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未呈祥 - xp1024.com
《龙凤未呈祥》


第1章 摄政长公主

人间——

大宋元年457年,12月冬日,冷得刺骨,寒风呼啸打着宫灯来回荡着,暗影跌宕。

“咚——咚——咚!”

是夜,静谧里忽而三声钟响,连响三次,惊了树梢头的夜鹰,钟声响彻整个大宋皇宫。

帝王钟,连响三声——帝王崩。

半个时辰前,金銮殿外已经跪满了朝臣,等待帝王最后的召唤,却不料帝王最后会召见康平长公主。

在帝王的床榻前,一位女子坐在帝王的旁边,看着一脸病态,似乎一闭眼就会西去。

即使如此,已经年老即将要逝去的帝王,眼神还格外的清明,炯炯有神。

不知过了多久,帝王拼尽了最后的力气将他身旁的圣旨放进女子的手中,拍了拍女子的纤纤玉手,点了点头随后安详咽气而去。

“父皇!”女子看着安详而去的帝王,不知不觉,一滴泪滑落。

这个天,又要变了。

重重明黄的纱幔里传出女子清灵,平缓的声音,无悲无喜:“四喜。”

闻声进来的是一个有些年迈的老太监,“长公主。”四喜进来后看到格外安静的帝王,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此女正是康平长公主,刘姒清。

四喜跪下,抹了把泪,道:“圣上他他去了,长公主节哀啊。”

刘姒清抹去划下的那一滴泪,转过头去,那是一张怎样祸国殃民的脸,肤如凝脂,凤眸狭长,似乎轻轻一弯眼角就能撩起邪魅的浅弧,细看的时候,还有一些的英气。

只是脸上还有一丝的稚嫩未曾退去,刘姒清芳龄也就十之有五罢了。

帝王八旬驾崩,膝下子嗣稀少只有三子一女,女行三,前两位皇子都是早逝,说白了,帝王也就只有一女一子,皆是皇后老来得子诞下的。

大宋最后的皇子也就是刘姒清的弟弟刘展,年仅四岁,是个稚童。

刘姒清将手上的圣旨微微略了一眼,随后抛给后头的四喜。

“公公出去宣旨吧,本宫想在这里待会儿。”

“喏。”

四喜捧着圣旨退下。

金銮殿外跪着的众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直到四喜出来,众臣都稳了稳心神,在最上首的丞相正打算开口,就看见四喜捧出了圣旨,手中拂尘一甩。

“圣上有旨!”

所有人都跪下,行礼。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今朕,命数已尽,朕之大统由朕之三子,刘展继承,念三子年幼,康平长公主刘姒清三岁舌战群儒,九岁可上战场立战功无数,十二岁时已为一方统帅,并有仁人之心,容人之量,特封为摄政长公主,国师烛阴在旁辅政。

在三子有能力接手朝政之前,所有事皆需经摄政长公主和国师首肯,并赐尚方宝剑与摄政长公主,替朕除奸逆之臣,废暴君,望众卿可以和睦,共助大宋永远昌盛,钦此——”

圣旨一到,众臣无不议论纷纷,封一介女流为摄政公主,执掌朝政,这这当真是史无前例。

国公自然是第一个不首肯的,再怎么说,他可是皇后的亲爹,在如何,也应是他这个国公爷摄政。

“臣,不服,公主乃是一介女流,怎可把持朝政,圣上这是要我大宋出第二个武曌吗??”

“圣上三思,牝鸡司晨,惟家之索啊!”国公一^党的自然开始附和。

就在这时,帝王钟响起。

彼时,所有的话,帝王,不,先皇都已经听不到了。

“女人把持朝政也不无不可,当年武则天不是还把唐朝推向了盛世了。”丞相开口,众臣亦是无声。“国公这么,莫不是,想要”最后的几个字丞相并未说出,有些话,点到即可。

“你个小白”国公气结,正打算反驳。

只听“咯吱——”一身。

刘姒清言笑晏晏的,只是细看会发现那笑有些牵强,“外公何必多说,圣旨上写的清清楚楚。”只见刘姒清伸出手拍了个掌。

“唰唰唰——”四周皆是身披战甲的羽林卫。

把把武器上都闪着寒光,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染上他们的鲜血。

只听姒清话风一转,字里行间流露出一股煞气:“本宫向来不喜欢废话,不过字典中却有这么一句话,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呵!”话刚落下,士兵就将刀锋对准众臣。

有些胆小的大臣瞬间就尿噤了。

国公的脸色当场就青了,刘姒清的意图很明显了,不顺她的人,直接杀了了事。

他本身就有兵权在身,可谁知道刘姒清起兵会如此突然。

“臣,拜见摄政长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丞相是第一个参拜的人。

随后,一个又一个的大臣开始参拜,国师一^党也都一一参拜。

只余下国公一^党鹤立鸡群。

“国公爷”

“参拜吧,如今刘姒清手握兵权,本国公如今又无法调兵前来,要是不拜,或许无法活着走出去!”国公咬了咬牙。

更惶说,刘姒清,是牝鸡司晨又怎样,她只要手握兵权,那么便是一只母大虫!

说着,国公瞪着似乎要吃了刘姒清的眼神跪下参拜。

姒清做了个手势,羽林卫瞬间将兵器收起。

她环视了一下群臣,却发现其中少了一个身影,一个看着风华绝代的笑面虎。

看着下首的人,问道一旁的四喜,“国师呢?”

所有人都在,居然独独缺了国师。

“回禀摄政长公主殿下,国师大人身体抱恙,故而没来。”

姒清扬了扬眉拂袖:那人会身体抱恙?呵,可笑至极,十有八九是在那星月殿里呆着躲麻烦,国师,烛阴,呵。

“罢了。”姒清阖了阖眼,“钦天监何在?”

“臣在。”

“近日最早的吉时在什么时候?”

“七日后是大吉之日。”钦天监思忖再三答道。

姒清缓缓睁开凌厉的双眸,“传本宫之令,帝王崩,追封先皇为宋仁帝,举国缟素三年,因国不可一日无君,七日后行登基大典。

剩下的,就交给礼部尚书和司衣部了,本宫还需给父皇尽孝,来人,去请新皇。”

“臣等遵旨。”

此时星月殿外,脚步急促:“国师大人,陛下去了!”进殿的是一个长相清秀的侍卫。

只见殿内摆了一面冰玉雕刻的屏风,冰面雕饰了一株梅花,嵌了些花瓣,用梅林里的花儿上色,十分栩栩如生,屏风的左下角上,刻了烛阴二字。

屏风后,男子侧躺在榻上,一身白色衣袍,慵懒随意地披在身上,手里,抱着个玉瓷酒坛子,似乎有些醉了,弯眸迷离,脸颊浅红。

第2章 有一美男兮

男子在自己的腿上放着个白玉棋盘,时不时的放下一子,棋盘上弥漫着肃杀之气。

当一听到外面的侍从所说的话,眸中闪过一丝的清明。

“死了?”屏风后传出男子慵懒沙哑的声音,还有一些些的不耐,“嗝~”男子弱弱的打了个酒嗝。

侍卫汗颜,明明是这么粗鲁的一个声音,都被国师做的格外的撩人。

此人正是大宋国师——烛阴。

“是。”侍卫恭敬的答道。

“呵,青泉,这天下啊马上又要开始乱了。”

青泉没有接话,凭着国师的本事,就算这天下真乱了,他也不会如何的。

“你,进来。”烛阴哼笑了一下。

青泉得令,虽然疑惑,也还是老老实实的来到烛阴的跟前:国师大人不是向来不喜人在他的跟前吗,只要遇人都会保持三尺的距离。

青泉小心翼翼的迈出步子,果然在三尺的距离别勒令停了下来。

“抬起头来。”只听烛阴这极具温和,蛊惑人心的话语响起。

青泉几乎想也为想就抬起了头,只见烛阴的衣襟敞开,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肤,那肌肤充斥着温润的光泽,竟然比身上的丝绸还要细腻几分,他的一头青丝随意涣散着,他看着也不过双十,正是风华,一身清冷慵懒,却偏生又生了一副温润如玉的俊俏模样,真真是有一美男兮,貌如玉,举世无双。

即使看着温润,但是烛阴的眼神恍若山巅不可攀附的冰雪,似乎从未有过任何的物什能让其溶化,深不可测。

仅是一眼,青泉就立马低下了头,因为他看着满是笑意的国师眼中有了不悦。

国师大人别看着很好说话,但性格却格外的喜怒无常,上一秒他会心平气和的和你说话,下一秒他就有可能会直接翻脸不认人。

“说说吧,后来呢。”烛阴那纤长的手指轻轻的握住了一个琉璃盏,看着腿上的棋局,倒了一杯酒。“是不是刘顺德让位给了他那小儿子,让姒清辅佐在侧?”刘顺德是崩逝的宋仁帝全名。

不过在说到姒清二字的时候,烛阴眼中的那层冰有些许的融化。

青泉惊道:国师大人果然料事如神,连康平长公主会辅政在侧都猜的到,按照平常人的心思,是绝对不会想到会由一个女人摄政。

“国师大人断事如神,先皇将皇位传给了三皇子,封康平长公主为摄政长公主,并着国师大人您辅佐在侧。”女人摄政,还真是只有史无前例这四个字可以形容。

听了这一番话,烛阴笑而不语。

青泉小心的看了点,思忖再三道:“国师大人要不要去先皇的灵枢前拜一拜?表示表示?”他可不敢说去跪拜。

自他被调到这星月殿办事以来,还没有见到国师大人拜过谁,只是微微鞠躬。

烛阴没有回答青泉的问题,只是嘴角勾着柔和散淡的笑,“青泉,你观本尊气色如何?”

“容光焕发!”青泉除了这个词以外想不到其他的词了。

“瞎!”烛阴抓了个玉棋就往青泉的脑门儿上砸。

嘶——疼!青泉不敢开口,至少国师没有挖了他眼睛,可喜可贺。

“本尊分明就是一脸病态,心疾缠身,脸色惨白!哪儿容光焕发了,一会儿自个儿领罚去!”

“是。”青泉在心里头憋屈,也没见哪个病号瞧着像国师这样抱着佳酿自个儿和自个儿这么精神的下棋。

“所以啊,这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了,你去告诉摄政长公主,就说等本尊好些了自当亲自去恭喜恭喜她,等到登基大典那日本座定会送一份大礼去长公主府上。”

“是。”

烛阴挥了挥手道:“退下吧。”

青泉行了个礼离开,刚刚迈出一步,就听到耳边烛阴传来一声叫唤“等等,你将我放在殿外的那书信传给西边关的顾永。”

“遵命。”

青泉,拿了书信,刚刚踏出星月殿就打了个激灵,不对啊,他明明没有告诉过国师大人十日后举行登基大典,国师是怎么知道的?

青泉摇了摇头,国师神通,知道这些也没什么,不再多想,乖乖去传消息,然后领罚去。

殿中的烛阴,看着青泉离开,精神又回到了自个儿的棋盘之中,只见他左手指着黑棋,不需片刻就将白棋杀的片甲不留。

“七日后,登基大典么。”

烛阴又饮了一口酒,挥了挥袖,面前的棋盘居然就在他的眼前消失!

他有些醉醺醺的,懒懒地翻了个身,眯了眯眸,此时的烛阴多了一份难以言语的妖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困觉。

次日。

宫人的速度很快,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布置好了宋仁帝的灵堂。

姒清早已经换上了一身白色的孝服,穿在她的身上,反而少了一些凌厉,多了一股普遍众生的慈悲。

刘展乖巧的跪在姒清的一旁,靠在姒清的身上哭着伤心,稚子年幼,什么都不懂,只知道一向最疼他的父皇不在了,虽然哭着厉害,却不闹腾,抹着泪,倾听着自己父皇这一身的丰功伟绩。

姒清闭着眼,听着,自己亲弟弟和后面的嫔妃宫婢们哭泣声,自己却也仅仅是留下一滴的泪,或许她从小到大便是从骨子里的冷血吧。

按理,帝王崩,除了那些镇守边关的王侯将相,所有大臣都必须上前跪拜给帝王上香,以示对帝王的尊敬还有敬畏。

可偏偏,就是有那么一个人没有来。

国师——烛阴。

“怎么又少了国师?”此话是问一旁的承恩。

承恩是姒清身边的第一宦官,亦是姒清身边的心腹,长相清秀,却不阴柔。

他恭敬的回道:“昨儿个星月殿的传来消息,说”后面的话承恩有些迟疑不敢说出。

“但说无妨。”姒清眸中泛着冷光的看着前方宋仁帝的灵枢。

“说国师大人他得了心疾,没个十天半月养不好,故而来不了。”

“来不了?还是不想来?这国师还真是金贵啊。”姒清眸中的冷光更甚。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心底的那一啜火:现在还不是时候,烛阴此人在朝中的势力甚深,比之国公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敢相信,要是此时就拿此事游说烛阴,不仅讨不得好,反而还会被那些文臣的唾沫星子淹死。

“罢了,国师既然身体不适,去着太医好好送去星月殿,给本宫好好瞧瞧。”说道“瞧瞧”二字的时候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随后又意味深长的一笑,“反正,来日方长。”

“喏。”承恩冷汗涔涔的应下。

正打算告退,只见姒清将一张纸条暗暗递给了承恩,承恩不动声色的瞄了一眼,一怔,过后很自然的扶了扶手上的浮尘,行了个礼退下。

转眼便是七日。

新帝登基,普国同庆,淳朴的百姓不知道在这一片太平之下,开始暗流涌动

第3章 起兵造反者

大宋王宫,金銮殿后——

天还未亮,刘展就被宫人叫起,在宫人的帮助下穿上了一身黄色的衮服,他年纪小,难免会闹腾了些,姒清自然要在一旁看着,刘展虽然闹腾,还是很听她这个姊姊的话。

沉重的冠冕压在刘展的小脑袋上,把他的身子都压低了。

“皇姐,好沉!”刘展不理解他自己为什么要穿这么重的衣裳。

姒清叹了口气,稍微理了理刘展冠冕上的珠串。

“忍着些,过了今日就不用了。”姒清温柔的拍了拍刘展的小肩膀,遮去眼底的寒光。

随后,姒清不动,静静的让宫人帮她穿戴朝服。

不同于普通的公主服饰,朝服上是用金线绣着的四爪龙,穿在身上,显得格外的威仪,让人轻易的忘了她那倾城般的面容。

“殿下,陛下,时辰到了。”不过片刻,承恩便甩着浮尘进来禀告,再朝着姒清点了点头。

姒清勾了勾樱唇,“很好!”

皇宫中,早已经张灯结彩,毕竟新皇继位。

姒清牵着刘展,朝着金銮殿内走去。

身穿朝服的文武大臣都已经等候多时了。

“皇上,摄政长公主殿下驾到——”大殿中响起尖锐的声音。

朝臣们都不由的将视线落在这位本朝历史上唯一一位摄政公主身上。

各有各不一的表情,比如国公一^党,那脸色感情好啊,有青有黑,有紫的,五彩斑澜,臣服于自己的人则是格外的恭敬,嗯,还有国师的人,面无表情。

将刘展带到龙椅上,姒清则是坐在后头,有一个垂帘垂在她的面前。

姒清给外头的四喜打了个颜色,老太监很快便反应过来。

将十天前宋仁帝的遗旨昭告天下,还有新的政策。

就是刘展称宋孝帝,国号为宋元。

就在四喜念到最后的时候,就在这时一道破天的声音响起。

“报——”

来人身上,身披盔甲,手中拿着一个竹简,众臣看到这样子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姒清的嘴角微微上扬:终于来了!烛阴,这次要是不能让你留一把血,我就和你姓!

姒清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手下的手柄,就听那侍卫气还没有喘一口,就单膝下跪。

“禀告公陛下,公主殿下,镇西将军起起兵造反,现如今大军已经离京一百里!”

“放肆!”姒清已得到这消息,脸上充满了愠怒,拍椅而起,实际心中却已经开始暗暗得意。

得知这个消息,文武百官瞬间沸腾,谁不知道,镇西将军顾永是国师大人一手举荐提拔上来的。

更何况,顾永绝对不可能自己有的反心,所以很可能就只有一个原因——国师要造反。

“这这顾永真是放肆,居然敢起兵造反!”大臣甲道。

大臣乙:“哼,估摸着是不满某人吧。”

大臣丁:“我看,是国师觊觎某个位置。”

每个大臣的说法都不一。

这时候兵部侍郎开口反驳对烛阴有异议的人:“国师大人对大宋皇室忠心耿耿,绝不会有谋逆之心!”

哟,烛阴的走狗呢,姒清脸上着愠怒之色,却不阻止大臣互相抨击对方,反正,她也不着急……

趁着众臣们你一言我一语,“谈”的火热朝天,姒清给身后的承恩打了个眼色,承恩低着身子不动神色的退下。

“诶,诸位就别吵了,顾永乃国师的人,此刻自然是该去请国师前来不是吗?”丞相笑了笑看着他们,在用余光看向姒清。

丞相赵廷之,今年二十有四,是姒清一手提拔的人,此人为大才,十六岁便中了状元,偏偏还有一个如玉的相貌,让人以为他是以容貌攀上丞相这个位置的小白脸。

姒清阖了阖眼,再次张开后,眼中闪烁着精光还有一丝的兴奋,“来人,去‘请’国师来。”

“是!”

外面的羽林卫立即应声。

“公主,此刻不是应该想法子如何抵御顾永么,国师大人心疾缠身,这般去请”

“尚书大人这么说是要为国师开脱?”

“臣,绝无此意啊!”

“够了,等国师来了,再好、好、的、说。”姒清冷冷的哼笑,又坐了回去。

群臣在无人开口,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摄政长公主此举,在明显不过,是要拿国师开刀,给国师一个下马威。

国师党的人知道姒清这么个动作脸色自然是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他们也不知道顾永为何会无故“造反”。

在说了,西边还有匈奴,再怎么说,顾永也不会私自压境,那只能说是国师授意那么国师又为何要这么做?莫不是真的要

只不过几息的时间。

就见陈佐鸣黑着一张脸来到金銮殿,脸上还带着淤青。

陈佐鸣是羽林卫副统领,这次是他带队去“请”国师的。

看到陈佐鸣的身后空无一人,姒清拧了拧眉,“国师人呢?”

“公主殿下恕罪,微臣没能将国师大人带来,还被”还被人打了一顿。

陈佐鸣说不来都嫌丢人,他堂堂羽林卫副统领居然被国师身边一个小侍卫打的落花流水,说出去,得多丢人啊!

“怎么回事?”姒清拨开垂帘,走了下来,狭长的丹凤眼中充满了冷厉的光芒。

“微臣还没有步入星月殿一步,就被那里名为青泉的侍卫给给打了出来,还说,,说国师大人有令,除了摄政长公主亲自来抓否则”

“否则什么?!说!”

“否则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也见不到他。”

姒清听了怒极反笑,“好,好,好!真不愧是国师大人啊。”

姒清连叹三好,说道最后两个字的时候简直就要将自己的银牙咬碎。

整个金銮殿里面的温度都降了八度。

朝下的大臣都不由感叹,这国师可真真是在挑战极限啊,别看今年这摄政长公主还小,这手段嘛,啧啧啧,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国公党看到国师和摄政长公主想斗自然是乐的见。

国师和摄政长公主不和,得利的就是他们。

至于小皇帝,他可不懂朝堂上的风流涌动,他只知道自己很累了

“公主殿下”尚书沈平正想要说些什么,就被姒清打断。

“国师既然想要本宫过去,好啊,今日朝会到此为止,诸位和本宫一起去见见‘病弱’的国师吧,呵呵。”说着甩了甩宽袖,并示意一旁的宫人带刘展下去休息。

“取父皇留给本宫的尚方宝剑来。”说着,等到宫人将宝剑取来别在腰间。

自个儿走到前面,陈佐鸣走在旁,后头跟着一众大臣。

这么个大队伍浩浩汤汤的朝着星月殿走起。

第4章 谁魔高一丈(上)

没走多久就到了星月殿。

青泉侯在殿外已经多时,看到姒清的身影,立马行了个礼。

“摄政殿下,国师大人说您若是要见他的话,请等候片刻,他正在”话还没有说完。

只见姒清直接用一只手握紧尚方宝剑的剑柄,将青泉推到一旁,劲直走进殿内。

青泉摸了摸鼻子,将后面的人挡住。

公主殿下,他,拦不住,也不敢拦,至于其他人呵呵。

不过,呃国师大人正在沐浴,摄政殿下就这样走进去真的好吗

嗯,反正也不怪他,是摄政殿下自个儿没有听完他说的话就闯了进去的!

陈佐鸣见自己居然被青泉拦住脸色不善。

“你居然敢拦本统领?”

青泉一板一眼的说道:“国师有令,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这句话还真要引起公怒了。

众闲杂人等:“”还真够嚣张,就算被摄政长公主一刀劈死他们也不会多说一句话的。

赵廷之听到这话也不气愤,反而呵呵一笑对陈佐鸣道:“副统领何必着急,这么多人看着公主殿下进去,众目睽睽的,公主殿下是不会有事的。”

姒清一进门就闻到了淡淡的梅香,还有流水的声音。

提剑朝着来源走去,只走了不过十来步,就见到了一个冰玉做的屏风。

想也未想她就往那里边儿走去,不用猜,烛阴必定在这后面。

只是一到了里边,姒清就愣住了,一时间不知要如何是好。

只见烛阴用销*魂的姿势坐在巨大的浴池边缘上,乌墨一般的长发披在圆润肩头,所靠着的地方都是用冰玉围成的,上面还有各种各样的梅花图案。

眉若远山之黛,唇若三月桃花,这张脸,即使是姒清也自愧不如,只能用一丰神俊朗来形容。

某个人丝毫没有一点被人看光的羞愧感,反而还非常悠哉悠哉的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一口的喝着。

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说的应该就是这般罢?

姒清看到有些酒溢了出来,一路向下,从喉结再到胸膛。

再往下就是腹肌再往下就看不到了,姒清暗暗摇头可惜。

虽然只看到上半身,但是不得不说烛阴此人身材比例完美,线条优美,标准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乃是劲瘦型选手,该有的不该有的,他好像都有。

唔,姒清还认真的看了看,看到了那一丝丝的人鱼线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姒清活了两辈子,还真没见过这么完美的身材。

据说呀,男人的体脂精准控制在百分之二十左右,才能练出人鱼线。

嗯,大部分的男人呢,都是鱿鱼线,可想而知这人鱼线的男人的体型得多好

姒清只觉的鼻尖一热,似乎有什么开始滑落,摸了一把。

居然是鼻血!

姒清立马用袖子将这鼻血抹掉,随后看向烛阴。

只见某人还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用撩人的声音说道:“本尊的身体好看吗?”

姒清整张脸“唰!”的一红,一双凤眸瞪的浑圆。

恼羞成怒的吼道:“烛阴你这个流氓!”

说着,抽出尚方宝剑,“锵!”只听一声剑吟,剑锋就直直朝着烛阴的面门略去。

烛阴依旧似笑非笑的看着姒清,“砰!”他将手中的酒杯掷出,轻轻一拍案,整个身子就从浴池中出来,

烛阴飞快的一展臂,将挂在屏风上的雪白宽大衣服拉下来,披在他光洁修长的身躯上。

衣袂破空之声和水声与玉器破碎之声一同响起。

“摄政殿下可真是坏脾气,明明是你看光了本尊呢,还这般无情。”烛阴垂了垂眸,语气丝毫不见气恼,反而充满了戏谑和如沐春风的感觉。

“尔敢再提!”姒清一看到烛阴闪到了一边,侧过身子,又是一击。

只可惜这个十五岁的稚嫩的小身板惊不起这么大的动作,脚一滑,就要朝着后面的浴池倒去。

“啊——”想象中的水并没有到。

一只温热的手握住了她,并将她手中的剑打掉。

姒清条件反射性的捏了捏,嗯手感不错,而后又立马反应过来这手的主人是谁!

烛阴!

他依旧是笑着看着她,神色不变,动作也不变,依然保持着拉她的动作,也没有将她提上来的打算。

从姒清这个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烛阴那大片雪白的肌肤。

简直就是赤果果的诱惑。

“你你快放开本宫!”姒清的每一句话基本都是咬着牙讲出来的。

“哦。”烛阴挑了挑眉,做了个非常无辜的动作——将手松开。

姒清:“!!”这个动作太突然,还不等姒清反应整个人都掉到了浴池里面。

还呛了好几口水。

“咳咳咳”只见烛阴蹲了下来,居高临下看着姒清,那如桃花般的嘴角微微上扬。

“殿下,本尊的这沐浴水不错吧?”说着烛阴还故作深思的摸了摸下巴。

眼中的笑意挡也挡不住。

姒清想,要是此刻她不在这里,这人一定会捧腹大笑许久。

“烛、阴!”这两个字,简直可以算是姒清的心头恨了。

“本尊在。”

“你有些放肆了。”姒清的眸子一沉。

“哈哈,殿下不知道么,人活着,就是要放肆才舒服。”更何况,他可不算人呢

两人都不再说话。

但是暗里却火光四射,谁也不让谁一分。

姒清从浴池中爬了上来,烛阴拿了一个毛巾丢在了她的身上。

然后直勾勾的看着姒清。

“你看什么?”姒清立马用毛巾挡住了自己的身子,刚刚落水,衣服湿了,即使衣物很繁多,但是也挡不住她那婀娜的身姿。

烛阴收回视线,说了四个字,“乏善可陈。”他才不稀罕呢!

一听姒清的脸色又是一沉,她虽然年纪小,但是该大的地方大,该翘的地方翘,这还乏善可陈?

呵呵。

姒清将自己的发饰拆下,没过一小会儿,头发就搽干了。

即使散着头发,也能有别番风味。

两人对坐在案前,她的面前还有一杯温润的茶,是菊花茶,她平时最常喝的茶,因为年龄关系,她喝不了过重过浓的茶,姒清眼底眸光一闪。

现在闹剧结束,该好好谈谈正事了。

“国师大人真是好兴致啊,这个时候沐浴饮酒?”

姒清冷笑,她可没有忘此人刚刚多悠闲快活。

还心疾?以她所见,心疾是假,悠闲是真,要不是因为烛阴在朝中地位影响甚大,此刻,她就想把烛阴还有朝中的国师党,一锅粥给端了。

可惜她不能!

这人不仅在朝堂上扎根甚深,在民间的眼中他可是大宋的真神!

“哎,这心疾啊,难受的紧,总是要用特殊的方法治疗,只不过,殿下近年来的手段越来越高了呢”

姒清抬眸,只见烛阴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某样,仿佛这世界就没有什么东西能惊动他一丝一毫。

第5章 谁魔高一丈(下)

“呵,国师大人这话就有趣的紧了,本宫不懂你在说什么。”

卖关子?谁不会啊。

姒清拿起面前的那杯菊花茶轻轻一抿,还放了糖?真不错。

“殿下,真是好算谋呵。”烛阴粲然一笑,“顾永可不会无故带兵‘压京造反’,所有人都会以为是本尊的命令,真攻进皇宫了,百姓看到这一切,只会明白一个真相,就是本尊起兵造反,一瞬间本尊在民间的民声尽毁。”

姒清瞬间抬眸和他对视,烛阴也凝视着她,那漆黑的眼瞳深不见底,还有暗暗的金色在里边,不认真看,很难看出来,尽管如此,那深似黑洞的眼眸似乎随时会将她的魂魄吸进去。

姒清不语,烛阴拿起茶壶,放在案几上煮茶,继续道:“只要顾永进了京城,本尊相信他应该一踏进那城门就会人头落地,是吧?”

明明是反问句,却让姒清的心开始逐渐变凉。

“城门那里头,若是本尊没有想错的话,何山已经领着五万羽林卫在外埋伏了,城里让本尊想想唔有多少人是羽林卫扮的只等取下何山的首级,顾家军群头无首,这时候不正是收回顾家军军权的好时候。

到时候啊,殿下不仅可以得到顾家的兵权,还可以‘重创’本尊在朝中势力,嗯,要是形势允许的话,殿下还可以稍微打压国公爷,啧啧,好想法啊……”

姒清听着烛阴的话,心渐渐凉了一截。

烛阴,居然把她所想的全部都说了出来。

“明明这么完美的计划,只可惜啊……”

“可惜什么?!”姒清的神色一冷。

“可惜啊,殿下那么好的谋算却漏算了一点,那信鸽去一趟西边关,只需要两日,回来也两日,偏偏回信的时候往了一日,殿下懂得偷梁换柱,这点可喜可贺,但是怎么就不懂的好好观察一下那信鸽呢。”

“哗啦!”只见烛阴将煮好的茶倒入姒清的茶杯中。

姒清听了烛阴的话,一语点醒:是了,当时拦截下烛阴传给西边关的信件的人有说过那个信鸽的尾部有些奇怪,莫不是为了防止有人仿冒。

姒清狠狠的瞪向烛阴。

烛阴笑着摇了摇头,声音依旧如沐春风:“现在想必顾永离京城似乎还有几里了。”

姒清募得一笑,“是啊,还有几里了呢,国师大人说的可真是连本宫都有些信服了,那么大的脑洞。”

“难道不是吗?何山寸步不离的跟着你,怎么可能会留着陈佐鸣跟着你。”

烛阴的眼神有些犀利。

“殿下就不好奇,本尊给顾永的信件上写了什么么?”

“不好奇!”姒清想也未想的说道。

只见烛阴叹了口气道:“殿下,你还是太嫩了些,你的那些花招要是对付别人肯定成了,可你却忘了,你的一切,可都是,本尊亲自所授。”

抬眸间,两人再一次对视,一个严重充满了愠色,一个则是那深不见底的眼眸,出现了一抹笑意。

京城外几里出。

顾永带兵停了下来。

“将军为何不进去?”国师大人不是传令带兵到城里边去吗。

“不必就在这等着,那第二封信非国师大人所写!”顾永的眸子一沉。

“什么?!”那下属一惊。

国师一共写了两封信,一封是在城外等候片刻,一封则是进城。

“惶论何事,现在吾等只需在此等着便好。”

“将军,前方不远处发现有人在埋伏!”

“果如国师所料,来人,将那些人给生擒活捉!”顾永眸中闪过一道精明的光芒,中气十足的喊道。

京城内布置好一切的何山,只等顾永进来,就可以只取人头,谁料顾永居然一直等候在外。

“报,统领大人,我方埋伏根据地被发现,就在刚才都被何山给抓住了!”

不好!他暗道一声,打了个响指,从暗中爬出了一只小白蛇。

何山提笔,唰唰唰在纸上写了几个字,让白蛇含在嘴中,“快去知会公主殿下形势有变,我军五万人被生擒!”

白蛇似乎听的懂人话,朝着草丛爬去。

星月殿里,外面的文武百官等的腿都酸了,可偏偏没有得到命令谁也不敢走。

里边却还是那样,一人煮茶,一人喝茶。

当看到一只小白蛇爬了进来,姒清的眼前一亮,莫不是,成了?

烛阴抬眸轻轻撇了一眼那小白蛇,只见小白蛇,到了姒清的身上,瞬间就蜷缩成了一团,瑟瑟发抖,似乎在害怕着些什么似的。

不过,这并不妨碍姒清将纸条取出。

上面写着的字,让姒清的脸色一拉在拉,将那纸条紧紧的攥在了手中。

这下子,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好他个烛阴,真是深藏不露,即使“心疾”在身,也能运筹帷幄。

上面写着“情势有变,顾永按兵不动,埋伏地点被发现,五万人被生擒。”

烛阴看到这模样,闭着眼睛也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他嘴角牵着柔和散淡的笑容,定定的看着姒清,“殿下,承让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说的便是如此罢。

“你想如何。”此刻就算姒清在傻,也能明白烛阴是想要谈条件。

用那五万俘虏。

烛阴抿起了好看的嘴,无辜的眨了眨眼:“殿下这么说,怪伤你我的感情的。”

“呵呵。”装,继续装,早晚有一天把你给端了,撕了你这张春风满面的脸!!!

看着姒清那“凶神恶煞”的小眼神,烛阴正了正色,眼眸含春的看着姒清。

“顾永骁勇善战,屡立战功,需封赏。”一句话,就说明了烛阴想要的。

姒清阖了阖眼,忍忍忍,这人脸皮也是甚厚,顾永屡立战功不假,可这战功究竟是为谁立的就不得而知了。

顾永是烛阴的人,给顾永再一次封赏,偏偏只能重,不能轻,所以不外乎就是官职上升或再增兵权,无论哪一种都对他有利。

可对她无任何的利!

姒清只觉的太阳穴突突的跳个不停。

看到姒清久久没有回复,烛阴也不急,继续煮着茶,笑而不语。

从那天叫青泉寄修书的时候,他就猜到姒清会派人盯着星月殿的一举一动,将星月殿的鸽子拦下,将那一封假修书一齐放入信鸽的腿上寄出去。

只是,有谁会想到,每封他所经手的信,都加了点料,写下日期和落款和真正所要命令的事情。

只有将纸在火光下烤一烤才会现出字迹。

之所以和姒清说什么鸽子,只是为了让她将注意力放到别处罢了。

瞧那苦恼的小样子,还真是可爱的紧啊……

唔今年才十五呢,还小呢,不过他们的日子,还长着呢,不是么?

烛阴自顾自的想着。

一盏茶过去了,姒清也做了决断,她忽然绽放出了一个笑颜,看着烛阴,眼底的寒光却怎么也挡不住。

“顾永,确实是该好好的赏!”

第6章 是何方妖孽

烛阴还嫌这火烧的不够大,还来添把油,“要不就赏他个世袭侯位,再加一个金书铁券如何?”

姒清眼珠子微微一转。金书铁券可是块免死金牌,烛阴就不怕这胃口太大,把自己撑死?

“国师大人是想告诉本宫什么叫得寸进尺?”姒清的凤眸早已经快成了杏眸,紧紧盯着烛阴。

“那五万人……”烛阴故作为难的皱了皱眉。

“好!”姒清颇为咬牙切齿的应下。

怎么能不好!还有五万人在这人的手上!

烛阴言笑晏晏,“青泉。”他轻声朝外喊了一声。

“在!”青泉应声进去。

进殿后就看到散发,衣裳凌乱的姒清和“放*荡不羁”的烛阴。

这这是发生了什么??青泉感觉自己内心中的八卦之光不断的闪烁。

“去,将东西放出去。”看到青泉看了几眼姒清,声音微冷。

“是!”青泉一抖,他怎么感觉国师大人的眼神有些瘆人?

青泉非常有眼力见的抱拳退下。

此时不退,更待何时。

青泉退下后,就朝着暗中做了个手势,“砰!”

就几息的时间,天空中绽放出了一个蓝色的绚丽的烟火。

即使在大白天也还是让有心人看到了。

这个有心人自然就是顾永。

城门外几里。

“来人!”顾永喊了一声。

身边的一个降临上前,行了个军礼,“将军。”

“将刚刚那五万人给放了。”

“什么?”那五万人可都是敌方的人,没准对他们还有很大的威胁,将军为何说放就放?

“国师大人已经传来消息了,我等自然该遵令。”

“原是如此,属下这就去办。”

“顺便提醒一下兄弟们,整装待发,稍候就进城!”

同一时刻。

何山也接到姒清的命令。

沉吟片刻,招来心腹,“公主有令,全军必定要安全的将顾永送进皇宫,你去把那些在城中的人给撤了。”

何山摩挲着配剑:看来公主殿下又被国师给拿捏住了哎

心腹应声,下去传达消息。

完成这一切,也只不过几息的时间。

“承恩。”

“欸。”青泉将承恩放进星月殿。

“公主殿下。”承恩行了个礼,见着姒清衣裳不整的模样将头埋的低低的:殿下这是怎么了,不是要来兴师问罪的吗,怎么还和国师谈上了?不过这脸色似乎有些阴暗啊

“告诉大臣们都散了吧。”姒清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这一次的计划,明显失败了。

还是完败!姒清的心里那叫一个不甘心啊。

真是棋差一招,全盘皆输。

承恩愣了一下,就机灵的应了声,下去传旨。

等到看不见承恩的影子。

“烛阴,你到底是何物?”姒清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后一瞬不瞬的看着烛阴。

不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企图抓到些什么东西。

不过很遗憾,烛阴只是轻轻的愣了愣,还是微笑如春风:“本尊当然是人,不然的话,还会是什么东西变得吗?殿下的话,还真是奇怪的紧。”

烛阴表面没什么,心却因为姒清所问慢了半拍:这丫头还真是机敏的狠啊,居然开始怀疑

“烛阴,本宫记得,从小到大,你都是这个面貌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怎么?”烛阴挑了挑眉。

这皮囊不好吗?可迷人了。

姒清放下茶杯,迅速站了起来,拔出尚方宝剑,直指烛阴的面门。

“飒——”剑风掠过,将烛阴的一缕头发斩断。

剑锋就离着烛阴的眉间一寸的距离。

烛阴淡然的抬眸,随后又笑着摇了摇头,漫不经心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慢饮。

“说!你究竟是何方妖孽!”姒清面若寒霜,看着丝毫不慌的烛阴。

“嗯,这剑不错,适合斩妖魔。”

这把尚方宝剑,是刘氏的先祖专门找人开过佛光,可以斩杀邪物的一把宝剑,这件事情只有刘氏皇族的人才知道。

烛阴一个外人怎么会知道?

姒清眯了眯眼中,眸中的杀意怎么也挡不住,“没有人在十几年的日子里,面貌没有一丝的变化。”

没有人会过了十几年,不几十年,还是这般年轻的面貌,简直就是几十年如一日,人可不会如此!

“呵,原是如此。”烛阴摸了摸自己的面貌,哂笑。

随后眼眸狠狠一睁,伸手握住剑,对,就是握住。

姒清:“!”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她还没有心理准备就被烛阴这么个举动搞蒙了。

烛阴粲然一笑,看着呆滞住的姒清,动作丝毫没有迟疑,反而更快,他一个闪身来到姒清的身后,一手握住剑,一手制住姒清的命门。

“嘀嗒!”一滴滴鲜红的血液滑落。

姒清身子一抖,耳边传来男子的呼气声,格外的清晰,暖昧,在脑中无限放大。

“你!来”姒清浑身僵硬,她感觉烛阴扣在她颈上骨指分明的手,就像一个毒蛇般紧紧的缠着她。

“嘘。”烛阴的下巴抵着姒清的额头,就像是一对格外亲昵的情侣。

姒清的面色可以说是非常的糟糕。

烛阴没有在做多余的动作。

放开剑,左手鲜红的血液不断的流出,就如汩汩泉水般,无法停止。

右手依旧温柔的扣着姒清的脖子。

可姒清知道,这“温柔”的动作,下一秒,可能就会“咔嚓”一声,身首异处。

下一秒,姒清闭上了眼睛。

只听耳边一声愉悦的哼笑,姒清就感觉到自己脖颈间的危险消失了。

姒清煞的松了口气,不过马上又警惕起来:这人会这么好心?

“尚方宝剑所刺到的若是妖物的话,受伤的地方会呈现出被烧焦的样子,流出的血液会变成黑色,殿下想必很清楚吧?”

果诚如姒清所料,烛阴放开了扣着姒清命门的手,改当手从身后搂着她,左手还直直的摊在姒清的面前。

姒清紧紧盯着烛阴的手,伤口很可怕,目测有小半寸(1寸为33333……cm)深,可见这人抓剑抓的有多用力。

瞧着这深度,姒清看着都觉得自己的手在疼,烛阴居然还能笑的如此兴奋,姒清打了个寒战。

她最最亲爱的父皇,究竟是找了个什么样的“怪物”当了这国师啊!

最重点的是,姒清盯着那伤口瞧了许久,没有变烧焦,没有变黑。

那么只能说,烛阴此人并非是什么妖魔鬼怪,魑魅魍魉。

姒清眸底越来越深遂:先暂且不提他如何知道尚方宝剑的来历知道的如此清楚,烛阴在尚方宝剑的鉴定下,可以确定是人,只是若不是人,这么多年来,为何他却从未变过?为人处事处处完美,正因为如此,才最让人害怕。

姒清回神,挣开了烛阴,凤眸更加的精明。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无论何物都有致命的弱点。

烛阴矣是,姒清想,要对付此人,就必须寻到此人的弱点,将其攻陷。

第7章 和平谈合作

烛阴看着姒清时不时转动的眼珠子,便知道她心里想要做些什么花花肠子了。

淡然的看着自己左手的伤,抬眸,一脸无辜的看着姒清,眸中还倒影着某个小姑娘算计的神色。

“殿下就不表示表示吗?”这么一说,还摇了摇头自己小半寸深手掌长的伤口。

被他这么一动,血流的更多了些,此刻烛阴的脸色格外的苍白,显然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

姒清甩了甩剑上的血迹,姑且算烛阴没有问题,将剑收了起来。

别过脸。

烛阴皱了皱眉头,他这个样子是不够可怜?

居然“卖”可怜不行,那么只能这么了,“哎,这伤口,明儿个早朝肯定上不了了,只是不知道他人询问起来,本尊该如何是好啊如何是好”

威胁,明晃晃的威胁。

言外之意就是,只要姒清不帮他包扎,他就要大肆宣扬他这国师的手被公主伤了,还怎样怎样

姒清气结,话说回来,这伤是他自己弄的,怎么到头来是她要负责?

烛阴的眼眸里闪过了一丝的皎洁,偶尔逗趣一下这个小丫头还是非常有趣的,既可以让自己开心,又可以让自己的生活丰富,何乐而不为?

姒清的额角瞬间炸起了青筋,努力的平复自己的情绪,转头莞尔:“国师大人的伤还真是严重,本宫先帮你止血包扎,过会儿着人找太医给您医治。”

“如此甚好,药物都在本尊塌下的木箱里,不用谢本尊告知。”

姒清狠狠剜了一眼烛阴,若论脸皮,此人第二,连树皮都不敢称第一。

无法,姒清只能照做。

将木箱抱来,烛阴自觉的伸出了左手,血已经停了,显然是烛阴自己将血止好了。

姒清拿出纱带,就听见有人在抱怨:“速度这么慢,不知道的还以为”

“够了,国师大人莫要得寸进尺了。”

烛阴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不语,静静的看着姒清给他上药包扎。

眼眸依旧是温文尔雅,如沐春风,不似看他人那般,温中带寒。

大概一柱香(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姒清将烛阴受伤的手包扎好,还非常恶趣味的绑了个蝴蝶结。

姒清清晰的看到,某国师的嘴角狠狠一抽,又飞快的摆了个笑。

看到烛阴这个“强颜欢笑”的样子,姒清就感觉心里畅快多了。

姒清想了想,在这个星月殿里呆了许久,也快要到午时了,也是时候要回去了。

姒清淡淡的瞄了一眼自顾自泡茶的烛阴。

甩袖打算离开,今天闹了这么一出,原是以为可以打压打压国师一方的气焰,还真没想到把自己的气焰给压去了。

姒清的心情别提有多糟糕。

即使是在华夏的时候,面对那些个商业大哈她都可以游刃有余,偏偏这个人,无论何时都捉摸不定,难以对付。

虽然不得不承认,她如今的谋算的功夫也有烛阴的一份功劳在

“殿下留步。”烛阴轻轻的开口。

“怎么?”相比烛阴,姒清的语气有些不善,认谁被人反算计了一把也不会高兴到哪里去。

“如今朝中局势,国公爷越来越跋扈,且手握军权,未来必定是一个格外强劲的敌人,殿下很清楚吧。”

姒清挑眉,心里冷笑:这是自然,国公手握重兵,且野心勃勃,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已经没有什么未来的敌人,分明就是现在,想要对付这老奸巨猾的家伙的确不易,需要重重布置,而且如今阿展还小,最适合做傀儡,然要控制阿展,国公最大的阻力就是她这个手握重权的摄政长公主,而烛阴?她相信,国公此刻很高兴看她们两人互相伤害。

“我们两个相斗,得利的是谁,殿下想必很清楚吧?”

姒清挥了挥手,示意烛阴继续说下去。

烛阴淡淡的勾了勾薄唇。

点了点自己前方的位子,姒清呼了口气坐下。

“不如,咱们先休战,一起合作对付苏焕如何?”苏焕是国公的全名。

姒清怀疑的看着烛阴,在她看来,面前的这个男人比苏焕还有可怕成千上百倍好不好。

烛阴将姒清的表情看在眼里,也不恼,反而轻笑:“殿下可是不相信本尊?”

姒清但笑不语,心中却不断的冷笑:何止是不相信,依她看来,要是苏焕是豺狼,那么你便是虎豹,和你合作,就是与虎谋皮!她可不傻。

“哎,看来本尊在殿下心目中的形象是格外的差劲啊。”

那可不嘛?姒清在心里嘀咕着。

就在这时候,传来了一阵“咕噜~~”的声音。

姒清:“”居然在这个时候!

姒清的脸瞬间就红了,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恼怒的。

这个声音,不大也不小,正好传进烛阴的耳中。

烛阴的脸也是通红通红的,面上表情不变,嘴角一直抽蹙,桃花眸中充满了难以遮挡的笑意,不用说也能看出正在憋笑,那想笑不能笑的样子,让姒清更加气恼。

“不准笑!”也不能怪她!她一大早起来就没怎么吃,而且又折腾了这么久!要怪就怪这个年龄正在长身体,动不动就容易饿肚子!

烛阴居然还敢笑她,她可是堂堂摄政长公主!她才不信他当年会没有这个时候!

姒清现在有多囧就有多囧。

听到姒清这么一说,烛阴真的压不住笑了,“哈哈哈哈”烛阴捧腹大笑,在殿外的青泉则是一脸见鬼了的样。

国师大人他老人家,居然也有笑点如此开怀的时候

许是这笑声刺激到了姒清,看着烛阴的眼神越来越阴森,烛阴立即止住笑,眼角的泪水则是不断的告诉姒清此人刚才的“恶行”。

“咳咳咳,是本尊考虑不周,这就叫人传膳。”烛阴清了清嗓子,唤来青泉传膳。

待青泉远去,似乎是决定了什么,姒清看着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国师这是打算要和平相处,共同合作?”

烛阴的眼眸中微微一闪,又恢复了原来深不可测的模样。

不置可否的道:“殿下自小聪慧,应是明白本尊的心意的。”

“你?心意算了,诚意至少要有。”姒清正在琢磨着要怎么样才能掉掉烛阴的血,表示他的诚,意?暗暗的磋磨着手掌。

比如说,兵权啊、钱财啊、兵器啊神马的都大大的来吧!快用诚意砸她吧!!

一想到这,姒清心底的小人勾起了邪恶的笑,在心中的某处仰天长啸。

第8章 终身为父(fū)

姒清想的美好,烛阴的一句话却打破了她的美梦。

“殿下,本尊这一穷二白的,要啥啥没有,只有一条命和这一张脸。”烛阴依旧是言笑晏晏,言外之意,你心里要的那些东西,本尊,都,没,有!死心吧。

姒清:“”要脸吗?瞧瞧,这衣服,就水云锦做的,水云锦可是万金一寸,连她这个摄政长公主都穿不起,瞧瞧,这茶具,这茶,这房间中的每一件的收藏品,哪一件不是世间少有?哪一件不是值千金?哪一件不是稀有品?

这个矫情的jian人!

“既然国师什么都没有,那合作也没有意义了”再见!姒清收起笑意,起身就想走。

“欸,真是无情啊,人间不常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fu)你我师徒数载,虽然现在,哎不说不过连个合作都不愿意”

姒清的嘴角不断的抽搐。

那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是不是她错觉,怎么感觉那个父像夫?

姒清不想理他。

现在姒清秉承着说越多错越多的理念。

“哎,殿下如此想要知道本尊的诚意,本尊给就是了,今夜戌时(晚上20:00左右)静候本尊的佳音便可。”瞧瞧这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姒清对他做了什么。

憋住愠怒,姒清是一刻也不想呆在此处了。

起身就想走,就闻到一股又一股美食的气味,飘进她的鼻中。

一转头,就见烛阴端着一旁不知从何拿到的椒末牛肉,她的最爱!

这时候,姒清的肚子又非常不争气的叫了一声。

只见烛阴意味深长的拿了把银筷,慢条斯理的夹起一块牛肉,放在嘴中细细的咀嚼,然后咽下,姒清看见那块肉从烛阴的喉结滚下,咽了口口水。

姒清忍,美男和美食的诱惑双管齐下,非常人能忍。

姒清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看了又看。

“嗯~甚好甚好,香满楼的这厨子做菜技术真是愈来愈不错了,如此珍馐,可惜了公主殿下不留下吃午膳,本尊只好独自享”烛阴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姒清踱步走向他,也拿起一个银筷。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国师大人愿意分享,这种良好品质值得我大宋上下所有人学习。”说着,姒清就忍不住夹了一块。

她非圣人,面对诱惑,偶尔也要被诱惑几回,再说了,一顿饭而已

刚刚吃下一口,姒清就愣住了,眼睛里瞬间一亮,好吃!!!此乃吃货的天堂之食也!!!

香满楼的大厨真不愧是大宋第一厨师!

这肉,鲜嫩多汁,富有嚼劲,吃下一个,牛肉的味道就会在口齿之间流连,还有那椒末,味浓且爽口。

实乃人间少有的珍馐!这倒是可以慰藉一下她的心情。

不过,姒·吃货·清淡淡的瞄了一眼烛阴:这香满楼的大厨都是很有原则的,要是厨师自身不愿意,哪怕下圣旨他们也不会做一道菜,烛阴为什么还能请来香满楼的大厨做吃的

而且说到香满楼的时候是称厨子,该不会是

姒清抬眸和烛阴互相对视,眼眸中多了份试探的审视,“你和香满楼什么关系?”

当年她派人查了查香满楼的底细,有发现这楼后面的人也有很强大的背景,那时候还“小”,不甚在意此事,而且皇宫里边的御厨的菜品也不错。

一个小小的香满楼还不值得她深究,只是现在不一样了。

“啊,香满楼啊,本尊早年一时兴起,派人买下了。”烛阴的语气格外的温柔。

姒清的嘴角狠狠一抽,说好的一穷二白?

“国师的兴起还真是,不一般。”姒清在暗中把烛阴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难怪她每每都觉得星月殿的膳食比起外边的好吃数倍,原是如此。

烛阴可真会藏。

“公主喜欢吗?”问的自然是这些菜。

“自是喜欢。”

姒清瞧见烛阴的眸子里闪过了别样的光彩,心中警铃大作。

“既然喜欢,那就多吃些吧。”烛阴看着姒清,深不见的眼眸多了一丝的暖意。

看来他再厨艺这一方面还甚是有天赋。

“就这样?”姒清挑眉,说这话,还真有点不像烛阴的风格。

“摄政殿下还想本尊怎样?”这么说着,烛阴就一点点靠近姒清,唇红齿白的小脸在姒清的面前瞬间放大。

姒清扬眉,将筷子抵在烛阴的眉间,学着那些抚媚的妖精说话,“国师大人~本宫还能让您老怎样。”

“老”字被她重重的说出。

烛阴瞧着姒清这模样,就感觉有一串火不断的燃烧他的下腹,真想把这个不听话的丫头狠狠的按在身下,用行动让他把老字收回!

不过考虑到姒清这个娇嫩的身体,几乎是非常快的将自己的身子转了过去,压下自己的情绪,清了清嗓子。

不过看到烛阴耳根通红的姒清,心情甚愉的夹了一块牛肉放进嘴中。

姒清在心里不断的得瑟:“啧啧,真没想到,烛阴居然是个大纯男,以后想要对付他就好办了。”

这样,她也算是扳回了一次,扬眉吐气了一把。

现在的姒清看到什么都觉得美好。

等到烛阴平复了心情,转身就见姒清那小得意的样子,蹙了蹙眉头。

就让这小丫头高兴着吧,呵呵呵呵

又重新做回了原先的位置,烛阴拍了拍手。

很快,外边就有训练有素的人将一个大大的樟木桌还有椅子摆好,上了一道道精美绝伦,美味非凡的菜品。

“殿下要吃,不如吃的尽兴些。”烛阴的眼底有些柔软。

姒清没有拒绝,刚刚尝下一口,眼睛就亮了,好吃啊!烛阴这老家伙还真会享受啊,至于其他什么事情,容后在议。

虽然不比那道牛肉,但是味道也是一绝的,不得不说烛阴还真是会享受,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啊。

用过了午膳,姒清也不久留在星月殿里边,现在她还有许多的事务需要处理。

尤其是顾永的事情,还需得下诏书,即使千不甘万不甘,姒清也不得不做。

回到金銮殿,先将圣旨拟好,接见了何山了解了一番情况之后,就是教导刘展如何为帝,整顿天下。

这么个下来,一天很快就结束了。

月上中天,姒清困倦的摊在了紫宸殿的贵妃椅上,紫宸殿是她在皇宫中所居住的地方,当年父皇宠她,自她懂事起,父皇就赐居在这堪比金銮殿的紫宸殿之中。

姒清叹了口气,这身子还真是经不起累啊,果然还是太小了,禁不起劳累。

不过就算是在累,姒清也没有休息,因为她在等,在等烛阴所说的大礼。

只不过烛阴的那大礼还没有来,紫宸殿却迎来了一个人。

“殿下,外头丞相大人求见。”

第9章 烛阴赠美男

赵廷之?这么晚了,他怎么会来?不过来的好,也省了她一会大半夜召他入宫。

“微臣参见摄政长公主殿下。”赵廷之嘴角微微上扬。

微微抬眸看着眼前那身材娇小的女孩,累倦的卧在贵妃榻上。

“平身,赵爱卿深夜至此所谓何事?”姒清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她现在还要想着明日上朝怎么和烛阴那个老家伙斗智斗勇。

“事关不久前微臣收到殿下打算封赏顾永之事。”

“哦?”姒清眸中不动声色的闪过寒芒,面上却是一笑。

赵廷之见此并不紧张,心底暗暗划过一丝的心疼,若是普通少女,此时应该正是待在闺阁之中,羞涩的臆想着自己的夫君,过着憧憬的生活。

只是哎

“微臣认为”赵廷之才说了四个字,就听见外边的侍卫来报。

“启禀公主殿下,国师大人身边的侍从青泉求见,说是来送今儿个早上要给公主殿下的大礼。”

“宣!”姒清瞬间睁开了眼,眸中的困倦全无。

“喧——”承恩在一旁高声复述道。

赵廷之则安静的侯着,静观其变。

不消片刻,青泉那张清秀的脸就映入姒清的眼帘,只不过那神情和他的主子一样看着让人不爽。

只是青泉后面还跟着三位男子,其中一个捧着一个古铜色的木盒,三个男子都衣着不同颜色的衣裳,头发也都是不一的梳着。

各个都低着脑袋,谦卑的跟在青泉身后。

“微臣参见摄政殿下,殿下千岁。”青泉恭敬的单膝下跪行了个礼。

他在人前毕竟是个五品兵马大将军,怎么说,也不能对着姒清像对着烛阴一样自称属下。

姒清不语,虚扶一把便起身。

打量着青泉身后的那几个男人,皱了皱眉,而后嗤笑:“呵,国师大人这大半夜的,是要作何?”不会就给她看这些个低着脑袋连脸都看不清的家伙吧?

可要知道,她这个时候还是长身体,睡眠很重要的!可没有闲功夫在这里浪费这宝贵的时间

“摄政殿下,微臣自然是奉了国师的命令,来此送殿下登基之礼。”

“哦?”姒清格外夸张的看了看左右,“礼呢?是否这物件比较奇特,要用特殊的方法才可观之?”

姒清嘲弄的看着青泉,一脸“你再说什么大笑话”的表情。

青泉不恼,不紧不慢的道,“大礼就在微臣的身后。”说着转身对着那三个男子,“还不快上前给殿下跪安。”

“奴等拜见殿下。”三位男子的声音清一色的都悦耳动听,每一个都身着露·胸的衣裳,透过衣裳可以看到姣好的身材,还有那有力的腰。

其中那抱着木盒的男子将木盒打开,露出了一块金牌还有一张纸。

“国师大人见殿下似甚喜欢香满楼的菜,就将香满楼送予殿下,望殿下笑纳,不嫌国师的薄礼。”

姒清凤眸一眯,“国师的‘薄礼’还真是随意啊,就这点诚心?”姒清的心中可以说是大大的不满。

青泉听此,在心里真真是佩服国师大人神算啊。

“国师大人知您会如此答,故让微臣捎来了一句话。”

“嗯?”姒清眸光一闪,嘴角微微勾起,明明是一个非常美的动作,看着,却觉得格外的阴寒。

连赵廷之也皱了皱眉。

“还请殿下屏退左右。”

“你——”承恩翘了个兰花指想训斥青泉的无礼,被姒清的一个眼神看来瞬间停住了声音。

姒清挥了挥手,众人都非常乖觉得退下。

“公主殿下”赵廷之有些担忧的紧紧蹙眉。

“无事,退下。”姒清言简意赅。

等所有人都退下,姒清悠然开口,“现在可以说了?”

青泉点了点头,装作烛阴那慵懒的语气到:“殿下想要好好教导幼弟,最好最直接让刘展学会天子之策的法子本尊已经送至殿下面前,望殿下能明白本尊的一番好意与合作的诚心。”

姒清的脸募得一沉。

烛阴这人果真是可怕至极,这个法子她想过,她自己本身就已经是手握重权,只待除掉国公,那朝中三足鼎立的情况就会被打破,除却烛阴,唯她独大。

等到展儿在大一些,就可以以自己让他存在危机感,故而还有那些大臣煽风点火,自己在一边手握重权,一边“迷恋”男色,让展儿在一次次算计她中学到东西,最后展儿会亲手除掉她,成为真正的——帝王,在史书上,名垂青史,而她,则有可能会遗臭万年。

这个法子虽好,但她却一直在抉择,不曾想,烛阴居然替她做了这么一个决定,还将人给她送来了。

他这是将一切,都算计的清清楚楚了。

青泉行了个礼,“请恕微臣失礼,以上便是国师大人的话,最后国师大人让青泉告诉殿下,莫要让他失望。

话已至此,微臣还要回去复命,告退。”

说着,青泉就离开了紫宸殿。

姒清的心中却开始不断的翻滚,方法有千千万万,这个法子,就注定了她要与她那个可爱的皇弟越走越远。

姒清的心渐渐的凉了。

“公主殿下。”好听悦耳的声音在姒清的耳边响起。

竟是赵廷之,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刚你都听到了?”

赵廷之那时在宫殿外偷听,是她默许的。

“臣不晓得国师大人与公主殿下的意思。”赵廷之身着丞相的朝服在姒清的面前恭顺的道。

“呵呵,国师大人是想要本宫效仿当年的山阴公主。”姒清撑着脑袋看着赵廷之。

赵廷之听着姒清这么一说,他能为相,就不是傻子,被姒清一语点醒,立马就知道她是想做什么了。

“摄政殿下,三思啊!!”赵廷之连忙跪下,细看之下他的脸色有些惨白。

姒清沉吟不语。

见此模样,赵廷之心里也已经有数了,她这是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殿下您今还未及笄,如此行径,恐”

“好了,廷之,本宫心里有数,就先这样吧。”姒清揉了揉眉间,“承恩。”

“奴才在。”

“将国师大人送来的大礼带进来罢。”姒清此话一出,赵廷之也已经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强忍着颤抖的身子,平静的退下。

姒清静静注视着赵廷之离开,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廷之何必呢……

“殿下。”承恩恭敬的将那三人带上。

至于那木盒,自然是帮姒清安置好了。

“你们都抬起头来。”属于少女轻柔的声音响起,却充满了一股不得不服从她命令的力量,三人都不约而同的抬起了头。

第10章 被爱鸟抓伤

那三张美貌不一的脸映入姒清的眼帘,她稍微打量了片刻,整张脸都为之一黑。

谁能给她解释一下,这三个人气质不一,为什么偏偏那张脸都有些地方和烛阴相似??

就算她想要找他们侍寝,对着像烛阴那张可恶的脸,她就兴趣(yu望)全失。

烛阴还送来和他相似的脸,是想让外人如何看待她?

摄政殿下觊觎国师?

姒清第一次觉得这个人,她越来越看不透了

星月殿。

青泉小心的挪动着步子到烛阴的跟前。

此时的烛阴正寻着个舒服的位置卧着喝着梅花酿,花,是千年前从钟山摘下的,花酒在地上封了个上千年这会子拿出来品,简直就是无法言语的舒坦

国师大人的心情似乎不错啊。青泉松了口气。

“青泉?回来了,本尊的话儿带给小丫头片子了吗?”

青泉一脸淡定,“已经带给殿下了。”

“很好。”

青泉看着烛阴,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话不妨直说,本尊今儿个心情不错,准你放肆一回。”烛阴那恍若山巅不可攀附的冰雪的眸子中闪过了一丝的笑意,轻轻的看了一眼青泉,眼中闪过了了然。

青泉思忖再三道:“国师大人,属下不明白,您为何要将那三个与国师呃赠与公主殿下。”

在此之前,他一度认为,烛阴养着那几个男人是他说恶趣味不曾想居然是送给摄政公主殿下。

“嗬,青泉觉得本尊这张皮囊如何。”

青泉在脑海中想到了无数个形容美的词语:“世间少有,见者难忘,倾城之容。”

“嗬,就是如此,送男人,当然得送美的,这世界上,还有谁比本尊长得好的。”就算有他也要将那个存在给灭了。

烛阴想到这里打了个哼哼。

青泉恭敬的脸上大写了一个“服”字,在心里又默默的吐槽:国师大人这张脸的确是个少女都经受不住扑上去的,只是,摄政长公主殿下的心里恨不得将国师大人给碎尸万段,看着那些神似的脸,没有将那些人血溅当场当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青泉扶额。

“好了,乖乖去领罚吧,本尊乏了。”烛阴托起那尊贵的身子伸了个懒腰。

“哦啊??!”青泉整个人都呆了,为什么又要领罚。

“伺候主子的时候心,腹诽主子?嗯?”

“属下领命,这就去领罚!”青泉汗颜,国师大人神通了得莫不是还会读心术不成?

青泉做了个揖,对烛阴的敬服再一次加深,乖乖告退。

等着青泉一出去,烛阴勾起他那完美的薄唇。

他盯着那棋盘上的白子,将受伤的那只手上的绷带褪去,上面的皮肤完好无损,没有一丁点儿的损伤!

烛阴将白棋拿起眸中的散淡还有冰冷渐渐变成了温和的笑意,他的眼底如渊的黑色出现了一丝的金色,他什么也不做,就静静的摩挲着。

“阿青啊,这才刚刚开始呢,明儿个,你会走哪步棋呢”

“殿下打算如何安置那几个美男?”承恩在一旁听候姒清的命令。

“先将他们安置在偏殿,等摄政公主府重新修好,在建一个子衿屋,将他们安置在里边儿。”姒清冷冷看了眼那跪在地上的美男道。

“奴才这就去办。”承恩甩了甩拂尘,拜了拜,带着那三个男子退下。

次日,早朝。

姒清身着朝服牵着刘展来到金銮殿。

万年难得一见的国师大人也来了早朝,众臣下跪行礼的时候,唯他一人那般优雅尊贵的站着,还不同于其它大臣身着朝服。

烛阴穿的十分的随意,那模样堪比在自家的花园里边溜达,要多嚣张就有多嚣张,比起国舅,有过之而不及!

姒清心里郁结,偏偏还不能发作,于是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一坐到凤椅上,就紧紧的握着扶手。

“平身。”刘展学着先皇的模样,故作深沉的抬了抬手,然后又偷偷瞄了瞄后面的姒清,又快速的回过头。

姒清松了松手,看着自己弟弟的那样子,不禁莞尔,面上却无表情心道:孺子可教也。

见姒清的脸上没有异样,刘展的心里有一点点的小开心,阿姊,一定是满意他刚才的表现罢。

刘展看着烛阴,发现此人身着不同的衣裳,不由大奇。

“咦,你怎么穿着如此随意?”刘展微微皱了皱小眉头。

众臣的顺着小皇帝的眼光看向笑容满面的烛阴,都默默抹了把冷汗。

国舅则精明的转了转眼珠子,眼眸里不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咳咳,陛下,本尊心疾在身,不宜身朝服上朝。”烛阴“虚弱”的咳了咳。

“陛下,国师大人忧心国事,拖着病体上朝,这衷心日月可鉴啊!”尚书曹戊(wu)立马走出来趁热打火,替烛阴说上几句。

此话一出,有许多人附和。

姒清气的肛都快炸了,不知道是谁昨儿个那么精神的戏弄她?今儿个早朝居然还敢用“心疾”这借口,真真是“忍”字头上一把刀,现在想想,当年父皇那“忍术”还真是到了一种境界了。

身为帝王,她父皇居然能容忍区区一个国师如此放肆!

“你骗朕!”刘展脆生生的喊了出来,这一句着实是让人呆了呆。

“你的手上还绑着绷带,一定是受伤,不是什么心疾!”刘展一瞬不瞬的看着烛阴那受伤的手。

“哦?陛下说的是这个呀。”烛阴并没有慌,故意对着刘展身后可以看到的地方,恍了恍那受伤的手,手掌上的那蝴蝶结清晰可见,隔着垂帘也能看个一清二楚。

姒清刚刚还在因为刘展而说的话展开的笑颜逐渐消失,烛阴这是在对她示威?怎么还想不想愉快的合作了?

孩子比较敏锐,许是感应到了阿姊的情绪,刘展眨着小眼睛看着姒清,小小声的唤道:“阿姊”

姒清收敛住自己的性子,对着刘展温和的一笑。

“这”国师一方的人都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只见烛阴粲然一笑,眸中闪烁着无限的风情,“此乃今儿个早上本尊的爱鸟弄脾气,抓伤了。”

姒清的额角青筋凸起。

刘展眉头都快要皱到了一起,瞬间没了兴趣。

姒清深呼吸,今天的重头戏要来了,她得稳一稳。

“承恩。”姒清轻声的换了一声。

承恩将自己的拂尘丢给一旁的小太监,拿起圣旨上前。

“宣镇西将军顾永进殿封赏——”

众卿家又开始议论纷纷,昨儿个他们还见这顾永要“起兵造反”,怎么今儿个,就被长公主听封了?还有那国师大人怎么笑的和老狐狸似的?

第11章 国师满意否

片刻,身着一身银色盔甲,红色披风,小麦色肌肤的中年男子,面上带着凶煞之气,威风凛凛的在姒清和刘展面前跪下,此人正是——顾永。

顾永原先就是个小小的不成气的庶子,是当年国师大人发现他在军事方面颇有天分,一手提拔,于顾永而言,烛阴是他再生父母的存在,更有知遇之恩。

“臣镇西将军顾永,拜见皇帝陛下万岁万万岁,拜见摄政殿下,千岁,拜见国师大人。”

小皇帝第一次见到如此阵仗,看着那一脸凶相的顾永,开始害怕了,他看向姒清,“阿姊,朕朕怕”

众臣在底下都摇了摇头,陛下果然还是个稚子,如此行径,果真是

那水汪汪的眼眶里眼看着就要掉下金豆子,姒清心里一滞,展儿,果然还是个稚子啊……姒清咬了咬牙,忍住心底的心疼,厉声斥道:“陛下是九五至尊,不可如此,将眼泪收回去,如此成何体统!”

被姒清这么严厉的一说,刘展小小的身子一怔,赶忙将眼泪一擦,鼻子吸了吸,不安的在龙椅上坐好,努力维持着“威严”。

“殿下,如此会不会过于严”桃花在一旁看着小皇帝那可怜的样儿有些不忍,小声对着姒清道。

桃花,是姒清身边的贴身侍女,亦是大宫女。

姒清抬了抬手,制止住桃花的话,“展儿并非一般的孩子,他是天子,怎可与其他的孩子一般!”身在皇家,就不能懦弱。

懦弱者,是活不下去的,皇宫,永远都是弱肉强食的地方,要想让展儿活下去,成为一代君王,就必须狠!还必须要有面临所有一切的觉悟!

上位者,需摈弃七情六欲,方能强,故而,为帝者,终身孤独也。

因为最后能坐上这把龙椅的帝王,无不是踩着千千万万的尸体坐上来的,这尸体里面,不乏自己的父兄。

姒清的眼眸中闪过一道的落寞。

“顾顾将军平身吧。”小皇帝看着顾永除了惧怕外,还有些不待见,都是因为他,阿姊才会当众教训他!害他没了脸面!

“承恩,宣旨。”

“诺。”

烛阴一直都笑的温和,但虽笑,却不见底,他紧紧的盯着在垂怜后的某个女孩。

闻姒清的话,不由嗤笑: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居然还有功夫训斥孩子。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今镇西将军顾永,平定边疆,战功无数,特封为镇西侯,世代承袭,赐金书铁券一副,西北虎符,掌管六十万边疆大军,望卿能忠贞职守,不负朕和摄政公主之所望守护我大宋边疆,钦此——”

闻此圣旨,赵廷之并未多言,只是默默的看向烛阴。

“嘶——摄政殿下莫不是傻了,居然让顾永掌管了西北一带的所有兵权。”站在赵廷之声后的大臣道,摄政公主殿下,何时如此“大方”过,还是对烛阴的人。

他是姒清手下的心腹之一,为太尉,名霍昊然,霍去病之后代。

其他的大臣也都开始交头接耳。

“刘姒清这女娃子要搞什么名堂?”在国公一旁的中部侍郎道。

“嗬,稍安勿躁,本国公也想看看这是要玩哪一出,先不急。”

在场的人都心怀鬼胎。

顾永接下虎符和金书铁券,恭敬的宣誓:“臣定当不负陛下和殿下之所望。”

“很好!”姒清挥了挥衣袖,并不打算再多说什么。

今儿个事情,就到此为止吧,走前,姒清散淡的睨了眼烛阴和顾永。

这就没了?就说了两个字?烛阴扬了扬眉,亏他还想了一肚子应付的话来着,烛阴可惜的摇了摇头,早知如此他又何必来这无聊的早朝,应该称病才是。

承恩见着小皇帝坐着有些不耐烦了,偷偷瞄了一眼姒清,极其有眼色的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众卿告退。

姒清直接甩袖离开,早朝就在宣读了顾永的赏赐后平安的结束了,原以为还要“大闹”一番的国公难免有一些失望。

御花园,姒清退下早朝后。

便换了一身淡蓝色的凤袍,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步摇,映得她那张祸国殃民的脸。

姒清就坐在万春亭中,此时十二月天,大寒,御花园之中唯有这梅花亭亭玉立,或许正是看到了腊梅在风雪中坚毅的绽放,姒清居然兴致大起,想在此处作画。

姒清持起笔,蘸了蘸丹青,看着那“凌寒独自开”的梅,一点点的在宣纸上作画。

承恩与桃花都恭顺的站在身后,而给姒清磨墨的却是一个墨水面孔。

此人身着翠色衣裳,头发微微冠起,眉眼中都透着一种高雅淡泊,眉目与烛阴有二三分相似。

此人正是昨儿个夜里烛阴送来的那三位美男之一,这一位名唤笙歌,是那三个中像烛阴最少的。

此刻笙歌正战战兢兢的位姒清磨墨,他时不时的瞄一眼姒清,见着姒清那认真作画的侧颜瞥见美人那倾国倾城还带着些少有的英气,只是一眼又飞快的垂下脑袋,耳根子早已经红透了。

“公主”

“公主,真是好雅兴啊。”忽闻一声慵懒的声音从不远处啊传来。

听着那声音,姒清也知道来人是谁,她用朱砂轻轻点了个梅花瓣儿,抬眸,就见烛阴穿了雪蓝罗衫,外搭着靛蓝的蜀锦鹤氅,领口和袖口都绣了精致的羽毛状花纹。

他在外袍外面,又罩了一件雪白厚实的狐皮披风,更映出了一张如玉俊脸,他此刻正打着哈欠,虽然看似懒散,却无不透露着此人的尊贵。

姒清挑眉,这人衣裳换的也是够快,朝上一套,朝下短短的时间又换了。

“奴等拜见国师大人。”

烛阴罢了罢手,走到姒清的一旁。

姒清没有理他,继续画着自己的梅花,烛阴也不说话,散淡的瞄了一眼给姒清磨墨的笙歌,笙歌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头埋的更低了,磨墨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半晌,姒清将一颗梅花树画好,满意的点了点头,晓有深意的道:“不知今儿个早上,那圣旨可否让国师大人满意?嗯?”

烛阴喟叹的摇了摇头,“本尊怎敢不满意呢,摄政殿下都已经割肉了,瞧瞧这张脸臭的。”

“呵。”姒清决定还是闭嘴为上。

见姒清又不想理他,烛阴也不恼,微微莞尔,那如雪山巅峰般冷清的眸子中荡漾着浅浅的涟漪。

他又道:“殿下怎的脾气越来越差了,好歹数年的师徒情分,一日为师,终身”感受到某位殿下的气息越来越凌厉,烛阴将后面两个字收了回来,“哎,瞧瞧,用着本尊的‘礼物’还与本尊滞气呢”

这话越说越离谱,姒清听了后手一抖,正在画着枝干的手轻轻一抖,整幅画的梅都毁于一旦,就如同棋差一招,满盘皆输。

第12章 殿下想出宫

姒清恼羞成怒的看着笙歌,“你下去吧。”

“诺”笙歌亟不可待的告退。

“殿下,天气寒冷,怎的穿的如此的单薄?”

烛阴心情甚好的脱下自己的狐皮披风,不等姒清回话就披在姒清的身上,软软的白狐毛触到的皮肤并没有那种刺刺的感觉,反而格外的舒适。

原本想问烛阴所为何事,话到了嘴边成了“这披风为何物所制?”毕竟戴着挺舒服。

只是不知为何,姒清种感觉自己的皮肤触到皮毛的时候有些痒。

“阿嚏——”姒清鼻尖一痒打了个喷嚏。

“这是前些个日子,中部侍郎猎到的白狐所制,舒服吧?”烛阴笑的如沐春风,“天大寒,穿如此少,小心得了风寒。”

“你说这是用白狐做的???绒毛动物????”姒清脸色迅速泛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起红疹子。

烛阴见此,笑容立马消失,立刻将披在姒清身上的那件狐裘给丢的远远的,将姒清横抱起。

承恩和桃花也都惊了,公主殿下这是怎么了?

“快宣御医!”烛阴慌忙道,眸中闪过了一道犀利的冷光看向青泉:“你去,带兵把中部侍郎给本尊好好请来。”

言此,就快步送姒清到这附近的清凉颠去。

“是!”青泉非常有眼见儿的去抓那个倒霉鬼。

“阿嚏——好痒,好痒该死的,烛阴,你阿嚏,大胆!阿嚏阿嚏,居然敢谋害本宫,不知道本宫对毛绒动物过敏吗?!”姒清狠狠的瞪着烛阴,一面强忍着绕脸的冲动。

烛阴不语,姒清喷嚏连连也不想多语,眼含愠怒的瞪着烛阴。

一路上没有多余的语言。

到了清凉殿,烛阴小心翼翼的将姒清放在榻上,姒清已经忍无可忍开始绕着脸了,她的手背都已经抓出了红痕。

烛阴将姒清的手压住,“你放开本宫!!好痒,好”

“微臣拜见摄政殿下,拜见国”

“拜什么拜,还不快给本尊看看殿下如何了!”

“是是。”

老御医被烛阴那阴寒的眼神看得老驱一抖,跌了爹身子,刻不容缓的上前查看姒清的情况。

不消片刻,御医回禀道:“启禀殿下,国师大人,殿下脸上的红疹子还有身上的,都是重度过敏所致,微臣这就下去开服药给殿下服用,哦……还有,殿下切记不可过度的去捉绕,不然可会留下疤痕,这几日最好不见风,不食重油重味”

“本宫知道了。”姒清忍着奇痒,眉头都快皱在一起了。“退下吧,全部都退下。”

“承恩是吧?送送御医。”烛阴的嘴角又勾起了浅浅的笑意,只是眸子中却比平常还要深邃几分,原本就黑如漩涡的眸子,更加深不可测。

“是。”老御医行了个礼便如蒙大赦的退下,出去后不断的用丝巾擦着自己的冷汗。

刚刚那会儿可真是惊险啊,国师大人的眼光还真真是可怕,不是传言道国师大人玉树临风,温文尔雅,实乃君子中的君子。

今日见着了,简直就是要有多可怕就有多可怕了

殿内。

“你怎么还没出去?”姒清又很快的恢复了平常时候的模样,只是这时候的她脸上多是红疹子,这表情未免有些滑稽。

烛阴不语,从宽大的袖子中掏出了个雕着好看的花纹的一个圆形白玉膏盒,他将盖子打开,一股好闻的白摩花香味伴着一股淡淡的药香,那股白摩花不正是她最喜爱的花么?

她身来就喜欢白摩花,这件事也隐秘之极。

“此为玉骨膏,本尊自制的,天下间仅此一份,对于皮肤上的伤害愈合有奇效,或可以缓解,助你早日痊愈,也算也算是弥补本尊此次的失误。”烛阴柔和的道,并伸手用他那白纤,骨指分明的玉指,沾上些许的玉骨膏,轻轻的在姒清的手背上涂抹,“抱歉”烛阴嗫嚅道。

他没有想到,姒清居然会和那个时候的她一样,对这些个绒毛过敏真是一点没有变

姒清到嘴边讥讽的话立马收了回来,微微扬眉,烛阴居然还会道歉?真有意思。

不过他的药似是有些作用,那起了红疹子的地方,清清凉凉的,格外的舒服,将那些难忍的奇痒给压了下去。

姒清别过头,道:“给本宫一面镜子。”

烛阴的动作瞬间有些迟疑。

“怎么?本宫的脸现在该不会已经到达了见不得人的地步了?”姒清转过头,凤眸中无悲无喜,和烛阴四目相对。

只是语气中那淡淡的焦虑无不提示着姒清此刻的心境。

片刻,烛阴散淡一笑,起身拿了面琉璃镜,递给姒清。

姒清一把夺过,琉璃镜中,只见女子那俏丽的面容上多了许多红红的小点子,将整张脸的美感都破坏了。

姒清将琉璃镜丢了出去,“咔!”的一声,只听那镜子碎了。

“国师大人。”姒清看着她自己那不忍直视的脸,并没有愤怒,反而笑容灿烂的看着烛阴。

烛阴莫名被看的身后一寒,喟叹的道:“说吧,殿下想要什么?本尊都答应你便是。”

姒清面上不显,心里却暗暗惊叹: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她还没开口,什么事情都未说,这“老头”就知道她想要说什么,做什么了。

“本宫想出宫,要没有任何人知道本宫出过宫。”姒清简言意骇。

烛阴那万年都毫无波澜的眸子中闪过了一道诧异的光芒,他温柔一笑:“好。”

反正他此次来找她的目的也是为了要带她出宫,既然她自己提了出来,也省了他一番心思,刚好也可以绝了这小丫头片子想其他的事情,两全其美。

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姒清的心里有些奇怪,不过也好

姒清狭长的凤眸中闪过了一道不起眼的光芒。

姒清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就见殿外传来了一个脚步声,烛阴非常体贴的将床帘放下,将外人与姒清的脸隔绝。

是青泉。

烛阴站起身子,他什么也未作,就简单的拍了拍衣服都褶皱,就这样,也让人觉得他的一举一动都高不可攀。

“人,带来了吗?”烛阴轻声道,此刻的他眉目好像润着一层柔光,他就这样静静凝视着青泉,可是倘若凝神细瞧,便能发觉他眸底不可度测的深渊。

青泉默默为那中部侍郎捏了把冷汗,行了个礼,敬服的回话:“属下已将中部侍郎带到星月殿,等候国师大人发落。”

烛阴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小子,还算机灵,没白疼他。

青泉要是知道烛阴说疼他,一定会生生晕过去,是谁前些个日子要他领罚的?他现在的背上还是伤痕累累!都不敢找女人了都!

当然青泉不会知道烛阴在想什么的,没有人知道,而青泉就算知道也不会多言。

因为从古至今,还没有一人敢挑战国师的底线和威严,但是这么久了,久到所有人都记住了国师那容易惑人的脾气还有皮囊,可青泉还是明白国师大人表面宽厚温雅,内里可不同于表面那般良善。

烛阴回眸,正好和正在看着她的姒清四目相视,他如桃花的的唇微微一扬。

姒清看见了他眼底的深邃还有那一直以来都完美无缺的感觉,让她莫名的膈应。

或许,不,应是总有一天,她刘姒清一定要将这人的真面目公布于世!

第13章 威胁本尊么

“殿下”烛阴话还未落,就听到一声。“陛下驾到———”

“阿姊!”小小的皇帝刚刚换下朝服,头发还有些凌乱,衣服也有些许的褶皱,显然是得知了刚刚姒清的消息,急匆匆的赶来,只可惜他快要揭开床帘扑在姒清身上的时候,被一个人揪着那五爪龙袍的衣领提了起来。

见刘展被烛阴提了起来,姒清的凤眸猛的一睁,语气也是一急,“烛阴!”

“你放肆!居然敢对我朕无礼!”刘展手脚并用的乱踢,想要摆脱某人的控制。

烛阴单手轻而易举的将小皇帝提起来,轻描淡写的瞄了一眼姒清,“陛下,殿下此时还不可见风。”

说完烛阴将刘展放了下来。

刘展小小的眉毛皱了皱,拍了拍自己的衣袖,看清了那个将他拎起来的烛阴,和姒清酷似的眼眸中充满了愤怒:“原来是你这个国师敢对朕如此!朕来的时候都听说了,是你的那个披风害的朕的阿姊如此的!”

刘展的话就差“拖下去!”这三个字了。

“哦?”烛阴见此似笑非笑的透过小皇帝看向姒清,他的手微动似是指着宫门的方向。

姒清眼眸一闪,深呼吸一口气,没有动作。

“这件事情是本尊不是,本尊也已对摄政殿下给予赔偿,至于那其他的事情,陛下就不必管了,本尊自会处理。”烛阴将刘展稳稳的放下,拱手做了个“冒犯”了的手势,可是做着这个动作,腰杆依旧笔直着!

刘展年纪还小,瞄到姒清似乎并没有异样,又被烛阴的一大串的说辞给忽悠过去,也就没有多说了,只是还是十分的担心姒清的情况,瞧这架势,显然是没有个小半时辰是不行的,烛阴很自觉的告退。

出了清凉殿,烛阴眼眸子中的笑意瞬间消失殆尽,他的眼眸中充满了睨视苍生的尊贵,还有冰冷,只是他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

“青泉君?”烛阴看向候在一旁的青泉,嘴角含笑,青泉打了个寒颤,“随本尊回一趟星月殿罢,然后再去自行领罚。”

“!”青泉整张脸都“囧”了,为什么又要领罚??

“嗯?怎么有异议?”青泉听之当即摇头,他算是明白了,国师大人,这感情好啊,迁怒啊!青泉内流满面没敢回话,老老实实的跟着烛阴。

小刻钟后,星月殿。

烛阴缓步走进大殿,矜贵的坐在主位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正匍匐在他脚下的蝼蚁,此刻,他的嘴角还勾着温柔的笑,可眸中却充满看淡薄,和森森冷意。

中部侍郎战战兢兢的跪在大殿之上,他也不知怎么了,刚刚下了朝就被国师大人派人给围了,他现在都快将自己的心脏给吓停了。

“国国国师大人,您找微臣有有何事?”中部侍郎支支吾吾的开口。

烛阴没有回他,自顾自的倒起在桌上的佳酿,自顾自的品了起来,半晌,才道:“侍郎大人这是怎的了?抖成了这幅模样?快快,来人赐坐。”

中部侍郎呆滞住了,这国师大人究竟是要做何啊?“是是,谢国师大人。”

烛阴见中部侍郎起身,眯了眯眼睛,轻轻的将倒着酒的琉璃盏放下桌上,“本尊要你起身了么?”

“啪。”中部侍郎闻此想都没有想就跪了下去,因为他跪下去的速度太快,发出了膝盖碰地极大的声音,明言人都能感觉的到中部侍郎的膝盖十成十的是要跪伤了。

中部侍郎来不及想到那来自膝盖骨传来的剧痛,他立马瑟缩的张开嘴,又似乎鼓起了勇气的道:“国国师大人,微臣不知犯了何罪,还还请国师大人明明示,微臣微臣定是冤枉啊!”

“哦?中部侍郎这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烛阴悠然开口。

“求国师大人明示啊……”

“呵。”烛阴轻哼一声,眯了眯那波澜不惊的眸子,“中部侍郎,你谋害皇族,还想在本尊面前糊弄过去?嗯?”

“谋谋害皇族?!”中部侍郎这一下子是全身上下都在打颤,怎么怎么可能?谋害皇族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中部侍郎整个人都慌了,“国师大人!您明察啊!微臣的胆子就屁点儿大,怎么敢啊!微臣”

“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好说?”烛阴挥了挥手,那件雪白的狐裘准确无误的抛到了中部侍郎的面前。

“此物,就是你谋害皇族的证据,你明知道殿下和本尊相处的近,明知道殿下对这些毛绒动物的玩意儿过敏,你还敢进献本尊,让殿下如今还出事了?嗯?”烛阴对声音不温不火,里边充满了森森的冷意,只是他依旧挂着那温尔儒雅的笑。

“什什什么,这这这”摄政殿下对毛绒玩意儿过敏,他怎么一点的消息都没有得到!

中部侍郎大呼,“国师大人,微臣冤枉啊!!”

“来人。”烛阴不轻不重的说道,话音一弱,就见有两个面无表情充满杀气的侍卫走进,“将中部侍郎带下去,依法处置罢。”

“不!!!微臣什么也不知道!”中部侍郎眼见着那两个侍卫要将他拖出去,咬了咬牙,似乎豁出去了,“烛阴!我好歹也是大宋的正三品官员!你怎么可以随便就将我打杀,更何况殿下和陛下还没有发话,你这是要越俎代庖?!”

“越俎代庖?”烛阴轻笑的咀嚼着这四个字,动了个手势,那两个侍卫便没有了动作。

此刻,烛阴对眼眸中充满了少有的玩味,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尤其好玩的事情。

中部侍郎见烛阴制止了侍卫,以为是他怕了,不由的挺了挺身子,“更遑论,老夫要是出事了,国公爷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对还有国公爷,他差点忘记了还有国公爷可以为他撑腰。

“怎么?侍郎大人这是有底气了?这么和本尊说话?”烛阴的神色原本柔和散淡,听他一说,笑意又加深了,却显出微微的犀利:“还是你在威胁本尊?”他的语意低柔宛转,可是隐约之间却有一种凛然的威势,令中部侍郎心神为之一慑。

中部侍郎咽了口口水道:“国国师大人,微臣微臣只是在讲述事实,更何况微臣就算有罪,也需让大理寺卿去查办”

“依照侍郎大人的意思,倒是本尊错了啊……”烛阴眯了眯眼睛,就在中部侍郎以为烛阴要放过他的时候,只见一个残影飞掠到他的眼前,“啊——”

伴随着惨叫声,中部侍郎的四肢像着其他的地方非常诡异的弯曲。

“似乎本尊这几年来,温柔了许多,如今居然让一个小小的侍郎给威胁,好极好极。”烛阴笑的格外的温柔璀璨,他轻声的对后面的侍卫命令到,“带到刑部去,好好的给侍郎大人检查检查。”

“是!”

就这样,中部侍郎伴随着自己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被拖走。

一路上,有许多宫女还有太监都看到了这一幕,顿时所有人心里一寒。

第14章 早晚算清楚

这几年,国师太过柔和,以至于有许多忘了当年那个阴晴不定的国师,这一次,烛阴所要做的就是以儆效尤。

好好警告一下其他打他主意的人。

“国师大人,那这个狐裘”青泉小声的开口,刚刚那个中部侍郎也是够胆子的,敢在国师大人面前威胁国师大人。

“烧了。”烛阴现在心情明显不愉,连眼皮子都不想张开。

“诺。”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狐裘欸。

“将他好好审一审,看看能不能兜出些什么。”烛阴阖了阖眼。

小小三品官员,还拿不出质地如此细腻的狐裘,必定有人相赠,此人十之八九就是苏焕了。

“是。”青泉应声退下。

月上中天,国公府上。

此时,苏焕坐在首座上,看着下方的幕僚,沉默许久后方才开口:“刘姒清将边疆的虎符都给了顾永,你们怎么看。”

“前儿个早朝,看着刘姒清怒气冲冲的进了那星月殿,按理来说,烛阴和她应当是势不两立,而如今刘姒清却微臣恐此对大人不利啊。”其中一个面向普通,眼光中却透着精光的幕僚道。

苏焕不语。

“如今,您,刘姒清,还有烛阴,三足鼎立在朝堂之上,唯烛阴和刘姒清这两人相斗,才会对国公爷有利,怕就怕这两人”另一个幕僚回道。

“哼,老夫子还真是小瞧了老夫这外孙女了。”苏焕的眼眸中充满了阴鸷。

“中部侍郎也是个不中用的,连个狐裘都不能好好利用,这一次刘姒清只是过敏,而且没有什么大碍,我们这里反倒是少了个人。”

“老夫这外孙女体质特殊,对毛绒物什会过敏,这件事情,知者不多,钟宝贵还算聪明,懂得将狐球给烛阴,只是如今刘姒清出事,烛阴第一时间就将钟宝贵带到刑部去,只能说明烛阴已经想到了什么。”钟宝贵是中部侍郎的全名。

“那国公爷,要不要小人”那面相普通的幕僚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苏焕抬了抬手,“不必,钟宝贵此人知道的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枚必须要牺牲的棋子不必要动人手,更何况,人是在刑部,非大理寺卿。

刑部那里遍布的都是烛阴那老狐狸的眼线,只要老夫的人一动,就立马被他抓出个现行,他这会子没准正在星月殿上想着怎么给老夫挖坑掉呢,更何况,烛阴还很可能已经和刘姒清统一了战线,本来要动他,本非易事,哼。”苏焕的脸色阴沉,烛阴这个人,他也是格外的忌惮。

不为别的,正是当年那件事情,真是狠狠的给了他一个重击不想也罢。

幕僚听到国公如此忌惮国师,有点不解,不过是个神棍罢了,何以让国公言如此。

“是小人欠缺考虑。”幕僚终还是恭敬的回避这个问题。

“年后,就是科举了,这个时候,正是拉人的好时候了。”苏焕眯了眯眼睛,或许正是个好时机不是么。

“再过几日,老夫的行儿也要云游回来了。”一提到云儿,苏焕的眼神出现了一丝的温和。

其中一个幕僚一听也笑颜逐开,“恭喜国公爷,小国舅若是回来,国公爷必定是如虎添翼!”

“呵呵呵,甚好甚好啊。”

“何平,你且到老夫这附耳来,老夫有要事要你去做。”

何平正是那面像普通的幕僚。

“科举之前,你安排个人”

何平听了之后,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小人绝对不会让国公爷失望的,国公爷放心。”

两人相视狞笑,在烛火下从长计议。一桩最缜密而险恶的密谋,就在今夜开端。

“老夫等着你的好消息。”

“诺。”

“”

在暗中,一双眼睛深深的看了一眼国公的书房随后离去。

当日晚,承恩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姒清,一边抱着浮尘,一边拖起一盘的葡萄。

姒清的芊芊玉手从床帘中伸出,拿起一个葡萄,放在口中,她坐卧在榻上,她的长发披散,如流水、如绸缎,膝上还放着最新的奏折,随着她看奏折的动作,长发也随之而动,身上的纱衣也划开些许,露出小片水嫩香肩。

片刻后,她打了个喷嚏,脑袋中灵光一闪,不对!

她刚刚一直在想今儿个过敏的事情,烛阴此人生性多疑,别人给的东西,他自己大多是不会用的,而那中部侍郎的狐球听他的语气是七日以内给的。

凭着那老狐狸的性格,怎么可能会随意穿戴,要是连这点警惕心都没有,他老早死了成千上万回了。

“哼!”姒清冷哼一声,殿内的温度又低了一度,承恩苦逼的皱着脸,主子生气,可怜的都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

姒清在心里越想越气,今日,她估摸着被烛阴给利用了,知道她对毛绒动物过敏的人不多,恰好,其中就包括了烛阴,五岁那年,她就是触及了一只从西方进贡来的波斯猫,当晚就严重过敏发着高烧。

也正是因为此事,她父皇可是下过了禁令,宫里不可出现带毛的活物,衣裳等。

思及此,殿内的温度又降低了一分。

也难怪,烛阴的身上居然会有那玉骨膏,专治皮肤的药,岂有此理!

虽然能想到这是烛阴要对付中部侍郎的借口,可姒清的心里,就是不爽的狠!

哼,现在先记在那里,早晚有一天,新账旧帐一起好好的清算。

不过这件事情,烛阴还真是不清楚,当年他人还在外办公,回来之后得到这个禁令也没有多想

在星月殿的烛阴,狠狠的皱起眉头,身后一寒,这是有人载念叨他?

谁那么大胆子?当然,除了那一个丫头。

烛阴坐在殿中,桌上摆着个棋盘,棋盘的另一边还倒着一杯酒。

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的到来。

烛阴不等人先来,自己先自酌了起来,“真不愧是本尊酿的酒,这滋味,回味无穷啊。”

烛阴晃了晃玉盏,眸中无悲无喜,嘴角挂着标志性的浅笑。

很快,一个身着黑衣斗篷的男子进入殿中,一进殿,就慌忙的对烛阴吼道:“烛阴,你给摄政殿下送美男你想做什么?!”

那男子全身上下都被黑衣斗篷盖的严严实实,唯有那清冽的声音在这星月殿中回荡。

“不准对主人无理!”烛阴的身边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位黑衣暗卫,此人面无表情,唯有露出一双可怖的眼睛。

那双眼睛,是属于动物才有的竖瞳。

烛阴挥了挥手,那说话的男子便消失不见,化成了齑粉“本尊不喜多话的东西。”

烛阴皱眉,眼眸中充满了冰冷还有不悦,随后抬眸看向那黑衣人,展开了一个标志性温柔的笑。

他温和中夹着淡漠,如瓣的唇微微开冽,“本尊恭候多时了。”

第15章 司命初登场

黑衣人并未脱下身上的斗篷,只是露出了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此刻黑衣人的眼中充满了阴鸷,他的双眸中已经不似往日的温文尔雅,反而充满了戾气。

“这是怎的了?”烛阴淡淡的撇了一眼黑衣人,丝毫不将他一脸要杀他而后快的表情放在眼里。

他又缓缓的喝了一口佳酿,左手轻轻的敲着棋盘,指了指对面的位置,“本尊,不太喜欢仰望人说话。”

“你此举分明是想要毁了摄政殿下!”黑衣人紧扣着刚刚进来时说的话不放。

“殿下心里所想的是什么,或许旁人不知道,但是本尊知道的清楚,至于怎么做,和你可没有干系。”烛阴将“旁人”二字咬的极重。

“你你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黑衣人一听,心头郁结,终是放软了语气。

“自然记得,本尊帮你找到当年灭你满门的仇人,而你呢,则是替本尊传递公主殿下的消息。”烛阴全神贯注的看着棋盘,右手拾起了黑玉棋在错综复杂的棋盘上下了一子。声音依旧是散淡温和,“彼此交易,彼此互惠互利。”

“哼。”黑衣人冷哼一声,“要不是迫不得已,我怎么可能会和你交易!乱臣贼子罢了!”

“乱臣贼子?”烛阴咀嚼着这四个字,“真是有趣的紧。”

“本尊一没祸乱朝纲,谗言佞语。二没意图谋反,反而忠贞不渝,三没通敌叛国。

这乱臣贼子的帽子,太丑,本尊可不敢戴。”烛阴喟叹道。

黑衣人闻后,冷冷笑道:“乱臣贼子倒是没有,野心勃勃倒是有的,你与苏焕,只不过是一个财狼,一个虎豹耳。”

“此言差矣。”烛阴懒懒的拂了拂衣袖,“这大宋的江山,何等的渺小,何等的脆弱,本尊,还不屑有之。”

烛阴的话中透着唯吾独尊的贵气,即使此刻他依旧摆着那副六畜无害的微笑。

黑衣人一听,心微微一颤,“你到底为何人!在这大宋有何企图!”

先皇!你到底找到了什么“怪物”?

“你还不配知道,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别忘了,就凭你和本尊的‘合作’传进姒清的耳中,你还能活?”烛阴富有深意的看着那黑衣人。

黑衣人听了这话,双手渐渐攥成拳,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内心。

“别以为如今殿下将边关虎符给了顾永你就不知天高地厚!别妄想得到那些原本不属于你的东西,要是若我发现,你要做任何一件对摄政殿下有害的事情,就算你将你我的关系曝光在殿下面前,吾亦不惧!”黑衣人阴鸷的看着烛阴。

烛阴似笑非笑的看着黑衣人,他的眼眸愈发深邃:“若不是因为你的忠心耿耿,就凭你今天的态度就可以死上个千百万次,别忘了,你亦是有求于本尊,告诉本尊殿下的事情后,你可以滚了!”

“你!”黑衣人气急。

还没有再开口,就见烛阴闪过一道残影,一只骨指分明的手,搭在了黑衣人的脖颈上,逐渐用力。

“本尊说过了,仅此一次,这件事情,就算没有你,也可以是别人。”

话落,黑衣人只感觉自己身上铺天盖地的压抑之气瞬间消失,烛阴甩袖,丢下了一句,“说完就滚,至于那消息,本尊会派人送到你府上。”

遂而他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继续慵懒的自酌。

黑衣人惊惧的看着烛阴,的确不是他也是别人,若是别人的话,殿下的事情就一点也瞒不住这人的眼目!

大概过了两柱香的时间。黑衣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星月殿。

烛阴独自坐在这星月殿中,也未传召任何人,片刻之后,烛阴凤眸一睁,拾起一玉棋,在虚空中一划。

出现了一道裂痕,随后,就见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现在殿中,周围围绕着浓郁的“白雾”,即使看不见面貌也能看得出他有天人之资。

在面对烛阴时,那一层影响人视觉的“白雾”瞬间消失殆尽。

入目的是一张富有神仙味的长相,一身非常有气质的白衣,他的腰上挂着个与牌子,上面刻着非常古老的兽纹,依稀可以看清上面似是刻着“司命”二字。

“汝前来所谓何事?”烛阴的声音依旧是霁月清风,毫无波澜。

白衣男子深深的行了个礼,有些愁绪的皱了皱眉头。

“有事就说嗯?没重要的事情,你可以回去了。”

白衣男子叹了口气,“臣此次前来却有大事,若不然不会打扰尊上。”

烛阴微微蹙眉。

白衣男子担忧的指了指紫宸殿的方向,双手奉上一个竹质的卷宗,道:“事关小殿下未来的一件大事,臣觉得有必要告知尊上,请您过目。”

烛阴眼神一凛,想要倒酒的手微微一顿,不过并未表露太多的表情。

他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微笑,但是手却已经不受控制的飞快夺过那卷宗。

将那卷宗打开后,烛阴的神色开始变幻莫测,良久后才开口对白衣男子道:“这就是你说的大事?”

“那是自然,臣也是想助您一臂之力。”白衣男子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白衣男子在内心里边坏笑,他要是成全了殿下和尊上的话,那他的功劳可就大了!以后没准儿还可以多休假几天,不用每天写人间剧本。

白衣男子暗暗搓磨着自己的手掌。

“司命。”烛阴温柔的唤了一声。

“欸。”

“本尊怎么觉得你最近甚是悠闲?”

“欸,是不是不是!”司命疯狂摇头。

“既然如此,就回去多想想怎么写有趣的剧本,过段时间拿给本尊,好的话,那什么都好说,不好的话,本尊对于神仙去畜生道的命运为何甚是好奇”

“!”司命整张脸都苦了。

伸手想要将那卷宗拿回来,就两眼一黑。

再次睁开眼睛就已经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地方。——九重天。

那卷宗还在烛阴的手上,司命叹了口气,得,他是知道了,某位尊上心里开心着,却想以后把他这个写那件事情的当替罪羔羊!

他就不应该自己去作啊

此刻,人间。

第16章 乃妇人之念

人间,烛阴单手撑着脑袋,揉着太阳穴,看着那卷宗,目光有些许的呆滞。

很快他就回过了神,那卷宗放入袖中,继续喝着梅花酿,“未来的大事么”

紫宸殿。

大半夜的,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霍浩然。

当然进来的除了他还有何山,身为羽林卫的统领兼姒清的贴身侍卫,外臣觐见,除了姒清吩咐,他也是要守着的。

上几次都是个例外。

“爱卿前来所谓何事?”姒清耷拉着眼皮子。

“公主,臣只是来此劝诫公主,勿与虎谋皮!”霍浩然正气凛然的做了个揖。

“丞相都告知于你了?”姒清按了按太阳穴。

闻此何山挑眉看了看姒清又看了看霍浩然。

是那次五万羽林卫被俘虏,殿下为了他们才……?

“殿下,是属下无”何山思此,毫不犹豫的就单膝跪地请罪,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姒清给止住了。

“并非你的问题。”

霍浩然颤抖着指着何山,“你你你。”

看着表情,姒清不用猜也知道这老家伙是什么都知道了。

“好了,太尉,烛阴什么本事你我都清楚,何山会失败,被倒打一耙也是可以理解的,遑论此事已经发生,也无可说。”姒清摸索着今儿个烛阴给她的那玉骨膏陷入沉思,以至于霍浩然说了什么她都基本没有听进去。

“公主,即便如此,你也万不可将边关虎符全权交由顾永啊,如此不正是给烛阴增加筹码!”霍浩然说的那叫一个起劲,隔着一层床帘都没有感觉的到霍浩然字字机锋的话语,“公主就不怕万一烛阴想意图谋反做些什么?!公主不怕愧对于先皇?!”

姒清正一顺不顺的盯着那玉骨膏,诚然是还没将霍浩然的话给听进去。

霍浩然也察觉到了,“咳咳,摄政长公主殿下!”他微微抬高了语气。

姒清不动声色的回过了神,沉吟片刻道:“本宫这么做自有本宫的深意,至于如今,本宫面临最大的难题就是外戚独大,要是在这么下去,恐在过几年,要是别国要侵犯我大宋的时候,本宫无法安心出征,更遑论阿展还是个孩子,本宫……担心啊。”

提及刘展,姒清的眸中闪过了不动声色的温柔,脑海中是一张充满了阳光不晦世事的笑颜。

“公主”霍浩然的脸上也有些触动,“公主,您今才十五,老臣的孙女也与您一般大小,还窝在老臣怀里撒娇,您也是个小姑娘,要不就”老老实实做着长公主?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

“霍太尉,本宫身为长公主,身在皇室,长姐如母,职责不同,所做之事,自是不同,太尉府上的千金,于本宫而异,自是无法相同。

自本宫懂事起,就已经有了觉悟,父皇年迈,本宫能做到的就是管好自己,管好幼弟,莫给父皇添乱,父皇他为皇数十载,已经够累了

他如今不在了,阿展还小,面对着狼子野心的苏焕,还有一个老奸巨猾的烛阴”姒清顿了顿,道:“这世上,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太尉已过花甲之年,想必你本宫还要清楚这一点。

自本宫上战场后,斩杀无数敌军,甚至亲手斩下敌军首领的首级,放弃那些所谓的女红,学习什么《女经》,本宫从未后悔,身为个女子又如何,本宫同样可以以自己这身躯保护这大宋的每一片土地!每一个百姓!男人可以的事情,身为女流之辈又为何不可?

更何况,太尉,这本就什么与年龄无关,更与本宫的性别无关,您不过也和他人一样罢了……”

霍太尉闻姒清的话越来越凌厉,不由的心上一凛,深深叹了口气,“是老臣粗鄙了,老臣那愚笨的孙女怎可和殿下相提并论,殿下本就不同于常人,要是”要是殿下是个男人的话就好了哎。

当然这话霍浩然可不会说出来。

“本宫乏了。”

“老臣告退。”霍浩然在心中喟叹,刚刚的那一番话,简直就如同刀子般刮在他的心上。

原本是理直气壮的想要质问姒清,结果自己却说着说着便了题,罢了,罢了。

这位殿下向来就有主见,自会有她的道理。

“霍太尉。”正当何山要送霍浩然出去的时候,却被姒清给叫住了。

霍浩然脚步一顿,还没有转身,就听姒清有些疲惫的道:“本宫知道太尉今儿个来是担心本宫,太尉向来忠于皇室,对于本宫将边关虎符给顾永这件事,不妨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今日,您的心有些乱了。”

此话中明显有话。

霍浩然闻之,先是一怔,后来又很快回过神满脸的羞愧。

这位摄政殿下,居然都看出来了!好一双慧眼啊!在姒清的眸光下,他仿佛就是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一般。

“老臣老臣告退!”霍浩然的背影几乎是落荒而逃。

见霍浩然的身影已经消失,姒清面上的疲惫之色尽数消失,讥嘲的勾了勾嘴角。

很快何山就回来了,他一脸气愤的道:“殿下就这么放过霍浩然这个老东西?”

“霍浩然他乃三朝元老,要不是他够忠于皇室,本宫也不会留他到现在。”姒清漫不经心的道。

“可他居然警示殿下要安分些!他算什么?”何山摩挲着腰间的剑柄。“属下请命亲自斩下那老头的脑袋以儆效尤。”

姒清抬了抬手,摇了摇头,“何山啊,你今日提刀,明日御史就会一人一口唾沫喷死本宫,后头还有一个苏焕虎视眈眈,这笔只赔不赚的买卖,本宫可不做。”

何山正欲开口,就听姒清接着道。

“这个世间本就男尊女卑,在那些男人的眼里,女人就必须安安份份的呆在他们的后院里面伺候他们。

和那些个妾啊,通房啊,争风吃醋?凭什么?就凭他们是男人?身来带把?哼,真是可笑至极。”姒清嗤笑。

“故而,太尉有此想法也是正常的。”

“殿下。”何山敬服的站在一旁,“殿下之资,岂是一般人所可比及,您生来就是睥睨苍生的!”

不然先皇也不会让殿下来摄政!格外疼爱殿下。

“好了,莫说这些有的没的,本宫且问你,今日本宫将边关虎符交由顾永一事,你如何看待?”姒清玩味的看着何山,凤眸微微一挑,眸中闪烁着精明的算计还有冷然。

何山认真思索了一番,顿了顿,忽然眼眸一睁,“殿下莫不是想”

在马车中的霍浩然此刻已经到达了太尉府。

“老爷,您回来了?”迎面而来的的是一个半老徐娘,还有一个年轻的青年。

“爹。”

“欸。”霍浩然眉头紧锁,如叹息般的唤了一声。

“今日,老夫被世俗所迷了啊,莫怪当年先皇会如此疼爱这长公主。……”霍浩然喟然而叹,转头看向那半老徐娘,“夫人,你先回房休息吧,飞儿,你随为父来书房。”

霍夫人和儿子互相对视一眼,这不过是进了个宫,回来为何会是这般颓圮的模样?

父子两都到了书房,霍浩然坐在主位上,他看着这个令他骄傲的儿子。

“飞儿,你告诉为父,今日上朝摄政殿下将边关虎符给予顾永是因何?”

霍飞鹤皱起了眉头,语气中带着些许的蔑视,“不过是妇人之念罢了!公主毕竟是公主,女流之辈,不懂虎符的重要性,估摸着是被烛阴那皮囊给迷住了,做下如此之举!”

第17章 殿下之谋算

霍浩然闻此,不由有些失望的看着霍,“此言差矣!差矣啊!”

“父亲?”

“你我都目光短浅了,独看了表面,却并未看到内里。”

听此,霍飞鹤整个眉都皱起来了,显然是没有明白霍浩然这突然冒出来的话,“父亲身为太尉怎么会目光短浅。”

霍浩然拍了拍霍飞鹤的肩膀,“你莫不是以为摄政长公主是白白送出那虎符?”

“莫不是如此?”

霍浩然摇了摇头,“故而为父才说,独看了表象。”

霍飞鹤有些不明所以的道:“难不成还有怎样?您莫要告诉孩儿,这里边还有一层算计?!”

“却是如此。”霍浩然顿了顿,撸了撸那短短的胡子,道,“为父如今算是明白先皇为何会不顾世人的眼光,冒着一世的英名,甚至是不惜在史册上记下此事,也要封这康平长公主一介女流摄政啊”

霍飞鹤见霍浩然这样子着实是吃惊,他的父亲一生傲骨,何时有这等叹息的时候?

“你且听为父细细道来。”

见霍浩然要开口,霍飞鹤洗耳恭听。

“将边关虎符交由顾永,看着是在为国师增加兵权,实际上,这一举会让烛阴的行动大大限制。”

霍飞鹤一惊,“父亲何出此言?”

“你细想,若是你从边关快马加鞭回到京城的话要几日?”

霍飞鹤思忖片刻道:“就算孩儿不吃不喝,少说也得十天半月的时间。”

“边关的兵马都是为了守住边境,一但调离,必定会大乱,先不提大宋旁边那些有野心虎视眈眈的国家,在我朝边境的一些小种族小部落会趁着这机会骚扰我边境百姓,这么大的动静,更不用说是边关兵马到达京城这十天半月了,等这兵临城下,消息就已经满天下飞了。”霍浩然道。

“这这,却是如此啊,可这和您要说的事情有何干系?”霍飞鹤依旧没有听懂霍浩然的深意。

“朽木不可雕也!为父的意思是,边关的这虎符,对于烛阴来说是弊而非利,而且还可以说是烫手山芋!

这虎符在顾永手里,顾永就必须要将边关的一些事务处理妥当,若是出了什么差池,这第一个拿来开刀的就是他!到时候,烛阴可以说就折了个干将,此乃其一。

其二,你刚刚也说了,边关离京遥远,烛阴要想造反完全不可能,在京内及离京附近的城池兵符除了国公爷,大多捏在公主手里,尤其是那二十万羽林卫。

其三”

“其三莫不是以这看着是快大肥肉的边关虎符给了顾永,招那些个宵小之辈或者好大喜功之人眼红,让国师党派处于被动?

且今日公主过敏,国公那里的中部侍郎被烛阴给摘掉了,很有可能是公主在借刀杀人……”这不想还好,这一想霍飞鹤背后就冷汗直流。

这这还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吗?小小年纪就能想到这么多?!

十五岁,他的宝贝女儿此刻正在她的闺房里睡美梦呢!

“正是如此。为父当年的想法当真是错的离谱啊……”

这位摄政殿下,不输任何古往今来的王侯将相!

“这如此精密的算谋非常人所能想!”霍浩然感概道。

“故而,如此才是公主给虎符的真正目的!”霍飞鹤惊的眼睛瞪的浑圆。

“这才是殿下将虎符给顾永的真正的目的!”同一时刻何山也将自己所想的说了一遍。

姒清但笑不语,“本宫乏了。”

“天色已晚,您如今还拖着病体,却是该好好歇息了,明日早朝”

“不去了。”姒清打了个哈欠。

“啊?”惊讶的不只是何山,还有刚刚进来准备汇报事情的承恩。

“殿下,这会不会有些不妥啊?”承恩琢磨着该如何和姒清说。

“没看到本宫这脸,能见风?”

两人都摇了摇头。

“这不就对了,正好本宫也想尝尝这睡懒觉的滋味。”姒清整了整被褥。

“那,那明日早朝就留着陛下一个人上去吗?”承恩重逾千钧的开口。

陛下还小,没见着殿下,肯定上朝前要闹腾一番,上了朝面对那些个朝臣承恩当是想都觉得陛下有点可怜。。。

“当然不。”姒清几乎想也未想就脱口而出,她看了眼何山,片刻后道:“明日早朝,你在一旁看着,虽有丞相还有那些那些个人帮衬着,本宫还是不太放心苏焕会起什么坏心思,特殊时候”

话到此姒清思索了半晌,似乎决定了什么非常重大的事情后,道:“去找烛阴。”

闻后,何山和承恩面面相觑,内心里一顿波涛汹涌,这是真和国师合作了?

何山没有多想,恭敬的道了声:“遵命!”随后抱拳退下,去殿外守着。

“你们都退下吧,本宫倦了。”

“诺。”

姒清一人躺在床上,在心中哼着小曲。

“阿嚏!”身上的小红点又开始痒起来了,可这并不妨碍此刻姒清大好的心情。

这一次,总算是让她扳回了一局,心情甚愉,甚愉啊……

星月殿的某国师,将姒清心里所想猜的一清二楚,他的眸半睁,纤长的睫毛掩盖下眸光潋滟,道不出的慵懒。

终有些光亮渗透入烛阴的眼底,熠熠生辉。

月明雾薄,夜里的白雾在此刻一层层散去,月光从窗寸寸照亮了殿内。

烛阴执起白棋,“啪嗒”一声,放在了棋盘的某处,“呵,这次被你将了一军,真是失误啊。”

听着是在叹息的话,语意却隐带尊贵之意,月光之下,烛阴笑的越发的璀璨。

或许是因为初步的“胜利”,到了次日,日上三竿,姒清都还在睡梦中。

她在梦中好不自在。

但,今儿个早朝却苦煞了一个可怜的太监——承恩,这不,陛下当下就如他所想,因着摄政殿下不在,这都开始“放飞自我”了。

该穿的衣裳不好好穿,该做的东西不做,一趁宫人们的空档就往殿外跑,说什么捉蛐蛐!

最后还是何山毫无顾忌的将小皇帝给“逮住”了,抓进殿中。

“你你你快放开朕!你凭什么这么对朕,快放朕下来!”小刘展瞪着自己的小短腿。

“朕要告诉皇姐你欺辱稚童!”

“呜呜呜,你欺负小孩!朕的阿姊不会放过你的!放开朕啊!”

“你你你放朕下来,求你了……朕绝对不告诉皇姐!!”

“”

一个大早上,全是刘展“凄厉”的吵闹声。

最后,这一次的闹腾都止于何山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公主吩咐微臣若是殿下在如此的话,等早朝之后就请您到紫宸殿在她面前抄五遍《资治通鉴》并要将其读背的滚瓜烂熟。”

刘展听之,别说闹,连声都没了,只是一副十分委屈吧啦的样子,见谁都抽噎一下,看得那些个伺候的宫女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承恩暗暗抹了把汗,这么一折腾,就过去了半柱香,金銮殿上,大臣们都已经到齐等着许久了!他能不急吗?

都是那个天杀的中部侍郎,天杀的国师,一个送皮毛,一个穿皮毛,害的他家的殿下如此。

上朝时,小皇帝做足了皇帝该有的气势劲儿,小脸一板,在朝臣的朝拜声中,庄重的坐在龙椅上。

阿姊不在,他自然不能做出让阿姊,让皇族丢脸的举动来!为帝者,应先端其气势!

这可是他读了那本一个字都看不懂的书做出来的总结,虽然阿姊听了后眉头皱的跟条小虫子似的……

第18章 忆起当年事 上

朝廷之上。

文武百官见着垂帘后面居然是空无一人,都暗暗一惊,他们手底下的人传来消息,摄政殿下因为国师大人所“害”的缘故,严重过敏,不能见半点儿风,还在静养,看来这消息是一点儿也没有错了!

小皇帝打着哼哼,承恩甩了甩浮尘,高呼“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就在承恩以为都无事的时候,正要松口气喊退朝,就在这时,一个苍老有劲的声音响起,“臣,有本奏。”

竟是苏焕!

承恩的眼珠子转了转,直觉告诉他,将不会有好事发生。

“陛下”

“外公有话不妨直说。”小皇帝正了正色,一本正经点摆起了他那白嫩的脸。

“是这样的陛下,老臣之子苏行止,在西北这几年,本性贤良,才德兼备,百姓无不称好,还帮助当地官员破了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案件,今老臣愚子游历归来,老臣”

“停停停!别讲了,说这么一大串的外公重点是想说些什么?”简直比他阿姊还会讲。

小皇帝毕竟还是个孩子,他可没有耐心听完苏焕的说辞,固然必定会有如此的表现,而且刘姒清也不在,其他人不足为惧,这时候来请旨,就是天赐良机。

“老臣想为行止求道圣旨。”

此话一出,原本肃静的朝堂瞬间就“哗”的一声嘈杂了。

三三两两的大臣围在一起议论此事。

“求什么?!”刘展不耐烦的道,他想要快点下朝。

忽然一声清亮好听的声音响起:“瑾斗胆问一问国公爷,是想为小国舅请什么旨?”

瑾,为赵廷之的字。

“老臣想为愚子求一道赐婚的圣旨,此乃愚子唯一所求。”

赐婚圣旨?

众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国公爷又想搞什么名堂?是看上了哪家贵女?

“外公想要给表哥和谁下圣旨?”刘展顿时觉得赐婚或许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父皇在位时就时不时的给某某某,谁谁谁的赐婚。

“老臣只希望陛下能够应下此事,至于人选老臣和行止还未选。”苏焕不卑不亢的回道。

“既然如此,便等外公有人选了在来找朕吧!千万别客气!”

“陛下金口玉言,老臣自不会客气。”苏焕露出来老狐狸般的微笑。

“好了,退朝!”小皇帝摆着他那小短腿,一蹦一蹦的跳下台阶,终于结束了。

“陛下,万岁万万岁。”众臣都各回各家。

今儿个早朝,还算是“风平浪静”。

只是国公爷请赐婚圣旨一事,自然也是不乏一些有心人会把握时机攀附国公,众臣无不心怀鬼胎,各个回家去琢磨此事。

琢磨来琢磨去,还真琢磨出了个结果——离京多年的苏行止果真要回京城了!

今苏行止也已有二十有四了,这个年纪,在普通人家,孩儿都会打酱油了,也莫怪国公爷会求这个赐婚的圣旨。

只是,这么一来,更多人好奇这个小国舅爷了,尤其是那些待字闺中的少女,传闻这小国舅不仅满腔学富,被世人称为“倾华公子”,不仅如此还有一副姣好的皮囊,毕竟再怎么说国公爷当年也是一方美男子。行止话题到底结束。

此刻,刚刚一下朝,何山就第一时间将朝堂上的事情一清二楚的说了一遍,一个纰漏,一个大臣的表情都未放过。

听后,姒清伸了个懒腰,眸中带着异样的光芒,“你方才说,苏焕向阿展求了个赐婚的圣旨?”

“正是。”

“有意思,苏焕求圣旨居然没有说是拿自己的儿子和谁联姻。”那么,这样的话,真正想要这圣旨到估摸就不是苏焕了

何山垂首不语。

“本宫的这个表哥啊,还真是心急。”姒清莫名其妙的蹦出了一句话。

何山不明所以,一脸疑问的看着姒清。

摄政殿下的表哥?莫不就是小国舅,苏行止?殿下怎么突然就扯着扯着想到了小国舅了?

“别一脸迷惑的看着本宫,到时候你自然就明白了。”

“属下无意冒犯殿下。”

姒清微微扬了扬眉,“无事无事,何”

“殿下清河群主求见。”这时候,承恩收到外面小太监的消息,将清河郡主到来的消息告诉姒清。

姒清听后,凤眸一亮,有了完全属于十五岁的少女该有的笑颜,“是滢萱来了?还不快将郡主请进来,大冷天的还不快将屋中的碳火烧热些!”

其实公主一点也不冷,只是怕清河郡主冷罢了,这一点,承恩心里清楚。

清河郡主,是已故武成王之女,名刘滢萱,封号为清河,仅比姒清小了两岁。

“诺。”承恩反应极快的应下,将人带了进来,自己则是自觉的和何山一样侯在一旁。

进来的是一位十三岁的少女,她的五官精致,身为皇族,就没有不漂亮的,只是她的嘴角一直挂着傻乎乎的笑,目光之中充满了孩子的纯真——就像是个傻子似的。

一个漂亮的傻子。

“公主姐姐!”清河甜甜的喊道。

看着清河那笑颜,姒清的嘴笑闪过一丝的苦涩。

“老奴拜见,摄政殿下。”跟随着清河的是年过四旬的老嬷嬷,她的额角有一个非常深的伤疤。

“尚嬷嬷,您快起来,您怎能行如此大礼。”姒清见尚嬷嬷要跪下,忙起身。

要说起这位尚嬷嬷,她是姒清和清河的乳娘,清河傻后,她一直默默的陪着清河,照顾着清河,当年,要不是尚嬷嬷帮她挡了那疯子的一刀子,也不会留了这么深的伤疤,被父加嫌弃后被休弃。

但她却从来都没有怨过什么,伤好些了,依旧是来照顾她们,将她们看作亲身孩子般对待,也算是姒清非常敬重的老人之一。

“殿下,礼不可废。”尚嬷嬷非常古板的行了个礼。

姒清无奈的摇了摇头,尚嬷嬷什么都好,就是为人太过严厉罢了。

尚嬷嬷看着爬上床没规没矩的清河,眉头紧皱,“郡主,您快下来,怎能随意的爬上殿下的床榻。”

清河不满的嘟了嘟嘴,姒清见此无声的笑了笑,和尚嬷嬷说道:“嬷嬷,无事,本宫和滢萱虽说不是亲姊妹,可我们之间更甚亲姊妹,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可”

“可什么可,本宫的话就是规矩。”姒清“不耐烦”的道。

清河在一旁附和道:“就是就是!”

这狐假虎威的小模样,做的可真是到了精髓。

过了片刻,清河有点腻了,姒清就命人将她带到御花园去转转,临走前,姒清留下了尚嬷嬷。

“嬷嬷”

“欸,老奴在。”

姒清迟疑了片刻,凝重的道:“这些年来,滢萱她,都没有好些吗?”

尚嬷嬷摇了摇头,“还是老样子,但是近日老奴交了她些女红什么之类的,郡主虽然不耐,可也聪明,学的也是有模有样。”说到这,尚嬷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从衣袖中拿出了一个手帕,递给姒清,“这是郡主刚刚学会女红那会,给殿下绣的一个‘凤凰’。”

“哦?”姒清眼眸一亮,将手帕摊开,那“凤凰”绣的并不好,针线十分的杂乱不堪,仅是绣出了些许的轮廓,要是没有人说这是凤凰,还看不出来,就如同小孩子的涂鸦一般。

第19章 忆起当年事 下

要是没有人说这是凤凰,还看不出来,就如同小孩子的涂鸦一般。

“郡主她一直念叨着要给殿下,正巧今日看望殿下,就将这带来,还望殿下莫要嫌弃郡主针脚不好才好。”

“怎会!滢萱能绣成这样,本宫都难以置信。”遂而,姒清看向承恩,“将这个手帕放在本宫那个锦木盒中。”

锦木盒,承恩自然晓得,专门安置姒清最重要的东西的木盒。

“殿下,老奴来宫中时听闻,您过敏了,现在还有没有事?”

姒清笑着摇了摇头,“嬷嬷莫要担心了,本宫无事。”话落,姒清又立马道:“嬷嬷也快些去御花园吧,滢萱这会子要是下没看到您,就该急了。”

尚嬷嬷听到姒清这么说怔了怔,道:“老奴这就去。”言罢,告退。

尚嬷嬷是聪明人,殿下突然那么说,明显是想要转移话题。

走前尚嬷嬷深深看了一眼姒清,许久未见,当年还小小的长公主殿下,已经成长成了,大宋有史以来第一位摄政长公主殿下

见尚嬷嬷离开,何山才敢对姒清道,“殿下,这清河郡主怎么”

“怎么似乎脑子有些问题,像个傻子是么?”姒清在何山琢磨着用词的时候,将他想问的话都说了出来。

“属下怎敢有此想法。”何山低了低头回到。

姒清淡淡瞥了一眼何山,缓缓开口:“小滢萱啊,她其实是个很聪明伶俐的还是,要不是本宫,她也不会如此”

姒清顿了顿,喉咙有点涩涩的感觉。

八年前,姒清七岁,刘滢萱五岁。

苏焕那时候派来了刺客,想要杀掉那个时候已经会上战场夺战功的她,关键时刻,小滢萱为了脱出那刺客,用身体抱住了那刺客的脚,才能让她发出求救信号。

未曾想,那刺客居然一脚将小滢萱踹飞,小滢萱的头因为严重撞击成了现在的这个模样。

在现代被称为——严重脑震荡。

能活下来,在这个时代,已然是个奇迹。

但,虽说是保住了性命,智力却永远停留在了五岁的那个时候,如若不是尚嬷嬷帮衬着,还有姒清的母后为小滢萱撑腰,小滢萱估计在宫里、宫外根本就无法过活。

何山听出姒清的语气有些忧伤还有苦涩,还有一丝说不出口的情绪,在心中狠狠的抽着自己巴掌:有事没事,话这么多做什么?将殿下的伤心事都惹出来了!真是罪该万死!

似乎感觉到何山到情绪的波动,姒清微微侧目,很快收起自己那些多余的情绪,无悲无喜的道:“别多想。”

话落,伸出纤细的手,何山见此,将自己的手伸出,手心朝上,让姒清扶着他的手起身下塌。

随后,何山感觉到自己手上的那柔荑收回,也将自己的手放下,轻放在腰间佩刀的刀柄摩挲着,静默的跟在姒清的身后。

姒清缓缓的走到书桌前,轻轻撩起衣袖,将木浆纸摊平,开口道:“替本宫磨墨。”

“是!”何山得令,绕道姒清的身旁。

姒清执起毛笔,沾了些许的墨水,片刻后,木浆纸上写下了几个名字。

姒清微微抬手,何山就自觉的站在她的身后,姒清将墨水干了些许后将纸递给何山,一脸神秘莫测的道:“你去替本宫查查这几位官员,尤其是他们近期的一些情况。”她写出的这些人都有涉嫌贪污。

贪污,这两个字一直以来是每个朝代的毒瘤。

“属下得令。”

“还有,顺便去查查西岭,本宫近日收到了一则消息,西岭防洪大坝居然无故倒塌,挡不住洪水,闹了近年来我朝最为严重的水灾,难民,死伤无数,可”言于此,姒清突然走到尚方宝剑一旁,拔出剑,锋睿的剑芒发出危险的低鸣,姒清眼眸微微一瞄,里面散发着无限的冷冽。

何山的身子立马崩紧。

“可朝廷,居然没有收到西岭那边一丝一毫的消息,连个风声也没有,西岭的知州也将此事蒙而不报,其心必定不良!给本宫好好的查!”话落,姒清在空气中挥舞着宝剑,隔着一定的距离,何山都能够感受到姒清身上散发出殿森冷的杀气,就在一眨眼的瞬间,尚方宝剑又回归剑鞘。

“诺!属下定当将此事查个一清二楚,水落石出,还请殿下放心!”

“三日,本宫要看到这些事情的结果。”言罢,姒清挥了挥手,何山告退。

就是如此,又是两日,这两日以来,姒清都躺在床塌上,基本不踏出殿门,躺的她的骨肉都快酥掉了。

不过不用上早朝,还能睡懒觉,真真是不亦悦乎,莫怪烛阴为何会如此喜欢不上早朝赖在殿里,这种日子别提多悠闲自在了。

不过,“悠闲自在”片刻,必须得要打起精神了,她脸上的红疹子已经褪去,她也传了信出宫给宫外的人接应。

现在就差烛阴这一个关键人物的所作所为了。

姒清早早就起了身,让婢女伺候换了一身淡青色的便服,正打算去星月殿,就见殿外传来一道声音:“看来摄政殿下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姒清看向一旁的桃花,淡淡的开口:“你们都下去罢,这里无需伺候了。”

“诺。”桃花行了个礼,垂头对着姒清往后走了几步,转过身,招呼殿内的其他闲杂人等一起出紫宸殿,顺带将殿门关上。

殿内只有姒清和烛阴二人,今日的烛阴衣着十分朴素,他的腰间挂这个白玉瓷所制的酒葫芦,一袭白裳,大摆和衣袖上都画着格外逼真的画。

姒清眼尖的看到上面还写着两句诗,“钟山如龙独西上,欲破巨浪乘长风。”此诗描绘的乃钟山,故而,烛阴这身的朴素,却披着个名画在身上。

真乃万恶的有钱人尔!

姒清见烛阴仍旧是一副霁月清风的笑颜,有些不渝的扬了扬眉,“国师大人来的还真是够快。”

“本尊不比摄政殿下,每日轻松自在的很,闲来无事,自然就想瞎晃悠。”烛阴轻笑道。

“”姒清被烛阴说的一时无语。

沉默片刻,姒清正了正色,“都准备好了?”

烛阴从袖中拿出了一个行囊递给姒清,笑容上写满了深意。

“当然。”

接过烛阴的行囊,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套衣服,“这是”姒清细细一看,顿时一股火气涌上心头。

这是宫女才穿的衣裳!

“国师大人这是何意?”姒清额上青筋骤起,露出了个格外温柔的笑颜。(此等表情,请自行体会)

“殿下想要躲过所有人的耳目出宫,这么困难的事情要做的如此的天衣无缝,并非易事。

这几日,本尊在踏上翻来覆去的想了许久,发现还是让您扮成本尊身边的贴身侍女带出去比较方便……”烛阴的嘴角牵着柔和散淡的笑容,“怎么?看殿下的神情,这么像是想要将本尊‘碎尸万段’呢?”

“哎,本尊如此好意,殿下莫不是以为本尊心怀不轨?那样的话,殿下的心还真是黑,难为本尊一片苦心,想了这么个好法子,可惜却有人不领情”

听了此话,姒清静静的看着烛阴,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最后,看着烛阴那纯粹且六畜无害的样子,姒清总感觉从内心上多了一层负罪感,莫不是她刚刚是错怪烛阴的心思了,还以为他是故意让她成为他身边的侍女,以满足某人的一些“一时兴起”。

趁着姒清走神的空档,烛阴勾起了个格外温文尔雅的笑颜,他可是格外的期待,小丫头穿上这宫女的衣服,成为他贴身侍女的模样

第20章 出宫会行止(上)榜前三加更

如若让她看出些什么端疑,这个小心思可就要泡汤了。

当然他自然不会告知姒清,他有很多总让她神不知鬼不觉出宫的方法。

仅仅在此处就有一个能够通向宫外的密道,不过,似乎这个紫宸殿的主人,还没有发现它的存在。

烛阴的眼眸一变,看着事情眸里好像含着千万种深情,温柔款款的道:“殿下还在等什么?快将衣裳换上,也好早些出宫办完事情早些回来。”

瞧着烛阴这眼神,姒清的疙瘩都抖了抖,她怎么还是感觉这是一个陷阱呢?

错觉,一定是错觉。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紫宸殿的殿门被烛阴打开,他含笑的踏出紫宸殿,刚刚退出殿内的小宫女小太监都候在两旁,有几个好奇国师面貌的小宫女微微抬了头,见着烛阴的面貌无不红了双颊。

跟着烛阴出来的还有一个低着头的小宫女,踏着小碎步跟着烛阴,在前头的烛阴,身子在微微的颤抖,原本温润细腻的声音也变得格外的沙哑,“傻跟着本尊做什么,还不快扶扶本尊,没见着本尊正‘难受’?”

那位低着头的侍女“畏畏缩缩”的小步走上前,扶住烛阴。

其他的宫女都恨不得以身代之。

各个都羡慕那位小宫女,却没见到低着头的小宫女一脸愠怒的咬牙切齿。

烛!!!阴!!!你给本宫等着!居然敢算计本宫!

此位小宫女,正是尊贵的摄政长公主殿下。

当她换完衣裳跟着出来的时候,当她见着正在因“难受”颤抖着的烛阴的时候。

她在不明白些什么,她十几年来聪慧睿智的名声全毁了!

他居然敢算计她当他的宫女?还敢笑话她?别以为她不知道,烛阴的“难受”是在因为憋笑的缘故!

她忍,忍,烛阴这次这么对她,不外乎就是因为那次她在顾永的封赏中动了点小手脚。

这次,毫无疑问就是某人的“报复”!

见着两人的声音逐渐的远去,桃花不经意的扬了扬眉,她疑惑的嘀咕着,“奇怪,刚刚国师大人来的时候,身后好像没有跟着什么小宫女啊,而且那小宫女怎么这么像殿下”

嘀咕到这,桃花不由道了声不好,正想进殿看看,就听见来自姒清尊贵雍容的话:“你们都在殿外候着,没有本宫的命令,不准进殿。”

“是。”桃花深深的看了一眼殿内退下,看来是她多想了。

天下之大,背影相似之人并非没有。

在殿内的“姒清”,正是烛阴临时安排的一位通晓口技之人。

这边烛阴和姒清刚刚上了国师专属的车辇,姒清就狠狠的打掉了烛阴扶她上车辇的手,笑容可掬的道:“国师大人,咱们来日方长。”

烛阴冁然而笑,并未接姒清的话,只是取下自己腰间的酒葫芦,将瓶塞拔出,一股香甜的梅花酒香溢散在整个马车中,单单是闻着都让人醉了。

更别提,如仙般的美男,优雅的喝着葫芦中的玉露琼浆,这场景,就如画般美妙。

姒清都无法移开如此美的视线。

烛阴不动声色的瞄了一眼姒清,“殿下想要尝尝吗?”

烛阴摇了摇那酒葫芦,镶瑟的道:“本尊这酒,比太上老君的琼浆玉液还要好上几分。”

“是吗?只可惜,本宫喝什么酒都好,绝对不会喝国师大人的酒,免得哪天喝醉了之后就长眠不醒了。”姒清不吝奚落烛阴。

烛阴似是没有听到姒清的话,自顾自的道“那还真是可惜了,这么香,这么好的酒,居然有人会怀疑它,一会殿下可别闻着这气味又想喝了,到时候,可别指望本尊分给你。”

“处芝兰之室,久而不觉芳。这酒也是一样的道理。”姒清淡淡的道。

说着,姒清不在理会烛阴,而是看向车窗外的事物。

诚然,在和烛阴互相打太极的功夫,也已经出了宫,整个大宋皇宫,恐怕只有国师的车辇没有一人敢拦,守在宫门的侍卫单看到是国师的令牌就主动的放行。

出了宫门后,就是热闹的街市,各种叫和声,还有一些杂耍的,还有说价的声音等等等等,她在前世看过清明上河图,那里面就是北宋时期都城汴(biàn)京当年繁荣的见证,而这里的场景,比之清明上河图有过之而不及。

这个地方,并非是那历史朝代,却与北宋十分的相像,这里的首都,也称为汴京,这里就叫大宋。

坐在马车上,一路走来,看到安居乐业的百姓,姒清的心中一片的欣慰。

父皇当年的努力,并没有白费,如此,甚好。

“在前边的那个成衣坊停一停。”她既已出宫,该做的事情也需得提上行程,目前首要的事情就是先换身衣裳,然后去芷嫣楼,那个地方,有一个她必见之人。她的表兄,当朝小国舅——苏行止。

烛阴也没有多问,对着车夫道:“停车。”

“欤~~”车夫将车辇停在了姒清所说的地点,姒清整了整衣袖,就撩起车帘下车,刚刚下了车辇,就听见烛阴那清润的声音:“殿下,申时二刻(16:30)本尊会在民间的国师府上等候您,过期不候。”遂而,对着车夫道:“走罢。”

“诺。”车夫应声,驾车而去。

姒清一进那件成衣铺,就见掌柜堆起满脸的笑容走到姒清跟前,正打算行礼,就见姒清虚扶了一把:“本宫此次是白龙鱼服,不必多礼。”

“是,殿主子。”掌柜机灵的将称呼换了换,道:“主子,您的衣物小的都按照何统领的吩咐备好了,何统领正在后门等候您。”

“本宫知道了。”姒清颔首,然后看向那掌柜,“继续忙你们的去吧。”

“是,小的告退。”

大概半柱香的时间,姒清换了一身男气的青缎圆袍翻领窄袖衫,她的头发用白色银纹锦缎高高扎起,因着姒清的眉目原本就有些许的英气,又曾上过战场,换上了男装就将她身为女子的特点完美的遮掩。远远看去,就是一个身材娇小的翩翩少年郎。

姒清在成衣坊中挑了把好看的折扇就在下人的引导下走到后门。

刚至后门,就见何山一丝不苟的站在她的马车旁,左手持着剑,谨慎的探查四周是否有危险因素。

见姒清走来,何山单膝下跪参拜:“属下拜见殿下。”

“从现在起,你当称呼本公子为公子,不要在称呼殿下,知否?”

“属下明白,殿公子请上马车。”何山撩开车帘扶姒清上座。

“去芷嫣楼。”姒清“啪”的一声打开折扇,挡住了自己大半张脸,那双凤眸越发的深邃。

“是!”何山坐在马车的外边,驱使着马匹,朝着芷嫣楼的方向驶去

第21章 出宫会行止 下

芷嫣楼,花魁房中。

一男子正慵懒的坐卧在贵妃榻上,看着一女子在跳舞,男子有着精致无可挑剔的五官,温润流线一样的线条,细长的双眼,泛着淡淡茶色的眼瞳好似翠湖碧波一般润泽清幽静谧,不过眸底还有一股未曾散去的暖色的氤氲,高挺的鼻翼下淡薄红润的双唇。

本已经是颠倒众生的容颜,再配上他一头乌黑半拢未束,随意披散的长发,脖颈间还有暧昧的痕迹,好一个潇洒风流的少年郎。

此人正是小国舅——苏行止。

苏行止微微抿了口酒,眼眸包含温柔的看着正在跳舞的女子,女子身姿曼妙,她着了一袭艳红色的纱衣配着同色的面纱,遮住了大半面容。只露出水翦双眸,淡淡一抹浅红色,在眼尾处晕染微挑,魅惑入鬓,却纠缠着化不开的哀愁与幽怨。

苏行止发出一声低笑,微微起身往前一扑,把女子抱了个满怀,他方才一抱,将女子的舞给打断,趁女子不备,苏行止将女子的面纱摘下,露出了清丽脱俗的面容。

苏行止将面纱放在自己的鼻尖轻轻一嗅,然后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青丝,用懒洋洋的腔调说:“阿瑶如此貌美的容貌,遮着做甚,这样看着可舒服多了。”

这位女子正是芷嫣楼的花魁——白念瑶。

见念瑶不想搭理他,苏行止叹了口气,亲昵的蹭了蹭念瑶的脸颊,正打算在近一步,就感觉到念瑶微微别开了脸,“这么青天白日的,公子就想如此?”

“阿瑶如若想的话,也不无不可~”苏行止仿若没有骨头一般抱着念瑶坐回贵妃榻。

念瑶给他剥了个葡萄,放在他的唇边,苏行止笑眯眯的吃进嘴中。

“阿瑶的葡萄果然甜。”

念瑶微微皱眉,只是笑笑收回自己的手指。“是么,吃的这么开心,就不怕我在里面下了毒?”

“不怕,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呵。”就当苏行止戏谑的笑着,正打算进行一些有趣的话题。

一道冷冽的男音响起:“咳咳,本公子来的似乎不是个时候啊。”细听之下,能听出女儿家细腻的声音。

闻有人打扰,苏行止有些不愉,任谁被打扰了那事,也不会高兴。

就在这时候,老鸨扭着粗腰,大口喘着粗气,用手上的手绢擦着额顶的冷汗。战战兢兢的道:“公公子,万分抱歉,老奴没有将人拦住,打扰了您的好事。”

苏行止微微瞥向门外,看见那张明艳英气的脸颊,脸上的不满也渐渐消失,露出了个温和了然的笑容,“没事,你先下去,没拦住也情有可原。”

老鸨听到此话,便像是听到了什么佳音般,松了口气,称了声是退下。

见老鸨下去,苏行止也微微整了整衣服,却依旧将念瑶抱在怀里,对着门口的“不速之客”道:“原以为今日表妹避过各方耳目出宫要费良久的时间,不曾想竟如此之快,如此体态让您瞧见还真是失礼了。”

“啧,无事,本宫也不介意,毕竟是表哥的私生活嘛。”姒清微微耸了耸肩,没有多余的表情。

姒清在苏行止的对面坐下,何山在姒清踏进房门的那一刻恭敬的将门关上,一动不动的守在门外,左手不断摸索着别在腰间的宝剑剑柄。

“民女白念瑶叩见摄政长公主殿下,殿下万福。”念瑶挣脱出苏行止的怀抱,恭敬的对姒清行了个大礼。

姒清对于念瑶认得她并不惊讶,当初她们有过一面之缘,那之后苏行止应该就将她的身份告知与她了,故而姒清认真的打量了一番念瑶,遂后微微颔首,“免礼罢。”

姒清话刚刚脱口而出,苏行止就迫不及待的继续将念瑶拥入怀中,享受着软香入怀的人生。

姒清见此,嘴角微微一抽,淡然的开口:“这位白姑娘就是表哥请求国公求圣旨的最终目的吧。”顿了顿,姒清又道:“想来表哥这几年,不仅在游历,还夜夜春宵呢。”

苏行止但笑不语,给姒清倒了杯早已经泡好的茶,姒清将茶杯拿起,放在唇前,轻轻呼了口气,喝下一口,晓有深意的道:“就是不知道外公知道他那宝贝儿子求圣旨不是为了娶什么世家女子,而是一位花魁,估计会当场气的吐血吧,那场面,本宫还真是期待。”

提及苏焕,苏行止的眸底划过一丝的讥讽,很快就将这讥讽隐了下去,故作气愤的道:“表妹这是瞧不起本公子的阿瑶是花魁?”

“怎会,这世上任何的职业都是值得尊重的,能成为花魁,必定是位很出色的女人。”姒清认真的言道。

“那还真是谢谢殿下如此夸赞本国舅的阿瑶了。”苏行止亲亲的在念瑶的额上落了个吻。

姒清微微瞄了一眼倚靠在苏行止怀中,却神情淡漠犹如人偶的念瑶,“表哥,做如此决定,会后悔吗?”

留着一个心不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在身边,偏偏还爱惨了那个女人,就算是得到了身又如何,迟早会有一天被伤的遍体鳞伤,她自小就和这个表哥关系不错,不愿看到他日后因为一个女人而暗自伤神。

苏行止自然明白姒清所想,搂着念瑶的手臂微微收紧,“绝不后悔。”

姒清深深看了眼苏行止,“好罢,既如此体己话结束,该进入正题了,那么,白姑娘可需要”

“不必。阿瑶不会多说。”对于这一点,苏行止还是有自信的。

听到苏行止的答复,姒清也不多说废话,言简意赅的道:“本宫想要让朝廷上的一些官员掉掉血。”

“呵,殿下这一开口,内容就如此了不得。”苏行止茶色的眸底闪过了一道精光,“莫不是因为前写日子我捎给你西岭的消息?”

“正是,主要还是皇城司那里传来涉及贪污的官员。本宫怀疑,西邻的地方官员极有可能和他们有所关联。水灾,遍地灾民,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何密而不报?十之八九是怕防洪大坝倒塌的真正缘故被查出来。”一想到西邻百姓有此遭遇姒清的心就愠怒到了极致。

尤其是那些贪污的人,用着朝廷的俸禄,吃着大宋的粮食,居然还敢贪大宋的国银?若被她确实,必定严刑处之,以儆效尤!

“却是有此可能,当年先皇可是拔下了一百万两黄金下去修建这大坝,工程之大,可一层一层的将钱拔给下边的人,这中间动了什么手脚,就不得而知,殿下也莫恼。”苏行止不慌不忙的道,顺便喝了一杯酒,才开口,“我已经替殿下想好了个良策。”

“哦?愿闻其详。”姒清晓有兴趣的道。

“殿下何不像当年的志康帝一般,举行一场义卖?此举既可以让国库少出点钱,又可以逼迫那些狡猾的家伙出自己的银两拍下东西,还能让人暗中观察他们,何乐而不为,而且,我可不信我这充满的表妹没有想到这一点。”苏行止不羁的笑了笑:“让本国舅猜猜,可是怕那些人捐出的东西是次品,或者不愿掏钱,更或者是,怕到时候没有什么理由举行义卖,毕竟,西岭的事情,知者还真不多,要真以此为由的话,只怕会打草惊蛇。”

听着苏行止句句都戳在她心里的话,姒清重新展颜:“表哥果真是不负‘倾华公子’之名,不知对此,你有何高见呢?”姒清装模作样的拱了拱手。

苏行止也笑着回了个礼:“过奖过奖,倾华不过实话实说罢了,是吧念瑶。”

念瑶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咳咳。”苏行止清了清嗓子,正了正色,眸里闪过了一道算计的光芒,姒清习惯性的警惕起来,“前几日,表妹不是捎了个消息来,说是和烛阴合作?”

第22章 最毒妇人心

“前几日,表妹不是捎了个消息来,说是和烛阴合作?”苏行止笑的和狐狸似的。

“正是。”姒清垂眸,喝完了那杯茶,苏行止迅速将那杯茶蓄满,调戏了下怀里的美娇娘,才慢慢开口:“那就容易了,让西岭的消息以烛阴之名传进朝廷不就好了,如果是他的话那群老狐狸也不会那么多想,毕竟我们的国师大人可是‘神’一般的存在不是么。至于烛阴那里,他一直以来不都是神棍吗?我们这么做,还造就了他的名声,他应该高兴才是。”

姒清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心里也暗暗思忖再三:苏行止的方法并不是不行,怕只怕真正运用起来,反被烛阴翻盘,那个家伙,她可不信会是什么“神棍”,而且,烛阴本身就不好控制,即使是合作,也要提防此人,故而这法子好是好,怕只怕当事人不配合

“表妹可是担心烛阴给脸不要脸?”苏行止简单粗暴的形容了一下。

姒清非常郑重的点了点头,可不就是给脸不要脸。“本宫觉得,此事,可能还需得找烛阴好好商量一番,虽是合作,也要有所提防。”毕竟除了国公以外,烛阴也是要重点铲除的对象。

“殿下还真是小心谨慎啊,这么多年未见,虽说你我都是书信往来,可您似乎变了很多。”苏行止茶色的眼眸变得深邃莫测,很快,就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不过,这样也好,在皇宫中生活,要没有些城府,估摸着都被人坑死了。但,本国舅很好奇,表妹天天对着烛阴那张脸,不会不心动?我要是个女的,我都恨不得赖死在他身上。”

闻言,姒清面上不显,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表哥你这样,本宫会怀疑你好男风的。”

“怎么会呢,本国舅性取向一直都很正常,你说是吧阿瑶。”苏行止给念瑶喝了口酒。

念瑶微微点了点头,“嗯,要是不正常的话,也无法夜夜粘着民女,要约殿下的话也应是对面的清风馆。”

苏行止赞成的点了点头,“果然,知我者阿瑶也。”话峰一转,苏行止对着姒清还是揪着那一个问题不放,“表妹,你,真的就不心动吗?”

“心动?当然心动,心动的恨不得划花他那张处事不惊的笑脸,将他碎尸万段。”姒清一边一反常态温柔的笑着,一边摇着扇子。

苏行止默默的将自己的身子往后移了一些,暗自抹了把冷汗,“圣人曰:‘最毒妇人心’,先前还不懂,现如今只能感叹古人诚不欺我啊!”苏行止小声嘀咕着。

“表哥你在说什么?”

“公子,您在说什么呢?”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偏冷,一道娇柔妩媚,苏行止清了清嗓子,潇洒一笑:“自然是说,殿下的想法,果真是异如常人,身为表哥,对表妹有此想法,很是欣慰。”

“嗬。”姒清不去理会苏行止那牵强的理由,不过下一秒,苏行止的话充满了作意在里头,“表妹也别总是摆着张臭脸,女人嘛,多笑笑才好,男人都喜欢温柔的女人,也莫怪都十五了还未尚到驸马,连定亲的人选都没有。”

话刚刚落下,苏行止就感觉到了对面来了一道格外凌厉的眼光,姒清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脸大彻大悟的样子,“表哥,本宫在想,你都回汴京这么久了,外祖父还不知你的归期,日日都在念叨你,本宫认为应该好好尽尽外孙女的职责,让他老人家在朝堂之上也好多多帮衬我这个外孙女。”然后微微勾起了唇角,打开这扇,遮住自己的脸,露出了双格外无辜的凤眸,“表哥你说是不是啊?”

苏行止的脸色当场变了变,“表妹啊,你外祖父恨不得让你下台取而代之,你这表哥这么辛苦的为你出谋划策的,还冒着被亲爹打死的风险帮你,你不会亲自断送自己的筹码吧?”

“当然”姒清笑颜如花,见着苏行止正要松一口气的时候,立马冷下脸,“会的。”

苏行止正要展颜的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僵住了,见此,姒清揶揄道:“怎么,表哥这么害怕回去?本宫不过开个玩笑。”她可不会傻到出卖自己在苏焕身边最大的底牌。

估计苏焕连他自己都未曾想到自己身边最优秀,最骄傲的儿子,居然会和他的敌人统一战线罢。

苏行止脸色有些铁青,如临大敌的道:“表妹,日后切莫开此玩笑,本国舅的美好时光还没能享受够,可不想回到那老不死身边,多待一刻,都让人憎恶。”

即使这几日也要回到国公府,可他还有要事要办,现在回去,恐会阻碍进程。

这一点,姒清心里也是很清楚的。

“既如此,该说的也都说了,年后就是科举了,届时,还请表哥多多把关,顺便也要准备演场好戏了。”姒清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褶皱。

“呵,表妹尽管放心,本国舅何时让你失望过?”苏行止对着姒清离去的背影举了举杯。

候在门外的何山,见姒清出来,双手抱拳:“公子。”

“走罢,时辰不早了,去民间的国师府。”姒清走在何山面前,下了个令。

“是!”

见着姒清的离开,苏行止挥了挥衣袖,将门带上,挑起念瑶的下巴,逼迫她与他直视,念瑶轻呼一声,“阿瑶,刚刚都听着了?”

“念瑶,一句都没有听懂公子与殿下说了什么。”念瑶媚眼如丝的看着苏行止,要是细看的话便会发现念瑶的眸底深处充满了哀愁。

“真是聪明的姑娘。”苏行止却没有注意到念瑶的心思,只把玩着念瑶的秀发,随意取了一撮放在唇边,“既如此,就继续刚才要做的话题罢。”

姒清刚刚坐上马车不久,身子就被突如其来的刹车差点倾了出去,“欤~”何山停了马后,就掀开车帘,焦急的道:“公子,您可有事?”

姒清扶着车壁,坐正了身子,摇了摇头:“本公子无事。”将自己整顿好了后,姒清就问外边的何山,“刚刚发生何事,为何突然停马车?”

“公子,公子!求您救救民女吧!求求您了!”一位女子留着泪,凄厉的跪在了姒清马车所要行驶的道路中间。

看见此等一幕,有许多百姓多纷纷围了上来,也有一些热心的男子上前去搭话。

“公子,前方有位女子跪求到我们的马车前。”何山回答道。

“哦?”姒清微微扬眉,同为女子,听如此凄厉的求救,自然是该帮一把,只是,这女子为何偏偏会拦住她的马车?姒清狐疑的想着,正要开口。

就被道极其沙哑嚣张的声音给抢先:“哟!你这个小贱人原是逃到了这里!可算给本公子找到了!来人!将这个贱人给本公子带回去,看本公子不玩死她,居然敢逃!”那男人蔑视的看着那群百姓:“还有你们,贱民,谁敢帮这贱人,你们就给本公子狠狠的打,打死了,有本公子兜着!”

来人是一个披金戴银身子肥胖的男子,身后跟着十来个雄壮的家丁,行事格外的嚣张跋扈,不知收敛。

百姓们见到那个男子,都纷纷退避三舍,神情不外乎都是恐惧,还有的是愤怒,还有的则是能避多远就避多远,各司其职去。

第23章 苏家二公子

姒清甚是不悦的凝眉。先不说这男人的语言粗鄙,打断她的话。单单这在街上就如此横行霸道,威胁百姓,强抢民女,还敢视人命如草芥,就够他死个千万回了。

如此大事,街道司,京府尹居然无人问津?

“外边闹事者是何人?”姒清冰冷的问道。

“殿下,属下方才向附近的百姓询问,此人乃是国公府上庶出的二公子,苏城。性情乖戾,行事诡谲,极爱美色,如此之事已经有过数回了,百姓们原先还有人站出来说话的,可那些人无一例外都被苏城给街道司的人也有来过,奈何对方的背景过硬,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更何况,京府尹是国公的人,每每有此状况都会用银两让那些受害的百姓家属闭嘴,实在不行就”何山压低了声线回道,言语中都透露着愤怒,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可姒清心里明白的狠,这种事情,唯有死人才能乖乖闭嘴。

何山思忖着,要是此刻姒清不在这里的话,他必定上前去好好教训一番这个恶劣的纨绔子弟!

“岂有此理!在天子脚下也敢如此无法无天!”姒清掀开车帘,眉宇间透露着愠怒的神色,她径直下了马车,脚轻轻点地,飞速踱到那女子的身边。

“殿公子!”何山一惊也立马上前去。

百姓只见一位身着青衣的翩翩公子,摇着折扇,将拉扯着那可怜女子的粗壮家丁一脚踢飞,那飒爽的英姿让一些未婚的闺秀和少女都红了脸。

“姑娘你没事吧?”那名女子见到姒清,脸颊一红,话也说的断断续续,“没没小女子没事多谢公子搭救。”

“公子。”何山的心都快吓出来了,虽说他对姒清的武功格外清楚,可再怎么说,如今她是主,这种粗俗之事,怎能让她去做?

“无事。”姒清简言道。

对面的苏城见到自己的家丁狼狈的在地上打滚,上前就狠狠的踹着那家丁的身体,那家丁呻吟的更厉害了,厌恶的骂道:“没用的废物,连个女人都抓不到。”

等苏城踹累了,那地上的家丁也早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上前去帮那家丁,只因对方背景强硬无法抵抗。

苏城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后头立马有个家丁狗腿的上前给他端茶擦汗,等缓了口气,书城睨视着前方,不屑的呸了下,道:“喂!前面的那个小白脸,实相点,就给本公子将那个女人送来,本公子兴许还能留你那一条狗命!”苏城那充满淫邪气息的眉眼肆无忌惮的看着姒清,肥壮的手一横指向她。“不过现在嘛,本公子改变主意了,让你也留在本公子身边伺候本公子,如此好脸蛋,是个男人也无妨,乖乖的,能少受些苦头。”

“你居然敢对我家公子出言不逊!”何山早已经怒发冲冠,闻言,就已经忍不住拔剑,一刀解决此等败类。

“何山。”姒清微微瞥了他一眼,何山将剑收回,候在一旁。

姒清将那女子护住,微微上前一步,“你要本公子伺候你?”

苏城搓磨着猪蹄般的手掌,“能伺候本公子,是你的荣幸知道么?要是不是好歹的话,呵呵!”苏城撇了撇嘴,露出了恶心的大黄牙。

“哦?是吗?这位仁兄,看您面部发青,眼底有严重的乌青,这是肾虚之相,要是看面相的话,此乃不凶之兆,近日必定会惹上大事,想要本公子伺候你,先不提你这胖的跟头肥猪似的,单单那家伙动的起来?”姒清不慌不忙的道。

“噗嗤!”这话一出,百姓都纷纷笑出了声。

“哈哈哈,这位兄台甚是有理啊!”

“就是就是,就那样,还想肖想美人,不就是占着自己的家世?了不起啊?”

“哈哈,被这么说,也是活该!”

“”

听着周围百姓的议论,苏城那满是油脂的脸逐渐开始扭曲,越来越狰狞。“贱民!都给我闭嘴!”

“在天子脚下,叫我大宋子民为贱民,苏二公子,你眼中可有王法?”姒清眯了眯眼睛,很好,苏焕,这可是你自己亲手送上门的把柄,看你如何辩解!

“王法?哈哈哈哈!”苏城仰天长啸,声音格外的难听尖锐,随后他格外嚣张的叉着腰:“在这里,本公子就是王法!本公子的爹可是当今国公爷,我兄长可是当今的国舅!一个是皇帝的外祖父,一个是皇帝的表哥,你和我谈王法?我告诉你,就算是当今摄政长公主那个臭娘们见着本公子都得礼让三分!今儿个,本公子先好好教教你怎么把嘴巴放干净点!什么是‘王法’!”

最后的“王法”说的苏城激动的音高了八分,何山听此,怒极反笑,看着苏城的眼神透着一层古怪,又似在看随处蹦跶的跳梁小丑。

“呵呵,原是如此啊。”姒清的原本凝聚着愠怒的双眸,又重新开始,重新开始凝聚更加强大的风暴。

“怎么?怕了吧!啧啧啧,可惜啊!太迟了!本公子把你玩腻后就把你和那女人送到下贱的地方去让你们日日夜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苏城得意的咧开了嘴,这一咧,原本就充满邪荡的小眼睛,彻底变成了一条令人作呕的线。“你们,都给本公子上!别给本公子手软,出了人命本公子担着!”

周围的百姓都用饱含同情的眼神看着姒清等人,纷纷都摇了摇头,多好的翩翩少年郎,看着气度不凡,今儿个似乎是要折在这里了……

“何山。”姒清静默的看着这对她“生命造成威胁”的一幕。

“在!”何山的手紧紧的握着剑柄,只等姒清下达命令,他就可以让他饿了许久的宝剑,见一见血。

姒清淡然一笑,冷冷的开口:“留口气就好。”

“得令!”

何山见有他两人宽壮硕的家丁冲了上来,低吼着朝着朝他狠狠的砸了下来,有些百姓不忍的别过头,不用想,也知道,这位郎君面对如此凶悍还见过血的壮硕家丁,必定要被他活生生砸死。

“啪!”就在那拳头离着何山还有一手臂的距离,就被他轻松的接了下来,“什么!”那个家丁震惊的惊呼了一声。鲜少会有人如此轻描淡写的接下他的一拳,除非此人内里深厚!思及此,这位家丁冷汗涔涔。

何山以掌变爪抓住对方的拳头,下盘成弓步,借力打力,快速将那家丁摔出去,一套动作下来,快如流水,让人看不清动作。

其他家丁都朝着姒清的方向攻去,何山的武功再厉害,也被那些家丁绊住了脚,见此,何山直接拔剑将拦着他的家丁都砍伤,却是格外的小心,以免伤到无辜之人,更何况,姒清下过令,要留下一口气。苏城则是恶劣的勾起了嘴角,就让你们好好感受以下得罪本公子的下场吧,贱民!

姒清将那女子护在身后,她与何山的武功师出同门,对付这些个小喽喽也不在话下,正好可以活动活动筋骨。

就在家丁快要打到姒清的时候,姒清正打算出手,就见那个家丁的脖子被人割了道极细且深的刀痕,迅速倒下。

“都住手!国师令在此,谁敢当街放肆!”

第24章 此威胁必除

“都住手!国师令在此,谁敢当街放肆!”来人容貌清秀,却格外的熟悉,不就是烛阴身边的贴身侍卫青泉么。

刚刚那个想要伤害姒清的家丁就是他斩杀的,青泉的剑锋独特,拔剑的声音未至,剑便已经夺人生息,当年,江湖人称无声剑士。

青泉朝着姒清微微鞠了个躬。

姒清微微眯了眯眼睛,青泉怎么突然会在此处?而且并没有骑马,来的时候也没有风尘仆仆的模样,只能说,一开始便在这附近,那么,烛阴应该也就在这里。

思此,姒清抬头,稍微扫视了一下四周,就锁定在了一处茶馆的窗前那熟悉的名画衣裳,心中暗道:果然在此!

烛阴似有所感,朝着姒清的方向微微莞尔,姒清若有所思的盯着烛阴那完美无缺的脸颊,此时此刻这老家伙应是在国师府上的才是。

姒清的思绪很快就被周围的百姓拉回。

“啊!是国师大人!”

“国师大人!!”

百姓都纷纷双手合十虔诚的跪拜,“国师大人神泽其天,恳请庇佑我等。”

“国师大人神泽其天,恳请庇护我等。”

百姓们无一不欢呼着,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前来参拜,就连在屋子里的人闻这声音都纷纷出门,前来跪拜,很快就有别处的百姓都闻道消息,匆匆赶来,接连跪拜,没有一个人发出杂音和不满。

不消片刻,整个大街上都是参拜的百姓,姒清狭长的凤眸中不断酝酿着危险的光芒。如此阵仗,就算是当初她的父皇也不曾有过。

看来,当初她错估了烛阴对于百姓,不应是整个大宋的影响和号召了,不,可以说烛阴,在大宋百姓的心中都扎了根,一个名为“神”的根,还有深厚的信仰。

如此威胁大宋江山未来的人物,不论是敌是友,必定要除之!否则后患无穷也。

“这这怎怎么怎么一回事!”苏城被这一幕惊的头四处乱转,本就因为肥胖多汗的他,此刻更是汗流不止。

此时,站着的只有四人,姒清,何山,青泉还有苏城,那一些打趴了的家丁和那被救的女子,见到那国师令,都乖乖的跪下。

苏城见此,直接将离他最近的家丁拽起来,狰狞着面孔,怒吼道“饭桶!都给本公子站起来!跪什么跪,区区国师,只不过是个转模做样的神棍罢了!本公子上报上去,分分钟碾死他都不成问题!”

青泉听此,瞬间移步,面无表情的一手举高国师令,一手拔刀架在苏城那满是脂肪的脖子上,苏城下的整个人都跌坐在了地上。

那家丁颤巍巍的回着苏城:“二二公子!小人小人不允许你侮辱国师大人!当年若不是国师大人庇护,小人全家早就死了!也也无法遇见您。”

“对!你平常对我们这些小百姓恶语相向也就罢了,居然敢出言对国师大人不逊!大伙们!打死他!”

“对!好好教训教训他!”

“让他知道,国师大人不可辱!”

“就是!就是!!”

“”参拜的百姓,怒容满面,民众淳朴,想做的事情都浮现在了脸上,更遑论,这么多年来百姓对于苏城的愤恨积压了多年,如今有了国师这个主心眼,他们都不怕了,各自看向一旁,凡是能砸的东西都捡起来往苏城的身上砸。

苏城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狼狈过,他嚎啕大叫:“啊!本少爷的衣裳!是谁砸来的臭鸡蛋!本公子要杀了你们这些无理的贱民!要让你们求啊,不要不要”

“乖乖闭上你的嘴!”青泉剑眉一皱。搭在苏城脖子上的剑又近了一分,森冷的剑上倒映出一脸惊惧的苏城。

苏城里马挥着手,两股都在颤抖,“大大大大大侠,有话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此刻,姒清眉头紧锁,连后头那女子正在低声叫唤她也未曾注意。

姒清在心下感叹:何曾几时,烛阴对于民间的影响,居然大到至此,区区一句言语上的侮辱都不可,虽说这苏城的嘴却是该好好整治,但,百姓在此人的影响下,就不曾有所顾忌?苏城毕竟是苏焕的儿子。

思绪到此,姒清眸底一闪,微微勾起樱唇:不过这样也甚好,以民众为证,苏焕这一次必定要因为苏城这件事被御史台狠狠的弹劾一番,如此好的机会,可不能就如此放过。

“公子?公子?!”姒清回过神,转头看向那刚刚起身的女子见着姒清目光涣散有些呆滞的道。

“何事?”

“公子刚刚为何不跪拜?”那女子有些疑惑的看着姒清,她以为这位公子或许是因为有些迟钝的缘故,故而道:“不过,不用怕,您刚刚救了小女子,小女子不会将此等不敬之事告知”

女子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姒清冷淡的吐出了几个字,“为何要拜?”

听了这话,女子露出了紧张的神色,“欸,公子,您可千万不能如此说!国师大人可是真神!要不是他的庇护,大宋也不会如此昌盛,我们这些小百姓也不会如此安居乐业,国师大人爱民如子,常常会来帮助一些贫困的平民”

“神?”姒清似闻道什么可笑的词汇,她勾起了个甚是邪魅的笑颜,眼角微微上挑,用折扇轻轻的拍了拍那小女子的脑袋,道:“真是愚昧的思想,这世界上要有神,又何来皇权,何来战争,何来那些所谓的勾心斗角。所有事情,不都要拜一拜神就解决了?若是人人都信这些,大宋早就玩完了。

真乃可笑至极,本公子向来不信仰任何的东西,尤其是神这个不存在与事的东西,虽说世间万物无奇不有,但,本公子只信我自己。人,只要有心,不需要神,也可以得到自己所想要的所拥有的。”

说罢,也不理会那女子震撼呆滞的面孔,朝着何山丢下两个字:“走了。”再过不久,烛阴手下刑部的人也该来了。

至于,苏城,进了刑部,烛阴的地盘,也别想好过喽。

姒清走进了烛阴所在的茶馆,踏进茶馆,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她朝后面的何山勾了勾指头,何山会意上前,“殿下有何吩咐。”

“现在就去将今日苏城的事情夸大其词的派人匿名通告给御史台,记住,内容要添油加醋一番,还有在京中大肆宣扬此事,本宫要让苏焕知道后对这件事,想压也压不住!”姒清把玩着手中的折扇,轻缓的开口。

“是。”何山领命。

姒清也并不多言,转过头就恢复了凝重的表情,一步,一步朝着楼上的雅间走去。

第25章 汝为何在此

踏至名为“千重月”的雅间前,姒清直接推门而入,“汝为何会在此处?”一来,姒清就言语犀利。

“殿下进来的如此无礼,当年的礼仪都还回来了罢?”烛阴难得的没有抱着他的酒葫芦,而是半垂着桃花眸,静心泡茶。

“本宫觉得,对着国师大人就不应太过有礼。”姒清摇着扇子上前走去,“在此之间,本宫更好奇的是,国师为何会在此处,在国师没有出过星月殿的那段时间里都去做了些什么?”

“殿下。”烛阴抬眸,看向姒清,他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高雅,恍若山巅不可攀附的冰雪,每每让她看了,都不由自主的自惭形秽。姒清微微别过脸,只听烛阴和煦的开口:“本尊不是殿下的囚徒,也不是殿下的什么人,有些事情,无可奉告。”

姒清瞪着烛阴,烛阴也凝视着姒清片刻,感到水已烧好,侧过头去煮茶,他将茶具用烫水过滤一遍,用竹木夹夹起早已经准备好的茶叶放入茶壶中,在将热水倒入茶叶中,将所有的茶水倒在杯上晃一晃,倒出。再放下些许的茶叶,倒入热水,静候着片刻,待到一定时间后,迅速将茶水倒出,很快,茶的馨香漂浮在内室之中。一切都做的格外的娴熟优雅。

烛阴在自己对面的位置放了个白瓷杯,杯底刻着个栩栩如生的鲤鱼,茶水倒入,里面的鲤鱼似“活”了起来,在茶中漫游。

他含着笑,轻飘飘的看了看姒清,道:“傻站着做何?坐来看戏。”

姒清也不曾拒绝,坐到烛阴对面的位置,他的位置选的极佳,窗口在甚是隐秘之处,可以将大街上的一切一览无遗的看个清楚,且风景宜人。不得不说,烛阴还真是个会享受的主。

现下,大街上的百姓情绪依旧很激仰,刑部的人也已经到来,只是碍于百姓堵住了路,无法通过,姒清复杂的朝着烛阴看去,对于自己能有这么大的影响力,烛阴心中一定格外的愉悦罢?

姒清只见某人并没有过多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如沐春风,微垂着眼,不急不缓的品着茶,永远都是这般,这世界上似乎没有什么可以破坏他那令她格外厌恶的波澜不惊。

烛阴见姒清正看着自己,稍稍愣了片刻,随即温声开口:“殿下这是怎的?为何不喝茶?陆羽《茶经》里讲,‘荡昏寐,饮以茶。’喝下此茶,好醒醒头脑,免得日后冲动行事。”

“”姒清不语,但还是拿起茶杯,浅尝一口,当看到杯底那灵动的“鲤鱼”稍一怔,这茶杯之中居然还有“活物”?细看之下,姒清发现竟是浮雕。心下不由感慨:这浮雕在茶杯的底部倒入茶水,便像是活过来了,真真是好匠工,此物在现代就已经价值不菲,又是烛阴所拿的必定又是稀有之物。

之前所说的什么一穷二白,哄牙牙学语的稚子的说辞,谁会相信?真乃万恶的有钱人尔!

姒清淡定的饮了口茶,茶味清新,微微苦涩但是饮下后口留茶香,久久不散,苦涩褪去便是清甜,“好茶!”姒清不吝感叹!

“那是自然,此茶出于钟山信阳毛尖,是刚采撷下来不久的新茶,煮茶之水,乃是今晨集下的花叶露水。”烛阴免不了要好好的镶瑟一番,遂后又曰:“这世上也只有殿下一人有此尊荣,喝到本尊亲手所煮的茶了。”

姒清看着窗外,良久憋出了两个字,“是么?”

“那是自然。”烛阴粲然一笑,静静煮茶,品茶,不在言语,认真看着楼下的“好戏”。

刑部的人,举步艰难,他们拿着佩刀将民众顶开:“都让开让开!刑部办事,莫要挡道!”

“都让开!”

等刑部的人来到中央,苏城已经被砸的不成人样,还被人泼了一身的泔水,甚是可怜,连一个乞丐都比不上,完全没有了刚才一副嚣张的模样,在一起的家丁,也没有一人上前去,在国师面前,他们只会觉得这一切都是他们的主子在接受侮辱神的“处罚”。

而苏城,则是因为脖子上架着的剑,不敢抵抗,也不敢嚎叫,只是瑟瑟发抖的一屁股倒在地上,那下半身还有可疑的黄债。

他在心里恨恨地记下了这些家丁和如今欺辱他的那群百姓,等他回去,他必定和他爹游说一番,必要让这群贱民和贱奴好看!

刑部来的人恭敬的朝着青泉行礼:“大人!”

青泉颔首以示知道,然后刑部的人看向四周,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他们接到指令要抓的人,刑部前来抓人的头头小心翼翼的看着青泉道:“大人,不知这苏城人在何处?小人为何没有见着他人?”

“我本本公子在这里”说完,苏城实是忍受不住,两眼一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这这这人就是苏城???!”刑部的人一脸的不敢置信。

如此穿着打扮,哪里是那个嚣张跋扈的苏城,他们来之前都收到了线报,此人极其目无尊卑,性情乖戾,行事诡谲恶劣,怎么怎么是个乞丐?还倒在地上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味!

“正是此人。”青泉见刑部的人各个不可置信的表情,当即便确认的点了点头,缓慢的收起手中的剑。

见青泉确认,刑部的人也很快将心神调整后,颇为嫌弃的将苏城拖回刑部,百姓们的心神还很振奋。

见此,青泉高声道:“百姓们,苏城此事国师大人意有所感,特令我等前来押送苏城,此事摄政长公主殿下,皇帝陛下和国师大人必定会给汝等一个满意的答复,汝等可以回复往日平静的日子了。”

“好耶!”

“国师大人神佑我等,摄政长公主千岁,陛下万岁!”百姓们在次跪拜。

良久之后,青泉离去,所有人才一一散去,面上还洋溢着轻松的笑容。

苏城被抓,他们这些小百姓还有那些未出阁的小姑娘再也不用怕当街遇事了,能不开心?

等到众人都散去,那被救了的小女子才回过神,回过神后则是发现刚刚那位俊俏的公子已经离开,她小小声的嘀咕着:“什么嘛,不是说大宋之人最信仰那什么老头国师?如此看来也不全是如此!就是不知道那位公子姓甚名谁,算了,不管了,反正那公子看着器宇不凡,应是大宋的哪位世家公子,如此,很快便会见面了……”

第26章 修缮子衿屋

在茶馆上目睹这一切的姒清蹙了蹙眉,“国师大人所说的好戏,就是如此无聊之事?”

烛阴优雅的饮了口茶,曰:“这戏,殿下不喜欢?那这样的话下一件事或许便能勾起殿下的兴趣了。”

“何事。”姒清左手撑着脑袋,右手把玩着折扇,一脸兴致缺缺的模样,烛阴温柔无比地说道:“殿下的摄政公主府工部那里已经修建好,殿下很快便可搬出皇宫。”

“哦?这消息还真是让本宫振奋。”姒清眼眸一亮,因为封为摄政长公主的缘故,在原先的公主府邸的基础上重新修缮扩建一番。

姒清原以为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不曾想工部那的速度会比预期还要快些就将其修建好了。这样也好,搬出皇宫,就少了许多的约束,做起事情来也没有皇宫里那么束手束脚。

“不过,本尊听闻殿下还特地派人去工部那传令,说是辟出了一块地建了个名为‘子衿屋’的院落?”烛阴甚是好奇的问道:“不知殿下建此屋作何?”

姒清摇了摇折扇,深不可测的道:“自古“金屋藏娇”一词都是用在男子藏美娇娘身上,本宫思来想去,这心里总觉得这世道对女子太不公平。故而想尝尝鲜,感受下圈养万千美男子的滋味,男子能三妻四妾,女子自然也能三夫四侍。而子衿屋取自‘青青子衿’中的‘子衿’正是所谓‘藏娇’之意,至于作何?自是在必要时刻让本宫欢愉。”

烛阴千古未变的笑意,莫名的有一些僵硬,却又让人不易察觉,温声道:“殿下的这子衿屋还真有意思。”

“承蒙国师大人夸奖,本宫有此想法还多亏了国师大人的提议,本宫思忖再三,觉得很是受用,那子衿屋里最先安置国师大人送来的那三个人,以示对国师大人的敬重,如何?”姒清轻轻一瞟正在喝茶对烛阴。

“”良久,烛阴都未开口,姒清也不急,很快便听他道:“如此甚好,不过作为殿下儿时的太傅,本尊还是在此奉劝一句殿下。”

“国师大人请讲。”

“殿下就算想学当年山阴公主荒唐行径,或是想沉迷男色,本尊自是没有意见,凡有尤物双手奉上,殿下高兴便可。但,殿下切莫忘,你是你,她是她,她乃真本性,而你,却不能。”烛阴话罢,那犹如深渊的双眸,带着少有的严肃,一瞬不瞬的和姒清对视。

姒清心下一怔,烛阴的眼神严肃中还充满了了然之色。最后的话,说的是“不能”,而非“不是”。这句话是警告,又是劝诫。

“当然,本尊心下格外清明,殿下想作何。”说至此,烛阴起身,缓步走至姒清的面前,微微弯了弯腰,温雅的曰:“殿下如今于本尊乃是友,故,殿下所想之事,本尊会极力促成。”

果然,烛阴一眼就看清楚了她的想法呵,真是什么事情都难瞒不过此人耳目。可,那又如何,为了大宋,为了阿展,她什么事情什么手段都使的出来。有些事,舍小义,而重大义才是最重要的。

而这小义,就是她的名节。

“殿下先在此稍作休息,好好喝茶反思,下次切莫再如此意气用事。本尊先去办点事情便回,到时便一齐回宫。”烛阴所说的意气用事,是姒清方才出手帮那位女子之事。

要不是烛阴让青泉出手,这件事情若是惊动了街道司和京府尹,她出宫一事就瞒不住了。

见烛阴那风华绝代的背影,姒清的凤眸募得一沉,“烛阴。”她叫住了他。

烛阴的脚步一顿,并未转身。“谢谢。还有,本宫迟早会亲手杀了你。”杀了这个严重威胁大宋未来的人,无论何种原因,必定要除去此人!

“呵。”烛阴轻笑,“殿下,要真有那么一天,您就出师了,回见。”

待烛阴出去,何山看着烛阴那笑魇满面的样子,行了个礼后,进入雅间,将门带上。

“殿下。”

姒清做了个虚浮的动作,“事情办的如何?”

“属下都已经办置妥当,请殿下放心。”何山恭敬的道。

姒清颔首,手中端着那杯还有余温的毛尖,垂眸,杯中的茶中倒映着姒清那绝美的面容。

半晌,姒清清冷的开口,道:“师兄。”

何山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不禁一怔神,“您似乎很久都没有这么换过属下了?”

这短短的时间里,是发生了何事?

“坐罢,你我本就是师兄妹,自从师父云游后,你我就许久没有坐下好好谈谈心了。”

良久,何山叹了口气,坐在烛阴之前的那个位置上,道:“师妹,想说什么?”

姒清淡然一笑,“也非什么重要之事,只是想问问,师兄,当年不随师父去云游你后悔吗?”

“有什么后悔?小鱼儿的心愿便是希望我能够在你身边替她守护你,更何况,你可是我的师妹!师父走前也让我留在你身边!”何山冷酷的脸上展开了一个难得的笑。

谈及小鱼儿,姒清的脸更加的喜怒难测,“师兄,若不是当年的事情,你现在应该和小鱼儿会很幸福的吧?”

何山脸色一正:“您切莫多想,顶多就是小鱼儿和我的缘分不够,命运如此罢了!”

“命运?”姒清嘀咕着,又突然笑了,半撑着脑袋,看着何山道:“师兄,你何时也信命了?”

“师妹你有时候,其实也不必如此的”何山叹了口气,不再言语。他的小师妹,除了要辅佐现任那纯如白纸的小皇帝,守护这片大宋国土外,还背负着太多人的期望了。

她今年,芳龄不过十五,还未及笄。

“师兄,我有预感。”姒清一顿,何山被姒清莫名其妙的开口弄的一头雾水,直到事情下一句话,他露出了凝重的神色,“三国,很快就要乱了。”

今天下三分,宋,魏,晋。三国鼎立。

大魏如今的君主,正值而立之年,且野心勃勃,近几年不断招兵买马,所图为何,昭然若揭。而魏晋之间只隔着条护城河。

大晋君主本就昏庸无能,酷爱美色,自以为是,听信奸逆之言,视大晋的守护神许靖贞为眼中钉,想除之而快,却忘了自己的国家时刻都被饿狼盯着,若没有许靖贞早就完了。

而大宋也好不到哪里去,帝皇还小,外戚权势滔天,虽说姒清还能抵抗一二,可长此以往,必定会伤及国本。

再几年,待大魏养兵蓄锐,又强盛起来,极有可能会先行发动战争,联合晋那愚笨昏庸的君主除掉许靖贞攻陷晋后,就必定会直指大宋。在那之前,阿展要是不能独当一面,要是再不除掉苏焕和烛阴的话,局势恐会越来越糟。

看来,有一些事情,必须加速进程了。

姒清只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的跳个不停,皱起眉头,揉着太阳穴。

第27章 姒清之所愿

何山见此,只是默默退下,剩下的事情已于他无关,他所要做的就是帮助姒清操练兵马,保护姒清,守卫大宋。仅此而已。

过了许久,姒清才睁眼,朝着窗外看去,大宋街市热闹非凡,方才所发生的事情就如同黄粱一梦,很快就过去了,只有那关于苏城的所作所为会作为百姓饭后的谈资,难以散去……

因着苏城被带走,街上那些个担忧被苏城觊觎的未出阁少女也都着上自己喜爱的红妆,在家中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脸上还洋溢着笑容。

还有三三两两的孩子在街上追逐打闹,老母慈祥的笑着坐在摊位上织着孩子们的衣裳,一面吆喝着。

这就是我大宋的子民,她希望阿展能像父皇一样,仁治天下,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她不希望有一天会拔起尚方宝剑和自己的亲人相对。

自来到这里,姒清就有个远大的目标:将皇室的权柄仅仅把握在皇家人身上,圆历代先祖一统天下之念,拔除所有威胁,给阿展一个平静的朝廷的同时,教会他一切为帝之理。结束这一切后,自己安心在自己的府邸享福,坐拥天下美男便可。

但。给她所剩下的时间不多了,阿展按照平常的速度成长,需要十几年,大魏顶多五年就会将他们的野心昭示天下。现如今,必须尽快实现这一切。当然,代价也就支付的更多可那又有何惧之有?

“这个逆子!”苏焕一回府上就听闻了苏城当街闹事,草芥人命,强抢民女之事,偏偏一直以来他都不知道。气的直接就将他面前最心爱的花瓶砸在地上,上好的青花瓷在地上碎成了四分五裂,正好砸在刚刚进来一身华美衣裳,扭着细腰手里踌躇的缠着手帕的雍容美妇脚边。

美妇见此心头一跳,吓得不轻。

“夫君,您这是怎么了?”美妇绕过那青花瓷的碎片,贤惠的走至苏焕身边,正打算替苏焕揉肩,只闻“啪”的一声。就被突如其来的一个耳光打蒙了。

“啊!”美妇轻叫一声,被打倒在地,原本雍容的发鬓也有些凌乱,苏焕直指着地上的美妇,脸上尽是怒容,“陈苏杭!你是怎么管教你儿子的?啊!”

陈氏苏杭,是国公府老夫人的侄女,本是苏焕的小妾,因原配死后又孕育了二子和一女,故而被老夫人抬上来做了正房。

陈氏委屈的捂着脸,眸中充满了泪水,似是随时都会滑落,一脸我见犹怜的模样。“夫君,您为何突然打妾身,妾身的城儿素来就乖巧,是发生了什么吗?”

“乖巧?”苏焕怒极反笑,“乖巧的人会当街强抢民女?会当街理直气壮的视人命如粪土?会当街辱骂国师?他可真是好样的!要不是今日之事闹的这么大!本国公还不知道自己居然生出了个,如此的孽障,明儿个早朝,御史台那群老古董不得戳着本国公的脊梁骂个彻底!”

陈氏不懂朝堂上的什么弯弯肠子,只晓得这次的事态或许严重了些,但到底对于他那儿子的所作所为也有些心虚,她嗫嚅的开口:“夫君何不找人将这事情压一压,您是国公爷,威望在那里”

“愚妇!你懂什么!现如今满大街上的人都在议论此事,怎么压?难不成要本国公让人刀架在他们脖子上威胁他们闭嘴不成?”苏焕坐在主位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当初,就不应该把那逆子放在你身边,慈母多败儿果真是如此!”

见苏焕如此动怒,陈氏也不敢起身,只是在那里抽噎着。

“夫君,您也别动怒了,没准是外面那群愚民在那里添油加醋的胡说八道,城儿什么性子,母亲和您都很清楚,等城儿回来后再好好的问清楚”陈氏道。

“等他回来?他都被刑部的人带走了你还想他能够完好无损的回来?!”苏焕一提此事就来气。刑部是烛阴的部下,这件事情,明显此人掺了一脚在里头,苏城这次别想平安了。

“什么?!”陈氏瞪大了双眸,不顾礼仪的惊呼了,“夫君,您别开玩笑,您在朝中重权在握,谁敢对您的孩儿无理啊。”陈氏一脸不可置信。

“妇人之见,目光短浅!罢了,罢了。此事就当你我没有这个儿子罢!”苏焕决绝的甩了甩袖。

“什么?!”陈氏像是失去了主心眼般瘫倒在地,“夫君,您不能这样啊,城儿好歹也是你的骨肉,你怎么能这么对他?他此刻没准还等着你去救他呢。”陈氏爬到苏焕的脚边,抱紧苏焕的腿。

苏焕厌烦的将陈氏踹到一边,“你以为我不想救他?也不看看那逆子什么个德行!更遑论,上面那位女人估计就盯着这件事不放。你难不成想让本国公为了区区一位儿子让本国公的大业毁于一旦?”说到后面,苏焕的语气越来越阴沉。

“爹!娘!”这时门外走进来个身着粉色衣裳的活泼少女,她的脸上洋溢着甜美的笑颜,当她进门后发现他的父亲将她的母亲踹到一旁,一脸怒容和阴沉,笑颜瞬间收了起来。

这位少女乃是苏焕之女苏雪晴,今方才十四。

“爹您这是作何?您为何要如此对待娘?”苏雪晴咬了咬唇奔向陈氏,见此苏焕冷哼一声。

“阿雪,阿雪,你快求求你爹,让他去救救你兄长,你的亲兄长啊,他被刑部的人带走了。”陈氏似是找到了救命稻草般紧紧攥住苏雪晴不放。毕竟苏焕还是很疼爱她这个女儿的。

不论如何,她都不能让苏焕放弃了她的儿子,无论如何!陈氏咬紧牙关。

见自己的亲身娘亲如此,苏雪晴心下一阵难受,她忙点了点头,比较苏城这个兄长待她也是极好。更何况,这件事情她听她的贴身丫鬟听过,也不觉有什么不对,爹还真是大惊小怪。

“爹,兄长他不过就是贪玩了些,更何况您不是当今圣上的外祖父么,您出面,刑部必定卖您面子。”苏雪晴的眼珠子稍稍转了转。

“女儿家家的,你懂个什么?”苏焕眉头紧锁,毕竟也是自己唯一的女儿,语气也没有太过恶劣,只是冷着脸,道:“来人,送小姐回房去!”

“爹!”苏雪晴见她爹并不打算听她多言,心下一阵难受,“夫君!”陈氏瞪大了眼睛,“城儿可是你的儿子,是阿雪的兄长!”

“从今以后,你只要记住。你的儿子,阿雪的兄长只有一人,他叫苏行止!苏城?本国公没有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逆子,他如今最大的作用,就是要好好为我的大业而牺牲。”苏焕冷然开口。

陈氏听此,心下拔凉,一阵恨意涌上心头,手中的手绢已经被搅的不成样。

苏行止,又是苏行止!她夫君的眼中为什么只有苏行止!她的儿子到底哪里比不上他!那个女人死了,她的儿子却比她还难缠,如今,她的儿子就要这么被放弃了?不!不!!她绝对不会放弃的。

陈氏在心中怒吼,随后,急火攻心,竟晕了过去,正在被带下去的苏雪晴看到陈氏昏倒,当下便挣脱家仆,扑到陈氏身上:“娘!娘您别吓我啊娘!”

苏焕只是冷眼瞧着这一切,只是派人去请郎中,并未多言,回到书房招唤幕僚商量对策。

第28章 匆匆入宫去

三柱香后,陈氏才堪堪转醒,整个人的面容都变得格外的憔悴,似乎一阵风就可以将其吹倒。

苏雪晴见陈氏醒了,似乎松了口气,见陈氏要起身,立马上前将其扶起。“娘亲,您慢些,刚刚郎中来过,说您”

“阿雪!现在,立刻替娘亲备车!我要进宫!我要面见皇太后,这件事情,唯有皇太后出面或许还有回转的余地,或许只有皇太后能救我儿!”这么说着,陈氏的泪水又哗啦啦的流下。

当今皇太后封号懿仁。是苏焕原配的嫡长女,虽不是陈氏的亲女,但好歹因为陈氏待她不错,关系并不是很差。自从宋仁帝病重开始,皇太后就在慈元殿建了个小佛堂日日为大宋祈福,不问世俗。

苏雪晴见此,忙点了点头:“娘亲您先卧床休息,阿雪这就着人备车进宫。”

陈氏边抹着眼泪,边颔首。

————

大概将近申时的时候,烛阴便一脸如沐春风的重新踏入“千重月”。

此刻烛阴那一身的“名画”换了下来,着一袭简单的黑袍,腰间挂洒金腰带,腰带上还挂着个白玉瓷做的酒葫芦,简简单单的样子,就将他衬得玉树临风。俗话说:男要俏,一身皂。烛阴轻轻松松便诠释了此言不虚。

冬日的夕阳总会早落,阳光伴随着他一同进入雅间,为他高大的身影镶嵌上了耀眼的金边。

果真是世间少有的好皮囊和好身型,简直就是上天的宠儿。

姒清她即使已经到了这个年龄,但好歹身为女子,也免不了在心中感慨一番。

“殿下这一个下午都在此等候?”烛阴悠然开口。

姒清没有回话,烛阴也未多说,就算不回,他也看出姒清这一下午的时间里哪也没有去,一直待在此处。

“殿下在此静候本尊这么长的时间,还真是本尊的罪过了。”烛阴倒掉已经凉了的茶,将自己的酒葫芦拿出,倒在杯中,慢酌了一杯道:“殿下有话要对本尊言说?”

姒清目视窗外,答曰:“正是。”

烛阴的语气似有一些循循善诱,“那便说来听听是何事。”

“西岭。”姒清刚说了两个字,就瞄向烛阴,见他淡漠的桃花眸中充满了了然之色,稍稍眯了眯眼,眼光甚为凌厉。“你都知道了?”

“殿下就不好奇本尊刚才去了何处?”烛阴似有意转移话题。

姒清嗅了嗅鼻子,烛阴的身上有浓郁的皂香和丝丝的梅花香,说明才沐浴了不久。还特地将衣物都换了,那便说明去了些有重气味且那些气味难以散去的地方。

“没兴趣。”姒清的手指一下一下规律的敲打着案面,她可不会让烛阴成功转移话题。“本宫只想知道西岭之事,国师大人了解了多少。”募得,姒清绽放了个可掬的笑颜。

“哎。”烛阴轻声喟叹,“殿下为何会如此敏锐。”

姒清没有回话,静待下文。

“这西岭之事,也是近期才知道的。只是你也知道,本尊位高权重,人自然也就忙,忙完后也就将这事搁在脑后了。”烛阴还各位慵懒的喝了杯佳酿,脸上挂满无辜之色,活像是被恶人冤枉。

姒清握着扇子的手逐渐攥紧,如是可以,她绝对会将这扇子一扇糊在他脸上。

说什么近期知道,真不巧,这西邻的大事还就是在近期刚刚发生。“位高权重,人自然忙”?忙的人会一天到晚闲的不是沐浴就是品佳酿煮茶。依她对此人的了解所见,不外乎就是嫌弃此事过于麻烦罢了。

“那么国师大人现在想起来了么?”姒清努力气定神和的道。

“嗯。故,殿下是想让本尊做些什么?”

一语戳中!真不愧是她幼年时的太傅,何事都能看得格外清明,只是这人的秘密未免太多

“本宫是想叫师父明日可以上朝禀明此事。”姒清曰。

“看来这西邻之事却是重要,倒是难得殿下叫本尊一声师父了,不做还显本尊不顾师徒情意了。此事不过动动嘴皮子罢了,本尊心里自是有数。”烛阴的脸或许因为喝了桃花酿的缘故有些坨红,但却让他那温润的脸更添了一份邪魅。

“但愿如此罢,天色不早,也该回宫去了。”姒清豁然起身,朝外走去。

门外的青泉和何山互相敌视,见自家的主子出来后各自相迎。

坐上烛阴的车辇后,姒清就闭目养神,今儿个回到紫宸殿须得养足精力,明日早朝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想到此,就让姒清回想到早上的苏城,对了,苏城被烛阴刑部的人带走了。苏焕那里也没有传来一心半点儿的风声。

莫不是要放弃了这儿子?那要是这样的话,苏焕此人还当真是无情无义,狠毒至极。虎毒都不食子!

回到紫宸宫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净身沐浴后,坐在梳妆台前,姒清便传了桃花,桃花进殿前先是露出了奇异的神色,若有所思,但很快就隐了下去,快到让人无法捕捉。

“殿下。”桃花行了个礼。

“桃花,替本宫简单的倌个发罢。”

“诺。”桃花轻应一声。便持起梳子,轻缓的顺平姒清细腻柔滑的乌发。因着姒清夜里没有外出的习惯,桃花便挽了个极其简单的发髻,额前留了两截秀发。然后戴上个淡色的步瑶装饰发髻。

待一切都处理好也已经到了酉时(晚上18:00),正打算叫承恩去传哺食。殿外就来了个不速之客。

承恩走进殿内,弯着腰到正在梳妆台前的姒清道:“公主殿下,殿外皇太后娘娘的素安姑姑求见。”

“素安?她怎会来,莫不是母后出了事?宣!”姒清的凤眸中让人看不清情绪,语气却是有些许的担忧在里头。素安是皇太后身边的心腹兼女侍。

“是,奴才这就去宣。”

约莫几息的时间。

承恩就领着个身着素淡衣物的中年妇女前来,她的脸给人一种格外和善的感觉,她就是素安。

素安规规矩矩的行了个宫礼,“摄政公主殿下万福金安。”

“免礼,素安姑姑这时辰前来可是母后那里发生了什么?”

素安摇了摇头,曰:“非也,殿下切莫关心,老奴前来只是奉娘娘的命前来请殿下去慈元殿一叙,娘娘许久未见您,想念的紧。”

姒清莞尔一笑,“原是如此,待本宫重新梳妆后便去慈元殿,素安姑姑先坐着在此等候片刻罢。”转念一想,她也有三月为去拜见母后了。

“老奴不敢,站着便可。”素安笑着回答道。

姒清也不再多言,进里殿去更衣。

第29章 懿仁皇太后

姒清重新换上一身淡紫色的宫装,挽了个飞天髻,彰显精神,不失体态。更衣完毕后,就跟着素安前去慈元殿。

至慈元殿,正好赶上懿仁皇太后用晚膳的时辰。皇太后每日都抄佛经,颂佛书是固定的时辰,念完后才开始食之。

姒清来的时辰刚好便是皇太后晚膳之时,上边的菜都是素食三菜一汤,格外简陋。

守在殿外的小太监见姒清到来,正好高声叫唤,就被姒清及时制止,挥了挥手,让其余的人下去。

何山则是一直站在姒清的身侧,寸步不离。

进殿中,就见一位年过不惑之年,面上素净,身着浅色宫装,梳着倾髻中间插着个银质梳,戴着素淡的玉簪,脸上尽是雍容富贵,脸部的轮廓和姒清格外相像,可见年轻时候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她此刻闭着双眸,手还在转动着佛珠,嘴中虔诚的念叨着佛语,气质寡淡又贵气。她并未动筷进食。

“儿臣拜见母后,愿母后福寿安康。”姒清微微福了福身子起身。

懿仁皇太后缓缓睁开眼,见到姒清眸中散发着愉悦之色,脸上绽放着和蔼慈祥的笑颜,心中所想都浮现在了脸上,“好好好,哀家的阿清可算是来了,快到母后身前,让母后瞧瞧这几月过的如何?”

皇太后将佛珠放下,朝着姒清招了招手,姒清展颜,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撒娇之色,“母后,儿臣过的甚好,您身子不好,不必太过忧心。”话虽这么说,脚还是不自觉的走到懿仁皇太后跟前,蹲下了身子。

“你啊,瞧瞧,我的娇娇连下巴都尖了,快些告诉母后,晚膳吃了否?”皇太后细细端详了姒清一番,心疼的刮了刮姒清高挺的鼻梁。

娇娇是姒清的小名,这个由来嘛,自然是皇太后觉得女孩儿应该娇生惯养取的,当年的宋仁帝也甚是赞同。只是,长大后,一切都偏离了轨道

“还未。”姒清淡淡的摇了摇头。

听此,皇太后故作愠怒,点了点姒清的额头,“怎么还未吃?女儿家家的怎么能饿肚子呢?”

“母后,儿臣这不是还有事要忙,正打算吃呢。”这话姒清所言不假。

“素安,快去御膳房加些公主喜欢的菜色,立马送至慈元殿。”皇太后握着姒清的手,唤人在她的边上置放了一凳子还有碗筷,让姒清坐在她身旁。

“是,老奴这就去。”素安应声退下去吩咐。

姒清坐在皇太后的身边,讲述一些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告知皇太后,听后,懿仁皇太后不由的一阵心疼。娇娇如此乖巧能干,而她却没能帮到些什么,不禁怨怪自己道:“哎,也是哀家无用,胸无点墨,不然也不会让娇娇如此劳累,只愿阿展能够乖乖听你这姊姊的话,莫要怨怪你严厉。”

“阿展聪颖,就是年纪小些,再过些年便好了。”姒清笑笑,提懿仁皇太后布菜,“母后,今日您特地换我前来,应不只是聊体己话罢,莫不是有其他的话想与儿臣言说?”

何山垂眸,默默握紧手中的剑柄,笔直的站着守在一旁,姒清不到声色的看了眼何山,何山会意,将手重新放下。

皇太后听闻姒清的话,并没有露出多余的表情,一副难言于口的模样,说实话,那件事情她并不想告知她的娇娇的,只是娇娇过于眼尖,居然瞧出她有想说的话。

懿仁皇太后抿了抿唇,点了点头,手习惯性的转动着佛珠,将今儿个午休后,突然造访的国公夫人陈氏所说的都一一交代。

几个时辰前,陈氏一脸悴容双眼肿成核桃在她女儿的搀扶到皇太后面前,一见面就突然跪在懿仁皇太后面前,这一举动还真是让皇太后的心都吓的狠狠跳了下。

然后便是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哭诉着恳求皇太后出面救她儿子的一命,还有一堆冤枉的话云云。

皇太后听此,心下也不由放难,她已经不问世俗已久,这些事情她也不懂。

而且她还有自己的嫡亲弟弟,自是不愿帮这个嫡母去救她那儿子,免得未来和她的弟弟闹分歧。

但她到了这个年龄,耳根子未免软了些,而且这位嫡母在所有人眼里温顺贤良,待她还算友善,今日之事又里里外外许多人看在眼里,若是不帮衬的话,不知又会惹出多少闲言碎语,到时有得麻烦自家的娇娇。

皇太后面上是应下了,心里却是矛盾万分。

正好也思念姒清思念的紧,于是便派人去请姒清来慈元殿。

将大体的事情叙述一遍后,皇太后也感觉心里舒畅了不少,姒清听后颔首,眸中有些深沉,真是聪明,会求到她母后这里来,知道母后仁慈就如此利用,陈氏。她记住了。

转眼,姒清就将这深沉收敛起来,对着皇太后温声道:“母亲可知这苏城做了何事被抓入刑部大牢的?”

“做何?”皇太后心下也是好奇的紧,她许久沉迷于佛经之中,很少听闻外界之事。

“他在民间无恶不作,贬低皇族,明目张胆的草芥人命。”姒清轻飘飘的几个形容词就让皇太后心上对于陈氏多了跟刺。

皇太后常年都以慈悲为怀,这次脸上也难得怒容尽显,她气的直拍着桌,“真是岂有此理!这个陈氏居然胆敢欺瞒哀家,对我说她儿子是个聪慧乖巧,性情温顺的主儿。这是在明目张胆的利用哀家!”

“皇太后娘娘息怒。”站着一旁的宫女太监都颤巍巍的跪在地上。

皇太后的身子气的直抖,“母后莫要动怒,保重贵体要紧。”姒清开口,一下一下拍着皇太后的后背给她顺气。

姒清朝着何山伸出手,何山便将一旁的茶水倒一杯递给姒清。

“母后喝茶,这件事交由儿臣便可,您只需每日安心过日子便好。”苏城嘛,劝说处置他的奏章只多不少。

至于陈氏,自然会有人回去对付整治她。

刚回来的素安见到皇太后满脸愠怒,心下吃惊,太后娘娘已经多久没有大动肝火了,而且这次的肝火似乎有些大。

“娘娘。”素安到皇太后身边行了个礼。

皇太后虚扶一把,示意素安平身。她看了看姒清,才平复了些许怒气颔首,看着一旁跪在地上的太监宫女,叹了口气:“你们都平身退下罢。”

“诺。”宫婢们急不可待的退下。

待人都退下后,殿内都只剩下懿仁皇太后和姒清的心腹,姒清尝了口菜,对皇太后曰:“母后,小舅舅回来了。”

“你是说阿止?他回来了?”皇太后愣了片刻,面上又流露出和蔼的笑,“那孩子,也舍得回来。”说着,皇太后微微垂眸,遮住了眼底异样的光。

“嗯,还给您带了个弟妹呢,再过几日便回来看望母后了。”

“好啊,好啊,如此甚好,只是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哀家定要好好瞧瞧。”皇太后谈及苏行止要成亲之事,格外的欣慰。

“恭喜娘娘了。”素安见皇太后笑的开怀,也发自内心的笑了。

姒清见此,也只是淡淡一笑。舅舅啊舅舅,你可别怪侄女我啊,本宫也是为了让母后乐呵乐呵,免得急火攻心出事了。

“娇娇啊,你看,你也不小了,如今你舅舅都找到夫人了,你也该相看相看驸马了。”

第30章 深夜拜访者

姒清听此,凤眸中闪着精明的光,似是早有料到皇太后会这么说,蓦然开口:“母后,儿臣还小,不着急,而且现在想要做儿臣驸马的,估摸着也都是想要攀附权势的。”

接下来,还不待懿仁皇太后多说,姒清就转移话题聊一些令皇太后她老人家开怀的事情。

遂后,在慈元殿用过晚膳后,又待了一会,姒清便告退了。

她紫宸殿的桌案上还有堆积如山的公文还待她回去处理。

看着姒清远去的背影,懿仁皇太后不由感慨,“素安啊,你说当初哀家让烛阴教他算谋,寻来江湖武学鬼才水镜月教授她武功。是不是错了啊……”

素安见皇太后一脸愁容,不禁开口,“娘娘怎么会错呢,当年也是国师大人央求要如此的”

皇太后没有出声,就闻素安又道:“娘娘请恕奴婢多嘴,如今大宋皇室,要不是有长公主殿下,仅凭现在的陛下,完全无法镇的住文武百官,和国公爷抗衡。”甚至还有可能被人利用,太后娘娘又是个对于政治一窍不通的。非常容易被人拿捏左右。

“你说的也是事实,没有什么好饶恕的啊,素安。这些哀家心里清楚着。作为娘亲,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儿过的快乐些。”懿仁皇太后在素安的搀扶下,走到佛像前,跪坐在蒲团上,“哒哒哒。”一下一下的敲着面前的木鱼,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信女只希望自己的儿女能够平安便好,望佛祖保佑南无阿弥陀佛”

“娘娘”素安轻唤了一声,终是无言。

紫宸殿。

姒清边揉着太阳穴,边看着奏疏。烛火一点点的燃尽,快到尾声的时候,就听“咯吱——”一声。殿门开了,姒清皱眉,她之前不是说过,若非急事,不可打扰。更何况外边还有何山在。正打算问责,就听一道软糯的声音:“阿姊”

这声音是“阿展?”难怪何山没有拦人,而是默然将人放了进来。

“嗯”刘展身着单衣,小短腿一动,快速跑到姒清的身侧,抱住姒清就要往她的怀里拱。

姒清无奈的揉了揉刘展的小脑袋,语气却还是有些严厉:“阿展,这个时辰了怎的还不去歇息?明日还要早朝。”

刘展咬了咬唇,抱着姒清更紧了:“可是,阿姊,朕我,我睡不着,以前我睡不着的时候阿姊都会讲故事给我听的,阿姊已经很久没有和我讲过故事了。”

却是很久了,阿展从小就爱粘着她,她又常常不在,每每都说要陪着他的时候结果不是处理军务就是父皇召见,还有就是边关一走就走了两年。却是很久了

“那阿姊就给阿展讲我们大宋先祖的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怎么样?”姒清温声道,刘展听到姒清同意了澄澈的眸子中充满了好奇与喜悦之色,他重重的点了点头,“好,当然好啊!”

姒清故作神秘的笑了笑,“但在讲之前,阿展要答应阿姊听完后要乖乖就寝,明日乖乖上早朝。”

“没问题!”刘展拍着胸脯保证道。

“那好,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这个朕可是背的滚瓜烂熟了。”刘展抬了抬头,一脸求表扬的姿态。

“咳咳,我们大宋的先祖,就是太太太太祖爷,第一个提出废除奴隶制,并成功废除此制度的伟大的帝王,至今仍然被后人歌颂。阿展知道在他当上皇帝之前,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吗?”姒清将问题抛给刘展。

刘展皱了皱眉头,深思熟虑后,一本正经的回答:“皇帝。”

“错。”姒清轻拍了下刘展的脑袋,道:“没有人生来就是皇帝的,要知道天降大任于斯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只有经历了上天的一番磨炼之后,才成为真正的王者,我们的太太太太祖爷,曾是最低贱的奴隶,他啊什么活都做过……”

“那阿姊,他做过洗如厕的活吗?”刘展有些好奇。

姒清耐心的答,应:“自是做过比此更脏的活。”

小皇帝露出了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正是因此,他才更懂得如何体会到普通百姓的辛苦。因他受过这样的苦难,在推翻原先那个暴君的管制,成为一代皇帝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废除了那压迫普通百姓的奴隶制。成为帝皇后,他才会更加的体谅民众,减少税收,降低百姓的生活压力,实施孔老先生的‘仁’政,爱戴每一个百姓,即使是一个低贱的奴才。

而且为了能让自己更好体会到百姓的日常,他还常常亲自下地种田,故而,我们的太太太太祖爷,才会成为一个千古流传的好皇帝。”这也是父皇一直想完成的宏伟目标,废除那些他看不见的地方仍然在举行的奴隶制,将那些奴隶的人权贬低到了极致的地方。

刘展打了个哈欠:“可是阿姊,我和我们的太太太太祖爷不一样,我们生来就荣华富贵,而且,你看,他经历的那些我们不可能经历到的。”说到底还是觉得有些无聊。

“正是如此,阿姊是想告诉阿展,百姓就是水,他们可以让你成为像太太太太祖爷那样被歌颂的帝王,同时,他们也可以让你一无所有,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需懂得”

姒清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从她的怀中传莱一阵阵均匀的呼吸声,不由叹了口气。

果然阿展还是没能懂得其中的深意,还是太小了,脑子中装满之事还是玩乐。如此可不行,若是再这样发展下去,就当真不妙了

姒清将刘展抱起,走向殿内的寝室,将刘展安放在她的塌上,将被子盖在他的身上,起身,回到桌案前。一面继续批阅奏章,一面守着刘展。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对于国公亦是如此。

翌日,早朝时分。姒清打起精神,想好了满腔的说辞,就等此时的到来了。

第31章 处置与议谈 上

姒清打起精神,想好了满腔的说辞,就等此时的到来了。

金銮殿上,百官朝拜。垂帘之后,姒清微扫了眼下方的朝臣却没有发现那个温文尔雅的身影,神色越加的莫测高深。

遂即就是一如即往的高呼:“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臣有本奏,陛下,殿下,臣要控告国公和京府尹。

国公爷苏焕纵容子嗣,肆意妄为,当街强抢民女,辱骂朝廷命官,以权威胁杀害百姓,此罪足矣罪连九族。

而京府尹徐长征,身为朝廷命官,知情不报,此为一罪。纵容行凶此为二罪。担当帮凶私下处置伸冤百姓,此为三罪。如此之人,竟还上任我汴京父母官,真乃朝廷之蛀虫也!

臣,恳请殿下严罚此等二人。此状为苏焕之子苏城的招认状,还请殿下观之。”起奏之人乃是国师党下的刑部尚书。

此言即出,即使早已经做好准备的国公面上也是一黑,这个孽障,死到临头也不能让他安心!

原就肃穆的朝廷,这时也开始有了骚乱,此事,不小,反而大。先帝在世时,最厌恶以权压人之事。这件事,估计是无法善了了。况且如今的掌权之人,本就想揪这苏焕的狐狸尾巴,现如今,苏焕那儿子亲自送上。

真是只有二字可以形容苏城——坑爹。

刑部尚书他那一纸“招认状”递给上前来的承恩,承恩拿着纸,拉开垂帘,呈到姒清的面前。

中立的几名官员,皆是抱着静观其变的态度看戏。但这次的事情,居然是国师那边的人说出,也着实是让他们吃惊不少。看来他们又要重新审视一下朝局,谨慎行事。

姒清对于苏城所作所为心里一清二楚,可看到刑部呈上来的“招认状”后却眉头紧蹙。

桃花见此关心的上前,低声道:“殿下可是这状书有何不对。”

姒清见桃花上前,目光略微,凌厉,她摇了摇头,示意无事。桃花战战兢兢的退后,垂着头。

示意,只是示意。这张“招认状”的确是有些“问题”,上面苏城所犯之事,又被添上了几笔,可这几笔,确是很要命,足够让苏焕死上个千百回。

毕竟,那可是——通敌叛国。

只是为何,刑部尚书奏报的时候却没有提出此事?姒清心下不由狐疑,也并未深想。

姒清勾起了够若有若无的笑,她将那张状书给承恩,清冷的言简意赅道:“将此状书内容,读给众卿家听听。”

说完后,就没有多余的语言,分辨不出喜怒,众臣,互相面面相觑。

国公心上警铃大响,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奴才遵旨。”承恩从垂帘后走出,小心翼翼的展开那一纸“招认状”,高声道:“草民苏城,辱骂皇室,辱骂国师,以权欺压百姓,在大宋脚下作恶多端,无数次强迫清白女子,更与外族交好,交互信息,今于大宋元年457年,十二月二十亥时认罪。”

此状一出,朝下所有大臣神色皆是一便。上面几条虽说万分可恶,但都没有最后的那条严重。

“与外族交好,国公爷,您这是想做何呢?”赵廷之当场上前质问,字字机锋的道:“国公爷这是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太过安逸,妄想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却是如此啊”大臣丁感叹。

“此事,绝不能如此姑息啊,殿下,万不可因为国公爷是您的外祖父,那苏城和殿下是舅侄关系而包庇他的所作所为!”大臣甲乃是御史台的人,他愤然道。

“”

“与外族交好,交互信息。”此“信息”为何,暂且不提。“与外族交好”也不是甚么大问题。

问题就在于,苏城是苏焕的儿子,国公也是手握重权的。这与外族交好,无异于与外族勾结。

通敌叛国!这个大帽子可以连诛苏焕九族数百回。

国公党的人脸色越发难看。

“殿下,老臣对于我大宋皇室的衷心日月可见哪,如此孽子的所作所为,老臣,不敢苟同!”苏焕苦着一张脸,上前跪下。那样子像极了一个孤苦的老鳏。

姒清凤眸一闪,并未开口。

“殿下,国公爷为我大宋的衷心,都乃诸位见证,当年先帝在时,也多亏国公爷平定大大小小的战乱,鞠躬尽瘁这么多年。怎可因为那一纸不知是不是屈打成招的罪状,就这么怀疑国公爷啊。”苏焕身边的亲信急急上前求情。语气诚恳且悲愤。

“路大人,这是怀疑我刑部给殿下所述之事有假?”刑部尚书听了路大人的话,神情不悦,“真正要屈打成招的,应也是你们大理寺卿,我刑部办事,向来光明磊落!”

坐在龙椅上的刘展,看了看刑部尚书,又看了看国公那边。

虽说他年纪还小,但是屈打成招这词他倒是懂,大理寺卿和刑部这种地方,小皇帝以前就见父皇有说过他们审犯人的时候都是耍鞭子。故而,刘展觉得,他们应该都有屈打成招,玩阴的!

“刑部尚书大人若是有胆的话,就派人去刑部传苏城进殿,当面对峙,也好让人心服口服。否则殿下。就凭着一面之词,如此判定国公爷谋叛。臣,不服。也只好辞官以示,如此大宋,不值得臣效忠!”路名将头顶上的官帽摘下。

“还请殿下明察此事。”国公党的人随着路名一个个跪下。

“哼,有何不敢。在来早朝前,鄙人就已经将人带到金銮殿外,只等殿下召见。”刑部尚书信誓旦旦的道:“还请殿下,派人宣苏城进殿。”

“宣。”姒清朝承恩看了一眼。

承恩清了清嗓子,甩了下拂尘,“宣苏城觐见——”

几息间,就见一体彪肥胖的男子,身着白色的囚服,上前。他的身侧还更着两个带刀的羽林卫。

“本罪罪民苏城,拜见陛下,万万岁。摄政公主千岁千千岁。”苏城原是不想跪下的,可不耐有道目光看得他浑身发寒,瞬间就让他回想起了在刑部大牢的那一天。

虽然只有一天,可那当真是一个人一生中的噩梦。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直到有一个浑身黑衣的女人的到来……

苏城看向国公爷,神色皆是欣喜:“爹爹,孩儿不是有意的,您救救孩儿啊!”

第32章 处置与议谈 中

“在殿下和陛下面前,休得放肆!”承恩见苏城完全没有将殿下放在眼里,跪拜完之后就直接去跪求国公,毫无规矩可言!故而高声训斥。

刑部尚书幽幽的看了一眼苏城,苏城浑身上下都开始颤抖,他松开国舅,老实的跪着。

路名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控诉道:“殿下,您瞧苏城如此模样,看着刑部尚书大人就惧怕致斯,要是没有屈打成招,臣不信。”

“殿下,还请您派位太医前来看看臣的这位逆子,以免真是被奸人所控,写下那一纸状书。”这话颇有些直指姒清的意思。

“殿下,臣早有预料国公爷会有此说辞,已经提前派人去太医院把院正找来,这会子,也快要到了。”刑部尚书恭谨的道。

“那便传进来好好将人瞧瞧。”

“是。”

很快,院正便背着医箱,参拜一番,就可以是探查苏城的情况。

约莫过了两柱香的时间,院正微微摇了摇头,上前答复:“启禀殿下,苏二公子身体康健,并未有动过刑罚的痕迹。”

什么?!路名在心下惊呼一声,“院正大人,可否瞧瞧苏二公子的精神是否恍惚。”苏城的脾气,他也算是清楚,在这里边必定会开始闹腾,怎么会这么安生。“您在看看?”

况且,现在审问犯人还有一种可以让人神智不清的药,这种药有很大的后遗症,身在大理寺卿,他自己的心里也很是清楚。

院正仍旧摇头,拍着胸脯道:“路大人,苏二公子,下官很肯定,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至于二公子的精神也很正常,而且您身为大理寺卿,应该一眼也都看出来苏二公子没有任何的异样才是。”

这下子,那“招认状”的内容基本上是不可能做假的了。

“如此,便没有异议了,还请殿下决断。”赵廷之和颜悦色地开口,行礼。

“请殿下决断。”大半数的朝臣皆跪求决断。

见此,苏焕眯了眯眼,遮下眼底的森冷。

“苏城,对此你可有话讲?”姒清压下心底的笑意,沉声问道。

她倒是很好奇,苏焕要怎么破解这一僵局。除了自己一党的人,其余大臣皆是认为他谋叛。这倒是有意思了,只是当事人似乎并没有着急啊,莫不是还有后招?

姒清侧身靠在把手上,一手支额,睥睨下方。

“我我我”还没有开口,就见苏城的眼神在不经意间开始渐渐呆滞。吐言只有一个“我”字。

姒清蹙眉。怎么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呢?

思绪还没有回来,就见苏焕当即将一旁羽林卫的佩刀拔出,直接插入苏城的心脏。血溅当场。

苏城瞳孔极具放大,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看了看差在他胸膛上的剑,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会亲手将他处决,苏焕轻哼一身,将剑拔了出来。苏城也随之而倒下。血。浸湿了金銮殿的大理石板上。

“啊!阿姊!”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刘展吓的瞬间惊叫。其他的文官也都唔着嘴巴干呕,闭上眼睛。

姒清上过战场,这一场面对她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她快速的将垂帘拉开,将刘展抱入怀中,轻声道:“陛下莫怕。”刘展在姒清的怀里,小手紧紧的抓着姒清的衣裳,可见着实是吓的不轻了。

何山最快反应过来,飞快的挡在姒清和刘展的面前,“来人!羽林卫何在!护驾!”

原就在外边的羽林卫反应迅速,手持枪和剑,来到殿上将苏城包围住。

“国公爷,此举是想做何?”金銮殿上,拔出利剑单场杀人。拔的还是守卫的剑,胆子可真不小!

苏焕将佩剑丢在地上,眸中含泪,一脸悲愤交加,曰:“殿下,请恕老臣不敬之罪。实事家中出此孽子,乃老臣疏于管教,竟私自结交外党。今,绝不能让此孽障玷污我苏家门庭,故而老臣在此清理门户,行大义灭亲之举,以示皇恩。

因苏城之事再如何也是,老臣的过错。子不教父之过,老臣愿自我罚俸三年,仗责二十以示惩戒。

至于京府尹,是老臣看走了眼,识人不清,不晓得此人的习性如此恶劣,一想到此人居然还做了五年之久的京府尹,老臣忧心如焚,望殿下早做处置。”

苏焕一副似乎受何等惩戒都坦然受之地模样,让姒清对他无从下手。心下暗叹:果真是老狐狸,也够狠,杀起自己的孩儿,眼眨儿都不眨儿一下。牺牲一个儿子,换得一次平息,果真是老谋深算,将自己给推的一干二净,估计是早有预料。

姒清犀利的看着苏焕,对着羽林卫挥了挥手,“都退下。”遂后又笑意盎然的道:“外祖父可真是忠心耿耿,即使我朝败类是自己的孩子,动起手来大义灭亲可半点儿也不手软,堪当这文武百官的楷模了。”

“是吧,丞相大人?”姒清瞟了一眼赵廷之。

赵廷之心领神会,道:“还真是如此,身为百官之首,臣也无法手也不抖的就大义灭亲。”虽然他至今单身,并无子嗣。

姒清和赵廷之,两人一唱一和,意图明显。话语旁敲侧击的直言苏焕薄情寡义。

奈何苏焕还不能顶嘴,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听不明白。他在心里早已经气的七窍生烟,恨的牙痒痒了。今日之后,他苏焕将会被史书上记上薄情寡义的一笔。

“殿下,国公如此做法,颇有欲盖弥彰,灭口的意味在里头,更何况,这谋叛之事,可非小事”刑部尚书上前奏道。

“这一切都不过是苏城一人所为,和国公爷并无相关。”国公党的另外一名官员出列。

霍太尉可不相信国公的说辞,上前道:“如今这苏城已是个死人,何事都能往他身上推。老臣建议殿下严查此事。”

霍太尉会出列,姒清也有些意外,他一直以来都秉承着置身事外的信念。

“罢了罢了,国公之心,让本宫百感交集,既如此,国公自己就按你所说的处置。而太尉所言也甚是有理,此事,本宫必将遣派专人严查不逮。至于京府尹……”姒清一顿,猛的想起今儿个京府尹似乎告病在家了,“何山。”

“属下在。”何山转身单膝下跪。

“你派遣数名羽林卫前去京府尹的府上捉拿沈钦,撤其官职,关押至地牢,三日后在市街问斩,以儆效尤。”姒清一面安抚刘展,一面下旨。

“属下领命!”何山退下,即刻去办事,顺便吩咐羽林卫将苏城处理干净。

“这里似乎有些热闹呢,不知本尊有没有来迟?”

第33章 处置与议谈 下

烛阴姗姗来迟,这一次,他穿上了国师的朝服,暗红色的朝服,更衬着他一身无人匹敌的气质。

朝服专重,烛阴却笑的格外的散漫,他眼角有些微的潮红,不用想也可知他才刚从塌上醒来不久。

路过苏城的时候,他见着苏城面上漂浮着肉眼无法瞧见的黑线,烛阴散漫的笑渐渐淡下,眼底划过一霎的凝重。这是

烛阴半垂桃花目别开了眼,敛去所有心绪,一副温文端雅的模样,不再理会其他。

很快,金銮殿又变回了以往的常态,似乎何事都未发生过一般。

“都已经日上三竿了,国师大人这才来?”姒清讥嘲的道后就低声哄了哄刘展,然后让他重新坐回龙椅上,刘展的眼角微红,显然还有些惊魂未定。

“实是本尊常年忙于政治,没甚么精神,人‘老’了,就容易累着,故而来迟,还请殿下多多担待着些。”烛阴如故温笑。

姒清在心里腹诽:忙于政治?应是耽于玩乐,分明就是给自己睡懒觉找借口罢了,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就怕别人不知道他忙似的。

烛阴站在最上前说地方,话锋一转,“倒是昨夜里本尊做了个梦,让本尊心上惶恐,特地来找诸卿家吐露片刻。”烛阴的话,引起了轩然大波。

国师大人的梦,梦啥准啥,在民间、朝廷上已不是秘密。

这么一提,苏焕的事情皆备抛在脑后。

“说!”姒清甩了甩袖,坐回自己的凤座。

“本尊昨日梦见,某地防洪大坝倒塌,洪涝起,房屋淹没,民众苦不堪言,遍地死尸饥荒,民不聊生。本尊醒后冷汗涔涔,心中更是因百姓如此悲痛欲绝,深觉此事兹事体大故立马前来说之。”烛阴言语中无不透着为民凄哀之色。

明明刚刚还是一副随意散淡的样子,如今又果真,官场如战场更如一场戏啊……

这一消息,可比之苏焕的更重要。

“防洪大坝倒塌?”姒清深皱眉头,一脸担忧,仿佛不知此事发生。

“国师大人可瞧见了是在何处?”

烛阴颔首,“洪流向西,遍地禅友凋落——西岭。”禅友便是栀子,唯有西岭才会有遍地栀子的场景,因那里水分充足。易洪涝,才建了大坝。

“西岭”二字一出,朝上就有几位大臣脸色微变。

“这这西岭要是出事,为何我朝还未有过风声,国师大人莫要危言耸听啊……”有位中年的大臣大义凛然的出列反驳。

姒清看见此人眸光流转。

“枢密使大人,国师大人也是心忧百姓,将此梦言出,怎么听您这话,似乎不太愿意听到西岭呢?”

“哼!竖子挑拔之言!我这也是实事求是,毕竟还未查实,这等厄运之言,还是莫要讲的好,免得成了真!”枢密使哼着气道。

“国师大人,此事竟是你所说,那么查实久交由你了。”

“殿下放心,本尊早已经派遣青华去探查一下西岭的状况,不日就会将消息传达汴京。”烛阴意思意思的低了低头,笑语晏晏。

“如此便好。”然后姒清给承恩打了个颜色。

承恩上前高唱:“退朝——”

重臣告退。

方才一换下早朝的衣裳,就见烛阴守在她的殿外,一身庄重的深红朝服。

姒清露出讶然之色,她不动声色的敛住心神,“国师大人从下朝起就守候在此等本宫了?”

烛阴莞尔,“殿下,本尊候在此处,就为告知您一句话。”

“什么话?”姒清有些好奇,烛阴居然会为一句话在此等候良久。

“近来不太平,还请殿下不论是在何时都佩戴上尚方宝剑,谨防万一。”烛阴说出如此的话,着实让姒清感到意外。

姒清不置可否,但还是应下了:“多些国师了,本宫会谨记。”

烛阴深深看了一眼姒清,“如此便最好了。”话落便离开了。

徒留姒清一人在原地深思,烛阴为何突然会在此告诉她要让她随身携带尚方宝剑呢?貌似是在今天上朝见着苏城之后神色就有点不对劲了,即使他掩饰的很好

“何山。”姒清道。

“在。”

“你去派人查查看,苏城在刑部里边发生了什么。”姒清半晌后下令。

何山点头应下称是,如此便又是半日过去。

下午,便是抽查刘展功课的时候,姒清拿着《出师表》,手边还有一把戒尺,听着刘展的背书,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发呆,她执笔停驻在纸上许久,墨滴落在了雪白的宣纸上,晕了一滩。

她回过神,刘展已经念错了许多字眼她也才发现,不由清了清嗓,严厉的道:“重背。”

“啊!”刘展泪眼婆娑的看着姒清,深处手摇了摇姒清的袖角。“阿姊,姊姊,我我可不可以再读几天再来背啊……”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都快要被他给淹没了下去。

“把手伸出来!”姒清的脸上,丝毫不为此所动,见着阿展咬着唇,伸出了小手,姒清狠下心来,用戒尺打了几下。

刘展硬是没有出身,心里却很是委屈。

“一篇小小的出师表都背不出来,想当年,你阿姊就用了半日记下来了,你呢,这都三日了,怎么还只会几句啊?”姒清摆了摆表情,厉声道。

“可是,阿姊是阿姊,阿姊从小就被人说是神童,聪慧过人,背下一篇不在话下,我是我啊”刘展吸了吸鼻子。

闻此,姒清将《出师表》放在了桌上,静静的看着刘展,刘展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

“回来!”姒清冷声道。

刘展在姒清的淫威下,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就见姒清忧举起戒指,在他的手心上又打了一下,这一下,比之前的都要重,都要疼。刘展这一次忍不住直掉泪水。

“刘旭尧,此话你若是敢再说,从今以后,你就没有我这个阿姊!

你和我说,这《出师表》难,可你用过心了吗,平日里耽于玩乐,我已经没有去追究,不曾想,你居然是这样的思想。

好,你小,当年秦国的甘罗,也不过十二就拜为百官之首,这与你小有什么干系,只不过是你没有用心在其中罢了。

你没有付出何来的回报?今天这就是给你长长记性,平庸,没有干系。人没有身来就是天下,都是要靠自己努力的。”刘展越听头埋的就越低。

第34章

见着刘展这么不思进取,姒清就觉得心中有一串火焰熊熊燃烧。

姒清深呼吸了下,平复自己的心绪,遂而眉头紧锁,揉着太阳穴,“我话已至此,能不能听进去也是陛下自己的事情了,您请回吧。”

“阿姊”刘展的声音小如鸿毛,低到了自己的胸腔之中。

姒清不在看他,见此,刘展将泪意憋回:“阿姊,我先走了。”

姒清紧紧盯着那墨渍,心烦意乱,干脆用笔去勾画,心不在焉。

她心上思绪很多,又是贪官污吏,又是烛阴的话,又是西岭灾民真是麻烦啊……

转眼间,又是枯燥的一日。

是夜,月明星稀。

烛阴单手支额坐在案几旁边,一如既往上面有着单调晦涩难懂的棋盘还有几壶封尘已久的桃花酿。这一次,烛阴破天荒的没有自酌,也没有下棋,只是静静的坐着。

随着月光照进,他温润的棱角越发的分明,眸中还闪着令人望而却步的冷光。

“司命,出来!本尊知道你在这里。”烛阴看向殿内的某处,桃花眸越发的深邃难辨。

“尊上。”司命恭谨下拜。

“知道多久了?”烛阴言简意赅。

司命并未露出吃惊之情,像是早已经知道烛阴会这么说似的,那张俊俏的脸只是一笑道:“不久之前,大概是在属下来找您回去后不久。”

烛阴不在言语,只是垂眸,似是在想些什么重要的事。良久,他才道:“距本尊与邪神大战以后,已有多久没有见着邪气了?”

“有上万年了吧。”司命思索片刻道,心下却疑问,尊上这老人家为何突然问如此的问题?

烛阴抬眸瞟了一眼司命。

司命打了个寒颤,他怎么忘了尊上会读心术了?

“上万年了这么久了,也该够那人重塑肉身重回世间。”烛阴不禁感慨。

“尊上,是否通知锦禹上神先行部署?”

“随意吧。”烛阴怏怏的道,司命称是,就要告辞,就闻烛阴笑意盎然的曰:“司命,本尊说过,本尊不在期间一切由锦禹全权代之,下次再私自下来叨唠,本尊会亲自去瞧瞧去畜牲道的神仙。”

司命嘴角不断抽搐,冤枉啊,伦家也是看邪气出没人间是件大事才来叨唠的。

烛阴又往司命身上插刀:“放心吧,凭你这脸蛋,没准儿还是最俊俏的那一个。”

“臣告退。”言罢,就迫不及待的回到了九重天,深怕一个晚了,就真要去畜牲道溜达了。

“呵。”烛阴轻笑,“邪神重生么?俗套的剧情,只可惜,这次就算真要毁了这世界,吾也不会出手的。一次,就够了”

次日早朝时分,烛阴少有的准时,只是还打着哼气,身上散发的醇香诱人的酒气,宽衫大袖,衣着不整。

将西岭的事情确认之后,便是到了提出义卖之事的时刻了。

心中这么想,嘴上却说着,“西岭赈灾之事,众卿家又何想法?”

“臣提议,大开粮仓,先稳住灾民,在派钦差大臣前去押运银两赈灾。”

“臣附议。”

“臣也附议。”

随后也有三三两两的大臣出列提议。

“诸位,西岭那里应是没有什么粮食可以赈灾了,不然也不会有吃人肉的传闻。”烛阴漫不经心的道。

第35章 论义卖之事

“荒谬之言!”其中一位大臣出来反驳,“就算是先皇在世时,那一场毁灭性的饥荒,也未曾出现过‘食人肉’之事!”

“臣提议,若是实是不行的话,就叫相邻西岭的南京当地官运开粮仓押送至西岭。”大臣丙出列。

“如此不妥,粮仓都是用来以备不时之需的,南京那本来土地便不肥沃,从出的粮食每年上供也只是堪堪好罢了。”大臣甲开口。

重卿家都纷纷点了点头,这实是个难题,适时,枢密使出列,答:“殿下,何不开国库粮仓送去一西岭离京也就十里路,大概四天时日。”

姒清手搭着把手,雍容的道:“枢密使大人,还真不巧啊,如今国库‘空虚’,拿去建舍军业本就拿不出多少银两,更何况粮草,每月都要定期押送至边关,实在腾不出粮草。要真腾了,边关就有人上奏本宫了。”

言外之意就是,要想让国库补上,不可能。大宋养着这些个大臣,不是在这里站着说话不腰疼,有事就国库,偶尔大臣也是要多多分担。

毕竟是一个国家的人臣。

一听这话,大多大臣都缩了脖子,钱这种东西,没有谁愿意贡献出来。

“殿下,臣私库有五万银两愿拿出充公,为朝廷为西岭献一份力。”赵廷之第一个出来表示。

姒清颔首,赵廷之出来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在垂帘之后静静端详着众臣的表情,将那些神色慌张的,还有些神色紧张的将那些大臣的名字一一记在心中,开始打着算盘。

百官之首——丞相都表率了,保皇党的自然也不落后,都三三两两的出列表明会献出银两充公。

国公也出来表示表示,毕竟现在他在朝中因为那孽子的缘故名声有损,真希望行儿可以早些归家,助他一臂之力。

只是他此举却未注意到他身后的一些大臣面色都有些颓圮。

姒清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半晌才幽幽开口:“众卿家之心,本宫都看在眼底,此事本宫倒是有个提议。相信国师大人对此心中也有数罢?”

目光扫向嘴角含笑,昏昏欲睡的某位“老人家”。

众臣都看向烛阴,烛阴只是半垂着眸子,“殿下何必绕弯子,就两个字——义卖。”

义卖?那不是太祖皇帝当年借鉴一位民间谋士的法子?

听说是将东西卖出去,价高者得,然后所得到的银两都贡献到灾区。

“正是义卖,太祖爷曾用过此法将空虚的国库填饱。正好最近也闲来无事,便办一下玩玩,一来可以解闷,二来可以充国库,赈灾,一举两得,不亦悦乎。

回去众卿家就拿些值钱的东西来,后日在御花园里举办。”

众卿无话,殿下都就事情说的一清二蹙,已经没有可以反驳的余地了。

金銮殿内响起震耳欲聋的声音:“殿下英明。”

“廷之何在?”

“臣在。”

“义卖举行,除了大臣,自然也要找些富商前来参加,这件事就去交由你去办。”

“是,臣定当不负殿下所托,全心全意完成。”赵廷之一拜。

“很好,退朝!”

“陛下万岁,公主千岁。”

姒清如旧牵着刘展退朝。

下了朝,姒清便松开了刘展的手,一言不语。

“姊姊!”小皇帝一慌,立马抓住姒清的衣袖,“阿姊,朕错了,朕不应该说那些话,是我朕不够努力,以后不会如此了,朕一定会好好念书,争取更好,不会再偷懒,姊姊你不要不理我我就只有你和母后了”

小皇帝说着说着,眼泪就哗啦啦的开始流下。

姒清轻叹一声,“《出师表》背的如何了?”姒清揉了揉自家弟弟的小脑袋,那眼睛多么的纯粹,仿佛世间一切的污秽都无法感染他。

刘展微微一怔,遂后重重点了点头,声音有点雀跃,“朕已经背的滚瓜烂熟了,请皇姐抽查。”说着似乎早有准备,在自己的龙袍上这摸摸,那搜搜,掏出了一本《出师表》。

姒清笑着颔首,“望陛下永远都有这样的上进之心才好。”

“一定一定。我决定了以后要做一个好皇帝,就和阿姊一样!”刘展自信的拍了拍胸脯。

姒清不语,但愿如此罢

今下午,一亮马车停在国公府的府门之外,国公府内,陈氏命令全府缟素,为自己那苦命的儿子举行葬礼。

相比马车内,一片暖色,车内男子青衫如茶,玉人雍雅,眼眸氤氲渐起的墨色愈发的深,怀中还抱着一位美娇娘,衣裳半开,脸色坨红。

“公子,我们到了,收敛些。”念瑶用食指抵着苏行止的额头。

“啧啧啧,本公子收到消息,苏城被苏焕当场处决了,现在府里那位正伤心呢,瞧瞧,从外边就可以瞧见里边的晦气,本公子和你在这里做此举这是在赶晦气,无需收敛。”苏行止厚脸皮的继续蹭着白念瑶。

“公子这是想气死里边的国公夫人吧,您让念瑶穿这么大红大紫的,自己却穿着青色,是想让念瑶当靶子?”念瑶柔柔的道。

苏行止啧啧一笑,“你可是爷最爱的人,怎么可能害你?要害也是先害爷我。”

“是吗?”念瑶尾音一挑,似是有些不敢相信。

“呵,那是自然,你不知道吧?陈家有个传统,家中防是有人丧,都不准穿青衫,想知道为何吗?”苏行止和颜悦色的道,又带着循循善诱之意。

“为何?”着青衫向来都表示淡泊名利,清高。

“你不知道吧?陈家不准穿青衫是因为,青色有诅咒人之意,在丧者面前穿青衫,暗指让死去的人,永不超生。

当然这个暗寓外人却无一知道,只有陈家嫡系子孙最是清楚。”苏行止依旧是笑着,但笑中却带着阴森。

念瑶轻轻一颤,苏行止当真可怖,暗地里损人却不伤自己一分一毫。念瑶在心中默默同情了一把那位国公夫人。

“念瑶莫怕,爷对别人再如何也不会对你这样对。”苏行止似乎感觉到怀中的人有些僵硬,用手轻轻的安抚着。

“是么?”白念瑶的眼中闪过了一抹讥讽。

第36章 行止终归来 上

白念瑶的眼中闪过了一抹讥讽。苏行止假装没有见着念瑶眼中的情绪,眼底同样划过一抹不易看清的苦涩。

“何人停与此处!不知这是国公府?”家丁见到马车样式普通,且停留许久,心想必定是些普通人,故而上前赶逐。

良久,只听到里面的喘息声,却没有任何的回应,故而开始不耐,“喂!里面的听见却没有,速速离去,国公府前,闲杂人等,速速离去!”

那“车夫”假装没有听到,就正正的停在那府门前。里边的苏行止也不理会。

家丁气急败坏,“你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位“车夫”是位年轻的小伙子,他对着家丁翻了个白眼,好心奉劝:“这位仁兄,在下好言劝告,莫要坏我家公子好事,一边去。”车夫挥了挥手。

家丁正要上前去驱逐,就见“车夫”不负吹灰之力就将他打回原来的位置。“哎呦!”家丁捂着屁股,不想这“车夫”居然是个练家子,家丁气急败坏的回到府中。

“公子,您该准备准备了,不久后应该就会有人围上来了。”

“嗯。”苏行止整了整衣裳,白念瑶基本都摊在了他的身上,眸中魅色无边,听到外边的声音,晓是她在无所谓,脸上也浮出赧然之色。

不肖片刻,就见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走来,身后还跟着十几名的壮丁,“谁啊,如此放肆,光天化日之下,在国公府门前放肆!”

“管家的,就是这辆马车,这个车夫也是格外的嚣张。”那刚刚被打回去的家丁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自己的臀部,可真是疼死他了。

“就是那辆马车?”管家挺了挺腰板儿,来到那马车面前,“里边的那个谁谁谁?没见着我们尊贵的国公夫人正在办丧,你在这里意欲何为?既不下来拜一拜我们二公子,又在这里挡着道,想干什么?”

许久,里边的人只是轻哼一声,“跪拜苏城?笑话,众所周知,苏城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这皇城里,天子脚下,就如此行径,那还了得,国公这大义灭亲灭的好!要是本公子是国公,也会做如此之事!”

苏行止的话讲的格外的大,周边路过的百姓都听清了,纷纷都围了上来,各自议论,不过他们没有想到的就是,国公爷居然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儿?大义灭亲?从理性上讲此举真乃大义也,但若是从人情上看,未免有些薄情寡义,连自己都孩子也推了出去。

周遭百姓议论纷纷。

“你你你你居然辱骂二公子,来人给我上!”管家的凶恶的瞪着那马车,望眼欲穿。

“哦?上什么?赵管家,多年不见,连本国舅都不认得了吗?”苏行止将帘子挑开,露出了让少女振奋的容颜。

本国舅?

不仅管家愣住了,周围百姓也皆是一愣,国舅爷,苏行止?

这位便是苏行止了。

“好俊俏的郎君啊!”

“是啊是啊,苏行止,倾华公子,如此样貌重要如此气质,不负盛名啊!要是能伺候她一夜,本姑娘死而无憾了!”

“想想吧,小国舅爷那样貌,能有那种女子如的了他的眼,不过做他夫人的女人一定会是很优秀的世家小姐!”

“也对也对,你我就想想吧……”些许未出阁的少女都红着脸议论的。

有些大胆的直接朝着苏行止投香囊手绢等物,大宋对于美也很是追求的,比起以前的掷果盈车,现在的姑娘们矜持了许多。

第37章 行止终归来 下 明天恢复2000

管家见着那熟悉的气质,闻着熟悉的话语,额上瞬间划下滴滴冷汗,外人不知道,这位国舅爷可是个外表温和,内里如何,他最是清楚不过了。

管家冷汗涔涔,国舅爷怎么正正赶在夫人为二公子办丧回来了,这么一来他这个坐下人的,他们斗法,他也不好受啊

心里百般的不满,管家也不敢表露出一分一毫。

“爷,是您回来了,快请快请。”管家立马做出了“请”的手势,就要将人迎进去,可苏行止丝毫未动,就这样站在府门前站着,眉头紧蹙。

“赵管家。”苏行止和善的唤了声。

“欸,老奴在。”管家点头哈腰的到苏行止的身侧。

“本国舅记得我爹还在,这就缟素?更何况,圣上才正登基不久,上头还有个摄政公主若是知道了,以为我国公府是在诅咒大宋亡国,寻晦气呢?”苏行止懒洋洋的道。

管家半气都不敢喘,国舅爷话已至此,他要再敢说是为了祭奠二公子,铁定会被第一个拿去以儆效尤,可若是不说,那夫人那里,他同样也讨不得好

真是左右为难啊。

管家连忙给一旁机灵的家丁打了个眼色,那家丁也聪明,趁着众人不注意溜进国公府里边知会陈氏。

管家只是埋着头,硬着头皮道:“这也是夫人的吩咐”

“夫人?我国公府里边有夫人吗?嗯?”管家一怔。

是了,他怎么忘了这茬,居然敢在国舅爷面前提陈氏为夫人,这个国公府上,只有一位夫人,唐氏风雅。

只怪这几年里,陈氏成为正室之后,这么叫叫习惯了,可也不能就这么叫她姨娘吧,故而,管家眼珠子一溜,“是小人口误,应当是二夫人才是。”

苏行止眯了眯眼睛,让管家琢磨不清是喜还是怒,他只希望陈氏赶紧来,免得他说多了也要遭殃。

不过见苏行止没有回话,管家的身子也一直绷着,只闻苏行止对着那马车夫道:“新月,给本国舅把石狮还有牌匾上的白花给本国舅丢走,看着都晦气,不知道的让人瞧见了像什么话。”

新月领命,速度极快的将白花摘下,往远处抛去。

非常巧的,抛到了那个被姒清当街就下的女子手来

新月刚刚抛掉巍峨的石狮颈上的白花,就见一个清丽脱俗的少女身着白衣走了出来,眼睛还有点红红的。

见着门前有人放肆,厉声道:“你在做什么?!”少女便是苏雪晴。

新月没理会,还做了壮烈之举——当着苏雪晴的面将牌匾上的白花抛到远处,完事后还拍了拍手。

看热闹的百姓都暗地里乐了一把,小国舅此举大乐人心,苏城身前那般对待他们这群小百姓,死活还妄想得到其他人的祭拜,他以为他是谁?

原先他们以为如今的国公夫人温良贤德,目前看来,这名声有待考究。

“是本国舅吩咐的,你有意见吗?雪晴?”

听到这个声音,苏雪晴首先是身子先颤了颤,这声音是,苏行止,他回来了?

第38章 针锋相对时

苏雪晴咬了咬牙,又因着是对方开始闹事,故而有理,上前,“大哥,今日是兄长出殡的日子你这样”

“本国舅哪样?也不想想苏城什么德行,他的罪行可是百官见证,摄政长公主亲自审的,雪晴莫不是想要指责本国舅的所作所为罢?”苏行止扶了扶衣裳上的褶皱。

“怎怎么会呢……”苏雪晴强颜欢笑,这么一说,哪怕她在如何不懂,她也明白事态严重,母亲此举,却是不对。

“公子,您怎么光顾着何人聊天,将妾给忘在车上了?”适时,从马车中传来一声娇柔的女声。

众人半晌没有反应过来,这这车中还有女人?

那些女子瞬间提起了神,各个都瞪大了眼睛,就等着那女子出来,她们倒要看看,究竟是哪家的女郎被国舅爷相中了,定当不俗。

只见一只纤弱白皙的手从车帘中探了出来,苏行止眯了眯眼,轻声细语,“这不是瞧你方才累着了,让你歇息会。”

富有磁性的声音让周围少女的心都酥了一半。

苏行止言此,后伸出自己的手,让念瑶搭着他的手下马车。

很快,念瑶那姣好的面容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她身着艳色衣裳,更衬着她肤如凝脂,对于她,只有一句“牡丹国色”可以形容。

刚来到府门前的陈氏,她的眼睛早就哭肿了,她没有想到,居然连皇太后出面都不能救她的城儿一命。

心中悲痛欲绝,就闻家丁说苏行止回来了,她的心情愈发的郁结,刚一出来,就见着苏行止和一个身着艳丽衣裳的女子卿卿我我,首先,脸就先黑了。

她的孩儿刚刚逝去,苏行止就这么侮辱她的城儿?

陈氏长长的指甲,瞬间陷入自己的手掌之中,后又见苏行止身着一身的青裳,整张脸都沉的可以滴出水。

天知道她是花了多大的力气忍住没有上前去掐死那个贱人生下的贱种!居然敢诅咒她的城儿永世不得超生!

“这不是陈氏吗?”苏行止理所当然的将念瑶搂进怀中。

“妾身拜见,国公夫人。”白念瑶福了福身,该有的礼数,她还是该做做的。

“阿瑶,瞎说什么国公夫人。”苏行止眉目一皱。

白念瑶似是领会到了什么,拍了拍自己的嘴,“哎,是念瑶口误了,应当是国公府二夫人才是。”

这番话下来,更是让陈氏气的七窍生烟,苏雪晴心中亦是不悦,不论是谁,如此侮辱自己的生身母亲也不会高兴的。

正打算反驳什么,就见刻着国公纹徽的车辇停了过来,苏焕从车辇中下来,就见苏行止,心中一喜,“行儿回来了?”

“不知孩儿是不是回的不是时候。”

一听苏行止的话,苏焕就凌厉的看向陈氏,又惹了什么幺蛾子。

陈氏心下委屈也只好往自己的肚子里吞,心里嫉恨极了苏行止。

“念瑶见过国公大人。”

突然出现了一个女子在自己的儿子身边,苏焕也是一奇,毕竟十几年来,苏行止第一次求他就是去讨次婚的圣旨。

苏焕一瞧白念瑶,脸色煞的白了几分,“行儿你这是”

“父亲,这事容后在议,如今的事情还需要解决。”

被苏行止这么一说,苏焕也往府中一瞧,面色也是一黑,当着外人的面终是什么都没有说,眉目中充满的愠怒之色倒是一眼可以瞧出。

他压抑的道:“都进府去,各个都杵在这,给外人看笑话吗?”

国公爷都开口了,自是都回到府中去,百姓也都一一散去,都不由感慨,这些大富大贵的人家中事都极其复杂啊……

苏行止悠哉悠哉的在最后边进府去。

苏焕进府后,整个人的脸色愈发的瘆人,“蠢妇,你都做了些什么?”

“妾身听闻我们的城儿去了,尸首没有捞到,就立了个衣冠冡……”陈氏吸了吸鼻子,泪又哗啦啦的流着。

见此,苏焕愈看心就愈烦,沉着声道:“这孽子是本国公亲自动手处决的,你还在这里立棺缟素,是想做何?”

“妾妾身也只是”陈氏抹着泪,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苏焕强硬的下令,“来人,带夫人下去,禁足在院中,让她好好冷静冷静。”

陈氏听此也是一愣,苏雪晴有些看不下了,父亲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关娘亲?更何况,苏行止也格外的无礼,叫人称娘亲为什么二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娘是个妾室!

“父亲”

苏雪晴正要说些什么,就被苏行止给打断了,“雪晴啊,明年你就要及茾了罢?有没有什么心上人,比如郭家的那位郎君”

苏雪晴的话一直,埋下了头,她的亲事,苏行止是可以插手的,他若是在父亲面前说些什么,晓是父亲在疼爱她,也会掂量将她送去做筹码。她不想那样!

故而,即使她再愤懑想要帮娘亲说话,终究还是退缩了。

“父亲女儿就先回房去了。”

“去罢。”苏焕挥了挥手。

苏行止也看向一旁的白念瑶,“叫新月带你去我的房间候着。”

“诺。”念瑶听话的福了福身子告退。

四下无人。

苏焕也就幽然开口,“行儿,为父一直认为你是个会干大事的,并非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之人,如今腻这么做有没有想过后果。”

“什么后果,请父亲大人明示。”苏行止装傻充愣,假装听不懂。

苏焕锐利的看了眼苏行止,“你将白家那小姑娘带在身边就不怕吗?

苏行止,别忘了,她全族上下满门是你亲自带人去绞杀的!”

苏行止垂眸,但笑不语,只是笑着道,“那又如何?”

这边紫宸殿,姒清正在处理着公文,片刻后,将一卷宣纸铺在案上,不久便思忖着在上边写满了各个大臣的名字。

她在寻思着派何人前去赈灾。

起初,她是想着偷偷微服私访,前去查看那里的情况,可转而一想,就将这个想法抛弃。

首先,她离开四日,甚至更久,先不说阿展,单是早朝上就有许多人生疑。

找人假扮?也不是长久之计,若是亲近之人一眼便能瞧出,尤其是早朝时分。

第39章 暗潮默汹涌

尤其是早朝时分。

其次呢,阿展就是个闹腾的,没有见着她,必定会出事。

真是令人头疼。

“殿下。”就在此时,何山进殿。

“工部那里来报,说是摄政公主府建好了,不日,您就可以返回府邸。”何山呈上了工部那递上来的折子。

“很好。”姒清一目十行的看完后,道。

“那几日前,国师送来的人呢?”殿下已经将他们晾在一旁许久未闻了。

“什么?”姒清的眸底闪过了一丝茫然,随后思忖片刻,顿时了然,“你是说烛阴送来的那三个侍者?”

何山点头,“正是,殿下要如何安排。”

“这几日,也是本宫太忙,忘了这茬,他们可安份?”言外之意就是,有没有做一些刺探的事情来。

何山摇了摇头,“三位郎君,都各做各事,并未有何异常,很是安份。”

姒清眸底闪过了一道精光,下意识摩挲了一下放在一旁的尚方宝剑的剑柄,自从上次烛阴说了那一番话后,保险起见,姒清就将尚方宝剑放置在随处可见的地方。

“老计划送去子衿屋,派人在暗处严加看管,并安排下去,三日后,本宫便回摄政公主府上住。”

“遵命。”何山抱拳,并未退下。

“还有何事吗?”见何山站在那,还没有离去,便问。

“国公府的探子来报,说是苏行止回到国公府了。”何山欲言又止的道。

“哦?这不是好事吗?”姒清挑眉,还真没想到,这么快就回去了,原以为这个小舅舅还要多逍遥自在几天。

何山虽说不明白为什么姒清会和苏行止会那么亲近,可再怎么说,姒清和他爹是对立关系,再怎么说,都要防备一二,于是下定了心,道:“殿下要不要属下想办法在苏行止身边安人,以备不时之需。”这个人在民间素有“神童”之名,堪为一患。

姒清一闻,就明白了何山的意思,知何山在忧心,却没有多言,只是放下一句,“不必,先解决眼下之事,苏行止他自己还要摊子要解决。”

何山听姒清这么一说,也就不再提及,抱拳告退。他还要去探探刑部的消息。

刚一出门,就见着桃花端着碗燕窝朝着何山行礼,然后进殿。

见到桃花,何山象征性都点了点头,离去。

进殿,桃花就见姒清还在忙于政务,不由开口,“奴婢见过殿下,殿下这几日斗在操劳,不如歇息片刻,饮一碗燕窝吧。”

姒清继续看着奏章,指了指桌案上的一角,道:“先搁在这吧,本宫一会儿便饮。”

“殿下,这燕窝还需趁热喝口感才最佳,若是凉了的话,就不好喝了,而且您是女子,如此操劳小心伤身,何不休息片刻?”桃花担忧的道,言罢,便想近身替姒清按摩一下肩膀,舒缓疲惫。

姒清罢了罢手,示意不用,桃花不敢再多言,退至一旁,大有“殿下不休息,她不走的势头。”

姒清静看了一眼桃花笑着道,“本宫喝就是了,休息片刻,别这么紧张。”

桃花似是松了口气,贵在地上,语气惶恐且诚恳,“殿下,请恕罪,奴婢并非想如此,只是殿下是奴婢的顶梁柱,奴婢还要靠您过活,您没日没夜的操劳,奴婢难免忧心,却又不知该如何表,只好如此尽些锦薄之力,让殿下保重贵体。”

姒清莞尔轻笑,喝了口燕窝,“是么,桃花你不必如此,本宫知你忧心,自本宫回来,你都尽心尽力的为本宫做事,本宫是个赏罚分明之人,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下去吧,可以让承恩领你去本宫的私库,挑见喜爱之物吧。”

桃花一怔,瞬间欢颜,“奴婢谢摄政长公主殿下的恩赐。”桃花重重的磕头。

“下去吧。”

“诺。”桃花行了个礼,溢着笑离开。

姒清笑看桃花离去,笑着笑着,笑就越发的冷。

身在高位,她并不完全的信任,桃花,即使,这个小姑娘,似乎真的对她衷心,可惜,没有试探过,又从何而知呢?

姒清将自己的手指往喉咙中一抠,就将刚刚喝下的燕窝尽数吐了出来。

忍着恶心的难受,用丝巾将自己的嘴擦干净,端着整碗燕窝,倒在书房中最偏僻地方的痰盂中。

在倒出的瞬间,有一缕让人肉眼无法瞧见的黑气,尾随在姒清其后,姒清重新坐回原先的位置,那黑气却在接触到尚方宝剑后消散的灰飞烟灭。

远在星辰殿的国师大人,和某个难逢棋手的绝色男子兴致正好的下着旗。

“国师大人真是好性质,居然会邀瑾前来对弈。”这位风华绝代的男子,正是当朝丞相赵廷之。

在言语之间,“啪嗒”一声,赵廷之的白棋,便被烛阴吃掉一子,他悠然开口,“本尊素闻丞相赵瑾有‘棋仙’之称,正好,闲也是闲着,便找来和本尊在这下棋解闷。”

“如此最好。”赵廷之微微眯了眯眼。

忽然,烛阴的棋子一掉,原本和煦的脸色瞬间变得森冷,赵廷之身躯一怔,正打算细细揣摩一番烛阴的心思,就见烛阴笑意盎然的看着他,“今日就到这里罢,本尊还很忙,要去处理一番事物,先行失陪。”

说着,便晾着赵廷之就这么走了,徒留赵廷之一人在原地茫然。

这又是做何,方才不是还说自个儿闲的慌吗?怎么这会子又忙起来了?

候在外边的青泉,见着烛阴出了星月殿,有些意外,正打算上前询问,就见烛阴一脸和善,条件反射般的退后了一步,果断退后一步,一副“咱啥也不知道,啥也不问”的神情。

静默到跟着烛阴。

一路无话,直到,烛阴来到紫宸殿,“你先在此候着吧。”

“是!”青泉恭敬的应声。

烛阴一步一步的踏着台阶上前去,手一下一下把玩着腰间的酒葫芦,候在门外的侍卫和宫女正打算行礼,就都被他挥退,做了给我噤声的手势。

“咯吱——”推开殿门,云靴踩在织锦地毯上,缓慢却又急促的朝着姒清处理政务的方向走去。

第40章 驾临紫宸殿

一踏入,入目的就是某个姑娘正认真的批阅奏章,时不时的停了停笔尖,揉着太阳穴,似是遇上了什么难事。

烛阴不由松了口气。

感觉到有生人的气息,姒清二话不说就剑指对方。

“飒!”杀气袭来,烛阴并不慌张,眉头更加舒展,尚方宝剑。

烛阴就在剑开抹掉他咽喉的那一瞬,身子微微像外一侧,毫发无损,姒清见来人居然闪了过去,一时讶然,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速度更快的侧剑一扫。

姒清快,烛阴更快,他避过身,转身就在姒清的身后,借力使力,将那把尚方宝剑直直插入剑鞘。

“是我。”烛阴在身后,淡雅的道了一声。

烛阴?姒清轻蹙眉头,下意识松开了剑柄,也不曾留意烛阴因为着急连“本尊”二字都未言出。

“汝为何在此?”姒清整了整衣袖,坐在主位上,不由可惜刚才怎么就没有刺中这人呢。

“殿下似乎有些失望啊?”烛阴似乎看清了姒清心中所想,道。

姒清对此避而不谈,“怎么?国师大人闲的在这里和本宫聊天,没看到这里堆积如山的公文吗?”姒清回以一个格外和善的笑。言外之意就是,本宫没有那么多的功夫陪你在这里胡扯聊天,她还有事要忙,不想在这里打太极。

“自然不是。”烛阴也不见外,招呼宫女添了吧椅子在这里,随心所欲的坐下。

很快就见外头的何山黑着脸进来,刚刚他只是稍稍离开办事,片刻便归,不曾想宫人无知,居然将烛阴放了进去,该死,千万不能有事,不然他可无言面对云游的师父和死去的小鱼儿。

匆匆进殿,就见烛阴似乎和姒清畅谈甚欢,姒清展颜开来,想来是遇上了什么好时机,何山微微放下了心中的石头,退出殿内,在外面凝神关注里边的情况,若是姒清遭遇不测,他可以第一时间冲进去相助。

要说为何姒清心情大好,不外乎就因烛阴说了一句,“本尊可解殿下西岭之灾。”

姒清眯着眼,洗耳恭听。

“殿下不外乎就是想要知道那边的消息,调查防洪大坝倒塌之事,还有和我朝关联的贪污人员。本尊倒是可以推荐一人前去。”

“哦?”烛阴在这点上还看得十分透彻。不过,姒清仍旧是不太相信烛阴会推荐什么好人选,八成是他自己麾下大臣。

“殿下放心,本尊对于此事与您同仇敌忾,绝不会谋私利的。”烛阴明白姒清心中所想,随手拿了一本公文翻阅处理,他执起一把狼嚎笔,轻沾墨水,在上面写了个苍劲有力的“允”字。

姒清看着烛阴自来熟的某样,深知此人就是这么副德行,要是说他的话,指不定又会遭遇什么反驳,反正有人帮忙批阅,她也可以轻松一些。

“呵,倒是有劳国师大人专门前来一趟了,不知是推荐谁去西岭?可万万别找了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姒清活动了下筋骨。

“本尊建议小国舅苏行止前去。”

姒清清蹙眉头,有些意想不到,烛阴居然会推举苏行止?姒清眸光流转,嗬,这样也好,的确是个很不错的人选。

姒清隐下眸中的光亮,做出了一个怀疑的神色,“苏行止?本宫这小舅舅可是苏焕的爱子,国师大人当真是诚心诚意来此出谋划策吗?”

烛阴笑意盎然,“殿下,如不出本尊所料的话,明日早朝,要么是苏焕举荐他儿子去,要么就是苏行止自己说去,相信殿下已经接到苏行止回国公府的消息了罢?”明日就定会上朝来。

“苏行止刚刚回来,凭借着他原先所有的功勋想要封个高官顶多也就从三品,去西岭做钦差的话,要是半的好,少说也的有个从二品。更遑论这个事情对于苏行止来说并非难事,若是本尊是他,也会欣然前往。”烛阴轻声的条条分析。

姒清凤眸一沉,摆出了不乐意的神情,“如此的话,让他去,回来后不就是给苏焕增加了个助力?”

“殿下安心,苏行止此人品性高洁,而且他本身也因为一些成年往事对于苏焕就不甚满意,要知道不仅仅是皇室会做出杀兄弑父的事情啊。”烛阴的话说的格外有深意。

姒清瞳孔微微一缩,听烛阴的话,似乎只知道十几年前的那件事。

正是那件事,才让苏行止和苏焕决裂。只是苏焕并未意识到这一点。

还未完全回过神,九闻烛阴温声开口,“殿下要是放心不下,那还不简单,只需灯苏行止办好事回汴京的路上埋下刺客,将其杀害,以绝后患,对外宣称死于土匪,岂不简单。”说到这的时候,烛阴那宛如黑洞般深邃莫测的眸子中染上了杀意。

姒清突然一笑而过,“苏行止要是死了,本宫就麻烦了,他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

不过杀他倒是免了,听国师言外之意是本宫的舅舅和外祖父的关系不是很好,没准儿还可以稍加利用一番,还是留着罢。”

“殿下还真是会布局。”烛阴闲来无事又有些困倦,想要寻处好地方喝酒小眯一会。

“国师还有事?”

烛阴轻轻蹙眉,这么快就对他下逐客令了?

“无事。”烛阴莞尔。

“那么请自便了。”姒清起身,做了个请的姿态。“还有国师大人,书房重地,还请日后通传后在入内,不然本宫还以为是哪方刺客,不小心被一刀抹了脖子了就不能怪本宫了。”姒清假意俏皮的眨了眨眼。

烛阴喟叹道:“殿下脾气日益增长,让人难以伺候,本尊不就是关心你一番便进来看看,若是有贼人在场,还不会打草惊蛇。不曾想被恁这么想,还真是一句古话‘好心当成驴肝肺’喽。”

言罢也不去看姒清黑了一半的脸,自顾自的出门,烛·贼人·阴,临走前还格外温润的道,“本尊告辞,不打搅殿下了。”

快滚快滚快滚!!!姒清在心里憎恨的呐喊着,面上却是无一表露,一脸漠然,终是一笑,“国师慢走,今日多谢了。”明日给本宫小心着点儿。

第41章 终于更新了

烛阴假装不知道姒清心里的那些个小九九,就点了点头,悠然离去,临走前,还不忘瞧了瞧殿中的某处地方,手指微动,上下唇不经意的动了动,才离去。

一见烛阴出门,何山就亟不可待的进殿中,“殿下!是属下失职,让烛阴钻了空子。

“无事。”姒清摇了摇头。

“那便好。”何山似是松了口气。

然后,何山就从自己的衣裳中掏出了一个信封,递给姒清,“殿下,这是属下派人在暗地里去刑部大牢那边调查出来苏城的情况。”

姒清颔首,放下手上的奏疏,接过那信涵,不慌不忙的打开。

看其内容之后,不轻易的扬起眉头,上头上写着,苏城刚至刑部大牢的时候,每一个时辰基本都是不停歇的嘶吼威胁他们,还说是国公一定会救他出来要他们好看

凭着这些来看,苏城在刑部大牢中短短几个时辰的时间,怎么可能会认罪,那么,屈打成招的话,又为何会没有一丝的痕迹呢?

按照正常的人,像苏城这样的,怎么着都会先将刑部的人反咬一口,为何会出现先是招认,后又是求苏焕,然后又一副呆滞的某样?

甚是怪异啊

总觉得在这世界“风平浪静”的表面下暗流涌动

“殿下,属下有一事在调查中想要告知您,据那里的现人来报,只以为是幻影,可属下还是觉得这种事情还是要通报一声。”

“哦?幻影?莫不是想要告诉本宫在刑部那种死人的地方出现了鬼?”那还真是荒谬了。

“是。”何山点了点头,“据说是在三更天的时候出现了一个黑影在苏城的牢前,可那看守牢狱的人一近看就见那黑影无故消失,那人吓了不清,别人听了也只是哂笑,只以为这是吓人编出来的故事。”

“那依你之见是何故?”

“属下怀疑此事秦国那里的忍术有关。”何山思索片刻,忆起当年和自己切磋过的一位秦国忍士也是有一招和此内容极其相似。

“忍术?的确。”忍术原是秦国边界岛国一个倭族人所发明的,但这些东西比较阴毒,都被那时的秦国帝王给扼杀,只是皇族中还是有一些人会暗中培养忍士学习忍术。

那么这次的时候又何秦国有关了?可他们来也不应该去去取一个刑部大牢,还是在苏城附近遇到的。莫不是去见苏城?

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姒清否定了,她大宋的大牢中,可没有人会和秦国扯上关系,就算有,也不可能是苏城。

那么苏城的母亲,现任国公夫人,陈氏呢?她曾听说过陈氏一族是从秦国投奔而来大宋的。

姒清的眼眸一闪,既然如此,又只能麻烦一下苏行止了,“何山。”

“属下在。”

“本宫现在修书一封,你替我暗中将此传递给苏行止。”姒清机深诡谲的一笑。

“诺。”这小国舅目前看来是友非敌了,得殿下如此信任。

也不怪何山有这么个想法,姒清和苏行止那一档子事还未曾告诉过何山,何山才一直如此戒备,只是这事,姒清也忙着忙着忘了讲

申时三刻,国公府,行云院中。

苏行止正揣在书房中忙着,就见玄月带着一份姒清亲笔的修书前来。

苏行止接过,在手中抚平了下那纸,转而道:“本国舅那小侄女有什么话带给本国舅吗?”

“万事小心。”玄月惜字如金的吐了出来,遂而就离开,他的任务已经完成。

万事小心?想来这要办的事情还真不简单啊……

苏行止翻看着姒清传递来的修书,微微扬眉,调查陈氏和秦国皇族的关系?

哎呦喂,这事情就有趣了,也很有难度喔,莫怪要他万事小心,这是要他切莫打草惊蛇,暗里来解决?

他的这小侄女真会玩,不过,事关陈氏,他还是很乐意顺势而为的

当然晓是苏行止再有精明的算谋,终是没有完全渗透姒清说的那“万事小心”的真正意义。

第二日上朝,如烛阴所料苏焕带着苏行止前来,可烛阴今日却非常肆意的罢了朝,美名曰,旧病复发,惹来一众大臣的担忧,责令姒清要派御医前去“关照”。

姒清脸上不显,心里把烛阴的祖宗十八代一个个都问候了一遍。

于是因为醉酒在睡回笼觉的烛阴甚是妖娆的转了个身,心底莫名一片恶寒。

至于苏行止,莫名被人从温柔乡里拖了起来上朝,心情要是能够愉悦就成神了,这会子还没有缓过劲,就听国公爷自荐自己的儿子前去西岭赈灾调查。

苏行止本身脑袋还没有清醒,这会子一听就醒神了,去西岭?这老狐狸的算盘打的还真不错,这地方表面看上去凶险,但暗地里肯定有和他相关的人,没办好也能顶罪,办好了功全是算他头上,还有国公府。

这事情对他百害而无一利,不还有一害,就是陈氏必定会趁机派人来杀他。

苏行止哂笑,看向最上手,却见姒清的脸上对他露出了晓有深意的微笑,感情她早就知道了苏焕的老算盘了。

只听姒清问向他,“舅舅以为如何。”

“能为我朝效劳,自是愿意前去尽些锦薄之力。”苏行止此番话也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罢了,他在心里不知道怎么问候姒清和苏焕。

这种事情,昨日来信就要说了,好让他准备准备和阿瑶一起亲热亲热。

如今走的仓促,而且路上艰苦,必定难以带走阿瑶,思此,苏行止咬牙切齿,阿瑶最好别趁机给他逃走了……

“很好,不愧是倾华公子,来人,传本宫口谕,明日义卖后前往西岭赈灾,此事若是做好,必大赏!”

“殿下英明。”

“此外众卿家还有事启奏?”姒清睥睨朝堂。

“臣有事禀告。”工部尚书出列。

“工部何事?”

工部尚书恭谨的回道,“臣在此启禀殿下,摄政长公主府已经修缮完毕,不日您就可以入住。”

姒清眯了眯眼睛,“很好,今日本宫便回公主府,修缮的人统统赏,退朝!”

“陛下万岁,摄政殿下千岁。”众臣告退。

下朝后。

第42章 义卖会献礼 上

“陛下万岁,摄政殿下千岁。”众臣告退。

下朝后。

苏行止自是第一时间走去觐见姒清,见到姒清就匆匆道出:“小侄女儿啊,你做出这么大的决定之前,能不能先派人通知我一声,好让我做做心理准备?这么突然!”

“这事情对你来说百害而无一利,对于本宫来说也是如此,为了防止小舅舅中途做些什么手脚不去了,那本宫就麻烦了。”

“那本国舅的人生安全呐?你不会不知道陈氏的心思罢?”苏行止有心想让姒清明白他的处境,不过,他还真高估了能做上位者的人的脸皮。

“舅舅怕什么?陈氏那等跳梁小丑还除不掉你,要是能除掉,那本宫也用不得你了。”

“可你还要本国舅去查陈氏的家族,我就怕这万一”

姒清募得打断了苏行止的话,“行止舅舅啊,本宫相信你不会有那个万一的。”十个陈氏都斗不过他的,如此说辞,只不过是想要给她添个堵,以平复一下自己心中的那些许不满之意,别以为她看不出来。

苏行止闻姒清如此答复,也无法多说,无奈的摇了摇头,在何山凶煞的目光下翩然离去。

可这毕竟也是姒清的命令和决策,他也不必多说,在这一点上,他无条件信任殿下。

“何山。”

“在!”

“你就替本宫好好部署一下明日御花园义卖的守卫,以防万一,还有传本宫之令,明日所有人必须到齐,真有不适,宫中御医可以待命。”

“是!”

姒清的这一命令,无疑是断了一些人想要躲过义卖的念头。

转眼,便又是一日,义卖会的世界到了。

断断续续的官员进宫,还有不乏一些有名的富商,对于他们来说,能够来参加这一次的义卖,是件可以光荣祖上的大事,故而,再当初丞相拜访邀请时都纷纷点头表示乐意参加,还带了些名贵物什前来。

所有人都到齐时,姒清才到场,因为此事刘展未至并无多大的干系,故而,姒清让他乖乖留在金銮殿里背《帝王策》。

“摄政长公主殿下到——”承恩高声道。

“公主殿下万福金安,千岁千千岁。”众人跪拜行礼。

“众位都免礼,今日是义卖的日子,不是在朝堂之上,而且又不是什么大日子,都给本宫不拘小节,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说着姒清朝着承恩打了个眼色。

承恩甩了帅浮沉朝外面挤眉弄眼,就见一个身材姣好的美人端着个盘子上来,一抹红布盖在上边,微微隆起。

姒清拍了拍手,那美人恭谨的点了点头,將那红盖子给掀开,这一掀还真让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这莫不是汉白玉雕佛?

稀罕物!听说此物是除邪驱鬼的好物!这雕刻说法,像极了机枢老人的手笔!

“殿下,草民斗胆请教殿下,此玉佛,可是机枢老人所刻都珍品?”一位穿着上好缎子的衣裳的富商道。

“殿下,此人是先皇当年所指的皇商,姓金,名石。”承恩在一旁道出。

第43章 义卖会献礼 中

“殿下,此人是先皇当年所指的皇商,姓金,名石。”承恩在一旁道出。

姒清颔首,“正是机枢老人的手笔,此玉佛是太后的挚爱之物,如今为了这义卖为我朝愿意割爱,献出一份力。”

众人哗然,尤其是一些想要浑水摸鱼的大臣,都不禁沉了脸色,连皇太后都如此了,他们要是想要随意糊弄,明显是不可能的,可要是东西拿的太好,不就是摆明了透露自己?

但明面上也必须过的去,他们都纷纷在心里头摆了个算盘,暗自叫自己的心腹重新准备要义卖之物。

由于今日的义卖,皇宫的大门管制并不似平常那么严关把手,主要出大臣的手令就可出宫进宫,也是摄政长公主的命令。

在这之前,何山自然是遍布眼线,吩咐手下记下那些有吩咐下人出宫的大臣名字,事无巨细,无一放过。

“真是机枢老人之作?珍品啊!还请殿下告知此物低价。”

“金掌柜莫急,很快便告知各位。”姒清微微莞尔,金石闻这位长公主居然知得他,心下除了欣喜,还多了份恭谨。

看来这位长公主殿下能以女儿身坐此高位,必定有所长,虽说他是皇商,可说到底也是商人,商人向来就被人小瞧,尤其是皇家中人最看不起他这种身份的人,不曾想这位公主居然知道。

变向是否可以说明这位公主还深知他的底细?或者是,在场所有人的底细?

果真是,不容小觑的人物,所幸他金家世代从商,还有一个家规便是,诚当先,拒不贪,绝不骗!

那位美人将那尊玉佛安放好,娇甜的道:“各位大人老爷,此物来历摄政殿下已经说清,奴就不必在此重复,此物底价十万两黄金,每一千两黄金一加价,各位请吧。”美人看到有些人听此价连黑了些,有不少识货的人却觉得此价不贵。

这尊玉佛惟妙惟肖,尤其还是机枢老人之手,要知道机枢老人所雕刻之物都早已经几乎绝迹,而且此人还在云游中,根本不知去向,他一生作品也不超十件,早已经不是金钱可以衡量之物。

“各位大人老爷,这银两以后可是用来赈灾的,西岭之事想必各位都有耳闻,此次义卖的目的也是如此,金钱乃身外之物,用此换的西岭百姓的爱戴岂不美哉。

更遑论,此玉佛可是机枢老人少数作品之一,玉的材质也是极为罕见的汉白玉,这东西,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以后想寻也寻不到呢,”美人娇媚一笑。

“鄙人愿出一百万黄金拍下此佛。”金石第一位开口。

一百万两!直直将许多人心中都震撼万分,还是黄金!

真不愧是皇商,富可敌国就是不一样。让人羡慕嫉妒的很,随随便便就拿出一百万两黄金,可见底蕴深厚。

姒清的眸底一黯,那位美人道,“一百万两黄金一次,一百万两黄金两次,一百万两”正要说下去,就闻一道打趣的声音响起,“此处如此热闹烈殿下就不叫人去请本尊,就独独让本尊呆在那什么星月殿,未免也太不厚道了罢?更何况还在拍卖机枢老人的佳作怎能让本尊缺席?”

第44章 义卖会献礼 下

闻此,姒清凤眸一眯,如此无礼的声线,全大宋除了烛阴外别无他人。

“来人,还不快给国师大人赐座!”姒清半晌才憋出了一句,在她说之前,烛阴就仿若无人的叫青泉安排了个席位坐着,简直不将皇室放在眼中的心径,让姒清青筋凸起。

那些富商有幸得见本朝国师大人,如神般的存在各个都觉得自己是三生有幸得以来此。

“草民/臣等,拜见国师大人。”

“起——”青泉见烛阴没有要搭理的意思,暗自叹息自己命苦,顶着姒清那似乎要杀人的眼神下替烛阴像众人免礼。

姒清收敛眼神,这种时刻,着实不宜多说他些什么,只要没有碍着她一切好说。

烛阴慢条斯理的倒了杯酒,那要定下价u的美人见到烛阴一时忘了言语。

这国师大人诚如外界所传,貌似天仙,气质一绝,宛若神一般的存在,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咳咳。”承恩见姒清神情有些“不悦”,朝着那美人的方向皱眉清了清嗓子,美人后知后觉的回过了神,立马察觉到自己失态了,忙想谢罪,就见承恩摇了摇头,颤抖着小心肝,脸上洋溢着妩媚的笑,正打算说金石拍下了这尊玉佛。

就闻烛阴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的道:“好佛像,是珍品。”

国师都开口了,那些个富商瞬间就盯上了那尊玉佛,还没有机会开口,就听烛阴一掷千金,“六百万黄金,本尊要了。”

六百万黄金!姒清深深看了眼烛阴,开始怀疑他此次到这里来的目的,她也要重新审视一下烛阴的底线。

所有人都没有声音,一时,整个御花园都陷入一片寂静。

“六六百万?”美人也是一怔,恰好打破了这一片寂静。

随后又是一阵喧哗。

烛阴不慌不忙的自饮一杯,“这开场的物品价值不菲,到了以后必是珍惜物,这六百万两黄金换得一个稀世之物别提多合算,他可是出了名的喜爱收集这些个玩意,也算是一种在漫长岁月中的消遣。”当然这些也是心里这么想着。

到了嘴边就成了,“六百万两黄金,在本尊这不过是一推推的俗物,不如拿来做些善事,贡献我朝。”烛阴桃花眸快眯成了一条线。

这话说的好听,传入民间不知又赢得了不少的民心,实际怎样,姒清闭着眼睛都觉得这老狐狸不可能这么好心,那双眸中一定也闪着那来自“算计”

二字的光辉。

姒清默。

赵廷之见此也在心底暗骂烛阴。

至于苏焕,别提多想撕了烛阴那张嘴脸,要不是忌惮此人,老早前就要解决掉他!只可惜,这么多年没有一次是成功的。

“国师大人,真不愧是父皇所封的国师,如此忧心民众,心系我大宋,真乃我大宋之福也啊!”姒清感慨万千。心下不由嗤笑,好听的话谁不会讲呢?这世界真是缺了烛阴的某个戏精大奖呢。

“却是汝大宋之福。”一点也不谦虚,直接应下,姒清听此也不再言语,叫承恩示意继续。

承恩正打算示意,就见青泉拍了拍手,就见两位侍者面无表情的台了一面屏风上来。

“国师大人这是作何?”赵廷之皱了皱眉头,他是存心想要破坏这义卖么?

烛阴并未开口,倒是青泉回曰:“丞相大人,今日如此大的义卖,我家国师大人怎么也觉得要多做些贡献为那些西岭受苦受难的百姓,于是便献出当年早唐的鲤鱼跃龙门的双面绣,出自当时的陈婉。”

大手笔!

陈婉可是当时最出名的秀娘,她的作品千千万,只可惜早唐亡后她的作品就愈发的少,尤其还是这双面绣屏风,别提多金贵了,单看它的历史就不是金钱可以衡量。

“本尊,也只能这么做,出些锦薄之力了。”烛阴笑意盎然的道。

“还多谢国师大人的‘锦薄之力’,来人,收下一会当压轴。”答的轻巧,心下却已经咬牙切齿,这东西深深压了她自己准备的压轴品,怎能不气?

苏行止淡淡瞄了眼姒清和烛阴,微微扬眉,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神秘莫测的一笑。

“公子,烛阴是想做何?”这等场面苏行止必是随身携带着白念瑶,此时白念瑶问道。

“想做何?此人心思深沉,做什么都带着目的,一切静观其变。”苏行止垂了垂眸。

不过还真是静到结尾,没有多余的事发生,不由让有些人感到心慌,还有的从头到尾都抱着审视的态度。

那便是姒清,自从烛阴来了之后,她便带着这一种态度,整个过程眼角的余光都不忘扫向烛阴,但见某位国师只是单纯的自娱自乐,没有多余的事情,心下又不由思忖着,莫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姒清将何山唤来,在他的耳边私语两句,何山领命去办。

一切都有进有条的进行着,姒清待得久了也未免有些乏了,把玩着别在腰间的尚方宝剑的剑柄,并未注意到暗处的人在盯着她的时间眸底闪过了一丝的不可置信

姒清警惕的皱了皱眉,飞快的朝某个角落看去,没有?

因着在战场作为主将的直觉,刚刚她怎么感知到有人对她散发了一股极其不舒服,不怀好意的目光?只是看过去为何什么都没有?

姒清的这一突然的举动,好巧不巧让烛阴感受到了,他含笑撇了撇那角落,在那如黑洞般的眸底闪过了浓烈的杀意。

他的指尖轻点他杯盏中的琼浆,放在嘴边轻轻动了动上下唇,那琼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凝成了冰,朝着暗处非去!

只听细微的一身闷哼,不在有任何的动静,唯有一滩的水渐渐干渴。

烛阴继续做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心里头盘算着让司命去畜生道做哪个小畜生才好

很快,就到了姒清所贡献之物,是南海夜明珠,有成年男子的一个手掌那么大。

这颗夜明珠是楼兰尽现给大宋的贡品,留在国库也不用,父皇疼爱她,这等好东西自然是第一时间送与她赏玩。

第45章 本宫允了你 感谢银烛饮泪小可爱书币

这等好东西自然是第一时间送与她赏玩。

只是从那之后,她基本上都到了塞外,鲜少回京,这等好物就放在了仓库中蒙上了一层又一层的灰,若不是今日义卖,没准还会一直埋没着,无人问津。

这颗夜明珠在青天白日之下,仍旧散发着诱人的光辉,可以想象到了夜里,这颗夜明珠会是多么的闪耀,还如此的大,基本上是很罕见的夜明珠了。

不过和陈婉的双面绣屏风比起来还是差了些,夜明珠嘛,在珍稀,他们这些常年行商在外的商人到了海外总可以寻到的,只是时间问题。

最终姒清的夜明珠以一千两黄金的高价拍出。

姒清愉悦的眯了眯凤眸,心里情绪俨然是不错的,同时也琢磨着多做几次义卖,好充盈国库,囤养军队,国库充盈了,税收自然也就少了,税收少了,百姓压力大减,就很少会出现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现象,何乐而不为?

“恭喜殿下了。”烛阴在位置上,举杯温润一笑。

姒清矜贵的颔首,也举杯回敬烛阴。

接下来,就是烛阴的双面绣屏风了,屏风一出来,起拍价却尤为惊人。

姒清闻后也下意识的盯着那毫无破绽的俊脸。

“起拍价,100两——白银!”白银!在他们看来只不过随意的小钱。

居然这么点价开始?

烛阴又想玩什么?晓是听到姒清所想,烛阴抬眸,看着姒清一语成谶,“殿下不必如此过于惊讶,毕竟您是君本尊是臣,总不能让这等俗物压了您一筹。”

“嗬,国师大人说笑了,您可是吾朝的神人,本宫怎会如此小心眼,因为这等小事和你生出隔阂?”姒清对着烛阴言语间也稍微平缓了些。

算他实相,懂得些进退,没有做出让皇室丢脸的事情。

两位谈话,下面的自然没有人注意,唯有最近的人听见了。

苏焕听此在心里按骂烛阴这个老怪物,心思这么通透,他很等着看这两人互撕,没想到这一面是不可能出现了,真是可惜

赵廷之并未多语,他只心忧烛阴会不会借此做些不利于姒清之举。

在几人心思各异的情况下,烛阴的双面绣屏风也有了个价,最终以600万白银被苏行止拿下,那些商人自然想加价,可毕竟顾及到民不与官斗,怕抢了话会惦记上惹了杀身之祸,都依依不舍的收了手。

苏焕见自己最中意的儿子拍下了最讨厌人的双面绣屏风而且还花了大把大把的黄金,心里的某处正在滴血,可到底还是没有多说,这儿子自幼便是个有主张的。

如此作为,必是有自己的原因。

不过苏焕确是想岔了,苏行止拍下这双面绣不过是见念瑶露出了些许喜爱之色,索性就拍下了,反正又不是他出钱,还能让苏焕心里难受,这事情他乐于去做。

所有东西都拍完了,接下来就是善后的事情,众人陆续离开,姒清命令礼部尚书整理出此次义卖得出的金额,抽取些许充盈国库,剩下的都拿去救济西岭,重新修建防洪大坝。

接下来一天后,苏行止就要行走西岭了,国公夫人陈氏一见苏行止要走去赈灾,她自知自己的机会来了,押运如此大的“东西”,路上总会遇上些什么土匪之类的强盗,“不幸”命丧黄泉不是吗?到时候在毁尸灭迹,没人会查到她的头上来。

至于苏行止带回来的那个小贝戋人,她自然也不会放过!居然敢在她宝贝儿子上穿的如此喜庆,绝不可原谅!来了这后院,就别想活的好,还不是任由她这个夫人搓摩揉捏,后宅里的阴私事多着呢!

陈氏眸底一闪,闪过了一道极为怨毒的精光。

这边皇宫中,姒清正准备着将宫中的一些东西牵回摄政长公主府上。

走之前特地去见了见烛阴给他的那三个气质不一的美男。

“奴等拜见摄政长公主殿下。”三人齐声道。

“都起来吧,从今以后,你们都住在子衿屋中,若无传召休要踏进主院。”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番,他们被送来的时候,都已经想开了,要成为这位公主的万物,可这么多日过去,唯有笙歌一人被传唤,不过是去伺候笔墨罢了。

他们也不敢多言,都唯唯诺诺的答道:“诺。”

姒清不在多言,正欲离去,就被笙歌叫住,“公主殿下!”

“何事?”姒清威严放出,笙歌见此不由颤了一下,“公主殿下,笙歌被殿下的风姿所倾,愿时刻伴在您身旁,哪怕做最下等的活也可以,只愿每天见您一面。”笙歌忆起姒清在作画时的倾城容颜,面上不由一红。

姒清也是一怔,她不曾想这笙歌叫住她就是一顿倾情示爱,随后眯了眯眼,压下心中的诧异。

张开红唇,就听外边传来了一身阴森温和的声音,“想在公主殿下身边伺候?你的身份,够吗?”

姒清回眸,是烛阴,掐的时间点正准确,是她来找这三个“男宠”要离去的时候。

“国国师大人”笙箫跪下地上的身子一抖。

“国师大人,他的身份够与不够说白了不过本宫一句话的事情,您将他们赠予本宫,他们便是本宫的人,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姒清眸底泛着冷光。

而烛阴的桃花眸却依旧是深不见底,不过比起平日更加的黑更加的难测。

不过很快,烛阴就呵呵一笑,“殿下说的是,他们已经不是本尊手下的人了,只是人是本尊调教的,瞧见居然如此的不知天高地厚想要攀龙附凤不免有些看不下去就多言了,还请您海涵。”

“原是如此,也不算什么,不过是表达了小小的心愿罢了。”言罢,瞟了一眼笙歌,“你也起身吧,还有现在你们是本宫的人,本宫自然会护着你们一世富贵,一生无忧。”

三人都纷纷谢恩。

遂后,姒清便看着笙歌道,“抬起头来!”

笙歌抬头,他的眉目和烛阴相似,气质惠兰,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你叫笙歌是吧?”

“正是。”

“本宫允你跟随在本宫身边伺候。”看看你这份心里面,到底装着些什么。姒清心下闪过了一道算计。

第46章 棋逢对手时 求票票啊!

姒清心下闪过了一道算计。

心里忽而闪过了道盘算,遂而看向烛阴,“国师,怎么还在此处?”

烛阴没有回话,姒清似是感到对方身上传来了些许不悦的气息,扬了扬眉,挥退左右,少顷间,人便退下了。

“你真打算留着笙歌在身边伺候?”烛阴一开口就直指姒清让笙歌贴身伺候的事。

“正巧缺人照顾着罢了。”姒清回曰。

闻此,烛阴也不多言,“也罢。”他喟叹了一下,“您长大了,自有主见,本尊能见您有人照顾也是倍感欣慰,只是如此草率决定怕是不妥,若真想有人照顾,本尊定会竭尽全力去找寻所有青年才俊让殿下一一挑选都比之笙歌要好。”

这话越听,姒清就觉得越刺耳,怎么有一种要给她招驸马,成亲的意味?

“不必了,国师还是简要说说到此的来意罢。”姒清有些不耐的摇了摇手,做到上座上。

烛阴也跟随着坐在对面,正好在两人中间隔着个布着残局的棋子,便提起了兴致,“闲着也是闲着,公主殿下,来几盘如何?”

姒清似要看穿烛阴,定定的看着他,最终还是颔首,“可。”

“执白棋还是黑棋?”

“黑棋先手,本宫喜欢白棋后手。”姒清口言说着,手也早已经做出了决定。

烛阴深深看了眼姒清,和颜悦色的道:“却是公主殿下的风格,只是您小时可不喜欢下棋,哪怕本尊逼着你也是选黑,如今却不一样了。”

“这么多年了,镇守边关,上战场,百战百胜,可不是动动嘴皮子,靠着一身蛮力,靠的是这。”姒清优雅的一手压着衣襟,一芊芊玉手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有长进。”烛阴不吝赞美,看了眼那残局,下了一子。“啪嗒。”

他刚一下,姒清也几乎毫无考虑的下了一子。

烛阴见此,也只是淡笑了之,迅速放下一子。

少顷间,姒清吃了烛阴三子黑棋,烛阴也同吃了姒清三子白棋,整个残局的形式瞬间被二人扭转。

渐渐的,两人下棋的速度都缓了下来,“殿下这么多年远在塞外,一回来长进了不少。”烛阴静静的看着棋中的布局。

局中白棋,看似节节败退,却没退一步,都在黑棋的后边布下埋伏,稍有不慎就会全军覆没,也怪他之前大意,去了四子。

后边必须要更加谨慎,走一步看十步,切不可在行疏忽。

姒清也渐渐凝重起来,她本意便是打算诱敌入营,等到适当的时间再直接包围黑棋剿杀,不想,这进度才开始一小半就被烛阴给看清了。

对方互相都开始谨慎起来,走每一步都思考着后面会发生的任意的可能性。

时间飞逝,转眼便是两个时辰,二人在里面已经全心全意精神灌注在棋局之中。

徒留着桃花还有承恩在外边着急着,摄政长公主殿下和国师大人屏退左右,还在紫宸殿中呆了足足两个时辰之久,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自古便不是好事,更遑论这男未婚女未嫁的!

承恩急得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这要是出了点差错,估摸着他会先第一个被揪出来治罪。

承恩的脑中正在进殿于不进中来回抉择。

正欲硬着头皮踏入殿中查看时,就见何山大步流星的走来,承恩忽见救星,立马上前去。

“统领大人!”承恩立马上前行礼,一脸焦容,这模样让何山心也随之一跳。

“公公这是何事?”何山拧眉,莫不是长公主殿下出了什么事情了?

“事情是这样的,殿内殿下和国师大人不知作何已经在里边足足呆了两个时辰之久了,里面却没有一丁点儿的动静,奴才这心里深觉不安,却又没有殿下的命令不敢进殿查看,还请何大人可以进去瞧瞧!”承恩觉得自己可真是机灵,抱紧何山这一大腿,一会真要出事,他也不会是治罪最惨的那一个。

而且进了殿,惊扰凤驾,那也是使不得的,可何山却不一样,殿下赐予他随意进出紫宸殿的权利,他进去不会有事的!

何山却闻承恩道“殿下和殿内殿下和国师大人不知作何已经在里边足足呆了两个时辰之久了,里面却没有一丁点儿的动静”。

心中不由有些不可思议,同时也深皱眉头,这个承恩的小心思,他倒是看出了了,只是他直觉告诉他这个时候还是莫要进殿内打搅为好。

思来想去,何山终是担心姒清的情况,淡默的睨视了一眼承恩还有一直不语言的桃花才推门入殿。

殿内果真诚如承恩所言,悄然无声,可他是练过武的人,耳目非常人能比,微微动耳,他听到了一声声啪嗒啪嗒的声音。

这种声音出现,何山便整颗心都放了下来。他常年跟在姒清身边,在那段镇守边关的日子里,除却练武外,就是在闲暇的功夫左右手下棋。

有一次他因着好奇和姒清下了一盘惨败后,自此就对下棋的声音极其敏感,尤其这一声声的啪嗒啪嗒的声响,何山可以判断为何而为在里面没有任何的动静了,二人都沉浸在棋局之中,连他靠近都未曾注意到。

带他站在了姒清一旁许久,姒清才回过神来,面色不善,她若不是没有猜错的话,方才她是已经失去了神,整个神志还有精神都附在了棋局身上。原是想要“解闷”的结果还真是“解了”可长的一段时间呢。

烛阴因着姒清突然停下有些不满的皱眉,棋逢对手,没有什么比之还要让人兴奋的事情呢。

思绪重回,姒清也再无兴趣下下去了,她不知此时是何时,只记得她那桌上还有堆积如山的公文正待处理,也没有精力和烛阴郝下去了。

“国师大人,本宫还有事要忙,您请自便。”

“嗯本尊观这时辰也不早了,正巧也该回去了,不过殿下不想回摄政公主府吗?”

姒清沉思片刻,“也好,许久不曾回去,也要回去住住,总住在宫中时有不便。”

这不便除了行事上,自然还有各方的耳目,自己府上,一关府门,里边的事情还不得都是看她。

故而姒清便命令何山将那些待处理的公文搬入摄政长公主府中的书房。

烛阴见此蓦然开口,“正巧,本尊也要出宫一趟,正巧顺路路过殿下的府上,不如一起?”

“也好!便一起吧!”姒清对于烛阴的请求坦然受之。

第47章 暗中游湖会

姒清对于烛阴的请求坦然受之。

有免费的护卫,跟着烛阴,她也无需多考虑自己的安全问题。

烛阴见姒清已经应下,微微颔首,朝着殿外走去。

“咯吱——”承恩一听殿门开起,见着姒清和烛阴面色却并无大碍,衣冠整齐不由小小松了口气。

“承恩。”这清冷的一唤,承恩条件反射的朝着声音的源头点头哈腰。“殿下有何事吩咐奴才?”

“去准备一下,将今日所有的公文奏疏都搬去摄政长公主府!”姒清命令完后就跟随着烛阴的脚步去。

承恩领旨,进到里殿,挥了挥拂尘,随意指了两个看着机灵的小太监,“你,还有你,你们两个都跟着咱家走。”

“诺。”两人应声唯唯诺诺的跟在承恩身后。

那里承恩正指使着小太监搬运东西,这一边,青泉和何山都坐在马车外,互相干瞪眼,一个在外驾车,一个在外巡视。

马车内,姒清略微扫视了一番这里边,和上次坐上来的时候一样,这让她回忆起了那段格外耻辱的短短几个小时辰,姒清咬牙切齿的阖了阖眼,总有一天,她要将烛阴扮成婢女尝尝这种滋味!

大概行驶了大半个刻钟,“吁~~”青泉停住马,“殿下,摄政公主府到了!”何山道。

姒清缓缓睁开眼睛,“嗯。”她应声,正要起身,就见烛阴也起身,微微倾斜身体将姒清挡住。

“国师这是要如何?嗯?”姒清尾音轻轻一挑,对于烛阴的举动很是不满。

“今年的科举,殿下派人暗中提拔寒门之士,是想拉拢他们权衡贵族?”烛阴一开口,就一语成谶。

“本宫不懂你的意思。”这些都是暗中进行之事、不轻易让人知晓,但还是露出了些许的马脚,让烛阴调查了出来。

莫不是她的殿中不,她的身边,有烛阴的耳目?

姒清眼神越发的深沉,昭示着此次她定会在自己宫中的人进行一次大洗牌。

“殿下,本尊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相信你一定很感兴趣的。”烛阴微抿薄唇,勾了勾嘴角。

姒清眉头稍稍舒展,示意烛阴继续说下去,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

在马车外的何山见姒清久久未曾下马车,不由看了一眼青泉,眼含威胁,杀意渐渐滋生。

正欲拔剑之时,就见一双芊芊玉手挑起了车帘,赫然是姒清。

姒清瞄见何山正处于要拔剑的状态,又撇了眼剑拔弩张的青泉,淡淡摇了摇头,“走罢,进府好好瞧瞧本宫的长公主府。”

“是。”何山将卧剑的手放下,恭敬的跟着姒清朝着摄政长公主府内,走去。

摄政长公主府在未修建还是长公主府时,就已经恢弘霸气,里边之物无不是奢侈珍品,百花繁茂,一年四季皆争芳次第绽放。

修缮之后,面积比之从前可以说是更大了,整整翻了一倍有余,基本上将这整条街霸占了一半,索性修缮的时候不怎么动书房和主院的位置,姒清才得以在小半柱香内走到。

也的亏她有习武,若是弱女子,必定已经走的快虚脱了。

来之前,这里的一切都是承恩来管理,她进宫后,承恩也用顺手了故而也一起带走,此时这儿的管家正是先帝在位时的大总管——四喜。

姒清想着这四喜老公公在父皇在位时,鞠躬精粹,整整伺候了二十余年,是宫中的老人,故免了他一死,將他安置在她的摄政长公主府内做管家,讨些轻松活,颐养天年。

至书房。

何山将今日那些比较可疑的大臣都列出了个名单,姒清一一看去,只笔,斟酌了一番,在那名单上停停写写,时不时蹙眉,最终将手中的毛笔轻点了朱砂,在几个名字上画了个圈,在递给何山,“遣派探子,密切监视这几个人,尤其是以枢密史为首的这几位大臣。”

“是!”

“出去后,帮本宫去打探个消息。”姒清沉吟片刻开口。

何山听此屹立不动静等吩咐。

“去替本宫暗查,三日后是否在西湖举办一年一度的游湖诗会!里边的是否都是我大宋的一些青年才俊,还有一些因为被诬陷,科举被陷害的才华居士在其中!”

何山闻此也是一惊,西湖居然有一年一度的游湖诗会,他为何从未听闻过?难道都是私下进行?或者偷偷的做着一些阴暗的勾当?

何山当即领命。

这一件事情,她也正好听闻,据说这游湖诗会聚集了整个大宋有才华之人,还有一些她想要拉拢的寒门士族的忍在其中。

会想起在马车上,烛阴温文尔雅的将这个消息告知了姒清,姒清惊讶过后便是怀疑。

如若真有这么个诗会的话,朝廷也一定会派人前往,而偏偏,连皇家都不知道这个诗会,若真存在

那便说明了一点。

能在天子脚下举办如此“重大”的游湖诗会,且不被发现,筹办之人除了有钱以外,必定也会有“权”。

支配着下面的人,没有一丁点的风声传入朝廷。

整个大宋能这么做的人屈指可数,她首当其冲怀疑的便是苏焕,苏焕不臣之心早已经昭然若揭,如若不是没有露出马脚,她早就想办法处置掉自己这个“亲爱的”外祖父了。

现如今,是不急着揪出那“背后”筹办之人,当务之急是先行拉拢,想法子混入其中,暗中调查他们究竟意欲为何,顺便好好看看她大宋青年才俊之志!

这一边,苏行止已经在远行的路上了,身后还有一箱箱的金银珠宝,还有随从护卫的羽林卫。

苏行止全程在离开念瑶之后,一张脸基本都是臭的,上来搭话的将士或者跟随来一起前去的臣子,只要上来,都一一被苏行止的毒舌骂退。

一个人被骂,感觉委屈,两个人,开始幸灾乐祸,三个,四个只要和苏行止聊一句,都会被他那三寸舌莲给击退。

就这么,所有人都得出了一个结论,苏小国舅这是心情不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第48章 陈氏来找茬

故而,后边的路上都没有人去触他的霉头。

苏行止自是因为不愿前去,以此来表示他自己的不满之情。

此去,他必定要将那些蛀虫就出来,好好的折磨,以此来平复自己和念瑶分离之苦!

远在汴京的白念瑶莫名鼻尖一痒,打了个去喷嚏。

思此,苏行止露出了个机深诡谲的笑,让所有人不由脊背一凉。

是谁说苏大公子温柔可亲的?都是胡说八道!分明就是难以解决的魔鬼!魔鬼啊!!

简直和刚刚上朝那会子完全不一样,可以说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果真,这些有权之人都是里外不一。

苏行止没想到因为自己的情绪,在未来改变了所有人对他的看法……

汴京,国公府内。

陈氏用过晚膳后就已经迫不及待去苏行止的院子去找白念瑶的麻烦。

踏至院内,就见里边都是些贵重的玩意,有些是她儿在世时所没有的,甚至是她也不曾有的东西,心中不由开始记恨,她不曾想老爷居然偏心到了如此境界了!

“念瑶拜见二夫人。”念瑶和苏行止派人伺候她的婢女一齐行礼。

念瑶轻轻蹙眉

二夫人?一听如此称呼,陈氏就气的牙痒痒,她堂堂正统一品夫人,居然被一个小小的黄毛丫头,还有苏行止那个小贱种叫为二夫人,国公爷居然还默认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便一定要让那小贱种心爱的女人尝尝看羞辱她的下场是何等悲剧!

陈氏只顾着自己心中所想,却完全忘了自己早已经被禁足这一回事。

念瑶屈膝,却久久不闻陈氏叫自己起身,心知陈氏这是来着不善,是要趁着苏行止不在,跑来拿捏她的。

不过她怎么记着这个陈氏正在被国公禁足之中?擅自作主走出来想对付她,未免会有一些太心急了点吧?

念瑶微微眯了眯眼,对方不叫她起,她也就不起了,反正她个学舞的,这么做也就当是练练身姿。

陈氏见念瑶半天没有反应,没把对方处置,自己心里先是气了个半死,她正打算动手就见她从小到大的贴身嬷嬷对她摇了摇头。

“夫人,今日不宜如此,您忘了,您还正被国公大人禁足在院中,如今国公大人不在,要是回来知晓了,恐”一听嬷嬷的话,陈氏也冷静了头脑。

此时的确不宜动这女人,可国公此刻又不在府上,先将这女人教训一番再回去也不影响,这府中的下人在她多年的积威之下,谁敢乱嚼舌根?

陈氏的算盘打得可谓是啪啪作响。

故,她淡淡看了眼自己身边的嬷嬷,道“老妈妈不必担忧,本夫人自有打算!一会便会回去!”

见陈氏那一脸坚决的模样,嬷嬷叹了叹气,深知自己是劝不住了。

陈氏撇了眼念瑶,眸中迸射出怨毒的目光,“还杵在那儿做甚?还不快给本国公夫人奉茶!连这些基本的规矩都不懂吗?青楼出来的就是青楼出来的,不知礼数!”这些她可是都派人暗中查过了。

“是。”念瑶唯唯诺诺的应声。

见此,陈氏勾了勾嘴角,果真是个好拿捏的。

念瑶拿起旁边的茶壶,将茶倒入其中,递给陈氏,陈氏装模作样的轻轻抿了一小口。

“噗!这什么东西!这么凉的茶,大冬天的!你是想要本夫人喝了后伤寒吗?!”突然,她将那茶杯往念瑶的身上泼去,不料,杯子突然一滑,那劲直就掉在了陈氏的脚下,那“凉”茶泼洒出,直直溅在了陈氏的身上。

“啊!”陈氏惊叫一声!

“夫人!”嬷嬷立马上前查看。

“你这个贱人居然敢谋害本夫人!”陈氏立即开口死死咬着念瑶不放。

念瑶不卑不亢的道,“夫人,这茶水念瑶递给你之后就一直远离与你,怎么可能害您?这茶水分明是您自己手没有拿稳,掉下去的!”

“你你你!”陈氏被念瑶一指,一时之间气的无话可说,她刚刚明明是感受到了,有个东西击中了她的手腕,然后菜失手将茶杯弄掉的。

念瑶见陈氏这表情不由心下冷笑,陈氏心中的想法她还不知道?以前在青楼的时候可是见识了许多爱慕虚荣的女人这么羞辱婢女还有外室。

更何况,这大冬日里,这茶她在陈氏来之前烧好不久,刚刚倒出来必定是格外滚烫的,怎么可能会凉?一听就知道没安好心。

也的亏了苏行止送了个会武功的婢女跟随在她身边,才好轻轻松松破了陈氏的“阴谋”。此刻陈氏可以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是把自己给伤了。

“陈氏!本国公不是让你禁足在院中好好反省的吗?”这声音是苏焕?

陈氏一惊,“国国公爷,您回来了。”

“是谁把你放出来的?嗯?”苏焕凌厉的看向了嬷嬷,眸中戾气大放。

陈氏一个踉跄,差点儿跌倒。“爷爷您听我说妾身”

“够了!这府中的下人居然还有忤逆本国公命令的!赵管家!”

不待陈氏开口,苏焕就直接下了杀令,“将夫人放出来的那些个奴才统统杖毙!在西苑打!狠狠的打,务必要让所有人好好听听他们的惨样,免得不知道的还以为国公府,成了陈府了!”

说后,苏焕就瞧了瞧乖乖呆在“角落”的白念瑶,“你跟本国公来。”

“诺。”念瑶应声,眸中无悲无喜。

国公走前还不忘剜了一眼陈氏,冷冷丢下四个字,“好自为之!”甩袖离去。

念瑶也默默跟在身后。

陈氏一听,全身一个虚脱,要不是嬷嬷扶住了她,估计就这么跌坐在地上了。

她心疼啊,看守她的那几个奴才可是她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心腹,苏焕你不仁在先,就不怪本夫人日后不易!

念瑶跟着苏焕来到了书房,房门关上,苏焕严密的审视了一番念瑶,眼神晦暗不明的道,“你跟了行儿多久了。”

“我父母死的那一天。”

苏焕眼眸一缩!如此说来,白念瑶是看见了当年白府的一切了!苏焕眼神中迸射出强烈的杀意。

第49章 传召白念瑶 上

龙凤未呈祥仙如画第49章传召白念瑶上苏焕眼神中迸射出强烈的杀意。

白念瑶仿若感觉不到这一抹杀气般,仍旧恭谨的站着,“国公爷不必忧心苏小国舅,念瑶不会对她如何。”

“是么?”苏焕不信的哼了哼声,不由深深看了眼白念瑶。

苏焕声音一沉,“能够对自己灭族仇人如此,你有什么资格来保证行儿的安危?”

闻此念瑶嘴角微微一勾,在眼底的深处有点点滴滴的阴冷。

“就凭奴家心悦与苏大公子啊。”念瑶笑颜如画。

苏焕扫了一眼念瑶,一想到苏行止那日在书房说的话就想掐死他。

不紧留着白家的女儿这么久,还自个儿动了心,真是孽缘啊!

苏焕深深的吸了口气,再次看向白念瑶,“今日本国公是绝不会让你这一大把柄苟活于世,来人!给本国公斩草除根!”

就在暗处出来了个黑衣人,刀锋直指念瑶的心脏,“砰!”只听一声,门外的侍女踢门而入,将自己的腰带一松,随而是武器拔出的声音,赫然,那腰带是一软剑,很快便是刀剑相撞的声音。

苏焕见此神色一黑,杀意暴涨,居然敢闯他的书房找死!“大胆!你居然敢擅闯书房!给本国公”杀!

杀字还没有出,就见那婢女甩出了一个腰牌,“国公爷,奴婢并非有意如此,是受了国舅爷的命令,刚刚有宫中的人来,传召白姑娘。”

传召白念瑶?宫中的人,除了他那好女儿留下来的祸害刘姒清,还有谁?

闭着眼睛都能猜到是她。

刘姒清要找这女人意欲为何?

但在这之前,他一想到苏行止在这个迟早成为他大业绊脚石的女人放在身边,他的心肺就快被气炸了。

苏焕眯了眯眼,忍着煞气挥了挥手,让黑衣人退下,眸中一闪而过一道精光,先暂时放过这两人一把,正好,他可以利用此时办件事,呵呵呵呵

苏焕扫了眼那婢女,在扫了眼白念瑶,突然咧开了笑颜,“既然是宫里来人,瑶儿啊?还不快去准备准备换身得体的衣裳进宫拜见!”

一提起衣裳二字,苏焕的笑容越发的诡异起来,白念瑶只觉自己背后一寒,听到苏焕开口,自是迫不及待的离开。

这种地方,多待一刻,就多一份威胁。

待到白念瑶的身影不见之后。

苏焕阴狠的扫了眼暗处的地方,“还不快滚出来。”

“主子。”

“真是个废物,刚刚连个女人的软件都挡不住!要你何用?嗯?本国公记得你妻子刚刚生了个儿子呢”

“主子赎罪!”黑衣人一听,连忙跪地磕头求饶,四肢都在紧绷着,说明格外的害怕。

“呵呵,本国公也没说什么,慌什么呢?去帮本国公做些事情,将功折过。”苏焕定神看着他。

“但凭主子吩咐!”

“很好,去,將这个瓶子中的药粉,神不知鬼不觉的抹到白念瑶要换到衣裳上去。”苏焕笑意盎然的道。

黑衣人想也没想便接住离开。

见人走开,苏焕深邃的眸光流转,呵,真以为他会放过他吗?

没法做到他要做的事情的人,从来都没法活下去,好好感受这最后的一次任务,很快就会和你的家人团聚了。呵呵呵呵

第50章 传召白念瑶 中

黑衣人想也没想便接住离开。

见人走开,苏焕深邃的眸光流转,呵,真以为他会放过他吗?

没法做到他要做的事情的人,从来都没法活下去,好好感受这最后的一次任务

没法做到他要做的事情的人,从来都没法活下去,好好感受这最后的一次任务,很快就会和你的家人团聚了。呵呵呵呵

至于那药粉,虽说不是什么致命的毒药,但也是一种能让人难忍,身上长疹子的药草,发作起来和天花不无两样。

到时候,只要一发作,白念瑶肯定首当其冲,在劫难逃,被姒清拿来当靶子,至于……行儿那里,到时候只要把事情全部推给刘姒清,把仇恨转向她,他的这儿子对于他的大事就会更加上心。

呵呵呵苏焕将这一切精打细算的清清楚楚。

侍女带着白念瑶到换洗衣裳的地方,她们前脚刚到,后脚就有人跟上,来者是赵管家,他的一旁跟着位婢女,手中还提着个托盘,上边还有女士的衣裳,不用多想是苏焕派人准备的。

“白姑娘。”

“赵管家。”白念瑶点了点头,福了福身。

赵管家笑眯眯的道:“白姑娘,宫中的那位传召,您切不可穿着随意,故国公大人特命小人前来给您件名贵的衣裳前去。”

白念瑶见此,第一个反应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白念瑶故作欣喜多姿态,刻意忸怩了一番到:“奴家谢过国公爷了。”

见念瑶这幅欣喜的模样,赵管家面上笑容满面,内心里却不忘在鄙夷念瑶。

蠢货,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真不愧是青楼来的货色,真是没见过世面,区区一件贵重些的衣服就让他激动成这样,要知道,这衣服还没有宫中一等婢女的布料好呢,哼哼,他得將此事回去禀告老爷。

待到赵管家的身影消失,白念瑶才扫了一眼那托盘上的衣服,放在鼻尖微微一嗅,就闻到了一股奇异的气息。

有些甜,有些涩,不是普通香料的味道,虽然不知是什么,可世界告知她,此物必定是不利于人体之物!

念瑶她本身就聪明,一闻到这衣服有问题就联想到想要对她于不利的苏焕。

苏焕恐怕是想借她之手,对付他人呢……

“白姑娘。”那“救下”白念瑶的婢女轻唤了一声。

白念瑶淡淡看了眼那婢女,“你叫什么?”

“奴婢勾月。”勾月一板一眼的回答。

“你就是苏行止留下来监视我的?”

“是亦或者说不是,奴婢只是奉命来协助苏大公子罢了。”勾月答道。

念瑶点了点头,正准备询问一些事情,就被勾月先一步开口,“这衣服上下了些东西,您莫要触碰,奴婢去将这衣裳解决掉。”

说罢,勾月就打算上前去,手就要触及那衣裳之前就被念瑶拦住了手,“莫要处理掉,这件衣裳要是不见了,反而会更麻烦,倒不如将计就计”白念瑶眸光,一闪,看向勾月,做了个附耳的手势。

勾月上前,听后点了点头。

就这样,过去打大概小半个时辰。

要是没有什么梳妆打扮,或许还会更快一些。

第51章 传召白念瑶 下

要是没有什么梳妆打扮,或许还会更快一些,出门的时候,白念瑶的身上换上了苏焕派人送来的衣裳,就这么明晃晃的穿了出来出府去。

暗中的人将所看到的一切带回去给苏焕,苏焕闻厚,狠戾的一笑而过。

至车辇,白念瑶才看了眼勾月,“你,用的不是真容。”这句话,不是否定是肯定。

勾月眸底一抹惊讶一闪而过。

她收到过命令,不必隐藏也会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因为易容比较好潜入,这张脸和这个假身份早已经有人处理过。”

念瑶也不再说话。

过了半刻,念瑶撩开车帘,侧目发现这辆马车的行路是和宫中背道而驰。

“这是去何处?并非去皇宫之路。”念瑶机敏的道,眸中含着谨慎。

“殿下如今搬回摄政长公主府,故而就没有去宫中。”勾月答道。

原是摄政殿下找她,虽说她早已经有猜到是她,不过摄政长殿下要找她做些什么?难道又是苏行止?

摄政长公主府内。

自从姒清重新搬回这里,各大官员无一不来送贺礼,恭贺姒清搬回府中,公主府的门槛都快被踏断了。

更不乏一些大臣带着自家的儿子前来拜访,在如何说,姒清都已至成婚择婿的年龄了,要是能被看上成为驸马,莫说光宗耀祖,荣华富贵,单单是她的实权就已经很是吸引人了。

故而,便有许多人都动了歪心思。

不过,这些人自然是礼进了府,人全部都被卡在门外了。

大门很难进,白念瑶来此的时候是从摄政长公主府后面的侧面。

勾月在前面领路。

姒清在书房中,沉心练字,她的书案上,还摆着一个密送来的信件,在末尾还写着行云流水般的三个字,苏行止。

何山静守店外,闭目感知四周,听到两个一轻一重的脚步声,当即手放在腰间,睁眼。

“何大人!勾月带了白姑娘来复命。”勾月朝着何山单膝下跪抱拳行礼。

何山点了点头,看了眼念瑶身后的女子,当即想到那日有见到过,确认无误,侧身放行。

勾月看向念瑶,“白姑娘,请。”

念瑶点了点头,朝着书房走去,勾月走在她的后头,并未进书房,也是在外边等候,并主动关上书房的门。

进了书房,白念瑶行了个标准的礼,“民女拜见摄政殿下。”

姒清停笔这才抬眸,瞧见念瑶哪怕是行礼也格外的妩媚动人,“你,果真是个妙人,免礼吧,这没有外人,不必多礼。”

“遵旨。”念瑶起身,微微低着头垂眸。

姒清不缓不急的开口,“知道本宫为什么要你来此吗?”

“念瑶不知。”她怎么可能会知道。

姒清言简意赅的道:“是本宫的好舅舅传信给本宫,要你来本宫这‘小住’几日。”

念瑶:“”说是小住。别以为她不知道,是小住到他回来为止。

苏行止什么心思,这几年来她自己可是一清二楚,心里通透的很。

见念瑶没有回话,姒清自顾自道“不过,如此也好,来了本宫这,苏焕也很难动你,至少性命无忧,行止他临走前还是担忧着你呢。”

到了后面,姒清不忘调侃念瑶一番。

念瑶拧眉,说好听点,这是担忧,难听点就是担忧他趁着他不在走掉了。呵,理由总是这么冠冕堂皇。

“殿下,念瑶有件事想告知您,关于国公爷。”念瑶有一叉开话题。

不过一听此话,姒清也乐得岔开,故作了做手势,示意她继续讲下去。

第52章 笙歌竟懂医

姒清也乐得岔开,故作了做手势,示意她继续讲下去。

“奴家的这身衣裳是国公爷给奴家的,在穿上前,奴家闻到了股奇异的香气。”念瑶道。

“哦?”姒清脑袋灵光,轻轻一动。便猜到了苏焕的阴谋。

他十有八九是想借着白念瑶的手,暗中对付她,若是中招,也想不到苏焕头上,第一个解决的就是和她“亲近”的白念瑶。

姒清稍微思忖片刻,道:“何故告诉本宫这些?”就算是因为苏行止,也不会告知她这些。

“因为国公爷想至奴家于死地,奴家可不会坐以待毙,自然要想法子护住自己的性命,公主殿下是为不错的人选。”念瑶认真的看着姒清。

姒清良久不语,突然,便笑了起来,“呵呵哈哈哈哈白念瑶,你可真是个聪明的女人呢,莫怪本宫的舅舅会对一个威胁他自己存在的人手下留情,再到现在的死心塌地,有意思有意思!”

姒清“啪啪啪。”鼓起掌来。

在门外的何山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里边,师妹这是怎么了?竟笑的如此开怀。

很快姒清就止住了笑声,“那么现在依你所言,本宫只要接近你就会中招喽?”

念瑶摇了摇头,“在此之前,国公爷并不知道,念瑶的衣物里边其实有一件和身上类似的衣服。”

“你就不怕被人戳穿了。”

念瑶斩钉截铁的摇头,“不会,虽说念瑶清楚国公爷必定会派人守着确认念瑶穿上这衣裳,可毕竟不会直勾勾的认真看,顶多瞧上一眼,而偏偏只要这一眼,也就足够了。”

姒清笑意盎然的道:“那你可知苏焕在那见衣裳上动了什么手脚?”

她也有些好奇,苏焕要对她做些什么,不过闭着眼睛都能猜到八成是要毁了她,毕竟,她可是块非常大的绊脚石呢。

“念瑶将那衣裳上气味最浓郁的地方用布条包住,让勾月用匕首割下。”说着,朝着袖中摸索了一番,拿出了个小包裹,“就在这里边。”

念瑶将东西承到姒清的面前,放在书案上。

姒清小心翼翼的将那布条掀开,微微低头,轻轻嗅了嗅,的确是个奇怪的香气,说不上的感觉,不过闻久了让人感到异常的不适还有一种诡异的不安感。

姒清不动声色的将那衣裳的一角重新包裹起来,眸光流转,“本宫的外祖父既然想这么做,那么本宫要是不让他如愿以偿的话岂不是不孝了,何山。”

姒清对外轻声唤道,何山进殿请命。

“去暗中派人将神医请来,速去速回。”既然要来,就要来真的,将计就计。

正好,可以利用此次的机会,将摄政长公主府上一些“不干不净”的人全部都清理干净,还能借着这个机会去一趟烛阴所说的那游湖诗会,如若时间允许,还可去一趟西岭。

真是何乐而不为呢。

片刻后。

何山带了“神医”前来。

此“神医”不是他人,正是笙歌。

姒清拧眉,看向何山,“怎么回事?”

“属下运功前去神医院中,并未瞧见神医的身影,反倒是瞧见了笙歌,却见他自己自荐前来,便带来了。”何山解释道。

笙歌行礼跪地,“殿下,笙歌在进宫之前,曾和老神医习过医术,可以为您尽些力。”

第53章 将计就计罢 上

姒清审视着笙歌,面色微沉。

“还请殿下给奴一次机会。”

念瑶看了看姒清,又看了看笙歌。

自称奴?莫不是摄政长公主殿下暗中圈养的男宠?

瞧着小脸的模样,还真是绝色啊。,不过摄政长公主居然会干这种事情还真是令人惊讶。

姒清见念瑶的目光越发的戏谑不由轻蹙眉头,这眼神为何如此的奇怪?

姒清并未多想,转眼轻轻一抬手,何山点了点头,出去将门关上,“上前来吧。”

“诺!”见姒清同意,笙歌欣喜的上前,“还请殿下出示手腕。”

姒清淡淡开口。“本宫无事。”

笙歌:???那找神医前来所为何事啊?

姒清将一个包裹好的小布条递给笙歌,“本宫要知道里面的衣服上涂抹了何物在里头。”

笙歌慎重的接过,心下转念一想,原来摄政殿下无事啊,他心头顿时觉得松了快石头,同时又有些失落。

笙歌缓慢的揭开那外边的纱巾,将那绸缎放在鼻尖,轻轻一嗅,片刻之后,笙歌神色激动的看着姒清,速度迅速将这绸缎给重新包裹好,并丢在附近的火炉之中。神色愤怒,“殿下,是何人要害殿下,竟用如此恶毒的手段!”

见笙歌表情如此激烈,姒清也知道,这东西十之八九是能置人于死地。

“这是何物?”姒清的声音不怒自威。

“此物名为天女草。”

姒清做了个手势,示意笙歌继续说下去,“这天女草有香甜苦涩的气息,此草样貌吸引眼球,但却有毒,触之即发,发作起来不会立刻死去,而是有三至五年的缓期,发作期间就如同得了天花病一般,且这气味闻久了对女子的身体也有极大的损害,可见下毒之人用心是多么的险恶。”

不要她立刻死,却造成她染病的样子,一但她中招了,派来御医诊出是天花,恐怕这摄政之职会立刻流落居心不良之人之手,而她到了最后也会死的神不知鬼不觉。

苏焕打的可真是好算盘!

姒清道:“兹事体大,此事你应该知道要烂到肚子里去,若是让本宫听到些闲言碎语”剩下的话,明眼人都能听出化外之意。

笙歌立马下跪,“殿下,奴对殿下的心意日月可鉴,绝不会透露半分。”

姒清满意的点了点头,“你先下去吧,从现在起,本宫可是突然间‘病倒’了,无人知道原因何在。”既然做戏,就要做足了,力求完美,不留纰漏。

“诺。”笙歌行了个大礼依依不舍的退下。

见笙歌离去,姒清看向白念瑶,“你应当不介意本宫委屈你几日吧。”姒清笑颜如花。

念瑶摇了摇头,“念瑶岂会有此等想法。”

姒清不言,不会有此想法?那还真是不太可能。

不过谁叫苏行止离去前还不忘利用她一把呢?她可是个爱睚眦必报的小女子。

姒清眯了眯眼,念瑶上前距离姒清还有三步之遥时,“哗啦!”只见姒清突然将面前的东西,全部甩在地上,运功将自己的脸变得通红。

在外边的何山第一时间冲进殿内,“殿下!”见着姒清一脸痛苦的模样立马上前扶住她。

“来人,将这女人抓住!胆敢明目张胆行刺长公主殿下!”

第54章 殿下又出事 上

“来人,将这女人抓住!胆敢明目张胆行刺长公主殿下!”何山眸中满是煞气,凶狠的看着白念瑶。

如若不是姒清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无事,要不然他早就一刀先将她抹杀。

暗处立马来人,将念瑶抓住,“冤枉啊!冤枉,奴什么都没有做!你们快放开我!”

念瑶失声喊着,神色振奋,似是真的害姒清如何,被人冤了的神情。

“把她的嘴堵住,待下去!”何山语气冰冷,见那群宫女太监不是跪着就是求饶,居然没有一人去情太医,不由火冒三丈,“都愣着这做什么,还不快帮摄政长公主殿下去请御医!”

承恩反应最快,一个起身,脚上似是绑上了离弘的箭般飞奔入宫。

摄政长公主府瞬间乱成一团,各方的人派来的细作都留了个心眼,没一会儿都各自去禀告自己的主子。

他们报备的愉快,暗中的人也盯的甚欢。

承恩在去御医院的路上磕磕撞撞,一路走来,可是惊煞了所有的宫女太监,承恩可是摄政长公主的太监总管,如此姿态,不外乎只有一个原因,摄政长公主殿下出事了。

各个都不敢多言,做着手中的活,要知道,在这宫中,最忌讳的就是好奇心,俗言道:“好奇害死猫”。不无其中的深意和道理。

承恩急冲冲的冲进御医院,许是太着急,没有看前边的路,和一人撞的结结实实。

对方明显是会武的,面对承恩的横冲直撞,很快就稳住了身子,倒是承恩自己踉跄了一番。

“谁何人如此大胆拦着本公公!”承恩揉着自己的脑袋,看清前边的人立马行李,“青泉大人!奴才刚刚多有冒犯得罪了,实是公主殿下等不得人了,奴才容后在赔罪。”

青泉扬眉,冷漠的摇了摇头,让入,“殿下要紧,公公还是快些。”

承恩欣喜的,点了点头,“院正何在?!”

“欸?老夫在此。”承恩无法多想青泉为何在此,只是上前就将老院正飞速的朝着宫外的方向拽去,老院正神还没有缓过来,就已经呗承恩拖到了外边。

“承恩公公,您慢些,臣的老腰啊哎哟”

承恩见此,言语飞速,“哎哟,老院正,奴才我都没有叫呢,如今这情况,慢不得慢不得啊!殿下都晕倒了!”

听此,老院正也知其中轻重缓急,忙将自己调整好,喘着气跟上承恩的速度。

在不远处的青泉恰好将这听如耳中,习武之人,耳目与常人而异,自是可以将方才之事听个清楚。

青泉心中暗自震惊:摄政长公主殿下怎么前儿个过敏刚好,方才搬回摄政长公主府上,怎么这会子又晕倒了?不对,其中必有阴谋,需速速禀告国师大人!

说来时这时快,青泉刚刚路过御花园,就瞧见了烛阴百般聊奈的丢着手中的鱼食,看着池中鲤鱼相争,似是找了迷。

青泉一蒙,他好似记得国师大人应是在宫外的国师府上,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宫中了?

怪哉怪哉!有时候国师大人真真是让人惊异。

第55章 游湖与诗会 上

青泉一蒙,他好似记得国师大人应是在宫外的国师府上,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宫中了?

“有事别憋着,看着本尊就过来,别傻站着跟木有人似的。”烛阴注视着池中。

“国师大人!”青泉恭敬的行礼。

烛阴温和的应了声:“嗯”,随后瞧了眼青泉,又道,“何事见你如此慌张?”

青泉踌躇了一番,“今儿个属下去御医院领国师大人所要的药材,瞧见承恩慌忙前来”

青泉说到这停顿了一番,烛阴也不急,悠然自在的投着鱼食,刚刚抓了一把,又听青泉道:“急召御医,听闻摄政长公主殿下晕倒在公主府上,似是中毒。”

烛阴的手一顿,“哦。”他温声的换了一声,青泉见烛阴没有关心的意思,不由皱眉,难道国师大人对长公主殿下没有意思吗?可又不对啊那么怎么听了这消息一直都没有着急呢?

青泉的面上悄咪咪的浮现了八卦之光,不会很快就下去了,他可没有狗胆让国师大人瞧见他的小心思。

不过青泉并未发现烛阴抓着鱼食的手一顿,“若是没有其他的什么消息就下去吧,别扰了本尊的雅兴。”

“诺!”青泉抱拳,退守在外。

-

摄政长公主府上。

摄政长殿下面见了白念瑶后,就不省人事,白念瑶被关押入公主府地牢,此事发生,府上有许多下人都被何山以各种理由打杀。

这也是姒清的一大目的,借用此次机会,将摄政长公主府上的细作都清理掉,简直就是名正言顺,府们一关,谁又知道里边发生了些什么呢?

承恩带着御医急急赶来时,姒清已经在塌上发着“高烧”,把完脉后,御医摇了摇头,这是无法医治的表情啊!

没有人知道姒清这所谓的高烧是提前吃了,笙歌给她送来装病的药的效果。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长公主殿下“中毒”昏迷不醒的消息,很快就惊动了宫中吃斋念佛的太后,太后明令,贴皇召,只要可以治好长公主,便赏黄金万两,保三代荣华富贵,并斥责御医院都是废物,如若让姒清有个三长两短统统陪葬!

这是这么多年来,皇太后第一次发怒。

小皇帝想要来探望一番,奈何群臣皆不肯,毕竟长公主殿下究竟何故昏倒不明,要是传染到陛下就完了。

姒清手下的大臣皆是忧心忡忡,殿下出事,他们第一个不好过。

只不过来的人,礼都被何山收下了,人却没有踏入摄政长公主府一步,以至于,从姒清昏倒到现在,短短几个时辰没有人知道她的情况。

正在被众人担心猜测的某位殿下,此刻正趴在自己床塌上吃着荔枝,那样子有多自在就有多自在,吃下一口还还回味了不久。

“殿下,国公党那似乎开始有动作了。”何山进来,看着姒清吃着荔枝淡定的道。

其实刚刚他见姒清昏过去的时候,心中焦虑不假,可一靠近她的时候,就感觉到在触碰到的时候有一张纸条塞入他的手中,自那个时候何山便知道姒清无事。

既然她要演戏,他这个做下属的自然是要奉陪到底。

“呵,本宫还有几年的“寿命”,他就这么迫不及待了?真不愧是本宫的外祖父啊……”

“殿下,后日的游湖诗会?”何山寻思着,姒清如此的话,估摸着是无法前往那里了。

“自然是要去的,要不然,可就错过了面见我大宋才子齐聚的大好时期。”姒清拾起一颗荔枝,慢条斯理的扒着壳。

里边鲜嫩的果肉晶莹剔透,让姒清口味大开,不由自主又多吃了几粒。

“那属下前去准备一番。”

姒清颔首,“本宫此次会以男子的身份出席,莫要让人察觉到本宫的身份,届时,本宫会以烛阴多名义出席。”

“是!”

在房梁之上的某人:“”

某人叹息了一下,转身离去,只有一阵风拂过,没有丝毫的痕迹。

姒清似有察觉,朝着房梁多地方看去,上边却没有任何的人和存在,仿佛她刚刚所感受到的一切都是幻觉一般。

姒清拧眉,不在去想。

就这么一晃而过两日,朝中的朝局不得不说那叫一个乱字,刘展还是稚子,能做主之人除了皇太后别无他人,更何况,苏焕绝不会放过这个把握政局的大好机会。

这一两天的一切都在他的情况下发展,可就在重要部分,半路却杀出了个程咬金——烛阴。

这次他暗算姒清“成功”,得意忘形的同时,居然忘了烛阴也身负摄政之职,打算去找他那身为皇太后的女儿助他一臂之力,不曾想她居然被烛阴那个老东西送去了皇天寺!

果真是难缠!苏焕咬牙切齿。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离自己最近的权利被烛阴半路收回,此刻朝中大局霎时间都偏向了国师党。

而如今,姒清党下的大臣,都以赵廷之马首是瞻,如今这局面,都已经快乱成一锅粥了。

众人心思各异,连身为稚子的刘展都感觉到了一股难言的诡异感。

姒清不在呀身边,刘展似乎更加自觉了一些,那些曾经需要姒清在一旁拿着戒尺监督刘展才会乖乖去读的诗文,现如今他却自个儿读了起来。

似乎是因为苏焕在烛阴出来之前的那些作为,让他稍微明白了些什么。

何山将这些事情一五一十汇报给了姒清,姒清沉吟不语。

半晌,“如此也好,也省的本宫多费心思了,只希望此次可以让阿展感受一下那种被人控制成为傀儡的感觉。”姒清微微莞尔,“何山,笔墨伺候,本宫要修书一封,交给烛阴!”

在她得“绝症”的期间,烛阴没有派人来过一次,她也不傻,十有八九也知道她无事,懒得做这些表面的功夫。

既然如此,她也不介意给烛阴找点事做。

“今日游湖诗会在何时开始?你前去讲次修书交由烛阴时,让他写一封举荐信。”

何山点头,示意明白,然后开口:“在午时之后。”

午时之后?离那时候还有两个时辰的时间呢……

第56章5 游湖与诗会 中

“在午时之后。”

午时之后?离那时候还有两个时辰的时间呢……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姒清卧在床塌上,单手支额,昏昏欲睡,“咯吱——”,只听细微的开门声。

姒清睡眼惺忪的睁开双眼,她按按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果真是最近太累了吗?只是单单的卧了会就睡着了。

姒清感觉到除了何山外还多了位“生人”的气息,姒清抬首,就见何山来到她的跟前,身后还跟着烛阴。

她眼眸一黯。

“殿下。”何山抱拳,烛阴只是象征性的笑了笑,找了附近的位置,舒舒服服的坐下。

“摄政殿下这两日来过的可比本尊好多了,也不看看本尊那堆积如山的文书,瞧着头都大了,而您却在这里享受着荔枝。”烛阴的语气中充满了不满。

也是,他这个做国师的,一日都要睡到日上三竿,上朝纯属看心情,偶尔也就皇帝召唤算算卦什么的,这一两日估计也快忙成狗了,不然不会一来话语中就可以让人感受到滔天怨气。

姒清扬眉,“还真是辛苦国师大人了,给荔枝,当作犒劳您老。”她给了个何山眼神暗示。

何山面无表情的将姒清面前的那一盘荔枝递给烛阴,烛阴并未拒绝,随意拿了一粒,剥开壳,放入嘴中,“暂且就先将这事搁置一旁吧。”烛阴眯了眯眼,优雅的吐核。

“东西呢?”姒清算算时辰,也没有什么功夫和烛阴在这里打太极了,故,直奔主题,不言废话。

烛阴在袖中摸索了下,就拿出一枚玉佩。

姒清见此眉头紧锁,她不是要举荐信吗?怎么没有信?姒清条件反射性的看了眼何山。

见何山摇了摇头,自知这些又是烛阴的主意了,何山必定会将她的话带到,至于履行之人如何,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国师大人这是何意?”

烛阴声若玉石相击“殿下独自一人去行乐举,怎能少的了本尊?这游湖诗会,每年都有人送去本尊的国师府上,只是本尊每年都没有去罢了。”

姒清见烛阴似乎还未说完,静候下文,但面色却有些许难看,不用猜也知道她心下不爽烛阴所作所为没有按照她所想的计划进行。

“与其让本尊写信,浪费本尊的墨水,还不如本尊亲自带你去。”

“呵呵。”姒清对于这个解释并不受用。

“这枚玉佩,本尊见殿下也未有过玉类的挂件,故而便顺手带了个,传闻玉能驱邪,助运,是个好东西,还望殿下能够收下。”

姒清看着那枚玉佩,很普通,没什么特别之处,连外边随随便便买的一些比较次的玉佩,都比烛阴所给的这一玉佩样貌好的多得多。

姒清心下不由一想,烛阴这老狐狸莫不是在这玉佩里边加了些什么,想要整她?会给她送东西的人大多都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烛阴见姒清迟迟不接过玉佩,面上的温笑也微微收敛了一些,明显是有些许的不悦了。

姒清顿时毫无迟疑的收下那玉佩。反正也不管了,发不了一拿回来就把她封起来,不然的话,让烛阴面上不好看,不想合作了,那便是缺少了一个盟友,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能忍这人脾气就忍着,俗话言:忍字头上一把刀。虽然很不愿意让烛阴带队,可也不得不说这个方法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方法。

他带着她去游湖诗会,总比她自己带着信去来的好。

“那本宫届时以什么身份前去?”言此,姒清就想到前些个日子扮成宫女的事情。

此事每每回忆起来,姒清的脸就黑了,现如今,一说和烛阴出门,她都要三思而后行,怕步入后尘。

“以本尊徒弟的身份。”徒弟?这倒是不错。

姒清点了点头,“那么事情说完了,你我都无异议,应当不介意本尊留此用膳吧?”烛阴说着也已经移步膳了。

姒清嘴角微微一抽,心下不由不悦,她这个主人都还未曾开口,他就这么随意的就走了,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哦,对了,殿下难道不知道,国师府比邻摄政长公主府吗?您那片后山还是我分出来送你的。”烛阴说完也不看姒清的脸色就出去了。

“他说的都是真的???!”姒清脸一下青一下黑。

何山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这事情自前日他就发现了,一直以为摄政长殿下夜已经发现许久,他还奇怪为什么姒清会不觉得气愤,原是才刚刚知道此事啊

“那殿下”打算如何?这脸色可真是何山认识姒清这么久了第一次见如此精彩的表情。

不过不论是谁,知道自己隔壁住了个材狼虎豹,心里都寝食难安,即使那材狼虎豹不常在家中。

“不必管了,将那人好吃好喝先给本宫供着,等哪天没用了,呵呵。”

何山听此脊背一寒,退下。

午时不过转眼之间,姒清也早做准备,将自己“伪装”好。

她将自己的一头乌发高高束好,用一根朴素的玉簪子固定,身着一身白衣的男款衣裳,自然在身这衣裳之时将自己当胸给束好,如今看着一马平川,还有男人的喉结,再加上姒清常年在战场与身俱来的血性

一切都处理好后,镜中倒映出一位英气绝美的美男子。

烛阴是个会享受的主,趁着她在准备的期间,没少提一些要求,在凉亭里舒服的躺着,府上的下人毕竟不识得烛阴,故而伺候归伺候,心里面却不贫的很。

瞧着这男人的长相不错,估摸着就是和笙歌郎君一样是殿下圈养的男宠,但这脾气还真大!一会要这一会要那。

久而久之,来伺候的下人也懒得理烛阴了,烛阴也不生气,就这么温和的笑着。

直到姒清出来为止,他的笑容都没有变过不过看久了就会觉得有些渗人。

“殿下,贵府的待客之道,本尊算是有所领会了。”烛阴笑而不语。

姒清:???刚刚出来的姒清不明情况,。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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