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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谷》


第001章:江陵府劫难

卓天裂骑着一只大猎豹,冷冷问手底下的人:“杀干净了吗?”他手中握着‘幽阳双钧’,这两把圆月弯刀乃是上古时期蚩尤所造,一把漆黑色刀锋上面透着寒光,一把银白色刀面倒映着烟尘和江陵府的狼藉。

他身旁一个黑脸判官模样的人拿着一本册子翻了翻,上面记载的名字几乎都被划掉了,阴笑着禀报道:“主人,老的少的一个不留,但是那个宣宁老道的确厉害,救走了姓高的夫妻还有个襁褓中的孩子,驾着马车往西南方向逃走了。”

卓天裂咬着牙一脸蔑视的说道:“这牛鼻子老道活了一两百岁,非要来保姓高的废物,有点意思,给我追!斩草除根!”坐下猎豹低吼一声,猛地飞奔出去。

中原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五代十国时期,江陵府坐拥荆州、峡州、秭归、襄阳几大军事要地,有人称其荆南国,但自高家统领荆南以来并未建国,一直以藩镇自居,施行休养生息之道治理,其余各国间连年征战民不聊生,唯有这荆南少有战事。

但几年前一个存在数千年的秘密组织‘天苍宫’与荆南国主高从诲商议,只要答应他们的条件,便可以助荆南一统天下,奈何遭荆南国主高从诲所拒,天苍宫怀恨在心,又找到高从诲的兄弟高从谨谈妥条件,而后助其夺位,便引发了这一场血腥杀戮。

据传言天苍宫乃是上古蚩尤部落的后代所建立,无人知晓天苍宫的底细,但它的实力却异常强大,历史上的朝代更替都有天苍宫的身影,武王伐纣、秦灭六国、斩白蛇起义、李渊造反、五胡乱华等等,他们在背后掌控朝局但不夺权篡位,只图利益,若没有得到所需利益,便会暗中扶持他人或改朝换代。

卓天裂骑着猎豹很快便追上马车,拦在前面客气的说道:“道长留步!道长带着老弱妇孺多有不便吧,不如把他们交给本宫主,道长独身离去岂不轻松自在!”

宣宁道长拉了一把让马车停了下来,马车本来走的就不快,要逃命也不可能走的这么慢,似乎就是在等卓天裂。

卓天裂的手下迅速将马车包围,一个个杀气腾腾的样子,随时准备将马车毁灭再杀掉里面的人。

高从诲从马车上跳下来怒吼:“卓天裂!我高家与你无冤无仇,只是没有称霸之心而已,你为何要赶尽杀绝!”

“哟哟哟……想不到一方诸侯沦落到如此狼狈样,高从诲你若不想被千刀万剐,还是自行了断死的比较痛快,哈哈哈!”

卓天裂说完一刀挥过去,马车的车顶被刀锋掀开,上面坐着高从诲的妻子,怀中抱着一个八九个月大的女婴。

说来也奇怪,那孩子没有睡着,也不哭闹,眼睛却直愣愣的盯着卓天裂,似乎要记住这个灭族仇人,卓天裂扫视了一下马车上的四个人,正好与这个孩子眼神交汇,发现这个孩子眼中丝毫没有孩童应有的天真懵懂,那双眼睛像黑洞之中的深渊一样,似乎要吸走卓天裂的灵魂,看得卓天裂背后一股寒意上来,心想今日决不能留活口,斩草必要除根。

宣宁道长甩了一下手中拂尘说道:“无量天尊,望宫主适可而止,贫道从未开杀戒,今日也不会开杀戒,宫主何必赶尽杀绝?得饶人处且饶人。”

卓天裂自己也不知道能否敌得过这个老道士,环视了一下自己的手下,他的手下正准备动手,宣宁道长一甩拂尘,地上飞起一些石子,不偏不倚打在他们手里的兵器上,卓天裂手下握兵器的手随之一颤,有的手下虎口被石子震伤,渗出了鲜血,但依然紧握手中的兵刃,准备向宣宁道长发起攻击。

卓天裂看到这一幕,心想这老道士果然厉害,便举起左手中的银色刀示意手下不要动手,以免自己培育多年的手下造成不必要的伤亡,这些跟随他的人都是天苍宫精锐,无论他去哪里征战都会带在身边。

“卓某今日有幸得见道长,听闻天师门的天尘剑法独步天下,还望道长能指点一二,若在下败了,即刻放你们走!”

卓天裂这也算以退为进,他知道这老道士是龙虎山的长老,功力深不可测,只是道家与世无争,既然他肯出来辅佐着姓高的,必然是看透了什么天机,或许算到了姓高的命不该绝,还是先探一探宣宁道长的实力如何再做定夺。

第002章:道破天机

宣宁道长捋了捋胡须:“贫道与宫主做个约定如何?”

“道长请讲!”卓天裂虽然是邪教组织,但是他也不会傻到想与天师门树敌,就算他今日杀得了这老道士,这老道士的徒子徒孙必定会天涯海角追查天苍宫的下落,尽其所能为这老道士报仇,天师门一直隐世不出,实力绝不容小觑。

宣宁道长看了一下天际,又看向卓天裂:“若今日贫道得胜,你天苍宫二十年不涉天下事,如何?”

“哈哈哈,道长若能在二十招之内打败本宫主,我可保证天苍宫二十年内不生事端,但不涉天下事是不可能的。”

“也罢也罢,望你言出必行,贫道方才为宫主卜了一挂,宫主需在四十九岁之时防灭顶之灾。”

卓天裂仰头大笑:“二十五年之后的事情,道长是在危言耸听吗?我天苍宫也有卜卦之能人,无需劳烦道长掐算,哈哈哈…….”

他那兄长卓天绝自小醉心武学,根本没有夺宫主之位的想法,天苍宫自创立以来从未发生过内斗争权之事,皆因禁地的九位长老异常神秘强大,无人敢争权夺势。

卓天裂现在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二十一岁便接管了天苍宫,这几年来发了不少战乱财,再说天苍宫的地点极为隐蔽,外人几乎不可能找到,只要他不出宫,无人能危及到他的安危,向来也只有天苍宫欺负人,数千年来从未发生过有人敢忤逆天苍宫之事。

卓天裂自练成了天苍宫的绝顶武学‘千钧万丈’,对自己的武功还是非常自信的,可以说在外界未逢敌手,就连他那集各派武学于一身的兄长卓天裂,二人大战三百回合也最多打个平手。

面对这个活了上百年的老道士,卓天裂还是有几分忌惮的,但既然宣宁道长说不杀生,他也就没那么担心了,毕竟自己要的只是利益,现在江陵府已经被天苍宫把控,此次目的已经达到,就算将来寻仇,也是他高家自己的事情。

“请赐教!”卓天裂从猎豹上一跃而起,在空中挥舞着‘幽阳双钧’,手中双刀如一轮轮黑白相间的月亮朝宣宁道长砍了过去。

道长不动神色快速移动到马车旁边,拿起赶马车的鞭子说道:“今日贫道要教训一下你这个作恶多端的孽畜。”

“那要看道长有多少本事了!”卓天裂手上的双刀杀招连连,刀刀犀利的砍向道长,道长并没有还击,而是左右躲闪,天苍宫的手下全都看得目瞪口呆,不禁佩服自己的主人功夫了得,但卓天裂心里却很清楚,对方现在轻松应对,不出手还击才是最可怕的。

卓天裂想尽快结束这里的事端,好回天苍宫向父亲禀报,便使出了幽阳刀法的最强杀招‘天狼吞月’,两把刀化成无数月影,像圆月弯刀一样朝道长攻过来。

道长不再躲闪,轻轻甩起手中的鞭子闪电般缠住卓天裂的左手,卓天裂另一只手的刀迅速砍向鞭子,试图将鞭子砍断,想挣脱被鞭子缠住的手。

道长将鞭子顺势一拉,卓天裂却一刀砍在自己的左手上,血瞬间就滴了下来,还好他及时收住,否则手臂要被自己斩断!

宣宁道长似乎只是想给他点教训,并没有用全力与之打斗,也没想让他受太重的伤,道长又舞动了一下马鞭,马鞭缠绕着幽阳双钧抛向空中,卓天裂的两个手下跳起来分别接住。

卓天裂捂住出血的伤口,黑色的刀是粹了剧毒的,没想到今天却砍中了自己,黑脸判官赶紧跑过来往伤口上撒了解药。

“哈哈哈……哈哈……天外有天,本宫主甘拜下风,你们走吧!我等着高家后代来寻仇,哈哈哈……”卓天裂说完看了看高从诲妻子怀中女婴,那孩子的眼睛依然直勾勾的看着他,看得他心中怒火中烧,恨不得现在就杀了这个女婴以绝后患。

“凡事不要做得太绝,无量天尊……”宣宁道长说完坐上马车准备走。

卓天裂不解喊道:“等等,以道长的修为,本可以阻止荆南此劫,为何却只救这几个人?”

“一切自有定数,无量天尊……”宣宁道长说完赶着马车就走了。

黑脸判官盯着刚走的马车:“主人为何不一举将其杀掉,那老道士说了不杀生的,难道我们几十个高手合力围攻,敌不过他一个吗?属下方才还准备将高从诲夫妇抓起来做人质的……”

卓天裂摇摇头:“这老道士果然厉害,他若想出手,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就算他说不杀生,我们定会缺胳膊少腿,占不到便宜!”

黑脸判官点点头又问道:“那他为何要找姓高的这么个无能之人辅佐,却不找一个像周武王这样的明主呢?”

卓天裂骑上猎豹,叹了口气:“你不要小看高从诲,数十个国家你争我夺处处征战,荆南就三四个州郡的地界如巴掌大小,照理说早就该被吞并,高保融的先祖高季兴在位之时为了在夹缝中生存,落得个高赖子的名讳,这高从诲上位不过三五载,荆南境内太平富足,且毫无战事,说明姓高的在治国安邦之上还是有些能耐的,天苍宫找姓高的也是这个原由,可惜他敬酒不吃吃罚酒。”

判官问道:“那江陵府该如何安置......”

看着渐渐消失在视野的马车,卓天裂驱赶猎豹咬咬牙说道:“日后高从谨便是高从诲,回宫!”

第003章:冥王神戟

一条大蟒蛇在山林嗖嗖穿行,突然一声惊天巨响,将大蟒蛇从中间炸断,蛇背之上的人一跃而起跳落在地,警觉地抽出手中宝剑。

两个人走了过来,一个精瘦的高个子背着一把金色长戟,对旁边的穿着一身锦衣的人说道:“主人,我就说这是去江陵府必经之路,在此处埋下惊天雷,必定能拦住江璟傲,您看那条大蟒被炸的血肉模糊了,嘿嘿……”

江璟傲拔出手中宝剑咬牙说道:“卓天绝!休要阻我去路!”

卓天绝不紧不慢说道:“江兄,在下只是想领教你的天尘剑法而已,何须如此大怒......”

江璟傲收到江陵府有难的急信,便骑着大蟒一路往家中赶,虽早已料到是天苍宫作乱,却没想到天苍宫计划如此周密,竟然将自己在半道截住,他此刻哪有心思比武,瞪眼怒吼道:“快快让开,否则格杀勿论!”

瘦高个将背上的长戟取下来双手托着递给卓天绝,朝江璟傲轻蔑一笑:“哼!大言不惭!你能打得过我家主人吗!你全家都被我们宫主给烧了,就剩下一堆灰土,你赶回去也没尸可收咯,嘿嘿嘿……”

江璟傲听到之后心中怒火中烧,握剑的手背青筋暴起:“那江某先杀了你们这两个畜生,为我家人陪葬!”

江璟傲挥剑就朝卓天绝急速砍了过去,卓天绝挑起长戟拨开攻过来的剑,接着纵身往后一跃,轻蔑说道:“天尘剑法也不过如此!”

瘦高个连忙说道:“那是自然,主人的‘冥王神戟’那可是所向无敌的!嘿嘿嘿……”

比武的两人都没有在意瘦高个的话,依然在继续打斗,白色剑影与金色长戟就像雨点一般密集,电光火石之间,叮当之声不绝于耳。

上百个回合之后依然胜负未分,江璟傲心中急躁,招式越来越快,卓天绝也没有处于下风,江璟傲使出天尘剑法的绝招‘漫天尘埃’,剑尖就像一道道光芒直逼卓天绝,卓天绝赶忙使出自己的绝招‘冥刹九州’应战,手中‘冥王神戟’如一股旋风缠绕天尘剑法,江璟傲突然一个回撤,一剑砍中‘冥王神戟,卓天绝踉跄后退几步,又使出‘冥刹九州’攻了过来,江璟傲并没有后退,而是一剑重重的刺向‘冥王神戟’,卓天绝手中的‘冥王神戟’枪头被江璟傲的剑尖死死地压在地上。

瘦高个眼看着自家主人占了下风,大声吼道:“你江家现在已经被灭了满门,江陵府也被天苍宫掌控,你又何必垂死挣扎!”

江璟傲听到之后更是恼怒无比,抬起手中长剑招招致命砍向卓天绝,将卓天绝逼得节节后退。

瘦高个觉得再打下去自家主人要败了,又大声吼道:“你江家老小全部都是被五马分尸之后再一把火给烧了,那个惨啊!你那没过门的妻子也被剁成肉酱了,才十九岁啊!可惜啊可惜!啧啧啧,还有你那老母亲也被活生生扔到火坑给烧死了,嘴里还喊着我儿定会为我报仇,那个惨叫声,哎哟哟哟……”

“啊……”江璟傲怒吼着高高跃起,拼尽全力使出了天尘剑法的绝招‘漫天尘埃’,卓天绝用尽十层功力使出‘冥刹九州’一挡,手中兵器瞬间被震落在地,卓天绝踉跄后退靠到一根树旁,双手颤抖着吐出一口恶血来,瘦高个赶忙跑过去扶住他的主人:“主人,您伤得重不重......”

江璟傲扔掉手中的剑,捂着太阳穴仰天长啸,瘦高个方才的话令他头痛欲裂,瘦高个见攻心计起作用了,于是不停地喊着:“五马分尸!剁成肉酱!五马分尸!剁成肉酱……”

江璟傲听到后更加头痛欲裂,捂着太阳穴在地上来回打滚,瘦高个见他此时已意识不清,跑过去捡起卓天绝的长戟,向江璟傲冲了了过去,准备趁此时将江璟傲刺死。

他刚跑到江璟傲身边举起长戟,嗖嗖嗖三支箭从空中射下来,瘦高个顺势往地上一滚,但还是没有躲过飞来的箭,一支箭射进他的肩膀。

“江璟峰!他怎么追来了!”卓天绝赶忙从怀中摸出一颗丹药吞下,恢复了一些气力。

又是嗖嗖嗖三支箭朝卓天绝主仆二人射下来,瘦高个慌忙从怀里摸出一粒褐色烟丸往地上一扔,地上瞬间燃气一阵烟雾,想趁着烟雾逃走。

但江璟峰在空中看得一清二楚,又是嗖嗖嗖三支箭射下来,瘦高个捂着脖子后面的箭,两眼一翻倒了下去。

卓天绝吃了一颗丹药恢复了些气力,拼尽全力在山林中飞速逃窜,江璟峰坐在大雕之上不停追赶,弯弓搭箭连续往下射杀,卓天绝凭着茂密的山林作为屏障一一躲过。

“不要再追了,先下去看看将军情况!”另一只大雕上须发皆红的人朝射箭人喊道。

江璟峰赶紧调转鹰头俯冲而下,看见江璟傲还在地上打滚,射箭人抓住他的手喊道:“大哥,大哥,我是璟峰,大哥!”

红发人也跟着喊道:“将军!将军!”

喊了好多次江璟傲都没有反应,红发人看了眼江璟峰,江璟峰点点头。

红发一掌打向江璟傲肩膀,他瞬间便晕了过去。

江璟峰捡起地上的剑往背后一插,又看看不远处的长矛,咬着牙说道:“冥王神戟!天苍宫卓天绝!”“你先带兄长走,我去杀了卓天绝!”

红发人拉住他苦劝道:“少将军不可鲁莽,天苍宫行事向来周密,追上去若中了圈套就得不偿失了。”

“我江家满门被杀,还有何可怕的!”

“老夫的家眷也一样遇害,还请少将军镇定,如今应该保存实力才是啊!”

“此时不追,更待何时,卓天绝连兵器都扔掉了,必定是被兄长打败,他有伤在身逃不了多远!”

“他敢来此伏击将军,必定是做好了周全计策的,穷寇莫追,少将军切不可鲁莽啊!”

江璟峰咬牙抱起江璟傲跳到大雕的背上:“先与道长汇合,看道长能否医治兄长!”

第004章:休养生息

卓天绝和卓天裂兄弟二人分别回到天苍宫养伤,被其父亲传唤到议事宫。

自卓天裂接管天苍宫以来,他们的父亲便没有再管理过宫中事物,一心在禁地与宫中长老共同参悟天苍宫的绝上武学。

据说数千年来只有白起练成过这门武学,当年天苍宫与秦昭王谈妥条件,便派白起到秦国助其一统天下,唐玄宗之所以为战神白起立碑,也是遵从天苍宫的指令。

兄弟二人来到议事堂低着头准备被训斥,这位天苍宫的前任宫主卓帝阂五十来岁的样子,头发乌黑满面红光,看上去容光焕发。

卓帝阂端详了一下自己的两个儿子,淡淡地说道:“身为四大圣徒,这点败仗就胆怯了?”见兄弟二人还是低着头不敢回话,宽慰道:“你二人也不是全无功绩,为父趁你二人攻打江陵之时,趁机拿下了襄阳,虽有损兵折将,但如今荆南和襄阳都被我天苍宫掌控,对日后掌控天下极为有利!”

卓天裂问道:“父亲已闭关半年,何时出宫去襄阳的?”

卓帝阂诡异一笑:“闭关没几日便有人禀报说找到了三箭齐发的传人,没成想那个人宁死不交出秘籍,只好将他杀了,出去一趟总要做点事情,便趁势夺取了襄阳。”其实卓帝阂襄阳一战也是损失惨重,不过在天苍宫眼中,无论是嫡系子弟还是外面所雇的亡命之徒,都只是棋子而已。

卓天绝听道卓帝阂说起三箭齐发,不由得想起自己被射杀的情形,但他并没有告诉卓帝阂自己见过另外一个会三箭齐发绝技之人,说出来只会让自己更无颜面。

卓帝阂似乎并不关心襄阳和荆南之事,一抖衣袖伸出手来,旁边一个随从取出了卓天绝的‘冥王神戟’低着头递过来。

卓帝阂接过来拿在手上端详了片刻,不紧不慢的说道:“这把神戟乃是先祖蚩尤所造,曾经斩神灭魔,在杀神白起手上更是所向披靡,到了你手里怎么能连兵器都丢了!”说完一抬手将长戟扔给卓天绝。

卓天绝接住长戟,不服气的问道:“父亲可知杀神白起所用的招式?”

卓帝阂瞪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冥刹九州!”

“诉孩儿愚钝,为何我使出冥刹九州,却敌不过天尘剑法?”卓天绝还是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父亲。

卓帝阂冷冷的说道:“招式与自身修为和应变之能密不可分,同一种武功,在每个人身上表现出来的功力都是不一样的,你成天在外比武,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卓天绝点点头,似乎明白自己为何败了。

卓帝阂接着说道:“你的内伤不养个三五年是好不了的,闭关之前就叫你们不要招惹天师门,你们两个逆子,一个惹了师父,一个惹了徒弟!落得这幅下场!”

卓天裂似乎有话说不出口,欲言又止。

卓帝阂看出来他在想什么,深吸一口气说道:“你与那老道的二十年之约甚是妥当,这些年数十个国家你争我夺,我天苍宫为扶持明主损失不少子嗣,也要通过休养生息,再培育一批精锐静待天下局势。”

卓天绝紧握着长戟,期待的看着卓帝阂问道:“孩儿斗胆问父亲,您所钻研的绝上武学,我兄弟二人是否有天赋修学?”

卓帝阂摇摇头,他就是担心卓天绝太痴迷武艺精进而走火入魔,本不打算告诉这个武痴一样的儿子,但既然问起来了,也只好告诉他了:“这门武学乃是集幽阳双钧和冥王神戟于一体的神功,天苍宫数千年来只有悟性极高的白起练成,之后再也没有后辈练成过,长老们至今没有参透其中玄秘!”

卓天裂思索片刻摇摇头说:“不可能同时使用两种兵器,除非有三头六臂!”

卓天绝可以说是这一辈中对武学悟性比较高的,思绪许久也是摇头。

卓帝阂见兄弟二人都认为不可能,一脸和蔼之态说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二人无需再想此事,先将幽阳刀法和冥王神戟练好,这世上能与之匹敌的也只有天尘剑法和九龙刀法了。”

卓天裂心有不甘的问道:“为何天苍宫的两门绝技都有克制的武功?”

卓帝阂说道:“天下万物本就是相生相克,与其说是它克制我,还不如说是我克制他。若都能练至炉火纯青,就看自身修为了!再者我天苍宫并不是全靠武力取胜,不到万不得已无需大动干戈,做一件大事,可以运筹帷幄数十年,这一辈人做不到,留给下一代,从不急于一时!”

卓帝阂平时异常严厉,没想到今天却对这两个打了败仗的儿子如此和善,兄弟二人也甚是惊讶,卓帝阂顿了顿又对两个儿子说道:“你兄弟二人近些年只需下派命令给所臣服的诸侯,他事无需再管,长老们会安排你们延续香火之事。”

“谨遵父命!”卓天裂兄弟二人面面相觑,卓父离开之后,兄弟俩人都思索着这次的败仗各自回房,根本没心思去想延续香火的事情。

天苍宫之所以屹立几千年不倒,就是因为有群深不可测的长老在背后扶持,长老们会教导后裔学文习武,就连延续香火之事都是由长老安排,这些女子都是从各地挑选的绝色少女,对其施以摄魄之法,少女被施法后便会言听计从,待怀有身孕之后交由长老照管,诞下子嗣后将其母杀害,若是女婴便将母女一起杀害。

所以天苍宫的后人都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连卓帝阂都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他们只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天苍宫的主人。

就算卓天绝与卓天裂将来有了儿子,长老不会告诉他们谁是卓天绝的孩子,谁是卓天裂的孩子,都是交给长老一并抚养,将来学文或是习武,出仕还是留守宫中,皆由长老们视其长处加以辅导定夺,长大后所有子嗣都是天苍宫的后裔,认宫主为父。

长老的人选也是从这些子嗣中加以栽培,很多长老一辈子都没有出过天苍宫,生下来就待在禁地,长大了接替长老之位,像卓天绝与卓天裂无论智计和武学在这些后辈中都算是佼佼者,长老们才选派他俩出来主持天苍宫事物。

第005章:二十年后

钟笙上个月收到同窗好友张卿玄的书信,他举荐钟笙于中秋节后赶到江陵府担任幕府一职,因母亲病重需要照料耽误了几天时间,便想翻越神龙山抄近道赶去江陵赴任,据传神龙山曲折险峻,毒蛇猛兽甚多,平时无人敢深往。

钟笙在山脚茶馆打听上山的便道,山脚茶客都劝钟笙不要冒险:“此山绵延数百里,公子再急也能冒如此凶险啊!”“是啊...是啊...多少人进去采药打猎有去无回啊...”

“多谢诸位好意,小生要去江陵府求官,因母亲身体不适耽误了些时日时,不得已才抄近道.......”纵然多人好言相劝,钟笙依然目光坚毅,自己苦读多年,早已等不及一展报复,也好让母亲早些享享清福。

他躺在茶馆外的桌子上露宿了一夜,翌日天微亮就启程进山,起初的一段路有打猎和上山砍柴的人开辟,往前走了约摸半个时辰,渐渐没有了路径,杂草荆棘的丛林举步维艰。

钟笙看看自己未沾阳春水的双手,对着满山荆棘摇头叹息,本想抄近道,如此境地进退两难,此刻竟不知如何是好了?

‘呼呼呼......’一阵阵局促的声响离自己越来越近,钟笙循声望过去,只见两只老虎正朝自己飞奔而来,他扔下背囊爬到树上,老虎站在树底下留着口水低吼。

钟笙心想:“难道今朝要命丧于此?”回忆自己苦读数年,母亲的期望,多年的努力,都将沦入虎口化为乌有,一向自持刚毅的性格,此时尽然只能在树上悲痛哭喊:“老天不公啊,老天不公啊……”哀嚎之声响彻山林。

没想到他撕心裂肺的哭喊,引来了一个打猎的队伍,十来个人乱箭射向老虎,将钟笙救了下来,猎人们一个个都喜笑颜开:“这趟能猎得两只大虎,还得感谢这个书生为饵啊!”“可不是,这多少年没猎得老虎了......”“这回可是走运了......”

钟笙啼笑皆非的摇头叹气:“常人道‘百无一用是书生’,书生还是可以用来做诱饵猎虎的嘛.....”

猎人们分了一些食物给书生,劝他以后有机会出仕还是走官道,但钟笙执意要抄近道,猎人告诉他前面的几座荒山乃是神龙山山脉,山中异常凶险,虽猛兽不多,但有很多大蛇猛禽,一直无人赶深往。

而钟笙执意要翻过神龙山抄近道,猎人们见他异常执着也只好作罢,便分给了他一些雄黄驱蛇,还送了一把柴刀给他防身。

与猎人们道别后,钟笙费劲的砍着那些拦路的荆棘,在苍夷的丛林中举缓慢前行,似乎再难也阻挡不了他的信念。一路上的确很奇怪,没见到兔子松鼠之类的小动物,连飞鸟都很少,或许小动物真的都被蛇吃掉了。

他根本就没有看到哪些传言的毒蛇猛兽,于是越走越有劲,身上的衣衫和皮肤被荆棘划破了不少口子,但他似乎全无知觉,一心想要尽早赶到江陵府赴任,甚至觉得猎人和山脚下的人都是在危言耸听,又或许是自己身上有雄黄的味道,蛇都躲藏起来了。

走了大半天才翻过一座山,来到两座山连接的夹谷,钟笙甚感乏累,找一平坦处坐下吃了点干粮,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当他醒来的时候,周围全是大大小小各种颜色的蛇在吐信子,把他围成一圈,蛇不敢靠近他,他也走不出去。

钟笙并不惧怕蛇,他年幼时也曾养过一条小蛇,但此刻面对无以数计的一群蛇,依然毛骨悚然瑟瑟发抖。

回想起年幼之时在院中练笛曲,一条小蛇朝他爬过来,小蛇跟随笛曲欢快扭动着身躯,他见小蛇与自己如此有缘,便偷偷将小蛇带到学堂的课桌里面养了起来,后来蛇越长越大,课桌已藏不下,只好将蛇放逐,他在蛇头上写了一个‘王’字,希望它将来能够在野外生存下去。

他定了定神叹道:“哎!做个饱鬼吧。”便把干粮拿出来全都吃掉了……

慢慢的太阳下山了,猎人们说过在深山里是没有人烟的,他只能放弃了求救。

他笑了…仰天长笑,笑声中带着苦涩……哈……哈......

他拿出父亲的遗物,那支父亲花费数年却只教给他一首曲子的铜笛,吹起了那首曲子。

曲声哀怨而惆怅,此时他心中思绪杂乱,母亲含辛茹苦把他养大,供他求学,自己还未尽孝道便要殒命于此,是该恨老天不公,还是自己前世造了什么孽?

一曲终了他看着围在眼前的蛇摇头叹息,咬了一下舌头准备自我了结,却又痛的缩回去,心想:“咬舌自尽只是在书中记载,或不可行,找块石头了断吧,总比被蛇一口口咬死来的痛快。”

第006章:乘龙御凤

一阵鹰的叫声响彻山谷,钟笙抬头见天上黑压压的飞来一群鹰,鹰群越飞越近,其中有一只体型硕大的雕!

他摇头哀叹道;“这是要被分尸吗?或许上辈子真的造了什么孽,老天才如此待我......”

蛇群此时渐渐退去,让出了一块空地,几只鹰落地站在了他面前,为首的那只大雕足有人高,有些鹰还在天空上盘旋,本来就快天黑时分,天色显得越发暗淡了。

雕背上坐着一个手持洞箫的童子,向他拱手问道:“方才听闻公子笛声,敢问曲从何来?”

“年幼时家父所教。”钟笙惊魂未定答道。

童子指了指旁边的一只大鹰说道:“公子请随我离开此地,另做详谈。”

书生错愕背起行囊爬上鹰背,可是鹰却飞不起来。

童子言:“公子可否卸下行囊,让其它鹰代劳?”

“在下孑然一身,只是些衣物而已,无妨!”钟笙说罢便卸下行囊递给童子,童子用手中洞箫挑起背囊往空中一扔,一只鹰飞过来用双爪刁起就直冲云霄而去,可是背驮书生的大鹰依然无法起飞。

童子目光愁滯,煞是严肃的说道:“为公子不至殒命于此,小生倒有个主意。”

钟笙拱手:“请仙童赐教。”

童子挠着脑袋叹气:“公子若斩下一只手臂,应能减轻份量,若是还飞不起来,便再斩一条腿。”

说完拔下腰刀递与书生,然后童子转面自顾自的吹起洞箫。

钟笙信以为真的埋头低叹:“万一斩了手,若还是重了,那岂不还要搭上一条腿,但斩了腿又如何继续赶路,手脚都不舍,却要舍命,这该如何是好……”

此时童子已掩饰不住喷笑而出:“装斯文人说话真是累得慌……你这书呆子真是傻的不行,小爷逗你玩呢?稍后便有人来,带不带你走,看你的造化咯,……”

“小爷只是来看看是什么人闯进来而已,接错了人可是受罚的,就看等会来的蛇女看不看得上你了,说不定看上你,招你做压寨夫婿,哈哈哈……”

“仙童莫要取笑在下……”

原来童子吹箫是在唤人,他笑着收起腰刀大笑:“仙童这个名字好听,我喜欢,哈哈!”。

片刻之后山林涌动,嗖嗖之声越来越近,一条水桶粗的大蛇,蠕动着的巨大身影似蛟龙般极速前行,大蛇身上镶嵌着如马鞍般的坐凳,鞍上坐着一位长发飘飘的白衣女子,衣袂如画中仙女般随风浮涌。

童子趴在雕背上故作小憩,白衣女子来到跟前,默不作声打量着钟笙,钟笙依然还未回神,目光呆滞看着这条令人毛骨悚然的庞然大物。

“鹰儿,鹰儿......”白衣女子柔声细语,童子依然装睡,似有鼾声传出。

平时可是最厌烦鹰儿这个称呼,如同婴儿…在一个外人面前还喊自己鹰儿,只有他自己知道牙齿得咬多紧,此刻方能故作镇定。

白衣女子朝鹰儿走过去:“鹰儿,鹰儿…这孩子晚上到处捉弄人,白天贪睡,再不加以管教恐是不行了。”

童子从雕背上腾一下坐起来吼道:“不准再叫婴儿,不准再叫婴儿……”

钟笙依然神情呆滞的杵在那里,惊愕忘着眼前的一切,他所读过的书似乎都无法描绘此刻的情景。

鹰儿略带鄙夷的撇嘴仰头:“那书呆子被你吓傻了,你赶紧给掐掐人中,来个美女救书生呗。”

白衣女子见鹰儿无理取闹,便不再理他,转身问钟笙:“公子可好?公子......”

“啊……”钟笙还没有回过神来:“实在失礼,在下从未见识如此境地,一时慌神。”

“公子请随小女前往寒舍,另做详谈。”白衣女子恭谓道。

“如此便有劳两位不辞劳苦。”钟笙依然呆滞,依然惊恐的看着这些大蛇和大雕。

白衣女子手势指向自己的位置:“请上龙驹!”

书生看了看蛇背之上只有一个座位,如马鞍般大小,心想这可如何坐的下两个人?

鹰儿这时已笑出:“女大不中留哦!”说完拍拍雕背吹着洞箫转瞬便消失在空中。

钟笙记得圣贤书里的男女授受不亲,自己活了十八九年,除了母亲从未接近过任何女子,走到大蛇坐骑之前有些迟疑…

倒是白衣女子爽快:“公子有何顾虑?”

钟笙傻傻拱手道:“小生有朝一日,必将报此搭救之恩!”

他走进大蛇坐骑,大蛇突然吐出巨大的信子舔了一下书生,钟笙羞愧止步擦拭面额,谁知大蛇再次舔其面额,钟笙欲行又止。

白衣女子呵斥:“不可无礼。”大蛇低下头匍匐于地,等着钟笙上其鞍骑。

钟笙近于白衣仙女之前,却不敢踏步,同乘一鞍对于文绉绉的书生而言却甚尴尬。

“公子不必拘泥,天色已晚,请速上来随我而去。”白衣女子豪气而言。

“搭救之恩,如若不嫌小生寒酸,小生他日有所成就,定不忘此大恩。”钟笙认真说道。

心虽未曾有结,但此刻却有千千结,难道这是梦?不!这不是梦!眼前的一切虽超出想象,但很真实。爬上坐骑那一刻,一阵令人迷醉的清香沁入心扉,又仿佛真的在梦境一般……

“请公子坐稳……”女子似乎并未介怀。

钟笙涩涩伸出双臂环抱白衣女子纤腰,贴近那柔弱无骨的身躯,瞬间血脉膨胀面红耳赤,白衣女子此刻亦是脸颊绯红,只是两人都看不到彼此神情。

众小蛇迅速让出一条道来,大蛇呼啸启程,白衣女子身上淡淡的体香沁人心扉,长发时而随风拂过钟笙面额,令其心醉如痴。

第007章:别有洞天

约半个时辰后见前方有零星火光越来越近,但周边了无人烟,大蛇放缓了前行速度,停在一山洞之前,洞口微光闪闪,洞壁两侧栖息着无数黑蝙蝠,红色的眼珠子如繁星点点。

白衣女子从袖中拿出一块闪着微光的美玉:“请将此玉扎在发髻之上,嗜血蝙蝠便不攻击公子。”

“啊,哦……小生失礼,多有得罪,望小姐勿怪。”钟笙腾出一只手接过玉佩,这才意识到双手依然紧抱着女子心醉如梦。

话未说完,大蛇已穿过山洞,来到一开阔地,鹰儿突然跃至面前:“无妨无妨,书呆子娶她便可。”

白衣女子对鹰儿冷言呵斥:“无处不在的小鬼,定叫你师傅罚你进笼子面壁。”

鹰儿坏笑着走向钟笙:“你个书呆子还在温柔乡做梦呢!快下来,快下来。”他坏笑着走到书生面前抽出腰刀:“赶紧拿去把那双手砍了吧,省得一会儿蛇女心狠手辣,不给你留全尸。”

白衣女子骑蛇边走边说:“鹰儿,招待好客人,姐姐回房了。”

钟笙望着女子驾蛇而去,在其身后喊道:“小姐慢走,有劳小姐搭救......”又转身一脸愁容的向鹰儿说道:“不知哪里得罪仙童,竟一直跟在下手脚过不去?”

鹰儿斜眼撇嘴,不可一世的样子说道:“叫你砍就砍,哪儿那么多废话!”。

“不得胡闹。”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来者须发皆红,此人便是白衣女子所说的鹰儿师父,他瞪着眼珠子呵斥鹰儿:“还不快带公子去沐浴更衣!你这不肖徒就知道胡来。”

鹰儿师父走到书生面前约五六步的距离,伸手作请:“公子先随劣徒更换衣物,晚膳再做详谈。”

鹰儿不耐烦的说道:“你头顶上那个玉千万别摘下来,当心盐罐子的蝙蝠咬死你。”

接着又略带不屑自顾喃喃:“要小爷伺候这书呆子,你们可别后悔,哼!”

山洞内被茶油灯照的明如白昼,钟笙随鹰儿来到一冒着热气水池之前,鹰儿没好气的说道:“书呆子,就在这儿洗洗,洗干净点,待会等着下油锅喂蛇。”

钟笙站在池子前犹豫:“这也没个遮挡,有人进来可如何是好。”

“你这书呆子真麻烦,赶紧下去麻利点洗,大家都等着你呢,小爷帮你去拿衣服。”鹰儿说着话,人就不见了。

钟笙解下脏乱的衣衫缓步走下水池,池水暖暖的竟是温泉,泡了片刻甚是解乏,觉得时间差不多了,鹰儿衣服却还未拿来。

这时候水中游过来一条小蛇缠在他手臂上,吐着信子舔着他的手臂,钟笙怕又不敢动。

“鹰儿,鹰儿,快来呀!”

藏在石头后面的鹰儿忍不住跳出来:“说了不准喊鹰儿鹰儿,小乌给我咬他,快咬他。”

小蛇依然舔着钟笙手臂,鹰儿走上前把干净衣物放在池边石头上。

“小爷白养你了,走走走。”小蛇似乎听得懂鹰儿的责骂,哧溜一声便潜入水底。

钟笙正准备起身擦拭身上的水珠,另一面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谁叫你不好好驯鹰,要跑来逗我的小乌。”

见有人来,钟笙又羞愧蹲进水池,只露个头在外面。

鹰儿双手抱胸,斜眼噘着嘴说道:“鹰都被我训得服服帖帖的,是小乌喜欢跟我玩,哼!”说完一副得意的样子吹起口哨来。

一紫衣男子从水池的另一端缓步走来,腰带上挂着一只玉埙,看上去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紫衣男子看了看钟笙,转面向鹰儿问道:“这位公子就是你接来的客人?”鹰儿依旧吹着口哨不予理睬。

紫衣男子走上前对书生拱手:“在下高彦,在此处叨扰公子实属抱歉。”

鹰儿翻着白眼朝高彦鄙夷道:“哟哟哟,盐罐子还懂礼节哦!”

“无妨无妨。”钟笙依然浸在池子里擦着额头,心想洗个澡也有人观摩,真是无奈至极。

鹰儿满脸不悦的对钟笙吼道:“再洗皮都要搓掉了,你就不能快点啊,都是男人你怕什么,大家等着你吃饭呢!饿死小爷了......”说着又摸摸肚子:“你听听它又在咕咕叫了!”

高彦本欲有事要问钟笙,却一再被鹰儿打断。“哥哥我就不能认真一下吗?臭小子就你话多!”说着就伸手要去揪鹰儿的耳朵。

钟笙趁他俩打闹,起身擦干穿好了衣服,走向前:“这接下来该去哪里?”

高彦止住打闹:“公子请随我来。”

鹰儿朝高彦吐着舌头:“你别一本正经好不好,这还是那个慵懒不羁的盐罐子么!”

“哟,书呆子可算洗干净啦,皮搓掉没有啊,来来来,给小爷看看。”鹰儿绝不放过任何一次可以使坏的机会。

高彦领头走在前面,山洞蜿蜒曲折,钟笙紧随其后,鹰儿在后面边蹦边走,哼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小曲儿。

第008章:叔侄相认

在山洞兜兜转转走了一会儿,感觉有微风伴着几个人的谈话声随风飘来。

钟笙轻声问道:“这应该快到了吧!”

鹰儿溜到钟笙耳边煞是认真小声道:“那群老怪物都等着吃你呢,盐罐子的师父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道,等会离我近一点,小爷保你全尸。”

钟笙翻山越岭一天略显疲惫,抬起袖管擦拭额头的汗珠,不知是温泉太热,还是真被鹰儿吓出汗来。

鹰儿得意的捂嘴偷着乐,低声坏笑:“看我不吓傻你个书呆子”。

一块未曾雕琢的椭圆形大石之旁,不能称之桌子,只能算是一个石台,鹰儿的师父围坐于其中,其余还有两位装束完全不同的人,一位手持拂尘,一位抱着个酒葫芦,几个人都在端详石台中间的铜笛。

钟笙甚感蹊跷,为何坐的凳子都是粗大圆木,也是未曾用过工,但其边角却因常年久坐磨得十分光滑,竹杯竹碗,每个碗上放着三块饼,似乎铜笛比食物让他们更感兴趣。

高彦快步上前请安:“拜见诸位尊长,这位公子我已带…”。

“明明是我带来的,想跟我抢功吧。”鹰儿抢过话茬。“老家伙们,人给你们带来了,想怎么吃啊!”说完坏笑着偷看钟笙表情。

三个年长的老者盯着钟笙,都没搭理鹰儿和高彦。

钟笙上前作揖环顾:“诸位搭救之恩,小生没齿不忘,日后定会报答。”

“你该谢小爷我才是,他们几个老家伙都没出力,谢他们干什么,要谢的人在这儿呢,这儿呢……”鹰儿边说边拍着自己胸膛。

高彦说完举起双手做了一个狼爪呲牙的表情对婴儿说道:“要不是老鹰把你叼回来,尊长们抚养你长大,你早就喂了野猪吃掉了,还轮得到你现在天天打野猪吃。”

鹰儿翻着白眼摇着头朝高彦吐舌头:“刚才还一本正经的高公子哪里去了,你接着装啊,盐罐子活过来了哦……”

鹰儿见师父抬起右手要收拾自己,一边往外蹦,一边乐呵:“小爷不跟你们玩咯,我去找老妖怪玩咯。”

刚转过头想跑,却撞到个头戴面纱斗笠的高大男子,鹰儿惊瞪着眼珠子:“老妖怪你怎么跑出来了,吓死小爷了!”鹰儿口中的老妖怪便是江璟峰。

江璟峰径直走向钟笙开口问道:“我有些事欲问公子,还望公子如实相告。”

鹰儿张大嘴巴吃惊的样子喊道:“哇,我一直以为老妖怪是哑巴呢!”

钟笙虽文绉绉的样子,但经历了今天的两次生死,面容却并不胆怯:“前辈请讲,小生定知无不言。”

江璟峰问道:“铜笛从何而来?”

钟笙回道:“先父遗物。”

江璟峰一惊:“先父?”随后言简意赅说道:“可否吹奏一曲。”

钟笙走过去拿起石台上的笛子拱手道:“先父只教过在下一只曲子,在下天资愚笨,难领其神讳,望勿见笑。”

说完便拿起笛子吹奏起来,江璟峰撩起斗笠上的面纱定睛看着书生。

鹰儿正准备说什么,被他师傅飞来一颗石子砸进嘴里,高彦做出嘘的手势,鹰儿蹲在地上扣着嘴里石子,涨的脸红脖子粗,强忍着不敢出声。

笛声在山洞中回荡,几个年长的都眼眶湿润,似乎又看到了故人……

“书呆子你总算吹完了,憋死小爷了,你这老家伙想弑徒啊,看到时候谁给你倒酒喝。哼!”鹰儿对着钟笙和自己的师傅叽里咕噜一通埋怨。

江璟峰走到书生面前:“公子姓甚,你父亲是何人?”

石台边的几位也起身迫切等着书生回话。

“在下钟笙,先父曾嘱托......”

几个人再次听到‘先父’二字又是心中一震,鹰儿却捂着肚子笑:“你怎么不叫鼓声啊,名字太好笑了”。

又一块石子飞过来,鹰儿机灵躲开,捂着嘴偷笑,不敢出声。

“请问公子父亲生年?又如何仙逝?”江璟峰问的语气似乎亲切了不少,却又带着急切。

“先父十年前因头痛顽疾不治而终。”钟笙说完眼眶湿润。

老妖怪从腰中抽出一张通缉画像问钟笙:“可认识画中人?”

“与家父七八分相似......”钟笙问道。

“起初听到笛声,以为是大哥回来了,但笛曲似乎又不够铿锵之势,遂先命鹰儿前往,待查看真身后再做定夺,想不到来的竟是大哥之子!”江璟峰说完摘下斗笠甩向鹰儿,不偏不倚正好扣到鹰儿头上。

鹰儿慌忙撩开斗笠的面纱,瞪着眼睛:“哟,老妖怪可算舍得摘掉戴了一辈子的斗笠,哇,比盐罐子长得好看多了。”说完斜着瞟向高彦。

高彦依然恭敬的矗在那里一动不动,很认真的等着听故事。

江璟峰露出笑容说道:“没有一辈子,只是快二十年而已,现在送给你了。”

鹰儿取下斗笠喊道:“二十年的酸味,小爷才不要呢,臭死了,臭死了……”

江璟峰拿起铜笛仔细端详,不再搭理鹰儿。

鹰儿高兴的跳起来:“老妖怪也挺逗的嘛,小爷以后有伴玩了,嘻嘻……”

“没错,金笛之上刻着'傲峰之巅揽天地',此乃是大哥遗物,我是你二叔啊!”江璟峰说完两手紧紧抓住钟笙的双肩。

钟笙这时百般疑惑喃喃:“为何父亲一直未从说还有兄弟?”

这时鹰儿师父左边穿麻衣的白髯老者接过话茬:“你父亲被篡位之人诛杀九族,心中哀痛万分,才患头痛之症,怕我等因担心他而影响复仇大业,二十年前无奈出走,留书‘云游寻医不归勿念’,这一去便没有再回来......”

鹰儿师父右边道士模样人也起身的问道:“未曾随父习过武艺?”

还没等钟笙开口,鹰儿又斜眼嘟嘴:“老道士就知道打架,不好好求神拜天保佑大业早成。”。

钟笙不假思索道:“父亲未曾说过自己会武艺,母亲也从未提起,只是让小生用功读书。”

众人都在想着在继续问点什么,但似乎千言万语不知该先说哪一句……

鹰儿调皮坏笑:“老妖怪你再捏一会儿,书呆子那几根细骨头要被你捏断了。”

江璟峰没搭理他,依然端详着钟笙发呆,似乎看到大哥就在自己面前。

鹰儿师父叹息:“想不到时隔二十年还能再见将军之子,真乃天意啊......”

第009章:喜事将至

“哟,原来是自家人,来来来,我来向你介绍这几个老家伙,这位是我师傅鹰老头,这个老麻子姓马,是个什么军师,这个臭道士好像叫宣宁道长,还是天师门的长老,你那二叔我平时都叫他老妖怪,哈哈哈……”鹰儿拉着钟笙介绍完,钟笙一一作揖。

鹰儿介绍了一番,钟笙摸着脑袋不解的问:“为何诸位尊长都无尊称名讳?”

江璟峰也叹息起来:“连家都没了,也不配使用名讳……”江璟峰之所以成天戴着黑纱斗笠,是因时常思念亲人流泪不想被人看见。

“还不开饭啊,我都快饿死了,女人就是麻烦,都回来半晌了,还没捯饬好!”鹰儿又想起来还没吃晚饭,但没人搭理鹰儿,他只好无趣的用指头顶着江璟峰的帽子在手里转圈……

马军师看着钟笙说道:“你应该有诸多疑惑吧?”

钟笙拱手:“正是,小生愚钝,还望诸位前辈解惑。”

鹰儿又想起肚子饿的事情,把斗笠往桌上一放,不耐烦的坐在圆木上,闻着石台上的饼唠叨:“不就吃几个饼嘛,还非得等人都到齐,几个老顽固,哼!”依然没人把鹰儿的话当回事,他也只好继续闻着饼的香味咽口水。

马军师撸着胡须:“老夫简言相告,应当不难理悟。”

钟笙拱手道:“有劳前辈。”

马军师拿着葫芦呡了一口,转眼就被鹰儿抢走了,鹰儿得意的样子跳起来:“耶,终于被小爷抢到老麻子的酒壶了。”

鹰儿咕了一口:“怎么是水?装着水的葫芦,还一天到晚弄得跟宝贝似的,天天挂腰上不累啊。”

“你该管管这个不肖徒了,越发顽劣。”老麻子并没有转身,很显然是对鹰儿师傅讲的,也许相处已不需要太多拘节。

“我们原是荆南后裔,你父亲乃是江陵大将军镇守襄阳,你二叔镇守峡州,兄弟二人乃将门之后,武艺高强,年少有为。老朽任军师之职,鹰老头担先锋,我们几人随将军保卫荆南不被他国侵犯。因先王胞弟高从谨被‘天苍宫’唆使篡位,加害吾等通敌卖国之罪灭了九族,你父亲因无法承受灭族之痛,患头痛顽疾。道长从战乱之中救出我主与王后及其襁褓中的*,携众避难于此,深居于神龙山之中待时机成熟之时,灭‘天苍宫’,而后完成复国大业。”

马军师顿了顿,看着钟笙手中铜笛又说道:“你父亲的金笛之所以只教你一曲,是因为此曲乃驯蛇之法。另有一管洞箫用来驯鹰,高彦的埙是用来驯嗜血蝙蝠的。当初守卫疆土之时,只是驯养了个别灵物便于战时所需,经过这二十多年的驯养,这些灵物已经不亚于数十万大军。如今百姓涂炭,朝局不稳,正是找‘天苍宫’复仇的大好时机,只可惜先王常年卧病于床,唉……”

鹰儿诧异道:“原来那个病殃殃的老头子做过皇帝啊。”

鹰老头拾起桌上一块饼扔向鹰儿正好打在鹰儿脸上,鹰儿拿着饼啃起来,塞在嘴里喊道:“多砸几块给我,多砸几块……”鹰儿师父瞪了他一眼,鹰儿大口啃着饼不敢再言语。

马军师继续道:“此神龙山原本为我荆南历代国主陵寝,我主当时正值而立之年,励精图治,不忍百姓疾苦,国库皆用于战需及救济灾民,遂下令待荆南太平、百姓富足之时再修建陵寝。我等一直卧薪尝胆,三餐只以饼充饥,牢记灭族之痛,桌凳卧榻皆以山石树木代之,饮食器具则木竹盛之……”鹰儿拿着半块饼目瞪口呆,嘴里还能看到没嚼完的饼沫子。

“最可怜的是高彦,其母长公主,乃先皇胞妹,高彦五岁时亲眼见灭族惨状,幸得收糟水之人藏于桶中才得以幸存......”马军师说完用衣袖拭泪,高彦更是咬牙落泪。

江璟峰问道:“兄长教你笛曲,未曾教你习武?阵法兵法可能有教?”

钟笙答道:“先父只是教过棋局对弈之法,未曾提过阵法兵法。”

江璟峰叹言:“侄儿如此聪慧,若经历练,定能担复国之重任,国仇家恨就靠你和高彦了。”

“鹰儿你怎么哭了?平日一直嬉笑打闹的孩子,莫不是谁欺负你了?”一中年女子走过来,救钟笙的白衣女子紧随其后。

鹰儿边说边抹着眼泪:“难怪他们几个老家伙都成天愁眉苦脸,我以后再也不欺负盐罐子,不作弄几个老怪物了……”

中年女子抽泣着说:“我和诺儿早已在洞口多时,听闻灭族之仇心痛不已,只好独自拭泪。”

马军师抬手介绍:“此乃王后与诺儿郡主。”

钟笙上前拱手:“多谢郡主搭救之恩,见过王后。”

江璟峰说道:“笙儿不必拘泥,叫尊母,诺儿即可。”

诺儿母亲看着钟笙叹道:“没想到将军当时离开神龙山成了家室,能在离世前纵享天伦之乐,亦是上天恩赐......”随后又说道:“诸位先行饱腹,稍后再作详谈。”

鹰儿赶忙让座,几个人都围着石台找位置坐下,高彦眼中含泪,站着拿了块饼在啃,钟笙迟迟不敢落座。

“罢了,年轻人就站着吃吧。”江璟峰说完拿了块饼递给钟笙,众人都默默吃饼,无人言语。

鹰儿先吃完摸摸肚子,冲钟笙笑道:“晚上你跟我睡吧,我带你去弄点野味尝尝。”

鹰儿师父训道:“你这混小子又去弄野猪,这山上的野猪都是留着蛇王吃的。”

鹰儿坏笑:“我又不是没孝敬过你,你不也吃了嘛!”

鹰老头呵斥:“你这不肖徒,罚你面壁三天!”

诺儿母亲等他们闹腾完,平静说道:“我想办一桩喜事,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众人面露不同诧异,不知是何事。

第010章:郎情妾意

诺儿母亲问钟笙:“将军之子可曾婚配?”

钟笙答道:“在下未曾婚配。”

“若不介意诺儿长你两三岁,将小女诺儿许配与你如何?”诺儿母亲说完看着钟笙,又看看诺儿:“诺儿可有异议?”。

众人看看诺儿又看看钟笙,都感到婚配之事甚是突然,露出无比惊讶的表情。

此时的诺儿并没有羞愧低头,而是看着这个刚被自己救回来的邋遢书生,洗换之后竟一表人才。

“女儿听从母亲安排。”诺儿说完还是盯着钟笙看。

鹰儿惊叫的瞪大眼珠子喊道:“天啦,这不是说笑吧,蛇女要嫁人了!”

马军师捋着胡须笑道:“好事好事啊,我来做媒人。”众人皆喜笑颜开,就等钟笙回话。

钟笙这才回过神来:“在下诚惶诚恐,心中万般欣喜,初见诺儿公主便对其仰慕不已,只不过而今家境贫寒,还望切勿责弃,又怎会有嫌年长两三岁之意。”

诺儿母亲说道:“正所谓莫欺少年穷,清贫志不短,未必贱也,只要你二人情投意合,何必拘泥于贵贱。”说完转身问道长:“国师算一下近来可有婚配吉日?”

宣宁道长抖开衣袖掐指抬头仰目道:“近期良辰吉时,明日亦或是下月初一皆可。”

“那便明日成亲,成亲后即刻出山,假借求官之意,行复仇之法。”诺儿母亲说完起身欲离开,又转身交代马军师:“只行跪拜之礼即可……”

鹰儿师傅站起来向诺儿母亲拱手说道:“郡主成亲,怎能如此简…”

诺儿已抬手示意其无需再言,接着说道:“勾践卧薪尝胆,饱受疾苦,才得以复国,吾等尝些许苦楚,又有何不可,怪只怪天意作弄这对新人罢了……”

山洞内异常平静,连平时偶尔叽咋几声的蝙蝠都似乎睡着了。马军师拿着葫芦是不是抿两口,高彦矗在那一直未动,鹰儿趴在桌子上像是睡着了,鹰儿师傅摇着头不再言语,道长默不作声,但面露笑容。

钟笙定了定神,朝诺儿母亲跪下:“谢尊母成全,此生定不负诺儿。小生自小亦是家贫,一切听尊母和诸位尊长安排。”

诺儿会心一笑,接着说道:“诺儿听从母亲安排。”

江璟峰咧嘴笑道:“甚好,甚好,想不到今日竟有如此喜事,苍天有眼啊,大哥和双亲在天之灵也可欣慰了。”

山洞内二十年没有听到的笑声,此刻在山洞中回响……

“小爷刚做梦抓到一头野猪,被你们吵跑了!”鹰儿假惺惺趴在石桌之上嘀咕。

鹰儿师傅训道:“赶紧把你那口水擦干净,命你明日打一头野猪,不可伤其分毫,烤了拿来成亲之日祭天。”

鹰儿擦了擦梦魇时留出的口水:“祭天之后可以吃掉野猪吗?”

鹰儿师傅做出要教训的手势:“你这逆徒就知道吃,不知道好好练功。”

诺儿母亲接过话茬:“诺儿父亲还卧病在塌,我先行照料去了。”说完便走进一条山洞径直而去,诺儿紧随其后。

“叔父有好多事要问你,笙儿今晚去跟叔父睡。”江璟峰说完拉着钟笙就走。

鹰儿嗤楞一下站起来吼道。“喂!我要带书呆子去打野猪呢?是他们成亲,怎么成我一个人的事了,不准走,喂!”

马军师拎着葫芦,宣宁道长甩过拂尘,鹰儿师父摸了摸胡须上的饼沫子,高彦伸腰打了个哈欠,各自回起身离开,留着鹰儿一个人在那撇嘴瞪眼。

钟笙随江璟峰进到一个山洞,洞里最深处稍微平坦处枯草上铺着草席和整齐的棉被,边上放着一柄长剑,洞内石壁上雕刻着一位栩栩如生的仙女,躺在草席上正好能看到壁画。

“今晚咱叔侄二人就睡那草席之上。”江璟峰说完坐于一块稍微大点的石头上,指着宝剑让钟笙拿过来。

钟笙以为叔父要教他剑法,正欲开口说自己愚钝。

谁知江璟峰先开口道:“兄长走时留下此剑,只带走剑穗,此生只能以此佩剑缅怀兄长。”

“剑穗是何物?”钟笙问道。

江璟峰看着手中宝剑深吸一口气叹道:“剑穗如你金笛之上吊穗,当年皆为家母所编织,金笛吊穗之上母亲绣字“允善“,此剑剑穗绣字“乐邦“。

钟笙从背囊之中找出一吊穗递与老妖怪,这便是当年江璟傲带走的吊穗。

江璟峰端详片刻颤抖:“见此遗物,犹如兄长母亲立于眼前。”

钟笙抬手拭泪:“叔父请节哀,祖母和父亲在天之灵会保佑我等早日复仇!”

江璟峰捡起一块石子弹向洞口,两只胡萝卜掉在地上,鹰儿从洞口应声跳出:“小爷今晚跟石子有仇,被砸好几回了,真是倒霉......”

“叔侄相认应该高兴才是嘛,你们爷俩这哭哭泣泣是为哪般,来来来,书呆子跟我来。”说完捡起方才被石子击落的两根胡萝卜,跑过去拉着钟笙就往洞口走,江璟峰摆手示意钟笙随他去,默默看着剑穗发呆。

“书呆子别难过,小爷带你去寻开心去。”

第011章:双箭齐发

鹰儿在前面蹦蹦跳跳,山洞外月光明亮,已是入秋时节,山林间阵阵凉意袭来。

鹰儿领着钟笙走到一块大石边上,趴在后面注视着前方不远的平地,一抬手将胡萝卜扔了过去,作手势示意钟笙随其一起趴下,接着又从怀中掏出弹弓捏于手上。

鹰儿小声道:“小爷百发百中的神技就是天天打兔子、打野猪练出来的,就看你今晚有没有口福了。”

等了半炷香的功夫还是没有动静,钟笙看着方才顽劣的少年,此刻竟能如此专注,不由感慨而出:“鹰儿将来必有所为。”

鹰儿赶忙作出嘘的手势,随后指向方才扔出去的胡萝卜,一只兔子在草丛边正东张西望,后面又跟着出来两只兔子。

“信不信小爷能将三只一并击中。”鹰儿小声道。

钟笙捂着嘴不敢说话,点头又摇头。

鹰儿根本没看他什么表情,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兔子,从怀里摸出几粒石子,拉满弹弓呼啦一下射向兔子,一只兔子应声倒下,另两只兔子转身就跑进才从,这时两只箭嗖嗖射向逃跑的兔子,跑得慢一点的那只中箭倒地,另一只兔子逃进草丛。

鹰儿懊恼捶着面前大石道:“这石子的威力不够!”转而怒吼:“盐罐子你给我滚出来。”

高彦跳向平地之处笑道:“若不是哥哥帮你,一只兔子你二人如何分啊。”

鹰儿跑过去拿着空弹弓朝高彦比划了一下:“两只也没你的份,你也有一只未射中,哼!这里没你事儿了,赶紧回去陪你的蝙蝠睡觉去。”

高彦摇头浅笑默不作声,此时钟笙走下来劝道:“二位一人一只甚是公平,何须争论。”

“哈哈哈,都有都有,你这小顽童就知道耍横,还不赶紧生火解馋。”高彦说完走向草丛,将那只看似射空的箭拔出,箭上串着那只逃掉的兔子。

钟笙竖起大拇指赞道:“高公子真是好箭法!”

鹰儿愤愤不平的从高彦手中将兔子夺了过来:“算你赢了,等会分两口给你尝尝。”

说完拎起兔子说:“小爷到泉水边去收拾一下,你俩去捡柴生火。”

片刻之后便烤将起来,鹰儿边烤边说:“小爷这烤兔子烤野猪的手艺那可不是吹的,就连那老皇帝都爱吃。”说着拿过来闻了闻还没烤熟的兔子,深吸一口气,做出一副享受的模样。

诺儿不知何时来了,走近前来朝鹰儿说道:“不是叫你去打野猪吗?怎在此烤兔子?”

鹰儿嘟嘴反驳:“不吃饱哪有力气打野猪,一个个就知道使唤我,你们这些个大的小的啥都不干!”说着话看也不看诺儿一眼,依然专心烤着兔肉。

高彦笑着摇头:“马上要做新娘子的人了,怎还夜里出来会情郎,哈哈哈......”

“表哥莫要笑话诺儿,父亲今夜没吃晚饭,方才说闻到兔肉香味,差我前来拿些去尝尝。”诺儿说完伸手向鹰儿要兔肉。

鹰儿得意转动树枝上的兔子:“还没烤好呢,就不怕吃了闹肚子,那老家伙鼻子可真灵,这么远都闻到了。”

钟笙起身,指着自己坐的那块石头让座:“诺儿姑娘请坐。”

诺儿不客气的坐下去,钟笙又去找了一块石头搬过来,坐在鹰儿和高彦中间。

高彦笑着摇头:“真是个书呆子,坐那么远作甚。”

钟笙笑道:“此处正对着诺儿姑娘,能多看几眼。”

鹰儿撕了一块兔肉边嚼边说。:“书呆子还挺有心的嘛!不傻不傻,哈哈……”

嚼了几口又自言自语:“还有点血腥味,得再烤烤......”

诺儿看着钟笙:“钟公子出山之时请将金笛交给我保管。以免有人认出此乃荆南将军之物惹来麻烦。”

钟笙越发对诺儿仰慕:“诺儿姑娘心思缜密,小生佩服,明日便交于姑娘。”

“蛇女脸皮真厚啊,这是在要定情信物啊!那笛子可是书呆子的传家宝哦......”鹰儿打了个岔,还是没有抬头认真烤着兔肉,他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捉弄人的机会。

高彦笑道:“马上就成一家人了,你们二人还如此恭敬作甚......”

鹰儿将一串烤兔递给诺儿:“好了好了,这个拿去给那老家伙吃吧,你赶紧走赶紧走,跟几个男人在一起像什么话,诺诺诺,快走快走…….”

诺儿接过烤好的兔肉,又看了一眼钟笙:“你们慢用,早些歇息。”笑着露出两个酒窝转身欲走。

钟笙起身说道:“慢走,慢走……”鹰儿煞是认真的烤着肉。

高彦取笑钟笙说道:“这一个姑娘家大晚上在荒郊野岭,你个书呆子也不知道去送送,哈哈哈…….”

诺儿瞪了高彦一眼:“他刚进山,送完我之后恐是自己找不回来的。”说完转身独自离开。

钟笙摸着脑袋说道:“还是诺儿善解人意,想的周全。”

见诺儿已走远,钟笙问道:“高公子对复仇之事有何看法?”

高彦咬牙切齿:“国仇家恨,不共戴天,此仇不报愧为人。”

“在下亦是如此,定叫奸人贼子遭其恶报。”钟笙说完露出从未有过的凌然志气。

高彦伸出手与钟笙击掌:“不愧是将军之子。”

鹰儿拿着烤肉的棍子伸过来,一脸得意的模样说道:“肉好了,拿去吃吧!”

钟笙啃了一口赞道:“鹰儿果真好手艺,简直人间美味。”

鹰儿边啃边说:“小爷定助你俩一臂之力,别的不行,保你们饿不死!”

高彦竖起大拇指:“鹰儿还是很机智的,定能有大用场。”

三个人吃着笑着不亦乐乎,随后各自回去休息。

第012章:任重道远

翌日天色阴沉,钟笙在山洞外看书,江璟峰在山洞外练剑。

钟笙感坐在一旁的石头上看书,情不自禁叹道:

“仓山几重荆棘道,

来时路,归去途,

命未尽,梦不停,

尘埃拂却无定数,

春秋热血几人在,

留于书卷后人传…”

鹰儿跳出来:“书呆子,跟我去打野猪。”不由分说拉着钟笙就走。

“我把书放下再走。”没等钟笙说完就已被鹰儿拽走了。

江璟峰继续练剑,完全无视他二人举动,心里依旧思念着那些离去的亲人。

宣宁道长慢慢走来,静静看着江璟峰练剑,不一会鹰儿师父和马军师也到了。

“几位有事相商?”江璟峰并没有停下练剑,剑法却越发快驰。

三人静静看着他练剑不作声,马军师时不时舔着葫芦呡上一口,宣宁道长捋着胡须,鹰儿师傅眼珠转动盯着江璟峰练剑。

诺儿母亲领着诺儿走过来道:“复仇任重道远,万事敬随天意。”

咔擦,一颗碗口粗的树被江璟峰一剑斩断。

马军师叹道:“本不知笙儿出仕经过此地,如今要一个文弱书生参与其中,怕是险象环生。”

江璟峰咬牙道:“我江家将门之后,怎会胆怯!”

江璟峰坐在刚刚砍断的树干上,擦着汗说道:“听笙儿所说,应是当年大哥出山寻医,行至距神龙山几十里的西山脚下,遇老翁砍柴遭蛇咬遂救之,兄长背老翁下山,后头疾复发,老翁之女悉心照料,二人便生情愫,老翁将其独女许于兄长,笙儿随母姓。”

“如此看来叔侄二人深夜畅谈了不少……”宣宁道长捋须闭目,似乎也在回忆那些过往。

诺儿母亲说道:“今日成亲,后日启程,下山后一切听从军师安顿。诸位在荆南境内都相交甚广怕被人认出,只可在暗处行事,鹰儿在‘木鱼镇’扮乞丐等钟笙,军师与诺儿先行前往永城,扮作落难人等钟笙和鹰儿前来,鹰儿师父书信传讯,高彦下山加入‘天苍宫’埋伏……”

鹰儿师父说道:“‘天苍宫’龙潭虎穴,尊母如何舍得高彦冒如此凶险,再者高彦习武皆是道长与少将军所传,恐被他人所认出,何不另作他法?”

“鹰儿随钟笙左右,定不会吃亏,这孩儿虽顽劣,练功倒是十分用心,加上少将军暗处随行,第二城便与军师和诺儿汇合,先将荆南夺位的高从谨铲除,再到襄阳灭了天苍宫,一切都见机行事。”诺儿母亲说完眼中露出仇恨的眼光。

诺儿母亲继而说道:“少将军箭法百步穿杨,国师‘天尘剑法’独步天下,高彦皆得其真传,潜入天苍宫定无大碍!”

宣宁道长赞誉:“贫道剑法嫡传弟子都无人能学至十成,唯有江璟傲得其精髓,奈何患头痛之疾,高彦学剑数十载,虽还未炉火纯青,但已论得上卓绝,但贫道认为世事无常,出山之后应视局势而定夺,所谓三军不可无主,还需选一人作主帅,贫道认为钟笙可担此重任,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江璟峰诧异道:“笙儿一介书生,能否担起重任?”

宣宁道长叹道:“将来数百年安定皆系于此子身上,天下局势亦皆在后辈身上……”

诺儿母亲皱眉问道:“道长是说笙儿能平定天下?收复荆南指日可待?”

宣宁道长捋须道:“天下大势瞬息万变,凡事并非贫道所能预料,天下大一统不远矣……”

众人都在思索宣宁道长的话,道长既不说荆南何日能收复,也未明说谁人会一统天下,着实令人费解,但是都很清楚宣宁道长的性情,他不说的事情,就算问了也得不到答案。

鹰儿和钟笙用一根木棍抬着一头野猪走过来,气呼呼的说道:“你们一个个在这信口开河讲什么天下大事,却让小爷去干这苦差事,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诺儿母亲用疼爱的眼神看着这个十五岁的少年:“鹰儿长大了,交代的事情这么快就有模有样的办成了。”

鹰儿对师父挤眉弄眼:“我方才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夸我啊。”

“夸了夸了……”马军师摇晃着葫芦,众人皆会心而笑。

高彦背着手走过来:“我的差事也完成了。”

诺儿母亲说完面带微笑:“甚好甚好,年轻人一点都不含糊,我荆南复仇有望!”

鹰儿见高彦背着手莫名问道:“盐罐子你有什么鬼差事?”还没说完就跑去抢高彦背后藏着的东西。

“给你看便是,可别胡乱弄坏了宝贝。”高彦说着就将手里的东西拿到鹰儿面前。

鹰儿翘嘴仰头吹着口哨:“就两根萝卜,我当是何宝贝,这漫山遍野随处都挖得到,小爷不稀罕,还怕脏了手。”

高彦笑道:“此乃千年人参,你个小娃娃懂甚,钟公子请收好。”说着将人参递给钟笙。

钟笙不解问道:“这……这是何意?”

马军师说道:“此乃用于下山换取盘缠,笙儿将人参拿到‘木鱼镇’集市摆摊叫卖,自会有人指引。”

“别给这个书呆子卖亏咯。”鹰儿坐在石块之上抱拳抖脚,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

马军师底气十足地说道:“亏总是要亏一点的,少说也要卖上千两银子。”

第013章:天机已变

此时诺儿父亲也步履蹒跚走来,众人皆恭敬行礼,诺儿乖巧搀扶其坐于石台之上:“父亲缘何自行至此?”

诺儿父亲严肃至极地说道:“如今局势已变,有些事情需要交代你们这些后辈。”众人皆不知何事而面面相觑,连平日调皮的鹰儿都瞪大眼珠子等着听故事。

“我高家自统领荆南以来,一直以藩镇自居,并非历代先祖无争霸之心,乃是不愿见百姓疾苦,一直游忍于众枭雄之间,外人皆传言我荆南高家懦弱无能,还说我高家耍赖,亦对我荆南有夺取之心,曾多次发动争战欲夺取我荆南,皆被吾等唤龙驭凤之术阻所,若我高家想争霸天下,凭此异术,何愁大事不成,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哪一朝江山不是万千将士踩着累累白骨所建立!我高家先祖曾留家规祖训,绝不可当挑起战事的刽子手。”

高从诲说完咳嗽几声,诺儿替他顺了顺后背,其父摆手:“无妨,无妨………。”咳咳咳……

紧而又道:“而今天下大乱,各国征战不休,不知这天下有多少人家颠沛流离啊,若能再如汉唐天下大一统,百姓得以休养生息,将是苍天恩泽黎民了。”说完又叹息不以。

宣宁道长此时踱步道:“贫道近日夜观天象,天机星与将星同时出现,不日帝星便会与其相会,天下大一统不远矣。”

鹰儿师傅道:“天机星与将星同时,莫不是钟笙与高彦?”

马军师一脸愁容:“甚是可惜啊,我荆南后辈中却无可称帝之人?可惜可惜啊……”

“何人为将星,天机星又是何人,如今不可定论,或许贫道算错了。”宣宁道长似乎有些牵强的样子在回避什么。

高从诲此时精神似乎好了不少,并未附和众人的哀叹,反而镇定说道:“能解救天下黎民于战乱,谁人称帝倒无关紧要!”

宣宁道长附言:“主上本有帝星之相,奈何却不愿见到杀戮因自己而起,有如此爱民情怀,便是我等誓死追随之原由。二十多年前,主上求我师尊逆天改命,致使帝星消失数十年。”

高从诲感激万分的看了看这几位老部下:“几位乃当世奇才,我高某何德何能令诸位追随,只因老朽妇人之仁不愿发起战乱,致使众位奇才一直未能施展惊世之能,真是愧对诸位倚重……”

说着老泪纵横又叹道:“老朽不愿诸位同我老死在这神龙山,望诸位能出山先平定荆南境内之乱,继而再待时辅佐明君,老朽只有一点诉求,万不得已切勿杀生!”

“此事不可一概而论!”诺儿母亲此时打断,“对待奸险之徒必须杀之而后快,绝不可留后患,切勿一念之仁,否则便是贻害苍生!”

高从诲叹道:“也罢也罢……当时老朽一念之仁害得诸位家破人亡……”

江璟峰说道:“主上心念仁慈,我等望尘莫及,今生只望灭族之仇可报,再来这神龙山隐世不出!”

鹰老头似有愤愤不平之意:“若不是主上阻扰我等,禁用这驭龙驭凤之术,如今天下早已归我荆南……。”

“人尚能善变,何况这异类?若将来它们失控,岂不是涂炭生灵?”高从诲说完闭上眼睛。

宣宁道长叹道:“刀剑皆无善恶之分,善恶在于使用它的人……”

第014章:后辈心声

“高彦和钟笙有何看法?”马军师问道。

高彦上前回话:“晚辈亲眼所见灭族之痛,隐忍数十年,只待报此血海深仇,若遇明君则助其平定天下,待天下归一再回山中度此余生。”

众人见高彦说完,看向钟笙欲听其所想。

钟笙上前几步:“人之所以善变,皆因权利欲望趋使,但异类则无此欲求,我相信既然能驯服它,是因与其有些许缘份。”此刻他想到了曾经放生的那条蛇。

钟笙顿了顿又说道:“在下虽为山野书生,但知忠孝仁义,灭族之恨不共戴天,必定竭尽所能与众位尊长报此大仇,此前确有出仕之意,望能一展所学……,却因这两天所经历的生死而有所改变,复仇后能再回到此地,无俗世之纷扰,可尽孝长辈,有红颜相伴,有师长教导,来此世外桃源终老,此生足矣。”钟笙说完看向诺儿,诺儿会心一笑。

鹰儿这时候蹦哒到高彦钟笙二人之间说道:“这俩人都没有称雄称霸的心思,看来老道士算错咯,还说什么天机星、将星,哼!”说完翻着眼珠一脸鄙夷的对着宣宁道长。

鹰儿师父此时倒没有发火,平心静气的看着诺儿母亲说道:“鹰儿如此天真无邪,还是不要带他下山的好,在山中快活一生,岂不是更甚?”

诺儿母亲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一切自有定数,不是吾等所能预料,听天由命吧!”

鹰儿这时候不干了:“只要小爷高兴,到哪都快活,老道士不是能掐会算吗?怎么没算出荆南的劫数啊?我才不信这些呢!”

鹰儿师傅一巴掌打过来,眼中老泪模糊着怒吼:“你这不孝徒懂甚?”

鹰儿长这么大从未见师父发这么大火,着实吓的不轻,赶紧跑到诺儿母亲面前撒娇:“尊母,尊母这老鹰头打我,快帮我教训他!”

诺儿母亲推开鹰儿:“这一巴掌你都受不了,如何去这乱世之中行走?”

鹰儿见没人帮他,跑到高从诲旁边坐下不说话,时不时扯扯那鬓白的胡须解闷,高从诲像石头一动不动,任鹰儿撒泼,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马军师走到鹰老头前面,摇头看了其一眼,示意其莫与顽童置气,随后看着鹰儿说道:“天机不可泄露,主上当年请道长的师尊逆天改命,其师尊施法后遭天雷所击,羽化为灰烬,道长师尊也未曾提起施法改命会有灭顶之灾,只是说一切乃是天意。”

诺儿担忧道:“如此说来,道长前辈,此时算出天机星与将星同在,岂不是泄露天机?”

“无妨无妨,贫道今岁本就要渡劫,倒不如一并承受,入道之人早已悟透生死。”宣宁道长那看破一切的眼神似乎有种解脱的感觉。

鹰儿蹦起来跑到宣宁道长旁边:“啊,你不会要被雷劈吧?你的那破剑法和阵法高彦还没学会呢!”

“还有蛇女的医术也没有学好呢,我上次吃坏了东西肚子疼,好几天才给我看好的呢!”

“还有……还有,天师门还等着你回去教导那帮徒子徒孙呢!”

“还有……那个……”鹰儿使劲挠着脑袋还在想。

马军师问道:“若渡劫不成,会如何?”

宣宁道长甩过浮尘淡淡道:“一切自有天意,应是性命无忧!”

“甚好,甚好……”高从诲与马军师异口同声。

“钟笙可记得此物?”宣宁道长拿出一块青黄相间的木牌,一面刻着天师门几个字和标记,另一面刻着‘典隶’二字。

钟笙惊讶:“此乃授业恩师之物,莫非道长与恩师相识?在下还是很小的时候为师父清理房间,在枕头下面看见过一次。”

宣宁道长说道:“‘典隶’乃贫道嫡传徒孙,俗家弟子只授武艺阵法,嫡传门徒需兼修乾坤之法,道家弟子盛世隐而不出,乱世需有济世为怀之心,修道之人修自身,道之义者造福天下百姓,道之邪者祸乱世间,道本崇正,是正是邪皆由修道者本心而论。”

鹰儿指着宣宁道长喊道:“原来你这老道早就知道书呆子和他爹在哪儿了,还派嫡传徒孙去教导,你怎么不告诉大伙!害得鹰老头天南海北找了他爹二十年!还有那老妖怪做了二十年哑巴!”

宣宁道长淡淡说道:“天师门数万弟子散落于天下各处,贫道怎会一一知晓去向,修学道法或是惩善扬恶,又或是无为修身,只要出师之后,做师父的便不再过问,再者每位修道之人所能算到的天机都各有不同……”

鹰儿的样子像谁骗了他一辈子似的,瞪着宣宁道长又嚷道:“既然你不知道这个什么典隶小道士在哪,那你这腰牌哪儿来的?”

“贫道于二月十五之时回龙虎山祭拜师祖,正巧遇到徒孙典隶,不过他不是小道士,你可以问问钟笙……”宣宁道长苍白的须发仍掩盖不了他那双洞悉世事的双眼。

钟笙接话辩解道:“鹰儿,在下恩师不……不是小道士,已八十多高龄!他只说自己是个教书先生,也从未说他是修道之人!我也是多年前帮他收拾床榻之时见过一次这块牌子,并不知道恩师与天师门渊源……”

鹰儿蹦哒到宣宁道长面前,瞪大眼珠子围着道长转了好几圈:“你的嫡传徒孙都已经八十多!那你不是上百岁了!哎呀呀,看上去比那老皇帝气色好多了啊!”

鹰老头呵斥:“不可无礼,主上乃是忧国忧民所致!”

高从诲摆手道:“国师洞悉世事之仙长,我怎可与之相提并论。”

鹰儿朝他师父吐了吐舌头,扯着宣宁道长手中浮尘笑嘻嘻问道:“老道士,你今年有几百岁了?”

宣宁道长一甩浮尘:“贫道也不记得了……”浮尘变从鹰儿手中滑脱,鹰儿记得自己已经抓的很紧了,没想到这老道士毫不费气力便从自己手中抽走。

鹰儿尴尬的捏了捏空空无也的手掌心说道:“那你都经历过哪些朝代,让书呆子帮你算算多少岁了!”

宣宁道长只是摇头:“悟道之人活一日不嫌少,活百年千年亦不嫌多。”

“说了等于白说,我还是问老皇帝好了!”鹰儿跑过去扯着诺儿父亲的胡须调皮问道:“你知道这臭道士多少岁了吧!”

鹰儿师父呵斥道:“住口!为师平日教你尊师重道,你个黄口小儿怎如此顽劣,太没大没小了,看我待会如何罚你!”

第015章:排兵列阵

鹰儿见师父真生气了,话锋一转嚷道:“什么时候拜堂啊!这野猪我一个人可收拾不了啊!”

马军师过来摸着鹰儿的头说道:“你先到龙凤谷,他们应该准备妥当了”。

鹰儿取出腰后洞箫唤来两只大雕,钟笙问道:“这难道是庄子先生所记载的鲲鹏?”

鹰儿师傅得意的抚着络腮胡:“此乃统领鹰群的雕王,看来我们要给姑爷亮亮家底了啊,哈哈…哈哈……”说完看向高从诲夫妇,诺儿母亲点头准许。

此时高彦取下腰间埙说道:“钟公子可要先定定心,莫要惊慌才是!”

鹰儿得意嘲笑钟笙:“书呆子晚上要做噩梦咯,嘻嘻嘻……”

钟笙笑道:“在下昨日已经见识过一些,应不至于惊慌......”

诺儿指着钟笙的铜笛说道:“你可以自己试试。”

于是三人各自吹奏,四面杂草矮树涌动,一条条大蟒小蛇蜂拥而至,伴随着呼啸之声越来越近。

山林中一大片红点飞来,那嗜血蝙蝠的眼睛在白日里亦是灼灼夺目,犹如繁星点点,天上飞来一群五彩斑斓的大鸟,使得原本阳光明媚的天色一片阴沉,本来无风的山谷此时有丝丝风寒掠过。

钟笙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喃喃自语:“本以为只是驯服少许,没成想如此之多……”

一只体型硕大如山鸡的蝙蝠落到高彦肩膀上,其余皆歇附于周边树木之上。

蛇群错落有秩的匍匐在草地之上,一条大蟒蛇慢慢爬向诺儿,在钟笙面前停了一下,吐出信子舔了舔钟笙,这便是曾经搭乘钟笙的那一条大蛇。

“书呆子,胆儿都吓破了吧!”鹰儿得意的坏笑。

鹰儿师傅走到钟笙面前指向天上盘旋的鹰群:“鹰群共有数百只,有两只雕王和三只大鹰可载人腾云驾雾,体型小的灵敏异常可刺探敌情……”

又指向高彦肩膀上的蝙蝠,:“嗜血蝙蝠无以细数,如高彦肩上大小的有上百只,只需一口便可见血封喉,小的那些只需数十只也可将兵士将领吸成干尸!”

“至于这龙蟒之师便由诺儿来为你解说。”说完示意鹰儿和高彦命鹰蝠散去。

鹰儿高彦意会,各自拿起洞箫和玉埙吹起退散之曲,霎时间这些灵物原路折回。

诺儿起身说道:“今日乃大喜之日,诸位早些到龙凤谷喜庆一番去吧……”

鹰儿把打来的野猪用草绳扎好,大雕用爪子牢牢抓住,轻松展翅飞起,掀起阵阵尘土。

站在旁边的鹰儿骂道:“你这孽畜,也不等小爷走开一点再飞,弄得我一鼻子灰。”

鹰儿一边说一边吐着嘴里的灰土,抖着衣服上的尘土,众人见他这副模样无不开怀大笑。

高彦过来拉着鹰儿跳上另一只大雕:“谁叫你不避开一些,那是你自个不长眼,哈哈哈哈……”“我可是它的主人呢!”二人的声音慢慢消失在天空中,先行往龙凤谷方向去了。

诺儿母亲对鹰儿师傅说:“你和军师先乘鹰去布置喜宴,国师和我夫妻二人走过去吧。”

“诺儿、钟笙,你二位说完这龙蟒之事,也速速前往龙凤谷。”说完各行离去。

诺儿母亲本不准备办喜宴,只需祭天行跪拜之礼便可,但后来觉得婚姻大事太过草率,有些愧对诺儿和钟笙,便吩咐龙凤谷的族人准备了喜宴。

待众人散去,钟笙看着诺儿一脸的痴迷之情,诺儿倒也不羞涩,微笑说道:“这龙蟒之师可比千军万马,大蟒共三条可载人于水火,驯龙笛音可操控世间毒蛇,按战事不同,以做不同安顿。”

说着取过钟笙手中铜笛,吹了几声急促之音,只见一条条五颜六色的蛇盘绕在一棵大树之上,张开獠牙纷纷咬向树干,毒液四溅顺着树干慢慢流淌,整棵大树瞬间枯萎,树叶不停凋落。

接着诺儿又吹奏几声缓和之音,蛇群迅速消失在草丛之中。

她拉着钟笙的手走向旁边的大蛇说:“再带你去一个地方。”

此时大蛇又吐出信子舔钟笙面颊,钟笙甚是无奈,诺儿惊讶的看着大蛇以为其不听使唤,拿起金笛欲吹奏。

钟笙用手轻按诺儿手中筒笛说:“诺儿勿慌,它是否有事要告诉我们?”但大蟒见诺儿拿起金笛,又乖乖匍匐爬到诺儿身边,朝钟笙吐着信子。

诺儿惊措了一下说道:“它从未如此不听使唤,或是见了生人,有些警觉。”

第016章:还阳仙草

两人坐蛇背之上来到山顶,诺儿指向东南面:“那里便是神龙山中的龙凤谷,住着十余户人家,都是被几位前辈救回隐居的忠良之后。”

钟笙看向诺儿所指之处,隐约有几户人家,炊烟袅袅,偶有罄竹之声传来。

“尊长们为何不到山下农舍去住,却要住在这山洞之中?看尊长们都年事已高,还是住到山下村庄较为妥当些……”

诺儿面露为难之色:“父亲和众位前辈都说不报灭族之仇,就在山洞卧薪尝胆一世……”

“相信用不了多久,便可报此大仇!”钟笙咬牙切齿说道。

“我们的大仇人并不是现在的夺位之人,他不过是个傀儡,真正的幕后指使者是邪教‘天苍宫’的教主卓天决和卓天裂!”诺儿说着眼中杀气腾腾。

钟笙过来揽着诺儿肩膀:“无论是谁,就算他有翻天覆地之能,我们定要报这血海深仇!纵然九死一生,也在所不辞!”

诺儿推开钟笙:“你还真是书呆子啊,什么九死一生!真是傻模傻样的……”

“诺儿生气的样子也美的沉鱼落雁,是我呆傻,还望贤妻日后多加教导。”钟笙眼睛直直的盯着诺儿:“如此绝色佳人一辈子也看不够,老天真是待我不薄啊。”

诺儿拉起钟笙的手四目相望:“一世情缘百世修,寥寥数载到白头,看不够就多看看,下山之后我们应是聚少离多了……”

二人坐在山顶石头上,诺儿头靠着钟笙肩膀,看向远方,此刻时光似乎停止不前……

…………..

鹰儿这时候坐着大雕飞过来,在山顶盘旋一圈,冲着他们喊道:“害得小爷一通好找,你俩躲在山顶卿卿我我呢,还不赶紧过去,大家伙可都等着你俩呢!”

“鹰儿先回去,就说我俩随后便到!”诺儿不耐烦的说道,她此刻连看都懒得看鹰儿一眼,依然与钟笙四目相对。

“嫌小爷碍着你们郎情妾意了吧,要不是鹰老头叫我来催,小爷才不乐意来呢,你俩赶紧滴,哼!”说完说完坐着大雕直冲龙凤谷飞去,嘴里还在念叨:“烤野猪冷了就不好吃了……”

钟笙看着诺儿柔声说道:“我们先下去吧,大家都等着急了吧!”

“带你来山顶是让你见识一样宝贝!”诺儿边说边拽着钟笙往山顶的另一面走去,指着几根草药说道:“你看那里!那便是龙头凤尾金钗,有起死回生之效!这次出山要带着它,以防不测。”

“金钗乃是女子头戴之饰品,怎会是神药?”钟笙一脸茫然。

诺儿轻轻一笑:“那是世人为了讨个好彩头,才用这世间罕有之物为名。”

钟笙一脸的不解:“原来如此,为何叫龙头凤尾金钗,如此长的药名,药书上的药名不都是两三字甚为简洁明了?”

“龙头凤尾金钗乃是炎帝神龙氏所寻得,此神药可遇不可求,只有这神龙山才有此宝物,金叉需生长于悬崖峭壁之端,又需下临无底深渊,还需水面反射的日月光华恰好回落崖头,三者缺一不可。历经数百年甚至更久的时日,金钗吸取天地日月之精华,便有起死回生之效,这龙头凤尾金钗可是位居七十二还阳草之首!”诺儿像讲故事一样背着手踱步,娓娓道来。

钟笙如获至宝的表情看着诺儿:“诺儿真是神医再世啊,我钟笙能得此聪慧美眷,真是三生有幸。”

“我明天让高彦来采摘,该去龙凤谷了,不然鹰儿又得跑回来犯嘀咕。”诺儿说着就拉着钟笙向大蛇走去。

第017章:龙凤谷

钟笙与诺儿来到龙凤谷半山腰:“龙驹只能送我们到这里了,再往前怕吓到族人,这些人虽为忠良眷属,但有些事情还是不知晓的……”

钟笙感叹:“安定快活一生,确是不易啊!”

站在半山腰向龙凤谷望去,五彩斑斓的山谷,面貌一览无余。

只见梯田数十亩,此时已秋分时节,柿子、山楂、梨、橘……硕果待收。

火红的枫叶随风飘落,伴着溪水清流自上而下汇于一水潭之中,潭中鸳鸯戏水鸭鹅成群。

岸边绿柳周垂,屋舍由竹木搭建而成,建于水潭旁高地之上,房子皆离地三尺有余。

碎石堆砌的庭院低矮围栏,或呈圆弧形,或呈方形,各家不一,院中有三两个童子在房前嬉戏。

竹廊之上俩个白发老叟棋局对弈,旁边盘坐着位十三四岁的少年,时不时扯扯左右老叟胡须指着棋盘,催其快快走棋,时而又乖巧为对弈老叟斟茶……

中间最大的一个房屋庭院中,炊烟袅袅,几个人在忙前忙后,鹰儿趴在桌子上一脸不悦的发呆,眼神呆滞看着烤好的野猪,不停咽着口水。

两人越走越近,有欢快的管弦之声传来,声声悦耳,诺儿叹气指着最大的那个庭院说道:“这便是族人为父母亲和前辈们建的居所,但他们都不愿来此居住,唉……”

“你俩快点,从晌午到现在,卿卿我我还不够啊,这烤野猪都凉了,哼!”鹰儿看见进来的两人,噘着嘴埋怨了几句,继续趴桌子上看着野猪发馋。

进得屋内,偶有在忙活婚宴的人走过,随意打着招呼“诺儿好!姑爷好……”。言行热情,却是不分尊卑之态,心存敬畏之心的举措。

一个和鹰儿年龄相仿的秀气少女,一手持竹笛,一手拽着高彦的衣袖从后院跑进大堂:“诺儿姐姐,诺儿姐姐,彦哥哥今天又教我一首曲子,我奏给你听一下,看我学的好不好……”。

“姐姐在半山腰就听到丹琴的天籁之音啦!”诺儿走过去一手扶着丹琴肩膀,“女孩子家的,怎能像鹰儿那般调皮呢!”边说边用手帮她梳理着几根凌乱的发丝。

丹琴把手放到嘴边做出“嘘”的样子,偷偷指指在烤野猪旁流口水的鹰儿,鹰儿翻着白眼动也不动,懒洋洋自语:“小爷肚子饿了,不与你们一般见识。”

“怎不见道长?道长与主父母二人下山,应在我们之前到才是。”钟笙不解看向众人。

马军师捋着胡须点头:“果然心细……”

诺儿母亲微笑说道:“道长去办件重要的事情,应该快回来了。”

丹琴天真的问:“还有什么事情比诺儿姐姐成亲更重要呢?”

鹰老头笑声如雷:“片刻便知晓,哈哈哈……”

江璟峰此时也睁开养神的双眼,看了钟笙一眼又闭上,倒是诺儿看众人时有余光看向钟笙,猜到了几分,便对钟笙小声说道:“婚姻大事,怎可高堂不在?”

钟笙兴奋异常,眼眶湿润:“莫不是道长去接家母了?”

随后又恭敬跪地说道:“诸位尊长大恩大德,晚辈没齿难忘,晚辈时刻都在思念着母亲,担心她身体不好,身边无人照料,但这山高路远的,也没法去接她过来......“

“快起来,稍后拜堂有得你跪的,哈哈哈……”鹰儿师傅说完大笑,众人都随之哈哈大笑......

鹰儿依然不悦,趴在桌子前面看着烤猪流着口水,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了。

第018章:七彩霞衣

一声雕的叫声响彻云霄,鹰儿师傅起身道:“来了……”

众人走出大堂来到庭院之中,抬头望向天空,只见一村妇骑坐于大雕脖颈之上,身后站着白发白须的道长,如仙人下凡之式。

鹰儿腾地站起来指着飞来的宣宁道长吼道:“落在门口,不要进院子把野猪弄脏了!老道你听到没有!”

说完又趴在桌子上看着野猪嘀咕:“别又弄得小爷一身灰,把这野猪弄脏了就不好吃了……”顿了顿又说:“你们接完人赶紧进来吃饭,小爷饿的不行了。”

没有人理会他,众人走出院子去迎接钟笙母亲,丹琴经过的时候俏皮的用笛子敲了一下鹰儿,鹰儿翻了个白眼,还是趴在那一动不动。

大雕缓缓落地,钟笙母亲下来时咳嗽几声,似乎有些略感风寒,钟笙上前搀扶喊道:“母亲可安好了。”随后又向道长点头:“有劳道长了,感激不尽…”

钟笙母亲又咳了几声:“好...很好,倒是道长奔波劳苦……”

诺儿快步上前到另一边搀扶,帮钟笙母亲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发丝,说道:“伯母一路必定劳苦,快进屋歇歇,待我去煮些姜茶驱寒。”

钟笙母亲向众人说道:“道长途中已向我说明来龙去脉,笙儿日后有劳诸位长辈教导了,咳咳......”

“大恩不言谢,老身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答谢诸位,亡夫身前就爱喝我酿的桂花酒,带了两坛来给诸位尝尝,喜欢的话我往后再酿。”说完取出包袱拿出两个小坛酒子。

诺儿母亲示意高彦接过酒和包袱,说道:“先前本就是一家人,妹妹莫要见外才是,钟笙诺儿成亲之后就亲上加亲了,来了就不要再回去了,就留在这龙凤谷,日后也好有个照应。”

钟笙母亲回道:“不回去啦,那里也没个亲人了……唉”

江璟峰走上前行礼。“见过嫂夫人!”

“二叔多礼了,日后笙儿还要小叔多教诲才是。”

诺儿母亲招呼道:“快进屋,快进屋,别站外面寒暄了,诺儿煮姜茶给二位去去寒”

“这位便是鹰儿吗?”钟笙母亲拿着的手上的包袱,示意大家先进去。

从包袱中取出一个陀螺,拿到鹰儿面前,:“看伯母给你带了什么?这可是笙儿小时候的宝贝。”

“哇,陀螺诶,谢谢伯母!”鹰儿兴奋的接过陀螺埋怨道:“往日和老麻子出去扮乞丐的时候,这小气鬼老头不肯给我买,哼!”

拉起丹琴就往外跑:“走走走,我教你怎么玩。”

丹琴被拽着:“诶诶诶,你慢点,刚才不是说饿的不行了吗,这会又生龙活虎了,慢点跑……”

屋内都在听老妖怪询问钟笙母亲关于兄长的往事……

钟笙母亲面带笑意,叙说着和他父亲的的过往,回想着往日天伦之乐,偶尔咳嗽两声……

诺儿煮好姜茶用竹盘端过来,看到钟笙和高彦这两个晚辈站在一边认真听故事,将盘子端到他二人面前,钟笙和高彦各端一碗茶,钟笙端着茶放到母亲旁边的茶几之上,高彦端过去给道长。

丹琴这时跑过来说道:“那陀螺不是女孩子玩的东西,真没劲!”

诺儿母亲招手叫她过来,取过一个精致的木匣子:“快带你诺儿姐姐去沐浴,换上这‘七彩霞衣’来行拜堂之礼。”

随后又看向钟笙:“笙儿跟随高彦去洗换。”

几个小辈都走了,各行其是。

钟笙母亲惊道:“这七彩霞衣,话说是当年织女下凡所作,世间真有此宝物不成?”

诺儿母亲叹:“谁人所作无从知晓,此物乃是诺儿满月之时,我带诺儿到荆州凤凰山祈福,山中道姑所赠,说在其出嫁之日方能打开,否则便会大难临头,出嫁之后再归还道观,我忍不住在回宫车马之上偷看一眼,不成想不出一年,荆南便被他人所占,唉……”

宣宁道长叹道:“人算不然天算,一切自有定数,勿需自责。”

马军师也跟着摇头:“今天是大喜之日,不提那些往事了。”

“道长,时辰到了,可以上菜了吗?”一稍微有点驼背的中年男子跑过来问道长,随后向众人点头示好。

“这位大哥忙前忙后操持,真是辛苦你了,有没有老身帮得上忙的。”钟笙母亲说道。

驼背男子看着钟笙母亲不停点头:

“不辛苦,不辛苦,能看到诺儿出嫁是在下的荣幸,不辛苦,不辛苦……”

“您各位待会多吃点,别剩菜剩饭就是帮大忙了。”

说完就招呼几个族人搬桌子摆椅子,一张大圆桌摆于大堂东侧,另有四张八仙桌摆在院子中间。

天色渐暗,操持婚宴的人点了茶油灯把屋子内外照的如同白昼。

钟笙洗换完毕来到大堂,换了件高彦的紫衣,高彦对钟笙母亲说道:“伯母,这衣服我可重来没穿过,可别说我给这表妹夫穿旧衣裳......”

钟笙母亲还没来得及说话,鹰儿跑进来嘴快:“盐罐子衣服全是紫色的,你自己都不晓得哪件穿过没有吧?快开饭,快开饭。好饿好饿好饿……”众人都哄笑一堂。

丹琴在后屋走廊欢快的喊叫声传了过来:“快看仙女下凡咯,快来看仙女下凡咯……”

诺儿身穿‘七彩霞衣’走进大堂,茶油灯照得‘七彩霞衣’烨烨生辉,原来这七彩霞衣并不是由七色布锦所织成,而是件天蓝色的衣服,像是蓝天之上有霞光流动,又像彩虹斑斓绚丽,又如玛瑙璀璨夺目。诺儿略施粉黛的面容更是千娇百媚,玉腮红润,眉似翠竹,凤眼灵动,杨柳纤腰,美艳至极……

“看到仙女都傻眼了吧,这要是乘大雕之上往世间飞一圈,不知得迷倒多少痴男怨女……”丹琴得意的说道。

众人喜笑颜开,马军师说:“高堂、新人就位,新人快来行叩拜之礼。”

钟笙母亲放下茶碗拭泪,却是满脸喜悦之情。

钟笙和诺儿站在堂屋中间,面对着几位高堂尊长行跪拜之礼。

“ 一拜……二拜……三拜……”师爷喊完,吩咐大家落席就座。

鹰儿早等不及了,抱着条大猪腿,大口啃起来。

桂花酒香气四溢,鹰老头和马军师似乎还没喝够……

第019章:老君观

老君观门前,清早起来扫落叶的道童在嘀咕:“这小乞丐每逢初一、十五跑来这里要饭,这小子还挺聪明的,知道这两天香客多.....”

小乞丐闭着眼喊道:“有吃的快给小爷拿出来!”

早就知道你要来,都给你备好了,说着拿出一个馒头递给小乞丐。

小乞丐睁眼看了道童手上的馒头一眼:“没有肉,不吃!”又闭上接着睡。

“哟,你个小乞丐还是那么挑剔,不吃拉倒,这可是我省着留给你的。”道童自己拿回馒头啃了一大口说“真甜”,也不再搭理小乞丐,接着扫地上的落叶。

小乞丐不耐烦的说道:“一边去扫你的地,别碍着小爷睡觉。”

道童将扫帚往肩上一扛:“扫完了,做早课去咯,你接着睡……”

小乞丐自言自语愤愤嘀咕:“还是人家师傅呢,也不知道心疼徒弟,天没亮就赶小爷出来要饭,这一帮老的小的自己留在那里好吃好喝,真是没天理……”

八月十五来道观上香的香客陆续来了,大都认识这小乞丐,有些好心人每次来都会给他带点吃的。来此上香的可谓是真正的虔诚之人,这道观建在半山腰,从山脚走上来也得半个时辰。

两个五十来岁的妇人用挎篮装着香烛边走边说:

“我就说那个小乞丐会来的吧,这正长个子的年纪,可苦了孩子了。”

“到处打仗能活下来就不错了,多少人家的孩儿去打仗没回来啊,唉……”

其中一个带着青花布头罩的妇人说冲小乞丐说道:“快来,大妈给你带了几个鸡蛋,多吃点好长个。”边说边从挎篮拿出几个鸡蛋塞进小乞丐的怀里:“这还热乎的呢,你快趁热吃。”

另一个妇人从挎篮拿出两个地瓜放到小乞丐碗里,“家里的鸡都给那死鬼下酒了,好好一个家,给他喝的就剩几根房梁还值点钱咯!”

小乞丐把手伸进怀里,摸着鸡蛋垫了垫份量,似乎在想挑一个大的先吃。

拿出一个鸡蛋一边剥壳一边得意说道:“等小爷发财了,让你俩享享清福。”

两个妇人往道观走去也没在意小乞丐的话,边走边聊着:

“唉,这孩子嘴真甜,还有这份心。”

“可惜生不逢时啊……”

陆陆续续小乞丐身边也放了不少香客施舍的食物。

晌午时分道童又出来,“今日中秋节,有香客给道观送了月饼,给你两个,来拿着。”

小乞丐接过月饼,收拾东西准备要走:“小爷以后不来了,这几年都讨不到好吃的东西……”

小道童关切问道:“那你准备上哪要饭去,到处都在打仗呢。”

“哪儿有好吃的上哪去,小爷命大着呢,管他打不打仗哦......”

“要不我去求师父,让他收你做俗家弟子吧。”

“小爷可受不了清规戒律,要饭多自在!”

小乞丐怀里的宝贝太多,在怀里摸来翻去半天,摸出一块玉佩递到道童面前:“这玩意送你,以后可保你平安。”

道童拿到手上闻了闻玉佩说道:“你这从哪捡来的,莫不是偷来的吧,据说镇上最近来了一帮盗贼。”

“什么盗贼山贼的,待小爷下山把这帮坏蛋全给抓咯!”小乞丐也不理道童,拿起前面的碗,爬起来拍了拍衣服就往山下走。

道童在后面喊着:“你今晚不住这里啊,柴房我都给你收拾好了呢......”

“还是睡地上凉快哦……”小乞丐头也没回,哼着小曲儿往山下走:“天作被子地作席,四海为家我乐意,百家饭千家泉,吃喝不愁乐悠悠,我乐悠悠......”

小乞丐快走到山脚,环顾四下无人,找了块石头坐下来,从怀中摸出一个鸡蛋吃起来,吃完之后又摸出一个在手中掂了两下,剥开壳露出一块绢布,赶忙捏在手心里。

小乞丐再次环顾四下无人展开绢布,见绢布之上写着几行小字:“揭官榜领赏,带书生卖参,助醉鬼寻仇。”

第020章:木鱼镇

中秋节集市异常热闹,这‘木鱼镇’乃千年古镇,据说当年炎帝神龙氏上山采药之时,常来此处讨酒喝。

集市东门的官榜上贴着抓盗贼悬赏令,旁边站着两个衙兵,过往的人群中已经没人再看这贴了近半年的通告。

小乞丐大摇大摆走过去揭下悬赏令,衙兵见一个小乞丐接了悬赏令,呵斥道:“小叫花子别捣蛋!当心教你屁股开花!”

小乞丐不可一世的样子说道:“小爷我可不是吹牛,下海擒龙,上山打虎,那都是手到擒来。”

东门牌楼人来人往,见有人揭下这贴了大半年的榜,马上就在人群中沸腾开来:“有人揭了悬赏令了,快去看啊!”

一大群人围过来看着小乞丐,七嘴八舌议论着:

“原来是个小乞丐啊!这不是胡闹吗?”

“衙门几个月都破不了的案子,一个小乞丐就能破了?”

“这小乞丐定是胡闹,衙兵一会儿就得赶他走了吧!”

“咦,这不是初一十五在道观要饭的小乞丐吗?”

“这盗贼悬赏百两白银,小叫花子莫不是饿糊涂了吧?”

“这小叫花子肯定是胡闹啊!”

“让让,让让,我看看!”两个中年妇人往人群中挤进去。

给小叫花子送鸡蛋的妇人皱着眉头,拉着小乞丐的说道:“哎哟,还真是‘老君观’门前那小乞丐啊!小祖宗诶,这官榜可不是乱揭的啊!快给官爷糊上去,大婶去给你弄点面糊,官爷您别跟小乞丐一般见识啊!”说完就要往外挤,围观的人太多,着实挤不出。

这时送地瓜的妇人从挎篮中拿出两个地瓜递到衙役面前:“差爷您解解渴,这小乞丐是那‘老君观’门口要饭的,怕是饿昏了胡言乱语,差爷您就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

小乞丐淡淡的说道:“地瓜大婶,你那当家的酒鬼会搓绳子吧!”

地瓜大婶顿了顿,看着小乞丐:“会倒是会,你这小鬼别大言不惭,揭官榜那可是要吃牢饭的!”

小乞丐嬉皮笑脸说道:“叫你那当家的酒鬼给小爷搓百十来根结实的绳子,小爷许他十年八年酒钱!”

衙兵在这官榜前站了小半年,好不容易有人揭了这悬赏令,管他是谁,先带回去交差,两人一使眼色就拉着小叫花子哄散人群,俩人提拎着小乞丐就朝衙门方向走去。

这‘木鱼镇’与南楚交界,镇守此处的观察使名为‘高胥渡’,手握数万兵权,据说此人有一个嗜好,好好的一个馒头包子,他只爱吃外面的皮,府衙外常有一帮饥民背着包袱,等着捡扔掉的馒头包子。

衙兵将小乞丐带入衙堂之内,高大人刚练兵回来,一身铠甲出来,看着站在衙堂中间的小乞丐蓦然一笑。

旁边的衙兵呵斥小乞丐:“见到大人还不跪下!”

小乞丐轻蔑一笑:“小爷我只跪天地父母,可惜小爷不知道父母长啥样,哈哈!”

这高胥渡也是经历过生死征战之人,对这些尊卑礼节也无所谓,朝衙兵摆摆手。

“小乞丐,你可知本大人为抓盗贼,动用了上千兵力,耗费半年时日无功而返!”

“那是你的手下不够聪明,小爷保准五日内抓到这帮盗贼!”

“好好好,自古英雄出少年,来人啦,给这位神童换身干净的衣衫。”其实高大人是想安抚民心,镇上的几个大户平日里给军中捐献了不少银两,但最近半年隔三差五被盗,自己着实脸面无光。

小乞丐抬嘴斜眼向着屋顶喊道:“再给小爷备些银两,小爷先快活两天!”

高大人向为首的衙兵点头,随后哈哈笑着走入后院:“哈哈…英雄出少年…哈哈…..”

第021章:酒里香

小乞换了身衣裳,来到集市之上闲逛,掂着手里的钱袋子,在街上逢人便打听这‘木鱼镇’哪里的酒菜最好,有人告诉他这镇上最有名的酒馆,便是那‘酒里香’,还说有个醉鬼赖在那里三五年了不肯走,不知道欠了店家多少酒钱。

小乞丐蹦蹦跳跳来到‘酒里香’,看见酒馆的门廊边有个抱着把破刀的醉鬼凭栏半躺着。小乞丐走过去戳了两下醉鬼,那人睡的太沉,动也没动一下。

随后小乞丐坐到门廊另一边的桌子上喊道:“赶紧来人,好酒好菜给小爷端上来。”

店小二跑出来对着小乞丐看了又看:“这不是晌午揭官榜的小乞丐吗?我去集市买盐的时候看着你了,怎么一下子就变样了。”

小乞丐掂着钱袋子:“高大人给小爷银两办案,赶紧好酒好菜端上来,别啰嗦。”说完抬腿就要踹店小二。

店小二嘴里喊着:“小爷稍等,小的这就去给您拿来。”转身跑到厨房去了,不一会菜就上了一满桌子。

小乞丐一边吃着,一边看着外面的人,时不时看看那个睡觉的醉鬼。

才刚过晌午,中秋节集镇上的灯笼就都挂起来了,出来逛的人多了起来,小乞丐吃了大半天,摸着浑圆的肚子吹着口哨,时而打打哈欠悠然自乐。

突然看到那个常在‘老君观’拿地瓜给他的大婶,牵着个七八岁的女娃在逛街,女娃蹦蹦跳跳手里拿着串冰糖葫芦。

“喂,地瓜大婶,可别忘了让你家男人搓绳子!”

地瓜大婶看了看小乞丐:“哟,这不是那小乞丐嘛,换了身衣衫,倒真像个大户人家的小公子嘛!”

小乞丐从钱袋子摸出一块碎银子,抬手伸出凭栏递给地瓜大婶:“带你闺女买点好吃的!”

地瓜大婶凑过来接下银子,担心的说道:“这上百衙兵都抓不到的盗贼,你可得长点心啊,切莫去呈能,不行就找个地方去躲起来,抓不到盗贼可是要杀头的呢!”

小乞丐摆手叫地瓜大婶走开:“放心,放心...记得让你当家的搓绳子!”

随后又故意摇头怪叹:“哎哟,小爷买了酒还没喝呢,‘酒里香’的酒到底是个什么味啊。”

拎着酒坛子咕噜一口,随后喷出来骂道:“这是个什么味儿啊,难喝死了,咳咳咳……”

醉鬼睁开眼醒来,一溜烟跑到小乞丐面前抢过酒坛子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拎着酒坛子踉跄走到方才捂热乎的地方半躺着。

“我当是个死人趴在那儿呢,大半天也不动弹一下。”小乞丐说完对着醉鬼吹了吹口哨。

醉鬼没搭理小乞丐,举起酒坛子又咕咚了两口,用衣袖擦着嘴巴。

店小二走过来伸手找小乞丐结账:“他是有酒就活过来咯!”

小乞丐拿出两块碎银子拍在桌子上:“怕小爷吃饭不给你钱吗!”

店小二点头哈腰:“不是不是,今天中秋佳节来喝酒的客人不少,小的没读过几天书,怕记不住您的账,担心掌柜的扣工钱啦。”说完抓起桌上的银子就跑了。

小乞丐盯着醉鬼另一只手上的刀:“把你那破刀给小爷看看!”。

醉鬼没理他,举起酒坛子又灌了一口。

“店小二你给我出来!”小乞丐大声喊道。

店小二嬉笑着跑出来:“这位小爷,还有何吩咐。”

小乞丐从钱袋摸出一块银两,啪一声拍在桌上:“这醉鬼是何来路?”

店小二赶忙拿起银子塞在腰带,说道:“此人原是这木鱼镇一个郎中的儿子,像你这般大的时候,被云游至此的终南山隐士带去习武,约摸是四前年回来的,他回来的前一年父母就被人杀害,屋子也被烧掉了,府衙又查不出个由头来,这不就天天像个疯子在此烂醉,咱们掌柜的儿子小时候得了天花,是他父亲给看好的,也算是对咱掌柜的有救命之恩,店门口给他个落脚的地儿,剩菜剩饭给他吃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醉鬼似乎只对酒感兴趣,懒得去听那些非议。

小乞丐把一只脚放在板凳上,吊儿郎当的样子:“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吗?”

店小二看了看醉鬼,靠近小乞丐小声附耳:“整个家一夜之间被烧了,邻里街坊连求救声都没听到。”

小乞丐摆手叫店小二走开,心想这可难办了,还是等那书呆子来了再说吧,小爷先找个客栈住下。

观察使府内一衙兵在向高大人汇报:“那小乞丐在‘酒里香’胡吃海喝到傍晚,期间喊一个常去‘老君观’上香的妇人,让他别忘了叫家里男人搓绳子,再就是找店小二问了门前醉鬼的家事。”

高大人摆手叫衙兵退下,微微一笑,又摇了摇头。

第022章:药铺失窃

“客官,您今日还在这住吗?小的给打扫一下?”客栈小二敲着房门。

“住住住,一大早别来吵我。”小乞丐不耐烦的把头蒙进被子里。

“这都日上三竿了,真是能睡。”店小二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下,摇着头走开。

……

两个衙兵局促跑来敲门:“小乞丐,你赶紧给我开门!”

小乞丐蒙着头不耐烦吼道:“干什么啊!烦不烦!”

一个衙头模样的人把门踹开,掀开小乞丐的被子吼道:“昨天药材铺被盗了!你不是说要抓盗贼吗?药材铺子与你这客栈就隔一条街!你却在这睡得像猪一样!”

小乞丐抱着枕头坐起来,嘴里哈欠连天,不耐烦的说道:“绳子都没搓好,我拿什么捆盗贼啊!你们急什么,不是说五日之内破案吗?这才过了一天。”

“要绳子还不简单,给你那么多银两,可以买一马车绳子了,你却拿着银子跑去胡吃海喝!”衙头愤怒的吼道。

衙头抬起手就要抽小乞丐,小乞丐往后一趟躲开,又从床上滚下来,一溜烟躲开跑到门口:“不劳你们费心,小爷这就去药材铺瞧瞧。”

跑出没几步,又跑回来煞有其事的喊道:“药材铺怎么走?快点给小爷带路!”

衙头没好气的说道:“跟我们走,过了五日看我不把你这小乞丐抓起来剥皮抽筋。”

小乞丐吹着口哨跟在两个衙差后面蹦蹦跳跳来到药材铺,已经有几个衙兵在被盗现场了,看见小乞丐过来打趣道:“哎呀,神童来了,快来看看,昨天还大言不惭,晚上就又作案,盗贼根本没把你这神童放在眼里嘛!哈哈哈……”

小乞丐被盗现场转了一圈,看向一个五十来岁衣着华丽的员外模样之人:“你就是这药材铺的老板?”

药铺老板带着怀疑的眼神说道:“老夫正是,这位是?”

衙头愤愤说道:“这就是那昨天揭官榜的小乞丐,不要命的小鬼!”

小乞丐走到药铺老板身边打量了一番:“看样子家财万贯嘛,丢点银子就算了,命还在就好了,还报什么官啊!”

这时候一个衙兵看不下去了,走过来说道:“你这混帐小子,邱老板可是方圆百里最大的药材商,这神龙山周围到处都是药材,邱老板还经常接济灾民,收购的价格也比别人高一些,采药人都愿意卖给他!你怎能对木鱼镇的大善人无理取闹!”

邱老板苦笑着说道:“老夫这钱也是一分一厘赚的辛苦钱,宁愿拿钱财去施舍给那些贫苦百姓,捐给打仗的军队,也绝不愿意给那些个不知廉耻的盗贼!”

小乞丐双手抱怀在房内踱步,看着邱老板点点头,投去敬佩的眼光问道:“是头一回被盗吗?”。

“这个月都是第二回了,盗贼是十天半个月来一回,防不胜防啊!我藏的再好也能被盗贼找到!”邱老板露出愁苦的表情。

“你们衙兵之中,是谁负责这个盗窃案子的?都有哪些人家被盗了?除了钱财,还有没有别的东西被盗?”小乞丐低着头踱步思索着什么,也没看在场的衙兵。

早上去小乞丐房间的另一个衙兵说道:“是李大哥负责这个案子的,他整天为了这事焦头烂额,早上才对你发怒也是心急火燎之举啊。”

这李衙头便是早上踹开小乞丐房门,还要打小乞丐的那个人。李衙头叹着气说道:“被盗的人家都是镇上的生意人,除了钱财,还没有人报官说别的东西被盗,你住的客栈和吃饭的酒馆都被盗过。”

小乞丐拍拍肚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你们居然跟踪小爷,怎么不去跟踪那盗贼啊!”

“这都晌午了,邱老板家的饭烧好没有?小爷肚子饿了。”

“快叫人看茶啊!小爷口也渴了。”说完用舌头撩了一圈嘴巴。

“这……”邱老板看向为首的李衙头。

李衙头无可奈何的说道:“咱家高大人请的神童,你照做就是,就当神仙供着好了,哥几个还有别的差事要办,先走了。”

邱老板诚恳的说道:“有劳几位差爷一早便来查盗贼之事,留下来吃了午饭再走也不迟啊,耽误不了您几位的差事......”这邱老板做生意的人,处事还算不错。

“吃不下,走了。”李衙头说完就招呼几个衙兵跟着自己走了。

第023章:臭味不相投

小乞丐嬉皮笑脸看着邱老板:“你这铺子里有没有千年人参燕窝之类的,快拿出来给小爷尝尝。”

邱老板一副无奈的样子:“千年人参是可遇不可求啊,品相好的值好上千两银子呢,这都是达官贵人富商巨贾下了定的。”

小乞丐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句:“看来那老麻子没有瞎说。”随后一只脚撩到椅子上,吹着口哨看向房顶。

邱老板也没多问,恭恭敬敬对小乞丐说:“神童就随老夫吃点粗茶淡饭可好?”

小乞丐有点不耐烦的拨弄着衣角:“算了算了,有啥吃啥吧!”

“那老夫叫丫鬟端上来?”邱老板说完正准备走。

“你过来,过来,要是你肯听我的,我保证帮你抓住盗贼。”小乞丐信心十足的说道。

邱老板心有不舍的说道:“只要神童能抓住这盗贼,老夫就...送...送你一根千年人参!”差兵抓了大半年都抓不到,他也只能相信眼前这小鬼,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人参就算咯,到时候你帮我办件事就成,这事儿对你来说不难。”

“有事请尽管交代,只要能抓住盗贼便可,不是说饿了吗?神通这是要上茅房?”

“小爷还是喜欢‘酒里香’的饭菜,不吃你的粗茶淡饭了。”小乞丐说完就跑出了药材铺

他又跑到‘酒里香’昨天的位置坐下,要不是店内实在坐不下,是没有客人来这个屋檐下的桌子上吃饭的,大多数客人看见门口的酒鬼甚觉扫兴。

还是和昨天一样,又叫了一桌子菜吃起来,爬起来就没吃东西垫了点肚子,精神好了不少:“小二拿酒来!”

小二跑过来笑道:“您不是不会喝酒吗?”

小乞丐不耐烦的说道:“哪那么多废话,叫你拿就拿!谁天生会喝酒啊!”

小二跑回去拿了一小坛酒出来,放在桌上没管他,就去忙活了。

小乞丐敲着桌子朝醉鬼喊道:“喂,那个醉鬼,小爷请你喝酒!”

醉鬼睁开眼睛看了眼小乞丐,没理他接着睡。

“有酒都不喝,真是醉糊涂了。”小乞丐翻着白眼说道,随后又喊道:“小二过来!”

小二不耐烦的跑过来,小乞丐就指着醉鬼那边说:“那里怎么没有桌子?”

“他天天待在这里,放桌子也没客人去吃,难不成放了给他当床睡?”店小二边说边轻蔑的看看醉鬼。

小乞丐从钱袋里拿出一块碎银子:“赏给你了,给小爷把桌子抬到那边去,我就不信馋不死他,哼!”

店小二麻溜的将银子塞进怀里点头哈腰:“是是是,这就招呼人来抬,您请等着……”

店小二喊了两个人出来将桌子抬了过去。小乞丐也跟了过去,拿起酒坛子,故意凑到醉鬼面前,用鼻子闻着瓶口酒气:“这酒糟味,怎么那么多人喜欢。”还故意使劲晃了几下酒坛子,酒从坛子里溅出来洒落在醉鬼的身上。

醉鬼一扭身,夺过小乞丐的酒坛子,仰着脖子灌了一大口。

小乞丐笑嘻嘻的说道:“你不吃点下酒菜吗?”

醉鬼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小乞丐无趣的坐下,用筷子夹着盘子里的花生米,花生米却总是筷子缝里溜走,盯着花生米的盘子小声说道:“要是小爷能帮你找到仇人,你该怎么报答我?”

醉鬼依然不理他,又仰头灌了一口,将酒坛子搁在腿上望向远方。

小乞眼角余光看到醉鬼抓着酒坛子的手指在动,只见醉鬼用手指在酒坛上缓缓的写了一个‘命’字,虽然是横着写的,但小乞丐很确定那是一个‘命’字,醉鬼又双手捧着酒坛子灌了一口,字瞬间花掉了。

小乞丐歪嘴一笑,得意的拿起一只鸡腿啃了一口。

……

李衙头在向高大人禀告:“报大人,这小乞丐上午到药材铺看了看,向邱老板要人参汤喝,下午又跑到‘酒里香’叫了一桌子菜,这明摆的是来混吃混喝的……。”

高大人用杯盖刮着茶盅:“哦……他有没有接触过什么人?”

李衙头皱起鼻梁一脸鄙夷:“他叫店小二把桌子搬到那个臭醉鬼旁边,小人得志的样子,去戏弄那个醉鬼,醉鬼神志不清的倒是没搭理他,看来醉鬼和这小乞丐臭味不相投。”

高大人端起茶杯吹了吹,呡了一口茶,深吸一口气:“你们看案发现场,有何发现?”

李衙头摇了摇头:“和前两次被盗一样,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高大人又唆了一口茶:“这‘木鱼芽茶’果然是好喝,秋茶刚采摘,茶叶铺的老板就亲自给我送了一些来,你带点回去尝尝。”

李衙头欣喜的抬手:“卑职谢过大人!”

第024章:集市卖参

日上三竿,店小二又来敲小乞丐的门:“客官,客官,您今儿还住店吗?要不要小的给您打扫打扫?”

小乞丐不耐烦吼道:“就不能让小爷睡个好觉啊,敲什么敲!”满不情愿的又蒙上被子接着睡。

店小二去隔壁客房打扫屋子,故意将桌椅板凳的声响弄得有点大。

小乞丐翻了个身蜷缩成一团嘀咕:“吵死了,还不如小爷睡在‘老君观’的柴房清净!”

店小二在隔壁客房听到诙谐一笑,似有得逞之意。

小乞丐爬起来走出房门伸了个懒腰,店小二个头不高,哈着腰凑过来:“小的给客官打点洗脸水去,您等着……”

还没等店小二转身,就被小乞丐揪着耳朵骂道:“你是那臭鸭头派来监视小爷的吧!敢吵小爷睡觉,敢吵小爷睡觉……”他揪着店小二耳朵用脚轻踹。

“瞧您说的,来咱们这‘香溪客栈’的都是贵人,小的哪有那个胆啊!您轻点,轻点......”边说边偷瞄着小乞丐。

小乞丐松开店小二,打了个哈欠说道:“看来昨天夜里盗贼没有出现啊,要不然臭鸭头早跑了找小爷了!”“真是没劲,镇上有没有唱戏说书的地儿,小爷去解解闷!”

店小二嬉笑着说:“茶馆有说书之人,这会都快晌午了该是说完了,不过听说今儿集市上挺热闹,来了个穷酸书生,说是在山上挖了两根千年人参一只卖一千两银子,您可以去凑凑热闹,就当是看戏吧。”

小乞丐高兴的跳起来:“哈哈……千年人参,太好啦,太好啦,我这就去药材铺找邱老板,让他买来给小爷炖汤喝。”

小乞丐跑到药材铺去找邱老板,一进屋就看见邱老板坐在大堂椅子,跑过去不停拍打邱老板的肩膀催促:“集市上有人卖人参,邱老板速速准备好银两赶紧去买,去晚了可就被别人买走了!”

邱老板客气的叫丫鬟看茶,但却不大愿意去买参的样子,摇头叹道:“我派人去看了,参确实是难得的好参,可如今这盗贼太猖狂,就算买来了也是帮那些盗贼买的啊!”

小乞丐气的跳到椅子上指着邱老板,“不是说我帮你抓到盗贼,你送我一棵人参吗?难不成邱老板是言而无信之人!”小乞挑着眉眼生气。

邱老板表情愁苦的叹着气:“我们这‘木鱼镇’在神龙山东面,茶叶和药材都是得天独厚,生意人也不少,能买得起的大有人在,要是以前那可是抢着买的。可如今这盗贼猖狂,谁敢去招摇过市的触这个眉头啊。”

鹰儿随后坐下拿着桌子上的茶杯唆了一大口说:“这木鱼镇的茶确实好喝!”闭着眼睛回味了一下,转眼就变脸,用手指头戳着桌子嚷嚷道:“我不管,我不管,你说了要炖千年人参汤给我喝的,赶紧给我买去,不然我带一帮乞丐兄弟,天天赖在你这里不走,把你这药材铺吃光喝光,你自己看着办。”

丫鬟捂着嘴在笑,怕被邱老板发现责骂,转脸就退了下去。

小乞丐还是用手指头不停戳着桌子坏笑:“你是想痛快点花点银子给我买来煮汤喝,还是让我带一群要饭的天天来吃穷你!”

邱老板表情尴尬摇头不知如何是好:“这……这……”

突然看见小乞丐手指戳的地方,用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饵’字。

小乞丐知道他看见了,一巴掌拍在方才写的字上:“你倒是给个痛快话!”心想跟醉鬼学的这一招还挺管用的。

邱老板换了个脸色,马上高兴起来:“好好好,老夫都听你的。”

小乞丐朝他使眼色:“哼!怕了吧,你到时候少说话,只管给钱买回来便是,给小爷炖一根,你自己留一根,够意思吧!”

邱老板不愧是生意人,心领神会:“只要你不带要饭的来我铺子里,说什么都听你的。”

第025章:千年人参

小乞丐拉着邱老板跑到集市,见一衣衫褴褛的穷酸书生蹲坐在地,面前一块旧麻布上,看热闹比较多,想买的人不少,但似乎都怕买回去过不了夜就被盗走。

“喂,都让开让开,人参邱老板买了,让开让开……”小乞丐老远就嚷嚷着。

二人挤到卖参人面前,只见钟笙穿着那件刚进神龙山的破烂衣服,头发杂乱面容污浊。

小乞丐心想着定要作弄你一番,害得小爷深更半夜就被赶出来要饭。

拿起地上的人参叫邱老板看看成色,然后假意盯着钟笙打量:“书呆子,小爷问你,这人参哪里来的?”

钟笙有气无力答道:“在神龙山上采来的。”像是几天没吃饭的样子。

小乞丐继续挑着事儿:“那鬼地方没人敢进去,你怎么没被野兽给吃了?”

钟笙低着头说:“小生本欲去江陵府求官,时间怕赶不上,就打算翻过神龙山抄近道,在山脚跟着十来个冒死进山的采药人和猎户结伴而行,上了神龙山,他们全都被水桶粗的蛇给吃掉了,我掉下悬崖只是摔伤了腿,一路上吃着野果饱腹,这也是走了三五天,才走到贵地,唉……”说完把裤腿拉起来,腿上还有一块块的淤青。

小乞丐偷着乐,心想这书呆子装的还挺像的,还真把自己腿给弄伤了。哼!活该!

小乞丐把手搭在钟笙肩膀上使劲掐下去:“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

钟笙露出痛苦的表情:“你现在欺辱在下,等我卖掉人参有钱了,把你买来当书童,天天给我洗衣烧饭。”说完嗤鼻一笑。

“那也要看小爷乐不乐意了,还要看你出不出得起银子咯……”俩人一唱一和。

这时候李衙头带着两三个人过来了,众人让开一条道,李衙头吼道:“我就知道你这个骗吃骗喝的小乞丐,没安什么好心,叫你查盗贼,你却拉着邱老板来买参,这不是明摆着害邱老板家再遭盗贼吗?”

围观的人指指点点,开始议论起来:

“是啊,这不是那天揭官榜的小乞丐吗?”

“换了一身衣裳,倒是像个公子哥嘛”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啊”

“这要是小乞丐查不出盗贼,可是要被砍头的啊!”

李衙头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用刀鞘挑起钟笙的下巴问道:“你姓甚名谁?家住哪里?为何至此?这参从何而来。”

“小生姓钟名笙,家住神龙山西面的落霞山脚下,本欲去荆南求官,为了赶时日,就冒险翻越神龙山走近道,后来遇到几位胆大的采药人和猎户结伴上山,他们都被毒蛇猛兽吃了,不想就只有小的命大,跌落悬崖活了下来。”钟笙在神龙山茶馆露宿过一夜是事实,他也听那几个猎狐说有胆大的采药人和猎户上山后没能活着回去。

李衙头定睛看了看钟笙,又看向邱老板,皱着眉说道:“邱老板,你还是不要买的好,买了也是惹那盗贼上门的!”

邱老板拿着两根人参又是闻又是看的,估计看他自家媳妇和小妾都没这么认真过。欣喜若狂的说道:“好参,好参,难得一见的好参啊,足有上千年,卖黄金百两也不为过啊!”

转而又叹气:“可惜你来错了地方,这木鱼镇闹盗贼,无人敢买哦!”

小乞丐蹲到邱老板旁边,嬉笑着说道:“咦……真有这么值钱吗?”

邱老板拿着参还在仔细端详:“值!像这种人参,足足长了上千年,集千年天地灵气,运气好遇到绝品,那可是有起死回生之效啊!估计皇宫都很难有如此佳品,可惜现在盗贼猖狂无人敢买呀。”

随后又若有所思的看着钟笙:“这位小哥,你五百两银子卖不卖?”

钟笙摇头道:“此乃小生用命换回来的,一千两不二价!”

小乞丐吼道:“邱老板,快给钱,快给钱!赶紧买回去给小爷炖人参汤,让小爷尝尝这千年人参,另一条你自己留着就行了。”

邱老板说没带那么多银两,要钟笙跟他到铺子去取,于是众人都散了。

钟笙站起来,拖着淤青的腿,一瘸一拐跟在后面走着。

第026章:买卖成交

到了药材铺子里,邱老板吩咐人赶紧拿盘子来,把人参小心翼翼的放进盘子,生怕弄掉了参须。

小乞丐捏着鼻子叫嚷着:“叫你的管家带这穷书生去洗个澡,再买身干净点的衣赏,闻到他身上一股子味儿,小爷就倒胃口,方才在外面还好点,进到屋子里来,实在受不了,实在受不了,受不了……”张嘴就哇哇想吐的样子。

站在旁边的丫鬟捂嘴偷笑:“自己以前当过乞丐,如今还嫌人家臭,嘻嘻!”

邱老板朝丫鬟摆摆手,丫鬟领着钟笙去洗换了。

洗换好走出来,邱老板早已命管家将钱财备好:“为方便公子携带,账房给拿了十根金条,几十两散碎银子,这算起来差不多两千两银子。”

钟笙摸出十来两银子放到桌上说这是洗浴买衣服的钱,请邱老板收下。

邱老板看都没看,依然盯着那两根人参欣喜不已。

“小生告辞了!”钟笙说完准备走,这邱老板还盯着那两根人参像没听见。

小乞丐催着钟笙赶紧走:“走吧,赶紧走吧,到街上去大吃一顿,那个‘酒里香’不错,小爷就喜欢吃他家的菜。”又凑到邱老板旁边使劲踩了邱老板一脚。“你看什么看,赶紧给小爷炖汤啊!”

邱老板还是没抬头嘴里念叨:“不急不急……”

“你不急,小爷急啊!”小乞丐又踩了邱掌柜一脚,邱掌柜像是没感觉的样子,如获至宝的对着人参又看又闻。

钟笙捂着装钱的包袱走出门口,正巧碰到有个员外模样的人走进来,要不是差点撞个正着,还真有点认不出来是那个当差的李衙头。

李衙头一脸好心的说道:“钱财可得放好了,最近盗贼猖獗,你还是先去找个郎中看看那条瘸了的腿吧。”

钟笙抱拳道谢:“差爷可知这镇上医馆在何处,小生初来乍到,这腿也不好使,找起来着实费劲。”

李衙头直爽的说道:“出门往东边走,没多远,你出去问问便知。”

李衙头说完稍微皱了一下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摆手叫钟笙赶紧走,自己转身就往药材铺大堂走去。

李衙头径直走进去拍了拍邱老板:“邱掌柜这下捡着大便宜了吧!”

邱掌柜指着手里的两根人参说:“是啊,这要是往日,少说得卖上千两黄金啊,难得的好参,好参!”

鹰儿跳到李衙头面前:“你跑来干什么,莫不是跟小爷来抢人参汤喝的?”

李衙头低声说道:“我今晚准备暗地里埋伏上百人在你这铺子里,给盗贼来个瓮中捉鳖!”

邱老板竖起大拇指:“妙计,妙计,衙头果然是有勇有谋!”

鹰儿又嚷嚷起来:“喂,先把人参汤给煮了,小爷把他吃了,看盗贼还能从肚子里挖出来不成,哈哈哈……”

李衙头厉声说道:“你这小鬼给我本份点,等我抓到盗贼,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甩了下衣袖,把手背到身后。

邱掌柜笑着到小乞丐面前说道:“这人参采了大约有三五天时日,里面的水份还没干透,这还得晒个两天,吃了之后药效更佳。”

小乞丐举着拳头在邱掌柜面前晃了晃:“你可别用什么缓兵之计来唬弄小爷,要不然小爷带一帮要饭的,天天到你家吃喝拉撒,哼!”

邱掌柜连忙说道:“不敢,不敢!”

李衙头嗤鼻哼出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个小乞丐还想吃千年人参。”

小乞丐翻着白眼跳到李衙头面前,仰着头噘着嘴:“小爷想吃什么关你何事!”

“唉……今天喝不成人参汤咯,还是去找那卖参的书呆子请小爷好吃好喝。”小乞丐说完就往外跑了。

第027章:香溪茶馆

小乞丐先是跑到‘酒里香’没找到钟笙,一路打听过去,这落魄书生早上卖参招摇过市,集市上的人大都知道有个发财的卖参人,后来在一个叫‘清溪源’茶馆找到了正在听卖艺人说书的钟笙。

一跑进茶馆就冲大声吼道:“你个呆子,卖了那么多银两,就跑这里来喝口清茶,真是傻啊!”一些茶客扭头看看小乞丐,又扭过头认真听故事,虽然有人捣蛋,说书人似乎并没有受什么影响……

小乞丐拽着钟笙的肩膀:“走走走,小爷带你去吃好吃的,喝茶带个什么劲。”

钟笙个子比他高不少,小乞丐没能拽动,索性在旁边坐下来,拿了一个空茶碗倒了杯茶听故事。

“咦,这茶不错啊!”小乞丐又唆了一口。

“诸位可知这招‘九龙飞天’乃是当年伏羲式所创,‘天师门’长老如何能敌……”

听说书人讲到‘天师门’三个字,小乞丐竖起耳朵来。推搡着钟笙的手臂:“这说到哪儿了?”

“应该快说完咯,明个早些时日再来……”旁边的老茶客小声说道。

小乞丐也装作很有教养的样子低声道:“……哦……那下次什么时候讲?”

“嘘”……茶客示意其安静

“……话说这数十年之间,天师门的弟子一直在暗中寻找被盗的‘天尘剑谱’,至今尚未寻得……”

“老朽明个午时讲‘汉高祖斩白蛇’,还望诸位捧场。”

鹰儿叫嚷道:“这就讲完啦,喂喂喂,说书的老人家,小爷没听全乎,来给你银子,你再讲一遍。”

老茶客说道:“那说书人双耳失聪,如若想听这‘天尘剑谱失窃’,怕是要等到五天之后了。

“真是太无趣了。”小乞丐耷拉着脑袋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这茶挺好喝的,也算没白来一趟。”

旁边的老茶客看似空闲的很:“这茶也是有故事的哦,说书我不会,但这‘木鱼茶’我喝了一辈子,故事我倒是可以给你讲讲。”

鹰儿端着茶碗跑到老茶客的桌子边坐下:“那你给小爷讲讲,跑堂的!给小爷再来一壶上好的茶,什么鱼芽的……”

老茶客哈哈一笑,清了清嗓子,甚是得意的说道:“这‘木鱼茶’乃是炎帝神龙氏当年在山中采药时所寻得,应是最早的茶饮了,用‘香溪潭’中的泉水烹煮,那才是绝佳口感!”老茶客顿了顿,端起茶碗唆了一口,接着说道:

“此茶后经‘王昭君’所创的采茶与炒茶之法,分芽茶和炒青,外形呈扁形,干叶白毫附体,色泽翠绿,香气栗香持久,汤色黄绿明亮,叶底嫩黄均整,滋味醇厚回甘。炒青为一芽一叶或一芽二叶,外形呈条形,干叶紧实墨绿,清香,汤色黄绿,滋味鲜爽醇厚,叶底黄绿明亮。茶圣陆羽曾经赞此茶……”

小乞丐打断了老茶客的话:“你讲的故事太没劲了!没那个老人家讲的好听,小爷不想听了。”

老茶客哈哈大笑,露出一口常年喝茶染黄的牙齿起身离开。

为以防万一,钟笙还是要和小乞丐装作不曾相识。

………

李衙头在向高大人汇报情况:

“卖参的读书人在街上吃了碗面,自己找了家便宜的客栈住下。小乞丐又跑去戏弄醉鬼,醉鬼依然没理他。”

“卑职暗地里派了两路人马,分别埋伏在卖参人的客栈和药材铺,今晚给那帮盗贼来个瓮中捉鳖!”

“好计策,好计策!”高大人夸道。

第028章:无所事事

第二天一早,盗贼并没有出现,埋伏的衙兵也都撤退了。

钟笙起的比较早。又到了昨晚吃面的馆子,还是坐在昨天那个位置。

面馆与‘酒里香’隔了七八个店面,坐在这里还是能隐约看到趴在‘酒里香’凭栏上睡觉的醉鬼。

面馆老板看上去像个老实人,昨天就交代钟笙别太招摇,今天给钟笙端面的时候,故意擦着桌子,小声说道:“公子切不可露财啊,这世道人心叵测,还是小心为上。”

钟笙知道店家是好心,但是穷书生集市卖参的事早就传开了,想不招摇都难,他摸出一块银子,塞给面馆老板说道:“多谢店家好言相告。”

店家连忙说:“公子你误会了,老朽开个面馆世代经营,日子还过得去,公子不必如此。”说着把银子还给钟笙。

钟笙笑着说道:“小生还得在这住上一些时日,这是先给你的面钱,我这人记性不大好,出来时常忘带银两。”这几句话说的特别小声。

店老板也就不再推辞,拿起银子自己忙活去了。

突然店老板端了一碗面过来,站到钟笙面前:“公子可否坐到另一边去,或者我给您换到里屋去……”

钟笙不解问道:“店家这是为何?我看你这客人也不多嘛!”

店家脸上陪着不是:“李衙头每天早上都会来小店吃面,回回来了就坐在这个位置,他也没说一定要坐这个位置,这么多年都习惯了,老朽常给李衙头留着这个位置……”

钟笙起身坐到了另一面,笑着说道:“无妨,无妨,在下也快吃完了……”

店家拿起抹布先将李衙头常坐的那个位置擦了擦,再把面挪过去。

钟笙端起面把汤喝光了,看向李衙头常坐的位置,那边的桌角颜色确实比另三个边磨的光滑一些。

钟笙吃完准备走,看到李衙头顶着黑眼圈走了过来,打了个照面。李衙头说道:“钱财放好咯,害得兄弟们白白守了你一夜……”

钟笙正欲答话,店老板跑过来冲李衙头点头哈腰:“小的老远就看到衙头大人来了,面已备好,请慢用……嘿嘿嘿。”说着把李衙头让过去,自己又去忙活了。

钟笙朝李衙头拱手说了句:“有劳诸位差爷保护,小生已替衙头付过面钱了。”

李衙头坐下拿起筷子对钟笙说道:“你还是尽快离开这木鱼镇,免得拿命换来的钱财不翼而飞!”说完撩了一筷子面唆进嘴里。

钟笙一脸愁容的说道:“小生也想早日离开,奈何这腿脚没好利索,小生又不会骑马,买辆马车又要花不少银两……看来还需差爷们多辛苦些时日了。”

钟笙见李衙头吃着面没再搭理他,又恭敬拱手说道:“在下先去医馆换药了,不叨扰衙头用早膳了……”说完就朝医馆走去。

中秋之后天已转凉,医馆内来抓风寒药的人不少,镇上原先只有醉鬼的父亲开了一家医馆,经营了四五代人,也算是世代行医,后来医馆被烧之后,将近两年时间镇上没有医馆,或许都为了避嫌吧,老百姓生病了要么拖着,要么自己去抓些草药,实在病重的只好去隔壁镇上找郎中医治。

大约是三年前,也就是醉鬼回镇上之后,又过了一年多,才有邻镇的一个郎中到此开了这家医馆,虽诊金较高,但依然门厅若雀,可谓是日进斗金。

钟笙拖着那条瘸腿来到医馆坐下,见不少人咳嗽着,手拿方子去抓药,医童喊着公子稍等,就跑去喊郎中过来帮他换药。

钟笙问郎中:“先生这医术似华佗在世啊,我这腿已经没那么疼了。”说着摸出一块银子直接塞进郎中怀里。

郎中很专注的换着药,没抬头小声叹道:“身体发肤有病都可医治,心若有疾无药可医哦……”没多久换完草药,从怀中把银子摸出来放到钟笙腿上离开。

钟笙心想这镇上的人都不贪财,为何那盗贼却如此猖獗呢?莫不是都怕钱赚多了,被盗贼惦记不成?

换好药离开医馆再次来到‘香溪源’茶馆喝茶,就只有昨天的那个老茶客坐在那里品着茶,可能是说书的先生还没到的缘故吧,一边听说书,一边喝茶乐的悠闲……

钟笙端着茶壶茶碗走到老茶客面前:“小生无所事事,甚是无聊啊,看老先生也是一个人,不知可否赏脸拼个桌。”

老茶客很客气的让钟笙坐下:“公子如今可是腰缠万贯,老朽荣幸之至!”

钟笙抬起茶碗呡了一口:“不敢,不敢,老先生可会下棋?这光喝茶着实无趣啊!”

老茶客倒吸一口气,慢慢说道:“我这一辈子,除了对茶略懂,对这棋局也甚是着迷啊!”

钟笙把跑堂的喊来,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劳烦小二哥去买一副棋来。”

跑堂的一脸笑容:“无需公子破费,这茶馆本就有供茶客下棋的棋盘棋子,小的去给二位拿来便是。”

不一刻棋盘已拿来摆在桌上,还是一副考究的檀木棋盘,棋盘发出一股淡淡的木香味。

老茶客叹道:“四五年没人陪我下棋咯!唉……”

二人下着棋,起先倒是旗鼓相当,钟笙先是来了一招‘投石问路’,随后老茶客慢慢的将棋子走成了一个四通八达的‘火’字形,看上去占上风,钟笙不停围追堵截,略占下风。

第029章:观棋不语

钟笙与老茶客对弈不亦乐乎,此时围观了不少人,但大多是来喝茶听书的,会下围棋的几乎没有。

人群中站着一个二十来岁模样的侠客背着行囊,腰后插着两根精钢棍子,恐是站累了,招手叫跑堂的上了碗茶,在下棋的桌子边上坐下观棋不语,偶尔挠头思索。

钟笙步步为营,走出一招‘铁锁连舟’,将老茶客的‘火字’棋局团团围住,钟笙扭转败势,引的侠客拍案叫绝。

这时候一声惊堂木的声音,打破了茶馆的安静,说书人已按时来到茶馆,似有风雨无阻,天塌不惊之样。

说书人又拍了一下惊堂木说道:“诸位茶客,老夫今日讲那‘汉高祖斩白蛇’,话说当时还是亭长的刘邦……”说书人口若悬河,抑扬顿挫的讲着,或许是因为失聪之人不会被外界干扰吧。

来茶馆听说书的人不少,叫上一壶茶,再要盘瓜子磕着,着实清闲之至。

棋局依然在继续,并未受说书人的影响,钟笙手握一枚棋子,迟迟不肯落下。

老茶客看出了他的犹豫,轻声叹道:“舍一子能动全局,公子即可胜券在握,为何犹豫?莫不是让着老朽不成?”

钟笙摇头:“若舍兵卒保命,乃非大丈夫所为啊,或许还有两全齐美的法子……”说完落下棋子,下了一步以退为进。

侠客小声叹气:“棋场如战场,不可怀仁慈之心啦!”说完轻轻拍了自己的嘴巴几下,示意自己多嘴了。

钟笙和老茶客都笑着未言语,棋局已到最后阶段,看上去二人旗鼓相当胜负还不明朗。

钟笙心想那个调皮鬼怎么还不来搅局,赢了老茶客不大好,让着他又会被看出来,醉鬼的案子一点眉目都没有,看来鹰儿是要受点皮肉之苦咯,不舍棋子是不行咯……

说书人的故事讲完了,棋局还在继续,茶客三两成群的散去,就剩了棋桌上的三个人。

李衙头领着两三个人来到茶馆,看上去精神不错,应该是回去睡了半天,也不做声站着看棋。

钟笙倒是先开口了:“李大人熬了一夜,怎不再多睡会?这么着急过来是有要事不成?”

李衙头倒是没有发怒,平静的说道:“等你们下完棋再说也不迟。”

他身后的衙兵却不忍不住了,走过来指着钟笙愤怒的说道:“咱弟兄们守了你一夜,你却在这下棋享乐,哼!”

李衙头吼道:“退下!”那衙兵站在钟笙身旁不动,狠狠盯着钟笙。

钟笙从怀里抓出一把碎银子塞到衙兵怀里,笑着说道:“有劳差爷们了,这拿去给兄弟们喝酒,就当是小生的一点心意。”

衙兵正准备说话,李衙头又呵斥其退下。

李衙头看了看侠客,问钟笙:“这是你找来的帮手?”

钟笙笑着摇头,那侠客站起身对着李衙头抱拳说道:“差爷误会了,在下云游至此,正巧来这茶馆喝杯茶,与这位公子和老先生素不相识。”说话间抬掌客气的分别指向钟笙和老茶客。

李衙头上下打量着侠客:“姓甚名谁,来自哪里?来此做甚?”

少年侠客又抱拳道:“在下‘赵九重’,家住洛阳,年少外出历练。”

李衙头眼珠子转了下:“洛阳姓赵……”一边嘀咕一边在茶馆踱步:“‘赵弘殷’你可认识?”

赵九重答道:“那可是大户人家,在下不认识,不认识……”

赵九重回话时,面色有一闪而过的犹豫。

钟笙忙打岔道:“既然李衙头不辞劳苦来找在下,这棋局改日再下如何?”说着看向老茶客。

老茶客点点头:“好好好,改日,改日……”

钟笙跟着李衙头走了,赵九重问过跑堂的这镇上哪家酒馆最好,跑堂的告诉他镇上的酒家最好的乃是‘酒里香’,听完后便直奔‘酒里香’。

第030章:齐聚酒里香

赵九重来到酒里香门口,看到一个醉鬼躺在门口凭栏之上,叹道:“果然是好地方,连醉酒之人都舍不得走,好好好。”

这时候店小二迎出来:“客官吃点啥,里面请,里面请……”边说边转身探着头两边望,嘴里摇头嘀咕:“这小崽子今儿怎么还没来呢……”小乞丐每次都给点散碎银子,店小二打心底里盼着他天天来。

赵九重走进店内叫了些酒菜,自言自语道:“一个人喝酒着实无趣啊……”拿起筷子撩了一口菜,抬手把店小二招过来。“小二哥,帮我把门口那个人叫过来喝酒。”

店小二摸着脑袋:“那个醉鬼可是没人叫得动的,客官就不要为难小的了……”

赵九重正准备起身出去喊醉鬼,鹰儿拎着一只大兔子跑进来冲店小二喊道:“赶紧帮我拿去给烧咯,饿死小爷了……快去快……”手摸着肚子打了几个圈,拿出一块碎银子塞给店小二,小二接过兔子笑嘻嘻的往后厨跑去。

“小哥要是饿了,若不嫌弃,可以先到赵某这里吃上几口。”赵九重说完拉鹰儿坐下。

鹰儿不客气的坐下,夹了几口菜狼吞虎咽,站起来舀了几勺汤灌下去,深吸一口气:“难得碰到个爽快人,等会那兔子肉分你一点,哈哈哈……”

赵九重看见鹰儿腰间别着一把弹弓,从自己的包袱中摸出来一把别致的弹弓递到鹰儿面前:“赵某不白吃你的兔子,这把弹弓就送给你了。”

鹰儿接过来看了一眼,拿在手上拉开弹弓试了一下,开心的笑道:“看上去是个好东西,小爷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赵九重甚是大方的说道:“小哥好眼力,在下云游四方,有幸得到一块陨铁,寻能工巧匠打造了一副盘龙棍,这弹弓乃是剩余的陨铁所造,今儿有缘赠予小哥,就当是吃你兔子的回礼了,哈哈哈……”说完爽朗的笑声响彻店内。

鹰儿摆弄着弹弓:“小爷就不客气收下了,嘻嘻……”

“看小哥模样并非市井之徒,将来必有一番作为……”

鹰儿见有人夸自己,高兴的跳起来,蹲在板凳上:“果然有实相之人,小爷将来发迹了,许你荣华富贵,哈哈哈……”

“小乞丐又在说大话了!”李衙头走进来,后面跟着钟笙,李衙头又回过头瞟了一眼门口的醉鬼,见他依然纹丝不动躺在凭栏上。

鹰儿拿起桌上的弹弓朝李衙头虚打了一下,李衙头赶紧抽出刀,鹰儿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这鸭头成惊弓之鸟啦,嘿嘿嘿……”

赵九重站起身爽朗笑到:“赵某方才还说一个人喝酒着实无趣,来来来,几位赏脸的话,陪在下喝上几杯。”

钟笙倒是不客气坐下来:“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衙头也坐下来,四人一人一方坐定,赵九重给他俩倒上酒,鹰儿拉着弹弓一会指向李衙头,一会指向钟笙。

店小二跑到鹰儿旁边点头哈腰:“兔子给小公子炖上了,您各位先吃着,一会就给端上来。”

钟笙故意大声笑:“还有兔子肉吃,不错不错……”

李衙头阴阳怪气的瞪着鹰儿:“你没去抓盗贼,跑去抓兔子了,明天便是五日之期,你倒是要被抓起来咯。”

赵九重问了缘由之后,拍着胸脯说道:“赵某愿助小哥一臂之力。”

鹰儿夹了颗花生米扔到嘴里,边嚼边说:“你别捣乱就行咯……”也没抬头看赵九重一眼。

赵九重倒是豪爽,也没与个少年一般见识,几个人称兄道弟,跟李衙头一口一杯,聊的不亦乐乎,钟笙不胜酒力,倒是没喝多少了,喝完各自回去歇息了。

李衙头回去向高大人汇报:“属下派人前去查探,这书生的确是随一群冒死之人进山的,倒是无可疑之处。”

高大人皱着眉说道:“听说镇上来了个姓赵的武夫,可摸清底细?”

李衙头如实禀报:“属下今日与他喝酒,看样子是读过几天书的武夫,不知他是否愿为大人效力,属下找时机问他便是。”

高大人点点头,又问道:“那小乞丐可有盗贼的消息?”

李衙头一脸愤怒:“那小兔崽子就知道拿着银两吃喝,今天还跑去打兔子拿到酒里香去吃,等他破案是没指望了,明日期限一到便将其抓起来,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吃点皮肉之苦。”

随后又报道:“今夜属下是否还需派人到药材铺和那书生的客栈去布防?”

高大人摆摆手:“你自行安排便可。”

第031章:天生桥

第五日一大早,李衙头又带着一帮扑空的衙兵踹开鹰儿的房间,房内空无一人,桌子上的油灯旁有一张未燃尽的纸条,上面写着三个字‘天生桥’。

李衙头怒骂:“这小兔崽子果然跑了,看样子还有同伙,往‘天生桥’给我追!”

衙兵一哄而散朝外跑去,赵九重听到响动出来,正好看到李衙头恼怒的捶了一下客栈走廊的柱子。

赵九重问道:“衙头大人为何发如此大火?

李衙头咬着牙一字一句哼哼而出:“被这小兔崽子耍了四天,哼!”

赵九重倒是乐观:“或许小哥是去追那盗贼了呢?”

李衙头吼道:“哼!他有能耐抓盗贼,我李字倒过来写!”说完就往外冲。

赵九重在后面喊道:“有用得着赵某的地方,衙头只管交代……”

李衙头停下脚步,转了下眼珠子,扭头向赵九重招手:“那就有劳赵贤弟了!随我回去牵马,看那小兔崽子往哪跑!哼……”

赵九重说道:“赵某的马就在客栈后院,衙头大人稍等片刻,待我去牵马”

钟笙在面馆门口吃着面,看见李衙头跑在前头,赵九重骑着马跟在后面,便喊道:“衙头大人和赵兄这是要去何处啊!”

李衙头没理他,赵九重停下来客气的说道:“衙头要去捉拿昨天那位小哥,我跟着去看看,钟兄要不要一起?”

钟笙皱眉惭愧说道:“在下腿脚不便,又不会骑马,怕是跟不上诸位,有心无力啊!”

“那我先走了”赵九重见李衙头已跑远,赶紧追了上去。

骑着马直奔老君山底下,前往‘天生桥’只能步行上山,李衙头和赵九重领着一群愤怒的衙兵气喘吁吁的往山上跑去。

跑到天生桥之上,附近了无人迹,李衙头大声吼道:“上山给我搜!”

众衙兵拿着长矛往山上搜寻,愤怒的在草丛中捅来捅去,搜索将近一个时辰毫无所获,中秋之后山中飞鸟都变少了,除了有几声鹰的鸣叫外,倒也算幽静。

赵九重没有去搜查,站在桥上看风景,这天生桥乃是飞瀑自峭壁倾盆而下,经数千年冲击而成,瀑布似银河泻地,飞溅至下面的水潭中,水潭清澈见底,潭中奇石千姿百态,结伴成群的鱼儿自由穿梭,令人心旷神怡,天生桥山岩叠嶂,长满野花绿树,遍生兰草,幽香四溢,仿若仙境之桥。

一声鹰的鸣叫自空中传来,赵九重皱着眉头想起了昨晚客栈也听到过鹰的鸣叫,心想:“这小哥名为鹰儿,这鹰莫不是他养的?”又自顾自笑道:“有意思,有意思……”

衙兵们搜了个把时辰都累了,跑到天生桥边的溪边喝水,

赵九重也过去喝了点水,赞不绝口:“真甜,真甜,想不到此地还有如此仙境啊,这要是携一红颜,隐居于此,此生足矣……”

旁边一个衙兵笑道:“赵大侠还有如此雅兴啊,红颜来了,快看快看……”

三五个衙兵押着一个年轻女子和一个麻衣老头走来,李衙头跟在后面摸着下巴像在想着些什么,时而转转眼珠,时而皱皱眉……

赵九重起身走过去问道:“这是不是抓错了,盗贼怎会是老弱妇孺?”

麻衣老者点着头说道:“老朽和小女不是盗贼,不是盗贼啊,差爷们误会了……”

赵九重看向诺儿,虽一身粗布衣裳,头发有些凌乱,但是一双水灵灵的眼镜楚楚可怜,让人心生怜悯。

“老先生和姑娘不必惊慌,李衙头乃是明理的好官差,待他查明真相,必不会为难二位。”赵九重说完看向李衙头。

李衙头厉声问道:“若不老实交代,我便命衙兵把你们扔进这水潭喂鱼!”

这时候走过来一个衙兵,问道:“你二人从何处来,为何跑到这山洞之中?”

麻衣老叟叹气摇头:“我们父女本住在神龙山西南山脚相依为命,一个月前有个求官的书生前来借宿,与小女一见钟情,老汉就将小女许配给他,这才出嫁没几日,那姑爷就说怕误了求官时日,就前往江陵府求官去了,小女苦思数日放心不下,非要去江陵寻夫,这到处爬山涉水的,昨夜在山脚听说镇上闹盗贼,就跑到这山上的洞里躲了一夜……唉”

老者女儿抹着泪抽泣:“我们在西面山脚打听,说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和一帮不怕死的猎户进山了,想着出来应是往这东面走了,才寻到此处来,要是夫君遇害,我也不活了,呜呜呜……”

李衙头眼珠子直打转,叹了一口气:“我没猜错的话,你那书呆子好的狠,在神龙山挖了两根千年人参买了几千两银子,这两天在镇上享乐呢?”

赵九重瞪大眼镜惊呼:“这莫不是钟兄弟的家眷?”

麻衣老者蹭一下握着赵九重的手:“对对对,我那女婿就是姓钟,这位爷可曾见过!”

老者女儿也破涕为笑,双手合十念叨:“感谢老天爷,感谢老天爷……”

赵九重哈哈大笑:“定是钟兄弟家眷,错不了错不了,走走走,我带你们下山去找他。”

衙兵们三三两两站在那都在嘀咕:

“那书呆子命可真好……”

“是啊是啊,进山非但没死,还弄了两根千年人参……”

“说的我也想进山了,咱兄弟们一起进山挖千年人参去吧……”

“我才不去呢,去了十几个人,就他回来了,估计是那毒蛇猛兽吃饱了,嫌这书生瘦吧,哈哈哈.....”

“这小娘子可真俊啊,你看你看……”

“正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李衙头咳了两声,衙兵都不做声了,看向这父女俩:“你们昨夜或今晨可见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

麻衣老叟比划着说道:“今儿破晓时分确实有个人在这桥附近烤兔子吃,我父女不敢走近看,后来那少年吃完兔子就下山了,……”说完指了指桥边的一堆柴火,旁边还有些骨头。

第032章:赠马月来

赵九重说道:“看样子那小哥已逃离此处,我们还是先行下山去,再作打算?”李衙头点头同意。

麻衣老者说道:“诸位请先行下山,老朽腿脚不便,怕耽误差爷们正事儿了,下山后再行打听女婿的住处,……”

“老人家,赵某背你下山,让你那女婿请我到‘酒里香’喝顿酒便可,哈哈哈,来来来……”赵九重说完蹲下来,老麻子爬上去一脸得意的样子。

一行百余人浩浩荡荡下山,刚到山脚,便有衙兵上来禀报李衙头:“高大人一早起来,气的暴跳如雷,说居然被个小乞丐给骗了,派了好几百人全镇搜捕……”

李衙头下令先回镇上,赵九重把马让给了麻衣老叟,自己牵着马和老叟女儿并肩走着,边走边聊着关于钟笙的一些事,时而询问他们的过往……

衙兵爬了一趟山甚是疲惫,走的比较缓慢,距离也没拉多远,李衙头骑马的速度也并不快,这百来号人是他的亲兵,平日里都是誓死相随之人,心想他高大人气就气吧,反正那小鬼是他请来的。

快走近镇子时,隐约有阵阵琴声传来,走到跟前见有辆马车的一只轮子倒在地上,一年轻男子拿着一把扇子站在路边的树荫之下扇风,他身后树林下着一位美艳的女子抱着一把竖琴在弹奏。

持扇男子拦住李衙头:“差爷可否行个方便,将你的马卖给我可好?”

李衙头平日里在这木鱼镇可说是一人之下,加上一早抓小乞丐扑了个空,甚是恼火,怒吼到:“速速给我让开,差爷们有要紧事办!”

赵九重上前来说道:“衙头莫动怒,莫动怒,衙头您先带着兵士前往镇上,在下将马借给他们便是。”

赵九重远远就看见抚琴女子一袭浅粉色的衣衫,身段玲珑有致,衣袂随风飘逸,似仙子下凡,走近前见更是美艳绝伦,那一双凤眼如夺魄菩提,勾魂摄魄,纤纤玉指抚动着琴弦,并未受他人叨扰自顾自弹着怀中竖琴。

衙兵们一个个看着抚琴女子咽口水,或许是搜山本就口渴。

李衙头心想,这镇上可能要出大事,接二连三的来了不少奇怪的人,怒吼道:“都傻站着作甚,先回衙门,拍着马就走,后面的衙兵也跟着跑了起来……”

男子将扇子一收向赵九重拱手:“这位英雄愿将马卖给在下,实在是太好了,多少银两只管开价。”

赵九重倒是豪爽:“难得有如此缘份,送与公子和小姐便可,就当交个朋友!”说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抚琴女子。

男子笑道:“那在下就不推辞了,他日有缘一定重谢!”

老麻子从马背爬下来,说道:“既然知道姑爷住处,老朽和家女走过去便是,就不劳烦赵公子了。”说完拉着诺儿衣袖就走。

赵九重忙说道:“老人家莫急,把马让给这位公子与小姐后,我赵某背你去找钟兄弟。”

又转转过去向男子说道:“在下赵九重,不知公子小姐如何称呼?”说完又偷瞄抚琴女子一眼。

男子甩开扇子边摇边说:“本公子卓圣禹,这是舍妹‘月来’。”

赵九重高兴的跳起来:“我就猜到是兄妹,哈哈哈……”搓着手笑嘻嘻的看着月来发呆。

卓圣禹摇着头笑道:“又多了一个花痴。”

月来依然面无表情的抚琴,琴声悠扬声声悦耳,诺儿说道:“好曲子好曲子,不过略带幽怨,月来姑娘是在思念心上人吗……”

月来停止抚琴,将竖琴背在身后,看向诺儿:“你能听懂曲调?”

诺儿点点头,老麻子走过来:“老朽年轻时和她母亲本是在戏班子里唱戏的,戏班子居无定所,诺儿也跟着我们常年四处游走,十年前她母亲在途中患病无法医治,我父女也不愿再奔波,就找了个清净的山脚相依为命……”边说眼泪不停往下掉,只要想起全族被灭,多少眼泪都流不够。

月来走到赵九重跟前,一阵沁人心扉的香味随之而来,赵九重直勾勾的看着月来,月来并没有看他,跃身上马,看向诺儿说道:“能听懂我曲子的,你是第二人!”

卓圣禹摇着扇子取笑月来:“小妹依然对昨天那吹埙的小子念念不忘哦!”

赵九重心想今天这是‘桃花劫’来了,早上遇到个姑娘嫁人了,晌午遇到个姑娘有了心上人,失落的把缰绳递给月来叹道:“月来姑娘已有心上人?可惜可惜,赵某没这福份…唉…”

月来并没有看他,只是望向远方……

卓圣禹笑道:“谁知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他那知音,仅一面之缘而已。”说完从马车里面找出马鞍扔给赵九重:“有劳赵兄了,本公子实在不会换马鞍。”

赵九重笑嘻嘻接过来,走向坏掉的马车去换马鞍了。

诺儿看向马军师,马军师眨眨眼,已猜到卓圣禹说的吹埙男子应该就是高彦。

赵九重不一会儿就换好了马鞍,牵着马走过来说道:“这已到晌午时分,卓公子和月来小姐不如到镇上吃过饭再走,这镇上有家‘酒里香’的菜非常好……”

卓圣禹接过缰绳笑道:“饭已吃过,我二人赶往南楚还有要事,他日有缘再聚,定与赵侠士一醉方休……”

赵九重开心的说道:“赵某云游四方,刚从南楚来到这里,带上在下还可做个向导,不知公子可否嫌弃.....赵某自幼习武,和二位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卓圣禹知道他想跟着月来,摇头一笑:“若是赵兄有机会到襄阳,一个月后襄阳见!”说完骑着马就往南奔去,月来紧随其后,衣袂在马上随风飘扬。

赵九重在背后喊道:“一个月后襄阳见,不见不散……”

见二人没了身影,赵九重呆呆的回过头,蹲下背起麻军师就走,还时不时回头看看,诺儿跟在后头捂嘴偷笑。

第033章:全镇搜查

鹰儿蹲在丹琴家门口,用腰刀戳着门口的泥土愤愤不平:“想让小爷去受两天牢狱之苦,亏那书呆子想的出来,哼!”

丹琴坐在旁边双手拖着下巴说道:“大人们的事儿,你照办就是了嘛……”

鹰儿用力举起小刀插在地上,愤愤不平的样子哼道:“让小爷去破案,原以为事先安排好的,没想到一点头绪都没有!这叫什么事!”

丹琴凑过来,小声说:“以山上那些前辈的为人,肯定是嫉恶如仇的,要是有理有据,他们不会任由盗贼肆掠的呀!”

鹰儿若有所思:“那鸡蛋大婶也是,怎么也不说清楚一点,小爷还以为有内应呢,到头来还是我的鹰找到了盗贼,尽然不准我声张,说要再等等一网打尽,书呆子就是想小爷去受几天牢狱之灾,我才没那么傻呢,哼!”

丹琴一把拉起鹰儿:“走,陪我到小溪里抓鱼去……”

一听到抓鱼,鹰儿瞬间忘记了烦心事,蹦蹦跳跳跟在丹琴后面,俩人抓鱼去了,似乎刚才的怨气早已付诸脑后……

赵九重带着诺儿和麻军师慢慢走向镇上,这时候李衙头带着一帮人又跑回来,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

李衙头坐在马上对赵九重说道:“赵兄实在对不住,这几日镇上来了不少生人,为免多生枝节,高大人下令将进镇生人全部抓起来!”

马军师说道:“差爷,我们这都是好人啊,您可不能冤枉我们啦!”

赵九重也说道:“盗贼是在我们来之前的事情,与我等无关啊!”

李衙头苦着脸:“赵兄,你若是不进镇子,我可以不抓你们!”

诺儿哭丧着脸:“这好不容易知道夫君下落,差爷可否行个方便……”

李衙头说道:“不是李某不近人情,高大人的命令,我等不敢违抗,再说你那夫君……”

麻师爷颤抖着说道:“我那姑爷怎么了?”

赵九重也是吃了一惊:“钟兄弟怎么了?”

李衙头摇着脑袋,叹了口气:“我们上山之时,钟笙被高大人押往江陵府了,据说罪名是假借求官之意,窃取军情,我也是刚回去得知此事。”

诺儿哭丧着脸:“我夫君绝不会通敌,肯定弄错了,大人帮他说说情啊……”

马军师也跟着哭丧道:“是啊是啊,定是弄错了,弄错了……”

赵九重问道:“李衙头这是来抓我们的吗?”

李衙头说道:“几位不进镇子我便不抓。”

麻军师和诺儿在旁边急切私语了一会,诺儿走过来问道:“差爷,若不进镇子,可有别的法子前往江陵府?”

李衙头往左手边指了指:“往东边走半个时辰,到渡口坐船便可绕过镇子,船停在永城,你们可再走陆路前往江陵府,不过可能会晚一两日。”

赵九重心想,早知道不能进镇子,还不如陪月来姑娘去南楚一趟呢!转了转眼珠子说道:“赵某有个不情之请,李衙头可否帮在下买一匹马?这不能进镇子,也只能劳烦李大人了。”

李衙头哈哈大笑:“赵兄你这是要去追方才那位姑娘吗?哈哈……”

赵九重摇着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衙头大人莫取笑在下才是……”

李衙头为难的说道:“那可难办了,高大人想见赵兄,还请赵兄随我去府衙一趟。”

赵九重想着能进镇子,就能买到马去追月来姑娘了,于是满口答应。从怀中摸出一把银子放到马军师手上说道:“高大人找在下有事,我不能陪二位去找钟兄弟了,这些盘缠到江陵府应该够了,实在对不住了!”

马军师不客气的收下,感激万分的说道:“谢过赵大侠,待他日定叫我女婿加倍奉还,哎呀,这大恩大德,真是无以为报……”

赵九重倒是豪爽:“钱财是小事,请我喝顿酒是一定要的,还得是好酒,哈哈哈……”

老麻子朝赵九重和李衙头拱手:“老朽便不打扰二位办正事了,这就带小女坐船前往江陵府去找女婿了……”

李衙头摆摆手叫他二人快走,赵九重忙说道:“一路保重!”

诺儿搀扶着马军师往渡口方向走去,镇子被封周遭无人,老麻子边走边思索着,嘴里不停念叨:“卓圣业……姓卓的会不会是‘天苍宫’的人?”

“‘天苍宫’的人不至于胆大到如此境界吧,明目张胆行走江湖?”诺儿也在低头思索。

马军师皱着眉说道:“就没有天苍宫不敢的事!”

转而又问诺儿:“真不见钟笙?”

诺儿说道:“知道钟笙仍在木鱼镇一切安好,就无需多担忧了,如今将计就计,我们还是按先前计策在永城等他吧……”

二人走了半个时辰,见渡口见已有不少人在等船,便上船绕过木鱼镇前往永城。

……

镇上到处都是衙兵在搜查小乞丐……

钟笙在高大人书房下棋,高大人吹开茶碗的浮叶呡了一口:“钟公子当真能抓住盗贼?”

钟笙落下一字说道:“大丈夫言而有信……”

高大人微微一笑:“老夫陪你演这出戏,你可别像那小乞丐戏弄本官!”

钟笙气定神闲走着棋:“若在下估算无误,明日便见分晓!”

原来被押往江陵府的并不是钟笙,而是高大人押的一个通敌的细作,对外说是钟笙假意求官,暗地里行通敌之事。而将这个假消息传给诺儿,也是当初商定好在永城碰头,来木鱼镇寻夫只是一个前往永城的由头。

第034章:茶铺失窃

一大早便有衙兵向李衙头来报:“昨晚茶叶铺被盗了,高大人抓到了盗贼,衙头赶紧去看看。”李衙头叫上自己的亲兵,上百人往茶叶铺赶去。

茶叶铺的院子比较大,院内摆满了三四层的木头架子,每层架子上都放着晒茶的簸箕,同药材铺的格局差不多。中间一大块空地,供马车进来驼运的周转场所,地上有不少马蹄印,应该是平时装运茶叶碾压的痕迹,那院门也是又高又大,车马能轻松通过,院门边的树上栓了几只大犬吐着舌头。

钟笙被衙兵绑在院墙边的柱子上,和高大人正在谈论着些什么,看上去似乎在狡辩求饶,但看高大人时而点头赞许的神情,又像是知己般畅谈。

茶叶铺老板尽然是那个和钟笙喝茶的老茶客,他哭丧着脸坐在院子的台阶上唉声叹气摇着头,鹰儿坐在茶叶铺老板的旁边摆弄着弹弓,旁边站着个妇人用衣袖时而拭泪。

李衙头跑进去喊道:“大人英明,我早怀疑这卖参的人和小乞丐是一伙的!”

随后朝后面的衙兵喊道:“将这小鬼抓起来,快快绑起来,他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让高大人给抓到了,真是自作孽!”

“等等!不要错杀好人!”钟笙大喊一声,说着自己解开手上的绳索,向李衙头走过来。

小乞丐嘀咕道:“这书呆子倒还有几分男子气概嘛,喊的像那么回事。”

随后跳到李衙头身旁,得意的双手抱于胸前围着李衙头转了一圈:“臭鸭头今儿落到小爷手里算你倒霉。”

李衙头抽出佩刀搁在鹰儿脖子上,被一粒飞来的石子弹开,只见那‘酒里香’门前醉鬼从房檐上拎着刀跳到鹰儿旁边。

李衙头皱着眉:“想不到你这醉鬼有如此武艺,爷真是小瞧你了。”

“高大人,请下令将这帮人一网打尽,兄弟们给我动手。”李衙头说完,他带来的衙兵一一抽出刀来,把鹰儿和醉鬼围起来。

鹰儿大喊两声:“地瓜,地瓜……”只见后院大门被一驾牛车撞开,牛车之上撞了满满一车麻绳,后面跟着数百观察使亲兵跑进来。

那牛车上的人喊道:“小爷,绳子给您拉来了,捆猪都跑不了,结实的很。”说完嘿嘿嘿傻笑。

那茶叶铺老板站起来,摸着脑袋:“这是哪回事啊?”他旁边的妇人也不哭了,瞪大眼珠子看着几乎快站满院子的几百人,这要不是晒茶叶的院子够大,根本站不下这么多人。

高大人站到亲兵前面,对着李衙头后面的衙兵说道:“老夫念你们一时糊涂,受人唆使,若现在放下兵器,可免叛逆杀头之罪。”

衙兵们看向李衙头,都不敢做声,这些人都是誓死跟随李衙头的,平日里李衙头待他们也不错。

李衙头向高人喊道:“大人切不可听这两个毛头小子胡言乱语,我跟随大人十几年,难道大人还信不过我吗?”

高大人摇头叹道:“你还想狡辩,把人给我带上来。”高大人身后的亲兵从中间让出一条道来。

只见亲兵押过来五花大绑的六个人,后面跟着两驾马车,马车之上垒起不少箱子,马车上还有水滴下来。

鹰儿依然得意的抱着双臂翻着白眼“看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哼!”

第035章:无以抵赖

一个船夫模样的人对李衙头哭喊着:“大哥,我们都招了,高大人说只要老实交代,不牵连家眷,否则要诛灭三族……”

李衙头咬着牙愤怒的说道:“一群饭桶,当初信誓旦旦说要誓死相随,如今却背信弃义!”

说着看向小乞丐:“你这小鬼是怎么查到的?”

鹰儿指了指天上,众人抬头看见一只鹞子在天空上盘旋。

小乞丐得意的抬起一只手,用大拇指在鼻子上划拉一下:“小爷要饭的时候,常将剩下的食物拿来喂鹰,这鹞子是小爷从小养到大的。你们这群人的勾当,小爷早就知道了,只是在等时机将你们这群坏蛋一网打尽。”

李衙头看看自己身后的衙兵,举着刀喊道:“兄弟们,跟着这个没用的高大人在这镇上吃喝等死,还不如跟我一起杀了他,我来做这个观察使,李某保证兄弟们荣华富贵!”

他身后的衙兵没有再犹豫,整齐划一的吼道:“杀杀杀……”李衙头得意的歪嘴一笑。

钟笙走到高大人身边点了点头,大声喊道:“大家切不可听李衙头蛊惑,他只是想自己全身而退,根本不会管你们的死活,就算平日待你们不薄,那也是见你们还有点用场,你们今日在这里对抗高大人,谁敢保证你们能活着走出去?”

钟笙见有些衙兵手上的刀放下了,又接着喊道:“高大人并不是不想开疆扩土,打仗都会有伤亡的,是因高大人仁慈,不愿见到将士伤亡,你们还有高堂,有些可能都还未成家,你们的父母还等着传宗接代,就这样为一个叛逆的衙头卖命不值得啊!”

李衙头怒吼道:“兄弟们不要听这个书生挑拨离间,只要今天杀了高大人,李某保证没人赏银百两!”

钟笙大喊道:“既然高大人此刻敢站在这里,肯定是做了十全计策的,你们应该也知道高大人手握数万重兵把手这木鱼边镇,你们这区区上百人,怎敌得过数万将士!”

李衙头看他带来的衙兵都放下了刀,心想靠这帮饭桶是成不了事的,这里只有那醉鬼有些武艺,要冲出去应该不难,还是先想办法逃出去再说。

钟笙接着喊道:“高大人仁慈,念尔等受人唆使,可免杀头之罪,只对你们处于三年牢刑,并且牢刑之事不对外公布,你们出去之后还能好好做人,如若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有人带头跪了下来吼道:“高大人能饶小的一命,是再生父母啊!”上百衙兵都齐刷刷跪下叹气流着泪。

钟笙又喊道:“所谓大丈夫浪子回头金不换,现在你们众人可依次过去受绑,由观察使亲兵带回衙府发落!高大人定言而有信!”

钟笙知道有些事情高大人不好出面说,怕以后从军不严,在前一晚就商定由钟笙来说服反叛的衙兵。

这些反叛的衙兵一一被捆了个结实,李衙头趁着观察使亲兵绑人的功夫,举着刀就朝高大人砍去,高大人一动未动,醉鬼拦在前面接了一刀,把李衙头震的弹开。

李衙头咬牙切齿:“想不到你个小孽畜居然还有几分能耐!”说完又与醉鬼打起来。

李衙头手上的刀法也非常犀利,招招夺命,打了二三十个回合,醉鬼轻松招架,似乎并不想取其性命,李衙头心想这是要活捉我吗?趁他不想杀我,先想办法逃出去再说。

于是李衙头边打边往墙角退,这时候醉鬼一跃而起,使出一招‘力劈泰山’,手中刀如开天板斧朝李衙头砍去,李衙头举起刀格挡,手中刀被震落在地,手臂被醉鬼刀头砍伤,醉鬼收刀入鞘,只见李衙头捂着一只手臂血不停往下滴,掉在地上的刀被砍出一个大缺口。

醉鬼咬牙愤怒的看着李衙头:“为何要害我全家……?”

还没等醉鬼说完,赵九重手握盘龙棍冲了进来,不由分说便朝醉鬼抡去。

第036章:鱼死网破

众人见赵九重跑来为李衙头助阵,皆有些惊讶,以为是李衙头的帮手,毕竟赵九重到木鱼镇来,与李衙头接触的最多。

赵九重昨天被李衙头带回镇子之后,没有买到马,也不能出镇子,午饭间酒喝多了,一直睡到今早,本打算一早起来去拜访高大人的,听说茶叶铺抓到盗贼了,跑过来看看热闹的,刚到门口就见李衙头手臂被砍伤,还有不少衙兵被绑,自己也没分清状况,以为钟笙是乔装的盗贼。

醉鬼刀法尽得终南山隐士真传,赵九重的盘龙棍法也确实不弱,打了几十个回合尽然不分上下,但显然醉鬼还没用全力,赵九重已满头大汗……

鹰儿大声吼道:“原来你跟李衙头是一伙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小爷赏你一粒石子尝尝!”说完拉满弹弓瞄向赵九重。

赵九重哪里会在乎一个小乞丐,再说他和醉鬼的打斗根本没占上风。

高大人和钟笙默不作声,观察使亲兵将滴水的马车拉走,把跟随李衙头的人也押回了衙府,扔了一包银两给搓绳子的人,他牵着牛车也走了,院内就只剩下十来个人。

李衙头看了看在场的几个人,转着眼珠子心想这里就那个醉鬼有几分本事,高大人虽有些武艺但年事已高不足为惧,钟笙又是一介书生,此时不逃,更待何时,看了看身后的墙一跃而起,‘啪’一粒打在他的太阳穴,只听嘭的一声,李衙头跳起的身子瞬间掉落余地,几近昏迷之状,趴在地上晃了晃头,准备爬起来,鹰儿腾空跃起拉满弹弓,又将一粒石子射向他的后脑勺。

还没等李衙头反应过来,鹰儿快速跑过去拔出腰间匕首,手起刀落猛地扎进李衙头大腿,李衙头坐起来捂着大腿嚎叫。

赵九重还在和醉鬼打斗,他的盘龙棍招招击向醉鬼要害,醉鬼轻松格挡,并没有立刻取胜的意思,或许是躺了几年,筋骨没有舒展开吧。

鹰儿又举起匕首扎进李衙头的肩膀,嘴里喊着:“叫你跑,你倒是跑啊!”

高大人大喊:“全都给我住手!”

醉鬼收住招式往后退了几步,提着刀稳稳站住,但是赵九重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舞着盘龙棍跃至半空,像天女散花般朝醉鬼攻过来。

钟笙喊道:“当心!”

只见醉鬼双腿分立,手中刀似几条龙头往赵九重冲过去。噹噹噹几声巨响,醉鬼落地站稳,手握黑刀低着头,赵九重也落地站稳,衣服上到处是被刀划破的口子,但都没有出血,兴奋的说道:“阁下方才这招可是九龙飞天!”

醉鬼面无表情:“正是!”

赵九重仰天大笑:“哈哈哈,赵某甘拜下风,有幸见到传说中的九龙飞天,此生无憾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高大人摆摆手,立刻冲出几个亲兵将李衙头和赵九重绑了起来,然后又命医兵替李衙头包扎伤口。

钟笙走过去在高大人身旁耳语几句,高大人点点头,招了招手过来几个亲兵,几个亲兵跑出茶叶铺像是执行什么命令去了。

高大人问赵九重:“你与李衙头是同伙?”

赵九重瞪着眼吃惊:“难道钟兄弟不是盗贼吗?”

钟笙摇摇头苦笑道:“看来是误会了……”

鹰儿拉起弹弓,一粒石子射向赵九重屁股,“嘻嘻嘻,你个傻子助纣为虐咯,这下吃不了兜着走咯,高大人要砍你的头咯……”

赵九重辩解道:“高大人,我与李衙头才相识两天,喝了两顿酒,并没有参与别的事儿啊!再说您没穿官服,我以为钟兄弟和您都是盗贼呢!”

第037章:针相大白

钟笙看了看高大人笑道:“应该是误会了,高大人看如何处置?”

高大人说道:“不分青红皂白胡闹,幸好没有伤亡,受罚是跑不掉的,待会再处置他。”

随后看向李衙头叹气道:“想不到你会在我眼皮子底下,做此等伤天害理之事!”

李衙头愤愤不平:“李某跟了你十几年,一直都是个衙头,现在天下大乱,你躲在这小镇之内享清福,我李某乃是不甘平庸之人!”

钟笙说道:“若你真有能耐,应该凭自己的本事去发迹,为何要行盗窃之事?”

李衙头一脸不屑的看着钟笙:“没有钱财谁肯跟着我!早想到你和那小乞丐是一伙的,没想到你们有本事找到藏银两的地方。”

鹰儿指着天上盘旋的鹞子,得意的笑道:“药材铺被盗之时,小爷就知道藏钱财的地方了,也知道这些人住在哪里了,只是在等时机,要将你们一网打尽!你倒是好,天天想着抓小爷,要不是小爷跑出去躲了一天,估摸着要被你关起来折磨咯!”

赵九重吃惊的说道:“原来是李衙头监守自盗啊!”

鹰儿撞了他一下,翻着眼说道:“要不是醉鬼手下留情,你今儿就做了冤死鬼咯,嘿嘿嘿……”

赵九重连忙说道:“是是是,多谢高人不杀之恩……”

鹰儿指着茶叶铺老板说道:“昨晚是我偷了你家的钱财,埋在后院的橘子树旁边,你赶紧去挖吧!”

赵九重手被绑着,更加摸不着头脑了:“那为何小哥要偷茶叶铺老板的钱财呢?”

鹰儿说道:“这全是那书呆子的主意,李衙头知道不是自己手下干的,肯定带着他的人,放心大胆的来查案,我们再来个瓮中捉鳖。”

钟笙笑道:“如此乖巧的少年,我定要买来做书童,哈哈哈……”鹰儿朝他翻着眼,哼了一声。

高大人见军医差不多帮李衙头包扎好了,示意他们几人不要说话,又问李衙头:“盗钱为了招兵买马,那为何要杀林郎中一家?”

李衙头狡辩道:“什么林郎中,与我何干?”

醉鬼冲到李衙头面前,提刀架在他脖子上,咬牙说道:“老实交代,否则将你碎尸万段!”

钟笙走过来拍了拍醉鬼肩膀:“林兄暂且息怒,待问清来龙去脉再处置也不迟。”

钟笙说道:“你每天早上假意到面馆吃面,实则监视‘酒里香’门前的林兄,面馆的桌子都被你磨得发光了,并且你杀人放火之时,并不是没有他人在场!”

李衙头哼了一声:“李某这个人习惯了在那吃面怎么着!”

钟笙又说道:“你认为滴水不漏吗?当时茶叶铺老板看到了,要不要我把他喊来对质!看你还如何狡……”

茶叶铺老板抱着个包袱边跑边喊:“挖到了挖到了,银两分毫不差。”

钟笙说道:“证人来了!”

李衙头哼了一声:“你们使诈,合着伙污蔑我!”

茶叶铺老板抱着银两叹道:“这木鱼镇上就我和林郎中算棋逢对手,平日里也算是心心相惜,他白天里要医治病人,我们也难得下盘棋,正巧那日我吃坏了肚子,大半夜疼的厉害,爬起来去找林郎中,他给我扎了针,见夜已深了,叫我天亮再回,平日都是老朋友,我也没推辞,就在客房住下了。”

鹰儿瞪大问道:“那你是怎么逃掉的?”

茶叶铺老板说道:“我闹肚子又去了一趟茅房,当我闻到烟熏味的出来,房子已经烧起来了,但却没有听到求救声,心想定是有人暗中谋害,平时这医馆的学徒和抓药的人我都认识的,老老少少加起来十多个人呢,一点声音都没有就起火太蹊跷了,我跑进林郎中卧室的时候,他们夫妇已被人杀害,林夫人被割喉而死,嘴里还塞着块枕巾,林郎中身中数刀,地上一摊血,我过去晃了几下,两人都没动静……”

茶叶铺老板说着把银两放在了地上,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当时我见二人已死,准备先逃出去,却听到林兄虚弱的喊我,我跑过去见他手里拿着根断了的银针,应该是留了最后一口气,艰难的告诉我:‘李衙头的天池穴剩下的半截银针,找我儿给我报....还没说完就断气了。火越来越大,我当时也差点没逃出来啊……”

茶叶铺老板从怀里摸出一个竹筒,从里面小心翼翼取出根断了的银针,放在掌心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李衙头的天池穴还扎着断掉的那那一截银针!”

醉鬼深吸一口气说道:“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茶叶铺老板叹气道:“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是我不敢告诉你啊,我不知道李衙头到底有多大势力,他背后是否有人指使,他又为何要杀一个济世为怀的郎中,万一他报复我,我……”

第038章:不乱军心

高大人打断茶叶铺老板,问道:“那你又是如何敢告诉钟公子的呢?又凭什么相信他能抓住李衙头呢?”

钟笙接过话茬:“在下从神龙山活命出来,走到此处曾在镇外破庙露宿一宿,正巧里面住这个老乞丐,就问他这镇上的风土人情,和一些奇闻趣事,那日医馆被烧之时,老乞丐看到了放火行凶之人逃走,但那人戴了面罩,没看清是谁,后来又看见茶叶铺老板从医馆后门跑出来,老乞丐常去茶馆听书,认得茶叶铺老板。”

李衙头愤怒的看着钟笙:“那郎中与你非亲非故,你为何要来替他申冤?”

钟笙顿了顿又说道:“当时我想着,要是连这点案子都破不了,也不用去求官了,干脆卖掉人参回去种田好了,就来这镇上找了茶叶铺老板下棋,他倒是领会棋局暗语!”

李衙头鼻子哼了一声:“李某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尽栽在老乞丐小乞丐手上了。”

钟笙说道:“要不要取出你那天池穴的断针来证实呢?”

高大人说道:“林郎中于我有恩,为查这个案子,老夫当时也是动用了全部兵力,但最终还是没有任何线索,你若从实招来,我可饶你家人!”说完看向醉鬼,醉鬼点点头。

李衙头扑通一声朝高大人跪下:“事已至此,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舔了舔嘴唇说道:“当年高大人患重病,军中医官束手无策,我本打算等你病死之后取而代之,没成想林郎中竟将你治好了,于是便对他怀恨在心,才行这杀人之举,后来他的儿子回来到处查问,虽没人提起此事,我依然不放心,每天早上到面馆监视……”

钟笙叹道:“原来是为了权势,唉……”

高大人说道:“既然事情已水落石出,希望在场的诸位都不要外传,切不可乱了军心,还望各位以大局为重,给我高某一个面子……”说完看向醉鬼。

醉鬼咬着牙不说话,钟笙拱手向高大人说道:“如若不说林公子已经找到仇人,恐街坊邻里会有猜忌谣言啦!”

高大人为难的皱起眉头,林郎中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但另一边跟了自己十多年的手下为谋权夺势,行盗财杀人之事,说出去也不光彩。

钟笙看出了高大人的心思:“大人,在下有个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高大人还是低着头思索:“钟公子但说无妨!”

钟笙说道:“用墨水将其面额涂黑,带到林公子家人被害的地方,任由他处置,如此众人都知道林公子报了仇,也不会对军心有影响,不知意下如何?”

高大人兴奋的说道:“老夫没有异议,好好好……”说完大家都看向醉鬼和林公子。

林公子咬牙说道:“我要他跪在家人被害的地方磕头认罪,然后再对其千刀万剐!”

鹰儿见醉鬼同意了,搓着手笑嘻嘻说道:“墨水小爷去弄,嘿嘿嘿……”

李衙头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如今后悔已来不及了,只要不殃及我一家老小,任凭处置。”

高大人说道:“你的家人并没有参与害人之事,念你跟我十几年的份上,明日我便安排他们离开木鱼镇,给他们一笔钱财,让他们去别处过日子。”

赵九重说道:“高大人英明仁慈,实在是一方百姓之福啊!”

高大人这才想起来还没有处置赵九重,抿了抿嘴说道:“至于你,就到牢狱蹲半年吧!”

赵九重心里想着一个月之后要去襄阳找月来姑娘呢,这半年哪里受得了,急得赶忙跪下:“高大人,赵某一时糊涂,不至于判这么重吧,你打我一百大板都行啊,实在不行,两百大板也行啊!”

高大人没理他,鹰儿端了个脸盆过来,哗啦一下从李衙头身上泼过去坏笑道:“来喝点墨水,做个饱死鬼,哈哈哈……”

高大人朝钟笙笑道:“如此顽劣的少年,你真要买他做书童?”

钟笙摇着头说道:“孙悟空那般顽劣,都能被三藏法师驯服,在下也要学学圣人如何去教化顽劣之人,只要人心不坏,都是可以教化的……”

醉鬼已经等不及了,在地上捡了一根绳子随手一甩,套向李衙头的脖子,说道:“林某带恶人先走,不打扰诸位了。”

李衙头被泼了一身墨,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吃力的站起来,醉鬼在前头牵着绳子从茶叶铺后门走了出去。

第039章:殊死一击

林肃居带着李衙头来到老宅后院的树林,这里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地方,母亲在树林种了很多胭脂花,每到夏秋时分,这里便像一片片彩霞,他最喜欢在里面跑来跑去,感觉像腾云驾雾一般,而如今胭脂花越来越多,杂草也越来越长,被烧掉的房子处也长出了比人还高的野树,一片荒凉之样。

全家被烧的尸骨无存,他回来后只能无奈的给家人立了个无冢碑,现在也只能对着被烧掉的房子拜拜。他闭上眼睛,回忆起童年欢乐的场景,父亲是方圆数十里有名的郎中,母亲从小对他宠爱有加,家里的那些帮工也都是跟了父亲很多年的人,一家人和睦相处,这么美好的生活被一个利益熏心的衙头给扼杀了。

他抽出刀将李衙头身上的绳子砍断,又把刀扔在他面前:“你自行了断吧!”

李衙头扑通跪下,哭丧着说:“林郎中我对不起你啊,我一时糊涂,为一己之私害了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啊,我糊涂啊!我罪不可恕,待我到黄泉再向你领罪了……”他颤抖着伸出手捡起地上的刀单膝跪,另一只手抓了一把地上的沙土,沙慢慢从手中滑落,摇着头说道:“追名逐利到头来也是黄土一堆,何苦来哉……”接着又抓起一把沙土,叹了叹气:“一生数十载,终归会死的……”还没说完就猛地将沙土撒向林肃居的眼睛,林肃居一点防备都没有,眼睛里被撒进沙子无法睁开。

李衙头见诡计得逞,一刻都没有迟疑,举起刀一跃而起朝林肃居砍去,林肃居拿起手中的刀鞘挡住劈过来的刀,抬起脚踢向李衙头,李衙头迅速往后一退,袖子中嗖的一只短箭射进林肃居的左肩,距离太近了,林肃居根本来不及躲闪,他只是冷冷一笑,将短箭从肩膀硬生生拔出来扔到地上,咬牙说道:“我本以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没想到这个罪大恶极的畜生居然还死不悔改,看我如何将你千刀万剐。”

“哼,想要我死没那么容易,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活着多好!活着多好!什么都能重头再来,你们以为我会在乎妻儿吗!哈哈……哈哈……。”李衙头就是因为被泼了墨汁眼睛睁不开,才想到了这个殊死一搏的妙计。

林肃居伤口的血从肩膀流到手上,再顺着刀鞘滴在地上染红了尘土。

李衙头脸上的墨汁已经干了,但他坏笑的样子依然遮不住那张卑鄙的嘴脸:“箭上萃了五步蛇的毒液,你今天就可以去阎王殿见你的父母了,哈哈……哈哈……”又提着刀朝林肃居砍来。

林肃居异常冷静,强忍被毒液侵蚀的痛楚,耳朵听着李衙头冲过来的脚步声,扔下手中刀鞘,拿出父亲那根断掉的银针,拼尽全身气力使出了他的绝招九龙飞天,刹那间银针的锋芒汇聚成一条条龙,刺进李衙头的身体,李衙头身上的衣服被刺的像蜂窝眼一样,脸上额头上也被密密麻麻刺了很多个孔,每个孔都在渗血,扑通一声倒下去,嘴里艰难的吐出几个字:“给我个……痛快……给个痛快……。”

李衙头全身筋脉都被银针刺断已经无法动弹,只剩下一点残喘的气息,就算这他想自行了解也无法动弹。

林肃居中毒后再强行运功,也是毒已攻心,扑通倒在地上,只要能替父母家人报仇,付出生命也是值得的,他这招九龙飞天的绝学,功力达到一定程度,就算是手握竹签也可以将对方身体刺穿,若是使用刀剑发功则威力更大,能瞬间将对方千刀万剐,这就是为何天师门长老看到偷剑谱的人使出了九龙飞天,为了避免伤亡,下令不要追赶的原因,只要对方使出九龙飞天,天师门的剑阵就会被功破,而与之匹敌的天尘剑法却只有历代掌门才能修学,掌门碰巧又在闭关,只能让盗剑谱之人逃之夭夭,至于钟笙的父亲和二叔所学的天尘剑法,皆是‘宣宁’道长所传。天师门祖师爷传下话,只有长老级才可收俗家弟子,若对天下苍生有益,道学武学皆可倾囊相授,但道家向来法不轻传,收徒传艺全凭缘份,数百年来就只有宣宁道长将天尘剑法传授给江璟傲兄弟,江璟傲打败了卓天决,卓天裂知道自己也不是对手,天苍宫近二十年有所收敛,确实没有什么大动作。

第040章:毒已入骨

鹰儿和钟笙正在高大人府中喝茶,“唧嚄,唧嚄……”听到鹞子连续急促的叫声,鹰儿一下子跳起来:“不好,醉鬼出事了!”

高大人和钟笙腾的站起来,高大人大声喊道:“派两队精兵随我前去看看,快!”

一群人迅速赶往林肃居的老宅,看到他和李衙头倒在地上,随军郎中检查了一下来报:“林公子中毒还有些气息,李衙头已流血枯竭而死。”

鹰儿蹲下来喊道:“快醒醒!快醒醒!你的命是我的,我不准你死!”

“赶紧救人!”高大人着急地说道,这也算是自己救命恩人的儿子。

随军郎中摇摇头叹道:“此乃蛇毒,强行运功又未及时用药,毒已入骨,现在只能控制毒性为他续命,能撑多久就看他的造化了!想要完全清除蛇毒除非找到传说中的十绝草……”

高大人急促下令:“速速命人去找十绝草!”

随军郎中摇头叹气:“这十绝草据传可遇不可求,每年只有十个时辰会开花,不开花的时候和普通草药没有区别,卑职也只是在医书中见过……”

高大人又焦急的说道:“速将十绝草的图样画出来,命兵士去寻药,寻得者赏银千两!”

鹰儿喊道:“不是说千年人生可以起死回生吗?我去找邱老板要来!”

随军郎中摇摇头:“人参只能治虚弱之症,无解毒之效。”

钟笙想了想走上前去问随军郎中:“十绝草难寻,若是能找到‘千机蟾’可有用?”

随军郎中瞪大眼睛:“千机蟾可解世间奇毒,那可是价值连城啊!连医书上都没有图样,只是文字记载而已,比十绝草更难寻啊,唉……”

高大人觉得钟笙既然问了,必定是有所依据,欣喜问道:“钟兄弟莫非知道哪里能寻得?”

钟笙说道:“在下曾经在破庙听老乞丐说过一些奇闻趣事,他说‘和平山庄’的宗庄主有幸寻得一只‘千机蟾’,可解世间万毒,我想带林公子前往和平山庄求宗庄主救他。”

高大人又下令:“速速准备马车,备两千两银子交给钟公子,快去!”又命人将林肃居先背回衙府不耽搁时辰。

到衙府已有人备好马车,简短的寒暄几句,鹰儿急速赶着马车往‘和平山庄’方向驶去,钟笙在车内咬破手指扯下一块衣角写了几个字‘蛇毒,和平山庄’,写完后扶着马车探出头递给鹰儿:“速传诺儿!”

鹰儿白了他一眼,一拉马车,看了看已经出了城镇很远了,摸出短萧吹了几下,又用手戳着钟笙的肩膀:“你真是个书呆子,这里赶到和平山庄得五六个时辰,醉鬼哪儿能受得了一路颠簸!还没到那里到早就咽气了!”

“鹰儿有何妙计?”

“我叫只大雕来,把你那新娘子驼来医治!”

“是是是,鹰儿好计策,好办法!”

“好你个头!你是想蛇女了吧,别以为小爷也不知道你那点心思,哼!”

钟笙知道跟鹰儿斗嘴占不了便宜,便不在与他争论。鹰儿摸了摸肚子:“这天快黑了,肚子好饿啊,你在这看着,我去打些山鸡野兔来吃。”钟笙知道拦不住他,只好叫他快去快回。

钟笙拍了拍林肃居的肩膀:“一定要撑住,撑住了……”

鹰儿收获不少,打来一只野兔一只野鸡,生火烤了起来,吃完后鹰儿往地上一倒用手枕着头:“蛇女怎么还不来,不会又让小爷在荒郊野岭过夜吧!”

钟笙烤着火没有说话,他在想自己到了江陵府会遇到什么样的阻力,又该如何周旋。

鹰儿一下子坐起来,像是猛然想到了什么,用手上的树枝挑了挑火堆:“书呆子我问你,这木鱼镇不应该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吗?为何什么都没有,却要我们自己破案救人?这帮老家伙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钟笙笑了笑:“前辈们只是知道这个镇上有一帮盗贼,有个惨遭灭门的醉鬼找不到仇人,若能帮他找到仇人,说不定能多一个帮手,他们也不知道到底谁是林公子的仇人……”

鹰儿转了转眼珠子:“那个鸡蛋大婶又是谁?为何愿意帮我们传讯?”

钟笙也不知道鸡蛋大婶是谁,只好摇摇头:“那破庙的老乞丐告诉我和平山庄,莫非也不是前辈们安排的?”

鹰儿一惊:“你还真的在破庙住了一晚啊?我以为你胡编乱造呢!”

钟笙点点头:“这一切是那么自然,却又很巧合,但若是长辈们安排好,定会事先告知我等,实在是难解。”两个人都围着火堆不说话,想着这些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鹰儿突然指了指天上:“你那新娘子来了!”

第041章:药池解毒

大雕落在火堆旁边,火堆被它的翅膀扇得更旺盛了,诺儿从雕背下来,钟笙过去搀扶,关心的问道:“没受风寒吧?”诺儿会心一笑摇摇头。

鹰儿白了他一眼:“卿卿我我的干什么呢?叫你来救人的,赶紧救人!”

钟笙和诺儿对视一笑,诺儿看了下鹰儿:“姐姐大老远赶过来就不能喘口气呀。”

“你还有功夫喘气呢!再拖延下去,马车上那个人就没气可喘咯!”鹰儿说完吹着口哨指了指马车。

诺儿走到马车旁边,钟笙搀着她上了马车,自己又爬上去指着林肃居的伤口说:“毒箭射中在这里,医兵说是蛇毒,你看看......”

鹰儿凑过来趴在马车的边上,一拍马车,吓得马跳了一下。

“干什么!一惊一乍的?”诺儿皱着眉训道。

鹰儿又翻着眼珠子:“小爷本来想说蛇女怎么可能治不了蛇毒呢!准备夸你呢!”

诺儿撕开伤口看了看,又翻开林肃居的眼珠子看了看,把了把脉摇着头:“这本是简单的蛇毒,若及时治疗不会有大碍,但他运功过度,现在毒已侵入全身,要想回天,得到龙凤谷的药池泡十二个时辰,再修养两三个月才能清除余毒,至于功力能恢复几成,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诺儿拿出药瓶子往林肃居的伤口上撒了点药,林肃居的身体轻轻颤了一下,随后拿出两个药瓶子交给钟笙:“这瓶是专治蛇毒的药,每日在伤口上换三次药,这一瓶是我配制的补气血之药,可以为他续命,要等到可以有意识后才能吞服。”

钟笙问道:“龙头凤尾金钗难道不能治愈蛇毒?”

诺儿回道:“龙头凤尾金钗当然可以解毒,但将龙头凤尾金钗炼制成丹药需要七七四十九天,林公子恐是撑不了那么久......”

鹰儿趴在马车边上插话一脸烦躁的说道:“小爷让你们给弄糊涂了,回龙凤谷药池?那还去不去‘和平山庄’了?”

钟笙点点头说:“和平山庄乃是去永城的必经之路,我们要顺理成章的去‘和平山庄’求药,诺儿也要按原先的路去找我,你再唤只大雕过来送诺儿回去与军师汇合,再将林公子送回龙凤谷药池了,泡好十二个时辰再送到‘和平山庄’,我会赶着马车有意绕道慢些走,一路留下与你汇合的标记,十三个时辰之后,在标记的地方碰头,诺儿和军师步行应该比我们迟一天到,到时候我们再找合适的机会汇合。

鹰儿哼了一声:“为何老是要我跑腿啊!”但他还是不情愿的坐到马车前面的赶车座位上,钟笙将林肃居放到他的背上,又从马车上找了绳子将林肃居绑牢在鹰儿背上。

鹰儿吹了下口哨,大雕温顺的过来让鹰儿骑在脖子上,钟笙又扎了个绳套圈在大雕的脖子。

鹰儿嘴里念叨着:“绑结实点,从天上掉下去摔死了,就白费功夫救他咯!”转身朝钟笙夫妇说道:“你俩要卿卿我我的赶紧滴,一会儿另一只大雕就来了。”说完拍拍大雕的脖子就朝龙凤谷飞去。

马车座驾上,诺儿依偎在钟笙的身旁,拿出钟笙用手指写的那块布:“你个呆子,给我看看你的手。”

钟笙直说没事没事,岔开话题问道:“长辈们给的指示,是不是都需要我们自己去完成?我去卖参是安排好的,鹰儿说他碰到一个大婶给他鸡蛋,但是查盗贼和帮林公子找仇人却没有一点头绪,这是为何?”

诺儿柔声说道:“鸡蛋大婶是军师的一个远房亲戚,盗贼的事她并不知道,只是传个讯而已,林公子的师父和道长私交甚厚,但长辈们确实不知道林公子的杀父仇人是谁。”

钟笙更是不解:“私交甚厚?那为何使用九龙飞天的人要去天师门偷剑谱呢?茶馆里的说书人为何要常说天师门剑谱被盗的故事呢?”

诺儿微微一笑:“天尘剑谱并没有被盗,只是林公子的师父去帮个忙,对外传言说是剑谱被盗,一来可以震慑天苍宫,二来高彦就能顺理成章的在外使用天尘剑法了,有人查起来就说是自己师父教的,师父已不在人世。”

钟笙点点头又问:“破庙里的那个老乞丐告诉我茶叶铺老板知道林公子的杀父仇人,也不是安排好的?”

“不是,本以为你要在木鱼镇待一些时日才能帮林公子找到仇人,我才与军师打算先与你在木鱼镇汇合,没想到在破庙有人指点你,这么快就找到林公子的杀父仇人,我和军师被拦在镇外,只能绕道前往永城再与你汇合了。”诺儿有些失落的样子说道。

钟笙握着她的手说:“新婚燕尔便要人手分离之苦,但为报灭族之仇,一切都是值得的。”

诺儿看了看天上飞来的大雕:“若不是李衙头阻拦我们进城镇,林公子便可及时治疗,也不至于中毒太深。”

钟笙扶她起来:“很多事人算不如天算,我们将来可能要经历更多不可预料之事……”

诺儿露出仇恨的眼神:“无论千难万险都要报灭族之仇。”

钟笙点点头,将诺儿紧紧抱在怀中:“定要保重!”

诺儿强忍着泪水:“你也保重!等报完仇我们到龙凤谷生好多好多的孩子,过与世无争的日子,好好享受天伦之乐。”

钟笙点点头:“和你在一起就是最好的天伦之乐!”

见时候已不早,诺儿坐上大雕依依不舍的离开,为了此行顺理成章,他们不得不分道而行,诺儿要尽早赶往军师所在的破庙,再以寻夫的名义前往永城,路过和平山庄与钟笙朋友。

不论是天苍宫还是高保勋都有很多眼线遍布在荆南各处,稍有不慎就会引人生疑,诺儿和军师乔装的父女在十多年前就已经布署了计划,山脚下也没有其他人居住,他们偶尔去生活做饭住几天,留下一些生活痕迹。

至于钟笙的出现的确是意料之外的事,但他能师从宏隶道长是天意,还是巧合,没人知道,宣宁道长和宏隶道长从没有对他人提起此事。

而钟笙只学文未习武,对于一个文弱书生来说,要去对付以崇尚武力的天苍宫,简直以卵击石。

钟笙赶着马车往西走,假意走错了道路拖延时间绕了一大圈。

第042章:军中家书

折赛花半月前写的一封家书,使得在边关征战的夫君被革职回乡:

“雨落伴晨曦,念君已成疾,

秋风解花语,何日是归期。

温墨守残阳,无以诉衷肠,

素笺垒窗台,唯思绪满载。

泪滴月影碎,云消胭脂淡,

烛前霞衣旧,镜花红颜老。

飞檐铜铃悦耳声,

梦似残券刻三生。

沧海有界心无疆,

十万红尘不相忘。

请君沙场莫轻狂,

悬壶为治一身伤。

盼君征战早日还,

许你一曲凤归巢”。

………………

“杨将军有家书到!”军中信使在账外喊道。

“速速传进来!”帐内老者声音洪亮。

待信使进账,老者绷着脸看着信使:“速念!”

信使看看杨继业,面向老者跪地说道:“元帅,此乃杨将军家书,这……这……是否妥当?”

“军中所有书信往来,老夫都有权查阅,若是那通敌书信,谁人知晓!”“你区区一个信使为何迟疑?莫非也有通敌之嫌,来人啦!拖出去斩了。”老元帅声音越来越大,账外士兵听到都吓得一个哆嗦。

杨业无奈的叹了口气,看向信使:“念吧,听从军令!”

信使哆嗦着打开书信,一阵桂花香味扑鼻而来,整个行军帐内的将领仿佛闻到了家乡的味道。

“这……这……确实是杨将军的妻子写给他的,并不是通敌信件,小的不敢念……请元帅恕罪……”信使跪在地上把信举过头顶。

“军师,你来念!”老元帅一掌拍向自己坐着的椅子扶手,扶手咔嚓一声断裂。

军师走上前拿过信,对老元帅说道:“此乃确实是杨将军家眷所写,并非通敌书信,元帅切不可因为此次战败而迁怒杨将……”

老元帅气的吹胡子瞪眼吼道:“你们要造反吗?”

这时候一个将军模样的人嬉笑着脸走来,接过军师手上的书信:“就让末将来做这个冤大头吧!请元帅息怒,还望杨兄弟莫要责备我鲜某人。”

杨业此时面无表情,心里想着那些战死的将士,深吸一口气闭上了双眼。

鲜将军展开书信叹道:“有如此家眷,贤弟真是羡煞我等啊!”

老元帅怒吼着站起来:“倒是快念!”

“是是是……这就念”

“雨落伴晨曦,念君已成疾,

秋风解花语,何日是归期。

温墨守残阳,无以诉衷肠,

素笺垒窗台,唯思绪满载。

泪滴月影碎,云消胭脂淡,

烛前霞衣旧,镜花红颜老。

飞檐铜铃悦耳声,

梦似残券刻三生。

沧海有界心无疆,

十万红尘不相忘。

请君沙场莫轻狂,

悬壶为治一身伤。

盼君征战早日还,

许你一曲凤归巢。”

鲜将军念完,将书信递给杨业,拍了拍肩膀说道:“贤弟刚成亲仅三月,就被拉上战场,这有两年多了吧,唉……何时才能天下太平啊!我家里的那不肖女今年也十七咯,唉……”说着摇头站回自己的位置。

老元帅愤怒的看向杨业说道:“国家有难匹夫有责,谁没有家眷!杨业听令,此次战败,本帅不对你加以军法处置,革去你先锋将军之职,回乡反省思过。”

胜败乃兵家常事,其余将领听到‘革职’二字,都有些惊讶。

杨业心中依然想着那些战死的将士,还未回过神,并未答复老元帅。

“鲜钧离听令!命你为先锋将军,五日后应战辽兵,不得有失!”老元帅取出调兵令牌。

鲜鈞离上前接过令牌:“末将领命!”

老元帅左手搁在另一边未断的椅子扶手上撑着额头,大拇指揉着太阳穴,不再言语。

军师上前摆手示意众人散去,随后众将领走出军帐。

有些将领边走边小声窃语:

“这次鲜将军不知有几分胜算啊!唉......”

“是啊,辽兵擅长马战骑射,着实难对付啊!”将领们各自回了营帐。

天色近黄昏,鲜鈞离笑嘻嘻拿着两坛酒到杨业帐前:“杨贤弟,走!陪兄长喝酒去!”

杨业没吭声跟着出来了,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间,本不需要太多言语,默默跟在鲜鈞离身后走到了山顶。

“贤弟要多向兄长我学学,别一天到晚愁苦着脸嘛,多笑,多笑笑,你会省却很多烦恼……哈哈哈哈……”说完抱着酒坛子猛灌了一口。

杨业也抱着坛子灌了一口:“鲜大哥,你看这燕云十六州,自古乃兵家必争之地,不知埋葬了多少将士的白骨,有多少将士的孤魂回不了家,又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唉……”说完又猛灌了一口。

“哪一代王朝不是建立在累累白骨之上的啊!”鲜鈞离叹气放下酒坛子,看着自己守了十几年的这片土地。

杨业往地上一躺,看着天空繁星点点,用拳头不停捶打地面,边打边说:“这大好河山,年年战乱,民不聊生,再打下去快成女儿国咯。”随后又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看着淡淡月光咬牙说道:“如若谁人能一统江山,国泰民安,我杨业定助他一臂之力。”

“贤弟此话切不可乱讲,否则会引来杀头之罪,灭九族也不为过啊!你二十来岁从军,如今才两年,还早呢!哥哥我是打了半辈子仗了咯……唉……贤弟这次回去有何打算?”

杨业又倒在地上,闭上眼睛,像快要睡着的样子:“赛花就像月宫中的嫦娥仙子般温柔贤淑,她一直说想去中原看看,回乡之后带她去中原各地看看,再到我远房表哥的山庄住一段时间,就是在我家寄养到十九岁才回去的宗锦归表哥,你应该还记得吧……”

鲜筠离感叹道:“自然记得锦归贤弟,他习武的悟性极高,喜欢钻研一些旁门左道,这一晃十多年过去了,那时候你还是一个六七岁的娃娃,天天跟在我俩后面跑,唉.....去吧去吧,去了代我问个好,你这一走倒是好咯……远离朝堂权势,远离这战场,也落得清净,哥哥我还得守着遍地尸骨的燕云十六州,唉……”

第043章:借宿破庙

“相公,前面有个破庙我们今晚就到里面暂住一宿吧?”折赛花勒住马对杨业说道。

杨业也勒住马做出一个嘘的手势,指了指天上飞来的一只大雕,折赛花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轻声说:“莫不是庙里有神仙驾鹤归来?”

但是大雕一直在空中盘旋,似乎并不急着落地,杨业示意折赛花下马,二人小心翼翼下马,将马栓在庙前面的树上,各自取下兵器,轻手轻脚的向庙里走去。

诺儿在乘在大雕上面看到了这对夫妻,为保险起见暂不落地,调转雕头向另一个方向飞去。

“仙翁!真的有仙翁诶!”折赛花蹦蹦跳跳的指着庙里麻军师,杨业凑过去看到一个麻衣老者背靠着柱子,坐在火堆旁打盹,腰间挂着个葫芦,但破衣烂衫的也没什么仙风道骨的样子,对于一个经历过生死的将军来说,行走江湖还是谨言慎行为好。

杨业走上前朝马军师客气的拱手。“前辈,在下夫妻二人可否在此借宿一宿?”

“老朽也是路过此地,二位不必多礼。”马军师笑了笑,又闭上眼闭目养神,看上去昏昏欲睡的样子,打了个哈欠,自言自语:“年纪大了瞌睡多,唉......”他也是久经沙场的人,不至于流露出来,少说话总归没有错的。

杨业又问道:“前辈方才有没有看见一只大雕在天上飞?”

马军师叹息的说道:“年纪大了,眼前的东西都看不大清楚咯……”

杨业把整个破庙环视了一圈,看见地上的脚印,和麻军师坐的地方,猜到不会只有一个人来过这里,不放心问道:“前辈这是要去哪里啊,这么大年纪怎会孤身露宿于此?”

马军师叹气道:“唉,我同女儿去江陵府寻女婿,今日路过此地便在此过夜。”

杨业又恭敬的问道:“怎不见前辈的女儿呢?这漫漫长夜正好和我妻子说说话,也好有个伴。”他没想到他妻子居然真的和这前辈的女儿说了一夜话。

马军师皱着眉有些着急的样子。“小女说出去看看能不能找些吃的来,这出去许久了,也还没回来。”

“父亲,我回来了!这晚上看不清,捡不到柴火。”诺儿抱着几根树枝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她早就在大雕上看见这两个人,看他们的衣着光鲜,没想到也会到这里来借宿,于是只能乘大雕飞到远一点的地方再跑来庙里,本来还带了一点鹰儿烤的兔肉给麻军师吃的,以防万一也只好扔掉了。

麻军师见诺儿来了,担心先前说去出找吃的话对不上,咳嗽了两声说道:“没找到吃的吗?”

诺儿拿着几根树枝摇摇头,折赛花跑到诺儿身边嗅了嗅,鬼窍的说道:“你吃过兔子肉?怎不给你父亲吃?你这女儿这也太不孝了吧!”

诺儿投去敬佩的眼神,心想这小娘子不一般,方才吃过鹰儿烤的兔肉他都能嗅出来,不过看样子应该不像坏人,于是客气的浅笑:“姑娘真是神人,这都能猜到,下午我和父亲捉了只兔子果腹。”

“那为何这位前辈身上没有兔子的味道呢?”折赛花接着问。

“是老朽身上的老人味太重咯,咳咳……”马军师又打了个哈欠。

折赛花两手一拍:“不对,是你的酒味太重,哈哈哈……”她又围着诺儿转了一圈,对杨继业说道:“这姑娘方才跑过来虽有些气喘,但气息均匀,应该学过武艺,老前辈应该是个文人。”

杨业点点头,他俩从小青梅竹马,都生长于世代名将的家境中,杨家军和折家军在晋中那可是赫赫有名的旗号,折赛花自幼天资聪慧,自幼爱骑马射箭,舞剑耍刀,且学习兵法,颇通兵略,这是他们长这么大第一次出远门,自然是异常谨慎。

“姐姐真乃神人也,这都能看出来,诺儿自小在戏班子长大,老武生教过学过一些花拳绣腿。”诺儿打心底里佩服折赛花,虽然看上去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但洞察事物的本能令人惊讶。

折赛花又说:“相公,你去把马牵到门口,拿些干粮过来,再去砍些柴火来。”杨业知道折赛花面对这对父女不会有什么危险,点点头就出去了。

第044章:金兰姐妹

折赛花大大咧咧的说:“我和杨业是晋中人,打算到中原玩一段时间,看看风土人情,也算是历练吧,再到他表哥的山庄住段日子,有空再到荆州凤凰山去求子,嘻嘻嘻……”其实她自己也清楚不需要求子,成亲之后杨业就去边关打仗,一直没有在一起怎么可能有孩子,对家里人说了个求子的由头,出来过一段逍遥自在的日子。

“我和夫君也想做一对神仙眷侣,过着男耕女织不问世事的日子,可惜这天下又岂是我等凡夫俗子能预料的。”随后诺儿对她说了寻夫之事,但复仇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对他人提及的。

二人聊得不亦乐乎,杨业抱着柴火进来。诺儿看到杨继业手上的伤疤说:“杨大哥手上的伤到了变天的时候应该会疼痛吧?应该是没有及时用药所致!”

杨业一惊:“你怎么知道?”他从没对折赛花讲过战伤会疼痛,再说也不是痛的无法忍受,也没必要让妻子为自己担心,折赛花也一直在学一些医术想治好他的战伤,看了不少医书,也去求教了不少晋中郎中,但一直都没有找到比较好的方子,所以才在书信中写道‘悬壶为治一身伤’。

诺儿有些难过的说:“小时候母亲患病没有及时治疗不幸身亡,我后来就买了很多医书自学医术……”马军师也跟着叹了口气,其实不是他俩装的像,而是只要想起族人全部被杀,内心的痛苦便油然而生。

杨业提起了人家伤心事,有些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折赛花坐到诺儿旁边:“杨业是个粗人不会说话,你别理他,快教教我怎么治伤疤,他身上可到处都是伤疤啊”

诺儿要摇摇头:“这么多年了,已经能承受了。”顿了顿又说:“伤疤的药不难治,用龙血树的树汁、卷柏、百足虫、蛇骨调制成膏药贴在伤疤处,虽不能完全祛除伤疤,但可以保证日后不再疼痛。”诺儿又教了折赛花不少医术,折赛花恨当时没有纸笔不能一一记下来,

折赛花说自己一个女孩子在军中长大,还领兵打过仗,诺儿更是钦佩不已。

杨业根本插不上话,于是打趣说道:“你俩一见如故,不如你结为金兰姐妹如何?”

“好诶!这话说得好,说得好!”折赛花一拍手,腾一下站起来,伸手将诺儿也拉起来。

折赛花白了杨业一眼:“打小认识你这么多年,就这句话说的最好。”随后又问马军师:“老前辈,您可同意我与诺儿结为金兰姐妹?”

诺儿点点头,麻军师见诺儿已经同意,再说杨业的名声也非常好,自然不会反对,喜笑颜开说道:“好好好,诺儿从小就想有个伴,等我走了以后就有人互相照应了,好好好……”

折赛花开心的拉着诺儿跪到庙里的菩萨面前:“今日我折赛花在菩萨面前发誓,与诺儿妹妹结为金兰姐妹,从今往后必定患难相扶,守望相助,有违此誓,天地诛之!”

诺儿也说道:“今日我高诺儿在菩萨面前发誓,与赛花姐姐结为金兰姐妹,日后必定患难相扶,守望相助,有违此誓,天地诛之!”

姐妹俩相谈甚欢,诺儿讲了一路寻夫的事情,折赛花也说了一些往日趣事,不知不觉天就亮了,诺儿没想到杨业的表哥就是‘和平山庄’的宗庄主,折赛花和杨继业正好同路,用鹞子传信不是很方便,到时候只能看情况告诉钟笙了。

第二天一早,杨业骑马带着麻军师,折赛花与诺儿同乘一骑,游山玩水的姿态,走的也不是很快, 杨业在思索着诺儿所说的卓氏兄妹,心想这天苍宫怎会如此高调的出现,他们又要搅乱天下不成?

“诺儿,你确定那个女子是天苍宫的人?”杨业听父辈们说过一些天苍宫事情,但天苍宫有女人还是第一次听说。

诺儿点点头:“他们以兄妹相称,从言语上判断应该是相识许久的样子。”

杨业摇摇头:“看来天苍宫又要出来做乱了!既然有女子出现,唯一的可能就是龙凤胎,天苍宫的后代只要生下来是女儿会被立刻杀死,只有龙凤胎才能免遭杀害。”

诺儿也想知道更多一些,于是顺着话问道:“看来杨大哥对天苍宫的事了解的不少。”

“历朝历代的各路诸侯也都在派探子查天苍宫的底细,我们杨家世代领兵打仗,对天苍宫的事有所了解,但天苍宫太过神秘,知道的并不多……”

第045章:和平山庄

杨业非常疑惑的问道:“诺儿你也知道天苍宫?”一个山村女子怎么可能知道天苍宫的事,难道这又有什么故事不成?

马军师生怕说漏了嘴,从后面拍了拍杨业的肩膀:“你可听说过二十年前江陵府高家被天苍宫满门杀害的事?”

杨业一下子勒住马,怔怔的看看诺儿,又转头看着麻军师:“前辈莫不是当年的幸存之人?”

马军师老泪纵横,他又想起了家中七十多高寿的母亲,自己两个贤惠的妻子,三个可爱的孩子,大的只有十岁,小的才刚会走路,全都被天苍宫杀害,想到这里抬起衣袖拭泪:“还不如跟他们一起死了算了……”诺儿也跟着拭泪,虽然她那时候还是个襁褓中的孩子,没有亲历过此事,但只要想到自己的族人全被杀害,也是万分悲痛。

折赛花见杨业这一问,害得妇女俩都泪流满面,斥了杨业:“你不会说话就少说点儿,怎么老提人家的伤心事啊!”

杨业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是因为表哥家与天苍宫有世仇,才会对天苍宫的事比较留心。”

“锦归表哥与天苍宫有仇啊?我怎么没听说过?”折赛花转了眼珠子想了想,他俩从小就认识,在十来岁的时候长辈们就给他俩定了亲事,打小就认识杨业的七大姑八大姨,除了这个和平山庄的亲戚,几乎个个都见过,可从没听说与天苍宫有什么仇恨。

杨业答道:“他们家族中有对付天苍宫摄魄术的秘籍,还有能解天苍宫阴螽之毒的解药,天苍宫世代都在秘密找寻这两样宝贝,也杀了不少庄家的人。”

诺儿不解的问道:“天苍宫胆敢改朝换代,为何不直接到‘和平山庄’夺取这两样宝贝?”虽然诺儿族人被天苍宫所灭,但他们对天苍宫的情况了解的并不多,唯一查到有用点的信息就是天苍宫在圩岭的杀手组织,高彦这次就是要混到里面去,能否查探到天苍宫更多的讯息也未可知。‘宣宁道长’了解的只是天苍宫的历代的宫主和一些高手,数百年间,他记不清天苍宫的有多少位宫主和嫡系高手找他比过剑法,他时常外出云游,只是每年来龙凤谷小住几次教诺儿医术,教高彦天尘剑法。天师门本与天苍宫没有任何仇怨,但天师门与和平山庄一样有本克制天苍宫的剑谱,也是天苍宫一直将天师们视为仇敌的原因,天苍宫不允许有比他们强的的任何东西存在世上。

杨业若有所思的跳下马,扶着马军师也下了马,到河边打了壶水过来说:“我也从未去过和平山庄,只是听父亲说过一些,姑姑年轻之时从晋中杨府嫁到和平山庄,锦归表哥之所以寄养到千里之外的杨家,是担心天苍宫对和平山庄有什么企图,好给宗家留个后。”

“‘和平山庄’有抗衡天苍宫的实力吗?”折赛花问道。

杨业摇摇头说:“傍晚就能到了,等见了表哥再问吧,我对‘和平山庄’所知甚少……”

诺儿和折赛花非常投缘,一路上相见恨晚的聊着,杨业骑着马默默在前面走着,马军师一路昏昏沉沉的快要睡着的样子。

到底要不要告诉赛花姐姐自己复仇之事呢?诺儿几次欲言又止,天上的鹞子一直跟着她盘旋,应该是有书信往来,但此刻又不便唤鹞子下来。杨业也是在疑惑为何有只鹞子一直跟着他们,在想是巧合还是有人为之?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杨业勒住马指了指前面的石碑说到了,石碑上刻着‘和平山庄,禁地勿入’,折赛花说:“这全是山林连路都没有,如何进山庄啊!”

杨业笑了笑摘下一片树叶吹完支曲调说:“这是小时候我和表哥的暗号,不久便有人来接我们。”他不知道吹了多少遍,都无任何回应,折赛花一脸埋怨的说:“你这表哥怎么回事啊?我们大老远来走亲戚,也不出来迎接,真是无情无义之人。”

杨业也觉得比较难堪的说:“那我们自己进去,这都到表哥家门口了,总不能在此风餐露宿吧。”

折赛花有些着急的说:“嗯,别等了,趁现在天还没黑,咱自己走进去吧!”

马军师摆手说道:“现在不能进去,我看这山林之中布了奇门遁甲之术,若在阵中设机关暗器,我等现在进去定是出不来的!”

“前辈说的有理,表哥最喜欢研究机关暗器,我们还是等人来接吧!我先去砍些枯枝来生火,明早再进山庄。”杨业说完取下马鞍旁的九环金风刀去砍柴火,心里在想这对父女不简单,居然能看得出奇门遁甲,还声称可破阵,必不是普通的卖艺人。

第046章:天机引帝星

诺儿和马军师相视后点点头,诺儿走过去挽住折赛花的手臂说:“诺儿有些事要对姐姐说,还请姐姐勿责备我。”

折赛花关心的问:“妹妹但说无妨,是不是有何难言之隐?”

“姐姐勿怪诺儿有所隐瞒,此事事关重大,诺儿也不敢随意乱说,但与姐姐如此投缘,若不坦言告知,实在心中有愧!”诺儿想起国仇家恨诺儿眼眶含泪,马军师无奈的喝着酒。

折赛花捏着诺儿的手说:“诺儿妹妹,若姐姐能帮到你,必定竭尽全力!”

“我父亲本是荆南前主,天苍宫二十年前说要助他一统天下,父亲仁慈不愿发起战事,便说自己并无称霸之意,拒绝了天苍宫的条件,后来天苍宫找到父亲的胞弟高从谨助其夺位,将我等赶紧杀绝,宣宁道长救了我们几个人,一只隐居在神龙山二十年,这次出山便是找天苍宫复仇的!”诺儿指着麻军师说:“我与军师以父女相称,是为了掩人耳目便宜行事,还望姐姐莫要责备诺儿。”

扑通一声,杨业刚砍来的柴火掉到地上,跑到诺儿面前急促的问:“你说的宣宁道长是不是龙虎山天师门的长老?”诺儿点点头。

杨业不敢相信的瞪着诺儿和麻军师:“我曾听父亲提起过此事,说荆南将领全都神秘失踪,宣宁道长救了荆南前主一家三口之后,用马鞭将天苍宫的宫主卓天裂打败,又与其定了二十年不涉天下事的约定,没想到传言是真的!”

“此事千真万确,唉……”马军师又悲叹的呡了口酒。

在杨业心里,宣宁道长便是神仙在世,紧接着问:“据传闻宣宁道长活了将近两百岁,他现在还在神龙山吗?能否带杨某见一见这位仙长!”

马军师摇摇头:“有缘自然会相见的。”

折赛花拿出手绢帮诺儿擦干了眼泪说:“妹妹别难过,姐姐帮的上忙的必定竭尽全力!”说完看着杨业,杨业兴奋的说:“宣宁道长都选择站在诺儿妹妹这一边,我杨业定助你们一臂之力!”

杨业边生火边说:“若有幸得见宣宁道长,一定要问问他天下何日能太平,谁能平定天下!我必将全力辅佐!”

麻军师叹道:“那就要看机缘了......”

诺儿已将事情全都告知,便不再忌讳,于是拿出铜笛将跟着他们盘旋一天的鹞子唤了下来,取下书信皱眉看完,随后又递给麻军师,麻军师也是皱眉,折赛花问:“莫不是有何难事?”

“天机引帝星。”杨业拿过麻军师手中的书信念道。

“这是何意?”折赛花和杨业异口同声问道。

马军师说道:“这便是是你想知道的天机,那个能平定天下的人在木鱼镇出现过!”

杨业异常激动的问:“是谁?”

马军师摇头说:“天机星很可能是诺儿丈夫,这帝星不知是何人......”

诺儿思索说道:“会是赵九重吗?赵九重!九重天?但是他现在被关进大牢了,应该不会是他吧!”

杨业问道:“赵九重是个什么样的人?”

麻军师答道:“见过一面,此人二十多岁,看上去倒是重情义,但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姑娘痴迷异常,不像是能共富贵之人!”麻军师阅人无数,他确实没有说错,赵九重在一统天下之后,那些追随他出生入死的将领,皆卸甲归田或隐于山林市井。

杨业叹气道:“世间可共富贵之人有几个?”

第047章:黑衣杀手

说话间有辆马车的声音越来越近,杨业警觉的拿起九环金风刀跳上马:“我先去去查探查探!”

折赛花点点头,抽出九环大花刀说:“在这荒郊野外还是谨慎小心为妙!”这两把刀乃是晋中能工巧匠所作,算是他俩的定情信物。

诺儿并没有担心来了什么人,就算有危险她也无所畏惧,没人能阻拦她复仇的道路,但一路上根本没看到钟笙的标记,应该不会是他,麻军师也摇摇头。

杨业寻着声音的方向策马疾驰而去,马车上跳出来六个黑衣人,没有一句言语,举着手中的剑就朝杨业砍过去,置人于死地的杀招连连,杨业身经百战,又怎会是怕死之人,面对千军万马都未曾胆怯,但对方看上去身体轻盈敏捷,皆是训练有素之人,单打独斗应该都不是杨业的对手,但这些人身形敏锐,杀招轻快,打斗甚是胶着。

‘嗖嗖嗖’从天上射下来三支箭,例无虚发的射中三个黑衣人要害,杨业见有了帮手越战越勇,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凌霄斩’,九环大花刀的铁环哗啦啦响分不清虚实,刀锋映着月影划出一道道光芒,其中一个黑衣杀手被砍伤,杀手既要防着射箭之人,又要抵御杨业,很快败落下风,连马车都丢弃就准备逃命,射箭之人担心误伤杨业,便没有再发箭,见杀手败下阵来想要逃命,此时已与杨业分开数尺,‘嗖嗖嗖’三箭射进杀手后背,三人无声的倒下,杨业心存感激的看向天空。

两只大雕在天上盘旋,并没有往杨业这边飞来,而是飞向了诺儿她们那边,杨业傻傻的站在那里还准备向高人道谢,没想到大雕朝另一边飞去,只好骑上马也跟了过去。

江璟峰从雕背上跳下来,走过去接住从另一只雕背上溜下来的鹰儿,鹰儿背上用绳索缠着昏迷的林肃居,鹰儿一改常态的没有任何怨言,也不去挖苦人,或许是钟笙不在,他没有挖苦的对象吧。

折赛花目瞪口呆的举着九环大花刀,诺儿挽着她的手说:“姐姐莫要惊慌,都是自家人!”

还没等折赛花开口,杨业骑着马飞奔而来喊道:“高人莫错杀无辜!”

鹰儿板着个脸不屑的嘀咕:“无知!”

杨业翻身下马非常恭敬的对江璟峰说道:“前辈,这乃是在的下家眷和义妹父女,请不要错杀无辜!”

“杨大哥,这是我夫君的叔父,这是我弟弟,不是外人。”诺儿说完,走过去给林肃居把了把脉,又翻开眼珠看了下,对林肃居恢复的速度有些惊叹。

诺儿没看到钟笙,见与原先约定的不一样,就问江璟峰:“叔父,你们怎未与钟笙一道前来?”

江璟峰看看鹰儿,鹰儿低着头说:“把你的新郎官弄丢了……”“我正准备与书呆子碰头,大雕还在空中,远远的就看见十几个人将他挟持抓走了,我没把握救回书呆子,就又跑回龙凤谷去找老妖怪,一路上也没找到那帮人,只能先到龙凤谷与你们汇合了。”

“你们来的及时啊,方才那六个人黑衣人说不定还有援手!”杨业紧接着又问道:“那帮人穿什么衣服?是不是与方的才几个杀手装扮一样?”

鹰儿摇摇头:“那帮人有十几个,像是一帮山贼,与刚才的杀手应该不是一路的。”

江璟峰自信的咧嘴一笑:“要是被山贼劫走就好办了,他们要的是钱财,我相信笙儿能全身而退,江家将门之后就算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怎会怕了一帮山贼!”他对这个才见了两三天的侄儿还是非常看中的。

诺儿向他们一一介绍了彼此,杨业对江璟峰和鹰儿兴趣浓厚,还没等他开口,江璟峰就说:“你随我去查一下方才那六个人!剩下的人要保持警惕,鹰儿到对面的树林藏起来,若有不测,好及时通知我们。”

鹰儿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诺儿过去拍着他的肩膀说:“姐姐不怪你,你也要保护好自己,以后可不准调皮捣蛋,要好好练功才行。”

第048章:毁尸灭迹

杨业紧跟在江璟峰后面,拱手投去敬佩的目光:“前辈想的真是周全啊!”江璟傲没有说话,片刻便走到方才射杀黑衣人的地方,尸体居然不见了。

杨业疑惑的看着江璟峰:“怪事,来这里的杀手到底是何目的?”

江璟峰毫不犹豫的说道:“除了天苍宫,能悄无声息将尸体盗走,有这般能耐的就只有‘玄姬阁’了!”

杨业紧握着刀说道:“玄姬阁为何要害我等性命?要不要去追?他们带着尸体应该跑不了多远!”

“不必追,玄姬阁善于隐藏,但不会带着尸体逃跑,应该就在不远处毁尸灭迹了。”江璟峰说完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黑布袋子,放出一只蝙蝠,对杨业说道:“跟着它便能找到毁尸的地方。”杨业虽久经沙场,但从没见过这些飞禽居然能被人驯服,一副惊呆的模样,愣了愣赶紧快步跟上了上去。

蝙蝠歇在一棵大树的树干用爪子牢牢抓住树皮,眼珠泛着玛瑙般的红光,江璟峰蹲下身看了看:“果然是玄姬阁的化尸甲虫!”

“原来江湖上还有如此神秘的帮派!在下真是闻所未闻。”杨业今天晚上自己就亲眼见到了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天地之大还真是无奇不有。

江璟峰眼中略过一丝疑惑,拿出袋子把蝙蝠收进去说:“玄姬阁全是女人,培养了众多杀手,只要出的起钱财,连诸侯皇帝都敢暗杀!”又摇头叫杨业先回去。

江璟峰打了一个响指,鹰儿就从对面的树林跳了过来,拿着弹弓坐在地上不说话。

麻军师问道:“有没有查到是什么人?”

“玄姬阁!”江璟峰淡淡的说道。

折赛花不解:“这玄姬阁是什么?为何要害我们?”杨业摇头不知。

马军师看着江璟峰叹了口气:“二十多年了,还是念念不忘啊!”

江璟峰摇摇头说:“她并不知道我还在世,也绝不会对我下杀手,杀手的目标应该是他们夫妻俩……”

杨业抓耳挠腮的想了许久:“我夫妻二人从不涉江湖事,也与人无冤无仇,玄姬阁为何会要杀我们?”

马军师呡了一口葫芦:“你杨家在战场能征善战,每一次战争无论胜败都会有伤亡,仇家必定不少!怎可说与人无冤无仇?先前你在晋中慑于杨家的兵力,没人敢动你分毫,但你们离家之后就不同了……”

鹰儿心情烦躁的伸过手找马军师要酒喝:“给我喝两口!”

诺儿拦住说道:“小小年纪怎能喝酒!”

马军师将葫芦递过去,鹰儿接过来仰头就是咕噜猛灌,随后又噗的一下吐出来:“怎么又是水!”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酒喝完了,只能装水咯!”马军师一把拽过葫芦又说:“你别犯愁,钟笙不会有事,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至……”

“你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两个老家伙都说书呆子没事!害得小爷担心这么久……哼!”鹰儿恨恨的样子,但是在他没看到钟笙脱险之前,还是高兴不起来。

“那我们是不是要赶紧离开此地?会不会有第二拨杀手来?”杨业拄着刀站起来说。

江璟峰摇摇头:“就在此地过夜,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他们肯定以为我们已逃走,我和鹰儿到对面树林歇息,你们还是在此处,以便彼此照应,明早我要前往洛阳办事,你们到山贼那里找笙儿。”

杨业一脸崇敬的看着江璟峰,只言片语便将事情分配妥当,不仅相信自己的侄儿没有危险,还对自己的判断异常自信,并且这三箭齐发的神技不是一般人能练的成的,对杨业来说此乃神人也。

江璟峰彻夜未眠,想着那个曾经说要陪自己浪迹天涯的人,又好像时隔多年很多事记忆开始模糊了。

第049章:撕心呐喊

玄姬阁被一颗硕大的夜明珠照得恍如白昼,一个头戴面纱的女人,端详着下属呈上来的六支箭,喃喃自语:“峰…你真的还活着吗?……”

她看着箭愣了许久问下属:“看清楚是谁没有?有没有派人跟踪?”

下属回道:“禀阁主,属下在不远处接应,我们的人在与杨业在打斗之时,天上飞来两只大雕,这六支箭是坐在雕背上的人射下来的,连射两次都是三箭齐发,不偏不倚都射中了我们的人要害,至于射箭人长什么模样属下没看清,因担心对方在天上能轻易掌控我等行踪,属下不敢派人跟踪,只好迅速将尸首处理完就回来禀报了。”

“现在什么时辰?赶到那里需要多久?”阁主淡淡的问了一句,眼睛还是盯着箭没离开过。

下属回禀道:“子时刚过,星夜兼程赶到那里约到卯时!”

“备马,即刻出发!”她拿起一支箭捏在手心,心砰砰直跳。

当她们赶到和平山庄的石碑处,只剩下冰冷的火堆,诺儿一行人天微亮就决定先去找钟笙,再回和平山庄找杨业表哥,江璟峰也早早出发去了洛阳,似乎在有意回避什么。

杨业骑着马将林肃居绑在背后,马军师骑着折赛花的马,诺儿姐妹俩搀着手有说有笑的走着,鹰儿在后面嘀咕:“一个个大的小的都没心没肺的,像没事人一样,就小爷在为那书呆子担心,哼!”

辰时许,玄姬阁的人追上了他们一行人,十多个杀手一身黑衣面带黑纱,拔出刀准备去杀走在后面的折赛花,阁主举手示意不要动手,因为她看到了熟人,骑马来到马军师的旁边客气的说道:“军师先生,他为何不愿见我?”

“唉……你又何必如此执着,浪费大好年华……”马军师摇着头从怀中拿出一块绢布递给玄姬阁阁主。

“负卿二十载,无颜相见!”玄姬阁主眼眶湿润,看着绢布上用血写下的短短数十字,这是她二十多年前送给他的,他怎可就如此还给自己!

“他去了哪里?”玄姬阁阁主瞪着麻军师:“他肯定在这附近,肯定在这附近!”马军师只是摇摇头,没有再答话。

“峰.!你给我出来!峰......”她撕心裂肺的喊着自己苦苦等了二十多年的人,找寻了二十多年的人,她甚至不惜一切代价闯进江陵府要去杀了夺位的高从谨,高从谨吓得屁滚尿流的告诉她,灭门夺权的是天苍宫,自己什么都没有做过,只是一个傀儡诸侯而已。

远处的山头上,江璟峰看着她默默落泪,他不是不想见她,而是这么多年觉得心中有愧,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一直苦苦等着自己的女人。

她依然不停的呐喊:“峰,你给我出来……”,声音开始有些沙哑,她的手下从未见过阁主如此模样,只知道阁主是一个冷艳的女人,玄姬阁乃是妲己所创的一个暗杀组织,里面的杀手皆是女流,护法或是阁主将捡回来的孤女从小培养成杀手,如若谁想退出玄姬阁,只需服下‘轮回羹’便可离开,但所有的记忆会全部消失,就算有人想离开,也担心将来什么都想不起来,至今没有人离开过玄姬阁。

“阁主,借一步说话。”说话的这个女人是玄姬阁护法,她们俩小时候流落街头,一起被前任阁主捡回来,二人姐妹情深似海。

阁主没有说话,调转马头来到她身边,护法在她耳边小声说:“他昨天不是要救人吗?今天我们继续追杀,逼他出来救人,以我们的实力,对付这几个人不难。”

玄姬阁阁主点点头说:“不要动那个老的和小的!”说完手臂一挥,杀手们跳下马拔出兵器就朝诺儿和折赛花杀过去,护法骑着马直逼杨业而去,杨业背上绑着林肃居,行动有所不便,招架几招之后只能躲闪。

折赛花的武艺也是可圈可点,若单打独斗这几个都不是她的对手,但三个杀手围攻,明显有些招架不住。

诺儿手上没有兵刃,面对三个杀手只能躲闪,她见对方占了上风,但又没有人攻击麻军师和鹰儿,于是一跃而起跳到玄姬阁杀手的马背上,从包袱里拿出铜笛吹奏了几声,声声急促,还没等她吹完,杀手就已追到她面前,她骑着马在附近快速跑了几圈,依然不停地吹着铜笛。

第050章:久别重逢

玄姬阁阁主看见诺儿手中的铜笛似曾相识,皱眉自语:“这难道是大哥的铜笛?”随后一声令下:“住手!”

杀手们迅速停了下来撤退到她身旁,她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跳向诺儿,诺儿本想隐藏武艺,但玄姬阁阁主招招不饶人,她转念一想这里也没有外人,自己自小勤学医术,苦练武艺就是为了报仇,这才刚出道正好有高手可以试一下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玄姬阁阁主五六十招之后依然游刃有余,但诺儿也没有落下风,折赛花在一旁也惊叹道:“想不到诺儿妹妹武艺如此了得!”

玄姬阁阁主并不想恋战,抽出腰间软剑,手中剑像朵朵浪花刺向诺儿,杨业惊呼道:“观澜剑法!诺儿小心!”诺儿用铜笛不停招架,数十招之后诺儿往后跃了一大步,拿着铜笛恭敬的对玄姬阁阁主说:“阁主好武艺,诺儿甘拜下风!”

“姑娘铜笛从何而来?可否给本阁主一阅?”玄姬阁阁主问道。

“此乃夫君先父遗物,难不成阁主认识?”诺儿说完拿着铜笛走到玄姬阁阁主面前,将铜笛递给了她。

她接过铜笛仔细端详:“傲峰之巅揽天地,没错,这就是傲大哥的笛子!”

诺儿古灵精怪的说:“看来您是二叔的红颜知己?”

玄姬阁阁主呆呆的看着铜笛,并没有回应她。

玄姬阁的护法远远听到后,快速跃至阁主旁边对诺儿说道:“休要胡言乱语!我玄姬阁怎会听你一个黄毛丫头的保命胡言!”护法是担心日后不好管教下面的人,不得以必须上前阻止。

诺儿也意识到自己有些突兀,想的不够周全,于是走到她们俩中间小声说道:“若阁主想见二叔,诺儿倒是有办法,不过您先命手下撤离,毕竟她们知道的太多不好。”

玄机阁阁主点点头,护法大声说道:“你要是敢耍花样,玄机阁天涯海角也会追杀你!”

说完转身命杀手撤退,但杀手们都站在那里不敢动,一条条毒蛇将她们围起来,并且远处还有毒蛇不停地向她们爬过来,有些毒蛇还缠在她们的马腿上,护法扭过头瞪着诺儿:“你耍什么花样!”

玄机阁阁主摇摇头叫她不要动怒,将铜笛递给诺儿,诺儿拿起铜笛吹了几下,毒蛇迅速退回草丛中消失。

玄机阁阁主做了个手势,护法对玄玄机阁阁主说道:“属下领命,我们先回南楚,阁主保重!”

阁主点点头说道:“酬金双倍退还,不再追杀此二人!”

护法回了句:“是!”转身跳上马领着一众杀手骑马奔驰而去。

杨业本想问是谁要谋害自己,但怕多生枝节还是忍住了没问。

玄姬阁阁主淡淡的盯着诺儿,诺儿见玄机阁的人骑着马已消失在视野,拿起铜笛吹奏了一曲诗经中的‘风雨’,折赛花知道这首诗,就如她每日苦苦思念在边关打仗的杨业一样,于是在旁边轻声合着笛曲念道:“风雨凄凄,鸡鸣喈喈。

既见君子,云胡不夷?

风雨潇潇,鸡鸣胶胶。

既见君子,云胡不瘳?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诺儿连续吹奏了三遍,玄姬阁阁主泪眼婆娑,一声雕的叫声远远传来,她看着那日思夜想的心上人站在雕背之上,竭尽全力朝大雕飞来的方向飞奔过去。

诺儿见二叔已经来了,拿着铜笛向其它人摆摆手,示意继续赶路,随后又将铜笛插入背后的包袱。

鹰儿边走边回头看,又在嘴里嘀咕:“想不到这老妖怪还是个多情种。”他跑到马军师的旁边眼睛一瞪,边走边说:“你们到底还有多少事没告诉小爷!”但马军师闭着眼睛像是坐在马背上睡着了。

麻军师闭着眼睛悻悻然说道:“太多太多,多到你不想听,多到我不想说……”

杨业对鹰儿说道:“前辈们几十年的经历不是一两句话能说的完的,我们后辈就不要去问那些旧事了,鹰儿你要是走的累就来骑马,我下来走路也能背着林公子。”

鹰儿拿起弹弓就要打杨业:“你是在骂小爷吗?哼!”

“鹰儿误会了,我真的是担心你走累了。”杨业本是好心,这怎么想也想不到自己哪里怎么骂人了。

折赛花和诺儿有说有笑的掺着跟在后面,听到鹰儿说杨业骂他,就小声问诺儿:“杨业没有骂他啊,鹰儿是不是无理取闹呀?”

诺儿捂着嘴说道:“杨业叫他骑马,他以为人家说他‘站着说话不腰疼’。”

折赛花也捂着嘴笑:“小小年纪便有七窍玲珑心,那长大了可还了得......”

鹰儿一下跳上麻军师的马坐在后面,不言不语趴在麻军师背后眼睛无神,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麻军师轻声说道:“你小的时候我时常背着你满山玩,现在背不动咯!”

第051章:再等几年

苦苦守候的滋味折赛花深有体会,她时不时的回头看,看着这对分离二十年的人相拥而泣,对诺儿说道:“唉...好一对痴男怨女,天灾人祸世事难预料,唯一能做的就是初衷不改吧......”

诺儿也回头看了一眼点头说:“是啊,世事难料……”

江璟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两个人许久都没有说话,闭着眼睛想着当初的柔情蜜意,想着多年的分离之痛,她并不恨江璟峰这么多年不去找她,她知道江璟峰承受的灭族之痛有多煎熬。

她哭着说道:“峰,带我走,无论天涯海角都不准再离开我……”本以为二十多年泪早已流干,没想到此刻依然泪如泉涌。

江璟峰用手轻轻擦拭她的泪珠:“等我报完仇,我们就到龙凤谷度此余生。”她点点头说:“我也要找天苍宫讨回这二十多年流的泪,还有这二十多年的离别之苦,这一切都是拜天苍宫所赐!”

江璟峰柔声说道:“你照顾好自己就可以了,报仇的事我们再从长计议......”

“可以带我去看看你这些年是怎么过得吗?”她知道江璟峰肯定是度日如年,她想看看他是在什么样的环境承受这些痛楚的。

“去了你就不想走了,那可是个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江璟峰把背上的披风解下来给她披上说:“入秋之后中原有些寒冷,待会你坐在我后面,我给你挡风。”说完牵着她的手跳上雕背,她从后面环抱住江璟峰的腰,将头依偎在他背后,大雕一飞冲天向龙凤谷飞去。

鹰儿看着飞在头顶的大雕,眯着眼说:“我一直以为老妖怪山洞里刻的是什么仙女呢!原来是这个女人!”

马军师叹气道:“我们都经历了生离死别,不是你这个小娃娃能懂的!”

鹰儿没有答话,他知道这帮人整天闷闷不乐是因为全家无一幸免,对于这种离别之痛,鹰儿还是深有体会的,前些年有一只大雕死去,他几天几夜都没有睡觉,更别说是亲人的生离死别了。

江璟峰带着她来到自己住了二十多年的山洞,大雕迅速离开,他俩挽着手走进山洞,江璟峰微笑的说:“沁岚,这就是我二十年的居所,在这里不言不语的过了二十年!”

她环视一圈心痛万分,这二十年江璟峰就睡在石板之上,一卷草席,一床棉被,寒暑交替他是如何熬过来的,应该就是靠着内心的仇恨和期待才能在这里忍耐这么多年,勾践卧薪尝胆也不过如此!当她看到山洞石壁上自己的画像,简直活灵活现入木三分,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下来,她知道在他心里除了灭族之痛,还在无时无刻牵挂着自己。

“峰,以后我与你在此共度余生,那画像旁边把你也加进去。”沁岚说完把头埋进江璟峰的怀里。

江璟峰摇摇头:“这里乃是苦寒之地,我怎忍心让你受如此苦楚!”

“和你在一起不会有苦,就算苦也是甜的……,还有两件事办完,我就去找师父将我的记忆除去,陪你到这里隐居,第一件事将阁主之位传于沁天妹妹,第二件……”沁岚似乎在犹豫第二件事,还没有决定好是否要告诉江璟峰。

江璟峰宽慰她说:“不急,不论多久我都等你办完所有的事,我也有事没办完,若不出差错,五年之内便可如愿以偿!”沁岚在他怀里点点头,但是心里还在想着她所说的第二件事。

沁岚抬起头看着江璟峰说:“二十年的情愫一朝难诉,一世的恩怨牵连几代人,谁叫我们一个生在将门,一个生在玄姬阁,无论多大的磨难,生命都将会世代延续,世事无常不争朝夕!”江璟峰再次把她抱进怀里,二十多年了她还是像以前那么善解人意,变换的只是年轮而已,不变的是她心里那份执着的情,当生命还未走向终结,你所能看到的,能体会到的都是应当值得去珍惜的人或事。

第052章:请君入瓮

将近午时,杨业一行人来到鹰儿所说的钟笙被抓之处,但是并未看到山贼,山脚确实有路通向山顶,一般人担心山贼有埋伏是不敢深往的,马军师在荆南几十年,与山贼从无往来也不好作何指示,他们走到半山腰。

杨业拍着马想直接冲上山找钟笙,千军万马的战乱中都不曾惧怕,又怎么会怕几个山贼的伎俩。

诺儿喊了一句:“杨大哥莫急!”她看见上山的路旁有一个足有人高的圆形大缸,走过去看到里面的水清澈见底,对鹰儿说道:“你能否击碎这水缸?”

还没等鹰儿开口,杨业抬手举起九环金风刀砍过去,诺儿赶忙从背后包袱抽出铜笛挡住杨业手中的刀笑着说道:“杨大哥莫急,让鹰儿先来!”

鹰儿一翻白眼说道:“小爷只需一下就能击碎。”

诺儿侧身让了个位置说道:“那你先试三下能不能击破!”

“都说了只要一下,你太看不起我了,哼!”鹰儿拉起弹弓就打过去,“噹……”一声沉闷的声音,石子碎落但大缸丝毫无损,杨业说道:“此缸乃青铜所造,鹰儿的石子是打不穿的,何不让我来?”

诺儿笑着摇摇头说:“恐怕杨大哥的刀也砍不破!鹰儿再射两次试试!”

鹰儿噹噹两粒石子射过去,石子完全粉碎,缸却丝毫无损,折赛花也提着刀过去当当砍了两下,诺儿拉住她说:“要不杨大哥也砍两下试试!”

杨业跳下马手起刀落,两下斩完正准备砍第三下,诺儿说:“够了!缸里的水在慢慢减少。”

折赛花凑过去说道:“对诶,水都快干啦!”

杨业以为这又是他们的计策就问:“难道你们与这山贼相识?”

诺儿一副女诸葛的样子,用铜笛指着青铜缸说:“杨大哥可知三足鼎立?”杨业和折赛花都点点头。

诺儿又说道:“圆鼎自古以来皆为两耳三足,而此缸确有三耳四足!”

杨业和折赛花这才注意到这个大缸确实奇怪,居然有四个脚,三个鼎耳,连马军师都被诺儿的观察入微震惊得点头捋须。

鹰儿一副失望的样子嘀咕:“那又怎……”还没等鹰儿说完,所有人包括两匹马都像中了*慢慢倒地。

山林中冲出来几个人将他们装进大布袋子,塞进已干涸的大缸,两个壮实的傻大个将马抬起来准备塞进大缸,被一个头子模样的人拿着鞭子抽了两下训斥:“你们不想吃午饭了是吧!这马塞不进去,赶紧抬到马房去,赶紧去挑水将水缸灌满!”说完又看了看山脚,捡起杨业和折赛花的刀,见没人上来舒了一口气。

水缸放完水之后是一个长长的暗道,几个人顺着暗道滑下去,暗道出口下面有像渔网一样张开的网兜,网兜设计的很巧妙,前一个网兜接住掉下来的人,便滑向旁边收网扎成一个网袋,另一个网兜迅速张开接下一个人,掉下来的人未伤分毫。

“大哥,六个人到齐了!”在洞口接人的一个壮汉禀报道,这位大哥点点头,随后安排将几个人一一抬上船,穿经过一些山洞暗流,划进一片湖泊,四周的山峰像青铜大缸一样呈圆形围绕着湖泊,湖泊边上的建着一排排的屋舍。

诺儿知道有*,屏住了呼吸一直装晕,她被放在船头,时不时微微睁眼看着周边的情形,鹰儿就躺在她旁边,她暗地里将鹰儿腰间匕首抽出来藏进袖管内,船慢慢的划向一个比较大的宅子前面。

快要到船埠头时,撑船的人从怀里摸出一个瓶子,杨业离撑船人最近,撑船人拿着瓶子在杨业的鼻子前晃了晃,诺儿迅速从船头跳起来握着匕首就朝撑船人刺过去,船夫拿起手撑船的竹竿一朝横扫千军,诺儿手中匕首由刺改为挡,轻松将竹竿砍断。

这时昏迷的杨业似乎动了一下,但他知道自己现在还需要恢复气力,只是眯着眼运气,他想让自己被*侵蚀的身躯清醒一些再去帮诺儿。

岸边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喊道:“女侠莫要惊慌,我们没有恶意!”诺儿停住手,撑船的人不停点头,原来他是个哑巴,用竹竿攻击诺儿也只是自卫的本能反应。

诺儿站在船头谨慎提防,撑船人无奈的比划着手中被诺儿砍断的竹竿,又‘啊啊啊’往湖水里面插下去,诺儿捂嘴偷着乐,知道他在说竹竿被砍短了没办法撑船,诺儿伸手找撑船人要解药瓶子。杨业恢复了一些气力坐起来用湖水洗了把脸,诺儿问他怎么样,杨业说:“我没事,先给他们几个人解*。”

第053章:清醒上岸

诺儿拿着药瓶子在每个人鼻子上嗅了嗅,对杨业说:“这帮人费尽周折把我们弄到这里来,不知有何企图,还是小心为妙!”杨业见船离岸边埠头紧十多丈,走到船头拿起缆绳跳向埠头,拉动缆绳船慢慢靠岸,那个少年就站在他旁边,杨业斜着眼时时提防。

“大侠不必如此紧张,在下宗羿,四哥命我来接钟公子的家眷,本来交待的说只有一老一少一女带着一伤者,这多出来两个人,只能出此下策。”宗羿客气的说道。

杨业皱眉问道:“你姓宗?哪个宗?”

宗羿答道:“祖宗的宗。”

杨业将缆绳拴紧在埠头的木桩上,站起身问:“你可认识一个叫宗锦归的人?”

宗羿听到杨业说出宗锦归的名字,诧异的瞪着眼睛问:“你怎会认识我四哥?”

杨业惊喜的喊道:“宗锦归是你四哥?”

“我在家排行老七,还有四个哥哥,两个姐姐,两个妹妹。”宗羿答道。

杨业抓着宗羿的肩膀大喜:“快带我去见你四哥!”

“你娘可真能生啊!”鹰儿揉着脑袋坐起来说道,折赛花也跟着爬起来坐在船头。

“非也,非也,我与四哥同父异母。”宗羿看见船上的几个人都醒了,连昏迷两天的林肃居都动弹了几下手指,唯独马军师还躺着不动,轻微的鼾声看似睡得很香。

杨业上船将折赛花扶起来,又把林肃居背到背上走上岸,

“这里可是和平山庄?宗锦归可是在晋中杨家寄养到十八岁才回来?”杨业背着林肃居走到宗羿面前问道。

“正是和平山庄!我四哥确是在外寄养到十八岁才回来,你又是如何得知?”宗羿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因为宗锦归回来时他还很小,不怎么记事,只是后来听父亲说起过。

杨业精神抖擞的说道:“哈哈哈,自家人自家人!快带我去见锦归表哥,我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姑姑和姑父呢。”

“自家人就好办了,赶紧带我们去吃饭,小爷快饿死了!那书呆子怎么不来接我们?”鹰儿边说边捏着麻军师的鼻子,麻军师假装鼾声更大了,鹰儿将马军师扶起来背到背上,不大情愿的说:“看在小时候你背过我的份上,小爷今天也背背你。”麻军师在他背后闭着眼面露欣慰的微笑。

宗羿笑着说:“钟公子正在帮四哥解手上的枷锁,三十多岁的人了,闲着无聊居然把自己锁住了!这不是怕没面子嘛,就没出来迎接诸位。”

鹰儿背着麻军师有些吃力,听说有人把自己锁住了,笑得差点松手将麻军师掉下来,背着麻军师他也不嫌重,一溜烟跑到宗羿旁边喘着气说:“你四哥怎么这么傻,把自己锁上了啊!那书呆子有本事解开吗?”

宗羿露出敬佩的样子说道:“当然能解开啦,方才我出门的时候已经解开一只手了,钟公子可是宏隶道长的高徒呢!”

马军师睁开眼睛问:“你怎会知道宏隶道长?”

鹰儿见马军师说话了,松开手将他放下了下来,擦着额头汗珠埋怨道:“没想到你这老骨头还挺沉的。”

折赛花打趣道:“方才还尊老,这才一会儿就不孝了呀!”鹰儿没搭理她,跑到宗羿旁边,两个人年纪相仿,看上去差不多高。

鹰儿撞了一下宗羿的肩膀问:“喂,什么机关锁那么厉害,直接拿斧子劈开就成了吧!”

宗羿得意一笑:“那把锁可是我们宗家的传家宝,名为星宿锁,乃是鲁班所造,每次锁上之后都会变换解锁机关。”

鹰儿一脸不屑的说道:“书呆子有什么能耐?他能解开?”

“钟公子乃是宏隶道长的嫡传弟子,可不是一般人!”宗羿说完又露出景仰的眼神。

“宏隶道长算什么,我还认识他师祖宣宁老道呢!”鹰儿说完斥鼻一哼。

“啊!你见过宣宁道长!那可是神仙在世啊!快给我说说……”宗羿走过去搂着鹰儿的肩膀,鹰儿一副得意的样子:“那个牛鼻子老道没什么了不起的,就是教了蛇女一些医术,教高……”

还没等鹰儿说完,诺儿打断他们的话说道:“宗羿,这里就是和平山庄吗?怎与那块和平山庄的石碑相聚如此之远?”

见诺儿插话,鹰儿知道自己不小心说多了,一把推开宗羿说: “你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在几十里外弄块石碑,害得小爷跑这么远,肚子都给你们折腾饿了,居然还下*把我们迷晕了弄到这里来,真是过分!”

宗羿转过身倒退着边走边说:“正所谓狡兔三窟,和平山庄无时无刻都在天苍宫的人,若不谨慎怎会上千年安然无恙。”

第054章:宗老夫人

还没等他们走到门口,钟笙就跑出来迎接,宗羿问道:“四哥的锁解开了吗?”

钟笙说:“才解开,庄主去洗换了。我出来迎迎众位。”向几个人点点头,径直走向诺儿,牵着她的问:“有没有受伤?”诺儿笑着摇摇头,给她介绍杨业和折赛花。

宗羿在门口吩咐管家:“快去叫人来将这位昏迷的公子抬进房歇息,再请大娘和庄主出来,晋中杨家来亲戚了,就说是庄主的表弟!”

管家连说是是是,吩咐了两个人将杨业背上的林肃居接过来,就跑去找庄主了,宗羿领着一帮人来到会客厅,吩咐仆人倒茶水。

马军师朝宗家仆人喊道:“老朽不喝茶水,给我把酒壶灌满......”

杨业坐在钟笙旁边询问宣宁道长的消息,其实钟笙自己知道的也不多,再说宣宁道长也比较神秘,虽然诺儿从小跟随学习医术和武艺,但一直没有问别的事情。

马军师就算喝水也是一副昏昏沉沉的样子,该知道的是事情道长自然会说,再说道长也不是真的神仙,很多事情也是他无法左右的。

鹰儿吹着茶碗喊道:“能不能先拿些点心出来吃吃,大清早到现在饿死了。”

“这是谁家的毛头小子,在我宗家吆五喝六的!”一个声音洪亮头发花白的妇人走过来,来的这位便是杨业的姑姑,宗家的大小事务都是她在打理。

鹰儿听到有人训斥他,满不情愿的嘀咕:“待客不周哦......哪有光喝茶水的。”

宗老夫人继续逗着鹰儿:“你是凤子龙孙不成,还要人伺候!”

鹰儿急得跳起来:“小爷就是凤子龙孙怎么了!”马军师听到后心中一震,随后又眯起了眼睛。

“急什么,没大没小的,要吃自己到厨房去拿,宗家可没人伺候你,今天应该吃鹿肉吧......”宗老夫人刀子嘴豆腐心,她不可能跟个小孩子一般见识,但她就喜欢斗嘴,宗家从没人敢惹她,就是因为这样的性格,年轻时才会执意嫁到千里之外的和平山庄,当年杨家上下没有人同意,但还是没人能劝得了她。

鹰儿见这老太太这么厉害,拉着马军师就问宗羿厨房在哪,宗羿看见老夫人来了之后一直不敢说话,生怕被责备,见鹰儿嚷着肚子饿了赶紧说:“哎呀,你这么一说,也有点饿了,我带你去厨房。”说完领着鹰儿趁机遛了出去,马军师跟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走着,看着院子里面的摆设和一些奇花异草。

诺儿和折赛花都捂着嘴偷笑,见老夫人看向他们,诺儿和折赛花过去给宗老夫人行礼,宗老夫人摆摆手:“无需多礼,在这里不要拘束才是,当成自己家就好。”

杨业想上前去叫姑姑,但见老夫人如此泼悍,欲言又止。

折赛花心想在家这样被教训几个人受得了,听到后想笑不敢笑,诺儿倒是微笑说道:“老夫人的确没把我们当外人,方才训斥鹰儿,就当是自家子孙一般。”

宗老夫人扫了一圈,一改方才的姿态,客气的对钟笙说道:“钟公子,这几位是?”

钟笙指着杨业说道:“这位杨兄是来此寻亲的,这位是她的妻子,这位是在下的妻子。”杨业跟着点头,正准备上去行礼。

“来寻什么亲,是跑来看我这个杨家的不肖女死了没有吧!”宗老夫人一脸怨怒的样子,她不是不想家,而是看到杨业更想家,又忍不住拭泪:“杨家就当没有我这人就行了,你千里迢迢跑来干什么!”

杨业过去跪在宗老夫人面前说道:“姑姑,祖父祖母临终前都在喊您的名字……”

“是我不孝,没在爹娘面前尽过一天孝道……”宗老夫人将杨业扶起来,看着他摇头说道:“我本以为每日在山庄里打理大小事务,逼自己不去想父母和兄弟姐妹,但是怎么都忘不掉,忘不了......”

折赛花拿出手绢走过去递给宗老夫人说:“姑姑,祖父祖母并没有责备您未尽孝道,老人家是担心您远嫁他乡吃苦受罪。”

宗老夫人接过手绢擦拭了一下眼泪说:“我过得很好,很好,过不了几年我就能到那边给爹娘请罪了。”

诺儿宽慰道:“看宗老夫人的气色,必定长命百岁。”

“活的再久也是借了那老头子的阳寿,唉……”她又想起前几年刚过世的宗老庄主。

“杨业,杨业……”宗锦归人还没到,隔着两栋房子喊着跑来,他是很怀念在杨家寄养的那些年月,杨家上下的人都对他很好,那是他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表哥,你怎么这么胖了啊?我都快认不出来了,”杨业看着跑来的宗锦归。

宗锦归双手扶着杨业的肩膀说道:“你也变样了,以前那个流着哈喇子的跟屁虫,现在长得如此威武。”

第055章:蛇毒复发

宗老夫人赶他们去吃饭:“走走走,你们到厨房吃饭去,别在我面前晃,我回房间躺会,待会让梨絮端点来吃便是。”他是怕看到杨业这个侄子赌亲思故,她回到房间也是忍不住泪流满面,嫁到和平山庄的几十年,宗家对她一直都奉若上宾,就连前庄主续弦都是她主动要求的,她喜欢看到人丁兴旺的样子。

宗锦归领着几人到了厨房没看见鹰儿他们,估计吃好了跟着宗羿出去玩了,马军师也吃好了抱着酒葫芦在花园竹椅上晒太阳。

落座之后宗锦归举起酒杯敬大家:“这次来了之后先住个仨年五载。”

杨业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喝完酒说道:“我怕姑姑不高兴,可别气坏了她老人家。”

折赛花用手臂撞了他一下说:“你真是傻模傻样的,你姑姑看你的眼神那不是责备,是疼爱,难不成要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跟你相拥而泣不成!”

杨业这才豁然开朗:“可能姑姑是用这种方式让自己镇定而已,有哪个人不会思念故土呢!”

诺儿问宗锦归:“庄主,山贼是和平山庄的人吗?”

宗锦归哈哈大笑:“山贼是用来掩人耳目的,若劫来的钱财是不义之财便劫富济贫,若是人家的辛苦钱就迷晕了再给放到远处。”

折赛花问道:“那为何要对我们用*?那个青铜大缸是怎么回事?”

宗锦归答道:“在山上的人虽都是宗家庄里挑选出去的人,但他们能与外界接触,为不生枝节,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对他们说才是,无论什么人进和平山庄都要用*,那个大缸是进山谷的通道,上下传信是敲七声,便把缸内水放干,将人从暗道划进山谷。”

折赛花又问诺儿:“诺儿妹妹怎会知道敲七声?”

诺儿笑着答道:“我见大缸有四足三耳,也只是侥幸猜中而已。”随后又问宗锦归:“庄主怎知钟笙乃是宏隶道长的徒弟?”

“哈哈哈,误打误撞而已,打劫的时候见一个穷书生赶着马车,只是想抓来吓唬一下,并没有想劫他,没想到从他身上收出了宏隶道长的腰牌,就马上差人向我汇报了。”宗锦归举起酒杯来给钟笙赔不是:“要不是钟兄弟帮我解开星宿锁,宗某有可能要锁一辈子了,哈哈哈!”

诺儿问道:“既然和平山庄隐世不出,那外人又怎会知道千机蟾的?天苍宫从没找到过和平山庄吗?”

宗锦归得意地笑着摇头说:“那是和平山庄有意在江湖上放出一些风声,震慑天苍宫而已的,你们记得那块几十里之外和平山庄的石碑吧!石碑往里走是森山老林,里面按奇门遁甲布满了层层机关暗器,还有毒烟和陷阱,就算是十万大军也是有进无出,千年来,附近连砍柴的居民都不敢上山。”

“那岂不是会伤及无辜?”折赛花随口说道。

“方圆数十里的人都知道这座山是和平山庄的,从没有人见到过和平山庄的人出来,也没有人敢进去,碰到那不怕死的人进山,也与我和平山庄无怨了。”宗锦归笑道。

“是啊,人非圣贤,不去害人便是善道。”钟笙说着举起酒杯敬宗锦归。

诺儿觉得奇怪,进了山谷之后就没有鹞子跟着,起身说:“我去看看鹰儿,他调皮捣蛋,别又惹老夫人生气。”

折赛花也吃好了,放下碗筷说:“我跟你一起去吧,让他们几个男人在此喝酒叙旧。”

还没走出门口,一个仆人就急匆匆跑过来:“不好了不好了,那位昏迷的公子全身在冒汗!”

“你们先过去看看,我去拿千机蟾!”宗锦归说完便快步走往密室。

仆人领着几个人来到林肃居的床边,见林肃居身子微微颤抖,身上的衣衫被汗浸湿了,额头上也冒着汗。

诺儿把脉翻着林肃居的眼皮看了看说:“蛇毒复发,若庄主的千机蟾不起作用,必须即刻赶往龙凤谷药池!”

“很严重吗?”钟笙关切问道,诺儿点点头。

第056章:高彦被困

宗锦归用一个金盆捧着千机蟾急匆匆的来到林肃居面前,用刀割开他的上衣,千机蟾一下跳到他的伤口处,吐出舌头在他的伤口处不停的舔着,千机蟾的身体由土黄色变成透亮的琥珀色,随后又变成枣红色,千机蟾跳进金盆闭上了眼镜,林肃居再度昏迷,宗锦归拿出一把匕首将林肃居伤口处的腐肉一点点割掉,露出来的骨头都是黑紫色。

宗锦归叹道:“中毒如此之深,能活下来不易啊!”

诺儿点点头说:“这还得养一两个月,我们带着他舟车劳顿,不便于修养,庄主可否帮忙留他在此修养?”

宗锦归说道:“钟兄弟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自然义不容辞。”

鹰儿拿着张纸条急匆匆跑进来说:“不好了,盐罐子出事了。”

钟笙接过来念道:“彦困于圩岭!”

诺儿问鹰儿:“方才我没看到鹞子,这字条从何而来?”

“当然是我唤来的!大雕我也唤来了,快去救人。”鹰儿跑过去拉着钟笙和诺儿就要走。

杨业说道:“我随你们一道出山吧!我要去查出谁买凶要杀我夫妻二人。”

鹰儿急得额头冒汗:“那就赶紧走,两只大雕坐不下这么多人,先把醉鬼和老麻子留在这里吧!”虽然他平时看见人都想挤兑,但在神龙山从小跟着高彦玩,就跟亲兄弟一般。

钟笙说道:“林公子就拜托宗大哥照料了,他先留在这里养伤,等康……。”

鹰儿打断他的话催促道:“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啊!”。

诺儿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宗锦归:“庄主,这是我配制的药丸,每日酉时给林公子服用一次,我再写一副方子,有劳庄主安排人熬药每日早晚喂一次。”

“救人要紧,你们先走,我定不负所托,等林公子伤势痊愈,我便让七弟带他与你们汇合,七弟一直想外出历练,到时候还请诸位多照料。”宗锦归说道。

杨业将手搭在宗锦归的肩上说道:“都是自家人,客套的话就不多说了,来了才一个多时辰就要分别,还请表哥跟姑姑说一声,等办完事情再来山庄多住些时日。”

宗锦归点点头,转身对众人说道:“诸位保重!等办完事一定要到和平山庄来多住些时日!”

“保重!”“保重!”一一道别后各自拿了自己的包袱,钟笙从包袱拿出一根人参问诺儿:“这个对林公子的伤势有帮助吗?”诺儿点点头,钟笙将人参递给宗锦归。

大雕已经等在院落中间,鹰儿和两个女子同乘一只大雕,杨业和钟笙坐上另一只大雕,大雕拍打着翅膀一飞冲天。

圩岭位于陕州与襄阳交界,鹰老头站在丛林密布的山头上等着鹰儿他们。

“盐罐子怎么会被抓了?”大雕还没落地,鹰儿跳下来焦急的问鹰老头。

“他本来混进了天苍宫的杀手组织,但这个杀手组织只是天苍宫的一个外系分枝,前日派高彦等人去洛阳刺杀郭威,就只有高彦一个人活着回来,他说若进去之后两日内没有给我传信,就是被怀疑了,让我们想办法接应他出来。”鹰老头说道。

鹰儿愤恨的说道:“盐罐子想要出来还不容易吗?唤他的蝙蝠来就可以将这里的人杀干净,为何乖乖束手就擒?”

鹰老头拿出高彦的玉埙说道:“龙凤谷据此百里之遥,高彦不可能带着一群蝙蝠在身边!”

钟笙问:“圩岭之上有多少守卫?都是些什么人?”

鹰老头摇头说:“不知山洞内具体是什么状况,应不少于上百人......”

鹰儿哼了一声:“那你都知道些什么?是不是偷偷跑去喝酒了?”

鹰老头没有理会鹰儿,继而说道:“天苍宫这个驻点建在圩岭山洞内,杀手皆是天苍宫外系管辖,高彦每次进出都要服下迷魂药,他自己也不知道如何进去出来,进去之后每个杀手都是单独关起来的,我也只是知道出入口在哪里。”

杨业皱眉道:“天苍宫办事果然谨慎!”

钟笙问道:“入口与出口都是同一个吗?”鹰老头点点头。

“那就好办,我们直接攻进去便是!”钟笙说完,几个人都瞪眼看着他,鹰儿喊道:“瞎指挥什么!你个文弱书生又不会打打杀杀的,我们攻进去肯定是有去无回,你说的倒是轻巧!”

第057章:一石二鸟

钟笙计已在胸的样子:“非也,非也!先听我说……”

鹰儿急着嚷道:“你倒是快说,别卖关子!”

“先用一只鹞子叼瓶迷魂药在山洞口扔下来,鹰儿用弹弓将瓶子在空中射破,洞口守卫必然会被迷晕,只要守卫来不及关洞门,再迅速飞几只鹞子进去,沿路将爪子上的药瓶摔碎,我们事先备好解药,稍微过一阵等没有人出来,就一鼓作气冲进去趁机救人,杨业和赛花姐姐在山洞外接应,见我们出来就迅速乘大雕来接我们离开。”钟笙说完,杨业和折赛花异口同声直夸:“妙计!”

鹰儿跳起来骂道:“你个书呆子是不是傻,鹞子也会被迷晕的!你知道训练一只鹞子让它通人性,需要花多少精力吗??”

诺儿说道:“给鹞子擦上解药,它们不会有事的。”

钟笙紧接着说:“鹞子飞到洞口上方松开药瓶,守卫见有东西掉下来,定会出来查看,你此时将迷魂药瓶子击碎便可!就看你有几成把握击碎药瓶了?”

“打碎一只瓶子而已,小爷有十足把握!”鹰儿又嚷道。

钟笙又问诺儿:“配置迷魂药和解药来得及吗?”

诺儿摇头说道:“在这里配置迷魂药和解药没有器具,还是到和平山庄取些来比较快!”

鹰儿跳上大雕说道:“那我现在到和平山庄取药!”

钟笙交待道:“再带些小点的酒坛子!”

“拿药就可以了,快去快回,酒坛子这里有!”鹰老头说完有些尴尬的捋着胡须。

“就知道你这老头子躲在这里喝酒,一个个老的少的都不长心,就小爷着急忙慌的……”鹰儿说完哼了一声乘着大雕就向和平山庄飞去。

鹰老头从草丛中找出十来个酒坛子扔过来,杨业一一接住,钟笙拿着杨业的刀,砍了根树枝过来,用匕首削成了一些瓶塞。诺儿从包袱里拿出一件衣衫,撕成几个面罩大小,又撕了一些小布条将酒坛子口绑起来。

鹰老头拿出洞箫,箫声在山谷回荡,不一刻便有几只鹞子飞了过来,先让一只鹞子试了一下酒坛子份量,只见鹞子轻松就能抓起酒坛子飞行,。

……

洞口的两个守卫小声说道:“这又是哪个放牛娃在吹箫,吹的还不错。”

另一个说道:“别说话,当心被罚禁闭,前天回来的那小子现在还被关在没吃没喝审问呢!”

……

钟笙咬着牙说道。“我们救出高彦之后,将这里全部毁掉!至于那些杀手,无论是分支还是嫡系,都是为天苍宫卖命的人,杀了也不可惜!就当是为日后扫清些障碍!”

“好!”诺儿和鹰老头异口同声答道,他们本就是为报仇而来,杀掉这些天苍宫的鹰犬,也能削弱天苍宫的力量。

“还有一计,天苍宫不是要杀郭威吗?我们假传郭威发布悬赏令,说能找到天苍宫者赏金百两,到时就算郭威自己不想承认也得承认!这样天苍宫就会忙着应付郭威,我们看能否找出天苍宫破绽!”钟笙又说道。

折赛花不解的问道:“为何说郭威不想承认也得承认?”

杨业抓着头跟着附和:“对呀,不是他说的,为何要承认?”

钟笙答道:“天苍宫要刺杀郭威,他作为一方诸侯若惧怕天苍宫不敢还击,必会在他手下面前显得胆怯,以后如何服众?”

“妙计,妙计!谁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哈哈!”杨业越来越佩服这个文绉绉的书生了,起初见他时并没有看到什么过人之处,没想到这一石二鸟之计说的如此平常。

鹰老头说着眼泛泪光:“不愧是将军之子,我们复仇有望了!”

“你进洞之后可否跟得上我?”诺儿担心钟笙没学过武艺,行动上可能没有她敏捷。

钟笙微笑着说道:“放心,放心,虽没习过武艺,每日上山念书爬上爬下的,腿脚还是利索的!”

鹰老头摸出火折子说道:“我们走之前把山给烧了吧!这样天苍宫更加找不到蛛丝马迹了!”

“我也想过烧山,如今秋高气爽草木皆枯,杂草如此繁茂,估计这个山头都要被烧光,但烧山会不会牵连其它的人?”钟笙说道。

鹰老头答道:“我在这边巡查几日,这座山里只有天苍宫的人,山脚下有几个农户据此甚远,应该不会殃及池鱼!”

“好,那便来个火烧营寨,我来点火。”杨业说完,走到鹰老头面前接过火折子。

第058章:打草惊蛇

鹰儿咬牙坐在大雕上冻得瑟瑟发抖,眼泪都被风吹了出来,他知道迟一刻便多一分危险,天苍宫向来杀人不眨眼,也不知道高彦此刻在里面是生是死,只能尽快来回,不耽搁一丝功夫。

大雕飞过来还没站稳,鹰儿就从雕背上跳了下来,取下怀里的包袱说道:“白瓶子里是解药,青花瓶子里是迷魂药,你们快点准备,小爷冻死了,啊啾!”说着打了个喷嚏,抬手用衣袖擦了擦鼻子,又蹲在地上双手抱腿吸着鼻涕。

诺儿将鹰儿带回来的面罩撒了解药,分给每人一块,几个人都依照诺儿的样子将面罩绑在头上遮住口鼻,又往五个空酒坛子里分别灌了一些迷魂药,一只鹞子飞过来用爪子钩起酒坛子就迅速飞向山洞方向,鹰儿和鹰老头跳上一只大雕,远远跟在鹞子后面。诺儿和终笙也坐上了一只大雕准备出发,杨业和折赛花在原地等鹰儿坐的大雕回来接他们。

鹰儿看见鹞子在山洞口扔下酒坛子,掉在地上就摔碎了,根本不用鹰儿的弹弓,拍了一下大雕的背,大雕加速向洞口俯冲下去。

洞口守卫听到声音,跑过来说道:“这是哪儿掉……”还没说完就倒了下去,另五个守卫也跟着倒了下去。

鹰老头和鹰儿从大雕上跳下来,大雕迅速飞回去接杨业和折赛花。

洞口守卫都晕倒了,鹰儿正准备说话,被鹰老头一把拉过来捂住嘴巴。

诺儿和钟笙也到了,看见山洞口居然有一堵石门,心想方才的计策全然无用,鹰老头举起手示意不要动,他趴在地上听了一下说道:“有几十个人往这里赶过来,定是方才有守卫在晕倒之前给里面报信了。”诺儿看了一眼最靠近石门的那个守卫,他的背后腰带上有一根绳子连着洞内。

鹰儿咬牙说道:“书呆子,这就是你的妙计,现在怎么办!”

杨业和折赛花坐着大雕也赶了过来,看见洞口石门双双皱起眉头来。

钟笙快速部署道:“鹰儿,速将两个迷魂药瓶子放在洞口,等开石门之时将其击碎,另外的鹞子等开了石门往里飞进去砸碎迷魂药瓶子,诺儿唤一些毒蛇守在洞口,我们到旁边的树林躲藏一下,只要他们开门,先迷晕一些,再用毒蛇咬死一些!”

“那好,我先去找个放火的地方!你们注意躲藏好!”杨业说完拉着折赛花就往山洞一旁的树林走去,边走边砍着杂草矮树。杨业打趣小声说道:“赛花,我这九环金风刀用来斩草还挺快的!嘿嘿!”

折赛花谨慎的小声说道“看着脚下,当心有机关暗器!”。

“这里枯草较高,后面还有几十步的开阔地可以作为退路,方便大雕来接我们,风向是往山洞那里的西面,我们在这东面放火,风延火势必将这个山烧成火焰山!”杨业蹲下来捏着火折子,又往后看了一眼退路,心想这里的树怎么都被砍掉了。这片开阔地上一根树都没有了,是因为天苍宫的杀手们也需要桌椅床榻,正好就地取材。

山洞内领头的听到铃铛声音,歪着嘴笑道:“十几年这铃铛都没响过,不知道是哪个不怕死的,居然敢来此送死!”吩咐左右:“叫上全部人,跟我出去看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这里撒野!”

左边一个独眼的手下转着眼珠子说道:“厉爷,当心有诈!不如叫上夜游的人先去,日游的人在后面接应,夜叉的人还是负责守卫,您看可妥当?”

“叫夜游的全部跟我去洞口,日游的人由你统领待命!”厉爷说完拿起桌上的斧子,独眼从怀里摸出一个磬托在手上,抽出腰间匕首敲打,夜叉的守卫听到声音,迅速按下了夜游杀手所在山洞的铁门机关,里面的杀手井然有序的跑出来,站到厉鬼的面前,他手往洞口方向一指,右边的随从带着杀手们朝洞口方向冲去。

厉爷跟在后面慢悠悠的走着,轻蔑的笑道:“谁敢来我厉鬼的山头捣乱,定将他挫骨扬灰!”这个圩岭的杀手分支由他管辖,这里只有他一个是天苍宫的人,他也姓卓,但他更喜欢给自己取得这个名字‘厉鬼’,杀手们是按地府的名头编制,夜叉负责维持秩序的有二十一人,日游和夜游的杀手都是七七四十九人,这些杀手均是一些武艺超群的亡命之徒,来这里卖命都是为了高额的赏金,若高彦一行人去刺杀郭威成功,便可每人得金五十两。

第059章:厉鬼守门

厉鬼按下出口机关,石门只是开了一条缝,他要先看一下外面到底来了多少人,杀手在离十步的位置握着兵器蓄势待出,一点点光射进来,他抬起右手示意身后杀手不要动,附耳贴在石门上听外面的动静。

“二弟,郭威给的赏金不少啊,不知道这山洞里有多少人,待会还是小心为妙!”洞外一个中年男子说道。

“管他呢,杀得越多越痛快!只要给的起赏金,就没有咱不敢闯的地方!我吃点亏多杀几个,回头赏金多分我一点!”另一个年轻的声音说道。

“成成成,多分你点儿,我先喝口酒暖暖身子,一会儿杀得更起劲。”

厉鬼听到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还是不放心,看了一眼他的随从,指了一下地,随从趴在地上听了一会伸出两根手指,告诉他只有两个人。

厉鬼轻蔑一笑:“两个人也敢闯到这里来,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说着就按下了开洞门的机关,洞门缓缓打开,见两个守卫蹲坐在洞口,另外四个已经被砍的面目全非,地上还有未干的血迹,这六个守卫都是跟了他多年的亲信,武艺也都不错,怎会死的如此狼狈,这两个人又是什么来头!开门见两个人悠哉的拿着酒瓶,怒从心中起,厉鬼高声吼道:“都出去给我杀!”

“大哥,别喝了,里面的鼠辈出来了!”年轻的声音说道。

门口两个人是钟笙和鹰老头假扮的,为了引诱里面的人开门,才出此一计。

杀手举着刀剑朝他们冲过来,钟笙和鹰老头后退几步,将手里的酒坛子往洞内砸过去,鹰儿也击碎了吊在洞口的酒坛子,两只鹞子抓着酒坛子迅速飞了,诺儿在一旁吹着笛子,山上的蛇像收到命令一样迅速往这边爬来。

厉鬼见洞口和身后的杀手们都无力的倒了下去,知道中计了,捂住口鼻按下了关洞门的机关,鹰老头趁门关了一半冲了进去,举起刀就朝厉鬼砍过去,鹰儿和诺儿从斜坡上跳到洞口,见十几个杀手都已晕倒,洞门已经关上了。

鹰老头招招用尽全力砍向厉鬼,此刻他只能憋住一口气与鹰老头缠斗,只要吸进迷魂药就无还手之力了,厉鬼实在有些憋不住了,转身往洞内跑去,鹰老头见厉鬼跑了,跑回来迅速按下石门机关又追了上去。

鹰儿见石门开了,拿着腰刀就冲了进去,诺儿和钟笙紧随其后,钟笙进门的时候顺手将石门关闭了,从晕倒的杀手身上踏过去,他们一点知觉都没有,可见和平山庄的迷魂药有多厉害。

山洞通道内被油灯照和火把得很明亮,远远看见鹰老头脚下踩着厉鬼,站在一堵石门面前,他肩膀上歇着两只鹞子。“怎么还有门!”鹰儿喊道。

“天苍宫办事果然谨慎!”诺儿拉着钟笙的手跑过来。

“书呆子,现在怎么办?”鹰儿嚷嚷道。

钟笙看了一眼地上的厉鬼,捡起厉鬼掉在地上的斧子:“这个就是带路人!”举起斧子要砍下去又下不了手,从小到大可是连鸡都没杀过的人。

“没用的东西,我来!”鹰儿跳过去往厉鬼腿上一刀刺下去,厉鬼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鹰儿抬手又连刺几下,见依然没有反应嘀咕:“不会是死了吧!”

诺儿过去按了下厉鬼的脖子说道:“和平山庄的迷魂药真是猛烈!这也刺不醒!”从怀里拿出解药放在厉鬼的鼻子处。

“嗷…嗷…”厉鬼眼睛还没睁开就感觉到了腿上的疼痛。

厉鬼爬起来捂着被刺伤的腿,咬着牙一字一句艰难的吐出来:“你们是什么人?”

钟笙抢着说道:“郭威派我们来给他报仇的!”

“我太低估了姓郭的!”厉鬼哼了一声,他腿上的血还在不停流淌。

“天外有天,你们这种杀手,在我眼里就如蝼蚁一般!”钟笙轻蔑一笑。

“看你也就是一个文弱书生,尽敢口出狂言!一百个你都不够我厉鬼杀的!”

“那你来杀啊!”钟笙从来没有杀过人,举着斧子胡乱往厉鬼身上砍去,厉鬼一把抓住斧子的木柄身,将斧子夺了过去。

第060章:置身险境

“书呆子别碍事!”鹰儿将手上的腰刀甩过去,直直插进厉鬼的肩膀,厉鬼扔下斧子捂着肩膀,眼睛恶狠狠的看着鹰儿:“你这小鬼够狠的!”

鹰儿白了厉鬼一眼:“快点把门打开,让我们杀个痛快!”

厉鬼冷哼道:“若不是你们用诡计,就这几个人,都不够我的手下一人砍一刀!”

钟笙坏笑着说道:“算了,我们把他杀了,再把这山洞炸了,让那些杀手在里面饿死就成了,省得费那么些气力!”

鹰儿以为钟笙真要炸山洞,大声吼道:“不行!”

钟笙怕鹰儿太过激动,赶忙说道:“对对对,郭威说刺客逃走了一个,要我们将那人的带回去交给他处置,否则赏金只能拿到一半。”鹰儿听钟笙说完,也觉得自己冲动了一些。

鹰老头说道:“只要你肯交出那个逃走的刺客,说不定我们高兴起来,还能放你一马!”

“当真!”厉鬼见他们只是想找逃走的刺客,一个杀手对他而言无关紧要。

“要不是看在赏金只能拿到一半份上,早就将你杀了再把这山洞炸了!”鹰儿又吼道。

厉鬼心想自己没有伤到要害,在这里拼命不值得,只是牺牲一个杀手而已,没什么好可惜的,天苍宫的杀手多的是,在山洞里随便找个人交给他们便是,于是点点头说:“看来诸位都是刀口舔血的同道中人,希望不要言而无信!”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钟笙假意笑道。

厉鬼转了下眼珠子说道:“不行,你们必须把迷魂药瓶子扔掉,丢下刀剑,再给个人质让我押着,否则你们就炸了这山洞吧!”

诺儿笑道:“看来是只老狐狸嘛!”

“我要那个书生做人质!”厉鬼怔怔的看着钟笙,他看得出来这几个人中,只有钟笙没有学过武艺,那个女的看上去也是练过的。

钟笙爽快的说道:“好!我来给你做人质!”

鹰儿和鹰老头一怔,诺儿打算上前阻止,钟笙赶忙说道:“洞口还有人接应我们,若是我们没有安然出去,他们就会将山洞炸掉,要死一起死!”

厉鬼看见站在鹰老头肩膀上的鹞子带着酒瓶飞了出去,捡起旁边的斧子,用手指勾了两下,示意钟笙过去,钟笙在他旁边蹲下,厉鬼爬到钟笙的背上,将斧子架在钟笙的脖子上说:“背厉爷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诺儿催促道:“快点叫门,等我们反悔了,现在就将你杀掉,少五百两黄金又何妨!”

厉鬼得意哼道:“五百两黄金而已,我厉爷给你五千两,不如以后跟着我.....”

诺儿嗖嗖两根银针扎进厉鬼背后:“快快叫门,我们可不愿住在这满屋天日的山洞里面!”

厉鬼哎哟叫了一声,拿着手上的斧子敲了两下石门,接着又敲了三下。

诺儿见厉鬼背对着他们,偷偷塞了一个小瓶子在鹰儿手里,又指了指他腰间的弹弓,随后又将另一只手里的迷魂药瓶盖子拨掉,用大指头按住瓶口,捏在手上用衣袖遮住。

里面的人听到敲门的暗号,按下开门机关,门慢慢的打开了,独眼带着日游的杀手冲过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不要过来,退后!要不然我杀了他!”鹰儿用弹弓指着厉鬼喊道。

独眼举起手示意杀手后退,厉鬼哈哈大笑:“一个打鸟的弹弓,幼稚!”

“那你要不要试试看!我弟弟这小瓶子装的可是*!”诺儿喊道。

“跟我玩计中计啊!这么点小瓶子,顶多也就是个炮仗而已,哈哈哈……”厉鬼仗着手上有人质,再加上自己的几十名杀手在场,根本就不在乎这个什么装着*的小瓶子。

“这个炮仗是信号,外面接应的人听到声音,便会炸了这个山洞,所有人都会死这里!”钟笙背着厉鬼有些吃力的说道。

独眼听到后不敢动,他知道这个山洞只有一个出入口,炸掉只能饿死在里面,天苍宫也不会在乎这么一个区区百人的小据点。

“快去把那天回来的人带出来,别耍偷梁换柱的把戏,我们有认识他的宝贝!”钟笙又吃力的说道。

厉鬼一怔,逃回来的这个人昏迷至今,难道是暴露了?

“这只蝙蝠乃是一位高人赠与郭威的,他说只要进过他身的人,蝙蝠都可以认出来!”鹰老头听懂了钟笙的话,从袖管里拿出布袋子,放出一只蝙蝠来,蝙蝠在山洞上方飞来飞去。

厉鬼大声吼道:“快拿些止血散给我止血!再去把那个人给我带出来!”独眼挥了挥手,身后的手下赶忙得令行事。

“一个废人交给你们便是,你背着我不嫌累吗?把我放到那个桌子上,其他人不准动!”厉鬼用斧子指了指自己经常坐的那个桌子,钟笙走过去将他放了下来,但斧子还是勾在他脖子上。

第061章:伤痕累累

有手下拿了止血散来给厉鬼包扎伤口,厉鬼将斧子往桌上一搁,骂骂咧咧的喊着轻点,杀手并没有耍花样,两个人将昏迷的高彦架了出来,他们觉得将这么个废人交出来无关紧要,虽说杀手都有誓死无归的打算,但没到紧要关头谁都想活命。

鹰儿见高彦光着膀子伤痕累累,忍不住喊道:“盐……”钟笙担心出乱子,赶紧抢过话喊道:“言而有信,我们撤!”说完过去扶着高彦。

厉鬼狡黠一笑:“不急,不急,诸位可否摘下面罩,让我们看看样貌,我好吩咐手下日后不与诸位为敌嘛!”

“你不知道规矩吗?”鹰老头吼道,他看见高彦的样子心疼不已,走过去在高彦面前蹲下,钟笙将高彦放到他背上。

厉鬼见他们背着个废人,并不担心他们逃远,担心的是真有人炸了山洞,他想先放这几个人出去,然后等他们下山的时候再派人出去一举歼灭,就这么几个老的少的,要不是耍什么迷魂药*的诡计,在他这些个杀手面前就如草芥一般。

几个人转身慢慢的往山洞通道外走,诺儿松开袖管内用指头按住的迷魂药瓶子,迷魂药渐渐在进出口通道散开,当走出第一道山洞时,鹰儿喊道:“这山洞里臭死了,小爷先出去透透气!”

话音传到了厉鬼耳朵里,厉鬼轻蔑的笑了笑:“鬼门关更臭!”他把独眼招过来小声吩咐道:“只要他们出山洞就追出去杀掉!”独眼歪着嘴点点头。

鹰儿一出洞外就抽出短箫就命两只鹞子飞进了山洞,随后大雕也跟着飞了过来,鹰老头背着高彦坐上一只大雕,诺儿拿出一粒药丸从高彦嘴里塞进去,鹰儿也坐了上去,大雕拍动着翅膀吃力的飞起来。

诺儿对着他们说道:“先回龙凤谷!”

诺儿和钟笙上了另一只大雕,往折赛花和杨业的方位飞过去,诺儿吹着笛子一条条毒蛇朝山洞内蜂拥而至,将门口那些被迷晕的杀手咬得口吐白沫,蛇又继续往山洞内急速爬进去,洞内独眼正准备叫人动手追杀,飞进来两只鹞子扔下酒坛子就往洞外飞去,厉鬼大吼:“快接住瓶子!接住瓶子!”两个杀手冲快速过去接住掉下来的瓶子,身手确实不凡。

厉鬼见接住了酒坛子得意一笑:“言而无信,看来真是同道中人!给我追!”杀手们转身朝洞口跑去,见一条条毒蛇爬进来,迅速往后退去,但蛇爬行的速度极快,在前面没注意的几个杀手还是被蛇咬伤倒地,瞬间一条条毒蛇缠满了他们的身体。

厉鬼大声命令道:“日游的人给我追!夜叉的人留下来镇守!”山洞的地面上布满了毒蛇,杀手们只能踩着山洞两边的石壁左右弹跳,快速往外面追去,蛇在地面根本就奈何不了他们,但他们吸进了诺儿出去时撒在这里的迷魂药,慢慢感到气力不支,一个个都掉落了下来,蛇瞬间上去缠绕在他们身上张开毒牙咬了下去,口吐白沫连痛苦的声音都没有。

“快拿火把,蛇怕火!”厉鬼坐在桌子上急促的喊道,山洞里不见天日,火把和火油备的比较多,夜叉的人举着火把将厉鬼护在中间,地上也摆了一圈火把,有几个杀手跳起来将刀插进石壁,像蝙蝠一样趴在洞壁上,蛇确实不敢再前进了,在火把周围吐着信子。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都将刀剑插进石壁,用绳索两边拉住,把人吊到洞壁上面去!”厉鬼这么多年打打杀杀从来没有胆怯过,但此刻万分心慌的坐在桌子上满头大汗,他不会为死去的一百多人心急,就算杀手们全部死光跟他也没关系,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肯花钱还怕找不到人帮他卖命吗!

杀手中又有人将刀猛地插进了石壁,用绳索帮助石壁两端的刀柄,这些绳索本来是杀手们平时攀墙越户的,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数十根绳索像蜘蛛网一样在洞内交织,独眼做了个绳套将厉鬼套住,自己先跳起来用脚勾住绳索,费力的将厉鬼腾空吊了起来,一些杀手将刀插进石壁,握着刀柄贴在石壁上,还有的杀手吊在绳索上,蛇越聚越多,都在下面嘶嘶吐着信子。

“厉爷,现在怎么办?”独眼将厉鬼拉上来,把厉鬼绑在绳索网上。

厉鬼咬着牙挤出声来:“等!”他何时受过这般罪,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独眼知道这时候想逃也逃不掉,就算扔下厉鬼侥幸逃了出去,天苍宫也会天涯海角找到自己问罪,还不如在这里待着,跟主子共存亡。

第062章:放火烧山

杨业见钟笙和诺儿乘着大雕过来,点燃了枯草堆,火势顺着风慢慢烧了起来。

诺儿从雕背上跳下来说道:“大雕坐不了那么多人,你们三个先走,我在这里再唤一些蛇进去山洞。”

折赛花说道: “我留下来陪诺儿妹妹,也好有个照应!”

杨业喊道:“哪有男人先走,留下女人犯险的!你们姐妹俩先走,我和钟兄弟自己往东走,你们到时候来接应便可。”

枯草一触即燃,火势越来越大,“走!切勿婆婆妈妈!”诺儿不想因彼此推迟而耽误时间,此时烧山时机正好,能将更多的蛇唤进洞内,她声声急促的吹着笛子,山洞那边又有一些蛇陆陆续续的往山洞里面钻进去,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蛇像洪水一样往洞内涌进去,长的足有两三米。

独眼急的直冒汗:“厉爷,又来了好多蛇!火把也快烧完了,如何是好啊!”

厉鬼咬牙吼道:“我就不信蛇能爬到这上面来!”

杀手们用手脚钩着绳索,像猴子一样倒挂在树枝上,这些人选择了当杀手,都是不怕死的,但死也要死个痛快,想过很多种死法,但从没想过被蛇活活咬死。

“厉爷,小的先走一步了!”一个杀手抱着绳索实在撑不住了,从怀中摸出一出一粒药丸放到嘴里咬碎,瞬间就从绳索上掉了下去,眨眼间被一群蛇缠没,蛇越来越多,挤在山洞内越堆越厚,似有一副不完成任务不罢休的样子。

“我也撑不住了,先走一步……”另一个杀手摸出药丸咬碎,手脚一撒开就掉了下去,淹没在蛇堆之中。

不停地有杀手撑不住掉了下去,剩下寥寥数十人艰难的钩着绳索,厉鬼根本不担心他们的死活,这些命都是他花钱买来的,天苍宫有的是钱,区区几十个杀手而已不足为惜,只要天苍宫愿意花钱,便会有成千上万人愿意为之卖命。

独眼悲切的喊道:“厉爷,快想想法子,时间久了咱们也会撑不住的,您身上还有伤啊!”

厉鬼自己被独眼拉上来吊在绳索上,绑的挺结实,吊在绳索上像个风铃晃来晃去,倒是没有费什么劲,他自己也不想就这样死在这里,宁愿被人乱刀砍死,也不愿意被毒蛇一口口咬死。

厉鬼闭上了眼睛咬牙说道:“忍着!只要能活着出去,必将郭威碎尸万段。”

一个杀手跟着喊道:“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就算厉爷不给钱,我也要去杀他!”

“对!此仇不报枉为人!”其他几个杀手附和道。

“厉爷,他们烧山了!”独眼看着飘进来的烟大声喊起来。

“哼,没想到他们还真要赶尽杀绝,比我天苍宫还狠!”厉鬼倒吸一口。

独眼埋怨道。“当时建这个山洞的时候,我说要留一个出口的,您说没人敢闯这里,如今成了瓮中之鳖,唉……”

“生死有命,何必想当初!”厉鬼其实也在后悔没有留个出口,但他绝不可能说是自己失算了。

山上的火越来越大,很多飞虫也躲进了山洞,有的飞虫歇在他们身上,杀手们不停地拍打着脸上虫子,厉鬼扯下袍子的下摆将头裹住,别的杀手也都照做。

折赛花站在诺儿旁边说道:“妹妹,我们先走吧,万一天苍宫还有后援就麻烦了!”

诺儿放下笛子点点头:“姐姐说的没错,我们赶紧走!”随后两人乘上大雕飞向了龙凤谷,钟笙和杨业往东步行出山,去查谁要杀杨业夫妇的事情。

第063章:高彦昏迷

诺儿和折赛花赶到龙凤谷,宣宁道长在帮高彦施针,丹琴站在旁边流泪,见诺儿来了飞快跑过去抱着她抽泣:“彦哥哥怎么会这样,还能不能好了,呜呜呜……”

“没事的,道长会治好他的!”诺儿安慰道。

宣宁道长摇摇头:“伤可以治好,能不能想起往事就看他的造化了!”

诺儿松开丹琴,走过去翻了下高彦的眼珠,皱眉说道:“莫不是中了天苍宫的摄魄术?”

宣宁道长没有说话,将高彦身上的针一根根拔了下来,头上的几根针还留在上面。

“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宣宁道长吗?”折赛花对着道长行礼。

“正是贫道!”宣宁道长捋了下胡须说道。

“我家夫君对道长万分仰慕,这次因事情紧急无缘相见!还望道长指点迷津……”折赛花敬仰的看着仙风道骨的宣宁道长。

“一切静随天意,见又何必,不见又何妨……”宣宁道长和蔼的说道,随后又定睛看着折赛花,折赛花平时大大咧咧的,此刻却被这位仙长看得有些羞涩。

“一生戎马率巾帼,不辱门庭殒流芳!”宣宁道长说完起身欲走,折赛花上前说道:“莫不是道长不愿见小女子?”

“非也,非也,贫道本要出山渡劫,为等高彦耽误了一些时日。”宣宁道长拿起桌上的拂尘甩了一下走向门口,诺儿知道留不住宣宁道长,对着他的背影行了个礼,就走过去看高彦的伤势,折赛花也赶忙对着道长的背影行了个礼,不解的问诺儿:“道长既然知道高彦有一劫,为何不及早化解?”

“只有经历过才知道是什么劫,能不能逃过劫数要看自己的造化了!”诺儿一边把脉一边说道。

折赛花在思索这宣宁道长的那句话:“一声戎马率巾帼,巾帼是指女人…..”却被鹰儿在院子的叫声打断了。

“喂,你这老家伙要去哪里!高彦还没治好呢,赶紧给我下来,快下来!”鹰儿冲坐在大雕上的宣宁吼道,道长像没听到一样站在大雕上越飞越远,鹰儿扔下手中的人参,拿出短箫想唤回大雕,可是大雕根本不听他使唤。

“哼!都是些不顶事儿的老家伙!”鹰儿恨恨的捡起地上的人参急匆匆跑进房内。

“我去挖了两根人参,赶紧炖上给盐罐子吃了,都说人参可以起死回生的!”

诺儿没想到平日在山中顽劣的孩少年如此重情重义,钟笙被抓之后他比谁都着急,高彦受伤更是如此。

“姐姐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他的,你不要太担心!”

“盐罐子现在只能喘气了,你倒是赶紧治啊!”“我带盐罐子去和平山庄,不是说宗庄主有对付天苍宫摄魄术的本事吗?”

折赛花激动的一拍手:“对啊!去和平山庄找表哥!”

诺儿摇摇头说:“摄魄术在施法之时才可以抗衡,中了摄魄术之后只能靠自己恢复记忆。”

“那彦哥哥怎么办?”丹琴擦了擦眼泪说道。

“我等高彦醒过来再走,往后恢复记忆就靠你常陪他说说话,讲一些过去的事了!”诺儿过来给丹琴擦了擦眼泪,丹琴乖巧的点点头。

“你们都走吧,我来照顾他!”江璟傲走进来说道,折赛花赶忙过去行礼,江璟傲摆摆手。

鹰儿一脸不屑的说道:“你不是去陪老相好了吗?怎么舍得回来!”

“我这里也有一个失忆的人,一起恢复记忆不是更好!”江璟傲说完大家都向玄姬阁的阁主看过去。

“二婶怎么了?”诺儿过去看着站在门外的玄姬阁阁主。

“离开玄姬阁必须要除去记忆,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江璟傲很释然的说道。

“她不是阁主吗?还有谁敢管她!”鹰儿还是不屑的样子,以为他们在做戏。

“家有家规,谁都不能犯,玄姬阁有长老,她师父也还在,就算是阁主也不能为所欲为。”江璟傲答道。

“那前辈为何同意她抹去记忆?玄机阁也会摄魄术吗?”折赛花这几天跟他们在一起经历的很多事情都无法理解。

江璟峰不知道玄姬阁是用什么法子除去的记忆,摇摇头说道:“玄姬阁养育了她,既然想离开,便要遵归守义。”说完走到高彦身边,看了看诺儿。

诺儿说道:“没有内伤,外伤过几日就好了,就是不知记忆可否恢复!”

“我倒是有个办法,不知道你们敢不敢尝试?”折赛花一拍手突然想到了什么,几个人都期待的看向她。

第064章:拔剑护情郎

鹰儿中午飞到和平山庄取药受了些风寒,欣喜的擦了把鼻涕:“有法子快说啊!”

折赛花说道:“他们虽然失忆,但一些本能反应还是知道的,比如走路吃饭,我们可以尝试出其不意的攻击他们,让他们用本能来保护自己,不知是否可行?”

鹰儿说完鄙夷的瘪着嘴:“什么馊主意,你一刀砍过去,她要是没躲闪,不就被你砍死了!”

“倒是可以一试!”江璟峰觉得折赛花说的有道理,诺儿也跟着点点头。

“要试拿你那老相好试!”鹰儿过去张开双臂拦在高彦床前,丹琴也站到他旁边挡了起来。

“你们紧张什么,高大哥现在还昏迷不醒,怎么可能拿他试!”折赛花说着看了看江璟峰,见江璟峰点头同意了,就拉着诺儿耳语了几句,诺儿领着折赛花走到后院藏在竹林中,吹起了笛子叫江璟峰带沁岚出来。

不一会江璟峰就带着沁岚来到后院竹亭坐下,鹰儿也半信半疑远远的跟在后面,丹琴要照顾高彦没有来。

江璟峰柔声说道:“沁岚,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拿点吃的过来!”沁岚乖巧的点点头,一脸幸福的样子。

江璟峰随后就回到屋子里,跳上房顶看折赛花如何行事。

蒙面的折赛花手握九环大花刀朝沁岚砍过去,沁岚根本没有躲避,对着折赛花一脸傻笑,折赛花将刀一偏,假装一刀砍空了,刀锋划过竹亭的柱子留下一条刀痕。

鹰儿看见后翻着白眼哼了一声:“就知道这馊主意不顶用!”准备转身去看高彦,没想到折赛花挑着沁岚的下巴,像是要行色的样子,心想:“小爷就看看你到底还有些什么鬼点子!”

沁岚被挑着下巴还是傻笑,折赛花一把扯开她的衣领,雪白的脖子露了出来,她胸口有个三支箭搭弓欲射的刺青露了出来,沁岚涩怯的扯回衣服捂住胸口低下头,诺儿在一旁摇摇头吹着笛子通知江璟峰下来。

江璟峰从房顶跳下来,快速往竹亭冲过去,折赛花见江璟峰过来了,提起刀向江璟峰砍过去,江璟峰侧身一闪躲过。

折赛花使出了她的绝学‘梨花坠’,九环大花刀的刀尖就像片片梨花飞向江璟峰。

江璟峰故意躲闪的有些慢,折赛花留了些余地,也没敢真刺下去,一个攻一个躲闪。

鹰儿实在看不下去了,拉满弹弓朝江璟峰射去,江璟峰往石子飞来的方向瞟了一眼,还没来得及躲闪,眼看石子就要射中江璟峰后脑勺,沁岚就一跃而起踢飞了石子喊道:“峰,小心!”

江璟峰诧异的看着她,折赛花也收起刀正准备摘下面罩。

没想到沁岚拔出腰间软剑快步向折赛花刺去,折赛花提起刀挡开了刺过来的剑,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才站稳说道:“玄姬阁主果然名不虚传,软剑也有如此威力!”

沁岚没有回头,对江璟峰说道:“怎会如此不大意,这个杀手根本连你的一半功力都比不上!”说完又舞动剑招攻向折赛花。

“沁岚且慢,误会误会!”江璟峰喊道,沁岚立刻收起攻势。

折赛花解下面罩,诺儿从竹林中走了出来,鹰儿也欣喜若狂的跟着蹦哒过来。

江璟峰将她抱进怀里:“沁岚,你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吗?”

沁岚眼中带泪:“天可忘,地可忘,忘了自己也不会忘了你……”“师父她老人家待我如女儿般疼爱,只有来世再报了……”她知道是她师父在施功的时候留了分寸,自己才能这么快恢复记忆。

鹰儿翻着白眼:“两个几十岁的人抱什么抱,害不害臊!别卿卿我我了,赶紧把盐罐子弄醒,快点帮他恢复记忆!”

江璟峰牵着沁岚的手走在前面,诺儿边走边夸折赛花的办法好:“姐姐真是有办法!”

鹰儿跟着说道:“真是神了,你要杀她的时候,她居然对着你笑!但是你要杀老妖怪她却拼了命要去护着。”

折赛花得意的说道:“她等了江前辈二十年,自然将前辈的命看得比自己重要,等你长大了就懂了!”

鹰儿抠着脑袋放蛮脚步自言自语:“咦,盐罐子最宝贝的是什么?是小乌还是他的蝙蝠,我还是先去山洞里抓几只蝙蝠在盐罐子面前杀掉,就这么办!嘻嘻……”甩着手蹦蹦跳跳跟上了诺儿姐妹。

诺儿对满脸欣喜跑过来的鹰儿说道:“你又在想什么鬼点子啊?”

“小爷在想妙计!”说完吹着口哨一溜烟跑到高彦床边。

第065章:能否醒来

沁岚看了看高彦皱起眉说道:“他受的伤同我一样吗?”

鹰儿嚷道:“一样一样!赶紧治啊!”

“二婶,诺儿虽学了不少医术,但这摄魄术也是最近才听说,连宣宁道长都无法医治,不知二婶有何秒招?”

沁岚面无表情的说道:“这摄魄术与我玄姬阁的‘忘忧决’同出一门,要想治好还需靠机缘巧合。”

折赛花不解的问:“那为何沁岚前辈能恢复记忆!”

“此事说来话长……”沁岚坐下自己倒了杯水呡了两口。

“倒是快说呀!急死人了!”鹰儿搬了个板凳坐到沁岚旁边,丹琴趴在鹰儿背上也瞪大眼睛准备听故事。

“这要从天苍宫说起………”沁岚正准备继续说下去,鹰儿腾地站起来:“怎么又是天苍宫!”吓得丹琴一个踉跄坐到高彦床边,她捧着脸索性就坐在床边听故事了。

“千年前,天苍宫的一位宫主与姬昌协商好灭纣的密约,派自己的卵生姐姐化名妲己去迷惑纣王,为了便于行事,妲己私下在外建立了玄姬阁,捡回一些流浪的孤苦*加以栽培,玄姬阁的武艺大都是妲己所传,忘忧决便是玄机阁的摄魄术……”

沁岚顿了顿接着说道:“玄姬阁只有长老和阁主可以修炼忘忧决,先发功迷惑对方心神,再让人喝下轮回羹,用一根银针插入后脑风府穴之中,头脑中有个区域是主管记忆的,银针插进去之后,再用内力震动这块记忆区域,在银针没有拔出来之前,只要你想问什么,中了摄魄术的人都会如实回答,拔出银针之后,再用内力震荡被银针刺破的这块记忆区域,之后就无法再复原!”

“无法复原!那你怎么能恢复记忆!”鹰儿又跳起来嚷嚷,他以为沁岚与天苍宫同出一脉,不想救高彦。

沁岚并没有在乎鹰儿的举动,眼中又泛起泪花:“师父在为我插针之时,没有完全刺透头脑的记忆区域,内力用的也不足,我才能这么快恢复记忆。”

她想起师父施法时掉落在她脸庞的泪珠,师父还心疼的抚摸她的发髻。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折赛花感叹道。

“那你赶紧看看盐罐子被扎透了没有,快看看!快看看……”鹰儿拉着沁岚的手臂来到高彦床边。

沁岚摸了摸高彦左右太阳穴,又在后脑风府穴和哑门穴探了一下,皱起眉说道:“他并没有被摄魄术所伤,为何你们会说他中了此术?”

几个人面面相觑,难道宣宁道长判断失误?

折赛花摸着下巴说:“道长为何说能不能想起往事就看他的造化了,这又是何意?”

“那牛鼻子老道就喜欢故弄玄虚,盐罐子就是太累了睡一觉而已,那我们可以先去吃饭了,饿死了,饿死了……”鹰儿说完拉着丹琴就往外面跑。

丹琴一把甩开他的手:“要吃你自己去吃,我要照顾彦哥哥!”

“不是说没中什么鬼摄魄术吗,睡一觉就好了吧!吃饱了才有力气照顾盐罐子嘛!”鹰儿说完摸了摸肚子又坐下,他今天确实很累,下午跑到和平山庄取药,将高彦救回来之后又到山上挖人参,要是换了平日里,早就闹翻天了。

诺儿又过去把了高彦的脉,沉思许久说道:“我懂道长的意思了,高彦能不能醒过来才是至关重要的,如若醒不来,将永远想不起往事……”

“那如何才能……才能醒过来!”丹琴焦急的走到诺儿身边。

鹰儿又嚷嚷:“只有皮外伤,没内伤,也没中摄魄术,怎么会醒不来!”

驼背捧着一盏油灯进来,恭敬的说:“天色已暗了下来,晚膳也备好了,要不先……”

鹰儿吼道:“哪有心思吃饭!”方才还嚷嚷着肚子饿要吃饭,听到高彦可能醒不来,一转眼又变脸了。

驼背尴尬的将油灯放在桌子上退了出去,江璟峰对他摇了摇头,叫他不要与鹰儿一般见识,驼背面带微笑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饭还是要吃的,高彦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你要是吃不下就在这儿看守,我们先去吃饭了。”诺儿起身拉着折赛花和丹琴走出房间,江璟峰也牵着沁岚走了出去。

“你们一个个的都不长心,这还躺着一个人呢,你们也吃的下去,哼!”鹰儿捏着高彦的肩膀眼眶红润,从小高彦带着他在这龙凤谷山洞玩耍,无论他有多顽劣,高彦都不会责备他,他也一直将高彦当做亲哥哥般看待。

第066章:饮血试毒

诺儿往折赛花的碗里夹了一些菜,她自己是没有心思吃饭的,这才出山就遇到诸多不顺,就像鹰儿说的哪有心思吃饭,但折赛花和沁岚来这里算是客,她要尽到待客之道。

“来来来,清蒸鱼好了,趁热吃!”驼背端着一个木盘子将鱼放到桌子上。

诺儿看着清蒸鱼发呆,似乎想到了什么,折赛花问道:“妹妹怎么了?”

“丹琴,你吃好饭去烧一大锅水,加半斤薄荷,四两川芎,二两半樟脑,一两麝香武火煮开,文火再煮沸一个时辰。”丹琴听到后哪还顾得上吃饭,扔下碗筷就跑去喊鹰儿去打水。

鹰儿听说有办法治好高彦,跑到桌子上拿了一个馒头塞到嘴里就往井边跑去。

沁岚问诺儿:“这是何疗法?”

“高彦没有内伤,也没有中毒,我想用一些提神醒脑的药物试试。”诺儿放下碗筷喝了口茶。

沁岚说道:“何不取一些高彦的血让人喝下,看饮血之人有何症状。”

诺儿点点头:“倒可以一试!”

“你们又在想什么馊主意!”鹰儿打好水飞快的跑来。

诺儿看了看鹰儿:“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等会让你来喝高彦的血。”

“只要能治好高彦,喝尿也行!”鹰儿怔怔的说道。

几个人都哈哈大笑,折赛花咽下去的菜差点喷出来。

桌子上的菜都没怎么吃,几人又来到高彦床边,诺儿将卷着的医治包展开,再将左右两片打开,一面插着长长短短的银针,另一面插着一些锋利的小刀。

诺儿将高彦的手臂隔了一条小口子,鹰儿捧着碗接留下来的血,泪水在眼眶打转:“这都小半碗了,还要放多少啊!感情不是你的血吧!”

诺儿赶紧在高彦的手臂撒了些药粉,用棉布缠起来,棉布上隐隐还有血渗出,江璟峰把高彦的手臂接过来抬高,让手臂的血液不再下流。

鹰儿拿起碗二话没说就咕噜咕噜全喝完了,诺儿着急的说道:“谁叫你喝那么多啊啊,你慢慢喝呀,万一你也中招了怎么办?”

沁岚也跟着说道:“是啊,你要跟我们说说喝了之后是何感受,才能对症下药啊!”

鹰儿又吐回一口到碗里,擦了擦嘴巴:“还好我只咽下去一半。”

“你先把碗放到桌上,坐在椅子上。”诺儿吩咐完之后,走过去给婴儿把脉:“脉息稍稍变弱,你有何不适之处?”

“没什么感觉,就是稍微有点迷糊,要不要再喝一点?”鹰儿拿起碗准备再喝,诺儿掐了一下他的手:“你是喝上瘾了吧!”

江璟峰拿起碗喝了一口,鹰儿傻傻的看着他说:“那是我刚才吐出来的......”

江璟峰没有理他:“这应该是天仓宫的独门迷魂药,高彦喝的太多了,他身上的伤应该是有人想弄醒他,才打成这样的。”

折赛花瞪大眼睛:“打成这样都不醒,这迷魂药也太烈了吧。”

诺儿点头说道:“多数是迷魂药喝多了,才会昏迷如此之久,如今他应是迷离之态,若迷魂药不能从体内排出,可能永远醒不来了!”

鹰儿有点无力的揉着太阳穴:“都知道是什么状况了,那还不赶紧治疗!”

江璟峰右手在自己胸口和腹部上下拂动:“鹰儿先去睡会吧,这里有我们在。”

“你不也喝了血吗?赶紧去睡会儿,我就睡在高彦旁边,懒得走动了。”鹰儿边说边往高彦床边走,爬上床滚到里面就睡着了。

江璟峰在胸口和腹部拂动的手突然往自己肚子上一掌,催动内力将方才喝下去的血吐了出来,沁岚赶忙倒了一杯水递过去给他漱口。

“前辈为何不帮鹰儿将血逼出来?”折赛花不解的问道,她自从认识诺儿一帮人,他们的行事风格与常人不同,但是又好像是最好的方式。

诺儿微笑看着折赛花说道:“他太吵了,今天应该也比较累,让他踏实的睡一会。”

“你们三个去山上泡泡温泉解乏,我在这里为高彦浸泡药桶。”江璟峰对三个女子说道。

“那就有劳二叔了。”诺儿领着她俩走出院外乘上大雕,前往山洞内的温泉,折赛花对这里的一切都很新奇,龙凤谷的夜空似乎离天很近,伸手便可触天摘星的感觉。

沁岚虽然比她俩年长近二十岁,除了因思念情郎有少许白发,身段样貌依然宛如少女,当她解下衣衫,肤若凝脂吹弹可破,折赛花凑过去讨教:“阁主是如何保持这身段和容颜的,快教教我和诺儿妹妹。”

沁岚微笑着说道:“修身养性而已,并无独特之法,既然是诺儿的姐妹,以后就叫二婶,不要再喊阁主了。”

“二婶,你可知是谁要杀我夫妇吗?”折赛花满心期待的等着沁岚解答。

“玄姬阁向来收钱办事,从不问买凶之人来路??????”沁岚用手心托起一捧泉水,任它慢慢从指缝滴落。

“二婶对天仓宫知道多少?可知他们的巢穴在何处?”诺儿问道。

“我知道的也不多,玄姬阁内并没有关于天仓宫的记载,我所知道的也只是师父口传。”

第067章:稍有知觉

江璟峰脱掉高彦的衣服,把他放进桶里,丹琴背过去捂着眼睛,驼背站在旁边往桶里倒煮好的药水。

江璟峰叫丹琴去抱一床被子盖在桶上防止水冷的太快。

丹琴将被子盖上去的时候,看到高彦的脸抽搐了一下,欣喜的喊道:“彦哥哥刚才有反应了,脸动了一下,快过来看,快看……”

江璟峰伸手在高彦脖子上探了下:“脉息比方才稍强一些,再去拿两个火盆放在木桶边上防止水冷的过快。”

驼背快速的走出去弄了两个火盆,一个个搬过来。

一只鹞子飞来歇在窗口,江璟峰取下竹筒若有所思,随后又将纸条在油灯上烧掉。

“怎么了,峰叔叔?”丹琴问道。

“只是各国的一些战况……你先去睡吧,我和你爹照顾他就可以了。”江璟峰似乎还在想着什么。

驼背也跟着说:“有我们在没事的,琴儿先去睡,快去,快去……”

丹琴拿起一盏油灯说道:“嗯,有事儿喊我……”说完又回头看了一眼高彦默默转身回去歇息了。

驼背递了杯茶给江璟峰:“少将军,到底是何事?”

江璟峰叹了口气:“郭威已占据中原,不日便会称帝。”

驼背问道。“又是天苍宫在扶持?”

江璟峰摇头道:“是否扶持还不明朗,卓天裂出宫了,天苍宫的两个后辈也在诸侯间游走,看来天下又要大变!”

“哦……”驼背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他比江璟峰年长四五岁,江母见他孤苦伶仃便捡回江府取名江寻,与江璟傲兄弟一起长大,后来学了厨艺在江家做伙夫,江陵府遇难之时他外出买菜侥幸活了下来,江璟峰和鹰老头在大劫之后寻忠良遗属的时候将他带到了龙凤谷,后来陆陆续续找到一些幸存者,诺儿母亲安排他和一位官员的遗孀搭伙过日子,生下了丹琴。

“彦儿怎么了,彦儿怎么了......”门外远远的就听见急促的声音,冲进来一个中年女人,驼背的妻子跟在后面劝她不要担心。

他来到高彦身旁心疼的抚摸着高彦额头:“彦儿你快醒醒,快醒醒,你可别吓我......”来的这位是高彦的姑姑,夫家是朝中掌管将士战甲的一个小官,在那天也被天苍宫全部杀害,她有晕血之症,天苍宫的杀手见其晕倒,在她肚子上捅了两刀,没伤到要害侥幸活了下来,被接到龙凤谷之后,诺儿母亲本想撮合她与鹰老头,但她因思念亡夫而拒绝,自己一个人住在最边上竹屋闭门不出,驼背的妻子每天会送一些食物过去,刚烧好饭又过去送东西之时说起高彦昏迷的事情,她就急冲冲跑了过来,高彦是他的期望,她想看到高彦能为家人报仇雪恨,这就是她活下去的唯一支柱。

“彦儿,彦儿,你快醒醒,快醒醒!我还等着你为亲人报仇雪恨呢!彦儿……”高彦姑姑抱着他的额头哭泣。

驼背的妻子在一旁劝她:“姐姐切勿激动,吉人自有天相,彦儿能躲过当年的劫难,这次也不会有事的!”

高彦姑姑根本就听不到她劝慰的声音,依然哭泣不止:“彦儿,你千万不能有事啊,不然姑姑也不活了……”

丹琴本就没有睡着,听见哭闹声起床跑了过来:“姑姑,彦哥哥不会有事的,你看他的手指在动了,快看,快看。”高彦的手指确实微微在动弹。

高彦姑姑赶忙用衣袖擦了擦眼泪,生怕看不清楚:“感谢老天爷,感谢老天爷!”这二十多年她一直都是恨老天无眼的。

“江璟峰我告诉你,要是彦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唯你是问!”高彦姑姑说完又心疼的抚摸着他的额头。

“放心,我会全力照顾好这些后辈的。”江璟峰知道他保证不了任何人的安危,谁都没有这个本事,但是他会尽力去做,复仇肯定会有预想不到的危险,必定会将伤亡预算在内,高彦和诺儿每天都会到山洞来习武,他一向严厉教导从未松懈过,宣宁道长偶尔也会来小住一段时间加以教导,每日勤学苦练就是为了在复仇之时减少受伤,高彦的武艺和箭法都已不在自己之下,诺儿也算是一流高手了。

第068章:巧遇故人

钟笙和杨业在襄阳城外一家荒芜的农舍住下,此屋应是为了躲避战乱才空置,附近居民都住进城里了。

二人在院子里生了一堆火,天色已晚饥肠辘辘,杨业喝了口水充饥:“看来今夜只能饿着了。”

“是啊,能找到个落脚的地方也算不错了,不知诺儿他们怎么样了。”钟笙显然更关心诺儿,并不担心饿肚子。

“钟兄弟觉得是什么人要暗杀我和赛花?”

“自然是惧怕你杨将军的人!”

“为何要怕我杨某?何人惧怕我?”

“我也只是猜测,若没有推算错,你应该很快就会被召回战场了……”

杨业思来想去也猜不出到底谁要杀他,抬头看着天空:“回战场?……钟兄弟为何这么说?”

“既然找玄姬阁来行刺,必然是出的起重金之人。”钟笙答道。

“会不会是有人要夺权?”杨业想了一下自己身边的一些人又摇头。

“如今烟云十六州节节败退,躲都来不及,没人会抢着上战场!应该是有人怕你上战场……”钟笙说道。

“辽兵?”杨业猛的站起来。

钟笙舔了舔嘴唇:“除了辽兵,我实在想不出谁会花重金,千里迢迢来追杀你!”

杨业警觉拿起旁边的刀说道:“快进屋,有人来了!”

“啊!”钟笙在这方面确实迟钝一些,被杨业拽着胳膊拖进屋子里面。

“师父,我就说这里有人吧!你看那堆火烧的还挺旺,快拿些地瓜出来烤烤。”一辆驴车上面坐着三个卖艺的杂耍人。

“且慢,铁炉先去看看!”杂耍师父说道。

这个叫铁炉的拿着平时耍钢枪刺喉的枪,警觉走到火堆旁向四周看了下,见无人变喊道:“我师徒三人路过此地借宿一宿,并无恶意,还望屋主通融!”

杨业将钟笙往门后拽了过去,自己提着刀走出来,见只有老少三个人,便说道:“在下也是今晚路过此地,无权干涉几位去留……”

杂耍师父客气的跑过来拱手说道:“俗话说先入为主,若小哥认为不妥,我们另寻他处便是。”

钟笙见是走江湖卖艺的,走南闯北应该听说过不少消息,走出来说道:“无妨无妨,这兵荒马乱的能走到一起,也算是缘分。”

“那就打搅了!”杂耍师父恭敬作揖,转身对另外一个女徒弟说道:“荷叶把驴子赶进来,拿点干粮,烤一些地瓜,再烧壶水……”

“好嘞,能吃饭咯!”荷叶吸了下鼻涕笑嘻嘻的把驴车赶到院子里,铁炉跟过去拿了些干粮出来,分给杨业二人,他俩赶忙道谢。

“愫在下冒昧,老先生这二位孩儿名字怎会如此怪异?”钟笙问道。

杂耍师父啃了一口饼,擦了下嘴角的沫子叹气:“这两个孩子都是苦命人啦,铁炉是老朽一个打铁的故人之子,患重病临终前托付给我的,荷叶这女娃是我在河边捡来的,她自己也不知道叫什么家住哪里,老朽年少时顽劣没怎么用功念书,就给他取了个荷叶的名。”

“原来如此……”杨业叹道。

“不知二位少侠来自哪里?”杂耍师父看着他俩问道。

钟笙生怕杨业老实巴交的说错了,赶忙说道:“在下姓钟名笙,家住荆南与南楚交接的一个山脚下,这位是我的一个朋友林肃居,打算出来投奔个军营一展抱负。”

钟笙本来就没什么名气,也不担心被人知道,倒是杨业在被人追杀,还是谨慎为妙,林肃居在和平山庄,用他的名字正好。

“老朽走南闯北一辈子阅人无数,二位都是青年才俊啊!”杂耍师父客气的说道。

“不敢不敢,我等也是平庸之辈。”钟笙啃了一口饼,瞪大眼睛看着这位杂耍师父,他感觉这饼的味道和龙凤谷的味道太像了,于是问道:“老先生可去过荆南?”

“老朽在荆南长大,四十年前外出卖艺谋生便没有再回来过,这次也是打算回去落叶归根咯。”杂耍师父浑浊的眼睛里又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

“兵荒马乱几十年,能活下来不易啊……”杨业叹道。

“这位是杨将军吧!不知为何要改名换姓?”杂耍师父看着杨业手中的九环金风刀。

第069章:临时托孤

杨业惊讶的看着杂耍师父:“您老人家看错了吧?”

““此乃九环金风刀,还有一把九环大花刀,是麟州刺史杨信之子夫妇的随身兵刃,或许老朽眼拙认错人了吧,但这把刀我不会认错!”杂耍师父语气肯定的说道,但既然杨业不承认,他也没再继续追认。

杨业从小不爱读书,喜欢习武射箭钻研兵法,平日话也不多,方才用假名,这会儿被认出来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

钟笙正在想这块饼的味道和杂耍师父在荆南长大的事,见杨业难堪的表情,连忙替他解围:“老先生果然好眼力,您没有看错,行走江湖还是小心为上,晚辈也是迫不得已为之。”

“没错,没错,小心使得万年船啊……”杂耍师父站起身,从驴车的包袱里面摸出个酒葫芦,咕噜喝了一大口。

“师父,不准喝酒!您的咳嗽还没好呢!”荷叶跑去抢过酒壶。

钟笙看到酒壶一怔,这与马军师的酒壶太像了,还有这饼的味道也与龙凤谷的味道一样,这个杂耍师父到底是何人?

“铁炉你看看,这便是你父亲身前打造的兵器,也是他引以为傲的神作。”杂耍师父指着杨业手中的九环金风刀。

这把九环金风刀的确有灵性,在战场遇危险之时金环便会发出叮铃响声。

杨业将刀递到铁炉面前,铁炉接过刀黯然泪下,母亲生他时难产而死,父亲也在七八岁的时候患病去世。

“铁炉小弟莫要睹物思人,我相信你父亲也希望你好好活着。”杨业安慰道。

“嗯!”铁炉擦掉了眼泪。

钟笙问道:“这么说来,铁炉也是来自晋中?”

杂耍师父点点头,缓缓跪下对杨业和钟笙说道:“老朽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二位成全!”

钟笙一惊,赶紧起身将杂耍师父扶了起来:“老前辈有话请讲,晚辈们可受不起。”

“老朽自知时日无多,才一边卖艺往荆南走,是想临死前去给我那兄长和老母上柱香。”杂耍师父老泪纵横,荆南遇劫时他在千里外的冀州,听到消息已是半月之后,再说以他一己之力也是去送死。

“老前辈有何事相求?”杨业问道。

“这两个孩子与我相依为命数十年,老朽自知命不久矣,还望二位能代为照管……”杂耍师父恳求的眼神看着杨业和钟笙。

“这才相识不到一个时辰,老前辈便托孤,不怕我二人是奸险之人?”钟笙扶着杂耍师父坐到石头上。

“杨将军我自然信得过,钟公子一表人才,定是人中龙凤,老朽不会看走眼,还望二位成全。”杂耍师父再次拱手相求,钟笙和杨业面面相觑。

杨业点点头,如实说道:“铁炉以后就跟着我吧!老前辈应知我久居军营,带女子从军乃是大忌……”

杂耍师父又看向钟笙,拱着的手依然没有放下,他的两个徒弟站在后面默默抹泪。

“晚辈已娶妻,带个二八少女在身边,实有不妥,这……”钟笙也有些为难。

“没人要我,我就上山当尼姑算了,师父别再求人了!”荷叶哭着说道。

钟笙见杂耍师父的手还拱着求自己,挠着头:“不是晚辈不愿相助,只是这有些太突然了,要是妻子怪罪……”

“荷叶跪下!”杂耍师父说完又不停咳嗽,荷叶乖巧的在师父旁边对着钟笙跪下。

“钟公子可愿收小徒荷叶为义妹?”杂耍师父依然拱着手。

钟笙无可奈何的只好答应:“老先生快起来,我答应你以后一定会照顾好荷叶的。”

“长兄如父,快给你义兄磕头!”杂耍师父对荷叶说道。

钟笙赶忙拦住荷叶:“不必不必,兄妹间无需行此大礼!”

荷叶这丫头很听师父的话,性情也倔,一定要磕头,钟笙哪里拗的过她,拦不住荷叶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钟笙为难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杂耍师父总算是将拱了许久的手放了下来。

第070章:害死父亲

钟笙岔开了话:“老先生,晚辈有事相询,还望不吝赐教!”

“钟公子请问,老朽定如实相告!”杂耍师父满面红光的说道,气色比刚下驴车时好了不少。

钟笙拿着还剩半块的饼问道:“请问您这饼是自己做的吗?做饼的手艺是哪里学来的?”

“做饼的手艺是家母所传,莫不是钟公子吃过?”杂耍师父说完又摇头,钟笙才二十左右,不可能吃过自己母亲做的饼,会做这个饼的人在二十年前已经不在了。

钟笙接着又问道:“您方才的那个酒葫芦,是不是还有另一个相似的?”

“我兄长应该也有一个,但他已不在人世,唉……”杂耍师父摆手让荷叶去拿酒葫芦。

“老先生的兄长是否曾从军?”钟笙觉得自己推算的没错。

杂耍师父瞪大眼睛,到钟笙旁边紧紧握住他的手:“你年纪轻轻,怎会知道这些!你是?”

“老先生可认识荆南的江家兄弟?”钟笙握着杂耍师父的手。

杨业在旁边杵着刀,两个徒弟也蹲在火堆旁等着听故事。

“不可能,这不可能!咳咳咳……”杂耍师父摸出一块麻布擦了下嘴巴,迅速将麻布塞进怀中。

钟笙肯定的说道:“老先生,若我没猜错,您便是荆南前任军师的手足!”

杂耍师父点点头,他起先只是信任杨业才打算将两个徒弟托付予其,杨家世代为官清正,杨业年纪轻轻骁勇善战也是声名在外,但没想到这个书生模样的人竟能看出自己的身世。

“我便是荆南前任军师的胞弟!钟公子怎会对荆南之人如此熟悉。”杂耍师父知道他没有恶意,但也想不通一个二十来岁的书生,如何知道这些陈年旧事。

钟笙对着杂耍师父跪下行礼:“晚辈便是江璟傲之子,还请受晚辈一拜!”

“你……你是江震的孙子!”杂耍师父愣愣的看着钟笙。

“我不知江震为何人,只知吾父乃是荆南前将军江璟傲,二叔江璟峰……”终笙并没有听说过爷爷的名讳。

“唉,都是这战乱害的啊!孙儿竟不知祖辈名讳,也不能怪你不孝啊,这兵荒马乱的年月,有后人能活下来就不易了!我离开荆南之时,璟傲贤侄才刚会走路,咳咳咳……”杂耍师父摇着头又摸出麻布擦了下嘴巴,随即又迅速塞进怀中。

“如此说来都是自家人了!”杨业兴奋的喊道。

杂耍师父又咳了几下:“是啊……是一家人,她奶奶是我大表姐……”

“如此说来,您是叔公辈了,方才您还给我行礼,真是折煞晚辈了。”钟笙还是跪着没有起来,杂耍师父想扶他,但似乎也没有气力了,他就是靠着落叶归根这点最后的信念才撑到这里的。

“咳咳咳…药…药…”杂耍师父咳嗽的越来越厉害。

荷叶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子倒出一粒药丸塞进师父嘴里,铁炉赶紧拿起水壶喂药。

杨业惊呼:“罂粟散!老先生您怎可服此药。”

“咳咳……续命而已!”杂耍师父吃药后似乎比方才好了一些。

钟笙问道:“罂粟散是何物?”

“罂粟散用用于战伤止痛,也可于久咳不止,但只是添加少许做药引子,老先生方才服的药气浓郁,罂粟的分量相当多!”杨业看了看杂耍师父又说道:“俗话说是药三分毒,这罂粟散有九分毒,常人服用之后对其有很强的依赖之心!”

杂耍师父吃下药丸不再咳嗽,精神也好了不少:“老朽十五岁便离开荆南,在外游荡了近四十年,风餐露宿落下不少病根,到了这个年纪,也没什么好活的了。”

“师父,您一定长命百岁的。”荷叶乖巧的说道。

钟笙也跟着说道:“对对对,晚辈的妻子从小跟随宣宁道长学医,是个神医呢!一定能治好您老人家的!”

“那牛鼻子老道还活着呢,看来荆南还有希望啊!老朽当年差点成了他的徒弟,哈哈哈……”杂耍师父又想起了往事。

杨业问道:“您为何十五六岁就外出未归?”

“我害死了自己的父亲,无颜面对一家老小,唉……”杂耍师父老泪纵横。

几个人都不敢再问是何原由,荷叶站起来取下驴车上的灯,说要去方便一下,其实是她不敢听悲惨的故事。

杂耍师父见她走远,擦了擦泪说:“唉,当时年少无知,见盛夏蚊虫较多,我想试一下在檀香中加入‘驱魂香’能否灭蚊虫,便在书房中点燃了檀香就出去玩耍了,没想到父亲那日喝完酒回来,到书房午睡,母亲怕打扰他休息也没有进去探望,父亲就没有再醒来,唉……”

杨业惊诧的看着他:“‘驱魂香’入口封喉,如此猛烈的毒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是如何得到的?”

杂耍师父悔恨的摇头:“唉,我说是买回家灭鼠的,街头很多卖药的野郎中,只要给钱,他们才不管你多大,多少都会卖一点的……”

“驱魂香无色无味,也查不出是什么原因,都以为父亲是饮酒过量而亡,我也不敢说是自己犯糊涂闯的祸,收拾了一些东西就跑了,后来在途中遇到一个杂耍的卖艺老人收我为徒,就跟着他学艺了……”

第071章:屋内干尸

钟笙叹道:“少小出家,归来已是满面鬓霜,过得最痛苦的是您吧……”

“苟活至今……”杂耍师父叹了口气,没有再咳嗽,气色也好了不少,但依然双眼无神。

“啊!有鬼呀!鬼呀”荷叶提着马灯慌慌张张跑出来,吓得面容失色躲到师父背后。

“屋里有鬼,有鬼!”荷叶颤抖着不停念叨。

“老前辈,您在这里看着荷叶,我们去看看!”杨业杵着刀站起来走在前面,钟笙接过荷叶手里的马灯,铁炉警觉的紧握钢枪紧随其后。

走到后院第二间屋内,见里面有三个已干枯的死人,杨业招了招手,钟笙赶紧去为他掌灯。

“有何看法?”钟笙问道?

杨业皱眉说道:“三个死者都是普通百姓,本可以一招毙命,为何要捅数十刀?”杨业指着死者衣服上的窟窿。

“看衣衫被刺破的地方,只有两三处是致命要害,应该是仇杀,其它的伤痕应是逼迫死者所致,看样子行凶之人想得到什么。”钟笙分析道。

“此处离襄阳城还有半天路程,应该还有其它人在此借宿过夜的人,但尸体似乎没有动过,难道没有人发现?”杨业又环视屋内,并没有发现别的可疑之处。

一只老鼠窜出来顺着柱子往房梁上爬,嗵的一声被铁炉钢枪刺中,屋顶灰尘沙粒掉了几个人一身,杨业拍着身上的灰淡淡的说道:“枪法不错……”铁炉一脸傻笑。

钟笙将马灯举高,对杨业说道:“能否跳上房梁看看?”

这间是偏房,房顶并不高,杨业点点头跳上了房梁:“光线太暗看不出什么来,明日天亮再来看。”

“铁炉,将马灯递给杨兄弟。”钟笙还是想再看看有没有别的线索。

铁炉用钢枪头托住钟笙手上的马灯,钟笙怕掉到地上不敢放手。

铁炉胸有成竹的笑道:“钟大哥放心,我天天玩这顶灯的手艺!”

钟笙慢慢的放开了马灯,铁炉用枪头轻轻一挑,马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往房顶飞去,铁炉迅速用枪尖顶住马灯底座,马灯稳的连火苗都没有太大的闪动。

钟笙发现这个房顶有点奇怪,平梁两边的人字形叉柱居然用料不同,一边是碗口粗的杉木,另一边居然是一根与杉木粗细差不多的竹杆。

“杨兄弟,你能不能将那个竹筒的叉柱取下来?”钟笙指着那根竹叉柱。

杨业快速挥了两刀,跳过去接住砍断的叉柱跳了下来,铁炉将钢枪一撤,马灯又稳稳的落在他的掌中。

钟笙低着头像敲门一样一节节来回敲着竹叉柱,招手让铁炉将马灯拿近一点。

“这一节是割开后又补上去的,虽然补的看不出痕迹,但声音却有破裂之处……”钟笙指着那一段竹管看着杨业。

呼呼两声,钟笙还没反应过来,杨业就将竹竿两端砍断,钟笙后怕的看着杨业,心想这要是不小心砍到我,这手就废了。

“都别动,我自己来,你这太不斯文了,万一损坏里面的东西就不好了……”钟笙拿起砍下的那一截竹管晃动,里面根本没有东西晃动,难道自己判断错了?

“两位哥哥,咱能不能先出去,我有点瘆得慌!”铁炉一直故作镇定,但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见到眼前的干尸还是有些胆怯。

“这就怕了?你可知道以后随我上战场,那可是在私人堆里!”杨业其实并不想带着铁炉上战场,他不能保证每次出征都能安然无恙。

“我……我不怕死人,我……怕鬼魂……”铁炉杵着钢枪挺直了背。

“杨兄弟,借用你的匕首。”

杨业将匕首递了过去,钟笙拿着匕首小心翼翼的撬开粘起来的那个口子,里面塞了满满一竹筒麻布,布裹了很多层,一层层打开粗麻布,每层上面都写着两句词:“九黎滔天冢,跖取逐鹿颂。”

“费尽心思弄这根竹竿,里面只有这两句?”钟笙不可思议的自言自语。

“实在费解!”杨业皱着眉说道。

钟笙将手指塞进在竹筒内壁摸了摸,眉眼一皱像是摸到了什么东西,凑在马灯旁往竹筒里面看去,竹筒内壁居然贴了一圈棕黄色的牛皮,看上去与竹筒的颜色无异,钟笙小心翼翼的揭下牛皮,牛皮的另一面画了一幅地图。

“我从小便看过各国地形,给我看看!”杨业接过牛皮地图。

“可看出是哪里?”钟笙问道。

“没见过……”杨业摇摇头,又问“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九黎乃是蚩尤的部落,滔天冢应是他的陵寝,跖是脚上骨头,逐鹿之战,只是不知这取是何意”钟笙看着杨业。

“取会不会是指偷盗?”杨业问道。

“偷盗……跖……取……?”钟笙在闭着眼不停念着。

“盗跖!”钟笙猛地睁开眼睛。

“传说中的盗神吗?”铁炉也瞪大眼睛问道。

“可能盗跖找到过蚩尤的墓,这三位应该是他的后人!”钟笙推测道。

“盗跖是春秋战国时期的人,这都上千年了,怎么还会有人要追杀他的后人?”杨业觉得钟笙推测有误。

“两种原由,一种可能是有人想得到这张地图,或许这是藏宝图,另一种可能便于蚩尤的后代有关,天苍宫是蚩尤正统后裔,这张地图很可能是天苍宫的所在地,天苍宫要杀人灭口。”钟笙此时异常兴奋,他宁愿相信是第二种,至少仇人的藏身之处有眉目,但一切只是猜测,谁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何物。

第072章:半道遇阻

“要不要把他们埋了入土为安?”杨业问道。

钟笙看了看杨业。“若是盗跖的后人,应该是要火葬!”

铁炉不解的摆着头:“不都说入土为安吗?怎么会有要火葬的?”

“怕有人挖墓而已……”钟笙笑了笑。

铁炉跟着嘿嘿傻笑:“就准他们挖人家的墓,自己却不留墓冢?”

杨业抬头扫视一圈屋子:“这里以后也不会有人来住了,不如就将房子烧了吧。”

“杨兄弟是放火烧上瘾了吧,下午才烧山,这又要烧房子……”钟笙笑着将麻布和牛皮图纸塞怀里。

杨业尴尬的笑笑:“铁炉,烧这屋子就交给你了!”

“这房子离前面正屋还有五十步,杨兄弟将围栏砍断,火势便不会蔓延到正屋,以后遇到他人借宿还能遮风挡雨。”钟笙走出屋子指着两边的篱笆说道。

杨业往中间一跳哗哗几刀,内力催动刀锋将两边的篱笆瞬间断开了一个大口子,铁炉看得目瞪口呆:“杨大哥,如此高超的武艺你可得教我啊!”

“那就要看你的悟性了!”杨业点点头,和钟笙趁着月色往马车方向走去。

铁炉放下马灯和钢枪双手不停作揖:“您几位早登极乐,可别怪我不懂事啊,别怪我,别怪我,您几位早登极乐,早登极乐……”提着马灯将窗户纸点着了,一溜烟就跑了。

杨业见铁路慌慌张张跑出来,打趣道:“怎会如此慌张?”

“总感觉身后有声音。”铁炉抱着腿坐到火堆旁。

“这就怕了?你以后还是跟着钟兄弟吧,若是跟着我日后上战场,天天在死人堆里打滚!”杨业看看铁炉,又看看杂耍师父。

“铁炉你愿意跟谁?他二位都不算是外人,你还可自己再选……”还没等师父说完,铁炉抢着说道:“我才不怕呢!要跟着杨大哥学武艺,再说我这榆木脑子跟着钟大哥也不行啊!”

“哈哈哈,说的也是……”杨业看了看后面屋子的火光。

“笙儿说的没错,此乃是盗跖的后人所留,这地貌有些像冀州的山谷,但又不是很像……”杂耍师父拿着麻布和牛皮图定睛看完,又将东西还给了钟笙。

“还是先睡一会养养神,明日进城。”钟笙打了个哈欠,他一个书生走了大半天显得有些疲倦。

“要睡你们睡,我不敢睡!”荷叶还是紧张的靠在师父身后,“铁炉你也不准睡,你要陪着我。”

铁炉悠悠的鼾声拉了出来,假装抱着腿已经睡着了,钟笙和杨业也都闭上眼打坐养神,。

“师父……”荷叶推了推,发现师父也睡着了,她只好一个人抱着膝盖往火堆里加了些柴火,也迷迷糊糊睡着了。

天才蒙蒙亮,杂耍师父闭着嘴轻嗑两声,拿出怀中的麻布擦了擦嘴巴,打开麻布看着上面的血迹摇头。

钟笙刚睁眼就看到麻布上的血迹,难怪他昨晚用麻布擦完就迅速塞进怀里,是不想让人知道他已经在咳血了。

钟笙正准备说话,杂耍师父做出嘘的手势慢慢站起来,钟笙也跟在后面,走到昨晚烧掉的废墟之前,杂耍师父叹道:“人终究会死的,老朽常年风餐露宿,自知时日无多……”

“前辈再等等,不日便可兄弟团聚了!”钟笙安慰道。

杂耍师父又叹了口气:“不知道老天爷何时来收我,看天意吧!”

钟笙也跟着叹道:“嗯,静随天意吧!”

“能遇到你和杨将军,已经是老天爷慈悲了。”杂耍师父顿了顿又说道:“我相信以你的才智必能为荆南死去的亲人报仇,老朽死也能明目了……”

“人定胜天,前辈再熬一些时日,诺儿来了必能医治好您!”钟笙对诺儿的医术信心满满。

“老朽的身体自己清楚,多撑几日便多几日痛苦,只是担心两个徒儿没有安顿好,如今既已托付于你们,便没有牵挂了,我这把年纪也报不了大仇,只能……”

杨业打着哈欠走过来说道:“烧的挺干净的!”

“我们先进城,还要尽快赶到江陵府与诺儿姐妹汇合。”钟笙转身看着杨业和杂耍师父,见二人点头,走出来喊醒铁炉荷叶,收拾好东西往襄阳城方向走去,襄阳是荆南与北方的第一道屏障,去江陵府必须穿过襄阳城。

快要看见襄阳城门的时候,一个年轻公子模样的人领着数十个蒙面人追了过来,年轻公子喊道:“几位留步,昨夜有没有捡到什么东西?现在拿出来可以免你们一死!”

“我们只是借宿而已,不知道这位公子在说什么!”钟笙上前客气的拱手。

“我派人在那里等了三四个月,借宿的也不少,要么惊慌逃跑,要么没发现那间屋子,为何只有你们借宿之时烧了那间屋子?”年轻公子瞪着钟笙。

钟笙和善的说道:“公子有所误会,我等只是见无人收尸,助其早登极乐罢了……”

“为何不是埋了?而要烧屋子!”年轻公子质疑的看着钟笙。

“埋人还得挖坑多费劲,自然是烧屋子比较省事咯,谁像你那么蠢……”荷叶翻着白眼鄙夷道。

“杨业,你怎会在此?”年轻公子指着杨业喊道。

“公子怎会认识杨某?”杨业心想自己除了在军营,就没出过晋中,怎会有人认识自己?

“各国将军职位的人,没有一个我不认识的!”年轻公子得意说道。

“公子高姓大名?怎会认识杨某这个无名之辈?”杨业恭敬的拱手问道。

“本公子姓’卓’名’圣阎,杨将军骁勇善战,本公子怎会不认识?”卓圣阎说道。

钟笙听到卓圣阎的名字心中一震,心想这难道是天苍宫的人?

卓圣阎一脸不屑的样子:“本公子今日给杨将军一个面子,若你们乖乖将东西交出来,我便不再追究!”随后又阴着脸说道:“若不肯交,就别怪本公子心狠手辣了!”

“根本没拿什么东西,有何可交的?”杨业还是客气的回道。

“那就别怪本公子不客气了!给我杀!”卓圣阎用手中长枪指着钟笙一行人,蒙面杀手跳下马就拿着兵刃向他们凶神恶煞砍去。

杨业在前面挡住了追来的杀手,杂耍师父推着钟笙坐上驴车喊道:“你们先走!”,一掌拍向驴屁股,驴子咯嘞一声就带着他们三个人往襄阳城方向冲了过去。

第073章:城外厮杀

卓圣阎坐在马上并没有动手,冷冷的看着杨业拼力厮杀,他的这些手下都是精挑细选一等一的高手,觉得杨业再厉害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杨业久经沙场,知道在被围攻之时应当集中攻打一处容易杀出生路,他跳起来一招斜劈翠竹,正前方的两个杀手举刀招架,还没等这两个人反应过来,杨业一脚将其中一个人踢飞。

另一个杀手以为杨业要来踢自己,顺势往后一跃提前躲开,但杨业并没有去踢他,而是一招回头望月向身后的杀手砍去,一个杀手猝不及防,被杨业一刀斩断手臂,被斩断的手臂掉在地上还紧握的刀,杨业又顺势一脚杨柳剪踢中旁边的一个杀手头肩部位,杨业就像回到战场越杀越勇,怒吼着又砍伤一个杀手。

“杨将军果然名不虚传!何不使出凌霄斩让本公子见识一下!”卓圣阎赞叹的语气依然带着一些不屑,杨业根本没有理会他,凌霄斩威力虽强,但太耗气力,比较适合单打独斗速战速决。

杂耍师父吃了两粒罂粟散,快步冲到卓圣阎面前喊道:“天苍宫小辈,就让老朽来做你的对手吧!”

卓圣阎冷哼:“你怎知道天苍宫?本公子从不杀无名之辈!”

“不知道你这黄口小儿有没有听说过荆南马家!”杂耍师父视死如归的样子。

“军师?”卓圣阎从小就被教导记住所有恩怨仇家,记住所有诸侯霸主、将军门第的样貌名字。

“军师是老朽的兄长!”杂耍师父咬着牙说道。

卓圣阎跃身下马稳稳的站在杂耍师父面前:“你们这帮余孽一直是吾父心头之恨,本公子今天可以帮父亲斩草除根了!”

“想不到你个黄口小儿竟是天苍宫少主,鹿死谁手还未知,天苍宫的长老没教你不可轻敌吗?哈哈哈……”杂耍师父自知不是卓圣阎的对手,并没有急着和他交手,他是想拖住卓圣阎,让钟笙和两个徒弟跑的远一点,也好让杨业专心对付那些杀手,此刻已有四个杀手躺在地上,杨业像重回战场一样勇猛厮杀,他很清楚只要稍有疏忽便会丧命。

“果然有落网之鱼!让你苟活二十多年!”卓圣阎似乎也不急着动手。

“我荆南后辈如今羽翼丰满,不日便会报此大仇,你天苍宫就等着几千年的老巢被捣毁吧,哈哈哈…….”杂耍师父想激怒卓圣阎,但卓圣阎并没有太大的面容变化,依然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老头。

“别想激怒我,本公子自小就受过长老们的严格教导,怎会轻易被你左右心绪!”卓圣阎此时并不想杀杨业和这个老头,既然有逃亡之人,抓来做人质比杀掉更有价值,毕竟他想要的东西还没有拿到。

杂耍师父怪笑道:“那就让老朽见识一下天苍宫的绝招!”说完拿起酒壶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

“你不配!”卓圣阎哪里会将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放在眼里,但长老们从小教导他任何情况下不能轻敌。

卓圣阎挥舞着长枪就刺过去,杂耍师父灵活的躲开,‘噗’的一口火焰喷向卓圣阎的头部,卓圣阎从未想过会有人将这街头卖艺的伎俩用在打斗中,根本来不及躲避,面部瞬间被烧伤,头发也烧了起来。

卓圣阎一脚踢飞杂耍师父,捂着被烧伤的脸仰天长啸,杂耍师父重重的摔在地上不停咳血。

“老前辈!”杨业大吼一声,使出凌霄斩又砍死一个杀手。

十个杀手被杨业杀了六个,其余四个也都已受伤,而杨业毫发无损,只是有些气喘。

卓圣阎咬牙举起左手示意停止攻击:“撤!”四个杀手跑过来将他扶上马,各自跳上马转身去。

杨业跑过去扶起杂耍师父:“老前辈,快吃点药!罂粟散能续命!”

“值了,咳咳咳…没用的,我已经病入膏肓,咳咳…”杂耍师父嘴角的血不停流出,但此刻他却面露微笑,他一直不敢找天苍宫报仇,今日却将天苍宫的的少主烧伤,也算是解了一些心头之恨。

杨业将他背起来,跳上杀手们留下的马,往襄阳城疾驰而去,杂耍师父的血不停从嘴角流出来,染红了杨业的衣衫。

“老前辈,千万不要睡着!”杨业大声喊道,他一手拿刀牵着缰绳,另一只手从肩膀上反过去抓着杂耍师父的衣领,生怕他从马背掉下去。

钟笙带着铁炉荷花二人并没有往城内逃,就算到了城内也找不到帮手,还不如在野外更好躲藏,见没有人追来,便将驴车赶到了树林内,人却躲进距离驴车几百步的草丛中静观其变。

荷叶看着驴车方位,钟笙背对着她看着大路方向,铁炉蹲在另一旁的草丛中戒备。

“他们来了,没有追兵!”钟笙看见杨业骑着马狂奔而来,从草丛中爬起来对着杨业挥手。杨业骑着马冲上土坡,在土坡的另一面勒住马,铁炉将师父接了下来摇晃着师父的身体:“师父,师父……”

荷叶趴在师父的身上咧嘴大哭:“师父…师父…”

钟笙也忍不住流下泪来,这位才相识不到一天的长辈,居然会为了一块不知名的图舍命相保,说明在他心中也是极度想为死去的亲人报仇雪恨的,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复仇的机会。

“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天苍宫,为所有死去的亲人报仇,我定要让天苍宫永远消失!”钟笙狠狠的咬牙说道。

“你们不要太伤心,老前辈能在生前重伤仇人,他是笑着离开的!”杨业虽在战场见过了太多的死伤,但眼前这个老人的行为却令他触痛。

第0074章:葬身夹谷

“一定是我昨晚烧了那间屋子,报应降临在我师父身上了……”铁炉哭喊着说道。

“这与报应无关,你可知前辈每次咳完之后,为何急着将麻布塞进怀中吗?”钟笙擦了下泪说道。

“师父这个样子已经有两三年了,说是怕我们年轻人嫌他脏……”荷叶止住了哭泣。

“那是他在咳血!我今日早无意看见的……”钟笙叹息着摇头。

“是我们不孝,没有早点发现,呜呜呜……”荷叶的泪水不停滴在师父的衣服上。

钟笙安慰道:“你们节哀,尽早让老前辈入土为安……”

“不,我要为师父披麻戴孝,让我多看看师父。”荷叶又大哭起来:“师父养了我这么多年,我都还没来得及报恩,呜呜呜……”铁炉也跟着抹眼泪,小声喊着师父师父。

“江湖儿女快意恩仇,若天苍宫再度追过来,我们只能弃尸荒野了……”杨业比较担心天苍宫再派人追杀。

“我跟他们拼了!”铁炉腾的站起来,牙齿咬得咯咯响。

“对,跟他们拼了!”荷叶也跟着哭喊。

“以你们现在的实力,怎会是天苍宫的对手,还没出手就被杀了!”杨业看了看铁炉。

铁炉扑通跪下:“求杨大哥教我武艺,我要为师父报仇!”

杨业点点头:“只要你肯用心学,我相信你一定能为前辈报仇!”

荷叶擦了把鼻涕眼泪看着杨业:“我也要学,我要手刃卓弘阎!”

杨业摇摇头:“我的功夫刚劲,招数大开大合,你学不了……”杨业一向直来直去,说话不会绕弯子。

钟笙担心荷叶伤心,紧接着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何尝不是有灭族之仇,你放心,我们定能为死去的亲人保持血海深仇!”

荷叶露出凶狠的眼神:“嗯!我一定要让卓弘阎不得好死!”

没有哀乐,没有烧纸钱,没有人披麻戴孝,连棺椁都没有,这是何等的凄凉……

钟笙指了指远处小山坡:“那两座小山坡中间有个山坳,是天葬的绝佳之地。”

铁炉擦了把眼泪:“荷叶,我听钟大哥和杨大哥的……”

“师父……呜呜呜……”荷叶跪在师傅旁边不停哭泣。

钟笙将荷叶扶起来:“让老前辈入土为安吧……我们一定会为他报仇的!”

荷叶拉过钟笙的手臂死劲咬了一口,瞪着钟笙:“我以后就跟着你找天苍宫报仇!”

铁炉背起师父向山头夹谷走去,紧咬着牙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杨业拿起铁炉的钢枪,钟笙搀着荷叶走在后面。

此时心痛无以言表,夹谷似乎很远,马上就要与师傅永世隔绝,又觉得夹谷很近,到了这里就再也见不到师父了,铁炉将师父放下,荷叶用手娟擦了擦师父嘴角的血迹,又理了理他的乱发,两个徒弟依然咬牙落泪。

杨业将钢枪往地上一插说道:“逝者已逝,你们要好好活下去为他老人家报仇雪恨,此时应该是保命要紧才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钟笙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杂耍师傅身上,杨业运气挥舞着九环金风刀说道:“你们都退后!”钟笙拉开依依不舍的荷叶铁炉,杨业随即全力使出凌霄斩,夹谷两边的山石瞬间崩塌,杂耍师父顷刻间便被掩埋。

铁炉扑通跪下闭上眼睛,荷叶嘴里喊着师父,几近昏迷的样子瘫软在地。

钟笙和杨业也跪地为作揖杂耍师父拜了拜,各自扶起他的这两个徒弟,拽着他们走向了驴车。

荷叶被钟笙拽着,依然回头看着师父葬身的夹谷。

铁炉拿着钢枪走一步用力往地上杵一下,哭丧着说:“杨大哥,你一定要教我武艺,我要亲手杀了卓弘阎!”

杨业握紧他的手臂:“我一定倾囊相授,你也要用心学!”

第075章:无法出城

杨业赶着驴车来到襄阳城北门,进城的人并不多,守城的兵士拦住他们:“进城不可带兵刃!”

钟笙跑过去塞了一把银子到他手里说道:“小的们是杂耍卖艺的,兵爷行个方便。”

守城兵士指着杨业身上的血迹说道:“这位身上不会是血迹吧……”

钟笙拍了一把杨业的肩膀:“兵爷好眼力!哈哈哈……”

随后小声对守城兵士说道:“这是我们为了演钉板碎大石更逼真一些,用了些红色染料,兵爷您是明眼人,这都被您看出来了……”

说着朝兵士使了个眼色:“小的们混口饭吃不容易,您就通融通融……”

守城兵士笑呵呵将银子塞进怀里,摆手将他们放了进去,对面的兵士嘿嘿笑道:“哥几个今晚有钱到郁香楼喝花酒咯!”

“往南走,今日便出襄阳城!”钟笙担心天苍宫的人会追上来,但是驴车拉着四个人根本走不快,铁炉抱着师父的酒葫芦发呆,荷叶坐在驴车上不言语,还想着昔日与师父在一起的过往。

杨业扭过头问:“钟兄弟身上的银两能否买四匹马?”

“买一百匹都够,可惜我不会骑马……”钟笙看看自己,又看看杨业,拍了一把杨业的肩膀又说道:“还是先为你我买身衣裳吧!”

杨业慢悠悠赶着驴车:“钟兄弟说的有道理,你看能不能给我乔装一下,别轻易让人认出我来!”

“荷叶会变妆术,我们平时卖艺都是她变妆的!”铁炉推了一下荷叶,荷叶还是两眼无神的样子。

钟笙跑去给杨业买了身新衣裳,找了个没人的巷子换上,荷叶按照钟笙的描述,默不作声的给杨业变了妆,乍一看还真有点像林肃居。

钟笙不会骑马,于是买了一辆有车棚的马车,在车棚内不至于全都露面。

杨业赶着马车很快就到了襄阳城南门,却见城门已关,门上贴着几个大字‘禁止出城’。

城门口一些人在嚷嚷:“为何不让出城?我们还有急事啊……”

钟笙心中一惊,小声说道:“不好!此刻封城定是天苍宫所为!”

杨业勒住马车:“那如何是好?”

“先找个地方落脚,再见机行事……”钟笙无奈的叹气,将头缩进马车内。

杨业将马车往城中人少的巷道慢慢走着,对襄阳城一点都不熟悉,也不知道哪里方便落脚。

钟笙问铁炉:“铁炉,你们往日和老前辈走南闯北是如何住宿的?”

“在城里都是找些穷苦的人家,给点银两住上几日,若城外就只能找寺庙或者农家,有时候也住山洞……”铁炉说着眼眶又有些湿润。

钟笙又问荷叶:“荷叶,你能不能帮我变妆成年龄大一点的老者?”

荷叶默不作声的拿出变妆盒,钟笙坐了过去让她为自己变妆。

杨业看见路边巷子有口井,停下马车说道:“在这歇一下吧,我去打点水。”

铁炉抱着师父的酒葫芦从马车内钻出来:“我也去打点水,捎带着方便一下……”

杨业和铁炉肩并肩走向井边,杨业小声说道:“不要回头,有人跟踪我们!看到可疑的人不要惊慌!”

到了井边铁炉将酒葫芦递给杨业:“有劳杨大哥打水,我去方便一下……”

铁炉走到没人的巷子深处解开腰带回头看,根本没看见什么。

打好水回到马车上,发现车坐之上放了一个拨浪鼓,杨业就像没看见一样,坐上马车用衣服遮住了拨浪鼓,铁炉与杨业背对背坐着,马车又慢慢走了起来。

终笙变好装从里面探出头问:“两位壮士,这是到了哪里?”

杨业回头看了钟笙一眼,忍不住喷笑出来:“你这画的也太难看了吧!”

钟笙捋一捋胡须。“像不像七老八十的样子?”

“太像了,老人斑都长出来了!”杨业趁机将拨浪鼓塞到终笙手里。

钟笙拿到拨浪鼓轻咳了两声:“年纪大了受不了颠簸,坐会儿马车头昏眼花的,老咯老咯……”

钟笙钻回马车内看见拨浪鼓的一面画了个酒葫芦,另一面画了一条青龙,拿起股晃了晃,里面应该是空的。

“杨兄弟,往东走!”钟笙又探出头来沙哑的说道。

杨业一边边调转马头,一边打趣说道:“这声音太不像老叟了,你还是不说话为妙!”

钟笙拿着拨浪鼓咚咚摇了摇:“应该是有人认出铁炉手上的酒壶了,指点我们往东走……” 杨业谨慎问:“会不会是圈套?”

“这倒不会,天苍宫想杀我们会直接动手,犯不着拐弯抹角。”钟笙说完钻回马车内,又看着拨浪鼓思筹:“到底是何人?有何目的?”

第076章:留条后路

将近晌午,路上的人越来越少,马车一直往东走,一行人在襄阳城人生地不熟,此刻也没有别的办法出城,只能去赌一赌。

钟笙探出头不停的打量,拿了一些银两给铁炉:“你不要带兵刃,让荷叶给你把头发给扎一扎,再出去买身行头,扮个公子模样,到前面那家‘扬程客栈’住下,顺带着打探有没有出城的办法,记住问的时候要自然一点,我们去看看到底是何人留下的这鼓!”

“为何不一起去?有什么事情还能多一个人帮忙!”铁炉不解的问道。

杨业小声说道:“若是圈套,我们一个都逃不掉,连后援都没有……”。他知道钟笙是要留点余地,万一有不测,还能留个送信求救之人。

钟笙递给铁炉一块玉:“若天黑以前我们没回来,你想办法出城,前往木鱼镇的‘香溪茶馆’找一个失聪的说书人,把这个交给他!”这块玉是刚进龙凤谷山洞时,鹰儿给他防嗜血蝙蝠的,此时不竟又想起了鹰儿:“要是鹰儿在就好了,消息传递会比较便捷……”

铁炉问道:“鹰儿是谁?”

“比你稍微小一点的一个小鬼,日后必会相见,此时先想办法出城……”终笙拍拍铁炉的肩膀,其实钟笙也才十九岁不到,比铁炉大不了两岁。

钟笙让了个位置,准备让铁炉进来变妆,谁知荷叶说道:“他把那脏兮兮的脸洗洗,再把头发梳一下,估摸着连他自己都认不出来,一天到晚邋里邋遢的……”

“好,你们保重!”铁炉尴尬的挠挠头,很自然的从马车上溜下来,先去买了身衣衫,又慢悠悠走到客栈。

“客官住店吗?今日封城门了,只剩一间上房了!”客栈掌柜看着铁炉客气的说道。

铁炉问道:“住店多少银两?”

掌柜笑嘻嘻的样子:“不瞒您说,这上房平日里是二两银子管饭,今日三两,客官您看?”

铁炉摸出银子放在柜台上说:“唉,好好的封城门干什么,又得多花银子住店,真是糟心……”

店家拿过银两乐得开了花,心想着要是天天封城门就好了!这就是间普通客房,哪是什么上房!平日里三两银子能住十天半月的。

铁炉知道自己被宰了,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唉,今日出不了城,明日没银子就得露宿街头咯……”

掌柜见铁炉一身新衣裳,笑嘻嘻的说道:“嘿嘿嘿……客官您说笑,我开店几十年,来来往往的人见多了,从来没看错过,一看您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

“家财万贯也不能天天背在身上嘛!这不在郁香楼住了两天钱快花光了,准备回去拿些银两,没成想出不了城了还,真是糟心!”进城门的时候听到守城兵士说过郁香楼,此时正好用来顶事。

“公子家住哪里?”客栈掌柜递了块房牌给他。

铁炉凑过去小声说道:“我是偷摸着出来的,要是让我爹知道跑到郁香楼喝花酒,可得打断我的腿,……”说完朝掌柜使了个颜色。

掌柜连忙点头:“哦……小的不该问,不该问……”

“掌柜的有没有办法出城?我身上就这么多了,日后定当重谢……”铁炉又摸了几两碎银子塞到掌柜手里。

掌柜迅速摸过银两放进抽屉,附耳过来:“要想出城,子时我叫公子,至于我用什么法子,公子就勿要细问了,嘿嘿,嘿嘿……”

铁炉点点头,拿着客房的牌子往房内走去,掌柜在后面喊道:“稍后饭菜给您送到房内,喝酒另算银两……”

铁炉背对着他晃了晃客房的牌子,并没有应他。

……

杨业赶着马车一直往东走,城东人烟稀少比较荒凉,有些毁坏的房子还没有修缮好,但看上去应该是数年前的发生过战争了,或许是房子的主人死于战乱无人修缮。

远远看见一个货郎肩挑杂货担,不堪重负的弯着腰,摇着手中的拨浪鼓边走边喊喊:“油盐酱醋茶咯,胭脂水粉哟,针线碗筷咯,娃娃玩物咯……”

杨业问道:“你看那个货郎先生有无可疑之处?”

钟笙又从马车内探出头细看那个卖杂货的货郎:“杨兄弟,我们先去吃饭,顺便问下能否出城,要跟上这个货郎先生不难,他肩挑重担走不快……”

荷叶抱膝落泪:“我不想吃,你们去吃吧……”师父的离世,她还是无法承受。

钟笙安慰道:“老前辈将你们托付给我们,就是希望你们能好好活下去,你不是说想为他报仇吗?照你这样不吃不喝,三日就会饿死,如何报仇!”

荷叶凶狠的瞪着眼:“就算我饿死,变成鬼也要去杀了卓弘阎!”

杨业小声叹道:“若真如你所说,世间哪还有这些不平事!如今天下大乱,到处在打仗,死的人不计其数,怎不见他们的鬼魂来报仇!”

钟笙拉着荷叶下了马车,担心自己的声音和样貌不配,交待他们俩:“我一会尽量少说话,你们也别跟我说话……”

荷叶咬着牙嘀咕:“我只吃饭,不说话……”

杨业将马车停在一个叫‘牛百味’的馆子门口,向货郎走的方向看了看,隐约还能听到货郎叫卖声,店里老板娘见客人来了,客气的招呼他们进店,帮他们把马车赶到旁边的巷子里拴了起来。

第077章:全通通缉

这家店两扇门只打开了一扇,一看就没什么生意,倒也算清净。

老板娘将三个人进店里坐下,店里也没有别的客人,老板娘说的天花乱坠:“客官,咱店里的牛肉那是襄阳城一绝啊,烧法有数百种,煎炒烹炸只要您说得出,咱就能做得到。”

杨业淡淡的答道:“三碗牛肉面,一斤酱牛肉,炒几个小菜,再来一壶酒,一壶茶……”

“好咧,您且等着!”老板娘在店里唱菜:“三碗牛肉面,一斤酱牛肉……”

杨业见老板娘捧端着盘子走过来便问道:“这店门都只打开一边,生意欠佳呀,有辱这百味的牌匾啊……”

老板娘客气的给他们倒满茶水:“这儿离江边不远,时不时有江风吹进来怪冷的,就只开了一扇门。”

杨业喝了口茶说道:“哦,原来如此……”

老板娘又跑过去端了一碗花生米过来,在没人的那一方坐下,笑嘻嘻的说道:“这花生米是送给几位下酒的,客官您是打外地来的吧?”

杨业点点头:“我们乃是走南闯北的杂耍卖艺之人,正准备去荆南卖艺,这不巧襄阳城封城了,唉……”

老板娘摇头笑道:“看着不像,您这马车太新了,刚买的吧!”

杨业实在编不下去了,尴尬的看着钟笙,钟笙朝老板娘竖起大拇指,又指了指脚上的鞋子。

老板娘没懂他的意思,得意一笑:“我说不是卖艺的吧,老娘阅人无……”没等她说完,荷叶将桌上的花生米盘子往空中一抛,也没抬头看上面,抬手用筷子顶着碗底不停转动盘子,里面的花生米一粒都没掉出来。

“这……好手艺,好手艺!”老板娘瞪大眼睛吃惊的看着,生怕盘子掉下来打碎了说道:“盘子打碎了可要赔的……”。

“做人不要太自以为聪明!你没见过的还很多!”荷叶撤掉筷子,另一只手托住碗底,稳稳接住花生米盘子。

“是是是,姑娘说的是,天地之大无奇不有……”老板娘有些难堪的站起来。

荷叶瞪着她:“我们常年奔波在外,马车自然容易坏,就不能再买一辆新的?换了马车就不能卖艺的了吗?鞋子穿久了还破洞呢,你换双新鞋就不走路了吗?”荷叶倒是看懂了钟笙的意思,只是用杂耍卖艺的样子去证实。

“我去催催菜,您稍等稍等……”老板娘赔着笑脸往后厨跑去,嘴里嘀嘀咕咕:“这么俊个姑娘嘴巴这么狠……”

钟笙赞赏的点头,没想到荷叶这么伶牙俐齿。

饭菜不一会就上来了,几个人狼吞虎咽的都吃不了不少。

一个讨饭老叟抱着二胡走进来,拿了个空碗放到他们桌子上:“几位施舍一点,您喜欢听什么,我就给您奏什么!”

杨业放了点碎银子在他碗里,正准备叫其离开,钟笙沙哑着嗓子说道:“正好解解闷,那就有劳老先生了……”随后沾了点茶水在桌子上写了几个字‘十面埋伏’。

老叟看了看拉起二胡,跟着哼了起来,杨业不知道这是哪一出,便只顾吃饭喝酒,荷叶蔫蔫的吃了两口,实在是吃不下去,呆呆看着这个拉二胡的老叟。

“你这老东西怎么又来了!别把我的客人给吓跑了!滚滚滚……”老板娘听到拉二胡的声音,从后厨跑出来,将刚才的怨气往老叟身上撒。

老叟识趣的拿起碗说:“这就走,这就走……”出了门口又拉二胡,而这次拉的是‘暗度陈仓’,老板娘追在后面用手指着骂道:“老娘这里好不容易来几个客人,的你这臭烘烘的老头给吓走了……”

钟笙莫名奇妙的点了点头,压低声音说:“看来襄阳城内还有荆南后裔,时刻在等着有人回来找他们……”

老叟刚出门一会儿,就有两个差兵拿着画像在店门的柱子上比划贴在哪里比较显眼,老板娘跑出去问道:“二位差爷进来喝杯茶再走啊!”

“改日,这么厚一沓,今日都得糊完才行,看到相似之人赶紧来报官,知情者赏银百两……”差兵将通缉画像糊在门柱上之后转身就走。

“差爷您辛苦了,辛苦……”老板娘看着两个当差的背影喊道,回过头一看,画像里居然有方才数叨自己的小姑娘,瞪大眼睛‘啊’了一声,杨业赶紧拿起一支筷子嗖的一声向她这边飞来,筷子穿过门板露出个头来,正对着老板娘的嘴巴,老板娘吓得直哆嗦,这要是杨业再加点力道,老板娘可就血溅当场了,钟笙拿起一个盘子摔到地上,老板娘又‘啊’了一声,

两个差兵听到老板娘叫声回头问:“何事惊慌?”

“跑堂的毛手毛脚不小心打碎了盘子,差爷您忙您的!”老板娘看见杨业手里还拿着一支筷子,不敢再声张,差兵领着浆糊桶又到另一家去贴通缉告示,只好哆嗦着回到店里……

荷叶瞪着老板娘:“想死还是想活?”

老板娘吓得差点跪下:“您几位饶了我,我不收饭钱,不收饭钱……”

“杨兄弟在这里看着,店里有人出来就叫他们坐下同你一块吃饭喝酒,我有事要问老板娘,老板娘里屋请。”钟笙站起来,荷叶也拿着两根筷子朝老板娘晃了两下。

老板娘捂着耳朵边走边说:“您可别杀我,我这天天没什么生意,跑堂的都请不起啊!儿子在店里切菜洗碗跑堂,当家的掌勺,我是真没钱啊!”

一到里屋,荷叶厉声说道:“跪下!”老板娘扑通下子,直直的在钟笙面前跪了下去,钟笙本打算说不必如此,但想想觉得也没什么不妥,像这种人应该就怕狠角色。

钟笙关上房门问道:“可有出城的法子?”

老板娘站起来拍拍腿上的灰:“想出城您早说啊,我以为要谋财害命呢!吓死老娘了!”

荷叶拿着筷子瞪着她,老板娘吓得赶紧又扑通跪了下去。

钟笙说道:“我们的事不准对任何人讲,连你那当家的和儿子也不准说!不要逼我们灭口!我们玄姬阁的人无处不在!”

老板娘连连点头:“是是是……烂在肚子也不说!”眼睛一闪又说道:“玄姬阁怎么有男的,外面传言玄姬阁都是女人啊?”

荷叶又拿筷子对她比划了一下:“知道玄姬阁有男人的都死了!”老板娘吓得赶紧捂住嘴。

钟笙没想到荷叶如此机灵善变,不愧是从小走南闯北的人。

第078章:绝不声张

钟笙问老板娘:“你有法子出城?”

老板娘听说是玄姬阁的人,吓得瑟瑟发抖:“我没有那个本事,但我知道有人可以想法子出城!”

荷叶瞪着她:“什么法子快说!”

“天黑以后才能出城,你们得跟我一起去才行,出去的人每个要给十两银子!”老板娘怯懦的说道。

钟笙有点生疑的问道:“在什么地方?用什么办法出城?”

老板娘低头偷偷看着钟笙:“四个城门都有做这个营生的人,我只是把人带过去,他们分我点碎银子做跑腿钱。”

“那今天就要你儿子陪我们一天了!晚上再还给你!”钟笙淡淡的说道。

“我陪您去,我陪您去,我就这么个儿子啊……”老板娘急得哭出声来。

荷叶又对着她戳了戳筷子:“小点声!”老板娘捂着嘴嗯嗯嗯直点头。

“不会让你白跑腿的,如若能出城,那辆马车就送给你了。”终笙觉得带着马车也出不去,还不如做个人情送给他。

“客官当真!”老板娘欣喜的擦掉眼泪,一辆马车少说能卖一百两银子。

“当真!只要你老实配合我们!”钟笙看了他一眼又说道:“没人付钱买命,我们是不会平白无故杀人的!”

老板娘跪在地上不住点头:“好好好!只要不害我全家性命,我什么事都答应,绝不声张……”

“让你儿子来房内陪我下棋吧!”钟笙担心老板娘不可靠,还是押个人质在手上比较稳妥。

“我那儿子嘴笨,怕得罪了几位就不好了,您差遣我就行了。”老板娘讨好的样子看着钟笙。

钟笙露出从未有过的凶狠样子:“你要是敢通风报信,就杀了你们全家!”他不能因为心慈手软而犯险,做任何事都要稳妥,不可有一丝疏忽,否则不仅报不了仇,可能连性命都不保,连荷叶看到他的样子都有点怕怕的。

老板娘连连摆手:“不敢不敢……玄姬阁可是连诸侯皇帝都敢杀的,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得罪啊!”

钟笙怪笑了一下:“知道就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此刻竟会是如此表情,或许在危机关头本就会流露出内心的那股狠劲。

“我儿子不会下棋啊!再说我这店里也没有棋盘……”老板娘见到钟笙凶狠的样子,不敢抬头,时而偷瞄着钟笙。

钟笙眼睛一瞪:“那就教他写字,笔墨纸砚有的吧!”

“有有有,我那儿子天资愚钝,没上过几天学堂,先生教他可得有点耐心,可千万不要动怒……”老板娘说完看了看荷叶手里的筷子。

钟笙有些不耐烦的呵斥:“赶紧去办!我们的对话不准对任何人提起,包括你的丈夫和儿子!否则!”荷叶配合钟笙,用筷子对着老板娘戳了两下。

老板娘爬起来连衣服上的灰都没有来得及拍就急冲冲跑出去,一到大堂就见杨业和掌柜的还有他儿子在一个桌子吃饭喝酒。

老板娘勉强的笑道:“老头子你把碗筷收了去洗洗,孚儿进去跟那位老先生学写字吧!”店老板默默收拾好桌子,便进后厨洗碗筷去了,平时在家只要老板娘说一,他不敢说个不字。

“娘,我不想学写字!”她儿子一脸不悦的说道。

老板娘举手就要揪他耳朵:“这爹妈往后年纪大了不在了,你得自个儿记账,不会写字如何做生意!”

杨业拦着她:“不想学写字,就让我来教他武艺吧!”

孚儿高兴的跳起来:“好啊好啊,打小我就想学功夫……”

杨业拿起筷子又向门板射去:“我这功夫可是不传之秘,咱们到里屋去学。”

孚儿看的目瞪口呆连连说道:“高人,高人!”,杨业对他做了个嘘的手势,老板娘看见之后手脚还在哆嗦,但又要强作欢笑。

第079章:女扮男装

杨业拉着老板娘儿子就往里屋走:“到里屋去教你这绝技,你不准偷看,否则筷子无眼!”老板娘被吓得不轻,面色僵硬的点着头。

老板娘儿子才十五岁,乐呵呵的跟着跑进里屋,进屋看到钟笙荷叶都在里面,小声问杨业:“师父,这老头和姐姐也想学吗?”

“看来没人想学写字啊!那老朽出去走走,你们慢慢学绝世武功!”钟笙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觉得让杨业留在这里也比较稳妥。

钟笙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蓝色的小瓶子交给杨业:“练功先练气才行……”

杨业知道他的意思,接过瓶子拿在手上说:“孚儿,你先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我先教你如何运气!”

孚儿乖乖照做,杨业打开瓶盖放在他鼻子处晃了一下,孚儿瞬间便瘫软在椅子上睡着了。

钟笙见他已昏迷,对杨业说道:“我与荷叶去找留下这鼓的人,你在此处看着他们,万一我与荷叶子时还没回来,你今夜找老板娘想办法出城与铁炉汇合,到我说的地方去报信。”

杨业说道:“我若想一个人出城,轻而易举就能出去,钟兄弟何不让我跟你去找人,留荷叶在此看着他们?再说有我在,还能多对付几个……”

钟笙拍了拍杨业的肩膀:“我们此刻出去,只应智取不可力敌,以三人之力,是无论如何也敌不过他们的!”

杨业点点头说道:“那你们小心为上……”

钟笙对荷叶说道:“你给自己变个妆,头发换个样式,最好让人看不出与通缉画像有相似之处。”

荷叶点点头说:“那我就女扮男装,你把那小子的衣服脱下来……”杨业将老板娘儿子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递给荷叶。

荷叶接过衣服,捏着鼻子一脸嫌弃的说:“一股子馊味!你们转身背过去,背过去……”

荷叶一脸不悦的将衣服套在了外面,又去换上鞋子,作呕的样子嘀咕:“这鞋子也太臭了!”站起身踹了一脚老板娘儿子:“年纪轻轻这么懒!”

钟笙微笑的看着他:“荷公子,就算穿这馊旧的衣裳,也难掩俊秀之气啊……”荷叶依然面无表情的样子。

钟笙荷叶二人出门,见老板娘贴在门口偷听,钟笙说道:“你儿子只是睡一觉,给我老实点!解药在我这里,这是玄姬阁独门秘药,外面的郎中没那个本事配制!”

“是是是,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惹玄姬阁,不敢惹,不敢惹……”老板娘连连摆手。

钟笙刚出饭店门口就一怔:“不好!我把铁炉给忘了!他会不会被认出来?”

荷叶还不习惯这衣服上的味道,捂着口鼻说道:“我不是说过了吗,铁炉那个懒虫一年都不洗几回脸,他要是洗个澡换身衣裳,连我都认不出来!”

铁炉吃过午饭到附近逛了一圈,见没什么特别的人就回了客栈,回到客栈门口见贴了他们四个人的通缉画像,心想我哪有那么丑啊,客栈老板看见他又是点头哈腰的样子:“公子回来了?”

铁炉又趴在掌柜面前的柜子上摇头叹气:“真是糟心!大白天睡不着,这街上也没有好玩的,还是郁香楼好啊!”

掌柜客气的说道:“那也没法子,小的晚饭赠您一壶酒,喝点酒睡得安稳些……”

铁炉叹了口气:“喝酒可不成,子时我还要出城呢!”

“我派跑堂的去问了做这个营生的,今天差兵到处在找人,估摸着出城不易啊!要不您住上一晚,明早说不定城门就开了!”掌柜的小声说道。

铁炉将头凑过去:“就门口贴的那几个人?可听说犯了何事?”

“据说这几个人通缉之人偷了将军的印信,这胆子也太大了!”

“掌柜的听谁说的?”

“我这来来往往的客人不少,消息自然灵通一些……”

“还有其他人想出城吗?”

“没有特别急的事,是没人舍得花这个银两的,像您这样的公子哥肯定不会在乎一二十两银子的……”

铁炉微微一笑:“钱是小事,回去被爹娘骂一顿就糟心了!”

掌柜连说:“是是是,公子且先去客房歇息,晚上子时我通知公子!”

第080章:逼进绝路

荷叶搀扶着年迈的钟笙一路向东慢慢走着,一路上贴满了通缉他们几个的画像,又往前走了一会儿,隐约听到了奚琴的声音,钟笙小声说道:“十面埋伏……”

“是刚才那要饭的吗?你为何要他拉这曲‘十面埋伏’?”荷叶不解的看着前方,只是隐约听到声音,却看不见拉琴的人在哪里。

钟笙寻着琴声的方向略微加快了步子说道:“他那把奚琴的琴筒之上刻着一面鼓,应该与这拨浪鼓有所牵连……”

“我没注意这些,还是钟大哥心思缜密!”荷叶挽着钟笙的胳膊似乎又靠近了一些。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还是看不到拉奚琴的人,钟笙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开始担心离杨业太远,要是遇到状况无法相互照应,但已经跟了这么久又不甘心就此放弃。

虽然在城内,却越走越荒凉,连只野狗都没看见,钟笙警觉地放慢了脚步说道:“一路上只见我们的通缉画像,货郎先生和拉琴的人到底要带我们去哪里?”

荷叶低下头看了看包袱,小声说道:“等一下若有不测你先跑,我来应付!”她在出门前就将飞刀放在了最快就能拿到的地方。

一个刀疤脸领着三个地痞拦在他们面前:“把钱拿出来,我南江豹只图财不害命!”

荷叶把手伸进包袱,正准备取飞刀却被钟笙按住,南江豹也看见了荷叶的动作,这不是拿钱的样子,但南江豹却故意说道:“兄弟们,以我多年的经验,钱财应该就放在那个包袱里!”

荷叶的手依然被钟笙按着,她感到一丝丝温暖传来,似乎忘记了此时被几个地痞刁难。

钟笙从怀里摸出一把碎银子托在手上说:“钱财生外物,要便拿去!”说完将手中的银子用力撒了出去。

三个地痞赶紧跑取捡地上银子,刀疤回头冲他们喊道:“瞧你们那点出息!他身上肯定还有,赶紧给我追!”但这三个都只顾着找地上的银子,没有搭理刀疤。

“看你们往哪里跑!”刀疤左手指着钟笙和荷叶荷叶喊道,右手抓着自己腰带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食指不停敲打着肚子,但又时而伸直食指往左边指去,钟笙看见他食指的异样,拽着荷叶就往他指的方向跑。

刀疤回过头喊那三个地痞:“赶紧跟着我去追他们!”

其中一个人都说:“大哥,放在眼前的银子不捡,去追什么追,那地方我可不敢进去,要追你去追!”

另两个也跟着说:“对呀,那可是有去无回的绝路,要追你去追!”

刀疤冲着钟笙二人的背影喊道:“不要跑,赶紧把钱拿出来给老子!不要跑……”

往前追了几步,找了个角落撒了泡尿,慢悠悠的走回来,看见三个地痞还在地上找碎银子,大声吼道:“这老家伙跑的真快,一会儿就没影了,你们赶紧跟我去追!”

其中一个地痞站起来拍着衣衫上的灰尘说道:“大哥,这地方可是江璟璈当年守城扎营的地方,里面布了奇门遁甲,据说现在还闹鬼,咱哥几个进去怎么出得来,难不成饿死在里面!”

刀疤似乎忘了这茬,瞪大眼睛哈哈大笑:“你说得对,光顾着抢银子了,得亏你提醒,当年天苍宫想毁了这里,不知道牺牲了多少绝顶高手,要不是最后又是用毒烟又下毒雨,这儿也不会落得如此模样……”说完伸手找那三个地痞要银子,几个人不情愿的将手上的银子交给刀疤。

刀疤踢了其中一个地痞一脚:“以后还想不想跟我混了,银子咱兄弟几个平分!”

“对对对,平分,平分……”三个人都嬉皮笑脸的围着刀疤。

分完银子刀疤低沉的说道:“走走走,喝酒去,今儿还是和往常一样,烂到肚子里也不准往外说!”

“谁会说自己拦路打劫啊,咱哥几个只是穷,又不傻,嘿嘿嘿…..”

“就是,咱又不傻……”

几个人嬉笑着跑去找地方喝酒了,全然忘记了被追赶进废墟的两个人。

第081章:误闯太虚界

钟笙跑的满头大汗,荷叶毕竟练过武艺并没有感到吃力。

钟笙停下来靠着一棵大树不停擦拭额头汗珠。

“钟大哥,快点跑!他们马上就追过来了!你跑不动我来背你!”荷叶说着就把钟笙的胳膊拉到自己的肩膀上,准备背起钟笙接着跑。

钟笙喘着粗气摆手说道:“他们追不上来的,这里的屋子是按奇门遁甲所造,凭他们几个地痞进来也出不去…….”

“那你方才还跑的那么快!”荷叶拿出手绢递给钟笙。

钟笙也不客气的接过来手绢就擦汗:“我是跑到第三重屋子的时候才知道此处是按奇门遁甲所建……”

荷叶又不解的问道:“方才那个刀疤明知道自己进来了出不去,为何叫我们往这边跑?”

“刀疤、货郎先生,还有那个拉二胡的老者应该都是引路人。”钟笙不停喘着气,过了好一会才稍微缓和气息。

荷叶又问道:“这里荒无人烟,他们为何带我们来这里?”

钟笙指着地上依稀的白骨和锈烂的刀剑说道:“这里应该曾是襄阳城城内屯兵的军营,数十年前经历过战乱,之后便再无人来过。”

荷叶方才只顾着跑,没注意地上的骨头,钟笙不说还好,一说地上有白骨,荷叶赶紧挽着他的胳膊,有些胆怯的说:“那我们是在这里等人来接应,还是出去与杨大哥会合?”

钟笙抬头看了下方位,又看了看这些房屋道路的格局,抿嘴笑道:“会布这个阵的天下间屈指可数,此人必与天师门有渊源……”

荷叶看着地上的白骨怔怔哆嗦:“那你能破阵吗?能找到我们要找的人吗?”

钟笙拉着荷叶边走边说:“此阵名为太虚界,兵士平时于屋舍内修养,在街道上操练,只有看到狼烟的方位才知道如何走出此阵,若是外界有人闯阵,可以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这个阵这么厉害,怎么还有人敢闯,弄的这幅模样?”荷叶看着一路上的白骨依然心悸。

钟笙又指着地上的骨头说道:“看来双方都伤亡惨重,有些骨头发黑,这里荒芜了许久,连杂草都没有一根,定是被人施了大量的毒药,应该有人不惜一切要毁了这里。”

荷叶又担心的问道:“我们能走出去吗?我还要为师父报仇的!”

钟笙微微一笑:“恩师曾教过我此阵,道生一,一生二,三生万物,我们从进来已经走了九百七十步,应该还有六七个这么远……”

“哦……”荷叶边走边嘀咕:“走路还记得走了多少步,难不成钟大哥像比干一样有颗七巧玲珑心?”

钟笙笑着摇头,拽着荷叶七弯八拐的往阵中心走去,他不想再对荷叶多说此阵的厉害之处,虽然知道如何进出,但只要有人暗中埋伏,凭他们两个也是束手无策。

“你……你说这里会不会有鬼啊!”荷叶挽着钟笙的胳膊始终面色怔然。

钟笙宽慰道:“太虚界又称玄冥幻境,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有鬼也是人扮的,放心好了。”

“那就好,只要是人就没什么好怕的,我最讨厌装神弄鬼的了!”荷叶似乎又多了几分勇气。

钟笙拍了拍包袱小声说道:“应该快到阵中心了,小心为妙……”荷叶伸手在包袱内拿出几把飞刀捏在手中。

“钟大哥,你有没有看见刚才有道黑影从旁边的巷子一闪而过!”荷叶用飞刀指着左手边的巷子。

“没有啊!我没看见什么……”钟笙警觉地看了看四周,小声说道。

“肯定是鬼?人家都说只有童男童女才能看到鬼,你已经成亲了所以看不到!”荷叶想到有鬼就变得胆怯。

钟笙被她这么一说,有些哭笑不得:“那你还是早点嫁人,以后就见不到鬼了……”见荷叶娇羞又怯懦的样子又说道:“这才午时刚过,有鬼也不会大白天出来吧!”

“你说得对!现在是大白天啊,大白天不会有鬼,除非有人装神弄鬼!”荷叶说完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她闭上眼睛,仔细听四周的声音,一个转身便将手中的飞刀甩了出去,飞刀穿过一个黑色的影子深深的刺入墙壁之中。

“有意思,有意思……”一个洪亮的声音在他们四周不停重复着这句话。

第082章:阵中黑影

荷叶一手握着飞镖,一手拉着钟笙向黑衣人追去,追了一会儿停下来发现又回到了刚进来的那棵大树旁。

“不对,应该是往那边!”荷叶发现又跑回来了,拉着钟笙又往里跑。

钟笙被拽的上气不接下气,想说话又说不出来,嘴里一直喊着:“诶,诶……”

又跑了好几圈,荷叶又看见自己甩出去的飞镖还是插在墙上,看着飞刀呆呆的说道:“怎么又回来了!”

钟笙喘着粗气,用手绢不停擦着汗珠,将包袱里的葫芦拿出来猛喝水。

荷叶又闭上了眼睛,一道黑影闪过,荷叶双手一甩扔出去四把飞刀,飞刀穿过黑影又深深的刺入墙壁。

钟笙喘着气只顾着自己擦汗,似乎根本不担心黑衣人的威胁。

“钟大哥,你怎么还如此淡然?”荷叶焦急的喊道。

钟笙又拿起酒葫芦喝了一口水说道:“虚虚实实,不论你看到什么都视而不见。”

“可是那个黑影……”荷叶突然意识到黑影并没有追赶他们,是回到飞刀的位置之后,黑影才再次出现的。

“是我们自己在跟自己兜圈子!”钟笙将酒葫芦拿在手上,把包袱又斜挎起来。

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有意思,有意思……”

荷叶扯着嗓子大喊:“不要装神弄鬼,有本事出来吃我的飞刀!”

“有意思,有意思……”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钟笙见荷叶还在听声音的方位,拉起她的袖子说:“走走走,你别理那个黑影,他应该是负责把手这里的,我们继续往阵中心走……”

荷叶嘟着嘴不情愿的说:“哼,装神弄鬼来吓本姑娘,被我抓到定将他那黑衣服扎一万个窟窿!”

黑影站在另一面听到荷叶的话,张开双臂看了看披风上的几个窟窿嘀咕:“这已经扎了不少洞了,再扎我这斗篷可就没法穿了……”

两人往前又走了几百步,四周异常安静,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都听的清清楚楚,不免让人有点发怵。

荷叶不敢看地上的骨头,一直抬头跟在钟笙后面,突然屋顶上滚下来一根白骨,荷叶吓得紧紧抱住钟笙的手臂,胆颤的喊道:“鬼呀,鬼呀!”

钟笙拽着她继续往前走,又宽慰道:“都说了白天不会有鬼的嘛……”

“可是那这根骨头怎么从房顶滚下来了!”

“估计是风吹的吧……”

“可是明明一点风都没有!”

“别怕,跟我走便是……”

“可是人家就是怕有鬼……”

“别怕,没事的……”

“可……”还没等荷叶说完,又一根骨头从房顶滚了下来,荷叶吓得大叫一声:“啊!有鬼!”

钟笙赶紧捂住她的嘴巴:“这里离街边只有三里多地,别把天苍宫的人招来了!”

荷叶嗯嗯了两声,钟笙将手拿开又拽着荷叶往前走。

黑衣人站在屋顶小声坏笑:“敢扎破我的披风,不吓死你才怪,嘿嘿……”

钟笙停下脚步,突然想到了什么,吓得荷叶又抱紧了他的手臂东张西望。

荷叶战战兢兢的说道:“怎……怎么不走了,是不是不对劲?我就说有鬼吧……”

钟笙说道:“既然有意引我们进阵,进来之后也一直有人跟着我们,为何要兜圈子?直截了当不是更省时省力!”

听到这么一说,荷叶更加怕了,拽着钟笙的胳膊都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肯定是诱敌深入……,我还要为师父报仇呢!”

钟笙又看了看天际的方位:“此阵若有兵士守关便没有生门,只要入阵必是有进无出,到现在只是有人跟踪而已,是友非敌,无需担忧,走……”

荷叶瞪大眼珠子问:“那我们怎么出去啊!”

钟笙摇头苦笑:“没有外力伤害我们,便可安然无恙的出去……”

“哦……”

第083章:赏脸喝酒

牛百味馆子被数百个差兵包围起来,为首的正是卓圣阎,之前糊通缉画像的那两个差兵站在他的马前面,卓圣阎被烧掉的眉毛刮的干干净净,头发也全都刮干净戴上了帽子,脸上被灼伤的痕迹依然清晰。

老板娘担心来的这帮人进去搜查把里面东西砸坏了,在门口讨好的说道:“差爷们,你们怎么不早点来,他们已经跑了啊,往东北方向跑了!”

旁边一个差兵说:“一共三个人,走了两个,还有一个在里面!”

杨业听到外面的声音,交待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钟笙荷叶走后,杨业觉得没必要用一个孩子去要挟对方,就给他吸入了解药,还教了他一些基本的练功法子,这孩子在房内练的正起劲,也没心思去管外面发生了什么,连说:“哦哦哦……”

杨业拿着刀闲庭阔步的走出来笑道:“卓公子真是无处不在!”

“杨将军果然好胆识,如此本公子便可少费气力了!”卓圣阎说完又吩咐手下:“一半人马往东北方向追!”

杨业看了看卓圣阎的样子摇头:“冤冤相报何时了!”

卓圣阎指着杨业轻蔑的说道:“杨将军,你可不要说与他们几个不熟!”

杨业淡淡的说道:“说不熟,你也不信,你问来有何意义!”

“家父曾教导我,要多向领兵打过仗的将军求教,本公子请杨将军喝酒,不知可否赏脸?”卓圣阎阴冷的脸上似乎还有些诚意。

他之所以在城外没有亲自对杨业出手,是因为天苍宫还不能公然与杨家军和折家军为敌,否则谁都占不了好处,就算卓圣阎要对付杨业,必须向宫主卓天裂禀报,天苍宫的宫规不允许门下子弟私自与将军级别的人为敌,这也是卓天绝和卓天裂兄弟二人打了败仗之后,卓帝阂新定的宫规。

老板娘见没有人进店里搜查,总算松了一口气,想着尽快支走这群人,便讨好的说道:“南门那里有一家月郎酒馆,那里的酒乃是襄阳一绝可好喝了,不如我让当家的带二位去可好……呵呵……呵呵……”

卓圣阎坏笑着说道:“好酒本公子派人去买,让你当家的烧些拿手好菜,我和杨将军就在这里喝酒!”

老板娘见卓圣阎根本没有改变主意的样子,点头哈腰:“是是是,我这就给您备菜……”

杨业不屑的说道:“我可没同意跟你喝酒,话不投机半句多!”但表情并没有拒绝的样子,他想多给钟笙一些时间。

卓圣阎歪嘴得意一笑:“杨将军赏个脸陪本公子喝酒,说不定我会告诉你是谁派杀手来的哦!”

“杨某已经知道是辽兵所为,别跟我假惺惺的!”杨业的语气轻松了不少,随后叹道:“你若只是想请杨某喝酒,我陪你便是,到中原后还没好好喝过一顿,确实有些馋酒咯……”

“对!就只是喝酒,只是喝酒,杨将军请……”卓圣阎跳下马,客气的将杨业请进馆子里面坐下。

卓圣阎与杨业面对面坐下,又客气的问道:“杨将军与这几个人看上去交情不浅啦”

杨业不遮不掩的说道:“交情如何,与你无关!”

卓圣阎摸了一下脸上被烧伤的地方笑道:“据说杨夫人也来了中原,怎么夫妻二人没在一起?”

杨业有些不耐烦的样子说道:“你们天苍宫不是消息灵通吗?来问我干甚?说了只是喝酒,你问东问西的扫了喝酒的兴致!”

随后又略带嘲讽的样子看着卓圣阎:“卓公子应该好好在家养脸上的伤,等头发眉毛长全了再出门才是……”

卓圣阎哈哈大笑:“本公子不愁女人,相貌不相干,哈哈哈……”

“哦,原来如此!那就是杨某多管闲事了,不知卓公子如今是否有子嗣……”杨业也想借此多了解天苍宫的底细。

卓圣阎诡异一笑:“或许有,又或许没有,哈哈哈……”

杨业嗤鼻说道:“原来真如传言所说,天苍宫内的女人都是从外面掳回去的女子,真是丧尽天良!”

“杨将军有所误会,应该说是买回来的,比夫家给的彩礼钱多,也比卖去青楼价高不少呢!”卓圣阎依然一脸诡笑。

两个人都在想套对方的话,但也都知道对方不肯说的事,就算逼问也逼不出来,卓圣阎没有追问杨夫人下落,杨业时不时看看卓圣阎的手下不再说话。

老板娘端着盘子小跑过来:“来来来,先吃点酱牛肉对付一下,大菜在锅里炖着,您二位稍等……”

老板娘放下酱牛肉的盘子就往后厨跑了,她可不敢招惹这帮人。

这时候去月郎酒家买酒的手下也回来了,杨业见此人气息平稳,装扮与其它差兵一样,便笑道:“看来如今这襄阳城姓卓了……”

桌弘阎拿起酒坛子给杨业倒酒,甚是得意的说道:“要想天下姓卓也是易如反掌,哈哈哈……”

杨业又问道:“天苍宫怎不学三皇五帝一统天下?”

卓圣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本公子先干为敬,杨将军应当知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我卓家不出面依然能掌控天下!我们在后面维持平衡,让他们想当皇帝的人去争个你死我活,哈哈哈……”

“你们是太高估了自己吧!我倒是听说天苍宫二十年前想控制荆南高家,那可是损兵折将啊!你们宫主卓天裂差点被砍断手,他哥哥卓天绝的内伤估计一辈子都好不了吧!”杨业说完也一饮而尽,他看见卓圣阎手上的青筋有些暴起,瞬间又恢复了平静,心想早上刚被烧了头上毛发,言语上无法激怒卓圣阎,这小子果然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第084章:噩耗传来

卓弘阎笑道:“二十年前的事皆为传言,杨将军倒是信以为真了,就如杨将军所说,荆南如今姓卓了!将军说我天苍宫是胜还是败?战争哪有毫发无损的,杨将军身上应该也是伤痕累累的,哈哈哈……”

远处两匹快马飞驰而来,还没等马站稳,上面的人就从马背跳下来,在怀里摸出一封书信往馆子里跑。

“大公子,有您的急信!”来人将信递给卓弘阎之后,便迅速离开。

卓弘阎展开书信一扫而过,又递给杨业:“杨将军想知道信上写的什么吗?”

杨业摇摇头:“你们的事与我何干!”说完端起酒碗又一饮而尽。

卓弘阎笑着帮他斟满酒:“不知杨将军可否认识鲜筠离将军?”

“出生入死,怎会不认识!”杨业心中一惊,莫不是鲜大哥有什么不测?

卓弘阎举起酒碗说道:“杨将军节哀顺变……”

杨业一掌将桌子拍烂,卓弘阎敏捷的一手端着酒碗站起来,一手将书信展开,笑着将酒慢慢倒在地上:“本公子向来敬重领兵打仗的将军,鲜将军一路走好……”

杨业怒吼一声:“你休要胡言乱语,敢咒我兄长,我决不轻饶!”

杨业拿起板凳上的九环金风刀,对着卓弘阎一刀砍过去,卓弘阎一闪避开了杨业的斩击。

外面的手下听见打斗声一哄而入冲进馆子,将杨业团团围住。

卓弘阎厉声喊道:“都给我出去!让杨将军静一静!”

属下迅速撤出了馆子,卓弘阎将手上的碗一松手,哗啦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杨业低着头眼泪不停滴落,牙齿咬得咯咯响,紧握在手掌的刀似乎不听使唤,金环哗啦啦的响个不停。

卓弘阎歪着嘴笑道:“哎呀,杨将军对我发什么火啊,要报仇去找辽兵啊!杨将军需要帮忙尽管开口,本公子必定赴汤蹈火!”

“住口!杨某不需要你怜悯!”杨业快步冲出门口,跳上卓弘阎的马就往东北方向疾驰而去,他想尽快赶回去见出生入死的大哥最后一面。

“公子,他骑了你的马,要不要追?”为首的手下问道。

卓弘阎歪嘴一笑:“一匹马而已,就当送给杨将军了……”

随后又对手下说道:“把馆子里面处理干净,申时开城门,酉时关城门!那两个人若没追到就不要追了,让所有人回来待命!”

卓弘阎说完看了其中一个手下一眼,手下识趣的跳下马,将马牵到卓弘阎面前。

二十多个手下跟在卓弘阎后面骑马离开,剩下的人走进了馆子。

老板娘拉着当家的从后厨跑出来,手舞足蹈的说道:“差爷啊,我就知道他们不是好人,还好我给那两位差爷使眼色,要不然可得出大乱子了,您看我报信有功吧,能赏我多少银子啊,嘻嘻嘻……”

“有赏,有赏!”为首的举起手动了一下,身边的两个人手起刀落将二人头颅砍下来孚儿躲在里屋不敢出声,他知道出去也是送死,这些人杀人连眼都不咋一下,更何况自己一个。

差兵们杀完孚儿爹娘,又放火将馆子给烧了,一个个面无表情的出门骑马离开,杀人放火在他们眼里早已稀松平常。

杨业骑着马直奔北门准备赶回晋中,一心想着回去给鲜筠离报仇,似乎连折赛花都忘记了,看见沿途的人往身后指指点点,他回过头一看,浓烟处正是牛百味馆子的方位。

杨业调转马头往回跑,他必须赶回去看看,老板娘一家是无辜的,否则良心不安。

当他赶到的时候,见孚儿一个人呆呆傻傻的跪在馆子面前,杨业冲过去问道:“孚儿,是谁干的?”

“请你喝酒的那帮人!”孚儿痛哭流涕的说道。

杨业捏着刀说道:“照理说应该给你们赏银才是,为何要痛下杀手!”

孚儿擦了一把鼻涕眼泪看着杨业:“师父,你知道是我娘告密的吗!”

杨业点点头:“本以为你娘告密有功,他们不会为难你们的,没想到……唉……”

孚儿跪着爬到杨业面前哭求道:“我知道你们是好人,请师父收我为徒,我要学会你的功夫,为父母讨回公道!”

“你先起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杨业正准备将他搀扶起来,突然瞥见地上有封信。

杨业过去将信捡起来,打开看完之后手不停颤抖,原来鲜筠离在十几天前就已经战死了,就算他此刻回去,也见不到鲜筠离最后一面,还是等与赛花汇合,先送她回晋中,再去烟云十六州为鲜筠离报仇。

信尾落款‘荆鲩’三个字让让他觉得奇怪的,这是人名?还是天苍宫的暗语?

杨业把孚儿从地上拉起来,牵着马不知道何去何从,漫无目的走着。

眼前不停闪现着昔日和鲜筠离在一起征战沙场的情景。

鲜筠离在战场上救过他,他也救过鲜筠离,二人之间的生死交情不是一般人能体会的。

第085章:襄阳旧部

钟笙在太虚界也看见牛百味方位的滚滚浓烟,心想莫不是杨业出事了,焦急的喊道:“不知是哪位高人带在下到此,还请速速道清意图!”

荷叶担忧的问道:“杨大哥不会有事吧?”

钟笙又喊道:“若无人应答,在下还有急事要办,就此告辞!”他很担心杨业出事,到时候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折赛花。

那个洪亮的声音又响起:“无妨无妨……”

钟笙拉着荷叶就往回走:“我们去找杨业,此刻就算天皇老子留我也留不住!”

一个穿着破旧铠甲的人带着灰尘快速跑过来,大约五十来岁的样子,摇头叹气道:“年轻人意气用事,离阵中心只有两百步却要放弃!”

“事有轻重缓急,至于孰重孰轻,每个人所衡量的情形不同!”钟笙说完扭头就走,也无暇去想这到底是什么人,此人引他来着有何目的,他再无心思去想,此刻杨业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穿铠甲的人笑着说道:“公子留步!杨将军安然无恙,此刻应该由北出城门回晋中奔丧去了!”

钟笙心想此人知道杨业也不为过,定是因杨业声名在外,毕竟他年纪轻轻便统领三军征战烟云十六州。

于是拱手说道:“看来阁下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若有事择日再叙,在下一定要亲眼见到杨兄弟安然无恙方可安心,就此告辞!”

穿铠甲的人盯着钟笙手里的葫芦说道:“老夫没有必要欺瞒军师的朋友,请公子定要信我!”

钟笙犹豫了片刻没有作声,穿铠甲的人又说道:“看公子应是没有学过武艺,就算出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吧!”

荷叶瞪着他说道:“与你何干!”

穿铠甲的人继续往前走,荷叶抬手握紧飞刀喊道:“你给我站住!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哈哈哈,老夫又不是黑影,你的飞刀奈何不了我!”穿铠甲的人离钟笙越来越近。

黑影也从屋顶跳下来站到他俩面前,穿铠甲的人看了看黑影披风的窟窿说道:“你这招流星追月,速度还是不够快!”

“钟大哥,我们走,让他们接着装神弄鬼!”荷叶拽了拽钟笙的衣袖。

钟笙对着她笑了一下:“我先问他们几句话……”

黑影抢着说道:“应该是我们问你才是,这酒葫芦哪里来的?”

钟笙答道:“此乃家族一位长辈遗物,不知阁下如何认……”

没等钟笙说完,黑影冲过去激动的抓住钟笙肩膀:“遗物!”

钟笙点点头,看见穿铠甲的人和黑影都眼眶湿润,这显然不是故意装出来的。

“两位,我的确有要事,先行告辞!至于往事他日有缘再叙。”钟笙转身就往回走。

黑影迅速又转到他面前:“如今城门已开,杨将军应该已经出城了,你现在去馆子也找不到他!”

“城门开了?”钟笙荷叶异口同声的惊道。

穿铠甲的人走到他们面前说道:“卓弘阎与杨将军在馆子里喝了一顿酒,期间天苍宫信使送进去一封信,杨将军便大喊为‘鲜大哥’报仇之类的话,后来杨将军骑卓弘阎的马直奔北门而去,卓弘阎下令申时开的城门,酉时关城门,这就是我们所掌握的信息,如有变故,稍后会有人传信进来……”

“鲜将军曾与杨兄弟一起出生入死,此刻定是悲痛万分!”钟笙叹道。

荷叶戳了钟笙一下:“你真的相信他们吗?”

钟笙答道:“宁可信其有吧……”

穿铠甲的人客气的拱手说道:“公子可否讲讲这酒葫芦的来历……”

荷叶一哼:“还是你们先说有什么企图?”

黑影说道:“我们乃是……”

穿铠甲的人立刻打断他的话:“来者便是客,还是请客人先说……”

黑影摊开双手,示意自己不再说了,一阵风吹来掀起他的披风,上面的窟窿眼依稀可见,荷叶原本绷着的脸,一丝笑容闪过。

“这酒葫芦我不说你们也知道是谁的!我们乃是它主人的后辈,至于你们是谁,还请如实相告!”钟笙说的如此简单是因为担心荷叶又伤心起来。

穿铠甲的人问道:“后辈?莫非是子嗣?”

钟笙答道:“可以这么说!”

穿铠甲的人接着说道:“我们的眼线在进城门之时就看到了这个酒葫芦,费尽周折将你们带来此处,就是想问清楚你们到底是何人,为何要到襄阳城来?但见你进阵之后居然识得这太虚大阵,实在是令人费解……”

钟笙看了一眼黑影说道:“会布这太虚界的,天下间应该没有几人吧!能出去的也没有几个人!”

穿铠甲的人叹道:“没错,老夫这么多年都没能自己从此阵中走出去,这里也只有聂举能用‘流星赶月’从房顶上出去,每次出去都是他在房顶走,我在下面跟着……”

钟笙附和道:“此阵若有人在房顶进攻,应该放箭射杀吧……”

穿铠甲的人和黑影面面相觑,他们想不到一个二十来岁的书生,不仅识得此阵,还知道如何御敌。

钟笙看他们的样子,已经猜出他们是二十年前的幸存者,但为何叔父和鹰老头不接他们去龙凤谷呢?

是叔父不知道他们还活着吗?还是他们当时叛变了?

荷叶听不出个所以然来,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们到底是何人?说了这么多就不能痛快点说完吗,还在绕什么弯子!”

“既然公子识得此阵,又有军师家的信物,老夫便如实相告,还望公子听后也如实告知……”穿铠甲的人说然暼了钟笙一眼,见钟笙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便没有再猜疑。

“老夫名为石寒春,是军中校尉掌管粮草,他名为聂举,统领探子打探消息,我们是二十年前苟活至今的人,一直在等机会伺机复仇!”石寒春说完眼中带泪,聂举也抬头望天收了收在眼框中打转的泪。

第086章:相互猜疑

钟笙依然有所怀疑:“那你们是如何在大劫中幸免,又为何要在这里苦等二十年?”

石寒春说道:“当年天苍宫的卓天裂在荆南大开杀戒,引诱璈将军离开襄阳,却派卓天绝在途中阻挡将军,马军师正好那天四十岁生日喝醉酒,致使襄阳城群龙无首,天苍宫的宫主卓帝阂带领数万精兵攻打襄阳,这太虚界里面的兵士没有得到出兵命令,只能死守于此,卓一阂攻打了四五个时辰,损兵折将也没能进阵,大约在酉时天快黑的时候,他们顺风势燃起毒烟,还不停往阵中投掷带有剧毒的*瓦罐,天黑之时又狂风暴雨,毒烟夹着毒雨将这里变成了坟场……”

荷叶问道:“天苍宫难道不怕误伤自己的人!”

石寒春咬牙说道:“天苍宫来的几万人也都死在了这里,活着回去的寥寥无几……”

聂举冷哼一声:“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们又怎会在意这些刀口舔血的人!”

钟笙看着石寒春和聂举问道:“这就是东城这边人烟稀少的原因吗?”

石寒春点点头叹气:“东城临江,又是守城兵士驻扎之地,附近原本居住的人就不多,大战后更是人烟稀少了,如今住在这边的都是些穷苦人家……”

荷叶好奇的问道:“他是出去打探消息逃过一劫,你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石寒春的脸上闪出犹豫之色,聂举忙说道:“他那日正好去给马军师祝寿,才免遭一劫……”

钟笙问道:“马军师不是喝多了吗?他又是如何出城的?”

石寒春猛地抓住钟笙的肩膀:“马军师还活着吗?不是传言被天苍宫毁尸灭迹了吗?”

钟笙知道自己不该问马军师是如何出城的,只是摇摇头,没有再说话。

石寒春又是满框含泪:“这酒葫芦的事也是马军师四十岁寿辰之时,马军师说他自己的酒葫芦上面刻着阴阳太极,他兄长那里还有个上面刻着八卦的酒葫芦。”

钟笙心想这酒葫芦的事与杂耍师父说的一模一样,只是军中校尉居然没得到战事消息,甚是可疑!

聂举忍不住的说道:“我看这位公子定是自家人,你又何必隐瞒!”

石寒春尴尬的看了看聂举,欲言又止的样子。

聂举又说道:“若公子能道明来历,我便知无不言!”

荷叶看了看钟笙:“钟大哥,还是谨慎为妙!”

钟笙知道这两个人必定是二十年前的幸存者,是敌是友却无法预料,还是先问问他们一些往事的事情较为妥当。

“你们的守城将领为何人?”钟笙问完看了看石寒春和聂举。

石寒春叹息道:“襄阳城的守城将军乃是江璟傲,深得宣宁道长真传,这太虚阵法便是将军所布,天尘剑法更是炉火纯青,他内弟江璟峰将军镇守南楚边界,三箭齐发的绝技亘古少有,没想到中了天苍宫声东击西的诡计,但是天苍宫没有找到他们的尸体,应该还尚在人世,我们一直在等将军回来重整旗鼓……”

钟笙现在知道二叔与玄姬阁阁主为何会相识了,玄姬阁在南楚,而叔父镇守荆南与南楚交界之处。

此时他已然知道这两位定是父亲当年的部下,无从考证是否通敌叛变,只有等将来再做定论,但却不能告诉他们叔父和诺儿家人的事情,更不能轻易说出龙凤谷的存在。

钟笙边听边思索这些事情的关联,听完叹息道:“二位多年来一直守候在此,在下替父亲谢过二位!”

石寒春和聂举瞪大眼睛喊道:“谁是你父亲?”

“请恕在下不敢直呼先父名讳,襄阳城昔日的守城将军便是先父!”

听到先父二字,聂举扑通跪在钟笙面前,泣不成声的说道:“我们到处都打探不到将军的音讯,一直在这里等着将军回来,没想到苦等了二十年,将军却不在了,公子你一定要带我们报仇啊!”

石寒春皱眉说道:“公子能进这太虚界,老夫本不该怀疑,但事关重大还需再加核实。”

钟笙将聂举搀扶起来说道:“方才在下也怀疑二位,可以理解……”

石寒春变得客气起来:“公子可有将军的信物?”

钟笙答道:“父亲生前留下一管铜笛,如今由内人保管,没有其它遗物……”

石寒春接着问道:“铜笛之上可有何不同之处?”

“铜笛上刻着‘傲峰之巅揽天地’,吊穗之上祖母绣着‘允善’二字。”钟笙刚说完,石寒春也扑通跪下。

石寒春抱拳哽咽道:“公子,请诉我二人冒昧!”

聂举大哭道:“公子你定要带领我们报这血海深仇啊!日后全凭公子差遣!”

石寒春也咬牙说道:“一定要报此大仇!全凭公子差遣。”

钟笙上前扶起他们说道:“仇一定要报!但此刻还需积蓄实力,等待时机才是!”

第087章:青楼消遣

荷叶古灵精怪的在想什么,似乎还有什么事情没弄清楚。

她指着石寒春问道:“对了,方才你说为军师祝寿回来之时,面露犹豫之色,是不是有不可告人之事!”

石寒春支支吾吾:“这,这……”

聂举打断他的话:“你没脸说,就由我来说,对公子不该隐瞒任何事!”

石寒春又扑通跪下:“卑职惰职,请公子责罚!”

钟笙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只好上前准备将他拉起来,但石寒春就是不肯起来,跪在地上叹气。

钟笙看向聂举,聂举也叹了口气说道:“石校尉回来的途中去了青楼,出来之时这里已经,唉……”

荷叶冷哼了一声:“人家在这拼死保家卫国,你倒跑去青楼消遣!真是罪该万死……”

钟笙轻轻拉了一把荷叶,示意其不要再说了,又去搀扶石寒春:“石前辈勿要自责,面对天苍宫如此凶残的攻势,你赶回来也只是多一具白骨,如今保命活下来,还能多一个复仇帮手……”

石寒春咚咚咚不停磕头,眼泪鼻涕一大把说道:“公子深明大义,卑职必定肝脑涂地!”

终笙硬是将石寒春从地上扯了起来,费力的说道:“石前辈请起来,告诉我这里还有多少人可用!”

聂举拱手向前:“禀告公子,属下的探子营散落各处打探消息,大战之时伤亡最少,在阵中活下来的没过多久也死了,那毒药毒烟太厉害了……”

“现在还有多少人可用?”钟笙点头问道。

聂举连忙答道:“探子共有三十七人,年轻身手好的有六人!”

石寒春也禀报道:“属下这些年在外集结了一些当年家破人亡的散兵游勇还有后人,共有一百二十九人,他们都愿为复仇不惜一切!可随时听候差遣!”

“这是名单,请公子过目!”石寒春从怀中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钟笙。

钟笙点点头说道:“在下自然相信二位,但如今我们实力欠缺,我需要组建一支强大的军队,再伺机而动!”

荷叶担忧道:“钟大哥,一百多人,你敢跟天苍宫斗,你可别被这两个人蛊惑!”

钟笙笑道:“一生二,三生万物,项羽当年带领八百江东子弟横扫天下,我荆襄子弟有何不可比!如今先训练一批勇士出来,再逐步扩大兵力,兵贵在精,不在多!”

石寒春和聂举听到后士气十足,齐声喊道:“任凭请公子差遣!”

荷叶点点头:“钟大哥说的对,养一群草包只能浪费粮食!”

钟笙吩咐道:“聂前辈即刻将杨将军带到这里来,我与他有要事相商!切记要隐秘行事,不可让他人知晓!”

聂举双手一抱拳:“属下领命!请公子日后直呼聂举,不要再喊我前辈,属下愧对将军在天之灵!”

荷叶瞪了他一眼说道:“那岂不是有人要说我钟大哥没大没小的了!”

聂举将衣衫理了理,又用手捋了捋头发傻笑道:“我十五六岁便跟随将军,如今只有三十九岁,嘿嘿,嘿嘿……”

荷叶又朝他翻了个白眼:“看上去像七老八十似的!”

石寒春忙解围道:“敢问公子,这位可是公子夫人?”

荷叶脸色绯红,此时倒是没有反驳。

钟笙说道:“这位姑娘是我义妹,也是马前辈的徒弟。”说着敲了几下酒葫芦。

聂举挠了挠头说道:“我还以为是公子贴身丫鬟呢!”

荷叶噘起嘴指着他骂道:“你这笨头呆脑的人知道什么!还不领命行事!”

“属下这就去找杨将军,石大哥你带着公子先去歇息……”聂举说完就跳上屋顶飞快离开。

荷叶看见他披风上的窟窿眼又捂嘴笑了起来。

钟笙看着聂举的背影称赞:“聂大哥好身手!好身手!”

荷叶又翻起白眼:“身手再好也逃不出本姑娘的飞刀,哼!”

钟笙回过头说道:“石前辈,你安排人将我们的通缉画像散布出去,襄阳城周边也要贴出去,越多人知道越好,最好能天下皆知!”

石寒春皱起眉问道:“公子,天苍宫的追杀躲都来不及!这,这是为何!”

钟笙笑道:“世间与天苍宫有深仇大恨的又何止我等,说不定能借此找一些得力的帮手……”

石寒春抱拳回道:“公子好计策!”

其实钟笙是想让龙凤谷的人知道自己的下落,以免他们担忧。

第088章:召集死士

钟笙踏着一路白骨和锈成灰土的刀剑来到阵中议事堂,战争的确太残酷,而生命在战争面前太卑微。

石寒春指着议事堂中间的椅子说道:“这便是将军常坐的椅子,我每天都要擦一遍,在这里等着将军回来,这张桌子上的茶碗都是将军常用的,没想到将军,唉……”

这张椅子上一尘不染,大堂之内有火烧过的痕迹,虽经过修缮,但手艺似乎过于粗糙。

钟笙上下打量着屋子,踱步转了几圈,看着眼前的一切良久不语,他想着父亲二十多岁便文韬武略,能担起镇守一方的重任,自己真是自愧不如。

石寒春叹息道:“将军文能布这太虚大阵,武可打败卓天绝,乃世间少有的奇才,可惜……唉……”

钟笙淡淡的问道:“此处只有你一个人来过?”

石寒春有些难为情的答道:“只有属下和聂举来过,我还经常在阵中迷路,别人想进来也进不来啊!”

钟笙将小册子拿出来放到桌上说道:“那你召集的这些人……”

石寒春忙说道:“这些人都身在各处,从未来过此处,有差遣才会去找他们。”

钟笙又问道:“他们都可信可靠?”

“我找的这些人都是家人被天苍宫所杀害,都是可以为报仇舍命的死士,绝对可靠!”

“他们中可有年轻力壮会武艺之人?”

“公子请看册子上都标注了生辰,会武艺的在名字上面用笔画了圈,公子想用什么人,我这就去安排……”

钟笙将册子上的人扫了一眼说道:“年龄在二十五以下的有十六人!你暗中将这些人召集到这里来!我要拜托杨将军将他们训练成精兵强将!”

石寒春诧异的看着钟笙:“想不到公子有过目不忘之能,我们复仇有望啊!属下即刻去办!”

荷叶见石寒春走了,过去扯着钟笙的胳膊说道:“钟大哥,你真的相信这些人吗?”

钟笙深吸一口气说道:“荷叶,你跟我在一起危险重重,不如到时候随杨兄弟一起回晋中,跟赛花姐姐做个伴吧!”

荷叶一下子抱紧他的胳膊哭了起来:“你答应师父要照顾我的,师父上午才离世,你现在就要赶我走吗!……”

钟笙无可奈何的说道:“我的处境你也大致了解,这是为你的安危着想……”

荷叶死劲抱着钟笙的胳膊说道:“我也要为师父报仇!绝不会走!”

钟笙叹道:“仇我会替你报的,但报仇又岂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你别跟着我误了大好年华……”

荷叶还是紧紧抱着他的胳膊:“我才不管什么年华,我就要跟着你报仇!”

不巧石寒春又折回来了,正好看到荷叶抱着钟笙胳膊哭泣,尴尬的说道:“我是回来告诉你们干粮和水在哪里,我再去叫聂举准备一些被褥之类的,这就走,这就走……”

石寒春带着他们来到地下粮库,周围布满了草木灰和石灰,不得不说石寒春这个粮草校尉能力很强。

石寒春说道:“粮库设有机关,只有我和将军有机关钥匙,此处粮草都是二十年前的,襄阳气候潮湿,属下在粮库内放了不少草木灰和石灰,还在周围布了驱虫驱鼠的药!”

钟笙惊叹的点头:“石前辈能让粮草保存如此久,真乃神人也!”

石寒春愧疚叹气:“属下当年一时糊涂,这也算是为将来复仇做点力所能及之事……”

钟笙宽慰道:“事情已过去多年,石前辈无需自责,望荆南大仇早日得报!”

从粮库出来,石寒春指着一口井说道:“这口井是我和聂举挖了七八年,外通襄江,水源取之不尽!”

钟笙赞道:“石前辈志坚行苦,当做我等后辈楷模!”

“属下不敢贪功,只要能报仇再苦也值得!我这就去召集人手……”石寒春得到钟笙的赞誉,异常兴奋之态。

钟笙想起之前荷叶所问,是否相信石寒春和聂举,他也想看一下这些人到底是不是可用之人,便交待道:“石前辈,你让来的这些人自己进阵,我会按他们进阵走到哪一关的情形任用!”

“属下领命!”石寒春转身就飞奔出去,脚步声也越来越远。

第089章:伤势好转

钟笙见荷叶还是默默擦泪,便从怀里拿出荷叶给他擦过汗的手绢递了过去:“只要你以后不哭,都听你的!”

荷叶接过手绢也没有嫌弃的样子,擦了擦眼泪说道:“你真的相信这个人吗?”

钟笙笑道:“相信有相信的用法,不相信有不相信的用法,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荷叶说道:“若他不是好人,你不怕养虎为患?”

钟笙摇头笑道:“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荷叶哭,哈哈哈……”

荷叶娇羞的用手绢擦了擦脸:“我觉得聂举可信,你认为呢?”

钟笙点头:“嗯,石前辈也可信,可能是每个人性格不同吧,只要用人的目的相同便可。”

荷叶不情愿的哦了一声,又说道:“我都听你的,你的老人妆都花了,我去找盆打水给你洗脸。”

钟笙也有点怀疑石寒春,担心若在荷叶面前说石寒春可疑,到时候这姑娘耍起性子来,会弄巧成拙。

在这个太虚阵内,他并不担心自己会有什么危险,若石寒春真是叛徒,那便将计就计让他露出原形。

钟笙想的有些发呆,要想的事情太多太多,若不做好周全计划,便会和上次高彦被困圩岭一样,如今和当初预想的处境完全不同。

现在敌强我弱,一刻也不能出差错,所有的实力都需要保存好,还要不断增添新的羽翼。

“傻呆呆的想什么呢?”荷叶端着脸盆走过来。

钟笙叹道:“复仇路上绝不能走错路,错了就可能万劫不复,高彦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林公子的毒也不知道解了没有,哎……”

荷叶一边帮他擦脸一边问道:“可以跟我说说高彦和林公子的事吗?”

钟笙打趣的说道:“当然可以,要是不说你又得哭鼻子咯!”

荷叶使劲将他脸上粘上去的假胡子一撕:“看你还敢笑我!”

钟笙捂着脸:“哎呦,哎呦,皮都要被你扯掉了,疼疼疼……”

荷叶也知道自己手重了点,焦急说道:“哪儿疼了,我看看,我看看……”

钟笙是真疼,被她这么用力一扯,眼泪都被扯出来,但又怕这姑娘哭哭啼啼的,只好捂着脸偷偷擦干眼泪,还得陪着笑脸说:“唬你呢,哈哈哈……”

荷叶还是担心的左看看右看看,心疼的问道:“真不疼吗?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这姑娘的性情真是琢磨不透,钟笙只好强忍着疼,还要露出很自然的笑容:“你先帮我把脸洗干净,我就给你讲故事!”

荷叶边给他擦脸边问:“真不疼吗?”

“不疼,真不疼……”

“那你给我讲故事吧!”

“那我先从林公子讲起……”

荷叶一边边给他卸妆,一边认真听着。

……

铁炉混在人群中出了城门,直奔卖马的地方,买到马便迅速往木鱼镇方向赶去。

……

和平山庄内,林肃居气息微弱,一脸苍老之态,头发眉毛全都白了,就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宗锦归对马军师说道:“军师先生,看来林公子体内毒已清除,再养一些时日便可痊愈!”

麻军师皱眉问道:“这头发都白了……还能痊愈?”

宗锦归点点头:“当然能,千机蟾虽能解毒,但也会将体内元气吸走,解毒后再将千机蟾炼制成丹药服用,快则一月可恢复元气,慢则两三个月!”

“那这千机蟾岂不是就此没了,可惜了庄主的宝物……”麻军师有点可惜的叹道。

宗锦归笑道:“能救钟公子的朋友,是我宗某得荣幸,值得,值啊!哈哈哈……”

“老朽替林公子谢过庄主……”

……

天已近黄昏,高彦又被浸泡在药桶中清除*,虽脉息逐渐好转,但仍是昏迷之状。

房内静寂无声,江璟峰、鹰儿、高彦姑姑三人在旁边看守。

江景峰收到鹰老头传来的讯息,郭威已彻底与天仓宫为敌,烟云十六州损兵折将,辽兵又夺一城,但钟笙和杨业下落不明。

鹰儿抢过信问道:“出什么事了?”

江璟峰淡淡答道:“静观其变……”

鹰儿看完书信嚷道:“你说的倒是轻巧,书呆子是自己人到还好,人家杨业是为了救盐罐子才失踪的!”

江璟峰叹道:“没想到杨业夫妻二人会卷入此事……”

高彦姑姑惊喜喊道:“快看,快看,彦儿手指动了……”

“小爷以为盐罐子醒了呢,动动手指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手指又不是没动过……”鹰儿看了一眼,又盯着信叹气:“书呆子你可要好好活着,不然小爷以后就没人捉弄了……”

江璟峰看着高彦气色确实有些许好转了,便安慰他姑姑:“都会好起来的……”

“嗯,彦儿一定会好的!”

……

丹琴和父母在备晚饭,诺儿去山上采药,折赛花非要拉着沁岚一起去,三个人有说有笑的回来了。

折赛花见鹰儿一脸愁苦之态,便问道:“年纪轻轻的你老是愁些什么呢?鹞子不见了吗?”

鹰儿将信递过去:“是你们俩的郎君不见了!”

折赛花接过信,三个女人头凑在一块仔细看信。

诺儿微笑道:“烧毁天仓宫据点这么大的事,他们躲藏几天也是情理之中!”

折赛花哈哈笑道:“小小年纪就操这么多心,我当谁敢惹鹰儿呢!”

鹰儿冷哼道:“一个个都不长心!自己男人不见了还笑的出来!”

折赛花笑道:“杨业命大,你放心吧!不是说钟笙是天机星嘛,老天爷会保佑他们的!”

江璟峰思索片刻,对鹰儿说道:“明早寅时末起床,我同你到圩岭附近打探他二人的消息!”

鹰儿翻起白眼:“这还差不多,小爷还以为你们都是不长心的无情无义之人呢?我们顺道去和平山庄看看醉鬼吧!”

诺儿嘲笑道:“你是想去吃鹿肉了吧!”

“懒得理你,小爷去找那老皇帝玩儿了……”鹰儿说完一溜烟就跑了。

沁岚看着江璟峰说道:“明早我陪你去可好!”

江璟峰摇头:“你在这里帮忙照顾高……”

诺儿抢着说道:“这里有我一个人就可以了,还是让二婶跟你们一块儿去吧,赛花姐姐也同你们一道去。”诺儿知道沁蓝与二叔离别近二十年,一刻也不想再分离。

折赛花拉着诺儿手臂说道:“姐姐在这里陪你,到时候回了晋中,也不知何日能与妹妹再聚了……”

诺儿微笑道:“往后想姐姐了,妹妹就坐大雕去看你们。”

折赛花开心的拍手道:“好啊,好啊!我天天在家等你来!”这也是折赛花年迈之时每天都要看着西南天空发呆的原因。

两姐妹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

第090章:杨业醉酒

亥时刚到,聂举背着孚儿从房顶跳下来到了议事堂,杨业也跟在后面跳了下来。

聂举禀报道:“公子,人带来了!”

钟笙一看到杨业便说:“几位辛苦了!荷叶蒸了馒头,你们先吃一点,放了二十年的粮食居然和新收的麦子一样香甜。”

“你怎么不说我手艺好呢!”荷叶依然没有笑容。

聂举抓起桌上的馒头狼吞虎咽,孚儿呆呆的站着不说话,杨业也没心思吃。

“这里有酒吗?”杨业依然对鲜筠离的死黯然伤神。

聂举嘴里含着没咽下去的馒头说道:“有酒,有酒,还有好几大缸呢,都是二十多年的陈年好酒!”

聂举跑到屋内抱出个酒坛子给杨业:“石大哥自上次回来之后就发誓不再喝酒,我一个人也喝不了多少……”

杨业咕噜噜猛灌一口,仗义豪言:“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钟兄弟日后有何打算?有我能帮的上忙的尽管开口!”

钟笙看着杨业说道:“我打算让杨兄弟耽误一些时日,帮我在此训练一批精锐,以待日后所需,若杨兄弟有急事,那我再想其它法子……”

杨业摇头叹道:“练兵没有一年半载难有所成,我不日便要赶回晋中,恐怕无以担负所托……”

钟笙说道:“这些人都是有底子的,杨兄弟可在里面挑些出类拔萃的人教导,再让他们来教其他人,如此教起来可能会快一些……”

杨业放下酒坛子说道:“好办法,好办法……”

“公子说的对,我知道有个程通能百步穿杨,有个叫张渠的人力能举鼎,还有个关小奎枪法了得,还有……”聂举还没说完打了个饱嗝。

荷叶白了他一眼:“当心噎死你!”

聂举挠了下脑门傻笑道:“我命大,死不了,呵呵……”

钟笙对聂举说道:“你这飞檐走壁的绝学,要是能多一些人学会就好了……”

荷叶哼道:“看他那样儿,哪儿舍得传给外人……”

聂举急得差点跪下,双手抱拳低着头说道:“公子有所不知,不是我不肯教,是我这功夫得从娃娃学起,否则难有所成啊!”

杨业又猛喝一大口酒说道:“他说的没错,功夫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聂大哥要是尽全力,我根本追不到他!”

聂举附和道:“杨将军说的有理,我这招流星赶月才练到六七成,若能练到十成功力,便可来无影去无踪!”

钟笙叹道:“我对武艺不懂,只能拜托你们了……”

一坛子没几口就被杨业喝完,似乎喝的有点急,酒意已上来,但头脑很清楚,他指着聂举说道:“你……你知道为何练不到十成吗?”

也没等聂举答话,杨业接着说道:“练功需要天份,悟性不高是练……练不好……的。”

聂举早听说杨业功夫了得,便上前求教:“杨将军可否指点迷津?”

杨业摆手:“我这……飞檐走壁的功夫还……还不如你呢!但我知道练功夫都必须……提升内力修为,你不是差在……天份上,就……就是内……内力没练……到家……”

杨业悲伤过度,只能靠酒来麻醉自己,不一会喝醉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钟笙让聂举背他到房内歇息,孚儿跟进去呆呆的坐在杨业旁边,钟笙想安慰几句,但又不知道如何说起,既然他跟了杨业,那也可以放心了。

钟笙吩咐聂举去备十人份的行军被褥草席。

荷叶问道:“一共十六人,钟大哥是不是记错了?”

钟笙答道:“战场可没有如此安逸,每日训练不达标的人,就睡地上吧!”

聂举看着钟笙的样子,单膝跪地:“公子能如此鞭策下属,果然有将军遗风!”

钟笙闭上眼睛说道:“复仇之路千难万阻,如今训练不达标,将来到了战场也是送死!”

“公子说的是,属下这就去办!”聂举带着他高涨的气势离开,他觉得自己苦守二十年,终于等到了能主持大局的人,虽然现在一无所有,但至少让他看到了希望。

第091章:睡个踏实

深夜子时,石寒春回来禀报:“公子,人已全部通知完毕,此刻应该启程赶来这里了,您看如何安排!”

钟笙点头说道:“石前辈受累了,我们等聂大哥最后一趟拿回来草席棉被便去歇息!”

石寒春愣了一下:“公子不等召集的人过来吗?”

钟笙笑道:“你认为有人可以轻易走到这里来吗?”

石寒春不解问道:“公子明知无人能进阵,为何不让属下直接带他们进来?”

荷叶哼道:“你奉命行事便好了,问这么多干什么!”

石寒春看到这个牙尖嘴利的姑娘就怕,尴尬的说道:“是是是,属下不该问……”

钟笙放下茶碗说道:“我明日将这些人做安排之时,你便明白了!”

聂举背着个大包从房顶跳下来:“十人的被子全都拿回来了!”

他连背上的东西都没有卸下,就跑过去拿起桌上的茶壶咕噜噜猛灌。

荷叶递给她一块饼说道:“慢点喝,当心呛死你!

“多谢姑娘,多谢!”聂举边说边往嘴里塞桌上已经凉透了的饼,他这一晚上不知道跑了多少趟,又渴又饿。

聂举吃了几口饼就瞪大眼珠子看着荷叶和钟笙,眼泪扒拉扒拉流下来。

荷叶过去揪着他的耳朵说道:“本姑娘可没给你下毒,别给我装模作样!”

聂举被荷叶揪着耳朵,满嘴的饼咽不下去,嘴里不停呜呜呜的想说什么。

石寒春见钟笙只是面带微笑,并没有加以阻止,也只能木讷的站在那里看着。

聂举将手里的没吃完的饼扔向石寒春,石寒春一把接住,聂举嘴里的饼还没咽下去无法言语,只能不停竖起大拇指。

石寒春咬了一小口嚼了几下,也是诧异的瞪着眼珠子,然后又狼吞虎咽的全塞进嘴里。

钟笙笑着摇头:“荷叶你再不放手,聂大哥耳朵要被你揪掉了……哈哈哈……”

荷叶松开手埋怨道:“他白天装神弄鬼吓我,晚上还怀疑我给他下毒,本姑娘不好好教训他,怎么出的了这恶气!哼!”

聂举含泪扑通跪下,石寒春也是眼眶湿润跟着跪下。

钟笙猜到了他俩是因为吃了这饼,想起了一些往事。

荷叶挠着脸颊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说道:“我没有下毒啊,你们跪下求我也没用,我没有解药啊!莫不是面粉发霉了!你们死了别找我,别找我……”说完就躲到钟笙身后。

石寒春哽咽道:“二十年了,我终于又吃到这龙凤饼了!谢过公子、荷叶姑娘!”

钟笙叹道:“往事过去多年,还请二位不要太过介怀,又何必多增伤感……”

聂举擦了擦眼泪,嘴里呵呵呵的拱手作揖,对着荷叶钟笙拜了几下,他虽然快四十岁的人了,但与外人接触不多,性情比较淳幼。

荷叶又翻起小白眼:“四五十岁的人了,跪着像什么话,这一天都跪多少回了,本姑娘可担当不起!”

钟笙也跟着说道:“二位前辈以后不必如此拘谨,也不要有尊卑之别!”

聂举起身说道:“公子,军中不能没有规矩,否则将士懒散无法自律!”

杨业眯着眼出来,边走边说:“他说的对!人可以没有尊卑之别,但军中一定要有等级编制!否则无以管束!”

杨业睡了一觉口渴,出来就拿着茶壶往嘴里灌,但里面的水刚被聂举喝完了,杨业举起水壶抖了抖,又舔了舔舌头,苦干舌燥的到处找水喝。

荷叶想笑,但一想到师父今早刚离世,又黯然伤神起来。

石寒春站起来接过杨业手中的茶壶说道:“杨将军稍等,我这就去打水!”

杨业将茶壶递过去:“有劳前辈,多打点!”

钟笙过去拍了拍杨业肩膀:“杨兄弟怎不多睡会儿?”

杨业伸了个懒腰说道:“睡几个时辰够了,今夜我帮你把关,挑几个可造之材出来!你早点歇息,尽快想办法和诺儿他们联络上!”

荷叶叫嚷道:“你是想杨夫人了吧!杨夫人的那阙思念之词可是天下皆知啊,没有哪个歌姬不会唱的!”

杨业没有搭理她,看着终笙征求他的意见:“我不知何时就要回晋中了,只能帮你挑几个出类拔萃的尽快教导,再让他们带头训练……”

钟笙说道:“我还是陪杨兄弟一起选人吧!”

杨业看着荷叶问道:“他是不是吃饱喝足了?”

荷叶点点头,不知道杨业问这个要做什么。

杨业一步跨到钟笙面前,将迷魂药瓶子一晃,钟笙的身子就瘫软下去,荷叶赶忙扶住。

聂举也冲过去扶着钟笙,不解的问道:“杨将军为何如此对我家公子?”

杨业看见他们将钟笙放到椅子上,便笑道:“让他睡个安稳觉而已!”

聂举:“对对对,公子要掌管大局,得睡踏实才头脑清醒……”

荷叶看见聂举又翻起白眼:“怎么变成你家公子了?”

第092章:让他睡个他踏实

聂举叹道:“各位有所不知,在下父亲本是江湖上有名的飞贼,一次在洛阳盗了一户当官的人家,那次也是我十二岁第一次跟着他行窃,因我功夫不到家,被赶来的门客追上,他们用我来要挟父亲,父亲同意将东西归还,并且赔偿他们一千两银子,但是门客担心父亲逃走,要挑断了我父亲脚筋,父亲为了救我便答应了……”

荷叶不可思议的问道:“这么残忍!那后来呢?”

聂举眼中泛泪:“后来门客之间因抢功吵了起来,都想争抓到天下第一飞贼的功劳,有人提议干脆杀了我父亲,大家都有功,他们便将我父亲……”

聂举又哽咽道:“他们这帮没有人性的畜生,我父亲脚筋被挑断,已经没有反抗之力,但他们还是当着我的面一刀一剑刺进父亲的身体,我亲眼看着父亲被他们残杀,他们还说要斩草除根,让我和父亲的下场一样,死无全尸……”

石寒春打好水递给杨业,杨业一口气喝完,他见过太多的生死,表情虽没有太多的触动,但也对这种恃强凌弱的人愤恨。

荷叶一拍桌子:“这帮人也太不是东西了!……不过这跟钟大哥的父亲有什么关系?”

“我打不过他们,只有拼命地喊着不要杀我父亲,不要杀我父亲……”

将军那时还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他外出历练正好路过,听到我的呼喊声,便过来询问事情缘由!”

聂举顿了顿,说到将军之时便露出了敬佩的眼神:“那帮门客让将军不要多管闲事!将军说他们既然已经拿回了东西,还杀了我父亲,让他们放我一马。但那帮门客根本不讲道理,说将军多管闲事在找死,他们拿着刀剑就朝将军砍杀过去,这些门客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将军只用了不到百招便将这帮人全部打倒!”

荷叶瞪大眼睛惊道:“钟大哥的父亲这么厉害!”

聂举又露出崇敬的眼神说道:“那是自然,将军的天尘剑法那可是天下无敌!那些个门客连出招的机会都没有!后来将军自报家门,说要将我和我父亲带走,让他们随时到襄阳或者荆南找将军讨教!将军背起我父亲,血沾满了他身上的衣服,但将军毫无顾忌……”

杨业叹道:“真乃当世豪杰,我一生的夙愿便是有幸见一面宣宁道长,领教天尘剑法……”

聂举说道:“称将军为豪杰一点都不为过,我从十二岁就誓死跟随将军,没想到荆南竟遭此大劫……”

荷叶指着石寒春说道:“他因救命之恩誓死追随,将钟大哥视为少主,那你呢?”她还是不太相信石寒春。

被荷叶这么一问,石寒春还没反应过来,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支支吾吾说道:“将军对我有知遇之恩啊,我就是一个种地的,后来被将军带到军中掌管重任……”

荷叶围着他俩转悠:“你们俩必须对钟大哥忠心不二,要是敢背叛钟大哥,别怪本姑娘飞刀不长眼!”

荷叶又站到杨业边上拍了拍杨业的肩膀说道:“杨大哥也会带上杨家军天涯海角追杀你们!”

杨业笑着点头:“与钟兄弟为敌,我杨业必定饶不了他!”

聂举对着钟笙单膝跪下:“属下誓死效忠公子。”

石寒春也跟着跪下说:“属下誓死效忠公子。”

荷叶埋怨道:“行了行了,你们小点声,别吵醒钟大哥,帮我把他抬到房里,之后你们听杨大哥吩咐!”

将钟笙安置妥当,荷叶在隔壁房间躺下睡不着,满脑子全是和师父在一起的日子,想着想着眼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

战争时期虽消息不通达,但才能兼备之人依然声名远播,石寒春和聂举都听说过杨业,见到本人也是非常敬重。

杨业客气说道:“既然是受钟兄弟所托,有劳二位今夜陪杨某挑选一些贤能了!”

石寒春赶忙说道:“杨将军尽管吩咐,我等全力配合!”

聂举也说道:“杨将军尽管吩咐便是!”

来的路上,聂举大致说了这里的情况,杨业也有所了解。

“石前辈,这些人的名字你应该都能记得,你去准备好纸笔,记录每个人走到了阵中的哪里,用了多少时辰。”

随后又对聂举说道:“聂大哥,你还是像往常一样,在他们面前神出鬼没,去探一下他们的胆量,再给我找一把弓,准备一些箭,我要对他们每人射一箭,看看反应是否敏锐!”

第093章:孪生姐弟

杨业觉得石寒春认识这些人,便交待石寒春不要说话,要公平挑选人才。

聂举熟悉阵中地形,带着杨业在房顶跑来跑去,石寒春有点跟不上他们。

杨业听到脚步声忽然停下,见不远处有两个人提着油灯在巷子里兜来兜去。

石寒春小声说道:“是程通!这个人箭法百步穿杨,但他后面怎还带了个女子?我交代过只能他自己来的,他这算是违抗军令!”

聂举跳下去在他们前面的巷子里一闪而过,程通朝看见的黑影一箭射过去。

箭从聂举的披风中一穿而过,深深射入墙壁之中。

聂举心里嘀咕:“我这披风今天算是要遭殃了,这么多窟窿眼”

杨业小声赞道:“好箭法!”

那名女子说道:“别误伤了自己人!”

程通说道:“自己人怎会鬼鬼祟祟的!”

聂举这次加快了步伐,又从巷子内一闪而过,程通也快速一箭射过去,聂举眼看来不及躲避,用披风将飞来箭挡开。

没想到程通紧接着又是连射两箭射过来,聂举刚挡掉前面的一支箭,已反应不过来,眼看着就要射中自己。

杨业的箭一直都搭在弦上,但根本没把握能射中程通的两支箭,看情况紧急,便扔掉手中的箭,凌空跳下使出凌霄斩。

但还是晚了一些,两支箭一前一后,后面的箭被凌霄斩震断,前面的那支箭只是被刀锋砍中箭尾,箭偏了一点方向,刚好从聂举的发髻射过,牢牢钉在墙上。

石寒春坐在房顶捏了一把汗,急得差点喊出声来。

程通又弯弓搭箭射向杨业,杨业快速向他跑过去,用刀挡开射来的箭。

杨业速度疾快的冲向程通二人,程通见来人越来越近,箭已无法再射,便抽出腰间板斧,那名女子将油灯放在地上,从背后抽出两把短刀。

女子喊道:“休要拦我二人去路!”

杨业一刀砍向程通,程通用板斧招架,但杨业力道太足,程通踉跄后退几步,又举着板斧冲了过来。

女子绕到杨业背后,拿着短刀快速刺向杨业,杨业一招回旋斩,女子慌忙用短刀格挡。

哐当两声,短刀被震飞掉落在地,程通的板斧又劈了过来。

杨业轻松闪躲开,这时女子喊道:“小弟住手,这是晋中杨业!”

程通瞪大眼睛看着杨业,聂举也拔掉头顶的箭,往这边走边说:“你未免也太狠了,连我都想杀!”

程通忙赔不是:“聂大哥,对不住,对不住,大晚上看不清是你啊!”

“杨将军的凌霄斩果然名不虚传!小女子受教了!”

杨业没想到自己到哪都能被认出来,无奈说道:“过奖过奖,这里不能有女子进来,你还是回去吧!”

女子辩解道:“我是程通的孪生姐姐程嫡,古有木兰替父从军,我怎么不能从军为父报仇!”

杨业无奈说道:“那……你先进去吧,只要钟兄弟答应,我没有异议!”

聂举指着远处一点微光说道:“那便是议事堂的演武场,你们在那里等候,公子昨夜未眠,切不可打扰公子休息!”

杨业淡淡说道:“如今怕是任谁也吵不醒他……”

聂举皱眉问道:“那*有这么厉害吗?”

程通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指着远处那束微光问道:“公子在那里等我们吗?”

杨业摇头:“军中下属无权过问统帅的事情,你们找到演武场,就在那里等待便可!等人全部到齐,你们的公子自然就会出现!”

程通拱手对杨业行礼:“有杨将军协助,我们必定复仇有望!”

聂举忙说道:“公子请杨将军来教我们杀敌的本领,你们定要严令服从,在阵中尽量小声言语,能不说话,最好不说话……”

杨业严肃说道:“你二人从此刻开始,在没有见到你们公子之前,不准再开口说话!”

杨业的担心不无道理,几十个人同时进阵,要是闹哄哄的也容易被人发现。

杨业从背后抽出一支箭地给他们:“拿着箭去吧!”

程嫡接过箭,捂着嘴使劲点头,指着地上的油灯,程通捡起油灯就拉着姐姐往那束微光的地方跑,跑了一会进了死胡同,又出来重新找方向。

第094章:围攻杨业

程通姐弟俩刚走,巷子不远处就传来沉闷的脚步声,杨业和聂举跳上房顶,见一壮汉站手提两只定天锤,站在一堵墙面前嘀咕:“怎又走回来这里来了……”

石寒春皱眉道:“乔年阳!他怎么来了?公子知道定要责备属下了,我这就劝他回去……”

杨业拦住他说道:“且慢,此人脚步沉稳孔武有力,为何不让他来?”

石寒春答道:“公子只要二十五岁以下的人,这乔年阳今年三十六岁,乃是当年北门守城校尉之子,躲在井中逃过一劫。”

聂举说道:“他是如何得知消息的?莫不是石大哥你泄露给他了!”

石寒春无奈说道:“他是张渠表哥,我去找张渠的时候,二人正好在喝酒,我只是告诉了张渠,没想到乔年阳跪地上抱着我的腿硬是不让我走,见他也是当年遗孤,我便将此事告知与他了……”

轰隆一声,乔年阳面前的那堵墙被他一锤击穿,杨业做出嘘的手势说道:“有不少人闻声敢来了,先看看再说!”

只见乔年阳击穿墙壁进去兜了一圈又出来,呆呆的站在那里四处张望。

他表弟张渠听到声音赶了过来说道:“表哥,你怎么跑来了,石大哥千叮万嘱让你别来,你这不是要害他受罚吗!”

乔年阳咬牙说道:“活到七老八十我也报仇!要罚让公子罚我便是!”

听到墙倒的声音,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这些幸存者后裔相互间也都认识,为了不被怀疑,平日里来往不多,彼此间都不太熟,一个个都急着想进阵,但兜来兜去找不到路,这下听到声音正好都聚到一块了。

“你们也来了啊,找到进阵的路没有?”

“没呢,听到有声音就往这边赶来了……”

“乔大哥,张兄弟,你俩这是想破墙而入吗?”

张渠说道:“我也是听到声音过来的,没想到是表哥把墙给砸了!”

乔年阳埋怨道:“公子为何不直接带我们进去,还在这里捉迷藏,哼!”

“这你就不懂了吧,公子现在必定在某处看着我们,然后再择才录用……”来的这个人就是关小奎,聂举非常佩服他的枪法。

杨业欣慰道:“还有个明白人!”

石寒春问道:“杨将军,你看这都来了十多个人了,弄得这闹哄哄的,说不定一会儿人越聚越多,可如何是好?”

“聂举你先下去转一圈,我在上面射箭将他们逼散!”杨业刚说完,聂举就不见了。

关小奎喊道:“什么人?不要装神弄鬼,快快出来!”

十几个人都摆起架势准备迎敌,聂举在他们旁边的巷子闪来闪去,时不时扔两粒石子过来。

关小奎又喊道:“我们躲进暗处,千万不要走散了!”

“话多的人,我不喜欢!但此人加以栽培有大将之才!”杨业弯弓搭箭,一箭射向关小奎后背。

“关兄弟小心!”乔年阳一锤扔向飞来的箭,定天锤正好击中射来的箭,带着余力顺势将关小奎后面的墙击穿。

杨业打心底里佩服:“身形如此壮实,反应却异常敏锐,好胚子!”

杨业紧接着又一箭射向乔年阳,这时候一个精瘦的人拿着两把菜刀,从另一边的巷子跑过来,挥舞着菜刀将箭砍成数段,嘴里还念叨:“哟哟哟,我切我削我斩!”

石寒春小声说道:“此人在菜场卖牛肉,人称快刀李江!”

“不错!可造之材!但卖肉的怎会如此消瘦!”杨业嗖嗖嗖不停将箭射向这群人。

石寒春忙说道:“杨将军,这试探而已,可别失了分寸误伤他们!”

“战场可是箭如雨下!怕受伤的就给滚回去!”说到战场两个字,他又想起鲜筠离一起杀敌的场景,杨业紧咬腮帮子提刀跳了下去。

杨业从屋顶轻轻几步跃到他们附近,跳下去趁势一刀砍向李江,李江只是听到头顶风声,根本来不及反应。

张渠看到杨业跳下来,一脚踹开李江,嘴里喊道:“对不住了!”

张渠举起手中双锏招架,李江顺势滚到一旁连说:“好强的内力!好险好险!”

乔年阳刚捡回扔出去的定天锤走过来,就看见有人从房顶跳下来要砍杀自己的表弟,二话没说就一锤砸向杨业后背。杨业早就听到后面沉闷的脚步声,正准备一招回旋斩化解,但关小奎手握长枪从他左侧刺了过来,李江迅速爬起来挥舞双刀从右侧准备杀过来。

石寒春在屋顶心一惊,差点喊出声来,聂举也担心出事,停下了脚步,关小奎喊道:“其他人追巷子那边的人!”

杨业担心又被人认出凌霄斩,本不想使出绝招,但此时根本由不得他,杨业借着张渠双锏的的往上的推力凌空跳起,关小奎刺过来的长枪正好碰到与李江的双刀,两人都及时收住招式后退几步。

杨业在空中转身使出凌霄斩砍向乔年阳,但乔年阳根本没有躲闪,举着定天锤稳稳接住杨业这一击,他背后的屋子被刀锋冲中间斩断,杨业根本想到这个一身蛮力的人,居然能接住自己的凌霄斩。

李江和关小奎看的目瞪口呆,张渠愣了一下又挥舞着双锏就朝杨业抡过去。

杨业趁势双脚踢向乔年阳胸口,乔年阳胸口一挺,杨业双腿弯曲借力向后弹跳,身体像车轮一样旋转,手里的九环金风刀就如车轮上的利刃,直逼身后的张渠。

几个人都看的眼花缭乱,眼看着就要砍中张渠,他只好举起双锏勉强招架。

哐当两声,张渠手中的双锏震落在地,人也踉跄几步跌倒在地,李江赶紧跑过去将他扶了起来,杨业手提九环金风刀稳稳的站在他们中间。

石寒春终于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在心里叹道:“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将军!”

这招空心斩是杨业最喜欢的招式,小时候经常练,但一直都是在硬实的墙壁练,杀伤力也不大,上战场再也没有用过,没想到今天经乔年阳这肉身一顶,有如此大的威力。

聂举围着巷子跑了好几圈,看到这惊险的一幕,正准备飞奔过来阻止,没想到杨业已经占据上风,追他的几个人看到杨业如此武艺,也都看得目瞪口呆。

关小奎认出了聂举喊道:“聂大哥,你别吓唬兄弟们了!”

聂举呼啦一阵风就跑到杨业旁边赞道:“杨将军有这绝世武艺,难怪令辽兵闻风丧胆!”

关小奎瞪大眼珠子喊道:“阁下真是晋中杨业将军啊!方才多有得罪,还望恕罪,恕罪……”

杨业瞟了他一眼笑道:“切磋而已,无妨无妨!”

十几个人都围过来你一言我一语:“杨将军的威名早就听说了,有杨将军带着我们,必定能灭了天仓宫……”

“是啊,是啊!复仇有望,真是太好了……”

“没想到公子相识满天下,竟能请的动杨将军……”

杨业看了一眼聂举:“给他们指路,规矩不变!”

聂举指着远处的微光说道:“那束光便是你们要去的地方,从此刻开始,在没见到公子之前,所有人都不准再开口说话!”

大家都欣喜问道:“公子在那等我们吗?”

杨业压低声音一字一句说道:“此刻开始不准说话,这是军令!”

众人一个个都捂住嘴巴,看着那束微光跑了过去。

第095章:地痞来了

三个人在屋顶跑来跑去又换了几个方位,连一个人影都没看到,石寒春核了一下人数说道:“杨将军,还有九人未到,这还有一个多时辰天就亮了……”

聂举看了看杨业询问道:“我有个法子,给他们来个诱敌之计如何?”

杨业站在屋顶四处观望,头也没回就说道:“行!”

石寒春和聂举诧异的互相看看,聂举忙说道:“杨将军,我都没开口,你就答应了,这是不是有些草率……”

杨业依然四处观望,背对着他说道:“战场任何情形都有可能出现,你只要不出这个阵,有法子尽管用!”

聂举:“这深更半夜的,要想引人注意,只有火光和声音,但这两样都可能会惊动他人,剩下的就是气味了!”

杨业听到后一惊,转过身问道:“聂大哥莫不是想去搬个粪桶来吧!”

聂举捂着肚子笑的差点从房顶掉下去:“你,你,哈哈哈……”

石寒春压低声音说道:“你动静小点!”

聂举哈嗤哈嗤不停深呼吸,好不容易沉下气来说道:“我是说臭豆腐,臭豆腐……”

杨业不可思议的点头,石寒春一脸不悦埋怨道:“这时候上哪去弄臭豆腐,亏你想的出来!”

“卖臭豆腐的钱老就住这附近,我去去就回……”聂举说完就在房顶上蜻蜓点水般飞快离开。

“你们这奇人异事不少,杨某长见识了!”杨业还是站在屋顶四处找寻其他人的踪迹。

石寒春说道:“这钱老以前也是探子营的,聂举年轻的时候常跑去吃他的豆腐……”

杨业四处看了许久都没有人影,索性不找了,在房顶坐下来笑道:“吃豆腐这几个字在你口中说出来,怎听的如此别扭……”

石寒春叹道:“杨将军见笑,石某就是个种地的,书读的不多,要不是将军把我招到军营管理粮草,保不齐早就被造反的大军杀掉了!”

石寒春还没感叹完就一个激灵喊道:“诶,来人了!来人了!是鲁东!”

远处的巷子里一个人举着火把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手握两个人手握兵刃,杨业拿起弓箭就将火把射落在地。

见有人射掉了火把,这三个人迅速散开,背靠在墙壁上防止被偷袭。

“这三个人应变不错!”杨业说完又拿出一支箭朝其中一个人射了过去。

但是那三个人都正好贴墙躲在了屋檐下,杨业看不清具体情形,他们三个比乔年阳和关小奎几个应变能力强多了。

“这三个我有重用!记清楚了!”杨业说完就从房顶往他们那边跑过去。

鲁东进来的时候举着火把,正好看得清样貌,但另外两个人石寒春没看清楚是谁,拿着笔在册子上一个个找。

杨业跑到他们所在的位置,就从房顶跳下去站在三人中间,鲁东问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杨业二话不说提着刀就往鲁东身上砍过去,鲁东并没有招架,而是侧身往旁边一跃,另外两个人也跟鲁东呈三角之时摆开架势。

杨业跟着鲁东变了个方位,似乎就认定了要先从鲁东下手,但他又不急着和他们交手。

鲁东三个人早就商量好了,在没有必胜把握的情况下,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免得自己受了伤。

“懦夫!”杨业哼道,他本想激怒这几个人,没想到他们根本不吃这一套。

鲁东眨了一下眼睛,杨业身后的那个人从怀里磨出一个馒头砸向杨业,杨业转身一刀将馒头削成两半,又回过头对着鲁东。

杨业一个箭步跨向鲁东,举起刀就朝他砍了过去,鲁东一闪避开了斩击,三个人又围着杨业兜圈子,他们看上去也不急着打倒杨业。

鲁东又对另一个眨了一下眼睛,这个人从怀里磨出一个布袋子砸向杨业。

杨业又是一个转身将布袋子砍成两半,但他没想到这布袋子里面装的是面粉,瞬间就被笼罩在白色的面粉中。

鲁东和另外两个人疾步朝杨业攻过来,杨业虽然及时闭上了眼睛,但还没有看清这几个人的方位,只好一跃而起,又跳到屋顶上。

鲁东三人也没有追上屋顶,又回到了原先的位置贴墙而立。

杨业站在房顶苦笑着摇头,心想这几个人看上去倒是机警,不知道武力如何,我得再下去探一探。

这次杨业并没有从房顶跳下去,而是从他们旁边的巷子跳了下去,跑过去的时候正好在三个人侧面。

鲁东点点头,两个人也跟着点头,杨业不知道他们要耍什么计谋,还是提刀对着鲁东冲了过去。

鲁东刚跳到一旁,杨业变了方向就朝另一个人砍去,这个人没想到杨业突然将刀头砍向自己,只好硬着头皮举刀抵挡。

哐当一声,杨业将他手里的刀砍成两段,又顺势一脚将他踹的远远的,这人看似被踢的很疼,捂着肚子紧咬牙关在地上也不吱声。

杨业心想有点意思,这三个人平日里必定常在一块,才会如此默契。

鲁东眼看着一起来的兄弟受伤了,也没有急着去帮他的意思,而是作出一副想逃跑的样子。

杨业又讥骂道:“懦夫!无胆鼠类!”

石寒春在上面看的着急,真想劝他们不要再打了,他们就是当时在街上劫钟笙荷叶的人,有一个年级超出二十五岁,变只来了三个,又怕贸然下去被杨业责备,只好在屋顶干着急。

他们三个人根本没有什么好武艺,就是凭着一点小聪明在城里混日子。

杨业看天际启明星升起,也不想再耗下去,举起刀急速冲向鲁东,看样子是要对其一记重击,但没想到杨业一转身对着另一个人一招侧劈翠松。

那人也是来不及躲避,慌忙拿刀招架,但这招刚猛的侧劈要是没挡住是要被拦腰斩断的,他闭上眼睛将刀迎了上去。

杨业赶紧收回了刀,一个侧身踢将他飞,还没等这人落地,杨业就回转身体一跃而起砍向鲁东。

鲁东明知道自己无法招架,还是举刀挡在了面前,杨业收了几分力道,九环金风刀砍下去只是跟鲁东手里的刀撞出了火花,他也知道这俩人以鲁东马首是瞻,有意给他留了点分寸。

杨业收刀稳稳的站在鲁东面前,抬起手往后指:“看到那束微光没有,你们到那里去,没见到你家公子前不准开口说话!”

鲁东连连点头,拉起倒在地上的俩人就往杨业指的那里跑。

第096章:遥见大雕

天际已泛白光,仍有六来个人没到,石寒春着急的翻看小册子,对杨业说道:“杨将军,这些人还没有来,是不是先不要等了!”

杨业摇头说道:“再等等,如今正值用人之际,不能放弃任何一个可用之人!”

“好,听杨将军的!”石寒春又不停翻看看册子上的名单。

聂举拎着个篓子从房顶跑了过来,虽然拎着篓子,但并没有影响流星赶月的速度,稳稳的将篓子放到杨业身旁。

“杨将军你尝尝这臭豆腐,闻着臭,吃起来可香了!”聂举打开篓子里放的瓦罐,瞬间一阵臭气传来。

石寒春伸手过去:“给我吃两块,这蹲了一夜是有些饿了……”

聂举用筷子串了两块给他,又串了两块给杨业。

杨业接过臭豆腐尝了一口,点头说道:“果然好吃,不错不错,再来两块!”

杨业三两下就吃完,将筷子递过去,聂举又给他串了两块。

聂举得意说道:“嘿嘿嘿,我就说好吃吧,钱老不仅臭豆腐做的好吃,打探消息也是一流啊!”

“哦,莫不是钱老有何消息?”石寒春也将筷子递给聂举,还想再多吃两块。

聂举摇摇头,为难道:“这可是用来干正事的,再吃可就没了!我这一路都舍不得吃……”

“吃吧,不用再等了,此时天色快亮,已看不见引路灯,我们此刻回去!”杨业站起来又将筷子递给聂举。

聂举兴奋拿过筷子串了好几块不停往自己嘴里送,边嚼边说::“早说不等了啊,我这一路咽了多少口水,嘿嘿嘿……。”

杨业凑过去:“你给我留点儿,我可是你们公子请来的客人……”

聂举抱着坛子连里面的汁都喝的一干二净,石寒春摇着头笑道:“他这人哪儿都好,就贪这臭豆腐……”

杨业见吃不到臭豆腐了,站起身就往议事堂方向跑去。

石寒春指着聂举训道:“你看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像是三十多岁的吗!”

聂举傻笑道:“我就好这一口,嘿嘿,嘿嘿……”

石寒春转身也走了,聂举抱着坛子又闻了闻,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味什么没事。

杨业抬头见朝霞已映满天边,想着一晚上收了不少可用之人,也算这一夜没有白忙。

猛地看到两只大雕并排从头顶飞过,上面还隐约看到有人,但距离太远,又不便呼喊。

心想着龙凤谷的人应该是来找我们了,回去跟钟兄弟说一下此事,再作定夺。

鹰儿戴着江璟峰的帽子,沁岚也戴着面纱,他们到圩岭周围查探,跟着钟笙的记号找到了烧掉的屋子,但后面就没有再发现标记,只好先回龙凤谷再做商议。

杨业兴奋看着远去的大雕,他知道龙凤谷的人既然在找,要不了多久便会找到了此处了,自己没多久就能和赛花回晋中了。

杨业先行到达议事堂屋顶,见站在屋前的人似乎要比自己指引来的多了不少。

“十六人!还有几个人是怎么进来的?”杨业点了一边人数吃了一惊,心想还有人居然能自己进阵,真是不可思议。

聂举一阵风似的跑过来站到杨业旁边,石寒春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瞪大眼睛喊道:“怎么来了这么多,我先点点。”

杨业淡淡的说道:“不用点了,十六人全都来了!有趣,有趣……”

聂举摸着脑袋嘀咕:“他们怎么进来的,难不成也会飞檐走壁!”

杨业从房顶跳下去站在这帮人面前打量着他们,石寒春和聂举也跟着跳了下去,一左一右站在杨业身旁。

石寒春对着他们喊道:“你们有些人是怎么进来的?”

但下面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回应他。

杨业喊道:“没拿到箭矢的人站到我面前来!”

四个人快速跑过来直愣愣的站在杨业面前,石寒春问道:“你们怎么进来的!”

聂举伸出大拇指称赞杨业:“杨将军发给没人一支箭,原来是有用意的,真是高明,高明!”

但这十个人杵在那里仍旧不回话,石寒春皱眉质问道:“是我传你们来的,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我记得你们一个个都能说会道的啊,这怎就成哑巴了!还是做了什么事不敢言语?”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闭着嘴一致摇头。

程笛将手中的箭高高举起,杨业招手让她过来,她过来也是闭着嘴不说话。

“未见公子禁言!”程笛用手中的箭在地上写了这几个字后,又站在那里紧闭双唇。

杨业欣慰的点点头:“不错,都是守军纪的人,现在我准许你们开口说话!”

但是众人还是不肯说话,杨业也犯难了,这命令是自己下的,本担心人多嘴杂才出此一策,没想到自己下的令还没收不回来了。

石寒春指着他们骂道:“你们一个个的刚进来就要造反了啊!”

程笛又在地上写道:“莫害公子罚吾等!”

原来他们以为是自家公子下了不准说话的命令,任谁叫他们开口都不行。

石寒春哭笑不得对杨业问道:“杨将军,我这去喊公子起……”

没等他说完,荷叶就从屋子里冲出来吼道:“杨业!你对钟大哥下了什么迷魂药,我怎么喊他都不醒!”

聂举嘿嘿傻笑:“这*太厉害了吧!”

十多个人听说杨业给公子下了*,都拿着手中兵刃用仇恨的眼神看着杨业。

杨业苦笑着将解药瓶子往背后一扔,荷叶接住瓶子就往钟笙房里跑去。

石寒春慌忙吼道:“休得胡来,杨将军只是想让公子睡个安稳觉!公子前天露宿在城外被烧的那间屋子,昨日进城又遭卓宏阎追杀,本想彻夜不眠等你们进来的,但杨将军担心公子操劳过度,不得以而为之,你们还不快给杨将军赔不是!”

众人依然缄口不言面面相觑,程笛带头双手抱拳单膝跪下,其他人见一个女子都带头赔不是了,也跟着跪了下来赔不是。

杨业苦笑着摆手:“有诸位如此忠心,荆南复仇指日可待啊!都起来都起来,杨某可受不起……”

第097章:何以服众

荷叶给钟笙吸了解药,又用水给他擦了擦脸,见钟笙还是没有反应,急得不停晃着他:“钟大哥你快起来,人都到齐了!”

终身一个激灵坐起来,掀开被子穿着单衣就往外跑,荷叶在后面喊着:“你倒是多穿点衣服啊,可别着凉了!”

荷叶将床头的外衣一把抱在怀里追了出去,边跑边喊:“钟大哥,你等等……”

钟笙哪顾得上穿外衣,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人手,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帮手又身中剧毒,高彦被困圩岭至今不知醒过来没有,仅凭自己几个人复仇何日才能如愿,如今来了十多人,他怎会不欣喜万分。

钟笙远远的喊道:“诸位辛苦,辛苦!”跑出来欣喜若狂的样子,对着众人拱手行礼,又对杨业说道:“杨兄弟辛苦!”

杨业看着钟笙的样子摆摆手:“无妨无妨,钟兄弟你这是求才若渴啊……”

钟笙没顾上自己的样子,看着眼前这群人说道:“诸位彻夜进阵,先修养片刻,先修养……”

这群人看着钟笙的样子,都瞪着眼睛一副失望的表情,在他们心中自己公子应当是像杨业一样威风凛凛,怎跑出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模样的人。

杨业领兵多年,他深知下属都希望自己的主帅是能文能武之人,钟笙如此之态定难以服众。

石寒春和聂举看见众人失落之态也不知如何是好。

荷叶追在后面跑了出来,看到这幅情景,大声吼道:“你们一个个是什么表情,钟大哥听说你们来了,外衣都没穿就跑出来了,你们就这样瞧不起人吗!”

孚儿站在他旁边揉着眼睛说道:“鞋子也没穿!”

钟笙看了看自己的脚,尴尬的说道:“无妨无妨,还是他们彻夜未眠比较劳累!”

荷叶冷哼了一声,走过来把外衣披在钟笙肩上。

钟笙满脸含笑拱手对着他们说道:“诸位,我乃是一介书生,父亲没有教我武艺,但我和你们一样肩负着灭族之恨,若是有人才能出众,我们可另行选定统帅,在下绝不会有异议!”

杨业伸手指着他们怒骂道:“一群莽夫!你们可知天仓宫在圩岭有个杀手分支,钟兄弟前两天没有费一兵一卒,用计将他们全都烧死了,要是让你们这群人进去,谁有本事能活着出来吗?昨日面对卓宏阎的满城追杀,你们谁敢说自己可全身而退!”

乔年阳诧异的说道:“我说砍柴的时候怎么看见圩岭那边山林着火了呢!那座山烧了一整夜啊!”

鲁东也跟着说道:“天仓宫在圩岭的分支我听人说过,那儿可是龙潭虎穴啊,往日中原一带的刺杀任务全都是圩岭的杀手干的!”

李江羞愧地说道:“难怪昨日卖肉的时候听说封了城门,原来是在追杀公子啊!”

关小奎举起手中的枪走上前,钟笙对他拱手:“敢问高姓大名?有何指教还请直言,无需顾及在下颜面。”

关小奎双手一抱拳:“属下关小奎,愿以公子马首是瞻!”

他转身对众人说道:“诸位,可曾听说过姜子牙定周朝八百年江山,他八十多才出仕辅佐武王伐纣,可曾听说过姜太公会武艺?孔明也是一届书生,却能辅佐一个到处逃难的王叔建立蜀汉,所谓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我相信公子定能带领我们剿灭天仓宫!”

关小奎率先跪下:“望公子大人有大量,诉我等冒犯之罪!”

“请公子恕罪!”一群人齐刷刷跪下。

钟笙赶紧将面前的人扶了起来:“诸位请起,此乃人之常情,在下并无怪罪之意!”

众人齐刷刷的站了起来,方才的不屑之情一扫而光。

杨业问道:“先说你们四个人是怎么进来的!”

一个没长眉毛的人站上前来低头抓着耳朵,支支吾吾地说道:“杨将军,属下……姓周名骞,从小耳朵就特别灵,能听到百步之内的声音,我们十个人在一个死胡同相遇,正巧听到您给他们…指引方位,我们就……就自己来了……”

钟笙拍着他的肩膀赞道:“人才啊,天赋异禀,好好好!”

周骞本以为要被责罚,没想到公子还赞赏自己,站在那里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钟笙看了一眼程笛问道:“这位姑娘为何来此?”

程笛慌忙拱手:“禀公子,小女子程笛,和我弟弟一起进来的,我也要为家人报仇雪恨!”

钟笙点头说道:“好,你以后就跟着荷叶吧!”

程笛看了一眼荷叶,又向钟笙禀报:“属下领命,以后就跟着公子夫人,听随差遣!”

荷叶并没有反驳,而是低下头羞红了脸,聂举忙说道:“荷叶姑娘不是公子夫人,她是公子的义妹!”

“要你多嘴!”荷叶拿起飞刀对着聂举晃了一下,聂举赶忙跳到一旁用手将披风抓起来藏到背后,深怕又被飞刀刺穿了。

钟笙和善说道:“荷叶姑娘是在下义妹,你以后同她互相有个照应。”

程笛一拱手:“是!”便走过去站到荷叶身旁。

钟笙又说道:“我只是让石前辈通知十六人过来,除了程姑娘还有谁是自己来的?”

关小奎敬佩道:“公子都没有点过人数,怎会知道还多两个人!”

石寒春讨好的说道:“公子既然是将军之子,必有过人之处啊!”

关小奎连连点头:“是是是,说的是。”

乔年阳提着双锤咚咚咚走过来,将双锤往地上一扔单膝跪地:“公子,是属下私自前来,请公子责罚!”

钟笙不解问道:“为何要责罚你?”

乔年阳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此刻居然泪眼汪汪:“属下乔年阳,今年虽已三十六岁,过了公子所说的年龄,但我天生神力,望公子不要嫌弃!也请请不要责罚石大哥,是我以死相逼,他才告诉我的!”

钟笙将他扶了起来说道:“此事是在下想的不够周全,黄忠六十拜蜀将,廉颇八十还上战场,我之所以只要二十五岁以下的人,是因报仇不是一朝一夕的便可完成的,可能三年五载,又或许十年八年,又或者更久远,我怕为报仇误了你们人生的天伦之乐……”

石寒春说道:“公子对我等费如此苦心,又深谋远虑,大仇必能早日得报!”

乔年阳擦干眼泪说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命都是父母给的,又怎会在乎多少时日,只要能报仇,不管多少年我都甘意!”

众人又纷纷跪下,关小奎喊道:“请公子带领我们报仇雪恨,我等誓死追随!”

其他人也是前前后后跟着说了起来:“请公子带领我们报仇雪恨,我等誓死追随。”

杨业没想到钟笙的怀柔策略这么快就起作用了,在军中服众都是先以武力服众,再用徳理军规约束下属,这些人看似一盘散沙,但心中埋藏了二十多年的仇恨,使得他们将人心聚在一起。

钟笙赶忙说道:“诸位请起,快请起,不必行此大礼……”

杨业说道:“此地并不是与世隔绝,日后必要谨言慎行,切不可齐声言语,有事禀报可将手中兵刃举起,若无异议只需抱拳低头便可,操练之时不可喊出声!”

杨业一说完,啪……众人齐刷刷的都抱拳低头。

第098章:各取所长

杨业看了看钟笙:“钟兄弟打算如何安顿这些人?”

钟笙笑道:“在下从未领兵打仗,有些拙见还望杨兄弟多加指正。”

杨业苦笑摇头:“钟兄弟乃是宣宁道长徒孙,何须如此谦逊!你叫他们来的时候,应该就已想好如何安置了吧?”

这群人一听到钟笙是宣宁道长的徒孙,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钟笙,世人皆知道家从不轻易收徒,宣宁道长更是神一样的传说,公子既然是宣宁道长的徒孙定有大才,连名震烟云十六州的杨业都与其称兄道弟,公子的交际可以说是举世无双了,方才连外衣鞋子都没穿就跑出来迎接自己,个个心中都有些愧疚。

钟笙笑道:“还是杨兄弟了解在下,我想将他们打造成两支精锐,九人为一队,每队配弓箭、短刀、长枪各2人,暗器和轻功所有人都要学,杨兄弟你看是否妥当?”

杨业摇头道:“刀枪箭都要学,轻功、暗器、骑马也要学,只是这里没有马匹,战场之上多学一点便多一份胜算,力量也是必练之项,……”

钟笙点头:“不足之处还请杨兄弟多多指正……”

杨业喊道:“程通、李江、关小奎、张渠、乔年阳出列!”

这几个人迅速跑过来站在钟笙面前,杨业并没有看钟笙,也不怕喧宾夺主,对着这几个人说道:“诸位可否信得过杨某!”

他们都没有答话,一一抱拳低头,杨业欣慰道:“学的挺快,孺子可教也!”

荷叶在旁边嘀咕道:“也不看看自己才多大岁数,还以小卖老!”

孚儿拿着钟笙的鞋子跑了出来,一放到钟笙面前就冲杨业说道:“师父,我也要和他们一起操练!”

钟笙看了看杨业,给了杨业一个默许的眼神,谁知杨业摇头对孚儿说到:“你如今已十四岁,习武难有大成,不如就为他们做饭吧!”

孚儿怒吼道:“我也要手刃仇人!做饭怎么报的了仇!”

钟笙拍了拍孚儿的肩膀说道:“你看我就是一个文弱书生,就算仇人站在面前,我也打不过他们,但我可以出谋划策,让这些哥哥姐姐们去杀仇人,你为他们做饭也很重要,不吃饱哪有气力杀敌呢?你说是不是?”

孚儿挠头思索,杨业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毕竟孚儿亲眼看着父母被人杀害,叫他不报仇是不可能的,但习武又岂是一朝一夕能有所成的。

钟笙看出了杨业的顾虑,对孚儿说道:“我们都需各司其职,无论是冲锋陷阵,还是烧火做饭,功劳应归所有人,你可是掌管着他们的饭碗,不吃饱如何御敌,你才是重中之重啊!”

孚儿点点头咬牙说到:“那行!我就负责填饱你们的肚子,你们就负责帮我杀了那帮坏人!”

杨业在孚儿肩膀上拍了两下:“你只要做好饭有空闲,也可以同他们一起操练!学些武艺防身倒也不错!”

孚儿点点头,指着李江说道:“我就跟那个拿着杀猪刀的哥哥学刀法!”

李江晃着手里的刀咬牙哼道:“我这可不是杀猪刀,这刀以前是宰牛的,今后用来杀仇人!”

钟笙对着李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李江受宠若惊的跑过来说道:“公子有事请吩咐,我李江万死甘愿!”

“李兄往后每日抽半个时辰教孚儿刀法,半年后若无大成,拿你是问!”钟笙说完看了看李江。

李江没想到钟笙一下子居然如此严厉,便说道:“公子,俗话说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再说有无大成又是如何界定?也好让属下有个准备……”

钟笙笑道:“若他可抵挡荷叶手中的飞刀,便算有大成!”

李江回道:“属下领命,定不让公子失望!”

聂举尴尬的用手撑开背上的披风摇头:“半年我看悬……”

“这……这是荷叶姑娘所为?”李江看着聂举披风上的窟窿眼,诧异的盯着荷叶。

荷叶一脸不屑哼道:“哼,谁叫他装神弄鬼!”

杨业不耐烦的说道:“在此斗嘴成何体统!荷叶你教他们暗器,李江教刀法,程通教射箭,关小奎教长枪,聂举教你们攀墻跃户,张渠和乔年阳教你们的内力和耐力!各项技艺每日修炼一个时辰,垫底者席地而眠!”

几人都抱拳领命,荷叶也跟着跑过去与他们并排站立,摆出同样的姿态。

杨业正准备说话,周骞举起手要禀告,杨业点头让他出来。

周骞抱拳对杨业和钟笙一一行礼说道:“杨将军,在下不仅耳朵好使,还会读唇语,也会手语,不知能否派的上用场?”

钟笙握着他的手对杨业说道:“甚好甚好,看来操练得加上这门技艺了!”

杨业点点头说道:“很好,诸位若还有才能出众也可站上前来!”

程笛过来禀报道:“我们到阵中之后,虽不能言语,但可在地上写字交流,已相互有所了解,杨将军慧眼如炬,已将所有出众者都挑出,只是……”

钟笙见程笛似乎有难言之隐,便问道:“程姑娘有话请明讲,无需有所顾忌!”

程笛上前抱拳说道:“禀告公子,小女子年幼便随师父到岭南栖霞山学艺,师门不允许武艺外传,但对公子不该有所隐瞒,还望公子勿责怪属下!”

钟笙笑道:“无妨无妨,既是门规不可违抗,又怎会责怪于你。我有一位朋友自小在终南山学习武艺,应该不日便会与我汇合,他那绝技应可与杨将军匹敌……”

程笛诧异说道:“小女子见识过杨将军的凌霄斩,能与凌霄斩匹敌的功夫可不多啊!”

杨业知道钟笙说的是林肃居,其实他也想领教传说中的至上武学九龙飞天,可惜林肃居身中剧毒昏迷不醒,对习武之人来说,能遇到敌手是人生快事,不仅可通过切磋增强自己的功力,还能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处。

但杨业曾与程笛姐弟二人过招,并不认为程笛武艺有多好,她又为何要来说自己有绝技不便外传呢?

杨业疑惑的问道:“程姑娘,敢问姑娘方才说不便外传的是何武艺?”

程通举起手中的弓走过来说道:“姐,你不是叫我不要对外人提起吗?你自己却……”

程笛说道:“公子如此礼贤我等,我也要坦诚相对!”

杨业赞道:“真乃女中豪杰!”

程笛有些惭愧地说道:“小女子所习的武艺叫金凤涅槃!师父过世的早,我只练到六七层而已……”

“金凤涅槃!碧柳仙子的绝技!还请多多赐教!”杨业一听到绝技就热血沸腾,握紧手中的刀,上面的金环哗哗直响。

钟笙知道杨业的心思,习武之人听说绝世武学,谁不想与之一较长短,就像文人墨客爱写诗斗文一样,便笑着对程笛说道:“程姑娘就让我们饱饱眼福如何?”

程笛为难的说道:“属下自知敌不过杨将军的凌霄斩,甘拜下风!”

聂举嘿嘿笑道:“只是切磋而已,说不定杨将军还能对你指点一二,有何不可,嘿嘿嘿……”

杨业在烟云十六州令辽兵闻风丧胆,在场的人大都知道杨业的威名,也想看看这凌霄斩到底有多厉害。

程笛对着钟笙抱拳低头:“属下听从公子吩咐!”

李江赶紧招呼大家:“赶紧让块地儿出来,让我们见识一下绝世武学一决高下,快快快……”

众人都靠边站到四周屋檐底下,杨业瞟了李江一眼淡淡说道:“就你话多,罚你今日不吃早饭!”

李江赶紧捂住嘴,众人都笑了起来,杨业又淡淡说道:“全部都罚!”

荷叶反驳道:“笑一下怎么了,还不让人吃饭了!”

杨业说道:“罚你一天不准吃饭!”

荷叶指着杨业喊道:“你!你太蛮横不讲……”钟笙赶紧拉住荷叶,做出一个嘘的手势。

荷叶嘟嘴斜眼盯着杨业嘀咕:“我就等着你被程姐姐打败,看你还有什么颜面,哼!”

杨业伸出两只手指头说道:“两天不准吃饭!”

荷叶正要冲上去理论,钟笙死死拽着她,将她拉到屋檐底下与其他人站在一起,准备看金凤涅槃对阵凌霄斩一较高下。

第099章:神兵墨悲

杨业举刀运气,对程笛说道:“程姑娘请用尽全力,不必担心误伤杨某。”

钟笙喊道:“点到为止,勿要伤了彼此!”

“你也不准吃早饭了!”孚儿拽了下钟笙的衣服小声说道。

钟笙赶紧捂住嘴巴不停点头,他就是一个书生,对武艺一无所知,就算是绝世神功,在他眼里也只不过是杀人技或防身术。

程笛抽出背后的双刀扔给屋檐下的程通,又从背后包袱中取出两把刀,杨业看到这两把五颜六色的刀眼前一亮。

这两把刀一长一短,长的像剑却是刀,约一尺有余,短刀只有半尺,短刀的刀刃和刀背都开了鋒,而长刀只有刀刃开过鋒。

短刀刃口为墨绿色,刀面呈紫红色,一面镌刻着火焰的图腾,另一面镌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五彩凤凰。长刀的墨绿色刀身一面镌刻着日月星辰,一面刻着山川河岳,刀刃为紫红色,两把一长一短的刀颜色交相辉映。

杨业不可思议的看着程笛手里的刀问:“墨悲?”

“正是!杨将军怎会识得此乃墨悲?”程笛吃惊的看着杨业,这刀自从师父传给自己后便小心保管,从没有人让他人见过,连自己的弟弟都只是给看了一眼。

“杨某自小便对神兵利器兴趣浓厚,怎会不认识!这墨悲乃是九天玄女用七彩陨石所铸,与之齐名的名刀还有蚩尤所铸幽阳双钧,干将莫邪所铸的七星刀!”

荷叶鄙夷道:“不准我们说话,自己倒是话不少,还打不打了!”

钟笙想起千字文中的诗句,喃喃念道:“器欲难量、墨悲丝染……”

“习武之人有幸看到神兵利器,乃人生一大幸事!”杨业盯着程笛手里墨悲,根本就懒得看其他人一眼。

“此刀杀人不见血,据说血都被刀上面的那只金凤吸走了?”杨业对这两把刀兴致浓厚,似乎想拿过来瞧上两眼,根本没有要打的意思。

“我也不知道它吸血不吸血,不过倒刀身是不沾血……杨将军手上的刀也非凡品。”程笛不知道杨业到底想怎样,其实程笛明知道自己武艺的火候未到,根本不是杨业的对手,但她也想试一下自己到底有多少斤两,习武之人都爱与高手切磋,可以说是可遇不可求定会受益匪浅。

“喂!我说你们打不打了,几十号人一宿没睡,在这傻愣着看你们俩赞刀?到底还打不打了!”荷叶不耐烦的喊起来。

“打!”杨业嘴角微抬,程笛点点头,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杨业凝聚内力自上而下一招侧劈,这招侧劈用来投石问路,也是他最常使的一招,程笛往后一跃,似乎并没有急于对战的意思,杨业快步跟上腾空跃起,举着手中的长刀朝程笛猛地砍去。

程笛依然没有抵挡,又是轻盈的往边上一闪躲开,一个攻一个根本不招架,李江看得着急便喊道:“不正面交锋怎能知道谁长谁短!”

旁边的孚儿指着他的肚子戳了几下,李江赶紧捂住嘴巴,万一惹恼了杨业,可就没好果子吃了。

杨业撇嘴一笑站立暗中提气,身子像一个飞速旋转的陀螺,片刻就直逼程笛面前。

“夺命轮盘!想不杨将军能练成失传数百年的绝学!”聂举忍不住惊叫道,众人也都聚精会神盯着杨业这招夺命轮盘,此时没有人再提醒他没饭吃,谁都想一睹绝上武学的风采。

程笛轻盈一跃跳到杨业背后,此时她眼中掠过一丝火红色,杨业的夺命轮盘如影随形,又迅速朝她这边砍了过来,眼看程笛避无可避,如此猛烈的攻势,就算只是切磋也不敢保证毫发无损。

钟笙正要喊停,没想到程笛手上的长刀像蜻蜓点水一样,一下砍中杨业手上的九环金风刀的刀身,噌的一声冒出火花,程笛迅速收回刀又砍了一下杨业的刀身。

要知道杨业手上的刀跟随他的身体极速旋转,根本分不清虚实,而程笛却能在眼花缭乱的刀光中砍中九环金风刀,速度之快令人惊叹。

杨业学会这招夺命轮盘纯属机缘巧合,他十三四岁第一次随父亲到到烟云十六州,那时的他还年幼,父亲也不准他上战场,他无事便到附近山头瞎转悠,偶遇云游的高人所传。

这招夺命陀螺最难练的便是腰力和腿力的配合,更难练的是在飞速旋转之时头晕的问题,杨业当年练练这招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但他一直坚持,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被他练成了。

程笛不停跟随杨业一边退一边试探性的用墨悲触碰九环金风刀,虽然没有全力砍在上面,但每一次刀锋相交之时,都会碰撞出点点火花。

杨业加快了旋转速度,在场围观的人都快看不清杨业的脸了,程通的心更是提到嗓子眼了,他担心杨业稍有不慎便会将姐姐斩为两段。

程笛此时眼中又闪出一丝火红色,只见她用长刀猛的砍向杨业手中的刀,想以此来止住杨业的攻势。

杨业手中刀被砍中,有点失去重心,但他很快就往前腾空一跃,跳上了屋顶,大家都以为切磋已到此为止了,谁知他高高跳起使出了凌霄斩,内力催动着刀锋向屋檐下的程笛砍了下去。

围观的人都捏紧了拳头怕杨业伤到了程笛,钟笙忍不住喊道:“点到为止!点到为止……”

杨业的刀锋就像射出去的箭根本不可能收回,程笛提气运功眼珠泛红,她交叉挥舞着双刀,像一只浴血凤凰腾空飞起,杨业看到这情形也是一惊,暗中又加了几分力道。

程笛的双刀在空中交叉挡住了杨业的九环金风刀,杨业即欣喜又诧异,而程笛长刀依然挡着杨业的刀,短刀却往边上一滑,身子跟着一闪,侧身用短刀刺向杨业。

杨业手中刀依然压在程笛的长刀之上,他又催动内力加了几分力道。

程笛眼看就要被震落在地,但她迅速将手中的短刀脱手刺向杨业,如此近的距离,杨业自己也感觉到避无可避,只得往前一个鹞子翻身跳到了程笛背后,程笛顺势向前一个箭步接住了自己的短刀。

杨业方才鹞子翻身时头发倒垂,被程笛短刀割断的几缕青丝换换落地。

程笛的眼珠恢复了正常颜色,捂着肩膀上被杨业鹞子翻身顺势割破的衣衫,幸好没有受伤流血。

第100章:准备操练

钟笙走上前拍手称快:“高手对决果然精彩!”

杨业赞道:“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招金凤涅槃果然令人措手不及!”

程笛恭敬的说道:“杨将军过奖了,若不是将军手下留情,小女子根本无法避开夺命漩涡的斩击,更别说威震烟云十六州的凌霄斩了!”

钟笙说道:“没想到程姑娘的金凤涅槃如此厉害,佩服佩服!”

荷叶跑过来将钟笙披着的衣服扯下来,直接披到程笛肩上,一脸不悦的对杨业哼道:“你也不害臊,居然砍破姑娘家的衣服,哼!”

杨业尴尬的摇头,依然盯着程笛手中的墨悲。

程笛看着荷叶笑道:“若不是杨将军方才及时收手,我这条手臂就废了,砍破衣衫算什么,无妨无妨……”

荷叶还是一脸埋怨瞪着杨业:“要是程姐姐方才扔出去的刀,有我的飞刀快,他那大脑袋上必定多个窟窿眼!”

钟笙爽朗笑道:“若能集各家所长于一身,我们这支精兵定能比得上当年罗艺将军的烟云十八骑!”

杨业点点头说道:“就依照钟兄弟的策略练兵,先按个人擅长的兵器操练,而后便融汇在一起操练。”

石寒春问众人:“诸位若无异议便按公子方才策略练兵!”

众人都一一抱拳,钟笙欣慰点头,这帮人让他复仇的底气更足,原本以为要靠高彦的蝙蝠和诺儿的蛇作为主力,毕竟蛇和蝙蝠都受气候所限制,但人却不一样,只要心中有坚韧的毅力和信念,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顽强生存。

杨业对他们一一做了安置,李江与程笛带领练刀法,关小奎教长枪,程通教箭术,荷叶教暗器,张渠和程通教近身御敌和力量训练,聂举教轻功,周骞教暗语。

每日卯时起床,周骞在每日早辰教半个时辰,李江单日上午教刀法,关小奎双日下午教枪法、力量训练、轻功在午饭、晚饭后各练半个时辰。

钟笙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对这些人一个个都满面笑容,自从进龙凤谷得知自己肩负着血海深仇,便夜不能寐,虽然有诺儿他们的异术,但这些灵物都受气候所限,并不能一直为复仇所用,或许能一鼓作气赢得胜算,但天苍宫若知道其弱点,便可以设法防御,而人却不一样,只要有坚强的毅力,无论寒暑都可以用心中复仇的意念坚持下去。

钟笙对杨业说道:“他们今日刚到,我看就不要责罚了吧?明日再.......”

杨业摇头:“练兵怎可有戏言!日后由荷叶督促军纪,石寒春负责记载赏罚!”

李江站出来说道:“杨将军可否告知我等,这如何罚,又如何赏?”

荷叶见李江没有先做手势就跑出来,便指着他坏笑了几下,又看看石寒春,石寒春舔了舔毛笔,拿笔记下了‘李江记过’几个字,在场的没有任何人敢笑他口水润笔,这要是鹰儿在这里,不得捂着肚子笑半天才怪。

本以为李江不敢再言语了,没想到他继续说道:“是我李江冒失甘愿受罚,杨将军罚我们是为了让我军纪严明,但要告知我等是如法受罚?奖赏我认为没有必要,能为家人报仇,就是最好的奖赏。”

其实杨业说出赏的时候心里也犹豫了,毕竟这不是他的属下,他不知道该赏什么,钟笙看出了杨业的顾虑,便说道:“按犯错大小而罚,小错罚挑水扫地,或罚日后罚做后援接应!大错杖打一百棍,或将其驱逐!”

乔年阳举起手中的大锤示意有事要报,钟笙点头应允,乔年阳走上前说道:“公子、杨将军,若有犯错你们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我绝不做后援,我要手刃仇人,我要为死去的家人报仇!”

众人听乔年阳说完,全都单膝跪地不停点头,一个个谁都想手刃仇人,让他们不报仇杀敌,那比打他们骂他们还难受。

“不想受罚,你就老实点,公子还没责罚你私自前来呢!”石寒春瞪着乔年阳小声说道。

“都起来吧,不要动不动就下跪!”杨业欣慰的看着这群年轻人,他们虽然和自己年龄相仿,但却背负着灭门之仇,能在天苍宫屠城中活下来实属不易,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经历了多少磨难和辛酸。

钟笙也知道他们此刻的心情,这些人看到自己燃起了复仇的希望,钟笙面带笑意宽慰道:“相信诸位都听说过当年宣宁道长带着我主一家三口避难,在下也是不久前机缘巧合才与他们相遇,并与诺儿郡主结为夫妻,他们依然在为复仇之事运筹帷幄,若知道诸位能幸存下来,必定会前来寻找,即是天意让我们活了下来,又让我等相聚于此,我相信一定能为死去的家人报仇雪恨!若将来复仇成功,想继续为国效力的必定委以重任,若要归隐山田的便赏予重金!”

张渠咬牙说道:“当年我躲在井中逃过一劫,看到井水都被家人的血染红了,不报此仇死不瞑目,我不要任何奖赏,只求复仇!”其他人也跟着抱拳重重的低下了头。

“复国后还需要守卫疆土辅佐社稷,是去是留届时由诸位自行定夺,如今我们要做的是先将自己练成精兵强将,要比天苍宫的杀手厉害十倍百倍.......”钟笙说完握紧拳头举了起来,这群人也都紧握着自己的兵器举了起来,孚儿也跟着使劲攥紧拳头。

杨业赞道:“众志成城,很好!”随后又说道:“孚儿蒸了馒头煮了粥,你们吃完去歇息半天,午时吃饭后开始在屋内操练,依然不准大声言语!”

第101章:稍事休息

孚儿领着他们吃过早饭后,便回去歇息,被子不够的事情也没人计较,乔年阳和张渠俩表兄弟一被窝,李江和关小奎挤在一块,其他有义气相投的也挤在一被窝里面。

无论何时,总会有好事之人爱问东问西,不问出个所以然,似乎没心思吃饭,觉也睡不着:

“你们说程姑娘是不是被公子看上了,怎么她不和我们一起吃饭,还去跟那个刁钻的荷叶小丫头睡一块。”

“去你的,你想什么呢,人家也是小姑娘,难不成跟咱一帮大老爷们睡一屋……”

“赶紧睡觉,下午还得操练呢,不知道杨将军到时候怎么罚我们呢!”

“能受他亲自指点,咱这可是得了天大的便宜啊!罚一下又何妨……”

“说的也是,辽兵看到他闻风丧胆啊!”

“公子本事不小啊!居然把他从晋中请到襄阳来,我们复仇有望了!”

奇怪的是以鲁东为首的三个地痞,进来之后一句话也没说过,众人议论纷纷,一夜没睡却毫无睡意……

石寒春走过来吼道:“叫你们不准说话,一个个是不是不想吃午饭了!”

石寒春说完舔了舔毛笔,一阵盖被子短促的呼啦之音过后,房内瞬间鸦雀无声。

荷叶端了早饭过来给杨业和钟笙,杨业没吃几口早饭,酒倒是喝了不少。

程笛帮他盛了粥,劝他喝几口暖暖胃,杨业说道:“你吃完了就跟荷叶去歇息,我有事要与钟兄弟商议。”

荷叶见程笛已吃好,便拉起她冲着杨业白眼道:“哼!不识好人心,我们走……”

程笛并无睡意,她很想问杨业是如何知道师父碧柳仙子的绝技,方才又为何对自己的刀这么感兴趣,但现在又好像对此又漠不关心了,姑娘家总会比男人多些心思。

杨业对钟笙说道:“我不日便要回晋中……”

“杨兄弟怎不多住些时日?”钟笙也陪着杨业喝起了酒。

杨业将卓宏阎的那封信递给钟笙:“鲜大哥是我的生死兄弟,我要回去为他报仇!”

钟笙看完信说道:“杨兄弟重情重义,在下也不好挽留,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杨兄弟尽管开口!”

杨业摇摇头:“晋中离此天高路远,若是杨兄弟没有这血海深仇,我定带着你去晋中帮我出谋划策,唉……”

钟笙叹道:“若不是生在这乱世该有多好啊……”

顿了顿又说道:“你等鹰儿来了之后再走,带一只鹞子在身边,有急事便可书信往来。”

杨业点点头又狂灌一大口酒:“谁又想生在乱世呢,或许一切都是注定的,我千里迢迢来找表哥和姑姑,却只是见了一面而已……”

钟笙轻蔑一笑:“荆鲩这几个字,天苍宫是要将我们一网打尽,看来暂时没有危险……”

杨业说道:“钟兄弟切不可大意,或许这是卓宏阎故意留给你的!”

钟笙咬牙道:“我迟早要讨伐天苍宫,时机未到之前,必会一直隐忍偷生!”

“破晓时分,我见两只大雕从天空飞过,应该是来找寻我二人的,你看应该如何传信告知他们?”

“无需传信,我们的画像贴满了襄阳城,我已命聂举将画像贴到城外各处,他们定会找到这里来的,再说铁炉不出意外也快到木鱼镇去了,应该晚上便会有消息了。”

“铁炉只知道我们在襄阳城,却不知我们在这太虚大阵里面啊!”

“有聂举打探消息,杨兄弟你就放心吧!”

“你觉得天苍宫会不会找到这里来?”

“卓宏阎应该知道我们藏身于此,暂时还不会有什么行动,毕竟我们才区区几十人,他根本不足为惧!”

“钟兄弟,此处毕竟不是长久之地,你还是要择机找一个像和平山庄一样与世隔之处操练这些人才是。”

“哎,如今这乱世,到哪里能寻得一处与世隔绝之所?”

“我倒是知道一处避难之地,离此不远有座大山,里面有个万古莽荒的‘捷龙岭’,据传那里有很多上古神兽的遗骸,一直无人敢往。”

第102章:各展所长

刚到午时,杨业便命孚儿将所有人喊到议事堂,先让几位带领操练的人在众人面前展示自己的绝技,这样一来可以服众,二来便于知道这些人到底几斤几两。

程通先展露了自己的箭术,他从怀中摸出两枚铜钱,往不同的地方扔出去,随后嗖嗖两箭射过去,射出去的箭正好穿进铜钱,深深插入房梁之中。

众人竖起大拇指默默喝彩,程通得意一笑,石寒春说道:“果然箭术超群!”石寒春指了指关小奎示意他出来展示自己的枪法。

“本姑娘先来!”荷叶说完就嗦嗦两支飞刀射向房顶的两枚铜钱,只见飞刀将箭杆斩断,铜钱从中间被切开。

还没等众人人称赞,李江就跳起来,对准掉下来的箭杆当当当几刀砍成数段,又迅速冲向另一支快落地的箭杆又是几刀砍成数段。

荷叶不屑的说道:“哼,这有什么了不起的!”

李江举手要说话,杨业点头准许,李江对孚儿说道:“小徒弟,你去捡起方才砍断的箭杆,看是不是每段都一样长……”

孚儿哦了一声,跑过去捡起箭杆,一段段摆在地上,每一截长度分毫不差,众人又竖起大拇指称赞。

关小奎站出来说道:“方才石大哥要我展示枪法,在下想领教一下张渠兄弟的双锏,还望杨将军准许!”

杨业点头默许,张渠抽出背后双锏站了出来说道:“请多指教!”

关小奎之所以找张渠切磋,乃是听说张渠自小逃难到并州学艺,他手上那对双锏是秦叔宝遗物。

张渠点头示意自己准备好了,关小奎晃动手中长枪画了个圆弧向张渠刺过去,张渠左手锏一招拨云见雾轻松撩开长枪,右手锏顺势刺了过去,关小奎并没有躲闪,他倚着长枪的优势也刺向了张渠。眼看枪尖要刺中张渠左肩,张渠也没有躲闪,似乎都知道对方不会真的击中自己。

“停!”杨业怒吼一声,比武的二人迅速收回招式,众人也都疑惑看着杨业。

杨业环视一圈说道:“如此切磋毫无意义,武艺在战场之上是杀人技,是防身术!像你们这样摆弄招式,还没等你耍完花拳绣腿就被人杀掉了!”

众人都点点头,钟笙忙说道:“杨将军,他们从未杀过人,恐怕还需要时日适应,杨兄弟身经百战,还请杨兄弟严加教导……”他知道这些人适应不了一下子就变成刽子手,早上与杨业商量过,钟笙负责安抚人心,杨业则严厉教导他们。

关小奎和张渠面面相觑,他们虽日夜苦练武艺,却从未经历过杀戮,再说又是同一阵线的人,实在下不去狠手。

杨业又是一脸严肃说道:“继续比试,把你们的杀招给我使出来!该刺的刺下去,该砍的砍下去,不要怕伤到彼此,我不喊停不准停!”

既然杨业再次下令,关小奎和张渠又开始了比试,这次打斗节奏比之前快了很多,二人都使出看家本领,打了一百多回合还不分上下,打斗依然激烈进行,杨业伸出两根手指,分别向荷叶程通使了个眼色,程通迅速弯弓搭箭射向关小奎,荷叶左右手飕飕甩出两把飞刀直逼张渠后背。

关小奎长枪杵地一跃而起,单手握枪倒立,躲过射来的一箭。关小奎倒是躲过去了,但张渠此刻却是前有箭支,背后有飞刀,只见他扭身往旁边一倒,用手中双锏撑地,身子像一块直的木板被双锏撑起,当飞刀和箭穿过自己身体上方,双臂一弹迅速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关小奎躲过程通的第一箭倒着身子,还没来得及落地,程通又射出第二箭,关小奎自知已无法躲避,钟笙正准备喊停,却被杨业拉住。

杨业喊道:“张渠,你还等什么,速速攻击!战场上还有无数支箭射过来,你是在等死吗!”

张渠舞动双锏对着关小奎杵着的枪杆打过去,关小奎本就无法避开程通的第二箭,只能左手强行接住射来的箭,然后身子一挺抽起枪头朝张渠刺了过去,张渠已经到了关小奎面前,冷不防的被关小奎一枪刺中左肩,他左手锏一个提抽撩开长枪,左肩的衣服被枪头割破一个大口子,血瞬间流了出来,张渠并没有在意疼痛,右手锏用尽全力劈向对手,关小奎此刻也来不及躲避,只好用方才接住的箭去格挡,咔嚓一声关小奎手中箭被断,锏瞬间打中关小奎左手,关小奎不顾疼痛一把抓住张渠的锏,又抬腿一脚踢向张渠,张渠扔掉右手的锏往后一跃,关小奎也扔掉夺过来的锏,双手紧握长枪又向张渠刺了过去,张渠左手锏换到右手一把撩开长枪。

杨业喊停:“不错,二位武艺超群,若多加锤炼必是猛将!唯有绝境方能激发武艺潜能!”

张渠和关小奎拱手道:“多谢杨将军指点!”他们是打心底里佩服杨业,往日再怎么练也是一对一切磋,要是真的上了战场,没有人知道会面临多少对手,也不知道会有多少冷箭暗器。

钟笙对程笛说道:“烦请程姑娘先行替他们包扎止血!”

杨业点头道:“等诺儿来了之后,要教他们每个人都学会自己包扎伤口止血!”

“有道理,有道理,还是杨兄弟想的周全!”钟笙赞道。

第103章:李江嘴碎吃飞刀

周骞上前拱手:“在下也要在诸位面前献丑了!”

杨业应允:“你要如何展露绝技?”

周骞答道:“在下学过大刀,这刀法比不上在场的诸位,以后还望各位多多教导,但读唇语我可一字不差,还有这耳朵能听出屋子里有几只苍蝇!”

周骞拿出一块黑布蒙住双眼,又走向墙壁背对着众人说道:“诸位走出去多少人,我都能听得出来!”

杨业站在门口招手让大家都出去,先走出去一些人,杨业又让部份人在门口折回,来来回回好几次之后,杨业关上门对周骞说道:“你说说看?”

周骞答道:“走出去十三人,其中有四个人是在背上背出去的!离此地一百步!”

荷叶惊道:“背在背上出去的四个人,脚没着地都能听得出来,真是神了!这个我要学,我要学!”

杨业也非常诧异还有人会如此本事,指着远处的人说道:“你看看他们在说什么?”

周骞盯着外面的人说道:“十二个人没有说话,只有站在最后面的李江在跟身旁的人在说话,却没人搭理他!”

荷叶问道:“就他话最多,石前辈给他记大过,看本姑娘怎么收拾他!”回过头又问周骞:”他说了什么?”

周骞说道:“他说荷叶姑娘看上去娇小玲珑,没想到却泼辣无比,以后恐怕我们没有好果子吃了!大伙儿要联合起来反抗,可不能被一个黄毛丫头给压着......”

荷叶气不打一处来,两把飞刀飕飕射向李江,这李江本不敢言语,说话也是低着头,哪里会想到屋里有暗器朝自己飞过来,倒是乔年阳举起定天锤帮他挡住了飞刀,李江吓得赶紧捂住嘴。

杨业忍不住笑了出来,屋里的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杨业招手让屋外的人回来,李江躲在乔年阳背后跟了进来,荷叶跑上去揪住他的耳朵怒道:“你方才说了什么,给我原话讲出来!”

李江求饶道:“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

杨业喊道:“不说就上刑!”

李江诧异的说道:“杨将军,这是来真的,还是演练?”

杨业一字一句说道:“军中无戏言!”他也是刚想到要是有人被俘,被刑讯逼供,这也得加到平时操练的日程中,便就地教学了。

李江平时在菜市场卖牛肉,油嘴滑舌惯了,也是不肯吃亏之人,便说道:“要说可以,我只对杨将军和公子二人说,旁人要是杀了我也不说!”

钟笙点头把他招了过去,李江附耳说了方才说的话,钟笙对杨业说道:“一字不差!”

荷叶不依不饶的跑过去又揪住李江的耳朵:“你赶紧给我讲!”

“打死也不能讲!”李江再怎么也是要点面子的,这要是讲了,那以后就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柄了。

荷叶指着聂举吩咐道:“把他给我绑了!”聂举从身后拿出绳子,把李江捆了个结实,李江一边挣扎一边说:“你说你轻功那么好,一天到晚还带跟绳子干什么,背着不累啊!”

“这绳子就是专门来捆你这种话多的人!”荷叶一脸愤怒的瞪着李江,手里拿着李江的双刀,在李江脸上不停比划。

李江动也不敢动一下嘴里求饶:“姑奶奶,我那是无心之言,您就饶了我吧,我这刀可是吹毛断发,锋利的很啊,你可别把我脸给划破了,以后讨不到媳妇,怎么传宗接代啊!”

“那行,姑奶奶不用你的刀,我用自己的,你可别后悔!”荷叶将他的刀扔在地上后退几步,抽出手绢把自己的脸蒙了起来,手上拿出两把飞刀说道:“你到底说不说!”

李江闭上眼睛:“打死也不说!给我来个痛快的!”他以为荷叶不会动真格,没想到荷叶这时真的两把刀对着他胸*了过来。

“来真的啊!”李江就地一滚躲开飞刀,杨业对荷叶使了个眼色,又是几把飞到飕飕飕射向李江,李江顺势又一滚捡到了自己被扔掉的刀,他平时这宰牛花刀耍的那是天花烂坠,只要刀在手上便可以随心所欲的摆弄,滚到一旁站起来的瞬间就割断了绳子。

荷叶又伸手射出飞刀,但这次没有真的射出去,只是虚晃一下,李江本能一闪,还没等他站稳,荷叶的飞刀已直逼面门,李江脸上瞬间多了一条细长口子。

“丫头,你来真的啊!我以后找不到媳妇你可得负责啊!看来我就只能委屈点娶了你算了……”李江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还是一脸痞气的样子,并没有因此置气。

杨业喊停,荷叶根本不听杨业的,又是飕飕两刀射向李江,杨业跳过去一刀将飞刀砍成两段说道:“适可而止!”

“哼!”荷叶不甘心的样子,死盯着李江,李江被盯得心里发毛。

“好了,日后需增加逃脱术和伤后处理的操练,按方才的记载分队操练去吧!”杨业装作没看见的样子,他也不管李江与荷叶是否会因此而生过节,但在一个屋檐下要和平共处,每个人性格都不一样,成千上万的兵士不可能每个人都让他们如手足一般相处,只要有共同的目标,一些小的过节总是在所难免的。

石寒春将他们带到几个比较大的屋子,门口分别挂着练刀房、练枪房,名字最好的是周骞教学的‘神通房’,而练射箭、飞刀暗器、攀墙越户都在室外操练,众人都找到自己选的武艺开始了操练。

别看李江平日里嬉皮笑脸,但教起刀法来一点也不含糊,特别是教孚儿的时候更用心。关小奎虽然手上有伤,丝毫不影响他教众人学枪法。

第104章:诺儿救了仇人

襄阳城南面,玉溪山的‘水镜山庄’便是卓圣阎的据点,卓天绝之所以选这个地方,是因为这里曾是水镜先生的隐居之所,夺取荆南政权后派人修缮‘水镜山庄’,作为天苍宫在荆襄两地据点的指令处,差遣卓圣阎、卓圣业、卓月来兄妹三人来这里已有两年。

白马洞内,天苍宫属下在向卓圣阎禀报:“少主,探子回报,昨晚上有十八人进了那死人阵中,我们要不要派杀手去将他们灭掉!”

卓圣阎摆手道:“暂且留他们姓命,二弟和三妹到南楚办事,有何消息?”

属下结结巴巴说道:“二公子和三小姐行事都……有些……孤傲,并没有任何消息传回……”

卓圣阎喝了一口茶若有所思道:“也罢,南楚有三叔的青冈军,他二人不会有事,但伯父听说高从诲及其将领近日出山,不顾阻拦要到荆襄地界一雪前耻,命你们三日内找到伯父!”

卓圣阎所说的伯父正是当初败给江璟傲的卓天绝。荆襄之地方圆数百里,若想三日找到等于大海捞针,属下略有犯难的样子,想开口要求再多给几天时日,却被卓圣阎一个杀人般的眼神憋了回去。

卓圣阎咬牙道:“伯父依然对二十年前的胜败耿耿于怀,无论如何,我天苍宫的人绝不能受外人欺凌!”

“属下领命,这就安排人手去寻大宫主!”

卓天绝自败给江璟傲之后,便常被内伤所困扰,老宫主和长老本以为养个三年五载便好了,谁知近二十年都未痊愈,只是内伤发作间隔的时间久一点了。

但卓天绝并没有因此而荒废武学,他趁内伤没发作之时继续修炼冥刹九州,如今已练到第九层,卓圣阎便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本来在卓圣阎十八岁之时,按宫规他要将冥王神戟传于卓圣阎的,而卓圣阎却并没有要冥王神戟,他希望伯父能血洗前耻后再传神兵,卓圣阎认为兵刃并不会占太多优势,要想统领诸侯需要统帅的智谋和军队强大战斗力。

卓天裂见后辈如此孝顺,便命宫内长老用玄铁为其打造了一杆赤金长枪。

卓圣业也没有要宫主的‘幽阳双钧”,他自小已经习惯了用‘七星刀’,这把七星刀自曹操送董卓之后便不知去向,辗转到了司马昭手上,司马昭为讨好天苍宫便进献了七星宝刀,这也是司马昭为何胆敢指鹿为马的原因之一,而后一直被收藏至天苍宫的夺命楼内,因其刀身尺寸不长不短,当匕首嫌长,作刀剑用又嫌短,数百年宫内没有子弟愿意使用。

楼内还有不少神兵利器,其中最有名的当属月来挑选的‘金翅箜篌’最为神奇,它乃是伏羲所造的一把竖琴,琴弦不仅可奏出靡靡之音,亦可弹出夺魄摄魂之音,还可当作弯弓射箭,琴头的金翅拔出来便是一把薄如纸片的长剑。

卓天绝一直对二十年前的败仗耿耿于怀,时刻希望有机会再战天尘剑法,一听说荆南后裔在襄阳城出现,不顾劝阻从天苍宫跑了出来,快马加鞭赶到襄阳城,却因一路劳累,内伤有要复发之态,见天色已晚,打算到路边一农家借宿一宿。

此农家便是钟笙遇到荷叶师徒的地方,江璟峰三人破晓出来未寻得钟笙与杨业,回去后折赛花便急不可耐的拽着诺儿出来寻夫,诺儿见高彦脉息渐强,只需带体内*全部排出便无大碍,鹰儿本来吵着要跟来寻人的,但江璟峰却安排他到和平山庄看林肃居的伤势。

江璟峰认为林肃居身怀绝世武学,并且对钟笙以命相予,必定能保护钟笙安全,他自己和沁岚要赶回南楚救玄姬阁,沁天传来飞鸽急讯,玄姬阁被天苍宫的青冈军所围,逼迫玄姬阁臣服天苍宫为其所用。

诺儿姐妹二人寻着钟笙的记号也碰巧来到了这里,折赛花在后院指着那条刀痕说道:“这是杨业的凌霄斩!”

诺儿看了看烧掉的屋子说道:“如此看来这屋子是他们放火烧的,杨大哥这一刀为了防止火势蔓延,他们应该没走远!”

折赛花警觉的抓住诺儿,摇头示意不要再说话,她听到有人往这屋子里来了。

诺儿点点头和折赛花来到堂屋从门缝往外看,见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骑在马上,背后插着一根用黑布包裹的像长棍一样的东西。

诺儿小声说道:“他受了很重的内伤,对我们没有威胁……”

折赛花问道:“过去看看?”

诺儿点点头,折赛花握紧手中的刀走在前面,她们刚走出来,马背上的人咳嗽两声,吐出一口血便硬生生的从马背跌落到地上,嘴里还不停地咳出鲜血。

诺儿赶忙跑上去将他拖到旁边的石头边上,把头抬高以防再咳血出来,迅速给他把了把脉,拿出银针封住了他的中府穴、云门穴,又在太渊穴为他输入一股真气。

约过了一个时辰天色已晚,卓天绝醒来感觉体内气血顺畅了不少,他睁开眼睛见方才的两个女人并没有离开,便知道是他们救了自己,费力说道:“多谢姑娘相救,咳咳咳……”

诺儿拿出手绢给他擦了擦嘴角的血,又给他喂了两粒药丸,站起来摇摇头说道:“前辈无需谢我,我姐妹二人还有要事需赶路,就此别过还望前辈勿要责怪……””

折赛花不解问道:“诺儿妹妹,这要是救了坏人可就是助纣为虐了啊!你也不问问他是谁!”

“就当是我行善积德吧……”诺儿从背后包袱摸出一个药瓶放到卓天绝手上:“早晚各服一丸,连服半月,三个月内不可饮酒,虽不能保证痊愈,治好七八分倒是可以!就此别过……”

“多谢相救……咳咳……”卓天绝已经二十年没有出过宫,平日里有不少人伺候着,就算内伤复发也只是咳嗽乏力,这次出来一路奔波,尽然咳血不止,若不是这位素不相识的姑娘相救,可以说必死无疑。

秋末天黑的较早,诺儿姐妹二人出来走了半个时辰,便已完全看不清去路了,就地在路边生了一堆火打算天明后再去寻夫。

第105章:襄阳花魁

第二日天微微亮,诺儿折赛花姐妹二人便往襄阳城方向走,走一段便看见路面散落着钟笙杨业几人的通缉画像,折赛花不解道:“为何有四个人被通缉?那个少年和少女是何人?”

诺儿沉思道:“或许是遇到有缘人结道而行,我们一路多留意钟笙的标记……”

折赛花点头道:“既然有通缉画像,便可推测他们安然无恙!”

诺儿拉着折赛花道:“姐姐说的有道理,但万事还是需谨慎,切不可大意……”

她们不知道这画像是聂举连夜让探子散布贴出去的,聂举不仅留了画像,还在城门各处安插了眼线接应,但钟笙因担心眼线不可靠,没有明确说明龙凤谷的人长相特征,只是让眼线注意生人。

诺儿姐妹二人寻着钟笙的标记来到杂耍师父埋葬之处,折赛花看着那块墓碑兴奋喊道:“快看,这是杨业的凌霄斩!墓碑是一刀成型,上端圆弧形顺势而下笔直切开,一定是杨业的凌霄斩!”

诺儿看着墓碑上的‘先师马廷闰之墓’几个字点头道:“这墓碑是钟笙所写,字迹和这块布片一样!”诺儿说着拿出钟笙传信给她救林肃居的那块衣角布片。

折赛花皱眉道:“为何用鲜血写墓碑?莫不是遇到重要之人?”

诺儿在碑前拜了拜说道:“忘先生早日安息!”

折赛花说道:“若没有猜错,这位先生便是通缉画像那二人的师父,为何他们也会被天苍宫追杀?”

诺儿起身道:“先进城再做定论,谨慎为妙!”

姐妹二人来到襄阳城门前,见城门紧闭,城门口零零散散有一些想进城的人,打听后得知每日限时开城门,于是只有在城门口等待。

午时许,一辆马车慢悠悠来到城门口,车夫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对着守城兵士喊道:“兵爷,此乃薛将军手令,筱茵姑娘要进城,有劳兵爷开城门放行!”

守城兵士立即在城门两边让出一条道来,一个兵头模样的人慢悠悠在从中间走了过来,接过书信看了看,上前道:“城中正严查通缉犯,请筱茵姑娘出来验明真身!”

城门口原先零散的人听说筱茵姑娘来了,都兴冲冲挤到守城兵士这边来,无不想一睹襄阳花魁真面目,,多少富商巨贾家的年轻公子为一睹芳容不惜花重金相约,就连南唐李璟都一直想攻打襄阳将伊人揽入帐中,但攻打襄阳又岂非易事,也只好不远千里乔装打扮到襄阳一见芳泽。

筱茵姑娘每月仅接见十位宾客,并且卖艺不卖身,等在后面一睹芳容的公子哥排到五年之后的大有人在。

筱茵姑娘缓缓掀起马车帘子,守城兵士后面的人不停往前面挤,将本来整齐的队列挤得歪歪扭扭,今天不用花钱去郁香楼便可一睹襄阳花魁庐山真面目,谁都不想错过这个机会,诺儿和折赛花刚到此地,也不想凑热闹,远远的站在一旁小声说着话。

筱茵姑娘从马车内走出来,寒若冰霜的站在马车座驾之上,丹唇皓齿面如玉肌,淡淡的柳叶眉下一双明眸似秋水,十指纤纤水袖迎风摆动,一袭白衣身段婀娜,腰间束着一条由细麻绳编织而成腰带约两寸见宽,犹如一根系在葫芦上的玉带成为恰到好处的分水岭,微风拂过面额发丝随风飘逸,高矮就如登徒子赞东家之女一般‘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

兵头上前客气说道:“筱茵姑娘,多有冒犯,还望见谅!”兵头钻进轿厢检查一遍,又趴在地上检查马车底下。

筱茵姑娘眼角余光见诺儿和折赛花远远站着,并没有过来凑热闹,又见诺儿背囊上系着玉兰结,不由得心中一颤。

兵头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检查完说道:“筱茵姑娘多有冒犯,请进城!”说着甚为恭敬的抬手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第106章:襄阳小霸王

筱茵姑娘对兵头说道:“不知兵爷能否行个方便,那边两位女子乃是本姑娘贴身丫鬟,她们先行到此等候我一道进城。”

兵头挥了挥手,跑过来一个兵士,来的正是当时收钟笙银子放他们进城的黄六斤,他每次去郁香楼都想一睹筱茵姑娘芳容,可惜自己一个穷酸守城兵士,也只有找些红梅蜡菊之类的姑娘,今日得见襄阳花魁庐山真面目,对他来说便是三生有幸,他呆傻咽着口水,一脸痴迷之样盯着传说中的襄阳花魁。

兵头踹了他一脚:“给我去查问那两个女子姓名是否与筱茵姑娘说的名字对的上!”

筱茵姑娘淡淡说道:“这两个丫鬟,名为小玉、小兰。”

黄六斤站在马车前面怔怔的傻笑,兵头又踹了他一脚:“快去问,记住要她们自报姓名!”

黄六斤心神呆滞的答道:“得令!”说完边跑边忍不住回头看筱茵姑娘,依然是一脸呆迷之状,心里美滋滋的想着筱茵姑娘跟我说话了,筱茵姑娘跟我说话了……

筱茵姑娘心想不好,若是要她们自报姓名,必定对不上,可能会弄巧成拙,诺儿远远看见站在马车之上的人不时往自己这边看,又见有个兵士往这边跑过来,轻声对折赛花说道:“我们遇到贵人相助了,姐姐是晋中口音,待会要委屈姐姐装聋作哑了。”

折赛花一脸疑惑,正准备问缘由,黄六斤已跑到她俩面前,咽着口水又回头看了一眼筱茵姑娘问道:“你二人是否是筱茵姑娘的贴身丫鬟小玉小兰?在此等筱茵姑娘进城?”他只听到筱茵姑娘说的话,兵头交待的话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诺儿急切点头:“对对对,我是小玉,她是小兰,在此等姑娘一道进城。”说完用眼角余光看了一下自己背囊上的玉兰结。

“筱茵姑娘让我来接你们,赶紧随我过去,别让筱茵姑娘等太久……”黄六斤说完嘀咕道:“没想到筱茵姑娘的贴身丫鬟也如此美艳……”

诺儿和折赛花刚走到马车旁,兵头一脸严肃的问黄六斤:“名字对上了?”

黄六斤又咽了咽口水说道:“对上了,对上了,小玉小兰没有错!”

筱茵姑娘不仅是襄阳花魁,又有薛将军手令书信,也不敢过多为难,便讨好的说道:“既是筱茵姑娘的贴身丫鬟,那便随姑娘一道进城,俗话说的好,打狗也要看主人是谁…….”

筱茵姑娘瞪了兵头一眼,兵头赶忙怕打着自己的嘴巴赔不是:“小的口拙,小的口拙,还望筱茵姑娘见谅,见谅!”

一匹快马风尘仆仆疾驰而来,马背上的人凌空跃起一脚将兵头踢飞,大声骂道:“你个不长眼的东西,怎能阻拦筱茵姑娘进城!”

兵头爬起来跪在地上求饶道:“公子,小的也是奉命行事!”

来的这位公子是襄阳守城将军薛定成的独子薛望全,这薛定成娶妻纳妾数十人,生了十多个女儿,到四十才有了这么个宝贝儿子,取名薛望全便是望老天成全他有个儿子之意,薛定成一直都对其溺爱至极,薛公子在襄阳城更是为所欲为,他唯一没如愿的便是得到筱茵姑娘的青睐,因薛定成乃是卓帝阂夺取襄阳后扶持起来的傀儡,而这郁香楼的楼主曲莜莲二十年前也是名动天下的美人,与卓帝阂关系匪浅,连守城将军都不敢惹郁香楼的人,其它人更不敢胡来了。

薛望全指了指黄六斤:“以后这兵头之职便由你来担任,把那个不长眼的东西给本公子拉过去抽三百鞭子!”

黄六斤心花怒放的说道:“多谢公子提拔,多谢公子提拔……”他心想着一定是祖坟冒青烟了,今天不但见到了朝思暮想的筱茵姑娘,还生官做了守城兵头,一脸美滋滋的样子招呼两个人过来将跪在地上的兵头夹了起来,准备拉过去杖打。

兵头被两个兵士从地上拖了起来,哭喊着求饶:“公子饶命啊,公子饶命,小的……”

薛望全跑过去不停踹着兵头吼道:“叫你不长眼,叫你不长眼,敢得罪筱茵姑娘,不取你狗命算本公子仁慈。”薛望全口水四溅的骂着兵头,围观的人都吓得慢慢往后退,深怕这个襄阳小魔王把气撒到自己身上。

这兵头平日里仗着自己官高一级,时常欺凌守城的兵士,今天落在他们手里,哪还有好果子吃,拖过去被脱掉上衣绑在城门口的树上,抽打他的那两个兵士恨不得将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报往日的怨气,兵头鬼哭狼嚎之声吓得进城的人都退的远远的。

第107章:正牌丫鬟

薛望全跑过来讨好道:“筱茵姑娘,本公子护送你回郁香楼,看谁敢挡道!”

筱茵姑娘依然面若寒霜的站在马车之上说道:“如此便有劳薛公子了。”说完便钻进了马车,诺儿和折赛花跟着上了马车,折赛花正准备问缘由,诺儿一把拉住她,筱茵姑娘也做出一个嘘的手势。

薛望全大声喊道:“还不开城门!”

城门刚打开,守城校尉李栋骑着马跑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两队兵士,他扭头看看被绑在树上抽打的兵头,又看看薛望全,明白这兵头定是惹了自家这个无法无天的小舅子了。

薛望全得意的说道:“姐夫,我要送筱茵姑娘回郁香楼,快点给我让开!”

李栋也不想为难薛望全,否则这蛮横无理的小舅子跑到丈人面前告自己的状,无论对与错都要被岳父大人责骂,于是打趣道:“你若记得我是你几姐夫,我便放你进城。”

这薛望全只记得十四个姐姐的面相,连名字都记不得,哪里会记得谁是老大老几之类的,更别说什么姐夫了,再说他也没兴趣去记这些事情,虽说薛望全对这些事情不长脑子,但是他习武的悟性极高,在这襄阳城也算是排的上号的高手。

薛望全倒是没羞没臊的说道:“你是我最威武神勇的姐夫啊,我怎会不记得!十姐夫,是与不是!”

李栋听到小舅子在众人面前夸自己神勇,得意说道:“舅爷抬举李某了,请进城!”说着客气的骑着马让到一旁,后面的兵士也齐刷刷的两边站立让出一条道来,李栋笑着目送小舅子进城,微微摇头嘀咕:“明明是十一姐夫……”

马车来到郁香楼门口,薛望全跳下马喊道:“筱茵姑娘,郁香楼到啦!”

青楼是晚上做生意的,白天几乎没有人来往,车夫跑过去搬来凳子,筱茵姑娘慢慢走了下来,诺儿和折赛花一左一右搀扶着。

筱茵姑娘浅笑道:“有劳薛公子相送,他日必请公子来郁香楼喝酒。”

薛望全嬉笑搓着手:“择日不如撞日,这已午时肚子也饿了,筱茵姑娘可否赏脸就今日……”

诺儿赔着不是笑道:“姑娘此行一路舟车劳顿,还望公子该怜香惜玉才是。”筱茵姑娘见诺儿应变如此之快,不由得会心一笑。

薛望全见筱茵姑娘只是说了句客套话,丫鬟又礼貌回拒,算是给了自己不少面子,便不再纠缠:“那筱茵姑娘好生歇息,本公子日后再来拜会……”这要是换了别家的女子如此不赏脸,他这襄阳小霸王早就闹起来了。

筱茵姑娘点头答谢:“多谢公子,留步……”

薛望全在背后一脸痴笑:“筱茵姑娘慢着点,当心那门槛,当心……”他对六十多岁的老父亲都没说过关心的话,连他自个都不知道这话怎能从哪里学来的。

诺儿和折赛花一左一右随筱茵姑娘来到房内,有两个小姑娘跑了过来,这两位才是正牌的贴身丫鬟小灵和小婷。

一进房门就双双跪下:“我俩方才在洗衣服,没来得及迎接姑娘……”

筱茵姑娘摆摆手:“去备些吃的来,进屋记得敲门,这么多年都教不会……”

两个小丫头连连点头:“是是是……”说完就起身跑去拿吃的了。

筱茵姑娘落座,诺儿拱手道:“多谢姑娘相助!”

筱茵姑娘用手指抚摸着琴弦,看着诺儿问道:“听你口音并非襄阳人士,你包袱上的结是?”

诺儿浅笑答道:“我乃江陵人,此玉兰结是家母所教。”

筱茵姑娘脸色震惊之情一闪而过的:“姑娘姓什么?”

诺儿毫不犹豫的答道:“姓高”

“姓高!可知荆南高从谨为何人?”筱茵姑娘所说的高从谨便是天苍宫的助其夺权篡位的傀儡诸侯高从谨。

诺儿一改笑容答道:“不共戴天的仇人!”

筱茵姑娘继续问道:“哦,有何深仇大恨?”

诺尔并不想在此说出实情,只好婉言道:“姑娘认识高从谨?”

筱茵姑娘若有所思的微微摇头,拿起茶杯准备倒点水喝,提起茶壶却是空的,只好又放下了,站起来围着诺儿和折赛花上下打量道:“看你二人年纪轻轻,怎会与高从谨有仇?难道是父辈仇恨?”

诺儿点点头,正准备说话,小婷端着盘子跑进来:“姑娘先吃着,还有菜我再去端来。”

筱茵姑娘淡淡的说了一句:“怎又没敲门?”

小灵低头答道:“怕姑娘饿着了,便忘了……”

“去吧,慢点跑,别摔着……”筱茵姑娘平时虽有些冷漠,但对小婷和小灵的严厉也是如姐姐般的疼爱,因为她知道生在乱世能活下去已不易,受些言语的责备只是想让他们将来能适应外面的人情冷暖,再说她自己作为也很清楚花魁是吃年轻饭的,明白花无百日红的道理,这两个丫鬟也不可能跟着自己一辈子。

第108章:郁香楼楼主

桌上的菜渐渐摆满,筱烟姑娘客气请诺儿和折赛花落座,诺儿看着折赛花点点头,二人坐下后,诺儿对筱茵姑娘说道:“多谢姑娘款待,我姐妹二人便不推辞了。”诺儿也想知道这筱茵姑娘到底是什么来路,并没有急着去找钟笙的意思,既然都在襄阳,也不急于一时相见。

小婷和小灵低头站着,筱茵姑娘吩咐道:“你们下去吧,没有我的传唤,不要再进来。”两个丫鬟刚走出门,迎头撞见郁香楼楼主曲莜莲走了进来,曲莜莲瞪了她俩一眼:“毛毛躁躁的,这要是撞到客人可得挨骂了!”两个丫鬟吓得不敢作声,一溜烟也就跑了。

曲莜莲头上戴着一支白玉的簪子,簪子上雕刻着一朵玉兰花,虽已四十多岁,但依然风姿卓越,孤寒的神情中带着些许的幽怨。

曲莜莲进房内便说道:“姑娘回来也不跟我这老板打个招呼,这一去凤凰山好几日,我可是好生牵挂呢!”

筱茵姑娘起身说道:“让楼主费心了!”诺儿和折赛花也跟着起来行了个见面礼,并没有说话。

曲莜莲眼角余光扫了一下椅子上的包袱,打量着诺儿和折赛花道:“这两位姑娘长得如此好看,是要来投奔我郁香楼不成?”

诺儿正准备答话,筱茵姑娘微微抬手让她不要说话,对曲莜莲说道:“楼主,这二位是我途中结识的姐妹,来此小住几日……”

曲莜莲叹气道:“如此俊美的两位姑娘,不来郁香楼真是可惜了,可惜了……”

折赛花装哑巴装的已经憋不住了,再说她对这风花雪月之所甚为鄙夷,对曲莜莲不屑地说道:“谁稀罕你这卖皮囊之地……”诺儿赶忙拉住了她,对着她摇头,叫她不要再说了,折赛花轻哼了一声:“这要是传出去有辱家门!”

曲莜莲并没有再为难折赛花的意思,只是微微一笑转脸对筱茵姑娘说道:“也好,也好,身在着风花雪月之地,难得有个知心人说说话。”

筱茵姑娘点点头:“谢楼主海涵!”

曲莜莲浅笑道:“菜都快凉了,你们先吃,我要回房午睡去了。”

筱茵姑娘没有答话,诺儿说道:“楼主慢走!”

曲莜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瞟了诺儿的包袱一眼,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看诺儿和折赛花,心想这两个女子定不是普通人家,筱茵为何要带她们回来?那椅子上的包袱系着玉兰结,这二人莫不是和江陵府有何牵连?

筱茵姑娘走过去将房门关了起来,再次让诺儿和折赛花落座,夹了口菜放到嘴里慢慢的嚼着,折赛花也跟着吃了起来,诺儿并没有动筷子,她还不明白为何一个青楼女子会知道玉兰结,而郁香楼楼主头上的簪子也是玉兰结,筱茵姑娘又为何看到玉兰结冒险带他们进城。

诺儿端起茶杯说道:“多谢筱茵姑娘今日相助,我以茶代酒敬姑娘。”

筱茵姑娘本准备一进房就问诺儿包袱上的玉兰结,但一直被打断,现在应该不会再有人打扰,便放下筷子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说道:“高姑娘说与高从谨有不共戴天之仇,不知是何仇恨?”

诺儿也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说道:“有些事不便说出来,还望筱茵姑娘见谅!”

筱茵姑娘见诺儿有所为难的样子,便换了个方式问道:“姑娘若真姓高,筱茵便已猜到此事干系重大,或许我们是同路人也不一定……”

诺儿既然让折赛花尽量不开口,她就只顾着吃,嘴里含着满满一嘴菜说道:“姓高,真姓高…..”拿起茶杯顺了顺嘴里的饭菜:“我不说话,不说话,吃菜吃菜……”

诺儿说道:“姐姐慢点吃,这一上午没吃东西,当心噎着……”

折赛花边吃边说:“你是不知道,我女扮男装跟父亲去兵营,两天没吃东西,看见自己骑的马都咽口水,这算……”

筱茵姑娘问道:“兵营?听你口音并非襄阳人士,应是晋中人士!”

折赛花知道自己说错了,低着头继续吃东西,也只好等诺儿帮她把这话圆回来了。

诺儿笑道:“我这姐姐来自晋中姓折名赛花。”

诺儿觉得既然自己身份不能说明,那就先说折赛花的来历,这郁香楼定不会与刺杀杨业夫妇有何牵连,再说晋中离此千里之遥,就算说了也没什么干系。

筱茵姑娘点头道:“哦,原来如此……”她似乎对晋中人士毫无兴致,依然若有所思的看着诺儿,她太想知道这玉兰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又担心问的太唐突。

诺儿和她一样,也想知道这筱茵姑娘和郁香楼楼主到底与江陵府有何牵连,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时不时喝口茶。

小灵推门而入喊道:“楼主请姑娘用完膳去一趟她房间!”说着低下头小声自责:“又忘了敲门……”

筱茵姑娘看着她摇头:“知道了,你先去吧,把门带上!”

第109章:郁香楼密室

筱烟姑娘见诺儿始终不肯表明身份,便放下碗筷说道:“二位慢用,我去一趟楼主那边。”

诺儿也放下碗筷道:“姑娘请!”

见筱茵姑娘出了房门,折赛花不解问道:“这楼主和花魁好怪异,一个身处青楼的女子,怎会对你的往事如此有兴致?”

诺儿摇头道:“我也不知是何缘故,或许真如筱茵姑娘所说,我们是同路人也是大有可能。”

折赛花一听说同路人,显得有些兴奋道:“那太好了,妹妹又多了一个帮手了!”但转念一想瞬间又失落的说道:“一个青楼女子,能帮上什么忙,就算是有心也无力吧……”

诺儿微笑道:“姐姐可不要看不起青楼女子,能成为花魁也非易事,筱茵姑娘定有她的过人之处。”

折赛花点点头问道:“那妹妹有何打算?”

诺儿若有所思的说道:“我想留在郁香楼,此处人来人往,打探消息较为有利。”

折赛花惊悚的样子说道:“你怎能留在这风花雪月之地,钟笙定不会同意的!”

诺儿摇摇头说道:“我就做一个端茶送水的丫鬟,或者帮筱茵姑娘弹弹琴,这有何不可?”

折赛花摇头道:“妹妹你这也太为难自己了!”

诺儿说道:“暂时先在郁香楼做个丫鬟,等与钟笙和杨业联系上再做定夺吧。”

折赛花托着下巴说道:“也只好如此了,想不到我堂堂晋中杨家媳妇,尽会来此青楼端茶送水……”

诺儿将手搭在她肩膀上说道:“委屈姐姐了……”

折赛花猛跌坐起来嬉笑道:“我在家都不知道打碎了多少盘子,那这郁香楼可得吃亏了,嘻嘻嘻…….”

诺儿会心一笑:“还不知道这郁香楼能否收留我姐妹二人呢,等会看筱烟姑娘会不会拒绝。”

郁香楼楼主的房间在最东北角,筱烟姑娘来到曲莜莲房内,将门插上后又到书柜前扭动了一个花瓶,一道暗门缓缓打开,筱茵姑娘一闪而进,书柜又慢慢合上。

筱茵姑娘慢慢走下台阶,曲莜莲背对着她,看着一支弓发呆,筱茵姑娘上前问道:“姨母何事传我?”

曲莜莲依然没有回头,淡淡问道:“问清楚没有?”

筱茵姑娘答道:“高姑娘似乎有所顾忌,还未坦言相告……”

曲莜莲闭上眼说道:“主上的女儿终于来找天苍宫报仇了!我昨日见有两只大雕从天上飞过,定是江璟峰也回来了,我姐姐和姐夫的仇也指日可待!”她很确定大雕之上的人是江璟峰,心心念念的人她绝不会看错!

筱茵姑娘不解问道:“姨母说今天我带回来的那位高姑娘是当年宣宁道长救走的郡主?”

曲莜莲点点头:“看年纪与郡主的相仿,包袱上的玉兰结也可推测,常人不会在一个背囊上花那么多心思去打个玉兰结。”

随后又眼含泪住道:“江璟峰既然没死,他为什么不来找我,难道是嫌弃我身在青楼不成!”

筱茵姑娘说道:“姨母切勿胡思乱想,如今这乱世能活下来不易,峰将军应是在为报仇之事运筹帷幄,而无暇顾及男女之情吧……”

曲莜莲叹道:“也怪我当时替姐姐姐夫报仇心切,才委身郁香楼想方设法接近卓帝阂……”

筱茵姑娘下跪哭泣道:“姨母为我父母之仇忍辱这么多年,筱茵无以为报……”

曲莜莲将她搀扶起来说道:“他们也是我的亲人……”

第110章:往日仇怨

曲莜莲原名许菱薇,父母过世得早,她和姐姐许菱芙相依为命,姐妹俩从小就在一个卖胭脂花粉的店里做工,后来姐姐嫁给了筱茵姑娘的父亲迟桓,迟桓便是教江璟峰三箭齐发的师父,姐姐成亲之后便随迟桓到了襄阳城西外的村庄居住,曲莜莲也难得去一趟,若是姐姐或者姐夫的生日,她是必定要去的,因为每年这个时候江璟峰也会从江陵赶过来为师父师母拜寿,迟桓虽只比江璟峰大七八岁,但江璟峰却依然尊师重道。

那一年姐姐生日,曲莜莲提着贺礼来到姐姐姐夫家里,却只见江璟峰傻傻的站在被烧掉的屋子门口,曲莜莲吓得扔掉手里的东西,哭喊着跑过去问江璟峰:“我姐姐姐夫呢!我姐姐姐夫呢!”江璟峰也不知道为何有人要杀自己的师父师母,只能流着泪摇头。

过了五个多月,她姐姐挺着大肚子找到她,告诉她是天苍宫卓帝阂为了三箭齐发的秘籍杀死了他姐夫,而自己被刺中心口万幸没有伤到要害,在天苍宫放火烧房子的时候,她跳入井中一心求老天爷让她要活下去,让她将孩子生下来,让她为丈夫和自己留下复仇的希望,后来在生筱茵之时难产而死。

曲莜莲得知卓帝阂生性好色,便将幼小的筱茵托付给一位老妪代为照看,自己则前往郁香楼为妓,意图接近卓帝阂趁机为姐姐姐夫报仇,但没想到舍身卓帝阂之后,发现这卓帝阂却只吃自己带的食物酒水,下毒是行不通了,并且卓帝阂从来不留宿郁香楼,曲莜莲一直没有找到一击便能杀掉他的机会,只能慢慢等时机,让卓帝阂对自己放松警惕再伺机而动,没想到的是襄阳城一夜之间被卓帝阂占领,卓帝阂在夺城之后立了个傀儡将军,便连夜赶回了天苍宫,曲莜莲便再也没有见过卓帝阂,她对天苍宫的恨意更是与日俱增,奈何自己孤身一人,也只能将报仇之事寄托于筱茵身上。

筱茵姑娘每月只接待十位客人,乃是因为其余时间要在密室修学武艺,曲莜莲恨就恨在自己不会武艺,若是自己会武艺,当年有很多机会可以杀掉卓帝阂,但没有把握便出手,又会前功尽弃,也正是因为自己不会武功,白白的便宜了卓帝阂。

于是后来她不惜一切手段将郁香楼据为己有,又委身‘巫兽门’的帮主,这位帮主对她也是宠爱有加,一直在为她打探天苍宫的消息。

曲莜莲在筱茵五岁之时暗中送她到荆州凤凰山,求掌门道姑收筱茵为徒,直到三年前才将筱茵接回来,她知道天苍宫与宣宁道长的二十年之约将至,天苍宫必定会以襄阳和江陵作为再次作乱的起点,卓帝阂若不来,便先借‘巫兽门’之手杀他的将领或者后辈,到时候再逼卓帝阂现身,届时便可再行复仇之事。

她见筱茵出落得沉鱼落雁,又想起了当年的美人计,她认为所有的男人都逃不过美色,若不是因为当年自己不会武艺,没有把握将卓帝阂一击杀死,否则早就为姐姐姐夫报了仇,襄阳也不至于被卓帝阂所占领。

曲莜莲擦了擦泪,露出凶狠的目光说道:“如今圩岭的杀手组织被人所毁,卓圣阎杀掉的马廷闰便是当年马军师的兄弟,江璟峰乘大雕出现在襄阳上空,被通缉之人除了一个是晋中杨业外,另几个应是江陵当年逃难人的后辈,如今羽翼丰满来找天苍宫报仇来了,你能否将那两位女子留在身边,多观察几日,看她二人与我们是否为同路人。”

筱茵姑娘点点头宽慰道:“姨母勿要太过伤心,这次中秋去凤凰山探望师父,师父说我们的苦日子快要解脱了,让我以后找户好人家过点平淡日子……”

曲莜莲激动地问道:“道姑真的这么说的!”

筱茵姑娘点点头,曲莜莲摆摆手叫她出去,自己将头上的簪子取下来拿在手上叹道:“造化弄人,老天为何如此待我!你又为何不来找我?”

第111章:暗流涌动

聂举回来向钟笙汇报收集的消息:“卓圣阎在水镜山庄没有动静,城门每日还是开一个时辰,今日午时郁香楼花魁在城门口带了两个女子进城,南楚的玄机阁被卓弘禹和卓天勋围攻,天苍宫并没有再次去刺杀郭威,烟云十六州节节败退,辽兵杀了不少大将……”

钟笙皱眉道:“可知天苍宫为何要围攻玄机阁?”

聂举回道:“天苍宫要玄机阁听命于玄机阁,据说玄机阁新任阁主闭门不出,天苍宫也是围而不攻。”

钟笙叹道:“天苍宫应是不想两败俱伤,否则抢来的也只是一个空壳的玄机阁而已……”

杨业此时到没有什么表情,他听到烟云十六周节节败退,在想着那些曾经同自己出生入死的将士,又不知道有多少战死沙场。

钟笙说道:“杨兄弟若是担心烟云十六周战事,等与鹰儿和叔父汇合之后,即刻便送杨兄弟夫妻二人回晋中。”

杨业依然衣服深思的样子,似乎没有听到钟笙的话,钟笙见杨业不答话,自己也开始思索这些事情的关联。聂举见二人都若有所思的样子,禀报完又退了出去,他感觉这是二十年来精力最充沛的时刻,钟笙和杨业的到来让他看到了复仇的希望,这几天吃得多睡得香,跑起来腿脚有劲儿,甚至感觉自己的‘流星赶月’又进步了一些,连平日每日必喝几口的老酒都不喝了,生怕喝酒后耽误了事,。

荷叶和石寒春监督着众人练功,孚儿自己一个人烧饭时也拿着菜刀认真练功,荷叶最想修炼的就是读唇语,以后便没人敢在背着说她坏话,程笛受到杨业指点,单独在一旁潜心修炼自己的‘金凤涅槃’,其他人则统一按照之前的安排,按时辰操练,倒是以鲁东为首的三个地痞自从进来之后格外认真,一改往日痞态寡言少语,每日鸡叫便起床,还时常在月下继续操练,最服从安排的也是这三个人,荷叶觉得不可思议,但鲁东的一句话让她感到震惊,鲁东说:“从进来这里开始,我看到了希望,此刻我要开始做个真正的人,做个大丈夫,为我鲁家死去的亲人报仇雪恨!”

钟笙和杨业二人发了个把时辰的呆,钟笙猛地一排桌子:“杨兄弟,今晚到郁香楼喝花酒去!”

杨业回过神来:“这…这…不妥吧?要是赛花知道,那可了不得,去不得,去不得……”

钟笙笑道:“那就去郁香楼看看嫂夫人如何揪你耳朵可好…哈哈……”

杨业不解问道:“你就那么确定她姐妹二人在郁香楼?”

钟笙点头道:“错不了,定是她二人!”

杨业还在犹豫着,钟笙起身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无须担心,就这么说定了,我去找荷叶为我们变妆。”说着就跑去找荷叶了。

钟笙来到操练的房内,招手让荷叶过来,说明了意图,荷叶惊叫道:“你要去喝花酒!想不到你尽是好色之徒!哼……”

众人听说钟笙要去喝花酒,也是跟着一怔,停下操练面面相觑,钟笙并没有觉得难堪,不紧不慢说道:“郁香楼乃是襄阳最有名的风月之地,是一个打探消息的好地方啊……”

荷叶嘟着嘴说道:“哼……居然把逛窑子说的那么清新脱俗!”

石寒春赶忙过来说道:“荷叶姑娘误会公子了,郁香楼那里鱼龙混杂,确实有不少人乔装打扮去那里一睹花魁筱茵姑娘风采,据说南唐李璟都不远千里……”

荷叶不想再听下去,又哼道:“哼!难怪了,这是要去看花魁,哼!”

钟笙知道荷叶嘴巴不饶人,于是笑着小声附耳说道:“杨兄弟娘子和我娘子今日随襄阳花魁进了城,此刻应在郁香楼,我和杨兄弟去打探下消息……”

荷叶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翻着白眼:“要去可以,你们要带上我和程笛姐姐,否则我可不为你们变妆!”

第112章:青楼苦命人

筱茵姑娘回到房内见诺儿和折赛花有说有笑,冲她俩微微一笑:“若是二位姑娘在襄阳没有熟人,可暂时在郁香楼落脚,我让小灵去收拾个房间出来便是……”

诺儿也不推辞:“如此便打扰筱茵姑娘,感激之情他日再报。”

筱茵姑娘又问道:“高姑娘可否告知这玉兰结来由?”

诺儿有点为难的样子说道:“只是……此事干系到不共戴天之仇……要是说出来可能会牵连筱茵姑娘和郁香楼……”

筱茵姑娘并没有迫切的想知道她的来历,便说道:“我定不会强人所难,因自己也背负血海深仇,所以想看高姑娘是否与我为同路人……”

诺儿还是担心轻易说出身世不妥,反问道:“不知姑娘有何仇恨?”

筱茵姑娘也是摇摇头:“罢了,日后自见分晓,我吩咐小灵去为你们准备房间……”

诺儿行礼道谢:“多谢筱茵姑娘收留。”折赛花拽着她小声说道:“端茶送水……”

方才筱茵姑娘这一问,诺儿还真把留在郁香楼的事情给忘了,便对筱茵姑娘说道:“筱茵姑娘收留我姐妹二人感激不尽,但我们也不能白住于此,若姑娘不嫌弃我姐妹手脚笨拙,平日端茶送水倒是还做得来……”

筱茵姑娘心中一喜,本来自己想留这二人,还担心他们推辞,没想到她俩自己倒是愿意留下来,点点头说道:“既有缘相会,二位不必如此客气,我这就叫小灵去安顿。”

小灵和小婷带着诺儿和折赛花到了一个房间,青楼做夜晚生意,此时也算清净,折赛花进到房间叹道:“这烟花之地也没有传言中的那么不堪嘛!”

诺儿点点头:“也都算是可怜之人,要是有别的营生能活口,谁愿意来这风月场所……”

小灵听到这两句话眼眶开始湿润了,她虽然性情莽撞,但却话不多,特别是看到生人,更不敢开口,此时听到她二人的话,又暗自伤神。

折赛花问道:“小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小灵抽泣道:“再过半年我就十六岁了,到时候……呜呜…..”

小婷倒是洒脱:“有何好哭的,说不定你已有像筱茵姑娘一样成为郁香楼花魁呢,我要是做了花魁,我要买一个大宅子,养一堆下人天天伺候我!”

青楼的小姑娘有些是穷苦人家家里子女太多养不活,迫于生计卖来的,有些是捡回来的孤女,一般养到十六岁便要开始接客,小灵无父无母,连个赎身的人都没有,也只好断了离开郁香楼的念想,眼看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唯有每日默默流泪。

诺儿和折赛花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诺儿顿了顿说道:“这也许就是命,人生在世很多事情在年少之时无力改变,但你可以给自己一个期许,半年时间说不定你能解脱呢?”

小灵摇摇头:“我天生命苦,老天爷是不会眷顾我的,这就是我的命,苦命!”说着眼泪又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折赛花豪气的说道:“如若有人替你赎身,你会如何?”

小灵瞬间止住了哭泣,瞪大眼睛看着折赛花说道:“就算是一个七老八十的糟老头替我赎身,我也愿意!”

诺儿问道:“郁香楼赎身要多少银两?”

小婷不屑道:“赎身只要区区五十两银子,要是日后你会来事儿,那些达官贵人高兴起来打赏个几百两不是举手投足的事儿,哭什么哭!”

诺儿看着折赛花眨了下眼睛,折赛花点点头说道:“小灵你莫要难过,这不是还有半年嘛,说不定老天见你可怜,就真有人替你赎身了呢!”

小灵擦了擦鼻涕天真的说道:“真的吗?”

折赛花和诺儿对着她点点头,小婷抢着说道:“若是上天眷顾我,我倒是希望老天爷让我做郁香楼花魁,成天有人伺候着,还有一群公子哥惦记着,这样的日子多好!”

诺儿叹道:“人各有志……”折赛花也跟着摇头。

第113章:乔装逛青楼

聂举回来向钟笙汇报收集的消息:“卓圣阎在水镜山庄没有动静,城门每日还是开一个时辰,今日午时郁香楼花魁在城门口带了两个女子进城,南楚的玄机阁被卓弘禹和卓天勋围攻,天苍宫并没有再次去刺杀郭威,烟云十六州节节败退,辽兵杀了不少大将……”

钟笙皱眉道:“可知天苍宫为何要围攻玄机阁?”

聂举回道:“天苍宫要玄机阁听命于玄机阁,据说玄机阁新任阁主闭门不出,天苍宫也是围而不攻。”

钟笙叹道:“天苍宫应是不想两败俱伤,否则得来的也只是一个空壳的玄机阁而已……”

杨业此时到没有什么表情,他听到烟云十六周节节败退,在想着那些曾经同自己出生入死的将士,又不知道有多少战死沙场。

钟笙说道:“杨兄弟若是担心烟云十六周战事,等与鹰儿和叔父汇合之后,即刻便送杨兄弟夫妻二人回晋中。”

杨业依然衣服深思的样子,似乎没有听到钟笙的话,钟笙见杨业不答话,自己也开始思索这些事情的关联。聂举见二人都若有所思的样子,禀报完又退了出去,他感觉这是二十年来精力最充沛的时刻,钟笙和杨业的到来让他看到了复仇的希望,这几天吃得多睡得香,跑起来腿脚有劲儿,甚至感觉自己的‘流星赶月’又进步了一些,连平日每日必喝几口的老酒都不喝了,生怕喝酒后耽误了事,。

荷叶和石寒春监督着众人练功,孚儿自己一个人烧饭时也拿着菜刀认真练功,荷叶最想修炼的就是读唇语,以后便没人敢在背着说她坏话,程笛受到杨业指点,单独在一旁潜心修炼自己的‘金凤涅槃’,其他人则统一按照之前的安排,按时辰操练,倒是以鲁东为首的三个地痞自从进来之后格外认真,一改往日痞态寡言少语,每日鸡叫便起床,还时常在月下继续操练,最服从安排的也是这三个人,荷叶觉得不可思议,但鲁东的一句话让她感到震惊,鲁东说:“从进来这里开始,我看到了希望,此刻我要开始做个真正的人,做个大丈夫,为我鲁家死去的亲人报仇雪恨!”

钟笙和杨业二人发了个把时辰的呆,钟笙猛地一排桌子:“杨兄弟,今晚到郁香楼喝花酒去!”

杨业回过神来:“这…这…不妥吧?要是赛花知道,那可了不得,去不得,去不得……”

钟笙笑道:“那就去郁香楼看看嫂夫人如何揪你耳朵可好…哈哈……”

杨业不解问道:“你就那么确定她姐妹二人在郁香楼?”

钟笙点头道:“错不了,定是她二人!”

杨业还在犹豫着,钟笙起身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无须担心,就这么说定了,我去找荷叶为我们变妆。”说着就跑去找荷叶了。

钟笙来到操练的房内,招手让荷叶过来,说明了意图,荷叶惊叫道:“你要去喝花酒!想不到你尽是好色之徒!哼……”

众人听说钟笙要去喝花酒,也是跟着一怔,停下操练面面相觑,钟笙并没有觉得难堪,不紧不慢说道:“郁香楼乃是襄阳最有名的风月之地,是一个打探消息的好地方啊……”

荷叶嘟着嘴说道:“哼……居然把逛窑子说的那么清新脱俗!”

石寒春赶忙过来说道:“荷叶姑娘误会公子了,郁香楼那里鱼龙混杂,确实有不少人乔装打扮去那里一睹花魁筱茵姑娘风采,据说南唐李璟都不远千里……”

荷叶不想再听下去,又哼道:“哼!难怪了,这是要去看花魁,哼!”

钟笙知道荷叶嘴巴不饶人,于是笑着小声附耳说道:“杨兄弟娘子和我娘子今日随襄阳花魁进了城,此刻应在郁香楼,我和杨兄弟去打探下消息……”

荷叶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翻着白眼:“要去可以,你们要带上我和程笛姐姐,否则我可不为你们变妆!”

钟笙连连摆手说道:“两字女子去青楼,不妥不妥……”

荷叶一脸得意说道:“本姑娘变妆的本事,谁能分清男女!”

钟笙无奈道:“好好好,那便一道去,一道去……”

荷叶一扭头:“看什么看!接着操练,要是让本姑娘知道谁偷懒,三天不准吃饭!”

众人一见这倔丫头就怕,都知道公子的这个义妹得理不饶人,就连平日里话最多的李江也怕了她。

第114章:闹点动静

夜近黄昏,襄阳城华灯初上,看上去也是一派繁华之色,钟笙衣服内穿了件厚棉袄,将整个人撑得五大三粗的样子,眉毛被荷叶修整的像把扫帚,杨业也穿了见满身铜钱的员外衫,还贴了个小胡子,荷叶自己倒是和程笛两人扮了两个清秀的书童模样。

一到郁香楼门口,门口拉客的老鸨就拽着几个人往里走:“几位里面请,我们这的姑娘可是出了名的好看,几位爷喜欢高矮胖瘦应有尽有,我们这儿的姑娘啊……”

荷叶一把扯开那个拉客的姑娘:“拉拉扯扯干什么?”

拉客的老鸨陪着笑脸:“是是是,我这一把年纪,可别弄脏了客官这华丽的衣裳,这就喊个年轻貌美的姑娘伺候几位客官,稍等,稍等……”

钟笙和杨业都是头一回到这风月场所,也只好故作镇定,倒是荷叶走南闯北胆子大,冲着老鸨喊道:“我家公子有的是钱,把你们郁香楼那个花魁给喊出来!”

老鸨面露难色的说道:“我家筱茵姑娘刚去道观朝拜回来,今日不便接客……”随后又笑嘻嘻的说道:“咱这里的秋婕姑娘、蔓柳姑娘那也是一等一的好看啦!”

荷叶不屑道:“我家公子就是冲着这襄阳花魁来的,花魁架子如此大,我们只好回去咯…..”

老鸨知道筱茵姑娘今天肯定不会接客,便冲里面喊道:“秋婕、蔓柳快出来!”随后又说道:“我先让人来伺候您几位,随后便去请筱茵姑娘,您看可好!”

钟笙点点头,荷叶摆手道:“去去去,快去喊姑娘来伺候我家公子!”

杨业转着眼睛四处扫了一遍,没看见折赛花和诺儿,便小声问钟笙:“你是不是算错了,她二人可能已离开此地,赛花可是最不济这烟花之地,应不会久留……”

老鸨拉着钟笙和杨业到了一个桌子前落座,陪着笑脸道:“几位客官先请座,姑娘们一会就到了,看看看,来了来了……”说着老鸨就朝那两个跑过去,大老远就好着:“快这点而走,客官都等不急了,你们俩今日可得给我把这几位贵客伺候周全了!”

有两花枝招展的姑娘往这边走来了,钟笙不动声色说道:“看来要闹出点动静来才行,荷叶看你的了,我不制止你可以大闹一场,切记不要伤人!”

荷叶正好这几天太憋屈,听到可以闹腾,那还不趁机解解怨气,她拿起桌上的杯子往地上一摔吼道:“这都进来半天了,怎么还不见人来伺候我家主人!”说着一抬手就将桌子给掀掉了。青楼的人对掀桌子砸个茶杯见怪不怪了,也没人觉得有什么异常,老鸨赶忙跑过来陪着笑脸:“客官息怒息怒……”随后对走过来的的秋婕和蔓柳吩咐道:“姑娘们快带几位客官到那边雅座去,这边我喊人来收拾,可得把这几位贵客给我伺候好了!”

老鸨招了招手,两个跑堂的过来习以为常的样子收拾了起来,秋婕和蔓柳一个拉着钟笙,一个拉着杨业,到一旁的桌子坐下。秋婕坐在杨业身边赔不是:“让客官久等了,待会我俩自罚三杯,客官您看可好,嘻嘻……”

蔓柳拉着钟笙坐下,一手搭在钟笙肩膀上,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钟笙胸口:“客官息怒,这要是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荷叶哪见得了这些,又把桌子中间的茶壶拿过来往地上一摔:“连茶水都没有,这郁香楼真是徒有虚名!”

钟笙倒是一脸笑容:“我这书童是怕本公子渴了,摔坏了东西本公子加倍赔你便是,不碍事不碍事……”

蔓柳又换了个手势,替钟笙捏着肩膀笑若桃花:“几个杯子茶壶算不得什么,能把二位客官伺候好了,那才是重中之重……”

秋婕趴在杨业肩膀上耳语:“这酒菜还没上来,秋婕来给公子唱一曲如何?”

蔓柳附和道:“对对对,秋婕来唱一曲,他琵琶弹得最好了,嗓子也好……”

荷叶一拍桌子嚷道:“水都没喝一口,哪来的心思听曲子!”

秋婕讨好的样子对荷叶道:“这位小公子脾气虽有些暴躁,但日后必是人中龙凤,能让小公子骂几句,那可是秋婕三世修来的福份,值了值了,蔓柳你说是与不是…嘻嘻…嘻嘻…”

蔓柳附和道:“对对对,几位客官可都是贵人,骂几句是我姐妹的福分……”

荷叶不屑说道:“这青楼真是消遣的好地方,不仅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舔着脸好生伺候着,总算晓得那石老头为何吃了寿宴酒足饭饱,却还要跑来喝花酒了……”

第115章:折赛花扮丑态

折赛花端着个盘子走了过来,他没能认出钟笙变妆后的样子,但杨业这个枕边人再怎么变妆,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她过来将盘子里的酒壶往桌上一放:“几位客官慢用,这可是襄阳城最好的酒,保证没下毒,客官敞开了喝,定要一醉方休!”折赛花说着眼睛死死盯着趴在杨业肩膀上的手臂咬牙嘀咕:“敢趴在我男人肩膀上,那手臂是不想要了吧!”

杨业本来没什么兴致,但一听折赛花的口音,又看看折赛花的样子,忍不住捂着肚子偷笑,折赛花扎着两个羊角髻,眉毛画得又粗又大,脸上还用墨汁点了些麻点,他就是担心来青楼的这些好色之徒动手动脚,才想到了这么一招。

钟笙也没能认出杨业来,但一听这晋中口音就知道定是折赛花无疑,看见这副模样也跟着捂着肚子偷笑。

荷叶虽说脾气急了点,倒是细心,她跟着周骞学了几天读唇语,虽看的不是很全乎,但也能看出个大致来,忍不住喊了出来:“杨夫人!”

青楼里面本来就闹哄哄的,钟笙没想到荷叶会读唇语认出折赛花来,便急中生智一拍桌子:“你怎一惊一乍的,尽是吓唬杨掌柜,杨夫人在家绣花呢,怎会知道我带他来这郁香楼喝花酒!”

荷叶这丫头走南闯北,应变也不差,顺着钟笙的话坏笑道:“我是见这端茶水的人那羊角髻,想起杨夫人了,逗杨掌柜玩儿呢,哈哈哈哈……”

秋婕拿着手帕一甩:“小花啊,你快去催催菜好了没好,客官可都等急了,快去快去……”随后又用手指在杨业的脸上画圈:“客官既来了郁香楼,就莫要去想家里的夫人了,来来来,喝酒喝酒……”

折赛花瞪了秋婕一眼,满心怨怒的转身往厨房走去,边走边嘀咕:“好你个杨业,尽敢跑来喝花酒,看我如何收拾你!”

蔓柳见氛围比刚来之时缓和了一些,便一会兰花指一会大拇指的说道:“这菜还没上来,不如让秋婕来弹唱一曲助兴如何,秋婕琵琶弹得好,嗓子也好着呢,可以说是天籁之音也不为过呀…嘻嘻嘻…”

钟笙点点点头:“甚好甚好,花魁没来,听听天籁之音也不错。”

有人替秋婕拿来了琵琶,秋婕清了清嗓子,边弹边唱道:

“雨落伴晨曦,念君已成疾,秋风解花语,何日是归期。温墨守残阳,无以诉……”

蔓柳拍着手叫好:“秋婕弹得这曲子说的是一个妻子在家思念边关打仗的丈夫,如今这阙词天下皆知,可谓是风月之地的名曲啊!”

杨业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又回到战场,钟笙端起酒杯道:“杨掌柜,来喝酒,今朝有酒今朝醉……”

程笛听着曲子发呆,不由在低声感叹:“娶妻如此,真是羡煞旁人!”

荷叶凑到程笛身旁附耳小声说道:“方才那个端酒来的便是杨夫人。”

程笛目瞪口呆的看了看杨业,小声道:“不可能,不可能……”

荷叶又小声说道:“你看杨业那怂样就知道是不是了。”说着对着杨业做了个鬼脸,杨业哪有心思听什么曲字,更懒得理会荷叶这个刁钻的小丫头,只是时不时看看折赛花有没有再出来。

杨业心疼折赛花,又想着烟云十六州那些曾经出生入死的将士,若不是自己这一次到中原来,或许已经战死沙场了,又或许打了胜仗,鲜筠离不会死,他端起酒杯一杯接一杯若有所思的喝着闷酒,蔓柳边斟酒边说道:“哎呀,客官真是海量,今日定要在此一醉方休,秋婕不仅歌唱的好听,伺候人也是一顶一的好呢!”

程笛一拍桌子:“少说些废话,莫要搅了听曲的雅兴!”

蔓柳和秋婕对那些个有钱人闹闹脾气倒是见怪不怪,这还是第一次碰到竟有随从的脾气比主人还大的,心想着只要伺候好两位主客便可,这随从摔个杯子拍拍桌子的随它去,只要肯出钱,摔得越多越好。

第116章:厉鬼还活着

折赛花端了个盘子又往这边走来,上面放着三碗菜,还有一壶刚沏好的茶,因惦记着杨业走的有些急,茶壶在盘子边上晃晃悠悠的掉了下去,折赛花本想伸出脚接住茶壶,转念一想在这里不能显露武功,又将伸出来的脚收了回去,茶壶 “砰…..”的一声摔在地上,秋婕已经习惯了这里摔个茶壶打破个盘子,依旧弹唱着并没有停下来,继而弹唱:“飞檐铜铃悦耳声,梦似残券刻三生,沧海有界心无疆,十万红尘不相忘……”

老鸨大声跑过去骂折赛花:“你怎会如此笨拙!要不是筱茵姑娘收留你,就你这个丑态,出去要饭都没有人施舍,你在这里端一百年茶水,还不够赔摔碎的盘子钱!”

“盘子没摔下去,就是这茶壶太高了,走路总是晃……”折赛花委屈的流下了眼泪,杨业咬着牙拿起桌上的筷子捏的紧紧的,这要是平日里谁敢欺辱折赛花,手里的筷子早就射出去了。他知道折赛花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但在折家可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别说端盘子了,就连扫帚抹布都从未碰过,嫁到杨家之后更是被杨家当成仙姑一样伺候着,哪受过这种气。

楼上有人探出头来骂道:“吵吵闹闹的,打扰了喝酒的雅兴,你们是不想活了!”

老鸨赶忙抬着头赔不是:“这跑堂的丫头摔破了茶壶,客官对不住对不住……”

钟笙觉得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循着声音看过去,心中大惊:“不好,这厉鬼真是命大!”赶忙按住杨业手中的筷子摇头,随后拿出一锭金子放在桌上对蔓柳说道:“你去问问这花魁到底能不能来了!”

蔓柳知道多少有钱人就算搬座金山来,筱茵姑娘也不会破例,但又不好抹了客人面子,只好以退为进笑道:“看来客官还是惦记着我家筱茵姑娘啊,我这就去催一催,客官莫急,这就去催一催……”说着就假意走开去找筱茵姑娘了。

钟笙见秋婕弹唱得旁若无人的样子,小声对杨业说道:“方才那个便是圩岭头目!”

杨业皱眉道:“他还真是命大!”

荷叶问道:“是天苍宫的人吗?”

钟笙点点头,荷叶呼啦一下站起来咬牙说道:“我去杀了他!”

程笛猛地拉她坐下:“切不可冲动,这襄阳城到处都是天苍宫的眼线,莫要以卵击石。”

荷叶咬着牙端起酒杯一口气喝了一杯酒,辣的又喷了出来,气呼呼的坐在那里瞪着厉鬼,厉鬼又骂了几句踉踉跄跄的走进了楼上包厢。

折赛花端了菜走过来,见秋婕在一旁边唱边弹,桌上就四个人,一边摆菜碗,一边小声鄙夷道:“怎不见姑娘们伺候几位客官?”

钟笙故意大声说道:“摆好了菜碗,快来给我们倒酒,哪有客人自个儿倒酒的!”随后又小声问折赛花:“诺儿怎未与姐姐再一起?”

折赛花轻声回道:“诺儿在楼上包厢端茶水,我在大堂端茶水……”

杨业看着折赛花满脸愧疚地说道:“苦了你了!”程笛听到之后不可思议的看着折赛花,这下才相信这位跑趟的丑女人真是杨夫人。

折赛花知道杨业和钟笙是来找他们才出此下策,轻哼一声:“算你还有点良心!”

钟笙小声说道:“今夜子时我派人接你们出去。”

折赛花说道:“这郁香楼的楼主和筱茵姑娘不简单,诺儿要留下探个究竟,我要在此陪着她有个照应。”

杨业喝了一口酒心疼说道:“你从小都没受过这种罪,这……”

折赛花倒着酒微微一笑:“能帮上诺儿,这点罪算什么!”

钟笙见秋婕唱完了放下琵琶准备过来陪酒,便拍着手掌喊道:“唱得好,唱得好,再唱一遍遍!有赏有赏!”

秋婕一听到有赏,笑嘻嘻的说道:“谢客官抬举……”再者她看到这两个脾气暴躁的随从就心有不悦,也倒是也乐意在一旁弹唱,便又坐回去唱了起来。

钟笙知道此刻不宜过多交谈,便快速说道:“我们在城外被天苍宫追杀,躲进襄阳城遇到先父旧部带我们进了太虚大阵,还找了十多个身手不错的遗孤作帮手,如今正在操练之中,加上杨兄弟指点,日后……”

程笛见蔓柳嬉笑着往这边走了过来,轻轻敲了下桌子,荷叶指着折赛花嚷道:“弄了半天,才上了这么几个菜,还不快去再催催菜!”

钟笙赶忙说道:“我们明日再来,便去楼上包厢!”

折赛花嗯了一声,说道:“几位等着,我这就去客官催菜,蔓柳姑娘来了,有人给几位斟酒了......”

第117章:要除掉厉鬼

钟笙又喝了两杯酒,便起身要去茅房,聂举在茅房顶上一直等着钟笙,见钟笙来了便从茅房顶探出个头来,又警觉的看了看四下无人轻声说道:“公子,有何吩咐?”,钟笙小声吩咐道:“你回去将程通和李江关小奎带来,埋伏在东街口,我要将逃出来的圩岭头目杀掉!”

聂举问道:“我们都不认识这圩岭头目,公子有其画像没有?”

钟笙指了指前面的屋子:“楼上东面第三间便是圩岭头目的房间,你和李江想办法进去将其诱至东街口,程通在东街口找个好射杀的房顶埋伏,力求一箭毙命!如厉鬼有帮手,张渠和关小奎断后!切记不要缠斗!”

聂举领命使出流星赶月眨眼便消失的夜色中,钟笙刚一出茅房,撞见一个人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尽是诺儿,诺儿的装扮和折赛花一模一样,也是梳了两个羊角髻,眉毛画得又粗又大,脸上的麻点比折赛花还多一点,诺儿将其拉到一旁,小声说道:“赛花姐姐已将你们的事暗地里告知于我,你方才在里面密谋什么,怎会如此不小心?这要是有旁人听到怎办!”

钟笙点头说道:“诺儿提醒的是,方才的确有些唐突,圩岭那个头目还活着,我要将其在东街口杀掉!日后我们在襄阳城还要待些时日,以免他认出我们。”

诺儿看了看钟笙,发现那个几天前的文弱书生,此刻将暗杀仇人说的如此决绝,不由得欣喜点头道:“我端茶水之时也看到了厉鬼,他身旁还有三个帮手,有两个是圩岭逃出来的,另一个是襄阳城参军谢余吉,谢余吉此人阴险狡诈,若是厉鬼不上当,切莫强行暗杀!”

钟笙嗯了一下,小声嘱咐道:“你和赛花姐姐也要保重,若是鹰儿来了传递讯息就方便了。”

诺儿说道:“鹰儿等表哥清醒便会赶来,应该没几日了。”

钟笙点点头,诺儿四处看了看说道:“切记小心行事,我会在他们酒中做些手脚,让其在运功后先亢奋一时半会,等其运功后失去一半内力!”

钟笙再次嘱咐道:“切记安危最重要,定要保重!”

诺儿点头道:“你也一样,保重!”

钟笙又回到大堂,见菜已经摆满了桌子,秋婕夹菜送到杨业嘴里,蔓柳在一旁劝酒,荷叶撑着下巴时不时翻着白眼,程笛端起茶杯偶尔抿两口注视着来往的人。见没有异样,钟笙慢悠悠走过去道:“腾空了肚子,接着喝,今日定要一醉方休!”

楼上房内谢余吉劝厉鬼:“厉爷福大命大,今日可要多喝几杯才是,来来来喝酒喝酒......”

厉鬼端着酒杯抬起手一饮而尽:“郭威活的不耐烦了!日后定取他狗命!”旁边陪酒的姑娘帮他斟满酒吹捧道:“敢与厉爷作对,他定是活的不耐烦了,厉爷消消气,来喝酒......”

谢余吉问道:“厉爷为何不去水镜山庄找圣阎公子,他那里可是高手如云啊!”

厉鬼哼道:“哼!我卓天厉怎会向一个小辈求施舍!”

谢余吉平日里负责与厉鬼接头,交往甚多,他很清楚厉鬼性格绝傲,于是奉承道:“厉爷在襄阳城镇守多年有勇有谋,定能杀了郭威!”

厉鬼龀鼻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不愁没人替我厉鬼卖命。”厉鬼心想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得亏那一把火烧山将蛇都赶走了,有手下去按了洞内机关,关上石门在里面躲了两天,等山都烧光才逃了出来,那独眼撑不住掉下去被蛇给咬死了,就他和这两个耐力较好的手下躲过这一劫。

第118章:厉鬼中计

厉鬼和谢余吉交杯换盏喝得不亦乐乎,聂举和李江扮的杀手一脚踢开后窗窗户滚了进来,他们虽没见过厉鬼,但襄阳城参军谢余吉还是认识的,桌上除了两个陪酒的姑娘,另一个定是厉鬼,厉鬼的两个手下站在门边上,见有人翻窗进来便拿起手中兵刃冲了过去,厉鬼拿起身旁的斧子喊道:“胆子不小,尽然追到这里来了!”两个陪酒的姑娘见有人来行刺,躲到角落里瑟瑟发抖。

李江刀法轻快,聂举身手敏锐,厉鬼的两个手下几招之后就处于下风,厉鬼提着斧子过来助阵,李江和聂举假意处于败势,李江喊道:“快走,打不过就跑!”聂举心领神会从窗口跳了出去,李江紧随其后也跳了出去,厉鬼的两个手下跟着追了出去,厉鬼提起斧子怒吼道:“郭威也太小看我厉鬼了,尽敢追杀到这里来!”

谢余吉喊道:“厉爷,小心有诈!”

厉鬼心中怒气冲天吼道:“快去喊薛将军派人来给我追!”

谢余吉起身说道:“我这就去调遣一批精锐来助厉爷!”

厉鬼也跟着从后窗跳了下去,看这两个杀手被自己的手下逼到了墙角,厉鬼不屑说道:“郭威找的杀手也不过如此,也就是会一些邪门歪道而已!”

谢余吉推开房门跑了出去,陪酒的两个姑娘见人都走了,吓得跑出房内喊道:“不好啦,杀人啦!杀人啦!”

钟笙抬头看见正是从厉鬼房间出来的,心想诱敌之计成了,赶紧装出胆小懦弱的样子:“快走快走,这里待不得待不得......”说着拿出一锭银子往桌上一放:“出来消遣就怕这打打杀杀的,万一刀剑无眼被伤到就倒了八辈子霉了……”

大堂和包厢的人都冲出来往外跑,钟笙一行四人也跟着人群往外跑,只见有些姑娘在喊:“客官您还没付酒钱,客官……”,杨业时不时的回头看,他担心折赛花的安慰,程笛拽着他,荷叶拉着钟笙跟着人群跑了出去。

聂举和李江扮的杀手还在后院打斗,聂举假意一个慌神,被一个杀手踢倒在地,李江跳上房顶喊道:“快撤,对方武艺高强打不过!快撤!”聂举轻功好过李江,让李江先走也是事先商量好的,聂举装出一副费劲的样子,捂着被踢的胸口跳到房顶。

不要说厉鬼憋屈,就连这两个杀手也是一肚子怨恨,作为杀手他们倒是宁愿真刀真枪的拼杀,就算输了也只怪自己学艺不精,但是在山洞里面下迷魂药放蛇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是最令杀手不耻的作为。

厉鬼吼道:“给我追!就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想刺杀我卓天厉,真是胆大包天!”两个杀手跳上房顶紧追着聂举和李江。

厉鬼也跳上房顶跟在两个手下后面,转念一想,这真要又是圈套就麻烦了,便对前面两个手下喊道:“追出街道便不要再追了!”

快跑到集市东街口,聂举装作一脚踩空,从房顶掉了下去,一个杀手也跟着跳了下去,聂举又装作腿脚摔伤费劲的往前跑,杀手见此时不杀你更待何时,却没想到张渠和关小奎早已埋伏在巷子里两边,关小奎冲出来一枪便刺穿了杀手的身躯,张渠一锏打在杀手头上,杀手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随后张渠和关小奎跟着聂举往东街口跑去。

厉鬼依然跟在杀手后面追着李江,他对自己的功夫还是很自信的,能够从天苍宫数众子弟中派出来掌管杀手组织,也并非徒有虚名,就眼前这个三角功夫的人,他根本没放在眼里,待会将他杀了正好解气。

李江见前面不远便是东街口,这个时辰街头也没有了行人,一个大跨步腾空而起就跳了下去,杀手紧随其后跟着跳了下去,厉鬼这时赶了过来,在房顶犹豫了一会,见街道四周并无异样,只有自己的手下在追一个逃跑的刺客,毫不犹豫的跟着跳了下去,跳下来却发现自己有些绵软无力,还没等他站稳,一支箭便射进他的后背,谁知李江根本没有再跑,而是一个转身朝杀手的肚子一刀横砍过去,杀手还没反应过来,李江又是呼呼呼几刀将杀手从肚子往上切了一道道口子,最致命的是脖子上的那一刀砍断了咽喉,杀手直愣愣的倒了下去。李江杀掉杀手之后没有迟疑,跳起来一刀砍向厉鬼脖子,厉鬼赶忙举起斧子招架,程通见一箭没有射中要害,赶忙又是一箭射了下来,却被一个人飞身过来一棍子将箭挑开,李江另一只手的刀一刀刺进厉鬼肚子。厉鬼两眼一翻手中斧子哐当掉在地上,看着来人费劲的吐出来两个字:“二...哥...”

第119章:卓天绝救厉鬼

卓天厉口中喊的二哥便是卓天绝,卓天绝瞟了他一眼说道:“四弟怎如此大意!”

李江拔出厉鬼肚子上的刀准备撤退,厉鬼扑通倒地,但卓天绝一跃而起跳到李江前面拦住了去路,李江谨记钟笙交待的切勿缠斗,掉头就往另一面跑,程通在房顶连发数箭射向卓天绝,用箭挡住卓天绝追击李江,聂举和张渠关小奎三人见李江已钻进巷子里,而卓天绝并没有追击,几个人也都按原计划从巷子里快速撤离,程通又射了几箭,卓天绝暗道:“好箭法!这要是江璟峰的三箭齐发我今日连自己都顾不上。”卓天绝循着射箭的方向追过去跳上房顶,但房顶空空无也,只见一个身影在远处房顶消失。

卓天绝跳下来将手放在厉鬼的脖子上探了探脉息,见厉鬼还有微弱气息,便封住厉鬼穴道问道:“是谁与我天苍宫为敌?”

厉鬼捂着肚子颤抖着从嘴里挤出来两个字:“郭...威.....”

卓天绝似乎并不在乎厉鬼的死活,站起身淡淡的说道:“看来这二十年间天下又出来不少枭雄,那宣宁老道还真能洞察天机不成......”

谢余吉领着一帮差兵举着火把赶了过来,见厉鬼躺在血泊之中,指着卓天绝吼道:“把这个人给我围起来,格杀勿论!”差兵们不由分说便上前将卓天绝围了起来围攻,卓天绝也不辩解,抽出冥王神戟上面的布套,使出冥刹九州打倒了一大片,他发现自己这一次运功旧伤居然没有复发,心想那个赠药的小姑娘定不是一般人。

谢余吉跑到厉鬼身旁探了下鼻息喊道:“厉爷!厉爷!”见厉鬼已咽气,便诡异一笑:“你总算死了!”这厉鬼在圩岭二十多年,没少差遣谢余吉,谢余吉虽心有不甘,但也只能低三下四的服从,少了个差遣自己的人,谢余吉自然心中大悦。他站起来定睛一看,被围攻的人使的兵器竟然是冥王神戟,又是心中一震:“卓天绝真的出山了!不好,这要是冒犯了二宫主,日后没好下场!”

谢余吉大声吼道:“全都给我停手,停手!快快退下!”差兵们见离卓天绝较近的人都被杀了,也怯懦的不敢上前,这听到谢余吉喊停手,便都往后退了开来。

卓天绝从死人堆里一下跳到谢余吉面前,将冥王神戟抵在谢余吉胸口,淡淡问道:“是谁要杀我四弟?”

谢余吉颤抖着答道:“二宫主,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方才是看厉爷遭人暗算,一时情急才冒犯了二宫主,还请二宫主恕罪......”

卓天绝并没有将方才的事放在心上,他反倒还要感谢这帮差兵,要不然他怎么会知道自己二十多年的旧伤已经复原了,又是面无表情的问道:“是谁要与我天苍宫为敌?”

谢余吉低头瞟了一眼冥王神戟在火把照映之下透着的阵阵寒光,吓得汗都出来,只要卓天绝稍微一用力,自己就会被冥王神戟戳穿,结结巴巴地说道:“是郭威,郭威要杀厉爷!”

卓天绝又淡淡问道:“可有江陵旧部的消息?”、

谢余吉心想:“你天苍宫眼线遍布天下都查不出来,我区区一个参军怎么可能知道!”但看着胸口的冥王神戟,又不敢说不知道,便讨好的说道:“据说江陵的人都躲到西蜀的深山里去了,这些年没见他们出来过,他们一群鼠辈只知道东躲西藏罢了......”

卓天绝收回冥王神戟问道:“你怎会来的如此及时?”

谢余吉见卓天绝收回兵刃,舒了一口气说道:“小的正与厉爷在郁香楼喝酒,没成想这郭威派刺客寻到这里来了,厉爷先追了出来,命我去带兵前来协助......”

卓天绝喝道:“带我去郁香楼!”

第120章:查封郁香楼

外人听到打打杀杀的也都老早就跑掉了,郁香楼已经被薛定成带来的人团团围住,郁香楼所有的人都被叫到了大堂内,诺儿和折赛花也挤在人群之中,唯独筱茵姑娘没有出来,薛定成在问那两个陪酒的姑娘,那两个姑娘战战兢兢的回道:“我们胆小不敢看,就看见两个人翻窗进来行刺厉爷,后来就都跳窗出去了,还听到说是郭威派来的杀手......”

薛定成又问道:“郭威...郭威...你们有没有看见什么生人?”

其中一个姑娘回道:“这郁香楼来来往往的生人太多,小女子记不住......”

薛定成看了看郁香楼楼主曲莜莲,曲莜莲坐在一旁悠闲喝着茶,旁边站着两个壮汉,似乎并不太给薛将军面子,薛定成也是没办法,在自己的地界死几个人他无所谓,但有人行刺天苍宫的卓天厉,他不想出面也不行。

谢余吉抬着厉鬼的尸首,带着卓天绝来到郁香楼,薛定成见卓天绝来了,上前跪下行礼:“不知二宫主前来,有失远迎!”

诺儿远远看到来者就是当初在破屋救的那个人,又听到薛定成称呼其为二宫主,心中大叫不好:“还真被赛花姐姐说中了,还真是糊里糊涂的个仇人!”

卓天绝看都懒得看薛定成一眼,淡淡地说道:“卓圣阎为何没来?”

薛定成回道:“老朽已派人去通知公子了,应该快来了......”

卓天绝这次出宫就是为了再与天尘剑法一决高下,对厉鬼的死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他也知道行刺之人不可能傻傻在此等着人来抓,他来郁香楼是要问卓圣阎有没有天尘剑法传人的消息。

没过多久卓圣阎带着一帮人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一跳下马就向卓天绝行礼:“阎儿拜见伯父!”

卓天绝点点头说道:“你速速查案,稍后我有事问你......”卓圣阎是卓天绝一手*出来的,就连他手上的赤金枪枪法也是按照冥刹九州的招数练的。

卓圣阎恭敬说道:“伯父稍等,阎儿处理完便来......”

卓圣阎这两天不仅被烧得焦头烂额,心中更是焦头烂额,这个圩岭乃是天苍宫在中原最大的杀手组织,竟然被人一把火烧掉了,可谓是损失惨重,还有卓天厉既然逃了出来,却不来找自己,卓圣阎可是卓天裂任命的中原大统领,就连南楚的三叔卓天勋手握数万大军都对自己唯命是从,这卓天厉真是在外待久了,忘了天苍宫的宫规了,在卓圣阎心中,卓天厉死了也好,他好再重新建立一个更好的杀手组织。

但是厉鬼的死他又不能不管,毕竟卓天厉是在自己的地界被杀,他必须要对天苍宫宫主卓天裂有个说法,再就是敢与天苍宫为敌,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卓圣阎扫视了一眼大堂之内的人,又看了看薛定成,一副鄙视的样子说道:“薛将军莫不是老糊涂了?刺客怎会等在此地束手就擒?”

薛定成恭敬回道:“公子,老朽是想查些线索,再看这郁香楼有无内应!”

卓圣阎眼睛死死地盯着薛定成说道:“那便有劳薛将军一个月之内将行凶之人找出来,否则提头来见!”

薛定成为难的说道:“这....这..刺客是郭威派来的,行凶之后应是逃回洛阳向郭威复命去了,老朽在襄阳挖地三尺也找不到啊!”

卓圣阎哼了一声:“你明知道刺客要逃出城,却还在此做无用功,是否在拖延时间让刺客好逃出城!”

薛定成吓得赶忙跪下,哭丧着脸说道:“老朽已下令东南西北的城门严加把守,刺客插翅难飞!”

卓天裂听到插翅难飞几个字,心中一个哆嗦,他想起了二十年前江璟峰坐在大雕之上射杀自己的情形,但他根本就无心理会厉鬼的死活,也没有说什么。

卓圣阎破口骂道:“就你那四个饭桶女婿,见到刺客还不吓得落荒而逃!”

薛定成愣愣的跪在那里不敢再说话,卓圣阎站着在思索着什么,卓天裂急切想知道天尘剑法的消息,便对卓圣阎说道:“刺客应还未出城,若是全城搜查,说不定能将其抓获。”

卓圣阎恭敬回道:“伯父说的有理!”随后对薛定成吼道:“还跪着拖延时间让刺客逃走不成!”

薛定成爬起来说道:“老朽这就下令全城搜查刺客。”说完对着卓天裂和卓圣阎行了个礼,朝谢余吉挥了挥手,便领着兵就出了郁香楼。

第121章:迷倒众人

诺儿见薛定成带来的人都已走远,卓圣阎带来的人又全都在大堂之内,便用手指在自己鼻孔下面擦了一下,又在折赛花的鼻孔下面擦了一下,折赛花一脸茫然的看着诺儿,诺儿对着她摇摇头,又拿出两个迷魂药的瓶子握在手中,一手一个用大拇指顶着瓶口。

卓天裂看了一眼曲莜莲,曲莜莲依然闲散的样子喝着茶,卓天厉见这个女人不动声色,根本没把天苍宫和薛定成放在眼里,便上前问道:“你为何如此淡然?”

曲莜莲放下茶碗淡淡说道:“若是要死,二十年前就死了,能活到如今,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卓圣阎来到卓天裂身旁附耳说道:“这女人是当年老宫主在襄阳的相好......”

卓天裂冷笑一下转身准备走,他本来就对这些没兴趣,却发现屋子里的人都软绵绵的倒了下去,连自己的心神都有些恍惚,他赶忙屏住呼吸封住自己的穴道,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子嗅了嗅,又替卓圣阎封住了穴道,但卓圣阎已经吸入一些迷魂药心神有些恍惚。

诺儿见周边的人都瘫软下去,拉着折赛花也跟着倒了下去,卓天裂手握冥王神戟摆出架势,卓圣阎杵着赤金枪摇晃着头,从怀中摸出一个药瓶在鼻子下方嗅了一下,瞬间精神抖擞的喊道:“何人敢与我天苍宫为敌,快快出来受死!”

诺儿本想迷晕所有人之后,一举将天苍宫的人全部杀掉,去没想到卓圣阎和卓天绝能发现迷魂药,只好也跟着众人假装晕倒静观其变。

这时候一个黑衣人手握长剑从楼上跳了下来,一剑刺向卓圣阎,卓天裂上前挑开,卓圣阎咬着牙与最先跳下来的黑衣人打斗,后面又有四个黑衣人一起跳了下来,四个人合力围攻卓天裂,卓天裂的冥王神戟的确是厉害,才没几个回合便将其中一个黑衣人横扫打飞,而卓圣阎与一个黑衣人单打独斗不相上下,很明显这个人应该是杀手的头目。

诺儿躺在地上看着他们打斗,心想钟笙没有跟我说还有这一出啊,莫不是计划有变?但最先跳下来的那个黑衣人身形又与筱茵姑娘相似,难道这是巧合?筱茵姑娘也要刺杀卓天裂和卓圣阎?诺儿见曲莜莲趴在桌上微微睁着眼睛看着这一切,嘴角似有微笑之意,不管怎样还是先看看情形再说,若真是筱茵姑娘需要援手,自己该不该出手相助?

卓天绝虽二十年没出天苍宫,但是对各派武功了若指掌,围攻他的四个人使用的是巫兽门的招数,卓天绝从未将巫兽门放在眼中,一招横扫后站立在四个人中间,冷冷道:“巫兽门鼠辈,尽敢与我天苍宫为敌,不日便灭了你巫兽门!”四个蒙面黑衣人根本没有答话,操起兵刃又攻向卓天绝。

卓天绝见与卓圣阎打斗的那个人剑法轻快,显然不是巫兽门的功夫,可以看出此人是这帮杀手的头领,他们的目标应该是卓圣阎,而自己出现在郁香楼,应是在杀手的计划之外,卓天绝跳出围斗挑开卓圣阎面前的剑喊道:“阎儿,与你换个对手!”

但后面四个蒙面杀手却紧追卓天绝,跳起来猛地朝卓天绝重重的砍了下去,卓天绝往后一退,杀手黏上去缠斗,又将卓圣阎让给了那个为首的杀手,很显然杀手的目的是卓圣阎。

卓圣阎虽年轻,但智计和武艺都是这一辈中的佼佼者,这也是长老们推举卓圣阎为四大圣徒之首的原因,他也被定为下一届天苍宫宫主继承人。

卓天绝对四个杀手的围攻并不担忧,他转念一想,有自己在场卓圣阎也不会吃什么亏,倒是可以看看卓圣阎在实战中有几斤几两,日后也好加以指点。

而卓圣阎似乎也并没有求胜心切,他想在打斗中摸清对方的武功来源,便可推算出幕后指使人,他这一点是长老们最欣赏的,天苍宫的目的不是战胜某一个人,而是要将与之为敌的全部铲除。

但卓圣阎的对手却杀招不断,根本没有半点手软的动向,杀手招数越来越快,卓圣阎依然没有处于下风,杀手没有料到卓圣阎还会有这么厉害的帮手,见久攻不下,便心生退意。

卓天绝看穿了杀手遇逃,使出冥刹九州将四个杀手全部刺伤,诺儿一看冥刹九州,更是悔恨不已,握紧拳头捶打了一下地面,恨自己不该好心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折赛花捏着她的手轻轻摇头,她知道自己就算九环金花刀在手,也打不过卓天绝的冥刹九州,冥刹九州的威力应该不在杨业的凌霄斩之下。

第122章:刺客被救走

与卓圣阎打斗的杀手头目用沙哑的声音喊道:“你们先走!”四个倒地的黑衣人从怀中摸出迷雾弹往地上一扔,趁着卓天绝没看清先撤离出了郁香楼,而卓天绝并没有追击,他运了下气发现自己的内伤居然好了八九成,不由得歪嘴一笑。

卓圣阎看见逃走了四个人,而剩下的这个决不能让其逃走,手握赤金枪也使出了冥刹九州,而对方却根本没有退缩,手中剑影如白色折伞快速旋转抵御冥刹九州,赤金枪和剑刃碰撞出点点火星,卓圣阎一枪刺过去,杀手用剑撩开,卓圣阎乘势一脚将杀手踢飞,杀手倒地后趁势转身准备逃走,卓圣阎飞身过去朝杀手一枪刺过去,杀手躲避不及被刺中后背左肩,卓圣阎拔出枪准备再刺,这时一个黑影飞过来,抱着杀手就跳到了楼上,又起身一跃跳上了屋顶。

诺儿见黑影的身形与方才在茅房顶上看到那个人极为相似,心想这难道又是钟笙安排的?

卓天绝见卓圣阎追赶了过去,在后面喊道:“穷寇莫追!”

卓圣阎退回来说道道:“有人受了伤,他们逃不了多远!”

卓天绝摇头说道:“对方用的是流星赶月,你想追也追不上!”随后又看了看郁香楼门口厉鬼的尸首:“切莫如你四叔般遭暗算!”

卓圣阎恭敬回道:“伯父教训的是,阎儿谨记于心!”

黑影扛着杀手在屋顶迅速逃离,跑动中不小心碰到了上身,突然手一松:“夫人多有得醉!”,杀手差点从黑影手中掉下去。

杀手只是被刺中后肩,万幸没有伤到要害,杀手在黑影肩上问道:“你是何人?”

黑影说道:“公子派我来接应的!”

杀手问道:“什么公子?”

黑影停下脚步,将杀手放了下来问道:“你难道不是钟夫人?”

杀手说道:“不是!”

黑影又问道:“那你是杨夫人?”

杀手回道:“不是!”

黑影一拍脑袋:“不好,救错人了!”

杀手道:“我知道你要救得的人是谁了,他们现在没有安危,你快快送我回郁香楼!”

黑影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哦了一声,扛起杀手又往郁香楼跑了回去。

郁香楼大堂内,卓圣阎先给自己的几个手下嗅了解药,又命手下为所有人都吸入解药,其他人都摸着脑袋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曲莜莲喝了杯茶揉着太阳穴,老鸨拍着手说道:“哎哟,弄成这个样子日后如何做生意啊,哎哟,真是晦气......”

诺儿见卓圣阎眼睛四处扫来扫去,心想不好,卓圣阎定是要找筱茵姑娘,若那个黑影带走了筱茵姑娘,此时若交不出人来,这郁香楼恐是开不下去了。

卓圣阎问曲莜莲:“楼主,怎不见这襄阳花魁?”

曲莜莲淡淡答道:“公子,筱茵姑娘自然在自己房内,打打杀杀的万一有个闪失,我这郁香楼便开不下去咯.....”

老鸨上前道:“我这就去请筱茵姑娘出来,公子稍等......”

卓圣阎说道:“不必了,带我去亲自查看!”

老鸨面露难色的看了看曲莜莲,曲莜莲说道:“既然公子执意要去,你全力配合便是。”

众人让出一条道来,老鸨领着卓圣阎往里走,后面还跟着七八个随从,谁知这时筱茵姑娘走了出来,淡淡说道:“不劳公子大驾,筱茵自己出来便是.....”说着捂嘴轻咳两声。

诺儿见筱茵姑娘出来,面色并无异样,心想莫不是那个领头的杀手不是筱茵姑娘,诺儿赶忙过去搀扶,却发现筱茵姑娘衣衫背后隐约有血迹伸出之样,赶忙搭在筱茵姑娘肩膀上,用衣袖遮住了血印渗出的肩膀说道:“姑娘去庙中拜神染了风寒,怎不在房内歇着?”

筱茵姑娘微微一笑:“不碍事,还不至于卧床不起......”

卓圣阎笑道:“襄阳花魁果然名不虚传,他日定来拜会!”随后转身看向卓天绝。

卓天绝欣慰一笑,他知道卓圣阎要放长线钓大鱼,自己*出来的后辈不仅武艺了得,应变也较为沉稳。

卓圣阎并没有再为难郁香楼,带着卓天绝和一众手下离开郁香楼,他并不是畏惧曲莜莲曾经和老宫主有什么交情,而是想着既然你们多次在郁香楼要杀我天苍宫的人,那我日后便要常来郁香楼做客了。

第123章:交换条件

诺儿见天苍宫的人已走远,便将筱茵姑娘搀扶回房内,途中吩咐折赛花去将自己的包袱取来,到了房内不由分说便将筱茵姑娘肩膀上的衣衫扯开,筱茵姑娘往房顶看了看说道:“不准偷看!”楼顶黑影赶忙捂住了眼睛,

诺儿抬头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什么异样,一边处理伤口一边说道:“姑娘受苦了!”

筱茵姑娘咬牙冷哼道:“这点伤痛算不得苦!”又转言问道:“高姑娘是如何得知我便是刺客?”

诺儿一面帮筱茵姑娘处理着伤口,一边说道:“从姑娘跳来楼刺杀卓圣阎的那一刻便看出来了......”

筱茵姑娘诧异道:“你尽然没有昏迷?”

诺儿点点头:“我学过一些医术,对药理有所了解.....”诺儿并没有说自己也下了迷魂药的事情。

折赛花问道:“为何姑娘要刺杀卓圣阎?莫不是有何深仇大恨?”

筱茵姑娘咬牙说道:“替父母报仇!若不是来了个帮手,今日定能杀了卓圣阎!”

诺儿说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日后再从长计议也不迟......”帮筱茵姑娘处理好伤口,拿出一颗药丸道:“此乃补气血之药,筱茵姑娘请服下。”

筱茵姑娘放在嘴边正准备吞下去,曲莜莲推门而入,又赶忙将门栓了起来,小声问道:“你二人究竟是何人?”诺儿和折赛花没有答话。

筱茵姑娘吞下药丸说道:“一位是钟夫人,一位是杨夫人!”她记得黑影发现救错人的时候,问她是不是钟夫人、杨夫人。

曲莜莲看了看折赛花和诺儿微微一笑:“哦......二位夫人为何要潜伏在我郁香楼?”

诺儿上前客气说道:“此事牵连甚广,请恕晚辈还不能言明,望楼主海涵......”

折赛花跟着说道:“我们不说来历,也是不想牵连你们,我们的仇人太强,你们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曲莜莲并未再追问,便换了个方式猜测道:“,杨夫人,晋中口音...你是杨业的妻子?...那首思念夫君的曲子就是你所写?”

折赛花没有回话,扯了扯诺儿衣袖,诺儿点头说道:“楼主果然聪慧过人!”

曲莜莲又问道:“前几日收到讯息说通缉画像中有杨业,本不大相信,如今看来杨将军还真来了襄阳城?”

折赛花见诺儿已承认,便跟着点点头说道:“我夫妻本欲来中原走亲戚,却半路遭人暗杀,如今留在此处,便是要查是谁要暗杀我夫妻二人......”

曲莜莲说道:“看来本楼主要卖杨将军和杨夫人一个面子了,我可告知是何人要杀你夫妻二人!”

折赛花赶忙问道:“快说是谁?”

曲莜莲笑着摇摇头:“但是我有个条件,你若是告知这位钟夫人的身份,我便告知于你......”

折赛花知道曲莜莲在套话,便说道:“我妹妹的身世,在该告诉你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但绝不会拿来当做交换的条件!就算你不告诉我谁要暗杀我夫妇二人,我们照样也能查出来!”

第124章:你们的人我叫不动

曲莜莲并没有不悦,而是微笑说道:“即是如此,那便不强人所难,看在今日你们出手救筱茵的份上,便告诉你是何人要追杀你夫妇二人!”

诺儿说道:“楼主深明大义,日后定当投桃报李!”

折赛花扯了一下诺儿衣袖:“投什么桃报什么李,她还没说是谁要杀我和杨业呢!”

曲莜莲淡淡说道:“烟云十六州节节败退,辽兵不想让杨将军回战场,便花重金追杀你夫妻二人。”

折赛花又急切问道:“燕云十六州节节败退,有没有危及晋中?”她很担心战事失利,会危及家中亲人安危。

曲莜莲摇摇头:“战事详情我也所知不多......”

折赛花急得团团转:“我要和杨业赶回晋中,不知道家里怎样了,真是急人了,急死人了.......”

诺儿宽慰道:“姐姐莫急,要回去,我们与你一道去晋中!”

折赛花脱口而出:“不行不行,你还有大仇未报......”随后又紧闭嘴巴不再说下去,她现在明白诺儿为何要她装哑巴少说话了。

诺儿看着她说道:“我的仇已经等了二十年,多等些时日无妨,倒是姐姐的事情迫在眉睫,说不定赶回去还有转机......”

折赛花点点头说道:“那快点通知杨业,我们即刻赶回晋中!”

诺儿有点为难的说道:“现在已鸡鸣时分,只能等天明以后了。”

筱茵姑娘拿起桌上的梳子往房顶一扔说道:“你家夫人喊你传讯!”随后又捂着自己受伤的肩膀一副痛苦的样子。

梳子正好从聂举解开的瓦片飞了出来,聂举一口咬住飞上来的梳子,小声嘀咕:“还挺香!”但他还怕趴在房顶一动不动,并没有应话。

筱茵姑娘知道那个黑影救了她之后,便一直在房顶没走,这黑影便是聂举,奉钟笙之命来保护诺儿和折赛花的,聂举没见过诺儿和折赛花,以为刺杀卓圣阎的就是其中一位夫人,没成想阴差阳错的救了筱茵姑娘。

诺儿并不知道钟笙安排了人来保护自己,便对筱茵姑娘说道:“怕是已经回去了!” 筱茵姑娘见楼顶毫无动静,淡淡说道:“看来此人只听命于自家公子和夫人,我一个外人是叫不动的!”

诺儿心想:“不管这个人走了没有,都没必要让筱茵姑娘知道太多,虽然仇人是一样的,但是目的却不一定相同,外人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便对筱茵姑娘说道:“与夫君和杨将军分别之时,他们确实只有两个人,至于这些人还真不知道是从何而来......”

曲莜莲虽然不会武艺,但他听到卓天绝说救走筱茵的人用的是流星赶月,在襄阳城会这招流星赶月的也只有二十年江璟傲的一个少年,便已猜到几分,便下定决心说道:“明人不说暗话,你们即救了筱茵,我便不再隐瞒,将所知之事都告知你们。”

聂举见没有人再喊她下去,舒了一口气:“幸好不说我了,不然得被公子责备了!”但是这一开口咬在嘴里的梳子却掉了下去,诺儿伸手接住了梳子,尽然没有一个人看向房顶,聂举也觉得奇怪心想:“都看见掉了梳子掉下去了,却不为所动,这帮人心思可真是够重的。”

筱茵姑娘慵懒的说道:“就说我一个外人叫不动吧!”她的神态很显然是失血过多导致的匮乏。

第125章:不动干戈

曲莜莲说道:“方才救筱茵的人所用的流星赶月,这独门绝技襄阳城二十年前倒是有一位,那便是傲将军身旁的一位少年!如今他出来保护高姑娘,说明高家的人已经回来找天苍宫报仇了!”

聂举这下还真的慌了神,心想:“完了完了,这不但救错了人还暴露了身份,回去定要被责罚了.......”

曲莜莲接着说道:“我与那天苍宫也有血海深仇!当年天苍宫卓帝阂要夺我姐夫三箭神技的秘籍,杀害我姐夫姐姐,我姐姐侥幸逃脱,生下筱茵后便郁郁而终,我知卓帝阂乃是好色之徒,便来了郁香楼接近卓帝阂,却因自己不会武艺错失多次良机,这二十年间,我送筱茵去习武,自己潜心配制迷魂药和一些毒药,等天苍宫与宣宁道长的二十年之约到来,再替我姐姐姐夫报仇雪恨!”

诺儿疑惑道:“就为了夺取三箭神技的秘籍?”

“没错,天苍宫在天下间四处夺取独门秘籍和神兵利器......”曲莜莲这些年通过巫兽门了解到不少关于天苍宫的消息,对天苍宫有了一些了解。

曲莜莲说完看看诺儿,本以为诺儿会对她坦言相告,却没想到诺儿说道:“我的确是高家后人,但此次和姐姐来襄阳是来找寻夫君的,并没有想到会有旧部相助......”

折赛花说道:“对啊,我们才来襄阳两天,还不清楚目前形势......”

曲莜莲见诺儿并不想说的很明白,也不再追问,说道:“既然高姑娘不便多说,我也不强人所难,都早些歇息吧!”说完就转身走了。

诺儿在背后恭送:“楼主也早些歇息,慢走......”

随后诺儿扶着筱茵姑娘躺下,和折赛花回到自己的房间,诺儿写了一个纸条:“暂止干戈,速查晋中战事。”写完之后推开窗户将字条伸手放到窗外,聂举一溜烟就飞身过来拿走字条回去复命了。

聂举回来之时天已蒙蒙亮,但杨业和钟笙依然没有睡觉,一边喝茶一边下棋,聂举急乎乎的把字条递给钟笙,就扑通跪在地上说道:“请公子恕罪!”

钟笙不解问道:“快快起来,你奔波了一晚上,何罪之有?”

聂举说道:“属下不但救错了人,还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他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没想到钟笙并没有责怪他,让他赶紧回去休息,聂举满心欢喜的跑了出去,心想着今日不但依计杀了卓天厉,还将襄阳花魁抱入怀中,可以说是二十年来最大快人心的一天!

钟笙舒了口气说道:“知道她二人安然无事,我们也去睡吧!”

杨业问道:“可否能查得燕云十六州战事?”

钟笙说道:“各国战事皆是鹰师父收集后交于我叔父,但我叔父这几日应是在南楚帮玄机阁,等几日便会赶来襄阳与我们汇合,届时便可知燕云十六州战事如何?”

杨业深吸一口气:“不知家中是否安好.....”

钟笙宽慰道:“放心,如今还有人来暗杀你,便可高枕无忧!”

杨业皱眉道:“钟兄弟为何如此肯定?”

钟笙拍怕杨业肩膀笑道:“若杨将军回晋中之后无兵可带,辽兵会惧怕你不成?”

杨业还是不解皱眉问道:“钟兄弟怎还卖起关子来了?”

钟笙摇头笑道:“若辽兵已将晋中主力军击垮,你回去之后竟是些老弱残兵,辽兵怎会惧怕你?燕云十六州虽节节败退,但实力尚存,辽兵是怕你回去重新掌兵,那便又多了一个强敌,才花重金暗杀你!”

杨业脸上愁云散去了一些道:“保家卫国乃是男儿本份,我早些回去还能减少些伤亡......”

钟笙说道:“若不是主帅请你回去,你如今以何身份上战场?难不成立下军令状去做急先锋,打了败仗以死谢罪不成?”

“钟兄弟讲的在理,今日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了,睡觉去睡觉去.....”杨业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这才明白过来钟笙的意思。

第126章:围攻玄机阁

卓天绝回道水镜山庄之后急切的问卓圣阎:“可有天尘剑法的消息?”

卓圣阎答道:“伯父,据传言天尘剑法的传人前些日向孔家庄庄主孔齐安下战书,来年端阳节在隆中一决高下…”

“来年端阳节,这也太久远了!”卓天绝有点等不及的样子。

“那孔齐安在蓬莱岛闭关,要等明年才能回来,伯父莫急,在此安心养伤便是,有何需求尽管交待阎儿去办……”

“旧伤好了七八分,不碍事!”卓天绝并没有告诉卓圣阎遇人赠药的事。

“天快亮了,伯父先去歇息……”

“那孔家庄庄主有何绝技?”卓天绝很显然对比武之事更上心。

卓圣阎答道:“据说孔齐安练成家传的太阴剑法……”

卓天绝摇摇头:“太阴剑法可斩神灭魔,数千年来只有孔宣练成过,太阴剑法只是一个传说,不可能…绝无可能…绝无可能…”

卓圣阎说道:“这天已渐亮,伯父还是先行歇息......”

卓天绝像没听见似的,一边思索一边摇头......

.....................

江璟峰和沁岚在远处山林远远看见玄机阁山门之前被数百人围着,还扎起了军帐生火做饭,并没有要攻打的迹象。

沁岚皱眉说道:“这已过了两日,为何围而不攻?”

江璟峰吸了口气道:“没有强攻之意,说明不想两败俱伤......”

玄机阁看上去就是在半山腰有个尼姑庵,南楚的山不仅高又陡峭,平时也没有人愿意来朝拜。天苍宫围山堵门的几天,山门内并无人迹走动,连炉火炊烟都没看到。

月来坐在一块石头上悠然的弹着竖琴,琴声在山谷回荡,卓天勋看了看天际,淡淡的对卓圣禹说道:“禹儿,今日恐有雨,还是围而不攻?”

卓圣禹恭敬的回道:“禹儿全听三叔差遣......”

卓天勋说道:“宫主派你来收服玄机阁,本意是想让你和月来历练一番,此事三叔出人出力,你做定夺便可!”

卓圣禹依然恭敬说道:“我刚出宫,还望三叔多加教导......”

卓天勋点点头赞道:“经过二十多年的休养生息,我天苍宫后辈又人才辈出,千秋大业必昌盛无比!”随后怒吼一声:“给我强攻玄机阁!”

数百带着面具的手下飞身越过玄机阁山门,但玄机阁内依然没有人出来,卓天勋喊道:“玄机阁与我天苍宫同出一脉,本不想大动干戈,但三日已过,先辈的情面已给足,若半个时辰还不出来受降,今日便将玄机阁夷为平地!”

卓圣禹跟着喊道:“不能为我天苍宫所用的便是敌非友,阁主莫要因一世执念毁了玄机阁千年基业!”

见玄机阁内毫无动静,卓天勋一挥手,手下便准备往里面冲,这时玄机阁大门打开,从里面出来数十个蒙面人,全都是一身夜行衣带着面罩,卓天勋看了看为首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手上拿着莽荒剑,剑柄像一条蟒蛇,剑身犹如蟒蛇吐出来的信子,持莽荒剑的是沁岚和沁天的师父玄机阁老阁主,身旁的便是刚接管玄机阁的沁天。

沁岚在远处看到师父出来了,不由心疼说道:“师父老人家出来了,我要下去帮她们!”江璟峰拉住她摇头道:“先看看情况再做打算,看上去天苍宫还是想以说服为主。”

卓天勋看了看莽荒剑,又看看玄机阁老阁主,不屑的说道:“阁主手握莽荒神剑,这是要拒绝我天苍宫之意?”

玄机阁老阁主答道:“玄机阁自创立后便与天苍宫再无瓜葛,日后也不会有牵连!”

卓天勋怪异的晃着头说道:“玄机阁数百杀手,为何只出来这些个?阁主是想隐藏实力不成?”

卓圣禹接着说道:“既然玄机阁与我天苍宫同出一脉,今日便给先辈一个情面不灭玄机阁,你们选两人出来,与我兄妹二人切磋,若是你们输了,玄机阁日后便听命于天苍宫,不知阁主意下如何?”随后又看了看卓天勋,卓天勋点头捋着胡须称赞:“甚好,甚好!”

第127章:欺人太甚

沁天说道:“切莫欺人太甚!就算输了,玄机阁也不会臣服于天苍宫!”老阁主看着她点点头。

卓圣禹并没有给他们选择的权利,他拔出七星刀看了看月来,月来将竖琴向弓一样握在左手,拔出琴头的金刺。

沁天和师父二人拔出剑来准备应敌,卓圣禹选择了对阵手握莽荒剑的老阁主,他的七星刀虽然两尺不到,但刀在手中张弛有度,与莽荒剑刀光剑影闪烁碰撞出阵阵火花,月来手中的金刺以格挡和刺为攻击方式,沁天和月来功力差不多,二人你攻我防不分上下。

卓天勋在一旁边看边点头,时不时捋着胡须称赞:“二十岁不到有如此武艺,我天苍宫必定会越加昌盛.......”

沁岚见到只是单打独斗,悬起的心总算放下了一些,从目前看来,师父和沁天都没有处于下风,照此看来应该不至于大动干戈。

江璟峰见沁岚松了一口气说道:“如此看来,卓天勋是想要玄机阁听命于天苍宫,不想双方有过多伤亡......”

沁岚紧紧握着江璟峰的手点头说道:“玄机阁若能逃过这一劫,我便劝师父不再接杀戮之事!”江璟峰点点头。

沁岚又说道:“这是天苍宫和玄机阁的恩怨,你不便插手,若是让卓天勋认出你来,恐会影响到江陵的复国大业!”

江璟峰看着她说道:“你的事便是我的事!”

沁岚摇摇头:“我先过去道附近看看,万一有意外也好出手相助,你就留在此处远观,若是天苍宫真的不想两败俱伤,或许不需要我出手相助!”

江璟峰握紧沁岚的手说道:“我同你一道过去,好有个照应!”

沁岚摇头道:“两个人都过去太显眼,不知道天苍宫还有没有在暗处布置眼线......”

江璟峰见沁岚执意要先过去,只好放开她的手说道:“定要小心!”沁岚点点头跳下了山坡,在山林中快速穿行,不一会便来到玄机阁房顶看着下面的动静。

四个人的打斗不相上下,玄机阁老阁主似乎也没并没有急着取胜的意思,沁天也只是攻防的招数,双方都没有使出杀招,卓天勋喊道:“禹儿,速战速决,切不可心慈手软!”

卓圣禹并没有加快攻势,卓天勋眼睛杀机一闪,跳过去抓住一个玄机阁弟子,用手掐着脖子喊道:“百招之内若不分胜负,我便杀了这个人!”

沁天加快攻势,月来依然只守不攻,沁天使出了玄机阁独门绝技‘寒冰刺’,寒冰刺轻快且猛锐,在对阵中若使出十成功力将手中剑脱手攻击对方,速度比离玄的箭还快。

没想到月来所修炼的也是这招‘寒冰刺’,两个人的招式一模一样,月来并没有觉得吃惊,天苍宫被挑选出来习武的子弟,对各派武学的招数都熟记于心,再加上玄机阁本就出自天苍宫,修炼相同武艺也在意料之内。

玄机阁老阁主也使出寒冰刺,卓圣禹使出‘天狼吞日’接招,卓天勋看着眼前三个人都是同样的招式,不由歪嘴诡异一笑:“还有三十招!”

玄机阁老阁主招式一撤,持剑飞身朝卓天勋刺了过去,试图解救被卓天勋挟持的弟子,卓圣禹并没有趁势追击,而是收功微笑站立不动,卓天勋将手中的人质一掌推了出去,玄机阁老阁主赶忙收剑接住,卓天勋一抖衣袖出来一把短剑握在手中刺向玄机阁老阁主,一剑刺中刚推出去的人质后颈,人质两眼一翻倒在玄机阁老阁主怀中,卓天勋另一只衣袖又弹出一把短剑,玄机阁老阁主抱着被推过来的弟子还没反应过来,右边肩膀被卓天勋刺中,卓天勋眼角余光看了看月来和沁天越打越远,一脸不悦的说道:“年轻人不可心慈手软!”

第128章:沁岚被偷袭

随后卓天勋又用短剑刺向沁岚师父,这时沁岚从房顶飞身过来拔出腰间软剑挑开卓天勋的短剑喊道:“师父小心!”

卓圣禹见有人来助阵说道:“本公子来做你的对手!”

沁岚毫不迟疑,手中软剑像一条毒蛇般直逼卓圣禹面额,卓圣禹往后一跃远远躲开,手持七星刀使出‘天狼吞日’朝砍向沁岚,沁岚使出'寒冰刺'抵抗,沁岚这个年纪正是功力最深之时,她师父因年事已高使不出‘寒冰刺’刚猛的攻势,卓圣禹的‘天狼吞日’也是炉火纯青,你攻我防不分上下,月来和沁天两个人招数和功力也都不分上下。

卓天勋看了一眼沁岚师父,又诡异的看向沁岚,心想这两个后辈刚出宫,难免有些心慈手软,此乃大忌,卓天勋觉得卓圣禹的天狼吞日不占上风,是因为卓圣禹心中没有杀意,看来我要教一下什么叫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了!

沁天和月来从地上打到房顶,又从房顶打到树上,数百个回合依然不相上下。

卓天勋袖中剑刺向沁岚偷袭一下刺中沁岚后背,反倒是卓圣禹并没有趁势围攻,他飞身往后一跃收住了攻势,卓天勋喊道:“禹儿,切不可心慈手软!”卓圣禹只是面露微笑。

卓天勋准备再刺一剑,但此时飞来三支箭,一支箭射穿了他的右臂,另两支被卓圣禹挡开,卓天勋一掌打在沁岚后背,沁岚扑通倒地,血瞬间就晕染了地面,江璟峰从飞来的大雕上跳下来将沁岚抱在怀中说道:“我替你杀了他们!”

但沁岚并没有回应,江璟峰晃了晃沁岚喊道:“沁岚你醒醒!”他在沁岚脖子上探了下脉息,恶狠狠的瞪着卓天勋:“背后偷袭,卑鄙无耻!”

卓天勋并没有理会江璟峰的谩骂,一转身就将沁岚师父挟持,说道:“谁再动手我便杀了她!”又对着卓圣禹说道:“禹儿快杀了江璟峰!”

卓圣禹又是一脸微笑,站在那里看着月来和沁天在山林打斗,卓天勋一招手,两个手下过来挟持沁岚师父,将沁岚师父绑了起来挟持,又两个手下过来将他手上的箭拔了出来,快速包扎好了伤口。

江璟峰抱起沁岚走向玄机阁的弟子说道:“你们先帮我护她周全,我去杀了卓天勋!”玄机阁弟子接过沁岚,数十个人将沁岚围在背后,中间有弟子在沁岚的伤口处撒了止血散,又解下夜行衣的腰带将伤口草草包扎了一下。

江璟峰弯弓搭箭对准卓天勋,卓天勋赶忙躲到手下的身后,对卓圣禹喊道:“禹儿,快去杀了江璟峰!”

卓圣禹对着江璟峰一拱手,便飞身举刀攻向江璟峰,卓天勋嘴角得意一笑,没想到江璟峰拉满弓箭射向卓天勋,卓天勋面前的两个手下被射中咽喉倒地,第三支箭直逼卓天勋咽喉,卓天勋连躲闪的时间都没有,幸好卓圣禹将手中七星刀脱手射出去将箭从中间斩断,箭头还是划过卓天勋的脸庞留下一条口子,七星刀深深的插入地面。

卓圣禹飞身过去拔出七星刀,又对江璟峰微微一笑:“请出招。”

江璟峰又迅速抽出三支箭拉满弓,淡淡说道:“江某不会像天苍宫滥杀无辜,我今日只要取卓天勋人头!”

卓圣禹又是微微一笑:“我叔父已受伤,先生怎可趁人之危!”

卓天勋喊道:“禹儿,别跟他讲什么仁义道德,快快杀了他。”

卓圣禹转身恭敬的对卓天勋拱手:“叔父有伤在身,莫要动怒。”

卓天勋气的暴跳如雷,一挥手喊道:“全部给我上!”数百个面具手下齐刷刷的举起手中兵刃准备攻击江璟峰,没想到卓圣禹一抬手,示意属下们不要动手。

卓天勋喊道:“别听少公子的,给我杀!”手下们却迟疑不敢动手,因为之前卓天勋交待过,这次是少公子历练,所有人都听从少公子调遣,现在卓天勋与卓圣禹二人有了分歧,还真不知道该听谁的。

第129章:卓天勋恼羞成怒

卓天勋见属下都不听使唤,怒吼道:“江璟峰,你若敢动,我便杀了这个老女人!”又对着卓圣禹说道:“禹儿,快杀了江璟峰!”

卓圣禹举刀微笑着向江璟峰跑过去,江璟峰见卓圣禹还有几步之遥,便一跃而起换了个方位拉满弓又射出三支箭,挟持老阁主的两个天苍宫属下被射中咽喉,另一支箭又射向了卓天勋,卓天勋赶忙一闪躲开,箭射中了后面一个属下,卓天勋赶忙上前用袖中剑架在老阁主脖子上。

卓圣禹又追到江璟峰身旁,对着江璟峰举刀便一招斜劈,江璟峰高高跳起躲开斩击,又拉满弓射向卓天勋,卓天勋躲在老阁主身后藏的严严实实,但是卓天勋比老阁主身形高出一些,飞过去的三支箭例无虚发,卓天勋虽躲过头顶的一支箭,箭还是穿过卓天勋发髻将其头大射的散乱开来,另一支箭射中卓天勋脚掌,还有一支箭射中卓天勋肩膀,卓天勋和老阁主双双倒地,倒下去的瞬间卓天勋的手中剑划破老阁主的脖子,一条口子瞬间流出了鲜血,卓天勋对着属下吼道:“即刻起,所有人听从我的命令!”

卓圣禹本不想出现相互残杀的情形,他想收服一个完好无损的玄姬阁为天苍宫所用,但见卓天勋被射中好几处,便不再阻拦卓天勋的属下,天苍宫下属见少公子没有异议,操起兵刃一哄而上,将沁岚围在身后的玄机阁弟子拿着兵刃随时准备迎敌,此时玄姬阁大门打开,玄姬阁护法领着几十个玄姬阁弟子冲了出来,与天苍宫下属双方缠斗在一起。

卓圣禹依然对江璟峰紧追不舍,但江璟峰此刻只想杀了卓天勋,并没有与卓圣禹打斗的心思,他在空中跳跃躲闪,只要看见有天苍宫属下接近沁岚那边,就拉弓将其射杀,每次都是三支箭例无虚发的射中天苍宫属下的脖子。

卓天勋没料到江璟峰会来搅局,更没想到自己会受伤,此时咬着牙怒火中烧大声喊道:“玄姬阁弟子若是再反抗,我便杀了你们阁主!”

玄姬阁护法听到后大喊:“撤退!”玄姬阁弟子都往后跃上房顶停住了攻势,卓天勋见人质用处不小,不由得得意一笑。

老阁主赶忙喊道:“玄姬阁弟子听令,不要管我死活,我玄姬阁绝不会被人要挟!”

玄姬阁弟子从小都是被训练成杀手,只知道服从命令,护法又下令道:“杀!”房顶的玄姬阁弟子又跳下来与天苍宫下属缠斗在一起,玄姬阁自小便修炼的是快捷的杀人技,在天苍宫下属面前并没有处于劣势,卓天勋看着自己的属下处于下风,不由得心想:“没想到玄姬阁弟子身手个个都如此敏锐,看来是我坏了禹儿的计划,他想要完好无损收服玄姬阁的判断看来是对的,若不是我从中破坏,月来和禹儿二人应该不会输,得胜后便可用阁主做人质要挟玄姬阁弟子,这江璟峰也不至于跑出来助阵......”

江璟峰见玄姬阁弟子人虽然少于天苍宫属下,但是玄机阁并不处于下风,再加上卓圣禹虽没有伤到自己分毫,但卓圣禹紧追不舍的追击,将他逼得离沁岚越来越远,江璟峰左边背囊的箭也快射光了,他将弓往身上一挎,拔出右边的宝剑对卓圣禹说道:“给我让开,今日我不想杀你!”

卓圣禹微笑着说道:“本公子倒想领教先生高招,不知先生剑法是否与方才的三箭神技一样神乎其技!”

江璟峰不想恋战,他知道拖得时间越久,越不知道卓天勋还会用什么卑劣的手段,起手便使出了天尘剑法的绝招‘漫天尘埃’,卓圣禹灵巧往后一闪躲开剑锋,江璟峰说道:“我今日只想杀掉卓天勋,你切莫自找苦吃!”

卓圣禹微微一笑:“本公子只想领教先生高招,至于先生想杀谁,还等先生打败我再说!”

第130章:天苍宫不占上风

江璟峰咬了咬牙说道:“打败你只需要三五招,我江某从不滥杀无辜,再给你一次机会,快快让开!”

卓圣禹淡淡笑道:“若是先生十招之内无法打败我,那请先生不要再干涉玄姬阁之事,若是先生十招之内胜得了我,先生的红颜知己只管带走,本公子保证天苍宫的属下绝不阻拦!”

江璟峰对自己的武艺还是非常自信的,他远处看到过卓圣禹的绝招‘天狼吞日’,虽有七八分火候,但是与自己炉火纯青的天尘剑法相比还相差甚远,于是跳起来喊道:“接招!”

卓圣禹身子一偏躲开江璟峰的剑,微笑道:“一招!”

江璟峰紧追着卓圣禹用尽十层功力使出天尘剑法的绝招‘漫天尘埃’,剑尖就像一粒粒尘埃朝卓圣禹射过来,卓圣禹眼花缭乱分不清哪一颗尘埃才是真实的剑花,只好往后一跃躲开,谁知江璟峰紧追不舍,卓圣禹感觉有无数剑花对自己紧追不舍,躲不了也避不开,只要使出“天狼吞日”迎击,卓圣禹的刀光瞬间就被江璟峰的剑花吞没,江璟峰撤回剑说道:“江某今日放过你,日后好自为之。”

卓圣禹看了看自己持刀的右手衣袖被江璟峰的剑割出好几道口子,仍旧一脸微笑说道:“有劳先生赐教,先生可以带走红颜知己,我天苍宫手下绝不阻拦!”

老阁主被两个天苍宫手下持刀架在脖子上,一个手下搀扶着卓天勋躲在老阁主身后,卓天勋见卓圣禹败下阵来,对着手下喊道:“所有天苍宫弟子全部给我上,杀了江璟峰!”因为江璟峰之前说过要杀了卓天勋,卓天勋担心此刻江璟峰真的要来杀自己,便命令所有手下过来杀江璟峰,但是他方才一直看着江璟峰和卓圣禹的打斗,没注意到自己的手下已经伤亡过半,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自己戴着面具的手下,有些面具还被劈开掉落在一旁。

月来听到卓天勋的喊声扭头一看,玄姬阁居然占了上风,她撤回招式飞身站到卓圣禹身旁,卓圣禹对着月来摇摇头微微一笑,月来点点头并没有说话,卓天勋见月来撤回来了,本以为月来听到自己的喊声,是撤回来和卓圣禹联手对付江璟峰的,却没想到这二人并排站在一起并没有任何动作。

卓天勋喊道:“禹儿,你们快来挡住江璟峰!”卓圣禹只是微微一笑,月来面如冰霜的站在那里。

卓天勋恼羞成怒的吼道:“天苍宫所有属下听令,给我杀了江璟峰!”

天苍宫属下听到命令后不再与玄姬阁弟子拼杀,一个个陆续跳过来准备对江璟峰下杀手,但还没站稳就被江璟峰如草芥一般斩杀,卓圣禹面带微笑淡淡喊道:“天苍宫属下听令,即刻停手,莫做无畏伤亡!”

天苍宫属下听到少公子发话,也知道自己打不过江璟峰,跑过去也是送人头而已,撤回来的人都站到卓天勋身后,卓天勋看了看一地的尸体,又看看自己身后的属下,带来数百人,竟然被杀了一半之多,他更加懊悔自己没有听卓圣禹的话,若是自己不偷袭,卓圣禹就算赢了也不至于杀掉那个老女人,而自己可以用这个老女人做人质,要挟玄姬阁听命于天苍宫,但此时已全盘皆输,也唯有拿这个老女人做人质了,但依方才的情形来看,玄姬阁弟子似乎又不顾她的死活,现在趁与月来打斗的那个女人过来再试探一下,看这个女人是否和江璟峰的女人一样回顾及这个老女人的安危。

第131章:老阁主被掳走

卓天勋眼看着江璟峰离自己越来越近,拔出搀扶他的那个随从腰间长刀,费劲的砍向老阁主肩膀,老阁主咬着牙并没有喊叫,她很清楚卓天勋不砍她要害就是为了拿她做人质,沁天看到师父又被卓天勋砍了一刀,忍不住喊道:“师父,徒儿这就来救您!”

卓天勋诡异一笑,既然这个头目会在意老女人生死,看来俘虏之计可行,便喊道:“江璟峰,你若还不停手,我便一刀一刀的将这个老女人砍到流血而亡!”

江璟峰似乎没有听到卓天勋的威胁,他此刻只知道要替沁岚报仇,一心想着杀了卓天勋,眼看他跳起来就要跃过老阁主,卓天勋又一刀砍向老阁主后背,沁天哭喊道:“峰大哥快住手,姐姐醒来会怪你的!峰大哥快停手!”

江璟峰一个后翻身稳稳站立,满脸仇恨的瞪着老阁主身后的卓天勋,老阁主喊道:“不要管我死活,快去杀了他!”

江璟峰收剑入鞘,迅速取下弓拔出三支箭拉满弓对着卓天勋,卓天勋微微弯腰躲在老阁主身后将刀架在老阁主脖子上,喊道:“江璟峰!你只有三支箭,我们有四个人,只要你敢动手,剩下的人必会杀了这个老女人!”

搀扶卓天勋的属下听到后拔出腰间匕首架在老阁主脖子上,此时老阁主脖子上架着三把刀一把匕首,沁天飞身跃到江璟峰面前张开双臂流泪哽咽道:“峰大哥,念在师父对姐姐的养育之恩,我求你收手!”

老阁主在后背喊道:“沁天,你忘了玄姬阁的教条了吗?宁死也不可委曲求全!”

沁天并没有回头,继续哽咽道:“徒儿谨记教条,但无法忘记师父的养育之恩!”

卓天勋怒吼道:“江璟峰,若不是你偷袭射我一箭,你的天尘剑法不一定敌得过我的‘乾坤仙袖’!”

江璟峰不屑说道:“是你这个卑鄙小人先偷袭的,江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老阁主喊道:“所有玄姬阁弟子听令,现在动手杀了这帮天苍宫贼子,若是败了则退守地藏楼!天苍宫的人不敢杀我,他们要拿我做人质威胁玄姬阁!快动手杀了这帮贼子!”

沁天赶忙喊道:“不可动手!师父对我们有养育之恩!”玄姬阁弟子大多都是孤女,自小在玄姬阁长大,她们虽然被训练成杀人不眨眼冷血杀手,但却不是冷血之人,所有人都手持兵刃看着沁天和老阁主落泪。

老阁主泪眼婆娑,她若不是心中还有牵挂,此刻定会一死了之,让玄姬阁弟子一鼓作气为自己报仇,加上江璟峰的帮忙,玄姬阁定能将天苍宫的人击退,但她还不能死,如若她死了,这个秘密将永远没有人知晓,她死也不会瞑目。

江璟峰淡淡的对沁天说道:“就算你拦在我面前,我照样能将卓天勋射杀!”

沁天再次哽咽道:“你射杀卓天勋之后,师父也没有了,姐姐醒来,你如何向她交待?”

江璟峰咬牙收回箭,飞身跃至沁岚身旁,卓天勋见江璟峰不再射杀自己,舒了一口喊道:“带上这个老女人,撤!”当年老宫主卓帝阂到襄阳想要夺取三箭神技的秘籍只是,他说过三箭神技百步之内连铜钱的孔都能射中,就算有人质挡在自己面前,也不是密不透风,此刻看到江璟峰收回弓箭,那颗将死之心总算放下了。

这时跑过来四个天苍宫属下将刀架在老阁主脖子上,搀扶卓天勋的属下蹲下,将卓天勋背在背上,卓天勋在属下背上咽着口水,斜着眼睛死死盯着江璟峰,生怕江璟峰反悔射杀他。

卓圣禹微笑看着卓天勋过来,恭敬的说道:“叔父受苦了!”

卓天勋叹气道:“禹儿、月来,日后切不可心慈手软,此乃大忌!”

卓圣禹并没有回话,微笑的跟在他后面,月来面无表情的将金翅箜篌往背后一挂,紧随其后。

江璟峰吹了一下口哨,在天空盘旋的大雕俯冲下来,他抱起地上的沁岚,对沁天说道:“保重!”

沁天说道:“有劳峰大哥照顾姐姐!”

江璟峰一脸心疼的看着怀中的沁岚,跳上大雕飞往龙凤谷,龙凤谷有治疗刀剑损伤最好的药,他要尽快赶回龙凤谷为沁岚疗伤。

第132章:笑面神将

卓天勋回到驻地包扎好伤口,着个拐杖说道:“禹儿,你的谋略是对的,叔父鲁莽了,否则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狼狈样,我天苍宫的人从不降功过放在眼中,错了就是错了!长老自小教导子弟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虽几十年未回宫,但依然牢记长老教诲!”

卓圣禹一脸微笑,恭敬的说道:“三叔无须自责,安心养伤便是,前日收到阎大哥讯息,圩岭的杀手全被烧死,四叔虽侥幸逃脱,但还是在襄阳被诱杀,我天苍宫此时正需要玄机阁这股势力填补,所以禹儿才想完好无损收服玄机阁,没成想中间出了偏差.....”

卓天勋一脸自责说道:“若不是我想急于求成,也不至于弄到如此田地,唉......”

卓圣禹宽慰道:“人性在情势变幻之中难免会有不由初衷的做法,唯有冷静方可见机行事!”

卓天勋抿了一口差说道:“禹儿所言有理,但你为何对江璟峰面带微笑,还那般恭敬?”

卓圣禹又是微微一笑:“禹儿认为就算一脸愤怒也杀不了人,反倒不如平心静气的好!”

卓天勋点点头说道:“长老既然选派你为四大圣徒,自由长老的道理,三叔老了,若你能接任南楚,我便要回天苍宫颐养天年了。”

卓圣禹微笑着摇头:“依孩儿看来,南楚和襄阳都保不住,不如趁如今我天苍宫还未大伤元气离开,全部集中在以三弟为核心的金陵,金陵地处南唐,东靠吴越,北临后周,进可攻退可守。”

卓天勋拄着拐杖看看墙上的地图欣慰点头:“禹儿所言有理,但我天苍宫损失惨重所得来的襄阳,就这么弃之不要了,着实可惜!”

卓圣禹微笑道:“襄阳可继续让薛定成掌管,我们只需带走他的独子为质便可,再安插几个可靠之人在襄阳做眼线便可!”

卓天勋点头称赞道:“禹儿谋略过人,乃我天苍宫之福,不过宫主不一定会同意,我先将你之意传讯给宫主,看宫主如何布置。”

卓圣禹微笑点头,这时月来的琴声悠悠传来,卓天勋问道:“为何月来总是少言寡语,她修炼的寒冰刺也未到火候,你二人日后还需勤加修炼武艺才是!”

卓圣禹恭敬回道:“天苍宫后辈中难有女子,小妹自小便孤僻,但习武天赋极高,还望三叔多加指点!”

卓天勋摇摇头:“你们二人的武艺乃是宫主和长老根据自身长处所教,我怎可与长老和宫主相提并论!”

卓圣禹笑道:“所谓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卓天勋撸了撸胡须点头问道:“玄机阁带回来的老女人作何安置?”

卓圣禹说道:“当然是以她为质要挟玄机阁听从天苍宫命令!能不以兵戎相见便可屈人之兵,此乃兵家之大益。”

卓天勋虽与卓圣禹相见不过几日,但他知道长老挑选的人才必定不会错,宫主之前传书给他,交待日后要尽量避免天苍宫子弟伤亡,自唐以后,天苍宫一直在找寻明主加以辅助,虽说在战乱中天苍宫最终都是得利者,但自安史之乱到如今,天苍宫的子弟在外也是伤亡惨重,所以卓帝阂也觉得休养生息二十年较为妥当,天苍宫在这二十年间也的确没有再夺过城池,也没有降服过诸侯。

第133章:又多一个伤患

鹰儿收到铁炉赶到木鱼镇传来消息,在高彦熏蒸的桶边急得团团转,嘴里不停念叨:“大的小的都跑出去了,就留我和盐罐子在这里,也不知道老妖怪和他那个相好何时回来,书呆子被人追杀,蛇女又不知道找到书呆子没有,怎么办怎么办......”

高彦姑姑呆呆看着泡在药桶中的高彦,身边茶几上还放着一碗没有动过筷子的饭,丹琴对婴儿说道:“你别转来转去了,待会把彦哥哥越转越晕了!”

‘唧吘’一声鹞子的叫声传来,鹰儿边往外跑边喊道:“谁回来了,是谁回来了!”他跑出去看见江璟峰站在大雕之上抱着一个人,心想不好,这又出什么乱子了。

大雕没有飞来龙凤谷屋舍这边,直接往药池方向飞去,鹰儿唤来一只大雕也赶往药池,他急匆匆的跑进去,看见江璟峰解开沁岚的衣衫在为为她上药,鹰儿赶忙捂住眼睛喊道:“这是怎么了,又多了一个伤者!”

江璟峰咬牙道:“被卓天勋偷袭暗算的!”

鹰儿转过身去说道:“想找个帮手,没想到找来个半死不活的醉鬼,盐罐子去埋伏到现在昏迷不醒,你这老相好又被暗算,是不是出山的时机不对,快叫那老道士回来算一算!”

江璟峰咬牙说道:“复仇之路本就千难万险,早在预料之中!”

鹰儿说道:“木鱼镇有人传信,书呆子和杨业被逼进了襄阳城,如今被全城通缉,让我们前去接应!”

江璟峰替沁岚包扎好伤口,将衣服穿好又抱在怀中走到鹰儿面前说道:“谁人传信?是否有诈?”

鹰儿拿出当初给钟笙玉佩在手中晃荡:“不会有诈!”

江璟峰这时候还真的很为难,他抱着沁岚跳上大雕说道:“我送她过去让丹琴照料,稍后我与你前往襄阳......”鹰儿点头跳上了自己乘来的大雕迅速飞往龙凤谷。

丹琴见又来了一个伤患,着急问道:“峰叔叔,婶婶怎么了?”、

鹰儿抢着说道:“老妖怪的相好被暗算了,你快去收个床铺帮忙照顾,我们要赶去救书呆子和蛇女,他们在襄阳被追杀呢!”

这时钟笙母亲端着刚洗好的衣服在后院晾晒,听说儿子和儿媳妇在被人追杀,慌忙跑进来急切问道:“二叔,笙儿和诺儿怎么样了?”她看见江璟峰怀抱的沁岚又心疼的说道:“弟妹这是怎么了?”

江璟峰答道:“沁岚没事,大嫂放心,笙儿和诺儿也不会有事,万事开头难,若是一开始太过顺利,反而会大意......”

鹰儿嘀咕道:“说的好听,那书呆子可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有人追杀他可是逃都逃不掉!”

钟笙母亲听得全身哆嗦,缠抖着拭泪:“老天定要保佑笙儿和诺儿平平安安,我少活十年二十年也行啊,这两个孩子刚成亲就出了山谷去报仇,真是命苦......”

江璟峰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笙儿日后必有所为,大嫂可放心!”

钟笙母亲双手合十祈祷:“老天爷一定要保佑笙儿和诺儿平平安安的!”

鹰儿急切说道:“好了好了,我最见不得哭哭泣泣样子,我们这就去找书呆子和蛇女,你在这儿好好照顾老妖怪的相好和盐罐子就行了......”丹琴在旁边拉着他说道:“我们去准备一些水和食物,待会给你们带着路上吃。”

钟声母亲心疼的看看沁岚,对着江璟峰说道:“二叔放心去,大嫂一定会帮你照顾好弟妹的......”

江璟峰点点头说道:“那便有劳大嫂了!”抱着沁岚便走向了房间。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去打盆水来帮弟妹擦擦身子”钟声母亲去打了盆水过来帮沁岚擦拭脸庞和手臂。

江璟峰站在一旁心疼的看着沁岚,一脸愧疚和自责之态,鹰儿在门外喊道:“老妖怪,我这都准备好了,咱俩快出发吧!”

江璟峰咬咬牙转身便离开房间,和鹰儿跳上大雕赶往襄阳寻找钟笙和诺儿几人。

第134章:赶往襄阳寻人

入秋之后天气渐冷,鹰儿在大雕上紧绷着身子,自从江璟峰把斗笠给他之后,他每次出龙凤谷都戴着,平时不戴的时候就挂在脖子山,丹琴笑他像个老渔夫,但是鹰儿却觉得带上斗笠不仅可以御寒,还能让自己显得更神秘。

大雕半个时辰之后飞到襄阳城边上的山顶,鹰儿喊道:“怎不再飞下去一点,从这山顶走下去又得大半个时辰,瞎耽误工夫!”

江璟峰没有说话,抓起他的胳膊跳起来脚踩树梢,在山林之间快速跳动,鹰儿喊道:“老妖怪你可得抓紧了,别撒手让小爷掉下去了!”

“谁让你平时不好好练功!”

“你们隔三差五让小爷出去扮乞丐,哪有空练功!”

江璟峰听到之后心中不免一阵酸楚,鹰儿常随马军师外出扮乞丐打探消息,的确是可怜了这个原本可以锦衣玉食的少年,但命运既然如此安排,也只能顺应天意,怪只怪天苍宫太残忍,若是能早日灭掉天苍宫,说不定天下就太平了......

快到山脚时,江璟峰松手放开鹰儿,鹰儿赶忙张开双臂保持平衡,落地后一个前翻滚站起来,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埋怨道:“老妖怪你就不能说一声再撒手,那么高害得小爷差点摔死!”江璟峰没有理他,看了看四周没有人,抬起脚步快速往山脚,鹰儿拿出弹弓在江璟峰背后做着鬼脸比划,江璟峰猛地一回头,吓得鹰儿啊地叫了一声,随后埋怨道:“一惊一乍的,吓死小爷了!”

江璟峰走到鹰儿面前说道:“前面便是通往襄阳的官道,我们分头行事,你扮乞丐从城门进城在明处打探,我从别处进城暗地里查探,......”

鹰儿看了看自己,不情愿的翻着白眼说道:“小爷天生就是乞丐命,还用得着扮?哼......”

江璟峰取下鹰儿脖子上的斗笠,往自己头上一戴:“遇到天苍宫的人,及时通知我,切记不要硬碰硬!”

“小爷又不傻,好歹走南闯北也十多年了,打不过就跑呗,你赶紧走赶紧走,快去找书呆子去......”说完对着江璟峰又是一个白眼,江璟峰转身施展出草上飞,眨眼就消失在树林之中,鹰儿自己也加快了脚步往襄阳城赶去。

自从卓天厉被诱杀之后,襄阳城便只准进不准出,除了外出回城的人,几乎没有人敢进城,黄六斤看见一个小乞丐要进城门,好心说道:“小乞丐,这襄阳城要不到饭的,薛将军天天带着差兵四处搜查刺客,百姓都担心被当差的拿来出气不敢出门,街道上连行人都没几个,谁会出来施舍给你啊,你还是到别处去吧!”

鹰儿装出一副傻傻的样子说道:“我饿......”

“这兵荒马乱的可苦了不少人了,你等着......”黄六斤转身对身旁的兵士说道:“快去拿个馒头来给这孩子垫垫肚子!”自从当了守城兵头之后,黄六斤人变的更和气了,看上去一副正派仗义的样子,他觉得上一任兵头就是因为不会做人,才被教训的那么惨,自己平日里做个老好人,就算哪天出了岔子,兄弟们也不至于使出吃奶的力气打板子。

鹰儿呆呆的接过馒头朝黄六斤点头答谢,黄六斤又是一副心疼的样子说道:“省着点吃,到了城里若是要不到饭,你就再回这儿来,咱兄弟们一人少吃一口,定不会让你饿肚子的......”鹰儿又是呆呆的点了点头,拿着馒头边啃边往城内走去。

第135章:小乞丐遇到小霸王

进城后已是晌午时分,大街上还真没什么人,他这十四五岁正长个子的时候,一个馒头根本顶不了多大一会儿,肚子又开始咕咕叫了起来,突然看到一只白色的兔子窜了出来,他欣喜的拉起弹弓就射中兔子的脑袋,兔子应声倒地,腿脚不停抽搐,鹰儿提溜着兔子耳朵拎起来自言自语道:“襄阳城真是个好地方,还有这么肥的兔子,今日有好吃的咯......”

巷子里一个声音叫喊道:“你个小乞丐,尽然敢打死我家公子的玉兔,活的不耐烦了吧!”

鹰儿循声看去,见一个家丁模样的人朝自己跑了过来,便嘲笑道:“哎哟,这襄阳城还有活人啊,小爷以为这是一座空城,人都死光了呢!这讨不到饭吃,正好有只又大又肥的兔子,岂不是雪中送炭。”

家丁跑到鹰儿面前一把夺过兔子骂道:“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乞丐,敢杀我家公子的玉兔,活的不耐烦了吧!”

鹰儿又一把抢回兔子,翻着白眼道:“小爷除了怕饿肚子,天不怕地不怕,还会怕你家不成!”

另一个家丁搀扶着醉醺醺的薛望全走了过来,薛望全一口唾沫吐向鹰儿骂道:“哪里.....来的小鬼,不要......命了!你知....知不知道我......我是谁!”

鹰儿纵身一跳躲开,薛望全见这小乞丐还有两下子,酒意瞬间去了一半,一甩肩膀撇开搀扶他的家,边晃边说道:“小乞丐,本...公子让......让你一只手,你若能胜得了我,那......那只兔......兔子你拿走,本公子绝.....绝不追究,不......追究!”薛望全习武极有天赋,在这襄阳城内几乎未逢敌手,只要是听说谁的武艺了得,他必定要上门挑战,若是输了则回家苦练,再上门去挑战。如今襄阳城谁都不敢说自己会武艺,就算武艺高强之人被这小霸王缠上,也只好故意装作打不过他。

鹰儿不屑道:“切,就你那醉的半死不活的样子,小爷担心一不小心把你给打死了!”说着拿起手中的兔子晃了晃。

薛望全哪里受过这种气,撸起袖子一只手背在后面,另一只手呼呼打了两拳摆出阵势,轻蔑说道:“本公子今日......不......不用兵器,让你......你一只手。”

“小爷的弹弓平时是打兔子打狗用的,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小爷百发百中的神技!”鹰儿不屑说道,随后将兔子往地上一扔,抽出怀中的弹弓拿在手上,拉满弓对准薛望全头颅。

薛望全煞有其事的说道:“好......好久......没遇......遇到对手了,那...那就看...看你有几分...本事!”这时骂鹰儿的那个家丁在旁吼道:“你个小乞丐尽敢拐着弯骂我家公子!”这个家丁平日里仗着薛望全也没干狗仗人势的事情,今日若是被这小乞丐给羞辱了,自个儿也会跟着颜面无关,便在一旁推波助澜,巴不得薛望全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小乞丐,也顺道给自己长长威风。

在这襄阳城从来没人敢骂薛望全,再加上自己中午喝了不少酒,他也没听出自己被小乞丐给骂了,但一听家丁说有人敢骂自己,一副凶狠的样子说道:“方......才,还.....还说让.....让你一只手,免得你.....说.....说本公子欺凌弱小,但你.....你个不知.....天.....天高地厚的小.....小乞丐居.....居然敢骂我,真.....真真切.....切的不想活......活了是吧!”

第136章:小乞丐挑拨离间

鹰儿转念一想,自己是来找人的,跟这伙人较真只会耽搁时间,老妖怪也交代自己不要惹事,还是早点脱身为妙,嗤鼻一哼:“懒得跟你们胡搅蛮缠,小爷可没那闲工夫跟你打架斗殴,还是先找个地儿烤兔子肉去咯......”说完拎起地上的兔子,转身便要走,骂他的家丁跑上去张开双臂拦住他坏笑道:“你这小乞丐不仅杀了我家公子的玉兔,还敢辱骂我家公子,今日绝不会就这么让你溜了,看我家公子如何收拾你!”

坐在地上的家丁跟着喊道:“公子,快将这小乞丐打的满地找牙!”

薛望全越听越气,一跺脚吼道:“你个小乞丐,今日饶不了你!”说完就握拳朝鹰儿打了过去。

鹰儿看看朝自己跑过来的薛望全,又看看那两个家丁,前俯后仰哈哈大笑:“真是个傻公子哥儿,被家丁使唤来使唤去!”

薛望全一听鹰儿说自己被家丁使唤,冲到鹰儿身旁停了下来,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本公子怎......怎会被家......家丁使......使唤,你.....你胡.....胡说......”

鹰儿不屑道:“家丁让你打谁就打谁,岂不是像狗一样听话,养条狗让它去咬谁,狗就跑去咬谁...哈哈哈哈......”

薛望全眼睛直勾勾的瞪着自己的家丁吼道:“你…你们敢敢…使…使唤本…本公子!”

坐地上的家丁憋屈的样子嚷道:“公子别听那个小乞丐胡说!”

骂鹰儿的家丁抬手指着鹰儿骂道:“你个臭乞丐,居然敢挑拨离间,看我一巴掌扇死你!”说着就抡起拳头要打鹰儿。

鹰儿躲到薛望全身后,家丁在后面追着要打鹰儿,两个人围着薛望全转圈子。

薛望全平日里被捧得高高在上的样子,很多人情世故根本不会去细想,这会儿想想平日里好像还真是自己的两个家丁一直要自己打这个打那个,并且那些谁功夫高的事情都是这两个家丁告诉他的。

鹰儿跑着跑着,嘴角露出一丝坏笑,他猛的一停,一个扫堂腿将家丁绊倒,家丁往前踉跄一拳打在薛望全背上,薛望全回过头见自己的手下打了自己,瞪着家丁咽了咽口水说道:“废…废物!”

家丁连忙赔不是:“公子,对不住对不住,是这小乞丐使坏绊我!”

鹰儿坏笑道:“说你是个傻公子哥儿,还真是够傻的,明明是他想打你,还赖在我身上……”

薛望全本来就醉醺醺的样子,被鹰儿搅和的也糊涂了,他怒气冲天的对家丁吼道:“找……找死!”

坐地上的家丁赶忙从地上爬起来,跑过来拉着薛望全劝道:“公子,真是那小乞丐绊的,他在挑拨离间啊…”薛望全一甩手又将他推倒在地,这家丁见劝不了薛望全,倒地后就假装晕倒了,心想:“不就是死了只兔子,以后还省得天天喂它,还得抱着它出门,给它洗澡,我才不去自找没趣呢…”

薛望全又抬起一脚,将打他的家丁踹飞,鹰儿看到之后忍着偷笑,慢慢的往巷子里退去。

被打的家丁喊道:“公子,那小乞丐要跑了,快打死他!”

鹰儿对着薛望全嬉笑道:“你看你看,他又把你当狗一样使唤了。”边说边摇头,又指着家丁添油加醋:“你敢使唤主子,手段真是高明,高明……”

家丁吼道:“这个小乞丐胡说八道!公子快打死他!”

薛望全跑过去猛踹家丁几脚,吼道:“本…本公子…才…才不听你…使使唤………”

那个晕倒在地的家丁躺在地上微微睁着眼睛,嘴角露出侥幸的笑意,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不由得佩服自己机灵无比。

鹰儿见薛望全将家丁踢得满地打滚,趁着没人注意自己,便转身跑进了巷子,跑了几步又折返回来,躲在墙角轻轻放下手中的的兔子,拉满弹弓就朝那个假装晕倒的家丁脑袋射过去一粒石子,小声坏笑道:“小爷让你装的像样点儿!”咚的沉闷一声,石子打中装晕家丁的太阳穴,鹰儿拎起兔子一溜烟便跑进巷子不见了踪影。

薛望全依旧追着那个家丁不停地踹:“敢使唤本公子....找死.....找死!”,家丁一爬起来就又被踹倒,满脸是血不停哭喊:“公子饶命,饶命......”鬼哭狼嚎之声越来越大,街上住户忍不住打开门窗从缝隙偷看,见是襄阳小霸王在当街打人,吓得慌忙紧闭门窗。

鹰儿拎着兔子在巷子里蹦蹦跳跳的乱跑,跑着跑着就穿过了街道来到一条小河边,拎起兔子撩了下嘴唇:“就在这儿饱餐一顿咯......”

第137章:跳进河里逃命

铁炉进城后跑了几圈就是找不到扬程客栈,挠着头自言自语道:“真是糟心,这襄阳城奇了怪了,怎连个问路的人都寻不到,跑了四五圈了,怎又跑回这里来了?”突然看见前面有几缕青烟升起,铁炉拍着马跑过去一看,见有个小乞丐在河边烤东西吃,便上前问道:“叨扰小哥雅兴,小哥可知道扬程客栈在哪个方位?”

鹰儿闻了闻兔子,抬头瞄了一眼铁炉,见这人乌黑的脸庞,身后背着一杆长枪,半搭不理的说道:“小爷也是刚到襄阳城,哪里认得路......”

铁炉看着鹰儿手中的兔子,咽了咽口水说道:“小哥,这兔子可否卖我一半?我大半天没吃东西了.......”

鹰儿又抬头看了一眼铁炉,心想这身衣裳看上去刚买了不久,但却又污浊不堪,应是着急赶路所致,瞧着傻模傻样的也不大像坏人,叹了口气说道:“我自个儿都吃不饱,怎能卖给你?”

铁炉跳下马,摸出一块银子递到鹰儿面前说道:“小哥,你就行行好,这银两你拿去买身衣裳,再去买点吃的......”

鹰儿转了转眼珠子说道:“小爷不要你的银两,待会你骑马带着我走就成,要不然没走几步,这半只兔子就在肚子里化成水儿了........”

“成啊....等我找到扬程客栈,这马便送给你了.......”铁炉说完深吸一口气闻着兔肉的香味,兴奋地蹲下来看着鹰儿木棍上烤的兔肉。

鹰儿将兔肉伸到铁炉面前,铁炉不客气的撕下一大块,不由分说便啃了起来,边啃边‘嗯嗯嗯’的竖起大拇指称赞。鹰儿得意的收回木棍,用腰刀削了一块肉边嚼边说:“看你那样子,这是赶了多少路?”

铁炉跑去取下马鞍上的水囊,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擦着嘴巴说道:“这一路跑了三四天,没停过!”

“投胎也没这么急吧......”鹰儿说完之后并没有在意对方是否会不悦,在鹰儿看来,若是他用言语消遣一个人,而这个人不与他计较,那么这个人八成是好人,也正好借此看看这家伙心性好坏。

铁炉傻呵呵笑道:“小哥说笑了,我只是赶去送信......”

“哦......”鹰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又削了一块兔肉送进嘴里,一阵阵扑腾腾的脚步声传来,薛望全骑着马带了帮差兵冲着这边追了过来,鹰儿看看薛望全的样子,好像酒已经清醒了,便跳上铁炉马喊道:“快跑!”使劲一拍马背便往前冲了出去,铁炉跟在马后面喊道:“我还没上马呢!”

没想到前面又冲出来一队差兵拦在鹰儿前面,鹰儿跳下马准备往巷子里面跑,薛望全吼道:“小乞丐你再跑,本公子就下令放箭了!”鹰儿像没听见似的钻进了巷子,铁炉搞不清楚状况也只好跟在后面跑进了巷子,跑了没几步,巷子里一群差兵手持兵刃将鹰儿和铁炉又逼到河边,鹰儿见被三面包围无路可逃,又看了看身后的河水转动着眼珠子,铁炉以为鹰儿想跳河,纵身一跃噗通跳进河里,鹰儿冲铁炉喊道:“你个呆子!跳下去不得冻死!”

铁炉在水里扑腾了几下游到岸边,站起身来擦了把脸上的河水说道:“你不跳啊!那你往后看什么看!”

鹰儿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小爷是怕踏空了掉河里去!哈哈哈......”

薛望全骑着马离鹰儿还有四五十步就喊了起来:“小乞丐,你还没跟我比试呢,怎就跑了!”薛望全教训家丁打累了,便躺在大街上睡了大半个时辰,一群巡查的差兵正好路过。看见薛将军的宝贝儿子躺在大街上睡觉,旁边还躺着两个家丁,一个鼻青脸肿的晕死了过去,后来一问那个装晕的家丁,才知道薛公子被一个小乞丐戏弄了,将薛公子喊醒后便一路搜寻,见这边冒起了青烟就追过来看看,没想到这个小乞丐还真的在这里。

“小爷哪里跑了,方才是肚子饿了!”鹰儿一脸不屑的样子看看薛望全,又看看铁炉的腿脚陷在河边淤泥中,费劲的拔出来一步步往岸边走,指着铁炉嘲笑道:“你能长这么大,真是不容易啊!”

铁炉废了老大劲从河边淤泥中爬了出来,湿哒哒的站在旁边,呵呵傻笑:“这河岸还挺高,在下面一点儿都看不到上边。”

鹰儿说道:“吃了几口兔子肉,没准连性命都搭上咯!”

铁炉取下背后的长枪舞了几下:“我叫铁炉,命硬着呢!”

第138章:再次戏弄小霸王

薛望全走到他二人面前跳下马说道:“想不到小乞丐还有帮手啊,不错不错,今日本公子能痛痛快快的打一场了!”

铁炉说道:“不知这位公子为何要追杀这位小哥?”

薛望全得意的晃了晃头:“本公子可没有杀人的嗜好,只是想找人切磋武艺而已!”

“那也不该欺凌弱小,要切磋在下愿意奉陪!”铁炉又转动了一下枪头,枪头上的水珠甩到薛望全的脸上,薛望全用手指弹了一下脸上的水珠轻蔑一笑,指着旁边一个兵士说道:“把你的长枪拿来给本公子一用!”兵士双手托着长枪跑了过来,薛望全身手接过长枪舞了几下说道:“轻是轻了点,不过打败你应该是够了!”

铁炉平日里杂耍卖艺,没有真正的和谁切磋过,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有些心虚的看了看鹰儿说道:“若是我输了,还望小哥找到一个叫荷叶的姑娘,替我传个信,就说她义兄的信送到了!再转告她一定要为我们的师父报仇!”

鹰儿笑道:“小爷怎会让你枉死,放心吧,死不了!”说着脸上露出一丝坏笑:“你只管待着不动就成了,看小爷妙计!”

铁炉根本没有心思比什么武艺,走到这一步也是被逼无奈,谁让自己馋嘴吃了几口兔肉呢。

薛望全对铁炉喊道:“为免旁人说本公子仗势欺人,先让你三招!”

鹰儿跳到薛望全面前说道:“不公平不公平,到时候就算你赢了,也会说你仗势欺人!”

薛望全一脸认真的样子说道:“若论切磋武艺,本公子从不仗势欺人!”别看平日里薛望全时常欺男霸女,但在与人比武之上的确没有仗着权势逼迫过谁,再有便是知道他家世的人,都不敢招惹这个小霸王,就算打的过也会留几手装作败下阵来,以免日后被无止境的纠缠不休。越是没人敢和薛望全比武,他就越是渴望能遇到对手,否则碰到鹰儿这么一个小乞丐,他也不至于不依不饶的追在后面定要一较高下。

鹰儿通过方才的试探,知道薛望全好颜面,便说道:“你看你领着一帮人,就算打我们得过你,也不敢还手啊!”

薛望全恍然大悟的样子点点头:“说得有理!”大声对带来的兵士喊道:“你们全都给我退后!不准说话,也不准动手!违令者杖责一百军棍”又对鹰儿说道:“这下没有后顾之忧了吧,只要你们痛痛快快的跟本公子打一场就成!”

“听到没有,你们家公子不准你们动手!”鹰儿见这招好使,又指着铁炉说道:“你看他被你带来的人吓得掉河里了,全身上下湿透,有功夫也使不出来了,你赢了是不是胜之不武?”

薛望全思索着点点头,用枪头指着鹰儿说道:“那还是你来做我的对手!”

鹰儿用手指推开枪头,略带取笑的说道:“小爷今年才十三四岁,参军都不够资格,你跟我打什么打?就算你赢了也不光彩!”薛望全带来的差兵全都跟着笑了起来,薛望全见有人敢笑自己,眼睛扫了一眼在场差兵吼道:“谁敢出声便打一百军棍!”差兵们一个个都吓得赶忙作出一脸严肃的样子。

薛望突然眉毛一挑,惊喜说道:“那本公子也跳到河中,再上来与这位公子比试,如此一来便公平了,是与不是!”

鹰儿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说道:“嗯。这也算公平,不如过几日再战......”

“本公子等不了!”薛望全说完就噗通跳进河里,鹰儿拽了一下铁炉小声道:“还不快上马抓紧跑!”说着便跳上薛望全的马,铁炉不知道这么轻易就能逃脱,楞了一下跳上自己的马跟在鹰儿后面,差兵们举着手中长枪阻拦,鹰儿喊道:“叫你们不准动手,想挨板子不成!”差兵们收回长枪让出道来,鹰儿和铁炉骑着马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薛望全费了老大劲从河道里爬上来,却没见着人,怒吼着问差兵:“他们人呢?”

差兵们指了指鹰儿和铁炉逃走的方向,哪里还有半点人影,薛望全气得直跺脚,大声喊道:“给我追!追不到每人打一百军棍!”差兵们明知两条腿追不上马,但还是整齐划一的列队喊道:“追!追!追!”

“喊什么喊!怕他们听不见吗!一群饭桶!”薛望全骂骂咧咧的甩着裤腿上的泥巴,见差兵已经追了出去,自己也跟在后面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吼道:“抓到了赏银百两!还不给我跑快点儿!”

第139章:冤家路窄

鹰儿骑着马在城内漫无目的逃窜,铁炉也刚来襄阳就出城了,两个人都不认识路,跑了大半个时辰鹰儿勒住马说道:“喂,大黑头,你不要跟着我了,各走各的路…”

铁炉一脸诧异地说道:“那可不行,咱可是过命的交情,怎能说散就散了!”

“这点儿破事就叫过命的交情了?不知所谓!”鹰儿想着自己还得找人的事,不再搭理铁炉,拍马就往前跑了起来。

铁炉也不知道去哪,骑着马跟在鹰儿身后,赶巧不巧的遇到了正在搜查的谢余吉,谢余吉一看鹰儿座下的马是军马,便命手下将鹰儿和铁炉给围了起来。

谢余吉指着鹰儿座下马问道:“小乞丐你这马从何而来?”

鹰儿一翻白眼说道:“一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送我的!与你何干!”

谢余吉问道:“那公子姓甚名谁?”

鹰儿还真知道那傻公子叫啥名字,便故作镇定说道:“那公子哥儿见我要饭可怜,便送我匹马,你管不着!”

谢余吉猜到小乞丐说的公子必然是薛将军的那宝贝儿子,但又不知到底是真送的,还是小乞丐偷来的,若真是送的便会驳了薛公子的脸面,若是小乞丐偷来的,自己看到不管又会被责骂。谢余吉转动了下眼珠子说道:“即是公子送与小哥的,那便请小哥与我一道前往将军府让公子指认,鄙人为小哥换身干净衣裳,再拿给些银两给小哥,日后便不要再行乞了!”

鹰儿心想,没想到那傻公子居然是将军的儿子,看情形跑是跑不掉了,只有跟着他走了,到时候再见机行事吧!

铁炉在马上恭敬行礼问谢余吉:“请问兵爷扬程客栈怎么走?”

谢余吉看了看铁炉问道:“你与这小哥不是一起的?”

鹰儿赶忙说道:“小爷怎会认识这种傻模傻样的人,他找我问我路而已,不相识不相识!”

铁炉一脸茫然:“这……”他知道鹰儿是不想连累自己,才说与自己并不相识。

谢余吉打量着铁炉问道:“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士,你找扬程客栈作甚!”

鹰儿抢着说道:“问客栈当然是要找地方落脚咯,亏你胡子一大把,连这个都还要问!”

谢余吉也不想与一个小乞丐计较,便直接了当说道:“本参军还有要事在身,小哥请随我先到将军府验证……”

鹰儿从马背跳了下来,不耐烦说道:“不就是一匹马而已,你牵走便是,啰啰嗦嗦的扰了小爷兴致!”

鹰儿扒拉开差兵想离开,差兵没看见谢余吉点头放人,将鹰儿围的死死的,铁炉又问道:“差爷可否告知扬程客栈如何走?”

“往前走四五里地,看到一个被烧掉的房子,再往东走三里地便到了!”谢余吉不耐烦的往身后指了指,他这几天也是够窝火的,薛定成天天催他抓刺客,弄得城内连找个吃饭的地方没有,这都过了晌午了,他还得饿着肚子回差衙才有饭吃。

“多谢差爷,还请行个方便........”铁炉看了看拦在前面的差兵,又对着谢余吉拱手行礼,谢余吉一侧身,又是不耐烦的对着差兵喊道:“让开让开.......”

“多谢差爷,多谢!”铁炉骑着马猛地窜了出去,吓得背心全是汗,城内的通缉画像到处都是,他还担心被认出来,没想到一群差兵,丝毫没有认出他是被通缉之人,莫不是真如荷叶所说,自个儿平日里太邋遢了.......

鹰儿见铁炉走远了,对着谢余吉说道:“都说把马还给你了,你怎还不让小爷走!”

谢余吉微笑着说道:“小哥还是得随我到将军府去指认,莫要为难本参军......”

“成成成,头前带路......”鹰儿翻身爬上马,想着也没别的办法了,待会再想法子将那傻公子戏弄一番便是,一个差兵牵着鹰儿的马,跟谢余吉并排走向将军府。

第140章:见机行事

快将军府门口,远远看到薛望全拖着满是泥巴的双腿,蔫蔫儿的样子往将军府走回去,谢余吉摇摇头叹道:“不知这薛公子这又上哪里作乱子去了,怎落得如此狼狈......”

鹰儿很清楚是怎么回事,他在马背上滴溜溜转动着眼珠子,想着待会怎么把这事给圆个谎,又让这个傻公子不憎恨自己,想了一会一拍双手脱口而出:“有了!”

谢余吉看着小乞丐兴奋的样子,心想这小乞丐还真认识薛公子,但看薛公子的狼狈样,此刻定在气头上,还好方才没有为难小乞丐,要不然这小乞丐跑到薛公子面前告个状,自己可没闲工夫陪着他瞎折腾。

“小哥,公子就在前面,本参军还有军务需要处理,便不打扰二位叙旧了,告辞!”谢余吉说完拉转马头就准备到差衙去吃饭,没想到鹰儿却取笑起他来:“莫不是怕得醉了公子的熟人,挨军棍不成?”

谢余吉扭过头说道:“本参军还未吃午饭,便不打扰小哥与公子叙旧了......”说完一夹马肚子往将军府旁边的差衙走去,兵士都跟在他后面嘀咕:“总算能吃上饭了......”“这一天到晚街上人都没有,查什么查.......““前两日挨家挨户查的时候还能顺些吃的,这几日街上巡查连个人影都看到......“

鹰儿见谢余吉走开了,离薛望全还有些距离,便准备趁机溜走,却没想到追他的那帮差兵也回来吃饭,正好看见鹰儿骑着马在府衙门口,便对着薛望全喊道:“公子,那乞丐在这儿呢!”

薛望全回过头看到鹰儿,气不打一处来,怒吼道:“小乞丐,你居然敢戏弄本公子!”

谢余吉听到了薛望全的骂声,但却装作没听见,他并没有打算去找小乞丐对质,在将军府门口还能出什么乱子不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个儿吃好午饭再睡一觉才是正事。

“看来今日是栽这傻公子身上了......”鹰儿嘀咕着打马便朝薛望全跑了过去,那帮差兵也跟在后面追赶,鹰儿回头对着追赶的差兵做了个鬼脸,转眼就来到薛望全面前。

薛望全愤怒的瞪着鹰儿,一拳打在马头,‘噗通一声’那匹马硬生生的倒了下去,鹰儿腾空一跃稳稳落地说道:“好武艺,佩服佩服!”差兵跑过来手持长枪将鹰儿围了起来。

“你个小乞丐活的不耐烦了吧,你可知戏弄本公子是何下场!看你哪里跑!”薛望全抡起拳头便向鹰儿招呼过去。

鹰儿翻着白眼喊道:“就知道仗势欺人!小爷可没想逃走,不然怎会自个儿送上门来?”见薛望全紧握着的拳头在自己面前停了下来,鹰儿接着说道:“我后来打听到你是将军家的儿子,便上门来找你切磋了!”

薛望全一脸狐疑的骂道:“你个臭乞丐,本公子绝不会再被你戏弄!”

鹰儿一本正经的说道:“打架我怎会是你的手,你不是仗势欺人是什么?”随后嬉笑着说道:“但可以比试别的,你看如何?”

“只要你不耍花样,无论比什么,本公子都奉陪到底!”薛望全一脸怨怒的看着鹰儿,他长这么大从没有受过这种气,要不是在这襄阳城实在找不到跟他比武的人,这小乞丐早就被他打的满地找牙了。

“小爷最拿手的便是百发百中的神技,你敢否与我一较高下!若是不敢比就认个输,没人敢笑话你的.....哈哈哈哈......”鹰儿一脸得意的样子,说着取下腰带上的弹弓拉了两下,薛望全赶忙摆起防御的架势怕鹰儿偷袭他,旁边的差兵也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哟哟哟......这就怕了?那小爷不陪你玩儿了......”鹰儿一脸鄙视的摇头,将弹弓又别了回去。

“哼!本公子会怕你不成!你说如何比!”薛望全还是摆着架势提防着,旁边的差兵依旧用长枪对着鹰儿,鹰儿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说道:“你们上百个号人围着小爷,小爷都快吓死了,就算有真本事也不敢使出来,万一你输了耍赖,岂不是要杀人灭口!”

薛望全指着鹰儿喊道:“你休想逃走,本公子绝不会再上你当!”

“小爷何时骗过你?是你自个儿要跳河的,拦都拦不住!”鹰儿说着又指了指旁边的差兵:“他们都可以作证,小爷说过改日再战!是你等不及往河里跳的,是与不是!”差兵们听到后强忍不敢笑出声来,薛望全瞪着眼睛看了看他们,差兵们吓得赶忙变换了脸色。

薛望全指着鹰儿喊道:“那你为何要跑?”

鹰儿坏笑道:“唉......人有三急啊,吃了你那兔子,小爷这肚子闹得慌,总不能在你们面前方便吧!”

薛望全还是指着鹰儿叫嚷:“还有一个人呢?他怎么跑了?”

鹰儿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家伙跳河里受凉了,跑去找郎中咯,瞧他那弱不禁风的样子,哪有你身子骨硬实!”薛望全听到有人夸自己,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收回指着鹰儿的手,拍了拍胸脯说道:“那是自然,本公子这体魄没人比得了!”

鹰儿竖起大拇指称赞:“那是自然,看你一拳便将马打死了,如此神力世间罕有!”

见薛望全被夸的越来越舒心,鹰儿说道:“你看你这一身污浊之态,还是先回去洗换干净,小爷再陪你一较高下怎样?”

薛望全听说还要再等,赶忙说道:“不碍事,本公子等不及了!”

鹰儿见这招不管用,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装出一副苦态:“再说小爷吃了那兔肉闹肚子,输给你也会心不甘情不愿,等过几日养好了肚子再战也不迟,你看可好?”

薛望全又抬手指着鹰儿:“你若是跑了怎办?”

鹰儿一脸愁态的说道:“那小爷便跟你上你家去,你将军府那么多人看着,我就算插翅也难飞,你说是与不是?”

薛望全一把拉着鹰儿的手:“好,那就跟我回家,等你”

第141章:读唇语

杨业不分日夜领着人操练,钟笙心中万分感激,遇一知己乃是人生一大幸事。天刚暗下来,聂举回来消息向钟笙禀报道:“公子,今日城内差兵依然还在四处搜查,城内百姓都闭门不出,进城的人也少之又少,荷叶姑娘的师兄我已暗中安排到程通程笛家中落脚,等子时再接到这里来,打探消息的人都没见过公子所说的少年进城,但却有个小乞丐今日进了城,还与荷叶姑娘的师兄有一些交集......”

钟笙听小乞丐进城,一脸激动的站起来问道:“什么样的小乞丐?”

聂举见钟笙一听说小乞丐如此兴奋,摇头说道:“这个小乞丐异常顽劣,恐不是公子要找的人......”

“顽劣就对了,这小乞丐怎样顽劣了,再说说看,快说快说......”

聂举说道:“这小乞丐进城后打死了薛公子养的一只白兔,却捉弄薛公子将自个的两个家丁打了一顿,小乞丐逃走之后,到河边烤兔子遇到荷叶姑娘的师兄问路,二人在一块待了一会儿,那薛公子便追了上来,但不知怎地薛公子竟然又被这小乞丐骗的跳进了河里,随后小乞丐骑马跑掉了,途中又遇到参军谢余吉,这谢余吉反倒对小乞丐恭恭敬敬的样子,领着他到了将军府门口,薛公子见到他本要揍他,后来不知怎地又拉着小乞丐一脸喜悦之态进了将军府,打探消息的人都不敢靠太近,中间到底说了些什么话,没有听清楚......”

钟笙哈哈大笑:“还好没听到,否则忍不住笑出来,怕是要被发现了,哈哈......”

“莫不是这小乞丐便是公子说的少年?“聂举觉得钟笙要找的人应该不是文人,便是像杨业这样武艺高强之人,再不济也是像荷叶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小乞丐。

钟笙点点头说道:“是他,是他,就是他,哈哈......哈哈.......”

聂举不可思议的摇摇头:“那这位少年是何人?”

“同路人!”钟笙还真不知道鹰儿身世,龙凤谷的人只是在责骂鹰儿的时候说他是老鹰叼回来的,但很显然只是逗孩子的玩笑话,既然长辈没有言明此事,万一问了又勾起伤心的过往就不好了,长辈们该让他知道,定不会有所隐瞒,不说自然有不说的道理。

“那我想办法将他接过来?”聂举还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看着钟笙。

“还是让他留住在外面好,接到这里来也关不住他哦......”钟笙说着摇摇头,看聂举又是一副茫然的样子,便说道:“这少年便是鹰儿,虽无比机灵,但也是顽劣无比啊......”

聂举是懂非懂的点点头:“哦......公子若无吩咐,属下再出去探探消息.....“

“辛苦聂大哥了......”

“我这命是将军救回来的,这点苦算不得什么......”

“哟.....这二人在这如此清闲,还吃不吃晚饭了!“荷叶人未到声先至,聂举听到荷叶的声音,对着钟笙一拱手,三步并作两步跑出议事堂跳上了房顶,他是担心再留在这儿不知道又要被荷叶怎么鄙夷了,自己嘴笨又说不过这刁钻的丫头,心想着惹不起便躲远一点。

程笛和荷叶端着盘子走了过来,钟笙没看到杨业一道来,便问道:“怎不见杨兄弟?”

“孚儿烧好饭缠着杨大哥教他练功呢,一会儿就来了!”程笛一边摆菜碗一边回着话,而荷叶似乎猛然想到什么的样子,放盘子时连汤汁洒出来都全然不知。

钟笙以为她在想聂举是不是躲起来了,便说道:“聂大哥回来传了些消息,这又出去打探消息了......”

荷叶白了钟笙一眼:“谁有空理他啊!本姑娘在思索读唇语的的要点!“

“哦,原来如此,不过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听见钟笙说有好消息,荷叶赶忙一拍桌子:“等等,等等,先不要说,等等......”

钟笙和程笛不知道这姑娘又在想什么心思,荷叶一脸得意的样子说道:“你们现在都不准说话,等我走远了再说,本姑娘要看看这读唇语练的怎样了!”

钟笙赶紧捂住嘴巴点头,程笛跟着微微一笑,荷叶往议事堂前的空地跑出去几十步喊道:“你们可以说了!”

这时候杨业走了过来,见荷叶远远的站在外面便招呼道:“人到齐了,快来吃饭!”

荷叶冲他翻了个白眼,杨业摇着头坐下问道:“这丫头又在发什么疯?”钟笙赶忙做了个嘘的手势,又使眼色让杨业看看荷叶的表情,只见荷叶咬牙切齿的指着荷叶喊道:“姓杨的你不想吃饭了,居然敢骂本姑娘!”

“哦,练唇语呢,难怪,难怪......”杨业像没事人一样的拿起筷子说道:“吃饭吃饭.......”

第142章:将军府享乐

钟笙夹了口菜边吃边说:“鹰儿来了襄阳城,这会儿应该在将军府享乐吧!”

杨业端起杯子敬了一下钟笙:“那就太好了,鹰儿应该能和鹰师父联系上,便可知燕云十六州战事如何了......”

钟笙点点头说道:“鹰儿暂且让他在外面打探消息,来这里他还不得闹得众人没法操练,至于燕云十六州的消息,我会让聂举想办法与鹰儿接头.......”

杨业又问道:“那诺儿和赛花二人还是留在郁香楼?”

钟笙答道:“诺儿说郁香楼楼主似乎与我们是同路人,她要留在郁香楼证实,嫂夫人暂且一道有个照应,若是燕云十六州有消息传来需要杨兄弟上战场,便即刻安排杨兄弟夫妻二人赶回去。”

杨业点点头,又看看荷叶:“这丫头怎还不来吃饭?”

“她还等着听到钟大哥的好消息呢!你这一来说了这么多,估摸着一会儿没好果子吃。”程笛说完端起碗将碗中剩下的几口饭扒拉完,放下碗筷看着荷叶微笑。

杨业看着钟笙问道:“哦,有何好消息?”

钟笙故意不紧不慢说道:“铁炉送完信回来了,暂且在程笛姑娘家中,晚上便让聂举接他回来......”

荷叶兴冲冲的跑了过来,边跑边喊道:“师兄回来了,真的吗?”

钟笙冲着荷叶点点头,他见到荷叶兴奋地样子,知道铁炉是荷叶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虽平日里荷叶嘴巴不饶人,但心地却很善良。

“这傻子还能找到回来的路,真是奇了怪了!”荷叶坐下便夹了口菜往嘴里放。

钟笙笑道:“看来还是你了解铁炉,他的确找不到路,在襄阳城转了好几圈,幸好差兵没有为难他......”

“我就说嘛,就他那愣头愣脑的傻样,没把自个儿丢了就是万幸咯!”荷叶像饿疯了似的不停往夹着菜嘴里送,程笛给她倒了杯茶说道:“你慢点吃,当心噎着......”

荷叶端起茶杯一口喝完:“不打紧不打紧,你们说你们的,别管我,别管我......“

“我们说完了,也吃好咯......”钟笙说完,程笛和杨业跟着一笑,荷叶翻着白眼扫了一眼钟笙和杨业,“哼”了一声又埋头吃饭。

.........

鹰儿在将军府被招待的不亦乐乎,一大桌子菜就他和薛望全两个人吃,鸡腿拿到手上啃一口就又去拿别的菜吃,将军府内的人也都习惯了薛望全带些稀奇古怪的人回来,也就见怪不怪了,不管是府内的下人还是他的几个大娘,只要一看到薛望全就有多远躲多远,薛望全也不去在意别人的感受,只要顺着自个儿的心意就行。

薛定成平日里常常要去水镜山庄禀报些日常,还要去军中巡查,也没多少时间在府内管教,再说这么个宝贝儿子,也舍不得打骂,想着等他长大点成家立室后自然就正经了。

一个丫鬟双手托着套衣服跑过来:“公子,衣裳买回来了,给这位小公子试试合不合身,不合身我这就去换!”丫鬟低着头生怕买的不合身被责骂。

鹰儿看着一桌子菜,吃都吃不过来,哪有心思换什么衣服,再说他也没觉得这一身乞丐服哪里不好,瞟了一眼那丫鬟说道:“你抖开,抖开,小爷看一眼便知......”

丫鬟赶忙将衣裳拎起来抖开,鹰儿扫了一眼:“合身,合身......”说完蹲在椅子上去夹远处的菜。

丫鬟说道:“小公子要不要先换了新衣裳再来吃?”

鹰儿满不耐烦的说道:“放那,放那,吃完再换,你去给我打一桶热水,小爷待会儿要泡个澡......”

丫鬟也不敢多问,将衣裳放在鹰儿身旁的椅子上就跑去给他打洗澡水了,心想着这又不知哪里来了个混吃混喝的小鬼,看样子还挺难伺候的,恐怕这几日没好日子过了。

薛望全摆弄着鹰儿的弹弓,像看奇珍异宝似的在手里摆弄,嘴里不停说道:“好宝贝,好宝贝,你这神器从哪里得来的?”

鹰儿低着头吃菜,从嘴缝里挤出来几个字:“一个大傻个送的!”

“有人送如此宝贝,说的我都想去做乞丐要饭了!”薛望全挤到鹰儿旁边说道:“要不你以后带着本公子去要饭可好!”

鹰儿嘴里的菜忍不住喷了出来:“谁脑子犯浑跑去要饭,你还真是蠢的可以......”

第142章:兄弟起争执

卓圣禹和月来回到水镜山庄,看到卓圣阎的模样不免有些惊讶,讲完玄姬阁的事情,卓天绝问道:“真的是江璟峰?他怎会出现在玄姬阁?”

卓圣禹微笑道:“三箭神技和天尘剑法错不了!”

“难道是江璟峰约战孔齐安?”卓天绝顿时来了兴致,他虽然二十年一直在养伤,但从来没有停歇过修炼冥刹九州,若是内伤不在打斗之时发作,他认为冥王神戟绝不会输给天尘剑法。

卓圣阎来回踱步,思索片刻说道:“若是江璟峰约战孔齐安,那可能他也会到襄阳,我们岂不是能将其一网打尽?”

卓圣禹正准备说话,却被卓圣阎抢先说道:“前几日父亲传信与我,正是此意......”

“我倒是认为此刻应退守金陵,江陵府处心积虑二十年,必定是有备而来......“卓圣禹还没说完,却又被卓圣阎打断:“我天苍宫怕他不成,敢出来必将他们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卓圣禹微笑着摇头:“如今宜避其锋芒,让他先与高从谨和薛定成去斗,天苍宫则坐收渔翁之利不是更好?”

“禹儿说的有理,高从诲躲藏二十年,此刻出来必是有些把握的,不过金陵据此千里之遥,若是退守金陵之后,被他们夺回襄阳和江陵,怕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卓天绝说完看了看卓圣禹,卓圣禹对其微微一笑:“二叔说的也在理,但天苍宫的目的并不是谋朝篡位,也没必要与他们一较高下。”

卓圣阎歪嘴一笑:“我们可以来一个声东击西,先佯装撤离襄阳,而后再来个反扑,将其一网打尽!”

“如此也可行,不过上万大军撤离南楚和襄阳,又岂是易事?”卓天绝平日里虽不大管宫中事物,但自小在长老那里也学了些纵横之术。

“数万人的确太过招摇,不如沿江只带走几千精锐,沿长江顺势而下......“卓圣禹的话还没说完,又被卓圣阎打断:“二弟太过仁慈,何人敢惹我天苍宫,我借他天大胆子!”

月来倒是不紧不慢的说道:“没人敢惹你,你怎变成如此模样了?日后怕是生不出毛发来了吧......”卓圣阎气的脸红脖子粗,但没有反驳越来。

卓圣禹微笑着摇摇头没再说话,卓圣阎又说道:“我天苍宫外派出来的子弟皆是经长老精挑细选,无论武艺胆识在天下间都是少有,如二弟般谨小慎微,如何震慑诸侯!”

卓天绝见两个后辈各持己见争论起来,也不好帮谁,便坐下来吹着茶碗说道:“不如月来弹一曲,为他兄弟二人静静心。”

月来没有答话,抱着竖琴悠悠的弹了起来,卓圣禹微微一笑,卓圣阎深吸一口气道:“此事还是等父亲和长老商议后再做定论,若是二弟和月来想去金陵,我明日便安排船送你们二人走。”卓圣阎是想早点送走卓圣禹,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计划来,他和卓天裂的想法一样,江陵和襄阳在十个国家中间,以此为重点震慑各路诸侯,无论东进西行或是南上北下都可便宜行事。

而卓圣禹是在见过江璟峰之后才萌生退守金陵的想法,他不仅领教了江璟峰绝世武艺,还看到了江璟峰的沉着冷静,既然敢在二十之后出来,说明其已经有了对抗天苍宫的准备,届时就算天苍宫取得胜利,也必定是伤亡惨重,还不如将这个原本就属于他们的地方让出来,让他们去自相残杀,但卓圣阎却并不认同自己的观点,他也只好作罢。

这时候薛定成来禀报军务,给在坐的几个人一一恭敬行礼,月来停止了抚琴,薛定成报道:“今日城内巡查,并未发现刺客踪迹,也未找到先前通缉之人......”

“从你进门那一刻,本公子便知你一无所获!“卓圣阎瞪着薛定成:“有两帮人要杀本公子,都在你管辖的襄阳城内,这都过去数日还没抓到,真是无能之辈!”

“是是是.....卑职无能,卑职无能.......”薛定成本就是准备好了来被责骂的,也没有反驳, 卓圣禹微微一笑,月来淡淡说道:“方才还说借人天大的胆子.......”

卓圣阎并没有在意月来说什么,朝薛定成摆摆手,薛定成识趣的退了出去,刚踏出门槛,卓圣禹却似乎想到什么,微笑着喊道:“薛将军,明日本公子去府上拜访,听说令公子成天在襄阳城找人切磋武艺,本公子与令公子切磋一下武艺如何?”

薛定成吓得扑通一下跪在门槛边上:“禹公子神功盖世,犬子怎会是禹公子的对手,卑职平日里忙于军务,对这个逆子欠缺管教,日后我定不准他惹是生非,禹公子饶命饶命......”

“哼,也没见你忙出个所以然来!“卓圣阎瞪了薛定成一眼。

“卑职无能,卑职无能......”薛定成一步都不想踏进水镜山庄,但自己有今天也都是天苍宫给的,不然自己顶多就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校尉,说不定早就死在天苍宫的屠刀之中了,他并不憎恨天苍宫,因为他喜欢权势,享受权势带来愉悦感。

卓圣禹微笑说道:“天色不早了,薛将军先回去吧,本公子明日一早便道附上拜访!”

第143章:被赶出将军府

薛定成回到将军府,仆人们端来了饭菜,他将府内执事传了过来吩咐道:“明日一早,禹公子要来府上,你好酒好菜备上,再去找些歌姬来助兴,定不能出了岔子!”

“将军放心,这就去办......”执事领命行了个礼便出去张罗了。

薛定成一边喝酒,一边在想卓圣禹为何要找自己的儿子,到底有何目的,天苍宫从来没将自己放在眼里,卓圣禹虽年纪轻轻,但是能被派到襄阳来,武艺必然是十分高强的,别说他想杀薛望全,就算他要杀薛定成,根本不需要亲自动手,倒是卓圣阎来襄阳数月,从未到过将军府,这卓圣禹到将军府又是要做甚?

他对旁边斟酒的丫鬟喊道:“去给我把全儿叫过来!”

丫鬟跑去喊来薛望全,薛望全手里拿着鹰儿的弹弓,一脸不乐意说道:“父亲何事传唤,孩儿正忙着呢!”

薛定成一拍桌子骂道:“你个逆子,成天游手好闲,到处惹是生非,这回你闯了大祸了!”薛定成从来没有对这宝贝儿子发过火,但这次不一样,他担心薛望全出点事情,他想都不敢去想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场面,毕竟天苍宫向来杀人不眨眼,别看卓圣禹一脸笑意,谁知道是不是个笑面虎。

薛望全嬉皮笑脸道:“哪来的祸,不就一个小乞丐吗?诺大个将军府还怕个小乞丐不成。”

薛定成气的吹胡子瞪眼:“哪里又冒出个小乞丐来!你是不是又带回来不三不四的人?”

“哦,孩儿太久没找到人切磋武艺,今日遇到个有点本事的小乞丐就带了回来,过两日等他身子养好了,便与他一决高下…”薛望全说完拿起弹弓对着薛定成虚晃弹了一下。

薛定成气的将手中酒杯狠狠摔在地上,薛望全也是吓傻了,他长这么大还从未见父亲发过这么大的火,便换了个讨好的脸色:“父亲莫生气,就一个小乞丐而已,等孩儿与他比试完,便给打发走了……”

薛定成指着薛望全骂道:“不知所谓!你成天仗着自个儿学了点功夫,到处找人切磋比武,这下闯出祸端来了!”

“什么祸不祸的,父亲放心,我还能输给那小乞丐不成!”薛望全还是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摆弄着手里弹弓,他从怀中摸出一粒石子,拉满弹弓就射向堂屋中的烛台,没射中烛台,却打到了一尊神像之上,摇摇头自言自语说道:“还得再练练,不然还真有可能输给那小乞丐……”

薛定成气的一耳光打在他脸上:“逆子,都快死到临头了,还全然无知。”打完之后他的手不停颤抖,心疼的全身发抖,他比任何人都心疼这个宝贝儿子。

薛望全捂脸瞪着薛定成吼道:“父亲无缘无故打孩儿作甚!”

“早就该教训你这个逆子了!今天为父就好好教训教训你!”薛定成举着手又准备抽薛望全。

薛望全身子一闪躲开说道:“父亲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再打......再打我就还手了!”

“你还敢还手!你是想反天不成!成天带些不三不四的人回来,弄得将军府乌烟瘴气,你说该不该打!”薛定成怒吼着说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气得直喘气,他知道薛望全争强好胜,所以绝不可能告诉他明天卓圣禹来家中找他比武,否则这逆子定是一早便爬起来,在门口盼着卓圣禹来找自己的,当年江璟傲武艺那么高强都丢了襄阳,连宣宁道长的高徒都没有胜算,更何况他这个鲁莽的儿子,虽说薛望全习武有些天赋,但与当年的江璟傲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在地底下。

薛定成回来的路上想了不少法子,想过将他藏起来,但又怕关不住这逆子,想来想去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自己动手将儿子打残,卓圣禹便不会再找他比武,但是他又舍不得下手,方才仅仅是打了一耳光都心疼的全身颤抖,更何况要把宝贝儿子给打残了,那么剩下的办法就是只能将他赶出家门,正好借着带回来个小乞丐的由头,趁机将他赶出门,等卓圣禹来了陪个礼,事情应该也就这么过去了。

薛望全一脸委屈的样子说道:“一个小乞丐而已,过两天哄他走便是了,父亲也犯不着打孩儿啊!”

“现在就给我赶他走,你要是非得和那小乞丐在一起,你也给我滚!”薛定成知道他好不容易找到个比武的人,肯定会选择跟小乞丐一起走,如今整个襄阳城只准进不准出,除了自己和天苍宫的人,没有人可以出城,既然他出不了城门,那么就只能在襄阳城内游荡,自己的地盘上也没有人敢为难他,随便他去哪都行。

“走就走,哼!”薛望全看都没看薛定成一眼,就往鹰儿住的客房跑去。

鹰儿正在里面跑着澡,薛望全推门跑了进去,一把将鹰儿拽了起来,但鹰儿身上有水珠太滑溜,呲溜一下又掉进桶里,:“走,跟我去郁香楼喝酒!”

鹰儿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小爷吃的太饱了,不去不去!”

“不去也得去,我父亲见我带个小乞丐回来,要敢我出家门,快走快走!”薛望全满不在乎的样子:“快走快走,正好出去玩几天,等父亲气消了再回来就没事了。“”

第144章:鹰儿没认出诺儿

见薛望全拉着小乞丐离开了将军府,薛定成的心总算放下了,他派了人盯着薛望全,只要这宝贝儿子想回将军府就说自己的气还没消,等过几天再回府。

薛望全领着鹰儿到了郁香楼,这几日差兵成天巡查,不仅街道上没什么人,郁香楼的生意也有些冷清,一进门薛望全便喊道:“快领我去找筱茵姑娘……”

老鸨说道:“筱音姑娘瘦了风寒,这几日在养身子呢,我喊别的姑娘来伺候薛公子......”也不等薛望全答话就冲里面喊道:“蔓柳啊,蔓柳.....薛公子来了,我给领到楼上雅间去,到那个最好的百花厅,你麻溜点过来......”老鸨生怕这襄阳小霸王闹出点什么事情来,一点都不敢怠慢,又冲楼上喊道:“小兰啊,快点到百花厅备好茶水,好酒好菜都给端上来......”

这老鸨不但声音大,还根本不给人说话的余地,薛望全想拒绝也没插话的机会,再说他自个儿也懂得什么叫怜香惜玉,所谓千金难买红颜笑,他也不想为难筱茵姑娘,便跟着老鸨往楼上走去。

老鸨看着鹰儿嬉笑道:“这位小公子长得真俊啊,郁香楼可没有糖葫芦吃哦,要不要给小公子也喊个姑娘陪酒啊......”

鹰儿摸着自己滚圆的肚子,冲老鸨翻了个白眼:“小爷山珍海味装满了肚子,才不稀罕糖葫芦!”

“哎哟,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薛公子的朋友当然都是贵客,来来来,楼上请楼上请,蔓柳姑娘一会就到了!”

老鸨将他俩领到百花厅,讨好的说道:“二位先坐着,好酒好菜一会儿就端上来了,看看看,蔓柳姑娘来了,来来来,快来伺候薛公子……”又对薛望全说道:“薛公子,这蔓柳可是郁香楼酒量最好的,今儿定能陪您喝个一醉方休……”

蔓柳甩着手帕扭着水蛇腰,衣裙随之摆动,看着薛望全便面若桃花的嬉笑道:“哎哟,薛公子来啦,贵客贵客,蔓柳没伺候好,还望薛公子多多包涵……”说着便坐到薛望全身边趴在肩膀上问东问西:“薛公子今日怎如此兴致来郁香楼了…哎呀,薛公子来的不是时候,筱茵姑娘略感风寒,这几日不待客,就只好委屈薛公子由蔓柳伺候了……”

薛望全还得排到明年正月十五,才能成为筱茵姑娘的入幕之宾,薛望全平日里也没有喝花酒的嗜好,他觉得这些个姑娘不干净,不知道伺候过多少男人,想起来都一身鸡皮疙瘩,只有像筱茵姑娘这样卖艺不卖身,出淤泥而不染的女子才是值得仰慕的。

“那蔓柳姑娘可否带本公子能去探望一下筱茵姑娘?”薛望全推开了蔓柳的手臂。

“瞧你那傻样,一看就是不知道逛了多少次窑子的,还假正经起来了…啧啧啧…”鹰儿吃饱了犯困,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的样子。

“本公子才没这声色之嗜好!你个小鬼切莫胡说,这要是让筱茵姑娘听到了,看我不收拾你!”薛望全一脸烦躁的样子,本来以为前几日帮筱茵姑娘解围,今天跑到郁香楼能够见到筱茵姑娘的,却没想到筱茵姑娘身体抱恙,再加上被父亲痛吗一顿,还吃了一记耳光,此刻回想起来心中不痛快。

“那薛公子稍等,等酒菜上来,蔓柳陪薛公子多喝几杯……”蔓柳见薛望全不搭理自己,还真如传言般难伺候,在青楼时间久了什么脾气的人都见过,再难伺候的也见过,但她就是怕薛望全这种年轻随性子的公子哥,因为这些个公子哥不会缺女人服侍,来青楼根本就不是来寻欢作乐的,除了是因仰慕花魁美色前来一饱眼福,便是在哪里受气了跑来喝酒的。

“哎呀,薛公子,听听小曲助助兴,来来来……”老鸨领了两个弹小曲的姑娘过来,吩咐道:“把你们弹得最好的曲子弹给薛公子听,让薛公子看看你们的手艺如何……”

两个小姑娘点点头:“一个抱着琵琶,一个敲打着青铜”

这时候诺儿端着酒菜上来了,一眼就认出了鹰儿,鹰儿倒是没有认出诺儿来,否则他还真的会忍不住叫不来,诺儿将盘子中的酒菜一一摆在桌子上,说到:“客观慢用,还有些菜我这就去端来,有何吩咐客官尽管使唤……”

鹰儿一听这熟悉的声音,猛地抬起头一看,就忍不住哈哈哈的捂着肚子笑的前俯后仰,诺儿朝他使了个眼色,鹰儿叫到:“这也太丑了了吧!从没见过这么丑的女人………笑死了笑死了…”

薛望全跟着说道:“长成这副模样,真是扰了喝酒的兴致,这郁香楼怎连个像样的跑堂都舍不得请!”

“公子见笑了,小兰这就退下去,不打扰公子雅兴……”

“快走快走快走……”

蔓柳给薛望全倒了杯酒,将酒杯送到薛望全嘴边:“薛公子平日里喝惯了好酒,来尝尝这酒顺口不顺口,来来来……”

“放下,本公子自个儿有手有脚,用不着你喂……”薛望全用手指笃笃笃的点着桌面,示意蔓柳放下酒杯。

蔓柳嬉笑着放下了酒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说道:“蔓柳敬公子一杯……”

薛望全操起酒杯抬头就一口喝光,蔓柳赶忙给他倒上,鹰儿刚才看到了诺儿,心想这书呆子不会也在青楼扫地倒糟水吧,我得溜出去看看。

鹰儿打了个饱嗝说道:“小爷这肚子真是没福气,你慢着点喝,小爷去倒到五味桶。”

薛望全没理他,一口接一口的喝着酒,蔓柳也不说话,一喝光了就赶忙给倒上。

第145章:四下无人

郁香楼没有客人,冷冷清清的,平日里打杂的人也都坐在大堂有一搭唠着嗑,老鸨站在门口东张西望:“这都好几天了,再查下去这店这几十口人可怎么活啊……”

又往里看着闲来无事的打杂的人喊道:“你们一个一个的,别把茶水都喝光了,待会来了客人喝冷水看我不扣你们工钱!”

打杂的人像没听见似的,看老鸨转过脸去又接着唠嗑。

过道里鹰儿晃晃悠悠的边走边看,他想去找诺儿,却没想到一个手臂搭在他肩上,诺儿往前一跳,从腰中拉满弹弓一颗石子射了过去,那人侧身躲开,鹰儿小声问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是我!”折赛花轻声说完,又往后看了看有没有旁人。

楼道里昏暗,鹰儿和折赛花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还是没听出来到底是谁,又从怀中摸出一粒石子,拉开弹弓提防着:“快快报上名来,否则休怪小爷不客气!”

“是你赛花姐姐,你个小糊涂!”折赛花往前走了一步,“这会儿认得出了吧…”

“你们俩这是脑子犯浑了不成,都弄成这副模样,在这里作甚……”还没等鹰儿反应过来,折赛花就捂住他的嘴巴,又往后看了看,见四下没人,便拉着鹰儿跳进了过道旁的花丛中。

“你一个毛头小子,跑来青楼作甚!”折赛花小声说着又看了看四周:“这青楼的花魁把我们带进城,诺儿说她们是同路人,要留在此处……”

“小爷才不想想来这鬼地方,这不是身不由己嘛……”鹰儿捂着嘴巴,生怕自个儿说话太大声。

“你找到钟笙和杨业没有?”折赛花问道。

鹰儿摇摇头:“今日午时过后才和老妖怪进的城,进城后就遇到了傻公子,被他纠缠到这儿来了,没想到你俩也在……”

“江前辈也来襄阳了吗?”那怎没和你一道?”

“老妖怪让我扮乞丐在明处查探,他自己想办法进城,在暗处查探……”

“你能让鹰师父帮忙打探打探晋中的战事吗?”

“成,一会就让鹞子传信给那老家伙……”

鹰儿蹲的推麻了,想站起来活动一下,又被折赛花拽下来:“当心点,这儿到处都是人,说不定还有天苍宫眼线……”

“那你们在这里不是很危险?书呆子和你那情郎找到没有?”

“前几天他们来过这里,但那日妹夫要杀圩岭的头目,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只是妹夫说进襄阳后找到了父亲往日的部下……”

“你不是说笑吧,那书呆子还敢杀人!”

折赛花点点头:“一开始我也敢相信,但却还真杀了,后来天仓宫的人把那头目尸体抬到郁香楼,我才敢相信!”

鹰儿摸着下巴眼珠子滴溜溜转:“那书呆子莫不是遇到高人指点,练了神功不成?”

“净瞎说,诸葛亮也不会功夫啊,不照样能七擒孟获……”折赛花拍了一下鹰儿手臂。

“那他有何本事杀那头目,那头目的功夫应该不低吧……”

“这我也不清楚,就那日见过之后,便没在见过他们,不过他安排了个会流星赶月的高手保护我和诺儿……”

“流星赶月是何神功,竟然还有高手保护,在哪儿呢,哪儿呢……”

“或许就在附近某处,那人可厉害了,抱着人都能一眨眼飞走……”

“太神了,小爷也要学……”

嗖的一粒石子飞过来,打在旁边的矮树丛,折赛花和鹰儿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有人,这时聂举却站在他们身旁,两个人看到后吓得坐到了地上,鹰儿趁势拔出了腰刀握在手上。

“嘘……”聂举做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也跟着蹲了下来四处看看。

鹰儿拿着短刀在聂举面前晃了晃:“装神弄鬼的,信不信小爷宰了你!”

“自己人,你是鹰儿对吧?公子让我传信与你,日后你就待在外面传送消息。”

“那书呆子现在找了多少帮手,武艺都怎样?”

“身手都不错,杨将军在帮忙操练,不出多久就会是一只精兵强将!”

“快带我去看看!”

第146章:鱼龙混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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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随你睡哪

鹰儿跑回去看到薛望全还是一杯接一杯的在喝酒,便说道:“光喝酒真是无趣,小爷跟你说,方才隔壁房间里面有四个人,那名字可好玩了,小爷明明猜对了,他们竟然目瞪口呆的看着小爷,真是一群怪人.....”

“会.......会......不会武艺?”薛望全有多喝多的样子,说话又开始结巴起来。

“看上去不会武艺,否则早就将小爷摁在地上打了......”鹰儿一副无聊的样子,摆弄着面前的筷子,将筷子立在杯中,倒下来又将筷子立起来。

“听说薛公子武艺超群,不知蔓柳有没有这眼福.....”蔓柳本是一句恭维的话,没想到却引发了一场打斗。

“本......本公子......十八......十八般兵......兵刃样......样精通,就......就没有.....不......不会的......”薛望全猛地一起身,操起旁边的一条板凳在手中舞了起来,蔓柳在旁边拍手叫好:“薛公子真乃神功......”

鹰儿不屑道:“就这两下子,还神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薛望全拿着手中板凳指着鹰儿叫道:“敢......说......本......本公子就......就这......两两下子,你倒......倒是来......来跟本......本公子......比.....比试比试......”

鹰儿用筷子挑开面前的凳子:“切,小爷才不跟酒鬼一般见识!”

薛望全将凳子杵在地上,指着鹰儿结结巴巴说道:“看......看你临......临危不......不乱,定......定是有......有几......几分......分能......能耐,敢......不......敢与......与本公子......切磋一二......”

诺儿这时候端着茶水进来了,她在房外就听见鹰儿在挑衅薛望全,急忙推开房门说道:“薛公子,来尝尝这上好的木鱼芽茶醒醒酒......”

薛望全回头瞟了诺儿一眼说道:“你......你给我......出出......出去,本公子看......看看到你......你喝......喝不下去......“

鹰儿捂着肚子偷笑,倒是蔓柳细心,她见诺儿眼眶有些红,以为是听到薛望全谩骂的话,心中感到委屈,她自小在青楼长大,也是受尽辱骂,便起身说道:“哎呀,薛公子来喝酒......喝酒,公子方才几句无心之言啊,说的小兰都快哭了,如今这乱世有口饭吃都不容易,还望薛公子见谅见谅......”

“本......本公子才......才不与一......一个端......端茶......送水的一......一般......般见识,本......本公子要......要与这小......小乞丐切......切磋武艺,你......你们......滚出去......“

诺儿端着茶碗说道:“薛公子要比试也得醒醒酒才好使出功夫来,这木鱼芽茶解酒可是一等一的好呢,这茶要趁热喝......”

蔓柳见自己帮诺儿解围,没想到她自己却往这醉酒的小霸王边上走去,使劲朝诺儿使眼色,诺儿也冲他使了个眼色,又往茶杯中看了看,蔓柳瞬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这是青楼的惯用伎俩,只要油客人喝醉酒要闹事,就泡杯醒酒茶,让客人安静下来。

薛望全喝了半天酒,也确实口干舌燥,拿起茶碗一口气就喝了下去,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喊道:“小....乞丐.....”整个人瞬间就扑通倒了下去。

蔓柳不知道鹰儿身份,担心穿帮了,便上前拍着薛望全假意喊道:“薛公子,薛公子......”随后又看了看鹰儿说道:“小公子能否帮忙将薛公子扶到床上去歇息,我们几个女子怕是没那力气,来搭把手......”

鹰儿忍着笑看看诺儿,诺儿朝他吐了个舌头,两个奏曲的小姑娘跑过来抬了一只脚,鹰儿身手说道:“走开走开,小爷一个人就足够了......”说完过去提起薛望全的一只脚,硬生生的将薛望全拖到床边,随后一把抓住薛望全的腰带和胸口将他拎起来往床上一扔:“就你这死样,还叫嚷着要跟小爷切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蔓柳看得目瞪口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居然轻轻将这一百多斤的薛望全给徒手拎了起来,心想难怪薛望全叫嚷着要和他比试呢

蔓柳讨好道:“小神童真是天生神力,了不得了不得!“

诺儿像没看见似的忙着收拾桌子,两个奏曲的小姑娘也跟着一道帮忙,碗筷堆了满满的一盘子。

弹琵琶的小姑娘说道:“多亏姐姐送来醒酒茶,不然这喝醉了真打起来,不知又要摔坏多少东西……”

奏磬的小姑娘跟着说道:“是啊,上次还有个客人喝多了拿桌上碗筷乱扔乱砸呢,我差点被酒杯砸到头……”

“我们出去吧…”诺儿端起盘子领着两个奏曲的小姑娘就出去了,她不想与这些小姑娘有太多交集,主要是自己心软,但又帮不了他们,只能尽量少来往一些,让自己不去听他们的诉苦。

“你倒是起来跟小爷切磋啊,起来啊…起来啊…”鹰儿边说边抽打着薛望全的头,蔓柳站在一旁捂嘴偷笑。

鹰儿看了一眼蔓柳:“你是不是要在这陪她睡?”

蔓柳摇摇头,笑道:“薛公子没说要小女子陪,小女子要回自己房内去了……”

鹰儿说道:“这家伙睡了床,小爷睡哪里?”

“隔壁屋子都空着,小公子喜欢哪间睡哪间便是……”蔓柳说着拿着手帕在鹰儿面前晃了一下便出了房门。

第148章:行酒令

鹰儿听说可以随便找地方睡觉,便到了刚刚聂举出现的房间,在窗台上敲了几下,没看见聂举过来,又敲了几下还是不见人来,悻悻然的跑到床上去睡了。

隔壁房间的童家四兄弟听着小曲,左拥右抱喝得不亦乐乎,并没有因为刚才鹰儿冲进来扫了兴,秋婕逢场作戏惯了,几句话就把这事给盖过去了,酒桌上也没人再提起童家老大全名到底是叫什么。

秋婕和蔓柳在郁香楼是除了筱茵姑娘之外最出色的两个,她们很清楚分寸,能盖过去的事情绝不再提起,否则若是得罪了薛公子带来的人,麻烦也不小,倒是这童家四兄弟对前几日卓天厉被诱杀和卓圣阎遇刺客的事比较感兴趣。

这童老大似乎酒量不佳,喝了没几杯就晕乎乎的躺在秋婕怀中说道:“我先在温柔乡眯一会,躺半个时辰醒来接着喝,你们可别把酒喝光了......”

童礼焱说道:“听说这郁香楼前几日出了人命,我兄弟四人不会遇到刺客吧,哈哈哈......”边说边挑起身旁姑娘的下巴。

那姑娘嬉笑着说道:“我们这郁香楼可没有仇人,怎会遭刺客呢!”说完端起酒杯将酒倒进童礼焱口中,童礼焱微微一仰头,陪酒的姑娘顺手将杯中酒倒进嘴里,一滴都为撒出来,不知是陪酒的姑娘熟能生巧,还是童礼焱弄惯风月。

童礼淼顺着话问道:“据传这郁香楼后台很硬啊,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此刺杀客人?”

老鸨早就交代过所有人不准再提起刺客之事,秋婕笑着说道:“哎呀,童三爷真是消息灵通,但我们这些个柔弱女子一听说有刺客便都有多远躲多远,吓得魂儿都没了,那知道发生了些什么,来来来,秋婕再敬四位客官一杯......”

童家四兄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童礼森说道:“我兄弟几人也是担心露财遭暗算,这才好奇打听打听,姑娘们莫要见笑,哈哈哈......”

“瞧童二爷说的,郁香楼来的达官贵人多得数不清,还没听说过谁是因为钱财出了什么岔子的,几位只管一醉方休便是......”童礼森旁边的陪酒姑娘端起两杯酒,一杯放到童礼森手上,端酒的手勾住童礼森的手,要来喝个交杯酒的模样,童礼森乐呵呵说道:“一醉不够,有你这样的美人,天天醉又何妨,哈哈哈.......”说着两个人都一饮而尽。

童礼焱附和着说道:“我兄弟四人可是结了两三个月的酒钱,日后你们这群姑娘天天陪着我们醉生梦死,哈哈哈......”旁边陪酒的姑娘端起酒杯送到他嘴边说道:“瞧四爷说的,能伺候几位贵客,那是姐妹们的福份,只要客官不嫌姐妹们没招待好就成......”童礼焱噘着嘴吧一口将杯中酒喝完,色眯眯的挑起陪酒的下巴:“今晚你可要好好伺候四爷,嘿嘿...嘿......“说完又将另一旁的姑娘搂在怀中:“你们二位姑娘一道伺候四爷可好,嘿嘿....嘿嘿.....”

童礼淼哈哈笑道:“四弟又急不可耐了,哈哈哈……”

“还是三哥了解我,哈哈哈,我不喝了,不喝了,几位哥哥接着喝,接着喝……”童礼焱说着站起身来,身旁的两个姑娘左右搀扶着他出了醉美阁。

童礼淼推了推秋婕怀中的老大喊道:“大哥,快快起来喝酒,四弟享乐去了,就我和二哥两个人喝酒太无趣了……”

见这童老大还是一脸沉睡的样子,童礼森坏笑道:“如此良陈美锦,大哥居然睡着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岂不是美哉乐哉……”

秋婕端起酒杯笑道:“还有这么多姑娘陪着呢,我们来行酒令如何?”

童礼森笑道:“好,那便来行酒令,还不知这中原行酒令与我蜀中有何不同,来来来,姑娘们说说说看……”

秋婕说道:“襄阳的行酒令别具一格,不对诗不猜谜,我来演练一遍,客官便知。”青楼的行酒令向来不对诗不猜谜,除非客人主动提出来,姑娘输了倒不打紧,是客人输了便会驳了客人面子,一般都是行玩乐令。

秋婕拿起一个空酒坛子说道:“桌子一方各坐一人,将这酒坛子在桌面之上转动,酒坛子停下来,碳口指向谁便喝酒一杯。”

童礼森拍手叫道:“好,不错不错……”

几个姑娘七手八脚将童老大抬到床上去,又将桌子中间腾出一块空来,一方两个人坐定,秋婕做庄,若是酒坛口指向桌角,便算庄家输了要罚酒,秋婕转动着酒坛子,大多数都是指向童礼森,童礼森酒量再好也绷不住,只要一转动酒坛子,就大声喊道:“停那边,停那边……”

“吵吵闹闹作甚……”童老大睡了一觉被他们吵醒,揉着头走了过来,看了两下之后觉得好玩,便说道:“我也来,我也来……”

童礼森说道:“大哥,就你那酒量还是趁早带两个姑娘睡觉去,你看四弟多有觉悟……”

童老大说道:“哥哥酒量虽不好,运道却不错,来来来……”说着就挤在两个姑娘中间坐了下去。

童礼淼说道:“四弟明日若是知道行酒令还有这般玩法,可得后悔咯……”

“他是样样都喜欢,最迷恋的还是女色,哈哈…哈……”

第149章:稀里糊涂睡到一块

第二天一早,童老大口干舌燥喊道:“快拿水来,拿水来......”但身边的人嗯嗯的翻了个身裹着被子又睡了,童老大推了推身边的人喊道:“快去给我倒杯水来,快去!”

身边的人不耐烦的喊道:“吵什么吵!”

童老大一听是个男的声音,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结结巴巴喊道:“你……你……你是谁!怎……怎会与我睡在一起……”

裹在被子里面的人一掀被子,爬起来一脚就将童老大踹了下去,被子里面的人正是鹰儿,他嫌隔壁太吵,就蒙在被子里面迷迷糊糊睡着了,这童老大不胜酒力,喝了酒出去方便,回来找了个空房间就进去睡了。

童老大坐在地上一脸怨怒的吼道:“你个小兔崽子,昨日饶了你,没成想自己跑来送死!”

鹰儿根本没有把童老大的话放在眼中,他倒是比较关心昨天猜对了名字没有,嬉笑着问道:“你是不是叫童礼鑫!”

“与你何干!你个小兔崽子怎会跑到我床上来!”童老大骂完之后,捂着胸口干咳了两声。

“小爷到底猜对没有,你快说说,快说……”鹰儿趴在床边上,用手撑着下巴,对着坐在地上的童老大挤眉弄眼。

童老大吼道:“本大爷姓甚名谁与你何干!”

“哟哟哟,还急眼了,小爷只是好奇而已……”鹰儿还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你猜对了,行了吧!”童老大吼完又咳了几声。

“小爷是何等绝顶聪明!”鹰儿一下子跳了起来。

隔壁的童家老 二老三昨夜玩的太疯狂,躺在地上就睡着了,听见隔壁吵闹声,爬起来便跑过来看看,童老大跟本就没有关房门,两兄弟径直入内,见昨天那个小鬼站在床上一脸得意的样子,自己的大哥趴在地上。

童礼淼吼道:“你个小兔崽子,尽敢欺辱我大哥,活的不耐烦了吧!”

童礼森将地上的童礼鑫扶了起来问道:“大哥怎会被一个毛头小子欺凌?”

童礼鑫用手拐了他一下,又使了个眼色,童礼森点点头,却没想到这童礼淼脾气大,挥拳冲上去就准备打鹰儿,嘴里还叫嚣着:“你个不长眼的小鬼,胆敢欺辱我大哥,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鹰儿往床后一滚躲开,趁势抽出弹弓,拉满弓对着童礼淼说道:“你再过来,小爷不客气了!”

“唉哟,一个小孩玩物而已,居然拿来吓唬本大爷!”童礼森根本没有将鹰儿手上的弹弓放在眼里,准备跳上床去抓鹰儿,童礼鑫喊道:“二弟住手,莫与小鬼一般见识!”

童礼森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劝,跳上床沿抬腿便踢向鹰儿,鹰儿一个扫堂腿,唐礼森赶忙往后有个后空翻,蹲在地上单手撑地哼道:“小鬼还有两下子,敢不敢下来吃童二爷几招!”

薛望全被吵闹声惊醒,听到有人说要过招,心中大喜,循声跑了过来,一进屋看到三个大男人在小乞丐面前,便喊道:“要比试找本公子!”

童礼森转身看了薛望全一眼,又看看童礼鑫,见老大瞪了自己一眼,便拱手多薛望全说道:“公子误会了,在下并不会武艺,只是见这小公子欺辱我大哥,情急之下的有些鲁莽,我愿给他陪个不是……”说着转身对鹰儿拱手道:“方才一时情急,还轻小公子见谅,今日我兄弟四人请小公子痛痛快快喝一顿,就当是赔罪了,不知可否赏脸?”

“哼,方才还凶神恶煞的要教训小爷,这会怎就摇尾乞怜了?”鹰儿一脸不屑的看着童家三兄弟,翻了个白眼将弹弓插回腰中。

“不知这位公子高姓大名,方才多有得罪,还望海涵……”童礼鑫恭敬的对着薛望全拱手,满脸陪着不是的样子。

“哎呀,薛公子,怎这么早就醒了……”蔓柳刚进门就喊道,老鸨听到楼上吵闹声,便命人去喊了蔓柳和秋婕过来,是她俩伺候的客人,由她俩来说和是最好不过的。

“哎呀,这一大早的,真是热闹,几位客观兴致如此之高,不如一道吃个早茶,秋婕来弹奏一曲助助兴可好?”秋婕进们便跑到童礼鑫身旁,她知道童礼鑫是老大,其他人都得听他的,只要把这老大哄舒心了,便能化干戈为玉帛,秋婕一手手搭在童礼鑫的肩膀上,一手抚摸着童礼鑫的胸口,嬉笑着小声说道:“消消气,消消气……”

“误会误会,昨日不胜酒力,喝多了尽然与小公子同榻而眠,真是对不住了,待会童某请小公子和薛公子吃早茶,可定要赏个薄面才行……”童礼鑫客气的对着鹰儿和薛望全拱手赔不是,他也不想将事情闹大,在四兄弟进襄阳城之前,就将城内各大势力和人物都摸得一清二楚,薛望全一进门,童家三兄弟便认出这是襄阳守城将军的宝贝儿子,要不然童礼森不可能瞬间就转了脸色。

“即是如此,那我便安排厨子做些可口的点心,让诸位好好吃个早茶……”蔓柳嬉笑甩着手绢,走到门口喊道:“小兰小花,你俩快去打水给客官们洗把脸,再叫厨子备些上好的早茶,麻溜点儿端上来!”

鹰儿跳下床跑到薛望全旁边,一脸不屑的说道:“一天醉两回,就你这酒量还喝酒,当心哪天喝死咯……”薛望全宿酒未消的样子,见没有人打架,走了两步往旁边的椅子上一躺,眯着眼睛养起神来。

秋婕见这毛头小子居然敢这么放肆的对小霸王说话,而薛望全尽没有发怒,完全不是他往日的做派,心想这小鬼莫不是天苍宫的人吧?还是谨慎些为妙!

秋婕见双方都没有再

第150章:卓圣禹找薛望全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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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卓圣禹打伤薛望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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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卓圣阎到郁香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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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诺儿被欺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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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诺儿折赛花被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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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偷袭水镜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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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扑了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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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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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损兵折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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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仓皇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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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绝望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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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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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痛定思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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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潜心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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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机缘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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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你也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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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受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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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荷叶找到生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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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要为师父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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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收复江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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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借力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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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破庙赠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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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2章:见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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