭虹吸的破坏力确实不赖。”

背后传来了熟悉的男中音,“你们好。哟~看来你不止汲取了我的空间之力,顺带还有刘一手的光子操纵能力——你比我以为的要厉害一点。”

一副洞悉万物的神态。

司空无极斜倚着天空中那轮明月,还是一副懒散的样子,眯起眼睛瞅着如今呈现出扑克脸的龙小Lang,“干嘛用这么可怕的表情看着我?我又不会吃了你。”

“这下面的结界是你设下的?”他指了指在爆破边缘的明显的结界,龙小Lang的眉头越蹙越紧,他发觉自己背后发痒的感觉似乎也已消失了。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冷汗顺着脊背滑落到腰间,然后渗进自己的衣衫里,接而又倏忽不见了。

“那是为了保护这座城市。”司空无极还是眯着眼睛,他似乎正在重新整合自己对于龙小Lang的看法。

“六樱院的人是被你传送走的吗?”龙小Lang边说边飞着,找到一处高耸的阁楼,把阿狸放到了里面。

“如果让他们被黑龙吸引过来引发骚乱的话,接下来的事情,我处理起来的相当麻烦的。”司空无极好像很伤脑筋的样子,不禁揉了揉他蓬乱的脑袋。

“那么徐欢城里的人,也是你传送走了的?”龙小Lang安顿好不明就里的阿狸之后,熟练地展开光翼飞到无极的跟前,“大叔,你说,被你传送走的人,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会永远地沉沦在无尽的虚空里,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面对靠近这里的龙小Lang,无极弹出食指,他们又拉开了极为遥远的距离,但是他的脸上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年轻人,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呢?”

百分之二十的生存概率,这么低的几率,这跟谋杀有什么两样。就算是幸存的人,还是到一个完全不知dào

的地方去重新开始。

无论是六樱院也好,徐欢城也好,对于无辜的百姓来说——这都无疑是一场屠杀。

龙小Lang深吸了一口气,不再去追,而是稳稳地停在了原地,“为什么要把他们也传走?是因为他们会妨碍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吗?”

“啪啪——”

无极在远空鼓起掌来,掌声清脆而辽远,“对!你终于聪明了一回。不过,你能不能猜到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呢?”他原本尘头垢面的形象在花白的月光下显得极为可怖,“猜不到也没有关系,你马上就会知dào

了。”

“那么我是不是要谢谢你?”龙小Lang的态度很诚恳。

谢你不杀之恩。如果你想的话,恐怕我也会毫无招架之力地被你给传送出去。

无极笑了笑,“不用。这是我应该做的。”

“没有应不应该,只有愿不愿意。对吗?”龙小Lang卸去一身武装,以最放松的姿态面对这位邋遢的男人。

反正我是肯定没有能力去与他正面作战的。这种时候跟他聊聊天,说不定还会对自己有好处。

“对!就冲着一点,我以后就再也不叫你傻瓜了。”司空无极一个转身就从银月上翻了下来,落到了龙小Lang跟前。

我怎么记得你好像说过类似的话,不过在几分钟之前你又叫了我一次傻瓜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一切尽在不言中。

“什么时候开始?”龙小Lang问。

六樱院里繁乱的烟雾没有散去的意思。

司空无极没有回答龙小Lang这个问题,他的视线原来从始至终地紧紧地锁定在小丑引发的那场爆zhà

里,“当冲击波掀起的雾霭渐次散去的时候,我想你的很多疑问都会有答案了。”

高深莫测的家伙总爱故弄玄虚,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彰显出他们与众不同的地位。

“小丑还在吗?”龙小Lang发xiàn

他的嗓子有些嘶哑,大概是太紧张了。

“一个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么他就没有留在这里的意义了。”无极一改往常地道。

这种语气从一个大叔的嘴里说出来,总没有一个老头子说出来的有味道。

“目的?”

“就是你身上的血液。”无极淡淡地道。

“”我的血?以小丑的能力,他直接杀掉我取走不就好了吗?”龙小Lang真是搞不懂这些人做事的一套方式。

“他需yào

的,是热乎的,富有激情的,具备战斗意识的敢于正面迎战的你的血液。”无极对此仿佛很了解。

第一百五十四章 所谓年轻

身为创世神的我曾经思考过很多次年轻的意义和特征究竟是什么。

可惜于我而言,思考终究还是得不到能让我自己满yì

的答案。可能很多人也找不到能够令自己满yì

的答案。

但是对龙小浪来说,年轻这个问题好像一点都不难。

你怀疑什么,那就去证明什么。

你害pà

什么,那就去远离什么。

你喜欢什么,那就去争取什么。

至于你想知dào

什么,那就出去走走,找人说说话,看看四处的风景,或者还需yào

再看看书。

年轻好像很简单的样子。

“就算是处在那种状态下,我的血又有什么作用呢?”龙小浪自动过滤了司空无极知dào

他的血的用处这一环。

光这个点追问出来的事情肯定是极为有限的。

“不知dào

。不过你可以猜猜看呀~”无极的眼神迷离了起来,像是堕入了情欲里的男子,嘴唇不自觉地上扬。

大叔,你不会有什么烂趣味吧

“连埃德蒙兄弟会都不惜派遣出一个干部来取得的东西,肯定是价值连城的或者极为稀有的宝贝。”无极这么推断。

“你可以回顾一下自己的身世,自己的血脉,自己最近有没有什么奇遇,或者你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无极好像就着自己所提出来的这几点思索了下去,突然意识当事人就站在自己旁边才不好意思地笑道:“嗯这些个人隐私我就不探究了哈~”

你刚才分明在那边脑补得很起劲的样子。

“阿——!”

尖叫声。

凄厉的尖叫声,从那处高耸的阁楼方向传来。

然而这个音色却不是属于阿狸的,龙小浪在这一点上相信自己的判断。

“你不过去看看吗?”无极看龙小浪楞在原地没有要动弹的趋势,“听声音,应该是一个比较可爱的女孩子。”

“你不一起来吗?”

无极摇了摇头,和蔼地道:“我要在这里看着那团烟雾散去。如果出了什么事故而我又没有第一时间在案发xiàn

场的话,我想我会很遗憾的。”

“这样阿。”年轻人点了点头,身披淡金色羽翼的躯体从蒙蒙月色里穿梭了出去,像一柄利剑刺穿昏昏沉沉的暗夜。

在飞达阁楼的两秒时间里,龙小浪作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如果司空无极早就料到了小丑会引发一场大爆zhà

的话,那么那时候六樱院里的肯定大多数人都没有自保能力。

或许在基米们的侵蚀下他们就要尸骨无存了。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司空无极居然还能算得上是一个救世主的角色,不过获救的人员却要依靠自己的造化和福分或者上辈子积攒的阴德来竞争生存的机会。

这可否算得上是一种仁慈呢?

像上帝一样不负责任的的手法来筛选有机会活下去的人,真是像极了大人物的做派。

无极,看来是个大人物呢。

说到传送走徐欢城里的百姓,难道这里又要爆fā

一场世纪性的大战吗?

未来对他而言,难道就是这么轻易可以预料的吗?

那么我这么追查杀死六樱家主的凶手还有什么意义吗——倘若六樱家的人都死光了的话。

答案就在那团烟雾消散之后。

阿狸亮出花白的利爪,由于灵力的过度使用,她现在要切换到作战形态实在太勉强了。

比起她来,苏晓的状态好上很多。她此刻仍是神采奕奕的,也看不出受伤的迹象。

花洛,六樱家的女主人,闭着双眼靠在墙边,她的左肩膀被苏晓的荆棘倒刺捅出了一个深深的血窟窿,现在还有殷红的鲜血汩汩地往外流。她咬着自己由于虚弱而发白的嘴唇,努力使自己不要哀号起来,刚才的那声尖叫在她看来已经把脸面都丢光了。

“苏晓?”龙小浪在降落的瞬间收起光翼,看到那张恍若隔世的面庞之后不禁产生短暂的错愕,“你怎么会在这里?”

发xiàn

了门口匾额上写着的四个大字之后,龙小浪才发xiàn

自己真是很会挑地方。

十方司院。

想起来自己最后一次看到阿狸的时候,她正在跑向十方司的路上。

“我本来就该在这里的。”阿狸垂下眼帘答道。

“你是这里的工作人员?”龙小浪猜测道。

对于昔日红颜知己的相遇居然让他对于一个重伤女人的发xiàn

延迟了足足两秒。

“花洛夫人!”龙小浪赶紧上去察看一下她的伤势,“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六樱家傲气的女主人没有回答,只是翻开眼皮愤nù

地看了苏晓一眼,便不再说话了。

或者她已经没有说话的力qì

了。

“阿狸,怎么回事?”龙小浪很迟钝,他自己也知dào



现在的时势,就算是一块木头,也会察觉到一些的。

花洛身上的伤是贯穿伤,但是却没有整齐的刀刃的切面痕迹,夹杂在血肉中细小伤口肯定是逃不过龙小浪那双犀利的眼睛的。

“苏晓,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龙小浪试着直奔主题。

“我什么都没搞错。”苏晓从来没有表现得如此盛气凌人,她好像就在半天之内蜕变成了另一个人,猛地转性了,成了一个龙小浪都陌生的女孩子。

“你是苏晓吗?”龙小浪希望自己的怀疑是正确的。

“是阿。我就是那个陪你睡过一夜的苏晓。”

印象中的小苏苏是一个很娇羞的小女孩子。

阿狸用食指划了划自己的脸颊,“真不害臊!”

“哦。”龙小浪沉默了。这一句话把他吓得够呛。

面对这样子的女人,他还真没什么办法。

“我不害臊,难道你就害臊了吗!?居然随随便便跟一个男人拉拉扯扯的!”苏晓吼了回去。

“嘿!你个蛮不讲理的泼妇居然还跟我凶!我拉扯小浪怎么了!?”阿狸捋起袖子来,看那架势是不堂堂正正地干上一场誓不罢休了。

“跟你凶又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小浪被你这种女人拉着,真是对他的侮辱!”

“我这种女人!?什么叫我这种女人!?”阿狸的眼睛瞪得老大,“哼!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xùn

教xùn

你!”阿狸两只手都伸出爪子来,“就算是灵力不够,我也不会输给你的!”

“呵呵!”苏晓冷笑道:“灵力不够是吧!那我就不用灵力跟你打!”

“有魄力!要是使用了灵力就算你耍赖!耍赖的人就永远离开龙小浪,怎么样!?”阿狸提高了音量。

“正合我意!”

怎么事情好像要朝着完全没法预期的方向发展呢

龙小浪约略摸索到了一点两个女孩子暴怒的理由。

醋坛子被打翻了呀

第一百五十五章 此香袭人

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醋味,犹如扑鼻的芳香,下一刻便足已使人窒息。

这种事情降临到这个从小就孤苦无依的少年身上可真是让他百感交集。

我还以为我会一直一个人这样苟延残喘下去呢

我觉得我也不过是个小乞丐而已呀

一开始的我,好像觉得吃饱就是世界上最大的满足。

那个时候,仿佛连活着都是一种比较过分的奢求。

人生真是大起大落呀~~~“喂喂,有时间在这里感概岁月无常,你倒不如计划一下怎么缓解这两个女娃子之间的矛盾。”老者躺在一张椅子上,戴着一副墨镜仰望天空,背景是蔚蓝色的大海和金黄色的沙滩,间或有几乎白色的海鸥叫着从海岸飞过,身后还有一轮高挂的红日。

以前出现的最多不过身上的装饰品,现在却有了质的飞跃,连布景的道具都有了。

看来我自身能力的增强对于师傅来说也有着一些好处。

“嗯话是这么说没错。”龙小浪远远地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个女孩子,“我要怎么阻止呢?”

“你当然是有办法的。”老者取下墨镜,露出他琥珀色的眼眸,“现在没有时间让你享shòu

闲情逸致了。这里马上就会出事,再不抓紧的话,就要来不及了。”

“什么事?师傅你知dào

吗?”无极拥有那样的身手也还是寸步不离地守在了他自己创下的结界内,静待烟雾的散去。

他的结界既然连小丑引发的大爆zhà

都能隔绝,为什么还会担心里面还会有东西作祟呢?莫非还有更加了不得的东西正在爆zhà

的能量漩涡中衍生出来?

对了,从刚才开始,徐欢城主的气息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难道他已不幸在毁灭虹吸中遇难了?

堂堂一城之主不会那么脆弱的。难道无极是在等他破开他的空间禁锢吗?

“什么事?”老者望了望天,“可能是影响未来格局的一件大事。”

这么了不得的事情,会发生在我的身旁?

龙小浪顶着这副表情又问道:“神圣联盟难道会瓦解吗?”

作为统治着全人类的zf组织,神圣联盟一直都充当着对抗魔族和暗灵的中流砥柱。

“咚!”老者毫不留情地砸下一个爆栗,“你小子说话过过脑子,那么了不得的事情能发生在你身旁吗?”

“那又会是什么事?”龙小浪揉着自己的脑瓜,“难道西陵来人了?”

“跟你交流起来太费劲了。祝你好运。”老者安抚着自己的太阳穴尽可能平缓一下自己暴怒的心情,暗中叹气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中二的徒弟。

“小浪喜欢的明明是我!你掺和什么!你个臭不要脸的!”虽然只是幻化了两只手掌,可是阿狸张牙舞爪的模样好像要吃人似的。

“哼!小浪先遇上我我的!明明是你横插一脚,要是没有你,小浪怎么会离开我!?”苏晓的眼睛变得红肿起来,好像随时可能流下泪来。

见到小苏苏弱不禁风的样子,龙小浪赶忙跑到苏晓身边安慰道:“我哪有离开你了?我刚才想找你却找不到你,你不知dào

我有多担心你。”

“哼!那你之前为什么会这个骚狐狸抱在一起?”苏晓低下头去哽咽着道:“人家清清白白的身子交给了你,你却”

说着,她把头深深地埋进了龙小浪的怀里,似乎已说不出别的话来了。

“小浪!你居然还抱着她!我们好歹同生共死过,我不管真来路不明的家伙跟你有什么过节,反正我今天一定要教xùn

她!你让开!”阿狸气鼓鼓地道。

说到来路,阿狸你才是来路不明吧身为魔族好端端地混进人堆里怎么看都像是图谋不轨

“小浪你看,她又凶我我好怕”苏晓这个时候扮演起了一个纸人的角色,温软的身子依偎在热血男儿的怀里,恐怕他全身上下的骨头都要酥得散架了。

龙小浪轻轻拍打着苏晓的后背,轻声说道:“别怕她不会出手的。”

阿狸真是要气死了,“小浪!难道你真的喜欢这种女人!?”

“我”龙小浪顿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自己的作为有些唐突了,又想起来花洛夫人还在场,缓缓松开了苏晓的手,让嘴唇趴在她耳畔,“小苏苏,这样不太好。”

没想到苏晓抱着龙小浪的手更紧了,“我不放!我不喜欢你喜欢别的女人。”

“小浪。你当真喜欢她?”刚才自己的话没有在第一时间得到回应的时候,阿狸的热泪便已经弹出了眼眶,“如果你不喜欢我,那你为什么要来招惹我?”

话说不是你先扑到我怀里来的吗

这个时候如果这么说的话肯定不够人道的。

“我”

“砰——”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的。”开出身外化身强行脱离苏晓之后,龙小浪站到了阿狸身前,“我暂时没有想过关于儿女私情方面的问题。我只想尽快到达西陵。”

“可是你说过要帮我找到我师傅的。”龙小浪的分身在怀里消失之后,苏晓揩了揩眼角,哭得梨花带雨的,“难道你要食言吗?”

“不会。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你师傅的。”龙小浪回头应道。

“那你还要不要陪我去找宝藏了?”阿狸撇了撇嘴,“你说过要帮我向那个死邋遢讨到藏宝图的。难道你想违背自己许下的诺言?”

“不会。我一定会帮你要到藏宝图的。”龙小浪又回过头来。

他发xiàn

自己现在正被这两个女人牵着鼻子走。

他发xiàn

自己的自由好像在无形已经被两条锁链紧紧地捆缚住了。

有得必有失。

“小浪!过来,我们找师傅去!”苏晓又恢复了之前的高冷。

“小浪!过来,我们找宝藏去!”阿狸也寸步不让。

两个人吵得他头都大了。

“咳咳”靠在墙根的花洛又咳出一口血来,脸色惨白地倒在了地板上。

“我先救人。”刚才被她们两个闹得居然连这么重yào

的事情都忽略了。

自责过后,龙小浪立kè

结下术式开启白蛇恩赐,绕行了花洛一周圈之后,她的气色却没有多大的变化,看来不是负面术法的问题。

“输给她一点活动经络的灵力,再点下止血的穴道。过不了一分钟,她应该就能醒了。”老者不慌不忙地道。

龙小浪照做了。

花洛悠悠醒转之后,愤nù

的视线扫到了苏晓身上,而后者却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也以同样的眼神对了回去。

“你你把护儿还来”花洛挣扎着道。

龙小浪又输入了一点灵力,“夫人,别着急。有话慢慢说。”

苏晓没有情绪地道:“六樱冰护自己进的森芒阵,我也拦不住他。”

第一百六十六章 森芒之阵

“森芒阵?”

每当一个新型名词蹦跶到你的耳朵里的时候,敏锐的大脑会在第一时间浮出一团关于这个神mì

名词的疑云,然后搜罗各种相关信息来对该名词进行已有条件下最完备的解释说明从而得到该名词所指代的具体物什.

但是很多时候疑云终归还会是疑云。若是没有关于这方面的知识储备,总是天纵奇才的你也不可能推断出一个与你的人生毫无交集的元素的。

所以说,什么今天的学习造就了明天的荒废这种说法俨然有些自暴自弃的嫌疑,那不过某些怠惰分子为了逃避课业而找出的一个勉强可以供自己偷懒的时候聊以**的借口吧——哪怕实jì

问题确实在某些层面如其所云,出门买菜是用不到这些知识的。

你出门买菜也不需yào

会游泳呀~可是你如果掉到了水里淹死再懊悔自己当初没有认真学习游泳岂非太晚了吗?

什么?你说你不可能掉到水里?

人生如果没有那么多不可能的话,何成其为人生呢?

尽管你不会因为缺失某方面的能力而丧命,不过你却因此丢失很多机会。

很多可以改善你当前生存环境的机会。

质疑和抗拒都是有道理的。可是道理在很多时候都无法帮zhù

你达成你的目标。

只有力量可以。

知识就是力量,我的朋友。

苏晓垂下眼帘,口气温和了起来:“那是封印在这座十方司里的阵法,是徐欢城的禁地。”

在心爱的男人面前,一个女孩子是很难彻底地凶起来的吧。

“禁地?”

一个地方若是成为了禁地,一定是藏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抑或与统治者有着极深渊源的故事背景,也可能存放着关系到城邦生死命脉的物什。

“一个不容许外人出入的地方。”苏晓补充道。

“哼!那为什么那个冰护可以进去?”阿狸抓着这个空隙逼问道。

“我说过了,他硬要进去,我拦不住。”苏晓皱起眉头来,面色愈加的严肃,“这是我们徐欢城的私事,与你何干?”

也许从阿狸露出锋利的魔爪的第一刻,苏晓就已经发xiàn

了她并非人类的事实。不过碍于龙小Lang的面子没有挑破,因为这里还有一个局外人在场。

“与我何干?好一个与我何干!”阿狸从怀里摸出徐欢城警署厅的警员身份证明,“我是当职的警察,你居然说这与我无关!”

“这”阿狸摸出的这张证件给了苏晓极大的冲击,“这一定是假的!”

阿狸指着证件上面镌刻的流苏结图标以及其所蕴含的灵力回路道:“你仔细看看,这上面可是有着徐欢城官方设立的回路密码,怎么能是假的?”

“喂,我说,你们能不能不要吵了”龙小Lang细细地用灵力去探询花洛夫人的伤势,她真zhèng

昏倒的原因是灵力枯竭,而苏晓造成的贯穿伤不过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想来苏晓可能意味她又灵力加持在身,所以使用荆棘倒刺的时候力道重了些,不曾想对方毫无防备地用身体接下了这一击。

“这里有个伤员。她需yào

安静。”龙小Lang回头望向苏晓,缓缓地道,“苏晓,你应该有能力可以稳住她伤势,不至于让伤口发炎恶化的。”

修习自然系术法的人,简易的外伤处理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可是她醒过来之后又会不安分的。”苏晓道。

“你要见死不救吗?”龙小Lang的眼神里透着剑光,口气还是温和,“她会安分的,她暂时醒不过来。”

苏晓顿了顿,结出自然系手印,淡绿色的可视絮状医疗波绕着花洛的伤口旋转起来,浓浓的绿叶的气息从光波里跳跃着蹦到空气去,人闻起来如同置身在郁郁葱葱的树林。殷红的血液在光波流转中凝结,伤口附近的组织在蠕动着形成新的血肉。

“不要对森芒阵有想法。”苏晓做完一套治愈术法之后开口道,“进去的人,从来都没有出来过。”

龙小Lang本来是什么想法都没有的。他只是想进来看看情况,然后马上出去找无极大叔的。因为线索什么的到这里已经断光光了。破案什么的简直是天方夜谭,所以他也只有去见识见识那件即将影响未来格局的大事。

可是苏晓这么一说勾起了他对于探索未知的兴致,“进去的人,从来没有出来过。”龙小Lang重复了一遍,露出好奇的目光,“这句话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苏晓忧心忡忡地道。

她知dào

自己无论如何都已经拦阻不了龙小Lang了。

“听你的意思,六樱冰护似乎是有去无回了。”

“极有可能。”

龙小Lang问道:“森芒阵里有什么?”

苏晓的视线落在了凉挞挞的地板上,语气却是很坚定:“森芒阵里什么都没有。”

“既然什么都没有,为什么冰护还会进去。”龙小Lang一手搭在苏晓微微颤抖的肩膀上,“他的父亲和大哥都被别人杀害,他这个时候难道还会有闲心思去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玩儿吗?”

龙小Lang问话的口气无疑是把苏晓当成了一个陌生人。

心细的女孩子早早地就觉察到了这一点。

苏晓的嘴角略微抽搐,“你刚才,是在问我吗?小Lang。”

也许在下一秒,她紧绷的泰然自若的表情就会倾塌。

龙小Lang的另一只手搭在了苏晓的另一边肩膀上,尽lì

安抚她颤抖不已的身体,然后静静地看着她被泪水濡湿的清澈眼眸,温柔地笑道:“是。小苏苏,我在问你哟。”

四目相视一秒。

随后苏晓死死地抱住龙小Lang,用力捶打他的后背,“坏蛋!坏蛋!小Lang你坏蛋!你以后要是再这样,我就永远都不要理你了!”说着抱紧龙小Lang双手更加用力了,能看得见他的衣角由于苏晓用力过度产生褶皱。

“好了好了,以后不会了。”龙小Lang道:“现在可以告sù

我森芒阵里有什么了吧?”

苏晓瞄了一眼在一旁生闷气的阿狸,得yì

地揩去跑到眼角的剔透泪珠,把嘴凑到龙小Lang耳畔轻声说道:“传说,森芒阵里封印着森林之子的一甲子功力,有缘者得之。”

这样一来就解释得通了,六樱冰护在这种关头突然消失,是为了获得更加强dà

的力量去复仇。

莫非他已经知dào

凶手是谁了?

不过为什么总是有人相信虚无缥缈的传说呢?

没有实打实的努力却想一跃成功,总想着天上掉馅饼的美事,这简直是痴人说梦嘛。

但是凡人总爱痴人说梦,这也是常理。

第一百五十七章 争夺之物

司空无极紧了紧身上的大衣,瑟瑟的寒风从背后一阵又一阵地刮来,像一片片刀子一样侵袭着他软弱的四肢百骸.

他本可以轻而易举地用空间障壁隔绝开那些微不足道的冷风,可是他没有。

他需yào

冰冷的寒风来保持他高度紧绷的神经,现在的每一秒都容不得他大意。

他所余下的灵力实在是少之又少了。

为了传送走无关的民众他消耗将近百分之八十的灵力了。什么百分之二十的生存概率都不过是哄骗小孩子的把戏,也就龙小Lang那个傻小子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所有无关的人都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昏睡着,等他们醒来,他们依旧是生活在徐欢城里的安居乐业的子民。

禁锢结界里的烟尘缓缓地打着旋,恍若迷你的台风眼,不过掺杂了无数不洁泥沙的风旋是无法与如冰晶般洁白的风眼比拟的。

灰蒙蒙的漩涡逐渐静止下来,月华也仿佛在慢慢地变亮,只为照亮那隐约地裸露出的大红色花瓣和碧绿色根茎——这是那朵在奥术陷阱门口拦截龙小Lang的牡丹。

牡丹花的花蕊上坐着一个身材瘦小的老人,他戴着一顶黑色小帽,身穿黑色马褂,一把通体漆黑的拐杖横放在他盘起的膝盖上,徐徐吹来的晚风拂动着他的眉须,显出一派仙风道骨。

风可以吹进内里,结界已然告破。

晚风的强度可以把眉须牵扯起来的高度远超他所表现出来的程度,这个老人在操控着自己身旁的空气流动。

“他走了?”老人坐在牡丹花上开口道。

他的目光平视前方,看上去他根本没有注意到挂在天上的司空无极,他眼瞅着自己身前空无一人的砖墙,自问自答道:“既然来了,肯定是要走的。他不在这里,想必他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小丑萨科确乎已经离开了。

老人稳稳地坐在随风摇曳的牡丹花上,终于抬头望向了皎洁的月轮,也留意到了倚靠在月牙旁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不好意思,年纪大了,眼神不太好。”

“令郎呢?”无极的身影从老人刚才盯着的那面砖墙里走出来,与此同时,天上的无极一步一步走下旋转台阶似地往下走动,“难道没有一起来吗?”

老人把漆黑的拐杖往左下方指了指,巨型牡丹花往那个方向矮下身子,根茎的弯曲并没有折坏花朵的身体,老人就这样从花蕊座位上站了起来。

“呼呼——”

晚风呼啸着穿过他们所站立的巷弄,把无极脏乱的头发吹得更加具有自然美,而老人在寒风中随时可能被刮倒的看似脆弱的身躯却是纹丝不动。

“没有。方七这孩子。不喜欢跟我这个老头子一起。”老人慢慢地说道。

他每说一句话都要进行短暂的卡顿,似乎是需yào

简短的思考之后才能继xù

说下去。

这让听的人很有一种疲惫感。

“哦。”还在“回旋楼梯”上行走的无极应了一声,“你难道不怕他回来吗?”

老人眯了眯眼睛,想要看清那个从砖墙中走出来的人影的脸庞,可是无论你从那个角度看,他都是模糊的。当他想从那模糊的面庞中找寻鼻角,嘴唇或者额头之类的细节特征是,那整张脸就会变为一面透明的镜子,只反射着淡淡的月华和老人自己苍老的面容。

“有些害pà

。”老人放qì

了看清对方的想法,微微地叹了口气。

“就算是怕,你也还要继xù

?”天上的无极脚下的那段阶梯似乎永远都走不完,他无论怎么走,他好像就是停留在了半空,无法下来。

老人艰难地点了点头,“要的。”他拄着拐杖迈开来一步,走向眼前那个中年男子,“有些事情,总要争取一下。”

从砖墙里走出来的无极挠了挠脖子,极为厌烦地抓了抓头发,沉声道:“那东西并不属于你。”

老人狡黠地笑了笑,“从古至今,东西都向来都属于持有者。不是吗?”

“呼呼——”

又一阵风吹了过来。这阵风没有触及到无极,不仅没有改变他凸显自然美的发型,甚至都没有刮走他脸颊上的热量。

“咚!”

结实的地面被老人的黑色拐杖敲出一个细小的孔来,他的拐杖就像是一株深深扎根了的小树一样立在了地上。

“铿锵——”

刀剑出鞘的声音。

老人从拐杖里干脆利落地拔出了一把长剑,“我知dào

你的灵力不太多了。所以我想试一试。”

地面上的无极摇了摇头,“一个人若是年纪大了,是不太适合多做尝试的。”

“活了一把年纪了。总该拼一把。”老人不太赞同地道。

刚才还在天空中漫步的无极不知何时已无声地降落到了老人的背后,“我不想杀人。”

老人握着长剑,瘦小的身姿对着正前方站立着的无极道:“你杀不了我。”

他背后的无极一步一步走向他,“可是你会死。”

“也许会。”

面对从正前方飞速射过来的高压灵力箭矢,老人快速地用长剑格开,偏移了原先轨道的箭矢射到了地上,“轰——”的一声,平整的地面顿时炸裂开来。

不顾飞到身上的碎石,老人在挡下第一支高压箭矢的同时把长剑交付到另一只手,头也不回地用力砍断身后飞来的另一只箭矢。另一只也被引导着射向地面,迅即又发出“轰——”的一声巨响,随即掀起了不少的尘埃。

老人从蒙蒙尘土里走出来,手握长剑,从容地道:“也许不会。”

真是个老顽固。

“森芒阵在哪里?”龙小Lang抓着苏晓的手问道。

阿狸气嘟嘟地走过来抓起龙小Lang的另一只手,“小Lang,我不许你牵着她的手!”

苏晓看到阿狸抓着龙小Lang的另一只手,之前的和颜悦色猛地切换成了疾风骤雨,“小Lang,你不放开她的手,我就不告sù

你森芒阵在哪里!”

龙小Lang的两只手被两个风华绝代的女人拉着,感受不到一丁点温柔的他在心绪的踌躇间不知何去何从。

“呼呼——”

窗外一阵风吹了进来。吹得龙小Lang稍稍清醒了一些,他想抛开脑子里那些旖旎的念头,搞清楚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花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冰护怎么会知dào

森芒阵的存zài

。以六樱家的实力,知dào

了凶手是谁的情况下却仍旧需yào

强dà

的力量,看来凶手不简单。

“龙小Lang,你居然还有心思享shòu

齐人之福。”穿着淡蓝色西装的方七立在窗边,右手凝结着冰元素去腐蚀他身后的木门。

木门破碎之后,露出一个充满了翠绿色光芒的法阵——这是一个传送阵。

“等我得到了森芒之力,你现在拥有的一切,就都是我的了!哈哈哈哈哈!”方七狂笑着冲进阵法里去。

绿光一闪,他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

原来就在这里。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消停会儿。”龙小Lang望向回荡着灵力光波的法阵,他的瞳仁里倒影着翠绿的灵纹波芒,开口道:“我要进去。”来不及等两位少女反应过来,另一个龙小Lang便出现在了距离阵法一公分不到的地方,“不过这么危险的地方,你们就不要进来了~”

龙小Lang挥了挥手,在身后留下了一道空间屏障,再往前踏出一步,就消失在了阿狸和苏晓的视线里。

“啪啪啪——”

两个少女无济于事地拍打着坚不可摧的空间屏障,又愤恨地对视了一眼,相互“哼”了一声之后各自退开。

好女人只要默默地等男人回来就可以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森林之子

置身于朦胧的绿光中,龙小Lang的能见度不过才身前一米左右,可是凭借深浅不一的光路可以容易地发xiàn

,四周有着疯狂地生长的犹如藤蔓的透明晶体.

它们的表面平齐与水镜无异,然而不同的面上放映着不同的景色。

每一片镜面,似乎都在等待着观众,似乎都在时间的长河里滚动着,翻来覆去无法安睡——它们好像各自讲述着一个故事。

数以万计的零碎片段从龙小Lang面前切换着飘移过去,一面面刻画着残酷的战争,浩大的工程,精细的耕作,和乐的民居的等等内容的镜像从他的视野里飞逝过去。

仿佛历史从眼前一页页翻过。

镜像里建筑的风格从山洞,土屋,茅草房子到砖瓦搭建的屋子,直到现在由木头为主材料建起来的楼阁。

人类的生存方式由独居转为群居,生活场所逐渐地由落后的村落转变为先进的城市。

最初的术法就是最简单的元素引导,注入略微的自然激素促进植被的生长,通入少量的火元素使得篝火更加旺盛。

可是在茫茫术法壁画中,龙小Lang依稀可以瞥见洪荒中的人在操纵着雨云进行灌溉,令河流改道来定居。甚至还有能者可以使得火山口喷射出来的岩浆在自己家门前凝固。

正在龙小Lang看得入神之际,身边传来一个甜美的声音,“你好,远方的陌生人。”

声音属于一个用动物毛皮包裹住身体的女孩子,她有着一头翠绿色的披肩长发,两只眼睛也都是翠绿色的,散发着迷人的光辉。裸露在兽皮外的肌肤在周围层次分明的绿色里显出些许的红晕来,白皙的大腿在龙小Lang暮光的注视下羞怯地交叉起来,她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拢了拢头发,傲人的身材自然而然地凸显了出来,发端随即播撒出一阵沁人心脾的香味。

看起来她不像是正经女孩子。

哪儿有女孩子打招呼去摆出这种姿势的这简直是走秀式的魅惑嘛

“你是谁?”龙小Lang的警戒在看清了声音主人动人心魄的相貌之后不自觉地降低了一分,当意识到这里并非寻常人出没的地方时,他又把视线尽数聚焦在了那副诱人的精美脸庞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如此美丽的女子穿成这样,倘若是尚未开化的民族,这一举手投足之间能撩拨起这些许风情的话,恐怕也该是红颜祸水。

“我?”绿眼睛女子指了指自己,“我住在这里。”

她忽略了第一个问题。

龙小Lang笑着自我介shào

道,“我叫龙小Lang。”然后看着明眸皓齿的女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也笑着答道:“我姓苏,叫苏晓。”

什么!?

龙小Lang如遭雷击的定在了原地,“请问,哪个苏,哪个晓?”

森芒阵里居然还有一个女孩子!

这个女孩子居然也叫苏晓!

天底下同名同姓的那么多,来那么一两个重复的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但是这种巧合未免太偶然了。

女孩子疑惑地摇了摇头,绿色长发微微摇晃,初看有几分可爱,咬字清晰地道:“不知dào

。”

“你——不识字?”

女孩子又问道:“字是什么?好吃的吗?”

嗯,总结一下,这是一个非常漂亮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妙龄绝色美女。

这里可是森芒阵,这里刚才还浮现出涂画着各种奇异景象的能量晶板,听苏晓说,进来的人从没有出去过。

想来动用幻术令自己沉迷其中也未必没有可能。何况在进来之前脑海中还残留着与苏晓亲密接触的余韵呢,也许是以此为突pò

点来使我妥协吧。

“你好,这里的居民。”龙小Lang一手叉腰,一手拢了拢自己的头发。

但是他没有长头发,所以只好粗糙地在自己很久没有打理过的脑袋上抓上几抓。

“呵呵呵呵~你在干嘛呀?”少女咯咯地笑起来,睁着绿色的大眼睛观察龙小Lang。

看上去真是单纯得要死,可爱得要命。

“我在跟你打招呼呀。”龙小Lang强忍住内心不断涌动的柔软情绪,尽可能四平八稳地道。

若不稍作压制,他现在声音一定YD得不得了。

“招呼是谁?你为什么要打他?”少女眨巴着眼睛,一脸懵懂地看着龙小Lang。

龙小Lang眯了眯眼睛,用另一种态度去看待身前的少女,“招呼是个坏人,当然要打。”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哦。”少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么,龙小Lang,你是坏人吗?”

“嗯~谁知到呢~”龙小Lang不置可否。

“那么,苏晓是坏人吗?”少女征询意见地指了指自己,“如果苏晓是坏人的话,龙小Lang也要打我吗?”

“不会的。”龙小Lang拨Lang鼓似地摇了摇头,“小苏苏怎么会是坏人呢?”

“是吗?那太好了!”少女像是获得了某种奖赏一样雀跃起来。

龙小Lang有摇了摇头,“一点都不好呀。”

“为什么?”少女偏了偏头问道。

龙小Lang眉头一皱,凌厉的罡风从他的指尖飞射出去,火热的气息喷发到少女的肩膀,快速地烧去她身上的一片衣角,发出刺鼻的焦味,“因为我是坏人!”

少女错愕地望向自己被烧掉一块的地方,恐惧地看了看蔓延的火势,她原本灭人的绿色瞳仁和绿色秀发猛然脱离了那具身体朝上空尖叫着飞去。

绿光境地的正上方传来洪亮的谩骂声,“龙小Lang!你区区一个凡人居然敢伤害我!我可是森林之子!你可知dào

惹怒了我会有什么结果!?”

“不知dào

。”龙小Lang收回飞出去的火元素。

在元素条件如此紧缺的这里,每一点资源都要善加利用。

上传来了暴怒的声音,“那么我就让你领略一下我的怒火吧!”

龙小Lang突然想起来,森林之子不是死了吗?为什么在这个阵法里还有呢?

话说您老的破绽也太明显了。小苏苏这样子亲昵的称谓以你老兄设定的性格居然没有疑问,想来是拷贝我的记忆来演的一出戏吧。

应该就是我在观阅你的记忆的时候,你也复制了我的吧,森林之子。

第一百五十九章 逻辑怪物

绿晶石铺就的穹顶之下,浮动着一头秀丽的妖异长发和一双宝石般晶莹剔透的眼睛,双眼微微闪动,四周的晶壁里传出立体声来,“龙小Lang不愧是龙小Lang,观察得真是细致入微呀.”

怎么你也会这句话?

偷窥了我的记忆,知dào

这句话好像算不上什么过分的事情。

话说你刚才不是扬言要教xùn

我的吗?莫非是没有实质性战斗能力,只是吓唬人的?

龙小Lang抱拳道:“过奖了。”

“你也是为了那一甲子灵力而来的吗?”晶壁里传来冷冷的质问。

龙小Lang挠了挠头,“怎么说呢”

我如果告sù

你我进来是找一个与一件杀人命案相关的男人,你相信吗?

我如果说我对你那一甲子灵力一点都不感兴趣的话,你会不会一怒之下动用森芒阵的所有灵力杀了我呢?

绿宝石一样的眼睛凝视着下方发懵的年轻人,“你到底为何而来!?”

龙小Lang又陷入了无限死循环的纠结情绪里去了。

说实话他肯定不会相信,肯定还会勃然大怒。

“嗯。”犹疑了几次呼吸的功夫,龙小Lang月朗风清地道:“对,我是为了那一甲子灵力来的。”

上方浮动着的长发和眼睛四处飞舞了一会儿,然后缓缓降落到地上,又恢复成了那个娇俏可人的少女模样,“那是我的灵力。如果给了你的话,我会死的。”少女作出一副为难又楚楚可怜的姿态,“就算这样,你也还要取走我的灵力吗?”

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我听说过先礼后兵的,也听说过先兵后礼的。

可就是没听说过先礼后兵又礼的。

简直奇葩!

“嗯”龙小Lang自觉性地往后靠了一步,“我想找一个人,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如果以为这样就能令龙小Lang松懈掉防御的话,那未免也太天真了一些——美人计用过一次就够了。

“什么人?龙绝吗?”少女好奇的问道。

听到龙绝的名字,龙小Lang又不禁吓了一跳,“你还知dào

他?”

“他在你心里的地位很高。而且你不知dào

他在哪儿,难道你要找的不是他?”

龙小Lang又往后退了一步,这种事情对方都能看穿吗?虽然我崇拜龙前辈很久了,可是我从来都没有表露出来过的呀!

“不是。他或许已经死掉了。我要找的是另外一个人。”

“没有死。龙绝这个人,”少女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将视线投向极远处,仿佛在寻找什么,在极力看清什么,“我以前见过他。”

“你见过?”

说什么胡话呢?你一个被封印在阵法里的女孩子哪有机会见到龙前辈。

看龙小Lang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少女不满地提高音量道:“龙绝来过这里,就在不久前!”

“什么!?多久以前!?”

师傅不是说,龙绝前辈于十六年前与上一任魔尊大战之后销声匿迹了的吗?

少女思索了一下,“大概,一两百年左右吧。”

拜托,这也叫做不久?你有没有时间概念?

等等,一两百年!?

“人类的寿命一般不过百岁。怎么可能有一两百年呢?是不是你记错了?”龙小Lang没有意识到自己说话的口气已经被逐渐急促的呼吸所影响了。

师傅说,今天会发生一件影响整个人类格局的事情。

那会是一件什么事情莫非,与龙前辈有关?

“不相信就算了。”少女无所谓地道,“不相信的话,你就一辈子待在这里好了。没有我亲自来解开封印的话,你永远都出不去的。”

说完她立kè

转身离开,窈窕的身形隐没在了片片结晶石里。

话不投机半句多。

我说小姐,你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吧!?这种时候难道你不是应该来解答我的疑惑吗?我表现出这么惊愕的状态难道没有满足您老高贵的虚荣心吗?好歹我也是新来的,不照顾一下就这么放置不管真的合适吗?

你回来呀!你别走!

这一切龙小Lang都只是在心里默念着,当然没有宣之于口。如此故弄玄虚的一个妹子还是暂时消失的好,他好趁这段时间冷静冷静,消化一下突然接受的大量信息。

“喂,你为什么没有叫住我?”少女的声音在龙小Lang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出现在她耳畔。

龙小Lang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但面容上还是尽可能地保持平常,“我为什么要叫住你呢?”

“龙小Lang,你真不是人。”少女把玩起自己的头发来,“人家走了你也不追。人家跟你说悄悄话你也不搭理我。”

“我哪里没有搭理你呢?我难道没有回你话?”龙小Lang慢慢地深吸了一口气,这是女疯子,这绝对是个女疯子!当初设下这个阵法的人脑子装的是什么呀?怎么会酝酿出这么一个完全不可理解的式神(法阵精灵)来。

少女点了点头,“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妹子,你够了!

怪不得古往今来没人能出去,被你这么一个活宝缠上,就算是大罗金仙也出不去的。

沉默。

龙小Lang没有说话。

少女也没有说话。

“哈哈哈哈——”

似乎从隔壁的房间传来的笑声,话说这种瞅不见边界的地方为什么会有一种独立空间的感觉?

从音色判断,好象是方七。

“我破了森芒阵了!我破了森芒阵了!哈哈哈哈!一甲子灵力是我的了!什么龙小Lang!什么白云帮!从现在起,你们都不过是随时要被我踩在脚下的蝼蚁罢了!哈哈哈哈!”

“他是谁?”少女问道。

你是这个阵法的式神,你居然问我他是谁。

原谅你用这么拙劣的法子来打破你无言以对的语言陷阱了。

如果不是你解开了声音的束缚,恐怕我在这里除了你的声音以外,应该是什么都听不见的。

“你猜?”龙小Lang笑道。

“他难道就是你要找的人?”

“嗯嗯~”龙小Lang点了点头,“你比我想象中要聪明得多嘛!”

“现在你找到他了,你可如愿了?”少女的眼中闪烁着欢呼的光芒。

“为什么这么问?”龙小Lang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

少女的眼神里透露出一股凶光和贪欲,她打量龙小Lang眼神跟龙小Lang在食堂看到鸡腿时的眼神没什么区别。

“如果你如愿了,是不是也该让我如愿呢?”少女说着伸出淡绿色的舌头来tian了tian嘴唇,“我已经饿了有些年头了。”

第一百六十章 式神.式神

“你难道想吃了我?”龙小Lang问.

少女笑了笑,“这里只有你和我,我不吃你,难道吃我自己吗?”

长得这么水灵的一个姑娘,怎么动不动就说“吃”这么粗鲁的动词呢?

龙小Lang一本正经地道:“吃人是犯法的,你不能吃人。”

她本性不坏,现在她还有从良的机会,改邪归正的劝导可是我的拿手好戏。

“龙绝也这么说过。”少女回忆着道:“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我不吃东西,我就活不下去。后来他就给了我好多压缩过的灵力丸子。现在那些丸子快吃完了,我要补充一下货源了。”

龙前辈还真是乐善好施,不对,是大爱无疆。要是这个式神就这么饿死在这里,估计这可怕的森芒阵也就不复存zài

了。

“灵力压缩丸子?”龙小Lang问道。

“对阿。”少女从怀里摸出一颗蜡黄色的灵力压缩球,“就是这种。”

这不是当初师傅用来打摩洛的压缩球吗?这家伙居然拿个当糖豆吃!

龙小Lang双手凝聚起灵力来,运用意念控zhì

元素配比接而压缩,再砍碎那个奥术陷阱打造的禁锢之后,他的压缩能力又上了一个档次。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一模一样蜡黄色灵丸躺在了龙小Lang的掌心,“是这东西吗?”

少女的脸霎时乐开了,绽放得如同一朵无害的鲜花,“对对!你也会做这个吗?快帮我做!你帮我做我就不吃你了。”

“你吃这个,没什么副作用吗?”

当初摩洛只是被它轻轻砸了一些脑袋,就有一大块的记忆被删除了。

“没有呀。这个东西吃起来甜甜的,脆脆的,没什么坏处。”

“好吧。”

你这个式神还真是特别呢。

“话说,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呀?”龙小Lang在她大嚼压缩灵丸的时候问道。

“咕噜——”

少女吞下之后不耐烦地道:“不是说了吗?我叫苏晓。”

不想说就拉倒。名字也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不重yào

~她满怀期待地望着龙小Lang,一手牵起他的手来,“哥哥,好哥哥~”她又拉起龙小Lang的另一只手,“再给我一块糖吧~”

虽然龙小Lang在道德层面上是很不情愿被她抓着的,可是暖暖的,软软的,嫩嫩的小手掌包裹着的感觉简直无法抗拒呢。

在名为苏晓的式神灼热的目光的逼视下,龙小Lang终于不情愿地说道:“你这样抓着我,我可没办法着手凝聚灵力。”

于是式神很快就放手了。

龙小Lang很快又制作好了一颗灵丸,“以前来这里的那些人,他们都没有出去过?”

式神把灵丸捻在手里,有些不舍的吃下去的样子,复又可怜巴巴地望向龙小Lang,“你可不可以多给我做一点。”

你是没听到我的问题吗,喂。

“你听到我刚才说什么了吗?”龙小Lang有些不愉快地问道。

“你说他们呐?”式神把灵丸丢进嘴里,一口吞了下去,“他们都沉沦在了自己营造的幻境里,无法自拔了呢~”

我C!你还真把灵丸当糖豆!这TM可是一种杀伤力极强的术法结晶阿!你懂不懂珍惜呀!你别看我压缩灵力跟捏泥丸似的,我当真要做一颗的消耗还是相当大的!

“所以,他们有的死了,有的没死?”

“啪啪啪啪——”式神活络地鼓掌,勾起嘴角来赞许地笑道:“你很聪明嘛!”

还真是残酷呢,只要进来就要接受幻术的考验。

“不过,总有一些人可以看破你的幻术的吧?”

毕竟是那么蹩脚又漏洞百出的东西。

式神点了点头,“看破了又怎么样?他们通通都打不过我。”

“难道从古至今,进到森芒阵里来的人没人可以打得过你?”龙小Lang对这一次倒是很怀疑,总会有强者进来逛一逛的,难道都会栽在这个丫头片子手里?

“一般进到这里来还打得过我的人都不会进来的。”式神伸出一只手继xù

索取灵丸,“一般为了那一甲子灵力进来的人在这里肯定都是打不过我的。只有龙绝是个例外,他不过是进来看看这里的古怪而已。”

虽然有点绕,但是道理很明白嘛!

她强调了两次在这里。

龙小Lang继xù

制作灵丸,“你在这里很厉害吗?”

式神捻着灵丸的动作出现稍稍的停顿,并没有着急吃下去,而是摆出藐视的神情来,“怎么,你想试试吗?”

“不了。我有更加要紧的事情要做。”

式神这回没有吃掉灵丸,而是把它揣进了怀里,她解开兽皮的时候露出胸口一大片雪白的肌肤,似乎是留意到了龙小Lang那一秒的怔忡,她又故yì

地延长了自己保存灵丸的动作,在发xiàn

少年不过是发呆之后,式神又无趣地别回了衣物,“你在想什么?”

龙小Lang道:“刚才那个声音是方七的。他说他破了森芒阵。”

“那都是他的幻觉哟~”

“他陷入了你的幻术,会怎么样?”

式神伸手抚摸着龙小Lang的胸膛,“现在,你想让他怎么样,就怎么样?”

“哈哈哈哈!我破了森芒阵了!我破了森芒阵了!”

隔壁又传来方七亢奋的声音。

这话他貌似已经说过一遍了。

自言自语的用于表达高兴情绪的话,在短时间里说上几遍是不奇怪的。可是在隔了一段时间之后又去说上几遍就不太正常了。

“他怎么了?”龙小Lang一边问,一边将刚压缩好的灵丸交到式神手里。

式神又把灵丸用那种旖旎的手法藏到怀里,“他已经忘记了刚才那一小段的记忆,幻术的灵力回路会自动把他调整到他以为看破森芒阵的区段,不出意wài

的话,他会一直亢奋下去,直到灵力枯竭哟~”

好可怕的死法。

“他不能死在这里。”龙小Lang凝视着式神的眼睛。

“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得死。”式神笑眯眯地道。

“照你这么说,我也要死吗?”

式神娇滴滴地搂住龙小Lang的腰身,用悄悄话的音量道:“那就要看你,想不想了。”

“不想。”

“不想的话,就继xù

给我做糖吧~”

等我的灵力被灵丸榨干,或许我也要沦为飘浮在这里的一具死尸了。

真是蛇蝎美人。

外表可是具有欺骗性的。

龙小Lang深吸了一口气,“我是说,”接着他又叹了一口气,“我不想被你这么抱着。”

其实被她抱住的感觉真不错呢~

第一百六十一章 有些故事

万籁俱寂。

久到不能再久的沉默过后,抱着龙小浪的那双白藕一样的双手才松开,“你很勇敢,但是有点冲动。我想确定我有没有听错。”

原来你的大脑还是非常清晰的。所以你之前的单纯妩媚不过是逢场作戏咯。

“不,我这不是冲动,而且我向来勇敢,”龙小浪退后一步,召唤出青霜魔剑,“我只不过是假装得很窝囊罢了。”

“你莫非要对我刀剑相向?”式神从晶壁里摸出一根棘刺,“这样下去,对你我都没什么好处。”

“如果事情可以和平解决的。我也很乐意去做的。”龙小浪若有若无地挥舞了一下青霜,魔剑带动的霜寒气息顷刻间凝结了四处流动着的盎然绿意,游走在剑尖的那些晶体经受不住寒气的侵袭而碎裂,发出“咯咯”的声响。

“我们原先不是相处得好好的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是我不够温柔吗?”式神握紧了手里的棘刺,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我以为你可以陪着我直到世界末日的。”

“你很寂寞?”

经年累月地在这里孤身一人形单影只,想来在意识萌生出来的那一刻,这只式神就是寂寞的。

式神的表情复又温暖起来,“也不是很,时不时会有人进来陪我聊聊天,说说笑,就像你之前做的那样。”

“你也会像摸我一样去摸他们?”

不要告sù

我这么漂亮的一只式神还没学会洁身自爱!我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龙小浪你真猥琐!”式神骂了一句,“遇到心地善良的或者本性不坏的,我一般会聊上几句,然后送他们去另外一个世界。至于你说的肢体接触,那只有在面对你的时候”她的脸忽然涨红了,说话也支支吾吾的,仿佛很为难似的,再也说不下去了。

最毒妇人心。

不动声色地杀人,然后还能想到用演技派的纯情来撩拨我的心弦。深谙人类心灵的脆弱与阴暗,必然与着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不少交道,恐怕你这些年活过来也并不容易。

搞什么,我居然同情起一只式神来了。

可怜的柔弱秀丽女子最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了。

“你难道还要与我为敌吗?”看龙小浪握着青霜的手仍旧没有松开的迹象,式神偷偷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老者发话了。

青霜魔剑化为光点消失在这片宁谧的绿色结界里,龙小浪面无表情地道:“你我各有所需,这一点彼此心知肚明。我要带那个人出去,我再给你三颗灵丸。如何?”

这是一桩生意,欠缺明码标价,尚在谈判阶段。

“小浪你当真如此绝情?我对你怎么样,你难道还不清楚吗?”式神忽地哭诉起来,她手里的棘刺也跌落到了地上,她看起来仿佛是世界上最无助最可怜最需yào

同情的姑娘。

“五颗。”龙小浪开始在这里走动着去寻找开启另一个空间的机关。

“我从一出生就生活在了这里。从我十六岁开始,就有各种各样的人进来骚扰这片地方。”式神苍蓝色的眼泪弹了下来,“我从来都是一个人。那个时候,我还打不过他们,所以我只有拼命地藏起来,不让他们找我。如果我被找到了,那就是死。与他们而言,那就是一甲子的灵力。”

龙小浪找机关的动作稍稍停顿了一下,仔细观察了左右两边不太对称的晶格,头也不回地道:“十颗。”

式神继xù

自顾自地道:“这里本就没有多大。他们很快就找到了我。然后他们问我千奇百怪的问题。好在他们并没有发xiàn

我就是那一甲子灵力。”

她哽咽了一下,继xù

道:“我不作答复,他们当中就有一个没了耐心,抬手来打我。但是被另一个阻止。他说,你看她这么漂亮,要是打坏了,岂不可惜。”

“然后他们开始对我动手动脚。我很生气,我也很伤心。我想反抗,可是我没有力量。我竭尽全力地去挣扎,可是他们却更加粗暴地对待我。”

阵法里,一切与外界隔绝。

“过后,他们瘫软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声愉悦的叹息。在我听来是丑陋的极度令人作呕的噪音,这让我很不舒服。”

“可是我没有办法呀,小浪,我当时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我能怎么办呢?”

“我以为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然而我错了。在我的手上,有一种绿色的小水晶在生成,它是尖锐的,也是轻盈的。它就忽然出现了,就像是你们世界里的猫在战斗时刻探出爪子一样。”

“我杀了他们。我汲取了他们的精魄,就像你们喝水一样自然。那仿佛是一种天生的本能。绿色小水晶更加锋利,更加轻盈了。”

“后来,有无数的他们来到了这里。我不停地杀,不停地汲取。我可以借助精魄来使这种结晶不断成长,它似乎可以无限地增长,渐渐地,绿色的结晶已经铺天盖地。”

“如今,这里几乎已经没有水晶成长的空间了。”

“现在,我厌倦了。”

龙小浪盯着一处楔形凹槽已经看了很久了,他正尝试着往里面注入小部分灵力的时候,后面的式神又说话了,“龙绝本来可以带我走的。可是他拒绝了。所以我就在这里等第二个可以带我走的人进来,我等了很久,但是进来的终究不过是一些下等的精魄而已。”

“十五颗,再多免谈!”龙小浪面不改色地道,并且开始向楔形凹槽注入灵力。

这个故事好像很有煽动力,我这么不重视她的劳动成果是不是有些不太尊重呀。愧疚感什么的在这里发芽可就不利于下面程序的执行了。

“现在你来了,小浪。”式神那迷蒙的眼神清澈起来,“我已经孤身一人几百年了,你陪陪我好不好?”

“哗啦啦——!”

翻书一样的声音。

龙小浪正前方的水晶在灵力注入完毕之后,一片片凋落如同漫天的枫叶,这些结晶远没有看上去那么有份量。在他的视野里,方七正昏迷不醒地躺在一块绿石板上,面目狰狞。

“谢谢你讲的那么用心,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一定回来陪你。”

龙小浪用身外化身当作位移技能闪到方七跟前,架起他的胳膊来,就在他正准bèi

结印发动空间传送的时候,方七那闪着绿光的眼睛猛然睁开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一段周旋

你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一秒之前还在于一个风华绝代的妙女子交谈,下一秒就迫不及待地冲到了一个并不是很熟悉的一个男人面前。

这个女人掏心窝子地在跟你说话,说的也许还是一个切身的故事。不论生动,形象,起码她动了真性情。

这个男人打从见到你的第一面起就要害你,你其实也很厌恶他。可是听说她在这里汲取活人精魄的时候,你的心里却动了莫名的恻隐之心,其中也有为了证实自己推测的成分在吧,终究你是在没有冷静思考过的情况下就与自己目前最大的敌人零距离接触了。

更加关键的是,你居然是开启了“身外化身”这样的保命技能去接近他。

果然,那个凄惨的自白故事犹如一把重锤砸到了你的心上,心口顿时出现了一个凹陷,你那向来缜密的思维就在这个突如其来的漏洞里乱成一团。引以为傲的敏锐和思虑终于在这个间隙里出现了一个失误。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手了。”方七的手指化作一根尖锐的冰晶棱刺指着龙小浪脆弱的喉咙,尖端的冰凌仿佛含苞欲放却又畏畏缩缩的花骨朵,这么复杂的触感,营造起来一定很费劲。

“你居然会这么大意地闪身过来,我刚才还在想要怎么透过你的分身去找你的本体呢~”方七得yì

地道。

“或者你还有机会可以试一试。”龙小浪的眼光瞥了一眼那依旧闪着绿色光芒的瞳仁,轻松地说道:“二十颗。或者你把灵力借给我一点,我可以多给你做一点。”

这是刚才与式神谈判时所定下的价码,不过还在往上加。

反锁住龙小浪双手的方七加紧了手腕的力道,冰棱刺死死地贴在了他温热的脖颈上,他急促地喘息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看来在压制方七的精神对于你来说也是一件吃力的事情。

“我如果带你出去,这里是否会崩塌,苏晓?”

龙小浪在看到那双闪耀着绿色华光的眼眸时便有了一定的心理准bèi

,“方七说话的风格不是那样的吧,至少对我来说不是那样的。你不用再继xù

下去了。”

像方七那样的阔少爷,这种人对于自己的情敌,怎么可能露出炫耀似的二流子的那类言语来呢——好歹他也是曾经被苏晓看上的男人,应该不会与真zhèng

的上层社会有太多的距离。

而且,冰棱刺里蕴含的生命波动实在太显著了。

“呼——!”

方七的躯体在一瞬间瘫倒下去,像是猝死一样休克了过去,再不动弹。

式神抚摸着自己因剧烈喘息而上下耸动的胸口,“小浪,你终于肯带我出去了吗?”

“我要带他走,我有一件事情用得到他。”

式神垂下头去,“这个阵法里,能出去的,只有一个人。”

“你说的出去,是指通过什么方式?”龙小浪已经把脑筋动到了新学的空间术法上。

式神深深地望了龙小浪一眼,“只要你得到了我的所有灵力,这里就会告破,你自然就可以出去了。”

“得到你的所有灵力?”龙小浪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为如花似玉的女子,虽然他对于她的决定有了约略的认识,可还是不想有自己来将这残酷的事实宣之于口,于是问道:“什么意思?”

式神把龙小浪的手按在了她丰满的胸口上,她那颗跳动的心脏回应着他的触碰,“吸收我的心脏内所积攒的灵力,把我的意识保存zài

你的识海里,这样我就能同你到宇宙洪荒。”

这种方式,似乎跟师傅的生存方式有着类似之处。

我的意识里已经有一位房客了,这个时候如果又搬进来一位美少女的话,不知dào

师傅他老人家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那么不靠谱的老头子——“不要!你要是让她搬进来我就出去!”老者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张竹椅上,“离开这里的办法有一万种,她那么做无非是不想在过那种无聊的寂寞生活罢了。可是对于外界一无所知的她,只能凭借往来过客的记忆去一点点地补充自己的了解,所以不过是对未知的畏惧以及你的依赖在作祟,事实并没有她说的那么严重。”

“小浪,你愿意吗?”式神的眼神里洋溢着期待和希冀。

把你的灵魂绑缚在我的意志里,相当于租用我的身体来体会这个世界,也许在恰当的时机下你还可以通过另一个媒介附身出去,从此真zhèng

地生活在外界。

“这种事情有过先例吗,师傅?”

“我没怎么听说过。”老者扣了扣鼻屎,“式神这种不入流的东西,你居然都会这么上心,你难道没听我说没时间了吗?”

怎么这种严肃的场合你居然还能堂而皇之地做出这种不雅观的动作来呢!

老者撇了撇嘴,“这里又没外人,我在乎形象干嘛?话说你要是不想接触这个式神,直接用空间术法斩杀掉就好了。不用那么麻烦的。”

“式神不是人,就跟阿猫阿狗一样,她刚才说的那些惨痛经lì

不过是从一些贪婪的苦命人身上剽窃来整合了一下罢了,你不会真的被这种晚八点档的情感伦理节目给动摇了吧?”

“我怎么总觉得我有些于心不忍呢”龙小浪又回味了一下刚才式神说话时真挚的语气与弱不禁风的模样,“我觉得,就算是式神,也不应该这样对待嘛!好歹她已经凝聚出意识来了。”

看来感情是你比较大的一个弱点,恐怕以后还会成为你的死门。真不太明白,为什么你一个四处漂泊没有经lì

过羁绊的流浪汉会这么多愁善感。

“这就是命吧。”龙小浪沉思着该怎么抉择。

无极前辈说有百分之二十的概率会活下来。

可是空间传送那么高深的术法我要怎么进行呢!?他在我面前连放都没放过,我TM上哪儿刻录去!?难道要我现在凭空领悟一个出来?这也太难为我了吧!

“咳咳——”附近传来咳嗽声。

方七脸色铁青地从结晶地板上爬了起来,“龙小浪!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注意到龙小浪身边的女子时,面容上显出极度惊愕的样子来,“你!你!你你不是已经”

“你居然醒了!”式神的脸一下扭曲了,“你为什么会醒过来的!”

比起方七的醒转,式神的面容变化则更让龙小浪惊讶与恐惧。

那些苍白色肌肉和绿色的眼眸在她的脸部融化开来,犹如刚画好的油画被泼上了一碗水然后顷刻化为色块一样令人不忍直视。

原来就算是式神,也会有疏漏的。

这只式神的背后,也许有更多的故事。

“看吧,赚取你的同情心的除了那个粗俗的故事以外,还有这张天使般的面庞,现在,怎么样呢,我的徒弟,你还要欢迎这位一塌糊涂的新房客吗?”

龙小浪淡淡地答道:“谁知dào

呢~”

第一百六十三章 死于非命

漆黑无声的小巷子里,立着两个人.

一个老人。

一个中年人。

以他们的身份地位,在这个时间段,应该是享用完一顿丰盛的晚餐然后悠闲地躺在自家的沙发上读读时事新闻或者钻研一下新式术法什么的。

可是他们现在却在瑟瑟寒风里一动不动地如雕像般站立着,仿佛连呼吸引起的胸膛起伏都在对峙的过程里逐渐化为虚无。

无极的双手插在兜里,只留下大拇指裸露在外,凭此来读取时间的流动,感受温度的变化以及当下的风速。如果有需yào

的话,他还可以在一秒之内张开防御结界同时进行百分之八十冲击力的反击。

“既然那么老了,就不该这么折腾下去的。”无极说。

现在只有那个隐没在墙体阴影里的无极还在说话,也只有这个他仍旧立在阴云密布的苍穹下。另一个暴露在月华下的身体已经在方六无死角的斩击下化为泡影了。

方六说:“人活这一辈子,总要有个奔头。”

他说完之后马上弯下了腰,半跪在地上,吃力地用手去捂住左边胸口仍在不停流血的伤口,他眉头一皱,片片冰晶在他的手掌下衍生出来,覆盖住鲜血外涌出的地方,强行冻结了汩汩外流的血液。

“嘶——”

刺骨的冰凉吞噬着他身体上的余温,胸口处原本铺展着的冰块迅速地碎裂,胸口的血液如决堤的洪水一样一往无前地流逝出去。

他吃惊地掬起一小捧殷红的鲜血,然后又被后续涌出来的从掌心推挤开,无数滴红珠子摔到地上,并没有在地上积起一滩血泊,而是立kè

消失不见。

他的生命恐怕就要这样在这殷红色液体的狂奔下远去了。

无极冷冷地打量着方六苍白的脸,“我在你的胸口挖出了一个裂缝,裂缝的另一头是真zhèng

的虚空。你身体里的血压会源源不断地把你的血液往外输送,直到内外平衡。不过这个过程,永无止尽。”

“你的灵力分明已经不多了。”方六尝试着将寒气注入心脏附近的血管,以此来延缓它们外流的速度。可是这样一来,他的大脑却因缺氧而感到窒息。

“我从来没有给你近身的机会,你是什么时候”方六再也支撑不住地趴到了地上,胸口的鲜血缓缓地往外流淌,像是流入到了一杯无形的容器里一样,隐没了。

“那两支灵能箭矢你不该硬接的,你大概是可以躲过去的。”无极说。

方七努力地张开嘴巴,“你是说,我躲开了就没事了吗?”

“就算你躲开了两支,我的灵力还够我释fàng

八支。就算你全都躲过去了,以你的身手也绝对无法从正面迎战我的。”就算是将死之人,无极也没有安慰的意思。

“这样阿”方七的眼皮子终于垂了下去。

永远地垂了下去。

“我有提醒过你的。奈何你不听。”无极深吸了一口气,仍然紧张地盯着六樱院落。

那个死胖子怎么还没出来呢?

森芒阵内。

绿色的浮动水晶狂躁地飞驰在空无一物的阵法里,原本有着倾国倾城容颜的式神如今已脱离了那具装饰华美的躯壳,又化作了绿发绿眼,尖叫着在上空盘旋。

方七失神地望向乱作一团的上方,“花玲!你怎么会在这里?”

原来她叫花玲,不叫苏晓。

这个名字好耳熟呀。好像方七和小苏苏分手就是因为她吧

绿色的眸子在头发的哆嗦下也晃动着,看上去是因愤nù

与不甘而发抖,“方七!你为什么会醒!你本不该醒的!你怎么能醒呢!你若是就这样闭上双眼,我们彼此都会好过很多的”、真是一只不坚定的式神呀~怎么说着说着语气就软了下来呢~就算女人是善变的,你这么脆弱的内心也根本无法在外面的大风大Lang里存活下来嘛!

“我一直都在找你。我听叶青说,你被被侮辱了之后,就自尽了”从这个男人的语气里,龙小Lang听出了一分自责,三分狡辩六分阴谋的味道。

那张道貌岸然的脸就算不看也知dào

尽然是披着假面的伪装。

“我我”花洛的视线落在洁净的地板上,好像放qì

了似的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我有一个问题。”龙小Lang说,“那个,你看见六樱家的二少爷了吗?就是拿着一把很漂亮的折扇的小伙子。他叫六樱冰护。”

刚才在温言软语的缠绵下居然把这茬给忘了,龙小Lang呀龙小Lang,你真是罪大恶极!

花洛说:“晚了,他已经化作着森芒阵了。”

“是吗?”龙小Lang不太相信,那位公子哥可没这么弱。

方七禁锢住魔龙时用的是冰系的术法,可是他主修的好象是风系。那么刚才花玲借助方七身体所释fàng

的冰刺究竟是不是由方七本体引导的呢?

从他刚才泛绿的眼眸看来,身体的支配权被夺走之后,好像灵力属性也会发生变化。那么是否可以认为花玲的冰系能力是从冰护身上刻录的。

如果其他系别的术法可以刻录的话,比自然系灵活的术法多的是,为什么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见过花玲释fàng

过呢?

如果是冰护在远程协助花玲制作出了一根冰刺再一次对我要挟的,这样是不是就说得通了呢?

有六樱扇在手的那个家伙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败倒在这只并不高深的式神手里的。

什么几百年,原来都是幌子——也许关于龙绝的那些信息都可能是根据我的记忆而杜撰出来,以此来迷惑我进而达到她的目的。

“是。他已经死了。”花玲说。

龙小Lang看了看四周,什么都没发xiàn

之后说道:“可是我没看到他的尸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花玲毫无情绪地道:“他被阵法的力量吸干了。怎么还会有尸体。”

“哦。”

龙小Lang不再说话了。他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开始发呆。

他再问也很难问出有用的信息来了。还不如自己整合一下当前得到的所有情报。

第一百六十四章 她的动机

这个世界是不是很恐怖,很黑暗呢?

因为龙小Lang不论走到哪一个地方,总有很多人去骗他,想要害他,致他于死地.

不对。

这个世界不过有些危险而已,用恐怖和黑暗来形容的人,是有点幼稚的。

人们都是为了改善自己当下的生活条件而被迫做出一些不得已的事情来,怎么能是黑暗,恐怖呢?

出于自身需yào

而做一些令其他人感到不满的勾当似乎也有理有据的,只是不合法。

社会的伦理道德都是用来约束有教养的而又丰衣足食的人的,所以要当心那些一无所有的人。

如果一个人不够自私的话,没有强烈的整顿现今生活的欲望,那么人类进步的动力又缘何存zài



所以他们无论做出什么事情来,龙小Lang大抵都可以推断出动机,然后有针对性地去对付他们。从而使自己活下去,这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可是式神花玲的动机是什么呢?

她认识方七,那么她也一定认识六樱冰护。

方家和六樱家都是徐欢城的大户。他们也不是两个藏在深闺的男人,而是经常抛头露脸的。在他们那个圈子里,没有道理不认识冰护的。

既然认识,却在相见的第一刻选择了遭受极大威胁似的状态来应对,应该是他们以前做了很对不起花玲的事情。

或许跟她讲的那个故事有关。而她口口声声的乞求,不过是为了让我带她离开。

在森芒阵这样可以获得力量的阵法里,可能不定期地就会进来几个她熟悉的或者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她如果想要活下去,就只有杀死他们。

将自己认识的人一一手刃,这种滋味不会太好受的。

把她变成式神的人虽然可以保全她一时的性命,可是也让她饱受摧残。

现实可真是无情。

像我这样一个陌生人,她不仅没有杀我,还对我好生招待。她到底是从什么渠道得知我有救她的能力的呢?

“花玲那天我赶到的时候,你已经不在那里了”方七像是在解释,却又像是在狡辩。

“不要再说了。再说我就杀了你!”花玲说。

“如果我们出去的话,我想,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方七伸出双手拥bào

虚空,一个很有说服力的演讲姿势,他的动作很熟练,几乎挑不出一点毛病,“我爹他一定会有办法的。相信我。”

如果他足够明晰他们今晚的对手的实力,他很可能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了。

“晚了!一切都晚了!”花玲苍蓝色的眼泪从眸子里留下来,滴到地面,荡起一圈圈的波纹,随后融合进去。

地面的结晶已经开始不稳定了,如果花玲的意识崩溃,说不定这里铸就的活动空间随时可能倾塌。

“花玲。”龙小Lang说。

他叫得很亲切,很诚恳,很有安抚力。可能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当强dà

的实力(在比自己弱小的生物面前)和温婉的手段结合在一起的时候,会产生一小点改变人心的力量。

自打方七醒转,龙小Lang就没有说过几句话。所以他的话,肯定都是比较重yào

的话。不然他一定不会来打搅这两个人的对话。

花玲又恢复成了那副诱人的少女模样,可是眼睛却哭得通红,面色也惨白了许多,“什么事?”

龙小Lang用手背揩了揩眼角,示意她,“你先把眼泪擦干净。”

花玲似是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于是带着哭腔吸了吸鼻子,然后才去擦眼泪。

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一个女人这样做是不太好kàn

的。

这种动作一般只做给这个女人心仪的男人看。

“冰护在哪里?”龙小Lang问。

“龙小Lang!你和我之间还有一笔账没算,你找六樱冰护又做什么?”方七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就在这里分个高下吧!”

你看,他很快就从刚才的劝慰里切换到了战斗形态。哥们,你就算端不住了也好歹过渡一下,不然看上去难道不会显得太假吗?

“我不想跟你打。”龙小Lang头也不回地说。

“这可由不得你。”方七的左手握着一团冰凌,像是由一柄柄锋利短剑揉成的一块雪球,“你确定你要背对着我吃下这一招吗?”

在这个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水元素给你凝结用?莫非这个结界不是完全封闭的?

背后被人用这种挑衅意味十足的术法威胁着,就算是秉性极温和的人,也要还口去说上几句的。

龙小Lang依旧没有回头,只淡淡地道:“随便你。”

搦战没有效果,那么直接打吧。

方七的冰凌雪球直接甩在龙小Lang的后背上,冰凌在触及龙小Lang后背的那一刻尽数碎裂,他的后背却没有见血。明明摆摆的,自己的术法已经攻击到对象了,也传来了打击感,可是为什么龙小Lang会毫发无损。

那道他是铁做的吗?

龙小Lang连动都没有动一下,他还是好端端地站在那里,继xù

跟花玲说这话,“你如果不说的话,我就要自己找了。”

元素供应没有被切断的话,那么出口肯定不止获取一甲子灵力一种办法。

“你找不到的。”花玲说。

她的脸上已没有了之前那种拥有摄魂夺魄力量的笑容。

谁的生命力没有过划痕?谁的划痕又能在几秒内痊愈?

“我找找看。”龙小Lang笑着说,“如果实在找不到,我希望你可以帮我找。”

“我说过他已经死了。如果你一定要找他,可能要下到地狱去找。我怎么帮你?”

“可能下到地狱也找不到的,万一他上了天堂呢?”

花玲犹豫了一会儿,才说,“你这个人真有意思。”

被无视的话,只要是个人都不会开心的。

方七听他们两个亲密无间地说话,他就很愤nù



他凝聚起更多的雪球砸过去,可是龙小Lang就跟看待一个调皮的小毛孩一样,根本连理都不理方七。

他的术法也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他也想使用更加高级的冰系术法,可是这里的冰元素能够让他凝聚起这些许个雪球来已经算是奇迹了!

真想跑过去掐死他呀!方七在心里怨恨着。

龙小Lang循着冰元素流动的轨迹走了一段路,在一面绿色围墙前停住,扯出了一片白色衣角,“你看,我找到了哟~”

第一百六十五章 假象.面纱

夜,渐渐深了.

无极的视线仍旧锁定在他最初设下的空间结界内,就算方六已经被他杀死,他眉宇间的神色也没有丝毫的松懈。

他还在等一个人——徐欢城主。

此次白云帮帮主交代他的任务,就是保全龙小Lang的生命安全。

虽然不知dào

那个想法天真脑子又不太灵光的小伙子到底是怎么招惹上这么多人的,但是既然命令已下达,他也只好在一息尚存之前执行到底。

从方七的出现到现在,他等了已经有约略一个多时辰了。

龙小Lang也进到了那幢高耸的阁楼里没有出来。

那个年轻人一定不会有问题的,方圆百里最大的危险现在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除了传说中有些吓唬人的森芒阵,似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威胁到他的生命。

“你错了。”

听起来是清稚的男孩儿的声音。

什么人可以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潜行到我的背后,而且在他开口之前我居然还没有发xiàn

到他!

“我错在哪里?”无极回过头去,连他的脸都没有看到,只是在视角的边缘捕捉到一件大红色的衣袍正在往高处蹿。

对方没有停下的意思,那么我就只好跟过去了。

身穿红袍的男子在高楼的顶层上快速地跳动着,就像是踩在分布于小溪上的鹅卵石一样轻松,他的身形移动得很快,短时间内并没有让无极追上的意思。

“你再跑我就不追了。”无极双手叉腰,放qì

了。

再跑出三百米就出了我的空间传送的范围了,我当前的灵力无法供应超远距离传送,这个家伙莫非是想调虎离山吗?

可是红色的身影在淡淡的月华下如此醒目,眼睁睁看着那一小点的暗夜的点缀纵身步入漆黑的更深处,心中难免衍生出些许的失落。

“好吧。我不跑了。”身穿红袍的男子双手抱胸,就站在无极歇脚的屋顶,“话说大叔,你的体力真差,才跑那么几步你就不行了。”

这回无极看清了他的脸,稍稍松了口气,然后又提了一口气吼道:“这大晚上的,你是想吓死大叔吗?”

红袍男子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是来找阿狸的,趁战事还没有发生。”

“我听说你们最近老是在打城池,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过这是为了套近乎嘛~一次谈话里,有用的信息就那么两句,可是之前的铺垫却是必不可少的,所以耐心很重yào

,像龙小Lang这样心急又冲动的家伙肯定不适合外交或者谈判。

“嗯。”红袍少年仰望着乌黑乌黑的天空,指着天边那轮明月,现出一副很吃惊的样子,“大叔!你看,月亮!”

无极被少年的情绪牵动,瞬间全神贯注地去看月亮。

月还是那么白,还是那么烂。数个世纪以来千疮百孔,不曾更改。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红袍少年已经不在了。

“臭小子!”无极狠狠地砸了地面一拳,“居然又耍我!”

看来他不止被骗了一次,但是从他习以为常的愤nù

来看,似乎被骗的次数还不少。

“战事吗?”无极回味着刚才那个少年的话语,“看来徐欢城主已经破开我的结界离开了。也不知通过什么手段令我无法感受到。所以我的苦等也是无用功。”

魔族三公子的话,不得不令人留意。

阿狸就和龙小Lang在一起,臭小子,你如果跟我一起行动的话,应该可以省下你不少力qì



森芒阵内。

龙小Lang手里攥着一抹白色的衣角,“我不知dào

出于什么原因,你把他藏在这里。”他轻轻地拉扯着,六樱冰护苍白的面颊就从绿色的晶体内部浮现了出来,“你要是想救他的话,这样子可不行。”

用灵力结晶体包裹他,然后再注入灵力来为他疗伤,式神花玲也算是尽其所能了。

“那你有办法吗?”她问。

“他是,六樱冰护!?”方七从他的术法对龙小Lang无效的挫败感里又切换到了惊愕,“他怎么会在这里?”

还是没人理他。

“办法嘛我得知dào

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龙小Lang思索着说道。

如果他在进来之前就是这副样子,苏晓没有理由拦不住他。

如果他在进来之后才是这副样子,花玲没有理由不杀死他。

所以她们当中,有一个人说了谎。

“我也不知dào

,他一进来就很虚弱。”花玲怜惜地抚摸着冰护苍白如纸的脸,“他是个好人,他不应该就这样年纪轻轻地死掉。”

方七闻言暴怒,“什么好人!六樱家没一个好人!难道你忘了是谁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了吗?花玲!”

“六樱家没一个好人?”龙小Lang感觉自己即将又要被卷入门阀之间的倾轧里去。

“六樱福把你害成这个样子,你居然还帮六樱家说话,花玲你还有没有廉耻心!?”方七骂得愈加狠了。

“六樱福?”龙小Lang突然想起来,这一切的一切的开端,似乎就是因为他在苏晓进城不久就调戏她,然后自己出手教xùn

了那个纨绔子弟。

等等!

苏晓认识方七。方七认识六樱冰护,也认识花玲。那么苏晓跟六樱冰护应该有所交集。那么苏晓应该认识六樱家的三个公子吧——哪怕与出门在外的大公子不曾谋面,终日游手好闲的六樱福应该不难见到。

既然认识,为什么一开始会上演当地豪绅当街霸占良家闺女的戏码?而且他们表演得还相当有默契。

一点看不出彩排过的样子。是在什么时候敲定的这桩买卖的?

龙小Lang想起了那天在方家宅子应对鬼童子的时候,方七正在苏晓的屋子里。

那个时候的时间确实很充裕的。

唉~当时直接拒绝掉他的邀请就好了——自己居然出于挖掘秘密深入地方腹地,这么富于冒险精神的活我以后再也不找人一起干了!

可是我当时如果任凭苏晓被调戏的话,他们的计划岂非全盘错乱了?

莫非是算定了我会出手?

好吧我承认,游侠的热忱简直无法驾驭~还有王大锤他们在看到了六樱家的家徽之后头也不回地就走了,莫非他们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将我引入城中?

关键是我进城的第一个晚上,六樱家的家主就死掉了。

当时我在别院里,跟冰护打了一场,苏晓在观战。

我的不在场证明倒是有两个人可以为我提供。

苏晓还在外面。

现在冰护不知dào

还救不救得活如果他跑进来是为了避难的话,那么是不是可以说得通

暂且用白蛇恩赐试试看吧,如果能让他说几句有用的话,或许事情会出现一点转机的。

这样想着,龙小Lang当着花玲和方七的面召唤出两条浮动的白色小蛇,朝冰护游去。

这两个家伙,在现在的我面前,似乎没有什么需yào

忌惮的了——反正,我也是要离开的。

第一百六十六章 环环相扣

什么?

你问为什么龙小Lang发xiàn

自己可能被骗之后第一感觉不是生气,而是继xù

地把问题分析下去?

首先,这一切都不过是出于自己的推断,不过是存zài

一定的可能性,而并非客观事实.

就算这中可能性无限接近客观事实,它也终究不过是一种可能罢了。

生气这种对自己的负面影响远远大于正面影响的情绪,龙小Lang现在虽然还做不到张驰有度,不过假以时日,说不定以他这种玩世不恭的秉性,游侠的热忱以及那相对冷静的头脑可能会在一定程度上把愤nù

压抑到极致——如果有必要的。

他要成为强者,让像他以前那样吃不饱饭的人起码获得温饱。

虽然目标有点高大空的味道,而且在有史料记载的人类文明里从来没有实现过,不过爱做梦岂非每个人的自由~“六樱家放任自己的子弟胡作非为,逍遥法外,而不曾严加管教,我听说,甚至连稍微的惩戒都没有过,这难道不是目无王法恶贯满盈的坏人吗?”方七的情绪在批判的时候特别高昂。

他似乎是习惯于去否定某件事情了。

否定总比确信与证明来得简单的多的。

人们都喜欢做简单的,听简单的事情而非复杂的,不是吗?

可是方七说这些话的时候,花玲看上去并不怎么爱听。

她在强烈的能级波动下还能勉强维系那副精致的容颜着实不易,不过为了沟通的便利,这恐怕也是必不可少的。

花玲扯开嘴角冷冷地笑了笑,“那么你与这样子的坏人密切来往,当真是居心叵测呀~”

似乎是没有料到向来柔情似水的花玲会说出这样刻薄的话来,方七不禁怔了一怔,不过作为玩弄了多年的措辞与口水战的次等贵族,这几句话还无法将他击退。

“我一直尝试着劝化他,劝他改邪归正。”

方七倒是扮演着一个无可挑剔的正派角色。

“劝化?去青楼劝化?去赌坊劝化?去温灵窟(相当于吸毒所)劝化?”花玲连珠炮似地诘问,的确是让方七始料未及的。

“我沿途都有好好劝说他的。”方七说。

龙小Lang自然没有心情听这两个家伙掰扯那些无聊又没有实jì

意义的东西,所以他仍旧是专心致志地施展着白蛇恩赐来为冰护疗伤。

可是天界的恢复术法似乎对这具已经了无生气的人类躯体并不感冒,这两条银白色的小东西在冰护身上饶了好几圈,一点治疗的波纹都没有荡漾出来——看上去,它们根本感应不到冰护的伤势。

六樱家的二公子,他的身上没有外伤。龙小Lang用手指探他的鼻息,尚且算是正常。又摸了摸他的脉搏,似乎跟自己的没多大差别虽然面色惨白,可是他的实jì

情况却更加像是睡着了。

要叫醒他吗?龙小Lang想。

“花玲,你当初坠下悬崖,为什么没有死呢?你又是怎么进到这森芒阵里来得?”方七的心里对答案似乎是有了一定的准bèi

,可是他还是想经由当事人的口述来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

“与你无关。”花玲现在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径直走到了龙小Lang身旁,关切地看了冰护一眼,“他现在怎么样?”

姑娘,你的转变也好大呀!

刚才你还哭哭啼啼的,心灵的创伤是那么快就可以痊愈的吗?

“不知dào

。”龙小Lang的银色小蛇还在冰护的身体里摸索着,寻觅着异样。

“龙小Lang!你再不出手,休怪我手下无情!”

这个方七一定是生病了。

刚才花玲不理他,他就来找龙小Lang。

然后龙小Lang不理他,他就去找花玲。

现在花玲又不理他了,他又来找龙小Lang。

原来除了尚未懂事的孩童,还存zài

这么无聊的家伙。

难道我刚才对于方七上层社会文化底蕴的判断在某个环节出了错?

不对方七嘴上说着要打架,可是他实jì

上不过是在一步一步往这边逼近罢了。

他终究还是不敢彻底无视龙小Lang的攻击。

他是见过龙小Lang出手的。

若当真zhèng

面一战,以方七的身手如果想要凭借正常手段获得胜利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暗算吗?在毫无遮拦的这里,真是毫无意义的举动。

龙小Lang的左手一抬,右手结半手印,向身后一米处释fàng

出一些灵力,在固定回路的引导下,无极专属的空间障壁在渐渐成形。

而在方七看来,龙小Lang不过是把手摆出了各种奇形怪状的姿势,四周一点变化都没有发生。

是故弄玄虚来试探我的胆量吗?龙小Lang,你未免太小看我了!

方七到达一定距离后快速发起冲锋,在离龙小Lang还有五米左右的距离时,他纵身一跃,右手握成拳状,凝聚起虚空里残存的冰元素,奋力砸向龙小Lang的后颈——啪!

是拳头击打在钢化门板上的那种声音。

“元素护盾?”方七另一只手伸过来捂住受伤的拳头,“可是这里的元素只有自然系的与少许冰系的,按照外形与色泽来看,排除自然系的可能性,可是就相性而言,冰系的护盾不可能会对我起到这么凶猛的排斥作用。”

“你那是什么术法?”方七问。

还是没人理他。

“冰护什么时候进来的?”龙小Lang问。

花玲说:“在你进来之前的一个时辰。”

“他进来的时候脸色已经这么苍白了吗?”

“他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瘫倒在了地上。”

“期间还有别人进来过吗?”

“只有你和方七。”花玲说。

“原来如此。”

这么说来,六樱冰护很可能是被苏晓施下了自然系的催眠术或是虚弱术一类的东西,然后直接推进来的。

在外界看来,进了森芒阵就跟死人没什么区别了。

苏晓有什么理由非要致冰护于死地呢?

龙小Lang忽然想起来,那天晚上在六樱院落的樱花树下,苏晓与冰护尚且席地对坐饮茶。

或许计谋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的吧,而且那个引我去到那里的黑衣人,我现在已确信是黑羽无涯了。

或许都是计划的一部分吧。

再想一想,从六樱家主后背伸出来的那只黑色手臂,如果由枯鸦的爪子幻化而来的话,可能性倒是很大的——黑羽无涯那个时候,是在上方发动攻击的吗?

那样暴力又黑暗的术法,这令人防不胜防的刁钻角度以及那无法觉察的施法距离真是让人头疼。

或许不久之后我就要面临那样的问题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一点进程

神出鬼没的红袍少年,就是那个在西鲁夫城给道格拉斯下达指令的魔族三公子,也是那名个人实力远远超过警署厅长官和审判长的魔族少年,更是有着天使般容颜并且精通各系术法的漫漫修习者大军中的佼佼者.

他跟司空无极打完招呼之后立kè

搜索着空气里魔族专属的灵力属性去找寻阿狸了。

经过小丑的那一发大爆zhà

之后,整个徐欢城上空的灵力波动被彻底打乱了,就算是灵力嗅觉敏锐的魔族三公子,此刻也不得不在这惨淡的月光下用近乎挨家挨户搜查的法子去找人。

十方司的阁楼很高,嗯起码不低。

阿狸所处的那个房间里燃着昏黄色的油灯,所以如果循着光源去找的话,应该不会这么复杂的。

谁让这个年轻习惯了独来独往呢~“你们在干什么?”无极发xiàn

自己果然比那个臭小子早来一步,心底里小小的骄傲了一下,可是在看到正打的难解难分的阿狸和苏晓的时候,他忍不住这么问了问。

一边是龙小Lang的旧爱,一边是他的新欢。

若是真的打起来,似乎也是在情理之内的。可是如果两边都下了死手,那未必也太过分了——而且阿狸现在正处在灵力的虚弱期,苏晓是处于压倒性优势的。不过阿狸弥散的空气里的灵力味道,闻起来怎么就那么酷似龙小Lang呢?

“前辈,这是魔族混进来的奸细,请前辈惩恶扬善!”苏晓这几句话说得真是铿锵有力,上来就把阿狸标志到全人类的对立面去了。如果无极这个时候不出手制裁阿狸的话,那么他在道德层面上可就不是那么站得住脚了。

无极的视线逃避性地扫了扫,在发xiàn

伤者一枚的时候,立马像是遇到救星似冲了过去,“这不是六樱家的女主人吗?她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

作为白云帮的一名舵主,无极当然能看出来花落的贯穿伤是由于自然系的荆棘类术法,她的昏迷不醒是因为失血过多而导致的暂时性休克。想来刚才的尖叫声是她在剧痛之下发出来的,龙小Lang如果晚来一步的话——也许苏晓这个女人真的会下狠手。

“大叔,就是她!地上那个阿姨就是被这个坏女人打伤的!”阿狸捂着自己受伤的手臂,缩到了无极的身旁,“你刚才忙什么去了?不知dào

本姑娘灵力用光了吗!要是我一个不小心被她杀了的话,你准bèi

怎么想我爹交差呀!?”

阿狸的脾气还真是火爆(耿直)。

我的大小姐,你这就把我的立场暴露出来真的好吗?你难道连这点审时度势的眼力见都没有?你这么多年在魔族难道就是靠着你无比强dà

的身家背景活下来的吗?就算是你爹,就算是魔尊,他们也终有一天要离你而去的,又不可能随时随地护在你的身边,要是不多一个心眼的话,你就算真的像九尾狐一样有九条命都不够你死的。

“前辈,莫非是生出了怜悯之心吗?”苏晓听清了阿狸说的话,不过她并没有自信可以单挑一个可以使用空间类术法的对手,所以她的措辞还是很温和的,没有进攻性的,“对于魔族中人慈悲可就是对我辈的残忍,希望前辈以大局为重!”

这里,哪里来的大局?

“苏姑娘,你和龙小Lang之间有什么矛盾我不管。你和她之间有什么矛盾我也不管。”无极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个话唠,人到中年,难免地就开始唠叨了,“但是你如果要伤害她的话,我不会同意的。”

总感觉这种台词简直就是狗血伦理苦情剧里面的抄袭未成功产品。

我这么超凡脱俗的人居然为了一只小猫说出这样有伤风化的话语!老猫,等我回去你可一定要准bèi

好一壶陈年佳酿犒劳犒劳我。

“前辈是要袒护一个魔?”苏晓问。

她好像已经察觉到无极身上所剩余的灵力值不足百分之五了。

“袒护?”无极皱了皱眉头,不太同意地道:“不是袒护,是保护。”

“此话当真?”苏晓的言语里已融入了一分杀气。

奇了怪了,当初我看这个女孩子不像是这种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呀。

哎~算了~人都是会变的,处在青春期的年轻人最容易被新鲜时尚的观念所影响了~而且还很难意识到这并非自然的成长行为。

“如果你真的要与我为敌的话,现在便可以动手。”无极笑了笑,“不过你不要以为我看在龙小Lang的面子上,就不会杀你。”

“前辈深明大义,怎么与我一个弱女子计较呢?如果前辈硬要保护一个魔而与一个弱女子又不怕旁人耻笑的话,那么前辈动手,小女子也定是没有招架之力的。”

这话听着都不像是苏晓说的。

女人呐~女人~“那就好。只要你不动手,我就不动手。”无极挠了挠头发,把目光聚焦在切开的门缝,绿色的灵闪电弧在他的眼眸里跳跃,“龙小Lang呢?不会进了森芒阵了吧?”

“轰——”左边的墙体被从中破开。

“他进去应该有一段时间了。”红袍男子捻着虚空里灵力,估算着龙小Lang残余灵力的回旋时间,“里面现在,有两个活人,一只式神,还有一个家伙,似乎是被森之魅惑禁锢住意识了。”

三公子留下了爆破手笔之后一步一步走向苏晓,“这个妹妹生得好生熟悉,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废话,你大闹西鲁夫城的时候,她就在旁边。

“确实见过的。”苏晓应道。

“那证明我没有记错。”三公子走到阿狸身边,把手掌贴在她的额头,输送过去一些灵力之后,才不满地呵斥道:“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是不是龙小Lang他欺负你了?”

“他敢!?”阿狸的暴脾气又上来了,“他真是太可恶了!他自己一个人进到了那个绿油油的阵法里面去了,然后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让人欺负”

阿狸说得很委屈。

“谁欺负你了?”三公子问道。

语气却不像是一个要替妹妹出头的大哥哥那样慷慨激昂。

他当然知dào

是苏晓欺负阿狸的,不过这样能稍微安抚一下这位小妹妹的心灵的话,他倒也不介yì

多说上一句话。

这么细心入微又温和的表现,更当时在西鲁夫时对待道格拉斯那会儿简直判若两人。

“就是她!”阿狸直指苏晓。

“哦。那么我们就打死她,你看怎么样?”三公子怂恿道。

“不怎么样。”龙小Lang的身影从绿光里闪现出来,背后还扛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六樱冰护,“苏晓不能被你们打死。”

第一百六十八章 荡漾.波纹

“他们说,历来都没有人从森芒阵里出来,是不是真的?”阿狸这样子问无极.

无极的瞳孔在龙小Lang出现的那一刻略微放大了一瞬之后,迅即恢复正常,“我又不是长期生活在这里,我怎么知dào

是不是真的。”

“不过历来又从何而来呢?”无极的双手缩进了他的黑色大风衣里,不知何时他又换上了那件画满白色流云的黑色长袍。

出门在外办公还穿着制服,当真是一个足以获得劳动奖的好员工!

“喂,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又不欠你什么。”无极的双手隐没在长袍里,不知dào

他的手是否在结印。

龙小Lang轻轻地把肩上的六樱公子哥儿放下来,然后冲着无极不满地道:“大叔,你骗人!”

空间传送哪儿来的百分之八十的迷失在异空间的概率,我带着一个人都能稳稳地出来。

无极的脸上写着“老子哪里骗了你的表情,”微微皱了皱眉,“你居然没有继承那一甲子灵力。”

“以我现在的体质,如果强行汲取那么庞大的灵力,说不定我会被它撑爆的。”龙小Lang站直了身子,冒险用了一次空间传送,耗费的灵能之力是身外化身的五倍不止,所以他此刻还能好端端地站立着跟无极对话已是极为不易。

如果没有龙神玉的指点以及那个时候窃取的一丝空间之力,我说不定还真的要在阵法里与他们周旋一会儿。

想到了至今仍然困在森芒里的方七以及那只式神花玲,龙小Lang在慨叹侥幸之余又在心底暗暗下了一个决定,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救花玲出去。

“嗯?这么说,你还是有机会获取那份力量的。”无极来了兴致,“大难不死,后福立马就到了。小Lang,你的机遇可真是令我羡煞。”

大叔平常会这么罗嗦吗?

会的吧。

他平常罗嗦的时候会说这些无聊的话吗?

没印象。

等龙小Lang觉察到不对劲的时候,红袍男子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前。

他的身影就“唰”地一下出现了!就像是投影在地面的幻灯片一样,突然接通了电源放射出光亮,然后反射到了龙小Lang的眼睛里。

“好久不见~”红袍男子笑着说。

他笑的时候,有种动人心魄的美。浅浅勾起的嘴角牵动面颊的肌肉营造出几分戏谑的神态,眼底深藏的笑意和吐息间的从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龙小Lang不太喜欢这种表情。可是他站在这里,长长的红色衣袍裹住中等的身材,飘逸的长发安静地贴在后背,一派温文儒雅的模样。这就让人不是特别讨厌得起来。

这家伙是个男人,老子居然都能看得魂不守舍的,阿狸这些年究竟是怎么把持住的?

这个人曾经莫名其妙地塞给了他一把足以清除道路的青霜剑。

他是魔。

他可能杀过人,甚至是很多人。

他的实力不明,但明确的是,远在我之上。

他阴狠,恶毒——在道格拉斯面前是这样的。

他给了我一把剑。

那是一把很厉害的剑。一旦用起来,似乎根本就停不下来的魔剑。

均衡了一下他给我的好处以及带给我的坏处,我现在有三个选择。

我是该谢谢他呢?还是谢谢他呢?还是

“谢谢你。”龙小Lang挠了挠脑袋,补了一句,“好久不见。”

似乎是冥冥之中的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使得龙小Lang语无伦次了都。

天呐我是不是被熏陶得不太正常了虽然他生得俊美我也不至于动了小心思吧我已经有了阿狸和苏晓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老者适时地评论道:“而且这个魔族的三公子长得是真的好kàn

,就算是喜欢,也不用表现得这么惭愧的。”

师傅你是已经沦陷了吗?是谁告sù

我外表不过是镜花水月来着?

可是你现在险些无法自拔难道不是事实吗?

“不用谢~”三公子又笑了笑,“我想你一定有些私人问题要处理,那么叙旧就延后吧。”

私人问题

“小Lang!你出来了!”苏晓欢呼雀跃地过来,含情脉脉地注视着龙小Lang的眼睛,浑然不顾身旁还有这些许的人,“我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

怀里涌进来一抹柔软,苏晓紧紧地抱着龙小Lang的身体,“以后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好难阿。

如果按照在森芒阵里分析的内容看来,苏晓极有可能是站在自己的对立面的。

一个如花似玉的敌人现在死死地抓着你的手不肯松开,她都主动投怀送抱了,哪怕是美人计可都是已经下了血本了呢。

倘若她是真的在担心我,我现在腹诽她是敌人这件事岂非很不讲情意?很令人心寒?

“好,好。”龙小Lang艰难地伸出一只手缓缓地推开怀中的温香软玉,“现在不是时候。”

“对还不是时候”苏晓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她没有过问我在里面的境况,也没有询问关于一甲子灵力的事情。

她到目前为止所做的都是属于一个男人背后的女人所做的。

我要怎么求证我的假设与推理呢

“龙小Lang!”阿狸吼了起来,声音压得低低的,像是蓄势待发的猎豹一样,“你这个负心汉!”

话说我什么时候又成了负心汉了?

“我”

换作任何一个男人,在这种场合下,最机智的办法还是保持沉默。

“她刚才想杀我!你不来保护我,你现在居然还把她抱在怀里!你说你怎么对得起我”阿狸说到后来哭腔都已隐约出现了。

“等等,咱们把话说请好吗?”龙小Lang突然意识到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苏晓想趁阿狸灵力枯竭的时候杀死她?

如果推断是正确的,那么作为一名敌人,及时清除身边的障碍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无极大叔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保护阿狸吗?

他外面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吗?

“如果你觉得私事不太好处理的话,我不介yì

帮zhù

你一下。”三公子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指着苏晓道:“这个小妹妹,是很有问题的。”

“哪里有问题?”龙小Lang问。

“小Lang?”苏晓的脸霎时变了,“小Lang你不相信我?”

“我打不过他。你知dào

的。”龙小Lang附到苏晓耳畔,“他说几句话而已,我们又不会少块肉。”

“她刚才抱你的时候,用出了自然系的探测术法。”三公子走到龙小Lang背后,抓过一把淡绿色的灵能纱衣来,“这种东西,叫作悬垂之露,有浅度的迷惑效果。估计是在抱紧你的那一瞬间释fàng

的。”

“听你这么一说,她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龙小Lang附和道。

“是的,也许她从来都不简单。”三公子应道。

第一百六十九章 杀伐决断

“女人嘛~哪有的简单的,对不对?”龙小Lang说着瞥了一眼气哄哄的阿狸.

三公子歪了歪脑袋,“也有道理。”

话音刚落,室内明灭的烛火忽然抖动了一下,撕扯出来的趴在墙壁上属于苏晓的黑暗人影瞬间扭曲,她踏出鬼魅般的步伐快速从龙小Lang身旁退开,双手熟练地结出浅绿色的印记之后,她的脚底下的木质地板立kè

生出无数长短不一的藤蔓,托起她曼妙的躯体往屋外疯狂地延伸。

“看来这个女人不是很聪明。”三公子双手抱胸,笑着对龙小Lang说,“你自己来还是?”

魔族的三公子真是给足了龙小Lang面子,到了这种关头居然还会去征询一个人类的意见。

在他们的眼里,或许我真的不是一般人。

“我可能下不了手。你来吧。嗯,轻点。”龙小Lang说这些话的时候流畅得让他自己都有些惊讶,这么冷静地交待下来这些词句已经是默认了同苏晓的敌对关系了。

我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果duàn



当你不想接受的真相摆在你面前的时候,只要是个情感丰富的人类,第一时间的反应恐怕都是逃避。可是经lì

过一些繁复琐事的龙小Lang却不太符合这种规律。

这也是成长与修liàn

的一个环节吧——变得更加容易适应快速更替的环境,无论是物理的,还是心理的。

“你又欠我一个人情咯。”三公子打了个响指,方才疯长的藤蔓突然就停止往外传输的动作,漆黑的屋外顷刻间火光冲天,刚离开这里的苏晓尖叫地被彻底失控的青藤从屋外强行拖拽了回来,烈火灼烧着灵力凝结成的植物,“噼噼啪啪”的灵力破碎声细细地爆开来,无数浅绿色光点弥漫开来,一切的术法宣告终结。

一切的希望均已燃尽,苏晓此刻正无力地靠在了一面墙壁上,只见她面色苍白,剧烈地喘息着。就跟龙小Lang第一眼看到花洛一样。

而她的神情却并没有背叛龙小Lang后的惭愧,而是像龙小Lang第一眼见到时的倨傲和冷淡。

三公子又打了一个响指,四处纵横的烈焰又立kè

缩了回去,如同听从调遣的士兵一样具有极高的执行力。

龙小Lang还注意到,这些火焰,居然没有烧掉木质的地板和门窗!

究竟是多么精细的操控才能使得火焰这种暴躁的元素按照自己的意志来行动呢?

还好他现在不是敌人。

短暂的庆幸过后,龙小Lang走到苏晓跟前,柔声道:“苏晓,怎么回事?”

苏晓别过头,冷冷地道:“就是这么回事!”

龙小Lang叹了一口气,“我哪里做错了吗?”

他不明白为什么苏晓会这样对他。

“你龙小Lang怎么可能做错!你怎么会错!错的当然是我!”苏晓的情绪从来没有那么激昂过的,至少冲着龙小Lang不会这样。

“小Lang,你还跟她废什么话!”阿狸的精神似乎没有她之前表现得那么低落,“如果你下不了重手——三哥,杀了她!”

“阿狸,你说什么?”龙小Lang在一秒之内感觉浑身的肌肉都在发紧,怎么一个窈窕懵懂的少女会动不动就把“杀”字挂在嘴边呢?

莫非残暴与杀戮是魔族的天性?

龙小Lang又想起了阿狸当时在贝隆城用黑色魔雾杀死一名守备将军的事。

或许人命与他们而言,不过草芥罢了。

“我说,我让你杀了她!如果你下不了手,就让我三哥来!”阿狸越说越来气,“怎么?到了这个地步,难道你还要护着这个时刻算计着你的女人吗?小Lang,你不会这么是非不分吧?”

“你说她刚才要杀你?”龙小Lang问阿狸。

“对!不信你问她自己!”

龙小Lang又柔声问道:“苏晓,阿狸说的是真的吗?”

“魔族是人类的敌人。我要去杀她难道有错吗?”苏晓无力地捂着她的胸口,不知为何胸口一阵阵地发闷。

谁规定的?难道魔族就一定是人类的敌人?

终于涉及到难解难分的种族问题了吗?

龙小Lang看到苏晓的不适,没有就这个问题追问下去,而是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苏晓别开脸,“不用再假惺惺的!你要是喜欢那个魔族的妖女,直接照她说的,杀了我就是了!”

难道是自己在十方司前跟阿狸有了亲密的肢体接触,苏晓生气了?所以她会这样子对我?

综合考lǜ

了一下,似乎只有这一点会让她生气。

仔细想想,当初苏晓离开方七似乎也是因为方七要去拯救那个叫花玲的女人。

好强烈的占有欲。

倘若原因只此一点,苏晓也并非不可原谅——只是很难回到从前了。

不对那是我进徐欢城之后的事情了应该是被方七带进他谎称的宅邸时萌生的对我的敌意的吧

“阿”苏晓低声地叫着,像是一只受了重伤的小猫一样软弱可怜亟待呵护。

“喂,他怎么了?”龙小Lang冲三公子问道。

“我不叫‘喂’,我有名字。用你们人类的语言来说,你可以叫我墨干。”

塔斯墨干?鬼族的那个弗洛多似乎这么说起过,当他看出了青霜剑的来历之后。

“好吧。墨干,苏晓她这是怎么了?”

她刚才不过是轻轻捂着发闷的胸口,剧烈地喘息着,可是现在看来她却是连呼吸都感到困难了,眼睛死死的闭着,嘴角浮现着略微地抽搐,五指用力地握成拳头,关节都已发白,冷汗顺着她惨白的面颊不住地往下淌,间或夹杂着低沉地因痛苦而发出的吟哦声。

“那是业炎。”墨干弹出食指,上面燃烧着枯黄色的无形之火,坏笑着道:“能够焚烧身体内灵能熔炉的一种火焰。”

“什么意思?”龙小Lang意识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难道说,苏晓以后都不能使用灵力了吗?”

墨干浅笑着点了点头,“大概这么理解没错。”

龙小Lang忽然觉得,他那张精致得如同陶瓷的面颊恍若恶魔的欺诈,“也就是说,她今后几乎是个废人了?”

墨干摇了摇头,“不是废人,是普通人。”

龙小Lang不禁又看了一眼苏晓,她还是紧咬着牙关,但不再是轻轻地捂着,已经开始用力地按住她的胸口了,就好象她的身体内部有什么东西在迅速流逝却无法抓到一样。她企图从体外用自己的双手留住自己所珍视的那份力量,可是在业炎的灼烧下,那份修习之力最终将灰飞烟灭。

“她对阿狸动了杀念。我没有取她性命。”墨干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好像是我这十六年来对人类最仁慈的一次了。”

“阿”

低沉地咆哮声从苏晓的喉咙里钻出来,她用力抓住自己的衣帛,仿佛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挣扎地抵抗着重重袭来的胸口沸腾般的剧痛。

龙小Lang此刻已不知所措。

他觉得他有些同情苏晓。这样子对待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姑娘是不太好的。他现在茫然地立在这里算不算见死不救?

可是如果要救,那该怎么救?

战斗力我肯定没有墨干强,我不可能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威胁他解除那给苏晓带来无尽痛苦的术法。

如果不救,为什么我的心里又产生一种撕裂般的痛感和不平。苏晓虽做出不利于我的举动,可是我们起码并肩作战过,好歹是战友。

怎么说都没有眼睁睁看着她受苦的理由

龙小Lang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第一百七十章 一种选择

有人说,人类这种生物,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就有无限可能。

“你要怎样将希望化为可能呢?”老者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投影在龙小浪视网膜上的那副苍老的面容表现得很是好奇,“对于苏晓的态度,出于理性的分析的话,墨干的举动,就算是站在人类的角度来看,都不算太过分的。”

有个陌生的阴险狡诈的女人企图杀害自己亲爱的妹妹,换作任何人,都不会放过她的。

这是常理。

龙小浪想要做出阻止常理运行的事情来,就要拿出比常理更加具有说服力的言辞或是力量来。

“不知dào

。”

在这种关头,涉世不深的年轻人没有答案是最自然也最正常的反应。

倘若可以撇清自己与苏晓的点点滴滴,放任她在业炎的折磨下丢失灵能之力,也不算很过分的

那一抹淡青色身影划过他身前释fàng

枯木桩来抵挡道格拉斯风刃的那一幕悄悄浮现在了龙小浪面前,当时的苏晓似乎已是用尽全力在保护龙小浪了。

当龙小浪陷入天界使节与地狱来者的双重术法纠葛中时,苏晓毫不犹豫地搭建出了一个自然屏障护得他的周全她做了她所能做的全部。

她对我,好像并不算坏。

仔细回顾,苏晓似乎从来都没有做过任何于我不利的事情。就算是刚才那种贴身的距离,她也没有使用过刺杀型的自然系术法。

龙小浪又想起了拽着苏晓皓雪般洁白的手腕走向西鲁夫凝香院厨房的时候,她当时不好意思将腹中饥饿宣之于口的羞赧的脸颊,清晰的面目都一一呈现在龙小浪的心上。

“苏晓。”龙小浪紧紧地握住苏晓的手,平稳又迅速地输送灵力进去,试图阻碍业炎燃烧的进程。

“龙小浪,你这是在干什么?”墨干的目光附上了一层阴寒之气,“这个女人难道值得你同情吗?”

“墨干,请你终止你的术法好吗?”龙小浪失魂落魄的语气连他自己都不禁为之一震,怎么自己会变得这么低声下气

有了想要守护的人,人就会变得脆弱,不是吗?

不一定,偶尔也会因此变得强dà



“小浪,你说什么!?”阿狸的面色在墨干的灵力补给下红润了些许,“她想杀我,她还要害你,你难道依旧要救她?”

“我看她很难受,我也不太舒服。”

这是龙小浪有生之年说过的最肉麻的一句话了吧。

他不懂情情爱爱,因为他从来没有过。

他甚至没有别人说的那么聪明,他或许并不擅长表达。可是他的意志却很清晰地传达给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就算苏晓是他的敌人,他也要保护她。

“大叔,你不说两句吗?”阿狸冲着无极道,“你的任务应该是保护小浪吧?他都被那个狐狸精迷得神志不清了,难道你要坐视不管吗?”

“我要保障的是生命安全。”无极正在闭目养神,这些琐事都不在他的考lǜ

范围之内。他现在最担忧的,还是墨干先前提及的战事。魔族的大军如果这个时候压入徐欢城,当真是入了无人之境。

墨干的神色,逐渐变得不太好kàn

了。

莫非变故已然开始?

阿狸的呼吸起伏得不自然起来,“小浪,你好!”

“你已经被肮脏的人类污染了吗?”墨干的眼神空洞,仿佛他的眼里并没有近在咫尺的龙小浪,而是望向了极远的未来,他不耐烦地开口道:“你要救她,就试着自己终止这场业炎之火吧!”

“也就是说,你不会干涉我,对吗?”龙小浪问。

“哗啦啦——”

墨干的红袍在屋外的猎猎寒风中被抽打得哗哗作响,他的身形在龙小浪回神之际瞬间移动到了窗口的位置,“尊者让我不要干扰你的进程,所以我一直在为你铺平道路。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魔族三公子的手在虚空中一握,低喝一声,“青霜!”闪着水银色光华的魔剑化为钥匙大小,寸芒毕现地躺在他的掌心,“这东西,看来不太适合你。阿狸,你不走吗?”

阿狸微微垂下头,然后摇了摇,没有说话。

“大叔,阿狸就拜托你了。”也不等无极回话,他原本站立的地方燃烧起一团花火,瞬息间淹没了他的躯体。

“哗啦啦——”

风衣切割寒风的声音在屋外飞驰。

未几,夜晚又遁入了寂静。

墨干就此离开。

“‘自作多情’?我说,他是不是用错词汇了?”老者蹦出来吐槽道。

龙小浪听见老者的语声之后,急忙求救道:“师傅,你有没有办法可以救救苏晓?”

“你当真想救她?”

“我不是想就她,而是要救她!”

“为什么?”老者问。

“能不能先救人!你没看到她现在很痛苦吗?”龙小浪近乎扯着嗓子在意识深处叫喊。

“等一会儿就不痛苦了。只是不能使用灵力了。对身体不会有负面影响的。”老者说。

听上去,他似乎不太想救苏晓。

“那样等苏晓醒过来之后,她会更加痛苦的!”龙小浪因老者的冷静而暴躁了起来。

“你不是她,你怎么知dào

她会痛苦?或许她可能因此而获得解脱呢?”老者的声音还是不温不愠。

“师傅!”龙小浪在意识深处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救救她!我求你救救她!”

什么六樱杀人案!什么强者!什么每个人都吃上饭!什么龙绝!什么魔尊!什么神圣联盟!我都不管了!

我要苏晓好好的!我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你之前并没有这么在乎她的,不是吗?”老者说。

在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吗?

“是。我之前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她!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过!就算是小时候差点被暴乱的流民杀死的时候,我都没有这么紧张过!但是现在,师傅,我求你救救她!”

无论如何,苏晓都是他初来乍到时最贴心的温暖。这一点,瓦罗兰都比不上。

老者挥了挥衣袖,衣服上的金龙在空中嗅了嗅,在识海深处舞动了一下肢体,于是便顺着龙小浪的险些因慌张而燃烧起来的眸子游了出去,金色的灵体生物降落到苏晓身上,在她的头顶悬浮了一小会儿,播散下来的金色星星点点将她笼罩其中,她的神情很快地缓和了下来。时停时续的吟哦声也不再出现,死死地按住胸口的那只手也放松了下来。

这是一种很类似白蛇恩赐的术法。借由神性的生物来驱散负面的术法效果,龙小浪再一次对老者的来历产生了好奇。

但是现在没有时间好奇。

那一幕是在人前进行的,所以在场的,尚且睁着眼睛的人是没有理由看不见的。

“原来这就是龙神玉的力量。”无极轻声地道。

“小浪。”阿狸轻声叫唤道,“小浪”

第一百七十一章 开始算账

多情自古空余恨。

在文字记载的人类历史上,因爱生恨的例子多到数都数不清。步先辈们的后尘并不是一件值得尝试的事,可是依然有无数的才子佳人沦陷在了这道无解的千古难题里。

“你这样做,让阿狸寒心了。”老者叼着塑料吸管吸了一口黑色的冰凉液体,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然后继xù

道:“不要紧吗?这样子任性下去,搞不好你会落得个孤家寡人的下场。”

(你喝的什么呀,师傅?)“而且以魔族的性子,对你来说,阿狸可能会变成一颗重磅的定时炸弹,”

如果有一天我将站在人类的立场与魔族敌对,或许我们终归是要刀剑相向的。

阿狸跟苏晓关系僵化,任凭我接近哪一个,都会得罪另外一个。倘若自作聪明地折中,搞不好两个都讨不着好。

等等我已经堕入到人类社会复杂的关系网络里去了吗?

为什么用这样的口吻表达出来有种凌驾于普通人之上优越感?

大概是由于一个人干净利落得惯了。真隐者好似闲云野鹤,若是散漫得紧了,一旦遭到束缚,必然极为反感。

人们一旦被权利所带来的必须要履行的义务牵绊住,那么他是否会处于逃避心里而产生厌烦心理?

反正现在的龙小浪是左右为难了。

“阿狸,你不喜欢我这样做吗?”龙小浪问。

这是明知故问。

“呜呜——”

嘹亮悠长的军号声从外面传来,号声冲破黑夜的桎梏传出方圆百里,而寂灭般的城池里至今仍然布满了深不见底的黑暗,并没有因惊恐而亮起的百家灯火,号声的余音便在这片颇为宁静的土地上如狩猎的幽灵般四处回荡着。

“什么声音?”龙小浪又问。

司空无极疲倦地打了个哈欠,一只手从黑色大氅里伸出来掩住因打哈欠而出现的不雅嘴形,“马上就要打仗了,打情骂俏或者谈情说爱什么的先放一放吧。”他转身面向漆黑的夜空,望着空中间歇性崩放出来的烈性烟火,他走到敞开的窗户口,晚风拥挤在他的衣角,推推搡搡地扯着材质一般的布料,无极说:“年轻人们~我的灵力不够了~祝你们好运~”

“哗啦啦——”

无极纵身一跃,他那修长的身影也隐没在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

现在,这里只剩下了五个人,意识清醒的,便只有龙小浪和阿狸两个人了。

“小浪。”阿狸先开了口,“我尊重你的决定。”她走过来,睁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那是属于猫感到怅惘时的眼神,只有细心观察过的人才能发觉,“你到底要和她纠缠到什么时候呢?你们不会有结果的。”

结果?

龙小浪并不是一个想要结果的男人。

他既不追求安定,也不追求稳固,他要的是放浪不羁游侠般的生活。

他是个自私的人,也是个利己主义者,只是有些精致,恍若一枚多情种子,又似一个卫道士。

他要的,也许只是心安。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什么天纲理常,都随他去吧~这是一种很自由的想法~这是一种很可怕的想法~这是龙小浪的想法。

“我本来就不要结果。”龙小浪看了苏晓一眼,自己用右手感知一下与青霜剑的联系,探了个空之后,勉强微笑道:“我不希望有人受伤。”

青霜剑没有了,不失落肯定不可能。那可是一把强力的辅助装备呀!

“那本来就不属于你,你应该有面对它时刻可能消失的心理准bèi

。”老者又吸了一口那黑色的饮料,“反正,接下来的路上,你也不太需yào

武器。”

虽然我不知dào

接下来的路怎么走,但我想肯定不会很好走。

路从来都没有好走过,因为危机四伏,不可预知。

“可是已经有人受伤了。”阿狸不满地撅起了嘴,像个气嘟嘟的小女孩。

“我指的是外伤。”龙小浪戳了戳自己的胸口,“阿狸差点被你哥哥烧死呢!”

“不就是变成普通人嘛!有什么大不了!”阿狸很不在乎地说道:“如果是我做了同样的事情,我也不会觉得哥哥处理得过分。而且”

她小心翼翼地瞄了龙小浪一眼,“如果有小浪你在身边保护我的话,变成一个普通人又有什么关心呢?”

又肉麻了这个节骨眼调情不还好吧

六樱冰护还躺着,花洛也躺着,现在苏晓也是昏迷不醒听无极大叔说马上要打仗了——可是徐欢城的人不是全都被他给传送走了吗?这个杖,谁跟谁打呢?

“你莫非忘了白云帮?”说话的人像一只巨大的蝙蝠一样倒挂在窗口,“城里的人,都是白云帮的人。城外的,是一千魔军。”

紫黑色的长发从他的后脑披挂下来,紫色的结晶状复眼表面闪过一波光纹,结实的肌肉上暴起一根根盘虬的青筋,鬼族的战士难道真的能够凭借血液的气味进行超远距离的追踪吗?

“我说过,就算是鬼血被稀释长百万分之一,我也能够在空气中把它闻出来。”弗洛多从窗口边跳了下来,“三天时限已到,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算算时间,似乎也差不多了。

“小浪,他是谁呀?”阿狸警惕着盯着窗口处的那个黑影,留意到紫色的结晶状复眼和色泽如青石的皮肤后,阿狸猜测着道:“这个家伙,是鬼族?”

“嗯。”

“他来找你干嘛?”

“有些私人恩怨。”

“我能知dào

吗?”阿狸刨根问底道。

鬼族不轻易与人结仇,他们大部分都活在世界的阴影之地和极远的鬼方,很少一部分才会参与到凡尘的纠葛中来,遑论私人恩怨。

“他杀了我弟弟。”弗洛多顶着一头蓬乱的头发走了过来,瞅了阿狸一眼,“这里居然还有魔。龙小浪,这里太窄了,我们出去打!”

小浪,居然敢杀鬼族中人!阿狸不禁用另一种眼光来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年轻人。

“别这么看着我,那是因为他弟弟想杀我来着,我是出于正当防卫”

上门寻仇的家伙就像是债主一样步步紧逼着,如果可以,龙小浪真的想让他再多多宽限几天起码让他等到苏晓醒过来再说。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好。我们出去打。”龙小浪答yīng

着,为苏晓设下一道空间屏障,借此尽可能隔绝外界的物理伤害,在阿狸不解又悲哀的目光注视下,快步跟从这弗洛多的脚步跳下了阁楼。

今晚是个跳楼的好时节~

第一百七十二章 言不由衷

如果一个人真的是来报仇的,那么只要达到他的目的就可以了,何必要履行仇家的三日之期呢?

弗洛多真的只是为了告祭他那个在人生岔道上走错路的弟弟而来追杀龙小浪的?

他刚才说,城内是白云帮,城外是魔族大军。

他不是在第一时间赶来要取龙小浪性命的。

以他的感知能力,要找到龙小浪也许不过是几个呼吸之间的事。可是他却延迟到了现在才出现,他之前是在忌讳无极大叔跟墨干吗?

再回到他刚才提及的数据,一千魔军一个复仇者的第一要义不是去拿下仇家首级,而是先对外面的近况进行一定的估量和勘测,以我这个与魔军八杆子打不着的身份和地位,弗洛多应该没有什么需yào

考量的吧。

是为了给自己安排退路吗?

就算魔尊出于龙神玉或者其他原因而重视我,这项指令应该还没有在魔族公布,不然来的肯定不止阿狸一只

虽然听不到宣天的号鼓和嘶鸣的战马以及粗重的魔兽吼声,肃杀的氛围已又城墙波及到了这边,吹拂到龙小浪鬓角的夜风似乎也染上了一抹凄凉——激起他一阵痉挛性地颤抖。

“你有伤?”弗洛多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失望,随即又道:“出门在外,行走江湖,哪个身上又不带伤呢?”

“没有。”龙小浪的嘴唇不禁“嘶嘶”作响,“外头比我想象得要冷一点”

“你穿的并不少。”弗洛多忽然站立不动了。

龙小浪这才瞅了瞅自己的着装,原先戴着的帽子不知dào

掉哪儿去了,一头秀发裸露在寒冷的夜空下,像一团黑色的畸形海藻。他的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布衫,一条缝补过的裤子,一双草鞋,没有袜子。双脚冻得通红,估计再过一会儿就要生冻疮了。

“可是也不多。”龙小浪看了一眼自己少得可怜的蔽体衣物,感觉更冷了。

“这就是你冷的原因?”鬼族战士提高了音量。

“话说你站成那样干嘛?”龙小浪呵了呵自己的手,感觉稍微暖和一点之后,指着弗洛多的站姿问道。颇有几分军姿的模子。

这个天气好奇怪,现在明明是樱花盛开的夏季。怎么会冷得这么过分!

龙小浪这才注意到,他这个姿势刚好把他敞开衣襟的动作扩展到极致,他宽阔的胸膛和结实的八块腹肌崩得很紧,使得整个人如雕塑般纹丝不动,好似一件活生生的展览品。仔细一看,他的脚上不仅没有袜子,连鞋子都没有,“你这么端着,不累吗?”

就算你端到死,也没人把你当盘菜呀何况这里现在一个外人都没有

“我们暴露在同一环境下。”弗洛多说,“我们穿得差不多。”

“你想表达什么?”龙小浪又呵了一口气,刚刚暖和起来的手很快就冷了下去,他只有双手快速摩擦才能搓热一小会儿——一定是该死的环境改造魔法。

“我想你死得瞑目些。”弗洛多说完之后愣了一秒钟,“没了。”

龙小浪也愣了一秒钟,停下了双手摩擦的动作,“哦。”然后又继xù

摩擦。

这家伙肯定不是来报仇的,他是来找茬的。他跟我磨叽这么半天估计只是想为某件事情拖延时间罢了。他到现在迟迟不动手,是觉察到了三日后的今天,我的灵压有了质的变化吗?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对弗洛多当初刚硬果敢的印象全没了,这家伙好能装。

“没了。”话音刚落,弗洛多那高大的身影一个眨眼的时间就消失在了龙小浪的视线里,背后有拳风袭来,龙小浪出于本能地往侧方闪开,“喂,要动手怎么也不打个招呼?”

弗洛多也不答话,继xù

挥舞着他那比精钢还硬的拳头冲龙小浪招呼过来。失了先机,龙小浪在狼狈的躲闪与招架下不停地往后倒退,直到被逼到街道的一处角落,弗洛多纵身一跃,紫色的闪光从他的眼眸里喷射出来,龙小浪立kè

开启身外化身脱离战场。

被紫色闪光扫到的墙体像是遭到了强酸腐蚀一样从外部向内融化,滋滋地冒着白烟,化为一滩浑浊的液体。

龙小浪站在三米开外的安全地带,大口地呼吸着,感到肺部充斥着一大片的浓酸,呼吸很困难却又没有办法很好地调整气息。看到墙体的损坏形态之后又暗自庆幸,还好没有天真地用护盾去抵消,不然皮肉都可能要完蛋。

“忘了你还有这一招了。”弗洛多终止了那诡异的射线,“这么便利的术法,我猜你用不了几次。”

“谁派你来的?”龙小浪蹿上屋顶,正对着弗洛多向后退去,“我感觉不到你的杀意。”

双脚踩在黑瓦片搭建的屋顶上,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

弗洛多也追了上来,“对于死人,我不习惯说太多的话。”他的疾奔的身影在月光下飞速拉长着,饶是科技城相机的快门能捕捉到他,也不过是身后长长一条的幻影。

他很快就贴到了龙小浪的后背,“杀意?”浓浓的阴森气息喷吐在龙小浪的耳根,弗洛多伸出左手轻松地抓住龙小浪的胳膊,“等你感觉到的时候,”他的右手结单手印召唤着不洁之力,凝聚成一个黑色的灵能弹丸,“你已经死了。”

“你总是把事情想的那么简单吗?”龙小浪抓住弗洛多的右手,他的黑色灵能顷刻退散,“谁派你来的?”

“不要太得yì

忘形了!”

弗洛多右手的灵压被驱散之后立kè

用肘部击向身后,这样子打过去,将直接命中龙小浪柔软的腹部。

就在他蓄势待发的第一秒,他左手抓住的那个龙小浪,猛然回头抢先一步抓住了他的右手,“你被人威胁了?”

鬼族战士的动作跟第一次交手相比,显得生硬了很多。

弗洛多一脚踢在前面那个龙小浪的腰上,“砰——!”那个年轻人的身影随即化为一团白雾,他的右手在获取自由的那一秒释fàng

出简易的灵压球推向身后的龙小浪。

这一个不可能是分身。龙小浪现在的修为绝对不可能达到同时操控包括本体在内的三个单位。

以龙小浪的层次还不足以在这种距离下正面挡住这样的一击。

这个时间单位里,他还没机会凝聚起足够强dà

的元素攻击来将其抵消。如果他往后退的话,又将陷入到之前被压着打的境地里。逃到上空的话,可就要变成一个活靶子了。

于是龙小浪暂时无可奈何地张开光翼飞往半空,在弗洛多甩出第二个灵压球的时候扔出一个压缩好的灵丸抵消掉。

弗洛多见到龙小浪飞上天空之后仿佛更加迅捷了,,稍稍惊讶之后立kè

跳上半空,准bèi

进行第二次近身搏击。

“我说,这并非你的意志吧?”龙小浪在光翼的辅助下灵活地在空中做出各种趋避动作,“不妨说说看,怎么回事?”

弗洛多终于停下了攻势。

似乎不是因为龙小浪的话,而是因为新的变故。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速速投降!”辽远的从城外传进来的声音,尖细得不像人类的声音,“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在我等魔军铁蹄的践踏下,你们没有一丝的胜算!”

第一百七十三章 想东想西

究竟是哪个男人会顶着高音喇叭在徐欢城外扯着嗓子喊出那种仅属于缺少某个器官之后能发出的音色来?

不管他是谁,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种地方的家伙,一定不是好东西。

俗话说,来者不善。

“是他吗?”龙小浪解除身后的光翼,徐徐地缓落到地上,微微地激起一地尘埃,灰色的环状烟雾在脚底下扩散开来,如一朵绽放的花。

“你已经能将灵力控zhì

到这种程度了吗?”弗洛多避过了龙小浪的问题,视线在灰色尘环上停留了一秒,可他的神色上没有丝毫的松懈,“你可知dào

这城外带队的是魔族的哪一将领吗?”

听他说起来,刚才那个喊话的来头似乎不小。

“你说的,是哪一位呢?”龙小浪与他保持着炎息指的极限施法距离,安全至上。怎么说也是有着血海深仇的对手,随口来一句话来套近乎什么的在这里肯定不适用。

这个问法还有一定的迷惑性。它伪装成龙小浪对魔族信息有一定的了解,弗洛多在情报方面不太可能虚张声势,虽然就他的为人来看不见得会在这种细节上耍花招,可是细节决定成败。一颗扎着马脚的钉子足以毁灭一场战争。龙小浪要尽可能地使自己站在优势面。

弗洛多面无表情地道:“那是魔族中与塔斯墨干齐名的年轻将领,林小易。”

“竟然是他?”龙小浪也表现出一脸错愕的样子,虽然他不知dào

林小易是什么人,但是能够与墨干齐名的魔族中人,想必不会太弱。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没错,就是他!”弗洛多恨恨地垂下头去,“我本非杀你不可的。”

“我知dào

你非杀我不可。”龙小浪道。

话虽是这么说,可我们的小流浪汉还是不禁腹诽,你刚才每一招下的可都是死手,这个时候放出这种无可奈何的话来是几个意思?有本事来刚正面呀,你当老子我真的虚你吗?搞得一副自己很吊的样子,你以为你有多了不起吗?

现在总体情况不明,弗洛多的情绪自然不可能胡乱煽动,求稳才是第一要义。

欲成人所不能成之大事,必先忍人之所不能忍。

不就是少骂两句嘛~这一点并不难~“可是我现在却已无法再杀你了。”弗洛多沮丧地闭上了眼睛,“杀了我吧。”

龙小浪不太理解,“为什么?”

“既然我杀不了你,我就无法带走你的项上人头来告祭无的在天之灵,也我就无法向族中亲系交代。我已没有颜面回去了。快动手,杀了我吧。”

“哦。原来是这样。”龙小浪对弗洛多那一连串的逻辑不太懂,可是他如果不被他杀死的话,应该是会处在一个很尴尬的境地。可是如果没有必要的理由的话,龙小浪是绝对不会杀人的。

弗洛多闭上眼睛沉默了良久,“你为何还不动手?”

等他睁开眼睛一看,发xiàn

四周空荡荡的,只余下一片灰白的土墙和月轮投射在地面的惨白光亮,哪里还有龙小浪的身影?

弗洛多愤nù

之余闻到了一丝血腥味,猛地抬头一看,高处屋顶上杵着一个穿着草鞋的少年,却不是龙小浪是谁?

“我不会杀你。我知dào

我逃不掉。但是你最好不要追上来。”那只龙小浪交待完这句话之后“嘭”得消失了,像是从来没有存zài

过一样。

外头领队的是林小易。魔族的林小易,与墨干齐名的林小易。

弗洛多认识墨干。弗洛多应该打不过墨干,弗洛多可能很怕墨干,所以弗洛多也可能很怕林小易。

但是弗洛多一定要杀死龙小浪,林小易或许在弗洛多来这里的途中截获到了他,并且通过某些渠道得知了他的目的,于是林小易就动用了军方的手段对弗洛多杀死龙小浪这件事就某些条件达成协议。

从刚才简短的对战过程看来,或许是时间的限制。

按照上一次的对战经验,弗洛多这个龙小浪至今模糊的限制时间应该是感到合理的。

所以他就单枪匹马豪气冲天地来了。可是他没料到龙小浪变强了,强得就算没有青霜剑也不是弗洛多可以匹敌的对手了。

于是他放qì

了。

可是战士的尊严又由谁来买单呢?

不胜利,毋宁死!

不知dào

是什么时候流传下来的热血武士道

“你回来了!”阿狸对龙小浪的回归表现得还是很开心的。

“依你的性子,你刚才居然没有跟着我们一块儿跳下来?”龙小浪思索着眼前阿狸的一举一动,她温顺模样和可能是另外一个敌对方变化出来的。毕竟他离开过。

“小浪,你怀疑我?”阿狸不高兴地噘嘴,“你凭什么怀疑我?”

魔族少女的脾气不好。

脾气不好的人,解决问题的办法一般也不太好。

“zing——”

那像是合金钢在铁器铸就的凹槽里抽出来的脆响,阿狸那副闪着银色光华的爪子猛地就亮了出来,“你这么一说倒提醒我了,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小浪呢?”

经由墨干的灵力补充过后,你的爪子还能产生质变?不带这么玩儿的!

“我是,我是”龙小浪一边退缩着,一边摆出一副求饶的表情,“如果你不信的话,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你拿什么证明?”阿狸眨巴着眼睛,上下打量着龙小浪,就好像是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龙小浪冲着自己的衣服上下摸索,摸了一阵也没摸到什么,只好窘迫地将这个动作继xù

下去,直到酝酿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

“咳咳咳咳”

苏晓醒了。

她用力睁开眼睛,眼皮却好似灌铅了一般沉重,就算半睁着都很费劲。她想动一动身子,突然胸口出就爆fā

出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好像整个胸腔里有一股力量在翻涌着,她的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连声音都被浑身的虚弱感暂时夺走了。

“苏晓你怎么样?”龙小浪再顾不得跟阿狸俏皮,“你有没有稍微好一点?”

“哼!你难道只在乎她吗?”阿狸又不高兴了,或者说,她从龙小浪从森芒阵出来开始,就没有高兴过。

“我有些事情要问她,有些事,我一定要搞清楚。”龙小浪说得斩钉截铁,阿狸被他严肃的神色反驳得找不到说辞。

“小浪?”苏晓努力锁定视线里那张时而模糊时而清秀的面庞,“是你吗?”

第一百七十四章 云淡风轻

“是我,是我.”龙小Lang答得很匆忙,很紧张,很有分量。

他怕说慢了,怀里的女人反应不过来。

见到苏晓又张开了她苍白得一塌糊涂的嘴唇,龙小Lang赶紧劝道:“苏晓你别着急说话,你现在很虚弱,你马上就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有些话我怕现在不说以后都没机会了”苏晓一脸庄重悲戚,似乎是在交待临终遗言。

“你不会有事的,你马上就会好起来的。”龙小Lang重复着。

一句话,如果说上一千遍,那么它就变成了你所信奉的真理。

现场氛围被渲染得好似葬礼现场,师傅他老人家都施展出天界的神术来解除业炎了,应该不会有事了吧?

墨干他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年轻的魔族,不可能释fàng

出后续作用那么强烈的状态类术法的。

师傅他应该不会欺骗我。可是苏晓你这一脸要架鹤西去的样子到底是几个意思呀?

“以后,会有的;机会,也会有的。保重身子要紧。”龙小Lang又试着安抚她。

“不行!”苏晓的意志遭到拂逆时呼吸都剧烈了起来,“咳咳咳咳”

按照常理,这个时候是不是该轻抚胸口来帮她顺顺气呢?放在平常这么做顶多也就是被看作趁人之危,但在强dà

的道德依托下,心理上感觉也不算什么太过分的事情。

现在阿狸可就在一旁目不斜视地盯着呢,怎么好意思做出格的事情?怎么敢做有违纲常的事情?

你说龙小Lang敢吗?

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这是要不要的问题。

苏晓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态都很不稳定,都需yào

一双灵巧又合适的手来解决或者缓解这个问题。

“如果你一定要说的话,那就说吧。”龙小Lang一手枕着苏晓的脖颈,一手温柔地安抚着她的胸口,他的动作很自然,一点看不出做作或是占便宜的嫌疑来,他的眼睛一直在注视苏晓的眼睛,他正全神贯注地使怀里的女子尽可能舒服一下,没有非分之想。

阿狸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她只轻微地别开了脑袋,吸了吸鼻子,然后无声地擦干眼角流下的泪。

阿狸没有离开。

她今天晚上流过很多次泪了。也许比她一辈子流的都要多。

猫小狸是魔族三祭祀之一的女儿,是那里的权贵,那里的格格,在哪里几乎可以翻水为云覆手为雨,倘若任性起来甚至可以为所欲为而几乎没有后顾之忧。

在这种先天性的条件的纵容下,她的秉性里,更多的应该是侵略和掠夺,也许只有很少的体谅,包涵,退让诸如此类的平民般忍气吞声的情绪或者说社交里必须做到的沟通手段。

遇到龙小Lang之后,她的人生观被击倒了。

然后竖立起新的来。

如果她想,大可以在龙小Lang出去迎战弗洛多的时候,做出伤害到苏晓的行为,可是她没有。

苏晓的眼眸里写满了龙小Lang含情脉脉地眼神,气息在情绪波动不那么剧烈的时候稍稍缓和下来,她虚弱地闭起眼睛来,笑道:“那就,以后再说吧。”

她安详的神情好似睡着了,整个人松松软软地靠在龙小Lang身上,没有一点防备,没有一点顾虑。

背后有一丝幽幽的抽泣,不凝神去听很难发xiàn

,龙小Lang回头看去的时候,阿狸的身体正在瑟瑟发抖。

这里不冷。外面的冷风吹不进来。温度也远比室外来得高。

“苏晓,我去跟阿狸说会儿话。”龙小Lang耳语道。

“嗯。”苏晓眯上了双眼,只嗯了一声,没有其他表示。

眼前这个男人值得她依赖,至少,值得她信赖。他的意志并不由得她来左右。可是他会尽可能地实现他想要做到的那一份。

其实这样就已经很足够了。

“你当时跟我说,你和你的三哥是要找无极大叔打架的。可是你们并非他的敌人,而且跟他好像还很熟。”龙小Lang翻起旧账,以前他刻意没提,因为找不到一个合适契机,现在难得落到了一处短暂的空闲,就把话都说开了吧。

“一开始”阿狸又吸了一口鼻子,抽泣声被压得很低,听起来很叫人心疼,“我没骗你”

“嗯。嗯。嗯。”龙小Lang不住地微微点头,“我知dào

你没有骗我。”

阿狸转过身来拍了龙小Lang肩膀一下,“那你还来问我干嘛?”

她的眼眶红了。通红通红的。

龙小Lang发xiàn

,阿狸不开心的时候,他也不怎么开心。

他的情感,并不仅仅凝聚在苏晓一个人身上。

他与阿狸的羁绊也很深。

“外面打仗了,你知dào

吗?”龙小Lang凑近了苏晓哭花了的面庞,指腹温柔地顺着她脸上的泪痕滑下来。

阿狸昂起头,原本棘刺般锐利的眼眸现在看来舒展得很平和,她还是忍不住地哽咽了一下,然后咬字清晰地说:“知dào

。”

真是一只要强的猫猫。话说你真的是猫吗?阿狸。

龙小Lang没有岔开话题。

“你要参战吗?”

阿狸点了点头,眨巴了下眼睛,似乎是思考了一瞬,迅即又摇了摇头,干脆地说:“不要。”

“哦。”龙小Lang心领神会地没有就这个话题说下去,“你什么时候回去?”

“回哪儿去?”阿狸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泪花,表情又悲伤起来,“你讨厌我?”

“没有。我不讨厌你。”龙小Lang自己都奇怪今天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温柔得有些蛮不讲理了,“如果你不着急回去的话,陪我去下一个城市吧。”

阿狸木然地眨巴着眼睛,好像没有反应过来。

“你要去哪儿?”她问。

“西陵。”

“西陵好玩吗?”她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让龙小Lang想起了那只星界雪豹璀璨如星辰般的眼睛。

“嗯”龙小Lang搜罗着大脑深处关于西陵的所有信息,从那处学识光团里刨取的信息十分有限,可是从那繁华与热闹的景象看来,西陵至少不会很无聊。于是他爽朗地答道:“好玩。很好玩的。”

“好。那我去。”

龙小Lang伸出小拇指,认真地道:“拉勾——”

阿狸抬起她漆黑的右手,可是猫猫的手哪里来的小拇指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猫手复又幻化成人类的右手,她小心翼翼地把小拇指伸出来,“你要小心我的爪子,这根爪子经常不听话。”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阿狸一边用力地勾住龙小Lang的手指,一边严肃地宣读誓词。

“zing——!”银色的利爪猛地弹出来,刺破了龙小Lang的衣角。

阿狸马上收回自己的右手,连忙查看龙小Lang的衣角,脸上写满了担忧:“没事吧!?”

“衣服破了而已。再补就好。”他笑了笑,刮了刮她的鼻子。阿狸露出调皮又欣慰的笑容来,“我可不会补。”

“本来就没指望你。”龙小Lang用手指按住她光滑的额头,“大小姐~”

第一百七十五章 自以为是

不是滥情.不是花心大萝卜。不是负心汉。不是陈世美。不是想要享齐人之福。不是玩弄别人的感情。不是逢场作戏。不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用他们的话说,这叫做泾渭分明。

也不是一刀两段,再无瓜葛。

这种朦胧的迷蒙的情感区间很难界定。

大概是自由吧。

龙小Lang做了他想做的。他对得起谁对不起谁都不要紧。起码他真心实意,一丝不苟。

“什么时候动身?”阿狸大致猜到了龙小Lang的想法,她也知dào

他阻止不了他,所以她选择做一个男人背后的女人——安静地等他回来就可以了。

龙小Lang做了一个深呼吸,闭上眼睛吻了吻阿狸的额头,“现在。”

“嘭。”指尖还残留着他上一秒的余温,这一秒他的身影已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阿狸走到苏晓身边蹲下,“他走了。”

“嗯。”苏晓喘着气,没有再开口说话。

“一起等他回来吧。”阿狸像是对苏晓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好。”苏晓艰难地吐出一个音节。

外面打仗了。是魔族与人族的战争。

神圣联盟干什么吃的,怎么到处都有魔族大规模侵略人族的城池,而联盟的支援军却没有丝毫赶来的迹象?

怎么每个我到的地方都有魔军的进犯?

这是巧合吗?还是某种警示?

龙小Lang从阁楼上下来的时候,他发xiàn

身边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

准确的说,是一只鬼,如果按种族来论的话。

“你一直在这里等?”龙小Lang伸手撩开身侧的黑暗,像是拨开纱帐一般轻松,代之以些许的光芒,说:“辛苦了。”

“你掌握了光元素的操纵?”弗洛多的神色很震惊,他刚才看到龙小Lang展开光翼腾飞的时候都没有那么震惊。

他本就有些发青的面色在这惊愕的表情里显得更加恐怖,以至于龙小Lang的神色也跟着严峻起来,“这是什么很了不起的事吗?”

“很少有人可以跟光元素直接沟通的。”弗洛多沉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虚空里荡漾开来,“一般都是借助媒介而是用的伪光系术法。”

龙小Lang暂时不想听他扯淡。

“你在这里等我,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弗洛多摇了摇头,“不是。”

“你还是要杀我?”

他又摇了摇头,“也不是。”

“那你来干嘛?”龙小Lang想不出别的答案来。

“那场战争不是你能干预的。”弗洛多沉声道。

“你是来阻止我的?”龙小Lang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满yì



魔族跟人族打架,你一个鬼族的掺和什么劲?

“我只是不能让你参战。”弗洛多说。

不能?

或许林小易料到了弗洛多已无法轻松战胜现在的我,所以他额外附加了一个条件来将我限制在这里?

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异族,居然可以如此准确地预判到我的这么多行动。

“这一点,我做不到。”龙小Lang说得很干脆,没有半步退让的意思。

“那场战争与你无关。”

“我是人类。人类与非人类的战争,怎么可能与我无关?”龙小Lang追问道:“如果某天人类进攻你们鬼族,却没有攻打你所在的城池,你难道能坐视不管吗?”

“你当真非去不可?”弗洛多又问。

“非去不可。”龙小Lang觉得自己好像根本没有必要与他废这么多话,直接开光翼飞走不就完了吗?

不对,那么草率地话,可就要沦为暗夜里的活靶子了

“我没有想过要阻拦你。”鬼族的战士退后一步,“或者我根本就拦不住你。”他距离龙小Lang营造出来的光亮越来越远,离身后浓得化不开的黑暗越来越近,“如果就这样回去接受族中长老们的制裁,我很不甘心。”

“那你想要怎么样?”龙小Lang原本还打算加强手头的光源,好为弗洛多照亮路途,可是从他闪躲与避让的步伐看来,他似乎对龙小Lang这样子的行为很是反感。

对方的理智还是非常清晰的,从他稳健的步伐看来,他现在对龙小Lang的敌意已大大地削减了,可究竟是什么样的事能够让一个自尊心极强的武者等候在寒风阵阵的阁楼之下呢?

从他话里意思可以明显看出他对龙小Lang赶赴战场不太赞同甚至是强烈反对的,可是当龙小Lang的能力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却又发xiàn

自己无能为力了。

他一开始,也许是单纯地想要阻止龙小Lang冲向场外的那场战斗,以免这个仇人在战乱中丧命而导致家仇不得报。因为他刚才能够挡住自己,无非是动用了小技俩而已,算不上是真zhèng

的决斗。

可是当这个小伙子在他面前露出撩开黑暗的哪一手精细的光元素修为时,他便彻底地打消了之前的念头。

凭弗洛的目前的实力,想要留住龙小Lang却又不伤到他还是太难了。

君子的约定是绝对不能背弃的,他和林小易已经达成共识了——如果不能在一盏茶的功夫里杀死龙小Lang,那么就不要再去干扰他。

“难道你还想再打一场?”看弗洛多半天没有反应,龙小Lang索性大踏步走了出去,“楼上的那些人,如果你有空的话,麻烦你看护一下。”

年轻人三步两步地蹿上了屋顶,踏着瓦片快速地往城外跑去。

“看护?怎么可能?”弗洛多斜睨了一眼龙小Lang飞速奔走的身影,“我的目标是墨干!”

既然第一个目的达不到,那就去做第二个。

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

龙小Lang之前推断的弗洛多惧怕墨干多半是不太合理的。一个如此看重尊严的武者没有道理在力量的层面上去惧怕什么,束缚他们的往往是无法打破的条令和戒律以及掌权人所为,而不会是压倒性的力量。

弗洛多敬重墨干,因为对方比他强dà

,在正面作战能力上比他强dà

——这一点,龙小Lang可能需yào

很久很久才能领会到。

凡是,总会存zài

一点点的疏漏的~谁让他走得那么着急呢~

第一百七十六章 走走走走

战争是一头洪荒猛兽,它生有青色的獠牙和尖刺般锐利的毛发,它那闪烁着贪欲的目光对猎物的搜寻永无止境,当你无法发xiàn

它的踪迹时,千万不要以为它就此灭绝了.

它是这个世界上以另一种形态生存的生命力最顽强的东西。

它古老的起源或许可以追溯到虫子们统治世界的时候。

每当你乐滋滋地享shòu

和平带来的安乐的时候,都不要忘记战争所催生的惨痛。战争的大脑设定里,没有美梦这一程序。它每一次的蛰伏,都是在为下一次的伏击战或者突击战蓄力,所以你最好不要掉以轻心——因为它每踏出一步都将造成生灵涂炭,令人苦不堪言。

Shenmegui?

龙小Lang没有见过真zhèng

的战争。他见过很多次真刀真枪的小打小闹,也见过不少非正义的屠杀和出于生命本身需求的虐待凌辱,这些阴暗面的现象就像一片鹅毛在他眼前晃过,就算遮挡了他的视线,用手轻轻拂去,就可以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了。

看别人流血看得多了,难免就要麻木一会儿。

小孩子懂的不多,尽可能保护好自己就行了,哪儿有空去管别人。

长大了就不一样了。

力量越大,责任就越大。

如果当初贝隆城被攻破,如果当初西鲁夫被攻破,龙小Lang也就不会两次与防御战和侵略战擦肩而过了。

不过用全城百姓的生命为赌注来培养起自己的战争观念和战争意识,如果刻意为之,这个代价是被道德观念束缚的龙小Lang所承shòu得起的吗?

循序渐进吧。

跑得越快,迎面吹来的风就越大。

当高速移动的人体和横冲直撞的萧风扭打在一起时,血肉之躯肯定是不占什么优势的。

龙小Lang在阴冷的劲风下连正常的呼吸都已很难维持,可是如果不保持那么高的移动速度,也许就要错过一些很重yào

的事情。

比如开战前可能载入史册的对白啦,两军对垒时主帅的表情啦,两军士兵们在火光下阴晴不定而又显得战战兢兢的脸啦

寒冷在龙小Lang提速的一刹那变得更为锋利,夜风灌入他的袖袍,发出低沉的咆哮,潜入机体的那一部分寒冷迅速抽干龙小Lang体表仅剩的一丝余热,骨骼肌的发热速度竟有要被严寒侵袭的速度赶超的意思。

“再这么跑下去,你就要被冻坏了。”老者提醒道。

龙小Lang没有丝毫的停顿,还是维持着自己的极限速度,哪怕自己赶到战场时无法保持最佳状态,也不能在时间这场仗上被干倒。

“年轻人呀,就是任性。”老者紧了紧他暗红色的袖袍,“出了事儿,要不是我们这些老一辈的给你们兜着,你们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日子好过?

只有最幸福的人才能享shòu

好过的日子。

很多人的这一生,不是忙着生,就是忙着死。

要珍惜未来生活。

眼角闪现出微弱的火光,那高大的城墙终于从极远处暴露在了自己的视野之下,龙小Lang放慢了脚步,调匀自己剧烈的呼吸,熟练地开启隐身融入漆黑的夜色中。

四下无人。

龙小Lang从屋顶上下来走在出城的街道上,走在朦胧的月光下,小心谨慎地一步两步,一步两步

这里不止没有人,就连声音都没有了。

刚才那冰寒彻骨地夜风似乎只是针对在屋顶行动的人,在平滑的街道上,除却那燥热难耐的高温,墙体上尚未完全冷却的白日里残留的温度告sù

龙小Lang,这个季节,这个月份,不用怀疑了,就是大夏天!就是七月份!

隐身究竟还是否有开启的必要?

方才那高音喇叭般的声响就是城门口传出来的,可是现在竟然无迹可寻了。我刚才从眼角瞥见的火光应该也是在这个方向,怎么这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呢?

“出去看看。”老者抱着一个热水瓶,双手捂在上面,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面色红润有光泽,那些深深浅浅地皱纹现在都不知dào

藏到哪里去了。

“就这么出去?”龙小Lang指了指自己这身行头,“我穿的可都是布衫,万一流箭飞过来,或者稍微厉害点的术法打偏了到我这里来了,我怎么办?”

“既然害pà

你还去干屁呀?直接去西陵不好吗?老是在这种地方瞎溜达,不觉得耽误事儿吗?”老者批评得很露骨。

“我想知dào

苏晓为什么会对我有不正常的举动。”龙小Lang的此行就是为了陪苏晓找到她师傅,可是找了这么久还是没找到,苏晓反而倒戈了

“直接问她不行吗?”

“她现在很虚弱,不方便回答。”

“她之前分明想回答来着,你为什么要打断她?根本就是你不想听!”

“她说的很勉强,真实性什么的,也许会打上一个折扣。”龙小Lang悲哀地发xiàn

,自己很难去完整地信任一个人了。

“真是闹腾。”老者换掉手里的热水瓶,换上另一个新的继xù

暖手,“你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出城门去,隐身也关了。你就若无其事地出去,肯定没人敢把你怎么找!现在外头一点动静都没有,肯定还没打起来,说不定是在签订和平条约之类的,反正我也是见怪不怪了。”

“当真就这么赤手空拳的出去?”龙小Lang再次瞅了瞅自己身上略显磕碜的衣物和生着几个茧子的手,“你觉得他们会把我当一个不知情的过路人给忽略了吗?”

“路人们都已经被司空无极转移了。大人们都已经介入到这场战争里来了。好人和坏人现在都在外头,你要就这么一副小叫花子模样出去,他们不是把你当妖怪给打了,就是把你当上帝给供起来。”老者头头是道地分析着。

“你刚才可还说得义正言辞的说没人敢打我”

“前提是他们得把你当上帝。”老者解释。

“我长得像上帝吗?”龙小Lang不自信地摸摸自己的脸。

“不用长得像,只要你假装是上帝,你就是上帝了!”老者这回的态度很自信,“反正也没有人见过上帝,谁敢说你不是,你保证别打死他就行!”

“嗯”龙小Lang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有道理就别瞎点头了,照办就行了~”老者打开热水瓶的盖子,试探着温度吸了一口水,“走走走!”

“这就走!”

龙小Lang点了点头,在炎夏的气候里,双手插在裤兜里,昂首挺胸地大踏步向城外走去。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一个弱点

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

一个人可以穷,但是他的志气不能穷,否则他就铁定要一辈子穷困潦倒下去了。

龙小浪的目标虽然是高大空的,近乎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但是好歹他有个目标。

一个人,只有有了明确的目标,才会觉得生活有滋味。

所以他真的就堂而皇之无所畏惧地走向徐欢城城门外了。

他难道不怕被白云帮和魔军同时集火吗?

他难道不怕乱军中飞射出来的致命兵器吗?

他难道真的就这么轻易地把自己的生命托付给了不着边际的上苍了吗?

他当真是一个有着铮铮血骨的男子汉大丈夫!

真的吗?他真的可以置生死于度外吗?

怎么可能?

“这元素波动,感受起来不像是在打仗的样子。”龙小浪一边走一边狐疑道。

“不一定非要用大批量的术法来交战。再说了,”老者手里抓着一把毛巾在给自己擦脸,“如果聚集起强dà

的元素术法操纵着用高能灵力炮对轰的话,或许这里很快就要被夷为平地了。”

“听上去,元素是一种很危险的东西。”龙小浪的脚步放慢了一些,他觉得,刚才涌动的热血似乎还不足以推动他走在风头浪尖上。

“菜刀很锋利,也可以砍死人,你说菜刀危险吗?”老者难得地又开始说教了。

“你是想说,危险的不是东西,而是人吗?”龙小浪不自觉地又加快了脚步,他又感觉刚才自己微微退却的步伐似乎在一瞬间就把自己略显怯懦的本性给暴露了。

千万不要让你的敌人太了解你,不然后果会很可怕的。

所以有意无意地遮遮掩掩也是很有必要的,哪怕有一天假装的次数多了而以至于在日常生活了忘却了自己当初的本来面目,其实——似乎除了对自己以外,对别人而言算不上什么特别亏欠的事。

悲伤全都交给我自己一个人来承shòu就好了,尽可能地不要影响到其他人。

这是龙小浪用生命来恪守的生存信条——虽然很多时候它会在他察觉不到的时候被违背。

毕竟生活不可能滴水不漏,如果像一台精密仪器一样活着,未免也太刁难生命了。

容错率为零的生活,那岂非与死亡没有两样了吗?

“也不能这么说。”老者擦了擦脸之后,把毛巾包起来,然后又放在自己的掌心里摊开来,“你看到这块毛巾了吗?”

“嗯。”龙小浪在意识里的实现落在了这块朴实无华的毛巾上面,“它有什么神奇之处吗?”

“毛巾可以擦脸,可以擦桌子,擦很多很多的东西,对不对?”老者这么问的时候,他的表情在龙小浪看来相当的白痴,可是小徒弟不敢表露出来。

“对!就算是纤尘不染的美玉,偶尔也是可以擦一擦的。”

“但是你如果把这块毛巾一直闷在一个人的脸上,这个人是不是会在短时间内因窒息而死?”老者的语调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好像在陈述一个了不得的真理一样。

“是,是。”龙小浪一边应着一边快速地进行思考,“就算是毛巾这么柔软而无害的东西,在一定手段的作用下,也是可以取人性命的。”

“所以说,这个世界上,处处都是兵器,你如果草木皆兵地去防守,你是防不过来的。”

“前提是有人在操纵呀。”龙小浪插话。

“在这世界上的很多角落里,都住着智慧生物。不要以为有点思考能力的只有人类,魔族之流。”老者提点道,“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被五只枯鸦包围的场景吗?”

龙小浪想起被一只有着猩红色眼睛的黑鸟夺取意识的时候,不免心有余悸,“我想我以后不会那么粗心大意了。”

“至少在发xiàn

异常的时候要谨慎起来,无知和弱小不是生存最大的威胁,傲慢才是。”老者极为严肃地道。

“你不要以为你现在有多么强dà

,在外人眼里,你始终不过是一只蝼蚁罢了。就算你到了现在鲜尝败果,但切忌骄傲自大!”

老者瞪大了眼睛盯着龙小浪,“我当初不推荐你使用青霜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你马上就要面临人生中的一大难关了,没有极强的定力和心理承shòu能力,你几乎不能在城外安全地活下来。你很难想象你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永远都不要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了。纸老虎什么的,只有在安慰自己的时候才会起到一定作用,你明白吗?”

龙小浪深吸了一口凉气,缓缓地点了点头,“我明白。”

一个人如果在他的人生道路上很少遇到坎坷或者挫折的话,他是很难成长的。

龙小浪没有遇到多少挫折——至少至今都没有什么致命性的。

所以他最大的弱点就是对于未来致死打击的抵抗能力不够强dà

,万一被突如其来的超乎想象的能力击倒,那么他将很难振作起来。

“你可以走得稍微慢一点,这样才会显得比较有大人物的范儿。”老者对他走路的姿势提出了一些建议,“你的手不要在插兜了,不觉得跌份儿吗?”

龙小浪依言把手从口袋里抽了出来,“我这又不是走秀”

“但是马上就会有很多人看到你了。”

“但是我什么都没听到。”

“你现在也什么都没看到,不是吗?”

龙小浪确实什么都没看到。这里就是光秃秃的城墙,四散的民居,一处告示牌,还有高大的城门口。

一个人都没有。

“我出去就能看到人了吗?”龙小浪问。

“不但能看到,还能听到。”

“那为什么这里一点感觉都没有?”

“因为被别人给屏蔽了。”老者悠悠地答道。

“什么人?他为什么屏蔽掉这里?”龙小浪又问。

“还记得我那句话怎么说的吗?”老者又翘起了二郎腿来,回到了他那副倚老卖老吊儿郎当的模样,他似乎已经对龙小浪彻底放心了。

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了,下面就要看他自己了。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我记得,答案不会自己来找你。”龙小浪不再问了。

第一百八十章 收集情报

龙神玉之前说:“你马上就要面临人生中的一大难关了.”

如果龙小Lang问他所谓的难关是什么,他肯定又会用同样的答案理论搪塞过去的。所以我们的年轻人干脆就不问了。

就着这微凉的晚风和浓稠的夜色,龙小Lang大踏步走向那道封锁了这座城池一切感知的大门。

脚下坚实的土地静默地仰望着龙小Lang那英雄般沧桑又伟岸的背影,古老的青铜门环挂在城门中央,在月光的照耀下如同两只青色的眼睛在注视着迎面而来的少年,而劲风袭来时门环拍打大门的声响犹如是在叩问龙小Lang是否当真下定决心踏出这至关重yào

的一步。

现在,龙小Lang就站在这道门前。

他单薄的身影在庞大的城门下由于一株蒿草,他的手抚上了纹路清晰的门扉,现在他只需yào

轻轻往前一推,他就可以如愿以偿地见到两军对垒的阵杖了。

“吱——呀,硌啦啦啦啦”

徐欢城的年龄一定不太小,至少他的门是这样的。

待一连串的杂音过后,剩下的只有空无一物的寂静。

龙小Lang的眼前先是一黑,就像是在夜间,在点了数盏烛火的屋子里,突然吹熄所有蜡烛陷入黑暗时的那种茫然无措。

后来便是恍若白昼的火光和贴紧肌肤的灼热感。

没有两军对垒,只有两个人。

有个举着火把的人回头看了一眼被打开的城门,然后往地上啐了一口,“这TM谁家的小兔崽子,老六,是不是你们分舵的?”

那个叫老六的也往龙小Lang这边看了一眼,“这家伙是不是新来的,我根本不认识他呀!”

“新来个屁!”那个举着火把的人凑到龙小Lang身前,他把火把挪到龙小Lang的脸庞,这样把他暴露在耀眼的火光之下,他不是很习惯,可是他此刻还是非常理智地选择了保持沉默。

“一看就TM不是咱们白云帮的,生得这么俊俏,该不会是哪家的妹子乔装打扮准bèi

出城门吧!哈哈哈!”

这个人把火把从龙小Lang脸庞挪开,移回到自己身旁,这时龙小Lang才看清他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只见他笑着说道:“妹子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来消灭魔族的好人!来,到哥哥这里来!”说着就探出手来准bèi

把龙小Lang揽入怀里。

这TM是魔族入侵时两军对垒的样子吗?

这个家伙的态度怎么这么随意呢?一点紧张感都看不来,该不会是墨干在诓我吧可是无极大叔也因此离开了,还有弗洛多提醒我的关于林小易的事情,怎么想都不像是胡言乱语

“哟哟哟,小娘子看上去还挺害羞的呢。”他又笑了笑,脸上长长的刀疤扭曲得像一条蜈蚣一样令人作呕,“老六!要不在上战场之前,咱们俩,先好好快活快活!?”

老六没有拿着火把。老六没有穿着黑色的长袍,穿的只是一件很普通的长衫。

当龙小Lang的视线停留在了刀疤男的身上时,他也没有发xiàn

黑色长袍。

听无极大叔说,白云帮的人,一般都穿着绣有白色流云的黑色长袍。

“你们是白云帮的吗?”龙小Lang终于开了口。

那个刀疤男虽然自称隶属白云帮,可是龙小Lang想再确认一次。

“操!怎么是个男的!”声音暴露了龙小Lang的性别之后,刀疤男扫兴地别过头去,“一个大老爷们长成这样,这TM得耽误多少无知少女呀!”

“你,方便回答一下我的问题吗?”龙小Lang说话很客气。

那个叫老六的盯着龙小Lang的眼睛说,“这里不是小屁孩玩的地方,赶紧滚回家去吧!”

这两个人彻底地无视了龙小Lang的问题。

“我说两位,”龙小Lang锐利的眼神匕首般刺入了老六那双浑浊的眼睛里,这是注入灵力与空间压迫力的一瞥,没有一定修为的人在这种突发情况下绝对落不着好。后者猛地打了一个激灵,然后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龙小Lang逼问道:“难道回答我一个问题就这么难吗?”

“操!你TM到底是什么人!”刀疤男用火把对着龙小Lang,把老六拉到自己这一边,稍稍往后退了一步。

“老六,你怎么样?他该不会是魔族混进来的奸细吧!可是二当家不是都已经把这一带封锁了吗?为什么还会有魔族的奸细进来呢?”

老六深吸了一口气,“我没事”

二当家?封锁了这一带,这就是我那边被屏蔽的原因吗?暂时先不管这个。

“我TM地就想知dào

!你们TM地到底是不是TM的!TM的白云帮的人!”龙小Lang摆起了发飙的架势,看来好好说话是存zài

一定苦难的。

这么纯口味的人类语言,魔族众人绝对不可能说得这么溜。他一眼就能给老六看得直哆嗦,肯定也是个厉害人物,而今老大他们都在前线,这里的最强战力都部署在临近徐欢城薄弱城墙的地方,现在切切不可与这个少年发生剧烈冲突。

在内心一番较量之后,刀疤男开口道:“我们是白云帮的人!”

“那你们为什么没有穿黑色的长袍?”

“那是堂主级别的人才能穿的衣服,像我们这种小喽罗,怎么有资格穿那样的衣服呢?”刀疤男看龙小Lang对白云帮有一丝了解,于是趁机问道,“哥们你莫非见过穿黑色长袍的堂主?”

“穿黑色长袍的是堂主,那么绣有白色流云的黑色长袍呢?”

“那是仅次于帮主和副帮主的舵主才能穿的衣服。”

按说这是白云帮流露在外已久的消息,为什么还会有人不知dào

呢?刀疤男有一定细细地打量起龙小Lang那张俊俏的面庞来,难道这个年轻人不是道上混的?

什么!?

如果说无极大叔穿的是舵主制服的话,那么王大锤穿的也是舵主制服!

如果说舵主的战斗力相近的话,那么王大锤拥有远远超过我的能力!

可是他却在之前处处容忍我的各种欺侮行为而没有伤害我难道白云帮的帮主也看上我了?

无极大叔在撞见王大锤的时候并没有揭穿他,难道他们俩早就串通好了?

可是他们到现在都没有做出任何不利于我的事情。

“魔军在哪儿?”龙小Lang这一问,刀疤男和老六同时傻了眼。

“我再问一遍,魔军在哪儿?”龙小Lang已没有多少耐心了。

刀疤男和老六对视一眼,这种算不得秘密的情报说出去也没什么,刀疤男率先说道:“正前方五公里。”

“刚才你们有没有听到一个声音,就是‘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之类的。”龙小Lang要把声音来源搞清楚,才能知dào

自己现在先去哪一边更加接近真相。

“那是魔军在搦战。”老六道。

“徐欢城没有守军吗?为什么白云帮要来抵御魔军?”龙小Lang对此一直怀有疑问。

“徐欢城的守军不过是一群吃白食的杂碎罢了,真zhèng

打起杖来也不过是送死,何必让他们丢我们人类的脸面呢?”刀疤男一副鄙视的表情,看来zf军在百姓心中的威信是越来越低了。

“所以他们人呢?”

“徐欢城所有的人,都被我们的大舵主转移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老六答道。

这几个问题下来,刀疤男和老六对龙小Lang的立场有了约略的了解,这大概是一个跟某位舵主有点交情想过来支援我们的喜欢管闲事家庭背景深厚而且实力不浅的小伙子。

“你们的大舵主是?”

“哈哈!”刀疤男冷笑两声,“你居然连白云帮的大舵主都不知dào

?那可是人称神行万里的司空无极!”

“哦。”龙小Lang应了一声,立kè

调动周身灵力开启光之羽翼飞向前线。

刀疤男和老六呆呆地望向飞上夜空的那个单薄的背影,“我记得光系,是徐欢城二当家刘一手的绝学吧?”

老六点了点头,“没错!而且,在刘一手死之前,很少有人可以使用光系术法,因为这种术法,只能通过元素继承或者是掠夺。”

“这么说,刘一手被我们大舵主击杀的传闻是真的了?”刀疤男不敢置信地望向天空中渐行渐远的小光点。

“消息是徐欢城主放出来的,多半不会假。”

“听说,获得光元素的认可有两种办法。一是追上它,然后捕获它。二是等待它的选择。”刀疤男痴痴地冲着漆黑的天边说道。

老六早就把视线收了回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可以追得上光。至于第二种,那便需yào

极大的机缘了。”

“与这个少年有关的事情,恐怕不是你我可以干涉的。”老六淡淡地说道,“当今,只有好好kàn

管这附近才是我们的要务。”

刀疤男最终叹了口气,“唉,老子的运气就从来没这么好过!TMD,这个世界真TMD不公平!”

老六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刘一手也拥有光系能力,可是他不还是输给了我们的大舵主吗?”

刀疤男的心里稍稍安慰了一下,“好像也有道理,可是我TMD还是觉得很不爽!”

“不爽就吼俩嗓子,反正这里被屏蔽了。”老六似乎对这一切都看得很开。

弱小的人如果没有去追求强dà

的能力,而同时他又想要劝说自己活在这个世界,同时还要活得有些滋味,足够安慰,那么他必然要看开一些的。

“老天爷,我C你大爷!我去你NND!我”刀疤男冲着黑暗的天空大肆发泄着,直到略微的疲倦令他稍稍平和了一点。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不下马威

当明亮的光翼刺破暗夜的时候,只要是眼睛不瞎的人,在战斗戒严的这种时刻,恐怕都会注意到他们的上空多出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你这么高调,不怕死吗?”老者问。

“你看阿,魔族的老大不要我死,白云帮的老大也不要我死。这里目前数量最多的就这两拨人,你说我死的概率能有多少?”龙小Lang这么分析道。

“前提是他们得认出你来。”老者失望地摇了摇头,“你现在用着别人的专属技能在别人的领空肆无忌惮地飞,你说别人能够容忍你的概率有多少?”

经老者这么一提醒,龙小Lang立kè

收起光之羽翼,寻找着一个安全的地方降落。

“来不及了的。直接飞,以你目前的速度,五公里很快就到了。”老者的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的郁闷,“既然做了,就干脆做到底!你说你做一半又不敢做是几个意思?”

龙小Lang被批评得说不出话来,可是他既不敢在这种时刻忤逆老者的意思,也不敢当一个亮晶晶的活靶子,于是他就踌躇了起来。

他本不该踌躇的,因为现在根本不是踌躇的时候。

现在最需yào

的是当机立断,需yào

的是斩钉截铁。

“只有内心强dà

了,你才能够成为真zhèng

的强者。”龙神玉的语气没有那么严厉了。

“我知dào

。”

“你现在的实力太弱了,弱得我都不好意思说你是我徒弟,所以你必须要在气势上压倒敌人!”

“我怕那个时候没法收场。”

“你这是不信任我喽?”老者的声音忽地又高了一调。

“没有。”龙小Lang淡淡地答复,他的情绪渐渐地冷却下来,形成一种寒气逼人的静默。

“算了,我不干涉你了,你自己选择吧。”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意志给龙小Lang造成的负面影响太大了,这位名义上的师傅非常善解人意地退出了这长争辩。

五公里很远吗?

如果按照当初在贝隆城的身体素质,从城门口开始,一路不回头不出意wài

地往前方一直跑的话,感觉怎么也得有个十几分钟。

可是如果用光系的羽翼,就在刚才几句话的时间里,龙小Lang就已经到了。

知识改变命运?

不对。是力量改变命运。

知识就是力量?

不对。只有力量,才是力量。

刀疤男没有骗他,墨干也没有骗他。

龙小Lang在这里真的发xiàn

了魔族的军队和一群身穿黑色长袍的人。

为首的魔族领军是一个年轻人,他骑着一匹浑身燃烧着暗红色火焰的高大战马,这匹马的眼睛就是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可是当火焰随着你的动作而发生移动的时候,你仿佛能够感受一头凶悍的野兽对于猎物的那种天然压迫性凝视。

“你来了。”魔军的那个年轻人只穿了一身玄黑色的盔甲,肩膀部位绘有野狼图案,其余的地方雕刻着样式繁复的花纹,似乎是能够提升战斗力的微型阵法。

他这话像是冲着龙小Lang说的。

龙小Lang的人还在天上,没有下来。

他的视线就落在自己的正前方,那里除了蹿动的火苗和时不时游荡的夜风以外,什么也没有。可是他的视线就仿佛锁定在这个地方,没有再挪动半毫米。

他真的不需yào

抬头跟龙小Lang说话,因为后者自己会下来,降落到他视线落到的地方。

你以为他很聪明吗?算到了龙小Lang会下来。

他可能的确很聪明,可是他却是凭借着自己强dà

的气场来迫使龙小Lang下降的。

一个突然介入战场的人不可能在入场的开头就选择与其中一方为敌,这样就被动地把自己逼入了另一方的阵营,这是向往自由的龙小Lang不愿意看到的。

于是他真的就那么出现在了魔族领军刚才凝视的空地上。

“我来了。”龙小Lang回应他刚才说的话,开始打量起面前这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他的相貌,就算以人类的审美观念来看,都是非常清秀的,他的头发是黑色的,一绺鬈曲的卷发在他的额前挂下来,这恐怕是他姣好相貌中最大的败笔。不过这样富有特色的造型却很容易就让人记住了他。

“我叫龙小Lang。”龙小Lang走向前,那匹炽焰战马重重地打了个响鼻,喷出来的火焰飞射到龙小Lang的脸上,都被他用空间屏障一一隔开,而对方对于自己坐骑的挑衅行为似乎没有制止的意思,任凭胯下的炽焰战马继xù

着各种无礼行为。

如果要跟人打理好彼此之间的关系,如果没有在一定距离下进行一定的交流,那么目标是达不成的。

你说国家领导人为什么天天跟别人握手呢?除了以示友好以外,更重yào

的是由肢体接触来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所以龙小Lang想靠近点说话。这样子说话,别人更容易听的进去。

“呼——!呼——!”他胯下的坐骑在龙小Lang靠近的时候更加大声地出气,好像是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这么弱小的人类,主人你居然还放任他朝我们走来。

所以你想怎么样呢,小炎?

我想一脚踩死他。

年轻人笑了笑,那你试试看,注意自己的安全。

小炎用马的方式发出一声怪笑,如果主人允许的话,我现在就让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化为灰烬。

嗯。

龙小Lang并不知dào

这主人与战马之间发生了怎样的交流,可是他知dào

自己走每一步都不能掉以轻心,现在已经不再是那个一对一的时候了。

“轰!”

炽焰战马的前蹄奋力向大地一踏,它脚下的地面立kè

破出一个极深的小洞来,洞口的直径跟马蹄的大小差不多。没有极为细腻的力道操控的话,在那样高强度的力量倾注下,是不可能只砸出那么一个小洞来的——为什么区区一匹马看上去都要比自己凶猛而且它用力砸这么一个小洞洞出来有什么用呢?吓唬人?

正在龙小Lang吐槽的时候,他的脚下猛地蹿出一道一丈多高的冲天火柱来,灼热的气Lang扑在他的脸上,把他所有的疑惑都冲散殆尽。

这,才是火焰的力量吗?什么原理阿我C!

龙小Lang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第二道火柱已贴着他的后背如高压喷泉一样喷了出来,他背后的一片衣角瞬间化为了黑色的余烬,高温蔓延到他身后的一瞬间他就闪身躲开了。如果不是他反应及时的话,恐怕他身后的衣物都要被烧得干干净净了。

“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龙小Lang运起炎息指,这种小型的术法虽然在实战里效果不明显,可是好在它还有着可是吸纳火焰的特性,不过上限是自身容纳火元素的量极。

魔族领军饶有兴致地看着龙小Lang怒而不发的神态,只是微微地发笑,没有说话。

“轰!”

又一道火光从龙小Lang站立的位置喷射出来,只要一个不小心,他就要葬身火海。

他的身体反应得比他的大脑要快得多,也因此他才能在这修罗般的炼狱场里存活下来。

讽刺的是,这么折磨人的术法,却只是出自区区一匹战马。

龙小Lang一边躲闪着冲天的火柱,一边小心翼翼地用炎息指吸纳着那磅礴的火焰,同时踏着细碎的步子依旧在靠近那个眯着眼睛微笑的死卷发。

脚下火柱的喷发规律已经在几次闪躲下来的时候,被龙小Lang摸出了规律,于是他的避让与吸纳更加得心应手了。

当指尖的火焰愈加饱满的时候,他自己都不禁惊叹自己的容纳能力。

原先只是暗夜里烛火般的一小簇,最多不过照亮自己周围两米左右的地方。可是在他积攒起火柱里蕴含的火焰后,他的指尖仿佛支起了一座高耸的宝塔,这种量级的火焰如果就这么释fàng

出去,按常理应该能达到洪水冲刷村庄农田的效果。

“你要与我为敌吗?”那个魔族将领终于又开口说话了。

“没有。”龙小Lang顶起指尖的那座宝塔,用塔尖直指那个卷发头,“我只是原物奉还。”

无上的烈焰犹如决堤的洪水,在龙小Lang打开阀门的那一刻嘶吼着飞驰出去,将那一魔一马淹没在了这漆黑的夜里。

第一百八十章 我勒个去

望着眼前壮烈的火舌席卷整个部队的时候,龙小Lang有些隐隐地担忧,虽然动作酷酷的,可是这样一来不还是提前把自己的立场暴露了吗

陷入在这样剧烈的火焰漩涡里,谅是皮肤的耐久度远高于人类的魔族,恐怕也经受不起这灼Lang的洗礼吧.

但是龙小Lang终究还是低估了他。

当那去势汹汹的火焰Lang潮退去之后,魔军将领额前的那一绺卷发还是很招眼的挂在那里,毫发无损。

他的表情很有意思,他胯下的战马的表情更有意思,他们都在炎流过后现出一副很享shòu

的表情,似乎是拥bào

到了世界上最柔软的东西,“这可不是原物奉还。”他伸出猩红色的舌头tian了tian自己的嘴唇,舌尖蹿出一抹明黄的火焰来,他露出意犹未尽的表情,“你叫,龙小Lang?”

龙小Lang立定,本想往后退一步说话的,可是为了让自己不处于一个尴尬的胆怯者地位,他还是选择了站在原地,模仿着对方的口气,“你叫,林小易?”

“不错!不错!”林小易点了点头,赞许地道。

“不错!不错!”龙小Lang也点了点头,也赞许地道。

林小易从战马上跳了下来,浑然不顾立在他身前几十米远的那些黑袍子,走到龙小Lang身前,“我就是林小易。你这个人,比我想像的要有趣一些。”

龙小Lang看着林小易棕色的眸子,看到了一分凌厉的杀气,七分磅礴的霸气,一分藏匿的极深的英气和一分目中无人的傲气。

林小易似乎具备了一个年轻人和一个将领所需yào

的很多秉性。

“我就是龙小Lang,你这个魔,比我想象的要厉害一些。”

林小易仰天大笑,“哈哈哈哈,我这个魔向来很厉害的,所以很多人都不敢靠近我,”他意味深长地道:“除了你。”

如果有个人胆敢当着一位将领的部下的面损害他的威信,那么这个将领多半是不会放过这个人的。

龙小Lang这次小声地笑了笑,“哈哈,我这个人向来很有趣的,所以很多魔都不会为难我,”他也意味深长地道:“你呢?”

“哈哈哈!”林小易这次笑得更加大声了,“好!龙小Lang不愧是龙小Lang!”

龙小Lang的声音放的更低了,仿佛只有这片苍茫的大地才能听到他刻意的低语,“你们站了多久了?”

林小易的声音却是更响亮了,有种气吞山河的霸道,他用一个人的声音来展示了什么叫做浩浩荡荡,“三个时辰!”

这个时间!稍微估计一下,这跟六樱家那个诡异的虫子基米们出现的时间差不太多

“你们跟某些人类是不是有所交yì

?”龙小Lang弯下腰说的这句话。

差点就把勾结这个词脱口而出了,言多必失呀~他并不是在俯首,他这是在,谈判。

“我们之间,有过合zuò

。”林小易拍了一下龙小Lang的肩膀,差点没把他拍到地上去,“龙兄弟如果此来就是为了打听这种小儿科的事情,那么在下奉劝阁下还是尽早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龙小Lang勉强直起身板来,林小易的手却还放在他的肩膀上,似乎只要龙小Lang的答案有让他一丁点儿不满yì

,他随时都会捏碎他的肩膀。

“第一,这种事情并不小儿科。”龙小Lang的一只手也搭在了林小易的肩膀上,不过却轻飘飘地没有任何力道,“第二,我自己也不知dào

从哪里来,所以我不知dào

回哪里去。”龙小Lang凑到林小易的耳边轻声地道:“第三,你今晚如果要打群架的话,我奉劝你还是尽早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看来龙兄弟是,胜券在握了!”林小易猛地加重了自己掌心的力道,眼前的龙小Lang在极强的握力下“嘭”地化作一团烟霭,夜风一吹,便消失不见了。

“胜券在握?大概是这样。”龙小Lang站在林小易的身后,站在数千的魔族甲士身前,“如果我说,我有办法让你的这帮弟兄都打不了架的话,你还会想要打架吗?”

林小易回过头来,皱起了眉头,“龙兄弟好胆识,通常那些人类,这种时候都会选择逃离的。”

“我是人类,也很通常,可是我不太想逃离。”龙小Lang双手负在身后,公示自己的无害,“逃兵这个身份不太适合我。”

“你都不是兵,怎么当逃兵?”

“嗯你相信我刚才说的话吗?”龙小Lang的双手还是负在身后,他又靠近了林小易一些,他依稀可以闻见这个魔族天才身上的硫磺味道也滚烫的熔岩气息,微微的灼热感在四下里弥漫开来,刚才他凑到他耳边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明显的升温情况她莫非是动怒了?

“你刚才说的什么?我没听见。”林小易的双手一直放在自己的大腿两侧,这是随时准bèi

结印或者突击的形态。

“好吧。”龙小Lang叹了口气,偏了偏脑袋,不再说话了。

他一开始的想法是这样的,找到魔族的老大,撬开他的嘴,看看能不能问出关于六樱家那桩案子的事情,这样起码解决了一个他之前遭遇的问题。如果问不出来的话呢,就交涉一下关于攻打城池的问题,大家和谐相处多好,干嘛非要打架呢?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林小易一步一步走向龙小Lang,他的左手一寸一寸地在往身前平举。

龙小Lang本来还有很多问题要问的。可是他觉得现在时间好像不是很够了。因为黑羽无涯不见了,很多线索都断在这里了。

那只黑手。枯鸦们的遭遇。方家跟库洛的关于不再神鬼木林乱杀人的约定。方家真zhèng

的王牌以及他们的目的。

“如果没有的话,是时候该说再见了。”林小易的声音透着一股寒气。

“你真的是林小易吗?”龙小Lang问。

“如假包换。”

“那你为什么要杀我?”龙小Lang的双手还是负在身后。

“因为你很可能是我的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竞争什么?”龙小Lang越听越糊涂。

“你不用知dào

。”

“是你叫弗洛多不要杀我的吗?”龙小Lang找到了问题的核心。

这个时候林小易眨了眨眼睛,“谁是弗洛多?”

龙小Lang低声骂道:“我勒个去。”

第一百八十一章 穿针引线

弗洛多说林小易让他不要在约定时间之外去击杀龙小Lang.

弗洛多的确没有动手,虽然他已经没有能力杀死现在的龙小Lang了,但是他如果拼尽全力地战斗的话,龙小Lang对付起来也是极为困难的。

林小易说他根本不认识什么弗洛多。

他真的是林小易吗?

他说他是,他的身后也确实密密麻麻地站满了对着徐欢城虎视眈眈的魔军,想必大概就是了。

他们两个人初次见面就是在这种火光四起的夜间,萍水相逢的两个属于不同种族的年轻人有什么理由去相互欺骗呢?

立场?利益?理念?抑或是,冲突?

立场不同,这是种族所决定的。

利益相悖,这是地域所划分的。

理念不合,这是文化所造成的。

冲突,两个从未有过接触的人哪里来的冲突~“不过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林小易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擦出一丝火星来,瞬息隐没在寂静的黑夜里,“他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龙小Lang叹了口气,“没有关系,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好像跟墨干有些关系,听说你已经见过墨干了。”林小易说话的时候眼睛稍稍眨了眨,与此同时,他那悬挂在额前的那一绺短发猛地燃烧起来,如灯芯般意志灼烧着,没有蔓延的意思,却可以听见很清晰的哔哔剥剥的头发烧掉的声音。

“我见过他了,他长得比你帅多了。”龙小Lang说话的口气像个怀春的小姑娘,等他意识到的时候非常尴尬地往后挪了一步,发觉自己的举动不太正常的时候他又往前迈出去一步。感到了对方眉目间一点点的质疑时他又往后退了一退,但是他的潜意识却告sù

他无路如何都不能退缩!

于是,我们的龙小Lang就在数千魔军面前上演了拙劣的伪踢踏舞步,穿着草鞋,踩在城外的沙子地上,根本就没有明快的节奏感,何来音乐的韵律可言呢?

林小易又眨了眨眼睛,他额前的头发停止了燃烧,试探性地问道:“你这是在干嘛?”

“我这是在施法!”龙小Lang的眼睛登时一亮,“你怕不怕?”

林小易拍了拍他的战马,贴着他多年的征战伴侣的耳朵说道:“小炎,那个人要施法了,他问你怕不怕?”

战马踢了几下地面,用力地打了个响鼻,喷出明黄色的焰流来,像一头被撩拨起斗志一样的斗牛一样刨起脚下的土来。它那燃烧着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在不远处前后移动的龙小Lang,仿佛在说,区区下等人类,胆敢挑衅我!

“你看,他不怕。”林小易牵着小炎的缰绳,随意地说道。

“他不怕,那你怕不怕?”龙小Lang突然觉得自己这两句话说得有点孩子气,所以他话一出口就暗暗发誓晚上不再跟林小易说孩子气的话了。

“他都不怕,我自然是不怕的。”

“哦。”龙小Lang不动了。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龙小Lang回到了一开始的问题。

天上的云经由在月光的沾染下涂抹上了些许的亮色,深沉的夜幕被星辰描摹成一块碎花布,不断地上下翻跃的鲜亮轮廓仿佛正在天地之间穿针引线,来完成这方普天之下最大的刺绣。

你说那个轮廓是谁?

除了龙小Lang还能是谁~他为什么又飞起来了?

因为

“我们来这里,当然是攻打徐欢城。”林小易靠在他的战马身边,没什么兴致地答道。

跟龙小Lang这么有趣的一个人聊这么无趣的话题,在这么一个不太美丽的晚上,是个正常生物就会发困。

“为什么要打?”

这次林小易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你确定你们打得过白云帮?”

林小易闭上眼睛,连看都懒得看了。

“你们考lǜ

过伤亡情况吗?万一战损比较严重的话,可就得不偿失了呀。”

林小易抬起另一只手给自己揉了揉太阳穴,不耐烦地道:“如果魔尊没有下不许杀你的禁令的话,我保证你现在一定是一抹焦炭。”

“徐欢城一个人都没有的,你们的目的可能达不到哟~”

“你难道知dào

我们的目的?”林小易睁开了眼睛。

“听说,是要炼丹。”

“老魔尊病了,上次跟龙绝决战后的旧伤复发,需yào

丹药来维持生命。那枚丹药,需yào

一万灵性精魄来炼制。”林小易说得轻描淡写,可这已经是接近魔族最机密的信息了。

这一次他说话的声音当然不会响,所以只有他们两个人听的见。

“你不怕我说出去吗?把这种事情告sù

我。”龙小Lang像是一个接到糖果的孩子一样雀跃起来。

虽然他发誓不能这么做,但是他发xiàn

他没法不像一个孩子。

在文明社会,孩子是很安全的。

林小易是文明的魔,现在只有他们两个家伙。那么他们两个家伙,就构成了一个极小的社会。那么,只要他是个孩子,他就是安全的。

林小易看着龙小Lang棕色的眼睛,自信地道:“你不会说出去的。”

“为什么?”

林小易回头牵起了小炎,一步一步走回自己的军队里,“十秒之内,你如果还在我的视线以内,你就死。”

好猖狂的一句话。这句话已经把龙小Lang打入了尘埃中去了。

他走过了脚下的泥土,走了龙小Lang,走过凹凸不平的地面,走到了自己的军队的正前方,翻身上马。

他再放眼看去的时候,就是龙小Lang在天上飞的场景。

“真是怂,简直怂到家了!”龙神玉这么评价他。

“我如果在呆在那里的话,就会延误战机,换作是我,也会无视魔尊的命令将碍事者击杀的——只要我有这个能力。”龙小Lang解释道。

“你对你的逃生能力没有信心吗?”老者问道。

“在这一点上,我没有去赌的必要,难道要我倾尽所有的灵力去赌这一口气吗?”龙小Lang冷静地道。

“那么你出来是为了什么?”老者修起了自己枯黄色的指甲。

龙小Lang好久没见到他师傅剪指甲了,“我想找墨干问几句话。”

“你觉得六樱院的事情跟他有关系?”

“不好说。他这样子的魔,总感觉不会太简单。”

“我倒是觉得,就是那只化为人形的枯鸦在跟方家达成了一定的交yì

之后才会去做这种事情的。”老者剪掉了自己大拇指多出来的指甲片之后,轻轻吹了吹,“你说呢?”

“林小易承认他们与人类有过交yì

。如果不是方六或是黑羽无涯的话,难道交yì

对象是徐欢城城主吗?”龙小Lang想起那个把他堵在半空的死胖子,以及他至今都没有出现的身影,不禁陷入了思考。

“你还是去找墨干问问吧。”老者很快地修了好了自己其余的所有指甲,又对着修剪完毕的指甲吹了吹,像是对待精致的工艺品一样对待自己手指头上那些废弃的表皮细胞。

龙小Lang看着下方打得火热的两拨势力,“这兵荒马乱的,怎么找呢?”

黑袍没入了魔兽大潮中,纠缠得难解难分。

双方果然都没有采用过强的法系输出,较多的还是细小的元素摩擦和干脆的肉搏或是冷兵器交接。

“保护环境,人人有责嘛~你以为这个世界公民跟那个世界一样没素质吗?”老者端详起自己的十个手指头,看着那一个个完美圆润的弧度,微微笑了笑,然后消失在了龙小Lang视野里。

第一百八十二章 生死一次

战机是什么?

就是战斗的机会.

明确点的话,就是对己方有利的战斗的机会。

刚才林小易用凌然的杀气逼退龙小Lang,就是因为他发xiàn

了绝好的战机。

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机会呢?

这种事情,只有主帅本人才知dào

吧~龙小Lang已经到达了城外,而且成功地见到魔军主将同时还说上话,可是他为什么没有阻止他们呢?

阻止?凭什么阻止?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还是用他那微不足道的绵薄之力来抵抗这声势浩大的数千甲士?

也就是说,他孤身来到徐欢城外,其实并不能改变什么?

一般人这样来到了城外,的确改变不了什么。

龙小Lang是一般人吗?

龙小Lang当然是一般人。但是每个一般人,都会有不一般的地方的。

那么龙小Lang能改变什么吗?

谁知dào

呢~切换出光翼飞翔在空中的时候,我们的流Lang汉就已经有了被认作活靶子的准bèi

,身体上的每个毛孔都进入戒备森严的状态来迎接即将可能到来的飞剑,流矢和灵能炮弹之类的玩意儿。

至于他忽高忽低的飞行轨迹自然是有他独特的原因的。

他出来就是想找到墨干,或者无极大叔,他这次只能从他们两个人的嘴里刨答案了。

在墨染般深邃的夜里,还有这许多浴血奋战的甲士堆里,要找到一个穿着黑袍子的大叔或者一个穿着大红袍的少年,都不会是一件太容易的事。

既然找不到他们,那么就让他们来找他好了~别怪他这么不知死活,年轻就是这么任性~“你小子真有一套。”

龙小Lang完成了第四次跃迁的时候,他的身前忽地就立起了一身黑色的长袍。

他眼前这个人就好似突然从土里钻出来的,又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没有任何过程地直接出现在了这里,活像一点沾在边疆画上的墨水那样突兀。

“大叔?”龙小Lang试探地问着,这里那么多黑袍子,不能说百分百就是司空无极。虽然从音色的角度已经确认了大半,但在这样的危机时刻,处处都得小心谨慎。

黑袍男回过头,露出他那张藏污纳垢的面庞,“你如果急着去投胎的话,有很多种办法的,不用那么招摇的。”

“额”龙小Lang不好意思地收起光翼,“其实,我想找你。”

“找我干嘛?”无极说话的时候很急促,气息并不像平常那样匀称。

龙小Lang仔细一看,他的嘴唇在打开的那一刻迅即闭了回来,按照正常人类的口型,是不可能发出完整的音节的。

“你真的是大叔吗?”小流Lang汉往后退了一步,很小心地摆出战斗姿态——半弓着身子,一手握拳,一手五指舒展以便结印。

黑袍男看了一眼龙小Lang这副姿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他的嘴形还是维持那种奇怪的形状,但是却发出了完整的音节,还串成了几句话,“没想到你小子紧张起来是这个样子的,这个是我的分身,我的本体和墨干一起在”

“嘭——!”

他的话还没有说话,立kè

化作了一团烟雾消失了。

你们在干嘛?在哪里?把话说完好不好!

作为亲眼见证过无极使用分身进行战斗的观众而言,龙小Lang不相信无极的分身会因为时间或者距离的限制而因灵力控zhì

不稳破碎掉,大叔可不是他这种刚刚踏入修行界的菜鸟。

无极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显得很匆忙,也许是他的潜意识里的情绪传达到了分身上,映射出了他们当时的处境。可是他的分身刚才笑了。

既然笑得出来,那么局面一定还在掌控之中,那么分身突然破碎的情况就可能要归结于内部因素了。

是大叔自己在这个时候关掉了分身的灵力供应闸门,还是墨干不想在某些人面前暴露他们的位置所以打断了大叔的施法?

龙小Lang一边思考着,一边摸索着空气中残余的灵力因子的流向,凭借他过人的感知能力,说不定可以循着这一条路径找到无极。

这个办法理论上没有问题,但是今晚的灵力流向简直是一团糟!

魔族和人族在后面打得不可开交,所有正常的回路一一被打乱,就像一条明朗的线条里猛地穿插进了无数乱七八糟捣乱的线,同时被随机地组合在一起,并且每一秒都在毫无规律地移动,龙小Lang除非有拥有用肉眼识别每一只蚂蚁的掌纹的能力,否则他休想在这繁多的灵力流向里找出属于大叔的那一条。

“你找那个邋遢男干嘛?”老者又出来了。

“问问题。”

“一天到晚找人问问题,你也真是有够无聊的。你到底想知dào

什么?”

龙小Lang的双眼出神地望向那方正在厮杀的战场,“我想知dào

起因,经过。”

老者也望向了那方血腥的修罗场,“你现在看到的,就是经过。既然已经发生,那么起因就毫无意义了。就算能够揪出为此负责的人,他也无法再为既定的事实做出补偿。如果你要当一个审判者的话,那么我劝你最好打消这种念头,因为种族之间的战斗从来没有停止过,你在裁决方面付出任何努力都无济于事。”

被老者这么一说,龙小Lang有点发蒙,他眨巴着眼睛说:“其实,我只是想知dào

六樱家主是谁杀的。准确的话,我想知dào

的只有两件事。从六樱家主背后伸出来的那只黑手是什么,黑羽无涯到底想怎么样。”

“知dào

了这两件事,会给你带来什么好处吗?”老者的眼睛眯起来,上眼皮与下眼皮挤出一条属于商人的狭缝。

“我答yīng

过花洛,我要帮她找出凶手。”龙小Lang的眼神里充满了坚毅,那是这个时代的年轻人所没有的坚毅。

老者扣了扣鼻子,“那个女人是很漂亮。可是人家已经生过三个孩子了,她都可以当你妈了。”

龙小Lang白了老者一眼,“我承诺过的事情,我不想违背。”

老者沉思了一会儿,“你凭什么认为无极或者墨干会知dào

这件事呢?”

“因为他们两个很厉害。”龙小Lang继xù

道:“很厉害的人,都会知dào

不少事情的。因为只要他们想知dào

,他们就可以知dào

。”

“你是在埋怨自己不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咯。”老者捋起一只手的衣袖,纹在他袖口的那条金龙在他的手肘上飞舞了起来。

“我只是不想生气而已。”龙小Lang给了一个与这个话题不相干的句子。

老者捋起另一只手的衣袖,另一条金龙也飞舞了起来,“生气的**多是在愤nù

自己的无能,你是想表达这个意思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想做的事情如果没有拼尽全力去做,最后去感概自己当初没有完成它是多么的遗憾,这样子的情绪显得很窝囊。”

老者放走了一条手臂上的金龙,任凭它在虚空里闹腾,“哦,我大概有点明白了。”

“我要尽我最大的努力,让我的人生,很少遗憾。因为人只能活一次,对不对?”龙小Lang笑了笑,像是很佩服自己说出了那么了不起的话。

老者又放走了另一条手臂上的金龙,也让它外出闹腾,“对。一个人,只能活一次。”老者把两条金龙躯赶到了龙小Lang眼前,把他们绑在了龙小Lang的双手上,像绑幸运红绳一样,“不过,你还忘了一点。”

“哦?”龙小Lang感受着手腕处因金色游龙挣扎所传来的一阵阵力道,“忘了什么?”

“呃!”

老者微笑着打完了最后一个结,瞬间,一阵被击倒的痉挛感袭击了龙小Lang,他差点当场休克过去。

然后,就有源源不断的灵能之力从手腕处涌入身体各个部位,填充着龙小Lang几乎十室九空的储能仓库。

“一个人,只能活一次,也只能死一次,对不对?”

“对。”

“为师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老者旋即微笑着转身离去。

第一百八十三章 以剑会友

就算是拥有了难以企及的力量,想要弄清楚一件事,也并不是特别容易的.

月朗星稀。

月下的魔和人仍然打得难解难分。

奇怪的是,龙小Lang看不到一个伤亡人士出现。

就算是小孩子之间的矛盾斗殴,多少也会出现一些肌肉损伤的,总会有一个人因体力不支或者伤势颇重而倒下。

但是这以命相搏的战场上,短兵相接的厮杀中,龙小Lang连一滴血都没有看到。

难道是因为高空视角过于广阔,地上的打斗里元素色彩过于纷繁,以致于他忽略了猩红色的生命印记?

怎么可能?龙小Lang的感官是非常敏锐的。

他可以极为清晰地看到一个黑袍被魔族的短刀划破衣袖,前者往后微微退缩一步,恰好把自己控zhì

在这个一对一的范围里,没有干涉到后方的战斗。与他几乎处在背靠背距离的一个魔族士兵对后面稍微靠过来的人类,连头都没有回,依旧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他自己眼前的敌人。

那个划破别人衣袖的魔族也没有再进一步,而是就此停留在原地,等待黑袍子的修整再重新打过。

看上去,这不像是一场战斗,更像是一场竞技。

龙小Lang几个腾跃飞翔着寻找林小易,他现在对光翼的使用已是越来越熟练了,不过还需忍受光翼刺破肌肤时磨人的痒。

林小易很好找,起码比墨干和无极好找多了。

因为他骑着一匹浑身燃烧着明黄色火焰的战马,在漆黑的夜里找到一个硕大无朋的移动灯塔还是很容易的。

“你又来了。”林小易现在骑在马上,对于龙小Lang的再次出现,他并不疑惑,也不震惊,就像看到月亮在层层乌云飘过后又现出她那个美妙的胴体一样寻常。

“我又来了。”龙小Lang这回没有降落到地面上,他无声地拍打着背后的光翼,身子悬停在半空,“我来找你说几句话。”

“我是三军统帅,没空跟你说话。”林小易的目光像利剑一样刺穿了龙小Lang的身体。

这种战场,难道还需yào

三军统帅来把持局面吗?感觉双方的将士们都很自觉嘛!

有强dà

灵力加持的光翼根本不为所动,龙小Lang很有自信地立在了天地间,接而开口问道:“你可认识方六?”

林小易策马冲向龙小Lang,明艳的火光冲向了他悬停的身体,如果不及时调整位置,必然会被灼伤。

他想以此来驱赶龙小Lang这只烦人的苍蝇。

谁知他在策马的第一刻,胯下的小炎就像是撞到了什么坚不可摧的东西一样猛然停止了冲锋的动作,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有了不少的灵力,那么构筑空间屏障就不再是一件困难的事了。

对于毫无准bèi

的撞墙行为而言,结果肯定是不言而喻的。

“你认识他吗?”龙小Lang双手抱胸,从容不迫地问道。

林小易提了一口气,纵身跃入半空,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剑,顺势就往龙小Lang劈来。后者当然不会傻傻地等在原地,龙小Lang只轻轻扭转一下身位便躲过了这次攻击。

原以为林小易会因为无处着力而摔落到地面上去,可是龙小Lang错估了他的实力。

一剑劈空之后,林小易踩着空无一物的大气改劈为削,这一招是龙小Lang始料未及的。

龙小Lang现已来不及结印凝聚空间屏障,现在只有徒手接下这一记削砍。他眯起了眼睛,看准了长剑划过虚空扫过他的胸膛的那一刻伸出了手指——“叮!”

长剑被龙小Lang的双指夹住时竟发出了金石相击的脆响!

“哼!”

林小易没有抽出长剑的意思,他手里的劲道稍稍提升了一分,长剑上迅速爬满了火焰,龙小Lang再不放手也要被这无名的火焰所波及。

“你犯规!”龙小Lang骂道。

“我原来以为你没有多少本事的。”林小易提着火焰长剑qì

势汹汹地攻向龙小Lang。

“我本来就没有多少本事。”龙小Lang结印使出炎息一指,再往里倾注大量的灵力,于是便成了炎息剑。

“你会使剑?”林小易的身子在半空停住。

龙小Lang摇了摇头,“不会。”

“呵呵。”林小易笑了笑,又冲了过来。

接下林小易第一剑的时候,龙小Lang就知dào

自己选择以剑制剑的策略就是根本性的错误。

对方是实体剑,我的是灵体剑,刚性上无法相较。柔性上,我一个完全不懂剑术的菜鸟也根本无法驾驭灵体剑这种没有实体可言的东西。

林小易的第二件割下了龙小Lang的一绺鬓发,那是因为他下意识地想要用炎息剑抵挡对方的火剑从而导致炎息剑被从中隔断,而对方的剑劲透体而过,锋利的剑风在龙小Lang极速架起了一道空间屏障之后依旧穿了过来,扫下了几缕碎发。

林小易的剑法中透着军人独有的杀性,招招致命,根本没有任何美感可言。他的攻击很难找到死角,他的防御却也是无缝可钻。

好像只要那把剑在他手中,他就可以制御千军万马。

“你练了多少年的剑?”龙小Lang借助三道空间屏障挡下他第三剑的时候问道。

“十年。”林小易笑着说道,“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学呀。”

十年磨一剑。

你不是主帅吗?不能跟我说话,却可以在合理陪我玩剑?

还是说,人们一旦触及到了自己的兴趣所在,就会不由自主地变得温和起来。

“不好意思,没有。”用剑的人势必要近身攻击。如果要近身,势必会被各种负面的术法和视野限制类的术法所牵制,龙小Lang不想当那种被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战士。

“真是遗憾呐。”林小易话音刚落,他的剑就已经横在了龙小Lang的脖子上,“不要乱动,也不要企图用身外化身,因为你绝对没有我的剑来得快。”

看着龙小Lang不以为意的表情,林小易又笑了笑,“怎么?要赌一把吗?”

“还需yào

赌吗?”龙小Lang拍打着光翼在林小易的背后说道,“如果你刚才直接下手的话,我的确来不及。”

“龙小Lang不愧是龙小Lang,居然可以躲过我一剑。”林小易把他的长剑收回了腰间,剑身上的火焰像是被喷上了灭火剂一样迅速消失。

其实我不过是占了他不想杀我的便宜,龙小Lang深知这一点,所以才会使用身外化身。

龙小Lang从他收剑的动作里才看出来,他的腰间没有剑鞘,他的剑是直接插回到自己的肋骨里的。

这简直就是一个怪物!

“出门在外的,总需yào

一些特别的手段防身。”对于龙小Lang瞠目结舌的表情,林小易只淡淡地笑了笑,“小子,你出来的太早了,所以知dào

的特比少。”

他自己的年纪也没有多大,跟龙小Lang一样,都是17岁,却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少年老成,更多的无非为了显示自己的经验丰富。想展示这一点,就又把年轻人的本性给暴露了出来。

所以他也是虚荣的,也是年轻的~“我最后再问你一遍。”龙小Lang虽然打不过他,可是却还是理直气壮的,可话还没有说完,谁知林小易立kè

果duàn

地回答道,“不认识。”

龙小Lang继xù

,“黑羽无涯?”

“不认识。”林小易摇了摇头。

“徐欢城城主呢?”

“认识。”林小易显得很不耐烦,“你究竟想干什么?”

他真要被这只苍蝇被弄迷糊了。

“糟糕!”龙小Lang暗叹一声,立kè

往阿狸所在的十方司飞去。

第一百八十四章 回到塔楼

我总是在奔波——某个姓崔的赌徒如是说。

龙小浪不是赌徒,可是他今晚却奔波了不知多少个来回。

其实每个人都要奔波的。人这一生就是在不停地奔波中被消耗殆尽的——直到你发xiàn

奔波的意义和价值。

“你怕什么?”老者问。

龙小浪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的目光都已仿佛在茫茫的夜色里涣散,他胸中所有的焦虑被拧作一团,在催促着他分秒不歇地往那个塔楼赶去。

我来不及回答你,师傅。

当一个人要全心全意地去完成某件事的时候,整个宇宙都与他无关,他的所有感官都只为那件事而打开。

林小易认识徐欢城住。如果他与魔族有交yì

的话,那么他很可能已经破开了无极的空间禁锢。那么距离禁锢点最近的阿狸和苏晓可能有危险!

龙小浪要回去保护她们。

“如果徐欢城城主真的要威胁阿狸或者苏晓的性命,又何必等到你离开了再动手?你认为他会忌惮你的实力吗?”老者对小徒弟全神贯注的那抹认真有些嫉妒,也有些羡慕。

做人果然是年轻好呀。

只有在年轻的时候,你才可以做很多你将来做不到的事情。

所以万事一定要趁年轻,千万不要让将来的自己去埋怨当初那个没有遂自己心愿的自己。

因为老了,就力不从心了。

“他当然不会把我的能力计算在内,他所担忧的是您老人家。”龙小浪停在了十方司塔楼的墙角处,抬头看去,楼上的房间里依旧亮着桔黄色的灯光,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在这个距离下,听觉灵敏如龙小浪,也没有听到打斗的动静。

“哦,原来是这样。”龙神玉恍然大悟似地点了点头,“看来你成长了呀,小子。可是,你是怎么知dào

他知dào

你持有龙神玉的呢?”

龙小浪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发出淡淡微光的房间里,他不敢贸然进去,他在等待一个风吹草动的时机,“在我发xiàn

王大锤不是一个小喽罗的时候。”

“你这话我听不懂,翻译翻译。”老者摆起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如果你要上去,只管上去就好了。你等在这里,就算被你抓到一个好的切入时机,就凭你的那点小聪明,在压倒性的力量面前,也改变不了什么。”

“细节决定成败。”龙小浪的呼吸渐渐融入到这静默的环境里,如果不用大功率的探照灯来寻找的话,你恐怕很难发xiàn

一个隐匿在这个不起眼角落的年轻人。

“你居然都有勇气反驳我了!”老者的权威遭到质疑,显得很不开心。

“人有失足,马有失蹄。莽撞行事,难免有所疏漏,现在不是我输得起的时候。”龙小浪自己都怀疑自己的严肃是否属于那个乐天派的他。

“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我希望你不要后悔。”老者露出了一个事情得逞之后的诡异笑容,“或许你的强者之路,不会走得很辛苦。”

“内心的强dà

,才是真zhèng

的强dà

。”龙小浪接话,“我记得你说过。”

“好记性。”

“年轻人的记性当然不会差。”

“咚——!”

一发沉闷的响声,像一个木头盖子在某个密闭容器里扣在了一口碗上发出的严丝合缝的那种声响。

“该动身了。”龙小浪检查了下自己手腕处的灵力流动,又感知了一下身体内部的灵能回路情况,确保一切正常之后,张开背后的光系羽翼便立kè

往阁楼上飞去。

他本来已准bèi

好迎接一场大战了。

他已连赴死的心理准bèi

都有了。

可是他看到的却不是他想象中的画面。

徐欢城城主,就是那个穿着条纹衫的胖子,他现在就地坐在六樱家女主人花洛的身旁,他小心翼翼地输送着灵力来为她缓和气息。龙小浪刚才粗粗包扎的伤口被更加细腻地处理了一下,花洛的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可是眼睛却还是没有睁开。

她的呼吸听来已是很匀称了,她现在不过是在昏睡,没有严重的生命危险。

龙小浪扫了一眼四周,阿狸坐在苏晓的身边,双手抱着膝盖,神情麻木的,不知dào

在想些什么。

六樱冰护还是躺在地板上,他还没有从之前的昏迷里醒转。

刚才的声音不像是这里发出来的,听上去距离这里不是很远——难道是墨干他们?

龙小浪被眼前这一幕稍稍雷到了一下,还没从高度紧张的情绪里跳脱出来,那个胖子就开口说话了,“花洛,当初如果我告sù

你,在昆仑盘上刻下那朵玫瑰的是我,不是六樱铎,你是不是就会重新考lǜ

呢?”

他似乎没有意识到龙小浪的到来。

无极大叔说,他是被暂时禁锢在了空间封印里。可是从大叔对他的态度看来,他应该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毕竟是一城之主。

“阿狸,你没事吧。”龙小浪三步蹿到了阿狸身边,没有发出一丁点儿的声响。

对自己心上人完整无缺的回归,阿狸表现得并没有那么雀跃,“我没事。”

“你怎么了?”龙小浪问。他又往苏晓身上看了一眼,业火的灼烧效果已经从她体内祛除,她需yào

时间休息来愈合身体内的伤口。

“我没怎么。”阿狸的语调冷冷的,有气无力的,像是饿了。

“你是不是,想吃东西?”龙小浪猛地想起来,今天自打进了六樱家开始就没有消停过,阿狸还动用时空回溯这种能耗极大的术法,肚子饿得没有饱满的精神状态也在常理之中。

阿狸抿起嘴唇来点了点头,眨巴了下眼睛之后又摇了摇头,然后斜眼看了看什么都没有的天花板,之后又百无聊赖地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起来。

女人心,海底针。

“你到底怎么了呀?”龙小浪在她旁边坐了下来,伸直了双腿,他觉得现在似乎可以稍稍放松一下。

徐欢城城主往龙小浪这边很随意地看了一眼,像是看一张他不感兴趣的主题海报一样,然后又回过头去,对着失去意识的花洛细细碎碎地说起什么来。

原来他们之间还颇有渊源。

林小易说他认识徐欢城主。

一个涉世不深的魔族青年才俊能够对这个边远的城池了解多少。

他唯一认识这个胖子的理由,似乎只有发生交yì

这一个点了吧。

可是六樱家主的死呢?如果是为情而杀,这个时间点卡得未免也太长了一些吧。

花洛的孩子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

这条思路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城主帮着外人攻打自己统治下的城池?

你可听过有国王自己当自己的卖国贼的吗?

这个世界会有这样的疯子吗?——就算有,龙小浪也未必能碰上。

真是蠢!主帅要攻打一个城池,当然会知dào

这座城池的城主,这TM不是常识吗!?

龙小浪的逻辑真是连他自己都佩服得要死,居然犯了这么致命的一个错误。

认识一个人有错吗?TMD得在某种特别的场合下,或者身份下认识一个人才TMD有值得怀疑的点!

他以为魔族认识人族本身就不太正常这个先入为主的意念真是大错特错了。

“我没怎么呀。”阿狸的腔调很可爱,透着一股小女生独有的温柔。

“你又点头又摇头的,是想表示什么?”龙小浪牵起阿狸的手,惋惜地道:“瞧瞧你的爪子,我才走这么一会儿,都饿瘦了”

“胡说!”阿狸不满地抽回自己的手,“本姑娘这双玉手居然被你蛮不讲理地称作爪子!小浪你真是太无耻了!”

什么跟什么呀,我怎么就无耻了?

龙小浪用他人畜无害的表情传达出这个疑问。

“我不管!你就是无耻!”阿狸虽然情绪高昂起来了,可是她说话的声音还是压得低低的,大概是怕打扰到那边含情脉脉的徐欢城城主吧。

“我们出去说。”龙小浪看了一眼靠在木墙上的苏晓,留下一道空间屏障之后,抱着阿狸就往屋外飞去。

第一百八十五章 休息,休息

每个认真的人都不喜欢被打扰。

每个用情的人都不希望被辜负。

如果这个人既被打扰,又被辜负的,那么他一定会发飙的。或者很伤心,然后非常自私去制造爆zhà

般的大范围的伤心。

如果这个人没有什么本事的话,那么就算他发起飙来,也掀不起多大风浪。伤心也只是他一个人的。

可是,现在这个既被打扰又被辜负的人不但有本事,而且有使出本事的能力。

经常在地上行走的人如果动不动就蹿上蹿下的,会不会由于高度的变化频率偏高而引发妊娠反应呢?

龙小浪牵着阿狸的手在平稳的地面上晃晃悠悠地走了几步,然后才开口道:“你没事吗?”

阿狸把手背贴到龙小浪凉涔涔的额头上,“我当然没事啦~哎呀,额头这么凉,你不会是着凉了吧!”

姑娘你的常识呢?着凉感冒什么的都不该是额头发烫吗?

龙小浪挪开苏晓软绵绵的手,但是被她拒绝了,“那个徐欢城主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没多久。”阿狸挣脱了龙小浪掰她的那只手,然后抓在手里,她的掌心迅速被男生的温热捂出了湿度,她又用另一只手的手背蹭了男生俊俏的面颊,“怎么你的手那么烫,脸颊那么凉?”

“刚才我去见一个人了。”

“谁呀?”阿狸的目光立kè

锐化,就像无害的小草瞬间异化成了荆棘。

“男的。”

“我靠!”阿狸使劲地捶打着龙小浪的胸口,“为了去见一个男的,你竟然把我一个人留在那里!小浪你好狠的心!”

任凭胸口棉花一样的小拳头砸下来,龙小浪牵着阿狸的一只渐渐有了温度的手说道:“他叫林小易。”

“小易?”阿狸的动作僵死在半空,“他怎么来了?”

“你认识他?”

这个问题可能显得很白痴,可是这么一个确认环节并不麻烦,所以没有特别略去的必要——万一与事实相左,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龙小浪发誓,以后再也不做关于人物关系以及交际圈方面的空头推断了,没有证据的主观臆断简直是大错特错。

“我的小男朋友。”

“呃”阿狸吞吞吐吐了半天,沐浴在龙小浪温和的目光下,才忸怩地解释道:“我小时候的男性朋友。”

“青梅竹马?”龙小浪问话的态度很随意,没有一点紧张的感觉,至少神经大条的阿狸一点都差距不到。

见到男生一脸无所谓的表情,阿狸自觉没趣,于是口气也冷淡了下来,“差不多。”

龙小浪不是不在乎。因为在乎一个人的过去没有任何意义。在乎改变不了什么,只要了解到就可以了。

这是他的看法。

可是阿狸的看法跟他的存zài

着一些出入。这也许是她考量龙小浪心中她的地位的一个部分,当她知dào

一个令她失望的答案的时候,她的态度肯定不会好——因为她没有安全感。

龙小浪也想过这一点,可意识自己是个漂泊天涯的浪人之后,他就觉得自己没有拖累任何人的理由,阿狸跟着他岂非是没有收获地挥霍青春吗?所以他的冷淡似乎也有了被原谅的缘由。

他不是不够自信。他只是不想对不起她。

因为男人,要负起责任来。

“嗯。”

气氛一下子冷却到了凝点,两个人的热络一下子被这个尴尬的话题给冰封了。

也只有这么脆弱的感情,才能证明他们的年轻。

“那个,西陵,你还陪我去吗?”龙小浪拽苏晓下来想说的根本不是这些话,可是他却鬼使神差地把话题绕到了这些边边角角的地方,他发xiàn

自己真是一无是处。

“我”阿狸在夜风里抱紧了龙小浪,“你还带我去吗?”

龙小浪的答句已经准bèi

好了,如果你不想去的话,我一个人可以走。

这句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这样:如果你想去的话,多一个人也无妨。

多少,还是偷藏着一点希冀的——毕竟,不想默默地一个人走下去。这种不甘寂寞的情绪,就这么恰如其分地散发出来。

于是,言不由衷。

“那我陪你去。”阿狸靠在龙小浪的肩膀上,小鸟依人地问道:“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龙小浪想了想,现在的氛围很好,还是不打破了。

可是总这么靠着也不是个回事儿还有很多事要做。

“我要找大叔,或者你的墨干哥哥。”

“你找他们干嘛?”阿狸不解。

解释起来太麻烦的事情,干脆还是不要解释了。龙小浪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望着天边的那轮从乌云后游出来的明月,悠悠地道:“谈谈人生,谈谈理想。”

难道你要我告sù

你,我要找从你敬仰的大哥哥嘴里挖出真相吗?

时空回溯都没有办法洞悉过去,术法无法成为唯一的凭恃,想要获知答案必须自己亲历亲为。

“你要怎么找?”阿狸问。

“我刚才跟大叔通过话了,他表现得好像匆忙,很急切,你说,他会在什么样的人面前表现成这样呢?”

在龙小浪的影响力,那位不靠谱的中年邋遢男士向来都是很随意的,不怎么讲究,也不怎么慌忙,干什么都是款款地,慢慢的。

就算是在与那个胖城主的短暂对决里,他的阵脚也还是稳如磐石的。

“你们那里,到底还有多少人要过来?”看阿狸犹豫不决地不知dào

在思考什么,龙小浪干脆换了个问题。

“你问我这么多,我要先回答哪一个?”阿狸的被龙小浪搞得很乱,一天里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到现在都来不及理清思路。

自从冒险召唤出黑色魔龙之后,阿狸的精力和体力便已很难保持正常行动了。

若不是有龙小浪伴其左右,也许她早就找个安静的地方美美地睡上一觉了。

从阿狸迷迷糊糊的表情里,龙小浪似乎找到了她慵懒的症结所在,“你是不是很累呀?”

自己前些日子几乎都是一天一夜没睡觉地在走动,这样子的事情摊到一个花季少女身上,身体又不是铁打的,肯定吃不消。

“嗯”阿狸答yīng

了一声,随即又摇了摇头,否认地呢喃道:“嗯~嗯~嗯~我还好。”

她强打起精神的表情要多可怜有多可怜,眼皮子像是绑了一座高山那样摇摇欲坠,可是却还死命撑着不让美丽的睫毛覆盖水灵的眼睛。

“算了,我们找个地方睡一觉吧。”龙小浪双手叉腰,做出了这么一个决定。

三日之期?臣妾做不到呀

“啊阿!?”阿狸勉强听清了关键词,“我们?睡觉?”

“你困成这样怎么行,还是好好休息要紧。”龙小浪这一刻的语气温柔得像一团大棉花。

“那,你是不是,也要跟我一起休息呢”阿狸的脸上快速蹿上了一抹红晕,“可是我,都还没有准bèi

好呢”

龙小浪坏坏地笑了笑,扶起阿狸不太稳当的身子,“就你现在这样,能干嘛呀?”

阿狸顺势靠在男生怀里,“你想干嘛,就干嘛”

龙小浪抱着怀里的女生,张开光之羽翼飞回了阁楼里的那间屋子,以尽可能安静的动作,蹑手蹑脚地来到苏晓身边,躺下和衣而睡。

至于那边仍在喁喁絮语的胖城主,龙小浪在放下了两道代表性空间屏障之后再没有别的举措。

在立场问题,龙小浪不认为城主是敌人。

第一百八十六章 听他说说

龙小Lang醒了.

阿狸还睡着,苏晓也还睡着。

奇怪的,怎么六樱冰护和花洛这两个最先躺下的人的眼睛也还是紧紧闭着的?

徐欢城主的目光定定地凝结在花洛苍白的脸上,就像是一台能源耗尽的机器一样僵硬地维持着这个动作直到地老天荒。

虽然体型有点笨拙的憨态,可是他身怀的绝技却容不得龙小Lang大意。

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似乎也就是一刻钟左右。

也就在这一刻钟里,阿狸现在已经睡得不省人事了。

但对于龙小Lang而言,休息?谈何容易。

躁动的内心根本无法在海量的信息轰炸下平静下来,龙小Lang躺下的那一刻,脑子里不停地在推断着各方面的势力及与其利益相关的每一个举动,同时也思考着如何才能更加完美地解决现在这个问题。

他其实很早就可以离开徐欢城进入下一个城池。

他可以更早地到达西陵,更早地见到龙绝前辈的曾经的挚友,也是龙神玉老先生力推的另一位人生导师——罗扬。

只要是个稍微有点血性的男人,都不会对发生在自己眼前的不平事坐视不管的。

龙小Lang怎么可能甘心就让这一切就此与他的生命擦肩而过。

于是他选择加入这场博弈,哪怕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管这件事?”徐欢城住的声音远没有他在空中拦截龙小Lang时来得那么有气度了,“这件事跟你,几乎没有什么关系。”

专情于一个女子的一个男子忽然把注意力转移了,龙小Lang也不由得提起了久违的兴致,“我是被白云帮找来的,白云帮现在在城外打群架,为了徐欢城打架。这件事发生在徐欢城,稍稍考lǜ

一下,似乎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关系。”

一阵劲风扑向龙小Lang的面颊,徐欢城主的身体恍若瞬间移动般闪到他跟前,“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你到底是谁?”他说话的时候呼吸很急促,仿佛抽筋似地,嘴角抑制性地略微抽搐。

他的状态仿佛不是很健康。他还是尽自己所能保持这里的安静。因为这里有他不想打扰的人。

“我是龙小Lang。”龙小Lang迎上城主逼问的目光,不卑不亢地道:“一个简单的过路人。”

徐欢城主埋下头去,用力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然后挥了挥手,“走吧,去你想去的地方。”

“你身上有伤?”龙小Lang没有着急走,只要发xiàn

一点蛛丝马迹,他都不会轻而易举地走。

“我的伤不要紧。”城主臃肿的身躯吃力地往旁边挪腾,他刚才的矫健和迅捷都消失了踪影,似乎只是用来威慑龙小Lang的手段,“怎么,你不放心我吗?”

“城主,你知dào

龙神玉吗?”龙小Lang抛出这个问题,就像对在沙漠里即将渴死的人抛出一壶清水。

徐欢城主肥硕的身躯震了震,然后反问道:“你也是为龙神玉而来?”

“不是。我是只是听说过它。好像是一样很了不起的东西。”龙小Lang的表情把握得很好,充分体现了时下年轻人应有的猎奇心理。

“我劝你还是打消找寻龙神玉的念头,为了它,已经有不少人丧命了。”胖城主就地盘坐,开始运功疗伤。

他似乎不止受了外伤,还受了内伤。

什么人可以伤他那么重?

无极大叔还都是仗靠着坚固的障壁来避免与他开战的,能够对城主造成如此重创的,究竟是什么人?

“难道城外的魔军也是为了龙神玉而来?”

“你可知dào

白云帮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一个有组织有纪律的大帮派,怎么会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我的领地里呢?你有想过吗?”

龙小Lang略一沉思,“他们莫非就是为了龙神玉?”

“没错!七日前,有人散播消息,声称龙神玉将不日于徐欢城内现身!”城主提到龙神玉时,他的眼睛都不自觉地放出了光芒。

“所以你们才不得安宁?”龙小Lang又觉得奇怪,这跟六樱家的杀人案有什么关系?

“只要龙神玉一直没有出现,我的城池就能一直安稳下去。”城主长了长地呼吸了一次,“可是六樱铎的死,加快了动荡的步伐。”

“此话怎讲?”

“一大势力的领头人怎么会在自己的书房里无缘无故地死去呢?一定是遭到了强dà

力量的袭击。”

胖城主不顾龙小Lang准bèi

插言的表情,继xù

道:“可是想来安静的徐欢城,哪儿来强dà

的力量呢?联想到最近的传闻,似乎只有龙神玉可以解释了。”

“城主你是在逗我吗?”龙小Lang笑了笑,“小丑萨科可不是为龙神玉而来的。”

“他的目的,我不知dào

,我也不想知dào

。我可还想多活些日子呢!”提起那个小丑,城主的脸色就不太好kàn



“你觉得你的手下很不趁手吗?”龙小Lang想起来刘一手被小丑杀死的那件事。

“我救不了他的。”胖城主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恨恨地道:“再说,光系元素握在他那种人的手里,的确是一种Lang费。”

“于是你就诬陷司空无极?”龙小Lang发xiàn

自己说话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他是白云帮的一大高手,严重威胁着我的统治。如果能够借小丑之手除去,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的。”城主说得很自然,聊到别人的生命就像谈论一斤猪肉的价钱那样。

“坏人。”龙小Lang总结道。

“你不懂。”徐欢城主笑了笑,“你呢?我可绝对不相信你只是一个路人。”

“可是我真的只是一个路人。”龙小Lang苦笑。

“你现在可以滚了,路人。”城主闭上了眼睛,似已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最后一个问题,谁把你打伤的?”

徐欢城主对这个问题并不避讳,眼睛也不睁地道:“白云帮第一高手,王大锤。”

龙小Lang差点当场骂街,不过好在结果勉强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早已想到王大锤不是一般人,只不过没想到是白云帮的第一高手!此等高手,居然都能低声下气地为了帮派的目的而忍受龙小Lang的调侃和欺负,现在想想不禁为此人的隐忍吓出一身冷汗

第一百八十七章 哟,王大锤

事到如今,似乎做什么都很难挽回什么了。

在这样兵荒马乱的大环境下,好像竭尽全力地去探寻什么也无法再改变什么了?

那么为什么还要去做呢?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龙小浪知其不可为,选择为之。

“怎么,你认识王大锤?”

徐欢城住发xiàn

,自己刚才的那句话就好象一块巨石,砸在龙小浪的心窝上,在他波澜不惊的脸上掀起了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滔天巨浪。

龙小浪苦笑道:“怎么说呢,嗯,有过一面之缘。”

“你认识的人,他们所处的实力阶段都超出了你太多,过多地与这样的人交往,恐怕不利于你今后的发展。”徐欢城主看着龙小浪那张俊秀的面庞和他那双清亮的眼睛,期待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因好胜心或者要强心来吐露一些他所不知dào

的信息。

可是他失败了。

“前辈所言极是。”龙小浪抱拳作揖,“晚辈自有分寸。”

这话听着不像恭维,更像是一种挑zhàn



“呵呵。”每个身宽体胖的男人的笑声都会显得很粗犷,可是这位胖子笑起来却满满都是阴谋的味道。

“谢谢。”龙小浪再不搭话,起身朝楼外走去。

就在他距离那扇下阁楼的窗户还是三步之遥的时候,那仅容一人通过的窗口已被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人给堵住了。

他背对着龙小浪,从这个身位看来,他好像是面朝着十方司阁楼外面,从楼顶上跳下来的。可是这兀立的人影却给龙小浪一种他凭空出现的错觉。

“阁下是?”龙小浪没有前进一步,也没有后退一步。他今天斟酌的次数已经够多的了。步步为营的人生未免太过疲惫,机关算尽也未必能滴水不漏,那么干脆就在这种时刻即兴一些,也好过谨小慎微地与世长辞——起码活得自由洒脱。

天还没有亮。屋子里的桔黄色灯光也不是很亮。

所以龙小浪能够看清的就是一件黑袍子,至于身上是否绣有白色流云,就看不真切了。

“怎么,才几天没见,你就把我忘了?”当他回过头来的时候,龙小浪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那张憨厚的面庞看起来再没有之前的那么可爱了,“老乡,你可知dào

我找你找了多久吗?”王大锤没有动,也是与龙小浪保持着三步的距离,“我几乎是上天入地地在找你了,你可真是让我好找。”

身怀强dà

力量的人,能够缘于某种原因来忍受比自己弱小许多许多的人的侮辱和欺凌,那是怎样的一种气度?他达成目的后所造成的结果又将是何等的可怕?

“我,很难找吗?”龙小浪问。

“其实一点也不难找。”王大锤忽地改了口风,“只是很难接近你。”

“我,很难接近吗?”龙小浪又问。

“对,因为你的身边总是站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人。而那些乱七八糟的家伙,我处理起来也会相当麻烦。”王大锤说着向龙小浪走来。

就像小丑,无极大叔,墨干?

“找我干嘛?”龙小浪立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找你,要一件东西。”王大锤走到龙小浪身前,他只要伸出右手,就可以抓住龙小浪的脖子,然后逼他交出一些他想要的东西。

“你要的东西,我这里肯定没有。”龙小浪无奈地摇了摇头,“老乡呀,你恐怕是找错人了。”

“不会的,这件东西,你一直都是贴身携带的,不可能会没有。”王大锤笑了笑,“或者说,你不想给我?”

“如果我有的话,我一定给你。”龙小浪也笑了笑,“我很少有东西是贴身携带的。”

“很少就证明了有,把你贴身携带的东西给我看看。”王大锤比起任何一个抢劫犯来都要有耐心。

“喏,就是这个。”龙小浪取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半个窝窝头,硬得跟块石头一样的黑黄色的东西摊在龙小浪手里,“它在危机时刻救过我好几次性命,所以我才会贴身携带。”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王大锤双手抱胸,就这么看着龙小浪。

“这不是个玩笑。”龙小浪一本正经地道:“我将其视弱珍宝,怎么可能是玩笑呢?”

“司空无极和墨干都来不了了。我希望咱们可以和平完成交yì

。”王大锤的声音还是淡淡的,听不出一丝燥火。

交yì

?那也是一物换一物,你这分明是强取豪夺。

“什么交yì

?”龙小浪问。

“你把龙神玉给我,我把你的命给你。”王大锤继xù

道:“这岂非是天下间最划得来的买卖?生命,只有一次。”

原来龙神玉在你身上,坐在那边修养的城主瞥了一眼龙小浪这边,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无极这个家伙会这么看重你了。

“你想独吞龙神玉。”龙小浪说,“你不怕你们帮主对你发难?”

“宝物配强者,这岂非天经地义?”王大锤双手负在身后,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他似乎已是掌控一切了。

“你们的帮主不是强者?”龙小浪问。

他现在在尽一切可能地在拖延时间。

但王大锤越是对时间无所谓,龙小浪心里就越是慌张,因为那样就表示他连一点点求援的希望都没有了。

“不知dào

。但是我想,他应该不至于单单位了一件宝器也来针对我。那样太不划算了。”

天下宝器何其多。一帮之主难道要为了其中之一而与本帮中实力最强的第一高手激化矛盾吗?又或者下大力qì

去拿下这个第一高手,然后在有限的可能性里夺取龙神玉?

怎么想都不是一件划算的事——只要龙神玉的价值对他而言是未知的,不明确的,那么他就不会轻举妄动。

王大锤对着一切心知肚明,所以他才敢堂而皇之与白云帮为敌。

“你跟我耗了这么久,你不怕我跑路吗?”龙小浪调皮地问。

“在我面前,没有人逃得掉。”王大锤很自信。

龙小浪想起初次见面时他所谓的空间道具,以及天空中撕裂般的黑色裂隙,“你也会空间术法?”

“我的跟无极的不太一样,他的能力比较亲和,没有过多杀伤力。我的能力稍微过度地动用一下,空间就会大范围地崩碎,如果到了万不得已别无选择的时候,我自然也就不会计较这么多了。”

“如果无极大叔在你面前跑了,你能追上他吗?”龙小浪想借此激起王大锤的战斗欲望。

他很坦然地摇了摇头,“如果没有明确坐标的话,我永远都追不上他。”

“哦,原来如此。”龙小浪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然后发动空间传送,立kè

消失在了王大锤眼前。

“无极是无极,你是你。”王大锤对龙小浪的开溜并不讶异,“他孑然一身,无所牵挂,没有羁绊,所以我难找到他。”王大锤走几步,走到熟睡中的苏晓身前,勾了勾她的鼻子,“龙小浪,我知dào

你没有走远。我不想当一个卑鄙的人,除非你愿意成全我。”

“你真的很卑鄙。”龙小浪闪身护在苏晓身前,“不过你的算计倒是很准确。”

“我从来不打无把握之杖。”王大锤摊开手掌,“现在可以给我了吧?”

“可以,当然可以。”龙小浪摸向腰间,然后取下了龙神玉。

第一百八十八章 切,王大锤

在难得找到的半个亲人被威胁的情况下,龙小浪会束手就擒地交出他母亲的遗物吗?

或者说,在强dà

的实力压迫下,以及没有外援的情况下,我们的小流浪汉就要这么没有骨气地把这一生的第一件也许是最后一件改写命运的器件就此转让给他人吗?

“喏,你要的龙神玉。”龙小浪把那块许久没有拿出来的龙形玉佩捏在大拇指与食指的指腹中,做出递交的样子。

王大锤高兴地笑了笑,“真是个聪明人,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聪明人。龙小浪不愧是龙小浪,果然识时务!”

然后他就伸手去接。

龙小浪上前一步把宝玉送到他的手心里。

“过奖。”龙神玉在脱离龙小浪肌肤零点零一毫米的时候,猛地发烫。

在宝玉放置到王大锤身体上的手,他的掌心像是触摸到了沸腾的铁水一样,他的皮肉就像是摆放在烧烤架上一样“吱吱”作响。

“这块宝玉有灵性,他认生。”龙小浪解释,“所以需yào

一定时间的适应。”

“呵呵,我堂堂王大锤,难道还会征服不了一块小小的玉佩吗!?”他气度不凡的样子如若当世枭雄。

这副嘴脸跟他当初被龙小浪抽耳刮子的时候有着云泥之别,由此龙小浪又加深了对人性的理解。

不管一个人当初在你面前表现出什么样,多么的极端,过些日子,他或许又可以把另一个极端搬出来,放映到你的生命,就像一个辛苦的演员一样卖命地在站满观众的荧屏前作戏。

所以无论怎样,都不需yào

大惊小怪。

“感觉如何?”龙小浪双手负在身后开始踱步。

白云帮第一高手根本没空回答这个问题。

王大锤把龙神玉小心翼翼地换到另一只手然后又换回来,希望可以在这种平衡性的转换里让龙神玉的温度慢慢降下来,可是他发xiàn

自己的肉体怎么都无法忍受龙神玉所散发的高温,于是索性把它收到自己的衣兜里。可是龙神玉的高温居然可以在瞬间气化他身上的布匹,然后笔直地坠落,爱惜宝玉的他当然不忍心令这传世的神器就此碎掉,于是他又耐着血肉被烧焦的苦痛硬接了一手龙神玉。

然后焦味四溢。

“小子,你到底在捣什么鬼!为什么这龙神玉一直这样烫手!?”王大锤终于生气了。

梦寐以求的东西到手之后发xiàn

无法据为己有,只要是个人都不会怎么开心的。

“我?我把东西完完整整地交给你了,我能搞什么鬼?”龙小浪显得很无辜,“如果你觉得龙神玉太碍事的话,不妨把它还给我。”

附有灵体的神器就算交给你了,不明就里的你又怎么能驾驭得了它呢?

“还给你!哼!休想!”王大锤越来越生气了。

龙神玉很烫手。他的手心已经被烧得一片焦黑,他掌心青一块红一块的经络仿佛在某种奇特术法的改造下全都变成了一种诡异的白色。而在那些白色透明血管里,流动着一种异于鲜血的红色液体。

“咱们可以做一个交yì

。”龙小浪说。

“哼!”王大锤右掌一挥,把龙神玉抛出虚空以外。龙小浪以为他恼羞成怒,想要毁玉,奋不顾身地冲出去抓取龙神玉。然而在他扑出去的那一刻,王大锤释fàng

出淡紫色的奇特光线把龙神玉固定在空气里,似乎有一个莫名的力场在维持龙神玉的平衡。

现在龙小浪又恢复了气定神闲的模样。

“什么交yì

?”王大锤问。

他说话还是气呼呼的,他的情绪一下子没有来得及缓和下来。

龙小浪立定在龙神玉面前,“我们出去说,怎么样?”

王大锤虚握左手,空中的龙神玉随着他的动作也在进行移动,“好,我倒要看看,你能在我面前耍什么花招。”

“花招?我可不会什么花招。”龙小浪率先从阁楼上跳了下去。

他没有开启光翼,这么早暴露自己所有的实力不太好。所以他选择了很低调地召唤出一些绿色的植被当作踏板来平稳地降落。

元素属性切换之间又消耗了他大量的灵力,不过现在根本顾不了那么多。

“现在,你可以说说你的交yì

了。”王大锤终于焦躁了起来。

他在催促龙小浪。这就说明墨干和无极大叔有可能在短时间内赶过来,只要自己再撑一会儿,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

“我教你龙神玉的用法,你放过我和我的女人,怎么样?”

“好大的口气。”王大锤操纵龙神玉的那只手没有动作,而他的另一只手却迅速结单手印释fàng

出一道黑紫色的空间结界,反应不及的龙小浪立kè

就被禁锢在了一处方寸之地,“你没有资本跟我谈条件。”

“我好想真的没有。”龙小浪发xiàn

自己连转身都困难,别说转身,就算是面部肌肉的简单抽动都没法做到——这处狭小的空间结界只留出足够的部分给予他呼吸与站立,再无其他。

“不是好像,就是没有!”王大锤纠正他,他变得暴躁了。

忙活了这么久,还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脾气再好的人都未必能忍得了。

“是吗?”龙小浪双手抱胸从王大锤背后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小声说道:“我真搞不懂,你既然不知dào

龙神玉的用法,你还把它要来干嘛?”

王大锤操纵禁锢空间的那只手轻轻一挥,两道无形的枷锁就扣在了龙小浪的手上和脚上。

“你没有与我一战的本事,根本没有。”王大锤盯着龙小浪古井无波的眼睛,“现在,告sù

我用法,不然——”

龙小浪的手腕和脚踝处被挤压的力道猛地加重,四肢像是要被硬生生地捏断一样难受,脆弱的骨骼在巨大的压迫力发出轻微的咯咯响,身体在发出轻微地颤抖,似乎是在本能性地求饶。

“如果我死了,你可就永远都没法掌握龙神玉了。”龙小浪用力撕开嘴角笑道。

“放心,”王大锤又加重了枷锁处压迫的力道,龙小浪不禁叫出声来。

“你不会就这么死掉的,我保证!”王大锤说话的口气近乎疯狂了。

龙小浪又从他的背后走过来,符合着他的语气道:“嗯嗯~我想最好不要~”

第一八十九章 麻痹大意

身外化身真的是高阶术法吗?

如你所见,龙小Lang已经借助这个术法高机动性的特点不知避过了多少次不必要的交锋.

越高阶的术法对灵力的消耗越大,这难道不是修liàn

界的普遍真理吗?

当然是,从来没有例外。

那为什么龙小Lang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释fàng

那么多次身外化身,难道这项术法与他而言没有消耗吗?既然是天赋刻印,省去了术法的结印和咏唱时间,可是难道连准bèi

的时间都不需yào

吗?

需yào

的,当然是需yào

的。不过龙小Lang可以做到常人做不到的事情,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

那又是什么?

这一点,恐怕没人知dào



现在,夜已没有之前那么黑了。相反,天际已渐渐地发白了。

这么一想,楼上那些尚未醒转的家伙像一具具尸体一样横陈在地上仿佛也是有道理的。

这里是个难得的僻静之所,在万籁俱寂的阁楼上,只有吹过耳边的微弱风声和城外宣天的金铁相交之声。

人觉得疲倦了,想要休息了,身体就会尽可能地在本能认为安全的条件下给予身体足够的休息。

所以花洛,冰护,苏晓通通都还在沉睡。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所使用的,又是什么技能?”王大锤停下了对龙小Lang的逼迫,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应对这暂时不在他掌控下的局面。

龙小Lang说:“我是你老乡,我是龙小Lang。”

“哈哈哈,”王大锤忽地笑了起来,然后笑声戛然而止,像是断了片。他的表情随即狰狞得犹如地狱爬出来的厉鬼,他吼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关心的重点已不在是龙神玉的使用方法了,他又对龙小Lang的身份产生了莫名的兴趣。

“龙小Lang。”年轻人像回答明天的太阳从哪边出来一样那么自信,表示对自己的身份没有任何的隐瞒。

好了,我现在几乎可以百分百确定你还在忌惮着你的帮主了。

身外化身再灵活也不过是逃生技能,如果要当作战斗技能来使用,只能当作一些灵活性比较强的高级爆fā

术法,身外化身这项术法本身无法造成任何伤害。

可是它高级别的特性却对王大锤这样疑心病极重的人产生了很强的迷惑作用。

一个年纪轻轻的人可以使用八阶的术法已经是不有违常理,他还能够在间隔几秒的时间里再次使出这样的术法,就算他的灵力量能够撑得他这样子挥霍,他的精力要怎么样才能保证术法的准确释fàng

呢?

人类是几乎很少有这么强dà

的经lì

的。

排除那与世无争的暗灵,那么就是魔族中人。

可是魔族中能够在这个年纪化身为人的又是寥寥可数的,而且哪个不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名门之后,怎么可能像他这样流里流气的。可是帮主在我出来之前千叮咛万嘱咐司空无极那个家伙,务必要保证龙小Lang的生命安全,如果他不是大有来头,帮主会亲自点到他的名字吗?

龙神玉的使用方法就在他的脑子里,可是我当下如果动粗,会不会同时招徕魔族和白云帮的两面追杀呢?

龙神玉如果真的有传说中那么强dà

的话,为什么冠绝三系的龙绝还是会惨败在上一任魔尊手里?

龙神玉如果当真有那么强dà

的辅助作用,这小子当真会在受制于我的情况下这么轻易地交出当世的宝器?

我现在究竟要怎么做才合适呢?

我这个人真是太优柔寡断了,像我这样子还怎样做大事呢!

想着想着,王大锤就怒了。

一个人在有限的时间里思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的时候,是最容易走火入魔的。

“好吧,龙小Lang,”王大锤的头发像一根根的倒刺一样竖了起来,乍一看,他就是一头发育畸形的刺猬,“现在!告sù

我——龙神玉的正确用法!”

地上的石板块块开裂,王大锤身后的空间也发生了紊乱,黑色紫色的弧形电流四处窜动,莫名的能量脉冲在他的身体周围游走,这里的空间仿佛随时都可能崩塌。

“晚辈不太明白你的意思。”龙小Lang紧了紧自己的衣服,接近黎明的时刻是一天中最寒冷的,也是最黑暗的。

“我的意思就是,”王大锤的眼珠子转了转,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他身周的黑紫色的乱流迅速平稳下来,像是一只弓起背来发飙的小猫忽地温顺了,“龙神玉对你而言,有什么作用吗?”

“这是我母亲的遗物。”龙小Lang这样介shào

龙神玉。

他不怕牵扯到上一代的恩怨中去,他觉得与其神化龙神玉的作用,倒不如给它一个扑朔迷离又难以追溯的历史背景。

王大锤说,“我最后问你一遍,如果你不说一句有用的话,我立kè

就杀了你,然后上楼杀掉所有人!”

他没有耐心了。他失去理智了。至少他表现得是这样。

王大锤是白云帮第一高手,听说是的。

王大锤还是个聪明人,他有办法甩脱司空无极和墨干,他怎么可能不聪明呢?

一个文武双全的家伙,绝对不会是社会上那种行事张狂的垃圾人,所以他做出有违常理的事情的概率是很低很低的。

概率很低很低的事件,在数学里,我们称为不可能事件。

王大锤用不可能事件来威胁龙小Lang,你认为龙小Lang会上当吗?

“好。”龙小Lang双手交叉在一起,准bèi

结印。

他结的印记很复杂,复杂到像是很多个术法杂糅在一起的手印。

“你在干嘛?”王大锤问。

“给你看看龙神玉的作用。”龙小Lang先结出自然系法印,略有些生疏地召唤出两条卧地的藤蔓,随后附着上火元素,熟练地远程添加炎息指,从地底里伸出来的青绿色纸条快速攀上了明黄火苗,火焰一路烧向至今仍不为所动的王大锤,这点术法他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组合术法,跟龙神玉有什么关系吗?”坐在白云帮第三把交椅上的人,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当然有。”龙小Lang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你马上就会知dào

了。”

地上燃烧着的荆棘猛地抬起来,如一条发疯的蝮蛇冲着王大锤刺去。真实的火焰tian舐着他眉前的一缕毛发,可是却停留在他的脸部一寸的地方再难前进。

“不过是雕虫小技,有什么意思呢?”王大锤很不屑地挥开捣乱的荆棘,“你龙小Lang是聪明人,就不要再做无谓的反抗了吧。”

“我没有反抗,我是在展示龙神玉的作用。”龙小Lang左手一挑,地面立kè

又爬出几条燃烧着的藤条,如一条条通体灼烧的刺蛇,它们攻击的对象还是王大锤。

植被烧起来的黑色烟雾弥散开来,本就晦暗的四周变得愈发的诡秘莫测了。

“你逃不掉的。”王大锤的眼睛锁定了龙小Lang的位置,他圈出一个位置,龙小Lang的双手无形之中像是被铐上一副以他的手为模型的全方位封闭手铐。

他能锁住一个龙小Lang,却无法锁住第二个。

“我本来就没有打算要逃。”龙小Lang用空间之力切割断龙神玉与王大锤的联系,然后把龙神玉抓在手里,“逃不掉的,是你。”

龙小Lang坚信,不管无极大叔跟墨干遭遇了什么,他们在天亮之前一定会回来。

“哼!大言不惭!就算你侥幸抢到了龙神玉,你又能怎么样呢?”王大锤丝毫不担心,就算是在龙小Lang精心设计的连环技能下又被取走了龙神玉,心系楼上二位姑娘安危的他,自然不可能一走了之的。

“我当然不能怎么样咯~”龙神玉晃了晃龙神玉,“但是他就不一样了。”

“你个臭小子!”老者以灵魂形态从神玉里出来,“我这把老骨头非被你给折腾死不可!”

“原来玉里有人。”王大锤恍然大悟,“也就是说,这位老先生才是宝玉的核心价值。”

他的措辞显得恭敬有礼。可是这样还不够,伪君子总不能在这种时候才想着去当一个君子——太晚而又太慢了,重yào

的是,不够真诚,——倘若成功的话,那么真君子岂非就不值价了吗?

“还好啦~”老者微微一笑,然后抓着龙小Lang的肩膀就消失了。

龙小Lang和老者的身影在阁楼上的徐欢城主面前“嗖”地出现了一瞬,他们带走了苏晓和阿狸之后又“嗖”地一声消失了。

这是高位的空间穿梭,好些年头以前,胖城主在古战场上见识过。

“原来这才是龙神玉。”胖城主稍稍叹息了一声,看了一眼以零点几秒只差来到这里的王大锤,“命里无时莫强求。”

“哼~”王大锤冷笑一声,纵身一跃,没入到已然大亮的天光之中。

第一百九十九章 拜拜~

天亮了.

城外的仗打完了。

打仗本来就不是一件很费时的事情,何况是这种小规模的阵地战。

两败俱伤,平分秋色。

没有谁赢,没有谁输,反正两边都没有以杀人为目的来进行这场战斗。

林小易驾着他那匹炽焰战马牛气冲天地走到白云帮临时话事人面前的时候,他的表情显得很困乏,一个人在感到无聊又温暖的时候,是很容易的困的。

他说,“你们白云帮今天晚上为什么要挡在这里?”

白云帮话事人低了低头,“听说是林公子前来,所以帮主就派我们来为林公子接风洗尘。”

林小易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没完成任务就回去的话,我会很不好交代的。”

话事人欠了欠身,说道:“这个世界上,总有能完成的事情和不能完成的事情,很难面面俱到。”

“这个解释不够有说服力。”林小易靠近话事人,他的鼻孔里喷出来的硫磺气息散发到了空气里,“我要一个强有力的解释。”

话事人略一低头,然后说:“路遇泥石流,折兵数百。再遇险洪,又折数百。故,徐欢城尚存。”

“可是我这边一个人都没死。”林小易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你要我他妈的怎么说折兵数百?你当我上司是瞎子吗?”

话事人叹了口气,“那就说,偶遇龙小lang,遭其阻挠。”

林小易高兴地点了点头,“我不希望听到别的传闻。”

话事人把昨晚见到龙小lang的那两个帮众从人堆里拉了出来,送到林小易面前,“林将军,在下保证,不可能会有别的传闻。”

刀疤男和那个叫老六的人颤颤巍巍地站在那里,哆哆嗦嗦地说:“我们......什么,都没看到,也......什么,都没听到......”

也许下一刻,他们就要命丧当场。只有死人才能最好的保守秘密。

林小易显然很不满意,“这么说怎么行!这就是你们帮派里的兄弟?就这副德行?”

话事人拍了拍刀疤男和老六的肩膀,温柔地说,“你们不用紧张,再说一遍,说顺溜了就好了。”

这两个人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鼓舞似的,快速说道:“我们什么都没看到,也什么都没有听到。”

“我觉得,这么说也不行。”林小易思考了一下,“有个扇着金色翅膀的少年独自一人抵挡了魔族两千攻城军,白云帮数千帮众有目共睹。他说,他叫龙小lang。这样稍微好一点。”

“这么说是不错,可是这会给龙小lang带来不少麻烦的。”话事人对此仿佛很是担忧。

林小易已准备策马班师回城。“反正他的麻烦从来没有断过,多一些少一些,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的声音在风中远去,再也捉摸不到。

林小易说过于人类有过合作,可是龙小lang怎么猜都猜不到是与林小易对垒的白云帮。

年轻人的头脑能有多复杂呢~十方司阁楼内。

花洛醒了。她身上的伤都已经痊愈。连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少天,但是她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自己的二儿子,六樱冰护。

冰护很快也醒了。

“娘,发生什么事了?”六樱冰护似乎忘掉了一些事情。

“没事,没事,什么事都没有。”花洛抱着自己的儿子,如梦初醒般地笑着。

他的那些黑暗记忆,或许在森芒阵内已经被花玲给删去了。

“那,我们回家吧。”冰护对母亲的温柔有些错愕,但还是朦朦地接受了。

“好,好,我们回家。”

原来的六樱院落几乎已经被噬人虫基米给毁坏得连一砖一瓦都不剩了的。可是当他们回去的时候,六樱院落仿佛又恢复了原样。

街道还是跟原来一样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所有的商家和店铺都重新开张了,徐欢城内的百姓也还是和和乐乐的,看不出有什么阴晦的地方,这里就好像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平静。

伏在地上的方六的尸首也被什么人收殓了。

徐欢城主还是跟往日一样躺在一张藤椅上看着那本百读不厌的《春秋》。

司空无极在阿狸醒来回答了一下部分她的疑问之后,把魔龙小黑放了出来,然后又亲自送小黑回到了君落崖。

“大叔,你们那天晚上去哪儿了?”龙小lang真想知道是什么把他逼入那种紧张的境地的。

“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你要应付的麻烦还多着呢~”司空无极徒手擤了擤鼻涕,然后挥了挥手告别,“我知道你们受不了我这个样子,所以我还是先走一步了~”

“你哥哥没来送你吗?”龙小lang转向阿狸。

“哥哥那个坏蛋!自打那天他跳下阁楼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真是大坏蛋!”阿狸嘟起嘴来,一脸气愤的样子。

“对了,你让苏晓一个人去找她的师傅,没有关系吗?你不怕她路上遇到危险吗?”阿狸的情绪转变得很快。

“没关系的。小白已经把她的师傅带来了。”龙小lang笑着勾了勾阿狸的鼻子,“小白可是会超远距离空间传送的星界雪豹哟~苏晓不会有事的。”

“那,我们走吧?”阿狸挽起龙小lang胳膊,“我现在要跟你寸步不离!”

“好呀~”

“嘭~”她臂弯里的龙小lang化作了一团白雾,另一个生龙活虎的龙小lang出现在了正前方冲着阿狸做鬼脸。

“小lang!你也是个大坏蛋!”阿狸气呼呼地跑上去,拽着龙小lang的手再也没有分开。

神鬼木林。

“师傅,阿晓知错了。”苏晓和星界雪豹小白跪在叶青面前。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这位年迈的女人捻着一片青绿色的叶子,继续说道:“喜欢一个人而为他犯下了许多过错,”她的眼睛眯了起来,“似乎也并不算是什么大错。”

苏晓深深地埋下了头,没有说话。

叶青掷出了手里那片叶子,切断了十几株大树之后,才起身说道,“可是如果为了他,不但牺牲了自己,还牺牲了他人,那就有点不太合适了。”

“阿晓知错。”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北方魔都。

魔尊坐在一张黑铁矿打造的精钢座椅上,他俯视着一干文臣武将,然后把视线聚集到了墨干身上,“墨干,龙小lang最近可有什么重大变化?”

墨干从文武百官之中出列,“回父皇,龙小lang近来修为大增。”

“哦~是吗~”魔尊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表现得很是得意。

林小易从武将中出列,“启禀陛下,的确如此。不日前,龙小lang以一人之力,抵挡了我军两千甲士。”

此言一出,堂内大臣顿时议论纷纷,似是都不太相信。

“哈哈哈哈~”魔尊抚掌大笑,“前日听闻天下第一大帮白云帮说起此事,孤尚且不信,现在林将军加以佐证,看来确有其事!真是天佑我魔族!哈哈哈哈——”

魔尊高傲又悠长的笑声回荡在金碧辉煌的大殿里,久久不曾停歇。

龙小lang什么都没听到,也什么都没看到。

这个世界上,大概是幸福的小孩子最幸福。

因为他们无知并且幸福着。

龙小lang勉强算个小孩子,他在很多人眼里也还算是无知的——所以,姑且他就这么幸福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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