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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兴之所》


第一章 王文章

2015年7月11日,晴!

中国,海南,三亚!

湛蓝的海天下,一片银色海滩前,一个仅穿着一条印有一个大大的S的红裤衩的男人呆呆的看着大海,忽然,只见他张大双臂深情的喊了一声“大海啊,我的丈母娘,你把我的媳妇藏那去了?”

如果熟悉他的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怀疑自己是认错人了,这人只不过是和王文章长的一模一样的家伙罢了,因为那个文静的几乎有些愐恬的王文章恐怕就连睡梦中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不错,这个人叫做王文章,他的曾祖父在前清最后一界科举考试中高中秀才,据说写得一手好文章,而且老爷子对儒家学说那一套极为看重,他想要自己的后辈将儒学这一套继承发扬下去,可惜他还没来得及施展抱负,辛亥的枪声打响了,紫禁城的那位皇帝空余皇帝之名,已然失去对国家的统治。老人做为一个饱受儒学熏陶之人,对前清可以说有点愚忠,对革命自然也是抱以怀疑的态度,老人不知道没有皇帝的中国还能叫中国吗?没有皇帝,他连是站着还是坐着都不知道了,这日子要怎么过?凭老人的学问,在那个动荡的年代谋个政府职员的差事绝对没有的问题,但出于对革命的反感,老人没有选择出仕,他回到了四川老家,在农村办了一家私熟,以教书育人为生。那个年代,是中国极端黑暗的年代,用饿馁遍野来说也不为过,百姓饭都吃不饱,哪里还有钱供子女入学?老人学费收不了多少,还拿出自家微薄的积蓄接济学生,可想而知,老人的日子会多么的艰难。没几年,老人的私熟办不下去了,于是他便将所有心思花在自己的儿子身上,希望儿子可以继承自己学问。

儿子长大了,九一八发生了,日本人开始了对中国的侵略!如果说老人对革命是持怀疑态度,那么他对日本的入侵则是深入骨髓的仇恨!老人始终觉得,中国的问题,只能由中国人自己解决,任何国家企图蚕食、瓜分中国,那就是整个华夏民族的敌人,凡我华夏子孙,皆应齐心协力共抗外辱。那时的他空有报国之心,却手无搏鸡之力,于是他将满腔报国之心传承给了自己的儿子,为儿子请来一位杨氏太极的传人教授其武艺。半路出家的儿子在武学之上竟有极大的天赋,三年后便将老师一生所学尽数习得。而后,老人亲自将儿子送入了军队。儿子在川军效力,来来回回打了无数场战斗,却始终是在和川人自己做战,这和老人及自己的初衷完全不同。每当看着一个个同胞死在自己人手上,他觉得很迷茫、不解,就在他生出作逃兵的念头之时,卢沟桥的枪声打响了,日寇发动了全面侵华战争!值此国家、民族面临生死存亡的关头,川军宣布接受国民政府领导,出川与日寇做战!打了数年内战的他,得知要赵前线打国战后,毅然放弃了做逃兵的打算,随着部队第一彼出战抗战。抗战胜利后,内战又开始了!在一次战斗中,他所在的部队战场起义,加入了人民解放军,后来他又参加了抗美援朝……

所谓近诛者赤,儿子戎马一生,孙子从小所见铁血的军旅生活,最大的愿望的当然便是从军,保家卫国。虽然老爷子苦口婆心的劝孙子,说什么新中国已经建立,百姓安居乐业,从此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从军只能虚度一身,不如跟着老爷子学习儒学,说不准写出一篇好文章还能流芳千古,可惜孙子就是一根荕,老爷子磨破了嘴也说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唯一的孙子加入了军队。

后来,在得了王文章这个曾孙后,老人便将一切的希望寄托在了曾孙身上。您别误会,王文章不是姓王,名文章,而是是姓王文,名章!哦,原来是复姓啊!不对啊,咱们国家有这个复姓吗?这个话说来就长了,当时国家推行计划生育的政策,有些只有一个女儿的父母感觉自己这一门就要自此而绝后了,于是便兴起了这么一股风气,小孩取名时,姓氏以父母的姓氏组合而成,这样一来,香火不就得以延续了吗?王文章正好赶在了流行的前沿,当然了,这种事情在老爷子看来是离经叛道之事,不过王文章的外公外婆也很重视家族香火的传承,在王文章的父母结婚前便定下了这么一条规矩,否则宁愿不嫁女儿,老爷子急于抱重孙,最后不得不“委屈求全”了。后来王文章出世,于是老爷子就亲自拍板给自己的曾孙取名——王文 章,常人听来不就是姓王,名文章吗?尽管王文章的父亲、爷爷、曾祖全都姓王,但他最后却姓了王文这个不是复姓的复姓,为此老爷子还特意给曾孙起了个字——崇文。对了,这里还需要交待一下王文章母亲的姓氏吗?

不了不使书香传家的王家变成军人世家,曾孙在三岁大后,老爷子便抢过了照顾的权力,其实是教授“孝悌忠信礼义廉耻”这一套儒家思想,希望想从小就培养起曾孙对中国传统儒学的爱好。王文章倒也聪慧,五岁的时候便能将《论语》全篇背诵,六岁时已经熟读《大学》、《春秋》,可惜好景不长,王文章七岁那年,老爷子中风了。中风后的老爷子忘记了一切,嘴里却不时会喃喃念叨着曾孙的名字。半年后,老爷子念叨着曾孙的名字走完了他的一生。王文章从记事起一直跟老爷子一起生活,是老爷子对他进行的启蒙教育,老爷子很慈祥,但是作为一个前清秀才,不免有些古板,这也让常年随他生活的曾孙变得有些木讷,普通小孩所拥有的活泼、调皮、捣蛋的天性被抑制了下来。老爷子离去后,他随父母居住,可是父亲却常年住在军营,与家人聚少离多,母亲既要工作,又要操持家务,对他的关心也就显得有些少了。于是本就不善交际的他变得更加沉默,他慢慢的在自己的身上、心中都筑起了一道墙,他变得不爱说话,不爱和别的孩子一起玩耍。没有了曾祖父,他再也没有过抱着长辈的脚说那些在大人看来是非常稚嫩、可笑的愿望,某种程度上,他将自己和这个世界隔离了起来。他按步就班的度过了小学、中学、高中,然后他在一所只要交学费就能上的大专中度过了自己最后的求学生活。再然后他工作了,一个普能的公司,一个普通的职位、普通的工作。再然后,他一直没有女朋友。他三十岁了,他不逛街,不看电影,不去酒吧……当下年轻人喜欢的一切,他都有着一种从心灵上的排斥,他唯一的娱乐或者就是下班回到家中,关起房门玩一些老掉牙的电脑游戏。甚至于连同在一城的父母家里他也很少去。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一个单身宅男,更时髦的叫法叫做毕家索!在他三十岁生日这天,他终于鼓起勇气走出家门。他第一次向公司请了假,他来到了海边。

第二章 今昔何年

喊罢,似乎是为了发泄长久以来的郁郁,王文章径直冲入海中。可惜好景不长,准备工作做的少,一个浪头打过来,心里着急的他竟然出现了游泳中最危险的情况——双脚抽筋,人随即如同铁锚般往水去坠落海底,他不甘,他挣扎,除了将脚下那数尺地方搅得昏黄浑浊外一无所获。他怒目圆睁,开口想骂些什么,回应他的只有满嘴睲咸的海水。他的胸口来越难受,脸因为缺氧变得通红,他感觉自己的脸像要炸开一般。他双手使劲划着水想要冲出水面呼吸那怕只是一口那该死的空气,然而上帝没有可怜这个应该可怜的人,也许这一天上帝打盹了!他双手高高举起,他看着穿过起伏飘荡海水的阳光,仿佛看着一扇门向他打开,他吐出最后一个气泡,不甘的合上了双眼。如果一个人死后有灵魂的话,那么王文章会更加的不甘,因为此时的他距岸边不过十米,水深不到1.5米,只要他站起来,他便会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公元189年4月11日,中平六年!汉帝国经历了黄巾之乱,已是日薄西山!而作为大汉皇帝的灵帝刘宏,却全然不顾大汉朝大厦将倾,卖官鬻爵、广蓄美女,任由太监张让、赵忠把持朝政,排除忠良异己,使大汉朝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帝都洛阳,仍是一片歌舞生平、商埠繁华的景象,似并未受到黄巾之乱的影响!但是走出帝都,放眼看去却已是千里赤地、饿殍遍野的景象。

这一天的夕阳消失在洛阳城墙时,皇宫内忽然鼓号哀鸣、哭声震天。

很快,无数小黄门奔出深宫,随即,一个震惊的消息迅速在帝都中传播来来,大汉帝国的统治者灵帝在这天突发急病,药石无效、群医束手,终于驾鹤西去。顿时,全城一片哀泣之声,商埠歇业、一切宴饮被勒令停止、举城戴孝……

刚刚从京城久享盛名的百芳阁寻花而归,正在仆妇的侍奉下浴洗的大汉益州牧刘焉之子刘璋,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晕厥在地!

七天后,皇帝的灵柩在新帝和满朝文武并洛阳全城百姓的跪送中离开了京城,下葬于距京城北邙山文陵之中。

此前因听闻皇帝驾崩而昏厥过去的刘璋也在家仆的搀扶下,昏昏噩噩之中参加了灵柩的安葬。

刘璋此刻并不知道,因为他惊闻噩耗而限入七天六夜的昏迷(在皇帝下葬前才悠悠醒来)、不饮不食,而被天下士人称颂为人臣楷模,几欲与以忠贞传名后世的张纲张文纪齐名。

而世人不知道的是,这个叫做刘璋的人已经死去,如今活在他身体内的是一颗来自21世纪的灵魂——王文章!

当王文章醒来之时,他鄂然发现,自己没有死,高兴之余,他不禁想要好好感谢一下自己的救命恩人,虽说自己没有多少钱,但他还是觉得人家救了自己一命,怎么着也应该表示表示。可是当他醒来之时,眼前的景象只在古装片中才能看到(当然了,影视剧中很多布景并不符合史实,但是刚刚醒来,头脑还不甚灵活的他自然也没有发现),一个看起来刚刚上小学五、六年纪的素裙女孩一边哭一边叫道:“太好了,少爷您终于醒来了……”说完,提着衣裙便跑了出去。不多时,两个二十一、二岁男子在小女孩的带领下跑了进来,嘴里还惊喜无限的叫着:“四弟果真醒了吗……”

随即,门被推开,两个白衣黑袖的男子跨了进来。

当看到躺在床上一脸奇怪的看着他们的王文章时,不禁齐声喜道:“太好了,季玉你终于醒来了……”

两人随即关切的问了王文章许多关于身体健康的事情,又找来两个胡须足了六寸长的大夫为他把脉,这令王文章十分的感动,他没有想到,两个“素不相识”的人不但救了自己,还把自己当作亲人一样关心、照顾,而他们的热情也让他一时间忘记了寻问他睁开眼后看到的奇怪的一切。当确认无碍后,两人终于舒了一口气。随即又让他赶紧浴洗一番,一会儿来接他参加先帝葬礼,说罢两人便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先帝?王文章不禁有些吃惊,一定是自己的错了,记得自家的亲戚里可没有一个叫做先帝的人啊!但很快,他的注意力便被转移了。当他在少女的服侍在梳洗时,发现了自己面前放着一个只在古装剧中才会看到的铜镜,这不是重点,重点时铜镜中的人,虽说铜镜的效果不如后世的镜子那样清晰,他还是讶然发现,铜镜中的那个人竟然和自己一模一样。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铜镜中显示的那个自己明显是十几年前自己的模样,方脸浓眉,有些帅气,却也显得很稚嫩,看起来也就比服侍自己的这个小女孩大三四岁的样子(好吧,王文章承认,自己是有点啰嗦了,可是如果你一梦醒来,忽然发现自己年轻了十几岁,你还能保持镇定吗?),难道自己返老还童了?还是神奇的化装手法所致?

看着王文章吃惊的样子,服侍他的少女不由得抿嘴轻笑,不过手里的活可没有停下来。很快,处于混沌中的王文章便被少女收拾一新,随即便被等侯自己的两个男人拉着他出了门。

走出府门,看到无数衣着古装、披麻戴教的人和那低矮(相较后世的高楼大厦,其实在当时,汉朝是整个世界最强大、富庶的国家之人,洛阳作为京城,市井之繁华、建筑之宏伟更是数世界一流)的房舍,他竟然一度以为自己来到了横店影视基地,而这里真在拍摄一部关于古代的影视作品。至于二十一世纪很流行的穿越小说,在他看来不过是些填饱了肚子,无所事事的人闲来无事时的一些意Y罢了,实际上完全没有可能发生。

王文章曾经看过一部著名影片,名字叫做《楚门的世界》,里面的主人公被一家电视媒体选中,从小便自活在一个大的摄影棚中,而他从小到大生活的点滴不过是一出连续剧,他认为自己和剧中的主人公一样,被某个电视媒体选择做了主角。这在他看来很有可能,毕竟二十一世纪可是很流行清穿剧的,至于各种穿越小说更是如牛毛一般数不胜数,而当观众看看一个现代人以为自己回到过去后,会有什么样的表现,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这不是很有噱头的事情吗?收视率应该也不会差吧!

王文章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还有一个理由,那就是自己溺水一事,不是正好符合了大多小说或影视中穿越的前提条件?一定是自己溺水后被人救起,但是却陷入了昏迷之中,这个电视媒体正好听说了这件事,于是选择中了自己,乘着自己清醒之前把自己安排到了某个影视基地,等到自己清醒过来看到周围的一切,加上辅天盖地的穿越小说和影视的影响,没准就真的会以为自己穿越了呢!

可是当他看到人数达数十万的送葬队伍,当他抬头看见了头顶蔚蓝色的天空后,他明白这不是一场戏!虽说影视剧中常有人山人海的宏大场面,但那大多时电脑合成或者是拍摄手法所致,实际上参于演出的群众演员人员非常的少,不会有那个影视公司为了一个镜头找来几十万群众演员的;而那蔚蓝的天色也让来自二十一世纪、一向看惯了被工业污染的天空的王文章明白,自己可能真的的穿越了,只有古代,环境还没有被后世工业革命破坏,才会有这样美丽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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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刘璋?

王文章很高兴老天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可是他又很迷茫,他觉得不可思议,他甚至开始思考,自己做为一个现代人,根本不懂得古人的求生之道,他要如何在古代生活下去?他想到自己的父母,他不常回家与家人团聚并不是他不喜欢他的父母,而是他的性格所致,他不知道如何与人相处,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所以他选择把一切都隐藏在内心之中……

想到父母,王文章不禁大感悲伤,思到深处,情难自禁的恸哭起来,其情可谓感天动地。而一同送葬的士人见他如此情真意切的样子,钦佩之情又多了几分。

回到府宅后,王文章叫来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看到的第一个人,那个十一、二岁的陈姓小女孩,这个小女孩子出身贫寒,父母在黄巾之乱中被乱军所杀,后来被人叛卖到青楼。半年前,王文章这个身体的前主人某次寻欢做乐时见了她,忽发善心,便将她买下,做了自己的侍女。在古代,女人地位普遍较低,尤其是贫古人家的女人,连个名字都没有,这个小女孩正是这样,当被卖到青楼后,到是有了个香艳的名字,可是这个身体主人乃有头有脸之人,如何能让自己的侍女叫那等名字?于是给他给女孩取了个名字,叫做瑶婷。

一番旁敲侧击后,王文章终于从瑶婷的口中知道,自己如今所处的时代叫做汉朝,刚刚自己参加的是大汉孝灵皇帝刘宏的葬礼,而这个身体的名字叫做刘璋,字季玉,今年刚刚十六岁,是大汉益州牧刘焉的四子,刚刚醒来时来看自己的两个男人是刘璋的大哥刘范和二哥刘涎……

让瑶婷离开后,王文章躺在硬梆梆的床榻上思索起来,拜后代《三国演义》小说和电影、电视的流行,自己对汉末、三国的故事十分的清楚,而且他从小受曾祖父的熏陶,对中国史也十分有兴趣,《三国志》也是他无聊时解乏的书籍之一,因而他对三国这一段历史有着很深的了解,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不久后会暴发十常侍之乱,然后董卓会进城……最后,堂堂帝都竟沦为杀戮横行的人间地狱!如果没有意外,他会在几年后前往益州为向刘焉传旨,从此留在益州,并继承刘焉的领地,成为一方诸侯。

可是,当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屌丝忽然成为二世纪的土豪,这样巨大的转变他一时还不能授受,虽然他做梦都想着有一天成为土豪,成为万众仰望的存在!他很明白,生处乱世,人命是多么的低贱,虽说刘璋做了二三十年的益州牧,投降刘备后也得了个富贵善终,可是有人曾预测过,一只南美洲亚马孙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现在有了自己这个小蝴蝶的出现,汉末的历史,甚至是中国的历史又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呢?如果自己改变了历史,以后的岁月中自己的父母会不会出现,如果一切没有改变,他们是不是要接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实事?虽说父母平时忙于工作,对自己的关心不太够,可是他知道,父母对自己的爱不会比别的孩子少,一旦发现自己溺亡,他们该有多么伤心难过;万一因为自己的的出现,改变了历史,自己的父母没有结合,也就不会有自己,那么自己又是怎样来出这个时代的呢……想不通,越想王文章的头越是疼的厉害,不经意间,他想起了一个二十一世纪常常会听到的一个问题: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啊……”王文章拉过锦被,将头埋在里面,放声大嚎起来。

想了整整一天,他终于下定决心,还是不要去改变历史走向(算命的常说,泄露天机会遭天谴,自己如果依靠自己的历史知道改变历史,不等于泄露天机吗?算了,还是小命要紧,不要去冒那个风险的好),一切顺其自然就好,反正自己还可以代替刘璋享受二三十年的荣华富贵,而且刘璋的结局也不坏,也是寿终正寝。

“知足者常乐!”王文章对自己说。

而后数日,王文章果然很安生,他很认真的从瑶婷那里学习着如何做一个古人(暗中的,他可不想别人发现他是穿越者),努力融入这个时代。他的表现很谨慎,多看少说,倒也没有露出什么破绽。虽然刘范和刘涎很奇怪自己兄弟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但想想便释然了,他一定还沉浸在先帝驾崩的悲伤之中吧!

有了这样的想法,原本就十分照顾幼弟的刘范、刘涎更加关心起自己这个最小的弟弟,一天数次嘘寒问暖不说,还不时请在京中名医为他诊治,又让厨房专门为他亨制膳食……这一切都让一个来自近两千年后孤独的灵魂倍加的感动。

这一天,连续数日不曾下榻的王子章忽然提出要到城中走走。瑶婷见少爷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立即很开心的陪着少爷出了门。

因由灵帝去世未久,如今举国百姓还在为其守孝,因而市井并不甚繁华,许多商铺都还不曾营业,街上自然也就显得有些冷清。

王文章却知道,如今的皇宫之中,杀机正在聚集,大将军何进和十常侍的对立已经到了无可调和的地步,随时都有兵戎相见可能,正是因为风雨欲来,京城那些达官贵族嗅到了杀机,大部分都选择了明哲保身,待尘埃落定后再出来抱大腿。如果情况不明朗的时候就选择阵营,万一站错了队,那可是有毁家灭族的可能,他们不能不谨慎从事。一旦这些处于社会顶层的人沉寂了下去,京城的喧嚣自然就弱了不少。好在,他身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穿越者,对近两千年前的一切都感觉很好奇,并未觉得无聊,反而很多新奇事物让他赞叹不已。

然而,并不是所有地方都很冷清,这不,不远处层层叠叠的围着不下四五百人,也不知道在看什么热闹。如果是在以前,身为宅男的王文章不会去围观,但是来到汉朝,对一切都好奇的他自然不愿意放过这个“长见识”的机会,带着瑶婷便挤了进去。

围观的大多都是普通百姓,见王文章一身华服,必定大有来头,不愿惹祸的他们都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道。

大街中央,十来个衣着皮甲、手执长矛的士兵虎视眈眈的围着四个人,似乎立即就要将围在中心的四人戮死在地的样子,那什长一双眼睛不停的在少女身上打转,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

被围的四人中,有一个约莫三四十岁的妇人,怀抱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看起来应该是母女,因为害怕,两母女虽然感觉到彼此身体的温暖,内心却如坠冰窖一般,瑟瑟发抖。

另外两人乃是两个成年男子,皆是身长七尺有余的壮汉,两人神情有些激动,但被十余个士兵紧紧围着,脸上却没有多少害怕的意思,不过碍于对方都是官兵,他们也不敢冒然出手。

不用王文章询问是怎么一回事儿,耳边便传来几个百姓小声的嘀咕。

“这些当兵的真不是人,人家不过拿些自种的蔬菜来买,给赚几个钱啊,竟然要人家付一百钱税……”

“可不是,你看她们那点东西,一共也卖不了一百钱吧!这些吸血鬼,不把咱们全逼死,他们不会开心吧!”

“你们没看明白吗?他们哪里是要收税啊,明明是那人看上人家女儿了,想要……”

“唉,还想靠他们保护咱们?不祸害咱们就谢天谢地了!”

“那两个男的人也真是多管嫌事,明明和他们无关,现在倒好,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吧!”

“怎么能这样说,如果大汉多些这样的人,咱们这些穷百姓也能好过一些了!”

……

第四章 路见不平

王文章不由得别过脑袋,看了看嘀咕的百姓。那些百姓见王文章盯着自己,不自觉的闭上了嘴,甚至有几个害怕祸从口出的默默挤出人群跑了。

王文章转而将目光移到对峙中的诸人,虽然他对汉朝的钱币购买力还不清楚,可是看那对母女旁边只有几颗似乎是青菜的蔬菜,怎么也不像是能值一百钱的样子。

那什长看着两个男子,大叫道:“哼,你们这两个刁民,竟敢公然抗法,我看你们肯定是黄巾余孽,想要称着先帝驾崩,学着几年前的马元义他们,在京城图不轨之事!军爷我眼里掺不进沙子,待军爷将你们拿下,押入大牢严加审讯!”说完,还不望瞪了那少女一眼。

“哼,好大的罪名啊!”肤色更黑一些的男子道:“请问军爷,你说我们是黄巾余孽,有什么证据?”

什长道:“军爷说的话就是证据,如果你们不是反贼,就乖乖和军爷走一趟,待问清楚了,如果确实不是,军爷立即放你们离开;如果你们不敢和军爷走这一趟,那就是心中有鬼,军爷我食忠之禄、忠君之事,纵然一死,也要为我大汉朝诛杀你等反贼!”

两个男人都很明白,这伙士兵绝对没安心心,被他们带走了,不是反贼也得被按上反贼的名头给砍了。身逢乱世,被冤杀的人多了去,也不差自己二人。何况几年前的黄巾之乱虽已平息,但小股余孽却不时揭竿而起,为害一方,朝廷深感厌恶,一旦被扣上黄巾之名,别说杀一两人,就是一两千也不过是一句话的时候。如今又逢灵帝去世的敏感时间,一旦被指是黄巾余孽,纵然没有证据,本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原则,也得给砍了。

“跟了你们去,我们兄弟还能活着出来吗?是非黑白还不是你们一句话!”

“听你这意思,是不想跟咱们兄弟走了?那没办法,只好劳烦军爷这般兄弟请你们去了!”什十狞笑道:“兄弟们,给我上,男的、女的全押走,如有反抗,一律格杀勿论!”

王文章见那对母女可怜,两个男人又一身正气的样子,不忍看他们遭无妄之灾,于是在流血事件即将发生之际,他连忙上前叫道:“且慢!”

什长今天带人出来巡逻,见到一小姑娘长的十分水灵,二十五六的他尚未成家,却一眼便相中了这个小姑娘,想要娶回去做老婆,可是想着自己可怜的军饷,人家肯定不愿意让女儿跟自己,便动了强抢的心思,心想着一旦生米煮成熟饭,别人也就不得不让女儿跟自己了,越想越得意的他随便寻了个由头,就想将两人带走。没想到两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不知好歹的上前阻止,哼,敢坏大爷的好事,大爷就让你人头落地!一旦被他带走,杀了这两个男人和杀鸡没什么区别!他正做着先杀了这两个很不顺眼的男人,然后洞房花烛的美梦,谁知又跳出一个不知好歹的人,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你又是那里来的小子?此事于你无关,还是不要妨碍我执行公务,否则你也脱不了关系!这两个男的可是反贼,沾上边的人都没好果子吃啊!”什长脸色很不好看,但是看到王文章衣着华丽,恐怕是某权贵之子,也没敢太过份,便想吓唬吓唬他,希望他就此离开,如果王文章打扮的和普通百姓一样,恐怕什长会直接让人抓走,哪里会和他多费口舌。

“敢问军爷,这两个男的是反贼,那为何要将那对母女也带走啊!”王文章问道。

“哼,我怀疑他们早就认识,所以一并带走,好好审问!”

“冤枉啊,军爷,小妇人母女今天才第一次见到他们,以前并不认识他们啊!”知道被带走,就算不死,女儿的清白之身也保不住了,母亲连忙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哭喊着说道。

王文章看这妇女忙着和两男人撇清关系,不禁想到后世的一些报道,说是有某个人出了车祸,别人好心将他送望医院,结果受伤的人不思报恩便罢了,竟然还讹上人家,污蔑别人撞了他……因而对这个女人心生反敢,但是想到她也是苦命之人,这么做也是想保护自己的女儿,心中也就释然了。

“哼,你说不认识就不认识了?这年头没人会承认自己是反贼,待军爷拿你们回去,总能查个一清二楚!”

“不知道军爷如何认定他们早就相识呢?”

“如果不相识,他们为何要强自出头?”

“见义勇为不行吗?”王文章道。

“见义勇为?”什长有些糊涂了,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看来这个成语此时还没有出现,什长第一次听说,因而不解其义。

王文章拱手道:“军爷,实不相瞒,这两人乃我好友,只因家中受灾,昨日前来投我。我身为东道,自然要带两人好好观赏一下京城繁华。两人首次进京,急欲一览大汉国都之雄壮,因而脚程快了几分,转眼间竟然走散,我匆忙追赶,却不想来迟一步,竟至生出此般误会,实在是不好意思!守正、守义,还不快向军爷致歉!”他哪里知道两人叫什么,胡乱给他们起了个名字。

两人正不知该如何办才好,虽说解决这十来个士兵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一旦出手,这反贼的名头可就坐实了。他们也非蠢人,听了王文章的话,立即便明白这人是在给自己解围,于是很配合的朝着什长拱手道:“对不起,这位军爷,我等初到京城,不懂规矩,冲撞了军爷,请军爷海函!”

什长心中盘算,知道三人是在做戏,可他自知惹王文章,只得道:“算了,以后注意点!”

“是,以后我等一定注意!”两人又道。

王文章从瑶婷手中接过一把铜钱,塞到什长手中,道:“不好意思,我这两位兄弟不懂规矩,冲撞了大家,这点钱请军爷和众兄弟一定拿着,算是我们请大家喝杯水酒,如果军爷不收,我这两兄弟可是会心中难安!”

什长掂了掂手中的钱,道:“既然这样,那就却不之恭了!”说完,便带人离开了,他明白王文章这钱不是白给的,是在告诉他们见好就收,不要再为难那对母女,他也明白这天子脚下权贵多如牛毛,那容他一个小小什长横行,王文章虽然话说的客气,但是看人家身上那衣衫、言语中透出的自信就知道真要收拾自己,还不是是轻而易举之事。

围观百姓眼见没有什么好看的了,便散去了。那对母女或许是觉得有愧,也没有上前道谢,收拾起自己的货物就走了。

两人见士兵离开了,连忙上前道:“多谢这位公子,如果不是兄台相助,我们兄弟可就麻烦了!”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王文章学着他们的样子回了一礼。

“于公子或许是举手之劳,于我等却是是恩重如山!滴水之恩,当涌泉以报,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王……哦,在下刘璋刘季玉!”王文章差一点脱口而出“王文章”了,还好见机得快,连忙改口。

年长一些的那个吃惊的道:“莫非是那位闻天子驾崩,悲伤欲绝,昏厥了整整七日的刘季玉刘公子?”

王文章脸色不禁一红,哪里是悲痛皇帝驾崩嘛,他死不死关自己什么事?还不是穿越给闹的,幸好自己醒过来了,不然可就白白穿越一回了,想一想也真奇怪,自己七天七夜不吃不喝,居然没有死,要知道常人三日不饮水便会渴死。

第五章 文王梦熊

“大汉大乱初平,百废待兴,谁料天降灾劫,皇上崩俎……唉,一念至此,吾心不免悲伤!”王文章厚着脸皮道。

“刘公子忧国忧民,在下钦佩!”

“不敢,还未请教两位是……”

“在下徐晃徐公明(满宠满伯言)!”两人齐道。

“什么?”王文章大吃一惊,看着肤色较深,看起来年纪也大一些的那人道:“你就是河东徐公明人?”

“是啊,公子如何识得在下?”徐晃比他还好奇,自己首次入京,以前也没干过什么惊天动地之事,一点名声,除了自家所在村子,恐怕无人识得。

王文章却没有回答,对另一人道:“满宠满伯言?昌邑人氏?”

满宠也和徐晃一样,满脸震惊的看着王文章,虽说自己做过县中都邮,但似乎还不至于让远在京城的堂堂益州牧的四公子听到自己的名字吧!

王文章见两人震惊的样子,一时倒不知道如何解释了,难道告诉他们,他们的名字在史书、小说、戏曲、影视作品里面反复出现?如果这样说,别人不把他当怪物看才怪,只得唯唯喏喏的道上:“是……哦,对,是这样的,我在昏迷之际,常常听到有人在耳边对自己念唠一些人名,本来还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也没有放在心在。谁知道今日上街,便遇到其中两位,故而十分惊讶!”

“有这等奇事?”徐晃和满宠都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王文章。

“我也觉得很奇怪,可是事实却实如此,我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王文章只得硬着头皮撑下去,唉,都怪自己太“年轻”了,心性如此轻浮,搞的差点没法收场。不过这也不奇怪,想想看吧,当你发现你在史书中无数次看到过的人忽然出现在你面前,你还能保持镇静吗?

看着王文章一脸正气的样子,两人都选择了相信,可这种事情未免太奇怪了,只听徐晃喃喃道:“此等事情,真是闻所未闻……”

“非也,兄不闻文王梦熊乎?”满宠却道。

“什么?”徐晃并非目不识丁之辈,他当然知道“文王梦熊”的典故,也知道这个典故意味着什么,何况此事又发生在灵帝刚刚去世的时候,异常迷信的古人自然会往那方面去想,因而“文王梦熊”四字一出,一惯镇静的他也不免感觉胸膛一阵翻江倒海。

王文章也知道文王梦熊的典故,同样也明白这个典故意味着什么,如果让心怀不轨之人知道,往上面一检举,自己刚刚才穿越过来,恐怕又得穿越回去了,虽然他很想回到二十一世纪,可他致病穿越很危险、概率很低微,并不是说死亡就能穿越的,否则穿越者不是如过江之鲫一般?忙道:“伯言慎言,此言在下可当不起!”

满宠忙道:“是,是,在下一时笑言,诸位不可当真!”说罢,还特意看了看周围,见没人在意,这才放下心来。但是在他和徐晃的心中却已经接受文王梦熊的说法了,不然这种事情根本解释不通嘛!文王梦熊而得天下,如果他是文王,那么我们不就是……一时间两人竟然激动的脸都红了。

“相见既是有缘,何况公子还帮了我们兄弟一个大忙,不如就去前面酒楼喝杯水酒可好?”满宠道。

按说王文章做为一个宅男,是不太愿意参加什么聚会的,但想想这还是自己穿越以来首次见到的三国名人,就此告别不免会有些遗憾,想了想,便欣然同意了。

一行四人边聊边走,不多时便见到一家酒肆。四人寻了个座,要了一壶酒,几斤熟牛肉等下酒之物。

三人连喝边聊,不多时便将一壶洒饮尽,或许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知名”的人物,王文章很好奇,也很兴奋,因而第一次想要“放纵”之自己一次,于是叫来伙计,又上了两壶。

眼见日头西沉,三人似乎兴头未尽,于是王文章便邀两人回府再饮,两人想着自己有可能是梦中之熊,正欲加深对王文章的了解,他的提议正中下怀,欣然同往。

回到府中,让瑶婷去准备膳食、烫酒,三人便在王文章房中对饮。期间王文章名义上的大哥刘范、二哥刘涎听到他房中有人饮宴的声音,一同来了一趟,与徐晃、满宠共饮了一杯,要王文章好好招待两人后,便各自回房了。

酒到酣处,满宠道:“刘公子,不知你对如今的时局是如何看的?”

王文章不是政治家,也没有过人的智商,看不清当今天下的形势,不过他有个穿越者的与身俱来的长处,那就是他胸中藏着一本中国长达数千年的史书!不想被满宠、徐晃看扁的他没有想太多,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幸好满宠和徐晃都是正直之人,如果这话被别人听去了,可够他喝一壶的了!

满宠和徐晃对视了一眼,双双露出佩服的表情,言简意赅,一下子便道出了大汉的未来,他们虽然也觉大汉到了风雨飘摇之时,却没敢做出如此大胆的预测,在今天之前,他们只是认为大汉朝陷入了一场危机之中,而这场危机并非不可化解。正因如此,他们才结伴入京,只为寻一出路,为大汉复兴而奋斗,既搏个封妻荫子,也不负一生所学。但是王文章的出现,让他们意识到,或许还有更加光明的一条路等着他们!他们认为,王文章和二百年前的光武帝刘秀一样,都是大汉皇裔,都是身逢大汉陷入困境之时,而他昏迷时梦中的奇遇让他们认为,他就是上天派下来振兴大汉之人,至于他们的名字之所以出现在他的梦中,那是因为他们是上天派他们下来辅佐他的……

通过这一番交谈,他们也发觉,果然不愧是老天选中的人,深藏不露、胸有甲兵,绝对值得投靠!好吧,也许什么都比不上王文章杜撰的那个梦有说服力吧,毕竟,开国元勋的诱惑还是非常非常大的!

“公子见微知著,在下佩服。既然公子看出大乱将至,公子身为汉室皇裔,自当为振兴大汉而努力!”满宠道。

王文章可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去争天下?还不让人给砍了啊,何必害人害己呢!听了满宠的话,他道:“非是在下不想尽力,只因在下人微言轻,学识又浅薄至极,有心无力尔!”

徐晃道:“非也,公子乃景帝之子鲁恭王后人,如今令堂又代天子牧守一法,贵为一州之长,出身何其高贵,在下与公子虽初识,却也发现公子谈吐不凡,必定身具大才,何言有心无力?”

王文章却知道,一旦董卓进京,把持朝政后,天下将陷入群雄混战之中,最后被曹丕所代,刘备那个假皇亲(王文章一直认为刘备中山王后人的身份有假,毕竟刘备出身的时候距中山封国被削已经过去了几百年了,谁知道他是不是假冒的)虽然在四川登基沿续汉朝香火,可是几十年后还不是被司马氏所灭。身为二十一世纪的来客,他看贯了太多朝代更迭,正所谓分久必合、何久必分,历史的车轮如此,又何必去强求?自己还是安安生生的好,等回到四川,享享清福,等着刘备来接管吧!但是他却不能将这些话对两人说,而是道:“非是在下惧险推萎,公明兄、伯言兄,想必两位也知道,自黄巾之祸后,地方官员拥兵自重,地方豪强亦广聚兵马,不尊皇命,大汉朝已经行将就木,在下无权无财,实在是力有未逮啊!”

满宠忙道:“公子之言大缪,天下有识之士何其多也,只要公子有心振兴大汉,必有无数志同道合之人千里相投。如果公子不嫌在下鲁笨,在下与公明兄愿一生侍奉公子,万死无悔!”

徐晃也道:“在下也愿奉公子为主,但凭驱策!”

第六章 立志东汉

王文章道:“公明兄、伯言兄皆有出将入相之才,能得二位看重,在下不胜惶恐。只不过在下深知自己的斤两,不敢耽误二位宝贵光阴!”

满宠道:“公子是否信不过在下兄弟?担心在下与公明兄会告发公子?”

王文章连忙摆手道:“伯言兄言重了,在下与二位交浅言深,深知二位绝非卖友求荣之辈,实在是在下志不在此啊!”

满宠又道:“不知公子志向为何?可否相告?”

王文章想了想,道:“不怕二位见笑,在下胸无大志,所求者不过寻一田园,耕读一生,不求闻达,但愿苟全性命于乱世,”

满宠道:“公子淡薄名利,在下佩服。在下早年也曾有过此志,可惜身逢乱世,人命贱不如狗,今日之事公子也看到了,那对母女小心翼翼维持贫苦生活,三餐有食便是最大的愿望,然而结果呢?今天如果不是遇到在下和公明兄,如果不是公子出头,她们母女并在下与公明兄,恐怕会成为这乱世冤死的无数亡魂之一吧!京城之中尚且如此,可以想见,大汉朝每日有多少人蒙受不白之冤,被弄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公子难道眼睁睁看着天下百姓受难而无动于衷吗?何况,公子想要耕读一生,首先便要有一个太平年代,否则是寻不到这样一方远离战乱的净土的。”

徐晃跟着道:“公子身为益州牧之子,有州牧大人庇佑,自可无忧,可是一旦群雄并起,天下大乱,即便益州山高路险,恐也无法置身事外啊!”

王文章这个人有点小愤青,听着两人的话,再一想到小时侯曾祖父给自己讲的解放前中国贫苦百姓的悲惨生活,再一想到今日所见那对母女孤苦无助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些悲伤,或许,自己是应该为他们争取些什么吧!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如果穿越后他还是一介白丁,或许他还能任劳任怨的过一辈子,可是这几天神仙般的日子过下来,想想以后近乎沦为阶下囚的日子,他心中的小宇宙差点暴发了,不过他确实知道自己有几分本事,三国又是一个人才辈出的年代,智者如妖之人比比皆是,自己那勉强在极格线上的智商如何斗的过他们?万一把自己搭进去了,是不是太不值了?

满宠见王文章明明意动,却又按奈住了,便道:“公子,时不我待,早做打算便占据了先手之利,亦多一分成算啊!”

徐晃喝道:“公子身为宗室,自当以大汉百姓为重,为何畏首畏尾?公子只需一句话便可,只要公子愿意登高一呼,在下愿为公子肝脑涂地!”

满宠道:“公子你身分尊崇,又有益州之富……”

王文章冲口而出:“益州牧可不是我,就算有朝一日,父亲不幸仙逝,需要人继任州牧,在下亦有三位兄长在上,如何轮的到在下?”他知道如果历史不出现意外,益州最后还真就落到了他的手中,他这样说不过是想让满宠和徐晃为他加油鼓气,往已经开始倾斜的天平内再添上几块砝码。

满宠果然没有让他失望:“高祖皇帝当年不过区区一亭长,尚能亡泰败楚,立大汉基业。公子即便不能接任州牧一职,为一郡之守总是不难,高祖敢以一亭长之职逐鹿天下,公子坐拥一郡,反倒不敢一搏吗?”

“在下才疏学浅,安敢于高祖相比?”

满宠道:“公子不必妄自诽薄,高祖曾言: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镇国家、抚百姓、给馈饷、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连百万之军,战必胜、攻必取、整形不如韩信。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下下也!故为上者,不必有黥彭之勇、张韩之智,只需知人善任、量才录用,便可得天下!”

王文章心想不错,反正自己已经死过一回了,现在活的一天都是赚的,既然这样,何不放手一搏,最坏的结果不错是再死一回罢了,怕个鸟?借用他很喜欢的一句台词: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谁怕谁!再说了,他不是还有穿越者这一金手指在吗?

王文章故意正色道:“伯言兄、公明兄之言如醒湖灌顶,令在下恍然大悟!不错,在下身为刘氏一员,理当以振兴大汉、保全百姓为责。在下立誓,从今日起将以此为奋斗目标,愿为此付出一切,哪怕是性命!不知二位兄长可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好像这个时代有本事的人都有很强烈的自尊心,其中佼佼者便是诸葛亮,让刘备亲自前往去请了三次才答应辅佐刘备。虽说徐晃、满宠自愿相投,但为了表示对于他们的尊重,刘璋还是做出礼贤下士的样子恳求一番。

满宠、徐晃连忙离塌拜道:“敢不效命!”两人自觉自己是上天安排辅佐他的,高兴还来不及,如何会拒绝。

“快快请起,得二位相助,在下真可谓如虎生翼,何愁大事不成!”王文章扶起两人,心中默道:“此前真是一叶障目,既然自己已经穿越,那就说明后世一定有自己,既然这样,在二十一世纪父母也一定活的好好的,我又何必庸人自扰?只是再也见不到他们了!爸、妈,你们别难过,要保重身体,儿子现在活的好好的,儿子会照顾好自己的……从今天起,我不再是王文章,我叫刘璋!”

从这一刻起,王文章这个名字成为了历史。

刘璋忽然想起一事,颇觉好笑,不禁笑了起来。

满宠和徐晃十分好奇,不知他为何发笑。

“对不起,让二位见笑了,在下想到有二位大才不弃,高兴异常,故而发笑!”刘璋见两人看着自己,便道。

两人听了刘璋的话,也不禁高兴,他这样说,也就表明他很看重自己,难免会有些得意。但是他们并不知道,刘璋此刻想的是,也许,以后自己的父母、未来的自己会从史书中读到自己的事迹,不知道那时会有怎样的反应!

“公子如今立志振兴大汉,那么下一步如何打算呢?”徐晃问道。

刘璋想了想史书和三国演义里面的内容,道:“听闻大将军进已召董卓进京诛杀十常侍。然十常侍皆奸险毒辣之辈,在京中耳目众多,势力极大,大将军所图必被十常侍知悉。十常侍知死到临头,必然孤注一掷,大将军屠户出身,无勇无谋,必被十常侍所乘。我思之,大将军恐命不久矣。大将军一去,那董卓便可名正言顺引军进京讨伐十常侍。董卓乃豺狼也,一入禁庭,必生祸患。我等在此,无权、无兵,难以有所作为,不如离开京城返回益州。如果董卓敢行大逆不道之事,我等可在益州邀天下忠贞之士共讨董卓,匡扶大汉!”

徐晃、满宠听了刘璋的分析,纷纷点头,当既便决定,尽快起程返益州。

第七章 谋主荀攸

三人又烫了一壶酒,直到有了八九分酒意,这才撤席散去。吩咐瑶婷为两人安排客房后,刘璋躺在床上,想想在另一时空的父母,一时不觉泪流满面……

“不行,男子汉大丈夫,怎能想个娘们似的躲在被窝里流泪?我要坚强,只有强者才能在这个乱世活下去,我要活的好好,我不能让父母担心、失望!”刘璋擦去泪水,为了缓解自己的思愁,他开始思索应该怎样在这个乱世立足,他忽然想起一句台词“二十一世纪什么最贵?人才!”其实人才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最重要的,商汤有伊尹、周武有姜尚、刘邦有汉兴三杰而有商、周、汉三朝国祚。不过在刘璋看来,完美诠释人才的重要性的却是这个时代的大耳和诸葛亮,想当初没得诸葛亮时,大耳让人撵的跟狗似的,可是有诸葛亮后立马扬眉吐气了,先是夺了荆州,而后全取益州,一个居无定所的家伙居然定国都、建年号,当起皇帝来了……光靠徐晃和满宠就想一统天下,未免太异想天开了,还得网罗一大批人才才行,这个时代都有哪些牛人呢?

关、张、赵,嗯,都是刘备的死忠,刘备这个人虽然在刘璋看来人品不咱样,但是笼络人心却很有一套,什么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衣服破,尚可缝,手足断,安可继(刘璋最看不起他这句名言了,这让他想起了后世的一个笑话:既然手足比衣服重要,那为什么大街上缺胳膊断手的不难见到,*着身子的却看不到);还有赵云七进七出救了刘禅,他看也不看就把儿子摔地上,嘴里还恬不知耻的说什么“为汝这孺子,几损我一员大将”;而且他临死还不忘摆诸葛亮一道“君才十倍曹丕,必能安邦定国,终定大事。若嗣子可辅,则辅之;如其不才,君可自为成都之主”……想挖他的墙脚,难度不下啊!夏侯兄弟?人家是曹老大的兄弟,还是不要自付没趣的好。吕布,算了,虽然是三国第一牛人,但是这家伙有杀自己老大的习惯,收了他,丁原、董太师得乐的从坟里跳出来……幸好还没到群雄混战的时候,许多人才都还在寻找明主,只要自己下手够快,凭自己对历史的了解,应该可以抢到不少的!

整个晚上,刘璋的脑海中都浮满了人名:张合、高览、颜良、文丑、张辽、高顺、典韦、许诸、周泰、甘宁、荀彧、荀攸、郭嘉、程昱、周瑜、鲁肃、孔明、庞统……

待鸡鸣时分,脑袋被搅的如同糨糊一样的刘璋才沉沉睡去,虽说用脑过度了,但临睡前他还是想起了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而且这个人物这会儿应该还在洛阳,嗯,明天去找找看,能得他相助,哈哈……

前一天晚上酒喝多了,又折腾了一夜才睡下,醒来时已经日坠西山了,刘璋只得又等了一夜。这不,一天早便带着徐晃和满宠出门了。

“公子,我们这是去哪儿?”徐晃隔着车帘看了看正在复苏的街道,问道。

刘璋笑着道:“去找个人才!”

“不知公子所寻何人?”满宠道。

“黄门侍郎荀攸!”荀攸,正是刘璋苦思一晚后最大的收获。早年曾经做过黄门侍郎的荀攸,曾因行刺董卓而入狱,最重要的是在董卓死后,荀攸得以无罪释放,并被委以任城相之职,他却拒绝了,他认为蜀郡有山川之险,百姓殷实,请求担任蜀郡太守,只因当时天下大乱,道路艰险,因而驻留在了荆州,未能上任。在投奔曹操后他屡献奇计,可谓计谋百出,被曹操称为“谋主”,被封陵树亭侯,死后谥“敬侯”。既然历史上他有意往蜀郡任职,相信此时有自己亲自相邀,他应该会欣然应命吧!

“荀攸?”

刘璋倒有些奇怪了,按说此时荀攸名声未显,认识的人应该不多才是:“伯言听说过此人?”

“不曾听说,但是在下曾听闻颖川荀氏的大名,而这荀氏一姓并非常见,故而思量,这荀攸莫非也是出自颖川荀氏?”

“颖川荀氏?就是那个号八龙的颖川荀氏?”徐晃也道。

“不错,这荀攸正是出自颖川荀氏!”

听荀攸果然出身颖川荀氏,徐晃、满宠立即一脸敬意,刘璋笑了笑,心道:“看来这古代也讲名人效益啊!”

半个多时辰后,马车终于在一处宅邸前停了下来。

三人先后下车,刘璋整了整衣冠,拾级而上。

门房见其衣衫不凡,猜测是自家主人的好友来寻,而自家主人的朋友可谓是非富即贵,他一个小小门房可得罪不起,连忙迎了上来,一揖到底:“见过公子!”

刘璋还了一礼,道:“请问这里是荀侍郎的府邸吗?”

“正是,不知公子大驾光临,有何见教?”门房道。

“在下久闻荀侍郎之名,今特地慕名而来,未知荀侍郎可在府内?”

徐晃、满宠听了刘璋的话不觉有些奇怪,他似乎与荀攸并不相识,为何特意前来寻他,难道?他们想到一个可能,或许这荀攸之名也和自己一样,也是梦中听来的吧!原本他们对荀攸的敬重乃是听说其出身颖川荀氏,一句话,敬重的乃是颖川荀氏这块招牌,但是此时他们才觉得,这荀攸看来并非仰仗祖德而名传天下,其本身实具大才。

门房闻知对方和自家主人不认识,以为又是一个羡慕颖川荀氏大名,想要和荀氏搭上关系之人,不自觉的生出一股傲气,言语也不如最初恭敬:“老爷每天此刻都在宫内处理公务,公子不知?”

刘璋本着先下手为强的算计,光想着尽早把荀攸拉上自己的战车,却没想到对方身为黄门侍郎,掌管皇帝和尚书令之间公文往来,每天要进宫履职,待日暮禁中宫门关闭方得离开。

“早知道昨天睡醒来正合适,唉,又浪费了一天时间!”刘璋暗暗埋怨自己,对门房道:“既然如此,在下晚间再来拜访,如果荀侍郎回府,请你告知,益州牧四子刘璋前来拜访,惜缘悭一面,晚上再来打扰!”

门房听说是益州牧的四子,大吃一惊,要知道灵帝恢复州牧制后,仅任命了两位宗室出任州牧,分别是幽州牧刘虞和益州牧刘焉,眼前这人既是益州牧之子,那便是大汉皇族,此刻汉室不似几年之后威望全失,他一个小小门房,哪里得罪的起,刚刚那一点点骄傲一下子烟消云散,诚怕诚恐的道:“是,是,待老爷回府,小人一定立即禀报。小人有眼无珠,言语有失,请公子恕罪!”

刘璋道:“无妨,在下晚间再来,告辞!”

“公子慢走……”门房将刘璋送上马车,弯着腰直到马车去远了,这才直起腰进了府院。

第八章 奉车都尉

想着马上就要离开,等到下次回来时,不知道洛阳会被董卓烧成怎样一个残破的样子,反正一时间也见不到荀攸,没走多远便下了马车,与徐晃和满宠步行领略洛阳最后的繁华。

三人没有逛多久,便被累的气喘吁吁的府中下人寻到。

“四少爷,大少爷、二少爷命奴才等来寻您,请您立刻回府!”管家刘福施礼后急忙说道。

“出什么事了?”刘璋好奇的问道。

“是出事了,大事,大喜事,天大的喜事啊……”刘福身体有些发福,看起来又跑了不少路,着实是累的不行,嘴里说着道着喜,堆成一团的圆脸却因长途奔跑后没缓过气来,而显得有些狰狞。

“什么喜事?”

刘福使劲拍了拍胸口,缓过一口气来,这才道:“回少爷,是这样的,刚刚天使到府中传旨,说是朝廷要封赏少爷您,只因您不在府在,故而尚未宣旨,具体是怎样封赏,奴才也不知道。大少爷和二少爷如今正陪着天使,差奴才等人寻少爷您,请您立即回府接旨!”

徐晃和满宠了,连忙上前道喜,还开玩笑说必须得让刘璋破费一下,一顿酒绝对不能少。

刘璋听了大感意外,他已经知道,这个身体的主人这时候才十七岁不到,冠礼未行,按传统应属“未成年”,以前也没有任过官职,也没有为大汉立下过什么功劳,怎么会突然要给自己封赏呢?不过想一想,有封赏总是好事,如果自己要举事,总不能和大耳一样,那家伙老是把“中山靖王之后”挂在嘴上,实际上自己不过是个卖草席的,自己难道也学着他,老是把汉“鲁恭王后裔”、“益州牧四子”给挂上嘴边?有了朝廷的任命,无疑会加重自己的名望,以后无论是要征兵,还是求贤,都会有不少的帮助,尤其是求贤,那些饱读诗书之人特别看重一个人的名望和出身,你没有一个可以让他们叹服的履历,他们那股子读书人的酸劲要是起来了,可就不好征辟了。

刘璋笑着答应了请客一事,便引着众人勿勿往府中赶。

不多时,便回到了府中,只见刘范、刘涎正设宴款待两个小黄门。

“大哥,二哥,小弟回来了!”刘璋对着刘范、刘涎行了一礼,接着又向两个小黄门躬身行了一礼。

刘范、刘涎见刘璋回来,赶紧起身斥责道:“一天到晚没个正形,四处晃荡,害得上差等你半天,还不快向上差致歉,请求原谅!”

穿越半个月了,刘璋可以感觉到刘氏兄弟彼此之间浓厚的手足之情,虽说二位便宜哥哥每天都要处理公事,但是对自己的幼弟却十分的疼爱,他刚刚醒来那两天,二位哥哥每天张罗着求医问药,只要在府中,便会到他房内探视,直到大夫再三确认他身体已经无碍后,这才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之上。前几天刘涎不知道立下了什么功劳,小皇帝(其实是何进,皇帝年幼,完全被何进控制)赐了他一碟酥点,他没舍得吃,待回到府中后才拿出来,邀自己和大哥一同品尝……他很庆幸自家穿越在刘家,几兄弟和睦友爱,而不是穿越到老袁家,几个儿子争权夺利,几乎兵戎相见。要是自己真的穿越到了老袁家,恐怕自己连自家兄弟都解决不了,又何谈逐鹿天下呢?这个时候两位哥哥虽然是在斥责自己,实际上是一种保护,如果这些小黄门回去一说自己怠慢天差、目无皇上,那可够他喝一壶了,于是忙一躬到底:“小子年幼无知,游手好闲惯了,未知上差到来,怠慢至极,请二位上差责罚!”

两个小黄门赶紧起身,连连道:“不敢,不敢,咱家来的突然,公子事前并未知悉,何错之有!”也就是这个时候,灵帝驾崩,他们这些小黄门失去了靠山,才如此客气,甚至有些小心翼翼的夹起了尾巴,没看到连他们的老大都躲进何太后宫里不敢出来吗?这要是在以前,哪一个不是尾巴翘到天上去的主,别说自己一个空有益州牧四子头衔之人,就算是封疆大史见了他们也得跟孙子似的小心伺候着,唯恐惹这些身体残缺的家伙不高兴,再往灵帝耳边一说,丢官下狱可是分分钟的事情。这也是刘范和刘涎斥责刘璋的原因,出于对小黄门根深蒂固的忌惮,他们下意识的忘记了对方已然失势。

客气几句,小黄门宣读了圣旨。

圣旨先是夸了刘璋一通,什么学富五车、忠孝两全,又说大汉朝百废待新,正是用人之时,刘璋身为大汉宗室,应当勇挑重担,为皇上分忧。特封他为奉车都尉、掌御乘舆车、轶比二千石。

刘璋暗自笑了笑,没想到穿越后,他还是混上了这个官职,区别只在于比历史中提前几年罢了。一想到凭空提前了好几年,他不禁又十分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何进送自己大大的一场富贵呢?思之再三,他觉得或许是何进遇到了什么麻烦,想要交好刘焉,使其为外援以震摄某些人,所以天上才掉下这样一个香饽饽,差点砸昏了自己。可是既然何进遇到了麻烦,那么历史上他为什么没有这样做呢?

刘璋不知道,何进这个时候确实遇到了麻烦,他罔顾灵帝遗旨,立皇子辩继位,又不顾众人劝阻,竟然鸠杀了董太后,使得朝中心腹颇有议论,他感觉自己的位置有些不稳当,十常侍又躲进了何后处,有何后保护,他不愿意和妹妹弄的反目成仇,于是便召董卓进京除去十常侍,但又有心腹对他说董卓不可信……他虽然没有多大的本事,但是身居庙堂多年,争取夺利、尔虞我诈的事情经历的多了,还是本能的感觉到了一丝危机,他思之再三,认为还是应多准备一手的好。基于以上原因,他便想到刘焉,首先,刘璋闻灵帝去世竟然昏厥七天七夜,真可谓是大汉第一忠臣,在他看来,有子如此,其父必然也不会差;其次,刘焉身为大汉宗室,必不忍坐视汉室蒙尘,如果有人胆敢公然反叛,必招其口诛兵伐;最重要的一点是刘焉所处的位置,一旦董卓胆敢在洛阳兴风作浪,刘焉便可出兵截断洛阳与凉州之间的联系,如果重卓知道这一点,应该会乖乖受自己节制、不敢讳逆,否则所部便如无根之萍一般,随时有覆灭之危。基于这几点,何进便打定主意,要与刘焉交好,希望他可以在西边帮自己“钉”住董卓。

小黄门传完旨,恭贺了一番后,将官服、印信一并交于了刘璋,原本这些东西应该是要和前任交割获取的,但此职已久废未置,这些东西都往在府库之中,这两个小黄门为了讨好刘璋,于是便一并取来了。

小黄门传旨已毕,便告辞离去,三兄弟忙领着府中下人送出府,途中刘范又着人取来五两黄金送于两人。

第九章 游说荀攸

回到堂中,众人自然少不了一番恭唯道贺,看的出来,自己的两位便宜哥哥是真心为自己高兴的,刘璋甚至觉得就算是他们自己升官,他们可能也不会这样的高兴。

刘范又叮嘱,从现在开始就是朝廷官员了,不能像以前那样只顾着留恋花街柳巷,到任后要好好和同僚相处,不要仗着宗室的身份处处胜气临人的样子,要勤勉自省……

虽然有些唠叨,但刘璋心里却热呼呼的,认真的点头表示自己会注意的。而后自然是吩咐厨房准备酒菜,五个人把酒言欢,开怀畅饮。

要不是刘璋不停的提醒自己晚上还要去见荀攸,恐怕这顿酒又得喝到日薄西山。

睡了一觉的刘璋,酒意已经去的差不多了,看看天色,他叫上了徐晃、满宠,乘坐马车往荀攸府上赶去。

一顿饭的功夫,三人再次来到荀攸府前。

早上那门房一直担心自己会不会得罪了刘璋,心中十分的忐忑,因而一整天都留意着府外的动静,希望刘璋再来时好好表现一下。这不,看到早上那辆马车又赶了过来,连忙奔上前来,揭开帘子,道:“刘公子您来啦,快里面请!”

“多谢这位小哥!”刘璋道了一声谢,道:“请问小哥,荀侍郎可在府中?”

“回公子的话,我家老爷在府中,小的已经告诉老爷您会前来拜访,老爷说了,您来后不用通禀,让小的直接领您进去便是!”门房弯着腰道。

“那就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刘公子请,两位公子请!”

荀攸的府宅并不大,但布置的十分别致,一笼矮竹,几枝花期已过的腊梅、几片翠绿的荷叶静静躺在池中……

门房引着三人来到荀攸的书房外,轻轻敲了敲门,道:“老爷,益州牧四公子前来拜访!”

“请进!”屋内一个中正平和的声音道。

“三位请!”门房小心的推开了门,引三人入内。

刘璋三人除去鞋袜走入房内。只见一个头戴方巾,身着蓝色深衣、一脸书倦气的男子正在将手中竹简卷起,不用说,这位自然是刘璋此行的正主荀攸了。荀攸细心的将竹简放好,这才起身迎上前来双手藏于袖中,双掌相贴,左掌在前右掌在后深深一躬,道:“未知刘都尉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三人倒没有意外荀攸竟然知道刘璋已经被封奉车都尉,荀攸身为黄门侍郎本就负责协调尚书台与皇帝处理政务,自然不会不知道刘璋被赐官一事。要提一下的是,荀攸的黄门侍郎和黄门郎是两个有着本质不同的部门。《后汉书-百官志三》中明确记载:黄门侍郎,六百石,掌侍从左右,给事中,关通中外!由此可见,黄门侍郎是官职,由士人担任,因为可以接触到皇上和许多机密之事,故而十分重要,一般都是皇上十分信任之人担任。而早上给刘璋传旨的小黄门,也有叫做黄门令、黄门署长等称呼,此类人皆为后宫宦者,日夜随侍皇上左右,而不似黄门侍郎那般“每日暮向青琐拜”。

刘璋三人回礼后,道:“荀侍郎言重了,在下不请自来,还望侍郎大人勿嫌在下唐突!在下年少无知,蒙祖荫而得功名,实在愧煞。”

荀攸见刘璋不似别的宗室贵胄子孙那般一个个眼主于顶、目中无人,反倒十分的谦逊,顿生好感,同时他也在好奇,傍晚刚刚回府,下人便说起早上之事,还说对方晚上还会再来拜望,可是他和刘璋并不相识,和其父也并无多少交情,饶是自他向来足智多谋,却也想不出他突然前来拜访所欲为何。

“刘都尉何必自谦,圣上虽然年幼,却已现圣主之姿,能入圣上之眼,足见刘都尉必有过人之处!未知这两位是?”

刘璋忙歉然道:“恕在下无礼,忘了给荀侍郎介绍了,这位乃河东杨县徐晃徐公明,曾是我大汉强军一员,智勇双全,有亚夫之风!这位是山阳昌邑人满宠满伯宁,立志刚毅,有勇有谋,皆在下至友。”

徐晃满宠再施一礼,道:“我等久慕荀侍郎之名,闻公子前来拜访,厚颜相随,叨扰之处,还请荀侍郎海涵!”

三人彼此深视了一眼,荀攸发觉两人一个干炼毫爽,一个沉着稳重,虽名声不显,却也绝非等闲之辈。徐晃、满宠则认为盛名之下无虚士,颖川士子甲于天下,荀氏更为疑川士子佼佼者,今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

客气了几句,四人分宾主落座。

刘璋道:“早就听闻荀侍郎之名,一直想前来聆听教悔,只因在下才疏学浅,唯恐辱了侍郎之名,时至今日方鼓足勇气登门拜访,还望侍郞勿怪在下唐突。”

荀攸拱手道:“刘都尉言重了,都尉大人身为大汉宗室,今又蒙圣上赐封为奉车都尉,官职在攸之上,按我大汉理法,攸应该呼公子一声大人,并亲自登门拜访才是!今日公子不以攸官微屋简,纡尊降贵、亲临寒舍,实令攸惶恐不已!”

刘璋笑了笑,道:“在下此次登门,乃有事相求,如果我等再如此客气,恐虚耗宝贵光阴,荀侍郎,在下直言可好?”

“便如刘都尉所言,但侍郎、都尉之称呼太过见外,不如我等以表字相称如何?”

刘璋道:“故所愿尔,不敢请尔!”

四人互称表字后,刘璋直接了当的道:“公达兄久在中枢,不知如何看待当下时局?”

“这……”荀攸有些犹豫。

刘璋很明白荀攸的心情,他对眼下即将发生的混乱必定清晰的认识,但是大家初次相见,还谈不上信任,如果放胆直言,恐为自己带来灾祸,便道:“既然公达兄不便直言,便由弟抛砖引玉了,一点愚见,请公达兄指正。弟认为,大将军违旨不尊,立皇子辩为帝,实为大汉埋下动乱之根!”

“季玉慎言!”荀攸见刘璋直斥大将军之非,忙道。说起来,他也有同样的判断,但颖川荀氏历代皆忠于汉室,而大将军既无代汉之心,那么是皇子协继承大统,还是皇子辩位登九五,皆是灵帝血脉,大汉依然掌握在刘氏子孙之手,故而他才没有激励反对。这也是为何历史上何进当权时,他可以和其虚以萎蛇,辅佐幼帝,而董卓废帝后,他便联系议郎郑泰等谋划刺杀董卓的原因,他清楚知道董卓废辩立协,主要是为了试探百官反应,待他站稳脚跟之后,定会代汉自立。

“无妨,公明、伯言皆在下生死至交,公达兄乃是至诚君子,断不会背后议人。此前有先帝为十常侍撑腰,十常侍处处与大将军作对,双方可谓仇深似海,如今大将军又背先帝遗命私立皇子辩,从而使得双方关系更加恶劣,只因十常侍失去了先帝这座大靠山,西园军又投靠了何进,十常侍无以为持,故不得不偃旗息鼓。但是双方的仇怨并没有化解,大将军很清楚此点,他不会留下这个隐患时刻威胁自己,十常侍为了活命,更无所不用其极,在下相信,双方之争已经到了一触既发之势,只差一个火星……”

第十章 游说荀攸(续)

荀攸、徐晃、满宠皆不由得点了点头,荀攸似乎是想考校一下刘璋,道:“以季玉之意,难道十常侍还能翻起什么浪不成?季玉想必知道,宦官中之中唯一握有兵权的骞硕已经身死,仅靠宫中千余小黄门,安能是手握天下兵马的大将军对手?”

刘璋笑言:“大将军一屠户,无勇无谋,欲除之实易手反掌耳。如我是张让之流,只消一通书信,假太后懿旨召大将军入宫,大将军必不疑有他,如约而至,如此只须三五刀斧手,大将军安得命在?”这不是刘璋胡说,历史上何进确实是被张让借何太后之名邀何进入宫而丢了性命。

三人点了点头,均觉十分有理,徐晃却又道:“公子,那何进乃无谋之辈也就罢了,但其手下谋士如雨,难道就没有人能看透如此粗浅之计吗?”

荀攸看了看徐晃,脸上露出赞赏的表情,但他还是赞同刘璋的判断,因为早就与何进相识,十分清楚他的性格……

刘璋点了点头:“当然有人能够看出来,可是何进以区区一屠户而窃取高位,自负异常,如何听的进旁人之言?纵然有人提醒,亦无济于事!”

荀攸道:“不错,何进此人沐猴而冠、知小无谋,必中此计!”

刘璋又道:“此番皆为猜测,但以弟观之,却极有可能演变至斯。听闻何进恐恶太何,而召董卓进京……”将那晚对徐晃、满宠的说词复述了一遍,听的荀攸连连点头。

荀攸道:“以季玉之言,洛阳之乱已无可避免?”

“非也,只要何进遣一军入宫,将十常侍斩首以正国法,再请旨令董卓西返凉州,洛阳之乱便可消弭,只是……以公达兄对何进的了解,这可能吗?”

荀攸摇了摇头,叹息无语。

“弟以有同感,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故而弟已经决定,即日返回益州,在益州编练大军,如果洛阳有变,立即率军勤王,维护汉室江山……”刘璋道。

“季玉忠心耿耿、深谋远虑,愚兄佩服!”

“公达过奖了,只可惜在下才疏学浅,空有报国之志、而无兴邦之才……”

荀攸道:“余观公明、伯宁皆为不世之才,得其相助,季玉还愁大事不成吗?”

徐晃道:“在下一莽夫耳,冲锋陷阵还行,文韬武略却是全然不懂!”

满宠道:“在下往年曾为乡中小吏,佐乡长治一乡之地却令乡中盗匪丛生、百姓饥苦,不得不愧而请辞,如今蒙公子不弃,收为文书,不过做些行文之事,如何能佐公子建功立来?”他这话真假各半,当初他确实做过乡中小吏,那时黄巾甫平,余孽四入游荡,为害四方,他任职的乡受灾甚至严重,数股黄巾作孽盘据四方,时时滋扰。他数次请其乡长请兵征付,而其乡长恐恶了黄巾贼,而引来杀生之祸,不敢答应,养着几十个私军护卫自己安全,任由乡中百姓自生自灭,他实在是看不下去,终于不辞而别。

荀攸笑道:“二位,谦逊是好,可是言过其实可就是自负了!虽然在下于两位乃是初交,却也看的出,公明兄有虎将之姿,如有机会统军征战,必不亚卫、马;伯宁兄更是出则将入相之才啊!”

这个时代的人就这一点让刘璋很不满意,太客气了!这难道就是孔子崇尚的“礼”吗?

荀攸话锋忽转,对刘璋道:“季玉之意,在下已经知悉。不瞒季玉,兄亦对何进十分不满。季玉、公明、伯宁,你们或许还不知道,日前何进已经鸠杀董太后……”

“什么?”刘璋一掌狠狠拍在案上:“何屠安敢如此?”这当然是作秀了,他早就从后世记录中知道会有此事,此番表现不过为了让自己身上那个“忠”字显得更加高大罢了。

徐晃和满宠也是一脸愤慨,虽说他们希望刘璋有朝一日能位登九五,可是刘璋也是刘氏子孙,即使登基称帝,沿续的也是汉室社稷,他们自然不愿意看到汉室蒙污。

荀攸道:“何进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真不知有朝一日他会不会……”三人都明白,他这是担心,如果何进如愿除去十常侍,再无人制肘,会对那个位置产生兴趣。

荀攸又道:“唉,在下对他真是心灰意冷,眼看汉室蒙羞,却无能为力,实在是愧对列祖列宗啊……”顿了顿,似乎打定了注意,又道:“如公子之言,洛阳恐非久呆之所,为了振兴汉室,说不得,得做一回逃兵了,希望列祖列宗不要责怪,不孝子孙并非贪生怕死,实不愿看汉室沦落。颖川荀攸,愿为公子效力,请公子收留!”言语中连称呼都改了,说罢,拜了下去。

刘璋大喜,快步上双手扶起荀攸,道:“有公达兄相助,愚弟真可谓如虎添翼,从今日起,公达兄便是我的谋主!”

“多谢公子厚爱!”荀攸脸色平静的道。

“勿要如此,以后你我仍以表字相称既可!”

“有道士无规矩不成方圆,尊卑有别,攸安敢废礼?”

刘璋也知道这个道理,只得默认了。

徐晃、满宠上前,三人重新见礼后,再度入座。

荀攸似解开心事,命人取来酒肉……

在荀攸家中待了两三个时辰,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刘璋和荀攸都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便相约过几日再出发,待刘璋定下日期,通知一声便可。

“哈哈……”走在寂静的街头,刘璋不禁放声大笑,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么容易便将曹操的谋主给骗到手下,怎能不让人开怀大笑。

笑罢,他又头痛应该怎样劝说自己的两位哥哥一同离开,是的,他不再叫他们便宜哥哥了,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已经完全认同了这两个哥哥。他知道一旦他起兵讨董,如果两个哥哥仍然留在洛阳,必被其所害。别以为这是危言耸听,袁绍起兵反董,他叔父一家不是被满门抄斩了吗?何况,就算自己不起兵,几年后两个哥哥欲与马腾里应外合讨伐李傕,因行事不密走露了风声,还是被李傕所杀。所以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劝两个哥哥离开,如果他们不愿意离开,便是绑也也绑着他们离开!

果然,说服两个哥哥回益州的事情进行的很不顺利。

翌日,三兄弟已经僵持了近一个时辰,刘璋把道理说了一遍又一遍,可是两个哥哥就是不愿意离开,二哥刘涎还反问:“我辈身为刘氏子孙,值此大汉面临生死存亡之际,更应挺身而出,岂能贪恋个人生死,远遁江湖,坐视奸竖横行、国体蒙羞?”

大哥刘范也道:“二弟所言甚是,我等既为刘氏子孙,自当与大汉一荣共荣,如今圣上年幼、社稷动荡,需要我全体刘氏宗室戮力同心、共度患难,方有望遏制外臣,沿续汉室社稷。如果我等在此国难当头之时离开京城,至令圣上身陷囫囵,我等又有何面目见刘氏历祖历宗?”

第十一章 大汉万税

刘璋道:“大哥,二哥,小弟的意思是暂时离开。有一个道理大家都明白,只有先将拳头收起来,再打出去才能更有力量、更具杀伤力!现在大哥、二哥,甚至是我都在朝中任职,虽然看起来显赫一时,可是却连一兵一卒都无法调动,如果京城真的有变,我们除了坐视,还能做什么?相反,我们返回益州后情况完全就不一样了,我们可以兵出秦岭,虎视关中平原,如此一来,必将极大的震慑住那些居心叵测之辈凡事三思而行!”

刘范道:“如果有人真要行叛逆之事,我等愿拼尽最后一口气,悍卫我大汉尊严,让他们看看我刘氏男儿的铮铮铁骨!”

刘璋道:“大哥对汉室舍身忘死,弟十分钦佩,可是弟以为,大哥、二哥此般想法,并非真的为大汉着想!大哥二哥试想,我们兄弟留在京城,如果有变,除了白白牺牲外,又能做什么?如果刘氏子孙都抱此般想法,那叛逆之人无不拍手称快,因为他们会很高兴可以将刘氏子孙一网打尽,一旦刘氏子孙被杀光了,没有人来兴复大汉,他们便可高枕无忧了!所以,弟以为,留在京城乃令亲者痛、仇者快之事。如果刘氏子孙部身死,汉室香火断绝,这便是忠吗?非也!真真的为大汉着想,便应该竭尽全力,荀全性命,只要刘氏子孙还有一人在外,叛逆之人便不得安生,而只要还有一个刘氏子孙活着,汉室即便覆灭,也有复兴的希望。王莽篡汉之时,光武帝不是也忍一时屈辱,方有我汉室再兴吗?如果光武帝抱着大哥、二哥的想法,恐怕汉室国祚早已断绝!”

“可是……”刘范、刘涎终于有些松动了,但还有些犹豫,似乎还是下不定决心。

刘璋赶紧趁热打铁,道:“刚刚弟所言,只是道出二位哥哥此举不忠之处,现在,弟再斗胆直呈不孝之处!二位哥哥试想一下,如果我们不愿意离开京城,一旦京城有变,我等身陷囫囵,父亲应该怎么办?如果父亲起兵勤王,叛贼必以我等性命相胁,父亲爱惜我等性命,必然不愿意和叛贼鱼死网破。如果父亲担忧我等遇害而不愿发兵,那便会被全天下人唾弃、骂为不忠之人。如果因为我们而让父亲受尽天下人谩骂,此不孝也!故而,如果二位哥哥执意留下,弟也不敢违逆,只好与二位哥哥共同进退,但是,这样一来,这不忠不孝之名就洗不之尽了!”

刘范、刘涎不由得苦笑,他们并不怕死,可是他们不希望自己的幼弟也陷入险地,他们更不愿意让自己的父亲受苦天下人嘲笑。刘范吸了口气,道:“好吧,我听你的尽快离开京城,二弟你呢?”

刘涎道:“四弟都说了,不离开就是不忠不孝,我也不愿意做这不忠不孝之人,否则,老四这嘴皮子指不定一会儿连不仁不义都骂出来了!”

刘璋见终于说动两个哥哥,又听了二哥的话,不禁脸色微窘:“小弟年幼无知,放肆之处,大哥、二哥莫怪!”

刘范道:“你也是为我们好,而且说的很有道理,我和二哥怎么会怪你?那你看什么时候离开,我们好将差使交接一下。”

刘璋忙道:“大哥,二哥,小弟的意思是,我们秘密离开,如今京城已经是山雨欲来,还是不要节外生支的好!”

刘范、刘涎既然已经决定离开,这些小节倒也不再计较,点了点头同意了。

三天后,刘璋寻到荀攸,一行人扮作打猎模样,跨骏马、背长弓、牵猎鹰,在二十几个护卫的为簇拥下,往城门而去。

城门司马见是一群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不敢多问,京城这个地方绝对是卧虎藏龙,随便拉出一个来,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城门司马招惹的起的,万一若上身世尊贵、嚣张跋扈之人,那可真是飞来横祸了,多一事还是不如少一事的好。

一群人正大光明的离开了洛阳。

一路上,众人打马疾行,午间时分,到了有洛阳门户之称的汜水关。

传说当年周穆王曾在此牢虎,故而又名虎牢关(罗大师笔下虎牢关与汜水关并非同一关隘)。这汜水关东接嵩山,北濒黄河,以嵩山为首、黄河为尾、虎牢为腰,如同一道天堑横亘与洛阳与中原之间,真可谓固若金汤,洛阳门户之名实至名归!

刘璋抬头远眺,只觉嵩山气势磅礴,关城雄伟坚固,山风吹过,关城上一根五丈多长的旗杆上九尺方圆的汉字旗迎风飞舞猎猎有声。

立于关前,看着那飘动的汉字大旗,一股豪情由然而生,刘璋向着那汉字旗暗暗发誓,自己一定会竭尽全力振兴汉室,早日还百姓安稳富足的生活,他绝不答应有自己来到这个世上,仍然发生五胡乱华之事!

汜水关地处东西要冲之地,人来如梭,三道关门旁各有只一案,上面放着一只竹筐,不论农商,想上出关,每人必须交纳十文钱,如有马车、骡车,更要加收二十文,想“逃税”,关门口那几十名士兵可不是摆设,但凡敢于“抗法”者,先打再罚,没钱?找死活该!

荀攸叹了一口气:“苛税如此繁重,百姓安得……唉,黄巾乱民亦是逼不得已啊!”

徐晃道:“公达先生久在京城,或许不知道,这人头税天下皆然,当初我在家乡之时,听乡邻一位货郎曾言,有一次他拉了一骡布匹往邺城出售,来回不到六百里地,层层人头税竟然先后交纳了数十次,回到家乡一番清点,一车布竟然只得了五贯多钱,半文钱没赚到,还搭进去两贯多!”

满宠道:“以前还好些,可是黄巾之乱始发后,各地太守皆以保境安民为名,大肆征收各种赋税,名目繁多竟达三十余种,名为购买武器、整备军队,实际上全都进了官员自己腰包!”

“我大汉官员堕落至斯,天下安得不乱?”荀攸叹道。

刘范也骂道:“正是有这些柱虫敲骨吸髓,才令大汉陷入风雨之中,想要复兴大汉,必须取缔这些苛捐杂税,必须改革吏制,否则大汉朝的血肉早晚会被他们吞食的连渣都不剩!”

刘璋忽然想起以前看到过的一则关于民国时期的对联,不禁念道:“大汉万岁,天下太平!”

众人皆好奇的看着刘璋,就算他是汉室子孙,也不用这样违心的为大汉朝歌功颂德吧!

刘璋笑了笑,道:“这个税并非年‘岁’之岁,乃‘税’赋之税,平亦非‘平’安之平,还是‘贫’穷之贫!”

荀攸道:“公子一语中的,正是大汉万‘税’,天下太‘贫’!”

第十二章 典韦许褚

一行人在关城内寻了个饭馆,叫了些馒头、牛肉,草草吃过午饭,便离开了汜水关。

关外情形与关内一般无二,一样的三张案、三个竹筐……许多百姓商贩、百姓排着队将自己的血汗钱往筐内放,抗争的太多,抗争的无效已经让他们麻木了,连浩浩荡荡的黄巾贼都被朝廷平息了,他们还能怎么办呢?

离关数里,刘璋便于刘范、刘涎分开了。刘范、刘涎带着所有护卫经荣阳、长社、过荆州返益州,而刘璋则带着徐晃、荀攸、满宠往东边陈留郡而去。

一开始,刘范、刘涎担心弟弟的安危,不许他独自离开,可惜他靠着三寸不烂之舌让刘范、刘涎无以反驳。至于他们提出分一半护卫保护他,刘璋更是二话没说,让徐晃出场,一个人就将二十几个护卫全部打趴下,这下他们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再三叮嘱万事要小心在意,不可多管闲事,令自己陷入困境,尽快办完事情,返回益州一家团聚,刘璋自然满口答应。

目送着大哥、二哥离开,刘璋心里竟然生出淡淡的哀伤,默默祝愿两位哥哥一路平安后,刘璋勒马东去。

“公子,我们这是要去寻谁?”满宠问道,刘璋此前只告诉他们要去找几个人,却没有告诉他们到底要找谁。

刘璋笑着道:“许褚、典韦……”想要在这个乱世活的潇洒,身边必须得有得力的保镖才行,而对三国故事了如指掌的刘璋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时代最好的保镖,心里不禁大笑:“虎痴、恶来,我来啦!”

三人想了许久,却从未听过此二人之名。

“公子,这二人莫非亦是梦中之人?”徐晃道。

“不错……”

“公明!”荀攸好奇的道:“什么梦中之人?”

徐晃便将刘璋异梦之事说于荀攸听。

荀攸听罢,啧啧称奇:“天下奇事,以此为最!”

刘璋道:“原本在下也认为是自己的错觉,可是后来与公明、伯宁偶遇后,才三才开始相信。而且不瞒公达,那日在下之所以会前去拜访公达,亦是因为公达之名在下也于梦中听来,有句话说出来公达勿怪,此前在下实不曾听闻公达之名,往日在下年幼无知,每日流连花街酒巷……”

荀攸并没有生气,颖川荀氏虽然名声显赫,可是当下传名于天下的还是“八龙”,他一个后辈子孙哪里敢奢求天下尽识君?加上这个时代的人对神奇诡异的事情比后世接受了科普教育的人更容易接受,即使睿智如他也已经信了这在后世的只会出现在精神病院的话或许被认为是精神病所说的话,听到自己的名字居然也出现在刘璋梦中,更是有三分喜意,或许一切都是天意吧!大汉的复兴看来是注定将落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自己能做个中兴之臣留名于史,也算是为荀氏争光了,更重要的是可以结束动乱,还百姓一个太平天下,虽死亦无悔了。同时也对这许诸、典韦充满了好奇,观徐晃、满宠二人便可知,能够出现在刘璋“梦中”,这两人也必有过人之处。

不只是他,徐晃和满宠也是高兴不己,他们可是最早知道刘璋“梦境”之人,现在梦中之人又出现两个,他们如何能不兴奋?他们都明白,靠着一两个人是没有办法平定天下的,人才越多,才越有可能成就伟业!(袁绍一把眼泪一把血的表示,人才多是好事,可是相互忌妒、掣肘,人才多了也可能坏事)

“公子,这许诸、典韦是何等人物啊?”徐晃道。

刘璋道:“此二人有万夫莫挡之勇,百万军中取敌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徐晃笑道:“如此人物,真想早日见到!”

刘璋则有些担心:“唉,梦中只言他们所在郡县,却无具体地点,想要寻到只怕不是易事啊!”他还真的有些担心,许诸还好些,至少知道他在谯县,而且出身大户,想要找到他应该不难,可是典韦就有些麻烦了,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因为杀人而避入山林了,至于是哪座山、哪片林却一无所知,如何寻找?

荀攸道:“公子勿需担心,既然天意如此,必定会寻到二人!”

刘璋笑了笑,道:“不错,老天如此安排,他们一定跑不了!”心里却担心依旧,毕竟“异梦”之事纯属他胡编乱造,可是他又不能说出来,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能找到一个也好,他自我安慰道:“典韦这家伙太贪杯了,因为这个还丢了自己的性命,让他做保镖,说不定会害了自己的性命呢!”话虽如此,但心中对他的渴望却不曾降低半分。

刘璋知道时间紧迫,很快董卓就会进京,袁绍、曹操先后出逃,而后发表讨董缴文,他想要在这个乱世中干出一番事业,便不能错过此战,所以他对沿途的郡县一律过而不入,直趋陈留郡。

三日后,四人赶到了陈留郡,然而多番打听之下,得到的消息却都是一句冷冷的“不知道”,而且对他们的脸色也很不友好,更有甚者甚至避之如瘟疫。

打听了两天,却一无所获,这一天,在客栈里,荀攸道:“情况有些不对啊,这里的百姓为何对我们如此厌恶啊!”

满宠道:“不错,看他们的样子,明显是知道典韦此人的,可是问到的每一个人却都异口同声‘不知道’!”

徐晃对杀机更加敏锐,只听他说道:“有好几个人甚至恨不能将我们除之而后快一样,这是什么道理啊?咱们可是头一回来这儿,他们怎么会对我们有这么大的敌意?”

荀攸思索了一会儿,道:“看起来和我们要找的人有关!”

刘璋忽然想到,演义里面说典韦为友人报仇杀了一个恶霸,因而不得不举家逃命,顿开茅塞,暗忖道:“看来是这些人都敬重典韦的武功和他们的义气,以为我们是前来捉拿他的人,所以才这样讨厌我们这些朝廷‘鹰犬’吧,看来这典韦的名声还十分的好。可惜啊,原本以为他应该还在家乡,没想到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一步。如果他躲进了山里,那应该上哪儿去找他呢?”

刘璋道:“这样吧,公明,你出去从侧点打听一下消息,多找那些泼皮无赖问问看!”

“是,公子!”徐晃抱拳离开。

两个时辰后,徐晃回到客栈,带回来的消息和刘璋猜测的差不多,典韦于一月前杀人潜逃,去向不明!

虽然刘璋有两千年的历史知道,可是对于典韦窝在哪座山里,却是一无所知,无计可施的他只有带着三人往谯县而去。

第十三章 路见不平

两日功夫,行色勿勿的四人终于抵达了谯县,交纳了入城税后,四人进入了谯县。

此时曹操还未发达,没有将武平等县并入谯县,设立谯郡,故而此时谯县的城池规模不大,只有五千余户左右。几年前的黄巾之乱,谯县也是受灾地之一,受到了极大的破坏,城墙多处残缺,城内也是遍地残垣。

四人寻了一家据说是老字号的酒馆,叫了些酒菜,徐晃将几文钱塞到小二手中,道:“小哥,跟你打听个人!”

小二满脸笑意的将铜钱收入怀中,他辛苦一个月不过二百文钱,勉强才能让自己不饿肚子,现在平白多了几文钱,这个月又可以打打牙祭了,弯腰道:“客官您说,别的地方咱不敢说,但这谯县百十里方圆,小的不知道的还真不多!”

“这谯县可有一个叫做许家庄的?”

“许家庄?”小二想了想,道:“咱们县姓许的不少,不知道客官您要找的这个许家庄是做什么的?”

“我家少爷最佩服的便是这些武艺超群之人。游玩至此地,听说这个许家庄,庄内有一个功夫十分了得之人,特意前去拜会,只是不知这许家庄的路途!”

小二立即明白了,道:“哦,小的明白了,您说的一定是城南十五里外的许家村,这个许家村里有个好汉,乡人都唤他叫做‘虎痴’,功夫十分了得,大家都说他是我们谯县第一好汉。前几年闹黄巾时,有几百个黄巾想去抢劫这个许家村,结果这个虎痴带着二十几个后生,竟然将几百个黄巾打的丢盔卸甲,后来一直也没敢去报复。”

刘璋听到“虎痴”之名不禁喜上眉梢,终于要找到你了吗?看着这个一脸媚态的小二,他却觉得越看越顺眼,示意徐晃又赏了十文钱。

小二接过钱,露出一口黄牙连连道谢。

吃过了饭,天色已晚,但心急如焚的刘璋却坐不住,带着三人往城南赶去。一路上心里还在默念:虎痴啊,哥哥来找你了,你可千万别和你兄弟典韦一样,给我来个人间蒸发啊!

“公子,情况有些不对劲啊!”徐晃为人十分警觉,道。

“怎么了?”

徐晃以眼色示意他们看身前一里左右的一群手捧利器的壮汉,道:“公子您看,前面那一行人个个体格健壮,身执利器,望之不像普通百姓!”

满宠道:“会不会是乡中组织的民防队伍,如今黄巾虽已平息,但少数余孽仍然藏于山林沟壑之中,不时袭扰周边村镇,因而好些村镇都组织了百姓巡逻。”

徐晃道:“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民防,你们看,他们手中有弓箭、有枪矛,民防队伍一般都是些棍棒之物,怎么会有这样精良的武器?而且这些人走起路来杀气腾腾的样子,气势和民防一点也不像!”

“难道是盗匪?”荀攸道。

徐晃:“依我之见,应该是盗匪无疑,看这个样子,他们似乎是要去做案!”

刘璋看了看他们前进的方向,道:“看起来我们和他们要去的是一个方向,那就跟上去看看他们打底打的什么算盘。放缓速度,慢慢跟着他们,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企图,如果是想抢掠附近村镇,我们便出手帮上一帮,绝不能让这些穷凶极恶之人得逞!”

“是!”三人点头应道,随即都放慢了马速,遥遥的跟在后面。

荀攸道:“这些人胆子还真不小,一般来说盗匪都是夜间行动,他们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在大道上行军,难道就不怕打草惊蛇?如果被官府知道,派兵伏击,岂不全军尽没?”

满宠不屑的道:“官府?哼,他们怎么会派兵剿匪?这年头,打仗就得死人,如果士兵战死,朝廷连一文钱的抚恤也不会出,还得那些父母官自己解决,他们怎么会将自己腰包里的钱往处掏?所以,只要这些盗匪不去攻打县城,他们便睁一眼闭一眼了。何况,这年头好多地方都是兵匪一家,怎么管?”

荀攸听了满宠的话,虽然想为大汉官员辩驳几句,可他并非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对大汉如今的风气可谓知之甚深,只能长叹一口气。

这群壮汉并不急于赶路,又无马代步,慢慢腾腾的走了半个时辰才走出去五、六里路。他们早就发觉了身后跟着四个人,却没有怀疑什么,或者说对区区四人不屑一顾,如果不是此次行动策划良久不容有失的话,说不定他们便搂草打兔子,把这四人也给绑了,看他们一人一匹高头大马,家中必定非富即贵,绑了一定能拿到大笔的赎金!

又走了小半个时辰,已经是万家灯火之时,远处的雾色中透出无数盏昏黄的灯光,隐隐有狗吠、牛鸣之声,似乎是一座大村落。

这群壮汉们看见灯光,速度越发的慢了下来,之前的小声交谈也完全禁止,如同一群幽魂一般慢慢扑向了那座村落。

“看来他们的目标是前面的村庄!”徐晃道。

刘璋点了点头,道:“村庄里都是我大汉子民,我绝对不能坐视他们的家园、性命被一群乱贼伤害。我们先停下来,等他们走远,对我们放下戒心后再慢慢跟上去,肆机从背后攻击他们、制造混乱,让村庄里的人可以乘乱离开!”前世的他看过很多关于抗战的记录片,更多的则是爷爷对他讲的爷爷在战场上的见闻,他明白战火对于无辜百姓来说是多么的惨忍。以前他看过很多穿越小说、电视,他非常希望自己也能穿越一回,穿越到抗战之时,他要用自己对历史的了解和对科学的认识,练精兵、造武器、杀倭寇、壮国威、解放日本人民(哈哈,这是小何的梦想)。然而事事难料,有一天他真的穿越了,却不是那个他魂牵梦萦的时代。虽然如此,他仍然不愿意看到无辜百姓成为战争的牺牲品,用他爷爷的口头禅来说说,战争是军人的责任!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都不是一个军人,可是打定主意要结束这个乱世的他,早已经将所有大汉百姓当作了他的子民,他不会在这个时候退缩,否则他拿什么来凝聚人心,连自己百姓都保护不了的统帅,别人还愿意跟着他吗?

无论徐晃、荀攸还是满宠都不是冷漠无情之人,眼见一座村庄即将受到屠戮,他们心中也是不忍,听了刘璋的话,虽然知道实力相差悬殊,但三人却没有任何犹豫便赞同了他的话。随即四人便放慢了马速,直到那群壮汉去的远了,这才慢慢跟了上去。

又走了好一会儿,漆黑的夜暮中已经可以隐约看见村庄的轮廓。

壮汉们在距村庄还有百余丈左右,便兵分两路,其中一伙约五六十人借着田里庄稼的掩护,往西边掩去,余下的则全部席地而坐,一言不发。

刘璋率先下马,抽出了鞍上的环首剑,道:“将马留在这儿,一会制造完混乱立即回来骑马离开,敌我悬殊太大,大家千万不要恋战,我们的任务是给村内的百姓创造逃生的机会,而不是全歼这伙强盗,大汉百姓还需要我们留着有用之身为他们结束这个乱世!”

第十四章 土匪袭村

徐晃等人郑重的点了点头,先后下马,将缰绳捆在一道旁一棵小树上后,各自取了兵器。如果以为荀攸、满宠甚至刘璋是文人,哪会舞刀弄枪啊,那便大错特错了。就说刘璋,上辈子他的曾祖父过世后,他便父母一同生活,父亲见儿子身子瘦弱,自己又不能时常陪在他身边,便将学自父亲的杨氏太极教给了他,父亲并不是希望他成为“武林高手”,只是想让他身体更加强壮一些。以后的日子,没事的时候他也常常练习一下,因为和别的中国传统式的宅男和屌丝一样,他的心中也藏有一个大侠梦。曾经有一次,一伙抢包党三个人被他几下就给解决掉了后,他才知道自己的功夫还不错。过足了大侠隐的他下班回到家后将大大加强了自己武术的学习,不只是杨氏太极,他还经常在网上搜罗中国传统武学,后来对泰拳、空手道、截拳道等都产生了浓厚兴趣的他,时常对着网上泛滥的教学视频练习各种功夫。当然,没有专业老师的教授,他所学的只能算是皮毛(杨氏太极除外)。穿越到了汉末后,他发现自己的功夫倒也没有落下,而且此时的文人不像后世那些“酸儒”满嘴里只会“之乎者也”却个个手无缚鸡之力,孔子授六艺,其中便有射、御之术,而这射、御之术都要求有个强健的体格和一定的武艺做为支撑,因而这个时代的文人都有不错的武功根底。真不不知道孔圣人看着后世那些打着儒家学子的人个个埋头八股之中,他老人家会有什么感想!那个灵魂已经死去的刘璋和荀攸、满宠等等众多这个时代的儒生一样,学习四书五经之时,也没忘记对骑、射、剑术的学习。可以说这个时代的儒生几乎个个都是文武双全,只不过他们和纯碎的武将的侧重点不一样,功夫自然也比不上那些阵上猛将,同时因为他们很少有机会亲自领兵冲锋陷阵,所以很多人都忽视了他们的功夫。

“走!”刘璋一声轻喝,一行四人猫着腰慢慢的向前靠去。

却见满宠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徐晃,徐晃转过头来,只见满宠以眼角示意了一下刘璋,两人相交甚深,彼此之间颇有默契,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慢慢靠近了刘璋。别误会,他们不是要从背后抽刘璋的冷刀子,他们知道此战虽然只在扰敌,但是敌众我寡、兼是夜战,随时可能有意外发生,而他们早把刘璋视作了自己的主公,自然不能让他遭遇危险,所以三人中功夫最强的徐晃才靠向了他,以便在他发生危险的时候可以及时解救。

很快,四人便掩行到了距离那群席地而坐的壮汉身后不足二十丈,在一截田埂后面藏好身子,他们不能再靠近,那样很容易会被发觉。

刘璋掩着嘴小声道:“他们在等什么?”

满宠:“这个时候村里的人都还没有休息,一旦强攻,可能会遭到激烈的反抗,他们可能在等村里人都睡着后再动手吧!”

荀攸却摇头道:“不对,如果他们担心这个的话,就不会在天还没有黑便大摇大摆的朝这儿行军。他们大可待天黑后再出发,那样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打村里的人一个措手不及了,而且也不用在这儿受凉!”

徐晃望着前方来回扫了几眼,疑惑的道:“看起来人数好像少了一些啊!”

“是吗?”刘璋不些不确定,毕竟夜色这样黑,根本就四五丈外就看不清楚了。

“不会有错的,至少有五十人不见了!”徐晃很确定的道。

“看来这个村庄应该还有一条路,那些人是去另外一条路埋伏去了,一旦这边打响,村里的人一定会从另外一条路逃……”荀攸道。

“好狠的心思,他们这是不想放过一个人离开啊!”满宠道。

徐晃:“那怎么办?村里的人没有准备,一定会落入他们的土匪的陷井的!”

刘璋想了想,道:“这里的情形我们一点也不清楚,四周又黑灯瞎火的,短时间内肯定找不到另外那条路,只能守在这里,寻机出击,希望村里的人看到土匪身后发生混乱,会想到是来了帮手,而从这里冲出来,给土匪来个里应外合!”

“这样一来,我们就不能急着脱离战斗了!”荀攸道。

刘璋点了点头:“尽力而为吧,希望村里的反应够快!”

三人都默默的点了点头。

又休息了一会儿,枯摸着另一队人应该已经布好了陷井,当面这伙土匪在首领的命令下全部站起身来,只听那首领模样的人小声说道:“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咱们石英寨本着这个道理,多少年了,咱们守着寨门旁的这个富的流油的村子一直咽着唾沫没有动手,可是这刁民不仅不感恩,反而隔三差五的撩拨兔子一下,兔子还能忍吗?昨天,就是这个村子的一个恶汉,害了我我石英寨三条性命,我们能忍吗?”

“不能,不能!”众喽罗小声和道。

“对,不能,去他娘的兔子不吃窝边草,那是因为别的地方草更好!如果别的地方没有更好的草,咱就吃了窝边草再挪窝就是,咱们有刀有枪,到那儿都是爷、那里都能搭窝!今天我们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要把这个村子杀个鸡犬不留,现在我宣布,打下这个村子,里面的金银、美女谁抢到就是谁的!”

“好,好,好……”众喽罗听了首领的话,兴奋的齐声大叫,别看当土匪看起来很威风,可是有好东西都是首领先挑,等轮到他们这些小喽啰时,都是一些别人不要了的滥货,这会儿暮然听到谁抢到便归谁的,一个个不由得兴奋的跟发情的公鸡似的,大声叫好。

这一声声叫喊,将整个村子的狗的耳朵都差点给震聋了,被打扰了美楚的狗儿立即大吠冲出院门。

“妈的,一群笨蛋……”首领大骂一声,这不是告诉村里的人他们已经来了吗?但是他已经顾不上处罚这些发情似的家伙了,因为多待一会儿,村里就多一份准备,要打下来就更加的困难了,他只能大叫道:“冲啊,冲啊……金山、银山、美女,谁抢到就是谁的,冲啊,好东西先到先得啊,冲在最后的等发现的连汤都没的喝时,可别来找老子叫不平……”

“杀啊……”二百多喽罗立即拿出比平时多出百倍的气势向不远处的村庄冲去。

第十五章 初战土匪

荀攸眉头微微一皱,这个首领倒是挺会扇动士气的,现在这个情况,土匪个个斗志昂扬,打起来只会更加的危险。

村里的人业已发觉土匪来袭,“当……当……当……”“土匪来啦……”“当……当……”“土匪……”锣鼓声和呼喊声声顿时大作……

这会儿村里的人大多已经上塌休息了,听到示警身,连忙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找来自这种田或者打猎用的各种武器便冲出了房门……

村里的人平日里应该训练过,反应速度都不慢,可是土匪来的更快,当他们拿着铁剑、樱枪、猎叉、猎弓、锄头、菜刀、木棒等等五花八门的兵器冲出房门里,土匪已经撞来了绕村修建的齐人高的木栅栏……

土匪冲进村内,先点燃了三处房屋,这个时代普通百姓的房子都是稻草、茅草、木板搭建,经过了连日的暴晒,可以说是一点就着。瞬间,三处房屋便成了燃烧的海洋,里面竟然还有妇孺凌厉的哭喊声……

火光下的村子如同白昼一般,这群土匪双眼冒光、嘴角流着唾液乌啦啦的冲向刚刚冲出房子的村民。

首先交上火的却是村民们养的七八条忠诚的狗儿,它们呲着牙大吠着冲向人数是他们几十倍的土匪。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当然不会怕了这区区七八条狗,刀枪齐上,瞬间便几乎全部砍死,只有一条黄狗闪过了砍来的三把刀,张嘴咬在了一个喽罗的小腿脖子上。

这个喽罗痛的直叫唤,感觉脚脖子上的肉被都要被撕去一、两斤,他连蹦边叫边骂:“你这个疯狗,快给老……老子松口……唉哟……痛死老子了,快松口……”

可惜小黄狗听不懂他的话,牢牢咬住毫无松口的意思。

喽罗痛的受不了了,举起手中刀狠狠的砍下,这只勇敢的小黄狗便被他砍成了两截,一滩鲜血在喽罗脚边漫延,无头的身子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但是咬在喽罗腿上的脑袋却没有至死也没有松开……

喽罗一边叫痛,一边扔了血淋淋的刀伸手去扳黄狗的嘴,“啊……”牙齿带起一片血肉,痛的这个喽罗大叫不已,四周的喽罗不由得哄然大笑。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这个喽罗终于将狗头扳了下来,不只是狗头,还有他自己脚脖子的上一大块血肉。

“你他妈的,痛死老子了……”说完,捡起刀恶狠狠的将黄狗的脑袋砍成了一团乱泥,红白之物飞溅了他一身。

一个喽罗见状不由得笑道:“晏老三,你砍烂了它多浪费啊,应该留着嘛,他咬你一口,你把他煮熟了还他一百口嘛!”

“哈哈……”四周的喽罗都哄笑了起来。

那个叫做晏老三的家伙心里正不爽呢,哪里受得了别人的嘲笑,大声骂道:“去你妈的,牛大成,你他娘的才属狗的,狗咬狗一嘴毛……”

喽罗们已经顾不上看晏老三人笑话了,村里的年青村民们已经冲到了他们面前。

一边眼里满是金钱、美女,另一边誓死保护是对方觊觎的一切,如果现在他们退了,那么他们就将面对家破人亡的结局……

“啊……”双方刚一接触,四个村民在惨叫声中被土匪给开膛破肚了。

见了血的土匪越发的亢奋,叫骂着向身边的村民举起了屠刀,村民虽然很勇敢,但毕竟不是军人,也不是刀口舔血的土匪,当看到自己相处了几十年的邻居就这样惨死在自己面前,他们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有人不禁害怕了、退缩了,但是更多的人却是发誓要保护自己的亲人,要为自己的好友报仇,这些人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都说哀兵必胜,当这群人舍却性命的冲上去后,竟然被他们砍死了三个土匪,虽然他们也付出了六七人死伤的代价,却还是狠狠的打击了一下土匪的士气。

“公子,村里的人准备不足,而且武器也是天差地别,恐怕坚持不了多久!”徐晃抓紧手中剑,沉声道。

一旁的刘璋脸色惨白,没有说话,前世经历过最最激动的事情就是那次他将三个抢包党打翻在地,但当时对方只是磕破了点皮,哪样现在这样?当第一次看到鲜血在眼前喷洒,残肢在天空飞舞,他几乎忍不住要将隔夜饭菜给吐出来,可是他不能,他倔强的看着,他知道自己来到这个乱世,这些场面将是无法避免的,如果连这个都承受不了,还谈什么结束乱世?他不能让身边的人失望,他要让身边的人知道,他有一颗强者的心,只有拥有强者的心,才能在这个乱世生存、壮大。

荀攸、满宠、徐晃注视着这个还不到十七岁的孩子,他们明白,一向养尊处优的他头一回面对这样的情况将会是多么的震撼,当他们看到他脸唇惨白的样子,都很理解他的感受。

很快,刘璋的脸色终于好了一些,因为当他看到一个又一个无辜的村民惨死在土匪刀下后,愤怒顿时主导了他的情绪,害怕随即不知所终,。

“杀,杀上去,杀光这群强盗!”刘璋大叫着拔出了自己腰间那柄一身作为装饰的铁剑,率先冲了出去。

本来三人还担心他的安危,想劝他留在后面,谁知他二话不说便冲了出去,也就顾不得许多了,纷纷“咣、咣”拔出铁剑护在他的左右。

当刘璋四人冲出去的时候,一个膀大腰圆、足足高了他大半个脑袋的壮汉从自己檐下抽了根丈余长、拳头粗细的柴火,大叫道:“啊……杂碎,都他妈的去死啊……杀……”至少二百四五十斤重的身子奔跑时仿佛大地都在颤抖。很快,他便冲到了拼死抵抗土匪的村民身边,舌乍春雷般大叫道:“去死吧……”说罢,抡起柴火便砸了下来。

这伙土匪的二当家手中长枪已经戮死了两个村民,就在这会儿,一个大胖子竟然用一根劈柴向他砸来,他脸上露出一丝嘲笑,举枪便刺,他从来没有担心过一根劈柴会对自己产生威胁,他现在担心的是自己的枪刺进那一身肥膘中,不知道能不能拔的出来……

瞬间,一篷红白之物四处飞洒,周围十几个土匪、村民只感觉如同下了一场由脑花、血浆、肉块混杂的阵雨。

那个二当家还保持着刺杀的姿势,但是他的双肩之上却是空空如也,如泉水般的鲜血从他的双肩之中往上喷涌。

“呕……呕……”即便是刀口舔血惯了的土匪也受不了这样的血腥的场面,狂吐不止,就更加不用说那群村民了。

“二哥好样的……呕……”一个村民大声叫好,可是这样一张嘴叫好,满脑子都吸进了浓浓的血腥之气,禁不住弯腰吐了起来。

村民们一边吐,一边大叫道:“杀啊……杀……”很显然,这个所谓的二哥在村民之中极有地位,他的出场虽然血腥,却也是鼓舞了一番士气。

那二哥不去理会旁人,一脚将已然死透的二当家踢飞,抡起满是脑花的劈柴便抽打起来,只听“砰……砰……”声不断响起,这群土匪竟和地里的白菜一样,被他一棒子一个给砸成了碎块,场面血腥而暴力。

第十六章 以杀止杀

而在土匪身后,刚要举剑偷袭的刘璋忽然看到一团黑影向自己飞了过来,吃惊的叫了一声,心里真呼倒霉。

一直关注着刘璋安危的徐晃看到一团黑影飞向刘璋,也是吃惊的很,他不及细想,一剑便迎着黑影砍了下去……

一场骤雨在刘璋头顶飘洒,当雨水落到他的脸上时,他只觉耳鼻中满是令人恶心的血腥之味,不用猜他也明白,刚刚飞来的那是一个人(其实是一个尸体,他并不知道),自己以为的局部阵雨其实是这个人的鲜血……

可怜那二当家,一个照面便被那叫二哥的砸没了脑袋,又被那二哥一脚将尸体给踢飞,好死不死的他的尸体竟然飞向了刘璋,结果心急护主的徐晃二话不说便是一剑,竟然将他的身子给砍作了两片,五脏六腑洒了一地,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他死的没有丝毫痛苦,如果可以把他的脸复原,甚至可以看到,他在死前最后一刻,脸上都带着无尽的嘲笑——不知死活的胖子!

刘璋上辈子好歹也是活了三十年的,心志已经很稳重了,这会儿被鲜血一激,他竟然也生出一股子狠戾之气,如果还是那个十六七岁的半大小子,头一回面对这样的场面,还不得吓昏过去?

只见刘璋“呸”的一声将嘴里的血水和着唾液吐掉,看准一个土匪背心,闭上眼便刺了下去。凭感觉他发现,剑尖似乎被阻隔了一下,但很快便穿透了那一道阻击……

“啊……”一个肾上腺素狂增的土匪正想着抢个媳妇回去生个娃,勿然便觉得背心一股刺心的疼痛传来,大叫一声,反转左手本能的想去阻止那柄剑继续前进。刘璋第一次出手杀人,心里还是很恐惧的,从他不敢睁眼便可看出来,而他害怕杀敌不死反受其害,这一剑更是使上了吃奶的劲,这个土匪的手还没有砸到背后的剑身,一个鲜红的三寸长的剑尖便透体而出,他艰难的扭转脑袋想要看一看这个杀死自己的仇人长的什么样子,自已要认清他的样子,等他下地狱的时候自己也要报仇……

刘璋明白自己刺中了,他缓缓的睁开眼,想要看看对方死没死,他只看到了一张脸,一张满是胡须、漆黑、带着无尽的恶毒和慢慢腿色的脸……

刘璋意识到自己杀人了,他又害怕了,又想呕吐……

“这个时代,想不被人杀就只有杀人,想不被人杀就只有杀人,想不被人杀就只有杀人……我要以杀止杀,杀光这些该杀之人,让大汉恢复往日的繁华和安定……以杀止杀……以杀止杀……”刘璋不停的安慰着自己,以至于他所杀的第一人的尸身跌倒在自己脚边都没有感觉到。

少时,刘璋的心态完全转变过来,他看了眼脚边的尸体,眼中瞬间即逝的闪过一丝不忍,他又举起了手中剑。

而在这时,徐晃等人已经砍死十一个土匪,尤其是徐晃,一人便杀了七个,足足比刘璋、荀攸、满宠所杀之和还多一个。

土匪终于发觉自己身后的敌人。

大当家见自己的后方发生了不小的混乱,连忙大叫道:“他妈的,村里来援兵了,都给老子顶住,不许乱、不许退……”

“大当家别慌,对方就四个而己……”一个头目大声叫道。

“他妈的,四个人就敢来捻老子的虎须,徐老六,带人给他们送终……”大当家听说只有四人,心下顿时镇定起来。

“是,大当家瞧好吧!”刚刚说话那头目大声说道:“都跟老子来,把他们全给老子剁成肉酱!”说罢,带着二三十个手下返身迎敌,其余土匪则全力冲击村民的防线。

失去了偷袭的先机后,刘璋四人不得不和土匪展开肉搏,杀敌的效率大减。

而此时,五个土匪欺刘璋年幼,把他围了起来,似乎是想从弱至强逐个击破。刘璋前世所学全部是拳脚功夫(和谐社会,作为一个普通人,总不能整天舞刀弄枪的),这会儿手里多了一把剑,反倒有些不自在起来,而对手又是五个老练、沾满鲜血的土匪,很快便左支右拙,险象环生。幸好徐晃甚至没有远离,不时为他分担了大量压力和危险。

那叫徐老六的头目见徐晃颇为骁勇,一时拿不下他,便大叫道:“挡住那汉子,先解决这三个,再并肩子上解决他!”

徐老六话志刚落,十来个土匪便强行将刘璋和徐晃分割开来,七八个手执枪、茅这些长杆兵器的土匪将徐晃围了起来。

徐晃当然听到对方打的什么主意,可是对方仗着手中兵器的便宜,不急于抢攻,一味的游斗,以不让徐晃向刘璋施以援手为目的,徐晃几次强攻,虽也伤了一名土匪,可惜没伤到要害,心着焦急的他不禁暗骂:“要是我的大斧在手,这些土鸡瓦狗还能敌我一时三刻吗?”可惜他手中只有一柄铁剑。

刘璋没了徐晃的支援,围攻他的土匪又增加了五人几乎是被一道人墙给围成了一圈。他使出浑身解数,堪堪撑了三个回合,便黔驴技穷了。当四面八方、各式兵器向他攻来时,他执剑的右手出自本能的搀出一个剑花,双脚也不由自主的往左侧暴挪一步。

“啊……”一名土匪胸口被刺出一道大血口子,鲜血夹着气泡狂涌而出,他扔了兵器,忙手双手去堵,可是哪里堵的住?很快,他便冷的一哆嗦,随即倒地毙命。

徐晃等人始终观注着刘璋的情况,当发现他遇到危险,他们除了担心和请求上天保佑,不要眼睁睁看着他派来的人死在这群土匪手中外,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当看到刘璋忽然使出极妙的一招剑法和步法杀死一名土匪、射开敌人的攻击后,不禁都松了一口气,或许他们还在想,不愧是上天安排的人,危机关头自会逢凶化吉。

众土匪只觉眼前一花,只听一阵“叮……叮……当……当……”之声,被他们困在垓下之人已然失去了踪影,而他们的兵器在原本敌人所处的位置撞在了一起,其中一个土匪手中剑被两根长枪同时打中,铁剑质量很不好,竟然从中而断,这个土匪拿着半截剑一时竟然愣住了。

刘璋其实也愣住了,他很清楚刚刚兔起鹘落的一招剑法、一记步法自己从来没有学过,可是在危急之时,似乎是有另有一个人接过了身体的指挥使出了这一精妙剑招。

“难道……这些功夫那个刘璋学过?这些记忆还留在身体之中,所以遇到危险的时候才会情不自禁的使出来?”刘璋暗暗想道,当这个想法一滋生,他几乎便可以确定下来了,如果在上一世,别人这样说他一定会嗤之以鼻,可是现在他不会了,既然自己能够穿越,那么再荒诞一些的事情他相信也可能会发生。他找不到其它解释了,最终只能相信这个!而接下来的事情似乎印证了他的猜测一般,他的脑海中不时闪现出许多功夫招式,而这些以前他都是闻所未闻的。正是靠着这些陌生而又熟悉的功夫,他在才数名土匪的围攻之中游刃有余、毫发无伤。

第十七章 射人射马

徐晃等人见刘璋忽然变了个人一般,心中稍安,开始专注于自己眼前之敌。不一会儿,便又有六个土匪死在他们剑下。

另一边,那个叫二哥的已经砸碎了十多个土匪,奈何对方人多势众,身边的乡亲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他不由目眦欲裂的大吼道:“都去死吧,去死……”一根劈柴被他使的如同一棍狠牙棒,但凡土匪沾上,不死既伤。

一名面容俊郎的男子见那二哥似要陷入颠狂之中,不禁心中大急,一边以一支猎叉招架三名土匪的攻击,一边大声叫道:“仲康,醒醒,快醒醒……”

“仲康?”另一边的刘璋听到这个名字不禁心中大喜:“哈哈,原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虎痴许褚许仲康啊!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废功夫啊!这个时代的人还是很重义气的,只要这一回我和他都没死,招纳他一定不会有任何困难了吧!”

许褚仍保持着一丝清明,听到男子的呼唤,顿时清醒过来,一劈柴抽死一名土匪,大叫道:“大哥,土匪太多了,你快带着爹娘、嫂子和村里的妇孺从村后离开,我在这里挡住他们……”

被许褚叫做大哥的男人大声道:“不行,你功夫比大哥厉害,只有你才能带着爹娘和乡亲们冲出去,你快去,大哥在这儿挡住他们……”

刘璋听到两人的叫声,猜测另外一个男人应该就是许褚的大哥,后来曹魏的振威将军许定,正兴奋的想着可以一箭双雕招纳二人,忽然又想到消失的那群土匪,连忙大声叫道:“村后去不得,有一群土匪已经去村后埋伏了……”只可惜他的嗓门有限,在响彻夜空的喊杀声中,许褚他们根本听不见,徐晃连忙将同样的话喊了一遍。

只到徐晃的叫声,许定的心慢慢凉了起来,村里的壮年男子已经死去近二十个,仅剩二十三四个,此外还有些半大小子也拿起了武器,可是面对近乎二百个土匪,他们几乎没有获胜的可能,何况对方还有伏兵,一旦伏兵发现村里的人没有撤退的迹象后前来助战,那么情况将不堪设想。他早知道有人在出手相助,此刻情形似乎已经无法挽救,他不愿意看到这些义气之人无端送死,大声道:“后面的壮士,今日援手之恩,许家村上上下下一生铭记于心,但是此刻情……”他叉死一名土匪,接着道:“此刻情形已经无法逆转,你们不必在此枉送性命,快走吧!”

许褚冲出屋外便一心只想将杀死这些该死的土匪,没有注意其它事情,听到徐晃的声音,他还有些怀疑,这说话的不会是土匪的同伙吧,他这些话不过是缓兵之计,为的是尽量拖住村中妇孺撤退的时间,好把整个村子一网打尽吧!可是当他仗着身高优势,看到土匪背后尸横遍野时,他才知道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由得有些惭愧。

刘璋听了许定的话,立即豪气干云的喊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义之所至,百死无悔!”

许定、许褚这会都在仔细倾听着对方的回应,当听到刘璋的短短十六个字后,心中不由得感动不已,而得知已无退路后,但见许褚将手中劈柴狠狠插入那被许家村村民踩踏了数十年的坚硬道路之中,一把扯去身上的衣衫,赤着上身、晃着一身肉膘,大叫道:“许家的男人都给我听着,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身后就是我们的父母妻儿,如果我们退一步,我们的父、母、妻、儿将受竟他们的*,甚至杀害,我们能退吗?”

“不能,不能……”二十来个尚未被杀的许家村男人振臂高呼。

“那应该怎么办呢?”

“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所有男人将牙齿咬的吱吱作响。

许褚拔出劈柴双手握住两端,吐气开声“啊——”只听“叭”的一声,劈柴顿时如筷子般断成两截,随即大吼道:“杀啊……”说罢,抢起两截劈柴左劈右打,瞬间便有五个土匪被他打的筋断骨折。

“仲康哥好样的……”受到许褚的鼓舞,一众许家男儿众志成城的踏步而上,战斗力顿时倍增。

一个机灵点的土匪心中暗骂:“早听说许家村有个疯虎,十分的变态,没想到竟然比传说中还要厉害,这么多人竟然没人是他一合之将,还是别强出头的好,让别人去耗光他的力气,老子再来捡死鱼!”想到这儿,他不禁往后缩了两步。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得意,便发现自己的同伙也都退了两步,似乎早有约定一般。唉,只能说能够在这个乱世活下来的,没有几个是笨人的。

“杀,都给我杀了,他们没几个人了,杀一人老子另外再奖一贯钱!”那首领见许褚如此勇猛,手下已生怯意,忙一边为手下喽罗打气,一边大走金钱攻势。

一贯钱可不是个小数目,足够一个五口之家过上一个月富足的日子了,一群喽罗们见赏赐如此厚重,又见对方已经剩不下几个人了,发觉狠多肉少的他们也顾不上许褚那变态的威慑力,复冲了上来。

许褚抡起两截劈柴,埋着头便往人多的地方冲去,两根劈柴挥的虎虎生风,身体所过之处,一丈方圆一人可挡。

那首领见许褚向自己冲了上来,赶紧大叫道:“他妈的,快给老子挡住他,谁能给老子挡住他,赏五贯钱,杀了他的赏十贯,老子还让他做二当家……”说着,他忽然发觉自己的位置似乎太靠前了,自己可是这石英寨的掌舵人,怎能轻易涉险?万一自己出点什么事,山寨里的兄弟群龙无首,那可怎么办?想到这儿,他觉得自己应该为了山寨和兄弟们的将来多考虑一些,所以他不断的往后退,直退到所有喽罗屁股后面,这才安心下来。而许褚已经陷入重围,手中劈柴不知道被砍中了多少刀,几乎每一刀下去劈柴都会短上几分,威力也相应减弱,转眼间他手中劈柴已经够不着身边的土匪,而土匪的家伙却可以从四面八方往向身上招呼,形势可说极度危险。

正在思索应该如何脱身的刘璋见那首领和自己之间只隔着徐老六和二十来个喽罗,顿生一计,道:“公明,射人先射马!”

徐晃熟读兵书,立即便明白刘璋的意思了,他扫了一眼面前的喽罗,手中铁剑连环三剑急刺而出,两名喽罗随即身子发软倒地毙命。

那徐老六知道刘璋徐晃打的是什么主意,大声叫道:“大当家小心身后……快,保护大当家……”

正在围攻刘璋三人的土匪听了徐老六的话,立即分出大半将徐晃给团团围了起来。徐晃虽然是一流高手,但是蚁多咬死象,身前横亘了十几个土匪,一时半会他也冲不过去。

那首领也听到了徐老六的话,有些风声鹤唳的他连忙往左边跑去,跑出了五六步,这才敢壮起胆子回头扫了一眼,当看到徐晃被拦下来后,惊魂甫定的他不收得拍了拍胸口。然而他不知道,老虎是被他的手下拦下来来,一条潜伏的毒蛇却早就盯上了他,两颗毒牙已经牢牢锁定,随时会发动致命一击。刚才他情急逃命,慌不择路的往左右横着跑开,虽然离徐晃是远了,可是他却将自己送到了刘璋身边。

第十八章 逆转形势

刘璋忽然被什么拌了一下,身子失去平衡,猛的跌了下去……

攻击刘璋的两个土匪见他阵前失蹄,不由得大喜,两杆长枪同时刺出,他们非常不希望他再站起来,他们要将他钉在地上。

刘璋眼角露出一丝笑意,他没想到这两个人如此轻易的便上了当,他故作慌乱的样子,举剑向长枪砍去,只听“砰”的一声,他这一剑将其中一杆长枪木制枪身上砍出一道浅槽,竟然的反弹力让他无法把握住手中剑,在他:“唉呀……”叫声中,铁剑脱手蹦起三尺多高。

“妈呀……”刘璋大叫着在地上面一滚,两杆枪划破他的衣服刺入地面,却没能伤的了他。

两个土匪见刘璋如此‘怯懦’,不由得大笑起来,却也没有丝毫怜悯之意,随即举枪再刺。

刘璋手中已经没了兵器,翻身而起便开始逃命,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竟然是向着敌人逃去……

荀攸和满宠刚开始还为刘璋的安危担心,可是看到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又看到他竟然在两杆长枪的威胁下往那首领身后逃去,他们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虽然和刘璋相识不久,却已经很了解他的性情,他们知道他虽然还不是那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之人,但也绝对不是那种意志薄弱、性格怯懦之人。

两个土匪见刘璋竟然一头往大当家身后撞去,不但没有为大当家担心,反而心中窃喜,咱们兄弟把那小子杀死在大当家面前,不是更能显得咱们赤胆忠心、身手不凡吗?这样一来,大当家心里一乐,肯定得大大嘉陵赏咱们!殊不知,正是因为他们打着这样的小算盘,而忘记了给已经将注意力转到许褚身上的大当家示警,而……

那首领正在感叹,如果那胖子是自己的人,自己在这谯县不就是土皇帝了吗?嗯,一定要想办法收伏他!他还没来得及梦想一下自己当上谯县土皇帝的风光日子,便感觉副冰冷的铁钳夹住了自己的咽喉……

“滚下去,否则我捏碎你们大当家的脖子……”刘璋将那着领拉到自己身前,冲着一路“追杀”自己的两个土匪喊道。

两个土匪前一刻还在想着杀了刘璋后要向大当家讨些什么赏,下一刻便见大当家成了人家案上鱼肉,一时竟然傻傻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听到刘璋的话,连忙收枪收开。

围攻徐晃、荀攸、满宠的土匪见大当家被擒,有些不知所措的停了下来,三人赶紧奔到刘璋身旁仗剑护侍在侧。其他人因为是背对着他们,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发生的事情,还在拼命的向许褚等人进攻。

刘璋右手食指与拇指微一用力,还没明白自己怎么就落人别人手中的首领便觉自己的气管似乎要被捏碎,他本能的伸出手想要扳开扣在自己脖子上的铁钳。

刘璋再度加上几分劲,那首领顿时醒悟过来,自己的性命在人家手上,刚刚这一下便是威胁,如果自己再不安份一点,对方随时会要了自己的性命,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连忙垂下了手。

“倒还不笨!”刘璋冷笑着赞了一句。

这四个字在那首领听来却是极大的嘲讽,不过他已经无心去想太多,因为严重的窒息让他双眼发白,额头暴起数条青筋、连身冷汗淋漓。

刘璋似乎没有丝毫的怜悯,两指紧扣足足两分多钟,这才松开一丝。

又惊又怕首领的绝望了,巨大的痛苦甚至让他失去了求生的欲望,就在他以为他的人生即将画上终点时,就在他即将陷入沉睡之前,一丝香甜的空气进入了他的腹腔之中,他精神随之一震(充分说明好死不如赖活着这句话饱含了人间真理),他艰难(刘璋就松开了一条细缝)而又贪婪的吸着新鲜的空气,连吸了六七口,脸色才好了一些。

刘璋冷冷的道:“明白了吗?”

咽喉受制的首领没有办法说话,只能点了点头。刘璋随即松开了手,但是一柄冰冷的剑刃却又架在了他的脖子之上。那是徐晃,他不想看到任何意外发生,毕竟现在土匪依然人多势众,如果被他逃了,那自己这一边恐怕都将在土匪的盛怒下化作一条条亡魂。

徐晃不知道的是,此前短短的三分钟左右,已经让那首领失去了所有的“雄心壮志”,死亡的痛苦只需要领教一次就够了,现在他只是希望可以活下去,那怕再卑微都行,他不敢有丝这反抗……

首领的咽喉终于完全解放,他大口的吸了三口气,这才大声叫道:“都住手……”

众喽罗听了首领的话都很吃惊,久受淫威的他们挥舞着兵器边退边脱离战斗,当他们回过头时加倍的吃惊了。

许褚杀的兴起,提着两截不足两尺长的劈柴还要往上冲,幸好被许定给抱住了。

“都把武器放下……”首领又下令道。

众喽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接二连三的扔掉了手中兵器。

刘璋粗略点算了一下,对方还有小二百人,自己这边总共才不到二十人,如果这些喽罗被逼急了,不顾首领的安危,自己这边的形势依然不容乐观,很快他便有了主意:“看在你们都是饥贫百姓的份上,今日我只罪首恶,放你等一条生路,以后别再干打家劫舍的勾当,否则绝不轻饶,都滚吧……”

荀攸听了刘璋的话不由得点了点头暗道:“胜不骄败不馁,松紧有度、张驰有方,对形势把控得当,好、好!”

徐晃、满宠也明白物极必反的道理,见刘璋如此处理,也是暗暗点头。

许褚却是个浑人,眼见许多乡亲被这些强盗杀害,他怎肯放过他们,也不管刘璋等人刚刚才救了自己,挣脱大哥的怀抱大叫道:“不可以,杀了我们这么多乡亲,怎么能够放过他们,一定要让他们全部给乡亲们陪葬!”

众喽罗听了许褚的话,微微有些骚动,许多人已经将目光放到了自己脚边的兵器上。

许定为人冷静,连忙冲上前去,拉住自己的弟弟。

“哥,你拉我做什么?我要给乡亲们报仇……”许褚大叫着,仅存的十一个村汉也都带着深深的仇恨瞪着在场的每一个喽罗。

“住口!”许定大叫一声:“听那位公子的,他是为咱们村好!”

“好什么啊?他要放过咱们的大仇人,这还是为咱们好?”许褚依然大闹,活象个孩子一般。

许定:“住口,如果你还认这我个大哥,就不许再闹了,一切凭那位公子处置!”

许褚见哥哥生气了,这才不敢再闹。

其他村民素服许褚,见他都偃旗息鼓了,只得恨恨的退了下去。

第十九章 许氏兄弟

刘璋道:“我向来说话算数,我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立即离开,便不会有人敢伤害你们,可是如果你们执意要为你们的首领陪葬,我的剑也不是摆设!”

一干喽罗有些不敢相信,偷偷的看了刘璋好一会儿,觉得他似乎不会背后放冷箭,无人作主的他们顿时四散而逃。片刻后,便只有那叫徐老六的还犹犹豫豫的不想离开。

“怎么?你想留在下陪他?”刘璋冷冷的问道。

徐老六刚要说话,脑袋便没了。

飞洒的脑子、血肉溅了离的不远的刘璋五人(包括被抓住的土匪首领)一身。

却听许褚扔了手中的劈柴,憨笑道:“这位公子,咱可没违反你的规定,是他自个不愿意走的,怨不得咱啊!”

刘璋正感恶心,听了许褚的话不由得苦笑。

许定快步上前将许褚拉开,训斥道::“别糊闹!”随即面向刘璋等人抱拳一揖到底:“许家村上上下下一百余口,多谢四位公子救命之恩,请受我等一拜!”

幸存的许家村村民,包括虎痴许褚都郑重的拜了下去,异口同声的道:“多谢公子!”

刘璋抹了抹脸上的血肉,忍住恶心,回礼道:“各位快快请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我等本份,在下不敢受各位如此大礼!”

许定道:“常言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何况公子予我等乃是再生之恩,理当受我等一拜。”说罢,又领着众人拜了下去。

刘璋知道自己不受这一拜的话,这些极重情义的汉子恐怕会没完没了了,便不再拒绝,端立着受了他们一礼,待他们直起身子后,道:“各位,许家村的危险还没有过去,还有部分土匪埋伏在村后的道路之侧!”

许定道:“公子智勇双全,便请公子给在下等人拿个主意吧!”

刘璋想了想,道:“这样,拉上这个土匪头子,让他去劝他们放下武器,如此可好?”

“遵公子之意!”许定道。

刘璋估算过,埋伏在村后的土匪还有五十人左右,远多人于中壮年,不放心他们安危的他道:“那一路土匪人数亦不在少,免为其狗急咬人,在下等与各位可去可行?”

“在下正觉人单力孤,诸位公子愿意同去,在下不甚喜悦!”许定道。

许褚见徐晃还有剑架住那土匪首领,三两步上前,道:“把他交给我吧!”

徐晃也不多说,收剑离开两步。

许褚张开蒲扇般的大手,拎句子似的将土匪首领拎了起来,深狠其伤了自己许多乡亲,自然不会让他好过,抡起巴掌“叭、叭、叭”一连扇了二十多下,直将他打的碎了牙、破了相,这才恨恨的收了手。

“诸位,请……”许定似乎没有看到一般,侧身让开道路。

刘璋明白他们的心情,也没有理会,道:“请!”

几个村民在燃烧的的房屋中扯出几根烧的正旺的木头当作火把,领着四人往村后走去。

许定:“在下许定,字伯安,这是我二弟许褚,字仲康,未请教四位尊姓大名?”其他村民也都各自报了名字,都是许氏一族之人,只是没有和许定、许褚一样在历史上留下名字。

刘璋道:“在下刘璋,字季玉!”

荀攸等人也通了姓名。

许褚拎着死猪一般的土匪首领,道:“刘公子,刚才你为什么要放过他们离开啊?他们杀了我们许多乡亲,就这样放他们走,不是太便宜他们了吗?”听的出来,他对放走众喽罗一事仍有些不满。

刘璋道:“我也恨不得全部杀光他们,可是当时他们的人数几乎是我们的十倍,只是因为其首领受制,他们这才投鼠忌器。可是如果我们硬要留下他们,他们一定不会在意他们首领的安危了,毕竟人心都是自私的。如果我们逼的太紧,他们觉得生命爱到威胁,很可能会孤注一掷,这样一来,且不说我们能否得胜,即使获胜,也将付出巨大的伤亡!”

“死就是呗,能帮乡亲们报仇,咱们都甘愿一死,是不是啊,兄弟们!”许褚不以为意的道。

“对……”众村民齐声道,只有许定摇头不语。

刘璋道:“各位不畏牺牲,在下深感佩服,可是你们想想看,如果输了,你们的父母、妻儿该怎么办?你们认为那群强盗会放过他们吗?你们是死的痛快了,可是却带给他们无穷的苦难,你们能安心吗?”

众人都不由得低下头。

许定冲弟弟道:“平时叫你多读点书,多学些学问,可是你呢?整天只知道舞刀弄枪!以后有时间的时候多读点书,遇事冷静一些,别只图一时之快!”

许褚忙笑道:“知道了,哥,以后我会注意的!”嘴里答应的爽快,可是太了解自己弟弟性格的许定再次感到头疼。

“对了,刘公子等人深夜赶路,是否有要事?”许定道。

“是的, 不过已经办完了!”刘璋道:“我等自京城而来,听闻谯县有一好汉,有万夫莫敌之勇,号称虎痴,我等欣然神往,急于一见,这才惫夜而来。不料路上竟遇这群形迹可疑之人,故而跟随在后,想看看他们意欲何为,不料竟然意外的帮了大家一臂之力!”

许褚摸了摸自己的胖脸,有些害羞的道:“我已经这么有名了吗?”

众村民都笑了起来。

聊聊说说,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村后。

许褚将土匪首领高举过头,扯起破锣般的嗓门大叫道:“前边藏着的人都来吧,你们的首领在已经落在我们手中,放下武器,绝不为难你们!”许褚被刘璋的道理说动,为了村里妇孺,他只能极不情愿的放对方一马。

两个村民担心潜藏在侧的土匪看不清,将手中的火把举靠近土匪首领的脸,或许是他们担心火光太弱,照不清他的脸,因而将火把靠的很近,一股毛发焦糊的臭味开始在空气中漫延,土匪首领已经被扇的麻木的脸被火焰一通炙烤,痛的他不停*,然而并没有一个人可怜他。

刘璋看了看土匪首领已然面目全非的脸,心想:“火光再亮,他们恐怕也认不出来了吧!用我们那个时代的话,真是妈妈都不认得了!”

幸好土匪首领的穿着、身形那些小喽罗都很熟悉,看清自家老大的惨样,他们不禁心中害怕。不一会儿,黑漆漆的草丛中三三两两的钻出三四十个土匪。众人都察觉到,有的土匪已经丧失斗志,但是他们担心出去会遭到杀害,于是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的逃的,反正刘璋等人也没打算杀了他们,便直若未见。回过头看着出来投降的土匪扔在小路中间的武器,众人的脸色不由得一变,这伙人竟然人手一柄弓箭,难怪刘璋等人在跟踪他们之时看到了不少弓箭,可是在村前一战却没有射出一枝,原来都被带到这儿来埋伏了。看来是那土匪头子担心村民一触既溃,伏兵挡不住他们,所以将弓箭手全调来设伏了。幸好啊!在漆黑的夜间,小小的箭矢根本发现不了,如果村前一战,有这些弓箭手在后放箭,众人恐怕有全军尽没之危,想到这儿,众人不由得暗暗庆幸。

放一众喽罗离开后,众人回到了村子中。

见刘璋等人满身是血,许定连忙让人烧水,让他们浴洗一番。

刘璋想到留在村外的坐骑,让徐晃去牵回村来。许定一听,让他们放心的去浴洗,马匹则命许褚去牵回。

却说许褚走出村外,却见三个土匪正在解栓在树上的缰绳,恼恨土匪的他立即冲上前去,一手抓住一个,狠狠一撞,两颗脑袋便同西瓜一样碎裂开,另一个被红白之物溅了一声,大叫一声眼睛一直,竟然被生生吓死。许褚松开手中两具无头尸体,拍了拍手,似乎意犹未尽的检查了一下第三人不是装死后,这才解了马往村里走。

第二十章 草木皆兵

刘璋并不知道因为他的马又酿成了一桩血案,他此时正将整个身子泡入温暖的水中,紧张的心情终于慢慢放松下来,他开始流泪,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忍不住想要呕吐,他意识还是清醒的,他不想和一堆秽物一同泡在水中,即使那是自己所吐,他直起腰,脸上满是滚烫的热水,没有人知道他刚刚在水下曾经痛哭过,他趴在浴池边,张开嘴“呕……呕……”狂吐。

这时,整个村子都响起了哭泣、咒骂之声,原本是许定组织妇孺打妇战场,当看他自己的儿子、丈夫、兄弟、父亲变成一具具冷冰冰的尸体,怎么能不让人痛哭失声……

匆匆淋浴后,刘璋知道此刻村子里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便没有去打扰,和荀攸等人回许定为他们安排的客房休息去了。

躺在塌上,刘璋几乎不敢闭眼,每当他的双眼合上之时,眼前便是一片血红,那血肉齐飞、哀鸿遍野的场景令他直打哆嗦。他有一个三十岁的灵魂,但初次经历这样的场面,却也没有办法坦然面对,他知道自己走向了这条道,这样的场面在天下一统或者自己兵败身亡之前会不断的重复,他开始对自己催眠:“想要结束乱世,唯有以战止战……”

不说催眠的效果怎么样,反正他唠唠叨叨二个多时辰后,算是把自己给催“眠”了。

忽然,刘璋发觉自己置身于一片密林之中,无穷无尽的血人拿着刀枪要把自己砍成粉沫,他拼命的逃,不停的叫着:“公达、公明、伯宁……”回应他的却只有满山遍野的狞笑和高高举起的屠刀……

“啊……”刘璋猛睁开了眼,无穷无尽的杀戮消散了,他看了看周围,原来天空已经放亮,而自己还在许定安排的房间内,刚刚那不过是一个恶梦罢了,他拍了拍额头定神,触手却湿滑无比,原来刚刚的恶梦吓的他冷汗淋漓,似乎是在三伏天穿着棉衣跑了一百里一样。

“当……当……”一阵阵的铁器击打的声音不时传入屋内,刘璋心中一紧,不会是土匪去而复回了吧?他连忙手忙脚乱寻找衣服,浑身都被汗水湿透的他穿上衣服只感觉全身上下又凉又腻,十分的难受,但他却顾不上那么多了,抓起放在塌旁的铁剑推门而出,寻着声音的方向快步而去。

“唉,自己真是草木皆兵……”刘璋自嘲的笑了笑,原来不是土匪又打来了,而是许褚正和徐晃两个人一人拿了柄长柄刀赤着胳膊打的正酐,荀攸、满宠、许定等人与不少村民都站的远远的观看他们的战斗,每当斗到精彩之处时,众人不由得齐声喝彩。

刘璋也饶有兴致的在一旁观看,昨晚与其说是他超常发挥,不如说是死去的刘璋不想看到自己的肉身受到伤害,便在暗中帮衬一二,可以说他本身的功夫不怎么样,眼力自然也不会多高,他看了半天,只发觉许褚刀势刚猛、粗犷,有一种有我无敌的气势,而徐晃则刀势内敛、沉稳,十有七八处于守势,但是一旦许褚刀法露出破绽,他必把握机会给许褚极大的威慑……

斗了百多回合,徐晃收刀连退数步,气喘吁吁的说道:“不打了,不打了……累死我了!”说罢,抹了一把额头的热汗,他可不是装的,许褚的力气大历史上都是出名的,他曾经力阻奔牛,可想而知他的力气又有多。虽然徐晃一力避免硬碰硬,可是许褚攻势凌厉,有的时候他根本避无可避,只得硬碰硬,如此几下,他便感觉自己的双臂如同各绑了上了个大鼎,又沉又酸,几乎连刀都把不住了。

许褚见徐晃弃战,也收了刀哈哈大笑道:“痛快,痛快啊,这辈子打的最痛快的就是这一战了!”想想也是,这村里普通村汉如何是堂堂“虎痴”的对手,村里唯一可以和他过几招的或许就是他的哥哥了,可是他对哥哥极为敬畏,每次与哥哥交手都留了五分力,生怕伤到了哥哥,那还能算战斗吗?前些年闹黄巾时曾有黄巾贼窜入许家村,但那些只是拿起武器才几天的农民,不是张角帐下渠帅,本事?只够欺负善良百姓,遇到他绝对是找死的节奏。他这辈子架是打了不少,可是真正能够遇到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这绝对是头一回。

徐晃走上前来:“前几日听公子说起‘许褚、典韦皆万人敌、百万军中可取敌上将首级’,当时在下还不相信,今日一战方始信了,仲康勇武过人,在下不及也!”

许褚从徐晃手中接过刀,连同自己的一并交给了旁边的村民,道:“哈哈,公明你也不错啊!我这个人动起手来向来毫无顾及,公明你不一样,你性子冷静,知道我们只是在切磋,所以很多时候你放不开手脚,如果你我真的是生死对头,你在无所顾及之下,我这套打法未必会有用。而且,我看你使的兵器也不怎么趁手,不知公明擅使什么兵器?”

徐晃道:“即使是生死之斗,过程可能会让你感觉更麻烦一点,但结局却是一样的,在下的确是持不如人,输的心服口服!”

许褚忙道:“唉,公明你别转移话题啊,先说说你擅使什么兵器,我去给你寻来,咱们再打一架!”

徐晃连忙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现在我双手无力,没个十天半月的休息是绝对动不了手了!”

许褚:“……”

刘璋朗声道:“公明擅使斧头,重斧!”

荀攸等人这才发觉刘璋不知何时已经到来,连忙上前:“见过公子!”

许定也带着许褚等一众村民上前拜见,并再次致谢救命之恩。

刘璋一一回礼,少时,许定告一声罪,领着村民去忙碌了,只留许褚陪在旁边。

徐晃拉住满宠,小声道:“公子怎么会知道我擅用大斧呢?难道是伯宁你告诉的?”

满宠道:“我可没说,公明兄你忘了,以我之见,恐怕那梦中之人早将我们的一切都告诉公子了,所以公子才能‘未卜先知’!”

徐晃点了点头,作恍然大悟状。

许褚听了刘璋的话,眼角放光,斧头可是重兵器,有开山裂石之威,而刘璋更是特意强调重斧,可想而知,如果可以和用斧头的徐晃打一架,想想都让人兴奋,他忙道:“我家里有柄斧头,足有六十斤,公明稍待片刻,我去取来,咱们再战一合!”

徐晃赶紧上前拉住:“仲康放过我吧,今天实在没力气了,改日,改日一定领教仲康绝技!”

许褚只得同意,他还是有些担心徐晃会“赖帐”,便道:“那改日是哪一天?”

“十日之后吧!”

“那就一言为定了!”许褚虽然觉得有些遗憾,想一想,等徐晃恢复到最佳状态,打起来岂不是更加尽兴?这样一想便又高兴起来。

第二十一章 见猎心喜

刘璋知道许褚见猎心喜,便道:“仲康,我知一人,与仲康不分伯仲,如果能够和仲康交一次手,相信他也一定会十分兴奋!”

许褚听了刘璋的道,心痒不已,道:“刘公子此言当真?”

刘璋点了点头:“不错,此人名叫典韦,勇武不弱于仲康!”

许褚知道刘璋不是信口开河之人,忙道:“此人现在何处?”

刘璋:“实不相瞒,此次在下于公明等出来,便是为了寻你和典韦,只可惜典韦因罪避走他乡,如今身在何处,在下也不清楚!”

许褚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唉……”

“仲康不必举目沮丧,需知我大汉万里江山,人才倍出,真可谓一山还比一山高,仲康想寻一对手,却非难事!”

“哦,公子快说,都有哪些人?”许褚立即兴奋的叫道。

“第一人便为五原吕布吕奉先,此人一杆方天画戟至今未逢敌手,此刻在晋阳丁太守麾下效命,数次深入匈奴腹地,杀的匈奴铁骑血流成河,匈奴惧其威,不敢犯边!”

许褚悠然向往道:“远逐匈奴,好,有霍骠骑之风,!”

“第二人为燕人张飞,张益德(张飞原字益德,翼德是一千多年后罗大师给他取的,为了方便阅读,以后还是是翼德称之),此人使一杆丈八蛇矛,黄巾之乱时散尽家财广幕义军,与两位兄长奔走四方,败黄巾渠帅无数!”

“第三人姓关名羽,字云长,此人乃张飞二兄,使一口青龙偃月刀……”

“第四人姓黄名忠,字汉升,南阳人氏,一口赤血刀鲜有敌手,一手箭法百步穿扬、例不虚发……”

“第五人姓孙名坚,字文台,如今任长沙太守之职,有江东猛虎之名……”

“第六人姓华名雄……”

“此外还有益州甘宁、江东周泰、河北张合、颜良、文丑等等!”刘璋还想说赵云、马超等人,想想这些人现在年纪应该还小,便不废那个口舌了,想来这些人已经够让许褚心痒难耐了。

与许褚技痒不同,荀攸三人暗暗将这些名字记在脑中,他们明白,这肯定又是梦中人所告,名字能从那梦中之人口中传出,想必有不凡不处,以后见到必须得多加留意才是。

刘璋见许褚抓耳挠腮的样子,笑道:“仲康,你一直留在谯县,无疑于坐井观天,想要会尽天下英雄,非得走出家门不可!外面的天空大的很,不知道仲康愿不愿意跟着我出去闯一闯?”

许褚想也没想,道:“愿意!我早想出去闯闯了,可是如今这天下不太平,我担心万一我离开了村子,那些黄巾余孽、土匪强盗来祸害村……”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道:“糊涂,好男儿志在四方,整日守着爹娘很出息吗?”

刘璋等人转身看去,只见须发全白的老者柱着根木杖,颤微微的走来。

许褚快步上前,扶住老人,道:“爹,儿只是放心不下您和娘!”

刘璋四人上前拜道:“晚辈刘璋(荀攸、徐晃、满宠)见过伯父!”

老人忙抬手道:“快快请起,四位就是昨夜救了我们全村百姓性命的大恩人吧!大恩大德,老朽……老朽……”想不到用什么报答,干脆道:“老朽就让这小子给公子您牵马坠蹬,服侍一生!”

刘璋心中大喜,却道:“仲康勇武忠义,能得其相助,乃在下之幸,只是此事还是待仲康自决为好!”

老人瞪着许褚,手中鸠杕不停的在地上猛杵,‘威胁’道:“你要是敢有二话,我就用县令大人赐的鸠杖打死你!”赐鸠杖为古时一养老制度。汉明帝时曾经安排宴会,宴请全国七十岁以上老人,赐酒肉外另送手杖一根,因杖首刻有一只鸠鸟,故称赐鸠杖。然而皇帝不可能年年都让七十岁的老人进京参加宴会,一来开销太大,二来七十岁的老人已经是风烛残年,经不起舟车劳顿,便改由地方长官赐辖地内七十岁以上老人。

许褚还有些不放心,可是他知道自己老爹一向说一不二,不敢反驳,心想家里还有大哥在,父亲的安全应该没有太大问题才是,便上前拜道:“许褚见过公子,以后我这条命便交给公子了,公子但有差遣,我绝无二话!”

刘璋连忙上前亲自扶起许褚,道:“仲康快快请起!如今汉室动荡,先有黄巾之乱,后有边章、韩遂割据西凉……我身为大汉宗室,每每思之我大汉百姓生活于水生火热之中,心中既且愧,因而立志要复兴汉室。今日能得仲康相助,大汉中兴大业不谛多了几分成算!”

许褚父亲忙道:“原来公子还是皇亲贵胄,老朽有眼不识泰山,公子恕罪!”

刘璋道:“伯父请起,正所谓王侯将相另有种乎,在下先祖的功绩非在下炫耀的资本,此时在下不过是一个想要为大汉出一份力的普通百姓罢了!”

刘璋原本不想拿出自己皇亲的身份,可是想一想刘备,便感觉自己的出身也是资本之一,汉朝宗室的身份此刻还是很吃香的,有权不用可就过期作废了,因而不再反感宣扬此事。当然了,他也不会和刘备一样,见人就说自己是靖王之后,他告诉老人自己的身份是想要让他知道,他并未所托非人,跟着自己,许褚一定会功成名就!

刘璋在许家村呆了三天,参加外死难村民的葬礼后,这才带着荀攸和新收的许褚等人拜别许父等人。

临走之时,许定也想要和刘璋一起离开,刘璋劝道:“许大哥新婚燕尔,在下怎会如此无情,令许大哥伉俪劳燕分飞?何况伯父年事已高,身边需要人照顾,许大哥还是留下来吧,等过两年,许大哥给老伯生个大胖孙子,在下在益州准备一套宅子,将伯父接到益州颐养天年,许大哥无后顾之忧后再来一起为振兴大汉而奋斗吧!”

许定想想有理,便同意下来。

经过这几天的了解,刘璋已经知道石英寨的土匪打来来的当天正是许定新婚的第二日,用二十一世纪的话说,人家夫妻蜜月都没过就把别人拆散了,小心生孩子没*,所以尽管许定颇有才能,他还是决定过些时候说。何况许父年事已高,许氏兄弟全都走了,许父在家乏人照料,兄弟二人恐怕也很难静下心来。

说起石英寨土匪之所以会前来攻打许家村,倒和许定新婚一事有关。原来石英寨几个喽罗外出寻找目标,无意之中发现许定迎亲的队伍,色胆包天的喽罗当即拦住道路,想要给自己抢个媳妇回去,反正强抢民女之事他们做了不少,再干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虽然送亲之人远多过自己,但是以他们的经验,钢刀一亮,那些胆小如鼠的百姓立即会脚底抹油。谁知道他们的经验这一次却害死了自己,他们一现身,送亲之人非但没有害怕,膀大腰圆的许褚更是骂咧咧的上前,三拳就打暴了三个喽罗。如果不是那许定觉得自己新婚之日多伤不命不吉利,叫住了许褚,他们恐怕一个也别想活命。这几个侥幸活下来的喽罗立即返回山寨,将此事与大当家一说。那大当家一向忌惮许褚之名,本着井水不泛河水的打算,始终没有主动招惹,但此时仇恨已经结下后悔已然无用,本着先下手为强的原则,壮着胆子净起寨中土匪欲血洗许家村。那大当家明白,许褚虽然骁勇,可是毕竟人单力薄,即使正面打不过,只要抓住他的亲人,便会令其束手就擒,谁都知道许褚可是出了名的孝子!当他们杀到之时,许褚前一夜为大哥挡了不少酒,导致饮酒过量,整整一日后仍在昏睡。喊杀声响起后他仓促上阵,处境自然不妙。幸好紧急关头,刘璋等人杀到。至于那石英寨首领,则由许褚亲自押往县中,交给县令处置。县令听说石英寨覆灭,很是高兴,不仅赏了许褚十两黄金,还想请他出任谯县县尉一职,但是许褚已经答应为刘璋效命,便拒绝了。

第二十二章 先锋大将

一行五人挥手告别了许家村,前往颖水。原本刘璋是打算雇艘船一路西去,拜会几个重要的人物,可是在渡口等了半日,所有船夫听说要往上游去,一个个都如避蛇蝎般的拒绝了,刘璋提出支付双倍船资,仍无人敢让他们上船。没办法,刘璋只得改走陆路,好在他们都有坐骑代步,速度倒也不慢,当晚夜宿苦县。

翌日,一行人前往苦县码头寻觅舟船,结果与在谯县遭遇一样,无论给多少钱,船家只是摇头不去。当刘璋等人一番相询,这才知道,原来在颖水上游武平一带有一伙贼人霸着水陆要隘,打家劫舍、奸淫虏掠无所不为,如今整个豫州境内是闻之色变。再一打听,刘璋笑了,敢情这伙贼人不是别人,竟然是刘辟、周仓、廖化、裴元绍、龚都等人。这刘辟、裴元绍、龚都倒还罢了,可是那周仓、廖化,刘璋却是十分喜爱的。后世关羽庙他看过不少,无论哪座庙中,侍立在关羽旁边除了关平便是这个名叫周仓的。周仓投效关羽后,为其捧刀执旗、出身入死,而关羽兵败被杀后,周仓慨然同死,可谓忠义无双。至于廖化,有一句流传千古的话——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刘璋并不认为这是一句在贬低廖化,首先,领兵之人都有一些战场迷信,这其中又以开门红、旗开得胜、首功为着重之一,直到现代战争这个观念依然没有改变,后世的解放军精锐都有句口号:首战用我、用我必胜,这句话就说明两个问题,一,先锋竞争激烈,二,非精锐不能胜任先锋。没有一支军队希望在做战之初便让对方当头一棒,那对己军的士气是个很大的打击,甚至有可能影响到一场战争的胜败。既然看重首战,那么先锋之人的选择便极其重要了。这个先锋之人得要勇敢、顽强、不怕牺牲、富有智谋(陈寿在《三国志》一书中便称其:以果烈称),有这样气质的先锋将才能带给己方首战之胜。因为是先锋军,如果遇到道路不通,还得要逢山开路、遇水架桥,因此这个先锋将还得要沉着、冷静,不能因为时时做这些锁事而变得急切、烦燥、易怒;先锋将的事情还没有完,由于是第一支抵达战场的部队,先锋还要为后军侦察战场环境,因此这个先锋将还得小心谨慎……

现在来细数一下,先锋将需要具备哪些条件:勇敢、顽强、不怕牺牲、富有智谋、沉着、冷静、小心谨慎……一个将领具备了这些条件,难道还不能称之为名将?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这句话本身就说明在蜀国,他的能力是受到统率的认可的,蜀国没有几个将领的本领比他更大,没有人比他更合适先锋将之职,举一国之力竟如此,他难道只是一个不入流的人?而且廖化不只是做一次先锋,他几乎是做了一辈子的先锋,这对他而言便是极大的褒奖。俗话说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上亡,何况先锋将这样一个高危职业?但是廖化做了几乎一辈子的先锋,遇到的险情之多、之危自不必多说,可是无论情况多么恶劣,他总能杀出重围,应该说他的武勇也是很高的。要知道关羽、吕布这些万人敌不也没逃过被缚杀的命运吗?而且廖化是个很高寿的将军,直到蜀国亡国后方才病逝,真正的寿终正寝。

刘璋曾熟读过《三国志》,可是他这会儿却忘了,历史上的廖化可不是个普通人,先后出任丞相参军、广武都督、阴平郡守等职,垂暮之前更被封为右车骑将军,遥领并州刺吏,爵中乡侯,而后世中比他名气大上百倍、千倍的关羽生前不过一亭侯(注:汉寿亭侯念作汉寿-亭侯,并非汉-寿亭侯,意为食汉寿这个亭租税的)。

无论怎样,这样两个将领既然被遇刘璋遇到了,如果不能收在麾下,他是不会乐意的。于是他当既决定渡河、直奔武平!让船家去上游他们是不敢的,但是渡河倒是没有问题。颖水并不宽,很快一行人便踏上了南岸土地,并于当日傍晚到了距武平不足十里的一处村子。村子规模很大,依稀可见昔日的繁华,如今却仿若一座死城,房舍破损失修、垃圾遍地,本应是炊烟四起、饭菜飘香之际,诺大的村子却只有寥寥数股青烟有起无力的吞吐,轻风抚过,便散入雾气之中,不见了踪影。

几人一路前行,希望可以找户人家寄宿一日,打听打听情况再定行址,一路行来竟然发现,那数股青烟竟然有大半并非炊烟,而是饥寒的村民升火取暖所致。

看着一个个双眼塌陷、肢如枯柴的百姓,不用刘璋吩咐,徐晃、满宠便将身上所带干粮分于众人。

好不容易,一行人终于找到了一户房舍还算完好的人家,叫开门,主人倒也好客,忙邀入内。一问方知,原来此乃村长之家,村长介绍说,因为本村地处颖水边上,客商时常在此歇脚,往年颇有几分繁华景象。然而黄巾一乱,村中财物、谷粮被劫掠一空、百姓也颇多死伤,幸好黄巾乱民抢掠一番后知道无油水可捞后便离开了,村民们有手有脚,勤劳一些,生活下去也不是难事。然而祸不单行,黄巾刚走,武平人何仪、何曼、黄邵便聚集了一群流氓、无赖,自称黄巾军,四处作奸犯科。黄巾之乱平定后,有一伙溃军前来投靠,实力大增的土匪更是变本加厉。由于本村距其山寨最近,因而最受其“光顾”,村中粮食、财物、姿色稍好的女子都被劫去,许多村民眼见活不下去了,大多领着尚未被迫害至死的家人逃离了家园,现在留在村中的都是留恋故土、无亲可投之人,这些留下来的人其实也都明白自己的结局——死!村长家受害稍轻,并非是其通匪,而是那些土匪出来做案,往往还需要一个歇脚的地方,他们也需要村长为其“维持”秩序……

知道这些情况后,刘璋等人情绪很沉重,他们知道大汉百姓的日子不好过,可是从来没有想到过,他们已经艰难到了这样的情况!为了武平境内无数这样的村子,这伙土匪必须被消灭!可是凭着他们几个人怎么可能挑破一个在当地根深蒂固、喽罗匪兵达数千之众的庞大势力?

刘璋更是郁闷,他以为周仓、廖化都是忠义之士,可是如今他们的行径……

草草的吃过了村长准备的一碗可作镜子用的粥糜,几人挤在一间屋中休息了,并非村长不好客,不愿为他们多安排两间客房,实在是家中只有这唯一一间尚能避风的空房。

第二十三章 再添大将

第二日一大早,天色未亮,村长屋外便响起了说话声。

只喝了一碗稀粥的五人肚子早就瓜瓜响了,如何还能睡的着?尤其是许褚,看他的身材,一餐没有五六碗饭怎能顶用?如果不是刘璋劝住,恐怕他就早开骂了。几人这会儿便也不睡了,寻声而出。

只见村长屋外聚集起了十几个饿的东倒西歪的村民,正和村长争论着什么。见到刘璋等人出来,一众村民不由得大喜,而村长也是松了口气。

一个体力稍好,颇有几分英武之气的年轻人上前道:“在下魏延、魏文长,见过各位公子!”

荀攸等人见他颇知礼仪,恐非常人,都一一还礼,而刘璋却仿佛见了鬼一般,瞪住那人,心中喃喃道:“他就是魏延?脑生反骨的家伙?”又想:“不会吧,可是同名同性的很常见,但是同名、名姓、同字的总不常见到吧!难道自己是被所谓的主角光环照耀到了?这可真是有人裁花花不放,无心插柳柳成行啊!哈哈……”

荀攸等人见刘璋一脸傻笑的样子,都十分奇怪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

许久,刘璋才回过神来:“原来你就是魏文长,久仰大名啊,幸会,幸会!”

满宠、徐晃顿时了然了,这不是跟刘璋见到自己时的反应差不多嘛,看来这又是一个应梦之人!

魏延却是一头雾水:“公子听说过在下贱名?”

刘璋道:“当然听过,如雷贯耳呢!时常听人言文长勇猛过人,有折冲外御、镇保国境之才,今日见之,喜不自甚!”

魏延此时还是一介白衣,然而他素有抱负,少时苦学,无论文韬武略皆自比韩信,只是苦于出身寒微,一直入不得旁人之眼,刘璋这一通夸可都是夸到他心里面去了,大喜之下亦连称不敢。不用刘璋费什么口角,四处碰壁的他当既表示愿意投效。

刘璋自然大喜应允,虽然《三国演义》中魏延的形象并不光彩,但是那本书本来就是“三分历史,七分故事”,不可尽信,何况即便罗大师或许是对魏延有意见,但是在书中对其文武还是极为推崇的,他任汉中太守近十年,要知道汉中乃是蜀国的屏障,也是北伐曹魏的前进基地,没有独当一面之才是不可能被委以此重任的,而他就任后十年间强大的曹魏未能踏过汉中一步,足见其才。后来参于了诸葛亮的历次北伐,屡立攻勋,官至前军师、征西大将军、都亭侯。只可惜诸葛亮说他脑生反骨,用而不信,可以说颇受打压,这恐怕也是在诸葛亮死后会起兵反叛的原因吧(要说和杨仪不和而反,刘璋是不相信的,杨仪不过长史,手握重兵的魏延有必要反他吗?与其说他是反的杨仪,不如说是他想为自己在诸葛亮在世时自己所受的种种不公讨一个说法)!至于诸葛亮说他脑生反骨,日后必反的事情,刘璋更是不会相信如此荒涎之事,反正在他看来,诸葛亮识人不明是出了名的,一个就是魏延,另一个就是鼎鼎有名的马谡,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是诸葛亮不顾刘备临终前的谆谆告戒,错用马谡,终有街亭之失!

交谈之才方才得知,原来魏延也是此村之人,家中只有老母一人,眼见无粮可食的他外出打猎,希望能猎些食物,偏偏这附近可以填进肚子的早都被他们吃光了,找了半天,连只耗子也没找到,沮丧的他回到家才发现,母亲竟然动用早已废弃的锅台熬起了粥,问过方知原来村中来了几位公子,见村民饥饿无食,便将自己的食物分与众人。他感念其德,又听母亲说那一行人看起来出身不凡的样子,屡屡自荐遭拒的他便决定次晨赶去一见,半是报恩,半是寻一出路……

随同魏延同来的皆是本村村民,受到了刘璋的帮助,特意前来表达一下谢意。刘璋一一问侯,便请他们离开了。

刘璋命徐晃取了些钱交给村长,从村长家买了些高粱,又将将村长家唯一一只老鸡给宰了请村长媳妇帮忙做顿早饭,一行人便在小院中闲聊起来。

据魏延所说,周仓他们所在的山寨因立寨于五里外的狮首峰而得名狮首寨,寨中有匪兵三千人左右,还有一批人数不详的妇孺家眷,而那狮首峰高不过二百余丈,地势也于险要无缘,寨中匪兵也不过一群乌合之众……

许褚一听到这儿,立即叫嗓着要去将其踏平,刘璋连忙喝住。

魏延道:“那寨子虽说易攻难守,匪兵除去几个头领也多为土鸡瓦狗,但胜在人多势众,许兄虽然勇猛无敌,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冒然前去,恐有性命之危!”

许褚敬刘璋,对这个饿的几乎要跌倒的魏延却不放在心在,他大叫道:“哼,你怕了?咱老许可啥都怕,就是不怕死,只要公子一句话,我这就去踩平那什么狗屁狮首寨。”

“住口!”刘璋喝道:“仲康,文长岂死贪生怕死之人?他这是为你好,要知道好汉架不住人多,别说三千多人,就是三千头猪,排着队让你杀,你什么时候才能完?何况你再厉害又能厉害过楚霸王吗?他最后不也一样被逼着乌江自刎了?我身边不留怕死之人,但是也不留找死之人!我们的理想是振兴大汉,想要振兴大汉,就必须保住性命,如果连命都没有了,拿什么来振兴大汉?所以我决定不允许我的人做无畏的牺牲,明白了吗?”

“是,公子!”许褚忙道。

“那你给文长道个歉。”

“是!”许褚对刘璋的话不敢有半点怨言,转头对魏延恭敬的行了一礼:“文长,老许我就是个大老粗,一向满嘴喷粪,你别见怪啊!”

魏延忙还了一礼,道:“不敢,不敢,仲康也是急于为我县除害,在下感激还来不及,怎敢怪责!”

魏延接下来的话总算让刘璋高兴了一些,原来那狮首寨虽有八位寨主,然而当家的却是刘辟、何仪、何曼、黄邵四人,周仓、廖化、裴元绍、龚都四人只挂着寨主的名头,实际上并没有多少权利,而且狮首峰历年恶行,皆是刘辟四人所为,周仓等人虽也劫过道、绑过人,但都是针对那些为富不仁之人、贪官污吏之流,而且只取钱帛,鲜有伤极性命。

刘璋暗中点了点头:“不错,这才是记忆中的周仓、廖化嘛,如果他们恶贯满盈,想必关二哥和假仁假义的刘大耳也不会收他们吧!”他当即决定前去与二人一晤,最好能够说动两人下山投靠自己,在他想来应该不太难,毕竟他们也没有当一辈子的山大王。

不一会儿,鸭汤的浓香传来,几年以来一直以稀粥吊着命的魏延不由得吞了口唾沫。

第二十四章 狮首峰下

众人与村长一家吃了些高梁饭、老鸭汤,便由魏延领路步行奔狮首寨而去。其实用不着魏延领路,因为一走出村外,少了房舍的遮挡,西边不远处的一坐小山锋便出现在眼前,那并不高大的山峰当然便是为祸武平数年的狮首寨所在。魏延自幼习武,身体强壮,一餐饱饭、一碗鸭汤,身体几乎恢复到了最佳状态,当下提了一杆铁枪快步走在最前面,紧随其后的是刘璋、荀攸和满宠,许褚和徐晃一人拿了口五十四斤重的长柄大刀、一人拿了柄六十斤的重斧重在最后面(徐晃自幼相伴的斧子留在了家乡,这柄斧是离开许家村时,许褚从家中翻出来赠予的)。

半个时辰不到,一人行便到了狮首峰下。

刘璋抬头看了看山峰,果如魏延所言,山峰没有半点险峻之势,一条可称平坦的道路直通山顶,如非山腰处立着一道栅栏,几个了望哨塔,骑兵甚至可以直接骑马仰攻上去。山顶密林的翠色之中透着许多枯黄色的房顶,一眼清泉沿着主道汩汩往下流去,这也许是唯一的好事吧,山中有源源不绝的水源,如果敌人围山后不怕没水喝了,可是如此平坦的地势,敌人用的着耗时耗力的搞什么围困?一个冲锋就解决战斗的事情,哪有那么麻烦!

山脚,土匪搭了两间茅屋,权当是哨位,但是这会儿本应该紧守岗位,以防官军偷袭的匪徒全挤在一间屋中掷着骰子……

一行人来到茅屋外,过了好一会儿情绪亢奋的赌徒这才发觉,一个头目模样的土匪没有半分担忧的样子,笑道:“哟,这年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然还有人敢来咱狮首峰下?”

几个估计是输光了的土匪摸起胡乱扔在地上的刀剑,似乎是想从几人身上抢点赌本。

刘璋等人不禁失笑,这伙土匪被惯坏了,一点忧患意识也没有吗?

那头目大叫道:“都给老子回来,羊进圈了,什么时候宰不是宰啊!等老子开完这把再说,他妈的,你们这群混蛋这是想溜啊,老子告诉你们,这一把开出来,非叫你们连裤子都当给老子!”何其的自信啊,似乎刘璋等人已经是他们面前的一盘菜,热吃、凉吃,随他的心意。

然而事与愿违,这一把开出来,那头目三个骰子只扔了个六点,参赌的土匪却几乎清一色买“大”……

众土匪自然齐声欢叫,直直的看着那头目面前的一堆铜钱。

那头目骂道:“他妈的,点真背,早知道就不赌这把了!”虽说他脾气不怎么样,但赌品却还不错,一一赔过钱后,道:“好了,都给老子干正事了,他妈的,你们这几个混蛋,早不来晚不来,一来就害老子掷了个全赔,老子非从你们身上把损失捞回来不可,哼,你们最好祈祷身上有那么多钱,不然,老子把你们的肉一条条割下来,拿到武平城当猪肉给卖了!”一边说一边抄起身边的砍刀领着众土匪围了上来。

一个土匪道:“他妈的,上次有人路过咱们狮首寨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我怎么记不清了!”

头目笑道:“嗯,老子也记不清了,反正很久了,现在的人太他妈的精了,宁愿绕远路也不敢经过咱们这儿,难道咱们这儿真的那么可怕?他们不来,咱们他妈吃什么,喝什么?媳妇又能从哪儿去找呢!”

说话间,十三个土匪已经将刘璋一行人团团围住。

满宠立即按刘璋事前的吩咐道:“各位好汉,自己人,自己人,不要冲动……”

那头目骂道:“谁他妈的跟你是自己人?少套近乎,老子不吃这套,自觉的,把身上的钱全交出来,或许老子可以考虑留你们一条狗命,如果让老子发现谁胆敢私藏哪怕是一文钱,老子也活剐你们!”

许褚脾气最暴,听到这儿哪里还受的了,好在徐晃已经很了解他的性格,一早的就将他拉住了。

满宠道:“这位好汉,真是自己人,我们早年也曾是大贤良师麾下,后来大贤良师兵败身亡后,我们一伙人转战四处,继续大贤良师未完的心愿,只可惜汉军兵锋甚壮,数次围剿我们,几年下来,除了这们兄弟几个,其他人都让官军给杀了,我等走投无路,只好改装换服,亡命天涯。前几日我们行至颖河,听船夫说起各位的事迹,又听闻寨中有周仓、廖化两位首领,早年我等在大贤良师麾下时曾与两人颇有交情,听说他们在此,特来相投,还请这位好汉通禀一声!”

那头目一听对方也是黄巾军,而且又认识两位首领,心中恨恨的道:“妈的,白欢喜一场,这笔买卖他娘的是做不下去了!”

满宠取了一锭金塞到那头目手中,道:“这位好汉,还请行个方便,为我等能传一声!”

那头目接过金子,暗暗觉得这似乎比打劫来钱更快啊,不由得脸色一喜,道:“好说,好说,天下黄巾本一家嘛!我这就让人去通传!”

满宠又道:“这位大哥,我等久末于周、廖二位哥哥相见,想必他们已经认为我等皆己殉道,我等便想给他们一个惊喜,烦请大哥不要对他们说起我们的样子,直请他们下山一见便可!”

那头目笑道:“明白,明白!”转头叫了一个土匪,吩咐他立即上山通知周仓、廖化。待这土匪离开后,又邀几人玩几把,刘璋怕他们怀疑,便招呼许褚、魏延去陪他们玩玩。

不多时,那土匪便飞奔下山,一进屋便道:“几位,周当家、廖当家已经知道,马上就到!”

满宠送上一把铜钱,道了声谢,那款土匪接过钱,欢天喜地的投入了“战场”之上。

刘璋招呼许褚、魏延道:“仲康、文长,两位哥哥马上就下来了,咱们出去迎一迎!”

两人收了赌本,告一声罪,随着刘璋等人出了茅屋,众土匪没有丝毫怀疑,立即便有人占据了他们的位置继续着赌局。

几人远离了土匪所在的茅屋,举目望去,果然两个健步如飞的布衣汉子正奔下山来。

很快,二人便来到刘璋等人身前。

二人眼光在几人面前扫来扫去,有些疑惑的道:“在下周仓(廖化),见过各位,听闻各位是在下旧日好友,恕在下眼拙,为何在下似乎并不认识各位呢!”

周仓、廖化身高、年龄相仿,七尺左右、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周仓身材稍胖一些,黑脸大嘴,长相应该说有些丑陋,廖化白面无须,双眼极大,一身布衣干净利落,头上扎了根方巾,勇武之间又透着一丝书卷之气。

第二十五章 计灭刘辟

刘璋道:“不知二位可否借一步说话?”

周仓、廖化对视了一眼,点点头。

众人旁行了百余丈,确信没有人能偷听到他们的说话后,刘璋这才道:“实不相瞒,在下与两位素未蒙面……”

周仓立即警觉,喝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朝廷派你们来的?”

刘璋忙道:“非也,非也,在下冒昧而来,其实是有几个问题,想向二位讨教!”

廖化比周仓沉稳许多,只见他平静的道:“不知几位想问什么?”

刘璋道:“请问二位,当初二位随大贤良师起事,初衷为何?”

周仓、廖化对视一眼,坚定的道:“推翻腐朽的汉室,令天下太平,让百姓不在为衣食所苦。”

刘璋鼓了鼓掌,道:“好志向,心系黎民苍生,在下佩服!敢问一句,两位如令所为,可是大贤良师之愿?如你们此般行事,大事能成?”

周仓、廖化无言以对,当初张角起事之时,从者如雨,兵锋直指洛阳,声势可谓如日中天,可是随着一座又一座的城池、一处又一处的坞堡被攻坡,面对琳琅满目的金银财宝、珍羞美味、绝色美女,那些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黄巾军(包括高级将领)迷失了,他们忘记了自己的初衷,沉溺于享乐、不思进取(和闯王进京颇像,但是不如闯王,人家闯王在推翻明朝后才开始腐败的),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抓住更多更好的,于是他们开始向着他们曾经发誓要保护的百姓挥起了屠刀……黄巾贼、黄巾之祸,听到百姓这样的称呼,他们明白了,当一支军队背弃了自己的信仰,失去了百姓,失败便成定局。长社一战张宝身死后,周仓、廖化、龚都、裴元绍、刘辟等人领着七百多残兵杀出重围,四处逃窜,后来刘辟说起他有几位同为黄巾军的好友在武平打出了一片天地,何不投他?于是这支无路可去的残兵往东而来,投了何仪等人。何仪等人倒是很高兴他们的到来,他们甚至主动让出大首领的位置,给了威望最高的刘辟。可是很快,周仓、廖化、裴元绍、袭都便失望了,他们发现这狮首寨比起当初自己所在更加不堪,简直到了小儿止啼、人人喊打的地步,而他们敬重的刘辟也不听周仓等人的劝诫,很快更沦落了。然而他们已经无路可去,又不愿意和刘辟翻脸,于是四人只能在这山寨中当起了寓公。

刘璋又道:“你们出去看看,你们曾经说要拯救的百姓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粮食被抢光、房屋被烧毁、妻女被*,这就是你们当初起兵时期望的结果吗?我不知道你的家乡在何处,我只想问一问,如果是你们的家人面临这样的境地,你们能够安心吗?”

周仓痛苦的道:“我们也不想,当初我们就是活不下去了,这才跟随天师造了大汉的反。朝延对待黄巾的态度你们想必也明白,现在我们已经无路可去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懦夫……”刘璋骂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意识到做错了事情,那么就要有勇气面对、改变!如果你们连这个勇气都没有了,当初又何必要起事?”

“现在还能怎么改变?”周仓道。

“我先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继续这样下去,还能逍遥多久,和你们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有多少能安详晚年?”

“不知道?那我来告诉你们,你们再这样下去,我相信很快便会有官军前来剿杀,当初大贤良师麾下百万大军,弹指间尚且烟消云散,你们区区数千乌合之众,能挡的住朝廷大军吗?为了救你们的兄弟,也是为了自救,你们必须要做出决断才行。如果说一棵树上某一截树枝长了蛀虫,为了整个树的繁茂,就必须要用割去长虫一截的决心,如果没有壮士断腕的决心,当虫害漫延到整个树,参天大树也会枯萎、死去。”

周仓道:“怎么办?劝大当家?”

廖化摇了摇头:“刘辟已经不是当初的刘大哥了,劝不住的!”

“那……”

“这位公子说的不错,为了山寨中几千兄弟的未来,我们必须要做出一个决定才地。”

周仓点了点头,或许他们早就有这样的打算,只是没有勇气说出来,经刘璋一番撩拔,他们顿时有了决断。

“还未请教这位公子尊姓大名,公子此来究竟是何意?”廖化道。

“在下姓刘名璋,字季玉,偶然路经此处,目睹百姓之悲,心中不忍,故而冒死前来,希望可以说服两位摆脱邪道,回归正途!”

“公子此言当真?”廖化再问道。

刘璋道:“是真的,但并非在下全部目的!”

“不知公子可否坦承相告,当然,如果公子有为难之处,在下亦不敢勉强!”

“我乃是大汉大汉宗室、益州牧四子,闻听两位之勇,甚是佩服。如今天下乱象渐生,在下立志振兴汉室,救民于水火,希望两位可以助在下一臂之力!”

“你是大汉宗室?”周仓、廖化惊讶的问道。

“如假包换!”

廖化道:“你既然是大汉宗室,面对我们这些乱党,不是应该用刀枪说话吗?”

刘璋道:“不然,在下以为,黄巾信众亦是我大汉百姓,不应分作三六九等,当一视同仁。天底下有谁生而愿将脑袋别裤腰上干造反之事?都是生活所迫罢了,别说是你们,如果有一天我被剥削的活不下去了,我也会和大家做出同样的选择!”

廖化道:“公子之言深得我心,有口吃的,谁愿意提着脑袋造反啊!可是我等黄巾之名,如果效力人子麾下,岂不有损公子声名?”

“区区虚名,何必挂齿?只要能让百姓过上安稳的日子,即使背上万世骂名,在下也心甘情愿!”

周仓、廖化对视一眼,双双拜道:“属下参见公子,从令而后,我等愿奉公子为公,生死相随!”

“好,好!”刘璋扶起二人,给他们介绍了荀攸等人。

廖化道:“公子此来,是否有收伏寨中兄弟之心?”

刘璋自嘲道:“不错,想要救民于水火,光靠说是万万不够的,必须要有一支强有力的军队做为后盾,而我现在却连一个兵也没有,得知寨中有数千好汉,当然不愿意轻易放过了!”

廖化道:“公子想要收伏寨中兄弟,只须要除去刘辟、何仪等人,以及他们的亲信,而后有属下和周仓、裴元绍、龚都在,以属下几人的声望,将其收归公子之用,绝非难事!”

周仓道:“可是如今山寨为刘辟等人把持,你、我,加上裴元绍、袭都,手下也仅有百余人可用,如何能够杀的了他们!”

荀攸道:“此事容易,观那刘辟等人不过有勇无谋之辈尔,一道鸿门宴足矣!”

刘璋笑道:“公达之计甚妙,周仓、廖化,你们以为呢!”

廖化道:“公子的意思是请荀先生的意思是请刘辟等人赴宴,暗中埋伏下刀斧手,一举击杀之?”

荀攸道:“不错,你可以假称黄巾故人来访,邀刘辟并其心腹赴宴接风,其必不相疑,只要其前来赴宴,不消刀斧手,仲康、公明尽可将其一并擒杀!”

计策很简单,但用来对付刘辟等人应该是足够了,为免露出马脚,众人又商议了几句,随即作故友相见甚欢畅之状,大摇大摆的上了狮首峰。

第二十六章 强军英武

刘璋看着沿途的景物,道:“我有两个疑问,不知道元俭可否为我解释疑?”

廖化道:“公子请说!”

刘璋道:“此山名为狮首,为何我细细观来,却无半分狮首之状,莫非山名并非因其似狮首而得?”

廖化道:“初到此地时,我也很奇怪,后来听当地人说,早年狮首峰上林木稀疏,只在山腰部有一圈松木,极似雄狮鬃毛,这才得名狮首峰,后来山上树木渐丰,便看不出来了。”

刘璋:“哦,原来如此。我的第二个疑问是,观这狮首峰地势平坦,以区区三千余众,却能横行数年?难道朝廷没有派兵清剿过吗?”

廖化道:“当地官府如果真要清剿,恐怕山寨早就毁于一旦了,可是如果真把我们剿光了,县令大人他还拿什么借口向朝廷要钱、要粮,还怎么在当地大肆征收钱粮,扩大军队?正因如此,他不只不出兵讨伐,甚至郡中要带兵征讨,他反而将我寨的兵力无限扩大,而且个个说的穷凶极恶、骁勇善战,山寨所立的地方更是易守难攻,兵力便是对方十倍也是徒劳,郡里的人一听便被吓唬住了,因而清剿一事只停留在口头之上,并无半点实际行动。何况刘辟等人每年都会给县令一批不菲的孝敬,又和县令约定不会攻击县城、不损坏县令家族财产,县令自然也就乐观我们的存在了!”

荀攸叹了一句:“水至清,则无鱼啊!”

魏延深受其害,当即骂道:“原来是官匪一家,可惜最后受苦的还是我们普通百姓!”

周仓、廖化已经知道魏延就是这附近村民,如今又同在刘璋麾下做事,即便是他们并没有带头为恶,此时却也有些不好意思。

……

当日中午,周仓、廖化依计邀刘辟、何仪等人赴宴,刘辟等人不察,带着几个亲信欣然而来。只有何曼前几日外出做恶时坐骑爱惊其摔下马来,受了不轻的伤,半月内恐怕也下不了塌,因而未至。

酒至酣处之时,许褚等人忽然发难,全无防范的刘辟等人悉数被杀。

周仓、廖化将投效刘璋一事说与裴元绍、龚都二人,二人早已不满刘辟久矣,当即也投到刘璋麾下,并且亲自带人将养伤在家的何曼杀之。

当天,周仓等人便控制住了整个山寨,而后捉山寨中罪大恶极计八十五人,一并杀之,又将百余刘辟等人死忠驱逐后,消除一切隐患。

刘璋当既召集众人训话,宣布从此寨中所有人不再是黄巾党人,而是普通的大汉百姓,以往种种一概揭过,从现在起,寨众改编为大汉军队(暂时不对向宣称此事),暂屯此地训练,每月有饷可领,每日可饭可食,家眷亦可接来山寨……

众寨兵听了不无激动万分,别看当土匪很威风、挥金如土地,但那只是极少数当首领的,普通喽罗其实生活很凄惨,平日里好吃好喝没他们的份不说而且还得经常拼命,许多人早都厌倦了,这会听说以后就是大汉军队了,能吃饱不说,还有饷银可领,也不必时时担心被朝廷剿杀了,怎能不高兴?

刘璋身上当然不会带那么多钱和粮,他敢夸下如此海口,是因为周仓带着他参观了一下山寨的仓库,里面的钱粮可以用堆集如山来形容,他和荀攸等人粗略算过,山寨中的仅粮食便可供寨中三千一百寨众和八百妇孺食用一年,而各种财物如果折算成粮食,至少可供一万人食用三年以上(当然,这没有计算物价上涨,等到董卓开始祸乱洛阳后,物价一天三变,这些财物能购得的粮食必然大为缩水)。刘璋不得不感叹,做土匪来钱还真是快啊!看来以后有机会应该多收编一些山寨。

想到魏延所在村子的情景,再联想到附近不知道还有多少这样的村子,刘璋当既决定,将寨中粮食拿去救济附近村民,也算是为寨中人赎些罪过吧!荀攸等人对此无不赞同。

廖化则表示受灾百姓很多,以寨中粮食根本救济不过来。

刘璋道:“寨中钱财极多,可以根据需要取出购粮,另外取部分钱购些种子、农具送于受害百姓,虽说秋播已晚,但是只要及时种上,来年应该还是会有些收获的。”

荀攸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公子此法甚妙!”

满宠也道:“不错,寨中钱粮终究有限,百姓想要生存,最后还是得要自救才行!”

刘璋道:“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暂时还是需要我们的救济才行,而我也会想办法,让人送粮过来。”

满宠等人很奇怪,益州远程千山万水,如何能送来粮草。

刘璋:“公达,此事就要麻烦你了!”

荀攸:“公子的意思是?”

刘璋:“颖川荀家历十余代,经营数百年,想必十分富足,我想请荀氏支援一下。当然,我也不会令荀氏受损,让公达难做。我的意思是让荀氏出面帮忙购买粮食,并送来此地。所有粮食,皆以市价作钱与荀氏!”

荀攸不是荀氏之主,他不可能让荀氏拿出钱粮救济刘璋,但是帮衫一下却是没有问题,他立即表示同意,并且表示会说服家族之人免去运输费用,不赚取一文钱。刘璋当既表示感谢,他明白这个时候的文人说一不二,不像后来的商人,开口闭口“厂价直销”、“亏本处理”,他既然这样说了,便绝不会赚取一文钱,反倒要搭上工人开销。

刘璋看了看荀攸、满宠、徐晃、许褚和魏延,道:“元俭等人上阵杀敌尚可,但是却非正规军队出身,于事训练、战法等不甚明了,伯宁、文长,我想留你们在此协助元俭等人训练军队,你们可愿意?”

满宠和魏延虽然觉得不能跟在刘璋身边有点可惜,还是点头道:“一切谨遵公子安排!”

刘璋道:“伯宁、文长,如此便辛苦你们了,你们放心,多则一年,迟则半年,我必返洛阳,介时我希望可以看到一支精锐之士!”

“定不付公子期望!”满宠、魏延拜道。

“这支军队是我所掌握的第一支军队,我决定赐名‘英武’,希望当我再次看到它的时候,不负此名!”

“公子放心,再次相见时,英武军必定让公了刮目相看!”

刘璋点了点头:“那就这样,英武军以伯宁为校尉,文长、元俭五人为辅!”

“是!”

……

第二十七章 虎痴斗虎

解决完狮首峰一事,刘璋又呆了两日,继续西行颖川。临行前,刘璋又让满宠取出一笔钱财送于当地县令,以换给狮首峰英武军一个安稳发展的空间。

急着赶路的刘璋一行人错过了宿头,眼看天色越来越暗,周遭的林木却仿佛没有尽头、永远也走不出去一般,刘璋拉住马头,道:“这前不搭村,后不着店的,看来今夜只能在这林中将就一晚了!”

众人点头应允,一行人放缓了速度,不久后寻到一个避风的山凹,将坐骑系好,徐晃、许褚一个去寻柴火,一个拿出木燧准备生火,刘璋和荀攸则从坐骑上取来两张鹿皮铺设过夜的床榻。

这个时代没有火柴、没有打火机,甚至连火镰也没有,生火可以说是一件极其耗费时间的事情,如果是在晚上,或者是没有太阳的日子,想要生起火来,就不仅仅是耗费时间,还是件耗费体力的事情。此时生火,主要有两种途径,一为木燧、一为金燧,用后世的话说,木燧就是钻木取火,金燧就是用凹镜聚和阳光取火。这会儿已经是月上枝头之时,想要生出火只能取木燧一法。

许褚准备好艾草等引火之物,立即开始拉开架势忙碌起来,应该说这个世代的普通男子都是以木燧取火的高手,一根烟的功夫,在他不停的搓转下,微弱的青烟开始升起,淡淡的焦糊味窜入鼻中,他小心的将微弱的燃屑放入艾草、火绒之中,细心捧起鼓起嘴微微的吹动,燃屑在艾草和火绒之中迅速漫延,终于“轰”的一声化为一团火焰……

四人围坐在火边,架起陶罐烧水做饭,这话其实有些过了,所谓的烧水做饭,不过是烧缺罐热水,将冰冷的馒头置于火上烤热,就是他们今晚的晚饭了。

许褚啃着馒头,有些不满的嘀咕道:“公明,你去捡柴怎么也没打两只野味回来啊?这馒头吃的人反胃啊!”

徐晃道:“一路上了仔细留意了,可是连只兔子也没见着!”

许褚道:“不会吧,这会正是野味肥味的时候啊!”

“我也觉得奇怪呢!”

既然没有肉吃,许褚只能一边撇着嘴一边将馒头撕成一小块一小块往嘴里塞,那架势和他吃起肉来简直天差地别。

这个时代,马蹬还没有发明出来,以马代步全靠双脚之力夹住马腹端住马背之上,几人赶了一天的路,十分辛苦,草草的吃过晚饭,便挤在山凹中休息了。

也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四人同时被不远住座骑忽然发出的急切的嘶鸣所惊醒。身处荒郊野外,他们唯恐遇到了土匪,立即警觉起来,瞬间便从睡眠模式转入了战斗模式,各执兵器背靠背围成一圈,警惕的注视着周围的情况。

然而除去惊恐万状的坐骑蹬着蹄子、死命的扭着脖子欲要摆脱套上头上的缰绳夺路逃命外,并没有别的动静。

徐晃沉声道:“似乎没有什么情况,只是坐骑受惊了!”

荀攸道:“会不会是山中的动物忽然窜出,惊吓住了它们?”

许褚:“有可能,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俺们村里的水牛在河沟里洗澡,忽然从草丛中跑出来一只耗子,可把它给吓坏了挣脱了放牛人的撒开了蹄子就开始跑龙,好几个大人都没能拉住它,最后一直跟着它跑了二十多里,直到它累的不行,这才把它给赶了回来。”

徐晃收了斧子走到坐骑前,轻抚它们的鬃毛,想要帮助它们安定下来,可是它们受惊吓极重,一改平日温顺的模样,抬起后蹄便朝徐晃踢去,幸好徐晃武艺高强,紧要关头躲过了这一蹄子,要是换作普通人,这一下免不了筋断骨折了。

就在这时,一阵恶风吹过,四人不由得打了一个颤,而一直惊恐不安的坐骑这会连叫声也是敢发出了,一个个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瑟瑟发抖。

“公子小心!”许褚感觉到危险临近,不由分说便将刘璋护在身后,紧紧注视着小山坡上的情况。

篝火随风摆动,忽然油尽灯枯般熄灭了,火红的炭火中升一股浓浓的烟雾。

徐晃顾不上坐骑上了,提着斧头奔回来,护住了荀攸。

就在这里,一个黑影从山坡中飞窜下来,“吼……”巨大的咆哮声震整个林子枝叶乱抖,无数不曾败在秋风之下的树叶此时如雨般飘散。

“是老虎,公明,小心公子!”黑夜中的身影看不太清,但是这一声吼叫实在太特别、太震撼了,除了百兽之王,别的动物不可能有这样的确威势,然而许褚经过断暂时的吃惊后并没有害怕,嘱咐徐晃保护好刘璋后,抄起刀便向那敏捷的黑影奔了过去……

黑夜之中什么也不看清楚,刘璋等人只能靠耳朵感受战斗的激烈,一声声令百兽称臣的吼叫和一声声不亚于虎威的暴喝,似乎一人一兽斗了个旗鼓相当。

“好虎痴,果然勇不可当!”徐晃由衷的赞道。

“仲康真乃虎狼之将,有其在公子身边,纵有千军万马,亦视若等闲!”荀攸道。

刘璋:“唉,仲康勇则勇尔,却显急燥,此番情形我们应当齐心协力、共抗虎威,方是万全之策,如他这般冲入黑夜之中独斗猛兽,若有所损伤,岂非要令我抱憾终生?”随即又对徐晃道:“公明,点起大火,我们给仲康助威!”

“是!”徐晃一手提了斧头,将拾回的小树枝投入炭火之中,轻轻吹几口气,枯枝随即被引烧。

只见许褚双手执了长柄刀,肥胖高大的身子在山林中跳跃闪避,一次次躲过了的扑咬。

逼的许褚狼狈不堪的对手果然是一只老虎,黄黑相间的花纹,钢鞭般的尾巴,连头带尾竟长达一丈,重不下三百斤,只见它四足踏地,张口咆哮一声,露出三寸长的獠牙,后足猛地发力,身子忽然临空飞起,向着许褚扑去。

许褚一横刀锋弯腰伏地,躲过了猛虎这一扑,随即狠狠一刀拍在猛虎的软腹部。不错,是拍,不是砍,看样子他是不想轻易杀了他,似乎是想和他好好玩玩一般。

这一击虽然没有在老虎身上留下可见的伤口,但是巨大的撞击力却也使的它腹中一阵绞痛,只见他“鸣咽”一声,再度振起虎威扑向许褚。

……

第二十八章 古之恶来

来来回回斗了十多个回合,许褚一袭衣衫已经被獠牙利爪撕扯的如同难民一般,好在他身手敏捷,看似狼狈不堪,其实大多甚至都没有伤到皮肉。

“兀那汉子,休伤我大虫!”便在此时,山林深处响起一声呼喝。

许褚与皮斗的性起,如何听的到,即使是他听到了,也不敢顶着虎口、利爪冒然撤出战斗!

许褚没作理会,刘璋他们却不会视若无睹,来人敌友未分,听他的口气,这只猛虎似他家之物,万一他出手偷袭许褚岂非危险!

刘璋立即道:“公明,上去为仲康掠阵!”

“是!”徐晃抱了一拳,提着斧子绕开一人一虎,将自己挡在暗处之人于许褚之间。

“再不住手,别怪我手下无情!”说罢,一个急速旋转的黑色物体呼啸着直奔许褚而去。

徐晃抢起斧子暴喝一声:“呀……”一爷子抡下,那黑色物体被打落在地,徐晃紧了紧生疼的双掌,暗道:“好大的力气,来人恐怕不在仲康之下!”

一直不曾现身之人也喝了一声彩:“好汉子,再吃我一记!”说罢,一团速度更快,旋转更急的物体挟呼啸声直奔徐晃胸口而去。

已经试出对方深浅的徐晃不敢怠慢,只见他沉腰坐马,双手紧握斧子,死死的盯着急速接近的物体。

刘璋眼色扫过地上被徐晃打落之物,心中忽然一喜:“莫非是他?”想到这儿,立即大声道:“来人可是典韦?”

荀攸闻言不由一震:“莫非是当日久寻无果之人?”徐晃和许褚都已经知道典韦之名,尤其是许褚,自从听刘璋说起此人武艺于自己不相伯仲后,他便一直对其十分的向往,日夜都期盼着和对方打上一架,看看是否实至名归。只不过两人此时心思都放在战斗之上,根本没有听到刘璋在说什么。

“砰……”一声沉闷的声音过后,第二团团黑夜被砸落在地,而徐晃只觉浑身一震,一口浊气沉入胸腹之中,难受至极。

一个高矮胖瘦和许褚不相上下之人提着一口丈二长的铁戟奔出林子,黑脸之上左侧有一道二寸长的旧日伤疤,有些惊讶的表情扯动了伤疤,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跟在他旁边的是一条通体黑毛的大狗,它的整个身子与默认融为一片,如非火光下微微泛光的眼睛,几乎教人发现不了。

“哼,你是何人?为何知道某的名字?莫非是来抓捕某?”黑脸大汉大声道。

果然是典韦,刘璋真想放声大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他刚要解释,却听典韦急急的叫道:“那汉子,快住手,休伤我大虫!”说罢,提着铁戟便冲了上去,那只黑狗则低吠着紧紧瞪着刘璋等人,虽然不通兽语,但他们都明白那是警告!

“公子,这人就是?”

“不错,就是他。”

之前徐晃没有注意到刘璋的话,不由得奇怪:“公子,这人是谁?”

“典韦!”

徐晃仿佛已经忘记了什么叫做吃惊,“哦”了一声,心里暗道:“不愧是和仲康齐名之人,以个人勇武来说,我是万万不及的!”

当典韦现身之后,此前还威风凌凌的猛虎一下子似乎被抽干了威风,呜咽了两声,竟然夹起尾巴就要开溜。

许褚打的兴起,完全没有料到刚刚还生猛异常的大虫忽然就要开溜,不由得大骂道:“孬货,百兽之王的威风哪儿去了?”一边骂一边大踏步冲上去,“唰”的刀斩向了虎头。

夺路而逃的猛虎完全没有察觉死亡的气息,威风尽失的它低着头只顾着逃命。眼见它就要命丧许褚刀下,典韦却在此时冲了上来,抬戟架住了许褚这一刀,大叫道:“混蛋,休伤我大虫!”

许褚见刀被架住,刀下虎却毫不犹豫继续逃命,不由得大骂道:“你这黑汉好不要脸,你说它是你的就是?你问问它,如果它答应,那就是你的!”一边说,一边抽刀扑向猛虎,今晚没得着肉吃,他可不愿意轻易放过它,至于典韦,杀了他的老虎他肯定不愿意放过自己,到时再好好的打一场就是了。

典韦大怒:“你竟敢骂我是畜牲?我要你命!”

许褚满不在乎的笑道:“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自个底气不足承认的!”

典韦大喝一声:“休逞口舌之力,吃我一戟!”喝罢,大戟一抖,直取许褚后腰。

许褚知道自己中了这一招必然毙命,只得眼含不甘的放过了猛虎,返身一劈,“当”的一声,火星飞溅,准备不足的他被震的连退三步,眼角余光发现自己的“晚餐”就要逃走,对典韦的恨意又增加了几分,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办法阻止它逃命,只得将杀气向着典韦喷发,双手执刀冲了上去。

然而让人意外的一幕发生了,典韦逼退许褚后一戟向虎股攒去,口中大骂道:“畜牲,某追了你一天两夜,此刻你还想逃?”

刘璋等人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威风壮志凌凌的猛虎在典韦现身后便变身为小猫,原来是被他给撵怕了、打怕了啊!

许褚滔天的恨意也瞬间消散,提刀笑道:“有意思,有意思……”

却说那猛虎,竟然完全没有和典韦拼命的胆子,一撅屁股竟然在地上打了个滚躲开这一记暴菊,而后飞快的爬起准备继续自己的逃命大业。

典韦笑道:“你这畜牲,倒是变聪明了,可惜没用,小黑……”

让刘璋等人大跌眼镜(荀攸等人表示:眼镜是什么?)的事情发生了,一直警戒着他们的小黑狗(以老虎为参照物)听到呼声,没有丝毫犹豫咧着嘴向着比几自己庞大四五倍的猛虎扑了上去,俗话说虎死威不倒,这只虎还没死呢,黑狗竟然如此的胆大包天藐视其威,难道它不知道人家百兽之王的名头,或者说它以为人家是只肥猫?

或许是在一天两夜的追杀中,老虎曾经吃过黑狗的苦头,此时竟然竟然屁股一扭,绕开黑狗转而奔旁边逃去。典韦一戟打落,明确的告诉了它:此路不通!却不想这一戟没有落在它的身上,但听许褚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这只大猫如今是我的猎物,岂容你伤它!”原来典韦这一戟竟被许褚挡下了。

猛虎如果通人性的话,它可能会觉得很好笑,明明两个人都想要自己的命,可是两个人却又拼命从对方手中救下自己的命,这算什么?自己是应该恨他们,抑或是感激?

典韦也不生气,道:“好,无主之物,有德者居之,且看它最终究竟是落入何人之手!”

“某可不怕你!”许褚点了点头,一刀削向猛虎后足。

典韦也不说话,挥戟扫向许褚胸前,嘴里叫道:“小黑,下去,我要和他单对单,否则他可不服气!”小黑仿佛懂得人言,立即慢慢跑开了。

许褚闪开这一戟,道:“有它在,某也不惧你们。不过你这事做的不错,某老许很欣赏你!”

……

第二十九章 不分伯仲

就这样,两人一虎,混乱无比的打了起来,最初的时候,那老虎还偶尔使一二下威风,可是刀来戟去之间,很快它便完全胆寒了,伏在地上动也不敢动一下,仿佛听天由命了一般。接着发生的事情让它好似安心不少,因为它发现自己只要不动弹,这两个恶汉便将注意力从自己身上移开,一旦其中一人抽空想要伤自己,另一人也会很“仗义”的施以援手,它貌似惬意的闭上了眼睛(或许是怕的,就跟打仗时一样,子弹在自己头顶乱飞,谁能不怕啊?),如果不是那一声声巨大的金鸣之声,或许在这儿睡上一觉也不错,一天两夜下来,别说打猎,就连喝水都没有时间,它确实累的不轻!

两人恶战了一百多招,谁也没能奈何能方,这会都有些气喘了。看到惬意的闭着眼的猛虎,两人心中暗骂:“妈的,老子累的要死,你睡的倒香,这么想睡,就让你睡个痛快!”两人心思相同,用尽全身力量挥动手中兵器,攻向了对方。

“当……”绵长的余音在森林中回荡不觉。

两人同时被震的退了一步,复抢攻上去……

“呜……”躺的正舒服的猛虎发出一声悲鸣,旋即停止了呼息,却见地上红白之物、五脏六腑流了一地……

许褚收刀而立,瓮声瓮气的道:“这算谁的?”

典韦看着被斩成两截的虎身,道:“算你的!”

许褚却不干,他指了指被砸碎的虎头,道:“算你的!”

刘璋走上前来,道:“两位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不如算作打和,如何?”

两人放声大笑,提着兵器上前互捶了一下对方的胸口,齐声道:“好样的,算和吧!”

两人一愣,随即放声大笑。

“俺叫许褚,字仲康,你叫什么?”许褚道。

“某叫典韦,出身寒微,不曾有字!”典韦道。

“啊……”许褚一声大叫,惊喜莫名的道:“你就是典韦?陈留典韦?”

“不错,你们如何知道某?难道你们是那李氏派来的?”典韦的语气有些不善,微微退开了三步。

许褚道:“李氏是什么东西?不认识!早就听我家公子说起过你,说你膂力过人、有气节、性任侠,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一架打的真是高兴,哈哈,开心!”

典韦见刘璋等人不似仇家所派,放下了戒心,道:“不错,某生平最痛快的一架便是和仲康此战,只可惜此间无酒,否则某少不得和你拼上千盅,武力上既然咱们分不出胜负,那便在酒盅间分出个高下!”

“哪有何难?以后你跟着我家公子,有的是好酒,咱们斗完酒再斗武,总归不会让你失望!”许褚道,他早就明白刘璋有收典韦为己用之心,这伙便开始给他做起了说客。

典韦没有说愿意与否,向刘璋道:“这位公子,某似不曾与你蒙面,公子如何认得在下?”

刘璋道:“陈留典韦,手中一口铁戟重达八十斤,戟法精妙,不输于人,更兼善投戟,百丈内例无虚发,在下心仰己久,如何不识?”

典韦笑了笑,道:“公子缪赞了,此间便有两戟为人所破!”说着,他快步走向被徐晃打落之物,拾起插入腰间,对徐晃道:“佩服,阁下是第一个打落某飞戟之人,如果有机会,某必再讨教!”

徐晃道:“好说,在下徐晃徐公明,久仰典君之名,今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

荀攸亦上前问礼,听说荀攸出身颖川荀氏,大老粗典韦竟然郑重其事的行了一礼,可见荀氏声望之高。

刘璋道:“实不相瞒,典韦,我等此前曾往陈留寻你,听乡间之人说起,你因为友人报仇奋而杀人,不得不逃匿山林,我曾以为无缘于你相见,心中不甚遗憾,谁料今日上天竟教你我在此相见,可见我两缘份不浅,未知你可否愿意跟随我建立一番功业?”

“未请教公子你是?”

“吾乃景帝五子鲁恭王之后,当今益州牧四子,刘璋,字季玉!”

听说是大汉宗室,典韦忙拜道:“原来是刘公子,在下失礼了!公子既然知道某曾杀人,如今尤为朝廷通缉,公子收留某,不怕为公子引来祸害吗?”

“典韦认为我需要害怕吗?”刘璋反问道。

“这……”典韦明白,如今汉室动荡,时局混乱,被杀之人不计其数,刘璋做为大汉宗室,又贵为一方诸侯之子,想要维护一杀人凶犯,似乎是轻而易举。

刘璋道:“何况典韦所杀为该杀之人,那般奸人,吾遇见了也杀!”

许褚不知道这些事情,问道:“你杀谁了?”

典韦细细道来……

原来典韦好友刘林,其妻美貌,被县中闲汉李永所见,心生淫意,竟然将刘林之妻掠入府中侮辱,刘氏不堪受辱,悬梁自尽,他听说后恕火难遏,执戟闯入李永府中,将其一戟戮死,又杀伤李永恶仆数十人,而后遭官府通缉,他只得带着妻儿亡命天涯。

许褚一拍大腿:“杀的好,可谓大快人心!”他对淫贼可谓深恶痛绝,不久前如非土匪见色起意,意图侮辱自己嫂嫂,他如何会在兄长大喜之日恕而杀人?而后土匪倾力报仇,更是让村中死伤惨重,他岂能不恨?

刘璋道:“典韦,如今大汉动荡,大丈夫身逢此时,自当投身军伍,上报国家、下救百姓,岂能终老山林?”

许褚也道:“公子说的不错,窝在山里有什么出息?就算你不被官府抓到,也是一辈子见不得光之人。”

刘璋道:“仲康之言虽糙,却有道理,如果你不愿意走出山林,那么你一生都无法摆脱杀人之名,就算你不介意,但是身为丈夫、父亲,你是否应该为自己的妻、儿想想?难道你愿意让他们陪着你过一辈子暗无天日的生活?你这一身的本领,难道只用来打猎耕种?”

典韦自然也不愿意一生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他自幼勤学武艺,为的不就是有一天能够出人头地吗?稍作犹豫,便上前双膝跪地,道:“某原追随公子,为公子赴汤蹈火,求公子收留!”

刘璋扶直典韦,连连道:“好,好,得典韦相助,大事无忧矣!”

许褚上前拍了拍典韦的背,道:“哈哈,以后再也不会寂寞了!”

刘璋道:“典韦,相信我,以后你的名字必定会响遍大汉,为世人所仰!刚才听你说起你尚无表字,不如我为你取一字,可好?”

典韦道:“请公子赐字!”

刘璋想了想,道:“‘韦’通‘卫’,有护卫、守卫之意,有了,便叫擎卫,擎字含担负重任、顶天立地之意,取两字勇担重任、护卫大汉之意,典韦,你意下如何?”

典韦大喜,道:“某以后便叫擎卫了!”

众人随既以表字相称。

第三十章 夜宿典家

典韦道:“公子,在下窝居之所距此不远,虽然简陋,好在不受风雨吹打,公子请勿要嫌弃,暂且居留一夜!”

刘璋点头同意。

收拾己毕,许褚抱起虎尸便要往坐骑上放,然而虎尸刚往马背上一放,那马竟然呜鸣一声,坐倒在地。许褚骂了一声“没用的东西,连只狗都不如”,换了一匹马,但情形还是一样,许褚再换,第三匹更不济,虎尸尚未落在其背之上,便裁倒在地。余下一马乃刘璋坐骑,许褚可不敢将虎尸放在他的马背之上,只得悻悻的抱着虎尸离开了。

典韦道:“好在距离不远,你我各抱一截就是了!”

许褚只得同意,于是两人各抱了半截虎尸,徐晃牵了坐骑,在典韦的指引下往山中行去。

那黑狗看了眼无人理会的内脏,快步跑上去叼起几乎有它半个身子大小的虎肝跟上了众人。

典韦的家就在山脊背面不远处,行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

那黑狗叼着虎肝冲进一间茅屋之中,随即茅屋内传来两声狗叫,接着一个惊喜的童间传来:“小黑?你回来了?太好了,爹呢!”

典韦叫道:“满儿,爹回来了!”

转眼间,一个披着张狼皮做着的皮袄小孩蹦蹦跳跳的跑出茅屋,一把扑入典韦的怀中。

典韦怕虎尸吓到儿子,在他扑过来之前便远远的丢开了。

“爹,这次怎么去这么久,娘都担心死了!”

典韦一直觉得很对不起妻子,妻子娘家在陈留也算大户,可是自己杀人逃亡后,她没有半分怨怼,始终不离不弃的跟着自己,可谓吃尽了苦头,听说她在为自己担心,更是自责,忙道:“你娘呢?”

“夫君……”一个温婉的声音传来,虽然看不到典氏的长相,但凭这声音,众人便知道差不了,刘璋很八卦的猜想,典韦这粗汉,怎么找了个温柔、善解人意的老婆,他应该找个河东狮,这样才配嘛!

典韦上前拉住妻子的手,道:“让你担心了!”

“夫君武艺出众,本不用担心,只是妾身总是杞人忧天,夫君不会怪妾吧!”

“不会,不会!”典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今天有几个朋友来,去烧点热水、准备些吃的吧!”跟着为大家介绍了一下。

典妻这才知道黑夜中尚有别人,虽然别人看不见,可还是觉得大廷广众的被丈夫拉着手很失礼,害羞的抽回了手,施了一礼,道:“妾身典秦氏见过各位!”

刘璋四人还了一礼,道:“辛苦嫂嫂了!”

典妻去灶下引燃了燃屑,点起两盏油灯,送了一盏到院外,便开始烧水做饭,典韦和许褚则在院里收拾虎尸,小典满坐在正津津有味的吞吃虎肝的小黑身上,饶有兴趣的道:“爹,这是什么猫啊,怎么比小黑还大?”

“这可不是猫,是老虎,森林里最凶的动物了!”典韦一边剥皮一边说道。

“哇,这就是老虎啊,可是没什么特别的啊,还是爹爹厉害,连老虎都打死了,恩,满儿长大了也要和爹一样,做个盖世英雄,专杀老虎!”

“哈哈……”典韦心怀大慰,笑道:“好,是我的种,不过这只老虎可不是爹爹一人打死的,这许许叔叔也帮了不少的忙,没有他,你就吃不着老虎了!”

典满嘴甜,连忙又赞了许褚一句,乐的他咧嘴直笑。

典秦氏手艺极巧,很快便以腌肉、虎肉炖了一锅肉汤,又蒸了一屉馒头,当然少不了为丈夫和客人烫上美酒。

一餐饭吃了一个多时辰,吃完饭后,天边已泛鱼肚白,酒足饭饱、醉眼醒松的刘璋几人一进黄秦氏收拾出来的屋子,呼噜声便响起。

众人这一睡足有四五个时辰,第二天午后,刘璋才攸攸醒来,穿好衣服出去房舍,便听到院内孩童纯真的笑声,刘璋寻声望去,只见小黑正绕着典满的小脚不停的打转,小典满呵呵直乐,伸手去拉黑犬的尾巴,可是小黑转的太快,小典满的小手总是够不着,只得跟着小黑犬不停的打转。显然,小典满的小脑不够厉害,没几圈,小典满便被转的头晕眼花,一下子裁倒下去。小黑见状立既奔到小典满倒下的方向站定。小黑脚步未踏实,小典满便倒在它的身上,小黑晃了一下硕大的身子随即稳稳的站定,小典满因此免了一回皮肉之苦。

刘璋暗暗赞了一声,真是个聪明的狗儿啊。

而小典满头还晕呼呼的,伸出小手抱着小黑犬的脖子傻笑着。缓了一口气,将头伏在小黑犬脖子上,小手伸到小黑犬的耳朵上轻轻揪了几下,用稚嫩的声音说道:“臭小黑,坏小黑,把我转的头都痛了……呵呵……呵……”原来小黑犬回过头舔着他的小脸,痒的他真乐,边笑边揉着它的脑袋:“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这……呵……这回就放过你了……呵呵……”小典满痒的难受,翻身跨上了小黑犬,小手抓住小黑的脖子,小腿一夹犬腹,叫了声“杀啊”,那小黑犬便驮着小典满满院子乱转,一人一犬像极了冲锋陷阵的大将神驹。好在小黑个头极大,而小典满虽然虎头虎脑的,却不过四五岁,小黑驮着他倒也不显得吃力。

刹那间,院子里都是小典满稚嫩的喊杀声和小黑助威似的咆哮。

很快,屋里的人都被惊醒了,所有人看到院子里的情形都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纷纷带着追忆的笑容看着一人一犬玩的不亦乐呼。

小典满玩了好一会儿,这才发现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叫了声:“爹爹……”小黑极通人性,立即驮着他来到典韦跟前。

典韦抱起儿子,喝道:“没规矩,叔叔伯伯们都在睡觉,你在院子里疯叫什么!”

小典满却不怕自己的老爹,笑呵呵的道:“爹爹真是大懒猪,都晌午了还在睡,爹爹不能陪满儿玩,满儿只好跟小黑玩啦!”

“臭小子!”典韦轻轻捏了下儿子柔嫩的小脸,道:“敢管你老子了!”

“哼,爹打我,我要去告诉娘!”小典满“恐吓”道。五大三粗的典韦立刻就耸了,连哄带骗下,小典满才决定缓刑、以观后效,弄的所有人都哭笑不得。

在典韦的招呼下,小典满恭恭敬敬的叫了几声“叔叔”,众人在身上一番掏摸,想送点见面礼。

于是荀攸送了一块玉坠、徐晃送了一把精致的匕首,许褚搜了半天,掏出一小块金子,想了想送金子太俗了,又掏了一会儿,掏出一块自己小时练箭所用的板指送给了典满。

第三十一章 颖川荀氏

轮到刘璋时,他也不知道送什么好,想了半天,想去后世小时修自己常玩的一种玩具,对典韦道:“擎卫,此处有竹吗?”

典韦道:“公子是要新砍的,还是干枯了的?新坎的话,要走两里多路,作柴禾用的话,屋檐下就有不少!”

“柴禾也行!”刘璋取了一截竹子,又让典韦取了刀,便在屋檐下忙碌起来。

众人十分不解的看着刘璋将竹子剥开,取了指甲盖宽、四寸长短的一截,接着取了一根稻草就着竹条的长短截下一截,再从中间一折,而后将折好的稻草放到竹条上,一端与竹条最外端对齐,接着在稻草的另一端刻上一个记号,用徐晃送典满的匕首顺着记号将竹条钻穿,再分别在小孔的两边成对衬的方向将竹条两端削的如同刀锋一般,再取一根五六寸长的竹条削的细而圆,插入竹条上的小孔之中。于是,一个“伟大”的发明,或许是这个世界上第一只竹蜻蜓诞生了!

刘璋将竹蜻蜓递给小典满,小典满一满好奇的接过,奶声奶声的问道:“叔叔,这是什么东西啊,好奇怪啊,好像一根棍子长了两个翅膀一样!”

刘璋摸了摸小典满的头,看了看同样不解的荀攸等人,道:“是啊,这就是一根棍子长了翅膀,有翅膀的东西会怎么样啊?”

小典满道:“满儿知道,爹爹说过,有翅膀的东西可以飞,飞的好高好快,可以看的好远好远!”

“对了,这个也可以飞的!”

小典满却很成人化的白了刘璋一眼,道:“叔叔骗人,别以为满儿小就什么都不懂,这个东西就是竹子,竹子怎么能飞呢?”

别说典满了,就算是荀攸等人也是不信,或许他们心中在想,公子啊,骗小孩子也不是这样骗的啊,这种骗术太粗糙了,当场被揭开很没面子的!

“那我们打一个赌怎么样?”

小典满眼珠转了转,似乎在思考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陷井一般,刘璋不由得好笑,典韦这个粗汉居然生了个人小鬼大的儿子,肯定小典满的性子是随他娘。

小典满似乎觉得这中间没有什么问题,便道:“好啊!叔叔你要是输了,就把你的马给满儿!”

刘璋笑道:“你要马儿做什么?”

“打仗啊!满儿要和爹爹一样,做个大将军,做大将军怎么能没马呢,可是爹爹总说满儿还小,不能骑马,太危险了!”

“你爹爹说的对,你还小,马儿对你来说太危险了,摔着了可是很痛的。你现在不是有小黑吗?”

“爹爹说过,小黑虽然厉害,但个子却不能再长了,满儿以后却还会长大,有一天会长的和爹爹一样高大……”小典满看了看小黑,又看了看山一般大的爹爹,眼神中闪过一丝暗然:“以后我长的和爹爹一样大,小黑就驮不动我了!我想当将军,我要上阵杀敌,可是我不能离开小黑,我舍不得它,如果我了马儿,就可以用它驮着我和小黑一起打仗了!”小典满的声音有些哽咽。

“这样吧,不管这个赌最后谁赢了,等你长大了,我都送你一匹千里马,不过有个条件,你人帮我好好教小黑,只要有一天它能找到我藏起来的东西,我不旦送你马,还让你当将军。”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们击掌为誓!”

“好!”

一大一小两人当真郑重的击了一下掌握。

刘璋从小典满手中接过竹蜻蜓,道:“现在我给你变个魔法,仔细看着啊!”说罢,将竹蜻蜓的尾巴在手心轻轻一搓,在细竹棍脱离手掌的一刻,它果然旋转着向上飞去。

“啊……真的飞起来了……”小典满先是一声惊叫,随即大笑起来。

荀攸等人也一脸惊讶的看着越飞越高的竹蜻蜓,“不可思议啊!”徐晃喃喃道。

“确实很神奇!”荀攸也道。

许褚却笑道:“好玩,一定要跟公子学来这一招,以后可以做来给我侄儿玩,哈哈!”

即便是小黑也觉得很是奇怪,看着越飞越高的竹蜻蜓“汪,汪”的叫着。

竹蜻蜓越飞越高,几乎在将要撞到三丈高的一截树枝时,这才打着旋慢慢落下。

小典满看着落下的方向赶紧跑了过去,笑呵呵的捡起来又跑了回来:“叔叔再来一次!”

刘璋却不接,道:“来,叔叔教你玩!”

小典满当然高兴,能够自己亲手让它飞起来可以好好的满足一下他的好奇心,也能满足一下小孩子小小的“虚荣”心。

刘璋握住小典满的手:“来,双手贴紧,轻轻的来回搓两下……好,用力……”

竹蜻蜓这种小玩意几乎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在刘璋手把手的教导下,小典满只失败了一次,便能独自将它送上天空。小典满呵呵真笑,抓起竹蜻蜓自己玩了起来。

荀攸道:“公子,此物真是巧夺天工,不知此物呼作何名?为何攸翻遍史书,也不曾看到过此物记载?”

刘璋道:“一点小玩意儿,如何能留名于史!这个东西名字叫做竹蜻蜓,是小时候府中一位先生教我做的!”

荀攸道:“竹蜻蜓,名字倒也贴切……”

一旁的小典满飞了几十次,忽然想起什么,捡起刚刚满地的竹蜻蜓便往屋里跑去,一边跑一边喊:“娘,快来,满儿给你变个戏法,好有趣啊……”

第二天,刘璋等人与典韦一家先往阳夏购买了两匹马,而后马不停蹄的朝着颖川而去,小典满第一回坐上马背,一路上兴奋的叫个不停,为旅途增添了不少欢笑,减轻了一些烦闷。

不消三日,一行人终抵颖川许县,当刘璋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入许县拜访荀彧、郭嘉等颖川大才时,荀攸告诉他荀氏一门世居颖阴,而非许县。刘璋这才回想起《三国志》中关于荀氏、郭喜等人的记载,敢情多年不曾番看《三国志》的他在玩过了太多《三国志》这款游戏后,自己眼中的颖川郡便只有一座许县了,浅意识中他已经将颖川才子全部纳入许县之人。

此时的曹操还未迎献帝王并迁都许县,许县的规模只能说是一般,别说此时的洛阳,便是颖川郡治所阳翟的规模及繁华程度也不是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城所能比拟的。当年黄巾之乱,颖川郡堪称受害最严重之一,方圆不过二里左右的县城一度受到黄巾的攻打而失陷,高约三丈的城墙久破失修,此时仍随处可见战争留下的疮痍。

第三十二章 王佐文若

刘璋看了看近在咫尺的许县,对荀攸道:“公达,思乡之情急切否?”

荀攸道:“家父早丧,家慈孀居在家,幸得族中长辈照扶,衣食无忧。一年前族中叔伯们始重建因黄巾之乱而毁损严重之书院,半年前书院重新开放、广纳学子之时,我曾回乡探亲,此时思乡之情倒未显急迫,倒是有些近乡情怯!”

刘璋不由得想起后世课本中的一首诗,张口吟道:“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徐晃听罢浑身一震,想到自己外出闯荡已达两年,两年来几乎与家人断了联系,此时他不禁想起年迈的父亲和满头银发的母亲,或许他们此时正倚门远眺,盼望儿子回家吧!“爹、娘,你们放心吧,孩儿马上就要出人头地了,很快孩儿就会把您二老接到身边……”

许褚也想起了自己临行前一晚,父亲、哥哥拉住自己说了大半夜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关照着他出门在外需要注意的事项,虽然离家仅半月,此时他却忽然觉得自己仿佛已经离开家很久很久了……

荀攸感触最深,刘璋这一首《游子吟》全部说到他的心里面去了,自幼丧父的他一直有母亲带大,随着自己的长大,母亲一天比一天苍老,自己却常年在外为官,不能侍奉在侧,真是大大的不孝啊!想到孀居的母亲,心里哪还有什么近乡情怯,他只想立即出现在母亲身边,为母亲烫烫脚,聆听一下母亲的唠叨……

倒是典韦一家人此刻都在一起,没有太大的感触。

许褚心绪稍平,道:“公子,这几句话说的真好,这是诗吗?不过怎么听着和大哥常读的诗书不一样?”

“是的,这是早年我于洛阳时目睹一位从军士兵离家奔赴战场时心有所感,写下的几句闲话,算不得诗!”刘璋无耻的将这首名传千古,曾经令无数远游之人心生悲伤的《游子吟》占为了己有,并且居然还说是什么“闲”话,不知道孟效先生以后知道了,会不会告他侵权和诽谤啊!

荀攸道:“公子这几句小诗写的情真意切,道出了我辈离家远行之人的思乡之情,不禁令人闻之落泪,不知此诗可有名字?”

“此诗名为游子吟!”

“游子吟,果然吟出了我辈思乡、思亲之情!在下此刻恨不得肋下生翼,立即回到母亲的身边!”荀攸道。

“公达,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同意!”

“公子请说!”

刘璋道:“我希望公达能稍抑思乡之情,我等入许县稍适休息,待我沐浴更衣后,再前去拜访荀氏高才,不然太唐突、失礼了!”他明白文人都有些臭脾气和强烈的自尊心,如果自己不表现出足够的尊重,想要征辟他们难度将直线上升。

荀攸当然也明白这其中的意义,何况也不差这一夜时间,便道:“一切但凭公子吩咐!”

刘璋道:“那么我便不近人情一次了,公达莫怪!”

一行人当既进了许县,荀攸作为颖川人,许县倒也来过许多次,当下由他领路,一行人寻了家干净的客栈住下,刘璋等人没有注意的是,客栈的招牌只有两个字——荀氏。

这一晚,刘璋学着古人斋戒淋浴后,于天色将明之际出了客栈,往颖阴而去。

颖川荀氏家族庞大、家财丰饶。先说人,据说整个荀氏一族有族人上万,奴仆更是无法计数,而整个颖川郡几乎五个人里就有一个人直接或间接在为荀氏工作;再说财,套用后世的一句话“李嘉诚不管在香港哪个商场消费,花消最后都是进入了他自己的腰包”,当然,这话有些夸张,然而这话套用在颖川荀氏之上,没有人会觉得有什么问题,颖川郡半数以上的商业其持有者都只是一个名字——荀氏!而且这还是在黄巾之乱后,荀氏严重受损的情况之下,如果在黄巾之乱以前,可以说颖川郡的郡守见到荀家人都得当作上宾对待,如果是要催收赋税,也几乎不用找别人,只要荀氏足额交纳,一郡赋税征收任务也便完成了。

荀彧作为荀氏嫡系子孙,按说应该是豪门深重、奴仆如雨才是,然而刚好相反,荀彧所住的地方除了环境清幽之外,便和普通中等人家没有太大的区别。

据荀攸所说,荀母希望自己的儿子有大出息,在荀彧很少之时便仿孟母三迁的故事,将家搬出了荀氏大宅,在城郊选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建起了一进院子,让荀彧免受外界打扰、专心于学业。荀母勤俭,在院子周围种上了花草果蔬,并亲自打理,除了肉食外,一切几乎可以做到自己自足。

知道这些情况,刘璋便觉得这么一大群人前去,似乎有些冒失了,万一让荀母着恼,王佐之才不能为我所用岂非可惜?便让许褚和典韦一家暂时去城中寻个客栈休息,待拜访过荀彧后他既入城与其相会,自己则和徐晃一道,在荀攸的带领下,一番“寻幽探密”后,终于出现在荀彧府门外。

刘璋整理了一个衣容,这才让荀攸前去叫门。

很快,一个四尺童子拉开门扉,见是荀攸脸上微微一笑,跨门而出让到一边,拜道:“原来是公达先生,小人有失远迎,先生恕罪!”

“无妨!族叔可在府上?”

童子道:“回先生的话,少爷在屋中读书呢!”

“如此便好,你快去通传一声,有贵客前来!”

童子看了一眼刘璋等人,下阶拜道:“小人见过诸位尊客,我家公子未知尊客临门,未能迎接,请尊客忽怪!”

刘璋回了半礼,道:“哪里,哪里!小哥儿严重了,烦请通禀一声,江夏刘璋心仰文若先生大德,特来拜访!”

“是,刘公子请稍候,小人这便去通知我家公子!”小童拜了一拜,倒行回了院中。

不一会儿,一个衣着蓝衫、气宇轩昂之人带着和煦的微笑快步走出院来。

荀攸在一旁为三人作了介绍。

刘璋知道儒家之人最重礼仪,便按着前世从书中学到的左手前右在后,放于胸前,腰弯30度行了一拜之礼。

荀彧亦按着儒家礼仪回礼,而后肃请众人入府。

刘璋一行人行门左、荀彧行门右。

进入院子后,彼此转身对朝对方,刘璋腰弯四十五度行了二拜之礼,荀彧答之。

院中共有两条细石铺就的小径,刘璋等人行左径,荀彧行右径,至檐前,刘璋高揖至额、躬身90度,行了三拜之礼,荀彧自然不会失却了礼数。

及至堂中,辞、请一番后,刘璋坐西朝东、荀彧坐东向西落座,徐晃和荀攸于刘璋下首入座。见此情形,荀彧的脸上露出一丝奇异的神情,按理说,荀攸作为其侄,算作半个主人,应该与主位入座,现今他却居于客位,明显是表示着他此刻是刘璋的人。

第三十三章 君子之约

刘璋、荀彧互相拍了一通文雅的马屁后,刘璋立即进入主题,道:“文若先生,我大汉经黄巾之祸,又逢灾害连年,庙堂之上更有外戚与宦官把持朝政、内斗不绝,可说是日薄西山。如今又逢皇上崩沮,新帝年幼,自古以来主弱而臣强乃是大乱之象。以吾观之,先帝驾崩后,十常侍失了依凭,按说其已非大将军敌手,然大将军进乃屠猪宰狗出身,好小利而无畴略,又有何后与十常侍交厚,当年何后正是得了十常侍相助才登上后位,何后必不忍大将军诛杀十常侍。然十常侍与大将军进早已势同水火、难以共存,双方必有一战。大将军进为免何后发怒,只能另求他法。以我之见,他定召诸侯入京诛贼勤王,以免触怒何后。”刘璋一股脑儿将自己知道的故事、史事说了出来,心中暗道:“就不信震不住你!”

荀彧却没有表示震惊,点了点头,淡淡的道:“公子高见,在下佩服。未知依公子之见,何进会命何人入京?”

刘璋:“如若所料不差,必是西凉董卓,此二人旧时相识,平定黄巾之乱又有情谊,而且董卓此人手下西凉铁骑勇冠三军,本人却长于掩饰,一直以赳赳武夫示人,这种人没有什么心机,易于掌握。大将军进如若命外军入京,其为首选,其余或路途太远,或兵力不足以应对,或者为大将军进所不信者,或为大将军自觉难以掌控者!”

荀彧道:“吾闻昔日董卓讨伐黄巾之时,杀俘扰民之事不胜枚举,此等柴狼之军如若入京,见了京中繁华,又如何肯离开?以何进之能,恐怕反而被诸侯鸠占鹊巢,引来杀身之祸。”

刘璋道:“不错,外军进入中枢,临范京阙,必生祸乱!不过恐怕大将军进等不到诸侯大军入京了,十常侍个个都是心狠手辣之辈,一旦十常侍知晓大将军进有诛杀自己之意,必定孤注一掷,起兵讨伐大将军何进,大将军无所准备,恐反为十常侍所害。”

荀彧似要考校刘璋般,道:“何进掌握天下兵马,十常侍不过阉竖之辈,未有帝王支持,便如浮萍一般,如何是何进之敌?”

“此事何难,假何后一书,传唤大将军进,大将军进绝难料想得到,一入宫阙必无生还之机!”刘璋不禁好笑,汉代怎么这么多人被这样一招拿下了?一代战神韩信不就是中此计命丧妇人之手吗?汉高祖刘邦、武圣关二爷两个也因此计,一险些命绝楚王、一几被鲁肃所杀。“看来宴无好宴这句话还是有些道理的,以后谁请我赴宴,能不去最好别去,非得要去也得带足了保镖!”他暗中笑道。

荀彧又道:“一旦如此,进京诸侯岂不名正言顺的平定十常侍,而后挟持幼帝,把持朝政。公子身为大汉宗室,官拜奉车都尉,既知大汉逢此风雨飘荡之际,何故擅离中枢?”

“知易行难啊——”刘璋长叹一声,道:“吾亦有同样的认知,亦觉吾身为大汉宗亲应以身报国。吾之生死殊非重要,如果能够还天下安定,吾一死又有足昔?然而在下人微言轻,于京中无兵无权,即便留在京中,能护佑陛下安危、镇朝堂稳固吗?不过是人案上鱼肉罢了,于国、于民又有何用?在下不惜被世人唾骂、擅离京阙,为的不是苟活于世,而是希望能呼吁天下忠贞爱国之士协手同心,聚义兵、以戡战乱罢了!”

荀彧拜道:“公子一腔为国之志,在下佩服,有公子在,大汉复兴有望矣!”

刘璋再叹:“唉,只可惜在下学识浅薄,难以当此大任。在下远在京中之时,便听闻先生有王佐之才,在下恳请先生为了大汉百姓,请出山助在下一臂之力,如得先生相助,大汉复兴始非奢望矣!”

荀彧没有答应,而是问道:“未知公子离京多时,可曾有哪路诸侯愿共襄义举?”

刘璋摇了摇头:“吾人微言轻,且京中暂时保持表面安稳,故而暂不曾游说诸侯,否则恐被人视人叛逆之人!但是在下有公达、公明等人相助,于武安更有义士数千相投。家父身为益州牧,掌一州之地,手中兵马数万,在下正欲返益州,说服家父,一旦京中有乱,便举一州之兵号召天下诸侯勤王护驾!”

荀彧道:“刘益州老持守成,益州又有山岭之险,交通蔽塞、政令难达,恐怕刘益轻易不会出兵!”他这话可是说的有些直白了,几乎挑明了刘焉想要在益州做他的土皇帝了。当然了,历史上刘焉确实这样做的,甫一入主益州,他便着军士扮作匪人占据要隘,阻断益州与外的联系,当起了益州王。

刘璋也明白刘焉的性情,但是他也没有期望刘焉会率兵勤王,他更愿意说服刘焉,给自己一些兵马,由自己统领着聚会诸侯保驾勤王,这样才能增加自己的政治资本不是?何况他也打定注意了,即使刘焉不给自己兵马,他也在十八路诸侯讨董之时分上一杯羹,反正自己还有周仓那和路兵马,虽然不多,但勉强也能算作一路诸侯吗?至于战功什么的,去他的吧!只要自己出兵了,便是一份名望,有这个大义的名份,以后求贤、征兵也更容易不是?眼见荀彧仍有疑虑,不愿立即投效,他当既改变主意:“既然如此,吾便与先生赌上一赌,如何?”

荀彧道:“未知赌何事?赌彩又为何?”

刘璋道:“便赌家父会否勤王,如果京中乱起,家父出兵勤王,先生便屈身在下;如果家父不允,亦表明在下非明主,自然便不会强迫先生,先生可自寻明主以投,如何?”

荀彧思考了一会儿,道:“公子既然有此信心,在下便与公子赌上一赌,如果益州军临洛阳,在下便投效公子,与公子一道为大汉复兴努力!”

刘璋大笑道:“好,好……得先生一诺,吾心喜难耐,君子一言……”他是真心的高兴,这一回荀彧可跑不了了,他是个至诚之人,重诺轻生。他回到益州死缠乱打,总能带出点益州兵马来,反正赌约中又没有规定自己要带多少兵马,带来几万个是益州兵,几千、几百也是不是?

荀彧道:“驷马难追!”

“先生便在此稍待些时日,一年之内,吾必统大军,拜请先生!”

“在下随时于寒舍恭侯先生大驾!”

第三十四章 天下兴亡

而后,刘璋想到答应为周仓等购集粮草一事,便于荀彧说了,荀彧自然答应下来,虽然他远离荀氏中枢,一心求学,但是作为当下荀氏众贤中声名最显之人,其在荀氏的地位十分的重要,有他出面,再加上荀攸在旁相助,劝说荀氏为刘璋购买些粮草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刘璋又想到一旦自己带益州军前来洛阳,途中隔着万水千山,粮草转运不便,到时可别想孙坚一样,被袁术那个二愣子给卡住了脖子啊,便再次请求荀彧出面让荀氏为自己屯集大量的粮草,待自己再临颖川时,必定付清所有资金。虽说暂时赊欠资金,但是荀氏贤者无数,这些人都料到不久后天下必将大乱,介时即使刘璋失约,但刀兵一起,粮草这东西甚至比兵马更加重要,屯再多也不怕卖不出去,荀彧想也没想便同意下来。

刘璋大喜,到时候自己有大量的粮草,不但自己的军队不用担心吃不饱肚子,甚至可以用粮草结交各路诸侯,他可是知道历史上讨重时粮草不足的不只是孙坚,还有公孙瓒等人,如果自己能够雪中送炭,不是能获得他们的好感和友谊吗?虽说乱世中这种交情不值一文,但是自己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请他们帮个忙什么的,他们也不好拒绝不是?

这一天,刘璋都把时间花在了荀彧身上,四人于堂中谈了整整一日,凭着远超这个时代的人近两千年的见认,令荀彧对刘璋十分的钦佩,甚至有立即认主的心思,但是想到赌约,便作罢了,不过他却一点也不担心,相信以刘璋的口才、气魄和决心,从益州带些兵马出来绝对十拿十稳,到时便水到渠成了。还是乘着这段时间,为他多招揽一些一才为要,他开始默念起好友、同窗的名字。

刘璋不知道荀彧已经开始为自己的事业盘算起来,他只知道自己很开心、非常的开心,以前他读三国演义,最佩服的不是智如妖的诸葛亮,不是美周郎周瑜,不是奠定晋朝基业的司马懿,更不是后世吹虚出来的武圣人关羽……而是荀彧,他提出“深根固本以制天下”、“迎奉天子”等计策,为曹魏的掘起立下不世之功,他居中持重达十数年,处理军国事务,官至侍中,尚书令,封万岁亭侯,可说荣宠有加,但是他却始终心系汉室,公开反对曹操称魏公而受曹操所忌,被逼自尽。他死后曹操追谥为敬侯,可见对其的尊敬。如果说这些刘璋从史书、故事中看到的已经足够令他肃然起敬了,那么如今面对面与荀彧交流一番下来,他只能用五体投体来表示自己对他的尊敬的,无论是才学还是德操,他觉得这个时代没有人能够超过荀彧。

刘璋一行人在颖阴待了三天时间,原本他还想拜访一下有鬼才之称的郭嘉和戏志才等颖川诸子,可惜听荀彧所说,二人出外游学,归途未知,不过荀彧表示如果在刘璋往返之间诸子如若返回,必尽力为之留下,至于能否招揽,则要看刘璋自己的本事了。刘璋喜不自胜,相信有荀彧为自己做说客,即便诸子不会立即投效,但是也不致于在自己往返途中与诸子失之交臂,令其投效他人。

而后,刘璋既在荀攸和荀彧的陪同下拜望了颖阴荀氏诸人,荀氏大多对其表示钦佩,但是却没有投效的意思,荀氏家族庞大,需要考虑的东西太多太多,此时天下形势未明,如果冒然让家族搭上刘璋的战车,万一刘璋败亡,对于荀氏来说不谛于一场巨大的灾难,故而荀氏对于此事不得不慎之又慎,唯恐一不小心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实际上,历史之中,荀氏也没有最终以家族倒下某一方,而是让荀彧等人以个人身份效命诸侯。即便如此,荀氏依然不放心,最终决定不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荀彧和荀攸两人投了曹操,荀谌则投了当时名闻天下有四世三公之名的袁绍,三人在曹袁集团皆为心腹,可以预想到,无论曹袁二人何人雄据天下,荀氏一门亦保荣宠不衰。所以想让荀氏全面倒向自己,刘璋并没有这样的奢望,能得荀彧和荀攸,已经令他喜出望外了。“做人得学会知足常乐,如果得陇望蜀,则欲望永远不会满足,永远也不会开心!”刘璋内中安慰自己。

离开颖阴的刘璋诸人跨过了豫州,进入荆楚大地。

豫荆一带当年受黄巾之乱甚是严重,用十室九空来说一点也不过份。黄巾早己被剿灭,但是受贼兵祸害大量不计其数的百姓失去了一切,又受到黄巾余孽的蛊惑,许多百姓无奈的选择了啸骤山林,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这些匪徒大部分聚集在两州交界之地,以致于荆、豫两州刺史互相推委,谁也不愿意发兵进剿。官府的放任令百姓遭受了巨大的苦难,他们除了要交纳冗沉的赋税,还得要向星罗棋布般的匪伙交纳粮草以换取一家平安,百姓辛苦一年,所得者甚至不足以交纳各种苛税,不得不举家逃离,一无所有的百姓背井离乡,结果无疑是很悲惨的,许多人在饥寒交迫倒毙在求生的路上。原本黄巾之乱已经过去数年,天下还算安定,生机应该慢慢恢复才是,可是放眼看去竟然鲜有人烟,目光所及之处净是荒芜的土地。

马蹄得得声中远方慢慢显现两辆马车的身影,马蹄、车轮碾压过开始泛黄、齐膝高的秋草,发出阵阵吱吱声。

“秦山忽破碎,泾渭不可求。俯视但一气,焉能辩皇州!”当先一辆马车上,一弱冠少年站在车头,看着四处荒凉的景象,叹道。

少年旁边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少年说的什么他是一字不落的听清了,对于意思嘛,不好意思,一概不知!他也不发问,专心的驾驭着马车——官道失修,坑洼随处可见,偏有被杂草掩盖,一不注意就会发生危险。一路走来,虽然他一直小心翼翼的驾着马车,可是意外还是不时发生,好在车速不快,车人众人又都颇有些武勇,倒也没有受什么伤,磕磕碰碰的当然免不了。

一面容俊郎之人挑帘抚掌道:“说的好,黄巾一祸,至令百姓家破人亡国、流离失所者不可计数,如今天下匪患无穷,诸侯拥兵自重、不尊王命,我大汉朝实己到了最危险的关头。”

车厢中另一人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辈既逢此乱世,兴国、救民责无旁贷!”

少年叹了一口气:“只恨我等只能坐视百姓饥寒无依,而无能为力。”

那面容俊郎之人道:“公子请宽心,百姓的境遇非一时三刻所能解决,但只要我等齐心协力,总有一天会让大汉朝恢复往日的荣光!”

“不知道这个时间会有多长,这期间又会有多少百姓饥寒而死!唉,也只好尽人事,听天命了!”

那五大三粗的汉子擦了一把汗水,道:“公子,救民于水火之事先放一放,您还是快进车厢里吧,这破路到处都是坑,万一把您给摔下去了,复兴大业由谁来完成呢!”

少年拍拍了大汉的肩,道:“嗯,仲康辛苦了!”

那叫仲康的憨憨的笑道:“这算啥啊,辛苦的是公达先生,公子您回头看看,公达先生憔悴成什么模样了!”

那面容俊郎之人道:“仲康你还是小心看着马车吧,我好的很呢!”

少年看了看那面容俊郎之人,暗道:“这破马车,居然只能跪坐,难道自己要一路跪到益州?那膝盖还不得废了啊!早知道就不换马车了,骑马也比坐车少遭些罪!唉,早晚我得搞出汽车什么的!”

第三十五章 路遇劫匪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刘璋,五大三粗之人乃是虎痴许褚,面容俊郎之人乃荀公达,车厢内是徐晃徐公明。后面一辆马车则拉着典韦一家。一行人离开颖阴之时,考虑到典韦的妻儿骑乘不便,刘璋特意购了两辆马车,以方便众人远行。此时看来,面对坎坷难行的道路,改驾马车似乎有些自作聪明了。

刘璋坐回车厢,向荀攸道:“公达可知前面是什么地方?”

荀攸道:“再有二三十里,应该就到舞阴县了!”

刘璋笑道:“哦,那好,咱们便到舞阴县修整一下,明日再重新出发!”

一路行来,众人心神都感觉到很疲惫,自然没有疑义。

走出四五里地,官道两边数丈高的小土丘中忽然跳出几百个个手执棍棒、衣不蔽体、骨瘦如柴的土匪,不、应该说灾民,说他们是土匪绝对是高看他们了,以他们的身体状况,还想打劫别人?不怕别人打劫就烧高香了,当然了,他们好像也没有什么东西好让人打劫的了。

这些人将两辆马车团团围住,眼睛没有注视驾车的许褚、典韦,也没有去关心走出车厢的刘璋等人,他们直勾勾的看着驾车的马儿,那意思很清楚,这可是粮食,是肉啊!炖上一锅,自己今天就不会饿死了!许褚、徐晃操起兵器跃下马车,典韦从车厢中抽出铁戟护在马车旁边,一时间倒也有点箭拔弩张的样子。可是刘璋等人却没有丝毫惧意,这些人一阵风也能吹倒一大片,还学着别人劫道?饿昏头了吧!

刘璋则忖道:“炖?那他们得有锅才行啊,看他们的样子,别说锅了,连只破瓦罐恐怕也拿不出来。”他很快从这些灾民的眼中明白,有时候肉也是可以生吃的!

一个体力稍好一些的年青人握着把断刀(那是这群人手中只一的金属兵器,可能是从某个战场上捡来的)弱弱的在空中划拉了一下,有气无力的道:“留下驾车的马……”

一个已经饿的东倒西歪的人立即道:“赵大哥,后面那辆马车还栓着四匹马!”

那被叫做赵大哥的人道:“嗯,把所有的马都留下来,我们不为难你们!”

许褚看了看手中的大刀,摇了摇头后将刀放回了车上,而后又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再次摇了摇头,暗道:“即使是用拳头,这些人擦上点拳风不死也得重伤啊,真是纠结,俺不想伤这些人啊!”

许褚弃刀的举动在一众灾民看来便是放弃抵抗的意思,大喜之下都围了上来。

“慢着……”刘璋忽然喊道。

这中气十足的声音立即震住了众人,他们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赵大哥道:“怎么了?我劝你们不要作无畏的抗争,我这几百个兄弟个个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杀个把人跟玩似的,不要枉自送了性命。”他这话倒没错,他们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不,不过那些死人都是他们的家人,也并非是他们所杀,全部死于饥饿、寒冷、疾病。

刘璋道:“给你们马没有问题,可是马都给你们了,我们这车怎么办?”

赵大哥看了看刘璋一行人,又看了看自己的伙伴,有些犹豫的道:“要不,你们把后面的四匹马留下,套车的我们就不要了?”

当既便有人表示反对:“不行,赵大哥,咱们这么多人,六匹马才够吃几天?要是再还他们两匹……咱们很快都将步亲人的后尘了!”

“对,不能给,看他们的穿着就不像普通人,多半是当官的,这年头当官的没一个好人,咱们这些人祖祖辈辈受尽了他们的盘剥,这些年更是眼睁睁的看着亲人一个个的离开了我们,这些账都是他们欠我们的,今天咱们便跟他们算上一算!”

“不错,依我看,把他们都给宰来吃了,咱们也让他们偿偿被敲骨吸髓的滋味……”一个人亮着焦黄的牙齿,道。

看着那人瘦骨零丁的面容和从他嘴里冒出的话,虽然红日正当空,刘璋等人却都感觉到一股澈骨的寒意。

赵大哥道:“不行,咱们和他们无冤无仇,怎么能害人性命?”

“赵大哥你太迂腐了,这年头有钱人都是心狠手黑之人,咱们这些人过不下去还不是他们造的孽?一报还一报,老天爷也不会怪我们的!”那声言要将刘璋等人宰来吃了的人道。

典韦忽地舞动起手中的大戟,狂风呼啸中烟法漫天,声威浩大。

众灾民心中恐惧,连连后退。

还是那声言在吃人肉的家伙停下了脚步,道:“怕什么?反正都活不下去了,被他们杀了还得了个痛快、免得受这无穷无尽的苦难!杀不了咱,咱还就还能苟延残喘下去!”

众灾民一想,不错,是这个理,正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一个个又都围了上来。

眼看着就要动手,那赵大哥赶紧道:“你们快走吧,我们不为难你们,把马都留下吧,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刘璋叹了口气,道:“公明,车上还有多少粮食?”

徐晃道:“回公子,我们带的粮食不多,此刻已经没有多少了,远远不够他们分的。”

“都拿出来吧!”刘璋道。

“是,公子!”徐晃跳上马车,将粮袋提了下来,看那干瘪的粮袋,里面最多只有二三十斤粮食了。

典韦的妻子很善良,轻声唤典韦将她腌制的肉干全都奉献了出来。

刘璋道:“各位,我们所带的粮食也不多,全在这儿了,都送于大家了!”看着乌鸦鸦的一片灾民,他知道这点粮食无疑于杯水车薪,叹息了一口气:“套车的两匹马也送给大家了!”

荀攸看了看刘璋,见他冲自己点了点头,荀攸随即从车上取出一包金银,与粮食放在一起。

刘璋道:“赵兄,我观你也是一读书之人,这些粮食、少许金钱都交由你分与大家吧!”

那赵大哥闻言,深陷下去的眼中立即涌无两股泪水,“嗵”的一声跪倒在地:“谢谢,谢谢,在下代大家感谢公子援手之恩,谢谢……”说罢,磕头不止。

一众灾民也都扔下了手中的棍棒跪倒在地,一边道谢,一边磕头,这些年他们遭遇了太多的冷淡、漠视、剥削,原本他们对人心已经失望了。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终于有人愿意向他们伸出援手,虽然这点钱、粮不可能让他们衣食无忧的活下去,可是却给了他们活下去的勇气,他们没有办法表示自己的感动、感激,只得在地上长跪不起。那个声言要吃人肉的人更是一边磕头,一边大骂自己不是人,请求刘璋他们原谅。

第三十六章 难道是他?

刘璋等人却没有脸接受这些人的道谢,虽然这些人的境遇不是他们遭成的。好不容易才劝起了众了,却发现好多人额头都额出了血水。

许褚、典韦很快将套车的马解下,换上众人的坐骑,在一众灾民的跪送中离开了。

坐回车厢的众人心情都很沉重,没有人开口说话。

不久后,便到了舞阴,却改变了入城的决定选择绕行舞阴继续南下。看到那群灾民的样子,他们都认识到时间的宝贵,乘坐马车的小小苦难与大汉百姓的境遇比起来实在是微不足道,他们甚至忘记了这不值一提的苦难,他们只想抓紧每一刻,早些开始努力奋战,早些还天下一个太平,让大汉百姓少受一些罪。

一路默然的走出了二三十里地,忽听刘璋道:“公达,你我七尺男儿些许劳顿之苦克服一下便也是了,可是擎卫妻儿体弱,却也跟着你我受奔波之苦,我于心不忍,你看我们是否改走水路?”

荀攸道:“此去不远便是棘阳,淯水傍城而过,不若今晚留宿棘阳,随便采购一些食物,明日一早放舟而下?”

刘璋:“就这般决定了!”

便在此时,许褚的大脑袋伸进了车厢:“公子,前面有古怪!”马车也在此时停了下来。

徐晃闻言立即抓起了大斧,刘璋、荀攸随即也拿起了长剑。

“别激动,别激动!”许褚笑道:“没什么大事,就是路上有辆马车!”

刘璋闻言笑骂道:“好你个仲康啊,居然谎报起军情来了。你知道狼来了的故事吗?”

许褚还真没听过,别说他了,连荀攸和徐晃也不明白,但是很显然这会儿不是讲故事的时候。

许褚笑着道:“还真没听过,得空的时候,公子讲给我听听……”

荀攸却道:“仲康,那马车有什么古怪?”

“公子您看,咱们走出这么远都没遇到过行人,忽然出现一辆马车不奇怪吗?而且马车里还有女人的哭声!”

刘璋道:“莫非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快下去看看!”

一行人随即匆匆下车,果见五六丈外停着辆陈旧的马车,车厢上暗红色的油漆已经掉的七七八八,驭位空空如也,拉车的老马喘着气偶而啃上一口地上的草,车厢内有女人低声的饮泣声。

刘璋等人看了看周围,但见四下一片平坦,应该不会有什么陷井。

典韦这会儿提着大戟赶了上来,刘璋看着他手中的兵器,道:“擎卫,你留下看护家人、马车,仲康、徐晃也把兵器放下,莫让人家以为咱们是强人,吓着了人家!”

典韦点了点头,提着兵器走了回去。徐晃和许褚也把自己的兵器放回车上。

刘璋等人来到马车前一太左右停下,刘璋抱拳施了一礼,道:“在下刘璋,与伙伴行经此处听闻姑娘哭泣,冒然上前,唐突之处,姑娘勿怪。请问姑娘可是遇见了麻烦?如果信的过在下等人,便请告之,如有力所能及之处,我等必不推委!”

许褚却大声道:“是不是遇到土匪了,这帮杀千刀的,连女人也不放过吗?让咱老许逮住了,非剥了他们的皮不可?”唉,他那破锣般的嗓门,也不怕吓着了人家!

车厢内的女子听到有陌生人说话,止住了啼哭,道:“公子有心了,奴家幼子身患恶疾,奴家心忧幼子安危,思到伤心处,难掩心悲,故于道左啼泣,非是遇到歹人,公子请行,莫要误了行程!”

荀攸道:“这位夫人,在下粗通些医术,不知可否让在下为公子诊断一二?”

刘璋倒没有觉得奇怪,这年头的知识分子,除了学心治国、强兵外,医、卜、星、相什么的都会涉猎。

车厢中的女子听了荀攸的话先是一喜,随即心情又难过起来,暗道:“为了家中这个独苗,这些年自己和丈夫寻遍了名医,每每搭脉后都是摇头。听他的声音年纪颇轻,儿子这病那些须发皆白、享誉杏林的前辈高人都束手无策,他能行吗?”虽然心中此般思量,但是良好的教养还是让她道:“公子宅心仁厚,奴家十分感谢,只是奴家家中诸事皆由相公决断,奴家不敢自专。奴家相公寻溪打水,少时便归,如果公子等行程得暇,便烦请等上一二,待奴家相公回来;如果公子等有要事在身,便请先行。无论公子是走是留,奴家一家上下亦永感大德!”

刘璋道:“也不差这一时三刻,我们便等上一等。”

女人道:“有劳了,奴家己为人妇,不便与各位公子相见,还请各位公子见谅!”

“无妨,请问夫人如何称呼?”刘璋道。

“奴家夫家姓黄、南阳人氏!”

“原来是黄夫人,不知黄夫人此去何处?”

“奴家孩儿病情日重一日,如不能寻得神医良药,恐不久于人世,奴家相公以为洛阳乃我大汉都城,群贤皆至,或许可寻到一神医救儿一命,故而变卖了田宅,准备去京城寻访名医!”

就在此时,但见一身长八尺、着青衫、身背宝雕弓、腰跨环首刀、四方脸、青面赤目、三寸长须的大汉横眉恕目的冲了过来,一边奔行一边扔掉手中取水的瓦罐拔出环首刀,威风凌凌的喝道:“哪里来的小毛贼,敢寻你家大爷的晦气,识相的立即离开,如敢伤车中之人毫发,必将你等斩尽杀绝!”

众人问心无愧,自然也不会怕他,反倒颇有兴趣的打量起来人,心中都赞道:“好一条好汉!”

刘璋却忽地联想起车中女人的黄,夫家姓黄,幼子重病,再看来人,绝对寂寂无名之人,心中大喜:“难道是他?”

第三十七章 南阳黄忠

那黄夫人听到相公的声音,长舒了一口气,她一个弱女子,带着个体弱多病的孩子,面对着一群陌生的男人,要说不担心还真不可能。她明白自己和儿子在相公心目中有多么的重要,又想到相公的性格和实力,唯恐他伤了别人性命,忙道:“相公勿急,诸位公子并非强人,刚刚奴家念及叙儿之病,急切难过间哭泣成声,几位公子路经此地,以为奴家遇到麻烦,热情帮助,听说了叙儿的病情,一位公子言学医多年,欲为叙儿诊治,奴家不敢自专,故请诸位公子暂留,待相公返回决断!”

那大汉听了妻子的话,眉头顿时舒展开了,“咣”的一声将环首刀插入鞘中,奔上前来抱拳道:“原来如此,在下鲁莽了,得罪之入,诸位公子请海涵!”

荀攸、徐晃、许褚抱拳还礼,却见刘璋似陷入痴呆之中,嘴色含笑,眼睛空洞的看着前方。已经经历过好几次此番情形的徐晃等人顿时便明白了,此人必又是一应梦之人。

刘璋虽然表情痴呆,然而心中却是狂喜:“不会错,不会错了,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子叙,早没,无后’,黄忠黄汉升,竟教我在此处遇到了你!”

大汉再施一礼:“失礼了!”说罢,跃上了马车,但听他道:“叙儿怎么样了?”

“刚刚睡着了……”黄夫人难掩悲痛,道。

不一会儿,大汉小心的抱着一个脸色腊黄、头发稀少的四尺幼童走下马车,道:“不知哪位公子深谙医道,烦请为犬子诊治!”

荀攸拜道:“在下颖川荀攸,粗通些医理,愿勉力一试!”

大汉道:“犬子己病入膏肓,荀公子救得或救不得,南阳黄忠仍不胜感激!”

荀攸等人当天可是听过刘璋说起过这个名字,心中不禁大喜,荀攸更是暗暗决定,一定要竭尽全力治好他的儿子,如此一来公子便再得一虎将!许褚的心思就简单了,他心想公子对这个叫黄忠的极为看重,手里的功夫相必弱不了,得找个机会好好的打上一架才是!

荀攸上前搭住黄叙瘦弱的手腕,开始诊脉,而他的眉头很快便皱了起来。

黄忠原本希冀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这样的失望已经上演过一次又一次了,每一次都像有人用小刀在他的心脏割肉一般,令他痛不欲生。

良久,荀攸松开了黄叙的胳膊,叹气道:“黄公子这病似在肺脏,惭愧,在下学识浅薄,未有良方!”

黄忠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不一会儿,将爱子放回车上,抱拳道:“多谢各位仗义相助,犬子病情危急、不能拖沓,就此别过,如果各位改日到了南阳,黄某必扫榻以待!”

荀攸等人有心为刘璋留下黄忠,可是他们都明白黄忠作为一个父亲此刻的心情,只得拱手道:“公且去,改日我等必至南阳拜访!”说罢让到道旁。

刘璋见黄忠要走,立即醒悟过来,这可是黄忠啊,演义里面的五虎上将、三国志里的关张马赵黄啊,六旬匹马斩夏侯的大人物,怎能让他轻易离开?急切之中他赶紧张开双臂横在道中,道:“你不能走!”

黄忠眉头一皱,道:“公子有何见教?”

刘璋心思电转,忽然想起一人,赶紧道:“依我之见,汉升此去洛阳恐也是徒劳。吾知一人,姓张名机,字仲景,乃当世国手,素有再世扁鹊之名!如果普天之下还有人能救黄公子,他必是其中之一。如果只得一人能救,那必是他无疑!”为了能留住黄忠,刘璋可劲的吹嘘起来。当然了,他不是信口雌黄,张仲景被尊为医圣,所著《伤寒杂病论》确立的辩证论治的原则乃中医的灵魂所在。建安年间,连年的战乱致令天下瘟疫横行,死者无算,他十分的痛心,遂下定决心要克服瘟疫,他翻遍各家医书,十年磨一剑,终著成旷世之作《伤寒杂病论》,拯救了无数人的性命。

黄忠心中大喜,忙道:“请问公子,这位张大夫现在何处?”至于刘璋为何会未卜先知他的字,此刻他根本无暇顾及。

刘璋沉思良久,道:“说起来此人与汉升乃是同乡,乃南阳涅阳人,早年曾为长沙太守,已经辞官,此时应该在襄阳潜心著书!”张仲景在建安年间才出任长沙太守,为了小说情节需要,作出此许修改,请勿认真!当然了,本书许多地方都有这样的修改,请不要当真,毕竟咱不是写史书,哈哈!

黄忠道:“多谢公子指点,在下感激涕零……”

刘璋见黄忠急切的样子,知道他恨不得立即飞到张仲景面前,可是让他与五虎上将之一失之交臂,他岂能答应,便道:“左右顺路,不如我等同去,襄阳城廓宽大,人丁兴胜,想寻一人并非易事,多一人相助,总是多一分希望!”

“公子高义,在下拜谢,此番得能救得犬子性命,黄忠这条性命便交于公子了!”黄忠感激道。

“好说,好说!”刘璋大喜,立即吩咐将拉了一匹马换下黄忠车上的老马,直奔棘阳。

当日夜宿棘阳,连夜寻得舟船,付了船资,第二日天色刚明,一行人便弃车登船,顺流而下。

舟行甚速,育阳、新野、朝阳皆被抛于舟后,第二日便到了与襄阳一水之隔的樊城。众人过城不入,径渡汉水,进了襄阳城。

襄阳城位于汉水中游、南襄盆地南部、淯水沘水在此汇入汉水,西邻秦岭大巴山余脉,三面环水一面靠山,凭山之峻、据江之险、易守难攻,自古就是商贾汇聚、兵家必争之地。汉水穿城而过,将襄阳城一分为二,汉水北岸为樊城,南阳则为襄阳城,两座城池凭江对立,互为依仗,形同一体,故有攻襄必选克樊之说。得到独厚的地理位置使得它自古即为交通要辏,素有南襄隘道、南船北马、七省通衢之称。

良好的自然环境更是养育出了一批批杰出的英才,故又有外揽山水之秀,内得人文之胜之称。单说三国便有一代名相诸葛亮卧龙、名士庞统凤雏、隐士司马徽水镜先生等等。

第三十八章 神医张机

此时的张仲景神医之名还未彰显,想要在诺大的襄阳城中找出一个人来无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行人沿途问了无数人,都摇头表示襄阳城确实是有个神医,但是他姓王,而且不久前刚刚身故,却没听说过一个姓张的神医。

忙活了一个多时辰,半点有用的消息也没有打探出来,刘璋不由得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差错。

“咦……”刘璋忽然惊呼一声,随即难掩喜意,大笑数声,自责起来:“真是个笨蛋,连随机应变都忘记了!”

荀攸在一傍道:“公子可是有了头绪?”

黄忠更是一脸期盼的看了过来。

刘璋点了点头,道:“此时的张机神医的名声恐怕还不甚响亮,而医者又为贱业,地位尤在士农工商之下,关注的人恐怕不会太多,想要在茫茫人群中将他找出来无疑于大海捞针……”

黄忠顿时面如土色,儿子的情况他非常的清楚,他不知道儿子还能够撑多久,如果不能尽快将神医找到,恐怕……

没等黄忠绝望,刘璋又道:“既然这样,我们何不换个方式?这张仲景早年可是做过长沙太守的,这个名头可比神医气派了太多太多……”

不等刘璋说话,黄忠已经拉住一个过往的行人,不过他的运气并不是那样的好,这个人摇了摇头,离开了。黄忠再次拉住一位……

终于,当他问到第四个人之时,这个人点了点头,道:“张大人啊!我认识,前年他老人家辞官到了襄阳定居,据说是来向我们襄阳城的王神医求教医术,从此便一直寄住在王神医家中。不久前王神医过世,还是张大人帮忙料理的身后之事呢!”

黄忠激动的道:“太好了,终于找到了……这位大哥,犬子病情严重,耽误不得,烦请大哥为在下指点路途,在下必有厚报……”说着掏出一块金子送于那人。

这人得了金子,立即喜笑颜开,连声道:“好说,好说,路我都知道,年前时我曾患了一场重病,还是王神医施以妙手,方才活了下来,当时我还见过张大人,令公子身患顽疾,那是拖延不得的,便让在下为大家引路吧!”

黄忠连声致谢,一行人随跟着那人穿梭于街巷之中。

不多时,那人便带着刘璋等人到了一家医馆前:“各位,张大人便在里面,我就不进去了,各位请便……”

刘璋等人知道乡野之人都有忌讳,随便出入医馆是不详的象征,也不强求,道了声谢,那人便径直离开了。

医馆的规模并不大,大约是个普通的民房,外间坐诊抓药,后堂则供主人休息之用。此时,医馆大门紧闭,未有人声,似乎是间空宅。

黄忠急切难奈,立即上去拍门。

许久,大门“吱”的一声打开了,不容来人发话,黄忠便叫道:“请问是张仲景张大夫吗?我儿子身了重病,求张大夫救命……”

来人一身孝服,脸色平和,淡雅之是透着一股浩然正气,只听他道:“在下正是张机,神医之名愧不敢当,不过读过几年医书罢了。”

黄忠见找到正主了大喜道:“张大夫,犬子身患重病,求您看在黄某一家三代单传的份上,救他一命,黄某给您跪下了……”说着作势欲跪。

刘璋不由得大为感动,想不到堂堂五虎将之一,为了儿子竟然如此失据,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想到这儿,他不由又想到了父母,暗道:“爸、妈,儿子恐怕不能尽孝了……”

张机拦住了黄忠,道:“此间确有一位名医,然已于数日前亡故。在下学艺未精,不敢开堂问诊,请先生往别处求医,勿要误了令郎病情才是!”

刘璋拱手拜道:“张大夫,俗话说医者父母心,你能忍心看着病人痛苦受罪而无动于衷吗?不瞒您说,我们已经走投无路才到了您这儿,恳请您看在汉升爱子心切的份上为他诊断……”

张机听了“医者父母心”一词心中一震,道:“好吧,在下尽力而为,将病人抬进来吧!”说着让到了一边。

黄忠抱着黄叙当先而入,众人眼见黄叙救治有望,尽皆大喜,黄忠夫人更是掩嘴轻泣不止。

张机让黄忠将黄叙抱入了内堂,便让所有人在门外等侯,他还不是那个名动天下的张神医,此时对自己的医术并无太大的信心,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仔细的为黄叙诊病。

黄忠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在门外走来走去,一刻也停不下来。黄夫人害怕他扰到张仲景医治,上前一说,他立即正襟危坐,连呼吸都弱了几分。身旁的黄夫人见他安静下来,自己又开始担心起来,捏着衣角独自擦泪。

刘璋等人也不好说话,于是一群人便枯立在门外,只有小典韦耐不住寂寞,又被典韦喝住,便拉着小黑到医馆门口玩耍。那小黑狗倒是硬朗,一路之上又是马车又是舟船的,它却没有半点不适,这会连典韦、许褚身子都有些疲乏,它却精神抖擞。

大约一刻钟左右,房门被打开,张仲景让大家到旁边说话。他说了一大通医学专业知识,刘璋则魂游天外,完全听不明白。好不容易他终于听出了个大概,首先,黄叙的病非常的严重,随时有性命之危;其次,这个病他可以医治;再次,不用太高兴,因为庸医害人、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黄叙已经病入膏肓,以他现在的医术,没有办法完全治愈,只能为黄叙续命,当然了,未来神医的名头可不是虚的,这命一续便是二十年左右。

听到这个消息,黄忠夫妇己然喜出望外了,此前他们已经看过无数的大夫,他们都表示无能为力,甚至让他们为爱子准备身后事。虽然他们变卖了家财欲前往洛阳求医,但是心里却没有太大的奢望,他们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此时听说可为受子续命二十载,他们如何不满足?儿子此时不过九岁,也就是说儿子可以活到三十岁左右,这期间足以让儿子为黄氏延续香火了,而且张仲景的意思是暂时不能治愈,也就是说以后可能想到办法完全根治,反正有二十年的时间,他们等的起!

夫妇俩抱头痛哭,这会儿却是喜悦的哭声,他们拉住张仲景的手一遍遍的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令张仲景大受感动。刘璋甚至在想,后世张仲景成为一代医圣,是否因为有过类似经历,让他对治病救人这项崇高的工作有了更深的体会,让他深深的爱上了这份工作,这才醉心钻研医术。

直到张仲景表示要为黄叙抓药,黄忠夫妇这才让开了。

当既,张仲景便以汤药配以针灸为黄叙施治。

第三十九章 董卓入京

这天晚上,黄夫人为了表示感激,下厨做了无数的美味。席间,已经看到儿子脸色渐转红润的黄忠一杯接一杯的将甘甜的美酒倒入嘴中,不多时便含着喜悦的微笑醉倒在案前。

刘璋与张仲景则在席上作了一番深谈,原来此屋的主人姓王,是位名医,张仲景来此后一直便执弟子礼在此学习医术,获益良多。不久前这位王大夫去世,他无亲无友,张仲景便以弟子的身份安葬了他,并且在此为他守孝。刘璋想请他入益州,他则表示自己要为王大夫守孝三年,同时他表示自己还在留在此处研读王大夫行数十年记录下的行医笔记。刘璋见此便不再劝说,但是希望他守孝期满后可以到益州居住。张仲景则表示到时必定前去打扰。

原本,刘璋等人打算要在襄阳多留几日,待黄叙恢复一些再入益州,然而第二天徐晃便从街上听到一下不好的消息,这个消息是自洛阳南下的商人带来的——大将军何进被十常侍所杀,西凉董卓则打着为大将军报仇的旗号率军进入洛阳,诛杀十常侍。据商人所说,西凉军此时在洛阳城中奸淫虏掠、无恶不作,京城已经成为了人间地狱。

刘璋知道接下来董卓便会废少帝立献帝,时间不等人,他必须立即回益州。好在张仲景表示黄叙身体已经无碍,只需按时服用他开的汤药便可。黄忠是个忠义之人,虽然心忧受子,可是既然答应了刘璋,他无论如何也要做到。于是他不顾刘璋的劝说,当既便带着妻儿催促刘璋立即上路。一方面刘璋确实感觉到时间紧急,一方面又坳不过黄忠,于是第二日天勿勿踏上了前往益州的道路。

如果走水陆,需要沿汉水直趋江夏郡夏口转入长江水道,再溯流而上,如此一来,至少要多出数百里路。但是如果走陆路直奔秭归,则二日方至,再于秭归寻船西行,可以节约数日时间。一番商议后,众人皆同意走陆路直奔秭归!

一路风尘的刘璋看着沿岸的悬崖峭壁、奇石异峰,再看看船工以撑杆驾着的如果蜗牛一般前行的船只,他知道逆水行船的困难,也明白峡江之中暗礁随处可见,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消息是,经过了半个月左右的功夫,黄叙的身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能跑能跳,这让黄忠夫妇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灿烂。黄叙这小子以前因为身体的原因,随时都在父母的监护之下,不能像别的孩子那样顽皮。现在身体好了,黄忠夫妇也就不像以前那么严格了,他便成了一匹脱缰的野马,和典满那个小家伙一起什么调皮捣蛋的事情都干的出来。前天中午,他突发奇想想要吃鱼,想也没想就跳入了江中,幸好众人见机得快,在船工的努力下,终于将他救起。黄忠夫妇又怒又怕,好不容易才救了回来的儿子,如果淹死在这长江之中,夫妇俩岂不是痛不欲生?一气之下,夫妇俩便将他关在船仓之中,不许他出来。船上这才清静了。典满也因为这件事被典韦大骂了一通,随即将他也扔进了船仓之中。两个小家伙和小黑一起呆在仓中倒也不觉寂寞。

又过了数日,一行人终于到达了巴郡。众人舍船上岸,直奔郡守府。

郡守听说是州牧大人的四公子驾到,赶紧带着一帮子文武前来听侯差遣。刘璋却不是来此耍威风的,他来郡守府,是因为他挂念着一个大能。只可惜问过了郡守,方知对方早就不辞而别了。失望之极的刘璋随即让郡守准备马车,往益州治所涪县而去(历史上益州的治所并非成都,直到刘璋当上益州牧后,涪县恰好发生了一场大火,涪县城毁坏严重,他这才将治所迁到了成都)。郡守领着一派子手下殷勤的送出了三十里,这才返回巴郡。

四日后,舟车劳顿的一行人出现在涪县城中。

无论前世、今生,刘璋都是第一次踏足涪县的土地,荀攸等亦首次踏足益州地面,不辩南北的刘璋只得叫了守城小校。小校听说是州牧大人的四公子到了,立即将守城之责交于副手,引着十余名士卒在前开路,浩浩荡荡的往州牧府而去。

刘范和刘涎得知一直牵挂的幼弟终于平安到达益州,立即快步迎了出来,兄弟三人见面免不了一番嘘唏,而后刘璋又与众人引见。刘璋得知父亲刘焉正在府中,便请大哥命人为荀攸等人妥善安安排住处,向众人告一声罪,立即向刘焉请安。

众人知刘璋父子久未见面,此时前去拜见颇有不便,便在府中下人的引领下前往厢房安顿。

刘璋道:“大哥,父亲、母亲身体还好吗?”

刘范笑了笑,道:“父亲、母亲一切安康,当日我和二弟回到益州,父亲欢喜无限,似年轻了好几岁。这次你也回来了,我们一家便也团聚了,父亲不知道得有多高兴呢!”

刘璋又道:“三哥的身体好些了吗?”

刘范的情绪明显差了许多,叹息道:“三弟的身子还和以前一样……”

刘璋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家兄弟之间浓浓的亲情,这让他对这个尚未蒙面的三哥也多了一份牵挂,他劝道:“没有恶化便是好消息,益州环境清幽,三哥在此静养,慢慢总能调养好的!”

刘范、刘涎点了点头,心情却没有丝毫好转,很显然,老三刘瑁的情况不容乐观。刘璋知道如果不出意外,自己这个三哥用不了多久就会和历史一代英年早逝了,或许他已经融入进了刘氏这个家庭和,一想到刘瑁命不久矣,他的心情也变得低落起来。

一路无言,穿过两进院子,刘璋终于见到了自己这一世的父亲。

刘焉身子不高,比起弱冠之年的刘璋尤有不如,一身袍服的他两鬓染霜、额有皱纹,却又无老态龙钟之像,见到自己最喜爱的幼子安全归来,越发显得精神矍铄。

刘璋上前跪倒,向父亲磕了个头,道:“父亲大人,孩儿回来了!”

刘焉从案后走出,扶起爱子,仔细的端详起来,嘴里喃喃的道:“好,回来就好,平安就好……”他这个益州牧看似风光无限,实则暗流涌动,凶险异常。他虽然是宗室成员,但是那些坐而议政的家伙们对他根本就不信任,否则他的三个儿子也不会被留在京城了,如果不是三子身患重病,恐怕他的四个儿子都得被扣在京中为质,如果他在益州稍微行差踏错,那么朝廷恐怕就会拿他的儿子开刀。而且大汉朝废州牧制已久,此时重置州牧,他作为十三州唯一的州牧,更是有许多人又羡又妒,一个个都瞪大着眼睛盯着他,就等他犯错呢!这下好了,他的儿子全部回到了益州,他也不会再受制于人,许多以前不敢做的事情,他此后恐怕要重新计划了。每一个人都有野心,尤其是身逢乱世更没有人会甘于平淡,都会想要轰轰烈烈的干出一番大事,成就王霸之业。然而历史上朝廷始终紧紧掐住他的脖子,后来长子、次子联手马腾谋划诛杀李傕,事败被杀后,他心灰意冷,不久后便忧郁而死……

第四十章 老父刘焉

“黑了……”刘焉揽住爱子的肩,道:“身体倒结实了许多,怎么样,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头吧!”

“回父亲,些许苦难算不得什么,孩儿这一路颇长了些见识,而且还结交了许多志同道合的朋友,收获良多。”

刘焉笑道:“听老大、老二所说,此次离京是你提议的?”

“回父亲,是的。圣上驾崩,京城动荡不安,大将军与十常侍针锋相对,几乎兵戎相见。我与大哥、二哥商议后认为留在京中不仅难以保证安危,更有可能被人为质、要挟父亲做些违背忠义之事,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所以孩儿才大胆的劝说大哥、二哥离京避祸!”

刘焉捻了捻胡须,没有说什么。

刘璋不明白刘焉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又道:“孩儿在荆州之时听闻大将军已被十常侍所害,前将军、鳌乡侯董卓打着为大将军报仇的旗号率军入京诛杀阉竖。如今朝廷被董卓把持,他于上月私废少帝立陈留王为帝,自领相国,诛杀异己、夜宿后宫、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

刘焉猛的一挥手,怒发冲冠般叫道:“匹夫安敢如此?”

刘范、刘涎闻言也是愤恨不已,同时对自己的幼弟越发感激,如果不是听从了他的劝告,此时他们恐怕正匍匐在董卓的脚下苟且偷生吧!感激的同时,他们也对幼弟能够未卜先知而感到佩服。

刘璋道:“父亲,如今朝廷失威、奸佞横行、国之不国,大汉百姓在董贼的淫威之下苦苦挣扎、生不如死,父亲大人身为大汉室室、益州牧,理应顺应民意,首举义帜,号召天下诸侯扫清环宇、诛杀董贼!”

刘焉的愤怒来的快,去的也不慢,听了刘璋的话,他道:“此事需从长计议,你先去看看你母亲,好好休养几日再说。”

刘璋知道刘焉心思虽然活络起来,但是他天性谨小慎微,此刻顾虑重重,自然不敢轻易做出决定,只得行礼告退。

接着刘璋去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和重病在榻的三哥,母亲费氏是一个很慈祥的人,或许正是因为母亲的教导,才使得四个儿子非常的和睦,彼此之间情谊深厚。三哥刘瑁久受病邪折磨,令他形如枯柴、虚弱不堪。刘璋与他说不上两句话,他便气喘吁吁了,刘璋只得告辞离开。

离开了刘瑁处,刘璋又命下人带着自己去看望荀攸等人。看他们安置妥当,生活所需无一或缺后,这才由下人领着回了自己的院子。

刚刚走进小院,一个弱小的绿影便奔了过来:“少爷,您终于回来了……”说着,小身影便开始抽泣起来。

刘璋看到这个不足十二岁的小女孩感觉非常的亲切,她正是他来到这个世上所遇到的第一个人——瑶婷!当初他打算离开京城时,府中下人大多都留了下来,可是看着瑶婷瘦小的身子,他无论如何也硬不下心肠将她留在京城,他很清楚京城将会迎来怎样的一场浩劫,如果把她留下,无疑于让她去死,于是他才央求刘范、刘涎将她带回了益州。

刘璋拉住瑶婷的手说道:“怎么了,谁欺负我家摇婷了?还哭鼻子了呢!”虽说他的身体年纪不过十六岁,最多只能算瑶婷的哥哥,可是他的心里年纪可是奔三的人了,所以瑶婷在他的眼中只是个子侄后辈,语气怜爱有加。

瑶婷听着眼泪便涌了出来,她抽泣着道:“没有人欺负奴婢,少爷安全回来了,奴婢这是高兴的……”

刘璋拉着瑶婷走进了房中,道:“怎么样,在这里还习惯吗?”

瑶婷道:“习惯,可是少爷不在,院子里就奴婢一个人,晚上害怕的很!”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晚上独自住在这深院之中,不害怕才有鬼了。

刘璋道:“院中没有别人了吗?”

“有的,可是奴婢不认得那些姐姐……”瑶婷不好意思的捏着手指。

刘璋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有些无语。

瑶婷红着脸道:“以后奴婢就不会害怕了……”

一路风尘的刘璋好好的沐浴、更衣后,美美的睡上了一觉。

当晚,刘焉在后院举行宴会,气息淹淹的刘瑁也在下人的搀扶下露了一面。因为是家宴,荀攸等人皆未出席。

第二天,刘璋趁着刘焉空闲之时将荀攸等人引见给他。刘焉看过诸人,对儿子越发的喜爱起来,暗道:“自己这个儿子眼光竟然如此厉害,这些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个个都有封侯拜相之才,有他们相助,我益州必定……”后面他没敢去想,但是他已经打定主意,自己百年之后,这益州基业便传于幼子,相信这份基业绝不至葬送在他的手中。至于长子、次子,虽然也很有才能,却也仅是一郡之才,不足以承继、发扬益州基业,三子更是病入膏肓,随时可能先他而去。

刘焉随即开始为自己的儿子辅路,当既封刘璋为中郎将,荀攸等人则在其帐下效命。当然,刘璋这个中郎将暂时只是一个头衔,还没有一兵一卒可仅调动。接着刘焉又刘璋正式介绍给一众益州文武。

一连七日,刘焉绝口不提出兵之事,只是让他结纳益州各方势力,培植势力。刘范、刘涎对此倒没有怨言,他们对自己这个小弟是十分的佩服的,相信只有他才能给刘家带来新的辉煌,所以对于刘焉的意图,他们是全力支持。

这些天下来,刘璋与益州各实力派都有了接触,虽然谈不上什么感情,但是起码不再陌生了。

张松、张鲁、严颜、吴懿、庞义、黄权、赵韪、费观等或政、或军、或地方实力派。这些人都是人精,他们很清楚这个少年未来将是益州之主,一个个都十分的客气。

第四十章 苦谏出兵

张松这个人名气很大,史料记载他看出刘璋不是明君,于是先邀曹操入主益州,而曹操以貌取人,恶了他,他转而寻求刘备,刘备以上卿之礼相待,他遂献西川地形图,并联合法正等人以为内应,接应刘备入蜀。可惜行事不密,被人探知,在即将获得胜利的时候被刘璋所斩。刘璋虽然不喜欢张松的卖主求松,但是此时的刘璋已经是另一个灵魂,他不再是个守成之人,他有争霸天下的雄心,相信张松看到这一点后,不会再做那卖主求荣之事。

张鲁这个人也很有才能,历史之中他骗过刘焉驻军汉中,随即反了刘焉,刘焉一气之下斩了其老母、幼弟,双方结下死仇,攻伐数十年,刘璋众拥天府之富,却被仅有一郡之地的张鲁打的节节败退,最后荒唐到邀刘备入蜀抵御,因而被刘备取了蜀地。不得不说,刘璋集团的覆灭,张鲁这个人起了很大的作用。张鲁开创五斗米教,鼓励屯田、恢复生产,将汉中郡治理的井井有条,他甚至在汉中郡实行了最早的、原始的共产主义。不得不说,张鲁是个非常有本事的人,可是他也不是一个甘居人下之人,这也让刘璋和他之间有着一条天然的、不可逾越的壕沟。别看两人说话客客气气的,内心的真实想法谁又知道?

严颜、吴懿、庞义、黄权都是益州军将领,严颜和黄忠一样,都是老当益壮的代名词,能力和忠诚不必说;吴懿、庞义为益州豪强,将略尚佳;黄权文武双全,他谏迎刘备、建取汉中、劝阻伐吴,处于他当时所在的势力来看,都是十分合理的意见,是个不可多得的良才。虽然事奉过三主,但是每一次背主都是在无可奈何之下,因而他无论侍奉刘璋,还是在蜀汉或曹魏都很受常识。

赵韪这个人更是历史中刘璋能做上益州牧的关键人物,正是他的支持和推举,刘璋才登上了益州牧的保座。可是后来他不满刘璋,举兵谋反,兵败被刘璋所斩。

费观来头也不小,那可是刘璋母亲的娘家人,如果刘璋当上皇帝,这费氏可就是外戚了。

……

当这些人出现在刘璋的眼中之后,他已经开始脑补应该如何使用他们了。

不知不觉众人到益州已经三个月了,可是刘焉不点头,刘璋无法调动一兵一卒,众人皆感有力无处使,颇有些不奈。在这样的心境之下,刘璋度过了来到东汉的第一个新年。

迎来送往中,正月到了尽头。

这一天,曹操矫诏讨董的消息传到了益州。刘璋再也按奈不住,找到了刘焉,肯求他同意出兵讨董。

刘焉直接告诉刘璋,自己年老体弱,行军打仗已经力不从心。

刘璋当既表示,如果父亲信任,他愿意代父出征!

刘焉看着雄姿英发的幼子,老怀安慰,道:“如若让你率兵讨贼,你的作战计划是什么?”

刘璋道:“出汉中,夺长安,取西凉,与关东诸侯遥相呼应,令董卓腹背受敌、首尾难顾、无家可归。”

刘焉摇了摇头:“董贼有二十万西凉铁骑,又得洛阳旧军十万,兵力达三十余万,其帐下李儒智计无双,又有华雄等西凉诸骁将,更有天下第一名将吕布。而益州不过四万余兵,除去镇守各郡之用,能调动者不可万余,可谓是兵微将寡。如果出击长安,势必在关中平原遭遇西凉铁骑的攻击,关中平原辽阔无边,极利其骑兵作战,我益州军跨入平原必为待宰羔羊,死无葬生之地尔!何况栈道险峻,粮草转运不便,大军随时有粮尽之危,故此计不可取!”

刘璋知道刘焉不会同意这个作战方案,丝毫不觉气馁,反而觉得很高兴,刘焉既然能说出李儒等人的名字,说明他观注着董卓的情况,这也表明他有出兵的考虑,便道:“率精兵、合诸侯、趋虎牢、临洛阳、擒董贼!”

“且不说诸侯能否响应曹操,即便响应,各路诸侯各有盘算,无疑于一盘散沙,洛阳又有汜水要隘拱卫,此战恐无果而终!如此一来,我益州军劳民伤财何益之有?”

刘璋更加佩服这个便宜老爸了,谁说他是个无能、守成之人?讨董联军尚未组建,他已经将结果猜的八九不离十了。这个问题刘璋当然也想过,可是他出兵并不是直伯要杀死董卓,和许多诸侯一样,他选择出兵,为的是赢利一个大义的名声罢了,道:“父亲高瞻远瞩,孩儿佩服。正如父亲所言,此战决难诛杀董贼。然而依孩儿之见,此战明知是输,我益州也必须出兵。无它,父亲身为大汉宗室、益州牧,历代荣宠,如今皇室蒙羞,如果父亲不高举义旗,难道还能指望那些外姓诸侯吗?依孩儿之见,我军可以大张旗鼓的去,聚首诸侯后示军以弱,消极避战,这样一来,我益州军仅以部分粮草、钱财为代价换来大义之名,兵力又不会出现太大的损伤,以至伤了益州根基,何乐不为?”

第四十一章 出兵讨董

刘焉见儿子将各方面都考虑成熟,遂点头同意,道:“既如此,你打算带多少兵马前去?”历史上刘焉之所以不参加讨董军,不是他想,而是他不愿意陷自己的儿子于险地,要知道那时侯自己的三个儿子可都在洛阳,如果起兵,董卓会放过他们?他重亲情,故而宁愿忍受世人误解、漫骂,也坚持不愿起兵。与他相反的是袁绍,明知道叔父一家在洛阳,他仍不管不顾,只为搏个名声,起兵反董,结果害了叔父一家性命,寡情薄性之极,或许因为父亲是这样的人,袁绍的几个儿子也学了个十足,半点不念兄弟之情,以至于最后差点兄弟阋墙。

刘璋道:“五千足矣!”想了想,他又有些为难的说道:“孩儿初来益州,军中大将人心未附,恐军令难行。所以孩儿斗胆,求父亲不要为孩儿配大将。”

刘焉笑道:“我知道你手底下那些都是神通广大之人,又对你极为忠心,好吧,这支兵马我完全交于你。我只给你配几个军司马,助你了解军队情形。但是有两个条件你一定要听,一,我让益州名将严颜同去,他久经战场、武勇过人,而且忠心不二,有他在,你的安全我更放心;二,益州有骑兵两千,我全给你,如果有危险,也可以让他们带你杀出重围。”

刘璋对于父亲将益州名将严颜调到自己麾下自然不会抵触,骑兵在冷兵器时代更是大杀器,他自然欢喜,可是想了想,他还是道:“严将军同去自然可以,但是父亲入主益州未久,有骑兵在,益州平原上就没有人敢有二心,故而骑兵还是留下为是!”

刘焉道:“在我心中,你们兄弟四人每一个都比益州牧更加重要,我宁愿丢掉这个州牧之位,也不愿意你们兄弟受到伤害!”

刘璋心中感动,他知道刘焉不会轻易改变决心,便道:“父亲疼惜孩儿,孩儿很明白,可是孩儿何尝不爱惜父亲?何况益州尚有母亲、大哥、二哥、三哥在,如果孩儿把骑兵全部带走,父亲对各郡的威慑力便将大减,万一有人挺而走险,后果不堪设想!”

父子一番争论后,刘璋同意带走五百骑。

随既,刘焉将决定通报各级官员,并命人挑选出兵吉日。

母亲费氏、三位哥哥听说刘璋要带兵讨董,都十分的担心,尤其是费氏,好不容易一家团聚,却又要骨肉分离,拉着刘璋一边流泪、一边柔声叮咛。

四天后,涪县校场内,刘焉宣读了讨董宣言,誓师出征。一身戎装、绸衫银甲的刘璋从父亲手中接过象征权力的佩剑,跨上坐骑,引着五千五百步骑兵并荀攸等人开出了涪县城。

刘焉与刘范、刘涎登城远望,直到最后一个士兵消失在天地之间,这才回了府宅。

刘璋对于带兵打仗没有半点经验,好在有荀攸、徐晃、黄忠在,倒没闹出什么笑话来。

这一天宿营后,荀攸等人来到刘璋帐中,刘璋起身迎接,道:“公达、公明、汉升,严将军,各位辛苦了!依你们之见,这支兵马战力如何?”

原来刘璋已经任命徐晃、黄忠为校尉,荀攸为参军。五千步兵一分为二,挑选五百精锐,交典韦、许褚训练,作为刘璋的亲卫队;余下四千五百人编为一营,由严颜统领、黄忠从旁相助;五百骑兵交徐晃整训。这几天,他们都在军中了解情况、熟练部队。

严颜道:“公子,此番州牧大人调于公子的乃是我益州步军第一强军——东州军!此军乃黄巾之乱时,南阳、三辅数万百姓流入益州,州牧大人择其精锐编练成军,号为东州军,这些士兵和家人受州牧大人厚恩,无人感激戴德,一心想报大人活命之恩,故而士气高昂,战力不容小视!”

徐晃道:“禀公子,我益州仅有两千余骑,个个都是州牧大人层层刷选所得,训练刻苦、伙食丰盛。根据末将这几日的观察,此军不负强军之名,平原之上可敌两千步军!”

许褚和典韦互相看了看,许褚道:“我和老黑手下的小子们也不错,听话、强壮,打起仗来不会比别人差。”

刘璋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虽说我军底子不错,可是我们将要面对的是西凉铁骑和西园军等精兵悍将,不可轻敌大意。你们要抓紧每一刻训练士兵,让他们真真成为虎贲之军!”

“末将遵命!”众人齐声道。

又谈了些训练士兵、行军打仗的事情,天色渐晚,刘璋便命众人回帐休息了。

出兵第五日,众人到达巴郡,巴郡太守早得州牧吩咐,为刘璋准备好了船只和粮草。刘璋感谢一番后,指挥大军开始登船。

此时长江未到枯水期,行船极为快捷方便,刘璋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行军之上,这才求刘焉为他准备了大量的船足,这样一来士兵不必赶路,可以在船上进行训练,尽可能的增加战斗力,而他这样做还有一个深层次的原因,以后会交待!

这天,刘璋正捧着一本孙子兵法看的入神,这本书前世他也曾看过,却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现在他有荀攸等良师益友讲解,获益匪浅。他看的正入神,典韦忽然在外求见。

获许后,典韦引着一小兵施礼拜见。

刘璋放下书简,道:“擎卫,你所来何事?他是何人?”

典韦道:“公子,这人是大人亲兵之一,我看他不是普通人,所以带他来求见公子!”

刘璋不觉讶然,没想到典韦这个大老粗还会发搅人才?不会和他一样,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吧?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八个字绝不是刘璋对典韦的蔑视,用后世的话说,是昵称!这样的人忠心耿耿、没有野心、有他守在身边,刘璋才能睡的安心!

刘璋眉头一挑,看了看这小兵,发觉他虽然一身寻常士兵衣甲,然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勃勃英气,十分的不凡,他不由得好奇的道:“哦,能得擎卫看重,想必你定有不凡之处,你叫何名?”

那人站立如松,微微一拜尽显干练,道:“回大人,小人名叫张任,现乃大人亲卫伍长!”

第四十二章 益州名将

刘璋看向典韦,脸笑的跟朵花似的,没想到啊没想到,典韦这大老粗竟然为自己发掘出了张任这位益州第一名将!如果要将刘璋喜欢的武将分出三六九等的话,这张任绝对是最喜欢的武将之一,而在他与张任齐名的不是吕布那三姓家奴,也不是后世被吹嘘成武圣人的关羽,而是吕布手下陷阵营将军高顺!

张任,益州从事,以忠勇果毅著称,刘备图谋蜀地之时,张任奉命抗击,兵败宁死不降,慷然求死,高顺与他的结局类似,同样长笑赴义!这样的忠义之士自然深受刘璋敬重和喜爱,刘璋进入益州就曾暗中打听过他,希望早早将他招入麾下,可惜此时张任名声未显,而他又没有显赫的出身,因而一直没能打探到他的消息,刘璋一度曾经放弃,反正他的才能出众,总有一天会焕发出夺目的光彩,到时就能与他相见了。

典韦被看的不好意思了,道:“公子,我可没骗你,昨天我和他试过身手,打了个旗鼓相当!”

刘璋收了笑意,道:“我自然明白你不会骗你,我这是开心!擎卫,你为我益州发掘出大将一名,奖你美酒十坛!”

典韦皱着眉头道:“公子,你可别引诱我,出发时你可是下了禁酒令的,我的酒虫要是被引出来了,违反了将令你可别斩我!”

刘璋笑道:“为了奖励你的大功,今晚这禁酒令对你无效,一会儿你去找公达……”

典韦立即喜笑颜开:“好呢,谢公子赏!这次非得馋死仲康那家伙不可……哈哈……”

刘璋忙道:“你可别当着他的面喝,偷偷的喝,炫耀的不要,知道吗?要是被他知道了……”

这会儿许褚在外面瓮声瓮气的道:“公子,什么事情还得瞒住咱啊!”

刘璋笑骂一声,让他进来。

许褚施了一礼,看到旁边的张任,立即明白了,道:“好你个擎卫啊,我说怎么找不到他,原来是被你偷偷带来拜见公子了!哼,不管公子赏你什么,得分我一半!”

刘璋很快明白了来龙去脉,原来昨天典韦、许褚训练刘璋的五百亲卫,言语中对益州兵不甚尊敬,原本这么简单的激将之法张任是不会看不清的,可是为了益州兵的荣誉,明知是计他还是大声反驳,典、许二人正要拿人开刀立威,他就一头撞了上来,典韦当既便要教训他一番,可是没想到这个小小的亲卫武艺居然十分高强,硬是抗住了典韦五十余招。二人知道刘璋求贤若渴,便决定举荐他。结果率先举荐的典韦得了十坛美酒,许褚自然不乐意了,刘璋心中高兴,便也赏了他十坛美酒。

处理完典韦、许褚的争端,刘璋这才对张任道:“张任,我可是久闻你大名,诸般打听,只可惜甚至缘悭一面,不甚嘘唏!没想到竟然会在此处与你意外相见,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张任听了刘璋的话,心中也是欢喜,他参军为的就是出人头地,如今刘璋言语中对他极其看重,他焉能不喜!可是心中却也有疑问未解,拜道:“小人参军未久,未有功勋,大人怎会听过小人贱名?”

刘璋当然不能说自己是从三国志和三国演义中看到他的名字的,道:“我听闻枪神童渊有三大弟子,大弟子姓张名绣、三弟子姓赵名云,这二弟子就是你张任,对吗?”

张任心中更是高兴,刘璋既然知道自己的师承,那说明他确实有关注自己,此前的话也并非冠冕堂皇的套话,拜道:“回大人,小人确实师承童师,只是小人资质鲁钝,所学者不过恩师皮毛而已!”

“张任你谦虚了,枪神童老爷子收徒何其严苛,能拜入其门下,必定是人中龙凤之辈!而且童老爷子能够让你出师,不也说明了你已经净得其真传了吗?”

张任又谦逊了几句。

刘璋忽然想起史料张任只有姓与名,而无字,便道:“张任,你表字为何?”

张任道:“回大人,小人出身寒微,不曾取字!”

刘璋道:“如此,我为你取一字可好?”似乎从典韦开始,刘璋就有了给你取字的兴趣(前世的他小时候被同学取了很多的绰号,什么呆瓜、木鱼、石头、哑吧……那时的他性格内向,默默忍受不去分辩,或许那时他的心里就有了阴影,这会儿沉睡的小恶魔醒来了)。

张任连忙拜道:“请公子赐字!”

刘璋思索了片刻,道:“任,信于友道也……子言……就叫子言如何?”

张任曲膝而跪,道:“小人谢大人赐字之恩!”说罢磕了三个头。

刘璋扶起,道:“子言,我观你非池中之物,留在我身边做一亲随,难免曲没了人才!这样吧,公明的骑兵营尚缺一副手,你去相助公明如何?”

张任忙道:“听凭大人差遣!”

刘璋回到案头,取过一方布帛写下将令,待墨迹干后递与张任,道:“骑兵营统率不多,你暂时做个屯长,帮助公明!”

张任双手接过,道:“多谢大人提携之恩,小人必为大人身先士卒,死而后矣!”

刘璋点了点头,道:“好好干,待立下功劳,我必有升赏!”

“小人必定全力以赴!”

刘璋让典韦安排小船送张任到徐晃船上,自己躺在船仓中偷偷直乐,张任已经收归麾下,现在就剩高顺了,想收服他恐怕难度不小。那家伙绝对是个一根筋,连吕布自己兵败后都向曹操乞降,他却一心求死。按说他既然对吕布失望了,又有曹操诚挚劝降,他应该顺势降了才是,可是他偏偏一心求死!唉,头痛啊,应该怎么做才能劝降他呢?

船队顺流而下,刘璋每日研读《孙子兵法》、《司马法》、《吴子》等兵书,每有不懂便虚心请教荀攸等人,进境极快。他时常与荀攸等人以铜钱作士卒推演战法,偶出奇兵竟能令荀攸等人感到束手。

第四十三章 东吴大将

这一天清晨,船过夷陵渡。江面上弥漫着浓重的雾气,目光所极不及十丈,船工不得不放慢速度,后船紧跟着前船的尾巴,排成一字长蛇阵慢慢在雾霾中前行。

刘璋走出船船仓,环顾四周,只有浓雾和前后两船淡淡的身形,他不由得有些失望,夷陵这个地方后世十分的出名,一个令全世界叹为观止的伟大工程横亘在此,实现了高峡出平湖的奇观!不用说,大家一定都知道这个伟大工程的名字——三峡!他曾经目睹过大坝峻工后巍巍壮观的景象——照片中,他很想看看,在修建大坝之前,这里是何其雄壮险峻的样子,现在看来只能寄希望于下一次了!

“叮……咛……咛……叮……”

雾霾中忽然传出一阵清翠的铃声。

掌船的船工听到这个声音,不由得脸色大变,掌舵之人甚至慌的扔下了舵,刘璋所在的船顿时偏离了航道。

急带的转弯差点将刘璋抛入江中,幸好典韦眼疾手快,一抱将他拉住了,再看船上百余名士兵也是个个东倒西歪,有三个人更直接被丢入了水中。

好不容易找到东西稳住了自己的人开始大骂操船之人,江水中亦传来阵阵呼救之声……江面上如今赶集一般,人声鼎沸。

刘璋吁了口气,大喝道:“慌什么慌,各守岗位,不要乱……”发觉到船径直往江岸撞了过去,他连忙冲舵手叫道:“你——还不快回去掌好舵……”

那舵手却似遇到了无比恐怖的事情一般,蜷缩成一团,喃喃道:“是锦帆贼来了,锦帆贼……”

典韦见那船夫怯懦的样子,恨不得将他扔到水中,可是这会儿他却没有那个时间:“仲康,保护好公子……”说罢,三两步抢上前去,死死把住了舵。

刘璋听了船工的话,心中一喜,却无暇顾及,大声道:“发令,告诉各船不要慌乱,慢慢减速停船下锚,救助落水之人……”

传令兵随即敲击起身边的大鼓,特殊规律的鼓点将刘璋的命令传递出去,正不错所措的各船得到号令,顿时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纷纷依着军令停船下锚……

刘璋看着各船纷乱的景象暗自摇头。

刚从船仓出来的荀攸见了,道:“公子是在失望?”

刘璋点头道:“公达你看看,这些人有精锐的样子吗?一个个跟无头苍蝇似的,不知所为……”

荀攸道:“公子多虑了,此次公子所率兵马并非水军,全是陆地雄师,士兵们第一次登上船只,这次情况又来的很突然,出现一些混乱是可以理解的,不瞒公子,刚刚攸也是大惊失色,头还在舵壁上磕了一下!”

刘璋听了荀攸的话,不由得点头道:“公达之言有理,璋受教了!”

江面上“叮咛咛……”的声音正在远去,刘璋不由得大叫道:“前面可是甘兴霸?”

少时,“叮咛咛”的声音戛然而止,一个毫爽的声音透过雾霾传到刘璋耳中:“何人唤宁?”

“在下刘璋,久闻甘兴霸大名,能与兴霸江面一晤,实在是三生有幸,不知兴霸可否屈尊,登船一会?”

那瑟瑟发抖的船工听了刘璋的话,不由得大声喊道:“大人,不能让他上船啊,那可是杀人如麻的锦帆贼……”

刘璋尚未驳斥船工,那毫爽的声音便传了过来:“看来宁的凶名已经让人闻风丧胆了!他说的不错,某便是杀人如麻的锦帆贼甘宁,某登船只为一事——杀人越货,你可敢让某上船?”

刘璋道:“英雄不问出处,兴霸乃当世豪杰,何必在乎乡野愚夫的看法!在下久仰兴霸大名,诚心结交,兴霸难道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甘宁哈哈一笑,道:“好,你的话对我的性子,等着,某这便到!”说罢,“叮咛咛”的声音又响彻江面。

许褚见船工一个个都对这甘宁十分的恐惧,小声道:“公子,这人似乎凶名在外,是不是做些准备,万一……”

刘璋摇了摇头:“兴霸乃当世毫杰,我诚心结交,他怎会害我?何况有你和擎卫在,何人能伤到我分毫!”

许褚听了便也不再坚持。

不一会儿,十来只乌篷小船来到刘璋乘坐的大船前。

刘璋命人取了条山舢板搭上居中一条小船。

一个锦衣华服、修长挺拔、眉目清秀中又带着点风流倜傥的人阔步走上舢板,转眼便登上了大船,那窄小的舢板对他好似如履平地一般。

刘璋知道他就是甘宁,三国武将中最好显摆的一个家伙。据史料记载:甘宁,字兴霸,巴郡临江人,少有气力,好游侠,招合轻薄少年,为之渠帅;群聚相随,挟持弓弩,负毦带铃,民闻铃声,即知是宁……宁轻侠杀人,藏舍亡命,闻於郡中。其出入,步则陈车骑,水则连轻舟,侍从被文绣,所如光道路,住止常以缯锦维舟,去或割弃,以示奢也……

在刘璋看来,甘宁这样独立特行的作风应该是想引人注目,从而达到入仕的目的。他的目的也达到了,被举为巴郡郡丞,协助郡守治理巴郡。可是甘宁的心愿是上阵杀敌,让他捉笔作学问对他来说绝对是一种折磨,刻骨铭心的那种,没干多久他便不辞而别了。后引八百健儿投刘表,可是刘表知他名声不佳,因而不愿重用。眼见出头无望,他又投了黄祖,在黄祖手下仍郁郁不得志,此时他作了最后一次尝试,他投到了孙权麾下,孙权重其才,大加提拨,官至西陵太守,折冲将军。他知恩图报,为孙权出身入死,破黄祖据楚关、攻曹仁夷陵、镇益阳拒关羽、守西陵获朱光等等,为东吴基业立下赫赫战功。孙权曾对人说:“孟德有张辽,孤有某兴霸足可敌矣!”

刘璋打量甘宁,甘宁也在注视刘璋,直到双眼相交,两人同时点了点头。

刘璋道:“在下刘璋,草字季玉,久仰兴霸大名,今日一见足慰平生矣!”

甘宁抱拳还礼,道:“宁一匹夫,得公子之赞,实不敢当!”

“在下曾听人说起,兴霸为当世英雄,毫迈耿直、不苟礼法,今日一见,为何如此作态?莫非不齿在下为友?”

甘宁哈哈一笑,道:“你教训的对,不过我也没说瞎话,我读书不多,空有把子力气,这不是匹夫是什么?”

刘璋道:“兴霸有黥彭之勇,乐韩之智,志在安邦镇国,不欲写诗著赋,乃是马上真英雄也!”

“你这话我爱听,我这人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材料,先生教二个字我能忘掉三个,成天让我读书,非折磨死我不可!”

第四十四章 筹建水军

刘璋哈哈一笑,道:“来,在下为兴霸引荐几人……这位乃是荀攸荀公达,出自颖川荀氏!”

甘宁虽然不喜欢读书,但是却很敬重读书人,也听过颖川荀氏的大名,闻言拜道:“在下甘宁,鲁莽匹夫,今日得见先生,真是……真是……”想说个好听的词,一时却又想不起来,不由得有些窘迫。

荀攸抱拳道:“在下也久闻兴霸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刘璋又道:“这位乃许褚许仲康,谯县人,有万夫莫敌之勇!”

甘宁一眼便知这许褚武艺高强决不在自己之下,不由得有些技痒,道:“某甘宁,最喜欢结交英雄人物,有机会咱们得好好‘亲近亲近’。”

许褚道:“此间地域狭窄,如果你有兴趣,待靠岸后咱乐于‘亲近’。”

甘宁笑了笑:“一言为宁!”

刘璋转身向着船头道:“擎卫,过来!”

典韦听到传唤,拎小鸡一般将舵手拎起,把舵交于他:“看好舵,再出事小心你的性命!”

那舵手喏喏称是,却忘记了船已下锚。

“这位乃陈留典韦,字擎卫,武勇不输仲康!”

典韦瓮声瓮气的道:“以前就听我家公子说起过你的大名,改天必要领教一番!”

甘宁知又是一个劲敌,毫爽喜悦的道:“某随时恭侯!”

刘璋又道:“还有几位英雄人物,不在此船,在下这便命人叫来一会,兴霸稍待!”说罢,吩咐解了小舟接徐晃等人前来。

不一会儿,徐晃、黄忠、严颜、张任同舟而来。

众人相见免不了客气一番,甘宁脸上笑容不改,心情却震惊万分:“自以为当世英雄数我第一,不想今日竟见到如此多的英雄人物,坐井观天啊!”

刘璋命人设下席位,煮酒对饮。

甘宁举杯道:“今日得见诸英豪,真乃宁之幸,宁借这杯水酒敬各位一杯!”

众人举杯同饮。

酒过三旬后,刘璋道:“在下未入蜀地便听闻兴霸之名,亦曾前往巴郡寻访,不想时不我待,兴霸竟已挂印而去。令在下不甚叹息,幸天遂人愿,教在下在此得遇兴霸!”

甘宁道:“在下名声狼籍,能止小儿啼哭。公子出身名门,折节下交,在下感激不尽!若早知刘使君有此虎子,在下也不至不辞而别,险与公子失之交臂!”

刘璋道:“如今却也不迟!”

……

聊了些闲闻逸事,刘璋开始了他的求贤大业。

甘宁听了刘璋的招揽,道:“不瞒公子,在下在巴郡有力难施,心中十分失望,终于不辞而别。在下亦有留名清史之志,无奈凶名赫赫,无人敢留。于是离开巴郡后,在下寻到了少时伙伴,结伴在长江上纵横捭阖、好不快哉。可是这样的生活难以持久,为了自己、伙伴和子孙后代计,在下早有重归正途之志,如今正在观望投何处方能使我等兄弟施展报负!”

典韦道:“还想什么,跟着公子干就是了!公子乃当世英雄,求贤若渴,跟着公子早晚让你出人头地!”

许褚在旁附合:“不错,上了公子的船,下去可就不容易了,先得问问咱的刀!”

甘宁见刘璋志向高远,手下又人才济济,前途不可限量,投他不失为好去处,可是他心中却有些疑虑,道:“公子相召,本能欣然投效,可是在下当年不辞而别,恐刘使君恼怒,如若在下投靠公子,刘使君恐……”

刘璋道:“父亲深明大义,不会因此而怪罪兴霸,更不会因此疏远在下。兴霸放心,只要兴霸愿意跟随在下,此前种种小事不值一提,在下必定一视同仁,有功必奖,有过必罚!”

甘宁听罢,起身便拜:“甘宁原追随公子,誓死效忠!”

刘璋上前扶起,道:“得兴霸,如得猛虎!来,众人共饮此杯!”

众人纷纷道喜,连尽三杯。

甘宁道:“公子顺民意讨不臣,在下愿率麾下八百健儿为前驱,为公子开路架桥!”

刘璋想了想,道:“不,兴霸,此次讨董你不能去!”

甘宁一愣,道:“公子信不过在下?或是看不起在下草莽出身?”

“非也,我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去做!”

甘宁顿时一喜:“公子请吩咐!”

刘璋道:“如今天下动荡,各地郡守拥兵自重,不尊王命,我大汉有重蹈周末之危!吾身为刘氏子孙,在此国难当头之际,岂能坐视?吾早已立志,要率精兵、讨不臣,还大汉一个朗朗乾坤!大汉荆扬二州水网密布,想要扫清二州,不仅要有精锐步军,更需要一只强大的、训练有素的水军相助。我观兴霸及麾下伙伴个个都是水中蛟龙,便生以兴霸及你手下健儿为骨干组建我益州水军。”

“公子的意思是让在下回益州训练水军?”虽说让他编练水军,以后水军重要将领必有他的位置,他也算是出人头地了,但不能参与讨董之战,在天下英雄面前露脸,心里还是有些不情愿的。

“不是,益州百姓大多不习水性,想要建立一支无敌水师,需要从荆扬二州中想办法!”

甘宁道:“可是跨境征兵,如果被人参上一本,恐怕刘使君与公子将受朝廷责罚!”

“兴霸,你纵横长江,可与其余啸聚山、川的豪杰相熟?”

甘宁道:“长江上游大多在下都认识,下游却不甚了解!”

“依你之见,长江流域有水贼多少?”

“多如牛毛,不能细数!”

“嗯,你说的不错!如果让你去劝降诸水匪山寨,让他们去恶从善,从此食朝廷俸禄,他们会否愿意?”

“公子,没有人生而便愿做山贼水匪的,都是被生活所迫,不得已而为之。如果公子能让他们吃上饱饭,领上军饷,谁还愿意占山为王啊!”

“那好,我给你一批钱帛,授你全权处置,为我益州招纳精兵强将!你以后你就是我益州水军的统领之一,此去,若你收五人便做伍长,如果收百人便就屯长,若得一军便做军长,但是有一条,必须是别人自愿跟随,严禁强迫威逼!”

第四十五章 江东猛虎

甘宁拜道:“公子所言当真?”虽然不知道这个“军长”是什么官职,但想来不会低,不禁大喜。

“自然!”

甘宁大喜,道:“公子,在下就怕一事!”

“何事,但说无妨!”

“在下怕益州钱粮不足,不能养那么多的兵马!”

刘璋笑道:“你放心,我益州有天之府库之名,物产丰富,无论你招来多少兵马,我都能养的起!”

“既然如此,公子便等着好消息吧!”

与甘宁在江面相聚一日,刘璋与甘宁依依惜别后继续前进,甘宁则带着满满三船钱帛离开。

严颜对于刘璋将如此巨量的钱财交给甘宁,颇有微词,在他看来,一个水盗有什么信义?如此巨量的钱财足以让任何人心动,万一他私吞了钱财一去不回,刘璋岂不陪了夫人又折兵?刘璋知道后却说:“兴霸乃真义士,吾以真心待之,彼决不会负我。”

目的地日益临近,刘璋的心情也随之有些烦燥,一个在和平环境生活了三十年的灵魂,偶然来到两千年前,却要经历一场改朝换代的战争,而且在这场战争中他不是旁观者,他要亲历、甚至发动这样一场战争,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此时他发觉自己似乎错了!看着手下数千益州精兵,他们都很年轻,大多都只有二十出头,可是经历这样一场战争后,他们中有多少人能回到家人之中呢?

昨晚宿营之后,刘璋难以成眠,便取了鱼竿在船头放饵垂钓,这个年代没有捕鱼器,没有种类繁多的毒药和化工污染,长江之中鱼产十分的丰富,半个晚上他斩获颇多。

翌日中午,刘璋正打算亨用昨晚夜钓的成果,典韦便勿忙跑进了船舵,道:“公子,江面上有动静!”

刘璋顾不上吃饭,奔出舱外,只见前方一二里处的江面上泊满了大大小小数十只船只,对方显然也发觉了刘璋的船队,令鼓声中,十只轻便的艨艟调转船头迎着刘璋的船队摆开了阵势,其余船只亦慢慢调整的阵形,似欲迎敌。

这会儿,许褚和荀攸都来到了刘璋身边。

“公子,是水盗!”许褚有些紧张的说道。不怪许褚担心,如果是陆战,即便对方有千军万马,有天下无双的吕布,他也不会生出半点惧意,可是他这只陆上猛虎却半点水性也不会,在水中,他只会沦为鱼虾腹中之物。

荀攸摇头道:“应该不是,一般水盗不数并不多,便是兴霸这样的长江霸主,手下也不过数百。他们大多只是打劫一下过往的商旅,一旦遇到朝廷大军,他们往往会遁入水泽之中,如果大军冒然追击,他们会利用自己熟悉地形和目标小的特点对军队展开袭扰,而不会正面抗横;如果大军不敢追击,那他们会等大军离开后再出来劫掠一番。你看他们人数众多,看起来至少有三四千人,而且看到我们并没有害怕的样子,应该不是水盗!”

刘璋有些担心,他手下的人并非水军出身,乘船只为方便行军,如果对方真是水盗,以己方那二把刀的水战实力,结局不难想象。他看着越来越接近的船队,道:“传令,各船就地驻泊,告诉士兵们,刀出鞘、箭上弦,严加戒备、随时迎击敌人的攻击!”他没有让船队组织阵形,操船的多是民夫,让他们架船没有问题,让他们摆阵布兵可就为难他们了。

典韦忽然喜道:“公子,不是水盗,您看,船上飘扬着汉字旗!”

众人随着典韦的手指望去,果见一面巨大的“汉”字旗迎着江风鼓动,旁边还有一面略小一些的“孙”字帅旗。随即许多“死里逃生”的士兵还始欢呼雀跃,即便是许褚也长长出了一口气,他不怕死,可是害怕在江面上不能保护自己的主公!

看到那个孙字,刘璋立即想到了一个人,仔细想想,这时他应该也接到讨董檄文。

刘璋道:“派只小船上去联络一下,以免发生误会!”

典韦应了一声,旋既吩咐解下一只小船,两个撑船民夫和两个伶俐的军中小校登上小船。

约莫一柱香后,船夫摇撸而回。两名小校爬上刘璋的帅舰,上前单膝跪地,道:“回大人,前方是长沙太守孙大人的船队,孙大人接朝廷讨董檄文,亲率长沙郡兵进京勤王。”

刘璋暗道了声:“果然如此!”,当看到“孙”字帅旗时,他脑海中浮现的唯一一个人便是他——东吴始祖、被孙权追谥为武烈皇帝、有着江东之虎之名的孙坚!想到马上可以见到这个据称是孙子后裔的盖世英雄,他连忙问道:“孙大人可在船上?”

一名小校道:“回大人,对方似有难言之隐,未明确答复。小人观那船队之上似乎兵力十分的空虚,因而小人猜测,孙大人或许已率大军登陆,去向小人无法猜测!”

刘璋心中一惊,道:“我们到什么地方了?”

荀攸道:“前面便是襄阳县!”

刘璋暗道一声:“坏了!这孙坚定是前去逼杀荆州刺使王睿了!”他并不希望孙坚将王睿逼杀,倒不是他喜欢王睿,而是他知道,王睿死后,刘表被任为荆州牧,他不希望刘表出任荆州牧。他已经有一统天下之志,荆州这个物产富庶、人杰地灵之志是他扩张的首选,一旦刘表出任荆州牧,他扩张的第一个便是同为汉室宗室之人,起兵初期既同室操戈,恐怕授人以柄,何况刘表此人有八骏之名,并非易于之辈。

想到这儿,刘璋立即道:“立即告诉对方,我军即将靠岸,让对方保持冷静,以免发生误会!传令严老将军统制全军,严加戒备,命黄忠、徐晃、张任立即随我轻装上岸!”

不多时,刘璋便领着典韦、许褚、荀攸并五百亲兵踏上岸边。

黄忠、徐晃、张任立即迎上前来,刘璋道:“不必多礼,立即随我去襄阳城下!”说罢,跨上坐骑往襄阳城奔去。

徐晃等人见刘璋十分的焦急,也不多问,立即跟进。

第四十六章 伯符仲谋

虽然刘璋不时抽打马腹,怎奈这马在船上颠了近月,几乎每日都上吐下泻,此时浑身泛力,没将他摔下马背已经是他的幸运了,任凭鞭如雨下,速度却连那五百亲卫步行的速度也大有不如。

刘璋在马背上暗暗生气,却也无可奈何。幸好襄阳城便在汉水旁边,刘璋上岸的地方仅在襄阳下游三里左右。

不到半个时辰,襄阳城再一次出现在刘璋的面前,只可惜此时的襄阳城不复当日的安宁详和,只见城门禁闭,四周没有半个百姓的身影,城墙上无数士兵整戈待旦,护城河边,无数士兵亦是出剑出鞘、云梯高悬,一副箭拔弩张之势。

刘璋的到来立即引起了双方的注意。护城河边的大军一面监视着城墙上的守军,一面分出三路兵马,每路约三百人百左右,一路平推向刘璋军,另外两路呈左右包抄之势迂回了上来。

刘璋见亲兵有拔刀的冲动,忙大声道:“所有人听着,没有我的命令,所有人不许轻举妄动,否则军法从事!”

众人听了刘璋的话,这才松开了握着刀柄的手。

刘璋心里有些发虚,脸上却十分坦然的走了上去,一直到距离对方前锋只有二十丈外,这才拉住了坐骑,朗声道:“我乃大汉益州牧四子、大汉奉车都尉刘璋,特来求见乌程侯、长沙太守孙大人,劳烦通禀一声!”

一手持双方的将领遥遥拜了拜:“原来是刘大人,请刘大人稍待,某这便去通禀我家大人!”

“有劳将军了!”刘璋点了点头。

那将领当着刘璋的面吩咐严加警备后,转身而去。

不多时,他便返回,迎到刘平身前,拜道:“刘大人,我家大人有请!”

“烦请引路!”刘璋点了点头,转身道:“子言,你留下约束士兵,勿要与孙将军的兵马发生茅盾,其他人随我前拜会孙大人!”

“是!”众人齐声应是。

那使双刀的将领见刘璋留下兵马,仅带数个随从前往,不由得亲切了几分。

“将军贵姓?”刘璋道。

“小将祖茂,一无名之辈耳!”那双刀将道。

刘璋心中一惊,原来这就是那位忠义无双,代主而死的祖茂,想到他在孙坚危急关头,换上孙坚的衣甲为孙坚引来追兵,救了孙坚一命却也搭上了自己的姓命,不由得肃然起敬,道:“原来是大荣将军,失敬了。在下时常听闻,孙太守麾下有祖、程、黄、韩四员健将,只是一直无缘得见,引为恨事,今日总算得偿所愿了!”

祖茂见刘璋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头,心中一喜,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

不多时,刘璋便见一头顶金盔的方脸大将领着三名将军、一名小将和一紫髯碧眼的孩童迎了上来。

刘璋上前道:“在下刘璋,见过孙大人!”

孙坚大笑着回了一礼:“贤父子乃我大汉皇室贵胄,令尊代天子牧守一州;刘公子弱冠之年便被封为奉车都尉,更是后生可畏啊!”

刘璋道:“小子年少无知,不过蒙祖宗福荫,忝任奉车都尉一职,如何比得上文台公?文台公十七岁便单刀独骑勇斗海盗;熹平元年,文台公以千郡兵讨伐逆臣许昌,大胜而归;中平元年,黄巾张角假天意起兵数十万谋反,从者如雨,天下震动,文台公在淮、泗召集义兵征讨张角,为朝廷、为百姓出身入死,功勋卓著;中平三年,凉州边章、韩遂起兵自立,文台公协助司空张温一举平定边、韩之乱;中平四年,长沙人区星起兵,又是文台公率军大败叛军……诸多功迹不能一一细表,可以说文台公的一切便凭自己一双手、一颗对大汉的耿耿忠心和满身的功勋所得!如今文台公的赫威名传于天下,我大汉百姓无不钦佩,我大汉将兵更是以文台公为榜样。在下更是仰慕已久,今日能得见文台公真容,吾虽死无憾矣!”

孙坚听了刘璋的吹捧,不禁心中大喜,这些事情可不是刘璋胡说的,那是真实发生的历史,是他一次次进升的敲门砖,为此他曾经数度陷入绝地,如非上天眷顾,恐怕他早已经是黄土一杯了。

刘璋又向余人行了一礼,道:“在下见过程将军、黄将军、韩将军。”

程普、黄盖、韩当连忙还礼。

刘璋又道:“这位英气逼人的少年英雄想必就孙大人的长子,人称小霸王的孙伯符了吧!”

孙策此人年轻气盛,喜欢争强好胜,更兼勇武过人,因而极度自负,时常自比西楚霸王,但是别人都只引为笑谈,此时见刘璋说的十分的诚恳,不由得大喜,道:“孙策见过刘都尉!”

刘璋笑了笑,转向那紫髯碧眼的小孩道:“这位小公子形貌奇伟异于常人,一看便知非池中之物,此必是孙大人次子——权吧!”

小孩郑重而恭敬的拜道:“小子孙权,见过刘都尉大人!权年幼无知,不敢当大人邈赞!”

刘璋看了看这未来的东吴大帝,笑道:“当得,当得!孙大人生了个好儿子啊,哈哈,果然是生子当如孙仲谋啊!”

孙坚是个武夫,没有太多读书人的弯弯绕,见刘璋对自己及手下将领、儿子皆十分的敬重,便也对他大生好感,又知他是大汉宗室,便存了结纳之心,一时间相谈甚欢。

刘璋又向孙坚介绍了荀攸等人,众人相互见礼。聊了同句,刘璋便将话题引到当下,道:“未知文台公兴兵到此,所为何事?”

孙坚闻言顿时大力挥臂,恼怒的道:“吾奉诏起一郡之兵讨董,奈何长沙郡地贫人稀,粮草不足!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没了粮草,我长沙士兵如何奉诏讨贼?可是陛下正遭董逆欺凌,我等身为大汉子民,岂可坐视?百般无奈之际,我思之上官王睿贵为荆州刺史,府库必定充溢,于是便前来借粮!岂知那王睿不但不于我半粒粮食,还出言侮辱于我,更可恨的是他不思报效国家,反污我为叛逆,声言要将我锁下送入洛阳交董逆处置!是可忍,熟不可忍!为了尽早解陛下困境,为了我一万长沙健儿不致饿毙于途,我正准备率军威逼王睿借粮,如若他不允,说不得我只得兴兵攻城,自己去取粮了!”

第四十七章 起兵借粮

刘璋忙道:“文台公,且听小子一言,吾以为,文台公此举欠妥啊!那王睿乃先帝钦命的荆州刺史,与文台公亦有统属关系,文公如若冒然举兵攻城,传扬出去,那些愚民村夫恐以为文台公乃不忠之人,如此岂非坏了公一生英名?”

孙坚是个武夫,人敬他一尺,他还人一丈,王睿如此待他,在他看来只有用实力说话,攻下此城,将他的侮辱一点点的加倍、十倍、百倍的还给对方方显英雄本色,因而根本没有想太多。此刻听了刘璋的话,虽然觉得有些道理,可是想想自己无端遭受的侮辱,又极不心甘。

刘璋道:“文台公,不如这样,待在下为文台公与王荆史说和说和,如若王刺史听了在下的话,则皆大欢喜,如若不听,再从长计议不迟!”

孙坚心想你是大汉宗室,又是益州牧的儿子,或许姓王的会给你点面子也说不定。便道:“既然这样,便劳季玉一试!”

“不敢!”刘璋向众人团团施了一礼与孙坚等人步行向城池走来。

守军很快便发现了这区区十来人的小队伍,可是他们的表现却让所有人大跌眼镜,只见城墙上守军人头耸动,嘈乱不堪,刀枪箭弩齐上阵,似乎来的不是十余人,而是十余万人,个个如临大敌一般,他们或许以为这十余人个个都是飞天遁地的活神仙吧!

为了不刺激这些精神极度紧张的守军从而引起误击,众人在百丈外便停了下来。

只见刘璋从众道:“烦请城墙上的兄弟通禀王刺史一声,在下刘璋,乃益州牧四子、大汉奉车都尉,有要事需与王刺史当面详谈,请刺史大人上城楼一会!”

在士兵心中,宗室的身份可是很尊贵的,听了他的话,一名小校道:“都尉大人请稍侯,小人这便去通知我家大人!”

“麻烦小哥了!”刘璋笑着致谢。

王睿刚刚在城墙上十分的大义凛然,可是回到刺史府他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他其实并不想得罪孙坚这个常胜将军,可是他的慕僚告诉他,孙坚和武陵太守曹寅合谋,准备刺杀自己这个上官,一旦让孙坚大军入城,便是自己身死之时。因而他坚决不同意孙坚入城,甚至不同意送粮到城外接济孙坚,他担心孙坚会乘着城门打开的时候下令杀进城来。他原以为孙坚见图谋难成,自己又是孙坚的上司,他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起兵攻打自己。可是刚才在城墙上,他看着孙坚满含愤怒和杀意的眼神,他知道自己错了,孙坚就是个愣头青,不可以常理视之,此次自己把孙坚给得罪死了,一旦自己落到孙坚的手里绝难逃一死。他清楚知道孙坚已经做出了攻打自己的决定,别看襄阳城城高墙厚,守军更是一倍于敌,可是他更加清楚襄阳城的少爷兵无论如何也不会是孙坚手下那百战余生的精锐之敌……

就在王睿担惊受怕之时,一个小兵突然冲进了房间,他一肚子的火气正找不到地方喧泻,便要拿小兵撒,却听小兵说什么益州牧四子、奉车都尉刘璋在城外示见,小兵或许不知道刘璋的出身,可是身为一州刺史的他不会不知道,他暗暗一喜,或许这是一个机会,有刘璋从中调和,也许不用兵戎相见?他顾不得骂小兵,立即叫来一群亲兵护着自己往城墙而去。

不多时,一身官服的王睿出现在城楼上,只见他深施一礼,道:“不知哪位是刘都尉大人?在下王睿有礼了!”

刘璋还了一礼,道:“在下便是,大人贵为一州刺史,职位远在在下之上,在下万不敢受大人之礼!”

王睿道:“刘都尉乃我大汉皇亲,尊崇无比,自然当得!不知刘都尉大人召老夫前来,有何见教?”

刘璋道:“在下响应檄文率益州大军入京勤王,途经贵境,发觉襄阳城上下一片杀气腾腾,心中疑惑,故而轻车入孙太守大营之中解惑,这才得知事情始末!小子无德,却不忍我大汉同袍相残,斗胆想为王刺史与孙太守说和说和!”

王睿道:“刘都尉,在下食汉禄、守汉土、忠汉事,一心为公,所作所为有何错繆之错?请大人指正!”

孙坚喝道:“王大人,你既为汉臣,为何坐视圣驾蒙尘?为何不尊从诏命起兵讨贼?下官虽然兵微将寡,却毅然起兵讨贼,只因长沙地贫人稀,水灾瘟疫频繁,府库难盈,这才想与大人借得些许粮草,以资讨贼,为何大人确是不允?莫非大人和那董逆乃是同谋?”

刘璋见两人立马要僵住,忙道:“王大人,孙大人,请稍安勿燥,大家又同殿为臣,低头不见抬头见,有什么问题大家一起商量商量不就解决了吗?何必弄的跟仇敌一般?”

王睿率先发难道:“刘都尉,我身为荆州刺史,为大汉牧守一方,孙文台不过我治下一郡守,这天底下只有郡守向刺史府交纳赋税的规矩,可有郡守向刺史讨要粮草的先例?不瞒刘都尉,我襄阳城中粮草丰足,可那全是我荆州百姓交给朝廷的赋税,每一粒的使用都必需有朝廷的旨意,没有朝廷的旨意,别人休想从我手中取中一粒粮!”

刘璋道:“王大人忠于职守,在下万分佩服,可是眼下皇上受董逆欺凌,身不由己,这才诏命天下士讨伐逆贼。孙大人欣然从诏,如果因粮草难以为继半途而废,大人岂不是成了我大汉之罪人?以在下之意,事急从权,王大人不如拔下一些粮草经资助孙大人,此亦是大人一功啊!”

王睿道:“刘都尉,我亦收到了讨董的诏命,可是我以为此事需从长计议才是,如今皇上处于董逆股掌之中,如果我辈冒然起兵,董逆恶身胆边生,加害皇上,我辈才是大汉罪人!”

孙坚道:“哼,你诸多借口,无非便是不想出兵,我倒要问问,你倒底是汉臣还是董臣?你心中还有我大汉朝吗?”

刘璋忙道:“文台公,王大人所虑亦有道理,皇上的安危确实是重中之重!可是王大人,难道我们便要因此而束手就缚,眼见董卓欺凌圣上,倒行逆施,为祸天下?”

王睿道:“在下并无此意,但此事事关重大,必须思一良策方行,如若轻易出兵,岂非陷皇上于危难之中?”

……

第四十八章 借粮未成

刘璋好话说尽,王睿只是以皇上安危为由一概不允,气的孙坚直跳脚,如果不是刘璋劝住,他早已经下令攻城了!刘璋见无法说服王睿,只得对孙坚道:“文台公,王刺史亦有他的难处,我们也不便强人所难,可是文台公手下将士缺粮一事又刻不容缓!不如这样,在下此次出征所带粮草十分的充足,应该足够贵我两军一路之需,便由在下匀出一半赠予文台公,可好!”

孙坚想要攻城最主要的愿意是他的确缺粮,其次才是恨王睿对向出言不逊,眼见刘璋愿意接济,他顿时一喜,道:“季玉愿意接济我,我代三军将军拜谢了!”

刘璋连忙阻止,道:“你我此举皆为国事,何分彼此!”

孙坚道:“季玉年方弱冠便有此见识,我钦佩不已!反观那王睿,空活了一把年轻!如此妄顾国事,我真是羞与与他同殿为臣!”

孙策年少气盛,眼见父亲受了诸多污辱,心中不岔,道:“父亲,不能就这样放过了王睿那匹夫,只要父亲一句话,孩儿立即率领我长沙将士打下襄阳城,将王睿那匹夫擒到父亲帐下!”

小小的孙权却道:“大哥不可,父亲与王刺史如果同室操戈,只会令亲者痛、仇者快!如今我大汉的首贼乃是董逆,其余皆为次要!那王睿如此妄顾朝廷威仪,圣上自能明辩忠奸,待我等解救圣驾后,圣上自然会发落于他!我们又何必要在这襄阳城下葬送我长沙士兵的性命、损伤父亲大人名声?”

孙坚狠狠的挥了挥手,道:“仲谋之言有理,哼,这老匹夫,来日我必参他一本,让皇上将他满门抄斩,方消我恨!”

说罢,恨恨的下令收兵。

城墙上的王睿见孙坚退兵,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一身舒坦的他很高兴的和刘璋告别了。

守军眼见不用打仗,更是齐声欢呼,孙坚、刘璋等人便在守军的“欢送”之中离开。

来到江边,刘璋立即下令将所存粮食分出一半交给孙坚,令孙坚十分的感激。一番礼让后,孙坚的船队率先开拔,看着井然有序的孙坚船队,刘璋的眉头皱了起来,想要统一天下,来日与孙氏便必有一战,面对在陆地上都能够打的董卓那家伙毫无脾气、甚至用和亲的手断来拉笼的孙坚,他并没有多少信心,更别说以后与孙坚的主战场是水网密布之地,那可是与孙坚的主战场啊!

“希望甘宁能为自己征集一支精锐水军吧!”刘璋暗暗拜托上苍。

刘璋带着荀攸等人登上孙坚的座船,虚心的向他求教兵法,主要是水战之法(此举当然是希望能够做到知己知彼)!孙坚因为刘璋解了自己粮草之危,又因他为人豪爽,因而丝毫也不藏私,将自己陆上、水中的作战经验一一道来,令刘璋等人受益良多。

此刻刘、孙两家关系良好,孙氏大多数人都将刘璋一系作为朋友,只有小小的孙权感觉不妥,几次劝诫父亲须有防人之心,孙坚却不以为意,这让他十分的不安,小小年纪的他敏锐的感觉到了大汉气数将尽,以后便是群雄争霸的局面,一旦到了那样的环境,今天的朋友很可能就是明天的敌人,如果让对方知道了自己的虚实,无疑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淯水河道自新野而上渐窄,放行小船尚可,大型战船则有搁浅之危,孙坚刘璋不得不在新野离船步行。

这两日下来,在刘璋刻意结纳的情形之下,孙坚与他俨然一对忘年老友,可是当孙坚提议同行之时,刘璋却婉言拒绝了。他此行首先要去拜访荀彧,他明白一个和尚有水喝,两个和尚没水喝的道理,他可不想自己拜访荀彧的时候节外生枝!因而对孙坚撒了个慌,称自己尚有一支后续部队尚未抵达,他决定在新野暂留两日,待后续部队抵达后,便起程追赶孙坚。孙坚急于求战,命水手将船只驶回长沙后马不停蹄的带着八千大军兼程北上了。

刘焉当然没有派援军给刘璋,可是他还有一支兵马可以调动,他心安理得的觉得自己不是在骗孙坚。

刘璋在距新野城西五里处远了个险要之地扎下营寨,吩咐人进城购买一些食物,尤其是肉食,给士兵补充体力,这些日子很多士兵都有晕船现象,吃不了多少还不停的呕吐,体力十分虚弱,需要休息、进补一下,这也是他告之孙坚益州军暂缓前进的原因之一。

刘璋随即从亲卫军中召来一个机灵的什长,告之他狮首峰的所在,并书信一封,让他带着手下前去召满宠等人引兵前往酸枣,至于寨中妇孺,愿意离开者则安派部分士兵护送前来新野,乘船前往益州,在离开益州时,他便已让巴郡鱼复县令安排接应、安置;不愿意离开可发金银任其自去。

许褚觉得中原大乱已生,许家村处境恶厉,他担心许家村会受到战火涂炭,亲友会受到伤害,便向刘璋提出希望告假一月,待他把亲友乡邻接新野后立即北上汇和。

这个保镖离开怎么行,万一吕布那小子打来了,还得靠他和典韦不是?因而刘璋对他说:“仲康所虑很有道理,我原本不应该拒绝,可是大战在即,我离开不仲康!”随即提出派二十人前往许家村,将许褚一家接回益州,村中乡亲愿意离开者一律同行,到益州后自有官府为他们安置田产。

许诸见殷勇安排了士兵去接,便点头同意了。

两日后,士兵的体力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刘璋命令留下五百士兵看守战船、接应狮首峰妇孺和许家众人后,大军旋既开拔。

不想路经南阳之时,却见城墙一片破败,血迹斑驳,无数尸体飘浮在护城河……

打扫家园的百姓看到大军到来,一个个如见阎王一般,哭喊着四散而逃,许多百姓连城中家宅也不敢回,直接遁入了山林之中。

第四十九章 颖川群贤

刘璋十分奇怪,命人拿住两个百姓,一问方知,原来先行两日的孙坚路径南阳之时,向南阳太守张咨借粮被拒。孙坚在襄阳就已经是一肚子怒气了,这会儿哪里忍得住,长剑一挥,大军便既攻城,破城斩张咨于阵前,并于城中劫掠府库、大户,弄的南阳百姓怨声载道。当百姓发现又一支兵马来到城外,草木皆兵的他们想也没想便开始了逃难!

刘璋暗自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自己救了王睿,却没救得张咨,看来有些事情是注定了的!”他随即命令小吏前往城中安抚百姓,言明己军乃大汉官军,此番北上只为讨伐叛逆,不会伤及百姓,让百姓安心回家重建家园。大军则远远的绕城而过,往颖阴而去。

数日后,大军到达颖阴。为表尊重,刘璋命大军在城外二十里扎营,他一番浴洗后,领着荀攸等数人前往荀彧处。

刘璋不知道,在两个月前,荀彧府中曾宾朋满座,进行了激烈的争论。现在,我们来看看当时的情况。

面有病态、身材消瘦、为人却十分洒脱的郭嘉饮了杯中热酒,道:“文若,我欲往袁绍处一行,为何你要劝阻?”

荀彧:“奉孝当知,先帝驾崩未久,便有何屠便与十常侍妄动刀兵,以至洛阳大乱。那何屠一介宰猪屠狗之辈,凭何后方才坐上大将军之位,其才不过碌碌,竟然引西凉董卓进京,妄想以西凉军平定洛阳之乱,岂不知由俭入奢易,收奢入俭难,那董卓本又是一贪得无厌之人,进了洛阳那等繁华之所,如何甘愿离开,回到那风沙肆虐、土地贫瘠的西凉继续去受那风吹日晒之苦?何进无谋,自己身死便也罢了,只可惜洛阳数十万百姓沦入董卓魔掌之中,日夜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董卓得寸进尺,竟然不顾满朝文武、全体大汉百姓的反对,欺天废帝,更残忍下令鸠杀少帝、何后与唐妃,而后又妄称相国、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夜宿宫闱,其罪可谓罄竹难书!”

郭嘉道:“从自黄巾乱起,百姓流离失所、朝不保夕,各地诸侯拥兵自重,王命难行,渐成割据之势。董卓此举不谛是将本就风雨飘摇的大汉朝推向内乱不息之中,你我幼读圣贤,自当禀先贤之志,挽狂澜于既倒,救万民于水火,还汉室一朗朗乾坤。”

年长的戏志才道:“这两年我远游青、兖、翼等黄巾贼肆虐之所,所见所闻简直骇人听闻。虽然过去了数年,生机却依然寥寥,原本富庶之地如今几成不毛之地,人口十不存一。尤其又以青州为最,黄巾之难已过数载,然青州仍难见人烟,田地完全荒废,田笼地头、林间河谷随处可见累累白骨。偶遇一二百姓,也是个个骨弱如柴,衣不蔽体,目光呆滞。三餐无食用之物,食难果腹的百姓只得以草根树皮,甚至是白土为食。残暴凶恶之人竟宰杀百姓为食,如果不是我机警,早已是刀下亡魂、鼎中熟肉。”

郭嘉道:“黄巾一祸、董逆一祸,大好江山竟然被弄的乌烟瘴气、风雨飘摇!张角、董卓之流确是人人得以诛之,我辈既为汉民,自当身先士卒、共诛国贼!如今骁骑校尉曹操秉圣上密旨,号令天下英雄会盟讨董,想那袁绍一门有四氏三公之名,必定奉诏出兵讨董,我有心邀文若一同前往袁绍处辅佐他,文若因何不允?”

个子不高的郭图道:“周朝未年,天下大乱,诸侯攻伐兼并,兵戈数百年未有一息。如今大汉已隐有周朝未年之象,奉孝有匡世之志,想借袁氏一门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威望无俩的优势条件,助其止息纷争,使大汉不蹈周未覆辙,此万斤重担奉孝愿一力承担,着实令图钦佩!”

荀彧:“奉孝之志我亦十万敬佩,然当年韩信投楚,楚项识人不明,不愿重用,信郁郁不得志。其后改投高祖,终一飞冲天,官至齐王,不管结局如何,他总是佐高祖平定天下,创下大汉江山,至此已四百余载,他更被高祖称为汉兴三杰之一。那袁绍虽有贤名,但实则不过楚项之辈耳,好谋无断、寡恩薄义,投他恐难成大事。”

手中把玩着温玉的许攸道:“文若此言差矣,攸早年与袁本初相识,其人志向高远、才干不凡,又能礼贤下士,乃罕有良主!”

郭嘉:“子远之言有理,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等与袁绍未有蒙面,早下定论未免有些武断。不如先往其地一行,如果观其可托大事,我等便服佐,如若不然,我等再离开另投明君不晚。”

长须及胸的陈群道:“若如奉孝所言,如果袁绍难成大事,我等来回奔走,岂不是浪费光阴?人生勿勿,不过数十载。我等又何必为一难成大事之人浪费保贵光阴?”

荀彧:“正是如此。”

郭嘉:“难道我等在此坐等空谈便不是浪费光阴?”

荀彧:“不然,我等在此稍等,必有明主前来!”

郭嘉:“文若莫非还懂得卜问封辞?”

荀彧:“非也!”

郭嘉:“既然如此,为何能未卜先知,言有明主来寻?”

荀彧:“只因此人不久前曾经来过,只是当时奉孝游学未归,不曾得见!”

郭嘉:“此人是谁?能得文若看重,其必有不凡之处!”

荀彧:“此人乃汉景帝五子、鲁恭王之后、益州牧刘焉之子刘璋。”

郭嘉:“刘焉之名倒是有所耳闻,然嘉观其不过一老持守成之辈,如在太平年月,此人倒是三公之才,但乱世之中恐难有立足之地。刘璋既是其子,恐怕受其影响甚深,难成大事!”

郭嘉果然聪慧,光凭区区耳闻便将刘焉性格摸得八九不离十,更是从刘焉身上将刘璋的性格判断的几乎一清二楚。历史上的刘焉父子确认只想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在益州站稳脚跟后便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闭关自守,安安稳稳的当成了益州的土皇帝。最后因为受到张鲁的威胁,不得不请刘备进入益州帮助其御敌,谁料刘备不安好心,乘机夺了他的城池。只是如今的刘璋已经不是历史上的刘璋,如今他已经有了王霸之志,绝不会坐困益州,郭嘉这回可是失算了。

第五十章 颖川群贤2

许攸道:“刘璋此人吾亦知之,年方弱冠,却留恋花街柳巷、恶于诗书,文韬武略无一可取!此等小子,我等前去,且非屈才?”

一直沉默的毛玠道道:“子远之言有理,那刘璋虽为大汉室室,身份显贵无比,然大汉历四百载,传世至今,宗亲不可计数,细细数来,却无一为英雄人辈!长文言往河北本初公处乃浪费光阴,难道将大好时光浪费在一无知小子身上,便不是浪费光阴吗?”

郭图:“吾听说那刘璋三月前被前大将军何进任命为奉车都尉,掌天子乘舆,地位尊崇,可是他深受皇恩,却不思报效朝廷,竟然擅离职守,不知去向!一同消失的还有其长兄刘范、二兄刘涎。如今大汉处存亡之紧要关头,刘璋兄弟三人身为宗室竟然不思报效朝廷,避祸逃遁,其心可诛!我辈皆为忠义之辈,岂可屈身仕这等小人?”

荀彧:“恕彧不能认同三位之言!约两个月以前,彧曾与刘璋一会,这才相信一句话——‘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依彧看来,那刘璋虽年方弱冠,却是饱读诗书,见识卓绝,难得的是其心系百姓、胸怀天下。以他之言,早在大将军调董卓进京之时,他便预料到了结局,为此他不惜舍却个人名誉,离京回蜀,劝刘使君以益州精兵威慑董卓,教其不敢跋扈;如若董卓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他便劝父直接举兵讨董!而事实证明他的猜测全部准确无误,以彧观之,天下间能有此等智谋者实属罕有!”

郭图道:“如文若所言,为何我等不曾听闻益州军有任何调动?如果刘璋确如文若所言,才干杰出、值得辅佐,为何他不劝其父出兵关中,威逼董卓,令其不敢恣意妄为!讨董檄文已经传遍天下,为何又不曾听闻益州军奉诏讨董?”

许攸道:“公则言之有理,以吾观来,那人定是奸诈之人,巧言令色匡骗文若呢!”

荀彧道:“董卓有西凉军二十余万,又得洛阳旧军十万、并州丁建阳所部数万,总兵力近四十万!西凉军、并州军长期处于与异族对峙、交战之中,战力强悍,洛阳旧军乃戌卫京城之用,器械精良、训练有素,亦是我大汉一支强军!反观益州军,不数不过三五万人,加之益州又有山川阻隔,黄巾之祸不曾侵袭,近年更是风调雨顺、出产颇丰,百姓逸于现状,士兵更少战火历练,如果冒然独自出击,无异以卵击石,妄自葬送我大汉将士的性命!如今讨董会盟在既,益州军不用独自抗横董卓,其必定会奉诏而来!公图所言不曾听到消息,以彧思来,定是因为益州远隔千山万水,道路难行,信息往来不便,故而消息不曾传来!”

郭嘉对荀彧这个好友很是信任和佩服,听了他的话,道:“文若如此看重刘璋,不惜为他做说客,莫非文若已经投效于他?”

荀彧坦然道:“当日刘公子前来寒舍时,确有招纳之心,但当时在下对他了解不多,不愿轻易投他,故而与他相约,如果他能劝得刘使君出兵关中或者率军会盟诸侯结盟讨董,彧便投他,为其军前效力!”

郭嘉笑道:“原来文若不愿离开,是因与他有约。如果他真的劝其父出兵,文若真要投入那乳臭未干的小子手下?”

荀彧道:“非也,当日刘公子曾在寒舍逗留数日,彧时常与之促膝长谈,对其才能、品德皆十分的佩服,当时便决定投入其麾下,尽展所长、为大汉复兴尽一份绵力!只是彧与其有言在先,不好食言而肥,这才没有认主!但是彧相信他一定会前来会盟诸侯,共讨董逆,到时彧再名正言顺的投入其麾下!”

荀彧族兄荀谌忽然道:“这些日子文若说动家族收集粮草,难道便是为他准备?”

荀彧道:“正如兄长所言!益州距此万里,道路险峻难行,粮草运输十分的困难,刘公子便让弟为其收购粮草以为讨董所用!”

郭嘉点了点头,道:“他竟敢让文若为其收购粮草,看来他对讨董之事信心十足啊!如此一来,嘉对其不免有了些兴趣,便留在此处等侯他,但是嘉要言明,如若会盟讨董之时他尚未前来,嘉再行别处!希望文若勿怪!”

荀彧双手相贴行了一礼,道:“不敢!彧确信,奉孝不会白等!”

……

辩论持续了三日,最终荀彧说动郭嘉、戏志才、陈群、毛玠等人暂时留下;许攸和郭图执意去了河北袁绍处;荀谌认为冀州乃大汉首富之地,可谓人财兴旺,刺史刘馥礼贤下士,乃是名君,于是渡过黄河投刘馥去了。

然而当刘璋领着荀攸等人到了荀彧府上,出迎的除了荀彧、郭嘉、戏志才、陈群、毛玠外,另有逢纪、李严、娄圭、梁习四人。

当荀彧一一为刘璋介绍后,刘璋的心情用高兴已经不足以表达了……

刘璋激动的和众人一一施礼后,极尽礼贤下士之风,随即摆开宴席,开怀畅饮。他明白这些人能出现在荀彧府中,便说明他们经过荀彧的劝说后对自己产生了兴趣,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竭尽全力将这些人全部留下来,因为失去这里面任何一个人,对他而言都将是莫大的损失,这里面每一个人都可能在以后统一天下的战斗中给己方造成巨大的损失!

郭嘉,字奉孝,老罗在《三国演义》中对他的才能十分的肯定,短短数十字便可观其才,“天生郭奉孝,豪杰冠群英。腹内藏经史,胸中隐甲兵。运筹如范蠡,决策似陈平。可惜身先丧,中原栋梁倾。”

第五十一章 颖川群贤3

戏志才,曹操早期重要谋臣,虽然史书记载不多,然而从《三国志》字里行间仍可观其才能——彧言策谋士,进戏志才。志才卒,又进郭嘉。由是可见,戏志才的才能应该和郭嘉不相伯仲,甚至还在郭嘉之上,很简单的道理,如果戏志才的才能与郭嘉相差甚远,荀彧不可能放着有更出色的人才不推荐,而找戏志才来滥竽充数,而郭嘉的身份则更倾向于戏志才的替代者,当戏志才死后,找不到如此出色的人才,荀彧这才推荐了郭嘉,至于后世中郭嘉的名头远高于戏志才,大概是因为戏志才早卒,成就不多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三国演义》的广泛流传所造成,恰恰是这部四大名著对戏志才之只未提!

陈群此人同样非常了得,兴平元年,刘备任豫州刺史时以他为别驾,后刘备兵败徐州,陈群投入曹操之下,一手创立了九品官人法,为魏晋南北朝主要的选官制度。

毛玠此人名气不大,然而当献帝逃离长安,来到洛阳后,发觉洛阳被董卓一把火烧成了废墟,献帝与众大臣衣食无着,曹操、袁绍二人都在犹豫是否将这个香饽饽攒在手中之时,正是他向曹操提出“奉天子以令不臣,修耕植以畜军资”的意见,力主迎献帝,曹操采纳了他的意见,奉迎天子到了许县,其后占据大义之名的曹操势力开始腾飞。由此可见,他是一个极具战略眼光的人物。

逢纪此人为袁绍主要谋臣之一,品德高尚、公私分明,时审配与他有私怨,官渡之战后审配两位儿子被虏,有人向袁绍讲审配的谗言,众人都在落井下石,只有他肯定审配的气节,为他仗义执言。

李严,字正方,先仕刘表,刘表灭亡后投了刘璋(刘璋表示,看起来这一次李严要早二十多年投到自己手下了),后在绵竹一带抵抗刘备,对峙一段时间后,率部降了刘备。刘备临终之际,他与诸葛亮受遗命辅佐后主,统管内外军事,镇永安以挡东吴。

娄圭乃曹操幼时好友,曹操常感叹“子伯(娄圭字子伯)之计,孤不及也”。如不是刘璋意外降临,他日后应该投了昔日好友曹操,至于现在,就看刘璋是否能凭三寸不乱之舌将之留下。

梁习,又是一个被老罗选择性遗忘的人物之一,曹魏并州刺史,治理并州期间,政绩为曹魏各州之首。其才能不止于施政方面,军略也极为高超,可谓文武双全,时鲜卑屡犯并州,正是他率并州士兵一次次击败了鲜卑的入侵。

……

席间,刘璋舌绽莲花,众人被他忽悠的昏头八脑,头脑一热,竟然一个不落的投到了他的麾下。心情欢畅的刘璋于席间喝了个酩酊大醉,被人抬入荀府休息了。

第二日,荀彧告诉刘璋,如今颖阴城中,他还为刘璋留下了一位大人物。

刘璋得到惊喜已经太多,闻言不免很是期待,问道:“不知是何人,能得文若如此推崇?”

荀彧只说了五个字:“蔡邕,蔡伯喈!”

原来董卓得势后,采取女婿李儒“擢用名流、以收人望”的意见,下旨召包括仍被流放江南的蔡邕等人入京供职!蔡邕途经颖川时,想起自己昔日好友荀爽,十余年未见,此番路过,他自然便带着妻女前去拜访。荀彧也被召回参加荀爽为蔡邕举办的宴会,荀彧觉察到蔡邕的作用,便劝他:“如今董逆倒行逆施,乃大汉第一罪人,公一旦入京,事贼则对汉不忠,如果反抗则徒损性命,不若不去。”蔡邕表示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他也曾上表推辞,可是董卓威胁如若不去,则诛其满门,他惧其淫威,不得不带着妻女从江南万里迢迢的赶回洛阳。荀彧便给他出个主意,告诉上表称自己年老体弱,不适舟车之苦,病倒了,暂时不能入京,待身体稍适后既行入京,先拖上一些时日,等诸侯讨董后董便没有心思管他了。他从荀彧之言,来了个拖字决。其实董卓招贤纳士不过是做个面子工程,请这些人入京只不过是让他们当花瓶,对他们并不十分看重。此前威胁蔡邕,不过是觉得他不识实务、扫了自己的面子。如今既然蔡邕服软,那董卓也不会派人去查看一下真病还是假病,心想“养病就养病呗,万一进了洛阳,自己听不惯他的唠叨,把他给宰了,岂不是恶了自己的名声?”

而这个名字刘璋当然不会陌生,来到汉末虽然首次听说,然而二十一世纪的他却也知道蔡邕这个有着诸多“家”的大人物,文学家、史学家、音乐家、书法家……而且他还有一个非常出名的、才貌双全的女儿——蔡文姬!

虽然蔡氏父女名声极重,刘璋却不免有些失望,他原以为自己可能再斩获一名或如荀彧、郭嘉、徐晃、黄忠这样的人才……

可是荀彧的开导很快便让他开心起来。荀彧告诉他,或许蔡邕施政、打仗不行,然而他学养深厚、刚直不阿,灵帝时因直言劝谏而获罪被流放江南,这让他在仕林之中有着极高的威望,如果他能投到刘璋麾下,将极大的增加刘璋在士人心中的份量,对以后刘璋招揽人才将有莫大的助力!一个政治团体想要沿续下去,人才不能出现断层,因而培养人才是一个政治团体的重中之重!蔡邕学识渊博且长于教学,知己(所谓往来无白丁,能和他做朋友,能力想必不会差,不然话不投机半句多,如何还能做朋友?)、学生更是遍布大汉,如果蔡邕投效,则可借他之名招纳其好友、学生办学,为源源不断的输送各式人才……

听到这儿,刘璋如何还能不知道蔡邕的重要性?立即便与荀氏叔侄一同前往荀氏祖宅拜访荀氏如今的掌舵之人,荀彧的六叔荀爽(蔡邕仍正在荀氏祖宅做客)。

第五十二章 孙坚赠刀

蔡邕对汉室忠心耿耿,否则灵帝大兴荒唐之事时,他大可装聋作哑、不闻不问,而不是出言劝谏而获罪了,他明知道灵帝昏庸无道,仍出言规劝,正是因为他有一颗耿耿忠心!得知刘璋乃大汉宗室,响应檄文讨董后,他顿时对刘璋肃然起敬,表当即示愿意追随。

有些遗憾的是刘璋没能见到那个才貌双全的蔡文姬,汉武帝罢黩百家、独尊儒术,儒学经董仲舒改造后,女子地位急转直下,男女之防更是十分的严重。几百年后的如今,女子,尤其是大户人家的女子,被儒学教条深深的锁在了后院香闺之中。完全不像小说中的那样,随便出个门都能遇到绝世美女、大家闺秀,再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美女顿时哭着喊着要嫁给英雄!

第三日,一行人押着上万担粮草(荀彧为他购买粮草其中一部分,拉运粮草的民夫、骡马都是荀氏商会所出)浩浩荡荡的回到了军营,将领兵众将与众人介绍一番后,大军立即拔营往酸枣而去。

酸枣县此刻已经成为了一个巨大的兵营,小小的县城完全不可能进驻各路讨董大军,幸好此县地势平坦,军营随处可立。刚刚踏入酸枣的刘璋等人便看到坐落在田地之间如星罗棋布般的军营,为免引起误会,刘璋先派出数十骑前去联系,大军原地休息。

两、三个时辰后,刘璋所派骑兵才返回,与他们同返的还有一只约五十人的骑兵,为首一人自报家门,原来是袁绍手下将领淳于琼,其声称袁绍得知刘璋到来,十分的高兴,本应亲自出迎,然而此时酸枣与会者多达十余路诸侯,兵马二十余万,诸般事务层出不穷,袁绍实在脱不开身,便命其前来迎接。

刘璋看着这个面容俊美、后世名声不佳的男子,始终无法将之与莽夫画上等号。

有了淳于琼的引领,众人直趋酸枣县西十里各路诸侯暂居之所。

袁绍与袁术、张邈、曹操、韩馥、刘岱、孙坚、孔融、陶谦、王匡等人出营迎接。

刘璋以晚辈子礼一一拜见,言语谦逊,大获众人好感。而他本身身为大汉室室,地位尊贵(讨董联军之中并非他一人为大汉室室,时任兖州刺史的刘岱亦中其中之一。刘璋与其述了族谱方知其乃与刘璋之父同辈,刘璋当既以侄礼相见,而刘备那个皇亲身份有疑的家伙尚未抵达),众人对他亦十分的敬重,当既选了一处地段极佳之地为刘璋屯军所用。

刘璋让徐晃等人率军扎营后,自领荀氏叔侄与典韦、许褚四人进了帅营。

通过交谈,刘璋大致了解了联军的情况,此时抵达酸枣的诸侯有祁乡侯渤海太守袁绍(兵马三万)、后将军袁术(兵马二万四千)、陈留太守张邈(兵马二万)、骁骑校尉曹操(兵马九千)、冀州刺史韩馥(兵马三万)、兖州刺史刘岱(兵马二万)、长沙太守乌程侯孙坚(兵马八千)、北海太守孔融(兵马一万五千)、徐州刺史陶谦(兵马二万)、豫州刺史孔伷(兵马一万)河内郡太守王匡(兵马一万七千)、东郡太守乔瑁(兵马一万)、山阳太守袁遗(兵马一万三千)、济北相鲍信(兵马一万五千)、广陵太守张超(兵马一万一千)、上党太守张杨(兵马一万),除了北平太守公孙瓒和不可能跨过董卓的地盘前来会盟的西凉太守马腾外,讨董大军已经如数抵达,哦,不对,还多了一路——刘璋(兵马五千)。

刘璋得知各路诸侯的底细后,身子不由得低了几分,原以为五千人已经很多了,可凡事就怕比较,这一对比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竟然是实力最弱之人,没有之一!而且益州兵缺乏训练,远非这些经历过讨伐黄巾等叛乱的中原精锐之敌。

从帅营离开后,孙坚拉着刘璋的手去了他的大营,当日孙坚便与营中设宴,答谢刘璋赠粮之恩。

刘璋看着这个直爽的汉子,心中却在想着张咨被杀之事,心中暗想:“这孙坚还真有些后世武侠小说中大侠的风范,有恩必报,有怨必还!如果没有绝对把握一举击败,最好别去得罪!”

袁绍晚上要设宴为刘璋接风,因而他们都很自律,饮酒也只是浅偿即止。当刘璋得知孙坚粮草依然不济,而袁绍等人又不愿意调拔救济后,刘璋立即让人送来一千担。十分高兴的孙坚觉得来而往非礼也,可是自己也没有什么值得出手之物,一咬牙一闭眼,竟然解下自己所用的古锭刀赠于了刘璋。

刘璋推辞道:“此时我大汉处于危难之间,正需文台公这样的英雄人物力挽狂澜,文台公勇武过人,此刀锋利异常、吹发断发,在下持之不过一玩物,然而文台公持之却犹如如虎添翼,还请文台公收回成命,仗之救抚汉室!”

孙坚却表示自己随即拿一把武器一样可以为大汉出力,然而刘璋的恩情却不能不还,如果刘璋不要,他不免有愧,无何面目与之相见。

刘璋见孙坚赠刀之意已定,只得很是恭敬的收下了,登时满帐皆欢。

刘璋拔出古锭刀,只觉心生寒意,赞了一声:“好刀!”这才仔细视之,只见刀身长约四尺,宽约二寸,通体纷有古朴花纹,刀身似隐隐有血迹透出。

孙坚道:“吾昔日持此刀,斩杀敌将四人,兵不下百人!今既赠季玉,还望季玉好生看护,莫使之蒙尘!”

刘璋正色道:“文台公但请放心,此刀为我大汉立下累累功勋,在下必好生待之,不坠文台公之名!”

……

第五十二章 各样心思

当晚,袁绍设宴为刘璋接风,先期抵达诸路诸侯悉数到场,然而一团和气的宴会下似乎隐蔽着什么……

刘璋算是看出来了,这些诸侯之中绝大部份都和他一样,此来只为搏名,并非真心想要为大汉复兴出力。所谓会盟,自然便要有盟主才行,而这个盟主的地位无疑是一份巨大的政治资本,尤其如今身逢乱世,有了这个资本,对于在这个乱世立足、称霸,甚至是位登九五都是极大的助力,没有人能舍却这个诱惑!当然,那些实力实在不济之人自知争取无望,不如保证中立、待价而沽,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而眼下盟主的热门人选便在袁氏兄弟、徐州刺史陶谦、冀州刺史韩馥四人之间。

那袁绍有曹操、王匡、乔瑁、张邈、袁遗五人相助,实力最强;袁术亦有孔伷和孙坚支持,虽然实力稍逊,但有常胜将孙坚的支持,夺取盟主亦有极大把握;韩馥得张扬与张邈相助,呼声也不低;陶谦则有老友孔融、鲍信帮扶,实力最低,但陶谦素有仁义之名,治徐州以来,徐州地方安宁,百姓安居乐业,生活虽然说不上富足,却好过以往颠配流离、食不裹腹的时候,朝廷曾数次传旨表其功,故他亦有问鼎盟主的可能。

此时,没有表态的便只有刘岱、刘璋、不能参会的马腾和尚未抵达的公孙瓒了。马腾与公孙瓒不在,二刘自然就成了别人争相拉笼的对像,好在此刻是在宴席之中,四人都采取旁敲侧击和暗示的办法来打听二人的立场,并没有出现强拉硬拽的现象。

刘璋看着宴席中潜藏着的刀光剑影,不免有些好笑,因为他的决定必定会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打定主意的他对各方的示好一概以言语搪塞,给人以希望,却又不给予任何实质的答复。

席散后,回到己军大营未久,孙坚便前来拜访。几句寒喧下来,他便径入主题,原来袁术得知他与刘璋交情极好后,立即便遣其为说客,希望说服刘璋支持自己奔取盟主之位!

可是孙坚那样的直爽汉子哪里是做说客的料?几句话便让刘璋给忽悠住了,他甚至生出了背弃袁术的心思!

接着,袁绍、韩馥、陶谦皆派来说客,袁绍派来的竟然是荀彧未能给刘璋劝留下的郭图!他就不似孙坚那般好打发了,刘璋险些被他弄的交了底牌,幸好关键时候,荀彧为他解了围。

韩馥派来的是时任冀州别驾的沮授,此人的履历刘璋亦是倒背如流!据史料记载,沮授少有大志,长于谋略,曹操曾感叹:孤早相得,天下不足虑!当韩馥惧于袁绍之名,以冀州相让之时,沮授苦劝无果,只得随韩馥投了袁绍。官渡之战,袁绍战败,沮授被俘,宁死不降。曹操深爱其才,不忍杀之,便将其囚禁,慢慢劝解。然而沮授一对于这个忠贞不渝的汉子、一心向袁,于狱中策划北逃归袁,事败被杀!对此忠贞不渝之人,刘璋十分敬重,于是沮授这趟说客之旅一开始便变了味,竟然变成了刘璋当起了说客,目的自然是希望沮授离韩投刘!沮授被刘璋这一出弄的有些不知所措,却仍然坚守忠诚之心,决计不肯复韩!刘璋无可奈何,只得客气送他离开。而当沮授离开后方才想到,自己竟然将此行的目的给忘的一干二净了!

陶谦派来的也是个非同小可之人——刘备的大舅子、徐州名士糜竺!糜州原为徐州富商,陶谦闻知其才,征辟为徐州别驾。陶谦死后从其遗命迎刘备为徐州主,后又将妹妹嫁与刘备,于刘备最困顿之时给予了最大的支持(精神与物资),深得刘备信任!刘备入蜀后,封其为安汉将军,地位尚在关、张、诸葛之上。后来关羽攻打襄阳时,其弟糜芳投降吕蒙,致关羽兵败身亡,其在愧恨恚怨中染病身亡。与这个这个雍容大方,敦厚文雅的至诚君子聊天是件令人十分开心的事情,但是他也没能从刘璋这里带走任何有用的东西,他唯一知道的是,刘璋对他很是欣赏,如果有朝一日,徐州呆不下去,益州随时欢迎糜氏落户!

公孙瓒早已送来参加会盟的文书,且言明大军不日开拔。众人只得暂驻酸枣等侯公孙瓒大军的到来(西凉军铁骑之名天下皆闻,而与会的诸侯大部份麾下都只有少量的骑兵作为斥侯之用,上党太守张杨麾下虽有一支骑兵,然而不过三千之数,难堪大用!马腾骑兵跷勇,却跨不过董卓的地盘。可用骑兵便只有公孙瓒的北方狼骑了。公孙瓒长期与草原民族交战,为了与草原民族的骑兵相抗横,精心训练了有一支规模庞大的精锐骑兵,人数达二万以上,其中最精锐的便是清一色以白马为坐骑,被号为白马义从的三千轻骑,公孙瓒本人也因此被人称为白马将军。联军想要和董卓的骑兵争锋,手中就必须要有一支实力强劲的骑兵部队,故而虽然对公孙瓒迟迟未到而心生不满,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抛下他开战)。

刘璋也正好借着这段时光好好操练手中士兵。有了徐晃、黄忠、严颜、张任等流芳百世的名将亲自训练,这五千余士兵的战斗力以目视可察的速度开始增长。心中大喜的刘璋当即命令,给所有士兵多发一个月的饷,同时每天晚上给大家加菜,必须要让每一个士兵每一天结束训练后,能够看到、闻到、吃到碗中的炖的烂熟的猪、牛肉。这样一来,虽说训练十分的辛苦,但却没有一个人有怨言。其余诸侯手中士兵每天傍晚闻着益州军营中传来的肉香,一个个馋涎欲滴,许多人恨不得转投到刘璋麾下,为的仅仅是每天晚上每人那二两熟肉!发觉己方军心不稳、怨声载道的情况后,为了不让军中出现逃兵,甚至哗变的可能,众诸侯同时决定将自己的大营搬走,一句话,珍惜生命,远离刘璋!这样一来便出现了一幕奇景,整个酸枣县有满为患,而刘璋大营所在的地方,方圆三里内却空无一人。

第五十三章 管亥陈到

刘璋没空理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古训,眼看着此支兵马终可于旁人一争长短,他争霸天下的雄心越发强烈起来,而他的喜悦还在持续着……

当刘璋抵达酸枣的第七天,一支六千多人的大军打着一面以金丝织就的狮首的军旗浩浩荡荡开进了酸枣县,狮首之下清晰可见龙飞凤舞的“英武”二字。各路诸侯派出的斥侯都发现了这支兵马,他们无不大惊失色(斥侯就是后世的侦察兵,一般说来都是一支军队最精锐的士兵组成,连他们都感到害怕,由此可见这支兵马是如何的骠悍)。无它,这只兵马虽然只有六千多人,但是其散发出的气势却是数万大军亦难以匹敌,看着他们走来,似乎眼前便呈现出一片尸山血海的残酷场景!

刘璋得知魏廷、满宠引兵前来后,立即领着一众文武出迎,当他看到眼前这支强悍之军后,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来,当时狮首峰不过三千余人,而此时足足多出了一倍;二来,狮首峰的兵马他看过,都是黄巾起义后,经过一次次的血战,大浪淘沙数次后幸存之人,这些人悍不畏死,但是农民出身的他们可以说无组织、无纪律,单个拿出个个是雄狮、是猛虎,可是一群出来,便成了爬虫、蚂蚁一般的乌合之众了,然而眼前这六千余人仿佛一个整体,队伍齐整、纪律严明,六千人整齐的列队于田间,除了骡马偶尔嘶叫,不闻半片人声。

刘璋还在为刚刚训练成军的五千益州军而窍喜,可眼下的情形告诉他,益州军距离真正的精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刘璋兴奋的检阅了这支兵马,一番勉励后,下令解散。

一干人进入刘璋大帐,待大家相互认识之后,刘璋这才拉着满宠的手道:“伯宁,我记得当日狮首峰不过三千余人,为何如今观来,英武军全军不下六七千人?”

满宠笑道:“回公子的话,事情是这样的,当日公子离开之时,英武军计有三千一百二十六人,在训练之中,发觉其中有一百六十四人身患旧疾,不能再征战沙场,因而英武军实际人数包括我在内只有两千九百六十二人。”

刘璋道:“伯宁可是在当地进行了征兵?”

满宠忙道:“回公子的话,你离开时有过交待,让我们不要和当地县令起冲突,我自然不敢征兵!这些增加的士兵全是周、廖、裴、龚四人之功!”

刘璋道:“哦,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元俭,你来说说!”

廖化前趋一步娓娓道来……

原来廖化等人在狮首峰训练部队时,想起昔日一起征战黄巾兄弟,这里面大部分都已经战死,个别之人如他们那般落草为寇,不愿意看到那些老兄弟一生背负骂名,甚至不知道哪天就被当地官府给割了脑袋做战功了,便派人四处联系,想劝说他们投到刘璋手下。几经碾转,他们联系到了在北海的管亥,并成功说服他前来投靠,管亥遣散大量老弱妇孺(孔融乃孔夫子之后、有仁名,这些人弃暗投明,他不但不追究,反而发粮救济),将精兵五千六百余人扮成各色人物分成小股前往狮首山,可是这些人失去了约束,纷纷做起了逃兵,最后只有三千八百多人陆续抵达。同时,周仓又让人联系太行山中的张燕,只不过张燕当山大王当起了瘾,不愿意规附他人。而且为了防止流民,沿河各路口把守极严,他的人马也无法渡过黄河。

满宠将这三千八百多人一并编入了英武军中,如今英武军计有官兵六千七百六十四人,其中有骑兵三百!这六千七百多人虽然衣甲不整,但个个都是从死人堆中爬起来的,死亡?他们不屑一顾!这些人经过满宠、魏廷等人达半年的严酷训练,在保持自己英勇顽强、悍不畏死的战斗意志下,多了一份令行禁止、绝对服从的觉悟。

刘璋看着身前这个身长八尺、面色黝黑的壮汉,心道“这个孔融可以放心了,他不会来找你借粮啦!”,很快甩掉了心中的杂念产,道:“管将军远来辛苦了!”

管亥拜道:“公子言重了,管亥以往做了许多对不起大汉江山和百姓的事情,管亥时常愧悔不己!如今公子不计前嫌,愿意收留,管亥发誓,此生追随公子,公子长刀所向,便是亥死战之所,如有胆怯、不忠之心,天诛地灭!”

刘璋哈哈大笑:“好,过往的事情不去说他了!管亥,想必你早年也深受天灾人祸之苦,这才委身从贼。你肯定不愿意回去过当年的日子,更不愿意自己的儿孙生活在那样的社会之中!所以不管是为了我,为了大汉朝,还是为了你和你的儿孙,努力吧!”

“是,管亥谨记公子教诲!”

刘璋的目光在大帐内扫了一遍,却见满宠身边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如松般挺立,稚嫩的双颊受风霜吹拂带着一丝暗红。

“伯宁,这是何人啊?为何如此面生?”

满宠看了看身边的少年,脸上露出一丝骄傲的笑意,道:“回公子的话,这是宠新收的徒子,到儿,还不快来拜见公子!”

那少年听了满宠的话,忙上跪拜道:“小人陈到,字叔至,见过公子!”

陈到???刘璋瞪着眼看着这个身高不过六尺的少年,暗道:“这便是和赵云齐名的蜀汉名将吗?果然是三岁看到老啊,别看他现在貌不惊人,举止却已有名将之风!现在他拜了满宠为师,是不是表示他以后的成就会比历史上更大?”演义中陈到不过是被老罗给埋没了无数人之一,他的功勋都被老罗弄到了赵云的头上,但是历史中他的名气和地位也仅次于赵云,冲锋陷井他或许不如赵云,可是说到练军,他恐怕会把赵云给远远甩开,要知道他所练成的白毦兵可是蜀汉第一强军,诸葛亮称之为西方上军,北伐时特意调往北伐前线做战。刘璋明白现在的益州军战力差的一踏糊涂,现在有陈到在,或许可以让他提前训练出白毦精兵?不过此刻的陈到还太小了,尚需要历练、考校一段时间。

第五十四章 外出化缘

欢愉的话语声中,刘璋也明白陈到因何会拜入满宠门下。

原来陈到其父早亡,其母被示为不祥之人,母子二人被族中长辈赶回了娘家,两人回到陈家,却发现家乡受黄巾之祸波及,家业被夺,家中亲友大多遇害,侥幸逃生的少数人也都逃难离开了家乡,一直也没有回来过,或许早已经是逃难路上一堆白骨!无处可去的陈到只能和母亲住进了被毁坏严重的外婆家中,几年以来,母子二人过着朝无夕粮的日子。刘璋收降狮首峰后,满宠等人遵其意,派粮救济附近百姓,陈氏母子也在受益之例。陈母是个知恩图报之人,便让陈到上狮首峰从军(陈母知道狮首峰不过是个土匪窝,虽然被人收编,可毕章还不是正儿八经的官军,陈到一但加入其中,可能就会成为乱党之一,但如果不加入,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饿死了,受子心切的陈母只得狠心让陈到上山)。可是狮首峰并没有征兵,而且他的年纪也太小了,满宠等人自然不收。陈到岂肯离开?死缠乱打之下,被缠的无计可施的满宠让周仓和他交一下手,如果能走过三招就收下他。没想到虚岁只有十五岁的陈到竟然和周仓打了三十余招,不分上下。而后蜀国最佳第六人魏延见猎欣喜,上场一拭。陈到竟然也打的有模有样,十招后才被打掉兵器。这一下不用陈到肯求了,众人欣然邀请他加入。陈到本是此意,自然大喜答应。经过一断时间的相处,满宠见陈到颇有悟性,便生了收徒之心,陈到得到母亲首肯后,遂拜入满宠门下。

刘璋关心了陈到几句,又过问了一下他母亲的去处,原来陈母已经随狮首峰妇孺前往了益州。同行之人除了狮首峰上千妇孺外,还有管亥所部数百妇孺。

刘璋看陈到一身布衣,想到满宠所部近七千大军军械、盔甲不足(主要是管亥手下的人,他们化妆从北海一路到狮首峰,不可能带着盔甲和兵器,如果被发现,不被当作乱党给砍了头,也会被当成逃兵给抓起来,三千八百多人几乎是空着手到的狮首峰),看向荀彧,道:“文若,英武军物资匮乏,形如流民,难免受人轻贱,未知文若可有办法使之改头换面?”

荀彧道:“公子,若是寻常衣衫,彧可从颖阴收购,或是让人连夜赶制,可是盔甲和兵器朝廷一向严禁私人制造,收购恐怕不容易。即便是赶制,盔甲和兵器的制作难度都不小,所需又十分巨大,一时恐怕无法办到!”

满宠道:“公子,盔甲可以暂缓,有统一的服饰既可,但是英武军缺乏武器,如果没有兵器武装,拉上战场只能任人宰割!”

刘璋点了点头,他当然不能让自己的人空着手上去和敌人的金属兵器比试一下谁更锋利。幸好眼下他并没有和董卓军硬拼的打算,自己就这么点起家的部队,可不能白白给人做了炮灰!可是即便没有仗打,也必须尽快将他们武装起来,不然英武军的士气很可能会溃散。

想了许久,总算让他想到了一个并不高明的办法,他认为自己可以去化化缘,对象自然就是自己的那位堂叔——刘岱!刘璋一直以晚辈之礼相敬,两人关系极佳,想要请他支援自己一些武器、盔甲,难度应该不大才是。而且刘岱身为兖州刺史,诸侯会盟之地就在兖州大地上,调集这些东西也是十分方便之事。

想到便做,刘璋立即便去求见刘岱,刘岱对这个“侄儿”也挺喜爱的,刘璋又拿出同为宗室,共讨国贼的大义,刘岱心想如今天下大乱,多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或许哪天自己走投无路了,还得去投靠刘璋父子呢!这样一想,刘岱便命人立即从兖州府库中调来了刘璋所需的武器和盔甲。

第二天,刘璋让换装后的英武军和益州军来了个演习,结果一千五百英武军便将五千益州军杀了个丢盔卸甲。这让徐晃、黄忠等人佩服的同时又很没面子,尤其是益州出身的严颜和张任,于是这样一来,益州兵便倒了大霉,训练量迎风而涨……

五天后,公孙瓒终于在无数人翘首以盼中来到酸枣。刘璋作为会盟诸侯之一,亦与袁绍等人一同前去迎接。

只见远处天际之间腾起一阵黄沙,马蹄奔鸣之中,沙阵越来越大,天空仿佛经历了一场沙尘暴,沙尘下如同雪崩一般的滚滚积雪排山倒海一般向着众人冲来……

天空是黄沙,地下却不是积雪,而数千驾着通体雪白的战士奔驰而来的虎贲之士。

双方的距离已经不足五十丈,对方仍没有勒住坐骑的打算。孔伷脸色不禁难看起来,也不知道是在向谁说道:“胡闹……公孙伯珪这……这是来向我等示威吗?”也不怪他失据,实在是骑兵冲锋的威势太过强大,这个距离业已是很危险的距离,以骑兵集团冲击和速度,转眼便至,而骑兵集团想要由疾进转为静止,需要一大段缓冲距离!

乔瑁的脸色同样不太好看,道:“他想干嘛?莫非将我等视作草原蛮夷?欲将我等割首请功?”说罢,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随即发现自己的位置还真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脸上讪讪的他忙又站了回来。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凭……”数千骑忽然高声喝起来,歌声虽不优美,却粗犷豪迈,配以眼前万马奔腾的宏大场面,令闻者无不有热血沸腾之感。

歌曲很短,转瞬间便唱毕,当最后一个字消失在天穹之中,数千骑猛的拉紧了缰绳,战马发声一阵阵啸鸣,顿时便如钉在地面一般,动也不动……

滚滚黄沙在庞大的骑兵阵之中升腾而起,掩映在沙尘中的数千铁骑,仿佛数千隐藏在黑暗中的死神,冷冷的注视着眼前的众生,一旦需要,他们会用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将自己的敌人全部撕碎!

刘璋看着无数双坚定的眼睛暗暗赞了一声,极其羡慕的同时,他也在发誓,有朝一日他也要训练这样一支战力恐怖的骑兵!

第五十五章 白马将军

一身着银甲、银盔、手提银枪,身长八尺有余,方脸深目的骁将敏捷的翻身下马,将银将交给侍卫后快步上前来,远远的拜道:“瓒来迟了,劳诸公久侯,实是罪该万死,恕罪,恕罪!”

袁绍还了一礼道:“伯珪兄言重了,伯珪为大汉镇右北平,抵御鲜卑,为我大汉保境安民,居功甚伟。想必此番鲜卑得知伯珪率部离开,必有再犯我汉境之图,伯珪离开之前应该是做出了周详的部署,不教鲜卑越过我大汉国境半步!”

公孙瓒哈哈笑道:“本初公果然深知我心,不错,鲜卑得知在下离开右北平后,立即以数千骑进犯吾境……”

孔融立即道:“什么?鲜卑蛮夷又犯我汉境?蛮夷性残忍、好杀戮,此番令其进我大汉国境,大汉百姓……唉,伯珪公之威名远慑蛮夷,有公在蛮夷必不敢越雷池半步!早知如此,你就不应该离开啊……”

公孙瓒大笑道:“文举公勿要担心,在下话不曾说完!”

孙融察觉到事情似乎有什么转机,忙道:“伯珪请继续!”

公孙瓒道:“在下深知鲜卑亡我大汉之心不死,岂敢轻易离开?在下原是想请幽州刺史刘使君调拔部队士兵,加强右北平一线的防御和警戒,不给蛮夷可乘之机,然而刘使君却称无朝廷调令,不会出哪怕是半个兵!还污某私自调动军队,乃有不臣之心,不许在下领兵前来勤王护驾,否则便要上奏朝廷,依律治在下之罪!”

孙坚在襄阳城下受到了同样的待遇,闻言顿生敌忾之气,大声道:“此等不忠不义之小人,枉称汉臣,实乃汉贼也!”

公孙瓒朝着孙坚笑了笑,道:“谁说不是,可是刘使君乃在下上官,又是大汉宗室,能之奈何?刘使君不愿出兵保民,圣上亦生活在董逆淫威之下,这便如同一个担子的两边,在下必须得做出取舍!留驻右北平,乃保境;兵进洛阳,乃勤皇。无论做何选择都一般艰难,恐都将受世人谩骂。在下思之良久,方得一计!于是在下大张旗鼓的领着一万五千燕赵健儿离开了右北平,只是在下并未直趋京城,而是屯兵于右北平以南五十里之处。一连在山沟中窝了三日,果然得到了鲜卑入侵的消息,在下立即尽起大军杀奔右北平。与鲜卑大军会与野。彼军未有防备,我军士气如虹,交战半个时辰,鲜卑便死伤枕藉,逃入了草原!在下心念圣上安危,稍适追击后便领着大军前来会盟,因故来迟矣,诸公勿怪!”

“勇哉、智哉!有伯珪公此般智勇双全之将镇守北方,大汉无忧矣!伯珪击败异族,乃大功一件,何罪之有!待击败董逆后,我必为伯珪在圣上面前请功!”孔融道。

公孙瓒口中逊谢,却又得意的大笑数声。

袁绍笑道:“伯珪果然不愧我大不汉良将,我辈深感佩服!”

接着,袁绍一副主人的模样为众人介绍起来。

袁术脸色十分难看,轻轻道:“庶出小儿,还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你以为此番盟主之位便是你囊中物吗?哼,有我在,必不教你如意!”与袁术一般对袁绍此举感觉不满的还有对盟主之位有觊觎之心的韩馥和陶谦!

刘璋这时却没有把心思放在公孙瓒身上,他抬头环视,始终没有发现有那个似是自己最忌惮之人!

“伯珪,这位乃景帝五子,鲁恭王之后,当令益州牧刘大人的四子,当朝奉车都尉刘季玉!”

公孙瓒在幽州常受刘虞严制,对宗室本就看不顺眼,这会儿刘璋又在找那几个人,便显得心不在烟的样子。这让公孙瓒感受到了在刘虞处所受的待遇,他哼了一声,道:“原来又是一位我大汉宗室!失敬啊失敬!”

刘璋听到有人在自己眼前冷哼,这才回过头来,却见公孙瓒一脸不屑的看着自己,忙敛神拜道:“在下刘璋,草字季玉,见过伯珪将军!吾闻昔年伯珪将军在刘太守麾下任御车,刘君获罪配交州那障气、毒虫遍布之地,伯珪将军不惧坚险、甘愿同行,真义士也!将军镇守北地,率军深入草原千里、追歼叛贼张纯,大汉股肱之忠臣也!今日能得见伯珪将军这般忠义双全之人,在下此行不虚也!”

公孙瓒听了刘璋的话顿时哈哈大笑,拍了拍刘璋的肩膀:“季玉缪赞,在下愧不敢当!”对刘璋的那些不满早在刘璋的马屁拍出后就不翼而飞了!

从人谦虚几句,一同回了大营。

当日,依例设宴为公孙瓒接风,刘璋端着酒盏刻意结交,一些不痛不痒的马屁拍的公孙瓒心痒难耐,而刘璋也旁敲侧击的了解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第二日一大早,刘璋便收拾一新,与荀氏叔侄、郭嘉、戏志才、典韦、许褚一干人等前去公孙瓒的大营,但是他的目的却不是看望公孙瓒……

来到一座并不起眼的营帐前,一行人被拦了下来,看到刘璋等人依衫华贵,守卫营帐的士兵不敢得罪,恭敬的道:“各位大人请留步,前方乃军营重地,未有通传,不得入内!”

刘璋道:“麻烦你通报一声,就说大汉奉车都尉与一众至交前来拜访!”

“好的,大人请稍待!”

不多时,营帐中快步走来三人,居中一人身长九尺有余、两耳垂肩、垂手过膝、面如冠玉、唇如涂脂,右边一人身高九尺、髯长二尺、面如重枣、一双丹凤眼、卧蚕眉,左边一人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

如此明显的特征,刘璋一视便知来者何人,心中暗道:“果然如演义中记载一般,若不分立场,此三人皆英雄之姿,值得深交,可惜……”

第五十六章 桃园三义

刘璋快步上前,抬手过额,一揖到底,道:“在下刘璋,唐突而来,玄德公勿怪!”

居中那人连忙还礼,道:“不敢当,刘备无名无势,安得都尉大人亲自来访,折煞备矣!若都尉大人不嫌备营帐简陋,请往内一叙!”

“在下正要打扰!”

“不敢,都尉大人驾临乃备之幸事,大人请!”

“玄德公请!”

众人礼祉一番,入了刘备大帐。

说是大帐,其实不过是间小小的帐蓬罢了,或许是刘备没想到会有人前来拜访自己,故而帐内仅有案四张,根本不够众人入座。

刘备脸上有些惭愧的道:“让都尉大人见笑了,备家道中落、仕途坎坷,故帐内陈设破旧,怠慢之处,请大人海涵!”

“玄德公说哪里话!我等来此并非享受,而是赴国难、讨不臣,若玄德公此处果然陈设奢华,璋倒要怀疑是否来错了!”

刘备脸上微微一笑,道:“都尉大人一心为公,备自愧不如!”

案仅四方,众人不可能全部入座,推让一番后,刘备坐了首位,关、张侍立在侧,刘璋坐了客位,后两座由身体不好的戏志才和荀彧坐了,如果按资历来看,第三个位子本应是荀攸坐的,可是荀彧这个族叔在,他总不能让族叔站着吧!典韦、许褚侍立在刘璋之后,荀攸伴着族叔,郭嘉提着个酒葫芦站在戏志才身后,不时偷偷灌上两口,让同样爱酒如命的戏志才干闻酒香不得入口,暗呼不值。

刘璋一一为刘备引见了荀彧等人,而后道:“玄德公,吾观公身后两人气质不凡,皆虎狼之姿,不知公可否为在下引见一下!”

刘备拱手道:“此二人皆备结义兄弟,赤面长髯乃备之二弟,河东解良人也,姓关名羽,字长生,后改云长,使一口八十二斤‘冷艳锯’!”

关羽趋前一步,拜道:“关羽见过都尉大人,见过各位英豪!”

众人还了一礼,刘璋道:“云长气宇轩昂、英武不凡,一观便知乃百年难遇的良将,玄德公得云长相助,真是羡煞璋矣!”

关羽闻言捻着自己的长须暗暗得意,他却不知道刘璋其实并不喜欢他,刚刚那话不过是客套罢了。刘璋很清楚,他的一切都是后世人的吹难嘘出来的,温酒斩华雄?那是孙坚!斩颜良、诛文丑?那曹操指挥得当!过五关斩六将?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水淹七军?‘秋,大霖雨、汉水溢,平地水数丈,禁等七军皆没’,天降大雨,可没他什么事儿!历史上真实的关羽是个什么模样呢?刘璋认为不会比吕布那样的三姓家奴好,刘备让他镇守徐州,被曹操击败,遂降,可没有什么土山三约(整个就一反复无常、贪生怕死之人,如果他真的忠于刘备,就应该死战到底;既然他选择了投降,就应该一心为曹操打天下,降曹又反曹。后来孙权把他给抓住了,按说他久负盛名,即使知道不能劝降,孙权还是应该试上一试,可是孙权不想步曹操的后法,直接把他杀了了事)。关羽同样是个没有大局观的将领,刘备让他镇守荆州,结好孙权,练精兵配合益州两路夹击曹操,这是诸葛亮隆中对的基本方针,应该严格执行。然而他竟想放弃镇守荆州的重任,去益州找马超比武,这是何等的荒唐?好在诸葛亮很了解他,一番吹捧后才放弃和马超比武;当时孙权乃刘备盟友,可是关羽丝毫不顾盟友之谊,轻贱孙权一方,令孙权恼怒异常,这也是孙权在他与曹操激战正酣时从背后捅他一刀的原因。以刘璋看来,他只是个将才而非帅才,他的能力和性格都不适合坐镇一方,他要做的应该是带兵冲锋陷阵,因为三国志明确记载他为万人敌,这样说来他的武勇、将略还是得到认可的。

来到东汉快一年了,许多时候,刘璋都很好奇,他所处的环境究竟是历史上的汉末呢,还是罗大师笔下的三国。因为他发现自己所处的时空无论是与历史上的汉末,还是三国演义,都有不小的出入。

刘备又道:“燕颔虎须之人乃备之三弟,涿郡人氏,姓张名飞字翼德!”

刘璋道:“翼德有黔、彭之勇,冲锋陷阵、百万军中取敌上将首级定如探囊取物耳!”

张飞哈哈大笑道:“刘大人过奖了,某空有一身蛮力罢了,一日不上阵杀敌便手痒难奈!”

刘璋笑道:“翼德真乃性情之人也!”

相比与关羽,刘璋更喜欢张飞。张飞性格豪爽、勇猛过人。刘备长坂坡败退时,张飞率二十骑断后,阻数千追兵,助刘备脱险;进攻益州之义释严颜;汉中之战时于宕渠击败张郃,对蜀汉贡献极大,官至车骑将军、领司隶校尉,封西乡侯。几百年后王建建立前蜀政权时追封蜀汉功勋之臣时关羽榜上无名,反倒是演义里面鲁莽无谋的张飞被封为灵应王。而且张飞还是一个十分有才的人,可以说书画双绝,犹善书草书、画美人,他以少胜多打败张郃后豪兴大发,以予为笔、以石为纸,刻写下了流传千古的《立马铭》。当然,张飞也不是没有缺点,敬君子而不恤小人,终被部将所杀!

“未知都尉大人屈身驾临,有何见教?”

“吾闻昔日讨伐黄巾之时玄德公与云长、翼德屡立功勋,然功为朝中宦竖所夺,深为三位不甘。今闻三人又禀大义前来讨董,心仰已久的在下便唐突而来了!”

“在下身为刘氏子孙,虽然家道中落、勋爵被削,却不敢坐视祖宗江山为宵小所害,故奋而起兵为刘汉所战。”

第五十七章 明争暗斗

“原来玄德公亦为我大汉宗室……”刘璋装作不知,实际上他对刘备皇亲的身份一直是存疑的,可是这会儿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得用自己不曾听说为由,小小的反击一下。随即,两人述了族谱,两人竟然还是同宗兄弟(八杆子打回来的,应该出五服了吧),既以兄弟相称,刘备年长十余岁,自然为兄!

说了些眼下时局之事,刘璋道:“兄与云长、翼德皆不世之猛将,手是兵器与是绝世神兵,将来大汉中兴必少不了三位。然三位一身衣甲与座骑却是不符。虽锥在囊中其锋自现,但世人多短视,诸兄虽不在意,却不免受人轻贱。弟有一座骑,乃羌地所产千里良驹,俗语云宝马赠英雄,便赠与兄,以壮兄之声色!”

刘备连忙推辞:“无功不受禄,备安敢夺弟之所爱?”

刘障道:“弟无万夫莫与匹敌之本事,也未有率军冲阵之胆气,此良驹在弟处不过是一代步之物而,别无它途。兄得之,却如虎添翼,兄有云长、翼德等英才相助,又有神兵、良驹,定可纵横驰骋、扫荡群雄,还大汉一个郎郎乾坤。兄勿得推辞。”

刘备这才连声称谢,应了下来。

刘璋又从军中选两匹良驹送与关羽、张飞,同时又送了三人每人一套银甲、华衣。得知刘备依附公孙瓒,钱粮皆告其接济,而公孙瓒自己不远万里而来,物资自用尚却不足,支援给自己这位学弟的自然也不会很多后,刘璋立即命人送来了一百贯钱,三百石粮草。

刘备感激戴德,连连称谢,从此二人关系亲若兄弟(表面上)。

当日中午,奉诏讨董诛路诸侯会集大营,商议作战事宜。

袁绍再次以主人身份道:“现今逆贼横行、天子蒙尘、都邑涂炭,诸公万里而来,为大汉复兴而奋斗,绍在此感谢诸公!”说罢深施了一礼。

然而,袁绍这个言论却是捅了篓子,众人来此处是都是为了讨董救国(至少一个个都是口头上都是喊着诸董救国的口号),身份一样,哪里用的着你袁绍来感谢?难道说这大汉天下是你袁绍的?

当下,袁绍一派的人急忙还礼,口称不敢。敌对方(或者叫异势力更恰当,毕竟现在他们还不是敌人)则或不屑、或愤怒、或无视……

袁术的实力排在第二,而且他一贯看不惯自己这个大哥,道:“大兄这是何意?我们皆是奉诏来此,受的乃是汉诏,大家同为汉臣,大兄此言有僭越之嫌啊!以后还是少说此话为好,若传扬出去,恐圣上难恕、袁氏蒙羞!”

袁绍脸色一寒,冷冷的瞪了自己的弟弟一眼,可是他又不能反驳,因为袁术之言占据大义之名,如果反驳的话,无疑是坐实了僭越之罪。强压下心头火后,袁绍拱手道:“贤弟教训的是,兄知罪也,来日定向圣上请求责罚!绍实因感念圣上受董逆所侮,心恨难平,心急于救圣上出水火,眼见大事将成行,一时激动,这才口不择言,诸公勿怪!”

袁绍这样一说,众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坐定后,袁绍道:“诸公,董逆妄自废帝、秽乱后宫、放任西凉军在洛阳奸淫掳掠,实是罪大恶极,每每思之,吾恨不能口啖其血肉!”

孙坚恨恨的说道:“当日讨伐边章、韩遂之时,某曾与董逆同在张司空帐下效命,当时某便认为董卓乃心怀不轨之人,曾谏言司空大人,将其拿下以军法斩之!如若当日司空大人听了某的话,我大汉如何会有此场浩劫!”

刘璋心想,你杀了董卓就能避免了吗?如今大汉国势日衰,诸侯拥兵自重,皆有割据之心!就算没了董卓,也会有项卓、祝卓、梁卓站出来!

众人却纷纷点头。

袁绍又道:“如今我等奉大义之名来此,聚会讨董,自当戮力同心,共扶大汉!然而我等份属不同,无有统属,常言道‘蛇无头不行’,我等在此行举大义之事,若无一人发号施令,岂非一团散沙,安敌西凉数十万大军!因此,以绍之愚见,当前我等最重要之事莫过于选出一位盟主!”

曹操道:“本初公之意在下赞同,如无盟主发号施令,我等各自为战,定教董逆逐个击破!”

王匡也道:“吾认同本初公与孟德之言,如果我等未能齐心合力,兵败身亡事小,误国事事大,因而选出盟主之事刻不容缓!”

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自然没有人会反对,有异议的是这盟主究竟应该花落谁家!

王匡见众人无有反对,便道:“袁氏四世三公,名声重于宇内,本初公为袁氏长子,英明睿智、仁义无双,试问,这盟主之位若不由本初公担任,还有谁威望足以服众?”

袁绍假意谦虚道:“公节缪赞了,此间才德胜绍之人大有人在,绍安敢居此高位,还是请大家另推贤主为是!”

袁术哼了一声,道:“既然大兄有此自知之明,那依术之见,便另推贤德之人吧!”大帐之内人头攒动,但真正敢当成和袁绍对着干的却是不多,袁术勿许是唯一一个吧!其他如韩馥、陶谦虽有争盟之志,却也是暗中进行,并不愿意公然和袁绍翻脸!

任谁都听的出袁绍是在故作姿态,偏偏他这个“好兄弟”故作听不出来,再一次公开排挤,这让他如何不怒,可是他又明白,想要折服所有人,共尊自己为盟主,便不能如泼妇一般向着袁术发难,否则单一个没有容人之量,便足让他与盟主保座无缘了。当然,他也用不着亲自上阵,却见他微微向袁遗轻轻点了下头。

第五十八章 盟主之争

袁遗立即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道:“敢问公路先生,若连本初公都不足以居此高位,尚有何人能居之?本初公与公路先生乃手足,这出身之尊重,不消多说!先帝设西园宿卫禁军之时(西园八军),便以本初公为中军校尉,地位仅次于上军校尉蹇硕,可见先帝对本初公之信赖。试问连先帝都如此看重本初公,委以重任,我等还有何疑问?此时江山处于动乱之中,本初公深受先帝信赖,正应竭尽全力匡扶汉室,以报先帝之恩,遗在此肯请本初就任盟主一职,带领我等救汉室于危难!”说罢,向着袁绍深深一鞠。

公孙瓒也道:“本初设计诛杀祸国之十常侍,智谋高超,于国于民有大功,以在下之见,这盟主之位理应有本初接任!”没想到刚刚到酸枣的公孙瓒已经成了袁绍一系的人马,如果刘璋告诉他,最后他就是死在袁绍手中,他会有什么想法!

袁术等人自然不服,当即便上演起六国大封相……

刘璋微微向后退了一步,冷眼看着这一出闹剧。

争论了一个多时辰,却无半点结果。

争论到最后,谁也不愿退却,袁绍便提议由众人选举,支持者众之人就任盟主!

袁术、韩馥、陶谦等人明白袁绍的支持者最多,如果推选的话,他的得票率自然最高,盟主之位可说是其囊中物,可是他们又无法反对,很显然这是很公正的办法了。他们想要改变局势,唯一的办法就是三人联合起来,共推一人与袁绍竞争,问题是他们谁愿意为他人做嫁衣裳呢?

眼看众人就要开始投票,刘璋双手相贴,说道:“各位,在下有几句话想在推选盟主之前讲,请大家给在下一点时间!”

袁绍自然不愿意在此时节外生枝,可是袁术等人却盼望出现奇迹(或许他们是不愿意承认失败,能拖一刻便是一刻吧),异口同声的让他有什么话都放心大胆的讲出来。

刘璋看了看众了,道:“在下年幼无知,言语失当之处,请诸公勿怪!”

“无妨……”众人皆道。

刘璋得到大家的保证,似乎这才壮着胆子道:“以在下之见,本初公不宜居盟主之位!”说完,便退后一步,静立无语。

然而刘璋短短的一句话却似在平静的湖面扔下了一块石头,听的众人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一时间刚刚安静下来的大帐再一次喧嚷起来。

众人争吵了许久,这才发觉始作俑者竟然将火烧起来后便躲起来了,不由得对刘璋极为不满,于是便将矛头指向了他。

曹操道:“本初公出身名门,才智高绝,此间之人没有比本初公更有资格坐盟主之位了,为何独独季玉反对?”

刘璋见众人想到了自己,这才道:“以孟德之见,独是在下一人反对吗?”

“这……”

刘璋道:“再下请问,本初现为何职?”

曹操道:“大汉勃海太守!”

“勃海属冀州,如今冀州刺史亦在此处,请问我大汉朝岂有下属指挥上级的规矩?”

王匡道:“可是袁氏四氏三公,名望重于海内!”

“那是袁氏祖上,现今本初公不过一郡守之职!此地有刺史多人,公路将军更为大汉后将军,试问本初本一郡守如何统御众人?”

袁术听了刘璋的话,立即抚着胡须得意的道:“季玉此言不差!”

袁绍厌恶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兄弟,袁术却毫不给面子的看了回去。对这引弟弟他向来是无可奈何的,只得转而又将喷火的双眼盯上了刘璋。

刘璋知道自己这一次必定是得罪死了袁绍,按说袁绍的势力在河北,与益州相距万里,本着远交近攻的原则,他应该好好与其打好关系才是。可是他有一个担心,历史上袁绍统一河北后与曹操战于官渡,大败!可是现下曹操几大谋士、大将皆成了他的人,曹操还能和历史一样打败袁绍吗?如果袁绍获胜,那么其势力将变得极其庞大,他不希望自己将来面对一个如此庞大的对手。所以他要打压袁绍的威望,不教袁绍登上盟主之位。因为这个时代,一个人的名望就是资本,一旦袁绍登上盟主之位,其资本将变得更加雄厚,这对于他将来统一河北极有助宜。刘璋希望通过自己的打压,能让袁绍在统一河北的过程之中多一些曲折,多给他一点时间扩大地盘!至于说打压了袁绍,最终却让曹操在官渡之点中取胜,将来面对比袁绍更加难缠的曹操,刘璋并不担心!他相信等到曹袁大战之时,他的势力一定已经发展到一定的规模,他可以从曹操背后牵制一二。而他的最终目的就是坐视两人陷入持久战,大量消耗,而他则可坐由渔利。

既有此想法,刘璋便不愿意放弃打压袁绍的计划,道:“若说三公后人地位尊重,那么在下请问,三公后人可有大汉宗室后人尊贵?若将先人之功述在此时,用以争盟主之用,那在下大汉宗室的身份如何?”

袁术原本还在高兴,听了刘璋这话,心头顿时一愣,随即怒道:“依你之意,这盟主之位难道非你莫属?”不管他和袁绍怎么对斗,可两人终系出同源,无论是谁得到盟主之位,都是壮大袁氏的大好时机。可眼下刘璋似有自领盟主之意,他当然不会同意了。

刘璋道:“公路将军,在下尚不及冠,年幼无知,岂敢居此大位?在下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

孙坚道:“那以季玉之见,这盟主之位究竟由何人居之,方才适宜?”

第五十九章 尘埃落定

刘璋道:“在下见识浅薄,岂敢妄言?在下不过是有几个疑问,待各位解惑后,再由各位推举贤才任盟主之位!”

袁绍哼了一声,道:“那就请都尉大人明言!”

刘璋道:“在下请问,天下至斯,是何人之过?”

王匡立即道:“当然是西凉董卓!”

众人皆点头称是,只有曹操似乎想到了什么,没有发表意见。

刘璋道:“以在下愚见,此论大缪!吾闻当日何大将军欲诛十常侍,孟德曾言‘宦官之祸,古令皆有;但世主不当假之权宠,使至于此,若欲治罪,当除元恶,但付一狱吏足矣,何必纷纷召外兵乎?’请问孟德,可有些事?”

曹操点了点头,有些不甘的道:“不错,操当日却有此提议,奈何大将军并未采纳!”

刘璋又道:“孟德此计甚妙,宦竖之辈,无根无萍,全赖主上宠信,当时先帝驾崩,宦竖失了依仗,若从孟德之计,天下不至于此!然本初却献计大将军,召外藩入京……”

袁绍还听不出刘璋的意思,未免就太蠢了,脸色不愉的他道:“都尉大人之意,是绍之过了?

“在下并无此意,在下相信,本初公亦是为大汉江山着想,但是失察之名却摆脱不了,如今讨董之事何等重大,本初如此……似乎不适任盟主之位!”

袁绍哼了两声,心里暗暗诅咒刘璋。

曹操:“那何人能居!”

“孟德,我等来此是为国难,并非为了争个人私欲,孟德一心为国,岂能不知,这盟主之位你当我当有何分别?我们在此拖延一刻,大汉国体便多蒙受一份侮辱,百姓多遭一刻劫难!为了大汉朝国体尊严,我们必须尽快出兵。”

众人皆点头称是,但是说到盟主人选,却还是一件扯皮之事。

刘璋道:“既然一时无法决断,我提议,大家举手表决盟主之选,大家都可以提名,票高者居。在下以为,盟主之位非德高望重之人不可居之——公山公乃齐孝王之后,现又为兖州刺史,论出身、地位优于我等,在下提议,由公山公任盟主之位!”

刘岱一直默默无言,他参加讨董主要原因是诸侯聚会之处在他的治下,他又身为大汉宗室,如果看着外姓诸侯皆起兵讨董,而他近在咫尺却无动于衷,恐受天下人所弃,这才起兵应个景儿,他只想带兵往洛阳走一趟,然后回师兖州继续做他的州刺史。他从来没想过立多大的功,更没奢望当上盟主,甫一听刘璋之言,他心头的震惊可想而知。

众人原以为刘璋想要不自量力举自己为盟主,没想到他说了这么多,却是将盟主之位拱手推向了刘岱,一时间原本以为他怀有私心的人都点了点头,暗觉他得罪袁绍确实是就事论事罢了。不过要说让刘岱做这盟主,亦非偿不可,就如他所言,刘岱出身高贵,又为一州刺史,可说是名正言顺,而且大家都在人家的地盘上,后勤什么的仰仗别人的时候不会少,所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嘛!

孔融第一个举手道:“季玉之言有理,在下认同公山为盟主!”

曹操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袁绍,似对袁绍破为失望,缓缓的举起了手:“操也同意!”

孙坚第三个举起了手。

接下来就有意思了,袁绍也举起了手,这样一来袁绍一系的诸侯都举起了手。

袁术自知盟主之位于自己无缘,不愿落于人后,也举起了手……

在刘璋的一手策划之下,刘岱竟以全票通过就任为讨董军盟主!

刘岱晕晕乎乎的当上了盟主,竟有些无所事从。

曹操又提议应选一副盟主、一军前参谋协助盟主。众人表示同意,便有人提议袁绍做这个副盟主。可是袁绍自觉受辱极重,若出任副盟主,亦自取其辱,脸色很不好的拒绝了。既然袁绍不愿做这个副盟主,刘璋便提议由袁术来当。副盟主嘛,众人也没怎么当回事儿,都同意了。偏偏袁术自觉不凡,认为自己德高望重,众人才推举自己做了副盟主,得意洋洋的同意就任副盟主,同时他对刘璋的看法也悄然改变了。无它,刘璋这小子挺懂事儿,让他当上了副盟主,他一向看不起的庶出哥哥啥也没捞到不说,脸面还全丢地上了!不过他似乎忘了,这副盟主之位是袁绍不做了再落到他的肩上的!

一番推选后,军前参谋则由曹操担任。常言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又推陈留郡守张邈总督粮草。张邈无可奈何的当上了这粮草官(身为地主,这个职位他却是无可推卸),好在他的上级、现在的盟主大人刘岱同意调一些粮草给他以姿军用。

当下便有士卒在帐外筑起一三丈高台,遍列五方旗帜、兵符将印。

常言道“人过八千铺天盖地,人过三万无边无际”,高台上何至三万,几近三十万大军,其中祁乡侯渤海太守袁绍(兵马三万)、后将军袁术(兵马二万四千)、陈留太守张邈(兵马二万)、骁骑校尉曹操(兵马九千)、冀州刺史韩馥(兵马三万)、兖州刺史刘岱(兵马二万)、长沙太守乌程侯孙坚(兵马八千)、北海太守孔融(兵马一万五千)、徐州刺史陶谦(兵马二万)、豫州刺史孔伷(兵马一万)河内郡太守王匡(兵马一万七千)、东郡太守乔瑁(兵马一万)、山阳太守袁遗(兵马一万三千)、济北相鲍信(兵马一万五千)、广陵太守张超(兵马一万一千)、上党太守张杨(兵马一万)、公孙瓒一万五千清一色的骑兵、刘璋一万一千人,至于刘备,兵力不足五百人,除了他们哥三个人能力外,这点兵力实在不足道,何况他现今不过是依附公孙瓒的小兄弟,根本没有人承认他的诸侯身份,应该说根本没有人认识他,因为此前的会议名不见经传的他自然不可能有机会进入大帐之中。登台众人放眼望去只有无边无尽的士兵和寒光熠熠的兵器,不论战斗力,光是这一份阵容就足可让许多人胆寒了。

第六十章 挥师西征

刘岱与众人一同登台,焚香祭告天地,由刘岱念盟书:“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董卓,乘畔纵害……”(同演义里面的盟书一般无二,不清楚的请参看罗大帅的神作)。

众人歃血为盟,皆言同心共德,共诛汉贼。

当刘岱佩了象征盟主权力的金剑,一手执着盟主印章、一手举着盟书大声宣布讨伐联军正式组建,护国讨贼,不胜不归后,近三十万大军齐声高呼“万岁”,其声势之浩大半个酸枣县或许都感受到了。

刘岱道:“岱不才,忝为盟主,惶恐不已。然无规矩不成方圆,攻必赏,过必罚。若有不听将令,怯战、避战者一律军法从事!”

众人拜服。

结盟毕,众人同回大帐,刘岱居中而坐,左为袁术,右为曹操,余者依年纪老幼入座。

此刻联军已经正式组建,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商议如何作战了。

经过商议后,决定兵分三路,王匡、张杨屯河内,威胁河防,以牵制董军;副盟主袁术率孔伷、鲍信出南阳,沿陆浑、新城北上,威逼洛阳;其余诸侯正面攻打汜水关。

刘岱道:“大事计定,我等便于明日出兵,扫荡汜水关,进军洛阳。此际尚缺一先锋,何人敢去?”

如历史上一般,孙坚请命做了这个先锋官,当晚便点齐兵马先行出发了。

计议一定,众人辞了刘岱各自回营。

刘璋回到自己大帐中不久,刘岱便前来拜访,对这个一手把自己扶上盟主保座的“侄儿”,刘岱不知是赏还是应该罚,做上盟主虽是一件喜出望外之事,然而他却明白这会肯定得罪袁绍了,对于袁绍,他一直都有些畏惧。

最终,私欲还是占据了主导,在刘璋一番劝导后,刘岱将小小不快抛到了九宵之外,和自己这个便宜侄儿把手言欢。刘璋乘机表示希望叔父为自己找几个人,刘岱这会完全陷入到身居高位的喜悦之中,便有投桃抱李之心,二话不说同意了,当既便让刘璋将所寻之人姓名、藉贯写在锦帛之上,明日便派人为他寻访。

刘璋立即写下了程昱、于禁等人之姓名、籍贯。原本他还想写上陈宫之名,可是想想陈宫此时乃刘岱帐下吏,这般公然挖墙角的话……

第二日,天色渐明之际,方圆数十里的联军大营便开始忙碌起来,人声、马嘶响成一片……

刘璋穿上盔甲、佩上孙坚所赠古锭刀,与荀彧等一众谋臣并典韦、许褚前去军营。

严颜、满宠已经集结好了部队,只等刘璋下令。

需要说明一下的是,此刻严颜、满宠已被刘璋任命为中郎将,分别为益州步军与英武军指挥;徐晃仍统益州五百骑;英武军三百骑独立出来,亦编入刘璋亲卫军,受典韦、许褚节制,由周仓指挥;黄忠、魏延、张任、周仓、管亥、李严等人皆为军司马、军侯、屯长等职,辅助严颜、满宠和徐晃。到目前为止,刘璋所部兵马计有:亲卫八百(五百东州兵,三百英武军骑兵)、东州兵四千、骑兵五百、英武军六千四百,全军计一万一千三百余。由于刘璋尚不是益州之主,他可以把武将编入军中,自给官职,毕竟东州军出征时只有严颜一个高级将领,英武军更是他的私兵,但是为了避嫌,他却不能给荀彧、郭嘉等人任命文职,否则会给好事者一种不甘现状,欲夺权益州的说词,故只能暂时让他们以好友的身份参谋军机,不过荀攸得除外,他是出征前被刘焉亲自任命的军师。可以说刘璋目前兵力虽然算不上多,但是谋臣、武将如雨,只要他能坐上益州牧一职,给他几年时间,凭这些人他就给组建起一支庞大的军队!

刘璋检阅了一下军队,而后又说了些鼓舞士兵的话,随即下令全军开拔。

一万余人排着整齐的队列威风凛凛的出了大营,往汜水关而去。

一路之上各路诸侯数十万大军连绵数十里,如巨龙一般左向同一个目标前进。沿途的百姓望见如此庞大的阵容,远远的便躲开了去。

原武县令早已得知大军过境的消息,为了防止这些大爷以妨碍军务为由将自己砍了,他早早就发动全县百姓备了大量熟食、饮水,于官道两边设备无数物资发放处,任凭过往军士取用。

刘璋的出发序列居中,很明显这是刘岱刻意照顾的结果,当他带着一万多部队抵达汜水关东三十里的大营之时,已是日落时分。

前期抵达的部队已经组织起民夫为众诸侯圈下了各自的驻地,刘璋来到自己的驻地,但见驻地右方是一片树林,再远些便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河——黄河,隐约似可闻滚滚黄河水奔腾之声,当然也可能是风吹树叶发出的声音,不过刘璋更认同是流水声;左面是盟主刘岱军驻地及帅帐所在;前孔融、后乔瑁。地形不错,三面处于友军掩护之下,右边临近黄河,安全方面也不需担心。不过本着小心谨慎的原则,刘璋还是命廖化领着五百英武军进驻黄河岸边,监视可能从黄河中发动的偷袭,又在树林内布置了许多哨探。布置完这些,大军立即砍伐树木修建栅栏、挖掘壕沟、建造营房。

当大军点着火把忙碌了二个多时辰,大营终粗具规模,赶了一天路又忙活了半夜的士兵早已困顿不已,刘璋也没有要求继续完善营寨,吃过晚饭留部分士卒警戒外,其余兵马各自回营休息。

第六十一章 精锐之争

这一晚陆续有部队抵达,整个营地没有片刻安宁,许多人被吵的难以成眠。故而当阳光再次降临时,“休息”了一夜的士兵中许多都带着黑眼圈。

奇怪的是刘岱并没有召集诸侯商讨军情,不过一想历史,刘璋便也释然了,原本关东联军(诸侯皆在汜水关以东,故称关东联军)起兵讨董,大多并非忠于汉室,而是为自己捞政治资本,除了王匡、孙坚和曹操打过几仗外,其余诸侯无不在后观望,以至于曹操兵败回到后方竟见诸侯日夜宴饮不怠,失望之余引兵去了扬州幕兵。若不是董卓认为洛阳乃四战之地,不易久留,又有河东白波黄巾闹事,而主动撤离了洛阳,恐怕联军在汜水关前耗上三年也未必进的了洛阳城。

刘璋更奇怪的是,如今诸侯立足未稳,又是一盘散沙,董卓竟然没有下令攻击,而是将兵马屯于汜水关,被动等待。

第三日,刘岱才派人前来召刘璋到帅营议事。刘璋整理了衣容领着荀攸、典韦、许褚往帅营而去。

营门口遇见袁绍亦领着许攸、郭图前来。刘璋上前施礼道:“本初公安好,璋有礼了!”

袁绍冷冷扫了一眼刘璋,扭头不复一言便走。典韦、许褚见状就要上去好好教教他什么叫做礼仪,好在被刘璋拦住了,如果诸侯在帅营军上演全武行,传扬出去就有趣了!

许攸、郭图与荀攸相识,可是见主公脸色不愉,他们也不敢和荀攸说话,微微点头以示歉意后随着袁绍进了帐营。

看着仍愤愤不平的典韦、许褚,刘璋笑道:“好了,莫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压低声音道:“他就是个粗人,不懂礼仪,你们也别和他计较了!”

典韦、许褚听了暗暗好笑,心头的气倒也消了。荀攸摇了摇头,虽知刘璋背后议人不妥,却也知道他不过是一句笑言,并未作真,何况此事原是袁绍无礼。

刘璋入内,先拜见了刘岱,而后与众诸侯一一见礼,连袁绍也没错过。大庭广众下,袁绍倒没让他难堪,还了一礼。袁绍很明白,如果自己公然表现出对刘璋的敌意,那最终难堪的只会是他,有远大抱负的他自然不愿意在众人面前留下污点,但他心中却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会把刘璋生擒,让他趴在自己脚下乞求自己的可怜。

不一会儿,诸侯齐聚,在刘岱的主持下商讨军情。

说是商议军情,实际上在刘璋不过是扯皮罢了,大帐内没有几个人会真正愿意出兵硬悍强大的西凉军。议了大半天实质的决定也没定下,最后只有一个结论——等待!

刘璋回自己的营寨后,将结果与从人一说,众人无不感到气愤,荀彧更是直言诸侯误国。

虽然刘璋也很失望,不过并未出乎他的意料,何况即使他同意出兵,以他万余兵马要和董卓数万占据险隘的精兵相抗,他还没有自大至斯。

当后方各路诸侯歌舞升平之时,刘璋没有让自己的部队松懈下来。用后世的话说,士兵就要时刻准备着,因为战斗会在任何时间暴发,小小的松懈都可有能导致灭顶之灾!大军每日早晚各进行两个时辰的训练,严禁士兵外出、饮酒、聚赌,日夜有大量岗哨巡逻守备,凡有违反军纪者一律严罚。第一天就有七个士兵聚众赌博、三个士兵试图遛出军营,而他们面临的后果是足足被打断的三根军棍!让严颜等益州官员感到脸面无光的是这十个人全部是东州军,令行禁止的英武军训练刻苦,甚至自行加重训练量,没有一个人有丝毫怨言,更没有人一个人违纪,刘璋得知后立即宣布,嘉奖英武军每人三斤猪肉!东州军自然眼馋,可是他们益州第一强军的名头早已扫地,也不敢轻易滋事,而严颜等人很好的引导了东州军心里的这股怨气,将之转变为不服输的斗志,在严颜等人带头之下,个个埋头苦练,训练强度甚至与英武军不相上下。两军的竞争让刘璋的大营之中每日都响彻着冲天的嚎叫和呐喊,以及叫阵之声。最初之时还让附近诸侯的军队感到了一阵惊慌,以为是敌军袭营来了,当刘岱派人来了解情况之后,众人才渐渐的见怪不怪了。

刘璋施行严格军纪的价值很快就体现出来了。

第五日,这一天东州军第一次得到了刘璋的口头及实际行动双重表扬,大口撕咬着熟肉的东州士兵嘴角滴着油,说着荤段子,不时还扬起手中的大肉向同在一起吃饭的英武军示威,淋漓的汤水让周围一片笑骂。而英武军则作不屑状,他们几乎每一日都能得到额外的嘉奖!

一个东州军什长看着英武军不屑的样子,狠狠的收回了扬起的熟肉,咬了一口囫囵吞下,道:“拽什么拽,早晚有一天会把你们打趴下,益州第一强军终究还是我们!”

英武军中一个什长则笑道:“那可有得等了,不知道我能能等到那一天,不过不用担心,我看不到的话,我让我儿子、孙子帮我看,哈哈,有我们英武军在,你们永远都是老二,不,也许是老三、老四也说不定!”

“哼,走着瞧!”

……

两支兵马明里暗里的较劲,可是相处的越久,双方越发了解,渐渐的在激烈的竞争之中,两军竟有了英雄惜英雄的感觉,竞争依然存在,可是两军的感情却十分的深厚。

第六十二章 有敌来袭

看着自己麾下的两支兵马展开了良性竞争,刘璋暗暗感到高兴。然而却有一个人高兴之中又带着些着急,这人就是被刘璋暂时委以后勤总管的荀彧,他看着刘璋手下的兵马越来越强大,高兴是自然的,可是刘璋的赏赐实在有些过厚了,原本益州兵(包括东州军和英武军,以后称益州军时不作特别解释)每日几乎都能见到劳荤腥,这在大汉朝军队之中已经是十分奢华的了,即便是当年的西园军也没有这样的待遇,现在刘璋更是动不动就一人赏赐三斤猪肉。随便算一算就知道这是多么恐怖的一个数字了,刘璋手下有一万一千多人,就按一万人算,每天也需要三万斤猪肉,一只猪洗剥后能得肉一百五十斤左右,三万斤就是二百头猪,每天伙房里猪临死前的惨叫几乎就没有停止过。而且黄巾之乱以来,物价飞涨,如今一头猪至少需要三贯钱(随着猪数量的减少,百姓也懂得随行就市了,今天还是三贯钱,明天也许就要四贯了),每天就是六百贯钱,这是什么概念呢,简单一点,现在在小麦约三百文一石,也就是说一天下来,这一万多人一天最少要吃掉2000石小麦,合240000斤。刘璋此行所带的钱财分了近半给甘宁前去招纳江湖好汉,余下一半又支付了荀氏为其收购粮草的费用,可以说他手头已经没有多少钱财了,幸好满宠等人带来了狮首峰所余财物,暂时还能支撑一二。问题就在于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有钱你也不一定能买到猪,何况需求量如此巨大!没两天,周围的猪鸭鱼肉便被收购一空。刘璋得知后表示,这些士兵也许明天就要上战场,很多人也许再也回不来了,所以再困难也必须克服,只要完成了训练量,就得按劳嘉奖,实在不行,也必须以等价的铜钱奖之。对于大多拖家带口的东州兵来说自然没有问题,可是普遍都是孓然一人的英武军留着钱财又有什么用呢?幸好需求量减少了近半,荀彧又动用荀氏的力量,着人从远处收购,总算解决了这个大问题。

这天夜里,肉足饭饱的益州军进入了梦乡之中(苦训了一日,所有人几乎沾枕成酣),军营寂静无声。

不知道是什么时辰,突然震天的喊杀声划破了夜空,惊恐的呼喊声、铁器的撞击声如鼓点一般震慑心头,凄利的惨叫预示着无数生命正在消逝……

刘璋猛的从榻上翻身而起,衣不解甲守护在帐外的典韦和周仓在前一刻冲了进来。

“公子没事吧!”典韦提着大戟看了看刘璋,又扫视了一下大帐,似乎不放心,害怕有刺客潜入一般。

“我没事,外面出什么事了?”刘璋一边穿戴衣甲,一边问道。

典韦上前帮刘璋穿戴衣甲,道:“似乎是贼军袭营,暂时情况尚不清楚!”

“周仓,去看看是出什么事了!”刘璋道。

“是,公子!”周仓提着大刀转身离开。

片刻后,轮休的许褚提着大刀冲了进来,看着刘璋无事,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随即笔直的站在刘璋身后,如苍松一般动也不动,实际上他的精神处于高度集中之中,任何想要冲近刘璋的人第一时间便会遭受到他无情的打击。

帐外的喊杀声越来越来近、越来越来激烈,大营之内这会也是人声如潮,脚步如雨,盔甲和兵器的磕击声更让人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杀机正在漫延。

刘璋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有些手忙脚乱的穿戴好,提着古锭刀便要往外走,许褚连忙跨上前来挡住,道:“公子,外面情形不明,还是不要轻易出去为是,万一伤了贵体就严重了!”

刘璋道:“仲康,无妨,你听这喊杀声犹远,不会有危险的!此刻大营内必定乱作一团,如果我不出现,恐怕会让兄弟们更加慌乱,万一发生营啸就大事不妙了!”

许褚一听、一想,却如刘璋所言,便让开了身子,与典韦一左一右紧紧跟着刘璋走出了帅营。

出乎刘璋意料的是,整个大营忙而不乱,大军在严颜、徐晃、魏延等良将指挥之下迅速集结,虽然很多人衣衫不整,但手里却没有空着的,每个人都拿着泛着寒光的利器。再看脸上,东州军和英武军的区别立现,东州军脸上露出一丝紧张和忐忑,而英武军则多了一份热切和期待,一个个噬血的眼神在晃荡的火光下泛着红光,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上前撕咬敌人。

远处冲天的火光预示着无数的大营正在被烈火吞噬,无数士兵在火焰与浓烟之中翻滚。

不一会儿,军队已经集结完毕,荀彧等人这会也来到了刘璋身前,可惜他们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到底如何了。

刘璋登台高呼:“兄弟们,这几天的肉吃好了没?”

“好了……”万余士兵齐声大叫道。

“我看还没有……差的远了……一支军队只在训练场上是精锐,那这支军队什么也不是。必须在历经了战火考验、证明自己是是一个打不败、拖不垮的军队才是精锐,才是我大汉朝的爪牙、百姓的护身符!以前我们一直没有机会,但是眼下这个机会来了,叛贼迫不及待的寻上门上,我对此只有一个要求——问彼吾刀是否够快!我要求你们如同消灭碗中的熟肉一般,消灭任何敌人,笑谈渴饮匈奴血,壮志饥餐胡虏肉方显男儿本色!”

“杀,杀,杀……”

“你们的决心我听到了,现在你们就用行动来证明吧!严颜、魏延听令!”满宠的职责并非带兵冲锋陷阵,他的作用主要还是在后面出谋划策,刘璋也就没有让他亲自带兵,而是点了魏延的将。

严、魏二人上前拜道:“末将在!”

“此刻情形不明,不能轻易出击,宜坚守营寨、了解情况。故命令严颜领所部守南门,魏延所部守北、西两方,如有人未经许可擅自接近,一律格杀,如果叛军冲击营寨,决不教他们活着回去!”

“末将得令!”二人恭声应道,随即各领兵马离开。

第六十三章 益州首战

很快,刘璋身边只剩下典韦、许褚于荀彧等人,周围是八百亲兵严阵以待!

不多时,衣甲沾血的周仓领着七八个士兵奔了过来。刘璋分明看到他背上的皮甲被砍出了一个大口子,幸好只是划穿了皮甲,身体倒是没受伤。

“禀公子,情况已经基本清楚了,确实是董卓军前来夜袭,兵力大约有三万人左右,他们攻破了陈留太守张邈、广陵太守张超的大营,二人损失严重,而且已经没有办法联系上他们,不知道被贼军杀死还是冲散了;山阳太守袁遗大营随时可能被攻破,噬需救兵;盟主帅帐业已有贼兵冲击;处于我军前方的北海孔融的大营也已经遭受到攻击……整个驻地几乎处处都受到了攻击,乱作一团。”

刘璋点了点头,道:“知道了,身体没事吧!”

周仓不在乎的道:“禀公子,没事,刚刚回来的时候,遇到贼兵攻打孔大人的营寨,我们被一伙贼兵拦住了,有个小子乘我不备搞偷袭,可惜那小子力气不够,没能伤到我,反而被我劈成了两片!”

“嗯,没事就好!”刘璋转头向荀彧:“文若,依你之见,现今我应该怎么做?”

荀彧拱手道:“公子,据周将军所言,叛军兵力不及我军两成,但是仗着夜色之利,虚实难辩之下,对联军造成了极大的伤害。联军此刻如惊弓之鸟一般,不战自乱,一旦联军回过神来,稳住阵脚、返身拼杀,叛军必讨不了便宜。叛军将领想必也清楚此事,必不敢恋战,一旦联军发起反击,必退矣!故我军宜立即出兵,否则联军受创严重,将不利讨董大业,甚有兵败之可能。”

郭嘉也道:“不错,以我益州威武之军杀出大营,叛军必难坚持,定退!”

戏志才却道:“然联军溃兵如潮,我军如果冲出寨去,恐其惧意传与我军,尤其担心的是,我军会否被溃军裹挟着溃散!”

荀攸道:“可是我军与诸侯有联盟之谊,如坐视他们遭受打击而不顾,恐伤公子名声!”

郭嘉道:“以嘉之见,我军以部分兵力坚守营寨,同时联系诸侯,将详情告之,教其不要惊慌失措,紧守营寨不失;另于营中集结大军待命;再以小股精锐突击,以解救被围困友军,给他们坚持下去的信心,一旦叛军发现事不可违,必退。我军再以主力追而战之,斩获必定丰足,亦可壮我益州军声威!”

刘璋点了点头,道:“奉孝之议甚合我意,诸位可有疑义,如果没有,便照此办理!”

众人摇了摇头,皆表示同意郭嘉的意见。

刘璋立即下令:“命张任领五百东州兵解孔太守之围,黄忠领五百东州兵解盟主之危,告诉两人,不要做无畏的牺牲,从旁牵制,不教叛军攻破二人大营便可。严颜、李严领所余东州兵严加守卫大营各门,令英武军全军集结,随时准备出击!”

亲兵立即领着将令离开。

刘璋一想追击敌人,最厉害的莫过于骑兵了,从溃军背后砍掉他们的脑袋绝对是骑兵的拿手绝活,他又下令命八百骑兵全部集合,由徐晃统一率领,准备追击敌军。

众人枯立在星空之下,微风带来燃烧的刺鼻味和浓浓的血腥之气,耳中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如同一曲震人心魄的交响曲……

半个多时辰后,回过神来的联军在遭受了巨大的损失后,终于稳住了阵脚,叛军的攻势顿时受挫,明天事不可违的叛军将军果如众人预言一般下令撤退……

刘璋得到消息后,立即命令魏延与徐晃率军出击!

魏延、徐晃得令后带着枕戈待旦的士兵杀出了营寨,其余诸侯此刻正忙着救火、救人、寻人,或者在舔着受伤的心,没有人有能力或者说胆色下令追击!

喊杀声渐渐远去,不一会儿,黄忠和张任领着兵马回到了营内,刘璋略枯了一下,受损倒不重,心中大安,这支兵马是他此时仅有的力量,多损失一个他都会心痛不已。

黄忠、张任提着滴血的兵器拜道:“禀公子,我等完成任务,特来交令!”

刘璋扶起二人,道:“二位辛苦了,还有各位兄弟,你们都辛苦了,大汉百姓不会忘记你们的努力的。现在你们去洗浴一下,然后好好休息!命令军医全力救治受伤的弟兄们,如果因为救治不力而导致弟史们受到无妄的伤害,我必将同等的伤害加之其身!”

黄忠、张任命人将兵马带回,自己却留了下来,他们很清楚,这是益州军的第一战,公子必定有问题要问!

果不其然,待士兵离开后,刘璋道:“汉升、子言,我军损失严重吗?”

黄忠先道:“回公子,我部阵亡二十七人,伤三十三人,伤亡率一成!”

张任跟着道:“回公子,我部阵亡十九人,伤四十三!”

刘璋点了点头,好在伤亡都在自己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又道:“以你们之见,敌军战力比之我军如何?”

黄忠道:“西凉军不愧为北地强兵,战力不下东州军!”

张任也道:“在下同意汉升将军之言,敌遭我军攻击却不慌乱,敌将一面指挥士兵继续攻击大营,一面分兵以拒我军。敌腹背受敌,其军竟然未乱,反而给我军不小的打击,足见其将士之精锐!末将听孔太守之言,半个时辰的攻击,孔太守以优势兵力对敌,竟然伤亡了三千余人!如非叛军主动撤退,恐怕我军伤亡会更加惨重,而孔太守的大营恐也难坚守!”

第六十四章 成竹在胸

刘璋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看来董卓并非易于之辈,枉他还以为联军只要在汜水关外驻扎上十天半月,董卓就会如历史那般夹着尾巴逃进关内呢!

战斗虽然已经停止,可是外面的喧哗却没有丝毫减弱,伤者的呼号、惊马的狂奔、军队集结声、救火声……诸般声音纷至沓来。

诸事安排完毕后,刘璋心想应该去刘岱那里看看了,毕竟人家又是盟主又是叔叔的,现在部队遭受了损失,于情于理都应该去看看,去问问平安才是。而他此意刚升,便被戏志才劝住了,用戏志才的话说,刚刚刘璋所部大发异彩,甚至派兵援刘岱于危难之间,为刘岱减轻不小压力,刘岱心中必定感激。这一战来的很突然,刘岱所部战损必定不小,现在帅帐之内恐怕一地狼籍,如果这会登门,刘岱的狼狈之相无所隐遁,而对刘璋这个晚辈必定会有种无地自容的耻辱之感,也许让他觉得刘璋此举是否有挟恩自矜的意图!

刘璋一想也是,换了自己也不想别人看到自己的丢人的样子。可是不去又太过失理,一想,得,派了极善言辞的毛玠前去代转问侯之意,并告诉刘岱,他正带着士兵巡视营寨,警戒敌军可能再次的偷袭,军情紧急,无暇分身,请刘岱勿怪。

毛玠去了约一柱香的时间便回来了,传答了刘岱的谢意,同时刘岱命令刘璋加强警戒,勿再给敌可乘之机。接着,毛玠讲了自己在刘岱大营中的见闻,用他的话说,营寨之内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刘璋并有没有去管些,转头向许褚道:“仲康,你去让人准备食物,准备迎接我们凯旋的战士,另外让大夫待命,一会少不了伤者……”

“是,公子!”许褚躬身退出大帐。

“公子很自信嘛!”郭嘉道。

刘璋道:“确实不担心!敌军袭营得手,联军陈脚大乱、将士惊慌无措,在他们看来根本我们根本没有反击的机会,其撤退必定十分的大意,只要文长、公明把握时机,对敌造成巨大杀伤应该不难!”

郭嘉点了点头,道:“公子不怕敌军在撤退路上早就安排好了伏兵,专门打击追击的士兵?”

刘璋道:“我想不大可能,我已经吩咐过文长等人,追击不要太远,最远只能追出十五里,如果敌撤到十五里之外,那么宁愿放弃打杀敌人,也要退兵而回!文长等人带了六千精锐将士,其中有八百骑兵。而此去汜水关一马平川,无险可凭,即便对方设下埋伏,没有三个时辰是消灭不了文长的。敌将很明白这一点,他不可能在这个距离对文长发动攻击,否则一旦被文长拖住脱身不得,联军一个时辰便可杀到战场,对敌进入合围,一举全歼敌军!故而我料定文长此去必胜!”

郭嘉道:“难怪公子能稳坐钓鱼台,原来早有计较了,嘉服也!”

刘璋笑了笑,道:“奉孝莫要损我了,可别告诉我你们想不到这些,那真是坟头撒花椒了!”

郭嘉不解的道:“公子,这何谓坟头撒花椒啊?”

刘璋道:“这坟头撒花椒是句益州方言,花椒啊是我们益州人的一种主要调味品,我们益州人将它所亨饪的食物用一个字来形容——麻,而这麻字在益州方言中又有欺骗的意思,所以这坟头撒花椒下一句就是‘麻鬼’!”

郭嘉等人首次听到如此有趣的说法,互相看了看,哄的一声大笑起来。

笑了一阵,荀彧道:“今夜之事很奇怪,我们来此已经数日,与敌可说是鸡犬之声相闻,却老死不相往来。可是今夜敌却一反常态的前来扰营,我以为其中必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娄圭道:“这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啊,毕竟敌军并非傻子,联军阵兵数十万在汜水关前,他们不可能不害怕!其必想方设法要击退我军。然而我军前几日新来此地,士卒虽然疲惫,但众将人生地不熟,必定会吩咐士兵严加戒备,以防其乘虚偷袭!可是如今我军已经平安度过了数日,无论将官士卒,都已经松懈下来。敌将必定擅长把握人心,故而选在此时偷袭,从而给了我联军巨大的打击!”

荀攸道:“子伯之言有理,若敌将能料机至斯,那今后我军的行动必须要加倍小心才是,绝对不能让其钻了空子!”

戏志才喝了口酒,道:“以我之见,恐怕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大家应该知道,孙文台如今可是领兵守在关门前,叛军如此大规模的出动,如何能瞒的过他?而他既然知道,会不向联军示警吗?”

“这个……”

郭嘉道:“以我之见,孙文台恐怕已经兵败!”

“什么?”娄圭道:“不可能吧,孙文台麾下有八九千跟着他南征北战鲜有败绩的百战精兵,孙文台及帐下四健将皆乃世之虎将。其刚到关前,就大败了敌军一合,而后敌惧其威,不敢出战,听凭其在关下辱骂!如此精兵良将,岂会无声无息便被敌军击败?”

原来这几日孙坚传回战报,他领兵到了汜水关前,那守关胡轸轻视孙坚,亲自引兵迎战,结果被孙坚连斩两员副将,胡轸在三十余名亲兵用生命为代价掩护之下,这才逃过一劫,其军却被长沙军冲杀一阵,士卒多有损伤。退入关后,他便命人紧闭关门,无论孙坚如何挑畔,一概不予理会,心安理得的做起了缩头乌龟。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郭嘉道:“孙文台勇烈,挟大胜之威,强敌避战,必滋其傲意。自古以来骄兵必败,孙文台傲意一升,必轻贱敌军,不加防备!若如此焉有不败之理?何况若其未败,如何解释敌军是怎样瞒过他前进至此?”

第六十五章 旗开得胜

刘璋想了想,还真有可能,演义中不就是如此吗?当时他遭到夜袭,若非祖茂代死,恐怕他早就殒落在洛阳了。

荀彧道:“正如奉孝所言,孙文台必然兵败。敌军击溃其部后,乘其溃兵尚未逃回后方之机、我军尚未知道孙文台兵败的消息,必然无备,故而迅速出动部队对疏于防备的我军发动突袭,希望能够迫使我军退兵,最少也要尽可能消灭联军有生力量,进近延缓联军可能发起的总攻!显然,敌人的计划成功了大部分,如果不是公子命英武军出击,他们的计划堪称完美!”

众人已经接受了孙坚兵败的可能,都有些郁郁,要知道孙坚的部队可是联军中少有能战之军,如果他的失败了,那么此番讨董大业恐怕前途难料了!

二个多时辰后,一名亲兵快步走进大帐,跪拜道:“大人,魏将军和徐将军等已经回营,正在帐外求见!”

“哦,快请……”刘璋连忙道。

“是!”亲兵退了出去,紧接着魏延、徐晃、周仓、管亥等人叮叮当当的走进了大帐,齐声道:“魏延(徐晃、周仓……)见过公子!”

“起来说话!”

“谢公子!”

众人浑身浴血,尤其是周仓,整个人比关公还红,关公只是脸红,他却像是刚刚在全是鲜血的浴池中泡过澡一般,滴滴鲜血不停的滴在他脚下。

“怎么样,兄弟们伤亡严重吗?”

众人见刘璋先问士兵的安危,不由得对其更升好感,能跟着一个爱兵如子的主公,是每一个将领、士兵最大的福气,这样的人不会轻易让自己的人做出无谓的牺牲(刘璋表示:多谢金庸老爷子,咱是跟郭大侠学的)。

魏延既敬又佩的看了刘璋一眼,道:“回公子的话,我军伤亡不大,其中阵亡一百三十四人,含骑兵二十三人;伤九十八人,含骑兵七人;另有六名士兵失踪,失踪者全是步军兄弟,不知是被敌所擒,还是死于敌军之中,未能寻获其尸,或者也有可能冲散了,天亮后会自己返回,也可能做了逃兵!”

整晚的交战,战损只有不到四百人,其中死亡不到两百,还在刘璋的承受范围之内,只是看到骑兵伤亡了三十人,让他有些难受,看起来不过区区三十人,要知道刘璋满打满算才八百骑兵!其实骑兵不利夜战,可是为了追歼敌军,刘璋才不得不硬着头皮派了出去,因而付出了损失后他便更加的自责。

刘璋这才问起战果:“我军战绩如何?”

魏延道:“禀公子,此役我军共毙敌三千余,伤者无算,另有俘敌两千六百,可惜没有抓到大鱼!”

刘璋喜道:“哦,战果如此辉煌,恩,此战可谓为我军首胜,功劳我暂且给你们记下了,待平定董卓后一并奖励!”

“多谢公子!”魏延等人忙拜道。

刘璋又道:“这俘虏是怎么一回事?”

魏延道:“公子,此事还是让公明将军来禀报吧!”

刘璋看向徐晃,向这个最先投靠自己的人之一笑道:“公明,这是怎么回事啊?”

徐晃拜道:“禀公子,是这样的,我军出战后,原可仗着骑兵之力迅速追上敌人,对敌进行追歼。可是我骑兵仅八百,而敌军二三十倍于我军,我军即使追上,如无步军帮助,难有胜算。故而我与文长将军商议,由文长将军继续追击,而我则率骑兵绕过敌军,在其前方排开阵势,以阻档敌军,给其毁灭性的打击。可是当我们布好阵势后,却发现敌军实力之大,不是我军能够阻挡的。于是我下令放过敌大部,阻挡下敌军后军,而后与文长将军前后夹击,被围敌军大部被歼,小股突围而逃,余下之人眼见不敌,便放下武器投降了!此刻降兵已经被我等押回大营,听侯公子发落!”

刘璋道:“嗯,公明真乃亚夫再世也,很好!依你们看来,那些降兵能否收归我用?”刘璋想到解放军既俘既补的做法,便道。

魏延道:“公子,我已经问过那些降兵了,他们原是朝廷北军,乃我大汉精兵,但大将军何进身亡后北军如一盘散沙。董卓入京后控制了圣上,北军无可奈何,只得宣布对其效忠,然而董卓对他们并不信任,克扣军饷不说,三餐都不能得到保证,还要被逼着为其盘剥百姓、欺压良善,现在又被派来送死,他们早就对其不满了。以我之见,想要将其编入我军应该不难,可是此事不宜急燥!”

刘璋点了点头:“这样就样,传令下去,不能随便辱骂、责罚降军,伤者及时送医,食物也要足量供给!另外,派些能言善辩的士兵进入他们中间,向他们宣传董卓的恶迹,告诉他们我们是怎么样的一支军队,鼓励他们检举揭发,凡是杀害百姓、奸*女者一律处死,其它罪行免责。只要加入我军,以往种种无人再会提起,而且将会获得和益州军一样的食物、军饷,按军功给升授官职!”

“公子,如果足量给予食物,吃饱后他们会不会生事啊?我以为暂时观察一段时间,只发放少量食物,令其无力滋事为妙,待其加入我军再提高待遇为是!”逢纪道。

“无妨,他们以前三餐不济,现在不用做出牺牲就能吃上饱饭,只要他们不是笨蛋,就知道应该怎么做才是!”

见刘璋这样说了,逢纪也不再多说。而众人却对刘璋从解放军转化俘虏身上学来的一点皮毛赞叹不已,若照此实施,以后己军岂不越打越强?

刘璋让辛苦了一夜的众人各自回去休息,他折腾了大半夜,也是泛了,上榻微笑入睡。其实他也想在睡前去检阅一下部队,可是想想所有人都累了一天,尤其是士兵,大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的,何必还要去折腾他们。

第六十六章 愁云惨雾

第二天,刘璋刚刚起床,郭嘉、荀彧等人便给他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荀攸道:“公子,卯末晨初时分,孙太守率军回了大寨!”

刘璋露出一个明白的表情,淡淡道:“孙大人果然兵败了吗?”

荀攸又道:“不错,大败,与他同回兵马不过数百,个个甲残盔歪,十分的狼狈!”

刘璋的眉头皱了皱:“损失这样大?”

郭嘉道:“夜袭旨在乱敌,令敌炸营,杀伤倒不会如此巨大。然而夜袭有个坏处,受袭一方如果没有准备,敌情不明之下大多会自乱阵脚,黑夜之下士兵急急如丧家之犬慌不择路、四散逃命,暂时无法回归建制。天明后,应该会有士兵陆续逃回吧!”

刘璋点了点头:“孙大人如何兵败,可探听清楚?”

荀攸道:“已经打听明白了,孙大人首战告捷后,敌军避之如虎,不敢交战。数日下来,孙大人求战不得,十分的愤怒,却也渐生轻敌之心。敌军抓住孙大人麻痹之机,乘着夜色从城头以绳索吊下数百士兵,解决了孙大人的岗哨,而后大军神不知鬼不觉的开出汜水关,接着兵分两路,一路东来,一路对孙大人发动袭击。孙大人猝不及防之下被敌突入大营之中,伤亡惨重,在其长子及四健将的护卫之领着数百亲兵杀出了重围,却折了祖茂。”

刘璋点了点头:“骄兵必败,古训诚不我欺啊!”又道:“后方大营情况如何呢?”

荀攸道:“经过在下等人的打探,诸侯皆平安无事,战将也未有损失。但是士兵受创却十分的严重。粗略估计,诸侯合计战死两万以上,有三万余人负伤,另有两万到三万五仟左右士兵在敌袭之中逃散未归!其中又以陈留太守张邈、广陵太守张超受损重为严重。陈留张太守天色未明便已经派出使者调集援兵了!”

“这样说来,这一夜,我军损失在八万人左右,既然逃散之人全部回来,损失兵员依然达到了惊人的五万人以上!”

“是的!”荀彧道:“此战,我中路军兵力十去其三,可谓一场惨败!最严重的是,此战大大灭了我盟军的士气,如此产生的深远影响甚至可能危机到此次会盟的成败!”

“唉,事已至此,忧之无益,我们还是着眼于今后的战事吧!”刘璋道。

荀彧道:“经此一败,原本就裹足不前的各路诸侯对敌军更是畏惧,恐怕再也不会主动出击了!”

“尽力而为吧!”刘璋也没有好办法,他人微言轻,别人根本不会听他的,而且他还得罪了盟军中最有实力的袁绍,想要在盟军之中通过什么决议,恐怕袁绍会层层阻挠。当然了,他原本也没有想过诸侯会真的和董卓死磕,这一声长叹和一脸的忧国忧民既是真的对现状真不满,也是故意做给荀彧等人看的。

刘璋知道今天必定是个多事之秋,草草的吃过了早饭,便有亲兵进来报告,说是刘岱召诸侯前去议事。

刘璋立即带着荀氏叔侄和典韦、许褚去了,以往议事刘璋也会带上戏志才和郭嘉,可是这两人都是不拘小节之人,时常是酒不离身,有时正在议事,帅帐内竟飘起酒香,搞的诸侯十分的不忿,还好都是读书人,有涵养,否则早就有人开骂,甚至叫人给拉出去军法从事了!何况用两人的话说,听诸侯扯皮,一年也扯不出个结果,听之无益,不如饮酒、听曲,刘璋听到他们的牢骚后也是深有同感,便也不强求他们。

刘璋是最后一个到达的,刚踏进营账,他便发觉气氛大异往常,一种疑重和沮丧的气氛压迫而来。

刘璋先拜见了刘岱,而后又向诸侯一一告迟来之罪。刘岱、孔融和多日不见的孙坚脸色虽然很难看,但皆受过刘璋恩惠,一个个都勉强笑着还礼。其他诸侯,尤其是张邈、张超两人都是一脸的死灰之色,仿佛没有听到刘璋的话一般;乔瑁、韩馥等受创较小,甚至没有受到攻击之人在庆幸之余,也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情绪因而也不高;只有袁绍,刘璋分明从他眼角之中看到了一丝兴奋,难道他没能当上盟主,便盼望着联军失败?让刘岱大大的丢脸,无脸再做盟主,继而另选贤能为主?当然,这只是刘璋的猜测。其实他的猜测并无大太出入,袁绍意外与盟主之位失之交臂,虽然罪魁祸首是刘璋,可是对“夺”了他盟主宝座的刘岱,他同样深深的怨恨上了,昨夜他的军营由于处在后方,没有受到敌军的攻击,丝毫无损,再看刘岱如此丢脸,他怎能不高兴?要说不高兴,也有!为什么刘璋小儿的营房也没受到攻击!袁绍暗问上苍。

见人都到齐了,等大家寒暄两句,身居主位的刘岱便宣布开始议事。

先是通报了一下各诸侯的损失,虽然刘璋已经得到消息,但毕竟不确实,可是此时诸侯亲口认下,听着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数字,他不得不对战争的残酷又了新的认识,同时也更加增强了他平定天下的决心!

轮到刘璋报自己的损失时,刘璋暗中将损失夸大了,他告诉众人,昨晚他的部队在救援刘岱和孔融之时伤亡千二百人,敌军撤退衔尾追击时又损失了二千多人,战果他倒是实事就是了。刘岱见众人皆败,仅刘璋大胜一场,歼敌数千,不由得非常高兴,好好的表扬了一番,诸侯也说了些年少有为之类的客套话。刘璋乘机表示自己的部队伤亡极重,暂时恐怕无法承担对敌做战了。刘岱当既表示同意,让他好好救治伤兵,加强训练,恢复战力,早日重新加入对敌做战之中来。

可是议到谁人代为先锋,出击汜水关后,立即进入到了扯皮时间,你推我让的好一份谦让、恭维,很显然,谁也不愿意去做这个出头的椽子……

第六十七章 虎将华雄

好在没多久,便有人阻止了这让人感到泛味的议论……

“报盟主,敌军在营外骂阵,要我军出战!”一传令兵进入帅帐,拜道。

刘岱心中大惧,道:“这……这么快就……杀来了?来……来了多少……人?”诸侯也是议论纷纷,连袁绍也一脸的凝重,虽然见刘岱吃蹩他暗自高兴,可是眼下敌军打来他也难独善其身。

刘璋见刘岱一副烂泥糊不上墙的样子,不由暗暗的摇头,好不容易把你推上了盟主之位,可是这表现实在是……

传令兵道:“回盟主大人,大约有五千人左右,领兵者乃中郎将华雄!”

“华雄?”刘岱心中惧意更甚,经过好一会儿,他才平复下了激动的心,道:“听闻这华雄乃西北豪杰,早年投效董贼,颇受重用。这华雄武艺高强,在吕布未投靠董贼之前,号称西凉军第一勇士!”

刘璋道:“我盟军之中武将如雨,还怕他小小华雄乎?我等当亲往寨前,以振军心!看他华雄能翻起何等云雨!”

众人虽然心中有些担心,但想想有坚实的营垒保护,去看看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便都点头同意了,于是在刘岱的带领之下,诸侯一同前往,登台观战。

公孙瓒想到这华雄既然武艺高强,那么有三个人便不能不带,遂叫来一亲兵,小声吩咐两声,那亲兵立即飞奔离开。

刚离开帅账没几步,敌人的叫骂声就春雷般传入众人的耳朵,不过相对后世层出不穷的国骂,这个时代的人还是太腼腆了一来,翻来覆去就是“无胆鼠辈”、“鸡鸣狗盗”、“假仁假义”之类。

不多时,一行人在士兵层层护卫下登上寨栅后的高壁之上。放眼看去,只见寨外百丈左右军阵井然、人海茫茫,刀、枪、剑、戟在晨光下闪闪发光,数丈长的旗杆上写字面盆大小的一个“华”字,居中一跨红马、身长九尺、长相雄伟之人手提大刀驰出军阵二十余丈,不屑的斜视着不远处刚刚登高的盟军诸侯,却见这敌将将长刀一竖,回响天际的叫骂声立时戛然而止。刘璋粗略估计了一下,华雄所带兵马约有六千左右,其中骑兵一千护着左右两翼,步兵五千居中,步兵中又有两千弓手、一千刀盾兵、两千大戟兵。刘璋点了点头,暗道:“这华雄看起来并非一莽夫,观其兵容严谨、布阵有方、军纪严明,看来也是一良将,这罗大师的《三国》真是容易导人入歧途啊!”

只见那华雄手提大刀,喝道:“某乃董太师帐下中郎将,姓华名雄!董大师禀承天恩,救社稷于危难之间,得天下臣民拥护爱戴。尔等身为汉臣,国难之际未见尔等出甚力气救国救民,今天下大定、宇内生平,正是我大汉恢复孝武雄风、荡平蛮夷之时,而等胆敢私自引兵入寇京畿,此举与谋反何异?某受董太师之命来此劝阻各位,请各位自散兵马,与某一同入京向圣上、太师谢罪,太师定会念大家同殿为臣的份上饶恕各位!此乃在下肺腑之言,望各位三思而行,莫祸及家中无辜!”

刘璋笑了笑,暗道:“这华雄口才还不错嘛,嗯,死了太可惜了,一会试试看能不能活捉到他!”

刘岱身为盟主,自然不能坐视华雄将脏水往大家身上泼,大声道:“一派胡言,董逆未受圣旨,私自引兵入京,鸠杀先帝与太后,教使士兵横行京畿、奸淫掳掠无恶不为,威逼圣上对其加官进爵……累累罪行、罄竹难书!此汉贼天下人人得而诛之,我等生食汉禄,岂能坐视董贼祸乱天下?念尔等受人迷惑、误入歧道,本大人愿意网开一面,只要尔等放下武器、洗心革面,本大人向你们保证,绝不会为难你们!”

“哼,冥顽不灵,华某苦口婆心,竟喂了狗!怎么样,你们也和他一样愚蠢,一样决定以卵击石了?华某告诉你们,机会只有一次,再要犹豫,莫怪在下大刀无情!”

刘璋大声叫道:“休要多言,我等身为汉臣,只知报效国家,董贼罪大恶极,我等岂能纡尊与贼为武?你要战,便来战,莫非你当天下英雄怕了你不成!”

“好,既然各位执意如此,华某不再多言,华某便在此处,何人敢与某一战?”

刘岱环顾众人,道:“何人愿去擒此逆从!”

韩馥道:“冀州上将潘凤,可斩此贼!”

刘岱点头道:“潘凤何在?”

韩馥身后一将上前拜道:“潘凤在此!”

刘璋看了看这个悲剧男,长的倒是一表人才,可惜你上去就得玩完。

刘岱道:“潘将军果有虎将之风,就由潘将军上前迎战。若胜,赏百金!”

潘凤脸上一喜,道:“多谢盟主!”说罢,又向韩馥请求后,快步下了高垒,跨上坐骑引着三千兵马出寨迎敌。

华雄提刀大喝:“来将通名,某不斩无名之辈!”

潘凤手执大斧策马向前,道:“取尔项上人头者,冀州潘凤是也!”

华雄拍马上前:“无名之辈,也敢妄言取吾首级,看刀……”

两骑相交之际,却见华雄举刀吐气开声大喝道:“杀……”

潘凤只觉耳边响起一个炸雷,心神失守,待回过神来举斧迎敌,只觉脖项处一凉,随即失去了意识。

众人在高壁之上大吸了一口凉气,潘凤可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就死无全尸了,可是他们却看的清清楚楚,只见刀光闪过,潘凤似仍未知,策马向前奔出了数丈,人头才缓缓从脖子上掉落,一股血剑喷涌而出,随即尸身落地。韩馥更是又气又羞,这潘凤平日里总吹嘘自己武艺高强,难有敌手,可是连一招都没档住……

第六十八章 连战连败

“好……好……好……”华雄身后大军齐声大叫,声威大壮。

观战盟军将士见己方大将一合便败亡,心中大惧,再加上昨夜大败,士气可谓一泄千里,尤其是随潘凤出战的三千将士不得将令,便呼啦一声往寨中奔,一时只见旌坠旗倒,狼狈不堪。

袁绍忙道:“盟主,快下令关上寨门,否则敌很可能跟随败兵突入寨内!”

刘璋忙道:“不可!此时若关上寨门,外面三千将士如何办?”

袁绍怒道:“若让敌突入大寨,这个罪责你担的起吗?”也不怪袁绍发火,因为他发现从会盟开始,只要是自己的提议,刘璋似乎都要表示反对,一副对人不对事的样子,他焉能不怒!

“袁大人,若每次兵败,则放任我军溃兵不理,坐视其受敌歼灭,试问以后谁还愿意出战?敌不过五千,我军有十数万,难道还怕这区区数千人马?”

“你怎知敌军后方没有埋伏兵马?一旦让这伙敌军冲进寨来,拒寨门而守,接应其援兵,我军……”袁绍没有说下去了,因为在他和刘璋争辩的这短短时间里,三千士兵已经有一半左右奔进了大寨,另一半用不了片刻也将完全奔回。

再看华雄,他却没有乘势发动攻击的打算,他甚至没让自己的士兵进入盟军弓箭手的射程之内,只见他提起滴血长刀大喊道:“下一个是谁?”

一小将在华雄举起刀的时侯,策马出阵捡了潘凤的首级,又收了其战马,这才奔回本阵!小将很有眼力,这些可都是华雄的战功,收好了待回洛阳承交董太师,将军少不了加官进爵,他也少不了好处!

刘岱脸色难看的道:“这华雄果然不愧西北豪将,甚是武勇……”

“大人此言岂非壮他人之威风,灭自己之士气!”一小将出众拜道:“小将乃孔太守麾下校尉武安国,愿去与那华雄一战!”

刘岱看了看这小将,又看了看孔融,道:“武将军自请出战,未知文举公是否同意!”

孔融道:“杀敌报国乃将之本份,在下岂敢因私废公,毁其忠义之名?安国,此去小心,莫坠我北海军之名!”

武安国拜道:“大人放心,安国此去,定为昨夜枉死的兄弟们报仇!”说罢,头也不回去了。

不多时,寨门重开,武安国骑着一匹黄马引了三千北海军出战,他倒是斗志高昂,可是他手下这些都是昨夜侥幸逃生之人,刚刚又见识了敌将之威,这会儿一个个战战兢兢,只差最后一根稻草就会四散而逃了。

华雄道:“你又是何人?胆敢前来送死!”

“北海武安国,前来取尔性命!”

“无名鼠辈,也配取吾首级,看刀……”

武安国的本事倒是比潘凤好上一些,可是仅仅十余合也被华雄一刀劈下右臂,教人给绑了去。

三千北海兵军心早乱,这会儿见主将兵败被擒,哪里敢上前抢救,和冀州兵一般自行逃回了大寨。

“这……”孔融也没想到,自己手下第一勇将居然也仅坚持了片刻。

袁绍一边摇头一边叹息,道:“只可惜吾上将颜良、文丑未在,若得一人在此,安教小小华雄嚣张!”

刘岱环顾左右,所有被看到的人都不由往前退了退,他们是来搏名的,可不想让自己的人上去送死。

刘岱叹了口气,道:“袁兵!”

“末将在!”一身披甲胄、身高八尺的将军从刘岱身边走出,道:“大人请吩咐!”

“你领三千兵马,前去与敌一战!”

“末将……遵命!”这袁兵有些犹豫,华雄之威他是亲眼所见,他实在没有信心能够战胜,可是他又很清楚,如果自己敢反对,刀斧手立即就会把他砍了以正军纪!

袁兵如同走鬼门关一般小心翼翼的、慢慢的走下了高垒。

大约半柱香左右,袁兵领着三千兵马踏上了不归之路。他一个从来没有在任何书籍上留下过名字的人如何挡的住华雄?一招就干净利落的被砍作了两片。

袁绍心中暗笑,他没能当上盟主,自然不愿意看到刘岱把这盟主保座安安稳稳的坐下去了,只有盟军不断失利,刘岱威信扫地,自然会有人想到他,那里他可就名正言顺的当上这个盟主了。当然,这些他不可能说出来,只听他说道:“华雄凶猛,我军还是紧闭营门,待吾调上将颜良、文丑前来,必可斩此凶獠,也不需多少时日,三五日便可!”

刘璋就奇怪了,这袁绍还有个借口,说自己的大将不在(其实昨天袁绍还带着二人参加会议),因而无将可派。可是曹操怎么也不让自己手下大奖地出马?他手下夏侯渊、夏侯惇、曹仁等都是当世虎将,为为什么曹操不遣他们上阵?至于孙坚嘛,昨夜他的军队完全溃败,祖茂还丢了性命,这会儿他的信心与体力皆未恢复,他肯定也不愿意在此时涉险。

就在这时,公孙瓒叫来的人走了上来,不用说,自然是刘备三兄弟。他们哥仨作为公孙瓒的客将,身份低微,尚不具备资格参加诸侯会议,甚至列席都不够格,公孙瓒听说华雄武勇,这才想到叫他们来救场。

刘璋率先发现了三人,淡淡的向他们微微一笑,三人连忙还礼。

第六十九章 生擒敌将

袁绍见三人登高,打扰了自己的演出,大骂道:“你等何人?为何不奉将令便敢来此?还不速速下去!”

刘岱顿时不满的瞪了袁绍一眼,暗道:“哥们这是把自己当老大了啊?眼里还有我吗?”

袁绍也感觉自己有点得意忘形了,微微笑了笑退开了两步。

公孙瓒自然为众人介绍了三人的来历,刘岱听说刘备也是大汉宗室,便命三人留下。

华雄不见有人出战,便在寨前大声叫阵,身后数千士兵也齐声大叫“早降免死”。

刘璋见关羽身子动了动,正要张嘴请战,心道:“关二哥,上辈子你出够了风头,这辈子就将这一鸣惊人的机会留给别人吧!”连忙道:“袁大人,依你看,我军若再连续教敌羞辱三五日,士气还能剩下几份?”

关羽见刘璋说话了,自然不便再请战,微微侧了侧身子。

袁绍道:“战又战不过,不如此还能如何?”

刘璋道:“华雄一土鸡瓦狗之辈耳,焉是我联军之敌!擎卫,你单人匹马前去会会他,若擒之赏酒十瓮,杀之赏五瓮!”

典韦大踏步走阵,道:“大人放心,且看某擒他回来!”

刘璋上前附耳小声对典韦道:“不可逞强,若敌军发动冲击,立即退入大寨,不得有误,这是命令,知道吗?”

“是!”典韦明白这是刘璋关心自己,心中感动,拜道。

“去吧!”

典韦下了高垒,也不骑马,提着大戟便出了寨门。

刘璋道:“仲康,为擎卫擂鼓助威!”

正为不能出战而暗恼的许褚忙道:“是,公子!”快步来到一半人高的大鼓前,一把推开鼓手,抓起鼓棒便狠狠的敲打起来,隆隆的鼓点响彻天空。

“你是何人?”华雄见典韦步行出战,立即将其划入无能之辈,试想一下,有能力的人都当上了将军,当个将军不可能没马吧?步行出战只有一个原因,盟军对华雄非常的害怕,没人愿意出来送死,可是又被骂的没了办法,便派了一无能之人前来送死,原本这样的人死上几十个也不心疼!如此一来,虽然典韦身材雄伟,华雄却早把视作了银样蜡枪头。

典韦大声道:“小子,擒你者陈留典韦是也!”

“哼,不自量力!”

典韦道:“某视你如插标卖首之辈,但是在公子眼中,活着的你可比死的贵多了,知道吗?活的你值十瓮美酒,死的只值五瓮,说不得,某只好多费些力气生擒你!”

华雄怒极而笑,大骂道:“大言不惭,某必生擒活剥了你!”说罢,提刀杀来。

典韦不慌不忙单手执戟迎了上去。

华雄催动坐骑,似欲以战马将典韦撞倒,而后狠狠的踩踏一番,方消心中恶气。

当两人相距仅三丈之时,典韦猛的侧身拔下腰间短戟扬手掷出。

“糟了……”华雄暗道一声,急忙提刀去挡。然而双方相距不及三丈,投戟速度又不弱于弓箭,如何挡的住?

只见一篷血花洒过,华雄跨下战马一场悲鸣,前冲数丈擦过典韦的身子后倒地而毙。华雄在坐骑倒地前的一瞬间猛的从马鞍上跃起,双足落地后顺势一滚,抵消了冲击之力,这才提刀起身。看着坐骑双眼正中插着的断戟和创口汩汩而流的鲜血,华雄禁不住一身后怕,暗道:“如果这一戟投向的是自己,那自己的结果恐怕和它差不了多少!”

典韦大踏步冲来:“来来来,与某大战三百合!”

华雄后怕之后,不禁怒上心头:“卑鄙小人,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说罢提刀上前“当、当、当”的和典韦恶战起来。

两人都是以力取胜,招式毫无花哨可言,每每势大力沉的撞击,那激烈的金鸣之声令人禁不住想要捂住耳朵。

“啊……”许褚一边大叫一边击鼓如雨为典韦助威。

寨内寨外,所有观看此战的士兵不分敌我,纷纷大喊大叫,以助声威。

三十余招后,终是华雄技逊一筹,被典韦打落了长刀,戟抵咽喉。

天地间猛的陷入了极度的安静之中,那狂风暴雨一般的战斗、那震耳欲聋的呼喊声、鼓声,突然消散在天际……

典韦猿臂一伸,擒住了华雄,转而向华雄所有部兵马,大叫道:“何人来战?”

华雄两个副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心中无敌的华雄都被生擒,哪里还敢上前一战,大喊道:“撤,快撤……”敌军见主将被擒,不敢造次,生怕伤及华雄性命,立即后队转前队,不见一丝慌乱,缓缓撤向了汜水关方向。

刘岱见敌败而不乱,又担心中伏,不敢纵兵追击。

刘璋暗暗点头,他知道典韦能生擒华雄,其实是有一定的运气成份在里面的。华雄连斩数将,自信心膨胀,变得极度的自负,典韦又是一无名之人,他全没看在心上,此外,华雄乃西凉名将,一身本领都在马背之上,被典韦一戟杀死了座骑,一身本领半一半也发挥不出来,加上战马毙命后内心也陷入了一丝慌乱,这才轻易的被典韦给生擒了。

典韦押着华雄回归寨中,盟军将士忽然齐声欢呼起来:“英雄……英雄……”

典韦笑了笑,将华雄交给刘璋的亲兵后,登上高垒。

“末将幸不侮命,生擒华雄而回,请公子指示!”

刘璋笑道:“好,未坠我益州兵威!十瓮美酒回营交付!”

典韦顿时眉开眼笑道:“多谢公了!”

第七十章 坐地分脏

刘岱也笑道:“典将军生擒敌将,功勋卓著,不可不赏。恩,赏五百金,银甲一套!”赏金一下子翻了五倍,还多了一套银甲。也对,华雄连斩三将,大大灭了盟军威风,刘岱甚至有同意袁绍的提议关门闭战的打算!幸好典韦在危急之时挺身而出,生擒了华雄,虽非刘岱之将,却也大大的缓解了一下他做为盟主的压力,重赏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典韦只是淡淡的道:“谢大人赏!”似乎在他眼中,五百金、一套银甲还比不上十瓮美酒。

袁绍忽然道:“华雄甘心事贼,又连斩我军多员战将,理应将其袅首!”

被斩了大将的韩馥和孔融立即出言附和。

刘璋让典韦费劲生擒华雄,可不是拿给他们斩的,道:“华雄有罪不假,然他已经弃械就缚,此时杀之,便如杀一手无缚鸡之力之人!我等奉召讨贼,禀承大义,岂能行此自毁名声之事!”

袁绍道:“难道他放下兵器,以往罪过便既往不咎了吗?如此,若董卓亦入下兵器,我等是否亦放他一条生路?”

“自然不能如此,华雄有罪,且为十恶不赦之罪,但我等却无私自处决之权。当我军消灭董贼、救出圣上后,我自会将此逆贼交予圣上,由廷尉依律论罪!若私自斩杀,岂非有僭越之疑?若以后圣上追究起来,何人担当?”

众人见刘璋抬出皇帝了,自然不能再强求。

刘岱对华雄的身死并不如何放在心上,他只高兴敌军被击退,大喜的他道:“好了,大家各自回营,加强警戒,勿再给敌可乘之机!”

诸侯齐声应是,以刘岱为首,鱼贯走下了高垒。

曹操走过典韦身边时,不禁道:“真古之恶来也!”

典韦笑了笑没说什么,胳膊却被许褚拉住了:“黑子,公子赏了你十瓮美酒,其中可有我一半,敲了半天鼓,手臂都肿了!”

典韦忙要甩开许褚,奈何他抓的太紧,没能甩开,典韦不甘的叫道:“不行,那是公子赏我的,你想喝啊,自己去挣吧!”

许褚道:“哼,黑子,今天没我敲鼓为你助威,你怎能赢的如此轻松,所以啊,这功劳里面有我一半,你必须分我一半!”

典韦也不笨,抓住他的话头,道:“赢的不轻松终究还是会赢不是?我出了半天力,凭什么一下子就要分你一半?”

许褚挠了挠头:“我也出了半天力,你看看我头上的汗水,都流成河了!”

典韦还真就看了看,确实有几滴汗,但和汗流成河可沾不上边。

许褚慌言被揭穿,也不害臊,道:“好了,就当你功劳大一点,你要六瓮,我只得四瓮好了!”

典韦也不是真的在乎几瓮酒,笑道:“还是一人一半吧,哪天你有了美酒,可不能忘了咱!”

许褚拍胸脯道:“放心,有我的就有你的,咱是兄弟嘛!”

刘璋看着两人勾肩搭背的在那儿“分脏”,暗暗好笑。

回到营中,刘璋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命人将华雄带上来。从今天的所见看来,这个华雄绝非一个四肢发达而头脑简单的莽夫,相反其统兵非常有一套。更重要的是西凉军个个都是马上英雄,华雄更是其中佼佼者。反而刘璋手下无论黄忠、徐晃、严颜还是魏廷、张任等人都是步军将领,对骑兵战法并不精通,因而刘璋此时正缺一骑兵将领,如能将华雄说降,那么刘璋相信这将会极大的减少他组建一支精锐骑兵所需的时间。虽说刘璋此时骑兵规模可以说少的可怜,但他明白自己掌控益州后一定要加大骑兵的建设,在冷兵器时代,一支强大的骑兵可以说是一支战略打击力量,往往能够改变一场战争的胜负!故而无论有多么困难,他都要慢慢发展起骑兵部队,而将华雄招至麾下,就是他发展骑兵所下的第一步。

华雄很快被亲兵押了上来。

“跪下……”押送的亲兵喝道。

华雄巍然不动,冷冷的看着刘璋:“哼,要杀便杀,看某会不会眨半个眼睛……”

亲兵感觉到刘璋的尊严受到了挑战,手上使劲欲强迫华雄跪下,但是两个亲兵显然没有这个能力,其中一个眼看自己在刘璋面前就要丢脸了,抬脚便要往华雄腿弯踢去。

刘璋看华雄一副傲骨,更增收降之心,连忙大喝道:“住手……”

亲兵脚已经踢出,只能硬生生的转了个弯贴着华雄的裤脚擦过。

刘璋自案后起身,来到华雄身边,挥退亲兵,亲自为华雄解开反剪绑住的双手。典韦、许褚担心华雄会暴起伤人,早早的护在了刘璋左右。

刘璋抬起有些迷茫的华雄,道:“华将军,快快请起,让你受委屈了,来,在下准备了一杯薄酒,为将军压惊。”

华雄叫道:“休要浪费唇舌,某生是太师的人,死是太师的鬼……想要某背叛太师,做不到……”

刘璋道:“华将军,董逆倒行逆施,实乃大汉国贼,如今天下诸侯群起反抗,其覆灭就在眼见,将军何必为其殉葬?”

“某受太师赏识提携,方有今日功名,某岂能为了苟全性命而做哪不忠不义之人?”

郭嘉道:“将军愚忠耳,董逆赏识将军所为为何?不过是让将军做其犬牙、祸乱天下罢了,将军如果执迷不悟,身死之后也叫万世唾弃,有何忠义之说?往日将军为虎作伥,已经对黎民百姓犯下了滔天之罪,我家公子爱才如命,又怜将军受董逆蒙蔽,误入歧途,这才愿意给将军一改过自新的机会,将军如不抓住这个机会,难道是想要遗臭万年吗?”

第七十一章 不思进取

华雄心中一震,想到身后之名,又想到董卓对自己的好处,一时陷入两难之中。犹豫了半天,华雄拜道:“刘大人,在下一时难以决断,请大人给在下一些时间,让在下好好思量一番!”

刘璋见华雄没有拒绝,遂点了点头,道:“好,华将军果然乃忠义之人,就请将军暂居营中,什么时候想明白了,都可以来找我!”

“多谢大人!”华雄拜了一拜,道。

刘璋相信,既然华雄此时没有拒绝,将来必定会投靠他,很简单,没几年董卓就要死了,在这之前一直把他关着,等到董卓死了,他再怎么忠心,也找不到效忠的对象了,那时候不投靠刘璋还能投靠谁?叫来两个亲兵,对他们吩咐道:“给华将军准备一座帐篷,记住了,华将军是我的客人,一定要以上宾之礼相待,若有冒犯,休怪我无情!另外,华将军可以随意在营中行走,任何人不得无故阻拦!”

刘璋要设宴为华雄接风,而华雄则以败军之将无颜登席为名拒绝了,刘璋知道他这是还没有想定注意是否投降,这才不愿意与刘璋等同席共饮。也不为难,叫亲兵带他下去,好吃好喝的供起来了。

华雄离开后,刘璋的宴会却没有停,毕竟典韦的功劳可是在这儿摆着呢!

酒至酣处,孙坚领着其长子与程普、黄盖、韩当来访,恭贺刘璋军为盟军争光;不多时刘备三兄弟也来了;接着刘岱也亲自前来贺喜,席间,他拉着典韦的手连连称谢,如果不是典韦,他这个盟主今天可没脸当下去了。典韦正和许褚拼酒呢,被刘岱拉住后,他转而和刘岱拼起了酒,没几杯下来,刘岱说话都变成了大舌头,貌似憨厚的典韦乘机提出自家公子粮草不足,刘岱二话不说就迷迷糊糊的叫过亲兵,送来了五千石粮草、一千金,另有武器、盔甲一批。

刘璋暗中对典韦翘起了大拇指,典韦不明白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可是看刘璋的表情他还是明白自己这事做的不错,心想:“这会咱又立功了,公子肯定还得赏咱几瓮美酒吧!”

宾主尽欢后,刘岱、孙坚、刘备纷纷告辞离去。

第二日,董卓新败,暂未有进兵的打算,刘璋便开始整顿降军。果然如刘璋预言那般,这些人并非董卓嫡系,往日深受西凉军欺凌,早有怨言,刘璋适时的引导一番,差点就给董卓开起了批斗大会,接着刘璋再扔出一个个的甜枣,这支降兵立即转向投向了刘璋麾下。这支兵马都是从军数年的老卒,随时可以拉上战场参战的,只是人心未附,暂时不宜遣其出阵。想了想,刘璋将二千六百降兵编为一营,调黄忠为主将,另调龚都、管亥为副,整训此军。

在这两日之内,溃散的盟军士兵慢慢找了回来,孙坚黑着的脸也慢慢舒展开了,无它,他的兵马前后归队了五千人左右,加上一同逃回的,他所剩兵马在六千人左右,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不过想到折了祖茂,他的好心情也没能维持下去。而其余诸侯逃散的三万多人也先前回营,失踪者仅在千员以下。

不思进取的盟军整日在营中宴饮,通宵达旦。

忧心忡忡的荀彧懒得参加这样的“会议”,用刘璋的话说,这叫眼不见心不烦。

刘璋也不愿意参与这些事情,可是做为诸侯之一,如果他标新立异,那极可能成为众矢之的,只得每日硬着头皮带着典韦、许褚、荀攸和满宠前去。他时常暗暗感叹,幸好这是在古代,要是在后世,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天天这样喝酒,那他还不得被人给责难到死啊!

昨天夜里,探子来报,敌军汜水关内增兵了,刘岱得到消息后,立即召诸侯前来开会,看他愁眉难展的样子便知道这次不再是把酒言欢了。

诸侯得知敌军增兵,人数不下五万之后,个个大惊失色,他们清楚,这恐怕是敌人进攻的前奏了。

诸侯明知敌军随时会打来,却没有先发致人的勇气,最终的结果依然是消极的被动防御。

刘璋明白千日做贼易,防贼千日难的道理,如此消极的防御,敌军可以从容的排兵布阵,随时随地可能都是敌的主战场,这对盟军是非常非常危险的事情。可是他又很明白这些人的打算,即使是最勇猛冲动的孙坚也被磨掉了锐气,他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士兵孤军前去送死,只能心不安理不得的困守大寨之中。

当然,诸侯也明白消极防御的危险,因而个个广派探子(他们可信不过其他人,如果将自己的安全交给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给卖了)监视敌之动向,也暗暗关注着诸侯的动向,同时大大增加了自己大营内的防御力度。

第五日,所有诸侯几乎在同一时间接到消息,敌军出汜而来,兵马在十万左右。

得知这个消息的诸侯个个吸了口凉气,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整个汜水关战场敌军的数量恐怕在十二万以上,这个数了已经接近了东面盟军的总数,而且诸侯各有打算,彼此防备,故而两个士兵未必能发出一个士兵的战斗力,如照此计算,联军兵力远逊于敌。

吵吵闹闹的会议开了近一个时辰,待探子来报,敌已经在寨前五里立下营寨,并有一支人数在万人左右的骑兵马直奔大寨而来后,诸侯还没有拿出半点解决的办法,这下好了,不用再商量了,硬着头皮上呗!

无计可施的诸侯只得各自点了兵马往寨西大门集结。

不多时,天空便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马蹄之声。

万余骑的狂奔令天地为之失色,看着排成冲锋之阵的敌骑奔驰而来,连常年指挥骑兵做战的公孙瓒也不得不由衷的赞了一声:“西凉铁骑果然名不虚传……”心里却在拿这支骑兵与自己的幽州铁骑相比较,结果却不太乐观。

第七十二章 无双吕布

曹操道:“这不是西凉铁骑,应该是建阳公的并州骑兵!”

众人知道曹操对洛阳的情况很了解,言之必定有物。

袁绍道:“建阳公一心为国,奈何认贼做子,竟被吕布那三姓家奴袅首,着实令人叹息!”

曹操又道:“并州军常年与鲜卑做战,实力不容小视,这吕布更有无双之名,此战需得谨慎才是!”

众人本就心中惶恐,这会儿更是连逃跑的心都有了,兵力不占优势,武将也大大不如,打下去不是徒送性命吗?

不多时,这支骑兵在距大寨百丈处停了下来。一身满脸桀骜、身长九尺、面如冠玉的人跨坐火焰上一般慢慢向大寨走来。行至三十丈处,拉马提戟大喝道:“并州吕布在此,尔等反贼还不速来送死,更待何时!”

刘璋仔细看了看,暗忖道:“这就是三国第一武将吕布吗?果然闻名不如见面,那骑的便是赤兔马吗?手里那玩意就是三国奇兵之一的方天画戟吗?”如同一个土包子一般,刘璋连问了几个问题。

如洪钟般的声音震的将士失色,胆怯者更不由得向后退了数步。

袁绍大声道:“大胆反贼,敢侮我等忠义之名!汝身受丁建阳厚恩,建阳公视汝如己出,汝不思回报,反杀建阳公为进身之礼,以身事贼,如此不忠不孝之人尚有脸活于世间乎?不若早早自行了断,以免受世人唾骂!”

吕布大怒,骂道:“妾生子安敢辱某?待某打破汝之大营,必将你挫骨扬灰,以报此仇!”

袁绍手下一小将始终不得袁绍赏识,他自觉自己本领不差,只苦于立功无门,无法让袁绍见识到自己的本领,听得吕布公然辱骂袁绍,他感自己扬名立万的时间已经到了,大声道:“主公,末将请令前去斩杀此贼,为主公出气!”

袁绍看了看这个小将,他来这一趟不过是走个过场,用后世的话说是来打酱油的,他着实不愿意让自己的将士受到损失,因而他常常把“可惜吾上将颜良、文丑不在”挂在嘴边。尤其是吕布之能他深深知晓,这小将虽然信心爆棚,但他知道不过是送到人家嘴边的一道菜,他有心阻止,可是吕布骂他“妾生子”却是击中了他的痛处,再者若不让这小将出战,不仅会打击士气,旁人也会说他畏敌避战、只知保存实力。“算了,反正这小子也没什么本事,死便死吧!也好让别人看看,我也是一个以大局为重之人。”袁绍暗暗想到,想到此,便向刘岱请示道:“盟主,属下帐下小将陈文请令出战,请盟主定夺!”

刘岱正愁没人愿意去战吕布,忙道:“陈将军一表人才,必有惊人本领,就由陈将军去会会那吕布!”

袁绍道:“陈文,刘大人已经同意了,去吧!待你获胜归来,吾必有厚赏!”

陈文大喜,道:“是,末将必生擒吕布那厮,交大人处置!”说罢走下高垒,点了三千士兵出寨摆开阵势,他却没听出袁绍连如何“厚赏”都没说,摆明了并不看好他,只是敷衍之词。

“吕布小儿,速来受死!”陈文大骂道。

“无名鼠辈,安敢辱吾?”吕布大喝一声,轻夹马腹,只见一见红色闪电划过……

当一切静止下来,众人这才发现一颗上好的人头被吕布以戟挑了,红白之物“哗哗”的从脖颈处流落在地上。那陈文坐上战马似乎并未感觉到什么,安安稳稳的驼着已经失去了头颅的主人站在原地。

吕布挑着人头绕着大寨走了十余丈,虎目不屑一顾的在高垒上诸人脸上来回扫视。

“还有谁……”吕布一震手中画戟,大好的头颅冲天而去,远远的落在了二十余丈外的大寨之中,人头所过之处,士兵急忙惊慌躲避。

袁绍冷冷的道:“陈将军为大义而死,死的其所。来人,将陈将军的头好好收敛,待夺回尸身后缝合后好好安葬!”虽然对陈文主动“求死”不满,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利用陈文的死小小的收买了一下人心。

刘岱看了看大家,道:“何人愿去迎战吕布那厮?”

公孙瓒道:“某有一将,姓单名起,有万夫不挡之勇,可与吕布一战!”

刘岱大喜,道:“单将军何在?”

公孙瓒身后一将越众而出,拜道:“单起在此,见过各位大人!”

刘岱道:“单将军可敢与那吕布一战?”

单起道:“有何不敢?”

“壮哉,便辛苦单将军走一趟,免得让人小觑了我联军英雄!”

“是!”

单起更是“勇敢”,骑了一匹白马孤身一人出了大寨,大道道:“北平太守公孙大人帐下白马义从校尉单起,特来此汝首级!”

吕布道:“哪里来的无名小子,也敢犯吾虎威!”说罢,策马冲来。

单起在白马义从中也算一员勇将,白马义丛又个个深谙马上做战,并配有上好白马,见吕布动手,他也催动战马,迎了上去。

只见一红一白两道残影急速接近,“当”双骑交错,似未分胜负,但很快观战者便觉察到一丝异常。

吕布冲出两丈便勒住了战马,而单起冲出了七八丈还没有收手的打算,歪歪斜斜的直往并州军阵之内冲去。终于,在距军阵不足三丈之时,单起头一歪裁倒落马。

诸侯齐齐吸了口凉气。

第七十三章 主动请缨

吕布趾高气扬的催动赤兔马挑衅般直接来到壕沟边上,联军士气再降,如果此时吕布指挥所部兵马攻击,大有可能一举攻破联军大寨,很幸运的是吕布并没有这个打算,或许他的风头还没有出够吧!

陶谦咬了咬牙,道:“车良,你去斩杀此贼!”

被点了名的车良脸色一变,慢腾腾的站了出来,有气无力的道:“是……”

众人一听便知没戏,这车良自己都没有半点底气,此去必定十死无生。

果然,吕布得知又是一无名之辈,甚至连交战的兴趣都提不起,抄起宝弓张弓搭箭大声道:“下次派个像样的来!”说罢,只听“嗖”的一声,一支响箭如流星追月一般直奔三十丈外的车良。

那车良听得弓弦响起便开始闪避,竟然也迟了半刻,箭矢直接射穿了他的头盔,正中其双眉正中。

这下谁也不敢派将领前去交战了,更没有人敢主动请缨。

刘璋看了看寨外未录于史书的三具尸身,道:“叔父大人,若叔父大人与诸位长辈信的过晚辈,便由晚辈派人迎战吕布如何?”

刘岱对这个侄儿很看重,毕竟刘璋把他扶上了盟主保座,对他也是恭敬有加,不愿意他蒙受损失,道:“吕布英勇过人,不可硬拼,季玉还是……”

袁绍也害怕吕布,但不是让他派人出战,自然也就不用担心了。何况此刻是他平生最恨之人主动要求出战,他如何能不鼎立支持呢?便听他道:“大人,日前刘都尉帐下勇将典韦生擒西凉头号名将,现我军接连失利,群雄束手,以吾观之,若要力挽狂澜击败吕布,非刘都尉出马不可!难能可贵的是刘都尉虽年纪轻轻,但拳拳报国之心可昭日月,我等岂可寻私废公,以枉刘都尉忠义之名?”

除孙坚外,众人纷纷称是,刘岱无可奈何,只得道:“好吧,就依季玉,一切小心!”最后四字却是对刘璋说到。

刘璋点了点头,道:“叔父放心,汉室未兴,侄不敢言死!不过,想要击败吕布,侄儿需要两人相助!”

刘岱道:“季玉需要何人,只管说来!”

刘璋环视了一下众人,道:“我希望文台公与伯珪公相助!”

刘岱看了看孙坚和公孙瓒,道:“文台、伯珪,你们可愿组季玉退敌?”

孙坚和刘璋关系不错,大有忘年交的架势,想也没想便道:“我等来此皆为勤皇保驾,迎击叛贼乃份所当为之事,某不敢畏险推辞,原听季玉调遣!”

公孙瓒有些犹豫,可是孙坚表态了,如果自己拒绝,岂不成了孙坚口中的“畏险推辞”之辈?他暗恼孙坚是否有意挤兑他,却也没有拒绝的手段,只得道:“固所愿尔!”

刘璋随即附耳与两人小声道出了自己的计策。孙坚和公孙瓒听了有些惊讶,刘璋又解释了几句,两人这才点头。

刘璋道:“既然文台公与伯珪公同意小子的办法,那咱们就各去准备吧!”说罢,向刘岱告辞。

不多时,刘璋点了三千英武军,领着典韦、许褚、黄忠、徐晃、魏廷等人出寨。

吕布喝道:“来者何人?若又是无名之辈,便自已滚回去,某不愿浪费精力与小孩玩耍!”

刘璋拱手道:“吾乃大汉奉车都尉刘璋,吾早就听闻奉先有黥彭之勇,镇并州之时,声名远传大漠千里,鲜卑闻奉先之名便惊惧不已,不敢犯边入寇,今日一见,方知盛名之下果无虚士矣!”

吕布哈哈大笑,道:“你这黄口小子,说话倒也中听,既然如此便放汝一条生路,速速去吧,换一个人来,莫枉送了性命!”

刘璋道:“职责所在,不敢趋吉避凶,在下敬佩奉先之勇,今奉先受董贼迷惑,身陷敌营而未自觉,在下不愿奉先枉送了一世英名,肯请奉先拔乱反正,重回正途,结连诸侯合力讨董勤王,事成后也可留名于史,受万世敬仰!”

吕布顿时拉下了脸,骂道:“住口,某可怜你年幼,不愿加害,未想你竟然得寸进尺,当众辱骂某,真是气煞某也!某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立即离开,否则别怪某画戟无情!”

刘璋也不生气,拱手道:“既然奉先执迷不悟,在下也不敢多劝!在下虽然敬仰奉先之名,然份属不同,只得斗胆一战,若死于奉先戟下,亦是在下荣幸!”

吕布道:“那便战!”说罢便要策马前冲。

刘璋连忙道:“奉先且慢!在下手无缚鸡之力焉是奉先之敌?”

吕布按奈下性子,道:“既有此自知之明,何不速速逃命……”

刘璋正色道:“刘氏子孙,且有后背对敌的说法?在下莹火之光,自难与奉先争辉,但在下身边有一众至交好友,个个英雄盖世,他们早慕奉先之名,常以未能与奉先一战为憾。今日难得与奉先相见,奉先可愿令其一偿夙愿?”

吕布哈哈笑道:“来吧,让某见识见识是何等的英雄!”

刘璋又道:“奉先,单打独斗,不能展并州军之勇,且在下出阵非一人,侥幸获胜亦胜之不武……”

吕布面露鄙视之意,道:“你莫非以为,区区三千兵马,就能胜吾一万铁骑?太也异想天开了!”

刘璋道:“在下岂敢轻视并州强军?何况两军混战也不能显奉先之勇!吾听闻奉下麾下健将无数,其中以张辽、高顺为首,在下亦有好友三人,汉升、擎卫、仲康……”

黄忠、典韦、许褚各提兵器上前一步,道:“见过温侯!”

刘璋道:“在下这三位好友个个有万夫莫挡之勇,与奉先相较亦不弱几分,若以三敌一,胜之不武。不若便请奉先与张辽、高顺二位将军一道,指点一下他们如何?”

第七十四章 捉对撕杀

吕布见三人一脸的英气,身材高大魁梧,绝非庸手,又想起其中那叫典韦的乃轻易生擒华雄之人,在洛阳之时,他就曾与华雄一道在董卓面前击剑为戏,对华雄的实力他非常的清楚,对方能生擒之,可见能力不弱。另外两人能与典韦齐名,实力应在伯仲之间,他虽然狂妄,却也不是蠢人,若以一敌三,自己绝然讨不了便宜。既然刘璋提出了三对三,便不算他占了便宜,不损自己名气,一念至此,便就坡下驴,道:“好,既然你有此信心,那某便陪你玩上一场。张辽、高顺……”

吕布身后二将策马上前,道:“末将在!”

吕布道:“你们与我走上一趟,记住,莫坠我并州军之威!”

“末将誓死追随大人,毋宁死,决不坠将军之名!”张辽、高顺齐声拜道。

另一边,刘璋也在嘱咐即将出战的黄忠、典韦、许褚三人:“一切小心,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再依计而行!”

三人互看一眼,拜道:“多谢公子关心,公子请放心,我等必完成公子交付任务!”接着向刘璋身旁众将道:“公子的安全就交给诸位了!”

“三位将军放心,有我等在,必不教公子有毫毛之损!”徐晃代表众将道。

三人不再多说,策马缓缓走向了吕布等人。

吕布亦领着张辽、高顺迎了上去。

没有客套,转瞬之间,六人便捉对撕杀在了一起。三人依着此次的计划,黄忠对上了无双的吕布,而典韦和许褚因为分辩不出张辽、高顺,便随意的找上了一个。刚刚接上火,战斗便陷入了白热人之中,六位绝世武将的暴喝、钢铁的撞击声震数里,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没有人会认为这仅是区区六人在战斗,至少也是千人以上规模的交锋才能发出这样的声威。

刘璋紧握住拳头,他不能不紧张,演义之中刘、关、张三人合战吕布也未能取胜,可见吕布是何等的强大。当然了,刘备就是个打酱油的货,不时还要二位弟弟帮助,关、张二人合力应该可以打败吕布,可是为了要照顾刘备,那就不一定了。典、许二人一对一也不弱也关张任何一人,而垂暮之年尚能力斩夏侯渊的黄忠,此刻正当盛年,战力犹在典、许之上(刘璋甚至怀疑,黄忠个人战力应可与吕布匹敌,当然了,这还只是怀疑,没有实践进行检验),这在此前众将的切磋之中已经体现出来,强强联手之下,其结果就不是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了。可以说、黄、典、许三人完暴刘、关、张。可是,我情发生了变化,敌情同样也大大不同,吕布还是那个吕布,他的身边却多了两个在猛将林立的三国时代都能排上号的一线将军,整体战力也是直线上升。如此一来,刘璋无法预料到结局,紧张也就在情理之中。

当然了,刘璋敢派黄忠等人上场,也是有一定的想法和后手的,现在他只希望自己的设想不要发生太大偏差,而事情的走向也尽量朝着自己的预想发展……

徐晃手提大斧与魏廷一左一右的护住了刘璋,他们观战的同时也时刻保持着警惕,毕竟就在刚才,吕布才表演了一手百步穿杨的绝技……

老将严颜与小将张任俱是弓马娴熟之辈,他们紧握着的硬弓之上时刻搭着一支羽箭,如果吕布仗着赤兔马无可匹敌的速度想要来个擒贼先擒王的话,首先要过他们手中弓箭这一关。

周仓、廖化、李严等人则在稍后一点的位置上观战,不时交流几句。

高垒上养尊处优的诸侯早已经被如此险恶的战斗震的说不出话来,一个个半张着嘴,不可置信的看着飞尘之中捉对撕杀的六人。而他们麾下武将也一个个无比震惊的看着六人的战斗,他们暗暗换位思考,如果自己面对六人中任何一人,结局会是什么样呢?思考的结果是,他们几乎做了同一个绝定,那就是绝对不与这六人斗将,以兵力和阵法、策略取胜。

一向处于半寐之可,极度自负,可以说目空一切的关二哥这会儿也仿佛睡醒了一般,一双丹凤眼死死盯住场下六人。张飞搓着手道:“可惜,真可惜,如果俺能加入到这场战斗之中,真是不枉此生了……”

刘备脸有忧色,他志向远大,看着年纪轻轻的刘璋不但出身显赫,而且年少有为,身边又多有能人相助,如果自己想要成就霸业,恐怕他将是自己最大的敌人吧!刘备个人能力不怎么样,但眼神却不差,尤其是看到两位义弟的表情,他更清楚的知道了六人的能力,不过他还是不死心的小声问道:“二弟、三弟,依你们之见,这六人实力如何?”

关羽虽然对六人的实力很佩服,可是他更相信自己,只听他自信的道:“六人之中以吕、黄二人实力最强,在伯仲之间,余下四人略逊,而刘都尉帐下典、许二人实力则优于吕布帐下将。若是与我和三弟相较,吕、黄二人我与三弟可分别敌之,余者四人不足为虑!”不得不说,关二哥的确是够自负的,要知道演义里面,他们哥仨一起上,才和吕布斗了个旗鼓相当啊,这会他竟然以为凭一己之力便可独战吕布,或者与吕布不相上下的黄忠。

张飞则道:“若是单打独斗,无论典、许、张、高,俺一概不惧,至于吕、黄二人,如果有朝一日遇上了,俺不会给哥哥丢人!”莽张飞一点也不莽,他说的话其实更加可信,他的潜台词是如果遇上了吕布、黄忠任何一个人,他会本着最坏的打算战到最后。

张飞的意思刘备自然听了出来,因而他的眉头越发紧了。

第七十五章 吕布中计

大寨内外,十余万人观战,却没有半点声响发动,每个人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慎重起来,似乎害怕此许的动静会影响到这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战!

黄忠一口赤霞宝刀劈、砍、斩、削、剁如狂风暴雨般往吕布身上招呼。

在此之前,吕布对黄忠等人多少还是存了一些不屑的,毕竟都是些无名之辈,怎能与多年前便扬威草原的自己相比?可是接下黄忠第一刀后,吕布立即变的郑重起来,那巨大的撞击力让他手臂为之一麻,他当即得出单以臂力而论,黄忠与自己不相上下的结论。他立即打起精神,挥动起手中画戟,一套马上戟法犹如浑然天成一般,而他手中方天画戟本就是一件奇门兵器,以奇巧诸称与世,刺,勾、片、探、挂以巧破力,在狂暴的冲击之中始终如屹立不倒。

典韦、许褚的对手比起他们来就弱上了几分,而两人又是十足的莽人,几乎不讲究技巧,一味的猛打猛冲,逼的对手仅有招架之力,场面上可谓大战上风。只可惜张辽、张顺亦非易与之辈,压力虽如泰山压顶一般,但两人却如不倒翁一般,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还手之力。根据此前的计划,典韦、许褚本就没有打算直接击败两人,在他们有意识的操作下,四人渐渐远离了吕布、黄忠。

“叮叮当当”的撞击声响彻云霄达半个时辰之久,如果是普通人,胳膊恐怕早就废了,而场中六人却似乎没有受到久战的影响,激烈程度始终如一。

就在六人激战正酣、无暇它顾之时,吕布帐下一将却收到了一个不利的,甚至可以说是危险的消息。他连忙催动座骑向吕布奔去,一般跑一边喊:“温侯,我们中计了……中计了……”

吕布心中一惊,一边迎战黄忠,一边道:“镇定点,出什么事了?”

“温侯,敌人乘着温侯与其斗将之机,派出了一支一万人以上的骑兵,向我军后方机动,准备切断我军退路。另有大量步军正从左右向我军推进,看样子是想一击合围我军啊……”

吕布闻言心中既惊且怒,画霸逼退黄忠,瞪着不远处的刘璋大骂道:“无耻小儿,你竞敢使诈,真是欺人太甚!”

刘璋丝毫不以为意的道:“奉先深谙兵法,岂不知兵者诡道也?”

黄忠没有收手的打算,再次冲了上去。

吕布怒极,却又不得不招架,骂到嘴边的话也给咽了下去。

刘璋大声道:“吕布,你受建阳公厚恩,却为一己私欲,置亲情、国法于不顾,杀害建阳公,认贼作父,对付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何需堂堂正正?如今你身陷重围,转瞬间便将成为我阶下之囚,到了此时难道你还不思悔改?你真的要自绝于天下?若你愿意率部投降,我向你保证,你和你部下的生命安全可以得到保证……”刘璋扬扬洒洒的说了一大通,吕布虽然不为所动,却也扰的他心神大乱,而报信的小将则不停的把最新的消息如实的告诉他,包括兵力所属、敌军接近了多少多少、兵马详细有多少多少……当吕布得知是联军中最精锐的幽州铁骑和长沙军后,他更加的着急了,虽然他看不起天下之人,可是一旦被数倍于己的敌军精锐合围,他或可凭一己之力杀出重围,但仅存的这万余并州军恐怕将全军覆没了,没有了这支并州军,那么他在董卓面前便失去了所有本钱,若不为董卓所杀,亦被弃所弃,或许最好的结局就是给董卓当一辈子的贴身保镖吧!

“吕布,你自称英雄,然而不过一寡恩薄信、贪生怕死的之辈,为了升官发财你先拜建阳公为义父,后又拜董逆为父,区区一三姓家奴,当真以为你天下无敌了?你看看寨内诸侯,他们并非惧你兵威,而是耻与于你交手罢了,若你有自知之明,早已羞愤而死……”

“啊……小匹夫,气煞我也……”吕布大骂一声,轻夹马腹。他座下赤兔马极具灵性,与他配合也是亲密无间,立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只见赤兔马忽然跃过了黄忠,直奔刘璋而来。

看着如风一般逼近的吕布,刘璋心中一惊,不过却并未如何害怕,他在出战前便料到了吕布可能会恶向胆边生,故而他不但带了三千兵马助战,还让徐晃、魏延等一众将领一同出战,说白了就是给他保驾护航,吕布就是个神,一时半会也不可能击败徐晃、魏延等人吧!

时刻戒备的严颜、张任不用吩咐,两支劲箭便呼啸着奔吕布及座下赤兔马而来。

“雕虫小技……”吕布不屑的扯了扯嘴角,抬起方天画戟看准劲箭来势,接连挑动,两支劲箭立即不知所踪。

然而这么一阻挡,吃亏在座骑不如吕布的黄忠此刻也勒转座骑截住了吕布。

“竖子,某必杀之以雪今日之耻……”吕布只得回身迎战黄忠,嘴里的狠话却也不忘撩下。

刘璋继续刺激吕布,大声道:“雪耻?吕布你一身耻辱,如何雪得过来?今日你即使战死,也是带着耻辱而死,遗臭万年……想要真正雪耻,只有一个办法,弃暗投明,亲手诛杀国贼董卓,以求天下人谅解……”

吕布麾下小将又道:“温侯,敌人即将合围,快撤吧,不然就来不及了!否则我等战死事小,汜水关无人主事,若失守误了太师大业则事大啊……”

吕布贪恋富贵,岂肯轻舍性命?迫开了黄忠,大声道:“张辽、高顺,撤,来日再战……”一边说一边催动赤兔马向西狂奔。

黄忠逊在座骑之上,自知追之无益,弃刀取弓,连珠般朝吕布射出三箭。

吕布在奔逃中听到弓弦震响和羽箭的破空之声,忙也取了弓箭在手,扭腰搭箭,同样连珠三箭射出。

六枝劲箭两两撞击在了一声,无力的垂落于地。

第七十六章 大获全胜

黄忠自信射术无双,可是见了吕布这一手也由衷的感到佩服,当他想再次与其一较箭术时,如飞般的赤兔马已经带着吕布奔出了弓箭的射程这外,万余并州骑兵得到将令,亦转头向汜水关撤去。

“吕布休走,再与某战上三百回合……”黄忠大叫一声,却转头冲向了典韦。

张辽、高顺听了吕布撤退的命令,立即便想舍了对手撤退,可是他们实力不如对手、座骑不如赤兔马神骏,而典韦、许褚早就得到了命令,一旦吕布撤退,无需追击,全力留下两人……如此诸多因素之下,两人想要撤退却是力不从心。

黄忠加入战团后,不出十合,便将敌将打落马下,几个英武军士兵见状立即上前捆了。

黄忠、典韦顾不得喘口气,又去了许褚那儿,结果在三人合力之下,敌将只支撑了三合,便被黄忠一刀架住了脖子,只得弃械认输。

当孙坚和刘璋步兵完成合围之后,敌军已经在数里之外了,而负责阻止敌军的公孙瓒军也没有进行阻止,看着撤退下来的敌军还有数里便打开了一个两里多宽的口子放敌逃逃了回去。

原来刘璋心仪张辽、高顺久矣,便想乘此机会将两人擒下,降不降的慢慢劝说嘛,于是他主动请战,用言语激得吕布斗将,又请公孙瓒与孙坚派兵配合自己演一出戏。结果在斗将正酣之际,吕布忽然发现自己陷入了“重围”之中后必定会下令撤退(刘璋料定吕布是个贪生怕死之人,否则也不会在被曹操活捉后忙不迭的请求饶恕了。也许在并州抵御鲜卑时吕布并不怕死,可是当他进入洛阳,享受尽了人间繁华之后,他的雄心壮志、满腔豪情也在一颗颗糖衣炮弹的攻击下消亡殆尽),这时只要典韦、许褚小心戒备,不给张辽、高顺可乘之机,便极有可能阻其撤退,再得黄忠相助,留下二人并非难事。其实吕布不知道,无论是孙坚和刘璋的联军(左右合围而来的除了孙坚所部,还有除与刘璋一同出战的三千人以外所有益州军),还是阻他后撤的公孙瓒军都只是作作样子,不论刘璋还是孙坚与公孙瓒,置于首位的都是保存自己,而不是与敌拼消耗,身逢乱世,他们都清楚如果自己的兵马损失殆尽,那也就失去了乱世生存的资本了,更遑论争霸天下。孙坚和公孙瓒之所以同意出兵,一来是可以在天下人面前演出好戏,搏个好名声,二来又不用承受伤亡,何乐不为?

刘璋汇合了孙坚、公孙瓒,表示了自己感激之意后,命人将张辽、高顺押送回营,他则与孙坚、公孙瓒一同去见了刘岱等人。

面对刘岱等人的恭贺,尤其是袁绍别有用心的奉承(他这是要把刘璋捧的高高的,成为众矢之的,所谓站的越高、摔的越痛,绝对的笑里藏刀),刘璋连称不敢,将功劳大部分给了公孙瓒与孙坚,随便也提了提全靠刘岱指挥得力,捧了捧刘岱等人,众人看向他的目光才变得友善了一些。

虽是白昼,但为了庆祝击败吕布,刘岱还是下令设下宴席……

酒宴历时二个多时辰,当大多数人已经酩酊大醉后,刘岱这才宣布散席。

刘璋原本打算当天便要见见张辽、高顺,可是他立下大功后成为了宴会的主角,被诸侯连连敬酒,神志早就不清,回到营中倒头便睡,将见张辽、高顺一事给忘到了九宵云外。

第二日醒来,顾不上吃饭,刘璋命人请来荀氏叔侄、郭嘉等人亲自前往前押张辽和高顺的帐蓬里看望两人。

按照刘璋的吩咐,张辽、高顺没有被施以任何束缚,还为他们单独准备了一座帐蓬,食物、饮水、美酒无一或缺,他们甚至可以在帐蓬周围随意走动。当然了,刘璋也派了大量士兵在外围守卫,防止两人逃跑。

负责守卫张辽、高顺的是廖化及所部五百英武军。得知刘璋前来看望两个俘虏,廖化连忙迎了上来。

刘璋也不与廖化客套,直接道:“我的客人是否起床?”

廖化道:“回公子,张将军和高将军已经起床,刚刚用过早饭,此刻在帐内说话。”

“你去通报一声,就说我来拜访,希望与两位将军会晤!”

众人早已经知道刘璋对张辽、高顺极为看重,却也没想到两人在他心中的地位竟然如此重要,作为俘虏,不打不骂不说,还好吃、好喝、好住供着;按说作为阶下囚,刘璋想要见见两人,只需派个小兵押来便可,但他亲自前来不说,还临门不入,命人通报得到两人同意后再入内相见,礼遇到了如此地步,有些人未免对两人产生了些许忌妒与不满。

廖化亲自进了帐蓬,隐隐听到帐蓬内传来几句交谈之言,旋即,廖化与张辽、高顺一同出外迎接。

刘璋抬手过额,深深一躬,道:“在下刘璋,有礼了!”

张辽、高顺道:“败军之将,不敢受大人如此大礼!”

刘璋道:“受得,受得,两位皆不世良将,在下慕名久矣……”

张辽、高顺又道:“大人此言令我等愧煞,大人用兵如神,一战而退温侯,生擒我等,与大人相比,我等实乃朽木一块!”

郭嘉笑道:“公子、张将军、高将军,你们也别客套了,是不是先进帐内再谈?”

刘璋道:“是也,是也,不知我等来的是否适宜,若两闲来无事,可否容我等入内细谈!”

张辽、高顺道:“此乃大人之地,我等不过阶下之囚,大人愿往便往,愿住便住,我等岂有异言!”

刘璋忙道:“非也,非也,两位绝非阶下囚,乃在下贵客也!”

张辽、高顺不再多言肃然迎客入内。

第七十七章 喜忧各半

刘璋看了看房内陈设,整洁干净,一应所需无一缺失,不由得点了点,道:“在下虽心仰两位久矣,然而首次相见,尚未知晓哪位是张将军,哪位是高将军?”

身长挺拔的那人道:“在下张辽,见过刘大人。”

略显矮胖一些的道:“高顺!”

刘璋听着两人的回答,便得出了一个大概,这张辽回答之时略显恭敬,自己这一番礼敬应该对他产生了一些震动,如果想要收伏他,难度应该不大。而高顺回答简单、冷漠,似乎对刘璋所为无动于衷,能够出迎,或许也仅仅是出于对刘璋以礼相待的回应,看的出来高顺心里只有吕布一人,想要收伏恐怕还得好好的加一把劲!

刘璋亲自为张辽、高顺引见了荀氏叔侄等人,又道:“这两日委屈两位了,两位如果觉得缺少什么东西,吩咐一声就是,他们会竭尽全力为两位寻来!”

张辽道:“大人有心了,我等在此一切如意!”

刘璋道:“在下非常敬重两位的才能、品德,委屈两人暂留此处,想必两位也知道在下是何意,在下也不拐弯了,在下希望两位弃暗投明,加入我军,如果两位答应,在下愿以一军相托!”

高顺冷冷的道:“何为暗?何为明?”

刘璋道:“助纣为虐是为暗,忠君爱民是为明!”

张辽道:“大人此言有理,那么在下请问一句,当今天子居于何处?”

刘璋道:“洛阳!”

张辽又道:“既然天子在洛阳,大人为何不辩忠奸,受人挑唆,公然犯上为乱?如果大人真的忠君爱民,便应停止与朝廷为难,孤身前往洛阳,居庙堂而佐圣上、扶万民!”

刘璋道:“前事不忘,后世之师,不久前董逆才公然废帝,毒杀先皇与太后,如今天子虽在洛阳,但仍受董逆挟持,随时有性命之危,我等身为汉臣,岂能坐视天子涉险?”

张辽道:“大人此言大错,非是太师废帝另立,实乃少帝天姿轻佻、威信不恪,无圣主之姿,如今大汉处于危难之间,非雄才大略之人不足以带领臣民渡过危难,再现孝武、光武雄风!少帝有见于此,自愿禅位于当今天子!所毒杀先帝更是无稽之谈,先帝自幼体弱多病,缠绵病榻久矣,殡天亦因疾病所至,何来毒杀一说?太后之死,亦因思念先帝过甚,忧郁而终!”张辽所说,乃董卓给予天下人少帝及皇后之死因,这个说法联军之中是没有人相信的,也不能相信!

刘璋道:“文远见识卓著,在下请问,此言文远可能自服?”

张辽叹息道:“在下不过一无名小将,只知听命行事,朝廷大事,在下一概不知。”

刘璋道:“董逆倒行逆施,*后宫、擅杀功勋,教唆乱兵杀害京中百姓、侮*女,文远也一概不知吗?”

张辽:“……”

“看来文远非是不知,而是识若无睹!”

“……”

“在下知文远乃忠义之人,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文远受奉先提携,愿以死相报,在下亦深深佩服,但是文远欲报小恩以枉大义吗?如今大汉百姓深受董逆之苦,苦苦挣扎于死亡线上,文远能置若罔闻?能不顾天下百姓存亡?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文远若为真英雄,便因幡然醒悟,重归正途!”

张辽虎目一沉,想到了洛阳遍地白骨的情景,心中愧疚不已。许久,张辽单膝跪地,道:“在下知错矣,请大人收留,若大人愿意收留在下,在下丹心赤忱为大人效力,以余生赎以往罪责!”

刘璋大喜,上前扶起张辽,道:“有文远相助,在下无忧矣!”

言毕,又向高顺道:“未知高将军以为在下所言如何?”

高顺道:“在下岂不知董逆乃大汉国贼,然顺所侍并非董逆,乃温侯尔!顺生平从未服人,仅对温侯附首贴耳,温侯勇武天下无敌,乃当世英雄,自从相识,顺便已下定决心,要一身侍奉温侯,为温侯出生如死、百死无悔!”

刘璋道:“英雄?恕在下斗胆,吕布虽然勇武过人,但远当不得英雄之名?何为英雄?英在于智,雄在于勇,真英雄光明磊落、堂堂正正!吕布为一己私欲,亲手斩杀对其视若己出建阳公,甘愿为董逆爪牙残害臣民,受世人唾骂!昨日,见身陷危地,吕布不顾高将军与张将军安危,弃袍泽于不顾,孤身逃命。试问,如此无忠无义、贪生怕死之人,若称英雄,岂非辱没了英雄之名?”

高顺道:“温侯远逐鲜卑,保大汉北疆安危,功荫万世!”

“吕布身为汉臣,饱食汉禄,所为不过是尽其本职罢了。若仗着往日小恩,便妄顾国家律法,祸乱天下,大汉江山岂不乱套?”

“大汉江山?哼,温侯未入京之前,大汉江山亦不见得好过当下!”

刘璋道:“不错,大汉施政却有不当之处,正因如此,才需要无数忠义之士在朝野上下齐心尽力,拔乱反正,以恢复大汉秩序,而不是坐视无睹,甚至加入到破坏之中,使天下乱上加乱!”

高顺扭头道:“大人口齿伶俐,顺自知不敌,但顺心中只有温侯一人,此生不负!大人纵宁江河倒流,顺此心亦不移,故大人不必浪费唇舌!”

刘璋道:“高将军莫非真的不惧生死?”

高顺哼了一声:“大丈夫死则死耳,有何可惧?顺从军七载,遍历生死,若非上天护佑,早已化作白骨一堆,苟活至今,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大人愿斩便斩,顺绝无二言!”

第七十八章 吕布复仇

刘璋知道劝不住高顺,杀之又觉可惜,更加不会笨到做出放虎归山之事,只得先押起来,慢慢磨、慢慢劝吧,也许以后他看多了吕布所为,会松动也说不准。

“既然如此,在下亦不强人所难,就请高将军暂时委屈一下,留在在下大营之内!但是张将军已经弃暗投明,在下将有大用,不能留在此地,高将军一人难免无聊……这样吧,在下将华雄华将军请来此处与高将军作个伴,也好打发时间!”

高顺不置可否,刘璋也不多说,告辞后领着张辽等人离开了,很快华雄便被带来和高顺作伴。

离开时,刘璋不免有些遗憾,却又忍不住暗暗欢喜,他最喜欢的武将之一(张任与高顺)并没有答应投效,其实也在他的预料之中,历史上曹操活捉了高顺也没能劝降他,他不认为自己的人格魅力比的上大名鼎鼎的魏武帝,所以他早就作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何况他还得了曹魏五子良将之一的张辽,这绝对不是安慰将,而是一个特等奖!张辽,曹魏五子良将之一,只讲一典便可知其威名,《魏略》有载“张辽为孙权所围,辽溃围出,复入,权众破走,由是威震江东,儿啼不肯止者,其父母以辽恐之。”凭一己之力威震整个孙吴,令小儿止啼,还需要说别的吗?

吕布回到汜水关后方知自己中计,兵马虽未有损失,但麾下最得力的两员战将却身陷敌营,尤其令他愤怒的是,一向自视甚高的他,竟然在一个黄口小儿面前裁了个大跟头!甫一回到关上,他便开始集结兵力,准备要给联军一个巨大的打击,以雪今日之耻。

第三天,吕布整合好兵马,以曹性为先锋,郝萌统后军总督粮草,自领中军浩浩荡荡的杀奔联军营地而来。

吕布的兵马刚刚出了汜水关,联军布下的哨探便已经飞马回营。

此次吕布是奔着决战而来,计出兵十一万五千余人,其中并州骑兵一万、西凉骑兵三万,余者皆为原洛阳旧军。敌前锋共计五千人,清一色的精锐骑兵,行军速度十分迅速,当刘岱得到吕布出兵的消息不到一柱香时间,居于哨塔上的哨兵便敲起了敌军靠近警钟。

刘璋与一众文武正要汇合诸侯商议对策,张辽有些不安的道:“公子,末将与奉先相交数载,奉先虽然不义,但对末将却有知遇到之恩,末将实不愿与他在战场之上相见,请公子谅解!”

刘璋不以为意,道:“文远感念旧情,乃信义之士,我自无不允!文远便留在后营,看护营地吧!”

张辽感激的拜道:“多谢公子!”

刘璋点了点头,领着众人快速离开了。

曹性到了大寨前三里左右便停止不前,侦骑四散警戒、探查,以防敌军埋伏,其余兵马则开始安营扎寨,似乎是要在联军眼前扎根一般。

刘岱帅帐之内已经炸开了锅,吕布此前明显是来报仇的,如果冒然出战,仅仅四万狼骑便可将联军布置于此的部队悉数击溃,一旦冲乱联军阵形,步兵随既上前接替骑兵“打扫”战场,骑兵则脱离战斗,准备堵漏,不教联军一兵一卒逃走;如果避而不战,日夜受其挑畔,军心士气兵一落千丈,不出数日联军恐有不战自溃之危!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不由的想到了一个人——刘璋!可是刘璋脸露难色,很光棍的表示自己无能为力,用他的话说,他是兵少将微,面对数万骑兵的冲击,自己那点兵马连一个回合都坚持不了!斗将?不行,自己麾下三员大将与吕布等人一战,受了不轻的内伤,暂时无法使上劲,自然也上不了战场,黄忠、典韦和许褚听了刘璋的话很配合的咳了几声,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众人自然不信,刚刚三人还生龙活虎的,一下子就不行了,谁能信啊?可是会盟以来,刘璋所部确实出力极大,众人也不好强迫他出兵,重要的是刘岱对这个侄儿很是感激,也不愿意让他遭受重大损失,毕竟大家都是刘氏子孙!

只有袁绍巴不得刘璋去送死,便交口称赞刘璋指挥有方,士兵威武,又说吕布军不过是群乌合之众,尤其是洛阳旧军更是不堪一击,一但面对刘璋大军,必定扭头就逃!刘璋可不会受其怂恿,立即反驳,既然吕布军如此不堪一击,便请本初公率部迎敌,袁氏四氏三公,德才无双,袁氏历代先贤皆对大汉忠贞不渝,如今大汉危亡,正是袁氏挺身而出之时,本初公雄兵三万,甲于诸侯,与董、吕又有血海深仇(他叔父一家让董卓给灭了门),于公于私,本初公都应该统率精兵悍将以歼顽敌,若本初公愿为先锋,则他愿意以本部兵马跟随在后,与本初公齐心协力,迎战敌军。

袁绍看着诸侯有些怪异的脸色,正想同意出兵一战,可是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感,他脸色青白、讪讪的退到了一旁。

会盟以来的日子,孙坚算是把人心看透了,他一颗火热的心已经被一次次的失望给浇的冰凉,他明白如果自己再度出战,遭遇到危险恐怕不会有人前来救援,遭受的损失不会有人给予补充,他不禁庆幸自己狠着心扫荡了一下宛城,征得了大量粮草,否则此时自己的兵马恐怕已经陷入了粮慌之中(兖州虽然富庶,可是遭黄巾之祸十分严重,民生尚未完全恢复,突然之间又涌入了三十余万兵马,每天消耗物资在六十万斤以上,刘岱绞尽脑汁,依然有很大的缺口,当雨露不能均沾之时,他便得做出取舍,像袁绍、袁术、公孙瓒等人不能得罪,孔融、陶谦等人在士人之中名望极重,也不好克扣,刘璋又是自己子侄辈人,而且凭一己之力将自己推上了盟主宝座,也不能让他心寒。算来算去,最后孙坚等人便倒了霉,每日所能领取的粮草不足六成,许多士兵常常饿着肚子),故而敢打猛冲的他也变得精明起来,他不再愿意为众人作炮灰,窝在一边不说话。

曹操早在洛阳便见识过吕布之威,想想自己不过几千兵马,上去还不够人家塞牙缝呢,也安静下来。

第七十九章 十面埋伏

这样一来,盟军中最能打的三路兵马无一愿做出林鸟儿,一时之间帅帐内陷入了令人静寂之中。

看大家都没有说话的意思,刘璋道:“吕布兵强马壮,我军不益与之硬拼,以我之见,我军应坚守营垒,不给敌可乘之机,时日一久,彼军心必懈,到时我军方可全面反击,一举击溃敌军,直捣洛阳!”

孔融道:“以刘都尉之见,若我军坚守不战,战机自现?”

张邈迫不及待的发表意见,道:“以我之见,恐怕彼军军心未懈,我军却已然不战而溃!”

众人都持这样的看法,可是他们忘了,刚刚他们都还畏敌如虎,不敢出战。

刘璋又道:“大家可以放心,我军此次乃三路出击,若我军将敌之精锐牵留在此,必给北、南两路大军可乘之机,公路将军等人皆当世英豪、智谋过人,得此良机,必乘机进兵,批亢捣虚,直取洛阳,一旦洛阳有危,董贼必召吕布回援,界时我军可乘机追杀,必获全胜!”

众人无计可施,不得不大点其头,实则他们莫不知晓,连盟军主力也畏敌避战,何况旁人?若将希望寄托在袁术等人身上,实则和没有希望一个样!

又议了几句,交待值勤士兵严加监视敌军动向后,众人各自回营。

中午时分,隆隆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不用说,吕布大军到达了。

负责值勤的士兵流水般将敌军的动态报来。

“敌己到三里之外……”

“敌与先锋已经汇合……”

“敌军入寨休整……”

“敌寨内有大动静,似有重大军情……”

“敌军寨门大开,大军奔我寨而来……”

“敌……”

“……”

刘岱等人打定了以不变应万变之策(或者说害怕,不敢有丝毫异动),将前线兵权交与了手下将领,自己并不露面,免得受敌羞辱。

刘璋也明白去见吕布肯定听不到什么好话,他也没那么贱,自己送上去被骂,便让徐晃、魏延领了三千士兵前外土墙协助诸侯迎敌。

吕布连续赶路三十余里,早已人困马泛,强攻无力,在寨外谩骂了半个多时辰,见敌军如此“沉”的住气,只得收兵而回。

这一天夜里,刘璋美梦正酣,典韦却在帐外喊道:“公子,有紧急军情……”

刘璋立即披衣而起,道:“进来……”

典韦与许褚相携进帐,来不及施礼,便听典韦道:“禀公子,河岸上游传来消息,有一股敌军在上游十里处秘密登船,似冲我军而来!”

刘璋心中一动,却也没有太过着急,他早防此着,在上游布置了警戒哨,又在营地所依的岸边布置了可观的兵力,就算敌军冲着他而来,他有应变的时间,也有抵御的兵力,根本无需担心。只听他淡淡的道:“敌军兵马如何?是否已经出发?”

典韦道:“禀公子,因为天色太暗,我军斥侯不敢过分接近,所以看不清敌军人数,据斥侯估计,兵力在七千到一万之间;斥侯回报之时,敌正在登船,估计还有半个时辰便可抵达!”

刘璋点了点头:“速去请文若、公达、奉孝、公明、伯宁等人前来!”

典韦道:“是!”说罢出了大帐。

不多时,荀彧等人先后抵达。

刘璋看了看众人,除了正在土墙御敌的魏廷外,其余主要将领和谋士都到齐了,便让典韦将情况与众人说了。

听了典韦的话,众人的反应和刘璋大同小异,虽然敌军具体兵力不详,但与己军应该不相上下,己军严阵以待,而敌军则麻痹大意、毫无戒心,如果稍加安排,来个请君入瓮,全歼来敌并非难事。

郭嘉率先道:“今日乃是初六,月淡星稀,视线极差,敌军难辩我军虚实,我等可虚张声势,以不战而屈人之兵!”

刘璋道:“请问奉孝,如何不战而屈人之兵?”

郭嘉道:“此事易也,公子可撤去我军布置在岸边部队,敌必以为我军仗黄河天险,未加戒备,敌必生骄狂之气,直趋我军大营。我军营地据河岸不远,中间却有一片树林阻隔,若要攻打我军,必须要穿过树林。在下去看过,那边数林虽然不大,但藏上个二三万人并非难事。我们可以在树林之外布置引火之物,并派弓箭手封锁树林,待敌进入树林后,士兵在外虚张声势,给敌以错觉,以为进入了我军优势兵力的伏击之中,再燃起几处火头威胁敌军,继续打击敌之士气。而后再劝降敌军,若敌军不笨,必然出降!”

满宠道:“奉孝此计大妙,只不过我军兵力有限,那林地幅员辽阔,没有根本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

郭嘉道:“无妨,只需布置大量引火之物,一名士兵便可守住极宽的战线。若敌顽抗到底,我军可以放火烧林,全歼敌军。”

张任道:“文长将军领三千兵马在外,若兵力不足,是否可以将之调回?”

荀彧道:“不可,敌军既来偷袭,正面大军不可能不有所行动,吕布一定知道只有两线作战,才可能令我军顾此失彼,给其可乘之机!”

张任听了荀彧的话,点了点头,道:“先生之言有理,任孟浪了!”此时的张任年纪尚轻,还缺少历练,考虑事情也有失全面。

戏志才道:“我观公子似有收降此路敌军为己所用之意?”

刘璋笑道:“不错,志才果然知我,我军如今实力微弱,想要壮大,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收降纳叛,那些士兵都是从军数年的老卒,如果能编入我军,稍加整训便能参与做战,且战力不俗,如此亦可壮大我军!而一旦与其交战,即使获胜,也是歼敌一千,自损八百!”

戏志才道:“此事并不难,照文若之计,我军极有可能收得此路兵马!”

荀彧笑道:“志才,我知你有话未说,为何不直言?你我自幼相交,难道你还怕我会生气?”

刘璋也道:“不错,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志才有何补充,请告之!”

戏志才忙道:“公子,文若之计大妙……”

荀彧故意板着脸道:“我可不喜欢听人拍马屁!”

戏志才道:“依文若之计,敌军中伏后必不敢轻举妄动,只要正面战场不教吕布得逞,待得天明,敌自知获救无望,必生降意!然而却须防敌在此之前突围……”

周仓大声道:“在林子外给他堆上火油、柴草,看他敢不敢突!”

戏志才道:“其余方面倒也好说,然而临河一面却不能事先布置,否则敌定然察觉,而那边林子的规模不足以让敌深入后再给我军时间布置引火之物,在我军堵好口子之前,敌前锋很可能已经到了林子边缘!”

周仓又道:“我们可以把大部份兵力藏在河边,一旦敌人进了林子,立即堵上口子不就行了?”

戏志才抚掌笑道:“周将军果然聪明,在下也有此意!”

周仓一张黑脸顿时笑开了花。

戏志才又道:“然而我军兵力有限,要四面布置,临河一面就不足以阻截着做困兽之斗的敌军,最好的办法莫过于烧去敌军坐船,这样一来,敌军身陷盟军大营,无处可去,必定插翅难飞,到最后,不想死唯投降一途!”

周仓道:“对,对,如果不降,俺就将他们赶到河里喂王八……”

刘璋笑着道:“好一个请君入瓮、十面埋伏,各位还有什么意见没有?如果没有,就照此计实行!”

众人皆认同此法。

第八十章 十面埋伏(续)

刘璋随即命令周仓前去传令,将河边士兵、林中哨探全部撤回,不留一人。在林子东、西、南三面布置引火之物,配以弓弩手封锁树林,徐晃、严颜领三千兵马藏于林子北面,待敌进入树林后,以一部兵力烧毁敌船,一部兵力阻敌撤退,待敌船全部烧毁后,若敌攻势猛烈,则让开道路,任敌逃往河边。同时让人将军中锣鼓、锅盆全都拿出来,只到命令后一定要将声势弄到最大,给敌以陷入重围之感!

荀彧又道:“如此重要军情,是否应该报与刘大人?令其早做防范,否则若大营有失,我等知情未报,恐遭人非议!”

戏志才道:“若报,大寨之内必然会有兵马调动,恐难逃敌之监视,若敌得知事泄,恐取消此次战斗,以我之见,还是不作禀报为是!”

荀攸道:“我亦认同志才之言,吕布之威群雄皆知,众人知其领兵前来,必然警备森严,以防其偷袭,只要我军合围了渡河而击之军,不教其从中央突破,凭诸侯兵马,守住大寨并非难事!”

满宠道:“我傍晚时分到处走了走,诸侯确实都有所防范,即便晚间也没敢松懈,安排有得力将士负责守护,敌军奇兵若失去效用,想要攻入大寨绝非易事!”

荀彧道:“即使如此,我军也不能做出如此背信之事,我等奉诏而来,自当同舟共济,若貌合神离,知情不报,必损公子之名。公子志向远大,应爱惜名声如鸟儿爱惜羽毛一般,否则以后被人以此事攻诘,于公子大不利!”

刘璋听了两方的话,感觉都很有道理,他明白不能悬之不决,原本时间就很紧急,根本没有充足的时间布置一切,再拖延片刻,恐怕敌军都开始登陆了。

“仲康,你派个人去通知刘大人,嗯,派个形象不佳之人前去,记住,事关重大,令这个不可泄漏半点,必须亲口向刘大人禀报,若刘大人问起我,就说我去布置河岸防御了……”

许褚并不明白刘璋这是何意,不过他不是个喜欢问为什么的人,径直转身离开了。

郭嘉抚掌笑道:“公子此计大妙……”

荀彧等人点头认可郭嘉的话,李严却不明白,道:“郭先生,公子用计了吗?”

郭嘉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虽然兵书未著有此计,但公子因时制宜,信手拈来,在下佩服!”仰起头灌了一口美酒,又道:“公子此前处于两难之中,若报,则可能错失战机;不报,则有失信背义之疑。公子派个形像不佳之人前去盟主处,你说会有什么结果?盟主护卫必然是心高气傲之辈,必然看不起此人,一番刁难,必定免不了。何况夜色已深,护卫也不敢轻易打扰盟主休息,而此人碍于军令,又不能将事情说与护卫听,这样一番争执,时间必然浪费不少,甚至护卫根本就不予通报……即便通报了,时间只怕也所剩无已了,而无论诸侯商议,还是调兵遣将都需要时间,也许到此时敌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这样一来,岂非两全其美了?”

李严等人这才明白过来。

“好了,快去准备吧,我们现在可没有时间能够浪费!”刘璋大手一挥,众将立即依计而行。

一切都是在黑夜之中进行的,刘璋领着一众谋士在树林以南一百丈外一个只有半丈高的小土堆上观望,典韦、周仓领着五百人护卫,许褚被他打发去河边了,一旦敌军发觉中伏,必然往河边突围,而受时机所限,北面不能提前安排引火之物,只能在敌进入树林之后,以精锐之师阻敌退路,所以北面极有可能会有一场恶战,只有精兵还不够,还得有强将坐镇,方能挡住敌人的反扑。许褚带着士兵离开的之前故意当着典韦的面擦拭了一遍自己的长刀,那一幕却把典韦羡慕坏了。典韦明白保护刘璋的重要,可是他也明白,南边恐怕是不会有战斗了,火一烧起来,除非脑袋被驴踢了,否则敌人断不会从此突围的,也就是说他留下来极有可能派不上用场,既然这样,还不如和许褚换一换呢!不过看许褚得意的样子,他就知道了,想要换位置啊?没门!

半个时辰很快便过去了,火场布置还有很大的缺口,不过唬唬敌人应该已经够用了。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黑衣的士兵猫着腰从树林之中钻了出来,在被亲兵盘查一番后,带了上来。

士兵小声禀道:“禀大人,敌船已经接近,正准备靠岸!”

刘璋点了点头:“知道了,辛苦啦,到后面休息去吧!”

“是,谢谢大人!”士兵拜谢后离开了。

刘璋道:“吩咐下去,所有人停止工作,潜藏起来,不要记敌提前发觉了!”

“是!”周仓应了一声,随即以接力的方式将命令一个接一个的传达了下去。

忙碌的士兵很快便收到了命令,立即停止了一切活动,寂静、漆黑的夜色之中,无边的杀机开始酝酿!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树林之中隐约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偶尔还有被拌倒、或者是树枝、茅草割到了身体发出的轻呼、咳嗽。

不用刘璋吩咐,典韦立即捏嘴作哨,发了一声类似猫头鹰的叫声。

收到暗号的士兵趴的更低了。

不一会儿,敌军的脚步声已经清晰可闻,不能再等了,否则敌军可能在火起之前冲出树林。

“杀啊……”典韦得到刘璋的命令,大喝了一声,随即将身边的一只军鼓敲的如同雷鸣一般。

“啊”字的余音尚未落地,以树林为中心,顿时响起了漫山遍野的喊杀声和锣鼓敲击声和兵器的撞击声……

喊杀声一起,整个盟军大营都知道了敌军开袭,立即乱作了一团。

林中之敌情知中伏,顿时乱作一团,喊叫声不绝于耳。

原本被草灰掩盖的火星被吹燃,一枝枝火箭被点燃,上弦,瞄准了树林的边缘……

漆黑如墨一般的黑夜立即亮如白昼!

“发出警告……”刘璋低声道。

典韦扭头便喊:“公子有令,火箭警告……”

典韦话音刚落,十余枝火箭带着长长的火焰尾迹飞向了树林。这十余个士兵都是军中有名的神箭手,几乎到了百发百中的地步,火箭落地后,预先布置的引火物立即被点燃,没有一枝箭射失!

“啊……火……火啊……”

“完了,我不想死啊,我……刚刚才娶上媳妇儿……”

“冲啊,冲出去才能活啊……”

“别放火,我投降、投降……”

……

乱作一团的敌军被密林分割成一小股一小股,林中又伸手不见五指,敌将根本没有办法有效指挥自己的士兵,眼见着便有二三十个敌军提着兵器大叫着冲出了林子。然而迎接他们的是一通火箭……

惨叫迭起,所有冲出来的敌军片刻便被全部射杀,未立即死去的开始在火焰之中挣扎、惨叫……

很快,空气中便弥漫起刺鼻的焦糊之味。

看着一个个燃成火人的战友,敌军冲动的心立即冷静下来,前车可鉴,谁还敢冲出来?

刘璋道:“一起喊,不想死就安静下来!”

典韦指挥着五百亲军一起喊道:“不想死的都安静下来,我家大人有话要说!”

吵吵闹闹的敌军似乎听到了一线生机,很快便安静了下来。

典韦依着刘璋事前的吩咐,大声说道:“林子里面的兄弟们听着,你们已经被我军团团包围住了,整个林子周围全是火油和柴草,如果你们胆敢冲出来,必被烧成飞灰……我家大人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忍看到兄弟们受火炙而死,愿意给你们一条生路,只要你们愿意放下武器,走出树林,我家大人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我家大人说了,大家都是大汉子民,同室操戈之事一点也不光彩,就算是死了,你们的墓碑——如果你们有墓碑的话,上面写着的也是‘叛军’,男子汉大丈夫,来世间走一遭留下这样的名声,你们愿意吗?我家大人不想逼人太甚,决定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考虑,如果一柱香后你们还不出来投降,我们就放火烧林……现在开始计时!”说完,一名亲兵点燃了一枝香,高高举起,似乎是要让林中敌军看清楚他们的生机是如何开始消失……

第八十一章 迫敌出降

寂静的林中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不要听他们的,他们这是在拖延时间,刚刚我们进林之时仔细看过,至少北面没有敌军、没有引火之物,我们大可齐心协力冲出去,河岸就在林子边上,只要我们冲出了林子便可以乘船离开,可是如果我们在这儿犹豫不决,将错失突围良机,最后只有死路一条!不想死的都跟我一起冲啊……”

刘璋看了看荀彧等人,见他们也暗暗点头,知道他们对这说话之人也是有些佩服的,情形如此危机,他半点也不慌乱,反而看出我敌军布置的漏洞,并且看出了刘璋这是在拖延时间,好给许褚布置引火之物、烧船、阻敌。

慌乱的敌军听了那人话的,立即有许多人开始附合,那人又道:“冲啊……冲出去才有活路……”

“冲啊……”林子里立即从者如云。

“杀啊……”不远处,盟军大寨外也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喊杀之声,在吕布的亲自指挥之下,五万多士兵摸到壕沟边上。听到盟军大营内响起喊杀声,吕布还以为他派出的士兵已经得手,大喜之下立即指挥着部队开始了冲击。

乱作一团的盟军在各自将领的指挥下渐渐镇定下来,刚刚还稀稀拉拉的箭矢,很快便如雨点般射向了敌军。

盟军大寨前的壕沟宽、深皆有一丈,绵延东、西、南三面,从陆地之上是没有可乘之机的。吕布早就知道,因此他才派出了一路兵马从河道攻击,以收奇兵之效,又命正面强攻的部队带了大量的云梯、木板,天堑很快也变作了通途。可是冲过了壕沟,还有三道间隔三丈的尖尖的鹿砦,想要跨越过去,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顶着盾牌、冒着敌军的箭雨一根根毁去……

另一边,身陷树林的敌军大部分开始兵退,企图从北面突出,乘船逃离。

可是他们刚刚冲到林子边上便看到绝望的一幕——他们乘坐的战船全部燃成了火球!

绝望之中,有几十个看不清形势的冲将了出来,一通箭雨下去,损失了一半,许褚大叫一声,抄起刀领着士兵冲上去,砍瓜切菜一般,瞬间消灭干净!

这个时候,南面不失时机的响起了劝降的声音。

自知生路断绝的敌军斗志全无,计时的香还有一大半,便三三两两的扔下了兵器走出了林子……

刘璋指定了一块空地,让所有投降的士兵都到空地上休息,并派了几百名士兵监视,以防其生乱。

随着时间越来越少,出降的士兵越来越多,不一会儿,空地上便人满为患。刘璋估计了一下,少说也有八千多人,这个结果让他乐的合不上嘴!

香很快便烧完了,不时还有犹豫不决的敌军丢掉兵器走出来。

“擎卫,把这些人带下去,好好安置,另外,给兄弟们准备些吃的,大家忙活了一夜,也都累了。也给降军准备一份,只要他们不乱生事端,不许责罚!”

“是!”典韦抱拳道。

“还有人没有?不想死的快点出来,我要下令烧林了!”刘璋大声叫道。

刘璋的威胁还挺有用的,立即又有几百个敌军忙不迭的丢掉兵骂跑了出来。然而他最终也没有下令烧林,他相信林中应该还有敌军存在,烧林虽然能全部解决掉,可是这么大片林子要多少年才能成形?烧了怪可惜的,因而命令继续围困树林,待天明后入林清剿!

刘璋这边可以说是云淡风轻,大寨那里却如人间地狱一般……

吕布军冒着箭雨在付出了巨大伤亡之后终于突破了鹿砦,两军陷入了短兵相接之中,双方士兵如收割麦子一般,成片成片的倒下,血水在地面汇成小溪,往低处奔涌。

“汉升、擎卫,此间已经无事,你们带三千士兵去帮助一下文长!”刘璋道。

一夜没使上劲的黄忠和典韦终于捞到仗打了,顿时大喜,立即点了三千士兵杀向了战场。

吕布兵少,刘璋驻地又很快安静下来,他明白奇兵已经失败,可是不甘心失败的他继续接挥着部队攻击,希望能够凭着西凉军和并州军的武勇冲破防线、击溃联军。而面对盟军拼死防御,他的攻击收到的只是双方惨重的伤亡数字。

终于,一名副将大起胆子劝道:“温侯,撤吧,侯成已经失败了,再打下去,兄弟们就要死绝了!”

吕布画戟砍杀掉一名盟军屯长,不甘的道:“不行,今夜我必踏平此寨……”

副将继续劝道:“温侯,兄弟们已经坚持不下去了,我军之利在于数万铁骑,可是夜战之中骑兵无法参战,还是先行撤退,待天明后再行进攻吧!”

吕布挥动画戟,猛一咬牙,大喝道:“撤……撤退……”

副将立即跟着大喊道:“温侯有令,全军撤退……”

吕布军得到命令,纷纷脱离战斗,开始撤退。

一名盟军都伯年轻气盛,见敌撤退,立即带着几十个士兵冲向了吕布,看样子似要将其生擒一般。

吕布大笑一声:“尔等鼠辈,也敢欺吾?”说罢,舞动画戟一戟便削去了那名都伯的脑袋,画戟不停,挥、扫、砍、刺,转眼便将追来的几十名盟军士兵砍倒在地,接着大笑一声,掉头便撤,放心大胆的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了盟军。

盟军见识了吕布之威,一个个面如土色,竟然无一人敢张弓放箭,就这样看着吕布大摇大摆的跟在大军身后离开了。

吕布退兵不久,刘岱便派人前来请刘璋前去议事。

这一夜,诸侯损失惨重,只有刘璋生俘敌军数千,可谓大胜,而这也成为了他受到别人攻诘的由头。尤其是袁绍,几乎是跳着脚骂他背信弃义,不顾同盟之谊。

刘璋暗笑,幸好自己派人“通知”了刘岱,否则有袁绍上窜下跳的指责,自己还不真成了众人公敌?当他把事情“解释”之后,压力一下便转移到了刘岱身上。用他的话说,当时情况紧急,为防敌来个中心开花、里应外合,他要立即布置防守,脱不开身,可是想到同袍之义,他立即派了得力之人前往盟主帅帐禀报情况,因为事关重大,他不敢自专,必须得要盟主作主才行,便没有通知其他诸侯,而是希望由盟主转达。至于为什么情报没有及时送到各位诸侯手中,他则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了。

刘岱还以为刘璋是真心尊重自己,为了表示对自己权威的尊敬,才将消息告知了自己一人,虽然觉得此举有些欠妥,却也觉得这个侄儿对长幼尊卑倒也分得清楚,怪他不得。结果他大包大揽的将责任揽了过去,言自己用人不当,致误大事,害的大家损兵折将,他的姿态放的很低,不但承认过错,还当众向大家致歉。

无论怎样刘岱还是盟主,盟军又逢连败之危,如果内江加剧,必将令本就不稳的军心更是混乱,最后只会便宜董卓。连最想看刘岱出丑的袁绍也很清楚这一点,不想联盟失败,弄的自己灰头土脸、名声扫地,他就不能在此时让刘岱太过难堪。因而当袁绍表态都是小人误事,与公山无关后,诸侯纷纷为刘岱开脱。刘岱也就坡下驴,将误事的亲兵斩杀(果然和刘璋预想的一样,这小子对刘璋派来的人百般刁难,直到喊杀声响起,都还在扯皮,因而他也就成了那只无辜的替罪羔羊)后,这事算是揭过去了。

第八十二章 退兵之议

然而失败的阴影却始终笼罩着,诸侯中很多人已经对讨董的前景产生绝望,甚至有退兵的声音传出。

刘璋道:“万万不可,如今我军虽然接连失利,然而主力仍在,此时言败言之过早。”

曹操也道:“大寨外,董贼数万铁骑游荡,我军一旦脱离大寨,失去栅栏保护,便如待宰羔羊一般,任敌宰杀,故退兵之议万万不可!”

孔伷道:“不退又能如何?不过是等着饿死罢了!孟德也知,敌有数万骑兵在外,只要吕布遣出部分,便可断我粮道,而我军屯在大寨之内的食物又能信用之久?一旦粮道断绝,我等若非敌刀下鬼,便是董贼阶下囚。以我之见,我们不若乘尚有一战之力,利用夜色掩护,冲出重围,黑夜之中,敌骑兵无法出战,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必定能冲出重围!一时成败不足挂齿,只要我等回到各自辖地,休养生息、招兵买马,待实力恢复后,随时可以再与董贼一决雌雄!”

孙坚道:“一夜的时间我们能逃出多远?几十里罢了了,只要敌军发觉,待天明后指挥骑兵追击,一日便能追上我军,到时……”

刘璋道:“盟主,如今大寨内粮草尚有多少存余,可供盟军食用多少时日?”

刘岱叫过自己的谋士,一番耳语后,道:“除去各位自家之粮,总库大约还有全军十日之粮!”

刘璋点了点头,道:“各位,想必大家都有些存余,坚持半月应该没有问题,而且我军粮道并未断绝……”

曹操立即反应过来,道:“季玉的意思是利用河道运粮?”

“不错,在下正是此意!至此地而下,黄河两岸皆是盟军辖地,不用担心敌军会攻击运粮船队,即然如此,我们何不以河道运粮?河船的效率尤在陆路之上,运力足够支持盟军作战之用了!”

韩馥道:“可是黄巾之乱时,先帝下令封河,不让两岸黄巾贼互相呼应、支援,因而大量船只被收缴毁坏,这几年为防流民迁徙聚集起事,朝廷始终严格控制河船数量,因而河道之上行船不多,恐怕征集不到多少船只!”

刘璋道:“无妨,我军尚有半月之粮,半月之内运力至少也够七八日之用了吧,如此一来,我军便还有二十余日的时间,以我看来,足够了!”

刘岱不解的道:“季玉,这是何意?”

刘璋看了看众人,用坚定的语气说道:“回盟主,以我之见,二十日内,吕布必然退兵!”

袁绍道:“怎么可能,吕布其人勇冠三军、身性高傲,数日前错失爱将,此等奇耻大辱,他如何吞咽的下?以我之见,未击败我军,洗刷耻辱之前,布断不会退兵!”

刘璋道:“本初公之言有理,吕布有虓虎之勇,但无英奇之略,在他看来,在战场上丢掉的荣誉只能用胜利重回夺回,不退兵在意料之中!然而,吕布虽不愿退兵,可架不住有人要他退……”

曹操道:“难道是董贼?”

刘璋笑道:“除了董卓,当今天下,谁还能命令吕布呢?”

袁绍道:“董卓为何要让吕布退兵?如今吕布大占上风,不日便可能击败我军,如果在此时退兵,岂非前功尽弃?”

刘璋道:“此乃洛阳地势所决定!洛阳四战之地,受我军三面威胁,董贼难免顾此失彼!如果他不离开洛阳,便需每日打醒精神提防我军的进攻。常言道久守必失,董贼进洛阳是为享人间繁华,可不是来遭罪的,若惶惶不可终日,叫他何以忍受?如果不退军,他的安全便始终得不到保证,随时都会担心盟军兵临城下,将他杀死,为了自己的安全,为了继续享受无尽的繁华,他只有退军一途!所以我断定,不二十日,董贼必定退军,还都长安!长安有崤函之险可拒联军,关中富足,亦可养其麾下数十万大军。”

众人听了刘璋的话,一个个都惊呆了,不过想想董卓连皇帝都敢废、敢杀,还有什么事情不敢干的?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自己处在董卓的位置,恐怕也会退守长安吧!

孔融道:“岂有此理,洛阳乃我大汉历代先皇陵寝之所、江山社稷之地,岂能弃之……”

“以我之见,董贼好利,其迁都长安之前,恐怕会将洛阳百姓一同迁往长安,一来可以增加关中人口,二来也可掠百姓之钱财;而后,他甚至不会放过历代先皇陵寝内随葬的无价之宝……”

“大胆……”

“他敢……”

“危言耸听,董贼虽然可恶,但万万不会做出如此天怒人怨之事……”

“若其真敢如此作为,来日必生啖其血肉……”

……

刘璋道:“董贼连先帝都敢毒杀,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以我之见,为了防止我军占据洛阳,以洛阳为基地,威胁关中,他极有可能在退兵后焚烧洛阳!”

刘璋的重磅*一个个扔下来,震的众人不知所措。

可是不管他们如何生气,对董卓想要做的事情,他们除了口头声讨外,爱莫能助!

最终的商议的结局依然是继续坐视事情的发展!

刘璋回到驻地,天空已现鱼肚白,他也不睡觉了,立即带着人到了树林边上。

林子边上,每隔不远便有两个士兵警惕的注视着林子内的动静,夸张一点说,就是飞出个鸟儿,只要他们愿意,也可以将之射下辩一辩雌雄!

刘璋看了看辛苦了一夜的士兵,道:“来人,为兄弟们准备食物,丰富一些!”

自有亲兵去伙房传令。

不多时,一桶桶冒着热气的食物被送了上来。

刘璋和士兵吃着一样的饭菜,对典韦道:“昨晚的战果统计出来了吗?”

典韦狠狠咬了一口手中的馒头,囫囵吞下,道:“禀公子,统计出来了,林子这边我军未有损伤,但是大寨抗敌之时,我军伤亡比较严重,总共有二百四十八人阵亡,伤五百三十五人,其中一百五十人重伤致残!”跟着刘璋的人都已经知道,自己这位年青的主子最关心的是自己人的情况,其次才是敌人,所以在禀报之时,所有人都会将自己人的情况放在前面。而这个世上大多数人,他们更观注的是一战场战斗下来,消灭了多少多少敌人,缴获了多少多少财物,至于自己兵马,损失便损失了,只要有钱有粮,那里都能抓到壮丁!相比之下,刘璋在无形之中将自己在众人心中的形象拔高了许多。

刘璋点了点头:“文若,对受伤的兄弟们一定要妥善救治,致残的兄弟派人送回益州,我会向父亲禀报,以后按月向他们发放救济粮,绝不教他们受饿寒之困!阵亡的兄弟们按例火葬,将骨伙带回益州,尽量联系其家人,抚恤金要足额发放,有困难的一定要特别帮助!”

荀彧放下碗筷,拜道:“是,公子放心,彧一定会办理好此事,不教战士们心寒!”

刘璋摆摆手笑道:“好了,不说正事了,搞的连吃饭的样子都没了!”当他说话之时,众人都不约的停下了碗筷,聆听他说话。

第八十三章 军队改编

勿勿吃过了早饭,刘璋这才问起昨晚的收获。

林子这边一共击毙了七十四名敌人,为了震慑敌军,凡是举着兵器冲出林子的悉数被射杀,未留活口,也就没有伤者,降者有九千三百余人。大寨处约杀伤了三千左右敌军,具体数字因为有友军存在,无法统计。

说起来,刘璋的战果是极其辉煌的,他以八百人的伤亡,取得了毙伤敌三千的结果,这个数字可能不怎么样,可是算上九千多俘虏,绝对是一场大胜。相比起来,诸侯的损失就严重的多了,战后清点,盟军共伤亡了三万六千多人,其中一万七八千战死,可谓损失惨重。而吕布损失也不小,战场遗尸便有一万五千以上,奇兵一万人全军覆灭,比盟军也好不了多少!

许褚昨晚满以为捞到恶仗打,结果只遇到小猫两三只,远远没过足瘾,吃饱喝足后,他立即请求刘璋同意,让他带兵进林,剿灭林中残敌!

刘璋知道林中必定还有敌人,因为经过盘问战俘,他已经得知,此路兵马共有一万,战死、投降之人仅有九千二百,也就是说林中尚有敌八百,如果不消灭这伙敌军,恐怕以后他别想有安稳觉睡了,便点头同意了。

见刘璋点头,典韦、黄忠、徐晃、魏延、张辽、严颜、张任等人纷纷要求领兵前往。

刘璋想了想,林中情况不明,徐晃、魏延、张辽、张任等是帅才,不宜身陷险地,可是张辽新降、张任年幼威望不足,须得让他们多立功绩,否则难以服众。因而命许褚、典韦、黄忠、张辽、张任、周仓、李严、龚都、管亥、廖化、裴元绍各领二百士兵进入林中搜索残敌,务必将之全歼;徐晃坐镇帅帐,护卫刘璋;魏延返回大寨处以戒敌军。

做了一夜作笼中鸟的八百残敌此时也没有出降的打算,那便是死心踏地的要为董卓殉葬的了,刘璋也就没浪费时间继续劝降,直接下令众将从四面八方进入林中,做地毯势搜索,斩杀每一名敌人!

一个多时辰后,许褚等将一同进了刘璋的帅帐。

刘璋看他们的脸色便知道事情已经办妥,道:“怎么样了?”

典韦道:“禀公子,因为林中草木繁茂,敌人隐藏在草丛中、树干后,甚至爬上树,一旦我们的兄弟进入了他们的杀伤范围,立即发动突袭,所以兄弟们损失有些严重,共有一百一十三个兄弟战死,伤九十七人,歼敌七百六十四人被全歼,无一活口!”

区区不到八百残敌,就杀死了自己一百余人,几乎是昨晚血战阵亡人数的一半,刘璋虽觉心痛,但也知道这怪不得旁人,实乃环境所致,而且这不到八百敌人都顽固不化这人,个个报定了必死的决心,说起来这个损失已经是极小了,何况将领都平安无事。

刘璋没有多说什么,吩咐按规矩好好安置伤亡士兵,转而向满宠道:“伯宁,事情有眉目了吗?”

满宠拜道:“公子,我正要向你禀报呢,那个人找到了!”

“哦!”刘璋一喜,道:“是谁?在哪儿?快带上来见我!”

满宠道:“公子,此人姓侯名成,乃吕布手下健将之人,乃本次偷袭我军的主将,在明知必败后,他化妆成了一名小兵,隐藏在降军之中。此人爱兵如子,在士兵之中很有威望,很是受到爱戴,因而降兵都为他打掩护,不愿意出卖他,属下威逼利诱了好些人,这才把他找了出来!”

刘璋点了点头,原来是侯成啊,倒也是个人才,可是在曹操围下邳后与魏续等人出降,最终令吕布兵败被杀!这种背主之人,他并没有太大的好感,虽说侯志当时也是受形势所迫。

大家应该知道刘璋为什么要找出这个人吧!昨晚他刚刚使计开始拖延时间,好让许褚可以把口子堵上,但是立即便被人叫破,刘璋当时还在高兴,没准又是一名良将会为自己所用!

满宠又道:“在下和他谈过,发觉此人见识不凡,而且愿意投靠公子!”

刘璋点了点头,没多少兴趣的“哦”了一声。

旁边的张辽站了出来,道:“禀公子,在下与侯成相交数年,对他甚是了解,此人练兵有方,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既然投靠公子,日后必有建树!而且此人在军中极有威信,得其投靠,对公子收伏昨夜所俘九千余士兵大有助益!”

刘璋听了张辽的话,这才振作起来,有张辽和满宠的力荐,想必侯成确实有过人之处,如张辽所说,便是为了尽快收九千俘虏之心,也应该好生安抚一下他。何况,人都是自私的,他在吕布兵败前出降,不过是明哲保身之策罢了,算不上多大的污点,自己又何必苦苦纠缠?想通这些,立即叫人将他请上来,好好夸奖了一番。

有了张辽、侯志的加入,对降军的整编进行的十分顺利,数日功夫便尽收其心。

刘璋趁此机会,对所部兵马进行了一次整编。整编之后,刘璋麾下计有兵马两万两千八百三十三人(含伤兵八百七十人,致残不计),其中英武军六千四百,东州军并降军一万五千六百三十三,骑兵八百。

首先,刘璋对自己的亲卫营进行了扩充,从东州军、英武军和降军中分别抽调精兵(他要告诉所有士兵,他对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完全信任每一个士兵的忠诚。果然,当他从英武军和降军中各选拔了五百人作为亲卫后,所有将士都对这种用人不疑的作法感到钦佩,每一个人都决定要用行动向刘璋誓死效忠),将亲卫营由五百扩充到两千人,以典韦、许褚为亲卫营校尉;另将骑兵全部划入亲卫营,八百骑兵从属于典韦、许褚,由周仓具体负责指挥。

英武军编制不变,仍有六千四百人(缺额从降军中补充),以满宠为将军,魏延为副(兼任一营校尉),任命戏志才、逢纪为正副参军。全军整编为三个营,每营四部两千人,余者四百编为英武军亲卫营(不是满宠的亲卫,刘璋此举是要强调军队的真正归属),亲卫营由张任指挥(骑兵划入亲卫后,张任作为一帅才,若再做护卫,为免太浪费了,刘璋便将他放到英武军中)。除魏延外,又任廖化、李严分别另两营之校尉。

整编后的东州军共有一万一千人(与英武军一样,缺额从降中中补充),编为五营,每营四部两千人,另设东州军亲卫营,编制为一千人。东州军以严颜为将军、徐晃为副(兼任一营校尉),任命郭嘉、毛玠为正副参军,五营分别以黄忠、张辽、管亥、梁习为校尉,亲卫营以裴元绍为校尉;

余下两千六百人暂编为补充营(士兵多为两战下来的轻伤员和体质较差的士兵),补充营由侯成为校尉,龚都从旁相助,补充营并无作战任务,但是训练量却丝毫不减,一旦作战部队战损后,便由补充营补充。而以后再有俘虏,一律不编入作战部队,再在补充营进行整训。

第八十四章 吕布退兵

刘璋忙着整编部队,吕布却没有闲着,自从夜袭失败后,吕布每日早晚必来挑战,如同潮汐一般,从不失约。盟军损失惨重,岂敢出战?吕布求战不得,每每耀武扬威一番后,无奈退兵。

连续过了半个多月,这几日,诸侯对刘璋颇有意见,原因自然是因为他断定吕布必然退军,可是半个多月了,只见到他每天耀武扬威,哪里有半点退兵的样子?随着时间的流逝,诸侯的言语也越来越尖锐,每每刘璋受到指责,也不生气,但坚持己见。因为他估计的吕布最后撤兵的时间还未到,加上刘岱这个盟主对刘璋这个子侄极为看重,每每帮他分辨,诸侯倒也没有办法继续为难。

这半个多月中,刘璋还得了一个意外之喜,那就是他托刘岱为其寻访的人物之中,程昱、于禁、李典三人欣然前来。

程昱不用刘璋劝说,当他得知神交已久的荀彧、荀攸和郭嘉等已经投效刘璋后,二话不说便答应跟随。

刘璋暗暗发笑:“哈哈,不好意思了,孟德,你的五大谋士差点被我一网打尽了,恩,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加油,早晚把贾诩也抢到手中来,哈哈,如果真的这样就好玩了,就是不知道孟德你还怎么玩!”

于禁和李典也容易,刘璋直接告诉他们,他出蜀之时不过五千孱弱之军,然后再让两人去军营看了看,回来后两人立即请求收纳!刘璋求之不得,岂会拒绝?于禁,那可是曹操手下五子良将之一,帅才!只可惜运气不好,援救襄阳时遇到汉水上游降暴雨,汉水泛滥,大军被洪水吞噬,自己也做了关羽的俘虏。如果不是老天爷帮了关二爷一把,他这个杜撰的五虎上将之一如何能是五子良将之一的对手?李典这个人并不出名,主要是因为他英年早逝,去世时不过三十六岁,其实李典学识渊博,为人深明大义,从不与人争功,被称为军中长者,如果不是因年早逝,成就恐怕不在五子良将之下。

程昱自然是留在身边参谋军机,而于禁和李典新投,威望不足,暂时不宜任命高位,深思熟虑后,刘璋将于禁派往了补充营,协助侯成训练补充营;李典则划入亲卫营中暂时任屯长。

距刘璋公开断言吕布必退军后已经十八日了。这一天,旭日初升,盟军大寨内已经是刀出鞘、箭上弦,别看一片风雨欲来、气氛紧张的样子,其实所有人都平静的很,他们都知道这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因为每一天的这个时候,吕布都会来寨外逞威一番,骂上几句,然后收兵回营。此事已经形成了惯例,而且时间准确无误,比盟军的饭点还准!

可是这一天,盟军将士左等、右等,都快晌午了,吕布竟然还没有来。

刘岱得知吕布“失约”后,感觉事有蹊跷,立即请众人前来商议。

刘璋来之前已经知道此事,经过和谋士们讨论后,都认为吕布应该是退兵了。当刘璋将自己的猜测讲出来后,诸侯并没有相信,反而对他进行了口诛笔伐,因为在大多数人看来,刘璋的猜测根本不可信,差不多二十天前就说要退兵了、要退兵了,可是结果呢?

然而,仿佛老天爷也要帮刘璋,狠狠的打诸侯的脸一般,当众人的不满将要激进到谩骂之时,有亲兵来报,吕布军拔营离开!

顿时,帅帐之内陷入了极静之中,落针可闻,那些反对刘璋的人失了面子,心中羞愧不己,而心胸狭窄如袁绍之流对刘璋更是仇恨,不是他,自己怎么会如此丢脸?不得不说,有的人遇到问题,从来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当得知吕布军为清一色的骑兵后,袁绍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他立即表示,这是一个陷井,吕布麾下有尚有五、六万步兵,然而撤退的却是清一色的骑兵,很明显这是诈退……他的话没有说完,他便意识到自己错了,自己被愤怒蒙住了双眼,连如此简单的事情也看不清楚。

很显然,如果吕布诈退,不会以骑兵为饵。盟军骑兵数量远弱于他,若以骑兵追上去,这不是送死吗?而步兵不可能在平原之上追赶上骑兵!如此一来,他诈退又有何作用?昨夜吕布必定就已经将步兵先行撤走了,为了给步兵争取时间,他没有下令骑兵跟随离开,而是留下来牵制、迷惑盟军,当步兵安全后,他这才率领骑兵大摇大摆的离开,他连撤退都不忘恶心一下盟军!

让盟军作炮灰、打恶仗不大可能,可是如果是痛打落水狗,那又另当别论了。不过为了防止这条落水狗反咬一口,盟军也不敢逼人太甚,决定明日大军开拔,“进攻”汜水关、“克复”洛阳!面对如此荣誉,没有一个人能够淡定,原本疲猫一般的诸侯立即变作了猛虎,一个个争抢着、叫嚣着要做先锋、为大汉鞠躬尽瘁、死而后矣!

最终刘璋提议,原本中路盟军的先锋便是孙坚,此时不宜另任他人。刘璋的提议得到了陶谦、孔融等人的响应,刘岱于是拍板,命孙坚为先锋,明日天明出发,兵进洛阳!

孙坚大喜奉令,他知道作为第一个进入洛阳的人,得到的会是什么,名声、荣誉,如果能够救回汉帝,加官进爵更是不在话下!孙坚看着弱冠之年的刘璋是越看越爱,可惜他的女儿才五岁,否则他还真想把女儿嫁给刘璋!

刘璋回到益州军营地后,立即召来众将,命令收拾行装,明日西进。

做出这个决定的不只是刘璋一人,每一个人回到自己的地盘后,都下了同样的命令。结果就是,孙坚的好心情没能维持太久。因为第二天他的部队刚刚开出大寨,诸侯十余万大营便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往汜水关而去。如果不是公孙瓒刻竟克制,恐怕他还没有到汜水关,公孙瓒的骑兵已经进了洛阳了!

孙坚大骂了一声“无耻”后,下令全军疾驰,务必将盟友甩开。孙坚久经战阵,所部皆为百战精力,训练有素,体力优于诸侯之兵,他一下令加速行军,顿时将诸侯的兵马远远甩开,只有刘璋、袁绍和公孙瓒的兵马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连续奔跑了一个多辰,孙坚所部到达了空无一人的汜水关。虽然关前关后、关上关下没有一名敌军,可是孙坚所部第一个士兵进入关城已经又是三个多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原来敌军撤退之时,为防盟军追击,在关上各处堆集了大量柴薪,兵马离开后,四下放火,整个汜水关成为了一片无边的火海,焰烟升腾二三里地,十几里外便清晰可见……

孙坚和他几千兵马被大火逼的在距关城数十丈的地方寸步难前,炙热的火焰让长途奔驰后本就汗如雨的将士如同刚从小河中打捞上来一般。孙坚想要前进,可是漫大的大火如果不熄灭,就是插上翅膀飞过去,也得被烧熟!救火?没可能,人根本进不到三十丈之内,水都送不上去,如何救火?无奈之下,孙坚只得下令退兵一里,远远的离开了火焰的炙烤,全军就地休整,待火热一小,再肆机救火,进关!

早在看见冲天的火焰之见,刘璋便明白,董卓如历史上那般下令烧关了,此刻赶去除了造成混乱和堵塞,很可能什么事情也办不了,于是他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下令全军减速,慢慢向汜水关开进!

第八十五章 焚关烧城

原本与刘璋军并行的袁绍军立即压过了刘璋一头,不一会儿便和公孙瓒军一起消失在前方;不多时,连后面拼命追赶的刘岱等人都追上了刘璋,刘岱还曾邀刘璋一同前进,他以部队疲惫,不能加速奔驰为由拒绝了。

看着群群挥扫着汗水,脸色苍白,东倒西歪的友军一批批的超过了刘璋军,典韦等人很不解的提出了疑问。

刘璋道:“急什么?就算先进了洛阳又能怎么样?洛阳乃我大汉都城,里面一草一木都是圣上之物,难道先进城的便可以大肆收刮战利品了?那我们算什么义军?和土匪有什么区别?”

典韦道:“公子不是说董卓会劫驾逃往长安吗?圣上都不在都城了……”

“圣上只是暂时离开,待我军击败董贼后还要还都洛阳的!何况你们看,汜水关方向火焰冲天,很显然此乃敌以火代兵之计,此刻便是到了关前,又能进的了关吗?”刘璋道:“再者,董贼烧关阻我盟军,难道就不会火焚洛阳?当年项籍火焚阿房宫,大火连绵三月不绝!如若洛阳火起,何日得灭?盟军皆忠于汉室社稷之人,绝不忍国都被付之一炬,必然发兵灭火,如此一来,董贼可以其撤退争取多少时日?”

说到此时,刘璋忽然想到,自己到这个时代生活的第一座城池,大汉的帝都,当今全世界最繁华的都市之一就要毁于战火,再想到董卓撤退之前迁走了全部百姓,途中肆意杀戮,不可计数的无辜百姓冤死……刘璋的心情顿时沉重起来。

众人见刘璋心情低落,也都不发一言,埋头行军。

此前的奔跑已经走了近一半路,剩下的一半即使是正常行军速度,一个多时辰便也到了。

远远的便看见关前一片黑色的大地,走近一看,才发觉不是什么黑土地,是青翠的草地上倒满了黑衣黑甲的盟军士兵,这些人经过长途奔行,一个个差点给累断了气,当将军下令休息后,立即倒成了一片,这其中有许多人倒下后便口吐白沫,其中有几十个再也没能站起来!

看到友军的样子,典韦和许褚偷偷直乐,如果不是刘璋英明,也许自家的兵马也与他们一个德性吧!

唯一体面点的队伍是孙坚和袁绍,他们的兵马来的最早,休息时间最足,此时已经缓过了一口气;公孙瓒的兵马也很齐整,可是长途奔行几十里,对于没有马蹬,纯以双腿之力控马前行,这对骑手来也说是一项困难的任务,不过总算比步兵好的多,此时也都恢复过来。

刘璋齐整的兵容出现在盟军旁边,有人立即暗恨上了他,很明显这小子是知道董贼放火烧关,却不告诉大家,害的大家白忙了半天!

又一个多时辰后,盟军吃过了干粮,关上的火势才渐渐开始弱下来,刘岱立即下令,诸侯各派两千兵马救火。

刘璋看来看去,每一个被他看到的将领都低下了头,很显然,对好战份子来说,打仗随叫随上,可是让他们去救火,就觉得有点“不务正业”了,而且救火嘛,一个个难免会搞的灰头土脸的,这样一来,在其他将领面前是不是有点失面子呢?

刘璋看来看去,最后还是交给了一向任劳任怨的廖化。

廖化恭敬的接了将令,领着麾下两千精兵会同盟军开始扑灭关上大火。

经过三万将士一个多时辰辛劳的挑水担土,关上的火势终于被抑制住了,城门通道被清理出来,孙坚立即履行自己先锋的职责,领着自己的全部兵马,丢下忙着救火的盟军往洛阳冲去。

诸侯虽有怨言,可是想想,汜水关都这样了,恐怕到了洛阳恐怕也捞不到什么好处了,便也不加刁难。

汜水关的火势直到傍晚时分才被完全扑灭,城门早毁于大火,刘璋领着众谋士、将领踩着浸泡在水中的木炭,看着关城上下升起的缕缕青烟和满地狼籍,走进了昔日的雄关要隘!往日辉煌的雄关已经不复存在,留给众人的是残垣断壁、一片废墟,只有远处的嵩山和黄河依然青翠巍峨、汹涌澎湃!

刘璋当即下令,全军就地食用干粮,而后立即往洛阳前进。

不多时,饱食后的将士开始往洛阳前进,诸侯虽然兴致大减,却也不愿落于人后,纷纷引兵往洛阳而去。

次日夜,诸侯便到了大汉朝的神圣、*之地!只可惜此时的洛阳几乎是一座空城了,董卓在一番烧杀抢掠之后,将全城的百姓如赶牲口一般,捆绑着踏上了前往长安的道路,他并不甘心将一座完整的城市将给盟军,于是下令一把烧城!幸好他的命令除了下达给西凉军外,也下给了洛阳旧军,这些洛阳旧军本是朝延精兵,职司戌卫京畿,久驻洛阳的他们对洛阳城很有感情,不忍看她被焚毁,而且不少官兵的家就在洛阳城中,他们更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家园被烧毁,也许某一天自己还能回到洛阳呢!因而他们对董卓烧城的命令阳奉阴违,引火物足量准备,暗中却浸之以水,引火之处也事先浇上水,令火势难以漫延……正是他们的私心、义举,使的洛阳城逃过了劫难,恩,只逃过了一半!西凉军忠实执行了董卓的命令,他们这是嵬卖爷田心不疼!不过洛阳城实在太大了,火头虽多,却也不能立即漫延至全城,而孙坚军又到的十分及时,在孙坚的指挥之下,数千兵马加入到了抢救首都的行列,而许多侥幸逃过董卓搜捕的百姓也不愿意此后过上无家可归的日子,在孙坚的劝说下加入到了救火的行列!

诸侯在城西五里设下营寨,诸侯奉刘岱之命前去议事,只有孙坚仍在城中灭火,无暇分身。

曹操刚刚到达,便提出追击董贼,以救圣驾、文武百官与百姓,袁绍等人立即提出,大军进过长途行军体力不支,不能作战了。

曹操怒道:“举义士以诛暴乱,大众已合,诸侯何疑?今董贼劫驾西逃,我辈身为汉城,岂敢言苦?若不能救驾还都,我辈配为人臣乎?”

孔融则道:“若我等追击太甚,逼的董贼狗急跳墙,伤害天子,我等如何向天下人交待?”

袁绍也道:“文举公之言有理,何况此时洛阳城四面火起,若不能灭之,则皇都荒废、百姓流离,即使救回圣驾,又何以安置?莫不如先灭洛阳火势,而后再从长计议救驾之事!”

袁绍和孔融的话立即得到诸侯的响应,曹操大怒:“竖子不足于谋!”便要出帐。

第八十五章 意在沛公(求收藏)

刘璋知其要追击董卓,想到自己的安派,刘璋当即追了出去,拉住曹操的道,道:“孟德公此去为何?”

曹操施了一礼,道:“曹氏历代深受皇恩,此时天子蒙尘,操不敢顾左右畏艰险,既然诸侯无进兵之意,操自当领本部本马追击敌军,解救圣驾,纵然身死,亦无半点怨言!”

刘璋抱拳道:“孟德一心为公,璋深感钦佩,璋愿以本部兵马助操一臂之力!”

曹操喜道:“季玉莫非愿与操一同追击敌军?”

刘璋正色道:“璋乃大汉室宗,此时又畏惧不前,日后九泉之下有何脸而见历代先祖?”

曹操大喜:“有季玉之助,必能一战而定天下!我等这便出发吧!”

刘璋道:“好,请孟德容璋回营点兵,半个时辰后,寨西三里处汇合!”

曹操道:“好,一言为定,操亦回营整军,请!”

刘璋也道:“请!”

两人遂各自回营,刘璋叫来满宠、魏延,令二人集合英武军,有重要任务。听说有仗打,魏延立即去召集部队了。

刘璋将与曹操的约定说与众人听后,命荀彧等一众谋士留下,由东州军负责保护。

严颜、徐晃、黄忠等人见仗没自己的份儿,自然不愿意,刘璋立即喝道:“此地诸侯人心各异,你们在此,不仅要震慑诸侯,保护众先生安危,更要保障我军的物资、补给和退路,此四点若有一失,对我军而言皆是灾难,你们还以为你们的任务很轻松?”

众人不敢再言,只有张辽道:“公子,董卓之婿李儒,为人狡猾多智,纵退,必有所布置,公子此去定要小心为是!”

刘璋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李儒安派有埋伏,他甚至知道埋伏之地,他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或者说他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呵呵,“‘沛公’,你自求多福吧!”刘璋暗暗道。

随即,刘璋又带着典韦、许褚去见“沛公”。

这些日子以来,因为刘璋照人上菜,好话、马屁、物资三管其下,他与刘备、关羽、张飞的关系可以说一日千里。

当刘备听说刘璋要追击董贼,以维护汉室至尊威严,而帐下大将不足,恐难敌董贼,身死虽不惧,唯恐误了国事!热血上头(或者说装腔作势)的刘备立即表示,自己也是大汉宗室,自当为大汉的振兴舍身忘死,请求刘璋同意他率本部五百士兵为刘璋先锋!

刘璋心中大意,犹豫一会儿,这才答应下来。

这时,周仓来报,英武军已经集合完毕,随时可以出发。刘璋立即命令开拔。可是周仓却不愿意离开,他道:“公子,我等身为公子亲卫,理应随时保持与公子同在,保护公子安危,为何此战,公子带上所有亲卫,却独留属下于八百健儿?何其不公也!”

刘璋道:“骑兵不利夜战,冒然出战,并无助益!夜间天色黑暗,道路难明,骑兵无法发挥速度优势……”

周仓立即道:“我们可以下马步行,属下等乃公子亲卫,岂可擅离职守,求公子应允!”

刘璋骂道:“混帐,你们是骑兵,知道培养一个骑兵有多难吗?如果让你们和步兵一样牺牲,我养你们来做什么?不如把马宰了,也能给兄弟们改善一下伙食!记住,我养你们是有重用的,是要在最重要的时刻,将你们派上第一线的!现在,你立即给我回去,好好的保护好各位先生,如果哪一个先生少了一根汗毛,看我回来后怎么收拾你!”

周仓被骂后不敢再说,讪讪的离开了。

不多时,刘璋领着近九千士兵(含刘备所部五百)与曹操汇合。

两人相见后,刘璋也不废话,道:“孟德,情况紧急,刻不容缓,咱们这就出发吧!”

曹操也道:“不错,客气的话咱们回来后慢慢说,现在就出发!”

刘璋又道:“我听说董卓之婿李儒,为人机智,此番退兵,必然会有所防备,若我军无所准备,埋头往前冲,极易掉进他的埋伏之中!”

曹操道:“李儒此人我以前曾打过交道,如季玉所说,机智过人,非常人可比,他的确有可能布下伏兵,以阻我军追击!”

“因而在下建议,我们是否分为前后两军,若遇敌,也可前后呼应,互相支援!”

曹操道:“季玉之言深合我意,便如此办理!操虚长几岁,便先行了,季玉随后跟进如何?”

刘璋道:“孟德既有此意,璋无不遵从!”

曹操大笑道:“那好,操先行一步,你我两军以三里为距,随后跟进,若一方遇敌,另一方需立即驰援!”

“孟德放心,若孟德遇敌,璋在半柱香之内必定前来解围!”

“好,好!”曹操大声道:“妙才、元让,整军出发!”

“是!”两声洪亮的声音响起,曹操向刘璋施了一礼,跨上了座骑:“操去也!”说罢,催动坐骑往西而去,数千兵马在各级将官的指挥下,逶迤西行。

估计曹操走出三里左右后,刘璋对典韦道:“下令,出发!”

“是!”典韦大声道:“大人有令,全军出发,杀!”

“杀!”英武军,亲卫营齐声高呼,杀气震天。

刘璋看了看一袭亮银甲,身跨白马,有些意气风发的刘备,道:“玄德兄,我等亦出发吧!”

刘备忙道:“备愿为前趋,请季玉成全!”

“好,玄德公果然是我大汉头等忠义之人,既然玄德公有此想法,璋若拒绝,岂非阻玄德复兴大汉之志?便辛苦玄德了!”

“份有当为,愧不敢当!”刘备拜道。说罢,叫了关羽、张飞两名虎将,整合所部五百人,沿着曹操行过的道路开始了西行。

待刘备的队伍走过,刘璋亦指挥着所部兵马紧紧跟随在后。

《三国演义》之中,曹操是在荥阳这个地方遇伏的,按说荥阳应在洛阳以西才是,可实际上荥阳却是在洛阳以东,那天下闻名的汜水关便位于荥阳境内。演义里面,董卓自洛阳后押解百姓、焚烧宫殿后西行,显然不可能走到荥阳,那不是南辕北辙,一头往盟军队伍撞上去吗?这大概也和关二爷千里走单骑一样奇怪吧!

当然了,历史之中曹操却是在荥阳这个地方遇袭,但当时的情况与演义完全不同,当时盟军畏惧董卓兵锋,屯于酸枣而不敢前,只有曹操领兵西征,结果在荥阳中伏,大败而回!

两个记载都表明曹操是在荥阳这个地方中伏,可是前提条件不一样,显然罗大师又一次忽悠了我们!

第八十六章 暗夜杀机(求收藏)

正如前面所说,很多时侯刘璋都很好奇,到底自己所处的是历史上的汉末,还是罗大师笔下的三国,或者又是另一个平行空间?反正21世纪这样的电影电视太多太多,如果真是另一个独立的平行空间,他也不会奇怪,毕竟连穿越这种不靠谱的事情都会发生,刘璋还会有什么好奇怪的?他现在好奇的是,董卓倒底会不会派兵伏击自己,如果会,那么这个伏击地点又会在何处?

怀着这样的疑惑,刘璋率部一路前行,二更时分,大军到了一处险隘。只见关隘上插着一面“曹”字大旗,看起来似乎是曹操所部悄无声息的将之占领。

刘璋问了问左右,满宠在此行众人中最是博学,听他所说,此关天下雄关之一的函谷关,此关南接秦岭,北塞黄河,地势十分险要,攻取艰难,看起来是董卓主动将之放弃,否则只需数百守军,曹操所部轻易绝无法攻取。刘璋更是疑惑了,根据满宠所说,此地乃西行必经之地,又有地利之便,以少量兵马阻档追兵数日易如反掌,那董卓为何要将之放弃,而于野外设伏?或许说董卓根本没有想过伏击追兵?

大军平安过了函谷关,刘璋过关之时问了守将曹将,原来他们到时,不知何故,此关竟空无一人,亦未如汜水关与洛阳城一般受到火焚之难,曹操为保后路畅通,特意留下这五百军士在此防守。

天色将明,早起的雄鸡已经要开始鸣唱,长途奔走了一天一夜的益州军士卒此时已是人困马泛,随时都有士兵倒地,身旁的战友立即上去将之搀扶,可是扶人的也好不到那儿去,往往扶人的受了被扶者部分体重,自己也倒在地上!

刘璋叹了口气,不能再追了,否则部队会出现严重的非战斗减员!看了看两边的地形,虽说道路夹在两山之间,可是道阔三十丈以上,左右两边与其说是山,不如说是土堆,高不过三十丈,很显然这不是一个伏击的好地方,一路行来,比这里好太多太多的伏击优地太多太多了……

刘璋刚刚下令,全军就地休息,士卒便倒了一地,然而就在此时异变陡生,两边小岭、灌木之中忽然响起了阵阵喊杀之声,随即而来的是无数呼啸的利箭!

“敌袭……敌袭……结阵防御……”魏延第一时间大喝道。

典韦、许褚则如两堵人墙,第一时间将刘璋夹在中间,只听许褚大叫道:“亲卫营,保护公子!”

第一波箭雨来的很快,转瞬间便给刘璋所部带来了百余伤亡!

英武军与刘璋的亲卫营乃是刘璋部最精锐之师,身手敏捷、勇敢无畏,在最初的慌乱后,在魏延、许褚的命令下,迅速开始组织反击。

刘璋听着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大喝道:“不要管我,擎卫、仲康,带领将士占据有利地形,抵御敌军!”

许褚道:“黑子,保护公子,我去!”说罢,拉过一个亲兵贴身护住了刘璋,抄起大刀,道:“兄弟们,不想死的跟我上啊!留在这儿只能被敌人一一射杀,只有杀光这些杂碎,咱们才能活……”一边说,一边大踏步往左边林子冲去。

数百亲卫一手执盾,一手握住环首刀结成两道移动的城墙开始往左右推去。

许褚嫌身上甲胄太沉,一把拉开盔甲,弃在地上,坦着个毛耸耸的胸膛冲向敌军,不时挑飞几枝射下的弩箭,很快他便冲进了伏军阵中,虽然此时天色依然有些昏暗,又兼林木茂盛,无法看清战况,但听着那络绎不绝的惨叫之声便可知道,有无数的敌人已经被他收割!

另一边,满宠和魏延也阻止起英武军将士,命刀盾手展开阵形,部分保护弓箭手还击敌军,一部分则与此亲卫营一般,结成城墙往敌军推过去。

“擎卫,带上人和我一起去助仲康一臂之力……”说罢,刘璋拉开了那名护住自己的士兵(之所以不拉典韦,是因为他认为自己不一定能拉动这个大块头)。

典韦也想参加战斗,可是却被许褚抢了个先,他更知道保护刘璋的重要性,只能耐着性子贴身保护。谁料想刘璋竟然不甘寂寞,亲自抄刀上阵,可把典韦一通好吓,不敢多说立即冲了上去,寸步不离的护在刘璋身边。

转眼之时,刘璋便与第一个敌人对上了,他也不废话,举起古锭宝刀便是一刀斩下,这名连样子也没看见的敌人便倒地不起,一股温热的液体浇在刘璋的脸上,热血平复过后的他却被这腔热血浇的打了个冷颤!抹掉脸颊上的血迹,大声道:“杀啊……”

典韦乘机大叫:“兄弟们,公子亲自上阵了,你们还在等什么?拿出吃奶的劲,杀啊,杀光他们……”

益州军见主将亲自上阵,士气大振,挥落的兵器越发的有力了。

敌军的伏兵并不多,在英武军和亲卫营联手反击之下,不多时便被杀败,远远的逃散了。

四周情况不明,刘璋立即约束兵马,不许追击,并派人前去联络刘备与曹操。

经过了一场血战,士兵一扫疲惫,但是刘璋明白此时他们全凭着一股气在支持,如果泄了这股气,他们随时可能会累瘫在地,他喘着气道:“英武军就地休息,亲卫营原地戒备,以防敌袭!”

刘璋的话刚刚说完,英武军便全部就在躺下,没有多余的功夫,酣声响起,如滚雷一般。

刘璋又道:“擎卫,叫亲卫营的弟兄们多坚持一下,一个时辰后,我叫人换班,另外,战阵暂时不要打扫,等大家缓过气了再说!”

“是,公子!”典韦将刘璋的命令传达后,又道:“公子,您刚刚可吓死咱了,您可是万金之躯啊,文若先生交待过,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不许咱让您身临险境,这次回去先生肯定会骂咱的,您可把我和仲康害苦了!”说罢努力做出一副痛苦的样子。

刘璋笑道:“好了,这次是情况紧急,没有办法,以后我会注意的,放心!”

典韦立即道:“公子,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啊!”

刘璋点了点头,却见典韦忽然跳了起来,冲向一人,狠狠的砸了一下那人有胸膛,道:“你这家伙,抢战的速度倒挺快,就是忘了咱们最重要的任务保护公子!”

许褚知道典韦是气不过自己抢着出战,让他差点没捞着仗打,便也不说话,任他敲了自己几下。当然了,这几下看起来虽重,可是典韦与许褚相知甚深,知道他的承受能力,这几下在别人身上或许会受上些伤害,可是对典韦来说,比挠痒痒强不了太多。

不多时,派往刘备处的传令兵便一脸沮丧的回来了。

刘璋心中暗喜,却一脸关切的问道:“情况如何?”

传令兵拜道:“禀大人,刘大人所部中伏,受创严重,刘大人身中十余箭,恐怕命不久矣,关、张二位将军也各有损伤,其部五百士兵阵亡过半,余者几乎人人带伤!”

“快,领我去看看!”刘璋叫道。

“是,大人请!”

不用刘璋吩咐,典韦、许褚立即领着五百亲卫营跟随保护,其他人依旧原地警戒。

第八十七章 枭雄殒命(求收藏)

刘备与刘璋的部队相距并不远,其队尾与刘璋部队队首相距不过百来丈,片刻便至。

此时天空已现鱼肚白,视线浅佳,刘璋略看了一下,只见满地尸首,侥幸余生的士兵也个个染血。

远远的,刘璋便发现三四十名受伤较轻的士兵围拢在一起,有几个还在低声饮泣。

“大哥啊……你和兄弟义结金兰,发誓要振兴汉室……可是为什么大业未成……你就……”

“大哥……你等着,三弟必定将董贼的狗头置于墓前……祭奠你的英魂……”

“玄德怎么样了……”刘璋关切无比的喊道。

围拢在刘备身边的士兵听到声音,转头看了看,这些日子刘璋时常到刘备处走动,这些士兵都认识他,也明白他是自家大人的朋友,立即让开了一条道。

刘备的一身银甲已经染作血红,银甲上的孔洞表明,至少身中七箭,其中咽喉、左胸要害处两枝羽箭因为伤及要害,始终未敢拔除,而他的人已经满含着不甘,瞪着双眼化作了一具冰冷的尸首,看样子受了这样的严重的伤,他应该是很快死亡的,并没有承受太大的痛苦。

抱着刘备尸首的关羽、张飞一脸悲怆,虎目泪水长流,放声哀号,而他们自己的样子也并不乐观。其中张飞腰间中了一箭,幸好位置并非要害,可是他关心刘备,竟然顾不得取箭,直接将箭杆折断,箭头连着三寸长的箭杆仍留在他身体之中,右腿亦中一箭,同样未伤筋骨,他直接给扯掉了,脸颊上亦有一道血槽,创口不深,应该是被箭头划破的,说起来应该算他幸运了,若是偏上一分,他也就步了刘备的后尘了;关羽情况稍好一些,只是右臂中了一箭,已经取出,看起来应该问题不大。

“玄德这是……”刘璋伏下身子,道。

关羽收了泪,道:“刘大人,大哥他不幸仙去了……”

“啊……”刘璋十分意外且悲痛的大叫了一声,道:“怎么可能……不会的……快……送玄德回洛阳,找医者……也许,还有救……”

关羽道:“没用了,大哥已经……”

张飞却道:“大哥,刘大人说的对,也许大哥还有救,快,咱们立即送大哥回洛阳,找神医,一定要救活大哥……”

关羽也不愿意相信刘备已经身死,便也同意了。

刘璋立即道:“快,用我的马,用最快的速度送玄德回洛阳……”

“是!”典韦飞奔牵来了刘璋的座骑。

刘备显然没有办法自己骑马前往洛阳了,而张飞、关羽皆有伤在身,独自骑马或许还行,可若是让两人带上刘备,肯定办不到的。

刘璋便道:“擎卫,你负责送玄德回洛阳,记住,要找最好的神医,一定要救回玄德,玄德我大汉宗室,我之族兄,此番为匡扶汉室而来,绝对不能让他就这样离去……”

“是,公子!”典韦大声应道,随即将刘备抱上座骑,自己也跨了上去。

“云长、翼德,你二人有伤在身,不宜远行,就将玄德交予在下吧,你们放心,我一定尽最大的努力,救回玄德……”

关羽、张飞却同声道:“大人好意,我等感激不尽,然我兄弟结义之时便立誓生死与共,此刻大哥生死未明,我二人绝不离大哥半步……”

刘璋点了点头:“二位义薄云天,在下亦不能阻止,这样吧,先命人给两位包扎一下再行吧!”

“不用了,大人好意,我等心领,时间紧急,我们就不作停留了!”

刘璋道:“既然如此,那我命人护送你等回洛阳,擎卫,点三百人与你一起护送玄德!”

“是,公子!”

关羽、张飞抱拳谢了,立即跨上刘璋准备好的战马,与典韦一道护着刘备放东狂奔。

刘璋看着远去的人,心中暗喜,刚刚他已经摸了刘备的脉博,为了证实刘备的生死,他还摸了刘备的颈动脉,他可以确定,刘备已经死透了,除非有太上老君的仙丹,否则,他不必再忌惮这个在历史和演义之中,皆是刘璋最大威胁之人了。当然了,他的高兴可不能表现出来,看了看目送刘备离开的刘备的残部,心道:“刘备这老小子倒确实会收卖人心,看这些人一个个跟死了老妈的似的……”

“仲康,立即派人给这些兄弟们包扎伤口,再准备些热水、食物……”他也开始收卖人心了。

“是!”许褚立即吩咐人去准备了。

刘璋这才开始了解刘备中伏一事的经过,原来这一路之上,刘备兄弟三人始终冲在最前面(刘璋认为,以刘备贪生怕死,遇事立即脚底抹油的性格,原本也不会如此英勇,想必是他以为曹操的兵马就在前面,就算遇伏,也是曹操倒霉),经过此处之时,林中忽然伏兵四起,刘备立即受到重点照顾,数百枝劲箭同时朝他射去,结果……关羽、张飞见刘备落马,立即靠近保护,因为他们的注意力大多放在了刘备身上,二人也没注意到自己的安危,结果双双中箭。这支伏兵在射杀了刘备后,立即转而开始射杀他的士兵,结果连皮甲都没有的五百只能算是乡勇的士兵立即遭受了重大伤亡(事后清点,活着的不到一百五十人,而且无一不带伤)。

这时,派往联络曹操的传令兵也回来了,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曹操及其部不到两千的残兵败将……

不用说,大家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曹操与刘璋拉着手齐声长叹。

“孟德……”刘璋道。

曹操唉叹道:“唉,我等皆中李儒之计也,我军行至前方三里处,忽然四周一声号炮,伏兵四起、箭如飞蝗,我军伤亡惨重,若非子廉,吾今生恐难与季玉相见矣……”

“我部也如孟德一般,突遭敌袭,伤亡惨重,玄德身受重创,此时仍生死不明……”

曹操再叹:“玄德仁义无双,不想也遭此大乱,仓天呀,莫非你是佑董不佑汉吗……”

刘璋道:“孟德无需沮丧,一时成败何以论英雄?我等虽然一时受挫,却不可失了兴复汉室之志,我等占据大义,可谓顺天应人,只消休养生息,来日再战,必可取胜!”

曹操道:“但愿如此!只可惜群贤齐至,却是三心二意,若诸侯同心同德,一同进军,我等也不至有此大败,董贼何惧!”

“唉!”刘璋也叹了一口气。

曹操遭逢大败,不愿久留,聊了几句便告辞引着残兵往洛阳去了。

刘璋命人安葬了所有死者(包括刘备、董卓以及他自己的士兵),休整了两个时辰,这才往洛阳而去。

第八十八章 枭雄殒命(续,求收藏)

期间,他已经点算过自己的伤亡了,伏击他的敌军人数不足,虽然打了个出奇不意,却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计有二百四十七名士兵战死,伤三百一十一人,其中重伤五十七人,这让刘璋暗暗庆幸不己,他这可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这些士兵可以说是他一手葬送的,如果伤亡太过严重,那他将会十分的悔恨。不过让他有些郁闷的是,以往几次战斗,他都可以用降敌补充损失,可是这一战他却没有抓到一个活口(一来是因为部队突然中伏,情况不明,士兵不敢留情,凡是敌人一律击杀,不留后患,二来敌见他们兵力远远在己方之上,受到反击后不敢恋战,早早的就撤退了),损失的每一个士兵都可以说是绝对损失。

刘璋不知道,他的幸运其实是建立在曹操和刘备的不幸之上的!话说徐荣和吕布从李儒之计,于此设伏,却没有料到追击的兵马竟然是两路,而且双方相距还挺远的,包围圈不可能全部合围,结果是曹操一头撞向了铜墙铁壁,而刘璋遇到的不过是徐荣和吕布用来扎口袋的少量士兵。更幸运的是,据探子回报,敌后路兵马主将领着数百士兵身先士卒,冲在最前方(叫刘备三人得瑟,他们那一身银甲让人把他们误作大将了,尤其刘备,一身银甲不说,还骑了匹通体雪白的战马,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套用后世星爷电影里的一句台词:象你这样拉风的男人,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像漆黑中的萤火虫一样,那样的鲜明,那样的出众),于是这负责堵口子的敌将自然把这当成了送上门来的战功,立即抽调了大量兵力准备将之射杀,结果就导致刘备身死,其部受损严重,而刘璋有惊无险的过了一劫。

回去的路上刘璋并未下令赶路,士兵经过一天一夜的辛苦,全都十分的疲惫了,此刻回了洛阳也没战事,不必着急,结果他直到天黑时分才再回到洛阳(而他之所以回来的太晚,也是因为沿途太多被董卓杀害的无辜百姓,为免他们暴尸荒野,尸骨为禽兽所辱,凡是所见,他都命人悉数安葬了),也让他少看了一出好戏!

原来,孙坚在拯救皇宫之时,从宫中拾得传国玉玺,颇有雄心壮志的他立即将之视为孙氏当兴的征兆,于是私自劫留,为防意外发生,他当时便向刘岱请辞,声言其部连续征战,受创严重,此刻董贼又退回了长安,占了崤函之险,急切难下,他决定回归长沙,整顿兵马,待盟主一声令下,必再领精兵前来会盟!他自以为私匿玉玺一事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料其部有一人贪恋钱财,自认为将此消息告知盟主,必可获不菲的报仇,于是便找到了刘岱,刘岱一听大怒,大胆孙坚,竟敢私藏国之重器,他立即叫来诸侯与孙坚,让其交出。孙坚如何愿意?他当众立下重誓,且亲手将那叛徒击毙,众人虽然不信,然人证、物证皆无,只得按下不提。孙坚见事泄,知道洛阳不可久留,当时便领兵离开了,他却不知道,这一切让一个人暗暗留上了心,这也为他日后之死埋下了伏笔!

刘璋回到洛阳,立即便找到了典韦等人,不出意外,经过数名大夫的诊治,确认刘备已死,群医回来乏术。

刘璋除去了生平大敌,暗自长舒了一口气,然而接下来的消息就让他有些不敢相信了……

原来,关羽、张飞回到洛阳后,确认刘备已死,两人心如死灰,这些年兄弟三人出则同行,寝则同榻,感情不可谓不深厚,可是现在……他们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如同两个行尸走肉一般。典韦见两人身上又伤,便让医者救治,关、张二人目光空洞的任人施为。在医治的诊治后,发现张飞虽然看起来受伤极重,实际上却并未伤及筋骨,将养一段时间便可,倒是关羽,虽然只是右臂中了一箭,可是这一箭却伤及了筋骨,关羽在拔除箭头时由于心急刘备,因而十分的粗鲁,结果让自己伤上加伤,最终结果是筋断骨伤,他的右臂可以说是半废了!

刘璋暗暗道:“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关二爷一条胳膊终还是受伤了!”刘璋不知道的是,这次负伤对关羽来说并非祸事,无论历史还是演义之中,关羽都是一个极度自负,目空一切之人,这样明显的缺点显然不是一个名将应该有的气质,可是这次受伤之后,关羽逐渐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又有刘璋从一旁引导,关羽的形象终于和历史大相径庭,成为了一个谦虚谨慎、礼贤下士真正名将,为刘璋立下赫赫战功。后来刘璋常常暗叹:“祸兮福之所倚,老祖宗的话果然有理!”

刘璋去探望了一下关羽、张飞,可是两人都哀痛刘备之死,随便说了两句,便客气的让请刘璋离开了。

刘璋也不气馁,暗想:“刘备都挂掉了,你们还不是两只笼中之鸟,终难逃我之手心!”想到这儿,他又想起后世看到的一个对联,上联是鸟困笼中,欲张飞又被关羽,可是下联是什么却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刘璋便也不去多费那个精力,回到帐中与荀彧等人碰了个头,了解了一下这一天洛阳的情况,便耐不住疲倦,晚饭也没心思吃倒头便睡。

第二天,吃过早饭,刘璋一扫昨日的疲惫,领着众人又去探忘了一下关羽、张飞,两人的情绪依旧不高,刘璋劝了两句便识相的离开了,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仲康,去将高顺、华雄两位将军请来!”

“是,公子!”许褚点了点头。

不多时,许褚、高顺、华雄三人便到了。

刘璋上前道:“两位,这几日过的可好?”

华雄抱拳道:“不错,公子待我等极好,衣食无缺,若是华某老上一二十年,终日如此,颐养天年也不错!”

刘璋笑道:“华将军说笑了,将军一身本领,正值盛年,我相信大汉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将军出力,将军想要颐养天年恐怕还早着呢!”

华雄笑了笑并不说话,此间他身为俘虏,虽然受到优待,可是却没有投降,若认同刘璋之言,岂非表时自己投降了?若反对,岂非堵住了自己的退路,若刘璋怒而杀之,岂不……

刘璋见华雄并不接茬,便也不继续这个话题,他相信有了今天的经历,他和高顺必定会改弦易辙,道:“此次请二位来,是想请两位陪在下四处走一走,看一看这大好的河山,不知二位可有兴趣?”

华雄道:“敢不从命!”

高顺也道:“大人吩咐便是,顺一介俘虏,不敢抗拒!”

“二位言重了,请!”刘璋道。

刘璋遂引一众文武,在一千亲卫的保护下往北而去。

第八十九章 华雄愿降(求收藏)

没走多远,高顺、华雄二人的脸色便难看起来,他们两人来洛阳也有些时日了,平时虽多在军营,但偶尔出行,还是见识过洛阳的繁华的,可是如今举目远眺,却不见一个百姓。沿途如见村庄大部被焚毁,焚烧后的房屋内随处可见已呈黑色的血迹,草木灰中,白骨同样随处可见;田间、道旁,尽是被砍杀的无辜百姓,有老人、有青壮、有小孩,最可怜的是女人,近乎*的她们显然受尽了*,发泄完曾欲之人向她们举起了屠刀……

有了昨日回归洛阳时为死难百姓收尸的经历,典韦、许褚不用刘璋吩咐,便命令亲卫掩埋死者。后来死者实在太多,人手严重不足,刘璋不得不命人回去调了三千人前来帮忙。

刘璋看了看华雄、高顺,道:“二位,此乃我大汉首都之地,可是却发生了如此惨绝人寰、禽兽不如之事,这到底是谁的过错了?二位或许不知,此间的洛阳城内较城郊更甚,近半城池被焚毁,连皇宫也未逃过一劫,大内重宝被洗劫一空后,董贼为掩人耳目,竟然下令将宫殿焚毁,最惨的是我大汉百姓,此刻的洛阳城用人间地狱来形容半点也不过份,董贼强迁途中,将城内所有富户悉数杀害,又杀害无数不愿西迁的无辜百姓,粗略估计,至少有十万百姓惨死在董贼的屠刀之下!”

华雄忽然跪倒在地,伏地痛哭起来,其哀痛之深,令闻者无不动容。

许久之后,华雄跪行到刘璋身前,拜道:“大人,华雄知错矣,请大人收留,华雄愿以此生为公子效力,以赎往日之罪!”

刘璋立即扶起华雄,道:“华将军请起,昔日将军不识董贼真面目,举止失当,错不在将军,此乃董贼之罪也,将军愿意拔乱反正,实乃大汉之福!愿将军以后以天下苍生、大汉江山为念,切莫重蹈覆辙!”

“华雄自知罪孽深重,日后必日省吾身,终不犯此等罪过,请大人监督,若有再犯,任大人处置!”

“好,好!”刘璋大喜,终于搞定一下了,他转身高顺道:“高将军,你以为呢?”

高顺强硬的说道:“吾乃温侯家将,非董卓之臣,此间罪孽乃董卓所为,与温侯何关?吾岂能因此而背叛温侯?”

刘璋却明显听出了他言语中的不确定,看起来不过是色厉内荏罢了!

荀彧道:“高将军此言差矣,吕布温侯之爵何人所封?董卓!洛阳经此惨祸,何人之过?吕布作为董卓之将,岂不闻此等惨事?为何他不加干预?吕布识百姓苦难不见,实乃不忠不义之徒,将军忠义无双,岂可为此等小人死节?”

郭嘉也道:“如今天下乃大汉之天下, 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吕布既为汉臣,不知忠君报国,却认贼作父,助纣为虐,此等人物既是人主之像?将军亦是我大汉百姓,为何舍本逐末,自甘堕落,将军难道想背上万世之骂名?”

高顺被俘之时刘璋便说过同样的话,可那时的高顺一心只想着吕布,而刘璋的话又没有实事作为依据,因而他颇有些不屑一顾,可是这一次出行之所见,却是应证了这一番话,终于震动了他的心,也开始动摇他为吕布死节的决心。然而高顺就是高顺,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仍然咬着牙不松口。

刘璋知道高顺心中十分的凌乱,如果再劝,可能会适得其反,便不再劝说,领着众人继续北行。

行至午间,刘璋仍无返回之意,荀彧不由的劝说:“公子,此间离洛阳已远,若我们再不返回,恐怕今日便回不到洛阳了!”

刘璋道:“无妨,我们今日不回洛阳!”

荀彧又道:“如今洛阳正是多事之秋,可谓风起云涌,如果公子远离,我军恐有危险?”

“无妨伯宁、文长、公明等人皆稳妥之人,有他们留在洛阳,不会有人敢打我军的注意,就算是有,他们也能轻松解决!”

荀彧见刘璋如此肯定,同时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也知道满宠等人乃当世贤者,有他们在,确实没有必要太过担心便也不再劝说。

众人寻了个地方,埋锅造饭,饱餐后继续北行。行至晚间,距离刘璋的目的地尚在百里之外,眼看今天无论如何是到不了的,刘璋便下令前往前面一个镇子安营休息一晚,明天继续前进。

这个名为新平的小镇跟离洛阳足有百里,却依然没有逃过劫难,镇中房舍被焚毁十之七八,街道之中尸横遍野,全都是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刘璋命人仔细搜寻,好不容易才从镇子里找到三个劫后余生的百姓,三人被军士寻到之时,还以为是前几日那群禽兽又来了,一个当场吓的昏了过去,另两个举着两根被烧的漆黑的木梁便要和军士拼命。

军士不敢伤害三人,也就没敢动用兵器,结果在两根木柴如暴雨般的攻击之下,接连被打伤了四五名军士,这才制住了已经脱力的二个百姓。

军士把三人带到刘璋面前,此时昏倒之人也醒了过来,看着黑鸦鸦的一片军人,惊恐万分的他差一点又给吓昏了过去。

刘璋好言劝道:“三位莫怕,我等乃大汉官军,并非匪人,不会伤害你们,请放心……”

打人的两人之一道:“王八蛋,大爷不吃你这一套,官军?狗屁官军,连土匪都不如,土匪打劫也不会禽兽不如到屠村,可是官军呢?哼……来吧,爷今天打伤了好几个,也算是为大家出了一口恶气,想要砍头还是活埋,爷都接着……”

“呸……”典韦骂道:“好不识相的东西,我家公子乃大汉宗室,率部讨贼,对百姓从来秋毫无犯,你竟将以土匪比之,看我……”

“住口……”刘璋大喝道。

典韦听了刘璋的话只得悻悻的退下了。

刘璋又道:“我乃大汉奉车都尉,奉父命率军入京勤王、救助大汉百姓,并非歹人!如果我对你们有恶意的话,何必与你们说这么多,直接下令将你们杀了岂不省事?你们刚刚也见到了,我的士兵宁愿挨打也不愿意伤害你们,有这样的歹人吗?”

三人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刚刚大骂刘璋之人不确定的道:“你们真的和他们不是同伙?”

刘璋非常肯定的道:“当然,我们进洛阳就是为了消灭他们,可惜敌人见势不妙,撤往了长安……”

那人忽然哭道:“那群畜牲,说什么撤往关中,镇中百姓留恋故土,不愿意离开,结果他们就到处杀人放火……唔……凡是不愿意离开的都被他们杀了,女人也都被糟蹋了……”

第八十九章 终得高顺(求收藏)

从这人的哭述之中,刘璋终于了解了这个村子遭遇到的惨事。原来五天前忽然来了一队官兵,命令全镇百姓带上钱物,到长安定居,百姓房舍、田地全在这儿,到了长安何以为生?自然不愿意离开,谁知这队官兵根本不进行劝说,直接就动刀枪,十多户百姓惨被灭门,接着又将镇中富户全部杀害,劫去所有钱财,押着镇里的百姓离开,为了断绝百姓的退路,离开之时,这群官兵又下令焚镇,百姓怎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园被付之一炬?很多人不顾刀枪的威胁出来制止,结果又被杀了三百多人。这三人本也在被杀之例,这些官兵为了杀一儆百,竟然将三人与家人捆绑后丢进一幢房子,而后点火,要将他们活活烧死,三人废尽力气,好不容易磨断了绳索逃出了生天,可是家人却全部被活活烧死了……

一旁的高顺倾听着他们的述说,不忍的闭上了双眼,不多时,双行眼泪便夺眶而出……

刘璋故作不见,又问了些问题,见三人一脸青色,似乎很久没有进食一般,立即命人送来了干粮,三人如同恶狼一般拿起干粮便往嘴里塞,三个人足足吃掉了七八个人的份量!

刘璋命人一边搭建帐篷,一面收敛村中死者。刚刚还饿的眼冒金星的三人立即要帮忙,刘璋也不拒绝,这些死者都是他们的乡亲,几乎个个都认识,有三人相助,掩埋起来也方便一些,往往是一户人家一个墓穴。

第二天,刘璋离去之时,三人肯求刘璋收留他们,他们要为家人报仇。刘璋也没有拒绝,他们身负血海深仇,如果拒绝了,说不定他们就做出什么傻事了。

一路之上惨案不绝于途,刘璋很难相信,竟然会有这样的军队,他们杀起百姓来就跟宰杀猪狗一般,毫无怜悯、仁慈……

“也许,只有二十世纪的兽军才可与之比肩吧!”刘璋心中哀叹。

时至傍晚时分,刘璋一行四千多人终于到了目的地。

看着被挖开的无数墓穴、散落的无数白骨、棺椁残片、锈蚀严重的随葬兵器……刘璋第一个跪倒在地。

随着刘璋的跪公,数千人不顾挖起的尖硬的封土,齐齐跪下,荀彧等人无不失声痛哭。

一直不肯低头的高顺也忏悔着跪倒在地。

“刘璋愧对列祖列宗啊……”刘璋悲拗哭道。

一旁的郭嘉同样悲愤难耐,见刘璋痛苦无比,不忍的劝道:“公子请节哀,汉室遭此不幸,实乃董贼之祸,公子乃大汉宗室,理应竭尽全力、戮杀此贼、以正朝纲!公子若过于悲痛,伤及身体,大事又有何人能当之?”

刘璋其实并无多少悲伤,比起这些被翻挖的墓穴,那些无辜死难的百姓对他触动更大,毕竟躺在这里面的都是寿终正寝之人,一个个生前亨尽了人间繁华……他作悲伤之状,无非是想向所有人表明一个态度,他刘璋无论何时对汉室是忠心耿耿……

众人一番劝解后,刘璋慢慢收泪,忽然又拔出腰间古锭刀,在掌心狠狠划过……

“嘶……真痛啊!”刘璋暗道,不过作戏嘛,总要负出些分代价的。

刘璋忍着痛捏紧左掌,滴滴鲜滴落到翻起的封土之上:“我刘璋对天起誓,若不能诛杀董卓,愿受天打雷劈之苦,死无全尸……”

刘璋高举滴血的左手,道:“你们愿意与我一起共赴国难,万死不辞吗?”

“杀……杀……杀……”数千将士在典韦、许褚的带领下,齐声高喊道。

“好,我代表大汉感谢大家,现在,我请求大家帮我一下忙,放下手中的兵器,将这些尸骨收集起来,重新安放墓中埋葬!”

“谨遵大人之命!”全军将士齐声道。

“谢谢……”刘璋鞠了一躬。

将军们将兵器堆放在一起,挽起袖子便开干。

刘璋对荀彧道:“文若,这些陵墓非同小可,将士们不懂规矩,恐有失仪,烦请你去指点一下应该注意些什么。”

“是,公子!”荀彧应了一声,随即加入到大军之中,一身华衣顿时满是泥土……

典韦拿来一块白布,道:“公子,包扎一下伤口吧……”

刘璋点了点头,虽然他割的并不深,却也害怕得破伤风不是,这年头那玩意好像是不治之症吧!刘璋不敢大意,命人拿来烈酒,忍住钻心的痛苦清洗了一下伤口,这才让典韦给包扎好。

看着无数被挖开的坟莹,刘璋不由得想起一首诗,低吟道:“北邙山上列坟茔,万古千秋对洛城。城中日夕歌钟起,山上惟闻松柏声。”

高顺此时忽然来到刘璋身前,“咚”的一声跪下,道:“大人,高顺往日被猪油蒙了心,忠奸不分,今日方知错之极也,请公子收留,容顺忏改,以赎罪孽!”

刘璋丝毫没有被高顺扰了“小资”气氛而生气,闻言大喜,不枉自己长途奔走二百多里,终于让高顺归心了,连忙将之扶起。

高顺其人不受吕布重用,并非他为人碌碌,还是因为他的性格所至。他因为敬重吕布的勇武,因而便想证明自己也是一勇武过人之辈,希望吕布能有惺惺相惜之情。然而吕布号称汉末第一勇将,为人必定比关二爷更加自负,在吕布看来,其他所有人在他面前都不过是插标买首之辈!高顺再英勇,还能够比吕布更厉害?而他不善言辞,又不会溜须拍马迎合吕布,如此一来,身为帅才的高顺所得的地位却远远配不上他的才能,而吕布军中才能比他差许多的宋宪、魏续等人,因为马屁拍的响,深受吕布信任,地位远在他之上。实际上高顺此人攻守皆备,他曾经弱旅挡住了雄才大略的魏武帝的进攻,也曾让刘、关、张在他所镇守的城池之下铩羽而归;而他所部七百精锐,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被称为陷阵营,汉末乃中国历史中非常混乱的一个时代,群雄并立,锋烟四起,战斗规模动辄过万、甚至几十万,而高顺所部不过七百人,竟然能留名于史,可见此兵马之强大(他不受吕布信任,兵员自然没有办法挑三拣四,但他在这种情况下仍能练出此强军,也说明他是一个精于练兵之人,简直就是个战场全能手)。

第九十章 刘备死因(求收藏)

邙山之上,大大小小墓穴不可计数,几乎全被挖开,四千人劳作至夜间,只掩埋一成都不到。

刘璋遂命令大军暂时在此驻扎,明日继续。

第二天,刘璋跪在一座横亘在地的墓碑之前,失声痛哭。

荀彧等人见了墓志,也忍不住垂泪。

原来那方墓碑上赫然刻着“汉中兴世祖光武皇帝之陵”!

哭罢,刘璋亲手与众人一起花了半个多时辰,才重新将这块墓碑安放好。

邙山上这一忙碌,转眼便过了四日,这才将所有墓穴重新掩埋完毕。期间满宠担心刘璋有危,加派了两千兵马,如非这两千兵马相助,恐怕还得多花上一两日功夫。

刘璋命人准备了三牲祭品,摆起香案,全军戴孝,隆重祭祀后,这才下令全军返回洛阳。

回到洛阳后刘璋才知道灰心失望的曹操已经离开了洛阳,去了淮南,孔融、陶谦也结伴东归,乔瑁、孔伷等人也都返回了自己地盘,洛阳城中除了刘璋,就只剩刘岱、袁绍、袁术、韩馥、张邈、鲍信、张超,可以说关东联军已经名存实亡。

刘璋见过了刘岱等人,都说洛阳空无一人,军粮无着落,若继续留下,军队将陷无粮可用之境,不如暂归,待来日重整旗鼓,再与董卓一决雌雄。

刘璋自然答应下来,勿勿告别了众人,他有件要紧的事情急着去办理!

找到满宠等人,一打听,还好,关羽、张飞并没有跟随公孙瓒离开!刘璋最担心就是刘备与公孙瓒有公窗之谊,如今刘备已死,关、张二人会不会投了公孙瓒。听满宠所说,公孙瓒离开之时,倒是劝过两人,可是公孙瓒不擅言辞,如何劝的动心中悲痛的两人?何况两人心中觉得公孙瓒对不起自家大哥,这事说起来也怪不得公孙瓒,刘备依附与公孙瓒,率部一同来洛阳,结果公孙瓒却不顾刘备所部的死活,不予粮草(公孙瓒大喊冤枉‘我不远万里而来,自己都没的取用,如何接济你们’),反观刘璋,初见面便赠送大批粮食;刘备身死,作为学友的公孙瓒却不闻不问,而刘璋却时常对两人虚寒问暖……反正他们是怎么看公孙瓒怎么觉得不顺眼。

刘璋立即又去见了关羽、张飞。关、张二人如今势单力薄,连象样的营帐也没有,还是满宠赠了几顶帐篷,并请他们在益州军旁边安营,彼此也好有个照顾。因而两军相距极近,半刻便到。

经通报后,刘璋进了帐蓬之中。

先给刘备的尸身行了一礼,这才与两人相见。

见两人哀如心死一般,刘璋问道:“不知两位以后作何打算?”

关羽道:“我与三弟决定了,待安葬好兄长后,便解甲归田,于山林之间终老一身!”

刘璋道:“两位一身体领,便甘心寂寂无名吗?”

张飞眼光一热,很快又熄了斗志,道:“当日与我们三兄弟结义之时曾立誓‘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如今大哥己死,我和二哥无同死之志,已违昨日誓言,还有何面目面对天下之下?”

刘璋道:“敢问一句,若是两位其中之一身死,泉下有知,知悉另两人哀于你之死,满腔壮志豪情尽弃,堕落一身,你们愿意吗?肯定不愿意!由此可知,玄德泉下有知,也不愿意你们如此消沉,他肯定希望你们能够立不世之功,传名于世,也不枉结义一场?玄德身为大汉宗室,大汉遭逢黄巾之祸时起兵,历数载终不坠青云之志,如今不幸仙去,你们身为他义弟,理应继承其遗志,以毕身之力兴复大汉,此乃全结义之义也!何况,玄德大仇未报,你们便解甲归田,这岂是手足兄弟所为之事也?”

张飞看了看关羽,道:“二哥,刘大人说的不错,大哥的血海深仇未报,我们怎能……”

关羽点了点头,道:“可是董贼势力庞大,你我兄弟二人势单力薄,如何能为大哥报仇雪恨?”

刘璋忙道:“我与玄备一见如故,又有同宗之谊,玄德之仇我亦责无旁贷,若两位信任在下,便与在下同回益州,来日,我必助两位亲报此仇!”

关羽、张飞对视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随即齐声道:“多谢刘大人厚恩,若刘大人能助我等报大哥之仇,我等愿一生为大人牵马坠蹬!”

刘璋大喜,扶起两人,道:“言重了,言重了,我敬玄德之德,重两位之才,能为玄德与二位兄长出一分力,乃我之幸也!”

随即,刘璋又道:“如今最重要之事,乃安葬玄德……”

关羽道:“大哥乃逐郡之人,可是逐郡距此有万里之遥,若葬于故里,恐尸身早已腐毁……”

刘璋忽然想到一个收买人心之法,道:“何必要葬于逐郡?玄德乃我大汉宗室,又为大汉而死,理应回归祖地!依我之见,不如便将玄德葬于邙山之上,玄德一身致立兴复汉室,可惜大业未竟……若将之葬与历代先皇之侧,九泉之下玄德必也欣慰了!”

按理说邙山之上葬了五代大汉皇帝,陪葬功勋之墓更是多达万余,而刘备即便为中山王之后,可是封国早除,他是没有资格葬于邙山的,幸好现在的大汉朝可说是日薄西山,皇帝都被挟去了长安,要不是刘璋,历代先皇现在还暴尸荒野呢,自然也没有人来计较这些小事,最终在刘璋的主持下,刘备也得以于三日后下葬于光武帝原陵之侧!

关羽、张飞见刘备能葬于邙山之上,无不对刘璋感激涕零。

刘备下葬之时,刘璋亲往致哀,并写下挽联“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看着一脸悲彻肃立在刘备墓前的刘璋,没有人会想到他此时才想什么……

这个在历史上曾经夺了刘璋地盘的刘皇叔,他怎么可能倾心相交?一切不过是为了害他性命,因而此番很有点猫哭耗子的味道。谁也不知道从见到刘备之时起,刘璋便已经在暗中布置着一切了。刘璋小时侯一到寒暑假,电视剧《三国演义》就会在电视里来来回回的放,对里面的台词他几乎都会背了,此时此不过是借鉴了演义中庞统战死的故事,送刘备白马、银甲,为得就是一举解决这个潜在的大敌。为此他不惜以身犯险,与刘备同赴埋伏圈。当然,他也不是头脑一热就往埋伏圈里冲,历史中曹操迎战敌军不察中伏,可是他在夏侯兄弟、曹仁等人的帮助下,还是杀出了重围。而此际刘璋早有预料,又有武功远超夏侯兄弟、曹仁等人的典韦、许褚等人保护,有刘备的两个武功高强的兄弟,还有曹操分担压力,要想杀出包围应该不难。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所带兵马可能要损失一些了,但是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刘备这个大敌,这一切还是值得的。至于刘备有关张相助,万一死不了, 这个情况他没怎么去考虑,不管设伏的是谁,看到刘备身骑白马,一身亮银甲,再笨也会猜测他是统兵大将,只要解决了他,敌军便会大乱,从而一举全歼。果然不出所料,为了一举解决这个“统兵大将“,敌将硬是调了数百名弓弩手单独招呼他,这种情况下,别说刘备了,就是楚霸王再生,也别想在如此凌厉、密集且近距离的箭雨下幸存(笔者表示,凹凸慢附身倒有可能躲过),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借刀杀人,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刘备一死,他又与刘关张关系很好,极有可能收得两人,而结果也如他所愿;就算两人和刘备一起被射杀,他也不会觉得太难受,因为在他心中,张飞鲁莽,关羽刚愎,都不是统军帅才,得之虽喜,失之亦无妨。

第九十一章 司马八达(求收藏)

刘备死了,而且没有留有后人,刘璋也不担心关羽、张飞有一天会离开自己了。他已经有称霸之心,所有挡在面前的都是敌人,不管刘备是真仁义还是假慈悲,既然历史上他谋了自己的地盘,那就是敌人,害死了他,刘璋心里一点也不觉得难受,这本来就是一个弱肉强食、尔虞我诈的时代,想要活下去、活的好,只有踩着别人的尸首往上爬!而刘璋个人认为刘备是假仁义,比如说诸葛亮让他取荆州,他死活不同意,说什么与刘表同是刘姓宗室,不能同室操戈,可是刘璋不是和他一样同是刘氏宗亲吗?他为什么又夺了人家的地盘?在刘璋看来,刘备不取荆州,是因为他明白当时的他并没有那个实力,当时他屯兵新野,兵不过万,如何鲸吞的下荆州诺大的一块地盘?而且刘表在荆州广施仁政,荆州社会比较安定,百姓都很拥护刘表,如果刘备挑起战争,恐怕百姓首先就不会同意。何况当时的环境也不容二刘交恶,北边有强大的曹操,南边有野心勃勃的孙权。一旦两人反目,就算他夺了刘表之地,名不正言不顺,又不得民心,此时强大的曹、孙攻来,他如何挡的住?何必辛苦为他们作嫁衣裳,还落个骂名?后来赤壁一把火烧了曹操十几万大军,而此时的刘备与孙权结成了同盟,又据有江陵且以荆南为后方,聚得数万兵马,曹操却实力受损不得不暂时退守北方休养生息,刘备一时不需要担心北面和西面的安全,立即就发动了对刘璋的入侵。

可惜历史已经因为刘璋而改变,历史中刘备夷陵大败后还是拖到了白帝城托孤后才死去,如今却因为刘璋的意外出现提前数十年就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而且连遗言都没留下就死了。

参加了刘备的葬礼重回洛阳途中,刘璋脸上的笑意便没散过,他如此开心自然是得了贤才,不过,这个贤才不是关羽、张飞,也不是华雄、高顺……

刘璋呆笑着暗道:“看来好人果然有好报啊……”

原来刘璋一行人在回洛阳的途中,遇到了,不对,应该是一个人主动找了上来。互通姓名后,刘璋不禁大喜,这人竟然是不愿随董卓西迁,险被杀害的司马郎!当日董卓提议迁都,司马郎知道董卓倒行逆施、不得人心,料其日后必败,因而以厚金买通了西凉军,领着家人逃入了首阳山中。董卓退走长安后,他带着家人准备返回老家温县,途中听说刘璋率军重修大汉历代先帝陵寝一事,认为刘璋是个忠义之人,日后必成大业,而他也不愿意满腹经纶烂于腹中,便想和刘璋见上一见,看看是否值得自己投效。

结果可想而知,刘璋听到司马朗的名字,便下定决心志在必得!司马郎,字伯达,司马八达之一,早年在朝廷任职,因不愿意与董卓一道西迁长安,举家逃离洛阳,回了温县。公元192年,受曹操征辟,历任成皋令、堂阳长、元城令、丞相主簿、兖州刺史等职,每一任皆政绩彪炳,深得百姓爱戴。后随夏侯惇、臧霸等征讨吴国,时军中发生瘟疫,司马朗亲自去视察,派医送药,不幸染上瘟疫而死,年仅四十七岁。

刘璋对其志在必得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司马朗有一个好弟弟,那就是一举奠定了晋朝基业的司马懿!司马郎或许有人不认识,但这个司马懿没人不认识吧?这里就不浪费笔墨了。

“如今司马朗跟了自己,司马懿还能跑的了?这家伙和诸葛亮一样,是个智如妖孽的家伙,不收在手下,早晚成自己的大敌,现在不用担心了!不过,三马同槽的典故也在提醒自己,对这个家伙一定不能调以轻心,即便他日后为自己之臣!”刘璋暗中欢喜,却也心生警惕,可不要重蹈曹魏覆辙啊!

刘璋回到洛阳,没多做停留,第二日即率一众文武进城向刘岱辞别。刘岱也没有强留,但表示日后重组盟军,希望刘璋能再度赴义。刘璋很清楚从今往后诸侯都只顾着抢夺地盘,谁还来组什么盟军,但他也不会傻的说出来,爽快的答应下来。

离开刘岱处后,魏延等人提出好不容易到了洛阳,是不是去看看皇宫?不能进去,远远的看一眼也好啊!他的提议得到了荀彧、黄忠、周仓等人的同意,反正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刘璋便同意了,不过他在心中暗叹,有什么好看的,早被烧成了一堆白地!

参观的结果果然大失所望,雕梁画栋的亭台楼阁、殿堂庙宇早已不知所踪,留下的只有一道道残垣和草木灰,昔日宏伟威严的阙门,所有木制件被焚烧一空,光彩夺目的墙壁也被熏的漆黑,所有一切都在无声控述着……

众人没有进去,虽然刘岱象征性的派了些兵马守护,但领兵的却识得刘璋,如果刘璋要进去,他们又岂敢阻拦?

刘璋忽然清吟道:“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踟蹰,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作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典韦、许褚等人听不到什么,可是荀彧等人却从中听出了许多许多,对刘璋能作出如此深刻的诗文,无不钦佩万分,尤其是新投的司马朗,更是坚信自己的选择不会错。

默哀了片刻,众人便离开了,当日即率军返回益州,随行之中当然少不了司马朗一家!

途中,刘理也专门见了见如今不过十一二岁的司马懿,果然是聪明过人,看来这世界上真的有天才,小小的司马懿好几次几乎都问住了刘璋。

途经颖阴时,又接上了荀彧之母和在荀府作客的蔡邕一家。

船队早回益州,一行人无舟可乘,只得改走陆路。刚刚进入新野,众人便听到一个并不好的消息——荆州刺史王睿伏击了孙坚!

刘璋闻听此事不禁大惊,因为他的出现,王睿末被孙坚所杀,现在仍在荆州刺史的宝座上享福,刘表自然也没能入主荆州。原本他还以为因为刘表没有到荆州任职,应该不会有孙坚被伏击一事,要是现在看来历史有时候会遵循它自己的轨迹,个人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第九十二章 孙坚中伏(求收藏)

原来袁绍得知孙坚身怀传国玉玺后,心生贪念:“想我袁氏四氏三公,孙坚小儿何得何能,敢据国之重宝?这宝贝只有我配拥有!”他知道孙坚欲回长沙,必定得经过荆州(废话,长沙也属荆州好不),于是便密令荆州刺史王睿伏击孙坚,抢夺宝物。四氏三公的名头果然厉害(那时可不是灵帝之时,花点钱几代人都能当上三公之位,想几氏便几氏),门生故吏遍天下也丝毫不夸张。这王睿算起来也是袁绍父辈的门生,曾受袁氏之恩,得了袁绍的密令,最初他也有些犹豫,毕竟孙坚也是朝廷大员,如果自己不分清红皂白就给杀了,恐怕会有*烦,冒然赌上自己的前途,甚至生家性命(他可是见识过孙坚兵威的,如果伏击失败,孙坚必定不会放过他,来日必大举复仇,他如何抵挡?即使成功,朝廷恐怕也会下旨治罪),仅仅为报恩,他自然不愿意。然而想起孙坚当日图穷匕见的样子,想到当日孙坚率部围城时眼中的杀意,他又不禁遍体生寒,他如何不明白当日孙坚对他是起了杀心的?如果不是刘璋从旁劝说,恐怕他早已经魂归九泉;如今孙坚又讨董有功,可说如日方中,如果让其回到长沙,恐怕更不会再将他这个刺史大人放在眼里;和孙坚同朝为臣也有些时日了,对自己这个部下的性格他也有些了解的,那是一个有恩必报、有仇必复之人,当日得罪得如此之深,必定已经被其恨上,若留之,日后必有后患……想到这些,他叫来蔡瑁、蒯越等人,命二人设计伏击孙坚。对此一无所知的孙坚尚沉浸在得到传国玉玺的喜悦之中,毫无戒备的他立即陷入了极大的危险之中。好在王睿手中并无猛将可用,令孙坚得以杀之重围,可惜所部兵马损失严重,回归长沙者仅两千余人。

刘璋想到自己可也把袁绍给得罪狠了,他会不会也让王睿伏击自己呢?与众谋士交流后,都觉得不太可能。一来王睿没有彻底除掉孙坚,如果再伏击刘璋,等于交恶了刘焉,如此一来,他岂不是在西、南两面同时树敌?如此作为殊不智也;二来如今汉室威望仍然残存,刘璋大汉宗室的身份也是一道不错的护身符,又举义讨贼有功,他应该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伏击刘璋。而刘璋觉得为了自己的那个长远谋划,也值得冒险通过荆州!这个长远打算便是为来日攻取荆州做准备,刺探荆州关隘城池兵力部署、山川河谷地形走势。来时,刘璋率部走水路,已经将荆州的水军部置调查的七七八八;归时,再从陆路走上一遍,岂不是将荆州陆上形势也能侦查了一遍?做到了知己知彼,日后攻击荆州时岂非事半功倍?

于是刘璋与众谋士一致决定,走陆路穿过荆州回益州。当然,为了避免麻烦,他并没有进襄阳城,只是派人送了一封书信给王睿,言明只是率部路过,不会对其造成任何危险,希望王睿能够约束部下,不要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他也不忘命令全军,无论行军、还是住宿一律要严加戒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是!

还好,王睿没有疯狂,刘璋无惊无险的踏上了奉节的土地,这里已是益州的地盘,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奉节县令见公子爷所带兵马威武雄壮,而且比出发之时多了数倍,不禁大感佩服。他在刘璋老爹手下混饭吃,自然不敢得罪刘璋,溜须拍马是少不了的,又拿出最好的食物,叫了最美的婢女,准备好了最舒适、高贵的房间,好好的巴结刘璋。

刘璋休息一夜后,率军继续赶路,县令直送到奉节与朐忍交界处,这才返回。

上次回益州时坐的是船,虽然逆水行舟,速度极慢,却也不觉得太过艰险,可是如今两万多大军在陡峭的山间行走,方知为何益州历来少被战火波及,既使中原狼烟四起,被山岭庇护的益州却依然可以安居乐业了,无它,道路险峻尔。

一路行来,大多时候刘璋都得下马,和士兵一样用手扯住道旁茅草,如蜗牛一般慢慢前行。行至艰难之处,痛苦与豪兴同时大发,引颈高歌了一首《蜀道难》,感同深受的荀彧等人深表认同,同时也对自家这年轻的公子越发尊敬,只因他信手拈来便是一首传诵千古的名篇。

经历千难万险回到涪县后,刘璋感觉这一趟一定能赶上三藏法师天竺取经之行。

再次看到涪县后,他不禁想引颈高歌“刚翻过了几座山,又越过了几条河,崎岖坎坷怎么它他就么多。去你个山更险来水更恶,难也吃过……”

然而刘璋的好心情没能维持多久,得到消息的二哥刘涎在几名士兵的护卫下出城来接,兄弟见面本应是笑逐颜开、场面热烈而感人才是。可是刘涎见了刘璋,二话不说,拉着他便往城中州牧府赶去。

刘璋不知何故,勿勿吩咐严颜为兵马安派营房,引荀氏叔侄等一众谋士进城后便被刘涎拉进了城中。

荀彧等人看出刘涎神色悲伤,料想城中有事发生,为防意外,他们一面命令全军戒备,不可分散,一面在严颜的安排下,先让荀攸、戏志才入城,找到刘璋了解情况。

刘璋自然也看出二哥神色不佳,忙问道:“二哥,出什么事了吗?大哥呢?”

刘涎脸上泛起痛苦之色,过了一会儿,才道:“大哥在父亲那儿,去看望父亲后再慢慢细说……”

刘璋便也不问,他相信自己看人是不会有错,刘涎、刘范与被他占据了身体的刘璋感情极为什深厚,不可能对他不利。

马车被驭者赶的飞快,路上不时传来百姓的惊呼,可是发觉是州牧的马车,一个个也只好忍了,在益州,刘焉就是名副其实的土皇帝,和他们家理论,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不多时,州牧府便到了,刘璋被刘涎拉着直接往刘焉房间跑去。

到了刘焉房门外,刘璋转头对典韦、许褚道:“你们留在外面,勿扰了父亲休息!”

典韦、许褚恭敬的应了一声,便在门外当起了“门神”。

刘涎轻扣房门,道:“母亲,四弟回来了!”

“快进来……”熟悉的声音带着悲喜之情,道。

刘璋忙推开房门,迎面便是一阵汤药之气。刘焉的房间很大,中间有一道屏风阻隔,需绕过屏风才可见刘焉的睡榻。刘璋心知不妙,随手将门掩上,兄弟二人快步到了刘焉的榻前。

只见刘焉躺在榻上,身上盖了两张锦被,细看其面,刘璋觉得似乎在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刘焉的生命流逝速度被人拔快了,一年的时间看起来苍老了十岁不止,皱纹更深、白发更多,苍白的脸上似乎有一团黑气涌动。榻旁,母亲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扭头看向分别已久的幼子,眼中不知是因为开心还是痛苦,泪水长流。

第九十四章 刘焉病重(求收藏)

刘范跪坐在母亲旁边,看到幼弟,勉强点了点头,随即又将目光看向了一脸死灰的刘焉。身体一直不好的三哥刘瑁的气色越来越差了,看到幼弟,他连抬一下手的气力仿佛也没有。

刘璋走到母亲身边跪下,道:“母亲,孩儿让您担心了!”

母亲将调羹放到汤药中,伸出右手爱怜的摸了摸儿子的脸,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看看你爹吧……只怕……”后面的话因为不忍、因为伤心没能说下去。

刘璋轻轻在父亲耳边道:“父亲、父亲,璋儿回来了……”

昏迷中的刘焉慢慢睁开了双眼,看到近在咫尺的幼子,脸上忽然泛起激动的红光,道:“好……好……回来……就……好……我以为……等……等不到……了……”

“父亲,您不要说话,好好休息,休养好身子要紧!”

“没……没时……时间了……”刘焉吃力的道。

“不,父亲长命百岁,日子还长着呢……”刘璋看着一个处于弥留之际的老人,想到当日老人对自己的疼受、器重,心中也是十分悲伤,道:“父亲,孩儿认识一个神医,孩儿这就派人去请,只要他一到,父亲的病必然药到病除……”说罢,向着屋外大叫道:“仲康,立即进来!”

许褚推门进来,向刘焉等人行了礼,道:“公子,有何吩咐?”

“你立即去襄阳,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张仲景先生请来,越快越好!”

许褚也看到了病榻上的刘焉,明白事情的重要,立即道:“是,请公子放心,褚必定在最快的时间内将张先生请来!褚这就去了!”

“去吧,告诉仲景先生,人命关天,请他禀着医者父母心的信念,一定前来!”

“是,褚去了!”许褚也不废话,转身快步离开了州牧府,在房外的典韦也听到了刘璋的话,对许褚的突然离开并没有感到奇怪,依然如苍松般守护在房外。

刘焉却已经是回光返照,他哆嗦着伸出枯瘦、冰凉的手摸了摸幼子的脸,忽然大声喊道:“杀鲁、杀鲁、杀……”忽然,他如同被放了气的皮球一般,急剧的喘息了两声,神色痛苦的咳了一声后手臂无力的垂落……

房间众人大惊,看着闭上眼、气若游丝的刘焉,洒泪如雨。

刘璋衣不解带的守护在父亲房中,直接午夜时分,母亲爱惜儿子的身体,将儿子全赶了出去,只留下她也和两个丫鬟彻夜守护。

刘璋拉着大哥、二哥(三哥身体不好,刘璋回来后不久便被母亲派人送回了房)到了自己的房间,他的疑问太多,如果不问清楚,是睡不着觉的。

小丫头瑶婷已经从府中下人口中得知刘璋回来的消息,与公子分别近年,终于可以再次相见,欢喜无限的她夜不能寐,天黑后便提着盏灯笼守在刘璋的院子外。

小丫头眼很尖,灯光虽暗,却也一眼便认出了自家公子,连忙迎了上来,喜道:“公子,您总算回来了……”待看到刘范、刘涎,小丫头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拜道:“奴婢见过大公子、二公子……”

“起来吧,瑶婷,你去休息吧,我和大哥、二哥有事要说……”

“是,公子!”瑶婷年纪虽小,可是社会经历却不差,尤其是在刘府这几年,她早就明白了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的重要,将三人迎进客房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待瑶婷离开后,刘璋便道:“大哥、二哥,这是怎么一回事?我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刘范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二弟,你给季玉说吧……”

刘涎想到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心中也十分的难受,但他还是慢慢将事情道来……

原来刘璋离开益州后不久,张鲁便找到了刘焉,请求刘焉出兵收复汉中。来自未来的刘璋知道张鲁此去就是鱼入大海,从此再不受刘焉约束,因而他在离开益州之前,便告诉刘焉,一定要防备张鲁,如果对方提出要到汉中任职,一定不能答应,刘焉对张鲁还是很信任的,听了儿子的话便问缘由。刘璋当然不能告诉他历史,只是说他看张鲁脸有反相,不像甘居人下之人,一旦到汉中,两地之间被山川阻隔,恐其有自立不臣之心!刘焉对这套说辞不以为然,可是刘璋的话还是起了些作用,他便委婉的拒绝了张鲁的请求,谁知张鲁却说什么汉中为益州凭障,必须掌握在刘焉手中,而汉中太守苏固与刘焉仇隙甚深,隐患太大,若其与董卓合谋,则益州危也。汉中距长安太近,董凉州铁骑数日可达,若是汉中为董卓所据,益州时刻处于董兵锋威胁之下,需收复汉中,布重兵占汉中,以秦岭天险以防董卓,否则董卓若知刘璋在讨董联军中,便来一招釜底抽薪,派兵攻取汉中,威逼益州腹地,则益州危也。刘璋见益州有失,为免家人遭遇不幸,必率军退出联盟,回师救援益州。如此一来刘璋必被联军所猜忌,为了稳定军心,甚至可能被联军合力消灭,以儆效尤。即便刘璋能离开盟军,也将被污以以私废弃公、背信弃义、出尔反尔之人,刘焉有心传位于刘璋,若刘璋身上留下这样的污点,以后如何接任?如何于乱世立足?刘焉被说的心动,便要答应,然而对刘璋无限信任的刘范、刘涎也知道刘璋对张鲁的评介,双双反对。可是张鲁又是跪拜表忠心,又以匕首刺胸,甚至至将妻儿老母全部留在益州。刘焉以已度人,认为张鲁家人尚在涪县,其必投鼠忌器,不敢违抗自己,于是不顾长子、次子的苦劝,命张鲁为督义司马,与别部司马张修一同率军攻打苏固。谁知事情竟然不幸被刘璋料中(其实是穿越者的身份让他明白),张鲁击败苏固后,既以宴请为名邀张修赴宴,而他则安排心腹,于宴会之中将之斩杀,控制住了兵马,继而命人切断了与益州的联系,在汉中大兴五斗米教,当起了他的“汉中王”。一个多月后刘焉才知此事,立即派人与之联络,让他立即回涪县认罪,否则既杀其家人。谁知张鲁半点也不顾念亲情,不但不回涪县,还将刘焉派去的使者斩杀。刘焉怒斩其家人,同时调重兵准备伐鲁,但此时益州精兵已被刘璋部分、又被鲁带走五千,余者虽然还有三万左右,可是这些兵马需要驻防的地域十分广阔,尤其是重兵都用于防御南蛮,根本没有兵力可以调动。急怒攻心的刘焉想到刘璋临别的告诫,不禁大骂自己糊涂,又气又羞的他当时便病倒了,俗话说病来如山倒,加上刘焉年事已高,这一病便再也没能起来……刘范等人遍请益州名医,方子倒是开了不少,可是病情却没半点起色,反而越来越糟,一天中大多时候都处于昏迷之中,偶尔清醒过来,不是喃喃自语什么无面目见自己的儿子,就是问身旁众人“璋儿还未回来吧?”说起来很矛盾,却又是他内心最真实的反应。家人都相信如果不是这口气撑着他,可能他早已经撒手人寰了!

第九十五章 木牛流马(求收藏)

刘璋听到这儿不禁暗暗后悔,当初他在涪县时便告诫过刘焉不可轻信张鲁此人,原以为有他的提醒,历史会有所不同,可是没想到刘焉的耳根子还是太软了。早知如此,上次他回涪县时便应该不计后果将之杀掉,实际上他确有杀张鲁之心,可是师出无名,而且张鲁素有名望,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万不能轻易杀之,否则必然引起益州动荡,只得暂时按住了杀机,没想到最终却……

“为什么不早点通知我?”

刘涎道:“季玉,父亲清醒之时不许我们通知你,父亲担心你知道消息后回如张鲁恶贼所说那般……”

“这奸贼的话如何信的?即使如此,就算我受尽世人辱骂又能如何?万一……子欲养而亲不在,我岂不是要悔恨一生?”刘璋也知道这怪不得家人,何况自己如果提前回到了益州,也许刘焉早已经撑不下去了,毕竟现在刘焉完全靠一口气在支撑着,便道:“父亲要讨伐张鲁恶贼,兵力是否调度完毕?”

刘范无奈的道:“根本就没有调兵遣将,一来父亲没有做出安排就病倒了,二来益州根本无兵可派!”

刘璋也明白益州军的情况,便不再多说。原本他还想说他带回了两万多精兵,攻取汉中易如反掌,可是刘焉尚在病中,此时他怎能离开?

三兄弟叹息数声,刘范、刘涎知道刘璋赶路辛苦,便让他早点休息。

刘璋将两位哥哥送出院子,回过身便看见瑶婷俏生生的站在自己后面,道:“不是让你早点休息吗?怎么还在这儿?”

小丫头乖巧的道:“公子没有休息,奴婢怎么能休息呢?公子旅途辛苦了,奴婢准备好了热水,请公子沐浴!”

刘璋也没拒绝,让典韦下去休息了,自己在小丫头的服侍下,美美的洗了个澡,背躺在榻上,小丫头也没有离开,轻轻为他揉捏起肩膀来。

不知何时,思绪凌乱的刘璋终于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刘璋匆匆洗涮后到了父亲的房间,刘焉还是和他昨天离开时一样,气色十分难看,呼出的每一口气都可能是最后一口。

刘璋轻轻扶着母亲的双肩,道:“母亲,您也别太担心了,父亲见惯了风浪,必定遇难成祥!您还是去休息吧,万一您再病倒了……”

母亲拉住儿子的手道:“不用了,母亲不困,来,让母亲仔细看看我的儿子……离开这么久,瘦了,也黑了,外面很辛苦吧……”

后世刘璋时常在影视作品中听到这样的话,那个时候他总会吐槽,明明跟以前一个样,什么瘦了、黑了啊,怎么看出来的?可是如今他听着母亲的呢喃,好似心一下子开窍一般,或许在所有母亲的心中,无论儿女在外面生活的如何美满,可是自己不能在身边照顾,她们总会心疼,总会认为儿女在外会吃很多很多苦头……

在刘焉的榻前守侯了一个多时辰,肚子便咕咕叫了起来,母亲问起,刘璋才想起自己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一粒米未进肚,母亲心疼不已,立即让厨房做食物,刘璋却不愿离开,遂让人将食物送到父亲房中。刘焉病后,母亲一直没有胃口,每天只吃小半碗饭,可是今天刘璋连连撒娇,母亲终于露出久违的微笑,在儿子的要求下,陪着刘璋吃了这些日子以来最丰盛的一餐。

餐后,母亲便让刘璋离开了,刘璋本不愿意,可是想到城外还有两万多兵马,一众文武居处也不知是否安排妥当,便答应了。

刘璋先去见了三位哥哥,而后便在典韦的护卫下去了城外军营。

刘焉生病的消息被封锁了,连瑶婷都不知道,荀攸和戏志才多番打听也没查探清楚,但见州牧府一切如常,料想刘璋应该平安,便回到城外,此时刘璋的到来证实了他们的猜测,不禁松了口气。聚集一众文武,刘璋也没有隐瞒,将刘焉的病情如实相告,并命令他们整顿兵马,随时准备出兵,一旦接到他的消息,要立即出动,杀向汉中。

戏志才听了益州的形势,道:“公子,益州军除去英武军、东州军和公子亲军外,可调动兵力极少,而涪县与汉中之间道路难行,我军后勤补给难度极大,汉中又有阳平天险,张鲁一旦抢占阳平关,我军急切难下,恐因粮草不足、无功而返!”

刘璋道:“这个情况我也知道,可是于公于私,我都不能放过张鲁,大家不必再劝,做好准备吧!”

魏延道:“公子说的不错,张鲁恶贼所部不过五千人,切全为原益州兵,只要我军大兵压境,必不战而降!”

刘璋却道:“文长不可大意,这张鲁为人虽然奸诈,可他开创了五斗米教用来笼络了民心,被教派所控制的百姓往往都会十分疯狂和忠诚……此点可从早期黄巾中看出,所以绝不可轻敌大意!”

接着刘璋又为大家介绍了一下五斗米教的由来、教义,果然,听了刘璋的话,所有人都意识到要打败张鲁,或许不如想像的容易!

刘璋看大家皱眉头,他自己却并不太担心,只因张鲁初入汉中,五斗米教刚刚创立、信众极少,只要在五斗米教兴盛之前攻打,必定事半功倍,唯一困难的就是粮草转运了……

忽然,刘璋想到木牛流马一词,诸葛亮数次北伐中原,全靠这一利器,才使得成都平原的粮草源源不断的被运送到了前线……他曾看过一部纪录片,里面讲根据考证,所谓的木牛流马无非就是独轮车,这种车子很小,只有一个轮子,非常适合在崎岖、狭窄的栈道上行驶……想到这儿,刘璋立即取来一方布帛,将独轮车的草图画了下来交给荀彧,让他在军中挑选木将,秘密建造独轮车。

荀彧等人都是智如妖孽之辈,一下子便看出了独轮车的好处,魏延当即便道:“有了此物运送粮草,我等再不必担心会因粮尽退兵了。只要粮草充足,汉中区区五千兵马,英武军取之轻而易举!”

刘璋没有再打击他们的信心,商议了几句,便要启程回城。众人明白刘焉仍躺要病榻之上,作为人子,刘璋确实不便离开,将刘璋恭送出了兵营。不过刘璋离开之时,身边多了三十名亲卫,以及荀彧、郭嘉、黄忠和张任。

说到张任,在洛阳之时刘璋惦记上了他的两个师兄弟,还曾问他能否将二人请来,张任告诉刘璋,张绣在其叔父手下任职,而且张绣此人极重孝道(不然也不会因为婶婶之事,降而复叛,差点杀死了曹操),恐怕不会离开他的叔父。至于赵云,张任出师时他仍在学艺,却不知道此时是否还在师父之处。刘璋不免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心存侥幸的让张任给二人分别写了书信,至于能不能成,就看天意了。

第九十六章 刘焉逝世(求收藏)

第三天,一直处于昏厥之中的刘焉再一次清醒过来,他立即让人将涪县城中文武全部叫到榻前,刘璋等人意识到了什么,怀着悲伤的心情命人通知大家。

半个多时辰后,所有人便到齐了,连严颜也接到命令立即赶来了。

刘焉艰难的看了看房中诸人,道:“我决定……传州牧之位……于四……子刘璋……诸公……皆吾之执……友……请大家尊重我……最后的决定……璋儿年幼……希望诸公好好扶佐,将……将我益州基业沿续下去……诸公请放心,吾此举并非草率,吾……已考察璋儿许久……,绝对是可以托付大事之人,若有诸公的帮助……他日益州必定大兴……”

刘璋氏兄弟听了刘焉的话,并没有表示出意外,刘焉传位于刘璋的事情早已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

刘焉见众人不答,不由历声道:“怎么……你……你们……我还没……死……你们就要造反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而后齐声道:“属下愿奉璋公子为主,从此后以璋公子之命是从,肝脑涂地、死而无悔!”

“好……好……日后……你们会发觉……今天的选择是……何……何等明智……”刘焉露出一丝微笑,转向刘璋道:“璋儿,益州的重……担以后就……由你来挑了,遇事多听……各位叔伯的话……凡事三思而行……勿给我益州百姓带来祸害……”

刘璋泣道:“父亲教诲,孩儿时刻铭记……”

刘焉又看了看另外三个儿子,道:“范儿、涎儿、瑁儿,璋儿是你们的弟弟,以后你……你们要多帮助他……记住……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三个做哥哥的也哭泣着答应了刘焉的话。

刘焉看了看四个儿子,道:“若你们做出兄弟阋墙之事……死后也别来见我……”

四人连忙应了。

刘焉看向自己的夫人,喃喃道:“为夫去了,莫要伤悲……”夫人再也忍耐不住,失声痛哭。

刘焉浑浊的双目不觉老泪纵横,忽然,他直起腰,嘴里连呼“杀鲁……”随即溘然而逝。

房间之中顿时哭声震天,刘母见眼见丈夫离世,悲伤过度,当即昏迷了过去。刘范忙叫来丫鬟,送去了离此稍远、显得清静一些的一处院落。

待送刘母回房后,刘范来到刘璋跟前,道:“季玉,父亲已经仙去,为保我益州稳定,请你立即接任州牧之任……”

“大哥……父亲尸骨未寒,我若……”

刘涎也道:“季玉,父亲的遗命大家都听到了,所谓蛇无头不行,请你立即尊从父亲之命,立即接任州牧一职……”

“可是,父亲大仇未报……”

刘范道:“正因父亲大仇未报,你才要立即接任州牧之职,而后名正言顺率军为父亲报仇……”

严颜道:“公子,先主之命我等皆亲耳所闻,我代益州将士,肯请公子立即继承州牧之位……”

一众文武想到刘璋在城万的两万多虎狼之师,异口同声的请刘璋继位。

刘璋不再推辞,便在父亲尸身之前宣布接任益州牧,众人立即改口称“主公”。

刘璋接任州牧,第一件事便是为刘焉发丧……

十五日后,益州各郡(汉中除外)郡守皆亲往致哀,并参见新主公。

刘璋命人用了半个月时间在峨眉山下为刘璋修造起一座陵墓,在五里多长的送葬队伍护送下,刘焉的棺椁被葬入陵墓之中,一个时代结束了……

比历史上早两年登上州牧宝座的刘璋并不怎么高兴,他在心理上已经接受了刘焉这个父亲,可是这个父亲却因为自己的到来,比历史上早死了两年,这是不是意味着,是自己害死了他?

埋葬了刘焉后,一身孝服的刘璋召各郡郡守议事,他并未对各郡守做出任何调整,所有人仍各司原职,他只有一点要求——兵!他要向张鲁报仇,汉中乃益州屏障,地位极其重要,必需要掌握在自己手中,否则总感觉有把刀悬在自己头上!而且父仇不共戴天,岂可不报?还有一点,此时攻打张鲁时机最好,一来哀兵必胜,二来张鲁五斗米教初创,尚未普及,或迁延日久,令五斗米教影响日重,再行出兵攻打,不易取得汉中百姓的拥护。

经过一番经打细算,刘璋终于从各郡共挤出了一万兵马。

刘璋将成都事务交给益州别驾赵韪、治中张松和兵曹从事黄权三人同共管理,涪县守备则由吴懿负责。虽说这些人里面有两个反贼,另外两个在走投无路之时也投降了敌人,但是刘璋刚刚接任州牧,名望全无,只能暂时全部留用,如果此时他来个官场地震,恐怕他还没汉中,涪县已经易主了!而且不论是反叛,还是投降,都还有许多年时间,刘璋可以从容部署,暂时来说还是很安全的。

公元191年,秋九月,刘焉下葬后的第九天,十八岁的刘璋率三万大军并两万民夫戴孝出征,讨伐张鲁,以报国仇家恨(国仇自然是说张鲁不尊上命,割地为王)。

刘焉入主益州这两年在益州广施仁政,百姓深感其德,得知他被张鲁害死,皆十分难过、悲愤,刘璋征用民夫转运军粮物资的告示刚刚贴出去,短短三天功夫便有两万多自告奋勇,刘璋大叹民心可心之际,将其中年老体弱、不堪重负的人排除后,留下了两万年富力强的。

自踏上栈道,刘璋才知道这才是真正的《蜀道难》,每日有大半时间,大军行走在这种叫做栈道的道路上。这些所谓的路往往位于山腰处,脚下是插入山腹的木板搭建的道路,宽不及一丈,为防腐败,上盖有阁楼遮雨。走在这样的道路上,需要很大的勇气才行。比如最精锐的英武军,面对十倍、百倍的敌人他们不会有半点害怕,可是刚刚踏上这栈道之时,第一次零距离感觉到它的惊险后,无不胆颤心惊,一个个目不斜视的往前慢慢挪动,深怕脚下一滑,便落下万太绝壁。倒是益州本地兵马将其视作无物,有说有笑的如同旅行一般,不时斜眼看看如蜗牛一般的英武军,狠狠的“报复”了一平并时牛气冲天的他们。就是那推着木牛流马或是挑着担子的两万民夫,也是一个个健步如飞。

说起这木牛流马,名字还是刘璋名的,毕竟如果叫独轮车也太“低俗”了,所以他也就毫不客气的将罗大师的发明借来用用。木牛、流马功能和原理都是一样的,不同的是木牛个头更大,能负重四百斤,“Y”字型的车把需要两个人操作;流马稍小,能负重一百七八十斤。要说这木牛流马虽然看起来简单,可是真正开工建造才发觉并不容易,主要就是车轮制作非常麻烦,要求非常精密,需要熟练工人精心制作,因而极耗时间。刘璋急于进攻张鲁,没有时间等待,有一天他乘车马车外出时忽然想到何不就用马车车轮代替?想干就干,他立即让人根据马车开发新的独轮车,很快就造出了样车。因为马车轮轮非常大,作成的独轮车“货箱”相应增大,一人操作非常困难,与是便有了“木牛”。木牛与流马同时建造,省去了许多建造车轮的时间,终于在刘璋要求的时间之内造出了木牛三千辆,流马一千七百。为了加速赶路,刘璋派了一万民夫采取轮流休息的办法操作,虽然增加了耗费,但是行军的速度也快了不少,民夫的压力相应的极大的降低,在民夫之中获得了极大名声的刘璋肯定了自己的决策。同样的,余下挑担的一万民夫,也按刘璋的要求只负担八千,以保证随时有两千民夫处于休息之中。

第九十七章 定计破敌(求收藏)

这一路行来,自刘璋而下,所有人不得不和士兵一样,靠着一双腿翻山越岭(乘马?不要想,万一马受惊了,那可就是死无全尸啊),个个都十分的疲惫,可是没有人敢大意,所有人都必须打起精神仔细看着自己踏出的每一步。

第十日,吃尽了苦头却咬牙坚忍的刘璋到了葭萌,他终于松了口气,第一次踏上栈道之时,刘璋只觉头昏目眩,自脚底到头皮浑身发麻,差点没软倒在地。过了许久他才缓过劲来,看看身边的荀彧等人,发觉不少人的表现都和自己差不多,这才感觉不那么丢人,最终鼓起勇气一路坚持了下来。

葭萌往北就张鲁控制的地区了,刘璋自己体力也算过人,可这时也是疲惫不堪,何况士兵?此时如果继续前进,很容易被以逸待劳的张鲁打个措手不及,因而他与荀彧等商议后决定在此休整两日,待部队恢复体力后再继续前进。

晚上,刘璋召一众文武商议军情,众人都表示张鲁不足惧,就怕他自知不敌,会不会邀董卓入汉中。如果真的让强大的西凉军进入了汉中,刘璋此次讨伐可能就只能以失败收场了。徐晃认为兵贵神速,应该不作休整立即进攻,不给张鲁求援的时间,就算他已经派出信使请董卓救援,也应该在董卓军进入汉中平原之前解决掉张鲁,再以逸待劳,迎战董军。

刘璋当然也明白这一点,可是他很清楚士兵的情况,如果立即出兵,士兵身体很可能吃不消。商议到最后,刘璋决定让黄忠领所部两千东州军作为先锋,明日启程,抢占白水关,为大军夺取前进基地,威逼阳平关。其余兵马两日后再出发。

张鲁在白水关部署的兵力极少,只有七百左右,黄忠亲手射杀掉关上守将后,非常轻松的攻占之,损失兵马不到一百,敌军战死一百三十余,余者皆降。

捷报传回时,刘璋大喜,传令通令全军表彰黄忠之功,黄忠捷报一同前来的一个消息让他对击败张鲁增添了几分信心。据黄忠报,守卫白水关的士兵大部都是张鲁从涪县带去,很多人的心还向着刘氏,这让才让他抓了几百俘虏,而且这些俘虏都自愿要求重回刘氏。高兴之余,刘璋也不忘回书黄忠,不可大意,需防备敌诈降,暂时不要将降军编入军中,派人看管起来,待仔细排查后再作安排。

休整了两日,刘璋留严颜总督葭萌防务,护卫粮道后,大军前往白水关。

白水关内,黄忠正在向刘璋汇报:“主公,根据查探,反贼张鲁部的情况已经了解清楚。当日他离开绵阳时带走了五千兵马,这些日子以来,他又在汉中大量征兵,如今计有兵马九千人,其中四千人是新军,训练不足,战力低下。五千主力前日被我军围歼七百,尚有四千三百。全军此时计有八千余人马,另外,他有一支五斗米教的信众组成的兵马,人数在两千左右,这些人都是农夫,几乎没有经过训练,兵器、盔甲不足,战力不足一提。”

刘璋点了点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将张鲁的军情刺探清楚,足见黄忠之才。

郭嘉道:“黄将军,张鲁军部署如何可曾探明?”

“奉孝先生,情况已经大致清楚,敌在阳平关部署了四千兵马,又在沔水旁的定军山上部署了一千五百兵马,与阳平关作犄角之势。在沔阳部署了第二道防线,驻有一千五百士兵和两千信众军。”

郭嘉道:“看来,只要攻占阳平关,张鲁便守无可守了!”

黄忠道:“不错,张鲁将精兵布置在阳平关上,只要攻克阳平关后,南郑再无险可守,二线部队战力亦低,或传令可下!”

刘璋道:“关上守将是谁?”

“关上守将乃张鲁之弟张卫,定军山守将为杨柏!”

“张卫?此人性格如何?”

“张卫性格稳重但自持极高,故为人比较专横,先主斩其亲人的消息传回后,他与汉中设祭,发誓要血战到抵,以报大仇。此人自幼苦学,颇有武力,因为他是在张鲁入主汉中后才被张鲁投入军营,故其军略如何,暂时不可知!”

“专横?”

“是的,据查,张鲁派了郡丞阎圃在旁参议军事,然而关上一应事物皆有张卫独断专行,阎圃已然成为摆设,计略皆不受采纳,如闲人一个!”

刘璋心中暗喜,他此次征付张鲁,最怕便是张鲁的五斗米教笼络人心,其次就是阎圃此人。阎圃此人深谋远虑,曾阻张鲁称王,又在曹操大兵压境之,张鲁心生降意之时谏言“今以迫往,功必轻;不如依杜濩赴朴胡相拒,然后委质,功必多。”张鲁从其言,退往巴中,曹操见急切难下,于是下令招安,封鲁为镇南将军,礼遇极隆,而阎圃自己也被封为列侯,足见其才了。此时阎圃不被信任,不正是天助我也吗?

刘璋又道:“定军山杨柏是否有个兄弟,名叫杨松的?”因为这个人在史书中未有留名,仅在罗大师的演义和后世的游戏中露面,所以他的语气很谨慎。

黄忠道:“回主公,此人却有一弟,此时亦在定军山上,听闻此人贪恋富贵,德行极差!”

刘璋闻言笑道:“好,有缺点就好,要是人人都是圣人,如今也不会天下大乱了!”

郭嘉摇头酒葫芦道:“主公之言甚是,这张卫专权、杨松贪财,或许,我们可以从此二人身上做文章!”

刘璋道:“不知奉孝有何妙计教我?”

郭嘉道:“主公,不若如此,我军派人潜入关中,离间张卫与阎圃,再派人暗通杨松,许以厚禄,令其为我军之内应,一旦汉中光复,保杨氏兄弟二人富贵。”

戏志才道:“奉孝之计大妙,不知奉孝如何离间张、阎二人?”

郭嘉道:“易也,派人于关中放出流言,阎圃有重归益州之心,欲斩张卫之首献功……”

满宠大笑道:“妙也,阎圃原为我益州官员,一时不察受张氏兄弟蛊惑,如今迷途知返……以张卫专横之性格,必然中计,即使不斩阎,也必熟远之。无阎圃辅佐,张卫不过一匹夫尔,略施小计便可缚之!”

“那好,大军退兵五里,没我将令,不许出战。派人秘密入关,散布流言!”

“遵命!”众人齐声道。

第九十八章 轻取阳平(求收藏)

郭嘉又道:“不知杨松处主公有何打算?”

刘璋想了想,道:“奉孝,此时定军山守将为杨柏,乃杨松一母同胞兄弟,你说,他会不会向我们投诚……”

郭嘉道:“主公,定军山兵马不过一千五百,我军三万余人,二十倍于敌。即使山势险要,攻取不易,只要我军团团围困、断其水粮,不出数日其军必乱,杨氏兄弟若有自知之明,必欣然接纳我军的好意!”

魏延笑道:“不知道这张卫怎么想的,本来兵力就不足,还要分兵,摆出这么个犄角之势,他不知道两处之间有沔水相隔吗?若我军攻其一处,他如何救之?”

“以我看,阎圃必然劝过,不过以张卫之专横,恐怕是听不进去的,尤其是这种大事,如果朝令夕改,不是显得自己昏庸吗?”黄忠道。

“自取死路!”张辽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刘璋想了想,感觉的确如张辽所说,沔水虽然不宽,却也是条大河,水流还颇急,若无舟船,想要轻易涉过可是非常困难的,这样一来两处之敌犄角之势实际无法形成,可以从容的一一击破。

“文远,你带所部于定军山下驻扎,不要出战,监视住敌军既可,待奉孝计略奏效后再定行止!若是敌人来攻,则毫不犹豫予以歼灭!”

“末将遵命!”

“要加强沔水警戒,以防敌之诡计!”

“末将明白!”

“文远稳重,办事我放心,去吧!文若,你给文远支一批金银珠宝,以收买杨氏兄弟之用!”

“是,主公!”荀彧这个后勤大主管应道。

“都散了吧,注意加强警戒!”

“遵命,末将告退!”众将鱼贯而出,少时,帐内便剩刘璋、典韦和许定了。

许褚被派去清张仲景了,归期尚远,早就与狮首峰妇孺和许家村村民安家涪县的许定听说刘璋要远征张鲁,便找了上来希望从军。正巧刘璋将周仓及一千亲军留在了涪县,负责保护母亲和三位兄长的安危,身边只有典韦一人可用,人手略显不足,便让许定也当了亲卫将。

“伯安,嫂子和孩子还好吧?”

许定恭声道:“多谢主公关心,拙荆与犬子一切平安!”

刘璋道:“想不到初见伯安之时,适逢你新婚之喜,再见,你竟然已为人父了,时间过的真快啊!”

许定道:“当日若无主公相救,恐怕我们一家老小,全村上下,皆被奸人所害!”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对了,孩子叫什么名字啊?仲康这家伙,这次走的匆忙,恐怕还没见到过他的侄儿吧?”

“当日因为主公的出现,我们一定才逃过一劫,因而属下与家人商议,给孩子取名许忠,字沐恩,让他知道自己是沐浴着主公隆恩,方得以降世,长大后永远忠于主公。仲康来去勿勿,属下不及与他相见,他此时怕尚未知自己已经作了叔叔!”

“这次让你们一定受苦了,等击败张鲁,我给你和仲康放长假,好好享享天伦之乐!”

许定拜道:“多谢主公!”

刘璋在阳平关外一驻便是七日,大军没有丝毫进攻的打算,每日勤练不止。为了加强初调麾下一万大军的战力,刘璋将张飞、关羽、高顺、华雄全部充实进去,有这四人加入,刘璋轻易的便掌控了这支兵马,在四人的强化训练下,这支兵马的战力也是芝麻开花——节节高!

张卫看着关下的这个“二世祖”手掌三万精兵,竟然不敢发兵攻打自己,正在思考对方是不是有什么诡计,便听得关上频传阎圃有反叛之意,已经和刘璋的使者见上了面,答应了择机拿下张卫,献关投诚。正在思考对方有什么诡计的张卫先入为主的认为刘璋没有进攻,乃因他不想做无谓的牺牲,故与阎圃合谋诛杀自己,这样一来岂不不战而胜?于是他不顾阎圃的辩解,将其下狱(如果不是众人为阎圃求情,依着他的本意,是要将其悬首关上)。

刘璋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即召众人商议。几乎同一时间,定军山下的张辽也传回了好消息,被断了水源的杨氏兄弟,在被许以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一番威逼利诱之下,答应了投降。

经过一班IQ爆表的谋士商议,决定让杨氏兄弟向张卫求援,言敌围山日久,见山上守军无降意,决定调兵渡过沔水,攻占定军山,破了犄角之势。若定军山被攻下,阳平关孤军自守,恐非优势兵力之敌的对手,希望张卫乘敌渡河之时,派兵攻其后路。

阎圃被下狱后,阳平关已是张卫的一言堂,接到杨柏的书信后他未与任何人商量便整军乘夜出关,埋伏于沔水旁,准备在刘璋军渡河时突然杀出,打敌人一定措手不及。

关外探子探知守军三千往沔水而去后,回报刘璋。刘璋立即指示张辽,指挥所部及杨柏降军在沔水南岸布防,不教其南窜。同时,又下令高顺、张飞二人指挥二百余士兵化装为张卫所部溃兵,诈开阳平关关城,夺之。徐晃、魏延乘机攻取之。

战斗的经过如果演习武一般,完全按照脚本发展。当高顺、张飞领着两百多丢盔弃甲的益州军来到阳平关下,言张卫中伏被杀,仅他们逃出重围。关上守将听闻主将兵败,心胆俱丧,完全忘记了查证这支溃军的身份便下令放其入关。结果恶梦便在此时开始,城门刚刚打开,这支溃军突然化身猛虎,在高顺、张飞两个无敌猛将的率领下,轻易就杀光了城门口的敌军。敌将见状,立即派军欲夺回城门,可时此时关上守军不足一千,就算全部赶到,益州军有高顺、张飞两位虎将坐阵,短期也别想夺回城门。

结果当徐晃、魏延率部赶到时,高顺、张飞已经击杀了三百多敌军(守军分散很广,不能同时抵达,这就形成了添油战术,高顺、张飞沉着指挥,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下去,不经意间,竟然解决了一小半守军,己方仅伤亡十余人。

敌将见大军进入关内,立即息了抵抗之念,转身便逃。不想黄忠神射,百丈之外射出一箭,正中背心。敌将一死,守军再不敢以以卵击石,纷纷跪地投降。

天亮后,刘璋经入了这座汉中屏障,慰问了一下众将后,令人将阎圃从狱中带来。

阎圃在自己被下狱后便已经明白张鲁必败,而他一心为张氏兄弟,却被无辜下狱,也让他对张氏兄弟心灰意冷,便打定主意一旦刘璋攻克阳平关,自己若有命在,便降。于是乎,也不用刘璋劝说了一见面便拜倒称臣。

刘璋安抚了几句,问道:“如今张卫动向如何?”

第九十九章 董卓出兵(求收藏)

魏延道:“禀主公,张卫所部在沔水旁未等到我军渡河,便知上当,料知阳平关危及的他于是在沔水边背水结寨,摆出一副要顽抗到底的姿态!”

刘璋不屑的道:“区区三千兵马,也敢如此嚣张?派人送封书信于他,让他早降。”

魏延道:“末将尊命!”

午后,消息便传了回来,劝降的人未进入敌营便被射杀。

刘璋闻知后大怒,立即下令张辽部渡河威胁其后背,命黄忠、廖化、李严三人各统兵一千,一旦敌军被张辽吸引过去后,自北、西、东三面合攻敌寨,务求一战而下!

刘璋准备好送给张鲁的“大餐”之后,命侯成、于禁、龚都率补充营守卫阳平关后,其余部队往沔阳攻击前进。

在此之前阎圃向刘璋报告了一个消息,张鲁已经向董卓求援,若董卓同意张鲁的求助,西凉军最多十日便可到达南郑。

刘璋听后并没有太多担心,西凉军之利在于骑兵,而骑兵明显不可能成建制翻越秦岭进入汉中平原(刘璋率军攻打汉中,许多将军都将马留在了涪县,那玩意儿带着爬山就是累赘,几匹将军坐骑运送都如此困难,可想而知骑兵大量进入比巴山险峻太多的秦岭将是何等艰难)。如此一来董卓只能调洛阳旧军(既北军)前来,洛阳旧军经十常侍之乱、董卓之乱后,战力可谓江河日下,并不足惧。再者,敌也不可能携攻城重装翻山越岭,只能轻装行军,只要他能够在此之前攻克南京,凭城据守,敌进攻无力,粮尽自然退兵。不过也不能大意,需防敌人绕开南郑直扑益州腹地(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毕竟如果西凉军绕开南郑,南郑的刘璋军随时可以切断其归路,但是刘璋也不敢大意,毕竟他的家人可都在益州腹地,而且为了攻打张鲁,他已经将益州的兵力几乎抽调一空,一旦西凉军不顾一切南下,必然会造成难以弥合的伤害),因而刘璋特地命令张辽等人解决掉张卫后,黄忠、廖化进驻阳平关,加强阳平关守备;张辽、李严及杨柏部进驻白水,阻敌南下攻击益州腹地。

沔阳是座小城,人口大约只有不到两千户,然而地位却十分重要,因为这是南郑的最后一道屏障,一旦攻取,南郑便将完全暴露。得知阳平关陷落的消息后,张鲁立即将南郑所有兵马派往了沔阳,他自己也亲自坐镇沔阳,准备最后一搏。

沔阳县衙中,张鲁一人独坐县衙。此时的他很后悔,深得刘焉信任的他原本他在涪县活的好好的,可说是享尽了荣华富贵,可是权利的欲望让他走上了这一条道路,结果弄的家破人亡,自己也落上个不忠不孝的骂名,何苦来的?

就在一个时辰前,刘璋得到了一个坏消息,他的最后一个亲人、他的弟弟张卫在沔水边兵败而死,得知这个消息,他独自来到沔水边,无言的看着滚滚流过的沔河水。仿佛在这一瞬间,沔河之水变作了血红,他捧起一捧河水,不禁泪如雨下……

张鲁很想在沔水边为自己弟弟设台祭奠,可是手下将军却告诉他,刘璋军正在逼近,距沔阳已经不及二十里。张鲁这才回到了沔阳城中,吩咐杨昂全权指挥拼凑起来的五千兵马负责沔阳防御后(作为汉中治所的南郑,此时已是不设防城市),他将所有人赶出了县衙。

说起张卫之死倒也壮烈,当他发现张辽的部队后,立即组织弓箭手对河射击,企图阻止张辽登陆,不想黄忠等人分三路杀来,他这才明白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忙回军抵御。张辽见目的达到,随即下令船只返航,以麻痹敌军。张卫见张辽撤退,果然放松了对沔水的警戒,全力阻止黄忠等人。发觉此点的张辽果断下令船只掉对敌展开攻击,部队没有经过像样的战斗便成功上岸,张卫四面受敌,失败已成定局,其部大多投降,而他自己无视黄忠的劝降,连斩数名益州军。黄忠知其报了必死之心,遂亲自出手,历三十合将之斩杀!

张鲁看了看左右,父母妻儿、兄弟姐妹没有一个陪伴在旁,甚至没有一个还活着的,他真的成为孤家寡人了!他不甘,他要报仇……可是他的兵力、文臣武将皆非刘璋之敌,唯一可以帮助他的人却因为他已经战死的弟弟而到了他的对立面!

“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张鲁喃喃自语。

张鲁口中的一线生机便是董卓,求援的书信他早已经发出,他相信董卓是一个有野心也有能力的人,如果他志在天下,那么他便一定会仿秦一统天下之计——‘取其地足以广国也,得其财足以富民,缮兵不伤众’。故欲得天下,必下得益州,而欲得益州,必先得汉中!他相信董卓是不愿意看到如此重镇落到敌人手中,一旦敌以汉中为基地,进可攻击董卓根基,退可保益州腹地,战略主动完全被敌掌握,若此,医董卓如何安睡?

张鲁猜的不错,当董卓收到他的书信后立即召李儒商议,李儒表示应该同意张鲁的求援,而且必须立即发兵,越快越好!他的理由也正是司马错劝秦惠王的理由,当然了,西凉军也不可能发扬风格,无偿为张鲁卖命,李儒提,一旦击败刘璋,应立即雀占鸠巢,夺取汉中。董卓深表赞同,随即命李傕、郭汜统三万精兵来救。

由关中进入汉中,由西向东共有四条道路可走,分别为陈仓道、褒斜道、傥骆道、子午道。子午道需要长途迂回;傥骆道路程最近,但道路险峻,人马难行;陈仓道沿途多为氐、羌聚集之地,董卓在羌人中名声极重,想要借道并非难事,但是此路距离最远;李、郭二人最终决定走最快速、便捷的褒斜道。可是褒斜道的平坦、便捷都是相对而言的,全长五百里的险要山道,大军想要通过,没有半个月是不可能的,而且给养运输困难,更不能携带大型攻城器械。李、郭二人只希望张鲁能坚持到他们抵达,至于补给,他们倒不太担心,汉中有户七万,无轮官、民皆有大量粮食储备,大军可以就地征粮。看着仿佛没有尽头的山,李傕安慰自己,还有五天,五天就可以到汉中了,听说汉中钱粮遍地,美女如云……

第一百章 直面张鲁(求收藏)

李傕沉浸在幻想之中时,刘璋已经指挥着两万多精锐部队将小小的沔阳团团围住。

“擎卫、伯安,随我去见见张鲁!”刘璋整了整衣冠,道。

“遵命!”典韦、许定应了一声,立即去准备座骑。

不多时,刘璋在徐晃、魏延、典韦、许定、张飞等人的护卫下来到了沔阳城下。

战争史上很特殊的一幕出现了,敌我两军竟然皆披麻戴孝、以哀兵示人。

典韦大踏步上前,大声道:“上面的人听着,我家主公刘使君亲自前来,速叫张鲁出来说话!”

城上杨昂立即派人去县衙通知张鲁,不一会儿,张鲁在亲耳的保护下登上了城墙。

刘璋见张鲁现身,随即大声道:“张鲁,你身为汉臣,竟然不思回报皇恩,反而裂土分疆,割地自立,你可知罪?”一开口,便将一个屎盆子扣在了张鲁头上。

张鲁安能沉默,道:“刘公子此言差矣,鲁乃益州牧刘大人亲命的汉中太守,代天子牧汉中一地,何来裂土分疆、割地自立一说?”

“若非裂土分疆,有不臣之心,为何不尊上官之命,回涪县述职?”

张鲁道:“刘使君之命在下安敢不从?只因在下新履要职,事无头绪、诸事繁复,无暇分身,这才上书告罪,希望将汉中之事安排妥当后再返涪县。所谓民为贵、君为亲,何况上官?若在下擅离职守,令汉中陷入混乱、百姓受苦,在下岂非有愧于圣上,有愧于刘使君之信任?奈何刘使君受奸人蒙蔽,不识鲁之苦心,斩鲁无辜家人,鲁心中深深悲痛。如今汉中诸事已定,在下正欲亲自涪县道明缘由,却不料天妒英才,刘使君竟然与世长辞。鲁得知后唯叹天道不公,本欲亲往灵前致哀,却听得公子率军前来讨伐,鲁甚是惶恐,实不知所犯何罪,竟令公子劳师远征、劳民伤财!实则公子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需公子详举鲁之罪,鲁当自缚入涪,凭律法处置!”

刘璋暗赞了一声好口才,竟然倒打一耙,把屎盆子扣回到了自己头上,连死去的老爹也被连累,厉害!

典韦骂道:“我家主公现为益州牧,掌益州诸事,你身为汉中太守,乃我家主公治下之臣……”

张鲁哈哈大笑,道:“州牧之职位高权重,向来是朝廷以贤德之人任之,从不听闻有父死子继一说,请问刘公子这州牧之职可有朝廷任状?若无朝廷旨意,便是私封之职,此举大违我大汉律法。鲁身为大汉官员,不得不问个清楚,若公子真自封官职、组私兵攻击大汉郡县,便是谋反,此乃诛灭九族之罪,鲁虽兵微将寡,也要与公子周旋到底,以正国法。”好嘛,这一下刘璋成反贼、大军成乱党了。

“你……”典韦如何是张鲁的对手,只说出了一个字,便被张鲁给打断了。

“看在往日情份上,鲁恳请公子能迷途知返,勿要一错再错!”

刘璋笑了笑,道:“张鲁,仍你巧舌如簧,也难掩你之罪行!我父仙去,朝廷未派官员接任,吾受益州文武百姓之托,以大汉宗室之名、奉车都尉之职暂代州牧,可谓顺理成章。代职期间,吾听闻汉中有黄巾贼大量进行,准备重演甲子之事。吾得知后,明白事情紧急,必须立即将乱党扼杀在摇篮之中,若待乱党慢慢状大、成了气侯,大汉将重蹈当年覆辙。吾本意是想让你率部平定乱贼,可是吾也知道,汉中兵微将寡,如何是乱党之敌,而此事又刻不容缓,为了大汉社稷计,吾这才亲统大军而来,可是……”说到这儿,刘璋提高了嗓门,道:“你不思报国、剿平乱贼,反派人无端攻击朝廷正义之师,你可知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张鲁轻蔑的笑道:“我汉中何来黄巾贼?”

“五斗米教在汉中流行可有其事?以吾查之,这五斗米教便是太平教演变而来!”

“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五斗米教教义是什么?”

“倡导教民诚实忠信,规劝世人多行善事!”

“不为教首谋私利?”

“当然!”

“既如此,你为何要求教众凡入教得,耍纳米五斗?你要如此规模的米粮有何目的?若非想要聚众谋反,你为何如此处心职虑的屯积粮草?”刘璋不敢让张鲁再说,这家伙的嘴太厉害了,他不一定招架的住,转而向城上士兵道:“我知道你们之中有原益州军,有汉中百姓,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你们首先是我大汉百姓,不要被人利用,成为别人获取私利的工具!看看吧,我军十倍于你等,你们绝无胜算,我不想伤害你们,请你们也不要做无畏的牺牲,只要你们愿意放下武器,或在我军攻城之时不予反抗,我保证决不会伤害你们,对你们以前所做事情一概既往不咎,并且为你们提供路费、让自己自回原籍。当然,如果你们还想要加入大汉军队,我也双手欢迎,总之一句话,安全无忧、去留自决!若能擒反贼张鲁者,赏五百金,我更会向朝廷上表,为他请功封爵!我给你们一个时辰的考虑,一个时辰后,我将下令攻城,若有反抗,格杀勿论!”说罢,不给张鲁反驳的机会,扭头就走。

刘璋回到帅帐后没有再理会城中张鲁,反而摆开地图与一众谋臣开始研究秦岭的地形。很显然,刘璋和他的部下们已经将注意力从张鲁身上转移开了,在他们看来,在阳平关歼灭了张鲁主力后,张鲁已经是瓮中的王八,想什么时候抓来吃了就什么时候抓来吃,现在他们所考虑的是如何在董卓军越过秦岭、进入汉中平原之前,布置成一道坚固防线,守住汉中之地。

此时的益州军与董卓比起来,势力相差悬殊,刘璋和他的部将们没有想过可以从正面将之击败,唯一的办法便是……拖,以坚固的防守拖到敌军后勤出现问题,令其主动撤退。只要董卓军退回秦岭以北,给刘璋一段和平发展的时期,时间不需要太长,一年勉强,三年应该就足够了。刘璋想信,一年的话他有绝对把握扼守秦岭,不教董卓军再进入汉中平原;三年的话他就有能力率军越过秦岭在关中与董卓一决雌雄,当然了,胜败应该是五五之数,但是也别小看这个五五之数,那意味着刘璋的实力几乎与董卓相当,董卓将会第一次迎来一个势均力敌的敌人,刘璋也将成为天下数一数二的诸侯(当然了,刘璋在发展,别人也会进步,但是刘璋相信中原那些诸侯的发展绝对不会有他迅速,毕竟中原就那么点地方,几十个诸侯争先恐后的拼抢撕杀,三年时间就想要成就一方基业,困难可是不小)。

第一百零一章 张鲁伏诛(求收藏)

经过众人的讨论,一致认为董卓军最有可能会走褒斜道。之所以判断董卓军选这条线,一是因为四条道客观条件决定,还有一点出了褒斜道便是在褒中县,只要占领褒中县,便算在汉中平原站稳了脚跟,退可死守褒中县,以保褒斜道的畅通,将精锐的西凉军源源不绝的开进益州,进可攻击南郑,攻占汉中平原,进而攻击益州腹地——成都平原!

刘璋同意众人的意见,立即传令调严颜前进至阳平关,全权负责西线防御,命黄忠、张辽、廖化三人率部攻取(应该说进占更准确,此时的汉中平原,除了被团团围住的沔阳,几乎都是不设防城市)褒中县,以黄忠都褒中一线战事,攻取褒中后,立即派哨探深入褒斜道探查董卓军动向,同时抓紧时间加固褒中县的防御。

就在传令兵离开之时,许定低声道:“主公,一个时辰到了!”

刘璋抬起头,原来不知不觉一个时辰便过去了,看了看众人后道:“张鲁出降了吗?”

“禀主公,张鲁没有出降,沔阳守军也没有出降者!”

刘璋点了点头,即使守军想要出降也是不可能的,除非集团哗变,否则谁敢在此时出降,必然会被张鲁下令射马马蜂窝的。

“命令公明、文长,四面出击,强攻沔阳!”

“遵命!”许定施了一礼,转身走出帅帐。

铜漏壶水声“滴滴”,计时的标尺下降了三个刻度后,远方想起了激烈的喊杀声。

刘璋一向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面,除非是战势不利,需要主帅亲临前线,以鼓舞士气,否则,他是不会到前线去看着那无数条鲜活的生活在眼前消逝,因而他没有出去观战,看似平静的继续和谋士们讨论着如何迎击董卓军,心却早已经飘到了战场之上,战事开起后讨论了些什么,实际上他并不清楚。其实不只是他,一众谋臣也大多将心思放到了沔阳之战上。

徐晃、魏延等按事前部置,以东州军攻取南门,英武军攻取西门,北门和东门交由战前抽调的益州军负责。清点一下这个绝对可称豪华的阵容,聚集了徐晃、魏廷、张飞、关羽、高顺、华雄等等绝世武将,为的竟然只是攻取一座小小的、仅有五千守军的县城。刘璋不禁暗叹:“这实在是、实在是有点用高射炮打蚊子的感觉啊!”

面对如此豪华的阵容,杨昂虽竭尽全力,无耐能力所限、兵力所限,坚持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被益州军攻上了城墙。

第一个率部攻上城墙的,乃是新降的高顺。从益州各地抽调的一万兵马到达后,为了加强对这支兵马的控制,也为了增加战斗力,刘璋将高顺等人安置了进去。高顺不愧是能练出“陷阵营”的良将,短短时日他竟然就让麾下士兵战斗飙升一大截,在一万士兵之中可谓是鹤立鸡群。这一次又大大的露了脸,不仅第一个攻上了城墙,高顺自己更亲手斩杀了杨昂,杨昂一死,城中守军无人主事,顿时大乱……

孤身在县衙的张鲁听着越来越近的喊杀声,绝望中的他拔出了腰间宝剑……

刘璋听到高顺第一个率部登上城墙后,不禁大喜:“慎之(刘璋为高顺取的字)果然厉害,原本我还以为,第一个登城的将是英武军呢!嗯,慎之取了首功,不可不奖,这样吧,迁其为校尉(原为都尉,所部仅一千),掌一营两千兵马!”

一个时辰后,刘璋在县衙看到了张鲁的尸首,摇了摇头,剖棺戮尸这种事情他还是干不出来的,叹息一声,道:“命人作一副棺木,将他和张卫一同埋葬了!”

许定立即道:“是,主公!”说罢,指挥两个亲卫将血已经流干的张鲁抬了出去。

刘璋想到清代魏子安的《花月痕》中两句,不禁念了出来:“一心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

并没有太多时间让刘璋感慨,留下梁习部打扫沔阳战场;杨柏、杨松兄弟率其部一千五百降军进驻南郑;又命关羽、华雄率三千兵马东进,占领汉中郡东部西城、上庸、房陵等县;其余兵马全部前往褒中,准备迎战董卓军。

杨柏、杨松兄弟进驻南郑的命令遭到了大多数人的反对,其中阎圃对这对兄弟知之甚深,他很清楚这两兄弟是什么货色,他直言南郑作为汉中治所,此次未经战火,城中百姓富足、府库充溢,若命二人进入,以两人之品性,恐怕会大力贪污受贿、中饱私囊。

刘璋当然也知道杨柏、杨松是什么人,正是因为知道,他才不想留下这两个*,可是这两人率军来降,若无故杀之,以后谁还敢降他?既然不能直接杀之,便只好迂回一下了!刘璋的迂回战术便是将这两兄弟放到繁华的南郑,以这两兄弟的性格,看到无数钱财不可能不动心(杨松可是背主投敌后直接向曹操讨赏的家伙,简直胆大包天,贪污什么的他们还会害怕吗?),只要他们一动手,刘璋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将两人斩之!

当然了,刘璋的想法不可能说出来,那样不是显得他太过腹黑了?他违心的说这两兄弟久在南郑,对南郑的情况比较了解,而阎圃他又要留在身边出谋划策,暂时找不到比杨氏兄弟更合适的人选,所以才让他们暂掌南郑,待日后有合适人选,再重新任命。同时,他又表示大汉是有神圣不可侵犯之律法在的,不管什么人,只要触犯了大汉律法,将一律依法处置,相信杨氏兄弟不会公然以身试法的!

当得知是因刘璋力排众议才得到掌控南郑的权利的消息后,杨氏兄弟激动的流下了眼泪(这可不是感动,而是一种多年媳妇熬成婆的心态,以前有张鲁在,他们都是小打小闹的,弄不到多少钱财,如今这位新主公如此信任,竟然将如此重要的地方交给自己,这不是明摆着‘照顾’他们,让他们大大的发财吗?),两人立即召集所部,用前所未有的速度迅速接收了南郑!

连续几场战斗下来,刘璋共俘获了五千五百敌军,此时张鲁已灭,刘璋不再担心这些人再生事端,将其全部放到沔阳,调补充营于禁和亲卫营李典负责训练,务必令其尽快成军。

经过点算,刘璋发现自己的兵力经过几次战斗,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不少。出征时三万一千人,如今算上伤员、降兵足足有三万七千多,这里面包括出征时的三万人(阵亡和致残共约一千人),俘虏五千五百、投诚一千五百。

看着褒中县两万多斗志昂扬的兵马,刘璋有信心将董卓军挡在秦岭山脉之中。要知道褒斜道才多宽?并排着能过几人?董卓纵派十万兵马前来,受战场环境所陷,一次又能投入多少呢?刘璋确信只要自己集中优势兵力,一点点蚕食,敌将终将选择撤退。

第一百零二章 董卓兵至(求收藏)

三天后,深入秦岭的探子回报,敌军距褒县只有一日行程。

“三万吗?”刘璋眉头不由得抽动了两下,与自己布置在褒中的兵力相差不是特别大,而且自己占据地利,又能及时得到汉中的支援,只要不是犯下特别严重的错误,几乎可以肯定汉中董卓是抢不走了,当然了,这只是暂时的,如果董卓倾全力来攻,以如此益州军的实力,恐怕……

“看起来应该派人联系一下马腾和韩遂了,让他们在董卓的屁股上点把火,想来他不敢逼人太甚了吧!西凉可是他的根本之地,如果为了益州而失去了西凉,对他而言绝对是得不偿失!”不过这个想法最后直到刘璋击退董卓军,也仅仅是一个想法而已。

刘璋并不知道这个时候马腾和韩遂比他还着急,和他比起来,马、韩二人才是董卓的肘腋之患,联军讨董之时如果不是马腾、韩遂在西边摇旗呐喊、可劲的折腾,董卓也许不会从洛阳撤退……于是乎董卓回到长安后,第一件事就是命张济、牛辅率五万大军,又召两万羌骑相助,攻击马、韩二人。虽然刘璋没有派出人联络马腾、韩遂,实际上两人已经帮助他实现了使董卓分兵的目的。

一天后,李傕、郭汜派出的哨探走出了五百里褒斜道,不过他们中的大多数来不及感慨,便成了刀下鬼,或者成了益州军的俘虏,只有一个人侥幸逃了回去。

褒斜道中,李傕、郭汜正在率部前行,亲卫来报探子带回重要军情。

李傕、郭汜立即命人将其带人,这侥幸逃得一命的哨探上前一拜,道:“禀李将军、郭将军,属下等刚要走出褒斜道口,山势两边忽然伏兵四起,一阵乱箭后,兄弟们大多战死,少数受伤被俘,只有小人见势不妙,害怕大军中伏,于是第一时间后撤,想将军情回禀两位将军,这才拣回了一条命,可是胳膊上还是中了敌人一箭!”

李傕、郭汜大吃一惊,只听郭汜道:“伏击你的是什么人?人数有多少?”

哨探道:“禀将军,人数有上千人,对方没有打出旗号,因此属下不知对方是何人!”

郭汜又道:“这些人战斗力如何?”

“禀将军,这些人训练有素,我们几十个兄弟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就全军覆没了!”

李傕摆了摆手,道:“好了,辛苦你了,下去治伤吧!另外,去军需处领五贯钱!”

“多谢李将军,多谢郭将军,属下告退!”哨探欢喜的离开了。

李傕叫来亲兵,吩咐道:“传令下去,大军暂缓前进,就地休息,派出五百人沿山道五里警戒,有什么风吹草动立既来报!”

亲卫恭敬的应令离开,浩浩荡荡前进的队伍立即停了下来,许多人连续多日的行军早已又累又困,原地休息的命令下达后,不少人立即抱着兵器原地躺下,很快便进入了美梦之中。

“老郭,你怎么看?”李傕道。

郭汜肯定的道:“依我之见,伏击我军前哨者,必益州刘璋小儿是也!”

李傕也道:“我也这样认为,可是益州的情况你我都很清楚,刘璋小儿新继州牧之职,德望不隆、人心未附,而且益州只有那么点兵马,他能用之兵最多只在三、四万之间,其中可战之兵即嫡系两万余人,而张鲁有阳平之险,麾下有兵将万余,又是守土作战,可谓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为何区区半月,竟然全军覆没?要我说,张鲁这小子真是个草包,连援兵都没等到,就……”

郭汜道:“也不能这样说,刘璋小儿打着为父报仇的旗号尽起哀兵,必定将士一心、斗志昂扬,正所谓哀兵必胜!而张鲁所部主力原为刘璋父子部众,恐怕也不愿意为张鲁卖命,故张鲁失利也不奇怪!”

李傕又道:“唉,张鲁一失败,搞的咱们进退失据了,刘璋这小子真是没事找事,竟然选在这个时候出兵攻打汉中,他难道不怕后院起火?”

麾下一将拜道:“禀将军,属下以为,刘璋在此时出兵伐张鲁,在情理之中!”

李傕看了看自己的爱将,道:“杨奉,说来听听,你有什么高见?”

如果刘璋听了这话一定会想:“原来这个貌不惊人的就是杨奉,不过对不起了老杨,你的爱将可是早早的被我截走了!”

杨奉道:“禀将军,此时的益州却如将军所言,刘璋德望不隆、人心未附,行事原应小心谨慎,慢慢收笼人心,待益州平稳过度后再起兵事,如果冒然起兵,随时可能如将军所言那般后院失火,让刘璋坐不稳这州牧之职!但以末将之见,刘璋正是预见到此,这才毅然起兵,这样做有两个好处,一是刘焉在益州广施仁政,百姓很拥护这个州牧,如今他被张鲁气毙,百姓感念刘焉之德,必有报恩之心,如此一来刘璋广得益州民心,尽可以一战;二来刘璋新任州牧,年纪轻轻的他于益州又无甚功劳,恐怕很难驾驶治下官员,而他起兵攻击张鲁,可以将益州内部的矛盾转向外界,益州官员在此事上与他为难,则是对先主刘焉的不敬,必被益州百姓所弃,因而不会有人在此时向他发难,而刘璋一旦击败张鲁、收复治中,为刘焉报仇血恨,威望必定如日中天,如此一来岂不就坐稳了州牧之职?”

“杨奉所言有理,没想到刘璋这小子倒是个滑头。老郭,依你看,此战应该怎么布置?”

郭汜道:“刘璋既然安排了大量伏兵,断不可能给探子逃生示警的机会,恐怕这个人是他有意放回来的,为的是想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李傕道:“是下马威,也是个警告啊!他这是在告诉我们,汉中已经被他所得,警告我们不要轻举妄动!”

郭汜点了点头:“不错,刘璋所部兵力不足,按说我军可以一战,可是受地形限制,我军可一次性投入战场的兵力很小,而敌军据城而守,只需少量士兵便可将我们阻于褒斜道中……”

“不如向太师求援?”李傕道。

郭汜摇了摇头:“不行,我军未与敌一战便先行求援,太师恐怕……”

李傕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不错,以董卓的性格,如果他们连打都没打便开始求援,董卓必定会怀疑他们的胆略和忠诚,这样一来前途不明事小,性命不保事大……

李傕道:“可是褒斜道的出口横亘着褒中县,此时县城必被早被刘璋布置的固若金汤,我军又未携带攻城器械,恐怕无法攻克之!”

第一百零三章 勾心斗角(求收藏)

名为伍习的部将道:“将军,我军可否绕行褒中,直逼南郑,南郑属于后方,兵力必然空虚,若我军突然兵临城下,有很大可能攻取之,只要我军占据南郑……”

伍习的话未说完,便被李傕骂断了:“糊涂,你以为我军从褒中守军眼皮下通过,敌人不会发觉?即便我军未被发现,你能保证南郑守军会疏于防备,给我军可乘之机?你的意见变数太多,只要我被在南郑城下失利,急切不可下,被敌堵住了褒斜道道口,我军坐困汉中、粮草不济,何以为战?”李傕不知道,此时的南郑杨氏兄弟正忙着敛财,如果他真的乘着夜色以小量精干部队偷袭,迅速攻取南郑也并非全无可能,不得不说他错过了一个好机会。

伍习讪讪的不说话了。

郭汜道:“那我军下一步该如何行动呢?”

李傕捶了一下大腿,道:“无论如何,我们必须进攻,就算是试探一下敌人的虚实也好!”

众人点头称是。

李傕看了看众将,道:“那么,何人原为先锋,前去与益州军一战?”

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了,很明显这就是一个近乎送死的差事,敌占据了地利,局部兵力又大占上风,这个时候谁出头谁倒霉,没有人愿意去完成一件失败可能性达到99.99%的工作。

李傕早料到这些人没一会愿意去做这个“试金石”,看了看众人,心中已有计较,道:“伍将军英勇过人,便请伍将军率部为我军先锋,让益州那些老爷兵领教一下我西凉军人的风采!”

伍习听了李傕的话,心中一寒,将目光望向了郭汜。这伍习一向亲近郭汜,李傕早有不满,别看李傕一口一个“老郭”叫的亲热无比,实际上他对自己这个副手一直都很不满意,因为郭汜的能力较他来说要高出一筹(李傕当然不会承认这一点),时常抢去了原本应该属于他的风光,而且郭汜在军中也有一大批心腹,比如这个伍习,这让他感觉到了威胁,于是便想借这个机会排除异已。

郭汜也不笨,他当然也明白李傕的心思,可是李傕作为主将,在军事会议上做出的决议便是军令,即便他身为副将,也不敢公开反对,否则李傕向董卓状告二人不遵将令,恐怕他和伍习都得人头不保,因此他对于伍习求助的目光只能视作不见。

伍习见靠山不说话,知道事成定局,若敢反对李傕随时可以用不遵将令将他斩掉,虽说出战生机渺茫,但总有活命的机会,可是不出战却是生机全无,他只得拜领了将令。

李傕心情很美好,鼓励了伍习一番(实际上心里却在诅咒他,早死早超生),宣布结束会议,除伍习部立即出发处,其余兵马择地搭营。

伍习离开后并没有立即整军出战,而是去见了郭汜。

郭汜自然明白他的来意,大声道:“伍将军,你部兵马不过两千人,势单力薄,恐怕不是敌军对手,这样吧,为了太师的大业,我另调一千人暂时划入你的麾下,加强你的实力!”

伍习则一本正经的道了谢。

郭汜这才押低声音,道:“一旦不敌,可以下令撤退,记住,兵马可以损失,但你一定要回来。你放心,即便战败,我也保你性命无忧!”

伍习得了“尚方宝剑”,立即大喜,原本对郭汜见死不救生出的怨恨也荡然无存,拜道:“多谢将军,多谢将军!将军如此体恤属下,属下愿为将军肝脑涂地!”

郭汜扶起了伍习,道:“希望你能体谅,李将军在会议上做出的决定便是军令,我也不能轻易违抗,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人送死的!”

伍习感激涕零,又拜了一拜:“将军恩厚如同再生,属下来世、今生愿为将军爪牙,死而后已!”

郭汜道:“好了,去吧,否则李将军可能会制你一个殆误军机的罪名!”

“是,属下遵命!”

郭汜将伍习送走,回到勿勿搭起的营房,脸上再无和煦的笑容,满脸狰狞的低吼:“李傕,你打的什么盘算,别以为我不知道,妒贤忌才到了如此地步,处处打压我,以为我会屈服吗,你别被我抓到痛处,否则我必向太师参你一本,我发誓终有一日,我会亲手报答你这些年的‘栽培’的!”

却说伍习领着三千兵马经过了两个多时辰的行军,眼看出口在望,伍习下令全军休息,吃些干粮后再继续前进。

皇帝还不差饿兵呢,这些人听到休息的消息后立即各自找个平整点的地方,掏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和清水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

他们不知道,就在他们所处地方的两边山道之上,数千双眼睛紧紧盯着他们,无数的箭矢已经搭上弓弦,只待一声令下,立即箭飞如雨……

黄忠暗暗道:“奉孝先生果然神机妙算,料定敌人会来,他们果然就来了……”

原来在李傕召众将议事时,刘璋也同样在召集褒中众武将、谋臣商讨军情。娄圭以为,敌知悉我军占据汉中,阻滞其前进道路后,敌受地形所限,兵力无法展开,必然不会冒然出击。他的意见得到了黄忠、张飞、逢纪等人的认可,他们都设身处地的想过,如果是自己得到汉中被敌攻占的消息,也不会轻易出兵。可是郭嘉却从战场之外分析,李傕、郭汜的确不想一战,可是以董卓以性情,如果他们不战而退,必被其责难,固而他认为李、郭两人虽明知事不可为,却也不得不出战,这样他们才有在董卓面前为自己申辩的机会。郭嘉的看法得到了荀氏叔侄、徐晃等人的赞同。刘璋也认为李、郭二人会出战,再说了,就算伏击不成,自己也没有损失,就得一次野外拉练好了,可是一旦成功,收获必定不小,毕竟李傕、郭汜麾下有三万精锐,如果只来一两百人被他消灭,他们也不好意思撤退、或者求援吧!所以如果李傕、郭汜派兵前来,虽然不会尽起主力,可人数也必在千人以上(刘璋等人都不知道来的不是一千,而是足足三千,这也是李傕为自己安排的借口,毕竟所部损失‘惨重’,无力再战,只得撤退、或者固守求援),这可是一口肥肉啊,都送到嘴边了不吃白不吃嘛!

于是便有了黄忠、魏廷、关羽、徐晃各所部人马伏于山道两侧,张飞、张辽一人截尾一人堵首,张网以待!

第一百零四章 褒斜伏击(求收藏)

黄忠瞄准了一员敌将,喝道:“放箭!”说着,手中箭已如流星一般奔向了敌将,他身边的传令兵同时挥动手中的令旗,一时间,山道两侧杀震震天,箭矢、滚木如雨般倾斜而下……

山道中正要美餐的士兵来不及做出反应,许多人呜咽着被箭矢射穿身体、被滚木擂石砸碎,他们嘴里还含着此生最后一口饭……

少数士兵及时反应过来,来不及吞咽嘴里的食物便开始寻过庇护之所,可是狭窄的山道可供躲避的地方极少,益州军又是两面夹攻,基本上很少有攻击死角,惨叫声响彻山谷,无数飞鸟被惊的冲天而起,走兽急忙逃命,竟有些慌不择路,如守株待兔中的兔子一样撞死在树杆、山石之上。

当黄忠发出号令后,张飞、张辽立即率所部冲下山谷,要将这伙敌军包了饺子。

行走在队伍最后的伍习听到伏兵出击的声音(一般来说,主将都是在最前方,或者队伍中间,可此次行动是个送死的差事,怕死的他便缩在了最后面,逃起命来也容易一些不是?最少不容易被自己人堵住去路),立即大叫一声:“糟糕,中伏了,快撤……”说罢,不顾前面的三千兵马,领着几十名亲信转身就逃。

负责截尾的张飞虽然在第一时间率部出击,要堵住敌人的退路,可是险峻的山岭大大增加了他们前进所需的时间。最终,伍习的聪明救了他一命,张飞冲到山谷中时,这伙人已经跑出了近百丈。张飞气的大骂敌将胆小如鼠,命令一通乱箭射出,结果自然是徒劳,敌人如一阵风般往山谷深处逃去了。

事前刘璋就告诫过张飞,绝不可追击敌军,他可不愿意自己的部队也成了被伏击的对象。张飞看着渐行渐远的几十人,不由得牙根发痒,回头就将怒火发泄在被围的敌军之中,提起蛇茅嚎叫着冲了上去。

敌军见主将弃众而逃,顿时斗志全无,又听益州军高呼降者不杀后,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兵器,结果张飞只搠死了三个敌军小兵,这场伏击战便胜利结束,这让好战的他大感不过瘾。

经过清点,这一战,冯习所部除冯习等六十余人逃走外,其余兵马战死一千三百以上,负伤八百余,只有七百人左右完好无损……

刘璋也没有想到,短短半柱香的功夫,战斗就结束了,而且战果是如此辉煌,相比之下己方不到五十人的伤亡可说微乎其微了。

刘璋立即下令嘉奖参战众将,同时下令全力救治双方伤员,降敌全部押阳平关,划入补充营中。

刘璋揉了揉太阳穴,道:“这一战过后,李傕、郭汜必不敢轻易进攻,汉中短时间内不会燃起战火了吧!”

戏志才道:“李傕所部十去其一,他必不敢再开战事,以属下之见,他必定会向一面向董卓求援、一面就地固守!”

刘璋道:“以志才之见,董卓会给他派援兵吗?”

戏志才道:“应该不会,董卓很清楚汉中的地形,派再多兵马也施展不开,只要我军据险而守,他必定无功而返!何况董贼挟持皇上、*后宫,可以说是与全天下为敌,他须要防备的人太多太多了,西边的马腾、韩遂,东边的刘岱、袁术,还有朝中忠于汉室的文武大臣……他并没有太多兵力可供用以与我军作战。相比而言,一马平川的西北无险可守,马腾、韩遂所部随时可直驱长安,这才是他的肘腋之患,只有先解决了马、韩,稳固了后方,他才有更多的精力攻击我军。这期间他最明智的作法无疑就是退过秦岭以北,秦岭对他们是天堑,对我军同样如此,他只需以少量兵力守住眉县等地,便可将我军困于益州,而他则可加大对马、韩的攻击力度,在最终消除了后顾之忧后,才是和我军决战之时,眼下如非张鲁为内应,邀其进入汉中,恐怕他也不会轻易来趟这赶浑水吧!”

荀彧也道:“属下认同志才之言,和马、韩相比,我军不过是癣疥之疾,马、韩才是董卓心腹大患,随时威胁着他的统治中心,就如同将一把刀悬在他的头顶,令他不能安睡,想要做个好梦,他必须先把这把刀打掉才行!”

刘璋点了点头:“两位之言有理,不过我们也不能大意,命令全军加强戒备,多时多派探子注意道路情况,不只是褒斜道,子午道、陈仓道、傥骆道也要广派人手,再派人潜入长安,打听董卓军的动向!”

随后,刘璋开始了在汉中大练兵,整日操练兵马、精益求精,同时他又派下令在汉中召兵,以壮大自身实力。读过杜甫《石壕吏》,看过电影《抓壮丁》的刘璋非常反感抓丁充军的作法,于是他下令从军者但凭自愿,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借口拉丁。虽然众人很不解刘璋的决定(抓壮丁可是流行了几千年的作法),可是面对他的强权,没有人坚持反对,劝了一阵,见刘璋乾纲独断后,只得同意了他的作法。

如此一来,征兵的效率就只能用惨淡来形容了,一个多月的功夫,有户数万的汉中,征到的新兵还不到三千人。

刘璋表示很无奈,可是仍坚持己见,始终坚持“自愿”的原则,这让他在百姓之中赢得了仁慈的名声。

期间,汉中发生了一件大事。坐镇南郑的杨柏、杨松大肆搜刮、侵吞府库,被人告发(实际上他们始终处在刘璋的监视之中),刘璋下令撤查。这一查顿时吓了许多人一跳,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杨氏兄弟贪污、强占所得,竟然达到了七千金,他们又联络南郑商贾,“投机倒把”,弄的南郑物价飞涨,百姓衣食全无,卖儿卖女竟成风气,杨氏兄弟一党又乘机强占了许多民女……

用刘璋的话说,实在是罪无可赦,与是魏延所部两千人秘密开进了南郑,将杨氏兄弟一党一网成擒。刘璋二话没说,下令全部斩首,当魏延请示这些人的亲人如何处置后,刘璋考虑到征兵的拙劣成绩,又想到汉景帝以数万刑徒修陵,却被人称为少有的仁君,便下令将这些人的亲人、家仆中的壮丁全部编入军中,妇孺罚为官奴,反正大汉有诛连之罪,这些亲属也在罪犯之列,想必不会被人骂吧。

刘璋没有想到,他的这一个决定令新兵征集的成绩斗然翻了几翻——最终被充入军中的刑徒竟然达到了七千三百多人。而刘璋不但没有因此受到百姓的责难,反而因为他为百姓除掉了一个毒瘤而让他在百姓中的声望又提升到了另一个高度。此事还带来了另外一个效果,那就是益州的官员听说些事后,对自己的不法事业都收敛了许多,他们可是知道不许抓丁的命令下达后,自刘璋而下,许多人都在打那些贪官污吏的主意,一旦被抓住了小辩子,一大家子可就全完了。刘璋也没有想到,自己不许抓丁的命令竟然让益州官场风气为之一变。

第一百零五章 军政调整(求收藏)

在杨氏一党被铲除后两个月,刘璋获得准确消息,李、郭退兵,而董卓短期内没有进攻汉中的计划后,他决定回师涪县。

离开之前,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要办,那就是汉中太守的人选!

汉中是益州腹地的屏障,也是刘璋攻击关中的前进基地,太守之人至关重要,必须要绝对忠心可靠、攻守兼备,还要精通政务……

考虑来考虑去,他最终排出了张辽、徐晃、张任、高顺、黄忠、魏延六人,说到忠诚,他最信任的莫过张任、高顺,可是两人功勋不足,不宜破格提升到如此重要位置;张辽新降,如果出任汉中太守一职,也会让众将有怨言发出;看来只能从徐晃、黄忠、魏延三人中挑了一人了,三人中最先被刘璋排除了却是后世鼎鼎有名的五虎上将之一的黄忠,原因是因为经过这期间的观察,刘璋发现就目前来说黄忠的能力还是有些不足的,现在他最适合的还是率军冲锋陷阵,不适合都牧一方,或许经过一段时间的历练、学习后能够成长为坐镇一方的帅才。如此一来,以魏延在后世并不好的名声来说,汉中太守一职非徐晃莫属了,徐晃可是最早投靠刘璋的人之一,能力和忠心都没有话说。可最后刘璋却选择了魏廷,用他劝服自己的话说:“虽然我不喜欢大耳,可是他看人的本事确实有一套,历史上他就将汉中交给了魏延,从而确保了汉中始终控制在他手中,从未被曹魏攻破(蜀亡时魏延早死了,自然与他无关,总不能把罪名加给一个死人吧)。而且自己对魏延可比诸葛亮对魏延好多了,诸葛亮用而不信,自己却始终信赖有加,以魏延的性格,决定不会轻易背叛的!”

最终,刘璋下令,命魏延为汉中太守,所部挟英武军全部(满宠调离英武军,随刘璋回涪县,魏延同样不再兼任英武军副将一职),张鲁、杨柏、董卓降军(张鲁、董卓降军中伤兵一并留下),计有兵马一万五千人。刘璋又将娄圭、逢纪和熟知汉中事务的阎圃留在汉中辅佐魏延;同时,刘璋也将华雄留在汉中。

因为兵马扩允了许多,刘璋对各将进行了重新任命,英武军主将由黄忠调任、副将为廖化,其中廖化兼任一营校尉,其余两营由李严、李典接任。

东州军仍以严颜为主将,以张辽为副将,所部与益州留守东州军合并,计有兵马一万九千人(东州军的整编要回到涪县后才能正式展开),麾下有高顺、关羽、华雄、张任、裴元绍等猛将。

从益州各地调拔一万人与从随民夫愿意从军的两千人编为一军,从原补充营调一千五百人加入,合编为一军,计有一万三千五百人,此军以徐晃为将军,调补充营于禁为副将,麾下有张飞、许定、梁习、管亥等将。

补充营充入新兵后,总兵力达到了一万一千人,仍以侯成为将军,以龚都为副。

如此一来,刘璋的嫡第兵马就达到了近六万人,绝对是一支不可轻视的力量,这支力量放在益州,益州如果有什么反对刘璋的声音,恐怕第二天这些反对者就会被押上刑场。

英武军、东州军参军一职撤消,戏志才等与刘璋一同回归涪县,另有安排。

而后,刘璋便率部踏上了归途。

经半月辛苦行军,刘璋回到了涪县,他回到涪县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命益州各郡县官员(汉中除外)于一个月后聚集涪县,拜谒刘焉。

刘璋挟新胜之威发布命令,虽然没有表明如果缺席将面临什么结局,却没有人假借各种名义滞留不往,只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中许多人却一去不返。

在拜谒完刘焉陵后,刘璋召益州官员议事(此时他已经被皇上或者说董卓正式任命为益州牧、镇西将军,可以名正言顺的履行州牧职权,不再如张鲁所说),根据所查得的情况,他在会上处理了一批益州官员,民怨甚大者一律斩首,家人以杨氏一党为例处置(他又得新兵七千多人,为此他将吴懿和雷桐调入了补充营,协助侯成、龚都练兵);罪责较轻的免去本兼各职,查抄家财;当然,他也没忘记提拔一些益州官员(比发吴懿、雷铜,以及吴班、庞义、高沛、王累等人)。最后,他将自己的亲信大量的安插进了益州军、政要职,加强了自己对益州军政的掌控。

益州最重要的三个官职之中,别驾赵韪改任广汉郡太守(这人在历史上奉刘璋为益州牧有功,后来反叛刘璋而死,再世为人的刘璋对他当然不会信任,而益州别驾位高权重,自然不能交与一个不被信任之人),广汉郡乃益州治所所在,赵韪虽被撸去了别驾一职,却也勉强能够接受(他却不知道,很快广汉就不再是益州治所),治中张松改任键为郡太守(以上两上被调离了中枢,说起来刘璋还是不能做到对所有人一视同认,不受历史影响),兵曹从事黄权改任治中一职。别驾一职由荀彧接任,兵曹从事由满宠接任。命郭嘉为从事祭酒,命戏志才为军师祭酒,命荀攸为议曹从事,命陈群为功曹从事,命蔡邕为典学从事,命毛玠簿曹从事,命程昱为决曹从事,任司马朗为巴郡太守、王累为蜀郡太守……

同时为防各郡守拥兵自重,自立为王,刘璋仿后世,决定各郡军、政、法三权独立(战区情况特殊除外,比如汉中受董卓威胁极大,魏延这个太守就掌管着军、政之权,法权由逢纪掌管),法权又被拆分为“执法、都法、判法”,也就是后世“公、检、法”换了个名字。各郡除限定守备部队外,不得以任何形势私自征兵,否则将予严惩,所有士兵军饷由州牧府按州牧府由名录直接划拔,这样既减少贪污军饷的可能,而地方财政不再担负驻军军饷,各太守、县令就算想要征兵,也没有财政支持,自掏腰包又能养活几人?又能供养多久呢?这就大大减轻了郡守、县太拥兵自立的可能。

刘璋的一系列作为不可避免的造成了益州一定程度的混乱,可是他有精兵在手,混乱并没有演变为叛乱……

刘璋以及他的智囊团体认为这样的混乱是值得的,为了益州的长治久安,为了振兴大汉,牺牲再所难免!

刘璋的命令被一一落实后,他宣布从即日起,要为父守孝三年,三年内不动刀兵(自卫反击除外)、不行嫁娶、不举饮宴……士人百姓得知后,称其为孝之典范,又有人将先帝去世时他昏厥七日的经历广而告知,被士人称为忠之楷模。忽然之间,刘璋忠孝之名广传天下,为士人敬重,无数能人贤者争相投效……

第一百零六章 泰伯仲雍(求收藏)

三个月后,刘璋召众人议事,宣布迁治……原益州官员大多反对,他们的根基、家业大多在涪县,一旦迁治,他们的势力将受到极大的削弱(历史上,宋太祖迁都洛阳、再迁长安的计划就是因为迁都会影响到朝中官员的利益,最终遭到包括其弟宋太宗等朝臣的群起反对无果而终,刘璋迁治被益州官员抵制也就在意料之中)。

荀彧等外来势力则表示全力支持,理由和刘璋一样,涪县受地域所限,发展困难,想要发展状大益州,必须迁治到一个更加广阔的利于发展地域,当然了,这也与他们在涪县并无多少利益牵扯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不过赞同迁都者之中也有分歧,主要分歧缘自对新治所的选址究竟是成都好还是南郑更合适,提出迁治成都一方认为成都地势平坦,又处于益州中心位置,消息通传极为便捷,可以很容易的掌控整个益州;迁治南郑的一方则认为益州日后大敌乃董卓,如果益州主要官员留在成都,与前线相隔千里,又有险峻山川阻隔,消息往来不便,不利于指挥对董卓开战以及此后一统天下的战争。刘璋认为什如果迁治南郑,则州牧府有被孤立与益州之外的可能,而且南郑太近前线,随时可能遭遇董卓的进攻,不利于益州的平稳发展。刘璋表现如自己果断的一面,宣布迁治成都,并且强硬表示不愿去成都者自行辞去本兼各职,留在涪县养老。命令一出,没有一个人愿意辞职死抱涪县不松手的,削弱就削弱吧,如果留在涪县可就不是削弱了,而是彻底失势,而且以这位年轻主公的性格,只要继续吵反调,恐怕就不用辞职,而是被免职,甚至获罪了。

益州再一次陷入了混乱之中,轰轰烈烈的迁治行动持久了四个多月,终于落下了帏幕,刘璋住进了新修建的州牧府。

当益州重新归于平静后,又一个消息击起了丝丝浪花,刘范、刘涎分别被任命为南中太守、都尉,这个任命在外界看来,无疑是刘璋想要坐稳州牧之位,贬谪自己的哥哥。其实真实情况并非如此,刘璋对三位哥哥感情极深,他曾提议让三人出任要职,刘瑁以身体不好为由拒绝了(张仲景已被许褚请到益州,经他诊治后,刘瑁的身体依然不容乐观,毕竟张仲景不是神仙,没有活死人肉白骨的本事),刘范、刘涎则和刘璋进行了一番深谈。两人知刘璋有称霸之心,若要光大刘氏、重振大汉,两人自觉才能不足,重任需刘璋来担当,为了失现这一目标,刘璋身边绝对不能出现可能影响到他地位的人,便提出一同避走南中,为其经营后方(此前一次会议上,刘璋提出攘外必先安内,而南中、牂牁等地蛮人聚集,而蛮人民风剽悍,桀骜难训,对汉室归属心不强,若不能尽收其心,日后恐留隐患。而牂牁郡太守刘璋已经任命新投的诸葛瑾为太守,南中郡太守一时却找不到合适人选),刘璋深受感动,却不愿让两位兄弟到南中受苦,毕竟现在的南中可是障气、毒虫遍布啊。然而两人去意已决,刘璋只得同意了他们的请求,考虑到南中蛮人这个隐患,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刘璋特意从东州军中调出一万人,由严颜统领,随他们一同前往南中。出发前刘璋明令严颜,他的部队任务不是打击当地蛮人叛乱,而是在任何时候都要以保证刘范、刘涎的安全为首要任务,如果两人有任何一人受到伤害,则严颜亦无重回成都的必要!

刘范、刘涎离开时,刘璋和刘瑁率益州文武为二人送行,直送出了三十里仍没有回头的打算。刘范、刘涎连连相劝,刘璋考虑到刘瑁身体的原因,这才停止了没有尽头的送行。

荀彧看着渐行渐远的刘范、刘涎,感叹道:“大公子、二公子真乃泰伯、仲雍复生矣!”

刘璋当然知道泰伯、仲雍的故事,泰伯 ,吴国第一代君主,姬姓、商末岐山周部落首领古公亶父长子;仲雍,古公亶父次子。古公亶父欲传位季历,再由季历传位于季历之子昌(大名鼎鼎的周文王),太伯、仲雍为了让三弟季历顺利接任王位,自愿出走至荆蛮号勾吴,最终成就了周文王和周氏八百年社稷。

刘璋不禁叹道:“大哥、二哥堪比泰伯、仲雍,但我却不如季历啊……”

荀彧忙道:“主公不必自谦,主公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才智绝不在季历之下,季历得位从而开创了周朝八百年江山,我大汉亦必在公子手中振兴……”

“希望我不会令你们失望!”刘璋叹息着看向远方,直到刘范、刘瑁消失在天地之间,这才兴致怏怏的回了成都。

刘璋回到成都后,与三哥一道去看望了母亲。父亲的去世令刘氏十分悲伤,身体也越发虚弱,幸好刘璋将张仲景留了下来,有医圣配药治理,刘氏的身体倒没有什么危险。可是今天两个儿子去了南中那穷山恶水之处,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这让年迈的刘氏倍加难过。有见于此,刘璋和三哥刘瑁整天都陪着母亲说话,这才让母亲的心情稍微好转了些。

第二天,刘璋召一众心腹议事,议题还是他最关心的蛮人问题。

蛮人是个很大的概念,分布在后世的广东、浙江、江苏、湖北、湖南、贵州、四川、云南等地,主要分为百越、百濮、巴蜀三大系,中国西南少数民族多为南蛮演变而来。蛮人所生存的环境还不是后世的令行禁止乐而忘返江南水乡、滇池瀑布,此时他们的家乡几乎还处于原始社会,环境险恶、物产匮乏,生活非常艰难。险恶的环境也造就了蛮人好勇斗狠、争强好胜、坚韧不拔的性格,为了应对险恶的环境,他们必须要团结在一起,而为了活下去,他们索取一切资源,向敌对部落、向那些自诩高贵的汉人索取,因而他们与部落、家族以外的人关系十分紧张,这也造成了蛮人多排外的性格。而汉人自视甚高,看不起蛮人,为了打压、控制蛮人,他们往往在自己和蛮人之间建起一道封锁线,杜绝铁、盐、粮食进入蛮人地盘。

蛮人时常在生死线上挣扎,为了生存,当中央王朝强势、稳定时,他们往往称臣纳贡,以换取边界贸易开放,易得生存所需(交易往往很不公平,为了彰显汉人的高贵,汉人往往将自己出售物货价格抬高数倍,而收购蛮人出产却十分低廉);当中央王朝陷入动乱之时,他们往往会武装劫掠汉人,双方的矛盾延续了上千年,如果没有意外,末来还将持续近两千年,直到新中国的成立才真正解决了民族矛盾。

益州生活的主要是蛮人三系之一的巴蜀系,刘璋已经了解过,益州蛮人约有一百五十万,因为很多蛮人生活的村寨都在深山老林之中,他们的村寨往往禁止汉人踏入,所以无法得出一个详细的数字。要知道益州总人口不过七百二十余万(黄巾之乱未波及益州,反倒是黄巾之乱时许多难民涌入了益州,此时益州的人口较黄巾之乱前更多出了十余万)。如果刘璋专注对外作战之时,蛮人突然叛乱,那益州根基将面临莫大的危险,刘璋绝对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

第一百零七章 平蛮四策(求收藏)

戏志才率先道:“蛮人多骁勇,体格强壮,性情桀骜不驯、反复无常,不若先行剿灭以定后方。”

荀彧道:“不错,益州治所成都周边地形平坦,若蛮人不安现状、出山掠夺,成都无险可守,益州腹地将受战火波及,我军穷于自保,又何谈振兴大汉?蛮人不识兵法、不懂韬略,伐之甚易,吾以为当先下手为强,出兵一举稳固后方。有了稳固的后方,我军方能做到足兵足粮,成就统一大业。”

满宠也道:“属下认同志才和文若之言,若无稳固后方,何谈对外扩张。只有确保后方安定,我军方可全力北上关中或是东出荆州,以图霸业。”

毛玠说道:“然蛮人反复无常,我军进剿成功,他们上表乞降归附,一旦主力远离他们随即复反,又当如何?再度进剿?”

程昱也道:“孝先之言有理,若我军不能收蛮人之心,陷入进而降、退复叛的循环之中,劳民伤财,益州百姓终有一日会不堪重负!”

郭嘉道:“蛮人战力强悍,我军一旦收服蛮人,可以建一由蛮人组成之军,可得一支精锐强军,至于蛮人反复无常,实不足虑,蛮人长于野战却不善攻坚,我军伐蛮成功后,只要占据险要位置、因险制塞,只需少量兵力便可护卫住益州要地成都平原的安危,令蛮人望而生畏,不敢起兵作乱,便是起兵,面对坚城他们短期定不能攻克,我军也可以从容调兵平叛。”

荀彧说:“不错,如果放任蛮人不管,我们不得不布重兵防御。为兴汉室我军又需精兵出益州以伐不臣,如此两线用兵势必大量抽调壮丁从军,若我军陷穷兵黩武之境,则衰败不远矣!”

荀攸道:“不错,与其空耗钱粮不如一战而定乾坤,只有我军南线稳定后,我军才可图王霸之业,否则不管我军如何强大,肘腋之下始终留着一颗恶瘤,随时可能让我军处灭顶之灾。”

……

刘璋摆了摆手,道:“诸公之言皆有道理,但吾以为‘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世人常说千日做贼易、千日防贼难,若我军不能令蛮人心甘情愿臣服,日夜防备再紧,也会有疏漏之时,若被蛮得抓得时机,我等恐有家难回!且蛮人与我等皆为汉室子孙,应当一视同认,其未有罪孽,冒然伐之,不义也。吾思之,如果一味诉诸武力,其心有怨,一旦有机会必然再反,不如以温婉的手法慢慢收纳蛮人之心,吾提几点建议,诸公思虑一下是否可行,若诸公有异议,请直言明示。其一,开放边境与其通市,公平买卖,以富其民;其二,选有德才儒者教其孩童识文断字,量有才者述用为官,以增其权;其三,在蛮人村寨发布征兵命令,令生活无着之人从军,以饷济家;其四,发布律法,汉人与蛮人一律平等,鼓励双方通婚,汉化蛮人。如此一来,蛮人有食可啖、前途可期,谁还愿意提着脑袋叛乱?”

众人细细考虑,不一会儿同时鼓掌称妙。

郭嘉拜道:“好一句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主公此四点方略,可胜十万雄兵!”

荀彧道:“以属下之见,主公此方略可在大汉全境施行,无论羌人、鲜卑、匈奴、山越……皆照此办理,不出数年,夷人受新政之利好,必自愿归附大汉,自此汉夷一家,可谓攻盖千秋也!”

众人皆称是。

荀彧又道:“属下以为,为了让蛮人自愿从军,主公可以给每位从军者家人补偿一些钱粮,资助一些粮种、耕具,令其无后顾之忧。从军者宜独立编为一军,多任蛮人有才者为将校,令蛮人感受到主公的真情实意。”

刘璋道:“文若之言有理,吾决定,以后凡军属、烈属,无分汉、蛮,生活困难者,官府将按时给予救济,军属、烈属税赋一律减免三成。”

程昱道:“主公仁义,属下深表钦佩,可是如此一来,益州税赋收入将大减……”

刘璋道:“没关系,将士们从军后不能从事生产,家中便少了个劳动力,还要冒着随时可能牺牲的危险……我们做出的补偿相比他们的付出还远远不够!”

程昱点了点头:“属下明白了!”

刘璋道:“文若,命人将今日决议抄录成册,广发益州各地,一定要让每一个益州百姓都知道。”

“属下遵命!”

“另外,我决定设护蛮中郎将一职,由南中太守兼任,全权督益州办蛮人事宜!”这护蛮中郎将当然是抄自曹操。

众人看着刘璋,眼中露出深深的信奉之意,原本他们之中还有人以为刘范、刘涎外放为官一事是刘璋在打压两兄长,令其无法威胁到他的地位,可是现在这种想法荡然无存了。护蛮中郎将,从名称上来说,并不出众,不过一小小中郎将罢了,可是全权督办益州蛮人一权却是万分重要,益州可是有近半的地方有蛮人居住,刘璋此举等同于将小半个益州交给了刘范,这是何等的信任啊?任何流言蜚语在此刻都烟消云散了。

……

时光勿勿,三年转瞬即过。

这天,刘璋正在州牧府后花园垂钓,要说汉末什么都好,空气好、环境好、食物好、不施粉黛的玉人更好,可也有许多难以忍受的事情,比如没网络、没电视、没手机,没各种YY小说!看书?抱歉,你得拿着几斤重的竹简,看着笔迹千奇百怪的文字(毕竟这个时代纸刚刚发明,印刷术则还需要漫长的时间,文字主要还是由人著与竹简、布帛之上。说到这个时代的文字,刘璋有身为前清秀才的曾祖启蒙,他对繁体字并不陌生,而重生后他又花了大把的时间学习这个时代的文字,文字对他来说已经不是问题了。而刘璋书写的楷书在此时刚刚兴起,流传不广,他的字也和蔡邕的字一样受到极大的追捧,被州牧府的一帮心腹称为益州双绝,几乎一字难求。更有人将他的字排在蔡邕之前,这固然有受刘璋身份影响的原因,其实也是部分真实的,至少刘璋的字相比蔡邕更加成熟,不是说蔡邕的字不好,蔡邕此时可说是闭门造车,而刘璋所书乃后世近两千年文人墨客的不断改进成就的世界上最美妙的方块字),疲劳的不只是你的眼睛,还有你的手。于是刘璋让人在花园中开了一个池塘,放养些鱼儿,闲来无事,便在池塘中垂钓打发时间,身为四川人的他当然听说过后世鼎鼎大名的荷花池批发市场,出于恶趣味,他命人在池中种上了几节莲藕,将池塘命名为荷花池。每当他在这儿垂钓,他都会想,不知道以后人们提到荷花池,会不会想到我?

第一百零八章 三年之后(求收藏)

秸杆做的浮漂忽然一上一下沉沉浮浮起来,钓了三年鱼的刘璋知道这是鱼儿在试探,他抓紧了鱼竿,却并不着急收竿。

鱼儿试探一番后,感觉不到危险后,一口将美味的蚯蚓吞下……

浮漂完全没入水中,白色的轨迹快速沉向水底深处。

刘璋气定神闲的慢慢收竿,当钓线被拉直后,他感觉到了鱼儿的挣扎。

“哈哈,看来是条大鱼!瑶婷,快拿盆过来,今晚咱们加餐……”

“是……”瑶婷将脚边的木盆端起,送到刘璋身边,盆中有半盆清水,总重有二三十斤,瑶婷虽然已经十七岁了,可是作为刘璋贴身丫头的她没做什么粗重的活,体力很差,二三十斤对她来说是很有分量的。摇摇晃晃的将木盆放到刘璋身边,晃动的清水溢出盆沿,浇洒了几株青草。瑶婷放下木盆后向前走了两步,准备在鱼儿出水后帮刘璋捉住,他们已经配合过很多次了,因而她的动作看起来十分娴熟。

鱼儿被提离了水面,看起来有一尺多长,算是条大鱼了,瑶婷伸长了手要将它抓住……

却听“叭”的一声,鱼儿毫无征兆的从鱼钩上脱落,砸到水面上,水花荡漾,鱼已踪迹难觅。

瑶婷嘻嘻一笑,道:“公子,今晚不能加餐了……”

刘璋瞪了瞪这个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女孩。

瑶婷对自家少爷的性子了解的十分透彻,丝毫不害怕的抿着嘴浅笑。

刘璋见瑶婷不吃这套,便转过头继续下钓。

瑶婷立即上前查看了一下钓饵,钓钩上早已空空如也,瑶婷熟练的取了半截蚯蚓,丝毫不顾腥味和指尖粘乎乎的感觉。

刘璋再次将鱼钓抛入水中,静侯鱼儿上钩。

接着便是漫长的等待,无聊的等待过程中正好有仆人上前拜道:“禀老爷,荀别驾等有事求见!”

“哦,快请!”刘湘精神一震,道。

“是!”

很快,荀彧、满宠、郭嘉等走了过来。

众人深深一躬,道:“属下参见主公!”

刘璋将鱼竿交给瑶婷道:“都免礼……来人,给各位大人搬几张椅子,上茶!”

仆人很快搬来了椅子,送上了热茶。说起这椅子,还是与佛教一同进入中国的,如今并未流行开来,无论士绅百姓,直到南北朝和隋唐之时,大多仍采用跪坐和席地而坐的方式。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来客,刘璋很不习惯汉代的坐姿,尤其是跪坐,对他来说简直是受天下最最变态的酷刑,于是他命人制作了桌椅,放在后宅之中使用(因为要照顾天下士人的情感,在离开后宅的正式场合,他依然大义凛然的‘受刑’)。喝茶的习惯也是刘璋兴起的,没办法,这个时代没有别的饮料,除了酒就是水,酒多饮误事,水淡而无味,都不是刘璋所喜。而中国的茶历史悠久,据说缘于神话传说中的神农时代,最初茶是被作为药物,而后作为食物,直到宋代,饮茶才成风气。刘璋首开先河,命人炒制茶叶泡饮,饮茶之风很快盛行州牧府,又经出入州牧府的文武官员发扬出去,如今整个益州,乃至大汉,饮茶已经成为士人阶层不可或缺的一部份。而刘璋命人种植的茶叶在满足益州内需的同时,转销大汉各地,成为了益州财政来源巨头之一。

荀彧等对卓椅这些东西早已经见怪不怪,告了声罪方才入座。

戏志才端起矮卓上的茶壶,浅尝了一口,赞道:“好茶……果然,要到主公这里方能饮到茶中极品,自从有了这茶叶,属下这酒葫芦都不知道扔那儿去了!”

刘璋笑了笑,道:“好啦,一会离开时让他们每人给你们备上一些,免得你们总说我将好东西藏起来自己享用!”

戏志才哈哈一笑,道:“那就多谢主公了!”

对于戏志才将爱好从酒转到茶上,刘璋是很高兴的,毕竟酒多伤身,历史上戏志才可就是英年早逝的,或许正因他长期饮酒过量导致的吧!不只是戏志才,连郭嘉如今也很少饮酒了,一来确实是因为茶的味道极好,二来是刘璋曾让张仲景为他手下这两员历史上都英年早逝的人诊治过,结果不是很好,张仲景开了药方为两人调理,还一再告诫两人药石只是辅助,若想长寿务必要戒酒……戏志才和郭嘉不愿意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而且又有了一个极好的代替,因而三年来二人已经很少把盏畅饮了。

刘璋又道:“要说茶,益州茶只在中上,极品还在江南,有朝一日,我必定请大家饮尽江南名茶……”

众人随意聊了几句,刘璋道:“各位来此,不会只是喝茶这么简单吧!”

荀彧拜道:“禀主公,属下等前来,确有要事!”

刘璋肃容道:“何事?”

“回主公,陈留曹操之父于徐州被杀,曹操打着为父报仇的旗号,率军讨伐徐州,沿途郡县皆被屠城,景象惨绝人寰……”

刘璋点了点头,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荀彧见刘璋大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气度,钦佩不已(他哪里知道刘璋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如今发生的事情历史都有记载,如何震的住他?除非有一天出现与历史不符的大事情,否则很难令他变色!)。

“夏六月!”

刘璋道:“知道了!”

“主公以为,曹、陶之争,谁将会是胜者?”戏志才道。

刘璋摇了摇头:“以我之见,曹陶之争不会有胜者!”

戏志才忙道:“为何?以属下观之,陶谦老迈无能,士兵疏于武备,反观曹操,击败青州黄巾后,得降卒、人口百余万,曹操择其精华组建青州军,日夜训练,可谓兵强马壮。双方实力悬殊,主公因何断言两人不会胜负!”

刘璋道:“不,战役上来说曹操必胜,但整个战争却是必定难分胜负!”

戏志才道:“属下不明,请主公明示!”

刘璋道:“如你所言,曹、陶二人实力相差悬殊,结局显而易见,但是战争往往不只是战场上的较量,很多时候战场之外的较量才是最终影响战争胜负的关键!我大汉以孝治国,如今曹操打着为父报仇的旗号,可谓名正言顺,古有名训‘哀兵必胜’,曹军上下齐心,实力又在陶军之上,取得战场上的胜利是非常简单的事情!曹军老巢兖州受黄巾之乱、董卓劫掠,如今是人丁不足、土地荒芜,极大的限制了曹操的发展,幸好他获取了青州百万人口,否则他何以与诸侯争雄?然而兖州发展已经到了瓶颈,想要继续状大自己,为有对外扩张一途,再看曹操所处的环境,西边是吕布治下破败的洛邑(为何吕布此时出现在洛阳,后面将详细交待),人烟稀少,虽然兵员虽寡,但其并州狼骑乃天下一等精兵,而曹操严重缺少骑兵克制吕布,伐之甚难;北面是强大的袁绍,南面豫州盘踞着袁术,两人都非易于之辈,势力远超吕布,冒然与二人开战,以曹操目前的兵力,绝难讨的了好。因而此时可供曹操扩张的便只有东边徐州那个邻居,这个邻居已经老迈昏聩,这个邻居的家受黄巾之灾不重,人口、钱粮充足,如能取尔代之,必将成为他争霸天下的天然粮仓和兵源基地。曹操说是要为报父仇,实际上不过是争夺地盘,扩大实力,以图雄霸天下。可是大军出动耗费甚重,曹操虽夺青州百万人口,但是这些人口暂时不能向他提供多少粮草支持战斗,只要陶军据城死守、坚壁清野,曹军必定粮尽而退。何况,曹操的用心我们知道,天下英杰何偿不知?他人岂能坐视曹操坐大?我想,总会有人出面调停,或者干脆率军直捣兵力空虚的兖州,逼迫曹操退兵。”

荀彧道:“主公高见,属下佩服!但是眼下袁绍正与公孙瓒与界桥对峙,而袁术又急于攻取淮南全境,何人可偷袭曹操腹地,迫其退兵呢?”

刘璋道:“去年界桥一战,河北形势已经明朗,公孙瓒败亡在既,袁氏一统河北指日可待,一旦袁氏完成对河北的统一,必然率军南渡黄河逐鹿天下,到时袁氏首先要面对的便是曹操,袁氏必定不愿看到一个强大的敌人,为此袁氏必定会压制曹操的发展。曹操占据兖州未久,麾下必有不服者,袁氏可暗通这些人起兵叛反曹操,公孙瓒如今实力大减,同时袁氏亦可抽调部分兵力陈兵黄河北岸、威胁兖州!何况曹操西面的邻居也非良善之人,治下人口十之八九被迁往了关中,粮钱征收艰难,想要养活手下数万大军,也必须向外发展、以战养兵、富民。”

荀彧道:“依主公之见,曹陶之战,胜负全凭袁氏?”

刘璋道:“然也!”

……

第一百零九章 难民入境(求收藏)

刘璋问道:“长安如今形势如何?”

荀彧道:“董卓上月再次寄书洛阳,召吕布回长安,并许诺对其既往不咎,吕布拒绝了!”

请注意,王允的连环计使出了,却并未完全成功,原因嘛,当然是刘璋刻意造成的。

去年刘璋命人秘密潜入长安,暗中将王允打算以美人计诛董的事情透露给了董卓。董卓知悉后大怒,欲杀王允、吕布。王允见事败,便劝吕布挟帝逃离长安,还都洛阳,自立为王,总好过在人手下做狗,看董卓眼色行事,还随时有性命之危。吕布本有称霸之心,又贪好美色,果然依了王允,连夜带着献帝杀出长安,逃归洛阳。董卓得知后大怒,便要兴兵讨伐,不料刚被按下的马腾、韩遂又再度起兵,董卓只得派兵镇压,也就腾不出手讨伐吕布。

吕布为人刚勇,手下分健将无数,却无长于谋算之人,因而对王允十分敬重,可谓是言听计从(当然也少不了美人貂蝉大吹枕边风的功劳)。吕布逃到洛阳后,派兵占据汜水、孟津等地,自成诸侯。随即逼迫献帝封他做了大将军,好在王允对汉室还是很忠心的,有他时常劝说吕布,献帝的处境大为改观。

董卓既然无力来硬的,便连连传书吕布,说什么吕布虽为他义子,但他却始终视其为亲子,他非常思念吕布,希望吕布回长安,他起誓绝不计较吕布所有过错种种。

书信之中可谓是情真义切,可是吕布对董卓太了解了,怎么可能自投罗网?他也知道自己还不是董卓的对手,如无必要,还是不要撕破脸皮的好,于是便回书言帝都本在洛阳,如今天子还都,义父身为大汉太师,理应到洛阳服侍皇上、协助皇上治理天下!

一大一小居心叵测的大打口水仗,书信往来不绝,就这样耗着了,吕布还时不时让献帝写诏书恶心董卓……

吕布一边与董卓在书信之中较量,一面命人度过黄河,河内太守张杨早年与吕布出仕丁原,感情深厚,闻听吕布救驾还都,遂举郡并入吕布军,吕布大喜,请旨封张杨为安国将军,晋阳侯。随后吕布命宋宪与张杨合兵一处,攻打并州。

时袁绍之侄高干初领并州,立足未稳,而吕布及所属兵马原系并州军,因为抵抗鲜卑而在并州素有威望,加上献帝的命令对此时的地方小官还是很有威慑的,因而许多郡县不战而降,迎吕布军入城。吕布军攻势凌厉,两个月功夫便打下了半个并州,高干连连失利,甚至被赶出了壶关,不得不向袁绍求援。袁绍正忙于收拾公孙瓒,便命颜良为帅、沮授为军师,领兵三万去救。

双方在壶关一带僵持,吕布乘机在并州召了一批兵马和钱粮,吕布一跃而成横跨并州和洛邑的诸侯,只是他的情况不太妙,四面环敌,而且个个都非无能之辈,他能够走到那一步就得看天意了。

然而吕布却也给他自己留下了一个心腹大患,在吕布将高干逐出并州之时,却没有回师向北进攻,将袁绍在并州所有据点清除,因而给袁绍留下了雁门等并州北方数郡,虽然驻军不多,暂时难以对吕布产生多大的威胁,但是加以时日慢慢征召兵马、发展壮大,必然会威胁到太原等地。这也并非吕布短视,不想继续进攻,只因高干虽然被赶出壶关,却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反攻,以雪被驱逐之辱,因而牵制住了吕布军主力,而且吕布得知袁绍已命颜良为帅、沮授为军师,领兵来援,这种情况下他自然更不敢分兵攻取雁门等地。

刘璋暗暗想道:“董卓啊,要是你死了,你那帮子手下失去了制约,彼此谁也不服谁,一天到晚捉对撕杀,最后受苦的还是关中百姓,以后我是要定都长安的,如果让他们搞的长安和洛阳一般,十室九空、白骨遍地,那还能做为都城吗?我救了你一命,你可得把关中给我看好了,给我尽量保全更多的百姓啊!唉,若我实力充足,我还不巴不得你早死啊,你一死西凉军就乱了,越乱越好,我就可以乘机翻越秦岭,占据关中了!可惜啊,关中适合骑兵作战,如今我最缺的却就是骑兵,一旦我的步兵踏进了关中平原,在你的西凉骑兵面前那可就真成一盘菜了!坚持住啊,董卓,等我再发展两年……”

刘璋道:“这两‘父子’的口水仗一时半会是没有办法分出胜负的,不用去管他们。”

荀彧点了点头,又道:“汉中太守魏延报告,因董卓祸乱关中,关中百姓无以为生,纷纷逃入汉中,人数持续上涨,据统计,上月一月便有一万四千多百姓扶老携幼进入了汉中,再上以往逃难百姓,汉中已经收容了十九万七千多百姓。其中有八万多百姓进入汉中时错过了农耕之时,衣食全靠官府接济,虽然成都一直有粮运往汉中,但却入不敷出,如今汉中府库存粮已经减至不足七成!魏延判断,若依现在百姓涌入的规模来计算,汉中存粮恐无法坚持到秋收新粮入库,而且如果继续收容难民,数量庞大的难民可能会与当地百姓争利,令汉中治安恶化,故请示是否拒绝难民涌入?”

“不行,告诉魏延,百姓必须无条件、无差别收容,这是铁律,不可有丝毫折扣!粮食的问题我会想办法解决!这样吧,告诉魏延,若府库存粮不足,可开放几个军仓救济百姓!”

郭嘉道:“主公,军仓所屯乃日后攻打关中之军需,若耗损过大,日后攻打关中恐有缺粮之危啊!”自从刘璋收复汉中后,刘璋不想犯诸葛亮北伐的错误——粮尽而退,他命令要不停的往汉中屯粮,最少要达到够十万大军食用一年,而十万大军每人每天的标准是两斤!且屯粮只有下限,没有上限,因而运粮的独粮轮每天都在益州腹地与汉中之间往返,好不热闹。

刘璋道:“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总不能看着无辜百姓饥寒而死吧!反攻关中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先解决百姓的问题,军屯可缓一步再说!”

郭嘉拜道:“主公真乃仁君,属下佩服!”

刘璋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仁义,我们既然身为大汉官员,保护治下百姓安居乐业是我们不可推卸的责任。关中的百姓已经很惨了,他们背井离乡不远千里来到汉中,若我们漠视之,他们何以为生?我大汉国就好比江上舟船,百姓好比是江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想要大汉国平安顺畅的在水中行驶,就不能让江水有太大的波澜,就需要大汉百姓心甘情愿的承载,否则就是舟倾人亡的结局!”

满宠拍手道:“好一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妙,妙啊!”

戏志才道:“可是长贫难顾,按现在情况,这个月可能就会有超过两万百姓涌入,到秋收后,难民数可能将达到二十五万左右,即使汉中军粮坚持到了秋后,可是秋收后播种,收获又是几个月这后,这期间难民的数字持续增长,粮食依然会有极大的缺口啊!”

刘璋点了点头,道:“汉中有户数万,如今又涌入了二十万百姓,人地已趋平衡,若继续将百姓安置在汉中,恐怕汉中耕地会出现紧张,从而导致当地百姓和难民的冲突!这样吧,从下令月起,所有难民一律送到益州腹地,统筹分配到南中等处!”

荀彧道:“如此甚好,益州物产丰富,府库充足,难民一旦进入益州腹地,救济起来就便捷极了,而且可以减少粮食长途运输的困难!而蛮人之地地广人稀,有了大量汉人的加入,不但可以加快同化蛮人的步伐,也可以尽快繁荣当地经济……为了吸引难民到蛮人之地居住开垦,是不是出台一定的政策?”

刘璋道:“那是必需的,这样吧,难民每人可得十亩荒地开垦,由官府提供粮种、耕具,以及直到第一次收成前的食粮,五户百姓可分得耕牛一头帮助耕种,三年之内官府不征收税赋。三年后土地转为百姓个人财产,官府按二十税一收取税赋。”

荀彧道:“主公,这耕牛一事是否从长计议?益州耕牛数量恐怕没有办法满足!”

刘璋道:“百姓不会一齐涌入,耕牛可以慢慢收购,如果益州不足,就向荆州、向董卓收购。耕牛不比战马,相信董卓不会拒绝吧!”

“是!”荀彧道。

刘璋又道:“告诉益州的每一个人,天下百姓本是一家,难民也是我们的家人,其它地方我们管不着,但进入益州的难民,绝对不能看到他们受到欺凌,也不能让他们饿死一个,否则责任人严惩不殆!”

众人齐声称是。

第一百一十章 男大当婚(求收藏)

满宠道:“益州道路难行,虽有木牛流马,运量仍十分有限,我们运粮可取分批接力的方式,运粮存于入蜀道路的各县城府库,沿途救济难民,从而缓解运输压力!”

刘璋道:“伯宁之言有理,就照此办。一定要加大监查力度,绝对不能出现贪没之行为,必须让每一粒赈灾粮皆入难民口中。嗯,仲德,你身为决曹从事,掌益州罪法之事,我想让你走一趟,监查、落实沿途救济之事!”

程昱起身道:“属下遵命!”

“仲德年事已高,却还要你受这奔波之苦,我心中难安啊!”

程昱道:“属下虽然年迈,但身体康泰,主公不必担心。能为无数难民尽些绵薄之力,属下甘之如饴,心情愉快说不定还能延年益寿呢!到时属下还得多谢主公!”

刘璋道:“一切小心在意,保重身体,益州和我都离不开仲德!”

程昱道:“属下会注意的,主公请宽心!”

刘璋又道:“安置难民是一件大事,也是一件锁事,必须找一个心思缜密之人……依大家的意见,何人可当此任?”

戏志才道:“此事非文若莫属!”

满宠也道:“文若当此重任,则万事无忧!”

众人纷纷称是。

刘璋摇了摇头:“由文若出任我当然放心,可是文若身为益州别驾,益州大小事务都压在肩上,已经是非常辛苦了,如果再压重担,我岂不是太没人情味了?”

郭嘉道:“主公之言有理,文若确实分身乏术!”

荀攸道:“不如就让新任户曹从事伊籍负责,如何?”

伊籍字机伯,兖州山阳人,早年为避黄巾之乱举家迁往荆州,去年孙坚起兵报当年被王睿伏击之仇,伊籍避战火又迁益州。刘璋听到他的名字后,立即将其召到成都,并任命为户曹从事,掌管益州户籍税赋。从历史中刘璋知道伊籍的能力不容质疑,他深得刘备信任,被封为左将军,地位只在孙乾、糜竺数人之下,蜀国建立后又与诸葛亮等编写蜀科(蜀国法律),让他来处理难民安置问题,刘璋绝对放心,便点头同意了。

刘璋又道:“大家还有什么事情吗?”

众人互相看了看,还是荀彧道:“主公,如今孝期已过,您是否应该考虑婚娶?主公已二十岁,却无子嗣,恐益州人心难安啊!为稳定益州人心,属下等肯请主公择选佳偶、早日成婚!”

刘璋的脸难得的红了,年初他行冠礼时荀彧等已经提过一次了,当时就弄的他大为窘迫,前世宅男的他曾经想像过一段如童话般美好的爱情出现,可是直到三十岁爱情和他依然是两条平行线,来到这个时代后尽管地位尊崇,但他也没有准备好和一个素末谋面成亲,那不是肓婚哑嫁吗?当时便以仍在服孝为由拒绝了。可如今三年孝期已满,若再不成亲生子,别人恐怕就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了,这就是所谓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而且中国传统是子承父业,益州这一片基业总有一天要交到刘璋的儿孙之手,为了稳定益州民心士气,他也必须尽快完成结婚生子的任务。

刘璋知道这一次是避不开了,便道:“诸位之言有理,只是婚娶之事事关重大,不可急燥鲁莽。”

满宠道:“主公之言甚是,属下等已经向老夫人禀报过了,而且老夫人心中已有人选,只等主公点头,便行纳采、问名……”

刘璋明白这些人是担心自己借故拖延,所以先在刘母处求得“尚方宝剑”,只得道:“母亲中意何人?”

荀彧道:“伯喈先生之女,年方十八,自幼得伯喈先生教导,知书达理、贤良淑德,可为主公良配!”

“昭姬?”刘璋大吃一惊,惊呼道。

“主公因何知道伯喈先生爱女别字?莫非主公早已心仪?”郭嘉笑道。

刘璋自然不能说是从史书上看到的,要说蔡邕之女蔡琰,那可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才女,原字昭姬,又避司马昭讳,改字文姬。蔡琰精通书法、音乐、诗词,存世作品有《悲愤诗》二首和《胡笳十八拍》。虽然蔡琰文识渊博,但是她的一生却充满了坎坷和不幸。丈夫卫仲道早逝,她被夫家视为不祥而赶回了娘家;后来又被匈奴劫去,嫁给了刘豹;后曹操因敬蔡邕之名,将其赎回,并赐婚董祀,董祀对蔡琰颇有怨怼,但后来因其获死罪,得蔡琰相求才免于一死,而这之后,再不见蔡琰事迹。

刘璋连忙摇头,道:“偶听伯喈说起过……”

戏志才道:“主公之意如何?如果主公同意,属下等这便去与伯喈说,随便讨顿酒喝,唉呀,好久没喝酒了,还真是想念的很啊……”

刘璋对能够和蔡琰这个千古流名的奇女子结婚是十分高兴的,可是作为二十一世纪来客,他还是希望婚姻自由,如果蔡琰不愿意,他也不会强求,便道:“就请诸位与伯喈先生说说,一定要征得蔡小姐同意,绝不强人所难……”

戏志才道:“婚姻嫁娶自古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况主公年少有为、英俊潇洒、学富五车、身世显赫,乃是蔡小姐良配……”

刘璋笑着阻止了戏志才,道:“好了,好了,此事若成,少不了一顿好酒!”

戏志才哈哈大笑,拉着众人去寻蔡邕了。

刘璋笑了笑,回头却发现瑶婷的脸色有些黯然,和这个乖巧可人的小丫头朝夕相处,她的心事刘璋也有所察觉,她也很喜欢这个乖巧的女孩,可是他明白这个年代讲究门当户对,瑶婷只是一个仆人,一个奴才,两人地位悬殊,她不可能作为堂堂州牧大人的夫人母仪天下。身为二十一世纪来客的刘璋观念里仍是一夫一妻,尽管他明白自己的心意,也感受到瑶婷的情谊,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将瑶婷收入房中,有时侯他在想等过几年就当嫁妹妹一样把她风光嫁出,可是每每想到这些,他心中总是异常烦闷……

“老爷,您……您成亲后会不会……不要瑶婷了……”瑶婷心中忐忑,结结巴巴的问道。

“不会!”看着一脸悲伤的瑶婷,刘璋冲口而出。

“真的?”瑶婷惊呼道。

“当然了!”当说出不会两个字后,刘璋的心豁然开朗,如今是东汉,不是二十一世纪,来了这里就要遵从这里的习俗,所谓入乡随俗不是?既然彼此喜欢,又何必抱着前世的观念不放,令彼此悲伤难过?刘璋第一次搂住瑶婷,道:“瑶婷这么漂亮、贴心,我怎么舍得不要呢!”

瑶婷将通红的小脸紧紧埋在刘璋怀中说不出话来。

刘璋忽然笑了,他想起易中天的一句话——有人说我国古代是一夫多妻制,大错特错,我国古代是一夫一妻、多妾制!

“瑶婷,只能委屈你做侍妾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爱惜你的!”

瑶婷笑了,很开心幸福的笑了:“不,不委屈,瑶婷知道自己的身份,老爷不嫌弃将瑶婷留在身边,已经是瑶婷几辈子职累的福份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教育兴国(求收藏)

一个多时辰后,荀彧等人去而复返,并且带来了好消息。

刘璋当即表示,将尽快请母亲行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之礼,迎娶蔡琰。

众人大喜,刘璋大婚在既,益州后继有望,众人难掩兴奋,当晚便在州牧府设宴畅饮。

婚礼的事情刘璋并没有太多的关注,一切都交给了母亲和荀彧布置。第二天一大早,他便将成都事务交给荀彧负责,他则带着典韦、许褚、周仓和吴铭,由五百亲卫护卫着外出视察。

这个叫吴铭的是年初时,刘范、刘涎回到益州参加刘璋的冠礼带来的。刘范、刘涎遵从刘璋的命令改善汉蛮关系(刘范甚至与当地蛮人望族之女定下婚期,只等孝期一过,便纳其为妾),经三年不懈坚持努力,一系列的政令令蛮人生活大为改观,也使得蛮人对益州的态度逐渐从怀疑到认同,最后演变为了拥护。刘璋又适时下令征召蛮人从军(益州征兵始终贯彻自愿的原则),一来可以以饷养家,二来在军中表现出色也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而且刘璋明令将蛮人单独编成,一应待遇与汉人相同。三年下来,自愿从军的蛮人已经达到一万五千人(还有数千因为身体和家庭的原因被劝退了),而吴铭就是其中之一。吴铭本无名,其父乃蛮人,母亲是被其父抢回部落的汉家女子,在被逼与与其父成婚后生下了他。十一岁那年,他们家所在的部落染上了一场瘟疫,族人大多染病而亡。此时,一向与他们敌对的部落趁他们虚弱前来报负,实力大损的他们如何能敌?部落被焚毁,族人被全部处死(部落有瘟疫,不敢留俘虏,不然女人和孩子将成为战利品)。他被活捉之前,天生力大无穷的他虽然只有十一岁,却赤手空拳打死了三个敌人,被活捉后,敌人为了折磨他,将他捆在家中房柱之上,而后放火企图让他受烈焰焚身之刑而死。谁知力大无穷的他竟然挣断了绳索,逃过一劫。自此,他只能经年累月的生活在山林之中,以树叶为衣、以山洞为房,过着野人一般的生活。长期缺少食盐让他的身体视力变得很差,身体满是白色的绒毛,二十出头的年纪,身体却如同六十岁老人一般孱弱……有一天,刘范外出体察民情时意外发现了处于弥留之际的他,一口肉汤下去,他竟然奇迹般活了过来。自此后,他便将刘范视为主人,自愿从军,时刻跟随在身边。刘范很快发现经过很短时间的休养,他的身体便完全恢复,八尺长的他体重很快达到了二百斤以上,胳膊几乎有刘范的大腿粗,少时的神力也慢慢回到他身上。刘范曾试过,让人驱赶三匹马与他较力,他虽然没有三马之力,但耐力强悍的他竟然和三匹马较上了劲,最后三匹马竟然累到了虚脱。刘范想到刘璋的抱负,知道这个幼弟以后必定会面临很多危险情况,身边需要人保护,而自己处于后方,安全不是问题,便趁参加刘璋冠礼之机将其带来,交给了刘璋。他将命交给了刘范,将刘范的命令视作圣旨,无不遵从,而刘范要求他用性命保护自己的弟弟,他便把自己的身体放在了刘璋之前,时刻护卫着,无论何时,任何人想要伤害刘璋必须踏过他的尸体。

这一次刘璋要视察的是被荀攸称为大汉中兴摇篮的蜀学。

蜀学是刘璋主政益州后建立的一系列学府的统称。仿后世分出小学、中学和大学,当然了,名字初改为了县学、郡学和州学。县设县学,学制五年,视当地人口设立数量不等的学校,招收所在县八岁至十四岁孩童入学,县学课程比较简单,主要教人识文断字、晓义明理;郡设郡学,学制三年,因为系统的教育制度刚刚建立,学子尚不能从辖下县学中招收,故学子不限年龄,以考试的方式在当地招收(十四岁以下孩童如果考试失败,也可以入县学学习,而县学一年级以上仍以考试招收),汉代的教育事业还很不完善,读书人主要以特权阶层为主,而无法招得太多学子,故郡学各郡只设一座,离家太远的学子可以住校就读;州府设州学一座,学制三年,实行封闭式教育,军事化管理,目前学子如郡学一般以考试的方式录取,年纪在十四至二十岁的学子如果考试失败,也可以入郡学习,当然了,想要成功入学,依然要经过考试;刘璋又在州学上设立高级学院,学制两年,如今学生主要从益州军政部门招收,以后将从州学中选拔能力出众之人进入深造。刘璋又规定凡益州各级文武官员每两年考核、评选一次,如果考核不合格,强制送入学院学习半年,半年后发回原职,再以半年为考察期,半年后若还不合格,则直接免职。

为了鼓励适龄学子入学,刘璋规定所有学子入学全部免费,家中有入学者,官府免去一成税收,在学校住宿费用全免,只需要交纳很少的就餐费用。在此以前,读书完全是上层阶层的专利,百姓从年头忙到年尾才能勉强让一家人吃饱,哪里有钱给孩子交纳学费?而且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别看孩子年幼,却也是一个劳动力,如果让孩子读书,既要增加家庭负担,也将减少劳动力,可谓是双重“损失”,于是似百姓对孩子读书一事始终兴味索然。如今,得知“免费”、“减税”后,许多想要改变家族命运的父母立即就带着自己的孩子入校就学,情绪十分热烈(虽说住校要交纳就餐费,难道在家就不用吃饭了?)。刘璋知道后只能叹一句:“果然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啊!”

学院归定,所有学员除了学习外,还要经常进行军事训练,以强身健体。学院和21世纪一样,也要放寒暑假,不过放的时间不一样,暑假一个月,寒假两个月,因为汉代没有汽车、高铁、飞机,许多学生求学路远,拿州学来说,有的人一来一回就要用去二三十天,如果和21世纪一样,寒假只放一个月,学生甚至还没回到家,又得赶回学院了,春节都没有办法一家人好好团聚、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学院又规定每旬最后两天为假期,学子可以自由活动,缓解读书压力。

刘璋办学的命令一出台,不可避免的受到了一些反对的声音(主要是费用问题,益州富裕不假,可如照刘璋命令执行,所花费将是一个天文数字,而且以后每年都要投入大量经费,这将造成益州财政困难),然而荀彧等高瞻远瞩之人则力挺刘璋,他们很清楚,只要照此执行下去,若干年后益 州将有源源不断的人才充实到社会各处,大大的提升益州的整体实力。

刘璋更清楚教育的重要性,他扫开了一切反对的声音,命典学从事蔡邕兼任蜀学最高学府的院士一职,全权负责教育一事,直接向他和荀彧负责。

第一百一十二章 教育兴国(续)

刘璋视察的第一座学校乃原州治所在涪县的郡学,为了得到真实的情况,他没有通知广汉郡守赵韪,在典韦等数人的护卫下易服进城。他诈称想要孩子报考入学,但是孩子从来没离开过家人的身边,孩子的母亲不太放心,让他来看看郡学的情况,如果可以,来年便让孩子前来报考。校长听了刘璋的话也没有怀疑,派一人陪着他好好的在学校里转了转。

经过了解,刘璋得知广汉郡学占地五十多亩,有教室二十五间,可以容纳八百学生入学,并且按照满招数量修建了学生宿舍。不过现在二、三年级只有两个班,一年级四个班,学生二百七十人,老师六人(每个班平均不到一个老师,也就是说最少会有两个班级将处于自学状态),其他工作人员十一人。按说学生只有不到两百人,完全没必要修建如此规模的学校,可是刘璋很清楚现在蜀学初创,学生招收困难,可是几年后各县学每年都将有许多学子毕业,报考郡学,到时学生规模将大大增加,所以刘璋命令修建学校时要充分估计数年后的学生规模建造。

刘璋来到一间教室外,四旬左右的老师正讲到“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刘璋看了看教室内的情况,大约三十个学生席地而坐,聚精会神的听着老帅讲课。奇怪的是每个学生身前没有课桌,没有笔墨纸砚,仅有一个两尺的沙池。

老师细细译解了后,放下手中竹简,用石灰将这篇《诗经·卫风·木瓜》逐字逐句的写在黑板上,又将译意一并注上,再让学生照书,以加强记忆。学生拿起沙池旁的木棍在沙池中书写起来,当沙池空间满是文字后,仔细思索一番后,取过一根木尺抚平,接着书写下去……

直到半柱香后,老师这才让学生停下,抽问了几个问题后,下课时间也到了。

刘璋无声的出了学校。以木棍为笔、沙土为纸还是刘璋想出来的办法,纸张虽早已出现,但是产量极低,价格相对来说十分昂贵,仅在权贵中流行。而刘璋实行的是义务教育制,每年所花费金钱十分巨大,暂时没有能力在益州普及使用纸张,只能以此代替。当然,作为后世来人的他知道一种适合造纸、价格便宜、生长周期短、又在益州有大量分布的原材料——竹!他早已命人大量种植,并且收购了许多成竹,造纸厂也已经试制成功,今年就将批量生产,很快应该就能满足需求,说不定还以外销,增加益州商税呢!

刘璋用一个月的时间视察了广汉郡、犍为郡、蜀郡,视察的最后一站是益州最高学府——益州学院!

学院并未建在成都,根据刘璋的命令,学院落址后世大名鼎鼎的九寨沟。学院占地达千亩,为了保障学院的安全,刘璋特意在周围驻扎了一营近千精锐士兵。

学院分为文学院、军事学院、医学院、科技学院四大部分。

文学院院长郑玄是刘璋请蔡邕和荀氏出面,历经千山万水从徐州请来的当代大儒。郑玄,字康成,文圣人孔子学生郑国之后,汉末经学大师,诸书万言,被后世称为郑学。历史上,他避难徐州聚徒讲学,学生达数千人,赵商、崔琰、公孙方、王基、国渊、郗虑等皆为其徒。

军事学院院长刘璋考虑了很久,最后命黄权兼任。

医学院则不需要头痛,张机张仲景当仁不让。

科技学院分为军、民两部,旨在开发各种先进兵器和各种方便百姓生产生活的用具,院长是刘璋从关中找来的汉末伟大发明家——马钧!马钧,字德衡,中国古代最有名的发明家之一,曾发明了水车、织绫机、连弩、水转百戏等……他还根据史书记载,重现了指南车,被世人称为“天下之名巧”。

军事征讨是刘璋统一大汉的最重要手断,所以他首先视察了军事学院。

现今的军事学院分为步兵科、骑兵科、水兵科和参谋科(后增设情报科)。其中步兵科学员最多,共有现役初、中级级指挥员二百七十四人,社会招幕学员四十八人;其次是参谋科,有学员一百六十人;再次是水兵科,学员一百零五人;人数最少的是骑兵科,只有七十七人。学院规定各科平日里单独授课,每月有三日混编学习联合作战,每季度最后十日组织所有学员进行联合演习。

军事学院师资力量雄厚,刘璋特意从军中将严颜、张辽、徐晃等人聘为客座教授,时常前来为学生授课,虽然刘璋没有在学院花名册中发现历史上留下大名的著名人物,但是有严颜、张辽、徐晃等等世之良将指点,这批学生中一定会有人在历史上为自已留下重重的一笔!

而后,刘璋又看了文学院、医学院、科技学院,最后找到了蔡邕。

刘璋看着这个即将成为自己岳父的长者,初时心中颇有些腼腆,不过很快便调整好了心态,问起学院的情况和困难。

蔡邕毫无保留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现在益州学子中有县学五万三千八百余人,郡学三千七百,州学一千九百六十八人,可是老师的数量严重不足,仅有一千三百多人,目前最少还需要聘用五百名老师方能维持。而且随着以后政策的深入,学生的数量还将大副增加,老师的数量缺口就更加庞大,尤其是郡学和州学,对老师的能力要求极高,而且学生规模将随着县学第一批毕业生的入学极大的增加,老师的压力将更重;没有足够的书籍供学生阅读,现在学校使用的简牍主要是各地官府藏书,还有部分是当地望族捐赠,老师尚不能作到人手一册,更别提学子了,他们大多数只有凭着课堂上的死记硬背,下课后不能借着书本温习,所学容易忘记,学习的质量不高;没有统一的教材,同一个年级可能在每一个学校教授的内容都大相径庭!现在学院主要问题就是这三个,其它都可以克服。

刘璋听后,第一个问题他也头痛,大汉才多少读书人?又有多少学识足够可以教授别人?尤其是郡学和州学,没有非常渊博的学识刘璋是不敢聘用的,否则不真成了误人子弟?他想不到解决的办法,只好请借蔡邕、郑玄、荀氏等大儒之名,广邀天下英才入益州;第二和第三个问题刘璋表示不用担心,明年他将解决。他已经打定主意了,当纸张大量投产后,他将“发明”印刷术,印制书籍、教材以供教学之用。

刘璋在益州学院待了三天,充分了解了学院的情况后,方才回了成都,与他同行的多了蔡邕,他和蔡琰的婚期已经定下,就在下月初八,蔡邕得赶回张罗女儿出嫁的大事。

第一百一十三章 内阁总理

回到益州,刘璋立即召集内阁成员议事。

这个内阁也是刘璋提议成立的,成员皆为其心腹,暂时作为秘密组织存在,表面上没有任何的权力,也还没有可供炫耀的光芒,但是加入其中的人才明白,这里才是益州的权利核心,益州重大事务都是在此决策而出。

内阁设有总理一人,由荀彧担任,内阁成员文有满宠、荀攸、郭嘉、蔡邕、戏志才、程昱、陈群、鲁肃、娄圭、王累和法正,武有严颜、徐晃、魏延、张辽、黄忠、关羽、甘宁、高顺、张任。

法正是随难民涌入汉中的,魏延偶然发搅其才,便将其留在汉中辅佐自己,刘璋从魏延的公文中看到了法正的名字,立即将他召到了成都。法正,字孝直,先事刘璋,后降刘备,善奇谋,深得刘备信任和敬重,死后刘备追谥其翼侯,要知道连关羽死后刘备都没有赐谥号,由此可见法正在刘备心中的地位。

鲁肃,字子敬,东吴名臣,向孙权提出“鼎立江东、以观天下”之计,深得孙权信任,周瑜死后代其职。说起来鲁肃能进益州颇有些好笑,当年甘宁奉了刘璋之命,为他收降山贼水匪。某日,甘宁到了临淮东城,听人说起他的大名,于是前去拜访,没几句话,就令甘令对期“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于是甘宁表明身份,想请鲁肃与他一道前往益州。然而鲁肃以为刘璋乃刘焉四子,难承大业,前去投靠恐怕也难有出人头地之日,何况故土难离,于是婉言谢绝了。甘宁也没有强求,告辞离开,谁知道当天晚上他就率众潜入鲁府,将鲁肃一家人扣下。甘宁想的很清楚,这人有大才能,公子肯定有大用,既然一时劝不动,那就带着“慢慢劝”……甘宁又听说居巢长周瑜也是位大才,想要故技重施,谁料周瑜外出访友,甘宁的身份敏感,不敢长时间留在一个地方,只好放弃了。去年,甘宁带着鲁肃抵达了益州,当刘璋得知甘宁竟然“拉丁”,不但没有生气,还好好褒奖了一番,当得知竟然与周瑜失之交臂后又不禁扼腕长叹。不过也没有特别在意,鲁肃的才能可不比周瑜差,自己不能得陇望蜀不是,能够将鲁肃“请”来益州,已经很令他喜出望外了,益州水军都督的人选可就有了。鲁肃知刘璋已经成为益州牧,又得知他征讨张鲁、收复汉中,在益州施新政、大兴教育、收治难民等,又想起当日他不远万里率军入京勤王,加上一路上虽然没有自由,但甘宁一直对他礼敬有加,于是决定为其效命。

刘璋大喜,立即任命令鲁肃为楼船将军、水军都督,驻江州,训练益州水军。原本刘璋曾许诺甘宁,甘宁召来之人全部由他统领。可是甘宁却主动找到刘璋,表示愿意让贤给鲁肃,他认为自已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帅才,他的主场是率领士兵冲锋陷阵,而非坐在帅帐之中运筹帷幄。刘璋见他说的恳切,便同意了他的请求,任命他为荡寇将军,水军副都督。

甘宁回益州当然不会只身而来,与他同行的足有五万余人口,几乎没有老人,大部分是青壮男女,少量儿童。这些都是响应甘宁招安的各路水贼、山匪,其中很大一部分长年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稍加磨合,便是一支强军。刘璋亲自与鲁肃、甘宁等一道从中挑选出一万六千人,以其为主,再在益州召兵一万四千,合兵三万,组建了益州水军。经过一年多的训练,水军已经成为一支强而有力的部队,随时可以解缆出征。

除了精兵,甘宁还为益州带回了多员大将,其中尤以周泰、蒋钦、凌操、贺齐、董袭最得刘璋看重,这五个人有的是自愿前来,有的是被甘宁请鲁肃一般“请来”,不过到了益州后,看到益州蒸蒸日上的场面,此前无论是否自愿,一个个都死心踏地的留下来为刘璋卖命了。至于这五个人的情况,这里就不多作介绍了,想必看过三国演义的朋友都明白。刘璋将五人皆命为中郎将,在水军任职。

除却这些人,刘璋在益州设立的招贤馆也招得一批人才,有为避董卓之乱逃入益州的冯翊高陵人张既张德容;有光武帝刘秀之子阜陵王刘延后世子孙,刘璋族兄刘晔刘子扬;有襄阳郡宜城人向朗向巨达(卖一送一,他弟向宠一并入蜀,不过年纪尚幼,考入益州学院,正在求学之中);有定居益州多年的董和董幼宰(蜀汉四相之一董允之父,不过董允这会才七八岁,尚在县学念书。说句题外话,刘璋意外从母亲处得知蜀汉四相其中之一费祎不但是自己的老乡,与自己还有姻亲关系,立即命人将其一家接来,可是接来后他才现费祎现才十四岁,刘璋只得将他也送到益州学院学习了);江夏郡平春县李通李文达……这些人才都被刘璋安置到了益州各个部门担任要职。

与会者都知道此次内阁会议十分重要,因为为了举行此次会议,刘璋足足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准备(外出视察前就已命人通知在外任职的内阁成员),之所以要等待这么久,主要原因是要等待远在汉中的魏延、娄圭(此前内阁会议一般是不要求汉中三名内阁成员参加的,但此次议题非同小可,所议之事尚需汉中郡协助,刘璋命黄忠暂代汉中太守之职,留守汉中,但魏、娄二人必须参加)。

刘璋对处宣称自己大婚在既,邀益州各地官员前往成都观礼,以掩饰益州重要官员赶赴成都这一反常之事,达到迷惑敌人的目的。当内阁成员悉数抵达成都后,被接到了一处由典、许、周、吴四大亲卫将亲领两千精兵四面警戒的秘密会场,确保一只蚊子也休想闯入。

所有内阁成员(黄忠缺席)到场后,刘璋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刘璋一个挨一个的在每一个人脸上停留了几秒,道:“这次把大家请来,有一件事情要宣布,那就是我要成亲了,日子已经定下——下月初八!”

听了刘璋的话个个脸上都洋溢着欢喜的神情,这些人个个都是益州上层精英人物,倒没有特别激动的反应(其实他们早就已经知道了)。

刘璋和蔡邕接受了众人的恭喜后,刘璋道:“私事说完了,下面说公事,请文若先生为我们讲一讲益州现状!”

荀彧拱手道:“各位,我益州经过三年休养生息,现有百姓一百五十七万三千多户,口八百四十四万余。有兵十六万四千人,其中守备部队四万两千人,机动兵力十二万两千。守备部队主要负责维护所在郡、县治安,不参与离境作战,根据主公命令,我益州实际军、政、法三权独立,故守备部队的指挥权不再由县令、郡守掌握,由各县尉、郡尉负责指挥。机动兵力主要由汉中兵团、水军、东州军、蛮军、益州新军组成,其中汉中兵团两万五千人,水军三万人、东州军两万五千人、蛮军一万五千人、益州新军两万七千人,机动兵力之中含有骑兵八千,其中五千部署汉中,三千驻扎在成都郊外。而益州全境还有四座新兵训练营,现有三万七千人正在进行新兵训练,如果需要,三月后可编组成军。此外,主公亲卫营有精兵六千,其中一千为骑兵。因为主公实行了屯田制,军队耗粮基本作到了自给自足,但若是战事一起,屯田收入将骤减,不过现今府库存粮和百姓存粮能保证即便两年内益州颗粒无收,也不饿死一人。去年,我益州共得税赋一千三百九拾七万贯,税收之中农税比利大幅减少,如今只占六成,另外四成为商税。商税之中,主要靠业输出蜀锦、瓷器、玻璃、茶叶所得……”

第一百一十四章 益州新象

荀彧的介绍简单扼要,很快所有人都对益州的现状有了详细的了解,许多人为此惊叹失声,原来不知不觉中,益州的实力竟然已经强大至厮,或许只有占据了青、翼和半个并州、半个幽州的袁绍可以匹敌吧!

荀彧说到的四大出口产品,其中蜀锦不用多说,春秋战国时便誉满天下,蜀锦与南京的云锦、苏州的宋锦、广西的壮锦一起,并称为中国的四大名锦。此时,江南还是一片“荒蛮”之地,丝织技术很落后,产品远不能和蜀锦相比,也造成了蜀锦一家独大,畅销天下的盛况,而蜀锦也成为了蜀地的标志之一,蜀锦的产地成都也被世人称为锦宫城。

瓷器与丝稠几乎代表了古中国(英语中瓷器和中国两个词同为CHINA,可以说在外国人眼中,瓷器就代表了中国),深受异域各阶层人士的喜好,刘璋对瓷器懂的不多,但作为二十一世纪来客的他还是知道后世动辄拍出百万、千万的精品青花、汝瓷等等,也大约了解过瓷器的制作工艺。亲自动手烧制瓷器刘璋肯定是不行的,不过在他适时指点下,工匠烧制出了划时代的白瓷。另外,唐代作为陪葬用品的唐三彩也在刘璋的提点下面世,当然了,刘璋不会将它定性为陪葬用品,造型生动美观、色彩斑斓,而胎质松脆,防水性能差的唐三彩被刘璋定义为家居饰品,一经面世便与主要作为生活用品白瓷一同风靡大汉上层社会。

刘璋作为一个受传统儒学启蒙的二十一世纪新青年,从下跟随曾祖的他耳濡目染了许多茶道文化,也从曾祖处吸引了许多茶叶知识,在他的手把手的指导下,茶叶成为了益州又一个拳头商品。

古中国人并不擅长玻璃烧制工艺,但刘璋却有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玻璃这种发源于古埃及的工艺品在二十一世纪可以说无处不在,刘璋念书时曾经痴迷于许多化学实验,这种把沙子变成透明结晶体的实验他也曾经关上房门做过,不过很可惜,受各种条件制约,失验失败了。主政益州后,一心想要赚钱发展益州的他绞尽脑汁的想赚钱的办法,玻璃很快出现在他的计划之中。于是他组织起人手,历经无数次的失败后,终于制造出了令他满意的产品。顺便说一句,为了烧制玻璃和瓷器,刘璋命人在他记忆中的地方,也就是后世的攀枝花、广旺、达竹、仁寿所在位置勘探煤矿,结果大有所获。虽然四川的煤矿不能和山西、内蒙古等地相比,但是满足这个时代的需求却是绰绰有余。不过煤炭这中国很多地方都有分布,而且作为一次性消耗品、体量巨大、运输困难,外销情景恐怕不会太好,因而刘璋压根没有想过“出口”,他命人仿后世制造出蜂窝煤和使用蜂窝煤的炉子,以很低的价格在益州进行销售,不成想却大受欢迎,主要是因为它燃烧时间久,往往只需要六七块便可满足一天的需求,而且能保证随时有热水供应,也减少了生火的麻烦(这个时代即没火柴,也没打火机,生火可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而有了一直燃烧的蜂窝煤,事情可就简单的多了),因而在极短的时间内,百姓使用煤窝煤便已经成为一种时尚,或者说习惯吧!刘璋也命军中屯积了许多煤炭,这在后来的几次严寒作战中,拯救了许多士兵的生命。

刘璋带来的改变远远不只这些,他在许多领域提出了所谓的“意见”,结果令科技学院的马钧将他视作偶像,遵崇程度甚至超越了神灵。其中最重要的是刘璋命人在现在的巴郡江州一带,即后世的重庆綦江铁矿进行开采,这使得益州铁产量急速膨胀,满足了军队、百姓之用,而刘璋又根据来自后世的经验,生产了一大批划时代的武器和金属铠甲,不过这些目前尚属保密,不到益州对外露出獠牙这些东西是不会出现在世人面前的。

刘璋时常庆幸,幸好自己是个四川人,幸亏佛主保佑,穿越一回竟然也回到了老家,否则以他的知识面,不会对益州的矿产资源如此了解,益州也就不可能进入发展的快车道。

刘璋道:“然而,我益州发展已经到了瓶颈,我益州有百姓富足安定,生活美满。但古训有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我益州虽然人人安居乐业,但我大汉却处在动荡之中,百姓流离失所、朝不保夕,做为大汉臣民的我们,怎能视若无睹?我身为刘氏子孙,更不能眼看祖宗基业毁于一旦!”

荀彧拜道:“属下等誓死追随主公,助主公完成宏愿,重振大汉雄风!”

众人齐齐应和。

荀彧又道:“如今西京乱起、天子蒙尘,在主公面前,董卓、吕布不过跳梁之丑,主公应顺天应人,伐乱臣以振朝纲。”

郭嘉道:“千载良机,主公应出兵西京先败董卓,再克复洛邑,以定乱事,还清明于朝堂,奉天子以令不臣!”

荀彧又道:“董卓祸乱洛邑,主公虽避处益州,据山川之险、亨天府之盛,然心无不在王室,是主公匡天下之素志也,遂从义兵,枉顾山川之险,分遣将帅,万里救驾。今车驾旋轸,义士有存本之思,百姓感旧而增哀。诚因此时,奉主上以从民望,大顺也;秉至公以服雄杰,大略也;扶弘义以致英俊,大德也。天下虽有逆节,必不能为累,明矣。吕布、王允其敢为害!若不时定,四方生心,后虽虑之,无及!”

众人皆言应出兵勤王。

刘璋暗暗思考:“历史上曹孟德迎了献帝,得了不少好处,他可以假天子之命令诸侯,可是他也应该挟持天子而被士人、诸侯所恶……而且这时的董卓可不好惹……更别说打败了董卓还有吕布……东边还有个曹操在盯着献帝这个香饽饽,别自己出工又出力,最后被阿瞒兄截胡啊……就算我抢到了傀儡皇帝,又能怎样?若我事事遵其旨,不消半年,我益州军政之权全部将为天子及其近臣所把持,我虽救驾有功,只怕献帝为了消除隐患,不会容我活命。不遵吧,必得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恶名,献帝在曹阿瞒手下都能来个衣带诏啥的,在我手下就不会来个‘裤带诏’、‘冠带诏’啥的?如果这时天下诸侯再来一个十九路诸侯伐蜀,我军能挡之……最好是有人把献帝给杀了,我就可以以汉室宗亲的身份一面打着为皇帝报仇的旗号,一面登基,过一把皇帝瘾……反正刘备这身份不明的人都能称帝,我可是正统皇亲,称个帝不算啥吧……”

众人见刘璋陷入思索,无不屏息凝视,无人敢言。

不多时,刘璋开口了:“不可!”

第一百一十五章 出兵之争

荀彧立即问道:“主公,这是为何?”

刘璋:“文若,此时董卓有多少兵力?”

荀彧道:“根据潜入关中的探子密报,因董吕交恶,洛阳旧军部分随董卓东返洛阳,此时董卓军有兵力二十四万左右!”

“兵力分布如何?”

荀彧道:“据悉,董卓将主力十万精兵调往镇压马腾、韩遂,三万驻函谷一线以御吕布,五万防守陈仓、眉县等处,以阻我军入关,两万精兵驻守长安,其余兵部部署在其辖地之中。”

刘璋点了点头,道:“我军兵力不过十数万,即便加上新兵和守备军,兵力也略逊于董卓。而我军尚需防守益州各地,可动用兵不超过十三万,其中三万水军不擅陆战,可供北伐作战之军不过十万,即使将新军编组成军,兵力也不过十四万,比董卓军足足少了十万,我军如出击安能取胜?”

荀彧道:“主公之虑有理,但董卓有马、韩、吕牵制,可动用兵力仅十万左右,数量上我军可以说毫不逊色!且我军处于进攻位,可恣意选择攻击点,令敌防不胜防,调动敌军,极大的消耗敌军的军心士气,令其疲于奔命、劳苦无功。我军则可任其几路来,我只一路去,直插长安,擒祸首董卓,则西凉诸将束手,关中定矣!”

刘璋摇了摇头:“不可,秦岭虽然是益州的屏障,何尝不是关中的?董卓想攻进来不易,我军打出去就简单了吗?董卓在陈仓道等处布置有数万大军,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天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即使我军成功进入关中,谁能保证董卓不会和马、韩握手言和,而后全力攻打我军?”

戏志才也道:“而且关中平原利于骑兵驰骋,而骑兵正是西凉之长、益州之短。西凉有精骑数万,我军骑兵不足万人,无论兵员还是马匹,与西凉骑兵相比都有着较大的先天不足,且我军骑兵新近发展,训练时间短,恐难与西凉铁骑匹敌。一旦我益州军踏入关中平原,没有城池可为依托,没有骑兵保护,敌骑可如猫戏鼠一般肆意污辱我军,关中平原势必成为我军的血肉磨坊!”

徐晃跟着道:“我军纵能攻破长安,势必损失严重,而且关中平愿也需兵力守卫,警戒马、韩、羌、匈奴,难有后力继续攻击洛邑!”

刘璋道:“志才、公明之言深合我意。我思之,失却了献帝,西凉军心必丧,何况董卓在外四面受敌,在内李傕、郭汜等实力派亦是各有盘算,虽有董卓威慑,暂时相安无事,但人的欲望是无穷的,终有一日,总有人被权利、金钱、美人的欲望所迷惑,而兵戎相见……我们何必急于求战?坐山观虎斗岂非上策?等到董卓内外交困,实力大减,方是我军出兵良机!”

郭嘉道:“主公心中所想,只怕不止至此吧?”

刘璋笑道:“知我者、奉孝也!此刻我若攻董,最多只能救关中百姓于水火,却不利于救天下百姓于水火!

荀彧不解的道:“主公之言,彧不明,请主公明示!”

刘璋理了理自己的思路,道:“如今如果我奉迎天子,有天子在手,据有大义之名,天之府库之称的益州又能确保足兵足粮,诸侯必生畏惧之心,担忧我军会矫天子令逐个讨伐,大有可能暂时止息纷争,共谋伐我。不说我军能否获胜,便是获胜,各地诸侯不过是损失一些远征兵力,属地没有经过战乱,钱粮、民壮仍然丰足,随时可以征集新的兵源,实力也并不会受到多大的损害。而我民生受战事之难,必然凋零,需要极长的时间恢复,方能再与诸侯争战,以定天下。然而,我军若舍强取易,不令诸侯感受威胁,不将己置于群雄对立、火上炙烤。诸侯必定继续攻伐、吞并,即使个别诸侯坐大,然其地经过长期战乱,军疲民困、民不聊生,此时我军打出大义旗号逐一清除,必定民心尽附。我曾说过,君、舟也;民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只要我军尽得民心,必定能攻无不克,扫清环宇!”

郭嘉道:“主公之言有理,只不过益州一州之地,恐不足支持主公平定天下!”

陈群道:“不然,高祖以汉中为后方,大胜西楚霸王的旧事流传数百年,至今且脍炙人口!主公雄才,不逊高祖,据益州以安天下,易事也!”

刘璋摆手道:“高祖雄才伟略,我安敢相提并论?益州的确小了一些,我们不能固步自封!董卓不是不伐,而是时机未到。现在开始,安排大量细作监视关中动静,一旦时机成熟,立即起兵!”

众人齐声应是。

满宠道:“既然关中时机尚不成熟,我军便只有西边荆州可作图划!”

荀攸道:“不错,当年荆州刺史王睿见圣上蒙尘,不愿从义举派兵勤王不说,反图杀害忠君之士,其心可诛也!当年,长沙太守奉诏率兵进京勤王,不过想借些粮草,可恨那王睿不但不予,反而暗伏兵阵,企图谋害孙太守,若非主公及时赶到,结局难以想象……孙太守撤军回长沙之际,王睿又无故伏击,致我大汉数千英雄健儿命绝其手,纵斩其首百次,也难赎其罪!去岁,孙太守前往襄阳讨要说法,又被其杀害,此等不忠不义之人,焉能代天子牧守一方?我军应随从民望,擒之,交圣上发落!”当然了,荀攸没提孙坚讨说法时带的人有点多,近两万人把襄阳城团团围住……

刘璋道:“只是不得旨意,冒然起兵,恐为世人所恶!”

戏志才道:“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王睿当政一日,荆州百姓便多受一日苦难,主公身为大汉子孙,且能无视?起兵讨之,乃顺天应人也!战机如白驹过隙,稍纵即逝,若请得旨意,必令王睿有所戒备,将徒增我益州将士损失,也将令荆、益百姓饱受战祸之苦!以属下之见,我军应先斩后奏,一面出兵讨代,一面上表述说详情,请圣上圣断!”

刘璋道:“可行?”

戏志才道:“届时事实已成,圣上必然依准。何况圣上掌控在吕布之手,我军可派一雄辩之士入洛邑,将其中厉害说与吕布,若其不准我军讨伐王睿,我军便只与董卓结盟,联合出兵攻取洛邑!”

“这可能吗?吕布不会相信吧!”刘璋道。

“主公也说了,天下没有永远的敌人!虽然不大可能,但只要有万分之一的机会,相信吕布也不愿意冒这个危险!洛邑虽为帝都,却饱受战祸之乱,百姓十不存一,吕布兵、粮筹集不易,虽有并州支援,但底蕴尚低,若我军与董卓攻之,其必不敌也!吕布岂敢冒与我军轻启战事之险?”

刘璋点了点头,道:“何人可为使者?”

戏志才道:“从事王累,饱读诗书、能言善辩,必能说服圣上,而且王大人对主公忠心耿耿,可说是最合适的人选!”

第一百一十六章 目标荆州

王累也是刘璋最佩服的几个人之人,昔日每次三国演义读到王累死节一章之时,脑海中想起一个人倒悬于城门以死相谏,不被听从后自断绳索而死的场面,他不禁热脸盈眶。于是乎刘璋不顾王累功勋不足、资历尚浅,力排众议,将其从蜀群太守一职调任为从事,并纳入内阁之中。

刘璋看了看王累,很尊敬的道:“王公可愿往洛邑请旨?”

王累一丝不苟的拜道:“主公之命,累莫敢不从!累此去必带圣意回蜀,若事败,累愿自投城墙而死!”

刘璋忙道:“王公言重了,事成与否虽然重要,却难及人命,王公乃我益州股肱之臣,且可轻言生死?”同时也在暗忖难道跳城墙还有瘾?历史上他不就是等于跳城墙而死的吗?

娄圭身为荆州人士,对荆州的情况十分了解,那地方物产、人口、幅员一点也不逊色与益州,想要鲸吞之,恐力有不及,便道:“荆州幅员辽阔、物产富庶,王睿麾下蒯氏、蔡氏等皆为人雄,可谓是人杰地灵,我军若冒然出击,恐难以全胜!”

荀彧也道:“不错,荆州水网密布,荆州水军更是冠绝天下,我军水军组建未久,能否与荆州水军一争长短尚未可知,如果我军没有强大的水军,只怕难以攻下荆州。”

说到水军,甘宁立即大叫道:“吾昔日纵横长江之时对荆州水军知之甚深,其水师荒废已久,战力十分低下,闻吾之名便千里远遁,吾仅以区区数条船艨纵横长江不败、令荆州胆寒。何况我军水师组建已经两年,可谓是训练有素,所欠者只是实战经验,此次征讨刘表,正是练兵的好时机。”

鲁肃也道:“不只荆州水师,整个大汉水师皆如此,吾曾闻周泰言,其与蒋钦不过数百人,却视水师如插标卖首之辈尔,其部在九江水路纵横捭阖,无敢犯者。”

刘璋却问道:“子敬,依你所见,益州水师可敌荆州水师?”

鲁肃道:“回主公,我军经过两年艰苦训练,实力大大提升,半年前我水军即以荆州水师为假想敌而进行了许多针对性的训练,对他们的作战方式也十分了解,虽然我军实战经验尚缺,但作为主力的昔日水上义匪却是经验丰富,当可一战。”

刘璋点头道:“那荆州步军实力如何?可有详细消息?”

荀攸道:“禀主公,荆州幅员辽阔,兵员众多,总兵力在十四万至十五万之间,数量上与益州相当,但是战力并不太强,否则当年黄巾也不能以数千乌合之众攻陷南阳,逞凶近年!而且荆州内部矛盾从生,江夏黄祖持众自傲,一向对王睿阳奉阴违;武陵太守曹寅野心更甚,两次联合孙坚意图取而代之,与王睿的茅盾早已公开化,只差兵戎相见;长沙太守孙坚被杀后,王睿以心腹苏代取而代之,苏代对王睿忠心耿耿,为了维护王睿对长沙的统治,他在郡内实行严酷的统治,肆意打击郡内豪强,尤其对孙坚旧部展开血腥屠杀,他的行为时常受到暴力反抗,太守之位可说岌岌可危,自保尚且勉强,救援王睿难以办到;零陵、桂阳两郡与襄阳相隔甚远,中间又有武陵曹寅、长沙苏代阻隔,亦难有作为。故而王睿实际仅控制着不足半个荆州,即南阳郡、南郡、长沙三郡,兵力约为八万左右,其中水军约三万。”

刘璋问道:“若我军攻击荆州,武陵等郡会否有唇亡齿寒之危,出兵帮助王睿?”

“不排除这个可能,故而属下以为,我军首要作战目标为王睿,不要将战事扩大,待平定王睿后方可全面攻取荆州!”荀攸道。

“如何作到不扩大战事?”

荀攸想了想,道:“主公,以属下之愚见,当从曹寅入手。曹寅此人与王睿之仇可说不共戴天,若能看王睿兵败而亡,曹寅必欣然视之。我军可事先联系上曹寅,让他出兵助我军攻取荆州,事成后主公保其为荆州刺史。曹寅诸多举措无非便是贪图刺史之位,我军以此诱之,其既可报仇,又能当上梦寐以求的刺史之位,必然中计。”

满宠道:“不然,吾观曹寅此人,两次联合孙坚代王睿都不见有实质行动,只知在后摇旗,想要让他出兵助我军攻打王睿,成算不高!”

荀攸道:“我军并非需要借曹寅之力,只是以此稳住他,只要他持观望之态,荆南长沙、零陵、桂阳在是否出兵相助王睿一事上必然从长计议,若大举出兵,却被曹寅乘虚取了他们的根本之地,那他们可就无家可归了,他们敢于冒这样的危险吗?”

刘璋乾纲独断,当即拍板,拿荆州开刀。

接下来便是出兵时间了,刘璋直接决定,下月初九!

众人无不愕然,下月初八可是刘璋新婚之日,新婚第二日便要起兵作战,这是……

但刘璋的理由很简单,这样可以最大限度作到出奇不意,谁会想到刘璋在大婚第二天便开启战事?而后刘璋便开始调兵遗将,应对不久后的战事。

这场会议持续了整整一天,当所有人离开之时,虽然身体有些疲惫,可是脸上却都难掩兴奋之色,即便因不能奉迎天子而有些失望的荀彧也是神采奕奕。

等待成亲的日子,刘璋的心情竟然有些忐忑,他没有想过前世他活了三十年却连女朋友也没寻到一个,可是来到这个时代短短四年多便要结婚了(如果不是守孝,恐怕三年前他就已经被部下“逼婚”了),更重要的是这个妻子直到此刻他仍未见其庐山真面目,不过母亲曾经见过蔡大才女一面,据说长的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这让处于忐忑中的他又一丝期待……不过想想后世太多影视作品表现的都是夫妻不和、婆媳相忌,不由得让他也担心这些烦心事会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患得患失的他有些怀疑,自己是否患上了传说中的婚前恐惧症!

第一百一十七章 婚前纳妾

刘璋正伏案书写一道命令,措词很简单、直白,务求让不识字的人听别人念出后也能立即明白其中的意思,其实所有行文就是一个意思,从军吧,好处大大的!

之所以发布这样一道命令,是因为昨日荀彧的提议,出兵荆州的决定已经做出,益州军即将开始秘密调动。随着驻军的调离,荀彧担心益州的防务出现漏洞,虽然各县都有守备军,但守备军数量不足,战力也不算强大,防守城池还不至于出现问题,可是若益州出现祸乱,守备队只能固守驻地,无法出兵平乱,益州乃是刘璋的老巢,若是益州陷入内乱之中,必然对刘璋的实力造成极大的影响,更有甚者,若有人乘机取而代之,出征在外的他很可能变得无家可归!且攻荆在既,为防不测,也应该在益州新编军队,以应对战场上可能发生的意外。

刘璋也明白这个道理,而且下荆州幅员尤在益州之上,攻下后势必需要大量兵力驻防,益州讨伐军将被牵制在荆州无法挪动,此时若是董卓来攻,或者内部发生叛乱,他如何应对?为此必须要征招更多的士兵,一来补充攻打益州的损失,二来手中保有一支机动兵力方可安枕无忧。

刘璋的想法是分三年进行,共增兵十万。为了征得这十万大军,刘璋抛出了许多条件,有物质上的,也有精神上的。看着例出的条款,他不禁暗忖:“这就是所谓的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物质上,刘璋规定家中有人从军者,减免从军者田赋,家人交纳税赋由益军额定农税税率二十税一减到二十五税一,额定商税五税二减到五税一(玻璃、瓷器等制造工艺属于极度机密,制作作坊实行军管,确保制作秘密不会处泄,这就让刘璋垄断了这些高端商品,即使刘璋将利润提高到500%,益州商人任趋之若鹜,天价一般的价格没有吓退他们,反倒时常供不应求,这些物品一旦运出益州,利润仍高达100%以上,也就是说原本一文钱的物品,最后到顾客手中,价格已经猛涨到了十文以上,这让原本就已经赚的脑满肠肥的刘璋,又在商税上寺赚一笔,现在他可是一点也不担心钱的问题,唯一担心的是他对荆州开战在即,恐怕商贸会受到极大的影响,在平定荆州之前,这些物品可能只能借道关中了,不过益州和董卓的关系恶劣,而秦岭道路险峻、运送不便,恐怕交易额将会大大缩水了,这种情况下还削减从军者家属商税,他的财政压力必然会更大),士兵军饷也从厚发放,为了避免贪没军饷之事,刘璋命令实行军饷公开化,各级将士军饷详细罗列成册,供所有人随时查看,上级官员不得以任何理由克扣下属军饷,除非战事紧急,否则每月初一按时发放军饷,又在军队建立宪兵处,监督军饷发放、执行军法纪律等事(为了尽可能减少贪腐之事,刘璋还仿后世香港廉政公署,建立廉政衙门,专司反腐之职),士兵在训练、作战中受伤、牺牲,政府可按家属意愿一次性,或者按月为其发放抚恤金。精神上,刘璋大力宣扬从军光荣,宣传军中模范事迹,凡家属有从军者,居所上安放由政府制作的刻有“大汉脊梁”的荣誉标识……

瑶婷端着一杯温茶,轻轻推门进来,柔声道:“老爷,喝杯茶休憩一下再忙吧……”

刘璋抬头看了看已作妇人打扮的瑶婷,忙起身将她扶到案前,带着一丝责怪,道:“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怎么出来了……”稍稍透露一点,昨晚咱们的刘大少爷告别了三十四年的处男生涯!原来刘母担心新婚在即的他婚后闹出笑话,令夫妻不和,因而让他纳了瑶婷为妾!

瑶婷听出了刘璋的责怪,又些担心的轻轻摇头,道:“奴婢没事的,奴婢看老爷忙了快一个时辰,所以……对不起老爷,奴婢……是不是打扰到您了!老爷您别生气,奴婢这就离开……”

刘璋拉着瑶婷的手,道:“傻丫头,不是让你改口叫相公吗?我不是怪你,只是怕你身体没恢复就开始忙碌,万一落下病根怎么办?以后这些事让她们做就是了……”

瑶婷这才安下心,欢喜的道:“奴婢的身子已经完全好了,这些事一向都是奴婢做的,别人做奴婢不放心,而且……奴婢除了这些,也……不会做别的……”

刘璋摸了摸瑶婷的脸,道:“不会做别的就好好休息,你现在是主子了,亨福会吧?以后啊,就是别人伺候你了,明白吗?”

瑶婷道:“不,不,奴婢永远都是老爷的婢女,奴婢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一辈子服侍老爷,能够服侍老爷,就是最好的亨福了……”

刘璋知道一时没办法扭转她的观念,只得放弃了,轻轻拥着瑶婷,地主老财一般喝了一口瑶婷关到嘴边的茶水(貌似他比地主老财还牛,益州之主唉,封疆大吏了!),美美的赞了一声。

瑶婷看到案上写满了文字的布帛,赞道:“老爷的字写的真漂亮……”随即情绪有些低落的道:“可是……奴婢一个字也不识……”

“没事,以后我教你识字吧!”

“真的吗?”瑶婷惊喜的叫道。

“当然了,要不从今天开始?”

瑶婷却摇了摇头,道:“老爷写了这么多字,肯定很辛苦了……”

瑶婷不说刘璋还没发觉,她这一提起,刘璋立即感到全身都透着一股子酸楚,尤其是右手,想要抬一抬都感到一阵软麻。唉,后世电脑的普及,许多人已经很少提笔写字了,穿越后刘璋早已经解决了识字、书写的问题,可是每次提起软软的毛笔,还是让他有种受刑的感觉,尤其是长时间的书写……

瑶婷看刘璋的表情便知道他身体已经很疲惫了,从刘璋的怀抱中起身,来到他身后轻轻为他揉捏起来。

瑶婷心疼的责怪起来:“老爷,明天就是大婚之期了,您怎么还这么用功啊……应该好好休息,等着夫人进门啊……”

刘璋听到瑶婷说到大婚,语气非常的平静,不禁道:“我明天就要和别的女人成亲了,瑶婷你不难过吗?”

“为什么要难过啊?”瑶婷好奇的反问道。

“老爷我已经是你的丈夫了,可是老爷没有给你名份,却要娶另外一个女人进门,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瑶婷急忙语带惶恐的说道:“奴婢不敢,奴婢知道自己出身卑贱,万万配不上老爷,老爷不将奴婢赶出府奴婢已经万分庆幸了,奴婢怎敢与夫人争宠?更从来不敢妄想有一天会有名份……”在古代,夫人的地位十分尊贵,偏房小妾被夫人折磨致死多不胜数,无怪乎瑶婷急忙分辩了,否则一旦传到未来夫人耳中,自己还能有命在?

刘璋来这个时代已经四年,见惯了男*妾成群,倒也明白瑶婷为何会如此惶恐,他知道这是劝不住的,便不再多言,只是暗暗想道:“虽然不能给你妻子的身份,不能名媒正娶你,但我保证会一辈子把你当妻子一样对待……”

不过,想到明天就要结婚了,可以看到那名传千古的才女,刘璋的心思又开始飘忽起来,叫来亲兵,令其将布帛带给荀彧,由专人誊录张贴益州全境后,与瑶婷一道回了后宅。

第一百一十八章 美酒五粮

刘璋并不是饱暖思淫欲之人,回到后宅后他去了母亲院子。刘范、刘涎数日前便已经赶回成都,参加弟弟的婚礼,此时正和刘瑁一道陪同刘母话着家常,两个儿子常年在外难得一见,好不容易一家团聚了,刘母喜的眼都眯成了一条细缝,拉着两个儿子的手轻抚着。刘璋的到来,令房中的温暖又升高了几分。

尽亨天伦之乐的刘母看着刘璋四兄弟兄友弟恭,心中倍感安慰,她见识过许多大家族子孙后代为了权利而同室操戈之事,身为一个母亲,没有人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骨肉相残……

第二天,刚睡到半夜刘璋便被瑶婷叫了起来,迷迷糊糊之中,刘璋在满是花香的浴池泡成了个“香饽饽”……折腾了一个多时辰,身穿华贵的大红礼服的刘璋去了刘母的院子。

刘范三兄弟簇拥着一身喜服打扮的刘母,四人脸上尽是发自内心的欢悦。

刘璋一一请安后,刘母拉着他的手告诫他,从今天起算是真正成人了,遇事要冷静,时刻想到自此后肩上担负的不仅是益州,还有妻子、家庭……

刘母交待了半柱香,这才打住。

刘璋接受了三位哥哥的祝福后, 仆人送来了早餐,一家五口便要刘母的院中共进早膳。这也是刘母定下的规矩,二个儿子常年在外,一家人难得一见,回到了成都,三餐都要在一起,免得时日一久,兄弟感情变得淡漠。

吃过早饭后,天空才隐隐现出鱼肚白。

刘母不让刘璋多待,毕竟今天他是主角,事情少不了。

要说刘璋作为益州之主,新婚之喜,贺客不会少,可是刘璋还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忙,一应事务都有仆人处理,他只能坐在屋中,翻开一卷《周易》打发时间。

太阳一点点升上天空,州牧府也一点点热闹起来,不多时便人声鼎沸起来,益州各级官员早早的到了,即使不能亲至,也准备了精美、高贵的礼物,交由心腹之人送来,州牧府收录礼物的书记不时甩甩酸痛的手,继续奋笔疾书:白璧一双、锦绣缎二十匹、西域汉血马两匹、上古宝剑一柄、金百斤、古琴瑟一对、编钟一套九件……当然,也少不了录下贺仪之人的名讳。

后宅也被扰的不得安宁,刘璋的书很快看不下去了(其实他原本也就没在意书上的文字),有些坐立难安的他站起身来,在屋中来回走动,听着外面的喧闹,他的心情更是急燥,差点大骂起来。

幸好,在刘璋即将暴走之前,瑶婷来报,荀彧、满宠等心腹前来求见。

刘璋立即回到案后坐好:“快请!”

荀彧等人大笑着走进屋子,齐齐拜道:“属下祝主公与夫人琴瑟和谐,早生贵子……”

刘璋接受了众人的祝福后,让大家入座。

甘宁吵着大喜之日,今天一定要多喝几杯喜酒,典韦立即附和,两人三言两语便划下道来,宴席上非得好好拼拼酒力不可……

要说刘璋手里的美酒,他手下这些‘酒鬼’尝过后莫不牵肠挂肚,那醇厚的美酒芳香浓郁,入口醇馥幽郁,饮后口齿留香,令人悠然神往!只可惜刘璋一再声称此产量极少,供不应求,无法满足众人的口腹之欲,只能以赏赐的方式赐给有功之人。如果没有喝过此般美酒,他们倒还不会如此日日牵肠挂肚,偏偏刘璋不时拿出一瓮赐人,那浓郁的酒香令人闻之口舌生津……

这种被刘璋命名为五粮液(盗名后世)的美酒,不是刘璋发明的,但是它能出现在州牧府的杯盏之中,与刘璋也脱不开关系。刘璋认为文化是有传承的,他相信酒文化也一样,后世五粮液驰名天下,他猜想此时的宜宾必然也有酿酒圣手,出产极品醇厚的美酒。果然,他派出的人在一处山村中获知,小山村中人人好酒,家家擅长酿造美酒。只是他们出产极少,仅满足自己饮用,从不对外销售,酒香也怕巷子深啊,这种美酒也就不甚出名。中国的酒文化早已深入到了每一个中国人心中,刘怜、李贺、欧阳修、李白等等,在文坛留下辉煌一笔的他们几乎也和酒鬼划上了等号!这个时代无论文臣武将,也都好美酒,刘璋于是从这个村中精选了一批擅长酿酒之人,在当地修造了一个“特供”酒厂,所酿美酒专门用来赏赐属下。倒不是刘璋故意要采取饥饿营销,实在是这种美酒对材料要求极要,工序又较普通酿酒之法繁锁数倍,酿造全程都需要经验丰富的工人全程照看,这些工人目前除了小山村中招幕的几名工人,其他人难以胜任,于是乎这酒的产量也就一直提不上去,如果不限量供应,刘璋相信仅典韦、许褚、吴名和周仓四人便能将之全部消灭(吴名久居山林,原本是不饮酒的,可是到成都后,与典韦等人混熟了,时常被他们拉着喝上一壶,很快便爱上此道,酒量甚至不在典韦、许褚之下)。

甘宁等人对刘璋手中的美酒馋涎欲滴已久,以往赏赐极少,根本不能满足他们,而此番乃刘璋大喜之日,相信刘璋一定会拿出最好的美酒宴客,难怪他们一进来便把话题引到酒上去了。

刘璋制止了众人的嘻闹,道:“此番美酒少不了你们的,可是明日就将出征,你们今天可不能多饮……”

甘宁也分的清轻重缓急,可是想到甘甜的美酒放在面前,却能看不能碰,心情还是很沮丧的。

刘璋又道:“我给你们一人准备了两瓮,但今天你们每人最多只能饮半斤,其它的待得胜而回后再作庆功酒,我与你们共同一醉!”

甘宁听到有两瓮,立即又开心起来,不过爱酒如命的他还是狡黠的道:“主公真英明,新婚赐下的酒,却让我们等到庆功时再饮,主公真是大方啊……”

众人明白甘宁的意思,都掩着嘴轻笑。

刘璋如何不明,道:“放心好了,只要你立下功勋,美酒少不了你的,到时你能喝多少,我就给你提供多少,如果你愿意把自己泡在酒缸里,我也随你,但前提是你要立值得这些美酒的功勋,此次攻荆若你给我丢人,不但酒没了,小心我以军法治你!”

“主公放心,属下这次一定身先士卒,为主公冲锋陷阵,把王睿那小子的人头送到主公面前!”

刘璋激将道:“豪言壮语谁不会说?我益州水军组建尚短,而荆州水军冠盖天下,岂是易与?莫要到时你被人家杀的望风而逃……”

甘宁猛的起身,激动的道:“主公放心,此战,属下必让我益州水师名震天下,属下愿立军令状,若属下若有殆误战机,愿领死罪!”

刘璋果然让人取来布帛笔墨,让甘宁当众立下了军令状。

第一百一十九章 嫁娶之礼

明天刘璋将率大军代荆,这是到目前为止他所指挥的最重大的战役,也是事关益州未来的一场战役,他输不起,益州也输不起,乘着这最后的时间,他和一众心腹再次讨论起所有细节……

一但专注于某件事,时间就会过的很快,这不,刘璋感觉到代荆一战似乎还有许多问题需要解决,他正和一众心腹激烈的讨论着解决之法,瑶婷却来报,吉时将到,新夫人即将过程门,请他出迎。

刘璋暗叹了一声“逝者如斯,不舍昼夜”,在众人的簇拥下往府门而去。满屋宾朋看到刘璋出来,纷纷上前道喜,刘璋这才觉察到自己的失礼之处,自己竟然只顾着议事,将所有客人给晾在了一边,连连致歉后继续往府门而去,众人立即一拥而上出府迎接益州主母的到来。

府门外,数百亲卫分列街道两边,将围观的无数百姓挡在道旁,处于成都城中轴线上的大街一望到头,不见半个人影。

刘璋并没有等太久,响锣的声音便由空旷的街道传来。

荀彧作为益州的大管家,刘璋结婚一事也是由他一手操办,见新娘车驾将至,他立即命人燃起爆竹。

这个时代的爆竹是是真真正正的爆“竹”,竹子被斩成小段,每段都保有两个竹节,将斩断的竹节放到火上烧烤,竹节密闭的空间内空气受热膨胀,竹子承受不住这股膨胀之力后便被撑破,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作为农村人的我小时侯烧柴灶经常见识到“爆竹”,有的时候巨大的声响和打雷一样,往往会吓人一跳)。

浩大的送亲队伍多达千人,为首是八名手执铜锣开道的青衣小厮,后面二十人挑负着以红绸覆盖的担子,再后面是一辆以八匹纯白马匹拉动的巨大辕车,辕车高贵华丽,车身通体漆成红色,两根红绸挽成花状垂在车门之上,车顶配有鸾、凤式样的雕饰,一只雕有龙凤图样的金铃挂在车门右方,辕车一路行来,清脆悦耳的铃声一路相伴……辕车左右各有四名侍女亦步亦趋的与车同行,车后是八辆两匹马拉行的马车,车上往置着各式各样的陪嫁之物,再后面是抬着三牲的男仆,队伍的最后面是蔡府随嫁的无数奴仆……

荀彧燃放爆竹的时机选择的恰到好处,巨大的辕车刚刚停在州牧府前,“砰、砰”之声便连续响起,围观的百姓也不由得发出一声声欢呼,点燃了街道的热情。

刘璋往辕车走去,随侍在辕车旁的侍女立即让开,其中一个小声道:“小姐,姑爷来接您了!”

刘璋冲着这名侍女微微一笑,随即将目光转向车帘。

不一会儿,如葱白般的纤指挑起车帘,一身着大红喜服,头盖绣有凤凰图案的女人走出车厢。

刘璋立即上前道:“夫人小心……”说着很自然的牵住了女人的人,入手温润细腻,刘璋不禁心中一荡。

女人没有说话,侍女忙取过一个杌凳放在地面之上,女人被刘璋牵着手踏着杌凳走下了马车。

荀彧朗声道:“韶华美眷,卿本佳人。值此新婚,宴请宾朋。云集而至,恭贺结鸾。恭请主公、夫人……”说罢,微微躬身与一众文武让开正门。

刘璋道:“夫人请!”

女人柔声应了一声:“老爷请!”后世的刘璋很喜欢听邓丽君的歌,当他第一次听到女子的声音便感觉两者有很大的相似之处,甜美中略带一丝羞赧,刘璋的心不由得猛跳了两下。

刘璋与蔡琰携手来到正堂,刘母与三位哥哥居中而坐,喜洋洋的看着走进屋子的两位新人。

为了此次婚礼,正堂特意进行了扩建,但空间依然有限,很多前来观礼的益州仕绅只能在院子里往里面眺望。

荀彧道:“昔开辟鸿蒙,物化阴阳。万物皆养,唯人其为灵长。盖儿女情长,书礼传扬。今成婚以礼,见信于宾。三牢而食,合卺共饮……”

中国古代婚姻流程非常复杂,每一步都有特殊的含意,必须严格进行,不能马糊大意,从沃盥礼、同牢礼、合卺礼、拜堂礼一直到结发礼,耗时足足一个时辰。幸好事前刘母曾经交待过婚礼上需要注意的事情,刘璋倒也没失礼人前,只是身子感到非常的疲惫。原本他以为后世婚礼已经算是折磨人了,可是今日他方知和如今的婚礼比起来,后世那真不算什么。

蔡琰的贴身侍女恭敬将一柄金色秤杆送到刘璋手中,刘璋心情略微激动地挑起了蔡琰的盖头。

“嘶……”蔡琰的面貌一点点露出真容后,刘璋不禁激动的长吸了口气,雪白的脖颈、小巧膻口如含朱丹,精致的鼻梁、双眼微合长长的睫毛轻轻挑动、如玉般的脸颊微泛红色,那不是胭脂……配着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刘璋觉得只有两个词可以形容——亭亭玉立、倾国倾城!

蔡琰微微垂着头,羞赧的她不敢正视这个已经成为自己丈夫的男子。

刘璋牵着蔡琰的手向来宾致谢后,宣布宴会开始,无数靓丽的侍女在屋内院中穿行,美酒佳肴一道道呈现在客人案前。

看着仿佛没有边际的席位,刘璋不禁暗叹:“要是后世多好,十个人围一桌,得节约多少地方啊,像这样明明可以安排一百人的地方只能安排下十来个人,浪费啊……幸好不用像后世一样要到每张卓前敬酒,否则还不得累死人啊……”今天一动不动的站了一个多时辰,刘璋的双脚早已经麻木了,他现在最想的就是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做,好好的睡上一觉。

感受到手中的柔夷微微有些颤抖,入手滑腻如同握住刚刚出水的泥鳅,刘璋知道蔡琰的身体更加难受,不禁靠近了一些,在她的耳边柔声低语:“难受的话就依着我吧,会好一些的……”

蔡琰抬头看着一脸关切的刘璋,心中一甜,轻轻道:“没事,奴家可以的……”

刘璋也不勉强,毕竟这是在一千八百年前,虽然已经是夫妻了,但在是大庭广众之前也不好表现的太过亲热不是,否则那些“卫道士”说不定又会对刘璋口诛笔伐了。

刘璋与蔡琰敬了宾客一杯后,不忍蔡琰受苦,便携手回了新房。

第一百二十章 文坛圣手

瑶婷和蔡琰的贴身侍女彩儿服侍两人回屋后,送上美酒、红枣、花生等物,轻笑着掩门离开。

刘璋正将手伸向酒壶,却被蔡琰先行一步,只听她道:“夫君请安坐,让奴家服侍您……”

刘璋只得收回了手。

蔡琰在两只杯中注满了美酒,双手端起一杯送到刘璋手中,道:“老爷请……”

刘璋接过酒杯,道了声“谢谢”便仰头干了,放下酒杯却见蔡琰呆呆的看着自己,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下了错误,讪讪的道:“对不起夫人,忙了一天,口有些渴了,呵呵……”

蔡琰很快回复过来,道:“酒多伤身,夫君既然口渴,便让奴家去彻壶热茶为夫君解渴吧!”

刘璋忙道:“不用,不用,一杯酒下去已经好多了!今天是你我新婚之喜,怎能劳夫人辛苦?”

蔡琰道:“不辛苦,服侍夫君乃奴家本份!”

“真的不用了!”刘璋又道。

蔡琰便不坚持,又为刘璋续满。

刘璋举起杯,道:“夫人,从今天起,你我便是一家人了,余生你我将共同度过,如果在以后的生活中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希望夫人能多谅解!”

蔡琰忙道:“夫君言重了,奴家初为人妇,诸事不解,若有失仪之处,还请夫君责罚。奴家从今而后便与夫君为一体,生同裘、死同穴,日后自当孝顺婆婆、恭敬兄长、侍奉夫君,奴家虽无德无贤,但会尽奴家所能为夫君管理好后宅,令夫君无后顾之忧……”

两人喝过了交杯酒,又吃了些红枣、花生。蔡琰忽然起身,从放置在房中的陪嫁物中取出一个方匣。

刘璋好奇的道:“夫人,这里何物!”

蔡琰轻轻道:“夫君请看!”说罢打开木匣,从中取出一方布帛,摊放案上。

刘璋扭头看去,只见布帛上涓秀的字迹写着这样数行字“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刘璋不禁好奇,这首《游子吟》乃唐代诗人孟郊所著,为何却回出现在数百年前?难道孟郊是盗版蔡琰的?又或者说蔡琰也是一位穿越者?

“好诗,此诗道尽离别之苦、思乡之切,可谓妙作。这是夫人所著吗?”刘璋赞了一句,而后试探着问道。

蔡琰看向刘璋,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夫君说笑了,奴家才疏学浅,焉能做此妙作。夫君难道真的不知此诗是何人所著?”

刘璋倒是想说‘当然知道,唐朝孟郊嘛’,可是很显然,他不能这样说。他故作思索的样子,许久后狞着眉道:“确实不曾听闻,想必是我太孤陋寡闻了!”

蔡琰轻轻笑了,如冰山消融、令百花失颜,刘璋不禁一呆。

蔡琰脸上生晕,嗔道:“夫君莫要戏耍奴家了,这明明是夫君所著,为何夫君推说不知?”

刘璋惊奇的道:“我?”

“除了夫君,试问天下还有谁能做出?”

刘璋忽然想到自己有个习惯,那就是时常有感而发吟些后世佳作,说不定真是自己不经意间曾念过此诗,不知何故最终被蔡琰给听去了也说不一定呢,便道:“或许是吧,可能时日太久,已经记不清了!”

蔡琰掩着嘴不可思议般看着刘璋,在她看来,一个人对自己的作品,尤其是佳作必定印象深刻,会一辈子牢记,往往还会抄录下来送与亲友,令其千古流传下去,可是刘璋如此情真义切的一首诗他竟然全无印象,这……实在太令人难以相信了!

蔡琰又取来几个方匣,从里面取出几张布帛让刘璋看。

刘璋看了看,原来是《石壕吏》、《蜀道难》、《山坡羊 潼关怀古》等后世佳作,这些刘璋都隐约有些印象,似乎是自己不经意间(其实许多时候他是刻意向手下文武展现文采)盗用过的,却不知因何蔡琰会知道。

刘璋道:“这些确实是我有感而发,只是夫人为何会知道呢?”

蔡琰道:“奴家从父亲大人书案上发现的,从父亲口中得知这些都是夫君的作品,奴家当日便对素昧蒙面的夫君产生了好奇,很想见夫君一面,一睹夫君的风采,可是父亲说女儿家怎能抛头露面,便不许奴家求见夫君。奴家只好请父亲将夫君的作品一一念奴家听,而后奴家一一书写出来,孤独时取出一观,聊解思念之苦。夫君或许并不知道,当时奴家便对夫君心生爱慕之意,得知夫君尚未婚佩后更是喜不自禁,奴家……不顾女儿面皮,请父亲与奴家说媒,愿为妾室奴婢服侍夫君……”蔡琰的脸如同后世颇有名气的“红富士”苹果一般,道:“父亲大骂奴家不知羞耻,可是奴家执意不改,父亲便找到荀别驾,请他探听夫君口风……”

刘璋不知道原来自己凭着几句盗用的诗文便俘获了一颗少女芳心,听蔡琰羞赧无比的道来,不禁又是感动又是疼惜,轻轻拥着她。

蔡琰又道:“夫君会否怪奴家不知羞耻啊?”

刘璋轻轻道:“傻瓜,怎么会,我原本没有结婚的打算,听说是你后这才应下婚事,我对你也是心仪已久,可是蔡……岳丈大人乃当世大儒,名声在外,我不敢攀附,故一直不敢向岳丈提亲……”

蔡琰道:“夫君为一州之主,父亲不过夫君治下之臣,若言攀附,也是奴家攀得高枝……”

刘璋轻轻笑了笑没有说话。

蔡琰又道:“在未与夫君定下婚配之事前,奴家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夫君大人能为奴家作一诗篇,今日新婚大喜,还请夫君满足奴家这个小小心愿!”

刘璋的脸不禁一红,常言道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而他恰好属于会吟不会作之列,让他写篇诗,还要能入蔡琰这名传千古的才女之法眼,绝对比杀了他还难,可是看着蔡琰殷切的眼神,拒绝的话他又说不出口(其实是他不想承认自己无能,不想丢脸),暗忖道:“难道又要盗用别人的作品吗?”

这个设问其实是无用的,因为刘璋一边问自己一边已经开始思索起来,到底要用哪一篇感动蔡琰!

不一会儿,刘璋取来笔墨纸砚(蜀纸刘璋暂时没有发行,但作为益州之主,他的房间内还是存放有不少,平日他也会取几张纸练练毛笔字),提笔写道: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蔡琰立即被这首李商隐的《无题》吸引,不顾其墨迹未干,轻轻拿起低声吟读。

连读三遍,蔡琰这才抬起头热切的看着刘璋。

刘璋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轻轻拥着蔡琰,道:“胡乱涂鸦之作,尚能入夫人法眼否?”

蔡琰道:“夫君之才,奴家望尘莫及,不知这篇诗文可有名字?”

刘璋道:“一时想不到恰当名字,就叫无题吧!”

蔡琰微微有些失望,原本她还想自己取个名字,可是想了许久却找不到适合的,思之再三反倒觉得这首诗诗意入微,难以尽述,不著名称反而更加恰当,便道:“那就请夫君落上名讳,奴家想要收藏,以后夫君外出时,奴家可取而观之,一解思念之苦!”

刘璋没有客气,写下了自己名字。

蔡琰待墨迹干后小心的叠好收进了陪嫁的一个红漆木箱中。

第一百二十一章 先锋翼德

刘璋陪着蔡琰说了一会儿话,重新回到席上。

刘璋刚刚出现,宴会立即陷入新的*,与会者一拔一拔前来道喜,刘璋一一谢过,饮酒时却浅尝即止,明天就要出发攻荆了,他可不希望明早起不来,最重要的是今晚还得洞房不是?

时间过的飞快,华灯初上,最后一个宾客离开了,刘璋命人准备了一些酒菜后回到了房中……

第二天一大早,刘璋精神百倍的起床。

初为*的蔡琰昨晚已经得知刘璋今天将率军出征,虽然心中有些小难受,她原本想着好好恋着自己爱慕已久之人,然而事事难料,两人新婚却即分别,但她知道男儿志在四方,不能被闺房所缚,还是强忍着不便,起身服侍刘璋更衣,无论刘璋怎样劝说都不行,一边忙碌,一边劝他此行要千万小心,她在成都等着他平安归来……

刘璋只得心疼的任她施为,不多时,瑶婷和彩儿进得房来帮忙,待两人浴洗一番后,携手向刘母与三位兄长请安,六人其乐融融的共进早餐后,刘璋便向母亲、三位哥哥告别。

刘母强忍着泪水,告诫儿子保重身体后,让他离开了。

当刘璋和三位哥哥离开后,刘母却和留下服侍婆婆的蔡琰抱在一起低泣起来。

刘璋别过家人,便遇到前来送行的荀彧,刘璋挥了挥手,许褚立即捧来一个六寸见方的木匣,匣上以金线绣着一条四爪金蛟。

刘璋取过木匣交给荀彧,道:“文若先生,益州就托付给你了!”

荀彧郑重的接过木匣,道:“主公放心,彧必保益待州安定,待主公得胜而回后,将一个安稳、完整的益州交还主公!彧在此立下军令状,主公在前线无论需要多少粮草、兵马,彧必保足兵足粮,若有一丝差迟,彧甘愿领死!”

“有文若在,我放心的很,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一切就拜托文若了!”

“请主公保重身体,属下在此祝主公旗开得胜,马到成攻!”

刘璋领着百余人悄悄离开了成都。

荀彧捧着木匣久立院中,直到刘璋离开成都城……

刘璋在城外汇合了五百亲卫,兼程往江州而去。

公元194年,汉兴平元年,春三月九日,大汉益州牧、镇西将军刘璋率水陆军十万伐荆州王睿!

此战,刘璋志在必得,除去汉中诸将及益州腹地留守荀彧、程昱、陈群、严颜、关羽等数位文武大臣外,几乎精英尽出。

刘璋没有在江州多做停留,登上早已经等侯在此的船只放舟而下。

四日后,舟靠益荆交界的鱼复县,鱼复县县令董和、县尉李通早早便陪着徐晃、鲁肃等人在码头恭迎,为了保密,特意进行了戒严,周围布置了千余兵力严格守护,严禁百姓靠近。

当刘璋主政益州后他其实已经定下了第一个攻击目标——荆州,于是他暗中增加在荆州上游、荆益交界处鱼复县的力量,同时屯集了大量的粮草以支援日后攻荆之战。但是最让他感觉到困难的是鱼复县县令和县尉的人选择,他明白一旦与荆州开战,处于荆州上游,与荆州毗邻的鱼复县将是重要的后勤补给基地和攻击出发阵地,为了确保战事开启后这条事关益州军安危的畅通,并且随时随地为前线输送充足的给养,县令和县尉必须要才能出众且忠心耿耿。刘璋反复挑选了一个多月,最终决定让董和和李通搭挡。

鱼复县既后世的奉节县,三国时代的永安县。公元 222年,在夷陵之战大败的刘备逃入白帝城,将县名由鱼复改名为永安,以寄心愿。县内夔门又称瞿塘关,自古便有夔门天下雄之称,乃益州东面门户,扼守此处,可保益州东面万无一失。

天色已晚,长汉水道暗礁密布、水流湍急,夜间无法行舟,刘璋便在县城留宿。

当晚,刘璋召集一众文武商议事机。

刘璋看了看徐晃和鲁肃,道:“公明、子敬,你们说说现在的情况!”

徐晃与鲁肃对视了一眼,徐晃先道:“回主公,我军按主公之令,水陆并进。步军前锋五千已于昨日清晨往秭归攻击前进,预计两天后将合围秭归。步军主力三万今晨出发,若先锋偷袭秭归失利,主力军展开正面强攻,攻取秭归后,大军将一分为二,一部攻取夷陵,一部向当阳前进,埋伏在当地山岭之中,待大军围攻江陵后攻取当阳,截断襄阳与江陵的联系,阻击襄阳方面可能的援军。”

刘璋点了点头,道:“先锋何人统领?”

“回主公,主将乃张益德将军,副将李曼成将军!”

刘璋露出满意的表情,有张飞和李典统五千精锐,若连小小的秭归都无法攻取,他们也不配留名于史了!而张飞和李典搭档也是刘璋的决定,张飞性格鲁莽、脾气暴躁,而李典性格冷静,深明大义,被称为军中长者,两人正好可取长补短,为此刘璋特意将李典从汉中调回成都,与张飞搭档。

“中军大将何人?”

“张文远将军为主将,于文则和张子言为副,志才先生随军前进!”

“志才身体能吃的肖吗?”刘璋问道,虽说这几年戏志才基本上戒掉了杯中之物,又有张仲景开方调养,身体较历史上想必是好了许多,可刘璋还是不太放心。

徐晃道:“属下也曾劝过志才先生,可志才先生根本不听属下之劝,属下只得派了秦业随军同行,照顾先生!”

秦业原本是成都城中一药房学徒,张仲景的医学院正式挂牌收徒后,他辞掉了工作前去报考,以优异成绩被录取,成为了张仲景的学生。秦业天姿聪慧,颇得张仲景器重,对其倾囊相授,虽学业尚未完成,却已得张仲景三分真传。此次攻荆之战必定极其血腥残酷,无数士兵将会战死,更多的人将会受伤,受伤之人如果得到及时救治,大多可以痊愈,这些人重回军中后将是军队的主力、灵魂,即使伤重不能再从军,也可以地方上发挥余热,何况刘璋认为战场上牺牲他没有办法避免,可是如果在战后仍有伤兵因救治不及而死,那就是他的罪孽,故而他一向重视军医的培养,他的理想是在军中每一曲都要配置一个两人的军医小组,可是这还只是理想,医学院新建未久,根本没有那么多完成学业的医生充实到医院之中,他只能在地方上征召,可是百姓也会有头痛脑热,一样离不开医生,可想而知,他能征召的医生数字小的可怜。于是乎他在决定攻荆后便找到张仲景,让他挑选一批学生临时随军出征。张仲景欣然受命,挑选出了八十三名学生充实到军中,并且向刘璋力推自己的爱徒秦业。为此刘璋还特意考较过秦业,最终结果当然是他写了个服字,因而听到秦业随戏志才出发后,他也安心不少。

第一百二十二章 计取秭归

鲁肃亦上前道:“禀主公,根据主公之命,要尽最大可能隐蔽我军动向,给荆州以突然袭击,但秭归扼守在长江水道之上,若不先行攻取,我益州水军无法悄悄通过,势必提前暴露我军意图,故而我益州水军在兴霸的率领下于今日凌晨方启航,待步军攻取秭归后方才通过。而后一部横亘长江,截断长江水道,不使荆南各郡支援江陵,一部将围困夷陵,令江陵和襄阳无法得知我军的消息,而后协助步军先取夷陵、后下江陵。”

刘璋忽然问道:“武陵太守曹寅回书了吗?”

“回主公,曹寅太守仅同意为我军牵制长沙、零陵、桂阳兵马,却拒绝出兵协同我军攻取江陵!”

曹寅就是历史上那个鼓动孙坚向王睿借粮,想来个借刀杀人之人,最终王睿死在了孙坚刀下,但因为刘璋的意外出现,当年王睿并未被杀。前年,又是这个曹寅鼓动孙坚出兵复仇,并且与孙坚约定共同出兵,可是孙坚傻傻的出兵后,曹寅却在身后观望,根本没有出兵的打算,结果令孙坚战死。刘璋对这个人全无好感,之所以派人联系,不过是个缓兵之计,希望曹寅能放下对他的戒心,待他解决了王睿后自会回师解决荆南四郡。说实话,就算曹寅同意同兵助战,刘璋也不会相信,毕竟孙坚的教训就在眼前。

郭嘉道:“曹寅此人两度联合孙坚起兵攻击王睿,虽最终并未出兵,但其已经交恶了王睿,他必定害怕王睿秋后算帐,故而我以为,此时最想王睿身死的便是他了,而他同意为我军牵制长沙三郡的兵力,我以为可以相信。当然了,他不是真心想帮我们,不过是自保罢了,否则一旦我军失利,王睿必乘胜将他一并解决,届时他定难逃一死;若此时他帮了我军,一旦我军取胜,他想必以为自己仍能坐亨武陵。”

荀攸道:“奉孝之言有理,但曹寅此人德操低劣,我们不能完全信任他的允诺,他应该明白,一旦他将自己的兵马与三郡拼光,日后无论我军、或是王睿取胜,他都失去了依凭,只能任人鱼肉。为此,他必以自保为上,不会真心为我军抵挡三郡兵马,我们必须小心南岸可能的攻击!”

满宠却道:“文达勿忧,以我之见,长沙、零陵、桂阳就算得到王睿之令,只怕也不会出兵相救,一来荆州武备不足,兵力软弱,荆南又多有盗贼为祸,驻军须防城池安危,根本没有兵力渡江解救王睿;其次,荆州水师驻扎江夏及襄阳,荆南没有几艘战船,荆州士兵虽多熟水性,却也不能泅水渡江攻击我军,何况我水师如铁锁横江,荆南兵马若敢渡江,必葬身鱼腹!”

刘璋满意的笑了,道:“大家的话都有道理,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不可大意,要时刻注意荆南动静,若荆南士兵有渡江意图,子敬,水师必全歼敌于江中!”

鲁肃拜道:“主公请放心,水军有足够能力扼守长江水道,不过若江夏和襄阳水军来援,以我水军之力,虽可一战,却难分兵截断南北联系,若荆南之敌乘我水军无暇它顾之机渡江,水军将无力阻止!”

“不用太过担心,江夏水军恐怕要到七八日后方能得知我军攻击的消息,若出兵救援江陵,须逆流而上,荆州水军又缺乏训练、军纪散慢,集合水师将耗费大量时日,待其到达江陵,恐怕将在半月之后,而襄阳水军耗时将更长,届时我军可能早已经攻下江陵了。荆南之军若此时渡江,我已经腾出手来,可将其骤而歼之,从而一举平定荆南,哈哈,说实话,我倒有点盼望事情如此发展,这样的话将极大的减少我军攻克荆州全境的时间。”

众人都哈哈大笑,如果什么事情都按刘璋预想的发展,确实不错,可实际上可能吗?没有人知道,所以每个人都必须谨小慎微。

刘璋看着巨大的荆州地形图,与众人又商议了半个多时辰,刘璋露出疲惫之色,便命人散了。

第二日一早,刘璋领着一众文武走出了鱼复县。回首看了看四处山川,刘璋道:“我于此踏上复兴大汉的第一步,我在此起誓,必振兴大汉,重现孝武、光武雄风,保我大汉永远安定。为此,我决定将鱼复县更名为永安县!”

众人纷纷称善,自此,鱼复县被更名为永安县,直至汉亡后三百年,这个名称一直沿用着。

刘璋遂率满宠、郭嘉、鲁肃、徐晃等人并一万五千兵马登船东进。

当刘璋尚在途中,晚了半日的张飞、李典终于抵达了秭归城西三里多的一处小山包后。按照计划,先锋应该在昨天夜间抵达秭归,乘夜色偷袭秭归,一举攻占之,但李典提提议为了达到进攻的突然性,大军应该走山间小道,以隐藏踪迹,否则若大军动向被敌探知,偷袭就失去了意义,秭归作为荆州防御益州进攻的桥头堡,驻有三千重兵,以五千兵力强攻并无把握。张飞欣然采纳了李典的意见,两人带着五千士兵翻越人迹罕至的山间小道,虽然一路强行军,却还是晚了半天时间,待抵达时已是第二天的午时初刻了。

张飞、李典登上小山包远眺发现,秭归城西三里之内如一马平川,无遮无拦,出发攻击阵地最近便是脚下这个小山包,再往前将暴露在守军眼中。此时城门口人来人往,大军一但离开小山包,必将被敌发现,敌军有三里的警戒时间,完全可以从容的关闭城门,拒城而守。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张飞、李典只能强攻,一时三刻绝难攻克,甚至可能陷入持久战之中,而他们得到的命令是以最快的速度夺取该城……

张飞、李典无可奈何,只能派出探子侦察东、南、北三门情况,令人失望的是东、南、北三面地形更加开阔……

李典道:“将军,我有一计,或可一试!”

张飞立即喜道:“曼成有何妙计?”经过两年多的搭档,张飞对自己这个副手十分的佩服,很能听进他的劝诫,否则也不会因他一句话便同意大军爬山受苦。

李典道:“将军,我们一直都以为,偷袭要利用夜色掩护,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敌人眼前。可是敌人也清楚夜色对自己的不利,往往会在夜间加强警备,故偷袭很多时候并不能成功。但是白天情形就不同了,就拿我们面临的情况来说,将军请看,秭归城城高三丈,而夜间紧闭城门,我军想要登城必须借助飞爪攀附而上,夜间万籁俱寂,小小声响都发传出很远,敌军情形我军也根本无从得知,很可能爬攀登处正好有敌军警戒……这些都可能暴露我军,而借用飞爪登城效率极低,我军无法在短时间内对敌形成兵力优势,甚至势均力敌也难以作到,登城将士将有全军尽没的危险!白天正好相反,只要我军能够控制住城门,区区三里路程,转眼便到,只要我军攻入城内,荆州兵绝难抵挡!而且即将到午饭时分,界时守军大多将回营房用餐,这也将大大利于我军攻取城门。”

张飞道:“可是我们要怎样才能接近城门呢?”

“乔装!”

“乔装?”张飞疑惑的重复了一遍这个词,随即喜道:“不错,曼成之计果然大妙,此时益荆并未宣战,守军戒备不足,只要我军以部分士兵乔装改扮,大有可能一举拿下城门!嗯,来人啊,立即给我找找看,附近可有富户,给我从他们家里取些衣服,主人的、仆人的都要,再征用一些马车、担子什么的……”

亲兵屯长立即带着几十个士兵去寻找张飞所需之物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乔装易容

半个时辰后,亲兵押着一辆马车,四辆牛车,另有几个士兵身上挑着担子。

张飞看到牛车上装着许多满满的麻袋,也不去管里面装的是什么,便赞道:“嗯,不错,果然机灵,对了,征用东西的人家控制起来了吗?”

亲兵屯长立即道:“回将军,属下留了十个兄弟把那一家子人集合起来看守住了!”

“好,记住,待我军攻取夷陵后要立即释放他们,还有将征用的物品一件不少的还回去,如果损坏、遗失,要以等价支付费用,明白吗?”

“是,属下明白了!”

张飞点了点头,对李典道:“曼成,大军就交给你了,我亲自带领兄弟们攻取城门……”

李典立即反对:“不行,将军你身为主将,不可轻易犯险,这可是主公定下的规矩,还是由我带人偷袭城门,将军在后指挥全局,一旦我攻取城门后,将坚守直到将军抵达!”李典所说的规矩确有其事,原来刘璋从《三国演义》中发现武将都有个人英雄主义,动不动便亲自带兵冲杀在第一线,这绝对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如果主将有个三长两短,大军将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从而导致一场战争的失败。而刘璋在和这些名垂青史的将领们结识以来,发现老罗并不是在忽悠,有的人的个人英雄主义甚至比老罗笔下还要严重,于是他在军中发布命令,如非情况到了最危急的时候,主将切不可丢下指挥重任不顾,亲自上阵厮杀。

张飞这回却没听李典的话,道:“曼成,论指挥部队攻城掠地,你我之才或许在伯仲之间,但是说到这种小规模的交锋,你却远不是我的对手,你别不信,要不我们较量一下?为了不被守军怀疑,出动的兵力不能太多,我去更加保险一些!再说了,这之间不过三里路,撒泡尿的功夫就到了,我能有什么危险?你总不会见死不救吧!”

李典道:“可是主公的命令……”

张飞道:“怕啥,只要我们拿下了秭归,最多挨顿军棍,我皮粗糙肉厚的,一顿军棍毛毛雨啦!”

李典只得道:“那好吧,将军此去一切小心,若日后主公要罚,末将愿与将军一同受罚!”

张飞哈哈一笑:“这才是好兄弟嘛,好了,我去换衣服了!”

李典让开了身子,待张飞离开后,又叫来三名牙将,令其各领兵三百,分别埋伏在东、南、北三门,一旦战斗打晌,立即围住城门,不教敌突围,三将领命而去。

不多时,一只三十余人的队伍赶着牛马车,挑着担子,往城门而去。

张飞穿着一身财主衣衫,很是不满意扭来扭去,嘴里还骂道:“这衣服真他娘的难看,穿在身上跟个新郎官似的……”

赶车的亲兵听到张飞的话,笑道:“可不是嘛,那财主都六七十岁了,还穿的花里胡哨的,小的扒他衣服时真想给他两脚,不过看他害怕的差点没尿出来,便放过他了……”

张飞道:“你小子要是敢踹,小心我军棍伺候,主公吩咐过,不许欺负百姓,你小子全部忘记了?等这场仗打完,罚你给老子抄十遍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是刘璋直接将后世那首脍炙人口的歌曲中革命一词改为大汉,其它全盘照抄而来,这首歌歌词简单易懂、朗朗上口,如今每个益州士兵都能够完整唱出,并且明白其中含意,许多益州百姓听了这首歌、看到了益州军的作为后,也为益州有这样一群可爱的人保护而庆幸、自豪)。

亲兵立即哭丧着脸,道:“啊……将军,小的只是随便说说,没真踹啊……”

“心里想也不行,这说明你小子有这个动机,主公吩咐过,必须得把百姓当成自己的父母,一切歹念都得扼杀在萌芽中,所以啊,想也不能想!”张飞哈哈大笑道。

“可是小的不识字啊……”亲兵又想到一个借口。

“不识字就去学,军中开办的扫肓班你小子没上过啊?”

“好吧……”亲兵只能沮丧的道。

“别哭丧个脸,像谁欠你多少钱似的,让你学识字是为你好,咱们当兵的很多时候离家千里、万里,三五年不能回家也是正常情况,这时候你想家了怎么办?家人不知道你的情况,担心怎么办?所以啊,主公在军中开班扫肓班是为你们好,只要你们学会了写字,不管离家多远,随时随都可以写信回家……”

不一会儿,一行人抵达了城门口。

此间城门口只有只有五六个士兵抱着长枪倚在城门口,懒散的看着过往的百姓,肚里空空的他们心里正在骂那些命令他们在此值班的长官,也在骂那些不顾道义自个跑去吃饭的战友。

张飞一行人很快引起了士兵的注意,一个伍长踢了两个士兵一脚:“跟我去看看,他妈的,让老子饿着肚子在守值班,老子非得捞一把,这群人肯定是肥羊,老子得了好处,少不了你们的!”

两个士兵立即一扫懒散,斜挺着长枪跟随伍长将张飞一行人拦了下来。

“停下,都停下……”一个士兵狐假虎威的叫道,一边叫一边还拿着长枪在虚空中刺了两个,以达到震慑目的。

张飞立即命令所有人停下来,他也从马车上跑了下来,快步来到守军面前,点头哈腰的道:“三位军爷,不知有何吩咐?”如果刘璋看到这一幕必定大跌眼镜,以脾气暴躁著称的张飞,竟然能够放下身段,如此惟妙惟肖的表现出弱者姿态,他绝对想不到张飞竟然还是一个演戏天才,如果在后世也许还能拿奥斯卡?

一脸胡须,身材高大的张飞一看就不像善者,不过他的表现却打消了守军的疑惑,那伍长道:“车上、担子上都是什么东西?”

张飞迅速判断了一个眼前的形势,他可以轻易击败这几个守军,可是城墙后面的情况尚不明确,如果此时发难,很可能有意外发生,还是先等等再说,便道:“回军爷,没什么,都是些粮食,这不新粮马上出来了,小的寻摸着去年的陈粮再放就要坏了,还想着把它卖了,也好腾出粮仓装新粮啊!”

伍长点了点头,道:“上面有命令,最近江面上的水盗又在活动,说不定又想攻打县城,为防止奸细进城,所有进城的人都要仔细检查!”

张飞明白什么水盗啊,不过是索贿的由头罢了,立即道:“军爷,您可别吓小的,小的胆子小啊,小的一家人都是老实本分人,靠着祖上几亩薄田渡日,可不敢沾上什么水盗啊……”

伍长道:“我也没说你是水盗同伙,不过是例行检查罢了,如果你没有问题,完全不需要害怕!”

张飞又道:“小人自然没有问题的……”说着,将一小块金子送到伍长手中:“军爷为了咱一方百姓平安,连饭点都误了,小的代夷陵百姓谢过军爷了,有军爷保护,咱夷陵百姓必定能够安居乐业,什么水盗也翻起不浪来。这点小钱是小的感谢军爷饿着肚子保护着,军爷们都辛苦了,请军爷喝杯水酒,算是慰劳一下……”

伍长掂了掂手中的金子,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笑意,道:“嗯,看起来你确实是善良百姓,和水盗无关,好了,放行……”

“谢军爷,谢军爷……”张飞再三谢了,吩咐队伍前进,他则一直站在伍长身边,等到队伍全部通过伍长身边,又道了谢,这才追赶上去。

一百二十四章 一夫当关

那伍长很满意张飞的识相,将金子收进兜中,却见两个士兵眼光灼灼的看着自己,不满的道:“看什么看,还不跟老子站好,一点小钱罢了,看你们那出息……一会下了岗老子请你们喝酒!”

那块金子这两个士兵都看的清清楚楚,足够三人一年的军饷了,原本说好见者有份的,可是现在却一顿酒就给打发了,两人虽然不满,可官大一级压死人,只能认了。

就在此时,走在最前面的益州军堪堪出了门洞,城墙后只有数个精神萎靡的士兵,没有大军存在,张飞见状立即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声,时刻准备着的益州军得到消息,从车内、担中取出铁剑,奔向把守城门的数名守军,眨眼功夫,守军全部尸横就地……那伍长手中金子还没捂热,便被反身回来的张飞一剑斩下了脑袋。

过往的百姓见惨案徒生,纷纷惨叫着四散而逃,一些老弱没有办法尽快离开,一个个吓的尖声痛哭,不少人跪在地上,担心这些杀红了眼的人会不会突然把自己也杀掉,有人已经大小便失禁了,连连叫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小的都是穷人,什么都没有啊,求大王饶小的一条狗命……”敢情这些人刚刚听到那伍长所说,有水盗欲攻打城池,因而将张飞等人视作了打家劫舍的水盗了。

张飞大叫一声:“快滚,拉上跑不动的,一起滚,若敢耽搁,休怪我剑下无情……”他知道这时候解释是没有用的,他可没那么多时间浪费,不如吓一吓的好。

跪倒在地的人不敢不从,拉起身旁的人,快速逃离了城门,不时还回头看去,深恐这伙人会突然从背后给自己一刀。跑出几十丈,感觉远离危险后,许多人都扔下了自己扶着的素不相识的人自己逃命去了,被扔下的人则一边哭喊着一边艰难的逃命……

小山包上的李典看到张飞发动了攻击,一声领下,数千虎贲如猛虎下山一般冲向城门!

张飞顾不上这些了,城门的异动和守军濒死的惨叫引起了城墙上方为数不多的守军的主意,有人立即敲响了铜锣示警,一名都伯见敌人装备简陋(为了隐藏行迹,张飞等人清一色使用铁剑),分析情势后心中大安,想着杀几个匪徒,自己这官职说不定就能提一提了,他立即带着三四十个守军杀下了城墙。张飞杀掉城门口守军后立即指挥部下在城门内侧结成阵势,准备阻止守军,给李典争取时间。

双方很快便杀在了一起,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张飞等人兵器处于劣势,瞬间便有三名士兵被守军长枪刺死。好在此前的突袭中益州军也缴获了几杆长枪,张飞也强了一杆长枪连连刺、扫,被后世称为一吕二赵三典韦四关五马六张飞的张飞的武艺或许不如《三国演义》写的那样厉害,但也是一员虎将,几枪下来,身前便已经倒下了七八名守军!有张飞坐镇,益州军终于堪堪挡住了这波攻击。

那都伯也是狠人,为了升官什么恐惧都忘记了,一边冲杀一边大叫着求援。

距离城门楼较远一些的守军正待下城墙支援,却见黑鸦鸦的一片敌人如潮水般扑来,各种锋利的兵器在正午的阳光下泛着凌厉的杀机,纷纷大叫着“敌袭……”。

城内的守军接到示警,也立即便放下饭碗杀来,而张飞所部已经伤亡过半,如果这支兵马杀来,他们很有可能会在李典赶到时被敌人全歼,失去夺取此城的最佳时机。

坦白说,秭归的守军战力还是很高的。如今天下大乱,王睿其实也是有自己的盘算的,尤其是在杀死孙坚后,他的信心更加膨胀,认为自己坐拥富庶的荆楚大地,人杰地灵,实力雄厚之极,便滋生了他的称霸之心,想要在这乱世有一番作为。他也是个聪明人,他和刘璋作出了同样的决定——夺取对方的地盘,扩大自己的实力,构建一个安稳的、源源不断提供各种资源的大后方。于是他将荆军最精锐的士兵派到了秭归这个攻取益州的战略要地,一是以此为基地积蓄实力攻打益州,二则是防御益州可能的攻击,为此他还将荆州名将王威调到夷陵坐镇。

转眼间,三百余敌仓促杀到。

张飞眼见情势危急,大喝一声:“燕人张飞在此,何人前来送死……”说罢,纵身冲出一杆长枪舞的如狂风暴雨一般,真可谓挡者披靡,敌阵之中鲜血抛洒、残肢横飞,伴以负伤敌军的哀号,便如同置身于一个屠宰场一般……

守军无不惊恐的看着、躲避着,在他们眼中这个红着眼,嘴里骂声连连的人,不,他根本不能算是人,简直是一头野兽,一头噬血的洪荒巨兽……他们大叫着为自己助威,三百余人,紧紧将张飞围困起来,却没有一个人敢于冲上前去,包围圈随着张飞的移动而移动,不时有躲避不及的守军被张杀刺死,这更增加了守军的恐惧之情。

张飞求战不得,心中大怒,骂道:“荆州兵都像你们这样没种吗?裤裆里带着把没?没的话给老子回家抱孩子去,有的话上来眼你爷爷决一死战……”

张飞骂的太狠的,一群大老爷们,还是一群手执凶器的大老爷们如何忍受的了?许多人脸色狰狞的大叫着冲上来,张飞立即就意识到自己这是自找麻烦了,数不清的兵器从四面八方向他砍来,他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忙活不过来啊!不过张飞并不害怕,反倒是一喜,对着冲来的守军一声暴喝,劈手从被震的精神恍惚的守军手中枪过长枪,一枪将他刺死后,双手各执一枪,如同一个陀螺一般飞速旋转起来,守军身体触及立即筋断骨折,若以兵器格挡,兵器立即被击飞老远,双手若不当即立断放弃兵器,往往都会被废去……

与张飞同行的益州军立即乘着守军精力大多聚集在他身上的绝好机会,频频出手,很快他们手中都拿着了利于双军交锋的兵器,随即以寡击众,杀向围攻张飞的守军,为张飞分担了部分压力。

陷入疯狂的张飞一味的攻击,他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当李典一次次的喊声让他回复了理智之后,他手中仅剩两截两尺多长的枪杆,此前的疯狂攻击之中,坚韧的蜡树枪杆竟然不知何时已经早早折断,而他的脚下至少倒下了百名守军。

李典看着一身血红的张飞,由衷赞道:“将军真乃虎狼之将也,神勇足盖楚项……”

张飞抹了把脸上的鲜血,接过李典递上的蛇矛,道:“曼成缪赞了……军情紧急,我们继续冲杀吧,尽快拿下此城,则此战首功非你我莫属了……”

李典道:“将军久战力疲,还是休息一下为要,此城便由典代将军攻取之……”

“不用了,曼成莫非是要和我抢功不成?”张飞故意道。

“李典不敢……”

“既然这样,就别婆妈了,随我杀吧,你知道的,我这可是犯了军令,如果不立个大功,主公的板子可就落下来了……”张飞哈哈一笑。

李典也无可奈何的笑了,道:“既然如此,不如你我分兵而行,一取县衙,一取军营!”

张飞道:“好,你去取县衙,我去会会那个什么荆州名将王威!”

“末将得令!”

第一百二十五章 攻克秭归

张飞立即领着一千士兵嚎叫着杀奔了南城军营,李典吩咐留三百人坚守此门后,命两个牙将各领兵五百分别向东门、北门攻击前进,他则领着剩下的士兵直取位于城中心的县衙。

王威就餐的时间和部将是相同的,作为荆州名将,他时常以身作则,与士兵同餐同宿。自从镇守秭归以来,他便观注起益州这个邻居的动向来,虽然益州军纪严明,尤其重视保密工作,军机之事难以探查明白,但是他还是从零星的消息中判断,如今这个益州之主并非是个安于现状的人,他正在加强益州的实力,据悉小小的益州拥兵已近二十万,意图不言自明,作为毗邻的荆州很可能会成为益州的目标,而他所处的秭归一旦有事发生,必将是首冲之地,故而他日日都在训练所部兵马,以期望一旦有事,他能够坚持足够久,至少能够坚持到援军抵达。今天,王威刚刚扒了几口饭便听到敌袭的消息,他立即意识到是益州军动手,连忙整军出战,当他刚刚领着不足千人慌乱的冲出军营,张飞却已经领兵杀到。

王威立即感觉到不妙,敌军杀到军营,这意味着秭归这个坚城近乎沦陷,这丧失领地的责任足够他被杀头了,唯一将功补过的机会就是将这敌军赶出城去……

但是王威没有冲动,他的部队行色勿勿,阵形全无,又见敌军轻而易举攻入城中,神色更是慌乱,如果此时发动进攻,胜算全无,于是他打算拖延时间,暗中整顿阵形再图一战,便道:“我乃荆州王威,奉我家主公之命镇守此城,你是何人,为何犯吾疆域?”

“益州张飞,取尔性命!”张飞毫不停留,一边大叫着一边指挥部将冲了上去。

王威连忙道:“原来是刘益州麾下大将,敢问张将军,你我皆为汉臣,奉圣上之命守卫汉地,你为何无故越境攻击我城?莫非刘益州有谋反之心?将军莫要误入歧途……”

张飞或许是机智,或许是他杀红了眼,没有功夫和王威打场嘴仗,总之他没有中王威的缓兵之计,一边冲一边打断了王威的罗嗦,道:“吾主奉圣上之命讨伐王睿,尔等皆是其党羽,与其同罪,吾奉命擒你,若敢反抗,杀无赦……”

王威没有再说话了,因为他已经没有时间,张飞的蛇矛已经刺落……王威大叫一声:“杀啊……”举起手中长枪迎战张飞。

两拔士兵立即杀成一团,无数士兵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失去了自己的性命……

张飞执着蛇矛,势大力沉的猛攻王威,王威力气不继,勉力接了十招后,再无力硬接,只得游走拖延。张飞得势不让人,大踏步冲上去,搠向王威下盘,王威侧身闪过这一击。张飞一击不成,抡起蛇矛又逼了上去,王威招架不住,只得再闪……

一连七合,王威不敢相抗,始终采取躲避的方式,可是战场之上近两千士兵撕杀在一起,能够给他躲避的空间越来越少,终于在第八合他在躲避时拌在了一名益州士兵身上,急切之时他来不及收拾这个士兵,强提气力举枪迎战张飞。

谁知这个益州士兵也是一个想做将军的好兵,眼见良机在前,如何愿意放弃?举起手中枪便捅破了王威的开铠甲,直刺入他的后腰,王威惨叫一声手中力泄,无力招架张飞这一击,直接被蛇矛割去了脑袋。

所为将为士之胆,气为士之魂!荆州军见主将被杀,不少人惊恐的叫着“将军死了,将军死了……”,这让原本就极度混乱的他们更加不堪,许多人因为害怕都扔下兵器开始了逃亡。,反观益州军却是一声欢呼,战力暴增倍于,将敌军杀的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张飞却不满意,骂了这个益州士兵一句:“他妈的,你这小子倒是好运,竟然杀了王威,娘的,老子运气真差,辛苦这么久,却成就了你小子……”

那小兵忙道:“将军,王威乃将军神勇所杀,于小的无关……”

张飞立即骂道:“他娘的,你看不起老子是不?难道我还会和你抢功劳?这小子是你杀的便是你我杀的,老子虽然不忿,但还不会强取你的军功……”

“若非将军神勇,将敌将逼入绝境,小人也没机会下手,何况就算小的不出手,将军这一击也足够让他命丧当场了,说起来这功劳还是将军大些!”

“你小子倒会说话,不过这功劳还是你的,这就是命啊,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抢也抢不来。算了,这个功劳我拿了也没多大用处,但你小子却不一样,有了这个功劳,待主公论功行赏时,当个都伯、牙将什么的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那人忙道:“多谢将军,多谢将军……”

“别扯了,这还得看你有没有命活到那一天,战斗还没结束,跟着我上吧!”

“是,小人遵命!”

张飞指挥着部下如秋风扫叶一般袭卷过去。

“对了,你小子叫什么名字?”

“回将军,小人叫杜畿,草字伯侯!”

“你的字都带着个侯,看来日后封侯不在话下啊……”张飞哈哈大笑,在他眼里,这只是一个有点本事,又有点运气的小兵罢了,他却不知道这杜畿乃一有勇有谋,军政娴熟的人才,此人在河东太守之职一任十六年,任上他爱民如子,施政有道,而且不畏权贵,品德十分高尚,史书评价其政绩“常为天下最”,只是不知何故,这个杜畿竟然会到了益州!原来这杜畿与荀彧相识,当刘璋让属下推荐人才时,荀彧便想到了他,一封书信希望他可以到益州任职。已历数载宦海而出头无期,辞官在家的杜畿接到荀彧的书信,他很清楚荀彧的抱负,如果这个叫刘璋的没有过人之处,他是不会投效的,便带着家人到益州一行。说起来他和庞统的性格的差不多,虽然看到益州蒸蒸日上的情景,他当即便生了在益州出仕之心,可是他又不愿借荀彧之名,于是对荀彧避而不见,准备依靠自己的实力证明自己,恰在此时,益州征兵,于是他安置好家人,背着家人从了军,还被分配到了张飞麾下。

杜畿忙道:“借将军吉言,若小的真有福分封侯,小的此生必铭记将军之恩!”

城中的战斗很快便以益州军的胜利而结束,三千守军被歼灭九百余人,伤七百多,余者全部被俘,无一逃脱。秭归县令闻知益州军攻城后,立即带着几个亲随打算逃跑,也被李典杀死。益州军伤亡四百五十余人,其中阵亡与重伤无法恢复计两百四十人。

清点战场后,张飞、李典还发现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原来王睿决定将秭归作为日后攻取益州的基地后,暗中在城内屯积了大量器械、粮食,而这些东西如今都便宜刘璋了。经过粗略清点,共在仓库中发现粮食十三万石,枪两万五千杆、戟一万多杆、弓七千把,弩箭十万支以上、皮甲两万套,另有其它兵器部分、铜钱五十万贯,金一千二百金(应该是王睿为日后攻益州准备的军饷,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嘛)。

张飞禁不住直骂荆州真有钱,一点也不比益州差,立即命令将缴获之物全部封存,任何人不得动丝毫,否则杀无赦。他又命令全城戒严,严禁百姓出城,以封锁秭归被攻克的消息,同时派人将胜利的消息和战果通报给刘璋,并让人通知正游弋在上游不远的水军,让他们继续前进,围困夷陵。

第一百二十六章 再克夷陵

当甘宁得知秭归被攻克后,立即解缆启航,直逼夷陵。

张飞率部在秭归休整了两日,中军主力也赶到了秭归。张辽留下一千士兵守卫秭归后,大军一分为二,张飞、李典部加强兵力达一万人,前往当阳,余部由他率领,直奔夷陵。

刘璋在次日得到战报,一方面他为先锋首战告捷高兴、更因为巨大的缴获而兴奋,另一方面他也会张飞枉顾军纪而生气,这种枉顾军纪的事情是绝对不能纵容的。正往当阳时发的张飞还不知道,他的先锋之职已经被撸掉了,不过考虑到两军交战,阵前易将将大损己方军心士气,于是乎刘璋下令将张飞停职留用,代先锋一职。至于他的战功,刘璋当然也给他记上了,不过刘璋的奖励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他竟然让人在成都为张飞起了座宅子,并且放出话来,等回到益州后立即为张飞赐婚。众人好奇的问刘璋为什么要这样做,刘璋竟然理直气壮的说,他想要看看张飞那个大黑脸突然冒出个媳妇会不会脸红,引的众人哈哈大笑。可怜的张飞却不知道他已经被腹黑的主公算计了,他正辛劳的往当阳冲去呢!当然了,结婚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不是?

而杜畿的名字也出现在战报之中,刘璋自然知道他的名字,荀攸和他也相识,又知道自己的叔父曾给他去信,请他入益州出仕,便也在一旁力荐,刘璋当即宣布任命他为牙将。

荆州战场环境特殊,水网纵横,若要取胜,必须要依仗水军之利,然而代荆第一战偏偏是由步军打的,这让甘宁大受刺激,当得知秭归攻下后,他立即驱动水军不顾疲劳、不避水道之险、途中未有驻泊直奔夷陵。

两日后,夷陵出现在甘宁眼前。

夷陵依江建城,东、西、北三面筑墙,南面临水,筑有水寨一座。由于夷陵城恰好位于长江水道拐弯处,故而直到甘宁所部无数船艨围困住了水寨,守军这才发觉大事不妙。

看着浩大的船队,守军立即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惊恐的大叫奔走,有机灵的竟然悄悄下了城墙,找个没人的地方丢弃兵器、脱下铠甲混入了民宅之中。

虽然甘宁得到的命令是围困,但他是个不甘寂寞的人,何况又受了秭归一战的刺激,既然张飞能凭五千人拿下了三千精兵驻守的秭归,他三万人取夷陵不是探囊取物嘛,何须步军相助?要知道这时的水军不像后世那样,这时和水军作战方式和步军一样,远一点用弓箭,近了就得像步军一样登船与敌肉搏,这些人更像两栖部队,上岸是陆地猛皮,入水是水中蛟龙!何况夷陵作为后方,守军不过千人,他以三万击一千,就是吐沫星子也能被把敌人全淹死了。此外,甘宁认为自己率部攻击的理由自认也很充分,为避免夜长梦多,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夷陵,毕竟几万大军围城,就算城中消息传递不出,城外的人看到了会不会向襄阳报告呢?

颇觉理直气壮的甘宁立即下令,周泰、蒋钦、凌操各统兵两千立即登岸,围堵东、西、北三门,务必不叫一人逃脱,他则亲率余部直攻水寨。

周泰等人投效刘璋,寸功未立,也是憋着一股子气的,听了甘宁的话,毫不犹豫的点头同意,各引兵马奔三门而去。

甘宁命人展开锦帆、挂起金铃,江风吹过,金铃“叮叮”作响,清翠的声音在江面上飘摇。

“啊,是锦帆贼……”

“锦帆贼来啦,快逃命啊……”

“大王饶命啊……”

……

水寨更加混乱,有人惊叫,有人跪倒,又人转身便逃。

甘宁傲立在坐船上,大有睥睨天下之势,心中颇感得意,没想到自己沉寂了这么多年,威名依然不倒!不过他并没有得意太久便清醒过来,立即指挥大军攻击。

没有丝毫抵抗,甘宁兵不血刃的接管了夷陵,城中一千守军没放一箭便弃械投降。据说有人想要反抗来着,可是当县令听说来的是甘宁后,立即一耳光给向了言战之人,大骂道:“锦帆贼之威你不知?若惹的他不高兴,岂非要我们全部为你陪葬吗?乖乖的投降,方能保大家一命,若再敢言战者,杀……”

甘宁很不高兴,他大张旗鼓而来,可是最终却是这样一个结果,但借他个胆他也不敢将这一千降军给杀了。没能捞到仗打,大感不爽的甘宁上报战况后,留下一千兵马看押降军、防守夷陵,便急吼吼的奔下游而去了。

刘璋得到甘宁拿下夷陵的消息后不禁大喜,连夸甘宁深谙兵法之道,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遂下令嘉奖之。至于他违令攻城,刘璋则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为名为他开脱(张飞表示要求上诉),何况他根本没有攻城,他得到的命令是包围,可他都还没能合围,夷陵就降了,也算不得违令嘛!

一心求战的甘宁三天后抵达了江陵。江陵乃荆州重镇,城高墙厚,更有五千精兵防守,甘宁所部未携带攻城器械,一时无处下手,只得将之围困起来。

南郡太守贝羽这几天过的不怎么好,原来他有惧内之名,其妻性格彪悍,难以驾驭,尤其过分的是不许其纳妾,曾经他就因为与一丫环一夕欢好而被罚跪半天,这个无辜的女人更是被他的妻子杖毙而死,从此以后再没有一个丫环敢亲近他,令不足四十岁的他十分恼怒,却是敢怒不敢言。年初时他参加江陵县一严姓大贾举行的宴会,席间严姓大贾命歌姬以乐舞娱乐,他对其中一歌姬一见钟情,念念不忘。严姓大贾有求于他,正愁攀不上这颗大树,立即将此女赠与他,并在县东避静处为他购得了宅子,用以金屋藏娇。他自得了这女人后,情难自禁,时常借故前往幽会,日子过的如神仙一般。可惜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时间一长,终致其妻怀疑,命心腹之人跟踪后得知了详情,直接命人将好女子押回了府中。三日前,他偷偷前去幽会时才发现已经是人去楼空,让他很是伤心,还悄悄下令太守府兵丁捕快暗中查访,如果此女被人虏走,务必要将其平安救回……结果当晚他回到家却看到那女子一丝不挂的被挂在堂中,身体处处鞭痕,脸上刺字、下体撕裂……简直令人惨不忍睹。偏偏他的妻子还在一旁不断的冷言嘲讽、漫骂,终于让他长久以来压抑的感情暴发出来,他拿出男子气慨和妻子来了场肉搏,结果养遵处优的他被近三百斤重的妻子打的找不着北,最后被逼着向妻子磕头认错,又在家祠中跪了一整晚,这事才算过去了,那而那心爱女了被吊了一夜后,早已经伤重而死!

第一百二十七章 围困江陵

这两日,满身伤痕的贝羽无面目见人,整日躲在后宅不出,郡中事务全然不顾,幸好主薄韩嵩颇有才干,把郡中事务打理的井井有条。

然而今天借口养病谁也不见的贝羽却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这人正是主薄韩嵩。说他是不速之客,是因为他是举着剑闯进来的,若不是他甚得贝羽信任,贝羽怕是已经拨剑杀人了。

“府君……”韩嵩来的突然,贝羽一脸伤痕未有遮掩,被其一睹全貌,这韩嵩不禁大吃一惊,愣愣的看着贝羽,一时间忘记了说话。

贝羽心中暗恨,自己的狼狈样竟然落入旁人之眼,日后若传扬出去如何做人?他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找个机会将这个不识相的人处理掉!

“德高如此急燥,究竟所谓何事?”见韩嵩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已的悲惨样子(其实是震惊了),贝羽越发生气,语气虽一如既往,但是一股看不到的杀机已经扑向韩嵩,他认定韩嵩此刻心里正偷着乐呢!

韩嵩听了贝羽的话这才回过神来,道:“府君,益州刘璋率部打来了,此时江陵城已被其团团围困……”

“什么……”贝羽不顾身上的疼痛猛的站起身,惊呼道:“不可能,秭归、夷陵未有敌情报告,益州兵莫非是飞过来的?”

韩嵩道:“府君,属下岂敢拿此事开玩笑?若非事太紧急,属下也不敢前来打扰府君休养啊!属下刚刚去看过了,遍山遍野都是益州兵,人数至少有三、四万,恐怕此刻已经在准备攻城了!”

贝羽这会儿已经从震惊中清醒,他知道韩嵩所言必然属实,否则韩嵩几个胆子他也不敢拿此事开玩笑,可是他还是不能接受,道:“秭归有王威领三千精兵驻守,夷陵也驻有我军,为何此二处未事先通知我?”

韩嵩道:“以属下之见,恐怕此二城已落入益州刘璋之手……”

“不可能……”贝羽只说了三个字,就意识到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否则他不会接不到报告,可是:“王威枉称我荆州名将,麾下精兵三千,却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就消灭了,大误我也……”

韩嵩道:“府君,当务之急非议王威之罪,而是如何守住江陵,若一旦被益州攻入城内,你我岂不辜负了王使君的信任,成为荆州罪人也……”他甚至不敢提击退益州之说。

贝羽顾不得生韩嵩的气了,这个时候还是同舟共济为好,道:“德高有何良策,请告之……”

韩嵩道:“府君,属下已经命令紧闭四门,严禁出入,若敌敢靠近,立即以弓弩还击,只是我江陵城中兵马不过五千,悬殊太大,恐怕难以长久坚守,若想保江陵不失,非得请使君派出援兵解救!”

贝羽道:“好,好,立即派人冲出重围,向使君求援!”

韩嵩道:“府君,此时敌已经将江陵团团围困,恐怕信使突围不出,不如等到晚间,借夜色派人出城往襄阳求援,胜算大增!”

贝羽点头:“好……”又问道:“若敌立即发起攻击,我们该如何办?”

韩嵩道:“敌远来疲惫,理应休整一番,且属下察看敌情时,也未见对方携带攻城器械,若要攻城,必须赶造器械,故而属下以为敌人今日难以发起攻击!”

贝羽大点其头,道:“有理……”

韩嵩又道:“城中富户家中多眷养有私兵,此时江陵城危在旦夕,我们是否可以命令富户将私兵派往城墙,共保江陵?”

贝羽这会只想保住自己的性命,立即道:“可以,告诉他们,益州军都是一群禽兽,若被其攻破城池,必定屠城,他们妻女家财都将成为益州军的战利品……”贝羽说了半天,将全天下所有脏都泼到了益州军、刘璋身上。

甘宁拿高大的城墙毫无半法,便让周泰负责围困,他则带着部分兵力游弋在江面上,希望荆南会派出援兵,这样一来他就又有仗打了……

刘璋没有在夷陵多作停留,顺流疾下,三日后率一万五千精锐抵达江陵城外。同一日,张辽也率二万四千步军赶到江陵城郊。

刘璋立即召集众将,商议如何攻取江陵。

“主公,据探子所报,江陵城中原有兵马五千,太守贝羽忧心兵力不足,又征城中富户私兵四千余人,登城抵御我军,故江陵城失有兵马约一万人!”甘宁拜道,这几天他一直没下令攻击,倒是把城里的情况打探的着不多了。

“一万人?”刘璋道。

“是的,不过那四千多私兵仓促上阵,又非正规军队,未经正式军事训练,且来自众多族系,难以形成有效配合,对我军的威胁不大!”

戏志才道:“若我军攻城凌厉,贝羽是否还会继续征召私兵?”

甘宁想了想,道:“我以为不会,贝羽手中不过五千兵马,与私兵大体相当,尚能控制住私兵,若继续征召,私兵数量一旦超过他的部队,若有人利用这一点,将对他和江陵城造成极大的威胁!何况江陵城中私兵数量亦有限,四千人恐怕已经是极限了,眼下应该是征无可征!但是我军围城首日,贝羽派出数名信使往江陵救援,我发现后立即命人截杀,击毙其中六人,俘获两人。经审讯俘虏得知,他们一行共有十人,就是说有两人突出我重围往襄阳求援了,故而我认为我军必须在敌援兵抵达前攻下此城,否则若援兵从背后袭击我军,城中兵马又乘势杀出,对我军将极为不利!”说到这儿,甘宁走到刘璋面前,跪拜道:“因属下疏忽令敌信使突围,末将自知罪责难逃,请主公责罚!”

刘璋笑着起身扶起了甘宁,道:“无妨,江陵城池宽大,兴霸兵力有限,难以作到面面俱到,个别敌人若一心突围,原非难事,何罪之有?何况,这信使逃的好啊……”

“啊……”甘宁道:“主公不是一直要求行动隐秘吗?现在这信使肯定往襄阳去了,我军意图必暴露无遗,这个……”

刘璋问道:“襄阳城池兴霸可曾见过?”

甘宁道:“昔日末将纵横长江时,曾数次前往襄阳,对襄阳还算熟悉!”

“那兴霸应该知道,襄阳城高墙厚,有樊城隔汉江以为犄角之势守护,两城有精兵两万,强攻一时难以速克,且将大增我益州士兵伤亡。如今江陵求援的信使奔襄阳而去,试问一下,若你是王睿,得到这个消息,你会怎么办?”

甘宁道:“那还用说,当然是立即派精兵解围……”随即恍然大悟,道:“主公的意思是将襄阳守军引诱出城,在野外将其主力歼灭,而后攻取襄阳?”

刘璋道:“不错,这招就叫做围点打援,不过为了将襄阳的部队引出来,江陵必须大张旗鼓的猛攻,但却又不能立即将其攻克!”

张辽道:“主公,若我军猛攻,却又不将其攻克,如此往复,岂非徒增我军伤亡?”

刘璋道:“不用真的展开强攻,我军在城外摆开阵势,令数万大军整日在江陵城外耀武扬威,并且大造锣鼓,每日敲打不歇,同时以发石车不间断向城中抛掷石块,摆出一副随时会发起总攻的样子,以乱敌军,贝羽担心害怕之下,求援的书信必然不绝。王睿必不能坐视江陵落入我军之手,定以水陆大军同时前来解围,只要我军将援兵解决,江陵、襄阳,乃至整个荆州都将是熟透的果子,任我军摘取!”

“主公妙计,末将佩服!”

刘璋又道:“伯宁,翼德所部能否及时到位?”

满宠忙道:“回主公,张将军尚未有军情上报,不过根据行程判断,他们应该已经穿插到位!”

刘璋道:“若翼德及时到位,我军暂时可不必担忧敌陆上援军,只要击败荆州水军,此战便胜了大半!”

甘宁道:“主公放心,荆州水军皆插标卖首之辈尔,我益州水军军力远超敌军,且占上游之利,胜之易如反掌,敌不来援便罢,若敢前来,末将保证必全歼之!”

刘璋赞道:“好,有兴霸此言,我无忧也!子敬、兴霸听令!”

鲁肃、甘宁出众拜道:“末将在!”

“命你二人率水 军两万攻取公安,而后多派战船监视下游动静,若荆州军逆流而上,即战之。同时,多派细作深入武陵,了解武陵一举一动,若有异动,一面上报,一面临机决断!”

“末将遵命!”

第一百二十八章 蒯良蔡瑁

“周泰听命!”

周泰大喝道:“末将在!”

“其余水军由你暂领,拉大间隔陈兵江面,虚张声势充主力以乱江陵守军之心,同时也要保证我军水运的畅通,有问题吗?”

“禀主公,没有!”

“就这么决定,子敬、兴霸,全取荆州的关键就在你们身上了,我在此祝愿你们旗开得胜!”

鲁肃、甘宁对视一眼,齐声道:“主公放心,我军必全歼来犯之敌,助主公成就霸业!”

刘璋道:“好,你们即刻出发!”

“是!”两人立即起身离开,很快,大量水军战船解缆启航,直奔公安而去。

公安是座小城,城中兵马仅数百,不过公安港却是沟通荆州南北的要地之一,故而常年驻有一千水军,约二十艘艨艟。

这样的兵力自然不是鲁肃、甘宁的对手,当看到随流而来的浩大船队,又见甘宁那标致性锦帆金铃后,公安水军大乱,艨艟尚未出港,港口便被封锁,无数箭矢如雨狂泄,片刻后,伤亡过半的公安水军乞降。

港口被攻坡后,数百步军更是一箭未发便开门投降。前后不到一个时辰,鲁肃、甘宁以不足五十人的微弱伤亡顺利攻取公安(阵亡仅三人,伤亡大部分是因为冲击速度太快导致两艘战船相撞造成)。

鲁肃、甘宁一面布置港口、城池防守,一面按刘璋的命令派出探子刺探情报,同时又将捷报传往江陵。

江陵声势浩大的佯攻已经展开,两万步军将江陵城团团围住,摇旗呐喊声不绝,无数百十斤重的巨石不时划过天空,落入江陵城内外,令江陵城一夕数惊,贝羽求援的信使更是一拔又一拔的往外冲,在刘璋刻意安排下,经常会有那么一两个幸运儿突出重围,奔襄阳而去了。

注:前世刘璋还以为投石车就是刘晔发明的霹雳车,来到东汉后他才知道,原来投石车早在春秋时便用于战场了,在此时绝对算不得稀罕物,而刘晔的霹雳车应该只是对其作出了改进。

江陵被围首日,冲出重围的信使昼夜赶路,终于在第三日将赶到了襄阳。

时王睿正与蒯越、蔡瑁等商议如何翦灭黄祖,进尔全取荆南,一统荆州后西征益州,成就霸业,忽然护卫来报,江陵有信使至。

王睿立即命人将之带来,取书一看,王睿差点吐血,刚刚他还做着皇朝霸业的美梦,谁料转眼间……

蒯良看过书信后,眉头紧皱,随即将书信传于蔡瑁,蔡瑁看后亦是脸色大变。

蒯良看罢书信,立即向惊魂未定的王睿道:“主公,刘璋举大兵而来,必图我荆州全境,此际江陵被围,危在旦夕,若一旦被敌攻破江陵,我们与荆南的联系将被完全切断,为保我荆州基业,江陵不可失,不能失!必须派去强援,速!”

王睿看了看二人,道:“若早知刘璋有攻荆之心,当初便应布重兵于秭归,否则以王威之才,也不致轻易丢失该城,唉……”一声懊恼的长叹后,又道:“若贝羽所言不虚,敌军水陆兵力多达七八万,而我襄樊、南阳总兵力不过三万三千,水陆军合计不足六万,就算全部派去,又岂是刘璋之敌?”

蔡瑁道:“主公,荆州水网纵横,战场胜负全凭水战决定,我荆州水军甲于天下,益州水师如何是我军之敌?只要我军在水战上胜过刘璋,其必不战而退,届时我军可逆流而上,反攻益州,一举成就主公宏愿!”

蒯良也道:“水军训练有耗时耗力,财政支出更如流水一般,而益州境内水系贫瘠,纵观我大汉四百载,始终未能建立起水军。刘璋主政益州不过区区三载,虽然施政有方,但益州先天不足决定了他不可能在三年之内建立起可与我荆州水军匹敌的水军。虽然现今益州水军有三万左右,数量与我荆州水军大体相当,但战力低下,难成大气,我荆州水师必定所向披靡!”

说到水军,王睿总算有了几分信心,大汉共有两支强大水军,一为荆州、一为扬州,两军规模相当,但荆州占上游之利,故而始终压着扬州水军,说荆州水军战力甲于天下并非夸张之谈。而益州水师和徐州等水师一样,向来是后娘的孩子,人数极少、经费不足、战船老旧,最重要的是始终不得朝廷重视,战力与荆、扬水师相比简直不值一晒。

“对,对,立即派水军救援江陵,只要击败了益州水师,益州步军就难以在荆楚大地立足!德珪,你乃我荆州第一战将,歼灭益州水军一事事关我荆州基业和你我性命,关系重大,我只能拜托给你了,在此,我请求你亲率水军救援江陵!”说罢,郑重的向蔡瑁鞠了一躬。

蔡瑁哪里敢受?连忙起身闪到一旁,诚惶诚恐的道:“主公万万不可如此,末将万不敢当!末将久承主公厚恩,未及得报,心中久久难安,此番刘璋无理来犯,末将身为荆州之臣,自当与其周旋至最后一息,以报国恩君恩!”这个君却不是大汉皇帝,而是王睿。

王睿连声道:“好,好,好……”

蒯良道:“主公,为防万一,我军应水陆并进,牵制敌陆上兵力,以缓解江陵压力。一旦水战获胜,水军立即与步军携手同心,全歼陆上之敌,益州兵马仅十余万,此番几乎空域而来,只要我军全歼之,益州短期难以组建新军,我军可乘势全取益州!”

王睿又道:“然我襄樊、南阳兵力空虚,若抽调兵力南下,若汉中魏延、颖川曹操、洛阳吕布,甚至关内董卓乘虚而来,我军如何是好?”

蒯良道:“主公,襄樊许多大户人家仗着钱粮充盈,但盗贼四起,以保护家产、商运为由,养有规模极大的私兵,这些私兵人数众多,已经远远超出他们保护家业的需要,渐渐开始左右荆州政治,可说是一股动乱之源,加以时日必成我荆州大患。主公何不借刘璋来犯之名,征召大户私兵,佐以部分士兵,南下解江陵之危!”

王睿道:“子柔之计甚妙,可谓一石二鸟。可是那些富户愿意将自己的私兵供献出来吗?何况江陵情势危急,征召私兵必定大耗时日,会否误解了解围之机?”

蒯良智珠在握般道:“主公勿忧,富户养私兵此举违我大汉法纪,若他们不愿意交出私兵,主公大可以聚众谋反之罪斩杀一二人,以达到杀鸡儆猴的目的,余者戚戚,安敢不从?何况这一年多以来,我军在荆州全境散布益州恶劣行径之词,荆州官民皆对益州刘璋深恶痛绝,闻其攻来,必生敌忾之心,定欣然顺从主公之命。若主公担心误了解围良机,以至失陷重城,主公先期可派襄樊驻军为主力,佐以少量私兵,即刻南下。襄樊征召私兵的行动继续进行,征得的士兵可编入荆州军中,以保襄樊安定,并进行统一训练,加强军纪、战力,再施以恩惠,匹夫多愚、贪小利,不日将可将私兵转化为我荆州雄兵。此外,主公应向江夏、长沙、武陵、零陵、桂阳诸郡写信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令各郡派兵来援。还应将刘璋无端起兵来攻的消息告之全荆州,同时派人将之消息禀呈圣上,请圣上降旨将刘璋擒拿问罪,还要派人联系刘璋,严令其立即撤军返回驻地,若限期不退,我军将视其为谋反,将作出反击!”

第一百二十九章 计取当阳

王睿道:“好,就按子柔之计办理,只是黄祖一向不将我放在眼中,而曹寅更是公然伙同孙坚犯上作乱,这两人会来援吗?”

蒯良道:“或许不会,只希望他们会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吧!”

王睿无奈的垂首,忽然道:“步军因以何人为帅?子柔可有合适人选?”

蒯良思索了许久,荆州众将多长水战,鲜有的陆战大将王威恐怕也失陷在秭归了,现在想要找出一个适合统领步军的将领还真是有些令人犯难,思索了许久,终于勉强找出了两人:“主公,可以张允为帅、吴巨从旁协助,当可无虞!”

王睿并没有合适的人选,只得点头道:“好罢,就以张允、吴巨二人率一万五千步、德珪率全部三万水军,水陆并进,以解江陵之围,水陆众将皆受德珪约束,若有不从者,德珪可先斩后奏!”

蔡瑁忙拜道:“末将得令,请主公放心,但凡末将一息尚存,刘璋绝难在我荆楚大地立足!”

王睿的命令发布兵,襄樊、南阳等地百姓得知如野兽一般的益州军竟然侵入了荆州(王睿刻意宣传丑化益州所致),果然如蒯良预言那般恐惧害怕之下也增敌忾之心,许多百姓自愿从军,不少大户人家为保家业更是自愿将私兵供献出来,两天时间便募得私兵一万三千余,又有自愿从军的百姓四千余人。征召的私兵、新兵共一万八千人,王睿从私兵中调六千人与荆州兵混编,由张允、吴巨率领,疾驰江陵。其余兵马全部编入襄樊守军之中,采取老带新的办法,加紧训练。

不过得知益州军进攻荆州,更多的人却是害怕,在王睿的宣传中益州军就是一群茹毛饮血的禽兽,他们若打到家中,那他们哪里还有命在?荆北大地随着益州军的到来而陷入了恐慌之中,许多人开始逃难,留下的也大肆囤积各种生活物品,导致荆州物价一日数增!王睿命蒯良处决了几个囤积居奇的商户后,飞增的物价才开始缓和下来,但是巨大的利益下诱惑下,还是有人火中取粟……

却说张飞、李典率部抵达当阳后,潜藏山岭不出,待得知江陵被围后,他们并没有轻举妄动。就这样一直在山沟里藏了五天,两人这才率部乘着夜色往当阳城而去。

江陵被围的消息已经传遍荆州,当阳城大大加强了警戒。

第二天一早,城门尚未开启,负责南门防守的一名屯长正打算睡个回笼觉,忽然被属下叫醒,说是南面来了一支败兵,人数约有三四百人,还有两里路便到护城河边了。

屯长赶紧跑上城墙,这支败兵的衣甲依稀可辩,果然是荆州军装束,只是此刻的他们衣衫凌乱、甲胄不全、倒拖着兵器杂乱而匆忙的往当阳奔来,有人不时回首望向来路,脸上惧意毕现,似乎身后有追逐着想要吞噬他们的野兽一般……

隔着还有一里多,败兵已经有人大叫道:“快开门,快开门,让我们进去,我们是江陵守军……快开门……”果然是荆州口音,声音不住颤抖,可以想见这些人有多么的恐惧。

屯长看着渐渐接近的士兵没敢自作主张,赶紧叫人去请城门将前来。

败兵见城墙上的士兵没有动静,又道:“快开门……益州军打来了,江陵已经被攻破,贝太守战死了……快开门……”

有些暴脾气的更是骂道:“快给老子开门,你们这些王八蛋躲在后方过的舒坦,老子却在前面血战,现在敌人打来了,你们他妈的要是见死不救,老子做鬼也饶不了你们!”

又有人道:“兄弟们,看在大家都是荆州人的份上,救兄弟们一下吧,益州军就是一群野兽啊,他们最多半个时辰就到了,兄弟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我们被人宰割吗?”

这时,败兵已经逼近了护城河,一个个站在岸边,神色惶恐的看看南边,又一脸悲怆的看着城头的荆州兄弟。

城墙上的士兵听着下面熟悉的乡音和悲壮的数百兄弟,不少人面露不忍之色。一名什长终于忍耐不住,道:“大人,这些都是咱们的兄弟啊,救他们一下吧,如果咱们看着他们被敌人歼灭,以后咱们真的没脸见军中兄弟啦!若有一天咱们面临这样的情况,谁还愿意救咱啊?”

屯长道:“你以为我不想?可是没有将军的命令,我敢下令开城门放他们进来吗?如果城池有失,我有十个脑袋也不够军法的。再说了,江陵有五千精兵,这才几天啊就被攻破了?搞不好这是敌人的诡计,不可轻举妄动!”

什长不敢再劝,别过脑袋不愿看城外的兄弟。

这时,肥胖的牙门将在一名小兵的搀扶下气喘吁吁的爬上城墙,屯长立即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就在这时,远方目光不可及之处扬起了一片烟尘,很显然是有大军正疾速逼近,看阵势人数不下万人。

牙门将脸色大变,对屯长道:“立即派人通知县令大人,告诉城外的人,自己逃命去,敌军正在靠近,本将军不能冒险开城,否则有可能被敌人所乘!”

屯长将牙门将的话大声喊出,立即便让城下的败兵炸了锅,城上的守军见牙门将如此决断,士气也为之一弱,城下的不是别人,那可是自己友军、兄弟啊!许多人暗暗觉得,跟着这样一个将军,自己恐怕也不过是个弃子,随时有可能被丢弃!

败军中一人大声喊道:“将军,敌人距离尚远,时间足够让小的等平安进城了,兄弟们人数虽然不多,但都是从血海中游过来的,战斗力绝对不比将军麾下精兵弱,请将军放我等进城,与将军共保当阳安危。小人的许多兄弟都死在了益州军手中,小人们与他们不共戴天,只要将军怜悯,收留我等,我等愿为将军出生入死,与益州军血战到底,城在人在,城失人亡!请将军看在大家都是荆州人的份上,救我等一命,请将军开恩啊……”

“请将军开恩啊……”败军齐声道。

屯长见守军个个面露不忍之色,知道若坐视这群人被敌人歼灭,恐怕他们的士气将降到零点,只得鼓起勇气道:“将军,不若放他们进城吧,怎么说都是荆州兄弟,如果视若无睹,兄弟们会寒心的……”

牙门将瞪了屯长一眼,立即便让他噤若寒蝉,收了声。屯长虽然没有说话了,可是牙门将的决定却悄然发生了改变,无它,他也发觉了守军士气的问题,虽说他的身体很胖,但也不是个蠢笨如猪之辈,如果守军丧失了斗志,那这当阳城,至少这当阳南门绝对不可能坚守下去。不一会儿,牙门将一咬牙,道:“城下的兄弟们稍等片刻,本将立即命人开城放大家进城,大家戮力同心共保当阳!”

城下的败兵听了牙门将的话,立即送上一片阿谀奉承之词,令牙门将大感自豪。

第一百三十章 攻占当阳

“吱……”厚重的城门缓缓推开,吊桥也联通了护城河两岸,败兵立即兴奋的直往城内冲去。

城门口,数十名当阳守军高兴的迎上去,眼见两军即将会师,夹杂着泪水雀跃、欢笑、拥抱……

可是巨变斗生,败兵中一声哨响,数百残兵立即化身恶狼,刀枪剑戟一齐上阵,哀号、痛哭、叫骂声迭起,转眼间败兵便将亲手推开城门、放下吊桥迎他们入城的全无准备的当阳守军全部击杀,手段狠辣,不留一个活口。

牙将心里咯噔一声,大叫:“坏了……”心胆俱丧的他正要命人将敌人赶出城去,城门已经失守,化身精锐的败兵占据有利地形,将城门牢牢控制在手中了。

败兵突然翻脸之时,半里外一片农田中,无数士兵突然跳了出来,大叫着奔向当阳。

为首一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手执丈八蛇矛,舌绽春雷般大吼道:“燕人张益德来也……”

对经过严格训练的士兵而言,半里路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牙门将还没能组织好反扑,张飞已经率先冲进城来。

当阳城作为襄阳与江陵之间的咽喉之地,地位极其重要,王睿在此布置了三千士兵,如果说他们据城而守,张飞短期内倒也不易攻取,可转眼之间张飞便率数千大军源源不绝地冲进城内,守军失去了最大的依靠,人数又处于劣势,如何敌当的住?肥胖的牙门将深知此点,命亲兵搀扶自己绕城墙逃生,谁料这小兵长期受其实压迫,对其早已不满之极,以前畏惧他的权势而不敢表现半点不满,但此时却是一个绝佳的报仇良机,于是乎这亲兵装作顺从的样子扶着他往西门逃去,脚步却慢慢向城墙边上移动。牙门将随着亲兵的移动脚步一步步靠近城墙边,忽然,那亲兵大叫一声弯下腰抱起牙门将的双脚大喝一声,这个体重是他一倍的牙门将惊叫一声:“你他妈的……”话未说话,便头下脚下的坠落城下,脑袋如同被砸开的西瓜一般……

亲兵完成了复仇,虽然生平第一次杀人,却没有半点害怕,只觉得无比的畅快……当周围的喊杀声将他惊醒后,他和许多同伴一样双手抱头爬在城墙上一动不动!

张飞命乔装的益州军留下守卫南门,以免发生误会,而后兵分数路,由南向北扫荡整个当阳城。

城中守军经行了并不激烈的抵抗后,部分选择投降,部分在县令的率领向自北门而出,向襄阳逃去。

然而他们没能逃出多远,便遭到两千益州军的伏击,带队的正是李典。

半个时辰后,这支兵马战死三百余人,余者全部投降,县令许阳面对益州军的刀枪没有殉节的勇气,做了李典的俘虏。

当李典押着七百俘虏进城时,张飞已经坐在县衙主县令的位置上布置士兵打扫战场,发布安民告示。

“曼成,战果如何?”张飞笑道。

李典道:“禀将军,战果辉煌,击毙敌三百四十七人,俘虏当阳县令许阳在内共七百余人!”

张飞哈哈大笑:“好,好,我这边也干掉了五百多,俘虏一千多人,自身伤亡不到二百人!”

“恭喜将军,成攻拿下了当阳,主公知道后必定十分高兴,回到成都后,好酒肯定少不了将军!”

张飞不由得舔了舔嘴唇,脸上带着小心的问道:“曼成,当阳已下,这可是大喜啊,今天这酒禁是不是暂时给我解除一下啊?”

李典断然道:“不行,将军,酒多误事,主公三令五申,行军作战期间,无论士兵、将军皆不得饮酒,违者皆斩。将军求得这先锋之职时向主公保证了,绝不饮酒半滴,若饮愿自领军法!主公也特意交待过末将,若将军饮酒,末将未能劝阻,同斩!末将愿意死在战场上,绝不愿吃军法而死……”

“好啦,好啦,我也就是说说!”张飞很清楚李典的为人,什么都好,就是很多时候太一丝不苟了,比如说现在,喝点酒算什么?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再说了,主公也不会因为一坛子酒就斩杀大将吧!

“军令难违,将军请恕罪,等回到成都后,末将摆酒为将军陪罪,与将军共醉三日!”

“好,这可是你说的,我只喝主公赏的五粮液,你可得帮我想办法多弄点啊,那玩意真带劲,一天不喝就让我这心里火急火燎的!”

这时,一个荆州军打扮的士兵走了进来。

张飞一愣,仔细一看,笑了,道:“我说杜畿啊,这战斗都结束了,你怎么还穿着这身啊?不怕兄弟们从背后抽你冷刀啊?”

杜畿拜道:“小人见过将军,见过李将军!”

张飞挥挥手让杜畿起身,道:“你小子这会儿来有什么事吗?不是让你带人封锁、清点府库去了吗?”

杜畿道:“回将军,当阳库存已经大致清点出来,小人派了兄弟留守,这才前来向二位将军禀报!”

“哦,说说看,这一战我们捞到什么好东西没?”张飞道。

“禀将军,据初步清点,当阳县衙共有一个钱库,三个粮库,一个军资仓库,钱库中有钱六千贯,金银玉器贝壳等一批,粮库共有各种粮食一万一千石,军资仓库有成衣五千余套,铠甲一千五千副、弓五百把、长枪大戟一千杆、木盾七百面、箭矢二万支!此外,我军还从守军手中缴获大量武器,具体数量未及清点!”

张飞笑道:“嗯,不错,很好,想不到这当阳城也是一个富户啊,居然有这么多好东西,有了这些东西,我们可以在当阳立足了!”

李典也跟着道:“是的,主公命我等在此截击襄阳解救江陵的陆上援军,原本我还担心我军携带的物资不足,难以长时间阻击敌军,没想到现在什么问题都解决了,我们不只有了武器、粮草,还有了坚城作为依托!”

张飞又道:“不错,这次能够攻破当阳,杜畿你居首功!”

杜畿忙道:“属下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是你的就是你的,真不是个爷们……”张飞黑着脸训了一句,杜畿便不再话了。

原来当日张飞率军来到此处后,便派人察看地形,选址作为战场,阻击援军。可是杜畿想到巧破秭归一事,提议巧取当阳、据城而守、阻敌南下。张飞提出江陵被围,当阳已经得到消息,城中警戒力度大增,想要混进城去十分困难,怕是难以攻取。杜畿却又提议,既然当阳已经知道江陵被围一事,干脆直接假扮荆州军,诈称江陵被破,逃亡至此,骗开城门,反正他们此行携带着五百套自秭归缴获的荆州军衣甲,想要假扮轻而易举,而当阳城既然知道江陵被围,那么江陵被攻破的谎言便有了可信度,城中守军十有八九会相信,而结果一如杜畿所料。为了逼真,张飞等人愣是在当阳枯等了数日,就是想让当阳守军相信江陵是在敌军连续数日强攻下才被攻破的。

当然了,这场巧破当阳的计策之中,张飞、李典也增色不少。李典提议攻击时间选择在凌晨,此时的士兵刚刚从睡梦中醒来,正是迷糊之际,反应迟钝;乔装的士兵人数不能过多,否则将引起守军警觉,而少量士兵不可能长时间挡住敌军的反扑,守住阵地,这就要求主力必须尽快冲到城下,于是他又提出让大军乘夜色埋伏在农田中,借着庄稼的掩护和黎明前最后一丝灰暗,避过守军耳目;他认为一旦我军优势兵力攻入城中后,守军多半会逃走,而最有可能逃跑的路线就是北门,因为从那里可以直接逃到襄阳。张飞则提出为了取信守军,同时逼守军做出决断,可以在南边远方,命少量部队拉开架势,威慑守军。至于如何让少量士兵能够弄出万马奔腾的动静,张飞也有办法,他命士兵多取树枝在地面拖行,这样便可扬起满天灰尘,令守军中计。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三个人绝对不是臭皮匠,三个人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很快一个成熟可行的计划便出炉了,最后决定,杜畿亲率士兵乔装骗开城门,张飞率大军埋伏庄稼地,一旦杜畿骗开城门后,立即发起冲锋,李典则带一部荆州军在当阳北五里外埋伏,伏击溃退的敌军。

所有一切,无不完美的按照三人的预想发展……

第一百三十一章 群策群力

张飞又道:“当阳已经夺取,可是我看城中百姓对我军似乎误会极深,非常仇恨我军,这可不行,以后这当阳城就是我益州的地盘了,百姓的心不向着咱们怎么行?而且这之后一段时间,我们就要困守在这城内,阻挡荆州军南下,若战事一启,城中百姓闹出些什么事来,将不利我军守城,当务之急,必需要找一个合适的人出任县令,尽快稳定城中局势,扭转百姓对我军的看法。”

李典道:“将军之言有理,不过当阳原县令许阳末将已经和他谈过了,草包一个……”

张飞笑道:“就算他是个人才,现在这种情况,我也不敢让他继续当这个县令,万一他搞出什么幺娥子,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李典又道:“可是请主公派人前来,时间又肯定来不及了!”

张飞道:“曼成不必苦恼,眼前不是就有现成的人选吗?”

李典眼前一亮,道:“将军的意思是伯侯?”

张飞笑道:“不错!”

杜畿忙道:“两位将军,小人才疏学浅,难当此大任,小人还是继续留在军中效力,请两位将军另择贤人吧!”

张飞喝道:“什么才疏学浅,都是借口,你小子的才能我还不知道啊,当个县令绝对是屈才了,要我说啊,当个郡守、刺史啥的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现在你暂时出任县令,好好干,主公不会亏了你的!”

李典也道:“由伯侯出任此职确实十分恰当,你呀也不必谦虚了,这县令啊非你莫属了,正所谓达者兼善天下,伯侯有此才能,难道宁愿草里藏珠,也不愿帮我和将军分忧,为百姓请命?”

杜畿忙道:“将军言重了,既然两位将领对小人另眼相看,小人自当竭尽所力,唯图莫辜负两位将军信任!多谢二位将军错爱提携!”

张飞夺取当阳之时,江陵的佯攻仍在继续。

由刘璋亲自指挥四万精兵,不分主攻佯攻,东南西北各配置五千精兵,对江陵展开攻击。他则坐镇城西,手握两万预备队以应对任何意外。

今天的第一场试探性的攻击被击退后,当日刘璋没有命令发起新的攻击,半个时辰的攻击,益州军伤亡不到百人,这个代价还是能够接受的。

当夜,刘璋再度召集众将,商讨军情重点自然是当总攻之日到来,如何攻取此城。

张辽是负责指挥东门攻击的,当刘璋让大家提出见解后,他第一个战了出来,道:“禀主公,江陵作为荆州重镇,绕城修有宽五丈、深两丈的护城河,河水几与岸平,难以淌过。各门修有有坚固箭楼,箭垛更是难以计数,守军或躲在箭楼之中或窝身箭垛之后,居高临下对我军造成重大威胁,而我军却难以有效杀伤躲在箭楼、箭垛后的敌人,还要顶着敌军箭矢、滚木擂石填塞护城河……如果展开强攻,必将对我军造成不可估量的伤亡!”

管亥却大声道:“若不强攻,难道坐等敌军出城投降吗?如果江陵未能及时攻陷,敌援兵一到,我军腹背受敌,到时情况更加糟糕,所以主公,为了尽快夺取荆州,末将以为应该立即对江陵城展开猛攻,即使负出一些代价,但是只要能攻下江陵,还是值得的!”当年管亥可是时不时带几万农夫拿着棍棒锄头用人命硬是填下了一座座城池的人物,对士兵的伤亡他并不太放在心上。虽说加入益州军后,这种心态已经开始发生转变,可是深知江陵重要性的他立即恢复了他的本来面目,准备用一具具尸体堆积起进入江陵的坦途。

除非形势险恶,刘璋是不愿意让士兵这样白白牺牲的,显然此时的江陵,或者说荆州还没有让他感觉到那种千钧一发的形势,他自然也不会同意管亥这个“疯狂”的战术。不过他并没有立即表示反对,他之所以召开这个会议就是要群策群力,让所有人各抒己见,以便商议出一个最佳的方案,如果别人一上来,他便开始反对,谁还会、或者说谁还敢轻易发表意见?

刘璋不好明言反对,但有人却可以,只听满宠道:“不可,荆州有兵马一万,有坚城依托,若我军一味猛攻,不知要牺牲多少我益州男儿的性命,即使攻下,若我军损失惨重,那也将得不偿失。此战我益州尽遣精锐,如果将兵力在荆州大量消耗,长安董卓乘势攻入汉中,我军何以保护益州安危?”

管亥对满宠极为敬佩,闻言不敢造次,恭声道:“那以先生之意,应当如何?”

满宠道:“以我之见,不若围而不攻,以待城中粮尽,敌必不战而降!”

戏志才摇了摇头,道:“江陵乃荆州重镇,素来囤有大量作战物质,而且江陵一带水系发达、利于农产,民间极为殷实,百姓多有余粮,我军若要等到守军粮尽,非数月乃至经年不可……”后面的话戏志才没有说出来,但谁都明白,他们不可能将几万大军摆在江陵几个月甚至一年而无所作为,益州耗不起,刘璋等不起!

“既然强攻伤亡极大,而围困又耗时长久,那我军是否应该智取?”龚都小声说道。

刘璋倒是有些意外的看了看龚都,以前他一直以为这家伙就是个莽夫,看来倒是自己小看了他,便道:“不知你有什么妙计?”

龚都挠了挠头,道:“末将粗人一个,哪有什么办法,随便说说的,办法还是得各位先生来想不是?”

刘璋白了龚都一眼,原来自己还真没看错他。

荀攸道:“可否暂缓攻击,选择一月黑之日乘夜发起夜袭?”

郭嘉摇了摇头,道:“江陵城中韩嵩此人极富才智,他早已经预料到此点,自甘将军围城以来,每日夜间他都命人在城墙上多立火把……”

法正道:“不如我军撤去一门的军队,在其余三门展开强攻,威慑敌军,迫其出逃,再于野外歼灭之?”

荀攸道:“围三阙一确是妙计,可是我军已经将城池完全围困,若无端撤去一门兵力,敌必然明白其中有诈,恐怕不会轻易离开城池!”

张辽道:“地上强攻不成,那我军是否可从地下着手,以地道掘进,攻破此城?”

满宠道:“此计恐怕也难以奏效,江陵此地水网密布,地下水系发达,百姓挖井取水,往往只需陷地半丈便可得水,若以地道攻之,地道之中必然水满为患!”

徐晃道:“现在我军面临的主要困难就是护城河,只要我军填平了护城河,大军逼近城脚,以我军之战斗力,登上城墙并非难事,只是不知我军需要牺牲多少将士才能将护城河填平……”

第一百三十二章 蔡瑁到来

刘璋闻言却忽地心中一动,他想起了后世军队渡过没有桥梁的河流的办法——浮桥!

“填河极其困难,若我军不填平护城河,一样可以平安进抵江陵城下,公明,你认为我军将以多少时日、多少伤亡攻取江陵?”

徐晃仔细想了许久,才胸有成竹的道:“江陵守军不过五千,余者皆私兵,不足为惧,若我军能平安抵达城墙下,属下以为一日可攻入城内,最多两日可全歼城中守军,我军伤亡将在三千左右!只是……”

“只是什么?”

“主公,若不填平护城河,我军如果能如履平地抵达城墙之下?我军步军大多不识水性,游渡根本不可能。即使给士兵浮木,以渡过护城河,可是在水中的士兵完全没有防护、没有反击之力,将任敌宰割,恐怕我军将有无可计数的士兵倒在护城河中!”

张辽也道:“而江陵城护城河宽达五丈,若建造如此长梯,士兵行走其上,长梯必然弯曲、起伏摇晃不定,士兵难以高速通过,守军若以弓箭手封锁长梯,恐怕士兵也将中箭落水。”

刘璋道:“我明白你们的意思,我以一个办法,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在护城河上架起大面积的桥梁,将士兵送到对岸!”

徐晃立即道:“不知主公有何妙计?”

刘璋道:“搭建浮桥!”

“浮桥?”戏志才道。

“不错,正是浮桥!”

戏志才又道:“若敌以火箭攻之,浮桥一但被焚毁,后续兵力难以前进,先锋恐怕……”

刘璋愣了一下,是呀,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个问题?不过再一想,后世的部队冒着枪临弹雨利用浮桥攻击敌人城市尚能攻下,难道他面对一个“落后”了近两千年的城市也束手无策吗?绝不!很快他便想到了一个办法,道:“荆州产竹吧?”

“产……”戏志才瞬间明白了。

“那就以青竹为材料制作浮桥,青竹中空,浮力极大,而本身潮湿,敌军想要引燃,可不容易!”

郭嘉抚撑笑道:“主公此计大妙,若我军在护城河上搭起大量此种浮桥,江陵城旦夕可下!”

刘璋又道:“伯宁,立即命人砍伐竹子,捆扎大量浮桥,记住,浮桥至少要能使五兵士兵并列前进,同时每座浮桥要达到承载三十人而不倾覆沉没才算合格!”荀彧留在了成都,刘璋便让满宠管理起前线的后勤事务。

满宠道:“是,请问主公需要多少浮桥,属下心中有个数,也好安排人手!”

刘璋想了想,道:“每个方向准备二十个,另外再多备二十个以备不时之需!”

满宠道:“是,属下保证最多两日便可完成!”

刘璋又道:“那倒不必太过着急,襄阳的兵力调动还不够彻底,现在的江陵就是我们手中一个诱饵,在它的作用没有完全消失之前,我们还不能将它拿下,在此之前,我军的攻击将以虚张声势为主。不过制作浮桥的事情尽量保密,不要被守军探去,若敌事前得知,想到破解之法,当我军发起总攻后,必然造成我军大量损失!”

“属下明白!”

“众将听命……”

一众将领立即站起,肃容躬身。

“从明日起,在各门分别配置二十架投石车,从早到晚,给我向城墙轰击,夜间不定时的敲起锣鼓提醒敌军起床方便。总之一刻也不叫敌人安生,最大可能疲惫敌军!”作为穿越者,刘璋恶趣味的想要体验一下半夜一次性叫醒成千上万,乃至十万,数十万(城内外百姓,甚至益州军也必然会受到一定影响)人起床撒尿的感觉。

“是!”

江陵这边定下了围而不攻的计策后,鲁肃、甘宁也迎来了他的敌人——蔡瑁率领的三万荆州水军。

这天,鲁肃、甘宁正在公安城中看起来着一封侦船报回的信息“敌大量水军正逆流而上,与我军不足三日行程。据查,敌水军有三层楼船三十艘,戈船、走舸、艨冲等两百只,又有渔船无数,估计兵力为三万左右。”

鲁肃笑了笑,敌人规模虽大,他却似乎并不十分担心,道:“王睿这次是下了老本了,呵呵,三万人啊,这恐怕是襄阳水师的全部兵力了吧!”

甘宁更加不屑,当年他可是仅凭八百兄弟便在长江上往为自如的,道:“荆州水军不堪一击,人数再多也不过草芥罢了。当年我纵横长江时,荆州水军无不躲在水寨之中乞求上苍,希望我大发慈悲,莫要找他们麻烦。现在我们有两万精锐水军可用,胜之如探囊取物,请将军下令,末将愿领本部水军前去迎敌,此战必全胜而归,从此长江上不闻荆州水师之名,若战斗有失,末将愿领军法!”

鲁肃笑道:“兴霸骁勇,吾深知,吾亦与兴霸一般,恨不得早日全歼荆州水师,成就功名。但如今尚非全歼荆州水师之时,故而希望兴霸暂且忍耐些时日,待时机成熟,再图一战!”

甘宁不解的道:“哦,这是为什么?”

鲁肃反问道:“兴霸,主公围江陵而不攻,意在何为?”

“这个……主公不是说了吗?要围点打援,把襄阳的敌军引出来!”

鲁肃点头道:“不错,主公正是此意……”

甘宁急切的道:“可是现在襄阳的守军不是已经调动起来了吗?水军三万,步军一万五千啊!”

鲁肃道:“是啊,水军是全部调出来了,可是襄阳一带的步军兵力有三至四万人,现在才出来了不到一半,实力尤在,若不能尽可能将更多的兵力调出襄阳,日后攻打襄阳时必定困难重重啊,所以啊我们不能急,等等看,只要江陵这边吃紧,王睿必定会继续派兵南下的!”

“这和我们水军有什么关系?襄阳已经没有水军可调了啊!”

“现在敌军采取的是水陆并进的办法,你说,如果我们把王睿的水军全歼了,王睿还敢继续派兵南下解救江陵吗?而且已经出发的援军一旦知悉水军全灭的消失,自知独木难支,很可能调头返回襄阳。当阳一带我军只有张将军一部万人,如果敌军想要撤退,张将军恐怕是难以留下的。一旦让已经出城的部队都逃了回去,我军强攻襄阳时,不知有多少士兵要白白牺牲啊!”

甘宁点了点头,拜道:“末将明白了,那就让蔡瑁得意几天,等到时机成熟,哼哼……”

鲁肃道:“不错!我决定把所有船只撤回公安港水寨之中,坚守不出,以麻痹敌人、增敌之傲气,蔡瑁一旦以为我军畏惧其水军、不敢与之交战,必然骄傲自满、自鸣得意,常言道‘骄兵必败’,只要时机成熟,我军忽然杀出,必大获全胜!”

甘宁道:“将军之言有理,宁佩服,宁愿遵将军之命,请将军下令!”

鲁肃正色道:“兴霸,你立即下令各舰归建,全部退回公安港待命,各部严加戒备,以防敌偷袭,若因某人麻痹大意而令我军遭受损失,军法从事!所有人未得我将令,任何人不得私自出击,违令者军法从事……命人立即将荆州水师的情况报与主公,同时将我们的决定一并上报,请主公定夺!”

“是!”

第一百三十三章 当阳首战

刘璋欣赏了半天的巨石抛洒,兴致缺缺的回了帅帐。今天的“炮”击与往日几乎没什么差别,为了避免伤及城内百姓,刘璋命令不得将石弹投进城墙后十丈之外,于是乎几乎完全靠肓射的投石机投掷的大量石弹都落到了护城河中,除了溅起冲天的水柱而什么也没有得到,少量石弹虽然落到了城墙上,但遭受了好几天“炮击”的守军早已经学的精明了,一旦发现投石车被推出来,一个个便早早的找好了掩体,即使有暴露在外的人被巨石瞄准,因为巨石的速度很慢,只要保持镇定,要避开也非难事,故而战果极微,唯一的收获或许就是守军的士气一日不如一日。刘璋曾笑言,就这样“炮”击一个月,江陵也许就不战而降了!

回到帅帐的刘璋接到了鲁肃报来的敌情。阅罢,刘璋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将其递给一众谋士传阅,众人看后都要认为鲁肃的处置十分妥当。

却说江夏及荆南四郡得知刘璋起兵攻打荆州后的反应。

黄祖得到王睿的调令,勿勿阅罢信手用其擦试了刚才饮酒时不慎溢出的酒渍,而后弃在地上。他对刘璋和王睿的战斗一点兴趣也没有,管它谁胜谁败呢,他只关心自己屁股下的江夏太守的宝座,一道命令,江夏各地戒备直线上升。

长沙太守乃王睿心腹苏代,得知刘璋兵围江陵后,尚未得到王睿命令的他便传来一众文武,命令整军出征。可是长沙的情况却十分的不乐观,首先他入主长沙仅年余,城内孙坚的势力尚未完全清除,这些人都躲了起来,随时准备跳出来给他一刀。也有不少孙坚旧部在孙坚败亡、孙氏逃离长沙后选择了啸聚山林,以武力抗击王睿对长沙的占领,这些人兵力或许不多,但一个个都是长沙本地人,可谓是地头蛇,对长沙的情况了如指掌,铁了心跟苏代对抗倒底,苏代历经年余征讨,却始终未能将其全歼,且有燎原之势。如今的苏代虽贵为长沙太守,可是他能掌控的地区,除了治所临湘外,只有北边的下隽、罗县、益阳、湘南、醴陵五县,而长沙治下共有十二县,也就是说有一半的地方游离于他的控制之外。不受苏代制约的六县分别为连道、昭陵、安城、茶陵、攸县、容陵,此六县之中有四县被武陵、桂阳、零陵乘孙坚被杀,长沙大乱之机出兵攻占,此后始终处于三郡实际管辖之中。其中昭陵被武陵曹寅占据,连道被零陵刘度占据,茶陵、容陵被桂阳赵范占据,攸县、安城则处于无政府状态,属于孙坚旧部游击区域。苏代手中的兵力连攻占长沙全境尚力不从心,他拿什么解救江陵?他可不会撒豆成兵!何况江面已经完全成了益州军的后院,没有水军的长沙军想要跨过浩浩长江可谓难如登天……他想要尽快出兵,可是现实却给了他狠狠一棒,他不得不悻悻的取消了自己的计划。然而王睿告急的文书到来后,他的心态立即发生了转变,王睿对他可说是有知遇之恩,对王睿的命令他从来都是不折不扣的执行的,于是一个歹毒的计划慢慢浮现在他的脑海……

零陵和桂阳接到王睿的书信,没有弃之不顾,他们让信使回复王睿,他们马上整顿兵马,尽快出兵,不过长江上益州水师称霸,他们过江之前,荆州水师必须击败益州水师,否则没有办法安全渡过大江。打发信使离开后,两人不约而同的向对方派出了使者,深切了交流了彼此的意见后,达成了一个共识——拖!解围江陵?先不说曹寅会不会放他们过去(曹寅和王睿明里暗里的争斗可谓尽人皆知),就说益州此次出兵规模吧,乖乖,十万大军啊,这说明刘璋攻占荆州的决心是何等的坚定,他们这点兵力送上去还不够人塞牙缝呢,何必自寻死路?两人暗中约定守好各自的地盘,彼此守望相助,无论刘璋、王睿谁胜谁败,反正自己继续当自己的太守就行(墙头草虽然一时无危,可是他们也不想想,一旦别人腾出手来,还能容忍他们继续当权下去?)。

曹寅更是看都没看王睿的书信,直接丢到了炭火之中。心里还呸了一声:“我不出兵给你来个落井下石你就偷着乐吧,还想我帮忙?白日作梦!”曹寅从头到尾就没有解救王睿的打算,可是在鲁肃攻取了、踏上江南的土地后,他明显感觉到了来自益州的威胁,暗中调了五千人前往孱陵以作防备后,他又暗暗与刘度、赵范取得了联系!没办法啊,一旦刘璋获胜,而刘璋又打定主意要全取荆州,那么曹寅所处的武陵就是首冲之地。顶在最前面的曹寅自知非益州之敌,这不,开始给自己找起了盟友。刘度、赵范能当上太守见识也不会差,虽说往日三人之间有些矛盾,但为了继续统治自己的地盘,现在三人可说一拍即合,关系那真是“情同手足”,往来书信中的语气亲热的不得了。

王睿不得不感到悲哀,五郡之中唯一一个愿意向他伸出援手之人自己也深陷泥潭,其余四郡则在一旁冷眼旁观,他不得不以南阳、南郡两郡抗击倾力而来的刘璋。

身处当阳的张飞尽管非常希望带领所部杀出城去,将张允、吴巨所部击溃,甚至全歼,可刘璋给他的命令是在当阳一线阻击襄阳援兵,严令不得主动出击。张飞可不敢违背刘璋的命令,只得率一万精兵窝在城中。

张允、吴巨二人一路行来,已经得知当阳陷落的消息,两人一番商议,一致认定,若不收复当阳,大军继续南下,当阳城中敌军随时可能从背后捅来冷枪,当即决定速克当阳,而后方可继续南下解江陵之围。

两人休整一夜后,第二天发起了对当阳的攻击。

当阳是个小城,护城河只有两丈来宽,水深也较浅,张允、吴巨自然没将这区区护城河放在眼里,他们伐木成梯,一万五千多人抬着无数长梯搭在护城河上,高声大叫着踏上长梯!

张飞被勒令不得出击,心头可是窝着一口火的,他瞪着一双大环眼看着敌军逼近护城河、架起云梯、士兵踏上云梯开始冲锋、荆州军逼到城墙角、云梯竖起……张飞一直没有下令攻击,他要给敌军来个狠的,好好的出出胸中的恶气。直到敌军一波波箭矢抛向城墙上方,士兵举着盾牌小心翼翼的开始攀登,他这才一声轮船汽笛般洪亮的暴喝:“杀……”

此前似乎空无一人的城墙上忽然冒出无数人头,响彻云天的叫喊声中,无数的箭矢、滚木擂石狂风暴雨一般向城墙下倾……

荆州士兵早已经发觉城墙上方诡异的安静,他们曾经以为守军有什么阴谋诡计,可是当他们踏过护城河依然没有遭遇到抵抗后,他们还以为城中已是人去楼空,心中还有些窃喜,以为益州军胆小如鼠,见己军容强大,便乘夜色逃遁了,谁料乐极生悲,反击瞬息而来,来的是如些猛烈,以致于片刻的疏忽便招来了灭顶之灾……

雨点般落下的箭矢、滚木擂石,只一波便杀伤了数百人,荆州军的惨叫此起彼伏,仿佛永远没有尽头。身先士卒的吴巨大叫着:“中计了,快反击,不然都得死,冲上去,杀光益州人,冲……”一边叫一借着荆州士兵的身体掩护,猫着腰东躲西藏躲避着益州军的攻击。

第一百三十四章 公安被围

张飞很早就看到了这个领兵将领,数次张弓放箭都被他巧妙的躲开了,三名荆州军却成了他的替死鬼,这下子张飞更加窝火了,他也不射箭了,俯身抱起一块近百斤重的用来守城的大石,吐气开声:“啊……”喝罢,看准吴巨所在的方向扔了过去。

吴巨才三十几岁,他还不想死,尤其是想着自己家里面无数的美妾、金银,还有手中的权力,如果死了,这些东西一个也带不走,他不甘心,于是他口号不停,扇动荆州军不顾敌人猛烈的箭雨继续攻击,自己却一边注视着头顶的天空,一边往后退却,当他发现一团黑影向自己辗压过来后,想也没想就地一滚……

一篷血雾飘起,两名荆州士兵连临终的惨叫都没能发出便被巨石砸成了肉泥。

吴巨的敏捷反应救了他一命,巨石几乎是辗着他的盔甲落下的,然而他的好运似乎到头了,一直在悄悄后退的他情急之下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护城河边,这一滚,便听“扑通”一声,水花溅起,继而“啊……啊……”两声惊呼从水中传来,那是他在落水的一刹那心中惊慌想要大声呼救,没想到却灌上了好几口护城河浑浊的河水……

张飞正在因为没有砸中吴巨而气愤,谁料异变斗生,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他妈的,看你还猖狂不,淹不死你小子……”心情大好的张飞没有想要痛打落水狗,转向举起弓箭射杀起敌军士兵来,但他并不知道吴巨会水!

吴巨会水,这很正常,身为荆州男人,不识字的可说比比皆是,但要找个不会水的还真不容易。然而在落水的一瞬间,吴巨自己也忘记了自己会水这一茬,当沉重的盔甲拖着他往水底沉去,他始终想着的是呼救,只是身体早已经被河水淹没,没能喊出声来。直到他沉入了护城河底(河水太浅,转眼就到底了,如果一个成年人站在护城河中,举起手,手指都会从水中露出),他反而镇定下来,于是乎他立即想到了自己也是会水的,只见他三两三扯掉厚重的盔甲,双足在河地一蹬,手足同时划动,转眼间便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长长的一口气将肚子吸的滚圆后,慢慢吐出,舒服的让他眯着眼轻轻摇晃起了脑袋,然而满天的喊杀声立即将他拉回了血腥的战场,他早已经没有继续作战的勇气,当分清护城河南北两岸的位置后,仰着身子手足划水,很快便到了护城河外侧,爬上护城河的他头也没回的往前狂奔,一直跑出了三四十丈,这才感觉安全了许多……

张允看着自己的副手这个狼狈的逃回,大为光火,恨不得立即将他斩了,可是看着不远处遭遇守军猛烈抵抗而即将陷入糜烂的战况,他知道现在不是追究吴巨责任的时候。说起来张允此人倒也是个人物,拿的起放的下,眼见攻城无望,他立即命人传令收兵。

听到退兵的命令,荆州军如蒙大赦,争先恐后的开始撤退,没有一个人愿意留下来掩护兄弟撤退,你推我攘间,有人踏上了长梯,更多人被挤到了水中,好在荆州士兵大多会学,倒也没淹死几个,他们也不去挤长梯了,直接向对面游了过去。其他人见状,也都丢弃到兵器,扯掉盔甲“扑通、扑通”下饺子一般往水中跳去……

张飞见状,立即命弓箭射几通乱箭过去,护城河便染成了红色,但是大部份敌军还是安全游到了对岸,捡回一条性命,不过他们的兵器铠甲却大多被遗弃了,如果张飞此时乘机杀出城去,必定收获一场大胜,可是军令如山!

张允收笼败兵,不敢久留,连退三十里,扎营清点,损兵超过三千,逃回的士兵大多都没了兵器、铠甲,张允只得向襄阳求援……

蔡瑁领着庞大的舰队浩浩荡荡的杀奔公安,一心想与益州水军决战,谁料却吃了个闭门羹,于是他领着荆州水师将公安港团团围困,在港外摆开阵势,高声叫骂。谁知益州军不为所动,呆在水寨之中心安理得的当起了蔡瑁口中的缩头乌龟。

一连五日,蔡瑁都领会一早领着所有水军到益州水寨耀武扬威一番,鲁肃虽然依然稳坐钓鱼台,甘宁那急脾气却受不了了,堂堂锦帆贼什么时候被人堵在港口,光挨骂不还手过?要知道以前可一直是他去堵别人的水寨大门的啊!

“将军,这样下去不行的,让我出战吧,不然兄弟的士气可就全没了!你放心,我只小小教训一下蔡瑁那小子便行,绝不误了你和主公的大事!”甘宁恳求道。

鲁肃摇头。

“将军,您出去看看,士气都低落到什么程度了,再不出战,我可压不住了,您自己去给兄弟们解释吧!”甘宁干脆耍起了无赖。

鲁肃笑了笑,道:“重振士气嘛,小事一桩!”

“小事?”

“小事!”

“那就请将军来解决吧!”

鲁肃道:“此事还需从兴霸身上着手!”

“我?”甘宁喜道:“将军这是同意我出战了?”

鲁肃摇头。

甘宁耸拉着身子,道:“那将军可高看我了,我是无计可施的!”

鲁肃道:“听闻当年兴霸可是纵横长江,无人敢拦,是吗?”

提起当年之勇,甘宁不禁腰身一挺:“那是,想当年,荆州水师听我甘宁的大名,无不胆战心惊!”

鲁肃又道:“那兴霸当年的锦帆、金铃尚在否!”

“当然……”甘宁一脸傲气的道,那可是他当年“辉煌”的见证,怎能随便遗弃,而且自伐荆州以来,他可是时常将锦帆金铃悬挂以告世人啊!

“那好,就请兴霸将其取出,悬于水寨之上,叫某也一睹兴霸昔日风彩如何?”

“这……现在末将已经是益州水军了,这样不好吧!”甘宁虽然也想重现当年威风,可是自己已经“从良”了,之前也是独自领兵时才悬挂锦帆金铃,现在鲁肃这位顶头上司就在面前,再把当年那套搞起来,似乎有些不合适啊!不过很快甘宁便明白了鲁肃的意思,喜道:“将军的意思是用我的名字吓一吓荆州水师?振奋一下我军士气?”

“不错,至于效果怎么样,就要看兴霸你的名字当底有多么响亮了!”

“将军放心,不会让你失望的!”说罢,哈哈大笑,施了一礼离开了。

甘宁兴奋叫来亲兵,命其取了锦帆金铃,往水寨而去!水寨上,凌操、董袭、贺齐三将满面怒容的瞪着江面上叫嚣不止的荆州水军,三人都感觉异常的窝火。通过这几天的观察他们已经将荆州水军和益州水军作了对比,虽说荆州水师人数上较他们多出一万,可是却是军纪涣散、疏于训练,偏偏还依旧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势,他们都有信心,只要上面一声令下,击败狂妄自大的荆州水军易如反掌。可惜上面却迟迟不下达出击的命令,从而令他们不得不在此忍受荆州军的挑畔、羞辱。

第一百三十五章 锦帆金铃

“蹬、蹬、蹬……”甘宁快速向董袭等三人走来。

三人听到脚步之声,回头一看,见是甘宁,忙拜道:“参见将军……”

甘宁笑道:“都免礼吧,怎么样,荆州猴子又搞什么新花样没?”

“将军请看吧!”董袭指了指远方,示意甘宁自己看,很显然他们这几天可是被荆州水军给郁闷着了。

甘宁抬头看去,只见江面上横陈着大小五十余艘船只,甲板上满是荆州水军,益州水军连续数日避而不战已经令荆州水军从上到下陷入了骄狂之中,他们敲着锣打着鼓大声喝骂着益州水军,刘璋、鲁肃、甘宁一个没有跑的了;有人张弓搭箭向着自己根本力所不及的地方羞辱性的射出箭枝;有些扮作益州水军的穿着,跳到冰冷的江水之中,冒出个串气泡便沉到了江底,旋即又钻出水面,哈哈大笑着问益州水军是否会水,如果不会趁早学习去,莫要给他们打落水中在发觉自己不会水,最后喂了这江中的鱼鳖;有人直接解开裤头向着益州水寨的方向大撒其尿……

以往看到这一幕,甘宁无疑会怒发冲冠,可是这一次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董袭道:“将军,您此来不知有何事?是否主公命令我们出击?”

“是啊,将军,你看荆州那群王八蛋的猖狂样,每天受这样的侮辱,我这牙都快咬碎完了!”凌操道。

“将军,咱们训练了这么久,可不是作为看客看着步军的兄弟们打的欢腾的啊,什么时候轮到咱们上阵啊!荆州这群王八蛋个个都骑到咱们头上撒尿了,再不干他一架,咱们益州水军可没脸见人了!”贺齐也不甘示弱的问。

今天以前,甘宁和他们的心情是一样的,不过现在嘛,为了主公的大业,就让荆州水军再蹦哒几日吧!当然,令甘宁心情大好的并不完全是鲁肃对大局的分析,而是……

“别急,都别急,时机到了主公自然会命令我们出击的,你们现在也都是军中大将了,怎么一个个还毛毛燥燥的?要镇定,要学会宠辱不惊……”甘宁有模有样的教训起三人来。

董袭三人面面相觑,这反应不对啊,要是换了前几日,自己这边一通抱怨,甘将军不是应该附和一番的嘛?要知道益州水军第一好战分子不是别人,正是眼前这位啊!

甘宁得意的看了看三人,心里暗自吹捧了自己一句:“咱这觉悟就是高!”

“别着急,来,把这些东西挂起来……”甘宁指了指亲兵怀抱之物。

董袭不解的道:“将军,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啊?挂起来做什么?”

甘宁没有多言,只是命亲兵将锦帆金铃取出。

“这……”三人对甘宁的过去可是很清楚的,一见两物,贺齐便道,显然,他并不明白甘宁这样做的目的所在。

甘宁自信满满的道:“把它们都挂起来,我要让荆州水师知道,有我锦帆贼在,水中就由不得他们猖狂!”

“是!”三人齐声道。

周泰等人与几个亲兵找来一根四丈多长、小腿粗细的树杆,众人很快将这张锦帆捆扎在树杆上,随即合力将树杆树起,但见长约三丈、宽两丈三尺左右的金底紫边的锦帆迎着江风猎猎作响,锦帆正中锈有“共工怒触不周山”一图,须发戟张的共工、山倒石裂不周山、翻滚咆哮的江水,给人一种血脉喷张的感觉。

甘宁轻抚锦帆,脸露追忆之色,又亲自取了金铃,挂在水寨上一了望塔前。

水寨中的益州水军始终观注着四人的举动,几乎每一个益州水军都知道甘宁的过去,当他们看到锦帆、金铃重见天日后,他们有些疑惑,不知道这位已经弃暗投明,投效朝廷的将军到底要做什么。而那些当年就跟随甘宁的八百健儿,看到锦帆、金铃的一瞬间竟有人老泪纵横……

江面上风浪很大,“叮咛咛……”的声音随风飘散,飘扬的锦帆如同一面显赫的旗帜一般……

“啊……是锦帆贼……”

“锦帆贼来啦,快逃命啊……”

“别跑,快拉我上来,你们这群王八蛋啊……”

“大伙快逃啊,杀人恶魔来啦……”

“快,进城,进城就安全了……”

“大王饶命啊,小人这几年一直规规矩矩,丝毫没敢触犯当日您定下的规矩啊!”

……

刚刚还耀武扬威的荆州水师看到那方锦帆,便如同看到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一般,听着悦耳的铃声,便如同听着死神的召唤,心胆皆寒的他们丑态毕现,有几只船上的士兵根本就不管将军的命令,调转船头便逃,不巧的是他们船上有人刚刚才跳到水中侮辱益州水军,此时他们被无情抛弃了……

“别慌,都他妈的别慌,锦帆贼有什么了不起,他不过一个人,我们有上万人,一人一口口水也淹死他了,有什么好怕的!”此次奉蔡瑁之命前来打击益州水军士气的蔡和大声喝斥着。

船上的士兵根本听不进蔡和的话,感觉威严受到了侵犯的他立即拔出了手中长剑,大叫道:“都别慌,各回岗位,否则莫怪本将军无情……”

蔡和作为蔡瑁的兄弟,从军不到一年,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功勋,却已经位列将军,这显然是受到了兄长的照顾,这便导致了他在军中的威望不足,平时大家看在蔡瑁的面子上对他十分的恭敬,可这会不少被“锦帆贼”三个字吓的魂不守舍的人谁还顾的上他的话。有个慌不择路的水军士兵从他身边跑过,也没看拦着自己的是什么人,伸手一推,他没想到竟然有人胆敢冒犯他的虎威,完全没作准备,一个趔趄眼看脸和甲板就要来个亲密接触,幸好一旁的亲兵赶紧将他扶住了,这才免了一场痛苦。

“谁?刚刚是谁?”站直身子的蔡和手提利器,杀气腾腾的叫道。

亲兵的目光看向了一个仍在逃窜的士兵,蔡和快步上前:“你他妈的胆敢冒犯本将军、还擅自逃跑……”说罢,一声惨叫,刚刚无意冒犯了蔡和的士兵便发现一个带血的剑尖从自己的胸膛刺出,这一刻他竟然没有感觉到恐惧和痛苦,脸上奇异的露出一丝解脱的神情……

蔡和拔出剑向已经咽气的士兵吐了口唾沫,叫道:“都回到自己的位置去,再有不从者,他便是你们的榜样!”

血淋淋的教训终于让船队的混乱慢慢缓解。

蔡和大叫道:“你们是我荆州男儿,荆州水军冠天下,一小小水贼,就把你们吓成这副模样了?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让他们见识一下我荆州水军的强大,让他们知道,究竟谁才是这水里的主人……”

益州水军看到了敌人的混乱,一扫几日的沮丧,疯狂的大叫着。董袭等人见甘宁凭一块锦帆,一个金铃便将陷入低谷的士兵重新提升,无不对甘宁露出敬佩的神情。

甘宁大喝道:“锦帆贼甘宁在此,奉劝尔等,莫要螳臂当车,枉送了性命,快快弃暗投明,投到我家主公麾下,方可保你们和家人安全!若有谁不服,亦可前来一战,甘宁随恭侯……”

蔡和撤了,来的时候气焰嚣张,走的时候偃旗息鼓。

张允、吴巨受阻当阳城下,两人明白凭手中的实力,想要攻下当阳、解围江陵无疑于痴人说梦,于是乎一封封告急的书信送入了襄阳城中。

王睿接到书信,尽管心中焦急,却也无计可施,此前他就已经将襄阳可以调动的兵力几乎抽调一空,诺大的南阳、襄阳仅有不足两万士兵以及从富户处征来的一万余私兵,当然,不是说襄阳此刻便只有这些兵力,王睿手中还有这几天紧急征得的新兵近万人,不过这些新兵刚刚放下锄头拿刀大刀长矛,让他们上阵,唯一能对敌人造成的麻烦可能就是他们的身体会崩毁多少敌人的兵器。

王睿召来蒯良、蒯越,希望两人能够给他拿个主意。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蒯氏兄弟都是才华出众之人,可是他们也不能平白变出一支大军不是?王睿见两人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一狠心便想给张允派出援兵,蒯良连忙劝住,开什么玩笑,南阳、襄阳这一带是王睿的根本,可是这根本之地处境却十分恶劣,刘璋、董卓、吕布、曹操和袁术等已经对其形成了三面合围,这些人没有一个不觊觎这块地盘的,原本留守的兵力就已经捉襟见肘了,如果再抽调,那南阳等地和空城何异?若魏延、董卓、吕布等任何一人发兵来取,何以守卫?

可是江陵又不能不救,如果江陵被刘璋攻下,那王睿可就真的陷入了四面包围之中。

第一百三十六章 诸侯动向

三人商议了整整一上午,还是由蒯良提出援军暂且不派,令张允就地驻防,以防备益州军北上,威胁襄阳。他还提出应严令蔡瑁出击,击败益州水军,只要击败益州水军,其步军便如无根之萍,难以在荆州立足。说起来荆州人虽然普遍对自己的步兵没什么信心,但是对水兵却有着盲目的信任,即便智者如蒯良,对此也是深信不疑,毕竟这是几百年以来形成的一种“事实”,他们却不知道因为刘璋的穿越、因为水军大能鲁肃、甘宁等人的加盟,如今的益州水军可说是焕然一新。

蒯越也提出仅靠自家军力,恐难击败益州军,是否可以请求援军,毕竟无论是董卓、吕布,还是曹操、袁术,肯定都不愿意看到刘璋将荆州吞并,荆州可是产粮大州,受兵祸也较小,可谓人丁兴旺、物产丰富,如果被刘璋攻取,那他的实力将会急速膨胀到一个恐怖的程度,对董卓等人造成极大的威胁。

但是王睿却担心请神容易送神难,别到时刘璋没打跑,这些人先占了自己的地盘。既然“外援”不行,那“内助”呢?荆州可以求援的对象,算来算去也就只有江夏黄祖了,一来黄祖此人对王睿至少表面上还是很恭顺的,二来黄祖的实力在荆州可列第二,仅次于王睿,也只有他有这个实力出兵相助。其他曹寅、刘度、赵范实力不足,来了也没多大用处,而且人家还不一定愿意来,就说曹寅吧,那可是一心和王睿作对的。现在曹寅、刘度、赵范三人又抱在一团取暖,三人都不可能出兵救援王睿了。当然了,即使是黄祖,那也未必愿意拉王睿一把,不过黄祖这个人有能力、有野心,这样的话就可以利用一番了。你不是有实力、有野心吗?那好,蒯越提出,只要黄祖愿意出兵相助,待击败刘璋后,将长沙和桂阳送给他,困守江夏一地,就算有能力、有野心也不可能取得太大的成就,黄祖想要有所作为,必定会吞下这一个香饵!

桂阳倒也罢了,那本来就不受王睿支配,而长沙不同,那是王睿立足荆南的根本,他怎能轻易舍去?故而他始终拿不定主意。但是很明显,如果只送桂阳,黄祖必然不会同意出兵(单送长沙还有可能),因为桂阳和黄祖的地盘江夏之间隔着一个长沙,桂阳就成了一块飞地,这怎么能让黄祖安心?蒯越又劝,那就与黄祖的约定中附加一个条件,一旦击败刘璋,黄祖可以取长沙、桂阳二郡,但是有个前提,他必然和王睿齐心协力击败曹寅、刘度、赵范,而后各取所需。王睿虽然失去了长沙,却得到了武陵和零陵,这样他才欣然同意了蒯越的意见。然而王睿并不满足于武陵和零陵,他心中的盘算是乘着解围江陵和收复荆南的战事,让黄祖去打头阵、作炮灰,大量消耗他的实力,而后自己就能真正实现荆州一统!不得不说真的是世态炎凉啊,这就是所谓的盟友,人家还没同意呢他这边便算计上人家了,这过河拆桥的本事简直天下一绝啊!

就这样,一封书信出了襄阳往西陵而去。

黄祖得到王睿的书信后大喜,召文武商议后,决定留长子黄射镇守江夏,自领水陆大军两万人逆流而上,直趋江陵。

刘璋见襄阳的部队没有作进一步的调动,立即指示徐晃对江陵发动一次猛攻,逼迫一下王睿早做决断。

这一天,益州军一反常态,三万大军四面出击,从日出杀到黄昏,方才罢兵。一天的交锋益州军付出了阵亡九百人,伤一千七百多的代价,却只给守军造成了不到千人的伤亡。虽然没有攻入城去,但贝羽见识到益州军动真格后的恐怖实力,他相信只要这样的进攻继续下去,不出五日,江陵必败。心胆皆裂的他连忙又是一通求援的书信往襄阳而去。信中,他告诉王睿,如果五天内不见援军,江陵必将陷落。

王睿再也坐不住了,他明白一旦江陵被攻陷,那自己的末日恐怕也就近了,于是他不顾蒯氏兄弟的劝阻,又给张允派去了两万由老兵、私兵和新兵组成的混编大军,他给张允下了严令,三日内如果不能突破当阳阻击,那留给他的就是无情的军法。

新的援兵派出后,整个南阳、襄樊只有不足两万人守卫,其中老兵仅五千人,这无疑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这个消息立即被潜伏在襄阳的探子报给了刘璋。

刘璋接到报告后,只说了一句:“时机到了,让他出发吧!”

来看看此时的董卓在做什么,董卓得到刘璋进攻荆州的消息,立即召来李儒商议。李儒认为绝对不能让刘璋顺利攻取荆州,否则刘璋的实力将获得巨大的增涨,而实力大增的刘璋下一对手很有可能就是董卓了!可是此时的董卓正在加紧剿灭马腾、韩遂,马、韩二人被他打的节节后退,被逼上书请降。可是这几年马腾、韩遂这样的花样已经耍过许多次了,每当支持不出便服软投降,等董卓大军撤离后立即翻脸,于是乎在李儒的劝说下,董卓这次是铁了心要将两人完全剿灭,了却后顾之忧后再图霸业,故而全然不理会二人抛来的橄榄枝。在此紧要关头,他根本没有办法抽出兵力与刘璋争夺荆州。想到这儿,董卓便不得不对自己那个“好儿子”咬牙切齿,如果不是他背信弃义、带兵出逃,自己也不至于腾不出兵力抢夺荆州啊!现在他的兵力被分成三块,主力攻打马、韩,余部部分驻扎秦岭以北防备刘璋,一部驻函谷一带以防吕布,可以说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不过,虽说不能与刘璋争夺荆州,但是给他制造一点麻烦,让他不能顺利攻取荆州,这还是可以的。于是,在李儒的主持下,秦岭以北的董卓军开始频繁调动,一副要攻入汉中的架式,目的很明确,牵制汉中魏延,不教其分兵相助。谁都知道魏延所部乃益州最精锐的部队,如果他们投入到荆州战场,王睿恐怕连反抗之力都没有了。

再说吕布,他也是无暇它顾,他的主力去了并州,与颜良、沮授对峙壶关,脱身不得,其余兵力一部驻汜水关防备曹操,一部在西边防备董卓,可以说是捉襟见肘,如何还能分兵攻打荆州?而且,还有一件事令他自顾不暇,这事说起来还是因为曹操……

曹操去年发兵征付陶谦,结果如预料的那般,在寒冬来临后粮尽而退。退回坐兖州的他不甘失败,慢慢积蓄实力,准备来年收得新粮后再战。回到兖州后,他始终在考虑如何继续拓展自己的生存空间。兖州周围强敌环视,其中袁氏兄弟曹操暂时不能匹敌;陶谦摆出一副拼死一战的样子,逼的他粮尽而退,吸取教训的他在没有准备好足够的给养后是不会再向徐州前进的;剩下的只有荆州王睿和洛阳吕布了,荆州那块地方没有水军去了肯定没好果子吃,与其这样不如先交好王睿,待实力足够强大后再图荆州为是。结果,吕布就成了他的不二选择了。一来,两人相隔极近,而吕布的主力又去了并州,如果谋划得当,战斗将会很快结束,对他的后勤不会造成太大压力;二来,他是一个极富政治眼光的人,虽然没有毛玠、荀彧的提醒,他还是看出来了汉帝这是张好牌,如果掌握在手中并运用得当,绝对是张王牌,只要控制住汉帝,那么他就掌握了大义,也可以借汉帝之名征用天下名士为己所用(曹操很痛苦,人才的匮乏,尤其是治政、参谋人才的匮乏,令得许多事情他不得不躬亲处置,从早到晚少有闲暇时光,他急需找到一些得力的帮手帮助自己处理各项事务,而他则好腾出手来,将精力全部投入到扩张、兼并的战斗之中。刘璋偷偷表示:阿瞒啊,不好意思,你的人才都被我挖的差不多了,除了你们老曹家和夏侯家的挖不动,其他人几乎都被我挖来了啊!你也别太辛苦,可别像事必躬亲的诸葛亮一样活活给累死了啊)。

第一百三十七章 攻克江陵

曹操准备拿吕布开刀,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他自认自己和王允交情不错,而王允现在可是吕布的首席智囊,只要他说动王允,擒吕布简直是易如反掌,只要他捉住吕布,乘机收编其部,那么他就将得到一支战力甚至在他的主要军事力量——青州军之上的并州精兵。想到并州铁骑的可怕,曹操甚至流出了几许口水。中原争霸而骑兵的建设非旦夕之功,一,想要问鼎,一支强大的骑兵必不可少。想想看,一马平川之上,数千、甚至上万、数万骑兵突然发起攻击,那将是何等的可怕?而且骑兵的机动力数倍于步兵,一日可机动两三百里,即使战斗不利,也可以安全的脱离战斗,择机再战。迅速、飘忽的骑兵可能出现在任何地方,对敌实行攻击,令敌军疲于奔命、防不胜防。支精锐的骑兵非数年之功不可,不然当日讨董结盟之时,众人也不会对公孙瓒手中那支白马义从既羡且妒了。曹操很重视骑兵的建设,始终着眼建设一支可以为他争夺天下的骑兵。可是他地处中原,马匹产地远离他的地盘,他想要获得良马困难非常大(没有一个人会愿意将宝贵的战马卖给潜在的敌人)。几年下来,曹操历经艰辛,终于建立起了一支人数在三千左右的骑兵,号为虎豹骑,名字霸气十足,可是战斗力却正好相反,主要就是因为规模很小,曹操损失不起,一般不将其投入战斗,这样一来这支兵马的战场经验就十分的匮乏,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支骑兵的战马是他东拼西凑好不容易才搞来的,有战马、有耕马,也有拉车用的马匹,这些马资质可谓寒酸,代步问题不大,如果用来冲锋陷阵,那可就不容易了。而且这个时候的马,草只是它们的零食,主要食物还是粮食,想想看一匹马一天要多少食物才能填饱肚子?这样一来,养一支骑兵的开销就可想而知了,虽然曹操暗暗任命了摸金校尉,为他偷坟掘墓筹集军饷,可始终入不敷出,导致骑兵部队的需求也时常难以满足,结果就是战马掉膘严重,仅能维持最低限度的训练。有了这些困难,曹操自然对于可以凭空得到一支精锐骑兵而心驰神往了。

曹操自认说服王允应该不难,于是一封热情洋溢的亲笔信被秘密交到了王允手中。信中,曹操称王允为世叔,首先他回顾了王、曹两家往日的交情(其父曹嵩山早年与王允同朝为官,两家往来极密,可谓世交),接着又感谢当年王允借刀刺董之事,然后又盛赞王允甘冒奇险,离间董卓、吕布,以图诛杀国贼,忠君爱国之心简直是为臣典范,应为天下楷模,而后,他又表示吕布乃三姓家奴,出尔反尔乃家常便饭,不是明主,别看王允此时位高权重,极得信任,但吕布无谋,若有小人挑唆,极可能加害王允。他见王允屈身事吕,心中很为王允的安危担心,而且五允才高德厚,岂能委身其下?于是为了世叔的安危,为了救汉帝于吕布犬牙之下,他决定起兵讨伐吕布,迎天子入兖州。为成大事,他恳请王允与他里应外合,共诛吕布这个国贼,他还表明自己一心为国,全无私心,一旦事成后他愿奏请皇上封王允为丞相,而他则为王允马首是瞻。王允见信大笑,暗骂曹操好计策。经过这几年的飘摇,王允认请了一个实事——如果没有兵在手,官做的再大也不过是镜中月水中花罢了,想想当初董卓在洛阳城,被砍掉脑袋的官员有多少,他都记不清了,这里面三公九卿也不是没有,你再位高权重又怎么样?惹火了手中有兵之人,两个小兵就能决定你的生死了!他很清楚曹操,那可是被评为“治世能臣、乱世奸雄”的人,他能甘愿放弃自己的权力?痴人说梦!背叛吕布,即使事成,他无兵无将,还不是和在董卓手下时一样,任曹操揉搓、每日胆颤心惊,唯恐突然刀斧加身。可是吕布就不一样了,吕布有勇无谋,他身边又最缺谋臣,加上貂蝉的关系,他俨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谓位高权重、春风得意。

两相对比,王允很轻易便作出了取舍,他立即将曹操的书信交给了吕布,吕布见信大怒,跳着嚷着要起兵攻打曹操,还好被王允给劝住了,王允言道何不将计就计,他假义与曹操合作,诓其率兵进洛阳,而后伏而击之。吕布大喜,让王允依计行事。

王允随即给曹操回信,在信中他告诉曹操,当年在长安他为了救献帝就使出了美人计离间董卓、吕布,奈何行事不慎,大业未成,他不得不随吕布出逃。到洛阳后,汉帝受吕布百般*,他悲愤莫名,一直在想办法诛杀此贼,可是他手无缚鸡之力,麾下也无兵丁相助,而吕布乃天下第一勇将,武勇无双,手中甲兵数万,他安敢以卵击石?现在好了,有曹操一心向汉,引兵勤王救驾,他自当遵从,以死相助。并与曹操约定时日,打开洛阳城引曹操入城……

曹操得到王允回书后大喜,立即率夏侯兄弟、曹仁、曹纯、曹洪、乐进等率三万大军前往洛阳,他却不知道这注定是一躺伤心之旅……

曹操引兵入洛阳的途中,王睿新派的援兵也已经到了当阳城北三十里,与张允合兵一处后,两军再次杀向当阳城。

张飞立即飞马报告刘璋。

刘璋接到报告后,回书张飞,无论如何,要想尽一切办法拖住这支兵马,绝对不能让他们回撤襄阳。同时他又给鲁肃、甘宁下令——出击!他也不会忘记早已经陷入自己重重包围之中的江陵。一声号令,四万大军分别从东南西北四方向江陵发起了猛烈的攻击,这次不再是闹着玩了,他动真格了,每个方向至少有二十多架浮桥令江陵城护城河形同虚设,开战不到半个时辰,第一波兵力便登上了江陵城墙。

第一个跨上江陵城的乃是高顺。历史上,高顺练有一支兵力不算多,但是战斗力可怕的精锐部队——陷阵营!从后世而来的刘璋很清楚这个事情,可是高顺兵败而降后,这支兵马便落在了吕布处,于是他命令高顺在全军中挑选士兵,重建陷阵营。经过三年多的训练,一支人数三千的新陷阵营出现在益州军中。这些士兵个个身高一米七以上,系重甲步兵,全部以铁甲裹身,一看便知气势非凡。这支新陷阵营曾与益州第一强军英武军在校场较艺,结果同样人数的新陷阵营战力毫不逊色英武军。

当高顺领着陷阵营开始攻城后,守军便发现自己手中的弓箭射在这些黑甲兵身上就跟给人家挠痒痒一样,火星一闪后丝毫不能阻碍对方的攻击,只有巨大的滚木擂石才能杀死这些黑甲兵。当守军忙着向城下投掷滚木擂石之时,身手敏捷的陷阵营士兵已经在高顺的带领下顺利攻上城墙。有城墙为依靠,尚不能抵挡陷阵营,失去了城墙的保护,荆州军想要击退陷阵营,可能性不能说没有,但微乎其微!

陷阵营攻上城墙上后不久,不甘示弱的蛮军在张辽的率领下也突破了城墙的防御。这里需要说明一下,蛮军营共有一万五千人,原本刘璋是想从蛮人中挑选一人作为主将,可是考察了许久,刘璋也没有发觉能当此重任的蛮人,他又不可能将一支部队交给一平庸之人,这样是对士兵的不负责。于是张辽便被他任命为蛮军将军了,不过为了照顾蛮人的情绪,也为了稳定军心,刘璋将许多蛮人任命为中、下层军官。张辽那可是曹魏五子良将之一,带兵的本事在汉末绝对是第一流的,在他的严格训练下,蛮军也成为了益州一支精锐之师。尤其是蛮人生活环境恶劣,从小与大自然搏斗、优胜劣汰下来的他们,性格吃苦耐劳,身体强壮无比,可谓最好的兵源,稍加训练便可成军。

接着其余二门也在徐晃、于禁等人的指挥下被迅速攻破,贝羽眼见败局已无可挽回,饮鸠毒而死。城中守军随后在韩嵩的指挥下向刘璋投降。

刘璋立即命令大军接收城池、占领库房、发布安民告示,并号召百姓走出家门帮助益州军打扫战场。城头变换大王旗,百姓心中惶恐不安,结果竟然没有一个人敢走出家门帮助益州军打扫战场。刘璋心中郁闷,只能让降兵协助益州军打扫战场,清点战果。

经过清理,自围困江陵以来,益州军伤亡六千二百多人,其中战死二千四百八十人。江陵守军战死三千一百人,被俘七千六百人。刘璋在江陵的各大小仓库中共得钱十三万贯,金三百斤、银七百斤、首饰玉器一大批,大豆、小麦、稻谷等五万三千石,军械一大批……

第二天,刘璋留下五千蛮军并所有伤兵,由于禁、吴懿统领留守江陵,领着约三万大军奔当阳而去。

第一百三十八章 激战当阳

鲁肃和甘宁接到刘璋的命令后,都感到一阵头痛,为了创造夺取襄阳的良机,他们白白错过了歼灭王睿水军的良机,现在蔡瑁得到黄祖的帮助,兵力已经达到了五万人,双方悬殊进一步扩大。鲁肃甘宁再自信,这时也有些不确定了。可是刘璋的命令已经到了,是执行呢,还是暂缓,待禀报刘璋后再作打算,执行取胜希望不大,暂缓吧又是公然战场抗命不遵,以后要是有人揪住这一点不放,他肯定会有不小的麻烦!深思一番后,鲁肃决定将在处君命有所不受,速将情况报告刘璋,希望调留在江陵附近的周泰支援。

刘璋是在赶往当阳的途中接到鲁肃的报告的。他没有召众人商议,因为他的手中熟悉水战的都在江面上待着呢!

“黄祖,你这小子蹦这么快做什么?等我解决了王睿再来找你聊天不好吗?你非得这会儿跳出来?”刘璋暗骂黄祖,因为就是他打乱了益州水军的部署,令鲁肃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黄祖……”刘璋眼睛一亮:“对了,那小子不是在黄祖手下吗?也许可以利用一下!”于是,刘璋立即给周泰下令,立即驰援鲁肃。又给鲁肃回信,告诉他同意他的办法,等周泰到后再图破敌之策。同时,他给甘宁也去了一封信。甘宁取信一览后,大喜道:“破敌有望也!”旁边的鲁肃连忙问计。甘宁也不罗嗦,将信交鲁肃一看。鲁肃看后道:“此人可信吗?”甘宁大笑:“宁昔日过命的兄弟,绝对可信!”

时不我待,鲁肃、甘宁立即依计而行,不敢有片刻耽搁,若江陵陷落的消息传到蔡瑁、黄祖耳中,两人很可能立即逃走,如此将失去歼灭荆州水师的良机,一旦被荆州水军逃回,日后无论攻打襄阳还是江夏,都将有极大的麻烦。

刘璋亲领大军昼夜兼程北上,前锋当晚便到了当阳城南十五里处下寨。前锋将高顺当晚派人联系上了身在当阳城的张飞,与他约定,明日荆州军攻城之时,他从背后杀出,给敌来个里应外合,一齐全歼敌军。

得到援兵的张允连续数日强攻当阳,给攻守双方都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但张允全不顾巨大的伤亡,指挥其部每日拂晓而来、夕阳而去,对当阳进行不间断的猛攻,他清楚自己和王睿乃一个利益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王睿覆灭,张氏家族在荆州也就破败了,他自然不可能视若无睹。

次日一早,张允便指挥着三万大军(余者这几日的攻城战中损失了)按时到来。

这天,仿佛预感到什么,张允竟然亲自上阵,抄着一杆长枪冲向守军。小小的护城河早已经形同虚设,荆州军扛着云梯、撞木,在战友厚盾的保护下顶着守军的箭雨直奔城下,一时杀声震天。

“咚……咚……咚……”富有节奏的撞击声传来,那是撞木撞击城门时发出的巨响。

张飞早已经在城门上方布置了五百弓箭手,重点打击那些扛着撞木的荆州军,“嗖、嗖”声不绝于耳,不时箭矢穿过荆州军盾牌防卫的空隙,而每一支漏网之鱼往往意味着一个荆州军士兵的生命,但是大多数都射中了荆州军的盾牌。

张飞见听得撞击石没有受到影响,立即命人使用重型守器武器——滚木擂石,这些滚木擂石往往重百斤以上,由城墙上坠下,巨大的冲击力绝非人力所能抵挡,可谓擦之既伤,碰之即死。终于,那压迫的“咚……咚……咚……”开始凌乱。

张飞见城门一时无忧,立即又转身抄过一张床弩在两个士兵的帮助下发动床弩对远处敌军的弓箭手进行压制。这些床弩是张飞从当阳城中搜索而来,一共有一百多具,巨大的床弩至少需要五石之力方能张开,往往需要五个普通士兵合作操作使用,每支箭有近一丈长,在一百五十丈外仍有极大的杀伤力,因为个头太大,不便机动使用,一般都是安置在城墙之上作为守器利器。

只见张飞亲自瞄准了一个躲在护城河外,不知道大声嚎叫着什么的一员敌将。自开始伊始,张飞便盯上了这员敌将,可是这人胆子极小,吃过两次亏后便开始耍起了滑头,每次开战都远远的躲在后方,命令士兵向前冲……

没有错,这人就是吴巨,贪生怕死的他经历了几次险情后算是明白了,城墙上有个人时时刻刻盯着自己呢,只要露头,对方便会向他发起进攻,他仗着运气和还算不错的身手总算有惊无险,不过却再也不敢往前冲了,跟自己的性命比起来,什么功名利禄全他娘的扯蛋。他没有想到自己主动避开,对方还这么的不依不铙。

当吴巨被瞄准后,张飞扯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有些阴险的笑容……

“嗖……”丈许长的巨箭离弦而去。

吴巨的注意力始终放在自己的安危之上,一双眼睛时刻紧盯着自己头上的天空,当巨箭凌空后,他几乎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心中大叫不妙的他顾不得害怕,就地一滚……

“噗……”

“啊……”

刺破肌肉的声音伴随着一声惨叫,原来吴巨还是低估了床弩的速度,虽然他第一时间作出了反应,可是这一箭还是射中了他的左臂,锋利的箭头刺穿了他的身体,强大的动能直接将他撞倒,箭头去势不减,直插入泥土两尺有余,将他给钉在了地上!

强烈的痛楚令吴巨忍不住翻滚,这样一来,留在手臂的巨箭在他的肌肉中肆虐,痛苦成倍增加,吴巨立即反应过来,不敢再动,咬着牙伸出完好的右手想将巨箭拔出,可是左臂的伤痛令他损失了大部份体力,巨箭入土也太深,他试了几次竟然都没能将他拔出。这时,他才想起旁边的亲兵,连忙喝骂着让他们来救自己……

张飞眼见没有命中要害,脸色一变,心中暗暗道:“老子就不信了,今天我不弄死你从此跟你姓……”一边暗中发誓一边大叫着指挥两名协作的士兵合力拉开床弩,安放箭矢,当吴巨再次被瞄准后,他大叫了声:“死吧……”说罢松开了双手,又一支巨箭奔吴巨而去。

此时的吴巨正在向自己的亲兵耍威风,忽然感觉到心悸的他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啊……”顿时,吴巨发出一声尖叫:“快,砍掉我的手臂……”不得不说,吴巨也是一个狠人,毕竟壮士断腕的勇气不是一般人能够有的。

显然,他的决定是正确的,如果亲兵砍去他一条胳膊,虽然从此后他将成为了废人一个,但还可能保住性命(实际上也不太可能,毕竟箭来的速度太快了)可是他的亲兵听到这个命令第一时间竟然是震惊,接着是不敢相信,时间就这样被浪费了,他的性命也走到了尽头……

“啊……”一声惨叫,一篷血花,巨箭自吴巨胸膛而过,将他紧紧钉在地面之上,吴巨吐出几口鲜血后很快便死去了。

“啊……啊……”张飞旁边的士兵见张飞得手,无不大声叫好,张飞却道:“射个不能动弹的家伙都能脱靶的话,我还有脸活在世上吗?”

吴巨的死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甚至冲在最前面的张允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副手已经阵亡,他正沿着云梯往城墙上冲,守军几次向他射箭,都被他用抢挑落了。

张飞射死了吴巨后,这才发觉许多敌军已经顺着云梯上来了,眼看就要登上城墙,他大叫道:“放火擂木……”

伴随着张飞的大喝,士兵抬出许多扎有干禾的滚木,有的士兵取了早就准备好的火把,点燃干禾,干枯的禾草遇火即着,瞬间烧起巨焰,守军将燃烧着的火擂木随着城墙和敌军的云梯滚去,烈焰所经之处当者披靡,须毛的焦臭很快传遍全城,同时还伴随着荆州士兵一浪浪的惨叫之声。

张允也被火擂木逼的逃离了云梯,回到地面的他立即命令荆州军暂退,不可冒着烈焰攻击,那样于事无补。

第一百三十九章 水中蛟龙

战至正午时分,刘璋率大部与高顺汇合,旋即从荆州军身后发动了攻击。

当震天的喊杀声从身后响起,张允立即反应过来——江陵失守了!既然江陵失守,那么他继续强攻当时已经没有作用,必须立即撤回襄阳,否则一旦让身后这支敌军逼近,那将是全军覆没的危险。只有把这支军队带回襄阳,才有可能在襄阳城下挡住敌军的攻势……

张允当即立断,下令撤退。

然而已经太晚了,张飞站在高处,远比荆州军更早发现援军的到来,他和李典悄然下了城墙,指挥一直处于待命中的四千益州军杀出城去,拖住敌军,为刘璋创造全歼敌军的良机,这支兵马今天他一直没有动用,为的就是这一刻。

张允拼尽全力撤退,然而有张飞牵制,速度始终快不上来,他曾一令留部分兵力阻击张飞,为大军逃生争取时间,可是他这支兵马主力乃襄阳各富户的私兵和新兵,他们很明白留下来就是送死,他们可没有这么高的觉悟,一个个跑的比谁都快,结果阻击没打成,反而将本就混乱的阵形冲击的更加混乱,没跑出五里,便被全力追击的益州军主力追上。

徐晃、张辽、典韦、许褚、张飞等等绝世猛将带头冲击下,荆州军很快便被击败,无数人在益州军“降者不杀”的叫喊声中扔掉兵器爬在地上……

张允和百多亲兵被高顺指挥五百陷阵营围困在一个菜地之中,水嫩的蔬菜被践踏的一踏糊涂,上面洒满了荆、益士兵的鲜血。

刘璋知道张允这个带兵还是不错的,尤其是水战,连周瑜都有些忌惮的,便想要将其收伏,然而张允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大骂刘璋,誓死不降。刘璋不禁大感郁闷,怎么老曹一来你就跳着喊着要投降,我一来你却这么不给面子,不听劝不说,还大骂我,正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不能忍,立即命令高顺出击。

得到命令的高顺立即指挥陷阵营冲了上去,全身铁甲的陷阵营士兵很快便碾压了这支残兵,张允被高顺制伏后竟然自己将脖子送到了刀锋之上……

刘璋下令将降军押回当阳看管,厚葬张允后,领着三万大军继续朝襄阳前进,张飞、李典随军前进,当阳则交给杜畿全权负责。

当刘璋挥军杀向襄阳之时,公安港,蔡、黄联军合军一处,稍加整顿后,大小舰船数百只放浆杀向了公安港,不可计数的船浆整齐划一的划破江面,声若龙吟,传于数里之外。

益州水师的巡哨立即发现了荆州军的动静,却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些日子以来,几乎每一天荆州水师都会前来逞威一翻。可是巡哨很快便发现了不同之处,这支船队太庞大了,规模几乎有前几日的一倍,而且随风飘扬的旗帜也多了一面“黄”字大旗。巡哨不敢待慢,立即掉转船头奔自家水寨而去。下游的荆州水军也发现了益州军的小船,但他们没有追赶的意思,一来益州军巡哨的小船上面不过四五人,不可能对荆州军造成威胁,二来益州军的小船速度既快又灵活,不易追赶,何况,让这些人回益州水寨宣扬一下己方的强大,也可以打击一下益州军的士气不是?

于是乎,蔡瑁、黄祖似乎没有发觉益州巡哨一般,不紧不慢的继续前进。

巡哨飞速回了公安港,不待小船靠岸,船上伍长纵身一跃跳上了码头,大叫道:“紧急军情……”负责警戒的益州水军辨识了他们的身份,连忙让开了一条大道。

伍长一刻不停的奔向了鲁肃的帅帐,即使是有紧急军情,这里他也不是可以硬闯的地方,向护卫说明了情况,护卫不敢怠慢,立即回帐禀报。很快,伍长获准进入。

“禀报都督、副都督,荆州水师大军来袭,小人粗略估算有大小战船五百只以上,人数五万左右,现在正加速赶来,距我军营寨仅十五里!”

伍长想像中的震惊并没有发生,鲁肃笑了笑,向甘宁道:“兴霸,果然如你我所料,蔡瑁、黄祖还真是耐不住寂寞,这么快就不顾舟船劳顿打上门来了!”

甘宁道:“既然蔡瑁急着寻死,我们怎能扫他的兴?正好,这几日他也算是逞够了威风,兄弟们受够他的挑畔,可都憋着一口气呢,现在如果把他们放出去,绝对个顶个的赛过出闸猛虎!”

鲁肃道:“不过,敌我兵力太过悬殊,切不可大意啊!”

甘宁笑道:“将军放心,蚂蚁再多还能咬死大象?放心吧,今日我必证益州水师之名,从此以后,叫所有敌人闻益州水师之名而颤抖!”显然,甘宁不知道蚁多咬死象这句话。

鲁肃道:“壮哉!兴霸,莫怪我多嘴,我们仍需谨记主公‘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的教诲,若因你我大意而招致失败,你我可无面目见主公啊!”

甘宁道:“将军放心吧,宁虽狂妄,却也不敢无视一只五万人的舰队!然我军料敌于先,诸般分派已定,先机占尽,以有心战无心,何愁不胜?”

鲁肃点了点头:“开始行动吧,按船只的速度,最多一个时辰荆州军就将到达公安港外,可别让他们将我军堵在水港之中!”

“是,请将军下令!”甘宁拜道。

鲁肃叫来亲兵取了令箭,传令各部,立即下浆扬帆。

整个公安港立即沸腾了,所有士兵听说终于可以出战荆州水师,无不感觉扬眉吐气的时候到了,一个个兴奋异常,在各级将校的指挥下,近两百只战船鱼贯驶出了港口。

鲁肃和甘宁也领着亲兵踏上了座船,为了确保安全,两人并没有上同一只船,如此一来,就算敌军击沉旗舰,另一人也可以指挥水师继续战斗,而不至于让军队陷入群龙无首的混乱。

互道了一声珍重,两人分别上了一只楼船。这种楼船长一百步、阔三十五步,分为三层,可搭水手、士兵五百人。各层作用不同,下层舱室供水手划船之用,中层置有女墙,士兵藏身女墙之后,以刀、枪、剑、戟等近战兵器与敌展开接舷战,上层安装有小型投石机,并配以弓弩手若干,对敌进行中、远程压制。

不久,益州水师便在江面之上摆开了阵势。楼船十艘居前,十五艘较小的戈船紧随其后,后列的是七十多只各种小型战船如冒突、先登、朦冲等。

益州军摆开阵势不久,荆州水师便杀到了。五十艘楼船,同等数量的戈船、三百艘冒突、先登、朦冲,还有两百多艘大小不等的渔船随行,规模极其浩大,远非益州军可比。

看着不远处“渺小”的益州舰队,蔡瑁得意非凡之间也有些意外,此前他每日必来挑战,可是益州军从来都龟缩不出,如今自己得到两万黄祖军的支援,实力雄厚,益州军反倒出寨迎战,事有蹊跷啊!不过回首看了看身后庞大的船队,蔡瑁暗忖:“实力方是决定成败的决定因素,我有强悍实力在手,一切阴谋诡计、旁门左道皆徒劳,待我碾压过去,从此益州水军从世间除名,我则扬名于世,名利双收,哈哈……”

想到这儿,蔡瑁不顾己方下游之劣,命人向不远处的黄祖打出进攻信号。他们各乘一船绝对是为了自己的安全,毕竟大家只是因利结合,谁也信不过谁,想让对方上自己的船,那等于让对方将命将到自己的手中,他们谁也没有这份胆识。

黄祖对益州水军也是不屑一顾,得到蔡瑁的信号,立即回应同意。旋即,暂作休整过的水手喊起号子,整齐划一的摇动船浆,船队如脱缰野马一般冲向了益州军。

鲁肃命人轻敲铜钟三声,益州水师闻令而动,纷纷解锚一往无前的迎向了荆州水军。

甘宁的座船冲在最前面,只见他站在楼船最上层,铜锣般的嗓音大叫道:“兄弟们,这些日子以来大家憋屈够了,我也一样,早恨不得跟荆州这水猴子较量一番了,现在,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今天,是我益州水师的第一场真正战斗,我们要证明自己,要用一场完胜令益州水师的大名传遍天下,大家有信心没有?”

“有……有……有……”益州水军齐声高喊。

“光喊是没有用的,敌人就在前面,消灭他们,不要让别人以为你们只是口号喊的响亮,要让世人认可你们的实力,从此以后,我益州舰队出现的地方,所有敌人从此在退避三舍。”甘宁大喊道。

“杀……”所有人扬起手中的兵器,杀气腾腾的嘶声大叫道。

蔡瑁望着一往无前、战意昂然的益州军,一时间竟然有些不安,不过很快他便扫掉了这些许不安,自嘲的笑了笑,大喊道:“兄弟们,荆州水师甲于天下,如今小小益州水师竟然敢冒犯我荆州水师的威严,实在是蚍蜉撼树、胆大包天,今天,就让我们用一场屠杀来让世人知道,谁才是水中的霸主,让所有人看到,挑畔我荆州水师的下场,我命令你们,此战,不要俘虏,杀光所有敌人!”

“杀……”蔡瑁的话也引得无数荆州水师的回应。

第一百四十章 长江血战

两只舰队的距离迅速减小,当接近到一百丈时,双方楼船上的投石机几乎同时向对方抛洒出了弹雨,平静的江面上一场凄厉的战斗打响了。

“啊……”你来我往之间,第一批死者发出了临终前的哀号,有人甚至来不及发生惨叫,便被石块砸成了一滩肉泥。几十上百斤的石块对士兵来说绝对是一件大杀器,所有人第一时间就矮身女墙之后,可是女墙防得的了弩箭,却不一定防的住飞来的巨石,在巨石的轰击下,有的女墙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保护住了后面的士兵,有的却被无情的撕碎,每当这时往往天空都会降下阵阵血雨。而那些“弹道”较高的石块越过了女墙近乎垂直的砸下,不但对士兵造成极大的杀伤,有的石块甚至将甲板砸出个大窟窿,中层、下层的士兵也未能幸免。有人看着飞来的石块,走挑无路的他们纵身跳向江水水中,然而他们望掉了身上沉重的铠甲,大多数人刚刚入水便如同被江水扯着脚一般沉入江底,水中只留下无数串长长的气泡……

投石机落空的石弹砸入水中激起的水注高达数丈,纷纷下落如降暴雨,雨水阻碍了双方的视线,透过雨雾看去,对方似处于飘飘渺渺之中,鲜血混着江水沿着船舷涌入江中,清澈的江水立即被染的血红。

无论是投石机还是床弩,重新装填都要耗去不小的时间,于是不等第二波重型武器降临到对方身上,双方已经进入了单兵弩箭的射程之中。

“放……”双方将领一声令下,无数弓箭手松开早已拉满的弓弦,向着对方抛洒箭雨。

如同飞蝗一般的箭雨在江面穿梭不停,由于双方都藏身女墙之后,弩箭几乎不可能击穿女墙,杀伤后面的敌军,因而双方都采取了抛射的方式,面对从天而降的箭雨,双方士兵几乎无力抗横,死伤惨重。

鲁肃亲自摇动令旗(江面上杀声震天,以声传令已经丧失了效果),身在后列的贺齐等人立即大叫道:“兄弟们,杀啊……”随即,无数艨冲从戈船、楼船间预留的空隙中飞速使出,冲向了敌船。这些小型战船狭而长,速度极快,船首安有硬角以撞击敌船,由于此类船只排水量极小,船首撞角低矮,撞击部位往往位于敌船水线附近,一旦被撞破,大量江水迅速涌入,很容易造成敌船的沉没,用来对付敌人大型战船,可谓是低投资,高回报。

敌将立即发现了益州军的艨冲,大喊大叫着命令弓箭手攻击敌军艨冲。一时间,密集的箭雨倾斜到了小小的艨冲之上。

艨冲舰小,上面没有修筑女墙,益州水军只能在船舷的保护下以箭雨回击。

荆州水师昔日冠绝天下的称号却非浪得虚名,虽然如今已经没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多数荆州水军士兵都有自己的荣耀,在将官的指挥下,有板有眼的与益州水军展开了殊死搏斗。

艨冲个头小,速度快,荆州军的弓箭几乎有一半没能命中,蔡瑁精于水战,他很清楚,一旦被这些船撞上来,自己的主力楼船将受到极大的威胁,立即令传令士兵挥动令旗,荆州水军后方数十艘艨冲加速冲出,迎向了益州军的艨冲舰队,艨冲后方数十艘先登紧紧跟随,看起来是准备一旦艨冲逼停了对方艨冲,便靠上去展开接舷战。

益州军仗着上游之力,速度上远胜敌船,毫无畏惧的冲了上去。

“砰……吱……哗啦……”双方船队撞击在了一起,坚固的撞首击破了彼此的船体,不小船只在巨大的单击力中解体,倾覆。这里面大多是荆州船只,当然,这也是有原因的,一是益州处于上游,速度更快、更加猛烈;二是荆州水军没落,军费不足,船只大多老旧,而益州水军新建,船只几乎清一色的新造船只,相比荆州船更加坚固。

益州军并不愿意和敌艨冲硬抗,他们的目标是荆州军的楼船部队,在刚刚的撞击中有近一半的船只按照事先的计划,仗着速度快,机动灵活的避开了荆州军艨冲船队,在艨冲和先登之间穿梭,待穿过敌船的拦截后舵手将撞首紧紧的指向了荆州军楼船。

随着给荆州楼船造成的威胁急剧增大,他们面临的打击也越发猛烈,箭矢没有丝毫间歇,一波又一波的降临在艨冲之上,所有艨冲上都插满了荆州军射来的箭矢,一个个活脱脱巨大的刺猬,密集的箭雨也给船上的益州士兵造成了极大的伤亡,大多艨冲上已经减员过半,有的甚至全军覆没,船只失去了操纵,却依然按着旧时的航线冲向荆州军。

“砰……砰……砰……”正所谓船大乱调头,荆州军楼船个头太大,面对迅速迫进的益州艨冲,根本来不及闪避便被坚硬的撞首撞破了船体,江水立即延着破裂处灌入船舱之中。

蔡瑁、黄祖一面指挥士兵堵塞破裂处,一面命令楼船上层的弓箭手居向临下向着无法动弹的益州艨冲上的士兵倾泄箭雨。

完全暴露在荆州军眼下的益州水军无处躲藏,座船又因船首突入了敌船之中,被紧紧卡住,根本没有办法移动,只能任人宰割……

荆州军的戈船、冒突也逼了上来,益州艨冲面临全军覆没之危。他们早就知道这是个九死一生的活,但是他们没有片刻犹豫,他们慷慨激昂的站了出来,他们的攻击使三艘荆州军楼船沉没,江面上漂满了落水的荆州士兵,他们挣扎着、哭喊着,无助的沉入水中,也有人临危不乱,扔掉了兵器,脱掉了沉重的铠甲,向己方船只游去。益州军艨冲的战果不只击沉三艘荆州楼船,他们还令两艘荆州楼船进水严重,船体倾斜严重,不得不退出了战场自救。

鲁肃看着一个个益州士兵倒在荆州军的箭雨中,心如刀绞,他也为自己有这样勇敢的士兵而骄傲,他们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现在该他了。鲁肃再次摇动令旗,益州军舰队在楼船的率领下,毫无保留的冲向了荆州军。

与荆州艨冲撕杀在一起的益州军艨冲不约而同的脱离了与敌船的接触,不远处身处楼船之上的蔡瑁黄祖立即发现益州军艨冲排列成数道纵列,以箭雨逼迫荆州军接近,而他们所处的航线正好位于益州军主力刻意留下的数道安全通道。两人明白益州军的打算,他们这是想借着船体大的优势,将自己的艨冲的先登撞沉在江面之上,其心何其毒也!此时突前的荆州军艨冲和先登因为和益州军艨冲的一番拼杀,速度大大降低,队列也早已经乱七八糟,撞首更朝着四面八方都有,所有一切都表明,艨冲对敌船的威胁已近乎为零。失去先机的艨冲面对巨无霸一般的楼船,简直微不足道。两人大声命令传令艨冲和先登立刻撤退,可是时间根本来不及,许多荆州船只根本没有看到撤退的旗号便被撞翻沉没。

虽说自家部队损失惨重,但蔡瑁、黄祖却并不担心难过,打仗嘛,死人是乱免的,无论敌我,君不见撞击自己楼船的益州艨冲上已经没几个活人了啊!他们甚至开始高兴起来,因为益州水军已经全部出动,而他们还有浩大的预备队位于后方不曾出战,只要时机一到,即可命令预备队出击,一举全歼敌军。

双方的船只很快混战在了一起,楼船、戈船已经失去机动力,船舷紧紧靠上一起,船上弓箭手你来我往的收割着对方的生命,中层的士兵则拿起兵器和敌展开近身肉搏,不时有士兵跳上对方的甲板……

第一百四十一章 长江血战(续)

甘宁手执一把长柄大刀,手起刀落,几颗大好的头颅立即冲天而起,鲜血洒满了江面。甘宁一声狞笑,露出森森白牙,纵身一跃,跳上了敌船,脚下所踏正是刚刚被其砍去头颅的荆州水军士兵的尸体,只听甘宁大喝一声:“锦帆贼甘宁在此,还不前来送死……”喝罢,双手抡刀,以横扫千军之势横斩过去,又是几名荆州士兵命丧刀下。

荆州水军莫不闻锦帆贼之命,可是许多人只是听闻他的传说,从来没有见过本人,今天终于算是见到了,果然如传说中的一般,是个杀人如麻的屠夫,不少荆州士兵不敢抗横,纷纷退后。甘宁毫不怜悯,纵身扑上去,刀兴闪现,不多时脚下便倒下了二三十名荆州士兵,而他则霸占了方圆三丈的一块甲板,益州士兵立即涌上,在甘宁的统领下在楼冲之上横冲击撞。

楼船上层的弓箭手大惊失色,一旦中层失守,被益州军攻上上层,这些只配备了弓箭的士兵只能任人宰割,他们可不想面临这样的情况,立即将箭头瞄向了攻上楼船的益州军士兵。

“嗖……嗖……嗖……”

“啊……”跟随甘宁的益州士兵立即死伤近半,甘宁挥动长刀,将射向自己的箭矢全部击落,继而大叫道:“冲啊,冲上去和敌人混在一起他们的弓箭手就不敢放箭了……”又道:“你们他娘的看什么,还不快干掉敌人弓箭手……”这是在让自家楼船上的弓箭手的解决掉在自己头上拉屎的荆州军。

甘宁在益州水军之中声望甚至在都督鲁肃之上,听到他的叫喊,弓箭手不敢怠慢,张弓搭箭,将荆州军弓箭手的注意力又拉了回来。近战士兵紧随甘宁身后,冲入了敌阵之中,与敌军混战在一起,这样一来,荆州军弓箭手被束住了手脚,加上益州军弓箭手的牵制,再无力去管中层甲板上的战斗了。益州楼船中层甲板上的士兵纷纷跳上敌船……

贺齐、董袭不甘示弱,这些曾经在史书上留下了大名的人都有着过人的本领,两人各仗兵器指挥着士兵杀上了敌船,左劈右砍,正可谓所向披靡。鲁肃身为都督,要总督全局,不能涉险,便令随行护卫自己的凌操率士兵与敌展开接弦战……

与勇将的大杀四方相比,士兵的对垒少了一些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威武豪迈,却多了一份无可奈何的的悲哀、凄凉,他们曾经是这个社会最底层的人,安居乐业是他们永远的期望,可是却不幸被带到了战场之上,他们不能后退,不敢后退,他们只能前进,杀人或者被杀,如果活下来,他们会领到一笔并不算丰厚的饷银,或许还会被人当作英雄,可是后面还有许许多多的战斗在等着他们,他们的幸运能够维持下去吗?他们能够从下一场战斗中活下来吗?没有人知道!如果他们战死了,那对他们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一卷草席,中国人死后最讲究的落叶归根对他们来说也许是一种奢望!

渺小的士兵怒吼着举起手中的刀枪冷酷的刺杀、格挡,他们想要活下来,想要再看看家乡的亲人,他们最终却战死沙场,魂归异地。他们不明白、也不用明白为什么大家长着同样的面孔、说着同样的话、吃着同样的东西,却执拗的想要彼此的性命。他们用生命为之付出,得到的回报仅仅是廉价的金钱,鲜血飞溅,有敌人的,有战友的,也有自己的。

两个士兵,一个荆州军,一个益州军,他们相见了,剧烈的碰撞中,他们唯一的依靠,紧紧把握着的依靠,却因为巨大的震颤而同时落入了江水之中,两个人没有丝毫的犹豫冲向了对方,在拳头和拳头、牙齿和牙齿的对决中,两人扭打在一起,他们近乎贪婪的吸吮着对方的鲜血——据说那样可以加速敌人的死亡,一不小心,两人同时落入江中,水花飞溅,两人却谁也没有松手/口的意思,瞬间,江面上失去了两人的身影,或许他们会在江底找回自己的兵器,继续他们的战斗,如果有灵魂,他们的灵魂也许会发觉自己的憨傻,他们会握手言和……

钢铁的碰撞在天空交集,奏响一曲激昂、凄怆的交响曲。

双方的小型船只不甘寂寞,在战场上寻找着自己的对手,他们穿越在战场之上,或与敌船近战,或远程攻击着敌军士兵,当接舷战遭遇不利,他们又立即脱离,远远的向敌向倾泄箭雨。

此时,投石机的效用已经完全失去了,唯一的重型武器只有双方装备的床弩。不时有巨大的弩箭射向对主,一旦被其命中,无论你身穿何等坚固的铠甲也终乱逃一死,当然,如果命中非致使处不在此例。在拥挤的甲板上,床弩几乎很少落空,而且往往一枝箭不只杀伤一名士兵,战后打扫战场时,有人就发现一枝长长的弩箭在弦上如糖葫芦一般穿着三个士兵……

双方谁也不愿意后退,战斗从早上进行到午后,两个多时辰的血战,满江漂红,无数尸首随波逐流。

占尽兵力优势的荆州军死伤已一万五千余人,可是他们却不为所动,因为胜利的曙光已经出现,他们胜券在握,因为对方益州水军也伤亡惨重,目测船只、士兵已经损失过半,处境岌岌可危……许多荆州士兵内心在大喊“荆州水军甲于天下,这面旗帜终于没有倒在我的手中,小小益州水军竟然敢挑战荆州水军的地位,简直不自量力……”

当蔡瑁、黄祖嘴角露出胜利的微笑时,与他们相隔不足百丈的鲁肃也露出了一丝微笑,为何处境险恶的他能够笑的出来呢?鲁肃手中令旗摇动下,数十面大鼓敲起了两短一长的鼓点,整齐的鼓声汇成一道道雷鸣,声震十余里。已经被鲜血染成“红人”的甘宁听到鼓声大喝一声,全身又充斥着无穷无尽的力量,被崩出数道缺口的大刀再度发威,无数荆州军在刀下化作一缕轻烟……

蔡瑁听了鼓声,不屑的笑着自言自语:“这会再激励士兵有什么用?难道还想以这么点残兵转败为胜?痴人说梦吧!”又道:“来人,传我号令,全面进攻,天黑前全歼敌军,今晚给兄弟们加餐,另外加饷三月!”

蔡瑁的命令传达下去,荆州军立即一声欢呼,似乎美酒佳肴、金银财宝已经落入自己口袋之中!

然而,不到半个时辰,上游忽然驶来一支舰队,为首的是五艘楼船,身后跟着数十艘戈船、艨冲、冒突、先登……

狂喜中的蔡瑁在亲兵的提醒下发现了急速冲来的船队,只见敌船上“汉”字帅旗左右“刘”字旗、一面“周”字旗。他很清楚,这当然不会是荆州军的援兵,那么……

大惊失色的蔡瑁草草和黄祖用旗号沟通后,黄祖同意用自己的预备队上去迎战这支舰队。为什么不用蔡瑁的?就在不久前他才下达了全军出击的命令,预备队已经全部冲上去捡漏了。而黄祖的预备队未得黄祖的命令,自然不会出击。当然,并非黄祖不想命预备队上去抢夺战果,可是此前突如其来的鼓点敲的他的心中不安,他感觉似乎有什么阴谋正在酝酿,故而没有下达预备队出击的命令。

“兄弟们,援军到了,再坚持一下,我们就能全歼敌军了……”甘宁大声喊道,益州军士气为之一壮。

来的的确是益州援军,他们是周泰指挥的一万负责封锁荆州南北联系的水军部队,在接到刘璋的命令后,他们昨天中午便到达了公安港上游二十里,在鲁肃的命令下,他们并没有进入公安港,而是就地驻泊。直到战斗打响后,再悄悄驶向战场不远处静静等待时机。随着战斗的进行,情况对益州水军越来越不利,鲁肃始终没有将这支部队投入战场,他很清楚,周泰的一万水军就算此前投入战场,也并不能反败为胜,毕竟兵力的优势仍然在对方手中,最多也就是僵持下去,最后双方力竭,各自撤退。当蔡瑁以为胜卷在握,派出预备队后,鲁肃一直期待的战机终于出现,这才命人鼓响暗号,令周泰出击。

焦急的周泰盼来了进攻的信号,立即下令开拔,全速冲向战场。

黄祖的预备队升锚落浆,镇定自若的慢慢做着出战的准备,似乎完全没有将对方放在眼中。

黄祖看着自己的预备队,心中非常得意,这才是真正的精锐。

蔡瑁看着按步就班的做着开战准备的江夏军,心中稍安,虽然他们的兵力稍逊敌援军一筹,但是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他们能够拖住敌人一个时辰,或许只需要半个时辰,他就能解决掉敌人的主力,而后调集兵力全歼敌援军……

第一百四十二章 风云突变

然而,兴奋的黄祖和蔡瑁并没有发现,他们的预备队的航线似乎不太对,他们怎么冲着自家大军的屁股后面冲了上来?或许是因为高兴,或许因为胜利在望,或许是因为正面战事太过激烈,他们的注意力被全部吸引了回去,因而忽略了身后。也是,后面那全部自家部队,益州兵连板舢板都没有,有什么好担心的?

忽然,江夏军预备队中大部分船只摘除了“黄”字大旗,升上了一面“刘”字帅旗,旁边的“苏”字旗迎风飞舞,似乎在述说着什么。江夏军预备队左翼二十余只艨冲、先登上的江夏水军大惑不解的看着这一幕,他们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很快,那些改弦易辙的江夏军便告诉他们是怎么一回事,一轮轮箭雨倾泄过后,一条楼船扭转船身向着渺小的、刚刚同为战友的江夏军横冲直撞而来。艨冲、先登上的江夏军完全傻了,他们忘记了一切战斗技能,当战友的惨叫响起时,他们似乎明白了,然而突如其来的打击令船只上水手、士兵受损严重,刚刚回过神来的他们几乎没有做出反应,近半的船只便被撞的倾覆江中,这只楼船毫无怜悯的追赶、杀戮着江夏军,几条先登跟了上来,护卫着楼船投入杀戮之中……

其它船只不甘示弱,投石机和床弩向着荆州水军和江夏军投来致命的弹雨!

“啊……”完全没有料到会有人从安如泰山的后方对自己发动攻击,荆州、江夏水军戒心全无,一时间伤亡惨重,在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中,荆州、江夏水军发现自己处于腹背受敌的险境之中,士气也随着一声声惨叫的消逝开始低迷……

蔡瑁亡魂大冒,他惊恐的看着这一幕,良久,他愤怒的向伟令兵道:“打字旗号,问一问黄祖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此刻,他已经失去了冷静,乱了然方寸,很明显,现在不是质问黄祖的时候,他要思考的应该是如何应对,而且必须立即做出抉择,否则,他所面临的将是腹背受敌的困境——周泰所部正快速接近。

当蔡瑁的问题抛给黄祖的时候,黄祖正在破口大骂,被骂者姓苏名飞,此前,乃其心腹爱将,荣宠无比。

苏飞,原江夏太守黄祖麾下中郎将,深受黄祖信任,时常被委以重任,比如此战,黄祖便令其统领预备队的重任。当天,刘璋听说江夏出兵后,立即想到了他,于是给甘宁一通书信,询问有无可能策反此人,随同书信同来的还有一个刘璋自己拟定的作战计划,而这个作战计划想要实施,必须以说服苏飞为前提。甘宁得书后大喜,苏飞此人乃其执友,两人情谊深厚。甘宁明白刘璋全取荆州的决心,同时他深信刘璋有这个实力,为此他还曾为自己这个好友而担心,一方面他不希望和好友兵戎相见,一方面他很清楚黄祖此人反复无常、粗暴残忍,他不愿意好友为这样的人殉葬。现在好了,刘璋的书信解决了他所有的烦恼。于是,一封言辞肯切的书信交到了苏飞书中。苏飞得书后有些犹豫,毕竟黄祖一向对他不错,背信弃义、反戈一击,实非义士所为。他也同意甘宁的说法,黄祖此人绝非明主,若不把握时机与其分道扬镳,那么他和他手下数千健儿终有一日将为其殉葬。思考了许久,苏飞终于同意背叛黄祖,并与甘宁约定一旦时机成熟,就对其反戈一击,全歼荆州、江夏水军。此前,鲁肃敲出的暗号不只是命令周泰出击,同时也是提醒苏飞准备,一旦周泰部出现,黄祖必令其上前拦截,他则利用这一时机从背后发起袭击……

黄祖的“骂兴”被扫,一耳光猛扇传令兵,大骂道:“还说个屁,快逃命吧……告诉姓蔡的,我们要撤了,他爱跟不跟……”随即,他又想到什么,道:“别给姓蔡的打信号了,直接发令,撤退……”时间宝贵,他不愿意将极其有限的时间用来通知蔡瑁,要知道片刻的耽误都可能导致全军覆没,何况,不通知蔡瑁,也可以让他为自己断后、用荆州军阻碍益州军的追击不是?

黄祖的小算盘打的“咣咣”响,可是他忘记了,他的主力已经和荆州军、益州军成犬牙交错之势,想要立即脱离何其艰难;他不知道益州军不会放任他安然离开,刘璋给鲁肃、甘宁的命令是一战全歼荆州水军,从此战后荆州水域乃益州后院。鲁肃、甘宁看穿黄祖的逃跑意图,立即下令全军压上去,全力牵制,同时给周泰打出旗号,令其全速杀入战场。苏飞新投益州军,立功心切,也下令全力阻截黄祖的逃跑。他的船队规模不大,可是别忘了,黄祖出战时带了一万步军,这些步军中有七千搭乘在他所率领的船只之上,当接舷战展开后,无论是荆州军还是江夏军都猛然发现,这些船只上的敌军似乎源源不断,怎么杀也杀不完一般。

周泰军很快杀入战场,益州军士气大振,而且兵力也已经和荆州、江夏军略等,但是荆州、江夏军腹背受敌,士气大跌,战力大为降低,战事朝着越来越有利于益州军的一面倾斜。

一个时辰后,益州军占据了绝对上风。

周泰横着一口大刀跳上了黄祖的座船,左冲右突,所过之处一片腥风血雨,连斩二十三人后,杀到了黄祖身前。

黄祖武将出身,曾经也算弓马娴熟,不过久居高位的他已经慢慢忘记了战场的节奏,实战能力也消失在横向发展的身材之中,面对周泰凌厉的攻势,他在亲兵的策应下堪堪抵挡了五十余合,最终也未能逃脱一死,被周泰一刀割去了头颅,成为其战功的一部分。而黄祖的飞颅冲天而起之时,失神的眼睛看到了苏飞,但所有的不甘却只能带入地下了,如果有来生,他发誓一定要让苏飞痛不欲生!

又一个时辰后,随着蔡瑁被甘宁打落水中,战场慢慢开始平静,荆州军慢慢抛掉自己的兵器向益州军投降。

鲁肃接受了他们的投降,随即命人从水中将已经昏厥的蔡瑁打捞上来。

当蔡瑁醒来后发觉身边全是益州士兵后,他立即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大声喝令所有荆州军投降。江夏军已经在黄祖身死后不久接受了苏飞的劝降。震撼了一天的战斗终于结束,江面上恢复了往昔的平静,不,不算完全平静,受伤士兵的痛叫、漂浮在水面的双方士兵的呼救仍然在继续……

鲁肃立即下令救治伤员,打捞落水者。

江面浮尸无数,随着江水往下游漂去,若放任不管,很可能发生瘟疫。鲁肃又命周泰引一支船队往下游驶去,打捞双方阵亡士兵的尸首,令蒋钦率部打捞战场下水中的双方死难者的尸首。但有许多沉入江中的尸首随着江水的流动漂向了远方,根本无法打捞,只能成为鱼虾的食物。以至于后来清点战果时,双方竟有两千七百多人失踪……

经过整整一天的血战,益州军终于打赢了这事关荆州归属的一场决定性战斗。是役,益上州军战死六千八百人,失踪一千四百余人(落水,几乎等于阵亡),致残六百,伤三千三百,损失近半。荆州、江夏军(以下含苏飞所部)战死一万四千人,失踪一千三百,残一千一百,另有含伤员在内的俘虏以及苏飞起义所部约合三万五千人。

鲁肃叫来甘宁、周泰及苏飞等人,他有个想法,欲乘荆州、江夏联军兵败的消息未传入江夏,派一支精锐偷袭江夏。经过商议,最终决定由苏飞带领原江夏军并携带黄祖的尸首返回江夏。

而甘宁则提出,在偷袭江夏的时候,不妨派出一支兵马攻取豫章,作为日后攻取扬州的桥头堡。鲁肃立即意识到这一招的妙处,豫章郡地理优越,一旦攻占,则如同一柄匕首插入了扬州腹地,若与江夏呼应,则大半个扬州都将处于益州军的兵锋之下。而豫章郡内鄱阳湖亦为水军天然训练场……

于是,鲁肃下令,甘宁、苏飞领五千原江夏兵诈取江夏,他与凌操、贺齐、董袭领八千士兵攻取豫章。周泰、蒋钦与新降的蔡瑁、蔡和留在公安港整编降军,争取早日将其吸收。

地理位置的原因和出于对荆、益水军碰撞的关心,曹寅和苏代很快便获知了益州水师全歼荆州水军的消息。曹寅心中惶恐不安,立即派人将消息通知了刘度、赵范,并请两人前往武陵,共商要事。苏代听闻益州水师全歼荆州水军后如丧考妣,他明白失去了水军,荆州的失败已成定局,然而他从来没有想过投降益州刘璋,他决定破釜沉舟,继续自己的计划,一旦成功,立即率部向益州军发起决死攻击……

第一百四十三章 奇袭襄阳

水军决战的次日,刘璋率部抵达到了襄阳城下,而后他直接率领所部兵马大摇大摆的踏入了襄阳城区,王睿为什么没有拦截?不好意思,王睿已经在前一日被活捉,襄阳城高高飘扬着的“刘”字旗预示着一个时代的更迭。不知不觉中完全这一壮举的正是前来迎接刘璋的黄忠。

此前,黄忠一直率英武军驻扎汉中,防备董卓。此次,刘璋定计攻荆,采纳荀彧等一众谋士的计策,来个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由刘璋亲率近十万水陆大军沿长江攻入荆州腹地,兵围荆州重镇江陵,而后对其围而不攻,以调动襄阳守军出兵救援。当王睿为解江陵之危将整个襄阳、南阳驻军抽调一空后,秘密进驻房陵的黄忠率领含英武军在内的一万精兵顺筑水而下偷袭襄阳,并且成功攻占。为了防止曹操等人乘机攻取南阳,刘璋命令黄忠出发的同时,华雄率汉中全部骑兵计五千人攻入南阳郡,他的任务不是夺取某一座城池,而是牵制南阳守军回援襄阳(虽然南阳已经没多少兵了,但行事谨慎的刘璋并未无视其),同时也是威慑周边如曹操等诸侯。当然,这样一来汉中兵力大减,幸好有魏延坐镇,又有地利可用,刘璋并不十分担心,不过他还是命令将一万五千尚未完成训练的新兵调入汉中,以充实防务,既然这一万五千人战斗力不行,但是摇旗呐喊、壮壮声色也好啊!

街道虽然进过清洗,但斑斑血迹、毁损的房舍还是无声的告诉刘璋等人,偷袭襄阳虽然一举成功,战斗依然残酷。

刘璋问道:“汉升,攻取襄阳,我军战损严重吗?”

黄忠拜道:“禀主公,因为主公在江陵弄出的巨大声势,王睿将襄阳的兵力几乎抽调一空,诺大的襄樊、南阳仅剩兵马两万,其中大多是富户的私兵和新招幕的新兵,老兵不到五千。战前末将探知襄阳兵力算是比较雄厚的,计有八千余,老兵三千。我军仅兵马一万,略占上风,若强攻必难一举克定,于是末将命令三百英武军士兵在元俭的率领下乔装改扮混入了襄阳城,他们在城中设法得到了部分兵器,而后乘昨晚闭城、守军松懈之时,一举夺取了西门,并坚持到末将率部抵达。我军进入襄阳后,王睿调集兵力展开反扑,不过那些私兵领主各有盘算,同时他们也看出王睿败亡在即,如果不当即立断划清界线,恐怕自己的家族战后将受到牵连,于是他们纷纷命令各自的私兵放弃抵抗;至于新兵,连最基本的训练都没有来得及完成,让他们抵挡住我益州第一精兵英武军,无疑痴人说梦,我军所过之处,新兵亦与私兵一般望风而降。唯一麻烦的是城中三千老兵,他们熟悉襄阳地形,利用街道与我军周旋,给我军造成了一定的伤亡。此战,我军共阵亡三百四十七人,轻重伤三百多十人,歼敌一千一百,俘敌近七千人,另俘荆州刺史王睿以下各级官员三百余人。”

刘璋点了点头笑道:“干的不错,对岸樊城有什么反应?”

说话间,众人到了富丽堂皇的荆州刺吏府。

请刘璋入座后,黄忠继续道:“我军攻取襄阳虽然时间不算长,却也瞒不住樊城守军,幸好襄阳水军全部被调往了江陵,两城虽一衣带水,却如天堑一般,待樊城守军调集渔船准备渡江救援襄阳,我军已经占领了襄阳城,末将立即调了三千精兵沿江布置,以阻敌于滩头。时天色已晚,樊城兵马若乘夜渡江,危险极大,又见襄阳已落入我军之手,故而樊城兵马不曾强渡汉水,当夜撤回了城中。今日凌晨,末将曾派人前去劝降,樊城守将提出只要能保证士兵的生命安全,则同意打开城门迎我军入城。属下斗胆,已擅自作主,同意了对方的条件,未及请示主公,请主公赐罪!”

刘璋哈哈大笑:“汉升不战而定樊城,何罪之有?我看南阳各县也可照此办理,若能不战而定,宁百姓少受些战乱之苦,也算是我们这些为官者为百姓略尽绵薄之力吧!”

荀攸忙道:“主公之意甚好,如今王睿被伏,可令其作书,招降各县!”

戏志才也道:“王睿被伏后,荆州各地已成一盘散沙,兵无斗志、民心惶恐,各级官员寻觅去处以保荣华,故此,我军应一面安抚一面威慑,将其悉数收纳,否则或将被他人所乘!”

郭嘉道:“两位之言有理,当下,我军首要之地乃南阳,若得南阳,可保荆州数千里江山安定,令其成为我军又一安稳的兵、粮、饷补给基地,以资我军兴复汉室。得南阳,向北我军可对东、西二都形成威胁,寻机恢复帝都,向东可攻击豫州,经略中原。至于荆南,可次取之,待我军立足荆州后,无论曹寅、苏代,或是刘度、赵范皆不足惧也,遣一偏师既可平定之!”

荀攸又道:“荆南无水军,只要子敬、兴霸全歼荆州水军,阵兵大江之上,荆南则形同瓮中之鳖,主公何日欲取,便可取之!”(水军大胜的消息还未传来)

刘璋笑道:“我对子敬、兴霸有十足信心,公达,愿意与我一赌乎?我料捷报已经上路,两日内必闻水军大胜的消息!”

荀攸拜道:“主公料事如神,攸不敢应此赌局!”

郭嘉道:“若子敬取胜,必乘势攻入江夏,苦战荆州水军,即使获胜,必损失极大,士卒也多疲惫,若要攻取江夏,恐怕不那么容易,嘉以为应该派一支步兵前往相助?”

戏志才点头道:“水军攻城本就困难,理应派步兵相助!另,华雄麾下皆为骑兵,战力强悍不假,但对城池却无多大威胁,恐怕也需一支精锐步兵前往,以达威慑之目的,方可招降南阳各县!”

刘璋听了众人的话,道:“令文远、子言率蛮军一万前往江夏,助子敬、兴霸一臂之力;令慎之暂代襄阳令,率部留守襄阳;令汉升率所部为先锋前往南阳,相助华雄,其余文武与我随后跟进。另外,立即让王睿给尚未归附的各县写信,令其限期开城接纳我军入城,否则我军将以武力攻取!”

“是!”众人齐声道。

荀攸又道:“主公置重兵于南阳,是否担心董卓、吕布等人?”

刘璋点头道:“不能不担心啊,荆州这个香饽饽被我们吞下了一大半,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呢,虽说董卓等人各有麻烦在身,出兵攻打南阳的可能极小,但重利在前,我不得不防啊!小心无大错嘛,我将精兵悍将调往南阳,就算有人觊觎南阳,也得扳着指头仔细思量一下成败得失!”

重任在身的张辽等人很快便告辞离开了,临行,刘璋不免勉励一番。

第一百四十四章 荆北平定

午膳后,刘璋小睡片刻,醒来后立即命人将俘获的蒯氏兄弟等人带来。

一番劝慰后,宁志远随即表达了招揽的意愿,这些人也都很明白荆州已属刘,继续扛着的最好结果就是削去一切官职,成为普通百姓,埋没一身才华,而最坏的结果就是被屋外的刀斧手推出去斩首,因而他们几立即表示愿意愿意归附。

刘璋大喜,蒯氏兄弟等都是一时人杰,其他人也是有才之士,而且这些人都是荆州本地望族,一旦这些人投效他,就意味着荆州的望族认可了他这位新主人,这显然将十分有利于他尽快稳定荆州局势,收纳荆州百姓之心,何况益州军属于外来户,如果有了这些荆州本地人士帮助治理,一定能够事半功倍!他当即表示所有人暂代原职,待日后考核再行任免,同时他将在晚上设宴宴请众人。

宴上,心情舒畅的刘璋与众人频频举杯,不知不觉得醉了。

次日,刘璋立即下令整军北上。

所经之处,朝阳、新野、育阳等县皆已在前锋黄忠的威胁下投降,见刘璋率大军经过,无不惶恐不安的出城十里相迎。刘璋一一劝慰,过往种种一概不究,令其兢尽职守,上报皇恩,下安黎民,此后若有作奸犯料者,一律严惩不怠!众人无不喏喏。

未经一战,刘璋顺利进驻南阳治所宛县,未及休息,刘璋立即召华雄、黄忠等人询问情况。

据两人所言,南阳各县皆已上表臣服,黄忠正拟派部分兵力进驻各县,以实现真正控制,而华雄则令骑兵以千人为一队,在南阳郡内驰骋,以震宵小,同时,黄忠已经派出斥侯前往南阳与司隶、豫州交界处侦察,若董卓等人有所异动,必有消息传回。

刘璋对两人的安排非常满意,不过他取消了黄忠分兵的计划,应该说取消了折分英武军的计划,英武军乃是他手中第一强军,必须拧成一团才能发挥最大战力,方可在可能发生的战斗中成为他的杀手锏,如果像撕胡椒面一样布置在南阳各县,那简直是浪费。在他的示意下,一万益州兵分驻南阳各县,实现了他对南阳的实际控制。

刘璋进入宛城的次日,鲁肃全歼荆州水军的消息便传来,一众文武包括刘璋自己在内,无不欢呼雀跃,因为地理的原因,想要真正成为荆州之主,只是占据陆地是远远不够的,甚至可以说占据陆地不过只是镜中花水中月罢了,只有拥有一支在荆州水系之上处于绝对支配实力的水军,荆州刺史这个位置才算是坐下了、坐稳了。随着强大的荆州水军被全歼,荆州再无成建制的敌对水军存在,益州水军已经成为荆州水面绝对的霸主,刘璋可以借荆州发达的水系快速实现物资调运和兵力集结,也可以水军截断进入荆州腹地的敌对势力的后勤补给线,对敌实施分割包围……诸多的好处怎能不令人兴奋?不过,看到战报上多达一万多人的伤亡后,刘璋心中不免又心疼起来……

“子敬果然足智多谋,更兼胆大心细,不出所料,不日主公又将曾添二郡之地了!”郭嘉看着鲁肃的战报,笑道。

荀攸道:“我原以为已经很了解子敬了,从来不敢轻视于他,不想自己仍是管中窥豹,大才啊,攸不如也!”

戏志才道:“依子敬之言,看来豫章郡已是主公囊中之物了,只是豫章属扬州辖地,我军越境攻占,恐为世人诽议啊!若有人在圣驾前进谗言,主公恐受天子责难,于主公名声有损啊!”

却听张飞大叫道:“那个狗娘养的敢难嚼舌头,俺老张一矛把他砸个稀巴烂!这天底下的土地,本来就是谁的拳头大就是谁的,谁要是不服,让他尽管来便是,俺老张三下五除二全给解决了!”

刘璋笑道:“翼德休要胡言,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岂是我等可居之?不过是代天牧守罢了!”

戏志才又道:“豫章太守华歆,勤政爱民,不失一能臣。然而袁术如今正猛攻淮南,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以属下之见,扬州牧刘繇虽贵为宗室,但为人胆小怯懦,必不敌也,一旦袁术攻取淮南,必图扬州全境。华歆文治上乘,武功却难望袁术项背,所有人都知道袁术此人奢侈荒淫,好在治下横征暴敛,若其攻取豫章,豫章百姓从此将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方今天子鞭长莫及,主公身为大汉宗室,自当为天子分忧,岂能坐视百姓受苦?故,我军进入豫章目的不是吞并,而是保护豫章百姓不受袁术的催残,主公为了大汉百姓不惜耗费钱粮,甚至益州将士的生命,如此悲天悯人,说爱民如子也不为过,天下有识之士无不肃然起敬!”

刘璋暗暗摇头,他知道戏志才这话简直是强词夺理了,这就好比两家人起了纠纷,在那儿干架,一个在后面看着,对两人的一个邻居说‘这两个家伙可不是好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你看着吧,他们决出了胜负就会到你家来了,你家里没啥人,挡不住他们,我看大家都是邻居的份上,到你家里来帮你看家护院,你快打开门让我进去,好吃好喝伺候着’,不过这年头嘛,道理掌握在拳头大的人手中,被人骂几句也不会死人,只要成就霸业,史书上想怎么写还是不你自己说了算?刘璋始终认为,后世曹操的名声不好,就是因为他不够坏,做着有实无名的皇帝,可就是死活不愿意把他的屁股往龙椅上挪,结果没当上皇帝的他被人骂了千年的反贼,可是与他同时代的孙权呢?他原与曹操同为汉臣,称帝建国的他有被人骂为反贼吗?唐高祖李渊、宋太祖赵匡胤等人,他们一举翦灭前朝,建立新的帝国,可是有人骂过他们是反贼吗?所以,刘璋并不在乎这些,他信奉以成败论英雄,他的目标是九五之尊,只在有一天他实现这个目标,那么史官绝对会不吝赞美之词,对他歌功颂德……

荀攸道:“属下与华歆相知甚深,华歆,字子鱼,平原高唐人,少时被举孝廉,出仕后为政廉洁、清静不烦,吏民感而爱,重农轻战,重视文教德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此人施政仁慈,不愿百姓受战乱流离之苦,若军以强盛军容兵临其境,温言劝慰,此人必开城纳降!”

刘璋点头道:“子敬为人忠厚,非好战之人,由其亲往,应能避免战祸!”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徐晃道:“主公,若我军取得豫章,扬州刘繇盛怒之下会不会起兵讨伐?”

刘璋摇头道:“应该不会,如今袁公路咄咄逼人,我这位族叔穷于应付,自顾尚且无暇,何以反扑豫章?不过万事无绝对,这样吧,通知周泰和蒋钦,尽快完全对降兵的整编,而后留五千士兵驻守公安以警戒荆南,其余部队全部前往豫章。另,秭归、夷陵等地的降军应该已经整编完毕,将其全部调入江陵,当阳守军也可适当减少兵力,空出的兵力亦前往江陵,加强江陵的兵力,以便随时有能力支援豫章前线。”

第一百四十五章 江夏黄射

甘宁、苏飞领着五千士兵携带着黄祖的尸身随水而下,诈取江夏。

为了取得黄射的信任,两人所带士兵除八百甘宁亲卫外,全系江夏降军,有这些熟面孔,又有苏飞及黄祖尸身在,不怕黄射不上当。

第二日傍晚时分,苏飞“狼狈不堪”的抵达了西陵城外。守军立即发觉了他们的到来,一面示警,一面紧急封闭了城门。

苏飞单人独骑来到城门口,哭道:“我是苏飞,快去禀报少主,主公义助王荆州,不想在公安决战中大败,主公身殒,我和兄弟们拼死抢回了主公的尸身,一路逃窜,历经千难万险方逃回江夏,兄弟们三天滴米未进了,又累又渴,现在追兵就在不远处,快让我们进去,不然我和兄弟们必死无疑啊!”

城门牙将仔细一看,果然是主公宠信无比的苏飞,再看城下大军,几乎都是熟面孔,再看这些人一个个身甲凌乱、泥污遍身、神色惶恐,甫一停下随手便扔掉兵器,或坐、或趴、或躺,倒了一地。牙将早已经相信了苏飞的说词,顿时,他便想到,主公战死,敌军乘胜追击至此,现在城中兵力空虚,初闻主公之死,士气必然低落,我们……

牙将心中又惊又怕,他不忍自家兄弟受人杀戮,当即便想开城放他们进来,一来救他们一命,而来得这数千人相助,城防大增,敌军攻城时自己活命的机率也大增不是?可是他立即又否决了这个决定,无它,如今主公战死,江夏便以主公之子为首,他很清楚自家这位少主,为人心胸极窄、好色贪财、残暴无情,如果自己私自作主将人放进城内,万一少主心中不满,那自己就真的死不葬身之地了,他只能道:“苏将军,小人斗胆请将军稍等片刻,方今城中一切以少主为首,未得少主将令,属下不敢擅启城门,还望将军恕罪!”

苏飞也不与他计较,道:“速去通知少主,敌军转瞬即至,若耽误了时辰,令主公尸身受辱,你我可吃罪不起!”

牙将忙道:“小人已经命人禀报少主了,将军请稍候,想必少主很快就到!”

苏飞嘟囔了一句扭头走向了甘宁等人,小声道:“兴霸,黄射此人昏庸无谋,必中计也,想必很快我军就能入主江夏了!”

甘宁小声道:“如此一来,志远(笔者斗胆为苏飞取的字)可立下了首功啊,放心,战后我必向主公举荐,主公求贤若渴,必重用,日后志远的成就不可估量啊!”

苏飞笑了笑,没说什么,他和甘宁那绝对是过命的交情,大可不必客气。

黄射最近很开心,老爹黄祖率兵救援王睿,再也没有人能管的住他了。其实,在黄射看来,王睿那王八蛋很不是东西,为什么呢?这还得说三年前,当年他老爹的羽翼未丰,不得不低声下气的巴结王睿,好保住江夏太守的位置。当时,王睿大寿,黄祖便让黄射带上一份厚礼去讨好讨好这个主子。黄射在江夏当他的“太子爷”多逍遥啊,去给王睿贺寿,听起来不错,可实际上他却不这么认为,襄阳那是什么地方?州治所在,在那儿王睿才是天,他去了还不得跟孙子似的?可是在黄射的严令下他不得不带着礼物启程了(本应黄祖亲往,但这些年黄祖一直在秘密排除王睿安插的亲信、暗中发展实力,准备自立为王,他害怕被王睿得到消息,如果自己亲自前往,万一被王睿扣下,甚至借故杀掉,那自己多年辛苦岂不付诸流水?所以他才让长子代表自己前往)。

在黄祖派来的老管家的约束下,黄射很低调的参加了王睿的寿宴,倒也没若什么麻烦。可是第二天,黄射无聊的走在襄阳的大街上,寻思着还是赶紧回江夏继续逍遥时,一个穿着侍女服,长相美貌的女子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一颗心立即燥热起来,按奈了数日的*也在此时重燃,烧的他心痒难耐。他再也忍耐不住,冲上去拦住了对方,也不顾大庭广众之下,便要干那禽兽之事,侍女拼命反抗,终于引来了巡逻的军士。被扰了好事的他仗着自己老爹的名头,竟然还在那儿嚣张,当着巡逻士兵的面撕破了侍女的衣襟,还向上前阻止的士兵施以“农夫三拳”。

嚣张无比的黄射没想到很快就有一盆冷水当头浇下,那侍女虽是贱役,好巧不巧的是,她竟然是王睿之女的近侍,此次是奉命来为小姐采买胭脂的。当侍女把自己的身份告诉巡逻的士兵后,巡逻士兵此前看黄射衣衫华丽,还不敢太过得罪,现在没得说,先揍成猪头再说。而后,两人被一起带到了刺史府。说起来王睿也是一个比较正直的人,知道此事后不禁勃然大怒,但是考虑到黄祖实力不俗,如果重罚黄射,恐其造反,可是若不罚,他堂堂州刺史的女儿的侍女被人当街污辱,这脸面又如何放下?结果,黄射便在襄阳的大牢里睡了十天,这才被放回江夏。黄射在大牢里可没少骂王睿(在心中骂的,毕竟人在屋檐下啊),他暗中发誓:“老子跟孙子似的来给你贺寿,又是送礼又是拍马屁的,就因为调戏了一个低贱的侍女,你他妈的就这样对老子,你等着,总有一天,老子必十倍还给你,调戏侍女怎么了?到时候老子要当着你的面侮辱你的女儿,哈哈……”

黄射高兴的太早了,回到江夏后,早已经知道一切的黄祖立即亲自狠狠的打了他二十军棍,然后又将他扔到郡牢里,接着强令他写下悔错书,逼着他在信中向王睿求亲,肯求王睿将那侍女许配给他,如果王睿同意,他将立那女子为正妻,用一生来赎他的罪过。

黄祖的一番表演让王睿很是高兴,他还以为自己养了一条好狗,便将那侍女赏给了黄射,考虑到侍女出身低微,王睿大度的让黄射娶其为妾便是。演戏嘛,当然要演全套,在郡牢里被守了三个月暗无天日的生活后,黄射终于被放了出来。被关在牢中的黄射知道父亲的“苦心”,当天便以正妻之礼将侍女娶进家门。成亲后更是对那侍女百般呵护、疼爱有加。可是,情况很快开始变化,当黄祖的实力强大到不再需要看王睿脸色行事之后,侍女的生活立即进入了地狱一般,被百般折磨了十天后,这个可怜的女人便含恨离世。

当然,这并不能解黄射当年之恨,所以他是不赞同黄祖出兵帮助王睿的,他巴不得刘璋将王睿给砍了,最好再诛灭九族最好。可是他也不完全是个笨蛋,一旦刘璋打败荆州后,恐怕也不会放过江夏,为了自己的奢逸生活,他并没有阻止黄祖,而且他还有些巴不得黄祖离开呢,越久越好。那样的话,他黄射不就是江夏的天了吗?

今天中午,黄射乘船游江,突然想吃新鲜的河鱼,便让人将江上的一鱼船叫了过来,从中挑选了几条新鲜的便将渔夫赶走。渔夫以打鱼为生,黄射几乎将他半天的收入全部拿走了,他当然不愿意,于是便与黄射理论。而黄射呢?他显然没想过要付钱,立即便让人好好教训一下渔夫,渔夫被打后,躲在鱼船上的鱼船上的妻子担心丈夫的安危,立即上前求情。结果坏了,这女子虽然常年在江上讨生活,皮肤黝黑,但身材高挑、长相不俗,以黄射的个性当然不能放过了。他什么也不说,立即让人将渔夫的两只脚全部打断,然后才笑呵呵的问渔夫的妻子:“你想你丈夫活,还是想他死?想他活,就跟我回家,服侍我一个月,我放你回家团聚!想他死,我马上让人将他沉江,你嘛,还是得跟我走,而且永远没有离开的时候。快选吧,我不喜欢等!”渔夫脾气刚烈,虽然痛的撕心裂肺,人却保持着清醒,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妻子受辱,可是他太无助了,他已经残了,连拼命的机会都没有了……妻子和渔夫十分恩爱,她知道如果不同意黄射的要求,自己保不名节,丈夫也会被残害,只得哭泣着同意了黄射的要求,她只想保丈夫一命,一个月后自己再自尽以全名节。妻子抱着双腿已断的丈夫泪如雨下,渔夫也是悲恸无比,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劝妻子不要同意吗?那么按黄射的性格,妻子不但将受辱,甚至连性命也保不住;如果不劝,就将眼睁睁的看着妻子成为黄射的玩物,他好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要贪图几个鱼钱,恨自己的弱小,连自己的妻子也保护不了。两夫妻相拥痛哭的场面,连常年跟随黄射作恶的奴仆也不忍卒睹,有人暗暗擦掉了眼边的泪水。然而,黄祖不感动,他只觉得这女子已经是自己的,可是却还和别的男人拥抱,那简直是无羞无耻,大大的落了自己的面子,怒火中烧的他上前一脚将渔夫踢倒,拔出剑直指渔夫的胸膛:“贱人,爷可没时间等,你快点选择!”

妻子松开怀中的丈夫,强忍着愤怒同意了黄祖的要求,可怜的女人并不知道,当她和黄射一起上岸后,他的丈夫立即被黄射安排人杀害了。

黄射已经记不清自己在那个渔夫的妻子身体上发泄过几次*了,他没有罢手的打算……

第一百四十六章 再下一郡

“少主,不好了……”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声惊呼,接着是剧烈的拍门声。

黄射正在兴头上,那舍得离开,一边耸动,一边大骂道:“他妈的,给……老子滚远点,惹火了老……子,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

门外那人知道自家少主正在兴头上,如果是以往,他万万不敢来打扰的,可是今天这事太严重了,他不敢听从黄射的话“滚开”,他继续拍门,道:“少主,不好了啊,少主,快出来……”

“他妈的,你嚎……丧啊,给老子……滚开,有天大的事也……也给老子放着,一会再收拾你……”

“少主,快出来啊,主公他让人杀死啦……”

“啊……啊——”一声惊叫后是一外悠长、舒爽的声音。

发泄完的黄射没有丝毫怜悯,狠狠踢了榻上这个受尽*的女人一脚,接着就那样*着打开了房门:“你说什么?”

奴仆早已经见怪不怪,低头道:“少主,不好了,主公他被刘璋杀死了!”

黄射半点也不愿意相信:“怎么可能?刘璋那群旱鸭子一共才三万人,怎么打过的爹和王睿的五万精兵?”

“是真的啊,苏飞亲口说的……”

“苏飞?他在那儿?快让他来见我!”

“少主,苏飞带着几千败兵带着主公的遗体已经到了城外,守城的牙将未得少主吩咐,不敢轻易放他们进城啊,少主是不是亲自去看看?”

黄射马上道:“快领我去!”

“是,这个……少主,您是不是先更衣……”奴仆小声道。

黄射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着,他左右开弓扇了好心提醒他的奴仆几耳光,这才重新回到房中:“别他娘的装死,快来服侍老子更衣,要是慢了,老子立即让人把你那断腿的相公宰了!”

女子拥着被子泪水长流,听了黄射的话,顾不得自己*着,挣扎着痛苦的身子为黄射取来衣服……

“快点,他妈的,耽误了老子的大事,你和你的相公就等着喂鱼吧!”黄射不满的大骂着,一边骂还一边狠狠的狞了一把女子的胸脯。

女子强忍着羞耻,继续为黄射更衣,不怪她速度慢,而是黄射丝毫没有为黄祖之死难过,更衣途中始终没有停止在女子身上逞手足之欲,速度如何快的起来?

终于为黄射穿好衣服后,黄射一脚踹倒女子,道:“小美人,在这儿等着,少爷我一会再来临幸你……”说罢,大笑着扬长而去。

待黄射离开后,女子再也的身体再也坚持不住,隆的一下软倒在榻,压抑的呜咽声中泪水染湿了大片的锦被……

黄射很快到了城门口,大叫着命人打开了城门。这会儿他倒想起自己好像应该表现的痛苦一点,至少像个孝子嘛!于是他“痛哭”着冲出城去,眼角却没有半点泪水。

苏飞立即示意将黄祖的尸体送上前来,同时打出随时准备行动的暗号。

黄射扑倒在黄祖的尸体上,悲痛欲绝的大哭大叫道:“爹啊,你怎么就丢下孩儿去了呢?爹,你放心的去吧,孩儿一定会为你报仇的!苏飞,倒底是谁杀了我爹,快说!”听他说话跳跃性这样大,就知道这个孝子是怎么回事了。

一旁的甘宁大叫道:“是我杀的!”说罢,一柄钢刀架在了黄射的脖子上。

冷冰的刀锋让黄射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接着又是无穷的愤怒,破口大骂道:“你他妈的是谁?敢紧放下刀,老子给你个痛快的死法,不然……”

紧跟黄射奔出的士兵和得到消息赶来江夏官员见黄射被刀架上脖子上,一时间不由得愣住了。甘宁这边却没有愣住,士兵迅速的将一行人包围起来,一个副将按事先的计划领着一千人直接冲向了城门。

城头在黄射被擒后就已经乱作一团,眼见益州军杀向城门,也因黄射落入别人手中而投鼠忌器,不敢抵抗。

黄射的一个忠心狗腿大叫道:“大胆,不想活啦?竟敢以下犯上,还不快快放开少主,不然必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甘宁嘲弄的对黄射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锦帆贼甘宁是也,现为益州水军副都督,奉名前来攻取江夏,怎么样,黄公子还有什么问题吗?”

“甘宁?”城上城下同时惊呼,锦帆贼的名头早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现在益州水军副都督的身份更是让这些人绝望。

“不错,正是我!”甘宁傲然道。

黄射被钢刀架在脖子上,丝毫动弹不得,深知大势已去的他不禁大骂苏飞:“姓苏的,我爹待你不薄,没想到你却是个忘恩负义、吃里扒外的家伙,早知这样,以前就应该把你宰了喂狗……”

甘宁小心的在黄射的脖子上割了一刀:“再骂,骂大声点儿?”这一刀并不深,未伤及血管,没有性命之危,不是甘宁仁慈,而是他知道这家伙现在还有用,不能逞一时之快给宰了。

虽说这一刀死不了人,但鲜血还是流了出来,其中警告的意味也完完全全的让黄射领会到了,他立即收声,讨好的道:“甘将军,求你饶小的一命,小的愿意将江夏送给将军……”

“送我?对不起,我可不愿意接受你的馈赠……我会自己来拿,哈哈……快点,让他们全部放下武器,全部滚出城来……”

黄射可不敢打赌甘宁会不会再给自己一刀,他更不敢赌下一刀会不会要了自己命,立即大声吩咐投降。

黄射一声令下,士兵立即放下了武器,就连那些平时信誓旦旦的表示要为黄家死而后已的一众文武也都投降了。不管是士兵还是当官的,这些人都很清楚,黄氏父子完了,他们可不愿意跟着陪葬,他们知道刘璋不会轻易杀死他们的,最多是把当兵的遣散罢了,丢差事比丢命好是不?至于为将为官者,为了保证江夏的安稳,多半会被继续留用,既然能保命又能保住荣华富贵,他们自然更加不会为黄氏父子殉葬了。于是,江夏治所西陵城没有一个人的伤亡之下,成功落入了刘璋手中。不,有伤亡,有两个,一伤一死!伤的是黄射,死的那个是益州军冲进郡守府后,得知黄射被俘后,欣然自尽的、今天才被黄*进府中的女人!

甘宁从郡守府下人口中得知女人的遭遇后,恨不得提刀将黄射给剁了,可是留着他才能平安接收整个江夏,他只得命人将女子好生收敛,又让郡守府的人务必将女子丈夫的尸身找回,将两人合葬在一起,如果找不回来,这些为虎作伥的人就给两人殉葬。

甘宁对黄射施了一顿拳脚后,让他写信命江夏各县放弃抵抗……

得知黄氏父子完了的消息,江夏各县的官员明白凭着自己小小的县城无论如何也挡不住益州大军,既然这样,那还不快点弃暗投明,去抱刘璋的大腿更待何时?

只用了五天,甘宁兵不血刃的占领了江夏全境,这让随后赶到的张辽和张任也感到十分的意外。张辽、张任所部大军抵达江夏后,江夏境内原本还有些其它想法的人一个个也都老实了。

黄射暂时还活着,不过他的时间也只能以天计算了。不久之后,刘璋得知黄射的诸般恶行后,立即批示——车裂!甘宁命人将他押到渔夫和妻子的合葬墓前行刑,也算告慰这对夫妻以及无数受黄射残害的人了。当然,这都是后来的事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成立战区

当甘宁慢着接收江夏之时,豫章的和平过渡也正在进行之中。

鲁肃踏进豫章后并没有对一座城池发动攻击,他很早就听说过华歆的名声,知道华歆是一个有着仁爱之心的人,施政清明平和,鼓励农耕、反对以残酷刑罚统治,是一个让人敬佩的人。故而他希望以比较平缓的方式占领豫章,而不是以血腥的战斗将穷华歆数年方才建立起的安定、繁华的豫章毁坏殆尽,占领一个破败、民生凋零、百姓离心的豫章。

一路行来,鲁肃逢城绕行,严令士兵不起攻伐、不扰百姓、不毁农田、公平买卖,若有违反,视情节予以严罚。当天,刚刚从船上下来时,一名士兵因为晕船身体虚弱、脚步不稳,行军时践踏了田中蔬菜,鲁肃得知后毫不容情的打了他十军棍,并命人寻到农田的主人,以三倍金钱赔偿了百姓的损失(鲁肃并非冷血之人,当这名因为身体原因触犯了军纪的士兵受完军棍后,鲁肃立即命军医全力救治,同时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极差,命人将他送回战船休养)。

鲁肃所过之处做到了秋毫无犯,原本以为要遭受战祸的百姓对无不交口称赞,益州军仁义之军的名字自此广传天下。

鲁肃率部抵达豫章郡治所南昌后,立即命人给华歆去了一封长信,在信中他率先赞扬了华歆的人品,肯定了他主政豫章以来的各项政策;随即他表明如非必须,益州军上下不愿意让豫章毁于战火,希望华歆能够感念百姓安危,开城投降,他在信中保证如果华歆主动开城,豫章原有官员、士兵生命安全不会受到侵犯,百姓的财产也将受到保护;他又直言不讳的表明益州军已经全歼包括江夏水军在内的所有荆州水军,荆州并入益州已成定局,他告诉华歆,他率领的不过是前锋,如果华歆拒绝开城迎益州入城,那么他将迫不得以发起攻击,一旦战幕开启,无辜百姓势必大旦伤亡,这不只是他鲁肃的罪过,同样也是身为豫章父母官的华歆的罪过,希望华歆能够真正作到像父母一样爱护豫章百姓,开城投降;而后,鲁肃实事求是的告诉华歆,益州此次攻打荆州出动了十万兵马,攻取荆州、整编降军后,益州在荆州的兵力将达到十五万左右,如果他攻打豫章不力,身处荆州的益州军至少可抽调五万人支援豫章的战斗,他在信中问华歆,他能否守住豫章?如果不能,那么为什么要让百姓陷入战火之中?免去一场干戈,华歆将青史留名,若战事一起,则同为历史罪人,何去何从,请华歆三思而行!

随后,鲁肃命全军在南昌城外列阵,来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军事操演。

刚刚从残酷的水军决战中幸存的士兵还带着浓浓的杀机,严整的军容、冲天的豪气显示出这战军队强大的战斗力。

华歆乃文人,施政向来重文轻武,当他带着豫章一众文武在城墙上观看益州军的操演后,不只是他,几乎所有目睹这一切的人,无论文官、武将,还是士兵,一个个满脸透着沮丧和恐惧,他们很清楚,对方已经不需要援兵了,仅仅城下这支兵马就能够将南昌攻陷。

有了这样的认知,后面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华歆与都尉、功曹、主薄等几个主要佐官进行了短暂的商议后,南昌厚实的城门缓缓开启,城中所有部队放下武器走出城来……

鲁肃与华歆相见后,互表了久仰之情,鲁肃随请华歆仍暂代太守之职,其余一众文官也原职留用,待禀明刘璋后再作合理安排。华歆连连推辞,最后在鲁肃的再三恳求下方才答应暂代,请鲁肃尽快禀明刘璋,另择贤能。至于军队,鲁肃不敢大意,给每一屯调任了一名新的屯长,原屯长居副职协助,屯长以上将校仍然留用,但要配以副手一名,同时,鲁肃又令豫章军每部抽出一半部队彼此进行混编,种种举措大大降低了豫章军各级将官对部队的掌控,减小了可以出现的不利局面。当然,这样一来豫章军的战力在短期内将大大受损,不过鲁肃完全没有对豫章军的战力抱以希望(这就是所谓的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了,有华歆这样的太守,豫章军的战力低下当然是正常的,当然了,也不是说华歆熊,只不过华歆是擅文治不擅武功),在他看来,短期内要维持豫章的安稳,还得靠他带来的益州军,所以这一弊端也就无足轻重了。

有华歆的配合,数日之内鲁肃便实现对豫章的控制。当刘璋接到他和甘宁几乎同时抵达的战报后,不禁大喜。考虑到江夏、豫章与扬州接壤,而袁术攻取扬州后很可能对江夏和豫章发起攻击,为了便于统一指挥,保卫好即得地盘,刘璋命令将豫章郡治所自南昌迁往柴桑,豫章郡暂时并入荆州管豁,成立荆东战区,鲁肃不再任水军总督,改任荆东战区总督,坐镇柴桑督办战区所有事务(战区是刘璋设立的带有浓厚军事色彩的行政部门,荆东战区主要负责江夏、豫章的防务、行政);任命甘宁为战区副都督,兼水军总督,坐镇江夏,与豫章成犄角之势,协助鲁肃;以张辽为战区步军总督,统领荆东战区所有步军协助鲁肃抗击任何进攻;新投的苏飞免去军职,改任江夏太守,华歆也被正式任命为豫章太守;张任被命令卸职前往宛城,另有任用;其余官员各有改动,在此不作赘述。

经过整编,荆东战区计有兵力三万九千人,其中甘宁、苏飞带往江夏五千、鲁肃带往豫章八千、张辽、张任支援而来的一万、原江夏军一万、原豫章军六千,这里面又有水军一万五千,步军两万四千。可以看出,此时益州水军的主力并不在荆东战区,而是留在公安的那支水军。当然了,这并不是刘璋轻视荆东战区的作用,不愿意将更多的水军派往荆东战区,而是刘璋认为以现在荆东战区的兵力(无论水军、步)短期之内都足以维持他对荆东战区的占有,就算是袁术攻取了扬州,但袁术现目前为止并没有一支称得上规模的水军,若他胆敢前来,凭荆东战区现有水军已经足以全歼其水军了。刘璋将水军主力留在公安,明眼人都明白,他这是在为日后攻取荆南作准备,只要他稳定了南阳局势,必定回师荆南、以水军为先导夺取之,实现他对荆州的全部占领。

刘璋这样的安排当然瞒不过曹寅、赵范、刘度,但是他们很清楚合三人之力,守住现有地盘尚有可能,若主动出击那绝对是自寻死路。他们也明白刘璋短期之内是不会发起荆南战役的,但是一但他从荆南腾出手来,必定会毫不能犹豫的向他们打来,于是三人一边加强守备,一边在各自的领地之内大肆征兵,括充实力。为了得到足够的兵源、囤积足够的粮草,他们在领地之内强行抓丁、横征暴敛,各级官员乘机大肆收受贿赂,搞的三郡之地一片鸡飞狗跳,民怨沸腾、人心惶惶,可是面对血淋淋的屠刀,无助的百姓只得含泪送别自己的儿子、丈夫。

第一百四十八章 长沙之乱

刘璋以为荆南战役至少要在三个月后方能发起,曹寅、赵范、刘度亦抱同样想法,三人甚至认为三个月后他们将有十万大军,完全不惧刘璋,甚至于他们还做起了击败刘璋后三人平分荆州的美梦。可是,一个意外打乱了他们的美梦,也让刘璋做出了立即出兵的决定(决定其实不是刘璋率先作出的,因为事发突然,而他又在千里之外,于是有人便一边上报一边提前开启了荆南战役,具体情况请继续)。

原来,自从孙坚被王睿击败身亡后,其领地长沙郡随即被王睿攻陷。当时,正值王睿壮怀激烈之时,他已经确立了争霸天下的决心,为了实现这一愿望,首先他要解决的就是荆州问题,如果连内部都不安稳,还谈什么争霸天下?可是当时他的实力还不足以平定如江夏黄祖、武陵曹寅等自立为王的地方实力派。于是他定下了休养生息、自强再战的政策。他对南阳、南郡的统治根深蒂固,荆州水军实力也在黄祖之上,因而他与蒯良等人商议后决定若平定荆州的战事一起,便以水军对江夏实施威慑,令黄祖不敢轻举妄动,以步军攻取荆南,待荆南四郡平定后,抽调得胜之师配合水军,水陆并进,一举攻战江夏,成为名副其实的荆州牧;接着再突入益州;自汉中、南阳两路并进,合击关中……一切若照此发展,他王睿取代刘汉,建立一个新的、强盛的帝国也不是不可能!要实现这一宏远,第一步就是解决荆南问题,既然如此,那么对于新得的长沙,他份外看重也就在情理之中了,只要经营好长沙,以此为跳板,便可以对武陵、零陵、桂阳展开征讨。这样一来,长沙太守的人选自然也就格外重要,他考虑了月余,终于选出了一个合适的人选,那就是苏代!苏代此人能力极高,治理一郡之地绰绰有余。但是,王睿选中苏代的最大原因并不是因为他出众的能力,而是他对王睿的忠心!苏代此人出身平凡,在注重门第的时代,这就意味着他的成就往往非常有限。果然,虽身怀大才但从政十余载仅仅做到县丞,而且还是那种人口不足万人,县内一把手仅能称“长”的小县,可谓郁郁不得志。是王睿慧眼识英才,屡次破格提升,苏代才能够一鸣惊人。苏代当然也投桃报李,对王睿忠心耿耿,将其视为再生父母那般敬重、爱戴。在王睿和孙坚大战之时,王睿差一点就被其子孙策一箭射死,正是苏代奋不顾身的扑救方使他幸免于难,而苏代却被射中腹部,几近送命。有了这些原因,当初王睿在任命长沙太守之时,当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苏代了,而他之所以悬而不决,那是因为苏代还在家中养伤,没有办法履行新职,等到苏代的伤势逐渐好转,立即就被任命为了长沙太守。

刘璋兵围江陵后,苏代在最短的时间内接到了王睿的求援。当他拿着王睿的信时,立即便要起兵救援,可是因为长沙境内复杂的环境,他暂且按下了,准备实施一个计划,待解决掉长沙的问题再出兵救援。在他看来,江陵城防坚固、兵多将广,襄阳更是数万大军可以驰援江陵,还有荆州的杀手锏——强大的荆州水军在,刘璋短期内必定难以攻陷江陵,说不定还得灰溜溜的逃回益州去,于是他没有急于求成,而是缓步实施着自己的计划。可是,计划终于赶不上变化,刘璋在很短的时间内便以犁庭扫穴之势攻克江陵、襄阳,生俘王睿。当王睿被刘璋逼迫着写下的招降书送到长沙时,苏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不是他对王睿的笔迹了如指掌,他几乎以为这是刘璋的诡计,伪造王睿的笔迹欺骗对王睿忠心耿耿的自己兵不血刃的拿下长沙!捧着王睿的亲笔书信,他嚎啕大哭,他自责,他认为是他害了王睿,如果不是他优柔寡断,缓步实施自己的计划,而是在接到求援的书信后立即以残酷、血腥的手断实施计划,继而出兵救援,王睿也就不会被俘了……

哭罢,苏代向着众人表示,这是敌人的诡计,荆州有十万大军,有冠盖天下的水军,怎么可能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被益州军击败?他呼吁大家要冷静,不要中了刘璋的计。不得不说,苏代的话起了一定的作用,一定程度上稳定住了长沙即将糜烂的局势。当晚,他决定加紧实施自己的计划,一旦计划成功,他将带兵反攻刘璋,解救王睿,他知道以自己数千兵力想要反攻刘璋,获胜的可能几乎为零,可是他不在乎,他只知道他不能辜负王睿,就算死,他也要为王睿而死,这也算死得其所了吧!

第二天,苏代给城内所有豪强发出请邀请,请他们到太守府赴宴。所谓宴无好宴,便是这般吧!他决定在宴会上暗伏刀斧手,一旦他们抵达后,伏兵尽出,将之全部斩杀,进而吞并他们的家将私兵。一旦消灭了城内所有反对势力后,他将亲率主力渡江迎战刘璋(不是全军出动,他还是心存幻想,万一解救出了王睿,不还得有个立足点,给王睿重整旗鼓,来日再战不是?当年,齐国被燕国攻击,仅余莒县、即墨二城,尚能反败为胜,击败乐毅、收复国土,长沙郡领十二县,形势远比齐国当年乐观,为偿不能击败刘璋?于是,他打算留下部分兵力守好王睿硕果仅存的地盘)。

第三天,苏代的这个计划在接到王睿的求援信时就有了,,可是此前他杀人杀的有些狠了,这些豪强根本不敢信任他,就算他下贴宴请,恐怕也没几个人敢到,可是如果派兵强攻,损失必定不小,还会令长沙陷入混乱之中。于是他才决定采取比较缓和的办法。自从接到王睿求援的书信后,他便开始对长沙境内豪强示好,缓和彼此的关系,努力赢取他们的信任,等待时机成熟,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现在,苏代已经没有时间了,他只能提前实施最终计划。

“希望这些日子的努力能够解除他们的戒心吧!”当请贴发出后,他暗自安慰自己。

苏代的计划成功了,大多数豪强都决定前去赴宴,可是有个意外他没有料到——荆州水军被全歼的消息传到了长沙城内!

这样一来,前一日苏代的慌言便不攻自破了。而苏代的心腹们是知道他的决定的,这些人立即意识到,既然王睿已经兵败,那么他们做的这些努力还有什么用?就算苏代整合了整个长沙的势力,就能够击败刘璋了吗?长沙连水军都没有,怎么逾越强大到可以全歼荆州水军的益州水军的江上防线?去送死?苏代可以为王睿而死,而他们则没有这样的觉悟,他们可不愿意就这样为王睿和苏代殉葬!不想死,那就不能让苏代的计划成功实施!于是乎,苏代的几个心腹暗暗商议后,决定将苏代的计划暗中通知给受邀的豪强。

这些豪强可不是善茬,得知了苏代的全盘计划后一个个暴跳如雷,既然苏代要他们死,那他们也不必客气了,他们集合了数千兵马杀向了太守府。苏代猝不及防,被杀死在太守府中,所有亲眷也都被愤怒的豪强们下令处决。这还没有完,苏代一死,这些豪强联盟立即崩塌,他们为太守之位发生了争执,吵嚷很快演变成了兵戎相见……

临湘城陷入了混乱之中,每一条街巷都有流血发生,每时每刻都有生命逝去。私兵本来就没有什么纪律性可言,杀红眼的他们开始祸害起城内无辜的百姓,无数的家园被付之一炬,无数的男人被杀害、女人被强奸……

只有地狱才会有的情形却真实出现在了临湘城中。临湘城的混乱很快也波及了临近的县城……

第一百四十九章 兵行险招

长沙的混乱很快便传到了身处公安的周泰、蒋钦耳中,两人与新降的蔡瑁商议后,意识到这是一个千载难缝的攻取长沙的良机。此时,周泰、蒋钦手中握有含轻重伤员、俘虏在内近四万五千人,虽说伤员和俘虏占了绝大多数,伤兵尚未恢复,而荆州降军也刚刚整编完毕,战力远逊昔日,但长沙兵不过万,以两人手中的实力,乘长沙内乱之机攻取之,并非难事。可是周泰很清楚,自从他们攻占公安后,曹寅、赵范和刘度为了防备他们入侵,已经结成了攻守同盟,三郡主力计三万大军此时便驻扎在临沅,以抗击他们的攻击。一旦他率部攻取长沙郡,便很容易让曹寅等人意识到这是益州攻占荆南的序曲,为了保住自己的地盘,他们很可能会乘大军出征长沙,公安守备空虚之机率部来攻。一旦被其攻陷公安,那么不但切断了他们的归路,留在公安养伤的士兵很可能被屠杀。周泰和蒋钦不敢冒这个险,新降的蔡瑁更加不敢做此提议,否则若有人以为其居心叵测,那么就很容易想像他的末来必定不妙了……

可是周泰又不忍错失良机,赶紧联系江陵城中的于禁、吴懿。于禁立即做出决定,以吴懿领一千士兵以及城中数千轻伤兵留守江陵,他领着一万(夷陵、秭归的俘虏全部调往江陵,两城守备部队也有一半被调往了江陵)由益州军和俘虏组成的大军乘水军战船连夜过江,他当然不会忘记给刘璋去一封信,表明自己先斩后奏的原因,同时也向刘璋请罪。

于禁与周泰当面商议后,周泰从公安水军中调集船只及水军士兵一万人和于禁组成联军,驰疾洞庭湖,考虑到蔡瑁在荆州军中威望极高,或许带着他同去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于是蔡瑁也随同前往。不过蔡瑁的弟弟却被留在了公安,协助蒋钦防备曹寅等人。蔡瑁深知自己和弟弟其实都是“质子”,只要其中一人做出不利益州军的举动,令益州蒙受损失,那么另一人将代其受罪。蔡瑁倒也并不生气,因为他明白这是人之常情,毕竟他兵败投降,时日尚短,还没有得到益州方面的完全信任,而无论前去攻打长沙还是留守公安的士兵中,绝大多数都是前荆州军,如果他要以自己的威望做出一些事情,结果将是灾难性的。

于禁离开前特意交待蒋钦,从留下的部队中选择一到两万精神良好的士兵,往作唐方向移动。

于禁认为如果曹寅等人想要守住自己的地盘,那就要将整个荆南纳为一体,只有整个荆南步伐一致,防备才没有漏洞,才有可能挡住益州军的攻击。而处于同盟之外,甚至是敌对关系的长沙一直都是他们这个攻守同盟之中很大的一个破绽,虽说经过他们的蚕食,长沙近半土地已经成为了他们的领地,可是掌握在苏代手中的地盘仍然像一根木楔一样楔入了他们的腹地,随时能够出兵攻入他们的腹地(当然了,前提是掌握另外半个长沙的人得有那样的实力才有进攻的可能),可以说只有拿下了长沙,他们的防御体系才算是完整了。因而他们必定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将长沙变为他们的地盘,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罢了。现在长沙内乱的消息曹寅等人必定也知道了,他们一定也不愿意错失这个千载难逢的良机,最重要的是他们担心益州也会乘乱出兵,若被益州攻陷了长沙,必然在长沙大量驻军,这样一来他们的地盘可就完全暴露在益州军的锋芒之下,以他们捉襟见肘的兵力,根本不可能在如此宽广的战线上防御住益州军的攻击。所以于禁认为曹寅得到消息后,必定会做出出兵的决定,而蒋钦率部向作唐移动,将给曹寅等人以错觉,以为益州军吹响了收复荆南的号角,他们只能将主力用于防备益州军,这样也就令他们攻占长沙的计划胎死腹中,而蒋钦的虚张声势也将很大程度的掩护于禁和周泰的动向。

蒋钦听完了于禁的剖析,等到于禁、周泰离开后,他立即挑选了一万七千多身体完好、体格强壮的士兵,给他们换上鲜艳的衣甲,擦的耀眼的兵器,敲着锣、打着鼓,没有丝毫隐匿的意图,就那样在光天化日下浩浩荡荡往作唐方向慢慢前进。

曹寅很快就得到了有一支人数在两万左右的精锐益州军正往作唐前进,意图不明的消息,不禁大惊失色,他和刘度、赵范一直认为,刘璋鲸吞荆州半壁,自身必有极大伤亡,尤其是他们得知益、荆水军决战的惨烈和双方巨大伤亡,至少也得用三个月到半年来消化既得地盘,整编降军,救治伤员,而后方有再战之力,可现在看来,益州军似乎没有那样的意图……

曹寅立即命人请来赵范、刘度(这些日子,为了防备刘璋,他们都率麾下精锐前往武陵,他们不敢不亲自前往,虽然这样有一定的风险,风险有来自刘璋的,也有来自他们的朋友——曹寅的,或许曹寅的危险更甚刘璋吧!而让他们冒险前往的原因只有一个——他们并不信任曹寅!三方的联合不过是他们感受到刘璋的威胁,而他们任何一人都没有独立抵挡的实力,只能抱成一团取暖了。正是因为联合是受外力胁迫而为之,他们自然不敢将自己的部队交给曹寅,他们可以肯定,只要自己不亲自坐镇,曹寅一定会想方设方将自己的部队吞并,或者让他们成为炮灰,他们这才不得不亲自前往)。

赵范、刘度就住在太守府中,很快在仆人的引领下来到。

“曹兄,这么急唤我等前来,不知所谓何事?”刘度性情急燥,还没坐下便问道。

曹寅待二人入坐后,道:“赵兄、刘兄,出大事了,我刚刚得到消息,刘璋派了两万大军正往作唐而去!”

“什么?”赵范、刘度大震,不禁拍案而起。

“我已经命人再三确认了,此事千真万确!”曹寅道。

刘度恼怒的骂道:“刘璋这小子疯了不成?他打下襄阳才多久,他这样用兵不怕把他的兵累死吗?他才多少兵马?占领了半个荆州得用多少兵马来镇守?如此贪心,他就不怕撑死吗?”

赵范却道:“恐怕我们出兵长沙的决定不得不暂缓了!”

“什么?”刘度惊呼:“不行,现在苏代被杀,长沙混乱不堪,正是我们将其一举拿下的绝佳时机,不是都商量好了吗?为什么要暂缓?”两天前,曹寅等人便得知了长沙内乱的消息,三人都不是傻子,立即意识到这是一个占领长沙的良机,短暂商议后都同意组成联军攻占长沙,可是之所以到今天兵马仍在准备,那是因为拿下长沙后如何刮分利益,三人之间产生了茅盾,一直商议到今天,才取得了三方都认可的决定,这个问题解决后,派兵的事情便容易了,不过大军出动不是短时间可以的,尤其是三人的部队互不统属,要解决的问题更多,就这样,直到现在三人的军队依旧在准备,而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兄弟争雁”吧,白白错失了良机。

赵范道:“刘兄,我也不愿意这样做,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我及曹兄,一共在临沅集结了三万兵马,如果我们分兵攻占长沙,临沅的兵力将变的十分空虚,那么刘璋派来两万大军我们拿什么抵挡?”

刘度闻言不由愣住了。

曹寅又道:“以我之见,恐怕刘璋也得到了长沙内乱的消息,他这样做就是不想我们派兵抢占长沙……”

“不可能,刘璋此时在千里之外,不可能这么快就得到消息并且作出反应!”刘度叫道。

“的确不大可能,那么就应该是公安周泰、江陵于禁私自做的决定了。不得不说这两个人胆子不小,而且眼光也十分毒辣!”赵范道。

刘度道:“这里面会不会有诈?公安港外那场大战有多惨你我都清楚,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恢复实力,前来攻打武陵?”

曹寅无奈的道:“就算其中有诈我们也是无可奈何,这就是实力的原因!当实力悬殊到一度程度后,计谋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了。就像现在,明知对方有诈,可是我们却无能为力,这就是阳谋啊!我甚至怀疑,刘璋的大军已经在前往长沙的途中了!”

赵范道:“应该不会吧,我们一直没有接到有大军过境的消息啊!”

曹寅道:“你们忘了刚刚击败荆州水军的益州水军了?就算他们伤亡再大,驾船运兵总没有问题吧?只要将士兵运到罗县,不消一日便可抵达临湘,以现在城内的局势,恐怕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们了!”

刘度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岂非只能坐视刘璋将手伸到荆南?一旦让他在荆南站稳脚跟,我们恐怕也就离死不远了!”

赵范道:“我们是否可以让作唐守军探探敌军的虚实?”

曹寅道:“不可能,作唐守军仅三千人,根本不在一个数量级,如果冒然出战,很可能将作唐拱手让给刘璋!”

刘度道:“既然我们去不了长沙,干脆转向作唐,会一会刘璋!”

曹寅道:“去也没用,对方一定不会和我们决战,他们的目的不过是将我们牵制在武陵,不让我们吞并长沙罢了。只要我大军压镜,敌必然退却回公安,仗城而守!”

“这么说长沙落入刘璋手中已成定局了?”刘度不甘的道。

曹寅叹息道:“恐怕是如此!”

“那……那……不行,我要立即赶回零陵……”刘度大叫道。

曹寅心中火起,喝道:“你以为回零陵就有用了吗?以你那一万兵马挡的住刘璋十万大军吗?”

“那……怎么办?”刘度道。

曹寅道:“我们只能接受长沙被刘璋攻陷的事实,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加紧征兵,壮大大家的实力。刘璋攻占长沙虽然威胁到我们的腹地,但长沙何偿不处于我们的三面围攻之中?只要我们的兵力壮大后,可以三面出击,一举攻占长沙,将刘璋赶回江北!”

刘度、赵范深以为意的点头,唉,这就是典型的舵鸟思维了,刘璋会给他们时间让他们发展壮大吗?

第一百五十章 人间地狱

却说于禁、周泰率两万水陆大军昼夜不停,只用了三天便在罗县城边的汩罗湖登陆。虽说有水道直达长沙,但需逆流而上,还需要绕行很远,而罗县至长沙直线距离仅为水道一半左右,沿途也没有大型城镇可以阻挡大军的前进,对抓紧一切时间赶路的于禁、周泰来说,走陆路显然更加适合。

于禁等人抵达罗县城外,却发现城门大开,城门口暗红色的血迹和横七竖八的尸体表明不久前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恶战,奇怪的是死的人都不是大汉军人装束。

于禁、周泰不禁面面相觑。

“文则,这是怎么一说啊?”周泰问道。

想了想,于禁道:“看来长沙的混乱已经影响到此地了,你看那些尸首,很明显可以看出应该是某几个当地豪强私兵的装束,可能是这些豪强杀死了当地县令,而后不知为何竟然起了内讧!”

“不会是诡计吧?”周泰有些犹豫道。

“应该不会,我们来的很突然,城中此前应该不会得到消息。而且你看城门口的鲜血,至少是两天前的了,当时我们刚刚离开公安不久,除非城中的人会未卜先知,否则不会有诡计!”

“有道理,那我们现在就进去?”周泰道。

于禁忙道:“幼平,虽然不太可能有埋伏,但为防意外,还是由我带人进去,你留下来吧,你的水军不太适合城内作战,步兵进去就算有危险也比较容易应对!”

周泰明白于禁说的在理,便道:“那好,我在城外给你掠阵,如果有危险,我立即带人接应!”

“好!”于禁点了点头,招呼一声,一万大军立即将罗县包围,随即从东南西北四座城内小心翼翼的进入了城内。

实际上于禁的小心多余了。刚刚踏进城内,所见令人触目惊心,无数百姓倒在血泊之中,不少死难者更被残忍分尸,这显然不会是在战场上杀死的敌人,而是故意为之虐杀;作为女人,下场更加悲惨,几乎所有女人全都是衣衫不整,甚至赤身裸体的死去;几只护宅的狗因为主人已经没有办法再喂食,饥饿迫使它们恢复了本性,它们嘶咬着一个看起来不过六七岁的孩子的尸体,这个孩子不久前可能还亲自喂养过它们,并和它们嘻戏……

街道上,所有房舍门窗都被蛮力打开,可以看到有人被砍杀在家中,房中的陈设也被破坏的乱七八糟,显然当主人被杀后,杀人者一定又大摇大摆的在别人的房子里翻找着任何值钱之物,少数房中传来女人和孩子压抑的抽泣……

“呕……呕……”即使是见惯了生死的士兵看城满地的鲜血、尸骸,也忍不住狂吐。

于禁看着前面的一个女尸,这个女人似乎只有十三四岁,豆蔻年华的她*着死在了阳光下,她的嘴里似乎还咬着一个肉块,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而她的身子却被人残忍的腰斩了……于禁不敢想像女人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他解下肩上的大氅,小心的将女人的尸首掩盖,随即冷冷的道:“继续前进!”

后面的士兵学着于禁的样子,解下自己的衣服、铠甲,将沿途所见的女尸全部掩盖。

这一天,于禁在城中包围了一伙豪强和他们率领的家兵,总人数约有三千人左右。于禁没有接受他们的投降,三千人无一幸免,被他亲自带人一一击毙。事后,所有参战的士兵异口同声的宣称这些人拒绝投降,拼死反抗,迫不得以,他们才痛下杀手!

罗县城原有百姓官兵三万左右,可是经过这一场内乱,幸存者仅四千人,其中女人占多数,然后是小孩和老人,壮丁不足百人!

于禁留下一千士兵帮助百姓安葬亲人乡邻后,与周泰一道继续前进。他们的身后,罗县几乎所有幸存的百姓都来为他们送行了,劫后余生的百姓们等于禁等可谓是感激涕零,如果他们没有及时到来,这些百姓很可能将赴身边的人后尘了。

当于禁等人离开后,百姓想到了死难的亲人,无不悲怆大哭,士兵不敢回头,擦着泪他们继续前进。走出很远很远,哭泣声仍清晰的传到士兵的耳中,也许,这些哭声将永远留在他们的记忆中……

为了防止罗县的意外出现在临湘等城,所有士兵不顾疲劳几乎一路小跑着前进。

一天后,于禁、周泰率部抵达临湘城。士兵们已经很疲劳了,但他们却自动向于禁、周泰请战,不休息、不吃饭,立即攻城,他们只想尽快攻下临湘,只想城中的百姓少死一些……

于禁、周泰没有拒绝士兵的求战,他们身先士卒的士兵们一起展开了进攻。

临湘城此时是群龙无首,十多个豪强互相掣肘、勾心斗角,于禁等人到来时这些人甚至还在互相攻伐,而豪强私兵对着普通百姓时那自然是杀神一般,可是面对正规军,他们可就相形见绌了,面对同仇敌忾的精锐的益州军,这些私兵哪里还敢逞凶?益州军所到之处,这些私兵顿时成群结队的放下了武器,长沙郡汉所临湘城被一举攻克!

幸好,罗县的惨案没有在临湘重演。城中豪强杀死苏代后确实发生了内讧,但他们的见识非罗县豪强可比,他们也有着远大的抱负,希望能够问鼎太守之职。正是因为他们图谋太守之职,才没有让自己的人屠城,如果把人都杀光了,他们当上太守又领导谁呢?

即使如此,有些散兵游勇还是不顾主子的警告在城内烧杀抢奸,无恶不为。据统计,临湘城中遇难百姓有一千三百多人,被污辱的女人数字只会更大,不过并没有人去触碰这些可怜人的伤痕,因而并没有去统计这个数字。

于禁、周泰顺利拿下临湘后,立即发布安民告示,同时派出士兵攻占下隽、益阳、湘南、醴陵四县。

自登陆罗县起,于禁、周泰只用了四天便将原苏代控制的城池悉数纳入手中。

得知共有近五万无辜百姓惨死,于禁、周泰恨不得将俘虏的一万五千多士兵(原长沙兵和豪强私兵合计数字)全部砍了,可是益州军纪严明,杀俘几乎和临阵脱逃同样严重,两人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不过杀人虽然不可能,但罚苦役却没有限制。于是这一万五千多人被明晃晃的刀枪押解着掩埋百姓、为幸存百姓重建家园、修筑城防、清理河道……

每一天他们的工作时间长达七八个时辰,干着繁重的工作还没有像样的食物,这是周泰提议的,他用他当山大王时的经验告诉于禁,不能让这些人吃饱了,这些人吃饱了准闹事,这些人有一万五千多人,人数和他们几乎相当,而他们还在负责诺大一块地方的安危,可用来看押这些人的兵力不过数千,一旦让这些人吃饱了,闹起事来可压制不住。于禁明白周泰这是刻意要让这些人遭些罪,以慰死难者,他自己也有同样的想法,于是深深赞同周泰的意见,认为非常有道理。为了保证长沙的安定,这些人每天只能获得两碗稀的几乎可以看见碗底的清粥,菜?对不起,长沙百姓都差点被杀光了,哪里还有人卖菜啊?不想吃?那就别吃,反正长沙的粮食都被你们祸害的没多少了,你不吃正好可以接济当地百姓!

苦役进行了一个月,先后便有八百多人因为何种原因致死。直到刘璋干涉过后,这些人的处境才有所好转。不过事后刘璋并没有责怪于禁和周泰,如果当初是他带兵前来,他可能会忍不住下令将他们全部给砍了!

后来,刘璋进行了一次公审,让幸存百姓出来指证,一旦证实所犯罪过足以斩首后,立即处死,毫不留情。结果又有两千多人被证明恶贯满盈,被砍下了脑袋。刘璋知道剩下的人里面有许多其实也足以被砍头,可是百姓不能提供足够的证据,让他们逃过了一劫。

一般说来,刘璋对于俘虏的处理是择其精锐编入自己的军中,可是长沙俘虏的这些人,他一个也没有留下来,全都被罚以三年至三十年不等的苦役。三十年后,当最后一个人服完苦役被释放后,有人计算了一下,服役期间,先后有四千三百三十多人死在了服役期。

第一百五十一章 荆南战略

直到长沙全境被攻克后,刘璋才得到于禁、周泰出兵的消息。这几天他的心情一直很好,原来王累不负众望,以金银财宝开路砸开了吕布这只拦路虎,又以成都盛产的瓷器、玻璃器皿等风雅之物说服了王允,终于见到了年幼的献帝。当然,朝拜天子礼物也是不能少的,而且数量也在吕布、王允之上,不过刘璋很怀疑送给献帝的东西最后有多少真正能够成为他的物品?当然了,刘璋并不在乎这些,反正他做到了他应该做的,至于别人怎么处置他管不上,也不想管。他高兴的是王累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成功说服献帝,责成益州牧、镇西将军刘璋捉拿反贼王睿,送交廷尉论罪。

说起来王睿也是倒霉,当年献帝落难的时候他就不闻不问,后来人家孙坚讨贼归来,他作为上司,不但不嘉勉,竟然还派兵伏击,他的作为几乎受到了全天下所有有识之士的唾骂。献帝也认为王睿州刺史之职是朕的父皇给的,朕有难你竟然无动于中,那朕为什么还要你留在荆州刺史的位置上尸位素餐?论起来,刘璋还是朕的皇叔,当年朕有难,皇叔他不远万里前来救驾,忠心可嘉。既然这样,那朕就把你王睿赶下来,换皇叔他上去,皇叔念朕的恩情,说不能还能救朕于火海呢!由此可见,献帝虽然看起来年幼,但是心智却比一般人成熟的多了,这或许是因为他从小生活在皇宫,见惯了宫廷里的勾心斗角吧!

当然了,献帝很有作傀儡的觉悟,他先征求了吕布和王允的意见(这两个早已经被王累搞定了,不然也不会让他来朝见献帝,自然深表赞同),然后义正言辞的历数王睿之罪,写下圣旨、加盖宝玺后交给了王累。

王累得到圣旨后不敢停留,马不停蹄的经关中、越泰岭、到了汉中。魏延知道后立即调集船只、派精兵保护王累,将人和圣旨送到了宛城。

三天前,当刘璋拿到圣旨时,王睿已经在襄阳做了半个多月的俘虏了,这一点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受人垢病,刘璋却并不太在乎。他当即将这块遮羞布遍告天下,总算为他搀回了一些名誉。而王睿一家也被刘璋派人押送洛阳了,是死是活刘璋并不关心,这年头死的人太多太多了,见的多了也就没了最初的内疚了。

“都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我看这话也不全对嘛!”拿着于禁呈送的公文,刘璋得意的大笑:“我一直考虑怎么打破荆南的局面,没想到好运从天而降,哈哈,不错,文则做的不错,幼平也很好,要嘉奖!”

郭嘉道:“主公,长沙内乱,于禁、周泰得窥良机,果断出兵,却是大将之才!长沙兵不过数千,再加数千豪强私兵,兵力于我军略等,可惜他们内斗不休,必难抵挡我军锋芒,属下在此在恭贺主公再下一郡了!”

“哈哈,同喜,同喜!”刘璋大笑道。

“主公,一旦我军攻取长沙,荆南的局面也就打开了,是不是乘此机会一举拿下?”满宠道。

“大家是什么意见?都说说!”刘璋看着一众文武,道。

戏志才道:“主公,以属下之见,我军经过月余征战,损失极大,将士身心皆疲,急需休整;而且我军中加入了许多荆州降卒,同样需要时间整合部队,让荆州降军融入到我军中。故而属下以为,我军暂且以守势为上!”

荀攸也道:“属下同意志才的意见,我军出蜀时有兵马十万,月余战斗下来,死伤近两万人,战斗力锐减,虽有降兵补充,但是降兵长期缺乏训练,兵败后士气低弥,对我军归属感不强,必须经过长期、严格的训练,让降兵由内到外融入到我军中,方能让我军战力重回巅峰。而且我军主力一部被牵制在宛城,以防董卓、吕布、曹操等,一部需防扬州方向,能够动用的兵力不多,主要是公安和江陵的部队,虽说这两处兵马数量极多,但是半数以上为荆州降军,暂时难当大用。故而,属下以为我军当务之急还是经营好既得之地,剿灭山贼水匪、散兵游勇,稳定局势,恢复生产、商业,聚笼民心为是!”

法正道:“属下以为不妥,方今武陵、零陵、桂阳正要征召壮丁、扩充实力,如果我军不乘敌尚弱小之时攻取,一旦让对方发展壮大方才出兵剿灭,战事必定迁延甚久,我军也将蒙受更多的伤亡。故而,属下以为,我军应该乘连胜之威继续对三郡用兵,就算付出比较大的代价也是可以接受的。只有拿下了三郡之地,我军方可从容休整。”

徐晃也道:“属下认同孝直先生的意见,现在三郡精兵聚集在武陵,桂阳、零陵兵力空虚,所谡兵贵神速,我军若取得长沙,应立即自长沙出兵,先易后难,乘桂阳、长沙兵力空虚之际攻取,而后实现对武陵的四面合围,必能一举全歼敌军!若我军按兵不动,将给敌调兵遣将的时间,再想攻取难度成倍增长!”

黄忠道:“公明将军说的有道理,我军现在有困难,但是克服一下还是解决的,如果不乘敌人尚在弱小之际解决掉,最后可能尾大难掉!”

……

大多数人倾向于打,尤其是华雄,这一次他意气风发的带着五千精骑前往南阳,结果一战也没捞到,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他急切的想要用一战战功来证明他和他的骑兵的价值。不过他不知道,就算要找,他的部队也不会被调往前线,一来南阳多为平川,要保卫这一块地盘,便离不开他的骑兵,二来荆南的地势也不适合他的骑兵作战。

刘璋综合了大家的意见,也比较倾向于打,可是他一定下不了决心,因为现在打困难确实不小,可如果坐视对方成长,日后的困难恐怕会更大……

还是郭嘉的话打消了开战的意图,郭嘉从三郡人口数量上分析,他认为如今武陵、零陵、桂阳三郡总人口约为五十万(士兵也计算在内),适龄兵员数量在十八万左右(含现有兵力四万),数字看起来很大,可是曹寅等人是不可能将这十八万人全部征召的,现在三郡人口于士兵的比数是十二比一,也就是每十二个百姓需要养活一个士兵,看起来似乎很轻松,十二个人养一个嘛,有什么困难?但问题真是这样吗?非也,这十二个人里面要除去老人、孩子,能够从事生产的算上女人也不过七八人,就算八人好了(这还没有去掉数量庞大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地主、豪强、官员),这八个人在养活一个士兵的同时还要养活另外四个没有劳动力的人,现在还认为有那么简单吗?何况每一个士兵的军械、铠甲、军饷都要压在这八个人身上,尤其是军饷,军械、铠甲大多可以使用很久,可是军饷不一样,这年头的人当兵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拿饷养家吗?没有丰厚的饷银那些目不识丁的百姓是不会为你卖命的。所以说以现在三郡的形势来说,已经是穷兵黩武了,曹寅等人枉顾此点,强行征召士兵,治下百姓的处境将举步维艰,一旦百姓生活不下去,必定会揭竿而起,到时益州军可乘机攻取,必定事半攻倍!

而且郭嘉认为,只要长沙在手,益州实际上形成了对三郡的战略合围,三郡已然成为刘璋桌上的一盘菜,谁也抢不走,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何必急在一时?而且长沙地位得到独厚,就如同一柄三尖刀,锋刃直指三郡柔软的小腹,只要保持在长沙的驻军,三郡便永无宁日。为了应对,曹寅等就算明知穷兵黩武的危害,也不得不加大军队的数量,以在面对益州军时取得微秒的平衡,可是他们这样做实际上是饮鸩止渴!

郭嘉还建议秘密派人深入三郡,大力宣传益州的各项福利,号召百姓离开三郡,到长沙、到江陵、到襄阳,到所有他们愿意去的地方生活,减小三郡百姓数量,打击三郡经济,进一步增加百姓与士兵的比例。

刘璋考虑后同意了郭嘉的意见,他给于禁、周泰写了命令,让他们维持现状,加紧练兵。他又给蒋钦下了道命令,让他退回公安,整军备战。为了让于禁、周泰安心练兵,刘璋将攻打荆州以来表现夺目的杜畿从当阳令上卸职,出任长沙太守,专注长沙民生。

第一百五十二章 曹操中计

刘璋很高兴,有一个人却难过的独自饮泣。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历史上雄才大略的魏武帝——曹操!

浚仪县,独处居所的曹操没有往日的意气风发,反而一脸的拙败,狞眉细索,房内一灯如豆,灯光下依稀可见他的眼中似乎还有泪痕。

房门被轻轻扣响,有人道:“主公!夏侯将军求见!”

刹时,曹操一扫颓废,恢复了往日睥睨天下的气慨,沉稳的道:“请!”

房门被推开,血染征衣的夏侯渊快整奔了进来,纳头拜道:“主公……”

曹操看了看自己的这个族兄,有些痛苦的道:“妙才,可寻到元让、子孝、子廉?”

夏侯渊吸了口气,平复着内心的激动,良久,仍有些哽咽的道:“回主公,元让已经寻到,子孝与子廉……”

“子孝、子廉怎么了?”曹操心中忧心如焚,叫道。

“末将没有寻到子孝,只寻得他麾下将士,据他们所说,敌军追击甚紧,子孝担心主公被缠上,毅然率亲卫五百返身迎战,力斩十余骑后被敌骑冲撞倒地,随即被骑兵纵马踩踏而死,麾下五百亲卫力战至最后一人,无一幸存……”夏侯渊痛苦的说道。

“什么……噗……”曹操虽有预料,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准备,谁料听到曹仁战死的消息还是难掩悲痛,一口心血夺口而出,在地上浇出一朵血色花朵。

曹操一统北方之时,五子良将名传天下,然而这些人终是外姓,他从内心最深处对这些人还是有所忌惮的,尤其五子良将之中不泛降将,当然了他并不会将自己最深处的想法表现出来。实际上最得他信任的依然是曹氏、夏侯氏的同族兄弟,毕竟这些人和他是有着血缘关系,同宗同祖。而曹氏、夏侯氏中人才辈出,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曹纯等等,皆称英杰,曹操的特别信任也不会被人认为是认为唯亲。曹氏、夏侯氏中,又以曹仁、夏侯惇能力最为出众,可谓是智勇双全,曹仁时常领偏师在外独当一面,夏侯惇为曹操坐镇后方,稳定庙堂,两人一外一内,乃曹操左膀右臂。

此时,斗然间听到自己寄以厚望的曹仁竟然战死,而且以如此残忍的办法战死,曹操如何不急怒攻心?

夏侯渊见曹操被刺激的狂吐鲜血,不由得大惊失色,急忙上前不顾自己身上血污,一把扶住曹操,道:“主公……你怎么样了?快坐下,末将立即去请医者!”

曹操拉住夏侯渊的胳膊,摇了摇头,道:“不,不用!”

“主公,身子要紧,你快坐下!”一边说一边扶曹操坐下,道:“末将立即去请医者!”

“不可……”曹操取了手巾擦掉嘴角的鲜血,道:“现在军心不稳,如果让人知道此事,只会让士兵更加慌乱,若敌军追来,恐怕我军即将不战而溃,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可是主公的身体……”

“我没事,休息一下就没事了!”曹操道:“子孝的遗体抢回来了吗?”

“没有,子孝部有一军司马见子孝战死,不顾敌我兵力悬殊,率部返身希望抢回子孝遗体,然而敌骑数量太多,这些将士无一身还……”

曹操叹息了一声,道:“子廉呢?”

“子廉下落不明,不过……当时他为阻追兵,让马主公后,率部以弱击强,恐怕……”

曹操不知是安慰夏侯渊,还是在安慰自己,道:“没有下落就好,没有下落就好,子廉武艺高强,应该可以逃过一劫……”

“末将也这样认为,末将会继续命人搜寻,务必将子廉寻回!”

“好,没有确切消息,绝对不能放弃……对了,元让呢?为什么他没来?”

“主公,兄长……兄长他……”

曹操腾身而起,喝道:“元让怎么了?快说!”

“兄长他受伤了!”

“伤?要不要紧?伤那儿了?算了,快带我去看看!”曹操急切连问。

“是……”夏侯渊不敢多说,忙引曹操去看往受伤的夏侯惇。

“元让……”曹操看着夏侯惇被白色布带缠绕的头,担忧的叫道。

“主公……”躺在榻上的夏侯惇听到曹操的声音,双手在榻上一撑,就要起身。

曹操连忙上前按住了夏侯惇的胸口:“别动,躺着!”

夏侯惇受创确实很严重,又经过一场血战,体力严重透支,刚刚服了荡药便耐不住疲惫沉睡过去,这时他也不和曹操客套,重新躺好。

“感觉怎么样?伤到那儿了?”曹操关切的问道。

“好多了,没什么大碍!”夏侯惇满不在乎的道。

夏侯渊在一个边道:“主公,兄长他被敌军射中左眼,左眼已经失明,万幸箭头没射入脑中,否则兄长他……”

“什么?”夏侯惇的脑袋被包裹严实了,曹操无法看到伤处,他已经有所准备,不料严重程度仍出乎了他的意料,如果这一箭再深入几分……曹操不敢想象那样的结果。

“主公,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末将自从军起,便有战死沙场的准备。现在不过是瞎了一只眼,已经是老天保佑了!一只眼没了而已,待末将休养好身子,仍是一条好汉,而且,末将只有一只眼,以后用箭也更加方便了……哈哈……”

曹操眼角含泪,痛苦的抽动了一下嘴角,心中无不悔恨和自责,如果自己不是那样大意,事情也许就不会这样了吧!

事情还得从二十多天说起。

那一日,曹操得到王允的回信后大喜,他立即亲率三万精兵前往洛阳奉迎献帝。

谁知大军行至成皋附近旋门关时,关城左右一声号炮,刹那间箭雨、滚木、擂石如狂风暴雨一般倾泄到埋头赶路的曹军头上。

曹军全无准备,甫遭敌袭,顿时阵脚大乱,伤亡惨重。

这里是吕布预先选择好的战场,杀场之内可供掩护之物事先已经经过了清除,曹操藏无可藏,无数士兵就这样糊里糊涂的离开了人世……

曹操在亲兵的保护下总算逃过一劫,然而坐骑被一声悲鸣被射成了刺猬。曹操顾不得心痛自己的千里良驹,立即组织士兵准备强行突出包围,就在此时,一万并州铁骑以千人为一队,在吕布的亲自率领下如旋风一般向曹军发起了突击。

曹军突遭伏击,阵形大乱、人心惶惶,哪里抵抗的住,在名扬天下的并州铁骑的冲击下如摧枯拉朽般被击破,眼见吕布驾着赤兔宝马冲向了曹操,曹洪强行将曹操扶上自己的坐骑,大叫道:“天下可无洪,断不可无公,请公速去,末将为主公断后!”喝罢,不顾曹操反对,吩咐曹仁、夏侯惇等人保护曹操突出去。

曹仁等人知道情势危在旦夕,勿勿叮嘱曹洪多加小心后,护着曹操拼死杀出了重围。

曹操并不知道,在他离开后不久,曹洪便被一心想要活捉曹操的吕布一戟削去了半个脑袋。

吕布得胜不饶人,率领一万并州铁骑一路追赶。曹操军全为步兵,眼看就要被敌追上,曹仁、夏侯惇、乐进等先后自愿领兵断后。曹仁阻敌之时不幸战死,夏侯惇也被吕将曹性射去了一目。

曹操一路溃逃,吕布紧咬不放,很快便追至兖州境内。曹操为阻吕布,接连抛下胙城、酸枣、封丘三县引诱吕布分兵攻占,以迟滞吕布军的速度。

吕布果然中计,派兵进占了三县。当吕布反应过来,自己这是丢了西瓜,捡芝麻,引兵继续追赶之时,曹操已经退入浚仪,并在浚仪稳定住了局势。

第一百五十三章 结盟曹操

吕布知道自己的骑兵攻坚之力不强,又恐曹操调兵截断自己后路,于是率兵撤退,进驻封丘,与曹军形成对峙。在此期间,吕布又乘曹军新败之机,派兵攻取了燕县、匡城、浦城,锋芒直指长垣。

虽然错失了消灭曹操的良机,但是歼灭了曹军一万以上,斩曹军骁将曹仁、曹洪,重伤夏侯惇,连占曹军六县,可称辉煌的胜利,重要的是曹操经此一败,短期内无力进犯洛阳。吕布基本稳定了东面局势,不禁大喜,留曹性坐镇六县后,他返回了洛阳。

当吕布返回洛阳之时,献帝亲率满朝文武出城十里迎接,当城册封吕布为冠军侯,并进大将军位。吕布大喜,当日设宴款待群臣。

与吕布的志得意满不同,曹操军却一片愁云惨雾。曹仁、曹洪的战死、夏侯惇的负伤、胙城六县的丢失无不严重打击着曹军的士气。此后一个月中,不时有溃兵零星返回曹操的属地.最终经过清点,三万大军只有一万六千人返回,其余或死或被俘或逃散了。

吕布返回洛阳后不久,暂时无心再战,或者说无力再战的曹操留乐进率部驻扎浚仪县、夏侯渊驻长垣,以挡吕布攻入其腹地,而后失望的返回了许县。

不久后,刘璋得知了曹操、吕布之战的经过。原本,这应该是他袭取许县,攻入兖州的绝好时机,他布置在宛县的兵力从人数上说也不难实现他的这个想法。可现实是这些部队中有一半左右为荆州降军,军心不稳、斗志全无,让刘璋带着这样一支部队迎战一代枭雄曹操,他实在没有信心,即便是此时正处于虚弱之中的曹操。毕竟,人的名,树的影,如果刘璋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他不会轻易与曹操开战。何况,他还须要防备董卓和吕布,如果主力前去攻打许县,难保他们不会对南阳有什么想法!

想到讨董之时和曹操关系还不错,甚至还有过合作,于是乎,刘璋派人前往许县拜访了曹操,表明两家乃是朋友,大家目标都一样,都是为了兴复汉室,理当齐心协力,兴复大汉。

曹操正处于虚弱期,身边睡着一头猛虎他也难以安心,尤其是这只猛虎牙尖爪利,他暂时没有打虎的实力,于是两方一拍即合,口头上结成了盟友,双方开通州境、互通有无。

有人很不解刘璋的作法,因为在他们看来,攻下荆州后,刘璋坐拥益、荆两州,实力几乎冠绝群雄,而曹军新败,正是益州将势力往中原拓展的绝佳良机,为何却要在此时止兵,与曹操结盟。

没有人知道,自从刘备被刘璋设计杀死后,曹操就成了刘璋心中最大的敌人,宦官之后,连宗姓都改的人,却扫荡了北方所有诸侯,鼎定了魏国基础,如果给曹操一段时间休养生息,日后必有一番龙争虎斗,到时刘璋自己也没有取胜的把握!可以说最想压制曹操,甚至一举击败曹操的人就是刘璋了……

但是想想董卓、吕布,刘璋不得不放弃了,如果他和曹操拼个两败俱伤,岂非为他人作了嫁衣裳?再说了,现在益州军几乎和周边所有诸侯都处于敌对之中,一旦战事失利,益州面临的绝对不只董卓和吕布的落井下石的局面,与其在此时兵行险招,不如卖曹操一个好,多个朋友多条路嘛,等完全解决了荆南诸事,而后出兵关中,扫除所有后患之后,再集中全力攻击曹操难道不是最好的选择?

即然宛城暂时不会有大的战斗,刘璋再留在这里便没有什么意义了,他遂生率军返回成都的打算。不过在离开宛县之前,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比如南阳太守、荆州刺史的人选、南阳守军的构成等等。

和一众文武商议了许久,最后刘璋拟定免去黄忠英武军主将之职,改任黄忠为南阳太守,总管荆北战事,以法正为参军,协助黄忠,英武军主将由瘳化升任,命蒯越为南阳长史,负责南阳政务。南阳驻军以英武军为主,考虑到南阳庇邻中原,地势平坦,利与骑兵机动,故而华雄所部骑兵择选出三百精锐后,全部留在南阳,以这么点兵力显然是没有办法守住南阳的,刘璋又留下了一万益州步军,一万降军,李严、雷铜、龚都、裴元绍、管亥等将亦留驻南阳,听候黄忠调遣。

荆州刺史一职,刘璋考虑了许久,最后刘璋还是任命了蒯良,蒯氏兄弟乃荆州降臣,获此重用,众人颇感意外,不无担心两人的忠诚问题。可是刘璋考虑到荆州新附,人心未归,以本土人士出任要职有助于百姓认同,而且历史上蒯氏兄弟投靠刘表后也算尽心尽力,若非继位的刘琮实在是难成大业,蒯越也不一定会劝说其投降。现在刘璋的势力可说如日中天,放眼天下,有几个可以匹敌?有哪个去处会比刘璋这里成就更大的功业?既然如此,刘璋自然不会担心他们的忠诚问题。何况两人新降,便获如此信任,身居要职,必定对刘璋感恩戴德,所谓士为知己者死,两人焉能反叛,被世人唾骂?更重要的是蒯氏兄弟之才足以胜任此二职,而且蒯氏在荆州有着很大的威望,有他们在,想必荆州很快可以恢复稳定,成为刘璋又一个重要的兵源、粮饷基地。

华雄所部被挑选出的三百精骑则和高顺所部新陷阵营一同返回汉中,隶魏延。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两万由益州军和荆州军组成的一支混编部队,另外,还有荆州一战缴获所得的一万零三百匹马,其中战马八千六百,驮马一千七百。而同行的三百精骑到达汉中后,就要开始在汉中挑选士兵组建并训练新的骑兵部队。新组建的骑兵部队主将人选,刘璋最希望的是白马银枪的常山赵子龙出任,可是张任的书信有了回音,赵云已经投到了公孙瓒麾下,刘璋知道忠肝义胆的赵云绝不可能背主而去,他考虑了许久许久(张绣也回信谢绝了刘璋的招缆,毕竟他的叔父如今在西凉军中混的风生水起),最后,得,调张辽前往汉中,全权负责新组建的骑兵部队,他所下的空缺由驻防江陵的益州名将吴懿调任。

而后,刘璋率三万七千人离开宛城。

不过,刘璋并没有直接返回成都,他准备先去襄阳,而后前往江夏祭拜一下历代先祖(当江夏被攻克后,刘璋才从别人耳中知道,原来他祖籍江夏,自刘馀以来历代先祖大多埋葬在此),最后才返回成都。

刘璋在襄阳接见了蒯良等荆州降臣后,没有多做停留,他与荀攸等人在亲卫营的保护下乘舟船于数日后进入了江夏。

第一百五十四章 江上遇袭

鲁肃等人得知刘璋将返乡祭拜先祖,将事务暂交他人代管,亲自前来拜见。

刘璋在西陵城接见了荆东战区各主要负责人,着实勉励了一番,当问及困难,鲁肃、甘宁表示荆东战区新附,不宜加重百姓赋税而使百姓离心,故而如今极缺粮饷,另外,原江夏、豫章降军军备不齐,许多士兵连皮甲都没有,希望刘璋能够帮助解决。

刘璋立即表示,在攻打秭归、江陵和襄阳之时缴获极丰,让鲁肃、甘宁将所需之物造单成册,交满宠,满宠会为他们全部解决。

鲁肃、甘宁当即拿出早已经拟好的册子呈给刘璋,刘璋看了看,心中微微有些吃惊,两人合计需要粮十万石、钱七十万贯、铁甲三千套、皮甲七千、大戟五千杆、长枪五千杆、弓五千、弩五千、箭十万、汉刀一万柄、长盾五千张、方盾五千张。

这些装备几乎可供荆东战区所有部队换装了,刘璋看了看鲁肃、甘宁,将单子递给满宠,待满宠看过后,道:“伯宁,子敬、兴霸所需之物可能足额提供?”

满宠想了想,道:“回主公,以缴获便可以足额提供,但是……子敬,荆东战区需要这么大的补充吗?要知道,有了这些东西,几乎可以实现战区所有部队的换装了,这些钱粮几乎能保证战区部队在没有后援的情况下支持一年了!”

鲁肃忙道:“禀主公,这些不只是为了加强原江夏、豫章降军之用。我军经过连续征战,铠甲、兵器损毁严重,近半士兵的配备需要进行更换,否则将极大影响战斗力,故呈请之物也含对我军的更换。另外……”

甘宁接着道:“另外,主公命令末将组建一支类似英武军和陷阵营那样的精锐部队,末将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已经有了眉目,因而将这支部队所需物品也一并呈报了。”

“哦!”刘璋点了点头,当初决意出兵荆州之时,他便和甘宁提议,在水军中组建一支精锐部队,让这支部队成为益州水军的利刃,率领水军切开一切阻碍,可是当时时间紧迫,根本没有时间来组建这样的一支部队。没想到刘璋差点都忘了,甘宁却一直记着,当攻陷江夏后,甘宁闲了下来,便捉摸了起来。

“这支部队的规模你认为多少合适呢?”刘璋问道。

“以属下之见,人数以五千为好,其中神箭手两千、大戟士三千,弓箭手披铁甲,另配环首刀一柄以作近战之用;大戟士配皮甲,每人除一柄大戟外,还需要一面方盾以及一柄用于远攻的弩弓和所需弩箭……”

刘璋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甘宁的想法,其实他并不清楚这样的配置是否合理,不过他觉得甘宁能够提出来,而鲁肃事前想必也是知道的,而鲁肃也没有反对,说明是他们是达成了共识的,既然有甘宁和鲁肃确认可行,他也没有反对的必要:“这支部队你打算叫什么名字呢?”

甘宁拜道:“英武军之名乃主公亲赐,这支部队亦奉主公之名而建,还请主公赐名!”

刘璋道:“好,我来想想……”说罢,沉思起来,很快,又道:“听闻兴霸与蔡瑁对峙公安之时,曾以昔日锦帆、金铃令敌军自乱阵脚,而我军士兵一扫连日低糜,士气大震,可有此事?”

甘宁拍了拍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是的,当时主公的布局尚未完成,我军不能出港迎战敌军,蔡瑁乘此机会,每日前来骂阵,乱我军心,末将无计可施,幸得子敬提醒,遂以末将昔日游侠之物以恐敌军!”

“好,既然如此,这支军队便叫做锦帆军吧!希望以后锦帆一出,当者披靡。”

甘宁激动的大声道:“是……日后锦帆军必定成为主公麾下一柄利刃,扫荡群雄,复兴大汉!”

“成军之时你要告诉每一个人,锦帆军是大汉军人,是大汉朝的脊梁,是大汉百姓的守护神,千万不要将以前你那套游侠之气带到军中。谁要是枉顾大汉律法,却也别怪我的屠刀无情!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兴霸,你也一样,知道吗?”

甘宁连忙拜道:“是,请主公放心,若以后锦帆军有任何作奸犯科者,末将必自裁以谢主公!”

次日,刘璋领着一众文武、江夏士绅、亲卫营官兵计万余人风风光光的祭拜了历代先祖。

在江夏停留了三日,刘璋离开了江夏,乘船前往江陵。

这天清晨,船队刚刚启锚不久,在江面上遇到了几条小渔船。

这些渔舟看见浩大的船队和甲板上严阵以待的士兵,立即摇橹远远的向两岸避开了。

当刘璋乘坐的船即将通过这一段江面时,刚刚避走的渔舟不知何故,竟然加速奔着刘璋的座船冲了过来。

“前面的渔船立即停下,不要再靠近了,否则后果自负!”一名屯长看着渔船向刘璋的船只逼近,立即大声喊道。

船队的船只也发现了这个情况,可是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船队有大小船只二十多艘,只是大型楼船就有四艘,这样的规模,若说靠几条小渔船就敢主动挑畔,那绝对是天方夜谈,除非一只强大的水军前来攻击,否则不可能对船队造成威胁的。渔船的突然驶近,可能是水流的原因,也可能是船上的渔民有新鲜的河鲜想要找个买家,前两天他们就碰到过渔民拿着捕获的河鲜向船队推销。当时,刘璋得知渔民手中有新鲜的刀鱼时不由得兴趣盎然,在后世,这可是大名鼎鼎的长江三鲜,野生刀鱼几乎绝迹,在餐桌上更是天价,据说价格达到了一万块一斤的地步。后世的刘璋只是听过刀鱼的大名,却从未见过实物,以他的经济基础,更加没有可能上餐桌上享用,但是穿越一回,做了名副其实的“高富帅”,碰到这样的美味当然不愿意错过了,于是乎花高价从渔民手中购得三条(即使在此时,刀鱼也是奇货可居,价值不菲),当晚烹煮后,刘璋美美喝了三大碗渔汤,连连称“鲜”。有些人不由得以为,这些渔民也许是有了什么好东西想要寻个好买家吧!也就是刘璋的座船因为情况特殊,亲军时刻保持着极高的警惕,看到渔船靠近,立即大声喝止,同时,在周仓的指挥下,一队五十名弓箭手登上甲板。

正在甲板上活动的刘璋对周仓的小提大作有点不满,他正要喝阻,以免惊吓到百姓,却见那几条渔船突然冒起了浓烟,旋即,大火吞噬了渔船,烈火焚身的渔船之上,没有慌乱、惊恐的渔民,江风习习,烈焰在风中猎猎作响,火光印红了江岸……

这时候,所有人都明白事情不对了,各船都敲响了“当、当”的警报声……幸好船队的主力乃刘璋的亲卫营,这些益州最精锐的部队此次攻打荆州虽然没有亲自上阵撕杀,这主要是因为刘璋的个人能力虽然在来到这个世上有了很大的提高,但是他更明白一个人的力量相对战场乃说是多么的渺小,他没有楚霸王拨山举鼎之豪气,也没赵云七进七出的能力,他更有没后世英烈面对敌人屠刀面不改色、慷慨赴死的勇气。何况,他认为身为主将,就应该坐镇中军、运筹帷幄,而不是向小兵一样冲锋在第一线。诚然,主将亲自上阵可以激励士气,可是一旦主将战死或者受伤,那队伍怎么办?主将上了战场必定会成为敌军优先打击的目标,而为了保护主将,军队必然会做出调动,这很可能打乱事先的部署,而给敌人可乘之机,所以除非到了迫切的关头,刘璋不会亲自上场上敌,也不会允许麾下将领亲自冲杀在第一线。好吧,刘璋承认最后一点有他怕死的原因在内,然而他认为这很正常,这不是穿越小说,他没有主角光环,不能开启上帝模式,如果他阵亡了,益州军这下政治团体将何去何从?他的老母、兄弟,新婚的妻子怎么办?但这些亲卫都是从益州中精挑细选而出,每个人的军龄都在三年以上,他们接受最严格的训练,装备着最好的武器(当然了,军饷和伙食也强于普通士兵,毕竟这些可是“御林军”,待遇自然不能差),长期残酷的训练造就了他们强悍的战力和处变不惊的性格,敌袭的警报声响起后,亲卫营的士兵立即登上了甲板,三丈长的长枪大戟伸出甲板,让整艘船变成了一只刺猬,弓箭手弯弓搭箭,瞄准了迅速逼近的渔船,一旦它们进入射程,无情的箭矢便会飞向它们,一手持汉刀一手持厚盾的士兵保护着弓箭手,目光警惕的看着逼近的渔船,操作投石机和床弩的士兵也飞快的登上了最上层甲板,“砰……砰……”投石机、床弩立即开始发威,巨石、大箭向着渔船飞去,因为情况紧急,士兵没有太多时间调整准头,大多攻击都落空了,江面上激荡起无数水花,只有一条渔船被一块投石机发出的巨石砸穿了脆弱的船机,江水急速涌入,水与火的相逢中专来阵阵“嗤嗤”之声,转眼间这只小渔船便沉入江底……

第一百五十五章 甲板激战

“连环计?”看着冲近的渔船,刘璋不由得叹道,不过他并没有太担心,他不是曹操,没有玩连环船,就算这些渔船点燃了自己的座船,一时半会想要烧毁他乘坐的船也是不可能的,这期间便有足够的时间让士兵扑灭大火,而荆州水军已经被他全歼,不可能有大规模的水军乘机前来攻击,如果是三两条船,来了还不够随行护卫的船队塞牙缝呢!

“主公,甲板上危险,请回舱吧!”许褚扛着刀挡在刘璋左前方,肃然道。他的好兄弟典韦一手拿着一杆两尺来长的投戟,一手拿了杆大戟,也道:“主公,仲康说的有道理,主公千金之躯,不可冒险,还是回舱吧!”

刘璋看着正指挥亲卫的周仓,道:“没事,不过几条小船,也想起什么风浪?何况我现在进了舱中,若船燃起大火,无处可逃,岂不是更加危险?再说了,有你们在,这世上有几个人能伤的到我呢?”

许褚、典韦皆不善言辞,听了刘璋的话也觉得有些道理,便不再多劝,但却都打起精神观注着周围丝毫情况的变化。

荀攸、满宠、徐晃等人都围了上来。

刘璋道:“擎卫,保护各位先生,公明,注意警戒,这分明是一次刺杀,对方不可能认为几条火船就能杀死我!”

典韦、徐晃点了点头,显然,火船的攻击只是想引发船队的混乱,从而给对方浑水摸鱼的机会。

向来沉默寡言的吴铭依旧一言不发,左手举着一面巨大的盾牌,右手拿着一柄长四尺、重七十斤的六棱铁锏守护在刘璋右侧。

吴铭多年在丛林之中生活,没有经过正规的军事训练,没有什么趁手的兵器,以前他在丛林里生活时,往往都是推倒小树,以杆为兵器,或者随手拾起一块岩石,似乎丛林中任何东西他都可以当作兵器用来打猎。当刘璋让他挑选兵器时,他也不知道应该选什么好,想到刘范要求他保护刘璋,于是乎他选了一面大盾。这面盾牌几乎与人同高(以刘璋的身体为标准,和吴铭的身体相比却是矮了许多),宽三尺五寸,盾牌材料为木制,但千万不要小看它,那可是世界上最硬的、比钢铁还硬一倍的铁桦木。为了制成这一面盾牌,刘璋费尽苦心,才让人从襄平带回了那么一截,制作成了这面盾牌。盾牌制成后,刘璋曾找人试过他的坚硬程度,三石弓十丈*在上面只会留下个印子,随手一擦便不见了,环首刀、大戟等劈砍也不会造成损坏,就连重型床弩在一百丈外射在上面,也只会留下一个非常非常浅的刻痕,重型床弩、甚至是投石机都不一定能毁掉它,前提是使用者能够承受重型武器那巨大的冲击力,刘璋知道后世就曾出现过许多这样的情况,重甲的坦克、坚固的要塞在敌方炮火下没有被炸毁,但是巨大的震动往往让藏身在内的士兵七窍流血而死,当这面盾牌竖在刘璋身前,几乎没有人能够突破它的防御。盾牌防御力是巨大的,但攻击力却近乎为零,于是刘璋着手为吴铭挑选兵器,在丛林里习惯了使用树杆打猎的吴铭最后将一杆长枪折下四尺长的一截,说是要用它做兵器。刘璋当场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堂堂州牧大人的亲卫将,拿根木棍上战场?刘璋觉得自己的丢不起这个脸,于是他回想武侠片和小说里的情景,少林棍?哨棒?杵棒?五郎八卦棍?似乎上战场都不怎么合适。最后,终于让刘璋想起了一件兵器,那就是锏!刘璋不知道锏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反正他来到的这个年代还没有见到过,他偶然想起了小时侯看过的小人书《隋唐演义》,里面有个叫秦琼使的就是双锏,十分厉害,为大唐立正不世功勋,后来秦琼更是和尉迟恭一同被人们尊为门神。军事小白的刘璋想当然以为锏也是棍子,不过一般的棍子是木棍,锏是铁棍而已,更不要说让他分辩锏和鞭的区别,据《武经总要》记载‘作四棱者,谓之铁锏,谓方棱似形,皆鞭类也’。严格说来,他为吴铭打造的这杆兵器应该称为鞭才是,只不过他分辩不知道,而旁人也不识得这件兵器,于是锏这个名字便一直待续下去,而随着吴铭一次次的挥舞起它,杀手锏这个词语更是提前数百年出现了。锏,权且称它为锏吧,为短兵之一,通身无刃,依靠本身的重量以强大的动能撞击敌军,破坏力十分恐怖,一旦被强悍的士兵挥舞起来,士兵虽有头盔、衣甲保护,一样会被震毙。习惯使用树杆的吴铭立即喜欢上了这件兵器,自此从不离手。

所谓船大难调头,渔船早就选择好了目标,很快便和船队中的楼船迎面相撞,渔船上早已经被放安放了干草、松脂等易燃之物,雄雄的大火很快开始漫延……

“不要乱,快,灭火……”徐晃大声喊道。

训练有素的亲卫营立即开始采取江水灭火,楼船干舷太高,无法直接取水,只能以绳索绑住水桶,将其投入江中取水,效率十分的低,火光和浓烟中,船队不可避免的发生了一些混乱。

不用吩咐,先登、艨艟便摇了过来,上面的士兵直接用盾牌、大戟等划水灭火,许多亲卫营士兵见火势不易控制,直接脱掉衣甲扎入水中,用双手搅动江水灭火……

就在大家忙于救火之时,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在浓烟的掩护下,数十名精干的男子嘴里叼着环首刀悄无声息的攀上了刘璋所在的楼船。这些人刚刚踏上甲板,便被时刻戒备的徐晃等人发觉,只见徐晃跃到刘璋身后,护住了他,一板斧将一名想要偷袭刘璋的刺客砍倒,同时大声喝道:“敌袭,保护主公……”

听到徐晃喊声,四大亲卫将立即行动起来,当第一名刺客的鲜血抛洒在甲板之时,刘璋、荀攸等已经被团团保护起来。

这艘楼船作为刘璋的座船,为了给刘璋等人一个舒适、宽敞的环境,船上的水军士兵远低于标准配置,眼见刺客来袭,救火的士兵只得停下了手里的活,抄起兵器准备迎战刺客。

刘璋立即大叫道:“灭火的不要停,尽快扑灭火势,其他人迎战刺客,传令浆手,不要停下,加速前进,摆脱火船……”刺客的人数并不太多,有典韦等武将在,刘璋并不担心自已的安危,反倒是如果任由火势漫延,这艘楼船很可能会沉没在江心,对于荀攸等人来说,一旦楼船沉没,如果救援不及,其危险性远大于刺客的攻击。刘璋并不是赤壁时的曹操,他的船没有以铁链锁在一起,是可以移动的,一旦船只开始继续移动,失去掌控的渔船便会和船只脱离,顺水漂向下游……

“快,靠上去……”另一条楼船上,张飞提着蛇矛大声喝令水手向刘璋乘座的楼船靠近:“曼成,你指挥人灭火,我上去保护主公……”

李典沉稳的点头,指挥百余人士兵灭火。

其它船只上的亲卫营官兵也发觉了刺客,可是刘璋等人就在甲板上,这些士兵不敢用弓箭,害怕误伤到刘璋等人,只得命令所在船只靠上去,准备和刺客来个接舷战。

眨眼间,便有四名刺客丧命,然而谋划以久的他们一上来便打了亲卫营一个措手不及,这些人一手环首刀,一手掏出飞刀向亲卫营官兵射去,亲卫营官兵顾及刘璋,不敢使用弓箭,十分的被动,转眼便有九名亲卫营士兵被刺客刺死。刺客当然不会放过他们的首要目标——刘璋,八柄飞刀激射而至,不过面对吴铭的手中的大盾,这些飞刀跟雨点似的“噗噗”几声纷纷落在甲板之上。

这些刺客经验老到,眼见典韦等人不敢离开刘璋等人,也不上前撕杀,不停的将飞刀扔过出,悍将如典韦等人只能被动挨打,而亲卫营士兵和这些刺杀高手比起来又逊色了几分,转眼又有五名亲卫营士兵被杀死,就连满宠也被一名刺客的飞刀射去了发冠,十分的狼狈,幸好这把飞刀射高了一寸,否则满宠可能已经被“爆头”了。

“吴铭,保护好伯宁!”刘璋见状大叫,然而吴铭却不为所动,他忠实而死板的执行着刘范的命令——保护刘璋。

刘璋心中既感动,又有些懊恼,既然叫不动吴铭,他只得转而对周仓喊道:“周仓,保护好伯宁先生,如果先生再伤半根毛发,你提头来见!”

“是,主公!”周仓一边应道,一边将魁梧的身体挡在满宠前面。

刘璋又道:“仲康、擎卫,你们带人上去……不能这样一直挨打……”

“是!”许褚、典韦很信任吴铭的能力,有他护在刘璋身边,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不过两人还是叫来十余名亲卫营树起人墙,这才拿着刀、戟冲了上去。

“黑子,用飞戟啊!”许褚稍微落后了典韦半个身子,正好看到了他腰间插着的几把短戟,立即叫道。

典韦这才想到自己手里还拿着一柄,也不说话奔着一名正扬起手欲放飞刀的刺客便掷了过去。

急速旋转的手戟立即刺透了那名刺客的身体,他扬起的手无力的垂下,大口吐着鲜血倒在甲板之上。

典韦随手又取了一柄手戟扔出,又一名刺客被刺破小腹倒地……

典韦一边冲一边扔出飞戟,短短数丈距离,便有三名刺客死在他的飞戟之下。

“啊……”一声惨叫,鲜血激飞,一颗头颅冲天而起,却是乘典韦投掷飞戟时越过了他的许褚一刀之功,如雨般的鲜血当头淋在许褚头上,他连眼也没眨一下,提刀便砍。

“当”刺客手中的环首刀如何挡的住许褚的大刀?只见这名刺客不甘的松开了手中刀,正想逃避,许褚又是一刀划过。锋利的刀锋划破了他的咽喉,“啊……啊……”这名刺客双手捂住咽喉,鲜血却从嘴里、指缝间狂涌。

“冲上去……”一名刺客眼见飞刀无法伤到刘璋,对方两员大将却杀到自己阵中,立即大叫起来。他似乎是这些刺客的头领,听了他的话,所有刺客立即朝刘璋冲了过去,环首刀不停挥舞,又有五名试图阻止他们的亲卫营士兵阵亡,同时,五名牺牲的士兵也杀死了两名刺客,而彪悍的典韦已经舍弃了短戟,和许褚一样挥动手中的近战兵器,在他们的攻击下,又有四名刺客无法得知此次行动的成败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有惊无险

徐晃竖起板斧,大叫道:“亲卫营,保护主公,杀……”喝罢,领着二三十名亲卫营士兵迎向刺客。吴铭和周仓领着几十名士兵保护着刘璋等人,并没有上前撕杀。

转眼间,刺客便和典韦、许褚短兵相接。典韦放弃了继续投掷短戟的打算,紧握大戟,大叫道:“来,都到爷爷这儿来,爷爷好久没活动身子骨了……”话音未落,一名刺客被他的大戟在腰间扫过,这名刺客立即断作两截,内脏和鲜血“哗啦”一声落到甲板之上,殷红的鲜血随着甲板如涓涓细流划入江水之中。

许褚也不甘示弱,大叫道:“一人一半……”说罢,锋利的刀尖捅入一名刺客胸膛,他也不拔刀,转动刀锋,这人虽然没有和他的同伴那样被砍成两截,但是半个腰板却被切开。

此次攻打荆州可谓一帆风顺,许褚和典韦没有多少上阵的机会,手痒了很久了,原以为不会再有战斗机会的他们却在此时迎来了一群刺客,不禁让他们大为兴奋。身陷数十名刺客的重围之下,两人却无半分惧色,一戟一刀在群敌之中搅动起一片片血雨腥风。

许褚、典韦并非刺客的目标,而且两人十分扎手,轻易解决不了,如果继续缠斗下去,此次行动便彻底失败了。一名刺客口中响起特殊的哨音,听到暗号的刺客立即改变策略,十来个刺客缠住了许褚、典韦,其他人绕过两人的防线,向刘璋冲了过去。

“放箭……”周仓挥动手臂,二十余支劲箭离弦而去。

刺客并非易与之辈,手中环首刀上下翻飞,半数劲箭被挑落或是射闪开。然而作为刘璋的亲卫营,这些士兵的甚至在英武军和陷阵营之上,为免误伤,刚刚开弓放箭的士兵更是亲卫营中的神箭手。在他们的攻击下,十一名刺客被击中,其中竟然有十人中箭部位在眉心处,另一人和夏侯惇一样,不过他比夏侯惇更倒霉,这一箭不只射中了他的眼,还贯入了他的脑中,神仙难救了。

刺客为之一愣,不过很快便回过神来,再次大叫着冲了上去。

他们和刘璋之见还有徐晃、吴铭、周仓以及数十名亲卫,他们的攻击也注定了难有成效。

“啊……”一名刺客惨叫着扭头看了看自己了左肩方向,那里已经空无一物,一柄利斧直接让他没了整个左肩,当然了,他的左臂也作为赠品,成为了徐晃的战功。

“杀……”徐晃大喝着挥动滴血的板斧,将这名刺客送入轮回。

周仓的枪架住了三柄环首刀,吐气开声:“滚啊……”喝罢,脚下发力,快速向三人移动脚步,对面合三人之力竟然抗横不住,被周仓推的连连后退……忽然间,三人同时脚下一空,惊叫声中落入了江水之中。周仓不去理会三人,返身一枪洞穿了一名刺客的后腰,这个人的环首刀刚刚砍下了一名亲卫的脑袋,便觉背心一股巨痛传他,他禁不住失声惨叫,低头一看,胸前前似有一物闪电般消失,却是周仓手中长枪的枪头。随着枪头又一次穿过这名刺客的胸膛,血剑从他的胸前、后腰冒出。

甲板上,百余人展开了短兵相接的战斗,自交锋伊始,似乎每一刻都有人死去,有刺客,也有亲卫营士兵。

许褚、典韦见刺客竟然绕过他们去攻击刘璋,不禁大怒,虽然他们武勇超群,但并不善水战,而甲板上空间又有限,大大影响了他们的发挥,何况这些刺客也不容小觑,他们一时半分竟然摆脱不了刺客的纠缠。

在许褚、典韦盛怒攻击下,又有两名刺客被击毙,但是他们依然腾不手救援刘璋。

徐晃手中板斧已经砍倒三名刺客,眼下是第四名,这名刺客被他划破了肚皮,正当他想要结果这名刺客之时,对方竟然自己重伤在身,猛的将手中环首刀向着徐晃咽喉扔去,接着他凝聚起最后的生命,冲上两步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徐晃。

徐晃见环首刀朝自己咽喉飞来,如果不加阻止,自己必将战死在此,他只得挥起大斧,在它距他的咽喉仅两寸之时将其击落。徐晃刚刚击落环首刀,便感觉自己被人紧紧抱住了,接着他听到了他的腰间传来一声似乎是铁器的撞击声,低头一看,这名刺客大张着嘴,一脸痛苦之色,而他的唇齿间不停的冒着鲜血。原来这名刺客抱住徐晃后发觉自己没有伤敌的办法,于是他祭起了人类最初的武器——牙齿,想法很好,可是他忘记了徐晃全身披着铁甲,他这一咬下,虽没崩掉他满嘴牙,却也震的他牙根冒血。

徐晃不禁叫了声“侥幸”,如果不是铠甲的保护,他的腰间肯定了少一块肉了,虽然死不了,可是如果真的被敌人从他的腰间咬下一块肉,这人可就丢大发了。庆幸后,徐晃便生厌恶,一斧切下了这名刺客的双手,接着一脚踏在他受伤的肚皮上。刺客的内脏受到挤压,“哗哗”的随着伤口往外流出。

那名似乎是刺客首领的人一柄环首刀连斩两名亲卫,此时他距刘璋不过两丈左右,当他正要掏飞刀射杀刘璋之时,周仓的长枪迎面刺了过来。

首领顾不得其它,举起环首刀“当”的一声架住了长枪。

“有两下子……”周仓嘟囔一声,手中枪再次舞动,疾刺对方小腹。

首领战力不逊周仓,然而他兵器吃亏不小,刚刚那一下硬接便震的他双手酸痛,此时尚未恢复,绝难招架,只得闪身避过,待周仓这一枪刺空后,他挥动环首刀向着周仓手中枪枪杆砍去。

“当”这一刀非旦没有削断纯铁打造的枪杆,反而再次震的首领双手麻木,不待周仓再次攻来,他便明智的选择了暂避。

“燕人张飞来也!”随着一声暴喝,一个黑影如大鹏鸟一般落入甲板之上。原来是命令楼船靠过来的张飞等不及两船接舷,相隔还有一丈多便跳了过来,强烈的下坠力令楼船都为之轻轻一晃。双足尚水踏上甲板,张飞手中茅已经刺出,一具尸体“卟嗵”一声被打入了江中。

眼光扫过这群刺客,张飞立即辨别出实力最强劲之人,踩着脚步追了上去。

周仓见张飞看中了刺客首领,怎愿意将几乎到手的功劳拱手送人?忙不迭的冲了过去。

这名刺客首领刚刚两记出击震的虎口几乎流血,见周仓追了上来,忙将环首刀交到左手,在长枪几乎刺中身体之时猛的旋转起身体,顺着周仓的枪杆冲了上去。

周仓摆动手中枪,欲将对方打倒,可是对方逼的太紧,他没有足够的空间聚集力量,这一击的力量并不强大,而且这样的攻击力量由外而内越来越弱,随着对方的逼近,枪杆上的力量已经不能够伤敌。

当首领旋转了一次身体,再次和周仓迎面相对后,环首刀削向了周仓紧握铁枪的手。

周仓无以面对,只得暂避。

刺客首领一击不中,心知不能被周仓拉开距离,否则自己又将陷入危境,亦紧随着周仓的脚步冲了上去,手中环首刀也没闲着,刺向了周仓的咽喉。

一寸短,一寸险,周仓被刺客首领近身,手中枪发挥不出威力,只能闪身躲避。

刺客首领正在得意,忽觉背后恶风袭来,不及细想便猛的一矮身,在甲板上就地一滚,“呼”劲风贴着他的身体扫过。

一击不中的张飞毫不容情,又是一茅劈来。

刺客首领躲避张飞的攻击后,周仓手中枪终于可以正常发挥,不甘被抢战功的他持枪冲上。

刺客首领面对张飞、周仓的合击,立现不支,口中哨声响起。旁边的三名刺客听到命令,立即杀上来为他解围。在张飞、周仓面前,三五个刺客根本不够看,围眼间甲板上便多了三具尸体。

三个同伴的死亡使刺客首领暂时得保安全,但独力面对张飞周仓的攻击,他却是力不从心。五合之后,周仓一枪扫落他的环首刀,胸前空门洞开,张飞一点也不客气,一茅刺入了他的胸膛。

“啊……”周仓不甘心大叫一声,到手的战功还是飞了,狠狠瞪了张飞一眼,收枪、出枪,刺客首领小腹又中一枪。

刺客首领并非不死之身,接连被伤及要害后,转眼便毙命了。

随着刺客首领的战死,甲板上的刺客没多久便被全部击毙,虽然刘璋想要抓两个活口,可是这些人并不给他拷问的机会,一一选择死战到底,有两名重伤被擒之人竟然双双咬舌自尽。

第一百五十七章 幕后黑手

船队在刘璋的命令下始终保持着前进,早已经摆脱了刺客放出的火船,渔船在船队下游两里左右燃烧,有两只已经烧毁倾覆江底,船队的火势已经被亲卫营扑灭,乌漆巴黑的船身满是黑色水渍,淡淡的青烟随风飘走。

就在大家松了一口气之时,刘璋乘坐的楼船前十余丈的水同忽然冒出二三十个人头,这些人成漏斗状将船头三面合围起来,没有人发令,同时举起了早已经装填好箭矢的弩机。

“嗖……嗖……嗖……”破空之声同时响起,无数弩箭划破空气,带着长长的影子射向了刘璋。

“主公小心……”徐晃、典韦等人大叫着冲了上去,可是他们距离刘璋都还有一段距离,速度再快也不可能胜过弩箭。

“保护主公……”亲卫营的士兵也发觉了水中的刺客,当弩箭离弦之时,他们一边大叫,一边敏捷的移动身体,以自己的身体保护刘璋的安危。

吴铭一言不发的将左手大盾“嘭”的一声柱在刘璋之前,嘴里大喝一声“啊……”力贯左臂,稳稳的支撑着盾牌。与此同时,只听“嗵……嗵……”之声连珠响起,无数弩箭几乎同时射在了盾牌之上,连床弩都能抗横的铁桦木盾,这些弩箭射上去只能算是挠痒痒,如秋叶般纷纷坠落甲板。

当水中刺客出现之时,当满天箭雨射向自己之时,刘璋再一次感觉到了死神的声音,而上一次他有同样的感觉还是几年前他溺水穿越之时。说实话,当时刘璋并没有太害怕,毕竟他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好害怕的?但等到护卫的亲兵发出两声惨叫,死里逃生的刘璋反而感到一阵后怕。

两名亲卫被刺客的弩箭射伤,一人伤在小腹,已经回天泛术,另一人伤在胳膊,只要取了箭头,好好治疗,用不了多久又是一条好汉。

“弓箭手,放箭……”徐晃等人已经冲了上来,他劈手从一名亲卫手中夺出弓箭,一边喊着一边瞄准了一名刺客,弯弓搭箭。

江中一声惨叫,一团血红,一名刺客无力的沉入了江心。

典韦扔掉手中大戟,双手同时拔出两杆短戟,同时扔了出去,又是两名刺客惨叫着沉入了江底。

徐晃的声音提醒了亲卫营的士兵,他们纷纷怒骂着张起了手中弓,三五个人攻击一人,只见甲板上箭如飞蝗般射向了水中的刺客,周围船只上的士兵也举起了弓箭……

许褚不擅长弓箭,冲上前来,横着刀护住了刘璋的左面,与他同样做法的还有周仓,在吴铭、许褚、周仓三人的严密保护下,就算刺客再来一轮箭雨,也可保刘璋周全,荀攸、满宠等人也被亲卫营士兵筑起人墙护住了。

刺客使用的是弩箭,再装填将耗费不少时间,面对亲卫营的攻击,他们没有任何反击之力,而且江水之中了也没有给他们躲避、掩藏的地方。知道刺杀已经功亏一篑的刺客不再纠缠,纷纷潜入水中,想从水底脱身。此时莫说是人,就是条活鱼,亲卫营的弓箭手们也要将它射死,这些刺客的头刚刚栽入水中,夺命的箭雨便降临,一团团血花在江水中冒起。

侥幸躲过第一波箭雨的刺客的身影在清澈的江水中清晰可见,亲卫营士兵再次拉动手中弓,超过一百支利箭同时钻入水中,那些刺客扭动着身体,带起一片血红,等到鲜血在江水中变淡,最后无迹可寻后,水面上浮起了一具又一具的尸体。

“小心刺客假死,每具死体补上一箭!”徐晃叫道。

亲卫营的士兵也担心有漏网之鱼,如果被他们伤到刘璋,那自己的性命也就走到尽头了,听了徐晃的话后立即举起手中的弓箭,依次为刺客补上一箭。

徐晃走了过来,拜道:“主公,刺客十分凶悍,若前方仍有埋伏,我军在江上迎战十分不利,为主公安危着想,末将肯请主公立即靠岸,以策万全!”

刘璋挥退了亲卫,道:“不必了,区区几个刺客就想要我的性命,未免太异想天开了,命令大家小心警备,继续前进!”

“可是……”

刘璋道:“公明,上岸就一定安全了吗?若敌人此次刺杀正是想逼我们上岸,岂非正中其下怀?既然不知道敌人有什么布置,还是不要轻易做出决定的好,继续前进吧,就算再来一次刺杀,我身边有你们,有五千忠勇的将士,何惧之有?”

徐晃没有再坚持,却将刘璋等人请回了船舱。

船舱内,刘璋命人煮酒压惊。

“不知是什么人,竟然胆大包天,前来刺杀主公!若叫我发觉,必活剥了他!”张飞一口喝光了碗中美酒,叫道。

“可惜没有捉到活口,不然倒可以审问一下,只要他还有口气,我就能从他嘴里问出话来!”周仓咬牙道,黄巾出生,又做过山寨头目的他有的是折磨人的办法,当年他们用这些办法可是从不少富人嘴里问到了藏起来的、珍若生命的财产。

满宠道:“这些刺客训练有素,计划周详,不是一般人可以雇佣的起的,应该不难追查!”

戏志才道:“其实这个范围很小,只需想想眼下谁最希望主公丧命,便可知幕后主使之人了!”

郭嘉点头道:“有一人,或者说一个势力集团,嫌疑最大!”

周仓挠着头,道:“三位先生,你们在打什么哑迷啊?这人究竟是谁,你们快说吧!”

戏志才笑道:“周将军,你说眼下谁是主公最大的敌人?谁又最盼望主公死掉啊?”

周仓:“难道是董卓?”

戏志才道:“董卓当然是主公的敌人,这勿庸置疑,可是主公和董卓交恶已久,数年间难道没有更好的刺杀时机?此时我军刚刚平定荆州,荆州尚有许多散兵游勇、山贼水盗未曾清剿,主公随行护卫达五千,而且一个个枕戈待旦、不敢大意,董卓难道不明白,此时前来行刺,成功机会渺茫,而一旦刺杀失败,下一次再想行刺,就更加困难了!”

周仓道:“哦,不是董卓,那吕布和曹操、袁术是不是也不太可能?那会不会是王睿和黄祖的手下?他们不甘失败……”

“这也有可能,不过如果是他们,有一个更好的机会他们为什么没有利用?前些日子主公回乡祭祖,当时场面浩大,鱼龙混杂,如果刺客藏身在百姓之中,等到主公经过之时暴起发难,成算更高。而今主公除五千忠心耿耿的护卫外别无他人,此时前来行刺岂非自投罗网?”

“那就只有曹寅他们了?”周仓道。

戏志才道:“不错,就是他们,他们并不知道主公已经决定暂时放过了他们,准备率军返回成都,他们只看到数万大军前往了一江之隔的江陵,他们看到主公逆流而上,他们害怕主公到达公安后会挥师荆南,将他们全部消灭,他们自问没有办法抗横我军,唯一的机会就是刺杀主公,只要主公一死,我军必然阵脚大乱,他们的困境也就不战而解了。也许,他们还可以乘主公身死、我军大乱之机,攻取长沙,抢占荆北也说不一定!所以他们不得不仓促的指挥刺客在江中行刺!”

荀攸道:“志才之言有理,属下以为,此次行刺主使必曹寅、刘度、赵范三人,而且只能是此三人!”

刘璋立即明白了荀攸的意思,这是要不管三七十十一,先把这屎盆子扣三人头上,日后攻取三郡也就师出有名了。他不禁想起了某个小品里的一句话“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眼前的情况就是说你是,你就是,不是也是!

刘璋点了点头,严格来说,他也认为曹寅等人的可能性更高。

第一百五十八章 发兵荆南

舱外,徐晃求见。

刘璋挥手放行。

徐晃来到刘璋身前,拜道:“禀主公,此战,我军四艘楼船全部受损,不过情况并不严重,仍可安然行驶。我军共有五十六名士兵战死,混乱之中,有六名士兵不幸落水失踪!”

刘璋道:“受伤的士兵呢?”

徐晃脸色一怔,道:“禀主公,没有伤者,刺客所用兵器上全部擦有毒药,受伤士兵全部毒发身亡!”

“什么?”刘璋的拳头重重的砸在案上,敌人竟然如此卑鄙,如果自己不幸被擦伤,那岂不是也……所谓匹夫一怒,血溅七尺;天子一怒,浮尸百万,刘璋不是天子,但好歹也是一方诸侯,他这一怒虽不至浮尸百万,但血溅七尺是肯定不够的!

刘璋道:“进攻,命令于禁,率部前往公安,我要一举全歼曹寅等人,我要用他们的人头来祭奠被他们卑鄙害死的士兵们!”此前,刘璋综合众人意见,选择了暂时收兵,可是他对曹寅等人占据荆南一事仍有不甘,要知道他们手中有四万大军,而且这个数字每一天都在增加,只要他们仍在荆南,那就是一个不确定因素,随时可能会暴发,从而影响到他下一步的谋划。这一次的刺杀,不管是不是曹寅等人所为,主使之人已经扣在他们头上,这就给了刘璋出兵的借口,而刺杀行动也成功激怒了刘璋,为了发泄,为了益州牧、镇西将军的威严,他必须有所表示,最终结果就是荆州刚刚平息的战火再一次被点燃。

“这是荆州最后一战 ,此战后,战火将从荆楚大地熄灭!”

在刘璋没有下定决心,满宠等人可以劝阻,可以阐述自己的意见,可是当刘璋决定后,他们只能够无条件服从,并且绞尽脑汁为刘璋出谋划策,这是为人臣子的本份。既然刘璋决意要解决荆南问题,众人立即开始运转起来,纷纷献计。

这里面,荀攸的计策最令刘璋动心,并最终决定照他的计策行事。

荀攸提议首先命长沙于禁等人分兵两路,一路翻越南岳衡山,攻取重安,威胁刘度治所泉陵,另一路攻取容陵、阴山二县,威逼彬县,摆开一副要乘虚而入,收复零陵、桂阳的姿态。同时,大军自公安南下,再次袭扰作唐,摆出决战之势。刘度、赵范主力悉数前往了武陵,以防备我军,后方空虚,一旦他们得到消息,为免后方有失,必欲回师抵抗我军。而曹寅很清楚,一旦刘度、赵范军离开,凭他自己是守不住武陵的,眼看我军攻击在即,他必然不会同意两人离开,如此一来,曹寅与刘度、赵范二人必生矛盾。此时,再派人潜入武陵,散布谣言,令刘度、赵范相信曹寅有暗害他们,吞并他们的人马和地盘的计划;令曹寅相信,刘度、赵范二人眼见后方有失,刘璋军实力强大,不可匹敌,双人有绑缚曹寅向刘璋请降以求接纳之意。临沅城中驻扎着三方数万大军,原本这些兵马就抱有敌意、互相戒备,一旦这些谣言奏效,城中必生乱事,界时刘璋可乘敌内乱之时挥军直取临沅,只要解决临沅之敌,三郡再无力反抗。

刘璋按荀攸的计策,命张任率部三万七千渡江,前往公安相会,同时给于禁、周泰下令,命二人各攻一路,以乱刘度、赵范军心。

三天后,刘璋抵达了公安港,当晚,张任也率部渡江,与刘璋汇合。

次日,刘璋留吴班守卫公安后,亲率七万大军朝作唐前进。别看七万这个数字很庞大,可是这里面大部份是荆州降军,其中又以水军降兵为主,这些部队刚刚开始整编,战斗力很成问题,而且这个数字里面还有约一万正在康复的伤患,更加影响到战斗力。所以说别看刘璋兵马两倍于曹寅等人,可战斗力并未强太多,如果曹寅等人拒城而守,刘璋恐怕不会将这支部队拉上去攻城,只能改为长期围困,希望城中守军粮绝而降了,因为他一旦强攻临沅之时发生什么意外的话,那些降兵临阵倒戈也不是不可能。当然了,七万大军这个数字还是很唬人的。这不,益州军前锋离着作唐还有二十里,作唐令萧云便自己找了上来,表示愿意率作*民弃暗投明……

刘璋自然乐意,传令先锋庞义率军进入作唐。

当曹寅等得知刘璋率七万大军逼近,而作唐县不战而降后,三人感觉到了末日即将来临。三人立即聚在一起,商议出路。刘璋虽然不确定刺杀是谁主使的,但是曹寅等人却再清楚不过了,不正是他们从自己的心腹中选择出的死士执行刺杀的吗?原来,当得知刘璋从南阳撤军,大军正迅速南下,而长沙、公安早已经驻有刘璋重兵,三人立即猜测,刘璋这是要解决荆南问题了,不甘心失去权势、荣华的他们恶向胆边生,想出了刺杀这么个主意,只要刘璋一死,益州必然大乱,那他们不只守住了地盘,而且还大有可为……只不过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精心准备的刺杀并没有成功,反而引来了刘璋的报复。刘度性格暴躁,胆子却最小,他已经被七万这个数字吓破了胆,他不清楚这支兵马的虚实,他只知道刘璋只用了一个多月,便打下了大半个荆州,甚至攻入了扬州,全取豫章郡,这样的精锐之师他如何抵挡?赵范同样担心,可是他知道刺杀已经让他和刘璋势不两立了,即使投降,也必被清算,他现在希望能够在临沅挡住刘璋的进攻,令刘璋知难而退。反应最激烈的是曹寅,因为刘璋出兵,第一个挨枪的就是他……

这些日子以来,曹寅等人穷兵黩武,已经拉起了七万大军,其中临沅便驻有四万三千人,这里面大部分是三郡老兵,只有少量新兵,战力不俗。曹寅等人相信凭借这支兵马和坚固的临沅,抵挡住刘璋的进攻还是有可能的,已经和刘璋成为死敌的他们也不派使者以求和解了,决意孤注一掷死守临沅。

刘璋没有强攻的打算,他摆出围三阙一的阵式,派出部队将临沅北、西、东三面围住,然后整日在临沅城外演练攻城战法,士兵的喊杀声和震耳欲聋的口号声如同有人拿着大锤不停的锤打着临沅城中每一名士兵、军官、将军,甚至是曹寅等人的心,令所有人终日惶恐、寝食难安。

曹寅等人的惶恐没有持续多久,短短四天后,一个更大的恶耗传来了,重安、容陵、阴山等地相继被益州军攻克……

为防刘璋,刘度、赵范将主力几乎全部调往了临沅,只留下新招收的壮丁守备后方,这些新丁吓唬吓唬百姓,维持一下当地的治安倒也马马虎虎,可是要让他们挡住于禁、周泰的攻击,何其艰难!于禁、周泰不废吹灰之力便完成了刘璋的命令。如果不是刘璋要留着彬县和泉陵,给赵范和刘度一个幻想,从而方便离间他们和曹寅的关系,严令于禁、周泰适可而止,恐怕现在桂阳、零陵二郡已经全部纳入了刘璋的版图之中。

刘度、赵范有感后方危险,他们深知一旦失去根基,那他们守在临沅就不是死守,而是守死了!没了根基,他们的兵源、粮饷从哪里来?不要说曹寅支援,武陵一郡有多少人口?够养活多少兵马?就算能养活吧,但他们能接受脖子被曹寅卡住的事实?而且如果两人依靠曹寅接济,长此以往,他们的兵马恐怕也改姓曹了吧!而且国人向来留恋故地,一旦零陵、桂阳被刘璋攻占,刘度、赵范手下的兵马还能忍的住思乡之情?如果他们和刘璋军恶战,惹恼了刘璋,祸及家人怎么办?

刘璋也适时的派人潜入了临沅,很快,各种流言很快在临沅传开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平定荆南

刘度、赵范立即找到了曹寅,表示要带兵回去,曹寅深知一旦两人离开后,他独木难支,绝非刘璋之敌,因而坚决不允,三个人都是一方小诸侯,谁也不比谁尊贵,实力又差不多,两人当然不会听从曹寅的命令了,三人言语失和,差一点就拔剑相向了。

最后,在三人智囊的苦苦劝说下,才再重新坐了下来,可是双方都不有的愿意妥协,这天没有商量出个结果。

曹寅只得让二人先回住所,等大家都冷静一下,想想得失,明日再议。刘度、赵范知道曹寅实力雄厚,此处又是其老窝,态度如果太强硬,让曹寅恶从胆边生,他们就危险了,便同意了曹寅的决定。

两人同病相怜,离开武陵太守府后,自然而然的聚在了一起;曹寅担心两人乘夜不辞而别,暗中命令亲信加强了各城门的防备力量,并命令如果没有他的亲笔公文,任何人不得放出城去!

当日,临沅城中流言四起,真真假假,不可计数、不辩真假的流言几乎传遍了城中每一个角落,像什么零陵、桂阳落入了刘璋之手;什么曹寅欲将全城百姓押上城墙,一旦刘璋这位大汉宗室发起进攻,曹寅就将让全城百姓殉葬;什么曹寅等人刺杀朝廷命官,皇上下旨捉拿,劝众人早日与他们划清界限,否则以同罪论处,若有人给捉拿或击毙三人,则赐予三郡太守之位;什么益州二十万援军已经渡过长江,不日将抵达临沅,刘璋敦促城中军民放弃抵抗,迎接益州军入城,否则战事一起,难以保证他们的身体安全……

这些流言倾刻间便令城中人心惶惶,士气大受打击,百姓拖家带口,准备逃离,但来到城门,却只看到冰冷的刀剑……

士兵更是人人自危,因为流言中也有说大部份士兵已经倒戈刘璋,刘璋同意他们将功折罪,这个功,当然是要让他们对身边那些“顽固”的人动手……

曹寅很快听到了一则流言,流言有板有眼的表明刘度、赵范对曹寅不许他们率军返回一事非常不满,一旦他们的根基被刘璋占领,那他们就只能论为曹寅的附属,只能仰曹寅鼻息生存,随时可能被曹寅派到第一线,为曹寅做炮灰。明知必败、甚至随时会身亡,刘度、赵范心中不甘,商量着向刘璋投降,希望刘璋给网开一面,饶他们一命,而曹寅将作为他们的投名状。而曹寅安排监视刘度、赵范的人也回报曹寅,刘度、赵范离开太守府后秘谈了许久……

刘度、赵范也听到一个流言,说的是曹寅心知难以留住他们,一旦他们率部离开,临沅的兵力陡降五成,两万多兵力是难以挡住刘璋七万大军的,于是曹寅决定在明日再次商议之时将他们擒下,一举吞并他们的部将。刘度、赵范本就对曹寅戒心十足,听了这则流言,他们立即信了九成,再让人一查,临沅各城门已经被封闭,曹寅派重兵把守,一副关门打狗的架势……

毫无意外地,当天晚上,临沅城爆生了混战。

五里外,刘璋大营里都可闻激烈的喊杀声和冲天的火光。徐晃请求立即带兵进城,戏志才却认为不妥,一来,若此乃敌诱敌之计,徐晃率军入城,岂非落入敌人圈套;二来,益州军不明城中地形,若连夜入城,与敌展开夜战,战力难以发挥,也容易发生混乱,甚至自相残杀。故而,戏志才提议,暂时按兵不动,先将城合围起来,待天明后再作决定。

刘璋心想也是,让他们去自相残杀,等人死的差不多了,自己再进城摘桃子,抵抗就会十分微弱,这样不是可大大降低益州军的伤亡,何乐不为呢?于是,刘璋决定暂时按兵不动,一切待天明再说。

临沅的战斗持续了一整夜,当旭日东升之时,刘璋才下令四面出击。

这一次,刘璋将典韦、许褚、周仓全部派了出去,与徐晃、张任、张飞等一起攻城,力求一鼓作气,打进城去,为此,他给众将配了重兵,整整五万大军如蚂蚁一般冲向了临沅。

昨晚的战斗大大削弱了城防力量,少数逃过冷冰刀锋的守军横七竖八的躺在城墙后,昨晚发生的一切让他们认识到战场上没有什么友谊可言,白天还一起喝酒的朋友,到了晚上可能就会乘你不备,将刀子从你的背后捅进你的肚子!挨过了夜晚的他们身体很疲惫,但心中的疲惫才更要命,他们感觉披上铠甲的意义似乎变的飘渺起来,他们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不知道接下来又该做什么!没有人告诉他们,当战乱一起,他们就再没有接到过上面的命令了,他们连曹寅的生死也不清楚。于是,当刘璋的大军发起攻击时,他们大多数人冷冷的看了一眼快速逼近的益州军,然后继续在城墙上躺尸。少数士兵拿起弓箭抵抗,他们旁边的人立即爬行开了,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丝毫没有提醒、劝阻的意思。果然,益州军的箭雨瞬间将所有敢于反抗的人射成了刺猬。见势不妙,有的人抛弃兵器,脱掉衣甲往城中心逃了去,有些机灵点的则斩断门闩,打开城门,迎益州军入城……

几乎兵不血刃,益州军占领了有四万多精兵防守的临沅重镇。益州军的刀锋没怎么见血,可是城中却已经血流成河,徐晃一面组织士兵收押俘虏,一面将情况报告刘璋。刘璋暂时没有进城的打算,虽然见的多了,可是对死尸和鲜血他的内心深处依然很反感,他完全可以想像到现在临沅城中是一副什么样的场景,还是不要进去受那个刺激的好。他命徐晃处理搜寻曹寅等人、救治伤者、清理街道、掩埋死者、发布安民告示等事,又命张飞、张任各率五千精兵攻取武陵诸县,同时命快马给于禁和周泰下令,鱼已经没有了,让他们把饵给收了。

此后数天,捷报频传,益州军所过之处,守军无不望风而降,充县、酉阳、迁陵、沅陵等县相继落入刘璋之手。临沅城的搜捕也有了结果,刘度死于了乱军之中,赵范化妆成普通士兵向刘璋投降想要混水摸鱼,结果被俘没一个时辰,便被人给指认了出来,曹寅靠着自己多年的经营,乘乱逃进了一处早早购置的民居之中,靠着众多心腹的掩护,躲过了数次搜索,可是益州军的搜索并没有停止的意思,大有不拿住他誓不罢休的意思,曹寅知道再留下去恐怕自己难逃一劫了,于是决定冒险出城,然而他没有想到,城内严密的搜捕就是要打草惊蛇,让他自己露出来,结果刚刚到城门口便被活捉。

刘璋原打算留二人一命,毕竟他们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而且刘璋饶过了行刺自己的主使,也可以博得一种宽宏大度、以德报怨的名声,可是当徐晃告诉刘璋,一夜的混乱中临沅城有三千多无辜百姓被惨害,数百女子被*,数千间房屋被焚毁,无数人遭到了劫掠……

刘璋不禁勃然大怒,他甚至后悔当晚的决定,如果不是他害怕益州军造受重大损失,不愿连夜攻城,这些克辜百姓的伤亡大多是可以避免的,只要他连夜攻城……

一晚的战乱,临沅城中士兵被杀一万多人,伤数千人,他并不觉得有什么罪恶感,因为他们是战士,他们手里的武器,杀人或被杀是他们的归宿,可是百姓不一样,他们手无寸铁,那些发誓要保护他们的人转眼间却向他们露出了獠牙!

对于无辜死难的百姓,必须要有人站出来负责,曹寅、赵范很快被当众行刑,一起被砍头的还有一百多罪恶昭彰之人。刘璋随后宣布,武陵郡百姓一年免税,一年半税,三年之内武陵郡丁男免除兵役(此前长沙郡遭受劫难后,刘璋也发布了同样的命令)。

十天不到,武陵、零陵、桂阳所辖诸县(包括长沙郡被曹寅等占领的各县)全部归入了刘璋手中。

第一百六十章 祸起萧墙

三郡新定,刘璋原想着在此停留一些时日,震慑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待三郡步入正轨后再率军返回成都,可是荀彧的一封紧急公文却改变了他的行程……

刘璋命令吴班、雷桐领一万五千士兵坐镇三郡,整编两万俘虏(三郡之内刘璋共俘虏了近五万人,其中大部份是刚刚被曹寅等人抓来的壮丁,这些人领着刘璋发的路费回家去了,剩下的又挑出老弱伤病,最后只剩下两万人),其余六万大军中有水军三万,他将其全部调往江夏,着令甘宁严加训练,而后调集起船只率三万得胜之师急忙往成都赶。

能让刘璋如此匆忙离开武陵,荀彧在公文中所说的事情必定小不了。事实上果真如此,据荀彧书信所言,益州发生了叛乱!

原来,以前深得刘焉信任的赵韪在刘焉在世之时长期担任益州别驾,益州大小事务都有他的身影,是名副其实的益州二号人物。可是刘焉一死,刘璋继位州牧之职,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刘璋大量起用新人,赵韪这些老资格或明升暗降、担任虚职,或外放为官,远离权力核心。历史上赵韪有举兵谋反的污点,而赵氏本身乃益州毫强,势力庞大,赵韪又长期担任益州别驾这一要职,培养了一大批心腹,可谓门生故吏遍布益州,刘璋继任后赵韪不知激流勇退的道理,仍想把持益州,常以刘璋叔父自居,对刘璋各项政策指手划脚。不管是为了不受人制肘,颁布的政策可以落实,或是为了消除刘焉的影响力,还是防备赵韪权势过大,功高震主,刘璋必须限制赵韪的权力。于是就有了赵韪被撸去别驾一职,改任广汉太守。广汉乃益州州治所在,太守一职自然是位高权重,也不算降职。可是没过多久,刘璋便宣布迁治成都,这样一来广汉的重要性立即大减,而赵韪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这让他非常的不满意。此外,刘璋又宣布军、政、法三权分离、互不统属、相互制衡,大大削弱了太守、县令(长)的权力,这进一步加深了赵韪对刘璋的忌恨。

赵韪知道刘璋这是在打压他,他不知道刘璋会不会继续把他往下按,有一天,当他的影响力被消除后,会不会被清除?他时常在午夜时被恶梦惊醒,梦中,刘璋亲自抄刀砍下了他的脑袋……

此次刘璋远征荆州,一直提心吊胆终于赵韪决定绝地反击。他知道刘璋温仁、事母甚孝、兄弟四人兄友弟恭手足之情甚浓,只要他拿住了刘母和刘瑁,就可以威逼刘璋、刘范、刘涎,让刘璋将州牧一职让于他。于是乎他四处奔走,联系昔日故交、好友、门生,游说他们加入他的阵营,为了吸引他们的加入,他自然免不了许以金银美女、高官厚禄,又声情并茂的指责刘璋过河拆桥,重用亲信小人,违背刘焉遗嘱打压前朝功勋老臣……

经过赵韪的苦心游说,竟然真的让他说服了不少人,广汉郡尉庞乐、犍为郡尉任岐、犍为长史陈超、巴郡主薄贾龙、江阳令李异、议郎庞羲、益州豪强邓氏、黄氏等纷纷响应赵韪,议定六月十五共同起兵,攻打成都。

当初,益州刺史郤俭在益州大事聚敛,不遵王命,刘焉自请为州牧,扣拿郤俭、整饬吏治。刘焉未至,郤俭已被马相所杀,贾龙组织义军击败马相迎刘焉入蜀,功勋卓著。后来,贾龙与任岐、陈超被董卓游说,起兵反叛,于公元191年兵败,为刘焉所杀。刘璋的到来,扇动了历史,三人性命得以延长了三年有余,只可惜这个时空,没有董卓的游说,赵韪却又跳了出来,看来有些事情终究是不可避免的。

为了增加成算,赵韪又找到了同样被贬的张松。赵韪和张松共事多年,非常清楚张松的为人,张松为人忠义,持才自傲,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要辅佐明主,成就大业,留名青史。然而刘璋当权后张松也被外放,远离了益州核心,从而失去了实现宏愿的机会。赵韪认定张松必定怨恨刘璋,于是劝他一同起事,并许诺一旦事成,任其益州别驾之职。

当初被刘璋外放之时,张松确实心有不甘,可是张松是个聪明人,刘璋施政期间诸多举措张松非常的佩服,他从刘璋的施政中看的出刘璋是个志向高远之人。果然,丁忧守制后,刘璋开始了对外扩张,作为犍为太守,张松当然能够及时获知前线消息,自从益州军进入荆州,捷报频传,王睿已经兵败被俘,诺大的荆州只有荆南四郡隔江对峙。张松很清楚,以益州军的实力,扫荡荆南易如反掌,一旦刘璋全取荆州后,势力横跨益、荆,府存充溢、人丁兴旺。现今天下大乱,群雄逐鹿中原,大汉面临改朝换代之危。张松以为此时一如王莽篡汉之时,而刘璋坐拥二州、甲兵十余万、强将良谋无数,更有先天优势——大汉宗室。刘璋拥有如此多的利好,为偿不能做光武帝?虽说张松暂时被贬,但他认为只要自己勤勉自励、兢兢业业,终有一日刘璋会重用自己,反观赵韪,不过一狂妄自大、不忠不义的小人之流,如果与赵韪一同起事,失败自然免不了腰斩车裂之刑,即使成功,以赵韪的性格也绝难容的下他,到时候同样免不了一死!于是选择就容易做了,他一面应承下赵韪,暗中却又将此事禀报了荀彧。

赵韪的异动没能瞒过荀彧,他之所以没有动手是在放长线、钓大鱼。荀彧知道益州是刘璋的根基所在,不容有失,而刘焉的影响力始终存在着,一帮老臣叫着刘焉的名字明里暗里的阻挠刘璋的新政,这些人势力庞大,如果不清除,一旦暴发,很可能危及刘璋的统治。此次赵韪决定起事,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让这些不安定的因素全部浮出来,一劳永逸的解决益州内忧。

当张松向荀彧表明心迹后,荀彧大笑着取了一通书信交给张松。张松不解其意,拆而视之,不由得大惊失色,书信的内容竟然是他和赵韪密会的经过……

张松不禁冷汗淋漓,后怕不止,他这才明白原来一切皆在荀彧掌握之中,而赵韪却不自知,如跳染小丑一般,如果今天没向荀彧告发,可以想像日后他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不禁又庆幸,自己的选择没有错,相信经过此事后,刘璋对自己的态度应该会改观才是,只要刘璋能够信任、重用自己,他相信凭自己的本事,一定可以名扬四海、誉满天下。

荀彧让张松回去继续和赵韪虚与委蛇,暗中将赵韪的布置禀报,张松欣然而回。

六月十五这天,赵韪率着纠集起来了三万多乌合之众,分兵两路向成都进发。

荀彧得到准确的情报,命关羽、严颜率军分别在武阳和绵竹设伏。叛军大摇大摆的进入伏击圈,伏军乱箭射来,乌合之众的叛军顿时溃不成军,争相逃命。眼见获胜无望,庞羲、李异击杀赵韪请降,叛乱被平息。任岐死于乱军之中,陈超、贾龙被俘,叛军伤亡四千余人,被俘两万七千多人,仅数百人乘乱逃走。荀彧也没放在心上,叛党首领死的死、俘的俘,区区数百人无人带领,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虽说荀彧告诉刘璋,叛乱已经平息,但刘璋带是马不停蹄的往回赶,他很清楚,经过叛乱一事,益州必定人心不稳,他必须尽快赶回,稳定民心士气,否则可能导致大患。

第一百六十一章 以史为镜

当天傍晚,船泊津乡渡。大军安顿后,刘璋邀荀攸等人游览长江。

一艘楼船载着刘璋等人来到江心。

作为刘璋的座船,这艘楼船被拆除了投石机,只保留了六具床弩以防御敌袭,因而最上层甲板上非常的开阔。刘璋命人在上面设下二十多少席位,与众人举杯共饮,庆祝此次伐荆之胜。

刘璋端起酒杯,起身来到船舷,众人亦举杯聚到刘璋身边。

刘璋举杯道:“各位,这第一杯酒,让我们共同敬此次代荆之战牺牲的将士们,是他们不畏艰险、不怕牺牲,抛头颅、洒热血,方有此次大胜!这杯酒祝愿他们泉下安宁,来世丰衣足食,平安一生!”说罢,将杯中浪倒入滚滚长江之中。

众人纷纷仿效,甘醇清澈的美酒在水面泛起无数水花,转眼便无迹可寻了。

刘璋看着远去的江水,大声道:“将士们,一路走好,我刘璋对着你们的亡灵向你们保证,只要有我在一天,必保证你们的家人衣食无缺,我会竭尽全力为你们的儿孙打造一个太平盛世,让他们远离战乱,平安幸福!如果我出尔反尔,有违誓言,就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默然依栏凭吊后,众人从新入座。

亲卫为所有人倒满美酒后,刘璋再次举杯:“这第二杯酒敬各位,感谢各位运筹帷幄、身先士卒,我军方得以入主荆州,来,我们共饮此杯!”

众人逊谢后,与刘璋一同饮尽了这第二杯。

刘璋再次举杯:“第三杯酒敬所有人益州百姓,他们亲手将儿子、将丈夫送入军营,将辛苦劳作的收成上缴……正是有了他们的支持,我们才有能力发起伐荆之战,可以说他们是一切胜利的基石,没有他们一切只是虚幻的梦想,来,我们一同敬这些可爱的人!”

酒过三旬后,气氛开始活跃起来,张飞等嗜饮之人热热闹闹的拼起了酒。典韦、许褚等也被刘璋解禁,大喜之下也不用杯子,抱起酒瓮“咕嘟咕嘟”。说吴铭恪尽职守也好,说他长年生活在与世隔绝的山林之中,不知道酒的美味也好,反正他是从不饮酒,不过每一餐都需要大量肉食,现在他只是笔挺的站在刘璋身后,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张飞这几年没少和典韦、许褚斗酒,可每次都是将遇良材、棋逢对手,他要是喝趴下了,典韦、许褚也别想站着,他要是清醒,典韦、许褚也不会糊涂。马上张飞就抱起一个酒瓮,大声道:“来,来,来,这一次我老张非把你们喝趴下不可!”

典韦、许褚也不甘示弱,抱起酒瓮一碰,仰脖子就开喝……

周仓等拼酒不过三人的人立即围了上来大声叫好。

刘璋无奈的笑了笑,举杯对荀攸等人道:“来,我们喝我们的,别去管他们,眼不见心不烦,他们那是牛吃牡丹,白瞎了我的好酒!”

荀攸等也都笑了。

戏志才已经很少喝酒了,浅尝后,道:“焚琴煮鹤倒也别有一番情趣,哈哈……昔日我只怕也好不到那儿去……”

郭嘉也道:“嘉也一样,以前总以为酒是世间最美味可口的东西,什么时候嘴里没有酒味都感觉不自在,可是现在……”说着举起了酒杯放到鼻端轻轻一嗅,道:“味道还是那个味道,甚至更加香醇,可是却不再令嘉牵肠挂肚了!”

刘璋笑道:“酒是穿肠毒药,少饮怡情,多饮伤身,志才、奉孝身体欠安,少饮为妙!”

戏志才笑道:“若是以前,主公说这样的话属下必定不以为然,没有酒生命都没有颜色,可是现在每次酒虫上脑时只要泡上一壶益州好茶,纷芳浓郁的茶香立即就把酒虫给赶跑了……”

那边,许褚喝光了一瓮酒,抬头一看,张飞、典韦几乎同时将手中瓮倒过,只有几滴漏网的酒水滴下,三人又一次拼个旗鼓相当。

许褚抱着个空瓮来到刘璋身前,笑呵呵的道:“主公,这有酒没菜,再好的酒喝起来也没味道啊!”

“没味道?”刘璋看了许褚手中的空瓮一眼,没好气的道:“那一瓮酒足足五斤,没味道你还给喝个涓滴不剩?要是有味道,就你们三,非得喝穷了我不可,下次看我不放酒瓮里兑上四斤水,让你看看什么是没味道!”

“别,别啊!”张飞忙上来道:“主公,老许这家伙不会说话,这五粮液可是世间第一等的美酒,他不会欣赏,您罚他戒酒就是了,我们可什么也没说啊,对吧,黑子!”

典韦抹掉嘴边的酒渍道:“不错,既然老许说没味道,主公就把他那份给我得啦,我不嫌弃……”没想到憨厚的典韦也有腹黑的时候。

“你们这两个家伙还是不是兄弟啊?落井下石是吧?”许褚急叫道。

“黑子说的不错,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所谓见者有份,主公,就把这家伙那份分给我和黑子得啦!”张飞笑嘻嘻的道。

许褚忙道:“主公,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是这个……这个……对了,我的意思是我和这两个大黑脸有酒就好,可是您不一样啊,各位先生也不一样啊,您们这些风雅之人总不能和我们这样抱着个酒缸往肚子里倒吧?那也太那啥了一点……您们啊就应该弄两个精致的小菜,酒食相伴、诗词喝和,这才和您们的身份相配不是?”

刘璋笑了笑,道:“你这家伙啊,好了,看在你这么会说话的份上,这次就饶过你了!”

许褚大喜,拍了刘璋一记马屁,道:“还是主公深明大义……”

刘璋不去管他,道:“仲康说的也有道理,这有酒无菜,确实有些欠妥,来人啊,去准备几个小菜……”

亲卫立即道:“是,主公!”说着下了甲板。刘璋的座船最下层有专用的厨房,以随时供养膳食,倒不需上返回岸边,省了不少麻烦。

夕阳西下,今日最后一缕红色霞光斜照江面,鳞鳞波光其红如血。几只回巢的倦鸟掠过江面,江水中倒映着模糊的身影……

江畔,一个渔夫坐在一块礁石上,手里把握着一杆竹杆,神情安逸的半眯着眼看着江水中的鱼浮。远处的小径上,一个归家途中樵夫的身影若隐若现……

若不是张飞等人的斗酒声,一样是那样的祥和,宁静志远的氛围不自觉的让人心中平静……

刘璋忽然想起明代杨慎脍炙人口的那首《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后世《三国演义》的火热,让这首词响遍了大江南百,数百年经久不衰,后来《三国演义》的热播,杨洪基深沉浑厚、大气磅礴的演绎更是让他深入了整整一代中国人的心。

刘璋再也忍耐不住,起身依栏唱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否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刘璋的歌声立即吸引住了所有人,张飞等不自觉的停下了拼酒,浅谈的郭嘉等人也转头看着刘璋,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几只倦鸟飞过,仿佛应和刘璋一般,低鸣几声飞向了远方。

刘璋不是歌唱家,没有优秀的嗓子,喝不出杨洪基那种气势,可是词中一切他此刻如身临其境,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了这诗词。尤其是想到此次伐荆之战杀戮无数,他的声音中多了些悲天悯人,多了些无可奈何,也许以后他再也唱不出这种味道……

唱罢,刘璋见所有人都注视着自己,想到自己五音不八的嗓门,暗道“这下丢人了”,不由得脸上通红,好在刚刚饮过酒,别人也看不出来异常。

郭嘉率先回过神来,抚掌赞道:“好,好,诗好,歌好,意境更好,主公此曲唱尽了江山更迭、兴衰荣辱!闻之意味无穷,令人有种荡气回肠之感!”

满宠却道:“宠却有不同感受,宠从主公的歌声中感受到苍凉悲壮,富含哲理……”

荀攸道:“攸初时感觉宁静淡泊……细细思量,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意境高远,唉,管中窥豹,我辈俗人,难以领会主公之深思!”

刘璋见众人并没有笑话自己的歌声,心中大安,道:“刚才偶有所感,脱口而出,让大家见笑了。一样水养百样人,环境不同、心态不同、经历不同,同一事物千人见之或许有千种感受,不足为怪!”

又道:“我以为,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境,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我们代天子牧守一方,不应一叶障目,应该以史为戒,广纳谏言,凡事需从不同的方面思索、需要多听听百姓的意见,才能够下达政令,否则就是向壁虚构,非但难以造福百姓,反而令百姓蒙难,若朝令昔改,更是令百姓无措,此乃自绝于天下也!”

第一百六十二章 徐庶单福

“说的好!”江边,垂钓的渔夫忽然抬头道:“好一个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境,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大人有此见地,真乃我辈荆州百姓之福,在下在此代荆楚百姓多谢大人!”

刘璋拱手道:“先生见笑了,民者、水也,君者、舟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秦二世无德失国,我高祖皇帝体察民情,为民请命,代秦立汉;王葬篡汉,改制失败,正是因其脱离实际,闭门造车,致令天下大乱,百姓揭竿而起,最后兵败而亡。光武帝为民所想,方得以重现我大汉荣光!我身为大汉宗室,自当为百姓所谋,方能保我大汉江山永续!”

渔夫道:“大人一语中的,在下佩服!若大汉官员皆如大人这般,我大汉朝岂能落到如此地步!”

刘璋又道:“我相信现在的情况只是暂时的,当今天子少而聪慧,不出数载,必是雄才伟大略可比肩高祖、光武之君,届时群邪避易,我大汉朝重现朗朗乾坤指日可待!”

渔夫不置可否。

刘璋又道:“我观先生不是普通人,若先生不弃,可否上船一叙?”

“固所愿尔,不敢请尔!”

刘璋立即叫来亲卫,放下小舟,前去迎接渔夫。

那渔夫见小舟靠岸,将鱼竿往沙土中插牢,取了鱼篓登上小舟。

刘璋率众人去往下层甲板相迎。

那渔夫登船笑道:“山野村夫,不敢劳各位大人相候,罪过,罪过!”

“先生言重了,请!”刘璋拱手道。

渔夫举起手中鱼篓,道:“大人为百姓谋福,在下深表佩服,山野村夫,没什么好东西,这里有几尾活鱼,乃在下亲手所钓,胜在新鲜,便送予大人下酒,聊表在下敬意!”

刘璋接过鱼篓,道:“却之不恭,受之有愧了!先生送在下活鱼,在下便以美酒相酬如何?”

“善!”渔夫笑道。

“来人,命人好好烹制,我要与先生共饮几杯!”

一个亲卫接过鱼离开了。

刘璋再请,众人鱼贯登顶。

“在下刘璋,蒙天子厚爱,赐益州牧、镇西将军,此番奉旨讨贼,侥幸得胜,正欲回归益州,不想却在此得遇先生,真是刘璋之福,未请教先生大名?”

渔夫道:“原来是刘益州,在下有礼了,在下姓单名福,无名之辈,不足挂齿!”

“单福?”刘璋闻言顿时喜形于色,道。

“大人听说过在下?”

刘璋哈哈大笑,道:“单福?璋以诚相待,为何先生却隐姓埋名,莫非看不起璋?”

吴铭一听刘璋说这人隐姓埋名,以为这人有什么不良企图,连忙护住了刘璋。

“在下确是单福……”渔夫道。

“既然先生不愿以真名相告,在下也不勉强,请吧!”刘璋道。

单福盯着刘璋看了许久,道:“大人为何知晓单福乃在下化名?”

刘璋哈哈大笑,道:“我不只知道单福是你的化名,我还知道你是因为杀了人,所以不得不背井离乡,隐姓埋名。我更知道你本名徐庶,字元直,我所言可对?”

“哈哈……”单福忽然也哈哈大笑起来。

刘璋心中暗乐,忖道:“这就是穿越者的好处啦,有金手指在,这骗刘备的话放在我身上可就没用啦……”

正在高兴,不料单福却道:“看起来大人的情报有问题啊……不瞒大人,在下确姓单,单名一个福字,草字元直,至于大人所说的徐庶,那才是在下的化名!中平年间,在下误伤人性命,不得不背井离乡,化名徐庶躲避官府追捕!”

“什么?”刘璋老脸一红,怎么会这样?难道历史记载有误?“唉,史官误我呀,这……真是丢尽了穿越人士的脸了……”刘璋一边暗中埋怨历代史官,一面回忆前生所阅,很快他就发现,原来错的不是史官,而是自己。据史书所载,徐庶原名单福,颖川长社人,爱击剑、性任侠,公元188年,他为人打报不平,伤人性命后逃离,从此更名徐庶。刘璋之所以记错,就不得不说全是罗大师的错了,他老人家一本《三国演义》不知道误导了多少代国人,甚至是全球喜爱中华文化的外国人。此书太过经典,被奉为中国古代四大名著,可谓家喻户晓、深入人心,以至于许多人将此书当作了真实历史。刘璋虽然读过《三国志》,也知道历史中真实的单福,但是相比枯燥的史书,还是通俗有趣的《三国演义》更加郎郎上口,刚才初闻单福之名下,欢喜雀跃的他没有仔细思索便脱口而出,这才小小的丢了次人。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他,因为他已经从许多事情中明白,这个时代有历史有出入,也并非忠为演义……

而单福之所为没有像演义中那样以化名与刘备相见,并出言试探,却是因为此一时也彼一时也。演义中,刘备不过荆州客将,窝居新野小县,实力低微,而刘备的大敌——荡平北方的曹操眼睛从未离开过刘备,面对庞大的曹操,刘备幸存的机会可说微乎其微。所谓良臣择主而仕,单福是一个聪明人,他不会把自己的前途轻易许人,因为这还关系到他的生命。他明白刘备面临的困境,所以这才出言试探,如果刘备应对有误,则说明其并非明主,他会毫不犹豫的离开,即便终老山林。而此刻,刘璋坐拥益、荆二州,人口千万以上,甲兵数十万,实力可谓冠盖群雄,文有荀彧、荀攸、郭嘉、戏志才、满宠等,武有徐晃、张辽、黄忠、于禁、张任、高顺等,与荀彧等同为颖川人的单福当然听说过颖川诸子的大名,他相信有广阔地盘的刘璋得到这些人相助,只要不是倒行逆施,这天下基本上已经是刘璋的囊中之物了,再加上刘璋宗室出身,南面称君可谓是名正言顺!得知这些情况后,单福还会来初见刘备时那一套吗?当然不会!他清楚知道只要刘璋给他一片空间,他就可以实现毕身的抱负,如果他还遮遮掩掩的,被刘璋认为别有所图,错失良机,岂非自误?

“看来我得到的情报确实有问题……不管怎么说,单福也好,徐庶也罢,只要是你元直就好!”刘璋很快收拾好心情,把小小郁闷抛到了九宵云外。徐庶啊,不对,单福啊,那可是被刘备称为王佐之才的大牛人啊,可惜曹操攻略荆州时俘获其母,曹操深爱单福之才,于是命程昱假造单母家书劝其归曹。单福事母甚孝,得书后对刘备说“本打算与将军共图王霸大业,耿耿此心,唯天可表。不幸老母被掳,方寸已乱,即使我留在将军身边也无济于事,请将军允许我辞别,北上侍养老母”,与刘备洒泪而别,北上归曹(史书中并无走马荐诸葛一事,单福与诸葛亮交好,早早便向刘备推荐诸葛亮,诸葛亮在多番考察后于公元207年入仕刘备,而北上归曹却是公元208年之事)。虽然才华横溢,但投降曹操后,单福不愿与故主及好友为敌,拒绝为曹操出谋划策,归曹数十年无有建树,终生寂寂无名,令人叹息。前生,刘璋曾臆想,如果单福没有北上归曹,而是留在刘备身边,那么他的名气绝对不会比诸葛亮低。而刘备有单福相助,成就必定不仅限于益州一地,诸葛亮擅自内政,但对军略却并不如演义中那般夸张,而单福却正好可以弥补诸葛亮这一方面的不足,如果刘备同时得二人相助,一内一外,以诸葛亮为丞相,以单福为都督,那么历史可能就是另一个走向了……现在既然被刘璋遇到,那么他就不可能再让悲剧发生在单福身上!

刘璋压下心中欢喜,亲自为单福介绍在座之人。

后世有句话叫做“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与荀攸、戏志才、郭嘉等颖川老乡相见虽然没有眼泪汪汪,却也激动不已。

第一百六十三章 荆南蛮族

刘璋举杯道:“各位,让我们共举杯,欢迎元直先生!”

饮罢,刘璋单独对单福举杯道:“我适才方言‘一壶浊酒喜相逢’,不料即遇大贤,为此幸事,当浮一大白!”

单福连称不敢,与刘璋对饮一杯。

放下酒杯,刘璋道:“元直先生,如今我大汉江山被小人把持,倒行逆施,致令天下大乱,烽烟四起,民不聊生。璋身为大汉宗室,不愿坐视汉室天下衰微,不忍黎民受苦,抱定决心,以毕生之力兴复大汉,万死不辞。在下自知才疏学浅,难以担此大任,幸好蒙文达等人悉心相肋,方略有所成。元直先生乃当世大才,在下斗胆,肯请先生鼎力相肋,为我大汉江山社稷出一份力,也不负先生生平所学!”

单福起身拜道:“敢不从命,单福拜见主公!”

刘璋哈哈大笑,亲自扶起单福,照例道:“有元直相助,我当如虎添翼!”刘璋忽然感觉老是这么一句,不说别人,自己也烦了,心中一动,道:“取笔墨来!”

一名亲卫立即回到下层舱室,不久便捧来笔墨纸砚。

命人辗好墨,刘璋取过一支毫笔,奋笔逆书。

众人皆知刘璋“文才”如众,平时想求一方贴,一首诗可谓难如登天(其实是刘璋觉得自己太无耻了,老是盗用传世名作,害怕被雷劈,所以才惜字如金),现在见他主动作书,呼呀一声都围了上来。

满宠清了清嗓门,随着刘璋的笔尖,念道:“侠客行……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笔走龙蛇,不多时,一首《侠客行》便新鲜出炉了。

一行旁白曰“大汉兴平元年夏六月二十三日,大江幸遇颖川贤者单福,窃喜难捺,泼墨留书为念”

当刘璋落上自己的大名后,众人哄然叫好,有人胜盛刘璋运笔“徘徊俯仰,容与风流,刚则铁画,媚若银钩”,有人称道诗文大气磅礴、豪情满怀,有一种舍我其舍、谁与争锋的冲天霸气……

刘璋皆一笑而过,待笔墨全干后卷起,亲手将这张价抵千金的蜀纸赠给了单福。

单福激动不已的接过,连连称谢,一来,诗中所言却实深入其心,二来,他知道刘璋亲赠作品,意味着对他的信任和重视,只要他小心、勤奋一些,功成名就可谓信手拈来。

众人立即抱以艳羡的眼神。

张飞则起哄,让刘璋也给他写一副字。刘璋却立即拒绝了,这家伙纯属捣乱,如果给他写了,说不定哪天就被他拿去换酒喝了,再说了,盗版传世名作这种事情还是能免则免吧!

“素闻元直乃至孝之人,如今元直既愿随我入蜀,何不将母亲接入成都奉养,一来可解母亲思子之苦,共享天伦之乐。二来元直可承欢母亲膝下,尽人子之本份!数年前,我有一篇拙作,名为《游子吟》,诗是这样写的‘慈母手中线……报得三春晖’。”反正已经盗用了,再用一次也没什么,重要的是他不希望有一天,有人会有单福的母亲为挟,让他离开。

单福听罢这首感人至深的游子吟,想起年迈的母亲,作为历史上出了名的孝子,他再也忍耐不住,泪水长流:“昔年,吾年少任侠,伤人性命,不得不离家避祸,留孤母在家,至今已六载矣,每每念及,吾无不悔恨交加,悔的是若非当日年少轻狂,何至于斯?恨的是身为人子,却不能奉养母亲……”

众人劝了一会儿,刘璋立即让周仓排人秘密去颖川,将单福的母亲接到成都。

单福长跪在地,称谢不已。

酒过三旬后,调整好心态的单福拜道:“主公,荆州新定,人心未稳,为何主公不多镇些时间,如此急切的赶返益州呢?中原多年战乱,许多才华横溢之人避祸进入荆州,如果主公可以多停留些时日,择节拜望,众人必然趋之若鹜,为主公效力。主公立志兴复大汉,若能广纳贤才为己用,必能早成宏愿!”

刘璋摇了摇头,无奈的说出了益州的事情。他也知道荆州现在有不少人才,可是自从入主益州后,他的身边可说人才鼎盛,文臣武将一大批,远超所有诸侯,因为对人才的炽热不如刚刚穿越而来之时,便没什么心思玩什么三顾茅庐,他相信一句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如果他的势力强到一定的范围,加上他还顶着大汉宗室的名头,他相信人才会主动寻找上门的,学得文武艺,货在帝王家嘛!再加上代荆后事务繁忙,也没时间让他去三顾什么茅庐的。

单福听了刘璋的话默然无语,他很清楚,相对荆州而言,现在直到很长一段时间里益州的稳定才是最重要的。荆州虽强敌环视,但彼此互相牵制,难给他人可乘之机,而中原却是征战频然,那些躲避战火之人一时无法归家必在荆州长久驻留,只要他们还留在荆州,以后总有时间慢慢征聘,何况这些学养深厚、才智出众之人皆非甘于平淡之人,只要他们留在荆州,见识到刘璋的强大,意识到刘璋日后的成就,想比他们会放弃读书人那偏执的自尊,毛遂自荐吧,自己不就是这样的吗?

众人再次举杯。

不一会儿,单福又道:“听闻主公在益州实施新政,提倡汉蛮一家,不知这荆南数十万蛮人是否能享受新政之利?”

“荆南有蛮人?”刘璋奇怪的反问道,此次攻取荆南可谓古井不波,恰逢益州又发生叛乱之事,他的注意力全部飞越万水千山,回到了成都平原,自从打下来后,荆南的事情他还真没太在意,这会儿听了单福的话也不禁一愣。

荀攸等人听了单福的话惊讶有之、惭愧有之……博学如荀攸等自然不会忘记荆南蛮人,只不过他们先是沉浸在全取荆州的喜悦之中,后又被成都的叛乱吸去了注意力,竟然将荆南蛮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而作为谋士,他们的责任就是为主公出谋划策,拾遗补漏……显然,这件事情上他们没有尽到谋士的责任。

刘璋忽然一拍脑门,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历史上关羽丢掉荆州后,刘备亲征东吴,可不就说服荆南蛮人帮自己卖命,一起征伐东吴吗?荆南蛮也称武陵蛮或五溪蛮,因为主要分布在武陵郡,而武陵郡又有雄溪、樠溪、辰溪、酉溪、武溪蛮人,故而得名五溪蛮。演义里面五溪蛮王沙摩柯可是一箭射死了东吴绝代猛将甘宁啊,可见他也是一员罕见的猛将,如果有的话一定要弄到自己的军中才行!

刘璋诚恳的鞠了一躬,道:“此次行色匆忙,未有安排,幸有元直提醒,否则遗祸不小,吾在此谢过元直!”

单福自然不敢受此大礼,起身避让,连声不敢!

重新落座后,刘璋又道:“以元直之意,荆南蛮人之事该当如何处置?”

单福既然提了,自然已有打算,毫不犹豫的道:“主公无需担心,属下曾学习过益州新政中关于蛮人的处理办法,以属下之见,主公关于汉蛮一家、通婚、提高蛮人地位等办法非常合理,堪称完美。经过三年多的努力,可谓是成效显著,也证明了主公的高瞻远瞩,以属下之见照之办理即可解决荆南蛮人问题。不过汉蛮积怨已久,所谓冰冷三尺,非一日之寒,要循序渐进解决荆南蛮人问题,恐怕所需时日较益州蛮解决更久。蛮人多桀傲、骁勇,若不妥善处置,必生内乱,而主公志在天下,所谓时不我待,岂能长期受制于内?稳定内部刻不容缓!以属下之见,主公可遣一能力出众之人前往荆南,处置荆南蛮之事,在蛮人村寨、集市大力宣传益州的蛮人政策。另外,可自益州遣派大量益州蛮前往荆南,让他们以现身说法的形势向荆南蛮人宣传,毕竟都人蛮人,肯定能收事半功倍之效!”

刘璋看了看荀攸等人,见他们缓缓点头,道:“元直之言甚好,待返回成都后吾立即请大哥、二哥派得力之人前往荆南。不过……派何人主理荆南蛮人之事呢?”

郭嘉拜道:“主公,属下倒有一人选……”

“哦,奉孝快说!”

郭嘉道:“鱼复县,哦,应该叫永安县,永安县令董和,才华出众,此前只因永安县作为攻略荆州前进基地,需得力之人坐镇,主公方才委以县令之职,然而大家都很清楚,以董和之才,坐困一县之地难以令其一展所学……此刻荆州已经平定,似乎应该给董和重新安排一个合适的职位才是!”

“董和?”刘璋默念了一个这个名字,郭嘉说的不错,以董和的才能委为县令可谓是大材小用,但当初情况特殊,永安县又地处要害,这才不得不委屈董和出任县令,不过话又说回来,李通不也是被委为县尉了吗?这何偿不是大材小用!既然现在荆州全部拿下,那他们也应该挪动一个位置,给他们一个更广阔的空间去翱翔了。

“奉孝之言有理,董和就任永安县令以来,尤其是讨伐王睿期间确保粮道补给畅通,功勋卓著,现升任董和为护五溪蛮中郎将,全权处置五溪蛮人一事。另,永安县尉李通骁勇善战,深谙兵法,讨伐王睿期间协助县令董和维持永安稳定,功不可没,升任为校尉,刻日前往荆东战区听用。永安县令、县尉之职由巴郡太守司马郎择贤录用!”

第一百六十四章 关羽之变

公元194年,汉兴平元年,秋七月七日,历经三月征战,成功攻占荆州的刘璋回到了成都。

经过三年多的治理,益州可谓百姓富足、商贾林立,尤其是作为治所的成都,其繁华冠绝益州,别说战乱丛生的中原找不到几个可以比拟的城池,就算如今的西都长安亦不遑多让。

然而再次踏上成都的土地,却发现道路之上行人稀疏了不小,即使有所遇,也是个个心怀忐忑,行色勿勿。沿途所经村镇更是组织起了青壮巡察,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满宠回首看了看马车后渐渐缩小的城池,道:“看来赵韪之乱果然令益州人心惶惶啊!”

刘璋点了点头,刚刚经过的地方名头可不少,后世大大有名的双流国际机场就坐落在那儿,也是古蜀国蚕丛、开明等历代蜀王建都之所,此时它的名字叫做广都。作为成都南面的屏障,自从刘璋主政后花了大把力气繁荣商业、鼓励生产,广都县一日数变,已经成为益州最富裕的县之一。为免扰民,刘璋的车驾没有进入广都,甚至先期派人持令进入,严令县令不得声张、迎送。刘璋甚至不想派人传令,想要偷偷的绕过,可是随行阵容庞大,如果不通报一声,让县中官员、百姓以为是敌军犯境,引发混乱就不好了。虽然没有进入县城,可是看着城墙上如临大敌的士兵和城门口稀稀拉拉的几个百姓、商贾,谁都明白这个益州最富裕县之一受赵韪之乱波及,经济、生产受到了巨大的影响。不过刘璋却不知道,虽说赵韪之乱引发了不小的混乱,但经过这些日子的安抚,情况已经大有好转,何况叛军近乎被全奸,完全没必要弄的这样草木皆兵。之所以这样,完全是因为益州的主子刘璋要经过广都返回成都,作为臣子,虽然被命令不能亲往迎送,却还是要表示出应有尊重。把士兵派上城墙,一来是表达对刘璋的敬意,二来也是为了安全,虽说叛军只有数百逃生,然而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突然从那儿窜出来刺杀刘璋,当然了,刘璋随行有数万兵马,猛将无数,叛军就算想刺杀也会望而生畏罢?即便行动了,成功的可能性基本为零。不过作为臣子,一旦刘璋在自己的地方遭遇刺杀,如果作为地方官的没有立即展开救援,事后无论刺杀成功与否,就算最轻的结局这个官也算是当到头了。故而这也不失为自保之策。

戏志才道:“当日祸起萧墙之际恰逢主公远在荆州,益州群龙无首,常言道蛇无头不行,文若虽有王佐之才,统御百官各尽其责、运转政务并不困难,难的是百姓之心,文若毕竟乃是人臣,当战乱一起,百姓认可的只有主公一人,主公一日不在益州现身,百姓心中总是会有些不安和紧张。不过这种情况马上就会结束了,只要主公回到成都,坐镇中枢,百姓有了依靠,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刘璋道:“暂时的混乱不要紧,经过这次叛乱,益州的隐患几乎被完全拔除,也算是幸事,以后就可以把注意力完全转移到外面的世界了。只要经过一年左右的休养生息,等到荆州降军、新征士兵的训练完成,我军将有近四十万水陆精锐,届时便可兵出秦岭,大汉复兴指日可期……”

成都南门外三里,早已经得到消息的荀彧率领蔡邕、程昱、张松、严颜、关羽等人并十余万成都百姓静侯刘璋的回归。

“大人,主公的车驾到了!”一名校尉快马奔来,来不及下马便喊了起来。

荀彧整了整衣冠,道:“诸位,请随我一同前去迎接主公!”

“是!”众人齐声应道。

荀彧一马当先,率数十位文武在士兵的护卫下快步向刘璋的马车走去。

“主公,荀先生来迎您了!”周仓率领亲卫营骑兵游弋在外,最先发觉荀彧的行踪,立即回报。

刘璋点头示意知道了。

两头对进的队伍没花多少时间便撞在了一起。

刘璋走下马车,看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孔,笑了笑。

以荀彧的一众文武躬身施了一礼,道:“属下(末将)参见主公,恭喜主公一举平定荆州,大汉复兴可期也!”

刘璋笑着上前亲手扶起荀彧,道:“各位请起吧!”待众人起身了,又道:“此次出兵荆州,能够大获全胜,除了三军奋勇,将士用心外,诸位足兵足粮,安定后方,同样功不可没啊!”

荀彧忙道:“臣惶恐,主公临行前将益州托付与臣,臣本应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然彧无能,竟然未能察觉赵韪等人的图谋,致令祸起萧墙,百姓损失惨重,险误主公伐荆之战,彧自知罪责难恕,请主公处分!”

刘璋哈哈大笑,道:“人心隔肚皮,若要文若猜测到他人心中所想,岂非强人所难?图谋不轨者亘古不绝,屡禁不鲜,文若能管住他们的人,却管不住他们不甘寂寞的心。此次若非文若坐镇成都,祸起之时调度有方,扑灭叛乱于乍起,我益州恐怕将长陷战乱,令百姓、财产损失无数。故而文若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荀彧道:“主公宽厚、不罪属下,属下感激万分,但此次叛乱之所以能够如此迅速被弥平,一是因为子乔立场坚定,不受叛党引诱,每一时间将叛乱之事上报,二是严、关二位将军指挥得力,方才一举全歼叛军。”

刘璋看了看张松这个被自已贬谪的原益州重臣,点头道:“子乔忠义无双,威武不屈、富贵不淫,乃我益州股肱也!”

张松忙道:“主公之誉松愧不敢当,松不过尽人臣本分罢了,当不得主公夸奖!”

刘璋点头道:“子乔,明日你便返回犍为,将郡中事务交割后返回成都,我另有重用!”

张松立即喜道:“多谢主公厚爱!”

刘璋又看向关羽,这个他并不太喜欢,甚至因为他的原因而失去了半条胳膊的人。发现刘璋看向自己后,关羽立即拜道:“末将参见主公!”

刘璋点了点头:“云长请起!”看着关羽,刘璋心中暗暗高兴,自从废了一只胳膊后,关羽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在刘璋、张飞的劝解下慢慢恢复了精神。正是因为失去了一条胳膊,关羽的性格悄然发生了改变,以前他总是一副“天第一,老子第二的样子”,眼高于顶说的就是他了,受伤后他才发现自己最自豪的武艺大打折扣,甚至以后都不能冲锋陷阵了,一度令他非常痛苦,甚至有轻生的打算。幸好刘璋拿韩信等人举例,让他明白一个武将武力强如项籍也不过是一介匹夫,只有熟读兵法,运用自如,才能成为真正的万人敌,立不世功业、封妻荫子……以前,没有受伤时,刘备也对关羽说过相似的话,可那时的他只想提刀陷阵,哪里听的进去?受伤后,他明白想要建功立业只有另寻它途后,而刘璋的劝解给他指明了另外一条道路,他没有选择,只能走下去。此后,他勤习兵法,几乎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经过三年多的沉淀,总算是学有所成了。

此次平叛不过是小试牛刀,刘璋相信以后关羽的成就就算不能成王成圣,也能留名于史,请记住,这不再是应后世统治者的需求而进行艺术改造而被人追捧,是他用自己的实力为自己赢得的片片喝彩!

“辛苦云长了!”

关羽抱拳拜道:“身为军人,征战沙场即是末将夙愿,更是责任,不敢言苦!”

“好,好!”刘璋连连道。

想到后世国庆阅兵能够提升民心士气,增加百姓凝聚力,刘璋突发奇想,决定就在这里举办一个胜利阅兵式。

荀彧认为当阅兵式经百姓之口广为流传后,比什么政令都有效,百姓听到这个消息,必很快安定下来,而宵小之徒见到益州强军之盛,必不敢生二心。只是将士未经训练,如果阅兵时发生什么意外,可能会产生负面影响。他提议十日后阅兵,同时还可为此次阵亡将士举行葬礼,这样效果更佳。而有了这十日期限,士兵也可以进行一定的训练,以完美完成阅兵。

刘璋从谏如流,同意了荀彧的意见,并当场宣布十日后将在成都南郊举行胜利大阅兵,同时将为此次伐荆、平叛阵亡的所有将士举行盛大的葬礼。

百姓从未听闻阅兵一词,经过刘璋的解释才明白是什么,当明白了十天后他们可以和刘璋一同检阅这些保护他们的人后,立即欢声雷动。

在百姓的颂赞中,刘璋率领众人回到了州牧府。

第一百六十五章 刘璋有后

众人知道刘璋大婚次日便领兵出征,肯定很急切的想要见新婚妻子,不约而同的在州牧府外辞别离去。就连手中有一大堆事务需要刘璋拿主意的荀彧也选择改天再说。

刘璋见去看望了母亲和三哥。母亲倒没有什么,身体康健,只是思子甚深,见到幼子安然无恙,流下了开心的泪水。三哥刘瑁的身体却比三个月前更加虚弱了……

陪着母亲和哥哥说了一会儿话,得到消息的蔡琰在瑶婷和贴身侍女彩儿的服侍下寻了过来。

“媳妇给婆婆请安了……”蔡琰走到刘母跟前,道。

“好,好,快起来吧!”看的出来,刘母很喜欢这个知书达理的儿媳,身体挪动了一个,道:“来,陪着婆婆坐!”

蔡琰道:“媳妇不敢,婆婆安坐,这两日天公不作美,城中常沾雨露,婆婆要注意身体才是。”一边说一边将一张薄锦盖上在刘母的腿上,拢好。

蔡琰又向刘瑁道:“见过三伯,三伯这几日身体可好?”

刘瑁微微一笑,道:“有劳弟妹挂怀,一切如常!”

“三伯不必太过担心,听仲景先生说三伯此病重要调养,调养得当便可不药而愈!”

刘瑁自知自事,还是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妾身见过夫君!”蔡琰这才娉娉婷婷的走到刘璋身边,曲身行了一礼,道。

瑶婷和彩儿也道:“奴婢见过公子(老爷)……”

刘璋扶起蔡琰,道:“都起来吧!”

自从蔡琰踏进房来,刘璋的目光便落在了她的身上。蔡琰被看的不好意思,羞赧的垂下了螓首,那一抹羞红却难掩绝世容姿。刘璋不禁心痒难奈,唉,这样绝色美妻刚刚过门,刘璋便开始了三个月的远征,说谓当兵三年……

刘母也明白久别胜新婚,道:“璋儿,你出征这些日子琰儿天天为你担心,夜夜为你祈福,身子都消瘦了,你可要好好待琰儿,不要负了人家,否则作娘的绝不饶你!”

“是,母亲!”

“好了,我这儿没什么事了,你们回去吧!”

刘璋虽然很想和蔡琰温存一番,不过还是忍住了白日宣淫的诱惑,留下来陪着母亲和三哥聊天。用过晚膳后,这才携手蔡琰返回了自己了院子。

瑶婷和彩儿浅笑着为二人打开房门,便远远的避开了。瑶婷虽然心中非常思念刘璋,但是她明白自己的身份,也从来没有争宠的心思,他只希望刘璋在处理完所有事情后能够偶尔想起自己便心满意足了。

屋子里,刘璋轻轻搂住了蔡琰了。

四下无人,蔡琰的胆子也大了些,同样环住了刘璋,将份外惹人怜爱的俏脸轻轻贴在刘璋的胸膛,听着有力的心跳声,一时竟然痴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然而此时无声却胜有声!

许久后,刘璋轻吻了一下蔡琰光洁的额头,双手在蔡琰的纤腰上游动,笑道:“母亲说琰儿身子消瘦了,可是我怎么觉得比往日更丰硕了几分呢!”

蔡琰感受着刘璋滚烫的双手,羞喜的低着头不敢说话,却也没有阻止刘璋的“侵犯”。

随着高地被攻占,三月不知肉味的刘璋再也忍耐不住,抱起蔡琰走向了床榻……

云收雨歇后,蔡琰伏在刘璋的胸膛,嘴边流露着一丝幸福的浅笑,轻合着双眼,喃喃的说道:“夫君,妾身有了……”

心满意足的刘璋正感受着*后和余韵,一时没听出蔡琰话中的深意,呆呆的道:“啊?有了好,有了好……有了什么?”

蔡琰轻轻用自己的耳朵轻轻的在刘璋的胸膛扫动,右手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幸福的道:“夫君就要做父亲了……”

“什么?”这下刘璋明白了,激动之下顿时直起腰坐了起来,蔡琰惊叫了一声往下倒去,刘璋眼急手快的扶住了,急切的道:“你是说你怀了我们的孩子?”

蔡琰拉起滑落的被子遮住了美好的身子,小声道:“是的,夫君,妾身怀了你的怀子!”

“啊……”刘璋大叫一声,随即喜道:“我要当父亲了?我要当父亲了!”

看着如同孩子一样的刘璋,蔡琰轻轻笑了。

不怪刘璋如此失态,前世的他作为大龄宅男,可没少被父母逼婚,这也是他很少与父母相聚的原因之一,不是他无情,实在是怕了!没想到重生后短短几年他就完成了老婆孩子热坑头的伟大梦想,怎能不兴奋?

“爸、妈……”刘璋暗暗道:“如果你们知道你们的儿女已经有了老婆,你们很快也要当爷爷奶奶了,一定很为儿子高兴吧……”

兴奋过后,刘璋轻轻将蔡琰入下,摸了摸蔡琰的小腹,道:“我说怎么丰腴了许多,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好……唉,琰儿你有了身孕,刚刚我还那样,会不会影响到你和孩子啊……”身为一个宅男,刘璋对这些事情真的是一无所知,这时不免有些焦急。

倒是蔡琰,自从怀孕后便从母亲那儿得到了丰富的经验,反倒不觉担心,笑道:“夫君请安心,妾身问过母亲,不妨事的!”

“真的?”刘璋喜道:“这就好,这就好……”接着心中不免有些自豪,没想到自己这么厉害,一枪中靶,哈哈!不过他似乎忘记了瑶婷可是比蔡琰更早成为他的女人,可是瑶婷的肚子还是扁扁的呢!

刘璋罗嗦了一大堆,无非是让蔡琰好好照顾身体,安心养胆,早日为自己生下孩子,又说要让府里多请几个经验丰富的老妈子照顾蔡琰,一句话,蔡琰现在就是国宝,必须全方位照顾,不容有半点失误!

蔡琰半点也不觉得厌烦,幸福的听凭刘璋罗嗦。

刘璋说了半个多时辰,这也不能怪他担心,实在是这个时代分娩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事情,受限于医疗条件,难产的概率远远高于后世……

随着刘璋回归的消息传播出去,所经之处,原本稍显混乱的局势倾刻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逆转,百姓重新走进田间;商人开始重组商队,将益州的商品往外输送,同时给益州带回无尽的财富;各级官员各司其职,齐心协力驾驶着益州这只巨船乘风破浪……

次日,刘璋开始处理政务。

荀彧王佐之才的名声绝非泛泛,在他的努力下,益州可谓井井有条、蒸蒸日上。赵韪的叛乱算是给他的一个考验,现在看来,他的处置非常合理,至于叛乱之后引发的混乱,其实怪不得他!中国人向来讲究‘名不正言不顺,言不顺事不成’,益州这片土地只能有一个主人,毫无疑问,那就是刘璋!叛乱发生后,荀彧以最短的时间、最小的伤亡事、最小的影响力闪电般将之平息。然而荀彧只是益州别驾,虽刘璋授权他全权处理州中事务,但叛乱发生之际,别驾一职显然不足以安抚住对战争心怀恐惧的百姓。这几年一条条新政的实施让益州百姓广受甘霖,善良而盲目的百姓知道这一切改变都是刘璋带给他们的,他们对刘璋的尊敬、爱戴和信任远远超过了远在数千里之外的皇帝,可以说对刘璋死心塌地,很多受佛教影响的百姓更是将刘璋视为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他们集资塑造出一尊尊神像供养在村寨之中(这些人没有见到过刘璋,于是根据心中的幻想来完全塑造,于是刘璋的形象可谓五花八门,以至于有一次刘璋微服出访到一个村子,被一个银发白眉、慈眉善目的自己而深深震惊了)。祸乱一起,百姓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个如同神灵一般守护着益州的刘璋,他们急切的盼望着刘璋回来,随便把平安富足带回来……

荀彧并没有应此而沮丧,相反他很高兴,自古以来功高震主最招帝王之忌,如果叛乱发生后百姓想到的不是刘璋,而是他,那么他就要为自己的身命安全担心了!当然,他也不能坐视混乱影响到好不容易兴旺起来的益州农商,一面派人请刘璋回师,一面派人大力宣传叛乱已经被平息,为了安定人心,更假称刘璋已经攻战荆州全境,正率得胜之师返回成都(叛乱发生时,荆南三郡还没有解决)!

第一百六十六章 战后诸事

重新坐回那个位置,滞留的事务很多。随手拿起一本,上面写道“成都南门粮商范成,乘赵韪反叛之际,囤粮居奇,数量达五千余石,经决曹从事详查,罪证确凿,依律斩决”。荀彧批示认可程昱的判决,因为涉及到叛乱之事,故而上呈刘璋,让他做最后决断。

难怪古人对商人没什么好感,这些人低买高卖,如同蚂蟥一般吸食百姓之血,每逢战乱更是大发国难之财……刘璋气奋的提笔写下了个“斩”字,将之扔到一边,随手又取了一张。

“武阳县尉张节,污城西陈氏一族参于叛乱,将族长陈春并族中壮丁七人下狱,于狱中乱用私刑,屈打成招,族长陈春受刑不过,死于狱中。张节对外宣称陈氏一族参与叛乱,陈春于狱中畏罪自杀,而后侵吞陈氏财产三千多贯,田三百八十亩。诸罪皆已查明,张节亦伏首认罪,依律斩首,抄没家产……”

刘璋看到一半,便已禁不住破口大骂,守侯在其身边的吴铭不禁有些讶然,他跟随刘璋的日子也不短了,却还没有见过刘璋如此气愤。刘璋久居高位,为了保持形像,他向来强迫自己控制情绪,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可是看到如此胆大包天的张节,他再也控制不住,大大的发扬了一阵后世的国骂。头一回听到如此丰富、“有趣”的脏话,一旁的吴铭“震惊”的瞪着眼张大嘴……

骂罢,刘璋提笔批下“知法犯法、罪恶滔天,改判凌迟、以儆效尤”,同时又写下一行小字“张节田产全部没收,女眷为奴,男丁罚入军中服苦役”。

这里要说明一下,凌迟就是民间广为流传的千刀万剐(具体怎么施施刑相信大家都明白,也就不浪费笔墨了),这种刑罚始于秦汉,但一直以私刑存在,五代以前国家判罚时是没有这一刑罚的。刘璋并不知道这一点,因为恨及张节此人,想用一种最最残酷的刑罚处决他,结果写下了这么一个叛决,也让凌迟这一刑罚提前数百年出现国家刑典之中。后来,因为此事刘璋一度被人诟病,甚至一度被人称为暴君。

第三份也不是什么好消息,江原县令纵子行凶,强虏少女、污人清白,受害家属到县尉处告状,非旦未能伸张正义,县尉更与县令同流合污,将受害家属暴打致死。不用说,县令、县尉被撤职查办,结果从两人身上查出一屁股问题,顺藤摸瓜下,江原县几乎沉瀣一气,竟然抓获大小官员三十七人,其中情节特别严重达十四人,将县令之子、杀人恶仆全部算上,荀彧一口气批准了十八人的斩决,其他人也视罪行轻重被罚三十年至五年劳役。同时荀彧认为江原县问题严重,大量官员被问罪,更易引发混乱,应该立即派一干将前往,他提议派新投的荆州名士陈震为江原令,前往江原整饬吏制。

陈震字孝起、荆州南阳人,自从刘璋起兵伐荆,深知荆州详情的他知道王睿绝非刘璋之敌,为免在战乱中被殃及池鱼,于是前往举家迁往益州,并往刘璋求贤馆登记出仕。荀彧曾经和他谈过,认为是一个可造之才,正好江原事发,便决定让他去江原一展才华。

刘璋当然知道陈震这个人,蜀汉蜀郡北部都尉、犍为太守、卫尉,封爵城阳亭侯。刘璋知道这样一个人物当一任县令绝对游刃有余,批示同意荀彧的意见。

第四份是关于军备的,根据刘璋提供的草图,马钧经过多月煅造,终于打造出了仿欧洲重步兵所穿的全套铠甲,不过这种将士兵紧紧包裹的铠甲造价可不便宜,不含武器尽然达到了五十多贯……

刘璋知道这种昂贵的铠甲他暂时没有能力在全军中推广,痛并快乐的批示先期打造两万套……

……

整整一上午的时间,刘璋都在处理诸如此类的事情。虽然看似事务庞杂,但荀彧已经审阅并批下处理意见,这大大减轻了刘璋的工作量。

不知道是否有意,最后一份是关于此次叛乱被俘的陈超、贾龙二人的,此二人直接参加叛乱,罪大恶极,荀彧力主处以严刑!刘璋经过长时间的考虑,最后决定杀陈超、留贾龙。当年刘焉被封益州牧,却因马相反叛,滞留荆州前进不得,是贾龙率数百兵讨代马相,而后贾龙又迎刘焉入益州,可谓功不可没。念及此,刘璋决定留他一命,将他贬为平民,令其余生为刘焉守墓。

其他参于叛乱者,主犯一律斩首,家中妇孺留下部分财产外其余全部没入官府,壮年男子一律充入军中,挟从者处以劳役或罚款。

处理完堆积如山的公文,刘璋回到后宅陪家人吃过午膳后命人将荀彧等人请来。

伐荆一战虽已结束,可是留下的事情却还不少,比如战果的统计、战损、资源消耗、兵力重整、恢复生产、振兴商业等等……

战果和战损早在荆州时便已经统计完毕,主要是给留守益州的荀彧等人通个气罢了!

此次伐荆之战,益州出动两路大军共十几万人,历大小三十七战,共阵亡士兵一万五千四百余人(其中水军七千余人),重伤不能继续服役者三千一百七十四人(其中水军六百八十六人),轻伤一万四千余(其中水军三千五百),失踪者一千七百人(主要为公安水战落水者),达总出兵人数的两成之多,可谓伤亡惨重。

当然了,惨重的伤亡也带来了丰厚的战果。此战,益州军以寡击众,采取逐个击破的方式,先后败王睿、黄祖、华歆、曹寅等人二十三万大军(主战兵力十五万,其余八万乃王睿、曹寅等临时征召豪强私兵和农夫),毙敌四万三千人,俘虏近十九万人,其中伤重致残、品行恶劣者一万三千多人被遗返回乡,其余全部被整编。

算上赵韪之乱被俘两万七千多叛军,刘璋猛增兵近二十二万人,要知道他作出讨伐荆州时手中不过才十七万兵力(另有新兵训练营中受训新后三万七千人,赵韪之乱时已经完成训练),刘璋的总兵力在短短三个月便突破了四十万,约莫四十一万,论兵力已足可傲视群雄了。这个数字是蛮吓人的,但说到战斗力,水份就大了。超过一半降兵将大大降低部队的士气、军纪、凝聚力,这都将大大的从负面影响到部队的战斗力。如果现在有一场大战需要面对,而己方兵力有两个选择,一为三个月前的益州十七万精兵,一为此刻的四十一万大军,刘璋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

当然了,头痛是暂时的。因为刘璋执行的是自愿兵役制,明令禁止强拉壮丁,为了鼓励青壮自愿从军,刘璋很是下了一番功夫,但是在奉行“好男不当兵”的古代,效果并不能令他满意,这也就有了将犯律者家中壮年充兵的潜规则。只可惜益州的天一天比一天明朗,敢于顶风作案的人越来越少,这让刘璋失去了一个大大的兵源补给基地。但是现在,一切都不成问题了,有了这二十二万俘虏,给他一年左右的时间,他就能够手握四十万精锐虎贲!

打下富饶的荆州,刘璋所获除了二十万俘虏,另缴获了一大批数量巨大的财物、粮草、器械。钱财、粮草刘璋给蒯良留下了一半,用来救济荆州百姓、为战乱中失去家园的百姓重建家园,余下让高顺带了部分回汉中,黄忠、鲁肃再一分,也就没多少了,刘璋命令全部囤在江陵以备不时之需。兵器、铠甲补充战损后,也都囤积了起来,待日后扩军之用。

为了赢得这一战,益州除了付出士兵的巨大牺牲外,耗去粮十万石(主要是开战首月所消耗,后期奉行以战养战的政策,征荆州府库存粮为食),军饷,尤其是阵亡士兵的抚恤更是一笔庞大的开支,粗略估算需近百万贯,幸好这几年益州商品销售火爆,这个钱还难不到刘璋。

第一百六十七章 再度扩军

荀彧忽然问道:“主公,此次伐荆失踪士兵应如何处理?”

“失踪?”刘璋听到这个名字,忽然想到后世一部叫做《集结号》的电影,想到战死沙场的九连的兄弟们因为种种原因被定性为失踪,家属受人嘲讽、遭人唾弃……

“所有失踪士兵一律按阵亡办理,抚恤金全额发放、烈属享烈属待遇!”

荀彧道:“可是……这将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如果这些士兵真的阵亡了也罢,若是做了逃兵,岂不……”自古以来,阵亡和失踪是两个大相径庭的概念,阵亡者乃国之英雄,受人敬仰,抚恤丰厚;而失踪则几等同逃兵,受人唾骂不说,抚恤不可能有,甚至家人还会因此获罪。

刘璋抬头看了看屋子里的人,坚定的说道:“我们益州军没有懦夫,没有逃兵,只有慷慨赴死的英雄……”

又道:“我知道他们的尸首没有被找到,但这又什么关系?战场上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比如水战,士兵穿着厚重的铠甲,一旦落水,如果抢救不及时、水性较差,都可能溺水而死,这些士兵的尸首不可能全部打捞起来;比如攻城之战被滚木擂石砸的面目全非,难以辩认……这些士兵为了大汉百姓战死沙场,相比他们的付出,这点抚恤金算的了什么?不能将把他们的尸体带回来已经是我的罪孽了,如果我再计较这点抚恤金,那我将此生难以心安!我知道这些人有可能还活着,有可能胆小怕死做了逃兵,甚至有可能背叛……可是我宁愿相信他们是阵亡了,大家知道我益州对阵亡与失踪的抚恤差距何其巨大,如果我们按失踪处理,是可以省下一点钱,但他们若真的阵亡了,那以后我们在九泉之下何以面对他们?一旦按失踪处理,家人得不到应有的抚恤不说,还会受到邻里的误解、冷落、嘲讽,让他们生活在巨大的阴影之中。我在这里定条规矩,从现在起,除非有实质证据证明失踪士兵逃亡或投降,否则一律以阵亡处理!”

徐晃等军中将领不约而同的站起来,深深的向刘璋拜了三拜,徐晃眼含感激的道:“主公仁义无双,晃代全军将士感谢主公厚恩!主公此举大大解决了士兵的后顾之忧,末将相信只要把这个消息传播出去,将士们的士气必然大涨,必将大大加强全军将士的凝聚力!”

刘璋摆手道:“这些士兵慷慨从军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希望家人能平平安安、衣食无忧吗?如果我连这一点都不能做到,还怎配做这个主公?”

荀彧立即明白了,其实和千金买马骨一个道理,相信刘璋这一决定被广而告之并且实行后,全军将士必定对他死心踏地。然而他心中却不免有些担心,此举会不会让士兵心存侥幸,一旦作战不利,他们会不会逃跑、甚至投降敌军?只要不被抓到,家人就不会受到牵连,还能享受到官府的照顾,而自己也能成为一名光荣的“烈士”。不过他没有提出来,否则在场这些军方将领还不得把他给咬死啊?这些带兵的可是一个比一个护短,手下的兵马就跟他们的手足兄弟一样,就如刘璋所说,失踪士兵可能投降、可以逃跑了,但他们同样可能阵亡了,如果以失踪处理,对他们太不公平了,而这些带兵打仗的绝对不愿意看到。

刘璋很了解荀彧的担忧,笑道:“文若大可不必太过担忧,所谓保家卫国,百姓从军首先想到的是保卫家人,而后才是为国家战斗。后方的家人是士兵永远的牵挂,是难以割舍的,为了家人,他们不会轻易放弃。因为一旦选择了放弃,那他们的余生都将东躲西藏,和家人天人相隔!”咳了一下,又道:“当然了,我们也不能太大意了,必须在军中大力宣传,加强士兵的思想教育,让他们明白军人的责任和义务,让他们知道自己是在为什么而战斗……”

恢复生产、振兴商业这些事情,刘璋不太在行,也没胡乱插手,放手由荀彧处理。离开荆州时,荆州刺史蒯良也呈上了一折复苏经济的报告,刘璋已经同意实行了,这会儿他将折子交给了荀彧,让他过过眼,算是取长补短吧!

最后讨论的是整编部队。现在益州军,不,现在再叫益州军已经不合时宜了,因为刘璋的势力已经覆盖益、荆二州,触角甚至已经伸进了扬州,应该取一个合适的名字才是。刘璋笑着告诉手下这群干将,什么名字也不取,他身为大汉宗室,手下军队自然就是汉军!但是,眼下虽说大汉皇威沦丧,诸侯纷纷自立争霸,没有人将年幼的汉帝放在眼中,然而除了黄巾余党,没有那个诸侯公开反对汉室皇权,表面上大小数十路诸侯仍是汉臣,每一支军队都是汉军。当然了,不管刘璋怎么给自己的军队定性,在诸侯眼中,他这只军队只有一个标签——刘璋军!汉军只是皇帝身上的新衣。但是荀彧等一帮子文武却很认同刘璋的话,把刘璋奉为正统,把自己置于正义的光环之下,其他诸侯自然便是乱臣贼子,人人得以杀之,虽然其他诸侯眼中这是一种手段,是自欺欺人、蒙骗世人,可是普通百姓却不会这么看,他们只知道刘璋的的确确是大汉宗室,随着刘璋的势力和影响力的扩大,在普通百姓眼中,刘璋就代表着大汉皇室!

刘璋军现在共有兵马四十一万,其中超过一半是降兵,这些降兵士气极低,而且大多是刚刚拿起武器的农夫,如果不想他们在战场上被人屠戮,成为别人晋升的工具,必须要对他们进行长时间的、严格的、系统的训练。这一点,众人早已经达成同识,而刘璋也决定了在未来一年之内,不会主动发起战事,转而安心消化荆州那一块大蛋糕,另外就是整编庞大的降军队伍了。

办法很快便拿出来了,汉中、南阳、荆东战区三地兵马原地整训,并从辖区原益州军中抽调大量老兵编入降军之中担任伍长、什长、都伯等低级军官,加强对降军的掌控;

在襄阳、江陵、荆南建立十座训练营,滞留在荆州的降军一律打乱编制,进入训练营进行为期半年以上的训练,同时还要负责荆州腹地的治安。

益州新兵训练营的士兵已经完成了所有训练,已经正式被编入军中,如今训练营已经空出,刘璋带回益州的降军与赵韪之乱时被俘叛军也打乱编制,正好可以进入这四座训练营进行训练。等到完成训练,将和荆州训练营走出的士兵一起被编入各军中,正式成为刘璋军一员。

四十一万兵马看似不少,可谁也不知道一年后天下形势会发生什么变化,即使是刘璋也不知道,因为他这只小蝴蝶扇动了一下翅膀,天下大势已经和历史上大相径庭了。四十一万兵马守住益州、荆州这方土地是足够了,可刘璋和他手下一大帮子人都不是甘愿偏安一隅之辈,他们要不断开拓,直到完成兴复大汉的宏愿。而要以四十一万兵马实现这一愿望显然是不可能的,为此,他们不能裹足不前,必须继续征兵,并将之训练为一群虎贲之师。但是,一味的穷兵黩武并不可取,一旦大量精壮被征入军中,从事生产者将大大减小,粮食欠收、苛捐杂税层出,都将大大增加百姓的负担,令社会兹生不安因素。于是,征兵多少既能最大限度增强刘璋军的实力,又不会加重百姓的负担便成了最紧要的问题。

荀彧以为,以益州的潜力来说,最多只能再征兵五万,否则就将影响到农行生产。而且这五万人中蛮人必须达到三万。刘璋知道益州是自己的根基,维持益州的长治久安至关重要,于是他决定压缩这一数字,自今日起在益州发布政令,在一个月内征兵三万,一旦达到这个数字,便停止征兵,如果一个月不能完成,有多少算多人,立即结束征兵,将新兵与降军一同投入训练营进行训练。

在新政的雨露下,蛮人的生活已经大为改善,可是长年生活在大山、丛林的他们历代相传的生活习惯依然要影响着他们,要让千百年来狩猎为生的他们习惯于忙碌在田间地头,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因为他们对于农耕并不熟练,虽然政府有扶持计划,但收成依然不是十分理想,这让部分蛮人十分沮丧。这种情绪眼下还在可控范围之内,但若仍其发展,这部分蛮人必定心生不满,他们很可能聚众闹事,或者再次钻入深山茂林之中。作为益州的主人,刘璋自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形,为了疏导,最好是将这些人召入军中。蛮人多身体强壮、性格桀骜不训,是极好的兵源,相比之下,刘璋更希望他们紧握兵器,而不是锄头,这样一来他既得到了很好的兵源,又尽可能的将不安的因子扼杀在摇篮之中,何乐不为?于是乎,刘璋命令此次征兵以蛮人为主。

相比益州,荆州的战争潜力更加巨大。自黄巾之乱始,中原混战不休,无数百姓举家迁入荆州,使得荆州人口大增,而且经过刘璋伐荆之战,毁坏了不少农田,许多百姓失去了家园,无以为生,只靠着政府的救济显然非长久之计,据荀攸、郭嘉估计,在荆州征七、八万新兵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这样的话,刘璋的总兵力将直接突破五十万,不过他最终忍住了这个诱惑。是的,以荆州目前的情况,别说七、八万,就是十来万也可以轻松征得,但竭泽而渔却非长久之道,他只批准了征兵五万的数字。

理论上来说,一年后刘璋将握有四十九万精锐,兵出秦岭、兴复汉室的目标无疑又进了一步!

第一百六十八章 现代军制

兵马多了,刘璋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改革军制。

按汉朝军队编制,以五人为伍,两伍为什,五什为队,两队为屯,两屯为曲,两曲一部,五部一营,以营为独立作战单位,一般来说一营有兵马两千人。但在刘璋看来,这极不合理,冷兵器时代战争往往比拼的就是数量的多寡,两千人投入激烈的战场,也许水花也不会冒一个就被蒸发掉了,当然了,出征时会将两个,甚至几个营编为一军,可是这样一来又容易造成兵不识将、将不知兵的情况,士兵之间缺乏默契,上了战场也容易造成混乱。故而,他决定在益州军中增旅、师两个新编制,具体来说,以两营为旅,两旅为师。

每旅两个作战营的基础上新设医疗分队、后勤分队、侦查分队、警卫分队、旅部各一个。医疗分队有十名大夫、另有二十个有一定经验的士兵作为助手;后勤分队为部级编制(考虑到古代运输工具、路况落后,运力有限,后勤压力过大,后勤分队经过了加强,为六百人的大部),战时另加强五百到七百民夫帮助运送补给;侦查分队为曲级编制,战时负责开路、搜索、刺探敌情、捕俘等;警卫分队曲级编制,相当于旅长亲卫,负责保护旅部安全;旅部有副旅长两人,其中正副参谋各一人,一个三十人(配战马)的通信组。每旅约五千二百人。

每师两个作战旅,另设医疗处、后勤处、侦查处、警卫处、师部各一个,医疗处有十名大夫和五十名助手;后勤处为营级编制(一千五百人);侦查处、警卫处为部级编制,各四百人;师部含副师长二人,正副参谋长各一人,参谋若干,一百人(配战马)的通信组一个。另外,在每师设宪兵处一个,人数一百人,负责军法、军纪,同时还要负责军功统计。经过整编,每师约有士兵一万三千五百人。

而且刘璋决定照搬后世,建立军衔制(穿越数年了,刘璋也没弄明白汉朝的将军爵位,什么杂号将军、重号将军,什么大将军、骠骑将军、四征、四镇……搞的他头都大了几分),按照刘照的设想,他手下的所有将士将被分为四等、十八级,即初级:新兵、上等兵、下士、中士、上士,中级:少尉、中尉、上尉、少校、中校、上校、大校、高级:准将、少将、中将、上将、大将;荣誉军衔:元帅。

众人对刘璋的提议很好奇,也有人表示名义上刘璋军仍为汉朝兵马,私改军制,而且还如此标新立异了,必定会遭到别人的攻诘,是否考虑取消。不过在刘璋的乾纲独断下,并不算大的反对声被压了下去。

接下来,就要考虑授衔的问题了。考虑兴复汉室的的道路还很长,后面还有许多战斗等待着,如果现在就弄一大批上将、大将出来,以后再有战功就不好嘉奖了(元帅为荣誉称号,刘璋决定要等到完成兴复汉室的重任后再以战功卓绝之人授之),于是乎,第一次授衔,所有人的兵军衔都比较低,最大不过少将,且仅有严颜、徐晃、鲁肃三人(原本刘璋想授满宠少将衔,不过满宠主动表示以后主要负责文职,不太可能在第一线带兵作战,因而拒绝了);魏延、黄忠、张辽、甘宁、廖化、华雄、张任七人授准将;高顺、典韦、许褚、关羽、张飞、周泰、周仓、管亥、李典、侯成、吴懿、李严、于禁授大校,其余众将分别授上校、中校等。

虽说级别有些低,但是刘璋不是说了吗?要升职?拿军功来说话!大汉天下还在水生火热之中,只要有本事,愿意努力,不怕没功劳捞!众将听罢都觉有理,一个个谁也不甘落后,都卯足劲了,就等着重启战事的那一天。

就在刘璋风风火火改革军制的时候,刘璋还不知道献帝已经命太尉黄琬前来传旨,一个大大的馅饼就要砸到刘璋头上。

回到成都的第七天,刘璋正在和荀彧等商议建立蜀学荆州学院。

荆州既然已经成为了刘璋的地盘,他当然要做到一视同仁,他决定按照益州方式在荆州修建各级院校,培养荆楚子弟。县学、郡学都比较好解决,荆州避难的文人雅士不少,想在刘璋的地盘得到庇护,自然应该为刘璋出些力才是。想来不会有人不开眼,拒绝刘璋的平聘用。可是州学关系荆州读书人的未来,必须慎之又慎,只有学养深厚、品德高尚方可,否则就是误人子弟,或者培养出一批贪生怕死、品格低下之人,要之何用?当然,刘璋也有人选,黄承彦、司马徽、庞德公这些在历史上都大有名头的著名隐士,让他们出仕为官或许会拒绝,可若是让他们教学育人,身为荆楚之人的他们想必不会拒绝为家乡做贡献吧!否则荆楚大地的百姓还不得用口水淹死他们啊?当然,为了表示尊重,刘璋决定让荀彧、蔡邕、郑玄联名为他们写信恳请他们出山,并由单福亲自携书信与荆州刺史蒯良一同登门拜访……

就在这时,周仓前来禀报,新都县急报,汉帝派太尉黄琬前来传旨,车驾已过新都,正往成都而来。

刘璋不禁奇怪,好好的汉献帝,或者说吕布派人来找自己做什么?

荀彧很快想明白了,喜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刘璋不解的道:“文若,喜从何来?”

荀彧笑道:“喜从洛阳而来!”

“文若的意思是?”

“不错,圣使此时驾临,必然是奉旨前来封赏。一来,主公平定王睿,将王睿一家押送京城议罪,维护了皇室尊严,圣上理应派人嘉奖一番;二来,自怕这也是吕布的授意吧,吕布虽然大败了曹操,然而他的处境却十分不妙,西面是恨不能将他剥皮削骨的董卓;东面曹操刚刚被他夺去了胙城、酸枣、封丘、燕县、匡城、浦城等地,令曹操损失兵马逾万,从弟曹仁、曹洪更死于乱军之中,可说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北面袁绍也因为争夺并州而结下深仇;我军攻取荆州后,又从南面将吕布堵住,现在他可以说是强敌环视、举步维艰。以吕布的实力,想要在夹缝中求生,必须要改变当前的困局。可是无论董卓、曹操还是袁绍,眼下若要向他们求和,吕布都将失去即得利益。董卓目的明确,交还献帝,袁绍则需要吕布退出并州,曹操两位从弟死于吕布之手,恐怕不会轻易同意吕布求和,就算同意,也必定要求其退还吞掉的地盘。以吕布的性格,不可能把到嘴的肥肉吐出来,而且无论他答应三人中任意一人的条件,自身实力都将大大受损,故而吕布绝不可能向董卓等求和。只有我军暂时未与其有利益冲突,只需圣上下一道旨意,给主公加官进爵,不用付出半点代价便可以大大缓和和我们的关系,何乐不为?”

听了荀彧的分析,刘璋大点其头,很是赞同荀彧的话。虽说他不在乎献帝的爵位,反正地盘在自己手中,就算是个亭长又如何?不过加官进爵总不是坏事,一来可以增加内部的凝聚力,让手下一帮人更有盼头,二来,位高权重后对人才的招揽也更加容易。于是乎,刘璋立即命令成都所有官员一同出城迎接,为表示对朝廷和皇上的尊重,荀彧又建议组织城中士绅百姓一同出迎。

刘璋认为没有这个必要,因为这样一来将会影响到百姓的生产生活,但荀彧却表示这是古往今来的规矩,若废之,传扬出去,必然让人误以为刘璋轻视圣上、不知礼法,志在天下的刘璋十分爱惜自已的羽毛,可不想让人乘机往上面泼脏水,遂同意了。

一个时辰后,刘璋率成都军民士绅数万人焚香出城,前往十里外的三河亭迎侯。

第一百六十九章 老友重逢

七月的成都依旧骄阳似火,火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如果仔细看,便能看到细鹅卵石辅成的官道上源源不断升腾起的热气。毫不夸张的说,如果没有办法升火,取一颗鸡蛋放在地上,不用多久可能就有熟鸡蛋吃了。

偏偏有人无视这些,官道两边站满了人,少说也有五、六万,仿佛朝圣一般,全场鸦雀无声!人群最外面是三千士兵,一个个跨刀持枪,犹如标枪一般挺立,目光警惕的注视着周围的情况;后方都是普通百姓,有老弱妇孺,也有青壮男女,仿佛过年一般,他们都换上了轻易不舍得穿的新衣;他们的前面,是无数商人、地主,这是一群非常容易辩论的人,或许是因为庞大家业的原因,这些人大多惰于劳作,一个个肥头大耳的;接着是身在成都的中下级官员;最前面是是益州、荆州的实际统治者刘璋,他的左右分立着荀彧、徐晃等重要文武。

刘璋擦去额头的汗水,却根本没有用,刚把手放下,汗水就跟清泉一般又一次冒了出来,暗暗骂了一声这该死的规矩,让他还有几万人傻瓜一样在太阳下面爆晒。

官道两旁裁种着几株十余丈高的楠木,繁茂的枝叶遮盖了阳光,刘璋很想到那一片阴凉下呆着,或者扒掉衣服,坦胸露乳,散发心头的火气……可是他不能,他必须要“享受”一回日光浴。

回头看了看已经热的东倒西歪的百姓,刘璋心中微微有些不忍,这里面可是有不少老弱妇孺啊,若是中暑了可不是小事。

“文若,你去告诉百姓,让身虚体弱的人立即回去!若是将百姓热出个好歹,我这个父母官哪还有脸当下去?”

荀彧有些犹豫不决的说道:“主公,这可是大不敬啊,若是圣使发觉,为难主公……”

“去吧,为官者当爱民如子,试问哪个父母会让自己的儿女遭这个罪?这不是还有我们在这儿吗?益州大大小小的官员到的七七八八了,面子不算小了……再说了,为难我,他有这个能力吗?”

荀彧点了点头:“是!”说罢,转身离开了。

不一会儿,人群中发生了一些骚动,很快,无数难以支撑的百姓在士兵或一同前来的亲友的搀扶下转身往成都蹒跚而去。

一骑轻骑踏着“得、得”之声快速奔来,马蹄起落带起一片黄尘。

少时,轻骑被周仓拦下,确认身份后才被带到刘璋身边:“报主公,使者已经已过阳中亭,半个时辰内将到达。”

“嗯,辛苦了,下去休息吧!”刘璋点了点头,又道:“给他弄点水解解暑气,这鬼天气!”

虽然只是壶水的问题,可是在侦骑心中却是无比的感动,天底下还有比自家主公更体恤下属的吗?

刘璋不知道侦骑心中所想,他只是在心中哀叹:“还有半个时辰……”

说起来半个时辰根本不算长,一顿饭的功夫罢了,可问题是要想这半个时辰是用来做什么,如果是吃喝玩乐,自然是如白驹过隙,可如果是劳作,如果是在血雨腥风的战场上,那可就是度日如年了。无论前世今生,刘璋都没有耕种的经历,他一直不知道其中的艰辛,现在总算是稍微了解了个中滋味了。

刘璋默念了“心静自然凉”无数次依然无果后,强迫自己在脑海中数起了绵羊,数着数着自己也糊涂了,只得又从头再数……

当刘璋也不知道数到多少时,荀彧拉了拉他的衣袖,轻轻说道:“主公,圣使到了!”

“哦,到了啊?到了好,到了好!”一边说,一边擦了擦额头的汗抬头看去,果见一里外出现一个车队,因为和刘璋的视线成一条纵线,他不能看清车队的具体情况……

刘璋整了整衣服,迎上数步。

不多时,车队在数百骑士的护卫下走近。护卫的骑兵很明显分作两拔,其中一拔汉中太守魏延所派,因为成都刚刚经历了叛乱,为了防止溃兵冲击使者,自使者抵达汉中,魏延便派了五百骑兵护卫使者前往成都,另一刘璋也不陌生,那是吕布麾下最精锐的部队——并州铁骑!当年在洛阳,刘璋还曾领教过他们的兵锋。

车队由六匹马车组成,其中一辆驷车、一辆骖车、四辆骈车,后面一曲步卒随行。

“大汉益州牧刘璋率益州士农工商恭迎太尉大人!”刘璋领着众人拜道。

黄琬,字子琰,为人正直,因得罪权贵被禁锢二十多年,董卓入京后先召为司徒,后迁太尉,历史上因和王允合谋杀董卓,后在李傕、郭汜的反扑下兵败被擒,随即遇害。想到这个本该早已经死掉的黄琬,因为他的出现得以幸存,与吕布、王允等逃出长安,刘璋就不禁好笑,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把自己当上帝,因为他的小翅膀一扇,已经救了许许多多的人命了。不过他却没想过,人他是救了不少,可是因他而死的更多,讨董、代张、攻荆三战战死的士兵、遇难百姓就不说了,单是在史书上留下名字的就有刘备、张鲁、张卫、杨松、黄祖、曹仁等等!

驷车中一身着袍服,年约六旬的老者慢慢走了下来,道:“刘益州请起,老夫当不得刘益州如此大礼!”

刘璋知是黄琬,再拜道:“蜀道艰险,太尉大人远来辛苦,下官略备薄酒为大人洗尘,请大人赏光!”

“刘益州多礼了,刘益州贵为我大汉宗室,代天子牧守一方,劳苦功高,连圣上也时常称赞,和刘益州相比,老夫行将就木,蒙圣上错爱,忝居高位,不过尸位素餐罢,好不惭愧!”

刘璋连称不敢,黄琬不禁对其好敢大生,经过黄巾之祸、董卓之难,大汉朝威严大失,大汉宗室被屠戮者不在小数,宗室子弟早没了昔日的嚣张。刘璋却不相同,年少得志的他手握两州之地,手握百万户百姓生死,拥军四十余万,若换了别人恐怕早就变得飞扬跋扈、咄咄逼人了,而刘璋正好相反,态度谦恭、言语温和,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

看着满头大汉的百姓,黄琬忙道:“唉呀,今天这日头可够毒的,让大家在此遭罪,乃老夫之过啊,老夫在此给各位说一声‘对不住’了,刘益州,我看还是让百姓都散了吧……”

刘璋点了点头,示意周仓去办。

荀攸笑着走上前来,笑道:“黄老,欢迎您老大驾降临啊!”

当年荀攸曾任小黄门,与黄琬同朝为官,十分熟络,黄琬敬重荀攸满腹经纶,虽年纪相差近三十岁,却与荀攸同辈论交。

黄琬循声望去,笑道:“公达……果然是你……他相遇故知,令人不胜欣喜。”

荀攸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还有我这个糟老头子!”蔡邕也笑着拱了拱手。

黄琬感觉自己应该很熟悉这个声音,可仔细看了看,说话这老者面容依稀有些记忆,一时却又想不起来,不禁道:“先生是?”

蔡邕大笑道:“看来子琰这些年意气风发、功成名就,早就忘了昔日兄弟了,黄子琰,还记得陈留蔡伯喈否?”

“伯喈?”黄琬惊呼一声:“真的是你?”

“如假包换!”蔡邕道。

“果然是你……”黄琬奔上前去,与蔡邕来了个热情的拥抱,不禁的老泪纵横:“想不到啊想不到,你我竟然还有相聚之日,一别二十余年了,原谅我这双昏花老眼,连昔日兄弟也分辨不出……”

“是啊,都变了……”蔡邕亦流下泪来,道:“若非事先知晓是子琰你前来传旨,我恐怕也认不出来了……”

“都老啦……你也老啦,我也老啦……须发都白了……原以为你我再难有相见之日,想不到啊……”黄琬感叹道:“我们这一别有三十年了吧?”

“自延嘉八年子琰遭朋党禁锢之日算起,足足二十九年啦!”

“唉,想不到你我兄弟命运竟然如此相似,当年我被赦免后,曾四处寻你,不想却听闻伯喈竟被人污告,流方朔方,后来更不得不避祸远走吴越蛮荒之地……怎么样,在那毒虫横行、障气弥漫之处生活了十多年,身体还硬郎吧!”

“江南水乡之地虽不如中原繁华,却也别有一番滋味,抚琴阅读,倒也悠然自得!”

“好啊,我在京中日日为你担心,你竟然在外享福!”

自从黄琬解禁后,得知了蔡琰的遭遇,便四处奔走求人,希望朝廷往开一面,将他调回京城,可是灵帝对蔡邕成见极深,黄琬找了许多人说情,一律被驳回。直到灵帝驾崩,董卓进京,黄琬找到董卓,董卓听说过蔡邕的名字,而李儒也在一旁劝董卓“擢用名流,以收人望”,董卓遂作书召蔡邕回京,不过由于刘璋的出现,蔡邕最终没有回京,反而与刘璋一同到了益州,正是这一改道改变了他和女儿的悲惨命运。

第一百七十章 车骑将军

黄琬在京中的所为蔡邕是知道的:“子琰之恩,邕铭记在心……当日邕得书后大喜,快马加鞭赶往京城,只为与老友相见,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耽误了行程,最后更转道到了益州,辜负了子琰之心,还望子琰莫怪!”

黄琬叹道:“唉,幸好伯喈你没有进京,否则……都怪我认人不明,竟然相董卓恶贼举荐,没想到董卓那厮竟然恶毒至斯,擅行废立不说,更鸠杀少帝与唐妃、盗掘历代先帝陵寝,其罪责真是万死莫赎……自从认清董卓面目后我又怕又悔,想要派人拦截,阻伯喈入京,然而当时京城被他紧紧把持,信息传递不出……幸好天可怜见,伯喈改道西行……”

“子琰与狼共舞,怕也是九死一生吧!好了,不说这些了,都过去了,你我都这般年纪了,凡事应该开得开了才是!”

“不错,不错,听说伯喈之女方今二八年华,犬子今年十九,尚未婚配……”

“停……”蔡邕忙拦住了黄琬,看了看刘璋,见他不以为意,舒了口气,道:“子琰学富五车,侄儿继承子琰之学,想必也是良金美玉之人,不过……小女琰已经出阁……”

一旁的典韦等人听了黄琬的话不禁心中大怒,这老小子是不是找死啊?当着主公的面拐我家主母?别看你是什么狗屁使者,只要主公一句话,马上宰了你下酒!

“哦……”黄琬深以为撼的叹了一声:“是何时之事?为何我不曾听闻?不知是何人竟有此才学品质……”

刘璋施了一礼,道:“黄大人,蒙岳丈错爱,三个月前将昭姬许配与下官……”

黄琬老脸一红,忙道:“啊,对不住,对不住,刘大人,老头子人老糊涂,不知此事,千万勿怪,勿怪!”

刘璋笑了笑,不以为意的道:“无妨,不知者不怪,下官明白大人是真心疼爱昭姬!”看的出来,黄琬是真的想和蔡邕结亲,好把这段兄弟情在儿女身上沿续下去,而他确实不知道蔡琰已经嫁给自己。别看刘璋和蔡琰已成亲三月,可是益州这个地方被群山阻隔,消息往来不便,黄琬不知此事并非怪事。

众人说了一会儿话,这才摆开车驾回了成都。

窖藏的寒冰趋散了酷暑,州牧州摆开筵席,黄琬、蔡邕这对相别近三十年的老兄弟同坐一席,畅聊着这些年的经历。刘璋等人也不打扰,聚在另一边小声交谈。圈子中一片恭贺之声。

原来,此前黄琬已经宣完圣旨,献帝念刘璋讨伐荆州,擒拿荆州刺史王睿有功,并追当年讨伐董卓、重修先帝陵寝等功,封刘璋为车骑将军、成都侯,假节钺,都益、荆之事。

刘璋也没想到吕布竟然如此大方,车骑将军,这在大汉将军位中可是仅次于状元大将军和榜眼骠骑将军,稳坐第三把交椅的探花郎啊!何况还被封为成都侯,这可不是什么亭侯、乡侯啊,实打实的县侯!假节钺更是让他拥有了‘代君出征’的权利,也就是说以后他再发动战争,也不算僭越,而是履行职责!

接风宴后,一些中下级官员官员和那些未进入益州权利 核心的纷纷告辞。

此时,黄琬已经结束了和蔡邕的叙旧,举杯对刘璋道:“刘车骑,有些话或许刘车骑不想听,但老夫还是忍不住想唠叨唠叨,如有得罪之处,还能刘车骑恕罪!”

刘璋正色道:“太尉大人请指教,刘璋洗耳恭听!”

“不急,先饮一杯,就当老夫先给刘车骑赔罪了!”

刘璋放下酒杯,道:“太尉大人如此说,这杯酒璋万不敢饮!璋年纪轻轻,行事乖张、孟浪,若有失仪之处,还请太尉大人指正,障必去恶从善,改过自新。”

黄琬点了点头,放下酒杯,道:“刘车骑乃大汉宗室,坐拥益、荆之富,带甲数十万,为何僻安一隅,独善其身?不愿挥兵北伐,以正朝纲?刘车骑麾下人才济济,可谓兵强马壮、富可敌国,若起兵北伐,宵小之辈必闻风而降,吕布区区一匹夫,何以抵挡?”

戏志才拱手拜道:“太尉大人此言差矣!当年董贼乱政,私行废立,我家主公不辞辛劳,不顾山高水远,毅然奉旨率军聚会诸侯,数历身死,如我家主公不是一心为着汉室江山社稷,何必舍生忘死、自找苦吃?当年攻陷洛阳后诸侯只知逐利,驻马不前,坐视董卓挟帝西逃,是我家主公与曹操毅然率军追击,以期全歼董贼,救圣上于危难。为此我家主公不惜以身犯险,只恨不董贼奸滑,布下伏兵,最终功败垂成,损兵折将不说,我家主公也险些丧命。回到洛阳后,发现诸侯只知弹冠相庆,宴饮不息,却无视被董贼盗挖的历代先帝陵寝,坐视历代先帝尸骨暴尸荒野,是我家主公耗费巨资,指挥麾下将士守护陵园,以震无数觊觎陵寝财宝之人,又亲自参与为历代先帝收敛尸骨,重新入土为安……当年荆州刺史王睿坐视董贼肆虐京畿,而后又阻截奉旨讨贼的忠义之士,若非我家主公及时赶到,恐怕当时便已酿成血案,不想王睿这厮死性不改,竟然擅杀护国讨贼有功之人,令我大汉失一虎将,是可忍、孰不可忍,王睿做出此等亲者恨、仇者快之事,严重的打击了全天下无数忠义之士之心……王睿之徒累累罪行,简直到了国人皆曰可杀之地,我家主公亦恨不能剥其骨、抽其筋,于是上表朝廷,不惜耗费军资、不顾士兵死伤,挥军讨伐,幸得圣上庇佑,一举功成,然而世人皆只看到我家主公一举讨平乱贼,却没人想过为了汉室国祚,我益州付出了数万将士的死伤,我益州又有多少家庭要忍受失去丈夫、儿子和父亲的痛苦?凡此种种,数不胜数,岂如太尉大人所言?”

荀攸也道:“不错,太尉大人,我家主公耿耿忠心,可昭日月,之所以没有挥军北上,乃因秦岭之险不易展开兵力,而董卓又在山岭之北驻有重兵,以逸待劳,如果我军冒然出击,损兵折将不说,董卓失去制约,岂非更加肆意妄为?现在,我军虽收复了荆州之地,却也付出了惨重伤亡,部队减员太大,战斗力已经大为降低,如果此番出兵洛阳,以太尉大人之见,面对来去如风的并州铁骑,我军如何抵挡?何况如今圣上身陷吕布此等虎狼之辈手中,如果我军冒然伐之,若吕布狗急跳墙,加害圣上……”荀攸为表郑重,乃表字也不省了,称以官职。

黄琬道:“如此便投鼠忌器,坐视吕布之辈祸乱朝纲?”

荀彧拜道:“非也,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必须从长计议,计划周详,不给吕布伤害圣上的机会。而且我军因讨伐王睿一战,伤亡惨重,也需要一段时间休养生息!”

黄琬道:“此言倒也有道理,此事关系到汉室社稷,是该慎重行事。不知刘车骑需要多少时间休养生息?”

刘璋这才道:“回太尉大人,璋以为最少需要一年时间。”

“那好,老夫便等你一年,希望一年后你能如约挥师北伐,挽狂澜于既倒!”

刘璋道:“其实,以璋之见,不需一年,即日便可翦灭吕贼,重振朝纲!”

黄琬惊呀万分的看着刘璋,便是荀彧等人也大感不可思议,认为刘璋这是在说笑罢了,只因此言太过骇然,要知道吕布手中可是有并州铁骑在内数万精锐,就算举益州之力倾力出击,也需要稳扎稳打,步步推进,否则就有被往来如风的并州铁骑截断归途的危险,荀彧等曾经推演过,以益州现在的实力,出兵二十万,快则半年,慢则一年方能击败吕布。可是刘璋却言翻手之间灭吕布,这太耸人听闻了,无怪所有人都吃惊的看着刘璋。

刘璋饮了杯酒,道:“太尉大人,吕布与董卓相比孰强孰弱?”

黄琬道:“董卓西凉铁骑数十万,文有李儒那等才智高绝之辈,武有李傕、郭汜、张济等能征惯战之将,吕布仅马步军五万余,麾下健将无数,却皆是匹夫之辈,无智囊相助,论实力远远不及董卓。”

“太尉大人之言有理,那么请问,当年董卓兵强马壮,谋士如雨、猛将如云,为何司徒大人与太尉大人手中无兵无权,却能令董卓受拙,救驾还都?”

“那是因为司徒大人定下美人计,离间董卓、吕布关系……”黄琬恍然明白了刘璋的意思,没有再说下去。

荀彧等人也都明白过来,不错,当年董卓何其强悍,不是也让你们弄的灰头土脸?现在你们深得吕布信任,难道就没有机会……

默然良久,黄琬喟然长叹:“唉……此一时也,彼一时也……”

第一百七十一章 王允之变

蔡邕很明白老友的性格,听他言语满是无奈和愤慨,不由得道:“子琰,是否洛阳有变?”

黄琬看了眼老友,又看了看众人,这才道:“不瞒各位,老夫曾经和王司徒商议过诛杀吕布之事,可是……”

“怎么了?”戏志才忍不住问道。

“唉……人心难测啊……当年王司徒一心为公,甘冒奇险借刀曹操刺杀董卓,后又不惜牺牲义女,巧施美人计成功离间董卓、吕布关系,可惜最终功败垂成,最后不得不护着圣上杀出重围还都洛阳,谁知还都洛阳后,王司徒他……”

原来,王允到了洛阳后,因为貂蝉的关系,深得吕布信任,事无具细,皆由王允处置,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当他有了实权、他的手中掌控了无数人的生死后,他的心态渐渐发生改变,他很清楚一旦献帝落到了别人手中,仍免不了傀儡的实事,而他也注定要失去一切权利,运气好的话给个虚职,还能安享晚年,如果运气差一点,那就……当尝到权利的滋味后,再想放手就不那么容易了,他不甘愿放弃,他想要紧紧抓住,只为心中的欲望,只为掌控他人生死的那种快感,只为让无数人在他面前匍匐……他清楚,想要继续这一切,那他只能依靠吕布,与吕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于是乎,他将自己绑上了吕布的战车,成为了吕布的爪牙,他忘记了往日的誓言!

黄琬曾经找过王允,希望他和自己联手除掉吕布,可是王允当场拒绝,并且还要黄琬宣誓对吕布效忠,否则便别怪他不念往日情宜。事情的结果让黄琬差点没给气死,迫于形势,他违心的表示将效忠吕布。总算王允还念着一点旧情,没有伤害他,可是对他却再也不信任了,收回了他所有权利不说,还派出兵丁监视,如果自己有异动,他相信王允一定不会留情的。心灰意懒的黄琬谢绝一切访客,不再参与朝政,每日借酒浇愁……

原本,这次传旨益州只需一小黄门便可,劳不动堂堂太尉大驾,那怕这位太尉大人手中的权利可能还没有一名小黄门大!可是黄琬得知此事后却主动提出要来益州,一来是躲开身边的纷扰,二来他也想看看刘璋这位大汉宗室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有没有重振大汉的资质。王允倒也没有留难,同意了黄琬所求,让黄琬前往益州传旨。

刘璋心中暗笑,其实他早就有了这个猜测,否则王允也不会与吕布定计,大败曹操了。

众人得知王允的改变,感慨不已,谁能想到当年一心为大汉王朝的王允竟然会……

刘璋劝道:“太尉大人不必心忧,吕布、王允坐困洛阳,四面临敌,难有所成。只需一年,一年后璋必提雄师北伐勤皇,恢复汉室荣耀!”

黄琬大慰,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刘车骑有此心此志,大汉重兴有望矣!”

刘璋又道:“洛阳非久居之地,太尉大人不如定居成都,璋必以三公之礼相待,若得太尉大人相助,璋如虎添翼,吕布、王允何足道哉。而且太尉大人定居成都还可时常与岳丈把酒言欢,岂非乐事?”

蔡邕也道:“不错,就留下来,你我一别已二十九年,大家都已是迟暮之年,说句难听的,此番如此你返回洛阳,也不知道是否还有再见之日……”

黄琬双眼微红,叹道:“我也想和伯喈旦夕把酒言欢,可是我的家人还在洛阳,如果我不回去,王允必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何况……我虽然没有了实权,但薄面还有几分,往日的关系也还有些,虽然不能有大作为,但作为内应打探点情报还是可以的……”

众人立即明白了黄琬的意思,不错,当年黄琬仗义执言,却含冤被禁锢,满朝文武无不敬其忠、悯其冤,因而他深得百官敬重,就算是王允,明知黄琬有反吕之心,也没有加罪,这其中固然有往日情宜在内,恐怕更多的却是因为黄琬的名望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吧。以黄琬的名望,回到洛阳确实可以极大的帮助到刘璋,深知此点,众人没有再劝,就连蔡邕也只是拉住了黄琬的手长叹不止,一边是生死之交,一边是女婿,他还能说什么呢?

三天后,刘璋在成都南门外举行了盛大的阅兵仪式,成都士农工商十余万人和刘璋一同检阅了这支胜利之师,而后刘璋与益州大小官员亲自抬棺,将此次伐荆、平叛阵亡的将士安葬在青城山上。

青城山这座道教名山被刘璋划为了烈士陵园园区,驻军三千,守护昔日的袍泽兄弟地下的安宁。因为陵园的入口题刻着刘璋手书的“人身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人们便将蜿蜒上山的道路习惯性的称为丹心回廊。刘璋斥巨资在山间中种满了松、柏,又命人修建了一座规模甚至在州牧府之上的英烈阁,里面供奉着每一位牺牲士兵的牌位,香火连绵,终年不绝(尚未完工,仍在修建中)……

在葬礼上,一首经过删改的缩水版《正气歌》出炉,作者自然是我们以盗版为荣的主角刘璋同志了。当刘璋逐字逐句的念出这首传世名作后,众人感叹他的才华之余,也为他为阵亡将士做的一切而感动,尤其是军中那些普通兵士,当他们知道自己可以和那些将军、大夫同葬一地,享受世人祭祀后,对刘璋的拥护可谓到了盲目的地步,就算是刘璋让他们马上自尽,恐怕一多半人半分也不会犹豫……

半年后,英烈阁建成时,一块数百吨重的大理石被安置在旁边,上面刻着由刘璋创作、蔡邕执笔的《正气歌》,此后,这一块石碑一直矗立在原地一千八百多年,直到一次强烈的地震将其损坏。

黄琬参加完阅兵和葬礼后便返程北归,刘璋率众人送出三十里,这才依依而别。

刘璋考虑到吕布灭亡对自己并非好事,因为无论献帝落到董卓、袁绍还是自己最忌惮的魏武帝曹操手中,这些人地盘辽阔、麾下兵多将广,如果被他们夺得献帝,占据了大义之名,实力和名望必将攀升到一个全新的高度,这样一来自己举兵讨伐之时面临的严力必然无比强大。相比之下,他还是认为献帝在吕布手中最有利于自己下一步行动,吕布一莽夫而已,手下并无良谋,王允?其擅长政务,在朝堂之上与人争权夺利、勾心斗角,作为政坛老手的他可谓是得心应手,但对军略说实话他并不太擅长,历史上吕布重要的谋士陈宫此刻仍是曹操之臣,而且吕布最重要的臂膀张辽、高顺已经被自己拉到了身边,依靠曹性等人,想要挡住四面八方蜂拥而来的敌人?刘璋很是为吕布捏了一把汗,为了自己,也不能坐视吕布灭亡,至少不能轻易被灭了!于是,刘璋在黄琬离开时送了一份大礼给吕布,礼单上赫然记着:粮十万石、钱五万贯、金五千、长弓五千支、箭矢十万支、枪五千杆、长剑一万柄!当然,黄琬带走的不过是一份清单,清单所列货物刘璋已经命令荆州刺史蒯良从战利品中筹集,待黄琬回到洛阳后让吕布派人前往南阳接收。

刘璋也不是一心一意要壮大吕布,他很清楚那就是一只喂不饱的恶狼,随时会反噬自己,但他在征求荀彧等人的意见后还是决定这样做,一来吕布的实力再强大,也避不开四面临敌的处境,而吕布手握的献帝就是一只会下金蛋的鸡,所有人都想抱到自己家中,因此吕布和董卓、袁绍、曹操的冲突是没有办法避免的,以现在吕布的实力,若面临三人的攻击,失败再所难免。他资助吕布不会令吕布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但一个强大的吕布却会给董卓等人造成极大的伤亡,大大消耗三人的实力,将来他面对就将是一个个拼的两败俱伤的敌人;此外,他资助吕布还可以交好吕布,毕竟献帝还在吕布的手中,与吕布交好,大义上自已也不会吃亏,否则吕布三天两头让献帝下旨大骂他一通,天底下的人还不得把他视作乱臣贼子啊?与吕布交好,献帝即使下旨,也肯定是褒奖,这样一来,别人就会知道他刘璋对大汉朝,对大汉皇室是何等的忠心耿耿!而他只需要付出一些物资,无论是眼前,还是将来的收益都是无法计算的,何乐而不为?何况,他的东西也不是白送的,一直以来,他对战马的欲望片刻也没有停止,他很清楚,骑兵作为战场之王还有一千多年辉煌,而益州和荆州受陷于地理环境,战马这种战略物资的获取一直非常的困难,于是他把主意打到了吕布头上,并州毗邻鲜卑,畜牧业兴旺,吕布夺取半个并州后有了非常稳定的战马来源,而他的财力和人力却不足以武装太多骑兵,于是刘璋决定用这些物资换取五千匹并州良马。并且他还请黄琬告诉吕布,他愿意从吕布收中收购良马,从小马驹到种马,只要没残他都要。

后来,刘璋的生意果然做成功了,吕布投桃报李送刘璋五千匹战马外,后来近一年之中,吕布先后运了一万八千六百多匹并州马到南阳,其中有小马驹和种马各三千多匹,其余都是未经训练的成年马。刘璋在南阳郡山都县建起一座规模并不算大的马场,山都县位于沔水之西,有沔水为屏,又靠近襄阳,一旦遇敌可以立即得到襄阳驻军的救援,安全不成问题。虽然马场规模不大,每年只能给刘璋提供两千左右马驹,但却是一个稳定的战马来源,因而很受刘璋重视,他专门设立上驷院,专职管理马场。

第一百七十二章 四大军团

时光荏苒,转眼便是来年五月了。

十个月中,发生了许多的事情,当然了,对刘璋来说最重要的是蔡琰为他旦下一子,考虑到自己占据了刘璋的身体,为了对方在九泉下不要太怪罪自已,他遵从历史,给长子取名循。还有一件喜事儿,瑶婷在他的辛勤工作下怀上了他的孩子,再有半年,他的第二个孩子也是就应该降生了。

当然,刘璋不是那种贪恋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人,他很清楚身处这个乱世,想要保住家人,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掌控其他人的命运,而不是被人掌控。于是,他在努力改善治下百姓生活的同时,不忘加强军队的建设,到如今刘璋麾下已经有精兵五十万,除此之外,另有八万多专门负责地方治安的地方守备队,而建在益州和荆州的各训练营在完成了当初征召的新兵和降兵的训练后,再次征得了六万五千多新兵(其中蛮人三万人),这些新兵已经入营训练了四个月,随时可以补充到一线部队,刘璋现在共有近六十五万步、骑、水军。

一线五十万精兵之中,骑兵三万,水军去芜存菁后只保留了八万人,步军三十七万,刘璋亲卫军两万(其中三千骑兵)。刘璋又命鲁肃、甘宁建造海船,训练真正的海军,一旦攻夺扬州后,有了海港,海军便可驰骋大海,这个时代还没有海防的观念,刘璋的海军可以肆意攻击徐州、青州、冀州,甚至幽州……

当然了,刘璋建造海军,不只是为了内战所用,在他心中,也有一个殖民的梦想,当然受限现在的科技,这一点可能不容易办到,但刘璋不在乎,他要给后世子孙打下海军的观念,更要让他们明白海军的目的就是进攻、开拓,他相信只要后人坚持他的观念,总的一天,大汉会实现殖民欧州,甚至全球的梦想,让那些带给全世界人民无限苦难的人体验被殖民的痛苦(有点愤青了,但这就是刘璋)!

刘璋将部队划分为四大野战军团,第一野战军团(也称汉中军团),驻汉中郡,主要负责关中作战,军团长魏延(军衔已升为少将),副军团长高顺、华雄,参谋长陈宫(陈宫如何来到益州后文详表),副参谋长娄圭、逢纪,辖步军第一师、第四师、第五师、第九师,骑兵第一师(益州骑兵师皆编制小于步兵,仅有七至八千人不等),步军独立第一旅(原新陷阵营,扩编为五千人编制),独立第五旅(原东州军一部,七千人编制)、第六旅、第八旅,一个野战军团直属师(负责侦察、医辽、后勤、警卫,编制一万人,各军团直属师战时将配大量民夫),计有马步军十万人。

注:考虑到师级单位太过庞大,应付小规模战斗需要更加灵活的力量,于是刘璋设立了独立旅这一编制,第一至第五旅为精英部队改编,战力强大,兵力相对灵活,其余番号的独立旅兵力则比较固定,每旅六千五百人。

第二野战军团(也称南阳军团),驻南阳郡,负责洛阳、兖州和豫州一线作战,军团长徐晃,黄忠和关羽任副军团长,参谋长法正,副参谋长蒯良(荆州刺史一职由其弟蒯越升任)、张松,辖步军第三师、第六师、第十师,骑兵第二师,步军独立师(唯一的独立师级单位,原英武军扩编,英武军的称号保留,全师皆为参加过战斗的老兵,兵力达到一万人),步兵独立第四旅(东州军一部,七千人)、步兵独立第七旅,一个一万人的野战军团支属师,总兵力八万五千人。

第三野战军团(也称豫章军团、荆东军团),驻江夏、豫章等,主要负责扬州方向作战,军团长鲁肃、副军团长甘宁、张辽,参谋长王累,副参谋长司马郎、刘晔,辖步军第二师、第八师、第十一师,水军第一舰队、第二舰队、第三舰队(分驻豫章、江夏、江陵,第一舰队规模最大,三万人,第二舰队两万,第三舰队主要负责荆州各地转运物资,规模最小,仅有一万人士兵,但有大量民船和民夫相助),水军独立第一旅(锦帆军,五千人编制),水军陆战师一个(一万五千人,随战舰行动,专职负责登陆作战),骑兵独立第二旅(三千骑兵),另有军团直属旅两个(分别负责水、陆两路侦察、医疗、后勤、警戒,两个旅共有一万四千人),计有水陆大军十四万人。

第四野战军团(也称机动军团、成都军团)平时负责益州腹地安全,战时作为援军支援任意方向战斗,军团长严颜、副军团长张飞、于禁,参谋长单福,副参谋长张任、阎圃,辖步军第七师、第十二师、第十三师、第十四师、第十五师(大师,两万人编制,唯一一个全部由蛮人组成的部队,负责山地作战),成都师(大师,三万人编制,后来被称为首都师,主要负责成都防务),虎卫师(刘璋亲卫师,由一万七千步兵、三千骑兵组成),骑兵第三师,独立骑兵第一旅(按刘璋的设想,应该建设成为一支和历史上董卓的飞熊军、曹操虎豹骑那样的精兵,不过组建时日尚短,战力有待检验,全旅五千骑),水军第四舰队(两万人编制,驻江州),一个一万五千人的野战军团直属师,总兵力达到了空前的十七万五千人。

各师旅长:步兵第一师师长李严,第二师师长吴懿、第三师师长黄忠(兼)、第四师师长袭都、第五师师长侯成、第六师师长关羽(兼)、第七师师长张飞(兼)、第八师师长张辽(兼)、第九师师长裴元绍、第十师师长管亥、第十一师师长高成(蛮人中发掘的人才)、第十二师师长于禁、第十三师师长霍峻、第十四师师长雷铜、第十五师师长雍闿(蛮人),成都师师长张任(兼),虎卫师师长许褚,步兵独立师师长廖化,步军独立第一旅旅长高顺(兼)、第四旅旅长高沛、第五旅旅长杨任、第六旅旅长吴班、第七旅旅长孟达、第八旅旅长庞义,骑兵第一师师长华雄(兼)、第二师师第许定(许褚之兄)、第三师师长梁习,骑兵独立第一旅旅长李典、第二旅旅长李通,水军第一舰队司令甘宁(兼)、第二舰队司令周泰、第三舰队司令贺齐、第四舰队司令蔡瑁,水军陆战师师长蒋钦。

看着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刘璋禁不住心花怒发,如此华丽的阵容,他对一统天下可谓信心十足,除了榜上这些人之外,还有居副职的典韦、周仓、吴铭、凌操、董袭、宋谦、吕蒙等等(宋谦、吕蒙等人是这些时间以来,通过遍布荆、益二州的招贤馆自荐而来),如果需要,刘璋随时还能扩充数个师的编制。

第一百七十三章 天下新局

这些日子以来,刘璋按步就班的编练着部队,别人也没有闲着,先说董卓,他在稳住了吕布,又探知刘璋暂时没有北伐的打算后,自南、东两线抽调大军给李傕、郭汜,马腾、韩遂压力巨增,最近三个月双方大战十余场,马、韩联军皆败走,损失惨重,据探子回报,现在两人仅有马步军不足四万,被李傕、郭汜十五大军围困在武威郡,覆灭或在眼前。外有强敌,家有内患,说的就是马、韩联军现在的情况了。据探子回报,面对巨大的压力,马、韩二人内部业已失和,马腾一力主张血战到底,实在不敌,则退守张掖、酒泉。而韩遂认为敌我实力过于悬殊,继续抵抗白白牺牲士兵的生命,最后免不了全军覆灭,与其这样,不如保住有用之身,向董卓投降,等到董卓将目光从北西移开后,再揭竿而起。可是马腾反驳这一招已经用过太多次,董卓不会再轻信了,他在长安不只一次公开表示要将马、韩碎尸万段,如果投降董卓,必被其加害。韩遂也反驳马腾,两人手中还有马步军四万,实力仍在,董卓不敢轻举妄动……两人谁也说不服谁,最后差点发生了械斗,幸好两人都明白如今公开内哄,与寻死无疑,因而及时将事态控制了。不过如果他们不尽快拿出统一的决策,灭亡几乎不可避免。

吕布这段时间没有太大的举动,壶关一带仍与袁绍形成僵持,占领的胙城、酸枣等原曹操属地经过这段时间的建设,也成为了东面抗曹的坚固防线,因为董卓和刘璋都暂时没有攻取洛阳的打算,吕布只以少量部队警戒两人。虽然地盘没有多大的变化,但吕布的实力却壮大了不少,有了河内、洛阳、兖州数县、半个并州的赋税、粮草、人口,和刘璋的生意又赚取了不少粮草和钱物,吕布开始大力征民,十个月的时间,吕布麾下已经达到了三万骑兵,五万步兵的强大阵容。期间,吕布定期将所部兵力轮换壶关,与袁绍作战取得作战经验外,便只发动过一场战斗,这一回倒霉的还是魏武帝,具体怎么回事后面会说。

袁绍对公孙瓒的战斗也即将到达收官阶段,公孙瓒被围困在右北平,困守孤城,内缺粮草,外无援兵,这种情况下没有人能够守住防线。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袁绍给并州的颜良、沮授派去了一支援军,又命长子袁谭率军三万攻打北海,北海孔融座下多夸夸其谈之人,军备松驰,虽然他自己有孔圣子孙的名头,但很显然这个名头不可能帮他退敌。依刘璋看,最多两个月,袁谭必攻取整个北海。

最可悲的要算魏武帝曹操了,在被刘璋一次又一次挥动钢钎撬走一个又一个本该属于他的人后,即使是魏武帝也感到人才的匮乏,尤其是曹仁、曹洪战死后,他更感觉人才的使用上面捉襟见肘。在修整了半年后,曹操再次一向徐州展开了攻击,上次伐徐州受限粮草,不得不退兵,却也给徐州造成了非常大的打击,大量精锐被杀,无数城镇被屠城、焚毁,虽有半年的缓冲,但实力始终没能恢复到鼎盛之时。而曹操吸取去年伐徐失败的原因,准备了充足的粮草,决意一战而定徐州,将这个粮产大州控制在自己手中。结果可想而知,陶谦一败再败,三次向曹操求和,眼见胜利在望,曹操拒绝了陶谦的求和。陶谦见求和被拒,不得不死战到底,他将部队撤往下邳国,沿泗水、沂水布防,希望依靠泗水和沂水挡住曹操的大军,与此同时,他又向孔融和袁术求援。孔融虽有救援陶谦之心,奈何听说袁谭正率大军奔北海而来,自保尚不足,哪里有多余的兵力救援陶谦?倒是袁术,在攻取淮南后,野心更加膨胀,得到陶谦求援的书信后认为这是一个吞并徐州的绝好时机,遂即命令大将纪灵携同客将孙策率五万大军救援陶谦。曹操探得袁术出动的消息后,一面派夏侯渊率部阻击,一面加强对泗水防线的攻击,只要在袁术攻破夏侯渊的防线之前击败陶谦,他就可以回师救援夏侯渊,并将袁术堵回淮南。可惜魏武帝太悲情了,眼见夏侯渊堪堪挡住了纪灵,陶谦泗水防线也告破在即,后方又闹了幺娥子。原来,两年前曹操乘刘岱战死黄巾之手夺了兖州,杀了陈留名士边让,这些事情让一位大人物非常不满意,一直想要报负曹操,可是一直也没有好机会。眼看曹操就要击败陶谦,实力壮大在即,他再也等不下去,说服陈留太守张邈举兵反了曹操。被扯了后腿的曹操接到夏侯惇告急的文书,又急又怒,只得放弃到手的胜利,匆匆自徐州战线撤兵,回师平定叛乱。面对曹操的反扑,这位大人物和张邈抵挡不住,只得自陈留突围逃跑。结果张邈的弟弟死在了突围途中,张邈奔洛阳投了吕布,而这位大人物刘璋一直让徐晃观注着,看看有没有机会让他叛曹归刘,于是乎在他和张邈起兵后,徐晃便安排了探子接近,最终,在兵败出逃途中,这位大人物决定往南阳一行。到了刘璋的地盘,再想离开可就难了,倒不是说刘璋用强,而是他被刘璋的诚心所打动,向刘璋宣誓效忠。后来汉中野战军团成立后,这位大人物便被委以汉中军团参谋长之职,想必大家都清楚这位大人物是谁了,不错,就是历史上鼎鼎有名的陈宫!再说曹操,虽然平定了叛乱,却也又一次失去了将徐州揽入怀中的良机,反而因此消耗了大量钱财、粮草和兵力,重要的是他的粮税重地陈留因叛乱而被搞的满目疮痍。吕布得到张邈的报告,竟然也在伤口洒盐,派兵攻打陈留,虽没有攻下一个县城,却也将曹操挠的怒火中烧,偏又因粮草不齐、兵疲将累而无可奈何。唉,一代枭雄竟被逼到这般田地,实在让人心酸。

再说袁术,曹操前脚撤,他后脚占,几乎兵不血刃就取取得了沛国、彭城国、泰山郡,而两度伐徐,消耗了大量人力、物力的魏武帝却仅仅取得豫州鲁国一地。这让袁术大赞曹操“好人啊”,不知道为他人作了嫁衣裳的曹操听说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得知曹操退兵后,陶谦命人给纪灵送去了大量粮食、金银,结果纪灵一概拒绝,反向告诉陶谦的人,他们出兵的费用已经自取了,就是沛国、彭城、泰山三郡,就不需要再客气了。陶谦得知后吐血三升,大骂袁术无耻,无论是曹操占据的鲁国,还是袁术占据的沛国、泰山都还好说,毕竟不属徐州,然而彭城郡却实实在在是徐州之地,袁术此举等于从他身上割下了一大块肥肉啊!可是他又能怎么样呢?毕竟实力悬殊摆在那儿!陈珪只得劝说陶谦,这样也不全是坏事,至少有袁术在前面挡住,曹操想要取徐州,就必然要先过袁术这一关,故曹操、袁术两人之间必有一场血战,如今只需要暂时忍耐,以广陵、琅邪、东海、下邳充足的人力物力慢慢恢复实力,等到曹、袁二人两败俱伤后再坐收渔利就好。听了陈珪的话,陶谦这才缓过了气。但是暗中还是大叹前门据虎,后门又进狼啊!

得到半个徐州的袁术可谓春风得意,大有自立为帝的打算,不过暂时被杨弘等人劝住了。

扬州太守被赶过江东后,实力损折严重,虽有长江天险,但袁术手下有号称江东猛虎的孙坚的子儿、部将,这些人深谙水战,如果袁术让他们统水军进攻,那么……幸好袁术也忌惮孙策,担心他羽翼丰满后背叛,数次拒绝了孙策领兵征讨江东的请求。孙策不甘心当袁术的奴才,一直在苦思脱离袁术的办法,可是实力弱小的他离开了袁术这个主子,还得寻找另一个主子,处境并没有什么不同,想要独立,唯一的办法就是从袁术手中获得一支兵马,而后攻取江东,立足江东后,虎视天下。可是袁术的兵马是那么容易搞到手的吗?这几年虽然孙策为袁术立下了累累战功,可是军队始终掌握在袁术亲信手中,不被信任的他至今也没有培养起一支嫡系部队(也没有胆子培养,谁知道袁术在军中安插了多少探子,一旦他有培植亲信的举起,很可能就将面对袁术的屠刀),而自荆州突围出来的老兄弟这几年也被袁术当作炮灰,伤亡非常大,仅剩五百左右,幸好大将没有损失。

至于刘繇、严白虎等人实力低下,不可能成为这场变革的主宰,就不多浪费笔墨记述他们的情况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兵锋何指

车骑将军府,正在进行一场辩论,主题是经过近一年的发展,车骑将军刘璋的地盘已经稳固,军队也完成了训练,可以执行作战任务。很明显,两个州短时间内可以满足五十万精兵的消耗,若是时间一长,那便是穷兵黩武!益荆虽富,却也不可能长久养活如此庞大的一只军队,随着百姓负担的加重,益、荆二州一定会出现动荡,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对外扩张!当然,刘璋养如此庞大一支军队也不是为了守成,如果他是一个守成之君,只需二十万军队便可保证自己的地位不动摇了,他不惜消耗大量粮草金钱,就是为了问鼎天下,现在,是时候再一次露出锋利的爪牙了,唯一的问题是车骑将军这一刀应该挥要何处!

等到所有人都看过最新情报后,刘璋示意大家畅所欲言。

毛玠率先道:“禀主公,依属下之见,如今我军兵锋正盛,理就兵出南阳,一举扣破汜水关,而后直趋洛阳,击败吕布,奉天子以令不臣!”

郑度随即道:“属下赞同孝先先生之言,所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要主公救驾于危难,克复洛阳,声望必定如日中天,而主公为我大汉宗室,述族谱还是当今圣上之叔,届时遵圣上之意为刘氏江山讨伐不臣,乃众望所归!”自主刘璋踏进益州土地,他就念叨着几个名字:张任、王累,还有一个就是郑度,这些人中张任宁死不降,王累自尽死节,郑度不仕刘备、终老山林。在刘璋看来,这才是人臣典范,于是他一直在寻找这几个人,王累、张任先生都被他遇到了,只有这个郑度,几经寻找,始终没有出现,刘璋不得不顺应天意,静等他自动现身。四个月前,刘璋在一份嘉奖名单中发现了这个盼望已久的名字,喜出望外的他立即将他召到成都就任要职,这次会议甚至破格让他出席。

满宠道:“属下却有不同意见,自汜水关以西,洛阳地势平坦,骑兵纵横驰骋,破坏力十分恐怖,而洛阳吕布,其部以并州铁骑为主,其骨干多年参于对鲜卑作战,经验丰富、捍不畏死,即使是新兵,也多为长于马背之上的并州毫杰,这些人一身与马为伴,深谙骑兵战法,一旦我军踏进洛阳,没有山川可资利用,必糟吕布精骑攻击,伤亡惨重。何况,洛阳城高墙厚,当年董卓一把火虽毁损不小,但主要是城内房舍被毁严重,城防并未有太大消耗,而吕布自入主洛阳以来,有感于四面强敌环视,于是日夜派遣民夫修缮城防,经过两年来的建设,洛阳的防御力甚至胜过当年全盛之时,决难一蹴而就,一旦我军受阻城下,吕布不需于我军决战,只要遣骑兵劫我粮道,我军将不战自溃。故而属下以为,当前我军应该翻越秦岭,攻取关中平原,诛杀国贼董卓以全主公大义之名!”

荀攸道:“伯宁所言正合我意,眼下马腾、韩遂灭亡在即,一旦马腾灭亡,西北尽归董卓所有,其无后顾之忧,大军转而南下,沿秦岭布防,我军再想入主关中,将变得非常困难!”

郑度道:“正因秦岭险峻,翻越艰难,我军才应先取洛阳,而后自东、南两面夹击关中,令董卓顾此失彼!”

毛玠又道:“不错,只要我军攻取洛阳,董卓即使击败马、韩,也不得不分兵函谷关一线,一样可以逼迫其两线作战!而且西北多羌人,又与草原匈奴比邻,众所周知,无论羌人抑或是匈奴,皆贪得无厌、噬血好战之辈,董卓即使击败马、韩,也难成大事,反因马、韩的绝地反击徒损兵力。而吕布,因献帝在手,占据大义之名,若久拖之必成心腹大患。”

第四舰队司令蔡瑁道:“眼下袁术势力日益强大,情报显示他有攻取江东之心。江东刘繇、严白虎等人兵微将寡,难敌袁术,一旦被他抢占先机,攻取江东,袁术便可沿江布防、层层抗击我军,我军日后攻取扬州,必将负出惨重伤亡。以末将之见,我军应该沿下而下,攻取庐江,而后乘江东羸弱之机,攻取江东,进而向整个扬州推进,将扬州纳入主公手。一旦扬州落入主公手中,我军便可杀入中原,逐鹿天下!”蔡瑁很清楚,无论是先战吕布,还是董卓,水军都没有用武之地,对于急切想要证明自己的一位降将而言,他自然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出现,于是乎他提议先取扬州。当然了,他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不过此刻却有些不合时宜,因而并没有引起众人的共鸣。即使是刘璋,也始终没放袁术太放在心上,他了解这个野心家,不管他实力有多强大,只要他不顾人心所向冒然称帝,那么他便是与群雄为敌,到时灭之便易如反掌了!

戏志才、郭嘉、黄权、程昱、严颜、张飞等人都各自发表了意见,或支持先攻洛阳,或支持先取关中,意见相左,谁也说不服谁。

……

刘璋看了看一直没有发言的荀彧,道:“依文若之见,我军应先取何处?”

荀彧拜道:“禀主公,以属下之见,我军宜先取关中,眼下董卓和马、韩之战即将取胜,董卓击败马、韩,以董卓久镇西北,在羌人、匈奴之中的威望,羌人、匈奴必不敢轻易反叛,反而因董卓新胜而畏惧其兵锋,受其裹挟,一同迎战我军,羌人、匈奴皆马背民族,骑兵不只数量庞大,而且单兵战力也在我大汉军之上,一旦董卓得其相助,我军再想踏入关中平原,无疑难上加难!所以属下以为,我军因乘马、韩尚末覆灭,羌人、匈奴仍在观望之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入关中,迫使董卓回援,令羌人、匈奴不敢轻易做出决断。若我军先战吕布,必错失此良机。即使我军攻取洛阳,以崤函之险,董卓只需少量兵马既可挡住东路大军,令其分兵的作用将被弱化。还有一点,现在我军的实力冠绝诸侯,天下群雄无不忌惮万分,如果我军攻取洛阳,试问,诸侯会有什么反应?”

戏志才道:“先是畏惧,而后必然暂止纷争,联合削弱我军!否则,主公扶持献帝,又有宗室身份,号召天下,必群起响应,再加上我军强大的军力,何人能掩我军兵锋?”

郭嘉也道:“不错,各位且想想洛阳地理位置,洛阳四战之地,西有董卓、北有袁绍、东有曹操,一旦我军攻入洛阳,这些人岂肯答应?一旦他们合兵来攻,我军能够守住洛阳吗?”

荀彧道:“我以为,现在洛阳就是一个冒着热气的蒸笼,一旦我军踏入,必将蒸成熟肉,故而,我主张先取董卓。西北之地苦寒异常,关中在董卓的肆虐下也是十室就空,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就算被我军取得,也难以获取给养,反而因为救济百姓而徒耗钱粮,不容易引起诸侯的警惕。就算诸侯有所不满,有吕布挡在洛阳,他们也难以威胁到西北新得之地,只因吕布断然不会同意其他诸侯大军过境,否则岂非是引狼入室?”

刘璋看了看众人,思索片刻后道:“我命令:第二野战军团、第三野战军团加强戒备,随时反击敌人的攻击。第一野战军团立即开始备战,同时派入斥侯深入关中探查情报。第四野战军团之步兵第七、第十二、第十五师,虎卫师,骑兵第三师,骑兵独立第一旅,军团直属师,整顿行装,七日后开往汉中。”

众人齐声道:“遵命!”

刘璋又道:“文若,即刻征五万民夫随军行动。”

荀彧道:“是!”

“常言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不知这些年汉中屯积的粮草可供大军用度?”

“主公请放心,这几年每年都有粮食被运往汉中,而且遵主公之意,汉中三年前便开始了屯田,成效极嘉,而汉中赋税也一颗未动,全部锁入府存之中,据汉中太守张既(魏延专注军事,不再任太守一职,而汉中地位重要,乃攻打关中的重要基地,太守之职更是重中之重,刘璋慎重考虑后将张既这位大人物放到太守一职上)所报,眼下汉中各府存中共存粮一百四十万石,足够三十万大军食用一年了!”

“好,奉孝、志才、公达、伯宁、孝先随我出征,为我出谋划策!”

郭嘉等人齐声拜道:“属下遵命!”

“文若,仲德、长文,我走后益州就交给你们了!”

荀彧、程昱、陈群拜道:“主公放心,属下等必不负主公所托!”

刘璋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纵观天下,他再也找不到一个德、才能与荀彧比肩之人了,有荀彧坐镇成都,还有什么不放心,道:“就这样吧,大家各自回去准备!”

“遵命!”

第一百七十五章 抵达汉中

待众人离开后,刘璋先去见了母亲和三哥,二人听说刘璋又要亲征,无不担忧不已,嘱咐了一大堆事情。刘璋请母亲和三哥保重身体,如果有什么不适,立即请张仲景和华陀前来诊治(华陀两个月前现身南阳,徐晃一直听刘璋念叨这个人,于是连哄带劝将他送到了成都,刘璋也没强留,让他参观了一下日益完善的蜀学医学院,华陀便再也不提离开了)。

刘璋认为母亲年事已高,三哥又有病在身,因而他想把大哥和二哥调回成都,刘母含泪同意了,陪着母亲和三哥吃过午饭,刘璋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看着浑身散发着母性光辉,爱怜横溢的抱着孩子的蔡琰,刘璋会心的一笑,挥退侍女后轻轻拥了一下爱妻,然而从妻子手中接过儿子,看着白白胖胖正在酣睡的儿子,即将离别的刘璋深深感觉到父亲一词的含义,轻轻吻了爱子嫩滑的额头,刘璋的眼光迷离了。

蔡琰轻轻道:“夫君又要出征了吗?”

刘璋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奇怪,这位秀外慧中的妻子非常了解自己心中所想,很早之前她就已经知道了。

“夫君这次要去哪儿?”

“关中……”

“夫君,为了妾身和孩子,请夫君一定要爱惜身子,不要轻易涉险……”

“我会的……”一手抱着儿子,一将将妻子纳入怀中,喃喃道。

晶莹的泪珠从蔡琰眼中滑落,泪湿了一大片衣服。

刘璋非常内疚,新婚第二天,他便率军出征,一去三个月,好不容易得胜归来,未及一年又要远征,这一次敌人更加难缠,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日……

“夫君不必内疚,妾身会管理好后宅,代替夫君孝顺婆婆和三伯,妾身和循儿在家中等着夫君得胜归来!”

刘璋点了点头:“琰儿,为夫会不会太残忍了,让你们母子……”

蔡琰轻轻掩住了刘璋的嘴:“不,妾身的夫君是做大事的人物,志在天下,岂能被儿女情长之事纠缠,妾身很庆幸给够嫁给夫君,想必循儿也为爹爹自豪的!”

“循儿……或许,下次回来时循儿已经会叫爹了,只是……不知道等到我回来,循儿还会不会认识我!”

“会的,一定会的,妾会每天给循儿讲夫君的事情,让他牢牢记住夫君的一切的!”

刘璋轻轻吻了吻蔡琰的秀发,道:“把循儿交给侍女吧!”

蔡琰俏脸一红,她明白刘璋这话的意思,可是……

“夫君,瑶婷妹妹还不知道夫君要出征之事吧,夫君还是先去看看瑶婷妹妹吧!”

刘璋点了点头,不能厚此薄彼不是,捉起蔡琰的下额,不顾她的娇羞,长长一吻后将儿子交给俏脸通红的蔡琰,志得意满的大笑而去,蔡琰在后面轻轻跺了跺脚,又羞又喜的抱着儿子回房了。

这天晚上,刘璋没有回去蔡琰房中,而是留在了瑶婷房中,抱着小腹高高隆起的爱妾说了大半夜的话。相比蔡琰,瑶婷不懂什么大道理,她心中只有刘璋,听到刘璋又要出征,眼泪立刻就掉了下来……

刘璋劝了好久,却没有效果,刘璋只得道:“不要太难过了,你的心情会影响到胎儿的成长的!”

瑶婷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听说会影响肚子里的孩子,立即就停止了哭泣,随即又想到,恐怕刘璋不能看到次子降生,心中又是一阵难过。

当刘璋在后宅陪伴家人之时,整个益州腹地都开动行动起来,军队从各自的驻地开始集结;军械、物资从府库中被取中,登记造册后被套上木牛、流马;一只五千人的先遣队携带各种养护工具先期上路,对栈道进行一次紧急检查、维护、加固……

七天后,刘璋告别家人,亲率十万大军出征。

险峻、雄伟的千里栈道,上次讨伐张鲁时已经走过一次,当时他以哀兵出征,一举攻破汉中,为益州基业打下了一个夯实的基础。再次踏上栈道,所图已却是整个天下。

自从心得汉中后,这几年刘璋除了开发出木牛、流马等用来拉运货物外,他还坚持定期对栈道进行扩建、维护,进行几年的不懈努力,栈道的通行能力已经大为加强。刘璋满意的看着蜿蜒前行、前后往不见尽头的大军,笑道:“不错,这几年的花费总算是没有白花!”

郭嘉道:“是啊,照现在的速度,成都至汉中所需时间至少减少四分之一,这绝对是个了不起的成就!别看只节省了四分之一的时间,可是对于瞬息万变的战场来说,这点时间足以改变无数场战斗的结局,说左右一场战争的胜负也并无不可!”

荀攸也道:“而且路面易行后,同样的人却能够携带更多的东西,而且所花时间更短,这将大大减轻我军的后勤压力;额外节省出来的民夫可以重回生产,既使得我军的粮食出产更加富足,也促进了治安的稳定,可谓一举数得啊!”

刘璋点了点头,当时他修筑栈道只是想着让益州腹地的军队、物资可以更加迅速的抵达战场,并没有想到如此深远,谁知这些隐形的好处在此紧急时候显现了出来,可谓是意外之喜了。

毛玠道:“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四万民夫就可以满足运输需要了,五万民夫的数量是不是多了些,要不要让部分民夫回乡从事劳作?”

刘璋想了想,道:“暂时不用,汉中虽然府库充盈,可是这一场战争谁也不知道将进行多久,囤积更多的物资战争后期我军就更加的从容,为了将来不会陷入被动,还是维持现在的情形吧!”

众人点头称是。

刘璋看了看身侧飞舞的汉字旗,大手一挥:“继续前进!”

刘璋比预计时间整整提前了五天抵达汉中。汉中太守府临时成为了刘璋的帅帐。

一身侯服、腰跨古锭刀的刘璋大马金刀的高居帅座,麾下文武左右入座。

左手第一位乃满宠,依次是荀攸、郭嘉、戏志才、毛玠、陈宫、单福、娄圭、逢纪、阎圃、张既等,右边第一次魏延,依次是张飞、高顺、华雄、于禁、雍闿、梁习、李严、龚都、裴元绍等。

看着左边第六位气宇不凡之人,刘璋拱了拱手,道:“当年讨伐董卓之时,孤便从叔父口中听说了公台大名,叔父对公台推崇有加,言公台乃再世子房,可惜当日公台另有公务在身,孤未能和公台一晤,常以为撼事。然万象有缘,殊道同归,时隔数年,今日你我仍相逢在讨董战场之上了!”以前刘璋还以为只有皇上才能称孤道寡,却不知他这个亲晋的成都侯按律也须自称“孤”,在被人提醒了无数次后,他总算习惯了这个称呼。

陈宫起身拜道:“主公之言令宫愧煞,宫不才有负公山公之誉,引狼入室,致使公山公基业被曹操吞并,九泉之下,宫也无脸见公山公之面也。只恨宫才智不足,良机在前却不知把握,反被曹操一路追杀,逃出兖州,若非主公接纳,宫只怕早已经是荒野一无主孤魂了。”

“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公台不必为一时得失而自责,孤相信总有一日,公台必可一雪前耻,完败曹操!”

陈宫道:“借主公吉言,宫也希望能有这一天。”

刘璋笑了笑,道:“各位,此番我军大举出征,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诛杀国贼董卓,正是他违背天道,另立新君、且大逆不道的残害先皇与皇妃、秽乱宫闱,才令我大汉江山沦落到如此田地,董卓恶贼诸般罪行磬竹难书,孤与他誓不两立,此次出征,不是他死就是孤亡,现在,请大家集思广益,告诉孤这一仗该如何打!”

陈宫看了看魏延,魏延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陈宫起身道:“禀主公,自从三个月前,军团长便派出大量精细探子乔装翻越秦岭山脉,侦察董卓虚实,而我益州行商也带回了大量消息,经过对比、应证,对董卓现在的实力和部署我们有了一个比较详细的了解。肯请主公同意,由属下向主公和各位同僚讲解一二……”

第一百七十六章 秦岭四道

宁志远微微颔首,陈宫便道:“自从董吕交恶,吕布反出长安后,董卓的兵力受到了极大的削弱,当时他仅有马步军二十万,有感于兵力的缺乏,董卓在关中大肆征召新兵,同时他又利用他多年镇守西北之时在羌人中获得的威望征羌人为兵,据目前所知,董卓共征得汉军七万,羌骑一万三千,故而,现在董卓的总兵力二十八万左右。具体部署情况如下:主力在十五万在北方与马腾、韩遂征战不休;函谷一线约两万人据关而守,防备吕布的进攻,据判断,吕布无心也无力向西进攻,一旦战事紧急,董卓应该可以从函谷一线抽调一万左右部队回防长安;长安包含董卓精锐飞熊军在内共三万人,同时,董卓在长安以西二百五十里的郿县筑坞堡,高厚七丈,十分坚固,坞堡内长期驻有五千精兵,一旦情况紧急,董卓可退守此地,而此地的驻军规模最大可达四至五万人,坞堡之内更囤积了足够数万大军三十年食用的粮食,董卓自我大汉宫阙、历代帝后陵寝、洛阳、关中中劫掠的财富也大多收藏于此,其价值不可估量;关中各县驻军约三万,余下五万部属在秦岭之北,以防备我军进入关中。其中傥骆道北端入口驻军两万,子午道一万五千,褒斜道一万人,陈仓道五千。敌军于石羊关、散关等易守难攻之险要隘布置重兵,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而秦岭险峻难越,我军难以携带大型攻城器械,想要突破敌军的堵截,绝非易事。董卓又在陈仓、眉县、武功等地之间安排了大量精骑和烽火台,一旦第一道防线告急,即一面火速驰援,一面燃起烽火向长安求援……”

刘璋看着面前耗费了无数心血,付出了无数斥侯的性命为代价制作出的秦岭一线立体沙盘,默然无语。此前,对于熟知在后世高速公路只需几个小时就能够翻越来的秦岭山脉来说,他很难理解为何现在的秦岭就如同一道天堑横亘在关中和益州之间,他不能理解为什么攻击一方出动数倍于敌的兵力,却仍难撬开防守方的防线。看着这个沙盘,他有了一丝明悟,沙盘尽可能真实的还原了秦岭的形势,当然这是经过无数倍缩小后的,可即便如此,看着这小小的沙盘他仍感到一丝凉气自脚底升起,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狭谷、绝壁、悬崖、深渊……还有那云雾缭绕的山峰和山峰那鸟儿都难以飞跃的高度,他仿佛看到他的士兵艰难的挪动脚步,道路之上,不时传来失足者绝望的哀号……他仿佛看到,秦岭山脉忽然复活了,它变成一个饥饿、凶残的野兽,一刻不停的吞噬着他的士兵的生命!

震惊过后,刘璋定了定神,看了看悬挂起的地图和兵力标注,道:“公台,董军在秦岭防线以谁为帅?”

“回主公,董军拜杨奉为安西将军,全权负责秦岭一线战事,以李乐为副。”

“杨奉?他没有和吕布一起去洛阳吗?”刘璋好奇的问道。

“禀主公,杨奉与吕布似乎没有什么交情,并没有一同前往洛阳,相反杨奉此人乃李傕心腹爱将,当年李傕、郭汜入侵汉中失利后,董卓对我军采取转攻为守的策略,将李傕、郭汜派往西北对马腾、韩遂作战。李傕离职时向董卓推荐了杨奉,董卓从其言,命杨奉镇秦岭以北,至令其地位并未动摇过!”

刘璋点了点头,他也是随便问问,因为他记得历史上杨奉似乎和董承一同护送献帝还都洛阳,后来又和曹操争雄,结果兵败失势,默然投了袁术。当然了,他的翅膀扇动下,很多历史已经不一样了,杨奉没有离开只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刘璋又问道:“杨奉此人性格、能力如何?”

“杨奉此人出身白波黄巾,虽投靠李傕,却因为其黄巾出身,颇受同僚轻贱,为此,杨奉希望以无上的战功向李傕证明自己的价值,希望能够得到李傕的信赖和重用,有朝一日能够出人头地,狠狠回应那些曾经轻视过他的人。因而,杨奉此人作战及为悍勇,逢战必身先士卒,深得部下信任,而在他的严格训练下,其本部本马训练有素,战力极强,当然,这仅限于他的本部一万五千人,其余兵马虽划规其指挥,但身为西凉军前辈的李乐等人自恃出身高贵,看不上这个都秦岭防线的上司,往往对其阳奉阴违,甚至对其军令置若罔闻。杨奉虽然非常痛恨这些西凉骄兵悍将的目中无人,可是自知没有得到董卓信任的他不敢确认一旦他动了这些西凉将,董卓还能不能容下他,如果董卓降罪,那李傕会不会全力保他,因而一直没有打破这一局而。总的来说,杨奉此人勇而寡虑,其部各自为战,虽有险隘坚城,但只要谋划得当,我军要进入关中并非不可能!”

刘璋又道:“那公台可有破解僵持的办法?”

陈宫回道:“禀主公,属下初到汉中,对我军的战力不甚了解……”

刘璋打断了陈宫的话,道:“公台不必谦虚,直言无妨,眼下正是需要群策群力之时,可不能敝帚自珍啊!”

陈宫施了一礼,道:“那……宫便在此抛砖引玉了,请主公和各位同僚指正。”说完,陈宫轻挥衣袖,来到地图之前,取过放在地图旁的细竹枝,众人的眼光也随着陈宫的移动放到了地图之上。

陈宫指着地图上自西向东蜿蜒曲折的四条红线,道:“秦岭山脉共有四条道路连接南北,自西向东分别为陈仓道、褒斜道、傥骆道、子午道,子午道虽然平坦一些,但路程最远,且要淌过数道河流,眼下雨水充足,河水暴涨,淌行非常困难,子午峪口石羊关守将姓李名洪,乃李乐之侄,关内驻有五千大军,周边另驻有一万大军可以随时支援,如果我军不能迅速攻克石羊关,一旦敌援军抵达,我军便有被堵在峪谷的危险。傥骆道全长四百五十里,行程在诸道之中排名最末,但道路最是险峻,许多地段两人对行便难以错行,战马、运送给养之木牛流马行动不变,沉重的攻城器械更是举步维艰,骆峪口由李乐亲信将领丁强率五千兵马驻守,李乐领一万五千大军亲镇武功县,可为强援。褒斜道古称金牛道,乃最早开凿的连通秦岭南北的栈道,全程五百余里,仅长于傥路道,敌军于布有重兵斜峪口布有四千精兵,守将为杨奉爱将张宪,杨奉亲率六千精兵坐镇眉县统御全局,如果战事危急,杨奉还可向郿坞求援,郿坞中长年驻有五千西凉精骑,旦夕可抵斜峪口,阻截我军。陈仓道行程最远,道口散关地势易守难攻,关内驻有杨奉本部军马五千,守将乃杨奉之侄杨其,杨其此人早年丧父,由杨奉将其养大,两人情同父子,杨其对杨奉敬爱有加,对杨奉的命令莫不遵从,此次受命驻防散关,除非战死,否则他绝对不会让我军轻易入关!”

戏志才道:“那依公台之言,我军想要踏足关中,岂非难上加难了?”

陈宫道:“从形势上看,确实如此,但我军却并非全无机会。各位请看,从敌军配置上来说是西弱东强,依宫之见,董卓认为我军不会舍近求远,最可能会走的就是傥骆道,因而在傥骆道布置两万重兵,相比行程最远的陈仓道,却仅有五千士兵。我们何不迎合董卓这一判断,自现在起抓紧时间加固傥骆道……”

戏志才道:“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恐怕敌军不容易中计啊!”

陈宫道:“不,恰好相反,以宫之见,我军无论明修还是暗渡,皆从傥骆道。”

“这……我军大张旗鼓修筑傥骆道,敌军必然警觉,恐怕不能达成进攻的突然性啊!”满宠道。

荀攸深思后却眼睛一亮,赞道:“妙计!”

满宠看了看荀攸,很快也反应过来,道:“公台的意思是要让敌军以为我军是要使暗渡陈仓之计?令其将注意力和兵力往其它地方转移,而后我军却突然出现在骆峪口……”

陈宫道:“宫正是此意,我军可以大张旗鼓的修缮傥骆道,同时派出斥侯前往散关一线进行侦察,但‘不慎’被守军察觉到,如此一来,杨其必上报杨奉,杨奉勇而无谋,略知兵法皮毛,见我军大张旗鼓修缮傥骆道,却又秘密派遣斥侯侦察散关,其必以为我军欲仿高祖‘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以杨奉好大喜功的性格,必调兵与散关前设下埋伏,伏击我军。虽然李乐素与其不和,但军令难违,大敌当前,李乐如果坐视散关陷落,令我军踏入关中,李乐必被董卓追责,不想和杨奉一起被问罪,他必定要派兵支援,将我军挡在秦岭的崇山峻岭之中。如此一来,骆峪口的兵力将大减,而且敌判定我军将走陈仓道,骆峪口守军必定戒心大减,也利于我军突袭!”

荀攸道:“可是傥骆道人马难行,攻城器械想要通过更是困难丛丛,就算我军轻装前往,没有攻城器械,如何攻克骆峪口?”

陈宫道:“以宫之见,非夜袭不可!宫曾看过步兵独立第一旅的训练,在高副军团长的严格训练下,独立第一旅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不负陷阵之名,只要独立第一旅能够利用黑暗掩护,以飞爪神不知鬼攀上城墙,以独立第一旅兵锋之利,攻克骆峪口不在话下!”

荀攸问道:“若事先被敌察觉到独立第一旅的存在,突袭变成强攻,我军是否还有迅速攻克的把握?”

“宫不敢断言,不过宫相信以独立第一旅的强大攻击力,即使是强攻也有极大机会攻破骆峪口,只不过此战后独立第一旅会减员严重!”

……

第一百七十七章 誓师出征

刘璋疑眉思索,步兵独立第一旅乃原陷阵营扩编而来,兵卒之精仅次于英武军改编而成的步兵独立第一师和虎卫师,如果一战便把这支精兵打残,这个决心刘璋一时没有办法下,虽然他知道打仗总会死人的……

良久后,刘璋沉声问道:“慎之,如果让你亲率独立第一旅,你可有把握攻下骆峪口?”

高顺大步上前,斩钉截铁的道:“禀主公,只要我独立第一旅一息尚存,必为主公攻陷骆峪口!”

“那慎之以为,自攻击发起,到攻陷骆峪口,将耗时多久?一旦敌援兵抵达,独立第一旅处境可就不妙了!”

高顺道:“回主公,即便是强攻,末将有信心在一天之内攻破骆峪口!末将并非信口开河,骆峪口的地形末将早已了熟于胸,而且末将已经依着骆峪口的地形仿造了一个训练基地,我独立第一旅已经在基地内进行了一个月的针对训练,因而末将有信心一天攻破之!”

“攻城器械你要怎么解决呢?独立第一旅再精锐,没有云梯、撞车、井阑等攻城器械,是不可能飞跃骆峪口的。”

“回主公,据侦察,骆峪口以南不远处有一片毛竹林,毛竹粗长坚韧,尽可砍伐制作简易云梯,方便快捷,半天可造数百架。斜峪口关墙高仅四丈,毛竹云梯完全可以搭上关墙,将我军送进关内!”

刘璋点了点头,看来魏延和陈宫已经做足了功夫,所有地方都已经考虑到了,他看了看众人,道:“各位还没别的意见吗?”

众人思索了片刻,敌军依秦岭摆出一个乌龟阵,己方空有大军却无处下口,眼下这似乎是唯一的办法,点同赞同了陈宫的计策。

刘璋看向第一野战军团军团长魏延:“文长,公台之计,你以为可行否?”

魏延忙抱拳拜道:“禀主公,末将曾与慎之、公台等推演过,末将等愚见,眼下这似乎是最好的办法!”

刘璋站起身来,喝道:“众将听命!命令第一野战军团直属侦察部队深入散关一线探查敌情,令第一野战军团、第四野战军团后勤支援师团抓紧时间修缮傥骆道。独立第一步军旅自今日起免除日常训练,养精蓄锐,随时准备开赴前线,其余部队抓时间训练山地行军和作战事宜。”

“末将得令!”

……

很快,一支由第一、第四野战军团的后勤支援师和部分民夫组成的五万的建设大军在一万步兵的保护下,轰轰烈烈的开始了修缮傥骆道的工程。

这一消息刘璋没打算瞒人,也根本瞒不住,十几日后,李乐得知了这一消息,他却没有报之杨奉,而是直接报往了长安。结果被董卓大骂一通,李乐的小心思他岂能不知,属下争权夺利这种事情董卓并不禁止,他认为这是保持军队旺盛士气的一个好办法,也是预防下属结党营私的妙策,可如果不分轻重缓急的窝里斗,这就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了。眼下刘璋北伐在即,秦岭防线可说关系到董卓军的生死,正需同舟共济之时李乐还不忘内斗,这就触动了董卓的低线了,他在长安大骂李乐一通后,行文斥责李乐,命他绝对听从杨奉的将令,全力协助杨奉守住秦岭防线,如果秦岭防线有失,诛其九族!以李乐对董卓的了解,这绝对不是吓唬他的,实在是秦岭太过重要,不容有丝毫差错……他立即上书杨奉,将情况报之,并表示一切听从杨奉的命令。

杨奉得到了刘璋军大力修缮傥骆道的消息,这时杨其又报告散关外发现了刘璋军的斥侯,这些斥侯训练有素、行踪诡秘,极难察觉,如果不是杨其事先在山岭间布置了暗哨,根本不可能发觉对方的行踪。

杨奉对比两人的情报,不禁哈哈大笑:“雕虫小技也!”他一面耻笑益州无人,一面自傥骆道、子午道和褒斜道抽调士兵,准备给刘璋军一个迎头痛击,他甚至亲自前往散关准备亲自指挥这一场伏击战。同时,他又把这一消息报告长安,并附上自己的看法和决定。董卓得到杨奉的报告后召李儒商议,李儒深知刘璋军众谋士的能力,在他看来颖川诸子之计不会如此肤浅,其真正攻击之处,绝对不是陈仓,刘璋这样做就是想乘机调动守军,令防线出现漏洞,而后刘璋才会图穷匕现。只是他也不能判断刘璋真正要攻击的是何处,依他看来不太可能是傥骆道,应该是子午道和褒斜道之一。

李儒是董卓最最信任之人,他点头表示同意李儒的话,可找不到刘璋目标,他就没有办法做出准备的应对,于是乎他立即给杨奉下令,让他加强傥骆道、褒斜道和子午道的警戒,同时将各路兵马发还原处设防。深知秦岭一线对自己是何等重要的董卓不敢大意,为防有失,他从长安抽调了一万五千大军,由张济率领前去加强秦岭防线。三年前张济讨伐马腾、韩遂作战不利,被撤了职,由李傕、郭汜接任,他本人则回到长安挂着一个镇东将军的虚职,一直闲置在家。这次得以再次披甲上阵,张济很是兴奋,回到家带上侄儿气势汹汹的奔赴秦岭一线,他却没有看到队伍中一个深思、紧皱的眉头。

而另一边,杨奉得书后却不以为意,而且他认为这是李乐故意在董卓面前给自己使绊子,对李乐越发的不满。自黄巾起事以来,杨奉已经征战近十年,他深知主将的威信有多么的重要,如果他朝令夕改,令大军返回各自防区,那么他必将威信扫地,以后他再有什么将令,恐怕人人都会阳奉阴违了。然而董卓的命令又不得不听从,对自己判断的进攻方向深信不疑的杨奉拖延了数日才极不甘心的下达了各回驻地的命令,还师的命令一下达果然让士兵怨声载道,这些士兵骂骂咧咧、拖拖拉拉的上了路。

西凉军自上而下还没有意识到在杨奉和董卓书信往来之间,在杨奉为了挽回面子故意拖延几天才宣布返回驻军的命令,在士兵拖拖拉拉的走上返回驻地的时侯,大量的时间被白白浪费掉了,而刘璋在得知杨奉下令调兵支援陈仓的第一时间,立即下达了步兵独立第一旅出击的命令!

公元195年,汉兴平二年,秋六月九日,大汉车骑马将军、都益荆二州事务、成都侯刘璋亲率马步军十九万,号称三十万,在南郑誓师出征,北伐大汉国贼董卓,讨董檄文传达天下,号召天下有识之士共襄义举。

誓师大会甫毕,高顺亲自上阵,带领步兵独立第一旅一千士兵钻入了秦岭之中。李严率领步兵第一师组成的第二梯队,紧随其后!

第一百七十八章 拨除眼线

根据高顺的命令,独立步兵第一旅所有侦察部队化整为零,在大军前方二十里地毯式搜索敌军暗藏的哨探。

牛飞是独立步兵第一旅侦察分队的一名什长,他带着手下的弟兄们悄然无声的穿行在山林之中,八双警惕的眼睛紧紧注视着周围每一棵大树、每一片灌木、每一块岩石……他们不得不小心,今天才是出征的第二天,但他们已经遇到了两支敌军的哨探,因为大意,他们失去了两个兄弟,这让身为什长的牛飞非常的内疚,同时让这位已经告别战场三年多,几乎忘记了战场是多么血腥残酷的人再一次认识到战争的本质——杀戮!杀人或被杀,不想死就必需坚持每天十二个时辰保持警惕,时刻做好战斗准备。而当两个朝夕相伴的兄弟战死后,不用牛飞多说什么,剩下的七个人自觉的进入了状态,牛飞很高兴,虽然代价大了一些,但如果没有那两位兄弟的牺牲,也许他们还会一直懵懵懂懂的前进,在某一刻踏进敌军的包围圈中,然后被一网打尽。

“什长,有情况!”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士兵忽然弯低了身子,低语道。

身后的人立即警觉的矮着身子,躲到林木、岩石之后。牛飞弯着腰慢慢走上去,道:“二娃,发现了什么?”

那个叫二娃的指了指一块岩石,道:“什长,你看……”

牛飞顺势看去,只见一块凸兀的岩石下,一堆排泄物清晰可见,相隔虽有三四丈远,鼻尖仍能闻到那刺鼻的味道。

牛飞立即意识到有问题,秦岭山川险峻,少有人穿行,即便有人经过,也会走相较原始山林来说就如同直道一样的栈道,而不会笨的翻越根本没有道路的山头,何况眼下秦岭南北战云密布,谁还敢在此时穿越秦岭?至于樵夫,那更不可能了,此处已经深入秦岭四十余里,谁会笨的到这里来打柴啊?诺大的秦岭那儿没有柴禾?

牛飞看了看周围的地形,这道山梁约莫三十丈高,以秦岭的地势来说并不险要,然而这山梁之下便是栈道,在山梁上可以监视栈道上的一举一动,如果大军经过,绝对不可能逃过敌人的眼睛,地理位置十分重要,难怪敌军暗哨会选择这样一个地方。牛飞仔细的查看着蛛丝马迹、搜索可能藏身的地方,这道山梁虽不高大巍峨,但是植被茂盛,丢进去几个、几十个人,就跟在大海里滴一滴水一样,如果不将敌人的位置找出来,就这样一头扎进去搜索,就算敌人是瞎子,无视他们,没有十天半个月的功夫,他们也搜不完整个山梁啊,显然他们没有这么多时间可供浪费。

不久,牛飞便发现了一处异样,一片灌木似有折断的痕迹,周围的枝叶似乎也萎靡一些,牛飞一指可疑点,轻轻道:“大家小心,两人一组,慢慢靠上去,记住,只要发现敌人,务求击毙,绝对不对让敌人逃走!”

几年兄弟点了点头,片刻便分好了组,八个人分为四组,曾扇形弯着腰向那片灌木潜行了过去。

只听一声清翠“叭”声响起,八个益州士兵闻声立即停下脚步,伏在地上,眼睛搜寻着声音的源头。

“他妈的,这是什么鬼地方,蚊子跟飞蛾一样大,叮的老子痒死了……”

“好啦,又不是咬你一人!”

“不是,你看看我这脸,我这胳膊,这是人呆的地方吗?上面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让咱们来这鸟不下蛋、狗不拉屎的鬼地方。”

“发什么牢骚,不想来你去跟上面说啊!”

“我可没那个胆子……哎,痒死我了,李哥,帮我挠挠啊……”

“挠你个头,我还痒的受不了呢!”

“唉,你说上面怎么想的……咝……这连鬼影都没一个,监视个啥?鸟儿吗?唉,每天干馒头就凉水,这日子简直要人命啊……”

……

牛飞脸上一笑,前两次都是自己被人暗算,这一次可要好好报仇了,听声音对方至少有三个人,自己这一边有八个人,拿下不成问题。又听了一会儿,确认对方没有察觉到自己后,牛飞轻轻挥了挥手,八个身影慢慢的前进。

很快,牛飞便清楚的看到一片灌木旁边的草丛上辅着一张毛毡,上面躺着四个穿着常衣的男人,其中两人抓胸、挠背的给自己止痒,一个看着山梁下的大道,另一个一手拿着馒头就着水袋的水咽着干瘪的馒头,四人的旁边散落的放着兵器、皮甲。

牛飞暗暗高兴,幸好蚊虫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对方的注意力大半被蛀虫给占去了,另外一小半也放在栈道之上,根本没有想到过回头看看身后,否则自己这一边再次增加伤亡倒是小事,如果被对方走脱了一个,暴露了作战意图,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牛飞轻轻的将手中剑放在地上,无声的取下了背在背上的弓箭,七个兄弟有样学样,都换上了弓箭。牛飞依次指了四名敌军,而后又依次指了指包括自己这一组在内的四组人。众人立即明白牛飞的意思,纷纷举箭瞄准了各自的目标。

“放箭!”牛飞一声断喝,八枝劲箭呼啸着飞向了一无所觉的四名敌军。

“啊……”惨叫响起,三名敌军中了四箭,其中两个身中要害,当即死去,另一人被箭头射穿后背,伤及肺部,惨叫着在草丛上翻滚,毛毡上满是飞洒的鲜。

有一组人或许是因为紧张,两支箭无一命中,当腥热的鲜明血溅在正在挠痒的一名敌军脸上,三个兄弟飞死即伤后,他被吓了个魂飞迫散,大叫着:“敌军……有敌军……”顾不上查看兄弟的情况,也没空去取触手可及的兵器、盔甲,狼狈的爬起来便向山梁下逃去。

“杀了他……”牛飞大叫一声,八张弓再次拉圆,只听得“嗖、嗖”破空之声,那名敌人刚刚逃出去不到十步,便被飞来的弓箭射中了背心,连中三箭的他惨叫一声后摔倒在地,尸体咕咕翻滚着自山梁而下,“噗”的一声,摔落在栈道之上。

众人的目光随着尸身滚落栈道,再无动静后再回过头,走向了肺部受伤仍在惨叫的那名敌军。

一个士兵用剑指着敌军,道:“什长,这人怎么办?”

“杀了……”牛飞冷哼一声,肺部受伤,以这个时代的医疗手段来说基本就等于被宣判了死刑,何况他们肩负着为全旅开路的重任,不可能带着一个俘虏,还是一个受伤的俘虏上路。

“不要……”这名敌军听了牛飞的话,大叫道:“将军不要啊……我不想死啊……求将军放过我吧,我投降,我知道很多情况,只要将军饶我一命,我什么都交待……”

牛飞转过头,道:“动手吧!”他不相信一个斥侯能够知道什么重要情报,这种贪生怕死之人为求活命,什么慌都会说,如果对方满嘴慌话,误导了他,那宝贵的时间可能就这样白白浪费了……

提问的士兵不再犹豫,手中剑捅进了对方的胸膛。

“啊……”一声惨叫后,很快归于平静。

“大家休息一会儿,看看这些人留下了什么有用的东西没……”

一刻钟后,八人再次起程。

……

高顺的谨慎虽然浪费了一些时间,但却是很有必要的,在锋利如锑刀一般的独立第一旅侦察部队的搜索下,董卓军近二十支暗探全部被挖了出来,无一漏网。失去耳目的董卓军全然不知刘璋军的行动,高顺完美的达到了进攻的突然性。

第一百七十九章 夜袭骆峪

九天后,高顺率主力抵达了秦岭最北处,再往前三里便是骆峪口了。

长途行军,将士们都已经非常疲惫了,情报也显示骆峪隘口守军并没有察觉到刘璋军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行到了他们的脚下,高顺遂决定全军修整,只留少量部队警戒,严禁仍何人通过,待入夜后按出发前商量好的第一套方案进攻骆峪隘口。士兵们得到休息的命令,不顾地上土石、枝条挌肉,也不顾蛀虫叮咬,倒地便睡。

高顺看了看疲惫的士兵没有多说什么,独自爬上一块光秃秃的大岩石上,透过茂密的枝叶远眺三里外的骆峪隘口。

骆峪隘口乃董卓耗时两年建成,为的就是防备占据了益州的刘璋北进。隘口建于傥骆道北道出口秦岭山麓,秉承了因险制塞的原则,隘口左边是一道十余丈高的河谷,右边是一片巨大的乱石堆,据说是当年开凿傥骆道时凿出的岩石,乱石堆占地数里,崎岖不平,人马难以通行,位于两者之间的隘口正好扼住了自傥骆道进入关中的道路,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想要自骆峪道进入关中,骆峪隘口乃是无法绕行、即便必须攻克的一道关口。

作为纯军事关隘,骆峪隘口除了偶而行商在内寄宿外,并无百姓定居,隘口方圆不过二里,墙高四丈、厚三丈,隘口内驻有四千精兵。作为抵御益州北进的关隘之一,南面城墙上星罗棋布的设置了五十四个箭垛,一百三十架床弩,二十架大型投石车,至于滚木擂石、箭枝、火油等守城之物更是不计其楼,整个隘口四千驻军其中三千亦部署于隘口南面。这样一个武装到了牙齿的堡垒,想要攻破绝非易事。

高顺皱着眉头看了许久,心中微凉,暗暗叹了口气,自忖道:“幸好主公给我们配备了秘密武器,否则想要攻破这座保垒,不知道要牺牲多少我军将士……”

夜晚很快开临,休息了大半天的士兵纷纷被饥饿唤醒,因为不能生火,他们只能就着凉水一边挥舞手臂驱赶蛀虫,一边将冰冷的干粮送到口中。

高顺看了看天色,命人吩咐下去,所有人继续睡觉。士兵们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但作为刘璋最精锐的部队之一,服从这两个字已经深入到了他们的骨髓,吃饱喝足后纷纷靠着林木、岩石继续睡觉,有些会享受一些的则找块松软的草地整个躺下去,不多时露天营地中便酣声四起。

两个时辰后,高顺率领五百士兵利用黑夜作掩护偷偷靠近隘口。

三里的距离对于步兵独立第一旅的士兵为说,不过是一刻钟不到的功夫,然而为了隐蔽接敌,这一次他们足足用了大半个时辰。

隘口上,几盏防风灯透出惨白的光茫,微弱的灯光显然没有办法穿透浓浓的夜色,灯光下隐约可见几个敌军士兵抱着长枪睡的正香,即使勉强履行着职责的士兵也是哈欠连天,警觉性大减,灯光拉出他们长长的影子洒在隘口之下,淡淡的身影几乎与黑夜同色。也许他们认为上面在栈道上布满了眼线,敌人除非插上翅膀,否则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此地……他们很快就要为自己的粗心大意付出惨重的代价了。

抵近城墙跟的高顺选了一处灯光难及之处作为突破口。静静的观察了半个时辰,城墙上方半点动静也没有,高顺这才轻轻挥了挥手,等在他身边的一名军司马立即点头离开。

少时,三个士兵自腰间取出飞爪,估计了一下城墙的高度后,这些士兵快速的旋转起手中的飞爪,等到飞爪转动的连贯自如后右手一扬,飞爪顿时带着绳索飞向了城墙。

“叮……”轻轻的金石交加之声在黑夜中格外刺耳,众人都明白成败在此一举,如果守军察觉,那他们只有强攻一途,如果守军没有发现,那这骆峪隘口易手几乎成为定局。在此紧张时刻,所有人都屏息凝视,静等着老天爷的裁决。

片刻后,城墙上下仍悄无声息,包括高顺在内,所有人无不松了一口气。

一手握着连接飞爪绳索的士兵轻轻拉动手中绳索,直接飞爪抓紧城墙,三人加大力量,确认飞爪牢固后冲着高顺点了点头。

“上……”随着高顺的命令,三名屯长身先士卒,手中剑横咬口中,搭好的索桥,慢慢向城墙上攀爬而上。

城墙下,五百士兵抬起头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渐渐上升的战友,暗暗为他们祈祷着。

很快,三人便与漆黑的城墙融为一体,瞪大了眼也只能看到三个模糊的身影在慢慢蠕动。

不一会儿,城墙上抛下来数根绳索,高顺和他身边的士兵不由得暗暗舒了口气。

又有几个士兵顺着绳索攀了上去,等到他们登上城墙后,连通城墙上下的绳索又多了二十多根……

这是高顺想的办法,如果许多士兵一起使用飞爪,寂静的黑夜,飞爪落地的声音必然被敌军察觉,这样的突袭又有什么作用?为了减少被发觉的概率,高顺便将第一次登城的人数大大减少,仅留下三人,首批登城墙的士兵绳都别着一个飞爪,一旦他们登上城墙,便所带飞爪固定在城墙上,然后抛下绳索,这样一来就不会搞出大动静,被敌人察觉到。随后的第二批、第三批……都自带了至少两个飞爪,当他们登上城墙后便会将自己所带的飞爪布置好,以接应下面的战友。

转眼之间,绳索便达到了一百余根,城墙上也聚集起了近二百人。

第三批登上城墙的高顺将登城的几名屯长、军侯叫了过来,小声道:“现在计划成功了一半,接下来就看我们能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消灭城墙上的敌军观察哨,以接应大军抵近。我的命令只有一个,无声杀敌!清除城门左右至少三十丈内所有敌军观察,记住,不能弄出声响!”

两个军侯得令后,各领着二十个精兵猫着腰分别向东、西方而去。

这些人等人离开后不久,高顺带来的的五百士兵便全部登上了城墙。高顺点了一名屯长,命他带着三十来个士兵守这一段城墙,其他人则由高顺率领着向城门楼子摸了过去。

徐勤是步兵独立第一旅的一名军司马,麾下有两百益州精兵,但这一次他只带了二十人,别小看这二十人,这可是精锐中的精锐,每个人的战斗力几乎都等同于三名普通士兵,如果他们不是在第一旅,他们可能已经是伍长、什长,甚至队率了,可是他们在第一旅,只能是普通一兵!徐勤对此次任务充满了信心,不是骄傲,而是对自己,尤其是自己麾下的精锐的自信,如果二十个,不对,包括他自己在内一共是二十一个人,如果摸不掉几个睡梦、或者即将入梦的敌军观察哨,那他还不如直接跳下这城墙,省得丢人!

很快,徐勤便发现了自己的第一个猎物,他将碍手的长剑交给一名士兵,自腰间取出两尺来长的匕首,又有三个士兵有样学样。在徐勤的带领下,四个人如同小猫一样悄无声息的向两个原本因该在风灯下执勤,此刻却睡梦正酣的敌军。

徐勤挥了挥手,待三人发觉到他的手势手,只见他闪电般出手,一把捂住了一名敌军的嘴巴,右手匕首毫不犹豫的划过了这名敌军的咽喉,任凭鲜血溅了一身,却不为所动。

强烈的痛楚让这名敌军立即清醒过来,他睁开眼,瞪大眼,惊讶、恐惧、痛苦的看着徐勤,他伸手出想扳开徐勤的手,他想问问为什么,可是咽喉被割断后他的生命正在飞逝,很快,他的手不在有力、他的眼睛失去了神采、他的身子抽搐了两下便一动不动了。

徐勤没有内疚,这是战争,如果交换一下位置,他相信对方也不会因为杀了自己而有一点点不安。徐勤轻轻的放下尸体,与另一个几乎同时松开敌人的兄弟对视一眼,四人继续前进。

又是一盏风灯,又是两个敌人,显然这两个敌人要敬业一些,哈欠连天的他们爬在箭垛上,望着城墙下方深邃的夜色。

徐勤四人再次移动过去,这一次敌军仍然保持着几份清醒,为免意外,徐勤决定四人同时出手,两个对付一个,那还不是十拿九稳?

果然,警觉性大减的敌军再次化为了一缕青烟。

徐勤等人一路有惊无险的除掉了十多名敌军。

随后,高顺率领的五百士兵占领了城门楼子左右一段三十四丈的城墙。

第一百八十章 意料之外

为了不被敌军发觉他们,高顺命令所有人全都坐下,利用城墙挡住自己的身影,同时又把已经被杀死的观察哨重新布置,如同他们仍在值勤,只不过进入了睡梦之中。当然,高顺也可以让他的人换上敌军的衣甲,这样更不容易被发觉,毕竟死尸和沉睡还是有区别的,他的小把戏有可能被人发觉。可是高顺却不愿意那样做,因为他的第一旅主力很快就要到了,他可不想自己的人把他们当作敌军给射杀了。

高顺估计了一下时间,命人把徐勤叫了过来,一番耳语后,徐勤点出一百人整顿军备后,和这一百士兵一起被人用绳索送到了墙门洞中,随他们下去的还有二十面齐人高的大盾。

骆峪口守将自持天险,对战争预判不足,疏于战备,城门如此要紧的地方,竟然只有十几个人执勤,而且这十几个人无一不是酣声震天,徐勤落地即闻一股浓烈的酒气,看来这些士兵昨晚没少喝。当然了,徐勤不会怪他们,他巴不得所有敌人都和这些人一样,这样战斗就简单多了。

没有丝毫意外,这十几个人被捂住嘴割断了咽喉,至死都没发出半点声响。

徐勤拿下城门后,一面指挥士兵小心的撤去门闩,不要叫敌人发觉,一面指挥士兵在城门口内侧沿墙立起一道盾墙,以防备敌军冲击,接应城外部队入城。

一切都是在黑夜下进行的,原本应该神不知鬼不觉才是,不料守军中有一人,昨天在一个行商手中敲得一大笔钱,意外之财来的快,花的不心痛,去的也就很快,他当即买了大量美酒、熟食,招呼了队中的兄弟约定不醉不归。这些人很完美的实现了既定愿望,两个多时辰的酒宴,每个人都喝的酩酊大醉,等待他们换岗的士兵苦等不来,只得向上面反应。当军司马得到消息找来时,这些人东倒西歪的倒了一地,气的军司马差点让人把他们全部拉出去给砍了。当然了,军司马并没有这样做,他命人用水把这些违抗军令的家伙淋醒,大骂一通后,让他们先去换岗,军营饮酒、贻误军机等罪名明日上报守将再行定夺,说罢,军司马气冲冲的走了。

这些人被淋醒后脑子还有点糊涂,也没把军司马的话放在心上,一个个摇摇晃晃的去城门口换岗。出于对请客那哥们的感激,这些人让他留在休息,值勤的事情交给他们就是了。这些人到了执勤点,也不管什么任务不任务,一个个倒地便睡,结果被徐勤带人给抹了脖子。

然而问题就出在那个没有去值勤的人份上,他破了财却也免了大灾,也算是他的幸运了,否则他可能就和他的兄弟一样被抹了脖子,可是这个人的运气在他的兄弟们都赴了黄泉后也很快就用完了。出资请客的他免不了被人轮番敬酒,结果他在肚子里灌了满满一肚子酒水,睡的正香,却被一泡尿给憋醒了,跌跌撞撞出了房门,随便找了棵树解决了小腹的问题后,正要回去继续做他的美梦,眼光却忽然发现城门下有人在低声说话,他想到自己兄弟们,便觉得应该去打个招呼,一边想一边走了过去。

这时,一个独一旅的士兵见有人走过来,以为被发觉了,不待上面吩咐,抬手就是一箭射了过去……

如果这一箭射准些倒没什么,可是黑夜之中不容易瞄准目标,而他又有些心急,这一箭便射偏了几分,没有命中要害,而是穿透了他整个肩胛骨,随即,凄厉的惨叫便响彻了整个骆峪隘口。

徐勤顾不得责骂这名鲁莽的士兵,举起手中弓箭,想要结果这个大喊大叫的敌军,可是那人一吃痛本能的倒在地上,一时间竟让人发觉不到他的所在,徐勤只得放弃了,他命令立即打开城门,同时指挥所部在城门下坚守,为大军进城争取时间。

当这名敌人的惨叫声立即惊醒了城中的敌军,驻扎在城门附近的敌军最先反应过来,身甲不整的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个空着手就跑向了城门,那样子似乎是去看热闹的一样,当他们距城墙还有不到三十丈,忽然一波箭雨射过来,瞬间便倒下了十一二个,剩下的人再笨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个扭头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大喊大叫“敌军进城了……”。

守将丁强被亲兵叫醒,来不及问罪,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差点让他晕了过去——敌军进城了!

听完消息的丁强来不及责骂旁人,大声命令亲卫为他批甲,口中将令不断:“全城示警,告诉所有人,有敌来犯,命令李老黑、程说立即指挥部队反击南门,告诉他们,即使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要夺回城门,否则军法从事,另外,立即派人出去,往李大人求援,请大人速发援军,解救我等……”

丁强很快穿戴完毕,在数十名亲卫的保护下,冲出了自己的房间,外面已经集合起了五百来人,这些人睡眼腥松,显然还没有进入状态,而且这些人里面大多数仅穿了布衣,根本来不及批甲,有人甚至连兵器都没带。

丁强顾不上骂他们了,作为李乐的亲信,他对李乐还是比较忠心的,何况这是他第一次被李乐委以重任,如果事情办砸轻易把骆峪隘口给丢了,于公于私他都不会乐意,只听他大叫道:“兄弟们,益州那群娃娃兵进城了,他妈的,我西凉军皆虎狼之辈,这些乖羊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挑畔咱们,就让咱们去好好教训一下他们,让他们明白什么叫精锐!打败他们,杀光他们,喝干他们的血,吃尽他们的肉……现在我宣布,杀一人赏十贯,当官的以官阶大小论赏,伍长二十贯,什长三十贯,队率五十贯……杀了对方主将的,本将军会请李大人向相爷请命,封他为侯……”

“哦……杀……哦……”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前所未有的奖赏立即让下面的士兵红了眼,一个个嗷嗷叫着冲向了南门,怎一个气势如虹!

高顺居高临下,看着点点火光升起,他明白敌军很快便回前来争夺城门口,将入城这几百人推出城去,或许全部杀掉!他不慌不忙的回首看了看身后的黑暗,大军的影子依然难以望见,但是高顺并不太在意,他相信隘口的动静已经远远传出去,大军必定正一改安静潜行的策略,加速赶来!何况他手中也是有着杀手锏存在的,有了那一件兵器,他相信凭自己五百人,一定可以坚持到自家兵马的到来。

“取连弩……”高顺大叫一声。

城门上数百士兵听到号令,步调一致的放下了手中的刀、枪、剑、戟,纷纷从腰间取出一把弩机。这可不是常用的单发弩,而是刘璋命科技院开发出的新型弩机,它的特色便是可以连射,而且这个连射不是普遍使用的一弩十矢齐发的霰弹的连弩,而是一支接一支直接射光箭匣内所有箭矢为止的半自动步枪式连弩……

第一百八十一章 诸葛连弩

前世的刘璋很喜欢看纪录片,有一次他在一个节目中看到一个人根据祖上传下的一把弩复原出了一支诸葛连弩,这个人复原的弩还被某军事博物馆收藏了,那一期节目他看的很仔细,从中也得到了连弩的基本制作方法。穿越后,有一次刘璋在观看一场演习时发现军队使用的单发弩装填速度太慢,难以对敌形成压制,他便想到了这把大名鼎鼎,据说是诸葛亮发明的连弩。亲自动手做,刘璋是做不来的,不过他把原理给马钧一说,草图一画,没一个月,马钧便制出了三把样品。刘璋亲自试射后感觉还不错,不过以他多出一千多年的眼光来说,这款连弩还不够完善。首先,高高的箭匣占据了“望山”的位置,而且还挡住了射手的视线,如此一来便没有办法做到精确射击;其次就是更换箭矢速度太慢,火力有断层,容易被敌军逼近,使连弩失去效用。

苦思良久后,刘璋从步枪弹匣上得到启发,将箭匣由上改到下,这样一来便可以保留望山的位置,提升了精确射击的能力。当然,历史上的连弩箭匣安置在上面,依靠地心引力使得箭匣里的箭矢一支支落下,从而实现连续击发,改到下面之后箭矢依旧往下沉,便不能被地心引力送往击发位置。但这难不到刘璋,他命人做出一些弹簧,安装在箭匣的盖板之上,就像弹匣一样,利用弹簧的张力将箭矢由下而上送到击发位置。至于装填速度慢,这也容易解决,刘璋将箭匣最下方制成漏斗状,抓起一把箭矢放入漏斗之中,箭矢便会很迅速的自动滑入箭匣,等到箭匣装满,盖上盖板即可,这就大大节约了装填时间。刘璋甚至想过是不是制出可以更换箭匣的连弩,如此一来的话火力将会更加凶猛,但是使用箭匣后士兵可以携带的箭矢将会大大减少,而且因为成本太高,益州的财政也难以承受,他让马钧制造了几把供研究后放弃了装备军队。

马钧遵照刘璋的意见进行了改进,再次试射后无论是刘璋还是各谋士、武将都对它抱以很高的评价,甚至有人表示这是一种划时代的、改变战争方式的兵器,同时对能够发明这样鬼斧神工的兵器的刘璋表示敬佩。刘璋心中暗乐,命马钧大量制造,以装备军队。

然而连弩生产工艺比较复杂,制作同期远远长于普通弩箭,还有就是费用也比较高,难以实现全军换装。直到刘璋决意出征董卓,马钧和工匠加班加点,也只生产出了一万一千把,箭矢倒是十分充足。

刘璋给张任留下了一千把,余下的他一股脑带到了汉中前线。这次决定攻取骆峪口,考虑到实际的困难,刘璋给高顺的第一旅配发了两千把,这样一来高顺的兵力虽然和骆峪口相当,但火力却是敌军数倍……

自从引导马钧开发出连弩后,刘璋这才意识到自己脑中那些一知半解的军事知识是多么重要,于是他把自己关在屋中,禁止所有人打忧,花了三天时间,他将自己所胡想到的关于冷兵器时代的知识,那怕仅仅只有一句话,他也会详细的写下来,三天时间,他写下了数万字的远远高出这个时代的关于兵器、战法、科技的知识,从传世兵书到出土古物,甚至影视作品中,凡是他能想到的都事无巨细的记录了下来。这其中,后世的两本书对他的帮助最大,一本是明朝的《天工开物》,一本是宋代的《武经总要》。这两本书刘璋不说倒背如流,但书中收录的大多数东西他都有印象,这得益于他的祖父。刘璋的祖父收藏了许多古籍,小时侯跟随祖父生活时,祖父时常教他阅读这些藏书,用祖父的话说,这都是中华民旅的瑰宝,要让它们流传万世。要说祖父的藏书至少也有几千上万册,为什么刘璋能对这两本书记忆犹新呢?原来这两本书里面附有许多插图,小孩子嘛,对枯燥的书本能有多大的兴趣?于是乎这种带有许多图画的有趣的书籍便成为了刘璋的最爱,翻阅的多了,记下的自然也少不了。刘璋从这两本伟大的书籍中受益太多,根据他的回忆,许多划时代的东西出现在益州,这也让益州在军事、农业、手工业等方面可以说全面领先,而连弩只是其中冰山一角。

行藏暴露无遗后,再无隐蔽的必要,士兵在徐勤的指挥下,迅速的暴力斩断门闩,城门洞开后,这些士兵返身回到盾墙之后,与战友一道阻止敌军即将到来的冲击。

高顺见天色昏暗,不利交战,命令士兵准备火把,士兵得到高顺的命令,扎起几十根火把,随后使出吃奶的力气抛向隘口中,因为没有准备桐油等助燃之物,这些火把都是士兵从自己所穿的衣服下割下的布片制成,燃烧时间不久,很快便熄灭了大半,不过有几根扔到了城中建筑之上,很快便引燃了几座营房,冲天的火光立即将整个隘口照的灯火通明,火光下,无数敌军狼奔豕突,十分的狼狈。冲天的火光就是信号,仍在行进的益州军知道前面的兄弟已经和敌人发生了战斗,面对十倍于己的敌军,他们明白前面的兄弟们急需他们的支援,没有人吩咐,快速奔行的队伍顿时又加快了步伐。

很快,二百多敌军匆匆杀到。城墙上的高顺严令射击,直到把敌军放到三十步之内,这才一声令下,城墙上的弩手立即向敌人抛洒出一波又一波密集的箭雨……

因为箭匣被改在了下方,所以这款连弩使用起来很像后世使用泵动步枪,双方持握,拉动杠杆完成上箭、击发、再次上箭……

这一次高顺给先头五百人每人配备了一把连弩,每支连弩箭匣中可放弩箭十支,也就是说倾刻间,高顺就可以指挥部下向敌军射出五千支箭,而敌人仅二百出头,在如此密集的箭雨之下如何能够抵挡?

惨叫声此消彼涨,转眼之间,二百余敌死伤殆尽,大多数人中箭二支以上,只有极个别敌军运气较好,没有被射中要害,暂时得以幸存,但是猛烈的箭雨已经让他们胆寒,别说起来和敌人拼命了,他们连起身逃跑的勇气都没有了。作为西凉精锐的他们都是上过战场的,可是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明明看起来敌人数量并不多,可是对方表现出来的火力只能用恐怖来形容,刚开始他们还冒着箭雨往前冲,因为他们知道,弓箭手射速有限,区区三十步只要付出少量的伤亡,转眼他们就能跑完……可是他们错了,猛然间他们才发现,似乎自己面对的是没有间歇的箭雨,一波接着一波,就像一倒铜墙铁壁,仍凭他们撞烂了脑袋,也不能前进半步……

高顺见再无站立之敌,大声道:“停止射击,装填箭支!”说着,他倒转手中连弩,拉开箭匣后部活门,反手从背后的箭筒中抓起一把弩箭放到箭匣的倒三角形的箭巢之中,弩箭咕咕滚入箭匣……高顺手感很好,刚刚这一波的攻击他只射出去六支箭,他这一把不多不少正好抓了六支箭,刚好将箭匣装满,他满意的一笑,盖上箭匣后将弩箭翻转过来,瞄准了前方……

这一波猛烈的箭雨震慑住了不少敌军,以至后随后赶来的七八百敌军竟然眼看着尸山血雨中的战友哀号而无动于衷,他们脸上的表情流露出了他们心中深深的恐惧,前方就好比雷池一般,他们不敢有丝毫逾越。

这时,丁强领着数百士兵到来,眼见到自己的人如无头苍蝇一般聚在一起,深知情况紧急的他禁不住大怒,骂道:“他妈的,一个个都傻站着做什么?快,给我往前冲……”

丁强平素打骂士兵惯了,淫威甚重,听了他的话,有人不自觉得往前迈出了脚步,很快这些人便发现不对了,眼见别人没有动弹,这些人立即很整齐退了回来。

丁强更加生气了,大骂道:“他妈的,快给老子往上冲,再有退缩不前的,老子的军法绝不容情!要是丢了关隘,老子让你们一个个死无藏身之地!”

先期赶到的一名副将连忙道:“将军,不可啊!对方箭雨太凶悍,兄弟们冲不过去啊!”

丁强指着说话这人的头厉声骂道:“好你个李老黑啊,平日里你不是总叫嚣着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吗?现在怎么软蛋了?老子现在命令你,立即带人往上冲,夺不回城墙,老子让你死无藏身之地!”

这个绰号叫做李老黑的副将忙道:“将军,不是末将怕死,实在是敌人箭雨太古怪、太凶悍了,兄弟们冲不过去啊,就刚才,二百多兄弟往上冲,可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全没啦,一个都没能回来……

丁强借着火光看了看对方,不由得骂道:“他妈的,对面顶天了不过五六百人,能有多猛?老子告诉你,你小子要再敢带头畏战不前、殆误军机,老子这就砍了你的脑袋以正军法!”

“将军……”

不愿再和李老黑多说的丁强断然打断了他的话,喝道:“刀斧手听命,若李老黑再不遵军令,立即给本将斩首示众!”他已经看清了形势,对面益州军不过五六百人,可是他足有五千精锐,只要把这些人赶出城去,不管刘璋来多少人,他都有把握坚守三五个月的,只要自己挡住了刘璋三五个月,相爷知道了还不得给自己加官进爵?想着功名利禄就在眼前,他如何坐的住?故而他丝毫不听李老黑的辩解,一味的让他立即出击,甚至以死相胁。

听到丁强的话,左右刀斧手立即亮出了泛着森森寒光的长刀,神色颇不善的看着李老黑,大有随时会一拥而上,将对方乱刃分尸的样子。

李老黑无奈,只得如丧考妣如丧考妣一般转身喝令麾下士兵准备发起死亡冲锋。

第一百八十二章 连弩之威

这些士兵刚才已经见识过对面的火力了,现在让他们往上冲,那简直就是要他们送死吗?他们如何甘愿?于是乎,同样不愿意出战的李老黑和麾下士兵心有灵犀一般,一个个止步不前。李老黑有气无力的下了三遍命令,却没有人动弹,包括他自己在内。

丁强大骂道:“他妈的,真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李老黑,你看看你他妈的带的都是什么兵?现在老子没功夫跟你算这笔账,你等着,打完了这一仗老子非扒了你的皮不可!现在都给本将听着,所有人随本将冲锋,刀斧手,若有畏敌不前者,一律斩杀!”

“是……”亲兵大声应道。

“冲啊……”丁强手中枪遥指城墙方向,成百上千的士兵立即大喊大叫着冲了上去。

李老黑和他的人在最前面,也被裹挟着往前面冲动,眼见自己一方足有两三千人(期间又有不少敌军赶到),他们心中稍定,不过他们的脚步总是慢旁人几分,很快他们就躲到了最后面。

高顺看着冲近的敌军,大叫道:“不要紧张,援军很快就到了,只要坚持片刻,北伐首功就是我们的了……”

“杀啊……”数百益州兵士气如虹地大叫道。

这次敌军人数太多,高顺不敢将他们放近,敌军刚刚进入射程,只听高顺一声令下,数百把连弩再次发出恐怖的箭雨……

“啊……啊……”冲在最前面的士兵在惨叫声中成排的倒下,后面的人不明所以,继续往前冲,很快,他们的尸体便盖住了自己的战友的尸体……

在益州军永无止尽的箭雨下,短短二十余步,已然倒下了四百多人,这些人的尸体已经筑成了一道堤防,为后面的人挡住了部队箭雨,也严重妨碍了他们前进的脚步。

这会儿丁强也意识到不妙了,可是他不敢回头,他清楚城墙上只是益州军的先头部队,益州军大队人马必定正在兼程赶来,如果不能立即将对方赶出城去,那么丢城失地的责任他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如此一来即有负李乐的信任,丢失骆峪隘口后董卓也不会放过他……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让人往前冲,不过他也和李老黑一样放慢了脚步,不一会儿,两人竟然聚在了一起……

城墙上的士兵很快射空了箭匣里面的箭,丁强立即意识到机会来了,大叫道:“兄弟们,他们没箭了,给我冲啊,冲上去,杀一个人赏钱百贯……杀啊……”

守军也发现了对方的箭雨变的稀疏了许多,虽然他们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是他们也和丁强一样意识到机会来了,西凉军对逃兵从不留情,一律砍头,不想死,唯一的办法就是打败敌人,他们不知道刚才那样猛烈的箭雨会不会再次袭来,如果再来一次,恐怕他们也逃不开一个死字,逃跑是死,让敌人缓过劲来也是一个死,他们不敢耽搁,在死亡和重赏的驱使下,一个个撒开脚步狂叫着向城墙奔了过去。

城墙下的一百士兵把连弩中的箭支全部击发后立即放弃了连弩,盾墙后面伸出几十杆三丈长的长枪,锐利的枪头被火光照耀的一片金黄,光彩夺目。

高顺很快再次拉动了连弩,“嗖……嗖……”箭矢破空之声不绝于耳,猛烈的箭雨再次向敌军抛洒而去。

少数敌军举起手中弓箭向着城墙射来,可惜他们人数太少,而且处于仰攻的不利位置,最主要的是益州军装备精良,箭如雨下,他们根本不可能静下心来从容射击,微弱的弓箭反击没有对高顺所部造成什么伤害,相反这些拿着弓箭的士兵立即遭受到了重点打击,倾刻间便伤亡殆尽,他们的反击虽然杀伤力不强,但是对益州军总是有些威胁的,益州军将士自然不能无视他们的存在,将他们倒入了优势消灭目标之中。

丁强和李老黑已经完全停了下来,两人一个比一个叫的响,可就是不愿意往前挪动那怕一小步,他们只是不停的驱使手下的士兵往上冲……

高顺已经换了第三匣箭,城墙下,守军已经付出了七八百人的伤亡,可是连弩的射程略低于普通弩箭,即便是居高临下,射程也不过区区几十丈,这样一条血亡之路总算被守军有数百人的代价淌了过来,眼看胜利在望,丁强不免大喜,一脚踢在李老黑的屁股上,嘴里骂道:“他妈的,愣在这儿做什么,快带人给我冲上去,拿不下城墙,老子活剐了你!”

李老黑被踢了一脚,也不敢反驳,只能带着手下的几百人慢慢腾腾的冲了上去。

城墙下,益州军利用盾墙和长枪把自己武装成了一只大刺猬,冲上来的敌军的攻击多半都被盾牌抵挡住了,无法伤到后面的士兵,那些手执长枪的益州士兵也不客气,眼见敌人攻击没什么效果,大感放心,手中枪连环攒刺不停,往往每次刺出,都会伴随着一声惨叫和飞溅的血花。益州军仅仅付出了三人阵亡,七人受伤的代价,片刻功夫已经击毙五六十名敌军,伤者更是不计其数。

城墙上,高顺指挥着四百士兵占据高地,一刻不停的向城下的敌军抛洒箭雨。一般来说,两军交战后,弓箭手的使用需要很谨慎,否则就有伤到友军的危险,可是现在高顺完全不用担心这一台,他的人沿着城门洞布防,位置几乎和他垂直在一条线上,除非刻意使然,否则他们不可能伤到友军。

雨点般的箭雨落在敌军头上,每一刻都有无数的人中箭倒地,半盏茶的功夫,城墙下横七竖八的倒下了一千多守军的尸体。

丁强意识到己方军心溃散,为了避免所部兵马溃逃,他组织手下二百多亲兵成立督战队,凡有后退半步者,杀无赦!

城墙上,牛飞一脸兴奋的装满了一匣子箭,嘴里大叫道:“这样的战斗真没劲啊,一边倒的屠杀嘛……”

牛飞身边一个士兵所有射倒一名敌军,一边拉动连弩一边笑道:“队率,你要是觉得不过瘾就拿杆枪往下面冲啊,兄弟们在后面给你加油喝彩……”

牛飞笑骂道:“去你妈的,竟给老子出馊主意,真当老子傻啊,老子这队率的位置还没坐热呼呢,冲下去万一光荣了可就太冤枉了……”原来牛飞这一路拔除董卓军暗哨有功,高顺已经把他提升为了队率,这一次偷袭骆峪隘口,高顺还特意把他带上了。

“要我说啊,还是这样带劲,你看,我干掉七个了……”和牛飞抬杠的士兵一边说挥舞了一下拳头。

城门口空间有限,敌军虽有两千人,可是能够冲击徐勤防线的,满打满算也就二三百人,其他人只能跟在后面大喊大叫的为他们助威。徐勤有盾墙保护,一时倒没有多大的危险,而城墙上四百支连弩的攻击不断的给守军造成极大伤亡,打乱了守军的阵形,也极大的挫伤了守军的士气。

战斗持续了一刻钟的功夫,只听一名士兵在高顺身边惊喜的叫道:“将军,我们的援军到了……”

高顺等听到这个士兵叫喊的人都不由得回头望了望,只见城外百余丈外一长串火把在风中摇摆,火光下,无数士兵正飞奔而来,数千人奔跑时所发出的声音如闷雷一般震耳,刚刚太专注于战斗,几百人竟然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

高顺回过头大喝道:“兄弟们,加把劲啊,援兵已经到了,拿下这隘口算不上什么,全歼了守军才最完美,只要全歼守军,我就在主公面前给大家请功……”

巨大的脚步声很快传到了丁强的耳中,这个时候无论他多么不甘,他也只得接受隘口失陷的结局,再坚持下下,这五千人恐怕一个也跑不掉了,只要能够带出剩下的这些兵马,也许在李乐那儿还可以保住一条命,他不敢多想,大叫道:“兄弟们,撤啊……”说罢,在亲兵的簇拥下望北而逃。

最先响应的是李老黑,他是被迫冲上去的,因而一直出工不出力,慢腾腾的躲在后面观战,听到丁强的话,他叫了一嗓子,也开始了逃跑。

“第一旅,冲锋,不要让敌人逃走……”高顺战场判断力极强,当他看到一身将服的丁强开始逃跑,明白敌军溃退在即,当即指挥着士兵一边继续向敌倾洒箭雨,一边往城墙下冲去。

丁强和李老黑逃跑后,剩下下的士兵再无战心,呼啦一声混乱不堪的开始了逃亡。

当高顺杀下城墙后,敌军已经退出去二三十丈了,只有少量敌军被徐勤缠住了脱身不得。高顺看了一眼徐勤,见徐勤手下还有六七十人,而敌军不过士气全无的五十来个,解决敌军对徐勤来说不会有任何麻烦,他立即带着人衔尾追了上去,手中的连弩不停的收割着落后的敌军的性命。

很快,第一旅主力开进城内,徐勤也解决完了当面之敌,留下一百人把守城门后,其余兵马立即四散而开,如犁地一般扫荡整个隘口内的残敌。

半个时辰后,高顺率部追出了隘口北门外三里,这才收兵回了隘口。此时,隘口内的清剿也已经结束,少量负隅顽抗的敌军被剿杀,大部份失去了斗志的士兵选择了投降。

第一百八十三章 兵不厌诈

骆峪隘口持续了一个时辰,高顺的第一旅以阵亡一百四十三人、重伤三十六人、轻伤二百五十人的代价轻松攻克骆峪隘口,击毙守敌副将程说在内二千四百多人,俘敌两千余,隘口守将丁强、李老黑等少数人利用黑夜逃脱。

高顺一面命人救治伤员,一名命人将降敌押回隘口内一处大营房看守,同时派人返回傥骆道,向后面的李严通告隘口被攻陷的消息,让李严加速赶来,以防备敌军的反扑。

却说丁强领着二百多残兵连夜过了渭水,直奔武功县,于次日清晨,狼狈的出现在武功城外。

李乐得知骆峪隘口失陷后不禁大怒,他可是向董卓保证过的以骆峪口隘口之坚固,即便刘璋倾力来攻,他也可以坚守三个月,可事实上只一夜功夫,骆峪隘口就失陷了!

看着一脸狼狈的丁强,李乐杀了他的心都有,可是这丁强也算一员悍将,一直以来对他忠心耿耿,杀了他还真有点舍不得,于是乎倒霉的李老黑便成为了牺牲品,在丁强的“指证”下,李老黑成为了西凉军的叛徒,收受了刘璋的好处,半夜打开城门,引导益州军入城……

之所以这样安排,一是骆峪隘口失陷一事事关重大,没有合适的理由,董卓不会轻易放过一干人等。不巧的是丁强口中益州军有一种神秘弩箭,可是连续击发,令守军难以反抗,这才丢失重镇的消息李乐根本不相信,在他看来,连弩这种东西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定是丁强为了开脱罪名而编造出来的,这种匪夷所思的东西如果报上去,董卓一恼火,那他还不得脱一层皮啊?丁强见李乐不相信,也不敢再反驳,可是总要找个过得去的理由搪塞才行啊,就这样,李老黑无辜的“被内奸”了,不容他上述便被李乐砍头,以正“军法”。

李乐一面飞报董卓,一面集结兵马,准备反扑骆峪隘口,只要能重夺隘口,便可将功折罪!他很清楚傥骆道的艰险,在他看来,傥骆道通行困难,益州军数量必然不多,乘敌立足未稳,他未尝没有收复隘口的机会。

天亮后,高顺不等李严到来,立即派出徐勤率领三千人推进至渭水南岸,攻取渡口后在南岸设防,以防备武功城中部队反攻隘口。这一招很快便收到效果,忙活了大半天,李乐纠集起一万三千大军杀气腾腾的杀奔骆峪隘口,刚到渭水北岸,却听得益州军已在南岸设防,李东判断渡河攻击已经不可能成功,遂于北岸构筑阵地防备益州军渡河,同时将最新情况上报董卓。李乐不知道,此时渭水南岸仅有三千士兵,如果他率军强渡,很有可能击溃这支兵马,第一旅虽是益州最精锐部队之一,可毕竟人数只有三千,而且傥骆道这一路走来,士兵的体力和精力都已经大不如前了,他放手一搏,确实有可能击溃徐勤部,而后乘势反攻骆峪隘口,李严抵达尚需时日,隘口内只有不足两千人,收复失地并非不可能。

高顺得知李乐率军在北岸设防后,判断李乐不知己方虚实,不敢枉动,于是他定下计谋,命徐勤于夜间悄悄将两千人撤回南撤,待天明后,汇合高顺自城中派出一千人,扮作援军前往南岸阵地。一连三日日日如此,夜间秘密离开,白天招摇过市,李乐判断益州援军抵达,越发不敢妄动,拼命向长安告急、求援。

李乐派往长安求援的使者与张济大军在途中相遇,把情况一说,张济深知骆峪隘口被攻破后,渭水防线可以说是最后一条阻截刘璋军的天然防线,不容有失,张济一面命使者全速前往长安,一面带领大军兼程赶往渭水防线。两天后,人困马乏的张济军抵达了渭水北岸,自此,董卓军在武功一带的渭水防线布置了两万八千兵马。

张济乃西凉军宿将,资历与李乐的主子李傕相比毫不逊色,这几年虽然被闲置,但余威尤在,于是他一到渭水北岸,便接管了武功附近所有西凉军。随即,他召李乐、丁强和他的侄儿张绣、爱将胡车儿等商议军情。

会上,张济听完李乐的报告,遂向一个年约三四十岁、略显肥胖的问计。别看这人貌不惊人,历史上他可是大名鼎鼎的。好了,直接揭晓他的身份吧,此人正是曹操前期重要谋士之一的贾诩(至于贾诩其人,这里也就不浪费笔墨记述其身平了,否则有凑字的嫌疑,如果有不清楚的,请百度之)!贾诩早已料到刘璋军真正的攻击处是骆峪口,但是一生生性小心、奉行明则保身的他见张济不问,也就没有主动献计,毕竟献计也是有风险的,一旦所献计策被采用,而敌人又未按照所献计策行事,从而导致战斗失败,战斗失败的责任便被扣在了献计之人头上,即使因为所献计策而打赢了战斗,献计者也很可能召来同僚的反感和厌恶,出头的椽子烂的快嘛!而且如果所献计策未被采纳,从而导致了战斗的失败,献策者一样会有风险存在,袁绍的重要谋士田丰便是例子!

历史上,贾诩投靠曹操后就沉默寡言,惜字如金,如果曹操不问,他绝对不会凑上去。如今刘璋一家独大的局面已经开始成行,在贾诩看来,有大汉宗室之名的刘璋最有可能问鼎天下,换言之天下公敌的董卓必败无疑,他又何必将与刘璋结下死仇,因而事前并未提醒张济。

贾诩本不想说话,但被张济点名问计,逃避不过,而且作为谋士,主公不问,他可以装作不知,然而一旦主公问计,那就必须知无不言,这是作为一个谋士的本份,遂将心中想法说与张济听。在他看来,秦岭诸道之中以傥骆道最是艰险,刘璋军主力难以快速通过,眼下刘璋在南岸不过是少量先锋部队,兵力空虚,当乘此良机渡河决战,只要能够击溃敌前锋,收复骆峪隘口,便可据城而守,将刘璋军困死秦岭。

李乐却反驳说这两日每天对面都有援军抵达,每天最少有四五千人,眼下刘璋军在南岸至少有两万兵马,以己方不足三万人,想要击溃敌军简直难如登天,而一旦攻击失利,己方损失惨重,必大大削弱河防,如果因此被刘璋军窥得机会,一举反击,突破河防的话,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丁强当然和李乐站在同一边,何况他也不愿意张济一举收复骆峪隘口,为何?他以五千精兵守城,一夜被敌攻克,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如果随后骆峪隘口便被张济轻易收复,那是不是显得他太无能了一些?有些人就是这样,自己掉进坑里了,就会仇视那些在坑上看热闹的人,巴不得别人也都掉下去。于是丁强便在一旁鼓吹敌军如何的兵多将广,急切难下,而且张绣所部人困马乏,不宜仓促出击……

贾诩打定主意明则保身,主意出了便不在多说,任凭张济取舍,结果一心求战的张济反而被李乐等说服,选择了稳妥行事,他认为暂时无法判断对岸刘璋军虚实,而带来的人确实需要休息,于是命令攻击暂缓,待侦察到刘璋军虚实再作打算。倒是其侄张绣赞同贾诩的意见,主动向张济请战,却被张济喝斥一通后也不了了之。而贾诩见张济连兵贵神速的兵法要旨都不知道,越发肯定西凉军失败乃是必然,于是乎更加的消极怠工。

高顺眼见对方援兵抵达,心中不免有些担心,虽然他对第一旅士兵有十足的信心,可兵力的悬殊是不可逆改的,他有死战到底的决心,却无击退敌军的把握。幸好整整一天,张济没有发起攻击,这让高顺长舒了一口气。

张济率部抵达渭河北岸的次日,李严所部一万三千人终于抵达骆峪隘口,李严没有在隘口内休整,下令全军快速穿过隘口,直奔渭水南岸。高顺终于等到第一师的到来,悬在半空的心总算落了回去,张济也失去了收复骆峪隘口的绝佳机会,两军皆无击溃对方的把握,自此双方隔渭水对峙。

再说董卓,得知骆峪隘口失陷的消息,董卓气的摔了他最喜爱的一只由益州出产的白瓷杯,当即便命亲信前往武军,将丢失重镇的丁强、李乐处决,幸好被闻迅赶来的李儒劝住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离间之计

不可否认,骆峪隘口的丢失让董卓非常的被动,可是傥骆道的通行情况大家都很清楚,刘璋几十万大军不可以很快翻越,现在还有时间给董卓调兵遗将,布置武功一带的防线,只要守住武功,仍可将刘璋军堵在一隅之地。最重要的是必需立即往武功以及整个秦岭防线派遣援兵,因为李儒判断,刘璋见骆峪隘口被攻克,董卓必然调重兵防备武功,很可能从而忽视子午、褒斜、陈仓道的防备,刘璋不可能放过这个良机,大有可能派兵由子午、褒斜、陈仓道其中之一突破,如果再被刘璋突破一条线,那么董卓便将顾此失彼、疲于奔命。

董卓发完了脾气便恢复了冷静,对李儒的判断他深信不疑,可是长安已经没有兵力可以派溃了,不得己,他只好由函谷关抽调一万人,子午、褒斜各调兵五千前前往武功协防。为了便于指挥,董卓命令由镇东将军张济都渭水防线战事,所有兵马皆受其节制,若有违抗,张济有先斩后奏之权(原本应该是杨奉,可是杨奉此人威望不足,麾下众将皆对其阳奉阴违,李儒担心杨奉难以统御全局,毕竟不久前才发生了李乐越级上报事件,于是向董卓进言让和李傕、郭汜齐名的西凉宿将张济以杨奉副手之职都渭水战事,杨奉仍挂总指挥之名,但却命其坐镇郿县,实际上被剥夺了指挥之权,注:杨奉驻军之所为郿县,并非郿坞)。这些兵力是不足以挡住刘璋几十万大军的,想要把刘璋赶回汉中,董卓还得依靠在西北的李傕、郭汜手中的十五万大军。早在得知刘璋有北伐之意后,董卓便给李傕、郭汜下了严令,让他们务必尽快结束西北战事,将主力调回秦岭以北。如今骆峪隘口失陷,董卓更是一日连下三道命令,严令二人必需在半个月内解决马腾、韩遂残部。

半个月前,李傕、郭汜便接到了董卓尽快结束对马腾、韩遂作战的命令,两人也知道一旦被刘璋跨入关中,那西凉军的末日也就到了,两人不敢怠慢,连续组织兵马对马腾、韩遂最后的地盘武威姑臧发起四次总攻。马氏一族在姑臧经营了数十年,威望极重,退守姑臧后马腾便号召起了城中百姓参与防守,应者如云。武威环境恶劣,民风彪悍,这些人登城防守,战斗力不弱普通士兵。马腾深知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号召所有人背水一战,马腾甚至甘冒奇险,亲自登城,手斩数敌,大涨己方士气,再加上马腾之子马超、部将庞德,韩遂之婿阎行等皆虎狼之将,数度击退李傕、郭汜,杀伤李傕、郭汜两万余众,当然了,马腾、韩遂也付出了几乎等同的代价。

苦战无果的李傕、郭汜这一天连续接到了董卓三道命令,限令半个月内结束武威之战,回师保卫秦岭防线,命令语气一次比一次严厉,甚至有“若有延误,众将皆斩”的字眼。董卓绝对不是威胁,因为随同命令而来的还有三纸处决令,一个偏将,两个校尉因为作战消极,被董卓命令斩首,首级遍示全军,以儆效尤。李傕、郭汜不敢怠慢,连忙升帐召将,共商破敌之策。李傕、郭汜等不愧是久经沙场之人,深谙兵法谋略的他们,在董卓“延期斩将“的严令下,很快想出了一条妙计:离间!众人拾柴火焰高,众将你一言我一语,很快便完善了这出离间计。

马腾、韩遂两人矛盾丛生,韩遂对马腾更有杀妻之恨,因为利益两人不得不才暂时结合在了一起,实际上两人之间忌惮、戒备之心无一日或减,这就给他李傕、郭汜施计的绝佳条件。于是乎,李傕、郭汜停止了对韩遂军驻守的西门和南门的攻击,重点攻打马腾驻守的北门和东门,同时让安插在城内的内应散布流言,言韩遂有除去马腾,集两军之力和董卓妥协的计划,一旦韩遂吞并马腾所部,兵力将达到数万,即使投降,董卓也不得不好好安抚,因为益州刘璋咄咄逼人,董卓没有太多的时间、精力和兵力可以浪费在西北。

此前韩遂就曾经数次提议向董卓投降,只因马腾的强烈反对才搁置了下来,又有流言说韩遂自离开大本营金城出逃武威以来,因为失去了统治根基,军饷、粮草全靠马腾接济,马腾时常借口粮饷不足,卡扣韩遂那一部份,这也造成了马腾军的地头蛇吃香的喝辣的,韩遂军却时常无以裹腹。而马腾为了防备韩遂喧宾夺主,更是完全断绝了韩遂的兵源补充,韩遂的军可以说是打一个少一个。这些情况马腾心知肚明,他也知道韩遂对他积怨甚深,因而流言一起,他立即深信不疑,恰逢此时,一名被董卓军收买的马腾军小将向韩遂报告,董卓攻势猛烈,马腾招架不住,请韩遂速派兵支援。韩遂虽有投降董卓之心,只因未与马腾达成共识而搁置,现在两军还是在同一只碗里找饭吃的朋友,再加上这几日李傕、郭汜没有对他的防区进行猛攻,他实力尤存,便派出三千人支援马腾。可是这一支援军在流言四起的姑臧城中穿行,无疑是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的事情。很快韩遂的援军被传成了韩遂要和李傕、郭汜来个里应外合,一击消灭马腾。母亲惨死在韩遂手中的马超再也按耐不住,愤然离去,亲领所部两千精骑迎战韩遂。两军在城中相遇,满腔怒火的马超一心要为母亲报仇,要杀主死他眼中韩遂这个反复无常的小人,根本不给韩遂解释的机会,指挥所部一拥而上。韩遂也不是什么喜欢忍辱负重之人,见马超无故攻击,起初还解释两句,奈何战场叫喊声震天,他的解释根本传不到马超耳中(就算听见了,马超也不见得会相信),韩遂见马超这个后辈小子如此无礼,不听劝告,也指挥部队杀了上去。姑臧城中的内战随即爆发。韩遂的女婿听说韩遂被马超攻击,立即起兵前去救援韩遂,另一边,马腾担心马超有失,也指挥兵马接应马超,内战的规模随着马腾、阎行的抵达迅速升级,战火瞬间牵连了整座城池,许多无辜百姓也不幸惨死在双方刀下。李傕、郭汜坐视马腾、韩遂火拼大半天后,这才下令四面强攻姑臧。经过了大半天的内战,马腾韩遂皆损失惨重,根本招架不住董卓军的攻击,何况守城的部队几乎都参加到了内战之中,城防大减,根本挡不住李傕、郭汜十万精锐的猛攻。不到一个时辰,姑臧城破,董卓军蜂拥而入。韩遂在此前已经被马超和庞德联手斩杀,韩遂女婿阎行也斩杀马腾次子马休,阎行见董卓大军入城,自知难以招架,遂举军向李傕、郭汜投降。马腾、马超父子眼见事不可为,集合惨部六千人,自北门突围。途中,马腾为掩护马超离开,率兵断后,奋战至最后一人,最终倒在了李傕的箭下,与马腾一同阵亡的还有他的三子马铁。马超在庞德、马岱的拼死保护下杀出姑臧,率不足三千残部仓皇奔张掖而去。

李傕、郭汜遵丛董卓早已定下的决定,设宴伏杀阎行等马、韩降将,尽得其兵。而后以段煨为武威太守,统步兵一万,骑兵五千镇守武威,以防备马超的攻击。李傕、郭汜率十一万大军驰援秦岭防线。

几乎在李傕、郭汜接到董卓限期攻陷武威命令的时候,刘璋得知了骆峪隘口一夜易手,不禁喜出望外,随即命令第四师师长袭都部、第五师师长侯成部、虎卫师一部、步兵独立第五旅旅长杨任部、第六旅旅长吴班部、骑兵第一师师长华雄部、第四军团直属师、三万随军民夫自傥骆道翻越秦岭,他自己也带着一众谋士随大军前进。

经过十三天的艰苦跋涉,刘璋终于走出了四百多里傥骆道,为了表示他与士兵同生死、共患难的决心,他没有在骆峪隘口休整,留张仲景高徒秦业在隘口照顾因长途跋涉而病倒的戏志才后,他脚步不停的前往了渭水南岸。

安顿好兵马后,刘璋立即召众将商议军情。

第一百八十五章 虚虚实实

据高顺侦查得知,北岸现在已经聚集了四万八千大军,主将乃西凉名将张济,为了阻止刘璋渡过渭水,威胁关中平原,董卓给张济调了两百架投石机、五百张床弩,用以加强河防,一旦刘璋军强渡渭水,如此密集的火力足以令刘璋军舟毁人亡。张济乃军中宿将,经验丰富,他命人沿着渭水北岸挖掘了一条宽、升各一丈的壕沟,由于壕沟就在河岸边上,壕沟挖成后很快便浸了半沟河水,壕沟后又修筑了大量哨塔,上面布置了大量弓箭手,一旦刘璋军受阻壕沟,就会受到哨塔上弓箭手的火力压制。不过因为施工时间尚短,无论壕沟还是哨塔都还只是初具规模。

“看来这张济也非浪得虚名啊,想要突破渭水防线不难,只是我军恐怕将付出数万伤亡的代价啊!”刘璋叹道。

高顺道:“照现在的情形来看确实如此,但末将以为即便明知强攻我军将负出极大代价,却也不能再等下去,我们每浪费一天时间,北岸防线便坚固一分,将来我军在进攻中需要付出的伤亡也就将更惨重一分。而一旦李傕、郭汜主力返回,我军兵力优势顿失,反观敌却有渭水天险可凭,我军此次北代恐有劳而无功之危!”

第四师师长龚都是最早跟随刘璋的人之一,资历比高顺还老,见高顺有长敌之气势,弱己之威风的样子,当即拍案道:“高将军为何如此悲观,我益州军战力之强甲于天下,西凉军不过插标卖首之辈尔,只要主公一声令下,龚都愿率四师所有兄弟为马前卒,为主公一举突破渭水防线……”

高顺也不生气,道:“顺只是据实而言,西凉军军纪虽然涣散,但军中士兵多是从军数年,历经黄巾之战、关东之战的百战老兵,士兵战斗经验丰富,这些士兵手中更是沾满了我大汉无辜百姓的鲜血,大量屠杀我大汉百姓后,这些士兵对死亡已经到了漠视的程度……”

袭都毫不客气的打断了高顺的话:“胡言乱语,只知道屠杀手无寸铁的百姓的军队,战斗力再强也极其有限,没有真刀真枪的厮杀过,上了战场才会明白战斗和屠杀完全是两个概念的事情!”

刘璋冲着袭都厉声骂道:“混帐,谁给你的权利顶撞上司的?”

袭都见刘璋发怒,不敢分辩,低头拜道:“主公恕罪……”

“目无长官,按军法当如何何处置?”刘璋不理袭都,说道。

荀攸躬身道:“回主公,依律当棒打四十棒,并视情节轻重,调伙房帮厨一定时日!若有再犯,降职、除役、罚苦役!”

杖责这一条所有军队几乎都是通用,调到伙房帮厨这一条是刘璋故意设立的,热血军人的梦想就是争战沙场,如果被罚到伙房帮厨,错过了大战会让一个军人抱撼终生的,而且到伙房帮厨这种事情一旦在军中传开,被罚之人再想抬起头做人可就难了。

果然,龚都一听要被罚到伙房帮厨,立即大惊失色,跪倒在地,哭丧着脸恳求道:“主公饶命啊……末将知错了,请主公网开一面啊,末将宁愿多挨四十棒,只求主公千万不要让末将去伙房啊……”

“军法无情,岂能更改!”刘璋冷冷的道:“来人啊,将袭都拉下去……”

高顺忙道:“禀主公,眼下大战在即,正是用人之时,龚将军领一师重兵,如果此时受重刑,将无法继续指挥作战,而且此时重罚袭将军,必然影响到第四师士气,请主公看在讨董大业的份上,暂饶袭将军一次!”

满宠当初和袭等人在狮首山共同生活了大半年,交情深厚,这会儿也劝道:“禀主公,高将军所言有理,此时若罚大将,无疑自断一臂,不如先记着这顿罚,容他代罪立功,等北伐大业成功,再罚不迟!”

众人也都出声为袭都求饶,刘璋这才一副免为其难的样子,允了众人的要求,道:“袭都,这顿打就先记着,现在我撤去你四师师长一职,只不过孤现在无人可用,四师师长由代暂代,等孤找到合适人选再行任命。如果这次北伐你再闹出什么幺蛾子,你就一辈子待在伙房吧!”

袭都忙磕了一个头,道:“多谢主公法外开恩,请主公放心,如果末将再犯军纪,或者畏缩不前、坐视战机,不需主公处罚,末将提头来见!”

“好了,起来吧,记住一点,战友是比亲兄弟更亲的兄弟,你的后背全靠战友掩护,一定要精诚团结、友爱互助!”

“是,末将谨记主公教诲!”袭都拜道,而后来到高顺身边,当着众人的面一揖到底,道:“末将刚才不知轻重,冲撞了高将军,请高将军责罚!”

高顺扶起袭都,笑道:“你我同殿为臣,自当如主公所言,精诚团结、友爱互助,你我刚才只是在讨论军情,有不同见解实属正常不过。”

刘璋对袭都道:“袭都,孤问你,一个连鸡都没有杀过的士兵,训练再出色,上了战场他是否还有胆子杀敌?”

袭都结巴道:“这个……这个……应该有吧,当年天公将军起事时,那些流民杀起人来可是毫不退缩的……”

“那些流民是否一开始就是杀人不眨眼之辈?”

“这倒不是,他们刚刚加入的时候只是旁观,看多了杀戮后,一个个变成了杀人魔王……”

“这就对了,西凉军欺压无辜百姓,惨死在他们手中的百姓以数以十万计,这些看惯了生死的士兵胆气一项上就远胜连鸡也没宰过的士兵,不巧,我军中有许多少人属于后者,所以千万不能轻视西凉军!”

“末将明白了,谢主公教诲!”袭都拜道。

刘璋看了看众人,道:“渭水防线虽然严密,却并非牢不可破,只要将士用命,区区一条渭水还能是天堑不成?”

高顺道:“请问主公将以何计破之?”

刘璋道:“孤要让渭水防线不攻自破!”

“不攻自破?”高顺道。

“是的,不攻自破,奉孝,你来将我军的策略告诉大家!让大家看看是否合适,如果不妥再作修改。”

“是!”郭秦施了一礼,来到地图道,道:“各位,此次北代,主公的计策是声东击西、虚实不定!我军公然修缮傥骆道,又摆出一副暗渡陈仓的样子,将敌军吸引到了陈仓道口。我军乘此良机,一举突破了骆峪隘口。董卓见我军已然突破骆峪隘口,必然调集重兵加强渭水防线,以阻止我军涉足关中平原,动摇其根基。故而,我军便投其所好,在渭水南岸布置重兵,摆出一副渡河强攻的姿态,将敌军主力全部吸引过来,而后,魏军团长将亲率大军出奇不意的越过陈仓道,强攻兵力空虚的散关,一旦攻破散关,即东进武功,与我军南北夹击敌渭水防线部队!”

众人听完了刘璋的布署,无不拍手称妙。

高顺道:“好一个声东击西、虚实不定,如此虚虚实实,董卓只怕想破脑袋也不会料到我军真实目的!”

刘璋道:“董卓此人倒没什么,只是李儒思虑周详,能否瞒过他还是未知之数,而且张济此人虽不足惧,但其麾下有一人,料事如神、奇计百出,只怕也很难骗过他!”

“不知是何人让主公如此忌惮?”荀攸问道。

“此人姓贾名诩,字文和,乃武威姑臧人氏!”

“贾诩?”荀攸沉思良久,道:“攸似不曾听闻此人之名!”

“这贾文和行事低调,平时不显山不露水,文达没听过他的名字并非怪事,但孤要说的是绝对不能轻视此人,否则必付出惨重代价!”

听到刘璋说的如此郑重,所有人都暗暗念叨了几遍这个名字,将他牢记在心。

而后,刘璋在渭水南岸连营百里,虚立旌旗,同时派出大量士兵砍树伐竹赶制舟筏,摆出一副将要强攻渭水的样子。

张济暗暗计算了一下刘璋军的营帐,得出南岸有刘璋军二十万的结果。再探,连刘璋军的番号都搞“清楚”了,基本上刘璋北伐军团参战部队的番号都出现在了南岸(为了迷惑敌人,刘璋命人制造了步兵第七师、第九师、第十二师等部的战旗,从第一师等部抽调部份军队装扮第七师等部),又见刘璋军一副欲大动干戈的样子,他不禁又急又怕,连忙上报董卓。

刘璋将大军摆在渭水河岸,每日演练强渡之法,场面浩大、杀气弥天。每次演练之中,刘璋还要求士兵高呼打过渭水,活捉董卓等口号,如此直白,可以说*裸的威胁穿过渭水,进入北岸每一个守军耳中。张济不敢隐瞒,将这些据实上报董卓。

第一百八十六章 缓兵之计

综合张济发来的信息,再和布置在汉中等地的内应发来的消息一对比,董卓判断,此次刘璋出秦岭,虽号称三十万人,但实际不足二十万,再加上五万随军民夫,人数约为二十五万,这些人不可能全部越过秦岭,至少还得留下三万以上维持汉中安定,同时负责护卫通往前线的运输通道的安全。因而董卓认为刘璋军可战之兵已经全部兵临渭水南岸,一旦让这支人马突破渭水河,那么无险可凭的关中腹地将处处受攻击,可以肯定刘璋不会放过如今正是空虚的长安,如果刘璋以二十万大军围攻长安,以现在城中守军数量,董卓相信不出三天长安必破,为此他必须确保渭水的安全,至少在拖到北方大军回援。可是渭水并非汹涌澎湃的激流,河面比较平缓,以武功附近来讲,河面最宽处不过三百丈,最窄处不足四十丈,很显然渭水并不是一道足以抗击刘璋军的坚固防线。既然不能以水代兵,那就只能加强渭水守军了,毕竟渭水一线只有不足五万人,显然也不能抵挡住二十万大军。怎么才能挡住刘璋军给李傕、郭汜回师争取时间呢?董卓相信只要李傕、郭汜率军返回,即使渭水防线被攻,刘璋军进入关中平原,缺少骑兵的刘璋面临十万西凉铁骑,也只有俯首称臣的份了。

刘璋在渭水南岸的一系列动作让李儒也改变了初衷,认为刘璋这是要集中兵力突破一点,乘李傕、郭汜远在武威的时机一举突破渭水,进而攻取长安,一旦攻取长安,断了李傕、郭汜的粮道,十五万大军不出三月将不战而溃。而后刘璋将以长安为根基,慢慢向北蚕食,消灭西北诸侯,直到吞并整个西北。李儒才智卓绝,但其身处后方,远离前线,无法实地观察敌军情形,仅能以张济发回的情报做出判断,失误也就不足为奇了,因而其虽然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却非战之罪!

知道是知道,可是李儒却也没有解决之法,为何?长安附近实在是抽调不出多余的兵马了,不,还有一个地方有兵可调!那就是郿坞,郿坞内驻有五千精兵,不过李儒根本没有提这一点,他很了解董卓,郿坞里堆放的财宝就是董卓的生命,就像商纣王携带国之重宝*鹿台一样,董卓宁愿用这些财宝、美姬为他陪葬,也绝对不愿意她(它)们落到别人手中,想要调动这五千精兵,李儒自问没有那么好的口才可以说动董卓。郿县坞的士兵不能动,那还有什么办法迟滞刘璋军的行动呢?

想了许久,李儒终于想到了一个勉强可以操作的办法,那就是和亲!

董卓听了李儒的话,道:“文优之计可行?那刘璋小儿与本相仇怨甚深,此次亲率二十万乱军攻打本相,大有不死不休之势,岂能为一女子而罢兵?且刘璋此人图谋甚大,必不会为一女子而使自己被天下人耻笑!”

李儒道:“小婿也没有想过刘璋会同意,这只是小婿的缓兵之计,眼下李傕、郭汜胜利在望,只要北方大军返回,相爷再不必为刘璋军而担心,甚至可以放任其进入关中腹地,而后利用我军强大的骑兵力量,一举将其全歼。只要歼灭了他的北伐大军,汉中,甚至整个益州就为主公敞开了胸脯,届时益州传檄可下,而后相爷可沿下而下,攻略荆、扬之地。益、荆二州经过刘璋的治理可谓物阜民丰,相爷可依益荆二州之富足建立起一支庞大的军队,自西向东、由南至北攻取中原,扫荡群雄,最终翦灭病入膏肓的汉室王朝,建立一个全新的帝国!”

董卓当年废少帝时便有自立之心,只是当时汉室威望尤存,反对声太大,他这才不得不打消了称帝的野心,但是他心中却从来没有放弃过称帝的愿望,李儒现在旧事重提,自然挠到了他的痒处,听了李儒规划的大饼,他双眼泛着红光,呼吸也不由得急促了许多。许久,似乎想到什么,他的眼神又暗淡了下来,道:“莫说刘璋会不会中这个缓兵之计,就算他中计,本相哪里去找个女儿给他?”

李儒忙道:“相爷的小姐何等尊贵,岂能配与刘璋小儿?何况相爷和刘璋仇深似海,终有一日相爷会亲自砍下刘璋小儿的头颅,如果把相爷的小姐嫁与刘璋,岂不是害了小姐一生?当年汉高祖刘邦和亲匈奴,名义上嫁的是公主,实际上不过是后宫中靓丽的宫女罢了……”

董卓哈哈一笑,道:“文优的意思是让本相从后宫中随即挑出一个宫女冒充本相的女儿嫁给刘璋?”

“小婿正有此意!”

董卓笑道:“不错,文优之计甚妙,当日吕布那背信弃义之徒挟刘协那小子逃走,却把后宫给本相留了下来,正好里面的女人本相已经玩腻了,就选出一个来送给刘璋那小子吧……哈哈……便宜那小子了……”

李儒又道:“仅是如此,恐怕也拖延不住刘璋,除了美色以外,小婿以为,还应该以利诱之?”

“哦,如何利诱?”

“当年关中诸侯攻打相爷,刘璋不惜万水千山参与,随后又击败反叛之张鲁、安抚益州蛮夷、攻取荆州,还有此次北伐,凡此种种都说明刘璋此人志在天下,故而小婿以为想要拖住刘璋,必须从他的这个野心着手!”

“仔细说来!”

“是,相爷,眼下我军有近三十万精锐,其中更有十万骑兵,两万羌骑,战力之强悍,世人无敢轻视者,虽然主力被牵制在武威,但马、韩二人覆亡在即,大军虽然可以回援,这些情况想必刘璋不会不清楚。刘璋虽有能力突破渭水防线,但是他也得掂量一下,一旦大军进入关中平原,又不能及时打下长安,反而遭受到我庞大骑兵的打击,他该如何自处?因而小婿以为可以在这上面作功夫,一面威胁刘璋,讲明进入关中平原的危险,令他不敢轻举妄动,而后向他提出和亲,最后就是利诱了,主公何不告诉他,如果成了翁婿,那就是一家人了,即然是一家人,相爷当然要为自己的女儿和外孙着想了,他不是大汉宗室吗?相爷完全可以看在‘女儿、外孙’的份上助他称帝,并出兵助他夺取天下、消灭所有反对者。当然了,为了令他相信,相爷可以要求如果他平定天下,要将凉州封给相爷,世袭罔替,而且要求他令相爷的‘外孙’为太子!”

“哈哈……这个诱惑可是不小,刘璋小儿如果可能忍住,那本相也不得不服他了……好,一切就照文优之意办理,哈哈,真想看看刘璋得到消息后得意的样子,不过本相更想看到的是当他发现本相大军压镜,一切许诺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时他会有什么表情!”

……

第四天,一叶轻舟来到河心,声言要求见刘璋。

守军见对方不似来开战的,便让对方留在河心,不得前进,而后将情况报到了刘璋那儿。

刘璋有些莫名其妙,有心不见,戏志才却认为还是见一见,看看董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好,刘璋一想有理,便命人放他过河。

“志才,你认为董卓此时派人前来,所为何意?”待亲兵离开后,刘璋问道。

戏志才微微一笑,道:“以属下之见,无非是求和!”

“求和?”

戏志才智珠在握一般,道:“不错,是求和,当然求和是假,拖延时间是真,此刻董卓的主力在外,关中兵力空虚,主公又在这小小的渭水边摆开二十万大军准备强渡渭河的架势,董卓必然是感觉到危险了,深恐我军在其主力未及返回时进入关中腹地!”

刘璋点了点头,道:“确实有这个可能,但是既然知道他求和是假,拖延才是真,我军为何还要见他的人?”

戏志才道:“请问主公,如果不见,主公会否立即挥军渡河?”

刘璋摇头道:“傥骆道艰险难行,大军,尤其是大型器械和辎重通行难如登天,此刻我军也不过聚集了十万大军,且粮草不济,如果冒然渡河,即使攻取了渭水北岸,大军一样会因为粮草的缺失而不得不退兵!”

戏志才道:“不错,可是我军已经摆开二十万大军的架势,对面区区不足五万人,主公却迟迟不进攻,这会不会惹人怀疑呢?”

“这个……的确有些可疑……”刘璋道。

戏志才说的不错,刘璋“二十万”大军摆在南岸已经五天了,可一直没有发起进攻,坐视北岸守军修筑防御设施,这的确引起了李儒的怀疑,因而他也暗中叮嘱前来谈判的人一定要搞清楚刘璋究竟是做的什么打算。怀疑的不只李儒,还有那位大名鼎鼎的贾诩,不同李儒的是,李儒仅仅是怀疑,而他却从此事上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刘璋这是要声东击西。

“既然这样,何不让董卓的人过河,让他看一看我们想要让他看到的东西!”

刘璋道:“志才的意思是?”

“呵呵……一会儿无论对方提出什么条件,主公只推说要考虑一下,明日再给他答复,这样我们就有了一天的时间来安排我们想要传达给董卓的东西!”

刘璋忽然想到“蒋干盗书”之事,心中有了计较,笑着道:“就依戏才之计!”

第一百八十七章 舌战伍琼

半个多时辰后,亲兵进帐禀报,董卓的使者到了。

刘璋吐出一个“请”字。

少时,亲兵领进一个身着长冠服,年约四旬,身高七尺左右,八字须,面色腊黄之人,来人径直走到刘璋案三半丈,一揖到底,道:“下官伍琼拜见成都侯、刘车骑!”注:历史中,伍琼推荐袁绍出任勃海太守,而袁绍到任即反,董卓以为伍琼乃袁绍一党,将他斩杀了。但是现在,因为刘璋的到来,不知不觉改变了许多,伍琼竟然莫名其妙逃过了一劫,而且依然被董卓所信任。

刘璋淡淡的道:“伍大人免礼,不知伍大人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刘璋刻意表现出的冷淡伍琼立即感觉到了,腊黄色的脸微微一暗,心知此番任务恐怕颇多波折……不容细想,便听他道:“董相爷……”

刘璋喝止道:“等等,伍大人所为董相爷是何人?”

“自然是董仲颖董相爷!”

“哼,董卓何德何能高居丞相之位?”

“此乃当今圣上亲封,世人皆知,刘车骑身为大汉宗室,莫非欲数典忘祖、不尊圣命?”伍琼道。这里要说明一下,吕布回到洛阳后,发现自己四面受敌,欲缓解和董卓的紧张关系,没有做出要献帝下旨削去董卓的官职、爵位,号召诸侯讨伐董卓这样的容易激怒董卓的圣旨,因而董卓到现在仍然是大汉宰相,当然,这个宰相走出了他的辖地,是没有人承认的。

“哼,董卓名为汉相,实为汉贼也!其相位乃挟持献帝、威逼而来,岂可当真?何况董卓既然身为丞相,理当辅佐圣上、治国安邦,圣驾洛阳,为何身为丞相的董卓却置身长安,请伍大人指教!”

“当今圣上为吕布所迷惑,而后被吕贼挟持至洛阳,相爷心系天下,早有入京勤王之心,只因圣上为吕布所困,相爷投鼠忌器,唯恐伤及圣上龙体,不敢轻举妄动!”

“哼,伍大人好口才,纵然伍大人舌绽莲花,也难以掩盖董卓毒杀少帝、盗掘先帝陵寝、擅杀大臣、指使军士残害无辜百姓等累累罪行!试问,那朝宰相能做出此等惨绝人寰、人神共怒之事?”

伍琼道:“刘车骑错矣,当年先帝驾崩后,十常侍祸难京城,相爷奉大将军之命进京平定十常侍之难,耿耿忠心,天地可表,至于刘车骑所言罪行,不过是世人忌妒相爷,无端杜撰恶名,意欲败坏相爷之名罢了!”

刘璋冷冷看了伍琼一眼,道:“究竟如何,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世人皆知,孤也不愿与你多作口舌之争,你只管表明来意便是!”

伍琼拜道:“是,我家相爷的意思是……”伍琼先将双方实力作了阐述,而后劝说刘璋如果刘、董开战,必然是两败俱伤,岂不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而后表示董卓提议希望两家罢兵言和,董卓愿将女儿许于刘璋,与刘璋结为翁婿。伍琼又表示如果两家合一,实力足可扫荡郡雄,而董卓起誓,只要刘璋娶他的女儿,他便尽起西谅铁骑与刘璋军一道剿灭天下不臣,而后奉刘璋为帝!

不得不说,伍琼是一个很好的说客,有那么一刹那,刘璋差点相信了他的话,幸好事先戏志才已经判断出了对方不过是行缓兵之计,他这才放弃了幻想,道:“孤与董卓誓不两立,纵孤独一身,也绝不娶董氏女,你回去告诉董卓,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孤不日将兵临长安,诛杀此国贼!”

伍琼脸色一变,道:“刘车骑请三思,如今我家相爷拥兵三十万,其中更有十数万铁骑,且我家相爷久镇西凉,在羌人和匈奴之中威望无双,随时可号召十万异族铁骑助战。刘车骑虽然兵力雄厚,但苦无骑兵,一旦刘车骑率部进入关中腹地,请问刘车骑,何以阻挡相爷麾下铁骑?我家相爷心慕刘车骑久矣,实不愿和刘车骑刀兵相见,还请刘车骑谨慎为要,莫要害了贵我双方数十万健儿的性命!”

“哼,董卓莫非要学那申侯引狼入室,教那蛮夷戮害我大汉百姓?”刘璋冷喝道。

“我家相爷身为大汉臣子,自然不能让蛮夷祸害我大汉百姓,但是人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刘车骑以为呢?”

“你……董卓真国贼也……”

荀攸忙劝住了暴怒在即的刘璋,道:“主公,且勿生气,伍大人所言也并非全无道理,眼下我军渡过渭水实属易事,然而一旦进入关中平原,而且来去如飞的骑兵,我军无疑将面临极大的危险……”

“哼,文达错矣,此间董贼大军远在武威,急切难返,只要我军乘此时机突破渭水、直奔长安,现在长安城中兵力十分空虚,必然一战而下,只要擒住董卓,西凉集团必不战而溃。若是我军同意董卓的条件,一旦让董卓解决了马腾、韩遂,腾出手来,恐怕董卓必然立即翻脸,与其这样,不如乘其虚弱之机,一举消灭之。”

伍琼忙道:“刘车骑此言错矣,长安作为大汉故都,城池坚固,守备完善,纵有百万大军,也难以速克之,何况眼下相爷在秦岭一线仍有十万大军,整个关中更有十五万大军,而刘车骑兵马不过二十万,就兵力优势而言,并不明显,何况相爷在关中有远胜刘车骑的骑兵,一旦刘车骑进入关中腹地,我军骑兵不断袭扰刘车骑粮道,或者乘刘车骑不备,袭击刘车骑营地,令刘车骑大军日夜难安,试问刘车骑大军还能否保持战斗力?恐怕不堪其扰的士兵不战而溃也不是什么奇事!”

荀攸道:“主公,此事事关重大,关系我军命运,不妨深思后再作决定!”

刘璋无可奈何状点了点头,道:“好吧,伍大人,如果时间宽裕,不妨在孤营中暂住一晚,待孤细细思量后,明日再给大人答复可好?”

伍琼此行的目的就是拖延时间,他巴不得刘璋深思熟虑呢,最好想上十天半个月的,等到武威的大军返回,他也就不用在这儿虚与委蛇了,忙道:“事关重大,理应如此,下官静侯大人佳音!”

刘璋点头道:“来人,送伍大人下去休息!”

伍琼拱手施了一礼:“下官告辞!”说罢,跟随亲兵离开了刘璋的帅帐。

待伍琼离开后,刘璋道:“志才果然神机妙算,这董卓倒也舍得,为了拖住孤,竟然抛出一个女儿,甚至还有那九五之位,如果不是志才提醒,利令智昏的孤说不定真就中了董贼奸计了!”

戏志才道:“主公文武全才,岂能中此浅显计策!”

刘璋道:“计策不在深浅,只要能因人而异,简单的计策往往也能收到奇效!”

戏志才又道:“这李儒却是一个人才,把握人心的本事确实不凡!”

高顺却笑道:“末将当年在西凉军之时,听说董卓仅二女,长女配西凉宿将牛辅,次女嫁与西凉之智李儒,若是主公答应了董卓的条件,却不知道董卓去那儿拿出女儿嫁给主公!”

众人齐声笑了起来。

郭嘉笑罢,道:“董卓原无嫁女之意,允诺自然是信口开河了!”

笑罢,众人又商议如何借伍琼之口,调动董卓大军。

第一百八十八章 蒋干盗书

刘璋想着群英会蒋干中计之典,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众人听了刘璋的计策无不拍手称妙,智者如戏志才、郭嘉、荀攸等再一次被刘璋神乎其神的计策所震惊。

当然,刘璋设宴款待伍琼,随军主要将领、谋士全部出席。

酒至酣处,一亲兵急奔而来,双手呈上一封书信拜道:“禀主公,有紧急军情!”

刘璋看了眼坐在身旁的伍琼,歉意的笑了笑,道:“伍大人怒罪,孤俗务缠身,扰了大家兴致,少时当自罚三杯!”

伍琼似不以为了意的道:“大人请便!”

刘璋起身从亲兵手中书信,拆而阅之,信上仅寥寥数语,刘璋很快便阅罢,而后不以为意的将书信收入怀中。

一旁装作不以为意,实暗中注意刘璋的伍琼却分明看到刘璋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喜悦。

刘璋重新入座,道:“下面的人缺乏管教,阵芝麻乱谷子的事也拿来麻烦孤,真是叫伍大人笑话了!”

“哪里、哪里,刘大人日理万机,真是我大汉之福啊!”

刘璋谦逊了几句,众人再次举杯共饮。

要说酒桌是拉近人际关系的绝佳所在,此言果然有理,几轮酒罢,刘璋和伍琼似乎已经将对方引为知己,刘璋更邀伍琼同席,伍琼也不客气,两人共用一案欢饮不止。

益州美酒经过数次蒸馏,酒味醇厚,极易醉人,半个多时辰后,大帐内已经醉倒了一大片。

刘璋大着舌头举杯道:“伍大人,你我一见如故,来日……来日无论你我是敌是友……今日之谊孤……永……”一斤多烈酒入肚的刘璋连酒杯都端不稳,不住颤抖的手让杯中洒摇晃不止,忽然一失手,满满一杯酒全洒在了衣服上。

刘璋左手打了右手一下,道:“不行了,醉了,醉……了,连杯酒也端不住……浪费美酒,嗯,孤当自……自罚三杯……周仓,还不给孤满上……”

侍侯在旁边的周仓连忙弯腰上前,给刘璋斟满。

湿露露的衣服穿上身上很不舒服,刘璋有些气急败坏的除下侯爵袍服,随手丢给周仓:“拿下去……给孤收拾……收拾好……”

周仓连忙伸手接住,躬身道:“末将遵命!”说罢,转身离开了。

刘璋脱去湿衣后舒服多了,依言自罚了三杯,只是无论酒意已经有了十分的他,还是转身离开的周仓,他们都没有发现,刘璋脱去袍服时,一封信悄然落在案后。

酒宴继续,又是几杯美酒下肚,刘璋硬撑了半天的双眼终于忍受不住,软倒在案上,随即发起轻微的鼾声。

伍琼也装作不胜酒力歪倒地案上。等了许久,帅帐内始终悄然无声,不对,应该是鼾声震天才是。伍琼观察了许久,发现所有人都醉倒后,慢慢的拾起落在地上的书信,取出薄薄的信纸勿勿看完,心头不禁一震,为免打草惊蛇,他重新将信纸折好后重亲放入信封之中,随即伏案假寐,不觉酒意上头,慢慢的真的沉睡过去。

次日清晨,伍琼被响彻大营的喊杀声惊醒,他猛的起身,却发现所处的环境和记忆中似乎不太一样,他记得昨天他不是和刘璋大醉一场吗?最后的印象似乎是自己偷看了刘璋的一封书信,后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此刻却置身一座华丽的帐篷之中,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不容他多想,帐外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将他拉回了现实之中。

“这究竟是怎么了?难道刘璋要杀自己?那也用不着这么大动静啊?我只带了几个随从,随便来一队兵马,我焉有命在?难道说刘璋识破了董相的计策,正在指挥大军强攻渭水?”伍琼抚住胸口,暗暗思索着,等到“砰、砰”狂跳的心慢慢恢复正常,开口道:“开人啊……”

伍琼的话刚刚出口,两个家臣打扮的人走了进来:“小的在,老爷,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进来的二人乃伍琼府上老人了,跟随着他十多年了,可以说是他的心腹,见二人没有被禁锢,随侍在侧,而且两人脸色平静,不似发生什么意外状况的样子,伍琼心中顿时放下心来,道:“外面怎么回事?”

一个家臣拜道:“回老爷,这是益州军在经进早操!”

“早操?”

“是的,刚刚小的问过一个保护老爷的益州兵,他们说这是他们的习惯,每天早饭前都要进行一次!”

“原来如此!”只要不是对付自己,伍琼便放心了。

“对了,老爷我怎么到这儿了?”

“回老爷,昨晚您喝醉了,是益州军的一位大人告诉我们,让我们把您带到这儿休息的!”

“嗯?”

“就是那黑脸大嘴之人,小的们见他拿了一件袍服离开,约莫半个时辰后又回了帅帐,然后他就吩咐小的们把老爷带到这儿了!”

伍琼点了点头,看来是刘璋那个亲卫将收拾好刘璋的侯服后回到帅帐,见自己醉倒了,这才让人把自己带到这儿的。

“你们进去时,帅帐里面是什么情况?”

另一个家臣道:“回老爷,小的们进去时看到好多人都醉了,那黑脸大嘴的指挥亲卫一个个往外扶呢,刘大人也喝了不少,还是那个黑脸大嘴的亲自背走的呢!”

没有发觉什么可疑之处,似乎也没有人注意到那封密信已经印在自己脑中,伍琼点了点头:“去打点水,服侍老爷洗漱!”

“是!”两人施了一礼,一人转身离开,一人为伍琼整理衣衫、梳理发髻。

不多时,伍琼洗涮完毕,领着两个家臣走出了营帐。

“走,去看看他们的训练!”伍琼说了一声,便寻着声音找去,两个家臣连忙紧跟上去。

大营之内可说伍步一岗,十步一哨,没走出几步,伍琼便被士兵拦了下来,伍琼表明自己的身份,可是这些士兵哪里认识他?何况军营重地,没有上级命令,且能让外人乱闯,而且这个外人还是敌人一方的!伍琼知道这些士兵怕承担后果,必定不会同意自己在军营中自由行走,只得转身离去。

刚走出几步,迎面走来两个儒雅之士,昨天刘璋曾经介绍过,一个是颖川名门荀氏子弟荀攸,一位乃最早跟随刘璋,深得刘璋信任的昌邑满宠。

远远的荀攸、满宠便施了一礼,道:“见过伍大人!”

伍琼回了一礼,道:“荀先生、满先生有礼了!”

荀攸道:“伍大人这么早便起床了,是否军帐不合心意,难以成眠?”

伍琼道:“非也,刘车骑的安排伍某深感荣幸,只是伍某习惯了早起!”

“原来如此,伍大人,厨房安排了一些粗茶淡饭,不如我们先用早膳可好?”

伍琼道:“如此甚好,有劳公达先生了!”

“伍大人客气了,请!”

“请!”

“不知刘车骑是否起床,相爷的提议刘车骑考虑的如何了?相爷还等着下官的回信呢!”

满宠道:“非常抱歉,伍大人,昨晚我家主公饮酒过量,至今仍未清醒过来,至于主公是如何决定,我们这些做下属的不敢猜测,还请伍大人暂缓行程,待我家主公清醒后,必然会有所决断!”

伍琼只得道:“那好吧,下官便静侯刘车骑佳音了!”

几道精致的益州小吃令伍琼胃口大开,连吃了两碗米饭。

吃罢早饭,伍琼又提议四处走走,荀攸、满宠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两人不怕他看,就怕他不看,自然无不应允,在两人的陪伴下,伍琼兴致极高的参观了益州军大营。

第一百八十九章 最后通牒

首先看到的是一营两千兵马在主将的指挥下仍挥汗如雨的练习着刺杀格斗之技,训练场上喝声震天,杀气纵横,伍琼虽是文人,却也是心中凛,他很清楚这绝对是一支百战精兵,他的敌人在战场上和他相遇,对他的敌人来说绝对是一场灾难。

伍琼似乎很有兴趣,就那样一直站在旁边观看,荀攸、满宠也不打扰,就那样陪着。训练正酣的士兵更是直接将他们无视,继续训练不止。

大约一刻钟后,训练终于结束,这营士兵在一名中校军官(伍琼并不认识益州军的这一套完全有别于大汉的军衔)的带领下小跑着往厨房而去,伍琼询问了荀攸一下是否可以近距离观察一下这些士兵,荀修点头同意,于是一行人跟在士兵的身后来到了这厨房。

厨房里,十多个伙夫已经摆好了一只只木桶,每只木桶上都写“浪费可耻”四字,旁边附有一首字体稍小的小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木桶里面有馒头,有新鲜的鸡蛋,有香稠的米粥,还有伍琼早上第一次见到、闻到、尝到的可口的益州泡菜……

士兵们自觉的排成五行,依序排队取食。

伍琼很快便发现除了鸡蛋是每名士兵一个外,其它食物都是不限量供应……

接着,伍琼信步走来,又看到一片巨大的连成一片的营房,营房四周布满了岗哨,连只鸟儿都别想飞过去,营房四周还挖有几个巨大的水池和沙坑,里面满是渭河之水和沙土,无论水池、沙坑,旁边都放着许多的木盆、水桶等汲水之物。

伍琼“好奇”的问道:“公达先生,这是何地,为何戒备如此森严?”

“这个……”

“是否关系到军机,是伍某孟浪了!”伍琼见荀攸有些为难的样子,忙道。

荀攸摆了摆手,道:“其实没什么好隐瞒的,伍大人应该看到了那些水池、沙坑和取水之物了吧!”

“是的,似乎是防火之用?里面的东西一定干系重大吧!”

“不瞒伍大人,里面所储之物干系岂止是重大?那可是我二十万将士的口粮,大人请看,这些营房每一间可屯粮一千石,为了防止被敌破坏,我家主公特意将所有粮草堆放在一起,又派了大量士兵驻守,为保险起见,更是将屯粮之处置于三军中心,有二十万大军层层护卫,可策万全。”

伍琼点了点头,他知道这种地方是不会向自己开放的,又看了一眼,粗略估计了一下数量后与荀攸、满宠一同离开了。

伍琼又看了益州军的后勤仓库,刀枪剑戟、弓弩、箭矢、铠等物存放在几座巨大的仓库之内,在外面是看不见的,但是露天堆放、整齐排列着的看不到尽头的投石机、撞车、井阑、床弩等重型器械仍昭示着这支军队的强悍战斗力。

在渭水岸边,伍琼又看到了数以千、万计的木伐、竹排等渡河之物,又看到了几千士兵正热火朝天的演练着渡河之法。

……

午膳后,刘璋终于醒来,他当即召见了伍琼。

伍琼道:“伍琼见过刘车骑,不知相爷的提议,刘车骑考虑的如何了?”

刘璋道:“适才孤与众人商议过,幸得各位先生提醒,否则孤险些中了董卓缓兵之计也!”

伍琼道:“刘车骑,此言何意?相爷只因欣赏刘车骑的才德,这才希望将女儿许配与刘车骑,以结百年之好,一片真心日月可鉴,刘车骑莫中他人挑唆,辜负了相爷一番美意啊!”

刘璋奇怪的道:“莫非董卓真心将女儿嫁与我?而且愿意辅佐我成就大业?”

“当然!”

刘璋哈哈一笑,道:“那好,我接受!”

伍琼顿时大喜,拜道:“如此真是太好了,贵我两军携手,天下尽入刘车骑筛中也!”

“伍大人莫要着急,孤还有一言!”

“刘车骑请讲!”

刘璋一本正经的道:“公达他们都很清楚,孤这个人疑心甚重,孤与董卓往日仇怨甚深,轻易化解不得,董卓此番来投,孤心中既喜且疑,俗话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孤这个人胆子很小,不愿意将自己置于险地,所以只能先小人后君子了,如果董卓嫁女,并辅佐孤成就大业,那就请他来孤营中暂住,孤以刘氏子孙的名义起誓,孤必以上宾之礼相待,若有伤害董卓分毫,孤必万箭穿心而死,死后不得入刘氏宗祠,待得孤与董卓之女成婚后,董卓的去留孤概不过问!”

伍琼忙道:“为了表示诚意,原本想爷是打算亲自前来拜会刘车骑,但是西凉军尚需相爷座镇,否则就是一盘散沙,若相爷离开长安,西凉军军心不稳,恐怕会出现大面积逃兵,西凉军乃相爷给小姐准备的嫁妆,日后将是刘车骑麾下虎贲,如果大量士兵逃跑,且不是大大削弱刘车骑的实力?长安同样是事务繁杂,相爷片刻不得闲,实在是不能抽身离开,还请刘车骑海涵!”

“这就是你所说的诚意?孤很难相信啊,如果孤没记错,往日董卓几乎每月都会前往郿,一住便是十数日,为何不见西凉军发生骚乱?”

“此一时彼一时也,如今我军正与马腾、韩遂叛军交战,此时必需要相爷坐镇后方,以稳定军心民意……”

“伍大人,孤说过了,孤这个人疑心很重,可不会让自己轻易涉险,所以孤不会听任何理由,如果董卓想要与孤罢兵言和,那么他必须亲自到孤军营走一趟,否则孤很难相信他!”

“这个……请刘车骑宽限一二日功夫,待下官回长安请示相爷可好?”

“可以,不过孤告诉你,孤确信此乃董卓缓兵之计,当然,孤也许想错了,不过无论对错,就让实事来证明吧!既然孤认为此乃董卓缓兵之计,当然不能如他所愿,若牵延时日,李、郭率军返回,孤此次劳师远征恐怕将半道而废,平白浪费钱粮不说,更令我益、荆已经牺牲的健儿死不瞑目。孤给董卓四天时间,如果四天之内孤没有在孤大营中见到董卓,孤将挥师强渡渭水,直捣长安,届时董卓想嫁女儿也不可能了。而且,不怕实话告诉伍大人,若非孤之士兵尚未制作出足够的渡河之物,孤连这四天也不会给董卓,孤早已经渡过黄河,生擒董卓了!”

“相爷本着一片诚心希望与刘车骑化干戈为玉帛,为何刘车骑如此咄咄逼人?希望刘车骑能宽限几日,待相爷将长安之事交待妥当,再来此和刘车骑相见可好?”

“对不起,这不可能,孤说过,孤这是先小人后君子,如果董卓真有诚心,便让他在四天之内来此,如果他真的前来,那便是孤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孤不但保证他的安全,而且愿意设宴向他请罪!”顿了顿,刘璋又道:“孤很愿意相信董卓的诚意,可是孤并非孤身一人,孤一肩担负着数十万北伐军的命运,孤不能以自己一己好恶,而不顾将士们的安危,希望伍大人能够体谅!”

“如果相爷行程延误,刘车骑会立即开战?”

“无规矩不成方圆,孤今日既然定下了四日期限,就绝对不能更改,如果四日之内孤见不到董卓,贵我两军将处于战争之中,不死不休的战争!”

“刘车骑且莫得意,我西凉军有精兵三十万,骑兵更是占有半数之多,刘车骑区区二十万大军,以寡击众,且非自寻死路?还请刘车骑看在两军数十万将士性命的份上,宽限几日!”

“西凉军看似兵强马壮,然而在孤眼中,皆草芥尔,破之轻而易举。西凉军虽然号称三十万,实则不足此数,即便以三十万论之,其中有十五万西凉军于武威讨伐马腾、韩遂,急切难返。留守兵力不过十五万,这十五万又需要驻防广阔的关中平原、安定、金城等处,还要防备吕布、羌、匈奴等,实际可配置于秦岭一线的兵马有多少?能够在渭水北阻止我军的又能有多少?我以数倍于守军的绝对优势兵力强攻渭水,旦夕可破之,随后大军直扑长安,试问兵力空虚的长安能否挡住我军?董卓罪恶滔天,治下百姓恨不能食其血肉,一旦我正义之师抵达,百姓必夹道欢迎,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孤以至仁伐至不仁,百姓拥护,焉能不胜?一旦我攻破长安,擒杀董卓,即下令招安李傕、郭汜等西凉旧将,请问伍大人,界时李傕等西凉旧将会不会接受我的招安?”

“刘车骑太自负了,长安城防坚固,破之难如登天。我西凉所有将士无不对相爷忠心耿耿,宁死绝不负相爷厚恩,李傕、郭汜皆忠义之士,岂能做出那一女配二夫之事?”

“是自信还是自负,试一试便可知!趋利避害乃人之常情,若孤攻破长安,董卓成为阶下之囚,李傕等人还会为董卓殉葬不成?孤有信心,只要攻破长安,便能瓦解西凉集团!当然了,这一切皆取决于能否在李傕、郭汜率军返回前攻破长安,所以孤没有时间和董卓扯皮,多浪费一点时间,孤便多一份失败的可能,四天,只有四天!如果四天之内孤看不到董卓的诚意,等待他的只有战争和死亡,孤言尽于此,伍大人请回吧!”

伍琼明白刘璋本无和董卓和解的打算,又能识破了李儒的缓兵之计,再说下去已无用处,甚至可能激怒刘璋,平白丢了自己的性命,于是他不再多说,施了一礼后告辞离开。

刘璋命人护送其过河。

第一百九十章 西京长安

伍琼走后,刘璋立即叫来一队亲兵,交一封书信交给他们,令其返回汉中亲手交给魏延,途中不得有半刻耽搁。

戏志才笑道:“主公,此次伍琼返回长安,董卓军必然全部被吸引过来,左路军此行看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一旦西路军突破秦岭防线,此次北伐便完成了一大半了!”

刘璋道:“伍琼算是摸清了我军的‘底细’,岂容董卓不急?”

“哈哈……”众人轻轻笑了。

原来,伍琼看到的“粮仓”、“军械库”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刘璋虽然料想不到伍琼会派人来求和,但是他确信董卓会想方设法了解他的虚实,为了恫吓董卓,也为了提升己军士气,他让人修建了大量仓库,真实情报,又派兵严加守护,任何人不得靠近。这不只骗为了以假乱真,也是害怕一旦戒备松散,被人混入其中,得到到了董卓的探子和高价收买的内应,也骗到了伍琼,甚至连刘璋麾下十万大军也都蒙在鼓中。至于摆在军械库外的大型器械那是做不了假的,那些大部份是从骆峪隘口搬来,同时为了压迫对岸守军,这些日子又命工匠赶制了不少,这才形成了放眼望去不见边际的壮观场面。

伍琼看到的士兵食物可算是丰盛,绝对保证不让一名士兵饿肚子,保证所有士兵有足够的体力训练、作战,这是没有半分掺假的。士兵一旦上了战场,没有人知道他们还能不能活着回来,能回来多少,所以刘璋自主政益州之日起便要求提高士兵待遇,像早上给所有士兵准备一个鸡蛋这种事每天坚持,以刘璋现在的财政来说是有困难的,但是每隔一天吃上一只鸡蛋却还能做到。

刘璋是打定主意声东击西了,但佯攻也得摆出主攻的架势不是?否则敌人怎么可能上当?所以练习操舟渡河的战法也在情理之中,何况刘璋知道,一旦声东击西之计奏效,董卓军被调离后,他这里立即也会转为主攻,到时两路大军齐入关中腹地,便是董卓灭亡的开始。

……

李严道:“主公离间计一旦奏效,我军可否乘对岸守军混乱之机,发起猛攻,一举攻破渭水?”

刘璋道:“如果离间计真的成功,我军必须立即发起猛攻,一旦我们突破了渭水,董卓只会更加恐惧,必能调动更多的敌军,如此一来,文长的压力将大大减少,突破秦岭易如反掌。到时孤将以自己为饵,将董卓主力吸引过来,而后与文长来个里应外合,一举全歼董卓主力!其实伍琼说的不错,董卓的十几万骑兵的确是一座难以逾越的大山,一旦我军进入关中平原与其发生野战,恐怕最后失败的会是我军,就算我们侥幸击退他们,以骑兵的机动灵活,势必不能全歼,若被他们逃脱,袭拢我军、导致我军兵败事小,为祸百姓事大,为了关中的长治久安,必须全歼这支骑兵,而歼灭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们全部吸引到某处,让他们失去机动能力!”

满宠道:“千金之子不垂堂,主公身系益、荆安危,岂可只身犯险,主公还是坐镇骆峪隘口,总揽全局为好!”

“有十万大军与孤同在,怎么算的上只身犯险?如果将士们知道孤害怕死亡,远远的躲在后面,士兵们会怎么想?士气会低落到什么地步?这场仗还怎么打?只有孤和士兵们待在一起,他们才有死战到底的勇气。一旦董卓知道孤和士兵在一起,便不会怀疑其它,必定会不计代价的消灭孤,所以孤这个香饵别人谁也代替不了的,孤知道伯宁是在为孤的安危担心,如果孤置身十万大军中也不安全的话,这天底下还有安全的地方吗?”

却说伍琼带着真真假假、虚实难辩的消息回到北岸。

张济得知伍琼回来了,连忙和侄儿张绣迎了上来。张济

伍琼深深看了张济一眼,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机张济叔侄并没有发现。

张济知道伍琼深受董卓信任,不敢托大,恭声问安后,这才小心的问起伍琼此行的收获。

伍琼收敛心神,以普通的口气对张济说了句事关重大,未得董卓同意,不敢外传便把张济打发了。

打发了张济叔侄,伍琼命人叫来了李乐,一番耳语后,伍琼坐上马车直奔长安而去。

两日后,风尘仆仆的伍琼回到了长安。

虽说赤眉之乱和光武定都洛阳都对长安产生了极大的影响,昔日随着大汉王朝赫赫威名声达西域、百夷向往的荣光不在,可那毕竟已经过去了二百年,这二百年间汉王朝依然将长安作为帝国的西京,地位仅次于洛阳,有了二百年的沉甸、经营,长安早已经走出了赤眉之乱后破败的情景,为天下数一数二的繁华城邑,然而眼下的长安却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街道左右,往日兴盛的商铺如今有近半大门紧闭,那些仍坚持打开大门做着各种生意的商铺也是门可罗雀;街道上偶尔又几个百姓走过,也是个个低头弯腰,脸色惶恐的匆匆来去,似乎地上有金银可捡,似乎街角会突出现一口大刀朝着他们劈砍;街道因为乏人打整,没膝的杂草丛随处可见,街道上藏污纳垢、肮脏无比,最令人难以忍受的是走在街道上,一股腥臭之气扑鼻而来……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非董卓莫属!董卓此人穷奢极欲,在他的纵容之下,西凉军在长安可说无恶不为,短短数年间,已有数以万计的百姓被无端杀害、奸淫,至于并夺去田产家园、被毒打的人更是无法统计(董卓倒是不喜欢拿人下狱,一般来说他喜欢用刀和拳头解决,而不是将人关进牢中,因为那样他不得不增加一笔开支,以维持犯人的生命,所以如今长安的监牢可能是整个大汉王朝最清净的地方了)。恐怖的统治让城中百姓惶惶不可终日,百姓或投亲靠友,或举家逃往益州避祸,短短几年间,原本有近三十万人口的长安城只剩约十人万,这些都是留恋故土或者实在无处可去的人。

伍琼透过车窗看着几个衣衫褴褛,满眼绝望的百姓跪在一家饭馆门口,为的只是希望这家饭馆的老板能够恩赐一碗泔水一般的残汤剩饭,他不禁摇了摇头:“刘璋说的不错,得民心者得天下,相爷如此……这……唉……”长叹一声,既然他改变不了董卓的想法,自然也就不能改变这些人的命运。

伍琼的车驾直接驶到了宫殿之外,这座宫殿是董卓迁都长安后命人在原来的宫殿旧址上重新修建的,最初只是为了安置献帝,所以修建的非常粗陋,除了辉宏的门眉和议事的大殿外,便只给献帝修建了一间“寝宫”,其它所有建筑,本着“节约”的原则,董卓一一否决了。当献帝被吕布劫往洛阳后,董卓便堂而皇之的住进了这座宫殿,当然了,在此之前他不惜花费巨资重建了亭台楼阁、搜罗大批奇珍异宝装点。

宫殿外的甲士兵拦住车驾,伍琼揭开车帘,道:“本官是伍琼,奉相爷之命出使归来,速去通报!”

守卫宫殿的甲士认得伍琼,说了句“伍大人请稍侯”,便有人进去禀报了。

少时,甲士将伍琼领进了宫中。

来到沿用了末央宫这个名字的宫殿之中的伍琼朝着大殿居中而坐、身边环绕着四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身材肥硕如同山岳一般、身穿黄袍、金冠束发、面容带着一丝纵欲后的苍白之人拜道:“下官伍琼,见过相爷!”

“起来吧!”董卓丝毫不动,端起桌案上的酒盏,一饮而尽。

伍琼谢了恩,这才直起腰,向董卓身侧一身高七尺有半、面容冷俊之人拱手道:“李大人也在啊,下官有礼了!”

这人乃董卓头号智谋李儒,董卓对其十分信任,事无巨细皆先问计于他,为了拉笼他,董卓甚至将女儿下嫁于他。

李儒还了一礼,道:“伍大人此行辛苦了,不知那刘璋得知相爷的意思是何打算?”

董卓猛的睁开了眼,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这一刻却发出一股凌厉、暴戾之气,伍琼被他看了一眼,心底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敛了敛心神道:“禀相爷,下官将相爷的意思向那刘璋仔细说了,可是那刘璋却识破我军之计……”

伍琼将与刘璋相见之事一一详述,李儒忽而点头、忽而皱眉,不知心中何想。

董卓半眯着眼享受将两个少女贴心的按摩,另两个一左一右的跪坐在董卓身边,一个为他斟酒,一个用小刀小心的将炖的烂熟的牛肉切割成一小块,每当董卓张开满是腥臭之味的大嘴,这个少女立即将一小块牛肉送入他的嘴中。董卓一边听着伍琼的讲述,一边在左右两个少女身上大逞手足之欲,毫无怜香惜玉之心的他不时在少女粉嫩的肌肤上狠狠抓上一把,每当这时,少女的肌肤上总会留下一个暗黑色的瘀斑,少女非旦不敢拒绝、喊痛,反而要强忍着钻心的痛苦装出一份喜悦无限的样子。她们原本是长安一布庄庄主之女,只因贬卖了一批蜀锦,便被安上了一个通敌的罪名,父亲被杀,店铺被占,母亲被当街*后送入了军妓营,原本这两个少女也难逃被淫辱的命运,可是带队那西凉军队率见两女长的水灵水灵的,一心想要出人头地的他立即意识到这是一个巴结董卓的绝佳机会,强自按下了心头的淫欲,将这两个少女暂时关了起来,又托了许多关系,这两个少女终于被送到了董卓身边,而这个队率也一跃而成为了偏将。这两个少女进宫仅半个月,却已经看到五个年纪和她们相仿的少女被董卓无端打死,无怪乎始终一副逆来顺受、战战兢兢的样子,否则她们恐怕也活不到现在了!她们也想过行刺董卓,甚至也想过自杀,可是董卓身边无时无刻不伴有甲士护卫,两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怎么可能成功,何况破人亡的那个队率说了,想死很容易,可是为人子女是不是应该为父母想想?虽然父亲不在了,可是母亲还活着啊,如果她们有半点不安份,那个队率会让她们的母亲死无全尸。两个善良、孝顺的小姑娘为了母亲,不得得委屈求全,可是她们并不知道,她们的母亲在进入军妓营的当天,便被施暴至死。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临阵换将

“这么说来,刘璋已经识破我们的缓兵之计了?”李儒问道。

“是的,刘璋胆大包天,他说如果相爷诚心嫁女,便请相爷亲自去他营中,而且……他还威胁,只能相爷四天时间,四天过后,他便会强攻渭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天了……”

“刘璋竖子,安敢欺我!”董卓一声暴喝,一把将正挑着一块牛肉往自己嘴里送的少女推的远远跌倒,满身肥膘颤动不止。

斟酒的少女见妹妹跌倒,姐妹连心,她下意识便要去扶,这一动却不小心轻轻撞了董卓一下,董卓顿时大怒,伸出右手如同五丁开山般抓住少女的头发叫道:“想过去?本相送你一程!”说罢,就这样扯住少女的头发狠狠一摔,少女在他头顶划出一道孤线,“砰”的一声摔倒在地。

“啊……”少女几乎被摔断了腰,禁不住哭了起来,被推倒的妹妹见姐姐受此大难,忘记了身上的痛苦,爬行过去捧起姐姐的头抱在怀中,哭叫着“姐姐”。

董卓丝毫不以为意,挥掉扯下了一缕秀发,道:“嚎什么?哭丧吗?再敢发出半点声音,本相立即砍了你们的头,他妈的,若非看在你们还是雏的份上,本相非活劈了你们不可,滚,滚到后面去,今晚本相要好好享受你们这对姐妹花,哈哈……”

两姐妹身子一抖,强咬着嘴唇相扶相携着离开了。

李儒道:“相爷息怒,刘璋小儿年幼无知,怎知我西凉军的威风?益州不是有句话叫做蜀犬吠日吗?以儒之见,那刘璋不就是那吠日之犬吗?相爷不必与他一般见识,待来日生擒了他再慢慢泡制不迟!”

“哈哈,文优之言有理,刘璋犬辈,本相确实不必与他一般见识。”

李儒道:“这刘璋似乎一早就识破了我军之计,既然如此,他又为何要留伍大人一宿呢?”

这个问题伍琼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想过了,忙道:“以下官之见,原因有二,一是刘璋的渡河舟船不足,留下下官是为了拖延时间、麻痹相爷,二是他想让下官目睹其军容,借下官之口威逼相爷。”

李儒点了点头,只是他并不认为就是这么简单,然而究竟是什么原因,一时之间他也猜想不到。

“相爷,下官还有一件要事禀报,事关渭水防线安危!”伍琼道。

董卓听说事关渭水安危,心中不禁着急起来,他很清楚眼下渭水的安危几乎和他的生命划上等号,连忙道:“什么事,快说!”

“下官在刘璋处发现一封书信……”伍琼将如何发现信件仔仔细细说了。

原来,当日宴席间伍琼无意间发现的那封信竟然是一封通敌信件,寄件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眼下渭水防线总指挥、镇东将军张济。信的内容很简单,张济受到西凉军的排济,一直被闲置,心中颇有怨气,而这些年他又目睹了然董卓倒行逆施、祸乱关中,令无数无辜者家破人亡,身为大汉子民的他不愿坐视董卓继续为祸天下,刘璋身为大汉宗室,不惜纡尊降贵,数度邀请他共举大业,他感念到刘璋的诚意和为苍生谋福的宏愿,再加上他的侄儿张绣和刘璋麾下大将张任师出同门,情谊深厚,师兄弟始终有书信往来,故而张绣也在一边劝他弃暗投明。经过慎重考虑,他同意投奔刘璋,并愿意以渭水防线做为投名状。但考虑到自己被闲置了数年,威望不足以震服众人,如果公然投奔,恐军中骄兵悍将不能同意,于是他和刘璋约定,在刘璋攻击渭水防线之时,他将暗中配合,将董卓亲信李乐等人擒住,调开河防兵力、迎刘璋军过河。

张济被雪藏了几年,知道自己不被信任,面对董卓的宠臣伍琼,自然是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然而这却被伍琼伍认为是作贼心虚,至于张济关心和谈的成果,落到伍琼眼中,也成为了张济在试探,目的当然是想搞清楚他是否已经暴露。而伍琼把自作聪明的判断也一并告之了董卓,如果张济听到伍琼的话不会做何感想,会不会气的背过气去,可是他并不知道这些,他也不知道伍琼的话等于让董卓把绑在他的脖子上的绳索又收紧了几分。

董卓听完伍琼的话,大骂道:“张济匹夫,本相对他恩重如山,他竟然如此回报本相?来人啊,立即前去武功将张济叔侄袅首!”

李儒连忙劝住了,唯恐有诈的他一连问了好几次当时的情况,这才确认了并非陷井。不过他还是不赞成轻易处置张济,毕竟张济乃西凉宿将,若只听一家之言便将他斩杀,岂非令众将寒心?

李儒道:“相爷,张济跟随相爷十余载,屡立战功,在军中素有人望,如果冒然处置,只怕众将不服,若引得军心动荡,被刘璋得窥机会,乘机破渭水,则大事不妙也!而且此事太过蹊跷,张济一向对相爷忠心耿耿,并无反意,属下只怕这其中有诈啊,若不问青红皂白将其处斩,万一是刘璋离间之计,相爷岂非自断一臂?”

李儒后半截话董卓完全当作了耳边风,他向来疑心甚重,御下极严,就是害怕有人反叛,谁知日防夜防,这家贼还是没能防住,还没听完伍琼的话,他自认为“证据确凿”,心中已经坐实了张济背叛的结论,对这种人他向来只有一个解决办法,那就是杀!前半截话董卓倒是听进去了一点,那就是万一被刘璋破渭水,他就危险了。因而他虽然早已经在心中宣判了张济的死罪,可是为了自己的安危,他倒是愿意留张济多活一二日。

“以文优之意,应当如何呢?眼下张济坐镇渭水,节制渭水兵马,如果不尽快处置,渭水危矣!”

李儒沉细片刻,道:“相爷,以儒之见,眼下必须尽快换将,而后慢慢审理张济,一旦查实,证据确凿之下,无论相爷如何处置,将士绝无半点异意!”

“那何人可代其职?”

“杨奉可暂代其职!”

眼见连跟了自己十几年的张济也背叛了,董卓又犯起了疑心病,道:“但是,杨奉可靠吗?”

伍琼道:“相爷不必担心,属下离开之前已经吩咐过李乐,让他暗中监视张济,如果他胆敢有丝毫异动,则无异于自寻死路!”

董卓点了点头,伍琼这预先布置的一着总算能起到点防患于未然的作用,可是他现在的问题仍然是杨奉可靠吗?

这个时候李儒当然要为杨奉说话,如果不打消董卓的顾虑,不知道董卓还要为这个渭水防线总指挥的人选纠结多久,若是迟疑不决,刘璋大举强渡渭河,那才是真的危险了。

有了李儒的担保,董卓总算放下心来,而且李儒提出以杨奉代张济的理由也很充分,杨奉本就是秦岭防线总指挥,以他代替张济,不会在军中产生太大的动荡。

董卓遂命李儒写了调令,加上印鉴后速发郿县,急令杨奉前往武功,接管兵马,调查张济投敌之事。考虑到刘璋的最后期限只有两天,如果时限一过,刘璋立即发起攻势,万一张济真的打定主意要投敌,那渭水防线便危险了,因为无论如何,杨奉都不可能在两天能赶到武功一线。于是董卓又给李乐去了一道秘令,若刘璋进攻,立即宣读命令,解除张济的职权,更授权李乐一旦张济敢有异议则由他就地处置,不必请示。

安排好渭水的事情,董卓依然不能心安,张济的“背叛”让他感受到了深深的威胁,而杨奉在他心中更是比张济更需警惕的人,用杨奉可以说是一时权宜之计,面临刘璋的巨大威胁,他必须找出一个完完全全可以信任的人,可是这个人到那儿去找呢?

李儒明白董卓的心思,然而他比董卓看的更开,这世界上真的能够找到百分之一百忠心的人吗?他不相信,他相信人都是有价值的,一旦人都到了高于自身价值的事情,他认为这个人便愿意抛弃一切,什么礼义廉耻忠孝节义统统都是臭狗屁,就算是他自己,身为董卓的第一宠臣,深得信任、重用,发妻更是董氏女,但是他也相信,如果条件真的到了某个地步,他也会抛弃董卓的。不过他也明白他早早打上了董卓集团的烙印,在他的安排下,董卓方得入主京枢,后来更是他一手谋划废帝另立新君、鸠杀先帝与后妃等,早已经不容于天下人,一旦董卓兵败,无论他落到何人手中,必难逃一死,或者杀死他的这个人并不是真心恨他,但杀与不杀和恨与不恨完全没有关系,这只是一种态度,给全天下人的一个表态,表明他们疾恶如*对大汉的耿耿忠心!他不想死,可是落到别人手中绝对生不如死,为此他不能让董卓失败,只有帮扶董卓,令董卓永霸关中,他才能够平安度过下半辈子,才能尽享荣华!他并不是忠心,他早已经势成骑虎,他能够做的就是紧紧抱住唯一能够抱住的东西,不让自己摔的粉身碎骨!

第一百九十二章 称帝之念

考虑许久,董卓开口询问道:“文优,本相能够信任的除了你,就只有牛辅了,你说本相是不是应该把他调往渭水?”

李儒心中微微一动,曾几何时,董卓尊荣无比、意气风发、麾下人才济济,无论将军、大夫、三公、九卿,甚至是高居九五的皇帝,见到他都要颤抖,作为皇帝禁脔的后宫成了他的后花园,夜宿后妃,无人敢言。才区区数年,却几近成为了孤家寡人,不得不令人慰然长叹!牛辅这个人和李儒一样,都是董卓的女婿(不同的是牛辅是正史明确记载的董卓之婿,而李儒这个女婿的身份却是出现在罗大师的演义中),两人关系也还不错,可是他却知道牛辅这人办事完全凭一张嘴,当年他的马屁拍的响,拍的董卓舒坦了,董卓一高兴,便将女儿嫁给了他。在董卓的羽翼庇佑下,牛辅也打了几个小胜仗,加上他身为董卓女婿的强大后台,平时犯下什么事别人也都看在董卓的情面上也都会帮衬一二,而一旦获得了什么成绩,别人总是不吝华丽词藻为他吹虚,慢慢的董卓也将其视为一员良将。当吕布反出长安后,为防止吕布西进,董卓特意将牛辅调往函谷关一线防备吕布。当初李儒看的很清楚,吕布强弩之末,根本无力挑逗西凉军这头猛虎,这才没有反对牛辅坐镇函谷,说白了,李儒认为牛辅去函谷就是一趟旅行,或者说是一次镀金,试问坐镇函谷,宁强敌数载难以逾越,这不是一件极大的功劳吗?虽然明眼人都知道所谓的敌人根本不可能进犯函谷关!董卓任人唯亲,李儒却不得不考虑到西凉军中的平衡,有了这件功劳,以后董卓对牛辅恩赏多一些、提拔快一些,也能免去不少闲言碎语不是?现在董卓感到无人可用,无人可信,自然而然便想到了自己的另一个好女婿。李儒很清楚牛辅难当大任,可是他又不能明言,不过这也难不到他,几乎没有半点耽搁,李儒便道:“相爷,儒以为此举不妥,刘璋若是头豺狼,那吕布便是头猛虎,前门据狼虽然重要,但从后门扑进家宅的猛虎更是凶险啊!季佐坐镇东方抵御强敌,责任重大,不可轻离啊!如果将季佐调离,吕布乘势来攻,一旦函谷有失,我西凉军将万劫不复也!”注:牛辅的字查不到,季佐是小何杜撰。

董卓闻言不由点了点头,吕布曾经投靠过他,他很了解吕布这人的武勇和他麾下并州骑的厉害,若一对一比较,他相信他的西凉骑和并州骑战力不相伯仲,皆为当今第一骑,吕布吃亏就在于并州骑数量和西凉骑完全不对等,一对一斗个旗鼓相当,那么他以二对一呢?结局不言自明!可是现在他既要面临刘璋那竖子的入侵,又要讨伐马腾、韩遂,兵力可谓捉襟见肘,若再被吕布攻破函谷,很可能二对一的兵力对比仍保持不变,不过到时恐怕是主客易位,处于“一”的那个人将是他董卓了!董卓认为吕布控制了献帝,掌握了名义上的大义,又有王允那忘恩负义之人相助,陆续收服了不少闲兵游勇,名望和实力日增,两年前更是挥军攻入并州,又连续让曹操那白脸吃亏,可以说吕布的野心正日益膨胀,一旦被他看出自己的虚弱,也许他真的联合刘璋来个两路讨伐,那可就……李儒三言两语便打消了董卓的想法,然而董卓并不知道,吕布的兵力被袁绍和曹操牵制住了,还要防备刘璋的南阳第二野战兵团,哪里还有力气找他的麻烦?

正当董卓为秦岭一线无人可用而烦心之时,甲士进来通报,征西将军李傕有信使求见。董卓日夜盼望着李傕的援军,可以说到了望穿秋水的地步,听了甲士的报告,立即命人将他带上来。

信使跪下行了三跪之礼,道:“拜见丞相……”

“起吧,信呢?”

“谢丞相,信小人随身携带着……”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双手曾上。

李儒移步上前接过信件,仔细检查发现末有私拆痕迹,这才双手呈给董卓。

董卓自行拆信阅之,李儒却对这信使道:“征西大将军现在何处?马韩叛军几日可定?”

信使刚要回话,董卓却哈哈大笑起来,样子十分的欢愉,信使连忙闭嘴。

李儒看向董卓拱手道:“相爷,何故发笑?难道征西大将军有信报?”

董卓点了点头,笑道:“不错,是喜报,大大的喜报,本月三日,李傕、郭汜定下离间之计引得马、韩火并,李傕、郭汜乘机一举攻克姑臧,马腾、韩遂皆被击毙,马腾之子马超仅以身免,奔张掖而去……哈哈,数年心腹之患终一举拔除,岂不快哉,哈哈……”董卓得意的高举书信放声大笑,笑罢,道:“李傕、郭汜办事很得力,总算没辜负本相的期望。嗯,详情在这儿,文优自视吧!”说完,将信件递给李儒,李儒连忙双手接过,捧信自阅。

李傕、郭汜在信上言二人深受董卓厚恩,愿为董卓赴汤蹈火、死而后已,两人自奉命讨伐马腾、韩遂以来兢兢业业、殚精竭虑,唯恐误了董卓大事,奈何马腾在武威经营数年,又有韩遂从旁相助,数次强攻皆未能突破敌军防线。闻听益州刘璋举兵来攻,二人心系董卓安危,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一出离间计,马腾、韩遂果然中计,自相火并。二人闻知姑臧生变后率大军身先士卒,甘冒矢石,亲自攀城攻敌,终于攻破了姑臧,马腾、韩遂、马休、马铁、阎行等人皆被斩于阵前,马超单人独骑出逃张掖,另有百余骑乘乱逃走,但已不足为虑。二人知道秦岭事态紧急,未急剿灭残敌,留段煨为武威太守,统一万步兵,五千骑兵镇守威威、剿灭残敌,他们遂率大军急驰秦岭……

这封信中所言大约真实,但其中也有一些和事实有些出入,比如韩遂死于马超、庞德之手,阎行投降后被设宴伏杀,而马超更非单人逃离,他身边还有庞德、马岱两员虎将,三千士卒,攻破武威之战两人和身先士卒、甘冒矢石,亲自攀城攻敌更是完全搭不上边,当时李傕、郭汜正在十里外的大营聊着攻破姑臧后怎么瓜分马腾的财产,要知道马腾经营武威的时间可不短,拥有的财富必然是一个十分惊人的数字,事实也是如此,当天二人就从姑臧城中抄得金银珠宝五大箱,铜钱十余万贯,另有粮食、战马、兵器、铠甲无数,而这只是他们一天的收获,他们相信这只是马腾财富的一小部分,大头仍藏在姑臧城中,两人原本还想继续查抄,可是两人知道一旦秦岭被突破,董卓也就完了,所谓唇望齿寒,董卓一完蛋,他们这些跟随董卓干了无数丧尽天良之事的人也不会有好结果,两人不敢久留,连忙率军回师秦岭,可是要让他们放弃姑臧城中那隐藏着的财富,两人也难以甘心,这才留下心腹段煨坐镇姑臧,名为剿灭残敌,实际上是把他们挖地三尺,寻找财富。

不过,到底是击败了马腾、韩遂,两人夸大一番自己的功劳这也是情有可原,即使董卓事后知晓,也不会责难的。

李儒阅罢信件,心中也是大喜,有了李傕、郭汜十一万大军相助,刘璋想要涉足关中平原无疑是痴心妄想,当然了,眼下的关键是在李傕、郭汜抵达前怎样守住现有防线。

李儒道喜:“恭喜相爷,贺喜相爷,马腾、韩遂一除,我西凉军再无制肘,可专心向外,以我西凉军之精,以相爷之智勇,扫平天下,指日可期也!”

“哈哈,不错,不错,刘氏霸占了这花花江山四百载,也是时候挪挪位置了,哈哈……文优,你看李傕、郭汜立下大功,又不辞辛劳,千里回援,应该怎么奖赏才好呢?”

李儒见董卓说出发此大逆不道之话,丝毫没有觉得奇怪,董卓早有称帝的心思,当时献帝被他劫到长安后,满朝文武皆仰仗他的鼻息生存,志得意满的他还曾经找李儒商议过是否应该废献帝自立,李儒以时机未到,汉室余威犹在,若冒然称帝,恐又是一次十八路诸侯讨伐,不如暂且等待时机成熟相劝。当时董卓采纳了李儒的意见,可是时机没等到,吕布却带着献帝反出了长安,他称帝的梦想遂告破,现在李傕、郭汜解决了马腾、韩遂,他终于可以放下心来,大军尽出,与天下群雄一较高下,那颗期盼称帝的念头也再次活跃了起来。李儒拱手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眼下刘氏民心尽丧,群雄并起,合该有德之士取而代之,相爷坐镇西凉,讨伐边章、黄巾,平定阉竖,扫荡马腾、韩遂,功勋无两,众望所归,代汉者,非相爷莫属!”

“哈哈,说的好,说的好,不错,本相为国为民立下无数功劳,这天下不让本相来坐,谁人还有资格?”董卓大笑道。

笑罢,董卓又道:“文优,以你之见当如此奖赏李傕、郭汜等人?”

李儒道:“全凭相爷吩咐!”

董卓想了想,道:“封李傕为大将军、成都侯,郭汜为车骑将军、襄阳侯,文优以为如何?”

自从献帝被吕布带到洛阳后,吕布为了拉笼诸侯,一顶又一顶的官帽不要钱的往外送,董卓虽失去了献帝,但是为了表示正统所在,为了打压吕布,他自行其事,大肆封赏麾下文武,俨然一独立王朝。

自从知道李傕、郭汜解决了马腾、韩遂后,董卓信心极度膨胀,封李傕为大将军、成都侯,郭汜为车骑将军、襄阳侯,这*裸的表明了他对益、荆二州的贪婪,成都、襄阳可是益、荆二州州治所在,而郭汜的车骑将军更是和刘璋的车骑将军撞衫了,当然了,这个撞衫也是董卓故意为之。董卓所做的这一切无非就是要表明他对刘璋的蔑视和对益、荆二州志在必得的心情。

李儒立即猜到了董卓的想法,不可否认,如此一来必定激怒刘璋,但是现在刘璋生不生气,在他和董卓看来已经无足轻重了,何况如此一来还能打击刘璋军的士气,何乐不为?李儒当即表示同意。

第一百九十三章 准备强渡

董卓这才对那信使道:“李傕他们到了何处?”

信使忙道:“回相爷,小人不知,当日攻破姑臧后,李将军便命小人回京禀报,故而小人并未于大军同行,因而并不知晓李大人的行踪。”

李儒闭上眼想了想,道:“相爷,以李大人起程之日和行军速度推算,骑兵大约行至阿阳附近,步兵应在祖厉一带,以骑兵的速度,五至八天应该可以赶到渭水北,步兵十一二日或可赶到!”

“我渭水防线有五万大军,刘璋虽数倍于我,但渡水来攻,十分不便,必定难以速克,即使他突破渭水防线,也可令大军退入武功据守,坚持到李傕、郭汜到达并非难事。文优,你以为然否?”

“相爷智珠在握,儒佩服不已,以儒之见,相爷应该立即遣使联络李傕、郭汜,弄清楚他们具体抵达时间,届时相爷可命渭水大军主动后撤,诱刘璋深入关中平原,而后令渭水守军配合李傕、郭汜手中精锐铁骑对刘璋军发起突然袭击,一举全歼之!”

“恩,此计大妙,到了平原,步兵遇到骑兵就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哈哈,好,就这么办,文优,你立即代本相修书一封,命人交到李傕、郭汜手中,与他们约定时间,一举全歼刘璋军。另外,立即命人赶制大将军、车骑将军的印信和侯服,一并给他们带去,所有征伐马腾、韩遂的士兵一律加饷三月,为官者皆官升一级,武威那个地方马腾余孽忧存,必须防止其死灭复燃,给那个段煨一个平西将军,让他尽心办事!”

“遵命!”李儒行了一礼,领着那信使下去准备了。

在董卓收到武威大捷的消息后不到一个时辰,刘璋也收到了同样的消息。

刘璋明白此次北伐,最关键一点就是如何面对李傕、郭汜所率十余万大军,因为那是一支足以左右整场战争走向的庞大力量,想要获得北伐的胜利,必须时刻掌握这支大军的动向,并适时做出应对,所以很早之前,刘璋就派了探子前往武威,监视李傕、郭汜大军。此次李傕、郭汜歼灭马腾、韩遂,事关重大,益州探子不敢耽搁,立即飞马赶回报告。

刘璋心中微微一震,原本他以为马腾、韩遂还可以支撑一段时间,那样的话即使董卓迫于他的压力,从武威调兵,也需要留下大量军队继续压制马腾、韩遂,就算董卓和马腾、韩遂议和,也需要适量兵力防备马腾、韩遂出尔反尔(这种事情马腾、韩遂没少干),如此一来,董卓能够调往秦岭的兵马最多七、八万人,他完全有信心在关中取得立足点后一点点蚕食掉董卓的部队,然而现在的情形却急转直下,李傕、郭汜全歼了马腾、韩遂,一举平定了武威,西北将无大战事,只需少量部队稳定治安、清剿残敌便可,李傕、郭汜至少可率十万以上部队回援,关中的形势一下子又变得模糊起来。

为应对这一突发情况,刘璋立即召一众文武商议。

虽然马腾、韩遂的意外灭亡出乎了大家的意料,但是对李傕、郭汜率十一万大军回师秦岭,刘璋及其一众文武此前是有过设想的,也提前做过准备的,因而消息传来,众人虽感意外,但是却并不怎么担心。现在董卓军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到了渭水边,所有兵马都在往此地赶来,这自然而然的弱化了其它地方的守备,只要魏延对能够攻克散关,则优势仍在己方,现在就看能不能给渭水防线重大压力,让董卓将可用之兵全部投到这里。

戏志才道:“董卓此人疑心甚重,主公的离间之计必然奏效,只要董卓对张济产生了怀疑,渭北敌军定会出现动荡,到时我军可全力出击,一举攻克渭水,给董卓增加一些压力。攻克渭水后大军围困武功,日夜猛攻,但却要做到危而不破,让董卓心存幻想,骑兵则可深入关中腹地张扬驰骋,令关中腹地锋烟四起,进一步逼迫董卓。”

“我军有把握渡河成功吗?”刘璋问道。

高顺拜道:“禀主公,经过这些日子的收集、赶制,军中已经囤积了大量舟船,可以一次性将一万五千装备齐全的士兵送到对岸,两个时辰后可以投送第二批一万人登陆,以我军的战斗力,第一批部队可在对岸站住脚跟,并在第二批部队的协助下扩大阵地面积,等到第三批、第四批登陆后,对岸之敌将陷入穷途末路,要么逃回武功困守,要么被我军全歼!”

“渭水和长江、黄河相比只能算是小河沟,在渭水上行驶的船只受水道限制,个头很少,而对岸布置了许多投石机,这些大家伙对我军的小船有很大的威胁,这个问题应该怎么解决呢?”刘璋道。

“禀主公!”陈宫出列道:“属下等经过商议,认为可以在两日后的清晨发起攻击,界时大军乘夜色登船,在第一缕阳光来临前完成一切准备工作,当第一缕阳光出现后立即发起攻击。我军预选的的强攻之处水宽不足六十丈,灵活的小船、竹筏片刻便可抵达对岸,就算被敌哨发现,在这短短时间之内,敌军能不能从被窝里爬起来都成问题,更别提阻击我军了,属下等有信心在一日之内攻克敌军防线!”

两天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刘璋规定的时限已到,别说董卓没来,他甚至都懒得再派人过来拖延,渭水两军的往来被掐断了。

所有人都明白,战争已经不可避免!

晚上,刘璋吩咐伙房宰杀了大量猪羊,为全军将士精心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除了不能饮酒让一些士兵微微有些遗憾外,各式美味佳肴让他们有种不枉此生的感觉,但也有人很清楚,这种大战之前的“恩惠”可能需要他们用生命来回报。

刘璋没有参加这场饕餮盛宴,他和一众文武经进着最后的布置,讨论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和对应措施。

就在今天下午,自认得到了“尚方宝剑”的李乐扣押了张济叔侄……

原来,自从被张济夺了指挥权,李乐心中始终愤恨难平,这也难怪,一直处于前线的顶头上司杨奉他都不放在眼里,何况张济这个已经被冷落了数年的过气之人?就算张济在西凉军中辈份再高又怎么样?他李乐可不是一个尊老爱幼的谦谦君子,然而张济却是长安那位爷指定的,他没勇气反对那位爷的安排,只能满心不爽的臣服在张济手下。好在对他而言,转机很快便出现了,伍琼离开时让他暗中监视张济,如果发觉张济与刘璋有往来,则立即报长安处置,伍琼更暗示他危机关头他可以动用任何手段确保渭水北岸的安全。

伍琼明白这是一个推翻张济,取而代之的绝佳时机,按常理来说,张济倒台,上位的应该是杨奉才是,可是谁都知道,杨奉此人并不得董卓信任,全靠着李傕的推荐才勉强坐上了秦岭防线总指挥一职,当刘璋大军攻破骆峪隘口后,董卓对杨奉的不信任让他立即以张济取而代之,倒不是说他更信任张济,而是希望这两个人可以互相监视、制衡。现在坐实了张济不忠之事,董卓还会信任杨奉这个黄巾余孽吗?当然不会!如此一来,董卓可以用的人除了他李乐还有何人?

于是李乐立即安排心腹日夜监视张济,他早已经打定主意,就算张济与刘璋之事绝属子虚乌有,他也要安排“证据”让张济成为西凉军“叛徒”,为他自已上位铺路。

不过,李乐不必忙于安排“证据”了,因为在派人监视张济的次日,他便得到消息,有一个从南岸过来的人偷偷摸摸的进了张济的大帐。这个人确实是刘璋派去的,一直以来,刘璋都让张任和张绣保持着联络,当他得知张济被任命为渭水北岸敌军总指挥后,他立即派人前去说降,当然了,这并没有成功。刘璋眼见不能说降张济,立即改变主意,乘伍琼到来之机安排下离间之机。他知道无论伍琼是否中计,必然会上报董卓,而董卓疑心太重,得知消息后肯定会对张济有所防犯,说不定已经安排人监视着张济。于是他再一次派人联络张济,这一次张济依然拒绝了刘璋的招纳,但张济并不知道这一次刘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果然,刘璋派去的人被人发觉,如果不是那人机灵,跳水逃了,说不定就把命留在北岸了。当刘璋得到那人的回报后心中便明白离间计生效,如今就看效果如何了!

得到消息,李乐喜不自胜,他相信仅凭着和刘璋暗中往来这一点,张济这辈子都完了,但仅凭这一点就处置张济,除非他是掌握了西凉军每一个个生杀大权的董卓,然而张济不是董卓,没有实质的证据,仅凭这一点就处置张济,还稍显不足,毕竟张济可以反驳那是他派去刺探南岸敌情之人,甚至直接否认有这么一个人!想要处理张济,除非捉贼拿脏,否则他根本名不正则言不顺,于是他立即命人实施抓捕,只要抓到那个人便是铁证如山,那么他无论做出什么事情,那都是合情合理合法的了。可是李乐派去的人终归让他失望了,几百人在戒备森严的军营抓捕一个人,最后竟然让这位从南岸来客借水遁逃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强渡渭水

丁强丢失了骆峪隘口后,李乐念在往日功劳上保下了他,但李乐也因峪隘口的丢失受到了董卓的斥责,从而让李乐对他非常怨恨,慢慢开始冷落他。自知再不努力挽回在李乐心头印象的话,他便要被冷落、抛弃了。于是乎这些日子他献上了大量金银、大拍马屁,还纵兵下乡抢了一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献给李乐,可是李乐对他始终表现的不冷不热,这令他非常的不安。做为李乐的心腹(至少是曾经的),他对李乐的心思看的极为透彻,眼看到抓捕行动失败,他立即意识到他的机会来了,一个重新获取李乐信任的机会!于是他找到李乐,表示他有办法令张济身败名裂。

正为抓捕失败而勃然大怒的李乐暗忖,如果是自已出手诬陷,日后若东窗事发,自己恐怕也难逃一死,既然如此,何不让这丁强去做,反正无论是谁动手,最后结果都是一样嘛,而且这样一来便不会脏了他的手,即使将来东窗事发,自已也可以以一个并不知情的身份置身事外。何况丁强辜负了自已的信任,丢失重镇令自已也受到斥责,尤其是后来他听说董卓得知骆峪隘口失陷的消息后曾下令斩杀自已以正军法,虽然此事不了了之,但他还是后悔保下丁强的决定并深深怨恨上了丁强,即便后来丁强着力巴结,他也是好处照拿,冷脸照给,甚至他已经想着在下一场战斗中怎么样公报私仇解决掉丁强。凡此种种,他默许了丁强的意见。

丁强见自己的努力终于得到回报,虽然李乐并没有表示同意,但也没有反对,而且李乐还对他露出了笑脸,自认为努力得到回报后丁强立即回去安排“证据”,但是他并不知道,李乐已经打定主意,事败则将事情全部推给丁强,牺牲小我,完成大我嘛。事成的话,丁强也不能留着,必须想办法解决掉,这样真相才不会泄漏出去。

丁强得到李乐的默许,立即安排人不惜重金收买了一个张济的亲兵,又仿造了刘璋的给张济的书信,一切布置妥当后,丁强兴冲冲的向李乐禀报。李乐立即借着张济聚将议事的机会,暗中调开了帅帐周围张济的护卫,换以他的人马,随后他骤然发难,包围了张济的帅帐,张济知道董卓不会听信他的分辩,如果被拿下必难逃一死,他哪里肯束手就擒,与侄儿张绣、猛将胡车儿并数十亲兵拼死反抗,怎奈敌众我寡,在击毙近百人后,张济力竭被俘,张绣见叔叔被俘,只得和胡车儿一道弃械投降。李乐掌控了大局,立即装模作样的审问张济,这时,丁强立即出示了刘璋的“书信”,并有张济亲卫的证词,一切都表明张济已经投靠刘璋,只待刘璋大军出动,他立即举兵投降。张济自知必死,不发一言,张绣和胡车儿则破咒口大骂李乐陷害忠良……

李乐被骂也不生气,派人将三人关押起来,准备次日将三人押回长安交董卓发落。为了防止意外,他已经决定了在三人前往长安的途中安排一场“畏罪自杀”……

郭嘉笑道:“大军交锋最忌阵前换将,董卓先用杨奉,后改张济,如今张济又被擒,渭北落入李乐之手,如果频繁换将,将令敌军无所事从,军心动荡!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李乐名不正言不顺,必难以掌控全局,天明后当他发现我大军压境后,恐怕是无力指挥部队阻止我军!”

荀攸也道:“不错,机不可失,失不在来!李乐给了我军如此绝佳的一个机会,岂能白白错过!”

魏延拜道:“禀主公,大军已经准备妥当,只待主公一声令下即可登船!”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属下的步兵独立第一旅有信心击溃守军,在北岸站稳脚跟,接应大军渡河!”高顺道。

刘璋也没想到离间计的效果竟然这样好,原本他以为董卓只会把张济被架空,待战后再详细问罪,没想到董卓竟然出了个昏招,令自家大军同室操戈,这不是白白将渭水防线送给他吗?刘璋此时还不知道这一切完全是李乐私心作祟。

“我命令——大军登船!”刘璋喝道。

“得令!”众人齐齐拜道。

随即,高顺、袭都转身离开,他们将和麾下大军一起将作为第一批登陆部队攻击北岸。

为了达成攻击的突然性,渭水南岸被勒令禁止烟火,由步兵第四师和步兵独立第一旅两支精锐部队主力共一万五千人组成的第一波攻击部队在漆黑的夜幕下开始登船。漆黑的夜幕中登船难免发生一些意外,有的士兵和部队走失,登上了他人的船只;有的士兵勉强分辨出渭河边上的淡淡银色,一脚踩上去却扑通一声斟入冰冷的河水之中;有的士兵茫然的环顾四周的夜色,想要寻到自家部队的所在;也有人聪明的多,大家拉着前面的人的衣服向前走,却混然不知引路者将他们带入了沟壑之中,数不清的人下饺子般摔成一团……不时发生的混乱引起了不小的骚乱,好在所有人都谨记着上级的命令,大家都把嘴闭的紧紧的,并没有引起对岸的警觉。

花了整整一个多时辰,士兵终于登上了船只,但是当天明后许多人才会发现,身边的人不知何故竟然成了一张张陌生的面孔。

陈宫来到帅帐,向着居中的刘璋行了一礼,道:“启禀主公,士兵已经全部登船,随时可以出发!”

“辛苦了,场面很混乱吧!”刘璋笑了笑,道。

“是出了不少乱子,好在动静不大,并未引起对岸的注意!”

“那就好,距天亮还有多少时辰?”

陈宫回道:“禀主公,大约还有半个时辰,是否现在就解缆启航?”

刘璋摇了摇头:“水面漆黑一片,我军船只又多如牛毛,一不小心就很容易发生碰撞,第四师和第一旅的士兵多不习水性,若落水,漆黑中无法救援,岂不是白白牺牲了,等等吧,等到天明时分再行动!”

“是!”陈宫应了声后站到一边。

刘璋抬头看着挂帅帐内的关中地形图,陷入了沉默之中。

不多时,掌管时令节气的小官入帐禀报,天明将至。

刘璋环视了帐中诸人,沉声道:“孤命令,攻击开始!”

“是,攻击开始!”陈宫复述一声后转向阔步离开帅帐。

“诸位,与孤一同前去观看我益州健儿争战的雄姿如何?”

众人皆拜道:“属下(末将)无有不从!”

刘璋在周仓、吴铭左右护卫下离开了帅帐,一众文武、亲卫立即紧跟上去。

东方,墨斗般的天空隐约可见一丝灰白正在扩散,微弱的光亮似乎并没有太大的作用,一万五千士兵和两千多驾船的民夫仍然在伸手难见五指的黑夜中静静等侯。

刘璋一行人来到营地内一地势稍高之处,目光无不射向北方,所有人都想要竟最大努力透过浓墨般的夜色看清渭水两岸的情况,这当然只是徙劳。

陈宫离开帅帐后立即走向等待已久的近百位传令兵,大声道:“主公有令,攻击开始,你等立即传令全军,卯时整全军出发!”

“得令!”传令兵低声应道,旋即一拜后飞速离开了。

不多时,东方的灰白开始漫延,鱼肚一般的白色出现在天空后,不借助火光,也能隐约看清二三丈内的事物,而此时,卯时整到了。

随着无数将官的命令,渭水南岸,万舟齐发,一只只船只、筏子如此离弦之箭一般直插北岸,浆起篙落间,水花四溅。聚蚊成雷,成千上万浆篙拍浪其势如雷鸣,两里多外的刘璋虽然看不到水面的情况,但是听着这连绵不绝的巨响,他完全可以想见江面是如何一副宏伟、壮观的局面,他在欣喜之余也为出征的士兵担上了心,很显然,如此巨大的声响他能够听到,对岸的守军不可能听不到,一但敌军展开有效的防御,缺乏投石机、床弩等兵器支持的第一波士兵无疑将陷入苦战之中……

第一百九十五章 强渡渭水2

水面的动静很快便传入了守军的耳中,值了一夜勤的岗哨揉了揉疲倦的双眼,打着哈欠往渭水望去,一时间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处出了什么事情,有的人抬头看了看天空,疑惑的自语“没下雨、打雷的啊”,漆黑的水面上看不到半点动静,却分明从黑色中传来了阵阵拍浪之声,有的人甚至以为是河中的龙王在打哈欠,但还是有比较清醒的人大叫道:“敌袭,益州军渡河了……”

“啊?”其他人望了望这些反应灵敏的士兵,随即意识到这不是开玩笑,益州军真的打过来了,惊恐万分的他们纷纷叫嚷起来 “敌袭……益州军打过来啦……”有人敲响了示警用的铜钟,阵阵急促的金鸣之声顿时响彻渭水南北,有人拾起了扔在身边的兵器冷冷的看着水面的动静,有人转身就逃,他们并不是逃命,西凉军的战斗力还是不错的,不至于出现闻风而逃这种事情,他们这是回去上李乐禀报、是去将无数还在做着美梦的士兵赶到阵地上……

敌军大营中,剧烈的金鸣声和无数士兵的咆哮沸腾了整个军营,无数人从美梦中惊醒,忙乱的披挂铠甲、寻找兵器,也有不少美梦正酣者翻了个身继续着美梦,这些人很快被人狠狠的踢醒,被踢了屁股的士兵醒来第一个想法就是“找出是谁打了老子,非得让他付出代价”,不可避免的,营房中发生了推攘,越发的混乱了……

李乐、丁强等也在美梦中被惊醒,李乐得知益州军开始强攻后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还十分兴奋,刚刚拿下了作威作福的张济,刘璋又送军功来了,只要打好这一仗,再升一级并非不可能,最起码也能把屁股下这个位置坐稳!李乐在亲卫的帮助下穿戴好铠甲,提出惯用的长枪大叫一声“跟本将军来”,便领着一千多亲卫往渭水冲去了。

丁强见识过益州军连弩的利害,在混乱人群中的他眼见李乐不知死活的往前冲,他全然没有跟上去的意识,反倒是一弯腰躲到一群身衫不整的士兵身后,等到李乐嚎叫着远去后,他连忙奔向他的兵马所在,他可不想去送死,他也看出来了,李乐已经对他失去信任,这会跟上去说不定就被他当作炮灰给牺牲了,既然这样,那还不如回到营房约束兵马,只要兵马还在,他就还有出路!回到营房的丁强不禁乐了,为何?他带来的残兵败将和他一样全然没有冲向渭水的英勇,显然,这些人和他一样,见识过益州军的连弩后,他们不认为自己的身体可以抗住那暴雨一般的攻击……

丁强当然不能够表示出对麾下士兵举动的赞同,否则若是李乐击退刘璋后能不找他秋后算帐?

丁强大骂道:“他妈的,你们这群混蛋,竟然像个娘们一样躲在军营里,你们没看到兄弟们在前面苦战吗?真以为老子的军法是摆设?你们都听着,我和你们一样,都还是待罪之身,想要免罪,只有戴罪立功,现在我命令,所有人跟我上,敢有后退者,皆斩!”

两百多个从骆峪隘口死里逃生的士兵不禁面面相觑,他们再不愿意,可是丁强祭出军法后,没有人敢拒绝执行他的命令,因为那样只会死的更快,而且是死在自己人手中!

“跟我来!”丁强点了点头,率先往渭水奔了过去。

身后,二百多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可奈何、神情沮丧的跟了上去。

很快,便有人意识到不对了,将军大人的耳朵似乎出了什么问题,不知何故,竟然带着大家斜插向渭水上游,那里一片寂静……

眼见人声鼎沸的战场落在身后,士兵立即精神大震,似乎刚刚吃了五斤牛肉,三斤美酒一般,神情激昂的紧跟着丁强。

丁强扯了扯嘴角,大叫道:“他妈的,益州军中路只是佯攻,上游才是他们真正攻击之处,本将军舍生忘死,愿以二百弱旅抵挡敌军兵锋,你们可愿意跟随本将军!”

“誓死追随将军……”二百多人异口同声的大呼道。

却说刘璋,听着对岸的动静,神情一疑,道:“被发现了……”

戏志才知道刘璋的担心,劝道:“主公不必担心,听声音,敌军虽然发觉了我军的攻击,但举止混乱不堪,何况此时敌军主力刚从梦中惊醒,不待李乐整合兵马,高将军已经踏上河岸,高将军能攻擅守,麾下皆虎贲之士,又有第四师从旁相助,就算不能击溃敌军,但在北岸站稳脚跟是不会有问题的!”

“慎之办事孤是很放心的……传令侯成准备,渡船返回后立即登船!”刘璋点了点头,眼光仍直视河北。

“是!”自有亲兵前去传令。

高顺眼见行踪被发觉,傲立舟头的他大声催促民夫加快划水,他甚至低下身子用手中那杆心爱的铁枪开始划水,众人见状纷纷照学,小舟的速度顿时加快了许多。

距北岸还有三十余丈时,守军的反击开始了,一波稀稀拉拉的箭雨从灰暗的天空落下,大多数并无准头,箭矢落水后溅起的滴滴水珠落在士兵的脸上、脖颈间,士兵们不由得一颤,久经沙场的他们将这些水珠当做了即将飞洒的鲜血……

偶尔也有几个运气不佳的士兵被流矢所伤,惨叫声开始响起。

高顺大喝一声:“弓弩手还击,刀盾手掩护,其余人帮忙划水,快……”

连弩、汉弩、弓箭纷纷瞄向了模糊的北岸,依稀可辩的人影和声音发出的地方立即迎来了一波波密集的箭雨,相比西凉军有限的反击,益州军的攻击显得十分的犀利,为数不多的岗哨面对百倍于己的反击,很快便被打的溃不成军,密不透风的箭雨下,除了少量躲藏在障碍物后面的以及那些意志不那么坚强、卷缩起身子没有参与反击的人躲过一劫外,一百多名西凉军的岗哨瞬间全军覆没。

倾刻间,益州军的小船行至岸边,许多士兵不及船只靠岸便纵身跳进河水之中,踩着没胸的河水呐喊着发起了冲锋。

高顺纵身一跃,人去丈余,双足踩上了河岸松软的淤泥中,不等双足深陷泥潭,高顺已经拔足狂奔。

几乎没有遭遇到什么抵抗,高顺安全的冲到了壕沟边,一丈宽的壕沟高顺想要跃过不难,可若是只过去他一人,几乎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因为不远处,人影幢幛的大群敌军正在赶来。

“弓弩手准备掩护……”高顺大声下令。

第一旅的连弩手们立即驾起连弩,半躬着身子,将弩箭瞄准了逼近的敌军。弓箭手和单发弩手则迅速排成三行,警惕的注视着敌军,一旦敌军冲进射程,将面临无边的杀戮。

龚都下了和高顺一样的命令,不同的是由于连弩产量不足,他的第四师暂时还没配备上,故而他的第一师只有三千普通弓箭手,在混乱的登陆点上,无论是他还是高顺,显然都不可能把士兵完整的召集,不过事先推演中早就料到了此点,也有了相应的办法,那就是无论兵种、归属,所有登陆士兵采取就近原则,自动编组成战斗队形,于是乎第四师和第一旅的士兵自发的在周围最高长官的指挥下组成了战斗队形,壕沟边上由南向北是依次是三列弓弩手、两列刀盾手、两列铁枪兵……

部份士兵抽出所用的兵器,麻利的割断捆绑竹筏的麻绳,原来这些竹筏是用几个小竹筏用麻绳捆在一起的,砍断麻绳后竹筏便分裂成多个宽三四尺、长两丈的小竹筏,这些小竹筏重约两百斤,四个士兵抬一个可以轻松奔跑。竹筏散开后,自有士兵四人一组的抬上这些小竹筏快步跑向壕沟边。用不着别人吩咐,这些小竹筏被直立而起,抬着竹筏的士兵大叫一声,竹筏被放倒后,一道道算不上多平稳的便桥顿时让张济耗去了大量人力物力挖掘而成的壕沟形同虚设,这里面也有捆绑不够结实的竹筏在狠狠砸向地面时在“空、洞、洞”的响声中被摔的四分五裂,不过这些都是个别,并不影响大局。

“杀啊……”士兵们不用吩咐,大叫着踩着摇晃的竹桥奔向了对岸,摇摇晃晃的竹桥晃落了不少士兵,也有竹桥没有搭稳,士兵站上去后一头滑下了壕沟,这些落入壕沟的士兵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可是想要从壕沟里出来却不是容易的事,而他们的战友此刻根本没有功夫停下脚步搭上一把手,他们叫喊着冲过了竹桥。相对狂奔的两军士兵纷纷狂啸着举起手中的兵器,瞪着血红的双眼冲向对方……

第一百九十六章 强渡渭水3

未及相遇,西凉军已经进入益州军弓箭的射程,在壕沟的另一边恭侯多时的士兵在各级军官的命令下,纷纷将手中的武器斜指敌军,在一声声“放……”的喝令中,无可计数的箭矢跃过益州军的头顶,随即钻向敌阵之中……

“啊……”无数狂奔的西凉军被漫天的箭雨射中,濒死的敌军发出声声惨叫倒在了冲锋的路上,后边的战友没有丝毫同情和怜悯,踩踏着他们的尸身冲向了敌军,而他们脚下除了死尸还有为数众多的受伤的战友,不过他们在经历了无数的脚步后也都化为了一缕青烟。

“杀啊……益州军没几个人,冲上去让他们的弓箭手失去作用,再把他们全部赶下河喂王八啊……”李乐红着眼大声吩咐着。骤然遇袭的西凉军行色匆忙的前来堵截敌军,别说准备弓箭手掩护了,就是冲上来的士兵有一小部份连兵器都没带,有近半士兵则来不及披挂铠甲便不得不杀出营房。

益州军的箭雨仍在猛烈的降临在敌军的头上,尤其是第一旅的连弩兵,他们手中的连弩简直就是死神的镰刀,几乎没有间断的弩箭形成了一道死亡之墙,上千名敌军在这堵墙上被撞的头破血流,命丧九泉……

高顺踩着摇摇晃晃的竹桥来到对岸,身边仅有五百余名士兵,迎面撞来的敌军最少也有两千余人,四倍于己,但是高顺没有半点害怕,大叫道:“第一旅……”

麾下士兵齐声高呼:“我生国亡、我死国生……杀……”凌厉的杀机令敌军士兵为之一泻,冲锋的脚步也慢了半拍,益州军的弓弩手可不会给他们机会,乘着他们放慢了脚步多射出了两轮箭雨,带走了百多名敌军的生命。

两支部队很快撕杀成了一团,数里长的登陆点上杀声四起……

“杀……”高顺一抖长枪,将一名敌军队率刺死,回枪一扫,打的两名敌军兵器脱手,身边的亲卫不由分说便将长枪捅进了这两名敌军的胸膛,崩射的鲜血溅满了众人冷俊的脸庞。

一名西凉军手里提着把长剑*着上身冲向了一名益州兵,这个益州兵的长枪仍在一名西凉军的胸膛,眼看避无可避,长剑就要刺入他的胸膛,他的战友挻身而出,一枪刺中西凉军的手腕,左右又是两枪齐至,这名敌军立即被捅破了小腹,痛苦的倒在地上,险情解除的这名益州军士兵抽回了长枪大叫了一声“杀……”,鲜血淋淋的枪头刺入了一名想要偷袭刚才救了他一命的那位战友的敌军胸口。一切配合的完美无间,所有人似乎容为了一体,而这正是陷阵营的强大所大,在高顺的训练下,陷阵营五千士兵配合十分默契,当他们在战场上组成了阵形后,配合无间的五千士兵将化身为一个庞大的个体,所有人都在进攻的同时,也在为身边的战友提供保护,五千人不攻而攻,无守而守,而且第一旅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除非你心甘情愿为身边的战友挡枪,否则你即使再优秀,也永远不够资格进入第一旅!这和步兵独立师有很大的不同,相对来说,由英武军扩编而成的独立师更注重个人实力,他们用强大的攻击力摧枯拉朽般消灭所有敢于挡在身前的敌人,让所有敢于面对他们的敌人没有机会对他们形成威胁。两支军队各有优劣,却都是益州最顶尖的战力,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高顺身边只有五百人,但其战斗力绝非两千西凉军乌合之众可相提并论,没错,对独立第一旅的士兵来说,混乱无序、甲胄不整的西凉军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以第一旅的骄傲来说,这样的敌人简直不配做对手!何况,高顺身后不远处还有数百名弓弩手正在提供滔滔不绝的火力支援。

龚都率领的八百多人也被上千名西凉军挡住了去路,龚都长枪一举:“兄弟们,随我杀啊……”说罢,第一个冲了上去,第四师的士兵紧紧跟随着他们的师长杀了敌军,两军瞬间撞在了一起,一颗颗头颅被削落,一截截残肢在血雾中飘落,那声声惨叫更是让山河为之换顔……

龚都尽显彪悍,瞬间接连刺死四各敌军,在他的带领下,八百余名第四师的士兵收割了两百多名敌军的生命,但是他们也付出六十余人的代价。

一名益州军士兵长枪的枪头被削断,他大骂一声扔掉了碍手的枪杆,和身扑向了这名正沾沾自喜的西凉军,西凉军残酷的一笑,手中刀当头劈下,猝不及防的益州兵锋利的刀耕火刃切断了双臂,只见他大叫一声脚步却没有半点停留,仅有四寸长的残臂扬起,殷红的鲜血喷洒在这名西凉军的脸上。手上已经有七八条无辜百姓生命的这名西凉军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死亡的恐惧,可是当他看到这个强忍着断肢的巨痛毫无惧色的扑向他,当他看到这个失去了双臂的益州军张开嘴巴,用仅有的攻击利器——牙齿咬在他的脖子上时,他突然感觉到了发自心肺的恐惧,他的眼前忽然浮现起那些被他刺伤后因鲜血流尽带着巨大的痛苦和恐惧死去的无辜百姓……当脖项间的巨痛传来时,他没有挣扎,这一刻仿佛是一种解脱,而他只求速死!

崩飞的鲜血湿透了征衣,双方士兵似抱定了决死的意志,没有人退后那怕半步。益州军仗着准备充分,挡住了疯狂反扑的西凉军,双方已有数以千计的伤亡……

凄厉的喊杀声划破最后一缕黑暗,传到了在南岸观战的刘璋等人耳中,刘璋不由得捏紧了双拳。

李乐眼见不能将敌军赶回水中,跳着脚大骂手下无能,可是他的大骂并不能让士兵迸发了成倍的战力,他只得大骂着让亲卫传令,催促仍在后面磨磨蹭蹭的西凉军,并威胁如不尽快赶来,则一律军法从事。

随着双方混战在一起,弓弩手已经难以发挥作用,各级将官一声令下,第一旅的士兵纷纷将弓弩斜挎背后,拔出腰间的厚背长刀,齐声发喊着杀了上去。

利于劈砍的长刀加入战场后立即显示了其威力,刀锋过处,西凉军顿时死伤惨重,而且第一旅的士兵个个身强力壮,往往一刀过后,不是人头落地,就是被拦腰砍成两片,皆一刀毙命,鲜有生者。一名西凉军什长仗着力厚,横起手中长剑,只听“当”的一声,这名西凉军手中细而长的剑被劈成两段,亡魂大冒的他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那位第一旅的普通士兵已经砍下了整只右肩,没有丝毫侥幸,旁边的战友一刀划开了这名什长的肚子,“哗啦”一声,胸腔诸物冒着丝丝热气泼洒在泥土之上……

第四师的弓弩手只是弓弩手,而非第一旅那种远攻近战无不精通的多面手,而且他们的装备也不如第一旅,弓弩手除了弓箭外,并没有配备其它兵器,故而不能和第一旅那样加入近身肉搏之中。发觉不能为战友提供支援后,他们也没有闲着,纷纷跨过壕沟,绕过混乱的战场,占据一处处要点,用弓箭封锁了这些敌军的后路。

高顺退出了第一线的厮杀,第一旅的士兵分散在数里宽的战线上,五根手指对敌人造成的伤害永远比不上拳头,现在他必须把士兵集合起来,一旦第一旅的士兵汇集在一起,他便可以开始向北推进,扩大登陆场,把士兵集结起来,也能减少被敌人逐个歼灭的危险,毕竟眼下敌军仍然占据着绝对的兵力优势。

在高顺的命令下,多个下级军官离开了战场,开始收笼士兵。

对面李乐终于集结起了一支近万人的部队,胆气大壮的他立即领着这支部队扑向了龚都。李乐是认识高顺的,曾经同仕董卓的他很清楚高顺的能力,当年吕布反出长安时,全靠陷阵营夺下城门,才令吕布顺利逃走,而吕布手中那支陷阵营正是高顺所练,人数不过近千却可敌万军!李乐眼见高顺聚拢了两三千人,自然不愿意来寻晦气,所以龚都这个“软杮子”便被他选中了,只要击破了龚都,他便可率部插到高顺的背后,对高顺发动前后夹击,一击歼灭高顺。

龚都作为黄巾旧将,昔日可说杀人如麻,无以计数的杀戮让他早就忘记了害怕是什么,虽然他身边只聚集起了一千五六百人,而对面还有近乎同等的敌军等待消灭,但是当他发现一支规模庞大的敌军向他狂奔而来时,他却没有半分害怕的样子,舔了舔嘴边的鲜血,大声笑道:“来的好,你龚爷爷终于可以杀个痛快了,兄弟们,你们怕吗?”

“怕个鸟啊……”

“就凭这些雏也想让老子害怕?没门!”

“老子生下来就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杀死这些狗杂种啊……”

“媳妇说了,咱家的地收成很差,肯定是肥料少了,老子多宰几个,打完仗带回去肥田!”

……

第一百九十七章 强渡渭水4

要说龚都是员悍将不假,就是目不识丁,黄巾出身和落草为寇的经历让他养成了一副土匪作风,投靠刘璋后虽然有所收敛,但偶尔露出的本色深深的烙印在了第四师所有士兵心上。这不,面对强敌,所有人没有半点害怕,一个个兴奋的大喊大叫起来。

“不愧是老子带出来的兵,都是带把的爷们!弓弩手,撤回来!”龚都赞了一句麾下的士兵,扯起嗓子吩咐弓弩手放弃截敌后路的想法,回到大家身后。他很彪悍不假,但绝对不笨,眼下已经不是考虑全歼这伙敌军的时候了,他必须在敌军抵达前撤回弓弩手,否则一旦被逼现敌近身肉搏,弓弩手将全无还手之力。

弓箭手很清楚自己的优劣,听了龚都的命令,立即撤了回来,少倾,数百弓弩手在战场后方数丈结成阵势,静侯敌军。

原本被龚都带人死死压制住了的敌军早有后退之意,眼见大军来援,一个个重拾战心,大叫道“援军到了”招架住了龚都的猛攻。

四散的第四师官兵很快发现了师长即将面临险境,腾出手来的全都狂奔了过来。

“弓箭手,抛射!”龚都一面浴血奋战,一面时刻注意着敌援军的动向,眼见他们跨入了弓弩手的攻击范围,立即下令攻击。

身后,一波箭雨在龚都的叫喊声中越过他的头顶呼啸着奔向了敌军。

“防御……”李乐大喝一声,无数的盾牌立即高举头顶,李乐的亲卫更是用七面盾牌将李乐重重包裹起来。

“当……当……”箭矢多被盾牌所阻档,无力的坠落在地,也有部分穿透盾牌的层层设防,夺去一个个士兵的生命。

第四师没有装备连弩,兵力也大劣于敌军,弓弩手虽然竭尽全力,也难以阻挡敌军前进的脚步,付出了百余人的伤亡后,李乐的援军投入了战场,龚都立即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快,支援师长……”一名都伯带着百多人大叫着冲了上来。

李乐已经发现了龚都是员大将,留下他绝对是大功一件,眼见益州军前来解围,虽然人数尚系少数,难以造成多大的威胁,但本着小心谨慎的原则,李乐还是分出了两千士兵于左右阻止益州军的援军。

两千人面对一万两千人,原本应该被碾压才是,但是在龚都的带领下,这支益州军爆发出了全部的潜力,一时间竟然挡住了数倍于己的敌军的猛攻。

在不远处观战的李乐立即气的跳脚,大声道:“来人,带人绕过去,解决那些可恶的弓箭手!”

“是,将军!”一名偏将在几位同僚响应之前便大声应道,说罢,不待众人反对,领着一千多人奔向了龚都身后的弓箭手。没有抢到战斗的几名同僚立即在心中唾骂起那人来,他们都清楚,弓箭手被人冲迫近了,那就跟小姑娘被按在榻上了没什么区别,简直就是白捡的战功,可是却被别人抢去了!

龚都也发觉了李东的企图,大叫道:“兄弟们,挡住这群小兔嵬子啊!”

益州军目眦欲裂,奈何兵力实在在少,根本不可能分别兵力去阻挡敌军。

弓弩手也发觉了危险到来,但是他们并没逃跑,他们明白一但他们离开,就将战友的背后交给了敌人,为了战友这个名字、这份情谊,他们宁死不退,他们是战士,他们要战斗!

有人俯身捡起战死者遗弃的各种他们并不熟悉的兵器,有人捡起了木棍,有人举起弓箭尽量延缓敌军的脚步。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悲壮,第四师的官兵再次爆发出难以想像的力量,他们咆哮着把手中的兵器刺入敌军的胸膛,只见一名第四师的士兵胸脯被连刺了数枪,整个胸口都烂了,可是他仍旧没有后退,他使出最后的力气紧紧抱住了仍旧留在自己胸膛的两杆长枪叫道“杀了他们……报仇……”

龚都眼角流下一滴泪水,他记不清楚上一次流泪是什么时候了,似乎是看着父母、姐姐将家中仅存的食物留给自己,他们却全部饿死时……他用两记狂暴的攻击打碎了杀死这个士兵的两个敌军的头颅,看着略带微笑软倒的战友喃喃道:“兄弟走好,我给你报仇啦!”没有多余时间给龚都伤感,扫了一眼这名壮烈牺牲的士兵,他的长枪又一次如毒龙出穴一般收割了一名敌军的性命。

面对益州军凌厉的攻击和舍生亡死的气势,兵力大优的西凉军也为之一惧,竟然被弱势一方的益州军逼的连连后退。

“去帮忙……”袭都一面带人继续压制敌军,一面大叫道。

两名小将一言不发的带着三百来人放弃了正面的敌人,冲到弓箭手旁边,用身体为他们筑起一道保护壁垒。

远处,两千多益州军正在奋力冲来,想要解围。最先抵达的一百多人已经和李乐阻援的部队厮杀在了一起,兵力大劣的他们已经伤亡过半,全军覆没不过是时间问题了。

正面数千敌军连退数丈,终于稳住了阵形,仗着远强于益州军的兵力再一次压了上来。

三百近战士兵的及时支援将敌军迂回部队再一次和弓弩手隔开来,弓弩手们看着为他们舍命阻敌的战友,无不瞪着赤红的双眼,用尽所有力气,以最快的速度将箭矢射向敌军。

三百人数量终究是少了一些,面对数部于己的敌军,他们的坚持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两军愤怒的呐喊声中,一次次冰冷钢铁的撞击后,无数人不得不告别这个他们本不愿割舍的世界。在弓弩手的支援下,往往倒下三个敌人,益州军这边才会倒下一个,可是面对如潮水涌来的敌军,这个看起来十分华丽的战果与战损的比例却十分的致命,当一个又一个益州士兵被敌军用远大于他们的牺牲换去后,龚都身边仅余下五百来人了,而在他的后方,保护弓弩手的三百士兵已经伤亡殆尽,弓弩手们不得不拾起战友的兵器投入了肉搏之中,并不长于近战的他们还有一个致命问题,在战场上,弓弩手一般是不会投入近战的,他们往往是用犀利的箭雨杀伤敌军、支援和掩护战友,故而弓弩手一般不配备铠甲。益州军的弓弩手同样面对这样的问题,没有铠甲保护的他们迸发出了最后的顽强,但是收效甚微……

一名弓箭手没有捡到到兵器,他不得不丢掉心爱的长弓,一手抓着一支羽箭冲向了一名敌军。这个西凉军轻轻蔑的笑了笑,运起手中剑,寒光闪过,益州士兵左手羽箭几乎被贴着手削断。这名西凉军这一剑完全可以直接废掉甚至杀死他的敌人,但是他没有,就好像猫捉老鼠一样,他非常享受这种戏耍敌人的感觉,享受敌人的恐惧,并让对方在深深的恐惧中死去,他的嘴角露出一个几近残忍的微笑,又是一剑削向了敌人的右手。

这名益州军士兵敢于抓住两支羽箭便冲向敌人,是热血激昂、是生死所逼……无论是为什么,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他在冲上去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死亡的准备,当左手羽箭被削断后,他并没有如敌军希望的那样露出恐惧的样子,只见他扬手左手,将手中的小段箭杆抛向了敌军眉间。

西凉军眼见一物向眼睛飞来,下意识的闭上了眼,手中剑却毫不停顿……

“啊……”西凉军猛觉右眼一阵裂心的痛苦传来,几乎在同一时间,如果他还顾及得上其它,他便可以发觉他这一剑削中了,但是明显可以感觉削中的不是箭杆,是一种比箭杆更粗大、结实的东西……

西凉军睁开眼,却发现眼前的事物的位置变得十分奇怪,似乎位置和之前发生了些许偏差,他没有心思去管用一只眼看世界和两只眼“定位”之间有什么不同,他真切的感受着右眼的巨痛,他抛掉手中剑,双手悟向右眼,却不知道这样一来又拔动了依旧留在眼中的箭矢,他再也忍受不住,发出了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哀号……

让这名西凉军失去了一只眼的正是被他削断箭矢的益州兵,他用毫无用处的小段箭杆抛向敌军,在敌军闭上眼的一刻,他将另一只手中的前矢插进了敌军的眼睛。箭矢太短,想要伤到敌军,必须迫近,于是他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他的一只手臂被削断……看着血如泉涌的断臂,再看着满脸鲜血哀号的敌军,他微微一笑,一只胳膊换敌人一只眼,这笔生意他没有办法算出是否吃亏,不过他依然很满意这个结果,他知道如果不是敌军自大,那么就算他被砍成几段,也不可能对敌人造成半点伤害!

没有人同情,失去一只眼的西凉军被益州军捅破了胸膛,怒睁着唯一的眼睛倒在地上,失去了手臂的益州兵也很快被西凉军杀死,但临死前他仍带着一丝微笑,因为那个人死在他的前面……

第一百九十八章 强渡渭水5

龚都的铠甲被割开了数处,有两处分别在胸口和小腹,如果不是益州铁甲质量上乘,他很可能成为益州军自会盟诸侯讨董以来阵亡的第一位高级将领。在他的脚下,鲜血已经汇成了一片红色水潭,无数的尸体让他的脚步变的蹒跚,他不得不一边奋力的挥舞手中长枪,一边还要注视脚下的土地,如果被拌倒,那么潮水般的敌军必定会无情的将他吞噬!

“啊……”看着一个个战友倒在他的身边,龚都发出了一声奋愤的咆哮,雷鸣般的咆哮声中,他挥枪成风,当面之敌片刻间又倒下三人,这只是稍微缓了缓敌军的攻势,待龚都势竭后,西凉军再次一拥而上。

当西凉军解决了最后一名弓箭手,进而调头从背后杀向了龚都的时候,龚都看了看身边仅存的二百来人,他知道最后的时候到了!

“兄弟们怕吗?”龚都大声问道。

“怕个鸟,早就够本了……”

“益州军没有孬种,第四师没有后退的士兵……”

“谁来也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贼兵莫怕,爷会好好疼你们的……”

危急关头,仅存的二百来人依旧本色不改。

“有你们这样的兄弟,我很幸运,我只想说一句,死了咱们也埋在一起,杀啊……”龚都大笑着冲向了敌军,在他身旁,二百多第四师的官兵没有一个人有半点犹豫,他们坚定的跟上他们师长的脚步,哪怕明知他们的师长会把他们带向死亡,但这有什么好怕的?就算死,师长也和他们埋在一起,不是吗?

转眼间,二百多人又倒了近半,幸者无不带伤,即便是龚都,右臂上也被人用枪刺了一个大洞,他已经放弃了长枪,左手抄着剑继续攻击,死亡在即他虽无恐惧,心中却带着一丝悲凉,不为自己,而是跟随在他身边的这些士兵……

就在龚都以为到了最后关头之时,围攻他们的敌军却又如潮水般退去了,龚都不解的看着狂奔的敌军,一时不明所以。

“不要追击,稳住阵形!”龚都大声止制了士兵追击的势头,不是他怕死,他实在舍不得这么好的士兵白白牺牲。虽然敌军已无战心,绕过他们这百余人仅存的小小的一块阵地逃跑,可谁都知道兔子急了也咬人,这百余名伤残之士如果真的想拦住敌军,夺命狂奔的敌军瞬间就能将他们吞的连渣都不剩。

龚都是员猛将,但是看到无数士兵牺牲后,他开始变得成稳起来,他暗忖道:“凡事需量力而行,想当中流砥柱也得看自身实力如何才是,让士兵白白送死,那就和主公说的一样,是犯罪!”

当敌军退却后,龚都终于明白是为什么了,高顺领着三千人攻向了李乐的后军,一旦攻取,则扼住了围攻他的敌军的退路,以第一旅的实力,并配以正源源不断前来救援的他的第四师,全歼敌军也并非不可能,有见于此,李乐不得不下令暂作后退,以防被围。

李乐见机的快,却仍被高顺截住了近千人,龚都看着围住自己的援兵,大叫道:“看什么?老子死不了,快,上去帮忙,要是丢了我第四师的人,老子活劈了你们……”

紧急来援的副师长等人不敢怠慢,留下一队照顾这支人人带伤的士兵后大叫着杀向了被截住的千余敌军。

第一旅三千余人再加上第四师三四千人,这千余名敌军没一顿饭的功夫便被全部宰杀,高顺得知龚都受伤后立即下令护送他回南岸治伤,他则指挥着第一旅和第四师的官兵向在两里地外稳住了阵形的敌军冲了过去。

高顺只是旅长,地位本在师长之下,但他还是第一野战军团副军团长,有指挥龚都的权力,龚都只得听从了他的命令,何况他也明白,手臂上的严重创伤让他暂时失去了作战的能力。

李乐约束住兵马,稳住阵形后,立即开始思量起破敌之策来,益州军已经站稳脚跟,他知道凭他现在的力量,首先要考虑的不是如何将益州军赶过渭水,而是想想该什么时候撤退,一旦益州军的援兵陆续渡过渭水,他再想走可就难了。但是如果他就这样走了,丢失渭水防线的责任足可让他死无全尸了。

“早知道就不对张济动手了,有他在前面顶着,丢了防线也是他的责任!”李乐暗忖,不免对自己的急切感到了一丝后悔,想到张济,李乐禁不住叫了一声:“糟了,张济还未及押往长安……”本着割草除根的想法,他立即叫过来一名亲名屯长,低声在他耳边下令,让他去送张济叔侄最后一程,这名亲兵点了点头,领着十来个士兵去执行暂草除根、永绝后患的命令了。

“不能就这样走了,否则相爷必定不能放过我……可若是再不走,一旦被益州军咬住,再想跑可就晚了……该怎么办、怎么办呢?”李乐暗暗思索,良久,终于心生一计,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冲一名副将吩咐了两句,副将会意,领命离开了。

龚都和百余名伤兵被保护着送回南岸时,第二波侯成的第五师主力一万人也踏上了北岸的土地,留下一千人配合第四师和第一旅的士兵清剿残敌后,侯成领着前去支援高顺。

高顺逼近到敌阵一里左右便停下了脚步,眼下敌军已经稳住了陈形,他的兵力又不占优势,冒然出击必定会付出极大的代价,这不划算。而且他很清楚他已经基本完成了任务,在北岸站稳脚跟后便会有源源不断的援兵渡河来援,只要等待援兵到达,他便可以发起雷霆一击,一举击破敌军防线……

“高将军,末将奉命来援,请将军下令!”侯成上前拜道。

高顺和侯成原系吕布将领,相熟甚深,高顺点了点头:“侯将军免礼!”

“慎之,为何不下令攻击!”私下里两人关系很好,侯成直接叫上了高顺的表字。

“敌军已经有所准备,强攻恐怕会伤亡惨重,我的意见是暂缓攻击,待后续兵力抵达,占据绝对兵力优势后再作攻击!”

侯成点了点头,虽说慈不掌兵,但真正的将军绝对不会让麾下士兵白白牺牲,眼下的形势是益州军有时间可以等,但李乐只怕是不敢再等了吧!

“慎之,我看河防上有不少投石机和床弩,是不是让人搬过来,让他们尝学自己的武器的厉害?”

高顺眼前一亮,道:“不错,有了投石机的攻击,一定可以轻易砸开敌军的防线,你马上去安排!”

“是!”侯成立即道,说罢,叫上人马返身去搬运床弩和投石机了。

“报——启禀主公,我军第一旅和第四师已经攻陷河防,正向纵深推进。第四师援兵业已登陆……第四师师长龚都受伤严重,已经返回南岸,军医正在全力救治!”

前面的话让刘璋不住的点头,可是龚都受伤却让他不禁感到深深的不安,他知道这个时代没有抗生素,一个小小的刀伤结果可能都是灾难性的,连忙道:“龚将军如何受伤?是否危及生命?”

“据报,龚将军以劣势兵力抗击数倍于己之敌,至死不退,最后仅存百余人,且个个带伤,龚将军右臂被敌枪刺中,创口极深,据龚将军自述,未伤及筋骨,没有生命危险!”

刘璋知道现在的医条件,因而丝毫不敢大意,道:“命令秦业亲自救治,若……让他竭尽全力,不可怜惜药物钱财……”他原本想说若龚都如何如何,便将秦业如何如何,可是考虑到现实的情况,再加上秦业素来兢兢业业,自伐荆州以来救治了许多士兵的生命,连他自己出征时也是靠秦业为他调理身体,对秦业他还是十分尊重的,便改了口。

“遵命!”

“等一等,告诉龚都,安心给我养伤,我还需要他继续给我杀敌!”

“是!”

第一百九十九章 强渡渭水6

半个时辰后,侯成指挥着士兵费力的搬来了五架投石车,二十张床弩。

“高将军,可以动手了吧!”侯成一面命人安设投石机和床弩一面道。

高顺摇了摇头,道:“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侯成不解的反问道。

“若是你,河防已失,敌援军陆续抵达,你的兵力开始处于劣势,甚至可能被合围全歼,你会怎么办?”

“你的意思是李乐按兵不动,其中有诈?”侯成一边说一边开始思索起高顺的问题,少时,道:“若是我,绝对不会按兵不动,静侯敌援军渡河,那完全是宋襄之仁。我会乘敌立足未稳,兵力不足之时发起反击,将敌赶下河去,重新占据河防,击敌援军于半渡。若眼见敌势大难敌,我会选择暂时退避,而后利用自己地利、人和的优势对敌进行不间断的袭扰,令敌不得安生。等到援兵抵达后再一鼓作气,全歼疲惫之敌!”

“若是我,我也会选择这个办法,而且不远处便是武功县,我会选择退入武劳功县,据城而守,等待援军解围。只要一日武功在手,便会令敌如芒在背,不敢深入关中腹地。可是你再看,李乐明知我军正加速渡河,兵力强弱逐渐发生逆转,他为何不为所动?既不战,也不退?”

侯成眼前一亮,道:“我明白了,骑兵!”

“对,就是骑兵,据查,李乐手中有一万五六千西凉骑兵,可是自交战起,我军并未发觉其骑兵身影,所以我判断,李乐知道河防边上建筑鳞次栉比,不利骑兵作战,因而令骑兵在某处设伏,一旦我军发出攻击,他定会装作不敌,率军逃走,若我军衔尾追击,很可能进人敌骑的埋伏圈,若是在一马平川之处被敌骑攻击,我军必将付出惨重代价,而后李乐更可挟大胜之威率军回师渭水,主力溃败的我军很可能被赶过渭水去!”

侯成一声冷哼:“哼,他打的好主意……”

“李乐胃口太大了,因而破绽也特别大,他肯定想不到我军并没有全歼他的打算,他的计策算是没用了!”

侯成道:“我们该如何应对?”

“一会李乐若退,吩咐士兵不要穷追不舍,要适可而止,若是能从他的屁股上咬下一块肉最好,如果不能,也不可勉强!等待主公率骑兵渡过渭水后,我们便可直奔武功,告诉士兵们,暂时放掉敌人,是为了日后全歼他们!”

“我明白了,那是不是下令攻击?”

“去下令吧!”

“是!”

没过多久,五架投石车发出一阵阵轰鸣,五块百多斤的大石呼啸着奔向了敌军阵中,二十架床弩也在同时将丈多长的巨箭射向了敌阵。

李乐早就发觉了益州军将自己苦心布置的投石机和床弩搬了过来,他立即明白了益州军的打算,早就吩咐士兵注意躲避,躲过第一波投石机和床弩的攻击后立即大喊大叫,一副害怕之状向北撤退,吸引益州军追击,而后利用一直不曾动用的骑兵全歼敌军,只是他并不知道,他的打算高顺早已经猜的清清楚楚了。

有了李乐的提醒,西凉军眼见大石飞来,立即观察其角度,选择躲避的路线。但是近两万人拥挤在一狭小之地,根本没有多少挪移闪避的空间,何况巨石速度极快,转眼便至,没有留给他们闪避的时间。

“啊……”随着西凉军中一阵阵惨叫,五块大石落在了他们的头上,每一块石头都有进帐,最少的一个也带走了两名西凉军,另有一块石头成椭圆状,虽然很不规则,但在巨大的惯性之下,它将两名敌军砸了成了一片肉泥后又在敌军中飞速的翻滚起来,所经之处敌军触之即死,带起了一片血雨腥风。这块石头肆虐了五丈左右,终于在压倒了十一副血肉之躯后被消解了所有力量,停下来的它已经被血肉糊满全身,在它的身后,是一条五丈长的用鲜血和骨肉铺成的道路……

床弩同样威力巨大,远超普通弩箭的射程和穿透力往往会将几个敌军做出一串糖葫芦!

五架投石机和二十架床弩总共给敌军造成了八九十名伤亡。不知道是西凉军天生有演戏的天赋还是投石机和床弩的攻击真的吓住了他们,不等益州军继续攻击,他们便吩吩大喊大叫,惊恐万状的扭头就逃,有人嫌手中的武器拖累了自己,想也不想便丢弃在路上,接着又嫌弃身上沉重的铠甲,没的说,继续扔,还有人嘴里还大叫着“益州军厉害,抵挡不住了,快逃吧,晚了就没命了”之类的。

“这……也太像了吧……”侯成看着怆惶逃命的西凉军,不禁自语道。

“我看敌军是真的胆寒了,命令士兵追杀一阵,注意不要恋战,追出五里后立即收兵!”

“是!”侯成应了一声,和第四师的副师长领着五千多人如猛虎下山般向敌军追去。

高顺则领着剩下的人清剿残敌。

此时,暴露在外的西凉军已经不多,高顺将注意力投向了西凉军的军营,一道将令,近万精兵立即分成十余路,扑向了敌军庞大的营房。

营房内残敌数量并不多,但他们往往躲在暗处,出奇不意的伏击益州军,一时间,益州军伤亡猛增。

看着己方占有绝对优势的兵力优势,面对零星残敌,伤亡竟然达到了近乎一比一,高顺不得不改变策略,派遣第一旅士兵以百人为一队,分作十余队,对敌营进行清剿,其余兵力部分开始接收敌军物资,部分布置在营房之外,以防敌军逃走。

有了全身披挂铁甲的第一旅士兵作为主力后,伤亡数字顿时骤减,那些偷袭者往往只在他们的铁甲上留下一道划痕,自身却因为暴露了形藏被一一击毙。

一个时辰后,李严带着第一师一万人登陆时,残敌已经被清剿一空。

整整一个上午,西凉军渭水大营完全落入益州军手中。士兵开始打扫战场,布置防御,为战死的战友清理遗体,至于敌军战死者的待遇自然就差了许多,在益州军的看押下,被俘虏的西凉军在河岸边的一块洼地上挖出了许多大坑,随后西凉军战死者的尸首被堆放在坑中,等到南岸运来石灰后,再以石灰覆盖,最后才盖上泥土……

各级部队配置的军医最为忙碌,他们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因为他们知道,如果他们停下,哪怕只耽误一点点时间,也许就会有一个本不该牺牲的战友离开人世!

这时,南岸过来了百余艘小船,小船上装满了香喷喷的大米饭、热馒头、牛肉汤、红烧肉(这是前世的刘璋最喜欢的一道菜,跟玛瑙一般晶莹的大块猪肉,肥瘦各半,一嘴咬下去,那滋味绝对让人回味无穷,来到这一世,菜不是炖就是煮,开始还很新鲜,慢慢就受不了了,于是在他的指点下,瑶婷让他重新偿到了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回忆,后来,他又把指点瑶婷用后世的烹饪方法制作了许多美味,所有偿过的人都赞不绝口,慢慢的这些菜式便流传了出去,兴盛的很,成都一个很有头脑的商人立即意识到这是一个巨大的机会,于是一家名为知味的这个时代的“五星级”饭馆开张迎业,据说每日坐无虚席,而军中伙房更是早就流行起刘璋开发的这些菜式来了)。

留下部分士兵执勤后,其他人各自归队,排着整齐的队列领取饭菜,转瞬间,战场之上的血腥味便被饭菜的香味掩盖。

高顺挑着一块肥美的红烧肉,轻轻咬去半块后,美美的道:“真是不错,若每天有这么一碗红烧肉,简直赛神仙啊……”

李严笑了笑,道:“确实很捧,真不知道主公是怎么想到如此神奇的烹制之法的,我问过我家那位,她也说闻所未闻……”

“好啊,你们这两个人,我在前面杀敌,你们倒是蛮舒服的……”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

高顺、李严扭头一看,原来是侯成率军回来了。

高顺看着侯成身后的士兵,大声道:“兄弟们辛苦了,都去吃饭,主公说了,今天不限量供应,能装多少装多了,都去吧!”

“哦……”士兵们一声欢呼,呜啦冲向了伙房。

侯成不顾手上的血污径直从高顺碗里抓起一大块红烧肉,一把塞进嘴里,微微一咬,不禁闭上了眼:“真他……娘的没话说,一个字……美……”嘴里咬着一大块肉,声音变得有些含糊不清。

高顺瞪了侯成一眼:“看看你那爪子,脏成什么样了?”

侯成“咕噜”一声吞下了嘴里的红烧肉,还待再取,高顺忙将移开:“你那手都恶心成什么样了,去整理一下……”

侯成没抢到肉,也不生气,道:“这不是饿的吗?上顿饭到现在都三四个时辰了,早就饿的前胸贴着后背了,谁还管的了干不干净啊!再说了,不干不净,吃了不生病不是!”

高顺无语的看了侯成一眼,将手里的碗筷全递给了侯成。侯成哈哈一笑,半点也不客气的接过,一屁股坐在还未及清理的一滩血污上大快朵颐起来。

第两百章 强渡渭水7

高顺看了看吃的正香的侯成,问道:“战果怎么样?”

侯成一边埋头往嘴里塞食物,一边道:“被你说中了,果然有埋伏,我带人追出去不到五里,那李乐便将我带到了一处地势开阔之处,眼看地形不利,我不敢再追,准备吃掉被截住的几百名敌人便退兵。那李乐逃出不远,见我不再追赶,竟然停下来等待,他娘的,真当老子是笨蛋了……等了半天,见我没有追赶的意向,那家伙知道计策被看穿,恼羞成怒的率部奔武功去了,他一走,埋伏的骑兵也行动了,好家伙,至少是我军一、两个师的骑兵,如果不是你提醒,我一股脑追下去,只怕我的第五师就残了……”

“这支骑兵对我们始终是一个极大的威胁,如果不解决他们,我们便没有进攻武功的机会啊!”李严道。

高顺也道:“可惜骑兵渡河太慢,我们的骑兵至少要到明天才能过河!而且我军在渭南也仅有一师七千余骑,想要击败两倍于己的西凉铁骑,难度不小啊!”

李严对益州骑兵也似乎没有太大的信心,一来敌兵力是己军两倍,二来西凉军骑兵久经战阵,经验丰富,是与并州骑、幽州骑并列的大汉最强骑兵,而益州从不以骑兵闻名于世,如今益州骑兵更是初创,训练严格但战斗经验几乎为零,初登战场,便遭遇西凉骑兵……他和高顺都不是盲目的人,因而倍感忧虑,道:“是啊,若骑兵有失,那围困武功就成了一句空话了……”

侯成头也不抬的道:“我说你们啊,想那么多做什么?李乐那小子早就吓破胆了,我谅他必在武功做的他缩头乌龟,不敢再战!”

高顺道:“李乐丢失渭水大营,罪责不小,董卓必不会饶他,想要活命,他只有自救,眼下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利用他的优势骑兵对我军发起攻击,若能击败我军骑兵,则武功万无一失,他便算是将功折罪了;若不能,一旦李傕、郭汜到来,武功一线有人主事后,恐怕就是他人头落地之时,即便他是李傕的人,我想李傕也不会全力保他的!故而我以为,李乐若察觉我军动向,必遣骑兵截击我军!”

侯成道:“我军此次北伐,集中了骑兵第一师、骑兵第三师、骑兵独立第一旅三支精骑,如果再算上主公虎卫骑,兵力超过李乐所部骑兵,可以说我军马步军皆占兵力优势,李乐敢出击吗?”骑兵第三师和骑兵独立第一旅并未走傥骆道,但益州军保密工作做的很好,李乐实际上并不知道他的骑兵占据了优势,正因如此,侯成才会认为李乐没有出击的胆量。

高顺道:“现在不是敢不敢的问题了,是必须要那样做,只有拿的出手的功绩才能挽救自己的性命,李乐明白这一点,那他就必须有所行动,即便是孤注一掷!而且骑兵第一师,骑兵独立第一旅跟随魏将军行动,并不在此!我军在此处仅有骑兵第一师八千骑和主公的虎卫骑,总兵力一万出头,主公的虎卫骑负责保护主公安危,更是不能轻举妄动,算来算去,可以用以应付敌军的仅有第一师八千骑,难度不小啊!”

李严道:“李傕两日内便可抵达,如果我们不能在两日内解决李乐的骑兵,将武功围困起来,而后利用营寨阻挡李傕骑兵的突击,那么凭着李傕强大的骑兵,我们很有可能被其赶回渭水南岸,甚至被全歼于渭水之北!”

高顺道:“一旦我们被赶过渭水,则不能达到牵制董卓主力给魏将军创造战机的目的,魏将军即使夺取散关,董卓也可以少量兵力牵制我军,主力西行,将魏将军堵回去!如此,此次北伐将功亏一溃!”

“是啊,此次渡河强攻能够成功,很大程度上是打了李乐一个出奇不意,吃一堑长一智,下一次敌军只怕不会再给我们那样的机会,如果被赶过渭水,再想过来,难度可想而知!”

侯成依然没把李乐的骑兵放在心上,道:“我说你们也真是,担这个心做什么?主公不是定下了以步兵打骑兵的战法了吗?之前是因为准备不足,许多装备末及运抵,不能摆在阵形,等到所有装备运过来后,还怕李乐那一万多骑?”

想到刘璋教授的以步兵对付骑兵之法,高顺不禁点了点头,道:“主公的办法很好,我们也演练过许多次,的确可以很好的克制骑兵,可毕竟没有实战过,心里总觉得不太放心啊!”话说后面,再次显露出担忧之情,许多东西,训练的时候是一回事,但实战往往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有信心!”侯成抹掉嘴边的油渍,举着空空的陶碗,道:“看到没,李乐那家伙就跟这碗里的红烧肉一样,转眼就被我全消灭了,哈哈,慎之,还有没?再来两碗啊,没吃饱呢!”

“想吃,自己去领!”

“报,禀报主公,高将军捷报,我军经过四个时辰的激战,突破敌渭水防线,歼敌一万四千人,俘三千七百余,敌将李乐欲使拖刀计欲伏击我军,被高将军识破,李乐现已率部退守武功县城,因为我军缺乏骑兵制衡西凉骑兵,高顺军不敢追击,大军正在打扫战场、救治伤员,高将军希望主公能够率后续部队和物资尽快过河,合围武功!”

“不错,慎之果然是员虎将,一战而克敌坚固防线,孤心中甚感欣慰。慎之可否提到我军损失?”

“回主公,据高将军统计,我军阵亡三千六百五十余人,一百三十四人失踪,失踪人员主要是第一波攻击中一艘船在渡河时操作不当,发生了倾覆,因为当时视线不佳,救援困难所造成。伤四千三百多人,其中重伤永久减员七百五十人。第四师渡河部队伤亡过半,战力大减,高将军请示是否可以将第四师调回南岸修整?”

刘璋已经有了准备,可是仍没有想到居然达到了如此惨重的地步,尤其是第四师,师长龚都负伤,全师伤亡过半,没有两三个月,第四师恐怕是没有再战之力了!

高顺在报告中详细记述了第四师面对敌军誓死奋战,无一人后退半步的光荣事迹,众人得知后无不对龚都和他的第四师另眼相看,一众武将更是既敬且佩。

刘璋点头道:“同意第四师撤回渭水南岸修整,命令汉中各新兵训练营将完成训练的新兵立即送来前线,优先补充第四师,新兵训练营不可闲置,重新开始招收新兵!”

“伯宁,请你立即指挥南岸各部抓紧渡河,让骑兵第三师先行,各种物资也要抓紧时间运输,最晚明日下午,大军将向武功进发,在此之前必须足额满足大军所需各种物资。”

满宠拱手拜道:“主公但请放心,宠必不令主公失望!”

刘璋点了点头,对华雄道:“健威(华雄字,笔者表示度娘上查不到华雄的字,只好乱取一下,不喜勿喷哈),你率部渡河后立即向武功一线派出侦骑,严密监视沿途情形,如果发现敌骑主力,一定要使其始终处于你的监视之中!”

华雄拜道:“末将得令!”

“大家都去忙吧,孤去看看龚都!”刘璋挥了挥手,众人施礼后鱼贯退出了帅帐。

不多时,刘璋来到了军医所。

还没走进帐蓬,便听龚都大叫道:“秦大夫,您行行好,给咱老龚整点酒吧,算老龚我求您了,您看我都这样了,心里面很郁闷啊,您特批咱一点酒,不要多的,三坛就好,让咱借酒浇愁啊!”

刘璋微微一笑,听龚都中气十足的样子,看起来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又听秦业丝毫不为所动的道:“龚将军,您手臂受伤颇重,虽然救治及时,已经没有太大危险,可现在创口正处复原期间,务必要忌口,否则伤口愈合将会出现问题。主公早吩咐过在下,务必全力救治您,若您有半点闪失,在下受罚事小,若是败坏了恩师医圣之名,在下何以面对恩师?何况将军乃我汉室大将,手握一师精兵,若将军有什么损伤,岂非我大汉之损失?”

纠缠了许久的龚都也不耐烦了,大声叫道:“哼,姓秦的,我好话说了一箩筐,你半点也不退让,太不给我面子了吧,告诉你,要是你在我师里面当兵,我非……”

第两百零一章 龚都之伤

“你非怎么样?”刘璋冷哼一声,跨步走进帐蓬。

“参见主公!”秦业见刘璋到来忙道,暗暗的也松了一口气,他倒不是怕龚都,只是龚都这个*烦,他是治不了的,恐怕只有刘璋开方才能治。

自从被送回渭南,龚都就没半点安稳,刚包扎好伤口就要吵着上前线,辛亏刘璋的口令传来,他这才不甘不愿的在军医所待了下来,接着这军医所就不得安生了,不是说满脑子都是草药味让他恶心,就是说伙食清淡无味,接着酒虫上脑,龚都让军医为他弄点酒来,军医不敢违反规定,拒绝了他的无理要求,龚都眼见军医那儿说不通,便叫自己的亲兵去给自己搞点酒来,军医忙将情况报告给了秦业。龚都可是堂堂一师之长,而且刘璋亲自命令全力救治,不容有失的一个人物,秦业不得不亲自前来阻止。龚都对秦业还是很尊重的,而且自己的伤还是人家给治的,不好来硬的,便和秦业磨起了嘴皮子,可纵使他说破了天,秦业一慨不允,这龚都也是个急脾气,好不容易低声下气了半天,见秦业竟然半点也不买账,老毛病又犯了,也就出现了刘璋听到的这一幕。

龚都眼见刘璋来了,连忙站起身来,媚笑道:“参见主公,主公您日理万机的,怎么有空到这儿来了?”

刘璋冲秦业点了点头,随即冷着脸对龚都道:“孤不来,你是否要将孤的军医所给拆了?”

龚都连忙否认,道:“哪能啊,不能,绝对不能,就是借末将十个胆子,末将也不敢在这儿撒野不是,再说了,秦大夫救了末将一只胳膊,那就是末将的再生父母,末将怎么能以怨报德呢,主公您说是吧!”

“不敢?孤看你没什么不敢的,你还没回答孤,秦大夫不给你弄酒,你就要把秦大夫怎么样啊?”

“啊……末将哪敢把秦大夫怎么样啊,秦大夫是末将的再生父母,末将想着是不是回去给秦大夫立个长生牌位呢!”

刘璋瞪了龚都一眼,对秦业道:“秦业,以后他要是再敢提什么非份之想,你立即告诉孤,孤还治不了他?”

“是,属下遵命!”秦业拜道,有刘璋这句话,相信这军医所应该要安静一段时间了吧。

“你小子给我听着,你身上还有一顿军棍没落实,若是再犯,孤必双倍重罚!”

“不敢,不敢!”龚都忙赔笑着,他这才想起当天他公开顶撞高顺,被罚了四十军棍,还是众将求请,这才暂时给记下。

“不敢最好!怎么样,没什么大问题吧?”

龚都一怔,道:“回主公,末将身体好着呢,现在就能开三石强弓,主公,末将就想赶紧回前线杀敌啊,主公别让末将待在军医所了吧!”

“秦业,他的手没事吧?”刘璋不理会龚都,对秦业道。

秦业忙回道:“禀主公,龚都将军受伤极重,所幸未伤及筋骨,休养一个月应可完好如初!”

“听到了吗?你给孤好好的待在这里,仗多的是,你就是想想偷懒,孤也不会同意的,等你养好了伤,继续带着四师给我杀敌立功,知道吗?”

“主公……”龚都眼眶一红,道:“主公,龚都这一次给您丢人了,几千个兄弟就这样没啦……龚都对不起您,更无脸见那些牺牲的兄弟啊……”说完,如同小孩一样号啕大哭起来。

秦业一下子明白了,原来龚都并不是真的酒瘾犯了,他只是心中无比郁闷、悲伤,他不想让人感受到他内心的脆弱,他用嘻笑怒骂来掩饰,他想用酒来麻醉自己,来祭奠四师牺牲的几千个兄弟……秦业的眼睛酸酸的,他有种冲动,等刘璋离开后他要拿酒来和龚都一起大醉一场的冲动。

刘璋拍了拍龚都的肩膀,道:“不怪你,你是好样的,四师的兄弟们也都是好样的,面对几倍于己的敌军,你们没有后退半步,你们都是我大汉的脊梁、是我大汉的英雄,你们的事迹将随着我大汉的史书留存万世!士兵们的牺牲孤和你一样悲痛,但是想要振兴大汉,牺牲是不可避免的,如果有必要,孤同样愿意为了振兴大汉付出生命,牺牲并不可怕,只要死的其所,孤相信所有真正的我大汉军人,人人必甘之如饴!”

龚都性格坚强,听了刘璋的话,很快振作起精神来,一把抹掉眼泪,道:“末将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不过孤希望你记住一句话,牺牲再所难免,但不必要的牺牲一定要尽量避免,毕竟每一个士兵都是一条生命,是一个家庭,这是你作为一将军必须要考虑的事情,也是你的责任!”

龚都点了点头,道:“末将谨记主公教诲!”

“孤已经命令四师暂时撤过渭水休整,等待后方新兵到达,会优先补充四师,等你伤好了,一定要尽快让四师恢复到巅峰状态,孤还有重任要交给你,知道吗?”

“主公请放心,只要补充满兵力,龚都向您保证,一个月内四师又是一只虎狼之师!”

“好,孤答应你,等你伤好了,孤送你十坛美酒,不过现在最好还是戒了,否则,四师的师长孤会换一个人来当!”

“主公,末将在此向您立下军令状,若主公没有命令,末将必定滴酒不沾唇,若有违反,末将但凭主公发落!”

“好,记住你这句话,不过孤看你精力挺旺盛的,恐怕也闲不住,为了孤这军医的安危,孤决定在你养伤期间给你找点事做,免得你在此惹事生非!”

龚都心中一喜,道:“主公请吩咐!”

“孤不久将率大军北上,骆峪隘口联通南北,事关重大,孤将骆峪口的安危交给你和你的第四师,你一定要给孤牢牢守住,能不能完成任务?”

“主公放心,只要末将和四师还有一口气在,骆峪隘口就丢不了!”

“好,孤要的就是你这份自信,你的四师虽然减员过半,但有孤在前方牵制,相信敌军是不可能渡河来攻,就算挥军来攻,兵力也不会太多,一旦敌军攻来,你只需坚守待援便可!”

“末将得令!”

看着龚都跃跃欲试的样子,刘璋又道:“你的首要任务还是安心静养,不必事必躬亲,防守事务就交给你的副师长负责,你只需要遥控就好。”

“这……”

“这什么这,磨刀不误砍柴功,你给孤安心调养,孤会让秦大夫盯住你,若你敢不能秦大夫的话,孤把你罚到伙房帮厨去!”

“是……”

刘璋和龚都说了一会儿话,又去看了看四师的伤患,鼓舞了一番士气后回到了帅帐。

这天傍晚,刘璋与荀攸等人渡过了渭水。由于缴获了敌军用以河防的大量投石机和床弩,数量已经可以满足需求,刘璋将南岸的重型器械放在了次要地位,优先通过部队,如此一来,大军渡河的速度快了许多,看起来最晚到明日中午,大军便可完成渡河。

晚饭后,刘璋正在原张济的营房中和荀攸、高顺等商议明日的行动,周仓忽然跑进来,报告说巡哨在营地外发觉了一队可疑人马,招来援军将其合围后,对方自报家门,原来是原渭北防线指挥张济叔侄等人,张济声称前来投靠,希望刘璋能够收留。

刘璋得知后不禁一愣,攻下渭北敌营后,他曾命人仔细搜索张济叔侄的下落,可惜无论是战死者,还是俘虏中都没有发现张济叔侄的踪影,他还他们在乱军中逃散了……

第两百零二章 张绣来投

“快请!”刘璋道,说实话,刘璋并不在乎张济,甚至不在乎他的侄儿张绣,那怕他是张任、赵云的师兄,哪怕他曾经数次让雄才大略的魏武帝吃亏,但他不得不在乎一个人——贾诩,至于为什么,前面交待过,便不在啰嗦了!

约莫有半个时辰的功夫,周仓进来禀报,张济等人在外求见。

刘璋立即吩咐请进来。

周仓转身离开,片刻后,领着三个人走了进来。刘璋急切的举目望去,只见当先一人年约二十七八岁,身高七尺三寸左右、相貎堂堂,在他的右边是一位身高八尺出头,身材粗壮、鸱目虎吻之人,仅凭这相貎上了战场就能唬住不少人,左手那位一身素衣,身体微微有些发福,留着三寸来长的胡须,虽其貌不扬,但刘璋却不敢小看,因为他很可能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被《唐会要》尊为魏晋八君子之首贾诩贾文和!看的出来三人的衣服、鬓发虽特意收拾过,仍难掩一丝凌乱,看来不久见三人经历过一番狼狈。

三人来到帐中,长揖到底,道:“罪将张绣(胡车儿、贾诩)参见刘车骑!”

刘璋脸角不自觉的露出一丝微笑,忙道:“三位免礼!”

“谢刘车骑!”三人拜谢。

“三位请坐!”刘璋说话的同时,亲卫已经增设了三个席位。

“谢刘车骑赐坐!”张绣再次道谢,这才和胡车儿、贾诩分别落座。

“张将军,为何不见令叔?”刘璋好奇的问道。

张绣起身道:“回刘车骑……”

刘璋打断了张绣的话,道:“张将军不必拘礼,坐下说,坐下说!”

“是!”张绣跪坐在案后,道:“家叔为奸小所伤,伤势严重,甚或有生命之危,未能前来拜见刘车骑,还望刘车骑恕罪!”

“哦,张将军因何受伤?算了,一会儿再说,还是求治刘将军重要。来人……”

周仓上前道:“在!”

“立即为张将军安排一座干净、清静的帐蓬,另外,让秦业赶紧去为张将军医治,记住,不惜代价!”

“是,主公……”周仓应了一声,便要离开,忽然又想起什么,回头道:“禀主公,秦大夫尚在渭南照顾龚将军等受伤将士……”

“哦,是孤大意了,你去通知谓北最好的大夫前去救治张将军,如果有必要,再去谓南将秦业请来!”

“是!”周仓这才离去了。

张绣、胡车儿、贾诩一同起身,行了一礼,感激的道:“多谢刘车骑不计前嫌,救治家叔(将军)!”

刘璋摆了摆手,道:“不必多礼,大家都坐,都坐。孤早就听说过张将军之威名,心驰久矣。孤也曾数度招揽,但张将军和各位皆为忠义之士,那董卓虽然罪孽深重,张将军和各位依然不愿背弃,孤常自叹息不能得诸位相助!”

张济起身拜道:“罪将有眼无珠,受了那董卓蒙蔽,未能明辩忠奸,辜负了刘车骑厚爱,请刘车骑恕罪!如今罪将和家叔都看清了董卓的真面目,愿意弃暗投明,恳请刘车骑不计前嫌,收留罪将!”说罢,深深弯下了腰,胡车儿和贾诩也起身恳请刘璋收纳。

刘璋哈哈一笑,道:“好好,孤终得偿夙愿矣,有三位,不四位相助,何惧董贼?三位请坐,不必多礼。”

张绣三人心中也是一喜,再次行了一礼,这一礼却大不相同,这一礼下去,便定下了主仆名份,礼罢,三人亦改口称主公。

刘璋又将帐中诸人一一介绍给三人,一时间帐蓬内气氛十分的热烈。

刘璋见张绣虽一副笑颜,但眉宇间却透着深深的忧虑,便道:“张绣,还在为令叔担心吗?”

张绣点头道:“是的,末将自幼父母双亡,是叔父大人收养带大,叔父一向待末将爱逾亲子,此伤身负重伤,末将……”

“孤明白你的心情,你放心,孤的军医医术高明,尤其对外伤更是颇有心得,令叔必定安然无恙!”

“是,主公厚恩,末将没齿不忘,从今天往后,末将愿为主公肝脑涂地,凡主主公令之所至,末将百死无悔!”

刘璋又问道:“对了,你们此番离开董卓,家人可曾安排妥当?”

张绣再次感激的道:“谢主公关心,末将已经派人返回长安,将家人带走隐藏,应该没有问题!”

“这就好,如果有什么需要,尽量给孤说,别的孤不敢夸口,但从长安救下几个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是,多谢主公爱护!”

刘璋知道张绣等人早被李乐拿下,对他们如何脱险很是好奇,因而便问了出来。

原来,因为贾诩行事一向低调,从不显山露水,因而李乐在拿人之时竟然忽视了贾诩,并他逃脱。贾诩脱身后暗中联络了数百张济的亲信,本意是想在张济被押往长安时劫囚车救人,没想到刘璋竟然发起了突袭。贾诩当即立断,决定乘着营中大乱的机会,乘乱救人。当他带着人找到关系张济等人的牢房之时,却发现李乐派来灭口的人也到了,且屠刀已经高调举起,此时如果强攻救人,被紧紧绑缚住的张济等人便是案上鱼肉,混战中必定会有死伤,贾诩立即放弃强攻,决定智取,他喝止住对方,扬言李乐改变了决定,让他将张济等人带回长安交给董卓处置。由于大家同属西凉军,衣甲相同,这奉命灭口的人虽然对生面孔的贾诩有些疑惑,但还是停下了手,谁料此时莽将胡车儿眼见贾诩,不自禁的叫了声“贾先生,快救将军”就是这一声暴露了贾诩的身份,也让对方警觉起来。贾诩不敢再等,立即下令救人,混战中,张济被人在后背上砍了一刀,好在命暂时是保住了。救出张济等人后,一行人乘着营地的混乱逃出了营房,躲进一片小树林中。张济的伤势非常严重,贾诩虽粗懂一些医道,但根本于事无补,想要寻访名医救治,但附近的人逃避战乱,早已经十室九空,留给张绣的只有两个去处,一是去武功求医,但那绝对是自投罗网,另一个便是投靠刘璋,请刘璋派人救治张济。走投无路的张绣同意了贾诩投降刘璋的意见,带着受伤昏迷的叔父来到大营请降……

刘璋心中感叹,原来还是因为他的原因才让张济身负重伤,随之又想到张绣此人对张济十分孝顺,如果他知道是自己安排下的离间计,间接害了张济,那么他会不会背叛自己呢?再一想因该不会,曹操纳了张济的妻子,他也杀了曹操的长子、爱将,他最后还是投靠了曹操,为曹操征战四方,忠心耿耿不是?此时张济也还没死,且张济的负伤并非自己亲手所为……若是张济因此事而不幸死去,那就给张绣安排一个闲职,夺了他的军权,让他在益州养老算了,反正自己最想得到的只有贾诩一人而己!

众人感慨几句,便将话题带开了。

半个多时辰后,周仓来报,军医已经为张济治疗过了,据军医所言,张济生命已经没有危险,只是这一刀入肉极深,伤及脊柱,可能会影响以后的行动。

张绣和刘璋听说后都松了一口气,张绣原以为张济挺不过这一关,现在得知性命无危后已经喜出望外了。刘璋则认为这是最好的结果了,张济乃西凉宿将,前来投靠,为了表明宽厚仁义、求贤若渴和不拘一格的态度,刘璋就必须要妥善的安排好张济的职务,但是他很担心,如果说给张济安排好一个位高权重的实职,一旦将来张济知道此次负伤是因他而起,会不会心生怨怼,甚至反叛呢?要知道他不只要安排张济,还有张绣、胡车儿,甚至是贾诩,这些人有文有武,皆是世之大才,一旦起事,将极大的伤害他的辖区内的稳定,如果时机选择恰当,甚至可能危及到他的统治,他不得不防;若张济死去,显然也并非是件好事,张绣对其叔父十分孝顺,若是被其得知张济受伤的真正原因,哪怕当时双方各为其主,为求胜皆不惜一切手段,恐怕张绣还是会对他生出怨恨之情……现在一切都不是问题了,张济伤到了脊柱,以后行动都会有困难,显然是不能再上战场了,如此一来,刘璋便可以给张济安排一个虚职,让他在成都养老,既不用费心为他安排职务,也不必担心将来他会反叛,而且张济在成都也变相的成为了人质,可使张绣不敢有半点异心!

当晚,刘璋带着众人探望了张济,创口用过药后,背躺在床上的张济陷入了沉睡,刘璋没有多作打扰,吩咐军医好好照料后便离开了,张绣则留下了照料叔父,而他带的兵马,也暂时交给胡车儿管理。

第两百零三章 安营扎寨

刘璋带着贾诩回到帅帐,虚心向他请教了许多,两人可谓相谈甚欢。

次日,午饭后,刘璋命令华雄、张绣、胡车儿率骑兵第一师为全军先导,拉开间隔向武功搜索前进,为大军开道(张绣带来了四百来残兵,又在俘虏中劝降了部份原张济心腹,合力一千七百余,按照刘璋的规矩,这些士兵是不能直接编入军中的,故而刘璋将他们全部留在了渭南,等接受完整训后再打散编入各军,士兵可以暂时闲置,可是作为将领的张绣和胡车儿就不能了,考虑到两人久在西凉军中,深谙骑兵做战之法,更对西凉军知之甚深,对敌之中一定能够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刘璋遂将两人放到了华雄的骑兵第一师,协助华雄指挥做战,刘璋也暗示张绣,等平定董卓后会扩编骑兵,到时必定让张绣独领一师精兵。张绣熟读兵书,最希望的就是效仿霍去病北逐匈奴、封狼居胥,但是张济出于对侄儿的爱护,不愿意让他轻易涉险,故而他始终没有独自领兵作战的机会,刘璋的暗示立即让他欣喜若狂,对刘璋让他暂时作华雄的副手一事也是欣然接受(不接受也不行,谁叫他人在屋檐下呢?何况华雄也非无名之辈,同为西凉军出身的他当然知道当年西凉军第一猛将的名字,虽然后来光环被吕布压了下去,但吕布乃是外来户,当初对于吕布,西凉军可说是惧而不敬,在西凉军官兵看来,西凉军第一猛将的名字仍然非华雄莫属),至于贾诩,刘璋自然是将他留在身边参谋军机。

骑兵出发半个时辰后,侯成的第五师、杨任的第五旅、吴班的第六旅、半个第一师(李严率另外半个师留守渭北,与龚都一南一北扼守渭水)、虎卫师一部、第四野战军团直属师计六万人护卫着刘璋和三万人运送着众多物资随军民夫离开渭北大营,沿着骑兵第三师开辟的通道向武功前进,高顺亲率第一旅为全军后卫。

武功县城就在渭水边上,如果骑兵纵马狂奔,半个时辰便可抵达,即使是步军行动速度缓慢,也只需一个多不到两个时辰便可抵达,在骑兵第一师的掩护下,大军无惊无险的抵达了县城。

武功是个小县,人口万户以下的那种,有此可见武功县城的规模不会有多大。

驻马县城北面两里多,刘璋看着不远处狭的县城和低矮的城墙,如果现在发起攻击,他确信至少有七成把握一举拿下,但是拿下武功不是他的目的!

武功至长安是一片坦途,再无险要地形和城池可作防守,一旦武功被攻破,若董卓认为长安不保,率部撤离长安,汇合李傕、郭汜,而后利用其骑兵之利攻击刘璋军漫长、艰险的后勤补给线,或者汇合李傕、郭汜,重兵抱团、稳扎稳打、步步蚕食刘璋军,刘璋此次北伐可必败无疑。只有让武功握在董卓手中才会给他一个假象,他才不会轻易做出撤离长安的决定,一旦他不愿意撤离长安,必将精兵猛将悉数派来,就算不能歼灭刘璋军,也要阻止他们率军攻击长安,明眼人都知道,只要刘璋不能速胜,以其脆弱的补给线,不出三月,刘璋必粮尽而退。董卓有董卓的算计,刘璋如何会没有?他正是要以自己的饵,将董卓主力吸引过来,从而给魏延创造机会,等到魏延攻入关中后,便可以利用关中各地守备空虚的机会攻城掠地,或率军东进,与刘璋里应外合,一举击溃董卓主力。刘璋相信以他的兵力,出击李傕、郭汜是不可能的,但缠住李傕、郭汜,不让其分兵扑灭关中即将四起的战火,他还是能够做到的。

“命令大军离城三里安营扎寨,第五师居北,五旅、六旅拱卫左右两冀,第一师居南,骑兵师、虎卫师、第一旅、第四野战军团直属师居中策应,告诉各部,我们将要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强攻,营寨建设务求精益求精,告诉士兵们,想活着回益州,就把营寨有多牢固修多牢固,因为那是我们所有人的护身符!”

“末将遵命!”高顺应了一声,亲自去指挥大军安营扎寨了了。

“我们也回去吧!”刘璋说一声,调转马头离开了。

两个时辰后,营房已经初具规模,伙房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饭,士兵和随军民夫匆忙吃过晚饭后燃起成千上万根火把,继续施工,冲天的火光让不远处的武功县城仿佛笼罩在晚霞之中。

看着热闹的施工场面,刘璋担心李乐乘机前来攻击,故而命令骑兵第三师整装待发,一旦有情况,第三师将立即出动。

挑灯奋战了两个时辰,刘璋担心士兵体力损耗严重会影响到后面的作战,吩咐第一旅戒备后,其他士兵全部回营休息。

次日凌晨,士兵们吃过早饭后再次开始工作。到这天的中午,整个营寨已经修建完毕。

整座大营方圆六里有余,由东南西北中五坐相对独立的大营组成,一道环绕整座大营的两丈宽、一丈深的壕沟是大营的第一道防线,壕沟的后面是无数鹿呰组成的第二道防线,而后是第三道,也是最后一道,最坚固的一道以土垒筑,以圆木加固的高两丈、宽半丈的土墙,土墙的外侧每隔半丈便立有圆木作成的半丈宽的栅栏,士兵可以躲在后面躲避敌军的攻击,等到敌军靠近后则可以从土墙上留出的空间反击敌军,土墙上每隔二十丈便建有一座全木制的高约五丈的了箭塔,箭塔既可作为了望哨,也可以作为防御敌军的一件利器,每个箭塔上配备有一架床弩和五名操作手,另有五名弓箭手。大营内侧,东、南、西、北四方各配有五十架缴获的投石机,可以有效的打击敌军。

刘璋领着众人巡视一番后,对士兵们一天的辛勤工作表示了肯定,在刘璋看来,就这座大营的防御力量来说,已经在普通县城之上,只要将士用心,抵挡李傕、郭汜一个月不在话下,要知道李傕的主力是骑兵,并不善于攻坚。只是,刘璋的粮草并不足以支持六万大军和三万民夫食用一个月,为了减少兵粮损耗,也为了减轻民夫的牺牲,刘璋派华雄将两万民夫护送回了渭北,并让李严安排他们回到更加安全的渭南,大营内只留下一万民夫负责伙食和运送物资,少了两万张嘴吃饭,刘璋的携带的粮食便足够一月之用了。

当刘璋在武功县城外静侯李傕、郭汜之时,另一路大军在魏延、张飞的率领下悄悄的从汉中出发,经陈仓道向关中前进,大军的开路先锋不是别人,正是刘璋亲军虎卫师正、副师长许褚、典韦率领的一万虎卫军。

益州兵精可谓天下皆知,但说到最精锐的无非是三支,第一支为刘璋起家部队现属第二野战军团的原英武军扩编而成的步兵独立师,也是刘璋军中唯一一个师级独立做战单位,别看他布置在第二野战军团,但却是由刘璋直辖,这个师的师长可以直接和刘璋对话,如果这个师的师长认为第二野战军团军团长的军令不切实际,他有拒绝执行的权利,遍观整个刘璋军,这是唯一一个享有此项殊荣的单位;即使是刘璋的亲军虎卫师,论起战力也只能排到第二;第三个自然是高顺编练的步兵独立第一旅;这后面才是原东州军改编而成的步第独立第四、第五旅和组建不久的归属水军的甘宁的锦帆军。

此次,刘璋将攻克骆峪口听任务交给了步兵独立第一旅,那么谁去啃陈仓道口散关这个硬骨头呢?刘璋很清楚,攻击散关只有一次机会,一旦失利,敌军有了准备,完全可以凭借险要的地形挡住数倍、乃至十倍于己的敌军,如果关中及时支援,恐怕百倍于敌的部队也不一定能够攻下散关。刘璋思虑了许久,认为不管是杨任的第五旅还是张飞的第七师或于禁的第十二师,都没有一剑封喉的把握,他不得不将他的亲军虎卫师一分为二,由吴铭、周仓率七千步兵和三千骑兵随他行动,由许褚、典韦二人率一万步军作为开路先锋,为西路军拿下散关。

第两百零四章 劝降可能

许褚、典韦身负保护刘璋的重任,数次大战都没捞到什么仗打,早就心痒难耐了,当得知刘璋将啃骨头的任务交给他们后,乐得两人就差抱住刘璋猛亲一口了。

“老痴,这他妈的算什么路?我怎么半点路的影子也看不到?”典韦抹了把额头的汗水,一口浓啖吐在一片灌木中,骂骂咧咧的道。

旁边的许褚哈哈一笑,道:“老黑,用主公的话说,天下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现在没路,咱们走啊走的,不就成了路吗?”

典韦只说了一个字“滚”。

“放心吧,越是难走对我们就越有利,我想对面的人不想料到我们会从这儿打过去吧!这样我们才能达到出奇不意的效果!”许褚作高深莫测状,道。

“你个大老粗,和我谈什么兵法?还不都是主公告诉你的!”

“嘿嘿,主公的话我记下了,你老黑呢?当成了耳旁风吧!要不这样,既然你觉得路不好走,那你回汉中,散关交给我一个人来打,放心,等消灭了董卓,我会给你带战利品的!”

典韦立即骂道:“滚——好不容易捞到恶仗,你想吃独食怎么的?告诉你,没门?别说这个了,就是刀山火海,也别想让我退后半步!”

许褚笑了笑,道:“那就别发牢骚了,节省点体力吧,以现在的速度来看,最多两三天,这路就到头啦,别到时侯你给累趴下了,只能眼馋别人杀的痛快了!”

“我累趴下?你认为这可能吗?告诉你,我现在可是一肚子的力量没处发,你就等着看吧,我一定第一个登上散关的城墙,你啊,就看着我的屁股眼红吧!”

许褚无语的笑了笑,两人勾肩搭背继续往前走,并不时拌上两句嘴,如果刘璋在这儿,一定会骂一句:真是一对好基友!

这天晚上,刘璋睡梦正香,大营外忽然响起了雷鸣般的喊杀声,接着便是连绵不绝的“当……当……当……”的阵阵急促的示敬声,刘璋一惊而起,喊了一声道:“来人……”

吴铭快步奔进来,拜道:“主公!”

“吴铭,外面怎么一回事?”

“这个……属下并不知道,似乎是敌军龚营,属下马上去查问!”吴铭道。

“去吧!”刘璋点了点头。

吴铭走出帅帐,叫来百多名亲兵将帅帐层层保护起来后,这才奔北门而去。

刘璋摇了摇头,自顾自的穿戴起来。

自从穿越而来,刘璋几乎都是在别人的服侍下更衣,再加上这古代衣服穿着起来非常麻烦,刘璋挠着头弄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头绪。

“主公……”周仓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接着刘璋便感觉披带着的盔甲被人轻轻提起,调整了一下方位。

“想不到孤连穿衣都需要人帮忙……”刘璋放弃了自己更衣的打算,道。

“主公做的是兴复汉室这样的大事,这些小事自有末将效劳!”周仓道。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若孤连吃饭穿衣这些事情也做不好,孤还能做什么?”

“主公曾经说过,天下人各司其职,才是长治久安之道,若有人不满现状,意图颠覆,则是取乱之道。决策天下才是主公的职责,保护、服侍主公是属下的职责,若主公将属下的职责也做完了,末将又去做什么呢?”

“你呀……”刘璋淡淡笑了笑,道:“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

“主公但请宽心,李乐受我军重大打击,兵力大减,现在可战之兵能有三万就不错了,凭这点兵力就想打下我军大营,绝对是痴心妄想,而且有高将军在,纵然有十万大军,也别想攻进大营!”

刘璋笑道:“你倒是自信!”

“我军大营坚固异常,兵力远胜敌军,李乐麾下不过三万左右士气低落的残兵败将,就这样还能被他攻进大营,除非我军将士都在梦游!”

“哈哈……”

在周仓的帮助下,很快刘璋便穿戴整齐,而吴铭也回到了帅帐。

“启禀主公,是李乐前来袭营,据高将军所言,敌军袭营兵力不多,约为三千左右,被我军一通乱箭射杀无数后,立即溃逃了,高将军怀疑黑暗中有埋伏,不敢追击!”

刘璋点了点头,他和高顺的判断基本相同,他的大营共由三道防线组成,营中更有精兵六万,仅凭区区三千人便能攻破大营?当然,如果自己这边骤然遇袭,引发骚乱,甚至诈营,还是有成功的可能,但是自己的大营已经算不得野营了,完全就是一座坚固设防的小型城池,对这种三、五千人的偷袭根本不用紧张,李乐站在武功城墙上,几乎可以将整座大营一览无余,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既然如此,他仍派兵来袭,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偷袭是假,诱使己方出击,将己方引入其预设伏击圈内围而歼之才是李乐的最终目的!

“命令各营不必紧张,除当值士兵外,一律回营休息,当值士兵加强戒备,勿给敌可乘之机!”

“是!”吴铭应了一声。

不多时,荀攸、贾诩等到了。

把情况和他们一说,这些智如妖孽的人也表示认同刘璋、高顺的判断。

“文和,你说孤现在有没有劝降李乐的可能?”

贾诩思索片刻,想明白了刘璋的想法,这才道:“禀主公,如能劝降李乐,我军在此的兵力便和李傕大体相等,完全可和他一较高下。情报显示,李傕明日即可赶到,李傕对战场环境十分陌生,更不可能预料到李乐竟然会投降,我军因势利导,设下埋伏,用李乐诱使其进入伏击圈,一举击溃其部,一战而定关中!但……属下以为,想法很好,但实施不易!李乐连失骆峪隘口和渭水防线,罪责极重,董卓必不会轻易饶恕他,或许李傕一到,便会将他拿下治罪。李乐想必也知道自己已经走投无路,故而才于此时前来袭营,其目的无非是想击败我军,将功折罪!即便到了此般田地,李乐仍然做困兽之斗,可见其并无投降我军之心,否则他派来的就不应该是甲士,而是投诚的文书!属下以为,李乐虽知自己有性命之危,但尚未绝望,至于这最后一根稻草便是在李傕身上。李乐经过数年努力,已经成为西凉军高级将领中一员,是此刻西凉军中少有的能独当一面的重要将领,某种程度来说此时他可谓西凉军不可或缺的一员,而且他对李傕仍心存幻想,一来他始终对李傕忠心耿耿,二来李傕还需要他为自已办事,通过他让李傕将军队掌握在自己手中,如果放弃他,再培养这样一个人耗时长久不说,他麾下这三万残部很可能成为他人部属,李傕必不会坐视军权旁落。有了这样的想法,想要劝降李乐就目前来说,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刘璋点了点头,贾诩说的在理,以前是他太过武断了,他以为李乐连失重镇后董卓必不会饶恕,却忘记了西凉军内部权力博弈,不过他也抓住了贾诩话中的一个“就目前来说”,道:“文和的意思是时候未到?”

“是的!”

“那何时才是瓜熟蒂落之时?”

贾诩道:“以属下之见,如果李乐不死,只要我军挫败李傕一次,再等到魏军团长挥师进军关中,想必李乐便不得不另作打算了!”

“哦,仔细说来听听!”

“是,主公!我军挫败李傕一次,李乐便会对西凉军的未来感到担忧,毕竟李傕部是西凉军最庞大、最精锐的一个作战集团,连他在我军面前都不得不吞下苦果,那么李乐便不得不想想谁将会是这场战争的最后胜利者,是我军,还是董卓?而且李傕受挫于我军后,董卓必会责难,此时李傕可谓自身难保,恐怕他也就顾不上李乐的死活了,将李乐推出平息董卓的怒火也不是可能的!如果李乐知道李傕有牺牲他的打算,就像不久前他牺牲李老黑一样,他会有什么想法呢?当李乐得知魏军团长十万大军进军关中后,想必他会明白什么叫做大势所趋,此时他也该为他的未来考虑了,是跟着李傕、董卓一起死,还是投降我军,继续享受荣华富贵!这个时候主公再秘密派人招降,想必会事半功倍!”

刘璋看了看荀攸、戏志才,见两人微微点头,表示赞同贾诩的观点,便暂时打消息了招降李乐的打算。

第两百零五章 李傕抵达

同一时刻,武功县城南门城墙上,李乐脸色阴沉的俯视着渐渐平静下来的刘璋军大营,他知道自己的算计再一次被看穿了……

李乐的旁边是他的“爱将”丁强,丁强在刘璋强攻渭水防线时出工不出力,率部趋吉避凶,几百人的残部“奋战”了一个多时辰,没有一个人伤亡,前提是他们没有看到一个刘璋军!而后,丁强见李乐撤退后,也走小道逃回了武功。袭营、伏击追兵的计划正是丁强向李乐献上的,只不过功亏一篑了,他知道此刻李乐心情不好,唯恐引火烧身,一言不发的站在旁边,但是李乐显然没有忽视他的存在,也没有放过他的打算,冲他喝道:“你不是说益州军必然中计吗?为什么不见一个追兵?”

丁强连忙答道:“回将军,末将也没想到敌军如此奸滑,竟然识破小人的计划……”

“你不是向我保证万无一失吗?”

“这个……将军,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末将也想不到敌人会看破末将的计策啊!”

“废物,还敢狡辩……唉,只怪本将军错信了你……本将军让你坐镇骆峪隘口,可是你呢?丢城失地、损兵折将,令益州军突破天险,进犯关中。当时本将军就该将你斩了,可是念在你往日功劳上,饶了你一命,希望你能知耻后勇,将功折罪!可你再一次辜负了本将军的信任!本将军问你,渭水一战,你在做什么?”

“啊……当日末将率部与敌血战……”

“血战?那好,本将军问你,你部伤亡几何?战果几何?”

“将军……”

“休再狡辩,本将军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与你,可是你呢?丢失重镇、畏敌避战,现在又白白葬送我无数将士,不斩你如何对的起死难的将士,如何对的起国法军纪?来人,将丁强押下去袅首示众!”

亲兵疾步冲上前来反翦了丁强双手,丁强不敢反抗,只能不哭喊着道:“啊……将军不要啊……将军,小人一向对将军忠心耿耿啊……请将军放过小人一条狗命吧,小人以后一定唯将军马首是瞻……”

“拖下去,砍了!”李乐语气冰冷的道。

亲兵们听出了李乐语气中的坚定,毫不犹豫的拖走了丁强。

“将军饶命啊……将军……”叫喊声渐行渐远,不多时,一声惨叫传来,少时,一颗血淋淋的头颅盛在托盘中被送上了城墙,李乐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丁强,道:“把这颗头传视全军,若有作战不力者,丁强就是他们的下场!”

“是!”亲卫托着托盘离开了。

李傕没有让刘璋久侯,次日中午,骑兵第三师侦骑报告,李傕先锋营出现在武功县西北方十里。

只是先锋营,尚不足以威胁到刘璋,他没有下令加强战备,只是命令侦骑继续监视。

半个时辰后,李傕的先锋营两千骑抵达武功北门,与城中李乐联系后,自北门进入了武功县城。

傍晚时分,李傕亲率主力骑兵赶到武功县北三里,不过并没有进入武功县城,也没有前来攻击刘璋军,而是选择了原地扎营。

李乐得到消息后,亲自率数千士兵、民众携带了大量饭食送过去。

亲卫禀报后,李乐获准进入李傕的帅帐。

帐内,李傕、郭汜正聚精会神的看着武功附近的地形图。

李乐踏进帐中当即便长跪不起,道:“罪将参见李将军,郭将军……”

李傕、郭汜仿佛无视他的存在,继续对着地图品头论足。

李乐自知罪责重大,见李傕、郭汜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便一言不发的长跪在地,但心中却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明白李傕这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既然李傕还想惩戒自己,那便说明他没有杀自己的打算,如若不然,何必要浪费时间,恐怕早就大声喝令亲卫将自己推出斩首了!

整整半个时辰,李傕、郭汜仿佛忘记了李乐的存在般,而李乐双膝早已痛苦不堪,可是他非但没有半点不满,身体甚至始终如老僧入定一般,没有动弹半分。

李傕终于看厌了地图,抬头看着李乐,厉颜骂道:“大胆李乐,你连失重镇,损兵误国,你可知罪?”也不等李乐到底是否知罪,便继续自顾自的继续道:“相爷已经给本将军下达严令,一旦本将军抵达武功,即将你收押严惩,你以为你装腔作势一番,便可逃脱一死?简直是痴心妄想!别以为本将军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哼,你也算是跟着我的老人了,这些年本将军也算待你不薄了,可是你是如何回报本将军的?本将军将如此紧要之地交于你把守,可是你仅数日功夫便一败骆峪隘,再败渭水,令我军损兵折将不说,更让刘璋小儿踏足关中腹地,你是否想让我西凉军全体将士皆死无葬身之地?”

只听“咚”的一声,李乐重重的磕了一个头,一块尖土划破了破头,鲜血慢慢流了出来,李乐不敢擦拭,道:“末将不敢,末将辜负将军信任,罪该万死,请将军责罚,将军要杀要剐,末将不敢有半句怨言!”

“别以为本将军不舍不得杀你,若都是像你这般的废物,本将军留之何用?早晚被连累致死,不如早早杀了,免得害人害己!”

“末将自知罪孽深重,难逃一死,但死前末将有几句话想说,否则末将死不明目!”

“有屁就放!”

“是,启禀将军,战斗失利,末将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责任并不完全在末将,初时,刘璋哨探进入傥骆道后,杨将军误中敌计,调兵西进,末将识破敌军之计,唯恐被敌所乘,末将为了守住傥骆道,甚至不惜冒着不遵将令的罪名,一度拒绝执行杨将军的命令,最终在杨将军的严令下不得不调兵西进。幸得相爷识破敌军奸计,命令大军各回驻地,防备敌军,然而杨将军胆大包天,明知相爷有令,却迟迟不下还军的命令,白白拖延了数日功夫,浪费了回援时间,而刘璋则乘我军来回奔走数百里、困顿不堪之机来攻,我军官兵开不得弓、挥不得枪,致令骆峪隘口丢失,此战,实非末将及前线官兵之罪,请将军明鉴!次战渭水,张济欲阵前投敌,和刘璋军行里应外合之计,一举吞没我渭水大军,幸好相爷早有先见之明,料到张济心怀二心,特命末将严加监视张济,末将通过严加监视,察觉张济所图,果断拿下张济,准备解往长安交相爷发落,不料次日刘璋便发起了攻击,而张济之其党羽乘乱救走后,张济率众阵前投敌,令我军阵脚大乱,末将腹背受敌,难以抵挡,原本末将打算死守渭水防线,与渭水防线共存亡……能以末将微末之躯,报将军之恩,末将死又何妨?然而末将死不足惜,但当日末将又想,末将死则百了,将军之恩却无法报偿,如果末将与众官兵全部于渭水捐躯,则武功不保,一旦武功不保,刘璋军势必深入关中腹地,届时相爷震怒,恐怕会迁怒于将军,末将一死何惜?但若因末将之死而连累将军,末将岂非忘恩负义、猪狗不如?因而末将不得不退守武功这一进入关中腹地的最后据点,竭力抵挡,不使刘璋再进一步为报答将军厚恩,末将又于昨日亲冒矢石,夜袭敌军,然而敌军戒备森严,末将苦战无果,不得不退兵回城!末将一心为将军,为西凉军,为相爷奋战不息,奈何天不从人愿,末将亦无话可说,末将自知罪孽深重,恳请将军从重处罚!”李乐的话看似有理,但实际全系狡辩。说什么识破刘璋奸计,这才不同意调兵西进,实际上却是他和杨奉不和,故意给他难看,不过杨奉调兵西进的决定确实从一定程度上使守军体力下降。至于拿下张济,那更是他为了争权夺利而污蔑陷害张济,只是他没想到次日刘璋军便发起了攻击,猝不及防的他还没享受过权利的快感便被赶离了渭水,好在眼下张济叔侄正在刘璋军中,算是坐实了投敌的事实,他的这个慌言也算是被圆上了,而昨晚的偷袭他连城墙都没下,何来亲冒矢石之说?

第两百零六章 死里逃生

“混帐,按你的意思,骆峪隘口、渭水双失,皆因杨将军、张济所致,你全无罪过?”

“末将自知罪责难逃,不能为自已狡辩,但杨将军身为秦岭防线总指挥,肩负防守秦岭重任,然而他料敌不明,轻举妄动,这才造成了骆峪隘口的丢失,难道身为总指挥的杨将军能够置身事外、逃脱罪责吗?”

“哼,杨将军是否有罪,不是你可以过问的!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若没有,就自尽吧!”

“是,末将甘愿一死,只是末将恳请将军能在末将自尽后将此战失利的详情禀明相爷,以免相爷受奸人蒙蔽,贻误我西凉军大业啊!”

李傕看了看郭汜,见他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相交数十年的他自然明白郭汜的意思。当初他们被调离秦岭,征讨马腾、韩遂之时,两人原本是想推举李乐负责秦岭防线,但是考虑到李乐资历不足,而且世人皆知李乐是他的心腹,如果推荐李乐出任要职,容易引起董卓的怀疑,这才不得不退而求其次,推荐杨奉出任此要职,如今他们既然已经得胜而还,当然不想让杨奉再继续把持兵权了,杨奉是谁啊?那可是黄巾余孽啊,从来就不是自已人,董卓也从来没有将其视作心腹过,对其颇过顾忌,如果不是情非得已,又岂会将军权授予杨奉?李乐的回答正好给了他们一个很好的借口,相信只要将此事报告董卓,董卓便可乘机收回秦岭前线兵权,而杨奉最轻也是撤职查办,他们则能顺理成章的将秦岭守军掌握在手中,牢牢掌握了西凉军的绝大部份军权的他们,前途绝对是一片光明,即使是喜怒无常的董卓,也不能轻易动他们!重要的是他还需要通过李乐这样的将领掌握军权,而李乐办事一向尽心,轻易舍弃也容易令众将寒心,若是此刻救李乐一命,等同于雪中送炭,李乐必定感恩戴德,誓死效忠。

取舍一定,李傕道:“李乐,原本相爷命本将军将你拿下斩首以正军纪,但适才听你说言,确实有几分道理,本将军和郭将军商议后,决定暂且留你一条狗命,本将军会和郭将军一同将此战的详情禀明相爷,至于相爷如何发落,就看你的造化了!”

李乐连忙又重重了磕了三个响头,连声道:“感谢李将军,感谢郭将军,末将若侥幸不死,末将发誓,余生愿做牛做马,为两位将军上刀山、下火海,两位将军但凡有令,纵有百死,末将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

李傕点了点头。

李乐乘机又道:“禀李将军,郭将军,此次末将拿下张济,虽被他逃脱,但自他处查获了大量刘璋收买他的财物,末将已经将财物清点清楚,并运至营内,恳请二位将军清点,上缴相爷!”

李傕、郭汜微微一笑,知道李乐这是借着由头送礼给他们。

李乐见李傕、郭汜脸露笑容,心中终于松了一大口气,道:“禀两位将军,财物中有五千金、铜钱一万贯,金银饰物两大箱,还有两个益州美女……”

李傕不禁拍案道:“张济这厮为了区区财物、女色,便不惜背叛相爷,实乃我西凉千古罪人,本将军发誓此生必生擒活剐了他……你速去将刘璋行贿之物带来,我们点验清楚后呈禀相爷!”

“是,末将这便去……”

不多时,李乐指挥二十多个士兵抬来了十口大箱,旁边还跟着两个年方二八、国色天香的少女。

放下东西后,李乐识趣的告辞了。

李傕郭汜相视一笑,财物各取一半,命亲信收了后,一人拉了一名少女回了各自己的营房,做什么去了,自然不必多说。

走出大营的李乐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虽然败掉了大半身家,好在命算是保住了。

“恩,这次损失大了,怎么才能捞回来呢?”李乐一面朝武功走去,一面细索着如何挽回经济损失,忽然,他一拍脑门:“有办法了!”

武功县周边百姓为躲避战火,多举家迁进城内,这里面有许多富户,在李乐看来,他舍身忘死的保护这些人,那么他们是不是应该出钱出粮慰问一下大家呢?他的办法便是回城找那些大户摊派,敢有不从的,一律按通敌处置!

不用说,李乐回到武功县城后,县城又是一阵鸡飞狗跳,许多人一夜赤贫,不过他们还是好的,看看城内一具具冰冷的死尸,他们为禁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庆幸,同时在心里咒骂,这哪里是兵,土匪也比他们善良百倍!

益州军帅账,刘璋正聚将商议军情。

吴班道:“主公,李傕千里奔波,必定人困马乏,以末将之见,应乘其立足未稳,于夜间发起偷袭,一击将其击败!”

杨任也道:“主公,属下亦赞同吴将军的意见,现在李傕将骑兵圈入大营,就好比猛虎入闸,令其失去了速度这个最厉害的爪牙,如果我军能将其围困在大营之中,只需要一把火便可让战马受惊,自相踏践,敌营将不攻而破!”

“志才,你的意见呢?”刘璋看着康复不久,脸色仍有些疲惫的戏志才道。

戏志才咳嗽了一声,有些无力的道:“禀主公,若在平时,吴、杨二位将军的提议十分合理,但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围困李傕或可做到,但需记得,旁边的武功城中尚有三万精兵,若我军冒然出击,李乐率部支援,我军将陷入首尾难顾的地步!”

高顺附和道:“李傕、郭汜久经沙场,深知骑兵失去了速度,战力甚至还不如步兵,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让部队进驻武功县城的原因,他明白一旦挥军入城,我军只需堵住城门,他便插翅难逃!他将大营立在城外,一来可以和武功县互为犄角,相互支援,二来也是想要保证骑兵不受地形限制,三天,有武功守军策应,他亦不惧我们包围……”

杨任道:“可是如果我们不能迅速击败李傕,等到他的步兵抵达,到时我军将面临十五万马步军的围攻!”

吴班也道:“杨奉也正率部而来,最迟将于明晚抵达,据报,董卓为了歼灭我军,从守卫郿坞的六千精锐中调出五千暂时调归杨奉统领,若杨奉抵达,当面之敌将再添一万!故而末将以为,若等敌军集结部队,我军处境将极为不利,不如主动出击,逐个歼灭之!”

高顺道:“可是我军现在根本没有成功的把握,冒然出击,只会让我军濒临险境,若我军失利,被赶过渭水,即使魏将军攻入关中,也是独木难支!”

荀攸也道:“属下也以为眼下我军应采取守势,只要等到魏将军攻破散关,敌军必然人心慌慌,到时我军再按照具体情况采取应对为好!”

毛玠道:“若在此期间,敌军猛攻我军大营,我军兵力大劣,万一大营有失,我军又当如何?”

郭嘉道:“孝先不必担忧,李傕部多为骑兵,攻坚非其所长,李乐部新败,正是人心浮动之时,守成有余,进攻不足,固而我军守上半个月至一个月,问题不大!”

毛玠又道:“事无绝对,西凉军久经杀场,士卒悍不畏死,上至董卓,下至普通士兵都明白现在是到了决定西凉军未来的时候了,若是其背水一战,我军只怕……”

……

听着众人的争论,刘璋一时也陷入了两难,出击是有些冒险,但若是击败李傕,如贾诩所言,将可能收降李乐,进而加速董卓的灭亡,可若出击失利,面对敌军反扑,恐怕就只能退回渭南了,而且面对敌骑的追杀,有多少人能逃回渭南还是末知之数;坚守的话,若能坚持到魏延挺进关中,便是胜利了,但问题是能否守到那一天呢?毕竟敌军将以十五万兵力轮番猛攻,虽有三道坚固防御,但究竟能否保住大营不失,谁也不敢保证!

思虑良久,刘璋还是选择了保守的决策,下令坚守大营,以待西路军的消息!

第两百零七章 武功之战1

次日,李傕、郭汜仔细审问过了所谓“刘璋用来性贿赂张济的美女”后,全身通泰的聚将议事,刚刚平定了马腾、韩遂的他们可谓意气风发,刘璋在他们眼中不过是群益州蛮子,如果不是丁强、李乐之流太过废物,刘璋岂能越过秦岭一步!他们好像忘记了,数年前他们曾奉名支援张鲁,结果被刘璋一顿痛击,退回了关中之事,不,他们没有忘记,只不过在他们看来汉中之败其实非战之罪,西凉军以骑兵称雄天下,而益州的穷山恶水根本不适合骑兵作战,这才导致了汉中之败,但如今情况却完全不同了,刘璋出了益州,来到了关中之地,这里可是他们、他们的骑兵的主场啊,连马腾、韩遂那等拥有大量精锐骑兵、盘踞关中数十年的豪强都被击败,他们还用的着畏惧刘璋吗?内心极度膨胀的他们根本没有将刘璋放在眼中,仅凭手中这五万精骑,他们相信自已一定能够击败刘璋,毕竟,在冷兵器时代,骑兵绝对是最强大的军种,没有之一!而且他们这五万精骑中有还有着一万五千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羌人,羌人,那可是马背上的民族,是和匈奴、胡人一样,生而就是最好的骑兵!

李傕虽然狂妄,但他也明白,没有步兵帮助,他的骑兵是不可能攻入敌营的,可是他也不能让他的士兵就这样无所事事,干等步兵到来,否则士气一泄,将不利后续作战。李傕部将胡才看出了李傕的意思,遂毛遂自荐,请求领兵挑战敌军。

李傕认为若刘璋畏惧避战,则可打击其士气,若其敢轻易出战,凭借西凉铁骑的战斗力,狠狠斩落刘璋一只臂膀也是不错的,至于失败,他从来没想过!没见到一辈子活在马背之上的马腾、韩遂都让他给灭了吗?区区益州蛮子,有何可惧的?他可是知道益州几乎不产马,听说只有极西之地、障气弥漫的山岭之中才出产数量少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瘦小马驹,那种马相比高大威武的西凉战马来说就是一群侏儒,连作驮马的资格都没有!当然,刘璋通过吕布搞到并州马的事情许多人都知道,可是骑兵不是只有马就够了,重要的是骑乘马匹做战的人,骑兵可不是只要骑上马背就行了的,没有马蹬的时代,别说作战了,仅仅是骑在马背上进行长途行军,就是一项无比艰难的任务,故而训练一个合格的骑兵往往需要投入比训练一个步兵多出十倍的金钱和时间……正因如此,李傕从不把刘璋的骑兵放在心上,哪怕李乐告诉他刘璋派来了三万多骑兵(李乐为了脱罪,夸大了刘璋的实力,李乐不知道,正是因为他的话,使李傕、董卓都做出了误判,以为刘璋主力悉数到此,使得他们将目光紧紧瞪着武功大营,最终导致魏延攻破散关后西凉军反应迟缓,魏延如入无人之境,连克重镇),在他看来这三万多骑绝大部份不过是骑马行动的步兵罢了,遂点头同意了胡才领本部五千骑前去挑战的请求。

胡才点起麾下五千骑,急吼吼的奔刘璋大营而来,他似乎已经看到首功已经在向他招手!

很快,胡才军绕过武功县城,远远的便看见了空旷处规模庞大的刘璋大营。

“兄弟们,给我冲啊,吓吓益州军这些蛮子,让他们余用都活在我军的阴影之中……杀……”胡才大叫一声,扬起马鞭,跨下坐骑顿时甩开四蹄飞奔向刘璋大营。

“杀啊……”五千骑兵齐声大喊,催动坐骑紧紧跟着胡疾驰而来。

隆隆的马蹄声震醒了整座武功县城,城墙上,守军看着骑兵奔驰的壮观场面,禁不住扬起手中兵器齐声叫好,一扫失败的颓废。

哨塔上的士兵在西凉军出现的第一时间便派人飞报了刘璋,值勤的士兵虽然听到了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和满天飞舞的黄沙,但他们却并不害怕,看看脚下的壕沟和鹿呰,还有这高高的土墙,还有什么好怕的?毕竟骑兵再厉害,也不是鸟儿不是?了不起被围起来,反正大营里有的是粮食,围上个把月也不会饿肚子!

其实不用禀报,刘璋听到那震耳欲聋的马蹄声时立即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但他同样没有放在心上。

不多时,荀攸、高顺等先后前来,情况他们很快也都明白了。

荀攸一针见血的道:“西凉军步兵还需数日方可抵达,此次李傕遣兵来攻,绝非主攻,恐怕只是想试探一下我军的虚实,或打击我军的士气!”

高顺也道:“末将也认为是这样,听这声势,来人约五千骑,最多不过六千……对方一定会在大营外搦战……”

众人皆持类似的观点。

不多时,果有哨探来报,敌军在营外搦战。

刘璋问了敌兵数量的统兵将领后,看了看跃跃欲试的一众将领,最终看向周仓、吴铭,心想别人清一色的骑兵,若自己派步兵出战,气势上便输了一筹,看来还是派骑兵出战,杀一杀敌军的士气为好!想到这儿,便道:“周仓、吴铭,你二人率虎卫师骑兵旅出战,记住,许胜不许败,务必将敌将留下,若敌将被杀、被俘后敌军心大乱,可以乘势冲杀,但切记适可而止!”

周仓、吴铭双双道:“遵命!”说罢,一同转身离开了。

高顺、侯成等人则报以羡慕的眼光目送两人离开。

不多时,周仓、吴铭点起兵马,大营北门缓缓打开,两人率三千骑驰出大营,少时便奔行至距胡才一箭之地。

胡才见对方骑术精湛、坐骑威武,一时收起了不少轻视之心,提起长枪催动坐骑缓缓向前走出数步,喝道:“来者何人?”

周仓道:“大汉车骑将军、成都侯刘大人麾下武卫师骑兵旅旅长周仓!”

吴铭瓮声瓮气的说了报了名字:“吴铭!”

得知是刘璋亲卫将,胡才更是谨慎,毕竟谁都明白,如果不是勇冠三军,不可能当上一方诸侯的亲卫将的。

胡才道:“我观两位将军非池中物,何必为那刘璋卖命?眼下我家相爷数十万大军即将合围刘璋,刘璋覆亡在即,两位何不弃暗投明,归降我家相爷,若两位愿降,我向两位保证,荣华富贵一生享受不尽!”

“要周某投降?你让董卓那厮过来给周某磕三个响头,周某便愿意考虑一下!”

“大胆……”胡才大骂道。

“大胆……”周仓的嗓门比他还大,对董卓他没有半点好感,当年董卓讨伐黄巾时曾坑杀了数十万降兵,这笔帐周仓可一直记着呢!

“董卓倒行逆驰,种种罪行罄竹难书,周某大好男儿,心怀忠义,岂能如你这般无羞无耻,认贼作父?周某奉劝一句,早早离开,可免一死,否则我家主公攻破长安,生擒董卓之时,似你等甘心从贼者,家眷亦将受你等牵连,罪祸不小!”

“可笑……”

“笑你妈啊,要打便打,不打便滚,老子可没闲功夫和你扯蛋!”周仓大骂道,他不是一个喜欢动嘴皮之人,尤其还是作为敌人,他更加不想浪费口水,能说出前面的话已经很让人意外了。

胡才大笑数声,道:“本将军怕你不成?本将军今日就让你见识下本将军的厉害,纳命来吧!”喝罢,挻枪催马冲了过来。

周仓大叫一声:“来的好!”便要往上冲,却听吴铭道:“他是我的!”说罢,不待周仓反驳便跃下坐骑,右手六棱钢锏,左手铁桦木盾,甩开脚步冲向了胡才。看着吴铭狂奔的脚步,周仓不禁摇了摇头,阵前斩将的威风让人抢去了!他知道没自己什么事了,他很清楚,吴铭可是和许褚、典韦、黄忠等人不相上下之人,个人战斗力比他高出一大截,胡才一寂寂无名之辈,怎么可能是吴铭的对手,能勉强撑下三合便不错了!

第两百零八章 武功之战2

胡才见吴铭竟然弃马来战,原本谨慎的心又放开了,暗忖“原来是群绣花枕头啊,行军倒是蛮威风的,作战就缩了吧!哈哈……还是一群骑马的步兵啊!”

“纳命来……”只见胡才一声暴喝,纵马直冲吴铭,手中枪直取吴铭胸口,他发誓要一枪刺死对方,并把对方的尸体甩还给刘璋,想到即将到来的威风凛凛的一刻,他不禁热血沸腾。

吴铭不为所动,亦不避对方锋芒,径直冲上去,速度一点也不比奔马慢,两人的距离很快就到了几乎面对面的地步,眼看胡才手中枪即将及身之时,吴铭双足猛踏地面,只觉脚下似发生了一场轻微的地震一般,吴铭骤然停下了脚步,一扭巨大的腰身,避开了胡才手中枪。

胡才没有感觉到枪上传来的力量,情知刺空的他也不着急,计划着慢慢扭转坐骑,同时心中暗道“下一枪必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而吴铭在躲过胡才这一枪后,一矮身子,右手钢锏猛的挥出,只听胡才坐骑发出一声悲鸣,两只前蹄冲天而起,坐骑身子一裁,便听“砰”的一声,坐骑的悲呜戛然而止……

胡才也是久经战阵之人,坐骑悲鸣的瞬间他便意识到不妙,眼见坐骑裁倒,不想和坐骑摔成一滩肉泥的他随势向前一滚,身子随即在泥土地上打了七八个滚,这才缓缓收住了翻滚的势头。他甚至来不及叫一声“侥幸”,吴铭手中钢锏裹挟着一股劲风向着他的后脑而来,便听“砰”的一声,他的头便如果熟透的西爪一般炸开,红白之物溅了一地……

说起来仿佛很久一样,实际上从吴铭闪避到胡才被砸碎脑袋,不过眨眼的功夫。

吴铭躲开胡才唯一的一枪后,手中钢锏挥出,竟然一锏将战马的两只前蹄打断,不错,是打断,不是打折!可见吴铭这一锏之威!原本他这一锏只朝着战马的前左蹄而去,只因战马奔速太快,左蹄被打断后它来不及反应继续向前冲,将右前蹄也一并葬送了!被打断两只前蹄的战马忍耐不住痛苦,更加不能继续保持平衡,就那样硬生生撞向了地坚硬的地面,由于是嘴先着地,所以在接触地面的同时,它不得不停止了悲鸣,巨大的冲击力使地面如同一个巨大的铁锤一样砸向它的头,当大半个脑袋被砸碎后,它停止了呼吸!几乎在同一时刻,它的主人也被砸碎了脑袋,感觉到了恐惧,但来不及感受痛苦便停止了呼吸。

当地面上爆起两团血花,当看见躺在地上痉挛的一人一马,众人只感觉这一切太不真实、太不真实了……

战场上陷入了沉默之中,似乎没有人相信眼前所见!

“好……”周仓最先回过神来,大叫一声。

益州军这时也醒悟过来,吩吩叫好,一时间士气暴增。反观西凉军,当他们看清胡才真的死的不能再死后,第一次感到了害怕!他们眼中高高在上,无敌一般的将军,就这样死了?被一个无名之人所杀了?看着失去头颅的尸身,再看看吴铭手中那滴着鲜血的六棱钢锏,士气瞬间被抽离了。

“将军死了……”

“将军被那小子杀死了……”

“冲啊,给将军报仇……”

“快逃啊,那就是一个杀神,晚了就没命了……”

……

失去约束的敌军一时阵脚大乱。

周仓记着刘璋的吩咐,眼见敌军已无战心,大叫一声:“兄弟,吃肉的时间到了,杀啊……杀光他们……”

“杀……杀……杀……”三千骑兵齐声高呼,随即催动坐骑,迈着整齐的阵形朝敌军冲去,坐骑慢慢提速,速度越来越快,转眼便拉近了一半的距离。

“弓箭手,放箭……”随着周仓一声高呼,一波箭雨无情的洒在了敌阵之中。

敌军顿时发出阵阵惨叫,因为主将战死,失去指挥的他们根本没有反击的打算,大喊大叫着调转马头便逃,慌不择路之时,也不顾前面的战友,就这样横冲直撞而去,许多人来不及反应便被撞落马下,随即化作一滩又一滩肉泥,肥沃了这方水土!

周仓从马鞍上取下连弩,这东西虽然产量不高,但是作为刘璋的亲兵,还是优先装备了一批,只见他熟练的拉动连杆,瞄准了一名屯长后快速击发,可时误中副车,旁边一名小兵不幸被射落马下。周仓暗暗抱怨了一句“就是没弓箭有准头”后,再次拉动连杆,又是一箭电射而出,这一次那名屯长终于被射落马下,他立刻忘记了刚刚才抱怨过连弩的准头,道:“这玩意儿果然不错,这速度,一个打五个不在话下啊!”

当周仓将一箭匣中的箭全部射出,正要再次装填之时,却见弃马而战的吴铭一手锏、一手盾在敌军中杀的正酣,凡所经之经只见一片腥风血雨,残脚断臂飞舞不歇,眼热不己的周仓当即打消了继续使用连弩的打算,连弩虽然威力奇大,但哪里有刀刀见血来的痛快?将连弩挂放在马鞍上,取了长枪纵马杀入敌阵……

周仓指挥士兵一路追杀,直追出五里后,敌军已经折损大半,虽然他想将这批敌军全歼,可是想到刘璋的吩咐,忙约束众人,回头往大营而去,一路上当然不免沿途打扫战场……

“报告主公,虎卫师骑兵旅奉命出战,前来缴令!此战,吴铭一合斩杀敌将胡才,末将随后挥兵掩杀,共计毙敌一千六百余名,俘获三百敌军,其中两百余名带伤。此战,共缴获完好无损上等良马五百四十九匹,缴获轻重不等伤马三百二十二匹,其中一百五十余匹伤势极重,难以复原,其余伤病痊愈后可继续征战沙场!此战,我军共伤亡二百七十七人,其中战死五十五人,重伤三十七人,轻伤一百八十五人!”周仓兴奋的作着战斗报告。

“不错,可谓战果辉煌,吩咐下去,按照规矩妥善办理伤、亡士兵的事情,绝对不能寒了士兵之心!”

“是,末将遵命!”

“嗯,今天骑兵旅旗开得胜,当赏,所有人加俸一月,牺牲者士兵的俸禄务必交到他们的亲人手中!”

周仓感激的道:“是,末将代骑兵旅全体将士谢主公恩赏!”

“是孤应该感谢你们才是!这样,此战必定有不少敌军战马被击杀,你下去吩咐伙房,今天给士兵们做炖肉,每人三斤,如果数量不足,就把缴获的那些伤势无法复原的敌军战马杀了吧!”

“是,末将这就去安排!”

“记住,我军的战马绝对不能动,全部火化带回益州,那些和主人一起战死的,就把它们的骨伙葬在主人的身边,若主人幸存,就将其骨灰交给主人处置!”战马不只是一匹坐骑,更是骑士的伙伴,是他们不能开口说话的兄弟,一个骑兵往往会和自己的坐骑相伴数年,甚至同归黄泉,在此期间他们之间往往会培养出深厚的感情,如果他们知道自己的朋友、兄弟、战友在死后成为裹腹之物,很多人在情感上必定难以接受,于是刘璋才有了这样的决定。不过他这次的灵机一动,更多的来源于他忽然想起了昭陵六骏的故事!

“是!”周仓眼中忽然有些酸涩,低声应道。

“至于那些缴获的战马,算上可以复原的,也都一并交给你了!”

随后,刘璋当众宣布,晋升周仓为上校军衔,吴铭为中校军衔。

……

第两百零九章 武功之战3

李傕、郭汜于帅帐举杯共饮,静侯胡才佳音,身边自然不能少了添香红袖,新得的两位美人嗲声软语的半偎在两人怀中,欢乐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亲兵来报,胡才被斩,五千骑损失近半,仅有不足三千骑狼狈逃回!闻言,李傕、郭汜不禁怒火中烧,当时便掀了案,而那两位添香红袖也被波及,一人挨了一耳光,带着深深的掌印逃也似的离开了帅帐。

如果是别的诸侯,一点损失两千骑,恐怕已经足以使其伤筋动骨了,不过在财大气粗的西凉军中,两千骑的损失不值一提,李傕、郭汜在意的是刚刚击破马腾、韩遂的他们的强大、无敌铁骑竟然在益州蛮子手下遭遇了一次失利,甚至连主将都折在阵中,这对气势汹汹而来他们不谛是一盆冰水当头浇下,淋了个狼狈不堪、怒火中烧!为了他们的脸面,为了西凉军的荣耀,他们要报复,必需要狠狠地报复!

“来人啊,全军集合,强攻敌营,同时命令李乐,倾力出城,配合我军强攻刘璋大营!”暴怒的李傕大声道。

一边的郭汜虽也愤怒,但尚能保持镇静,听了李傕的话,忙道:“稚然,此时决战操之过急了,请你冷静下来,三思而行啊!”

“三思?如何三思?”李傕叫道:“我西凉铁骑纵横西北数十年,未偿一败,今日却在刘璋小儿手中饮恨,这不但是我西凉铁骑的耻辱,更是我全体西凉将士的耻辱,刘璋小儿肆意践踏我西凉铁骑的威严,若不严加惩处,血洗敌营,岂不惹人耻笑?我西凉铁骑有何面目活在世上?况且,一旦相爷闻听我军失利,必然勃然大怒,你我如何承受的了相爷雷霆怒火?为今之计,只有反败为胜,方可获取相爷的宽恕!”

“稚然,我和你一样,也想立即为我西凉铁骑雪耻,可是仅靠一味的冲动就可以报仇血恨了吗?不能!你我都曾目睹敌营规模,说句丧气话,简直是固若金汤,你我手中虽有数万铁骑,可谁都知道,没有步兵帮助,骑兵不可能拿下敌军营寨,若敌坚守不出,我庞大骑将将无用武之地;武功县内李乐更是遭逢大败、士无斗志,胡才失利,必入武功守军之眼,守军知悉连西凉第一雄兵亦折戟沉沙,只怕人人都将升起浓浓的失败阴影,士气无疑将再遭重创,此刻只怕连出战的勇气亦不复存在;何况我军千里跋涉,士兵和战马体力消耗严重,胡才之败只怕也因如此。故以我之见,不如暂作休整,待士兵、坐骑休养数日,恢复体力,同时等待步兵抵达,再全军出击,一举攻破敌寨!”

听了郭汜的话,李傕慢慢清醒过来,虽然心中仍怒火难扼,却是已经打消了草率出兵决战的想法,道:“此言倒也有理,敌营中有兵马十余万(李乐为脱身,夸大所至),若在野外,凭我强大骑兵败之如探囊取物,但若敌坚守不出,我军确实没有好的办法。可是胡才之败不日相爷必然知之,若你我未有行动,恐怕相爷会因此怪责你我啊!你也知道,若相爷雷霆一怒,非你我可能承受啊!”

“我以为这倒不必担心,相爷之所以连番催促,无非是害怕刘璋奔袭长安,眼下我军骑兵已至,刘璋已经失去了进攻长安的机会,长安安若磐石,相爷高兴还来不及,如何为因为小小失利而责怪你我?何况相爷熟读兵书,自然明白你我的难处,只消你我将实情详凛,我相信相爷不会怪罪你我的!”

李傕也觉有理,现在董卓需要自己为他挡住刘璋,若在此时怪责,万一自己心生怨恨,愤而投靠刘璋,一切就都完了,何况此刻他掌控着西凉绝大部份兵力,董卓想要处理自己,也要先考虑考虑其后果,便道:“好吧,那便让人将此间情形详凛相爷,希望相爷能够宽宏大量,饶过你我一回吧!”

很快,一封书信被快马送往了长安。

李傕送出书信后,叫来亲兵,命李乐立即为他筹措粮草等物。

一天一夜之后,李傕的书信送到了董卓手中。

信中,李傕表示他亲率大军救援武功,餐风宿露,不辞辛劳,终于在敌攻破武功前抵达,解了武功之围。随后,他略作休整便派兵挑战敌军,然而大军十余日奔波,人困马乏,敌以逸待劳,自己经过一番艰苦血战,大量杀伤敌人后不得不撤退,信中与刘璋初战,战损一千骑,杀伤敌两千至三千人,只是折了胡才。此后,敌坚守不出,自己缺兵少将,难以强攻敌营,固而暂时采取以静制动的策略,一边等待步兵抵达,一边严密监视敌军,若敌军胆敢走出大营,必一举消灭之,或等待步兵主力抵达,则倾力出击,一举全歼刘璋部!

接到这样的战报,董卓自然不会生气,派了伍琼为使者,前往武功封赏李傕、郭汜,随行还摆了两万石粮草和无数犒赏士卒的金银。

李乐自得知李傕派骑兵出击后,自知西凉骑兵骁勇的暗暗猜度,攻入敌营或许有些困难,可是若刘璋敢遣兵出战,灭之无疑是轻而易举的,于是他连忙让人宰杀三牲,又从府库中搬出五千石粮、一千坛酒,一旦胡才取胜,便立即送到李傕手中,想了想,他又命人让城中大户再摊派,准备筹一万贯钱送给李傕。城中大户昨天才筹了一大笔钱给他,不想这才过了一天又要孝敬,一个个都是满腹怨言,奈何形势逼人,也只得咬着牙认了。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胡才一合被杀,随其出击的五千骑顿时人心惶惶,称雄天下的西凉铁骑居然在胡才被斩后一触即溃,益州军乘势掩杀数里,斩杀无数,大获全胜。更让人难堪的是西凉铁骑的彪悍、勇敢仿佛只在传说之中,在益州军的掩杀下,竟无人敢回头应战,一个个把屁股留给敌人,结果人家在后面大逞威风,一次次将箭矢、铁枪送入西凉骑兵后背……看着无数战死的西凉军和寥寥无几的益州军尸首,李乐唏嘘不己。更震慑他的是胡才的战死,同为李傕心腹的他当然认识胡才,以往两人也曾明争暗斗过,说到武勇,李乐自认不会输给胡才,但也好不到哪儿去,可是胡才只一合便被打爆了脑袋,在城头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的李乐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这不是真的!可是当他从亲兵口中确认那个已经没有脑袋的人就是胡才,当他看到五千西凉铁骑把屁股留给敌人之时,他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此时他不禁有了兔死狐悲的感觉,他不敢想像若有一天他面对那个他曾和胡才一样嘲讽连骑战都不会的壮汉时,他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早已经装载上车的三牲、酒、粮被卸下,李乐确信李傕现在的心情一定很糟糕,若把这些东西送去,那不是打他的脸吗?他几乎可以想像若真的这样做了,自己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宰杀的三牲不能久留,李乐大发慈悲,赏给了城中的士兵,令士兵欢声雷动,而大户摊派的一万贯钱则落入了他的口袋,可是他却没有半点高兴的意思……

李乐没想到自己前脚刚刚把肥美的牛羊赏给了手下士兵,李傕后脚就派人来催促补给,城中富户连续被讹诈了两次,如果再来一次,他自己都认为太过份了,他倒不是好心,只是觉得这个频律太高了,容易激起民变,剪羊毛没有错,可是总得等羊恢复恢复,羊毛长长了再剪不是吗?若不顾现实,一味竭泽而渔,非长久之道!可是面对李傕的命令,他又不敢有丝毫怠慢,没经细想便出了个昏招,在他的命令下,送到各军伙房的牛羊又被收缴了上来,再附以大批粮食,马不停蹄的给李傕送去了。

李傕那里是交待了过去,可是城里却乱了套,确切的说是城中的士兵乱了套,遭逢新败的士兵本就人心惶惶,李乐赏下大量肉食,士兵无不欢声雷动,大赞李乐仁义,此举大大稳定了军心。谁多士兵得知后守在伙房外大流口水,谁知肉还没下锅又被收走,全部送到了城外大营内,这一下士兵们顿时愤怒了,自古不患寡而患不均,大家同为西凉军,都在为相爷拼命、流血,为什么还要分三六九等?为什么他们大鱼大肉、白面精粮,自己却只有散发着霉臭之味的难以下咽的窝头?如果从来没有送到过他们面前倒还好说,可是城外的人竟然在自己的锅里抢食,这简直太不像话了,当兵的都是有几分血性之人,尤其西凉军时常祸害百姓,可以说是见惯了流血,感觉到没侮辱的他们当即愤怒了,他们将自己的长官团团围住,讨要说法。这些中、下级军官也和士兵一样愤怒,可是他们又能怎么样呢?士兵闹事,那叫法不责众,如果将领闹事,那就是居心叵测了,必然会遭受到最严厉的惩罚,他们只得想尽一切办法稳住士兵,可哪有那么简单啊?有几个屯长还想用自己的威风震慑一下手下的士兵,结果竟然被愤怒的士兵按倒在地,一通猛揍,差一点连小命也给丢了。眼看情况越来越不受控制,这些人只得找到李乐,希望他拿一个办法,李乐不禁为自己的草率而后悔,可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被问急了,他不由得大骂道:“问我要办法,我到那儿去想办法?我养着你们做什么吃的?不是让你们天天来给我找麻烦的,是让你们帮助我解决问题的,这些小事你们都做不了,那我留着你们还有什么用处?办法没有,自己的问题自己滚回去想办法解决,如果解决不了,趁早脱了军服滚蛋!”

这些人没有得到明确的办法,最终有几个大胆的提议,将军不是让他们自己想办法解决吗?他们能够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城中那些大户,在他们看来,李乐的话是默许他们使用任何手段……

有人还想反对,可是想到恨不得把自己吞了的部下,最终达成一致。很快,武功县便响起了凄怆的叫声,恶狼一般的士兵砸开一户又一户人家的大门……

第两百一十章 武功之战4

最初,他们只是抢夺些牛羊鸡鸭,可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旦被打开,便再也不受控制了。得到好处的士兵又瞄向了百姓的钱物、妻女……

仅是抢夺一些钱粮什么的,这些大户面对士兵锋利的刀锋,一个个只得强忍,可当士兵把目光投向他们的妻女后,这些人再也忍耐不住,为了保护他们的妻女,明知不敌,他们还是毅然的发起了抗争!

大户人家一般都养有护院、私兵,一旦他们决定反抗,猝不及防的乱兵很快便付出了极大的伤亡。看到一向逆来顺受的百姓竟然胆敢反抗,士兵无不恼羞成怒,仗着人多势众、武器精良和良好的军事训练,士兵将无辜的百姓当作了敌人,一场大屠杀毫无征兆地开启了……

很快,屠杀便漫延到了贫苦的百姓头上,那些大户还有高门厚墙可以稍作防范,可是这些普通百姓的家园连小偷都防不了,何况是身经百战的士兵?他们拿起农具、菜刀和一切可以拿起的东西反抗,可是倾刻间便成为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他们的妻女只能无助的在乱兵的身下哭泣……

两名什长带着十几个红着眼的士兵围住了一家酒馆,据说前些日子他们来这家酒馆吃饭,因为身上没带钱,想要赊欠,谁知这家店的老板竟不识抬举,非要让他们把帐给了才能走,凭着这一身皮,他们没少吃霸王餐,从来没人敢如这家店的老板这样铢锱必较,感觉受到轻视的他们立即觉得让这家店的老板重新认识一下他们,最后这家店的老板差点被要了老命,伙计更是被打死一个,其余全部身受重伤,而诺大一家店也被砸毁,损失无数。这家店的老板还不知趣,竟然告到了他们的军司马处,那军司马是本地人,本着同乡之谊,不好不管,便将他们召去责骂一番,又罚去他们三个俸禄补偿。他们始终怀恨在心,如今终于找到机会,给他们报仇血恨了,他们岂能放过?酒馆的大门很快被砸烂,两个什长大模大样的走进去,这家店的老板带着几个伙计拿着些扁担、菜刀战战兢兢的看着这些不速之客。

“哟呵,敢拿武器对着军爷,怎么着,你们这是要造反吗?”一名什长肆无忌惮的笑道。

店主终于认清来人,想到过去之事,他料想对方是来寻仇,如有反抗,恐怕一家老人难以逃脱,若舍些钱财,或可保住性命,忙让伙计扔掉手中物什,拱手赔笑道:“原来是几位军爷,请各位见谅,这城里乱糟糟的,小人害怕有流氓乘机犯事,所以才让伙计拿些东西防身,早知道是几位军爷,小人何必如此,早就让人打开大门,恭迎众位军爷贵客了!”

“是吗?刚刚军爷可是表明了身份的,为什么不见你出迎?军爷舍身忘死保护你们,你们倒好,竟敢把军爷当作了流氓,你可知罪?”

流氓,你们连流氓都不如!店主在心里暗暗道,脸上却赔着笑脸,深深弯下腰,道:“各位军爷,小人这不是害怕有人冒冲军爷吗?你看,小人这有眼无珠,怠慢了众位军爷,小人愿拿出一百贯钱给众位爷赔罪,还请众位军爷原谅小人一回!”

“原谅?”一名什长冷笑道:“上次军爷就原谅了你,留你一条狗命,可是你怎么报答军爷的?你居然胆大包天的去告发军爷,害的军爷被责骂、罚俸,你认为军爷有这么笨吗?会两次掉进同一个坑里?”

店主心中一苦,道:“上次是小人一时糊涂,让猪油蒙了心,请众位军爷大人不计小人过,饶小人一回吧,小人愿意拿出五百贯钱向各位爷赔罪,小人发誓,今日之事小人终身烂在肚子里,如违此誓,死无全尸!”

“哈哈,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是否知道自己必定会违反誓言啊?”

店主闻言一愣,很快明白过来,看来对方今天是不会放过自己了,必定要让自己死无全尸才罢休,这不正应了誓言?

店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各位军爷大人有大量,放过小人这一回吧,小人该死,冒犯了各位军爷虎驾,小人愿将全部身家送给军爷们,只请军爷留小人一条狗命,此后小人愿为军爷当牛作马,服侍各位军爷!”

“我呸,老子让你这糟老头子服侍?你的女儿、妻子倒可以考虑!”

店主听后心中一急,差点没昏过去,原以为自己唯死而已,可是他们竟然连自己的家人都没想要放过,幸好几天前他害怕家人在战乱中会遇到危险,把妻女都送到了安定郡亲戚家中,只留下他看守这份产业……

“老东西,怎么不说话了?”

“军爷啊,小人的妻女长相粗糙,各位军爷皆世之俊杰,她们如何配的上军爷,小人愿将所有家产送给各位军爷,凭小人的微薄产业,定可给各位军爷讨上一个貌美的媳妇啊!”

“军爷还就看中了你的妻女,快把他们叫出来,告诉你,军爷的脾气可是有点急,若晚了半分,有什么后果就得你们自己承担了!”

“实不相瞒,各位军爷,不久前内人的娘家有长辈去世,内人带同小女回安定奔丧去了,如今不在城中啊!”

“哦,这么遗撼啊?那就对不住了……”

“各位军爷,小人知道千错万错都是小人一人之错,是小人得罪了各位爷,但是小人的这些伙计是无辜的,请军爷饶他们一命吧,所有事情,小人愿一力承担!”

“军爷,请饶过小人们一条狗命……”伙计大声哭喊着求饶,一边求饶,一边重重的在地磕头响头。

“军爷不是不讲理的人,你们走吧……”

“多谢军爷开恩,多谢军爷开恩……”几个伙计一边磕头一边谢恩,而后慌忙爬起来,转身就跑。

一个什长嘴角露出嘲笑的味道,轻轻点了点头,便听数声惨叫,几名伙计不敢相信的回过头,只看到士兵残忍的笑意,接着刀光又起,几个伙计指着从背后向他们捅刀子的士兵“啊……啊……”数声后纷纷倒地毙命。

“啊……你们竟然出尔而尔,你们答应放过他们的……”

“这可怪不得军爷,当日你也说过不会计较,可事后你不是也告了爷们的刁状吗?军爷可是和你学的!”下令杀人的什长嘲笑道。

“啊——我跟你们拼了……”店主爬了起来,赤手空拳的冲向这名什长。

“找死……”什长冷喝一声,一枪刺穿了店主的左脚,店主痛呼一声,裁倒在地。

“袭击军爷,这个罪名可不轻啊!”这名什长提着滴血的长枪走到店主身边,俯下身子说道。

“啊……”店主只是惨叫。

“军爷和你说话,这样很没礼貌哦?”什长一边笑,一边随意的将长枪刺进了店主的右脚,道:“怎么样,现在有什么话想跟军爷说吗?”说完,把滴血的枪头在店主的脸上擦试了一番。

“啊……我……来生……变鬼也不会放……啊……”店主断断续续的说着,话说到一半,又是一声惨叫,原来那什长又将店主左肩胛骨刺穿。

“军爷脾气不太好,不想听不愿意听的话哦!”什长笑道。

“啊……有种给大爷一个痛快,大爷……”

“放心,军爷怎么会如你所愿呢?军爷不会杀你,那可是违反军纪的哦!”说着又废了店主的右肩,惊呼道:“唉呀,外面怎么这么乱……糟了,有人乘机杀人放火……啊……这家店被点着了……大家快跑啊……”一惊一乍,声情并貌,如果刘璋看到,一定以为他是奥斯卡影帝。

“哈哈,快走吧,这些人太大胆了,光天化日就杀人放火,可别牵连到咱们……”一个士兵道。

“等等,咱们是军人,保护百姓财产是咱们的责任,快,进去看看,把百姓的财产给抢救出来……”残忍的什长站起身来,道。

“对,什长说的有道理,大家快帮忙啊……”呼啦一声,十几个人纷纷冲向了柜台、后院,一番哄抢后,无不收获极丰,什长提着一抱金银,走到因失血过多即将昏迷的店主身边笑道:“谢谢了……一路走好啊……”说罢点燃了酒馆,带着人扬长而去。

店主愤慨的看着远去的士兵,不甘的闭上了眼,不一会儿,冲天大火中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

第两百一十一章 武功之战5

另一处,一个正值壮年的小伙子拿着把砍柴的斧头,目眦欲裂的瞪着不请自来的三个士兵,他的身后是他的新婚妻子和寡母。

寒光凌凌的斧头还是挻吓人的,士兵只有三个人,他们可不想阴沟里翻船,一个男人杀不杀无所谓,只要两个女人不跑就好,只听一人道:“哟,这小子还挻带种的,军爷喜欢,看到你这么带种的份上,军爷给你一条活路,自己离开,留下两个女人,告诉你,军爷手上不少于十条人命了,多你一条算不得什么,机会军爷是留给你了,怎么选择就看你的了!”一个士兵嚣张的笑道。

男人大叫道:“哼,男子汉大丈夫,不能保护家人,活着还有什么用处?来吧,今天老子拼了命也不会让你们得惩!”

男人的妻子道:“生哥……”

男人回头温柔的看了眼妻子,道:“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你和母亲的!”

男人的母亲道:“众位军爷,若不嫌老妇蒲柳之姿,老妇愿侍奉各位军爷,只请各位军爷放过犬子夫妇一马!”

男人大叫道:“母亲,不可以……”

“儿啊,若你有事,我老柳家就绝后了啊,记得保护好自己……”妇人双眼含泪,道。

“少他妈在那儿流马尿,女人留下,男人滚!”

“我跟你们拼了……”男人大喊一声,提着斧头便冲了上去。

“找死……”三名士兵大叫一声,一起迎了上去,对这个男人的斧头他们还是很忌惮的,不敢托大。

“叮叮当当”数声后,男人左肋被切开一个大口子,他没有丝毫逃跑的打算,举起斧头猛的砍落,常年砍柴的他把三名士兵当作柴禾,这一斧头下去,一名士兵被砍掉了半边脑袋,顿时毙命。

其余两名士兵见状,乘男人的斧头没有抽出的空头,一剑割开了男人的咽喉,一剑刺入了男人的心脏。

男人没有呼痛,感觉到身边正在远离的他艰难的回头看,无限留恋的看着妻子和母亲,他曾说过要保护她们,可是他要失言了,他不知道他死后妻子和母亲会遭遇什么,他带着留恋、遗撼和愤怒闭上了眼。

妻子眼见丈夫遇害,叫了声“生哥……”后痛苦的闭上了眼,泪如雨下。

“他妈的,冯才这小子真倒霉,竟然被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给杀了!”一个士兵看了眼死去抽伴,道。

“死了不好吗?两个女人,正好咱们一人一个!”另一人道。

“不错,有理,有理,哈哈,那就开始分配吧!年轻的给我,那个年纪大点的,风韵成熟的给你!”

“他妈的,你当老子傻啊,年轻的给我,老的给你!”两人就这样当着两个女人的面争论起她们的归属……

“最多这样,这家里面的财物我一点不要,全给你,年轻的给我!”

“滚,你看这家,穷的连碗水都找不到,能有什么财物?真当老子傻啊?”

“要不这样,这月的饷我不要了,给你,这总行吧!”

“嗯,这倒不错!”

“哈哈,那就这样决定了,美人儿,我来啦……”一声淫笑,他扑向了年轻的女人。

女人听到士兵的话,睁开眼看了看死去的丈夫,又看了看如饿狼般扑来的丑恶嘴脸,一向胆小如鼠的她颤抖着拔下头上的发簪,略微犹豫的叫了声:“生哥……我……来了……”说罢,仿佛得到了无穷的勇气一般,猛的将发簪刺入了自己的胸口,雪白的衣服上顿时被柒红了一大片,女人看着不远处丈夫的尸体痛苦的道:“生哥……好痛……啊……我没……没有对不起……你……”说完停止了呼吸。

“啊……”扑上前去的士兵看着满血鲜血的女人,一时惊呆了。

“哈哈,记得咱们的约定啊……”另一个士兵略带幸灾乐祸的说道,说着,慢慢走向了年长的女人。

年长的女人在儿子被害后仿佛成了形尸走肉,他双目失神的看着儿子、儿媳的尸首,眼泪全都流进了心中。

这个士兵扑倒了女人,粗暴的亲吻女人,双手开始撕扯女人的衣服,女人的衣服被撕开,露出丝丝雪白的肌肤……

“啊……”正准备更进一步的士兵忽然发出一声惨叫,双手猛的捂住脖子,可是喷涌的鲜血根本阻止不了,如喷泉般从他的指缝中涌出。

“啊……你……你……”士兵立即感到一阵晕眩,他看着被他扒的近乎半露的女人,片刻后裁倒在地,只见脖子处一个深深的窟窿源源喷涌着鲜血,如果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他的伤口和女人儿子的脖子上的伤口在同一个地方,而那伤口正是这个士兵造成的。

“你好……”仅存的士兵指着女人,心中竟然升起了一丝惧意。

女人咀嚼了几下,只见喉咙一动,似有什么东西被吞咽了下去,只听女人疯狂的大笑起来:“哈哈……儿啊,娘给你报仇了……哈哈……还有一个,来啊……”

“啊……”士兵仿佛看到了来自地狱的魔鬼,一声惨叫后扔掉手中的兵器,飞也似的转身便逃,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人,他发誓再也不会踏进这间院子半步!

士兵逃离后,女人忽然抽泣起来,很快抽泣变成了呦哭,撕心裂肺的哭声足以让任有尚有半点良心的人为之垂泪。女人哭泣了很久,直到双眼流出鲜红的血泪,她这才停止了哭泣,她擦了擦眼,挣扎着站起身,艰难的将儿子、儿媳的尸体背进屋内,从井中打了一桶清水小心的为儿子、儿媳擦洗掉身上的血迹,换上干净的衣服,然后她也梳洗一番,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接着她自灶下吹燃了灰烬下的火星,点燃了心爱的家园,最后,她依偎着儿子、儿媳,任凭大火吞噬了自己!

无数惨剧在县城中上演着……

眼看抢劫变成了屠杀,各级将官才开始着急起来,李乐得知后赶紧亲自带亲兵镇压,可是早已红了眼的士兵根本不把李乐放在眼里,仍旧各行其事。李乐不得不让亲兵出手镇压,结果屠杀变成了内战!

事后经过清点,武功县百姓被杀七千余人,三千多女人被奸淫,乱兵被百姓打死四百多人,随后的内战中又有七百多人死亡,近千人受伤。

看着如同废墟同的城池,李乐真想把手下那群自作主张的人全给砍了,他们就是这样领会自己的意思的?但是他明白这也仅仅是想想罢了,眼下他已经被城中百姓深深愤恨上了,若再动军中将领,搞的失去了军队的支持,结果不言自明。而且李傕之所以一直没有动他,除了对他还抱有一定的希望外,就是他手中的三万兵马了,虽说是三万败兵,但是对眼下的李傕来说却是非常重要的一支助力,何况这里面还有一万五千骑兵,那可是真真正正的西凉铁骑,而这支骑兵也不似步兵那样遭逢大败、士气低落的残破之师,他们未偿大败,士气尤存,随时可以一战。正因如此,李傕、郭汜才打算给他一个机会,毕竟拿下李傕易,掌控他留下的部队难啊!一旦李乐失去了军队的支持,那么他对李傕便再无利用价值,被抛弃恐怕就指日可待了!故而李乐好不容易控制住了城中的局势后,随即召集各级将领开会,会上他也只是斥责一番后,并没有处理一个士兵,更别提将领了。

城中的乱象李傕不可能不知道,当他派人联络李乐时,李乐甚至不得不为部下开脱、遮掩,说是有乱民哄抢城中百姓,他不得不出兵制止,幸好反应及时,没有造成特别严重的损害。为了封住李傕派来的人的嘴,他又不得不大大破费了一番。想到自己一心为李傕当牛做马,马屁没拍到,最后却落得这样一个局面,他慢慢的怨恨上了他的这位老上级!

而武功城中将帅看起来恢复了和睦,但是经过了这一场‘内战’,彼此的关系实际上已经结上了一层寒霜,许多人此时也不由打起了自已的小算盘……

第两百一十二章 武功之战6

次日,刘璋乘着击杀胡才的气势,派人偷偷潜入城中,准备依贾诩之计招降李乐,不料李乐却严词拒绝了刘璋的招安。

使者回到大营,把情况向刘璋一说,刘璋不禁看向贾诩,道:“文和先生,看来那李乐颇有愚忠,恐难为孤所用啊!”

贾诩却摇头道:“不然,以属下之见,那李乐并非对李傕忠心耿耿,否则如今朝不保夕的他便不会轻易放我军使者离开,而是应该扣下,送交李傕以表忠心才是!既然李乐放我军使者离开,那就说明他的心思已经开始松动,只是眼下我军胜势尚不明显,他不敢轻易决定,他担心一旦投向我军,而最终我军战败,那么他必被李傕清理;同时他又担心,若是将使者送交李傕,而最终取胜的是我军,必追究其罪过,他不敢轻易下决定,这才放回我军使者,即使李傕知道,他也可以以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来推脱,这样既不会被李傕问罪,也不会得罪我军……”

荀攸便道:“不错,文和之意有理,如今李乐放回我军使者,其实是一种示好,他这是在暗暗向我军表明,他没有和我军顽抗到底的打算。属下以为,在我军和李傕未有胜负之前,他恐怕会选择作壁上观……”

吴班就骂了一声:“墙头草……”

刘璋笑了笑,道:“墙头草好啊,只要李乐保持现状就好,这样一来,起码我们面临的压力将小上很多!要是西凉军这样的人再多些才好呢,这样孤就可以逐个击破了!”

“主公言之有理!”吴班道。

“派人潜入城中,保持和李乐的联络,有了这一次交流,相信李乐不会轻易危害我军使者,不过还是要提醒他们,身处敌营,千万不可轻敌大意,一切小心谨慎为要!”

“主公这是不愿意放弃招降李乐?”荀攸道。

刘璋道:“李乐此人罪大恶极,远的不说,就说这一次纵兵害民,死难者多以千计,更有万计百姓流离失所(使者带回了武功内乱的消息),这种人罪不容诛,但是眼下孤还腾不出手来收拾他,先稳住他,解决了李傕再处理他的问题吧!”

……

武功一线,两军各有不足,一时倒也相安无事,但是这个消息传到长安后,李儒立即从刘璋的举动中感觉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世人皆知兵贵神速的道理,刘璋攻破渭水后为何不挟大胜之威,全力攻击武功,拔除长安最后一道防线,而后直逼长安?反倒是在武功城外耀武扬威一番后,就地安营扎寨,甚至连围城都免了!要知道刘璋此次北伐带甲二十万,而当时武功不过三万残兵败将,大可一鼓作气拿下武功!刘璋为何会虎头蛇尾?李儒不会相信刘璋竟然会如此愚蠢,平白放过如此良机,唯一的解释就是刘璋另有图谋!李儒乃可比肩戏志才、郭嘉等人之辈,刘璋露出如此大的一个破绽,他岂能不深思其中奥妙,这一思索,他便有了大致的判断——兵力不足!因为只要兵力充足,刘璋完全可以在李傕抵达之前的这段充足的时间拿下由一群残兵败将把守的小县,而后无论是进取长安,还是据城决战,主动权都掌握在刘璋手中,但是他放弃了攻打武功,选择了被动的防守,白白将优势葬送,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的兵力不足,担心不能在李傕抵达之前攻下武功,从而陷入两面夹击之中,所以才提前修筑了坚固的营寨,作长期作战的打算。为什么会兵力不足呢?此次北伐,刘璋号称三十万,实际约为二十万,无论是攻打骆峪隘口还是渭水防线,刘璋军都没有受到严重的打击,军队减员不大,完全有足够的兵力一举拿下武功;渭水亦非天堑,如今两岸又都在刘璋的控制下,军队可迅速渡河,不存在行动迟缓,兵力不继的情况出现。至于说会不会是刘璋此次北伐并没有带二十万人马,这在李儒看来并不是一个问题,刘璋此次北伐为的就是一举消灭西凉集团,要完成这一目标,最少也需二十万兵马,因而李儒对二十万这个数字还是很相信的。想到这些,李儒便有了最后一个判断——刘璋分兵了,舍此无他!刘璋分兵为的又是什么呢?李儒看着地图上的西凉军驻防图,脑袋突然“嗡”的一声,差点晕了过去!他明白刘璋到底打的什么盘算了,可是一切也许都已经太迟了……地图上,西凉军精锐尽归武功,其它各处兵力空虚至极,敌人予取予求、无人可阻!

李儒马不停蹄的去找董卓,董卓听后也是大惊,道:“文优,你认为刘璋分兵所向何处?”

李儒道:“禀相爷,儒以为,刘璋分兵,必取陈仓道!”

“为什么?陈仓路途遥远,一旦被我军识破,很可能在他的部队抵达前遣精兵据散关让其不得前进分毫,如此他分兵之图便无法实现了。”

李儒道:“陈仓道路途遥远不假,但我军要救援陈仓道,同样路途遥远。而且刘璋以一计打草惊蛇,将我军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了傥骆道,主力尽数调往了武功一线,造成了各地驻军空虚。即使散关守军发现敌军异动,也不会放在心上,因为他们会认为刘璋主力尽在傥骆道,少量部队出现在陈仓,不过是造势、想让我军分散兵力罢了,散关守军一旦麻痹大意,便会给刘璋可乘之机,一旦其攻破了散关,关中腹地便如入无人之境!”

“那本相立即传令散关守军加强戒备……”

“恐怕来不及了,刘璋敢在武功露出如此大的破绽,恐怕就是料定其另一路大军已经抵达散关,我军即使识破其计,也没有时间作出应对!如果属下所料不差,或许刘璋大军已然在猛攻散关了……”

“无论如何散关不能丢,立即传令散关严加戒备,命李傕派出轻骑驰援散关!”

“是!”

第两百一十三章 虎痴用计

李儒所料不差,就在他向董卓禀报的这天,许褚、典韦发起了对散关的攻击。

这天上午,许褚、典韦率一万虎卫军抵达了散关前两里,传令大军就地休整后,两人一个护卫也没带,化装成两个樵夫抗着两捆干柴一直走到了散关脚下。

关上一伍长见两人还要靠近,大叫一声:“站住,军事要隘,禁止靠近,否则杀无赦!”

许褚将柴杵在地上,拱手弯腰道:“请军爷行个方便,小人兄弟俩以打柴为生,眼看家中无米下锅,这不,打了两担柴,准备到陈仓易点米粮,供养家中老小,请军爷高抬贵手,容小人进通过,小人一家老小永感军爷大恩啊……”

典韦也在一边点头作揖,恳请对方开关让两人进去。

“废什么话,刘璋举兵造反,进攻相爷,眼看大战在即,军爷我接到命令,严禁任何人出入关中,否则便死无葬身之地,军爷放你们进关,岂不是葬送了自己的性命,快滚吧!”

“军爷,您看这青天白日的,连个鸟儿都没有,哪儿能打起仗来啊,请军爷开开恩放小人兄弟进关吧,不然小人兄弟一家十余口非饿死不可!”

“饿死活该,合着军爷的命不如你家人值钱是吧?军爷看你二人身形魁梧,满脸戾气,一看就不是好人,说,是不是刘璋的探子,想进关探查军情……”

许褚大叫一声“唉哟”,道:“军爷啊,这话可不兴乱说啊,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儿啊,小人兄弟两个自小长在这山林之间,以打猎砍柴为生,每日翻山越岭、粗活不断,身子自然便长的健壮了几分……”

“不是最好,快滚吧,再敢啰嗦,军爷便让人放箭了!”

“军爷,您看要不这样,这山谷中晚上夜凉,军爷们相必也要点火取暖,小人兄弟这儿两担柴禾都是上好的山杏木,经久耐烧,足有两百斤,小人愿将两担柴卖给军爷,只求军爷赏几斤高梁就行,军爷您看可好?”

“关中有的是木柴,军爷为何要自掏腰包买你两担木头?快滚吧,再要多言,军爷便要放箭了!”

“军爷,求您行行好吧,您看,小人兄弟好不容易运来了,再费劲八力的运回去,这也太……”

伍长不容许褚多言,取过一张弓,张弓搭箭射了过来。

许褚、典韦两人都是世之豪杰,在益州军中身居要职,受人敬仰,今日对一小小伍长好话说尽,却被漫骂侮辱,若非担心暴露身份,影响后面的作战,早将他打下城墙来(不要奇怪,以两人的能力,随便捡块石头也能将对方击打落),眼下对方得寸进尺,取箭射来,两人心中怒火大炽,可是想到刘璋的交待的任务,两人又不得不暂时放下个人荣辱,敛了怒火,佯装害怕的样子,抱头便跑。

那伍长一箭落空,见两人丢下柴禾狼狈而逃的样子,不禁放肆的大笑起来,左右士兵也跟着哈哈大笑。

许褚、典韦跑出了一里多,这才放慢了脚步。

“他妈的,这回丢人到姥姥家了,竟然让一个小小伍长骂了半天不说,还让人撵的跟狗似的,以后再也没脸见人了!”典韦丧气的道。

许褚道:“你那脸本来就黑,怕啥!”

“怎么,你认为这事挻光荣的?”

“光荣个屁,那小子要是落在我手里,我非活撕了他不可!不过我倒认为这事不坏……”

“不坏?老痴,你说错了吧,这事要是传到主公耳中,你我还有什么脸面见人啊……”

“主公知道我们是为拿下散关而忍辱负重,不但不会笑话我们,反而会赞扬我们,你信吗?”

“这倒是……可是这么丢脸的事发生在我身上,就就是忍不下这口气……”

“那回去干掉那家伙不就成了……”

“干掉那家伙倒是不难,可是一旦打草惊蛇,想要拿下散关可就难了啊,要是误了主公的事,你我别说丢脸,就是丢命都活该!”

“放心吧,今天我们一定会干掉那个家伙,同时也要拿下散关!”

典韦忙道:“哦,老痴你有办法了?”

“当然……”

“快说,快说,是什么办法!”

“不急,回去再说!”

两人回到大军暂驻之处,召来一众将领,待许褚将他的办法一说,众人无不拍手叫好。

不多时,许褚、典韦两个人又慢慢走向了散关。

城墙上还是那伍长值勤,看着走近的两人,不禁骂道:“他妈的,你们还敢来?刚刚没丢掉性命心里不乐意吧?那军爷就成全你们,再敢走近半步,军爷非宰了你们不可!”

许褚、典韦心中骂道:“叫你嚣张一会,等一下就知道爷爷的厉害!”骂完,许褚道:“军爷,小人万不敢打扰军爷,只是这两担柴费了小人兄弟俩许多时间,丢弃太过可惜,请军爷开恩,容小人兄弟两人将柴禾运回家中……”

伍长不耐烦的道:“快,拿着赶紧滚……”

“谢军爷,谢军爷!”许褚连连致谢,和典韦一同上前,各人挑了一担,转身便走,那伍长倒也没有为难两人。

走出一箭之地,离开了对方弓箭射程后,许褚、典韦放下柴禾,齐声大骂道:“城墙上的龟孙王八蛋,爷爷告诉你们,今天惹到爷爷的事爷爷绝不会善罢甘休,爷爷记住你的样子了,你们断了爷爷们一家的活路,爷爷要让你们偿命,你听着,要是你敢一个人出来,爷爷们非宰了你不可……”

“啊——”伍长闻言大怒,骂道:“大胆刁民,辱骂军爷,你等着,军爷马上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大爷就在这儿等着,你有种射大爷们啊……来啊,不敢是王八蛋养的!”典韦大骂道。

“啊——”伍长怒极,可是却拿对方无可奈何,在为对方很奸诈,所处的位置已经超出了射程。

“来啊,爷爷在这儿等着你们……不来是龟儿子……”典韦还在嘲讽对方。

城墙上的动静很快将把守城门的牙门将引来,牙门将看着远处的典韦、许褚道:“怎么回事?”

伍长忙将情况说了,牙门将得知两个刁民竟然胆敢冒犯西凉军虎威,看来他们是没有体会过西凉军的恐怖,道:“带你的人下去,把他们拿下,本将军要活剐了他们!”

伍长就道:“将军,那两个以卖力求生,身高体壮,小人手下的人恐怕不一定能拿下他们啊!”

“废物,连两个老百姓都拿不下,还凭什么和敌人作战?”牙门将大骂道,只因伍长这话太丢西凉军的面子了。

典韦抽出一根手臂粗细的柴禾,道:“爷爷们可没功夫和你们瞎耗,既然你们不敢来,爷爷便要离开了,别说爷爷没警告你们,要是你们敢追来,形同此柴……”说罢,手臂粗细的柴禾如同一根细细的筷子,被扳成两断。

“爷爷走了……哈哈哈……一群废物啊……”许褚挑起柴,大骂一声,嚣张至极的转身就走,视城墙上敌军如同无物。

典韦朝着城墙吐了一口唾沫,哈哈大笑着挑起柴转向离开了。

牙门将眼见手臂粗细的柴禾被扳成两段,心道“原来是两个天生神力之人,难怪如此嚣张,不过天生神力又怎么样,我有人马、有刀剑……”

“陈三,你立即带五十个人下去,把这两个胆敢冒犯我西凉军虎威的家伙拿住,我要让他们明白得罪我西凉军的后果!”

旁边一名屯长道:“将军,其中会不会有诈?小小百姓,如何敢挑衅我军虎威……”

伍长忙道:“屯长大人,这两个家伙就是两砍柴的,以为在关外我们就拿他们没办法,这才敢如此嚣张,小人以为,必须拿下杀一儆百,否则传扬出去,有损我西凉军威严!”

牙门将点头道:“不错,老虎不发威,还以为我西凉军是病猫不成,陈三,立即带人去拿住他们,死活不论,我要把他们的尸体挂在关前示众!你也跟着去……”最后一句却是对那伍长说的。

陈三只得拜道:“属下得令!”便和欢天喜地的伍长一同下了城墙,带着几十名士兵跨上战马威风凛凛的冲出了散关,敢情是怕步兵追不上这两个以终日翻山越岭砍柴的‘柴夫’,特意派出了骑兵!

许褚、典韦听得背后马蹄响起,转身一看,随即作慌乱状丢掉肩上柴禾,拨腿便逃。

陈三带着五十余骑紧紧跟在身后,让他无比郁闷的是,不知道那两个家伙是什么做的,两条腿虽然没有跑赢四条腿,竟然也不惶多让,无论他怎么催促坐骑,双方之间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这两个家伙翻山越岭惯了,脚步果然不慢……”牙门将看着慌忙逃命的许褚、典韦喃喃道。

牙门将的亲兵笑着道:“跑的再快,两条腿他也跑不过四条腿啊,而且人力终没有战马力气长,这两个家伙很快就会慢下来的,那时候他们就只能束手就擒了!这两个混蛋胆敢冒犯我西凉军的威严,等抓回关来,必须得让他饱偿痛苦而死才行!”

牙门将点了点头,一行人越追越远,视线已经模糊,便道:“没什么好看的了,我下去休息一会儿,你在这儿看着,要是陈三把他们逮回来了,告诉他们,先留着,等我起来再发落!”

亲兵忙道:“是,将军您慢走,小人会仔仔细细的盯着,不会出一点纰漏的!”

牙门将不再废话,转向便走。

第两百一十三章 虎痴用计2

许褚、典韦引着众人一路向南,在开凿山岭之间的蜿蜒曲折的小径上七拐八折后,一行人的踪迹很快就被山岭和林木遮挡,不见了踪影。

许褚、典韦继续钓敌军跑出了半里多地,转身爬上了一道陡峭的山岗。

陈三带着数十骑呼啸而来,无奈山岗太过陡峭,战马根本没有办法冲上去,只得眼睁睁看着许褚、典韦爬上山岗。

“站住,我命令你们马上下来投降,否则军爷便要放箭了!”陈三拉住坐骑,冲着许褚、典韦大叫道,为了呼应他的话,一阵哗哗之声,所有西凉军都取了弓箭在手。

“你当老子笨啊?投降?你们这群土匪还不活剐了我们兄弟二人?”许褚骂了一声,继续向上。

“他妈的,你以为不投降老子就不能活剐了你?来人啊,给老子放箭,射死这两个王八蛋!”陈三跳脚骂道。

“是……”一众士兵大叫一声,弓弦圆鼓,便见数十支箭矢飞速射出,直取许褚、典韦二人。

许褚、典韦听得背后弓弦之声,壮硕的身子敏捷的一扭,躲在了一块突出的大石后面。

箭矢射中山间岩石,发起阵阵“当当”之声。

“他妈的,这两个苦力身子倒也利索,逃的真快!”陈三眼见五十余支箭矢连对方一片衣襟也没挨着,不由得骂了一声。

被命令和陈三一同追敌的伍长道:“大人,快追吧,再不追那两个混蛋就要爬没影了……”

仿佛为了印证伍长的话,箭雨过后,许褚、典韦迅速从大石后钻出来,大步往山岗上奔去,原本他们所处的位置就在强弩之末,这一加速,转眼便离开了西凉军的射程。

陈三骂道:“追?你他妈的告诉我怎么追?”

“纵马上山……”

“你是猪脑子啊?这山如此陡峭,坐骑怎么上去?就算上去了,一个失蹄,兄弟们还不给摔成肉泥啊?”

“可是,将军严令拿下两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是让他们逃了,将军那儿不好交待啊!”

“妈的,所有人下马,追上去,尽人事听天命吧!”陈三挥了挥手,无奈的说着翻下坐骑。

西凉军纷纷落马,找些灌木将战马栓好后跟随陈三叫喊着追了上去。

典韦看着用四肢在山间爬行的西凉军,低声对许褚道:“妈的,我还以为他们机灵的很,不会上当呢!原来还是一群笨蛋!”

许褚道:“当他们追出关来,就是不上山也是回不去了的,眼下将他们和战马分开,行事更加方便罢了!”

“不错,不错,慢点,给他们一点希望!”典韦笑了笑,放慢了脚步。

下方追击的伍长立即大叫道:“兄弟们,两个蛮子没力气了,大家加把劲啊!”

西凉军果见许褚、典韦放慢了脚步,嗷嗷大叫着往上冲。

“他妈的,来吧,来了就一个都别走,把爷爷当狗撵,爷爷马上就让你们知道厉害!”许褚吐了口浓啖,骂道。

山岗不算高,不多时许褚、典韦便成功登顶,他们沿着山梁继续前进,留下两个背影给追兵。

当西凉军气喘吁吁的爬上山梁,扶住伸手可及的树木张大了嘴跟剧烈奔跑过的狗狗一样大口喘气之时,忽然间周遭浓密的林木中传来一阵阵沙沙之声,随即无数益州军从林木中显现出现,寒光凌凌的兵器指住了所有敌人。

“不许动,放下武器……”声声冷喝震的这群脑袋混沌的西凉军有些不知所措。

有几个西凉军下意识的想要反抗,只听“噗噗”数声,随即响起起了数声绵长凄怆的惨叫,这几个人无一例外的被一箭射中胸口。历史上此时马蹬尚未发明(刘璋来了后就不一样了,这东西和马蹄铁等许多先进武器一样,在他的提点下被马钧制造了出来,只是尚未装备),重装骑兵的影子还远着呢,此时的骑兵都是轻骑兵,防护十分有限,只有将领依靠个人强悍的实力可以穿戴金属铠甲外,普通士兵顶多有件轻便的皮甲,根本防不住虎卫军装备的硬弓的攻击,皮甲如败革般被撕碎,箭头深深射入他们的心脏,瞬间便要了他们的性命。

喷涌的鲜血让剩下的西凉军回过神来,为了爬这道山岗被累的够呛的他们想要反抗,却发现身体状态非常的差,反应较平时差了许多,被如狼似虎的虎卫军士兵再次杀死七人后,所有人都被打倒在地,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架上了一柄冰冷的长剑。

许褚、典韦这会也返回走了回来,看着己方只有三个人不小心被西凉军伤到了无关痛痒的地方外,无一人阵亡,而且活捉了四十来个西凉军,不禁露出了微笑。

“不错,干的不错……”典韦夸了一句。

“将军,这些人怎么办?”一个虎卫军士兵问道。

“全部分开审问,弄清楚关内的情况,问完后对照一下,如果有人敢捣鬼,杀无赦!”许褚道。

“是,将军!”

许褚一挥手,虎卫军士兵蜂拥而上,七八个人押着一个各自审问去了。

“把这些人丢到山沟里去……”典韦看了看伤口仍在涌动鲜血的西凉军尸体,面无表情的道。

立即有十几个虎卫军上前,收集了这些人的兵器后,一人拖着一个全抛到了背阴处的一个山沟中。

周围正在被审问的西凉军看着战友就这样被弃尸荒野,最终只会便宜这山间的飞禽走兽,一个个心生悲愤的同时,也对虎卫军的手段感到了一丝恐惧,他们或许不怕死,但却怕被后饱了禽兽之腹,落个死无全尸的结局。

典韦坐在一块带血的岩石上哈哈笑道:“老痴,没想到你这家伙挺机灵的嘛,这么狡猾的主意都想的到!”

“那是……”

“我呸,说你肥,你就喘上了是吧?这次也就是遇上了一群目中无人的笨蛋,要不然能上这当?”典韦“呸”了一口,道。

许褚道:“你这话倒不假,西凉军一向自大,不把我军放在眼中,又以为我军尽在傥骆道,失了警觉,否则肩负镇守重隘之人怎么会轻易被你我激将!”

“哈哈,你承认就好!”

“我有什么不能承认的,不管怎么样,他们追出来了不假吧?我的计策奏效了对吧?只要搞清楚关内的情况,再好好操作一番,要拿下散关并不困难,一旦拿下了散关,这可是大功一件,到时主公怎么说也得赏我几十坛子五粮液吧,哈哈!”

“喂,我老黑可是也出了力,主公犒赏的时候别放忘了我那份!”

“少不了你的!”许褚道。

两人折腾了半天,也有些前疲倦了,接过亲兵送上来的清水、干粮,草草吃了些,倚在岩山上呼呼大睡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被亲兵叫醒,原来是审问有了结果。经过分开审迅,综俘虏的交待,散关的详细情况被弄的差不多了。

散关守将和战前侦知的情报一样,乃杨奉之侄杨其,只是统率兵力略有不同,此前由于渭水危急,董卓从各地抽救援,自认散关有万夫莫开之势,易守难攻,因而散关的驻军也被抽调了部分,眼下仅有三千八百余人,这其中有一千骑兵。关中粮草丰足,可供驻军食用一年,箭矢金汁、滚木擂石等诸般守城之物更是难以计数。关上守军两个时辰交割一次,南门始终保持五百士兵的守军,日夜戒备。

“还有多久天黑?”许褚对旁边的亲兵道。

“禀将军,距日落大约还有一个时辰!”亲兵道。

“他们出来多久了?”许褚又问道。

“也约莫一个时辰左右。”

“恩,这样啊……”

典韦道:“这么久了吗?他们要是再不回去,恐怕会引起关内守军的警觉,如果被他们识破我们的计划,再想拿下散关可就不容易了!”

许褚看了看自己这个一向不喜欢动脑子的搭档,道:“是啊,出来这么久了,再不回去可就说不通了,可是眼下时机还不成熟,他们一共才出来了五十几个,除了你我可装作被俘外,最多只能将十来个敌军偷龙转凤换成我们的人,再多的话当天化日下很容易被人识破,可是十几个人就算混进去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不只典韦不爱动脑袋,许褚也一样,不过这一次他被委以重任,暗中发过誓不能给刘璋丢人的他这才绞尽脑汁思考战法计策。典韦则是眼见许褚出了风头,不愿落于人后的他也难得的思考了一回。其实两人都不笨,只是和许多人一样,遇事喜欢用手解决,而不是用头脑。

典韦道:“我们就算混了进去,转眼那些降兵恐怕就会把我们给卖了,所以我们一旦进关就必需立即发起攻击,拿下城门,可是十几个人就算拿下城门也根本坚持不了多久,青天白日的,大军也没办法隐藏,想要坚持到大军抵达,困难重重啊!必需想办法拖延时间,等到天黑事情就好办的多了!”

两个大脑袋碰在一起,狞着脑袋思索起来……

“对了,去问问,关上守军下次换岗是什么时辰!”许褚忽然问道。

“是,将军!”一个亲兵躬身应了一句,转身就走。不一会儿,又飞奔而回,道:“禀将军,小人问过几个俘虏了,关上守军下次换岗时间为酉时四刻,跟现在大约还有两刻钟!”

许褚嘴角微微一抽,典韦立即猜到他有什么鬼点子了,忙道:“你有什么办法了?”

“我们可以这样,让一个士兵换上敌人的衣服……”

“好,就这么办!”听完许褚的话,典韦重重拍了许褚的肩一把,大叫道。

第两百一十四章 虎痴用计3

不一会儿,一个机灵的虎卫军伍长换了西凉军的衣服,跨上一匹西凉战马,慢慢往散关而去。

当这名伍长慢腾腾到了散关下,城上立即传来一声放肆的大笑:“兄弟,这都换岗了,你才回来啊?你们这是回家娶媳妇还是怎么的?你们的刘将军(此前那牙门将姓刘)可是发了脾气啊,走的时候特意交待了我们,要是你们回来了,赶紧回营房去,我跟你说,刘将军的心情可不好啊,好好认个错,否则我看你们这顿军棍是免不了了!对了,你们不是去了五十多个吗?怎么只有一个了?”

这名虎卫军伍长道:“唉,别提了,那两王八蛋跟兔子一样,好不容易要追上了,又爬上了山,兄弟你也知道,咱们这些骑兵在平地上那是天下第一,可是说到爬山,这四条腿的可就不行了,只得下了马追上去,兄弟你也知道,那些个刁民常年在山中生活,两条腿走惯了山路,咱想追上去也不容易啊,可是想到刘将军的严令,大家也只得咬紧牙关追下去,这不,就把时间给耽搁了!不过咱也不是全无收获,那两刁民被咱们撵的跟丧家之犬似的,竟慌不择路的往家跑,结果把一个隐藏在山谷中的村子暴露给了咱们,被咱们一番冲杀,哈哈,当场打死了几十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城墙上那位立即双眼放光,要知道西凉军劫掠百姓,动辄屠村这种事情可是驾轻就熟,因为西凉军自董卓而下就有一条公开的秘密——抢劫和杀戮是提升士气、战力,发家致富、加官进爵的捷径,正因如此,在西凉军中,抢劫和杀戮可说是是家常便饭。可是自从进驻散关,防备刘璋军后,上面有严令,关中部队未得号令不得令开关隘,如此一来顿时失去了一条生财之道,关隘中虽有百姓,但是作为军事要塞,人数并不多,一般来说,西凉军对城外的村镇是往往铁血无情,但城池、关隘、坞堡这些算是西凉军大本营的地方,他们还是要克制一些的,一般不会大规模的迫害。很久没有“出动”过的一干部士兵听了虎卫军士兵的话,无不报以羡慕、忌妒的神情。

“哦,有这种好事啊,那得恭喜兄弟了!”城墙上那位有些酸溜溜的道,一条村子啊,五十来个人去瓜分,财货肯定少不了,而且村子里一定也少不了水灵的姑娘,想想都留口水啊!另外,他们可以再一次品尝到鲜血的味道……

“唉,发个屁财,那些穷光蛋连完整的裤子也找不出一条,总共就翻出了三四百文铜钱!”虎卫军伍长满脸沮丧的道。

“不会吧?穷成这样了?”城墙上那位明显不信。

“怎么不会,就差挖地三尺了!”

“兄弟我可不信,不然兄弟们为什么还舍不得回来的样子?”

“嘿,要说兄弟你也是位明白人!”虎卫军伍长仿佛想起什么,意味深长的笑道:“钱是没发现多少,不过……”

城墙上立即有人问道:“不过什么?”

“那些穷光蛋钱是没多少,可是砍柴打猎为生的他们,藏着的好多些可不少,不瞒各位兄弟,光是虎鞭、虎骨就有七八副,还是鹿鞭、鹿角、腌肉、山货和许多名贵药材,哈哈,兄弟,你说这群穷光蛋是不是笨的紧?抱着这么多好东西不知道出手,舍不得下锅,天天挖野菜、摘树叶过日子,没成想全都便宜咱们了!”

“啊……”城墙上的人全都被震住了,这可都是好东西啊,就是有钱你也不一定有处买的,虎骨、虎鞭这些更是有价无市的东西。

许久才有人不是滋味的道:“怪不得各位兄弟舍不得回来,原来捞到这么多好东西啊!”

虎卫军伍长又道:“抄这些东西能用多少时间,主要是……哈哈……大家都是男人,都懂的……”说完还露出一个猥亵、*的笑容。

城墙上的人立即知道他的意思,一个个就差流哈喇子了。

虎卫军伍长又道:“兄弟,刚刚你说刘将军发火了?”

立即有人幸灾乐祸的道:“那可不,离开的时候心情可不好,你们也知道,刘将军这属于擅自出兵,要是被杨大人知道了,恐怕……不是兄弟说你们,你们这去的时间也太长了,刘将军想要遮掩也不容易啊……”

“唉,被圈起来久了,好不容易出躺城,一时没注意,就这误了时辰,唉,我得立即回去,让大家赶紧回来,否则被杨大人知道了,不死也得脱成皮!”

“快去吧……”

“兄弟我这就去催一催,要是刘将军问起,还请各位兄弟多担待,帮忙解释一二,要是杨大人查岗,就麻烦各位兄弟帮忙遮掩一下,兄弟感激不尽,待回城后必有重谢!”

“好说……”城墙上的人兴致显然不是很高。

见状,虎卫军伍长又道:“各位兄弟辛苦了,兄弟我大胆作一次主,回城后给各位送上虎骨、虎鞭各一副,鹿鞭两根,鹿角三对,再送上几百斤山货、药材,对了,这次我们拿下了三十多个漂亮的姑娘,送各位兄弟十个,帮大家暖暖被窝!”

城墙上的气氛立即热烈起来,有人什么吹起了口哨。

兴奋过后,有人道:“兄弟这说的是什么话,大家都是同袍手足,自当互相帮助才是,兄弟放心的去,兄弟我给你们留着门!”

“如此,就多谢各位兄弟了!”再三道了谢,虎卫军伍长才拉转马头,离开了。

半个多时辰后,天色渐渐昏暗起来,城墙上的守军望梅止渴的兴奋劲早就过了,有人忍不住开始破口大骂起来,只怪别人挑动了他们的心弦,搞的他们心痒难耐。

忽然有人兴奋的大叫了一声:“他们回来了……”

横七竖八倒在城墙上的守军腾的翻身而起,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南面。

果然便一里开外隐约出现了一支人马,只因天色灰暗,看不太真切。

“他妈的,总算回来了……”

“可不是,这群混蛋享受舒服了吗?终于舍得回来了!”

“不瞒兄弟们,老子的裤裆都快顶破了……”

“哈哈……哈哈……”

……

“他妈的,速度怎么这么慢?想要急死老子啊?一里多地,就是爬,也该爬过来了吧,这些家伙不是想吊咱们的胃口吗?”有人迫不及待的道,实际上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只不过心有所想,便发觉时间过的太慢太慢了……

“可不是!”还有人附和:“要不,咱们出去接一下吧?”

“凭什么去接他们?要是去接了他们,以后见了面,咱不得矮一头啊?”有人傲慢的道。

“谁去接他们啊,他们的队伍里可是有不少姑娘呢!哈哈……”

这个时段负责城防的牙门将也得知了陈三他们的“收获”,这不,他也早早的登上了城墙,平时他可都是在城中营房休息,难得到城墙上来一次的,只听他大声道:“都给我住口!接个屁啊,还愁动静不大,非要让杨大人知道是不?要是被杨大人知道了,谁他妈都没好果子吃,全都给我安份一点。他们押着俘虏和物资,速度自然快不起来,再等等吧!”

众人见牙门将这样说,一个个也都不作声了,皆目光灼灼的盯着慢慢靠近的队伍。

许褚、典韦被“反绑”了双手,被两枝长枪指着腰往前慢慢行进,除了五十多名衣甲整齐的“西凉军”外,队伍中还有七八十多个俘虏,除了三十来个“女人”外,其他俘虏或背、或抗、或抬着一些“缴获”的物资。

“天色全黑了,后面的人应该在行动了吧!”典韦看着已经模糊不清的城墙,道。

许褚道:“已经在行动了,就在后面一里多地,只要我们能够拿下城门,不用一半刻种,他们就会赶到,散关就成我们的了!”

典韦压着嗓门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哈哈,这回可以杀个痛快了!”

“都给我老实点,别耍什么花样,只要帮我们拿下散关,你们就算是戴罪立功了,我们不会为难你们,事后就放你们离开,可要是有人自己找不自在,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典韦恶狠狠的对队伍里的掩人耳目标用的西凉军士兵道。

“不敢,不敢,小人对刘车骑忠心耿耿,绝不二心!”陈三忙道。

许褚、典韦倒不怕陈三不配合,要知道陈三把关里的情况详详细细的都交待了,就算他叫破他们的身份,让守军守住了散关,可投降一事一旦被董卓知道,一样会以“通敌”的罪名将他杀了,既然回到西凉军难逃一死,眼下小命又掌握在他们手中,他只好全心全意为刘璋服务了,若是能击败董卓,他这也算是将功择罪,就算刘璋不嘉奖,至少保住不命还是很容易的嘛。

磨蹭了半天,一行人终于到了城门下,急切等待的守军早的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城门……

第两百一十四章 虎痴用计4

“陈老弟,你辛苦了……”牙门将站在城门洞里,热切的拱手道,平时他可不会把一个屯长放在眼里,见了面对对方点个头都是莫大的恩惠了,现在表现的如此热烈,无非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伍将军,怎敢劳你大驾,折煞小人了……”陈三亦很有表演天赋(都是被逼的,如果不表现的自然一点,身后隐蔽瞄准他的那种此前从未见过的连弩必定会瞬间把他射成马蜂窝)。

“好说,好说……”伍姓牙门将哈哈笑道。

城门口点着几只风灯,灯光下,得意的伍姓牙门将看着被“反绑”着的许褚、典韦,笑道:“这两位就是咱们的大功臣吗?”

“回将军,正是,没他们,小人也发现不了他们的村子啊,这样说来,他们的确是大功臣!”陈三道。

“好,好……一会儿给他们一个痛快,毕竟他们是有功之人嘛!”

“哈哈……”陈三大笑起来。

“恩……”伍姓牙门将借着灯光看向队伍中间的“女人”,打算挑个漂亮的,可是这么仔细一看,他立即发觉不对,这些女人个个身材高大,体骼健状,虽然梳着女人的鬓发,可是却穿着男人的衣服,其中一个不经意抬起头,他甚至看到了这个人有着明显的喉结,他立即意识到不对,喝道:“站住……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眼见已经暴露,许褚大喝一声:“动手……”轻轻一挣便挣断了象征性绑住双手的一根细布条,肥硕的身子如山岳一般扑向了近在咫尺的敌军。

同一时刻,典韦也扑了上去。

除了伍姓牙门将外,其他人都没有发觉不妥,一个个兴奋的指指点点,似乎在分配东西一样,伍姓牙门将的话虽然让有些人意识到不对,可是许褚、典韦来的太快,根本不及反应。

“啊……”许褚一把抱住了伍姓牙门将的头,吐气开声,狠狠了扭,对方连哼都没哼一声,脖子便被扭断,瞬间毙命。

典韦眼见牙门将被抢,抢起拳头向着“迎接”他们的西凉军便打,只听“砰、砰”数声,几道人影冲天而起,落地时一个个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守军终于明白过来,可是赤手空拳的他们哪里是许褚、典韦的对手(他们的脑子里完全被“女人”装满,根本没想过其中会有诈,因此都把碍事的武器都放到了一旁),转眼间便在拳打脚踢下死了十多个。

“敌袭……”再笨的人也明白出了什么问题,有好几个人不禁大叫起来。

队伍中那些‘俘虏’此时也扯去了伪装,从搬运的物资中取了兵器冲了上去。

扮作西凉军的二十个虎卫军来的最快,许褚刚刚解决了伍姓牙门将,他们已经策马杀到,丈许长的长枪借着马力轻易的刺入了一个又一个敌军的身体,十把连弩更是射出一道道死亡之影,密集的箭雨射向密集的敌军,几乎没有落空的,转瞬间便有近百人倒在了连弩之下。放完箭匣中的箭,这十个连弩兵跳下马背,狠狠的在马股上踢了一脚,战马吃痛受惊,狂奔着往城内冲去,近在咫尺的敌军根本来不及躲避,当战马在敌军中穿过后,它们的身后留下了二十多个被踩死踩伤的敌军,最主要的是敌军本就没有阵形,此刻更加混乱了。

踢走坐骑后,连弩兵稍退数步,开始重新装填箭矢。

从士兵手中接过兵器的许褚、典韦如同两尊杀神一般砍瓜切菜一般在敌军中横冲直撞,片刻后便有三十多个成了他们手下亡魂,在他们的带头冲杀下,手无寸铁的敌军惊恐万状,纷纷往后退却,转眼间便被他们杀出了城门洞。

“杀啊……”许褚提着血淋淋的大刀暴喝一声,喝罢,左臂一探,将一名敌军扯到面前,刀光闪过后,这名敌军丢掉了半片脑袋。

百余名益州军士兵结成阵形,以许褚、典韦和十名骑兵为箭头,在敌军中肆虐起来,随即虎卫军坚定的推进,他们的身后留下了满地的尸体!

十名连弩兵重新装填好了弩箭,紧紧注视着敌军的他们不时见缝插针射出一支支夺命箭矢……

因为觊觎并不存在的战利品,此时城墙上的五百守军几乎全部挤在城门口,为了抢占先机,丢下了自己的兵器往前挤的他们,面对许褚、典韦亲自率领的虎卫军,哪里敌挡的住,不到半刻钟,在不绝于耳的惨叫声中,五百人被当场击杀近四百人,其他人见事不妙,早早的遛了。

“追啊……”典韦杀的性起,大叫着便要追杀四处逃跑的敌军,许褚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老黑,别追了,布防,防止敌军反扑为上!”

听了许褚的话,典韦立即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放弃了追杀的打算,道:“明白了!”

当杨其得到敌袭的消息,匆忙召集士兵反击,等了半天竟然才集合了几十人,还都是他的亲兵,他不得不亲自到营中拉人才发现原因竟然是士兵刚刚吃过晚饭,肚子里塞满了食物,一个个懒散的躺在营房中不愿动弹,气的他下令连斩了数人。看着杀气腾腾的杨其,士兵这才反应过来,慌里慌张的从行军床上爬起来,匆匆忙忙间又不知靴子、兵器被扔到什么地方了……

当杨其还要召集士兵之时,虎卫军已经源源不断的城门涌入,只用了两刻钟的功夫,便有三千虎卫军士兵进入散关。许褚、典韦立即放下心来,据陈三等招供,整个散关只有三千八百守军,在野外被消灭了五十多人,城门口又解决了四百,城中仅剩三千四百人不到,兵力虽说还稍微占点优势,但看着城门口不断涌入的士兵,这个优势保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劣势了。守军还有一个优势,那就是他们对关内情形比较熟悉,地利在他们手中,但是许褚、典韦对关内的情形也并非全然不知,从此前的侦察和审查陈三等人,对于关内的情形他们也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再加上有战力远在守军之上的虎卫军在手,对付关内三千多守军,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留下一名军司马带着两百人守住城门接应大军入城后,许褚、典韦各自带了一千多人杀向了关内腹地……

其实,自从城门口被拿下,这场战斗便已经失去了悬念,如狼似虎的虎卫军对以近乎三比一的绝对优势兵力对阵仓促上阵的西凉军,黑夜中的惨叫声只响了一个时辰左右,虎卫军便击毙、俘获了绝大部份守军,仅有少量敌军改装易服混在了百姓之中。散关作为一条扼控秦岭南北的要隘,依山而建,关内仅有南北各一道城门可供出入,典韦在第一时间亲自率军攻占了北门,南门更是早早控制在了虎卫军手中,这便等于守军被紧紧包围了起来,一个守军也没能够逃出关去,整场战斗用四个字便可形容——瓮中捉鳖。

杨其领着十几个亲兵负隅顽抗,三次拒绝了许褚的劝降后,许褚不得不痛下杀手,下令杨其与他的亲兵全部射杀。

解决了大部份守军后,许褚下令停止了行动,天色漆黑,想要将隐藏在暗处的个别敌人找出来,困难太大了,如果敌利用黑暗偷袭,还会对虎卫军造成极大的损失,一起和这些士兵摸爬滚打了好几年,许褚不希望看到这些情同手足的士兵白白牺牲,反正南北两门都在虎卫军手中,敌人插翅难飞,何必急于一时?等到天亮后,敌将无所遁形……

第两百一十五章 兵临陈仓

次日,天色刚亮,许褚便派出传令兵,将散关被攻克的消息急报后面的魏延,原本应该连夜派出的,可是栈道险恶异常,白天行走尚且需打起十二分精神,晚上想要通过,那基本上和找死没什么区别,于是传令兵直到天亮才被派出。

传令兵离开后,许褚命令士兵饱食战饭后,开始清剿残敌,谁也没想到,清剿残敌的过程顺利的让人难以想像。

原来西凉军的统治早就不得人心,当关中百姓得敌益州军攻克散关后,无不拍手称快,他们主动联络虎卫军士兵,将隐藏起来的守军一一挖了出来,甚至自发的出手抓捕残敌,而被他们抓获的,没有一个是被活着交到虎卫军守中,一个个都被愤怒的百姓“招待”致死,有些极端的百姓甚至出现生食其肉的情况……

发展到后来,有些潜藏起来的敌军竟然主动跑了出来,找到虎卫军士兵投降,当虎卫军士兵问他们原因时,竟然有些哭笑不得,原来他们是害怕落到百姓手中,一旦落到百姓手中,那可是十死无生,而投降虎卫军,至少生命还是很有保障的!

只半天时间,巷战中最困难的差事之一——清剿残敌,便获得了完胜。

经过清点,此战共击毙一千七百余人,俘敌约两千人,有人要说了,不是还有一百人没找出来吗?非也,这一百来人全部死在了百姓的手中!

虎卫军付出的代价只能算是微乎其微,死伤两百三十五人,其中战死一百零七人,重伤四十八人,余者皆轻伤。

傍晚时分,魏延便得到了散关被攻克的消息,他立即修书一封,向刘璋报捷,同时为许褚、典韦和虎卫军全体将士请功。

“将军,听说散关被攻克了?”伏案作书的魏延被一声大叫打断,抬起头便看见张飞风风火火的冲进帅帐,刚才那句话自然是他说的。

“是的!”魏延点了点头。

张飞狠狠拍了把大腿,道:“不愧是虎卫军,这么快就拿下了散关,要是我的七师上去,恐怕不会这么容易……一直以来也没和老黑、老痴分出高下,这场仗下来,算是被他们踩在脚下了!”说到后面,颇有得酸酸的感觉。

魏延道:“翼德不必妄自菲薄,虎卫军作为主公亲卫,士兵都是从各师、旅优中选优而来,集合了全军精锐,战力原在其余各师之上!不过虎卫军里面还有翼德七师的人吧?说起来七师也是虎卫军婆家之一嘛!”

“哈哈,不错,不错,将军此言有理……和虎卫军较量,我的七师是差了许多,这是大势所趋,没什么好说的。可即便论到单打独斗,虎卫军四大虎将中,我也仅仅比周仓那二黑脸(在张飞等人眼中,典韦是大黑脸,同为虎卫军大将的周仓也就成了二黑脸)高上那么一点点,和大黑脸,老痴,还有那个一棍子下去也打不出个响屁的吴铭都在伯仲之间,问题是我的七师中找不到这样的高手,搞的我每次见到那四个家伙都有点郁闷,你说要是这四个家伙一起动手,我可就倒大霉了不是?”

“虎卫军身负保护主公的重任,自然是卧虎藏龙了,但是到了两军对垒,面对千军万马,个人的武勇的作用便微乎其微了……孙膑双腿残疾,一个普通士兵也能轻易杀死他,可为什么他能够在桂陵、马陵之战中先后击败强大的魏军,甚至逼的不可一世的庞涓自尽?皆因孙膑智谋过人,算无遗策,方以区区残躯实现了万人敌……此次散关能一战而下,靠的也不是是许、典两位将军个人武勇……此次散关之战,许、典两位将军先是以引蛇出动之计诱使部分敌军出关,消灭了这伙敌军后,许、典两位将军又借故拖延时间,直到关上守军换班,天色昏暗后方才扮成西凉军乘机夺关,别看这小小的拖延,那可是此次战斗成败的关键。守军换班后,双方彼此并不太熟悉,易装接近就不容易被人识破,再加上黑夜的掩护,就能最大限度的降低了被识破的机率,从而一举拿下了散关!”

张飞点头道:“将军之言有理,萧何、张良、韩信三人若论武艺,远非黥彭可比,更遑论楚霸王籍,然而高祖皇帝不提黥、彭,独尊此三人为汉兴三杰,至于天下无敌的楚霸王更是于垓下大败,最后落得个乌江自刎的结局,由此可见谋略果然才是致胜之道!”

……

次日,魏延率主力第九师、第七师、第十二师、第十五师等部陆续抵达散关。

魏延没有轻易下令出击,大军在山岭间艰难跋涉了十余日,体力严重不足,噬需补充。向陈仓方向派大量探子后,他给十万大军的命令只有两个,吃饭和睡觉!

此前的战斗中,许褚、典韦及时封住了散关南北大门,没有放一名敌军逃出关去,此后又严格执行许进不许出的命令,严密的封锁住了散关失守的消息,故而魏延方敢如此大胆的在散关休整。如果许褚、典韦让哪怕一个敌军逃走,他必定会不顾疲劳,本着兵贵神速的原则直逼陈仓,而后横扫整个关中腹地。

安安稳稳的休息了一天,士兵的疲劳大大缓解,当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时,第十五师师长雍闿率部直奔陈仓而去,同时离开的还有李典的骑兵独立第一旅,他的任务是利用骑兵的高机动性协助雍闿包围陈仓,令守敌求救无路,而后奔袭渝麇、汧县。

渡过渭水后,李典一挥手,第一旅数千骑立即呼啸着直奔陈仓。

陈仓南接秦岭、北靠陇山、西邻渭水、东依岐山,位置得天独厚,易守难攻,历史上郝昭便以数千兵挡在此挡住了诸葛亮十万大军,魏延想要攻取,绝非易事。好在如今董卓军布防有一个很大的漏洞,那就是头重脚轻!董卓将大量兵力置于一线,从而忽略了纵深的防御。这样做当然也有好处,在一线部署了重兵,就可能做到“御敌于国门之外”,但若是敌军突破一线阵地,由于后方兵力空虚,将难以有限抵抗敌军深入。陈仓也面临同样问题,根据战前情报,董卓在陈仓道一共部署了五千精兵,其中大约一千被抽调去了武功,剩下摆约五千精兵全部部署在散关,陈仓仅有少量县兵驻守,这些县兵平时征征赋税、欺负欺负老百姓那叫一个威风凛凛,可是让他们和训练有素的益州军作战,还是算了吧,根本没有可比性!

只用了半时辰,李典就将陈仓向外求救的通道全部关闭。陈仓县令吴勤被县丞从小妾房中叫起后颤颤巍巍的登上城墙,只向外瞄了一眼,便咯噔一声昏了过去,幸好县丞反应及时拉住了他,否则说不定他这堂堂县令就给失足摔死了。

县丞吩咐浑身发抖的县兵紧闭城门后,扶着吴勤回了县衙。

吴勤只是惊吓过度昏了过去,用湿巾敷了敷脸便醒了过来。

“敌军退了吗?”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向县丞询问益州军动向。

县丞暗暗哼了一声,人家摆明了是来攻城的,怎么可能不战而退?但县令的话他还是得回答:“回大人,敌军团团围城,岂能轻易离开!”

吴勤大骂道:“混蛋杨其,无能至及,往日总是自夸饱读兵书、部卒锐利,自己又是什么万人敌,平时总仗着兵力雄厚,又有杨奉撑腰,没少讹钱,谁知道到一天要紧关头,屁事也顶不上,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就给解决了,早知道那些钱、粮拿去送乞丐,拿去喂狗也比给他糟蹋了好!”

县丞道:“杨其所部虽有他调,但仍有近四千人马,散关又是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之地,怎能轻易被人拿下呢?或许散关还在他手中,是不是派人向他求援?”

“放屁,要是散关还在他手中,城外的兵马难道是从天上飞过来的?要不怎么说他是个废物呢?几千兵马驻守散关,就这么无声无息被人解决了,就算喂几千条狗,临死还得叫唤几声吧,让主人知道府中有客不请自来吧?”

县丞点了点头:“大人高见……”

“报……”门外有人大呼一声。

“进来!”吴勤心知不会有什么好消息,冷冷的道。

一名小卒几乎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道:“回大……大人……城外来了大群敌步兵,看……看样子有好几万人,漫山遍野的……”显然是受惊过度,说话都不利索了。

“什么?”吴勤一把抓住小卒的衣领道:“你看清楚了?”

“回……回大……人,小人看的一清二楚,城墙上的兄弟们也都看见了……”

“下去吧!”吴勤无力的坐下,颓然道。

“是!”

“原本我还想着对方是骑兵,攻城无力,想借着夜晚派人出城向相爷求援,熟料对方步兵竟然来的如此迅速,转眼敌便将攻城,你可有妙计退敌?”吴勤对县丞道。

县丞拜道:“回大人,县中仅有兵马六百人,而敌军多达数万,实力相差悬殊,请大人恕罪,属下才疏学浅,无计可施……”

“唉,本县也知道要你想出解决办法很难……”

“大人,城中无兵可用,城破已成定局,属下以为,眼下不是考虑如何击退敌军的时候,而应该想一想如何保住大人的性命!如果大人不当即立断,一旦城破,大人恐身陷囹圄啊!”

“本县也知道,可若是我等投敌,日后若相爷追究起来,你我满门无幸矣!”

“回大人,若是大人早下决断,不用等到日后,眼下便有杀身之祸!而且小人观益州牧施政清明,治下百姓安居乐业、物足民丰,刘大人深得民心,日后必成大器。相爷性格乘张、残暴蛮横,百姓皆恶之,非人主之资,早晚必死于非命。此次刘州牧大举北伐,大有一战平定关中之势。如今散关己失、陈仓眼看不保,刘州牧大军深入关中已成定局,若其与武功主力里应外合,击败相爷主力轻而易举,大人不如早投之,也可保得阖府安康,若得刘州牧重用,封侯拜相也未偿不可!”

县丞见吴勤皱起着开始思考,又道:“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眼下相爷失败已成定局,大人若投之则献城有功,日后刘州牧论功行赏也有大人一份;若大人迁延半刻,被刘州牧大军攻入城中,就为时晚矣,大人必被冠以相爷一党的罪名,若好运或可保得性命,若时运不济,必罪及满门啊,故而还请大人早作决断为是!”

吴勤猛的拍了拍桌子,道:“我决定了,开城迎义师入城,你随我一道去迎接义师,并向刘州牧请罪!”

“大人英明!”县丞赞了一声。

第两百一十五章 陈仓道破

当吴勤率陈仓大小官员、富户乡绅大开城门,献地投降之前,李典已经将封锁的任务交给了雍闿,他马不停蹄的往渝麇、汧县。

雍闿从吴勤手中接过户籍名册、府库钥匙时,心中十分的郁闷,他的第十五师作为唯一一个全部由蛮人组成的部队,成军以来未偿一战,这令一直想用一场战功证明蛮人战力的他深以为撼,好不容易捞到仗打了,他这边正在部署怎么全歼守敌,那边却自己开城投降了,他感觉自己这重重的一拳如同砸在了棉花上,不但没伤到敌人,反而闪了自己的腰,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让人郁闷的事吗?不过益州军的军纪严禁伤害投降敌军,违者重罚,他也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接受了吴勤的投降。

告别了雍闿后李典将兵马一分为二,一部由副旅长率领攻取渝麇,他亲爱率余部攻取汧县。

渝麇、汧县和陈仓同样面临兵力严重不足的困境,而且两地的情形还更恶劣一些,它们并没有险要的地形可供坚守。

渝麇令很识事务,甫闻益州大军抵达,立即率众出降,到是汧县县令周原有几分愚忠,看到李典大军非但不降,反而下令紧闭各门,坚守以待董卓援兵。原为西凉军中一员的他在洛阳之战中受伤,侥幸逃生后他因身体残疾,不能继续留在军中,于是便用自己多年抢掠所得买了汧县令一职,当起了他的县太爷。花钱买来的官当然不能亏本,因而他将在西凉军中那一套在汧县大力“发扬”,可以说烧杀抢掠无恶不为,短短数年他便聚敛了多达买官所出数十倍的财富。坏事做尽的他知道自己一旦落到益州军手中,必难逃一死,庞大的财富也将成为他人战利品,因而他选择了负隅顽抗。但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和他一样罪孽深重,县尉和县丞苦劝无果后打算暗中打开城门,迎益州军入城,为什么他们不将周原擒获,交给李典,如此一来功劳不是更大吗?不是他们念着主仆名份,不愿和周原刀兵相见,实在是他们无能为力啊!

原来,周原自知自己坏事做尽、仇家遍地,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他斥重金养了一支规模达五百人的私兵,这支部队装备精良、粮饷充足,战斗力甚至不弱西凉精兵,周原无论去哪儿,这支私兵都不离左右。汧县内区区数百县兵远非其敌,冒然动手无疑自寻死路,县尉和县丞不得不选择了偷开城门,让益州军收拾周原的计划。他们不知道的是为了防备手下的人背叛自己,周原在各门都暗中布置下了少量兵马,他们的行动很快就落入了周原的私兵眼中,十四名私名中的一个火速去向周原报信后,其他十三个私兵向有着一百三十多人驻守的西门发起了攻击,令人瞠目结舌的是,这十三个人竟然以一敌十,杀的守军丢盔弃甲、溃不成军。万幸的是有几个机灵的守军乘对方和旁人厮杀,无暇它顾的机会,打开了城门,然后他们头也不回的往城外冲,一边跑还一边大喊:“我们投降、投降……”

顺着打开的城门,李典看清了里面的情形,只见百余名守军被十几个敌人压的喘不过气来,不断有人倒人,有人逃跑……

县尉这时也在城墙上大喊:“益州军的将军,我是本县县尉,我和本县县丞决意投降,但是县令周原执迷不悟,不愿投降,我们和县令发生了火并……我们的人快坚持不住了,请将军速派兵进攻,否则一旦我们的人被杀散,城门重闭,将军再想攻破,必然大大增加将军部卒的伤亡……”

为防有诈,李典决定试探一下,他叫过一名屯长,命令他率部攻取城门。

这名屯长大声应命,率部直奔城门而去。当他们赶到时,城门口的守军已经被全部杀散,十三个周原的私兵竟然无一人死亡,仅两人受了点轻伤,而且他们正急切的想要封闭城门……

“幸好来得及,不然这小小的汧县我骑兵第一旅想要拿下还真是困难不小呢!”李典看着在最后一刻赶到城门的士兵暗忖道。

十三名私兵对着一百多县兵那真是豪气干云,可当对手换成益州精骑兵后,益州骑兵只用了一轮弩击,便让他们伤亡了十个人,毫无悬念的,这十三名私兵没有伤到一名益州军,便被全部击毙,城门牢牢掌握在了益州军手中。

李典叫了三名屯长,各率所部封锁东、南、北三门后,他亲率大军自西门冲入城中,甫一入城,便遇到了迎面而来的周原的私兵,狭长的街道中并不适合骑兵驰骋,李典命部众以一轮弩箭杀伤百余敌后,下令全军下马,步战对敌。

周原的私兵战力的确不俗,甫一交锋,但砍倒二十余名益州军。狭长的街道让李典空有兵力优势却无法展开,大部份士兵只能在后面看着战友与敌厮杀,自己除了摇旗呐喊外什么事也做不了。李典立即命人将县尉带上来,命他领路,带一营兵马绕到私兵身后来个前后夹击。

这一决策人很快便奏效,被包围在街道中央的敌军遭遇前后夹击,阵脚大乱,只一刻多钟便伤亡殆尽,最后五六十名敌军眼看不敌,选择了投降。

小小的汧县竟然让骑兵独立第一旅付出了阵亡九十六名,伤八十四人的代价,看着一个个部卒慢慢冰冷的尸体,李典心火大起,他命人将生擒的周原押到血迹斑驳的战场,列举其罪后,当着全县百姓的面将周原斩首,即告慰阵亡的将士,也是为这些年被周原迫害的无辜百姓报仇,随周原一同被杀的还有二十八名助纣为虐、恶名昭彰之人。

受尽苦难的汧县百姓亲眼目睹周原等人被砍了头,许多人激动的跪倒在地,悲泣难止。为汧县除害的李典立即被全县百姓奉为恩人,无数百姓跪在他面前声泪俱下的表达着感激之情。

得知雍闿、李典攻取三县后,魏延却没有适可而止,留下精干部队镇守三县及散关后,他将兵力分成若干支,每支五千到一万五千不等,向东攻取虢县、雍县、郁离等县,为了彻底动摇董卓的根基,魏延又命主力向北深入凉州腹地,目标直指安定、天水、陇西等郡,与此同时,一支人数不到十人的精干士兵却脱下了光鲜的盔甲,扮成羌人牧民,一路向西北而去。

第两百一十六章 武功之战7

魏延不停的在董卓军腹地攻城掠地、声威浩大,无可匹敌,然而身处武功的刘璋处境却十分的恶劣。

原来就在这几日,李傕日夜盼望的步兵终于跚跚而来。李傕、郭汜待步兵稍作修整后即令大军出动,直奔刘璋大营而来,同时还令武功城中李乐倾城而出,合攻刘璋。

十三万马步大军一字排开,遮天蔽日,征尘未洗的西凉军主力迸发出一股浓浓的杀机,天地仿佛因此迎来一场寒潮。

李傕、郭汜意气风发的策马出阵,一点也不跟刘璋客气,立即要求他开寨投降,如此他还可在董卓面对为刘璋求情,保全他一条性命,如若不然,一旦攻破大寨,必让刘璋死无葬身之地。

不想刘璋比李傕、郭汜更狂,一把拔出腰间古锭刀戟指头顶金乌,大喝道:“你要战,便作战!刘璋头颅就在此处,若有本事便来取之,若取之不得,休怪刘璋无情,将你等祸国殃民之辈尽皆屠戮,还我大汉乾坤朗朗!”

“刘璋小儿,休要猖狂,且看吾如何取尔狗命!传令……”

“将军请慢!”李傕正要下令全军攻击,却被一人打断。

李傕看向说话这人,原来是领着三千兵马勿勿赶到的杨奉。原本董卓命杨奉来渭水接替张济,不料杨奉未到,渭水已破,张济更成敌军将领,他只得做了李傕的副手,协助李傕攻略刘璋军。

“杨将军有不同意见?”李傕颇为不满的看着这个颇不识趣的人。

杨奉道:“禀将军,我军主力连日奔波,军士疲惫,而敌安营以待,士卒养精蓄锐久矣,又有坚固城寨为凭,我军若冒然出击,敌军以逸待劳,依寨而守,急切间恐怕难以攻克之,不如暂作休整,等士兵养精蓄锐后,方才一鼓作气,全歼敌军!”

李傕听了杨奉的话立即感到一阵不舒服,什么叫“敌安营以待,士卒养精蓄锐久矣”,在他看来这不是暗讽他在武功无所作为,让刘璋安安稳稳、舒舒服服的过日子吗?再说了,大军出动之前你不反对,在我即将下令进行攻击的时候才提出反对意见,这不是故意削我的面子吗?我是听还是不听的好?听吧,难免让人感觉我夕改,没有主见,这必定有损我的威严;不听吧,显得我行事草率,思虑不周,重要的是听不进谏言。

看着身边大小二三十员战将等侯自己的命令,李傕瞪了杨奉一言,正因为他知道杨奉所言有理,他才更加愤恨杨奉,既然知道这个道理,何不早说?非要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这不是公然剥我的面子?

“哼,亏当年我还在相爷面前举荐你,这刚得势没几天,便算计起我来了?早知你是个养不熟的狼嵬子,当年就应该想个办法除掉你。”李傕暗暗道,同时也相权衡应当如何解决时,却看杨奉似乎还想再劝,便觉得不能让他如意,大声道:“全军听我将令,全力攻击敌军大营,先登者赏金一千,封关内侯,擒、杀刘璋者,赏万金,封列侯!”

数百亲兵立即异口同声的大叫起来:“将军有令,全军攻击,先登者赏金一千,封关内侯,擒、杀刘璋者,赏万金,封列侯!”连喊了三遍,直到每一个人都清楚的听到。

李傕拔剑向前,道:“杀啊……”

李傕将令一出,身后十面大鼓同时敲打起来,急促、震耳的鼓点带着浓浓的杀机响彻整个战场。

鼓声便是号令,西凉军听得鼓点,立即发出满天的喊杀声,随即开始缓缓移动,向着刘璋大寨而来。

“全军戒备……”刘璋大叫道:“孤与尔等同生共死,孤若得退后半步,尔得可自觅出路,孤绝不怪罪!若孤不离此地,尔等但凡有擅退半步者,无论何人,皆斩之,绝不姑息!”

益州军并非初上战场的菜鸟,军中主力皆有从军数年的老兵,历经生死的他们听了刘璋的话,亲见刘璋亲自登土墙迎敌,顿时斗志大增,他们相信只要刘璋和他们在一起,别说十几万,就是二十几万,三十几万也别想轻易攻破他们的防线!

高顺原本觉得土墙上太过危险,想劝刘璋回帅帐等侯消息,可是刘璋的话一出口,他不得不打消了这个主意,若在此之前,他或许还能将刘璋劝回去,可是现在已经太迟了,现在就算他能劝动,他也不能劝,因为现在刘璋本身就是战场上的一面旗帜,鼓舞着大军痛击敌军,如果这面旗帜离开土墙,可想而知己方士气将受到何等巨大的挫伤……

“周仓、吴铭!”高顺大声道。

“末将在!”周仓吴铭拜道。

“你二人片刻不得离主公半步,保护主公周全,若主公有半点闪失,必将你们锉骨扬灰!”

两人忙道:“末将得令!”

周仓又道:“将军放心,只要周仓和吴铭有一口气在,没有人能伤到主公分毫!”

“如此就好!”高顺点了点头,对刘璋道:“主公,末将去组织防御了!”

“去吧,不要管我,我周仓、吴铭在,没人能伤我分毫的!”

“是,请主公注意安全,主公身系益州大业,不容有失!”

“放心吧,我的命自己爱惜着呢!”

……

片刻间,西凉步军前进到距离土墙一箭之地,只见其弓弩手在前,一轮箭雨向土墙射去。

在这之前刘璋已经听从周仓的劝告藏身到土墙上每隔半丈便安置的半丈宽由圆木建造的栅栏之后,这些栅栏排列的密不透风,弓弩绝难穿透,除非被投石车砸毁,否则不会有危险。刘璋不是一个迂腐之人,他不会笨得以为自己真的自带主角光环,或者开了“上帝模式”,可以面不改色的直面箭雨,同时高歌一曲,而所有箭矢则自觉绕道行驶,不能伤他分毫。如果真的这样做,他就是一个傻瓜,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被射成刺猬,一旦他战死,可以想见到益州军将受到何等巨大的打击,将面临何等巨大的危险。他明白只要让士兵知道他和他们在一起,这就够了,他的任务不是和敌人厮杀,而是想方设法保住性命,让士兵们看到他,看到希望!

益州军士兵也都将身体藏到栅栏之后,一阵急促的“咚咚”声如雨滴般响过,那是箭矢射中栅栏时发出的声响。

栅栏的保护性能很好,丝毫不弱于城墙,敌军的弓箭除了杀伤几个反应迟缓的益州军外,收获极小。

西凉军一波箭雨无效,立即又是一波射来。益州军依旧躲在栅栏之后,西凉军急促攻击数轮,收效极差。

“换火箭,给我烧毁敌寨!”李傕眼见奈何益州军不得,反而浪费了数万支箭矢,大叫道。

不多时,西凉军弓弩阵中燃起了无数火盆,每个火盆旁都放了一大桶桐油,而西凉军士兵手中箭矢也换了,此刻他们所用的箭矢上都绑着一小团棉布,只见西凉军在发射之前先箭矢在桐油中浸泡一下,而后再在火盆中点燃,随即射向益州军栅栏。

由于箭矢前增加了重量和阻力,火箭的准确度大为降低,虽说命中率低了许多,但正所谓蚊多咬死象,满天而来的箭雨还是有许多射中了栅栏,甚至有许多越过土墙,射中了寨内待命的益州军。每当这时,被命中的士兵身边的士兵便会立即上前为手足扑灭战火,即使那个人已经被射死,因为若不将人身体上的火焰扑灭,活着的看自己身上燃起大火,必然惊惧异常,容易自乱阵脚,若是死人身上燃起大火而不扑灭,旁边的人看着自己的手足被烧成焦炭,难免心有戚戚,必然会对士兵造成巨大打击。

目睹无数火箭射中栅栏,李傕心中大喜,同时下令暂停进攻,不要浪费箭矢,等到栅栏被烧毁再作攻击。

然而令李傕大失所望的是眼看着火箭慢慢燃尽最后一滴桐油,发出缕缕青烟后一一熄灭,却没有引燃半根栅栏。

原来在建造营寨之时刘璋便考虑火攻的可能,因而命令大寨一律使用新砍伐的湿木,靠火箭上那区区桐油想要引燃无异痴心妄想。

“怎么会这样……”李傕不甘的大吼。

“看来敌人早有防备,建寨材料选择的新伐的树木!”郭汜道。

“哼,以为这样就能挡住我强大的部队吗?命令弓箭手压制敌军,步兵蚁附攻击!”李傕道。

“是!”

第两百一十七章 武功之战8

有规律的鼓点发出改变,一声长点后急促的连击三次,又是一次长点,速击三次,连续响了三遍。

战场的喊杀声并不能掩盖鼓声,西凉军听到号鼓声,立即变换阵形,弓弩手张弓搭箭紧紧注视着土墙上的一举一动,身后的近身士兵则抬着无数的云梯从弓弩兵身旁穿过,飞速跑向土墙。

“稳住阵形,别慌……”高顺喝令的声音远远传来。

转眼间敌军近战士兵逼进至一百步,后列的箭雨在此时忽然猛烈起来,密集的箭雨没有间歇的向土墙射来,显然是想用箭雨压制益州军,给己方部队创造机会。

城寨内忽然响起三声鼓点,这是事先约定好攻击的信号,几乎在同一时刻,营寨内的投石机、土墙上的床弩、弓弩手同时将夺命的弹矢抛向了对方。

每道栅栏后都暗藏了二十名士兵,其中有五名手执刀盾兵,当鼓点响起时,这些刀盾兵第一时间闪了出来,五面厚盾依次排开,刚好形成了一道坚固的盾墙,而弓弩手则在刀盾手的掩护向敌发起猛攻,刀盾手和弓弩手身边还有数名手执矛、戈的士兵,他们专司攻击蚁附攻城的敌军。

满天飞舞的巨大石块每一次落下都会带点数名敌军的性命,在投石机的攻击中一旦被命中,尸身往往是无法拼凑完整的,迸溅的鲜血带着肉块落满征衣。士兵在冲锋时都喜欢大喊大叫,一是给自己鼓劲,以壮声色,一是为了威慑,动摇敌斗志,正因如此,飞溅的鲜血,甚至肉块直接飞进了某些士兵的口中,如果只是鲜血,对士兵来说并没有什么,可是当有人发现自己尽然吞下了袍泽兄弟的……这种时候没有人能够坦然面对的,几乎每一个意识到吞下了什么的士兵在反胃、呕吐中都会感到一丝愧疚,尽管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

无论是投石机,还是床弩,威力固然巨大,但那也意味着操作麻烦、二次攻击耗时长久,当它们逞威一番,带走三四百敌军性命后,两军交锋的*转移到弓弩兵之间的比拼。往来如梭的箭雨不停的收割着双方将士的性命。

普通弓弩手一般不会被要求极高的准确度,往往只是要求他们提高射击速度,用无数人组成的箭幕对敌进行全面打击、压制,因而双方的弓弩手几乎都不会去瞄准,他们大致看一眼敌军所在的方位,随即一手执弓、一手取箭,机械的重复着上箭、击发这一动作,速度甚至可媲美后世的栓动步枪,只是这对弓箭手的臂力是一个严重的考验,普通士兵一天的战斗一般只能开弓数十次,就很难现挽开硬弓了。

箭雨不是雨,雨最多让人感冒,但是箭却是要人性命的!每一轮箭雨落下,伴随着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哀号,总会有无数士兵倒下,不分敌我,这里面有许多再也无法站起。

由于益州军居高临下,又有栅栏和刀盾手的保护,伤亡大大低于西凉军,尽管这样,从益州军反击到现在,区区五十步的距离,益州军已经伤亡了近五百人。

一名益州军的屯长紧握住手中的弩,他在寻找一个目标,那个目标刚刚射杀了一名他的士兵(其实他并不能确定就是那个人杀了他的兄弟,想要如雨点般飞来的箭雨中找到一支箭的主人,无疑于大海捞针,他之所以锁定那个人,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他目前为止看到的、在他的攻击距离之内官职最大的人,他要为他的兵报仇,当然要挑大个的来),可是那个人非常机灵,就在刚刚他处心积虑的一箭被那个人躲了过去,那人在敌军之中如游鱼般游动,转眼便失去了目标,可是他没有灰心,他装填上了一枝弩箭,仔细搜索起那个身影来。功夫不负有人心,得益于益州军居高临下、视野开阔和他的不懈努力,不多时,那个人终于再一次出现在他眼前,看他的衣着,原来是一名西凉军校尉。

“兄弟,我给你报仇了……”益州军屯长默念一句,沉稳的击发了,当他扣下扳机的一刹那间,“呯”的一声,箭矢离弦而出,带着他的怒火、他的期盼直奔西凉军校尉而去。

那名西凉军校尉完全没有料到自己已经被人紧上了,眼看着己方大军冲到了壕沟之前,正欲指挥所部搭上云梯冲过壕沟直取益州大寨,一支箭矢悄然无声的钻向了他的胸甲之中。他只感觉自己似乎被人狠狠抡了一棍子,胸中一口浊气被逼出,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的胸甲上深深插入了一根箭矢,胸口传来一阵如刀割般的疼痛,刹那间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鲜血正在流失……

“嗬……嗬……”校尉痛苦的叫了几声,伴随一口鲜血倒地不起。

“兄弟,我给你报仇了,一路好走!”益州军屯长睁大了眼紧紧盯着被他射中的敌军,直到看到他口中喷薄欲出鲜血后倒地不起,他这才暗忖一声,将依然瞄准那个被他射杀的校尉弩弓转了一个方向,这一次他没有再去想什么准头,瞄着正聚集在一起,准备跨过壕沟的西凉军击发。

西凉军搭起上百道梯桥,立即便有士兵顶着盾牌跨上了摇摇晃晃的云梯……

不一会儿,便有两千左右敌军跨过了梯桥,他们在另一头弓弩手的掩护下一手举着盾牌,一手挥舞起手中刀剑破坏益州军安置的深深插入泥土中的鹿呰。

床弩的呼啸再次响起,丈许长的大箭似带毁天灭地之威,一箭即出,往往便是两三人,三四人,甚至五六个人被射成一串。

紧接着投石机发出阵阵令人耳酸的声音再次将无数巨石抛向天空,片刻间,敌军阵中又是一片腥风血雨……

刘璋手里拿着一把连弩,探出半个身子瞄准一名正在挥刀破坏鹿呰的西凉士兵,随着“呯”的一声,箭矢离弦而去,刘璋感觉手中连弩猛的向上跳动了一下,他连忙稳住连弩,眼睛这才往刚刚瞄准的那个敌军看去,如果没射中,他不介意补上一箭,不过已经不需要了,那名西凉军早已经在刘璋箭下一命呜呼,刘璋稍微左移动了一下连弩,又是一箭击发……

事实证明,刘璋并没有百步穿杨的本事,他射完了满满一匣子箭,却只收获了三个战绩,当他还起重新装填,证明一下自己的技术时,吴铭、周仓却不敢答应,把他拉回栅栏之后,用两人的身体将他捂了个严实。

刘璋不再逞强,因为敌军的弓弩手已经注意到他(用星爷的话说,一声侯服的刘璋就像漆黑中的莹火虫一样……),在他射空箭匣中的箭之前,已经有不下三十支箭朝他射来,如果不是吴铭手中厚盾,也许他已经阵亡。

不远处观战的李傕、郭汜、杨奉、李乐等人个个脸色铁青,只因西凉军虽然战力强大,人人争先,前赴后继,但是益州军也非草冦,他们准备充分、士气高昂,再配以数量庞大的投石机、床弩,竟然和他们自认无敌的西凉精锐打的旗鼓相当。

“他妈的,傥骆道的通行能力,怎么可能让他们运过来这么多投石机,床弩?”李傕看着一个接着一个倒下的西凉士兵,怒骂道。

李乐浑身一震,紧低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为何?益州军的投石机、床弩大部份都是在骆峪隘口和渭水防线上缴获的,说起来和他脱不了干系,若是不放低姿态,牵怒到他的身上,他认为自己岂不是冤枉死了?

即使这样,有人也不愿意放过李乐,只见杨奉上前道:“回将军,据末将得报,益州军随行重装备极少,此时用来杀伤我西凉精兵的投石机、床弩几乎都是从骆峪隘口和渭水二战的战利品!”

李乐的头低的更低的,但是低姿态下却有一颗愤怒的心,如果有人躺在他身上,便可以看到他愤怒到几乎扭曲的脸,暗地里,他已经将杨奉的八辈祖宗都问候了无数次。他却没想过杨奉为何要落井下石,自从杨奉总督秦岭防线以来,他仗着自己是李傕亲信,对杨奉阳奉阴违,可没少得罪,现在有机会恶心一下他,别人自然不能轻易放过了,虽然杨奉知道李傕不会因此而杀掉李乐!

果然,李傕只是狠狠的瞪了一眼李乐,实际上他对李乐也已经失望透顶,并不介意杀了李乐,可是杨奉说这个的时机不对,怎么说李乐都是他的人,要是仅因为杨奉一句话,就将李乐杀了,那他的面子往哪儿放?手下的人又会怎么想?如果这话是郭汜私下里对他说,那李乐的未来恐怕就不美妙了!

两个多时辰后,西凉军付出了数千人的死伤,却未有一人登上低矮的土墙。

“将军,暂时先撤吧,敌军准备充分,再这么打下去,伤亡太大了!”纵观全军,此时也只有郭汜敢劝谏李傕了。

看着不远处稳如泰山般的益州大寨,李傕狠狠一拳砸在马鞍上,颇有不甘的道:“就这样撤兵,将我西凉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威名置于何地?”

“将军,我军以骑兵为主,攻坚原非我军之长,眼下敌筑墙立寨、防备森严,以我这之短、击敌所长,殊不智也,不如暂退,详加计议后再寻一战为上啊!”

“好吧,传令……”李傕调转马头策马往北边大营的方向行去,“撤退”两字远远飘来。

郭汜知道李傕心绪不佳,对周围的亲兵喝道:“看什么,还不快去保护好将军,若将军有半点损伤,本将军必让你们全家老小为将军陪……呸,快去!”

大群亲兵忙不迭的追赶李傕而去。

郭汜看了看依然激烈的战场,道:“鸣金……骑兵出击,掩护大军撤离!”

“末将得令!”坐将齐声道。

很快,西凉军敲响了铜铎。西凉军不愧为百战雄师,闻金鸣之声后阵形不乱,后队改前队,有条不紊的开始撤退。

刘璋目送着敌军撤离战场,并没有下令乘胜追击,一来他并非取胜,而是敌主动撤退且阵形严整,二来,驰骋于战场的数万西凉骑兵完全打消了他追击的想法,面对强大的西凉骑兵,追击显然是肉包子打狗!

半个时辰后,西凉军留下五千多具尸体和大量武器后安全撤离了战场。

第两百一十八章 武功之战9

“主公……”高顺快步而来,拜道。

“慎之辛苦了!”刘璋笑了笑扶起高顺。

“职责所在,不敢言苦!”

“好了,敌一时半会不会进攻了,慎之下去休息吧,打扫战场的事情交给别人就好!”

“主公,末将有事禀报!”

“哦,什么事?”刘璋有些意外的道。

高顺指着大营外的壕沟,道:“主公,据末将观察,壕沟内此刻还有一支敌军……”

刘璋惊奇的道:“有这种事?难道李傕把他们藏在下马,准备当一支奇兵用,等到我军大意后偷袭我军大营?他们难道不知道我们会打扫战场?还是说他想乘我军打扫战场寨门大开之际一举突入大营?”

高顺道:“应该不会,刚才我军弩弓犀利,敌军抵挡不住,有部分敌军走投无路下跳进了壕沟躲避我军箭击,我军壕沟深达一丈,掉下去虽然摔不死人,却很难爬上来,敌军撤退太快,有部分敌军来不及爬出来,就被留了下来!”

“哦,还有这种好事,传令下去,劝他们投降,如果不降,一律击毙!”

“是,末将得令!”

不多时,近千名走投无路的西凉军抛下兵器相帮相携着爬出壕沟向益州军投降。

此战,益州军共击毙敌军五千余人,俘九百六十四人,伤敌数千。自身阵亡一千多人,轻重伤一千六百。

将敌军尸体堆在一起架上木材付之一炬后,益州军全部撤回了大营。

刘璋帅帐中,文臣武将汇聚一堂,对接下来战斗如何进行商讨。

戏志才道:“主公,李傕在此受挫,属下以为他会转向渭水,妄图击破我军渭水大营,切断我军和后方联系!”

荀攸随即道:“不错,属下和志才意见相同,一旦渭水大营被拿下,我军就等于被西凉军包围在了关中,迟早会陷入绝粮之危。李傕打的好算盘,可是他万万料不到主公早已分兵,眼下,只怕散关、陈仓已落入文长之手了!”

郭嘉道:“就算渭水大营失守,凭我军屯集军粮,足有一月之用,一个月之内,文长将军早把关中腹地搅的天翻地覆了!”

刘璋点了点头,确实如三人所说,对渭水大营的得失他并不太放在心上,如果不是为了迷惑董卓,他甚至连渭水大营都不想留,可是这样一来董卓便不得不起疑心,为什么他如此大胆,难道他有什么阴谋不成?因为如此一来他的归途将会被轻易割断,武功大军则如无根之萍,随时有消亡的可能。离开渭水大营时,他特意交待过李严,若敌军攻打,能守则守,如果事不可违,可择机撤回南岸,或是撤到武功大营,他会派兵接应。

“文和有什么意见?”看着沉默不语的贾诩,刘璋问道。

贾诩拜道:“回主公,属下赞同三位先生的意见,西凉军虽然在兵力上处于优势,但是其构成主力为骑兵,而骑兵不擅攻坚,李傕唯一的胜算便是我军开出大营,摆开阵势和其野战,但是很显然,主公不会如此下策。只要我军紧守不出,李傕无可奈何,一旦魏将军兵进关中的消息传来,西凉军必然军心大乱,届时我军便有可乘之机!属下以为,一旦董卓得知魏将军率军进入关中的消息后,为了稳定军心,收拾局面,他必然亲自前来武功督战,董卓在西凉军中威望无人可及,一旦董卓亲自前来,西凉军必然士气大振,若是他倾力一战,仅以我军在此的六万兵力,胜负恐怕难以意料!”

刘璋问道:“文和的意思是,董卓会孤注一掷前来攻打我军大营,一旦攻破我军大营,孤或是被杀,或是被俘,文长大军则不战自溃,董卓亦可转危为安!就算孤侥幸逃脱,也必然大大影响我军士气,董卓则可乘势西进,利用其庞大的骑兵围剿文长?”

“属下却有此担心!”

“文和可知,董卓若决意一战,还可向武功调集多少兵马?”

“回主公,长安乃关中核心,人口庞大,董卓可轻易扩军数万,乃至十万,甚至更多,当然,这些新兵战力有限,不足为患,但若是董卓将部分新兵用以防备长安等处安危,抽调驻军前来决战,至少他还可得三到五万老卒和五万新兵!”

刘璋无奈的笑了笑,道:“这还真是一个麻烦事呢!”

“其实有一个办法可以让董卓分兵!”贾诩道。

“哦,是什么办法,文和快说!”

“命魏将军攻取这里……”贾诩来到地图前,指着一个地方,道。

“郿县?”

贾诩道:“非也,郿坞!”

“郿坞?”

“回主公,正是郿坞,董卓自挟帝西迁后,将其从皇室和士绅百姓手中抢夺而来的珍宝皆收藏在郿坞之内,甚至还有无可计数的历代帝、后随葬品被他从陵寝中偷掘出来,放置在郿坞之内,董卓贪恋财物,必然不会坐视其搜刮而来之物落入他人之手,若我军攻击此处,他必分兵去救!”

“此计甚至妙,慎之,天黑后你安排人偷偷出营,西行联络文长,命他摆开架势猛攻郿坞!”

“末将得令!”

长安,丞相府!

自从刘璋起兵北伐以来,丞相府就没有接到过一个好消息,一个又一个噩耗让董卓有种把所有传令兵都砍了的冲动,可是砍了他们坏消息就都没有了吗?显然,那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这不,好不容易盼到李傕大军悉数抵达武功前线,稳住了形势,董卓终于可以放下心来,舒舒服服的去宠幸汉帝东逃时落在长安的后宫佳丽,谁料坏消息接踵而来。先是胡才被阵前被斩,损兵无数(李傕为了脱罪,把战果弄的很华丽,可是董卓是什么人?怎么能不知道他的心思?);接着李傕亲率主力攻打刘璋大营,未有寸功不说,反而折损了无数兵马;董卓斥责、问罪的公文尚文发出,一个更大的噩耗让他当场吐血——刘璋乘西凉军主力被吸引于武功一线,关中腹地守卫空虚之机,以十万大军出陈仓道,一日克散关,三日克陈仓,紧接着连续攻陷渝麇、汧县等地。刘璋军恣意来回去,竟无一城一地可稍扼其锋芒!一直以来,董卓都将关中腹地当作自家的后花园,可是现在他的后花园窜进来了一只,不对,是一群、一大群恶狼,这些恶狼看着他花费无数时间聚敛起来的财宝流露出贪婪的目光,并且付之行动,偏偏他这个主人和一干护院家丁都不在家,只留下老弱任其*……

一口鲜血吐罢,董卓拔剑做了一件他早就想做的事情——结束了这名报信人的性命!

滴血的宝剑被董卓丢弃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刘璋小儿,欺我太甚……啊……”又是一口心血吐出,董卓的脸色不由得仓白了几分,从侍女手中接过锦帕擦掉嘴色的血渍,对刘璋的恨意又增加了几分:“竖子,本相与你誓不两立……来人,叫李儒来见我!”

“是……”一名亲卫忙不迭的跑了出去,此刻董卓可是杀意甚浓啊,必须小心应付,否则那把滴血的宝剑恐怕就要一尝他满腔热血的滋味了!

第两百一十九章 董卓亲征

不多时,李儒喘息着来到董府大堂,可能是太过着急,奔跑速度太快,发冠都偏了,模样甚是狼狈。

“文优,情况你可了解了?”不等李儒施礼,董卓便沉声问道。

李儒连忙说道:“禀相爷,属下已基本清楚!”

“如文优所料,刘璋小儿果然分兵陈仓,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刘璋偏师出陈仓道,关中西部兵力空虚,无以抵挡,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集结兵力,逐个击破!”

“难道就没有兵力可以阻击一下这支部队了吗?”董卓颇不满意的哼了一声,道。

“禀相爷,此前,为了抵御刘璋军进攻长安,我军已经将关中各地守军大量抽调,所留者仅能维持当地稳定,想要让他们挡住益州军,几乎不可能!眼下,西部唯一可调动的兵马仅有武威段煨部一万五千人,可是他们距离遥远,自调令传达,至其部南下支援,需耗费二十日之功。而且段煨手中仅一万五千人,面对益州军十万大军,悬殊太大,只怕到了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还有一点,段煨所部驻扎武威,为的是防备马氏余孽,若其南下,恐马氏余孽复攻武威。马氏一族在武威经营数十年,声望极隆,势力更是盘根错节,若无段煨部震慑,武威很可能得而复失,届时若刘、马合流,只怕……”

“那你是什么意思?聚敛兵马强功武功敌营?任凭魏延将我西凉后方搅的天翻地覆?”

“回相爷,以属下之见,除此之外别无它法!若我军分兵去救,便只能自武功调兵,敌军有十万之众,要调多少才能阻挡住?这些兵马被调走,武功一线是否还能维持现在的情形?若轻易调兵,将力量分散,最终很可能西部救不了,武功一线也会被敌反客为主啊!”

董卓问道:“就算我军攻下刘璋大营,我军会损失多少兵马?届时我军是否还有能力击溃魏延?”

“回相爷,若我军聚集全力攻取武功敌营,都会损失惨重,无再战之力,那么将有限的兵力分散,结果不是更加险恶吗?根据情报,刘璋本人身在武功大营,若我军攻陷武功大营,就算不能杀死或者生擒住他,被他侥幸逃走,也必将使其军心大乱,魏延必然不战而退!当然,魏延的兵马我军暂时不能阻挡,但却可以给他制造许多麻烦,比如,相爷可以下令关中诸郡县一律坚壁清野,拔掉田地所有庄稼,掩埋水井,焚烧村落,把所有百姓迁入城中,令其无所食、无所饮、无所居。各县可自行募集民壮守城,若城池不保,各县须焚烧府库,不给刘璋军留一粒粮,若城池被破,益州军在城中获取了给养,该城池县令、县丞、县尉皆斩之!陈仓道艰险难涉,益州军粮草必然难济,只要控制住粮食,十万大军不需一兵一卒便将灰飞烟灭!”

董卓也是一个杀伐果断之人,还有一个优点就是比较能够听纳谏言,李儒的话不说让他茅塞顿开,却也让他就目前情况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虽然他知道以西凉军的作风,这一翻坚壁清野下来,又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被祸害,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百姓对他来说就和圈里的牲口一样,养着不就是为了宰杀吃肉的吗?

“那如何击破刘璋军呢?”

李儒想了想,道:“回相爷,以儒之见,非相爷亲征不可!眼下刘璋两路进军,威胁极大,此情之下我军军心不稳,非德高望重之人不能力挽狂澜、重振士气,我西凉军中,唯相爷身份尊荣,人人敬慕,若相爷亲临前线,必然士气大振,一扫颓废,击败刘璋军不在话下!”

“好,就依文优之言,明日本相亲自率兵前往武功,文优随我出征,参谋军机!”

“儒谨遵相爷旨意!”

“好,有文优在,本相如多十万大军,刘璋小儿何惧之有?文优,眼下我军还可抽调多少兵马?”

李儒仔细回想长安附近的情况,良久后,道:“回相爷,自刘璋来犯,我军已经召十万壮丁参军,这些壮丁已进行初步训练,有一定战斗力,以儒之见,可以其中五万人调换各地守军三万人,以这三万精锐与另五万新兵总计八万兵马支援武功!”

“好,一切就依文优之意,本相就不信,我二十万大军还敌不过区区六万人?”

“只是,相爷,部队换防颇耗时日……”

“要多少时间?”

“三日左右!”

“那就三日后再出兵,告诉李傕,给我瞪大了眼守好营寨,若被敌所乘,本相活剥了他!”

“是,相爷!”

长安附近立即开始了紧张的换防之中,许多刚刚拿上武器的人顶替了精锐老兵负责各地防务,就连函谷关牛辅所部也被抽调了七千精兵,牛辅所得到的仅仅是一万五千新兵。不过对此牛辅却并不在意,为何?因为身份尊贵,他一直没把吕布这个三姓家奴放在眼里,他狂妄的坚信只要有他在,吕布连兵犯函谷关的勇气也不可能有,函谷关又怎么会出现问题?

长安紧张忙碌的时候,李傕也没有闲着,攻击失利后,他果然改变主意,率四万马步军攻打李严。

李严兵力不足,难以正面抗横,下令全军回营拒守。鏖战一天,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终于守住了大营。

李傕付出了四千多人的伤亡,眼见大营告破在即,自然不愿轻易撤兵,他下令就地安营扎寨,次日再战,不夺敌营誓不罢休。

李严深知再守下去,大营早晚失守,不如保存实力,汇合刘璋改日再战。于是他乘夜派人联系刘璋,请刘璋派兵支援,同时又派人渡过渭水,将情况告知龚都,请他加强渭水防御,勿为敌所乘。

等到使者派出一个多时辰后,李严率部偷偷自渭水河岸避开了李傕的封锁,而后转道北上,在刘璋派出的骑兵的接应下,率残部三千人顺利到达了武功大营(李傕之所以没有封锁渭水河边,是因为他需要一场胜利来缓解董卓的怒火,眼下他唯一可能拿出手的胜利便是攻下渭水敌营,自于如何攻下便不甚重要,他给李严留下一条生路,也是希望李严识时务,明知不敌后逃跑,虽然这样一来胜利被打了折扣,可那有什么关系?毙敌数字不过是笔墨的事情嘛,只要实打实的攻下了敌营便是大功一件!何况他认为以益州军的战力,就算被他攻下敌营,自已恐怕也会付出两万左右的伤亡,如果被被董卓得知为了攻下小小的渭水敌营都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伤亡,到了董卓那里也只能得到“无能”二字,自己恐怕也难逃干系!这种情形下,他当然希望李严主动撤退,这样他就可以给董卓一个华丽的战报。当然,如果李严誓死不退,他也不能后退,必须竭尽全力、不计伤亡的拿下,好在李严没有与他来一个鱼死网破,最终皆大欢喜!

第两百二十章 议袭郿坞

魏延自分兵攻取安定、天水、陇西诸郡后,捷报频传,短短五日功夫,连克三郡十数县之地,每攻取一县,皆按刘璋命令惩办罪大恶极的各级官员、乡绅、兵卒,同时大开府库、接济百姓,而后于当地征召贤人志士临时出任各级官员(刘璋完全击败董卓后会对这些官员进行考核,如果合格将被正式委任,要是不合格,理所当然会被免职),为百姓谋福,一时间益州军攻取土地内百姓人人称颂益州军仁义之名,刘璋的名声更是如日中天。

虽然大军所到之处,如摧枯拉朽一般连战连捷,但魏延的内心并不轻松,原因自然是因为武功一线!他并不清楚武功的实际情况,不过从武功一线敌我兵力的巨大差距中可以想见形势是如何的险恶,现在他这支偏师已经暴露,对董卓而言战局将陷入糜烂之中,董卓已经没有时间再耗下去,必定会选择速战速决,集中全力击破一路,很明显的是董卓不会选择他这一路人马作为首要对手,一来这支兵马兵力距离长安更远、实力更加庞大、机动性强,而且兵力分散,董卓即使全军而来,也很难在短期内一举全歼,只要董卓不能全歼他,整个关中将鸡犬不宁;二来,武功一线有刘璋在,兵法有擒贼先擒王之诫,只要击败刘璋,就能对整个益州集团产生巨大打击,而且武功一线益州军收缩一隅,围歼更加容易!

魏延很清楚,就算自己把凉州搅个天翻地覆,相对而言,在董卓看来也不过是癣疥之患,一旦让董卓击败刘璋,大军陷入群龙无首之境,他无论能力有多大,无论取得了多么巨大的战果,也不得不引兵退走汉中。为此,他必须从旁牵制住董卓,为刘璋减轻压力,并且寻求与刘璋汇合、前后夹击,一举全歼董卓军。何况若无刘璋,岂有他之今日?刘璋待他可以说恩比天高,他早已经发誓要刘璋效命一生,万死无悔,又岂能坐视刘璋身陷险境?如何才能更好的牵制住董卓,更大可能的为刘璋减轻压力呢?全军东进,汇合刘璋,正面迎击董卓是一个办法,但并不可取!一旦他全军而去,董卓暂时不必忧心凉州安危,可以采取守势,以待益州军粮尽。董卓不是糊涂人,他很清楚要供二十余万人马人吃马嚼,仅靠陈仓、傥骆、褒斜、子午四条险径,不出三月,足以让整个益州后勤崩溃,只要撑过这段时间,董卓便将不战而胜!危言耸听吗?不是!魏延很清楚,汉中虽然屯积了足够北伐大军一年之用的粮草,可惜这些粮草远在秦岭之南,想要运送过来,比大军翻越秦岭艰难百倍,此时他的部队便仅有半月之粮,当然,他在攻城掠地之时可以获得补充,而身在武功的刘璋虽有一月之用,但补给断绝,吃一粒便少一粒,如果他全军前去,连获取粮草的最后一个办法(掠夺)也拱手弃之,只能分摊刘璋手中本就不足的粮草,不出一月,整个北伐大军便将陷入无粮之危!深思熟虑许多后,魏延认为唯一的办法便是分兵,一路兵马攻城掠地获取粮草,以资大军之用,同时扰乱关中之地,一路兵马东进牵制董卓。想要牵制住董卓,则必须选取一个有利的点,至于这个点是哪里,魏延的目光和贾诩停在一处——郿坞!

“来人,请仲康、擎卫二位将军前来,另外,传我将令,召回步兵第十五师和骑兵独立第一旅!”魏延当即立断。

“是,将军!”亲兵应命而去。

魏延伏案作书,两通简短却不容辩驳、贻误的将令写就,盖上印鉴后,交给亲兵,命火速传达至步兵第十五师和骑兵独立第一旅。

魏延书信刚刚写就,许褚、典韦便走了进来。

“见过将军!”两人行了一礼。

对刘璋这两员虎卫将,魏延可不敢托大,人家可是直属刘璋,不受他人节制,这一回若不是为了迅速攻克散关,刘璋也不会把他们放到第一军团来,魏延起身笑道:“两位将军来了,快请坐!”

典韦也不坐下便道:“将军,你把兵马都派出去了,为什么独留我们哥俩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啊?看着别人吃肉喝汤,咱一场仗都捞不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啊,将军还是把咱们放出去吧,你放心,将军一句话,说取那座城,咱哥俩一定将它献上!”

魏延笑了笑,道:“好钢用在刀刃上,主公的虎卫军乃我益州第一强军,若派去攻打守备不足的城池,岂不是大材小用了?上次攻取散关这种硬仗不是全靠两位将军吗?”

魏延的小小恭维让典韦很是高兴,大笑道:“吃肉是没啃骨头有劲,可是也比啥也捞不着好啊!将军你说呢?”

“我将两位将军留下,自然不会让主公手中这支利刃生锈的!”

别看许褚一直没说话,实际上这几天他心里一直是是火急火燎的了,听了魏延的话,迫不及待的道:“将军的意思难道是……”

典韦几乎流下了口水,道:“有仗给我们了?”

魏延点了点头,道:“不错,是有一个非常棘手的任务想交给二位将军!”

“太好了……”典韦狠狠拍了一个大腿,脸上几乎乐开了花,道:“将军,你说吧,让咱们打那儿,咱哥俩要是拿不下,你就一刀砍了咱们!”

魏延指着地图上标注着“郿坞”二字的一个小黑点道:“两位将军请看,便是此处!”

“郿坞?”许褚、典韦异口同志的道。

“不错,正是郿坞……不过,这一次,两位将军却不能将它攻下……”

“啊?”典韦、许褚不由得失声,典韦非常不解的道:“为何不能将它攻下?”

“两位将军请看,此前董卓派了近十五万大军迎战主公,眼下我西路大军十万业已攻入关中,董卓难以坐视,必尽遣主力攻击主公,以我之见,董卓尚可调动兵马约为七至十万,届时主公将面临极大的危险……”

“那还等什么?”听说刘璋有险,许褚顾不得尊卑有别,打断了魏延的话道:“将军应该立即率军前去救援主公啊?”

典韦也道:“不错,无论如何主公不能有半点事,将军请下令吧!”

“不行……”

“为什么?”这一次是两人同时将魏延的话打断。

魏延将自己分析原因给二人说了一遍。

许褚道:“将军的意思是,一旦我全军前去,将无法获取粮草补给,若董卓一力避战,一旦我军粮尽,将不战自溃?”

“是的,董卓在关中统治甚久,粮草充足,而我军正好相反,汉中虽有无数粮草,但却不能向前线运送,董卓看清此点,必然会加以利用!”

“这有什么,大不了打通渭水,让人通过傥骆道向武功运送粮草便是!”典韦满不在乎的道。

“典将军以为陈仓道路况如何?”

“对咱老黑来说,不成问题……不过,对大军行动限制很大!”

“不错,此次北伐,典、许二位将军身为先锋,轻装上阵,或许未能体味到行路之难,我可以告诉两位将军一个数字,将军便知陈仓道是如何的艰难了,此次我亲率的主力共有一百三十七名士兵失足坠崖而死,损失木牛、流马三百架以上!两位将军可知,傥骆之险尚在陈仓之上,若仅凭傥骆道,如何满足大军之需?”

“啊……有这么困难?”典韦失声道,虽然他也认为陈仓道不好走,却没想到竟然困难至斯!其实这怪不得典韦,早些年常年生活在深山之中,外出打猎时,往往连路也没有,他照样走出来了,相对而言,陈仓道多少也算有“道”,而虎卫师乃益州数一数二的精锐,人人身坚体壮、意志坚定,拔山涉水对他们来说再容易不过了,即使险峻异常的陈仓道也没能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因而典韦不自觉的忽略了陈仓道的艰险。

“不错!若我全军而去,先不说能否打通武功和汉中的联系,就算打通,能够获取的补给也十分有限,远不中以支持二十余万大军之用!”

“那将军让我们攻打郿坞又有什么作用呢?而且不能将它攻克!”典韦道。

“郿坞这个地方就好比董卓的皇宫,收藏了无可计数的董卓强取豪夺而来的金银财宝,董卓视其为生命,若我军攻打此处,董卓必然分兵来救,这叫攻敌必救,如此便可缓解主公所受的压力。若一举攻克郿坞,董卓明知财宝难以保全,如何还会分兵?若不能让董卓分兵,区区一郿坞取之何用?”

“我明白了,将军的意思是让我们在郿坞把动静搞大,撩拔董卓,让他不得不派兵前来解围!”

“是的,不过仅凭虎卫军一万人,难以有效使董卓分兵,我已经下令步兵第十五师和骑兵独立第一旅返回,随二位将军一道前去攻打郿坞,你们要尽你们之能把声势搞大!这样才能有效缓解主公的压力,而我则会率军一路攻城掠地,动摇董卓的根本,同时也聚敛军需。一旦时机成熟,我将军率主力夹击董卓,一旦击败董卓主力,他便只有长安一个去处,失去了西凉的支持,长安不过主公囊中之物罢了!”

许褚道:“我明白了,若不能将凉州拿下,董卓即使失败,也可以退守凉州,而董卓久镇凉州,势力盘根错节,清剿不易!”

“是的,主公志在天下,岂能为区区董卓虚度光阴,耗费府库?”

“请将军下令吧!”许褚道。

典韦也道:“请将军下令!”

魏延点了点头,道:“许、典二位将军听命!”

“末将在!”

“我命令你二人率一万虎卫军为先锋,即日进击郿坞,攻而不取,不得有误,你二人可明白?”

“明白,谨遵将军之命!”

“二位将军且去,我会命雍闿和李典前去支援二位!”

“是!”

许褚、典韦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不到半个时辰,一万虎卫军整装出发,兵进郿坞!

许褚、典韦刚出发,刘璋命令围困郿坞的命令便到了魏延手中,魏延看罢书信,大叹“天下英雄非延一人耳……”

第两百二十一章 围困郿坞

史载:东汉初平三年, 董卓筑坞于郿 ,高厚七丈,与长安城相埒,号曰“万岁坞“,世称“郿坞“。坞中广聚珍宝,积谷为三十年储。自云:“事成,雄据天下;不成,守此足以毕老。“

而《三国演义》则有这样的记录:役民夫二十五万人筑之:其城郭高下厚薄一如长安,内盖宫室,仓库屯积二十年粮食;选民间少年美女八百人实其中,金玉、彩帛、珍珠堆积不知其数;家属都住在内……

由此可见,无论是史书的记录,还是文学家的渲染,都表明郿坞的高大巍峨、富丽堂皇和坚不可摧。

当许褚、典韦率一万虎卫军抵达郿坞时,却发现想要围困郿坞困难不小,而这个难就难在郿坞以西不足五里的郿县,两地互为犄角、相互支援,虎卫军兵力有限,不可能同时围住郿县和郿坞!

郿坞守军不多,仅五千人,但这五千人却是西凉军最精锐的部队之一,战力仅在董卓亲卫军——飞熊军之下!镇守郿坞的不是别人,正是董卓的弟弟董旻,所谓兄弟齐心,其力断金,身为董卓亲弟的董旻,这些年坏事没少干,何况他还有一个十恶不赦的哥哥,一但董卓失败必牵连家族,整个董氏一族都将面临灭顶之灾,故而不只是为董卓,就算是为他自己,为他的五个儿女、十多个妻妾,他拼死也要保住郿坞!许褚、典韦想要攻克郿坞绝非易事,虽然此次他们的任务是佯攻,吸引董卓来援,可是早晚还得攻克郿坞不是?相对郿坞,郿县守军更少,杨奉带一部前往武功后,城内仅有三千兵马驻扎,而且战力远逊郿坞驻军,主将乃西凉骁将秦桐。

两地驻军总兵力尚不及许褚、典韦部,但是作战行动中,两军数量不是这样比较的,作为攻击一方,往往需投入三倍以上的兵力方可取胜的希望,这还是在守城一方没有外援的基础之上。郿坞和郿县之间相距虽仅五里,但毕竟是两座城池,以许褚、典韦的兵力围困一处已是勉强,甚至可以说漏洞百出,一旦处于围困之外的一座城池出兵来援,配合守军两面夹击,即便精锐如虎卫军,也不一定能够稳住阵脚,幸好许褚、典韦还有援兵!

许褚、典韦一合计,决定兵分两路,典韦引兵三千驻扎在郿坞和郿县之间,另外六千人由许褚指挥,一分为三,分别在郿坞东、西、北三面安下营寨,勉强形成了一个并不牢靠的包围圈,他们并不怕董旻会突围,董氏一族家眷多在坞内,大军突出去不怕,可是这些家眷总不能放弃吗?何况董卓劫掠所得财宝绝大部分都放在坞内,这些死物数量庞大,更加不可能安全带走,难道平白便宜刘璋?别说董卓不答应,就算董旻也不能答应,毕竟这里面有不少东西写着他的名字!

董旻发现许褚、典韦大军围住郿坞后,并没有半点惊慌失措的样子,郿坞的修建完全仿造长安城,有外城、内城、宫城三重城垣,城墙上箭塔林立,床弩、投石机数量难以计数,府库内满满的都是各种器械、粮食,城中甚至还有近千名匠作人员,可以生产任何兵器,董旻相信他仅凭坞内五千人,便可阻挡十倍之敌一年以上,眼下敌军不过万把人,他更本就没放在心上,不过他还是乘着夜色从城墙上吊下去两个士兵,把这里的情形告知董卓。

两天后,李典、雍闿先后率军赶来汇合。

四人围在一起一商量,感觉无论是郿坞董旻,还是郿县秦桐,似乎都无视他们的存在一样,这让这些骄兵悍将脸上很是无光,而且看着两地守军安步就班、一如往常,四人心中暗暗着恼,这样下去,如何完成吸引董卓来援的目标呢?

“必须狠狠打一仗,灭灭敌人的气焰,把他们打疼了,他们才会向董卓求援,这样才能减轻主公的压力!”李典拍案道。

许褚点了点头,道:“我同意,必须给对方一个教训!”

雍闿身为唯一一个全部由蛮人组建的师级单位的长官,而且这个师还是益州军三个大师之一(另外两个为虎卫师和成都师,此二师皆是刘璋的扈军,地位尊崇,第十五师能和他们并列,可见刘璋对蛮人的信任),为了当好这个师长,给蛮人长长脸,这些年他翻阅了许多兵书,只是实战经验依然欠缺,听了李典、许褚的话,他开口道:“魏将军的意思是吸引董卓回援郿坞,故而我以为此战选择郿县为好,郿县守军仅三千人,凭我军的实力,攻克可以说易如反掌。而攻克郿县既可取得杀鸡儆猴的效果,也可以打破两地的犄角之势,利于我军以后的作战!”

许褚看了看李典和典韦,见两人都点头了,便道:“那好,就这么决定了,明日起兵攻打郿县!作战部署是这样,曼成率部围困郿坞,若董旻来援,务必将援敌歼灭或者赶回坞内,雍师长的第十五师和虎卫师一起攻打郿县,务求一举克之,大家还有没有其它意见?”

三人摇头。

“那就这样了,大家散了吧,吩咐兄弟们好好休息,明日日出时分便是攻打郿县之时!”

“是!”

许褚等人议定攻打郿县之时,董卓收到了董旻的书信。虽然董旻的书信中措词轻松,但董卓还是十分震惊,他的家当可都在郿坞之中,如果被刘璋攻克,那么他半生积蓄可就全完了,他如何能够坐视!董旻在书信中言敌不过万人,但董卓可不这样想,魏延手里可是有十万人,这一万人必定只是他的先锋罢了,后面肯定还有大军跟随!

董卓立即召李儒前来商议。

李儒同意董卓的判断,他认为魏延身为益州四天王(有人谣传益州军四大野战军团军团战为益州军四天王),见识不俗,必定知晓郿坞的重要以及坚固程度,既然知道这些,怎么可能仅寄希望于一万没有攻城器械的部队?

李儒知道郿坞在董卓心中的地位,说实话,他情愿魏延一举拿下郿坞,断了董卓念想,否则,只要郿坞还在己方手中,董卓就会不惜一切派兵救援,他很清楚没有人可以在这件事上改变董卓的决定,哪怕是董卓最信任的他!他劝董卓亲征武功,除了表明决心外,还存了二个心思,一是一旦魏延不回援,便一举击溃刘璋,而后再腾出手解决魏延,二是一旦魏延回援,凉州无虞后便极力避战,耗费刘璋军粮草,令其粮尽而退。魏延出兵郿坞这一招,他只希望是魏延在得知刘璋情势危急后,想要攻克郿坞、郿县,打通和刘璋的联系,而后举军来援!若不是,那便只有另一个可能,魏延或是刘璋把他的谋算完全看在眼中,以一招围魏救赵之计佯攻郿坞,让他的盘算全部落空,因为郿坞乃董卓必救之所!想要弄明白魏延这一招到底是何意,三五日内魏延军的动向便可作出判断,若是魏延挥军猛攻,则是第一种可能,若只攻郿县,对郿坞采取围而不攻的战法,或者攻而不取的战法,那便是后一种可能,而这后一种可能很可能将整个西凉集团带入无边黑暗!

李儒知道不能祈求老天爷怜悯,让事情往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只有自己掌握主动权,才能够让事情往自已希望的方向发展!因而他没有坐等事情的发展,决定必须采取主动,将事态引导到对己方有利的方向来,因而他力劝董卓立即出兵武功,只要在郿坞形势危急之前击败刘璋,胜利仍是属于西凉军,若在郿坞告急之前不能击败刘璋,一切就晚了!

郿坞虽然遇敌,但暂时尚无危险,董卓尚能够听的进李儒的意见,遂不顾兵力换防尚未完成,便亲率六万大军往武军进发,至于剩下两万人,则加紧换换,而后以最快速度前往武功。

第两百二十二章 阵斩敌将

凌晨时分,郿县守将秦桐被亲兵从被窝里拉起,原来城外发现了一支益州军,人数约有千人,此刻正在城外叫战。

秦桐自恃武勇,二话不说便开始披甲,同时又让亲兵点一千人马,他要出城会一会益州军!

秦桐看着铜镜中英姿勃发的自己,禁不住得意,对亲兵道:“自从与益州刘璋交战以来,我堂堂西凉军竟然一败再败,无一胜绩,你说,要是本将军击败了城外的益州军,相爷会怎么奖赏我?”

“回将军,相爷要是知道了这个好消息,一定会给将军加官进爵吧,说不定还会给将军封个侯爵,召将军到长安享福呢!小人先在这儿给将军道喜了……”

“哈哈……封个侯到也不错,不过到长安还是算了,长安的水太混……本将军还是喜欢外镇一方,若能得一郡守之位就最好不过了!”

“只要将军击败刘璋军,将军之请相爷必不会拒绝,别说太守,说不定刺史之位也有可能!”

“哈哈……”秦桐哈哈一笑,亲兵的话让他听的很舒服,但他也知道刺史的位置是不可能的,董卓治下一共才一个半州,实职的刺吏之位肯定是轮不到他的,如果只是遥领的话,那还不如做个实职的太守!

不多时,郿县东门缓缓打开,随即吊桥被放下,秦桐一马当先冲出城来。

距对面益州军一箭之地时,秦桐约束住兵马,挻枪大叫道:“兀那黑子,就是你大言不惭,想领教本将军的武艺吗?”

今早依靠猜拳赢了许褚和雍闿的典韦见秦桐竟然率军出战,不免有点愣住了,别看他只带了一千人,可是身后不远处可是有近三万大军啊,他原本以为秦桐必不敢出战,打算若秦桐不敢出战,便借此打击守军士兵气,等待后面主力前来,一鼓作气拿下郿县!没想到秦桐竟敢出战,不知道应该说他是勇敢呢还是无知,就算易地而处,莽如典韦,亦不会选择出战吧,有限的兵力只有依靠城墙方有成功的希望,早率的离开了城墙迎战,就算小胜一场,也会浪费掉宝贵的、有限的兵力啊!

稍愣后,典韦不禁大喜,若阵前斩了秦桐,拿下郿县可谓轻而易举,刘璋知道后肯定不能亏待了自己,几坛子五粮液总少不了吧!回想着五粮液的醇香,他不禁咽了口唾沫,道:“看你家典爷爷来取你狗命……”说罢,轻夹马腹向秦桐冲过去。

“来的好……”秦桐大叫一声,丝毫不惧的拍马杀来。

“啊……”双马相交之际,两人同时发出一声暴喝,一声巨大的金鸣之声震的人耳膜发痛。

双马相交,两人各向前冲出数步,这才得以拉转发头。典韦一脸轻松的看着秦桐,不屑的道:“就这点本事吗?”说罢,再次举起手中大戟拍马冲上前去。

只交手一招,秦桐便心中大震,暗忖“这黑子能位列刘璋四大亲卫将之一,果然有几分蛮力,若不拿出全部实力,我几乎抵挡不住”,其实他这话完全是给自己脸上贴金,刚才那一击,他已经连吃奶的力气都拿出来了,哪里还有余力?虽然勉强招架住了这一击,却差点被震落马下,若不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只一招他便已落马。眼见典韦又拍马杀来,他敢再正面硬撼这一招,拉马往旁边疾驰数步,避开了典韦这一击。

典韦又开了一个嘲讽,道:“本将军特来领教将军绝技,将军为何避而不战?”

“哼……”秦桐冷哼一声,并不说话。

“又来了,若是接不住可要趁早躲开,否则被伤到了可于某无关!”典韦继续嘲讽,说罢催马上前,举戟过头斜扫秦桐左腰。

如果典韦没开这个“嘲讽”,秦桐一定会选择躲避,但是偏偏他开了,这种情况下再躲避,那他的“光辉形像”可就全完了,城上守军、随他出阵的这一千人以后还会拿正眼瞧他吗?不得已,他只得硬着头皮抬枪迎了上去。

枪戟甫一相交,秦桐便感觉右手像被铁匠用的大锤砸上枪上一般,暗道一声“不好”,已经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中枪。

情知非典韦之敌,秦桐不等典韦再攻,转身就往城门方向逃去,一边逃还一边喊道:“今日暂且放汝一马,汝回去好好自省,若还不能悔悟,来日阵前相见,吾必斩汝!”

典韦马上功夫远不及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秦桐,见他逃跑,微微一愣,再想追以他的骑术却已是太迟,但典韦怎么会眼看着一件大功从手里溜走?只见他将大戟向地上一掷,戟头笔直的插入了泥土之中,他娴熟的自腰间拔出一只两尺来马的投戟,看准秦桐背心掷了出去……

“啊……”一心逃命的秦桐根本没有留意身后的变化,等到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时,他除了发出一声惨叫外,什么也做不了。

典韦不会用弓箭,但一手投戟却比弓箭还准,为此刘璋专门让人为他打造了四十五把投戟,作战时他自己携带五把,另外四十把交两名亲兵携带,每当他投完随身携带的,亲兵便立即为他补充“弹药”。

典韦一把拔出大戟,指向不远处的城门,大叫道:“杀……拿下郿县,喝酒吃肉啊……”

“杀……杀……”一千虎卫军齐声高呼,杀奔敌阵。

敌军见主将被杀,大为错愕,一向在他们表现的牛烘烘的秦桐竟然就这样被杀了,这对他们来说不谛一个重大打击,再看着一千杀气腾腾的虎贲之师杀奔而来,无人主事的他们想到的只有一个字——逃!

不用人招呼,所有人几乎在同一时刻转身向城内冲去,狼奔豕突的敌军阵形大乱,根本无力阻挡益州军,反而因为在推搡中倒下的人大大减缓了逃命的速度,当逃进了近在咫尺的城池后,一千大军已折损过半,更可怕的是益州军紧跟着他们的步伐杀入了城内……

后方不远处观战的雍闿看着前方的情况,有些不解的道:“将军,典将军似乎发起了攻击……”

许褚道:“一定有什么变故发生,快,命令大军立即出击,支援典将军!”

“是!”雍闿应了一声,少时,近三万大军杀向了郿县。

第两百二十三章 董卓分兵

郿坞城头,副将看着远处模糊的场景,道:“将军,益州军在攻打郿县,郿县守军不足,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支援一下秦将军?”

郿坞守军董旻乃和董卓一母同胞,面容相似,但说道到体重,董卓的身形足可抵两个董旻了!董旻看着不城下的数千骑兵,道:“如何去支援?你看看下面,人家正盼着咱们去支援呢!”

“可万一郿县有失,失去制衡,仅凭郿坞想要挡住益州军似乎太困难了啊!”

“你懂什么?出去只会死更快!好歹郿县也有三千兵马,希望秦桐能够多坚持几下吧!”董旻呵斥道,少时,又十分自信的道:“就算郿县丢失,仅我郿坞城防之利、物资之丰、士卒之勇,也能让敌驻足难前!”

“是,将军果然深谋远虑!”副将赞了一声,他知道董旻和董卓一样,都是顺毛驴,要是再劝下去,说不定就被喜怒无常的董旻给砍了,而且董旻的顾虑也没错,城外敌军骑兵数量甚至在郿坞守军总数之上,一旦守军利开了城池,进入骑兵的战场,那结果……

当虎狼般的虎卫军冲入郿县城内,战斗实际上已经没有了悬念,群龙无首的守军纷纷抛下了兵器,巷战几乎就是一场抓俘的比拼,颇感无味的典韦吐了口唾沫,大骂西凉军都是群软蛋后,将抓俘的事情交给旁人,靠在街边的一家小店门口打起了瞌睡。随后赶来的许褚看到这一幕,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在典韦的耳边叫了声“好香的五粮液啊……”

只见典韦“腾”的一声跳了起来,嘴里连连道:“哪儿,哪儿……”

“哈哈……”许褚见状不禁大笑起来。

典韦情知上当,没好气的道:“好你个老痴啊,竟敢骗我!”

“骗你,我还想在主公面前告你一状呢,你说说,你这办的都是什么事?战斗没结束,你倒好嘛,竟然找地方偷懒了!”

“唉,这群西凉军都是熊包软蛋,连拼命的勇气都没有,你看看,他们都忙着抓俘虏呢,我去了又什么用?眼不见心不烦,说不定看多了这样的软蛋,一下没忍住,我落个杀俘的罪名,那岂不冤枉,所以啊还是睡觉好,不会犯错误,哈哈!”

“不会犯错误?你已经犯错误了,主公时常告诫战场之上一定要戒骄戒躁,不可轻敌大意,我看你是把主公的教训都忘到脑后跟了吧,看来我有必要跟主公说一声,等打完这场仗,让你到蜀学去学习学习了!”

“啊?老痴,你不会这样对咱吧?你看,咱以一千人马打下了三千人防守的城池,这算是大功一件吧?大不了我不要赏了,算功过相抵怎么样?”

“功是功,过是过,你应该知道主公一向是赏罚分明的!”

典韦没好气的看了许褚一眼,道:“得了,少给我来这套,我家里还有几坛子好酒,便宜你了……”

“哈哈,你早说啊,你继续睡,扫尾的事我去帮你做!”许褚哈哈一笑,领着众人走了。

典韦大叹“交友不慎”,旋即又靠着店铺睡着了。

不到一个时辰,郿县完全落入益州军手中,许褚立即让人打扫战场、发布安民告示、捉拿西凉罪首……

“什么?”董旻手捧着城下益州军射上来的一通书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失声惊呼:“怎么可能,郿县有我西凉精兵三千,半天功夫就被敌人攻破了?这不可能,一定是敌人的诡计!”如果这是真的,那益州军的战力得有多强啊?那是不是意味着郿坞也危险了?郿坞虽然墙坚器利,可是它庞大的规模和有限的兵力不成比例,若敌四面强攻,难免会顾此失彼,为敌所乘……

“将军,恐怕是真的,这若是谎言,不是太容易被揭穿了吗?以小人看,还是速向相爷求援吧!”副将道。

董旻沉默少许,道:“好,我这就去作书……”

却说武功方向,自从上次进攻失利后,李傕立即醒悟过来,依靠自己有限的步兵根本不可能在短期内攻占以逸待劳、准备充分的敌军大营,故而在攻下渭水大营,截断了刘璋和后方的联系后,他在渭水沿岸布置了大量骑兵,又在原李乐大营,后来的李严大营内留下三千兵马后便回师武功,开始对刘璋采取包围的策略。当然了,在回师武功之前,一封大捷的书信被送往了长安。

刚刚离开长安的董卓收到李傕的捷报,对这位爱将的表现总算是感到一丝欣慰,这个时代的人都比较迷信,此前他接到的都是坏消息,结果他一亲征,屁股刚刚离开长安,就接到了捷报,这说明了什么?这不正是旗开得胜吗?更有阿谀之辈牵强附会言“真龙天子皆有百灵庇佑,今相爷甫出长安,前方便传捷音,岂不是正应了相爷福泽深厚,有百灵庇佑,乃上天选定的代汉之人吗?”董卓听罢哈哈大笑,他原有称帝之心,只是一直欠缺时机,听了这些阿谀之言,竟也感觉事情似乎果然如此,心里想着是不是打败刘璋后就在郿坞称帝?为什么不在长安?长安现在还有哪一点像一国之都的样子?或许有一点,那就是长安的占地面积在郿坞之上,毕竟长安是经过汉室数百年经营才有今日规模,而郿坞不过建坞数年。厚赏了这些阿谀之徒,董卓颇有几分欢欣的向武功而去,此前他感觉前景有些渺茫,亲征乃不得以而为之,现在他却感觉自己必将获取最后胜利,并借此胜荣登九五,前后心情自然大不同。

用了两天功夫,董卓大军从长安抵达了武功,得到消息的李傕、郭汜等人在距武功城以东十里迎住了董卓。

心情大好的董卓赞扬了李傕歼灭马腾、韩遂,平定西凉之功,又就数日天夺下刘璋渭水大营一事厚赏了李傕等人,至于此前对刘璋军的失利,董卓已不放在心上,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劳其筋骨嘛,他不正是这天降大任之人吗?

忐忑了数日的李傕、郭汜等人总算放下心上,护卫着董卓浩浩荡荡的进了大营。

得知董卓要来,李傕早早的为董卓搭建了一座巨大、华丽的帐蓬,帐蓬之内阵设高贵,大部分是击败马腾后收缴的马家之物,马氏家族自马援起在西北经营数代,家境殷实,迮逢兵败,家产都便宜了李傕、郭汜,摸不准董卓是喜是怒的他们只好心中滴血的把大部份精品“孝敬”给了董卓。

董卓看着富丽堂皇的帐蓬,连连点头,看的出来,他对李傕、郭汜的表现非常满意。

仔细鉴赏了一下帐蓬内的陈设,董卓这才升帐议事。

李傕将当下的情形作了禀报,董卓又问起郿坞的消息,李傕连武功的事情都顾不过来,哪里还顾的上郿坞,吱吱唔唔的说不清楚,董卓的脸色立即转阴,那可不是别的地方,那可是郿坞,是他情愿丢了长安也不愿意失去的郿坞!而在这之前全权负责整个战线的李傕竟然不清楚郿坞的情况……

李傕心知董卓不满,连忙哀声道:“相爷,郿坞有二爷亲镇,二爷的脾气您也知道,小人实在不敢多加过问啊!请相爷恕罪啊……”

董卓闻言先是眉头一挑,似要拍案而起,忽然又想起什么,颓然的放下了手,要说董卓不愧是一代奸雄,性格奸诈、杀伐果断,但也有一个很大的缺点,那就是有些任人唯亲,董旻才能不足,脾气却十分暴燥,仗着和董卓的手足之情向来是嚣张跋扈惯了,别看他现在的地位仅相当于一县令,可是在西凉军中,谁见了不得恭恭敬敬的叫声二爷,好生伺候着,要是若怒了他,就是大将、郡守,他也是马鞭子想抽便抽,没人感敢说个不字!这些事情董卓一直都知道,可是他对此却不以为意,整个西北都是他们董家的,自家兄弟有点特殊地位难道还不行了?正是董卓的纵容,董旻越发的跋扈,他的事情渐渐的也就没有人敢再过问半句了。眼下李傕用这个来推脱,董卓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做,毕竟董旻的特权是你董卓认可了的。当然,董卓也可以不问原由直接治李傕一个渎职之罪,毕竟董旻的特权董卓从未正式承认,只是默许,可是眼下董卓还用得着李傕,轻易处理也容易造成军心不稳,只得将此事放在一边,道:“算了,你立即命人前往郿坞,将情况弄清楚!”

“是,相爷,末将这就去安排……”

李傕当即命人派出得力人员飞奔郿坞而去。

“文优,眼下我大军毕至,是否应该立即和刘璋小儿决战呢?”

李儒道:“相爷,不可,数日前,稚然就是因为轻易出击,遭遇大败,所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相爷若草率出阵,恐怕重蹈稚然覆辙啊!大军远行辛苦、人马困顿,大军对刘璋军的实际情况也不甚了解,实不宜仓促出战,还请相爷下令暂且休整两日,再作打算为好!”

一旁的李傕听了李儒的话大为光火,暗忖道:“好你个李文优啊,你劝就劝嘛,干嘛拿我的败仗说事?你当着相爷的面说出来,是想提醒相爷治我的罪怎么的?哼,我记住了,你最好别被我捉到短处,否则……哼……”

董卓道:“在长安时,你不是催促本相迅速决战吗?为何到了武功,你却又让本相暂停?”

“相爷,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军不眠不休的奔行了两日,精力严重不足,此刻出战实有害无益,不如让刘璋军暂且嚣张两日,随即熟悉一下战场环境,等到士兵休力恢复到鼎盛之时,再一鼓作气攻下敌营为上啊!”

“嗯,文优之言有理,就依文优之言!”

李儒这边刚刚劝住了董卓,李傕的人尚未出发,不料又是一个坏消息传来,郿县失守,魏延旋即以三四万兵马团团围住了郿坞,随时会对郿坞发起总攻,董旻已将坞内男丁悉数武装,抗击益州军,为保郿坞万无一失,董旻请董卓速发援兵解围。

听闻郿坞有险,董卓又惊又怒,向来对李儒言听计从的他这一次一反常态,不顾李儒的苦苦哀劝,命西凉名将徐荣率五万马步精锐驰援郿坞。徐荣离开前更迫令立下军令状,若郿坞有失,包括他在内五万大军尽皆斩首,家属充为官奴。郿坞距武功不过数十里,骑兵半日可达,步兵最多一日可至,益州军战力再强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攻破郿坞,故而派出援兵后,董卓心里安稳了许多。心里一放松,便想到了丢失郿县的秦桐,若不是他的无能,半天就丢了郿县,情况怎么会斗然恶劣?一身杀气无处释放的董卓立即传令长安,夷秦桐三族,以儆效尤!幸好郿坞没有因为秦桐的无能而丢失,否则董卓诛杀的可能就是秦桐的九族了!董卓也明白李儒的观点是对的,以他现今的实力,分兵确是兵行险着,属下策之下,稍有差咫情形就将岌岌可危。上策是以郿坞为饵,牵制魏延大军,集中兵力全力攻击刘璋,待击破刘璋后再回师解郿坞之围。可是情感左右了理智,想到郿坞的家族、财富,明知是错,董卓也情愿一错到底,而这也正是董卓一生犯下的最大的一个错误,若说是贾诩、魏延等计策绝妙,不如说他们准确拿捏住了董卓的心思,堂而皇之的针对他设计了一个阳谋,他却甘之如饴。

李儒眼见董卓心意已决,不禁暗生悲凉,寂静无人时不禁悲叹:“西凉众将皆死无葬生之地也!”

第两百二十四章 陈宫留客

郿坞一线可以说事关整个战局,考虑到许褚等人勇则勇矣,智略方面却略显不足,为保万全,在董卓派出援兵之前,十个全部由虎卫军什长组成的小部队护送着陈宫悄悄出了大寨,抄小道赶赴郿县,都郿县战事。别看只有十个随行保护,但是能在虎卫军中当上什长的人几乎个个都是以一敌十的能手,有他们保护,来一两百敌军,还真不一定能够击败他们。

陈宫带着刘璋的命令赶到了郿县,当众宣读了刘璋的任命后,正式接管了郿县附近的战斗。情知徐荣率五万精锐即将抵达,陈宫立即命令撤掉郿坞的包围圈,虎卫师、第十五师悉数入郿县城,骑兵独立第一旅在郿坞附近机动。他给众人定下八字作战方针——避免决战,全力牵制,避免于敌正面交战的情况之下,还要务必确保不能让这五万西凉精锐返回武功战场。

徐荣气势汹汹的赶到郿坞,却见郿坞安如秦山,至于敌军,却连半个人影都不见,心中顿时恼怒不已,此刻他已经完全相信离开前李儒告诉他的话,魏延确实没有攻破郿坞的想法,之所以大张旗鼓的摆出一副要攻占郿坞,尽是为了让董卓分兵,减轻刘璋的压力。他又想起李儒的告诉他的另一句话,如果情况果然如此,那么李儒要他立即派一万步军进入郿坞,与董旻一同坚守郿坞,他则立即率余下的四万主力全速赶回武功,李儒一再告诫西凉军前途尽在他之手,务必要他当即立断,若有迟误,所有西凉军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李儒的话尤在耳边,他当时也点头答应了,并表示为了西凉军的未来,他宁愿犯上不遵军令之罪、万死不辞。可是事到临头,他仍然犹豫了,虽然李儒说过一旦他违背董卓的命令而被董卓追究责任,李儒会用性命确保他的安危,可是李儒的保证能够有效吗?虽然董卓对李儒言听计从,可是郿坞是什么地方?如果李儒真的能够劝住董卓放过他,那么为什么李儒劝阻不了董卓出兵之意?由此可见郿坞在董卓的心里是比李儒要重要的,他奉了严令救援郿坞,并被逼立下军令,以他自己和五万大军家属为质,确保郿坞安危,这种事情古往今来闻所未闻,一旦他真的率主力离开郿坞,而郿坞又有失,董卓能够放过他和五万大军及其家属吗?徐荣害怕了,他不敢落注这场豪赌!还有一点他也不得不考虑,这五万大军马不停蹄的来到郿县,一路急行军,早已是人困马泛,结果什么事没干,又跑数十里路回武功,在士兵看来这不是拿他们耍着玩吗?能不心生怨恨?若是引发哗变,那可就真的万劫不复了!因此徐荣决定暂时让大军进郿坞休整,同时派出士兵将情况向董卓报告,表明郿坞之敌即无攻占郿坞之计划,亦无决战之意,其目的一如李儒判断那样诱使西凉军分兵,为确保武功之战的胜利,他希望董卓同意让他留下部队兵力助守郿坞,他则率主力赶回武功。

当李儒得知徐荣的决定后,再决哀叹徐荣误事,最后的机会也没把握住,或许真的是天要亡西凉吧!

董卓对于不信李儒的判断有些后悔,中为魏延围魏救赵之计,但事到如今后悔已然无用,他也只能继续征求李儒的意见,是否赞同让徐荣率主力回援。李儒叹息了一句“只怕已经来不及了”,董卓问其故,李儒言现在情况已明,魏延佯攻郿坞,只为让西凉军分兵,以从侧面支援刘璋,既然如此,魏延怎么会轻易放徐荣大军回师武功呢?若是徐荣初到郿坞,当即立断率主力回师武功,敌一时难以反应过来,尚有极大机会,如今消息往来便是两天时间,两天时间足够敌军布置了,再想撤回,近乎绝望!

董卓不信,传令徐荣率四万人回师武功。

徐荣得到命令后,立即整顿兵马,告别了董旻,奔武功而去。

陈宫早有吩咐,游击在外的李典立即将骑兵独立第一旅分作十股,沿途不断袭扰敌军,杀伤敌军倒在其次,主要是为了拖延敌行军速度。开始徐荣还派骑兵迎击,可每次西凉骑兵一出动,骑兵独立第一旅的士兵打了便跑,根本追之不及,徐荣只得将所有骑兵派出去,左右护卫着大队前进。李典见状立即改变主意,派出千余骑在前往武功的道路上挖掘陷井,砍断树木、凿石阻挡敌军行进,甚至在一些必经之处堆放柴草,一旦徐荣军靠近,立即燃起大火,阻挡其前进……总之一句话,为了等级徐荣军前进速度,李典是无所不用其及。

郿县的陈宫也没闲着,得知徐荣开拔后,他留下三千蛮兵防守郿县,亲率主力咬着徐荣军的屁股追了上去。

徐荣发现陈宫主力追来,只得派出骑兵阻击,结果又给了李典机会,被他一通冲杀,杀伤无数后耀武扬威而去……

磕磕拌拌的走了半天,大军才走了十来里路,于此相反的是另一个数字倒是非常显赫——五千余死伤,其中绝对损失四千多人(这里面有不少其实是重伤,但这种情况下,根本无力照应,只得被放弃了)。

徐荣情知继续前进已无可能,只得下令全军退守郿坞。

陈宫见状立即引兵缓缓后退,李典也放弃袭扰,和陈宫一前一后严密监视着徐荣。

“悔不听文优之言啊……”徐荣见状不禁哀声长叹。

徐荣全军进入郿坞后陈宫亦退守数里外的郿县,李典补充了粮草后仍留在城外巡弋。

董卓得知徐荣在撤退时受到敌军袭扰,损失惨重,举步维艰,不得不退回郿坞后,不禁怒气勃发,想着是不是应该派支部队把他接应回来,但是想到魏延手里有十万大军,要派多少人才能把他们接应回武功?虽说在郿县附近仅有四万左右,但只要这四万人稍加牵制,魏延必调兵支援,那时候恐怕去多少就得被留下多下。

李儒提醒董卓,或许可以让徐荣乘夜色掩护撤回,虽说机会不大,但也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了。

董卓无计可施,只得同意了李儒的计划。但是经过了昨天的失败,他自己也知道,即便是夜里,敌人恐怕也不会给他太大的机会,事到如今,他唯一的机会便是正面强攻刘璋,一举击败刘璋便可逆转整个战局!

董卓当即立断,给大营和武功城各留五千兵马防守,并将此前数战之重伤员留下后,董卓亲率十四万大军奔刘璋大营而来。

刘璋方面,李傕两度攻击给刘璋造成了三千多人的伤亡,但是刘璋得到了李严部的支持,总兵力仍保护在六万人上下,另有一万民夫,兵力对比约为一比二,作为防守一方,这个兵力比并不算太悬殊。

董卓大军遮天蔽日而来,在刘璋大营北方三里排成一个巨大的军阵,军阵最前方是三万弓弩手,弓弩阵后方是三万刀盾手,居高临下可以清晰的看见刀盾兵中扛着难以计数的云梯,而后是四万手执枪、戈、予、戟等长杆兵器的士兵,军阵的最后面是近百架巨大的投石机,董卓的帅旗就在投石机阵之中,军阵左右两冀各有一万五千骑兵护卫。

登墙察看敌情的刘璋等人见状无不大惊,董卓的情况他们是比较清楚的,为何以骑兵为主的西凉军,此次竟然来了个大变样,十四万大军之中竟然只有三万骑兵,其他的骑兵到那儿去了?那猛增的步兵又是怎么回事?

刘璋等人不知道董卓此次可算是破釜沉舟了,他深知骑兵在攻坚时作用不大,因而下令将大量骑兵从战马上赶下来,成为了靠两条腿前进的步军。

“难道董卓又有了新的援军?”满宠不确定的道,董卓的战争潜力都看在眼里,若说董卓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突然增加数万步兵,他是不怎么相信的。

还是从后世来的刘璋很快猜到了个中缘由,这个时候的骑兵由于马蹬尚未出现,作战以骑射为主(不同于后世成吉思汗使用弓箭的那种奔射,此时的骑兵主要装备弩弓,发起冲锋前已经给弩弓上好了箭矢,当快要冲到射程之内时以左手握缰同时紧抓马鞍、双腿夹紧马腹以保持平稳,右手单手持弩射击,射击后立即机动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后重新装填箭矢,而后再次冲锋……)近战肉搏为辅,显然骑兵的作战方式在此时无法发挥作用,董卓又不愿放弃这个庞大的兵力,很有可能会下令骑兵下马,参与到攻坚之中。

刘璋把他的猜测一说,众人都觉得是理应如此,否则不能解释为何董卓骑兵数量骤减,步兵却急速膨胀。

“这董卓还真舍得下本钱,培养一个骑兵花费足以培养五个步兵了……”李严道。

戏志才道:“他这也是无可奈何,以他的步军数量,想要击破我军大营可谓困难重重,一方面是步兵数量不足,一方面是数量庞大的骑兵使不上劲,与其这样,不如狠下心来,以骑代步,增加攻击强度和兵力优势。他的算盘打不好啊,纵然损失大一些,只要能够击破我军,这笔投入便是赚到了!诸位请看,董卓尽攻北门,对东、西、南三方连佯攻牵制都免了,看来他是下令决心想要一击攻破我军大营啊!”

郭嘉笑着说道:“方今渭水大营已失,只要攻破我军大营,我军便无路可逃,不得不说,董卓的梦想很完美!”

旁边的李严闻言脸色忽然暗淡下去,心中升出一丝羞愧。

刘璋上前轻轻拍了李严的肩,示意他不必放在心上,放弃大营是原是刘璋计划之中,怪不得李严,何况李严在面对强大敌军,杀伤敌数千人后,仍带出了三千士兵,足以自傲了。

荀攸道:“虽说骑兵下马步战并无不可,但是骑兵和步兵战法毕竟不同,又没有经过长期联合训练,配合必定会出现混乱,能够增加几分战力,我心中存疑,若仅凭此就想轻易攻破我军大营,我看很难啊!”

刘璋道:“不去管他骑兵步兵,只要做好自己的事,胜利终是我们的,吩咐全军将士,严守岗位,务必奋战到最后一息,未得将令,擅退者斩!”

第两百二十五章 生擒韩暹

董卓排开阵势后,并不立即攻击,竟然派出支约千人的部队来到大营一箭之地。

“啊……”刘璋不由得有些惊奇,这种情况下,董卓竟然不直接下令攻击,看这架势,似乎是想斗将啊!

荀攸笑道:“董卓何其不智也,此时不以绝对优势兵力总攻,竟遣人斗将,若是失利,岂非严重打击士气,下面的仗如何继续?”

单福也道:“听闻李儒智计百出,为何不劝阻董卓?主力决战岂是儿戏,稍有差迟,必将影响十数万大军的生死啊!还是说李儒和董卓对己方将领自信无比!”

刘璋哈哈一笑,穿越而来的他对西凉军的情况再清楚不过了,吕布、华雄皆万人敌也,舍此二人再无绝顶猛将,然此二人一人自立,一人在自己麾下效力,董卓拿什么来和他斗将?无论是兵力还是军队整体战力,刘璋都处于劣势,可是要说到斗将,却是正合刘璋心思,不说许褚、典韦、黄忠、张飞、甘宁等人,就说此时身处大营的华雄(李傕赶到后华雄的骑兵继续在外游击危险极大,刘璋已经命其退入大营)、高顺,还有那个堪称变态的吴铭,皆是这个时代个人战力处于顶尖的人物。

“既然董卓想玩,那就培他好好玩玩!”刘璋自信的道。

单福道:“禀主公,属下以为若要斗将,必须确保万无一失,稍有差池,董卓必乘我军心不稳之时发动总攻,故以属下之见,若无把握,以不作理会为上!”

刘璋道:“元直不必担心,孤麾下虎将无数,岂惧董贼?何况若孤不遣将应战,岂非表明孤怕了董贼?”

深知西凉虚实的华雄跪拜道:“请主公派末将出阵,昔日末将在董卓麾下犯下罪孽无数,心中自责难抑,若能在战场上击败董贼,早日还大汉百姓一个太平天下,方可略赎末将之罪,请主公恩准,末将愿立军令状,必生擒敌将献于主公!”

刘璋扶起华雄,道:“昨日之事已成过去,不必放在心上,人生在事,谁还能不犯错误?迷途知返方是男儿本色!”却没有应允华雄的请战,如单福所言,若不能保证万无一失,情愿放弃斗将,而他认为,想要保证万无一失,眼下吴铭方是最佳人选,华雄在个人武勇一点来说,和吴铭还是有着差距的!他也没有拒绝,他想看看来将是谁,再决定派何人上场。

华雄脸现愧色,想到了自己阵前被擒,却执迷不悟,若非刘璋百般劝导,恐怕到死自己还想着要为董卓尽忠吧!

不多时,一银甲青袍将领纵马上前,大叫道:“大汉丞相董大人麾下左将军韩暹在此,何人前来送死?”

华雄再次请战道:“主公,韩暹此人原为白波黄巾贼,后降董卓,其人本事平平,不足为虑,请主公准许末将出战!”

华雄两次请战,若不允恐令其心生误会,毕竟他出自西凉军,这种情况下心思是异常敏感的。再想了想韩暹此人虽在史书留名,却没提到过其武力有何过人之处,华雄出战应无问题,刘璋这才点头道:“准……可杀、可擒,绝不可令敌逃遁,能做到吗?”

华雄忙道:“末将在此立下军令状,若让韩暹逃脱,末将愿将人头项上人头献与主公!”

“去吧,让董卓见识见识我益州兵锋!”

“得令!”

华雄应了一声,转身沉稳的离开,不多时点了一千骑兵跃马出寨。

“益州军骑兵第三师师长华雄特来取汝性命……”华雄大喊一声,不给韩暹说话的机会便拍马上前。

韩暹一听竟是吕布之前西凉军第一勇将,却也不惧,大笑道:“华雄竖子,董相对汝恩重如山,汝不思报答,竟然背主求荣,更甚者引兵与董相作对,汝尚有脸存活于世乎?吾是汝早自羞而死矣!今日看吾生擒汝,交董相发落……”一边说一边挻枪杀上前来。

“董卓汉之国贼矣,幸得主公点化,吾方醒悟,弃暗投明,吾告汝,董贼背弃天下,败亡在即,汝若执迷不悟,今日即死无葬生之地也……”

“哼,谁生谁死尤为可知……”韩暹大喝一声,抬手一枪刺向华雄坐骑脖颈。

华雄猛拉缰绳,坐骑吃痛不住,脖颈一扭,躲开了韩暹这一击,随即华雄长刀出手,一刀削向韩暹前足。

韩暹一枪落空,忙回枪来挡,“当”的一声,险险挡住了华雄这一击。

“昔日西凉名将不过如是……”韩暹强嘴道。

“是吗?”华雄吐出两个字,反转刀锋,撩向韩暹马腹。

韩暹轻夹马腹在,配合默契的坐骑立即人立而起,华雄这一刀再次落空。

“再来……”华雄冷哼一声,举刀过顶,猛地砍落下来。

“怕你不成?”韩暹嘴里不退让半步,举枪迎了上去。却见华雄嘴角发出一丝诡笑,刀枪相交之后并撤招,继续往下压制,韩暹气力敌不过华雄,此时若退,必然受伤,只得咬牙坚持。

少时,便见韩暹手臂微抖,显是后力难继,华雄眼见时机成熟,忽然收刀。韩暹心里暗松一口气,此时方知原西凉第一猛将非浪得虚名,可惜他这一口气还没完全放松下来,华雄已经突然策马上前,松开缰绳猿臂一伸,韩暹已被生擒过来。

“不过如此……”华雄学着韩暹的语气道。

韩暹脸色铁青,感觉华雄手臂传来的巨大的压力,吸引为之阻塞,不由得松开了握枪的手……

“何人来战……”华雄大喝一声夹着韩暹纵马来到敌阵前不过两丈。

这一千名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无人敢犯近在咫尺的华雄。

华雄举起手中刀猛的挥落,远在两丈外的敌人不可能被他劈中,但那是一个信号,眼见华雄手中刀挥落,身后一千骑呼啸一声策马杀上前来。

主将被擒后这一千名敌人早已魂魄尽丧,眼见益州军发起了冲锋,顿时作鸟兽散。

三里外便是董卓主力,若追击危险极大,华雄忙约束兵马,道:“停止追击,全军回营……”说罢,将韩暹丢到地上,道:“绑了……”

四名益州军跳下马背,取了绳索,忽然神色一变,以手探脉,拜道:“将军,敌将已经死了……”

华雄双眼一瞪,喝道:“什么?”他记得自己没有伤到韩暹啊!

一名士兵道:“回将军,看样子敌将是窒息而死的……将军神力无双,敌将如何招架的住……”

“算了……抬了他的尸体,回营!”华雄有些失望,明明生擒住了敌将,谁料一不小心又给闷死了……

“主公,韩暹已被生擒,末将一时大意,竟然把他给闷死了……”

“哈哈,只要没让他逃走便是大功一件,是杀是擒又有什么区别!”

第两百二十六章 武功之战10

益州军这边士气大振,董卓心里却在滴血,他不顾李儒的劝阻,毅然决定阵前斗将,想要讨回些颜面,怎奈结局竟是如此……

看着狼狈逃回的士兵,董卓暴跳如雷的下令:“畏敌避战,辱我西凉军威,留之何用?来人啊,将此路人马屯长以上将官一律斩首示众,士兵编入陷队营,攻击伊始,冲锋在前!”所谓陷队营,其实就是敢死队,其构成多为徒役和违反军纪的士兵,这些人往往被派往最危险的地方,执行的几乎是十死无生的任务,如果侥幸不死,则可将功赎罪。

“是……”亲卫应了一声,数十人如虎狼般扑入这支败兵,少时,从里面拉出十余名屯长以上将领,不顾这些人的苦苦哀求,一刀刀砍下一颗颗人头,临死前的惨叫,滚落的人头,鲜红的血液狠狠震慑了一下全军之心。

十几颗人头落地,董卓稍拾军心后,即下令全军突击,不破敌营誓不罢休。

董卓遣韩暹斗将之时,李儒苦劝无果,此翻也不劝董卓稍安务燥了,因为李儒同样清楚,留给西凉军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要是魏延在郿坞再搞出点什么事来,弄的董卓心神不定、军心大乱,那么一切都将无法挽回,唯一的破解之法也只有赌上全部,希望能够尽快击败刘璋。

西凉军不愧精锐之名,十几万大军排成整齐的阵形缓慢行进,刀枪林立、杀机森严,给人一种无坚不摧的强大压力!

刘璋回首对一名亲兵道:“速令东、西、南三面各调两千士兵、三十架投石机过来,命三方严加戒备,万不可疏忽大意,给敌可乘之机!”

“是,主公!”

亲兵离开后,高顺上前道:“主公,战事即开,此处即将陷入混战,恭请主公回帐,以解全军将士后顾之忧!”

华雄、李严、侯成、杨任、吴班等齐声道:“恭请主公回帐!”

刘璋看了看一众爱将,道:“好,大营就托付给诸位了,孤在大帐内安排好庆功宴,等着诸位凯旋!”

“多谢主公,末将代表全军将士向主公立下军令,所有人死战到底,不得退后半步,除非全军将士无一喘息,否则必不让敌一兵一卒踏入大营!”高顺道。

刘璋连声道:“好,好,好!周仓、吴铭听令!”

周仓、吴铭躬身拜道:“末将在!”

“从此刻起,你二人解除亲卫之职,率虎卫军留于土墙之上,一切听从高将军指挥,直至击破敌军为止,期间若有不遵将令者,高将军可执行军法,明白吗?”

“末将得令!”周仓道。

吴铭却道:“回主公,末将奉大公子之令保护主公周全,时刻不得离主公半步,主公此令末将斗胆拒行,请主公降罪!”

刘璋看着死脑筋的吴铭道:“吴铭,大哥给你的命令是保护我孤的安全?”

吴铭道:“是的,除非吴铭战死,否则任何人不能伤主公分毫,大公子对末将恩重如山,大公子之令,末将不敢丝毫有违!”

“吴铭,孤问你,你一个人对应付多少敌军?你能打赢一个,十个,百个,你能打赢一千个吗?如果敌军攻进大营,你拿什么保护孤的安全?若孤被敌所伤,你如何对的起孤的大哥?保护孤最好的办法不是跟在孤的身边,而是不给敌军攻入大营的机会,只要敌军无法攻入大营,孤便万无一失!你说说,你是在土墙上拒敌作用大,还是跟在我身边无所事事,眼看着敌军攻破大营作用更大?”

“这个……这个……”

“想要保护孤的安全,你就留在此处,和大家一起把所有敌军挡在大营之外,明白了吗?”

“是,末将得令!”吴铭想通了其中关键,大声道。

刘璋点了点头对荀攸、满宠等道:“各位,随孤一同回帐静侯佳音吧!”

“是!”

刘璋率一众谋士走后,侯成、杨任、吴班三将也很快离开了,三人各自肩负一方安全,虽然董卓看似把攻击完全放在了北门,但也须防备其出奇不意偷袭东、西、南三门。

很快,西凉军逼近至大寨一箭之地,身临前线指挥的李傕约束住兵马,在益州军弓弩射程之外对军阵进行最后的调整!

高顺看着近在咫尺的西凉军,回头对投石机阵喝道:“投石机,发射!”

操纵投石机的士兵早早的便装填好了弹药,听到高顺的命令,立即拉动炮栓,拉拽机臂的绳索松开,投石机前部巨大的“配重”在重力作用下急速下坠,整个投石机发出阵阵嘶鸣,当“配重”落到底后,长长的机臂发出“轰”的一声在杆杠作用下将机臂上“弹药箱”内的巨石向着前方狠狠抛出……

正在整合部队的李傕没到到守军竟然如此“卑鄙”,乘自己准备不足时发起了攻击。由于事先已经勘察好了战场,投石机业已进过了校对,虽然是“肓射”,但是效果出人意料的好,除了四枚石弹偏离了敌阵外全部命中。一阵阵惨叫过后,西凉军付出了四百多人的死伤,其中大部分阵亡,受伤之人很少。

李傕明白不能瑞当着敌人的面整顿队形了,大声道:“镇定,都给我镇定一点,传令兵,击鼓前进……”

“嗵……嗵……嗵……”西凉军中响起了富有规律的鼓点,那是进攻的号角。

“杀……”西凉军发出阵阵喊杀声,十几万人的军阵发起了冲锋。

前方的弓箭手转眼便进入了双方射程之中,前方三万弓箭手半蹲在地,拉满手中弓,密集的箭雨奔土墙而来……

高顺没有下令弓弩手还击,所有士兵按事前规定,全部藏身到了栅栏之后。

“呯、呯、呯……”急促的声音响彻而际,守军仿佛经历了一场急风骤雨,当第一波箭雨过后,整个土墙插满了箭矢,仿佛变成了一只张牙舞爪的刺猬……

因为防护严密,西凉军的第一波攻击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益州军不待吩咐,立即抓住敌之火力间隙探出身子便是一箭,也不去关注战果,一箭过后,守军立即缩回了身子,同一时刻箭塔上的床弩也发出了轰鸣,射出一枝枝大箭……

西凉军弓箭手正在取箭,益州军的箭雨便降临到了头上,弓箭手由于不用近战肉搏,一般没有重甲保护,面临敌军的攻击,防御力极差,眼看就要遭受巨大损失,幸好紧跟在后的刀盾手此刻已经冲上前来,眼看着辅天盖地而来的箭雨,这些刀盾手立即竖起手中大盾,保护自己和脆弱的弓箭手……

但是急切间刀盾手的保护难以周全,西凉军还是付出了数百人的伤亡,当然了,如果没有刀盾手的保护,这个数字恐怕还会暴增数倍不只!

有人说士兵上了战场就陷入了疯狂之中,不想死,只有丢掉恐惧、抛弃怜悯,舍掉一切情感,只需要做一件事——杀人,不断的杀人,直到你的敌人全部倒下!战场确实就是如此残酷无情,甫一交战便损失了近千人,但是西凉军并没有停下脚步,他们甚至都没有低下头看看身边倒下的战友,就那样义无反顾或者是无可奈何的继续往前冲去。

西凉军弓箭再次以一波箭雨显示了他们的勇气……

这一次,床弩尚在装填,益州军躲过敌军箭雨后,只能以弓弩还击。此刻,西凉军的刀盾手已经有了充分的准备,打击效果很差,但仍有百余人伤亡。

长长的云梯被抛上了壕沟,数千刀盾兵将盾牌竖在身前,挡住益州军的箭雨跨上摇摇晃晃的云梯冲向对面,身挂重甲的西凉军枪、戈、矛、戟兵抱着兵器紧跟在后……

“擂鼓,出击……”高顺大叫道。亲兵立即传令鼓手敲上战鼓。

益州军听到号令,立即改变战法,以刀盾手堵住土墙上的缺口,弓弩手在盾牌的保护下,竭尽全力向敌军射击。

西凉军长杆兵种皆挂重甲,最易受到攻击的胸部防护尤其严密,弓箭射在上面除了吓对方一跳,基本没有太大的作用,想要击杀掉对方,最有效的方式是击中其头部,但头部就那大一块地方,头盔又保护住了部分,留给敌人软肋极少,这些士兵就像一个个移动堡垒,一旦投入战场,可谓是所向披靡,何况他们身边还有数千刀盾手保护!而且西凉军弓箭手并非尸位素餐之辈,他们一刻不停的攻击严重威胁着益州军,大大压制了益州军的火力密度。

双方箭雨抛射之间,西凉军的士兵开始破坏起益州军的鹿砦……

“击鼓,弓箭手抛射攻击敌军箭阵,弩兵瞄准敌矛兵面部攻击……”高顺再次下令。

一通鼓声后,益州军弓箭手纷纷将弓箭斜指天穹,一支支箭矢划出道道美丽的孤形飞向了西凉军弓箭手;弩弓手则通过望山瞄准了西凉军的面庞,有望山存在,弩的准确度远在弓箭之上(这是对普通士兵而言,若是武将,无论使用弓、弩,一般都有不错的命中率),故而高顺这一变招大大加强了益州军的打击力。此时时近正午,一轮红日当空,从头落下的箭雨几乎无法辩识,刀盾手只能盲目的将盾牌举过头顶,至于效果,完全凭老天保佑了。盾牌挡住了大部分的箭雨,但是因为看不到箭矢来向,不能主动防御,只能被动挨打之下,伤亡大大增加。遭遇轮波益州军箭雨,损失却微乎其微的西凉军戈兵、枪兵、戟兵、刀盾兵正在得意洋洋的挥舞着兵器破坏益州军放置的鹿砦,却不知一支支弩箭已经瞄准了他们的头,一声声惨叫后,无数身披重甲的西凉军头插弩箭、满脸鲜血的倒地不起……

刀盾手立即反应过来,举起盾牌护卫住自己和左右战友,西凉军如同龟类一般,将头藏在厚厚的盾牌之后,用手中的兵器全力破坏鹿砦。

第两百二十七章 武功之战11

西凉军的投石机终于部署到位,不及瞄准便勿勿将无数巨石向益州军大营内抛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此刻双方交战距离极近,如果直接用投石机压制土墙,将有很大机率误伤友军,李傕只得命令投石机攻击益州大营内部,希望借此给益州军内部造成混乱。

益州军士兵不是上了土墙就是紧贴着土墙时刻准备支援上去,西凉军的投石机除了砸毁一架投石机造成五名操作手死伤外,只有空无一人的营房给它们肆虐……

益州军投石机操作手们击发了第一波石弹后,六名身宽体壮的士兵合力拉动绑在长梢上的绳索,用人力对抗地心引力,正好应验了那名人定胜天,机臂被缓缓压下,当位置到达后,自有士兵将绑在绳索上的炮栓插在基座上的卡槽之中,固定好梢后,两名士兵从旁边抱来一块百余斤重的大石重重的放到“弹药箱”中,这便完成了装填。所有士兵远远躲开后,击发的士兵通过绑上炮栓上的长绳将炮栓从卡槽内拉出,失去约束的梢随即在重力的作用之下将巨石抛向敌军……

弓弩的攻击尚可抵御,但是百余斤重的巨石从头顶砸下,千万不要抱有抵挡的想法,你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跑,同时别忘了祈祷老天保佑,别让它落到你的头上!

五十块巨石先后砸落,瞬间便有数百人化作一滩滩肉泥……

李严在渭水一战可算被欺负惨了,带着三千残部撤到大营后,觉得所有人看他的眼光都带着一丝异样的滋味,虽然刘璋劝解过,也对众人说过李严的撤退是他下的命令,但是作为第一个从敌军面前撤退的益州将军,他还是感觉到深深的自责和耻辱,用他的话说,只有用西凉军的尸体才洗刷他的耻辱,于是他不顾刘璋命他的师作为预备队的命令,再三请战,终得刘璋批准,让他协助高顺负责西面防守,李严没有带上全师人马,他要用撤回来的三千人马重新证明自己,余部则被他编为预备队,不到最危险的时候,他是不会动用的。

“兄弟们,自从起兵讨董以来,我益州军诛杀张鲁,平定荆襄,直到此次北伐,从无一人在敌正面撤退,但是上次渭水一战,我们退了,这其中有许多原因,我不想多说,因为只有弱者才会为自己的失败辩解,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我和你们一样,都背负了耻辱,我们愿意这样吗?愿意让袍泽兄弟们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们吗?我们愿意对别人说我们是从敌人眼前逃跑的吗?”

“不愿意……不愿意……”三千士兵齐声高呼。

“好,我听到了也感受到了你们的决心,我和你们一样,我也不愿意,现在,重新证明我们的时候到了,我命令你们,一息尚存、战斗不止!”

“杀……杀……杀……”

李严满意的笑了,他举起手中弓箭瞄上了一名正在挥戈破坏鹿砦的西凉军什长,箭响后什长应声而倒,一支羽箭颤巍巍的插在他双目之间,李严反手自箭筒中取箭,一名西凉军伍长又倒在他的箭下。

第一师自渭水撤回的三千士兵嚎叫着将宣泄怒火的同时,将洗刷耻辱的箭雨射向西凉军。

复仇之火雄雄燃烧的第一师官兵暴发出了巨大的战斗力,一批又一批西凉军倒在了他们的前面!

吴铭和周仓带着五千虎卫军负责右翼安全,虎卫军装备精良,士兵更益州之最,吴铭、周仓各执一把连弩却很少使用,原来两人都不太擅长弓弩,瞄上半天也一定能够命中,与其这样还不如节省点弩箭。

“他妈的,这群废物,快点攻上来吧……这样有劲使不上可把人急死了……”周仓不满的抱怨着,他甚至想着是不是让士兵停止攻击,放西凉军攻上土墙?当然,这只是想想,要是他敢这么做,刘璋第一个饶不了他。

吴铭对这种情况也不满意,要说他当年在深山密林生活时,是个随便捡块石头能落飞鸟的主,可是拿着弩弓却是一愁莫展,他不禁想到是不是应该像典韦那样让人给自己打造几造几把飞刀什么的,专门用来攻击远处的敌人!

半个时辰的拉踞战后,西凉军终于在益州军层层鹿砦中扫清出条条道路,西凉军齐声欢呼,士气亦为之一振。

帅帐内的刘璋时刻关注着前方的战斗,许多虎卫军士兵奔走在战场和帅帐之间,将战场的情况随时禀报。刘璋得知西凉军仅在半个时辰便攻到土墙之下,也不禁暗暗佩服西凉军的战力,要知道大营的防御是在他的监管下建造的,壕沟、鹿砦组成的被动防御体系和数不清的床弩、投石机以及无数弓弩手组成的主动防御体系相结合,可谓是便宜占尽,敌却在区区半个时辰便完成对壕沟和鹿砦的突破,战力可想而知。刘璋也仅仅是吃惊而已,并没有太过担心,西面城防主力乃步兵独立第一旅和虎卫师以及矢志复仇的李严第一师构成,无一不是益州精锐,董卓军想要轻易举破他们的防线,并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高顺还有强大的预备队可以调用。

“将军,末将等奉命支援,现已全部抵达,请将军分派任务!”三名肩扛少校军衔的人快步跑到高顺身边。

“好,来的正好,你们下去准备,一旦城墙吃紧,我会随时让你们上来支援,至于投石机,立即布置阵地,对敌开火,支援我军作战!”高顺头也不会的道。

“是,将军!”三名少校领命而去。

三名少校离开后,高顺再次命人擂鼓,这一次不是发布将令,而是用磅礴的鼓点激励守军的士兵。

中军数十张皮鼓没有停歇的敲打着节拍,巨大的鼓声震撼着每个人,守军呲着牙用尽身边所有武器还击着敌军。

此时,敌军已经攻到土墙之上,其长矛手中两丈多长的兵器可以轻易刺到在只有两丈高的土墙上抗击的益州军。不是刘璋等人不知道这个隐患,可是在短暂的时间内,以用限人力,他们只能做到如此了。大营设好后的这些天,刘璋当然也可以继续增高土墙,可是没有合适的夯筑工具,土墙继续加高会变得不稳定,刘璋只能先增加厚度,等厚度达到一定程度后再继续往上发展,可是董卓没有给他如此充足的时间。

但见西凉军组成阵势,以七八杆长矛为一组,应对土墙上的一个缺口,他们以呼声为号,用整齐的动作同时将锋利的尖刃刺向益州军。倾刻之间,土墙上像是多了许多沙漏,只不过他们滴漏出来的不是沙,而是温热的鲜血。

处于下方的西凉军顿时被淋成一个个血人,但是这并没有让他们感到恐惧,许多人伸出舌头,舔舔嘴角的鲜血,冷酷的面容露出一丝丝狰狞,以更加残暴的力量向着站在他们头顶的益州军刺出了手中的兵器……

益州军即要防备西凉军的弓箭手,又面临其近战部队的重大威胁,一时间死伤无数,阵脚也随之稍乱。

高顺大叫着:“不要慌,都不要慌,把受伤的抬下去,箭塔士兵攻击敌弓箭手,其他人攻击墙下之敌,先用滚木擂石打乱敌军阵脚……”

十数万士兵的喊杀声中,高顺嗓门再大,也不过传出数丈,幸好有鼓声可以将他的命令传达到每一个士兵手中。

听到鼓号声,训练有素的士兵立即依照高顺的吩咐,箭塔之上,无论弓弩手还是床弩,皆指向了壕沟对岸的西凉军弓箭手,无需吩咐,所有人采取自由射击的方式,一旦准备就绪即发起攻击,密集的箭雨下,西凉军不断有人倒下,虽然就火力密度而言,杀伤效果并不好,但是也逼的西凉军的弓箭手手忙脚乱的往刀盾手身后躲藏,极大缓解了下面战友的压力;盾牌可以有效防御弓弩的攻击,但是面对巨大的床弩则无能为力,几乎每一箭过去,都会带走两条以上人命,即使他们手握防御力强大的盾牌。

如同置身一个巨大的铁匠铺一样,“当当”之声不绝于耳,原来益州军竖起一道道盾墙,西凉军的兵器大多刺在了盾牌之上。其他士兵盾的掩护下抱起旁边的滚木擂石沿着土墙的墙壁丢下去,呼啸而下的滚木擂石毫不客气的向着西凉军头顶砸下,凄惨的叫声不绝于耳,如果有心去看,便可以发现仰望攻击的西凉军有许多竟然被砸碎了脑袋,留下一具具无头的尸首。紧接着,益州军弓弩手乘敌喘息之机探出弓弩,瞄准一个个仰视的头颅射出了一道道箭矢。

“啊……我的眼睛……”一名西凉军感觉到眼眶的巨痛,不禁嘶声惨叫起来。

“嗬、嗬……”一名西凉军喉结中箭,鲜血顿时从他的喉部,口鼻狂涌而出,他痛苦的发出几声无意识的声音后倒了下去。

最不幸的是另一名西凉军,前一刻他正在大喊大叫,下一刻,一直弩箭直接射进了他的口中,巨大的穿透力令这支箭穿透了他的后脑,露出半寸血淋淋的箭头,但是他并没有立即死去,他痛苦的倒下,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看着颤抖不止的弩箭,身体的巨大痛苦和内心的恐惧让他有种来个滚木擂石结束这痛苦和恐惧的期盼,可是事情并没有让他如意,他甚至连用惨叫发泄痛苦也做不到,因为这一箭最先射中的是他的舌头……

益州军装备的连弩在此时发挥了其强大的火力,所有手执连弩的士兵乘着敌稍稍被压制的机会瞄准近在咫尺的敌军头颅飞速的上弦、击发,凌厉的箭雨几乎打的敌军直不起腰,直到连弩手缩回身子重新给连弩填弩箭时,西凉军这才缓过劲来,随即发起了比刚才更加猛烈的攻击,因为他们见识到了益州军手中那奇怪的弩箭的威力,那种弩短暂的攻击竟然造成了最少五百人的伤亡,这是何其恐怖的一个数字!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有继续攻击,但是这并不重要,他们只知道不管是什么原因,一定要趁这段时间压制住益州军,不给那些奇怪的弩箭继续攻击的机会,他们实在不愿意面对那连珠般射来的弩箭。

益州军毫不退让,用一道道盾墙稳住阵脚,士兵用弓箭、用滚木擂石,甚至有人探出身子用长矛和敌军对刺……

转眼间,西凉军将一架架云梯架在了土墙之上,士兵争先恐后的跨上云梯向土墙攀来。

“毁掉敌军云梯,不要给敌人登墙的机会……”高顺见状连忙吩咐。

亲卫随即传令鼓手,将高顺的命令发布出去。

其实不用高顺吩咐,益州军已经开展了这项工作,他们有人用滚木擂石砸,有人用矛、枪、戈、戟之类的长杆兵器,将西凉军的云梯推倒,少数受伤的士兵直接将自己的身体当作滚木擂石往敌军砸下去!

第两百二十七章 武功之战12

周仓看着快速往上攀登的西凉军,不由得舔了舔嘴角,暗暗道:“终于轮到我上场了!”

旁边的吴铭则没有这样的心情,他之所以战斗无非是为了报答刘涎的恩情,他本人来说对杀戮并不是如何的热衷,当然了,一旦杀起人来,他也是一个屠夫,因为他需要保护刘璋的安全,不惜自己的生命,何况他人?

黑脸周仓滚雷般的嗓声喊道:“兄弟们,平时都说自己是老虎仔,现在证明自己的时候到了,主公就在大寨之内,我要求你们,不许放一名敌人踏进大营,谁要是出了岔子,休怪军法无情!”

“主辱臣死,将军请放心,这些小杂鱼想冒犯主公,除非我们全部死绝了……”一名虎卫军屯长大声道。

周仓叫了声“好”,道:“就要有这种决心,我们是什么?虎卫军!虎卫军的职责是什么?”

“护卫主公,杀尽敌人……”所有听到周仓说话的人齐声叫道。

“好……让我们好好欢迎一下这群两条腿的畜牲!”

“杀……杀……杀……”虎卫军齐声大叫。

片刻间,数名敌军登上周仓、吴铭所在的土墙,他们连脚步都没站稳,便被吴铭用铁锏砸碎了三个脑袋,用盾牌将一名敌军撞落土墙。周仓不甘落后,手中长刀连削两颗脑袋,余下两名敌军被虎卫军乱刀分了尸。

事情一旦开始,往往就会很快恶化,吴铭、周仓虽然率虎卫军迅速斩杀了这几名敌人,但转眼又有无数敌人源源不断的登上了城墙。

“杀……”周仓怒喝一声,将长刀桶进了一名敌军的胸膛,拨刀时他不由得看了看吴铭,为何?原来刚刚吴铭解决了四名敌人,而他只干掉了两个,心里颇有几分不服气。

却见吴铭左手盾护住身体,右手铁锏挥舞成风,只一击便将三名敌军砸落土墙。

“真是个变态……”周仓嘟囔了一声,算是打消了和吴铭比试的想法。

虎卫军个个骁勇无畏且装备精良,西凉军援军虽然不断,但这种添油战术却是让虎卫军心花露放,原来军功还可以如此轻松的获取啊!

铜墙铁壁一般的虎卫军呐喊着毫不容情的收割着一个又一个敌军的性命,他们甚至放弃了对寨外西凉军的打击,同时让出部分土墙,让西凉军登上土墙,然后如恶狼一般扑上去和敌军厮杀在一起,下面的西凉军看着扑打在一起的敌我双方,一时竟然无从插手。

片刻后,西凉军已经付出了近千人的死伤,而虎卫军一方却是损失轻微……

李严已经记不得自己刺死了多少敌军,他只知道他和第一师的荣誉只能用敌军的鲜血来挽回,他带着三千劫后余生的士兵以绝强的勇气和坚定的信念,死守每一寸土墙,视死如归的他们没有让一名敌军在土墙上活着停留超过五息,鲜血早已经将他们负责的这段土墙染成了血红之色,土墙两侧,干燥的沙土吸吮饱了鲜血,更多的鲜血汇聚成溪……

第一师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和敌硬拼,虽然给敌军造成了重大伤亡,但是自己也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半个时辰后,李严不得不调上来一千援兵。

战果最大,而己方付出伤亡最小的仍然是作为敌主攻方向的中路,在这里防守的是高顺一手训练出来的步兵独立第一旅。高顺是本着训练出益州第一强兵的目的对这支部队进行训练的,他矢志要将这支部队打造成一支无竖不催、固若金汤的攻守兼备的部队。部队每一个士兵都是高顺亲自挑选,经过严苛的训练,如同大浪淘沙一样,淘尽了泥土,只有真金才能够留下来,成为其中一员。

这些配合默契的士兵在战场上彼此掩护照应,作到了武学之中玄之又玄的不攻而攻,不守而守的境界,西凉军很快发现,自己竟然要用十比一,甚至更高的代价才能杀伤一名敌军,这个战损即使在攻竖战中,也是不能够被接受的!

……

一个多时辰后,高顺情知再这知耗下去,两丈高的土墙很可能被敌突破,是时候结束今天的战斗了!

“击鼓,命火箭射击壕沟,割断敌军联系,传令全军,全力杀伤壕沟内之敌,务必尽歼!”高顺大声道。

“得令!”

益州军鼓声再变,急促的三连击后稍作等待又是一击,紧接着又是一个二连击。

奋战不休的益州军将鼓声听在耳中,许多人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欣喜之色。

土墙下的预备队很快将火把、火油扛上了土墙。弓弩手忙取了早就备好的火箭在火油中短暂浸泡后在火把上点燃,而后瞄着壕沟的方向用抛射的方式将无数的火箭向壕沟*去。

惊人的一幕出现了,小小的火箭刚一落入壕沟,壕沟之内立即窜起大片大片的烟雾,随之而来的是冲天的火焰!

显然,这不是小小的火箭可以造成的,原来自从壕沟挖掘好后,因为无法引入河水,防御性勇大大降低,眼前即将面临的又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如何才能守住大营呢?刘璋思索了许久,试想了许多方法,可是效用都不大,最后终于被他想到了火攻之法!他命人收集了许多桐油等引火之物,但是想到火攻太过残忍,一直也没有使用,直到董卓率军前来,刘璋知道此时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命人乘着夜色将桐油倾倒在壕沟之内,为了掩盖桐油的味道,刘璋早在几日前与李傕一战后便未雨绸缪的命令在打扫战场的时候将部分西凉军的尸体留在壕沟之内,这些天过去了,尸体都已经开始腐烂,发出刺鼻的恶臭。这几天腐烂的味道始终弥漫整座大营,守军颇有几分怨言,好在这点苦总算没白吃,果然瞒住了西凉军,一通火箭顿时让董卓措手不及!

壕沟中有不少此前脚下失足落入的西凉军(也有部分奸滑之人主动失足),本来他们还有些小庆幸,终于不用拼命了,自己安全了!谁知厄运重天而降,天堂瞬间变为地狱!大火瞬间将他们烧成一个个火人,令人惨不忍闻的声音盖过了一切……

西凉军立即意识到不妙,转身便逃,就连那些已经登上土墙的西凉军也是二话不说就往土墙下跳,攻击益州军?对不起,都这会了谁还有那个心思?后路都要被截断了再打下去那不是自寻死路吗?可是数丈高的火焰同样是一条死亡之路,没有人能够在它的肆虐下跑过两丈长、摇摇晃晃的云梯的!

转过身子的西凉军看着冲天的火焰,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看着在烈焰中挣扎哀号的士兵,所有人都滋生了巨大的恐惧感。死亡或许在这些双手沾满鲜血的西凉军眼中不算什么,可也得分怎么死啊!眼前这种被大火活活烧死,在他们眼中绝对是最最残忍的死法,没有之一!看着一个个被烈焰遮掩了面容的袍泽兄弟,西凉军不由得生出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有些人眼中不忍,用弓箭给了他们一个痛快。

很快,有人发现有些地方还没有被火焰吞噬,而且那上面竟然还有云梯!此时,那小小的云梯就是唯一的生路,这会儿谁也顾不上谦让了,争先恐后的往云梯上挤,许多人甚至大打出手。不过争抢的结果只能是更坏,就像一个故事说的那样,一位捕蟹的人,捕到第一只蟹的时候,他会紧紧盖好竹篓,不让螃蟹逃出来,可是一旦他捕捉到第二只后,便再也不用去关竹篓了,因为每一只蟹都争先恐后地朝出口处拥去。但竹篓口很窄,一次只能允许一只蟹通过。于是当一只螃蟹爬到篓口时,其余的螃蟹就会用大钳子抓住它,最终把它拖到下去。当另一只的蟹踩着同伴往上爬,其它的蟹同样会把它拉下来……尽管篓口一直敞开着,但却没有一只蟹能够幸运地脱离牢笼。眼下这处情形与此一般无二,你看那把自私自利发挥到极致的士兵,不是和渔夫篓里的蟹一样吗?你争我夺之中,能够逃出生天之人可说少之又少,高顺甚至看到一名中郎将想摆威风,让自己先通过,结果被人从背后捅了刀子!争夺生路的战斗中,谁也不愿意让谁,许多人被推到了壕沟之中,甚至连逃生的云梯也被推落到壕沟之内。立即便有聪明人心中大喜,义无反顾的就往壕沟下跳,然后忍住痛苦踩着云梯便往上跑,转眼就逃出了生天。反应慢的立即有样学样,可是当壕沟内的人一多,又是一只蟹篓!

第两百二十八章 武功之战13

土墙上的益州军感受着炙热的气浪,心里庆幸不已,幸好经历这一切的不是自己!短暂的惊愕后,益州军立即意识到现在大家还是敌人,可是不同情他们的时候,于是乎弓弩手立即开始忙碌起来,这些把屁股留给益州军的西凉军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顿时伤亡惨重。

壕沟对岸,西凉军早已经扭头逃离出了火焰的炙烤范围,看着满天大火,听着撕心裂肺的哀号,他们同样感到恐惧。

后方,董卓和李儒早已经惊呆了,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刘璋竟然会用如此残忍的办法!

“刘璋竖子,心肠何其毒也……”董卓不禁大骂道。

“相爷!”李儒稳了稳心神,道:“下令撤退吧,已经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

董卓不禁勃然大怒,尖叫道:“撤退?你看没看到,壕沟那一面,至少有一两万人,就这样丢掉他们吗?我还有多少个一两万可以放弃?”

“相爷,刘璋残暴不仁,不惜以火代兵此等大伤天和之法,日后必得天报,但此法却是威力巨大,烈焰便如同一堵墙阻断了他们和后方的联系,我们根本没有办法越过这堵墙攻击敌军、解救他们,他们已经无路可逃了……我们留下已经没有用处,如果让活着的士兵看着他们被烧成焦炭、被屠宰,必定会让士兵心生恐惧,沉重打击到我军士气,将更加不利后面的战事,此刻暂且后退,重整旗鼓再寻机抱此仇为上啊!”

李傕这会也连滚代爬的跑了过来,哭丧着脸道:“相爷,刘璋好狠啊,一把火烧掉我们数万大军啊!我们快退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你怕了?”董卓带着森严的杀声咬着牙道。

李傕不由得打了个哆嗦,道:“相爷,末将不是害怕,只是刘璋这一招太狠了,一旦刘璋消灭了火海中的兄弟们,必定会掩灭火海攻击我军啊,眼下我三军已为之气夺,无力再战,若被刘璋腾出手来咬住了,就危险啦!”

李儒又道:“稚然说的不错,请主公三思啊!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何争朝夕啊!”

董卓看了看两人,良久后长叹一声,无力的挥了挥手:“按你们说的办法!”

李儒忙道:“相爷英明!”

董卓身体微颤,英明?

李儒又对李傕道:“稚然,相爷既已同意,你立即去组织后退,命令骑兵为全军后卫,严防刘璋追击!”

“是,相爷,末将告退!”

不多时,西凉军中响起金鸣之声,火海之外的西凉军立即开始撤退,这鬼地方他们一刻也不愿意呆了,那已渐渐微弱的嘶叫声如同鬼哭狼嚎一般时刻萦绕在他们耳边,恐怕今夜许多人注定无法入睡了!

少数西凉军从火海夹缝中逃生后,火焰迅速漫延过来,逃生之路越来越少,终于连最后一道口子也被封锁住了,火海这边的人再无生路!

西凉军已经撤退,益州军无后顾之忧(西凉军即使不退,也是无能为力,火焰和浓烟遮挡了所有人的视线,除了火和烟,他们什么也看不到,冒然攻击的话,不知有多少自已会死在他们的手下。反观益州军却没有这个顾虑,投石机一刻不停,始终在咆哮,不停的把石弹丢到西凉军头上,直到火焰渐小,看到对面的西凉军早已经不知道撤退了多久,他们这才停下来),箭雨一刻不停的向西凉军射去,西凉军进退失据,许多人在绝望中抛下兵器,大声叫道:“投降了,我们投降了……”

有人抛下门器冲到寨门前,拼命拍打寨门,大叫道:“投降了,大人开门啊,我们投降了、投降了……”

有人作出了表率,被困的西凉军立即成片成片的抛下兵器,大叫投降。

高顺不是嗜杀之人,立即吩咐停止攻击,命令所有被困西凉军放下所有兵器,脱掉铠甲,然后依着土墙排好队。

一般来说都不会要求投降之人脱掉铠甲,往往只要求他们丢掉兵器,不过高顺粗略估计了一下,被困之人有差不多两万,要是这些人在铠甲里藏匿兵器,在大营内作起乱来,事情就麻烦了,而且刘璋就在大营之内,容不得他不小心,若刘璋有半点闪失,他不敢想像……

西凉军倒是很配合高顺,一个比一个迅速的脱掉了铠甲,因为在烈焰的炙烤下钢铁升温极快,才一会儿就已经滚烫,其实不用高顺吩咐,他们也会脱掉铠甲的,否则说不定再过一会他们就被蒸熟了,有些人甚至连衣裤都脱了,只留条裤叉遮羞。

等到大家都停下手来,众人这才感觉到空气中飘荡着的焦臭,许多士兵再也忍受不了胃里的翻腾,把头伸出土墙,“呕……呕……”狂吐起来,这样一来可苦了下面的西凉降兵,可是如今人为刀殂,我为鱼肉,他们既不敢怒,复不敢言,就那样硬挻着接到“淋浴”。躲?往哪儿躲?离土墙越远温度越高,谁愿意会被人架到火上烤?想对而言,一点垢物虽然恶心,却不人死人。再说了,他们的兵器都丢在了跟前不远,如果轻举妄动,被仍然如临大敌的益州军误会,那死的就太冤枉了!不得不说,西凉军虐杀这样的事情干的多了,承受能力大大强于益州军,相比大吐特吐的益州军,他们却视若无睹。

“来人啊,禀报主公,请主公示下,如何处置这些俘虏!”

不一会儿,亲兵带回刘璋的命令,刘璋命令在南面腾出一大块地方安置这些西凉降兵,严令他们不许离开规定范围,不许喧哗,不许聚众闹事,违者一律斩杀,同时刘璋又命令只要降兵不闹事,则不能虐待他们,并要向他们提供维生的食物。

高顺立即命人收拾地方,地方收拾出来后,这才打开寨门,命降兵排成单列纵队,走进他们的囚笼。

……

气急败坏的董卓回到帅帐立即召来李儒:“文优,你告诉本相,我们还有希望吗?”

犹豫了一下,李儒知道这个时候若是董卓泄了气,西凉军就真的万劫不复了,虽然他知道情况已经非常险恶了,还是不得不坚定的道:“相爷……眼下情况确实于我军不利,但是不到最后一刻,成败依然难见分晓,眼下我军兵力仍优于刘璋,属下相信,只要全军齐心协力,希望尚存!”

董卓果然振作了一些,道:“不错,本相相信,我西凉军是不可战胜的,刘璋小儿不过惩一时之威……此次如不是他用如此歹毒之法,本相相信今天本相就能取他项上人头……”

两个人自吹自擂一番后,李傕、郭汜、杨奉、李乐一脸哀容的走进华丽的帅帐。

“伤亡统计出来了?”看到四人死了老爹一样的表情,董卓便知不妙,冷冷道。

“回相爷,结果……出……出来了……”李傕低下头不敢面对董卓。

“说吧,一点损失本相还是承受的起的!”

李傕看了看其余三人,暗暗希望能有人帮他分忧,将伤亡数字报告董卓,谁知三人眼观鼻,鼻观心,如老僧入定一般动也不动,李傕只得道:“禀相爷……我军伤……伤亡、失踪五万四千多人……其中轻重伤两千多人……”相比战死,伤员的数字看起来很小,这是有原因的,主战场在壕沟那头,益州军一把大火,壕沟那头连身强体壮、完好无损的士兵也没逃回来几个,更别提伤兵了,都留给了益州军。五万四千余减去两千余逃回的伤兵,也就是说仅一战,董卓所部阵亡、失踪和被俘竟达五万两千人,这恐怕是有汉四百年以来,单日战斗中损失最大的一次战斗了!

“你说什么?”董卓肥胖的身子猛的跳了起来,一把抓住李傕的衣服,道:“你再说一次!”

李傕看着瞪的跟铜铃一般的董卓的双眼,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禀……禀相爷……我……我军伤……伤亡、失踪五万四千多人,其中轻重伤两千多人……”

董卓猛的一把推倒李傕,伸手便要拔剑杀人,李儒忙在一旁劝道:“相爷息怒,此非战之罪,只怪刘璋灭绝人性……此战李将军亲冒矢石,冲杀在最在线,对相爷可谓忠心耿耿,还请相爷念李将军前功,饶过这一次,让李将军带罪立功……”

李傕也连忙跪倒在地,哭泣着道:“相爷饶命啊……末将已经拼尽了全力了,只怪刘璋小儿毫无人性,竟然用此绝户之计……请相爷给末将一个机会,下一次必定一雪前耻,为相爷诛杀此贼!”嘴里求着饶,心里却颇不服气,暗忖:“这关我什么事?你可是亲临前线指挥了,你尚且无能为力,岂能怪我?”

郭汜、杨奉、李乐也在一旁为李傕求情,他们也都知道这一战怪不得李傕,但是董卓被巨大的损失彻底激怒,李傕这可说是无妄之灾。

被众人一劝,董卓也慢慢冷静下来,最后李傕被罚俸一年了事。其实自从董卓挟持献帝迁都长安后,手下这些人就没发出一文钱俸禄,有些权利的人还好说,尤其是兵权,随便找个地方打打秋风日常开销就有了,因而位高权重的李傕自然不害怕被俸,因为根本无俸可罚!

第两百二十九章 武功之战14

安置好降兵后,刘璋打消了去巡视战场的想法,只凭周仓、吴铭回来后讲述的西凉军的惨状,就让荀攸、郭嘉等禁不住干呕不止,结果周仓的话没说完就被刘璋拍了脑门,再说下去,他也受不了了,尤其是闻着似乎无处不在的焦臭味……

如果刘璋执意要去巡视,试问身为主公的他看着战场的惨状大吐特吐,让浴血拼杀、劫后余生的将士们怎么想?再说了,他要是去了,荀攸这些谋士是不是要一起去?只是周仓、吴铭的讲述就让他们成了这个样子,要是让他们亲眼目睹……刘璋可不希望自己的重臣被吓出个好歹!嗯,刘璋给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打消了巡视战场的想法!

大火并没有持续多久,但是被炙烤后的壕沟温度高的可以烧饭,根本没有办法清理,高顺只得命人先打扫壕沟以内的战场,而壕沟直到第二天才完全冷却……

帅帐内,高顺拿着统计好的战报恭敬的道:“禀主公,此次激战,我军共伤亡六千三百多人,其中阵亡两千六百余人,重伤无法恢复七百余人,余者受伤程度不一,其中一千五百多人包扎后可以继续进行战斗,剩下的在一个月内也基本可以康复!”

刘璋眉头微微一皱,两千六百多人就这样没了?要知道在一线抵抗可是虎卫军、步兵独立第一旅这样的精锐,两支部队一共才多少人啊?两千六百多人的阵亡代表着有两千六百多个家庭将陷入巨大的悲伤之中,将有五千二百多个父母失去儿子、两千六百多妻子失去丈夫,将有许许多多的孩子永远失去父亲……

刘璋沉声道:“命医者全力抢救每一位伤者,但凡有气者皆要全力救治。收敛好牺牲将士的遗体,用石灰盛敛,等到击败董卓后,孤要在关中为他们修建一座关中之战烈士陵园,供后人瞻仰、凭吊、祭祀!详细记录好每一位牺牲将士的籍贯,战后一定要将抚恤交到他们的亲属手中!”

刘璋吩咐一句,高顺便应一句,将刘璋的吩咐牢记在心后的他对刘璋爱兵如子的作法大为赞扬,天下只有这样的人才配拥有!

高顺又道:“此战我军虽付出巨大牺牲,但是战果同样巨大,其中俘虏两万四千六百四十五人,俘虏里面有三千多名轻重伤员,军医已经开始治疗!”

刘璋又道:“既然他们放下了兵器,就要保证他们的安全,治疗是应该的,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如果药物不足,优先救治我军伤员!”刘璋不是抗日战争时候的八路军,对俘虏的日军伺候的跟大爷一样,如果在救治一名己方士兵和十名俘虏之中选择,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救己方士兵,如果只有一份口粮,他也会留给自己的士兵,俘虏?没像白起那样活埋就不错了!

“是,末将明白!除俘虏外,我军击毙敌军两万三千八百余人,另,壕沟内尚有战果未及统计,粗略估计应有四五千!”

“战果竟然有这么大?”刘璋不禁站了起来,不敢相信的道,俘虏还说的过去,毕竟一把火下来,生路已绝的西凉军明知反抗是死路一条,选择投降是理所当然之事,但是他没想到,一个多时辰的战斗,算上死在烈焰中的,竟然有差不多三万人?

“回主公,除去壕沟内无法统计外,其它战果末将命人核实了三次,无误!”

“好,好……”刘璋不禁抚掌笑道,这一刻,因己方的重大损失带来的悲伤总算有所减轻。

荀攸等人无不开心而笑。

单福道:“一战就消灭了五万多敌军,算上此前数战,武功一线已经消灭了近七万敌军,眼下董卓还剩下多少兵马?把伤兵一起算上最多十一万人,除去伤兵,战力应在九至十万人,而且敌军一败再败,士气低落,战斗力大大降低。我军尚有五万五千精兵,连胜之下士气如虹,一万精壮民夫也可辅佐作战,形势大为好转啊!”

满宠摇了摇头,道:“元直此言差矣,虽说我军战果辉煌,但是此战却已是无法复制。昨晚,我军已经将携带的所有桐油消耗一空,这才取得了辉煌胜利,下一次敌军来袭,除去东、西、南三门沙土中尚有少量桐油外,北门敌主攻方向一斤桐油都没有了。”

戏志才也道:“不错,此战大获全胜,其中一个原因是董卓轻敌大意了,他知我军土墙低矮,仅有两丈高度,以为凭借弓箭手和长矛手就能全面压制我军,连井阑也不屑使用,吸取此次之败的经验后,下一次他必定会使用大量井阑居高临下压制我军,届时我军将面临极大的威胁。”

毛玠道:“经此一败,董卓军士气全无,纵有利器,只怕也是无能为力啊!”

戏志才道:“非也,经此一败,虽会严重打击董卓军士气,但是却也让董卓军陷入了背水一战的境地,这就好比赶狗入穷巷,狗急跳墙下恐怕会狠狠扑上来撕咬赶狗之人!为求活命的董卓军恐怕会拼上老命了,所谓一夫拼命,万夫难敌啊,何况是十多万士兵?我们切不可大意!”

单福点了点头,道:“言之有理,是福轻敌了!”如今的单福年纪尚轻,没有经过岁月的沉淀,不免有些浮燥,不过他能够很快意识到这一点,并且勇于承认,却是难能可贵,而且有了这一个教训,以后他考虑事情时便周详多了。

刘璋看向高顺,道:“慎之,下一次董卓再度来攻,你可有把握守住大营?”

高顺道:“以我军现在的兵力,完成原定守城一月的目标问题不大。西凉军虽尚有十一万大军,但是今日一战其步兵损失十分惨重,末将仔细观察过,其骑兵虽然舍马步战,但是主要是在壕沟之外以弓箭压制我军,并没有参与于蚁附攻城之中,盖因骑兵没有经过长期训练,攻坚无力。接下来的战斗,董卓将不得不派出骑兵参与到蚁附攻击,但骑步之间配合生疏,骑兵本又不擅攻坚,末将有信心完成既定任务!”

刘璋点了点头说了个“好”,扭头看了看一言不发的贾诩,道:“文和,你有什么意见?”

贾诩躬身行了一礼,道:“粮草!”

“粮草?”刘璋闻言愣了片刻。

戏志才、荀攸、郭嘉、单福等却是神色一震,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不错,正是粮草!”贾诩又提了一次粮草,刘璋立即反应过来,正如贾诩所说,眼下粮草还真是一个极大的麻烦。原本,刘璋军屯积的粮草是以七万人一月之用,可是现在一下子多出了两万三多千俘虏,算上前两战的俘虏,总计有两万五千俘虏,粮草肯定是不足以支持一个月的!要是削减口粮,相信有良好的军纪己方士兵能够咬牙坚持,但是那两万多俘虏恐怕会闹事,要是大营内引发了骚乱,董卓再在外面一通猛攻,内外交困下大营便有失守的可能。而且看押这两万多俘虏,也需要许多兵力,这会让原本难以为继的兵力更加的空虚。当然,这个问题也好解决,把所有俘虏全部杀掉就行了,即不会浪费粮草,也不用费心费力的看守,但是刘璋却做不到,那可是差不多两万条人命啊,不是猪狗!

“文和有什么办法可解此困吗?”刘璋道。

“眼下我军后路已断,无法从外获取粮草,属下可以想到的办法有两个,只是,主公恐怕不会同意!”贾诩道。

“哦,文和快说,如果可行,孤一定从善如流!”

“其一,杀俘;其二,杀马!”

“什么?”

“什么?”

刘璋和华雄齐声惊呼。

果然如贾诩所说,两个办法不是刘璋能够接受的,杀俘这个办法刘璋也想到了,但是他却做不出来,至于杀马,他更是不忍,益州军的马匹来之不易,爱护还来不及,还要杀而取肉?而且马就是一个骑兵的第二生命,长期的相处人马之间早培养出了浓厚的感情,让他们杀掉自己心爱的战马,杀掉自已的战友,刘璋做不到,他相信所有骑兵也做不到,看看华雄的表情就知道。

“不行,谁也不能杀我的马,想杀马,不如先把我杀了!”华雄瞪着贾诩大叫道,如果不是在刘璋的帅帐,说不定他早就抡起拳头和贾诩干起架来了。

贾诩却仿若未见,平静的说道:“属下说了,属下之法主公必不能同意!但是属下还是要说一句,昔日秦赵争霸,武安君一役屠尽赵兵四十万,强赵从此一蹶不振,关东六国再无一国能独立抗秦,天下为秦一统,主公既志在天下,便不可有妇人仁!”

刘璋看了看华雄择人而噬的样子,道:“杀俘之事有违天和,而且这些人都是我大汉百姓,既然已经放下了武器,无能如何都不能虐杀之。这样吧,从今天开始,士兵口粮削减四分之一,俘虏每人每天只给半斤粮食吊住性命,为了防止他们作乱,将他们以一千人为一队分开关押,派出三千士兵看押,授权士兵,如果有聚众作乱者,一律杀之……三千士兵或许难以有效看管住他们,这样吧,收集西凉军兵器,将给一万随军民夫,让他们协助士兵看押俘虏!”

……

董卓也在考虑接下来的战斗要怎么进行下去,原本他以为两丈高的土围子,一个冲锋就打下来了,谁知却裁了这么大一个跟头,不过有了戒备,火攻这种招数下次便不灵了。可是他仍然面临粗锐步兵不足这个事实,下一次也许只能用骑兵攻城了……

痛定思痛的董卓决定休战一天,大量制造此前他不屑使用的井阑,到时侯他要从高处将益州军一一清除,报今天这一箭之仇!

第两百三十章 复仇之战

魏延正在接见一位不速之客,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第四野战军团副军团长兼步兵第七师师长张飞!

原来正领着三千人攻打安定郡治临泾的张飞听说徐荣率军救援郿坞,顿时坐不住了,临泾也不管了,命一校尉率兵代替他攻取仅有千余人驻守的临泾,他跨上座骑,快马加鞭只身返回了陈仓。

“将军,徐荣于我有滔天之仇,请将军一定同意我的请求,让我率兵迎击徐荣!”张飞垂首拜道。

魏延正色道:“翼德,我知道当年正是徐荣与吕布设下埋伏,杀害了刘备,你和云长也各有损伤,他和你们结下了血仇,这些年你和云长也从来没有忘记过复仇,可是我要说的是,你现在是益州军的副军团长,手握一师精兵,所作所为,首先要为益州大业考虑,可是你现在呢?不遵将令,枉顾军纪!我只问你,你是否以为主公的军法拿你无可奈何?”

张飞一怔,忙单膝跪地道:“末将不敢,末将从不敢置军法于不顾,只是区区临泾,守军不过千余,且皆为老弱,攻取轻而易举,末将已经有了安排,不出三日必陷临泾!末将明白末将此举属擅离职守,当受军法严惩,末将甘愿领罚,只求将军同意末将领兵迎战徐荣,或是准许末将孤身前去!”

魏延上前扶起张飞,道:“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你擅离职守一事,日后我还是会禀明主公,由主公发落。”

“是,此是末将之错,末将甘愿领责!只请将军同意末将之求,末将感激不尽!”

魏延道:“可是你的兵马都撒出去了,你一个人能敌的过对方数万大军吗?而且对方还有坚城可守,你去了也是无能为力啊!还是赶紧返回临泾,尽快夺下临泾,为主公开疆辟地,以功抵今日之罪吧!”

“杀兄之仇不共戴天,末将身为七尺男儿,若不能报仇血恨,有何面目活于世间?纵然建功立业、封侯拜相又如何?如果将军不同意,就请接受末将的辞呈,末将愿以一己之力刺杀徐荣,报仇雪恨!”

魏延看了看张飞,无奈的道:“玄德有幸啊……正好,前两日公台报告言兵力不足,若是未能牵制住敌军,让徐荣返回武功,主公的处境就危险了,为了以防万一,我正打算派一支兵马支援,正好我身边无人可派,既然翼德你再三请战,那就由你去吧!”

张飞不禁大喜,眉开眼笑的向魏延行了一礼,道:“多谢将军成全!”

“先别谢,你不遵将令之事,我会如实禀报主公。”

“应该的,应该的,就算主公打末将的军棍,末将也是心悦诚服!”

魏延点头道:“只是你的兵马都在外面,一时难以返回,而救援一事又刻不容缓,眼下陈仓可以调用的只有我第一野战军团直属师的部队,我给你三千人,你立即前去郿县,协助公台等留住徐荣,能不能办到?”

“能!”

“记住,要是让徐荣逃回了武功,你可就顶上了两项重罪,到时主公有心饶你,恐怕军法也饶你不得!”

“将军放心吧,徐荣想离开郿县地界,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踏过末将的尸体!”

“那就好,不过要告诉你的是我第一野战军团直属师主要负责后勤、警戒,士兵疏于训练,战斗力远不及你的第七师,你要有心理准备才是!”

“将军一手训练的部队那还能差的了?有这三千人在手,徐荣想逃,门也没有!”

“另外,公台粮草不足,你去后可能要饿肚子!”

“只要能亲手砍掉徐荣的脑袋,死都不怕,还怕饿肚子?”

“你可以忍受,士兵们也能够忍受吗?”魏延神情一肃,道:“要是士兵们连肚子都填不饱,你还好意思让他们去和敌人拼命?他们还会去和敌人拼命?你让人尽最大可能多带些粮食过去,另外你告诉公台,我已经在从各处调集粮草,最迟两天后将起运,你让他多坚持一下!”

“是,末将明白了!”

……

张飞勿勿告别了魏延,拿着魏延的调令,领第一野战军团直属师三千士兵急冲冲的奔郿县而去。

一天一夜后,郿县。

“大人,斥侯禀报,郿县西面出现一支兵马,人数约三千,正急奔我郿县而来!”亲兵走进陈宫的大帐,拜道。

“援军?”正巧在帐中议事的典韦略带喜意的道。

陈宫却眉头一皱,这些天为了留住徐荣,他可算是想尽了办法,用尽了手段。上一次虽然把徐荣挡了回去,可是徐荣乃是西凉军名宿,将略十分了得,而陈宫也很明白自己的处境,兵力不如对方多,是骑兵更是相差悬殊,如果徐荣一心想跑,来一招舍车保帅,牺牲部分兵力牵制自己,主力想要逃回武功也未偿没有机会。他一直在思索如何打消徐荣撤退的企图,终于被他想到了一招……

把徐荣堵回郿坞的次日,陈宫借着夜色把五千士兵秘密调出城去,等到天亮后再大摇大摇的自北门进入郿县,一连数日天天如此!数里外的徐荣亲眼目睹了大量的‘援军’进入郿县,他还以为敌人又有了援军,心里再一估算,对方兵力竟达六七万人,自己要是带四万五千士兵低少的士兵离开郿坞回师武功,还不得被人全歼啊?

为了继续恫吓徐荣,陈宫每天都让李典率部绕城奔驰一圈,许褚、典韦也各率一部士兵堂而皇之的郿坞至武功的要道上布设障碍,这一切都没有瞒着徐荣的意思,徐荣判断对方如此大胆,必是有恃无恐,如果自己率军回师武功,必定是九死一生,不得不打消了撤退的打算。

陈宫却知道自己可算是外强中干,一旦徐荣看出破绽,自已是很难继续留客的,此外,虽然郿县百姓很拥戴益州军,也愿意支援益州军物资,可是自从董卓统治以来,盘剥严重、赋税层出,百姓几无隔夜之粮,根本不能给自己什么帮助,尤其是眼下最缺的粮草。此次攻取郿县,无论是李典,还是许褚、李严,都是轻装而来,根本没有携带多少粮食,他自己更是只带了十个人就来了郿县,更加不可能带什么粮食过来,幸好在郿县府库中缴获了一些粮草,但是即使这样,也只有不足十日之需,为此他甫到郿县便立即向魏延求援,不过目前还未有回复!

援军久候未不至,军中又仅有三日之粮,不得已,陈宫已经下令削减士兵每日口粮了,如今甫一听闻有三千兵马前来,不禁暗纳:难道真的是援军?

“这支兵马可携带有辎重?”陈宫问道。

“回大人,据报,这支兵马轻装而来,不曾发现有大量辎重!”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魏将军应该知道我闪眼下最缺的是粮草而不是兵马,粮食本就不足,还派兵来,这一下子多了三千张嘴,那不是更不够吃了吗?”李严不禁道。

“不管怎么样,先派人去看看吧!说不定是董卓军呢?”许褚道。

陈宫点头道:“好,立即派人联系一下对方,分清敌我再说!”虽说董卓不大可能有援兵从西面过来,可是董卓在关中经营数年,根基颇深,若有万一呢?

半个时辰后,亲兵再报,来的是第四野战军团副军团长张飞将军,他是奉魏将军之命前来支援。

不久后,张飞率部进了郿县,陈营等出帐来迎。

此前前来,魏延给每个士兵准备带了十天的口粮,数量虽然不多,但是郿县兵马分摊后,大家都节省一些,又能多坚持两天了。

陈宫得知后总算暂时松了一口气,待张飞表示魏延近日将会运送一批粮草过来,众人都放下心来。

寒喧过后,张飞问了问郿坞的情况,得知徐荣尚在坞中,不禁大喜,当即就向陈宫请战,虽说张飞的地位、资历尚在陈宫之上,但是陈宫乃刘璋任命的总督郿县战事的负责人,张飞也不得不放下架子。

陈宫道:“翼德急行军一日一夜,疲惫万分,还是稍作休息,明日再去叫阵吧!”

张飞忙道:“大人放心,这么点路,还累不倒我,我与那徐荣有血海深仇,一刻也等不了了,请大人下令吧!”

陈宫暗忖,自己的虚张声势之计虽然顺利,但徐荣也非无能之辈,深谙兵法的他恐怕不会一直上当下去,既然如此,不如便让张飞率兵前去叫阵,打消他的疑虑!这几天他始终避战不出,张飞只是去晃一圈,应该不会遇到战斗,士兵虽多疲惫不堪,但是也没有什么危险。

想到这儿,陈宫同意了张飞的请战,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让李典率军出城,若徐荣真的应战,也好接应张飞。

张飞立即大喜,扭头便走。

随即,三千疲军连水都没喝上一口,又勿勿出城奔郿坞而去。

第两百三十一章 武功之战15

陈宫猜的不错,徐荣确实生疑了,对于益州军的情报收集,董卓从来没有放松过,因而西凉军众将对刘璋麾下将领的名字、相貌也算是耳熟能详,这几天虽然总有兵马进入郿县城中,可是前后来了两三万援兵,也没见到一个统兵之将,按说来了强援,应该有强将率领才是啊!而且徐荣还从董旻那里弄清楚了郿县粮草情况,同时又从董旻那里知道,益州军轻装攻取郿县,根本没有携带什么物资,援军亦不见携带多少辎重补给,独以郿县粮食而论,六七万大军食到今日,应该已经陷入粮尽之危,为何对方一点也没有着急的样子?再说了,如果易地而处,徐荣断不会把援兵堂而皇之的开进郿县,他会选择大军绕过郿县,秘密埋伏在前往武功的路上,如此一来,就可以利用敌急切回师武功的心情,让对方误以为自己兵力不足、突围有望,故而冒然率军回师武功,最终落入自己的埋伏之中……

凡此种种,都让徐荣心生疑窦,他甚至准备拼一把,率军回师武功。

就在这个时候,亲兵又报,益州军竟然又有援军。没过多久,亲兵再报,益州大将张飞在城外叫战,指明让徐荣出战。

益州军第四野战军团副军团长的名字徐荣当然知道,他也知道当年董卓迁都长安,他和吕布奉命阻敌时,杀死了一个叫刘备的人,听说这个叫刘备的和张飞,还有益州军另一员大将关羽情同手足……

徐荣自然不会轻易出战,他领着几名亲兵上了城墙,果见城下一将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手提丈八长矛,正须发喷张的问侯着徐荣的长辈。

当年伏击之战时天色灰暗,徐荣和张飞并不曾蒙面,不过综合情报,他还是判断出此人确实是张飞。再看张飞带来的三千人,个个脸面疲态,一看便知是刚经历过长途行军之苦的,他不禁对自己此前的怀疑打上了一个问号。

“看来,魏延确实在派兵支援郿县!”徐荣暗忖。

城下,骂的正欢的张飞见一将登城,几年来他一直恨不得生吞了徐荣,可是他却并不认识徐荣庐山真面,只是见对方衣甲光鲜,排场甚大,心里认定了他便是徐荣,不禁骂道:“徐荣,你张家爷爷在此,还不下来受死?”

徐荣压下怒火,道:“你是何人,敢犯吾境?速速退去吧,本将军不斩你这个无名之辈!”

“哼,你张家爷爷乃刘车骑麾下第四野战军团副军团长,兼步兵第七师师长张飞,张翼德……当年你卑鄙无耻,害死了我家大哥,今日正好国仇家恨一起算,这几年祭奠大哥时,总少了你的颈上人头作为祭品,让我与二哥深以为憾,徐荣,快快下来受死,我要用你的人头祭奠我大哥的英魂……”

“兵不厌诈,怪只怪你兄弟三人愚笨,自投罗网……当年本将军能杀你大哥,焉不能斩你?今日本将军不与你一般计较,速速去吧,下次见面,定斩不饶!”

“无胆鼠辈,你张家爷爷大好人头在此,既然你如此厉害,不来取之,更待何时?”

“你大哥二哥本事胜你十倍,本将军能杀你大哥,废你二哥,何惧于你?去吧,去吧……”说着,徐荣不顾张飞的怒骂,下城离开了,耳不闻为静嘛!

张飞在城下骂了半天,见守军实在忍受不了,架起了床弩,只得悻悻的率军返回了郿县。

董卓耐着性子停战两日,在这两日赶制了许多井阑、撞车等攻城器械,同时又拿出大量钱财,并许以高官爵位,甚至命人将武功城中十四岁以上女子全部抓起来,供士兵淫辱。武功城中男人为保护妻女母亲,拼死反抗,被残杀致死上千人,新仇旧恨让双方结下不死不休的血仇,终于,不久后城中百姓在刘璋的策动下揭竿而起,武功一日易手,董卓也因此失去了最后的希望,兵败刘璋。

但这都是后话,现在,靠着不择手断,董卓终于重新唤醒了西凉军这支兽军。今天,他率几乎倾营而出,除留万余轻重伤员看家后,十一万大军气势汹汹的杀奔刘璋大营而来。

有了两天前的大胜,益州军士气大振,所有人早已磨刀霍霍,就等着杀敌立功了,见董卓军攻来,不见半分恐惧,反倒露出兴奋的表情。

高顺一脸镇静的站在土墙上,内心却并不安稳,上次大胜有其偶然性,如果不是董卓轻敌大意,没有那把大火,结局或许会大大不同。上次的失利浇熄了董卓的傲气,冷静下来的他没有陷入疯狂,整整两天他选择了按兵不动,在做什么高顺并没有探查清楚,但是可以想见,必然是在暗处舔着的伤口,做着复仇的准备,并始终关注着自已脚下的大营,随时准备扑上来咬回那一口。

“有五十四架井阑,每个少说有三丈多高,撞车也有三辆,不好办啊!”李严有些沉重的说道。

一旁的周仓也道:“怪不得探子回报说董卓在大量伐木,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李严又道:“高将军,敌军有了撞车,我军寨门恐怕挡不住啊,是不是把寨门堵上,好让士兵一心一意防备敌军蚁附攻击?”

高顺看了看已有四丈厚的土墙,点头道:“好,速命人堵塞寨门!”

这两天,刘璋同样没有丝毫松懈,董卓没来进攻,正好给了他加强防御工事的时间,两天中,寨墙虽然没有加高一寸,但是他命人用圆木在所有预留的空间上筑起了一道四尺高的栅栏,这样士兵只要蹲下身子便可以有效避开敌军的箭击,不需要像往日那样,要么依靠刀盾手保护,要么就需要移动到高高的栅栏之后。同时,他又命人在沿寨墙三丈外掘壕取土,取出的土用来加厚土墙,增强它对撞车的防御力,掘壕取土后留下的壕沟也可以有效防备敌军的地下攻势。

高顺又道:“敌军攻城在即,你们速回各自的位置,告诉将士们,要么击败敌军,赢取荣誉,要么成为敌军刀下亡魂!为了主公,为了大汉未来,为了后方的家人,所有人都给我拿起吃奶的劲,痛击敌军!”

“是,将军!”李严、周仓、吴铭三人施了一礼,离开了。

董卓看着己方阵中高大的井阑,不由得点了点头,有了这些井阑居高临下的打击,今天一定可以一举突破益州军的防御,从而扭转自己面临的严重局面。

“击鼓,出击!”董卓沉喝一声。

李儒遵令后示意击鼓。

“嗵……嗵……嗵……”西凉军阵中随即响起阵阵激昂的鼓声。

在许多无辜的女人身上得到了满足的西凉军“嗷嗷”大叫着瞪着刺红的眼睛冲向了敌营。

前方是由七八万士兵左右的步兵大阵,他们携带着大量的云梯、装满泥土的麻袋和所有的三架撞车,后方是投石机、井阑组成的远程打击兵种,左右护卫的骑兵数量锐减,仅各五千骑。

第两百三十二章 武功之战16

“投石车,准备……”高顺发出将令,原有的一百一十架云梯在上一次的战斗中被击毁了四辆,剩下的一百零六辆投石机在士兵的操作下,瞄准了一墙之隔的敌军。

“放……”随着高顺一声令下,益州军中响起军鼓声,士兵得到号令,立即拉动了炮栓。

百余颗巨石划出一道弧线,飞向了墙那一边的敌军。

“啊……”敌军中顿时响起阵阵惨叫,不过发出声音的大多都不是被投石机击中的士兵,因为但凡是被投石机击中,鲜有生还者,这些失声尖叫的大多是眼看着身边的同袍化作了一滩肉泥,当喷溅而来的鲜血浇红了他们的身子,发自内心的恐惧让他们叫出声来。

在益州军投石机再次装填的时候,西凉军冲到了那一道令他们伤心、恐惧,甚至是绝望的壕沟边,鼻端似乎又闻到了袍泽兄弟被焚烧时发出的焦臭味道,上次的惨痛记忆尤在眼前,他们没有冒然行动,他们放慢了脚步,早就准备好的火把被抛向进了壕沟中,许久后不见火苗窜起,对面的益州军显然不能故技重施,西凉军顿时发出一声欢呼,遂展开了猛烈的攻击。

空洞的投石机击发的声音传来,高顺大叫着提醒士兵注意闪避,但是飞速而来的投石机还是击毁了数处栅栏,造成成了近百名士兵的伤亡。

西凉军士兵有人将云梯架在壕沟之上,嚎叫着踏着云梯冲向对面,有人将手中的麻袋抛进壕沟之中,准备搭建起一座桥梁……

井阑也被推到了壕沟边上,上面的弓箭手立即利用一丈高的高位优势,向土墙之上的益州军抛洒箭雨,别看井阑只比土墙高了一丈,可却是让西凉军占尽了地利,益州军面临着来自井阑和地面的双重打击,压力剧增,不一会儿就有近五百人的伤亡。

地面上,眼看守军被压制的抬不起头来,西凉军士气大振,不禁发出了兴奋的呐喊,手脚更见麻利。幸好益州军不是完全被压制,土墙上高高的箭塔勉强能够压敌军井阑一头,否则这一战就真的危险了。

“不要慌,都不要慌……传令箭塔,全力攻击敌军井阑,投石机操作手登墙查看敌井阑位置,调整投石机,首重击破敌军井阑……无论弓、弩,一律使用火箭,火焚敌军井阑……连弩手压制敌军地面部队、迟滞其进攻……”

中军立即响起阵阵鼓声,守军仿佛找到主心骨一般,立即依照鼓声号令行动起来。

一波波箭矢带着缕缕青烟飞向了西凉军井阑,瞬间便将敌军井阑射成一只只刺猥,星星之火开始在井阑上肆虐,不过和益州军栅栏一样,西凉军的井阑也是由湿木加工赶制而成,虽然火光四起,但想形成燎原之势却是不容易,等到箭矢上的油脂燃尽后自然便会熄灭!

那落入人群中的火箭却个发了西凉军不小的骚乱,阵阵毛发肌肤的焦糊味在阵阵惨叫中传来……

久经沙场的西凉军很快回过神来,一波波箭雨夹杂着无数巨石飞向了土墙。

只听得“轰……轰……”两声,土墙上两座箭塔各自被命中了一枚巨石,大腿粗细的湿木韧性很好,在巨大的惯性撞击下竟然坚持了下来没有折断,然而这对于守军而言却并非是好事,当这股巨力被传递到整个建筑时,两座箭塔“哗……啦啦……”轰然倒塌,上面的士兵除了四个运气好,落在土墙上仅受轻伤外,其他人都随着木头摔落到了土墙之外,被摔的头昏眼花的他们还没有清醒过来便被敌军乱箭射杀。

千余西凉军跨过了壕沟,他们的脚步再次被重建的鹿砦挡住了,继续前进之前他们不得不停下脚步,拆毁掉这些障碍,只听阵阵“梆梆”之声,却是西凉军开始破坏鹿砦。

“连弩手,压制敌军,不要让轻易敌军靠近城墙……”高顺大声吩咐着。

城墙这连弩其实并不多,只有千余支,但火力却不容小覤,眨眼间一万多支弩矢怒射西凉军。

前线的西凉军虽有厚甲在身,却依然留给了敌军一些软肋,比如脸、脖子、胳膊、小腿什么的……这些部位虽然不容易命中,但是如同春雨般绵密的弩矢辅天盖地而来,根本无处可逃,当连弩手再次装填时,这一千多西凉兵仅剩下八百来人,数字是不小,可是这里面还包括约五百抱着伤处哀号的伤兵!要害部位大多被盔甲保护住了,留给敌军的多是非致命部位,故而此次攻击毙敌数字远低于伤敌数字。

益州军连弩手装填好弩矢后,西凉军又冲过来一千多人,他们依然迎头撞在了益州军连弩之上,伤亡极其惨重。

“那是何弓?为何速度如此之快?”董卓脸色铁青的看着益州军手中的连弩说道。

李乐忙道:“禀相爷,那便是益州连弩,刘璋正是靠着他突袭骆峪隘口得手……据末将探得的消息,此连弩一弩十矢,但有别于普通连弩,此弩十矢并非一次击发,每次扣动扳机只会射出一支弩矢,故而可以形成持续火力,十分的犀利。末将自从得知后此弩后,曾想法设法希望弄到一把,献给相爷,可是此弩数量不是很大,没有在刘璋军中普及,而且刘璋对此弩十分看重,全部交给其精锐部队使用,这些士兵对刘璋及为忠心,末将的努力始终没有成功,请相爷恕罪!”

“这便是你们说过的益州连弩?果然有些邪门!”董卓微微道,其实上一次战斗他已经看到过益州连弩,可是当时的他自信满满,认为自己稳操胜券,并没有去在意益州军使用了什么武器。但上一场惨败让他开始担心自己的未来,此次他时刻关注着益州军,当益州连弩再次爆发出威力后,他立即感觉到这种几乎可以改变战局的武器对他产生的威胁。

“的确厉害!”李儒赞了一句,却又胸有成竹的道:“不过属下观益州军装备连弩数量极少,约一千支,这说明这种连弩工艺复杂、制作困难、耗钱耗时,刘璋虽坐拥天府之国,亦不能大量采购,区区千余支连弩如何敌的过我军数万弓箭手?且无论弩、箭,皆不能近战,只要我军将士登上城墙,再犀利的连弩也将失去效用!”

“不错,传令——加速攻击……”董卓点了点头,道。

益州军挖掘的壕沟深、阔有限,在董卓严令下,没多久,一道麻袋搭建起的桥梁便横亘在壕沟两岸,五百多手持厚盾的西凉军竖起厚盾,顶着益州的猛烈的箭雨护住房桥梁,紧接着,源源不断的士兵跨过桥梁冲向了土墙。很快,三千余弓箭手在桥梁附近布下阵势,用弓箭压制土墙上的益州军,益州军毫无惧色,纷纷用弓弩还击,双方你来我往,时刻都有人倒下……

随后,三十多个士兵推着一辆撞车驶过了凹凸起伏的桥梁,在盾牌手和弓箭手的掩护下,从一处被破坏的鹿砦间驶过。

撞车对城门破坏力极大,尤其是此时益州军这种临时寨门,对它而言和泥捏的差不多,只要被它冲到面前,倾刻间它便可以把脆弱的寨门撞的七零八落。但是高顺却并没有把这辆撞车放在心上,一来城门已经被堵死了,撞车再厉害又能怎么样?二来城门外面早就为撞车准备了一桌盛宴,够它好好喝一壶了……

第两百三十三章 武功之战17

高顺侧身躲过一支射来的箭矢,大叫道:“不要去管撞车,投石机连续攻击敌军井阑……连弩兵攻击敌弓箭手,其他人准备反击敌军登城,务必将所有敌人挡在大营之外!”

在益州军投石机的不断反击下,西凉军已经损失了八架井阑,益州军的火箭虽然没有烧毁西凉军的井阑,但是无数火箭燃烧的烟柱聚蚊成雷之下,竟然形成了一道烟雾屏障,挡住了井阑上弓箭手的视线,那升腾的浓烟更是熏的他们眼泪不止,呛的他们咳嗽不停,许多士兵忍受不住,纷纷爬下了井阑,李傕见状毫不犹豫的下令连斩了十几个临阵脱逃的,这才止住了溃退,可是已经下了井阑的说什么也不愿意上去受那个罪了,一闪身便混入了大军之中,教人无从分辩,李傕无法,只得命亲兵守在每个井阑之下,但凡有逃下来的,一律斩杀。

此时井阑上所剩士兵不足正常一半,而且留在井阑上的这些人中许多人根本顾不得压制益州军,捂住嘴猛咳不止,有人实在忍受不住,撕下一大片衣服,解开裤子往上面尿上一泡尿,不顾浓烈的腥臊味便捂在了嘴鼻之前,其他人见状有样学样,一时间井阑上成百上千的西凉军同时解裤头,场面何其壮观!少数西凉军仍在开弓放箭,可是在烟雾的遮拦和刺激下,战斗力连正常两成都不到,效果可想而知,益州军士兵顿觉压力大减。

当然,西凉军的投石机也连连发威,毁掉了五座箭塔。

义无所顾向前冲的撞车附近忽然响起阵阵惊恐的尖叫声,几乎在同一时刻,撞车和附近数十名西凉军忽然失去了踪影……

原来,深谙兵法的高顺早就在城门口附近挖掘了数个三丈见方的深坑,坑内遍插手腕粗细的削尖的木头,人一旦掉进陷坑很难幸存。三个陷坑成“品”字状分布,为了防止单个或少量敌军触发陷坑,降低陷坑的杀伤力,高顺特意命人在掩藏陷坑时特意辅上一层比较结实的木材,然后再用泥土掩盖痕迹。陷坑顶的木材可以承受数个士兵同时行走,但是超过十个便不行了,当西凉军推着撞力叫嚣着要撞开益州军大营的时候,便乐极生悲了……

陷坑内,哀号四起,近四十名西凉军大半已经失去了生息,剩下的几乎全部受伤,有人被尖木刺破了身子,有人被倾覆的撞车压住了身子……如果救援急时,兴许还可以救回三五个,但是这是在激烈的战场上,谁会在乎他们的生死?谁有空去理会他们的生死?

陷坑的杀伤力并未就此消逝,士气高昂的西凉军拥着撞车呐喊着往前冲,前面的士兵看到撞车消失后立即意识到不妙,连忙停下脚步。可是,数以万计的军队展开行动后,那足摧城拔寨的力量岂是人力可挡?后面的人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继续向前猛冲,这个时候别说他们的肉脚,就是一双铁脚也得被拧弯了不可,前面的人在惊恐的惨叫声中被跳崖了……

“快,停下,快停下,前面有陷井……啊……”有人在做最后的努力,大叫着提醒后面的人,可是声音突然以一声尖叫结束,原来是已经被挤到了陷坑之中……

不时的有人往陷坑里落,片刻后人的血肉就完全将尖木掩埋,可是死亡依然在继续!没了有富有杀机的尖木,陷坑里还有前面一个人掉下去后带下的锋利的兵器……

“停,快停下,绕道……道……”在许多西凉军士兵的努力上,后面的人终于反应过来,那陷坑便是中流砥柱一般,涛涛洪水对其无可奈何,只得分左右而走。

事后清点发现在这一个陷坑内就找到一百四十七名敌军尸首,另有还发现五名敌军幸运的活了下来,虽然都带着轻重不一的伤势……

高顺眼见敌军在陷坑发威后陷入了短暂的混乱和无主之中,立即抓住机会,命令弓弩手全力攻击敌军,战果颇丰。

另一边,李傕很快稳住了军心,又一辆撞车被士兵推上了麻袋搭建成的桥梁。

“啊……”又是声声惊魂的尖叫晌起,土墙上的益州军立即发现在第一个陷坑的左右两面,在西凉军阵中各露出一个三丈见方的无人区,原来另外两个陷坑也被蜂拥而上的敌军踩塌……

“好啊……”益州军顿时发出阵阵欢呼。

李傕很快确认了陷坑的位置和规模,他意识到想到撞破敌军营寨大门的可能性不大,因为沉重的撞车不会飞,士兵也不可能冒着敌人的箭雨把这种大家伙架起来抬过去,除非再拿无数士兵的身体将某个陷坑彻底填平,否则没有其它办法!因而李傕立即下令已经出动的撞车立即行动,在城门左面进行破坏,全力撞塌敌军土墙,益州军营寨只是一道临时修筑的土墙,防御力是比较有限的,撞车是有可能直接将其撞塌的,至于最后一辆撞车,则暂缓行动,又命人自后面多搬运填塞满泥土的麻袋,准备用麻袋再搭好一座桥梁。

北门左侧是由李严负责守卫,通过两场所战斗,老练的李傕发现北门左中右三路虽全系精锐部队防守,但是仔细对比还是可以发现,三路之中中路战力在三路之中最弱(当然这并不是说李严和他的第一师不好,只是相对另外两支部而言是这样),这次和上次的战斗中,左路守军虽然疯狂、宁死不退,对己方带来了严重的损失,但是左路守军也是被己方击毙最多的一路。本着吃杮子拣软的捏的“至理明言”,李傕将攻击的重点转移到了左面,不但将撞车布置在了左路,希望能够以撞力的强大破坏力撞塌敌人那脆弱的土墙,同时李傕还将大量步兵调自左路,就连投石机和井阑的配置也开始向左路倾斜……

当撞车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抵达土墙跟后,西凉军不由得发出了阵阵欢呼,仿佛破城在即一般。可是让他们失望的是巨大的撞车在二十多名士兵的操作下“呯、呯”撞击着土墙,巨大的震动令他们头顶上的益州军都吓了一跳,感觉仿佛经历着一次次短暂的地震一般,但是也仅仅是吓了益州军一跳,实际上寄予厚望的撞车并没有发挥出西凉军期待的威力,一次次的撞击仅仅是在土墙上留下许多个半尺多深的坑陷,土墙别说倒塌,连条细缝都没有。

益州军却并没有放过这辆撞车,在高顺的指挥下,数件重量在两百斤以上的巨石被抛了下去,巨石精确砸中了撞车,却没有能够将它破坏,高顺一挥手,又有四个士兵抱起一块更大的巨石抛了下去,只听“呯”的一声巨响,撞车前轮的车辐难以承受巨石坠落时的千钧之力,一一崩断,前轮毁损后撞车承截的撞木高高扬起屁股一头裁下。

李傕眼见撞车又被毁掉一辆,心中虽然气愤不已,却也无可奈何,只得传令全军拼尽二十分的力气蚁附攻城,一定要在今天拿下刘璋大营,若有避敌不前者,他将如实奏明董卓,等待董卓发落。凡是西凉老兵,上至将军下到小卒无不清楚,一旦落到董卓手中,想要圄囵着出来除非日头打西边出来,面对李傕赤祼裸的威胁,各级将领不得不亲至一线督战,唯恐被李傕参上一本。

数量占据了绝对优势的西凉军仿佛杀红了眼一般,高顺立即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看着敌军突破营墙数处后,他不得不下令调预备队上城墙助战。

尽管预备队很快上了城墙,但无论是虎卫军、独立第一旅,还是李严的李一师,人数都比较有限,面对数倍乃至十倍之敌,依然是险情频发,高顺只能将从侯成的第五师、杨任的第五旅、吴班的第六旅抽调的援军也派上了土墙。战至如今不过过去了两个多时辰,高顺便已经没有了预备队,由此可见,西凉军绝非易予之辈,稍有不慎,必然被其连皮带骨给吞个干净!不对,说高顺没有预备队不完全正确,此时他的手中还握有一支兵马,那便是华雄的骑兵第一师数千狼骑!但是这支兵马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用来守城的打算,对华雄及所部的作用,高顺存着两个计划,一个是在危急关头令其保护刘璋杀出重围,西去汇合魏延,一个是在战局焦灼之时,令其出营突袭董卓,以解大营之危。两个任务只是看起来很困难罢了,虽然西凉骑兵天下闻名,但是骑兵第一师也并非浪得虚名,而且他们还是华雄这个原西凉军第一虎将一手训练出来,击破西凉骑兵或许不能,但是突出重围还是比较容易的,而且距此百十里路的的郿县便有数万益州精锐,华雄护住刘璋不计一切的往郿县突去,不出一日便可化险为夷,至于袭扰董卓后迅速脱离接触,在守军的掩护下退回大营更是轻而易举!

第两百三十四章 武功之战18

战斗仍在继续,由于西凉军已经蚁附登城,土墙上双方陷入了混战,西凉军投石机不得不将“炮火”往益州军大营内部延伸,益州军的投石机顿时被击毁了两辆,伤亡了二三十个士兵。幸好西凉军无法透过土墙观察益州军投石机的位置,只能肓目的将“炮火”射向益州军大营,准确率自然只有老天爷才知道了,而那两被击中的,只能归究于运气不好了!

相比而言,西凉军损失更加严重,通过不断的观察调整,益州军利用投石机又毁掉了西凉军六辆井阑。

吴铭一把铁锏、一面厚盾上面除了斑斑血液外,还沾满了红白之物,至于都是些什么,只看他脚下横七竖入躺着难以计数的被打爆了头颅的尸,便会知道了!

周仓也几乎成了个血人,在他的脚下,同样倒满了西凉军的尸体,而他手中一口长刀已经杀到卷了刃……

收割了今天的第十六个还是第十七个敌人性命后,李严不得得暂时退后了几步。原来,就要刚才他解决了一名敌人伍长后,一时不察,竟然被自己手下一名士兵挥舞起的长枪划破了胳膊……

眼见闯了大祸,这名士兵连忙扔掉兵器,不顾李严的喝止,将他拉到了土墙下,而后又惊又愧的跪在他面前,口中不住的请罪。

“好了,好了……你怕什么?这只是一个意外,不关你的事,你他娘的快给老子起来,直起腰来,老子手下不留软蛋!”李严大骂道。

“将军……”

“别他娘的磨迹了,兄弟们都在前面拼命,你他娘的是要在这儿偷懒怎么的?还是你会治伤啊?快滚回去战斗,老子的伤有人来治!”

这名伤了自家师长大人的士兵见李严没有怪责自己,不禁对李严感恩戴德,重重的给李严磕了两个头后这名士兵道:“将军,小人这就去和兄弟们一起战斗了,请将军放心,小人有一口气在,绝不让敌人前进一步!”说罢,头也不回的登上土墙。

“别他娘的傻拼,记得保护自己……”李严吩咐了一句,也不知道那个士兵听没听到。

大批大夫正在土墙下抢救伤员,紧急处理后,这些士兵会被立即输到大营中央位置,以免被敌军二次伤害。眼见师长受伤,第一师医术最好的大夫连忙跑了过来,仔细检查一遍后不由得松了口气,道:“将军,幸好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到筋骨……”

“我知道,快给我包扎,我还得上去指挥兄弟们继续战斗呢!”李严不耐烦的道。

“将军,虽然您的伤并不重,却也不可大意,如果继续战斗会不利伤口复合……”

李严再一次粗暴的打断了大夫的话,大声喊道:“你废什么话?兄弟们都在上面看着我,你让我躲到后面去休息?我堂堂师长大人,这脸面还要不要?你快些动手,要不然就换一个人来……”

大夫无可奈何,只得从助手手中取过经过高温蒸煮消毒后的棉签,在一个牛制水壶中浸过益州烈酒后,轻轻为李严擦试起伤口来(这一招自然是刘璋教的)。

“嘶……”伤处传来阵阵火辣辣的刺痛,李严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擦试伤口后,大夫取过同样蒸煮消毒后的白色布条小心的为李严抱扎好了伤口(其实就是后世的绑带)。

“将军,小人作为大夫,必须提醒将军,一定要小心保护伤处,避免使力,否则伤口很难愈合,甚至会恶化!”

“我知道了……”被疼痛刺激的头脑无比清晰的李严口不对心的应了一声,喃喃道:“咱益州美酒是个好东西啊,用来清洁伤口不是太浪费了,而且还让人多吃许多苦头,何苦来的……”

这话以前就有人对刘璋提过了,被刘璋骂了回去,只是他也解释不清这其中的道理(其实是这个时代的人听不懂,你说再多也没有用),只能以自己“老大”的身份,把这一条规矩强行推行下去。倒是那些资深大夫隐约看出了一些道理,以往他们处理外伤患者,患者伤口很容易溃烂、化脓,但是用酒精清洁后,这个概率似乎降低了许多……

董卓是铁了心要在今天攻破对手大营,午时早过,他仍无收兵打算,双方十数万人马就这们饿着肚子为生存战斗着。

益州军已经伤亡了万人以上,巨大的伤亡随之而来的是土墙上兵力捉襟见肘,险情不断。幸好作为主力的虎卫师、独立第一旅、第一师这些部队训练有素、英勇果敢,虽然三支部队连番大战至今,已经伤亡了三分之一以上的兵力,但是每当有险情出现,他们总是会很一个冲上去,用以命换命的方式将敌军赶下城去!

高顺眼看着一只二十余人的西凉军登上土墙,一名独立第一旅的什长立即带着自己仅剩的四个士兵迎了上去,当他的士兵全部阵亡后,身负重伤的他呕出大口鲜血,大叫一声:“西凉狗贼,爷爷来了……”喝罢,张开双臂,以残躯抱住仅剩的三名西凉军跳下了土墙。两丈高的土墙下辅满了双方的尸首,倒是摔不死人,只是一名西凉军运气实在欠佳,无巧不巧的落在了一柄锋利的剑锋上,这一剑直接刺破了他的心脏,一声惨叫后他迅速死去。另外两名西凉军以为难以幸存,嘴里连连尖叫着,落地许久后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没有死,不禁喜极而泣起来,扭头一看那不要命的益州军,却发现早已身负重伤的他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死掉了!

高顺几乎可以叫出独立第一旅每一名士兵的名字,当他看到这五名士兵不顾伤口喷涌的鲜血扑向了数倍于己的敌人,他只觉心如刀割一般,看到他们没有能够等到他派去救援的士兵,战至最后一人,与敌同归于尽后,他的掌心已经被自己的指甲刺的血流不止。

“来人啊!”高顺怒喝一声。

一名亲兵连忙拜道:“小人在,大人请吩咐?”

“立即命华雄自西门出营,全力突击董卓后军,告诉他们,无论是否得手,必须在董卓骑兵合围之前撤回来!”

“是,命华雄自西门出营,全力突击董卓后军,无论是否得手,必须在董卓骑兵合围之前撤回来!”亲卫重复了一遍命令,施礼后勿勿离开了。

第两百三十五章 武功之战19

骑兵第一师的营地。

华雄大帐中,骑兵第一师头头脑脑眼巴巴的望着华雄。

“将军,什么时候轮到咱们上啊?再这么等下去,末将的枪都要生锈了!”新降的张绣急于立功,听着前方的激战,不禁心急难奈,这已经是他第七次这样问华雄了!同为西凉军出生,而且张济和华雄还是老相识,张绣也算是华雄的子侄之辈,因而张绣说话并没有太过拘谨。

“别着急,主公说了,好钢用在刀刃上,你还怕没仗给你打不成?”华雄也急于上阵,可是他知道下面的人有什么话都可以说出来,唯独作为一师之长的他不行,要是他也失去了冷静,全师数千人恐怕就危险了,他更要从一个指挥员的角度去思考问题,要为刘璋安排的这一场所浩大的棋局考虑。

“唉,别人吃肉啃骨头,咱们连口汤也捞不着,真是窝囊啊!”一名骑兵第一师的少校嘟囔了一句。

华雄瞪了那人一眼,语气严厉的道:“说什么屁话?我们是骑兵,守城难有什么作为不说,还会让许多兄弟白白牺牲,主公正是知道这一点才没有让我们和其他兄弟们一起守卫大营,等着吧,主公不会让我们这数千人马在此尸位素餐,一定有任务交给我们!”

这个少校低下头不敢再说。

“高将军将令到……”帐外传来一声大喊。

华雄等闻言不禁大喜,终于盼来了,没有丝毫耽搁,华雄长身而起,领着众人迎出帐外。

“高将军命令……”

华雄等不禁站直了身子。

“命骑兵第一师自西门出营,全力突击董卓后军,无论是否得手,必须在董卓骑兵合围之前撤回来!”

“末将得令!”华雄坚定的应道。

高顺的亲卫又道:“华将军,高将军等着您的好消息,眼下敌军攻势猛烈,我军伤亡极重,防线摇摇欲坠,请将军务必即刻出城,吸引敌军回救董卓,减轻守城兄弟们的压力!”

华雄点了点头,道:“我明白!来人啊,集合队伍,准备出发!”

“高将军还等着小人回话,小人这就告辞了!”高顺的亲卫行了一礼,转身走了。

骑兵第一师早就整装待发了,高顺的亲兵离开后,华雄立即从亲兵手中接过座骑的缰绳翻身上马,冲着黑鸦鸦一大片人大叫道:“兄弟们,咱们终于得偿夙愿了,高将军的命令来了,骑兵第一师全体出阵,突袭董卓军后方,扰乱敌军部署,减轻步兵兄弟的压力,大家有信心完成这个任务吗?”

以喜不自禁的张绣、胡车儿等人为首,数千人齐声高呼道:“有,有,有!”

“很好,一直以来,都是步兵兄弟们在战斗,是他们在保护我们,现在,到了我们投桃报李的时候了,我重申一遍军令,若有畏敌不前者——斩!好了,话不多说,步兵兄弟还等着我们呢,出发!”

马蹄得得,数千骑慢慢向西门而去。

西门守将杨任已经得到高顺的吩咐,早早的等侯在城门下,眼见高顺到来,连忙迎了上去。

“军情紧急,就不和杨旅长多说了,请杨旅长打开城门……”华雄见杨任迎来,忙道。

“是,将军请!”杨任行了一礼后快步跑回城门口大叫一声:“开城——”

十几名士兵立即退去门闩、搬开斜撑在厚重的城门上的圆木。

大门随即被打开,又是许多士兵扛着数件用五寸多厚的木头钉合成的桥面奔出城门,顿时,一道五丈多宽的木桥连通了壕沟两岸。

“出发……”华雄大手一挥,第一个奔出城门,张绣、胡车儿紧紧跟随在后。

“祝高将军骑开得胜,马到成功!”杨任躬身道。

“借你吉言了……”华雄的声音远远飘开。

不多时,骑兵第一师全部驰过了木桥,杨任立即五百士兵奔过壕沟,守住木桥,以备接应华雄入城,同时吩咐所有士兵刀出鞘、箭上弦,投石机、床弩也都要装填好“弹药”,以便随时发射。

华雄稍微整合了一下部队,天际间立即呼起震耳欲聋的马蹄声!

董卓没有对东、西、南三门进行攻击,只是派出了少量士兵监视三处动静,他知道刘璋有一支骑兵在大营内,如果战斗陷入焦灼之中,刘璋派出这只骑兵突袭,将会给他造成巨大的威胁,因而监视士兵旨在为他提供预警,并不是防止刘璋突围,他并不担心刘璋突围,毕竟渭水渡口在他的控制之下,刘璋突围也是可路可逃,而且没了土墙的保护,他的强大骑兵可以轻易收割掉刘璋军的性命,正因如此,他可巴不得刘璋突围呢!

负责西门监视的西凉军早就发现了华雄的动静,两名骑士飞奔向北,回报董卓,余者纷纷后退,远远监视着益州军的动静。

“什么?刘璋果然派出骑兵了?”董卓听到士兵的报告,略带惊讶的反问道。

“禀相爷,是小人亲眼所见,为首者正是那叛贼华雄和张绣!”气喘呈呈的骑士连忙道。

“是这两个背主求荣之人?好,来的好啊!看本相如何生擒此二贼千刀万剐之,让别人知道背叛本相的下场!”听说统兵之人竟然是华雄、张绣这两个叛徒,董卓不怒反笑。

一旁的李儒道:“你可看清来了多少敌人?”

“大约有一万人左右……”

李儒点了点头,转而对董卓道:“相爷,我军右翼仅五千骑,以一敌二恐有意外,请相爷调一万步军护卫后军,也可从牵制住敌骑兵,而后由骑兵完成合围,一举全消灭刘璋骑兵部队!”

董卓沉吟道:“城破在即,此时若调走步军,岂非给了刘璋喘息之机?一旦刘璋缓过劲来导致李傕攻击失利,岂非舍本逐末?”

李儒道:“相爷,儒以为战场空间有限,我军十万大军难以完全展开,后军劳而无功,从中调一万精锐无损我军攻击力,这一万人受限于地势无用武之地,转战别处后却可拖住刘璋骑兵,一但扼制住敌骑兵机动力,我军骑兵便可完成合围,一举消灭这个隐患啊!”

董卓点头道:“文优之言有理,但是文优你有没有相过抽调一万步兵迎击刘璋骑兵,虽然无损我军战力,但却会对我军士气造成打击,士兵们不知道文优你是要全歼刘璋骑兵,他们只看到身后的部队被调走了,你说他们会怎么想?而且一旦刘璋利用我军调兵之举放出流言,动摇我之军心,后果不堪设想啊……”

“可是以五千骑迎战一万敌军,恐怕……”董卓的担忧并非全无道理,眼看着战局越来越有利,士兵却突然发现后院失了火,而且情况已经“危急”到需要从攻城部队抽兵回援的地步,不明真相的士兵必生别样心思,开始为自己的安危考虑了,但是李儒同样清楚,益州军绝非易于之辈,以五千骑迎战一万敌军,结局整个西凉集团恐怕都是难以承受的,因为这有很大可能会落败,而一旦没能挡住敌军骑兵,华雄就会带人冲到这儿,到时候留给整个西凉集团恐怕只有灭亡一途了,不愧是最了解董卓的人,李儒立即明白董卓的想法了,忙道:“相爷是要调左翼骑兵支援吗?”

董卓点了点头,道:“不错,左翼虽然同样只有五千骑,但是其中三千却是本相的近卫亲骑——飞熊军!飞熊军自成立以来,历经大战未偿一败,今天便让他们用华雄、张绣这两个叛徒的鲜血再次荣耀飞熊军的战旗吧!”

“相爷三思啊……”李儒连忙道:“相爷,眼下敌情未明,左翼骑兵不可轻调啊!一旦左翼骑兵被调走,我军的左侧就完全暴露给了刘璋,万一他抓住这个机会派骑兵突击我军左侧,我军必败无疑啊……”

董卓道:“刘璋在此之骑兵不过万人,现已查明其全部出动,他拿什么来突击我军左侧?步军吗?以步军那缓慢的速度,等他们冲过来,本相早已经调整好阵形恭侯了!”

“相爷,侦骑只是大约估计敌骑约有万人,根本不能确认这一数字,如果刘璋未遣全部骑兵出击,我军冒然调动左翼骑兵必落入刘璋圈套之中啊!”

“不用多说了,本相自有分寸!就算刘璋有什么诡计,也是无能为力,因为在这之前,本相飞熊军早已全歼右翼敌军回师左翼!”

“可是相爷……”

“就这么决定了!李乐……”董卓挥着胖乎乎的手打断了李儒的话。

“末将在!”李乐连忙上前拜道。

“命你指挥右翼骑兵迎战益州骑兵,一定要拖住他们,本相会命董明前来支援,一旦董明抵达,你二人需携手同心,一举全歼敌骑,若放跑了敌人,你也不会回来了!”

“末将得令!”李乐坚定的道,心里却叫起了苦,右翼这五千骑原就是他的部众,战力倒也不错,这一点他很清楚,可是益州骑兵的战斗力他同样是见识过的,一点也不逊色自己的人马,以一敌二……唉,虽然有董明的支援,可是自己能不能坚持到董明来援呢?不管他心里如何不愿,但董卓命令已下,他不想立即人头落地,只得拜辞董卓,领着数十亲骑奔向了右翼骑兵集团。

李乐走后,董卓立即命人传令董明,速速支援李乐。

第两百三十六章 武功之战20

李乐硬着头皮领着五千骑冲向了华雄,两支骑兵以箭矢之阵冲向了彼此,马背上的骑兵嘴里怪叫着什么,只因马蹄轰隆,令人无从分辨的清。

华雄看着越来越近的西凉骑兵,心情突然变化的复杂起来,当年如果不是刘璋良言相劝,也许现在自己正在对面指挥着一支人马向益州军发起冲锋吧!当年,如果不是刘璋力保,也许自己早就被砍了头了吧,哪里还有机会统一师精兵建功立业……华雄猛的摇了摇头,把心头乱七八糟的想法一一甩开,大叫道:“兄弟们,以前都是小打小闹,现在才是真正的两雄之争,是英雄还是狗熊,就看这一战了,打赢了,本将军请大家喝酒,打败了,对不起,我们连活着走下战场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佐禽兽之腹,各位是饮美酒还是入禽兽之吻?”

“当然是美酒了……”胡车儿早就听说益州酒香而醇厚,上次跟着张绣来投,刘璋曾经宴请张绣,他有幸入席一偿益州美酒,从那时侯起,他就一直惦记着那香醇的味道,可惜在战时如无重大事情,一律禁酒,他只能从梦中回味那令他牵肠挂肚的味道……此刻听了华雄的话,他第一个叫了起来。

凡士兵鲜有不好饮者,为何?酒往往可麻痹神经,让人忘掉恐惧,忘掉担忧,忘掉死难的战友,忘掉对家人的思念……一个个跟着胡车儿高声喊道:“要美酒……要美酒……”

“好,诸君随我……杀啊——”华雄大叫一声,打马急冲。

骑兵第一师纷纷怪叫着跟了上去。

两方的距离迅速接近着,两百丈、一百丈、五十丈……

对骑兵来说,五十丈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双方几乎在同时抄起了弓弩……

三十丈,不需要吩咐,两军士兵同时举起了手中弩弓,一边奔驰一边扣动了扳机,连绵不绝的弓弦震动的“呯、呯”之声后伴随着箭矢飞射的“嗖、嗖”之声,双方阵中顿时喷溅出阵阵血雨,一个又一个士兵发出痛苦的嚎叫坠落马下!

箭雨过后,两军骑士们几乎同时勒转马头向自己的左后方奔去。

然而让李乐绝望的一幕出现了,益州军中约有数百人竟然不闪不避,稳坐马上,仔细一看,原来这些人手中拿着的正是那恐怖、古怪的连弩!

“快闪开……”正率部经行左后转弯的李乐不由得失声惊呼。

西凉军早就流传着连弩的恐怖,但是这些骑兵还没有见识过这种连弩的恐怖,他们按步就班的延续着以往的战法,却不知死亡已然降临!

“怎么会这样……”一名西凉士兵悲愤的看着二三丈外的敌人,不甘的说了一声,随即倒地不起,一支弩矢正好射中了他的胸口,鲜血染红了大片土地。

没有马蹬,不能运用骑射战法的情况下,连弩绝对是骑兵最好的武器,如果你同样是骑兵,但是手中只有一把普通的弩弓,那么你最好祈祷你的敌人手中的兵器和你一样!

“嗖、嗖、嗖……”一波紧接着一波的箭雨降临到西凉骑兵的头上,第一次遭遇这种打击,刚刚开始左后转向,将侧翼完全向益州军敞开的他们顿时被打的抱头鼠窜,阵形业被自己冲的大乱。

李乐见势不妙,早早的让亲兵排成人墙保护住自己,而后他立即指挥亲兵缓缓后退……

益州军连弩手很快便将箭匣中所有弩箭射向了敌军。华雄一声令下,连弩手拉马后退,重新能装填弩箭,但是西凉军并没有因此就逃出生天,原来在战场上画了一个圆圈后重新回到攻击方向的益州军驻马重新给单发弩上好了箭矢,连弩手退开后他们立即催马上前弥补战位,又是一通箭雨落下,西凉军再度人仰马翻死伤无数!

片刻功夫,西凉军便倒下了近千人,这几乎让李乐肝胆俱裂,这么打下去,恐怕撑不到董明前来,益州军下一轮攻击可能就要了自己的老命啦!

李乐不想死,可是益州军有那种连弩在手,如果继续以往的一贯战法,几轮过后自己恐怕剩不了几个人了!要说李乐也非无能之辈,情知此时若退,必导致整场战斗一败涂地,届时哪怕他侥幸从战场上撤下去,也避不开董卓的斧钺,求生欲旺盛的他想到这儿,立即有了主意,只听他大叫道:“兄弟们,不想死的给我冲啊,冲上去和敌人肉搏,这样他们手中的连弩就废了……”

原本隶属于李乐的这支骑兵虽然遭受了重大损失,阵脚大乱、人心惶惶,但是听了李乐的命令,再有李乐亲卫的督促,终于硬着头皮冲了上来。

“看来敌人是想放弃骑射,要和我们硬拼了!”华雄道。

急于立功的张绣道:“来的好,就让我们用敌人的身体磨亮我们的刀锋吧!”

华雄道:“好,张绣、胡车儿,你二人各领两千人自左右绕开敌骑兵,连弩兵跟随你们行动,我来拖住这些人!”

“是,将军!”张绣、胡车儿应令后各自领兵离开了。

华雄将手中连弩挂在马鞍之上,取了长刀,静侯敌军前来,他身后四五千骑兵第一师的士兵和他一样放弃远战兵器,拿起了近身肉搏使用的枪、矛、戈、斩马剑等诸般兵器。

三十丈的距离原本眨眼便到,只因西凉军遭受重创,阵形混乱,等到李乐重新排好阵形重上来时,华雄早已经排好阵形了。

只见片片冰冷的刀锋闪过,西凉军中顿时落下百余颗头颅。

张绣、胡车儿领兵走后,华雄手中仅有三千余骑,与连遭重创后的李乐部人数大致相当,虽然益州军士气如虹,但是西凉军对于自己近战的本领十分自得,眼见益州军那种恐怖的连弩手离开后,士气为之一震,没有了连弩的威胁,在他们看来他们完全可以当益州骑兵的老师,以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让益州这些土豹子知道什么叫做骑兵!

战场之中顿时响起阵阵喊杀声、怒骂声、惨叫声和战马的嘶叫之声,一个又一个骑士倒在了干燥的大地上,他们用一腔热血缓解大地的饥渴,为万物带来生机!

骑兵第一师在华雄的严格训练下,战斗力在当今天下诸侯骑兵之中绝对是第一流的,除了匈奴、鲜卑等马背民族外,就只有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吕布的并州狼骑可略压一头吧!曹操的虎豹骑虽早已建立,但是被吕布和袁绍挡住了他获取良马的通道,此刻不仅数量很少,质量也算不上高,和华雄的第一师比起来还是一定的差距!西凉军普通骑兵虽也称精锐,但是除了飞熊军,其他的最多也就和第一师战力相当,当势均力敌的两支部队相遇了,结果只能用惨烈来形容!没有人后退,他们都清楚,只要坚持下去,最坏的结局就是两败俱伤,可是如果那一方撑不住了,想逃了,那么把屁股交给敌人的那一方面临的结局只有灭亡!

钢铁的撞击声中,每一次呼吸都有无数人倒下,有的人已经死了,有的人此时还活着,但是下一刻很可能同样化作一缕青烟……

艳阳下的战场上,无数双方将士的尸体和受伤坠马的伤兵被马蹄踏成了肉泥,失去了主人的战马无所事从的看着周围发生的一切,有些战马看到主人落马,它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许是主人在和他们开玩笑吧,它们低着头轻轻嗅着主人的味道,用它们长长的舌头舔一舔主人熟悉的脸庞,用它们的头轻轻拱着主人的身体,也许下一刻主人就会突然爬起来和它们继续熟悉的游戏……

远处,高顺看着这一切,突然之间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他不知道是为什么,他从军近十载,生离死别的事情经历了无数、无数,可是不远处的一幕还是触碰到了他心头的某一根神经。

“李乐——速来送死……”华雄长刀一横,将一名拦路的西凉骑兵砍倒后,双腿一夹马腹,向着不远处被亲兵重重保护的李乐冲去。

华雄昔日西凉第一猛将的名头可不小,李乐知道自已的武艺远非华雄之敌,眼见华雄向自己冲了过来,立即大叫道:“来人啊,挡住他……有谁能够杀了这个西凉第一叛将,本将军赏他千金,同时禀明相爷,请相爷给他加官进爵……”

保护着李乐的亲兵约有五六十骑,这些人唯李乐马首是瞻,再听说有丰厚的奖赏,一个个双眼冒着孔方兄迎了上来。

华雄屹然不惧,双手持刀一声暴喝,一刀架开了刺向自己的两柄长枪,不待对方应变,轮起手中刀切向了枪身。这两名西凉骑兵被华雄一刀震的双手发麻,狠不得丢掉手中枪,他们还没来得及丢掉手中枪,又是一阵震荡传到了他们双手,只不过这一次幅度少了许多,但当他们定睛一看,自己手中仅剩下半截枪身,两人情知不妙,随手扔掉手中枪身勒马便逃。

华雄岂能让他们轻易逃走,正要挥刀收割这两人性命,却发现又有数名李乐的亲卫冲了上来,华雄无奈,只得放过二人一马,举刀迎战。

失去了兵器的两名西凉骑兵逃到了李乐身边这才放心来,李乐作为一军之帅,护卫无数,跟在他的身边应该是最安全的!

第两百三十七章 武功之战21

另一边,华雄一刀斩杀掉一名西凉骑兵后,却被源源而来的西凉骑兵能缠住了……

骑兵第一师的士兵见师长被敌人包围了,顿时便急了,在一名屯长的带领下,三十余骑飞速冲了过去。

十多名西凉骑兵用长枪远远的从四面八方向华雄刺来,华雄一柄长刀运转如风,阵阵清脆的金鸣声中,将攻势一一化解。

一名西凉军的什长见骑兵第一师的士兵飞奔来救他们的师长,必须在他们冲上来之前解决掉华雄,否则就太晚了,他不禁大叫道:“先杀马、后杀人,大家一起上,杀了华雄赏金人人有份,快,他的救兵来了……”

华雄一声冷哼:“想要我的命,拿出你们的本事来取吧!”说罢,猿臂一伸,手中刀已捅进了一个西凉士兵的胸膛之中。

“嘿——”华雄一声怒喝,运力于臂,竟然将这名西凉军士兵抬离马鞍,高举过头。

刀锋上,身受重伤的西凉军一时尚未气绝,嘴里发出临死前的哀号,四肢张牙舞爪的挣扎着。

“啊……”华雄又是一声大叫,将刀锋上的西凉军扔回了他的同伴之中,刀锋向前,只听“唰”的一声过后,又是“哗啦”一声,华雄一人一马,竟然被淋满了鲜血和内脏,华雄的坐骑还以为是在为他浴洗,深然不知满身的血污,竟然发出一声欢叫。

西凉军见华雄将同伴的尸体扔了回来,不忍将他乱刀分尸的他们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接,一把抱住同伴的身体后却感觉不太对劲,似乎轻了许多,带着疑惑低头一看,饶是杀人无数的他也差点被惊的失足落马,原来他怀抱着的人已经气绝,这当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人竟然被华雄一刀自胸膛划过跨下,幸好他的手够长,环抱着这个人,如果他听抱着一边,也许他的尸体会就此被撕裂也说不定,这个人胸腹之物早已流尽,难怪会轻了这么多……

华雄伸手抹掉脸上的鲜血,却感觉欢叫的坐骑不知何故竟连连摆动脑袋,华雄侧头一看,原来是一根长长的肠子挂在了它的右耳上,华雄没有半点顾忌,伸手将它取下来,随手抛掉。

当面西凉军看着华雄云淡风轻样子和心狠手辣的作为,不禁心生寒意,不自觉的拉动坐骑往后退了数步。

“不是要取本将军性命吗?还等什么?”华雄横刀立马,大喝道。

一众西凉军再退数步。

“数年不见,西凉军竟然变成了一群无胆匪类了吗?”华雄一边说一边催马冲了上去,不过这一次他不再是单刀赴会,他的身边跟随着三十多名精锐的第一师士兵。

“相爷,华雄缠住了李乐,分兵来偷袭我军后阵了,请相爷速调步兵回援,否则就来不及了!”李儒见到华雄分兵的第一刻便立即向董卓进言。

董卓看着越来越近的益州骑兵,说不担心绝对是假的,他的身边只有三千士兵护卫,对面四五千骑,只一个冲锋就能击溃这三千护卫,当他翘首眺望了一下左边,不禁放下心来,只见他的左翼浓烟滚滚,原来是董明领着左翼五千骑前来救援了,有三千飞熊军在,董卓信心再生,他摇了摇手,道:“不用,董明转眼便至,有他在,益州骑再有万人也难以前进半步!”

李儒又道:“相爷,飞熊军虽然强悍,但是益州骑兵有那种连弩在,威胁极大,一旦他们采取游斗的方式,打了就跑,飞熊军恐怕也讨不了好,为保万全,还是调一支步兵回来吧!”

“文优勿忧,本相身边还有三千精兵护卫,有他们配合飞熊军,区区数千乌合之众,岂能撼动半分?”董卓满不在乎的道。

李儒再拜:“相爷您看,益州军骑兵仅有七八千人,这仅仅是益州军骑兵第一师的实力,刘璋尚有三千亲卫骑兵不曾动用,我军左翼骑兵被调走后已然暴露给敌人,刘璋、高顺必抓住此机会突袭我军左翼,甚至会动用骑兵于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李儒肯请相爷速调一支步向左翼展开,以防敌军突袭!”

“刘璋的骑兵于我军多有交战,必有重大损失,此刻能够出动七八千骑必定已经是倾其所有了,他哪里还有骑兵可以调动?”

“相爷请看,敌骑中仅有‘华’、‘张’、‘胡’三帜,并无刘璋亲卫骑兵将领周仓的‘周’字旗,由此可见刘璋并没有派出他的亲卫骑兵,有备无患,属下肯请相爷调一支步兵回防左翼!”

董卓抬头看了看,果然没见到“周”字旗,这才点了点头,道:“郭汜,你持本相将令,速调五千士兵护卫左翼,若有敌袭,纵使战至一兵一卒,也不可擅离半步,否则格杀勿论!”

郭汜连忙拜道:“末将得令!”

李儒恭维道:“相爷圣明!”

董卓哈哈一笑,随即一声令下,三千重甲步兵立即列开阵势,只见枪头如林,阵列如山,团团护住了董卓所在的这块小土坡。这三千重甲步兵虽然名声不显,不如飞熊军那般天下闻名,但同样是董卓斥巨资,精心打造出来的强军,这支步兵和飞熊军一样,不但统领是董氏一族之人,军中主要军官皆为董姓之人,他们和飞熊军共同组成了董卓的近卫军。

董明,董卓族侄,为人粗暴,喜女色、好杀戮,但为人剽悍、无惧生死,临战必冲杀在前,因而虽然缺点多多,但在董卓看来却是瑕不掩瑜,再加上董卓一惯任人唯亲的作法,飞熊军这支近卫铁骑不掌握在董姓人之手,董卓如何能够睡的安心?如此一来,飞熊军统领一职便当仁不让的落到了董明之手。

董明接到董卓的命令后立即指挥着包括飞熊军在内的五千骑兵急驰而来,远远望见张绣、胡车儿率领的四五千骑兵后,董明顿时如同渴了三天的人突然望见一眼清泉那般,两眼放光的他大叫道:“兄弟们,上啊,杀光益州兵,砍下他们它们的头颅作酒盏,打完仗本将军清点人头,一颗人头赏十金……”

“好……杀……杀……”董明身后五千骑闻言立即便如同闻到了血腥的鲨鱼一般,兴奋的大喊大叫起来,一边叫一边猛抽坐骑,速度剧增。

“是飞熊军,大家小心……”张绣久在西凉军,自然识得飞熊军,远远的看到一面绣着一只咆哮着的翼下生翅的黑熊的旗帜,他一眼看出其这支军队的来历,忙大声提醒士兵注意。

骑兵第一师的士兵早就听说过飞熊军的威名,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骑兵第一师想要成为一支真正的、天下闻名的精锐,最好的、最快捷的办法就是将一支声名显赫的骑兵挑落马下,当刘璋下令北伐之时,他们便知道自己很有可能会遇到飞熊军这支名声远扬的精锐,他们早就准备和这支部队好好较量一番。故而士兵们一听到张绣点明这支部队的名字,非但没有丝毫害怕,反而一个个眼露杀机、斗志昂扬,暗暗发誓,就用飞熊军作骑兵第一师闻名天下的踏脚石吧……

两支杀气腾腾的骑兵迅速向对方冲去,转眼之间便进入了彼此的射程。

第两百三十八章 武功之战22

两军马不停蹄,一边奔驰一边举弩射击。

“嗖、嗖”的箭雨声中,惨叫声此起彼伏,一个又一个士兵坠落马下。

单发弩的攻击,益州军这边吃了点小亏,飞熊军名满天下果非浪得虚名。然而以飞熊军为主的五千西凉骑兵开始转向避让、装填弩箭后,情况立即发生了改变。

华雄将所部八百连弩手全部交给了张绣、胡车儿,两人绕开李乐所部汇合后,兵力为四千八百人,仅略弱于对手,虽然遭受了比对方更加重大的损失,可是当两军同时开始转向,骑兵第一师的普通弩兵转向离开后,位于军阵后方的连弩手这才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正在转向的敌军遭遇了和李乐部同样的命运,密集转向将整个侧面完全暴露的西凉骑兵就如同面对凶恶狼群的羔羊一般,没有半点反抗之力!八百把连弩就是八千支弩箭,连弩手们勒马驻足,疯狂的将箭矢射了出去……

转眼间,杀的兴起的连弩手几乎同时发现箭匣已经空了,尚未过足瘾的他们不得不放下连弩,催马离开,将攻击位置交给已经重新装填好弩箭的单发弩手们。

当连弩手离开后,他们身后倒下了五六百西凉士兵(不包括普通弩兵的杀伤数字)。

董明平素便以骁勇善战、胆大包天自诩,在观战时益州军的连弩他已经见识过了,可是自诩飞熊军天下无敌的他根本不把那小小的连弩放在眼中……

可是当连弩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恐怖展现后,董明这才明白自己的狂妄自大简直是大错特错,看着毫无反手之力的士兵被益州军一批接一批射杀,一向胆大包天的他竟然也升起了一丝寒意,唯一能够让他自我安慰的是益州军的连弩一次只能装填十支箭,如果是二十支,甚至更多,他简直不敢想像那将是怎样一幅画面。

好不容易挨完了十波箭雨,董明终于松了一口气,伸长脖子看了看,还好,飞熊军士兵皆裹有厚甲,第一次交锋只付出了两百多人阵亡,然而那些普通骑兵却是遭了难,两千人只一个回合,便阵亡了六百多人,无论飞熊军还是普通骑兵,伤者都不多,这也是骑战的特点之一,伤者往往会失足坠马,在激烈的战场上,一旦失足坠马,几乎只有一个结果——被铁蹄踩成肉泥!

益州军也付出了阵亡了约四百人的代价,然而火力凶狠的连弩兵冲锋时处于后列,竟然无一伤亡,这便保留了继续压制西凉军的砝码。

“没想到那小小连弩竟然如此厉害……”董明暗叹了一声,不过他并不会就此畏畏缩缩,凶悍的他立即采取了和李乐同样的办法,命令大军冲上前去,和敌人展开肉搏。

骑兵骁将张绣立即下令单发弩手们将手中弩箭射出去,随后和敌展开近身肉搏,连弩手不许加入近战,装填好弩箭后立即分从左右压制敌军,减轻正面压力。

无论是为了捍卫荣誉的飞熊军,还是要证明自己的骑兵第一师,他们都没有退路,两强相遇,只有一个能够带着荣誉活下去!

在张绣和胡车儿的率领下,初生牛犊不畏虎的骑兵第一师义无反顾的冲向了飞熊军,惨烈的激战立即暴发,在一阵阵怒吼中,一个接着一个的战士兵倒下了,有西凉军,也有益州军……

飞熊军作为一支老牌劲旅,绝不可轻辱,短兵相接的战斗一发起,益州军便面临了巨大的压力,不由得在心中升起了一股敬意,当然,他们绝不服输、不会放弃,誓要证明自己精锐之名!

短兵相接后,西凉军在飞熊军一马当先下迅速收割着益州军的性命,张绣、胡车儿左突右冲,连斩数名悍卒,在他们的带领下,骑兵第一师越战越勇,堪堪挡住了飞熊军的攻击,虽然处于劣势,但并非全无还手之力。

少时,当连弩手就位,并且开始射杀西凉军后列士兵后,董明不得不分兵前去驱散,张绣、胡车儿正面压力顿减,在他们的指挥下,竟然发起了一次突击,极大的提升了己方的士气。

董卓眼见飞熊军竟然没讨的了好,寒着脸对身边一满脸戾气的将领着:“董荣,你速去支援董明,务必全歼敌军!”

原来这满脸戾气的将领姓董名荣,和董明一样,同样为董卓族侄,统领着董卓三千近卫步兵。

董荣大声道:“相爷请放心,末将必定全力以赴配合堂兄全歼敌军,若跑了敌人,末将甘愿奉上颈上人头!”

“状哉,不愧我董氏英杰,去吧!”董卓赞了一声。

“是!”董荣应了一声,随即指挥着两千步兵冲向战场。为何不将三千人全部带走?君不见董卓在此观战,一旦护卫全部离开,益州骑兵摆脱掉对手前来攻击,董卓拿什么保护自己?

董荣、董明很快在战场上相见,古龙说过‘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西凉军中同样如此,董明率领的飞熊军天下闻名,最受董卓信任和重用,因而养成了董明目空一切的性格,董荣看着董明拿最高的饷银、吃最好的食物、受最厚重的恩赐,自觉一点不比董明差的他自然是羡慕、忌妒、恨了,因而这两位堂兄弟关系一向不好,背着董卓早不知道动过多少次手脚,只是慑于董卓的虎威,才保持了在董卓面前表面的和气。两位统领不和自然影响了各自的士兵,只提一个数字就知道这两支军队的关系了,在最近一年的四次季度比武中,两支军队真是把对方向成敌人往死里打啊,四次交手中,董明死了三十七名士兵,轻重伤百余人,董荣更惨,五十五人死在了自家袍泽兄弟手中,另有轻重伤员两百一十五人,这哪里是在同一口锅里捞饭吃的战友啊,这简直就是两支不共戴天、仇深似海的死敌嘛(按理说死伤如此惨重,董卓应该阻止才是,但是董卓以为这样的训练才更贴近实战,才能保持两支军队的杀气、求胜欲望,才能检验出两支军队的实际战斗力,在董卓看来,董明、董荣乃是打着骨头连着筋的兄弟,小小的矛盾无损他们的友好关系,而董明、董荣在董卓面前也正是如此表现的,因此董卓对这件事情采取了不闻不问的态度)!这不,战场上相见后两兄弟没有那种喜极而泣的感人场面,两人竟然同时别过了头,用一声重重的“哼”表达对对方的不屑,于是乎战场限入了混乱之中,董明、董荣两军没半点配合不说,还互相拆起台来,这让原本还有些担心的张绣放下心来,心里暗道“要是西凉军的援军都是这样,那就再多来点吧!”

没过多久,张绣看到了令他瞠目结舌的一幕,或许是在以往的比武之中被对方打伤了,此刻战场之上仇人相见当然是份外眼红(他们完全忘记了这会不是比武,他们有着共同敌人),西凉军马步军竟然暴发了小范围的自相残杀!

“混帐,董明、董荣是做什么吃的,他们就是这样训练部队的吗?”小土坡上,原本董卓还兴致勃勃的想亲眼目睹自己的两支亲卫屠杀敌人的场面,可是却让他看到了这样一幕,顿时便暴跳如雷了。

李儒早就提醒过董卓注意平衡董明和董荣,可是董卓以为两人都是董氏一族之人,自然齐心协力以董氏兴盛为己任,对李儒的劝告总是笑着一句‘他们是兄弟’给挡了回去,此时见到自己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不禁对董明、董荣竟如此不识大局感到悲哀和愤怒,但是他知道现在不是追究两人责任的时候,连忙道:“相爷,眼下军情紧急,不是追究两人责任的时候,请相爷立即严令董明、董荣放下私怨,齐心协力共歼大敌,若有延误,恐怕大事不妙啊!”

董卓怒骂道:“两个废物,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窝里斗,等打完这一仗,非砍了他们不可,来人啊,速传我命令,着董明、董荣戮力同心,携手应敌,若再有兄弟阋墙之举,杀无赦!”

……

指挥若定的高顺见董卓将左翼骑兵调后,随后又调走了两千步兵,身旁仅留下一千人护卫,不禁大喜,立即命人将周仓叫了过来。

不多时,浑身浴血的周仓来到高顺身边,大声道:“末将周仓末命前来,请将军吩咐!”

高顺看了看周仓,道:“周将军,尚能战否?”

“如何不能?末将但凡有一口气在,便会战斗不歇!将军是否有任务给末将?”

“不错,你看……”高顺一边说一边指着远处董卓所在的小山包:“董卓左翼骑兵已经调走,支援李乐抵挡华雄,他的亲卫步军刚刚也调走了两千人,此时他的身边仅剩下一千人护卫,如果我要让率三千虎卫师骑兵出阵,你有把握攻到董卓身边吗?”

周仓看了看远处的情形,满不在乎的道:“仅仅是攻到董卓身边吗?”

“怎么,周仓将军还想一举击杀董卓?”

周仓道:“有何不可?董贼身边仅一千步兵护卫,我虎卫师骑兵有三千人,北伐以来未偿一战,士卒体力充沛、斗志昂扬,只要将军一声令下,末将愿率部诛杀董贼!”

高顺道:“好……周将军果然浑身是胆,不过想要诛杀董贼可不容易,别看他身边仅千人护卫,可是你看他所在的位置,那里是一个小土坡,那将极大影响骑兵的速度,董卓倚土坡而守,以弓箭抗击。仰攻的骑兵目标大,极易被敌射杀,当然,如果能够击杀掉董卓,付出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但是董卓察觉到你的意图后必调兵回援,到时侯恐怕你还没击杀董卓,已经被他的骑兵团团围住,最后白白牺牲了!所以我的命令是你尽量向杀冲,如果发觉事不可违便立即撤退,你的首要目标是扰乱敌军,以解大营之危!”

周仓再拜道:“末将得令!”说罢转身离开了。

不久后,深身浴血的周仓率领着三千虎卫骑出了东门。

第两百三十九章 武功之战23

董卓很庆幸,他接受了李儒的意见将五千步兵调往左翼填补骑兵离开后的空白,虽然兵力有点少,时间也有些晚,但有总好过没有!

临时抽调的五千步兵刚刚脱离战场来到大军左翼,周仓的三千虎卫骑便拍马杀到,未及列阵,五千步兵如同一群乌合之众,虎卫骑中配有一千支连弩、两千支单发弩,倾刻间,一万两千弩箭便将敌军杀的溃不成军,周仓毫不恋战,立即率军从四散而逃的敌阵中穿过,直奔董卓所在的小土坡而去。

在此之前,董明、董荣得到董卓杀气腾腾的命令,暗叫“糟糕”,费尽气力总算约束住各自的士兵,虽然仍然没有步骑配合,但总算没有自杀残杀了。董卓见状刚刚舒了一口气,却又见一支骑兵杀出城来,他这才慌了,连忙问计李儒,此时李儒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希望临时抽调的五千步兵可有抵挡一阵,在他们溃败前重新调集士兵组成新的防线,挡住敌人,谁知五千步军竟然跟泥捏的一样,对方只用了一个回合就突破了阻击。

董卓无可奈何,只得命仅剩的一千亲卫死守土坡,同时击鼓令李傕调兵回救。

少时,周仓率部抵达董卓所在的小土坡,当年董卓镇压黄巾时坑杀了数以万计的黄巾俘虏,每次说到董卓,周仓、廖化等都是恨的牙跟发痒,恨不得活吞了他,此时见他被自己包围在小小的土坡之上,周仓心中无比的畅快,他真想更痛快一些,指挥士兵直接冲上土坡一举击杀董卓,可是想到高顺的忠告,他打消了这个主意,骑兵本就不擅近战,而且仰攻之时骑兵和坐骑基本上就是别人的靶子……

“放箭……”周仓一声令下,率先举起了连弩。

三千骑兵立即策向绕着小土坡转起了圈子,呼啸来去的骑士们不时将夺命的弩箭射向小土坡。

董卓的一千亲卫也纷纷拉动弓箭返击,弓箭的射速远远比不上连弩,但却又远在单发弩之上,而且连弩手如果想要连续射击,只能勒马驻足。一旦如此,骑士高坐马上,等于将自己完全暴露给敌人,而且还附赠一个庞大的身躯(坐骑)给敌人瞄准,同样训练有素的西凉军可不会怜悯。周仓当然不能让自己的人成为敌人的活靶子,反正高顺也没有要求他斩杀董卓,因而他命令连弩手采取和单发弩手同样的做战方式,射一箭换一个地方,不给敌人瞄准的时间,这样一来虽然降低了打击力度,但是可以大大减少己方士兵的损失。因而短时间内,双方竟然有来有往,谁也奈何不了谁。董卓自然乐见其成,他没有想过凭一千步兵击败对方三千骑兵,只要能够坚持到援军回救就是上仓保佑了!

李傕眼见敌营危机四起,暗觉破刘第一功已是探囊取物一般,不禁心中大喜,他正要指挥大军给对方最后一击,后方却传来阵了告急的鼓声,他回头观望,竟然发现三千骑兵正在杀奔董卓而去,顿时脸都绿了,要是董卓出事,西凉军士气就全完了,最终必然不战而逃,没有丝毫耽搁,他亲自从后军调了两万人准备回救董卓。

当李傕率部离开约百丈后,高顺大喜,暗道:“皇天保佑,胜利可期了!”随即命令士兵齐声高呼“董卓己死,李傕抛弃你等,独自逃命,西凉军失败已成定局,你等还不醒悟,速速逃命,难道是想为董卓殉葬不成?”

西凉军不明真相,回头一看,果然发现董卓驻扎的小土坡被数千益州骑兵团团围住,杀声震天,李傕也率了许多亲信逃命(李傕原是去为董卓解围,可是兵荒马乱之下,西凉军又被益州军一通大叫弄的先入为主,真以为李傕得到董卓被杀的消息后知道西凉军大厦将倾,抛弃大家独自逃了),感觉到出卖的西凉军顿士气全无。尤其是那五万新兵,一直被当作了炮灰使用,上一场战斗下来便只剩下了一半人,前几天还是农民的他们何时见过如此惨烈的场面?如果不是董卓派出部队监视,恐怕早就全做了逃兵了。这会听说董卓被杀,西凉军覆灭在即,本就对西凉军毫无归属心的他们如何愿意为董卓殉葬,他们甚至巴不得刘璋早点把他们从董卓的魔爪中解救出来呢,于是乎立即便抛弃兵器作鸟兽散。

上次一把火后,五万新兵只剩下了一半多一点点,战到此时,这个数字又缩水了一半,仅剩下一万三四千人,可是这一万三四千的溃兵所造成的后果却是灾难性的,他们的溃逃不但将西凉军阵冲的七零八落,而且还带动了原来有些犹豫的西凉军,很快,他们也加入了溃逃之中……

高顺当然不会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虽然北门被堵塞住了,难以出场追击敌军,他还是命令士兵用弓、用弩,有床弩、投石机……用一切可以打击西凉军的兵器追着西凉军的屁股一通猛揍,直到对方逃离了射程……

眼看着如潮水般退却的西凉军,高顺庆幸终于守住大营之际,也不由得为华雄、周仓担心,尤其是周仓,西凉军溃退的方向正好和他所在位置在同一条直线上,如果三千骑兵被淹没在数万敌军中,结局不言自明。高顺知道谎言不可能永远蒙蔽敌人,只要董卓出现在大军之前,以他的威望要稳定住溃兵问题不大,那个时候虽然董卓不可能短时间内再次组织士兵攻城,但是命令大军围歼周仓还是可以的!

话说李傕正率兵救援董卓,却见攻势凌厉的己方大军忽然放弃了即将到手的破敌大功,追着自己的屁股狼狈而逃,不由得叫了一声糟糕,原本他见董卓遇险,还以为是一个拍马屁的好机会,草率的亲率大军救援董卓,不想却被敌人利用,这一次,恐怕这功亏一篑的黑锅他是逃不了了!李傕立即转动大脑,飞快的寻找补救的办法,思之再三,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全歼围攻董卓的益州军,如此一来也算功过相抵,而且他之所以亲率大军救援董卓,那也是因为他对董卓一片赤胆忠心不是?希望董卓能够体谅吧!

打定主意后,他立即专令大军加速行军……

李儒见李傕亲自率兵回援时便意识到不妙,可是他还有想出解救之法,却听到益州军高呼什么“董卓己死”之类,他暗叹一声“完了”,便默然不语。

董卓看到形势竟然急转直下,再次暴跳如雷,恨不得将李傕那个蠢材千刀万剐了,可是现在就算给他杀了李傕,出了口恶气又能搀回什么呢?

周仓听到高顺的喊声后立即意识到自己的任务完成了,不过为了进一步拢乱敌军士气,他没有立即撤退,反而命人加大攻击力度,还配合着高顺高叫“董卓已经伏诛”……

溃逃的西凉军不疑有它,埋首狂逃,不少西凉军官比较冷静,想要阻止士兵逃跑,结果反而被急于逃命的士兵撞倒在地,无数双脚板在他们身体上踩过,刚开始他们还惨叫几声回应那如雨点般落下的脚板,可是很快他们就发不出声音来,原来早被踩成了肉泥……

周仓卖力的佯攻,直到李傕离自己只有一百丈,这才一声令下,三千骑兵呼啸一声策马便走。

近在咫尺李傕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不带这么玩人的吧,你倒是爽快了,可是这后果全让自己担了,这一刻李傕真想把周仓带皮带骨给吞个干干净净!他真想大骂周仓是个孬种,是男人的话留下来和自己拼个你死我活啊……可是他实在没那个力气了,想到董卓咬牙切齿的样子,他不禁浑身直哆嗦。

看着手足无措的李傕,董卓冷哼一声,道:“文优,眼下该如何是好啊?”

李儒忙道:“相爷,眼下必须立即揭穿益州军的谎言,让士兵们看到相爷毫发无失,否则一切就全完了……”

董卓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请相爷立即命李傕将军率部布下阵势,将溃兵拦住,如果士兵逃散,再想聚拢就难了!”

董卓听到李傕的名字,不禁骂道:“这个百无一用的废物,坏本相大事……”

李儒忙劝道:“相爷,眼下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董卓点了点头,恨声道:“暂且给他记住,日后慢慢算帐,来人啊,传令李傕布下阵势挡住溃兵,如果让士兵逃散了,本相让他全家鸡犬无存!”

另一边,李乐、董明、董荣眼见主力溃逃,士兵听了益州军的喊叫,士气同样大跌,情知无力回天的他们不得不传令退兵,华雄也是见好就收,下令撤退。于是双方士兵很快结束了战斗,一南一北的离开了战场。

第两百四十章 武功之战24

却说李傕得到董卓的命令,稍微放下心来,董卓既然还要用自己,那应该就有惊无险,不过前提是这件事情不能再搞砸了,否则一切休提。

李傕立即命令两万大军沿董卓所在的小土坡布下阵势,冰冷的刀锋对准了刚才还是同袍手足的战友,为了办好董卓交待的事情,他甚至起用连坐之法,传令无论是谁负责的地方,但凡让一名溃兵冲出去,所在拦截地的部曲上至司马下至士兵,一律腰斩……

转眼间溃兵便冲到了小土坡前,严阵以待的李傕大声喝令停止,否则便别怪他不怪同袍之情,为了达到震慑目的,在他的命令下,五千弓箭手拉满了弓,寒光凌凌的箭头直指溃兵群,如果溃兵再不停下,那么他将毫不犹豫的命令攻击,这也许就是后人所说的死首友不死贫道吧!

想要拦住溃兵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况眼下溃兵的数量是自己的数倍,如果威慑无用,很可能演变成自杀残杀的局面……李傕顾不得这些了,如果放任溃兵不管,下一刻他自己就可能成为董卓刀下之鬼了!

跑在最前面的溃兵看到杀气腾腾的士兵,知道李傕不是在和他们开玩笑,他们有心停下来,然而后面狼狈逃窜的溃兵却管不了那么许多,再说了前面的情况他们也不了解,拔足狂奔的他们力量足以移山填海,前排的溃兵身不由己的被裹挟着撞向了冰冷的刀锋!

眼看下一刻就要暴发内哄,这时董卓站了起来,虽然肥胖的他一般是不会选择站着的,那太累人了,但此刻他却如渊渟岳峙一般站着(胖的跟个小山一样),威风凛凛的大叫道:“西凉军的士兵们,不要听信敌人的谎言,你们睁开眼睛看看,本相活的好好的……”

居高临下的董卓用尽全力大喊,声间飘荡,几乎落入了所有溃兵耳中。

“天啊,真的是相爷……”

“相爷没事……”

“太好了,相爷还在……”

“这些狡猾益州狗,竟然如此卑鄙无耻……”

……

当董卓现身和现声后,那些西凉老兵们很快便冷静下来,董卓虽然没有什么德行,但是他却带着他们从西凉苦寒之地进入大汉都城,在董卓的指使下,他们打家劫舍无恶无作,给统治下的百姓带来了难以泯灭的伤害的同时却是肥了他们,因而董卓在他们心中极有威望。而那些一心相逃的新兵被老兵阻住了道路,又见老兵们杀气腾腾的看着自己,一个个不得鼓起勇气,战战兢兢的站在队伍的最后边(作为炮灰尘的他们溃逃前在战斗第一线,再加上这些刚刚放下农具的农民体力远逊于老兵,故而没逃几步就被老兵超过,甩在了屁股后),眼光不时四下乱扫,似乎在寻找机会逃跑一样。

董卓大叫道:“益州鼠辈打不过本相英雄的士兵们,便造谣本相之死,这是为什么?这说明他们坚持不住了,他们动摇了、害怕了,他们害怕你们……他们无法抵挡你们的刀枪、你们的长矛、你们的弓箭,尤其是你们拼死一战、宁死不屈的豪气,他们只能用阴谋诡计动摇你们的斗志!”

“卑鄙的益州人……”

“哈哈,益州人不过如此嘛,要是刚刚我们再坚持一下,肯定冲进了他们的大营了!”

“可不是嘛,哼,下一次一定要冲进他们营地,杀他个片甲不留……”

……

董卓话音落地,西凉军又是一阵议论纷纷。

董卓大叫道:“不错,既然这些益州鼠辈如此贪生怕死,那么现在就冲进大营杀光他们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本相要在他们头上悬一把锋利的随时都可能落下战刀,本相让他们片刻不得安生,时刻生活在恐惧之中,就像猫戏老鼠一样,等到老鼠被戏弄的差不多了,才扑上去咬断老鼠的脖子……这一次暂且放过他们,下一次我们一定要杀进益州军大营,杀他个鸡犬不留,然后本相会让你们的战刀在益州腹地痛饮益州鼠辈之血……”接着,董卓给他的士兵画下了一个香喷喷的大饼:“本相在这里宣布一个命令,等到那一天到来,本相给你们十天自由行动的时间,这段时间内无论你们做什么,都不会受到半点惩罚,你们所获取的战利品将会永远的成为你们的个人物品!”

“好……”“丞相万岁……”原本还士气全消的溃兵立即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大声叫好,斗志全开。

董卓安抚住溃兵,看了看远处的益州军大营,心中十分不甘的率部撤退了,为了振奋士气,他甚至在李儒的建议下,亲自率兵断后。

战后,打扫战阵、救治伤兵、监视彼此动向等自不必多说。

当这一天最后一缕阳光落入西边的云海之时,刘璋读到了一个令他心痛的数字,大半天的战斗,益州军阵亡七千四百余人(这里面有三百多人是失踪者,但按益州军的规矩,益州军是没有失踪者的,一律以阵亡处理),轻重伤员两万一千多人。上一次和西凉军交手后,刘璋手里还有连同轻重伤员在内共计五万七千人左右,半天的交手几乎伤亡了一半士兵,足见战斗之惨烈,好在两万一千伤员中重伤永久减员只有两千多人,否则刘璋真不知道下一次董卓打来,他拿什么去抵挡!

今天参战的主力部队几乎全部被打残,虎卫师骑步军共伤亡四千人,步兵独立第一旅伤亡两千五百多人,步兵第一师伤亡四千三百,骑兵第三师伤亡两千七百,其中李严的第一师情况最为不妙,原本几乎是半残的一个师现在完全残了,战斗不员不足三千人,师长李严也被自家士兵误伤,好在伤势轻微,休息几日又是一条好汉!

第两百四十一章 武功之战25

无怪刘璋升帐议事,第一道命令便是将这几支部队换下来休整。

看着众人愁眉不展的样子,刘璋也感到一阵无力,虽然董卓连遭两场失利,损失惨重,可是尤有一战之力,扳着指头算算自家的兵力,人数倒还不少,有四万八九千人,可是这里面有一半带着伤,没经过半个月以上的修养,难以恢复,就算那些轻伤员勉强可以出战,但也会严重降低战斗力。显然,董卓不会等到刘璋休养好生息再来进攻!

看着一言不发的贾诩,虽然他的表情没有半点波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刘璋总感觉他有办法一样,于是便开口问道:“文和,眼下我军处境艰难,你可有办法为孤分忧?”

贾诩起身拜道:“禀主公,诩有一挘技,只是不知主公是否能用!”

刘璋不禁暗暗吐嘈,又来这一套,脸上却笑着道:“太好了,文和有何妙计快些说来!”

“主公,属下以为,主公尚有一支兵不曾动用!”

刘璋闻言仔细想了想,却没发觉还有那支兵马在打渔,不解的道:“文和请明言!”

“主公,您忘了,我军营地里还有两万数千俘虏……”

“即俘即补?”刘璋顿时一喜,不禁想到了后世解放战争时的一条重要法则。

单福沉思片刻,道:“属下以文和此计太过冒险,西凉军之残暴天下皆知,这种人多桀骜不驯之辈,不经过长时间潜移默化的感化,极难驯服。他们被俘不过数日,就算口头答应加入我军,可是心里如何想法谁也不可能预料到,如果冒然征用,一旦在战场上反戈一击,我军将限灭顶之灾!别忘了,两天前他们和我们还是不死不休的仇敌,西凉军才是他们的袍泽,短短两天就要他们加入我军阵营,去杀死两天前还是袍泽兄弟的西凉军,这个转变太大了,没有人能够适应,属下以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戏志才也道:“此计确实太过大胆,如果成功,可平添两万生力军,可一招不慎,结局难以预料啊!”

郭嘉道:“嘉以为自己已经够大胆了,不想文和用兵更是天马行空,令人叹为观止啊!”他不是嘲讽贾诩,他实在是被贾诩的大胆给震住了,起码他就不敢做这样的事情。

荀攸、满宠等都劝刘璋三思而行,刘璋顿时也冷静下来了,是啊,解放军当年敢用“即俘、即补、即战”的战术,那是因为解放军是一支真正为穷人着想的部队,是靠着解放军强大的政治宣传攻势,广泛在俘虏中开展述苦大会等等活动,并且在解放区开展土地改革,将阶级仇恨深种在那些穷苦的被俘士兵心中,从而心甘情愿加入解放军为自己和亲人的将来而战斗。刘璋自认没有那么伟大,也没有那么强大的政治手腕……

将心比心的想一想,刘璋如果是俘虏中一份子也不会向西凉军发动攻击,这个办法变数太大,他不敢轻易点这个头。

贾诩见众人对这条计策都不抱支持的态度,又道:“主公,属下这两日到战俘营看过,俘虏的两万三千多俘虏之中,有一万人左右十余日前还是农夫,他们是被董卓用刀枪逼迫着放下锄头拿起战刀,他们久居关中,身份卑微,屡屡遭受董卓压迫,可以说深受其害,无不对董卓及其统治集团深恶痛绝,只因能力弱小,难以反抗,不得不曲身从贼。这些人里面有许多从行商听说了益州各种新政,对益州向往久也,被俘后非非但不感到恐惧,反倒庆幸不已。属下在走访中不时听到他们暗暗议论,都在盼望着主公早日率仁义之师荡平关中,解救他们多灾多难的家人……属下提议征用俘虏,并不是想征用那些西凉老兵,而是这些新兵,他们对董卓无半点归属心,反而心仰主公久矣,只要主公一句话,必能尽收其心,为主公所用!”

好是好,可是刘璋又想到一件事,道:“这些人确实可用,可是文和你也说了,他们十几天前还是农夫,是董卓赶鸭子上架强征为兵卒,他们没有经过训练,战斗力几乎为零,就算他们加入我军,又能够为我军提供多少实质的帮助?让孤和董卓一样让他们白白牺牲,孤做不到!”

贾诩又道:“主公仁义,实乃万民之福,可是得天下者应不拘小节,昔日高祖与楚项争霸,连妻儿老父也可舍弃,终得天下。反观楚项,实力冠盖群雄,为诸王之首,却因妇人之仁错失天下,终有垓下大败、乌江之刎,主公身为刘氏子孙,当以万民为念,仿效高祖,牺牲小我,成就大我!”

贾诩这话说的可是有些不客气,刘邦那档子事颇不光彩,虽记录于史,但有汉一朝,无人敢议,他竟然公然在刘璋这个刘氏子孙面前义正辞严的说出来,如果换一个人,恐怕贾诩不被杀头,也得在牢里度过一生了,幸好刘璋不是一般人,而且来自后氏的他从来就不对刘邦有多少尊敬,一个地痞无赖罢了,既然你能做,难道还不让别人说了?而且他很清楚,贾诩的想法其实代表了这个时代大多数人的想法,如果换了汉末任何一位诸侯,处于同样的情形,恐怕都会毫不犹豫的把那一万多新兵当成炮灰牺牲。但是刘璋不是别人,他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二十一世纪新青年,要让他把一万多人白白拿去牺牲,即使是他自认为已经融入了这个时代,依然过不了自己心中那一关……

“文和,舍此之外,尚有他法?”刘璋道。

贾诩摇了摇头,嘴里却道:“那么就只有从敌人入手解决问题了!”

荀攸顿时眼前一亮:“文和的意思是李乐……”

贾诩微微颔首,道:“正是,眼下我军连战连捷,西凉军覆灭在即,李乐应该要为自己考虑了吧!”

“妙计,只要李乐投靠我军,决战之时李乐率军反戈一击,董卓必败无疑!”郭嘉也道。

刘璋见众人皆赞许此计,唯张绣、胡车儿满脸不愉之色,心中已然明白何故,道:“李乐此人罪恶滔滔,早为世人所不容,且此等骑墙之士若加入我军,日后只怕会为我军带来祸害啊!”

单福笑道:“主公多虑了,以属下之见,主公大可许李乐以厚利,待解决了董卓,区区李乐还不是任凭主公处置!”

刘璋道:“古人不惜千金买马骨,孤日后若除李乐岂非反其道而行?只怕士人误解,不肯为孤所用啊!”

单福再笑:“无妨,主公饶李乐乃信也,然有一句话叫做‘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李乐助纣为虐多年,血债累累,就算主公有心饶他一命,奈何圣上不允,主公身为臣子,岂能抗旨不遵?”

刘璋不禁失笑,单福这基本上就是耍无赖了,献帝现在就是个傀儡,就算他把董卓一并接纳了,献帝也是无可奈何,只能选择无视吧!不过借献帝之名除掉李乐倒是可行,有了献帝这块遮羞布别人也就无话可说了嘛!至于纳李乐为臣,刘璋从来没有想过,倒不是因为他对张绣等如何看重,而李乐又和张绣结下深仇,为了平抚张绣等人而拒李乐,实是因为李乐此人实在是罪不容诛。不说别的,单是最近这些日子,李乐在武功犯下的罪行就是十恶不赦,来自后世的刘璋在心中给李乐的定罪是*!阵斩胡才之日,李乐纵容部将奸淫虏掠,武功百姓被杀七千余人,三千多名女子被奸淫;两日前为了取乐董卓,李乐再次在城中劫百姓以为军资,掠少女以供淫乐……

满宠却道:“宠以为大可不必,元直之计虽可名正言顺除去李乐,然仍难免有损主公之名,若日后被敌利用,恐不利主公招降纳叛。宠以为,西凉军如今已是日薄西山,覆亡就在眼前,李乐之流位高权重,自知罪孽深重、不被世人所容,恐怕会做困兽之斗。既然如此,我们何不联络李乐部将,这些人身份较低,罪行相对来说较小,且自古有法不责重之说,他们应该很明白,他们只是小人物,天底下没几个人知道他们,杀或者不杀根本无关大局,想必他们的顾虑不会如李乐多,只要向他们讲明愿主动投降、改过从善,可既往不咎,若顽抗到底,结局就是给董卓陪葬,想必他们会做出正确选择的!”

刘璋想了想,认为满宠的办法更加合理一些,不过他还是想先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结果大多数人都同意满宠的计策,这其中尤以张绣、胡车儿最为积极,刘璋当即拍板,派能言善辩之人潜入武功,说降西凉军。

离开刘璋帅帐时,高顺笑着对张绣、胡车儿道:“张将军、胡将军,你们这次可以放心了吧!主公从来不会让自己人受委屈的!”

张绣、胡车儿知道高顺说的是刘璋如何对待李乐一事,张绣微微有些窘迫的道:“回将军,末将……”张绣其实知道李乐身为西凉重臣,直接招降影响巨大,更打击西凉士气,可是当日之事后让他和李乐同朝为臣,他实在无法做到,虽然没有直言反对刘璋招降李乐,但心里却是这样想的,这让他感觉自己似乎是因私废公,此时想想颇有些惭愧。

高顺笑道:“张将军不必挂怀,我辈身为七尺男儿,自当恩怨分明,张将军等险遭李乐毒手,憎恶其乃人之常情,且李乐之流人格卑劣,若是加入我军必有害无益……”

“末将真是惭愧,末将身为益州之臣,却小怨难平,险误主公……”

……

第两百四十二章 武功之战26

刘璋心痛巨大伤亡之时,董卓同样为之拍了桌子,以李傕为首,一众文武拜伏在地,深身颤抖不止,只有心腹李儒未被波及,静伺在董卓身后。

经过清点,这一天董卓共损失兵员两万零八百余人,轻重伤员近两万人,一战过后,董卓手中仅有八万三千人左右,看着是不少,可是里面有三万带伤,不过大部分是轻伤员,勉强可以一战。

“李傕、董明、董荣……”董卓几乎是吼出来的。

“末将在……”李傕等人顿时五体投地,忙道。

“李傕,你料敌不明,擅离职守,被刘璋小儿所利用,大好局面功亏一溃,你有何话说?”

“禀相爷,末将当时见敌将周仓率部冒犯相爷虎威,唯恐相爷有失,末将心中焦急,这才亲率大军保护相爷,谁料敌人奸滑异常,末将愚笨,中其奸计,痛失大好局面,请相爷治罪!”

董卓久久瞪视李傕,过了许久,道:“李傕料敌不明,贻误战机,令我军损失惨重……本相一向有功必赏,有过必罚,现将你撤职留用,若能将功折罪还则罢了,若再有差池,数罪并罚,严惩不殆,决不会让你如今日这般蒙混过关!”董卓此时恨不得将李傕千刀万剐,可是李傕位高权重,心腹无数,就说眼下董卓手中的八万多人,其中就有近一半掌握在李傕手中,如果冒然处置李傕,恐怕会引起兵乱,因而董卓不得不默念“忍”字决,等过了这关再说吧!

李傕重重磕了三个头,口中连连称谢,并且向董卓保证他一定知耻后勇,全歼刘璋。

“董明、董荣……”

“末将在……”董明、董荣忐忑不安的道。

“说说看,本相应该如何处置你们?”

“末将罪该万死,无论相爷如何处置末将,末将都心甘情愿!”

“哼……”董卓一声冷哼:“本相念你二人乃是我董氏之人,一向恩泽有加,更是将本相近卫军交你二人统领,往日见你二人有些小矛盾,本相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牙齿也有咬到舌头的时候。本相本以为你们身为同族兄弟,小小风波转眼便会烟消云散,遇事时能够兄弟同心,为什本相,为我董氏荣华而战斗……不想正是本相的纵容竟然埋下如此祸害。你二人不思携手抗敌,竟然同室操戈……董氏的脸面都被你们丢尽了,你们怎么还有脸站在这儿?为什么不死在外面?”

董荣、董明齐声道:“相爷恕罪,末将与明(荣)为叔伯兄弟,手足之情若比金坚,一向亲爱精诚,奈何末将才干不足,统兵无方,未能*好手下兵卒,协同作战之时手下兵卒竟然为了往日小小私怨因私废公、自加残杀,末将治军无方,误相爷大业,实是罪无可恕,请相爷降罪!”说的如此整齐,一看就是事先对好台词的。

董卓阴冷的目光扫过二人,他性格残暴好杀,但是对董氏一族却是照顾有加,要是换了旁人,早被董卓推出辕门斩首,偏偏二人姓董,而且还是董氏后辈中的佼佼者,日后董氏的荣耀还要他们传承下去,如果一刀砍了,最后还是董氏一族的损失,自相残杀本就是军中大忌,何况是阵前火并?如果不严加处置,又难以服众。

最后董卓采取了和对李傕同样的处置办法,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董明、董荣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各处军杖二十,另,两人统兵无方,一律撤销本兼各职,然军情紧急,正是用人之时,特许二人暂代原职、将功赎罪。高层逃过一劫,对下面的人董卓就不会这么讲情面了,董卓暗暗思索:“阵前火并,如果不杀几个人,以后这兵就不好带了!”于是乎董明、董荣手下各有二十余人被推出来背了黑锅,董卓一声令下,辕门外立即悬起数十颗血淋淋的人头。

“文优,眼下本相该如何是好啊?”董卓大大发了一通脾气,转向忧虑的看向了李儒。

李儒拜道:“相爷,此二战,我军损失了一半以上兵力,今日一战退的匆忙,更是将全部攻城器械遗失,短期之内,恐怕无力再战了!”

“文优,你认为本相还有取胜的机会吗?”

“回相爷,儒以为我军因然损失惨重,然刘璋同样如是,此刻渭北仍在我军手中,刘璋难以获取补充,只要我军休整几日,重新制造攻城器械,来日整军再战,胜负尤未可知!”

董卓对李儒的话还是很有信心的,闻言顿时扫除了大半阴霭,喜道:“好……有文优在,本相无忧也!文优,你说说看,本相现在应该怎么做呢?”

李儒一咬牙,狠心道:“相爷,儒以为我军连受挫折,士气低落,故眼下首要问题必须尽快恢复士气,如何恢复士气?儒以为,士卒从军不外乎为一份军饷,两顿饱饭,相爷可以大赏士卒、改善伙食,以振士气……士兵征战家人远离,无以排忧,可命人掠女子以充营妓……”李儒身为儒家弟子,原不会有此一计,然而眼下西凉军说面临生死存亡之危毫不为过,他也顾不得这些了,留下骂就留下骂名罢,只要能活着,被骂算什么?

与李儒正好相反的是,对董卓来说,抓些女子供士兵淫乐那是理所当然之事,毕竟他这是在保护关中百姓不受刘璋“残害”不是(两天前才干了一次,不过那些悲惨的女子大多已经被虐待致死,所以不得不再抓一批)?可是要让他拿出大笔大笔的财宝赏给那些卑贱的士兵却等于从他身上割肉,那可是八万多人啊,一个人一文钱就是八万多文,但是你不可能一个人只能一文吧?那跟打发叫花子有什么区别?怎么说一个人也得给一贯钱吧,当官的还得另当别论,这么算下来得是多么大一笔钱啊?至于改善伙食,那倒没什么,去百姓家中抢就是了,抢的到有肉吃,抢不到只怪自己没本事,吃糠咽菜怪不得别人!

董卓身为一代袅雄,倒也是拿得起放得下,很快便同意了李儒的意见。

李儒又道:“还有一点,在我军再次进攻之前必须防止刘璋获得支援,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守好两个地方,其一为渭水,其二为郿坞。据报,渭南益州军兵力已达三万,若被其突破渭水,刘璋获得强援,我军再想胜之则难如登天。同样,郿坞一线已有四万敌军,郿坞以西另有数万精锐,若是郿坞有失,魏延挥师前来,我军两面受敌,结局不言自明!渭水一线我军有三千步军、三千羌骑防守,而且渭水距此极近,一旦有险,我军骑兵可随时支援,倒是可以放在一边。”

董卓道:“郿坞也不必担心,董旻、徐荣统五万大军镇守郿坞,益州军想要攻破,无疑难如登天!”

“相爷所言极是,郿坞乃仿长安营建,可谓固若金汤,魏延十万大军想要攻破绝非易事。相爷可给徐荣去一道命令,命他不必再思回援武功,全权负责郿坞防备,绝不教魏延有一兵一卒跨过郿县支援刘璋!”

“好,本相稍后便办。”

李儒看了看下首一名年约二十,肌肤黝黑之人,此人面容极俊,但是左脸一道狰狞的伤疤自左耳至鼻孔,完全毁坏了他的面容,沉思片刻,他还是忍住了。

这名复姓北宫,单名一个衍字,为西凉羌族首领北宫伯玉长子,数年之前韩遂发动兵变杀北宫伯玉、边章等人,年少的北宫衍死战得逃,脸上却受了重伤,险些丧命。伤愈后,北宫衍为报父仇,率部投靠了董卓,这几年他通过自己北宫家长子的身份陆续招缆了数以万计的羌兵投在董卓麾下,进洛阳、退长官,而后在李傕统率之下攻打韩遂、马腾,如今又随李傕一同驰援武功。经过数年征战,北宫衍手中尚有羌兵两万余人,董卓为防尾大不掉,对北宫衍的兵力经行兵割使用,给新任武威太守段煨留下两千,徐荣驰援郿坞时又带走了五千,渭水再分去一千,北宫衍能够掌握的只有一万两千人。

董卓和许多汉人一样奉行“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信条,时刻想着如何消弱北宫衍,当刘璋一把火烧掉了他五万大军后,兵力空虚的他立即决定让北宫衍的人做炮灰,强令所有羌骑舍马步战,经过这一战,又损失了约两千名士兵,实际北宫衍手中仅有不足一万人。

李儒原是想请董卓放弃所有羌骑下马步战的命令,可是想了想,董卓确实无兵可用,如果让这一万多羌骑重新跨上战马,那么他们势必难以参加攻城,因而打消了这一想法。

……

第两百四十三章 调虎离山

一场惨烈的大战后,武功一线暂时沉寂了下来。与此同时,武功以西的郿县……

“翼德,徐荣依然避战不出?”看着一脸沮丧走进原郿县县衙的张飞,陈宫笑道。

张飞解下头盔抱在手中恨恨的道:“徐荣那无胆鼠辈,打定注意要当缩头乌龟了,任凭我怎么骂,就是无动于衷,唉,这份养气的功夫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

陈宫道:“徐荣乃西凉宿将,想要诱他出战可不容易啊!”

“谁说不是,我连他祖宗十八代都问侯过了,可是他还是不动如山,搞的咱老张跟个骂街泼妇一般,真他娘的令人气愤!”

许褚、典韦、雍闿三人闻言不禁轻笑起来,重算还顾及张飞的颜面,没有开怀大笑。

“笑个屁,有本事你们去把徐荣那厮骂出城来啊!”心情不好的张飞没好气的道。

雍闿道:“魏将军给我们的命令只是牵制,阻止徐荣回师武功便可,可没让咱们攻破郿坞啊,要知道眼下我军兵力并不占优,如果徐荣真的杀出城来,说不定咱们还会吃亏呢!”

“吃个屁亏,徐荣那厮除了暗箭伤人还会什么?要是他真的敢出战,咱老张……从今天起戒酒了!”张飞立下了一个对他来说无比残酷的誓言。

首座的陈宫却摇了摇头,道:“主公来信了,董卓再次在主公手下折戟,损兵员数万,然我军也是损失惨重,现今主公手中仅有五万士兵,其中还有两万伤兵,如果董卓再次强攻,主公处境将十分不利。为此,主公命令我们在短期内或是击破郿坞,随后东进夹击董卓,或是重创徐荣,而后以少量士兵围困徐荣,主力东进夹击董卓!”

等到刘璋可能有危险,众将顿时跳了起来,尤其是身为虎卫师正副师长的许褚、典韦。

张飞无时无刻不想着击败徐荣,用他的人头祭奠死去的刘备,虽然他言语中对徐荣颇为不屑,可是并不意味着他真的没将徐荣看在眼里,相反他对徐荣还是有些忌惮的,他略带忧虑的道:“可是我们手中只有不到四万士兵,徐荣却有五万大军,且坚守不出,郿坞的城墙大家都看到过,如果想要强攻,以我们这点兵力,恐怕讨不了便宜啊!”

典韦顿时拍了桌子:“黑脸的,你这个怂货,要是你真的怕了,那就闪到一边去,我虎卫师乃主公亲卫,便是战至最后一人,也要保证主公毫发无失,请陈先生下令,典韦愿率虎卫师为先锋,就是用牙啃,我也要啃开郿坞城!”

张飞脾气也不好,当即也拍了桌案:“咱老张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怕,我只是担心手下士兵会白白牺牲,既然主公有令,老张也愿为先锋,除非倒下,否则绝不会停止前进!”

典韦登时笑道:“这才对嘛,我就说你长着和我一样的大黑脸必定是胆大包天的货,怎么会害怕,刚刚咱老黑多有得罪,嘿嘿,对不住啊,等打完这一仗,老黑请你喝酒,管够!”

张飞也笑了,道:“真管够?”

典韦登时不乐意了,道:“咱老黑是个一口唾沫一个钉的男人,还会骗你不成!”

“这可是你说的,大家可都听着呢,别不用太多,给我老张准备三十斤五粮液就是……”

“五粮液?还三十斤?你做梦去吧!我说的是那种大街上三十文一斤的!”

“你这个一口唾沫一个钉的男人,请客喝酒,就这么扣啊?那种酒连酒味都没有,跟喝水有什么区别?不行,不行,必须是五粮液,而且不能缺斤少两!”

“咱老黑咱不是男人了?大家都听到了,咱只说请客喝酒,没说喝什么酒啊,大家说对不对?”

张飞登时无言。

“好了……”陈宫阻止了张飞、典韦的打闹,道:“翼德之言有理,我军兵力不占优势,如果敌坚守不出,我们冒然强攻的话,徒折人手不说,主公交待的任务也难也完成!”

许褚忙道:“那依先生之意,我们应当如何?”

陈宫道:“主公给我们来信的同时也给魏将军去了命令,令魏将军暂缓攻击,收宿兵力防御已得城池,而后抽调精锐来此攻取郿坞!”

典韦登时大喜,道:“那太好了,只要魏将军手中数万大军前来,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陈宫道:“可是魏将军兵力十分分散,想要聚拢非一日可成,而主公随时可能面临董卓的攻击,时不我待啊!”

“那怎么办?”典韦一想确实如此,现在魏延都打到了高平、射姑山一线,董卓和西边的联系已经被完全截断,这当然是好事,可是如此一来,魏延手中数万兵马就跟撒胡椒面一样撒到了西凉广阔的地域之中,光是将命令传到每一支部队手中没有五六天时间根本不可能,等到他们聚拢兵力赶到郿县,恐怕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问题是刘璋如何坚持这半个月的时间?不对,就算魏延率军来此,想要攻破郿坞或者重创徐荣,恐怕都不是一两日便可以做到的,如此一来,所需的时间更是难以预料。当然,等到魏延率军来此,他们也可也不管徐荣,直接东进,但是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徐荣却不会坐视了!

陈宫是一个很有抱负的人,如果魏延一到,他必然成为配角,他并不甘于如此,他希望能够凭手中近四万大军完成刘璋的任务,令刘璋对他刮目相看,而且从刘璋的命令之中他得知刘璋的处境并不是很好,与其空耗时光,坐等不知何日方可抵达的魏延,不如拼上一拼。毕竟,如果刘璋不能坚持到魏延抵达,那么一切都将结束。当然,陈宫并不是一个鲁莽之人,他敢于用四万攻击五万有坚城为凭的敌军,是有他自己的打算的!

陈宫胸有成竹的道:“我有一个办法,可是尽快完成主公的任务!”

“哦,先生有何妙计?”张飞连忙问道。

“诱使守军出城,给守军致命一击,而后迅速东进夹击董卓!”

张飞登时没了兴趣,道:“算了吧,徐荣那家伙现在心安理得的做他的缩头乌龟,想把他骗出来,那可是比登天还难啊!”

陈宫点头道:“确实如此,徐荣心思沉稳,如无把握,不会轻易出战!”

“这不就结了!”张飞嘟囔道。

“翼德,徐荣不出来,别人呢?”

“别人?”张飞不解的道,旋即醒悟过来:“先生是说董旻?他也不会轻易出来,这几天我嘴都骂出泡了,他不是和徐荣一样吗?”

“那是你骂的方法不对!”

“不可能,天底下骂人的话我全都骂出了口!”

陈宫笑道:“我的意思是你骂的人不对!”

“啊……”张飞疑惑的看着陈宫。

陈宫问道:“董旻和董卓是什么关系?”

“兄弟啊,全天下人都知道……哦……”张飞脸色一喜,道:“先生的意思是让我骂董卓?”

“不错,翼德和徐荣仇深似海,这几日你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徐荣身上,却忘了董卓,我想信,只要你再去城下大骂董卓,就算徐荣能忍,董旻也必不能忍!”

“那好,我这就去,这一次非把董旻永诓出来不可!”张飞急切的起身,便要离开。

“等一等,咱们先好好议一议……”

张飞立即道:“还议什么,我看先生成竹在胸,先生直接说吧,要我们怎么做!”

陈宫看了看众人,见典韦等都点头,便道:“我的意见是这样,你们看,郿坞以西有道山谷,我让人仔细侦察过,这道山谷有五里多长,两边地势比较陡峭,攀登不易。我们可以这样,明日由翼德前去骂阵,务必将董旻骂出城来,而后翼德佯装不敌,逃进山谷,董旻必率军追击,到时,我将亲率主公于山谷两边设伏,一举围困住董旻……”

“为什么是围困,直接杀了不是更痛快吗?”典韦道。

“把董旻杀了,痛快是痛快了,可是徐荣怎么办?董旻手中不过五千人,就算被我们全歼,徐荣也不会伤筋动骨,到时候再想把徐荣骗出城来,恐怕就难如登天了!”

“哦,先生的意思是把董旻当鱼饵,钓徐荣这只大鱼?”

“不错,董旻是董卓的胞弟,如果他遇到危险,徐荣绝对不敢不救,否则日后董卓必然不会放过他!等到徐荣率兵来援,李典的骑兵便迅速封锁山谷,让徐荣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妙啊,就这么办!”张飞大喜道。

雍闿道:“可是……如果董旻不中计怎么办?”

“那就要看翼德骂人的功夫过不过关了!”陈宫笑道。

张飞拍着胸脯道:“放心吧,我一定骂的董旻死去活来!”

陈宫见众人都同意了自己的意见,随即命人召仍游击在外的李典回城商议,只要李典也认可了他的意见,计划便可以开始实施了。

不出陈宫所料,李典爽快的同意了陈宫的计策,于是乎,一张为董旻和徐荣编织的大网开始形成……

第两百四十四章 骑兵克星

次日,张飞领着一千士兵踏着晨露来到郿坞之下,随即开始了一场“闭月羞花”式的骂阵。

至于张飞到底骂了些什么,因为实在太过血腥,这里就不一一记述了,大家只需要知道,此前一连数日,张飞雷打不动的前来挑战,一骂就是个把时辰,可是郿坞里面连个屁都没有,可是今天,张飞只骂了不到一刻钟的功夫,郿坞高大的城墙之上,董旻便和徐荣吵翻了天,由此可见其杀伤力到底有多么恐怖。

争吵的原因也是十分简单,董旻身为董氏之人,心高气傲,无论如何不能忍受张飞比泼妇还泼妇的言词,誓要出战生擒张飞,把他的舌头割下来泡酒。然而徐荣却不同意,他以董卓的命令为由力阻董旻的决定,原来董卓再次失利后,接受李儒的意见,命徐荣、董旻严守郿坞,阻止魏延挥师武功,而命令已经专到了两人手中,久经沙场的徐荣一再给董旻解释,同时提醒董旻这很可能是益州军的阴谋。但是自认英明神武的董旻哪里听的进去,何况身为董卓的胞弟,他一向把西凉军大小官员当作自家的奴仆,而现在一小奴才竟然胆大包天管起主子的事情了,而且徐荣你个奴才以为本大爷没长脑子?还有阴谋?呸!不就是上次浩浩荡荡的回师武功却被人一通猛揍损兵折将不说,还灰溜溜的给赶了回来,因此被吓破了胆嘛!

最后,董旻拿出“主子”的身份,公然指责徐荣胆小如鼠,并表示徐荣不敢出战他不拦着,但是徐荣同样没有资格拦着他出战,如果徐荣再敢放肆,他不介意命人将徐荣拿下。

徐荣情知董旻这个莽夫说的出就做的到,他倒不是害怕董旻真将他拿下,不说他身边亲卫无数,手中兵力更是近十倍于董旻,董旻能否拿住他还是大大的问题。而且他几乎可以确信对面的敌人一定有阴谋,如果真的让董旻出战,恐怕董卓交待的任务就全完了,如果他被董旻擒下了,倒可以借次逃避战败的责任,但如果他任由董旻将自已俘虏,冒然出战的董旻必败无疑,届时群龙无首的郿坞还能守的住吗?一旦郿坞失守,他还会有生路吗?听听城外张飞叫骂的声音就不难想像,如果自已落入了张飞手中,肯定会被砍了脑袋送到刘备幕前!现在看来似乎就只有一个办法了,那就是拿下董旻,死守郿坞,不过这个念头在他心中刚刚生起,便被强压下去了,郿坞里董旻可不是孤家寡人,五千精锐不说,还有数以万计的董氏亲眷,如果他真的拿下董旻,那么一向自以为高人一等的董氏一族必然会乘此发难,一场内战将不可避免,一旦城内发生内乱,几乎等于将郿坞拱手送给益州人……

劝说不住董旻,又不愿意挑起坞堡内战,无可奈何的徐荣结果还是败下阵下,同意董旻出战的请求,不过他也没忘在董旻耳边一次次告诫董旻,一旦益州军撤退,千万不可以追击,以免中敌之计。这话听得董旻大皱眉头,因为在他看来徐荣就是在提醒他,你能力不行,不可能打败张飞,一旦张飞逃跑,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张飞想要诱敌深入!身为高贵的董氏族人,这简直是个天大的侮辱,如果不是急着出战,董旻非好好和徐荣“理论”一番不可,现在嘛他却不顾不上了,离去时只是暗暗发誓一定要生擒张飞,好好的打徐荣一个耳光不可,自然,对徐荣的提醒那是半点也没放在心上。

不多时,董旻率三千精锐杀出郿坞。

张飞打马上前,问了对方名字,竟然扭头便走,还留下一句“大爷矛下不斩无名之辈,你快滚回城去,让徐荣出来送死”。

城头观战的徐荣听了张飞的话不由心中一紧,越发担忧起来,显然张飞很清楚董旻的性格,只一句话便让董旻失去了最后一丝冷静,剩下的只有愤怒和仇恨。

张飞这一招果然顿时将董旻气的七窍生烟,“哇呀呀”大叫着便杀向张飞。

徐荣见状连忙命人敲起了敲起了铜钲,战场上的人都明白那是什么意思——鸣金收兵,然而董旻对此却是置若罔闻,都没舍得回头看看城墙上一脸铁青的徐荣,叫骂着继续追击。

张飞故作惊慌回身迎敌,接了董旻轻飘飘的三枪后,不禁暗中“呸”了一口,要说这董旻原是一是战悍将,可是自从董卓踏足洛阳之后,一大批的原西凉将士面对如花美眷、金银珠宝、锦衣玉食,一个个丢失了西凉军尚武之风,开始堕落起来。董旻便是其中佼佼者,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他张飞只需要一击便可以要了他的性命,偏偏却又不能这样做,甚至还要“惨败”给他,这不禁让张飞大大的不爽……

张飞卖力的“演出”了十几招,终于演不下去了,打马便逃,嘴里还作惊恐状大叫道:“贼将太厉害,撤乎……”

跟随张飞出战的一千士兵立即配合张飞卖力的演了起来,一边惊声失叫一边争先恐后的“夺路狂奔”,那些“影帝”级别的更是先扔兵器,后脱铠甲……

董旻心里恨死了张飞,看他竟然被自己打的狼狈而逃,本就没打徐荣的提醒放在心上的他这会更是忘了个干干净净,他只有一个想法,绝对不能让可恶的张飞逃走,一声令下,三千精锐西凉军顿时如饿虎扑向群羊一般追了上去。

“糟了……”徐荣见董旻竟然不听军令,冒然追击,心知他这一去必然遇险,心中不由大骂起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作之人,尽管如此,徐荣仍不得不立即命令集合部队,一旦董旻真的遇险,立即出兵解救。他不是没想过坐视董旻失败,可是董旻身份特殊,容不得他牺牲,而且城中董氏之人若是得知董旻遇险,恐怕也会向他施压,让他出兵解救,要是他坐视董旻兵败,再加上得罪了城中数以万计的董氏族人,恐怕自己的命也就到头了。为了他自己的生命,就算明知对方有诡计,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接下,他只能暗暗为自已打气,对方不过四万人马,自已的兵力还稍占上风,就算有诡计,也未偿没有一战之力。

张飞听着身后的喊杀声,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狞笑:“计划成功一半了!”

因为董旻追的太急,张飞甚至连逃进郿县的机会也没有,只能继续往西奔逃,希望“摆脱”董旻。董旻岂能让张飞如愿?他一刻不停的紧追在他身后,这一追一逃,不知不觉间两支军队一头扎进了那道山谷之中。

对全力奔跑的士兵来说,三里路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一刻钟后,张飞率部奔出了山谷西面出口。张飞刚刚奔出谷出,便见山谷两边忽然被扔下无数个大陶罐,一阵“叭叭”的碎烈声后,陶缺罐中散落出无数个形状怪异的铁器,这种铁器名叫铁蒺藜,俗称扎马钉,它有四个锋利的尖爪,无论如何抛掷,皆有三尖撑地,一尖直立向上,无论士兵还是战马,一旦踩踏上去,锋利的尖头就会刺伤脚掌,一般多布置在敌方必经之处。据说扎马钉是三国时期蜀相诸葛亮发明的,因为当时蜀国不产马匹,蜀军难以和魏国强大的骑兵相抗衡,诸葛亮冥思苦想许久,终于发明了这种武器,用来限制魏国骑兵,要知道当时的骑兵还没有马蹄铁保护马蹄,扎马钉那是一扎一个准啊,。

来自一千八百多年后的刘璋从各种影视、小说中无数次看到过这种武器,此次北伐,他面临了和历史上诸葛亮几乎相同的局面,为了抵消来自西凉军骑兵的威胁,他想到了这个小小的、不起眼的武器,画出图纸交给马钧赶制。扎马钉结构简单,不需要复杂的工艺,因而在刘璋北伐之时,马钧共造出了近十万枚,如果同时辅开,够西凉军喝一壶了。

陈宫手里一共有两万枚,他一次性洒出了一半,狭窄的谷口顿时被扎马钉给封锁住了数十丈。

董旻被突然响起的陶罐碎裂声吓了一跳,不过这个世上还没有人见识过扎马钉的厉害,董旻看着地上密密麻麻灰不溜秋的扎马钉,他还以为这是张飞的疑兵之计,为的是逃脱自己的追捕,满腔怒火的他并没有想过,一直被他当狗撵的张飞那里有空去布置这个什么疑兵之计?他自以为是的指挥士兵继续追赶,结果……

“啊……痛死了了……啊……”只见阵阵惨叫从前军传来,董旻仔细一看,竟然发现三十四名西凉军抱着血流不止的脚掌坐在地上,嘴里哀号不绝,再一看,他们的扎上分明扎着就在一眨眼前他还不屑一顾的小玩意儿。

扎马钉主要伤害人、马的脚,倒不容易直接夺命,可是有的士兵运气不好,脚上受伤后本能的坐下去,结果一屁股又坐上了另外一个扎马钉,唉呀,那场面……

突如其来的打击顿时让董旻醒悟过来,果然如徐荣那厮所说,益州人果然有诡计,可是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董旻刚刚下达大军停止前进,原路返回的命令,山谷两边响起一声鼓号,顿时自山谷上方射来一阵阵密集的箭雨。

无遮无拦的西凉军正如无头蚂蚁一般急速转向,死神便突然降临,山谷中登时回响起凄厉的惨叫声!

只眨眼功夫,董旻便损失了五百多人,心中大悔的他情知靠自己的力量是逃不走了,他立即叫来几名亲兵,命他们不惜一切回郿坞搬救兵,亲兵得令后立即便沿开路狂奔。全歼董旻不是陈宫的目的,于是早就得到命令士兵草草向逃走的敌军射了几支箭,便欢送他们离开了。要不是还要用董旻钓鱼,别说区区几个传令兵了,就是董旻,陈宫也有把握在第一轮攻击时便将其射杀,可是董旻一死,钓鱼的鱼饵便没有了,因而他不得暂时放过了董旻,甚至他还特意降低的攻击力度,为的就是让董旻多坚持一会,让徐荣不得不硬着头皮来救。

第两百四十五章 含恨咬饵

“怎么样了……”张飞领着一群“残兵败将”刚来到陈宫的指挥位置便迫不及待的道。

“鱼饵已经丢下去了,接下来就看能钓多大一只鱼了!”陈宫笑道。

“那就好,哈哈,这一次我非亲手撕了徐荣不可……”张飞登时喜笑颜开,终于有机会给刘备报仇了!

笑罢,张飞伸长脖子看着山谷中四处闪避箭雨的西凉军,可是山谷中光秃秃连块大石头都没有,能够往那儿藏?这短短片刻,稀疏了许多的箭雨又带走了五百多人,董旻手中仅剩下不到两千人了,说道:“怎么不给他们一个痛快的?赶紧腾出手来对付徐荣啊!”

陈宫道:“徐荣老奸巨滑,如果董旻一死,他肯定不会前来送死,为了把他诓进来,就多让董旻活一会儿吧,翼德你放心,这里的战斗随时可以解决,现在独等徐荣钻进来了!”

“那就好,先生,这徐荣可一定要留给我啊……”

“放心吧,徐荣一定是你的,你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董旻能力虽然不行,但是毕竟从军多年,多受熏陶,对于军略也是有一番造诣的,很快他就判断从山谷两端突围已是奢望,想要改变这种光挨打无法还手的局面,就只有攻下山谷两侧一段高地,他立即他命令一名军司马带领五百士兵对山谷两侧一处地形最为平缓之地发起攻击。然而那一处虽然不算险峻,要在平时,士兵也可以轻易冲上去,可是眼下山谷上方驻守着数千益州精兵,董旻的反击刚刚开始,一阵密集的箭雨和许多滚木擂石顿时将反击瓦解。

五百士兵转眼便损失殆尽终于让董旻明白以自己的实力是没有办法冲出这道山谷了,眼下他唯有固守待援一法了!

眼见董旻身边不过还有千余人,陈宫一声令下,伏击的士兵大部分悄然离开了阵地,仅留下两千人继续“调戏”着董旻。

郿坞,徐荣很快得知消息,不如他所料,董旻果然中计被围,伤亡惨重,噬需救援。

徐荣哀叹一声,有心坐视不管,但是他很清楚如果说他没有收到董旻的求援,以后或许还可以搪塞过去,然而董旻求援的信使此刻就在他面前,他就不能视若无睹了,否则日后董卓的刀必然架上他的脖子。当然,徐荣也可以选择杀人灭口,那就神不知鬼不觉了,但是董旻派出来的人非常机灵,他早就提防着徐荣这一招,因而一进城他并没有立即来见徐荣,反而是去见了城中董氏族人,将董旻被围的消息广而告之,董氏一族的人立即群情激愤,百余位在董氏一族中颇有地位的人一同来到徐荣处,向他施压,逼迫他立即出兵救援董旻。徐荣没有办法把这些人全都杀了,否则下一刻他的九族便将面临灭顶之灾了!不得已之下,徐荣只能出兵救援董旻,军队早就集结待命,倒也没浪费多少时间。

看着徐荣一脸忧色,他的副将拱手道:“将军是在担心我军会中益州伏击?”

徐荣叹道:“这是显而易见的,益州军处心积虑,所图还不明显?如果真的是要消灭董旻,怎么可能几个人逃出伏击回城求援!”

副将道:“将军也不必太过担心,据末将得到的消息,益州军于郿县兵马不足四万,我军近乎倾巢而出,兵力并不落下风,而且他们还要派出部队牵制董将军,还要留守郿县,能够用于伏击我军的最多三万人,只要大军小心在意,未必没有胜算!”

徐荣也正是有这样的侥幸,这才决定出兵,但是副将一提起,他却又道:“你相信吗?如果我们中伏,董旻立即便会被击杀,益州军则可全力攻击我军!”

“这怎么可能?”副将不太相信的道:“董将军手中也有三千人,不会如此轻易便被击败吧!”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益州军留着董旻,就是当作一个鱼饵,引诱我们上当,既然我们已经上当,鱼饵留着还有什么作用?”

副将忙道:“既然如此,将军为何还要出兵?这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徐荣仰天长叹道:“我如何愿意出兵,身不由已啊!”

副将顿时明白徐荣的意思了,脸上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苦笑,随即怒骂道:“董旻那个笨蛋,将军再三提醒他千万小心,不要中了益州伏击,他却充耳不闻,现在倒好,不但丢了自己的性命,还把我们拉上陪葬!”顿了一顿,又道:“将军,以末将之见,前方必定危机重重,我们何必自投罗网,不如收军回城,将军手中有五万(实际只剩下四万五千)大军,董相也不能拿将军怎么办!若是董相执意加害将军,将军不如……”

徐荣冷声道:“不如怎样?”

副将见徐荣脸色冷青,心知徐荣不愿意听,正强压着怒火,但他还是鼓起勇气道:“不如直接反了董相,或是投奔刘璋,或是往北方草原而去,将军有五万大军在手,何处不能谋生?”

徐荣扬起马鞭狠狠抽了副将一鞭子,大骂道:“大胆,相爷待吾恩重如山,吾万死莫报,又岂能学那华雄、张辽之辈卖主求荣?”

副将挨了一鞭子,却没有半点愠色,道:“将军明知前方祸害无穷,依然决意出兵,此是为何?难道不是因为相爷任人唯亲的缘故吗?那董旻自恃身份高贵,不听将军良言,活该有此一劫,将军又何必白白牺牲自己和这数万兄弟的性命?古语有云‘君不正、臣投外国;父不慈,子奔他乡’,如果相爷真的是一名贤主,便应任人唯贤、赏罚分明、明辩是非,但是将军很清楚相爷的性格,既然如此,将军何必……”

“住口——”徐荣大喝一声,扬起马鞭还待再抽,但见到副将凌然看着自己,神色间毫无惧色,又颓然放下了马鞭,道:“算了,念你跟我数年的份上,你走吧,我不拦着你,好好活着吧!”

副将凄然笑道:“将军受相爷之恩,不愿背弃,末将深受将军之恩,又岂能在此危急关头舍将军而去?既然将军决意为董相尽忠,末将自当追随,但是末将要说的是,末将这不是为董相,而是为了将军……”

“好,好……”徐荣拍了拍副将的肩膀连赞了几声好,少时,又道:“你我也不必太过悲观,前方纵有千难万险,但是这些年你我经历的风浪还少了吗?只要你我兄弟同心,纵是刀山火海又有何惧?”

副将道:“是,将军虎威无敌,益州宵小岂是将军之敌!”

“不错,传令大军加速行军!”

徐荣一声令下,大军的速度徒然加快了许多。

不多时,徐荣便率大军到了那山谷之前。

“谷中必然危机重重,切不可大意疏懒!”徐荣道。

副将拱手道:“末将明白!”

“这样,为防止意外,将五千羌骑留在谷口接应,只要确保后路畅通,我军随时都可以撤回!”徐荣沉思片刻,道。

副将道:“将军妙计,只要谷口在我们手中,就算战斗不利,我军也可从容离开!”

“那就这样决定,传令大军,刀出鞘、箭上弦,随本将军进谷救人!”

“得令!”

徐荣这一次带出来四万三千多人,除五千羌骑留守谷口外,他亲率着包括一万骑兵在内的三万八千人冲进了山谷之中益州军早就精心布置好的圈套之中。

第两百四十六章 浴血谷底

陈宫在山顶看着蜿蜒前进的西凉军,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笑意,一声令下,山谷出口一侧顿时杀声震天,别误会,陈宫并没有下令出击徐荣大军,而是命令仍在“调戏”董旻的两千士兵拉开阵势,“猛烈”攻击董旻。

山谷中的董旻被三四十名亲卫团团护住,当听到益州军忽然爆发出来的声势,内心已然绝望,他知道自己的末日到了,仅有五百残兵的他生路已经彻底断绝,他也尝试过乞降,可是山谷上的益州军却充耳不闻……然而让他很意外的是山谷两侧虽然声威震天,但是攻击却并不犀利,很有雷声大、雨点小的架势。

山谷中回声很大,徐荣猛然间听到前面传来的喊杀声,情知董旻尚存,他立即传令大军加速行军,他可不想在这山谷中多停留一息,他想要立即和董旻汇合,而后赶是离开这危机重重的山谷。

当徐荣已经可以看到董旻的时候,董旻也同时发现了徐荣,他顿时喜出望外,兴奋的下令残部冲杀过去,只要能够和徐荣汇合,便能化险为夷了!

眼见生存的希望就在眼前,此刻仅有四百来人的董旻残部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斗志,鬼哭神号一般簇拥着董旻奔向徐荣。

陈宫一声令下,令旗招展,一阵密集的箭雨分别射向了徐荣和董旻,那是虎卫军装备的连弩正在发威。

密集的攻击击下,西凉军死伤惨重,瞬间便倒下了五六百人,箭雨也阻断了两军冲锋的势头,两支兵马不得不放慢脚步,在盾牌的掩护下艰难前进。

陈宫道:“传令许褚,务必阻隔徐荣和董旻相汇,但是未得将令,不得歼灭董旻部、更不许杀死董旻!其余各部按兵不动!”

驻守在徐荣前锋和董旻之间的许褚很快接到了命令,陈宫早将计划向众将和盘托出,这道很令人不解的命令此时许褚却是心领神会,于是乎他招呼手中三千精兵将所有攻击向徐荣前锋展开,至于董旻,完全不用他担心,陈宫可是留下了两千人专门“招待”。

居高临下,又有连弩这等利器相助,许褚的攻击收到难以想像的成效,徐荣几乎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数十人的代价,明明和董旻近在咫尺、呼喊可闻,却总是感觉相隔万里那样遥不可及!

徐荣一面组织部队在弓箭手的掩护下强攻山谷两侧高地,一面继续前进。但是处于仰攻的西凉军形势极为不利,箭矢往往难以达到山谷上方的益州军身上,就算勉强达到,但是杀伤力已经大为减少,甚至有个大胆的益州军在看到一支箭软绵绵的射向自己时,一时兴起,信手一捉,竟然将那支箭捏在了手里,得意非凡的他向身边的战友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成果,而后在伍长的大骂声中将那支箭射还给了下艰难爬行的西凉军……

陈宫冷眼注视山谷中的厮杀,因为前方受阻,而后面的部队仍源源不断的向前冲,结果山谷中敌军越来越密集,不多时,近四万大军便挤在了一个狭窄的空间之内。此时,陈宫已经得到消息,驻守谷口的五千羌骑被李典一番“调戏”后,莽撞的羌骑将领怒不可遏,下令全军追击李典,务必要全歼以泄此愤!李典也不与敌硬拼,见敌骑追来,指挥大军转身就走,羌兵不知是计,一头追来,转眼便被李典引向了远方。羌骑一走,谷口的益州军立即布下扎马钉阵,牢牢将谷口封锁住了。陈宫立即下令伏兵尽出,务要全歼敌军。

陈宫下令全军进攻的同时,一直心中暗暗警觉的徐荣看着密密麻麻的己方大军,立即明白敌人的险恶用心了,他们留着董旻吸引自己跳进埋伏圈,这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但是当自己如敌人预期般走进埋伏圈,敌人却不全部出击,仅仅以阻断他和董旻汇合,一度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他甚至以为敌人志不在全歼自己,只是想在这里拖住自己,主力偷袭郿坞。但是现在他知道不是的,敌人的目的始终在他身上,而之所以没有下令全军尽出,只因敌人嫌自己人太多了,三万八千人如果排成五个长列前进,几乎可以塞满整个山谷,而山谷入口也在自己手中,一但敌军全力攻击,虽然自己必然会遭惨重损失,但是后军大部还是可以安全撤退,而显然,敌人不愿意留下遗憾,他们想要的是全歼。敌人利用自己必须救出董旻这一点,留着董旻吸引自己全力向前攻击,同时安排精锐阻拦自己前进,现在整个山谷现在就好比是一个漏斗,漏斗底下的小口却被这支精锐给堵住了,结果自己的数万大军全都被塞进了小小的漏斗之中……

“好歹毒……”徐荣心中暗叹,他还来不及传令后军撤退,山谷两侧已经响起了让他绝望的喊杀声……

接到陈宫全力攻击的命令,典韦、雍闿立即下令攻击,矢志报仇张飞发出一声雷鸣般的暴喝,引弓射向了自从出现便从未让他离开过自己视线的徐荣……

“将军小心……”徐荣的副将忠心耿耿的守护着徐荣,眼见山间忽然一箭飞速向徐荣射去,他一边示警,一边自马背上纵身而起,跃向徐荣。

只听“噗”的一声,随即便是一阵清脆的铁制器物和山谷碎石接确发出的“当、当”声。

徐荣回头却见他的副将躺在地上一动一动,一股殷红的鲜血自副将心脏处涌出……

徐荣跃下马鞍,扶起已然气绝的副将不由得泪流满面。

山谷上方的张飞却是“呸”了一口,显然他为这一箭的落空感到非常不满,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愉快的心情,也许这是老天要让他手刃大敌呢?在这之后,张飞手中弓箭不停的往山谷中抛射,却不再瞄准徐荣,他要把徐荣留在最后,他要亲眼看到当徐荣知道会被砍下脑袋后眼中的恐惧和悔恨!

山谷中西凉军摩肩擦踵,转个身子都是一件困难之事,忽然遭遇到益州军猛烈的攻击,顿时伤亡大片。

山顶咆哮而下的滚木擂石、寒光凌凌的箭矢、炙人滚烫的火把不停杀伤着一个又一个西凉军的同时,也完全瓦解了西凉军的斗志,他们哭喊、惨叫、抱头鼠窜……他们身不由主的露出身为一个人的本能,他们忘记了反击!

徐荣放下副将的尸首,大声道:“撤退,大家往山谷撤啊,后面有人接应,只要冲出去,就能活着……”

当百余名徐荣亲卫齐声呐喊传到第一个人耳中后,活着,这个简单的词汇成了山谷中数万西凉军唯一的愿望,他们自言自语的安慰着扭头就跑,他们只想活着!

负责堵截的是雍闿,他的两万大军已经分散出去,亲自掌握的只有三千人,别看只有三千人,但是穷山恶水养育出来的蛮人天生就是最好的战士,经过了新兵训练营的严格训练后,战斗力更是恐怖,在强军如林的益州军之中,第十五师纪律算不上好,但是战斗力却是有目共睹,除了虎卫师、独立第一师等少数部队,还真没几支部队敢夸下海口胜过第十五师!而且以前靠着采集和打猎为生的蛮人心中似乎都有嗜杀的性格,当他们接到不受约束全力攻击、务阻敌逃的命令后,立即兴奋的大喊大叫起来,在雍闿的指挥下,三千第十五师官兵组成了一道有质无形的墙,拼死突围的西凉军在这道墙上面被撞的头破血流,却没有一人能够逃走。

当成百上千的西凉军倒在这三千官兵手下后,山谷底部如同用尸首修建好了一道拦河大坝,西凉军突围的希望更加渺茫了!

第两百四十七章 徐荣自尽

徐荣陷入绝望之时,董旻也迎来了他生命中最后一刻,一名益州小将的率领下,两千益州军如猛虎下山般冲向了早已所剩无己的敌人,但解决了最后一名顽抗的敌人后,这名小将一枪刺中了正要举手投降的董旻胸口。

“将军……”一名益州军见状不禁叫道。

小将回头一看,不满的道:“怎么了?心软了?”

这名益州军忙道:“将军,小人怎么会可怜这些西凉狗贼,何况他还姓董,当年就是他们奸辱了我的妹妹,杀死我的父母,幸好我外出打猎才逃出一劫,要不然也早成了他们的刀下之鬼了!小人的意思是大人说了,不要杀死了他,还有用呢!”

小将这才眉头一舒,道:“放心吧,我有分寸,这一下暂时要不了他的命,不过这口气能吊多久就不知道了,大家快点准备!”

“是!”四周的益州军齐声应道,随即他们便冲向了最近的西凉军尸首,对比体型后,便开始扒起他们的衣服,扒下衣服后迅速的脱下自己的衣服然后不顾敌人衣服上满身的血污便往身上套……

不一会儿,两千益州军便换装完毕,在那名小将的带领下,他们抬着董旻翻过山谷奔郿坞而去了。

这支兵马的离开没有影响山谷中的战斗,或者应该叫屠杀……

徐荣眼看着身边的士兵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心里不禁悔恨交加,他知道是他亲手葬送了这近四万条性命!他明知益州军有埋伏,可是为了一己私利,同时他也心存侥幸,还是带着这些士兵钻进了益州军的埋伏圈。他只能无力的鼓励士兵突围,能跑一个算一个吧!

半个时辰后,西凉军不过逃出了千余残兵,这些士兵面对益州军无情的屠戮,始终处于光挨打,难还手的地步,早已被吓的魂飞魄散,一旦逃出生天,顿时丢弃一切和西凉军有关的物件四散而去。

徐荣的主力,三万七千人被死死困在山谷之中,当阵亡了六七千人之后徐荣明白逃生无望,恰在此时,陈宫也命人劝降了。彪悍的西凉军这一次没有死战到底的勇气,或许两军对垒,他们愿意和敌人拼到最后一个人,可是眼下始终处于被动挨打之中,不知何时山谷之上飞下来一个什么东西就会要了自己的命,那对人的心理来说是极大极大的折磨,在忍受了这种折磨近一个时辰后,他们已近崩溃!徐荣看着身边一个个失神的脸庞,喃喃道:“是我将他们带入敌人埋伏圈的,是我害了他们,再打下去,几万人就要死光了,不如降了,也可以保住活着的人,也算是为自己的错误赎罪吧!”随即,徐荣下令西凉军全部弃械投降。本就犹豫不决的西凉军见徐荣都下令了,益州军也保证投降士兵的生命安全,无处可逃的他们最终选择了投降。

当战场上响起一片片“叮、叮、当、当”的兵器落地之声时,陈宫轻笑起来,这一次他可以说是不遵将令,私自用兵,虽然都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是这是非常招忌讳的一件事情,没有一个君主会真正喜欢自己的将军玩这一手,可以说他是冒着极大的风险发动了这一场战斗,幸好他打赢了……

徐荣命士兵投降后转身面前武功所在的方向,双膝跪地,重重磕了三个头,身边跟随他多年的亲兵立即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连忙上前阻止,却被徐荣大声喝退:“所有人听着,我现在还是你们的将军,我命令你们都给我退下!我罪孽深重,益州军必不能相容,与其被俘后枭首,不能自尽以全名节。人死罪消,刘璋乃当世英雄,当不会做出掘坟鞭尸之事,或许自尽我还可保住全尸!退下吧……”

亲兵们互相看了看,少时,心情沉重的退开了几步。

徐荣看了看身边的士兵,道:“好好活着吧,以后不要当兵了……”说罢,拔出腰间宝剑刺入了心脏之中。

时刻盯着徐荣的张飞在西凉军投降的第一时间便从伏击位置上跃出,甩开双足如恶虎一般呼啸奔向谷底,然而他还是没能手刃徐荣,等到赶到时,徐荣早已经气绝。

看着渐渐冰凉的徐荣的尸体,张飞忽然感觉到一阵无力,数年来,每晚闭上眼睛前他都会念叨两遍的那个人就这样死了?一时间,他竟然有些茫然了。

围在徐荣尸体身边的西凉军看着张飞阴晴不定的盯着徐荣的尸体,他们不约而同的上前几步,略带着几分同仇敌忾的气势注视着张飞,如果张飞连死人都不放过的话,作为亲兵的他们既然在徐荣生前没能保护住徐荣的性命,那么他们只好用性命保护住徐荣的尸首,也算是尽到亲兵的职责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褚来到张飞身边,轻轻拍了拍张飞的肩膀,张飞回过着茫然的看着许褚。

许褚道:“先生有命,人死为大,徐荣与你我一样,同为军人,既然他已经死在了战场上,那么就必须保护他死后的尊严,任何人不得随意虐待徐荣的尸首!”

原来陈宫看到张飞和一众西凉军“对峙”,唯恐张飞余恨未消,毁坏徐荣死体,从而引发降兵骚乱,于是连忙命许褚传令,以约束张飞、安定降兵之心。

果然,附近的降兵听了许褚的话,脸上不由得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既然益州军连死去的徐荣都能保留一丝尊重,那么他们的安全应该是有一定保障的。

张飞虽然鲁莽,却也是一个光明磊落之人,他并没有想过要毁坏徐荣的尸首,他只是一时间没有想到背负了数年的血海深仇就这样了结了,因而有些失神罢了,听了许褚的话,他点了点头,说了句“我知道”便有些意兴阑珊的离开了。

陈宫眼见战斗结束,一边命人打扫战场,一边叫过雍闿,命他即刻收拢五千士兵,直扑郿坞支援。

一支两千来人的西凉溃兵狼狈不堪的出现在郿坞西边守军的眼中,这些丢盔弃甲的溃兵不时回头看看,似乎身后有恶狼追赶一般……

急于逃命的溃兵只能用神速来形容,转眼间他们便到了郿坞城下。

“快开城门,董大人身负重伤,必须马上救治……”一名溃兵一边跑一边大叫道,由于郿坞附近没有河水可用,因此郿坞并没有护城河,这支溃兵直接冲到了城门洞下,急燥的士兵顿时大喊大叫着让守军开门,有人干脆用兵器狠狠的往城门上砸。

“真的是董将军,快,快开门!”一名屯长看着一个被溃兵抬着的血人大叫道。

要说董旻绝对不是一个低调的人,平日里嚣张跋扈、排场极大,因而守军几乎都识得这位大人物,附近的士兵伸长脖子一看,可不正是董旻吗?

牙门将可是很清楚董旻的性格的,眼见董旻果然一副身受重伤的样子,哪里敢耽误,一边下令开城门一边连滚带爬的下了城墙,准备到董旻面前表表忠心。可惜此时的董旻面如金纸、气息微弱、昏迷不醒,没能看到牙门将的“拳拳忠心”。

一名身着西凉军将服的将军大声道:“董将军、徐将军先后中伏,董将军身受重伤,徐将军命我等护送将军回城医治,你等速速让开,若是耽误了救治,董将军有什么闪失,你们一个个都得给将军陪葬!”

“是,是……”牙门将忙不迭的点头道,随即大骂着将围观的士兵都轰走了。

“追兵就在我们身后不远,你们好好守住城池,若有差池,你我都没好果子吃!”那名西凉将军又道。

牙门将忙道:“是,是,末将明白,末将一定尽职尽责,杀死所有敢于进犯之敌!”

“那就好……”

在牙门将的目光恭送中,两千溃兵拥着随时可能断气的董旻直奔宫城。

一名“溃兵”回头看了看宏伟的城墙,忽然对那员小将道:“刘将军,这郿坞可真大啊,要是强攻,咱们都损失多少兄弟啊……”

小将瞪了这名士兵一眼,低声斥责道:“禁声,要是露出马脚,误了将军之事,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是……”那名士兵立即道。

第两百四十八章 郿坞易帜

郿坞完全仿造长安、洛阳而建,共有三重城垣,分别分外城、内城和宫城。宫城自然就是董卓的宫殿,既然董卓不在,董旻自然不客气的在宫城中选了一处偏殿居住。当这两千士兵浩浩荡荡的护着董旻穿过外城、内城、宫城,来到董旻居住的宫殿之时,董旻身负重伤的消息已经传的满城皆知。

偏殿中有两百护卫,他们在“董旻”的命令下集合后,随即便被益州军兵不血刃的全部俘虏了。

城中大小官员得知董旻身负重伤的消息后,无论是否心甘情愿,都在第一时间带上礼品前去探望,然而他们绝对没有想到,他们这一去,竟然被人一网打尽!

当城中大小官员和董氏要员齐聚董旻居住的偏殿后,两千益州军一拥而上,斩杀了三十余人后,其他人不得不选择举起了双手。此时,气若游丝的董旻终于坚持不住,气绝而亡。

益州军控制住城中要员兵,立即押送着他们分至各门,让他们命令守军放弃抵抗,下城投降。

等到雍闿率领五千人冲到郿坞城下时,郿坞城头“董”字旗已经被当作抺布一般丢弃,取而代之的是一面“汉”字皇旗和一面“刘”字旗。

雍闿立即命令士兵帮助控制全城,同时派出士兵将宫城,各大小府库等严加看守起来,以防止残敌破坏。

郿坞无波无澜落入益州军之手,无需絮言,却说李典引开羌骑后原本是想将对方引离战场一段距离后即刻回师山谷,以堵敌逃路。不想他却小看了这些羌兵,这些人羌兵在马背长大,五六岁便可策马奔驰、七八岁便能马上开弓,可谓是弓马娴熟,李典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对手,一时不察,非但没能摆脱对方,反而被对方咬自己后队,杀伤了自己百余名官兵。李典有心回头和对方决一死战,然而性格稳重的他知道和这些马上民族硬拼绝非明智之举,只得暗暗吞下这一苦果,继续率部“吸引”敌人,不过此时已经算不得吸引敌人了,而是敌人咬住了他,誓要消灭这些刚刚跨上马背,走都没学会就想着跑、想着要挑战羌人的尊严的人!

李典率领部众利用地形一次次甩开追上来的羌人,谁知这些羌人不依不饶,没过多久便又逼了上来。

苦恼和羞愤齐上心头的李典一边跑一边估算时间,两个时辰后,他判断陈宫已经全歼了徐荣,随即率部绕了一个大弯子往那条死亡山谷而去。

大约半个时辰后,李典前方突然出现一支兵马,领头一人虎背熊腰,竟然是张飞。

原来陈宫解决了徐荣后,迟迟不见李典归来,便料想李典定是被羌兵咬住了难以脱身,于是便派张飞率三千虎卫师士兵前来接应。

李典策马来到张飞面前两丈,翻身跃下马鞍,道:“参见将军!”

张飞已经看见李典屁股后面数千死命追赶的敌人,笑着道:“曼成不必多理,看来曼成遇到麻烦啦,要不要我帮忙啊!”当年两人曾在同一支部队共事,交情深厚,虽说后李典加入骑兵部队,两人分道扬镳,但是当年的感情却是始终如一,因而张飞这才毫无顾忌的开了个玩笑。

“唉,末将庸碌至极,丢尽了益州军的脸面,更是没脸见将军啊!”李典脸现愧色的道,他没有关心山谷中的伏击战,张飞能够出现在这里,就是最好的答案了。

张飞没有继续开玩笑,而是道:“曼成不必如此,羌人不过仗着从小到大的熏陶,马上生活经验丰富罢了,只要给曼成三年时间,曼成一定能训练出一支天下无敌的虎狼之骑!到时再和羌人决一死战,必能一雪今日之辱。”

李典也是一个拿的起放的下的,笑道:“恐怕等不到三年后,羌人已经不再是我们的敌人了!”

“哈哈,不错……”张飞笑道,他知道李典的意思,董卓败亡在即,一旦刘璋解决了董卓,下一步肯定就是解决羌人之事,以刘璋的性格,一旦出手必定雷霆万钧,到时侯羌人除了归附,恐怕就只有灭亡一途了:“不过曼成也不必介怀,没了羌人,还有匈奴,还有吕布,还有鲜卑、乌恒……不过现在暂时把他们放下,还是先解决这些羌人吧!”

李典笑了笑,道:“将军所言极是,一切便凭将军作主,末将愿从旁相助,听从调遣!”

张飞笑道:“曼成你还不了解我?要是步兵的话,你想指挥我还不一定愿意放权呢,可是骑兵我却是个外行,还是你来安排吧,我听你的!”

李典没有再作推辞,他了解张飞的性格,何况张飞说的对,骑兵对张飞来说的确陌生了一些。

李典道:“不知将军此次带了多少人啊?”

“三千人!”

李典点了点头,道:“将军,羌兵转眼便至,看来逃走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必须全力一战,歼灭、或者击溃敌军,我军方有生路!”

张飞没有说话,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清楚,若是逃的话李典的人还可以借着战马逃走,但是他的人靠着两条腿却是绝对跑不过别人四条腿的。

“此处一马兵川,无险可凭,看来只有行险了!”李典看了看周围的地势,无奈的说道。

“说罢,怎么办,我全听你的!”张飞道。

“我观将军部属多有连弩,将军看这样可好,我继续带人前进,请将军在此列阵阻拦敌军,羌人多莽撞自大,见将军部众全为步卒,且人数远低于其,必然轻视将军,策马踏阵。届时将军可以连弩打乱敌阵形,而后率部与敌近战,一旦将军缠住了羌人,我便率部自左右包抄合围,只要我们近战接敌,羌人便失去了最大的优势——机动性和骑射,到时候羌人还不是任我们宰割!”

张飞点了点头,道:“我说过了,你布置,我听命!”

“那就这样,将军一切小心!”

“放心吧!”

追兵已经出现在二里地外,李典也不说多,拱手行了一礼,翻身上马,率部继续前进。

张飞一挥手,道:“列阵!”

三千士兵脸上神情丝毫没有因为李典的离开而有所波动,按步就班的找到了各自的位置。

张飞不禁点了点头,暗忖:“虎卫师果然不负精锐之名,这种情况下,我的第七师恐怕也不能保护如此平和的心态吧!”

张飞这边勿勿布好阵势,下一刻羌人便追到眼前。

这支羌兵的统领叫做秘辉,身为手握重兵的羌族勇士,一直以来无论走到何处都是十分受人尊敬的,就算是见了董卓,他也是能说上几句话的,可是就在今天早上,益州军那些乡巴佬竟然胆敢挑畔自己的的威严,这简直是不可饶恕。虽然在他的死命追击下,杀死了对方两百来人,可是对一心想要全歼这支敌军泄愤的他哪里能够满足,因而不顾士兵和坐骑的疲劳,死命追赶。他坚信一句话,如果自己的人和马坚持不住了,那么对方应该在这之前便坚持不住了。谁知道追了半天,就在他以为胜卷在握之时,一支步兵居然跳了出来拦住了他的道路!

如果说益州骑兵不知好歹挑畔自己,秘辉勉强还能接受的话,那么这支人数大约只有他一半的步兵来挑畔的话,那简直就是硬拿鸡蛋来碰他这个硬石头,自寻死路了!必须全歼,否则羌人的荣耀就葬送在他的手中了。

秘辉的副将机警一些,见秘辉没有半点犹豫的冲上去,不由得的道:“将军,敌人如此大胆,会不会有什么诡计,是不是……”

秘辉不满的瞪了副将一眼,大声说道:“是什么?蝼蚁之力岂能撼树?冲上去,杀他个片甲不留,若是放跑了一个敌人,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副将不敢再说,何况他也不认为区区三千步兵能够给己方造成什么麻烦,至于那支骑兵,早已经被吓破了胆,没看到他们已经被己方撵了大半天了,连个屁都没敢放吗?

第两百四十九章 强军之战

五千羌骑就这样目中无人的冲了上来,这让本来还有些怀疑对方会不会轻易上当的张飞有些吃惊,不过他并没有失神太久,转眼便回过神来,紧紧注视着隆隆驰来的羌骑。

转眼之间便要进入弓箭的射程,但是羌人没有半点减速的打算,只见他们娴熟的弯弓搭箭,随即竟然在没有马蹬的情况下在弓箭的射程之外展开了骑射之术。

虎卫师训练有素,反应敏捷,最重要的是令行禁止,虽然张飞不在虎卫师任职,但是既然此时他们受张飞节制,便无条件遵从张飞的一切命令,在听到张飞命令的一刻,紧贴着连弩手和弓箭手的刀盾手齐齐左跨一步,随即迅速向前踏出两步,“嘭、嘭”声中,一面面盾牌稳稳柱在地面之上,五百面盾牌眨眼之间便在大军的最前例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盾墙。无需吩咐,所有人都迅速的弯下了身子。

“呯、呯”羌人的箭矢转眼便如冰雹砸在瓦片上一般,暴发出一阵密集的噪音。这大大出乎了张飞的意料,原本他以为羌人在射程之外便发起了攻击,除了少数天生神力之人外,大多数士兵应该是射不中目标的,然而虽然张飞没有机会一睹箭矢在盾墙上肆虐,但他还是可以从传来的撞击声中得到清晰的结论——几乎所有箭矢都成攻到达目标面前。原来羌人在战马奔驰中用箭,借助惯性的帮助,弓箭便可以大大超过正常射程。万幸虎卫师反应神速,在箭矢抵达前一刻构筑起了盾墙,而羌人则没有料到这一点,因而大多采取了直射,故而箭矢大多被盾牌挡了下来,虎卫师这边只损失了十几名士兵,如果这一次羌人料到这一点,采取抛射的方式,虎卫师的伤亡恐怕会十倍乃至二十倍于此。

羌人明白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太迟了,当他们正要组织第二轮抛射时,飞驰的战马已经将他们带入了虎卫师弓弩手的射程之中!

“放箭……”张飞一声暴喝,便见天空划过一道道死亡弧线,无数箭矢呼啸着飞向了急速飞奔而来的羌兵。

相向而行的人和箭矢倾刻间便发生了接触,双方速度都是极快,这就好比是两辆相对而行的超级跑车撞在了一起,破坏力被大大增强,尤其是羌兵装备比较简陋,士兵连皮甲都凑不齐一人一套,失了有效防御手段,又在大威力的箭矢攻击下,许多中箭之人都被箭矢直接射穿了身体,羌兵之中顿时响起连绵不绝的惨叫之声和战马的哀鸣,鲜血如倾盆暴雨般在羌兵之中溅洒,一个接一个羌兵、战马受创倒地,在他们的惨叫声中,后面的人没有丝毫怜悯的踏过了他们的身体……

虽然己方受损严重,秘辉却没有太放在心在,只听他大叫道:“接敌近战……”

羌兵听到号令,纷纷收起弓箭,抄起长枪、大刀嘴里发出尖锐的呼喊声奔向近在咫尺的敌人,然而令他们意外的是,那些手持奇怪弩弓的士兵没有见到他们装填弓箭,他们手中的弩弓便又是一轮箭雨射了过来……

这一大大出乎羌人意料的事情立即打了羌人一个措手不及,秘辉之所以喝令大军准备近战是因为他以为敌人发起一轮攻击后必然会耗费时间重新装填,而他正是要借着这白驹过隙的一瞬间冲到敌人面前,用战刀砍下他们的头颅,为此他甚至不惜放弃了骑射之利,谁知道对方竟然根本不用花费时间重新装填弩矢,便是一波箭矢迎面射来,羌兵中顿时响起了连绵的惨叫和惊恐的呼喊!

连弩手射空箭匣后,弓箭手也发动了三波打击,三百连弩手,两百弓箭手短短时间之内便向敌人射出了近四千箭。

初次见识到连弩手的羌人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在此之前他们绝对不会相信他们在如此短暂的时间之内经历的这一切,惊恐万分的羌人感到了深深的恐惧,秘辉也会自己的自大感到后悔,他更对益州军手中那种足以改变骑兵未来的武器感到害怕,如果敌人大量装备了此种武器,以后骑兵还可以在步兵面前耀武扬威吗?

毫无防备的羌人遭受了重大的损失,约有五百余人倒在这短短的道路上,更加严重的是他们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胁和恐惧,被完全打蒙了的士兵士气受到了严重的挫折,在此情况下,想要稳住阵形近乎不可能。

“杀啊,杀到眼前他们的弓箭就没有用了……”秘辉仍大叫着给自己的士兵鼓气。

羌兵眼见秘辉身先士卒,再一想的确如此,只要和汉人展开近战,他们的弓箭再厉害也成了摆设,他们要用他们的长枪、大刀让汉人领教羌人的恐怖,顿时恢复几分昔日剽悍本色,暴怒着抽打坐骑冲向敌人。

“近战……”张飞一声令下,弓弩手纷纷后退,他们收了弓弩,拔出一柄柄五尺长的大剑准备投入近战之中,虎卫师的士兵可以说是全能士兵,长短兵器、远攻近战、马背舟船样样精通,以弓弩手为例,他们除了装备弓弩之外,都会另外配备一柄长剑用以近战。不过弓弩手此时的位置已经到了军阵的最后方,此时紧挨着盾牌手的换成了长枪手,而后是长矛手,一根根锐利的枪、矛架在盾墙之上,一眼望去虎卫师士兵便如同一只巨大的受惊的刺猬卷缩着身子,把身体长长的利尖露在外面,让敌人无处下手。

“刺……”傲立于军阵正中的张飞一声大喝,虎卫师士兵动作整齐画一的刺出了手中的兵器。与此同时,羌人也发动了攻击……

“啊……”惨叫声顿时在两军之中同时响起。

虎卫师经验丰富,他们并不刺人,而是专门攻击敌人的坐骑,双方兵器长短相若,攻击突出数尺的战马自然抢占了先机,一匹匹战马被刺中脑袋、脖子,悲鸣着倒地后,他们的主人随之倒下,盾牌手顿时将盾牌挪开一道道细缝,从细缝中将长剑刺向落马的羌兵……

羌人的攻击却大多被盾墙挡住了,可是那些狂奔的战马却将盾墙撞开一道道缝隙,虎卫师阵形式之一乱。羌人则抓住时机从被撞开的缝隙之中突进,同时不停的用手中的兵器击杀着失去盾墙保护的士兵,双方随即混入了大混战之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当羌兵撞进益州军后,他们失去了速度的优势,但是他们依然有着居高临下的优势,在他们一次次精准的攒刺之下,虎卫师伤亡也是十分严重。

同为精锐的两支军队就如同相对走上独木桥的一对宿敌,彼此都无路可退,脚下是万丈深渊,稍有差迟则万劫不复!活着,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对方赶下桥去,战斗刚刚开始,便进入白热化之中。

“杀……”一名虎卫师士兵怒吼着拔出刺入手臂的长枪,瞄准身前两丈外一高居马鞍的羌兵掷出了兵器,至于这支枪的主人此刻正痛苦的在地上抽搐、哀号。

浑然未觉的羌兵忽然感到一股劲风袭来,不容分说便猛的勒动手中的缰绳,战马吃痛,顿时人立而起,昂首嘶鸣,这支夺命长枪顿时贴着战马的腹部钻了过去。然而这一枪也没有落空,它上演了一出“误中副车”这种在混战中极易出现的好戏,狭小的战场上密集的挤满了双方士兵,紧挨着这名羌兵身边的另一名羌兵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支长枪吓了一大跳,他连请求上天保佑的时间都没有,只能认命的闭上了眼。想像中的剧痛并没有出现,他忽然感到坐骑马似乎弯下了腿,接着耳边便传来坐骑的哀号,经验丰富的他立即意识到这一枪命中了坐骑,下一刻坐骑很可能就会倒地不起,如果他不立即离开马鞍,一旦被坐骑压住,那么他就真的只能闭目等死了。好不容易逃过一劫,他当然不愿意白白送掉性命,瞪目的同时双手在马鞍上一撑,人借力跃起两尺左右,接着便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拉扯一般迅速的坠下。落地的位置非常柔软,不用去看他也知道是落在了马肚子上,只见他就势滚了一圈,而后敏捷的翻身而起。他回头看看自己心爱的坐骑,只见它的左前腿上一个血窟窿不住的往外冒着鲜血殷红的鲜血染红了整只腿,剧痛让战马一边长嘶一边无主的踢蹬着脚,带起阵阵尘土,至于那罪魁祸首已经在战马的挣扎中遗落在地。

从小在马背长大的羌人对马有着非常特殊的感情,尤其是骑兵的战马,它们不仅是作战的工具,更是他们的兄弟。看着陪伴了自己数年的坐骑痛苦不堪的样子,这名羌兵知道在激烈的战场上,它已经没有站起来的可能,他缓缓的拾起那只伤到自己战友的长枪,双眼流出两行热泪,他闭起了眼一枪刺破了战友的喉咙……

这个羌兵再也没有去看一眼自己的坐骑,他不敢,他用这支滴血的长枪刺穿了一名敌人的胸膛。

张飞举起蛇矛将一匹受伤乱冲的羌人战马打倒在地后,又是一下刺死了在马腹下挣扎想要爬出来羌兵。紧接着抡起蛇矛一扫,锋利的矛头割断了两匹羌兵坐骑的脚筋,这两名羌兵刚刚倒地,便被一拥而上的虎卫师士兵刺死在地。

张飞不去理会那名两羌兵的命运,只见他大步向前,手中蛇矛或刺、或扫、或劈、或挑,所过之处,敌人非死即伤。受伤之人结局同样是个死,张飞虽然没有去理会这些人的结局,但是紧跟在张飞身边的师卫师士兵却是配合无间、毫不留情的将所有被张飞击伤的敌人杀死。

“黑脸将,吃我一枪……”秘辉看张飞纵横捭阖,如入无人之境,不禁大叫一声,策马杀来。

张飞本就是奔着这员敌将而去,闻言不由笑道:“来吧,让你见识一下你张家爷爷的厉害!”

“大胆……”秘辉一声大喝,运枪如风,刺向张飞胸腹。

张飞举矛一挑,只听“当”的一声,两支兵器背道而驰。

“再吃我一枪……”秘辉看张飞挡下这一击,收枪大叫一声,再次向张飞刺出。

“怕你不成!”张飞双手执矛,落足如飞,直逼上去。

“当”一声巨响震的周围士兵耳鼓翁翁作响,众人寻声往去,只见一枪一矛细小锋利的前端如同浇铸一般,紧紧贴合在一起,它们的主人彼此瞪着铜铃一般的眼盯着对手,嘴里大叫一声“啊……”,一边叫一边力贯双臂,欲将双方逼退,赢得这一次力量的较量。

秘辉身为羌人数一数二的好汉,力量方面与张飞可谓不相伯仲,但是张飞双足踏地,如同钉在地上一般,任凭秘辉如何攻击,依旧蚊丝不动。高坐战马的秘辉仅能用双足紧夹马腹来稳住身体,无法脚踏实地的他吃亏不小,在张飞如山洪暴发般的攻击下,渐感不支。

“杀啊……”稍适寂静后,观战的士兵回过神来,大叫着杀向了自己的敌人。

依旧在较力的张飞、秘辉两人即将分出胜负,眼见情势越来越不利,秘辉不得不选择暂避锋芒,只见他轻夹马腹,深谙主人心意的坐骑立即往后退去,同一时间,他猛的收回长枪。

忽然失去抵抗后,张飞不由得向前裁去,但是他正要拿桩稳停住身体,却突然放弃了这个决定,反而顺势大踏步趋前,蛇矛紧追着秘辉的坐骑刺来。

秘辉心中一紧,不容细想手中枪便是一拔。直来直去的蛇矛力量全部在矛尖之上,矛身几乎没有丝这力量,秘辉这一拔顿时解了自己之危。

张飞双臂使劲压下蛇矛,道:“你也吃我一矛!”说罢,手中蛇矛一抖,驰刺向前。

秘辉不发一言,手中枪迎上去,一声巨响后,两人都感觉手心发麻,但是这并没有让他们退缩,反而激起两人的好胜之心,两人针锋相对叮叮当当的厮杀在一起。

第两百五十章 郿坞战终

另一边,李典跑出去不过两里地,眼见张飞和敌人混战在一起,立即下令全军回头,大军一分为二,隆隆的马蹄顿时杀奔混战中的羌兵两翼。

两里地对骑兵来说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很快两翼骑兵便到达冲锋位置。

“杀……”李典一声令下,数千骑兵高速自左右杀向战场。

“将军……”秘辉的副将连忙向已经和张飞杀红了眼的秘辉大叫道:“我们中计了,现在该怎么办?”

秘辉对副将的话充耳不闻,他只是一次次怒吼着将手中枪刺向张飞……

副将无可奈何,只得暂代秘辉,下令分兵迎击。

此时的羌兵已经是三面受敌,兵力优势也落入益州军一方,令羌兵自豪不已的速度也因为受到益州步兵的牵制不得发挥,以至于副将下令分兵迎击,却仅有三四百人历经艰辛摆脱益州步兵的牵制离开混乱的战场迎接战李典部。

一对一的话,益州骑兵确非羌人之敌,这些马背上长大的人天生就是最好的骑兵,兵源多为益荆二州世代以农耕为生的益州骑兵先天就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但是眼下的情形却是益州骑兵以十敌一,羌兵顿时感觉陷入了十面埋伏之中,数百骑不到两刻钟便被屠戮一空。

副将明白此战已经没有希望,一面组织士兵坚守,一面冲秘辉大叫,希望他可以冷静下来,作出决断。

副将的努力没有白费,或者说张飞的努力没有白费,当两人交手近百合后,秘辉渐落下风,张飞却是越战越勇,眼看就要落败的现实让秘辉忽然冷静下来,随即便听到了副将的叫喊,紧接着自然而然的注意到了战场的情况,他也是在战场摸爬滚打了近十年的老行伍了,再战下去恐怕就是全军覆没的局面,不得不做出了他从军以来第一个、应该也是最后一个逃命的命令。

副将得令后立即命十余名羌兵上去截住张飞,以便让秘辉撤离。秘辉乘机摆脱张飞,遂以他自己为箭头,率领所部向后方且战且退。张飞眼见斩杀秘辉就在转眼之间,却被十余名小兵阻住了去路,杀十几名小兵和杀死敌军大将熟轻熟重一目了然,气奋不已的他大骂一声“无胆鼠辈……”便想杀散敌兵,继续追击秘辉,可是这十几名羌兵乃是秘辉的亲兵,忠心不说,战力也是颇为不俗,一时间张飞竟然没能突破他们的拦截。

虎卫师岂容敌人在自己手中逃跑,死命压下,紧紧咬住敌人,李典见敌人想逃,立即想到此前自己遭受到的侮辱,一声“雪耻”的号令让数千骑兵第一旅的士兵同仇敌忾,怒骂着压了上去。

羌骑果然是这个时代最厉害的骑兵之一,五千精骑虽然杀亡惨重,便还是有近半杀出了重围,李典岂容敌逃走,一声吆喝,数千骑紧追上去。

张飞见敌人突出重围,知道以自己两只脚是无论如何追赶不及,只得指挥士兵围剿被围住的百余名羌兵。

百余名羌兵面临两千多虎狼一般的士兵,覆灭已定不局,不需多言,只说李典率部追击,追出四五里地后,一个突发的情况令他全歼敌军的希望落空了。原来,奔驰了大半天的战马体力已经严重透支,最后这一里地已经倒毙了十多匹战马,虽然其它的仍在前进,但是脚步已经变得十分缓慢,步履也变得蹒跚起来。李典明白再追下去没追上敌人,自己这边的战马就全给累死了,他不得不满是不甘的下令收军,坐视敌军逃离了自己的视线,稍适休息后,李典命令缓慢沿来路回去。

秘辉的情况同样不好,羌人的战马同样累了大半天,体力损耗同样十分严重,当李典下令停止前进后,他也仅仅率部奔出了不足三里,便不得不下令士兵下马,牵着坐骑缓慢前进。

“将军,我们现在去哪儿啊?”副将上前询问道。

“还能去那儿?回郿坞啊!”惨败在益州军手中,让秘辉感到了深深的耻辱,副将此时正好撞上枪口了,他顿时没好气的喝斥道。

副将知道秘辉心情不佳,但他还是忠贞的上前道:“将军,以末将之见,郿坞我们恐怕是回不去了?”

“什么回不去了?你不是被益州人吓破了胆吧?”秘辉叫道。

“将军,末将的意思是,郿坞的情况恐怕不妙啊,将军你想想看,益州军如此没有解决徐荣,怎么还敢分兵来接应敌骑兵?一旦徐荣被消灭,郿坞郡龙无首,人手同样相差悬殊,恐怕是挡不住敌人,我们此时前去郿坞,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秘辉道:“怎么可能,徐荣有四万人,半天功夫就没了?杀羊也没这么容易吧?”

“末将以为不无可能,否则不能解释那支敌步兵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地!”

“你说的也有理,以你之见,我们此刻应该去哪儿?”

“末将以为,此时只有去武功寻找少主了!”

“少主……”秘辉看了看身边仅有的两千骑,苦涩的道:“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少主!”

“将军,汉人有句话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我们还活着,将来总能一雪前耻的!”

“好吧,不过就这样去武功恐怕也不妥,如果郿坞并未失守,董卓必置我等逃兵之罪,你应该知道,董卓一直对我们都有保有戒心,从来没放弃过任何削弱我们羌人力量的机会。一旦郿坞真的没事,少主恐怕也救不了我们,因此我以为不因如此急于离开,应先派人去郿坞查探一下情况,等情况明悉了再做打算也不迟!”

副将忙赞道:“将军高见。”

秘辉随即派了二十名名羌兵分四路往郿坞查探情况,其他人原地休整。

傍晚时分,探子先后回来,带回来的消息都是一样,徐荣兵败自杀,董旻阵亡,郿坞挂起了益州旗,秘辉再无犹豫,率部往武功而去。

同一时间,郿坞正在举行盛大的庆功宴,虽然宴会上没有美酒让张飞等人颇有些遗憾,但是气氛依旧热烈。不为别的,他们以略低于对手的兵力只用了一天时间就完败徐荣,击毙董旻、徐荣在内一万四千人,俘虏三万四千人(郿坞留守兵力因为董旻族人被活捉,最后全部放弃了抵抗),攻克董卓自诩可坚守三年的郿坞。此外,还俘获了董氏族人近万人(大部份为董氏奴仆),查抄董氏财产后缴获金银、粮食、武器和各种物资因数量极其庞大,尚未能得清点出准备数字,粗略估计,仅金银便可支撑刘璋整个属地之内三年财政支出,粮草可供此次北伐大军食用一年以上,足够武装五万精锐的全套装备,另外还有难以计数的皮革、生铁、食盐,最令所有人心动的是,董卓在郿坞外建有一座大型军马场,马场中有大小马匹近五万匹,自知魏延偷袭散关得手后,为防军马场为对手劫掠,董卓命令将其全部迁入外城,这一次郿坞被兵不血刃的拿下,这些战马自然也成为战利品,加上战场缴获,此战益州军共得马匹近六万匹。六万匹上等良马,想想都能睡醒,抛去种马、小马驹外,益州随时可以再次组建四万骑兵部队,当然了,前提是益州得有合格的骑手。

此战,益州军同样也承受了极大的伤亡,共有四千多人阵亡,轻重伤员三千七百人,伤亡主要来自秘辉的羌骑,这也正是在整个庆功宴上张飞、李典脸色不佳的原因,因为给己方带来惨重打击的羌人正是从他们手中逃走的!

在庆功宴开始之前,陈宫已经命人将此战的经过、战果、损失一式两份,分别报刘璋和魏延。

庆功宴上最耀眼的莫过于陈宫,正是他精心策划,才有此次大胜。看着放肆大笑的众将,他心中也是暗暗兴奋,学富五车的他数度出仕却连遭挫折,空有满腔才华却是无处施展,正应了那句话“祸兮福之所倚”,起兵叛曹失利后,长叹天下虽大,却无安身之所的他接到了刘璋的盛情邀请,加入益州军,没想到却迎来了人生的辉煌时刻。

宴会上另外一位受到万众嘱目的不是许褚,不是典韦,也不是张飞、雍闿、李典任何一人,此人在这之前在名将如雨的益州军中寂寂无名,几乎没有人听过他的名字,但是从今天起,他的名字注定要名扬天下了,他的名字叫做刘琰,字威硕,豫州鲁国人,于诸侯会盟讨董之即投入刘璋麾下,后被编入虎卫师,积功升为虎卫师校尉,官居中校,手握两千精锐。正是这个刘琰在击败董旻后,以董旻为饵诈开了郿坞,兵不血刃的夺下了这座坚固堡垒。

熟知历史的刘璋对这个刘琰的经历非常了解,历史上刘备任豫州牧时出仕刘备,后随刘备入蜀,先后任固陵郡太守、后将军、卫尉、中军师、车骑将军等职,可说位高权重、深得信任,但是他为人性格偏执好斗,注重享乐,后来终于自取其祸,蜀汉后主建兴十二年,因疑其妻于后主刘禅有染而获罪,被腰斩弃市。

虽然刘琰性格上有缺陷,但是同样非常有才能,刘璋深知人无完人的道理,因而对刘琰报着一个平常心待之,即不破格任用,也不肆意打压,一切随缘。他也没有让刘璋失望,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他竟然真的立下大功……

“来,来,来,我们以茶代酒,敬威硕一杯……”陈宫举杯道。

张飞道:“应该应该,如果不是威硕机灵,恐怕就算我们打败了徐荣,短期内依然入不得郿坞……”

众人点头称是,刘琰官职最低,口中连称不敢,全仗陈宫决策英明,许褚、张飞等英勇无畏之类。

饮罢杯中清茶,典韦不满的道:“先生也太小气了,我们打了这么大一个胜仗,这庆功宴上连滴酒都没有,大家说说看,这没有酒,还叫什么宴啊?”

张飞、许褚、雍闿连忙出声附和。

陈宫道:“不错,我们是打了个大胜仗,可是不能因此而自满,更不能有一丝松歇,需知主公的处境依然不妙。我已经决定明日天色一亮,立即率部赶往武功,支援主公,若是因畅饮误了大事,我们如何担当的起?酒是越久越醇,大家都等着吧,等到完全打败董卓后,主公还能少了大家美酒不成?只怕到时侯大家只会苦恼美酒太多难以消受啊!”

说到救援刘璋,众人不由连连点头。

陈宫又道:“虽然没有美酒,但是这些美食却多的是,大家畅开了肚子,想吃多少吃多少!”

“好……”众人赞了一声。

没有美酒,大家只顾往嘴里塞食物,不多时便填满了肚子,庆功宴也勿勿结束了。

此日一早,陈宫率许褚、典韦、张飞、李典及八千虎卫师士兵、骑兵独立第一旅余部四千骑往武功而去。郿坞、郿县则交由雍闿和他的第十五师防守,张飞带到郿县的第一军团直属部队则留在郿坞,协助雍闿。

第两百五十一章 武功之战27

刘璋、董卓和魏延几乎同时得到了郿坞一点的结局,心情是各不相同。

刘璋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让人将这个好消息广而告之,整个大营顿时欢声雷动,虽然大营外还有八九万敌人,大营的危机还没有完全解除,可是所有人都明白,郿坞失落于己方之手后,魏延麾下十万大军随时可以驰援武功,董卓将同时面对来自西面和南面的双重压力,伤兵满营的董卓别说进攻,恐怕就连防守都不可能,可以这样说,当郿坞易手之时,刘、董之战胜负已成定局。

董卓得知消息后则如丧考妣,此时此刻徐荣、董旻数万大军一日尽没,将他的西面暴露在魏延十万在军的兵锋之下,这等于宣告他的完全失败;董氏家族数代积累的财富,尤其是他入主洛阳后所聚敛起的财富全都成为了别人的战利品;更令他愤怒的是,自从吕布反出长安后,他认为长安仍存在反对势力,担心董氏族人受到伤害,因而将他们全部迁入了郿坞这个坚固要塞,谁料转眼便全部成了敌人的阶下囚,这等于说除了李儒、牛辅这两个女婿和子侄外,他几乎就成为了一个孤家寡人,虽然他在长安城中还有一些女人,可是这些都只是他发泄欲望的工具,他从来没将这些人当作自己的女人,当然了,要是别人敢碰她们,董卓也绝不会放过,不是因为喜欢,而是为了他的尊严(此时董卓还不知道,牛辅这个女婿已经成了他人的俘虏,至于是为什么,后文将会记述)。董卓看着怆惶逃到武功的秘辉简直是怒不可遏,拍着案指责为什么徐荣、董旻等人皆战死,只有他逃了回来?当即便要将秘辉和两千临阵脱逃的羌兵尽皆斩杀,即使北宫衍再三肯求,董卓仍不依不饶。还是李儒挥退众人,单独对董卓说了一番话,董卓这才极不情愿的赦免了秘辉的死罪,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秘辉领到了三十军棍。李儒说了些什么不难猜想,不外乎是什么如果将秘辉斩首,恐令北宫衍和羌兵心生怨恨,北宫衍手中尚有一万羌兵,加上秘辉部两千人,人数达到一万两千人,眼下郿坞已失,失利已不可搀回,只有退回长安死守或者是退守西凉腹地以避刘璋锋芒,此时西凉军兵微将寡,正是用人之时,而无论做何选择都必须要有足够的兵力保护撤退和来日东山再起,在此情形下一万两千羌骑不可或缺,只能笼络不能得罪之类的,若是重惩秘辉,很容易令羌汉之间产生矛盾、隔阂,更严重甚至会引发内乱。董卓考虑到自己的身家性命,不得己才同意了李儒的意见放秘辉一马,至于三十军棍,对一个铁骨铮铮的军人来说并不算什么,谁都以为秘辉逃过了一劫,谁知……

军棍这个东西,是非常具有弹性的一处刑罚,因为施刑的人能够体会君主的心思,区别对待每一名受刑者。如果说君主对你没有失望,只是一种惩戒,来日还会起用你,那么军棍就是一种向征,别看打的凶,却是重重举起,轻轻放下,顶多就是一点皮肉之苦,不伤筋不动骨的;如果你是被彻底抛弃了,但是你朝中有人或者是有钱,施刑者也不会太过为难;还有一种是属于得罪了君主,君主会因为你活着而睡不觉,但是君主又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违心的放过你的人,那么那些忠心耿耿的施刑者为了君主能有一个安稳觉,更主要是为了迎合君主,绝对会把你往死里打……

很不幸,秘辉属于第三者,而且施刑的人还是董卓卫队的一名小官,他的家人和财富都安置在郿坞,这即是董卓对他的一种恩赐,但未尝不是以此将属下的家人扣作了人质,令他们不敢有丝毫异心,现在好了,全都丢给了益州军,他和秘辉那真是国仇家恨全都有了,而他又错误的理解了董卓的意思,结果秘辉这个自诩羌人第一勇士、能和张飞打的有声有色的人竟然倒在了区区三十军棍之下,三十军棍刚打完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羌人尊崇勇者,当一万两千羌兵听着秘辉受刑时那震天撼地的惨叫声,脸上都感觉火辣辣的,因为他们认为秘辉丢了羌人的脸,不就是三十军棍吗?至于叫的比杀猪还惨十倍?是不是嫌在自己这边丢人还不够,还想把人丢到刘璋大营里去?可是当他们收敛秘辉尸体的时候,看着屁股所有骨头被打成米粒状,几乎被从屁股生生打成两截的秘辉的尸体,所有人都心生寒意,也再没有人指责秘辉受刑时的反应。

李儒好不容易劝住了董卓,刚放下心来,转眼秘辉便被活活打死,李儒恨不得把那施刑的士兵给活埋了!可是他不能,一是因为从法律上来说,这人没有一点罪名,他只是按照董卓的命令打了秘辉三十军棍,半棍子都没多,谁叫秘辉“身体”不行了?二是因为他没那个时间,他得知秘辉被打死的第一时间不是去找董卓抱怨,而是马不停蹄的找到北宫衍,好言相劝,一再表示这只是一个意外,希望不会因此而伤到两家情谊,同时表示会厚葬秘辉。

上一次战斗,董卓竟然让北宫衍的族人离开坐骑,以步兵的身份参于攻击,结果两千羌兵成为了牺牲品,这明显是将他的人作为炮灰的行为已令他心中不满,这一次又被其害死他心腹爱将,他心里好受才怪了,可是想到董卓帮助自己报了杀父之仇,无论如何也算对自己有恩,而且此时两军还是枉在一起的蚂蚱,想要活命只能往一处使力,他也只得暗暗不岔的接受了李儒的说法。

安抚住房北宫衍后,李儒又找到了董卓,劝了半天董卓才愿意就此事向北宫衍表达歉意,同时将秘辉以阵亡对待,表示会厚敛秘辉,并给秘辉家人一笔丰富的抚恤。接着,李儒又向董卓提出一个令董卓无比愤怒的意见,那就是立即撤退,不能有丝毫犹豫,否则郿坞敌军一旦扑过来,一切就真的完了。董卓很清楚,这一退容易,可是再想回来就没那么简单了,他的统治完全建立在强大的武力镇压之上,一点也不得民心,要是把这些地盘让给刘璋,以刘璋笼络人心的手段,不出十天,恐怕这些百姓就都跟着刘璋屁股后面走了。就算是董卓赖以自保的军队吧,在接连遭受失败后,军心士气已到冰点,此时要是一退,军心就真的全散了,恐怕还没到长安,人已经跑了一大半了,没有了人,就算退到长安又有什么用?何况眼下长安可不是什么好去处,长安那个地方东北面有吕布,如果董卓从武功撤退,南面和西南面则完全是刘璋的地盘了,长安基本上就是一座孤城,城池再高大坚固,一旦被刘璋四面合围,刘璋甚至不需要强攻,只是围困就足以令他死无葬身之地。董卓把自已顾虑和李儒一说,李儒表示退往长安并不是最终目的,他的想法是退往长安的途中,派快马召牛辅撤离函谷一线,两军汇合,再加上长安守军,兵力将超过十万,而后如当年离开洛阳一样,将长安搜刮一空,而后用军队逼迫长安百姓全部随军前往武威,在武威一线抵抗刘璋,开成僵持后继续向西发展,经略西域以蓄实力,等待时机再图恢复西凉。李儒并不愿意用这种枯竭泽而渔的办法,可是谁都知道武威一带土地贫瘠、不烟稀少,如果不把安长搬空,根本没有和刘璋对峙的底子。面对现实,咆哮了半天的董卓最终咬着牙接受了李儒的意见,决定次日起程退往长安。

第两百五十二章 长安易主

魏延是比刘璋和董卓更晚得知郿坞被攻克的消息,当信使抵达前一刻,他还死死盯着地图,看着地图上标注的一支支部队的位置和行动路线,估算他们什么时候才能赶回,前往郿坞汇合陈宫。没想到上一刻他还在头痛不知何时才能完成刘璋的命令,转眼间一切问题都烟消云散了。当时魏延的心情说实话还是有些复杂的,他当然为郿坞被攻克而高兴,可是作为此次北伐西路总指挥的他还是有些遗憾,自攻破散关以来,他已经连克二十余城,可是这些城池几乎都是望风而降,到此时为止,他手握十万大军,却还没有正儿八经的打过一仗,岂能不遗憾?正当他以为将有一场大仗等着他,并且他已经开始为这一场大仗开始精心准备的时候,突然又是一盆凉水将他浇的从身体凉到心里!他知道错过了这一战,再往东去也没有像样的战斗留给他了,别说还有董卓八九万大军,眼下郿坞已经落入己方之手,董卓要是还有脑子,肯定会撤退的,他去了最多也就是撵着董卓的屁股追一阵子。

短暂的失落之后,魏延又对着地图仔细查看起来,作为四大野战军团指挥之一,魏延清楚知道此次北伐的所有部署,他相信此时长安恐怕也已经落入益州军之手,如果真的如此,董卓便只有一路可去,那就是退回凉州腹地武威,汇合留守那里的一万五千人负隅顽抗!不能让董卓退回武威,必须拦截住他,可是在哪里阻止呢?对着地图看了一个多时辰,魏延脸上不由露出一线笑意……

安定郡已经被魏延打下了大半个,董卓想要通过安定郡回到武威是困难重重,如果他是董卓,一定会走北地郡,一来北地郡尚在董卓军手中,二来北地郡靠近草原,一旦有事,董卓可挥军经草原绕道回武威。虽然北地郡东面的并州上郡已是吕布的地盘,与董卓仇怨甚深的吕布可能会自上郡出兵攻击董卓,但是如今吕布和袁绍争夺并州的战斗越趋激烈,壶关一线每日都有恶战发生,吕布的重兵都用于应付和袁绍的战事了,就算董卓借道并州,吕布也应该没有什么可能乘火打劫的。何况,如果董卓被刘璋消灭,只要长了脑子的人就会猜到手握荆、益、凉、三辅之地,一向又以丹心赤忱自居的刘璋下一个目标是谁!对吕布而言,一统关中后的刘璋将比董卓更具威胁,无暇他顾的吕布必定会选择放董卓一马,让董卓继续牵制刘璋。

魏延是一个说做就做的人,来不及请示刘璋同意便一边收整部队北上,一边上书刘璋阐明情况,并且请刘璋恕他擅权独行之罪。

长安城东门箭楼,一根碗口粗的旗杆被人粗暴的砍断,金丝织成的“董”字旗随风向城中飘去,几个原本想把那面大旗当作战利品的士兵有些呆滞的看着,直到他落入一户小院之中。

“冲啊……”一个士兵看清方位,大叫一声飞快的往城下跑去。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争先恐后的跟了上去,那可是董卓的帅旗,亲手缴获了不但是大功一件,等日后解甲回到家乡,向乡亲们说起,那得是多光荣的一件事情啊?

几名士兵依着记忆中的方向来到一幢不起眼的小院前,作为胜利者,他们只是来取属于自己的战利品,因此毫无顾忌的擅闯了一次民宅。

鞋底刚刚接触到小院内辅设的石板,安静的小院忽然射出数十支箭矢,猝不及防的士兵从来没想到过在整个长安都落入己方之手后,这幢普通的小院居然会暗藏着森严的杀机……

“啊……”数声惨叫过后,八个人倒下了七,倒下的人每人至少都被命中两箭,其中六人顿时毙命,另一人捂着血如泉涌的小腹冲唯一站着的士兵大叫道:“快去找人……”

突如其来的杀机让这名士兵神志恍惚,这声大叫入耳方才让他回过神来,他仿佛突然看到一般,冲向仍残留一口气的士兵,嘴里叫道:“陈大哥,你怎么了?我来救你!”

重伤的士兵疾言厉色的骂道:“快滚,留下来……等死啊,找人来给我们报仇……”

“啊……可是……”

“可是个鸟,快滚,别让老子死不眠目……”

“是,陈大哥,我去叫人,你坚持一下啊……”说罢,这个士兵扭头发力狂奔,在他扭头的那一刻,第二波攻击追着他的屁股射来。

“啊……”这个士兵仿佛意识到危险,嘴里大叫着使出吃奶的力气,如同狸猫一般窜出了小院。

“追,不能留下活口……”院里传来一声阴狠的声音,随即奔出五个手执利敛的人,他们没有丝毫停留追了上去。这些人虽然作普通人打扮,可是看他们的体格、眼神、气势,绝非一般人,就算不是士兵,也必定是常年在刀口舔血之人。

长安城刚刚易手,平不稳定,故而大街小巷之上有许多士兵巡逻,侥幸逃离了小院的士兵的大喊大叫很快引来了一支巡逻队,当看到几个人正气势汹汹的追杀自己的战友,这支巡逻队的小头目大叫一声,二十几个人立即一拥而上。

追击的五人一眼势头不妙,转身就逃。那些士兵眼看就要让他们逃走了,哪里肯答应,小头目大叫道:“弓箭,射死这些王八蛋……”

士兵依言取了弓箭,倾刻间五人便成了尸体。

全歼了敌人,这些士兵才围着逃出的士兵七嘴八舌的问起原由。

那小头目见众人吵吵闹闹的样子,不禁骂道:“都住口,我来问!”

一众士兵见长官发火,顿时哑口不言。

“兄弟,这是怎么一会事啊?这些百姓怎么追着你不放?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回长官的话,是,是这样的……”劫后余生的士兵断断续续说完了事情的经过,不过这些人到底是谁,他也是毫无头绪。

“对了,快,快救人……”这名士兵忽然想到他离开的时候,陈大哥还有一口气在,如果及时赶去,说不定还有救。

“别急,兄弟,照你这么说,那个院子肯定不简单,就我们这些人冒然冲进去,肯定是死路一条,我这就找人帮忙,放心吧!李二娃子,严三,你们立即去找人来帮忙,其他人跟我去守着那个院子,别让他们跑了!”小头目头脑冷静的道。

那名士兵泪流不止的抓住小头目的手道:“不行啊长官,去晚了,陈大哥就没命了啊……”

小头目低声道:“兄弟,不是我狠心,时间过了这么久,院里的兄弟恐怕早已经遭了对方的毒手了,而且就这么冲进去,那是让我的兄弟送死啊,你不愿意看到你的兄弟死,我也不能让我的兄弟送死啊!”

那名士兵闻言神色顿时暗淡了下去,他知道小头目说的对,看样子那间小院里至少有三四十名看不清路数的敌人,追出来五个最少也还有二十多个,陈大哥身负重伤,如何是他们的对手,何况就算他们不杀陈大哥,陈大哥恐怕也伤重而死了,他他咬着牙暗暗发誓一定要把院子里所有人全部杀死,要用他们的血来祭奠陈大哥他们。

“啊,兄弟,你……你这是受伤了啊……”小头目忽然发现那名士兵后背上插着一支箭,忙道:“快,快坐下来……让我们帮你把箭头取下来……”

这名士兵浑然未觉自己负伤,听到小头目的话才忽然感到背上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脑袋也感到一阵眩晕。

几个人扶着那个士兵坐下来,几支手紧紧稳住他的身体,一个士兵撕下一块衣襟团成一团递给他:“咬着吧,好受一些!”

这名士兵张嘴紧紧咬住衣襟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兄弟,忍着点……”小头目说着解开了那个士兵的铠甲,但是并没有脱下,因为那样做的话必然会触碰到箭矢,造成伤害,接着他把手放到了箭杆上道:“来了啊……”说罢,闪电般笔直的往后一扯,一股血箭顿时喷溅而出。

“唔……”被衣襟堵住嘴的士兵嘴里说不出话,脸上瞬间被逼出大片冷汗。

小头目扔掉箭矢,飞快的将这个士兵的铠甲脱掉,接着撕破他的衣服,从旁边的士兵手中接过一包土黄色的粉沫和一团一洁白的棉花,将粉沫倒出少量在棉花上,而后迅速压在血流不止的伤口中。

粉沫的刺激再次让这名士兵嘴里“唔……”了一声,脸上的冷汗更多了。

“好了,没事了……”小头目一边紧紧按住伤口一边安慰道,过了一会儿直到血不再涌出,这才取了布条绕过这个士兵的胸口紧紧缠绕了三圈。

一番救治时间并不长,小头目害怕小院里的人逃了,打算留下两人照顾这名伤兵,他带其他人立即赶过去堵住对方。

取出布团的士兵长长吸了口气,抹掉额头和脸上的汗渍,固执的道:“我和长官一起去……”

“别,你的伤很重,不宜行动,在这儿好好休息,一会我会送你到军医那儿。放心吧,你和你的兄弟的仇我一定会给你报!”说罢,不容分说,小头目指定两人留下,领着其他人快步跑开了。

大街上到处都是巡逻的士兵,不多时,李二娃子和严三各自领着几十名士兵跑了过来。

第两百五十三章 地下藏金

“就是这儿?”一名军侯模样的人看着不起眼的小院道。

“是的!”刚刚完成救人的小头目道:“据那个受伤的兄弟所说,应该就是这儿了!”

“他妈的,这些人胆子也太肥了,敢杀咱们的人,给我冲进去,杀他的片甲不留!”

“是……”百多名士兵齐声叫道。

“啊……”一名士兵忽然惊叫道:“军侯大人,你看,院里冒烟了……”

众人抬头看去,果然见院里窜起一股浓烟。

军侯立即反应过来,大叫道:“快,冲进去,院子里一定有重要东西……”

大门没有丝毫防护作用,十几个士兵用肩膀只一次就撞开了。

小院里,七名和他们装束一样的士兵静静躺着,地上,是一大片殷红的鲜血。二三十名身穿普通衣衫的人冷冷看着不请自来的士兵,而他们的手里却拿着和普通人身份完全不同的刀枪。

看着战友横死当场,众人不目怒目圆瞪,他们移动目光看着酿下血案的人。

“杀了他们……”军侯大叫一声,举起环首刀冲了上去。

“杀啊……”军侯身后百余人齐声大叫了跟了上去。

对面的人数量处于绝对下风,可是他们却没有丝毫畏惧,冷冷的举起手中的武器和士兵们战在一起,原本平静的小院顿时响起激烈的喊杀声。

拥有绝对数量优势的士兵甫一交手却吃了个大亏,十一名士兵刚一照面便或死或伤,对方却仅付出一死一伤的代价。

“这些人不普通,大家小心点!”军侯眼光毒辣,立即便意识到异样,大声道。

这些士兵都是久经沙场之人,哪里识不得好坏,立即以三四人为一组,每组应付一名敌人,同时有意识的将敌人分割开,准备逐一消灭。

那名军侯一柄环首刀力战三名敌人,嘴里不时发出阵阵怒吼,丝毫不落下风。

这些看似普通的人却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实力,以寡击众,短时间竟然不落下风。

阵阵金鸣之声中,地上又倒下了三十几个人,其中只有十个是那看似普通的敌人。

一名身着常服的人手里提着口大斧左砍右扫,独战五名士兵,竟然还占了些许上风。与他交战的五名士兵感觉到莫大的压力,不时往后退却,如果不是仗着彼此默契的配合,只怕早已经被对方全部杀死了。

“杀啊……”一名使长枪的士兵嘴里大叫一声,举枪刺向对方小腹。

只见那名敌人斗然侧身让开这一枪,随即横斧在胸,以巨大的斧身挡住了隐藏在这一枪后面的又一枪,斧身窜起一串火星。紧接着又是两枪一刀袭来,刀砍脖子枪刺双足。

“嘿……”使斧之人大叫一声,双足猛地在地面一蹬,人高高跃起,避过了刺来的两枪,随即手中巨斧出手,挡住了最后一刀。

使斧之人落下后双足正好踏在两支枪杆之上,枪头打在院里辅设的石板,发出“当当”两声清脆的声响。使斧之人不容分说,手中斧横劈而过,木制枪杆被一砍而断,两杆枪的主人手中只剩半截枪杆。

“杀……”使刀的士兵抽刀一抹,目标依然是对方的脖子。

“找死……”使斧之人一声冷喝,将巨斧横在脖颈之间,挡过这一刀后猛的伸手,竟然将使刀的士兵生擒过来。

使刀的士兵毫无畏惧,索性扔掉手中刀,双手抱着对方的脑袋,张嘴便咬向对方的脖子。

使斧之人脸上露出一丝慌乱,掐住对手脖子的手连忙往外使力,要阻止对方的牙和自己来个亲密接触。

使刀的士兵感觉一阵窒息,脸上青筋迸现,但他依然用尽力起将对方的脑袋往自己嘴上扳。

两人互相推拉,毫不相让,一时谁也无法打破僵局,然而使斧之人只留心眼前的敌人,却忘了对方还有战友。

“啊……”使斧之人忽然感觉小腹传来一阵巨痛,嘴里不禁惨叫一声,手上推拒的力量随着一声惨叫大减,紧接着便感觉脖子上同样传来一股巨痛,原来已经被对方咬破了血管。遭受两记重创的他不由得松开了抓住的人,嘴里发出一阵“嗬、嗬”之声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往外吐着鲜血,抽搐着咽了气。

使刀之人吐出嘴里的血肉,不知是因为劫后余生还是因为刚才的窒息,只见他大大的张着嘴,一边吸了好几口气,这才从已经倒地死去的敌人身边拾起刀,扑向另一名敌人。

从单人战力来说,那些并不普通的普通人远在士兵之上,可是双方人数相差实在太过悬殊,而且在此之前他们为了乔装改扮,身上没有铠甲保护,终于开始渐渐不支起来。

军侯一刀解决了最后一人后,骂道:“看什么,还不快救火!”

“是……”众人齐声道,说罢,有人找水井取水,有人折断院内小树枝丫,有人干脆从被杀死的人身上扒衣服,然后冲进渐渐漫延的大火……

小院的激战很快引来了大量士兵,当他们看到许多自己人正在拼命阻止火势漫延,也不问缘由的加入其中。

五百多闻迅赶来的士兵帮助之下,小院的火势终于被扑灭。

众人踩着冒着青烟的灰炽在废墟中仔细搜索。

忽然有人道:“这儿有地道!”

为首的三名军侯立即寻声冲了过去:“快打开!”

地道的盖板很快被打开,士兵扎了两支火把,三个军侯立即跳了下去,刚刚踩着地面,他们就被一阵耀眼的金色晃的睁不开眼。

三人不由得闭上睁,半晌才重新睁开,却见火光下是一个足有十丈见方的地下暗室,一块块黄色砖状物跳跃着金光的光芒被码放在暗室左壁,其它地方放满了一时难以细数的满是铜钱的箩筐。

一个军侯神色激动的取了一块,放在嘴上狠狠一咬,放下后嘴里喃喃道:“金子,十足赤金!”

“啊……”另外两人虽然已有预料,却还是不由得惊呼起来。

“这……这得有多少……”一名军侯指着地道里码放整齐的金砖,竟然有些口吃了。

“这一块至少有两斤,这么一大片,怎么着也应该有两三千斤吧!”刚刚试金的军侯道。

“这么多啊……”

“而且你们看,这里还有么这多铜钱,怎么说也有一万万枚吧!”试金的军侯指着旁边难以细数的满是铜钱的大箩筐道。

“必须马上报告将军!”一直没有说话的那名军侯道。

“对,必须马上报告,咱们先出去!”

三人很快出了地道,将地道重新盖上后,叫来两名士兵,命他们立即报告将军,缴获重要物质,请将军务必亲自前来查验点收,其他人则不许离开小院半步,违者格杀勿论。

第两百五十四章 地下藏金2

皇宫外,一身彼黑甲,高九尺、卧蚕眉的骁将捻着尺许长髯用一双丹凤眼环视了一个这座宏伟的建筑,重枣般的脸上不无激动之色。

许久,这员虎将收回目光,沉声道:“来人,派人严密守护皇宫,未得本将号令,任何人不得随时出入,违令者,斩!皇宫之物,敢有损毁者,斩!宫中宫女、宦者、董贼家人必须严加看管,若无异动,不得恣意伤害,违令者斩!”

“得令!”数员小将齐声应道。

“将军,是不是进去看看?”一员将领小声提议道。

“混帐东西,大内禁地,岂是本将后院,想进就进、想出就出?”赤脸大将喝骂道。

“是,是,末将知罪!”提议参观的将领连忙道。

赤脸大将知道这名部将出身寒微,没什么见识,打下了昔日的帝都,便存了进去长长见识,以后要和别人吹嘘的心思,因而没有继续追究。赤脸大将也想进去看看,可是他清楚知道皇宫那是什么地方,如今皇上虽然没住在里面,但那仍是至高无上的象征,只要他的脚踩进去,恐怕就说不清楚了,日后难免成为别人攻诘的把柄,因而只得打消了主意,道:“贾云——”

一名面色俊美的将领跨步上前,拜道:“末将在!”

“刚刚本将宣布的将令你可听清了?”

“回将军,听清楚了!”

“好,从现在起,本将将皇宫的安危交给你,如果敢犯本将将令一丝,定斩不饶!”

“是,末将必以身作则,率部严格遵守将军将令,若有一丝违反,末将绝不活着见到将军!”

“好!”赤脸将点了点头。

“将军……”一名亲兵快步跑上前道。

赤脸大将道:“何事?”

亲兵连忙道:“禀将军,有士兵来报,城中发现一间秘室,室内藏有重宝!”

“哦?”赤脸大将略感惊讶,道:“让他过来!”

“是!”亲兵转身跑开,少时带回两名士兵。

“拜见将军!”两名士兵跪拜道。

“起来吧,说说,怎么回事!”

“谢将军!”两名士兵谢了恩,双双站起,口齿较为伶俐的一个连忙将情况详禀,虽然没有说缴获多少,但是看那几名军侯如此慎重的样子,便可料想绝非三瓜两枣的事儿。

赤脸大将道:“带路!”

“是,将军!”

赤脸大将一去,数员部将也都一呼而上,他们也都明白这一次的缴获必然十分可观,既然不能见识一下皇宫内部的奢华,便去看看皇宫外的财宝,也算慰藉自己吧!只有那名叫做贾云知道自己重任在肩,不敢轻离半步。

不多时,赤脸大将来到那间已经被烧毁大半的小院。

三名军侯远远迎上去,拜道:“参见将军!”

赤脸大将挥手道:“起来吧,带本将去看看你们的收获!”

“是,将军请随末将来!”

三名军侯带领,赤脸大将和数名部将一同下到暗室,其他士兵则一律被留在地面上。

众人来到暗室,看着那耀眼的金光,一时都有些呼吸急促了。

一名将领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嘶……乖乖,我不是做梦啊!”

“好家伙,这得有多少啊……”

“他妈的,这不会是咱大汉朝的国库吧!”

“发财了,这下发财了……”

……

“发什么财!”赤脸大将喘了口气,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道:“这些东西一文都不能动,必须如数上缴主公!别怪本将军没有提醒,任何人敢动这里面一文钱,本将军的刀绝不容情!”

众人心中一凛,忙道:“是!”

赤脸大将借着火把环视了一下整个暗室,随即道:“好了,别跟没见过世面似的,都出去!”

“是!”众将齐声应是,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随即坚定的离开了。

来到地面,赤脸大将对三名军侯道:“不错,这次你们立下了大功,本将必会上报主公为你们表功!”

“多谢将军!”三人大喜道。

“这是你们应得的!眼下城中还不安稳,这些东西如果冒然转移,恐怕会有意外发生,还是暂时保存在里面更加稳妥!既然是你们发现的,本将军命令你们三人率部在此严加看守,不得让任何人靠近半步!”赤脸大将道。

“是,将军!”

“来人啊,取笔墨来!”赤脸大将道。

“是……”

少时,亲兵呈上文房四宝。

赤脸大将提笔写下“步兵第六师关羽奉令封存,私毁者死”,一边写下四张同样的封条,接着从怀中掏出一方两寸见方的金印,墨汁中一沾随即在每一张封条上盖下大印。原来这员赤脸大将便是刘璋麾下步兵第六师师长关羽,但是关羽的驻地因在南阳,为何会出现在长安城中?这是何故呢?

“封起来!”

“是,将军!”数名亲兵上前,轻轻吹干墨迹,用浆糊将地道口严密封死。

“你们三个人记住,四张封条若有半点损毁,你们提头来见!”关羽杀气腾腾的道。

“得令!”三名军侯抬头挺胸,大声道。

关羽点了点头:“好,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将军……”一名军侯忽然道。

“还有何事?”

“将军,这次能够缴获这笔财宝,完全是一场意外,如果不是几个兄弟误入,恐怕这笔财宝将与我军交之交臂!这几个兄弟被院中暗藏的敌人尽皆杀害,只有一人身负重伤逃出,这才将情报带出来,将军上报主公之时,请将军也为这个兄弟美言几句!”

关羽看着这名神色平静的军侯,不由得暗暗点头,不说他敢在自己面前说出这番话,就凭他这份坦荡的情怀,便十分难能可贵。

关羽道:“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禀将军,末将叫潘璋,贱字文珪!”

“潘璋,面对如此巨大功劳,你还能想到别人,不错,你很不错,好好干!”关羽再次点头。

“谢将军!”潘璋见关羽接连对自己说了三次不错,不由得心中一喜,看起来自己已经入了关羽的法眼,只要以后好好表现,不说平步青云,至少出人头地是没有问题了。

如果刘璋见到这一幕不知道他会做何感想,历史上生擒关羽的潘璋竟然成为了关羽的部将,而且关羽对他还十分喜爱的样子,不知道这两个前世的死敌这一世会上演怎样的故事!

关羽亲切的的拍了拍潘璋的肩膀,道:“那名受伤的兄弟怎么样了?”

潘璋微微躬身道:“禀将军,军医已经看过了,幸好没有伤及要害,休养两三个月应该可以恢复如初!”

“那就好……”

“喂,你别跑……小心伤口……”小院外,忽然响起一声气呼呼的声音。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胸口缠绕着白色布带,*着上身的士兵跌跌撞撞的向小院跑来,身后两名上了年纪的军气喘吁吁的追赶着。

“怎么回事!”关羽身旁一名将领喝道。

潘璋连忙拜道:“禀将军,那个受伤的兄弟就是第一批发现这间院子里面唯一的生还者!”

“哦……”关羽微感惊讶,冲身边的士兵叫道:“站着干什么,快扶着!”

听到关羽的号令,大群士兵一拥而上,扶着那名伤兵进了院子。

“啊……陈大哥……”伤兵甫进院子,便发现院中已经冰冷的尸体,不禁痛哭起来。

“唔……陈大哥……我……我来晚了……你不是说等着我吗……唔……”伤兵一边挣扎一边痛哭,扶着他的士兵害怕碰到他的伤口,不敢用力,竟然被他挣脱了。

伤兵扑倒在那个叫陈大哥的士兵的尸体上号啕大哭起来。

关羽挥退想要上前劝慰的士兵,几百人就那样站在那儿,听着伤兵悲怆的哭号,许多人不由想到曾经一起但已经战死的兄弟,也禁不住潸然泪下。

听着伤兵的哭声,关羽忽然想起了去世多年的刘备,心中也是阵阵辈伤。

过了许久,这名士兵终于将心中的伤痛发泄完,小心的为陈大哥擦去脸上的血渍,见陈大哥双目圆睁、死不瞑目的样子,不禁又是抽泣起来,一边哭一边伸手要为陈大哥阖上双眼,可是第一次竟然没有成功,他似乎心有灵犀一般,将头紧紧贴在陈大哥的身边,扭头顺着陈大哥早已暗淡的目光看去,只见小院正中一株叶子枯黄的五丈银杏的树冠之上,一面金色董字旗轻轻随风摆动……

潘璋连忙将关于这面旗帜的事情小声的向关羽道来。

关羽一边听一边点头,待潘璋说完,便道:“派人把那面旗帜取下来,记住,那面旗帜作为他的个人战利品,不用上交,不论何人,若敢强取豪夺,必严惩!”

“是!”潘璋忙道。

“好了,让军医全力救治他,绝对不能让他出现意外!”说罢,关羽再次看了看那名伤兵,领着众人离开了。

日后经过清点,这间小院暗室之中计有黄金两千四百斤,铜钱一万万两千万枚。据被俘的董卓交待,才知道原来他虽然将大量财产转稳到了郿坞,可是长安依然是治所所在,因而他留下大量钱财发放军饷,危急之时,也可以用这些钱激励士气。可是这些钱他又不愿意放在皇宫之中,因为他知道惦记他的人太多了,于是命人在城中寻了间雅致的小院,将原主人满门屠尽后据为己有,然后挖掘了这间暗室,放置他留在长安的钱财,为免走漏消息,参与此事的士兵都被他灭了口,负责守卫这个大金库的无一不是董氏子弟,而且就算你是董氏子弟,若是在五服之外,同样没有资格。不料这个隐藏极深的暗室却因为几名士兵寻找一面旗帜的闯入而暴露,董卓的经心安排全部付诸流水。

第两百五十五章 董卓退兵

关羽为何会突然出现在长安呢?这一切都得从刘璋决意北伐说起。

原来此次北伐,世人皆以为刘璋是两路出击,一路由刘璋亲自率领,吸引董卓主力,另一路由魏延率领,乘董卓主力被刘璋牵制之机攻打空虚的西凉腹地,但是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刘璋还另外安排了一支奇兵!这支奇兵由南阳第二野战兵团派遣,冒险翻越天下险山太华山至潼关,破潼关而取长安。这支奇兵由何人统率,在第二野战兵团可是经历了一番争夺,可以说整个第二野战兵团除了军团长徐晃身居要职,不能轻易离开外,从副军团长到各师旅长,没有一个愿意将机会拱手相让。最终关羽用国仇私怨说动徐晃,加上关羽也的确是一个难得的帅才,故而被徐晃委以重任,由关羽率步兵第六师为主的两万大军奇袭潼关。

潼关、函谷关素有关下险隘之首之称,就算第二野战兵团全部出动,短期内也休想攻破,而一旦不能速战速决,给了董卓反应的时间,董卓可由长安迅速派兵支援,届时再想攻破潼关,只怕是痴人说梦。

董卓正因扼着崤函险道,故而从来就没有把南阳第二野战兵团和洛阳吕布放在眼里,自觉稳若磐石的他一再自崤函一线抽调兵力,搞到最后,只有三千老兵和一万五千新兵驻守,以崤函之险,就算仅有这一万八千士兵驻守,任何敌人想要轻易攻破也并非易事,但是董卓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潼关竟然早就有了刘璋的内应,正因有内应的协助,关羽率两万以步兵第六师为主的精兵以三十余人坠崖牺牲的惨重代价翻越奇险太华山后,才能以一支疲师兵不血刃的迅速夺取潼关!

这个内应姓胡名轸,原为华雄部将,当年华雄投降刘璋后,胡轸受到牵连,差一点被董卓斩杀,虽然侥幸活了下来,可是也失去了董卓的信任,被摘去了一切职务。

后来,刘璋打算在董卓内部打下几个钉子,以便在灭董之时发挥奇兵之效,便想到了胡轸。于是由华雄作书,一封声情并茂的信件被秘密交到胡轸的手中,随同书信而来的还有大批金银。此前胡轸为了保命,将家财全都用于上下打点了,虽然活了下来,但自从被免职后,却失去了一切经济来源,此时的胡轸可说是正逢人生低谷、家徒四壁,老上司的来信让他萌发出新的希望和斗志,虽然他也埋怨过华雄,但是自己落泊后昔日同袍皆如避蛇虫、敬而远之,只有华雄伸出援助之手,这让他的埋怨化为了烟云随风消散,遂答应投入刘璋麾下。后来,刘璋又派人分数次给胡轸秘密送去了钱物,胡轸用这些东西贿赂牛辅,终于经牛辅求情而重得任用,被董卓安排随牛辅镇守崤函一线。

此次潼关之战,关羽奉刘璋之命启动了胡轸这枚暗子,轻而易举的攻入潼关,生擒了牛辅。

破潼关后,关羽命胡轸镇守潼关,他则押着牛辅偷袭长安。

当数千名西凉“残兵”在牛辅的率领下败退到长安,守军没有丝毫怀疑便引狼入室了!结果可想而知,这几千人迅速控制了城门,接应主力入城后,长安那些新兵如何挡的住虎狼一般的益州军?

或许是命中注定,长安城竟然和郿坞在同一天陷入刘璋之手,隔不足两个时辰!

武功。

董卓大营内一片喧哗。

“文优,部队怎么样了?”董卓看着急冲冲走进大帐的李儒,问道。

李儒左手手心贴着右手手背施了一礼,道:“禀相爷,部队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董卓:“伤兵怎么样了?”

“禀相爷,营中战马数量充足,可以将轻重伤员一并运走,对行军速度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董卓军骑兵数量巨大,最近两场战斗,董卓将大量骑兵充作兵步攻坚,造成骑兵极大的损失,但是战马都完好的保留在大营之中,正好可以用来转动伤员。

“那就好,你去下令撤退吧,派人告诉李乐,他必须到晚上才能撤退,撤退时带走武功所有钱财,粮食能带走便带走,不能带走的一律烧掉,告诉他,离开时同时焚烧整座城池,刘璋小贼自诩爱民如子,我看他救不救!”董卓恨恨的道。

“是!”李儒拜了一拜,转身离开了。

不多时,董卓大营寨门缓缓开启,五千步兵率先出营,作为大军的先锋,往长安方向急奔而去。

半个时辰后,董卓、李儒率主力近六万人马开出大营,慢慢往长安而去。别看董卓军数量庞大,可是这近六万人中,伤兵就达到四万人,其中一半几乎毫无战力,另一半约为平时一半战力,也就是说董卓主力实际战力约为三万人,如果真的遇到攻击,这三万人还要分出大量兵力保护重伤员,实际可以对敌的兵力更少!

董卓离开一个时辰后,殿后的北宫衍率一万三千羌骑烧毁大营,缓缓追赶董卓(渭水部队此前已经全部撤回大营)。

董卓撤退的消息刘璋很快就收到了,可是聚将问计,却是群雄束手,为何?董卓军骑兵庞大,尤其还有一万精锐羌骑在,此番撤退必然有强大骑兵殿后,如果冒然追击敌军,必遭其反噬,而且武功之敌未见动静,一旦衔尾追击,李乐突然出动,断掉己方后路,董卓再回军反扑,说不定会让他反败为胜。

刘璋倒也豁达,既然留不下董卓,那么把武功城内的李乐留下也不错,至于董卓,刘璋相信一只已经被拔光了牙的老虎逃的了初一,他还能逃的过十五?关中几无董卓立足之地,其麾下区区数万残军,早晚会被他一口吃的干干净净,既然如此,又何必急于一时?

打定注意后,华雄的骑兵第一师在羌兵离开后立即出城,封锁住了李乐撤往长安的道路,紧接着,高顺的独立第一旅、侯成的第五师、杨任的第五旅奉命集结待命,随时出击。

守在帅帐外的亲兵进帐道:“参见主公……”

“何事?”

“禀主公,帐外有第四师士兵求见主公,有事禀报!”

“叫进来吧!”

“遵命!”

不多时,一名龚都的亲兵快步进帐,拜道:“参见主公!”

“起来吧!”

“谢主公!”亲兵起身,垂首道:“禀主公,今日早晨,龚将军发现渭北敌军突然出现异动,遂派轻舟过江查控,经查,渭北敌军大营内空无一人,敌军已全部撤退。袭将军遂命于渭南的部队渡过渭水,驰援主公。龚将军此时正领大军前来,特命小人先行前来向主公禀报此事!”

刘璋顿时大喜,道:“好……对了,龚都的伤怎么样了?”

“禀主公,龚将军的伤势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已经完全恢复!”

“那就好!他带来多少人?”

“禀主公,经过段时间后方的补充,渭南聚集了三万人马,按主公的命令,龚将军之第四师已经完成了满编,此次龚将军亲率步兵第四师一万三千余人,另有新兵一万四千人随军前来,总计两万七千人!”

“好!”

郭嘉也道:“此时正是用人之时,有这近三万大军相助,解决了李乐便可直趋长安,一举平定董贼了!”

满宠抚掌道:“公台亦正率军而来,届时十万大军围城,必教董卓插翅难飞!”

帐中众人也都齐声叫妙。

刘障对龚都的亲兵道:“好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小人告退!”亲兵行了一礼,倒退着走出了帅帐。

大半个时辰后,帐外再次来报,龚都率第四师抵达大营外。

一别经月,龚都的身子似乎胖了一些。

刘璋道:“伤势怎么样了?”

“禀主公,末将的伤早好了,不信你看!”龚都连忙说道,为了证实自己所言不虚,他还抡起受伤的手臂甩了几圈。

“看来是好的差不多了,嗯,不错,看来后方是养人啊,这人都长膘了!”刘璋笑道。

众人闻言也都轻笑出声。

龚都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那些大夫拿着主公的令箭,这个不许、那个不让,天天躺在床上,嘴养猪一样,不胖才怪呢!现在末将还瘦了呢,十天前末将那才叫胖!”

“哈哈……”原本轻笑的众人听了龚都的话顿时开怀大笑起来,帐外刘璋亲兵听着帅帐内的欢笑,暗感好奇,不知道遇到什么大喜之事,竟然让主公和各位大人如此高兴。

笑罢,刘璋道:“如此说来,你的第四师现在也只是个花架子?”

龚都连忙道:“当然不是,自从补充完兵力,末将便让两个旅长日夜操练。十天前大夫见末将伤势好的七七八八,终于松口,同意末将亲自操练那些新兵蛋子,这十天的训练可是让那兵新兵蛋子吃尽了苦头,末将也瘦了十多斤,虽然辛苦了一些,但是如今的第四师已经形成战斗力,虽然不及北伐之前,但足可一战!”

“干的不错,让你的人准备好,武功李乐仍困守城中,随时可能撤退,到时你可别给孤掉链子!”

“主公放心,要是末将给您丢人了,您直接挖坑活埋了末将便是!”

“好,孤要的就是这种气势,你也忙了大半天,下去休息吧!”

“禀主公,末将一点也不累,这都休息了一个多月了,现在末将是精神百倍!”

“你不休息,你的士兵也不用休息吗?去把你的人安置好,吩咐伙房好好犒劳一下大家!嗯,不能厚此薄彼,吩咐下去,补给线已经通畅,让伙房不必节省,多弄些好吃的,让士兵们把这些日子丢掉的都吃回来!”

“是!”龚都行了一礼离开了大营。

很快,大营之内便飘起了浓浓的肉香,伙房得到刘璋的命令,那是敞开供应,就连营中那些俘虏每人也都分到了一碗肉汤。

第两百五十六章 武功再乱

武功城中。

李乐早已经下令封闭了四门,城门附近五十丈设为禁区,任何人私自靠近,守军可以直接射杀,城中实行戒严,严禁百姓出门,一旦被发现,杀!控制了城池后,李乐一边命人收整行装,一边去了也不禁为自己的将来打算起来。

眼下情况很明显,董卓衰败已定成局,反观刘璋,坐拥益、荆二州,再得关中之地,实力可说冠盖天下,李乐明白洛阳那位如今不过是名义上的九五之尊,如今天下大乱,群雄并起,天下早晚落入他人之手,而最有望问鼎者非刘璋莫属,何况刘璋还是名正言顺的刘氏子孙,一旦他荡平天下,洛阳那位禅位于他可以说众望所归……自己究竟是继续对董卓愚忠,最后和他一起被绑赴刑场呢,还是乘此机会投入刘璋麾下,做个从龙之臣?

决择其实并不困难,李乐知道董卓对他早怀杀心,若非形势艰难,董卓乏人可用,恐怕他早成刀下之鬼,而刘璋早就派人前来游说,希望他投入益州军,携手共兴汉室。

但是事情并不是如此简单,原来董卓也防着李乐,撤退前特意派了一名心腹率三百士兵半步不离的跟随李乐,如果李乐露半点背叛之意,立即将面临乱刀分尸之厄。而李乐也并不希望现在就主动投向刘璋,他认为自己送上门去和别人再三邀请完全是两回事。主动靠上去,那是乞降,是你需要别人的怜悯,命运全部掌握在对方手中,无论对方如何安排,他都只能欣然承受;如果是对方猥自枉屈再三求肯,那就完全不一样了,这个时候是别人需要你,主动权就掌握在你的手中,你就有了和对方谈判的资本,虽然最后仍然是投降,但是所获地位却是天差地别。他认为自己还有筹码,武功城还在他的掌握之中,他还有一万心腹精兵,他确信刘璋一定会再次派人前来……

李乐不知道,他早就没有了谈判的资本,刘璋早已经准备好陈放他头颅的木匣。

东门一条小巷,一处破落的院子之中,三个衣衫褴褛但精神焕发的男人聚在一起低头议论着什么。

甲道:“我看李乐是想逃了,刚刚我去县衙看过了,县衙外套了许多马车,不少西凉士兵正在往车上搬东西。”

乙随即道:“我也去仓库看过了,仓库外已经增派了人手,而且仓库外堆放了许多柴薪,看来李乐是打算把带不走的全部一把火给烧了!”

丙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道:“他们也该逃了,接连被主公大败,人马损失大半,此时不逃,说不定明天就让主公给活捉了!”

不用说,这三人自然是刘璋派到武功中的细作。

甲又道:“回来的时候我看过了,城中重要地方都堆放有柴禾、桐油,看来李乐一旦撤兵,便会立即举火焚城!”

丙顿时大骂道:“可恶,李乐这厮当真可恶至及,临走还不忘祸害百姓,真该将他千刀万剐!”

乙道:“若是大火一起,不知又有多少百姓将家破人亡,而且武功府库内钱粮皆是武功百姓之物,若被焚毁,多少人将无米下锅!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既无寄身之所,复无果腹之物,这个冬天,武功百姓……唉……”

丙道:“没的说,必须阻止他们……”

乙道:“可是怎么阻止啊?就凭我们几个?那无疑杯水车薪啊!现在城门五十丈内便是禁区,任何人靠近一律射杀,否则我们倒可以把消息向主公禀报,请主公出兵相助,消灭李乐!”

甲:“唉……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李乐祸害百姓?”

“不行,就算拼了我的老命,也必须阻止!”丙腾地站起大声道。

乙连忙将他拉回座位,道:“嘘……小点声,现在大街上到处是巡逻的敌人,你着急着去送死是不?”

“哼……”丙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三人苦苦思索,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李乐,后人常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句一点不假,思索许久,三个普通益州士兵不知杀死了多少脑细胞,终于想出一个勉强可行的办法。

甲道:“如果真的要这样,靠咱们三个是不够的,你们知道其他人的下落吗?”

乙道:“我知道几个。”

丙也道:“我也知道几个的落脚点!”

“那好,咱们分别去通知他们,然后大家一起行动。这个季节天黑大约在戌时初,我们就定在戌时行动!”

“好!”

乙道:“大家都小心别,别让敌人发现了!”

甲、丙点头道:“知道!”

三人随即不动声色的离开了破院,毫无生息的消失在街角。

“你说的真的吗?”一个身长八尺,便是全身却瘦的没一两肉的大汉双眼如欲喷火般扯住一人的衣襟,大声喝问道。

空无一物的房间内十来个瘦骨零丁的男人席地而坐,一个个都神色紧张的看着被喝问的那人。

“刘大哥,在下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被抓住衣襟的人指天直誓道。

刘大哥顿时大骂道:“他妈的,这些畜牲,抢光了我们的东西,临走情愿烧了也不愿意给我们,这是要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啊!”

“那些畜牲,早就想把我们都杀死了……”

“妈的,既然是个死,老子临死也要拉他一个垫背……”一名大汉爬起身来,手里拎着一根手臂粗细,五尺多长的木棍就要出门。

一外白发老人连忙拉住房了他,一边落泪一边道:“儿啊,千万不要犯傻啊,你这样去了哪里还有活路啊,我们老秦家可就你一个独苗了,你要是死了,我死了也没脸去见列祖列宗啊!”

大汉想把挣开老人,却又担心会伤到孱弱的他,只能道:“爹,你放手,我要去跟他们拼了……我早该和他们拼了,那天要不是你拦着,我的妻子也不会被他们抓走了……你快放手……我要去报仇……”

“儿啊,爹不能看着你送死啊……”

“爹,今天我要不去和他们拼了,我就不是个男人,爹,我妻子都被他们抓走了,如果我不去把她救回来,咱们老秦家同样要绝后,爹,你让我去吧……”

“儿啊,你放心,等那些畜牲走了,爹就是砸锅卖铁也要再给你讨一个媳妇……咱们家还有两亩瘦田,等他们走了爹就是给卖了,一定可以给你讨上媳妇的……”

“不行……”

众人看着两父子在那儿争执,不禁都想到了自己的遭遇,自从李乐到了武功,抢粮抢钱不说,城中女人都快被他祸害光了,就说这间屋子里的人,几乎每个人都有妻女老母被李乐抓去供士兵淫乐,可以说他们每一个人都跟李乐有着不共戴天的血仇!

此前被抓住衣襟的人说话了:“秦老爹,秦大哥,你们听我说,刚刚刘车骑的人跟我说了,现下董贼大败,已经溜之大吉了(益州细作为了增加百姓的信心,胡乱说的,却真的被他们蒙中了),李乐这个畜牲也呆不久了,一定很快也会离开,我的妻子同样被他们抓走了,要是再不行动,恐怕就再无相见之日了……我已经答应他们,到时和他们一起动手,不管你们怎么选择,这窝囊气反正我是早就受够了,就算是死,我也要告诉那些畜牲,我是站着撒尿的男人!”

“对,和他们拼了……不就是个死吗?怕啥,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老子早就受够了,能拉上一个垫背,就算是死,我也能笑出声来!”

“现在家里一粒粮都没有了,要是被那些畜牲把仓库给烧了,这天寒地冻,无衣无食,早晚也是个死,不如拼了!”

……

第两百五十七章 武功再乱2

“哦,是这样的,刘车骑早就派了许多人潜进城来,他们正在联络城中百姓,希望大家一起动手,阻止李乐点火逃跑!”

“刘车骑有多少人?”

“这个我也不清楚,估计得有不少吧,不然他们怎么敢这么大胆!”

“你不知道?”

“刘大哥,你不是不知道,现在李乐已经宣布戒严了,任何人不能离开家门,我哪里能知一一去看看到底有多少人啊!”

“看起来,刘车骑派来的人不会多,否则也不会让咱们帮忙了!”

“刘大哥,也不能这样说,人家说了,只要大家一动手,刘车骑一定会立即发兵相帮助我们……大家都明白,刘车骑完全可以看着武功城被付之一炬,等到李乐到了城外再一举歼灭,李乐这点人马,到了城外够刘车骑看的?还不是刘车骑宅心仁厚,不愿看到咱们的家被烧个精光,一个个流离失所,这才派人来帮助咱们。”

众人一听,不由得暗暗点头,虽然他们不懂得打仗的事情,可是他们也明白攻坚和野战的区别。

“那好吧!为了咱们自己,到时候大家一起动手……”刘大哥道。

“对,刘大哥,你一向德高望重,请你多去联系一些人吧,人多一些,成功的希望也更大不是!”

“好,我就这去……”

“爹,你看看,大家都去了,你要是再拉着我,我就该臊死了……你让我和大家一起去吧……你放心,我一定活着回来为咱老秦家传宗接代!”

“不行,你好好呆着,爹去,爹已经六十多了,早该死了,你还年轻,万一有个闪失,爹……”

“那怎么可以?真要让爹去了,我还有脸活着?咱大汉朝以孝治天下,这要是传出去,我还不得让人的唾沫给淹死?爹,你真要这样,我现在就在撞死在这间屋子里……”

父子两人争执了半天,父亲不得不同意了儿子的请求,看着瘦弱的儿子,老人千叮万嘱的吩咐儿子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武功城,西凉军看不到的地方,一股暗流正要汇集。

天色渐暗,李乐渐渐开始不安起来,无他,只因想像中的招降并没有发生。武功城中草木皆兵,主要是做给监视他的人看的,实际上他早就暗中示意心腹,一旦刘璋信使前来,城门守军不得为难,立即秘密带去见他。

之所以留着董卓派来的三百士兵这个隐患,是因为李乐做着两手准备,如果刘璋不来招降,他只能顺从董卓的意思,乘天黑撤往长安;要是刘璋招降的话,他立即借坡下驴,投靠刘璋,届时献上三百首级做为见面之礼。鉴于有可能还要继续抱董卓的粗腿,虽然这个机会在他看来微乎其微,但是面临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容不得他有丝毫大意,如果不能做到万无一失,他绝对不敢与董卓交恶,何况区区三百人,在他一万精锐面前不过蚍蜉而已,想要解决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既如此,他又何必急于一时?

李乐百思不得其解,是什么让刘璋放弃了他,无论怎么说,他手中这可是一万精锐,其中有一半是冠绝天下的西凉铁骑,如果兵不血刃的获取这一支力量,无疑将极大的增加刘璋的实力,更重要的是一旦他投降刘璋,刘璋便可毫无顾忌的追击董卓,一举平定西凉。诚然,刘璋要解决他这一万人并不需要费多少手脚,可是却会浪费宝贵的时间,如果把时间浪费在他的身上,从而让董卓退回长安,凭借长安坚固的城垣固守,将会极大增加刘璋军的伤亡,若是天下局势发生突变,最后令刘璋功亏一篑也说不一定。明眼人一眼便知其中利弊,可是一向精明的刘璋为什么就不明白呢?

无论李乐如何想不明白,眼下,他都只能暂时放在一边了,董卓规定撤退的时间就要到了,他只能率一万大军向长安退却。

李乐正要下令撤退,却听城中响遍了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李乐心中一紧,大叫一声:“来人,怎么回事?”

两个亲兵连忙冲进屋子,跪在地上道:“回将军,这声音来的很突然,小人们也不知道,城墙上的兄弟也没有报告有益州军靠近的消息,这会不会是刘璋潜入城中的探子在制造混乱,迟滞我军撤退?”

李乐不由大骂道:“混蛋,你给我听听,这声音、这动静是几个探子能够弄的出来的?”

“是,将军高见……”

李乐大骂一声打断了亲兵的马屁:“高见个屁,快回答我,到底外面怎么了?”

“这个,小人们实在不知……”亲兵见李乐脸色铁青,立即道:“小人这就去了解情况,一定在最短时间报告将军!”

“还不快去……”

“是,是……”两个亲兵慌里慌张的冲出了屋子。

“杀啊……”

“血债血偿……”

“活捉李乐,五马分尸……”

“乡亲们,不要放过一个西凉禽兽,我们的亲人的眼尚未合上……”

……

李乐听着城中震耳欲聋的怒吼声,脸色越来越阴沉,同时透露出一丝恐惧、慌张的神色,显然他已经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百姓不过是一些手无寸铁的乌合之众,他并不担心,可是城中这响动显然不是百姓自发而起的,一定是有人从中串联,而这个人或者说势力除刘璋外绝无他人,既然刘璋策划了这一行动,那么他一定会抓住城中混乱的机会出兵……

扳着指头数数,李乐不过一万人,镇压城中的骚乱恐怕就要让他调动所有兵力,如此,刘璋打来,他如何抵御?

打探消息的亲兵很快回来,带回来的消息印证了李乐的猜测,几乎整座城池的百姓都参与了暴动,他们中有老人,有孩子,有女人,有壮丁……手中武器也是五花八门,木棒、柴刀、菜刀、猎叉、弓箭、斧子、锄头等等。由于事发突然,西凉军没有料到平时见了他们比猫还温顺的百姓竟然有胆子拿起武器,猝不及防下,西凉军损失极大,当然,百姓的伤亡更加惨重,毕竟他们只是凭着一股胆气和训练有素的敌人做战!

李乐知道一切都完了,唯一活命的机会就是乘刘璋大军未及赶到这点时间,立即撤退,不,应该叫逃跑。

李乐和董卓派来的人一商量,对方立即同意撤退,毕竟董卓给他们的命令是看管李乐,严禁他投敌。眼下既然李乐并非要投敌,那么他们自然也不会为难,再说了,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既然忠实执行了董卓的命令,又有机会拣回一条命,何乐不为?

李乐遂命令一千忠心耿耿的亲兵保护他撤退,至于城中兵马,哪里还管的上?而且他还要利用这些人牵制敌人,给他充足的时间逃命呢!

“弟弟……”一名士兵挥舞着一把早已经卷了刃的菜刀双眼通红的扑向一个西凉军伍长,这个伍长从一个百姓的胸膛中拔出满是鲜血的长剑,回头冷冷看着扑来的人。

“啊……我跟你拼了……”看着胸膛被刺穿的人“咚”的一声倒在地上,手拿菜刀的人血红的双眼中不禁流下两行长泪。

可惜他的菜刀足足比对方短了三尺,虽然他勇气、无畏的冲上去,可是菜刀并没有伤到对方一丝皮毛,反而被对方仗着武器的优势一剑刺中左肩。

“啊……”肩膀传来的巨痛让他不由痛呼出声。

对面的西凉军士兵嘴角露出一丝噬血的狞笑,便要拔剑将对方刺死在地。

然而就在此时,这个百姓看到了已然气绝的弟弟,心中不禁悲愤万分,此时,他忽然发现肩膀上的伤口似乎一点也不痛了,他几乎无意识的伸出左手,用他的血肉之躯和钢铁展开一场悬殊的较量……

指缝间,鲜血长流,所谓十指连心,这一抓,左手五根手指同时被锋利的剑锋划破,深及白骨,可见其痛苦,然而这个普通的百姓却感觉不到半点痛苦,他只是紧紧抓住剑锋……

西凉士兵狞笑更甚,他没有一下子夺回他的剑,他要让对方慢慢承受这种巨大的痛苦,他只是慢慢将手中剑往回收。

实事证明,血肉之躯是无法抵御钢铁的,无论这个百姓手握的多紧,无论他的心志是多么坚定,可是手中的长剑仍然慢慢从他指锋间滑出,带着长长的血痕!

看着冰冷的剑锋离开对方肩膀,一股血剑直喷而来,这个西凉士兵竟然张大嘴巴似乎想要享受一下对方鲜血的甘甜,然而乐极生悲,身伤重伤的百姓没有忘记他的右手里有一把菜刀,虽然它已经卷了刃,但是他没有忘记报仇……

“啊……”西凉士兵舌头刚刚触碰到飞溅而至的鲜血时,猛然感觉脖子上传来一阵巨痛,不由得痛呼出声,身受重创的他竟然仍想着杀人,他用尽最后一丝力量猛的收回长剑,天空顿时飞起几截断指,可是他却再没有机会刺出手中剑,几乎被砍断了半个脖子的他这一用力,立即加速鲜血的流失,一股血箭喷出数尺之远,他含着满满一嘴的他自己的鲜血,嘴里“嗬、嗬”两声后倒地气绝,当他气绝的最后一刻,心里想到的竟然是“终于偿到自己的血了,原来和别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手刃大敌的百姓右手紧紧握住左手断指处,扑倒在一个依稀和他有些相似的人的尸体上痛哭失声……

“杀啊……”一根满是血肉的木棒不断划破天划,一端是一具已经被打烂脑袋的西凉军尸体,另一端是一个行似疯狂的百姓。

一个三十来岁的大汉将一名西凉军打倒在地后并没有立即杀他,只见他嘴里大叫道:“娘,儿子给你们报仇了;媳妇,我给你报仇了;二丫,爹给你报仇了……”一边说,一边用粗大的脚掌一次次踩踏着已经打倒的西凉士兵的裆部……

……

第两百五十八章 恶有恶报

响彻全城的号角声中,十几身强体壮的怀抱大把干柴的男人悄悄来到距南城门四十丈外的一条小巷,前些日子李乐派兵来到这条小巷挨家挨户劫掠女子,不料遇到住在这条街上百姓的奋勇反抗,连杀十余名西凉兵,此举极大的激烈了李乐,随即派大军镇压,在将十四岁至四十岁的女子全部抢走后,他下令屠光整条小巷,随后又一把火将小巷烧成了一片灰烬。由于死难者太多,百姓认为此处阴气太重,无论白天黑夜,皆无人敢入,正因如此,此刻全城都响彻着喊杀声,唯独此处寂静如常。

这些人悄无声息的分为了三组,左右相距二十丈,他们又在从废墟中找出大捆大捆事前悄悄藏在里面的木柴,与干柴一道搭建成三个直径达三丈的大柴堆,有人取出木燧,一番努力下点燃了三堆柴禾,这些人很快再次隐入黑暗之中。

刘璋大营。

自从城中响起喊杀声,便有人紧紧盯着城中的动静。当负责观察的士兵看到城中燃起的三处排列整齐的火焰,立即上报刘璋。

刘璋立即与一众文武齐出帅帐查看。

亲眼目睹后,便有人开始向刘璋道喜。

荀攸道:“城中既已燃起信号,说明城中必有重大变故,观城中动静,不似少量探子可以做到,难道他们说动西凉军下级将官和李乐自相残杀了吗?”

戏志才道:“有这个可能,但我以为,是百姓举事的可能更大,李乐这些日子在城里没少做坏事,只要我们的人用三寸不烂之舌稍加引导,很容易便让百姓组织起来向李乐报仇血恨。而且城中西凉军都是做恶多端之辈,他们很清楚,一旦落到我们手中,最轻也是牢狱之灾,重则斩首,因而我以为他们不太可能轻易被策反!”

刘璋摆手道:“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是好事,眼下信号来了,我们便不能干做的,大家议议该怎么办吧?”

侯成立即道:“以末将之见,必须马上出兵攻打武功,乘着武功混乱之际,一举攻入城中,消灭了李乐好追歼董卓!”

刘璋点了点头道。

荀攸道:“眼下天色全黑,视线极差,若是此时出兵强攻,只怕会误伤友军,甚至有可能落入李乐圈套之中。”

李严道:“难道就这样坐视不管?如果我们不强攻武功,李乐便可没有后顾之忧的解决城中危机,若是被他稳定了形势,明日再攻,我军损失将更加惨重!”

荀攸道:“我并未不赞同出兵,而是希望大家慎重一些,多做点石准备,让士兵少死一些……夜战太多难以始料难及之处,不可大意啊!”

刘璋看了看一言不发的贾诩,道:“文和,你以为孤当如何处置为佳?”

贾诩施了一礼,缓缓道:“属下以为,可立即出兵,但是不能只寻求城墙突破,必须立即派出精兵迅速封锁武功至长安的道路!”

刘璋道:“文和的意思是,李乐可能要逃了?”

贾诩点了点头,道:“以属下对李乐的了解,他一定会立即撤退,当城中的混乱发生后,他便应该明白,再留在武功只有死路一条了!而且李乐很可能不会下令所有士兵撤退,而仅仅以少量心腹保护他撤退,其他人他要用来拖住我军,给他逃跑的时间!”

侯成道:“可是前往长安的道路已经被华将军的骑兵封锁了,就算李乐逃出武功,也逃不出华将军的手掌,何必再分兵前去?”

荀攸道:“夜晚步兵做战已然十分吃力了,骑兵更不擅夜战,一旦骑兵在夜色中攻击,很可能自相踏践,不战自溃!”

侯成“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刘璋遂道:“慎之,便由你率独立第一旅立即出发,一定要堵住李乐的逃路,他在武功犯下的罪恶,必须得到惩罚!”

高顺拜道:“是,末将定生擒李乐,交主公发落!”

“多加小心,去吧!”刘璋点头道。

“是,多谢主公关心,末将去了!”高顺行了一礼,转身去了。

“龚都!”

自从上次负伤便一直期盼着能再次披甲上阵的龚都立即上前拜道:“末将在!”

“大营诸军久战成疲,眼下只有你的第四师乃是生力军,此次攻击武功,便以你的第四师为主,你可愿担此重任?”

“禀主公,若是天明前不能攻下武功,末将任凭主公发落!”

“好,你去聚敛兵马,而后不必请示,立即出发攻打武功,我会再派人支援你!”

“是,末将告退!”龚都大喜而去。

刘璋又点了历次战斗损失较轻的侯成的第五师,吴班的第六旅协助龚都攻取武功。

无论攻取武功,还是堵截李乐,战斗都非常顺利。

当龚都开始攻城后,城中益州军探子立即便让百姓在城中到处大叫“李乐已逃,尔等皆被抛弃,赶紧投降或可免死”同时又组织起数百百姓从守军背后发起突袭。守军先是被百姓的话喊没了士气,又受到前后夹击,不到半个时辰,城墙便失守,数万益州军进入城中,在百姓的帮助下,很快将城中残敌清剿一空,九千西凉军大半战死,三千人被俘,约有数百人乘乱脱去衣甲混入百姓之中。美中不足的是西凉军眼看逃生无望,竟然在城中四处点火,不但点燃了大量装车完毕的钱粮,还点燃了许多房舍。益州军和百姓的拼命抢救下,虽然阻止了火势的漫延,却依然烧毁了近半的物资和两千多间房舍。

虽然西凉军几乎被全歼,但是百姓损失更加惨重,一夜之间,武功城再添一万四千多无辜亡魂。城中人口从李乐入驻武功时的五万多人锐减到两万三千人,短短不足一个月,武功城便因为李乐损失了近三万人,可以说户户戴孝,甚至许多人家直接被灭门。天亮后,幸存的百姓在益州军的默许下,用愤怒和复仇的拳头将那三千俘虏活活打死。那几百个换了百姓衣服想要混水摸鱼逃出城去的西凉军天亮后才发现武功四门被益州军紧紧据守住,暂时许进不许出。原来刘璋得知有西凉军失踪后,猜想他们依然在城中躲藏,这些人无不双手沾满鲜血,如果让他们逃了,刘璋认为他都没有脸见武功百姓,遂下令严守城门,严禁百姓出城。随后又将城中所有百姓聚集起来,用从县衙缴获的户籍资料一一甄别,最终这些人无一漏网,全部被清理出来,面对他们的依然是愤怒的百姓。

李乐逃出武功的过程非常顺利,可是当他逃到武功东北五里处一片小树林时,忽然从四面八方射来无数箭矢。李乐猝不及防,损失十分惨重。箭雨过后,伏兵立即出击,最终全歼了李乐部,生擒李乐以下一百五十余人,只有三十余人乘夜色侥幸逃生,余者皆尽战死。

而后李乐和这一百五十多人自然也没逃过武功百姓的“毒手”,尤其是李乐,被刘璋下令凌迟处死。行刑当天,武功县治下五万百姓齐聚武功城(城中只有两万多人,城外村镇的百姓得知要对李乐处以极刑,都跑来围观了,甚至许多外县的人也闻迅而来),亲眼目睹李乐受刑,刽子手每割一刀,其肉便被愤怒的百姓争食一空。郐子手也是武功人,家人也有遭李乐残害,一心为家人报仇的他足足割了李乐四千三百四十七刀,最后竟将李乐活活剥成一堆白骨,就算如此,郐子手仍感不满意,因为李乐在受到两千四百刀时便伤重而死,没能体验完整个过程,郐子手不满意,自然便不愿意罢手,又将李乐割了近两千刀,直到无法下刀方才罢手。由于没有人愿意为李乐收尸,当夜他的骨骸便被几只野狗叼去……

虽然全歼了李乐部,但是在夜战中,益州军损失也不小,有近一千人阵亡和失踪,伤兵亦有近千人。

第二天,刘璋命在历次做战中损失最重的李严第一师与龚都带来的新兵负责留守武功和大营,看管俘虏、照顾重伤员,他亲率华雄骑兵第一师、高顺独立第一旅、龚都第四师等部近五万人(其中一万轻伤员)追击董卓。

第两百五十九章 意志消沉

董卓走到半路,忽然被拦住去路,原来是从长安侥幸逃脱的几名西凉士兵。

董卓得知长安失守的消息又气又急之下,狂喷一口心血后晕厥了过去。

李儒立即命人封锁长安失守和董卓晕厥的消息,下令大军立即改道向北,准备退守西凉最后一块地盘——武威。

李儒一向为董卓左膀右臂,在西凉军中威望极高,可是转向北方的消息一出后,却引起了士兵极大的不满和猜测,许多中下级军这和士兵堵住李儒讨要说法,或者让董卓亲自下令,否则他们拒绝执行命令。

西凉军家眷多在长安,眼见就要到家了,偏偏过门不入,反要去西凉苦寒之地,士兵当然不愿意了,虽然他们中许多人是跟着董卓从西凉走出来的,但老话说的好,由俭入奢晚,由奢入俭难啊,再让他们回西凉受苦,他们如何能够高兴?何况士兵也并非蠢人,自益州军北伐以来,西凉军屡战屡败,丧失大片土地和军队,眼下可说是日薄西山的地步,此次突然决定放弃长安改道向北,显然是长安出了状况,而且这个状况一定非常严重,严重到上面不得不做出放弃长安的决定。士兵们知道这次不回长安,以后恐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回到长安了,那岂不是说他们将永远和家人分开,而且他们搜刮所得财宝皆在家中存放,如果没有那些财产,到了北方那苦寒贫瘠之地,岂不是要重新过上饥寒交迫的生活?

李儒不得不下令大军就地休整,由他来说服那些不愿北行的士兵后再继续前进。可是李儒有些高估了自己,他苦口婆心的劝了一个多时辰,非但没说动士兵,反而弄的群情激愤,一片混乱。

李儒向士兵保证,北行只是权宜之计,不出半年董卓一定率大家返回长安,至于士兵的财产,李儒表示等到了北方董卓自然会补偿大家,并且表示所有士兵只要愿意,到了北方董卓可以作主为每名士兵娶一名当地女子为妻……

西凉军的士兵太了解北方的情况了,地贫人稀不说,还有匈奴为祸,七八万人到了地方,光是粮食就是一个天大的难题,至于补偿士兵财产损失,娶当地女子为妻,那更是天方夜谈,北方常年有匈奴越境劫掠,百姓穷的连口锅都没有了,董卓拿什么补偿他们?除非郿坞、长安还在手中,可是这有可能吗?郿坞中住着董卓几乎所有族人,长安乃汉都所在(虽然献帝被吕布挟持到了洛阳,但董卓对外始终称长安为汉都),董卓此次北上竟然连这两个地方都不闻不问,说明什么还不够明显吗?娶妻?当地的女子就算没被匈奴抢去,不久前李傕、郭汜击败马腾、韩遂后也已经糟蹋的差不多了……

纵是李儒巧舌如簧,但是面对情绪激动的士兵,他也是无能为力,当然,主要原因就是他的承诺太空虚、太经不起推敲了。

就在李儒急的满脑门生汗之时,士兵来报,董卓清醒过来了,召李儒问话。

李儒仿佛找到主心骨一般,立即奔向临时为董卓搭建起的简陋帐篷。

经历吐血后,董卓似乎苍老了十岁,李儒看着那苍白的脸,他怀疑董卓脸上的皱纹在这两个时辰中深了许多,他甚至从董卓的神色间感到董卓内心的无力和绝望。

“外面怎么了?”董卓一改平日气吞天下的气势,看着神色有些慌乱的李儒颓然问道。

李儒行了一礼,不敢有丝毫隐瞒的道:“禀相爷,相爷刚刚晕厥了过去,属下斗胆越权下令士兵改道北上,前往武威,以图日后。可是士卒将校皆不愿意……”

董卓咳了一声,旁边的董荣立即递上一方锦帕,董卓轻捂着嘴再咳一声,擦了擦嘴角,董荣连忙从董卓手中接过锦帕,而李儒分明看到锦帕上有清晰的血迹。

李傕连忙道:“相爷,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啊,您可是我们西凉军的擎天柱啊,要是您有个三长两短,西凉军就完了!”

李儒等也纷纷劝董卓保重身体。

董卓无力的摇了摇手,道:“西凉军还有未来吗?我还有未来吗?郿坞没了,长安没了,靠着这几万残兵败将,我还能东山再起吗?”

李儒道:“昔勾践兵败夫差,仅余五千兵马,不得不入吴为质,委屈求全,后经卧薪尝胆,一举击败夫差,成为霸主。今相爷尚有十余万兵马,有西北方大地域在,只要雄心不改,仿效勾践卧薪尝胆、历经图治,何愁没有反败为胜之望?”

董卓道:“西北?魏延锋芒毕露,连克本相数十座城池,安定郡几乎尽入敌手,北地郡此时只怕也是岌岌可危,若是魏延杀入北地,本相北行之路便被隔绝,这数万残兵如何突破魏延防守,平定到达武威?”

“相爷,即使魏延安攻入北地郡,但是其四处征伐,兵力必十分空虚,只要我军竭力一战,未必不能突破其防线,就算一时难以突破,我军有大量战马代步,完全可经并州深入草原,避开魏延绕行武威!”

“吕布与本相仇深似海,他岂可轻易让本相过境?”董卓喃喃道:“至于草原,眼看寒冬将至,匈奴人难以放牧,正是外出劫掠的时侯,若是劫了本相,足够匈奴人平安渡过这个冬天了,他们岂能放过?何况这些年本相手上早已经沾满了匈奴人的鲜血啊!昔日本相从未将匈奴人放在眼中,但眼下却是虎落平阳,一旦深入草原,只怕……”

“相爷,吕布一介匹夫,或许会逞惩一时之快袭击我军,但王允等人却是天下少有的智者,他们定然明白西凉存在两股势力对他们的好处,一定会劝阻吕布袭击我军,吕布一向对王允言听计从,此次必然也会听从。何况吕布的处境同样不妙,袁绍不断增兵并州,吕布穷于应付;兖州曹操也在积蓄实力,等待时机报仇血恨;南面刘璋南阳第二野战军团十万人马更是时刻威胁着洛阳。这种情形之下,吕布乘火打劫的可能几乎没有。至于匈奴,其骑兵凶悍不假,但我西凉铁骑也非浪得虚名,何况匈奴部族众多,分布在浩如烟海的草原之中,各部族相距遥远,未等匈奴人聚集起来,我军早已经出了草原,而少数部族前来,无疑于送死。”

董卓摇了摇头,到了草原那就是匈奴人的天下了,他眼下是伤兵满营,若是匈奴人来攻,他拿什么抵挡?他可不想死客死异乡!

董卓忽然道:“若是本相尽起大军前往长安,文优以为可有取胜之机?”

众人闻言不由大惊失色。

李儒对董卓十分了解,他更是在心里唉叹了一声,虽说攻占长安的益州军只有两三万人,己方尚有七八万大军,可是这七八万大军的组成是什么样?里面有超过四万伤兵,可战之兵不过三四万人,兵力只是略占上风,而且对方拿下长安后,有坚城可供防守,强攻必形成僵持,此时刘璋断不会坐视不管,也许刘璋正率部追赶上来,到时和长安守军来个里应外和,西凉军将万劫不复也!如此浅显的道理李儒相信董卓不会不明白,甚至明知攻打长安殊不智也,未何董卓依然提议攻打?只因董卓已经失去了雄心壮志,已经认定失败已难以挽回,要破罐破摔了!

李儒知道董卓并不害怕死亡,当得知郿坞被破、族人尽被俘获时董卓其实已近乎绝望了,好不容易董卓才重新燃起一点斗志,又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落下,董卓已经难以招架了,他不想再苟延残喘了,向长安攻击与其说是做最后的努力,不如说是董卓的寻死之战,他不想客死异乡,就算要死他也要和族人死在一起!

李儒如丧考妣般道:“相爷不可啊……”

董卓知道李儒明白他的想法,道:“难道要让本相如丧家之犬般四处逃窜吗?本相这辈子早知足了,既然刘璋如此想要本相的项上人头,本相送与他又何妨?”

李儒泣道:“相爷,您可曾想过,一旦您落入刘璋之手,董氏一族将面临什么样的结局?”

董卓失神的眼睛道:“我的儿孙皆落入刘璋之手,命运已成定局,我是生是死又能改变什么?”董卓连自称“本相”都改成了“我”,可见董卓是如何的无力。

李儒连忙道:“非也,非也,相爷,您是否活着,对董氏一族有着难以估量的影响!只要相爷活着,对刘璋就是一个巨大的威胁,而落入刘璋手中的董氏族人就是刘璋威胁相爷最好的筹码,在没有彻底解决相爷之前,刘璋是不会轻易处置董氏一族的。与此正好相反的是,一旦相爷战死,刘璋失去了制约,以他的性格一定会立即惩办董氏一族,到时董氏一族就将面临灭顶之灾啊!相爷,董氏一族万余人的生死全在相爷一念之间,请相爷三思啊!”李儒知道说什么攻打长安是自寻死路之类的难以打动已经陷入绝望的董卓,只有从董氏族人方面进言方有让董卓回心转意的希望。

第两百六十章 壮士解腕

董卓的眼中渐渐有了一丝光彩,道:“就算本相逃到了武威,又能怎么样?本相不死,刘璋难以成眠,必然起大军来攻,本相以武威一地如何抵挡如狼似虎的刘璋?”

李儒知道董卓已经有些少许松动,连忙乘热打铁的道:“非也,相爷,我军虽然暂时败退,但刘璋却也不能立即深入武威与我军决战的,他至少需要三个月以上的时间整合关中,才能真正将这诺大的地盘纳入治下,三个月的时间,足够我军将武威修筑成一道铜墙铁壁了,而且有三个月的时间我军中伤兵业已恢复如初,届时我军将有十余万大军,何惧刘璋?只要击退刘璋,一年之内他难以再次征伐我军,我军则可挥师向西攻取张掖、酒泉、郭煌诸郡,进而攻取西域,而后休养生息,暗聚兵马,以待来时与刘璋一决雌雄!”

李傕、郭汜、董荣等人都拜倒在地,苦苦哀劝董卓三思,他们很清楚自己和董卓属于一荣俱荣,一损皆损的关系,如果董卓前往长安寻死,那么长安也就是他们埋骨之地,而若是如李儒所说,逃到武威却有一线生机,就算在武威再次被刘璋击败,他们还能逃到西域不是?难不成刘璋还能追到西域去?

董卓细细思量李儒的话,良久后终于道:“那好,本相就忍辱偷生一次,刘璋……这还不算完!”最后一句,他是咬着牙看向益州方向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来的。

李儒听董卓再次自称本相,不禁大舒了一口气,但是眼下还有一个问题,如果不解决,逃往武威就是一句笑话,虽然不合时宜,因为那很容易再次打击到董卓好不容易提起的斗志,但时间紧急,李儒还是不得不立即提出:“相爷,帐外士兵得知北上的消息后情绪不稳,属下苦劝许多皆无法安定众人,相爷德高望重,只有相爷亲自出马,方可安抚住大家,您看……”

董卓不等李儒说完,便明白李儒的意思了,既然恢复了斗志,便不会轻易认输,想也不想便道:“本相出去见见他们!”

“是,相爷英明,有相爷出马,属下便放心了!”李儒由衷的道。

“董荣,去把携带的钱财全部拿出来,本相有用!”董卓并没有立即出去,吩咐道。

董荣忙道:“相爷,那是咱们翻身的最后希望了……”

董卓喝道:“人是活的,钱是死的,只要活着,还愁赚不来钱?不赶紧解决问题,等刘璋追来,连命也没有了,钱还能带走吗?”

董荣这才恍然大悟,道:“是,属下立即就去。”

李儒暗暗点头,以前那个杀伐果断的董卓终于回来了,只有这样西凉军才有一丝希望。

董卓又道:“来人,给本相收拾一下……”董卓知道自己的形象非常狼狈,就这样出去只会让士兵更加慌张,因而命人好好梳洗一番再说。

此前的颓废主要是心态造成的,心态调整好后,再稍加梳洗,董卓便恢复了往日的气势。

取铜镜照了照自己的模样后,董卓这才领着众人龙行虎步般走出了帐篷。

“吵什么吵……都给我住口……”董卓的声音并不高,但是嘈杂、混乱的数万人仿佛都清晰的听到了一般,场面立即安静下来。

“本相告诉你们,长安被刘璋那小子打下来了……”董卓一句话立即击起千层浪,场面再度失控。

“长安被刘璋打下来了?”

“不可能,相爷,您一定是在开玩笑……”

“长安怎么会失陷呢?难道刘璋他们会飞吗?”

“我的家人都在长安啊,此次落入刘璋之手,恐怕……”

“不行,我要去长安……”

“相爷,您下命令吧!只要您一句话,咱们就跟着您重新打下长安,解救咱们的家人!”

……

“都给我住口……”董卓再次喝道。

如此定海神针一般,董卓一句话再次让成千上万的人安静下来。

“长安丢了,本相也想夺回来,可是你们想过没要拿什么去夺?就靠这点残兵败将?告诉你们,攻下长安的敌军有五万人,你们说说看,要怎么打?”董卓为了打消士兵不切实际的想法,夸大了关羽的兵力。

众人听了董卓的话顿时面面相觑、不作一声。

“现在去长安就是送死,你们那一个手里没有命案在身?以刘璋的性格,就算你们投降,他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只有去武威,大家才有一线生机,本相知道你们都担心你们的家人,本相不担心吗?本相的族人全部落入刘璋之手,你们说说看,刘璋是恨本相多些,还是恨你们多些?本相告诉你们,只要本相活着,刘璋就不敢为难本相的族人,因为今天他敢无故为难本相的族人,本相明日击败了他,就会千倍、万倍的还给他的族人,他不敢冒这个险!你们说说看,刘璋连本相的族人都不敢为难,会去为难你们的家人吗?”

众人一想,似乎确实有些道理。

“虽然去武威将不得不与家人暂别,但终有相见之日,若是去了长安,将永远天人相隔!”

此时,董荣押着上百辆装满大箱子的马车过来。

董卓命令打开所有箱子,耀眼的光芒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一片惊讶声中,许多不由自主的擦着嘴角落下的唾液。

“你们看到的只是一小部分,本相在这里向你们保证,只要到了武威,所有人重重有赏,本相包你们锦衣玉食一辈子!当年,本相带着你们从西凉苦寒之地踏入洛阳,享受人间富贵,既然本相能做到第一次,就能做到第二次,只要你们相信本相,不出三年,你们将再次享受到往日的荣光,你们是否信任本相?”

成箱的黄金、珠宝、玉石狠狠的震慑住了所有人,许多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你们能信任本相吗?”董卓振臂高呼。

“能,能,能……”数万人异口同声的大呼道。

待场面安静下来,董卓这才道:“那好,现在本相下令,大军立即开拔……”

最终董卓也没有分钱给士兵,不是因为他舍不得,而是他没那个时间,想要恩泽数万人至少需要数个时辰,那时候或许刘璋已经追上来了,他不敢冒这个险,他向所有人承诺一到武威便会立即兑现诺言,对此,大多数人都表示理解董卓,少数人虽然有意见,却也不敢违逆董卓,数万大军立即出发。

事情终于被按了下来,董卓不禁松了一口气,命人通知殿后的李乐跟上后,便在亲兵的重重保护下向北而去(此时的董卓显然并不知道殿后的李乐早已兵败身亡)。

午时过后,董卓派去通知李乐的人带回了李乐全军覆灭的消息,对此,屡受打击的董卓并没有表现的太过意外,他留下李乐原本就是打着在必要情况时牺牲李乐牵制刘璋的打算,让他意外的是李乐兵败的速度太迅速了,根本没有完全他交给的任务……

“废物……”丝毫没有因为一员大将的阵亡而伤心的董卓反而破口大骂了一句,李乐如此轻易的就被击败了,根本没有为他争取多少时间,也没有对刘璋造成多大的打击,此时刘璋恐怕正意气风发追杀而来吧!

果不其然,随后士兵便报告华雄所部骑兵正在全速赶来,如果西凉军不加速前进,天黑前便会发生接触。

如果只是华雄的骑兵第一师,董卓完全不必担心,他甚至敢率军来个回马枪,一举全歼华雄。可是华雄身后,还有刘璋亲自率领的四五万步兵主力,自己的情况自己最清楚,别看董卓有七万多人,可是伤兵就占了一大半,士气更是低到了谷底,一旦被刘璋追上,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如此一来,给董卓的选择便不多了。

“唉,看来又是壮士断腕的时候了!”董卓心中唉叹一声。刚刚才断了李乐,现在又断谁呢?李傕?郭汜?杨奉?还是……

“通知北宫衍,让他率部就地阻击刘璋,务必命他阻敌三天以上,三天后方可撤退!”董卓对李儒道。

“相爷……”李儒闻言立即道:“不可啊,现在我军连遭重创,仅有北宫衍的骑兵建制尚算完整,如果我军要绕行草原,只能依靠北宫衍抵御匈奴骑兵,如果把他们留下来,一旦被刘璋全歼,或者击溃,我军进行草原则危机重重啊!”

董卓反问道:“不留北宫衍,那以你之见该留谁下来?如今的情况,谁还可以迟滞刘璋军前进?”

“这个……”李儒想了想,似乎北宫衍确是唯一选择了。

“如你所言,北宫衍的骑兵是目前唯一保持比较完整编制的部队了,其他各部皆已伤亡过半,幸存者亦是大半带伤,留谁下来也没有办法拖住刘璋,只能白白葬送部队。早年本相镇压羌人叛乱时屠戮了许多羌寨,与羌人可谓是仇深似海,北宫衍能与本相全作不过相互利用罢了,他利用本相报杀父之仇,本相利用他消灭马腾、韩遂,现在本相和他都达到了各自的目的,合作的前提已经崩塌,就算他和本相一同去了武威,迟早也会选择离开,与其这样,不如让他留下来最后再为本相出一次力。本相也不要求他和刘璋硬碰,只让他游击袭扰,不让刘璋前进便可,羌人从小长于马背之上,来去如风、行踪不定,只要不硬碰硬,刘璋想要消灭他们绝非易事,等到本相规定的时限一到,他可以从容撤退,本相也可有足够的时间撤退,可谓两全其美!”

李儒不得不点头道:“相爷高见!”

北宫衍很快得到命令,命他率羌骑留下断后。出乎董卓意料,对这个明显属于让北宫衍送死的命令却没有得到北宫衍的丝毫抵触,他毫不犹豫的接受了董卓的命令,一万三千羌兵就地停下,眼看着几万西凉残兵往北而去。

明知刘璋就在身后追赶,可是董卓行军的速度却并没有加快,不是他不想加速行军,实在是不能!北宫衍的羌兵留下后,董卓军仅有六万人,可是却有四万伤兵,行军速度能快起来才怪了!可是董卓又不能丢下这几万伤兵,否则军队就完全没办法带了,而且董卓还存着报仇雪恨的愿望,想要报仇血恨,必须依靠这几万人。

第两百六十二章 归降条件

帐内,一直在等侯消息不曾入睡的北宫衍得知益州军使者到了,立即和同在帅帐内等侯消息的一众羌将迎出帐外。

帐外等侯的毛玠见数员羌将拥着一位年纪和自家主公相仿,但英武更甚的小将走出帐来,立即便猜到对方身份,当即双手相贴,左手在外、右手在内,一揖到底,道:“大汉车骑将军、成都侯刘使君帐下薄曹从事毛玠,见过北宫将军,在下有礼了!”

以北宫衍为首,众人还了一礼,北宫衍笑道:“早就听闻毛大人之名,今日一见,衍三生有幸也!还请先生入帐一叙如何?”

“敢不从命!”毛玠道。

“请!”北宫衍道。

两人谦让一番,随后并行步入帐中。

来到帅帐之中,又是一番谦让,方才分宾坐入座。

北宫衍道:“毛大人,这几位都是我羌族勇士,这位姓侯名武,这位姓……”

北宫衍为毛玠引荐了帐中诸将,众人再次行礼后,北宫衍又道:“毛大人,眼下气温寒冷,不如饮些酒取暖,可好?”

毛玠道:“早就听闻羌族之人好醇马奶之酒,酒味浓烈、醇厚,玠神往久矣,却无缘得偿,将军之议,正好圆了玠多年之夙愿也!”

北宫衍大笑道:“我羌地土地贫瘠、谷物不丰,食物多粗糙,酒自然也比不得中原佳酿,只怕大人一偿后会……”

毛玠道:“羌地环境恶劣不假,却正是险恶的环境造就了羌人顽强的性格和强壮的体魄,玠相信羌人醇造的美酒也一定继承了羌人的意志!”

“哈哈,但愿大人不会失望,来人,上酒……”

亲兵听到北宫衍的命令,马上上前,在毛玠面前放了一只陶碗,接着解下腰间的羊胃制成的皮酒袋,拔开塞子将乳白色的奶酒倒了满满一碗,接着又给北宫衍及众羌将一一满上。

“大人,请……”北宫衍端起面前的陶碗向毛玠道。

“请……”

毛玠端起碗细细品味了一下马奶酒独有的酵酸之味,随即一饮而尽,涓滴不剩。

北宫衍等见毛玠饮尽整碗马奶酒,未见丝毫不快,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容,也都将碗中酒饮尽。

北宫衍手捧着空碗,道:“大人,此酒如何?可合大人心意?”

毛玠放下酒碗,道:“此酒闻有微酸,入口辛辣如刀,细细回味却带着一丝甘甜,不愧为羌族名酿,今日玠总算得偿所愿,甚幸,甚慰!”

北宫衍大手一挥,道:“既然大人喜欢,我们再饮几碗!”

毛玠连忙伸手拦住,道:“酒是好酒,玠恨不能长醉不醒,但是玠此番前来,身负主公重任,若是酒多误事,玠万死难赎其罪。可容在下先办好主公之事,而后再与将军痛饮如何?”

北宫衍自然明白毛玠的来意,此事事关羌人未来,他当然不会反对,道:“既然如此,那先把酒存在一边,先公后私……”

毛玠重新行了一礼,道:“将军,我家主公命玠前来,目的相信将军必然可以猜想一二,玠也不顾左右而言它,咱们直接了当如何?”

北宫衍道:“甚好,我羌人都是直肠子,大人若是来些弯弯绕,在下还真招架不住!”说罢,还自嘲般笑了笑。

毛玠没有笑,他道:“既然如此,玠便明言了,我家主公派在下来此,是要救羌族百万人之性命!”

北宫衍道:“大人此言是否危言耸听?我羌人有何危险,竟会祸及百万羌族性命?”

毛玠道:“昔日令尊起兵反汉,羌地屡经战事,枉死族人无数,令尊亦被韩遂所杀。将军为报父仇,不惜屈身大汉国贼董卓,尚情有可原,如今将军已报得父仇,为何还要效命董逆?需知董逆倒行逆施、残暴不仁,早被天下人唾弃,将军若不及时弃暗投明,继续与之为伍,天下人必将将军和羌族视作董逆一党,共弃之、共伐之!董逆连败于我家主公,不得不如丧家之犬般仓皇逃窜,其覆灭即在眼前,将军难道真的要让百万羌民为董逆殉葬不成?”

北宫衍道:“在下如何不知董卓行事有违天和、终有一败,但是董卓助在下报得父仇,于在下有恩,我羌人恩怨分明,在下又岂能不报?”

毛玠道:“非也,与其说是董卓助将军报父仇,不如说是将军助董卓消灭韩遂、马腾,何人施恩?何人受恩?将军亦说羌人恩怨分明,若是在下没有记错的话,昔日令尊起兵反汉之时,董卓曾亲率大军镇压,无数羌兵战死董卓之手,更有数以万计的羌族百姓被董卓屠戮,可以说羌人和董卓有着不共戴天的血仇,将军不思为族人报仇,反而认贼作父、为虎作伥,将军可有面目面对枉死董卓之手的同胞乡亲?若是羌族百姓知道将军和羌族共敌为伍,又将如何看待将军?难道将军非要等到众叛亲离、命在旦夕之时才会醒悟?我家主公看在将军为父报仇、泥陷未深的份上,愿意给将军一个选择的机会,希望将军弃暗投明,重回大汉正统、共灭董卓,如此,日后消灭董卓,我家主公必于圣上之前为将军和羌人表功;若是将军执迷不悟,我家主公为报皇恩,为护大汉国土,不得不与羌人开战,若是战事迁延至羌地、祸及百姓,其罪则在将军。在下言尽于此,请将军早作决断,明日一早,我家主公便会挥军前进,追歼董卓,希望在那之前,将军能够给我家主公一个答复!”

北宫衍喝道:“大人是在威胁在下吗?”

毛玠不慌不忙的道:“非也,玠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将军和羌族的未来皆在将军一念之间,全凭将军决断!”

北宫衍看了看众将,道:“好吧,只要刘车骑能够答应在下几个条件,在下愿为刘车骑马首是瞻!”

毛玠道:“将军请讲,玠必如实向主公凭报,若是条件合理,玠定会促成此事!”

“如此便多谢大人了!”北宫衍谢了毛玠,道:“第一,若是我羌人归降刘车骑,日后刘车骑不得旧事重提,罪及羌人过往!”

毛玠点了点头。

北宫衍又道:“第二,羌人归降后,刘车骑必须如待蛮人一般,无论羌人、蛮人、汉人,皆一视同仁,不能分亲疏厚薄!”

毛玠示意继续。

“第三,羌地土地贫瘠,如今寒终将至,羌人食不裹腹,羌人归降后,请刘车骑施赠一些粮食和物资,助度过寒冬。”

“第四,同样与土地有关,世人皆知羌地土地贫瘠,羌人生活艰难,归降后希望刘车骑在关中、益州或者荆州划出一些土地供羌人移居、耕种,当然,移居羌人会严守大汉律法,也请刘车骑告诫当地官员百姓,不能岐视、迫害羌人!”

“还有吗?”毛玠道。

“归降后,刘车骑必须保证在下以及羌族各级官员、将领身份不变,必须保证所有羌人身体、财产安全。”

“还有吗?”

“就这些,只要刘车骑能够答应,在下愿率全体羌人归降!”

毛玠整了整衣冠,道:“将军的条件在下明白了,在下现在就可以回答将军,将军的条件未出我家主公意料,若无其他条件,在下现在就可以代我家主公答应将军所有条件!”

“真的?”

“绝无虚言,不过,我家主公也命在下转告一事!”

北宫衍道:“大人请讲!”

“我家主公可以答应将军的这些条件,但是请将军告知全体羌人,前事不论,但若是归降后,有违法乱纪者,皆依律论处,莫怪我家主公未明言!”

“这是当然,我羌人归降后自当奉公守法!”

“另外,我家主公击败董卓后会筹建新的骑兵部队,但是将军知道,我益、荆之地士兵不擅骑乘,届时可能会从将军麾下调大量士兵划入新建骑兵部队,以为基层、骨干,从而提升我家主公麾下骑兵整体战力。当然,我家主公也会为将军保留一个师的羌骑编制,由将军任领兵师长!”

北宫衍点了点头,虽然他不愿意拆散自己的部队,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而且他也明白,刘璋不可能让所有羌兵抱团,以免日后在军中形成山头,尾大难掉!

第两百六十三章 受阻泾水

又商谈了一些细节,毛玠起身告辞,要将好消息回报刘璋。

北宫衍挽留了两句,见毛玠去意甚坚,便表示为示诚意,愿与毛玠同去拜见刘璋,毛玠自然应允,北宫衍遂带一众羌将并十余名护卫与毛玠一同往刘璋大营而去。

天黑如墨,幸好护卫点起许多桐油火把,众人速度倒也不慢,约半个时辰便到了刘璋大营。

如此前的北宫衍一样,刘璋和众文武忍着疲劳等侯毛玠的消息,得知北宫衍率众来降,刘璋不禁大喜,亲率众人出迎。

北宫衍见众星捧月般而来的刘璋,立即跪倒在地,口中道:“末将北宫衍,参见主公!”众羌将也和北宫衍一般行了主仆之礼。

刘璋大喜着上前扶起北宫衍,道:“将军来投,实是大汉之福、璋之幸也,将军快快请起……”

“末将不敢,昔日末将不识好歹,与主公为敌,如今思之,惶恐不已,还请主公降罪!”

“哈哈,过去的事情提他做什么,我们要向前看,不是吗?”刘璋扶着北宫衍,笑道。

“多谢主公……”

“进去说,进去说……”刘璋拉着北宫衍的手进了帅帐。

刘璋道:“将军来投,实乃天天喜事,原应和将军共谋一醉,然璋早有严令,军中不得饮酒,法由璋而立,不能由璋而废,这顿酒先欠着,等到击败了董卓,璋再与将军畅饮。此刻,只能以茶代酒了!”

北宫衍当然不能反对。

刘璋吩咐上茶,又让伙房送上炖牛羊肉、白面馒头,四更将至,众人原有些饿了,这一餐便当作早饭。

期间,刘璋询问了羌族的事情,当北宫衍说起羌人的困难,刘璋表示他会酌情予以帮助,然后又问了些董卓的事情,北宫衍倒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转眼天明,刘璋急于追赶董卓,也不休息,便下令大军开拔。

北宫衍当即表示愿为先锋,刘璋欣然同意,北宫衍遂率羌兵往北疾驰而去。出发前刘璋命几个贴身亲卫顺北宫衍一同行动,不是为了监视北宫衍,而是刘璋想到关羽也在前面追赶,虽然早走了大半天,但是步兵速度远不如骑兵,不出一两日必然被北宫衍追上,为免两军发生误会,刘璋这才派了亲兵带了他的亲笔信与北宫衍同行。

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北宫衍走后,刘璋仍命华雄警戒两翼,他率步兵居中,追着北宫衍的脚步去了。

槐里,右抚风治所,原有重兵把守,但是刘璋北伐后,董卓有感兵力不足,四处调兵支援前线,槐里重城守军仅剩千余人,董卓北撤前想到此去北方后必定困难重重,钱粮筹措、兵员征召都是问题,遂下令通知槐里守军携城中金银随行,原本董卓还想带上城中粮草,可是李儒进言追兵不远,情况万分紧急,还是及早撤退为妙,而且带上大量粮草必然会影响大军的行动速度,极易被追兵追上。

董卓急于逃命,遂同意李儒的意见,不要粮草了,但以他的性格,他得不到的,他的敌人也别想得到,于是命令守军撤退时举火烧毁所有粮草,同时放火焚城,以拖延刘璋军行动。郡尉严格遵守董卓的命令,金银运走后,便要下令焚城,然而不知何故,消息被百姓所知,受尽苦难的百姓顿时愤怒了,他们拿着家中的锄头、柴刀、猎叉等等工具将城中道路堵个水泄不通,警告西凉兵,若是在城中点起一处火苗,那么他们情愿和西凉兵同归于尽,反正城池被焚烧,无衣无食的他们也会死在即将到来的隆冬之中。此时的郡尉兵马不过六百人(为确保金银安全,董卓命郡尉派四百护送金银前行一步),面对数以万计的愤怒的百姓,他毫不怀疑,如果他真的把百姓往死里逼,那么他们一定会把他撕成碎片。郡尉连忙阻止士兵点火,并声称焚城之说只是谣传……

最后,郡尉在百姓的监视下灰溜溜跑出了城。董卓得知郡尉违逆了他的命令,将槐里完好的送给刘璋后,顿时火气,当场就要砍了郡尉的头,还是李儒以“形势危急,正是用人之际”相劝,郡尉这才躲过杀身之祸。

西凉兵撤退后,城中无人管理,百姓失去了约束,立即开始哄抢府库和原西凉军的府邸。许多百姓为了一斤粮食、半尺花布之类不惜与别人大打出手,昨天到此时,城中已经酿成许多惨案,数十百姓身亡。

刘璋得知后,一面继续追赶董卓,一面分出五百士兵占领了槐里,威风凛凛的益州军开进城中后,城内的情况很快稳定下来。

午后,刘璋军正在小憩,忽然接到北宫衍的报告,他和受阻于泾水的关羽相遇了。

原来董卓不知道北宫衍能不能为他争取到足够时间,故而率军渡过泾水,万一北宫衍拦截挫败,他便还可以以水代兵,利用泾水为他拖延追兵。自然,想要以水代兵,他便不会给刘璋留下舟船,于是他下令将泾南的所有舟船一律征用,待大军过了泾水,又在泾水边放一把火把船只烧了个精光。

追到泾水边的关羽非常沮丧,但他并没有绝望,他一面让士兵四处搜集舟楫,一面命人砍树伐竹赶制筏子。

正当士兵干的热火朝天的时候,游弋在外的斥候来报,一支羌兵正在全速杀来。正在为放跑了董卓而懊恼的关羽不禁闻言大喜,不知北宫衍已然成为战友的他立即下令沿泾水结阵,准备背水一战,消灭这支羌兵。

一直全力奔驰的北宫衍见关羽开始列阵,立即明白对方误会了,连忙在距关羽三里外约停兵马,同时下令刀剑归鞘,表明无意与关羽为敌的意思,随后派刘璋的亲兵前去联络关羽,说明情况。原本北宫衍还以为刘璋是为了监视他才特意派亲兵跟随,此时才知道刘璋的真正用意,不禁为自己的小心眼而脸红。

刘璋的这几个亲兵中有两个关羽以前也见过几次,算是认识,再加上看到了刘璋的亲笔书信,这才相信了北宫衍已经投降,传令大军解除战备,继续寻找、赶制渡河之物。

北宫衍领了几名羌将求见关羽,得知消息后,也下令羌兵帮忙。

然而羌、汉两军共有两万三千士兵,更有一万三千匹战马,短期之内,根本找不到这么多的渡河器材,无论北宫衍、还是关羽,只能临水大骂董卓奸诈。

刘璋得知消息,也是无能为力,只能赶到泾水边再作打算。

傍晚时分,刘璋抵达了泾水边,得到消息的关羽、北宫衍远远出迎。

刘璋和关羽寒喧几句后,便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泾水河边。

后世有个成语叫做泾渭分明,原意说的是在泾水和渭水汇合的地方清浊分明,分界清楚而不混,但是刘璋也知道,关于泾水和渭水谁清谁浊的争论持续了几千年,直到满清乾隆皇帝时还曾下旨让当时的陕西巡抚调查真相。虽然没能在汇合处真正一睹泾渭分明的现象,但分别看过渭水和泾水的情况后,刘璋自然得出了结论。

泾水,长九百余里,宽十至二十丈,说起来并不算宽,许多地方水不及胸,如今又是枯水时节,水深更浅,按说应该可以徒涉,可是泾水流域都是水土流失严重的黄土高原,水中含沙量极大,当地民歌便唱到“泾水一石,其泥数斗。且溉且粪,长我禾黍”,可见在泾水河底必定淤积了大量河沙,若是徒涉,必然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关羽和北宫衍忙碌了半天,也不过找到四只可供五六人横渡的小船,加上赶制的一些竹筏、木排,到现在仅渡过去不到两千人。因为渡河工具简陋,战马无法渡运,因而此时过河的清一色是步兵。虽然董卓已是惊弓之鸟,但是仅凭两千步兵追击的话,无疑是自投罗网,因而只有少量士兵乔装改扮后追了上去,大部份士兵也和南岸士兵一样,在渡口上下游搜寻船只。董卓为了防止追兵过河,在南岸的船只几乎全部烧毁,但是对北岸的破坏并不严重,最后被士兵搜寻到十几条小船。

看着载员仅十余人的小船在浑浊的河水中慢慢被撑向对岸,刘璋心里不禁着急起来,以这个速度,七万多人马全部过江没有两三天功夫根本不可能,可是等到两三天后有大量马匹代步的董卓军都在三四百里之外了,还怎么追赶?或许羌骑先行渡河,再能追上董卓,可是关羽和北宫衍早就试过了,那些战马一旦上了摇晃动荡、起伏不定的船只立即便会惊恐发狂,无论骑手如何安抚皆无用处,第一次试渡三匹马便有两匹在发狂后不慎落入了河水之中,一入水后战马更是惊恐万状,疯狂的挣扎,结果一转眼便陷入了深深的淤泥之中。一连试了数次,白白损失了八匹战马后,关羽和北宫衍不得不放弃了。

第两百六十四章 深入并州

久居荆州水乡的单福很快想到架设临时浮桥渡河的办法,刘璋听后立即表示赞同,想到后世PLA强大的舟桥部队四十分钟便在长江上桥起一座浮桥,现在的设备虽然远远比不上PLA,但是在只有十几二十丈宽的泾水上建一座浮桥总不是什么难事。

刘璋同意了单福的意见,可是他却另有打算,想到小学时候的一篇叫做《飞夺卢定桥》的课文,他决定仿造卢定桥修建一条索桥。刘璋随即将任务交给了虎卫师,虎卫师全体官兵深谙各种战法,水战也毫不逊色,此时的七八万大军中唯有他们水性最佳,让他们去与河水搏击、搭建浮桥无疑是最佳选择。

周仓亲自上阵,带上二十几个士兵上了四艘小船,长竹杆在河底一撑,小船拖行着十股如小孩手臂粗细的麻绳往对岸冲去。

十几丈的距离,转眼便过去了。不等小船靠稳,周仓便拉着一条麻绳跳上了岸,其他士兵有的学着他的样子抱着绳子跳上岸,其他的人则合力将小船拖上岸边,随即快步赶上周仓。

搭建索桥的地方早就选定好了,周仓和虎卫师的士兵拉着麻绳来到一处地势较高的地方,招呼一声,早就过河的士兵立即上前帮忙,有人抱来圆木,丁丁咚咚的削尖,有人找来细绳,有的人几个一起,抱起河岸上百斤的湿滑的河光石……

周仓一连让人削了三十多根大腿粗细的圆木,然后用河光石深深的砸入距离河水四五丈外的硬土中,接着将麻绳紧紧绑在木桩之上,为了确保安全,每根麻绳至少都以两根木桩为支撑,又用细绳紧紧拴牢,以确保万无一失。

周仓忙碌的时候,南岸也在辛苦工作,当周仓表示北岸已经牢靠后,南岸的士兵几人为一组,每组拉拽一股麻绳,直到麻绳崩紧后,立即紧紧缠绕在南岸的木桩上,同样用细绳再次加固后,便有几名士兵将已经砍好的丈余长的粗竹杆一根接着一根的编织在麻绳上……

周仓自然也没有歇住,刘璋指挥着人由南向北编织,他则亲自动手,由北向南开始编织,齐头并进下进展极快。终于,在日落前,一道横跨泾水、可供四人或两马并行的索桥搭建完毕。

刘璋命人在两岸点起许多火把,将索桥附近照的亮如白昼一般,大军立即开始渡桥。

虽然索桥有些摇晃,但至少坚固,加上距离比较短,难以适应的士兵眼一闭拉着身边人的手便过去了,速度极快。

人克服一下也就过去了,可是战马却丝毫不为所动,无论士兵如此驱赶,四蹄都如同钉在地上一般,刘璋忽然想到用毛驴拉磨的办法,让人用布蒙住马匹的眼睛,由士兵牵住缰绳,战马竟然不惊不乱的过了索桥。

竹杆做的桥面有些滑溜,好在此时的士兵脚上穿的都是麻鞋,防滑效果不错,偶然有失足的,也都被两边的护拦给挡住了,不致于失足落水。

用整整一晚的功夫,大军终于全部渡过泾水。

昨晚的渡河顺序中,刘璋将北宫衍的骑兵放在了第一位,最先完成渡河的他们已经休息了几乎一整夜,天刚放亮,北宫衍便率部出发追击董卓。其他士兵因为忙碌了一整夜,异常的疲惫,刘璋命令休息两个时辰再出发。

刘璋大军被泾水阻隔了大半天,昼夜兼程的陈宫乘此时机缩短了和刘璋的距离,两个时辰后,刘璋再次出发,随行的便多了一万两千大军和数名虎将。

北宫衍新投刘璋,急于立功,一路之上不许片刻停留,吃喝都在马背上解决,大军如劲风一般寻着董卓军的踪迹往北疾驰。

李儒制定的撤退计划并没有瞒着北宫衍,加上沿途的踪迹印证,北宫衍敢断定董卓军进入了并州界。得出此判断后,北宫衍一时不禁有些犹豫了,并州境内此时有两股势力正在角逐,如果他冒然率军进入并州会不会引起什么麻烦?事后刘璋会不会怪罪他?可是如果不立即行动,董卓可能就给逃了,难道要眼看着到手的大功从手指缝里溜走?

北宫衍还是比较有决断力之人,思索片刻后决定继续追击,他明白经营西凉数十万的董卓始终都是刘璋的心腹之患,只要他能够追上董卓,缠住董卓,给刘璋消灭董卓的机会,那他就是有功无过!至于追不上董卓怎么办这种事情他从没想过,别看董卓占了一天半的优势,又有大量马匹、车辆,可是西凉军中伤兵占了大半,又携带有许多物资,速度远不如他,辛苦一些,不出三天他就有把握追上董卓。

刘璋得知北宫衍追入了并州境内,不免有些担心,别看并州境内吕布、袁绍正打的不可开交,可是一但他们得知自己的兵马入境后,会不会以为自己是乘他们鹬蚌相争,来个渔翁得利?如果这样,他们会做出什么选择?是继续生死相拼,还是搁置争议,先合力敲断自己伸过界的手?而且并州西部常年有匈奴活动,如果匈奴精骑来袭,是否可以抵挡?可是如果放任董卓逃回武威,三五个月后,董卓又将有十万精锐之士……

刘璋正想叫许褚去请荀攸、戏志才、贾诩等人前来商议,可是转眼一想便打消了这个主意,因为北宫衍先斩后奏进入并州后,留给他的选择就不多了,甚至可以说是唯一的!何况刘璋也不甘心白白错失良机。刘璋立即命文书代笔写了一封信,命人立即送交吕布,他在信中向吕布表明之所以会率军进入并州的原因,同时向吕布保证,他绝对没有染指并州的打算,只是借道而已……

事实上,刘璋高估了并州西部对吕布的重要性。此时的并州西部上郡一带有匈奴人为祸,加上吕布专注对付袁绍,根本没有精力去理会其他,而且并州西部人迹罕至,税赋几乎为零,在吕布看来那就是一片荒蛮之地,纳入手中不但收不来税赋、征不来壮丁,反而要屯兵防备匈奴,那无异于白白背上一个沉重包袱,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吕布认为只有傻子才会愿意,因而吕布对此的控制力十分薄弱,只是将其一个缓冲地带,以前是和董卓,以后应该就是和刘璋了,只要刘璋不觊觎太原郡,这个包袱刘璋愿意背过去,就背过去好了。

可惜刘璋对此并不知情,他认为并州境内有吕布、袁绍,甚至匈奴三方逐鹿,外有鲜卑窥视,已经是一锅粥了,他如果再掺上一脚,这锅饭就没办法下咽了,正因担心陷入泥潭,让他白白错失了一个良机,否则他大可占据上郡,缓图太原,一旦太原入手,则可居高临下,俯视幽、冀两州。

因为并州境内情况复杂,刘璋不得不下令大军放缓了步伐、加强警戒,防备可能的袭击,同时将大量探子向四面八方撒下去,仔细探查行军路途周边的情况。

北宫衍并没有如刘璋那般担忧,他的麾下清一色羌骑,就算匈奴大军前来袭击,打不过,跑,他还是有信心的,一万三千羌骑在他的率领下马不停蹄的往北狂奔,漆原、雕阴、高奴一一被甩在后面。

然而整整四天过去了,大大出乎北宫衍意料的事原本他以为最多三天就能够追上的董卓此刻仍然不见踪影,四天来他唯一所见的只有大军过后的踪迹,至于敌军,那是半个人影也没有发现。

北宫衍脸色阴郁的回头看了看破败的城墙,那是秦统一天下之前修建长城的遗址,自从秦一统天下后,秦始皇将长城向北沿伸后,这些长城便失去了抵御匈奴的作用,慢慢被废弃了,经历了数百年的风吹雨打,如今的长城大多只剩下一些模糊的遗迹和一道小土埂。

再往前走,就将走出并州,进入匈奴境内了,虽然同为马背上的民族,但是和匈奴纯游牧不同,羌人乃半耕半牧,尚武之风不及匈奴,北宫衍嘴里不在乎匈奴的威胁,心里还是有几分担心的,一来他属于“客场”作战、人地皆生,二来,他的兵力有限,如果对方来个几万骑,无疑会对他产生巨大的威胁。

只不过大军都已经到了此处,断无再停下的可能,北宫衍只能希望刘璋的速度快一些,不要离的太远,如此一来两军可以相互支援,安全保证大大增加。

第两百六十五章 后军覆没

翌日,清晨。

“少主……”北宫衍想的入神,泠不防身边传来一声大叫,将他吓了一大跳,脸色难看的回过头瞪着自已的爱将侯武道:“出事了?”

侯武轻点了一下头,道:“回少主,后面的兄弟说在咱们的后面发现了尾巴……”

北宫衍立即警察起来,顾不得生气,道:“确认了吗?”

“是的,已经确认,过长城遗址的时候就跟上来了!”

北宫衍又道:“是些什么人?有多少?”

“看装束应该是匈奴人,人数倒是不多,只有十来个,可是……”侯武有些担心的道:“末将担心,如果他们把咱们的消息传递出去,咱们就这样埋头往前冲,很容易会吃亏啊!”

北宫衍点了点头,沉思起来,少时,问道:“以你的估计,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追上董卓?”

侯武毫不迟疑的道:“根据沿途草木折断的痕迹来看,半天左右应该可以追上董卓断后的兵马!”

北宫衍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有半天时间,功劳就入手了……咱们辛苦一回,好几天功夫都过来了,如今眼看着功成名就了,放弃了是不是太可惜了?”

侯武道:“是有点可惜,可是如果咱们中了匈奴的埋伏、损失惨重,咱们羌人对刘璋就没多大利用价值了,到时候他会不会欺压咱们的族人啊?”

北宫衍摇了摇头,道:“这倒是不太可能,虽然我和刘璋只见过一面,并不了解他的性格,可是看看益州、荆州蛮人的处境便知道他对我们这些异族和其他汉人统治者的看法并不相同……至于匈奴会不会伏击我们,依我看不必太过担心,我们有一万三千羌族勇士,匈奴想要伏击我们少说也要三万人马,但是这么多人马在草原上是藏不住的,一旦被我们提前发现,就算打不过,咱们撤总是有时间的!”

“那……少主的意思是继续追?”侯武道。

“对,追上去,活捉董卓!”北宫衍猛的挥了下手臂。

“是!”侯武以北宫衍马首是瞻,大声应道。

“吩咐下去,大军加速前进,另外,把探子放远一点,一旦发现董卓军,立即来报,千万不要打草惊蛇,还有,让人仔细监视着尾巴的动向!”

“是!”侯武二话不说的走了。

午后,暖暖的阳光洒在草原之上,枯黄的野草在阳光下泛起一片金黄之色。

北宫衍席地坐在一丛枯草上,一边晒着阳光,一边就着清水吞咽着冰冷的炖牛肉。

“少主……少主……”远处,一员羌将一边跑一边大喊:“好消息啊……少主……”

北宫衍闻言顿时翻身而起,将水袋和牛肉抛给亲兵,快步跑了上去,急切的道:“快说,什么好消息,是不是追上董卓了?”

侯武翻峰下马,屈膝拜道:“少主料事如神,探子来报,发现董卓军的踪影了……”

“哈哈……太好了……”北宫衍不禁大喜,道:“快说,还有多远?”

侯武道:“探子报告,前方十里处发现董卓军后队,大约有一千五百人马,也和咱们一样,正在用餐,暂时还没有出发!”

“太好了,追上董卓后队,距离董卓就不会远了……”北宫衍一边笑一边点头,道:“这样,你带上三千人悄悄的分左右追上去,找机会就将他们合围,记住,留下几个活口问问董卓的行踪!”

“是!”侯武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跑了。

北宫衍哪里还有心思吃饭,冲亲兵吼道:“吩咐下去,大军立即出发,食物留在马背上慢慢吃……告诉大家伙,消灭了董卓,每人赏牛羊各两只,活捉董卓者赏牛三百只,杀死董卓赏牛一百只……”

“是,少主!”亲兵立即将北宫衍的命令传达下去,一万羌骑顿时暴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叫好之声,随即如同发现猎物的饿狼一般,一万羌族战士跃上战马,呼啸着往前方疾驰而去。

侯武领着三千羌骑在探子的带领下,将西凉军的暂驻之处奔去。

对策马奔驰的骑兵来说,十里路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但是侯武并没有就这样耀武扬威的冲过去,因为那样必定远远就被西凉军发现,一旦他们发现后转身就逃,他的任务可就不好完成了。

行了五里,探子传回消息,西凉军仍未动身。侯武遂下令大军分开,放慢速度自左右两翼向西凉军掩杀过去,尽量靠近敌军再发起冲锋,争取一举全歼这伙敌军。

侯武的想法是好的,然而空旷的草原给他出了一个*烦。如同北宫衍仗之不惧匈奴的伏击一样,侯成想要伏击西凉军,可能性依然微乎其微。

好在,侯武的人马并不多,速度也不快(速度一快马蹄声如春雷炸响,哪里隐蔽的了),这让他们减少了两里路的距离,但是到了此时,再想悄无声息的接近已经不可能了。

负责警戒的西凉军士兵终于发现了偷偷靠近的敌人,顿时警声大作,整个西凉军临时驻地一片鸡飞狗跳,有人明明手里牵着坐骑的缰绳,却急的团团转,因为他们不见了自己的马;有人只感觉一阵腿软,此时马蹬尚未出现,骑兵行军全造双脚之力安坐马上,故而行军之苦甚至较步兵更甚,速度越快越是如此;有人着急忙慌的爬上马背,也不管旁人,打马便逃;有人干脆直接往深草丛里钻,他们是没力气再逃了,与其被敌人追上割去脑袋,不如兵行险招,也许敌人大意,没有发现呢?这似乎不太可能,为何?因为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有一个人钻了草丛,就会有无数个跟随者,大片被折断的枯草毫发毕现的显示了他们的位置……

羌人和西凉军一样,连续几日的急行军下来体力损耗同样十分严重,可说是精疲力竭了,但他们到底是马背上长大的民族,眼看敌军未战已溃,顿时一扫疲态,生龙活虎的冲向了不远处的敌人。

如果说西凉军濒临崩溃,那么西凉军已然崩溃了,面对狂奔而来的敌人别说作战了,许多人就连逃跑也是有心无力,于是乎不少人很识趣的早早抛下了手中的兵器,在羌人冲到面前的那一刻举起了双手,当然,也有打算悍卫西凉军荣誉的勇士,他们略微吃力的举起手中的兵器准备做最后的搏杀。

羌人似乎没有那么多粮食养活这些俘虏,他们毅然举起了手中的兵器,只要是西凉军,他们就会攻击,无论你是否举手投降……

不绝于耳的惨叫声和冲天而起的鲜血中,那些举手投降的人回过味来,原来对方根本没有俘虏的打算,一旦到了危急时候,人往往会暴发出难以想像的潜能,这些被逼入绝境的西凉军原也是心狠手辣的人物,既是必死无疑了,那么他们便不再恐惧,奋力挥舞起手中的兵器!

战斗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毕竟羌人占了绝对的兵力优势,体力、斗志也都胜过西凉军许多,而且战斗开始不久,北宫衍率领的主力便赶到战场并投入了战斗。半个时辰后,一千五百西凉军除了三百多人逃跑外,除了十三个俘虏,其他全部被割下了脑袋,如果不是北宫衍想着要审问董卓的情况,也许这十三个人也已经成了一具具无头的尸体。

西凉军悲状的反击也给羌人造成了不小的打击,经过清点,战死两百三十八人,伤一百五十四个,其中五个是在冲锋时不慎坠马负伤。

第两百六十五章 意料之外

俘虏的十三个西凉士兵每人被架上一把大刀跪成了一排,北宫衍并不着急审问,反而和言悦色的道:“各位,我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大家,希望大家可以如实回答,不要隐瞒,另外,你们汉人有句话叫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我希望你们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不要拿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来糊弄我,你们应该知道我的时间很紧张……我们曾经共事多年,各位想必知道,我是一个粗人,我的个性你们也应该了解,不过为了确保你们明白我的意思,也是为了提醒你们,我仍然很有必要做些什么才是……”说罢,北宫衍轻轻点了点头。

侯武见状,微一挥手,自左起一个个羌兵面不改色的依次挥舞起手中的刀……

“啊……”一声惨叫如余音绕梁般,久久不散。

目睹行刑过程的人才会知道,每一名被砍下脑袋的人惨叫声往往很断,当他们感受到痛苦的瞬间不由自主的会发出惨叫,可是当头颅转瞬间被砍掉后,惨叫声便会戛然而止,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经久不衰。

跪在地上的西凉军杀惯了人,自然也感觉奇怪,不由得扭头看去,然而他们却在草地上看到四颗往小斜坡滚落的头颅和四具被踢倒的无头尸身,尸身旁边枯黄的野草上满是冒着淡淡热气的鲜血。原来羌兵并没有一次性砍下这四个人的头,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动手,等到前面一个惨叫将止之时下一个人立即出刀,几人配合的天衣无缝,令四人的惨叫之声衔接的毫无破绽,看起来这种事情平时没少干!

“啊……”看到这一切的人不由得惊叫起来,他们没想到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北宫衍竟然也是一位杀人不眨眼之辈,他们原先还以为那些人只是受到殴打,吃痛不住才会惨叫,显然他们高估了北宫衍的仁慈。

这些西凉军惊惧惨叫之时,又有两个人被砍下了头颅……

暂时活下来的人终于反应过来,连忙叫道:“求大人问吧,我们一定实话实话,不敢有丝毫隐瞒……”

“大人饶命啊……”有人不住的往草地上磕着头,一时竟然忘了架在脖子上的利刃,如果不是那些羌兵移开了刀锋,怕是已经全部被割断颈动脉了。

北宫衍这才回过头来满意意的笑了笑,对自己的这个下马威很是满意。

“好吧,我开始问了,这可是你们唯一的机会,好好把握哦……”北宫衍脸上露出如浴春风的笑容,但这并没有让活着的七名西凉士兵感到丝毫温暖,反而打心底升起一股冰凉,他们知道那叫做恐惧!

“大人请问,我们一定知无不言,绝不敢有半言哄骗大人!”

“那就好……”北宫衍点了点头,道:“我会从左边开始问,第一道题第一个人回答,第二道第二人回答,以此类推,如果轮到回答的人答不上来再由下一个补答,没有轮到的不许出声,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明白、明白……”七个俘虏忙不迭的道。

“那就好,我的第一个问题,董卓离这儿有多远?”北宫衍道。

左边第一位西凉俘虏道:“大人,小人也不知道啊……”

“嗯……”北宫衍脸色一寒,侯武已疾步上前,亲手斩下了这名俘虏的头颅。

一声急促的惨叫后,俘虏仅剩下六名了,连番惊吓后,六个俘虏中有四个人当场就尿了裤子,另外两个也是脸色白、身体发抖……

“你来回答……记得想好再回答……”北宫衍指着第二人道。

这个俘虏不禁打了个寒颤,他微微侧头看了看仍在痉挛的尸体,目睹了北宫衍这个笑面虎的手腕的他其实不用北宫衍提醒,他也会好好想清楚应该如何回答才能保住性命。

“大人,小的们真不知道董相……啊,不董卓离这儿有多远……”看北宫衍脸色转暗,这人连忙磕头道:“大人饶命啊,小人的话没说完,请大人高抬贵手,容小人把话说完……”

“快说,我的时间有限……”北宫衍冷声道。

“是,大人……是这样的,董卓其实并没有在我们的前面,我们只是大军先锋,大人从后面追来,应该能够发现董卓才是啊……”

“什么?”北宫衍闻言不由得大惊,这可是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快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名士兵不敢耽误,他可不想好不容易才从虎口捡回的性命因为耽搁而再次丧失,连忙说道:“是这样的……”

“停……”北宫衍却突然打断了这个士兵的话。

“啊……”这名士兵不禁叫了起来,他以为北宫衍不满意自己的回答,要把他也砍头,连忙道:“大人饶命啊,小人句句属实……”

“住口——”北宫衍喝道,这名士兵给他的消息太震慑了,他简直不敢相信,如果当真如这名士兵所言,他怎么可能错过董卓?他更相信这名士兵是在胡编,他之所以打断,一是因为他早就定下了规矩,一人回答一个问题,他可不想坏了自己的规矩;二是如果这名士兵是胡编,那么由于这些人事先来不及串供,第二个人在回答的时候想要继续胡编的话由于和第一人思路不同,答案必有斧凿的痕迹,容易被发现。

北宫衍笑着对已经被吓的丢了魂的士兵道:“恭喜你,你的回答我很满意,你可以休息一下了……”

“啊……”悲喜两重天之下,这个西凉士兵竟然呆住了,但是他很快反应过来,边磕头边道:“谢谢大人,谢谢大人不杀之恩……”

北宫衍不再理会他,对第二个人道:“你来说,为什么你们成了先锋?”

“是……”第二人深思片刻后,斟酌了一下用词,这才道:“是这样的,大人,当日我们渡过泾水后,董卓便让我们作为大军的先锋一路往北,经并州上郡、过草原,然后返回武威,董卓说为了防止匈奴袭击,让我们一定要加速行军,不给匈奴反应的时间,并且在没有得到他的命令时,不许我们停下来。”

北宫衍不置可否,转而向第三人道:“这么说来,自泾水后你们就再也没有见过董卓了?”

“回大人的话,是的,离开泾水五六天了,我们再没见到过董卓,董卓也没有派人联络过我们,因为有命令,我们也没有太在意,只是一个劲的往北跑。可是我们带的干粮昨天就吃的差不多了,今天眼看就要饿肚子,大家才在这儿停下来,等待董卓抵达。”

北宫衍对第四人道:“董卓只派了你们一千五百人做先锋?”

“回大人的话,是这样的,董卓说他要防备刘大人的追击,所以把主力都留下断后了,他还让我们只管前进,如果遇到匈奴的袭击,能战则战,不能战则就地坚守待援……”

北宫衍看着第五人:“那么,你知道董卓去了那儿吗?”

第五人只觉眼前一黑,怎么轮到自己就是这么一个要命的问题啊?跟董卓分开五六天了,一直渺无音迅,他哪里知道董卓去了哪儿?看看旁边渐渐冰冷的尸体,他有心胡乱杜撰一个答案,可是一旦被识破,那么北宫衍这个笑面魔鬼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然而不答肯定也不行,北宫衍显然没有丝毫怜悯之心……

“大人,小人真的不知道董卓去了哪儿啊,自从分开后我们就再没有得到半点消息了,我们还一直以为董卓就在后面,如果不是大人追上来,我们也不知道董卓竟然不知所终了啊……大人饶命啊……小人据实而言,绝无虚假,大人饶小人一条狗命吧,小人原为大人做牛做马……”

北宫衍看了看几人有脸色,感觉他们不像是在说慌,难道说董卓还在后面?可是这不可能啊,几万人马怎么藏的住?自己这一万多双眼睛走过,没理由看不到啊!

北宫衍没有杀第五个人,他又依次问了几个问题,感觉这些人的确是一无所知后,这才罢手。

侯武见北宫衍不再发问,便道:“少主,这些人是不是全砍了?”

侯武此言一出,六名西凉士兵再次湿了裤裆,口中连叫饶命。

北宫衍道:“算了,留他们一条命交给主公发落,或许主公可以从他们口中问出什么!”

六名西凉士兵听了北宫衍的话顿觉有闻天籁,不由趴在地上不住的给北宫衍磕头,嘴里称谢不止,待北宫衍离开后,六人不由得相拥而泣,庆幸终于虎口逃生……

北宫衍对侯武下令道:“侯武,你马上派人把这六个人给主公送去,记住,一定要快,一定要安全送达主公手中!”

“是,少主,您放心吧,我一定把他们全须全影的交给刘璋……”

北宫衍突然脸色一寒,瞪道侯武道:“侯武,下面的话我只说一次,你一定要听清楚,记清楚……第一,从今以后,我不想再听到少主这个称呼;第二,以后你提到主公之时,绝对不可以直呼主公之名,无论人前人后,必须保持敬意……”

侯武奇怪的道:“少主,这……”

北宫衍提高嗓门打断了侯武的话:“我说过了,我不想再听到少主这个称呼……”顿了顿,北宫衍衍生放缓了声音,道:“你记住现在我们都是主公的人,如果你再叫我少主,让主公听去了,你以为主公会怎么想?你是否嫌我命太长了?我刚刚说的话不只是为我好,也是为你自己,现在我们的生杀大权都掌握在主公手中,我不希望你因一时口舌之快而被主公下罪,我同样不希望因为你而连累到我,你明白吗?”

侯武立即明白过来,所谓天无二日,民无二主,也许就是这个道理吧!可以想像,如果他继续出言不逊,不久后必然祸从口出……

“是,少……将军,我明白了!”侯武垂首道。

北宫衍道:“明白了不够,还要时刻记在心里!”

“是,将军!”

“好了,你去安排吧,记住,把他们分隔开,不许他们交谈!”

“是,将军!”侯武又道:“将军不一起去吗?”

北宫衍摇了摇头,道:“这几个人的话不一定是真的,你去安排好后,我们继续追击……”

“明白了!”

不一会儿,羌人草草葬了自己族人,将遍地西凉军的尸骸留给恶狼和秃鹫后,继续往北追去。

第两百六十六章 暗渡陈仓

北宫衍审问俘虏之时,刘璋也到了高奴县境内。

高奴县只是座人口小县,全县不足三千人,其中大多居住在破败不堪的县城之中。原来,高奴县城曾数次被匈奴攻破,惨遭浩劫,因而城池异常的破败。几任县令屡次上书请求派兵驻守,调拔资金修缮城防,但是自灵帝以来从大汉国力日渐衰落,根本无暇顾及地处偏远、人烟稀少的高奴县,将当地县令的上书束之高阁。当最后一任县令八年前死于匈奴之手后,朝中数次任命新任县令,但凡是听闻被委以高奴县令者,或以金钱行贿上司,请求收回成命;或是称病推脱;或是直接丢下官服、印信逃遁无踪……高奴县县令一职一空便是八年,高奴县也似乎从大汉版图中被抹去了一般,再也没有人过问。

八年来,高奴县曾五次被匈奴劫掠,头一年,匈奴攻破城防两次,第二年一次,第三年没来,第四年一次,第七年再次攻破城池。频率越来越低,不是因为匈奴转了性子,实在是县城里面实在没什么好抢的了,劳师远征一无所获,对他们而言这买卖就蚀了本,亏本的买卖当然没人愿意做,来的自然就越来越少了。

此时的高奴县名声不显,但是后世却是大名鼎鼎,在后世,如今的高奴县境内,有一座伟大的城市,那就是被称为红色摇蓝的延安!

因为父辈的关系,刘璋对延安一直心存敬意,十分向往,可是性格所致,他几乎没有走出过家门,唯一一次远行,却让他回到了一千八百年前。当他以另一个身份来到这片后世被称为延安的土地时,他努力想要找找一千八百年后只在照片和影像里见到过的风景……

身边护卫的许褚等人都很好奇,为什么自家主公到了这一片荒芜之地后不停的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而且情绪也忽然变得十分激动,他们顺着刘璋的眼光看去,除了黄土外别无他物,难道是因为自家主公从来没有到过北方,对黄土高坡很好奇?

一千八百年的地质变动、风雨侵蚀、辛勤劳作,地形地貌有着天翻地覆的不同,任凭刘璋看酸了双眼,也没有发觉有丝毫可以后记忆避重合起来的片断。

刘璋只得打消了继续寻找的念头,想着是不是等那天真的占领高奴后,把名字给他改成延安?

押送俘虏和羌兵和刘璋是相向而行,故而一天的道路只用了半天便走完了。

刘璋听完报告,心里如北宫衍一般暗叫不妙,他叫来荀攸、满宠、陈宫、单福、戏志才、贾诩、高顺、关羽等人一同仔细审问了一个多时辰。

待俘虏被押下去后,刘璋看向众人:“各位,你们认为他们的话可信吗?”

满宠第一个道:“回主公,观其言行,不似作伪,属下以为,他们的话可信度极高。”

刘璋道:“伯宁有什么理由吗?”

满宠道:“回公主,属下以为董卓不可能看不到他的军中伤兵满意营,行军速度缓慢慢,一旦被我军追上必然死路一条,董卓此人狡猾至极又兼心狠手辣,属下以为,他很有可能牺牲部分士兵,以他们为饵误导我军,令我军误入岐途,从而给他时间争取逃窜,等到我们追上、消灭了这支疑兵,得知真相之时,董卓已然逃之夭夭了!”

刘璋看了看众人,道:“各位以为呢?”

“属下(末将)赞同伯宁之言!”众人齐声道。

刘璋暗暗寻思董卓,或者是李儒,一定察觉到了北宫衍已生二心,所有故意让他留下来稍加牵制自己,并毫不顾忌的告诉北宫衍西凉军下一步的行动计划,等到北宫衍投降自己后,北宫衍必然会将董卓的行动和盘托出,以此来误导自己。随后再利用泾水将探子挡住,大军消失在探子眼中后立即命部分骑兵沿大道北上,董卓为了确保安全,并没有告诉他们他的最终目标,而是哄骗他们,告诉他们他们只是大军的先锋,主力就在他们身后。这些可怜的士兵至死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董卓抛弃。

董卓的策略果然奏效了,因为北宫衍的话让刘璋先入为主了,渡过泾水后刘璋又发现了董卓军北上的痕迹,急于追赶董卓的并没有仔细思量,结果不可避免的落入了董卓精心设下的圈套之中。

刘璋暗暗自责自己太过得意忘形了,道:“各位认为既然董卓没有北上,那么他会去哪儿呢?”

张飞想了想,说道:“主公,既然董卓没有北上,那他会不会折返长安,重新夺取守备空虚的长安?”

关羽听了张飞的话,颇自信的道:“如果这样最好了,长安城中有一万精兵驻军,董卓虽有七万大军,然可战之兵不过三万出头,就凭这点兵马攻打长安,非撞他个头破血流不可!”

张飞拍了拍后脑,道:“对呀,长安有二哥的精兵驻守,董卓去打长安和自寻死路有什么区别!”

阎圃有些犹豫的道:“那么……会不会去了东边,投吕布了?”

满宠摇了摇头,道:“当年吕布曾认董卓为义父,而后两人交恶,刀兵相向、不死不休,彼此仇怨深如浩海。董卓心高气傲,不大可能狼狈不堪的去投昔日在他面前卑躬屈膝的吕布,他受不了这个屈辱。而且他还要想想,就算他诚心去投吕布,吕布能不能放过他?吕布可是一个眦睚必报的人,去了吕布那儿岂不是自投罗网?”

龚都忿忿不平的道:“那他能去哪儿?咱们近十万人马一路走来,就算是只蚂蚁也能分辨出雌雄来,却没有看到董卓军半点踪影,这几万人总不可能平白消失了吧!”

刘璋瞪了龚都一眼,道:“既然董卓有心避开我们,怎么可能轻易让我们发现踪影,何况我军一直以沿大路而行,董卓随即钻进哪个岔道就能让我们南辕北辙,发现不了再正常不过了!”

“主公的意思是董卓还在泾水附近?”龚都喜道。

刘璋白了龚都一眼,对他是无语了。

龚都也发现自己的问题太笨了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留在泾水?除非董卓脑子烧坏掉了!

龚都的心态倒也不错,很快就若无其事的道:“那个……拼命的事末将在行,这动脑筋的事情还是留给主公和诸位先生吧!嘿嘿,咱就是一个粗人,只有点蛮力,力气活交给末将就行了……”

刘璋摇了摇头,不理龚都,转而向此间最了解董卓的贾诩道:“文和,你认为董卓会去何处?”

贾诩恭敬的行了一礼,缓缓道:“此时的董卓已经无路可走,攻长安有铜墙铁壁,投吕布是自寻死路,唯一可以去的地方只有武威了。段煨在武威还有一万五千人马,武威郡中马腾、韩遂的旧部业已被屠戮一空,局面尚属稳定,董卓只有汇合段煨守住武威,而后攻略西域方有一线生机!”

“可是,董卓并没有北上啊?”张飞道。

单福道:“非也,我们并能确定董卓是否北上,如今我们只知道董卓没有走并州、经草原这条路北上!然而,北上武威,其实并不只这一条路!”

陈宫立即反应过来,道:“北地郡?”

单福点了点头,道:“不错,北地郡!严格来说,董卓北上武威,走北地郡才是最便捷的选择!”

陈宫道:“可是魏将军已经攻取了大半个安定,北地郡已经处于魏将军锋芒之下,董卓走北地郡,他就不怕被魏将军截住去路吗?”

单福道:“他当然也会担心,可是别忘了,走草原有可能面临十万匈奴骑兵的攻击,其凶险程度并不比走北地低!”

戏志才点了点头,道:“不错,既然董卓千万百计将我军往草原上引,那就说明他的目标还是在北地,走北地郡距离可以缩短三分之一,所需时日亦然,只要董卓行动迅速,很有可能在魏军团长反应之前通过北地郡,就算魏军团长此时已经攻入北地郡,但是魏军团长兵力有限,需要控制的地方却有数郡之多,能够用于北地一线的兵马恐怕不会太多,就算遇到拦截,急于逃生的董卓军也大有可能击破魏军团长脆弱的防线!”

张飞叫道:“那还等什么?我们直接横插北地郡,截住董卓的去路不就行了?”

满宠道:“董卓果真走北地去武威的话,其路程远低于我军,而且董卓军深知西凉地形,避险就易轻而易举,我们则是茫乱无绪,我军先机已失,等穿插到位,董卓早到武威了!”

“不行,此时如果放过董卓无疑于纵虎归山!”刘璋道:“无论如何,必须改道进入北地郡,就算截不住董卓,也可有乘势收复北地,而后兵压武威,不给董卓喘息之机,一举消灭这个心腹大患!”

“主公英明……”众人齐声道。

刘璋大声道:“传孤军令,大军立即折向西面,切入北地郡!”

“遵命!”

戏志才道:“主公,北宫衍怎么办呢?现在他的身后已经出现了匈奴探子,万一……”

刘璋思索片刻,道:“华雄、李典!”

“末将在!”华雄、李典双双拜道。

“此去北地,皆是黄土高原,沿途梁峁起伏、沟壑纵横,骑兵行动困难,孤命令你二人率部接应北宫衍,汇合北宫衍后你们缓缓退出并州,前往崤函以防吕布!”

华雄拜道:“主公,眼下董卓实力尚存,正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末将还是留下来协助主公歼灭董卓吧!”

“不必了,董卓此时已是丧家之犬,难有威胁,倒是北宫衍一旦深入草原后吉凶难以预料,既然他已经投靠孤,孤便不能坐视他涉险,你和曼成留下来接应他!”

“是……”华雄只得应了。

“你们立即派出探子追赶上北宫衍,令其返回。如果遇匈奴来袭,你三人需互相掩护撤退,切不可自乱阵脚,给敌人可乘之机!”

“末将得令!”

刘璋嘱咐了几句后,立即下令大军开拔,但是方向却由正北改为正西。

第两百六十七章 魏延设伏

北地郡,郁郅县,射姑山。

暖阳下的射姑山脚突然来了一支大军,人数达数万之多,人行马驰,干枯的黄土地上顿是黄沙滚滚……

这支军队人数虽然不少,但是士气却是极低,不说军中满是包扎过如行尸走肉一般的伤兵,就是那些完好无伤的士兵一个个也是目光散乱,神情疲惫,无力的倒拖着手中的兵器,沿途之上叮当之声不绝于耳,如同一曲高吭的战歌,但这并没能提升士兵的士气……

满天的烟尘中,不时传来士兵的咳嗽和咒骂。

“该死的,咳……咳……渴死我了……我得喝口水……”一名士兵实在忍受不住满嘴的尘土,抓起腰间的羊皮水袋拔开塞子迫不及待的将水袋注水孔塞进嘴中。然而水袋早已经空了,残留的几滴水滴在他的舌尖,即将冒烟的嗓子靠着几滴水是解不了渴的,他不甘的仰起头,轻轻抖了抖水袋,又有几滴水滴在舌头上,但这依然远远不够。难忍的干渴让这名士兵伸长了舌头,舔吸着水袋。

“妈的……”一无所获的这个士兵一边骂一边气恼的扔掉了手中的水袋。

旁边一名嘴唇已经干干裂的士兵见后脸上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我说你啊,还是捡起来吧,一会路上遇到水源你除了把肚子灌满,是不是还应该想办法带点走啊,不然的话你早晚还得挨渴!”

这名士兵没好气的道:“去你的,老子又累又渴,连道都走不动了,哪还有力气带它?”

“随你吧,一会遇到水源的时候有你后悔的!”

“遇到再说吧……他妈的,都是刘璋这小子没事找事,不然老子还在长安享福呢……对了,快,把你小子的水袋给老子……”

另一名士兵也不说话,解下腰间的水袋便扔了过去,然后捡起被扔掉的水袋径直走了。

干渴难忍的士兵接到水袋后立即往嘴里灌,可惜这只水袋比他的还要干净,努力了半天连半滴水也没喝到。

“他妈的,你玩老子……”这名士兵看着正在离开的士兵骂道,骂完尤觉不解气,扬起手臂将水袋向他扔去。

“要是有水我还能留到现在?没看到我的嘴都成什么样了?快走吧,前面说不定就有水了……”那人头也不回的道。

“妈的……”这名士兵又骂了一句,这才拖着疲惫的双脚慢慢往前走去。

道旁,几名衣着光鲜的人正聚在一起,似在商议什么,旁边,百余名士兵紧紧护卫。

这几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董卓、李儒、李傕、杨奉、董明、董荣等。

当日在槐里时,李儒故意向北宫衍透露西凉军将会经并州、走草原去往武威,等到过了泾水后,李傕才向董卓进言,肯求董卓走北地郡,其中道理和单福等人分析基本相同。董卓听后认为有理,遂下令改道北地郡。

因为担心魏延得到消息会派兵拦截,故而董卓率军避开城镇,专走一些人迹罕至的小径。这样一来虽然不至于走漏了消息,但是西北之地道路本就难走,专择小径而走更是举步维艰,大军速度极慢,此刻才刚刚走到射姑山下。但李儒并不着急,他有信心,即使刘璋全歼了那只诱饵,获知真相后尽起大军改道继续追杀,黄土高坡也会是一道天然防线,阻止刘璋的前进。再说了,刘璋被骗进了并州,匈奴人会轻易让他离开?李儒可还盼望着匈奴和刘璋斗个两败俱伤,这样才能留给西凉军足够的时间恢复实力。

只听李傕道:“相爷,过了这座山便是泥水河了,是不是让士兵加快速度,到泥水河边稍适休息,补充饮水后再前进?”

董卓点了点头:“可以,吩咐下去,前面就有水了,让所有人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是,相爷!”李傕应了一声,立即去传令了。

董卓看了看李儒,笑道:“幸好本相有文优在,文优略施妙计就将刘璋小儿骗往草原……哈哈……不知刘璋小儿得知上当后会是怎么一副表情……”

董明连忙道:“那还用说,一定是如丧考妣了……”

董荣也道:“说不定这会啊刘璋已经让匈奴人给宰了……”

董卓也笑着连连点头:“如此最好,刘璋小儿不知匈奴厉害,这次非大大的裁一个跟头不可!”

李儒仍保持着一丝冷静,道:“相爷,过了射姑山,沿途就没有什么城镇了,属下之意,是否改行大道,加速前进?”

董卓道:“这样一来不会被魏延知道吗?”

李儒笑道:“相爷,您说现在就算魏延知道了,他还能怎么办?能赶的上咱们?”

“不错,魏延此时还在安定,就算他知道了又能怎么做,难道他还能长翅膀飞到咱们前面?”董卓抚掌笑道。

众人见董卓大笑,也都陪着笑脸。

然而董卓并不知道,魏延虽然没有长翅膀,却已经飞到了他的前面!如果董卓不是那和小心的避开了北地郡沿途在城镇的话,他就会发现泥阳、弋居及周边乡镇已经换上了刘字旗……

董卓与众人开怀大笑之时,他们也不知道,就在他们前方不远的高处,几个人也正看着缓缓前行的大军欣慰的笑了起来。

这几个人不是别人,为首者正是魏延,余者有逢纪、于禁、裴元绍、庞义等。

逢纪朝着魏延拱手道:“将军果然料事如神,属下佩服!”

魏延摇了摇头,不悲不喜的道:“虽然董卓即将进入伏击圈,可是我们不过四万人马,想要伏击七八万敌军,依然困难重重,务必小心在意,切不可轻敌大意!”

裴元绍道:“将军多虑了,你看那些人,连道都走不动,还能有什么战斗力,一会号炮一响,咱们伏兵尽起,他们非举手投降不可……不知道一会儿我老裴的枪沾的了血不?”

众人听了裴元绍的话都轻轻笑了起来。

魏延道:“元绍,你是跟随主公的老人了,你应该知道主公的性格,别看主公平时随和,但是如果犯了军令、误了军纪,主公可是只认军法,不认人情……如果因为我们的轻敌大意往跑了董卓,有什么后果你应该清楚吧!”

裴元绍连忙道:“谢将军教诲,末将明白了,请将军放心,末将一定会小心谨慎,绝不让董卓从末将的防区逃走!”

魏延点了点头,道:“好了,董卓片刻便致,你们各回各部,见我旗号、一起动手,务必斩杀董卓于此!”

“是!”众将施礼告退。

魏延看了看身边的逢纪,道:“元图,你在此总观大局,监视董卓动向,若董卓有异动,立即以旗号告之大家。我去会会董卓!”

逢纪拜道:“将军身为一军之主,安危事关我军数万将士的生死,不可轻临险地,请将军坐镇后方,指挥调度,纪愿代将军前去,请将军放心,除非纪身殒,否则绝不教董卓走出这射姑山!”

魏延笑了笑,道:“元图,若说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我或许不及你,但说到个人武勇,你却不及我多矣,若是让你亲临前线,岂不更加危险?”

逢纪道:“可是两军交锋,个人武勇的作用微乎其微,而且主公有过严令,除非特殊情况,高级将领,尤其是一军之帅绝不可亲自上阵杀敌!”

魏延道:“确实如你所言,两军对阵个人的作用微乎其微,取胜全靠料敌机先、三军用命。可是武勇更高的人上了战场活下来的机会却是更高,这总不假吧!至于军令,元图更加可以放心了,现在不正是特殊情况吗?我军以四万迎击两倍于己之敌,虽有地利,但情况依然不容乐观,此时让士兵们看到我和他们待在一起,必然会士气大振,如此我军定能一鼓作气,全歼董卓!”

逢纪只得点头道:“那好吧,还请将军千万小心在意,身边多留些亲兵防身,以策安全!”

“放心吧,我还要看主公复兴汉室,一统天下,不会让自己那么容易死的!”

两人拱手道别,魏延领着五百亲兵利用山间灌木的掩护下到半山腰,与埋伏在此的数千精兵汇合。如魏延所言,这些士兵看到魏延亲临一线,和大家同生共死,心中既敬且佩,士气也为之大振。

魏延看士兵因为他的到来而有些骚动,连忙下令严禁说话、走动,如果谁弄出状况让董卓提前发现伏军,战后必交军法严办。益州军法以严谨著称,无论官职多高,一旦触犯军法绝不容情,士兵听说要军法从事,顿时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刻意压低了许多。

第两百六十八章 惨烈伏击

董卓混然不知静寂无声的射姑山上有四万多双眼睛正紧盯着他,自以为得计的他连前锋和后卫都没有派出,七万大军如同搬家的蚂蚁般汇聚成一道洪流慢慢走进了魏延的伏击圈。

一名益州士兵看着源源不绝走过山脚的西凉军,没经历过像样的战斗的他不由升起一股交织了压抑、紧张、害怕和兴奋的复杂情绪,心脏也随之“呯呯”急跳,他连忙紧了紧手里的长枪,暗暗给自己打气,不过是一支残兵败将,没什么好怕的……

许多人有着和这名士兵同样的心情,他们能够做的就是抓紧手里的兵器,信任自己的战友,竭尽全力在即将到来的战斗中保住自己的性命!

董卓身体肥硕,即使最膘肥体壮的千里马也难以承受他的重量,满身肥肉的他要靠两只脚行动更如痴人说梦一般,唯一可以让他赶上大部队的速度的办法就是给他特制一辆马车,这辆马车在平坦的大道上可以用战马拉动,如果道路崎岖难行,则由十六名精壮的西凉军士兵抬着马车前进。

正因如此,当魏延看到那辆华丽的、奇特的马车缓缓来到他脚下,他知道正主到了,连忙将手里的弓箭瞄准了马车……

“杀啊……”魏延一声暴喝,松开了紧紧拉住的弓弦,一起羽箭激射而出。

随着魏延一声令下,平静的山腰忽然响起一片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比喊杀声来的更快的是如雨点般的箭矢,然后是隆隆从山间滚下的巨大滚木擂石……

益州军也是识货之人,不用魏延吩咐,许多人就自动的将董卓乘坐的马车当成了主要目标,至少三百支箭在第一时间落到了马车周围,眨眼之间,华丽的马车便被射成了一只刺猬,御手和拉车的四匹良马连惨叫声都未及发出,便各自身中十余箭,瞬间血尽而死。然而魏延却清楚的看到他那支足以贯山裂石的羽箭和许多射中车箱的箭矢一样在射穿车箱外垂放的帏帐后,似乎遇到了一堵铜墙铁壁,倒悬在帏帐之上,未能寸进。

很显然,这架马车的车箱是特殊制作的,就算不是纯铁打造,至少也在外面敷设有铁甲,以保护车箱内的人。

魏延并没有失望,他再次搭弓上箭,双眼如电般紧紧盯着车箱,但他并没有立即发射。

密集如雨点般的夺命箭矢瞬间夺去了数以千计的西凉军的生命,惊魂未定的西凉军来不及反应,呼啸而来的滚木擂石又不知砸碎了多少人的尸体,山脚如同下了一场暴雨一般,只不过此时在干枯的黄土上流动的是腥红温热的鲜血……

猝不及防的西凉军顿时血流如注,伤亡惨重,最重要的是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的西凉军遭到突然袭击,阵脚为之大乱,士兵狼奔豕突,自相践踏者不可计数!

“有埋伏啊……”西凉军这才反应过来,惨叫声中传来几乎恍然大悟般的惊叫,可是很快这些人又丧生在益州军的箭雨之下。

“快逃命啊……”

“我不想死啊……”

“饶……啊……”

“投降、投降……”

面临突如其来的猛烈打击,原本就士气低迷的西凉军顿时有许多人当场崩溃了,这里面甚至不乏被吓的精神失常者。

董明、董荣就守护在董卓身边,眼看马车被射成了一只大刺猬,他们不由得大惊失色,也不去管满天而来的箭雨,几乎同时拉开车箱。

车箱内,董卓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生平第一次,他感觉到死亡居然离他如此之近,肥胖的圆脸上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紧张而汗如雨下……

“相爷,您没事吧?”董荣、董明齐声道。

董卓到底是经历过风雨之人,很快镇静下来,道:“本相没事……”说着,在董荣和董明的搀扶下走下车箱。

便在此时,一直引而不发的魏延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稳稳的松开的紧崩的弓弦,“嗖”的一声,一只箭矢如流星般划破空气,朝着董卓的咽喉射去。

董卓早年也是百战余生之人,对于危险似乎有些本能的预感一般,他略有疑惑的扭过头看向魏延所在方向,却发现一个细小的黑点正疾奔而来,他顿知不妙,连忙侧身躲避。

“唉……”

“啊……”

一声惋惜、一声惨叫同时响起。

惋惜是魏延发出的,眼见无法突破马车的防御,再次向马车放箭也是隔靴搔痒,于是他停下了继续做那无用之事,他料定董卓得知遇伏后第一时间会下马车躲避,因而早早的为董卓准备了一份厚礼,原本他对此寄予了后望,以为可以一箭击毙董卓,没想到准备了这么久最后还是功亏一溃,现在反应过来的董卓亲兵已经将董卓重重保护起来,良机一去不回,他自然感觉遗憾。

当然,魏延那一箭也并非全然无功,否则董卓也不会因此惨叫了!避开了穿喉之厄,却也被魏延一箭射中了肩膀,因嫌铠甲赘人,董卓仅穿着一件锦袍,结果这一箭直接射穿了他的肩膀,半个带血的箭头自另一头钻出。早已脾肉横生的董卓多年不曾亲自上阵,现在可说是身娇肉贵,如何忍奈的了这般痛苦,不禁惨叫起来。

不远处的李儒也成为了益州军的重要目标,虽然他及时用坐骑挡住射来的数支夺命箭矢,却在落马之时不幸磕在了一块尖石之上,尖石划开了他的裤子,在他的右大腿上划破一个长长的血口,一股钻心的疼痛让他冷汗淋漓,感觉自己的体力正随着急速流逝的鲜血而消失,强忍着剧痛,浑身冒汗的他却又感觉到一丝寒意由心脏往四脚漫延。好在李儒的亲兵见他受伤,连忙上前将他拖到一处低凹之地,然后手忙脚乱的用衣服将伤口扎紧……

一名益州军屯长早就注意到身着金甲如鹤立鸡群般的走在大军最前方的李傕,想着为自己的功劳薄上记上重重一笔的他在李傕出现的第一时间便将李傕当作了自己的猎物,等到魏延一声令下,他立即第一时间将羽箭射向了李傕。

“当……”的一声,这只箭准确的命中了李傕的胸膛,那名益州军屯长刚刚要振臂高呼,却见李傕胸膛溅起一串火星,寄托了他厚望的那只箭随即坠地。原来,李傕那身金甲不只是一种装饰或者身份的象征,同时它还是一套极具防御力的护具,这支箭除了吓李傕一跳外,并没有对他造成多大的实际伤害。

李傕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大喊道:“敌袭……有埋伏……快隐蔽……”

为了保证安全,董卓将他亲卫马步军留下护卫他自己,其他身体完好的士兵大多被安排在前后两处紧要位置,作为开路先锋,李傕麾下分得八千。

乍遇袭击,这些身体虽然完好,却因连遭大败,又不得不舍弃富饶的关中平原,退守苦寒西北而内心忧郁、失落的士兵顿如羊群中突然窜进一头恶虎一般惊恐、混乱、无助,全然不复昔日凶悍之名。

益州军对山脚下敌人的哀号充耳不闻,不是他们残忍,作为一名军人,他们明白,如果他们和山脚下的人易地而处,对方同样不会手软,因为他们是军人,而这,是战争!

一波波箭雨将一个又一个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的西凉军士兵射成一具具冰冷的尸体,山坡上隆隆落下的滚木擂石裹挟着山石、灌木、野草,带起阵阵尘烟,将一个个躲避不及的西凉军和那些尸体一起砸成一滩肉泥……

相比董卓、李儒和李傕的幸运,郭汜却在益州军的第一波攻击中就被射成了刺猬,而那支让郭汜瞬间毙命的箭矢正是来自于禁。

原本就士气全无无、又累又渴的数以千计的殿后部队在郭汜阵亡后一时陷入群龙无首的局面,面对狂风暴雨一般凶狠的打击,片刻后就死伤近半,残存的人无人统率,一个个尖叫着顾头不顾腚的四处乱窜,不时为益州军增添着战功。

中军聚集了大量的伤患,平时行军还好,有车马代步,还有士兵在旁边帮助一二,可是山间突然落下一波又一波箭雨后,那些轻伤员和普通士兵个个急于逃命,哪里还顾得上别人?于是那些行动不便的重伤员一个个都成了待宰的羔羊,毫无反抗的成为了益州军的箭下亡魂。如果不是魏延发现这一情况,及时纠正,命令全军放过那些毫无反抗之人,优先攻击那些能跑能跳、能够有力气还击的西凉军,恐怕西凉军这两万多重伤员再过半个时辰就得全部成为箭下之鬼。这些重伤员虽然暂时躲过一劫,但他们早已经是益州军盛到碗里的菜了,等到把那些尚有一战之力的敌军解决了,这些重伤员除了举手投降外还能做什么?如果到时还有人执迷不悟,魏延绝对不介意将他们全部送入地狱!

第两百六十九章 惨烈伏击2

弓箭、弩、连弩、滚木擂石、燃烧的成捆的草垛……益州军用尽所有可以杀伤敌人的武器向山脚下的敌军展开猛攻,倾刻之间,无遮无拦、全身暴露在益州军面前的西凉军便付出了近万人的伤亡。

燃烧的草垛最是危险,当它们滚落山脚后立即引燃了早已经干枯的野草,火势绵延,很快便将西凉军分隔成数百个独立小团体。无数西凉军被烧成火人,他们尖叫着在地上打滚,有人乞求救命,也有人痛苦的请求别人给他们一个痛快……

很少有人去帮助他们,因为益州军一波比一波更加猛烈的攻势从未停止,如果你停下来救别人,那么下一刻你很可能就需要别人来拯救。失败的情绪从槐里撤退便漫延开来的西凉军早已经失去了往日的荣耀和自负,他们可以漠视战友、袍泽的生死,现在的他们只想着自己能不能从这次伏击中逃脱性命。

山腰的益州军鼻尖被血腥、毛发的焦糊、还有烤肉的味道塞的满满的,耳边响起的也是一声声濒死前的哀号,他们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有人不由自从的闭上了眼睛,他们明白这就是战争,他们是士兵,可是他们首先是一个人,他们有着七情六欲、喜怒哀乐!许多人感觉胃里有什么在翻腾,当第一个人张嘴大呕后,一个接着一个的士兵加入了他们,山里的味道更加丰富了……

慢慢的,西凉军开始凌乱的反击,可是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西凉军每向山上射去一支箭,往往便会引来十支箭的报负,当小股剽悍的西凉军打算冲上山腰,解决那些只会打闷棒、搞偷袭的益州胆小鬼时,山腰往往会滚下一阵滚木擂石雨,将他们的攻击瓦解在山脚,而这些企图冲锋的人大多也都成了一滩血水、肉泥……

脚上受了重伤的李儒被亲兵抬到董卓身边,董卓来不及过问李儒的伤势,便道:“文优,现在该怎么办?”没有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因为那是瞎耽误时间,现在是怎么一回事,是谁在山里设伏这些都不重要了,而且这根本就是一个不需要答案的问题,董卓又不是傻瓜,怎么会不明白?现在重要的是应该怎么办?应该如何逃出生天!

李儒强忍着大腿上的剧痛,吸着冷气道:“主公,观此形势,敌人至少有四五万人马,我军虽远胜敌军,但伤患无数、士气低落,且不占地利,若与斗志昂扬、居高临下的敌军硬拼殊为不智,为今之计只有速速退出此绝地,而后整军再战,方有一线生机。这射姑山右侧是一道因千百年雨季暴雨合流冲刷而成的沟壑,深达四五丈,宽十余丈,难以逾越;前方不远,有泥水阻路,徒涉几不可能。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后退!”

“退?”董卓道。

李儒斩钉截铁的道:“是的,速退,越快越好!”

董卓道:“往后退岂不是正顺了刘璋之意,一旦刘璋大军加以合围,我军如何抵挡?”

李儒挣扎着起身,似乎是想私下对董卓说点什么。董卓见状附耳过去仔细倾。

不一会儿,董卓微微点了点头,李儒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董卓一声令下,成百上千的亲兵将他围了个风雨不透,外面的人立即失去了董卓的身影。

魏延双眼微合,暗忖道“董卓想搞什么花样?”不管董卓想搞什么花样,魏延都不能让他从嘴边跑掉,他特意吩咐十几个士兵紧紧盯着董卓所在位置,如果发现什么特别情况,立即报告他,同时,魏延还让更高处的逢纪利用地势帮他监视董卓的动静。

李傕好不容易聚拢了几百人马,看了看身后混乱的局面,他明白一切都已经无法搀回了,凭着他这几百人想要冲过烟熏火燎、杀机四伏的战场,救出董卓,那除非是在梦境之中。李傕当即立断决定舍弃董卓独自逃生,遂下令聚集在身边的几百人马往前冲,他所处的位置就在射姑山的边缘,如果顺利的话,很快就可以逃出敌人的埋伏圈,只要逃了出生,他就卸甲归田,找个地方隐姓埋名的度过下半辈子,而他暗藏的财富足够他有滋有味的活上十辈子了。

可惜李傕的愿望并没有成真,当然,这也怪不得别人,怪只怪他那身金甲实在是太夺目了,任谁看了都知道他绝对不是普通人。于是在逃跑的路上,一只又一只的弓箭瞄准了他,这里面甚至有十几把连弩,虽然李傕借着敏捷的身手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攻击,但就在突围有望之时,一名益州连弩手数箭无功,又见李傕即将逃出射程,他将拿李傕再无办法,不禁破口大骂起来,情绪激动的他一边骂一边挥舞手中的连弩,没想到这一挥舞一不小心扣动了板机,箭匣内最后一支箭离弦而去。这一只意外发射的弩矢竟然意外的射中了李傕战马的屁股,这匹千里马顿时人立而起,而一心逃命的李傕没料到自己的战马会突然做出如此激烈的举动,当即被摔落马下……

“哈哈……中了……我射中了……”刚刚还在大骂的这名连弩手见状不禁喜出望外,失声大叫起来。

“他妈的,真好运啊……”旁边一名目睹了这一切的另一名益州军不禁有些忌妒了。

“哈哈……老子把箭匣都射空了,要是没捞到一点功劳,岂不是丢尽了咱益州军的脸面?”连弩手得意的道。

“哼,你小子啊少得意,你只射中了马,那个敌将的功劳还不知道记在谁的功劳上呢!”

事后,斩杀李傕的功劳还是记在了这名连弩手之上,虽然他并没有亲手杀死李傕,甚至李傕更本就不是死在益州军之手!原来,意外落马的李傕再也没能站起来,他被紧跟在身后急于逃命的西凉军踏成了肉泥,于是斩杀李傕的功劳便记在了这名连弩手的身上,毕竟是他那一箭让李傕坠马,从而丧命,如果没有他那一箭,谁也不敢保证能不能斩杀李傕。

各自为战的西凉军被益州军压制在山脚,全手还手之力,许多人难以忍受这种几乎等于引颈就戮的打法,纷纷抛下了手里的兵器高呼投降。对于这些投降之人,益州军虽然选择了网开一面,然而此时的山脚下一片烟雾缭绕、尘土飞扬,模糊了益州军的视线,不时有投降者在不甘的惨叫声中死去,他们都是被殃及池鱼的。

董卓的亲卫,尤其是飞熊军,不愧是当今天下一等一的精兵悍将,董卓一声令下,不一会儿就在益州军的箭雨下聚集起三千多人。他们仗着身上厚重的铁甲安然无恙的穿梭在密集的箭雨中,益州军的弓箭除非射中他们的软肋,否则只能给他们的内心造成一丝恐惧。这些士兵纷纷舍弃战马,层层护卫着董卓往后退去,所有敢于阻挡他们的西凉军轻则被打倒在地,重则立即被刺死。

山顶俯视整个战场的逢纪立即发现这一情况,命士兵打出旗号。

负责封口的庞义见到旗号,连忙下令拨去插在滚木擂石上的野草、树枝,斩断根根手腕细精的绳索、藤蔓,数十根四五尺粗细、三四丈长的滚木和无数数百斤重的巨石带着无可阻挡的威势直冲山下,滚木巨石一次次撞击山坡,地动山摇间烟尘冲天而起,等到烟消云散后,狭小的出口已经被滚木滚擂台堵塞,紧接着又是二三十捆浇满桐油的草垛被点燃,推下山坡……

董明亲手斩杀了七名西凉士兵,他身边三千董卓亲卫更是人人都有“战果”,奈何山脚下一面是绝壁,一面是凶神恶煞的敌人,数万士兵进退维谷的挤在一起,他们有心避让杀红了眼的友军,可是又能躲到哪儿去呢?三千亲卫虽然斩杀了不少的西凉军,但仍然被无头苍蝇一般的西凉军堵在了山脚动弹不得!

董明见大军举步维艰,知道再耗下去必然是死路一道,遂命董荣亲率一千精锐仰攻山腰之敌减轻山脚压力,为董卓撤退创造机会。

董荣虽然不屑董明,而且董明的命令明显有让他当炮灰的嫌疑,可是在此生死忧关的之时,他根本无法拒绝,如果他有一丝犹豫,就算董明不敢杀他,相信董卓也会毫不手软的杀掉他,这种情况下一个侄儿明显不如逃生重要!

董荣故作慷慨的应了命令,点了一千士兵,但他并没有立即强攻,看着周围无头苍蝇一般的西凉军,他大叫道:“兄弟们,刘璋小儿残暴不仁、好杀成性,他早有严令,与我西凉士兵作战时不许留活口,务必杀光每一位西凉士兵,就算有俘虏,事后也要一律坑杀……现在,咱们都成了他碗里的肉了,看看身边吧,咱们的兄弟一个接一个被他残忍的杀死了,下一个也许轮不到我们,但是等到他们杀光了我们的兄弟,总会轮到我们的……与带着投降的耻辱被坑杀,不如和他们拼了,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有冲出去的希望,就算冲不出去,死在这里,那也是带着尊严死在冲锋的路上,无愧于天地!现在,我将亲自向敌人发起反击,是西凉男儿的就跟着我一起冲,冲上山去,杀光所有益州狗……”

第两百七十章 惨烈伏击3

董荣说罢,立即指挥一千精锐向山腰冲去,许多不甘心被人像小鸡一样杀死的西凉士兵狠狠的朝地上吐一口浓啖,大喊大叫着跟了上去。

“他妈的,不就是个死吗?二十年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

“老子这辈子玩了十几个黄花闺女了,现在死也值得了……”

“益州狗贼,你严家爷爷来了……”

“妈的,老子还没活够呢,既然你们不要老子活,老子就只能不先杀光了你们……”

……

董荣见数以千计的西凉士兵被煽动起来,心中暗喜,在他的暗中示意下,他带领的一千精锐不着声色的放缓了脚步,让那些血气方刚、逞一时之勇的西凉士兵超过他们……

魏延大声道:“弓箭手,阻挡敌人冲锋,长枪手准备接敌……”

数以千计的弓弩手纷纷压低弩箭,向那些向山腰冲来的西凉军射去,那些挻着胸膛的西凉士兵纷纷中箭,一个接一个如葫芦一般往山脚滚去,一具具士兵的尸体打乱了其他人冲击的阵形,虽然此时并没有什么阵形可言。许多躲闪不及的人被尸体撞倒,也和尸体一样向山脚滚去,仿佛滚雪球一般,撞倒一个后往往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其中一具尸体滚落山脚后,他的旁边竟然躺着十多个被摔的头破血流、七荤八素的西凉士兵,都是因为他而滚落山脚的。

“弓箭手,掩护……”董荣没有冲上去送死,好歹还是在下面为那些血气方刚的西凉军提供掩护。

然而西凉军的建制早就被打乱,各兵种混淆在一起,兵荒马乱的情况下,根本没有成建制的弓箭手可用。弓箭准头有限,除非是特殊部队,又或者是精于弓术的武装,才会对命中率所较高的要求,对于普通弓箭手则并不要求个人命中率,而是成箭阵压制敌人,没有成建制的弓箭手也就没有箭阵可言,寥寥无几的一些西凉弓箭手虽然冒死还击,但是收效甚微。

董明见己方冲了数次都被箭雨挡了回来,一面责骂董荣,一面调五百飞熊军支援董荣,严令他务必攻上山腰,接应西凉军上山,击退敌人。

飞熊军个个擅使弓箭,且飞熊军皆高大强壮之人,他们所使用的弓强度远高于普通士兵的弓,当这五百张硬弓同时发射后,山腰立即响起成片的惨叫声,不时还有中箭者滚落山脚。

魏延立即命令弓箭手依托地利向飞熊军弓箭手还击,虽说益州军占了地利,但飞熊军的硬弓攻击力在益州军之上,抵消了部份仰攻的不利,而且飞熊军个个身披铁甲,益州军的箭矢很难伤到对方,反而是益州军的弓箭手皆为轻装,大多只有一件皮甲,根据抵挡不住西凉军的硬弓攻击,转眼之间,益州军便伤亡了三百多人。

董荣遂再次下令冲锋,这一次,被吓破了胆的普通士兵却不敢当那个出林鸟了,董荣只得领着他手下一千精锐冲在最前面。

益州军的弓箭同样很难伤到董荣手下这些精锐士兵,和飞熊军同样身为董卓亲兵的他们,拥有和飞熊军同样坚固的铠甲。

“叮叮当当”的金鸣之声中,董荣率部越攀越高,眼看着就要冲到益州军身前,董荣不由大喜,他相信以他手下士兵的强大战斗力,杀光这些只会偷鸡摸狗的益州军轻而易举……

然而就在此时,随着魏延一声令下,五个重达数百斤的滚木擂石被益州军合力推出,然后……没有然后了,所有敢于阻挡滚木擂石的人都领都了它们的威力。此时魏延附近仅剩的五个滚木擂石,区区五个却取得了傲视群雄的战绩,山破下,数千名密密麻麻冲锋的西凉军如果被梳子梳理过一般,出现了五条血肉铺就的笔直通道,通道之内,此前不论聚集了多少人,此时间无一活口。滚木擂冲冲到山脚后威势不减,继续向前冲了数丈之远,又杀伤了数十名目瞪口呆的飞熊军。

“杀……”魏延一声令下,挻起枪第一个冲了下去,无数益州军士兵立即随着魏延如猛虎下山般杀向了被五个滚木擂石惊呆住了的西凉军。

魏延一枪捅破一名西凉军的胸膛,一边拔枪一边飞起右腿,把这名尚未回过神来的敌人踢倒,紧接着横枪一挥,又一名西凉军被震倒后滚下了山坡。

益州军的喊杀声惊醒了呆滞的西凉军,他们在董荣的率领下和益州军展开了肉搏。

魏延手中枪如毒龙一般连斩四名敌人,当他手中枪拍碎了第五名敌人的头颅后,反应过来的西凉军立即便有五人提起手里长枪乘他不备刺了过来,紧跟在魏延身边时刻保持着警惕的亲卫毫不迟疑的向这些西凉兵发起了攻击。

一边是董卓的亲卫,一边是魏延的亲卫,若论单兵战力,董卓军亲卫无疑略胜一筹,毕竟他们是从数十万西凉军中层层选拔而来,而魏延的地位显然是不如董卓的。但是此时魏延的亲卫却不落下风,一来他们占了地利,二来他们还有魏延这位益州赫赫有名的战将。魏延在亲卫的掩护下喘过气后,运枪成风,将一名西凉军的兵器震开,立即便有人毫不迟疑的将长枪捅进了这名门户洞开的敌军。

身为亲卫,职责就是不惜一切保护自己的主人,必要时刻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以这种信条训练出来的士兵往往都是一群战斗意志坚韧、实力强悍,且漠视生死之人。正因如此,明知落入下风,但董卓的亲卫依然无一人后退半步,他们前赴后继的向山头猛攻,杀伤一个又一个益州军后自身往往也化为一缕孤魂,就连不停斩杀着他们的魏延也不禁暗暗为他们竖起了拇指。

“杀……”一名益州士兵一刀斩在一名敌人的胸膛,一串火星后对方毫发无伤,而他自己被感觉手臂发麻。

“哼……”被斩中的西凉军嘴角扯出一丝不屑的笑意,手里长剑刺向了对方的小腹。

短暂震惊后很快回过神来的益州士兵连忙举刀去格,只听当的一声,两人半斤八两,谁也没奈何谁。

“杀……”

“去死吧……”

两人都大感失望,同时怒喝一声,再次举起兵器刺向了对方。

两人几乎同时刺中了对方,但由于两人所处的高度相差了一两尺,西凉军这一剑刺中了对方的大腿,而益州军这一剑虽然再次命中对方胸膛,却再一次被坚固的铠甲承受住了。

益州士兵大腿受伤,不由得倒了下去,没想到倒下去后反而让他看到了对方的软肋,只见他大叫一声,不知是因为痛苦还是为了壮胆,紧接着他手里的刀猛的砍向了对方双脚。

正在为自己的战果沾沾自喜的西凉士兵忽然感到腿上传来一股撕心裂肺的痛苦,立足不稳的他惨叫着倒了下去,在山坡上翻滚的他似乎看到刚刚战斗的地方突兀的矗立着一只齐膝而断的腿。

数千名士兵在山腰展开激烈的碰撞,不时有人惨叫着沿山坡滚下去,有益州军,也有西凉军;有已经战死的,有受伤的,也有在激烈的战斗中不慎失足跌倒滚落的……

凡是滚到山脚还能喘气的,如果是西凉军往往会立即再次投身战斗,如果是益州军,大多还没能爬起来便被愤怒的西凉军斩成肉泥,只有极少数益州士兵有机会再次站起来,面对数倍、数十倍,乃至千倍的敌人,他们没有丝毫胆怯、退缩,他们义无反顾的举起手里的兵器,虽然也杀伤了一些敌人,但是他们也迅速被敌军所淹没。

魏延投入肉搏之中便如同吹响了进攻的号角,开战以来一直看着弓弩手杀的敌人尸横遍野而心痒难奈的近战部队立即跳了起来,挻起枪、矛、戟、剑、刀等各式兵器扑向敌军。

猛虎下山的益州军转眼便冲到了山下,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四处乱窜躲避益州军箭雨的西凉军片刻功夫便损失惨重。

“妈的……这些家伙这不是抢功吗?也不怕被我们射成马蜂窝!”一名益州军弓箭手恨恨的放下了手里的弓箭,山脚下,数万大军混战在一起,即便是准确度极高的弩箭都不敢继续攻击,更别提弓箭了。

旁边一名连弩手随手将连弩往地上一扔,自己给自己按摩起有些酸痛的手臂,一边按一边说道:“得了吧,吃独食容易撑着的,要是我们把功劳都抢光了,你让别人怎么办?”

“我胃口好着呢,再多也吃的下!”弓箭手嘀咕了一句,一屁股坐在松软的枯叶上。

数以万计的弓弩手们也都和他们一样放下了手里的武器,有人按摩酸软的手臂,有人躺在地上打瞌睡,有人放松下来后看着山脚下的腥风血雨不禁大吐起来,有的人聚在一起,对山脚下的战场议论纷纷,但更多的人却始终紧握着弓弩,以防意外情况出现!

第两百七十一章 惨烈伏击4

“杀……”董荣见魏延领人组成一道铜墙铁壁,死死挡住了他的前进,一声大喝后直奔魏延而来。

魏延见到董荣,当仁不让的越过众亲兵,迎面一枪便刺向了董荣的胸膛。

董荣大叫一声,举枪一挡,将魏延这一枪带偏。

第一次交手,两人都心存试探,都没有尽全力,结果拼了个势均力敌。

“来者何人?”董荣收枪喝道。

魏延傲然道:“大汉车骑将军、成都侯帐下第一野战军团军团长魏延,你是何人?”

董荣喝道:“斩你者,董荣是也!”说罢,手中间刻不容缓的向魏延的脖颈刺了过来。

魏延怒喝一声:“找死……”手中枪还刺董荣小腹。

董荣见魏延竟然使出两败俱伤的打法,微微一惊后却不想就此命绝于此,收枪迎刃而上,只听“当”的一声,董荣只觉手臂一麻,身子微晃,脚步也略有松动,若非腰力极佳,说不定魏延这一枪便将他震落山脚。

“不过如此……”魏延一声冷哼,却不乘董荣足下未稳之机猛攻。

“哼……你不过占了地利而已,若是平地交手,本将军岂能吃亏?”董荣不屑的道。

“是吗?”魏延反问道,说罢,脚步移动,来到和董荣同一高度,与董荣迎面而立。

董荣看着魏延,目光中多了一丝凝重,对方如果没有绝对的信心如何敢于放弃优势和他公平决斗?当然,董荣对自己也有着绝对的信心,在他看来,他的功夫和吕布那个三姓家奴比起来也是毫不逊色,别的人嘛,当然不值一提,因而魏延的行为在他看来无疑是极其愚蠢的,甚至可说是自寻死路!

“来吧……”董荣平静的吐出两个字,双手握枪横扫而来,寒光烁烁的枪头划向魏延左肋。

魏延一言不发的举枪崩去,两支锋利的枪头在空气中剧烈的碰撞,一声巨响,火星四溅。魏延挡下董荣这一枪,开步如风的扑上去,同时将手中枪奔着董荣胸膛穿凿而来。

董荣暗中甩了甩发麻的手腕,横枪架住魏延这一枪。

两人距离从一丈瞬间缩短到四尺,就算不用枪,他们也能用拳头战斗了。

董荣没料到魏延一上来便将交战距离缩短到四尺,枪作为长杆兵器,过长的枪杆在贴身肉搏之时极不灵便,因而枪兵作战往往是在相距丈许之地向至方攒刺为主。以前,董荣也是一直这样使枪的,当魏延贴上来后他立即发现以往威风凛凛的长枪似乎成了鸡肋一般……

“杀……”魏延一声咆哮,口水差点溅到近在咫尺的董荣的脸上,同一时刻,他用尽全力的将手中枪往董荣脚板刺去。

董荣见状连忙将脚板往后一缩,锋利的枪头带着巨大的撞击之力深深刺入山体之中。董荣不禁一喜,连忙乘魏延长枪受制之机一枪刺向魏延咽喉。

魏延不慌不忙提起枪杆,往上一架,“呯”的一声将董荣的枪崩开,随即便见魏延提起拳头以一记犀利的勾拳“呯”的一声重重的击中了来不及反应的董荣的左肋。

猝不及防的董荣感觉肋部传来一阵巨痛,五脏六腑如同绞在了一起,不禁惨叫一声弓起了腰。

魏延得理不饶人,飞起左脚结结实实的踢在枪杆之上,巨大的撞击让枪头破土而出,一小搓泥土飞溅而起,几名被泥土打中的脸部的士兵仿佛被告蜜蜂蛰了一般。

收枪、出枪,锋利的枪头顿时贯穿了弯腰呕吐的董荣的铠甲,三寸枪头自后背穿出,一篷鲜血飞溅中董荣惨叫着毙命当场。

魏延脸上无惊无喜的收回长枪,便见董荣的尸身咕嘟嘟的滚下山去。

“杀啊……”眼见魏延亲手击杀了敌军大将,益州军士气大振,仿佛平白增添了几分力气一般,他们士气如虹般大叫着斩杀敌人。

攻向山腰的西凉军除了一千董卓亲卫,其他人几乎不值一提,魏延斩杀了董荣之后,这些亲卫虽然依然死战不退,但士气已是大减,而且无人指挥调度后纷纷陷入各自为战之境,不多时便被潮水一般的益州军全部淹没。但是他们用生命捍卫了自己亲兵的荣誉,近千名亲兵全部战死,无一人投降、逃跑,那些重伤都或是选择和距离最近的益州军同归于尽,或是捡起遗失在战场的兵器,然后毫不犹豫的刺进了胸膛……

与那些亲兵成反比的是,冲上山腰的那些普通的西凉士兵见董卓最精锐的亲卫都战败,再无斗志,纷纷弃械投降。

魏延高举手中枪,道:“传我命令,弃械投降者免死,负隅顽抗者立斩!”

数百亲兵立即齐声高呼:“弃械投降者免死,负隅顽抗者立斩……”

亲兵喊罢三遍方才收声,然而山中却久久响彻着“顽抗者立斩”的声音。

漫山遍野的西凉军士兵深知兵败已成定局,顽抗只有死路一条,听到这个声音,仿佛最虔诚的信徒聆听到了来自佛祖的召唤,叮叮当当的抛下了手里的兵器。

益州军的主要任务随即转变成看管俘虏,此时战斗并未完成止息,为了防止投降的敌人耍花招,他们在益州士兵的刀枪下被分隔成三四百人的一个个独立小队,接着又被命令全部席地而坐,不得交头接耳、走动。

战场上的喊杀声虽然低落下去,却并未止歇,那些顽抗到底的普通西凉士兵人数越来越少,很快就将淹没在益州军的人海之中,但是山脚下仍有一支精锐的西凉军拒绝放下兵器,他们全无惧色,两千多人结成一个长长的阵形,所有人都直面正面之敌,高举武器向对手表明他们是择人而噬的恶狼,他们不会投降!而这些誓死不降的人正是董卓两支亲卫部队残存的人马!

魏延知道啃骨头的时候到了,但他并没有急于发动攻击,只是命令大军在山腰上严密监视敌人。

董明也没有轻举妄动,他的兵力处于绝对劣势,敌人又据山而守,如果强攻极不利于他,虽然他存了死志,但也想在临死之前多咬下刘璋几块肉来,因此打算等到敌人发起攻击冲到山脚后再和敌军决战,他相信到时侯凭借他手下士兵的强大战斗力,一定可以狠狠的在刘璋身上咬下一大块肉,就算不让刘璋死亡,也要让他偿偿鲜血淋漓、剧痛噬骨的滋味。

其他地方的战斗已经没有了悬念,得知中路还有一伙敌军精锐不曾解决后,于禁和裴元绍不约而同的赶了过来。

“幸好来得及,要是让将军把他们全解决了,那就太遗憾了!”裴元绍见魏延尚未发起攻击,不禁有些喜出望外了,为何?此次北伐他可是憋着劲想要给自己添加几笔厚实的军功的,然而出征以来所遇之敌无不望风而降,攻地掠地虽无数,但无一是经苦战而得,他一度还断言,派大军攻掠西凉那些郡县完全是浪费,只需了一伍之兵抵达郡县之下,大叫一声“益州军到,降者免死”,那些瓜熟蒂落的郡县就会大开城门恭请益州军入城接管。这些功劳在他看来分量只能用轻如鸿毛来说,而且他很清楚这支被伏击的兵马的详情,简单说来,打败了这支兵马,此次北伐再无大战,这对于急于立功的他而言不谛一句噩耗。现在不同了,这一股士兵虽然数量不多,但是一看就是精锐,而且到了此时都还不愿投降,那么恐怕到死都不会降了,这岂不是意味着还有一场恶仗等着他?裴元绍不知道无论是于禁,还是雍闿、李典、张飞,甚至魏延都和他有着一样的想法,在他们看来,马革裹尸是军人的归宿,如果乐于安逸,那还从军做什么?不如回家伺候田地。说起来最苦闷的还不是不他们,毕竟雍闿和李典、张飞还参与了攻克郿坞重镇之役,而魏延、裴元绍、于禁则还有最后一战的机会,那有人就要说了,最苦闷的一定非梁习莫属,因为攻下的郡县太多,梁习的骑兵第三师被拆分成了十余支小部队,巡逻新得西凉各郡县,连一场像样的战斗都没捞到!其实不是的,最苦闷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他便是庞义!原本,庞义也是要来参于这最后一战,但是却被路过的于禁制止了,各处尚有少量西凉军据不投降,需要一名大将坐镇剿灭,于是这个任务便被于禁按在了庞义的头上。按说于禁这个师长管不了庞义这个直属于野战军团的独立旅的旅长大人,可是谁叫于禁带兵有方,庞义麾下独立第八旅便有不少中下级军官出自原于禁之补充营,这些人能力出众,帮助庞义将整个独立第八旅管理的井井有条,所谓饮水思源,庞义自然对训练出这些人的于禁尊敬有加,因而不得不遵从了于禁。此刻的庞义正暗自憋闷的指挥所部清剿残敌。

第两百七十二章 惨烈伏击5

看着不远处那摆开架式要作最后抵抗的西凉军,裴元绍对于禁大声笑道:“这些王八蛋倒也有种,到了这个地步竟然也不愿意投降,哈哈……咱老裴都有些服了……不过,咱老裴对敌人可从来不会手软!”

于禁道:“作为军人,确实值得钦佩!不过做为敌人,必须向主公所说那般要做到如寒冬般冷酷无情!”

“那还用说?”裴元绍道。

魏延点了点头,道:“文则,这些敌人心存死志,如果硬拼恐怕会多折人手,你有没有什么妙计可以尽量减少我们的伤亡?”

于禁笑道:“将军早已成竹在胸,又何必让禁班门弄斧呢?”

魏延道:“我确实有些想法,你和元绍都看看合适不!我是这样打算的,敌人摆出这个一字长蛇阵,但受山脚地形限制,并不能做到互相支援,既然这样,不如由我们各自带领一路人马插入敌阵之中,而后将敌人分隔开来,逐一消灭!”

于禁道:“禁完全同意将军的计策!”

裴元绍则道:“既然这样,那就马上行动吧!赶紧解决了这些人,免得夜长梦多!”

魏延道:“那好,咱们各自准备,一会听我号令,同时攻击!”

两人立即下去点了自己手下最精锐的部队,准备发起对西凉军最后一战!

不多时,于禁、裴元绍纷纷打出旗号,告之魏延他们已经准备妥当。

魏延随即下达作战命令,数以百计的滚木擂石分作三处率先被推下山坡,滚木擂石刚刚开始滚动,数以千计的益州精兵便虎跃而出,撒开脚丫子纳喊着追赶疯狂转动的滚木擂石。

山顶,目睹一切的逢纪命令士兵擂起三十面五尺宽的军鼓,用激烈、慷慨的鼓点为冲锋的士兵助战!

结阵以待的敌军心存死志,毫无畏惧之心,但是他们希望在死之前拉上几个垫背的,而不是憋屈的死在滚木擂石之下,故而见滚木擂石携雷霆万钧之势而来,不由的选择了闪避。

董卓亲卫部队非普通士兵可比,反应异常敏捷,滚木擂石轰隆隆滚过军阵,也仅杀伤了百余人而已。

“杀……”几乎紧贴着滚木擂石家冲下来的益州士兵发出声声大嚎,因为闪避滚木擂石略乱阵脚的西凉士兵转眼便再次付出了近百人的伤亡。

西凉士兵很快反应过来,一旦反应过来,这些士兵立即尽显其精锐本色,他们肩并着肩结成一个个圆阵,一杆杆长枪突出阵外半丈远,活脱脱一个大刺猥,随着阵中敌军将领一声令下,所在圆阵士兵立即齐声高呼一声,喝罢,所有人同时攒刺出手中长枪。冲在最前面的益州士兵顿时倒下了一大片。

阵中将领又是一声大喝,西凉士兵再次大喊起来,话音刚落,西凉军再次出枪,这一次不在是全部一起行动,只有个别人刺出了手里的长枪,但就是这个别之人却让所有益州士兵目眦欲裂!原来,他们枪头所向,竟然是刚刚被他们刺伤倒地的益州士兵,这些因为受伤倒地哀嚎的士兵转的惨叫声顿时戛然而止,他们每个人胸前一个都有拳头大小的窟窿涌着鲜血。

山上观战的益州士兵立即大骂起来,许多人甚至想要违背军令,擅自出战,杀死那些屠杀他们毫无还用之力的同袍的人;也有人想到被看押着的数以万计的俘虏,既然他们杀自己的袍泽兄弟,那么他们就要以牙还牙,杀死那些投降的西凉士兵……

幸好高处的逢纪将一切尽收眼底,他知道一旦真的虐杀俘虏,数以万计的俘虏为求活命不得不拼死反抗!逢纪连忙命亲兵带着他的军令约束所有士兵,将一场可能的骚乱扑灭在萌芽之中。虽然碍于逢纪的军令,看管俘虏的益州士兵没有虐待西凉俘虏们,但是偷看到他们那一双双刺红的眼睛,所有被俘的西凉士兵无不战战兢兢,一个个将头深深的埋到膝间,唯恐引起益州军的不满从而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这些当然是此后一段时间内才发生的事情,魏延、于禁和所有参于攻击的将士们根本不知道,现在他们只知道愤怒!看着受伤的袍泽兄弟被屠戮,他们感觉他们的愤怒就像是要把自己燃烧起来一般,不,他们要化悲愤为力量,他们要将所有敌人燃烧,烧成炭、拍成灰,吹散到无碧苍穹之中!

魏延保持着镇静,大声下令:“分割敌军,逐一歼灭……让敌人用性命赎还他们的罪孽……”

听到魏延的命令,将士们回过神来,在刀盾手的掩护下,两百多名士兵随着滚木擂石轰开的入口切入敌军长阵之中,任凭左右之敌如何猛攻,却如磐石般死死钉在那里。

和魏延一样,裴元绍和于禁也命精干部队突入敌阵之中,接着主力则往左右一点点蚕食,以完成最后之目标——全歼该敌!

不多时,两千余西凉军被分割成了四块相对独立的个体,随即便被兵力处于绝对优势的益州军层层包围起来。

一心想要报仇的益州军毫不留情的发动了攻击,西凉军面临绝地也是丝毫不惧、半步不退。

狭路相逢勇者胜!无疑,参战双方都是勇者,他们尽到了军人的职责,没有人能够做的比他们更好了,敌我双方没有一个人表露出恐惧,没有一个人脚步开始松动,他们用一条条性命换取一条条敌人的性命!但是胜者呢?观战的逢纪认为这场战斗不论结局如何,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都没有失败者,自然也就没有胜利者!

董明指挥的数百人被魏延和于禁从左右压迫而来,精锐的飞熊军遇袭后便将战马赶到了一边,甚至因为地形狭窄的关系,许多战马被它们的主人推下了沟壑之下,身为骑兵,他们很清楚一旦失去了速度,骑兵就成了敌人的靶子,不想被人一一点杀的他们很聪明的选择了舍马步战,这些飞熊军士兵离开了熟悉的战马,就感觉被磨平了利齿的老虎一般,战斗力受到了极大的损失,面对着数倍于己的益州军的猛攻,倍感吃力。

董明手提长枪,大声为士兵鼓着劲,号召他们为保护董卓,捍卫西凉军的荣誉,一息尚存,便要奋战不止!

于禁看的火起,可是董明身处大军之中,身边有数百飞熊军环绕,根本杀不进去,他有心取弓箭杀杀董明的威风,可是最后还是放弃了,一来成算不高,二来,他也不想就这样白白便宜了董明,如果董明被他一箭射死了,那么董明还怎么为今日屠杀益州军伤兵的草率之举而后悔?他一定要活捉董明,好好和‘董明’理论一下伤兵的事情!

身为曹魏五子良将,于禁的本领自不必怀疑,只见他与众亲卫彼此照应,进退自如,手里长枪每每刺出,必有一西凉士兵殒命枪下,转眼之间,他的足下便辅满了尸体。

裴元绍就简单的多了,嘴里不停骂着脏话的他就跟水浒里的李逵一样,双手执枪,在敌军之中横冲直撞,所过之处一片腥风血雨,如果不是他的亲卫早就知道他的性格,一上战场,便有数十名亲卫寸步不离的跟在他的身边,将一个个伸向他的罪恶之手解决,以他的打法,恐怕早已经非死即伤了!

魏延作为演义中的蜀国最佳第六人,虽然后世名声不怎么好,但是无论是个人勇武,还是排兵布阵,都是那个时代的佼佼者,他一边不停的收割着敌军的性命,一边镇定自若的指挥士兵继续压制、分割敌军。

第两百七十三章 惨烈伏击6

相对益州名将为大杀四方,勇不可挡,士兵之间的战斗更显惨烈!

一名西凉士兵失去了整支右臂,然而他的断臂却始终紧握长枪不放,随着巨大痛苦的他一口混血的吐沫吐向砍下他手臂的益州士兵,紧接着他和身而上,希望可以抱住对手,然后用牙齿解决掉对方。益州士兵不慌不忙竖盾在前,挡住了敌人,随后一刀砍向了对方的左臂。

西凉士兵身体狠狠的撞在盾牌之上,巨大的震荡让他的断臂之处鲜血喷洒,他伸长的左臂在益州士兵喉咙处来回扫动,却时刻差之毫厘,心有不甘的他双足死死踏在地面上,上身前倾,奋力向对方压过去,希望能够争取到那毫厘之差,然而不等他争取到那小小的距离,他的左臂亦如右臂那般齐肩而断。

双臂皆断的西凉士兵嘴里吐着鲜血,被益州士兵一脚踢回,一名西凉士兵连忙伸手扶住了他。

“给我报仇……”这名西凉士兵看也没看是谁好心扶了他一把便说道,说罢,扑向了锋利的枪头……

那名好心的西凉士兵松开了左手,失去了双臂的士兵顿时软倒在地,他默默道:“我会的……”向已经死去的士兵的灵魂保证后,他举起带血的枪头指着连斩两臂的益州士兵大声道:“受死吧……”

益州士兵夷然不惧的举起同样滴血的环首刀一言不发。

“当”针尖对麦芒一般,两人扑打在一起,锋利的兵器不时窜起火花,而他们身边的战友似乎有意识的让他们自己解决问题,竟然没有一人上前插手。

“呯”益州士兵用盾牌挡下了西凉士兵的长枪,接着就地一滚,迫近到对方三尺之处,随即递出环首刀斩向对方双足。

西凉士兵不由一惊,双足猛的在地面一踏,借力高高跃起,避免了断足之祸,暗暗叹了口气的他把对方恨到了心眼里去,这家伙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怎么总喜欢砍人手足?

益州士兵一刀落空,抽刀欲再乘对方双足未稳之时再砍,西凉士兵手里的长枪却已经率先刺来。他只得匆忙举起盾牌挡住了对方这一枪,随即挥刀砍向对方长枪枪杆。“嘭”的一声过后,锋利的刀锋砍入了半根枪杆,被紧紧夹住,一时抽离不得。

“哼……”西凉士兵一声冷哼,反手抽出腰间的长剑,不容分说捅进了益州士兵的胸膛。

“啊……”益州士兵身受重伤,却并未立即死去,只见他用尽最后力气翻动手臂,将环首刀从枪杆中扳出来,随即一刀刺入对方右大腿之中。

正为失践了誓言而微微得意的西凉士兵没想到乐及生悲来的如此之快,惨叫一声后载倒下去,益州士兵也用尽了力气,再也站不住,倒在了对方身上。

或许是命中注定,倒地后的两人的头颅紧挨在了一起,彼此几乎可以从对方眼中看到自己,两人不约而同的张大了嘴咬向了对方脖子……

少时,西凉士兵拨出被压在身上的双手推开紧咬着自己脖子的益州士兵的尸体,一边吐着血一边喃喃自语:“老子自己给自己报……报……”“仇了”二字却没能坚持着说完便倒地不起。

一个时辰后,西凉士兵仅剩董明等十余人,占了绝对优势兵力的益州军亦为此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近千名士兵战死,和西凉军一样,几乎没有伤者!

魏延、于禁、裴元绍三人领着数百名益州士兵将仅乘的敌人团团围住,此时,就算插上翅膀飞上天,魏延也有信心把他们打下来,可是……

于禁双手捧枪对魏延施了一礼,道:“将军,似乎有些不对……”

魏延点了点头:“不错,董卓不见了……”

裴元绍并没有注意这些,听了两人的话不禁惊呼:“什么……怎么可能……”一边说一边踮起脚一遍又一遍的查看了一下包围圈,很快便脸色大变:“真的不见了……怎么可能,包围圈如此严密,怎么可能逃的了?”

于禁道:“不能等了,将军,必须马上解决残敌……”

“不错,文则,你赶紧派人在尸体中搜寻一下,看看有没有董卓、李儒等人的尸首。另外让人仔细甄别俘虏,别让董卓混在俘虏之中。”

“是,将军!”于禁明白此事刻不容缓,连忙去安排了。

于禁转身后,魏延立即对裴元绍道:“元绍,速战速决!”甄别俘虏这种细活于禁最合适了,而这种没有战术可言的捉对厮杀裴元绍显然更加擅长。

“是!”裴元绍舔了舔嘴唇,长枪一竖,大喝道:“杀……”

数百士兵齐声高呼着涌向敌军,一片刀光剑影之后,残敌死亡殆尽,仅有董明一人持枪而立,冷冷注视着裴元绍。

裴元绍“呸”了一口,提前踏步上前:“受死吧!”

“当”丈许长枪在空气中碰如无数火花。

“来啊……”董明大喝一声,出枪好比灵蛇吐信,刺向了裴元绍裆部。

“妈的,想让老子绝子绝孙啊?”裴元绍不禁大骂起来,他可不敢拿自己的子孙根开玩笑,连忙躲开了去。

董明占得先机,枪去如风,再刺裴元绍右肋。

裴元绍连退数步,方才避开了董明这一枪,略稳形势后,一声大喝,提枪上前,扫向董明右肩。

董明矮身避过这一枪,长枪挑向裴元绍大腿根处。

“还来?”裴元绍大骂一声,挻枪挡住董明这一击。

两人来来回回战了三十余合,董明渐处下风,原本两人实力在伯仲之间,不应该如此迅速便分出胜负,但是环境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一个人,董明身边数百敌军环视包围,再远一些是一个人数达数万的更大的包围圈,而他孤立无援,他的士兵不是战死就是投降,死亡对他来说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就算杀死了裴元绍又能怎么样?不过是面临愤怒敌人更加疯狂的报负,也许最后连具全尸都留不下来……

正是这样的心情影响到了董明的发挥,三十余合后便落入下风。

裴元绍占据上风后越战越顺、越战越勇,再战十余合后,董明手中枪被拍落,裴元绍冰冷的枪头抵着董明的喉咙,如果董明有丝毫异动,裴元绍会毫不客气的刺破他的喉咙!

董明毫无畏惧,只是冷冷的道:“今日我既然战败,便无苟活之念,只希望各位看在同是军人的份上,不要损毁我的尸首,感激不尽!”说罢,董明猛的曲腰前倾,在裴元绍的枪下自尽而亡。

“倒是条汉子,放心,我会让人好好埋葬你的!”裴元绍对董明的勇气也感佩服,轻轻收回长枪,对着已然气绝的董明说道。

随着董明自杀身亡,射姑山畔三个时辰的激烈战斗终于平息,两军近万伤兵全都咬紧牙关忍受着撕心裂肺的痛苦,实在忍耐不住,宁愿在嘴里塞满碎布也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为何?西凉军身为俘虏,唯恐发出声响遭来益州军的毒打,甚至屠杀,因为他们作战过程中若是俘虏了别人,往往就会找各种借口屠杀俘虏,有时杀的性起,根本不问原由;益州伤兵作为胜利者,见西凉军竟然咬牙坚忍的样子,认为如果连一点点痛苦都忍受不住,只怕会被那些西凉俘虏轻视,丢掉益州军的脸面,故而也学西凉士兵那般咬牙坚持着。

第两百七十四章 董卓出逃

战场已沉寂多时,魏延亲自审问俘获的杨奉等高级将领,因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董卓和李儒的踪迹。然而经过一番严审,却没得到半点有用的东西,魏延只能寄希望于于禁、裴元绍和庞义等人了。

“怎么样?找到董卓了吗?”同样的话魏延已经是第三次说了,对面的于禁沮丧的摇了摇头,道:“我仔细甄别过俘虏了,没有发现董卓的踪迹,阵亡者的尸体我也让人一一清理过,仍然没有董卓的影子,就是连山脚每一棵树、每一丛野草,我都仔细搜索过了,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现!”其实在俘虏和尸体里找董卓的踪迹本就没有什么希望,因为他的个头实在太出众了,很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不是那么容易蒙混过关的。

“怎么会这样?难道说董卓真的长了翅膀,给飞走了?”魏延不可思议的道。

裴元绍道:“就算长了翅膀飞走,逢大人在山顶也能发现!”

逢纪摇了摇头,道:“或许真的让董卓给逃了,别忘了战事一来,我军采用了各种办法攻击敌军,其中便有火攻,这火势一起,山谷之中烟雾缭绕,视线不佳,再加上战场混乱的掩护,董卓真的逃走了也说不一定!”

于禁道:“可是战斗一开打,两边口子便被我军给捂紧了,除了队伍首尾个别西凉军见机得快,一看不妙便溜之大吉外,此后再也没有让一名敌人逃走。而董卓一直行走在队伍的中间,不可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冲出山谷的!”

“那是怎么一回事呢?现在就差掘地三尺了!”逢纪道。

魏延看了看山谷旁边的沟壑,信步来到绝壁之前,倾出身子探出头往外看了看。

每年必至的洪水将山壁冲刷的极为光滑,绝壁之上不见灌木,只有数寸长的野草顽强的生长在上面,常年洪水的冲刷让山壁几乎笔直向下,有些地方甚至凹陷了进去,根本不可能攀登下去。如今已近隆冬,绝壁之下的沟壑之中连个小水坑都不见,倒是长满了齐人高的茅草,此时早已枯黄,虽然也能起到一星半点缓冲作用,但就这样跳下去,就算不至于粉身碎骨,想活着却也不太可能。

魏延心里十分不甘就这样让董卓给溜了,未尽全功事小,他深知董卓的威望,如果让董卓给逃走了,过些日子他登高一呼,整个关中、乃至整个西凉恐怕又是祸害无穷了!众人随着魏延的目光四下搜索,别说董卓如此“出众”的一个人,就是只兔子也别想溜走,他们这么做只是在绝望之时做些无用之功宽慰自己罢了,其实并没有报那怕一点点希望。

忽然,魏延似乎发觉出什么不妥,可是仔细一看,一切却再正常不过,一眨不眨的将他认为有问题的地方仔细查看了几遍,还是一无所获,他心存疑问,便不肯轻易放过,道:“文则,你看看那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于禁早就发觉魏延的异样,他已经和魏延一样仔细查看过了,却并没有发觉什么不妥,除了岩石外,就是野草,莫非董卓还能幻形不成?听了魏延的话,他随即摇头道:“没有,看起来很正常!”

为了搜索董卓的踪迹,裴元绍早就瞪的眼前发花了,再让他将眼睛瞪的跟牛眼似的,他可不愿意,便听他道:“既然奇怪,就走近仔细看看嘛,多的都走了,现在几步路的时间也没有吗?”一边嘟囔着一边信步走过去。

魏延心中念头不死,听了裴元绍的话也觉有理,跟了上去,于禁等人见状也都快步跟了上去。

“没有什么特别嘛!”庞义道。

众人都不由得点了点头,五六双眼睛几乎就近搜索了半天,连爬过岩石的蚂蚁都他们数出了详细数字,可还是没发现什么不同。

忽然,一阵山风吹过,一条灰色的身影随风飘起。

当这条灰影飘起时魏延立即明白自己奇怪的是什么了,此前他扫过这里的时候恰好也有一阵山风吹过,同样飘起了这条身影,可是山风转瞬即逝,而他由于长时间目不转睛的观察,视线有些花了,当他感觉不妥仔细查看时,山风已过,灰影随之坠入绝壁,不见了踪影,自然便一无所获。好在他锲而不舍,更听从了裴元绍的意见上前查看,也幸得此时再次吹过山风……

魏延探出手一把抓住了灰影,然而却没有被夺过来,众人这才发现,原来那是一条灰色腰带,一端被系在了两根裸露在外的不知道是什么树木的根茎上,两根树根皆有手臂粗细,承上三四百斤的重量毫无问题,而魏延抓在手里的那一端,不知被什么利器给割断了……

原来,李儒自从遇袭后便知道兵败已成定局,当时他在董卓耳边一番密语,竟然是让董卓带上几个心腹利用几根腰带结成的绳索,垂降沟壑之下,藏身在齐人高的茅草之中,等到敌军结束战斗,收兵离开后,再顺着沟壑慢慢溜走。董卓再次被李儒“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言论说服,同意了这建议。为此,董卓不惜牺牲他的两个侄儿和数千亲卫,让他们带领亲卫发起冲锋,作出一副拼死突围的样子,如此一来,事后敌人就算找不到他,也会以为他已经乘乱逃走了,不会料到他就在沟壑之中。

原本,李儒对董卓说他脚上受了重伤、行动不便,他打算留下来和董明、董荣一起为董卓“尽忠”,但是董卓深知想要东山再起,便需李儒从旁相助,因而不顾李儒的反对,命人将他绑在了一个身强力壮的亲兵身上,由这名亲兵背着李儒逃到沟壑之下。

董卓的去向十分秘密,留在山脚的西凉军中便只有董明、董荣和极少数的亲兵知道,等到董卓带着李儒和十几个亲兵下到沟壑之下后,因为时间紧急,董明没有时间去解开绳索,而是选择一刀割断,结果便留下了一尺多长一截,虽然落下去的那一截被沟壑下的人收走了,但是留在树根上的一截却被山风吹起,又被魏延所察觉……

魏延料不到这些,但是他却不难想到,董卓必然是藏身在沟壑之中,果然,当他再次将目光投下沟壑之下时,便看到沟壑中的茅草中有了异动……

“啊,董卓在下面……”裴元绍立即大喜道,虽然长长的茅草掩藏住了里面的人的踪影,他根本连半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众人却毫不怀疑裴元绍的话,茅草的异动中虽不见半个人影,但所有人都很清楚那底下必定是有人在钻行,而且他们还能料到,一定是下面的人看到魏延发觉那截腰带后便知行藏败露,因而开始逃命……

第两百七十五章 最后之战

“快,解下腰带,连成绳索,别让董卓给逃了……”于禁大声道。

身后的士兵听了于禁的话连忙便有几十个人同时开始解裤子,场面十分壮观……

“来人……”魏延大声道。

一名亲兵都伯上前拜道:“将军请吩咐!”

“立即传令下去,命令部队封锁住沟壑两端出口,绝对不能放过一个人?”

“是,将军!”

魏延这边刚刚吩咐完,旁边,六根腰带捆成的长绳便做好了,旁边是几十个手提裤子一脸尴尬的士兵……

“嗯,今天要是活捉了董卓,你们的腰带就立功了,你们也都是有功之人,我一定会在主公面前为你们表功!”魏延道。

“谢谢将军……”原来因为没了腰带十分尴尬的士兵听了魏延的话立即喜出望外,连忙道谢,却也不忘抓紧裤子。

腰带很快被固定在绝壁旁边突出的岩石或树干之上,裴元绍自告奋勇的要求下去活捉董卓,魏延也没有阻止,只是让他小心行事,沟壑之中茅草丛生,要小心敌人的偷袭。

裴元绍连连称是,伸手抓住绳索才发现手拿着枪很不方便,看准沟壑下一片泥地将手中枪笔直扔下,长枪落地后稳稳插在泥土之中,准备下到沟壑下的人也都学着他的样子把武器扔了下去,只听一声“当当”之声,沟壑下便插满了各式兵器,连庞义也把自己的兵器扔了下去。裴元绍空出了双手,抓住绳索双手交替着迅速降了下去,另外五根绳索上也分别攀上了一名士兵。

裴元绍十分心急,眼看还有半丈就到底,却再也等不急,松手便跳了下去,落地后双膝微微一屈,随即跳了起来,冲向自己的兵器。

等到首批六个人落地后,绳索上再次攀上了六名士兵,担心绳索承受不住太大的力量,魏延要求每一次每根绳索只允许上一人。

不多时,裴元绍身边便聚起了三十多个人,包括庞义在内,而绳索之上还不停的有人爬下来。

由于不知道茅草之下藏着多少敌人,两人等到身边聚起百多人后,这才一声令下,扑进了长草之中。

魏延、于禁、逢纪迎风站在绝壁之前,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茅草之下的动静……

天近隆冬,气温大降,可是此时的裴元绍等人却是额头见汗。雨季,洪水滋润了沟壑,带来了肥沫的泥土,因而沟壑之内杂草丰茂,人行其间不露其头,加上天空暖阳高照,人潜行在草丛之中难免感觉闷热。当然,这并不是全部原因,甚至不是主要原因!裴元绍他们的感觉也并非闷热,而是燥热,这又是为何呢?只因他们清楚知道草丛之中并非只他们,随时可能会有敌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跳出来给他们致命一击,这才是最重要的原因。这并非裴元绍他们杞人忧天,就在刚才就有两名益州士兵在裴元绍眼前被杀死了,与他们近在咫尺的裴元绍能做的只是为他们报仇,而无法救得性命!这也怪不任何人,只怪这沟壑之中杂草实在太茂盛了,即使瞪大了眼,也只能模糊的看到一丈之内的景像,再远一些就什么也看不到了,那些西凉士兵一动不动的藏在草丛之中,即使走近他们面前也很难发现,对方偷袭得手的机率近乎十成也就不足为奇了。

裴元绍紧紧抓住长枪,放轻脚步,屏息凝神,仔细观察、倾听着周围的任何风吹草动。

“杀……”忽然裴元绍的左脚边上响起一个喊杀之声,与此同时,一个趴在草丛中的黑影腾的跳了起来,手里一柄环首刀径直往裴元绍脖子削了过来。

裴元绍大吃一惊,来不及招架便向另一边退去,幸好反应敏捷,逃过了这一刀断头的厄运,然而就在他刚刚舒了一口气,想着要怎么样狠狠教训一下这个斗胆偷袭他的敌人之时,巨变陡生!

“将军小心……”紧跟着裴元绍的一名亲兵忽然在他身后大叫起来,与此同时裴元绍也感觉右边一阵恶风扑来,不由细想,裴元绍便朝前扑倒。

摔倒之中,裴元绍察觉到背心一震,耳边也是时响起了“当”的一声,接着,他便扑倒了一片杂草,干枯的杂草不断发出“咔哧、咔哧”的声响。

裴元绍知道自己是从阎罗王手里捡回了一条性命,不禁冒出一阵冷汗,幸好自己见机的快,幸好背上的铠甲很结实……

“当……当……”不及起身,裴元绍便听到背后传来一阵阵金鸣之声,他知道一定是他的亲兵和偷袭他的敌人交上了手,连忙从杂草上爬起来,双手提着长枪恶狠狠的回过头来,信手一枪刺死了一名偷袭他的敌人,另外一名敌人明知必死,奋起余力作困兽之力,一柄环首刀竟然被他使的虎虎生威,一名益州士兵一时大意,差点被他砍断了半个肩膀!

裴元绍不禁大怒,妈的,偷袭老子就算了,还伤我的人?只听他大骂一声“贼子大胆”攒出了手枪。

可惜那比人还高的杂草大大束缚裴元绍手里的长枪,除了刺还比较顺手之外,什么崩、劈、圈、挑、拨完全发挥不出来,每当他想要如此施展,那些杂草便如同敌人免费的爪牙,与他为难!

裴元绍感觉自己好比捧着一根长竹竿走进了狭窄的胡同,连转身都很困难。

“妈的,老子非一把火点了你们不可……”自我感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解决了这个敌人的裴元绍不禁破口大骂起来,。

草丛中不时传来一声声,提醒着置身其中的第一个人,千万不能大意,你的身边随时可能都隐藏着杀机,一个疏忽便可能丧命。

好在,董卓为了保密,带到沟壑中的人并不多,当他们突然冒出来杀死了十几名益州士兵后,也损失的差不多了。

“将军,这里有发现……”裴元绍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声高呼,不容细想,便领着四名亲兵踏倒层层杂草赶了过去,与他同时抵达的还有同样循声赶来的庞义。

“怎么了?”裴元绍来不及查看附近的情况便问道。

“将军,请看……”两名益州士兵架着一个披头散发之人上前。

裴元绍伸手抬起这颗脑袋,仔细一看,立即认出对方本尊,不禁笑道:“哦,这不是李文优先生吗?啧、啧……先生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狼狈?”一边说,还一边好心的为对方理了理头发。

这人竟然是董卓的头号智囊——李儒!原来几名益州兵搜索到此,忽然听到草从中传来微弱的呼息声(其实是抽冷气的声音,作为一个养尊处优之人,大腿上的伤口对李儒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挑战,虽然包扎过了,但是一番奔逃,伤口再次涌出了鲜血,虽然他忍住没有大喊大叫,却是忍不住不停的倒抽凉气儿),便将李儒从藏身之处架了出来。

董卓宁愿舍弃董明、董荣两个侄儿也要带上李儒,由此可见李儒在他心中的地位是何等重要,要知道这两个侄儿现在对他而言可是举足轻重的,他的家族之人都被俘虏,董明、董荣两个侄儿或许便要承载着延续董氏香火的重任啊!但是当裴元绍和庞义带着人下到沟壑后,董卓不得不放弃了李儒,他根本不可能在浓密的草丛中带着受伤的李儒上路。

如此的李儒一身血污,头巾也掉了,衣服也破了,狼狈不堪之极,半点风流俊雅的模样没了,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裴元绍真的很难将眼前之人和李儒联系起来。

李儒昂起头,带着一丝凛然和倔强,冷哼道:“哼……休要猖狂,今日落儒到你等手中,要杀要剐,任凭处置,儒绝不会皱半下眉头!终有一日,相爷必然东山再起,荡平你等……”

裴元绍倒也不生气,道:“到了此时,先生还以为董卓有翻身之日吗?先生乃当世智者,何必自欺欺人?若人耻笑?”

“哼,只要相爷还活着,鹿死谁手便尤未可知!”

“李先生以为董卓能逃出去?”

“当然,相爷已经走了一个多时辰,此时早已是真龙入海、猛虎投林,你们等着吧,不久后相爷便会吹响反攻的号角,将你们这些乱臣贼子一一坑杀!”

“裴某自认不是一个聪明人,有个疑问想向先生请教一下……”不等李儒是否同意,便道:“既然董卓早走了,为何先生还在此处?董卓费时费力把先生带到沟壑之中,就是要让先生在沟壑中自生自灭?既然董卓走了,为什么这草丛中还隐藏了许多西凉士兵?先生真以为天下之人都是傻子吗?”

庞义见裴元绍竟然和李儒唠起了家常,便道:“将军,时间紧急,还是赶紧搜索吧!如果让董卓逃了,你我的罪名可就大了……”

裴元绍闻言点头道:“好的,来人啊,把李先生带出去,记着,可别让李先生再伤着、碰着了,我还想用他在主公面前换几坛子美酒呢!”

自视甚高的李儒闻言差点气的吐血,感情他在裴元绍眼里就值几坛子酒?

李儒被架了出去,裴元绍道:“董卓此前一定和李儒待一起,既然李儒在此,董卓也一定曾经在这里出现过,大家仔细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尚未走远的李儒听了裴元绍的话不由得对董卓的安全担上了心,因为他很清楚,当魏延发现那截逃生的腰带时,董卓便和他一起藏在此处,虽然在魏延发觉腰带的第一时间董卓便在四名心腹的保护下逃了,可是茂密的草丛之中速度十分有限,现在恐怕连一百丈也没有逃走……

第两百七十六章 生俘董卓

“将军,这里有发现!”远处忽然传来士兵惊喜的叫声。

裴元绍、庞义连忙分开杂草寻声走了过去,裴元绍人还没倒,声音倒是先传了过去:“发现什么了?”

“将军,这里的杂草有新折断的痕迹,董卓可能就是从这儿逃走的!”

裴元绍上看一看,果然见到杂草从中被踩出了一条隐约可辩的小径。看来董卓逃的很匆忙,竟然留下了如此清晰的尾巴,当然了,在长草遍地之处行动,想不留下尾巴恐怕也做不到。

“追……”裴元绍一声令下,四名士兵上前不断挥舞起手中锋利的环首刀砍倒一片片杂草,裴元绍和庞义领着几十名士兵紧跟在后。

前方草丛中传来阵阵枯草折断和踩踏在枯草上的“吱吱”声,显然对方知道行藏已经暴露,顾不得隐匿踪迹,加快了行动速度。可是密集的草丛中就算全力奔驰又能跑多快?何况还要带着一个胖到走一步需要喘三声的董卓?

“哈哈,看你往哪里跑!”裴元绍听到前面不远处传来的声音,不由得喜道:“兄弟们,快一点,董卓就在前面了,活捉了董卓吃肉喝酒,升官发财,放跑了董卓,全他娘的都去给我喂猪!”

“将军放心,跑不了他的!”斩草开路的一名亲兵笑着道。

“少费话,省点力气抓董卓吧!”裴元绍哼了一声,因嫌斩草速度太慢,心急难奈的他嘴里骂了句粗话,提起枪让过弯腰开路的士兵便扑入了草丛之中,庞义等见状也有样学样的跳进了草丛中。

“妈的……”刚刚钻进草丛,裴元绍便感觉如同有几十个人将他往后拽一般,不由得骂了起来,骂罢,性起的他提起长枪,大叫一声:“啊……”便是一招横扫千军,平时足以杀伤数名敌军的这一招横扫千军,此时只不过分开了四尺左右的草从便力竭而止。

“妈的,比杀人还难!”裴元绍嘀咕了一句,不再理会茂密的野草,埋头在里面钻行起来。

好在董卓已经在前面开过“路”了,所经之处野草断折了不少,这大大减轻了裴元绍等人前进的难度,速度自然比董卓快上几分。

不多时,便可以看到前方一个拐弯之处几个黑影晃动。

“上……”裴元绍一声令下,身后之人纷纷大嚎着扑了过去。

前方黑影此时也不再逃跑,手提环首刀回过身来。

裴元绍扭头看了看四人身后,似乎不见董卓的身影,便懒得和他们多说什么,对庞义道:“我来解决他们,你带人四下搜搜,董卓一定就在这附近,让人都把眼给睁的大大的,不要放过半点可疑的地方。”

庞义点了点道:“好!”说罢,领着他的人成以所在方位为中心,呈圆形散开,仔细搜索起来。

裴元绍领着十几名亲兵一拥而上,对方虽仅有四人,却是毫不畏惧,不作声响的踏步迎了上去。

战斗过程没有什么意外,四名敌军转眼便被全部斩杀,益州军这边只付出一重一轻两伤员的代价,但是所有益州士兵都知道,如果不是草丛的地形限制,面对董卓的终极护卫,自己这一方至少付出比对方多出两三倍的代价才能全部击杀掉对方。原来裴元绍见对方人数极少,而草丛之中视线又受到极大的限制,便让士兵分散开,部分士兵正面牵制、吸引敌人,部分士兵绕到他们身后,见机向他们抽冷刀子,结果这四名敌人全部是被人从后面杀死的……

“找到了……”裴元绍这边刚刚解决掉四名敌人,不远处便传来庞义的惊喜交加的喊声。

裴元绍一刻也没耽误的跑了过去。

没走几步,便见庞义领着六名士兵围住了一个巨大的岩石,裴元绍矮身一看,便见到岩石的凹缝中绻缩着一个大胖子,虽然视线并不是很好,但裴元绍还是一眼便认出那人就是董卓。

裴元绍挥了挥手,两名益州士兵弯下腰,一人抱了一支粗腿,吃力的把董卓给拖出了凹缝。

董卓那一身华贵的丝绸此时已经是污垢斑驳,许多地方还开了缝,也不知道是被什么划破的,左手握着把装饰华丽的两尺来长的匕首,但并没有出鞘,胖脸上满是泥圬,虽然他竭力作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可是实在不怎么好的皮相破坏了气场,几名益州士兵见后不禁捂嘴偷笑起来。

“想笑就大声笑,德性!记住,我们现在是胜利者,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这是我们的权利……”裴元绍大声说道,说完,率先“哈哈”大笑起来。

庞义等人受到感染,也纷纷大笑起来,得意的笑声穿过草丛,飘到了绝壁之上。

魏延听到笑声后微微了,道:“看来找到董卓了,就是不知道是死是活!不过,不管怎么样,此次北伐总算是大获全胜了,是应该开心才对!”

于禁也道:“活捉了董卓,西凉集团便告瓦解,剩下那些乌合之众,传缴可下。不日,主公将拥益、荆、凉三州并三辅之地,大汉复兴在望矣!”

逢纪心里也很开心,同时也为当年的选择而庆幸,幸好听从了荀彧等人的劝说没有随许攸等投袁绍……

不得不说一句,因为刘璋这个小蝴蝶扇了扇翅膀,历史中在官渡之战前领袖群雄的袁绍此时的处境尚不明郎,东北方向,公孙瓒仍困守右北平;西北方向,吕布数万大军横亘壶关一线,挡住了他攻取并州的野心,虽然再三增兵,但是情况仍旧不妙;南边,他惜日好友曹操虽然攻取徐州失败,又被吕布伏击,丧兵失地,但是曹操此人极副才略,实力正在慢慢恢复、增长,已经威胁到袁绍的粮仓重地冀州,好在有一条黄河,暂时可以放心不少。

裴元绍弯腰从董卓手里夺过那把一看便价值不斐的匕首,道:“捆了……嘴巴也给塞上,免得他想不开……”虽说被俘之前董卓手中有刀却没有自杀,被发现后也不作反抗,被俘后应该也没有自杀的勇气才是,但是裴元绍却担心万一董卓受了什么刺激咬了舌头,那可就真的太可惜了不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是早做防备为好。

几个亲兵如狼似虎的扑上去,不一会儿便把董卓捆成了一个大粽子。

“回了……”裴元绍心情大好,弹了个响指,领着众人往来路走回去,庞义提醒说草丛里面或许还有敌人,是不是应该除恶勿尽?但是裴元绍一句“拿到了董卓、李儒,其他小杂鱼放也就放了,反正翻不起什么浪”,庞义便打消了继续清剿的念头。

裴元绍一边走一边把玩从董卓手里抢来的匕首,匕首的握柄似玉非玉,仔细辨别才发现原来是象牙打造,为了装饰,也是为了使用方便,握柄上刻有绕刻着一龙身豹首的睚眦,鞘上镶嵌着碧绿的翡翠、血红的玛瑙和几颗即使不识货的裴元绍也知道价值不斐的玉石,尚未看锋刃,裴元绍便估算此匕首价值至少千金。

双手拔出匕首,便感觉一道凉意扑面而来,裴元绍不由露出十分享受的表情,微闭上了眼,在这闷热的草丛里待久了,这道突如其来的凉意就好像三伏天里降下一场霜雪一般……

不一会儿,裴元绍睁开了眼,举起匕首放到近前查看,匕身长约一尺,两面开刃,每面八棱,呈梯降状,形弯曲如蛇,再一看,匕身正好从握柄之上张口咆哮的睚眦嘴中吐出,原来,那竟然是睚眦的舌头!

裴元绍不禁想试试它的锋利程度,可是左右皆是杂草,根本试不出来,于是,他拿起匕首轻轻入铠甲上一划,随即他不禁呆张着嘴,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他知道自己用的力道绝对不会比吃饭时夹豆腐的力量大,可是精铁精心打造的铠甲竟然一划而破,可见这柄匕首是何等的锋利,用削铁如泥来形容都闲不够。

不一会儿,众人来到绳索前,裴元绍收好了匕首,大声道:“将军,末将幸不辱命,活捉董卓、李儒二敌酋!”

“好,裴将军、庞将军辛苦了,大家上来再说!”魏延点头道。

董卓第一个上去了,当然,他不是自己攀上去的,别说他被绑着,就算松开了他,想要让他自己爬上五丈高、光滑的绝壁,对他来说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只因他实在是太胖了!他被绑在两根绳索上(太沉了,怕一根承受不住),由五名益州士兵在上面拉拽才把他拉了上去,接着李儒同样被捆在绳索上,被人拉了上去,然后才是裴元绍他们,不过益州士兵中除了阵亡和受伤的士兵,其他人都是自己攀爬上去的。

魏延看了看被绑成粽子的董卓,一个失败者而已,也没太放在心上,吩咐好好看押便不再理会。倒是身分重伤的李儒被他多吩咐了几句,原因嘛当然是怕他伤重而死,不能接受审判了。

“干的不错……”看着裴元绍,魏延笑了笑,道:“没事吧?”

裴元绍挥了挥手,道:“谢谢将军,我没事儿,还有任务?我随时可以出发!”

逢纪指了指裴元绍的脸,笑道:“将军是问你脸上的伤没事吧!”

“伤?”裴元绍露出疑惑的表情,他不记得自己受伤了啊?可是听到逢纪说起脸上的伤,他这才感觉脸上似乎火辣辣的,难道真的受伤了?伸手摸了一把,滑腻腻的,拿到眼前一看,手指上果然有少许血渍。此时,裴元绍才注意到与他一同下去追杀董卓的人满是污渍的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些许伤口。

裴元绍立即回过味来,道:“唉,那下面的野草也不知道怎么长的,比我还高,里面有些不知道是什么野草,其叶如锯齿一般,在里面钻行难免被它们划到,刚才一心想要活抓董卓还没察觉,现在才感觉到一股火辣辣的疼,不过这点小伤丝毫影响不到我,要是还有任务,千万可别漏了我啊!”

魏延道:“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去好好清洗一下伤口,然后好好休息,此战我们活捉了董卓,西凉集团已经不足为惧了,我们还是先把这个好消息禀报主公,等侯主公下一步指示吧!”

裴元绍便道:“是!”

第两百七十七章 最后请求

裴元绍自沟壑下爬上来不久,战场也打扫完毕。此战,共歼敌一万三千五百余人,俘虏五万七千人,缴获大量物资,尤其是马匹,数量最为庞大,共有战马、驮马五万余匹。益州军方面损失也不小,超过三千八百人战死,两千五百多人受伤,其中重伤四百余人。西凉军的尸体由那些没有受伤的俘虏在看管下就地挖坑掩埋了事,益州军阵亡士兵却要求清洗遗体,更换干净衣裤,运往汉中或者成都安葬(原本应该就地火化,但是董卓被俘后,北伐也就告一段落了,阵亡将士的遗体也能够送回益州安葬。不过这些士兵最终也没有被送回益州,而是被刘璋下令安葬在汉高祖刘邦的长陵以西十里,并在那里建造成了一座烈士凌园,第一批供俸的便是此次北伐阵亡将士的忠魂)。

当天下午,魏延令于禁率兵攻下了射姑山东面的郁郅县,不过或许说接管更恰当,原来射姑山的大战早就惊动了郁郅县令孙英,他一度甚至准备派出县中数百县兵救援董卓,捞取政治资本,没想到等到他拖拖拉拉的聚集起兵马准备去射姑山助战,前方却传来噩耗,董卓竟然战败被俘。孙英当时便被吓昏了过去,手下人又是浇水、又是插人中,好不容易醒了过来,立即便带着家眷和几个心复携细软逃了,自此不知所踪。于禁率兵抵达城下后,县丞下令放弃一切抵抗,亲自出城献上户籍、民册、印信等物投降。

随后,魏延接管郁郅县,将数以万计的俘虏安置在城中治疗。

郁郅只是座小县,药辅一下子便被搬空,可是所需药物依然大大不足,而且一下子增加了几万张嘴等着吃饭,以县库和粮商手中的粮食,不出十天便将被耗光,至于从百姓手中买粮,那更是绝无可能。县城中近万百姓大多食不裹腹,时常有人饥寒而死,魏延甚至不得不拿出本就不多的粮食救济,如何还能够从百姓手中购粮?

虽说拿军粮救济百姓使得军粮的数量眼看就要见底,魏延不得不暂时削减士兵的口粮,好在士兵虽然饿了几天肚子,但却收获了当地的民心,当地的局势第二天便稳定下来,百姓也自发的帮助士兵治疗那些受伤士兵,或许腾出家中房间,将士兵请到家中居住,对此魏延也不反对,但是要求每一个士兵详细记录下自己在百姓家中食、用了哪些物资,日后将会按照市价对百姓进行补偿。当然,魏延也不能看着自己手下几万士兵天天饿肚子、看着一个个伤兵因缺医少药而死,他一面给留在陈仓的梁习发去命令,让他尽量收集粮食、医药,以最快的速度送到郁郅,一面在给刘璋报喜之时同时提到郁郅的情形,希望刘璋下令从后方调集一些物资到郁郅。

第二天晚上,魏延派出的传令兵便在黄土高原之上遇到了风尘仆仆的刘璋。原来魏延通过审问俘虏得知刘璋率军进入了并州,并继续往北追击董卓的消息,于是十支传令兵成扇形被派向了东北方向,而刘璋率军自高奴转道西北,于郁郅东北七十里左右与传令兵相遇。

刘璋得知董卓兵败被俘的消息后不禁大喜,对魏延请求调集物资一事自无不允,命满宠全权负责。

董卓被俘,刘璋自然没有继续北上的必要,遂命高顺、陈宫、单福等人统领四万兵马继续北上,攻取西凉最后扼守之地——武威,他则率军转道郁郅。

次日,刘璋在郁郅见到了魏延,着实夸奖了一番,而后刘璋亲自去看了看被俘的董卓、李儒,董卓、李儒早就料到了结局,对刘璋的到来并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甚至心平气和的与刘璋进行了短暂的交谈。在刘璋准备离开时,董卓忍不住向刘璋提出一点要求,他希望刘璋可以放过他的家人一马,如果刘璋同意,他愿意写信要求包括武威段煨等人在内的所有西凉将士向益州投降。刘璋则表示他只能放过董卓身怀六甲的儿媳一马,至于他们人,将会与董卓一并送到洛阳交给献帝处置,当然,这些人只限于董氏一族之中地位较高之人,那些无足轻重又不大恶之人,刘璋表示会视情况处置。董卓原本没报什么希望,能够得到这个承诺,也算是意外之喜了,他自然表示同意,并且当场写下数道命令,交给刘璋,让刘璋持之召降段煨等人。至于刘璋会不会违背承诺,这在董卓看来不太可能,刘璋的性格他还是有些了解的,而且如果刘璋在食言,他何不答应董卓,会放过董氏所有人,等拿到董卓手令再毁约?

本就不足的粮草因为再次增加了刘璋部两万多人,更加的捉襟见肘了,西北粮草转运又不方便,刘璋遂于第二日率主力前往长安,留下龚都在郁郅做了“监狱长”,看管数万名西凉俘虏。

虽然没有作战任务,不用着急赶路了,可是大军携带粮草有限,刘璋依然不得不下令大军加速行军,大军沿泾水顺流而下,四日后,终于抵达了长安。

留守长安的贾云已经得到轻骑报告,早早准备好了香浓的肉汤和热腾腾的米饭,甚至动员城中百姓为满身征尘的士兵烧好了洗澡水。

刘璋命除虎卫师以外所有部队(当然,贾云部要除外)解除作战姿态,浴洗、就餐、休息。几天来几乎都只能吃个半饱的士兵立即冲向了最近的伙房,端起半尺大的碗盛上满满的米饭,浇上肉汤,再盖上炖的烂熟的牛羊猪肉,就地坐下,呼哧呼哧的往嘴里塞食物,那情形简直和饿的前胸贴后背的难民突然进了粥场一样。

众人看着手下士兵的“熊样”,一个个脸色铁青,差点就冲上去一个个踹翻在地了,张飞更暗忖道:“妈的,丢人丢大发了!”

刘璋却不以为意,笑了笑对周围的人说他已经吩咐伙房管饱,等吃完饭后再让所有人搞个人清洁,然后好好睡上一觉,睡上个三天三夜也不会有人把他们从被窝里拉起来。

刘璋的话自然引来欢声雷动。

自从关羽拿下长安后,眼见百姓生活艰难,便下令在城中开设了十五座粥篷赈灾,虽然只是每人一碗半干半稀的米饭和一个馍馍,却挽救了城中许多百姓的生命。关羽离开后,贾云见城中到处藏污纳垢、杂草丛生,他是一个很聪明、很有远见的人,他猜想刘璋北伐成功后就算不迁治长安,也必然会到长安视察一番,如果就让长安以这种样子迎接刘璋,恐怕会让刘璋心中不满,于是他改变免费救济的方式,改为以工代赈,发动城中百姓帮助士兵清理全城,如果愿意帮助的每人每日增加一个馍馍,不愿意劳动的,只能领取一碗稀饭吊命。告示一出,几乎所有长安城中生活难以为继的百姓都走出了家门,在士兵的指挥下清理,人多力量大,区区十余日,长安城已是改头换面。

行走在长安的街道上,刘璋一次次被热情的百姓拦住了去路,无怪这些百姓如此激动,实在是他们在董卓的暴政下早就吃尽了苦头,而益州军虽然才成为长城新的主人十余日功夫,可是他们却对普通百姓秋毫无犯,而且还开仓救济,只这一条,便迅速将百姓的心收纳入怀。至于那些以往作威作福、罪大恶极之人也都被抓了起来,听说还要让他们接受百姓的审判,到时侯受到过他们迫害的人都可以去指证,一但被确认,将会给那些人应有的惩罚。

看着热情、激动的百姓,刘璋终于真正明白荀子那句名言“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的真正含意了。于是乎刘璋当着数以万计的百姓宣布,由于长安百姓深受董卓之祸,生活艰难、食不裹腹,他决定免去长安百姓三年农赋,商税免去一年,而这个政策适用于整个三辅和西凉之地。此言一出,百姓的情绪再次攀上新高,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车骑将军万岁”,很快,全城都响起了同一个声音,仿佛有人指挥一般,长安数十万百姓异口同声高呼,声音回荡不绝,就连距长安城二十里之遥的百姓也都隐约听见,他们还不知道这个好消息,他们只是扭头看着长安的方向,满脸不解,他们不明白城里的人在发什么疯!

刘璋原本想去皇宫看看,可是身后大批百姓跟随,自己私入皇宫一事传扬出去有所不便,遂转变目的地,去了董卓的“丞相府”,其实董卓的丞相府和皇宫仅一墙之隔,多走两步也就到了。

第两百七十八章 暗夜刺客

长安的皇宫和丞相府几乎是同时营建,建造之初,皇宫除了宫殿门眉和供朝臣议事大殿比丞相府相应建筑气派外,其它的可以说一无是处,可是自从吕布、王允劫献帝去洛阳后,董卓公然占了皇宫,并且进行大规模的新建,此时两处再比较,原丞相府便只能算是寒酸了。

好在底子还在,董卓一直也没有将它废弃,平时又有奴仆打扫、士兵守卫,府中干净整洁,居住一点问题也没有。而且关羽攻破长安后也派人将其与皇宫等要地一并保护起来,里面的奴仆都被遣散,完全问题也不需要担心。

等到众人都坐下后,贾云忙命人送上膳食,刘璋等一边就餐,贾云一边将长安最近的情况一一禀报。听贾云说的有理有节,头头是道,刘璋不时点头,暗想这贾云倒也是一干练之人,日后可以着重观察,如果才堪大用,不妨提拔提拔。

最后,贾云说完城中情况,又告诉刘璋,华雄、北宫衍和李典两日之前率部自并州撤回,在长安稍作休息后又遵刘璋之命去了潼关。

刘璋便问他们是否遭到了匈奴的攻击。

贾云回答说据华雄所说,他们在撤退途中确实有匈奴骑兵准备袭击他们,但是他们三支骑兵合在一起数量达两万以上,而匈奴人匆忙之间没有组成部落联盟前来袭击,都是一个部落一个部落的前来,数量远低于华雄等人,加上华雄等人戒备森严,匈奴人一路尾顺了百余里,一直找不到机会,便退回了草原。

刘璋点了点头,眼看草原就要下雪了,匈奴人想要进入西凉、三辅劫掠,必须等到来年雪融之后,暂时匈奴人不成威胁,正好可以乘这数月时间好好吸收北伐成果,等到消化了十余万俘虏,来年匈奴就算举族而来,他自信也可以给对方一个迎头痛击,让他们从此不敢觊觎大汉财富。

作为庆功宴会的“前宴”,贾云汇报完所有事情后,才算正式开席,数月以来的禁酒令被废除,一坛坛美酒让典韦、许褚、张飞等人看的真流口水,来不及用碗,便纷纷抱起坛子“捉对厮杀”起来。

这一天,刘璋也与满宠、荀攸等人频频举杯,经月的作战,他紧崩的心弦几乎被扯断,此时终于放松下来,不知不觉便喝多了,后来,喊着蔡琰和瑶婷的名字的他被人扶进房间的。

数月的征战岁月中,刘璋对娇妻的思念早已经泛滥成灾。此前,因为战事紧急,还能够强迫自己压制着心中的思念,可是当他醉后,心防松动,思念全都涌动了出来,不禁在睡梦中梦到了远在成都的蔡琰和瑶婷,梦到了被浪翻滚……

隐隐约约,刘璋似乎感觉身边多了一个清香、滑腻的身体,血气方刚的他禁欲数月后,本能的拥住了这具香艳,纵横驰骋……

次日,感觉头痛欲裂的刘璋悠悠醒来,大喊道:“来人,给我拿杯水进来……”

以往,只要刘璋话音刚落,四大亲卫将至少有一人会立即推门进来,可是这一次,刘璋说完了半天,门外一点动静也没有。

“哼,一有酒连亲娘都不认识了,此刻一定烂醉如泥,不知道睡在那个旮旯了,以后再也不给他们酒喝了……”刘璋心中暗忖道。

“将军……”

刘璋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几乎吓了他一跳,他还以为遇到了刺客,只见他一下子便蹦了起来,抓起放在床榻边的古锭刀,“呛”的一声拔刀出鞘,警惕的转过身子,寻声望去,只见一年约二八、云鬓凌乱、半身*的女子脸带惊恐的看着刘璋,双手紧握在一起,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刘璋古锭刀戟指女子,道:“说,你是什么人……”问完这句话,刘璋便醒悟过来,暗中大骂自己笨蛋,这女子总不会是刺客吧,要是她是刺客,他恐怕已经在喝着孟婆汤了!

女子连忙起身,跪在床榻之下,道:“回将……将军……”

刘璋只觉眼前一花,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全看到了,便道:“快躺回去……”

女子这才发现自己全身*,连忙红着脸拉过锦被遮住了美好的身体。

刘璋咽了口唾沫,放下古锭刀,道:“好了,你不必多说,我都明白了,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的名字便可!”

“回将军的话,奴婢名叫素菲……”

“素菲……菲菲红素轻,肅肅花絮晚……”刘璋不由想到杜甫的两句诗,赞了声好名字。刘璋告诉自己是因为她的名字很好听,他才想要仔细看看眼前这个人,将她的样子记在脑海中(实际为什么大家都知道),只见这女子螓首蛾眉、双瞳剪水,身材消瘦,神色略带惶恐,令人一见便生我见尤怜之感,更别提掩盖在锦被下那勿勿一瞥的冰肌玉骨……一切的一切令刘璋的雄性荷尔蒙如坐了火箭一般往上窜。

“咦……”就在刘璋差点化身为狼,扑将上去时,忽然发现不妥,眼前这女子双手明明放在身前,为什么她的身子旁边还露出几根葱白般的手指?

刘璋的古锭刀再次竖起,喝道:“你身后藏了什么人?”

名叫素菲的女子连忙道:“回将军,那是奴婢的双胞胎妹妹……”

刘璋这才发现锦被中高高隆起,确实另躺有一人,只不过刚刚他的视线被素菲的身子完全吸引了,根本没有办法顾及其它,因而没有发现如此明显的状况。

素菲隔着锦被摇了摇在海棠春睡的妹妹,道:“妹妹,快起来拜见将军……妹妹……”

“嗯……”一双嫩白的柔夷在半空中挥了挥,喃喃道:“姐姐……我再睡会儿……”

刘璋见那个女子似乎困泛之极,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夜被自己折腾惨了,便道:“算了,让她多睡一会儿吧……”

“那怎么可以,将军都起床了,奴婢们怎能继续酣睡……”

“没事,让她睡吧!”刘璋摇了摇手,将古巴锭刀放到榻旁,扫了扫房间的布置,见案上放着一只茶壶,便赤着脚走向桌案。醒来之时他便感觉口渴难忍,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视觉盛宴,此时更觉嗓门如欲喷火,实则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其实他是想用茶浇灭另一处的“火势”罢了……

素菲见刘璋走向桌案,秀外慧中的她立即猜到刘璋要做什么,连忙拉过一件衣服,草草裹在身上,快步上前,道:“让奴婢服侍将军……”

香风飘过,刘璋忽然打了个哆嗦,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也是全身*,不仅老脸通红,偏又无处可躲,看到榻一的锦被,不及细想便钻了进去。

锦被中散发着一股淡淡的体香,令燥动的刘璋血脉喷张,更重要的是当他躺下后,立即感觉到和一具温热、滑嫩的身体来了一个亲密接触,于是乎他的要害部位再也按奈不住,行起了注目礼。

素菲看着刘璋的窘态,不禁掩着嘴轻轻一笑,旋即又感觉不妥,连忙敛了笑容,用手贴在茶壶上试了试温暖,转头对刘璋拜道:“将军,茶水已经凉了,奴婢另外给您泡一壶吧!”

“不用了,凉的好,凉的好……”凉的当然好了,凉的可以立即喝到口中,也可以给他降降火不是。

“是……”素菲应了一声,看刘璋的表情便知道一杯茶是解不了渴的,她一手端着茶壶,一手拿了茶杯回到床榻前。

果然,刘璋连喝了四杯,将满满一壶茶喝了大半,这才表示够了。

素菲放回茶具,来到刘璋身边:“将军是要起床了吗?奴婢服侍将军更衣吧!”

刘璋摇了摇头,道:“不用了,你过来,给我说说你的事情,为什么你们姐妹会在这里?”

素菲遂将自己一家遭遇诿诿道来。原来这双姐妹便是当日伍琼出使刘璋回到长安时在董卓处见到的那对姐妹,他们的经历不必再说。十几天前,关羽攻陷长安后将皇宫保护了起来,皇宫里的奴仆大部份都被遣散,这对姐妹花原本关羽也要送出宫去的,可是她们全家上下全都被害死,只剩她们姐妹相依为命,如果出了宫,田产夺走又身无长技的她们无非是三种结局:饿死街头、卖身为奴、沦为烟花女子,她们不愿意过那样的生活,便苦苦关羽收留,不要把她们赶走,关羽见二人身世可怜,又想到刘璋到长安后总不能还是让一群亲兵服侍吧,便答应了她们的请求,当然,也免不了让贾云仔细调查过她们的身世,看是否所实。

为什么她们会出现在刘璋的榻上。原来昨夜酒醉后刘璋大呼爱妻之名,一众文武忧君之忧,关羽便想到素菲姐妹,叫来贾云一问,经过这些天的调查,贾云已经确认了素菲姐妹所言属实,而且这对姐妹花尚属完壁之身(原本重卓早就想享用这对姐妹花,但刘璋攻入关中后他就连接噩耗,那里还有兴致旦旦而伐),关羽遂将她们送到了刘璋房中。

刘璋轻轻拥了拥在怀中颤抖、泪流的素菲,道:“好了,以后就好了,以后就留在孤的身边,孤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的!”原来素菲讲述着自已凄楚的身世,讲着讲着便感觉心中悲痛难,哭泣不止,刘璋忍不住将她拉进了锦被中柔声安慰。

“嗯……”素菲点了点头,将螓首深深埋进刘璋怀中,出奇的,此时刘璋心中一片安定,没有丝毫欲望作遂。

“告诉孤,那个害了你们全家的偏将的名字,孤让人去查查他在哪儿,你放心孤一定让你们手刃仇人!”

素菲姐妹最终也没能手刃仇敌,原来这名偏将早已经丧命与刘璋军的战斗之中,不过她们的仇总算是报了。

不一会儿,素菲的妹妹诗涵也醒了,刘璋一手拥着一个可怜的女子,和她们聊着天,不一会儿便嗅着她们的体香,沉沉睡去。

刘璋并没有沉迷于温柔乡中,约半个时辰后,天色渐亮,神轻气爽的他在素菲、诗涵的服侍下洗浴后穿戴整齐的出了房间。

第两百七十九章 古都长安

房外,吴铭如一杆标枪般挻立,见到刘璋拉门出来,连忙弯下腰:“参见主公!”

刘璋冲着吴铭笑了笑,道:“起来吧!走,陪我去城里走走!”

吴铭连忙制止道:“主公,长安新附,敌散兵游勇未及全部剿灭,而且长安久为董卓治所,城中心腹极多,如果他们利用对长安地形熟悉的优势伏击主公,主公的处境将十分危险,主公此时尚不宜轻易走出府门,主公若是要外出巡视,还是暂缓数日,待城中更安定一些再说吧!”

刘璋道:“无妨,董卓几十万大军尚不能伤我分毫,如今董卓兵败被俘,区区散兵游勇,还能伤的了我?”

“可是……”

“就这样决定了……”刘璋不容分说。

“是!”吴铭只得应了一声,随即去安排外出事宜。

不多时,换了一身常服的刘璋在吴铭及数十位同样更换了常服的虎卫师精锐或明或暗严密保护下走出了昔日的丞相府。

当年,刘邦取得天下,在选择长安还是洛阳作为帝国都城而伤神之时,齐人娄敬进言“秦地被山带河,四塞为固,卒然有急,百万之众可立具也。因秦之故,资甚美膏腴之地,此所谓天府者也。陛下入关而都之,山东虽乱,秦之故地可全而有也。夫与人斗,不扼其吭、拊其背,未能全其胜也;今陛下案秦之故地,此亦扼天下之吭而拊其背也”,深得刘邦信任的张良对娄敬之意大为赞同,于是劝说刘邦“洛阳其小不过数百里,田地薄,四面受敌,此非用武之国也。关中左肴、函,右陇、蜀,沃野千里,南有巴、蜀之饶,北有胡苑之利,阻三面而守,独以一面东制诸侯,诸侯安定,河、渭漕挽天下,西给京师,诸侯有变,顺流而下,足以委输,此所谓金城千里……”刘邦听从二人之言,遂定都长安,并让丞相萧何负责营建长乐、未央二宫。后经武帝大规模扩建,长安始有今日规模。然而辉煌了两百年后,长安在王莽之乱中毁于战火,光武帝刘秀始迁都洛阳,仍定长安为西京,并慢慢开始修缮,至灵帝时,又有了一代帝都的雄姿。可惜好景不长,董卓西迁长安后在统治区域内倒行逆施,长安百姓枉死无数,许多百姓难以忍受董卓暴政偷偷迁离了长安,此时长安城中百姓五不存一、民生凋敝,刘璋接手了一个可谓百废待兴的长安城,或许,长安城注定将在他的手中恢复往日荣光!

但是,长安作为大汉故都,规模十分庞大,仅仅一个数字便可以说明长安城的规模,根据丈量,长安城东、西、南、北四墙总长度达到五十余里,可见城中面积之大。作为都城,长安城有着十二道城门,三十六道门道。城中大小街道都严格按照一道中轴线纵横分布,也就是说只要你的眼神够好,即使是长达十余里的安门大街,你也可以站在街头,清晰的看到十余里外街尾的情形……这些,都是刘璋穿越以前在一些书刊或者度娘上看到的,当他身临其境的行走在长安的街道上,才发觉在后世史家所有的注解都显得那样的苍白,如果想要感受一个真正的长安,一个承载了西汉王朝两百年盛世的帝都的风采,你只有和刘璋一样身临其境,你才能真正明白,而即使是最美妙、最真实,或者最夸张的文字注解都不能表达出一个真实长安的十分之一!而且刘璋所见的是一个历经了战火、饱偿了动乱,又有近两百年岁月沉淀后的长安,看着两旁斑驳着历史的街道,刘璋毫无缘由的暗暗叹息。

刘璋自董府出门,旁边便是在原未央宫遗址上重新修建的亲的未央宫,刘璋在宫门外驻足片刻后便转身离开,一路查看了武府(已是废墟,遗址中有不少失去家园的百姓在里面搭建了临时居所)、长乐宫、明光宫等等,来到了东市。

长安城作为昔日帝国都城,城中宫室、官署、府存的面积占去了三分之二,市集、作坊、居民区等仅占了三分之一,这三分之一被称为“闾里”的大多座落在都城的北部,也就是所谓的东市、西市一带。

自从长安被关羽攻陷后,在诸般仁政的引导下,长安正在逐步复苏,但是这一是个漫长的过程,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目前城中百姓大多对刘璋还抱有疑虑,尚持观望心态,因而街道、集市鲜有百姓走动,即使为各种原因所迫而出门的百姓也是深埋其头,勿勿走过。

缓步前进的刘璋一面为长安的冷淡、破败而神伤,一面也暗暗为长安、乃至大汉王朝将在自己手中被再次发扬光大而激动,后世的他听惯了汉代名将陈汤的那句“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然而现实却总是令人徒叹无奈,但是现在,他要让这一句话名副其实。

这一程走来不下十里,让惯于马、车代步的刘璋感到一丝疲惫,刘璋吩咐吴铭派人将满宠、荀攸等请来议事后回到房中,乘巧的素菲、诗涵姐妹连忙扶他坐下,一人打来热水,一人轻轻为刘璋轻轻捶捏发酸的双腿。

温热的毛巾擦洗一番后,刘璋顿扫疲惫,拉住两姐妹的手说了一会儿话,直到吴铭在外禀报满宠等奉命前来后,起身去了议事的大堂。

跪坐案前的满宠、荀攸等见刘璋走进大堂,连忙起身拜见。

刘璋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免礼后,居中而坐,众人也都重新坐回座位。

刘璋朗声道:“各位,如今关中大部已经被收复,虽有段煨等人仍拥兵在外,但已难成器侯,董卓劝降的书信业已派人送往各处西凉叛军之手,如若他们识趣便好,否则,孤决不会有妇人之仁,必以雷霆之势一举全歼所有敌军。下一步,重点将从兴兵讨伐转移到生产建设上来,今天召大家前来,就是希望大家群策群力,一起为关中百姓做些事情,早日让关中百姓回到安居乐业的日子。现在,大家可以畅所欲言……”

少时,满宠看了看众人,向刘璋行了一礼,说道:“主公,关中深受董卓暴政之苦,大多百姓处于食无果腹、衣无敝体、病无可医,甚至死而无敛的境地之中,西北的隆冬转眼便止,必须尽快解决这些问题,否则不知又将有多少百姓死于西北的寒风之中。属下以为,事有轻重缓急,而当前最重要的莫过于让百姓有果腹之物、御寒之衣,只要挨过这冬季,等到春暖花天,但可开始春耕,待到来年秋收后,百姓便可慢慢实现自给。”

刘璋点了点头,道:“以伯宁之见,应该如何解决食、宿之事呢?”

满宠道:“回主公,关中虽然百姓困苦,但是西凉集团各级官员却是脑满肠肥,府库更是充溢之极,我军此次北伐大获全胜、缴获颇丰,其中缴获的粮食救济关中百姓渡过这个隆冬不成问题,整个冬季可由汉中调运粮食、物资输入关中,以备来年之用,如此坚持到来年秋收应无问题。不过属下以为我们不能无条件救济百姓,常言有道‘升米恩、斗米仇’,若令百姓养成惰性,盼望始终接受我军救济,终有一日我军将力不从心。目前长安施行的以工代赈属下便以为非常合理,目前军事打击已近结束,大量军队可以腾出手来从事建设,可以让军队以及俘虏的西凉士兵配合百姓重建家园、修筑道路、建设城池、开垦农田以备来年耕作等等,让告诉所有百姓必须从事力所能及的劳动才能领取到救济之粮,当然了,那些实在因为年龄或身体原因不能从事劳作的人也可以领取一份救济粮。”

逢纪道:“伯宁之言有理,属下以为,以工代赈,这第一工便可选择为百姓修缮房屋,以抵御严寒,否则西北的寒冬必定会夺去许多百姓的生命。何况就算我军不救济,百姓也会寻找避风之所,此刻百姓是为自己修建家园,又有救济粮可领,必然欣然投入其中。只在避开了冬季的饥寒,来年关中就会慢慢复苏,待得两三年的沉淀后,关中又将是沃野千里,成为主公的又一大粮仓。”

郭嘉道:“关中百姓大多背井离乡,农田荒废、商业低迷,必须尽快展开宣传,将我军的新政推广至整个关中,号召百姓重回家园,有了百姓才有劳动力从事生产,有了生产才有收益,才能进行商业往来,而商业又是我军重要的赋税来源。”

荀攸跟着道:“虽说战事即将平息,但我军却不能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一方面须防范关中西凉余孽死灰尘复燃,另一方面,草原即将降雪,匈奴人处境将变得十分困难,须加强北方警戒,以防备匈奴突然窜入关中为祸百姓!”

戏志才点头道:“北方的确不能疏忽大意,往年匈奴便时常在无法放牧的冬季深入北方各州劫掠,前事不忘后世之师,必须加强左冯翊的兵力,时刻防备、反击匈奴人的入侵!”

荀攸又道:“关中各县城池年久失修,是否可以派出精锐士兵驻防左扶翊、北地郡各县,同时动员各县百姓协助士兵修缮城防。那些西凉俘虏身体大大强于普通百姓,是很好的劳动力,是否可以将他们配给各县,参于修缮城防,让他们用他们的又手赎还以前的罪孽。”

郭嘉跟着说道:“匈奴骑兵行动迅速,如果没有一支强大的骑兵,很难有效应对其入侵,眼下关中大战已无,可否向潼关派出一股精锐步兵,命刚刚赶往潼关一线的骑兵主力撤回长安,以抵御匈奴人,保卫长安安全?”

众人纷纷称是,此时的益州军中大多数人已经将刘璋视作了大汉天子,他的安危至关紧要,绝不能有一丝差迟,而刘璋短期内不可能离开长安,因而必须确保长安的安全。

……

众人各抒己见,不多时便讨论出一系列的办法。

刘璋遂下令将以工代赈的榜文发下去,同时派出许多宣传队深入各地宣传政策号召百姓返回故乡,又命人自汉中调运粮草,以备来年之用,紧着又将性格越来越沉稳的关羽调往潼关,全权负责潼关一线诸事,调北宫衍驻左扶翊、李典驻北地郡以防备匈奴,调华雄部驻防长安。

一道道榜文发布,关中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施工热潮,百姓不用再忍饥挨饿,不再担心被突然撞进家门的西凉军抢去最后一粒粮,不会眼看着妻女老母遭受侮辱,不用担心随时可能会被无辜杀害,社会秩序慢慢开始安定下来。

第两百八十章 马超庞德

根据董卓的交待,刘璋在长安和郿坞挖掘了数个宝藏埋藏点,收获极丰,他让人用这些钱财从益、荆富户手中购买了大量粮食、耕牛运往长安,又命人打造了许多生产工具,准备来年租给关中百姓从事耕作。

与此同时,刘璋又让人持着董卓的书信劝降散落各处的西凉残部,西凉军见大势已去,又有董卓命令,纷纷投降以求宽恕。刘璋几乎兵不血刃拿下了西凉军残部,只有段煨自持兵力雄厚(李傕离开后,他大量招幕士兵,武威经过长久战乱后民不聊生,百姓处境艰难,壮丁多有投军,以求两餐一宿,区区时日竟然让段煨拉起了四万之众,无怪他信心膨胀),见董卓败亡便生自立之心,不但命令武威各地守军加紧备战,更杀死持董卓书信劝降的刘璋的使者。刘璋得报后勃然大怒,命令魏延等人务必全歼妄图螳臂当车的段煨。

魏延得到命令,遂开始安排对这最后一支西凉军的攻击,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段煨,也是为了最大程度的减轻益州军的伤亡,他命让人找到北宫衍,请北宫衍写了一封书信,秘密交到了段煨麾下那两千羌骑军大将之手。这位名叫李京的羌将得到北宫衍的书信后便与魏延约定将在适当时机发兵配合魏延攻打段煨。

同一时间,逃入张掖的马超悄悄回到武威,与阵兵祖厉的魏延见上了面,在魏延的安排下悄悄召集武威的马腾旧部以配合魏延消灭段煨。原来自从知道马腾、韩遂灭亡后,刘璋便派出使者前入张掖寻找马超等人,这些人不辱使命,幸运的找到了有些心灰意冷的马超,走投无路的马超见到刘璋的使者,眼看报仇有望,马超当即答应投入刘璋麾下,随后便与马岱、庞德等人乔装改扮返回武威。

结果自然不必多说,段煨麾下虽有数万兵马,但大多都是新兵,完全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加上羌骑阵前倒戈,马腾旧部也乘势而起,内忧外患的段煨意气风发的斩杀了刘璋的使者一个月后便宣告战败,他本人也被马超一枪刺死。

魏延知道马氏在武威名望极高,担心马超留在武威会生事端,遂以匈奴威胁为名,让马超带着两千骑兵前往长安。

刘璋得知锦马超来降,且还有庞德、马岱两名勇将同行,喜不自胜,当着众人的面向马超承诺,他会在俘虏中挑选士兵并从关中百姓和羌人之中召幕新兵,经过初级训练后便会组建新的师级骑兵单位,而马超将和张绣一样成为新组建的骑兵师师长,庞德、马岱也会各有重用,地盘尽失的马超对此欣然接受,对于刘璋希望他和庞德、马岱暂时辅佐华雄、北宫衍、李典等人的命令也是毫不犹豫的便同意了。

刘璋一日得三员大将,立即命令大摆筵席庆贺,大醉后自然免不了与素菲、诗涵两姐妹一番颠鸾倒凤……

魏延解决了段煨后,兵锋不止,继续往西北前进。

凉州本就是苦寒人之地,人烟稀少,而且这个现象越往西北情况越甚,尤其是张掖、酒泉、敦煌三郡及张掖属国、张掖居延属国最甚,三郡两国此时总人口不足二十万。当然,原本这个数字还要大上一些的,那全得益于丝绸之路的繁华,可是灵帝时汉帝国接连爆发羌人叛乱、黄巾之乱,国力日衰的大汉王朝无力经营西域,裁撤商道驻军、中断了与西域的交流,丝绸之路顿时冷清起来。而羌人的叛乱被平息后又有不少散兵流寇窜入张掖等地,打家劫舍、杀人越货,靠着商路为生的百姓本就失去了生活来源,驻军撤离后又没有人能够保护他们,于是乎举家迁徙者比比皆是,张掖等地人口自然就降了下来。没有人口就没有赋税,无怪乎无论马腾、韩遂,还是董卓,都对近在咫尺的张掖等地无动于衷,他们都明白打下西北那一块大大的地盘容易,可是经营起来就难了,穷的丁当响的百姓不但提供不了多少赋税,你还得倒贴钱经营(既然是你的辖地,你总得驻军吧?军队可是花钱如流水的地方啊),这也就造成了以武威为界,以西的广大地域十余年的无政府状态。

魏延率步兵第十二师、第十五师、步兵独立第八旅、骑兵第三师以及第一野战军团直属师等部马步军共四万五千余众一路向西,所过之处百姓见大汉王师又一次回到商路,深受流寇之害的他们知道从此又有了保护神,无不夹道欢迎,许多高兴的百姓不禁拉住士兵的手号啕大哭。而沿途马匪流寇见魏延兵强马壮,无不退避三舍,魏延顺手消灭了十余股作恶多端的马匪,大军直达玉门、阳关一线,至此,才可以真正宣布整个凉州都纳入了刘璋的地盘。

魏延遵行刘璋的命令,没有继续前进,大军入驻玉门关、阳关等地,忙碌于修缮关隘、安民缴匪等事,同时又招募部分了解西域情况的百姓,请他们带路,引领使者前往各国宣扬大汉国威,并就重开商路与各国进行交流,希望各国能够保请大汉商队进入西域后的安全。

实际上以刘璋目前的实力,完全有能力将西域完全掌控,但他暂时并没有重置西域都护府的打算,西域小国林立,各国之间矛盾丛生、情况十分复杂,他现在要集中精力于中原,如果陷入了西域的泥潭之中,耽误了中原战事,那就得不偿失了。

刘璋的打算是在玉门、阳关一线驻扎一支精兵震慑西域各国,不用太多,两万左右便可。西域诸国中最大的是于阗、焉耆、疏勒三国,其中最大的于阗也不过八万左右,焉耆五万左右,疏勒较焉耆略多,约六万五千左右,其它小国人口更少,有的仅数千人。两万精锐虽然不足以攻取西域,却也是西域最大的一支武装力量了,这两万精兵就如同在西域各国头顶悬了一把刀,让他们不敢打商队的主意。只要商队可以平安往来西域与长安、成都、襄阳等地,就能够给刘璋带来巨大的财富,他可以用这些财富加速中原的战事,等到一统中原后,再挥师西北,扫平西域。

不过当玉门、阳关的战报送到远在长安的刘璋手中是,他却有些头疼了,为何?原来他在烦恼应该让谁坐镇玉门、阳关。无论是魏延、陈宫,还是单福,都西北诸事都是小菜一碟,可是刘璋却不想把他们留在那个位置上,不是刘璋不信任他们,而是如果让他们震慑西域,保护商道,那岂不是太大材小用了?

最终,经过与满宠、荀攸等人商议后,刘璋决定任命第四野战军团副参谋长阎圃为西域长史,暂驻玉门,全权负责武威以西军政诸事,长史府辖庞义独立第八旅、杨任独立第五旅、梁习骑兵第三师以及一个新编旅(新兵以及部分降兵组成,人数六千人)等部,总兵力三万人,其中阳关驻五千,玉门驻七千,一万分驻各县保境安民,余部驻扎在商道沿途,保护商队不受马匪攻击。

第两百八十一章 洛阳再会

这一日,长安城中鼓号哀鸣、纸钱抛洒,以刘璋为首,满宠、荀攸、魏延、高顺等所有在长安城中,或者能够赶到的益州军高层悉数出动,亲自为阵亡将士扶灵,三万名士兵一身素缟护卫着两万九千四百四十六具棺椁前往刘邦长陵安葬。数以万计的百姓得知是为拯救他们的将士下葬,均自发出动,跟随在送葬队伍之后,许多人情难自禁的泣不成声……

沿途百姓见状,亦自发随行,送那些阵亡将士最后一程。

两个时辰后,肃穆前行的送葬队伍抵达长陵以西三里处,这里正是刘璋为此次北伐阵亡将士选择的陵址。

此时的陵园除去地面上开挖的两万多个坟茔,看不到任何别的建筑,这是因为这片土地此前还是一片荒地,所有纪念性建筑都要从头建造,但是刘障却想希望可以尽早的让所有阵亡将士早日入土为安,因此决定先安葬将士,而后再慢慢建设。

临时搭建的祭坛前,摆满了三牲、瓜果,刘璋身穿侯服,*而沉重的颂读祭文“国有累卵之危,邦有临渊之险……幸我民族先贤,舍生忘死,挽狂澜于即倒,扶大厦于将倾……凯旋为国事,战死为国殇……英灵在天,浩气永存,呜呼痛哉,伏惟尚飨”。

随即,一具具棺椁被小心的放入坟茔,刘璋来到一位阵亡将士坟前,亲手捧起一捧土,洒在棺椁之上……

一个时辰后,葬礼结束,留下一千士兵护卫长陵和烈士陵园,刘璋率众回了长安。

回到长安后,刘璋又让人张贴榜文,下令全城戴孝三日,三日内市场不得出售肉食,不得举办饮宴,不得嫁娶等。

安葬完阵亡将士三日后,刘璋在原丞相府,现在的成都侯府大摆筵席,庆贺此次北伐获得全面胜利。

筵席上,首先向所有人通报了此次北伐的详细战报。二十五万北伐大军(含关羽两万、汉中新兵三万以及投诚的羌兵)阵亡近三万人,轻重伤员达四万人次,可谓损失惨重,第一野战军团,第四野战军团战力仅剩六成,加上还要驻守新得之地,两大军团可动用兵力有限,战力最多只能保持全盛之时的四成,至少半年之内,两大军团是难以展开大规模作战了。

损失固然不小,但是斩获却也十分丰盛,歼敌逾十四万,俘虏敌军十九万(其中轻伤员达到了七万四千,重伤员八千),董卓军队个别被打散逃匿无踪外,可说被全歼。俘虏之中挑出十万素无大恶之人重回新兵训练营,完成训练并达标后将编入益州军,三万余在北伐后被董卓、段煨强征的士兵则解除兵役,回去与家人团聚,另有一万伤员(主要是重伤员)不适合继续当兵,也不能从事高强度劳作的,同样被遗散回籍,其他人则需要进行三至十年的劳动改造。

除去歼敌数字外,缴获也是一个大蛋糕,经过清点,计有马匹十八万,其中战马便近七万匹,驮马八万,种马、马驹三万,只要有足够有骑手,刘璋就可以大规模扩编其骑兵了,而且有了大量种马,并且得到了西凉羌地这个产马之地,从此以后他便可以有源源不绝的战马供应,刘璋已经在心里设想,有朝一日,他指挥着十万装备马蹬和马蹄铁的骑兵杀入中原、草原,试问有许可以阻挡?除了战马,刘璋还缴获了超过百万石粮食,黄金珠宝万斤,银二十万斤,铜钱两万万五千万枚,还有大批珍贵宝物和一百多万斤生铁、食盐等等。

无论是马匹粮食,还是金银财宝、生铁食盐,和另外一个战利品比较起来都是微不足道的,那就是地盘……凉州全境,三辅之地,八百万之众(三辅之地人口本就稠密,董卓西迁时又迁民数百万入潼关,虽然在董卓统治的这几年中许多人死于饥荒和战乱,但仍然保有大量人口)!

此时刘璋的辖地之内人口达到了一千九百万,就算他想要征召百万大军,也不算穷兵黩武(要知道秦始皇统一六国前,秦国人口不过五百万,却有百万大军),也不会对地盘内的民生产巨大的影响,毫无疑问,刘璋已经成为了天下的霸主!可以想像当天下诸侯得知刘璋的情况后将会何其震惊!

至于论功行赏,刘璋并没有着急,因为二十天前,油水被掏空的董卓、李儒等四百九十三名罪首和李傕等二百四十一具罪首的尸体被他派人送往了洛阳。而满宠、荀攸、戏志才等人都认为此次刘璋消灭董卓,重振大汉国威,于国有功,甚至可以说是功不可没,尤其是董卓、李儒等人还被活捉,交给了献帝亲手处置,更是给了献帝莫大的惊喜。可以想像,当献帝看到董卓跪在他的面前时会是多么的高兴,到时后他还能亏待了刘璋这位大功臣和一班子益州文武、三军将士?既然如此,刘璋便认为论功行赏不必急于一时,等洛阳的消息传回来再说也不迟。

刘璋向宴席上所有人宣布所有人的功劳已经详细登记在册,只等献帝旨意后宴会顿时进入*,闻着早早摆上的一坛坛益州美酒散心出的浓浓的酒香,近半年来滴酒不沾的众人长已是口啖长流,许多人迫不及待的挖起五斤一坛的美酒便向嘴里灌,根本不理会旁边的人。已经戒酒的郭嘉和戏志才也被感染,酒瘾再次取得主动,两人相视一笑,举杯对饮……

刘璋大摆庆功宴的同一天,身在洛阳的献帝得到了刘璋送来的特别礼物。

北宫,德阳殿,寂静无声。

身着龙袍,脸上带着稚气的献帝跪坐在龙椅之上,虽然表面镇静,但细细一看便可发现头上冕冠十二旒微微颤抖。虽然已是隆冬时分,但是年少的献帝却感觉心里有一团火在炙烤着,烦燥、惊惧、喜悦等诸般同时涌上脑门。此时,如果他身后手执障扇的宫女能够给他扇上一扇,他一定会提拔两人当女官。

大殿下,以吕布、王允为首,满朝文武跪坐大殿左右,没有人说话,只有脸上的表情无声的表达着什么。

大殿中央,八名体格健壮的御林军警惕的看押着两名满身污垢的人,其中一人肥胖异常。

不必说,这两人自然便是董卓、李儒二人,虽然刘璋送来了四百多人和两百多具尸体,但是很显然不可能把他们全部送上大殿,尤其是有些死去很久的人尸首已经开始腐烂,就算那些活着的,一个个也是让人“敬而远之”,为何?原来押送这些人士兵对董卓等人可说恨之入骨,虽然没有打骂虐待,但是这些人自押上囚车到北宫之外,双脚没有离开过囚车,吃喝拉撒全在车上,可想而之,如果几百个这样的人被同时押上殿来,那味道……

即使只有两个人,但大殿上许多读圣贤文章长大的文臣武将也是暗暗作呕,只是惧于龙椅上的献帝,或者说具于殿中百官之首的吕布,而强自忍耐着。

李儒受伤的腿没有得到精心治疗,只是用一根白布带紧紧绑着,如今的白布带已经被血渍和泥圬染成深褐色,那颜色和布带下透着的腐肉味,更是深深刺激着大殿上每一个人,很显然,李儒的伤口早已经溃烂,只剩下半条命的他一直都处于迷迷乎乎之间,对周围的情况浑然不觉,瘫伏在大殿之上。

董卓倒是想表现一副威武不屈的样子,可是在囚车上被折磨了半个多月的他此时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一屁股坐在大殿上,用一想铜铃般的大眼瞪着龙椅上的献。

“大胆……”王允见董卓如此“无礼”,不禁大骂道:“董卓逆贼,今日你已成阶下之囚,还仍不思悔改,公然欺君,来人啊,给我掌嘴!”

董卓不屑的看了看王允,深吸一口气,尽量用往日霸气外露的语气说道:“若无本相相助,汝一无知小儿岂有问鼎九五之机汝不识报恩,竟然联合小人暗害本相,无耻之极也……”说着,董卓扫视了一眼殿中诸人,不屑的“呸”了一口,道:“还有你们,若无本相,你们岂能有今日?你等忘记了当年你等跪在本相面前的样子了吗?尤其是你,三姓家奴……当年若不是本相看你有些蛮力,你早已经给丁原陪葬,不想本相一时鬼迷心窍,不但放过了你,还认你为义子,对你宠信有加,让你享尽了荣华富贵,可是你是怎样报答本相的?你竟然仗着本相的宠信暗中培植势力,更公然背叛本相,图谋弑父,不忠不孝者,以你为甚……早知如此,当年本相还不如喂一条狗,至少,狗吃了本相丢给的肉不会咬本相!”

吕布一声冷哼,却没有反驳什么。

倒是王允大声道:“哼,当年你拥兵自重、凶焰滔天,我等一时难以为敌,又害怕你狗急跳墙,危害圣上,这才不得不与你虚以委蛇,而在暗中积蓄实力,只待时机成熟便给你致命一击……蛰伏数年,终于被我等找到机会,虽然未能手刃你这个国贼,却也救圣上脱离苦海、鸾驾还京。”

百官纷纷称是,大表忠心之时不忘痛骂董卓。

而献帝自重见董卓起,便想到他昔日的淫威;想到往日自己在董卓阴影下委曲求全、日夜担惊受怕的日子;想到被鸠杀的兄长——少帝;想到先帝无数妃嫔在董卓肮脏的身体下承欢,以及那历代帝后被盗掘一空的陵寝和累累白骨,想到太多太多过去恶梦一般的经历……

可以说对董卓的恐惧已经深深植入了献帝的骨髓之中,如果不是满朝文武和一身戾气的御林军,又想到董卓已是阶下之囚、无牙猛虎,他早已经湿了裤裆也说不定。

大殿上,董卓依旧以一己之力与满朝文武近百张嘴争吵着,此时的他已经不求活命了,他只希望献帝可以给他一个痛快,因而满口污言大骂献帝和历代先帝,为求速死,他甚至污蔑献帝奸淫灵帝妃嫔……

见到董卓张牙舞爪,一副择人而噬的样子,献帝再次畏缩了,他甚至想站起来跑回后宫,去寻求他的皇后温柔怀抱的慰藉,只可惜他的双腿使不出半点力气。

第两百八十一章 凌迟之刑

王允见献帝一脸恐惧的样子,连忙躬身上前,在献帝耳边不断说着话,看样子自然是在安慰献帝,让他知道现在已经是物是人非、身份对换,现在,掌握着生杀大权的是他,而不再是董卓。

慢慢的,王允的话有了效果,献帝再次镇静下来,这一次,有王允的推波助澜,他不禁怒火中烧,咬牙切齿的看着董卓,一双眼阴沉的如同恶狼一般紧紧盯着董卓。

董卓忽然意识到什么,扭头看向献帝,当目光又一次落在献帝的脸上之时,即使杀人如麻的他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当植入骨髓的恐惧消失后,取而代之的便是隐藏的太久太久、太深太深的仇恨,这种仇恨即使用刻骨铭心也是难以表达万一。董卓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表情,过去他亲手或是间接杀死了许多许多人,这些人的亲人见到他的时候都恨不得扑上去咬断他的脖子,那个时候他总是哈哈大笑,从来不会有半点害怕、担忧,因为他始终是百兽之王,而那些人却是无助的野兔……

但是今天,当董卓发现自己成了那只又老又残的兔子,而身前却坐着一只饥肠辘辘的猛虎时,他害怕了!

心中恐惧的董卓避开了献帝的目光,他的自信已经被打破,但是献帝并没有放过他,目光森森的盯着他足足有小半个时辰,直到感觉心中有什么东西突然破碎了,这才道:“众位卿家,都说说,应该怎么处置董卓?”

一名官员迫不及待的道:“回圣上,应该将他立即砍头示众,以正国威……”

“哼,这样痛快,岂不是太便宜了他?”当即有人表示反对,道:“回圣上,依臣之见,应该处以腰斩之刑……”

“非也……”又有人反对:“董卓之罪百死莫赎,无论砍头还是腰斩都太轻松了,圣上,以臣之见,应该将他斩去四肢,投入瓮中,做成人彘!”

这个提议立即得到不少人的赞成,可见董卓是如何不得人心。其实此前董卓说的并没有错,大殿之上的文武百官,许多都是他入主洛阳后提拔的,为什么这些人都不约而同的选择“恩将仇报”,而不是帮他一把呢?原因当然是董卓的残暴所致!为什么董卓会提拔这么多官员?以前的人哪儿去了?难道不是被董卓给杀光了?不把以前那些人杀光,哪儿有他们的位置?董卓不光杀老臣,就是这些他亲手提拔起来的人也随时有性命之忧,毕竟喜怒无常的他杀人可是丝毫不问缘由的,升官固然是好,可是随时可能被无缘无故的砍头,这个官还是不升为好,当时他们甚至希望董卓不记得有自己这个人的存在,珍爱生命、远离董卓可说是当初许多官员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还有一个让他们落井下石的原因,那就是无论是名义上的皇帝——献帝,还是无名却有实的皇帝——吕布,他们都和董卓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董卓落到他们手中必死无疑,如果现在不大表忠心而被误以为是董卓一党,那可真是死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

人彘这个提议还不是最狠的,又有人道:“董卓之罪可谓是罄竹难书,以臣之见,应该诛其九族,一个不留……”

董卓不禁看向了说话之人,原来是太尉黄琬,不禁大声道:“黄琬,当年是本相将你召入中枢,你始有今日,现在你竟然如此恨辣,丝毫也不念旧恩吗?想你也是孔孟弟子,心肠为何如此毒辣?”

黄琬凛然道:“哼,你召琬入中枢莫非存了好心思?不过是想借琬之名以收民望罢了!琬自幼刚直不阿,先帝之时曾被人污蔑,遭禁锢二十年,琬依然忠贞不渝,又岂会被你的别有用心所蒙蔽?收买?”

“哼,就算本相有罪,也是本相一人之罪,与本相族人何关?罪不及家人,你满口仁义道德,却是口蜜腹剑,你枉称孔孟子弟!”

“董氏一族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至于罪不及家人,更是无从谈起,我大汉律法有诛连之罪,而你犯上作乱、*后宫、盗掘先帝陵寝……累累罪行皆在诛连之列,董氏族人被诛,也是咎由自取,如果他们实在要怪也只能怪你,怨不到他人头上!”

……

献帝看了看始终不发一言的吕布,他很清楚,今日的吕布就是曾经的董卓,而他,始终都是他们手中的木偶罢了,别看现在吕布表现的恭恭敬敬的样子,那是因为他从董卓身上学会了什么叫做隐忍和服从,是他一味的隐忍、服从、退让,才换来了吕布的表面上的尊敬,如果他看不明白这一点,做出半点违逆吕布的事情,结局将是非常可怕的……

见吕布不表态,献帝也不敢下决定,只能询问吕布的意见,最重要的是要以吕布的意见为自己的意见,道:“吕爱卿,你以为应该如何处置董卓为好?”

吕布行了一礼,道:“回万岁,微臣听说刘车骑活捉了董卓党羽李乐后,发明了一种名为凌迟的刑罚,足足剐了四千三百多刀,最后将李乐剥成了一具白骨……既然董卓之党羽都受到如此刑罚,如果作为罪首的董卓受刑较轻,岂不是为天下人垢病?”

董卓听到这里,顿感浑身无力,四千三百多刀……想想都让他打冷颤,于是乎他果断的昏了过去,或许他盼望着从此长眠不醒吧?那样就不必忍受那四千三百刀了!

虽然受刑的不是自己,但是献帝听罢还是不免深身发抖,此时他才明白他一直低估了吕布,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吕布和董卓一样,此时他才知道,原来吕布比董卓还要狠辣千百倍!

满朝文武也和献帝有着同样的想法,此时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千万不要招惹吕布!

献帝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道:“吕爱卿之言有理,传朕旨意,将董卓及其余孽全部凌迟处死,尸骸抛弃山岭,佐野兽之腹,凡有胆敢为其敛尸者,与其同罪!”

这一旨意随后被立即执行,当董卓将被处死的消息传来,无数被他害的家破人亡的洛阳百姓赶赴刑场,亲眼目睹这个魔头的死期。

数以十万计的百姓走出家门,只为目睹董卓的死,可是许多人却难以如愿,原因是因为刑场空间有限,即使摩肩接踵,不过只有数千人能够有幸亲历,其他人只能够凭想像,或者等亲历的人回来讲述。

宣读完罪状,行刑官一声令下,四百多人同时受刑。想想吧,四百多人同时被凌迟,场而将是何等的血腥,这里就不一一讲述了,免得大家恶心呕吐!

虽然场面十分血腥、残忍,然而观看行刑过程的百姓却没有半点怜悯、恐惧,不是他们没有同情也,不知道害怕,而是董卓做下的事情实在是天怒人怨,无论他受到怎样残忍的死法,都是罪有应得!

郐子手每割一刀,便将肉抛出,随即必引发百姓抢夺,抢夺到之人立即将其吞食,大口咀嚼的百姓满嘴鲜血,令人往而生畏……

后来刘璋得到消息后还暗忖,不知道董卓看着别人吞食自己的血肉会有什么想法,会不会后悔。不要奇怪,凌迟之刑最高境界就是行刑未完成,不能令人犯死去,可惜的是施刑者手法生疏,董卓在被割掉一百三十一刀后就死去了,也算是他的幸运了吧!即使死去,郐子手依然没有停止行刑,直到董卓被剥成白骨,这才算完,而他的血肉也被愤怒的百姓全部吞食。最后,连他的白骨也都被愤怒的百姓砸成了粉末,轻风吹过,董卓在世间的踪迹完全消失了。

董卓的党羽也都受到董卓同样的待遇,行刑完毕后世间再无他们的半点踪迹。

当董卓的骨骸被拍成粉沫后,全都都响起了哀号,无数人、无数个家庭,在这一天将董卓恶贯满盈的消息告之天上的家人,这天夜里,洛阳城失眠了!

第两百八十二章 四战之地

处决了董卓,无论是献帝,还是吕布、王允,总算出了心中那口恶气,可是他们却不能放松,董卓统治关中的时候从西边给他们带来巨大的压力,数十万西凉军一旦东征,他们的结局可想而知,以董卓的性格以及他们与董卓的仇恨,一旦董卓攻破洛阳,他们必死无葬身之地,现在董卓灭亡了,按理说他们应该拍手相庆才是,但是他们来不及高兴便赫然发现他们的西边竟然又矗立起来了一个更加强大的对手,这个对手年轻、足智多谋、文臣武将如雨、甲兵数十万、地盘庞大、人口众多、物资丰富,而且还有大义的名分(大汉宗室),他们实在很难看到取胜的机会。唯一可以让王允安心的是他和刘璋并没有不死不休的仇怨,就算兵败被俘,会失去权利,但做个富家翁过下半辈子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吕布虽然也很有可能保住性命,但是自诩天下第一的他如果真的失去了权利,让他平平淡淡的过下半辈子,那他宁愿战死;献帝心思最为复杂,他既希望刘璋能够振兴汉室,却又害怕一旦刘璋扫平天下,一定会南面称孤,这不是他多疑,而是一定会发生的,刘璋愿意把辛苦打下的天下还给献帝吗?就算刘璋愿意,刘璋手下的文武、士兵,甚至百姓能够答应?何况刘璋以大汉宗室的身份继承大汉帝位,也是实至名归之事,可是刘璋称帝后会怎样对待他这位“先帝”呢?最好的办法就是暗中杀死,以绝后患!他似乎看到了刘璋身披龙袍把一杯鸠酒递给他的画面……

不论献帝、吕布、王允心思如何,那都可以放到以后慢慢去想,但是有一件事情却是必须解决的了!那就是此次刘璋立下如此大功,应该如何赏赐的问题。

据报,刘璋在关中屯积了二十万大军,另有十余万西凉俘虏收押,只要刘璋愿意,不出半年他就可以指挥至少三十万大军东征洛阳……

这正是吕布之所以在看到董卓跪在自己面前而沉重的原因,显而易见,一旦刘璋出兵洛阳,必然不会只走潼关一条路,千万别忘记了洛阳南面还盘踞着刘璋第二野战军团十万大军,两个方向合计四十万大军,除去留守部队,至少也可以出动三十万,三十万大军,他要拿什么去抵挡?经过董卓强制迁徙后洛阳总共才多少人口?并州他也只有半个在手,而且还是人烟稀少、土地贫瘠的西部!吕布不会傻到认为靠双方经过战马、粮食的交易而建立起来的“友谊”便可以让刘璋放弃对洛阳贪婪的目光!

吕布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副地图,刘璋、曹操、袁绍、团团围困住势单力孤的他!为什么他偏偏占据了洛阳这个四战之地?四面皆敌,他就算会洒豆成兵,也找不到那么多豆子啊!他拼命想找出盟友,匈奴?贪婪成性,枉顾信义,根本不能信任!袁绍?壶关一线长年累月的战斗,双方数以万计士兵的死伤,如何化解?就算他退出并州,以换取与袁绍结盟,数万在心间种满了对袁绍仇恨种子的士兵回到洛阳会不会把他给推翻?杀红了眼的士兵什么都可能做的出来,真要这样一点也不奇怪!曹操?只因其父在徐州被害,便两度伐徐、屠城无数,并且拒绝陶谦割地求和之意,曹父并非死于陶谦之手曹操尚如此不依不饶(天下人都知道曹操是觊觎徐州之富,同样也知道曹操是存公私两便的心思征徐的),而曹仁、曹洪却是死于他的手中,并且他还一次次在曹操胜利在望着时从曹操背后捅刀子,他相信如果他落到了曹操手中,不会比董卓落到他手中的结局好到哪儿去,他还能奢望与曹操和解吗?不能!

现在吕布只希望能够拖着刘璋,让他有时间将袁绍逐出并州,只要刘璋在他拿下整个并州后再攻打他,那么他大可从容的把洛阳丢给刘璋,率部退过黄河,居高临下,俯视整个河北!

如何拖住刘璋呢?给战马?吕布自己都感觉不太够用,哪里还有送人的?何况人家刘璋攻取了凉州,还少得了马?粮食?拜托,一直是他在向刘璋购买!人口?他在统治区内穷兵黩武,壮丁几乎都从了军,就剩下老弱妇孺耕种,就算刘璋要这些人,他也不能给啊!给了刘璋他去哪儿收去税赋?和亲?他的女儿今年才七岁,刘璋愿意娶个“女儿”回去?想来想去,唯一的办法似乎只有高官厚禄了!

吕布的想法与王允不谋而合,王允知道他自己只是表面风光,虽然吕布对他言听计从,但真正当家作主的却只有吕布一人,手中没有一兵一将的他随时可能被喜怒无常的吕布杀死!就算吕布不杀他,他也得为自己的将来多考虑一些不是?吕布处境恶劣,很有可能会在争霸中失利,吕布失利了他怎么办?难道说给吕布殉葬,他可不愿意答应!吕布这个主子失败了,另外找个主子就是了!他相信凭着他的头脑,无论走到哪儿都能享受尽荣华富贵!这个后备应该找谁呢?曹操?曹仁、曹洪可说死在他的手中,他可不敢自投罗网?袁绍?他从来不看好这个人,当年袁绍在洛阳之时与他颇有交情,他深知袁绍此人的性格缺陷,袁绍此人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绝不是一个雄主!那么可供他选择的似乎只有如日中天的刘璋了!既如此,何不现在给刘璋一个人情,有朝一日也许就收到奇效也说不定呢?何况,无论给刘璋如何显赫的官职,又不会让他损失一分一毫!

当吕布和王允达成一致后,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

吕布假意请示献帝如何恩赏刘璋,献帝如何敢作主,连忙反问吕布应该怎么办。吕布立即说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他竟然提请献帝封刘璋的为蜀王,王允当即附议。献帝心中自然不愿,不禁眼望群臣,希望有人提出反对,然而让他失望的是满朝文武见了献帝恳切的目光,竟然一个个都低下了头,表示刘璋功勋卓著,非如此不能尽表其功。这些人一是畏惧吕、王二人,二也是存了和王允相似的心思,既然他们没有争夺天下的实力,那就找个有这个实力的投靠,只要能保住高贵厚爵,能享尽荣华便好了。

献帝心中长长哀叹一声,一旦刘璋登上蜀王宝座,将来再进一步就是轻而易举了,看来他当这个傀儡皇帝的日子也开始倒数了!不论他心里如何不愿意,表面却不得不同意了吕布的意见。

随即便有黄门侍郎写了圣旨,献帝用玺后,只能圣旨到了刘璋手中,他便是名正言顺的蜀王了!

为了拉笼,或者说迷惑刘璋,按照吕布的意见,刘璋不仅被封蜀王,益、荆、凉三州及三辅之地皆为蜀王食邑,还赐刘璋九锡,特许其冕十二旒,出警入跸,仪同天子!王允又从眷养的歌妓中挑选出四名相貌出众、能歌善舞之人随圣旨一同送往成都。

刘璋并不知道这些,眼看着关中步入正轨,他不禁思念起远在成都的家人来,遂生返回益州之念。

回去之前,刘璋还要做两件事情,其一是亲自祭拜刘邦;其二更加重要,刘璋打算明天迁治长安,而长安经过董卓之乱,暂时不具备作为庞大的益州集团的治所的条件,必须留下一个能力出众之人营造长安,而且为了防备匈奴入侵,还要留下一智勇双全之将坐镇,以抗匈奴,经过深思熟虑,刘璋决定留满宠总都关中政务,魏延掌军事,两人一文一武,相互配合,足以保证关中平稳发展。而且满宠和魏延也是最早投效刘璋的几个人之一,资历绝对足够、忠诚亦无问题。

公元一九五年,汉兴平二年十二月初六,刘璋班师回成都,魏延、满宠等留守关中之人送出二十里,这才拜别刘璋。

北伐之时,浩浩荡荡十九万大军,得胜回朝却仅有七万人,而且这里面民夫便占了五万余,显然北伐主力并没有回成都、汉中,概因此后益州将是刘璋的稳固后方,不再需要大量兵力驻守,待迁治后刘璋的目光将直指中原,与其让大军徒劳的往返于成都和长安,不如将他们留在长安,既能保证长安的安稳,又能抓紧时间训练,令之精益求精,为来日再战沙场作准备。

第两百八十三章 返回成都

沿途一切不用细表,一路疾行的刘璋在十二月二十八日回到成都,获悉消息的荀彧率留守文武于绵竹迎候。

远远的荀彧便拜道:“恭喜主公一举平定董卓,大汉复汉指日可期也……”

刘璋大笑着上前:“哈哈,此番能平定西凉,文若坐镇后方,稳定益州、足兵足粮,同样功不可没,若无文若与诸公齐心协力维持后方,令孤能够心无旁骛、专注于战事,岂能如此顺利的平定西凉?”

与众人一一相见后,刘璋拉着荀彧的手,执意让他与自己同乘一车。荀彧连连告辞不得,这才上了刘璋的车驾。

车上,荀彧将半年来益州要事一一禀报,刘璋不时点头,以示肯定。刘璋很清楚自己的本事,如果没有超人一等的智慧,和荀彧这些人中龙凤相比更是不值一提,既然荀彧敢于处理,那就说明荀彧是经过了仔细思索,甚至博采众长、优中先优而行,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难道他还能够处理的更好?

或许是知道刘璋急于与家人相见,队伍的速度快了许多,足足提前了半个多时辰抵达成都。

成都百姓都知道今天是刘璋胜利凯旋的日子,数以万计的百姓拥挤在街道之上,真正是夹道欢迎刘璋。

刘璋仿效后世,立于车头,频频向热情的百姓挥手……

由于百姓太过热烈,全城出动,可谓摩肩接踵,自城门到刘璋的蜀侯府,短短的距离却花去了半个多时辰,得,绵竹到成都之间节约的时间全还给老天爷了!

车至车骑将军府外,荀彧便领着一帮人告辞离去,刘璋此次北伐耗时半年才归,肯定十分思念家人,他们怎能留下来碍事儿?就算有天大的事情,至少也应该等到明天再说,何况要紧的事情荀彧已经在马车上禀报过了。

刘璋没有挽留,嘱咐荀攸等随军北伐之人好好休息,后日再于车骑将军府议事后,便迫不及待的进了车骑将军府。

踏进府中,便见到蔡琰抱着长子循率府中下人迎侯,看到刘璋跨进府门,众人在蔡琰的带领下拜道:“恭迎老爷回府……”

刘璋挥了挥手,三两步奔到蔡琰身边,扶住蔡琰消瘦的双肩扶了将她扶了起来:“好了,大家都去忙吧,不用地这儿候着了!”接着又道:“擎卫、仲康,你们也都跟着孤忙了大半年了,都下去休息吧,孤这车骑将军府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潜进来的!”他可不喜欢一家团聚的时候,身边跟着一大堆人,因而一概给打发掉。

典韦等四大亲卫将同时行了一礼,拜辞而去。如刘璋所说,堂堂手握益、荆、凉、三辅之地的他回到自己的车骑将军府如果还需要担心他的安危,那么只怕早就活不到现在了!车骑将军府内,随时驻扎着一千精锐日夜巡视(一般情况下,是由虎卫师负责车骑将军府的安危,但是如果刘璋率虎卫师出征,那么车骑将军府将交给成都师的一支特别部队保护,这支部队人数不多,却是从三万成都师中优中选优而来,而且想加入这支部队,也必须和虎卫师一样,需要经过严格的审查,保证每一名士兵能够不惧生死,最重要的是绝对忠诚),别说是人,就是只鸟儿想飞进府去,也会在守军眼中“登记”,车骑将军府左右还各有一座军营,共驻有两营三千精锐,两营士兵将随时可以在得到命令的一刻钟内进入车骑将军府!将军府中所有下人也都和虎卫师士兵一样要经过严格审查,确保清白和忠诚,所有仆人的家人的情况也处于掌控之中,为的就是担心有人利用他们的家人逼迫他们危害刘璋。

就连最死板的吴铭也知道进了车骑将军府,刘璋便万无一失了,并没有留下来打扰刘璋,自行回了房间。

转眼,院中便只剩下刘璋、蔡琰、彩儿和尚未满周岁的刘循。

蔡琰半偎入刘璋怀中,一双妙目中泪光闪动,膻口微张,唇瓣轻颤着,千言万语也述说不尽无尽的相思,只好一眼不发的仰起头温柔的看着刘璋。

刘璋一手拥着蔡琰,一手轻轻在蔡琰的脸上轻轻抚过,小心的擦去涌出眼眶的泪珠儿,柔声道:“琰儿,孤回来了……”

“唔……”刘璋轻轻五个字,却让蔡琰再也忍耐不住,唔唔哭了起来。

刘璋连忙将蔡琰的头按在自己的心脏处,道:“对不起,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蔡琰在刘璋怀中摇了摇头,说不出话来。

刘璋见蔡琰情绪比较激动,便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正巧看到蔡琰怀中的刘循,只见刘循一双大眼睛咕噜噜在他和蔡琰脸上来回转,便道:“好了,琰儿,不要哭了,你看,循儿都在笑你了……”

果然,蔡琰听到刘璋说到爱子,连忙止泣,低头看向怀中白白胖胖的刘循,正好刘循的眼睛也转移到了她的脸上,母子四目交汇,刘循似乎感觉到有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一样,张着嘴、露出两颗稚齿、眯着眼笑了起来,顿时,便如春风化雨一般,睫毛上悬着泪珠儿的蔡琰也笑了起来。

刘璋轻轻拥着蔡琰母子,也嘿嘿笑了起来。

一旁的彩儿暗中扭过头,轻轻擦去眼中的泪水,从小和蔡琰一起长大的她知道每次刘璋不在成都的日子蔡琰是如何的思念和担心。去年,新婚燕尔的刘璋便出兵征讨荆州,一去三月,那个时候,每次看到蔡琰拿出刘璋的诗文一看就是一整天,她便暗暗怨恨刘璋这个姑爷太狠心、太无情。这一次刘璋更是残忍,竟然一去便是半年,每次看到蔡琰抱着少爷对尚未启智的少爷讲刘璋的事情,彩儿都知道蔡琰其实是在讲给她自己听的,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缓思念,彩儿不敢想像,如果没有刘循,蔡琰会不会思念成病……现在,彩儿感同身受的感觉到蔡琰的开心,也流下了高兴的泪水。

“让孤抱抱循儿……”刘璋轻轻道。

“嗯……”蔡琰微微点头,离开了刘璋的怀抱,小心的将儿子交到刘璋手中。

刘循歪着脑袋,奇怪的看着这个“陌生”的人。

刘璋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在爱子粉嫩的小脸上亲了一下,然而刘循对他这个举动似乎颇不满意,竟然扭过头看向蔡琰,不去理会刘璋。

“夫君,循儿年幼,又太久没见你了,有些陌生,过两天就好了!”蔡琰轻轻道。

“孤明白,是孤对不住你和循儿,把你们母子扔在家中不闻不问,辛苦你了,琰儿!”

“不,没有,夫君是做大事的人,岂能留恋后宅……”

刘璋打断了蔡琰的话,道:“不管孤是什么人,但是孤首先是儿子、丈夫和父亲,这才是孤最重要的身份……对了,母亲和三哥的身体怎么样了?”

蔡琰道:“母亲和三伯的身子有张仲景先生和华佗先生的调理,一切安好!母亲和三伯知道夫君今天便会回来,这两天胃口都好了许多。”

“那就好,我们去给母亲请安吧!”

“是!”

刘璋将儿子交给彩儿抱着,拉住蔡琰的柔夷往亲亲居住的院子走去。

“对了,瑶婷还好吧?”刘璋又想起怎么没看到自己另一个老婆,他在回益州的途中可是接到报告,说自己又当父亲了呢,便道。

蔡琰掩着嘴轻轻笑道:“还以为夫君往了瑶婷妹妹呢!夫君放心,瑶婷妹妹一切安好。原本瑶婷妹妹要出来迎接夫君凯旋,可是夫君应该已经知道了,瑶婷妹妹刚刚生产,身体十分虚弱,这些天天气又很寒冷,妾身担心瑶婷妹妹身体受不了,便让她在房中休息,一会儿看望过母亲,夫君便可以去看瑶婷妹妹了……”

“嗯,琰儿做的非常好,有琰儿帮孤管理后宅真是孤的幸事啊!怎么样孤的长女一定很漂亮吧?”刘璋得意的道。

“当然了,长的水灵极了,几乎和瑶婷妹妹一样漂亮,可是眼宇间又和夫君有几分相似,一会夫君见了一定非常喜爱!”

“不管长的像谁,那都是孤的女儿,孤一样疼爱!”刘璋笑道。

第两百八十四章 柔弱瑶婷

不多时,四人来到刘母的院子。

仕女见到刘璋,连忙弯腰施礼:“奴婢见过老爷,见过夫人!”

“起来吧!太夫人醒了吗?”年纪和身体的原因让刘母非常喜欢睡觉,为了不打挠母亲的休息才有此问。

“回老爷的话,太夫人知道老爷今天凯旋,一直在房中等侯老爷。”仕女道。

“璋儿,是你在外面吗?”房中,忽然传来刘母的声音。

刘璋连忙道:“母亲,是孩儿回来了!”

房中,刘母情绪略微激动的说道:“谢天谢地,总算把璋儿你盼回来了,快进来,让娘看一看……”

“是,母亲!”

仕女连忙小心的拉开了刘母的房门,弯腰立下门侧。

刘璋携蔡琰走进房间。

房中,刘母和三哥相扶着站在一张案前,眼睛紧紧盯着房门口,当刘璋的身影出现后,两人同意露出了笑颜。

刘璋快步上前,跪在母亲膝前,道:“娘,孩儿回来了!”

刘母连忙伸手扶起爱子,道:“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起来说话,地上凉……”

“孩儿让母亲您担心了……”刘璋看着越发苍老的母亲,动情的说道。

刘母只是拉着刘璋的手,眼睛仔细的看着儿子身上的丝毫变化,道:“又瘦了,还黑了……打仗是将军、士兵的事情,你不要事事劳心,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是,母亲的教诲孩儿记住了,以后一定注意,下次回来,一定让母亲夸孩儿胖了、白了!”

“啊?才刚回来,又要出去打仗了?”刘母连忙担心、不舍的道。

“不是,不是!”刘璋连声道:“孩儿只是打个比喻,孩儿这次回来短时间内是不会外出打仗了,孩儿也舍不得母亲和哥哥们啊,这次一定好好陪着母亲和哥哥们!”说着,向刘瑁行了一礼,询问了刘瑁的身体情况。

刘瑁笑着说自己的身体是越来越健康,也许下次刘璋再出征,他也可以随军前往了。

蔡琰这才得空,上前见过刘母和刘瑁,彩儿也抱着刘循见礼。

刘母温言和蔡琰说了两句话,便迫不及待的让彩儿将孙子交给她抱抱。

彩儿自然不敢不允。

刘母抱着孙子,微微伸了伸手,便有一个仕女捧着一个小碟子上前,刘璋一看,原来里面放着几块晶莹的蔗糖。

刘母取了一个,在刘循眼前轻轻晃了晃,刘循一下子便被蔗糖吸引,伸出葱白般的小手,一双清澈的眼睛不住的围着刘母手中的蔗糖打转,嘴里竟然奶声奶声的叫道“祖母……祖母……”

刘璋不禁吃了一惊,原来不知不觉间自己的儿子已经会叫人了,可是转眼间,他便由喜悦转为遗憾,儿子说话的时候他竟然不在身,而且连女儿出生他也没能陪在身边,要知道这个时代卫生条件非常差,即使是帝王之家,难产者也不乏其人,幸好吉人天向,瑶婷母女平安……

蔡琰见刘璋脸色转沉,体贴入微的她立即猜到了刘璋的心思,伸手拉住了刘璋的手,给他一个甜笑。

刘母轻轻笑了笑,将蔗糖小心的送进爱孙口中,刘循立即发出一阵享受的吸吮声。

刘璋知道母亲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长时间抱着孩子肯定吃不消,便扶刘母坐下,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互道着一些琐事,不时逗弄一下刘循,欢声笑语中其乐融融。

半个多时辰后,刘母留下孙子和奶妈,把刘璋夫妇“赶”了回去,刘母是过来人,知道久别胜新婚的道理,何况刘璋院中还有一个新生命等着和刘璋的初次“约会”……

刘璋没有推辞,表示午饭时过来和母亲、三哥一起用餐后才离开了。

瑶婷的房间中传出阵阵婴孩啼哭之声,同时伴着瑶婷柔糯的声音:“孩子乖啊,爹爹马上就回来了,一会你就能看到爹爹了,要是爹爹第一次见到你你就这样哭个不停,爹爹该不喜欢了……”

房间外,刘璋暗暗好笑,还没满月的孩子能听的懂?

推开门,刘璋笑道:“哈哈,谁说孤不喜欢了,这可是孤的长女,孤疼还来不及呢!”

房中,瑶婷抱着一个襁褓轻轻安慰,耳边忽然传来的声音顿时让她呆住了……

刘璋快步上前,小心的将那个瘦弱的身影拥入怀中,笑道:“瑶婷,你怎么能这样说?万一孤的女儿记住了这句话,以后怨恨孤,孤可要找你麻烦哦!”

说罢,刘璋小心的从瑶婷手中接过孩子,而此时的瑶婷还未回过神来,呆呆的看着刘璋接过了孩子。

低头看了看仍大呦的婴孩,首先映入刘璋眼中的是婴孩那双清澈的眼睛,少许泪水在眼中打转而显得更加明亮,当这双眼睛注视着他的时侯,他的内心忽然产生了一丝悸动,或许,这就是血浓于水的感觉吧!

刘璋看着啼哭不止的女儿作了个鬼脸,尚未满月的女儿一刹那间便被逗笑了,看着眼中带着泪花的女儿笑的很开心,刘璋不禁生出一丝自豪,“这是我的女儿,我一定要让她一辈子都这样开心的笑,任何想要伤害她的人,都必须过我这一关!”

蔡琰此时也走上前来,轻轻扶着呆呆的瑶婷,道:“夫君,这个孩子生下来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笑呢!妾身和瑶婷妹妹都说她是在等着爹爹回家,一家团聚时才会开心,看来果然被我们说中了!”

“哈哈,是吗?果然是孤的乖女儿,这么小就知道疼爹了,来,让爹亲一个!”刘璋害怕惊着女儿,小声笑着低头在女儿的脸上啄了一下,随后,又在瑶婷的唇上轻轻一吻,当然,他也没忘记蔡琰,吻罢两娇妻,道:“更要谢谢瑶婷,是你给孤生下如此漂亮的女儿,辛苦你了!还有琰儿,操持后宅,同样劳苦功高,谢谢!”

蔡琰不禁颊生红晕,暗恼刘璋当着众多仕女“轻薄”自己的同时却也伴着一丝窃喜。

当刘璋的双唇印在瑶婷的唇上时,她便回过神来,随即听到刘璋的话,大颗大颗的泪珠不自自从的流了下来,忽然,她张开双臂紧紧将刘璋拥入怀中,抽泣道:“少爷,唔……您总算回来了……”虽然刘璋已经纳瑶婷为妾,可是瑶婷还是喜欢叫刘璋做“少爷”,现在,那已经是独属于她的称呼!

蔡琰连忙示意仕女都出去。

刘璋一手抱着女儿,一手轻轻拍了拍瑶婷的发角,内疚的道:“对不起,我回来晚了,如此重要的时刻竟然没有能够陪在你和孩子身边,我对不起你和女儿!”此时,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他用的是“我”,而不是“孤”。

“唔……瑶婷一直在盼着少爷……总算把您给盼回来了……”瑶婷是一个很脆弱的人,唯一给她依靠的便是刘璋,此次一别便是半年,她对刘璋的思念比刘母和蔡琰更甚,毕竟刘母还可以和刘瑁说说话,蔡琰要操持后宅,琐碎之事分了蔡琰的心,日子也容易过一些。可是她不一样,做为一个小妾,她的活动半径除去向刘母请安的时候,往往不会超出居中的院子,每天似乎除了思念刘璋,便没有其它事情可以做了。幸好每天蔡琰都会陪她说说话,两个思念着同样一个男人的女人相互安慰,支撑着她,同样支撑着蔡琰渡过了这段时间。蔡琰没有告诉刘璋,由于瑶婷身体瘦弱,加上思念郁积,生产过程并不顺利,接生的老妈子甚至让刘母做最坏的打算,虽然最终成功诞下孩子,但过程却是一波三折,而且产后又出现了大出血,幸好张仲景、华陀一直守在院外,两人联手施针、辅以汤药,而蔡琰又一直在瑶婷耳边念着刘璋的名字,才把她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清醒过来后,虚弱至极的瑶婷又惊又怕,担心再次入睡就再也等不回刘璋后,她竟然强撑着自己,三天三夜没有合上眼。刘母、蔡琰看着她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害怕,她这样折腾自己的身体,恐怕身体真的就要跨了,要知道她可是刚刚生产完毕,最是需要休息的时候……苦劝无果后刘母不得不让华陀开了一剂宁神的药物,并吩咐华陀增大药剂,但是不能伤害瑶婷的身体。华陀不付重望,一碗宁神汤总算让瑶婷安然入睡……

正是因为这些,瑶婷在见到刘璋的一刹那竟然被惊呆了,因为她浅意识里,她害怕这又是一次午夜梦回,喜悦紧紧伴随着失落;当刘璋的唇吻住她的时候,那温暖的接触、熟悉的味道立即让她明白,这一切都不是梦,在那一刻,她思念之海的闸门被打开了,半年来,尤其是这近一个月以来的思念瞬间暴发出来。

第两百八十五章 围桌而食

“哭吧,想哭就哭吧……”刘璋轻轻拍着瑶婷越发瘦削的后背,轻轻道。

“唔……”再也不用故作坚强的瑶婷紧紧抱着刘璋,就像抱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紧紧不放手,放肆的大哭着。

刘璋一面安慰瑶婷,一边还要小心激动的瑶婷会压着女儿,一时不禁有些手忙脚乱。蔡琰拭了拭眼角,浅笑着从刘璋手中接过孩子,抱到了房间外。

房中,顿时只剩下刘璋和哭泣不止的瑶婷。

刘璋环住瑶婷的腰,轻轻抱她抱起,走到床榻旁边,鞋也不脱的躺了下去,拉过锦被盖好。

刘璋低下头不断将瑶婷涌出双眼的泪水吻干,味蕾感受着咸咸的味道,心中内疚不已……

足足哭了半个时辰,发泄完的瑶婷在刘璋怀中沉沉睡去,刘璋没有打扰也没有离开,就那样抱着她,一眨不眨的看着脸上露出如同孩子般清澈微笑入睡的妻子。

近一个月以来,瑶婷始终处于思念和害怕的煎熬之中,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如今终于躺在心爱之心怀中,感到从来没有过的幸福和安全,安心的睡到了红日西斜,这才皱着嘴揉了揉双眼在略感茫然的状态中睁开了眼。

睁开眼的一瞬间,便看到那个深深思念的脸,又惊又喜的她立即叫了起来:“呀,少爷,你怎么回来了?”

刘璋不由得轻轻捏了捏这个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小女人的脸,故意板着脸道:“怎么啊?瑶婷是不欢迎我回来吗?那我这就出去了……”

“不是,不是……”瑶婷连忙紧紧抱住刘璋的腰,诚惶诚恐的道:“奴婢日夜思念着少爷,早就盼着少爷回来了……少爷能够回来,奴婢死也甘愿了……”

刘璋忙道:“不许胡说,什么死不死的,少爷还要瑶婷陪着过下半辈子,再给少爷多生几个漂亮可爱的女儿呢……”

“啊……对了,女儿……少爷,我们的女儿呢?少爷,我们的女儿可漂亮了,您见了一定喜欢,奴婢这就让人抱来……”

“我已经看到了,是很漂亮,可是却没有她的母亲漂亮……”说罢,低头吻住了瑶婷的唇。

瑶婷没有半点羞涩、退缩,反而勇敢的抱住刘璋,激烈的回应着他。

动情的男女不知何时开始撕扯起彼此的衣服……

“咳……咳……”房中忽然响起的一声清咳打乱了这对忘情的人。

刘璋抬头看了看,原本是蔡琰听到房中有人说话,抱着刘璋的女儿走进房间,没想到却看到这了一幕,原本是想悄无声息的退出去,可是想到瑶婷的的身体,只能当一回恶人,来个棒打鸳鸯了!

瑶婷见到蔡琰顿时霞飞双颊,把头埋在刘璋怀中,当起了舵鸟。

蔡琰走到刘璋身边,道:“夫君,瑶婷妹妹刚刚生产,身体十分虚弱,恐怕难以承受夫君雨露,还请夫君不必急于一时,为妹妹身体着想,等妹妹调养好身子再说吧!”

刘璋暗骂自己大意,竟然把这件事情给忘了,为什么瑶婷也不提醒呢?他不知道,瑶婷早就将刘璋视作了自己生命的全部,无论刘璋要对她做什么,她都不会拒绝的。

“既然瑶婷身体不行,那就琰儿你来吧……”刘璋哈哈一笑,跳了起来便扑向蔡琰。

蔡琰忙抱着孩子退了两步,道:“夫君小心,别伤着孩子……”

“既然知道,琰儿还不快把孩子放下?”

没想到蔡琰却摇了摇头,她也不想拒绝,可是却不得不拒绝:“夫君,家宴已经准备好了,妾身已经通知了母亲和三伯,夫君也应该过去了,如果让母亲和三伯等侯就不好了!”

“嗯,还是琰儿想的周到!”刘璋抱着蔡琰亲了一口,从蔡琰手中接过孩子:“那就劳琰儿帮我更衣吧!”

蔡琰白了刘璋一眼,细心的为刘璋整理起来,瑶婷也来到梳妆台前,对着铜镜打理起自己。

晚宴非常丰盛,但是更丰盛的是家人的团聚,刘母,刘瑁夫妇、刘璋一家五口八个人,正好围了一桌,吃着刘璋“发明”的火锅(刘璋一直认为,一家人就应该坐在一桌吃饭,如果真的跟汉代的人一样,一家人吃饭也是各坐一席,人少还好说,要是人一多,恐怕坐的远的连谁是谁都看不清了,如果想要聊聊天是不是得靠喊?那还算一家人吗?因而当初他把桌椅带入州牧府后,一家团聚的时候便依照他的意见,围桌而食),欢笑声传出很远很远……

家宴进行了一个多时辰,直到万籁俱寂,刘璋这才告别母亲和三哥,回了自己的院子。

瑶婷很想让刘璋多陪陪自己,可是因为身体原因不能承受雨露恩泽,何况她也明白蔡琰也和她一样日夜思念着刘璋,同时她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她是一个小妾,就应该找准自己的位置,跟蔡琰争宠,最后她一定不会有好结局。

刘璋在瑶婷耳边轻轻一吻,吩咐她好好休息后,与蔡琰一同回了房间,至于晚上夫妻间的那些事情就靠大家自己去想像了。

云收雨歇后,刘璋拥着香汗淋漓的蔡琰,轻轻抚摸着娇妻腰间的肌肤,将自己此次北伐的经历拣些重要的简要的给蔡琰说了,到最后,连新纳了素菲、诗涵两姐妹的事情也是毫不隐瞒。

蔡琰并没有对刘璋此举表示不满,毕竟以刘璋的身份,不可能只有她和瑶婷两个女人,随着刘璋地位不断提升,以后他必然会有更多的女人,作为正妻,她必须要表现出她的包容和大度,否则将搞的后宅不宁,徒若天下人耻笑不说,还会让刘璋将精力耗费在后宅之中,荒废了他振兴汉室江山、救万民于水火的重任。

蔡琰只是问两女长的如何,看来再大度的女人吃醋还是免不了的。

刘璋当然表示蔡琰是天下独一无二、最最漂亮的女人。这倒不是刘璋胡说,而是他真实想法,别的女人或许在相貎上与蔡琰不相伯仲,甚至有些胜出,但却没有蔡琰那种气质,更重要的是,蔡琰可以说是两世为人的刘璋的初恋,别人不是都说初恋最美好吗?

蔡琰听了刘璋话心中大慰,不要纠结两女相貌如何,纤纤素手自刘璋两腋深过紧紧抱住刘璋,献上香吻,片刻之后,房中便传出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第两百八十六章 除夕晚宴

次日,刘璋睡了半年以来难得的一次懒觉,直到日上三竿后,才在蔡琰的服侍下起床,昨晚的激烈运动出了一身的汗,感觉非常的不舒服,命仕女准备热水后,拉着娇羞的蔡琰一起跳进了水池。

热吻后,蔡琰感觉自己就要情动,连忙推开了刘璋,现在和刘璋在水池中荒堂一回的话,以刘璋的能力,午膳恐怕又要晚了,如果去晚了,让刘母看出端倪,她可就没脸见人了。

刘璋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尊重蔡琰的意见,松开了蔡琰,趴在水池边让蔡琰为她擦洗身体。感觉蔡琰的手指划过肌肤,痒痒的、凉凉的,十分的舒服。刘璋忽然想到后世小电影里看到的场面,附在蔡琰耳边轻轻说了两句话。

不知是水汽所蒸还是被刘璋的要求而感到羞赧,俏脸立即如同抹了胭脂一般,娇艳无比。

蔡琰难以接受刘璋的要求,轻轻的摇头不允。

刘璋转过身扶着蔡琰的双肩,道:“怕什么呢,我们是夫妻嘛!”

“不行,不行……此举太……太……”蔡琰连连摇头。

见蔡琰不愿意,刘璋反而更加迫切希望了,道:“琰儿,真的不愿意吗?”

蔡琰轻轻道:“不行,太羞人了……”

“这样啊?那我可就不起来了,就在水里泡着,一会要是母亲等不到我们用午膳,琰儿,你说母亲会怎么想呢?”

“啊……夫君,午膳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快起来吧,妾身去给夫君取衣服,别让母亲大人久等!”

刘璋抱着蔡琰不让她离开,道:“如果琰儿不答应,我是不会出去的……”

蔡琰低着头轻轻拍了刘璋的胸膛一下,羞道:“夫君怎么可以这样无赖……”

“有什么不可以,你可是我最最爱的小娇妻哦!琰儿,夫君再问一次,愿不愿意啊……”

蔡琰见刘璋似乎颇为坚定,只得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道:“妾身愿意……”

刘璋顿时心花怒发,原来他见蔡琰不愿意,已经放弃了,最后问那次不过是逗逗她的,他已经准备擦干身子更衣了,没想到却是蔡琰招架不住,从了他的无理要求,怎能不喜?

蔡琰小心的扭头看了看浴池的门窗,确认关的严严实实后,轻轻离开刘璋的怀抱,双手伸向了自己的亵衣……忽然感觉自己似乎被恶狼盯上了一般,蔡琰微微抬头便见流着哈喇子的刘璋紧紧盯着自己的身子,那样子说是匹恶狼简直是太抬举狼了……

蔡琰双手环在胸前,恼道:“夫君,你转过身去……”

“都老夫老妻了……”

“不管,夫君不转过身后,妾身马上自己去陪母亲用午膳……”

“好吧,好吧!”刘璋摇了摇头,不舍的扭转身子。

蔡琰紧紧盯着刘璋,确认他没有偷看,这才重新把手伸向了亵衣……

蔡琰不知道,刘璋虽然转过了身子,却把水池边光湿的大理石当作镜子,偷偷注视着蔡琰的一举一动,虽然大理石的效果不太好,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但是在这种暖味的环境中,这种朦胧却给了他别样的诱惑。

当蔡琰解下仅有的束缚后,轻咬着下唇,慢慢走到刘璋身后,长长吸了一口气后,将自己紧紧贴在刘璋的身后,双手不由自主的环住刘璋的腰

刘璋舒服的*了一声,不一会儿,便感觉两团软肉在自己身上轻轻移动……

午膳的时候,刘璋神色愉悦,笑着捡了几个后世听来的小笑话说出来,逗的一家人哈哈大笑,只有蔡琰双颊通红,整个用餐时间都低垂着头,不敢看别人

午膳前浴池的诱惑让刘璋整个下午都处于亢奋之中,是夜,刘璋再次化身成狼,猛扑向羊羔一般的蔡琰……

陪着家人渡过了难得的一天空闲后,次日,在成都的益州高级官员早早便来到了车骑将军府。

刘璋让荀攸代他宣布了一下此次北伐的战果后,接受了留守益州众人的热烈道贺。

而后,刘璋又了解了益、荆二州半年来的情况,随着刘璋统治的越来越稳固,益、荆二州各项工程按步就班的展开着,基本没有什么意外之事发生。因而刘璋只是特意过问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关于新兵训练营。

北伐前,益、荆二州各新兵训练营的士兵已经完成了训练,其中一部抵达渭南,参与了北伐最后阶段的战斗,剩下的士兵刘璋先是补满了北伐各师、旅损失,其他的则暂时不整编成军,继续接受训练,等到西凉俘虏整训完毕后,将他们打散混编,组建新的部队。

对此,众人都没有意见,况且以益州军现在的情况,兵力暂时是不成问题了,既然不需要征召新兵,那些训练营里的士兵也就不急着离营了,让他们多接受些训练,以后上了战场也能多杀几个敌人,少受些损失。

因为今夜便是大年三十,会议在刘璋的干预下,没有进行太长时间,刘璋便吩咐所有人回去好好休息,晚上到车骑将军府赴宴,便宣布北伐后第一次会议结束。

当夜,车骑将军府诺大的前院摆开三百余席,城中主要官员悉数受邀到场。

墨斗般的天空下飘飘扬扬的下着雪,数百盏油灯和十余个架烤全羊的火堆将整个前院照的亮比白昼,数百名侍女端着杯盘穿梭其间,留下一道道美妙的身影……

刘璋高举着酒杯,感谢所有人一年来的辛苦操劳,正是他们以及许多和他们同样兢兢业业却无法参加此次宴会的人的努力,才换来了治下百姓安居乐业、富足安泰……随后,刘璋又表示希望大家不要松懈,来年继续努力,早日重振大汉国威,将天下百姓都从水生火热之中解放出来。

刘璋的发言并不长,讲完话,他率先干了杯中酒。三百余官员或道“愿追随主公,复兴大汉”,或道“必兢尽职守,尽心竭力为百姓谋福”等等,都选择用最简短的话表明自己的心意,随即将杯中美酒喝的涓滴不剩。

随即,众人在荀彧的带领下,一起敬了刘璋一杯,刘璋毫不推辞的一口干掉了杯中酒。

饮尽杯中洒,刘璋大声道:“今日乃是大年夜,是个喜庆的日子,我宣布,今天夜里,这里没有长幼尊卑之分,所有人不许拘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必担心失仪,不必害怕醉酒误事,因为明天,所有人都将放假一天,可以好好的醒酒……当然,当众出手打架是不行的……不过,如果实在手痒难耐的,可以到院子当中角力,也算是一个余兴节目……”

众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迎新的宴席上顿时觥筹交错,气氛热烈非常,当然,他们并没有真的放开长幼尊卑之分,只是稍微放开了一些。

相熟的人也会走到一起,行个酒令,提前拜个年,或者交流一下治政的经验什么的。这一般流行于文官之中,那些武将则放的更开,这不,刘璋四大亲卫将中除吴铭静坐在一边啃着一条炖羊腿,其他三人全部和严颜、张飞、龚都等人围成一团,放肆的大笑着,为什么笑?原来,刚才他们在比拼酒量,方法很简单,每人面前放一坛一斤装的五粮液,然后一声令下,所有人一起开始喝,谁最后把空坛子放回桌案便算输,结果众人之中年纪最大的严颜稍逊半分,最后一个放回空坛,按照规矩,便算他输了。比赛有输赢,自然免不了奖惩,严颜将在下一轮失去喝酒的权利,而他那坛美酒将成为这一轮第一位放回空坛子,也就是典韦的“战利品”,这个战利品是可以带回家慢慢享用的。依此类推,此后每一轮将会有一名失败者轮空,另有一名胜利都将在酒席后带着自己的战利品“凯旋”,而严颜便将在第三轮重新获得“雪耻”的资格。

刘璋对他们这种酒足饭饱还想打包的想法十分的“不耻”,却也没有阻止,只是暗暗想着要不要寻个由头罚他们一年不许喝酒?

荀彧、蔡邕、陈群等人没有加入狂欢,他们分坐刘璋左右,低议着来年的各项计划。

第两百八十七章 除夕晚宴(续)

刘璋早有打算在年后迁治长安,便借着酒宴询问众人的意见。荀彧当即表示益州偏处西部,山川险峻、与世隔绝,益州多山,唯成都附近适宜耕作,不足以与天下英雄争锋之时以成都为治、利山山川这险以守为攻、休养生息是非常理想的选择,可是实力逐渐强大起来后,眼光应该着眼于天下,如果此时依然留恋益州、成都,无疑是十分保守的选择。此时益州的地盘横跨荆、益、凉三州以及三辅之地,幅员数千里,乃诸侯之首,身为汉室子孙的刘璋下一步应该着眼于整个天下,讨伐不臣、重振大汉,如此一来,继续以成都为治无疑是很不利于益州集团下一步的发展的,毕竟益州太避远了,信息往来不便,一旦天下有变,大军出益州更耗时费力、极易错失战机。迁治长安是十分必要的,甚至可说是当务之急。同时荀彧还认为此时在益州驻扎大军已无必要,一来,作为刘璋最初的地盘,经过刘璋父子两代苦心经营,如今的益州富足、安康,就连蛮人也皆尽归附,仅需适量守备部队便可保证益州安稳;二来,此前在益州驻扎大军为的是应对东南和北面战事,可是荆州早在两年前成为了刘璋的地盘,两年的治理下荆州也是渐入佳境,百姓也都心向刘璋,不会有太大的混乱出现,何况有第二、第三野战军团驻扎,就算荆州有变,也不需要从益州调兵,即使是扬州有变,无论是占据淮南的袁术,还是退过江南的刘繇,或者是严白虎、王郎等,仅豫章第三野战军团十数万大军顺流而下,即可从容应对。至于北面,凉州业已入手,如果要维持凉州的安稳,直接在凉州驻扎大军岂非更方便,一旦凉州有事,就近出兵岂非远比自益州经千难万险远征更加迅速,当然也更节省时间和成本。何况长安作为昔日大汉故都,以其为治也可占据部分大义之名,而且长安有崤函之险,安全方面较成都也不遑多让,大汉地势西高东低,迁治长安后,可居高临下俯瞰中原大地,一旦时机成熟,即可发兵征伐中原,兴复汉室。

荀攸、陈群等人也认为迁治长安是理所当然,皆支持刘璋的决定。

刘璋随即下定决心,在年后开始迁治准备,三个月内开始迁治。

紧接着刘璋又询问众人,迁治后以何人为益州刺史为好。这个问题,众人却不能代刘璋作主,只是表示益州乃根基所在,不容有失,刺史人选首先要绝对忠诚,而后还有人极强的能力,尤其是处理与蛮人关系的能力,虽说蛮人大多走出了深山野林,与汉人比邻而居,但是汉蛮之间的仇怨的隔阂并未根本消灭,只有等到最近几年出生的孩子长大后,这个隔阂或许才会完全消失,因为这一代的汉人、蛮人从小一起长大,说一样的话,吃一样的食物,接受相同的教育,甚至许多小孩子还是汉蛮“混血儿”,那时候汉蛮的界限将变得非常模糊,自然不容易引起大的冲突。可是现在,性格剽悍的蛮人始终是一个隐患,毕竟汉、蛮对峙了数百年,一旦对蛮事务处理失当,很容易引发蛮人不满,从而影响益州大安局面。

听了众人的话,刘璋深以为然,心中不禁有了人选。

荀彧又提议,第三野战军团骑兵数量太少,此次北伐缴获战马无数,是否应该考虑给第三野战军团增强些骑兵部队,这些骑兵可以驻扎豫章、襄阳,一旦东面有变,可乘船东进,在淮南和江东,骑兵还是大有可为的。

刘璋点头应允,表示在完成对降兵的训练后,会适当增强第三野战军团骑兵部队。

陈群又建议西凉和三辅之地如今赤地千里,应该暂且罢兵,休养生息。刘璋从善如流,欣然接受,他原本也没有打算在近期再次主动挑发战争的想法,因为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他的重点将放在迁治和改革之上,而这两项事务都是比较容易引起混乱的,在这种情况下,他自然不会主动寻求战事。

最后,刘璋交待了一件事情给伊籍,请伊籍在大年初二统计成都城中所有超过六十岁的人,无论男女、汉蛮,一律按人头每人送去三十斤小麦、五斤猪肉。

伊籍连忙表示宴会后他便回去统计,一定在明天,把刘璋的赏赐送到每一个百姓手中。

刘璋却让他不必着急,还开玩笑的说他刚刚才宣布明天休息一天,如果伊籍明天便开始工作,岂不是令他坐实朝令昔改之嫌……

典韦他们那里的“战斗”已经渐渐平息,十几轮比拼下来,少喝了好几轮的严颜、袭都、周仓等人全都醉倒,只有喝满了每一轮的典韦、许褚、张飞仍保持着一丝清醒,刚刚的比拼中除了周仓侥幸赢了一局外,都是典韦、许褚、张飞三人轮流摘取桂冠,十几斤美酒下肚,脚下放着五坛战利品的典韦醉眼迷离的抱着同样摆着五坛战利品的许褚、张飞准备进行最终的“决战”。

只见典韦一边打着酒嗝,一边摇头晃脑的指了指喝趴下了的严颜、周仓等人道:“这……些人……真没用……才两坛子就……就全趴下了……哈哈,看我老黑再把你们干翻……”

此言让旁边看热闹的人暗笑不止,显然,典韦也醉的不行了,否则他怎么会连十几坛和两坛都分不清?

这时,只见许褚摇摇头,道:“还把我们干翻……看……看你,都开始说……说糊话了,这哪里才两坛……”

看热闹的人心中刚刚生起这是一个明白人的想法,便听到许褚接着道:“明明都三坛子了……”众人顿时无语。

袒胸露乳的张飞摆着手道:“我……看你们都……都醉糊涂了……看看……这……地上的酒坛子有多少了?才三坛?我……我数给你们看啊……一……一……一……二……三……三……”

少说也有七八十个酒坛,可是张飞数来数去,愣是只有七个,众人顿时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不过,虽然三人都醉糊涂了,但是所有人对他们的酒量还是由衷的佩服的,这可不是街面上那些寡淡的酒水,而是经过反复蒸酿,酒精含量极高的五粮液,普通人最多也就一斤的量,可是一口菜没吃的他们愣是各自灌进了十多斤五粮液。

刘璋黑着眉头大声道:“来人啊,把这三个丢人显眼的家伙送回家去……”

还想要作最后决战的三人立即被亲兵架住,这自然让他们十分不满,大喊大叫的挣扎着,典韦嘴里还叫着“我的战利品呢?快……放我下来,你们这些混……蛋,想黑吃黑吗?”

刘璋拍了下额头,为典韦这个奇葩无语,只得道:“带上,都给他们带上……”

亲兵依言将三人的“战利品”抱起来,三人这才安静了许多,张飞被架着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回过头对刘璋喊了一句:“谢……谢主公……”

典韦等人被带走后,宴会又进行了一个多时辰才结束,临别时,几乎所有人都是被亲兵、仆人扶着离开的。

刘璋也喝了不少,虽然他并不好酒,可是在这处辞旧迎新的日子里,又逢北伐大胜,许多人都上来向他敬酒,内心欢喜的他是来者不拒,结果自然便过了量。

新年的第一天,成都城中包括刘璋在内,一大半文武都是在宿醉中渡过的。

第两百八十八章 聚众赌博

新年过后,刘璋忽然变得悠闲起来,一应事务有荀彧帮忙分担,他只需掌控着大的方向,在一些大的问题上作出决策,其他事情不必操心,闲下来的他本想去蜀学看看,因为他始终记着后世电影里的一句话“二十一世纪什么最重要?人才!”他觉得这句话说的不准确,无论那个时代,人才都是最重要的,回顾历史便可以发现,每当朝代更迭,历史剧变之时,掌控天下大势、呼风唤雨的,都是那些有识之人,正因如此,一直以来,刘璋对学院的投入既使在益州集团内部,也有不少反对的声音,因为在他们看来,那太浪费、太奢侈了!刘璋对这些反对的声音向来是听耳不闻,无论反对如何强烈,对学校的投入他从来没有削减……

当刘璋吩咐典韦准备时,却被典韦告之,现在是新年,按照他定的规矩,所有学生寒假要放假两个月,所有学校会在二月初十才会开学,现在他即使去了,也只能看到空荡荡的教室!

刘璋一拍脑门,只得作罢。可是一天到晚无所事事,让他很不习惯(虽然后世他作为一个老牌宅男,最是耐的住寂寞,可是那时有电影、有音乐、有小说,还有许多丰富的游戏……总多有许多许多东西可以打发时间,但是现在却什么也没有,也不对,现在有一个游戏是他上辈子从来没有做过的,当然,这件事还是晚上做比较好,可是白天要怎么渡过呢?),为了打发时间,昨天他画了个五子棋的图谱,用围棋棋子和典韦、许褚、吴铭、周仓四大亲卫将切磋,杀的他们丢盔弃甲,好不威风,可是下了没几局便没了兴趣,典韦他们这些身宽体壮的人打仗是把好手,下棋就太勉强了,加上不熟悉规则,和他们下根本没有什么挑战性,即使赢了也没什么成就感!后来,他拉着来汇报事情的荀彧陪他下棋(刚刚来到这个时代的时候,百无聊赖之际曾拉着荀彧、荀攸等人下过围棋,可是他的脑子哪里是这些智商暴表之人的对手?即使人家为了保持他的威严要有意相让,他也是逢战必没,可见其中差距之大。后来,他再也不提下围棋这件事了!)现在,他感觉自己报仇的时候到了,毕竟五子棋和围棋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玩法,而且这对荀彧来说还是个新鲜事物,心中不禁暗喜:“围棋再厉害又怎么样?看我五子棋九段高手今日雪耻之战!”

谁知刚刚向刘璋请教五子棋的规距后便仓促上阵的荀彧第一局就给刘璋来了个下马威,第二十三手便让刘璋认了输。

第二局,刘璋收起自满之心,小心应付,可是即使如此,也不过多走了十几步。

后面几回合就更简单了,越来越得心应手的荀彧落子几乎不用思索,刘璋重蹈围棋覆辙,顿时摆起主公的架子,不下了,把荀彧赶回去处理公务了,荀彧苦笑着离开了车骑将军府。

从此以后,刘璋再也不提围棋、五子棋了。但是他并不服输,围棋、五子棋赢不了他们,那就找别的,找自己的强项!后世的游戏多如牛毛,总有一款一定可以扬眉吐气的!

“象棋?”刘璋暗忖:“算了,最多也就威风前几局,让这些智商暴表的人熟悉了规则后,多半也是自取其辱!”

“军棋?那玩意我自己都不大懂,还是算了吧!”

……

最后,刘璋放弃了从棋类中找回场子的想法!

“要不试试打麻将?斗地主?”终于,被刘璋想到了一个绝好的办法,当即他便叫了典韦,让他去找了根杨木,他亲自指导工匠把杨木锯成许多一寸宽、两寸长、半寸厚的小段,然后打磨光滑,一面刷上绿漆,四面刷成红色,凉干后找来爱妻蔡琰,让这位大才女在空白的一面分别写上写上一万、二万、三万……又将筒、条的样子画出来,再请自己的老婆依样画上去,虽然蔡琰不明白自己的夫君要做什么,但是看到夫君雀跃的样子,她便放下了心中的疑问,只要他开心就好!

一个多时辰后,一副麻将一百零八颗麻将牌便制作成功,别问为什么才一百零八颗,东、南、西、北、中、发、白那些去了那儿?刘璋是一个四川人,四川人的麻将里可没有那些!

刘璋随即把母亲、瑶婷叫上,在车骑将军府一座后院内一座角亭中摆下桌椅,围卓而坐,把规矩一连讲了几遍,等到她们都明白后,再开始正试实习(没有直接找荀彧他们“雪耻”是因为他想先练习练习,找回以前在网络上大杀四方的气势才说,这可是他“翻盘”的最后希望,不能操之过急)。

将军府的侍女、仆人很快便得知她们的主公发明了一个新奇的玩意儿,一下子都涌到了小院中,到最后,四个人打麻将,围观的人却达到了四五十人,场面十分状观!刘璋连连叫“胡”之际忽然想到了王晶导演的赌片里面赌神、赌侠、赌圣在最后对决之时,在万众著目中将一个个强大的对手击败的场面!

“哈哈,琰儿,你运气真不好,为夫又糊了……清一色……四翻……快,给钱、给钱……”角亭中,忽然传出刘璋得意的大笑声。

“琰儿,九万怎么能打呢……”刘母见刘璋又糊了,道:“这张牌多生啊,娘摸到了都没敢打……”说着,还将面前的一张九万亮了出来。

刘璋不禁笑道:“哈哈,母亲进步真快,都会扣牌了!厉害,厉害!”一边说还一边向母亲跷起了拇指。

蔡琰脸色微红,不好意思的道:“婆婆,媳妇……不要万子啊……”

刘母道:“是这样啊!那继续吧,下一把我一定要糊才行!”

蔡琰从侍女彩儿手中接过四个铜钱交给刘璋,刘璋得意的放在嘴边吹一下,然后学着别人分辨大洋真假的样子放到耳边,假模假样的听了听,交给周仓给他收好,四人推倒面前的牌、洗牌、码牌、掷骰……开始新的一局。这里要说一下,骰子最早在战国时便有发现,不用刘璋单独“发明”了!

刘母摆好十三张麻将,不由暗喜,十三张牌中万子占了九张,其中一、二、三万各一张,一对四万,六、七、八、九万各一张、筒子四张,一对一筒,一个四筒,一个七筒。

上把刘璋和了,该他先出牌,刘璋随手丢出手中最少的万牌,道:“四万……”

刘母眼神不太好,所有打牌的时候她要求儿子、儿媳要喊大点声,听到儿子喊出“四万”,连忙抬起手,示意暂时,仔细看了看手中的牌,确认后道:“碰……”说着,将手中的两张四万推倒,刘璋将打出的四万拾起来放到一起。

刘母碰牌后打了个四筒。接着该瑶婷摸牌,是一个她不需要的筒牌,她也懒得抓起来换手里另一个筒子打出去,直接把摸的那张翻开,道:“一筒……”

一筒是个大大的圆饼,很容易分辩,因而刘母并没有浪费时间,直接叫道:“碰……”跟着打了七筒,笑着对儿子、儿媳道:“娘我叫听了啊,你们都小心一点啊,别放炮啊,娘我这把要*……”

三个人为了逗刘母开心,立即表现出一副“怕怕”的样子,刘母不禁大乐。

平平淡淡的转了一圈,轮到刘母再次摸牌,竟然是个一筒,刘母连忙放在刚刚碰过的一起,道:“杠……”但是并没有着急去摸牌,而是让侍女把长孙抱过来,把孙子胖乎乎的小手放到下一张暗牌上,道:“好孙儿,来,你帮祖母摸一个‘杆上花’!”

小小的刘循根本不懂,他正抱着块蔗糖舔的正香,听了祖母的话,奶声奶声的“哦”了一声,把那张麻将推到刘母面前,不过他并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摸麻将”,推到刘母面前后又把手缩回去,抱着蔗糖大舔起来。

刘母只好自己翻开,没想到果然应验,竟然是一张“九万”……

“哈哈……杆上花……我糊了……”说着,狠狠在孙儿小脸上亲了一口,连赞了几声好孙子后,才把孙子交给侍女照顾,接着便把手伸出来,道:“四翻,人人有份,永不落空,给钱给钱……”

刘璋道:“这臭小子,什么不好摸摸张九万,晚上一定好好打打他的屁股……”

“你敢……”刘母拍了刘璋的手一下,佯怒道:“你要是敢动我孙子一根汗毛,我就打的你找不着北……”

刘璋顿时作不敢状,并将刚刚营蔡琰那四文钱交给刘母,嘴里还道:“我都还没捂热乎呢……”

蔡琰、瑶婷也都各给了四枚铜钱,还连赞“婆婆真是好手气”,而刘母则把好运归功到爱孙身上。

四人乐此不疲,直到侍女上前禀报,晚膳准备好了,请他们回屋用膳,他们这才结束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战斗。

清点战果后,刘母小赢七枚铜钱,刘璋却是个“大赢家”,足足五十六枚铜钱,而输的最多的竟然是蔡琰,她一个人就输了六十枚,另一个输家瑶婷只输了三枚。

直到吃饭时,四人还在不停的讨论、总结,打算明天继续“战斗”。

吃过晚膳,刘璋让典韦吩咐那些工匠依样照几副出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刘璋的这个小发明以极快的速度便风靡了整个成都,随即流行于整个益州、大汉,甚至更加更加遥远的地方。后世有个笑话说一个瞎子出门旅游,下了飞机就听到搓麻将的声音,便知道是到了四川,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刘璋的‘功劳’。

刘璋制造出麻将其实并非单纯为了向荀彧他们“雪耻”,更重要的是想让自己在远征的时候能够有一件事物可以让后宅中的爱妻们可以解闷,渡过那长长的空虚的时光!为此,后来他又制造出纸牌、飞行棋、大富翁、跳棋等等,其中纸牌算是最“伟大”的了,因为它的玩法实在太多,什么斗地主、炸金花、梭哈、升级……

而所有这些器具,都以极快的速度流传了出去,并且经久不衰,以致于十几年后,整个大汉赌博成风,那时侯,贵为大汉皇帝的刘璋不得不下令禁赌,大力打击赌场……

而刘璋大开赌博之风的举动也在许多年后被人收录入大汉史书之中,成为这位中兴圣主少有的污点之一。

第两百八十九章 进爵蜀王

正月十五,元宵节。

一大早,荀彧便将刘璋从睡梦中叫醒,原来绵竹县令遣快马来报,天子之使已至绵竹,车驾正往成都而来。

虽说如今汉帝威仪大失,诸侯割据、各自为政,但是表面上还是以汉臣自居,奉汉帝为主,若逢天使下达,也必然恭敬有加,依足礼数接待。当然了,背后是否遵行圣旨所言便需要看皇帝的命令是否对自己有益了,如果有利于自己,自然无不遵从,但若是于己不利,那圣旨对他们而言恐怕连一张抹布也不如!

汉帝显然也明白这点,所以他也不自讨那个没趣,因而自献帝登基以来,每次降下圣旨给各方诸侯,无非都是升官,看清楚,没有“发财”啊,因为献帝可是拿不出一文钱赏人,好在诸侯升了官往往意味着地盘的扩大,如此一来盘剥的地方自然更多,发财自然不言而喻了。而且即便是这一类圣旨,也不是献帝想发就能发的,曾经的董卓、如今的吕布才是真正的太上皇,而他不过是董卓、吕布手中的一个提线木偶罢了!

刘璋暗暗猜测自己怕是马上又要升官了,亦暗暗心喜,对荀彧一早便把他吵醒的怨念也少了许多,随即让荀彧准备礼器、组织城中大小官员、士绅、百姓出城相迎,而他则回后宅沐浴更衣……

蔡琰得知献帝的使者已经到了绵竹,连忙起床服侍刘璋。

半个时辰后,刘璋换上了侯服,焚香、净手后,暂别爱,出了后宅。

车骑将军府,以荀彧、严颜等人为首,数百成都城中大小官员个个身着官服,意气洋洋的低声交谈着,看到刘璋出来,顿时一拥而上向刘璋道喜。

刘璋笑着说了句“言之过早”便吩咐所有人一同出迎。

虎卫师和成都师三万精锐早已经在沿途布防,自车骑将军府开始,每隔数步便有两名骁勇的士兵分列左右,相对而立,目光炯炯的注视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刘璋登上马车,四大亲卫将各骑一马,分据四方,牢牢护住马车。

荀彧等人也都各自登上马车,跟随着刘璋的马车往北门而去。

十里外、三河亭,荀彧早就吩咐摆好了香案。

刘璋跨下马车,在一众文武护持下,来到香案前等侯使者到来。

荀彧将时间拿捏的极为恰当,刘璋刚刚抵达不到一刻钟,献帝使者的车队便出现在前方,这样一来,既不会怠慢了使者,也不会令刘璋在寒风中长久受罪。

刘璋没有迎上去,做到出城十里相迎已经依足了礼数。当然,如果来的是黄琬那样德高望重之人,刘璋笑迎上前也并无不可,可是这次来的只是一个小黄门,并不值得。现在的小黄门可不是灵帝末年,那时候,就连朝中三公见了低位卑微的小黄门也是陪着小心,否则他们在灵帝耳边进上谗言,那么……

传旨的小黄门见前面人山人海,不禁暗喜,他们这一代小黄门身不逢时,没有皇帝的支持(他们的皇帝或许也想支持他们,让他们帮助自已掌握朝堂,奈何……),无根无萍的他们只能在皇宫苟延残喘,加上他们的“前辈”名声实在太坏,无论士、农、工、商,皆对他们没有半点好感,宁他们几乎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什么时候享受过如此高规格的礼遇啊?回到洛阳后,可以好好向同伴吹嘘一下了。听说刘璋亲自出迎后,这种喜欢立即变成了惊慌,刘璋是什么身份?大汉前车骑将军、新晋蜀王,人家都不用动下指头就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他如何还敢摆半点架子?要是惹刘璋不高兴了,他今生只怕是回不到洛阳了!

小黄门慌忙吩咐加快速度,马蹄飞驰间,不一会儿车队便到了刘璋前方数十丈,小黄门吩咐停车,跳下马车快步走上前来。

刘璋微微躬身,道:“车骑将军刘璋,见过圣差!”

小黄门可不敢受这一礼,慌忙闪到一边,双手连摆,带着一丝惶恐连声道:“不敢,不敢,小人只是一卑微宦者,岂敢受刘大人大礼……大人快快请起……”

刘璋原也不愿向一太监低声下气,便就坡下驴,直起腰,道:“圣差远来辛苦,请入城暂休……”

小黄门恭声道:“不敢,小人身负皇命,不敢延误,还是先行传旨吧!”

“是!”刘璋正了正脸色,道。

小黄门取出圣旨,走到香案之前,打开黄稠制作的圣旨,郎声道:“圣旨下,刘璋接旨!”

“臣刘璋,接旨!”刘璋率文武官员双膝跪地,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君虚中以求治,实赖股肱之任臣也……逆贼董卓,国之乱臣也、其罪暴于四海……皇叔刘璋,为朕解忧,不辞辛劳,躬身讨伐董逆,经数月、历数十战,灭贼焰、缚敌酋……皇叔刘璋护国有功,名在当世,功在千秋,兹特敕封皇叔刘璋为蜀王,赐九锡,特许冕十二旒,出警入跸,食邑益、荆、凉三州及三辅之地,世袭罔替,永锡天宠,钦此!”

刘璋心中一愣,虽然他知道自己这回免不了升官,可是万万没想到这次吕布竟然如此大方,毅然将一顶王爷的帽子扣在了他的头上,在这一瞬间,他竟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同样感到震惊的荀彧见刘璋竟然忘了接旨,连忙在刘璋身后小声道:“主公,快接旨啊……”

刘璋这才回过神来,道:“臣刘璋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黄门卷好圣旨,双手交给刘璋,换了称呼,道:“王爷快快请起……”

刘璋捧着圣旨站起来,内心仍在震惊之中,没想到啊没想到,到这个世界才几年?竟然就混成了王爷了,哈哈,这可真是光宗耀祖了啊!

小黄门低着身子笑着行了一礼,道:“小人在这里恭贺王爷高升,如今王爷位极人臣,食邑数千里,此实开创我大汉立国之未有也……王爷圣眷隆隆,羡煞天下也!”

刘璋道:“蒙圣上恩爱,赐臣王爵,臣惶恐不已,唯惧辜负圣恩,请使者大人回禀万岁,臣刘璋时刻谨记自已乃刘氏子孙,必为大汉、为万岁鞠躬尽瘁、死而后矣!”

小黄门又道:“王爷之忠心真是感天动地,我大汉有王爷在,必然千秋万世、国祚永存!”

刘璋谦虚了几句,荀彧等益州文武也都拥上来,纷纷向刘璋道喜。

刘璋接受了众人的道贺后,邀请小黄门与他一同回成都,小黄门言传旨已毕,不便久留,再三谢过刘璋邀请,告辞离开。

刘璋暗暗猜测他可能是害怕引起吕布猜忌,这才急于离去,倒也不强留,命人取了一百斤黄金,一箱珠宝,赏给小黄门。

如今的小黄门真的是双袖清风(失去了权势,连献帝都成了穷光蛋,他们还指望别人巴结、行贿?想不双袖清风都不成),一下子见到这么多的财宝,差点没乐晕过去,卟通一声跪倒,给刘璋连磕了好几个响头,再三道谢后离开了。

刘璋带着献帝赐予的九锡、印信,在百姓的欢呼声中回了成都。

车骑将军府一片意气洋洋,刘璋被封蜀王几乎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兴奋,刘璋被封蜀王,食邑三州、三辅,他们这些“从龙”之臣自然也水渐船高……

刘璋接受完众人的道贺后乘此良机决定迁治长安。

刘璋的决定招来了许多益州本土官员的反对,这不难理解,这些人世居成都,势力早已经根深蒂固,一旦迁治长安,他们的权势不可避免的会受到影响,想想到,当初刘璋将治所从绵竹迁到成都都遭遇到了极大的阻力,何况如今竟然要一迁数千里之远,直接离开了益州,他们岂能不激烈反对?好在荀彧、荀攸、张松、严颜、张任等人一致支持迁治,一下子把反对的声音给压了下去。刘璋立即命人将他被封蜀王和迁治长安的消息一同发布出去。同时命令成都各部衙即日开始准备,以一月为期,一个月后他将正式开始迁治,并以半年为限,半年内务必完成迁治,半年后,他将正式在长安举行蜀国建国之仪。

当夜,益州文武齐聚车骑将军府,一边赏月、共渡元宵佳节,一边庆贺刘璋受封蜀王……

次日,刘璋亲自给远在长安的满宠写了一封信,命他立即开始营建长安,并全权委任他筹备建国事宜。

第两百九十章 三度北上

迁治之事可以说非同小可,只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无疑是非常仓促的,许多问题需要刘璋亲自决策、协调,不时还要为那些留恋故土的人做思想工作,整天忙个跟一个陀螺一般,他甚至连陪母亲吃个饭,打一圈麻将的时间都没有……

刘璋时常安慰自己,长痛不如短痛,坚持下去、只有一个月而已……

或许真的是自我麻醉起到了作用,勿忙间,一个月如白驹过隙一般,转瞬即逝。

公元196年,汉兴平三年,二月十五日,刘璋与母亲、妻子儿女、三位兄长一同祭拜父亲刘焉之陵后,与一众文武并十万大军、十万百姓,离开成都往北而去。

这些百姓除去一部分是官员、将士的家眷外,大多都是走出深山老林的蛮人,益州耕地有限,如果不开荒,蛮人想要耕作为生,必然会和土地原主人产生茅盾,可是开荒就那么容易吗?不是的,大量有开垦价值的荒地经过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辛勤开垦,早已经被深爱着土地的百姓开垦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些条件恶劣、贫瘠之地,开垦后种出庄稼也难以取得太好的收成。而且刘璋很清楚大量开荒造成的水土流失会有多么严重,因而向来不主张无节制的开荒。这些年,刘璋靠着政府收购、查抄犯罪官员百姓等手段获取了不少土地,这些土地他全部拿了出来租给失去土地的百姓和走出深山的蛮人。

可是大汉自灵帝以来,土地兼并严重,大量百姓失去土地成门富户豪强的佃户,又有数以十万、百万计的蛮人走出深山,因而他手里的土地一直非常的紧张,这有限的土地虽然实现了刘璋耕者有其田的愿望,但是这些人的人均土地占有面积与其他人想比是有极大的差距的,有限的土地只能让这些百姓和蛮人勉强维持温饱而已。

孔圣人几百年前就留下一句至理名言——不患寡而患不均!此前他们时常吃不饱肚子,现在有一口饱饭他们便满足了,可是过几年后,他们看着邻居整天大鱼大肉,而自己只有糙米填肚,他们还能保持现在的这种满足吗?不会,他们只会强烈的感觉到不忿、愤怒,为什么同样是大汉百姓,可是他们只有两亩薄田维生,邻居家却有十亩良田?这几乎就等于埋下了祸乱的种子,遇到一点火星就会暴发出来!不是杞人忧天,这是人之常情,我们时常认为得寸进尺、贪得无厌是骂人的话,但实际上这只是人的本性罢使然了!他一直致力于扑灭这个隐患,他开设作坊,让许多百姓走进作坊,不再依靠田地也能养家活口,可是现在的作坊规模都不大,安置不了这么庞大的数字,想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必须有更多的土地分给其他人,将人均拥有土地的差距缩小,然而他变不出土地,也不能强行收购富户手中土地租给别人,因为那必然会遭到整个豪强、士族的激烈反对,一旦得罪了整个豪强、士族阶层,那么他的统治也基本走到头了!一直为土地头痛的他解决了西凉集团后,这个问题也迎刃而解了,西凉、关中经过董卓暴政,大量无辜百姓遇难,许多土地成了无主之地,再加上统治者的剥削让土地高度集中到了西凉高层手中,刘璋扫平了西凉集团后便将这些土地全部纳入了自己手中。回到成都后,刘璋便命人动员百姓移居关中,刘璋规定每一个迁居关中的百姓,无论男女老少皆可获得十亩土地,并且免除第一年所有税赋,一年后以二十税一的比例收取税赋。以一户人家四口为例,可分得四十亩土地,以现在的收成,若种粟,亩产约为三石,小麦略少,但也有两石以上,每年收获后还可以种一季南瓜、葫芦、萝卜之类的菜蔬瓜果,每亩也能收获两石左右,如此一来,每亩每年可产粮五石左右。一个四口之家全年可收获粗粮、细粮合计约两百石,也就是两万四千斤,而此时的土地一不用购买化肥,二不用喷洒农药,每年除了购置农具和种子外,付出的仅仅是辛勤劳动而已,成本可说极低,再抛去税赋,可得粮至少两万斤。以每人每天五斤的口粮来算(别看这个数量比士兵还要多,可是百姓用餐和军队不同,他们是小量细粮搭配着大量瓜、葫芦、萝卜之类的粗粮,一斤面粉可以保证一个成年人一整天不饿肚子,一斤南瓜能吗?),全年也不过食用七千多斤粮食,可结余一万两千斤,即一百石。以现在益州的粮价,小麦三百文一石,可得钱三万文,即三十贯钱。当然,结余的不可能全部是细粮,就算一半一半,结余细粮全部卖掉,可得钱十五贯;粗粮还可用来养禽畜,以喂猪为例,可养大两头肥猪……几乎不用多鼓动,便有大量百姓涌向当地县衙登记迁居关中。

这一次的十万人不过是先遣队,后面还有数十万百姓将在今年之内分批迁往关中居住(实际上迁往关中的百姓中也有不少原本就是关中人氏,前几年为逃避董卓暴政而被刘璋收容,如今董卓已灭,他们中大部份人都想回到故乡)。

成都城外,刘璋与新任益州刺史、原牁郡太守诸葛谨、新任益州别驾王累(第三野战军团参谋长由刘晔升任,刘晔原副参谋长一职暂缺)、新任蜀学益州学院院长郑玄、霍峻、雷铜等人告别。至于原益州别驾荀彧乃刘璋左膀右臂,当然要随他一同前往长安,原蜀学院士蔡邕乃是刘璋的岳父,蔡邕夫妇年事已高,膝下仅蔡琰一女,刘璋自然不愿意让他们骨肉分离,因而让蔡邕解下蜀学院士一职,随同前往长安。

“益州乃我蜀国根基所在,孤离开后,一切就要劳诸位操心了,孤敬各位一杯!”刘璋举起酒杯,对诸葛谨等人道。

诸葛瑾等人齐声道:“王爷言重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臣等既为蜀臣,自然为王上鞠躬尽瘁!”虽然刘璋并未正式建国,但献帝圣旨已下,此事已成定局,刘璋麾下文武便早早的换了称谓。

饮尽杯中酒,互道了保重,刘璋没再多说什么,要嘱咐的早已经嘱咐过了,无论诸葛瑾还是王累,都是一面响鼓,不用重捶的,刘璋深深行了一礼,转身踏上了献帝赐予的辂车,荀彧等人也向诸葛瑾等人行了一礼,彼此道声珍重后,踏上了各自的车、马。

随着许褚一声令下,队伍缓缓前行……

诸葛瑾等人躬身相送,直到刘璋的辂车再也见不到半点踪影,才返回了成都。蜀国建立在即固然值得高兴,可是诸葛瑾却不敢大意,因为益州反对迁治的声音从来没有真的绝迹,如果这些人乘着刘璋离开后的这短暂混乱举事,必然会对即将成立的蜀国的威望造成重大打击,刘璋如此信任他,以一州相托,他自然想兢兢业业,确保益州的安定。

好在刘璋也担心益州会出现动乱,因而给诸葛瑾留下了足够的兵马以震慑、应付。刘璋迁治,除了虎卫师、成都师随行外,并没有多调动一兵一卒,霍峻之第十三师、雷铜第十四师、水军第四舰队三支精锐近五万人全部留下,另外又新组建了骑兵第三旅驻守成都,再加上多达四万的守备部队,即使不算汉中驻军,诸葛瑾手中兵马也达近十万,足够应对一般的动乱了。但是诸葛瑾知道这不是刘璋希望看到的,他自己同样也不愿意看到这种局面,从刘璋到他都希望做到防患于未然,作为蜀国的根本所在,哪怕一丝动乱都会对即将成功的蜀国造成难以估量的打击!正因如此,短期内诸葛瑾根本不闲不下来,必需时刻保持警惕。

这次北上,相较当年讨伐张鲁和去年讨伐董卓,刘璋的心情大大不同,一来,此次北上不是因为战争,二来,建国在即,最重要的是第三点,刘璋身边有蔡琰、瑶婷相陪,一路北行如踏春一般只顾游山玩水,十分的畅快。

不知不觉间,大队便到了秦岭,此次北上不是征战,自然而然便选择了最容易走的子午道。虽说子午道在秦岭四道中最为平坦,但只是相较而言,实际上跋涉同样十分艰难,尤其是那十万百姓,蛮人还好些,他们从小在山林中长山,爬山越涧如覆平地,可是那些汉族百姓却是大吃苦头,翻越秦岭的半个月时间里便有四十多位百姓不慎失足摔死,加上栈道上摔死的人,此次迁徙之旅,总计有近一百名百姓付出了生命!

又半个月后,刘璋一行十余万人终于抵达了长安。

长安城中百姓早就知道刘璋将迁治长安,对此他们表示热烈拥护,因为对于这个将他们从水深火海中解救出来的人,他们有着发自肺腑的感激。当他们得知刘璋的车驾即将抵达后,数以万计的百姓自发的涌向了城外迎接这位年轻统治者的到来,留守长安的魏延、满宠也都放下公务,率领着大小官员出城相迎。

第两百九十一章 当众立誓

看着庞大的欢迎人群,满宠对身边的魏延道:“文长,王爷车驾即将抵达,可是城门内外百姓难以计数,一会儿王爷出现,极有可能引发混乱,如果这些人里面藏着心怀不轨之人,惊扰到王爷,你我皆国之罪人也!”

魏延闻弦知意,道:“事先我没料到百姓如此热忱,竟不约而同的自发前来迎接王爷,因而部署有很大的疏漏,我立即去重新安排……”

满宠点了点头,道:“辛苦文长了!”

魏延笑了笑,叫过两名将军,低声吩咐几句,两位将军立即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三千精兵便在城门内外清理出一条数里长,五十余丈的笔直通道,所有百姓只能在通道之外静侯刘璋的到来;直城门至未央宫沿途所有街巷被清空,执戟士腰身笔直守护两侧,任何人不得通行……

一直等着一个多时辰,可是刘璋的车驾依然不见其踪,恰在此时,天公又不作美,一场浠浠沥沥的春雨突然降临。

许多百姓被这突出其来的春雨给打了个措手不及,虽然已经到了三月,可是气温依然有些低,那些脱掉了厚重棉衣的百姓被冷雨一浇,不自主的打起了冷颤,有人受不了寒冷,纷纷左顾右盼,似乎想找个地方避雨,或者直接回家。许多百姓此时都有离开之意,可是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不好意思,竟然没有人愿意迈出这第一步……

三千同样衣着单薄的益州士兵浑然不觉春雨之寒,如青松般挻立的身子不曾有半点动援,冷雨落在他们冰冷的铠甲、兵器上,碎裂成无数水珠。

略有骚动的人群看着如山岳般的士兵,渐渐安静下来,畏惧之余,心中也十分庆幸,或许,这支精兵可以保护他们不再受战乱之苦,能够安居乐业吧!

亲兵找来雨伞,满宠、魏延却同时摇头,示意他们不需要,亲兵只能抱着伞侯在他们身后。

“文长,主公抵达尚需时间,让百姓就这么长时间在冷雨中迎接主公,很可能会生病,尤其是那些老弱妇孺,一个个身虚体弱,要是给冻出个好歹来,恐有损主公仁慈之名,以我之见,还是将百姓劝回城去吧!”

魏延道:“先生之意甚好,主公爱民如子,向来不忍心百姓受罪,如果我们坐视百姓吃苦,主公得知后恐怕还会加罪你我!”

“那倒不至于,不过挨骂估计是跑不了……”满宠笑道。

这一次,满宠没有让魏延派士兵去劝说那些百姓,这些士兵由于长期的训练和一次次走下尸横遍野的战场,身上不可避免的带着杀气,要他们去劝百姓,恐怕只会让百姓心生恐惧。

几个面容和善的小吏一番劝导,那些老弱妇孺便冒雨离开了,许多青壮也受不了寒冷,一同离去,毕竟他们对刘璋只是感激,要说拥戴,暂时还谈不上,自然也不愿意在冷雨中受罪。不一会儿,只有约模万余不畏寒冷的百姓依然在冷雨中等待刘璋的到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远处的地平线终于出现了一支骑兵的身影,虽然隔了很远,但是满宠、魏延还是一眼便认出那是刘璋虎卫师所属骑兵队。

虎卫师出现后不久,一支浩大的车队也出现在远处。

满宠、魏延整了整衣衫,又静侯了一刻钟,刘璋的辂车才来到城门外。

满宠、魏延连忙迎了上去,双双拜道:“属下(末将)满宠(魏延),参见王爷!”

刘璋自揭车帘走下马车,笑道:“免礼,伯宁、文长,近来可好!”

满宠道:“托王爷洪福,一切安好!主公远行劳顿,请速入城休息吧!”

“不急,不急!”刘璋道:“孤这一路游山玩水,何来劳顿之说?倒是你们,孤给你们的时间太仓促了,想必这些日子你们早已经忙的脚不沾地了吧!辛苦了!”

满宠道:“为主公解忧乃我等本份,不敢言苦!”

刘璋笑道:“不敢言苦,那就说明辛苦是一定的,不过孤这一次却不能放你们的假,还得让你们继续辛苦一段日子才行,看到了吗?孤身后可是有十万百姓等着安置,随后还有数十万百姓将陆陆续续迁来,孤非但不能让你们好好休息,还要要求你们一定要竭心尽力,妥善安置所有百姓,如果做不好,孤可是会降罪的哦!”

满宠道:“主公请放心,属下与文长已经做好了安排,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所有百姓妥善安置!”

“那就好……”刘璋点了点头,忽然看到许多百姓站在雨中,许多人嘴唇都已经青紫,脸色不禁一寒。

魏延见状,连忙拜道:“禀主公,长安百姓得知主公车驾到来,均自发前来迎接,并非末将等人安排!此前,人数一度达到十万计,天降大雨后,末将与伯宁先生担心百姓生病,温言相劝后,百姓始回家避雨、添衣,可是这些百姓爱戴主公,无论如何劝说皆不愿意离开……”

刘璋点了点头,重新登上马车,站在马车上对着百姓行了一礼,大声说道:“谢谢大家,谢谢大家大家如此抬爱璋,璋无才无德,受大家如此抬爱,心中颇感愧疚,璋在此向各位保证,在璋有生之年,必定竭尽全力,不让战乱重新降临,请在场各位作证,如果有一天,我做不到这一点,或者我变得跟那董卓那样残暴,那就让雷神显灵,将我劈的尸骨无存!多的话我也不再说了,一切,请大家看我的行动!现在,我恳请大家立即回家,如果大家因为我而生病,那就是我的罪过了!”说罢,又向百姓行了一礼。

刘璋短短的一席话,两个礼,让在场的所有人,不管是百姓还是官员、士兵,全都呆住了。

许久后,那些百姓回过神来,兴奋的鼓掌叫好,不管以后刘璋能不能做到他的承诺,但是他能够如此放下姿态,能够当着成千上万的百姓做出这个承诺,且立下重誓,那么在这一刻,这些百姓便没有理由怀疑他。而且,经过益州军这几个月的统治,他们的生活确实发生了很大很大的变化,当然,这个变化是朝着好的方向前进,这就说明刘璋的确是努力为关中百姓谋福!

第两百九十二章 汉羌茅盾

刘璋举起右手向着百姓用力的挥了挥,对满宠道:“伯宁,与孤同乘进城!”

满宠连忙道:“王爷辂车之上,岂有我等臣子之位?属下能为王爷牵马御车,便是属下三生之福了!”

刘璋走下马车,一把拉住满宠的手,道:“孤金口已开,伯宁还想让孤失言不成?快走……”

满宠被刘璋抓住手臂,不敢挣扎,只好跟着刘璋走向马车,扶着刘璋上了马车,满宠深深行了一礼,这才小心的上了马车。

宽大的车箱内,刘璋坐在锦垫上,满宠则躬身侍在旁边,目不斜视。

刘璋道:“伯宁,快坐下说话!”

“王爷面前,岂有属下的座位……”

刘璋道:“伯宁这是想让孤亲自服侍你吗?”说完,坐势欲起。

满宠连忙道:“不敢,不敢……属下放肆了……王爷请恕罪!”说罢,这才小心的跪坐在车箱内。

“继续前进!”刘璋吩咐一声,辂车立即缓缓前进。

刘璋道:“伯宁,如今长安的情况如何?”

“禀王爷,长安百姓得知王爷位晋蜀王,且以长安为治后,无不欢心鼓舞……”

“孤想听些坏消息!”

“禀王爷,本月匈奴曾经三次小规模入侵,皆被我军击退,但还是有两座村子疏于戒备,被匈奴人偷袭,百姓遇难五十七人,三十余名女人和孩子被掳去!”

“什么?”刘璋不禁大怒,道:“孤离开之前不是告诫过华雄等人,他们加强戒备,防范匈奴入侵吗?怎么还是让匈奴人攻进了村子?告诉华雄,把负责那个地方安全的将领交军法处严惩!”

满宠道:“禀王爷,属下认为,此事亦不能全部归责于当地守将,在当地,我军兵力有限,难以确保周全,因而当地守将曾经劝说村民迁入城中,许多村子百姓知道匈奴残暴,都听从劝说,进县城暂避,可是这两个村子的百姓认为自己村寨所处的位置十分偏僻,匈奴人难以发现,无论如何劝说都不愿意离开村子。不料后来匈奴人在我军的围堵下慌不择路,竟然先后窜进了这两座村子,始有此祸!”

刘璋这才点了点头,道:“既然是这样,那么此事便算了,告诉所有人,下不为例,再有下次,必严惩不怠!”

“是!”

“还有什么坏消息吗?”

“是的,十五日前,凉州汉、羌之间暴发了一场冲突,在驻军的弹压下被平息,但是冲突却造成了三十六名汉、羌百姓死亡,数十人受伤!”

满宠说完,刘璋的眉头不觉便皱了起来,从后世而来的他知道民族之间的冲突绝无小事,如果处理不善,很可能引发两个民族之间大规模的战争,就算靠着武力镇压下去,可仇恨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慢慢开始萌芽,萌芽期越长,将来酿成的浩劫就越发的惨烈。正因如此,多年前他才乾纲独断,推行汉蛮一家,击败董卓后,又着力改善汉、羌之间的关系,希望可以化解两个民族的长久以来的仇恨……然而,他的努力似乎都失败了,汉、羌之间还是暴发了冲突,甚至造成了近百人的伤亡,此时董卓残余势力尤存,如果被他们利用此事制造汉、羌之间更大的茅盾,那结局简直不堪设想!

“事情因何而起?”

“禀王爷,据查,事件是因一汉人百姓的耕牛误食羌人菜苗而起……”

“就因为一头牛吃了点菜苗,就死了三十几个人?”刘璋剑眉一竖,道。

“确实如此,那个汉人百姓乃当地富户,眷养着几十个恶仆,此人仗着有些钱,家中一位堂兄以前又在董卓手下任职,为人一向跋扈。自家耕牛误食他人菜苗的事,在以前根本算不得事,因为没有人敢找他的麻烦,可是他的堂兄在与我军作战时战死,他失去了凭借。此次他的耕牛误食了羌人菜苗后,羌人便上门理论,不想他竟然嚣张如故,指挥恶仆将那人打成重伤后扔出府去。这名羌人回到家中不久便伤重而死,当地羌人原本就对此人十分的不满,得知消息后顿时群情激愤,当晚便有数百名羌人打着复仇的旗号冲进此人家中,双方暴发大规模冲突,当守军赶去时,已经晚了!”

“当地县令是怎么处理的?”

“当地县令得知后,立即派兵将双方全部扣留,避免事态进一步扩大,而后逐级上报,请示处理意见!”

“混帐东西!到了这种时候竟然还在那里尸位素餐,他难道不知道这种事情必须及时处置,若是拖泥带水,只会越来越糟吗?”刘璋不禁骂了一句,随即道:“伯宁你是如何处理的?”

“属下已经下令将县令撤职查办,并命人全力救治所有伤者,根据查证,此事全因那富户所起,而且也是他命人动手在先,因而属下已经命人将那富户与助纣恶仆下狱,等侯发落,那些羌人全部被释放。”

“把羌人全部放了会不会引起汉人百姓的不满?从而制造新的茅盾?”

“不会,此人在当地为非作歹,无论汉羌,皆对其恨之入骨,只要将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公示出来,相信所有人都会赞同这一做法!”

“此事还是需要仔细,不可听信一面之词,伯宁你速派人前去查证,如果确实如此,那就将那些为非作歹之人按律处置,命令当地衙署对伤者和遇害者家人多加安慰、补偿!”

“是!”

第两百九十三章 长乐未央

不知不觉间,车队到了未央宫。

上一次来长安,为了避嫌,刘璋只是入住董卓的丞相府,可是这一次竟然堂而皇之的入主未央宫,原因嘛是因为刘璋很清楚,当他登上蜀王保座后,他要做的事情在许多人眼中将是非常的大逆不道的,相比之下,一座未央宫似乎就无足轻重了。

刘璋叫来素菲、诗涵两姐妹,让她们带刘母和蔡琰回后宫休息后,与众人一同去了议事的前殿。

前殿可谓是长安城的制高点,利用原有丘陵地形分三级夯筑而成,高高隆起地面近七丈,大有会当凌云顶之势,或许当年之所以选择将前殿建筑在此,就是因为它所在的地方高高隆起于地面,象征将唯我独尊的皇家意识吧!

站在殿前,雨雾下的长安一片静谥安详,驻足观看片刻,刘璋走进殿去。

去年击败董卓进入长安后,刘璋便进入过这座大殿,相隔数月两度进入,大殿布局、装饰几乎没有什么变化(无论董卓如何不将献帝放在眼中,但一些表面功夫还是得做的,就好比这座议事的大殿,就是董卓命人在遗址上原样重建而成,正是因为这样,满宠才没有对它进行改造),只是刘璋的心态却已是天壤之别,上一次,他还是偷偷摸摸乘着无人之时来此浏览了一番,也算是为迁治作的准备之一吧!但是这一次,他却是以主人的身份走进其中!

刘璋在献帝的御座前正襟危坐后,以荀彧为首,数十员文武官员齐齐跪在殿中,行了蜀臣之礼。

刘璋微笑着让所有人坐下后,道:“这一个月的舟车劳顿,各位一定和孤一样,都非常疲惫了,那么孤便长话短说,而后,大家各自回府休息,如果找不到自己府邸的,就去伯宁家打秋风,谁叫他没有安排妥当的!”

听了刘璋的话,众人都轻轻笑了起来。

“伯宁,此次与孤同行的,有十万百姓,你可曾想到如何安置了?”

“回禀王爷,臣已经安排好了,杜阳、漆县、云阳等五个县因为董卓之祸,百姓死于兵灾、饥寒者不计其数,各县人口锐减至鼎鼎时期一半以下,许多良田因为无人耕种已经荒废,臣打算将这批百姓安置到这五个县。两个月前,臣已经传令五县开始为迎接移民做各项准备,目前安置百姓的居所已经修建完毕,各县也已经为即将到达的百姓划分了田地,准备了充足的食物,农具、耕牛、种子等生产所需也都筹备完毕,百姓抵达后稍作休息便可以开始耕作。虽然已经错过了春耕,但是种些瓜果菜蔬还是能有一定的收成!另外,五县县令已于数日前奉命先后抵达长安,他们将会亲自把这些百姓接回去妥善安置,臣给他们下了严令,人是他们亲自接回去的,便必须由他们亲自负责安置,如果出了丝毫差迟,便拿他们是问!”

“很好,孤将伯宁留在长安果然是一个明智之举,伯宁,辛苦你了!”

“臣不敢!”

“百姓的事情看来孤大可不必操心了,那就说下一个事儿,也是最后一个事儿,文若,你选个吉日,孤将正式建立蜀王国!”

荀彧行了一礼,道:“启禀王爷,臣已经仔细挑选过了,下月初二便是吉日,但是今日已经是三月十六,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准备,太仓促了,不如等到五月初六,同样是一个良辰吉日……”

“不用等了,既然下月初二便是吉日,就定在那一天吧!不过是个仪式罢了,半个月时间准备,足够了!”

“臣遵命!”

“这个仪式应该怎么做,孤却是一窍不通,就请各位议一议具体怎么做吧,虽然只是一个仪式,但却是我们蜀国第一次公开在世人面前亮相,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不但蜀国上下无光,孤这脸上也不好看啊!”

苟彧、苟攸、满庞等人对此可谓了熟于胸,众人各抒己见,很快就敲定了仪式各项事宜。

“好了,就这样吧,大家各自回去休息……”

众人行了一礼,纷纷告退。

刘璋叫住三位兄长,一同往被刘璋更命为慈宁宫的玉堂殿而去。

不久前,当刘璋的大哥、二哥得知刘璋准备迁治长安后,立即向刘璋提交了辞呈,表示要和刘璋一同到长安。他们与刘璋手足情深,自然不是害怕继续留在益州会被刘璋猜忌,以为他们有自立之心才自去官职,与刘璋同往长安,原因还是得从刘璋讨伐荆州说起,当时,他们从来没有背叛刘璋的心,可是益州那些人却想要霸王硬上弓,控制他们,然后打着他们的旗号和刘璋分庭抗礼,虽然反叛最终被镇压,刘璋也没有丝毫怪罪他们的意思,但是他们却不想有下一次了。所有人都明白,迁治后刘璋恐怕很难再回益州,失去了刘璋坐镇,谁敢保证那些益州豪强会不会将上次的事情重演?如果再次发生那样的事情,就算刘璋不怪罪他们,他们也再没面目见他们这位幼弟了,何况母亲年事已高,三弟又病入膏肓,如果他们留在益州,今生恐怕也难再相见。刘璋劝说无果后,只得同意了两位兄长的请求。

刘璋建国在即,一旦建国后,三位兄长继续住在后宅的话与礼法不合,因而刘璋特意让满宠在城中为三位兄长建了三处豪华的府邸,其实也算不得新建,由于刘璋迁治时间紧迫,没有给满宠充足的时间从新修建邸,因而这三处院子都是抄没原西凉军高官家产所得,再进行简单的修缮便可。不只三位兄长,此次随刘璋而来的几乎所有高级官员的府邸几乎都是用这个办法得来。

往日的玉堂殿,今日的慈宁宫,是刘璋专门为母亲准备的宫殿。

刘璋和大哥刘范扶着身体不便的刘瑁,兄弟四人亲热的走进殿中。

出身大户人家的刘母见惯了、听惯了手足相残、甚至父子反目的事情,每次看着四个儿子兄友弟恭的服侍在自己身边,心中总感十分安慰。

刘母年事已高,长途远行非常疲惫了,兄弟四个没有逗留太久,便向刘璋告辞。

刘母叮嘱四个儿子,尤其是因为舟车劳顿身体越显苍白的刘瑁一番后,才让他们离开。

刘璋知道母亲担心刘瑁的身体,临去时道:“母亲请放心,孩儿将仲景先生的高足秦业带到了长安,以后他就长住三哥府中,秦业已得仲景先生真传,必定能够照顾好三哥。三哥府上孩儿又安排了几十个伶俐的仆人,以确保万无一失!孩儿下半年会新建蜀学,关中学院,明年春便开始招生,到时会请仲景先生和华陀先生到长安教授医学,有仲景先生和华陀先生在,母亲大可安心!”

刘母点了点头,欣慰的道:“既然你都安排好了,我也就不必操心了,都去吧!”

四兄弟嘱咐母亲注意身子后离开了慈宁宫。

走出宫外,刘璋向三位兄长道:“三位哥哥,我已经吩咐下去,以后无论三位哥哥什么时候想进宫看母亲和我,都不必经过通传,可以直接进宫,没人敢拦阻三位哥哥!三位哥哥的府上我已经让满宠安排好一切,三位哥哥回府后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跟我说,我让人去给三位哥哥办!”

三位兄长笑着摇了摇手,大哥刘范道:“季玉的安排必定十分妥当,我看不会有什么疏漏的。季玉,我和二弟、三弟就告辞了,母亲留在宫中,你一定要好好照顾!”

“三位哥哥放心,小弟不会让母亲受一点委屈、伤害!”刘璋道。

兄弟四人道了别,三位兄长出宫回了自己的新家,刘璋则回了被他命名为乾清宫的原麒麟殿(后世清宫戏泛滥成灾,许多清代宫殿的名字随着影视剧的热播让几乎所有中国人耳熟能详,刘璋认为长安城宫殿的名字太普通,于是把清朝禁宫的名字抢先“注册”了)。

侍女们正在忙着布置从益州带来的物件,显得有些忙乱。两个侍女抬着口红漆木箱从刘璋身前走过,因为担心摔坏了箱子,损坏箱中事物而受到责罚,她们专心致志,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竟然挡住了刘璋的去路。

典韦不禁大喝道:“大胆,竟敢挡住王爷的路,还不快让开……”

“啊……”两名侍女心无旁骛,典韦的大嗓门突然在耳边响起,不由得被吓的大叫起来,受到惊吓失手摔了漆木箱,木箱倾倒在地,几件华丽的衣衫从摔开的木箱中掉出来。

“啊……”两名侍女又是一声大叫,这些衣服可是即将成为王后的蔡琰最心爱的衣物……对了,刚刚那个大嗓门说什么?王爷?两名侍女“咯噔”一声,扭过头便看到刘璋就在自已前面数尺。看到刘璋盯着落在地上的衣衫,两名侍女脸顿时变得苍白可怕,连忙跪倒在地,连声道:“奴婢罪该万死,请王爷恕罪……”

“起来吧!”刘璋收回目光,看着两个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的侍女,抬了抬手,笑道:“不关你们的事,要怪就怪这个黑大个,要不是他吓了你们一跳,你们也不会出错!把东西收拾好,继续去忙吧!”

“是,是,谢谢王爷开恩,谢王爷开恩!”两名侍女磕了个头,千恩万谢的起身,小心将掉落的衣物收进箱中摆好,把箱子抬到旁边,恭请刘璋先行。

外面的小意外惊动了屋中的人,蔡琰、瑶婷连袂走出宫来,身后彩儿和素菲怀抱着刘璋一双儿女,诗涵垂首跟在众人身后。

刘璋从诗涵手中抱过长女,轻轻逗弄了几下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的爱女,与众人一同走进屋内。

典韦待刘璋进去后拿出大戟出山岳般站在屋外。

第两百九十四章 正式建国

接下来有半个月,长安城始终处于连轴转中,城市需要继续改造;建国时祭祀的祭台需要新建;文武官员需要重新制作蜀王国印信、官服;迁来的十万百姓需要安置;雨季即将到来,董卓统治时期从来不舍得拿钱清理泾水、渭水,如今河道淤积严重,需要及时清理,否则雨季来临,两水流域很可能似去年那般泛滥成灾……

三月二十七日,刘璋携荀彧等人前往长安城东郊视察建国时用于祭祀的祭台。

工地上,数百人正在紧张的施工,锯、砍、刨、凿、削……一根根木料在熟练的工人手中被迅速加工成一件件合格的建造构件,又迅速被工人抬走,送到祭台各处,一点点完善着祭台……

负责此事的是陈群,得知刘璋亲自前来视察,连忙领着几个工匠赶了过来。

刘璋看着脸上带着汉渍的陈群,道:“长文,辛苦你了!”

陈群整了整衣冠,长揖到地,道:“王爷言重了,王爷将此重任交由臣来办理,是王爷对臣的信任,臣感激不尽,安敢言苦?何况臣不过是动动嘴皮子,事情都由工匠和民夫在做!”

刘璋点了点头,看着面前这个由木头搭建,高二三十米,成金字塔状的高台(当然,和金字塔不同的是这座建筑的顶被截去了一截,否则刘璋在祭告天地祖宗的时候难不成要表演金鸡独立?),道:“工程怎么样了?”

陈群对工程进度了然于胸,不假思索便道:“禀王爷,此台高九丈,底围长五十五丈,顶部方圆六丈,臣受命后召集一千民夫,两百工匠,连夜赶工了十天,目前已经初步建成,再做些修缮便可投入使用,臣向王爷立下军令状,必在四月初二之前如期完工,如果误了王爷之事,臣愿领军法!”

刘璋点了点头,笑道:“好,好……不过祭台固然重要,但长文也要保重身体才是,劳逸结合效率才会更高嘛,孤听文若说你已经六天不曾回家,这怎么可以?长文乃弱质书生,若是被累倒了,孤于心何安?孤给你下道命令,今天日落前必需回家,洗浴后好好休息,常言说的好嘛,磨刀不误砍柴功!休息好了,明天再继续帮孤在此坐镇!”

陈群道:“回王爷,王爷建国在即,臣身为蜀臣,深感与有荣焉,一点也不觉得累,臣不需要休息,臣一定要搭建好此祭台,请皇天厚地保我蜀国国祚永续!”

“别强撑了,你让文若他们看看,眼眶都陷下去了,还说不累?何况一个国家想要长治久安靠的人心,与上天何关?若是统治者待民以仁,想民之所想,做民之所期,便能千秋万世;若是统治者倒行逆施、残暴不仁,便会同前秦那般,二世而亡……就照孤说的做,今天所有人都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再继续工作!”

“这……臣遵命!”陈群略作犹豫,但是小胳膊怎么拧的过大腿,点头同意了刘璋的决定。其实在这犹豫的片刻,他已经仔细想过每一个步骤了,确定既使耽搁一晚也会如期完工,这才同意了刘璋的决定。

“文长,这些民夫、工匠都辛苦了,完工后每人额外赏粮食一百斤,钱一千文,这既是他们辛苦所得,也算蜀王国建国伊始,普天同庆吧!”

陈群拜道:“是,臣代所有民夫、工匠向王爷谢恩,谢王爷恩恤!”

刘璋登上高台略作逗留便离开了。

陈群看着渐行渐远的刘璋,向着刘璋的背影深深行了一礼,眼中不觉有些湿润,他明白刘璋之所以在百忙中抽空来此,就是为了劝说他好好休息,如此体恤、关心下属的主公,当今世上恐怕找不到第二个了,也难怪他如此感动!

四月初二转眼便至。

这一晚,刘璋整夜不曾入睡,在几名深谙宫延礼仪的侍者服侍下,熟悉着明天建国时的各种礼仪、步骤,连荀彧攥写的祭文他都要预读十几遍,为的就是确保建国过程中一切能够做到尽善尽美,勿做出失仪之事,令人贻笑大方,他丢人现眼事小,辱没了新建立蜀国尊严事大(实际上他于蜀国已经息息相关,绝对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自已丢了人蜀国尊严也必将受损)。

寝宫中,烛火已经换第二遍了,蔡琰身穿一袭华贵的王后服饰走进寝宫,看着仍在默念祭文的刘璋柔声道:“夫君,该更衣了出发了!”

“哦……”刘璋抬起头,看了看美艳不可方物的妻子,伸出手由衷的道:“琰儿,你真漂亮……”

薄施粉黛的蔡琰闻言心中一喜,所谓女为悦己者容,今天是刘璋人生中非常重要的一天,蔡琰为了这一天做了精心的打扮,其它的不说,单单是时间就用去了一个多时辰,现在只到丈夫由衷的赞叹,甚至讶异,她自然难掩高兴,可是刘璋当着许多侍者说出这话,又让她大感羞涩。看着丈夫长长伸出的手,她低着头不敢看旁人,却小心的把自己的手交到了丈夫手中……

刘璋轻轻一拉,蔡琰便扑进了他的怀中,刘璋的手很不老实的轻轻在蔡琰的腰枝上摩挲,即使隔着数层丝绸,他依然感觉如同抚摸在蔡琰娇嫩的肌肤之上一般,那样柔软、那样光滑、那样的温暖,一直暖到了他的内心深处。

刘璋嘟起嘴想要和爱妻好好温存一会,蔡琰却伸手捂住了他的嘴,道:“夫君,不要……妆弄花了很费时间的,要是误了吉时,妾身岂不是成了我蜀国的罪人了!”

刘璋亲吻了一下蔡琰的手心,道:“暂时放你一马,今晚为夫要策马奔腾……”

“夫君……”蔡琰脸上几乎羞的快要滴水,拖长声音羞恼的道。

刘璋却不以为意,两口子在自己房中还不能秀恩爱了?从后世而来的他可是没少见热恋中的情侣在地铁、在公园、在车站、在机场……反正那儿人多就在那儿秀恩爱、就在那儿大撒狗粮。以前他真的感觉那就是场“秀”,十分不耻这种行为,原因嘛谁叫他是吃‘狗粮’的那一个,谁叫他是一个光棍呢?不知道在光棍面前秀恩爱“犯法”啊?现在他抱着这个名传千古巴的美娇妻,大感扬眉吐气,要不是太过惊世骇俗,他都想和蔡琰到长安城中大街上去秀一场!

刘璋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笑罢,蔡琰自彩儿手中取过刘璋的蜀王衮服,亲手为刘璋穿戴好,细心为刘璋梳好发冠,取坠十二旒的冕为刘璋戴好,轻轻系紧。

刘璋一甩袍袖,长身而起,在屋中昂首挻胸来回走了两遍,未了还对蔡琰道:“琰儿,为夫这装扮怎么样!”

蔡琰掩着嘴轻轻笑了笑,道:“气宇轩昂,一身龙虎之气!”

“哈哈……”刘璋大笑声中拉着蔡琰的手走出了寝宫。

四大亲兵将穿着崭新的铠甲等侯在宫外,见刘璋走出,齐声拜道:“臣等参见王爷,王后!”

刘璋抬了抬手,道:“起来吧!”

“谢王爷,王后!”

“仲康,准备好了吗?”刘璋看了看漆黑如墨的天穹,道。

许褚连忙道:“禀王爷,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那就出发!”刘璋大手一挥,与蔡琰和长子刘循一同登上了辂车,瑶婷和长女登上另一辆马车,两车一前一后驰出了未央宫。

未央宫外,五百名虎卫师官兵一手拿着象征威严和礼仪的钺、戈,一手举着火把,面容肃穆的站立。

火光下,以荀彧、满宠、魏延以及刘璋特意从南阳召回参加大典的徐晃、还有刘璋的三位兄长七人为首,数百名文武官员全部身穿崭新的袍服排着整齐的队伍静侯刘璋。见到刘璋的辂车驶出宫门,便如同收到号令一般,齐齐跪倒三拜后异口同声说道:“臣等参见王爷!”

刘璋挑帘道:“众位卿家请起!”

众人谢了恩,这才站起。

刘璋也不多说什么,挥手道:“出发!”

众人等侯刘璋车驾驶过后,勿忙奔向各自的马车,瞬间便响起阵阵听车轮碾过石板的“卡卡”声,数百辆马车在五千名成都师官兵沿途保护下,往宜平门而去。

车队缓缓前进,惊醒了许多仍在睡梦中的百姓,许多人忽然想起,原来今天是刘璋建国登基的日子,连忙从衣箱中找出过年时才舍得一穿的新衣穿在身上,勿忙梳洗一番,往长安东郊跑去……

半个时辰后,刘璋的车队来到了前两天他曾经视察过的那处祭台前。

祭台四周,三十六个巨大的铜鼎之中盛满了桐油,烧得正旺,火光将方圆两里照的如同白昼一般,火焰的温度也驱散了周围的倒春之寒。

一万虎卫师士兵、两万成都师士兵共三万官兵负责维持秩序、保证安全。数量达十几万人的围观的百姓只能在一里之外踮起脚伸长了脖子一会儿看看高台,一会儿又看看长安城的方向。

不知道谁叫了一声“王爷到了……”短短四个字把十几万百姓的目光全部吸引到了长安的方向,扭头果然便看见一支庞大的车队正慢慢驶来,更让人吃惊的是为首一辆竟是以六匹马拉行。按照礼制,普天之下只有“天子驾六”,在即将成立的蜀王国,即使是刘璋这位诸侯王,按礼制也只能驾五马,生活在大汉首都的百姓经过长期耳濡目染,很清楚这一点。如今竟然有人胆敢违背礼制,公然在蜀国驾六马的,毫无疑问,也只有蜀王刘璋了!但是也有许多百姓知道,刘璋此举并非违制,而是在洛阳的皇帝陛下特许的!

刘璋的车驾慢慢走近,十余万百姓跪倒在地,道:“草民拜见王爷千岁!”

刘璋携爱妻长子走下马车,面带微笑的向乌鸦鸦跪倒在地的百姓说道:“免礼……”

此时,距离祭台还有半里路,刘璋带着两位爱妻,一双儿女,在文武百官的护卫下,缓缓走向祭台。

吉时未至,众人在祭台下稍作休息。不多时,负责计时的官员禀报吉时已到。

一名侍女将早就准备好的清水端上来,刘璋净手后,鼓乐之声响起,主持祭祀的荀彧立即按照流程恭请刘璋与长子刘循登上祭台,焚香祷告的,刘璋展开祭文大声宣读起来。

祭文读罢的同时,一轮红日自刘璋身后升起,刘璋站在这天的第一缕阳下大声宣布蜀王国正式建。

祭台下,官将、士兵、百姓全部面朝朝阳下如同散发着金光的异常高大的刘璋三跪九拜,官员、士兵口称“千岁”,可是那十几万百姓却大叫道“万岁万万岁”,顿时便将显得有些落落寡合的“千岁”之声完全压倒。

第两百九十五章 大刀阔斧

一个时辰后,刘璋离开祭台前往太庙,祭祀大汉历代先帝。

此时大汉的太庙本在洛阳,董卓迁都后将长安城中原西汉太庙遗址略作了修葺,供奉着自汉高祖刘邦至汉灵帝共二十七位先皇的灵位。刘璋攻下长安后,又命人大规模重建,并将被董卓害死的汉少帝刘辩的灵位也供奉在里面。

刘璋只是一位诸侯王,按礼制是没有资格祭祀社稷和太庙的,可是刘璋认为自己身为大汉皇室,奉旨在长安建立王国,而长安又修建有社稷、太庙,于情于理,都应该祭祀大汉社稷和历代先帝。虽然荀彧感觉有些欠妥,可是一想刘璋之言也并非全无道理,就算不能祭祀历代先帝,但是刘璋用刘氏子孙的名义祭祀各位先祖又有何不可呢?

告天、祭地、祀鬼,忙碌了大半日,仪式总算结束了。刘璋率领众人回到皇宫,正式登上蜀王宝座,接受百官朝拜。

而后,刘璋又册封蔡琰为王后、长子刘循为蜀国世子,百官再次朝拜王后、世子。

礼成后,蔡琰携长子回了寝宫,刘璋则开始新的人事任命。

刘璋没有按照汉律归定任命相国、都尉等王国、侯国官职,而是对蜀王国官制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他仿后世封建王朝六部制,辅以内阁、都察院、大理寺、太学(蜀学)等部门;接着又改革爵制,取消汉代侯、卿、夫等爵位,恢复先秦时期公、侯、伯、子、男五爵制,每级又分一、二、三等,共五级十五等,受爵者不享受食邑、封地,但是可以按月领取相应爵位的特殊俸禄,爵位可以传子,但是每传一代则降一级,也就是说如果父亲是一等公爵,那么儿子只能世袭一等侯,如果父亲是一等男爵,那么儿子则无法世袭爵位。

刘璋任命荀彧为内阁总理,兼任长安令,辅佐刘璋治理蜀国,乃百官之首;其他主要部门官员:兵部尚书徐晃,吏部尚书荀攸,户部尚书满宠,工部尚书马钧,刑部尚书程昱,礼部尚书陈群,都察院左都御史毛玠、右都御史司马郎,大理寺卿伊籍,太学院院正蔡邕……郭嘉、戏志才、贾诩、三位兄长等皆授都察御史一职,并成为内阁成员。

至于爵位,为了保持麾下文武的斗志,刘璋采取高职低配的办法,荀彧作为百官之首,为封一等伯爵;而后是徐晃、满宠、荀攸、严颜、魏延、鲁肃、蔡邕被封为二等伯爵;四大野战军团各副军团长、正副参谋长、荆州刺史蒯越、益州刺史诸葛谨、凉州刺史张既(刘璋迁治长安后将他从汉中太守一职升任)、益州别驾王累、蜀学益州学院院长郑玄、蜀学荆州学院院长庞德公、军事学院黄权、北宫衍等人受封三等伯爵;原有各师师长、荆凉两州别驾、马超、张济等被封为二等子爵;原有各旅旅长、现任各郡郡守皆受封三等子爵;至于男爵,暂时主要赐封给那些被刘璋夺去了权力的旧官阀,也算是对他们的一种安慰吧!

而后,刘璋又宣布为了庆祝蜀王国建立,大赦国内刑囚,减免王国属地一年之赋税(原本就被刘璋下令免除赋税的地区可以累积)……

无论益州、荆州,还是偏远的凉州,随着刘璋统治日久,百姓的生活都得到了极大的改善,而且势头未止,大有芝麻开花节节高的气势,当蜀王国的建立的消息传开后,王国中的百姓顿时沸腾起来,他们明白能有今天的生活全拜刘璋所赐,刘璋的地位越高、越牢固,他们的生活才会更安稳、更富足!

借着举国欢腾的气氛,刘璋不仅宣布改革中枢,同样在地方进行大刀阔斧改革。比如州刺史,他同样给予保留,但是却严格规定其职能,身为州刺史只掌握一州民生、经济;在各州设立独立监查院,掌州内法纪;各州设立一个监军司,掌州内驻军。三者互不统属,相互制约、监督,以最大可能防止腐败和拥兵自立……

如同历史上所有的改革一样,刘璋的改革同样受到阻力,好在他的改革取得了蜀王国高层的认可,虽有些磕磕碰碰,但还是在朝着他的目标在前进!这些磕磕碰碰虽然不成气侯,却也束缚住了刘璋的手脚,为何?纵观中国数千年封建史,作为改革者,几乎没有一个人得到善终的——商鞅车裂;吴起死于箭矢,后尸首被车裂;张居正被开棺鞭尸;戊戌六君子魂断菜市口;结局最好的可能就是王安石了,变法失败后被丢官去职,最后郁郁而终……知道这些“前辈”的结局,他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改革期间任何一点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小事,他都要经过深思熟虑,往往还要群策群力,求助荀彧等人,博采众长务求将隐患降到最小,此时的刘璋一心求稳,自然没有办法挥师远征。

对于刘璋的改革,最高兴的莫过吕布了,正是感受到刘璋的强大威胁,他才提议封刘璋为蜀王,为的就是给他自己争取时间,没想到刘璋如此配合,竟然大举改革以致蜀国内乱不止,刘璋也被搞的焦头烂额、无暇他顾,暂时解决了洛阳西、南的威胁,他遂投入全部精力与袁绍争夺并州。

当然了,对吕布而言也并非全部是好消息,当日他奏请献帝封刘璋为蜀王,为的是将刘璋限制在蜀地,可是刘璋偏偏将治所迁至长安,其图谋天下之心可谓昭然若揭!长安到洛阳才多远?两地的咽喉——潼关,又牢牢的掌握在刘璋手中,守住了潼关就牢牢掌握了主动,攻守自如,而吕布只能穷于应付。为了拖住刘璋,在蜀王国建立不久后,吕布连连向刘璋示好,先是借献帝之手将长安皇宫赏赐刘璋,以为蜀国宫殿,接着又让献帝诏告天下,借口大汉诸侯并起、国将不国,在此危难之时献帝希望通过改革重振大汉,而蜀王国正是应献帝之旨进行改革,吕布这道圣旨无疑又帮了刘璋一个大忙,眼见连皇帝都同意了刘璋的改革,后期改革的阻力不觉减轻了许多;最后,吕布又指使献帝将并州朔方、上郡两郡赐给刘璋,吕布当然不是好心的送地盘的刘璋,其实是包藏锅心,原来两郡赐给刘璋的同时又给他来了一道圣旨,圣旨中自然将他大赞特赞,将他塑造成了大汉第一忠臣、第一完人,接着话风一转,眼下匈奴为患边关,你这个第一忠臣总不能坐视吧?逆方、上郡都给了你,那你就驻军二郡,抵御匈奴吧!吕布命人将此事到处宣扬,弄的天下皆知,一时间,天下诸侯几乎同赞刘璋乃大汉第一忠臣、智勇双全,有他镇守朔方,必然令匈奴对中原望而却步。刘璋自然明白这些人的打算,他们是害怕蜀国数十万精锐杀入中原,以诸侯此时的实力只怕很难抵挡,为此,他们当然要和吕布站在一条线上,将刘璋捧到天上去,让刘璋不得不硬着头皮和匈奴死磕,从而缓解他们的压力,让他们有时间扩大地盘,增强实力,而后再和刘璋决一雌雄。

唯有袁绍心中不满,此时的他已经完全击败了公孙瓒,其子袁谭也攻下了北海,那个孔圣人的后人只能单人独骑跑到了洛阳向献帝哭诉去,袁绍已经是除刘璋以外第一大诸侯,手握冀、幽、青三州以及半个并州,实力并不比刘璋弱多少,此时袁绍正在将两路主力召往壶关,准备与吕布进行最后决战,可以想见,一旦两路主力赶到壶关吕布定然难以抵挡,待击败吕布,他便可以全取并州,进而威胁长安,可是现在吕布把朔方、上郡交给刘璋却打破了他的美好幻想,一旦让刘璋大军在此二郡站稳了脚跟,那么双方攻守之态便发生了逆转,就算他击败了吕布,并州的粮税重地太原郡却也暴露在了刘璋的兵锋之下……

无论别人打的什么盘算,刘璋只知道他是没有办法违抗献帝这道圣旨了,否则他这个大汉第一忠臣恐怕立即就会被全天下人所唾弃!

刘璋随即组建第五野战军团,单福任第五野战军团军团及兼参谋长,副军团长马超、北宫衍,副参谋长娄圭(第一野战军团调任),由于第五野战军团作战主要对象为匈奴人,因而军团配备了大量骑兵。第五野战军团辖骑兵第四师(北宫衍兼任师长)、骑兵第五师(马超兼任师长)、独立骑兵第四旅、独立骑兵第五旅、步兵第十六师、步兵第十七师,一个军团直属师。第五野战军团乃是一支新建军团,部队多为新编,其中骑兵第四师为北宫衍羌骑缩骗而成;骑兵第五师是以原马腾残部编入大量西凉俘虏组成;独立骑兵第四旅、第五旅两支骑兵以一半俘虏、一半益州新兵合编而成;步兵第十六师、第十七师以少量益州老兵为骨干,大量西凉俘虏组建;军团直属师由俘虏组成。齐装满员的第五野战军团总兵力六万人!别看第五野战军团兵力仅六万人,但却是史无前例的由一人出任军团长和参谋长一职,也就是说基本上第五野战军团就是单福的一言堂,这份信任足以羡慕坏另外四大野战军团军团长了。

刘璋如此信任单福只因单福乃是少有的做到了忠孝两全之人。历史上,曹操南征荆州时于当阳大败刘备,单福之母不幸落入曹操之手,单福侍母至孝,不得不离开刘备北上投曹。但是单福进入曹魏集团后依然心念故主,不肯为曹操出谋划策,因而埋没了一身才能、几乎碌碌一生,以前刘璋读到这些资料时既为单福忠孝两全感动,同时也深深的为单福感到遗憾,因而早在单福投奔刘璋时,他便让单福将母亲迁到了成都,此次迁治又一并接到了长安,为的就是不想历史重演。

第五野战军团在极短的时间内组建完毕,单福辞别刘璋,率部前往朔方、上郡。

临别之际,刘璋“作诗”一首赠于单福——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单福手捧刘璋题诗,感动不已,从刘璋的“诗”中,他深深感受到刘璋对匈奴扰边、百姓受难的担忧、难过和刘璋对他的无比信任和殷殷期盼。

到达并州境内后,单福将这幅诗作装裱起来,挂在房中显眼之处,每当他抬起头就能清晰的看到它,看到它就想到刘璋的信任和嘱托,他用这种方式来鞭策自己。后来的战斗中,单福殚精竭虑保境安民,打的进犯的匈奴人丢盔弃甲,不得不遣使求和,龙城飞将之名传遍神州!

第两百九十六章 匈奴之患

当然,这都是后来的事情了,现在刘璋却是无比的头痛,地盘扩大是好事,可是这个地盘总共才多少人口?鼎盛时期两郡共有约百万人口,可是那早已经成为了过去,根据单福传回的报告,两郡此时人口合计约二十五万(匈奴屡屡入侵,百姓流离失所,没有办法进行精确的人口统计),用这二十五万人养活六万驻军?那和作梦差不多!两郡由于时常受到匈奴入侵,粮食、牛羊都被抢去,百姓自己都找不到食物,还要让他们供给军粮?难道要把他们杀了作成肉脯?根据单福的报告,兴平二年入冬以来,两郡许多地方百姓因为没有食物,只能挖草根、树皮,甚至易子而食……

用单福的话说,许多地方的情形简直惨不忍睹,天空没有鸟儿飞过,地上别说牛羊,夜间连虫叫都听不到,四周一片寂静,所有活物不是被饥肠辘辘的百姓吃掉了就是饿死了。动物的情形如此,百姓呢?随处可见累累白骨和瘦的只剩一层皮肤的尸首,三三两两双目失神的百姓摇摇晃晃的往前走,从他们绝望的表情可以知道他们虽然在前进,但是却没有任何目标,他们前进只是因为他们还活着,只要活着,出于本能,他们就要前进,因为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往前走,也许老天爷会开恩也说不定。单福还在报告中对刘璋说了两件事,第一件是他在经过一片树林的时候的发现树林中的树木全都死掉了,奇怪的是那片树林在一处洼地、土地湿润,按道理是不会因为干旱而死,后来从当地一个村子里唯一幸存的男人口中才知道,原来那些树木的树皮都被村里的百姓扒下来吃了,树没有了皮自然就全部死光了;第二件事是当他率军路过一个村庄的时候,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拉着两个七八岁的女儿拦住了他的去路,女人告诉他,她愿意把一双女儿和她自己卖给单福,只要单福给她一个馒头……

刘璋想到报告上“进驻十日,敛百姓尸骸一万七千余具”一句话,心中不禁感到阵阵悲伤,抬起头看着荀彧,道:“文若,朔方、上郡之事该如何处理?”

荀彧轻轻将单福呈报的折子合上,道:“启禀王爷,两郡百姓身处水深火热之中,必须救济,而且越早越好,迟一刻,又不知道要饿死多少百姓了!眼下元直已经将军粮拿出救济百姓,可以暂解燃眉之急,但元直此行携带粮食仅能维持军队一月供给,正常用度到今日还有约十日之粮,可是在分出部分给百姓后,只怕此时已经开始缩减军队口粮维持了。第五野战军团主要以大量原西凉俘虏组成,长此以往,必定严重影响俘虏士气,甚至有哗变可能!”

满宠也道:“臣赞同文若之言,军队作战、训练都是严重消耗体力的事情,如果缩减口粮,不但会影响士气,还会严重降低战斗力,朔方毗邻匈奴,如果匈奴抓住房此时机进犯,第五野战军团恐有兵败之危!臣认为应该立即将第五野战军团下月供给运去!”

刘璋点了点看,看向荀彧:“早知并州百姓如此艰难,上次孤追击董卓时,就不应该放弃并州,如果孤占领了两郡,绝对不会坐视百姓死于饥寒之中,这些百姓都是孤害死的啊!”

满宠俯身道:“王爷请勿自责,此皆吕布不作为和匈奴劫掠、迫害所至,与王爷何干?”

“可是孤身为刘氏子孙,竟然有眼无珠,没有察觉到朔方、上郡百姓之苦,孤愧对先祖……”

众人连忙相劝。

刘璋自怨自艾片刻,又道:“文若,元直的补给准备好了吗?”

“启禀王爷,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

“准备了多少粮草?”

“启禀王爷,共准备了粮食三万石,战马精、粗饲料共二十万石!”

刘璋摇了摇头,道:“增加粮食增加五万石,即刻起运,告诉元直,接收这批粮食后,孤不希望再看到有百姓饿死!”

“臣遵命!”

“这批粮食运去后文若你还要再准备一批,十天之内至少再送五万石过去!”

“王爷请放心,长安的府库十分充盈,十天之内调拔五万石粮绝无问题!”

“很好……”刘璋叹了口气,道:“文若,以目前的情况,是否需要从益州调拔粮草支援关中?”

荀彧点了点头说道:“回王爷,臣认为有此必要!如今我军进驻朔方、上郡,人口忽增二十余万,且大部需要救济,而我军在关中囤积粮食虽然充足,但是事先并未将这二十余万百姓一并计划,而且王爷奉旨守卫朔方、上郡,一旦匈奴入侵朔方,必与之交战,战事一启粮草消耗将更加严重,到时候关中粮草必然短缺,未雨绸缪,臣认为应该立即从益州运送粮草!”

戏志才道:“臣赞同文若之言,臣以为调运粮草越多越好,就算暂时用不上,亦可囤积起来,用于日后主公定鼎中原之需!”

刘璋颌首道:“那立即传令子瑜,请他立即运输粮食一百万石到关中!”

荀彧道:“臣遵命!”

刘璋摇了摇头,说道:“孤还以为吕布转了性子,忽然送两郡之地给孤,原来他不只希望孤和匈奴拼个你死我活,还是在乘机甩包袱啊!二十多万无以为生的百姓已经错过了春耕,今年恐怕都要靠救济生存了,就以二十万人、每人每天耗粮一斤的最低消耗计算,一天下来就要耗去二十万斤粮食……算一算,需要多少粮食才能撑到来年收获?七千多万斤,如果吕布有这批粮草,恐怕只会新建十万大军,绝对舍不得将一粒粮食分给百姓!”

“是啊!”荀攸深表赞同的说道:“吕布在洛阳穷兵黩武,据说其眼下兵力已经多达十万。大量清壮被充入军中令土地大量荒芜,粮食欠收严重,如今连洛阳的百姓都开始饿肚子了,他哪里还有粮食救济百姓,他是既舍不得又拿不出粮食救济百姓,又担心大量百姓饥寒而死的消息传扬开后大损其名、甚至引发民变,干脆就把两郡都送给主公了,他不但用匈奴、还用两郡二十余万嗷嗷待哺的百姓拖住我军!”

戏志才道:“不但如此,吕布将两郡送给主公对其还有一利!由于朔方、上郡收取税赋困难,一直以来吕布都不曾真正将其纳入他的属地,而且为了防止一旦匈奴深入两郡会从西面威胁他的后背,他还需要布置兵力防备,使得他本就不算充足的兵力更加匮乏。现如今,他将两郡交给王爷,等于解放出了这部分兵力,投入到越来越不利的壶关前线。”

蔡邕不禁问道:“他害怕匈奴,难道就不担心王爷?就如此放心的将后背交给王爷?”

戏志才笑道:“怎么会不担心,否则他也不会想方设方拖住王爷了!但是短期之内王爷必然不可能从朔方、上郡杀入他的后背,因为全天下百姓都看着王爷呢!在王爷没有有效解决匈奴这个大患之前便对他开战的话,他一定会利用此事打击王爷声望!伯喈先生不要忘了,他的手里还控制着献帝,一旦他借用献帝之名打击王爷,无知百姓必然受他蛊惑,对王爷产生误解!”

刘璋却笑道:“吕布却是看错了孤,孤现在可不会跟匈奴硬拼,孤已经交代了元直,命他以防守为主,眼下他的首要任务是稳定两郡秩序、恢复生产,至于匈奴,如果胆敢入侵,只需击退便可。要孤此时和匈奴硬拼,岂不是正好遂了吕布、袁绍、曹操等人的愿望?攘外必先安内,如果没有一个稳定的内部环境,如何能够集中力量消灭外敌?待元直稳定住两郡形势,孤必挥军东进,到时侯吕布便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到自己的脚了!”

“哈哈……”众人轻轻笑了起来。

“虽说两郡人烟稀少,但是只要经营得当,就算不能恢复鼎盛之时百万之众,五十百姓还是能够实现自给的,正好,孤还在头痛益州迁来百姓安置问题,现在好了,又解决了二十万!”

荀彧道:“到明年,两郡百姓便可自给自足,数年之后便能为王国提供税赋,可是两郡地靠匈奴,时常面临匈奴威胁,必然长年保持一支庞大的驻军,凭两郡税赋是难以供养这支大军的。王爷,臣认为,等到元直稳定住局势可,可以命驻军进行屯田,解决一部粮食!”

刘璋点头道:“这个办法很好,虽然靠着益州、荆州养活两郡驻军毫无问题,但是两州距离千山万水,远途运输费时耗力不说,而且十之八九粮草都将耗费在运输途中,如此严重的浪费如何对的起起早贪黑辛勤劳作的百姓!屯田之法极有必要,不但是朔方、上郡,应该在蜀国所有地方推行此法,如此一来若遇战事,军队便不会因为粮草补给而延误战机!文若,内阁拟一个章程,交给孤审阅后实行!”

“臣遵命!”

第两百九十七章 军队新编

“今天召集大家前来,孤还有一件事想和大家商量!”刘璋看了看殿中众人,道:“孤打算对第一、二、三、四野战军团进行重新编组,以适应新的局势!”

兵部尚书徐晃问道:“不知王爷想如何重组?”

刘璋命侍女将他早就草拟好的文件交给众人。

众人仔细阅读刘璋的计划,发现刘璋的计划很全面,也很成熟,众人稍微提了些意见,刘璋从善如流,略作修改后,这个军队重组计划便获得了一致同意。

按照计划,刘璋将各州所有守备部队作些增减后编入监军司,负责维持各州治安、清剿匪患。四大野战军团,哦,应该是五大野战军团将完全从繁锁的守备、巡罢、剿匪等任务中解脱出来,成为真正的野战军团(以前刘璋虽然也将野战部队和守备部队区分开来,但是那时侯实力比较有限,野战军团依然要兼顾驻地安全)。

其中,益州监军司所辖部除了益州各地原守备部队外,新组建的骑兵独立第三旅也编入监军司中,但是独立第三旅番号取消,成为益州监军司骑兵第一旅,监军司兵力合计四万八千人。

荆州监军司与益州相同,除了原守备部队外同样增加一个守备骑兵旅,一个小型水军舰队,总兵力五万八万人。

凉州刚刚才被拿下,守备部队尚未及组建,一直依靠第一、第四野战军团驻军保证稳定,这极大的束缚了第一、第四野战军团的机动作战能力,但是刘璋暂时却拿不出多余兵力组建新的守备部队,因而计划等到今年征召的六万汉、蛮、羌各旅新兵完成训练后,用他们组建凉州监军司,争取在今年年底之前,让第一、第四野战军团在凉州的驻军从守备任务中解脱出来。

三辅之地刘璋同样组建了一个监军司,部队由去年便完成训练的新兵和部分西凉俘虏组成,总兵力两万人,这里要说明一点的是,长安独立在这个监军司之外。

朔方和上郡刘璋暂时没有设监军司,由单福之第五野战军团全权负责。

原一、二、三、四四大野战军团也进行了调整理。

第一野战军团主要将领不变,依然是魏延出任军团长,副军团长高顺、华雄,参谋长陈宫,副参谋长逢纪,另一位副参谋长娄圭已调第五野战军团任副参谋长,他的位置由阎圃接任,所辖除原步军第一师、第四师、第五师、第九师,骑兵第一师,步兵独立第一旅,独立第五旅、第六旅、第八旅,军团直属师以外,增加新组建骑兵第六师(田豫出任该师师长,该师与骑三师换防,驻西域长史府)、步兵第十八师(该师由西域长史府那支新编步兵旅扩编而成,师长一职由步兵独立第五旅旅长杨任升任,杨任旧职由胡车儿接任),整编后的第一野战军团总兵力十二万三千人,其中两万驻扎汉中,余部驻扎凉州全境。

第二野战军团原军团长徐晃升任了兵部尚书,军团长一职由副军团长黄忠升任,副军团长关羽已履新职,免去其第二野战军团副军团长一职,同时将第六师调离第二野战军团编制,第二野战军团两个副军团长分别由廖化和张绣接任,参谋长法正、副参谋长蒯良、张松三人职务不变。军团辖新增骑兵第七师(张绣兼任师长)、骑兵第八师(该师由原北宫衍羌兵编成,由于北宫衍所部兵力远远超过一个师的兵力,刘璋原打算是将超出部队载下,分散编入其他骑兵部队。可是仔细一想又觉得有些舍不得,这些羌人可是天生的骑士,把他们分散使用,就跟把一块砖头硬生生粉碎,那和一团散沙又有什么区别?最后他决定将超出正常编制的这部分羌兵单独编组成一个师,由北宫衍的副手羌人侯武担任师长。如此一来人员便略有不足,但是好解决,羌人天生就是骑士,因而刘璋授命直接从羌人中征招部分青壮,很短的时间就让这个师齐装满员)、步兵第十九师(师长由在第三野战军团担任副师职的宋谦升任)三个新编师,加上原步军第三师、第十师,骑兵第二师,步军独立师,步兵独立第四旅、独立第七旅,野战军团直属师,整编后的第二野战军团总兵力十万人,军团主要驻地依然在南阳。

第三野战军团军团长鲁肃,副军团长甘宁、张辽,参谋长刘晔,副参谋长司马郎、王甫,军团除原有之步军第二师、第八师、第十一师,水军第一舰队、第二舰队、第三舰队,水军独立第一旅,水军陆战师,骑兵独立第二旅(兵力增加至四千骑)、两个军团直属旅外,第四野战军团之第四舰队划归第三野战军团,另外新组建骑兵独立第三旅也隶属第三野战军团编制(旅长马岱),整编后第三野战军团总兵力十六万三千,军团仍驻豫章、荆南。

第四野战军团军团长严颜,两位副军团、正副三位参谋长除于禁留任原职外都被调职,继任者分别是:参谋长汉末名将朱儁(因为激烈反对董卓迁都,自从董卓挟持献帝到了长安后朱儁便赋闲在家,刘璋攻取长安后受邀出仕),副参谋长吕蒙、成公英(成公英乃韩遂爱将,韩遂兵败后阎行等人投靠李傕,他看出李傕包藏祸心,劝阎行三思而行,但是阎行不听,他只得连夜乔装逃出了军营,后来的发展果然不出他所料,阎行等一干降将被李傕全部诱杀。刘璋攻陷武威后,成公英不愿埋没一身本领,前来投靠),另一位副军团长则由关羽接任。军团辖步军第十二师、第十三师、第十四师(十三、十四两师暂驻益州,待改革造成的混乱稳定后再调往关中)、第十五师、骑兵第三师、独立骑兵第一旅外,新组建步兵第二十师(李恢任师长)、步兵第二十一师(吕蒙任师长)、骑兵第九师(师长乃刘璋讨伐王睿之后从军的年轻小将文聘,如果不是刘璋带着金手指,他肯定不会破格提升此时年纪轻轻又名不见经传的文聘出任一师之长,然而刘璋带了金手指,对于文聘这位荆州名将的大名刘璋可是耳熟能详,这位能够迎战关羽并屡立战功,能以寡击众、退东吴大帝数万大军的人当一个师长那还不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骑兵第十师(师长乃是和文聘同样年轻的河东郡人贾逵),关羽之步兵第六师亦调入第四野战军团序列,整编后的第四野战军团兵力略有下降,计有十五万人,驻地右扶风、左冯翊、京兆尹。

除五大野战军团外,刘璋单独设立一个长安卫戍区,兵部尚书徐晃兼任卫戍司令、副司令张飞、张任,参谋长由满宠兼任,副参谋长由戏志才和贾诩兼任,卫戊司下辖禁卫第一师(原虎卫师改编,兵力增加一倍,达到三万人,轮职入宫保护王宫安危,刘璋亲征时一部将以贴身禁卫跟随护卫,领兵者依然是许、典、周、吴四大亲卫将)、禁卫第二师(师长张任兼任,该师由原成都师改编)、禁卫第三师(张飞步兵第七师改编,兵力一万五千)、禁卫第四师、禁卫第五师(四、五两师为骑兵师,四师师长乃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赵云,五师师长李典调任,每师一万骑兵),一个卫戍区直属师,总兵力十万五千人,驻扎在长安城周边。

这里说明一下,由于刘璋对赵云的喜爱,数年之前便通过张任数度向赵云表明他扫榻以待的心情,待何忠义为先的赵云始终不愿背弃公孙瓒,即使是在公孙瓒已危如垒卵之时依然不愿离开。赵云的一再拒绝非但没有惹刘璋不高兴,反而更加的欣赏他,他毫不气馁,继续联络交好。去年底,公孙瓒兵败而死,赵云单人独骑杀出重围,想到河北之大将再无立足之地(忠义无双的赵云当然不会投靠杀死了他旧主的袁绍),继而便想到了远在益州的那位刘大人,听说这位刘大人已经击败了国贼董卓,全取三辅、西凉,投奔他或许可以给旧主报仇,而且他也想要看一看多年未见的二师兄。据说大师兄张绣也已经投奔了刘璋,也许还能看到大师兄……赵云遂即起程前往益州,路上又遇到公孙瓒兵败后心灰意冷,打算回家耕织一生的田豫,赵云与田豫感情一向极好,他不忍看到好朋友埋没一生才能,在他的一再劝说下,田豫同意和他一起到益州看看。两人结伴同行,到达南阳后听说刘璋迁治到了长安,随即改道到了长安。刘璋得知赵云、田豫来投后简直是心花怒放,立即将两人委以重任。

截止目前,蜀国除去各州监军司守备部队外,五大野战军团另一个卫戍司合计兵力达到了空前的七十万人!刘璋确信,只要他完成了改革,稳定住蜀犬吠王国内部局势后,七十万大军自西向东进攻,必能以犁庭扫穴之势荡平一切敢于阻挡的敌人!或许,他只需要摆出东征的样子,许多实力低微的诸侯便会被吓的主动来降吧!

第两百九十八章 袁绍增兵

刘璋稳步发展的时候,中原各地仍战火连延。

上个月,眼见壶关前线将领始终无法打破僵局,袁绍已经亲自前往壶关督战。到达前线后袁绍将一干将领大骂一通后,随即命令前线十五万大军向吕布军发起了一波又一波的疯狂进攻。但是吕布军占据地利、居高临下,用一波又一波的箭雨杀的袁绍军尸横遍野。

然而吕布虽然连战连胜,却也不敢有丝毫大意,袁绍在壶关布置了十五万精兵,而他可以用于壶关作战的只有袁绍的零头——五万人,幸好作为防守的一方,他的部队占据了壶关这个险隘,否则吕布恐怕早已经被赶过黄河了。更不妙的是,前线报告,袁绍久攻壶关不克,已经开始谋划增兵雁门,威胁吕布税赋重镇太原,逼迫其自壶关派兵保卫太原。在此前,袁绍兵力被公孙瓒、孔融、吕布三方所牵制,而且还要防备隔河相望的曹操,没有多余的兵力执行这一计划,但是已经从公孙瓒和孔融两处抽出手来的袁绍有了充足的兵力增援雁门、安襄、云中等地。一旦袁绍分兵攻打太原,以太原目前的兵力是不可能挡住的,如果太原被袁绍攻克,壶关再坚守下去也没了意思,何况到时候面临两面夹击,壶关再险要十倍也必然失守。所有人都知道必须立即增兵太原,以抵挡袁绍的攻击,否则一旦失去了太原这个可以说关系到吕布集团生死的要地,那么吕布集团离覆灭也就不远了,可是要怎么救呢?他手中根本早就已经无兵可派了!

这日早朝,吕布将此事向献帝作了汇报,满朝文武听说后内心可说是百感交集,有人在担心吕布失势,他们的权力、地位能否保住;有人与袁绍私怨甚深,一旦袁绍攻入洛阳,恐怕自己性命不保;有的人却始终暗中和袁绍有着联络,听说此事后心中不禁暗喜,思考着应该怎么样帮袁绍一把,让袁绍早日破壶关、陷洛阳;也有忠于吕布之人立即开始绞尽脑汁思考解救之法……

跪坐在御座之上的献帝冷眼看着这一切,渐渐长大的他已经明白了什么叫做现实。没把他摞在手里的一个个流着口水把他视作香饽饽,满口忠君报国、万死不辞,可是一旦把他抢到手后,立即化身猛虎恶狼,名义上遵他为皇帝,实际却把他束之高阁,心安理得的坐起太上皇,而他若能做的就是在对方提出任何要求的时候表示同意,并且在对方准备好的圣旨上盖上玉玺,而且还要不时的当着满朝文武称颂对方,若是稍有违背,被当殿斥责都是小的,惹怒了对方,对方效仿董卓对待少帝的做法,一杯鸠酒要了他的命也不过是小事一桩。就算此前献帝抱有厚望的刘璋,他的这位皇叔大人,在他看来其实和吕布、袁绍也并没有什么不同,看看这位皇叔大人在蜀王国实行的各种政策、改革,那一点是一个诸侯王国应该干的?毫不夸张的说,蜀王国这个全新的国家已经算不得王国了,他那位亲爱的皇叔建国伊始便致力将蜀王国打造成一个帝国,一个准备取代汉帝国的全新国家!如果真的有一天,他留到了他那位皇叔手中,或许只有主动禅位才能保住一条小命吧!

因而对吕、袁之战的胜败献帝根本没有半点兴趣,他已经打定注意当好这个傀儡皇帝,只希望不管落到谁的手中,对方都会看到自己皇帝的身份和听话的份上饶自己一命,平平安安渡过这辈子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废这个心,有这个时间不如回到后宫宠幸后妃、宫女。

“前些日子,王允进献的两个宫女身材娇好、声如黄莺,退朝后立即命她们侍寝?”献帝暗暗寻思。

吵吵闹闹半天,没有半个有用的办法,吕布心中不禁大怒,暗忖道:“早知如此,不如让养这些废物的大把俸禄养几条狗……”

“陛下,逆贼袁绍凶焰正盛,不日将兵临太原,该如何应对,请陛下定夺!”吕布大声道。

吕布的话立即让吵吵闹闹的大殿落针可闻,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看着吕布。

从幻想中被惊醒的献帝却不敢对吕布表露半点不满,温言笑道:“温侯雄才大略,远胜张、韩,些许小事岂能难住温侯?朕有些泛了,就劳烦温侯代朕主持早朝吧!相信在温侯的带领下,袁绍逆贼必定铩羽而归。”

吕布看着作势必欲走的献帝,连忙道:“陛下请慢,臣还有一事要奏!”

“哦,温侯还有何事?”献帝只得又坐回御座。

“陛下,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今袁绍十数万大军进犯,东面曹操亦蠢蠢欲动,洛阳兵力空虚,难以应对,想要击退袁绍,必须再次征召士兵勤皇保驾!”

“哦,温侯认为应当再征召多少士兵?”

“回陛下,臣以为最少需要三万人!”

献帝毫不思索的道:“那就依温侯的意思办!”

“谢陛下!但是组建新军用度极大,洛阳府存空虚,只怕拿不出这笔费用!”

“这该如何是好?”

吕布大义凛然的道:“回禀陛下,身为臣子,臣向来对陛下忠心耿耿,为陛下肝脑涂地亦再所不辞,值此国家危难之时,臣既忧且愧,忧陛下、大汉之安危,愧才疏学浅,难为陛下分忧……臣愿自罚半年俸禄,作为组建新军之用,请陛下恩准!”

吕布这话一出口,满朝文武一大半心都“咯噔”一声,大呼完了,他们可不会上吕布的当,别看吕布话说的响亮,一面大表忠心,一面自请罚俸,好一个忠君爱国的样子。可是这满朝文武有许不知道,眼下这洛阳城中吕布才是太上皇,他们的俸禄、后宫所需,全部都必须在吕布点头后才能领取,现在他自请罚俸,不过是从左手把钱交到右手罢了,不会有半点损失。可是他们就不一样了,别看他们位高职显,可实际权利却是半点也没有,这个时代,没有权利就没有灰色收入,就是市场上收税的不入流的小官一个月的收入也比他们多,仰仗吕布鼻息生活的他们,全靠着那点微薄的俸禄养活一家人,现在吕布摆下了姿态愿意自罚俸禄,那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献帝错愕片刻后立即明白了吕布的真实意图,既然明白了,那本着一个好傀儡应该有的样子,自然不可能反对,必须全力支持,只见献帝笑着连连点头,一副大感欣慰的样子,说道:“好,好好,爱卿不愧是我大汉百年难得一见的忠臣,朕有爱卿相助,何愁区区袁绍?既然如今府存空虚,爱卿自愿拿出半年俸禄筹建新军,这是爱卿一片忠心,朕若阻止,岂非坏了卿忠义之名?朕身为皇帝,在我大汉危难之时自当和众爱卿同甘共苦,一起面对困难,这样吧,从今日起后宫一应花费全部减半,三餐减两餐……直到击败袁绍逆贼为止……然而组建新军,仅靠朕和吕爱卿卿恐怕力有未殆,这样吧,从今日起,满朝文武与吕爱卿一样,捐出半年俸禄支持新军建设,众爱卿可有异议?”献帝很清楚吕布真正的打算是满朝文武手里的俸禄,虽然吕布大可停发所有人的俸禄,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但那样一来必然会引发众怒。现在,吕布借建军之机以自己的俸禄为饵,再借献帝之口,用堂堂正正的理由堵住了所有人的嘴,就算有什么不满,也不敢公然表露出来了。献帝同样知道他如此支持吕布,事后吕布绝对不会真的减少对后宫的支持,一来吕布不差后宫这点花稍(不错,就是这点,作为傀儡,献帝自然不可能像他的祖辈那样拥有庞大的宫殿群、成群的宦者侍侯、数不胜数的佳丽等着临幸……他拥有的只是一座洛阳大火后残存的宫殿和总数不超过五十人的宦者、妃嫔、侍女),二来,吕布也不会为了这点花稍破坏两人之间的“友好”关系。

满朝文武顿感死了爹娘一般,眼前一黑,差点没昏过去,见献帝还在等着他们的答复,众人心中纵然千般不愿,也只得“遵旨”,没看到连皇帝陛下都开始“节衣缩食”支持新军建立了吗?此时你竟然敢反对,你存的是什么心思?

献帝笑着离开了;吕布草草结束早朝,领着一群心腹同样笑着离开了,作为吕布的心腹,他们当然不用担心未来半年真的会没有俸禄,何况作为心腹,不像朝中那些摆设,连城中巡逻的小校都敢给他们脸色,作为心腹手中往往掌握着极大的权利,就算一辈子没有俸禄,只要吕布还是洛阳的主人,他们就能一直过着骄奢淫逸的生活。

第两百九十九章 太原之危

片刻后,大殿上便只留下了一百多名错愕的官员,面面相觑的他们心中不知道将吕布骂了多少遍,可是除了用眼睛向面前的人表现出自己的愤怒外,他们连半点不满的声音也不发出,他们很清楚这大殿上的护卫没有一个不是吕布的人,只要稍露那么一点不满,片刻之后吕布便会知道,那么等着他们的就是……

众生百态的官员们三三两两的离开了,跟着董卓迁到长安,又随着吕布回到洛阳,连番折腾下来,纵有家财万贯,此时却已是家徒四壁了,他们还要赶紧去回想办法如何渡过这没有俸禄的半年!有人想着现在去向吕布表忠心会不会太晚?有人想着是不是找关系尚属良好的王允借点钱渡过这半年?有人已经在考虑家中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变卖,有人则想到了开源节流,把家里的仆妇、家丁全给辞退……

吕布府中,王允、张邈、魏续、成廉、郝萌等心腹坐在吕布下首,商讨着应该如何面对眼前的困局,这是吕布的惯例了,出乎对朝中文武的不信任,一般商量重大问题,尤其是这种关乎整个吕布集团生死存忘之事,他都不会选择在朝上议事,而是退朝后像这样召集心腹私下商议。

吕布看向王允,这个吕氏集团的大脑,问道:“司徒公,袁绍最晚什么时候会进攻太原?”

王允皱着眉头道:“给袁绍三个月的时间调派兵力、筹集粮草,如果不出现大的意外情况,三个月后袁绍将可派遣三至五万偏师自雁门杀入太原。”

“三到五万?”吕布略感震惊的自语道。

王允很肯定的说道:“是的,这是最好的可能,如果袁绍打定决心采取壶关牵制、雁门突破的策略,他甚至只需要留下五万大军在壶关一线牵制我军,主力十万可尽皆调往雁门,不过这样一来战役的准备时间将会增加一两个月!”

吕布担忧的道:“我军在河北只有六万士兵,且主力五万被牵制在了壶关,一旦袁绍自雁门攻取太原,别说十万,即使只有三万,太原恐怕也将不保啊!袁绍如果愿意,甚至只需要派数千骑杀入太原等地袭扰,就能让我们穷于应付,一点点毁灭掉太原这个税赋重镇,使我们陷入无兵源、无资金、无粮草的三无之境!”说罢,又猛的挥了挥手臂,恨恨的道:“早知如此,当年就应该听从司徒之言,乘袁绍被赶出壶关的机会留下少量士兵守卫壶关一线,主力北上,拔掉袁绍留在并州的这几颗棋子,那时候袁绍滞留在并州的兵力不过万余,且立足未稳,必定能一鼓作气全部歼灭,没想到我一时不慎,竟然留下此心腹大患。”

王允劝说道:“此事也不能完全怪奉先,当时袁绍主力虽然被驱逐出了壶关,但实力并未受到太大影响,何况当时颜良、沮授正率兵救援高干,一旦我军主力北上,壶关或将不保。若失了壶关要隘,面对袁绍绝对的优势兵力,恐怕太原、河北都将不保。”

吕布恨声骂道:“匈奴这些卑鄙小人,年年进犯,可是却从没有入侵袁绍控制下的雁门、定襄、云中三郡,看来袁绍那买*贼必与匈奴人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协议,否则,我这借刀杀人之计必然早已成功!”

听了吕布的话,王允等人深有同感的点头大骂起袁绍来。

原来出身并州的吕布对匈奴人的习性十分了解,自从大汉国力日衰后,匈奴便年年犯边。起初也只是抢劫些村镇便迅速撤离,慢慢的,几经试探后发现大汉王朝竟然对他们无能为力后,便开始围攻城池,破城后杀人放火、洗劫一空才扬长而去,更有甚者,有些部落甚至在寒冬中攻破城池后,将整个部落迁入城中躲避草原上的风雪,来年春暖花开才返回草原放牧。当年吕布之所以放弃攻打雁门等地,一是因为他当时没有足够的兵力,二是因为他认为凭着匈奴的习性必然会在冬季进犯,那样一来,他就可以不废一兵一卒解决掉袁绍楔入并州的这几个据点……谁知自从袁绍的人占据了云中、雁门、定襄三郡后,匈奴人竟然一反常态,对三郡秋毫无犯,如此反常的情况很显然里面隐藏着秘密,无怪乎吕布大骂袁绍“买国贼”了。

吕布看了看场中众人,道:“且不管袁绍狗贼和匈奴达成了什么协议,三个月之后我将如何应付袁绍的进攻?”

王允道:“目前我军总兵力约十万,其中河北驻六万,兖州六县一万五千,洛阳一万,弘农郡一万五千。洛阳守军守护国都,职责重大,无论如何不能轻易调动,兖州六县因为我军与曹操势成水火,一万五千守军防守已然不足,若要调兵,非放弃六县不可,然而六县人丁众多,是我军兵员、粮税主要来源之一,轻易放弃将大大不利于我军日后发展(自从占据六县后,吕布便将六县当成了他的后勤仓库、兵源之地,在六县强征各种苛捐杂税、硬绑壮丁从军,丝毫不顾六县民生,原本繁华热闹的六县如今被他搞的民不聊生、饿馁遍野,正是因为吕布在六县之内无休止的掠夺才让他养的起他这十万大军,而六县则自然而然的成为了他的粮税、兵源重地之一);若要调兵,只有从弘农想办法,自从将朔方、上郡赐给刘璋后,按照奉先的意思,已命弘农守军全面放弃弘农郡,集中兵力于函谷关,严守着崤函险道东口,以函谷关之险将刘璋挡在四百里崤函险道之中,难以寸进。以刘璋目前的形势以及我军与刘璋的关系来看,短期之内刘璋是不会进攻我军,如今函谷关中驻军一万五千,我以为可以调掉其中一万人前往太原。”

“一万人?”吕布摇了摇头道:“太少了,一旦袁绍进攻太原,就算把这一万人全部丢进晋阳恐怕也十天都守不了!”

张邈道:“温侯,今日早朝圣上不是已经同意温侯新组三万士兵吗?”

吕布看向张邈,道:“孟卓不知,虽然陛下已经同意再组三万士兵,但是想到征召到足够兵员已非一朝一夕之功,何况洛阳库存军械已经所剩无几,就算征到足够士兵,想要将他们全部武装起来也是一件颇为困难之事。就算征到了足够的士兵,有了足够的军械,但是那些只会拿锄头耕田的人不经过训练,上了战场不但没有作用,反而会因为他们的溃逃造成整个局面的失控。”

张邈也是参加过讨董之人,岂能半点不知兵事,听了吕布的话,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气定神闲的道:“温侯,邈岂能不知此点,邈的意思是是否可以这样,尽快召集足够的士兵,让他们和弘农一万援军一同出发前往河北,弘农精锐进驻太原,新兵则前往壶关替换出同等数量的士兵前往太原防备袁绍。”

吕布眼前一亮,不由得看向王允,道:“司徒公认为孟卓之法是否可行?”

王允想了想,道:“奉先,我认为完全可行,根据分析,袁绍至少在三个月之后才能准备好一切,进而攻打太原,我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三个月时间征召新兵前往壶关,替换出老兵防守太原,新兵则利用壶关的险要地形,在实战中慢慢成长为精锐。”

“可是大量新兵投入战场,袁绍一旦看出虚实,全力攻打壶关,壶关能否守住呢?”

王允笑道:“奉先不必担心,壶关有高城厚墙保护,袁绍想要攻取绝非易事,何况就算用同等数量的新兵替换老兵,壶关仍然有两万精锐之师,有他们监视着,新兵想要大规模逃跑、作乱都是不可能的!”

张邈也道:“只要太原一线与袁绍形成僵持,我们就可以继续在后方征召士兵,聚集力量,而后给袁绍雷霆一击,彻底扭转整个并州局面!”

吕布点了点头,似乎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了,但是……

第三百章 三伐徐州

“就算新兵可以募集足够,可是也没有兵器、铠甲武装他们啊!”吕布说出了他的担心。

这时,郝萌忽然道:“将军,我们是不是可以找刘璋帮忙呢?”

“刘璋?”吕布毫不思索的骂道:“你这个蠢货,刘璋不来攻打我们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你认为他有可能资敌吗?”

郝萌辩解道:“将军,末将是这样想的,现在袁绍咄咄逼人,我军处于不利局面,一但我军失利,拥四州之地的袁绍必然和刘璋有一战,现在刘璋在蜀国之内进行变革,造成了蜀国极大的混乱,如果袁绍利用刘璋的这段混乱时间攻打刘璋,刘璋肯定会十分的麻烦,他一定会尽量避免在蜀国稳定下来前与袁绍交战,想要实现这个愿望,他就需要我们给他挡住袁绍,因而末将认为刘璋若是知道我军难以抵抗袁绍的入侵,为了他自已的利益考虑,他极有可能同意支援我们一些武器装备。”

王允听了郝萌的分析立即道:“奉先,郝萌之言有理,我们不是放弃了弘农吗?派个人前往长安,告诉刘璋,我们用弘农向他换取一批武器、铠甲,相信刘璋不会拒绝的,而且他打败董卓后缴获董卓军大量武器装备,支援我们毫无问题!”

吕布也认为郝萌之言有理,但他还是有些疑问,道:“可是自从我军退出弘农后,关羽那厮已经前后脚占领了弘农,弘农实际已经落入刘璋之手,他会愿意交换吗?”

“会的,这个交换等同于刘璋用一批武器装备雇佣我军为他挡住袁绍,实际上无论有无弘农都无关大局,将弘农交给刘璋只是交换的一个添头,毕竟有了圣上的旨意,刘璋统治弘农才是名正言顺,这对刘璋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吕布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郝萌的计策。

王允又道:“奉先,依我看,不如把五原和西河也都送给刘璋!”

吕布恼怒的转头看着王允,如果是别人说出这话,他一定早已经破口大骂了,纵然是王允,他的语气也有些不善:“司徒公这是什么意思?”要知道西河非朔方、上郡可比,那可是仅次于太原、上党的并州重镇,每月都会向吕布提供大量粮食、军饷,一旦交给了刘璋,那吕布至少会失去两成收入,这如何能够让他高兴;至于五原,虽说和朔方、上郡等地一样地广人稀,且时常有匈奴入侵,一直以来都只是名义上属于吕布的势力范围,但是吕布并未在郡中有驻军,按说送给刘璋也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五原郡九原县却是吕布的故乡,他还想着什么时候安定下来后衣锦还乡呢,送给刘璋?那他以后哪里还有脸回去见家乡父老?

“奉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啊!”王允劝道:“即使我军得到刘璋援助,一切顺利,三个月后能够抵御袁绍的也不过五万人,五万人防守太原或许没有问题,可是一旦袁绍受阻太原,又分兵攻打西河,我们又拿什么去防守?既然明知西河不保,与其送给袁绍,不如送给刘璋。只要刘璋的军队入驻西河、五原,便与袁绍雁门等地毗邻,时刻威胁着袁绍在并州的地盘,如此一来袁绍在进攻我军的同时也必须保留庞大兵力防备刘璋,这就大大缓解了我军所承受的压力,甚至一旦袁绍攻打太原,我们可以请圣上下旨命刘璋自西河出兵勤王,挑起刘璋和袁绍的战斗,我们则坐收渔利。再不济,袁绍、刘璋和我军三方角力,彼此互相牵制,也可以稳住并州形势啊!只要并州形势稳定下来,我们大可利用圣上的大义之名挑动天下诸侯纷争,我们则乱中取利,慢慢发展状大,最终成就霸业!”

张邈、成廉、郝萌等听了王允的话都表示支持,肯请吕布同意此计。吕布思之再三,感觉让出西河、五原虽然会对自己造成不小的影响,但是却能够稳住太原的形势,总归还是利大于弊,遂点头同意了。

却说许县曹操两度征伐徐州无果,又中王允、吕布之计丢城失地、损兵折将,回到许县后休养生息,时至如今方才恢复过来,当他意气风发的举起令箭准备再度出征之时却发现益州刘璋竟然闪电般击破了董卓,攻取凉州、三辅,实力更甚从前,不由得开始担心一但自己大军出征,腾出手来的刘璋会不会命南阳十万精兵会攻打颖川,一旦南阳兵进攻颖川,主力远征的颖川必丢无疑,曹操被迫打消了远征的打算,主力尽皆布置在颖川防备刘璋。

这期间,曹操也想过是不是主力尽出,直接攻打南阳,一旦击败南阳敌军,便可以以南阳为前线据点抵挡刘璋、护卫许县,可是扳着指头算了算双方的实力,曹操颓然的发现以他现在的实力,就算抽空属地所有人兵马,也不一定能够击败徐晃、夺取南阳。正当曹操主力被困颖川无所作为之时,蜀王国建立,蜀国开始大力实行改革,那些数典忘祖的改革引发了蜀王国内部的混乱,刘璋暂时无暇他顾。曹操果断抓住这个难得的时机准备远征,他清楚知道必须在刘璋腾出手来之前壮大自己,如果任由主力被南阳之敌牵制无所作为,等到刘璋稳定了内部、举兵远征之时,他将无力抵挡。只有在这之前发展壮大,未来才有实力与刘璋一战。

至于远征的对象曹操早就盘算好了。袁绍?实力太大,暂时难以为敌,而且还有黄河天险,渡江而战胜算更渺茫;刘璋?算了吧,人家几十万大军虽然无力征讨别人,但要是谁敢在这个时候去捻刘璋的虎须,刘璋正好利用这个借口转移内部矛盾,那时候必定会遭到刘璋数十万大军的疯狂反扑;袁术?此时的袁术实力雄厚,仅逊色刘璋和袁绍,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对手;剩下的就只有吕布和徐州陶谦了,袁绍正在猛攻壶关,吕布主力尽在河北,此时正是收复六县的绝佳时机,可是收复六县除了一点点报仇雪恨的快感外什么也得不到,因为根据情况显示,六县如今赤里千里,打下来短期内也无法获取利好,反而要浪费宝贵的资源,再说了,攻打吕布,战场与刘璋相距太近,若是刘璋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话,那岂不是帮了刘璋一个大忙,运气好的话也许一战刘璋就解决两个大敌?绝对不行!如此,曹操便只有最后一个选择,便是那退守广陵的仅剩下半个徐州的徐州牧陶谦了!但是想要征伐陶谦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第二次伐徐因为后方的动乱不得不退兵,平白便宜了袁术,让袁术不战而下沛国、鼓城国、泰山郡,三地如同一条隔离带一般将曹操和陶谦完全隔开了,半条缝都没留给曹操,现在想要再度伐徐,必须要经过袁术的领地,问题是袁术会同意曹操借道吗?假道伐虢的例子太多了,袁术能不担心曹操乘机将他赶出徐州?当曹操聚将议事时,屯田校尉韩浩向曹操献上一策,曹操听后欣然同意,亲自休书袁术。

袁术得到曹操书信后大喜,原来曹操在书信中向袁术表示此前他两度伐徐,皆因陶谦害死其父,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作为儿子,他必须手刃陶谦,以慰亡父在天之灵,对徐州的土地,他没有一丝一毫的觊觎。现在,他打算第三次伐徐了,此次伐徐和前两次目的相同,旨在活捉陶谦、祭奠亡父,无意于徐州一寸土地,他希望袁术能够看在他为父报仇的孝心之上,同意他的军队借道。他在信中再三向袁术保证,一旦他活捉陶谦后会马上撤军,因为他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宦官之后,声名狼藉,根本没有才德牧守徐州,只有像袁术这位出生四氏三公的袁氏嫡子才是徐州这样繁华之地的主人。

曹操的保证虽然打动了有些短视的袁术,可是袁术集团也有明白人,真的让曹操打下了下邳、广陵等地,人家会送给袁术才怪,恐怕到时候曹操会立即翻脸,东西夹击泰山、沛国、彭城国,袁术非但得不到剩下的半个徐州,就连握在手中的两国一郡恐怕都得送给袁术。可是他们的劝说并没有产生作用,倒不是因为袁术太信任曹操的人品,而是曹操在书信的后半截的话立即让袁术如同打了鸡血一般。

书信的后半截,曹操向袁术他自己实力低微,又受到刘璋和吕布的威胁,兵力大受牵制,他知道此时不是伐徐的时机,可是他日夜因为父仇未报而愧疚难眠,因而才决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为了早日报仇雪恨,他希望袁术派兵与他一同攻打徐州,每陷一城皆由袁术派兵接管,这样一来袁术就不必害怕他事后反悔了。同时,他表示前线离他的领地太远,粮草补给困难,他希望袁术答应他在攻打陶谦之战中能够为他远征的士兵补充些给养。最重要的是,他向袁术表示一旦攻破徐州后,他会支持袁术称帝,并在袁术称帝后向袁术称臣。

袁术早有称帝之心,上次是被手下一群文武以死相劝,这才暂时打消了称帝之举,现在曹操这一下又直接打在了他内心最软处……

袁术不由得开始幻想着攻下徐州后他便据有徐州、豫州、扬州北部,实力和刘璋、袁绍不相伯仲,此时他在登高一呼,代汉而立,必然天下响应(曹操不是已经表示支持他称帝了吗),那时候他再挥军北上,击败那个袁氏庶子,平定河北,而后消灭刘璋小儿……袁氏一族的辉煌只有在他的手中才能到达鼎盛。

第三百零一章 袁曹联军

看着洋洋得意的袁术,孙策轻轻将怀中一物推到右肋旁,向袁术施礼说道:“汉高祖刘邦不过区区亭长,乘暴秦无德、天下大乱之机起兵反秦而有天下,汉室国祚距今四百载,气数尽矣,主公四世三公,众望所归,乘徐州归附之机代汉而立可谓应天顺人!”

杨弘等立即劝阻袁术:“曹操奸诈无比,不可相信,且当今天下虽群雄并起,然大汉国威尤存,诸侯名义上依然尊献帝为主,如果此时主公自立为帝,必然被天下人所抛弃。昔日董卓之强甲于天下,仍被诸侯所败,逃奔长安。如今主公实力尚未及董卓,一旦称帝,若引来诸侯共讨,如何能敌?”说罢,又向孙策质问道:“孙策你究竟是何居心?竟欲陷主公于万劫也!”

主簿阁象也道:“昔周后稷积德累功,至于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犹以服事殷。明公家世虽贵,未若有周之盛;汉室虽微,未若殷纣之暴也。此事决不可行。”

袁术怒道:“吾袁姓出于陈。陈乃大舜之后。以土承火,正应其运。又谶云:代汉者,当涂高也。吾字公路,正应其谶。若不为君,背天道也。吾意已决,多言者斩!”

孙策暗中擦了把冷汗,口中却大赞袁术英明。如杨弘所言,他劝袁术为帝确实未抱好心,这几年他多次向袁术请求,希望袁术同意让他独自领兵攻打江南、为袁术开疆扩土,但是袁术对他始终抱有戒心,担心他去了江南便一去不返,因而始终没有同意。后来袁术乘曹陶大战之际攻占了徐州三郡,统治重心遂朝中原腹地转移,袁术就更加看不上贫瘠的江南了,孙策眼见南征无望,心灰意冷至极。前日其父旧将朱治见他意志消沉,便劝他以玉玺为典向袁术借兵,图谋江南。

当年孙坚战死后孙策投奔袁术,袁术便曾经向孙策索要过传国玉玺,但是孙策却假称战乱遗失,并没有交给袁术,现在如果交给袁术(袁术一直不同意让孙策征伐江南,就是怀疑他藏匿了玉玺,可是他又不好强取,便一直把孙策留在身上,并利用战争一步步削弱孙策,袁术相信等到孙策走头无路后一定会自己双手奉上玉玺),袁术会不会因孙策长久的欺骗而将孙策治罪?现在孙策手里只有几百名孙坚旧部,如果袁术要对他不利,他可是连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朱治认为既然袁术早有称帝之心,此时如果他献上玉玺,相信袁术不会因为那点小事为难孙策,说不定还会嘉奖孙策,毕竟若是称帝之时有传国玉玺在手,一定会大大增加袁术的名望,更利用袁术收笼军心民心。

矢志独立的孙策最终在朱治的劝说下决定赌一把,谁成想好不容易打定主意准备将先父遗物送给袁术,突然间竟然冒出这么一出,孙策立即便绝了献玺的意思,说到底他还是舍不得,不仅仅因为那是他的亡先留给他的遗物,光是传国玉玺这个名字就足以让他心生贪念。可是不送上传国玉玺,袁术能放他离开吗?他想的很清楚,只要帮助袁术打下徐州,袁术必然会登基称帝,一旦走出这一步便是袁术众叛亲离之时,他大可乘此良机摆脱袁术,如果运气不错,或许还能从袁术身上扒下一块肉来!哪怕袁术在徐州中了曹操的暗算,对孙策也是有利的,到时候损兵折将的袁术一定会重用他,给他一定的兵权,只要有了兵权,他就有办法脱离袁术独立!

曹操、袁术一拍即合,旋即决定由曹操出兵四万,借道泰山郡攻打瑯琊、东海,袁术出兵五万,攻打广陵,而后两军夹攻下邳。

长安的刘璋得到消息后暗叹袁术此次攻怕是要为她人作嫁衣裳了,奸诈似狐的魏武帝怎么可能如此好心?要是不乘着这个机会狠狠报上次一箭之仇,刘璋敢把自己的名字倒着写。不过他也只是在心中为袁术默哀片刻,便随它去了,现在他要关注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蜀王宫中,刘璋正在设宴款待一位客人,为了款待这位客人,刘璋不但亲自出马,还出动老丈人蔡邕、内阁总理荀彧、六部尚书等人陪客。

酒过三巡后,蔡邕拱手向客人道:“子琰,那吕布到底打的什么主意?竟然拿五原和西河作礼,你一定要仔细给我说说!”

客人笑道:“伯邕,不妨猜上一猜!”

蔡邕摇头笑道:“不行了,老了,懒的动脑子,你直接说吧!”

客人看着蔡邕摇了摇头,笑道:“你呀你……”

主席上的刘璋举杯向客人道:“琬公,吕布先送朔方、上郡,又送五原、西河,如果算上弘农,等于他平白失去了一半以上的土地,这可是令孤十解啊,还请琬公为孤解惑!”不错,这位客人正是当朝太尉黄琬,他之所以出现在长安自然是奉了吕布之命出使蜀国。

黄琬笑道:“蜀王英明睿智,岂能不知吕布之意?何必让老夫献丑?”

刘璋略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孤虽有些猜测,却不知是否正确,若是说错了,琬公岂不是让孤在这满朝文武满面丢脸吗?”说罢哈哈笑了起来。

黄琬又道:“蜀王太过自谦了,自初平元年会盟讨董,而后定汉中、平王睿、诛董卓,蜀王大军所至皆所向披靡、无人可挡,可见蜀王智谋高绝,吕布小儿区区浅计,如何难的到蜀王!”

荀彧向客人行了一礼,道:“琬公,此莫非是吕布二虎竟食之计?”

黄琬赞道:“人说文若有王佐之才,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荀彧摆了摆手,道:“愧不甘当……琬公,是否袁、吕之战,局面对吕布十分不利?”

黄琬点头道:“不错,吕布麾下不过十万部队,却处于四战之地的洛阳,兵力可谓捉襟见肘。此次袁绍来势汹汹,十五万大军兵临壶关,而吕布却仅有五万兵力勉力支撑,不久前吕布又得到可靠情报,袁绍正在分兵雁门准备攻打太原,一旦袁绍偏师兵临太原,吕布败亡便在不远。在此危急关头,吕布急需兵力支援太原,为此他不惜送上两郡,一来是想缓和与王爷的关系,缓解来自西、南的压力,以便从函谷关抽调兵力支援太原;二嘛,自然是希望王爷大军开进西河,好为他牵制住袁绍,若是王爷和袁绍在并州暴发大战,他更可坐收渔利!”

“自欺欺人!吕布是否把孤和袁绍想的太笨了一些?”刘璋道。

黄琬笑道:“哈哈,吕布不是笨,他很清楚,一旦太原丢失,河北势必全部沦陷,到时他困守着洛阳这个四战之地如何挡的住袁绍、曹操和王爷大军?为此他不惜兵行险招,其实也是无可奈何之举啊!”

荀彧道:“吕布送出四郡,哦,应该是五郡才对,虽说他损失了一半的土地,可是仔细一想,无论是五原还是朔方、上郡,都是地广人稀、环境恶劣之地;西河虽然人口多一些,但也是贫瘠之地;弘农繁华不假,然吕布在撤退前将郡中十之八九的百姓迁到了洛阳。照此看来,吕布虽然丢失了一半的土地,但是人口损失其实微不足道,他用这些对他几乎毫无作用的土地换得主公为他牵制袁绍,缓解他的败亡,实际上已经是大大赚了一笔!”

听了荀彧的话,在场众人不由得轻轻点了点头。

黄琬又道:“不止如此,吕布此次让老夫前来,还希望王爷帮他一个忙!”

“哦,琬公请说,吕布想让孤为他做什么?”

“吕布正在征召新兵,但是他缺少足够的武器武装这些新兵,他希望王爷送他一些军械!”

刘璋略感吃惊的道:“吕布还要征兵?他打算征多少?”

“他当众宣布征兵三万,但是以老夫之见,实际数字可能更大一些!”

“三万?甚至超过三万?”刘璋这才真正吃惊了,道:“琬公,吕布治下有多少人口?一旦完成征召,他将有至少十三万兵力,他养的起如此多的兵马?”

黄琬叹道:“唉,如今吕布治下人口不过百万,带甲却达十万,可谓穷兵黩武至极也!如今洛阳等地耕作的尽剩些老弱妇孺,已经严重影响到收成,加上庞大军队的开销令各地苛捐杂税多如牛毛,许多百姓辛苦一年,每天却仅能以稀粥渡日。如果这次他再度征兵三万,甚至更多的话,势必越发加重百姓负担,恐怕到时百姓就要连稀粥都喝不上了!”

刘璋也是叹息了好几声,询问起荀彧:“文若,你认为孤是否应该接受五原、西河二郡,并且支援吕布一些军械?”

荀彧拜道:“禀王爷,臣以为可以答应吕布的要求,虽说如此一来可能会被吕布利用,但是对我蜀犬吠国而言却有利无害。如果我们拒绝吕布,袁绍必定顺利攻下太原、进而攻占洛阳,到时据四州之地的袁绍兵多粮足,且可挟天子以令诸侯,必然成为我军大敌;反观吕布,困守洛阳一四战之地,毫无战略纵深可言,根本无法对我国形成威胁。就算他拉起二十万大军又怎么样?只是军饷和粮食就足以让他不战而败了!”

徐晃也道:“西河一旦入手,等于为长安赢得了百里战略纵深,长安必将更加稳固。待得王爷欲讨伐吕布时,便可三路大军齐出,一路攻取函谷关,一路攻打伊阙关,另一路直接攻击太原,定让吕布顾此失彼、难以抵抗!”

刘璋略微思索片刻,同意了荀彧、徐晃的意见,当即命令徐晃准备好足够武装两万人的缴获的西凉军兵器,等到黄琬离开时一并送往洛阳。

虽然刘璋答应了吕布的条件,但是黄琬却没有向刘璋道谢,很简单,他一直没把自己视作吕布的臣子,自从上次出使成都后,他便把自己定义为刘璋的臣子,是刘璋安排在洛阳的一支伏军。他自然不会为一个外人向自己的主人道谢!

随后,黄琬又说了些吕布的事情,只是他也并没有完全得到吕布的信任,所以掌握的情况并不是很详细、准确。说完吕布的情况,黄琬又提议刘璋立即挥兵洛阳,有他作内应,必定能够一举攻克洛阳,但是刘璋却以国内不稳挽拒。

黄琬没有在长安久留,第三天,徐晃便把刘璋答应送给吕布的军械准备好,黄琬遂即起程。行前,刘璋又将大量金银交给黄琬,一来是帮助他改善生活,二来也是希望他用这些金银收买一些人,等到刘璋攻打洛阳的时候可以从旁协助。

送走黄琬,刘璋遂即命令已经稳住房朔方、上郡局势的单福出兵接收五原、西河二郡。考虑到第五野战军团须要防守的地域成倍增加,刘璋遂将第四野战军团之文聘骑九师、贾逵骑十师以及长安卫戊区张飞禁卫第三师三支部队暂时划归第五野战军团,同时在长安组建骑兵第十一师、十二师、步兵第二十二师,等到组建完毕后将归入第五野战军团。

第三百零二章 袁绍之谋

并州,当袁绍五万大军紧急部署到雁门,却突然发现西河、五原已经换了主人,蜀国刘璋四万大军在侧虎视眈眈,指挥偏师作战的颜良、沮授只得暂时放弃攻击太原的计划,飞马向壶关前线的袁绍禀报。

袁绍得知刘璋竟然抢在他之前夺取了西河、五原,不由破口大骂吕布、刘璋无耻,盛怒之下的袁绍立即便要将主力悉数调往雁门,他一定要好好给刘璋那黄口小儿一个教训。

闻迅而来的田丰连忙相劝:“主公不可啊,一旦我军主力撤离壶关一线,吕布必然乘虚攻入我冀州重地。吕布军之贪婪、残忍比之饿狼尤有过及,一旦放任其进入冀州腹地,无疑于引狼入室、其祸非浅啊!”

郭图也在一边劝道:“主公身为四世三公袁氏之后,雄据冀、幽、青、并四州,德威无双,若是让吕布那三姓家奴冲进冀州,必然严重打击主公的威望!”

“那你们说应该怎么办?”听说吕布有可能乘机攻打冀州,袁绍先是大怒,紧接着又是深深的担忧,冀州可是袁绍六成的兵员募集地、七成的粮草、军饷来源,尤其是与并州一步之遥的赵国、魏郡等地,那更是重中之重,如果吕布真的杀进赵国、魏郡等地,以吕布军那劫掠如火的作风,想要冀州将要遭受到怎样的损失,袁绍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不行,冀州是他争霸天下的后勤基地,绝对不能将一头失去约束的饿狼放进来!

田丰道:“主公,以属下之见,我军刚平公孙瓒、孔融,壶关一线同样是争战连年,士卒早已经久战力疲,而今幽州、青州新得之地战乱连年田地荒芜、百姓游离,冀州为支援连年征战已是百姓疲弊、仓廪无积,故属下以为此时非与刘璋决战良机,如今我军应暂息刀兵、休养生息,待冀、幽、青民生恢复,再聚雄兵与刘璋决战,必能一战克之!”

张郃也道:“主公,据报,刘璋此时带甲数十万,在并州境内便布置了十万大军,三辅之地尚有二十余万兵马,随时可支援并州,一旦我军不能立即击溃并州单福,待刘璋援军抵达,局面恐将于我军不利。何况并州境内还有吕布军在旁窥视,据报吕布已经在太原布置了四五万士兵,若是我军其乘我军与刘璋两败俱伤之时忽然杀到,恐怕……”

审配却大声斥责道:“此等短视之言,也敢惑主公耳目?依你们之言,我军罢兵休战、休养生息、以图来日,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期间刘璋同样在休养生息,以益、荆之富,恐怕等到我军整军再战之时,对方已经带甲百万了,那时我军如何与之相抗?眼下刘璋在蜀国倒行逆施,弄的民怨沸腾、社会动荡,正是消灭他的绝佳时机,如果错过此良机,让刘璋稳定了国内局势、数十万大军攻取并州,我军如何抵挡?并州一下,刘璋居高临下,几可威胁整个河北,那时侯你们让主公如何应对?”说罢,斜窥了田丰、张郃一眼,脸露得色。

许攸道:“正男之言大大有理,如今刘璋甲兵七十余万,其志必在天下,若是不乘其良机消灭之,待其稳定国内局面,必成心腹大患。此时我军若是增援雁门,与其交战,即使不能完全击败并州蜀军,也可以大大削弱其实力。一旦战事一起,其休养生息之法便无果而终,随着大量士兵的阵亡、税赋的增加、田地的荒芜,其国内百姓必然心生怨怼,从而加剧新政带来的动荡,届时主公再派些细作进入蜀国,稍作引导,必能引发叛乱,那便是刘璋败亡、主公称霸的时刻!吕布壶关一线不过五万残兵,其中超过半数为新兵,主公只需要三万精锐便可将其堵在壶关之中,难以寸进,主力转至雁门,寻机与消灭单福。至于吕布在太原的兵马同样无须担心,主公只需要派一使臣前往许县,送给曹操一些粮草,让他派出军队攻打胙城、酸枣六县,吕布在六县不过万余兵马,定然无法守住六县。一旦六县被曹操收复,洛阳便暴露在了曹操的兵锋之下,吕布必不能坐视,而要解六县之危,他只能从太原抽调兵力,待太原主力调走,吕布便不足为虑了!”

袁绍问道:“曹操征伐陶谦在即,此时让他出兵攻打吕布,他能够应该吗?就算曹操如约出兵,并州境内刘璋与我军数十万精兵压境,吕布敢调离军队吗?”

郭图道:“一直以来曹操粮草都十分缺乏,否则首次征徐也不会因为粮尽而退了,此时主公送他粮草无疑于雪中送炭,而且六县本就是他的领地,被吕布斩将夺地之仇恐怕他日夜都在想着报复,如今等于主公为他供应粮草收复失地、报仇雪恨,他岂能不愿?主公也不必要求他收复六县,只要少量兵力作足样子便可,不会影响到他征伐陶谦之战,如此一来,他还不欣然受命?至于吕布,主公大可放心,相信吕布一定会明白只要我军和刘璋未分出胜负,便没有人会去打他的主意,既然太原稳如磐石,胙城、酸枣又面临失陷之危,他又何妨从太原调兵救援?而且吕布为了打消我军和刘璋的疑虑,让我们和刘璋在并州尽情展开大战,或许他还会主动削减太原的部队!”

袁绍听罢,深有同感的点头,但他还是有些担忧,道:“但是大军调动,必然被刘璋探得,他定然可以判断出我军意图,势必向并州增兵,如此一来即使我壶关主力抵达雁门,我军在雁门可战之兵不过十三、四万,恐怕难以击败刘璋。”

审配忙道:“主公不必担心,我军如今带甲三十五万,宿舍敌公孙瓒业已兵败身亡,身畔唯陶谦、曹操二人。曹操与公路正在图谋攻打陶谦,陶谦已是朝不保夕,不足为惧,一旦曹操与公路击败陶谦,二人必有一战,届时曹操也无力觊觎我军领地,即使曹操想要进攻我军也只能望洋兴叹——一条黄河可当十万雄兵!如此,我军便可从冀、幽各地调遣十万大军前往雁门,兵力远在刘璋之上,将其逐出并州轻而易举。”

许攸再次说道:“主公不妨再派人深入草原,许给匈奴人一些好处,让他们攻打朔方、五原、长安、西凉各地,让整个蜀国北方燃起战火,这既能大大牵制刘璋军队,又容易激起蜀国内部矛盾,内外交困之下,刘璋不足虑也!”

田丰连忙道:“主公,万万不可啊,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匈奴人毒比蛇蝎,主公若与其为伍,必受其害啊!今日主公资敌强大,来日匈奴狼骑便会南下劫掠幽、冀啊!且一旦此事为天下人所知,必然严重影响主公声誉,主公心存高远、志在天下,理应如鸟儿爱惜羽毛一样爱情自已的声誉……”

许攸的话让袁绍眼睛一亮,听了田丰的话则顿感不喜,瞪了田丰一眼,又恨恨的道:“哼,你懂什么,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今日我与匈奴虚与委蛇,只是暂时稳住他们,等到我剿灭所有诸侯后必领雄兵远征大漠,将所有匈奴人赶尽杀绝!”说完,摇了摇头道:“只是匈奴人太贪婪了,想要喂饱他们可不容易,只是让他们袭扰五原、朔方等地,每年便要耗费五千头牛羊,一万石粮食,一万斤生铁,现在让他们进攻刘璋,他们必定会坐地起价!”

审配道:“主公,只要能够击败刘璋,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今日匈奴从主公手中拿了多少,来日主公便能从匈奴手中十倍、百倍的收回来!”

袁绍点头道:“不错!”

随即,袁绍一面调兵遣将,一面派人前往许县和草原深处。

第三百零三章 长女刘沁

长安,未央宫。

刘璋左腿上坐着长子,右手抱着长女,用下巴上的胡须轻轻的摩挲着女儿娇嫩的肌肤,女儿呵呵笑着往后躲,可是她整个人都被刘璋抱在怀中,能躲到那儿去呢!也不枉刘璋如此疼受这双儿女,现在只要刘璋回到后宫,两个小人便紧紧粘在他身上,不像刘璋的小跟班,倒像已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一样。

“父……汪(王)……羊(痒)……羊(痒)……”女儿一边用小手阻挡刘璋的进攻,一边模糊不清的说道。

“哈哈……父王的小公主想看小羊吗?父王马上让人牵一只过来……”

“父王——”手里拽着根三尺长的袖珍鱼竿紧紧注视着池水上的鱼浮的长子很不满的嘟囔道:“你和妹妹小声点,鱼都被你们吓跑了!”

刘璋伸手摸了摸长子的头,笑着道:“哈哈……循儿你要努力哦,早上你可是在母后跟前夸下海口,今天中午要让父王和母后偿到你钓的鱼啊,可是到现在还一条也没钓上来呢,加油啊,可别让母后失望哦!”

“哼,人家明明钓的上来鱼的,都是你和妹妹在这里捣乱,把鱼儿都吓跑了!”小刘循不满的扭了扭脑袋,道。

“哈哈,还怪起父王来了,那好,父王现在就不说话了,万一你还是钓不上来怎么办呢?”

“只要父王和妹妹安安静静的,我一定可以钓到好大好大的鱼,嗯,比妹妹还大!”小刘循很认真的说着,接着又道:“可是我还抱不起妹妹,要是钓到和妹妹一样大的鱼也拿不动啊!”

“你要是能钓到和妹妹一样大的鱼,父王帮你拿啊,而且父王还亲手给你做一个好玩的玩具!”

小刘循立刻兴奋的喊道:“真的吗?父王!是什么?竹蜻蜓?木马?走马灯?”他现在可是珍藏着许多刘璋送他的新奇的玩具,现在听到又可以拿到新玩具,立即连珠炮般发问。

“当然是真的,父王什么时候骗过你!这些你都有了,还要来做什么,这次父王送你一个你没有的,只要你能钓上来,你想要什么父王就送你什么!”

“哇,太好了……”小刘循兴奋的叫了声好,很快扭过头看着刘璋说道:“父王,水里面是不是没有妹妹这样大的鱼啊?”

刘璋笑道:“哈哈,循儿也不笨嘛!”

小刘循听了刘璋的话立即皱起了小眉头,扭过头不看刘璋,道:“哼,父王耍懒,我不理你了……”

“怎么了循儿?生气啦?”

“哼……”小刘循哼了一声,一副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的样子,刘璋从侧面都能看他高高鼓起的两腮。

“好吧,就算父王错了,父王给你道歉怎么样啊?”

小刘循还是哼声不说话。

“这样吧,只要你可以钓到昨天父王钓起来那么大一条,父王就送你一个好玩的玩具!”

“好……”小刘循立即就“投降”了,不过想了想,又回过头看着刘璋道:“不行,父王比我大那么多,要让我跟父王钓起来一样大的鱼儿,我吃大亏了,嗯,人家只要钓起来有父王那只一半大的,父王就要送人家一个玩具,如果钓到和父王一样大的,人家就要两件……不,三件新玩具!”

刘璋连忙道:“好,好,都答应你!”

“哇,太好了,父王万岁!”小刘循激动的喊了一声,又道:“父王不许耍赖啊,现在开始不能说话了,不然就算父王输了!”

刘璋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小刘循“卟哧”笑了一声,生怕吓走了鱼儿,连忙学着刘璋的样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回过头专心致志的钓起鱼来。

“王爷……”一名侍女勿勿而来。

小刘循连忙转过头,看向这个侍女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嘘……”

刘璋轻轻道:“什么事?”

侍女得到了刘循的提醒,忙压低声音道:“启禀王爷,荀总理在宫外求见!”

“快请!”刘璋情知荀彧无事不登三宝殿,此时前来必有要事汇报,连忙道。

“是!”侍女放轻脚步倒退着走开。

“循儿,父王马上有点事情,你自己在这儿乖乖钓鱼,不许哭,好吗?”

“没问题,父王,我是男子汉,才不会哭呢!”

“男子汉还要照顾妹妹哦!”

小刘循很“爷们”的拍了拍胸脯,道:“父王放心吧,我会保护好妹妹,不会让别人欺负妹妹的!”

“那父王就放心了!”刘璋轻轻挥了挥手,侍立在身后几步的素菲和诗涵两姐妹连忙走上前来,一人从刘璋身上接过一个小孩。

小女儿很留恋父王的怀抱,紧紧抓住刘璋的冕服不放:“父……汪(王)……仆(不)……要走……嘛……”

刘璋轻轻捏了捏女儿的小脸,道:“父王不会走远,只要笑笑睁着眼就可以看到父王,行吗?父王把事情处理完,很快就来陪笑笑!”注:笑笑是刘璋长女的小名,全名刘沁,之所以这样取这样两个名字缘于刘璋和长女的初见,当时,长女那个甜美、幸福的笑颜如果一杯甘酿沁入他心脾一般。

不多时,侍女领着荀彧走近。

“王爷,荀大人到了。”

“微臣参见王爷!”

刘璋点头道:“文若,免礼!”

“谢王爷!”

“文若勿勿而来,是否出了什么事?”刘璋一边说,一边踩着鹅卵石辅成的小径往前走去。

荀彧快步跟上,道:“回禀王爷,臣确实有事禀报,就在刚才,臣接到最新情报,袁绍正亲率大军前往雁门,同时,冀州、幽州,甚至青州都发现了袁军大规模调动的迹象,目标似乎同样是并州!”

“哦,文若是如何判断的?”

“根据从袁军内部传递出的消息显示,袁绍对我军进入西河、五原十分不满,因而决定在并州境内与我军一战,微臣判断袁军各地出现大规模的军队调动,应该与此有关!”

“袁绍为什么选择此时和我军一战?难道仅仅是因为我军进入五原、西河,威胁到了他对太原的攻击?”

“微臣认为袁绍是害怕了!”

“害怕?”刘璋略感奇怪的道。

荀彧点了点头,道:“是的,如今王爷拥益、荆、凉三州及三辅数千里江山、两千万百姓、带甲之士百万,实力之雄厚对天下诸侯来说都是莫大的威胁。袁绍虽也有三州之地,但是幽州常年遭受匈奴入侵,又经历了和公孙瓒数年血战,百姓殁于战乱者十有四五;青州更是黄巾之乱重灾地域,百姓或死于战乱,或逃难他方,如今所余者仅黄巾乱前十之一二,两州非数年之功难以恢复,袁绍此时可以依靠的仅有冀州一地,此时他必然害怕一旦他在并州示弱,主公会挥军攻取整个并州,进而威胁到他的心腹之地冀州!”

刘璋问道:“既然袁绍需要数年之功休养生息,那么便不该此时与孤作战啊!战争无疑会大大加重财政支出,这些支出都需要分担到百姓身上,如此一来,必大大增加百姓负担,严重影响三州民生,那么休养生息又何从谈起?”

荀彧道:“臣判断或许是因为我军内乱的消息误导了袁绍吧!”

第三百零四章 刘璋出兵

刘璋不解的道:“文若的意思是?”

“回王爷,根据王爷的旨意,臣等故意散播并夸大我国因为改革所造成的混乱,麻痹所有对手。或许正因如此,袁绍判断此时我们比他更需要安稳的环境,所以他才迫不及待的准备在并州挑起与我国的战争,一方面他希望借战争消耗我国,另一方面又希望战争可以加剧我国内部矛盾,令我国不败而败!”

“哼,既然袁绍欲图一战,那孤若是不奉陪的话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王爷的意思是?”

刘璋却未回答,问道:“文若,元直那里的情形如何了?”

荀彧道:“禀王爷,半年多以来,元直已经将上郡、朔方境内匈奴清剿一空,又命士兵在两郡修缮、重建许多烽火台,因为采用了以工代赈的办法雇佣了许多百姓帮忙修筑,目前工程已经基本结束。利用这些烽火台,驻扎并州的大军可以及时掌握侵入两郡的匈奴的动向,一旦匈奴入侵,利用焰火传递的情况,驻军可以迅速出动进行围剿。此法非常有效,自从烽火台开始使用先后有四股匈奴军入侵,元直利用烽火报信,及时出动大军进行围剿,四股匈奴人全部遭到围歼,计击毙匈奴六千余人,俘虏四千三百,短期内匈奴小股部队已经不敢入侵两郡。至于五原和西河,因为刚刚入手,旁边又有吕布、袁绍两军虎视,牵制了元直精力和大量部队,局面改善不大。目前元直亲自坐镇平定,禁卫第三师、骑兵第十师驻离石,警戒吕布、袁绍。第五野战军团副参谋长娄圭正率领骑五师和步兵十六师清剿两郡匈奴,同样采取以工代赈的办法组织百姓修筑烽火台防备匈奴,两郡百姓生活十分困苦,又得知修筑烽火台是为了对抗那些迫害了他们几代、甚至几十代的匈奴人,无不踊跃参加,目前工程正在加速进行,再过三个月,应该就可以竣工。娄圭清剿匈奴同样得到了当地百姓极大的支持,他们或为军队带路,或是报信,或是帮助运输物资、救治伤患,甚至许多青壮自愿拿起猎弓、柴刀与士兵并肩作战,有百姓的大力支持,相信用不了多久,两郡内的匈奴人将全部无所遁形!”

“很好,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有并州百姓的支持,无论是匈奴,还是吕布、袁绍,皆不足为惧也!不过要告诉娄圭,百姓帮忙救治伤兵、引路这些都可以答应,同时要给予百姓适当的酬劳,但是对于当地青壮拿上简陋的武器就和匈奴作战一事必须绝对禁止,这些百姓没有经过训练,没有精良的武器,完全凭着一腔热血上阵,如何是凶残噬杀的匈奴人的对手?一旦参战必定造成大量无辜百姓白白牺牲,甚至还会连累到我们的士兵!”

“是,娄圭一直采取禁止的办法,可是许多和匈奴有血海深仇的百姓根本不听从劝告,偷偷跟在军队后面,遇有战事立即就冲上前去,娄圭也是无可奈!”

“哼,这还不简单,让娄圭告诉那些偷偷跟随的百姓,大军行动乃属军事机密,凡悄悄跟随者皆有通敌之嫌,必须立即离开,凡不听劝告者一律以汉奸论!如果这些百姓真想打匈奴、报血仇,让他们前往征兵点报名从军,只要能够走出新兵训练营,就让他们上阵杀敌!对了,告诉娄圭,‘以汉奸论’这个只是吓唬吓唬当地百姓,可别真的不分青红皂白就把百姓下狱啊!”

“微臣明白了!”荀彧施了一礼,又道:“王爷,元直另外还说起一事,据元直所说,西河郡中有几股匈奴人在受到围剿后,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逃进雁门关,元直认为此事很是古怪!”

“有这种事?”

“是的,这几伙匈奴人数并不多,可是逃进雁门后袁绍军却没有丝毫出兵围歼的消息传出!”

刘璋停步思索了片刻,道:“文若认为袁绍是否和这些匈奴人有什么瓜葛?”

荀彧点了点头说道:“启禀王爷,据报,自从袁绍军进占雁门、定襄、去中诸郡后,三郡之中匈奴便似乎绝迹一般,从无半点侵掠的消息,与之相反的是与三郡毗邻的五原、西河却时常受到匈奴攻击,许多匈奴甚至在两郡落地生根。在我军接收朔方、上郡以前,该二郡同样是匈奴人劫掠的天堂,为何单单是袁绍的雁门等地从无遭受入侵?臣认为此中必有蹊跷,臣猜测袁绍或与匈奴达成了某种共识!”

刘璋点头继续往前走:“看来元直的敌人不只是袁绍、吕布,恐怕一旦我军与袁绍开战,匈奴也会跳进来参和一脚吧!”

“臣同样有些隐忧!”

“文若判断袁绍将会在雁门一线聚集多少兵马?”

“目前雁门三郡驻军总数约七万,而袁绍此时正领着七万大军前往雁门,不久之后雁门总兵力将达到十四万。而从冀、青、幽兵力调动情况来看,至少还会有大约七至十万大军陆续抵达雁门,届时,袁绍在雁门的总兵力约为二十至二十五万!”

“哦,看来袁绍是来拼命的啊!他就不怕主力被我牵制,吕布、曹操会杀进他的腹地?”

荀彧道:“目前来说,无论吕布、还是曹操都无力攻打袁绍,而且根据准确情报,袁绍打算资助曹操一批粮草,让曹操出兵攻打吕布,缓解主力离开后壶关受到的压力,同时也调动起吕布在太原的驻军!”

“看来这一战是无法避免了,眼下元直手中仅九万人马,还要防守边境,警戒吕布,兵力严重不足,必须给他调去援兵才是!”

“臣也这样认为,不知王爷打算派那些部队前去支援呢?”

刘璋想了想,道:“孤拟调骑一师、骑三师、步兵独立第一旅、步十二师、步十五师、禁卫第四师、禁卫第五师七支大军,文若以为如何?”

荀彧道:“王爷只调这七支兵马,似乎并无与袁绍决战的打算?”

刘璋笑道:“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住文若……孤认为此时与袁绍决战时机尚不成熟,当然,如果第一、第四、第五和长安卫戍司精锐尽出,必能击败袁绍,但此时将凉州和三辅的兵力抽调一空,恐怕匈奴人又要蠢蠢欲动了。既然袁绍可以说动匈奴袭扰吕布,那么他一定同样可以说动匈奴进攻凉州、长安……若是长安有失,定动摇我大蜀基业,诚不可取!只要给孤一年,最多两年时间,孤便可以将边境打造成一道铜墙铁壁,那时孤方可无忧远征!元直兵力上逊色于袁绍,但是孤调给元直的都是我大蜀精锐之师,进攻或许不足,守成却是有余,只要元直给孤争取一到两年时间,袁绍之流何足道哉?”

“王爷英明!”荀彧由衷赞道,来此之前他还有些忐忑,未及而立之年便领数千里江山、两千万之众、甲士百万(号称,实际上只有八十余万)、立国称王,此极容滋生孤傲之心,这个时候,一个实力远逊色于其的人竟然挑战其权威,这种情况下大多数人都会感觉尊严受到了挑战,往往会大军尽出,决一死战。但是刘璋并没有,他明白自己的处境,并且清晰的看到天下大势,他冷静的选择着忍让,就像他曾说过的那样,把拳头收回来,并不完全代表着胆怯、认输,这是一种极为高明的策略,因为只有把拳头暂时收回来,下一次挥拳才会更加有力!

“王爷,如此一来并州境内便将聚集第一、第四、第五野战军团和卫戍司四方精锐,若是在协商上出现失误,将对战局产生极大的影响,这领军大将一职是否需要重新考虑?”

刘璋摇了摇头,道:“不用了,孤相信元直一定可以做的很好,你告诉下面的将军们,他们既然暂时划入了并州,便必须完全遵守元直的命令,如果有任何人胆敢阳奉阴违,孤的军法决不轻饶!”

“是!”

刘璋想了想,又道:“这样吧,让志才、文和前往并州,帮着元直参谋军机!”

“那志才、文和以什么身份前往?”

“嗯……就让他们暂时给元直当一段时间的副参谋长吧!”

“是!”

“提醒严颜、魏延他们加强戒备,莫要被匈奴人乘虚而入!”

“是!”

荀彧拜别刘璋,勿勿去了。

看着略显憔悴的荀彧的背影远去,刘璋不由得有些内疚,自己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了,让荀彧一肩挑起诺大的蜀国军、政诸事?

不过这份内疚很快便消失了,原来一直随着刘璋转动眼球的刘沁见到父王孤身一人了,立即奶声奶气的喊起了“父王”,瞬间,刘璋化身慈父,快步跑过去,一把抱过女儿,在女儿的脸蛋上“叭嘅”亲了一口……

第三百零五章 并州风云(1)

公元196年,汉兴平三年十月,风雪即将来临的并州大地战云开始慢慢云集。

十月初十,蜀国最后一支援兵,高顺率领的步兵独立第一旅、步兵第十五师护送着十万石粮草抵达平定。至此时,平定周边蜀国已经聚集了十一万大军,并且抢在大雪封路之前向平定运送了足够十一万大军食用半年的粮草。虽然刘璋给单福的命令是防守为主,但是一味被动防守并非单福所爱,他在征询了戏志才、贾诩等人的意见后,在这一天命令高顺步兵独立一旅翻越北山,连夜攻克袁绍军前沿阵地楼烦,斩首三千余。而后,与步兵独立第一旅同行骑兵第一师疾驰垺县,经过一夜疾行军后,*时分抵达垺县。天公作美,这天早晨,并州大地下起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气温陡降,守城袁军在风雪中咒骂着老天,浑未察觉,一群披着白色披风的大军正在悄悄接近。那是由华雄亲自率领的五百先锋,为免打草惊蛇,华雄要求五百先锋一律口衔枚、马勒口、蹄裹布,剩着风雪掩护悄悄接近,直到距离城门只有两百丈,守军这才惊觉。

忽闻城头响起示警的金鸣之声,华雄知道行踪已经被发觉,吐掉口中铜钱,抄起长刀大喝一声“杀啊”纵马狂奔,身后五百将士兵齐声发喊,紧紧跟着华雄向城门突击。前锋后面两里左右的骑兵第一师主力听到喊杀声,也不再掩藏行迹,打马飞奔而来。

两百丈的距离对于骑兵而言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错愕的士兵连城门都来不及合上,便被华雄冲到了面前,只见华雄手起刀落,三颗敌军头颅冲天而起。

潮水一般涌进城门的骑兵第一师士兵在华雄的带领下只片刻功夫,便将保护城门的一百名敌人全部击杀,无一漏网,骑兵第一师付出的代价仅仅是三人阵亡,六人受伤。

根据情报,垺县城中驻扎着五千敌军,华雄明白凭着他的五百前锋是不可能消灭如此多的敌人的,此时他的当务之急是守住城门,等到主力抵达后,再清剿城中之敌。

华雄一声令下,士兵纷纷下马,在城门口建起一条简单的防线。

实际上华雄的小心有些多余了,垺县守城叫赵睿,这会正在他的帅帐中抱着一个年方二八的少女寻求温暖,等到他被亲兵叫醒,披挂好后,骑兵第一师主力部队早已经冲进了城中。

赵睿听着城中隆隆的马蹄声和似乎无处不在的惨叫,大喊一声“完了”,便如丧家之犬般领着百余名亲兵奔东门而逃。

袁军见主将逃跑,哪里还有心思作战,纷纷仿效,转眼便有两千余敌逃出城外。城中之敌勉强抵挡一阵后,感觉到被抛弃的他们放弃了抵抗。

赵睿虽然逃出城去,但是危险却并没有消失,如果他据城与骑兵第一师打巷战,就算最终会失败,但只要利用好地利,对行动不便的骑兵进行攻击,是有着重挫骑兵第一师的机会的,可是他在骑兵第一师进城后想也没想就选择了放弃、逃跑,此举把他和他的部队带进了万丈深渊!在空旷的野外,步兵靠着两条腿怎么可能跑的过骑兵?当华雄得知大批敌军逃出城后,立即组织一千骑兵追击。逃敌刚刚跑出三里便被追上,骑兵第一师的在华雄的带领下,抄起长枪一枪一个从背后将这些敌军一一刺杀,过程之简单甚至超过平时训练。眼见逃跑无望,残存的五百余名逃敌惊恐的举起了双手。

让华雄有些失望的是辩认了俘虏和尸体后,却并没有发现赵睿的踪影。

与袁绍首战,蜀军大获全胜,攻克县城两座,击毙敌军五千一百人,俘虏两千八百,自身只付出两百六十七人阵亡,四百三十余人负伤的代价。作为桥头堡,袁绍在两座县城中囤积了许多粮草、兵器,经过清点共缴获粮草三万四千石,箭矢超过五万支,还有一些铠甲、长枪、大盾等物,倒是金银缴获数量很小,不知是袁绍军太穷,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两县被攻克后,单福立即命令步兵第十六师一个旅接替步兵独立第一旅驻守楼烦,十六师另一个旅和骑兵独立第四旅防守平定,他率主力进入垺县,在垺县设立指挥部。

进入垺县的单福立即命令禁卫第四师、骑兵第五师以及步兵第十二师依托赵武灵王长城遗址构建起防线。

经过五百多年的风雪侵蚀,如今赵武灵王长城只剩下一道低矮脆弱的土垒和少量的残垣断壁。马超从土垒上扳下一块夯土,似乎想从里面感受到当年赵武灵王北逐匈奴的雄风。

于禁看着远处枯黄的野草说道:“孟起,马氏先祖新息侯西破羌骑、南征交趾,马伏波之名累世所仰,然而令祖东征西讨一生,打败了羌人、越人、蛮人,但是我认为新息侯恐怕心中始终存着一个遗憾,因为终一生,实现了马革裹尸、不死床箦之志的新息侯竟始终未能与我大汉第一仇敌匈奴一战!但是我相信不久后,新息侯的遗憾将由孟起来填补!”

赵云跟着道:“马氏始祖为赵国名将赵奢,赵奢东攻强齐、北拒暴秦,劳苦功高,死后赐号马服君,赵奢子孙遂以马为姓,马氏先有始祖马服君、后有马伏波,如今又有孟起将军,马氏一门可谓千秋忠烈之表也!今日孟起将军回到先祖故土抗击袁绍,云相信马氏荣耀将在孟起将军身上得到再次提升!”

马超心中欣喜表面却冷静的说道:“这都是先祖之功,超作为马氏不肖子孙,唯有勤勉自强,努力不坠先祖之名,令马氏蒙耻!”说罢,将手中夯土扔进草丛,喃喃道:“匈奴?希望击败袁绍后,王爷能够给我这个机会!”自从踏进并州以来,马超已经和匈奴人交过手,但是这些滞留在并州的匈奴部落规模很小,根本算不得真正的战斗,在他和于禁、赵云眼中,有过北逐草原、为大蜀开疆辟土而名载史册才算的上真正与匈奴一战!

……

赵睿狼狈逃回阴馆,袁绍得知楼烦、垺县竟然在一夜之间先后丢失,可想而知将如何愤怒,损失的兵马粮草尚属下事,最令他感觉气愤的是面子问题,他亲率大军于并州,原本是打想好好教训一下刘璋的,谁曾想他还没有出招,刘璋已经狠狠给了他一耳光,这让向来自视甚高的他如何忍受的住?

盛怒之下的袁绍不顾众人劝说,命人将赵睿推出辕门斩首示众,而后命爱将颜良为主将,率军两万收复垺县。

沮授知道盛怒下的袁绍是听不进谏言的,直到颜良率军出发,袁绍怒火稍息,这才劝说袁绍蜀军此番处心积虑攻取楼烦、垺县,必然不会轻易再次两县拱送送给袁绍,故而他断定蜀军主力必然兼程向两县进军,仅凭颜良两万人想收复垺县可能性不大,若是蜀军主力如他所料抵达了垺县,那么颜良所部甚至可能受到围攻,他力劝袁绍派出精锐支援颜良。袁绍并非蠢人,听了沮授的话暗道有理,立即决定派兵支援颜良,至于派谁去,他当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和颜良齐名的文丑,此二人是他最信任的将领,一向以为左膀右臂,而且颜良、文丑私交甚深,正所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嘛!然而文丑已经被他派到原平警戒吕布,不是片刻可以赶回,只得依了沮授之言,派出他并不怎么喜欢的张郃率军三万支援颜良。

说到武勇,张郃或许不如颜良、文丑,但要说到排兵布阵、料敌先机,颜良、文丑拍马也赶不上张郃,可以说张郃是袁绍手中智勇双全第一人。然而袁绍对张郃这位三国名将却一直不是很喜欢或者说信任,原因之一是因为张郃乃是一降将,其二是因为张郃和沮授、田丰一样,都跟那芧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往往在袁绍兴奋之时做出种种扫兴之事,这自然不被刚愎自负的袁绍所喜,因而袁绍更喜欢对他言听计从的颜良、文丑,因为无论袁绍说什么,他们都会不折不扣的执行。同样,袁绍明知沮授、田丰才能在许攸、郭图、审配等人之上,却同样更喜欢许攸等人,因为他们不会时不时的与袁绍唱反调。就好像此次与刘璋交战,这可以说关系到袁绍军的未来,但是袁绍只因为田丰在出征前说了几句扫兴的话,袁绍便让这位谋主留守冀州。这对于在历史上被荀彧评价为“刚而犯上”的田丰来说已经是很好的了,毕竟没有牢狱之灾嘛!而袁绍将田丰留在冀州也算错有错着,当并州战事陷入僵持之后,关系两军胜败的关键便是后方兵源、粮草的支持,而田丰很好的完成了这一任务。正是因为田丰殚精竭虑的筹集新兵、粮草,源源不断的送往并州,袁绍才能够在并州挡住了越来越强大的蜀军,袁绍甚至大赞田丰便是他的萧和。如果不是因为后来的一场内部纷争让袁绍将田丰下狱,或许袁绍也不会在并州遭受滑铁卢,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第三百零六章 并州风云(2)

蜀军刚刚沿赵武灵王长城遗址立起营垒,探马便报袁绍大军杀来。于禁一面命人回报单福,一面安排应敌之法,早就跃跃欲试的马超立即要求率所部迎战于禁。

根据情报,来敌以步兵为主,骑兵数量仅有一千余,马超的骑五师虽说只有七千五百人,却是清一色的骑兵,由他出战就算失利,也可以利用骑兵的快速机动力撤离战场,于禁遂同意让马超率部迎战。说明一下,马超是第五野战军团副军团长,与同为副军团长的于禁同级,两人并无统属关系,而且于禁属于客场作战,按道理讲应该是初来乍到的于禁听从马超的命令才是,不过任何军队都要讲究论资排辈,虽然同为副军团长,但是于禁却是跟随刘璋多年的老人,资历在那儿摆着呢!还有一点,就军衔上来说,于禁也是压着马超一头,此时的于禁已经升为少将军衔,而马超却还是一个准将,所以单福在将他们派往长城布防时便明令马超必须听从于禁的指挥。

马超告辞后领着骑五师越过长城遗址,往东北方向搜索前进。

走出不足十里,两军大军便望见了彼此。

颜良见对方清一色骑兵,如果让对方策马冲杀、骑射势必对自己十分不利,遂领着所部一千骑迎向马超,并用言语挤兑马超,意图用斗将的方式开始这一战。自恃武勇的颜良哪里把马超这个“无名小将”放在眼中?在他看来,只要对方答应,那么他就一刀取其首级,震慑住敌军,而后挥军攻击,敌军必然不堪一击,望风而逃。

年轻气盛的马超自然不堪受辱,同意了与颜良斗将。结果轻敌大意的颜良竟然被马超一枪挑落马下,旋即被割去首级,没想到颜良躲过了关二爷一刀断首之厄,最后却成就了锦马超的武勇之名。

对面袁军刚张开嘴要为自家将军助威,转眼便见到勇冠三军的将军竟然被割下了头颅,助威的话没有说出口,嘴一时也忘了合上,两万人就那样大张其口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看着马超手中滴血的头颅。

马超一手提颜良首级,一手举枪指天,大喝一声:“杀……”

同样极度震惊的骑五师官兵一时没有回过神来,马超不得不再次下令,骑五师七千五百人这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呼啸呐喊着策马冲向敌阵。

当隆隆的马蹄开过来时,袁绍军这才清醒过来,也不知是谁叫了声“妈呀,颜将军死了,想活命的快逃啊……”

短短一句话却仿佛道出两万人的心声,再不用做什么“动员”了,两万人除了颜良的亲兵外,其他人立即原地向后转,然后哭喊着玩了命的往阴馆跑去,一边逃一边将兵器、旌旗、铠甲……总之所有会影响到他们逃跑的东西一一丢弃。

马超将颜良的头颅缚在马鞍上,留下两千人解决颜良的骑兵,其他人随他绕开战场,开始收割逃兵性命。

面对一心逃跑的敌军,马超经历了和三天前华雄攻破垺县后同样的经历,他指挥着骑兵第五师的官兵不紧不慢的跟在逃敌后面,将落在最后面的敌军一一击毙。

逃敌数量约有一万七八千人,因为颜良死的实在太过震慑,他们的七魂七魄早已经跟随着颜良升了天,竟然没有一个人想到与其被猪杀一般宰杀,不如和敌人拼了,一心只想跑快一点,超过前面那个人,那样自己暂时就还是安全的……

马超自然乐见如此,因而才选择不紧不慢的跟随在逃敌后面,压迫敌人的同时又给敌人以飘渺的希望,让敌人生不起抵抗之心……

马超明白敌人数量有一万七八千人,三倍于己,如果逼迫过甚,令敌感觉逃生无望而作困兽之斗,事情必然会变的十分棘手!这种情况下他想到了据说是从刘璋口中流传出来的一个故事——温水煮青蛙(就不多说这个故事大家浪费时间了,相信所有人都听过这个故事),他听到这个故事后虽然没有亲自动手实验过是否真实,因为他知道故事是否真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明白这个故事所要表达的道理!

显然马超明白了,并进行了运用,而且效果十分良好,他率军一路不紧不慢的追杀逃敌近五十里,斩敌近半!而此时溃军也遇到了张郃,张郃听闻颜良战败、追军将至,立即下令就地列阵、构筑防线。

马超瞬息即至,但见对方人多势众、阵形齐整,知道强攻讨不了多少好处,便领军退返了。

张郃所部同样是步兵为主,只能眼睁睁看着杀气腾腾的蜀军大摇大摆的撤离。

颜良的亲兵有两千,马、步军各一千,少量随大军逃跑,大多选择了留下来与蜀军决一死战。他们的勇气令人钦佩,但是主将战死、同袍逃窜让他们感到恐惧、无力和深深的挫败感,面前气势冲天的蜀国精锐,勉强招架了半个时辰,便败下阵来,除三百多人放下兵器,其他无一幸免,全部战死在黄土地上。

此战,袁绍军在不到五十里的逃亡途中遗尸超过五千具,整场战斗,袁绍损失超过七千人马,更重要的是折损上将一员,而蜀军的损失可以说微乎其微,死伤仅七百余人,其中战死者三百九十,这里面还包括七个在追击敌军途中死于坠马。

马超率军返回长城,并且命人将颜良首级送给单福。单福大喜,传令嘉奖马超。而后,考虑到颜良乃袁绍爱将,如今被马超所斩,必然起兵报复,而长城又不堪用,想要挡住袁绍的复仇行动,恐怕仅靠于禁、马超和赵云十分的勉强,遂令刚刚抵达的骑兵第九师和步兵第十七师前往长城协助于禁等抵御袁绍。

马超退走后,张郃知道收复垺县凭他手中的兵力已经是不可能了,率部沿途收敛了己方战死(应该说被杀死,因为他们都是拿屁股对着敌人的时候死掉的)者尸首后,率军回了阴馆。

第三百零七章 并州风云(3)

阴馆,郡守府早已经成了袁绍的帅府,当张郃将颜良失去头颅的尸首抬到袁绍面前,愤怒的袁绍一剑将案砍成两片,上面陈放的美酒佳肴溅满了整座大堂。

“刘璋犬儿,夺我城池、杀我爱将,恨煞我也!”袁绍怒不可遏的仰天大骂道:“此仇此恨吾记住了,刘璋犬儿,来日吾必亲手将你剥腹挖心……”

骂了半天,袁绍又对张郃大喊道:“张郃,吾命你支援颜良,为何如今颜良兵败身亡,而你却完好无失?而且没有损失一兵一卒?”

沮授暗道不妙,袁绍这么说,必然是迁怒张郃了。

张郃拜道:“启禀主公,末将得主公军令立即率军出发,途中不曾有半刻耽误,可是未能等末追赶上颜将军,颜将军已经死于蜀军之手。末将遇到颜将军所部溃兵,得知颜将军兵败身亡,敌紧追不舍后,立即就地列阵,阻挡敌军。”

“既然如此,为何你部无一人损伤,更无半点斩获?”

“启禀主公,末将列好阵势后蜀军追兵便赶到,敌将见末将早有准备,无机可乘之下故而引兵退去。蜀军追兵皆为骑兵,数量在五千左右,末将麾下骑兵不到一千人,若是追击必为敌所乘,故而末将未下令追击!”

郭图心怀叵测的道:“张将真不愧是我河北名将啊,手握三万雄兵,遇到五千敌军,竟然未有一战,真是大涨我军威风啊!”

张郃闻言心中暗恼,可是他却拿深得袁绍信任的郭图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暗中捏紧了拳头。

审配也怪声怪气的说道:“颜将军力战而亡,其部损失近半,张将军威武无敌,一兵未损便让敌望风而逃,不愧是我河北四庭柱啊!”

沮授知道如果再没有人为张郃说好话的话,恐怕盛怒之下的袁绍不会轻易放过张郃,可是遍观帐中,似乎除了他,没有人会为张郃说一句好话吧!沮授不禁有些想念田丰了,这种情况下如果田丰在,必定不会坐视不理,但是现在他只能“孤军奋战”了,可是却不知道凭他一己之力,能否战胜郭图等人。

沮授向袁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郎声道:“启禀主公,属下以为此事也不能怪罪张将军,如果不是张将军临机应变,就地构建防线,挡住了追兵,恐怕颜将军所部损失将会更加惨重,在此事上属下以为张将军非但无罪,反而有功,因为张将军为主公解救了近万精锐之士;蜀军见张将军军容鼎盛,不敢轻捻虎须,引兵而退,可见蜀军对张将军存了畏惧之心,能够让乘胜追击、盛气凌人的蜀军感到害怕,张将军可以说是在我军兵败之时大涨了我军士气,挽回了我军的荣耀;而张将军未在蜀军撤退之时追击,属下以为在当时的情况下张将军的处理并无过错,张将军所部虽兵力远胜于蜀军,但是能够追上敌军的仅仅有一千骑兵,如果冒然追击,兵力反而远劣于蜀军。”

许攸也插上一脚,冷哼一声后说道:“哼,张将军智勇双全,为何不让骑兵追击敌军,将敌军缠住,而后步军上前围歼?难道说张将军一千骑兵连留住敌人一时半会的能力也没有吗?”

沮授见许攸等人欲置张郃于死地,不禁大怒:“哼,强词夺理……”

郭图不容沮授多说,经行打断,道:“强词夺理的恐怕是你沮大人吧?为何沮大人如此不遗余力的为张将军开脱?难道你们之间有什么特殊关系吗?还是因为你们曾经同侍韩文节?”

郭图此言却是在暗污沮授、张郃相互勾结、图谋不轨。这正是袁绍一直不能完全信任沮授、张郃的最主要原因,因为他们有同一个身份,那就是他们同样是来自韩馥阵营的降将,如果让他们坐大,将来会不会起兵为韩馥报仇呢?当然,这些疑虑袁绍一直是放在内心深处,从不对外人道,反而时时作出一副用人不疑、信懒有加的样子。不过对袁绍的性格了解的一清二楚的郭图却知道袁绍内心深处的想法,此时说出来就是想再为张郃身下添一把柴,同时也堵住沮授的嘴,这种情况下沮授如果再为张郃说情,恐怕袁绍就真的会认定他们别有居心了!

沮授想念田丰也正因如此,身为降将,虽然他一直对袁绍忠心耿耿,可是事关到昔日同僚之事,他往往会选择回避,以免引起袁绍的猜忌,但是今天这里没有田丰,他只能自己站出来了,不出他所料,他担心的脏水还是泼到了他的身上。

“够了……”袁绍大喝一声,道:“都给我住嘴!看看你们都成什么样子了?你们都是吾最信任之人,在我军危机之时你们不思齐心协力,反在这里吵个没完,难道你们想看到刘璋犬儿兵临城下才甘心吗?”

听了郭图的话,袁绍对张郃、沮授的不满和戒备徒的升了一个级别,但是冷静的想了想,张郃似乎真的没有什么罪责,如果无端处罚,恐怕会会动摇军心,袁绍只得将此事按下,命人收敛了颜良的尸身。

连续挨了两个耳光,自觉受了奇耻大辱的袁绍立即便要起兵报复,可是应该派谁去呢?颜良已经阵亡了,想要报仇,似乎只有武力尤在颜良之上的文丑亲自出马了!

袁绍立即叫来亲兵,持他的手令前往原平调文丑回阴馆。

亲兵马不停蹄赶往原平,于当夜见到文丑,传达袁绍将令。

文丑听说和他亲如手足的颜良竟然战死,第一个反应便是不相信,一把抓着亲兵的衣服大叫道:“大胆,你这个刘璋细作,竟敢来此惑我军心?颜良武艺超群,怎么可能死在刘璋之手?快快从实招来,是何人派你来此,目的何在?”

袁绍的亲兵连忙将袁绍的手令和信物交给文丑,文丑仔细辩别真假后一脚将无辜传令的亲兵踹飞两丈,大哭起来:“贤弟啊,你有万夫莫敌之勇,因何死于奸小之手?你忘了我们的的誓言吗?当日你我曾经说过要共同扶佐主公成就大业啊……你的英魂稍等片刻,为兄这就去给你报仇,你等着,为兄马上将马超的亡魂送来陪你……”

哭罢,文丑叫来副将,令其驻守原平,自己带着一百名亲骑一路绝尘,连夜奔阴馆而去。

次日中午,文丑抵达阴馆,径直奔郡守府求见袁绍,要求立即率兵为颜良报仇。

袁绍见文丑一路风尘,担心文丑的身体状态,拒绝了文丑出战的要求,虽然他同样急于报复,但是他已经失去了颜良,如果文丑再有失,河北四庭柱就倒了一半了,而且还是他最信任、看重的两人。

文丑不敢违背袁绍的意见,辞别袁绍,去看祭拜了颜良无头尸身,哭了一场后回了袁绍给他安排的院子。

翌日,文丑天不亮便披挂好,勿勿求见袁绍。

沮授这时又和袁绍唱起了反调,他向袁绍进谏:“蜀军骑兵为主,长于野战,不利攻守,而我军却正好相反,属下以为我军应扬我之长、避敌之短,放弃和敌野外交战和逐次投入兵力的办法,若与敌野外交战,无疑给了蜀军轻骑突击合围的机会,若是逐次投入兵力,则有被敌一一击破的危险,故而属下以为我军仍暂且按兵不动,等到援军悉数抵达后尽起全军再兵临垺县,以绝对的兵力优势一鼓作气将蜀军在并州的主力部队围歼于垺县之中。”

文丑怒瞪着沮授,几乎是用喊的说道:“哼,刘璋军不过一群偷鸡摸狗的无能鼠辈,只会耍些阴谋诡计,只要本将小心戒备,岂能给他们机会?主公统领四州,声威震天,前番兵败必传于天下,若不立即出兵报仇雪恨,岂非让天下人耻笑主公?”

这次荀谌也难以保持沉默,上前拜道:“主公,属下以为沮先生之言大有道理,我军虽然兵多将广,可是少量士兵一旦失去了坚城保护、暴露于野,蜀军必定会出动其骑兵围攻。蜀军骑兵主力来自原董卓西凉铁骑,据报称还有大量的羌旅战士,这些都是极具战斗力的骑士,我军步卒若在野外未做防备遭受到敌骑突如其来的打击,情况将十分的危险,前此颜将军之败便是明鉴啊!属下肯请主公暂时忍奈,来日准备妥当后再兴大军一雪前耻!”

郭图知道袁绍一心想要报复,即使他认为沮授和荀谌之言有理,却还是顺着袁绍的心思,反驳道:“等?等到什么时候?别忘了蜀军带甲近百万,我军在这里浪费时间、苦等援军,或许当我军等来援兵后垺县蜀军数量已经远超我军了!”

沮授说道:“不,属下以为不会,西凉、关中去年甫平,农事刚刚开始恢复,粮食维持当地百姓生活所需尚且不足,根本无法为蜀军提供粮草、军饷,关中所需尚需自益州调集大量,益州至并州之间有着万里之遥,运粮队跋山涉水,还要经千里栈道、翻越秦岭天险,方抵并州,道路之艰难简直难以想像,其运力势必十分有限。故属下认为受到粮草制约的蜀军目前已经到达了极限,短期之内不可能再给并州派来援军,我军却可以就近自幽、冀二州获得补给,虽然需要翻越太行山,但是不论道路之远近、难易,皆大大低于蜀军,加以时日,我军定能先于蜀军获得足够兵力和粮草,对敌发起攻击!”

审配道:“可是再等下去,并州就是一片冰天雪地了,就算我军准备就绪,也难以发起攻击,等到来年冰雪消融,恐怕蜀军已经利用漫长的冬天修缮好了城防、补充了兵员和粮草!而且蜀国的动荡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如果我们不立即发起进攻,触发蜀国内乱,等到刘璋稳定国内形势,百万大军兵临并州,我军如何抵达?”

郭图连忙道:“不错,正南之言有理,我军劳师动众,所为为何?不就是要压迫蜀国,不教刘璋安生,令其内部产生纷争,削弱其实力吗?如果错过了这个时机,以刘璋的野心和实力,我河北基业恐怕将处于不利之境!”

袁绍深以为是,扬了扬手阻止了这场争吵,道:“文丑接令!”

文丑大步上前,单膝跪地,道:“末将在!”

“命你率五千骑兵为前锋前往垺县挫敌士气,但切不可轻易攻城,吾将亲率主力随后跟进,待吾大军毕至,定要打破埒县,为吾爱将报仇!”

“末将得令!”

沮授又提出为防万一,请袁绍让张郃领一支军兵协助文丑,可是文丑却声称自己不需要副将,更不需要张郃作他的副将,因为他不想落得像颜良那样的结局!

张郃当众受辱,心中十分恼怒,原本他以为袁绍会为他说句公道话,可是袁绍明显没有这个想法,一句“既然文丑胸有成竹,便让他自去吧”便让文丑独自领兵去了。

袁绍对张郃受辱不闻不问,审配、郭图等自然不会违逆他的意思,为张郃说好话,何况他们一直巴不得张郃、沮授之流早日被打入冷宫才好!

沮授虽有心为好友辩驳几句,可是想到自己的身份,恐怕说了只会适得其反,只得悻悻的将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下去。

张郃不由得首次开始怀疑,自己尽心竭力的为袁绍是否值得?

第三百零八章 并州风云(4)

于禁往东北方向派出了大量探子,部份甚至绕过阴馆,继续向东北探索。文丑刚率军出城,情报便被探查清楚。

当情报送交到于禁手中后,马超又吵着要迎战,但是这次赵云却不再相让,同样向于禁请战。赵云新投刘璋,寸功未立便被提升了一师之长,如此破格提升一直受到众将非议,赵云早就憋着气准备好好表现一番,打碎这些嫌言碎语,几天前颜良来攻,赵云认为马超资格比自己老,因而将首战谦让给了马超,现在马超已经取得了开门红,他自然不必再作谦让。

身为五子良将之一,于禁绝对不是一个莽夫,他早就已经开始琢磨袁绍军的主要将领的性格,不敢说了如指掌,但也算知知甚深。这文丑武勇略胜颜良,号称河北第一名将,正因如此,文丑比那颜良更加自负,更加目空一切。但是前番颜良战死,对文丑来说是一个不小的威慑,恐怕在文丑内心深处会对马超增添一丝戒备之心(当然,文丑自己是不会承认这一点的),如果继续让马超出战,恐怕难以收到奇效,既然如此,为何不派遗更加年轻,而且寂寂无名的赵云?相信文丑看到赵云肯定会不屑一顾吗?何况军队最忌讳就是吃独食,如果马超将战功抢光了,别人还混什么?于禁经短暂的思考后点了赵云迎战文丑。

赵云率部迎战文丑之时,单福亦得到消息,并且得知袁绍主力十万大军已经离开阴馆,正往垺县前进,他也不甘示弱,立即集合大军奔长城大营而去。

单福亲自坐镇长城大营,指挥步兵独立第一旅、步兵第十二师、步兵第十五师、步兵第十七师抵御袁绍主力,以禁卫第五师、骑兵第一师、骑兵第五师、骑兵第九师、骑兵独立第五旅以及赵云禁卫第四师,六支铁骑分为左右两翼向阴馆方向搜索前进,对敌军主力进行不间断的袭扰,令其昼夜难安,当然了,赵云得先解决掉文丑!

赵云离开长城后并没有急于向敌军冲去,而是派出数股游骑在大军前十里巡逻,他领着禁卫第四师主力一万大军缓缓的朝着东北方向的阴馆前进。在公孙瓒军中那些年,让赵云非常清楚保持坐骑体力对于骑兵的重要性,如果让坐骑把体力浪费在了行军之中,到了战场只会吐白沫,仗还怎么打?所以一个合格的骑兵将领在非必要情况下,不会浪费坐骑的体力,尤其是在战争环境中,如果遇到突发情况,却发现坐骑体力不支,那对骑兵来说往往是空难性的。

两军的巡哨很快便看到了彼此,很快,赵云、文丑便先后获知敌情。

半个时辰后……

文丑策马出阵,大叫道:“汝是何人?何故如何面熟!”

赵云长枪指地,催马缓缓向前,道:“文丑,汝不识得吾常山赵云?”

“赵云?”文丑累索片刻,道:“莫不是公孙瓒手下那员白袍小将?”文丑随袁绍征伐公孙瓒时曾与赵云有数面之缘,但是并没有交过手,因而识得。

“正是!”

“哈哈……”文丑仰天大笑,笑罢,讥讽道:“吾当何人,原来是你,难怪如此面熟!吾听人说常山赵云忠义为先,既如此,当日公孙瓒兵败举火*,你为何不追随公孙瓒而去?尤此可见传言多不切实际,一贪生怕死无胆鼠辈竟然敢称忠义?既然你已如丧家之犬般逃得性命,何不终老山林,却来此当吾之路?你难道不怕被天下人耻笑,还是你早已经不知羞耻?”

“哼,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且伯珪将军大仇未报,赵云堂堂男儿,若在此时自寻短见,岂非不忠不孝之人?吾留得性命,便是希望有朝一日能为伯珪将军报仇,既然袁绍未至,那便先用你的头祭奠伯珪将军在天之灵!”赵云淡淡说罢,轻夹马腹朝文丑走去。

文丑知道赵云有些本事,但是一直也没有亲自领教过,何况这赵云若是真的有本事,有他辅佐,号称白马将军的公孙瓒岂能兵败*?因而文丑并未将赵云放在心上,安坐马上,不屑的道:“本将军不屑杀一败军之将,快滚吧!让马超出来说话!”

“胜得了吾,孟起将军自会出现!”

“哼!”文丑感觉受到了挑畔,怒目道:“本将军原念你好不容易从幽州逃生,有心放你一条生路,但你既如此不知好歹,本将军就成全你!”

文丑的副将连忙道:“将军,区区赵云,如何能劳动将军,请将军稍待,末将三合之内,必摛赵云于将军座前!”

文丑也感觉让自己和一败军之将动手有些自降身份,轻轻点头道:“去吧!”

“遵命!”副将拱手谢了文丑,抄起长枪打马兴奋的向赵云冲去。

眼看敌军快速接近,赵云始终不慌不忙,冷静的缓缓前进。

三十丈、二十丈、十丈、五丈……

文丑副将面容狰狞的看着赵云,在他眼中,白晰俊秀的赵云实在在太可恶了,必须拍扁他的脸,把他踩在脚下狠狠的吐他一脸口水!忘记说了,这名副将不禁满脸黑麻,脸上还有因为小时侯调皮留下的一条深深的疤痕,看来不只是女人才会忌妒啊!

“去死吧……”文丑的副将一声暴喝,手中枪毫不留情的刺向了赵去的眉心。出枪之时,他与赵云的距离只有三丈,飞驰的战马和枪的长度让他甫一出手,锋利的枪头几乎便贴在了赵云的脸上,他满意的露出了一丝狞笑,他确信自己很快就会感受到长枪刺进赵云脸庞的快感!

然而一身是胆的赵云显然不会如一个龙套一般刚一露面就阵亡,只见他在感受到枪头的冰冷之时猛的向后仰卧坐骑背上,急速刺过的枪头所起的风甚至吹动了他的眼睫毛。看着长枪从自己眉心中刺过,赵云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轻笑,接着便见他闪电般出手,竟在双马交错之时一把抓住敌将的脚踝……

“啊……”正在得意的敌将忽然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正将他往后扯去,不禁惊恐的尖叫起来,紧接着他便感觉自己的坐骑突然离自己而去,再后来他的头便猛的砸在了冻土之上……

犹如巨锤抡击在身的感觉,敌将感觉头部猛烈的震荡了一下,人随之处于昏昏噩噩之中,但是头部传来的巨大痛苦却又让他不能昏厥过去,切切实实让他感受了一番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两军刚刚开始齐声为己方将军助威,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结局,一时间所有人都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就连两方一万五千战马仿佛也感觉不可思议一般,全都停止了嘶鸣,战场顿时陷入了沉寂之中。

幸好赵云的马速并不快,擒获敌军后又立即勒马停步,否则飞驰的战马定会让头下脚上的敌将的脑袋在冻土上撞的头破血流。

此时的敌将如同死狗一般有气无力的*着,赵云想取他性命可能比捏死一只蚂蚁困难不到那儿去,但是赵云却不屑杀一个已经没有还手之力的人,淡淡的扫了一眼因为倒立后头部充血,青筋暴起的敌将,他松开了手:“绑了……”

蜀军听了赵云的声音,立即如同还了魂一般,暴发出阵阵震耳欲聋的叫好声,几名蜀军士兵跃下马背,毫不费力的将敌将绑了个结实,连同敌将那无主之马一起拉回了阵中。

第三百零九章 并州风云(5)

赵云提出手中枪戟指文丑:“如何?”

文丑脸上泛青,暗骂副将无用,大挫自己威风后提刀上前:“不错,有几分本事,勉强可作本将军对手,来吧,让本将军好好教训教训你,免得你从此便不知天高地厚!”

说话间,赵云、文丑同时催动坐骑,朝着对方冲去。

“当……”刀枪在空中相遇,暴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两马交错而过,奔出数丈后,两人拉转马头,再次向对方冲去。

“当……”

……

连续冲杀了七个回合,两人依然不分伯仲,观战的士兵却几乎将子喊哑。

赵云、文丑这样对攻既考验各自的力量、反应,同时也考验着各自的御马之术以及坐骑本身的优劣,完全是凭实力说话,来不得一点虚假!

七个回合后,谁也没有占到便宜的两个人再次拉转马头后却没有发起冲击,反而不约而同的拉马驻足,相隔十五六丈,遥遥的看着彼此。无论是赵云,还是文丑,都感受到了对方的强大,神色之中看不到一点傲慢自大,而是一副面对劲敌的警备。

少时,两人似乎心有灵犀般同时催马向前,只不过这一次双方不再如此前那儿激烈,然而缓缓接近的两人却让观战的双方士兵不约而同的感受到了那种山雨欲来的压抑的感觉,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十五六丈的距离绝对算不上远,可是当金属的碰撞声再次响起时,所有人却感觉仿佛经历了沧海桑田一般,虽然这种感觉很荒唐。

两人没有如刚才那般来回冲杀,只见他们一手控马,一手提起兵器便往对方要害招呼过去,两人双马如同旋转木马一般围绕着圆心转着圈,可惜身边没有动听的音乐,没有温馨、浪漫的气氛。有的只是震耳欲聋的助威声和金属撞击暴发出的刺耳的音符,以及毫不相让、不死不休的执着。

“当……”文丑举刀砍出赵云坐骑右前蹄,赵云岂容他伤了自己坐骑,一枪刺向厚重的刀身,将文丑这一刀击开,紧接着抽枪一拔,枪头径直划向文丑坐骑腹部。

文丑一刀无功,立即抽刀回防,挡住赵云这一枪后,举刀过头,随即如开山裂石一般挥落。

若是被文丑这一刀砍中,恐怕敛葬赵云之前必须先将他的尸体缝合,赵云岂能被他砍中?只见赵云手中枪如毒龙出穴一般疾刺文丑小腹,对当头落下的这一刀竟然不管不顾!这完全是两败俱伤的打发,如果正常发展下去,赵云必然会被砍成两片,文丑同样将被洞穿小腹,不同的时文丑死的不会那么惨,却也是无法避免的!

文丑当然不愿意和赵云同归于尽,在感受到赵云于敌同亡的决心后他立即收刀,同一时间,赵云也选择了放弃。

两人对视一眼,旋即又乒乒乓乓的打了起来。

六十余合后,两人呼吸不由得重了起来,体力渐感不支。

文丑眼见久斗无功,再耗下去恐怕也难以取胜,便打算出奇制胜。只见文丑架住赵云长枪后挥刀猛攻数合,逼的赵云频频招架后,忽然打马往己方大军撤去。

赵云冷笑一声,催马便追。

忽见文丑掷刀于地,一手自马鞍上解下硬弓,一手取过一支箭矢回身朝着赵心胸腹便是一箭。

当日在公孙瓒手中时赵云寂寂无明,文丑对他所知甚少,与此相反的是文丑一直都是袁绍心腹爱将,名声远扬,赵云早就摸清楚了他的性命,刚刚文丑逃归本阵之时赵云便料定心高气傲的文丑绝对不可能在胜负未分之时从便从自己手下逃走,因而时刻提防着文丑。果不其然,刚追十余丈,一股劲风便扑面而来,早有准备的赵云毫不慌乱,双腿松开马腹,侧身右倾,整个人顿时滑自马腹右侧,恶箭呼啸而过,却未伤得赵云分毫。

箭矢飞过后,赵云伸出右脚在地面轻轻一点,随即借力跃回飞驰的坐骑。

“来而不往,非礼也……”赵云郎声说罢,将长枪插入黄土之中,从马鞍上取下一把弩弓:“文丑接招……”一边说,一边扣动了扳机。

文丑一箭无功后复取刀在手,正准备回身再战,却见一支箭矢飞射而来,只见他手起刀落,将这支箭矢扫风,得意的大笑道:“赵云小儿,不过如……啊……”得意洋洋的话尚未说完,便听文丑忽然惊恐交加的叫了起来。原来,文丑发现赵云一箭无功,竟然毫不慌乱,只见赵云扳动了一下手里那把奇怪的弩,那把原本应该重新上弦、放箭的弩竟然不可思议的又是一箭射来。

无论文丑如何惊奇,他也只能事后才去弄明白其中的原因,现在他的当务之急是保住自己的性命!到底是沙场宿将,一声尖叫后顿时冷静下来,举刀扫落疾驰而来的箭矢已经来不及了,他只好仿效赵云那般双腿松开了坐骑,直接滑入马腹下。

赵云得理不让人,又是一箭射向马腹下的文丑。文丑不及多想,手足一松,落在地面之上。

赵云这一箭再次落空,但是他毫不气馁,快速的拉动连弩,箭矢如雨点便一支接着一支射向文丑。

文丑顾不得丢脸,就地一滚,又接连避开了三支箭矢,终究因为对方手里那种怪弩的出现,连遭打击下失了先手,陷入被动挨打之境。终于,文丑没能避过第五支箭,这只箭命中了他的左腿,巨大的痛苦和箭创让他的移动受到极大的影响,第六支箭旋即射入了他的咽喉,脖子后面钻出一个半寸来长的带血的箭头。

文丑惨叫一声,双手下意识的去捂咽喉上的伤口,然而鲜血却不断的从他的指缝间喷涌而出……

“嗬……嗬……”文丑呕出两口鲜血:“连……弩……”最他生命的最后时刻,他终于明白了赵云手里的怪弩就是刘璋在攻打董卓时屡建奇功的益州连弩。

刘璋手里面有连弩这件事情在董卓灭亡后不可避免的传到了外人耳中,没有亲眼见识过它的人却往往选择嗤之以鼻,或许这就是人们面对新事物时普遍的反应吧?袁绍同样得到了这个消息,可是他却认为这是刘璋在哗众取宠,试问谁能想像这天底下竟然会有如此鬼斧神工的兵器?所谓上行下效,正是因为袁绍轻视此消息,让整个袁绍集团都对连弩是否存在持否定的态度,因而没有人去重视它。不曾想到,当袁绍军真正面对它的时候,却因为它折损了上将一名!

当见到文丑咽喉出喷涌出鲜血后,袁绍军才从震惊中惊醒过来,等到他们呐喊着一拥而上,文丑早已经停止了呼吸!其实就算赵云刚刚拿出连弩,袁绍军便涌上来救援文丑,结局同样不会改变,因为从赵云举起连弩,到文丑中箭不起,不过是两三个呼吸之间的事情,袁绍军反应再快也是来不及的。

蜀军见敌人涌向自家师长,不容下令,一万狼骑便催马迎了上去。

赵云看了眼死不冥目的文丑,道:“若非你想暗算于我,我亦不会以牙还牙……”不知道尚未走远的文丑的灵魂是否听到了赵云的话。

接下来的战斗自然而然的以蜀军大获全胜而结束。

袁绍军主将战死后指挥紊乱、士气低迷,面对虎狼一般的禁卫第四师一万骑兵的嘶咬,人数只有蜀军一半的袁绍军只两个回合便败下阵来。

一千三百多人战死,近两千人投降,其他人眼见不妙直接往阴馆方向逃去。

赵云知道袁绍军大军在前,掩杀数里后收军汇合骑兵第一师等部,在垺县至阴馆的官道左则十余里外巡游。

第三百一十章 并州风云(6)

袁绍在得知文丑亦死于蜀军之手后,连斩了二十余名逃兵,其他侥幸逃出生天的士兵全部被收了战马,编为陷队之士(敢死队),由袁绍的亲兵督率着立即作为大军的先锋奔垺县而去,显然,接连战殒颜良、文丑二员上将的他失了冷静,一心只想复仇!

沮授见袁绍失去冷静,正想上前劝谏,却发觉有人拉住了自己的手臂。沮授回头一看,原来是荀谌,只见荀谌不着痕迹的朝他摇了摇头。沮授暗暗叹息,放弃了劝谏的打算,袁绍已经听不进任何意见,此时他上前劝谏只会令袁绍恼羞成怒。

可惜袁绍期待的雪耻之战并没有能够打起来。由于连番失败后,袁绍军骑兵仅剩两万余人,然而单福一次就派出了禁卫第四师、禁卫第五师等六支骑兵,近五万人马向敌军开去。

蜀军六支骑兵分作二十余股,围在袁绍军附近,彼退我进,几乎毫无间隙的对袁绍军发起轮番冲击。

刚开始的时候袁绍还暴跳如雷,命令骑兵出击,希望可以消灭一两股敌军,狠狠出出心头这口恶气。可是当他的骑兵奉令出击后,其他蜀军又如群狼一般冲到他的面前,狠狠撕下一块肉,在袁绍军列好阵形后立即仗着骑兵的超强机动性扬长而去,袁绍规模庞大的步兵只能怒送蜀军离开、无能为力。当袁绍的骑兵回来后,又差点让袁绍气到吐血。原来奉令出击的骑兵追出不远便会遭到蜀军优势敌军的伏击,半个时辰便损失了近两千骑,不得不撤退。

然后袁绍便学精明了,不再派兵出击,大军归缩成一团,朝着垺县前进。

可是蜀军却不想让袁绍走的安生,一股股骑兵如同波浪一般,一浪接着一浪的涌向袁绍军,给袁绍军造成了极大的损失,而且严重影响了袁绍军的行军速度,整整半天,竟然才走了三里多地,而且这一路走来可谓是荆棘遍地、举步维艰,几乎每一步都包含了袁绍军的鲜血!

既使袁绍再不甘、再愤怒,他也明白了凭着现在的兵力想要收复垺县已经是不可能的了,照这样下去,恐怕到不了垺县,大军已经损失近半、士气全无了。袁绍不得不咬着牙下含恨下令撤回阴馆。

但是想要平安撤退也是不那么容易的,华雄、赵云、李典等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衔尾追杀直至阴馆城下,隆隆的马蹄声让整个阴馆城仿佛处于地震之中,城中百姓以为战火已经烧进城中,一个个惊惧交加的躲在家中,用家中一切可以移动的东西紧紧抵住了门窗,默念着老天保佑。蜀军围绕阴馆城画了一个圈,才在战战兢兢的袁绍军目送下收兵回营。

蜀军走后,袁绍清点损失,差点吐血,除去文丑部,竟然又损失了六千人马,算上文丑部的损失,短短一天,竟然就折损了近万人,而河北第一名将文丑(至少袁绍自认为是)的战死更是令这个损失显得那样的苍白可怕!最让袁绍愤怒的是相比巨大的损失,战果却是微乎其微,狼狈退走的他竟然没有抓到一名俘虏,没有带走一名蜀军尸体,却将数千名己方阵亡者的遗体留给了蜀军,一同留下的还有数千多俘虏。更重要的是,在今天战败后,短期之内袁绍是没有办法发起新的攻击了,看看惊惧的士兵吧,不想办法解决掉蜀军骑兵,或者想办法克制住蜀军骑兵之前,如果袁绍下令出击,恐怕阴馆城中十万大军立即就会哗变。士兵拿起武器那一天就明白自己随时可能战死,但是战死还可说轰轰烈烈,可是面对蜀军强大的骑兵,他们只能被动挨打,却没有半点还手之力,那不叫战死,那叫做被宰割!

“郭图,援军何时抵达?”袁绍脸色铁青的问道。

“启禀主公,两万幽州援军半月之内将会抵达,五万冀州援军一月内将会抵达,青州长公子处两万援军也将在四十天左右抵达!”

袁绍斩钉截铁的道:“命令各路援军加速行军,凡有逾期未至者,一律军法从事!”

“属下遵命!”

“今日之仇,吾记下来,刘璋小儿,待吾援军毕至,定然大军压境,报此血海深仇!”袁绍狠狠的看了看西方,道。

沮授上前拜道:“启禀主公,属下以为,报仇之事可暂且一放,如今我军应该考虑的是如何应对蜀军骑兵,如果不解决掉蜀军骑兵,一旦我军出击,恐怕就会面临与今日相同的境况!”

袁绍冷冷扫了沮授一眼,暗中大骂沮授不识趣,沮授难道看不出他这是外强中干的撩狠话吗?难道他被人狠狠揍了一顿,却连狠话也不能说一句?他岂能不知蜀军骑兵的威胁?可是要这个麻烦却不是三两天可以解决的,他如果不这样为己方打气,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士气日益低迷?袁绍忽然有种让人将沮授打出郡守府的冲动,但是想到自己接连损兵折将,此时处理沮授,岂非让军心更加动荡?

盯住沮授看了许久,袁绍冷着脸看向许攸:“子远,你认为应该如何解决蜀军骑兵这个问题?”

许攸行了一礼,思索片刻后道:“启禀主公,如今蜀军夺取了西凉,有了西凉这个马场,而且属下听闻蜀军已经恢复与西域各国的通商,甚至刘璋还可以从匈奴人手里取得战马,如此一来蜀军便有了稳定的战马来源。同时,西北各地百姓皆深谙马性,刘璋也不会为骑兵来源而犯难。就目前所知,蜀军骑兵已近二十万,相信这个数字还会一天比一天庞大。想要扼制住刘璋,我军必须建立起一支比刘璋更加庞大的骑兵,这对我军而言并不困难,主公有幽州这个天然马场,何况主公如今与匈奴关系良好,从匈奴手中交易到战马也并非难事,属下以为我军必须从即刻开始征召青壮从军,利用冀州之富建立起一支足以抗横刘璋军的骑兵。至于兵员,属下以为可以从幽州和并州着手,两地毗邻游牧民族,受匈奴影响无论男女多能在马上开弓放箭,如果征召此二地百姓从军,定可在最短的时间让士兵完成训练,形成战斗力,但是短期之内,恐怕我军对刘璋只能暂时采取守势了!”

“刘璋在并州安排了多少骑兵?”袁绍点了点头,道。

审配上前道:“启禀主公,根据情报显示,刘璋在并州布置了七至八万骑兵,由于匈奴的牵制,目前可用于与我军作战的骑兵约五至六万。”

袁绍算了算自己在并州的骑兵,人数竟然只剩不到两万人了,连对方三成都不到,不行,出身四氏三公的袁氏的自己一向都是以绝对的实力凌驾于对手,现在支让敌人骑到了自己的头上,这怎么可以?

“传令各县,严防死守,未得吾将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城迎战蜀军,违令者斩!命令田丰立即征招新兵,告诉他,在来年雪化之前,至少要训练出六万合格的骑兵、五万步兵,在这之前,吾便暂且忍耐一时,待来年吾必踏平垺县,直逼长安城下!”

众人齐齐拜道:“遵命!”

沮授道:“主公,除了征招新兵之外,属下以为还有一事必须注意!”

“何事?”袁绍没好气的道。

“启禀主公,谣传去年刘璋征伐董卓时曾经使用了一种可以连续射击的弩弓,此前,属下等皆以为是天方夜谈,但是经今日一战后,连弩确有其事,经属下观察,蜀军这种连弩可以连续击发约十次,也就是说蜀军装备了连弩的士兵一名便相当于十名我军使用普通弩弓的士兵。如果刘璋给每一名蜀国士兵都装备上这种连弩,那么我军至少需要数部于敌的兵力才堪一战。故而属下认为必须立即派人混入垺县,想尽办法获取连弩的机密,然后制造出我军自己的连弩!”

荀湛也道:“属下赞同沮先生之言,今日文将军之所以战死,也全因此弩!如果我军能够得到连弩的制作方法,就算骑兵数量不能与蜀军比肩,装备了连弩的步兵同样可以对蜀军骑兵产生极大的威胁,令蜀军骑兵不敢再猖獗。”

袁绍不由想到此前蜀军骑兵向自己的大军冲来时那些奇怪的连弩和它们所发射出的密集的箭雨,以及第一次遭遇到连弩的己方士兵惊恐的样子,不由得点头,连弩的确是一个可怕的武器,即使敌人已经拥有,那么自己也必须得到,否则还谈什么争霸天下?

袁绍遂命郭图安排精细之人混入垺县,窃取连弩机密。而后,又想到忠心耿耿的颜良、文丑,一个仅剩下无头的躯体,一个却连一根手指都没能抢回来,不免对这两位爱将的遭遇有些心痛,于是派人往垺县交涉,希望可以赎回。可惜那可是蜀军的战利品,怎么能够轻易交还袁绍?后来这两颗头被单福用石灰包裹后送到了长安,只不过刘璋没有欣赏被砍下的头颅的兴趣,让人将两颗头葬在了长安城郊。

第三百一十一章 陶谦逝世

长城边的单福没有等到袁绍大军,只等来了蜀军胜利之师,他明白只要袁绍不是个白痴,短期之内必定不会再度进犯,因而命令于禁率骑兵第四师、步兵第十二师、步兵第十七师三支部队驻防长城,他则率领其余各部返回了垺县。

单福知道自己暂时虽然打消了袁绍进攻的打算,但是不久后袁绍必然再度起兵来攻,那时候的兵力必定远远强大于现在,他必须从现在就开始考虑如何阻挡袁绍。

对单福而言,最完美的情况莫过于利用赵武灵王长城遗址将袁绍挡在长城东面,可是五百多年前的长城遗址在袁绍大军的凌厉攻击下必然不堪一击,想要挡住袁绍,必需要抓紧时间修复。单福再次祭出以工代赈的办法,从西河郡、楼烦县和垺县等征集近十万青壮男女,开始对旧有遗址进行修缮,与此同时,单福下令除必要的留守、警戒部队之外,也全部参与对长城的的修缮。

并州一线趋于平静,徐州的战火却开始漫延。

获悉曹操、袁术结盟来攻,陶谦又惊又惧,就此一病不起,乱作一团的徐州在别驾赵昱、治中从事陈珪的组织下进行抵抗,无奈双方实力相差悬殊,陶谦一病不起后徐州又流言遍地,弄的瑯琊、东海、下邳、广陵各地人心惶惶,各级文武人心思动,对赵昱、陈珪的命令阳奉阴违,多处城镇在袁术军兵临城下之际未作丝毫抵抗就开城投降。

而面对曹操军,守军的表现却截然相反,他们往往选择拼死抵抗、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亦不退却半步,许多当地百姓也自发的协助守军保卫家园。之所以袁术和曹操会遭遇如此截然不同的待遇,全因此前曹操军两度伐徐之时毫无人性的屠城之举深深的刺痛了每一名徐州百姓,那时侯曹军所经之地可谓尸横遍野、鸡犬不留,许多徐州城镇因为曹军罪行至令空无一人,成为鬼城,据说因为城中冤魂太多,连正午时分的阳光都不能照入城中。徐州的每一个百姓始终记得曹操攻破打彭城后,将数十万百姓赶入泗水河中溺毙,因为尸体太多太多,泗水河一度为之断流一事。

对所有徐州百姓来说曹操是来自地狱冥府的恶魔,放任曹操军进入自己的家园,形同自掘坟墓!正因如此,面对曹操军,徐州军民往往选择拼死一战。徐州军民的勇气是可嘉的,但是由于兵力悬殊,徐州各地军民又没有统一的协调、指挥,往往只能各自为战,而曹军在夏侯惇、夏侯渊的指挥下,集结数倍于敌的兵力采用逐个歼灭的战法,一路血战下依然是高歌猛进、催城拔寨无数。因为受到了当地军民的拼死反抗,曹操开始反省屠城之举是否得当,英明睿智魏武帝一旦平心静气下来,想要得出正确的结论当然再简单不过了,兖州那块地方经过黄巾之乱和董卓之乱后,人口锐减、田地荒芜的情况十分严重,有限的人口和税赋大大限制了曹操的发展壮大,而且兊州周边强敌环视,刘璋、袁绍、吕布、袁绍,每一个都不是易于之辈,曹操想要发展壮大,必须将徐州这个土地控制在手中,而控制徐州最重要的并不是土地,而是人口,有了人口繁衍,才有源源不绝的兵员;有了人口耕作,才有收成,才能获取粮、税,可是他三度伐徐以来的作法却是何等的粗暴,就算让他打下了整个徐州,可是徐州的百姓都被他杀光了,他留着这块地又有什么用?一味的杀戮已经将整个徐州的百姓都推到了他的对立面,看看这一路以来的遭遇,再对比一下袁术的遭遇,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就算打败了陶谦、袁术,可是得不到徐州百姓的认可,他怎么能够在徐州站稳脚跟?这难道不是与他的初衷背道而驰吗?为父报仇固然无可厚非,但是牵连到徐州数百万无辜百姓,想想吧,三度伐徐以来死在他的屠刀下的百姓已达百万之巨,他还能理直气壮吗?百万百姓啊,如果必要,他甚至可以多征十万大军,可是现在呢?除了一个个万人坑和百万冤魂,他还得到了什么?他得到徐州军民对他发自内心深处的深深的憎恶和恐惧;得到了面对他的屠刀,徐州军民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殊死反击;得到了他的军队的一个又一个战损;每当他的军队遭到了顽强抵抗后,他和他的将领们往往又会报复性的下令屠城,结果他又得到了更多的徐州军民的尸首;得到了屠夫的名声,而他的军队则被称为兽军;除此之外,他还得到了几代徐州人的仇恨,这个仇恨也许会口耳相传,沿续数代、数十代也未必能够化解。

醒悟过来的曹操立即传令全军,对放下武器的士兵不得进行迫害,不得无故杀害百姓,不得劫掠百姓财物,不得毁坏百姓房屋、农田,对于投降的徐州各级官员必须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和财产安全,并且酌情留用,凡自动开城投降城池,一律免去一年赋税等等。魏武帝深深知道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棒的妙处,胡萝卜之后自然而然的竖着一根大棒,参于下令顽抗的各级官员,一旦被擒获,立即斩首,家人充为官奴,协从者同罪……

曹军一夜之间从一只兽军转变为了一只于百姓耿毫无犯的“人民子弟兵”,奈何双方仇怨甚深,徐州百姓根本不愿意相信曹操这个白面阎王,依然选择了对抗。可是当曹操接连攻破了四座城池后,果然坐到了他承诺的事情后,徐州军民对曹操的观念才略有改观,他们当然不是拥护或者说欢迎曹操,可是此后当他们面临曹操大军,知道反抗只有死路一条,而投降却可以保住自己和家人性命后,许多人无可奈何的选择了投降,尽管他们对于曹操依然有着深深的仇恨,但是现实面前,他们不得不选择了顺从。

转变观念后的曹操进展更加迅速,至十月末,瑯琊、东海已经全部被曹操军攻占,袁术此时同样攻克了整个广陵,堂堂徐州牧,控制的地盘仅有下邳一郡。

十月末的最后一天,长病不起的陶谦死在了病榻之上,赵昱、陈珪、糜竺等人扶其子陶商承袭徐州牧之职。陶商此人年过四十,虽无大才,却是一个仁孝之人,见到徐州百姓遭受无妄之灾,百万人无故死于曹操之手,父亲也因为曹操忧劳而死后,视曹操为不共戴天的仇人,虽仅余下邳一地,但是他宁愿战死,也绝不投降,存了死志的他立志要在下邳为父报仇,为徐州百姓雪恨,就算最终会失败,但在这之前,他也要让曹操撞的头破血流,实力大损,而后在诸侯逐鹿之时败亡于他人之手!

陶商在下邳积极备战,一面大力宣传曹操的残暴,号召百姓自愿从军抵抗曹操,一面与赵昱等人商议,放弃一些次要地方,将兵力集中在重点区域,大力构筑防御工事。同时为了避免百姓受到屠杀,他又张处张贴告示,希望百姓前往扬州避难。

不用陶商夸大,因为没有一个徐州人不知道泗水河中的数十万冤魂。而且黄巾之乱时,其父陶谦受命领徐州刺史,剿招并用,很短的时间之内便让黄巾贼从徐州消声匿迹,让徐州百姓免于长久战乱,而后在徐州实行屯田、恢复生产,令徐州百姓人人可以安居乐业,投桃报李,百姓自然感念其德,如今陶谦被曹*死,徐州百姓如丧考妣,陶商一声令下,下邳数十万百姓同仇敌忾,或从军,或捐出钱粮布帛,就连妇孺也都帮助修缮城防、运送物资。当然,也有许多害怕战火殃及的百姓拖家带口前往淮南避难,放眼望去,下邳至淮南的道路整日整夜都是难以计数的如同蚂蚁搬家一般逃难的百姓。对于这些逃难的百姓,袁术倒也没有为难,这些可都是潜在的兵源和税赋,如果让曹操杀光了,徐州岂非成了鸡肋?

第三百一十一章 各怀鬼胎

广陵郡,东阳县。

陈纪正恭恭敬敬的向刚刚抵达的袁术禀报最新的情报。

“自陶谦病亡后,赵昱等扶陶商继任徐州牧。陶商就任徐州牧后立即在下邳囤积粮草、整军备战,就目前所得情报,此时陶商麾下聚五万之众,多猥集于北方,尤其下邳城与葛峄山一线布防最严,驻军超过三万,其次是司吾,驻军约一万。相较北方严密的布防,南方面朝我军方向,却几乎不设防,根据探报,盱台、淮陵、徐县等地如今已经是人去城空,城中驻军一律调往了下邳,百姓亦大多出城避祸……”

袁术略感不解的看了看众人,道:“大家说说看,陶商此举是何意思?”

杨弘向袁术行了一礼,道:“禀主公,如今曹操连下瑯琊、东海二郡,兵临下邳,随时将对下邳进行总攻,一旦被曹操攻破下邳,当年彭城一暮恐将再现。属下听逃难的下邳百姓说起,泗水河下游至今仍散发出溺毙者尸首腐烂所发出的恶臭,即使离岸十里也要掩面而逃,河水下游沿岸冲积白骨堆堆……这些都清晰的印在每一个徐州人心上,为求自救,陶商和徐州军民只能奋起反抗。”

袁术问道:“那为何陶商对于盱台等地却不留一兵一卒?”

杨弘又道:“属下以为这是陶商的无奈之举,陶商兵力有限,难以同时招架我军和曹操。主公乃仁义之君,非曹操那等残暴噬杀之人可比,对陶商而言,两害相权取其轻,他明白我军就算拿下盱台等地,也不会如曹操那样做出屠城之举,因而他干脆放弃盱台等地,全力抵挡曹操!”

“他为何如此大胆,竟然将背后交给我?他难道不怕我和曹操南北夹攻吗?”

“属下以为陶商必然看出我军与曹操貌合神离,知道一旦他败亡后我军与曹操必然就徐州归属发生冲突……”

“等等!”袁术打断了杨弘的话,道:“此次我出兵助曹操报杀父之仇,事先已与曹操约定,攻取徐州后曹操必须立即撤兵,将徐州交还给我,难道曹操还敢违约不成?”

杨弘道:“主公自幼于曹操相熟,想必对曹操此人十分的了解,敢问主公,以主公对曹操的了解,主公认为曹操会不会白白将到了嘴里的肉吐出来?这可是三郡之地,百万之众啊!”

袁术想也没想便大声道:“当然……”但仅仅说出了两个字,袁术便迟疑了,曹操真的会吗?

杨弘道:“看来主公也不相信曹操真的会如约撤离徐州,属下以为陶商正是看出此点,方才把军队全部调往北方,将盱台等县拱手送与主公,他这是要告诉主公他将会在下邳城与曹操背水一战,希望主公能够坐山观虎斗!”

“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杨弘道:“曹操一直认为陶谦是其杀父仇人,此时的陶商岂非同样将曹操列为杀父仇人?两家罢兵言和已无可能,陶商只有背水一战了。陶商知道面对我军和曹操的夹攻已无胜算,既然他不能亲手报仇,只好借他人之手,他知道当今天下弱肉强食的规律,只要他在下邳多削弱曹操一点实力,日后曹操便越有可能败亡!想必他料定主公乐见此事,因而才敢于放弃盱台等地!”

“陶商竟然如此绝决?”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陶谦虽非死于曹操之手,但是这笔帐无疑是记在了曹操的头上,或许这就叫做以牙还牙吧!陶商侍父恭孝,做出此事不足为奇!”

这时陈纪也道:“启禀主公,末将得知曹操在瑯邪、东海各处公开宣布减免税赋,而按照约定,这些地方都将是主公之地,即便是要免税,也应该由主公宣布,他曹操有什么资格?属下认为曹操此举十分值得警惕!”

袁术点了点头,道:“此言有些道理!看来曹孟德有吞并徐州之野心,否则他也不会以主人自居!”

杨弘道:“不知主公有何打算?”

袁术道:“曹操的使者是不是到了?”

杨弘连忙道:“启禀主公,昨天便到了,还带来了曹操的书信,曹操希望主公与他共同起兵,夹击陶商,一举消灭之!”

“曹操可说什么时候开始进攻?”

“曹操在信中表示只要主公同意出兵协助,他随时可以出兵攻打下邳城!”

“告诉他,我军粮草不足,正在从后方调运粮草,需到本月末才能发起进攻!”

“是,属下遵命!”

纪灵脑袋却有些迷茫了,上前道:“启禀主公,我军粮草充足,随时可以进攻啊!”

“你懂什么?”袁术瞪了纪灵一眼,道:“既然陶商愿意和曹操拼个两败俱伤,我又何乐不为?陶商刚刚就任州牧,备战不及,此时如果开战,如何达到消耗曹操的目的?我将出兵日期定在月末,就是要给陶商时间整顿军备,好给曹操更大重大的打击!到时候战火一起,必然死人无数,那样曹操和徐州的仇才会越结越深,徐州百姓对曹操便更加反感,那么等到曹操和陶商拼的两败俱伤后,我才率军驱逐曹操,徐州百姓还不热烈拥护我?”

“主公圣明!”众人齐声道。

使者回到郯县把袁术的决定给曹操一说,曹操立即明白了袁术的想法,不过这也是曹操乐于见到的,甚至就算袁术提议立即出兵,他也会找各种理由搪塞、拖延,他明白一旦解决了陶商,他和袁术的矛盾就将浮出水面,可是现在他还没有做好和袁术翻脸的准备,何况他还需要时间巩固在瑯琊和东海的统治。正好,袁术将出兵日期定在月末,等于给了他二十天时间布置一切!至于说陶商会不会利用这二十天,曹操半点也不担心,因为他已经有了破敌之法,就算陶商将下邳、葛峄山建成一道铜墙铁壁又怎么样?再坚固的堡垒也可以从内部轻易攻破的!

陶商抛出盱台等县,袁术立即心领神会,不但拖延曹操出兵时间,而且对盱台等地也“视若无睹”,严禁一兵一卒进入盱台等地,他是想借此告诉陶商,你的背后安全的很,我袁术不会对你发起进攻,你安心的去和曹操拼命吧!陶商见袁术没有进占盱台等地,立即明白了袁术的意思,没有支言片语的联系的两人,却仿佛配合默契的老搭挡一样,迅速在对付曹操之事上达成了默契。

第两百六十一章 羌人欲降

率部急行军的刘璋先后接到两道好消息,一是陈宫正率八千虎卫师、四千骑兵自西向东而来,二是关羽攻破长安,此时正率一万大军自东向西而来。有了这两万大军相助,刘璋相信追上董卓的时候便是董卓的死期。

原来,陈宫派出的传令兵到武功后才发现董卓已经逃走,刘璋正率部追赶,立即回报陈宫,陈宫当即改道,不去武功,直接追赶董卓;拿下长安后,长安城中早就受了董卓残暴统治的百姓,对益州军可以说是夹道欢迎,关羽很快便稳定了城中局势,随即留下贾云等人紧守城池,他亲率一万大军奔武功而去,关羽没忘刘备的大仇,同样没有忘记自己几乎被废掉的手臂,如果可能,他希望能够手刃董卓,同样,关羽在大军之前派出传令兵向刘璋禀报他的动向,结果传令兵在槐里以西十余里遇到了撤退的董卓军,传令兵茫然不知何故,立即让两个人回报关羽,剩下的几个则悄悄跟踪上去。关羽得到报告,以为董卓是回师来夺长安,掂了掂手中的兵力,知道难以抵挡,当即下令抢占细柳,准备阻击董卓。

细柳,又名细柳聚,文帝时周亚夫曾屯兵十数万于此,历经数百年,周亚夫屯兵遗迹尤在,细柳却早已衰败,城中人口不足五千,守军仅数百人,见关羽率一万大军团团围住,不等关羽劝降,县长便打开了城门,亲捧户籍民册、印信虎符、府库钥匙,率县中官员、士绅出降。

关羽立即入城,将原西凉官员士兵全部控制起来,接着便开始布防,准备阻击董卓东进。不料跟踪监视的士兵却发现董卓竟然没有往长安去,而是掉头北上了,士兵不敢怠慢,赶紧报了关羽。关羽得到消息也是一片茫然,但是他明白董卓已然改道,他留在细柳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既然如此,不如跟上去看看董卓到底玩的什么把细,于是乎他留下五百士兵控制住细柳,亲率其他士兵追了上去,当然了,他免不了派人将消息向刘璋禀报。

董卓浑然不知,自己的屁股后面紧跟着三支兵马,无论他被哪一支咬住了,其他两路就会扑上来把他撕碎。

华雄在日落之前赶到槐里以西,探子来报,前方有大量羌兵拦住去路,人数约在一万四五千人左右。此时的骑兵第三师连番征战下,仅有五千余骑,对手又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羌人,即使华雄再自大,他也明白要靠自己击败眼前之敌是不可能的。华雄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羌骑占据绝对的优势,却并不发起进攻,他自亲登高查看过,拦路的羌人似乎不是来打仗的,不列军阵不说,大多数羌兵更是席地而坐,他们的坐骑则悠闲的在一边啃着已经枯黄的野草,再后面,甚至可以看到十几道炊烟。

华雄不解其意,于是决定试探一下对方,他派出五百骑兵组成冲击阵形,向羌人所在的地方冲去。羌人见益州军冲来,立即将手指放入口中吹出一声响亮的口哨,得到召唤的坐骑飞奔而上,羌人纷纷越上马背……

这些马背上长大的人果然不愧是天生的骑兵,倾刻之间数千羌兵便结成阵形,准备抵挡益州军的攻击,奇怪的是这些羌人虽然结好了陈形,却不举弓、不搭箭!

前去试控的骑兵早就得到华雄的命令,眼见羌人片刻便准备充分,便在弓箭射程之外拉转马头,奔回本阵,而羌人也不追赶,行着注目礼将益州军送走,然后从马背上跳下来,就地坐下,或聊天,或假寐,或摘下牛皮水袋补充水分,或折一截枯草放在嘴里津津有味的咀嚼起来。

华雄见冲不过去,又打算绕开此处,可是对面的羌人见益州军绕道后,立即赶到他们前面拦住去路,然后照例就地坐下,该干嘛干嘛,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样子。

华雄试了几次,都是同样的情况,眼看天马上就要黑了,华雄只得下令后退五里扎营,等待刘璋抵达再作打算。

羌兵见益州军扎营,也扎下营寨,一副要和益州军耗到底的样子。

北宫衍的帅帐中,北宫衍居中而坐,左右分坐着几位羌军将领。

一名羌将十分不解的道:“少主,董卓给咱们的命令是袭扰刘璋军,咱们这样做,日后董卓会不会为难少主啊?”

北宫衍笑了笑,道:“董卓让他们阻止刘璋军追赶他,现在刘璋军不是没有办法追赶他了吗?我难道没有执行董卓的命令?他有什么理由为难我?”

“可是董卓势大,如果他因此忌恨少主,日后必然会想尽办法刁难少主的!”

“依侯将军之意,该怎么办?”北宫衍问道。

“回少主,依末将之见,不如乘这支益州骑兵规模不大,咱们全军出击,一举全歼,好好长长咱们羌人的威风,让董卓更加器重少主!”

“哼……”北宫衍从鼻孔里重重哼了一声,道:“全歼这支益州骑兵不难,可是你们想过没有,全歼了他们又怎么样?除了白白牺牲我羌族勇士的性命外能有什么收获?董卓器重?我和董卓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董卓重来没有信任过我们,你们想想看,无论什么时候,最惨烈、最凶险的仗董卓总是让我们上,那是信任我们吗?不是,董卓只是把我们当成炮灰,以前为报父仇我可以忍受,如今,我付出数万羌族将士的性命报了父仇,也让董卓踏平了西凉,可以说我不再欠董卓任何东西,反而是董卓欠着我们羌人。可是董卓依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武功之战,他让我羌族勇士弃马步战,白白牺牲数千人;秘辉为他征战四方,郿坞失陷后历经艰辛好不容易杀出重围,却被董卓活活打死;现在益州军兵锋正盛,董卓抵挡不住,又让我们留下为他断后……你们说,我们为什么还要为董卓卖命?难道我们羌人的命这么不值钱?”

众人早对董卓不满,可是董卓实力强大,他们无力反抗,只得极力忍耐,现在听北宫衍当众说出来,顿时将这些日子压抑的情绪都发泄出来,帅帐内立即响起阵阵怒骂声。

北宫衍待众人好好发泄一通后,才道:“击溃前面这支益州骑兵,甚至全歼,都不困难,可是那样一来必然和刘璋结下死仇。现在董卓已经是日薄西山、覆灭在即了,一旦我们和刘璋结下死仇,刘璋解决了董卓后,必然会向我们羌人报复,到时侯我羌人百万百姓面临刘璋的报复,要付出多少鲜血和牺牲?你们愿意看到我们的族人遭到刘璋的屠戮吗?”

“不愿意……”众将齐声道。

那名侯姓将领道:“原来少主下令不许攻击,是为我们的族人打算啊,末将总算明白少主的良苦用心了。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向对方示好,让他们过去呢?”

“一来,董卓总算于我有恩,我想最后帮他一帮。二来,我们挡在了刘璋和董卓之间,刘璋急于追赶董卓,必然会派人前来恰谈,到时侯我们便可以向刘璋提出条件……”

“少主高见……”众将齐声道。

“你们记得吩咐下去,除非益州军主动攻击,否则不许出击!”

昼夜兼程的刘璋当日夜晚追上了华雄,刘璋与一从文武听华雄说了前面羌兵的奇怪动静,经过短暂的讨论,很快便得出结论——羌人并不愿与益州军为敌,挡住道路似要坐地起价,和刘璋展开谈判。

刘璋一面命埋锅造饭,一面派出毛玠前去求见北宫衍。

毛玠领了两个亲兵,高举着火把径直朝羌兵营地而去,距离羌兵营地一里左右,被负责警戒的羌兵拦住道路,毛玠表明身份后,几个羌兵立即领着他前往北宫衍的帅帐。

毛玠一路走来,不仅感叹羌人吃苦耐劳的意志,原来羌人的营地十分简陋,营地外围除了警戒的士兵外,没有丝毫防御设施,营地内没有一间房舍,为数不多的帐篷里挤满了士兵,大多数士兵只能扯些干草垫在冰冷的地面,几个,十几个的挤在一起躺在干草上,用彼此的体温取暖,再在身上盖上一张羊皮,就在北风中呼呼入睡。

不多时,羌兵将毛玠带到了北宫衍的帅帐外。

第三百一十二章 曹操平徐

时间很快到了十一月初,曹操邀袁术出兵夹击陶商,袁术口头答应,实际上却未有一兵一卒的调动。

曹操不以为意,亲自率军围攻下邳城。三万曹军如潮水一般日夜不停的猛攻下邳城,陶商亲自登城鼓励士兵顽强抵抗,曹操进展缓慢。

正当袁术以为下邳城将成为曹军的绞肉机,等到曹、陶二人两败俱伤之时他再出动大军从曹操手中抢下下邳这块肥肉,并且乘机将曹操消灭在下邳,而后攻取曹操兊州之时,下邳城却是风云突变。

十一月初八,葛峄山守将曹豹面对曹操军的强大压力和曹操许诺的高官厚禄的诱惑,向曹操竖起了降旗。曹操占领葛峄山后下邳城立即成为一座孤城,曹操派投降的东海太守昌豨说降下邳城中的臧霸、孙观等人。臧霸、孙观与昌豨等人同为泰山郡人、交情深厚,成年后因天灾人祸生活艰难,颇有武勇的几人便落草泰山干起了占山为王的买卖,后又一同被陶谦招安,协助陶谦剿灭徐州黄巾贼有功,皆被委以要职。从昌豨口中藏霸等人得知葛峄山已经失守,下邳城孤立无援,即将不保,昌豨又用手足之情苦苦相劝,臧霸等人遂决定投靠曹操。并于当夜打开下他们防守的北门,放曹军入城。虽然被曹军突入城内,守军大多却不愿意放弃抵抗,这两年他们见到了太多太多从泗水河飘下的尸首,他们担心一旦放弃抵抗,他们会和那些人一样被曹操当作猪羊宰杀。曹操有心改变自己的形象,然而对于选择与他作对的人他也绝不手软,而且他也没有时间心慈手软,他必须速战速决,在袁术反应过来之前,稳住下邳的形势,在夏侯渊等人的指挥下,曹军对负隅顽抗的陶商军展开猛烈的攻击,由于有臧霸、孙观的协助,曹军进展顺利,当夜便攻取号称堡垒的下邳城,守军战死一万一千多人,余者皆被俘。城中百姓担心曹操攻破下邳后屠城,许多人自发的拿起武器反抗曹军,后来经过清点,有近两万百姓因此而丧命,但是这个数字却被曹操篡改了,曹操知道如果这个消息散布出去,徐州人对他的仇恨无疑又将加上重重的一笔,这对于急于稳定徐州、消除徐州人对他的仇恨的他来说是极为不利的因素,最终宣布的死难百姓仅有五百余人,而且大多是因为城中混乱局势中死在了陶商手中。

陶商在数百曹军的环视下大骂曹操后慷慨拔剑自刎,赵昱死于乱军之中,陈珪父子、糜竺等人被俘。后来曹操将陶商葬在了陶谦墓旁,对陶商的家人,曹操并没有为难,但是他们显然不能继续在徐州居住了,以徐州百姓对曹操的仇恨和陶氏在徐州的威望,把他们放在徐州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隐患,曹操可不想从此以后麻烦不断,遂将他们全部迁到了兖州定居。曹操试图说服陈珪等人为其效命,但是他们对于双手沾满了徐州百姓鲜血的曹操并不感冒,谢绝了曹操抛出的橄榄枝,曹操倒也没有生气,免去了他们的官职后让他们回乡赋闲。

攻取下邳城后,良城、司吾等地见事不可为,在曹操保证不伤害城中一人性命后投降了曹操。

袁术得知曹操竟然轻易攻破下邳,陶商数万大军旦夕间灰飞烟灭,不由大为震惊。这时他再也顾不上韬光养晦了,一声号令,大军轻取盱台等地后占领下相、取虑,与下邳曹操行成对峙。

袁术召曹操至下相商讨徐州归属,曹操立即向袁术表示他会如约退出徐州,将瑯邪、东海、下邳等地让与袁术,但是他的军队在作战之中伤亡惨重,希望袁术可以容他借下邳休养一番。为表示诚意,他愿意先将瑯琊、东海移交给袁术。

袁术得知曹操在下邳消耗不算大,如果此时翻脸恐无必胜把握,何况曹操征徐大军和兊州的联系被他的领地给截断了,说白了就是一支孤军、不足为惧,让曹操多留些时日又能如何?只要他掐断曹操的补给线,曹军就会不战而溃。再者,两军此时还是同盟,如果连曹操这个要求都不同意,恐怕天下人会视他为心胸狭隘之人,急于称帝的袁术自然不愿意落这样一个名声,遂同意了曹操的要求。

曹操随后给袁术送来了一封热情洋溢的感谢信,并且下令瑯琊、东海各地曹军全部撤离,将城池移交给袁术。

袁术见曹操毫不迟疑的交出了瑯琊、东海,大喜过望之时也失去了原有的警惕,杨弘等人在旁边苦苦劝说袁术提高警惕,或主动向曹操发动攻击,袁术哪里听的进去?

不久后,曹操又对袁术表示兊州粮食欠收,后勤补给不足,征徐大军军粮不足,希望袁术提供一些粮草。

袁术见曹操竟然提出三十万石的数字,大骂曹操贪得无厌,竟然敢跟自己提军粮不足?瑯琊、东海乃谷物丰产之地,历年收成皆佳,府库充溢,可是曹军移交后他的人却没有在仓库中找到一粒粮食,这些粮食去了哪儿?不用说,自然是被曹操搜刮干净了,不过看在曹操让出两郡的份上他并未对此表示不满,那些物资就当是给曹操出军的军费吧!而且陶商在下邳囤积了不下数十万石粮草,这些也大多成了曹操的战利品,曹操会缺少粮食?只有傻瓜才会相信!袁术当然不傻,他料定这是曹操想用下邳和他作个交易,以换取一些粮食,因为他知道曹操一直都面临将粮草不足的情况。袁术自然不愿意资敌强大,可是曹操话已经说出口,他如果不作些表示也说不过去,于是向曹操表示他同样缺乏粮草,不过看在两军情份上,他愿意从自己军队的口粮中挤出一万石,赠予曹操。

曹操果然如袁术所料,不愿意答应,在这一次的书信中向袁术表示攻破下邳后他对于自己过去对徐州百姓的屠杀感到十分的愧疚,为了赎罪,他将缴获的粮食一粒不剩的分给了下邳百姓,现在他的军需官天天向他抱怨说干不下去了,因为每次吃完饭,那些没有吃饱的士兵都会把军需官堵住,讨要说法。如果不是他再三表示袁术不多支援一些粮食,军队随时有哗变的可能!不说袁术根本不相信曹操的话,何况如果曹军真的哗变,恐怕正中袁术下怀吧,因而袁术咬定只给一万石。

曹操再三恳求,袁术咬定不松口。最后,曹操向袁术表示既然如此,他也体谅袁术的困难,可是军队没有食物又不行,他只好从兊州调运一些粮食。

袁术对此自然不会反对,你曹操运就运吧,几百里粮道走下来,十成能留下三四成就不错了,你运的越多,消耗的越大,看你能撑多久!

十二月十三日,如袁术预料的那般,曹操难以承受运粮途中的消耗,向袁术表示他打算撤军,请袁术前去接收下邳。一片乐观的袁术顿时大喜,立即准备起程前往下邳,同时袁术也打定注意,准备在接收下邳后,他立即返回淮南建国称帝!

正在打点行装准备随袁术一同前往下邳的孙策却被一身才挺拔、面如美玉的英武之人所阻。

“公瑾此为何意?”孙策不解的看着这人。

不用这,这位就是后世大名鼎鼎,却又身不逢时的美周郎周瑜了!当然,说他身不逢时其实是演义的误解,只因演义中有周瑜连呼“既生瑜,何生亮”而亡的记载,只因演义中美周郎成为了诸葛亮的陪衬!

周瑜眼中闪着自信之色,道:“吾料袁公路此去必然有险,伯符若随其前往,岂非自陷危地?”

“为何?”孙策道。

“曹操耗费粮草、牺牲无数士卒的性命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报杀父之仇?不,绝不!曹操志向高远,然而周遭形势却对其十分不利,让他一直后继乏力、难以壮大,而徐州人丁兴旺、物产丰饶,图徐州正是他图谋天下最重要的一步,他岂能放弃?”

“此前我也有所怀疑,然而如今他手中仅下邳、良成、司吾、曲阳四县,如果他不愿意放弃徐州,为何又拱手将瑯琊、东海送给袁术,区区四县之地,进退失据,且与兊州失联,一旦与袁术交恶,岂非自寻死路?”

“这正是曹操高明之处,此前伯符也对曹操有所怀疑,可是当曹操送出瑯琊、东海二郡后,伯符便对其深信不疑,试问袁公路得到瑯琊、东海后又会作何感想?”

“袁术鼠目寸光,自得瑯琊、东海后便对曹操深信不疑!”孙策想也没想便道。

周瑜笑道:“不错,这正是曹操的目的,只要袁公路放下戒心,那么徐州必为曹操所得!”

“这是为何?曹操兵不过三万余人,而袁术却亲率五万精锐前往,曹操如何抵挡?只要曹操不能一举击败袁术,东海、彭城,甚至淮南援兵齐发,曹操岂非自寻死路?”

“伯符错矣,曹操如何才三万余人,据我猜测,如今曹军绝不会少于六万人!曹操征徐大军四万,连番交战后所剩约三万余,但是不要忘记了他手中还有三万徐州降兵,以他的手段,一个多月的时间想必这些降兵已经被他全部吸纳,而且曹操还借护送军粮之机将五千精锐偷偷调至下邳!”

“既然曹操始有图谋徐州之心,又为何放弃瑯琊、东海?仅仅是为了麻痹袁术?”

“此其一也,其二,伯符请想,曹操放弃瑯琊、东海后,袁术从何处派兵占领?”

“泰山、彭城等郡!”

“不错!曹操放弃了瑯琊、东海,不但将自己的主力集结于一处,还乘机分散了袁术在泰山、彭城等郡的驻军,这就给了曹操突袭泰山等郡的时机,我料曹操在下邳与袁公路交恶之时必然乘机攻取泰山等地。曹操将瑯琊、东海搜刮一空,袁公路空有军队、城池,却无补给,一旦曹操攻取泰山等郡,掐断两郡袁军的补给,不出月余,袁军必然开城乞降!曹操仅仅将两郡交袁术代管数月,不但不会丢失一寸土地,反而赚得泰山、彭城等郡,更可收降数万袁公路降兵,妙啊!吾常听人说曹操心细缜密、才智高绝,今日方知名副其实也!”

“可是这一切必然建立在他能够在下邳迅速击败袁术的前提之下,如果失败,必然遭受袁术疯狂报复,以曹操如今的实力,恐怕难以匹敌!”

“伯符且看袁公路大军欢呼雀跃,毫无防备的样子,伯符认为袁公路焉有胜算?就算曹操在下邳一时难以取胜,但是只要被他袭占了泰山、彭城等地,他便有了和袁公路分庭抗礼的实力,日后善加经营,袁术亦绝非其敌!”

孙策哈哈大笑,道:“公瑾赞曹操心细缜密、才智高绝,以我之见,曹操实远逊公瑾矣,区区雕虫小计瞒的了袁术,却丝毫瞒不过公瑾!”

周瑜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却在心中将曹操视作了大敌。

“一旦袁公路在下邳遇害,寿春群龙无首,必然大乱,那时便是伯符乘风而起、虎啸天下之时!”

这些年孙策做梦都在想着如何恢复其父之荣耀,听了周瑜的话顿时感觉天赐良机,如何能够错过,可是转念一想,又有些迟疑:“袁术始终不曾信任我,又觊觎我手中传国玉玺,恐其难放我离去!”

“此事容易,吾听闻老夫人身体不适……”

“哈哈,好你个周公瑾……”孙策大笑数声,走了出去。当他走到袁术面前时,却是一副哀伤、焦急的模样,袁术听说其母染病,倒也没有怀疑,让他先行赶回寿春探望。孙策感激涕零,辞别袁术,领着一百余家将一路风尘的赶往寿春。

第三百一十三章 二虎竞食

却说袁术领着五万大军意气风发的赶往下邳城,大军如同游玩一般,未作丝毫戒备。不料曹操却在泗水与沐水交界处三角地带布下伏兵,一把火点燃烧枯黄的芦苇,烧掉了袁术半数人马。袁术这才知道原来曹操一直处心积虑的在算计自己,可恨自己还以为他突然转了性子……自讨伐董卓以来他何曾吃过这样的场子?呕血数口后大骂曹操背义弃义,盛怒下还想整顿残兵杀往下邳,活捉曹操。可是当袁术好不容易收笼了万余兵马,三万曹军在夏侯惇的指挥向袁术残军发起了冲锋,袁术这才发现强弱之势已经在瞬间易手,此时他要考虑的不是报仇雪恨,而是因该赶紧想办法逃出生天,至于报仇,只要让他回到寿春,整顿兵马,曹操不过是蝼蚁罢了!

眼看曹军便要杀到,情急之下纪灵抱着袁术跳入冰冷、睲臭的泗水河,泅水过河。散发着恶臭的河水让袁术腹中阵阵翻江倒海,便便刺骨的寒冷又让他异常的清醒,不堪忍受的袁术将秽物吐了纪灵一背。

纪灵泅水过河后不敢停留,如同老牛一般背着袁术一路南下,奔行二百余里一直到了垓下聚这才停下了脚步,不是纪灵不想跑、跑不动了,而是袁术的身体吃不消了。在冰冷的泗水河中泡了一回,虽然上岸后纪灵很快从一户农舍屋中取了干衣给袁术换上,可是自幼养尊处优的袁术身体却不能和纪灵这样的武将相比,自泗水河出来的袁术便始终处于半昏迷中,脑袋烫的跟火炉一样一路打着摆子好不容易坚持到了垓下聚,继续跑下去也许就用不着曹军来杀了!

垓下聚乃汉高祖刘邦与西楚霸王最后一战所在地。是役,项羽部阵亡四万余,被俘两万,项羽率八百骑突出重围,不久自刎于乌江,刘邦消灭了生平最大敌人,建立大汉王朝,沿续至今!几百年过去了,古战场已经失去了踪影,只留下当地百姓口耳相传的种种传说。

此时的垓下聚驻扎着袁术五千精兵,统兵者乃袁术帐下大将雷薄,纪灵认为凭着五千精兵,就算曹军追来,也可以抵挡十日,有了这十日功夫,援军早到,何惧曹操?

雷薄浑然未知袁术竟然在泗水河畔被杀的大败,听说纪灵背着袁术进了城,不禁吓了一跳,连忙赶去相见。

纪灵也不费话,让雷薄立即将城中最好的大夫叫来为袁术诊治,又让雷薄立即派人传令谷阳、淮陵、虹县等地加强警戒,以防曹军偷袭,同时紧闭四门,未得命令,无论城外何人叫门,皆不得开。

大夫的医术还是很不错了,服了一剂汤药,袁术头上的温度很快便降了下去,睡了五个多时辰后,一场大病便好的七七八八了。

袁术醒来后,已经是遇袭后的第三天了,看着寸步不留服侍在侧的纪灵,袁术感慨的道:“若非汝,吾命不保也!吾在此起誓,但有吾在,必保汝世代富贵!”

感慨一番后,袁术问起现在的情况,纪灵不敢隐瞒,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如实禀报。

四万大军阵亡两万余人,被俘一万,仅五千人逃回徐县,余者逃散不知其踪,曹军乘势进攻下相、取滤、潼国、淩县、楼亭、诸县,各县守军毫无防备,全军尽没,此时曹将夏侯惇正率领大军围攻徐县。同时,竹邑守军禀报报沛国竹邑以北的通道已经被曹军封闭,沛国北部发生了什么此时还不得而知……

袁术听罢,愤然掀被而起,面向北方咬着牙道:“曹操匹夫欺吾太甚,吾在此起誓,吾有生之年,必与之不死不休……”

大骂曹操一通后,得知袁术清醒的雷薄连忙赶来探望,袁术一见雷薄顿时大怒,大骂着下令撤往阴陵。雷薄又是惶恐又是不解,小心的询问缘由。

原来袁术驿自已麾下大将的防区了如指掌,见到雷薄便知道到了垓下聚,垓下聚是什么地方?那可是西楚霸王未路之处,当年西楚霸王于荥阳、成皋战败后一路逃亡,又被刘邦围困在此,以一曲楚歌散尽楚军军心……这与袁术此时的境遇何其相似,再不走,难道要留下来做项羽第二吗?这些话袁术是不可能说出口的,他喝住雷薄,让他按命令行事便可。雷薄不敢多说,集结大军保护袁术南撤阴陵。

十余日后,各地消息先后传来,先是徐县被夏侯惇攻破,城破前,守军突围走广陵,在杨弘、陈纪的指挥下配合广陵袁军沿东阳、平安、射阳构筑防御,挡住了曹军的前进,夏侯惇试探性发起了一次进攻,未收成效后收兵退回了下邳。曹操伏击袁术当日,曹将乐进借运粮之机混入了彭城,由于此前曹军运粮队已经两度进入彭城停留宿营,每次都在次日晨起程前往下邳,始终相安无事,袁将桥蕤因而麻痹大意,未作防备,当夜曹军便乘夜色斩闩开城,迎曹军主力入城。桥蕤猝不及防,被乐进一枪刺死。乐进取了桥蕤印信,一面遣兵扮作袁术军诈取杼秋、萧县、相县,切断了沛国北部与豫州、淮南的联系,一面配合下邳曹军主力先后攻取吕县、梧县、甾丘。至此,沛国北部、彭城北部、泰山、东海、瑯琊与袁术的联系被曹操完全切断。

袁术怒极反笑,曹操好的好大一盘棋,而他却愚蠢的成为了曹操的棋子,不但没能从曹操嘴里抢下一口吃的,反而葬送了沛国、彭城、泰山!难道这就是报应?上次他乘曹操退兵之际攻占此三处,如今却又拱手送还?别说彭城北部、沛国南北、泰山还在袁术手中,而且此前接收的东海、瑯琊也掌握在手中,所失远低于所得,绝对算不上吃亏!或许只有笨蛋才会这样以为,而袁术绝对不是笨蛋!此前,曹操故意收刮干净东海、瑯琊两地府库,袁军进驻后才发现连吃的都没有,不得不从泰山、彭城等地调运军粮,泰山、彭城存粮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而曹操发难之前袁术一直没有将粮草当成一个问题,因为淮南的粮草可以源源不断的运送过去,然而当曹操突然截断了北方和淮南的联系后,这个问题立即凸显了出来,如果他不能很快打通粮道,那么北方那数万大军不出一月将因一口粮食向曹操投降!问题是袁术有可能很快打通粮道吗?显然是不大可能的,先不说曹操如此处心积虑,岂能让袁术轻易得逞?而且经历下邳一败,袁军先后损失精锐达五万五千人,严重削弱了袁术的实力,更重要的是对袁军士气的打击!无论袁术如何愤怒、不甘,面对这种局面他也只得暂时忍耐,然而忍耐的代价则意味着他可能不得不放弃整个北方!袁术拿不定主意,急召杨弘回阴陵询问杨弘意见。

杨弘在泗水河边好不容易从曹军手中逃过一劫,对曹操同样是充满了怨恨,可是当袁术问他意见之时,本着一位谋臣的职责,他没有建议袁术出兵报复,他向献上一个二虎竞食之计,提议将北方送给袁绍!

袁术一直看不起袁绍这个奴才(作为嫡子的他一直看不起庶出的袁绍,私下以奴才称之),听杨弘的意思竟然是要将泰山、瑯琊、东海等地送给袁绍,差点就要拔剑刺向杨弘。杨弘不慌不忙的向袁术详述原因。杨弘以为,既然北方丢失已成定局,与其便宜曹操这个无义之徒,不如便宜袁绍,无论如何,袁绍始终出自袁氏,送给袁绍既可以表现袁术作为嫡子的风度,又可以拉笼袁绍,牵制曹操。而杨弘最重要的理由是他认为曹操得知自己如此处心积虑的设计,最后却便宜了袁绍,必然不满,而袁绍肯定也不愿意放弃到手的肥肉,这就等于把两头猛虎关到了一只笼子里,到时侯袁绍、曹操必然发生茅盾,那时,袁术便可坐山观虎斗,等到袁绍、曹操两败俱伤之时,不但可以一雪前耻,还可以好好教训一下袁绍,让袁绍知道谁才是袁氏领头人!

袁术咬着牙同意了杨弘的意见,命人秘密前往北方,传令各地守军向袁绍投降,同时联系他的侄儿袁谭准备接收地盘。北海的袁谭没想到自己坐在家中,竟然从天而降一块馅饼狠狠砸在自己的头上,二话不说便出兵接收地盘。

第三百一十四章 放权黄忠

袁术为报复曹操,行事十分机密,事先竟然未露出半点风声,等到曹操察觉,袁术的整个北方却已成为了袁绍的地盘。曹操不由得第一次第袁术表示了佩服,他从来没有想过袁术竟然会有如此魄力!

“早知如此,当日在下邳我就应该一箭射死袁术!”夏侯惇恼恨的道。

“杀死袁术容易,可是袁术死后会发生什么你想过没有?”曹操看着夏侯惇问道。

夏侯惇想也不想的道:“这……这还用想吗?直接派兵攻打淮南、豫州……”

“愚蠢!”曹操对这位堂兄低喝一声,道:“你以为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有可能占据整个淮南、豫州吗?”

“难道没有吗?”夏侯惇弱弱的道。

“我何偿不希望有,但是现实却正好相反!以我军现在的实力,坚守目前的领地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可是要继续往向征战,就将面临兵力不足的问题了!我原计划等到瑯琊等地袁军开始饿肚子,再招降之,慢慢吸纳后再向外发展,没想到啊没想到,公路兄,你可真是让操刮目相看啊!”

原来,当日下邳一战曹操原有机会杀死袁术,但是他却担心一旦袁术战死,豫州、淮南必然大乱,那时侯他面临嘴边这么一大块肥肉却是有心无力,反而很可能白白便宜了刘璋,刘璋已经够强大了,如果再让刘璋得了豫州、淮南,那他可就真的半点希望都没有了。正因如此,他放过了袁术一马,让袁术活着自下邳逃离,回去稳定豫州、淮南,不给刘璋可乘之机,等他拿下瑯琊等地提升实力后再征伐袁术……

“士别三日,果然当刮目相看,公路兄,操服了……”这已经不知道是曹操第几次说出句话了,可见袁术此举对他的触动是何其巨大。

与曹操同样意外的非周瑜莫属,原本他以为袁术前往下邳必然十死无生,因而与孙策到了寿春后立即上下联系,准备乘着袁术死于曹操之手时捞取好处,没想到曹操竟然放了袁术一马,让他的算盘落了空,不得不说,周瑜还是太年轻了,对人心的了解还欠缺些火候,此时的他到底还不是多年后赤壁一战中“谈笑间,强橹灰飞烟灭”的那个美周郎!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袁术竟然壮士断腕,将整个北方千里江山、百万之众、三万士兵打包送给袁绍,用袁绍牵制住了曹操,让袁术可以从容退返淮南,整军再图一战!

现在的孙策和周瑜完全慌了神,等到袁术回到寿春,他们这些天的所作所为必然传入袁术耳中,以袁术的性格,绝对不会容忍!而且袁术得知他们的所作所为后,立即会想到当日出发前他们突然请辞一事,继而可以很轻易的便想到他们一定早料到了曹操有诈,却不但没有提醒,反而先行开遛,返回了寿春图谋袁术的地盘,这真是是可忍、熟不可忍!如果没有意外,他们恐怕走不出寿春了!

孙策、周瑜并不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已经被人秘密告诉了袁术。正因如此,当杨弘离开广陵后,历史上出任广陵太守一职的孙策的舅舅吴景受到袁术的怀疑,没有得到太守一职,被勒令与杨弘一同回了阴陵,而广陵太守一职由陈纪出任。而且寿春各城门守军已经接到命令,一旦发现孙策企图出城,必须阻止,一旦其强行离开,可就地格杀!

焦急的孙策与周瑜商议解决办法,然而任凭周瑜绞尽脑汁,却也无可奈何,后来还是朱治再次向孙策用玉玺换取袁术的信任,如果不交出玉玺,恐怕保不住性命,如果丢了命,手里还握着玉玺又有什么用?只能做为一件陪葬而已!孙策知道是到了和袁术一样壮士断腕的时候了,连袁术都可以放弃数千里土地,志在天下的他难道还比不上袁术?连一块玉石也不能够放弃?遂决定在袁术回到寿春之时立即献上玉玺。

长安的刘璋得知袁术被曹操坑了一把,丝毫没有感觉到意外,然而当他得知袁术在被曹操狠狠羞辱一番后竟然不但没有气急败坏的立即起兵报复,反而将瑯琊等地送给袁绍后却是让他大吃了一惊。

或许是后世对三国这段特殊时期演绎的太多太多了,不自觉的让刘璋对某此事情产生了误解,比如袁绍、袁术这对兄弟,在后世几乎所有文学、影视作品中,这哥俩都是一对不共戴天的仇敌,丝毫没有兄弟之情,彼此听到对方失败的消息会感到雀跃,得知对方又干成了某件重大事情后又会感觉如同吞了一只活着的蛤蟆一样难受,刘璋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袁术竟然会把上千里土地当作一个廉价的礼物一般送给袁绍。

可是当刘璋一想到那位顶着三国第一勇将之名的吕布都能够把半个并州送给自己,将袁绍与他的茅盾转移成自己和袁绍的茅盾后,便感觉释然了许多,既然出了名的莽撞的吕布都能够做到,出生名门的袁术要做到这一点应该也不会让人太意外才是。说到底,袁术送地其实是和吕布送地都打着同样的算盘!

“枭雄?都不是什么好鸟……”刘璋暗忖道。

刘璋再一次提醒自己不能被后世史书和文学作品误导,既然自己来到了这个时代,那就应该摆脱史书和文学作品的偏见,用自己的耳朵、用眼睛、用心去重新认识每一个人,如果继续抱着先入为主的态度,那么很可能在日后会吃大亏……

自警后,刘璋开始思索袁绍和曹操的关系,此时的曹操会和袁绍翻脸吗?或者说曹操有翻脸的实力和底气吗?不,没有!历史上,曹操在迎天入子许昌、扫平了兊州、徐州、司隶和大半个豫州,稳居诸侯实力榜榜眼之位后依然没有主动寻求与袁绍一战,直到袁绍传缴讨伐他,才被迫与袁绍一战。如今,距离历史上的官渡之战还有三年时间,同时因为他的出现让曹操的发展受到了非常严重的削弱,而且周边强敌环视,与吕布、袁术更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恐怕曹军刚刚出击袁绍,吕布、袁术,还有他刘璋就会乘此时机接收曹操的地盘!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并不完整的兊州和部分豫州、徐州的曹操会去硬拼兵多将广的袁绍?

不对,刘璋瞬间否定了自己的判断,怎么刚刚才说不要被历史误导自己,转眼就望了呢?曹操确实比历史上弱小许多,但是袁绍在某种情况下说同样算不得强大,因为袁绍的主力已经被自己牵制在了并州,面对这种情况,有野心、有能力的曹操会不会搏一把,这个结论轻易下不得!至于说吕布、袁术会乘机偷袭曹操,这也不必过分担心,吕布实力不济,并州牵制了大量精锐,司隶又处于自己的威胁之下,这种情况下吕布轻易出兵攻打曹操的机会恐怕不会太大;而袁术刚刚损失了五万五千士兵,又有三万大军在袁术的命令下向袁绍投降,如今的袁术正处于虚弱之时,恐怕也很难有力气偷袭曹操。再算下来,能够威胁曹操的或许也就只剩刘璋自己的,南阳十万大军可不是摆设,时刻可以出击许昌,南阳至许昌一线除了一条颖水外几乎无险可守,一旦自己乘机攻打许昌,对曹操而言无疑是一个严峻的威胁,可是为了迷惑敌人,刘璋刻意营造出一副蜀国正处于内部不稳的样子,这种情况下曹操会不会做出错误判断呢?

苦思良久,刘璋发现身处这个时代的自己即使有史可凭,但还是看不透那些叱咤风云的英雄人物,得不到正确结论的他立即传令行禁南阳的黄忠,让他密切注意曹操的动向,同时刘璋还给黄忠先斩后奏的权利,一旦他发现曹操与袁绍开战,便可以依据自己的判断自行决定任何行动,不需要事先请示。

做出这个决定其实得到了荀彧等人的反对,刘璋很明白他们的担心,他们是担心一旦放权,黄忠会拥兵自重,最后行成尾大不掉的局面,可是刘璋对黄忠的人品还是很信任的,何况黄忠的儿子也算是自己救回来的,这种情况下黄忠会对自己生出二心,说实话刘璋是不相信的!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刘璋对曹操戒心太重,试问谁能想到一个背着宦官之后的名声的曹操最后却成为了那个时代的霸主?一直以来刘璋都将曹操作为自己最大的敌人,无时不刻不在想着削弱曹操,甚至彻底消灭掉。即使此时曹操的实力对他而言并不足道,但他也从来没有丝毫降低对曹操的防备,否则的话,刘璋岂回让南阳第二野战军团整日无所事事?恐怕他早就下令夹击洛阳、消灭吕布,或者直接进军许昌了!他知道曹操有野心报负,有雄才大略,而且曹操此人嗅觉敏锐、擅长远途奔袭,他担心自己一旦放松戒备,立即就会被曹操钻了空子,造成不可挽回的重大损失。所以刘璋才给了黄忠先斩后奏的权利,因为此时的消息传递方式十分的落后,当黄忠发现战机,再上报自己,经同意后再出兵,这期间可能性已经白白浪费了一个月的时间,或许曹操有了这一个月,已经奠定了胜局,自己再出兵真的是黄花菜都凉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 再谋远征

眨眼之间,兴平三年便走到了尽头,迎来了公元一九七年。

袁绍、曹操保持了有克制,两军陕长的边界上虽有些小纠纷,但是表面上还是保持着一惯的友好。

袁术在阴陵待到兴平三年腊月才返回了寿春。回到寿春一心想找孙策麻烦的他却收到了一个意外之喜——传国玉玺!当孙策把传国玉玺献给袁术后,袁术立即选择性遗忘了不久前孙策的所作所为,这让杨弘等人十分不解,大声质问孙策为何临阵脱逃、为何在寿春图谋不轨、为何始终不愿将玉玺献给袁术,直到犯下弥天大罪后才想用玉玺脱罪?对此,孙策的回答是自己不是临阵脱逃,确实是恰逢母亲身体不适,作为长子的他不得不返回寿春侍奉母亲膝下,为表明实事,他还叫两名寿春名医叫到袁术面前,用他们的嘴证明他所言非虚;至于在寿春图谋不轨,更是别有用心之人子虚乌有的造谣,当时袁术在下邳中了曹操诡计,消息传到寿春之后立即引发了一场地震,他是担心有人从中混水摸鱼,毁掉袁术基业,这才忠心耿耿的帮助袁术,在袁术返回寿春之前稳住寿春局面,他又表示当寿春趋于稳定后,他立即放弃一切权利,闲居在家(实是因为袁术无碍的消息传到寿春后,他失去了浑水摸鱼的机会,还要担心袁术随时可能会降罪,不得不偃旗息鼓赋闲在家);而玉玺更是怪不得他,因为此前他一直不知道玉玺的下落,他告诉袁术,在孙坚战死后,他的母亲在收拾丈夫遗物之时发现了玉玺,母亲是一个深闺妇人,不识得玉玺重要,只当它是亡夫遗物,一直将它留在身边作个念想,这次母亲病重,以为即将不久于人世,这才将玉玺交给他,让他在母亲死后把她和玉玺葬在一起,他的母亲要带着丈夫留给她的遗物去见丈夫!他这才知道原来玉玺一直在母亲手中,他知道玉玺乃国之重器,只有天命所归者方能拥有,所以他一得到玉玺,立即将它献给了袁术,还大拍袁术马屁,说什么谶云“代汉者,当涂高也”,如今袁术得到玉玺,更预示着袁术乃乃天命所归之人云云!袁术很满意孙策的回答,不但没有责怪,还好好安慰了他一番。等到孙策离开后才私下对杨弘表露真实想法,孙策的话他半个字也不相信,可是却又没有实证可以证明孙策有谋反之举,而且孙策献上玉玺有功,这种情况下严惩孙策恐怕难以服众。再说了,孙策对他而言还有利用价值,孙策此人武艺高强,人送绰号小霸王,便观袁术麾下将领,无一人在武略之上可与之匹敌,而且孙策身边还跟随着许多孙坚旧部,比如程普、韩当、黄盖、朱治等,这些人都是久经沙场之人,与其一刀砍了,不如在以后南征北战之时让他们为袁术“尽忠”。杨弘得知袁术并不是真的听信了孙策诡辩之词后便放下心来。

并州,袁绍碰了一个大钉子后整个冬季没有再发起一场进攻,袁绍热火朝天的在后方重整大军之时,单福也没有闲着,他利用冬季道路难行的时机,将第五野战军团辖地内的匈奴一一清除(这里要说明一下,在光武帝建武二十四年,即公元四十八年,匈奴分裂,日逐王比投降汉朝,被安置在并州,因而并州境内分布着许多匈奴后裔,经过一百多年,他们已经和汉人没有什么区别,从服饰、食物到生产方式都全盘汉化,他们自然不在清剿之列,被剿灭的都是从漠北窜进并州“打草谷”的北匈奴)。

剿灭匈奴匪患之时,建设工程丝毫没有耽误,如火如涂的劳作了一个漫长的冬季,单福在赵武灵王长城遗址重新建立起了一条长达两百余里的坚固防线,防线上驻扎着第五野战军团数万精锐士兵,可以有效抵抗来自东面的威胁。

同时,整个第五野战军团辖地从草原到赵武灵山长城防线,再到上郡,单福组织人手进一步完善了烽火台的布置,利用大量错落有致的烽火台,单福可以及时掌握窜进防区的每一股敌军的动向,并且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将其消灭。

匈奴单于扶罗得到袁绍的支援后遵从袁绍之命乘着冬季又向朔方发起了三次攻击,得益于烽火台的巨大作用,两次被击退,一次被第五野战军团大军合围后不得不逃入沙漠之中,近两千人最后只有不到一百人活着逃出沙漠向单福投降。

于扶罗连连碰壁后,再也不也敢命令他的士兵踏进蜀国国土半步,不过袁绍那里的物资却理直气壮的照拿不误,要知道袁绍和他交界的地方可以蜀国长多了,一旦袁绍惹火了他,恐怕并州、幽州、冀州都将不得安宁了,毕竟他和袁绍的关系也仅仅是相互利用罢了,两年前双方还曾经上演过一场又一场的血腥杀戮。此时的袁绍精力还是留在了他最大的敌人刘璋身上,因而对于于扶罗只拿好处不办事的行为,袁绍也只能捏着鼻子忍了!

新年伊始,刘璋召集蜀国高层,决定再次远征。对此,荀彧、徐晃等人都没有表示反对。蜀国建立快一年了,在这将近一年时间里,改革带来的阵痛已经消失,各行各业正有条不紊的朝着良好的一面发展,内忧已除后,军队的目光也是时候投向外面了,否则一但安逸的生活过太久了,军队就容易失去血性!

对于远征的目标,刘璋即没有选择袁绍,也没有选择吕布,或者曹操、袁术,而是偏安江南刘繇!

说起来刘繇还是刘璋的远房堂叔,为什么刘璋会急于选择他作为下一个敌人呢?原因主要有两点,其一,蜀国刚刚步入正轨,刘璋担心此时如果选择一个强劲的对手,一旦战事久拖不决,会影响国内的稳定,因而经过对比后刘璋认为此时最合适的莫过于实力极弱的江南三郡,历史上孙策仅仅用数千兵马就一举奠定的东吴基业,而刘璋在豫章的第三野战军团足有十六七万人马,就算留下一半警戒袁术,可以动用的兵力也在八万,扫平江南还不是轻而易举?其二,一旦攻取江南三郡,刘璋就有了一个出海口,作为后世来客的刘璋深深知道海权对一个国家的重要性,而大海就如同一个几乎永远无法掏空的宝库,好吧,说这些可能有点远了,以现在的科技是很难搞海外殖民那一套的,可是刘璋有着多出现在的人近两千年的智慧和见识,一旦有了出海口,有一些以现在的制造能力可以制造出来的东西,他就可以开始慢慢引导、开发,到时候远的地方去不了,把东方那个曾带给国人无穷灾难的国度给提前人道毁灭了,还是可以做到的,毕竟秦始皇时徐福就率海船到过那个岛国,然而这都不是刘璋急于给自己找个出海口最重要的原因,他找到这个出海口最大的目的是赶紧在几大水军船队的基础上建立一支海军,为什么刘璋如此迫切的需要一支海军呢?当大汉帝国的地图摆在你的面前,看着上面标注的诸侯详情你就会顿悟,一旦蜀国有了一支海军,那么此后无论淮南、徐州、青州、幽州,都将成为蜀国的后花园,完全没有海防观念的时代,想要挡住两栖登陆恐怕是痴人说梦了(恐怕就算有这个超前的观念,以现在的科技实力也很难作到,毕竟就算到了二十一世纪,作为防守一方,即使有着发达的科技、先进的武器装备,想要抵挡敌人的两栖登陆也是十分困难的一件事情)。不过刘璋想要建立的还算不得真正的海军,因为真正的海军是要以大洋为战场的,而他的缩水版海军仅仅需要沿着海岸线几十里航行,然后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靠岸,利用船只上搭载的士兵突然出现在敌人的背后狠狠的捅上一刀,当然,这支美其名曰海军的部队还是必须具备一定的近岸作战能力的。或许,这支海军更像是清帝国末年的那支水师吧!

以第三野战军团的实力,攻取江南三郡轻而易举,可是问题是以什么名义出兵呢?毕竟国人讲究一个名正言顺,此前刘璋无论会盟讨董卓、伐张鲁、攻荆州、北伐,都有着冠冕堂皇的理由,就算是在并州和袁绍打了一仗,同样如此,当时吕布借献名之名将半个并州送给他,他便负有保境安民的责任,而袁绍在并州布置重兵虎视眈眈,他出兵自然理所应当!如果刘璋无缘无故出兵攻打一位大汉帝国皇帝任名的地方大员,名不正则言不顺,恐怕会授人以柄,大大损坏他的名誉,唉,用后世一句不好听的话来说是典型的既想当*,又想立牌坊。

第三百一十六章 太史子义

既然刘璋决定了讨伐江南,那么他手下一众文武自然立即开动脑筋,为刘璋找一个“合理”出兵的理由。正所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很快,这个合理的理由便出炉了!

刘璋在讨伐王睿后献帝便赐予节、钺,其中钺即斧钺,乃专属于天子之物,作为臣子是不能拥有的,固而称为假节钺,意思是天子暂借于某位臣子,虽然名为暂借,可是这一借就是数年,至今也没有收回(献帝表示朕得有那个能力收回啊),也就是说刘璋始终有着代替大汉天子征讨乱贼、不臣的权利!而今,江南山贼严白虎聚众万余,攻破吴郡,残害百姓无数,身为大汉宗室受献帝隆恩封为蜀王的刘璋自然应该替献帝分忧,讨伐严白虎,解救吴郡百姓于水火之中!

好吧,要讨伐严白虎,自然要从刘繇的地盘借道,刘繇若是同意,便中假道伐虢之计,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轻轻松松解决刘繇,而后攻取吴郡、会稽;如果刘繇不同意,那么好吧,立即给你扣上一个大帽子,你阻挡义师讨伐乱贼究竟是何居心?难道说你和乱贼狼狈为奸?这样的话就更简单了,大军直接开过去,三下五除二一齐消灭掉!

可是当理由找到后,刘璋却对是否和刘繇兵戎相见产生了犹豫,毕竟刘繇和他同为大汉宗室,理由再正大光明,也免不了同室操戈的名声,而且述起族谱的话,刘繇还是他的堂叔,虽然血缘可能早就淡的没有了下限,但大汉以孝治国,如果他对刘繇用兵,恐怕难以服众。还有就是是刘繇这个人的品格非常值得敬佩,就璋不想与他为敌。历史上刘繇病故后,曾经的敌人孙策将他的灵枢迎到其故土牟平隆重安葬,对刘繇的子女也是照顾有加,这对孙策来说可是难能可贵的事情,从这一点上也可以反应出刘繇的高贵品格即便是他的敌人也同样非常尊敬!

因而刘璋决定先礼后兵,他让鲁肃向刘繇转交他的亲笔信,在信中他以子侄自居,言语间对刘繇十分的尊敬,刘璋还找上了已经死去的刘岱,将讨伐董卓时与刘岱建立起的友谊大加吹捧,盛赞刘岱对他这个晚辈的爱护、照顾,又为刘岱之死表示哀痛……

果然,与刘岱一母同胞的刘繇拆信阅罢后,很快便拉近了和刘璋的关系。

随后,刘璋又大加赞赏刘繇的高贵品格,并他对刘繇表示,作为大汉宗室的他对于大汉朝国之不国的局面非常的痛心,他矢志振兴大汉,希望同样是大汉宗室的刘繇能够教导、帮助他完成这一宏愿!

刘璋在信中并没有公开表露出自己有图谋江南三郡的意思,却表达了对刘繇安危的担心!刘繇身为扬州牧,却被袁术挤到了江南苦寒之地(不要奇怪,此时的江南远不如后世那样美丽、繁华,甚至连最偏远的益州也比江南更加富饶,此时的江南甚至被大汉朝作为流放刑徒之处,想想看,朝廷会把有罪的人流放到什么样的地方),而且袁术此人贪得无厌,早就贪图整个扬州了,一旦袁术大军渡江而来,恐怕刘繇的生命安全将受到极大的威胁——不把刘繇这个钦命的扬州牧杀死,袁术恐怕是坐不安稳扬州的!

虽然刘璋没有表露出图谋江南的意思,但是阅罢整封书信,刘繇却分明看到了刘璋在对他说“跟着我有肉吃、有酒喝,还在等什么?快开城吧,晚了我可不能保证你的安全了!”

刘繇反复将刘璋的书信看了三遍,每看一次,便感觉浑身的无力感更加强烈一些。有些举棋不定的刘繇召是仪、许邵等帮着拿个主意。

是仪此人或许知道的并不多,此人早年服侍刘繇,后刘繇兵败,他避居会稽,孙权继位后诚恳邀其出仕,出仕孙权后因其正直、清廉的品格深得孙权信任,后来正是他坚定了孙权讨伐关羽之心。是仪赞同刘璋信中所言“袁术必南侵丹阳”之事,他认为和袁术相比,丹阳处于绝对的劣势,最终恐难免失败。然而和刘璋比起,袁术又显得微不足道了,只要接纳刘璋,必然可以保证刘繇的安危,论公,有献地之礼;论私,有叔侄之谊。

许邵此人比起是仪就有名太多了,一句对曹操的评价——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后世几乎无人不知。许邵和是仪的判断相同,无论是袁术还是刘璋,都不是现在的刘繇可以匹敌的,一旦袁术入主江南,刘繇最好的结局可能自己给自己一个痛快;如果是刘璋入主江南,结局就完全不同,他认为刘璋此人志在天下,必然十分爱惜其羽毛,若是主动投靠,不但可保性命无忧,还能富贵一世……

两位谋士的话让刘繇作出了主动投靠刘璋的决定,毕竟他和刘璋同宗同祖,所作一切都是为了复兴刘氏,既然如此,他又何妨投靠这位侄儿,帮助他实现所有刘氏子孙的宏愿?

刘繇当即派出是仪出使豫章。

是仪的到来受到了鲁肃的热情接待,得知刘繇献地投诚后,鲁肃告之是仪刘璋早就给了他一道密信,信中刘璋表示一旦刘繇主动投诚,刘璋依然以刘繇为扬州牧,同时告之刘繇,来日必定让他坐个名副其实的扬州牧,如果刘繇不愿意牧守一方,也可以进入中枢,如何选择一切都凭刘繇自愿!

同样,对于刘繇麾下文武官员,刘璋也会原职留用,若是才能出众者,亦会提拔重用。

是仪在豫章待了一天便立即返回了丹阳,同行的还有甘宁的水军第一舰队三万大军!

当浩浩荡荡的舰队抵达宛陵后,刘繇没有丝毫犹豫,亲自前往江边迎接。

甘宁对刘繇非常恭敬,一口一个“大人”、“正礼公”的叫着,这让刘繇心中安定了许多。

甘宁对刘繇表示他只是先头部队,蜀国大军不日即将前来,到时候蜀军会先行平定江南三郡,而后挥兵北上,直抵达淮南,定要让刘繇这位扬州牧实至名归。

刘繇大喜,当夜设宴为甘宁接风,宴席之上,甘宁见一陪宴小将美须髯、面英伟,执杯上前:“将军莫非东莱太史子义?”

小将拱手拜道:“正是末将,不知将军如何得知贱名?”

“哈哈,果然是你!”甘宁一手执杯,一手重重拍了对方的肩膀一下,大笑道:“先不说这些,来,咱们干一杯!”

太史子义是谁不用多说了吧?便是那信义为先的太史慈!

太史慈此时还只是刘繇麾下一名郁郁不得志的低级将领,因为沾了和刘繇同乡的光,才有资格坐在这儿,见蜀国堂堂第三野战军团副军团长、水军第一舰队司令、三等伯爵、官拜少将的甘宁如今礼遇,岂敢拒绝,连忙举杯道:“末将敬将军!”

饮罢,甘宁又拍了拍太史慈的肩,道:“非是宁识得君,而是王爷识得……”

太史慈忍不住好奇的打断了甘宁的话,道:“在下名不传十里,蜀王远在长安,如何识得在下?”

“哈哈,不瞒子义,王爷如何识得子义在下却是不知,宁只知王爷曾无数次在宁耳边提起子义之名,王爷言子义弓马娴熟、弦不虚发,更重要的是子义忠义无双……王爷常以未得子义为憾!适才宁见子义气度不凡,故而相询,不想真是子义,此番王爷总算夙愿得偿了!”

一旁的是仪笑道:“莫非又是蜀王那个神奇的梦境?”

众人听罢,似乎也没有其他可能,不由得都大点其头,同时深深的羡慕起太史慈。要知道随着刘璋势力一天天强大,关于那个神奇的梦境的事情不免流传出去,与那个堪称不可思议的梦境一同流传来的还有一长串人名,时至如今,但凡出现在那个梦里面的名字,无论出仕何方,都是显贵耀眼,而如今太史慈的名字也出现在那个梦中的话,那岂非表明太史慈飞横腾达的机会就要到了?

太史慈不敢相信的看着甘宁,脸上难掩激动,如同其临终所言“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自幼立此志向的太史慈习得了一身本领,然而投到刘繇麾下却始终不得重用,这令他十分的郁闷,但是信义为先的他又不愿意失信于人,只好落落寡欢的留在丹阳无所作为,现在终于有机会一展抱负,如何能让他不激动?

果然,甘宁立即便向刘繇提出请求,希望刘繇可以答应将太史慈拔到他的麾下。

刘繇这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似乎真的小看了这位同乡,罢了,既然已经投到了刘璋麾下,自己再留着太史慈是福是祸恐怕未可知也,何不放其离去,谁都知道太史慈出人头地的时候到了,也许以后太史慈功成名就后,念着同乡之谊,还可以照抚自己,便同意了甘宁的请求。

甘宁大喜,当即任命太史慈为水军第一舰队参谋,甘宁向太史慈解释原本他是打算让太史慈做他的副手,可是蜀国有明确归定,军队营级以上将领的任命除非是在战时,否则必须通过蜀国吏部审核,只有吏部同意并发下委任状才行,他没有权利任命一位副司令,只能让太史慈暂时作他的参谋,参谋这个职务十分特殊,由于没有具体的领导职务,因而可以由相应的将领自行任命,没有具体的领导职务并不表示参谋这个职位便无关紧要,相反他们往往是在将领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帮助将领们出谋划策之人,因而极得将领信任、地位十分尊崇。

太史慈当然不会不满意,他相信只要自己能够得到重用,就算甘宁让他作一名亲兵,凭他的一身本领,也能很快的出人头地!

可惜后来甘宁把请求任命太史慈为第一舰队副司令的申请报上去,却让刘璋否决了,他直接在新兵训练营调拔了七千五百名骑兵,让他们骑着马奔赴丹阳向太史慈报道,而太史慈则当上了蜀国骑兵第十三师的师长,隶属于第三野战军团,官拜大校!

第三百一十七章 太史首功

十五日后,第三野战军团军团长鲁肃亲率步兵第十一师、水军陆战师、水军第二舰队、骑兵独立第三旅、水军独立第一旅等六万大军抵达丹阳。

大军略作修整,两日后大军即兵分两路,从东西两个方向进攻吴郡,东路由甘宁率领,包括水军第一舰队、水军独立第一旅两支精锐,溯江而下,在曲阿登陆,攻取曲阿后复攻毗陵、无锡,直达吴县;西路军由鲁肃率领,包括水军第二舰队、水军陆战师、步兵第十一师三支精锐,乘船直达太湖,而后步兵第十一师在太湖南面登陆,攻取乌程,水军第二舰队、水军陆战师直驶吴县,在吴县登陆,与甘宁合兵一处,将严白虎连根拔除。骑兵独立第三旅留在丹阳,一方面威慑刘繇,一方面戒备江对面的袁术。

严白虎手中不过一万余乌合之众,何须鲁肃如此兴师动众,以七万大军两面夹击?这实在是太抬举严白虎了!其实鲁肃此举并非为了严白虎,而是另有原因。在豫章驻扎数年,鲁肃对长江下游的情况已经了熟于胸,江南三郡实力虽然不足道,若只是击败敌人旋即撤退,他只须两万精兵便可横扫三郡,但是要想将三郡纳入蜀国国土,那么在击败三敌太守后,麻烦才刚刚开始。原来自黄巾之乱后,潘临、彭式、费栈、施但等人揭竿而起,占山为王,史书把这些割据势力统称之为山越,而山越中强大的就是号称东吴德王的严白虎,这些人大多以山为家,平时行踪飘忽不定,山中粮尽后便窜出山寨四处打家劫舍,极大的危害了各地百姓生命和财产的安全。本着刘璋一向攘外必先安内的原则,鲁肃这才起大军准备在解决了严白虎、王朗之后,立即着手解决山越这个后患。

甘宁在曲阿登陆未受到丝毫抵抗,严白虎任命的曲阿县令叫做陈泽,这个陈泽手下只有一千只会鱼肉乡邻的乌合之众,当陈泽看到江面上浩浩荡荡的蜀军舰队后,脸色当时就黑了,他强忍着害怕,在城头大声表示城在人在,城破人亡后,将守城的任务交给了自己的一名属下,他自己却回县衙收拾细软,准备跑路了。这名属下也不傻,你跑路了却让我来顶雷?作梦吧!结果当蒋钦率领一千精兵来到城下,还未及叫战,城头便竖起了降旗……

蒋钦不由大为郁闷,水军陆战师成立至今,还没有正儿八经的打过一仗,刚刚好不容易劝住了同样渴望一战的甘宁,请甘宁坐镇后方,由他领兵来攻曲阿,不料却是这个一个结果,看着缓缓打开的城门,不禁暗恼守军胆小如鼠!

陈泽的这名属下见蒋钦脸色不好,不知缘由的他不由得担心自己的性命来,为了将功赎罪,他立即带着一班心腹将城中陈泽可能躲藏的每一处地方都仔细搜索了一遍,终于将陈泽擒到了蒋钦面前,看着陈泽怨恨的眼神,这个亲手擒住了他的昔日“爱将”暗忖“怪只怪你不仁在先,我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可惜这两个人最终都没能逃过一劫,负背数十条人命,更别提其他罪责的两人当天便被甘宁公开处决。处决了陈泽及其党羽后,曲阿百姓无不拍手叫好,而蜀军作为救世主,很快就在城中站稳了脚跟。

次日,甘宁、蒋钦、太史慈继续前进,攻打毗陵。毗陵守将乃严白虎之弟严舆。山贼出身的严舆向来目空一切,虽然城中不过两千人马,但是听说攻破曲阿的敌军达三四万人,却依然毫无惧色,反而主动率领一千人马出城迎击,打算给蜀军先锋一个沉痛的打击,好好挫挫蜀军锐气,真不知是胆识过人,抑或是无知无畏?

被甘宁临时任命为参谋的太史慈从甘宁手中讨得先锋一职,率一千精兵率先而行,距毗陵尚有二十余里,便见前方地平线上一路人马快速朝自己冲来,太史慈心中不由一喜,新投蜀国急于为自己正名的他最担心的就是毗陵也和曲阿一样,直接开城投降,没想到敌军竟然胆大的出城迎击,没得说,上!

严舆也发现了蜀军前锋,眼见对方兵马不多,严舆更是狂妄到没边,竟然丝毫没有整顿兵马便率领着一千士兵散乱的朝太史慈冲去。严白虎手下本就是一群无合之众,此时阵形,不,已经没有阵形了,如果不是手里还拿着各式各样的兵器,或许别人就把他们当作一群逃难的百姓了!

太史慈却正好相反,首先,他对手下这一千兵马兵不熟悉,对其战力也了解不多;其次,这是他投入蜀国的第一战,国人好讨口采,如果这第一战便出了问题,他可就真的是没脸见人了!正因如此,他压下急迫的心情,传令士兵原地列下偃月阵迎敌。

太史慈将令一下,一千士兵立即有条不紊的开始行动,脚步声中,士兵在沉默、肃然之中迅速找到自己的位置,片刻之后,一个偃月阵便列成。太史慈一扫神色凛然的士兵立即便知道这绝对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师,别说严舆区区千人,就算对上严白虎麾下全部一万乌合之众,也有一战之力!

不多时,严舆率众冲近,看到对方弓箭手已经摆开陈形,只要再踏前一步,必然遭到猛烈的箭雨攻击,严舆立即下令全军停止前进,他可不想试一试蜀军箭矢是否锋利,不过他此刻也更加狂妄了,对方如何小题大做,不正代表对方畏惧自已吗?既然如此,他又何惧之有?

只见严舆不可一世的催马上前,竖起长刀不屑的看着太史慈,喝道:“吾乃东吴德王胞弟严舆,汝是何人,为何犯吾兄之地?”

太史慈冷哼道:“一介草寇,也敢称王?吾东莱太史慈奉蜀王之命讨伐汝等乱臣贼子,汝等罪行累累,今见义师还不束手就缚,告求吾主饶命,反欲螳臂当车?”

“哼,刘汉无道,吾兄顺天应人,居东吴德王之位,不日便将领正义之师北伐中原,建立我东吴万年国迮!”

“痴人说梦……”太史慈不再多说,纵马上前:“严舆,可敢与吾一战?”

严舆大笑道:“吾怕你不成?”一边说一边打马上前,手里一口长刀直取太史慈头颅。

太史慈低头避开严舆这一刀,两马交错而过后,一招回马枪直取严舆后背。

严舆见太史慈不敢接自己这一刀,扭头欲嘲讽太史慈两句,却见太史慈手中长枪已然刺来,不禁心神巨颤,为求活命的严舆想也不想便滚下马去,只听“呯”的一身,肥大的身体便从飞快的马背上狠狠的砸在地面上。

太史慈一枪不中,毫无异色,勒转马头再度向严舆冲去。

严舆坐骑已经跑远,眼见太史慈杀来,只得拾起长刀,步战太史慈。

太史慈冷哼一声,一枪刺向严舆胸膛。山贼出身的严舆一向认为脚踏实地比坐在马背上方便多了,只不过为了彰显身份,出征时才以马代步。此时面对居高临下的太史慈,他反而感觉安心了许多,只见他脚步连趋,躲来了太史慈这一枪后,长刀挥起一片寒光,削向太史慈坐骑前蹄。

太史慈不慌不忙的一拉缰绳,跨下战马立即腾空而起,严舆只能眼看着一人一马从自己长刀上空跃过。

太史慈纵马冲出三四丈后再度拉转马头,向慢慢走向严舆。严舆横刀胸前,道:“不过如此,难怪刘繇始终不愿意用你……”

“哼……”太史慈冷哼一声,手中枪迅如闪电般朝着严舆胸前连刺三下。

严舆敛息凝神,左支右挡接下了太史慈这一招。可惜不容他喘气,太史慈手中枪又是一记横扫千军扫来,只听“当”的一声金鸣,严舆膂力本不及太史慈,且刚刚挡下太史慈连环三枪已经几乎到了他的极限,酸软的双臂根本握不住长刀,长刀脱手飞出,在空中旋转了两圈后刀锋向下,深深刺入地面之中。太史慈毫不容情,收枪再刺。

严舆见寒光熠熠的枪头再度刺来,本能的举手护在胸前,顿时便感觉右手掌心和胸前几乎同时传来一股撕心裂肺的痛苦,“啊……”严舆忍不出发出一声惨叫后瞬间倒地不起,抽搐几下后便没了动静。

兔起鹘落之间,敌将已然死于太史慈枪下,太史慈却无半点得意之色,他拔出鲜血淋淋的长枪直指天穹:“弃械蹲地者免死,负隅顽抗者,杀无赦,攻击……”

“杀……”蜀军齐声大喊,冲向了敌军。

两翼的弓箭手由于位置处于偃月阵最前端,而且作为远攻部队,他们只突前数步便将敌军纳入了攻击范围,转瞬间,一波波箭雨便落到了手足无措的敌军头上。

“啊……”敌军不但有中箭倒地者,人群中响起了不绝于耳的惨叫声。

弓箭手五矢之后,太史慈率领的近战士兵已经和敌人撕杀在一起,弓箭手不需吩咐,立即四散开,将敌军围困起来。

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严舆死后更是不堪,太史慈身先士卒,数个冲锋便完全瓦解了敌军的斗志,为了保命的敌军纷纷把兵器丢弃的远远的,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

太史慈命令打扫战场后,押着俘虏,抬着严舆的尸首往毗陵前进。

第三百一十八章 平定江南

一个时辰后,大军来到毗陵城下。

太史慈命人将严舆尸首抬到城下,喝令城上敌将投降。严舆出城迎战蜀军后便将守城之责交给了他的副将,这名副将也是一员悍将,他更清楚自己身体每一根头发丝都带着无穷的罪恶,一旦落到蜀军手中绝对难以幸免,与其这样,不如拼死一搏,城下不过千余敌人,他大有机会击退敌军,一旦迫使敌军撤退后他便乔装改扮逃出城去,到时候凭着这些年聚敛的财富,足够安安逸逸的过下半辈子了;就算失败了,最坏的结局也不过一死,总好过落到敌人手中,被折磨的生不如死吧!

太史慈见敌将不降,心中不由怒火暗升,可是凭他这没有半件攻城器械的一千士兵想要攻破毗陵,显然是不可能的,但是这却难不倒太史慈,他见敌将竟然露出大半个身子大声辱骂自己,将手中枪笔直的插进泥土之中,缓缓从马鞍上解下三石硬弓。

城头敌将见太史慈取弓在手,却未有半点惧意,反而放肆的大笑起来,因为他知道此时他和太史慈之间的距离已经远远超过了弓箭的射程,在他眼中,太史慈此举不过是被自己激怒之后无奈的发泄罢了!

太史慈却丝毫不为所动,举起弓缓缓的指向了大笑的敌将,忽然,太史慈以别人难以看清的速度从背上箭壶中取出一支箭、搭箭、开弓,行云流月一般,只听“嗖”的一声,一支箭已如流星划破天穹一般飞向了敌将。

“哈哈……啊……嗬……嗬……”放肆大笑的敌将突然一声惨叫,嘴里仿佛涌上了一大中浓啖一般,无意识的叫了两声,便倒裁下城墙。

城头敌军未知何故,疑惑的探头看去,只见仰面朝天的敌将咽喉处深深的插入了一根箭矢,从箭杆留空的长度,他们立即明白这一箭必然已经将他的脖子射穿。想清此点,城墙上数百敌军不由泛起惊涛骇浪,要知道敌将和太史慈之间的距离足足超过弓箭射程二十余丈,在这么远的距离上能够一箭命中咽喉已经是一件不可思议的意思了,这支箭不仅命中,而且还有如此强大的穿透力,那说明什么?显然,这个距离还不是对方的极限……

一念到此,城墙上所有敌军仿佛突然接到号令一般,整齐划一的矮下身子,躲藏到了城墙之后。

城墙下,蜀军见太史慈如此距离一箭中靶,不禁齐声欢呼,连叫“神射”。

太史慈单人独骑走到城门之下,大叫道:“蜀王仁义之师至此,汝等若开城投降,方可免死,若执迷不悟,城破后,严舆便是你们的榜样!”

城上几名低级将领略作商议后立即得出一致决定,有人大着胆子探出头大叫道:“将军饶命,我等愿降……”

甘宁割下严舆首级一路前进,所过之处敌一见严舆的头颅和蜀军强大的实力,无不望风而逃,再无一人敢螳臂当车。三日之后,甘宁率部赶到吴县,却发现城头竖起的竟然是“蜀”字旗。

入城后才知道吴县已于昨日被鲁肃接收,为什么说是接收而不是攻占呢?原来当严白虎听闻蜀国八万大军正兵分两路奔吴县而来,其弟严舆业已战死毗陵,他知道以自己的实力别说报仇,连阻挡一时恐怕也是痴心妄想,当即便领着一千心腹就逃进了太湖之中,也算严白虎运气好,再晚半个时辰,恐怕就和鲁肃在湖中迎面相遇了。

严白虎不战而逃后,吴郡各县自然再不敢与蜀军作对,感觉罪责不重、心存侥幸的人主动派人联络鲁肃,要求弃暗投明;自知罪无可恕之人则仿效严白虎,裹些细软从此不知去向。

从出兵到吴郡平定,只用了十三天的时间。而后,鲁肃邀豫章太守华歆、扬州刺史刘繇与他联名作书,招降会稽太守王朗。

王朗乃汉末经学大师,为人恭俭节约、深得士子百姓尊重,与鲁肃一样,王朗同样出自东海郡,名重乡里的两人相识已近十年,交情深厚,鲁肃尊敬王朗的为人,不愿意和五朗兵戎相见,这才找到了同样和王朗交情深厚的华歆以及王朗名义上的上司刘繇(虽然刘繇避退江南,但始终是朝廷正式任命的扬州牧,既使王朗拥兵会稽,既不听调复不听宣,但是两人之间始终在名义上保留着上下级的关系)一同作说客,希望王朗能够做出对他自己和所有会稽百姓最正确的决定。

王朗接到两位老朋友和上司的书信,辗转反侧一夜后,终于做出决定,接受鲁肃等人的意见,加入蜀国。

刘璋得知鲁肃仅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付出不到一千人伤亡的代价便攻取了三郡,不禁大为欣喜,传令全军嘉奖鲁肃外,着令在第三野战军团组建骑兵第十三师,师长正是刘璋十分欣赏的太史慈,并且以刘繇、王朗手中兵马为基干,组建步兵第二十三师、步兵独立第九旅,步兵第二十三师师长为刘繇旧将周昕,步兵独立第九旅旅长由朱恒出任。在此之前,朱恒本身不过一介白丁,为何其会落入刘璋法眼,被直接提拨到一旅之长?许多人认为这是刘璋为了尽快稳定定江南三郡而采取的妥协办法,因为不只是朱恒,还有多名江南三郡之人被其破格任命到了各重要岗位。

不得不说,这些人想的不错,至少不是全错!吴郡四姓身为后世来客的刘璋岂能不知?此时的吴郡四姓还只是多有田产的富户巨绅,鲜有身居高位者,故此时的四姓政治声望和影响力都不大,远远没有到东吴建立后那种赫赫威名,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吴之四姓之中才智高绝、留名于史之人已经开始成长,正在迅速扩大其家族影响力。刘璋自然知道这些人的能力,哪还能放过?必须将他们全部收入囊中!正因如此,如朱恒一样,顾雍、陆逊、张允(不是在荆州战死那个)、许贡、虞翻等人皆被刘璋征用、委以重任,此举一石两鸟,既将一大群才智卓绝之人收入囊中,大量任用当地仕绅为吏又减轻当地百姓对于蜀国的抵触,可以令三郡最短的时间融入蜀国。

除了整编军队,刘璋对三郡太守等职也进行了调整。刘繇这个朝廷任命的扬州牧任居原职,调豫章太守华歆为扬州别驾(其职由许贡接任),丹阳太守顾雍,吴郡太守陆逊,会稽太守王朗调往长安,出任吏部侍朗,太守一职由虞翻接任,以张允、全柔二人为扬州监军司正副指挥使,组建扬州守备部队。

陆逊十岁丧父后,一直跟随其从祖父庐江太守陆康生活,但是在兴平二年,陆康见袁术咄咄逼人,担心子孙安危,便将子陆绩、从孙陆逊等人送回吴郡老家,陆绩当时不过八岁,年纪更长一些的的陆逊便一肩挑起了陆氏家族的重担,虽然当然他也不过才十二岁!可是陆氏家族在这位“少”主人的带领下,两年以来非但未见丝毫衰败,反而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之势,陆逊也因此赢得了家族之人的尊敬和拥护,其少年英杰之名更是名扬吴郡。正因如此,此时年仅十四岁的陆逊出任吴郡太守一职竟然异乎寻常的顺利,仿佛吴郡百姓都认为陆逊出任此职理所当然一般。

解决了江南三郡人事,摆在刘璋面前的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任务,那就是山越!作为后世来客,刘璋不必绞尽脑汁苦苦思索破题之策,他只需要看看历史上孙权是怎么做的,基本上就已经可以了!刘璋回忆了史书记载,再作行当修改,便是一个一劳永逸解决山越的妙计!

历史上,孙权以武力讨伐、历数十年之功乃平山越,刘璋可不想浪费这么多的时间在山越之上,因而他采取了一刚一柔的办法,讨、招平用。刘璋命各郡兵各保疆界,又命鲁肃遣重兵扼守诸险要之地,将山越分割包围于山岭水泽之中,只修缮藩篱、不与交锋,待谷物将熟之际纵兵讨伐,焚毁山越粮田、聚落,断其粮草,令其无衣无食,久困之下不得不放下武器,走出山岭水泽,到刘璋指定地点定居。同时,刘璋命令各郡县广贴榜文,大力宣扬蜀国民族政策,号召山越自动走出山岭水泽,刘璋在榜方中向所有山越人保证,凡是愿意放下武器的山越人,刘璋以蜀王的名义保证他们的性命安全,保证他们的财产不受侵犯,同时将给予每一个人田地、房屋、农具、耕牛、粮种!

山越人生活之地多穷山恶水之地,谷物产出历来十分低,连糊口都成问题,自然谈不到储存了,正因如此,每年粮尽的那几个月,山越才会走出深山水泽劫掠。鲁肃、刘繇按刘璋的命令执行更是令山越陷入绝粮之困,这一年岁未之前,便有近四十万山越人*聚落、向刘璋投降,刘璋按照承诺妥善的安置了这些山越人。而当剩下的冥顽不灵的山越人忍受不了饥饿,打算如往年那般外出劫掠之时,却发现所有道路早已经被封锁,硬闯?当数以万计的山越人倒在蜀军封锁线前面后,山越人不得不选择了后退。这一年,江南三郡的百姓忽然发现为患江南数代的山越人几乎消失无踪,他们可以过上安稳的生活,再也不必担心山越人会突然闯进他们的村庄,抢走他们的粮食、妻女,江南三郡的百姓顿时对蜀国生出归属之心,心甘情愿的做起了蜀国的臣民!次年,刘璋命部分定居各县的山越人深入各山越聚集之地,宣扬刘璋的政策,既然外面可以生活的很好,为什么还要在这穷山恶水之间艰难求生?因而越来越多的山越人自发的走出了深山。最终,刘璋只用了不到三年的时间便让山越几乎在江南三郡绝迹,虽然还有少数人依然生活在深山大泽之中,但是因为人数稀少,已经不能威胁到三郡的安定。

第三百一十九章 充实后宫

整个兴平四年,天下都显得很太平,除了刘璋伐取江南三郡之外,几乎就没有大规模的交战出现。

并州,袁绍虽然已经征得足够的士兵,购得充足的战马,可是训练骑兵并非如同训练步兵那样简单,快则两年、慢则三四年也未必能够成军,自从兴平三年吃了一个大亏后,袁绍已经打定注意,除非有了足以抗横刘璋的骑兵,否则他绝对不会轻易出兵攻打刘璋。而刘璋也暂时没有在并州和袁绍开战的打算,在骑兵第十一、十二师,步兵第二十二师等部组建完毕后,将各野战军团临时调拔第五野战军团的各部撤离了并州。袁绍见刘璋主动“示弱”,也有心缓和与刘璋的关系的他留下侄儿高干领并州牧后,退回了邺城。

劳师动众的袁绍非但没能削弱刘璋,反而损失了近四万人(其中阵亡和被俘就达两万五千人),爱将颜良、文丑还因此丧命,损失可谓惨重至极,为什么袁绍却够吞下这口恶气呢?说到底,袁绍和所有诸侯一样都不是蠢人,骑兵不兴的话,想要击败刘璋第五野战军团根本无从谈起,何况刘璋已经稳定了蜀国局势,据有大汉超过三分之二国土,近一半人口的刘璋已经不惧怕消耗,反倒是他有些耗不起了,虽然接收了袁术的瑯琊、东海等地,让他的实力和声望都上升了不少,可是也因此与曹操交恶,两军之间已经爆发了许多次小规模的冲突,局势正日趋恶劣。几经对比后,袁绍发现此时还是曹操对他的威胁更大,刘璋骑兵强大不假,可是骑兵也有一个劣势,那就是缺乏攻坚的能力,而刘璋在并州布置的步兵却很少,守成有余,进取不足。反观曹操,得到了沛国、下邳后,实力壮大不少,眼见袁绍主力被牵制在并州后,曹操一天比一天不耐烦,袁绍担心也许就在明天,曹操出兵邺城的消息就会传来。一番对比后,袁绍给高干留下八万大军坚守并州,拱卫冀州西部安全,他率领余部撤回邺城以震慑曹操。

对于袁绍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让沮授感觉很不可思议,忧关生死的政策还可以如此朝令夕改的吗?结果沮授不可避免的又说了一通让袁绍很不高兴的话,袁绍自然听不进去,加上郭图等人扇风点火,结果沮授被大大训斥一番后留在了并州,美其曰帮助高干,实际上是袁绍不想见到他,变相的将他“发配”在并州这个苦寒之地遭罪!袁绍撤离后,三足鼎立的并州一下子寂静了下来。

曹操吸纳了数万陶谦和袁术降兵,实力暴增,可是曹操较第三次伐徐之前更加的不安起来,因为当他查看地图的时候,忽然发现他的兊州与徐州之间的通道竟然只有不到五十里宽,这条通道北面是沛国丰县的袁绍、南面是梁国下邑的袁术,遥遥相望的两人一旦其中一人不高兴了,轻易就能将战线推到对方的城下,截断兊州和徐州的联系。

吃到嘴里的肉,没有人愿意再吐出来,何况富饶的徐州……好吧,是半个徐州,可就是这半个徐州,此时却已经是曹操最重要的税赋和兵员来源,可以说这半个徐州事关曹操集团的生死存亡,曹操自然不可能舍弃,正因如此,眼见袁绍被牵制在并州后,实力剧增的他开始在与袁绍交界处不但挑起事端,他希望可以通过这些试探了解到袁绍的虚实,一旦被他找到破绽,他便会立即出兵,将袁绍赶出徐州,甚至黄河以南。可惜袁绍经不住撩拨,很快就从并州撤军,曹操也只好暂时偃旗息鼓。

袁术自得到孙策进献的玉玺之后,虽然兵败徐州、丧兵失地,但其称帝之心却越发强烈,他认为作为四世三公的袁氏嫡子的他名望传于天下,一旦登高一呼,定然天下归心,何况谶言早已有云“代汉者,当涂高也”,就是这么巧,传国玉玺又在此时落入了他的手中,这一切难道还不是天意?如果逆天而行,必遭天遣!袁术遂决定于明年称帝,命人在寿春大肆营建宫殿、私制龙袍、冕冠、选纳秀女以充后宫,又命人雕刻印信准备在登基之时册封百官……

刘璋得到袁术欲称帝的企图,但是未作理会,他很清楚袁术称帝之日便是由盛转衰之时,既然袁术欲自绝于天下,他又何必阻止?而此时的刘璋忙些什么呢?谁也料想不到,此时的刘璋竟然在忙着娶媳妇儿!

这倒不是刘璋饱暖思淫欲,而是荀彧等一大班臣子,包括刘璋的岳父蔡邕在内,他们都认为据有三分之二大汉国土、近一半人口、贵为蜀王的刘璋却只有两位王妃,这和刘璋蜀王的身份十分的不妥,而且刘璋此时只有一子一女,这怎么行?蜀国所有人都坚定的相信,不久后,这整个大汉都将是刘璋囊中之物,那时候,便是刘璋位临九五之时,这堂堂大汉未来皇帝,这后宫、子嗣如此单薄,那怎么能够显现天朝威仪?于是他们一同让刘璋进言,请他一定多纳几位王妃,为蜀国多多开枝散叶。

对此,刘璋却没有多大的兴趣,经历过计划生育、看到绝大多数中国家庭都只有一个孩子的他对于自己有两个小孩已经很庆幸了,何况血气方刚的他已经有五个女人(诗涵、素菲、蔡琰贴身丫头彩儿),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又会当父亲了呢?而且后世宫斗剧也让刘璋感到了一丝恐惧,他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妻子们整日勾心斗角,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子女自相残杀!

可是不知是受到蔡邕的影响,就连蔡琰竟也温言劝谏刘璋多纳几位妃嫔,理由竟然是她不想让天下人认为她善妒,这让刘璋有些啼笑不得。

最后,刘璋“迫”于多方压力,同意了再迎娶几位妃嫔,其实能够再作新郎,他自己心里也是窃喜不已。

得知为刘璋选秀女后,益州、荆州、凉州、扬州、并州、三辅同时行动起来,层层筛选后,最后得出三百三十六名德、才、貌皆佳的妙龄女子。

刘璋不禁吓了一跳,就算自己旦旦而伐,每个女人每年也只能宠幸一次,就算这些女人能够忍受寂寞,但是旦旦而伐,这难道是嫌他命太长了?刘璋当然拒绝了将这么多女子充入后宫,他翻看完所有女子的资料后,留下了八位,其中有在历史上留下芳名的江东二乔、徐州糜氏、荆州蔡氏、中山甄氏五位,还有一位匈奴女子、一位羌人女子、一位蛮人女子。

这里略微介绍一下八位少女。江东二乔乃是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大乔、小乔,两人原本应该跟随父亲生活在庐江,可是鲁肃镇守豫章后,便邀请好友乔公前往豫章定居,时乔公感觉袁术越来越不得人心,担心留在庐江会受其迫害,欣然接受了鲁肃的邀请,举家迁往了豫章,这次刘璋选纳秀女之事传开后,鲁肃立即想到了这位好友待字闺中的两个女儿,经乔公同意后,便向刘璋推荐。

徐州糜氏自然便是糜竺之妹,也就是演义中投井自杀的那一位。因为曹操在徐州杀戮太重,其攻取徐州后,一大批徐州旧有官员谢绝了曹操的聘用,糜竺便是其中之一,他变卖了田产之后离开了徐州。糜家以商贾兴盛,离开徐州后,便只能重操旧业,而此时最繁华、最有前途的地方莫过于长安,因而糜竺带领家人迁往了长安,因缘巧合之下结识了满宠,身为户部尚书的满宠对于糜家这种纳税大户能够定居长安自然高兴,不时请他到府中作客,并且有意向刘璋推荐糜竺及其弟出仕,只不过时机尚未成熟罢了。一举推动刘璋选妃的满宠很自然的就把糜竺的妹妹推荐了上去。

蔡氏乃蔡瑁之妹,历史上刘表的妻子之一,乃是蔡瑁托荆州刺史蒯越向刘璋推荐。

中山甄氏既大名鼎鼎的洛神!身在中山的甄氏为何会出现在这份名单上呢?原来她是袁绍派人直接送到长安的,原因嘛自然是想要暂时麻痹刘璋,本来他是想送出自己的女儿的,可是一想到终有一天将会和刘璋兵戎相见,那时侯岂不是害了自己的女儿?可是随便找一个又担心刘璋看不上,那不是白费心思了?于是乎中山甄氏女便被选上,为了让刘璋放心,袁绍还将诺大的甄氏家族全部送到了长安(他也大大了发了一笔财,被强制迁到长安的甄氏贱卖了庞大的家产,这些几乎都进了他的口袋,用这笔钱他竟然购买到了五千多匹战马,让他不禁大叹一石两鸟,何等妙哉)。

至于三位异族女子,则是刘璋为了向天下人标榜自己天下一家的理念以身作则,鼓励外族于汉人通婚而刻意留下。

八位新妇燕肥环瘦、各有千秋,一时间竟然让刘璋有些*起来。

第三百二十章 袁术称帝

不知不觉之间,时间来到了汉兴平五年,公元一九八年。

二月初二,中国古代把这一天称为“龙抬头”,俗话说:“二月二,龙抬头,大家小户使耕牛。”忍受着袁术横征暴敛的淮南百姓正准备在祭祀土神后开始新一年的耕作,希望土神保佑这一年能够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因为只有这样,他们在缴纳了沉重的赋税之后才能饥一餐饱一顿的艰难生活下去,但是他们却被突然出现在家门口的士兵吓了一大跳,许许多多的人看着这些士兵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完了,袁将军又要巧立名目征税了”,然而这一次他们却大错特错,士兵们没有向百姓征取赋税,而是命令他们无论田女老幼全部穿上最华丽的衣服、走出家门,簇拥到寿春城中至东郊的大街之上,而且还莫名其妙的规定每个人必须露出最开心的笑容,否则严惩不殆!百姓十分不解,然而面对士兵手中寒光闪闪的兵器,他们却连询问缘由的胆子都没有,急勿勿放下手中的农具,更换过年才会穿上的衣服后,扶老携幼的走出了家门。不一会儿,寿春这座如今淮南最繁华的城市便出现了万人空巷的场面。

一个时辰后,寿春城正中那座叮叮当当响了几乎整整半年,院墙越来越高大、坚固,装饰越来越奢华的大院子面向东方的高达数丈、镶嵌着一百零八颗金光闪闪的大铜泡的朱红色的大门缓缓推开,五百名银甲黄袍手执大戟的士兵踩着整齐的步伐,小步快跑出了大院。

不多时,一辆由六匹雪白到没有一根杂色的骏马拉着一辆黄金辂车缓缓驶出大院。

恭侯在大院外的数以百计的文官武将、不计其数的兵丁见到辂车驶车,仿佛突然接到号令一般,不约而同的跪倒在地,齐声三呼“万岁”,声威震天。

百姓十分不解,听说皇帝不是在洛阳吗?什么时候到了寿春来?身边的士兵见百姓如此“不懂事”,一抖手中的兵器,寒着脸大声喝斥“大胆刁民,皇帝陛下御驾到此,还不速速跪迎!”百姓看着神色不善的士兵,又惊又怕,慌忙跪倒在地,连呼万岁。可惜事先没有经过彩排,各说各话的百姓一下子便将庄重重肃穆的气氛破坏殆尽,再加上受到士兵恐吓,大人还可以勉强保持镇定,按照士兵的吩咐行事,可是那些小孩子却没有这个“觉悟”,深受士兵迫害的小孩子们对这些鱼肉乡邻的士兵有着发自肺腑的恐惧,见到这些士兵摆出了惯有的样子,立即不顾大人的安慰号啕大哭起来,见到孩子哭了起来,而周围的士兵神色越来越不善,大人们安慰的安慰、捂嘴的捂嘴,刹那间,整个场面便变得比菜市场更加不堪!

黄金辂车上一身穿袍衮服龙袍的之人正向官员们挥手致意,场面的突然转变让他的手顿在了半空之中,脸色很快也变的铁青。

跪倒在地的文武将官们看着紧握成拳,微微颤抖的那支高高举起的右手,心中不由泛起一阵寒意,今天的事情要是出了一点点意外,折了国威君仪,他们可是万万吃罪不起的。

一名官员跪伏上前,拜道:“禀报陛下,这些刁民不懂得礼仪,冲撞了陛下,微臣即刻下令将他们全部收押,严加惩治!”

又一名官员跪伏上前:“陛下,微臣准备失当,请陛下责罚!”

黄金辂车上那人冷冷看了看两人,一言不发的坐回了车中,少时,低喝一声:“都起来吧,出发!”

“谢陛下……”一众文武官员们闻言不由大大松了一口气,磕头谢恩后这才小心的站了起来。

辂车在五百银甲黄袍的护卫下,在数以百计的文武官员们的为我簇拥下缓缓向东郊驶去,随行的还以数千士兵和难以计数的被士兵驱赶的寿春百姓。

黄金辂车之上不是别人,正是如今淮南大地的主人——袁术!

半年前,袁术决意建国称帝后便开始做各项准备工作,他也明白他自己称帝之举无非会带给他两个极端,一个是受天下诸侯反对、群起而攻之,最后他可能死无葬身之地;另一个是他所盼望的,袁氏自此以后在他手中辉煌到顶点,成为这数万里江山未来千年、万年之主,而他则受万世敬仰,享祀万万年!他知道这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的事情,可是他情愿赌上一把,用他自己的性命为注,但是他不知道未来究竟会如何发展,未免提前招来诸侯讨伐,因而这一切他都是在暗中进行筹备,他自以为等到他建国登基后一切已经米已成炊,所遭受的反对自然会减少。但是他这只是自欺欺人,诚然,他能够瞒住寿春,瞒住淮南,甚至整个大汉朝的百姓,但是却瞒不了诸如刘璋、袁绍、曹操这些人无孔不入的间谍的刺探,毕竟登基前筹备工作是十分浩大的!可以说他刚刚开始筹备建国之事后,消息已经在去往刘璋等人手上的途中。

袁术对登基之事秘而不宣的确瞒住了寿春的百姓,正因如此,百姓们今天得到消息后才如此不知所措,他们之中有许多人甚至参与了为袁术营建宫殿,可是他们却不知道那将是袁术的皇宫,只把它称为一座院子——一座大一“点”的院子;他们之中也有人为此失去了貌美如花的妻女,他们却不知道自己日夜思念的人就在那堵近在咫尺的墙的后面,如果没有意外,他们终生将再无相见之日;他们之中也有许多人被拿着刀枪的士兵胁迫着献上了金银玉石、田地房产……

但是,这一切的秘密将在今天之后大白于天!

汉兴平五年,公元一九八年,二月初二,袁术在寿春登基称帝,以寿春为都,九江太守为淮南尹,国号成,年号仲家,置公卿百官并大赦“天下”。

正所谓天无二日,民无二主!袁术登基的消息如同一道惊雷震响了整个大汉国。

最先获知消息的是曹操,当袁术正式称帝后,他立即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他确信不久后吕布便会让他和刘璋、袁绍等讨伐袁术。他判断袁绍不太可能出兵攻打袁绍,虽然这两兄弟一向不和,但毕竟都姓“袁”,而且就在去年,袁术还奉送了袁绍一大块地盘,这种情况下袁绍如果攻打袁术恐怕只会让他和刘璋兴致勃勃的看这出兄弟阋墙的好戏,何况袁绍想要讨伐袁术必须要借道他的地盘,袁绍就不担心他会突然出兵堵住自己的归路?或者说他能够放心袁绍大军过境,他就不怕袁绍也给他来一出假道伐虢?如此一来,有实力、有意图讨伐袁术的便只剩下他和刘璋,诚然,刘璋实力强大,但是其第三野战军团受山越牵制,可以动用的兵马不足;第二野战军团虽暂时没有作战任务,但是第二野战军团既要防备他,还要防备洛阳吕布,谁都明白在这个尔虞我诈的时代,任何人都不可能真正相信谁,南阳乃荆州的门户,一旦南阳有失,荆州大地堪忧,为了确保南阳和整个荆州的安危,必须要留下重兵镇守,这样一来黄忠可以动用的兵马同样不会太多。这种情况下,曹操认为他大有机会与刘璋在淮南、在豫州一较高下,只要他先于刘璋取得了袁术的地盘,那么他的实力便会成倍的增长,那时侯他、袁绍、刘璋鼎足而居便并非梦想,他对自己很有信心,以他自己的才略,只要鼎足之势一成,他便可纵横捭阖于刘璋、袁绍之间,不出二十年,他便能成就霸业!当然,曹操也并非没有危险,以他的实力,相对袁绍、刘璋而言还很弱小,仅有的兵力如果调至袁术一线,很可能被袁绍、刘璋,还有洛阳的吕布反戈一击,但是就如袁术称帝是一场赌博一样,赢则据有天下、败则死无全尸,他这同样是一场赌博,赌,有可能他的未来将更加光明,他可能会少奋斗十年,甚至二十年,当然也有可能功败垂成,但是不赌,面对袁绍、刘璋的咄咄逼人,处于夹缝中的他随时可能都会灭亡之危,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赌一把呢?用百姓的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现在他是那个光着脚板的,刘璋、袁绍是穿着鞋的,正好乘这些穿着鞋的人顾虑重重之时雷霆出击,抢占袁术地盘,否则他可能很快就要被排除在这场饕鬄盛宴之中了。

洛阳,献帝得到消息后,除了在心里大骂袁术,哀叹大汉国将不国之外,也并没有任何作为!但是洛阳城中,跟随献帝逃难至洛阳的一帮子以“忠臣”自居的臣子们却如同被抢走了心爱的女人一般,在廷议之时大骂袁术狗胆包天、目无天子,悲泣着衰求献帝亲征袁术,诛此国贼。献帝看着百官众生,心中冷冷嘲笑:“哼!亲征?你们岂不知若无吕布命令,朕能调动一兵一卒?你们是存心想看朕的笑话吗?”

吕布虎目一瞪,满殿文武立即噤若寒蝉,宣布明日再议后,吕布邀王允一同为了他的府邸。

第三百二十一章 另立新君

摒退奴仆后,吕布向王允问计,此情此景他应当如何处置。

王允一路之上已经深思过此问题了,只听他不慌不忙的身吕布婉婉道来他的看法。

王允以为袁术称帝虽对汉室造成了一定的打击,但是最终必将以失败告终,他认为袁术无毫芒之功、纤介之善,而猖狂于时、妄自尊立,固义夫之所扼腕,人鬼之所同疾。虽复恭俭节用,而犹必覆亡不暇……当然,对于袁术的成攻与失败,王允并不关心,他所关心的是袁术称帝之事对吕布的影响!他认为袁术在此时称帝对吕布来说无疑是一个绝佳的时机,袁术称帝之举等于将他自己置于火上烤,吕布正好借此利用献帝之名敕令天下诸侯诛此国贼!大汉王朝到如今虽然群雄割据、自立为尊,但是表面上仍然奉汉帝为主,这种情况下,他们得到献帝的敕令必然不会公开违背,如此一来便可一石二鸟,既将诸如刘璋、曹操甚至袁绍的注意力转移到袁术身上,借以减轻吕布的压力,为吕布积蓄实力赢得时间,又可以利用诸侯与袁术相互攻伐,消耗他们的实力。

吕布深以为是,次日便“请”献帝下诏,敕令刘璋、曹操、袁绍兴义师讨伐袁术。

邺城的袁绍得知自己的那位弟弟建国称帝后,只是不屑的呸了一声,如王允一样,他并不看好袁术的未来,虽然他自己同样很迫不及待的想要试一试龙椅的滋味,但是他却知道现在还不是称帝自立有些操之过急了,汉室名望尤存,长安刘璋更是如日中天,在这种情况下称帝自立等于和全天下为敌,这和自寻死路有什么区别?

袁氏一族四世三公,名望已经达到了一个巅峰,想要百尺杆头再进一步无疑是十分艰难的,便如在此之前,虽然他和袁术各霸一方,拥兵数十万,实力雄厚、威名远扬,可是世人提到两兄弟之时,总是以四世三公为开场白,显然这表明称霸一方的两兄弟在世人眼中依然不过是一对幸运的抱着金钥匙出身,靠着祖荫成就了一番事业……

袁绍不知道他那位弟弟是怎么想的,他只知道自己并不希望头上始终顶着一个四世三公袁氏出身的帽子,虽然这顶大帽子一直以来对他的帮助很大,让他得到了许多人的敬重;他不希望世人把他的才华、努力和取得的成就全部与袁氏联系起来,他希望世人提到袁绍,然后才想到正是他辉煌了袁氏,而不是反过来,提到豪门袁氏,才想起有他这么一号人!其实这一切都缘于他的自卑,不错,就是自卑!姓袁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件引以为豪的事情,也许也是他最大的资本和助力,为什么他反而会感到自卑,甚至把它当成一付压的他喘不过气的重担呢?只因他的“袁氏长子”的名头之中少了一个最关键的字——嫡!他的父亲的名字一直以来都是他最自豪的事情,可惜他的母亲却是一个连名字也没有的奴婢,只因一场风花雪月之后,有了他的出生才被立为妾室。在这个时代,妾的身份其实与奴婢并没有太大的不同,上层社会甚至有彼此之间互赠妾室的习惯,正因如此,一向心比天高的袁绍如何能够忍受?每当他看见别人在他的面前恭维袁氏和他本人而流露出的笑意,他总会莫名的认为那些人是在耻笑他,这种时候他心里只有深深的耻辱感和无边的怒火。同样,这也是一直以来他都和袁术关系恶劣的原因之人,因为袁术总是在人前人后用他的母亲攻击他,不断的提醒全天下的人知道他的母亲不过是一名小妾。袁绍已经不记得自己从小到大有过多少次恨不能亲手掐死袁术,但是他重来不会表露出来,他总是不断的提醒自己,一定要努力,一定要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要让袁氏从此以后以他为荣!一直以来正是这个信念支撑着他,激励他通过不懈的努力才有了如今割据幽、冀、青、并四州,带甲数十万,成为天下数一数二的霸主的伟大成就。虽然仍然背负着袁氏之名,可是他却把曾经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袁术抛在了身后,只有他、只有他袁绍才是袁氏之光!然而得知袁术称帝的消息之后,袁氏家族那些短视之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他们却转而视袁术为袁氏英杰,有人甚至偷偷收拾收囊离开了河北,前往淮南投奔袁术,难道皇帝的虚名真的有那么重要?即使为了这个虚名很可能将诺大的袁氏带入万劫不复之地也在所不辞?

此时,袁绍心中一个已然熄灭数载的念头不由得再次浮上心头,或许,只有走出这一步,才可以让他和袁术在争取袁氏一族的较量中获得胜利!

当年,讨董联盟解散之后,袁绍曾经有过另立新帝对抗董卓的想法,为此,他还为自己物色到了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那就是时任幽州牧的刘虞。

刘虞,东海恭王之后,汉室宗亲,对汉室忠心耿耿,治政宽厚仁和,素得百姓爱戴。当袁绍提议奉他为帝后,不愿背叛汉帝、做刘氏千古罪人的他数度严词拒绝了袁绍,甚至不惜以远走大漠相威胁。袁绍见刘虞宁抵死不从,只得作罢。后来刘虞受公孙瓒攻击之时曾派人肯求袁绍派兵解危,但是袁绍却恼怒刘虞违逆他,始终不愿出兵相助,坐视其兵败被杀。

刘虞死后,袁绍亦绝了另立新帝的打算。可是如今为了争取袁氏族人,袁绍不禁又升起了另立新帝与袁术“打擂”的打算。既然如此,为何袁绍不仿效袁术自立为帝呢?何必要这么麻烦?袁氏已经出了一个皇帝了,他再自立为帝,那岂不是让全天下人看袁氏的笑话?何况袁绍平身最看不起的就是袁术了,要让他跟在袁术屁股后面做“袁术第二”,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而前面也说过了,他对袁术自立为帝的前途并不看好,既然明知自立不可行,那么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将他的声望推到另一个高峰,一个足以和袁术分庭抗礼的高峰呢?袁绍便又想到了另立这一“妙招”,只要奉立一个和洛阳那位处境相同的傀儡做新帝,如此一来,他既不用被皇帝的虚名所累,却又行皇帝之实,岂不妙哉?

可是刘虞已经死了四年,去找谁来做这个傀儡呢?汉室立国四百余年,宗室子孙繁衍至今几乎遍布了大汉每一寸土地,想找一个出来做皇帝那还不是轻而易举?袁绍很快便物色到了一位,而且在他看来,这个人比当年的刘虞更适合做这个傀儡,因为当年刘虞身为幽州牧,麾下有数万兵马,一旦立其为帝,袁绍还真担心自己控制不了他。但是这一位便没有这么多的顾虑了,因为他几乎是只身一人定居邺城。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刘表!

刘表,鲁恭王刘余之后,少而有名,与张隐等七位友人被合称八俊。本来,刘表在王睿被孙坚杀害后将出任荆州牧之职。可是刘璋这只小蝴蝶扇了扇翅膀,结果王睿不但没被孙坚杀死,反而逆袭孙坚,一举击杀这头江东猛虎,如此一来,刘表这荆州牧自然是当不成了。诸侯讨董之时,刘表料定董卓难成大事,因而偷偷遛出了洛阳,辗转数年后到了河北,一直定居在邺城。刘表的出身毫不逊色于刘虞,而且孤身一人的刘表无权无势,登基后只能对他言听计从……

袁绍越想越是觉得可行,遂召田丰、许攸、郭图、张郃、淳于琼等文武和次子袁尚商议。

第三百二十二章 刘表屈从

田丰、张郃闻言后激烈反对,不但如此,两人还肯求袁绍发布告示,公开与袁术那乱臣贼子断绝关系,否则必然给河北、给袁氏带来一场难以想像的大灾劫!

兴致勃勃的袁绍被这两个一向不喜之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心中自然十分不满,可是他没有说什么。

与田丰、张郃的态度截然相反的是许攸和袁尚!早在中平元年,也就是公元184年,许攸便与冀州刺史王芬、沛国周旌等图谋废汉灵帝,可惜事败。此时听说袁绍欲另立新帝,立即表示同意,并详述诸多好处,比如挟天子以令诸侯什么什么的,他明白一旦另立新帝,袁绍的地位自然是扶摇直上,那么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自然也是水涨船高,将来做个开国功臣,封侯拜爵亦非难事,既然如此,何乐不为?袁尚的想法更简单,虽然他是次子,但是却是袁绍最疼爱的儿子,将来继承河北基业的人非他莫属,既然袁绍的一切最终都是他囊中之物,岂不就是说此时他支持袁绍,其实就是在支持自己将来获取更尊荣的地位?

郭图、淳于琼能够成为袁绍的心腹,自然对袁绍的脾性一清二楚,别看平时袁绍总是摆出一付虚心纳谏的姿态,其实他们都很清楚袁绍此人刚愎自用,一但打定主意,没有人可以让他回心转意。此时袁绍召他们名为商议,其实是下最后通牒,是希望他们表态支持,以营造出一种众望所归的情形,让他满足内心的虚荣。尤其是两人从田丰、张郃和许攸、袁尚分别表明态度后,袁绍所表现出的截然相见的表情中立即明白了自己应该怎么选择。

得到了大多数支持的袁绍立即喝阻田丰、张郃,亲率众人出府迎接一位贵人,这些人这才知道原来袁绍在召他们前来之时,已经派人去请刘表了。

刘表到过袁绍府上数次,袁绍为了表示对汉室的尊崇,每次都极尽礼仪,然而这一次的礼遇之高却是让刘表都有些受宠若惊。只见袁绍率袁氏集团文官武将降阶而迎,见到刘表车马走近,众人在袁绍的带领下更是一揖到地,久久不起。

刘表不由惶恐不安,在马车上连称不敢,一边说一边欲下车避让众人之礼,袁绍见状竟然亲自上前扶刘表下车……

又惊又疑的刘表被人迎到府中,这才知道袁绍欲立其为帝。

刘表少时便能成为八俊之一,自然不是蠢人,短暂的惊愕之后他很快便明白了袁绍的企图,或许他不一定对汉室忠心耿耿,但是他却明白一旦自己坐上了这个位置,便和袁绍牢牢绑在了一起,袁绍久盛不衰还好说,可是一旦袁绍有个三长两短,他也落不到好,最终必难逃一死。如果说真的让他做名副其实的皇帝,他也愿意赌一把,可是手中无一兵一卒的他只能做个名义上的皇帝,他可不愿意为了一个傀儡皇帝的虚名拿自己的性命和名声来做这个赌注,他宁愿做个富家翁,平安富足的过完下半生,因而他义正辞严的拒绝袁绍。

此举立即激怒了袁绍,好吧,刘虞手中有数万兵马,即使拒绝我,我也拿他无可奈何,可是你刘表不过一个孤家寡人,竟然也敢违逆拥四州之地、甲兵数十万的我,简直是狗胆包天!你难道不知道我袁绍只需要眨眨眼就给让你灰飞烟灭吗?

恼羞成怒的袁绍当时便拍了桌子,威胁刘表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大汉宗氏还不是一抓一大把?如果刘表不答应,他有成百上千种办法让你刘表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无影无踪,然后随便再找一个大汉宗室子孙,立其为帝。哼,别以为没了你张屠夫,我还吃不了猪肉了?

刘表这才认清现实,不答应吧,如袁绍所说,要让他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对袁绍来说轻而易举,答应吧,虽然承担了一定的风险,可是至少现在是安全的,而且还能享受享受帝王之尊!两害相权取其轻,想要活命的刘表不得不答应了袁绍,一时之间皆大欢喜,嗯,至少表面如此!

袁绍遂命人筹备登基诸事。

长安,刚从张仲景口中得知蔡琰和甄宓双双怀孕,喜不自禁的刘璋便接到了袁术在寿春正式登基称帝的消息。他早就从潜伏在寿春的探子的密报中得知袁术正图谋建国之事,因而并不觉得吃惊,稍微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历史上袁术于公元一百九十七年就在寿春称帝,现在可是晚了几乎一年啊!一度都让刘璋以为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到来引起的各种连锁反应让袁术打消了称帝的念头,没想到到最后袁术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刘璋不禁暗暗想道:“历史上袁术当了三年的仲家皇帝,不知道这个时空仓促称帝的袁术又能坚持几年!”有刘璋第二、第三野战军团环视,袁术的皇帝梦应该更加短暂,然而袁术晚了一年方才称帝,这就等于给他多了一年的时候稳固统治、积蓄力量,应该说此时的袁术的力量应该比历史上强大一些,所以还真说不好他能坚持多久!

与刘璋稳坐钓鱼台不同,荀彧等人却认为事关重大,已连袂而来求见刘璋,此刻正在宫外侯传。

前殿,荀彧躬身拜道:“启禀王爷,袁术身为汉臣,竟公然劫留传国玉玺,于寿春自立为帝、号仲氏、伪封百官,此诚十恶不赦也,王爷身为大汉贵胄,理当在此大汉危难之时兴正义之师,诛此国贼,以正我大汉朝纲!”

徐晃、荀攸等人也纷纷发表看法,无一例外都是请求刘璋出兵讨伐袁术。

刘璋笑着看了看众人,点头道:“众为卿家之意孤明白,袁术胆大包干,做出此天理不容之事,孤身为刘氏子孙,岂可坐视,孤已经传令黄忠、鲁肃整顿兵马,随时准备讨伐袁术……然而第二、第三野战军团虽然兵多将广,可是各有制肘,可供讨贼的兵马不多,而袁术自得淮南后便在治下横征暴敛、穷兵黩武,如今兵力已达二十余万,恐怕仅凭第二、第三野战军团此时可供调派的兵力,并不足以一举击败此贼啊!”

戏志才起身道:“启禀王爷,袁术悍然称帝自立,已将自已置于众叛亲离之地,而今正是我军攻取豫章、淮南的绝佳时机。如今袁绍在并州偃旗息鼓,我第一野战军团、第四野战军团和长安卫戊司各部业已奉调而返,臣以为可遣一部进驻宜阳、新安、黾池,威胁函谷关,令吕布不敢轻举妄动,以减轻第二野战军团压力,黄忠亦可从容抽调兵力自舞阴一线杀入豫州汝南,断袁术退路。同时,第三野战军团讨伐山越已收获奇效,如今江南三郡山越已经大受遏制,只需以少股精干部队驻防各要隘便可保江南三郡安定,以第三野战军团的兵力来看,目前至少可抽调十至十五万人用于对寿春的攻击,在我西、南两路大军夹攻之下,众叛亲离的袁术必然难以抗横!”

张飞道:“加强宜阳等地驻军故然可以威胁吕布,可是许县曹操依然威胁着南阳,这又该如何解决?”

戏志才道:“曹操此人心怀大志,如今他恐怕也正在筹划着从袁术身上咬下一块肥肉,哪里还有余力进犯我国境?何况曹操此人极重名声,常以大汉忠臣自居,若乘我军讨伐逆贼袁术之时进攻我军,其苦心经营的名声将毁于一旦,对他而言可谓得不偿失,故而我认为曹操不会在此时向我军主动寻畔,至少在击败袁术之前不会!”

刘璋想了想,道:“孤以为三辅、西凉日趋稳定,两地监军司已经可以负责辖地日常安全,孤决定将第一野战军团全部调往南阳,各位卿家以为如何?”

张任道:“启禀王爷,若第一野战军团全部调往南阳,并州一旦有事,可供调派的便只有第四野战军团和长安卫戍司,虽然两军总兵力达二十五万人,可是即要拱卫长安,又要防备吕布,还要驻守三辅、西凉,戒备匈奴人,兵力恐有不足啊!”

满宠也有些担忧的道:“王爷,臣也有同样忧虑,如今三辅、凉州虽已安定,各监军司兵力维持日常秩序不成问题,但如张大人所言,一旦并州有事,第四野战军团、长安卫戍司主力离开后,匈奴乘此机会南下劫掠,必然遗祸无穷啊!”

毛玠则道:“第一、第二野战军团若同驻南阳,还需解决统属问题!”

刘璋道:“这个问题容易的很,公明,孤想烦你走一趟南阳,全权指挥此次讨伐袁术之战,你可愿意?”

徐晃起身拜道:“臣身为蜀臣,自当为王爷鞠躬尽瘁,请王爷下旨!”

刘璋笑道:“公明有亚夫之才,有公明亲往,何愁区区袁术!”

徐晃连连逊谢。

徐晃作为最早跟随刘璋的人之一,在蜀国之中无论名望、资历都为众将之首,除非刘璋亲征,否则徐晃绝对是最佳,甚至唯一合适的人选。

解决了这个问题,刘璋却又为张任、满宠所忧而思考起来,他明白张任、满宠之虑并非没有道理,一旦凉州、三辅空虚,以匈奴人的贪婪性格,必然会悍然入侵……

仔细思考后,刘璋道:“新兵训练营中有五万士兵经过严格训练,已经可以编组成军,就把他们编为四个暂编师,驻扎在凉州和三辅吧!另外,第一野战军团西域长史府各部仍驻原地,不随第一野战军团调动,众卿认为可行?”

西域长史府有三万五千兵力,加上五万新军,就算第四野战军团和长安卫戍司调走大半,也足可抵御匈奴了,众人闻言皆表示没有异意。

第三百二十三章 三帝同天

刘璋一声令下,第一野战军团立即开始了紧张的准备,三天后,龚都的第四师便作为第一野战军团的先遣队离开长安,往南阳开去。

七天后,洛阳传来献帝旨意,命刘璋征讨袁术以正朝纲。刘璋欣然应命,令徐晃、魏延率第一野战军团主力开拔,直奔南阳,同时命令荆州刺史蒯越务必保证征袁大军粮草、器械和医药的充足。

徐晃、魏延率部离开十天后,刘璋得到了令他意外的消息——袁绍竟然图谋立刘表皇帝!

得知此消息后,刘璋不禁摇头叹息,这哥俩是怎么了,竟然一个接一个的往火坑里跳!袁术在此时自立为帝,明白人都知道那是愚不可及也,袁绍恐怕也明白这一点,可是既然你也明白,那你怎么还要在此风口浪尖之时另立新帝?好吧,虽然你没把自己的屁股往皇帝宝座上挪,可是这又能比袁术高明多少呢?

刘璋当然不会真的为袁氏兄弟惋惜,他巴不得两人犯的错越大越好,那样的话他收拾起来不就更加容易吗?

“刘表,虽然我害的你没能当上荆州牧,可却也阴错阳差的让你过了一把皇帝瘾,想来你如果知道真相,也不会怪我了吧!”刘璋暗暗想道。

兴平五年,六月十六日,一个让世人惊愕不已的消失传遍整个大汉。这一天,袁绍扶汉鲁恭王刘余后人刘表为帝,改邺县为邺都,定都于邺,国号仍为汉,年号建兴,改兴平五年为建兴元年,册立刘表长子刘绮为太子。正式登基后,刘表立即册封袁绍为丞相、兼领大将军、封魏公(抢了曹操的封号,不知道万一最后曹氏得了天下,会给新朝定个什么名字),命其总揽朝政,同时又对袁绍一众心腹大加封赏,以许攸为司徒、审配为司马、郭图为司空,以淳于琼为邺都令,以袁绍长子袁谭为青州牧、征东将军,以袁绍次子袁熙为幽州牧、征北将军,以袁绍甥儿高干为并州牧、征西将军,袁绍以丞相之尊兼领冀州牧……可以说整个建兴汉国完全就是袁绍家族私产,国内军、政、财权全部牢牢把握在袁绍及其亲信手中,他就是建兴汉国实际上的太上皇!

袁绍接受册封后,立即通过刘表之手发下一道檄文,遍传天下,檄文中宣称献帝乃是伪帝,当年其图谋帝位,因而联合董卓合谋害死先帝了方才后登上帝位,他鼓动全体大汉子民抛弃刘协这个伪帝,重回正统,为表所言非虚,他还在檄文中宣称自己手中握有一道少帝崩殂前以血所书之遗诏,遗诏中详述刘协之罪,诏令四世三公之后的袁绍倡义兵、聚诸侯,诛此丧心病狂、亲手弑兄之人……檄文的最后,更是要求刘璋、曹操明辩是非,不要在为刘协效忠,与他同组联军,讨此国贼,同时又令吕布切勿执迷不悟,速解刘协往邺都,如若不然,必率大军亲征云云。

随着刘表继位,大汉国土上一下子出现了三个皇帝,本就动荡不安的局势更加混乱了……

刘璋接到袁绍的檄文,阅后付之一笑,传阅众文武后,便命人收起来了,将来这可是指证袁绍最好的证据之一。刘璋遂命荀彧起草檄文,表明蜀国全体军民只知道大汉只有一个皇帝,那就是洛阳的献帝,献帝乃灵帝子嗣、少帝之弟,在两位先帝先后驾崩后,于大汉风雨飘摇之际临危受命,承汉嗣、登帝位,乃是众望所归、民心所向……勒令袁绍立即迷途知返,废除建兴汉国,前往洛阳向献帝请罪,他将看来袁氏一门四世三公,有大功于汉室的份上向献帝求请,如果袁绍一错再错,他身为汉臣,绝对不会坐视……

刘璋虽然和袁绍大打嘴仗,可是却并没有加强并州的兵力,这让全天下人都明白了,他暂时并没有和袁绍大打出手的意图。

曹操收到袁绍的檄文之后却有些犹豫了,讨伐袁术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献帝出兵的圣旨也已经拿到了手中,随时可以出兵,可是偏偏在这个时侯刘表称帝了。别以为刘表称帝和他讨伐袁术毫不相干,实则大错特错,曹操之所以敢出兵讨伐袁术,是认为自己占据着大义之名,即使将空虚的后方暴露在袁绍兵锋之下,同为汉臣的的袁绍也不大可能在此时与他为敌,可是现在袁绍扶刘表登上了帝位,自然不会再将洛阳那个年幼的献帝放在眼中,袁绍大可以将他和吕布污为“伪帝”同党,在曹操讨伐袁术之时乘虚而入……有了刘表这个建兴皇帝作遮羞布,很容易迷惑住愚昧的百姓,不会使袁绍的名望遭成多大的打击。

曹操几乎能够肯定袁绍一定会这么做,很简单,袁绍扶持刘表登上帝位之后,其实便已经没有了退路。如果袁绍没有扶持刘表,就算在争霸中失败,或许还可以放弃权利,不问世事,富足平安过下半辈子,国人一向有“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习惯,毕竟彼此之间又无私仇,对方若执意赶尽杀绝,将会对其名声造成很大的破坏。可是袁绍扶刘表登上帝位后就完全不同了,这种情况下,一旦袁绍失败被擒,那就是大汉国贼,没有人敢、没有任何理由让他继续活在世上,因而袁绍必须始终保持强大,不断夺取胜利,让建兴皇帝,或者说袁氏始终成为一方霸主,这种情况下,袁绍怎么可能错过这个消灭他的绝佳良机?

可是此时如果不出兵,一旦袁术被刘璋击败,曹操面临袁绍、刘璋两面夹击,将彻底丧失生存空间……

对荀彧等五大谋士全部被刘璋抢先吸纳毫不知情的曹操不禁感到一丝头痛,想找人帮忙出谋划策也变的好像一种奢侈。现在他可以倚重的就只有韩浩等人,可是韩浩擅长治政,对军略并不精通,帮不上太大的忙。

“唉……刘季玉何其幸运,天下英雄尽归其手……”想到刘璋麾下谋臣如雨,不禁带着七分羡慕,三分忌妒叹道,叹息过后,还是得靠他自己去解决眼前的麻烦。

苦思良久,曹操终于寻得一法,或可暂时稳住袁绍,那就是遣子为质!

曹操是一个异常果敢之人,既然打定主意便毫不拖拉,立即便付诸实施,很快,一个使团便出发,过河去见袁绍,同时又吩咐军队集结待命,必须做到军令一到立即便能出发。

再说寿春袁术,几个月的皇帝生活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每当别人跪伏在面前对他三呼万岁的时候,他总感觉自己前半生数十载真的是白过了,早知道做皇帝的感觉是如此美妙,他发誓一定会不等到现在。然而,一片奉承声中,却出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蜀王刘璋正聚敛大军,图谋攻打大成。

袁术在他富丽堂皇的宫殿中破口大骂刘璋,骂他没事找事,你做你的蜀王,我当我的仲家皇帝,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不是挻好?大骂他不识实务,狗胆包天,竟然犯上作乱……

这一天,寿春的皇宫中,咆哮声整整响了半个时辰,可惜袁术就算骂破喉咙也骂不退蜀国数十万大军,既然你刘璋不让朕舒舒服服的当皇帝,朕就灭了你!袁术遂召丞相杨弘、大将军张勋、车骑将军雷薄入宫,命令张勋引兵十二万驻汝南以拒徐晃、命雷薄引军八万五千驻合肥以拒鲁肃,命杨弘在淮南征召新兵、强征粮赋,以应战场之需。

一时之间,整个袁术领地之中早已经被沉重的苛捐杂税压的弯下了腰的百姓们顿感苦不堪言……

第三百二十四章 庐江之围

张勋、雷薄尚未出发,又传来庐江太守陆康不满袁术称帝,正在勾连鲁肃,意图谋反的消息。

陆康少时便有义烈之名,为官后更是敢于直言劝谏灵帝,天生一副铮铮铁骨、一腔浩然正气。历史上便因不满袁术在淮南拥兵自重、割裂汉土之举与袁术激烈对峙,袁术因而遣孙策攻破庐江,城破不久陆康便病逝了。

因为刘璋的出现,原本应该在公元一百九十五年便在城破后病逝的陆康现在还活着,自从三年前拒绝支援袁术粮草后便一直与袁术关系恶劣的他在得知袁术竟然自立为帝后,对袁术失去了最后一点期待,表面上接收了袁术封的庐江太守一职,暗地里却悄然联系鲁肃,准备投奔蜀国。

这一年陆康已经七十二岁了,这在医疗条件落后的古代可以说是高寿了,可是陆康已经明显感觉到很多事情他已经力不从心了,自从得知从孙陆逊在蜀国担任了吴郡太守后,他便有了投靠蜀国之心,而袁术称帝可以说是压跨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心力交瘁的他打算将庐江这方大汉土地交到刘氏子孙手中,便回吴郡颐养天年。

可惜行事不秘,被始终对陆康抱有戒心的袁术探得了消息,袁术遂即令雷薄立即出发,必须在蜀军之前攻破庐江。

雷薄不敢耽搁,立即领兵出发,直奔庐江而来。

陆康得知雷薄大军入境后,一面在舒县整军备战,一边快马急报鲁肃,请他立即派兵救援。

雷薄知道袁术的性格,丝毫不敢怠慢,一路之上马不停蹄,只用了六天便赶到舒县城外,八万大军将舒县团团围困,招降无果后,立即开始赶制云梯、井阑等攻城器械。短短一天之后便准备就绪,旋即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舒县城中仅有一万士兵,原是无法抗横袁术八万大军,但是陆康自从出任庐江太守后,先是消灭了横行庐江多年的盗匪黄穰,而后又在庐江施行轻徭薄役的政策,竭力恢复民生,因而深得庐江百姓爱戴,当百姓得知袁术竟然派兵来攻后,即感念陆康之德,又憎恶袁术之残(这些年他们看到了太多太多与庐江毗邻的九江百姓生活的惨状,用一句生不如死来说也是毫不过份,几乎每天,都会活不下去的百姓偷偷逃到庐江,通过这些逃难而来的百姓讲述的真实经历,让整个庐江百姓都将袁术称为袁祸,想到一旦被袁术占领了庐江,那么他们将面临和九江百姓同样的境遇,他们当然不能答应),同仇敌忾之气大增,或报名从军、或资助军资、或整修城防、或制作武器、铠甲、军服等等。有了庐江成千上万的百姓的帮助,加上舒县守军都是当地子弟,保卫舒城就是保卫他们自己的家人,因而作战之时勇敢无畏,终于暂时挡住了雷薄的猛攻。

陆康却并没有高兴起来,他知道城中粮草仅能支撑一月之需,如果一个月之内不能解围,那么这满城军民恐怕将遭到袁术的无情屠戮,可是他却不能表现出来,反而一次次向所有人保证,蜀王刘璋已经派出义军前来解围,只要坚持下去,就能保住自己和家人的生命……

丹阳的鲁肃很快接到了陆康的求援,早就奉刘璋之命聚集大军准备讨伐袁术的他立即亲率水军第二舰队运送水军独立第一旅以及骑兵独立第三旅过江救援陆康,甘宁指挥水军第一舰队及水军陆战师顺流而上直奔巢湖,攻取合肥,断掉雷薄八万大军的归路,同时命令西陵的张辽率步兵第二师、步兵第八师以及骑兵独立第二旅立即前往舒县与他汇合。

鲁肃正在与扬州牧刘繇道别,却见年仅十四岁的陆逊与太史慈联袂而来。

原来陆逊得知从祖父陆康被袁术包围后,十分担心陆康的安危,因而将郡中之事交由主薄代行后立即赶往丹阳,希望能够随军前往庐江。至于太史慈,一直领着一师骑兵在江南三郡驰骋,既是练兵,也是要用强大的骑兵震慑山越勿要轻举妄动,一旦离了山林,必将成为骑兵枪下之鬼!听说要打袁术了,一直没打过什么像样的仗的太史慈立即呆不住了,前来向鲁肃请战。两人在途中相遇,因而结伴而来。

鲁肃训斥了陆逊几句,毕竟擅离职守是非常严重的罪责,不过念在他一片孝心的份上,与刘繇商议后只是罚了他一季俸禄以示惩戒,对于陆逊的要求鲁肃却没有答应,虽然江南三郡表面上已经稳定下来,可是毕竟新得未久,蜀国在三郡根基尚浅,而陆逊又在吴郡名望极大,此时正是需要他坐镇以安人心之时,岂能轻易让他离开?鲁肃以第三野战军团军团长的身份向他保证,他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赶往舒城,竭尽全力保证陆康的安危,陆逊忧心少解,这才回了吴郡。

同样,太史慈的要求也被鲁肃驳回,且不说骑兵第十三师是一支新组建的部队,虽然始终保持着强大的训练量,也和山越有过小规模的交锋,可是想要练成一支合格的骑兵岂是如此容易?此时的骑兵第十三师还不具备参与大兵团作战的能力,到了战场也帮不上多大的忙,可是留在江南三郡就不一样了,只要让山越人看到整整数千“强大”的骑兵纵横驰骋,便可令其不敢越雷池一步。显而易见,骑兵第十三师留在江南三郡作用更加明显,太史慈也知道这一点,只得悻悻的离开了。此后,为了尽快让骑兵第十三师形成战斗力,遇到战斗不用再跟现在一样留下来看家护院,太史慈在原本就已经很繁重的训练量上又猛的加了不少担子,令全师官兵叫苦不迭,却也正因如此,骑兵第十三师很快就成为了蜀军一支精锐之师!

两天后,大军纷纷在春谷一带登船,而后根据各自的任务各奔东西。

次日,鲁肃率部在临湖登陆,骑兵独立第三旅略作休整后作为全军前锋往舒城搜索前进,鲁肃率水军独立第一旅以及舍弃船舰的水军第二舰队主力护送着一万紧急征召的民夫及运送的辎重补给紧跟在后。

临湖至舒城不过百余里,雷薄快速攻破舒城的计划失利后便开始担心江南的鲁肃会北上救援,为免遭到突袭,他派出了大量斥侯乔装改扮监视着长江水面的动静,蜀军舰队登陆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雷薄耳中。

获知蜀军果然来援后,雷薄立即改变部署,暂缓对舒城的攻击,以一万士兵封堵舒城四门,防陆康出城接应;以副将陈兰为先锋,领军两万,背依舒城列下阵形,雷薄领大军屯于舒城以西丘陵之中。

骑兵独立第三旅很快便抵达舒城下,眼见对方例阵相迎,只有四千骑兵的马岱并没有冒然发起进攻,他一面派人将消息告之鲁肃,一面指挥大军在舒城南面疾驰而过,隆隆的马蹄声大大振奋了城中军民士气,连陆康得知消息后都不顾病体(袁术围城后惊忧交加的他便病了),命人搀扶着登上城墙,指着军威严整的蜀国骑兵向全体军民鼓劲,勉励大家齐心协力,渡过这最后一段艰难时间。

早就听人说蜀军如何如何厉害,自讨董始,至今非逢一败,被世人誉为常胜之师,未曾与蜀军交过手的陈兰从来不信,闻听蜀军前来不禁兴奋异常,只要打败了蜀军,皇帝陛下一定对自己另眼相看,加官进爵不在话下,可是谁知对方见到自己的军威便退避三舍,这让他对蜀军更加不屑,看来不是蜀军厉害,只是他们以前的敌人太无能了!

可惜对方全是骑兵,而自己手中只有区区百余名传令、侦察用的骑兵,只能悻悻的看着蜀军在两三里外耀武扬威。陈兰不禁想到一定要在舒城外扒下蜀军身上那光鲜亮丽的衣服,让所有人看看谁才是真正的雄师劲旅,谁才是真正的乱世英雄!

鲁肃得到马岱的报告,不禁对这个雷薄另眼相看,舒县位于大别山余脉,境内多山地丘陵,想找一块战场摆开双方十万大军几乎不可能,故而他以一万士兵围城,两军与自己对垒,主力屯于左侧大别山余脉形成的山地丘陵之中,如此一来,一旦陈兰处出现险情,居高临下的他可以一鼓作气冲下山地丘陵,杀入战场解危;同时,他又可以借丘陵的掩护,分兵偷袭自己的后方;还有一点,显然雷薄没有忘记江夏的蜀军,他将主力屯在大别山余脉之中等于掌握了这一道天然的防线,可以将江夏来的蜀军挡在大别山西面。

马岱在舒城外等到红日西斜,直到袁军这天已经没有时间继续攻打舒城后才一声令下往来路而去,汇合了鲁肃,当夜露宿在一个小镇。

第三百二十五章 大败陈兰

次日,赶到舒县以南不远的鲁肃眼见偷袭敌军已不可能,强攻兵力又太过悬殊,立即命令大军在舒县以南十五里处一道丘陵旁扎营。扎营期间,骑兵独立第三旅始终在外游击,防备敌军乘大军立足为稳定前来袭击。

由于扎营之地选择十分巧妙,背倚丘陵、右侧是一条无名小河,丘陵和小河成为了营寨的天然屏障,故而只需在北、西两面建起栅栏,一座营寨便可大功告成。在一万民夫和两万余士兵的共同努力下,只用了两个时辰,营地便初具规模,天还没黑便建好了营寨。

营寨刚刚建好,伙夫忙从蜿蜒流过的河水中取水作饭,为辛劳了一天的官兵和民夫准备晚餐,不多时营寨中便升起了股股炊烟。

帅帐内,鲁肃正与司马郎、周泰、马岱、凌操商议军情。

司马郎道:“如今敌我兵力悬殊,我军应暂取守势,待文远大军赶到,方可发起击攻!”

马岱点头道:“末将同意副参谋长的意见,我军三万精锐驻扎在此,雷薄必然不敢轻易攻城,如此一来舒城之危不战而解。若是现在便仓促进攻,我军除去留守营地,保护辎重、民夫的兵力外,可用之兵最多两万五千,对面袁军却可调动超过六万大军与我军交战,双方兵力相去悬殊,局面将十分不利于我军,不如等到副军团长率部抵达后,再配合舒城守军,一举击溃袁军!”

周泰、凌操闻言也不由轻轻点头。

鲁肃原本还有些担心周泰等人会强硬主战,见状不禁微微松了一口气,道:“大家的想法我以为在目前是最好的办法,孙子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眼下我军兵力远逊于敌,冒然出战必然败多胜少,此情此景,我军宜坚守营垒以待援军……何况,只要兴霸能够拿下合肥,雷薄大军必然自乱阵脚,后路断绝、补给难至,不想被我军围歼在庐江的话,雷薄必然率军撤退,收复合肥、打通与九江的联系,届时我军可乘敌军心浮动之时追而击之,必能大败敌军。”

周泰、凌操、马岱这些悍将粗中有细,虽然一个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但是在没有必要的前提下却也不会拿蜀军以超过十万伤亡、靠着百战不殆打出来的赫赫战功去赌博,更加不会轻易牺牲手下士兵的性命,现在只要把雷薄拖在这里几天,等到甘宁打下合肥后,雷薄便插翅难飞,这种情况下何必要上去和对方硬拼?无不大点其头。

司马郎道:“敌军兵力远超我军,必须加强戒备,防止敌军乘夜偷袭。”

鲁肃点头道:“是的,尤其要加强东面小河和背后丘陵的戒备,小河我找人探过,水深处尚不及腰,如今又是炎热之时,敌军可以轻易徒涉而过;背后丘陵虽然崎岖难行,但是也并非天险,今日天清气朗,必有皓月当空,借着月光攀爬上丘陵绝非难事。晚饭之后伯达你要亲自检查警戒之事,绝对不能给敌可乘之机!”

司马郎行了一礼,道:“遵命!”

雷薄却并没有安排人前来袭营,一夜无话。

次晨,士兵刚刚吃过早饭,鲁肃便得到探马回报,一股约三千人的敌军正往大营而来,大约只有三四里路程。

鲁肃立即聚将商议。

得知敌军前来挑战,以周泰为首,马岱、凌操等人都大叫着一定要给袁军一点好看,一个个互不相让的争起了这首战的机会。

鲁肃看着帐中众将闻战而喜,暗暗点头,考虑到这是与袁术军的首战,不容有失,因而点了三人中武勇第一的周泰。

周泰见这第一战的机会交给了自己,立即眉开眼笑,马岱、凌操则带着一丝羡慕看着周秦长笑而去。

水军第二舰队共有兵力两万人,其中三千留在江边看管战舰外,其他人便部跟随鲁肃到了此地,如果全部拉上去,恐怕会立即把敌人给吓的转身就逃,周泰也不欺负人,只点了自己的两千亲卫便出寨迎敌。

虽然周泰所部属于水军,然而这不是后世,双方隔着几里甚至几十里操作舰炮对轰,此时的水军士兵除了会操舟外,还要精通接舷战,也就是与敌近身肉搏,因而可以说现在的水军在水是蛟龙,登上陆地同样是一只猛虎,战斗力毫不逊色于陆军。

周泰刚刚率军出寨,便看见北方一支兵马正缓缓而来,双方之间的距离只有两里地了,周泰没有作停留,下令缓缓向敌接近。

不多时,两军彼此相距一箭之地时各地停下了脚步。

周泰提刀上前,喝道:“吾乃蜀国第二舰队司令周泰,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只见敌军中一将提枪出阵,道:“吾乃大仲国车骑将军麾下大将陈兰,今奉圣旨讨伐反贼陆康,尔等见王师至此,因何阻挠,莫非尔等与陆康那反贼乃同伙?”

周泰冷哼一声:“哼,世人皆知这天下乃刘汉之天下,哪里来的狗屁仲国?袁术小儿一跳梁之辈,身为汉臣竟敢妄自称帝,岂知此乃诛灭九族之罪?吾王奉圣旨、顺民意,特遣吾等诛此国贼以正朝纲,解豫州、淮南数百万百姓于危难,今日奉劝汝速速投降,随我军杀奔寿春,诛杀袁贼,或可将功补过,如若不然,必教汝死无葬身之地!”

陈兰毫不客气,大叫道:“一派胡言,刘汉倒行逆施、卖官鬻爵,文武百官贪赃枉法、刮地三尺,致令天下大乱,赤地千里、饿殍遍野,百姓易子而食彼彼皆是,刘汉灭亡乃是天定!值此危难之时,皇帝陛下承天命代汉而起,救天下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汝等胆敢逆天而行,岂非自掘坟墓?速速放下武器向陛下投降,本将军必在陛下面前为汝等美言几句,或可免去一死!”

周泰不善言词,狠狠吐了口唾沫,骂道:“无耻之尤……”骂毕,打马上前。

陈兰一声冷哼,丝毫不惧,亦催马上前。

两骑速度越来越快,飞落的马蹄在晨曦中显得有些空旷、寂寥。

“杀……”陈兰一声暴喝,手中枪闪电般出手,直刺周泰面门。

周泰竟不正视,举刀一架,轻而易举的便挡下了陈兰这一枪。

两骑交错而过,立即拉转马头迎上对方。

这一次,周泰选择了先发制人,只见双方相距只有一丈之时,手中长刀刀锋一转,斩向了陈兰坐骑前蹄。

陈兰眼见如此,立即一枪刺向周泰手中刀。

只听一声金鸣过后,周泰手中刀竟然去势不止,而陈兰却感到双手虎口阵阵发麻,此时他才知道对方竟然是一员至少在膂力方面远超自己的悍将。但是这已然太迟,在陈兰惊愕之间,飞奔的坐骑自己将前蹄送到了周泰刀锋之前。

相对飞驰而来的两马等于将速度足足提升了一倍,隐约之间似乎有血光飞过,陈兰坐下战马尚未感觉疼痛便轰然裁倒在地,由于冲击的速度太快,裁倒后的坐骑在烈日暴晒后已经龟裂的土地上带起阵阵烟尘向前滑行了一丈有余才停下,断足剧痛让战马悲鸣着拼命挣扎起来。

周泰拉转马头,看了看悲鸣的战马和一丈多外的断蹄,心中忽然泛起一股不忍之色,轻轻催马来到悲鸣的战马前,一刀刺入了战马的脖子,结束了它的痛苦。

陈兰在战马裁倒的瞬间便被狠狠的抛出了三丈,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之上,深身上下无处不痛的他挣扎着想要爬起,却见周泰已然提着鲜血淋淋的长刀向他走来,不禁心胆皆寒,大叫道:“快……快救我……”

听得陈兰的大叫,敌军中两员小将猛夹马腹向周泰冲来。

周泰对躺在地上几乎已经没有还手之力的陈兰似乎不感兴趣,扭头向冲来的两人露出一个在对方眼中看来可怖的笑容。

袁军两员小将不禁一震,这才想到对方是连将军都能两招败之的猛人啊,而他们两个人联手也不是陈兰三合之将,这不是自己前来送死吗?只怪刚才那一幕太过突然,他们根本没有细想,听到陈兰求救,一向对陈兰又惧又畏的他们想也没想便冲了上来。可是现在退后是万万不行了,否则坐实了临阵而逃的罪名,回到营中雷薄也放不过他们。

其中一人还有些急智,大叫道:“一起上啊,保护将军……”

身后三千袁军听到号令立即一拥而上,这人却舍了同伴,催马奔向陈兰,远远的就向陈兰伸出了手。陈兰逃命心切,连忙也伸出了手,两只手转眼便握在了一起,这名小将猛的一拉,将陈兰拽上了马背,转身就往自家大军中逃去,眨眼便混入了正向前猛冲的袁军阵中。

另一员小将没想到同伴竟然如此无义,脸色剧变正要破口大骂,周泰刀锋闪过,一颗怒形于色的头颅便冲天而起。

周泰的亲卫队长在见到敌军一拥而上之时担心周泰有失,忙下令迎击。

双方大军转眼便混战在一起,周泰手中一把长刀劈、砍、剁、削,袁军触之非死即伤,少时,周泰身边便已经躺下了十几具敌军尸体。

陈兰已经被周泰吓破了胆,好不容易逃得性命,哪里还敢继续打下去?魂不守舍的说了句“收兵”后第一个开了遛,只留下三千茫无头措的袁军。

陈兰的溃逃令袁军士气全无,又没有人统筹指挥,撤退立即变成了逃亡,周泰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指挥亲卫一路掩杀,几乎到了舒城下,这才收兵而回。

此战,歼敌近两千,而蜀军仅付出二百余人伤亡的代价,十比一的战损让蜀军大营洋溢着一片欢呼。

第三百二十六章 筑塞而守

陈兰狼狈逃回大营,忐忑不安的前去求见雷薄,挨了一通臭骂后命其领兵围城,雷薄要亲自出马对付鲁肃。

次日,雷薄亲领三万大军气势汹汹的来到蜀军大营外,点名要鲁肃出营与其决战。

鲁肃见对方兵力与自己相当,即使全军出动,短时间之内也不可能歼灭雷薄,一旦舒城方向敌军前来支援,自已必然面临腹背受敌之局面,因而对雷薄的索战不作理会,命令全军弓箭手登上寨墙,一旦敌军进入射程,直接以箭雨退敌。

雷薄命军士在大营外叫骂了半个时辰,七八个大嗓门的士兵嗓子都喊冒烟了,可对面蜀军连个泡也没冒。雷薄有心试攻一下,可是看了看蜀军营寨中枕戈待旦的弓箭手,再看看那密密麻麻的鹿砦和寨前那道护寨河……什么?蜀军营寨前竟然有一条护城河?不错,由于蜀军立营处地势较低,营寨右边又有一条小河流过,鲁肃便想到开挖一条护寨壕沟,引河水保护营寨的安全,昨晚一万民夫和一万士兵共同努力了一整夜,一道宽近一丈的护寨河便挖成功,不过只挖了半丈就挖到了岩石,实际注水深度更浅,淌水而过是完全可以的,但是半丈高、笔直、湿滑的护寨河堤想要爬上可就不那么容易了,何况护寨河还在蜀国弓箭手打击范围之内,一旦袁军受阻于护寨河,死伤必然十分惨重。雷薄暗作分析后,判断凭手头这毫无攻城器械的三万人马恐怕还不够填那道护寨河,只得下令收兵。

看着雷薄军沮丧的离去,马岱立即请战,欲率骑兵独立第三旅追杀,鲁肃连忙喊停,袁军是自行撤退,并非兵败而逃,阵形未乱、斗志仍存,以四千骑兵追击太过冒险。

待袁军远去后,鲁肃再次下令让民夫和士兵继续挖掘护寨河,既然深度已经到了头,那就加宽,一直推进到鹿砦前,就算袁军渡河护寨河,也要让他们无丝毫立足之地,完全暴露在蜀军弓箭手的火力下。

却说雷薄回营后,留在蜀军营寨周边监视的袁军探子立即回报说蜀军竟然又在开始挖掘护寨河,不禁大骂鲁肃卑鄙无耻,忍不住就想立即命令再次出击,带上为攻打舒城制作的云梯、井阑、投石机,一举击破蜀营,但是他的参军却不同意,参军认为今日袁军锐气已失,不宜再战,不如命令士兵饱食战饭,早早休息,明天再与敌决战。雷薄也是知兵之人,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当然懂得,遂同意了参军的意见。

就在这天,西陵的张辽接到了鲁肃出兵的命令,早有准备的张辽立即命令水军第三舰队和大量渔船运输步兵第二师、步兵第八师和骑立独立第二旅溯江而下,直扑庐江。

说起来西陵到舒城之间走陆地无疑是最近的,然而两地之间却横亘着巍峨大别山,人迹罕至的大别山就是扬州的秦岭,想要翻越可不容易,何况途中还有皖水等数条大河阻隔,相比而言,走水路虽然路程将多出几乎一倍,却丝毫没有阻滞,且正值夏季,长江水位剧增、水流湍急,舟行甚速,即使多走一倍的路程,也能够更早的到达,而且第三野战军团所有部队每个月都会在舰船上进行一段时间的训练,登船前进对第三野战军团官兵来说如履平地,这就免去了士兵长途跋涉之苦,可以大大减少士兵的体力消耗,抵达战场后便可以立即投入战斗。

已经很久没有作战任务的张辽、吴懿、李通、贺齐站在一艘艨艟之上,飞速前进的舰船带起强劲的江风,吹过四人身体,让四人感觉浑身通泰、舒爽无比,也不知是因为江风带来的凉爽还是因为即将再次踏上战场激动心情。

李通看着江面不时跃起的鱼儿,笑道:“等了这么久,总算轮到我们上了,看着第一、第四野战军团的弟兄们北伐打的火热,我这心别提多痒了!”

吴懿环顾两岸青山,道:“可不是,上次军团长攻打江南三郡之时也没捞到仗打……”

贺齐立即打断了两人,无比郁闷的道:“你们倒好了,总算轮到仗打了,可是我呢?送你们上岸后马上就得折返,唉,咱们水军难道是后娘养的啊?”

李通、吴懿见贺齐满脸沮丧,不由得笑了起来,跟贺齐比起来他们的确算幸运的了,总算有仗给他们打了嘛,可是贺齐却只能担任运输队长,难怪他这么郁闷了。

张辽打断了三人,道:“公苗勿要失望,此番虽然你可能会错过首战,但是击败袁术绝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因而这后勤补给便是最后决定胜败的关键。江南三郡新得,府库不足,大军所需需从豫章、江夏,甚至是南郡等地运输,要保证数万大军日常消耗,这上千里的后勤补给线必须保持通畅,这只有你们水军舰队才能够做到,你肩上的担子可不轻啊,甚至比我们在前面与敌作战更加困难也更加重要,你务必要竭尽全力!”

贺齐连忙道:“是,将军请放心,末将一定保证前线兄弟不饿肚子,保证兄弟们箭壶里始终满满的,保证每一位兄弟受伤后有充足的药物得到及时救治!”

“我已经命令驻南郡的德珪向前线运输补给,你把我们送上岸,再和这些民船跑一趟运输,加上德珪运去的补给,应该就够大军近一年之需,那时侯运输补给的任务暂时便告一段落,你还怕没仗打吗?”

“真的吗?”贺齐立即大喜,道:“那太好了,不行,我得去让那些小子们跑快点……”说罢,真的就转身离开了,不一会儿,艨艟上挂起旗语,船队就像被敌人撵一般,飞速向东驶去。

张辽笑了笑没说什么,回到了船舱之中。

第三百二十七章 坐壁上观

再说舒城前线,修整了一天的雷薄留下陈兰包围舒城、留守大营后,亲率六万大军携带大量攻城器械来到了蜀军大营前。

为了攻破舒城,雷薄命人赶制了十架投石机,其中两架在攻打舒城之时被毁,剩下八架他命人全部运到了蜀军营寨外。看着足足被拓宽了一倍的护寨河,雷薄恨不得掐住鲁肃的脖子狠狠扇对方几个耳光,有个必要吗?这也太恨了吧,这难道是想把舒城境内全部袁军埋葬在这条臭水沟里?

依现在的情况,大军涉水强攻必然死伤惨重,必须先行用投石机破坏掉蜀军架设的鹿砦和栅栏,降低蜀军大营的防御力后才能发起进攻!凭八架投石机想要做到这一点恐怕不是一天半天能办到了,毕竟投石机射速太慢太慢,准确命中的概率又太低太低!

雷薄被鲁肃激起了心火,命令投石机上前攻击敌军,为了防止蜀军突然杀出,破坏投石机,他又在投石机旁边布置了五千精兵加以保护,其他部队则立即砍伐树木,就在蜀军大营外立起一座营垒,他要跟鲁肃耗下去,他可不希望天黑撤离后鲁肃立即命人连夜修缮,第二天又让他看到一个完好如初的营寨,那不是瞎耽搁时间吗?他就要驻扎在鲁肃眼皮底下,日夜不停的用投石机轰击,让鲁肃没有时间去重新修缮。

八架投石机很快就布置到位,百余名操作手的共同努力下,八块巨石划过天空,飞向远处的蜀军营寨……

少时,八块巨石落地,紧紧观测着落点的双方士兵仿佛感觉到大地的震颤,心情却大相径庭,袁军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蜀军看着巨石落地,心里那块石头也落了回去!原来这投石机准确度确实不敢恭维,八块石弹没有一个命中目标,其中两个落到了护寨河中,激荡起冲天水花,三块连护寨河都没飞到,剩下的三块不是飞远了,就是落在了鹿砦和栅栏之间的空地上。

“继续,一刻不停的给我打……”雷薄大叫道。

袁军不敢怠慢,紧张的重新开始装填。

对面,目睹这一幕的鲁肃对周泰、马岱、凌操等人道:“看来袁军一时不会发起进攻,命令士兵往后面撤,离开敌人投石机的攻击范围,免得无谓牺牲,栅栏前只留少量士兵观察敌军动向便可!”

众将没有异意,大军留下来只会白白牺牲,不如退到后面养精蓄锐,等到敌军发起冲击再进入阵地痛击敌人。

雷薄也注意到了蜀军的动向,但是他并不在意,他原本也没有指望投石机能够杀伤多少蜀军,只要破坏了蜀军的防御设施,自已这边六万大军一拥而上,对方不过三万人马,又困于营寨之中无路可逃,那和瓮中捉鳖又有什么区别?

为了防止蜀军突围,雷薄又令派出大量探子严密监视河面和西、南两面丘陵的动静,就算一只飞鸟、一只兔子也不打算放过。

雷薄亲自坐镇投石机下,欣赏投石机的肆虐。由于蜀军没有投石机或者可以堪比投石机射程的武器械可以反制,故而只能始终处于被动挨打之中,袁军士兵看着敌军毫无还手之力,不禁大声欢呼,雷薄就是要用这种方法消除前日的失败和昨天无功而退对袁军士气遭成的打击,同时也借机打击蜀军士气……

鲁肃帐中,周泰、马岱、凌操等略带忧色的看着鲁肃,周泰忍不住道:“将军,这么下去可不行,看样子袁军打算在咱们营前扎根了,如果袁军日夜不停的这样轰击两天,不但会把我军的防御设施给破坏的差不多了,就连我军的士气也会让他给打击到底的啊!”

马岱跟着道:“是啊,我军没有投石机,只能一直被动挨打,等到敌人把栅栏和鹿砦破坏殆尽,让敌大军冲入营中,我军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凌操大声道:“将军,下令吧,我水军独立第一旅个个都是水中蛟龙,让我们从大营右边的河中悄悄游向敌军,把敌人的投石机全给他毁了!”

鲁肃摇头道:“我也知道处境艰难,但越是这种时候我们就越不能着急,如果我们都心神不宁了,士兵们还怎么能镇定下来迎接不久后的战斗?我知道水军独立第一旅个个都是身手不凡,可是光天化日之下几千士兵怎么可能瞒的了敌人?一旦被敌人发现,一通乱箭过来,你认为你有可能率部成攻突袭敌军投石机吗?”

凌操为之一塞,道:“我……我……”

鲁肃见凌操脸上浮现出愧色,道:“既然明知事不可为,何必还要白白牺牲士兵的性命,就算要偷袭,至少也要等到晚上,看看情况再说嘛!如果到时候有机会的话,就算你不想去,我也会命令你去的!”顿了顿,又道:“敌军不过八架投石机,想要砸开我军的防御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大家安心等吧,用不了两天,只要合肥被兴霸攻下的消息传来,雷薄自己就会掉转屁股往回跑。”

“可万一……”凌操忽然觉得这话说出口太不吉利了,只说了三个字便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鲁肃并不在意,笑道:“就算出现万一,合肥没有被攻下,但是只要雷薄知道合肥遇袭,他有被掐断退路的危险,他就不得不撤!他绝对不敢用八万大军的身家性命来赌,何况一旦被士兵知道了这个消息,而他又不撤退的话,士兵哗变也不是没有可能……”

周泰点头道:“是这个道理,而且文远将军正率部来援,坚持几天,等到文远将军援军一到,就是我们反客为主的时候!”

鲁肃又道:“现在我只担心舒城会不会失陷,我可是答应过陆逊,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他从祖父的安危!”

马岱连忙道:“将军请放心,昨晚我派去联络陆太守的人从陆太守口中得知自从我军抵达后,袁军就停止了攻城,改为围困,舒城百姓得知我军来援后士气十分高昂,现在全城军民众志成城,一定可以据敌于城外,只是据陆太守说城中粮草只够二十来天之用,他希望我们在城中粮草耗尽之前解围,否则全城军民就要困死城中了!”

“这个不成问题,不出十天,舒城之围必解!”鲁肃点头道。

司马朗笑道:“将军完全不必担心舒城的安危,雷薄不过八万士兵,前日被我军歼灭了两千余,连日攻打舒城损伤恐怕也不会少,现在他将六万人带来攻击我军,剩下那点兵力围困或许都是问题,绝无余力攻打舒城!”

鲁肃笑道:“有道理!”

众人又聊了一会,鲁肃又道:“大家各自回营,激励士兵,一定要想方设方让所有士兵保持旺盛的斗志,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战斗!”

“是!”

整整一天,袁军的投石机就没有停过,也的确对蜀军的防御设施造成了不小的破坏,无数鹿砦被砸成碎片,多处栅栏被撕开了巨大的口子,还杀伤了二十几名不幸的士兵,但是因为长时间使用,投石机也损坏了两架。眼看天近黄昏,雷薄没有收手的打算,命令用剩下的六架继续攻击,一刻也不许停下来。

第三百二十八章 锦帆之军

这天晚上,凌操再次提议出击,可是却被士兵告知雷薄在小河上游和对面布置了三千瞪大眼的士兵,别说是几千士兵了,恐怕就是一条游鱼也别想通过。周泰又提议翻越丘陵,但是雷薄也是久经沙场之人,怎么可能给对方这个机会,丘陵之下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且不说,天色之后想要顺利穿过崎岖的丘陵已经是一件异常困难之事。

大军困于营中,鲁肃也是无计可施,只得下令士兵轮番休息,防止袁军突然袭击,至于投石机,想砸就砸吧,反正最后想要取胜还得依靠短兵相接的拼杀。

为了保证通宵达旦的投石机攻击不至于有“弹药告磬”之危,雷薄命令一千名士兵专门负责开采“弹药”,他们选取了一块凸兀的丘陵,扒去表面的浮土后,叮叮当当的凿石之声自从攻击开始便一刻也没有停歇,经过一天一夜的开采,小小的丘陵差点为移为平地。

终于等到红日当头,不堪重负的投石机只剩下了三架,对面蜀军一线防御设施也被破坏殆尽,认为时机成熟的雷薄终于下令投石机停止攻击,步兵集结准备冲锋。当这个消息传到采石场后,即便是轮番上阵,可一个个仍早累的几乎虚脱的一千士兵甚至没有力气欢呼,便横七竖入的躺在采石场,此刻他们只有一个感觉——想抬动一根手指简直比让他们去和敌人浴血厮杀还要困难千百倍。

雷薄在袁术集团算是比较能打仗的人之一,带兵很是有一手,不一会儿他便集合好了队伍。此战,他打算以一万士兵为前锋,以四万士兵为后盾,一旦前锋冲入蜀军大营,站稳脚跟之后四万主力立即一拥而上,将无路可逃的蜀军吞食的干干净净。

袁军集结兵马,这意味着什么显然显而易见,负责监视的士兵立即报告了鲁肃。

鲁肃等人对此早有预料,六万大军不进攻难道是来旅游的?只是雷薄这么快就发起了攻击还是稍稍出乎了他的预料,原本他以为雷薄会继续用投石机再砸上一天,等瓦解了自己的士气再发起攻击……

早就对如何应付袁军攻击做了预案的鲁肃立即命令水军独立第一旅进入栅栏残亘,大量杀伤敌军,事不可为后撤往后方;水军第二舰队一万官兵由周泰率领,在栅栏后三百丈设立第二道防线,第二舰队其他官兵留镇后方,随时支援前线战斗,同时警戒河面和丘陵,一旦敌军从这些地方偷袭,不惜一切代价坚决打退;骑兵独立第二旅在大营左翼构建防线,从侧翼攻击杀入营中的敌军,减轻周泰的压力、保护周泰左翼安全;鲁肃、司马朗居中高度,统筹全局。

凌操率部刚刚进入阵地不久,袁军便发起了攻击,乌鸦鸦一大片袁军扛着数以百计的云梯、推着三十多座井阑,嚎叫着逼了上来,此时若能居高临下,便会发现袁军兵器、铠甲在红日下反射出令人眼花缭乱的光茫,甚至会让你产生错觉,以为那是轻风扶过阳光下的一泓清水。

“全都给我藏好了,没有我的命令,谁他娘的也不许露头!”凌操大叫道。

水军独立第一旅既锦帆军,乃是刘璋应甘宁之请组建的一支劲旅,建立之初便得到刘璋和甘宁的照顾,兵员无一不是经过层层挑选身强体壮、英勇无畏之人,装备更是和步兵独立第一师、步兵独立第一旅看齐,然而和步兵独立一师、步兵独立第一旅这些名扬天下的精锐不同,锦帆军成军至今,除了剿灭那些不入流的水匪强盗外,还没有正儿八经的打过一仗,因而这精锐之名连全旅官兵都不能说的理直气壮,早就翘首以盼要用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好好为自己正名的水军独立第一旅官兵们一个个难掩激动心情,听了凌操的叫喊声,这才慢慢镇静下来,借着残破的栅栏隐藏住了身形。

凌操继续大叫道:“听到我号令后,第一营、第二营全力攻击敌军井阑,弓箭手一律用火箭,连弩手保持密集输出,减轻兄弟们的压力;第三、第四、第五营攻击半渡之敌,如果敌军没有付出三千人的伤亡就冲到了面前,今后这三个月你们就谁都别想闻到肉味,那精锐之名从此也休要再提!待敌军冲到近前后,第三营、第五营近战接敌,第四营继续攻击半渡之敌,使敌后续部队难以投入战场。我的要求不高,不要你们全歼敌军前锋,但是只要渡过护寨河的敌军,就不许放回去一个,都听清楚了吗?”或许是受到甘宁影响,这支部队建立之初便将甘宁身上那股豪侠的豪放不羁、桀骜不驯和目空一切的性格融入了全旅官兵心中,就连凌操也同样如此。

五千人同时振臂齐呼:“有来无回、有来无回……”

正在准备发起进攻的雷薄听了对面蜀军杀气腾腾的叫喊,心中不由升起一丝凝重,他没料到蜀军遭遇了一天一夜只能被动挨打、毫无还手之力的攻击后竟然还能保持如此旺盛的士气,或许应该暂缓攻击?然而看着已经出发的大军,他明白此时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否则,率先瓦解只会是自己!

不多时,袁军抵达了护寨河前,井阑之上立即暴发出一阵凌厉的箭雨,密集的箭矢如冰雹一般落在蜀军阵地之上,幸好蜀军士兵早得到凌操的提醒,全都藏的严严实实的,袁军收获甚微。

眼前蜀军被压制的抬不起头,前线负责进攻的袁军将领一声号令,一架架云梯被放倒,连通了护寨河两岸。

“将军令:第一个冲入敌营者赏五百金;凡斩落敌首一颗,赏五金;斩杀将领一名,赏一百金;擒获敌酋鲁肃者,将军在皇帝陛下前为他请功封侯……想升官发财的都给我冲啊……”躲在一架井阑后的袁军将领大叫起来。

或许是丰厚的赏金刺激了全体官兵,只见袁军齐声欢呼,跳上了摇摇晃晃的云梯。

蜀军依然没有动静!

当袁军士兵走到云梯中部后,承受不了士兵重量的云梯中部已经浸泡入水中,浑浊的护寨河水淹没了云梯的踪迹,许多踩偏的士兵张牙舞爪的落入了水中,仅仅及胸的护寨河水自然淹不死他们,被吓了一跳的他们露出头吐出嘴里的污水骂骂咧咧的踩着河底走向对岸。

眼看敌军已经到了护寨河中,凌操端起手中连弩射出蜀军反击的第一支弩箭的同时下令全军攻击。

刹那间,原本死寂的蜀军栅栏后跃起了数以千计士兵的身影,五千把包含量连弩、弓箭、单发弩在内的远程兵器展现出了它们恐怖的一面……

作为一支参照步兵独立第一师和步兵独立第一旅为样板打造的精锐之师,水军独立第一旅可谓武装到了牙齿,全旅合计五千人,分为五营,其中第一、第二营为神箭手营,共两千人,第三、第四、第五营为长枪营,共三千人。神箭手中弓箭手和连弩手又各占了一半,所有神箭手披铁甲、戴铁盔,另配环首刀一柄以作近战之用;枪兵主战兵器为长枪,穿皮甲、戴铁盔,看似防御力得到了削弱,其实不然,因为每一名长枪手里还持有一面及胸高的方盾用以抵挡敌军攻击,每一名长枪手还配有一柄用于远距离交战的单发弩。其装备甚至比步兵独立第一师和步兵独立第一旅还要豪华,由此可见刘璋对这支部队的期望有多高。正因如此,第一次踏上正式战场的他们立即让敌人领略到了什么叫做“枪林弹雨”。

袁军忽然感觉天空仿佛被乌云遮蔽,他们以为不必在酷日下作战的心思刚刚升起,比酷热的阳光炙热千百倍、残酷千百倍的箭矢已经降临到他们头上……

血雾喷溅间不觉于耳的惨叫声响彻方圆数十里,成片的袁军衰号着倒下了,转间之间,浑浊的护寨河在注入了大量鲜血之后变成了令人作呕的暗红色。

仿佛无处不在的箭矢瞬间搅乱了敌阵,袁军在突如其来的打击之下狼奔豕突,那些踩上云梯的士兵感觉移动缓慢的自己和同伴们成为了敌人最好的靶子,一波波凌厉的攻势之下,云梯之上转眼之间便看不到一个人影,这里面大部分中箭落水,也有少量不想成为靶子的袁军未及细想便自己跳进了水中,他们自以为是的以为落了水敌人可供瞄准的部位就急剧缩小,自动活命的机会也就更大,却没有想到顶盔贯甲的他们跳进及胸的水中后立即感觉双腿被钉在了河床上一般,移动速度降低到了堪比蜗牛的地步,反而让自己成为了绝佳的活靶。一篷篷在水中扩散的腥红让他们湿了裤子,唯一的好处就是别人不会知道这一点,总算保留了几分颜面!可是颜面又有什么用呢?入水者被一一点杀,下一个或许就会轮到自己了……没有人教,残存的袁军反应过来后几乎同时大吸了一口气曲膝沉入了水中。

第三百二十九章 锦帆之军2

攻击步兵的同时,神箭手对井阑的压制也开始了,蜀军作战利器连弩的威力已经在讨伐董卓和并州对战袁绍的战斗中得到了检验,当一千连弩手以令人嗔目结舌的速度将箭匣里的弩箭送到井阑之上时,袁军呆住了。许多人怀着“这……这是什么武器?难道就是传言中的连弩?果然……好快……”的惊愕、感叹成了蜀军箭下亡魂,一具具失去失撑的尸体从高高的井阑上裁落……

一千把连弩暴风骤雨一般的攻击竟然压制住了数十架处于绝对优势地位的敌军井阑!当然,这只是暂时的,只要袁军从惊愕中醒过神来,利用自己位于高处这一得天独厚的优势,就算不能压制住对方连弩,但是杀个旗鼓相当还是可以的!

弓箭的手速度当然比不上连弩,但是准确度却要比急速射击的连弩更高(如果连弩选择降低射速,则准确度在弓箭之上,这主要得益于刘璋改造后的连弩箭匣在下方,瞄准用的望山得以保留),当缠上棉絮、麻布且浸泡过桐油的箭矢命中敌人后,空气中立即散发出一股焦糊的味道。箭矢再厉害也不可能催毁井阑,但是火箭就不同了,这不,已经有多架井阑如刺猥般插满了燃烧的火箭,如果不急时处理,这些火箭将会带来巨大灾难。有些袁军士兵已经意识到这一点,他们用手中的兵器将那些力所能及之处的一一挑落,可许多命中井阑中部的火箭使无论是地面上还是井阑上的士兵都够不着,最重要的是蜀军既然决意摧毁敌军井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毁掉自己的辛勤“劳作”,于是乎连弩手纷纷瞄准了这些敌人!

后方观战的雷薄看着这一幕不由得目眦欲裂,没想到蜀军的火力竟然如此密集,看样子对方似乎做到了人手一弓,而且这里面还有不少是他早闻其名,却始终缘铿一面的连弩……

见识了敌人的厉害,护寨河对面的袁军明白护寨河上的云梯简直就是通往地狱之路,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一时间所有人在云梯前犹豫了。

蜀军士兵不去理会对面的敌军,他们重新装上弩箭,将水中挣扎的敌军一一射杀,很快落水的袁军便学会了安静这个词,即使有些人身上有伤,鲜血正不停的流失,他们也咬紧牙关尽量让自己保持一动不动,因为他们发现那些凶恶的敌人似乎对死尸没有什么兴趣。

看着己方士兵被成片的屠杀,雷薄虽然感觉到愤怒和不忍,可是作为一名将军他很清楚慈不掌兵的道理,因而他并没有下令收兵,一来面对敌人凌厉的攻势,上阵伊始便狼狈逃窜,恐怕整个军队的士气都将降至冰点,二来他认为既然对方全部是弓箭手,只要硬下心肠用巨大的伤亡数字为代价冲到对方近前,那么强弱之势将瞬间易手,到时候就是他讨还血债之时!

打定主意的雷薄不但没有撤兵,反而再次调上去五千人,并派出亲兵队上前都战,严令所有人未得号令,不得后退半步,否则一律杀无赦!

袁军短暂的惊愕后很快回过神来,前线将领立即改变策略,命弓箭手上前掩护,刀盾兵顶盾往前冲,其他士兵紧跟在刀盾兵之后。

“嗖、嗖”之声不绝于耳,袁军弓箭手发起了反击,虽然因为角度问题不大容易击中障碍物之后的蜀军,但是配合井阑上的弓箭手,还是大大减轻了己方的压力。

袁军刀盾手躬着身子,将身体藏在盾牌之后,低着头踏上了云梯,蜀军很立即发现情况,“噗、噗”箭矢顿时如雨点般落下,单兵弩、弓的威力在盾牌的防御前显得有些苍白,除了少数没藏好身体的袁军中箭落进护寨河外,袁军的这一波进攻未曾延缓。

“三营、五营交叉攻击,四营攻击敌弓箭手……”凌操见袁军有盾牌保护,立即转变打法,命令三、五营放弃正面阻击,改为攻击左右之敌,四营压制对岸弓箭手。

袁军刚刚开始沾沾自喜,认为马上就要冲到敌人面前解决战斗,突然间发觉正面的打击消失了,不容他们松口气,左右同时射来无数箭矢……

“啊……”袁军发起阵阵惨叫,如下饺子一般往护寨河里掉。

“不许回头,给我冲,擅退者死!”前线负责指挥的袁军将领挥舞着长枪厉声大叫道。

袁军士兵不敢回头,只得冒着蜀军箭雨继续往前冲,幸好水军独立第一旅三、四、五营士兵使用都是单发弩,射速连弓箭都远远不如,而护寨河又只有五六丈宽,当袁军士兵承受了两波箭雨后,第一批袁军士兵已经踏上了对岸。

为了击破蜀军鹿砦和栅栏,袁军共发射了数千颗石弹,虽然这些石弹破坏了大量鹿砦和栅栏,可是有利也有弊,现在这些数以千计的乱七八糟辅满了地面的石弹和鹿砦的残骸混杂在一起,大大影响了袁军的速度,不时有紧张注视蜀军动静的袁军士兵不小心撞上石弹,被绊倒在地,摔了个头破血流。

此时,蜀军第三波弩箭装填完毕,暴雨落地后,袁军瞬间又倒下了一大片。

“三营、五营准备接敌!”凌操放下手中弩弓,取出长枪、方盾大喝道。

三营、五营士兵纷纷放下弩弓,抓起放在旁边的盾牌和长枪。

“杀……”凌操一声暴喝,跃出藏身之处,如猛虎下山一般扑向了敌军。这里就可以看出袁军和蜀军的不同,袁军负责前线指挥的将领藏井阑之后,驱使士兵向敌人攻击,蜀军却正好相反,将领身先士卒,率领士兵迎战。

“杀啊……”三营、五营两千官兵齐声大喊,紧跟着凌操的脚步冲了出去。

满地的石弹影响了袁军的移动,但是对水军独立第一旅的士兵来说影响似乎不大,只见他们以二、三十人结成一个小阵,左手执盾护在身前,右手举枪架在盾牌之上,枪头斜指天空红日,阵中所有人齐声喊着“一、二、一……”的口号,口号声很有节奏,随着口号的节奏,阵中所有人仿佛一体,他们迈动整齐的步伐往前推进,只要扫过一眼便会发现每一次他们迈的都是相同的脚,每一步的距离也几乎一致,那斜指天空的枪头笔直的如同一条线一般。

“止——”转眼之间两军撞在了一起,蜀军士兵齐声大喝,只听“嘭”的一声巨响,两千面盾牌几乎同时杵在了地面之上,构建成一面密不透风的墙,只见蜀军士兵弓步站定,盾牌、地面和右腿形成一个三角形,增加抗击力,紧接着第“杀”字出口,两千杆长枪呼啸而出,最前面的袁军在惨叫声中倒下了几乎整整一排。

“收——”长枪拔出,无数血柱喷涌而出。

“杀——”两千官兵再次高呼,大戟再度出手。

袁军士兵这才回过神来,刀盾手举盾招架,长枪兵还刺过去。

激烈撞击在一起的两军士兵为着相同的目的厮杀在一起,叫骂声、悲鸣声和钢铁撞击之声响起一片,一个又一个士兵倒在了尘土之中,鲜血染红了大工。

此时的凌操将当自己视作一个普通士兵,与二十几名蜀军士兵结成一个小阵,跟随着整齐的号子与阵中士兵保持行动一致,每一次长枪刺出后都会带起一片血柱。

凌操第三、第五营与袁军血战之时,第一、第二、第四营也没有闲着,此时因为两军已经混战在了一起,袁军井阑上、下的弓箭手投鼠忌器,已经不能或者仅能很谨慎的发起稀疏的攻击,如此一来蜀军第一、第二营便感有持无恐,架手弓、弩毫不客气的向敌人发起猛攻,短短一会儿,又有数架井阑被火箭点燃,无数士兵成了蜀军箭下之鬼;第四营士兵也不停的用手中的弩箭射杀云梯上的敌军,尽全力阻止敌军跨过护寨河。

雷薄见井阑留在前线用处已经不大,与其白白被蜀军焚毁,不如暂时退开。雷薄军令一下,袁军立即推着井阑离开了战场,当走出蜀军攻击范围之手,袁军士兵立即动手灭火。及时扑火了井阑上的火焰,最终只有一架受损严重坍塌了,另外几架经简单加固后还可继续使用。

第一、第二营士兵逼走袁军井阑之后立即和第四营士兵一起动手,一千把连弩和一千把弓箭的火力至少相当于五、六千把单发弩,转眼之间护寨河便被蜀军的箭雨覆盖,任何想在越雷池一步的想法都是非常非常危险的。

可怜过了护寨河的袁军士兵,他们感觉自己似乎撞上了一堵铁墙,而且还是一面带刺的铁墙,他们竭力反抗,可是对方只露出一个脑袋和右手,其他部位都被盾牌捂的严严实实,脑袋目标太小,命令不那么容易,其他地方又根本伤害不了对方,而对方那整齐划一的动作却让他们升起一股无力之感,除非后退,否则无论往左还是往右,都将不可避免的撞上敌方的枪头,袁军士兵学发现这些蜀军似乎都是天生神力一般,因为这些人每一次攒刺,他们身上的皮甲都显得那么的脆弱,几乎每一枪都会刺破皮甲,深入他们的身体之中,如果这些人的长枪向你刺来,如果你穿的是皮甲,手里又没有盾牌,那么你唯一的选择就是后退,离开这些人长枪的攻击距离,只有这样才能逃运一劫!

第三百三十章 营寨死战

雷薄见势不妙,再次投入五千士兵,意图不惜一切踏平敌营,同时命令井阑再度压上去,即使可能误伤到己方士兵也在所不惜!水军独立第一旅第一、第二营连忙转换攻击目标,压制袁军井阑。

当疯狂的袁军不顾一切的发起攻击后,兵力大劣的凌操立即感受到极大的压力。此时,袁军虽然已经有超过两千人伤亡,但是跨过护寨河的袁军却达到了五千人,即使水军独立第一旅战力远在袁军之上,但是已经过了护寨河的袁军等同于背水一战,不胜既死,因而也爆发出了全部的疯狂。

一名袁军士兵被捅穿了胸膛,一时未死的他嘴里呕着鲜红猛的伸手抓住了刺进自己胸膛的长枪,“啊……”的大叫一声,单手执枪的蜀军士兵力量原比双手弱了许多,又没料到敌军竟然如此凶狠,竟然被拉的一趔趄,可就是这一趔趄却要了他的命,失去了左右兄弟的保护,旁边的袁军士兵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杀死敌人的绝佳时机,几乎转眼之间他便中了两刀一枪,被他刺中的袁军士兵脸上闪过一丝狞笑,松手倒地,他也随即倒地不起。

这名蜀军士兵的仇很快便被战友报了,几支长枪捅出,那几名捡了便宜的袁军顿时毙命,然而更多的袁军涌了上去,他们在蜀军填补上这个空隙之前冲了进去。

刹那间,蜀军这个小阵之中血光四起。

阵形被破,蜀军士兵只得各自为战,然而举着三丈长的枪和敌人近身肉捕显然是十分吃亏的一件事情,此时,他们再没有结阵抗敌时那所向无敌的气势,被逼的手恾脚乱的蜀军士兵一个接一个倒下,战果近乎于无!

左右两个小阵的蜀军见兄弟们遇险,连忙从旁边加以支援,总算没有让这些人全军覆没。

这已经不是第一个被攻破的小阵,凌操立即做出应对,急令第一营上前支援。

第一营得到军令,连忙收了弓箭,拔出环首刀扑了上去。

雪亮的刀锋闪烁,顿时为被攻破小阵的蜀军解了围,幸存的蜀军重新结成更小一些的阵形,第一营的士兵散于各小阵之中,执刀守护,凡有长枪兵阵亡,袁军乘机杀入者,他们立即扑上去将其斩杀。

第一营投入肉搏后,袁军井阑的压力立即减轻了许多,第二营连弩虽然威力巨大,但是没有第一营火箭相助,最多也仅能杀伤一些人员,却难以破坏袁军井阑,袁军不必提心吊胆害怕井阑会坍塌,士气大涨,一改此前的颓势,利用井阑上栅栏的保护,和蜀军第二营杀的有来有回。

凌操一枪捅入一名袁军咽喉,拔回长枪的同时晃了晃有些发酸的右臂,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出枪,也不知道今日死在自己手中的敌人有多少,他只是觉得面前的敌人好像怎么杀也杀不完一般,足足一个时辰,跟前的尸体已经堆了一大片,可是袁军依然没有撤退的打算,他们踩着战死者的尸体继续攻击,瞬间又成为他人的踏脚石。

曲着身子的蜀军看起来本就比袁术矮上几分,当袁军士兵踩着战友的尸体发起攻击后,被垫高了许多的袁军士兵竟然让蜀军士兵生出仰望之感。

袁军越杀越多,而蜀军却越来越少,死扛下去恐怕要被敌人围歼在此了,凌操立即打出事前商量好的暗号。第一营士兵得到号令,快速将箭匣中所有弩箭射光,重新装填完毕后没有急着发射,向凌操打出暗号。同一时间,第四营也收了弩弓,在凌操身后组成了一个防御队形。

凌操急令第二、第三、第五营猛攻一番后,旋即向后飞速退去。猝不及防的袁军反应过来后,凌操已经率部退出了数丈,当袁军刚刚要追杀,第一营的连弩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在袁军和凌操之间射出一道道箭幕,暂缓了敌军追击。

等到第一营箭匣告馨,袁军一拥而上之时,却又被第四营挡住了去路。

凌操指挥着水军独立第一旅交替掩护,很快便退到了周泰负责的第二道防线。

敌军瞬息便至,周泰连和凌操寒喧的功夫也没有,两人只是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凌操便率水军独立第一旅退到了大营最后方。

凌操以五千士兵用残破的防御设施挡住了两万袁军足足一上午,打死打伤袁军达到了四千人,自身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伤亡一千六百余人,其中战死九百。

雷薄见蜀军退走,顿时大喜,呼喝着命令主力全部冲过护寨河,他要一举全歼这支敌军。然而前后脚追到周泰防线前的袁军却呆住了,原来自从袁军用投石机轰击鹿砦和栅栏后,鲁肃便知道依靠这些是挡不住敌军的,于是命人在营中构建了第二条防线,也就是周泰和马岱驻守的地方,鲁肃命令在这些地方挖掘了一条半丈宽的土沟,时间有限,因而深度只挖了四尺,似乎抬脚就能跨出去,看起来应该没有多大的用处才对,然而在鲁肃的命令下,挖掘出来的泥土全部堆在了蜀军这一这(样子和后世的反坦克壕几乎一模一样),这些便形成了一堵紧贴土沟的齐胸高的土墙,土墙面朝蜀军一方成缓坡状,外侧却被夯的笔直,如此一来,攻击一方便要面临一个比一个成长人还要高上两尺的笔直的土壁,在蜀军的严密防卫下,想要爬过这一道土壁那几乎和在刀刃上跳舞没有什么区别。

既然如此,凌操为什么又能轻易过去呢?很简单,一块块两丈长的木板就解决了,当凌操率部经过后,蜀军再抽走这些木板,袁军便傻了眼。

袁军看着枕戈以待的蜀军,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纷纷左顾右盼。

前线的情况很快传到雷薄耳中,他只能下令暂缓攻击,在亲卫的层层保护下走进了蜀军的营地。

雷薄亲眼所见之后,不再追究袁军擅自放弃攻击一事,命令袁军在蜀军弓箭攻击距离之外戒备,同时下令掘土垒台,借以压制蜀军,又命令士兵收集蜀军栅栏残骸……

周泰立即明白袁军掘土垒台的目的,若是让对方顺顺利利的垒好高台,不知道要白白牺牲多少将士,一声令下,水军第二舰队官兵万箭齐发,数以百计的袁军倒在了蜀军箭雨之下(警戒士兵可以在蜀军弓箭射程之外,但是施工的士兵却不行,如果在射程之外垒筑高台,根本达不到压制蜀军的目的,结果蜀军攻击伊始,这些辛勤劳作的袁军便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袁军刀盾手匆忙上前保护那些施工的士兵,袁军弓箭手也上前和蜀军对射起来,刹那间双方的箭雨你来我往,好不惨烈,难以计数的士兵惨叫着倒地不起。

水战的特殊环境要求每一名水军士兵都要能够熟练的使用弓箭,以便在接舷战前最大可能杀伤敌军,正因如此,蜀国四大水军舰队几乎每一名士兵都是一个合格的弓箭手,每一名士兵都装备有弓箭和其他兵器,故而周泰手中虽然只有一万人,可是每一名士兵此时都是弓箭手,飞蝗一般的箭雨压的袁军抬不起头来。

对面观战的雷薄见蜀军弓箭手竟然如此庞大,不得不孤注一掷,将军中全部弓箭手调到前线迎敌。

袁军胜在人多,蜀军则有土墙保护,两万名袁军弓箭手和一万名蜀军杀的相持不下,但是应该说袁军占据了上风,因为那一个个土垒已经拔地而起,高度不停的上涨着。

半个时辰后,袁军垒起了三十多少两丈高的土垒,每个土垒上可部署大约二十名士兵,此时双方弓箭手因为连续开弓,手臂已经有些疲软,雷薄见此,又知土垒已可堪一用,便下令所有士兵退出蜀军弓箭射程,让伙房埋锅造饭,等到所有士兵酒足饭饱之后再向蜀军发起最后一击。

鲁肃见双方罢兵,也下令伙房将早就准备好的热呼呼的饭菜送上了前线,吃饱喝足才能更快的恢复体力,才能迎接接下来的挑战!

匆忙用餐后,袁军稍作休息,便在雷薄的命令下投入了新的攻击。鉴于血战了一整个上午的士兵此时体力尚未完全恢复,故而雷薄下令让上午出战的士兵留在蜀军营寨护城河外休息,战斗交给那些当了半天看客的士兵,待到突破蜀军最后防线后,所有人在一拥而上,全歼敌军。

第三百三十一章 营寨死战2

杀气腾腾的鼓声中,袁军呼喊着扑向了战场。

周泰提着长刀扫了逼近的袁军一眼,回头看了看身边的士兵,大声道:“兄弟们,这是最后一条防线了,如果被敌人突破,我们将任人宰割,我不想死,想必你们也不想,所以我要求你们除非倒下,否则绝对不许让敌人从你面前经过!”

一名屯长笑道:“司令放心吧,这些叛贼都是一群软蛋,想要突破我们的防线,除非再来十万大军,否则就这么点兵力,还不够咱们一天杀的呢!兄弟们,大家说是不是啊!”

有人立即应和道:“不错,袁军祸害老百姓还行,遇到咱们,那就是他们死期到了!”

“杀他们个片甲不留,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蜀军防线群情振奋。

周泰点了点头,很满意士兵的状态:“不错,都是好样了……”

袁军很快冲到近前,周泰举弓瞄准一名袁军军侯大喝道:“放箭……”喊声与箭矢同时发出,对面袁军军侯应声倒地。

同一时刻,蜀军阵地上弓弦之声不绝于耳,一支支羽箭急驰而出,直奔当面袁军。

袁军早有戒备,刀盾手立即举盾掩护,但是还是有上百名袁军士兵倒在了蜀军箭下。

袁军弓箭手毫不示弱,在刀盾手的掩护下向蜀军攻击,同时一部分袁军弓箭上爬上了土垒,居高临下的向趴在土墙上的蜀军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袁军纷纷嚎叫着向土墙冲去,蜀军立即还以颜色,誓要将敌军挡住,第一个瞬间都有士兵倒下,有袁军,也有蜀军……

很快,袁军冲到了土墙之下,那些从蜀军栅栏上收集的木板立即搭上了土墙,一个接一个的袁军踩着木板向前狂奔,眼见胜利似乎在望,袁军纷纷欢呼起来。

显然,袁军高兴的太早了一些,只见蜀军不慌不乱,土墙前的士兵纷纷拿起了身边的刀枪剑戟诸般兵器,寒光毕现,一个又一个袁军倒在了蜀军阵前。

陷入肉搏的土墙无论蜀军还是袁军弓箭手都已经插不手,双方同时举起弓箭斜指前方,取抛射攻击敌军后阵。

周泰手提长刀左劈右砍,守住了一条“通道”,只片刻功夫便有了五个战果,一名什长见势不妙,拉住了继续往上冲的袁军士兵,指挥着手里的七八名士兵用长矛在土墙下往上攒刺,勿勿挖建的土墙只有一人高,袁军士兵即使拿的是环首刀也能够着上面的蜀军,何况他们手中是一丈出头的长矛。周泰探出头去,想将下方的敌军砍倒,却见几名寒星飞速向自己脸上刺了过来,连忙缩回了头,虽说逃过了一劫,可是面对七八杆长矛的攒刺,他一旦露头恐怕非死即伤,只得缩着身子坐等袁军送上门来。

袁军见周泰不敢露头,一名袁军立即举着盾踩着木板往上冲去,身后鱼贯跟随数名袁军。

袁军士兵一步比一步高,眼看着半个身子都高过了土墙,周泰忽的吐气开声,手中刀暴砍而至。上了战场必须随时保持十二分警惕,否则脑袋什么时候被人砍了都不知道,这名袁军不是第一次踏上战场,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听到周泰大叫后他立即察觉到危险,连忙将盾牌护杵在跟前。

木制盾牌挡住普通士兵的攻击问题不大,然而这一次这个袁军士兵遇到的却是当世一流猛将的周泰,冰冷的刀锋划过,这名袁军士兵惊愕的发现自己手中一向坚固无比、救了他数次性命被他当作护身符的盾牌却好像败革一般碎成了两片,和盾牌一起碎的还有他的胸膛,周泰这一刀不只砍碎了他的盾牌,还将他开膛破肚,“哗啦”一声,五脏六腑混着殷红的鲜血洒了一地。

紧接着周泰又乘下方的袁军躲避涌出的内脏之时一刀捅进了木板上第二名袁军的胸膛,嘴里“嗬……”的一声大叫,长刀一撩,锋利的刀锋直接将这名袁军的下巴划成两片,刀尖从他的嘴巴出来,贴着鼻尖飞上半空。

几名袁军士兵见此,立即举枪刺来。周泰回刀一砍,三名袁军士兵手中便只剩下了枪杆,杀伤敌人的枪头却已不翼而飞。此时周泰已经没有时间对付另外几支长枪,连忙弯腰缩了回去。

同样的情景在整条战线上不停的出现,蜀军为了躲避袁军由下而上刺来的兵器,纷纷选择了蜷缩起身子,不和土墙下的袁军硬拼,转而将手中的兵器对准木板搭放的地方,只要袁军露头立即就会遭到凶猛的攻击,袁军攻了近半个时辰,却没有一名袁军可以在土墙上站稳脚跟。

雷薄再次将督战队派上前来,凡退缩不前者,督战队上去便是一刀,十几颗血淋淋的脑袋刺激着袁军士兵的心神,他们疯狂的叫喊着冲向蜀军。

蜀军并没有因为敌军的疯狂而有丝毫胆怯,如周泰所说,这是他们最后一条防线,如果让敌人突破,那么最终也免不了一死,既然如此,便只好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一名蜀军士兵肋下被袁军刺了一下,血流如注,可是袁军没有给他包扎伤口的时间,两名袁军士兵提着环首刀踏上了土墙顶。这名蜀军士兵身边的几位战友在刚刚袁军的一轮猛攻中已经全部阵亡,他是唯一幸存之人,代价是肋下受伤,补位的蜀军士兵正在赶来,如果让这两名袁军士兵跳下土墙,稍作牵制,便会有更多的袁军入杀蜀军阵中,他想到周泰的命令——除非倒下,否则绝对不许让敌人从你面前经过,脸上忽然露出惨淡的笑容,只见他扔掉手中的兵器如猛虎一般跃起,双臂如雄鹰展翅一般张来,两名袁军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他一手夹一个滚下了土墙。

这名蜀军士兵的疯狂举起在下方的袁军中引起了一阵小混乱,等他们反应过来,将这名蜀军士兵乱刀分尸之后,补位的蜀军已经抵达,死死挡住了袁军前进的脚步……

这一番大战从午饭之后一直杀到夕阳西下,水军第二舰队伤亡近三千人,战斗力大为下降,虽然袁军付出的伤亡更加重大,但是袁军人多势重,并不在意这些损失。

眼见天色已暗,雷薄命人将蜀军栅栏残骸收集起来,在营中点起十几堆烈焰,他要挑灯战蜀军。

双方士兵鏖战了整整一天,体力消耗已经十分严重,却又不得不忍住腹中饥肠辘辘与敌人厮杀。

大营左翼由马岱驻防,他们不只有完毕的栅栏防御,还有和周泰防线相连的同样的土墙,可是交战以来,雷薄除了以少量士兵监视他外,竟然没有派出一兵一卒进攻,这不禁让他有些郁闷。

求战心切的他见袁军没有对他动手的打算,又考虑到周泰打了整整一下午,伤亡巨大不说,士兵们还饿着肚子,便派人向鲁肃请求,希望鲁肃同意他率一部分士兵前去支援周泰。鲁肃没作犹豫便同意了他的要求,但是要求他留下有力一部警惕袁军,以防袁军偷袭。马岱欣然应命,留下一千士兵防守,亲率剩下三千人支援周泰。

浑身浴血的周泰见到马岱登时松了口气,他正感到吃力呢,还在想是否求援,没想到援军便到了。

有了马岱部三千生力军的加入,袁军的攻击势头立即被遏制住了。

双方又战了一个时辰,直到天空繁星点点,袁军将领才壮着胆子向雷薄请求,士兵已经无力再战,希望暂且鸣金收兵,明日再与蜀军做最后厮杀。

雷薄也知道今天想要攻破蜀军防线是不太可能的,何况他已经攻破了蜀军营寨,蜀军的灭亡已成定局,似不必急于一时,让这些蜀军多活一个晚上也无伤大雅,待修整一夜后,自已的部队体力恢复,再一鼓作气全歼蜀军定如探囊取物,遂准了麾下将领的请求。

雷薄不能放弃好不容易才打下的半块敌营,叫来麾下中郎将朱升,命其率一万精兵驻守蜀营,再三告诫其务必保持警惕,如果蜀军出击,一定要拼死抵挡,等他出兵支援。朱升虽然感觉驻扎在敌营眼皮底下太危险,可是看着雷薄阴鹫的眼神,拒绝的话到嘴边又给咽了下去。

双方罢兵后,鉴于天气炎热,阵亡者尸体如果不急时处理,腐坏溃烂、滋生蚊蝇不说,还容易引发瘟疫,因而蜀军按照惯例向袁军喊话,希望对方同意比方各自收敛己方士兵尸体。

对此,雷薄没有反对,两军各派出五百未有武装的士兵为各自阵亡者敛尸。

忙碌了整整一个多时辰,阵亡者的尸首才收敛完。

很快,相距不远的双军阵中同时燃起了雄雄大火,弥漫在空气中的焦糊味将远处的野狼、恶犬引了过来,天空中不时响起阵阵狼嚎犬吠。

鲁肃、周泰、司马郎、马岱、凌操,上万名士兵和民夫肃然站在烈焰前,静静的看着火中的战友被吞噬……

直到烈焰熄灭,火中的战友只剩下一堆枯骨,仍然没有人移动一下脚步。

冷却后,众人上前默默为士兵收敛骨骸,盛放进陶瓮之中,将每一块骨骸收敛完后,书记官上前郑重的在陶瓮上写下阵亡将士兵的名字、部队番号和籍贯。

这一天,蜀军一共阵亡了三千六百四十四人,其中三十八人的尸骸未被发现,伤三千二百五十余人,减员五分之一以上。

袁军阵亡七千三百余人,伤五千余,仅仅一天,不算舒城方向,雷薄手中的部队理伤亡了四分之一,不可谓不惨烈。

第三百三十二章 战前侦察

次日凌晨,袁军在雷薄的指挥下再度发起了攻击,虽然昨天的战斗袁军损失惨重,但是雷薄很清楚当面蜀军同样不好受,兵力大优的他现在完全可以接受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只要乘蜀军援军未至之前击破鲁肃,而后攻取舒城据城而守,挡住南面之敌,保住了袁术的“帝国”,在袁术面前便是大功一件,士兵损失了算什么?淮南壮丁多的是,拉上几万就行了!如果被鲁肃拖入僵持,蜀军援兵一到,留给他的只有失败一个结果,一旦失败则意味着他将失去庐江这道门户,就算他有命逃回寿春,袁术恐怕也不会留他活命!

鲁肃不敢大意,调一直没有参于战斗的那半支水军第二舰队的官兵与骑兵独立第二旅坚守防线。

这天,在袁军的疯狂进攻下,防线数次岌岌可危,紧急之时,鲁肃不得不下令昨天损失惨重的水军独立第一旅和三千亲卫投入战斗,这才确保了防线的安全。

当夜,周泰等将领齐聚鲁肃帅帐,商议明天的战斗。

司马朗道:“将军,伤亡已经统计出来,今日我军阵亡两千八百五十人,现有兵力两万两千五百人,其中轻重伤员近四千人。两天的战斗,我军已经减员近半,照此下去,恐怕用不了两天,防线即将不保啊!”

鲁肃点了点头,他怎会不知道这些,当他发现失去了突袭雷薄的机会,不得不驻军在此后,便预料到了这是一场危险的赌博,他很可能被优势袁军包围,甚至歼灭,然而在当时的情况之下他已别无选择,摆开兵力和袁军决战只能得到一场惨败,撤回江南?作为一名蜀国将军,他又不允许自己在敌人面前不战而逃,若是得到这个耻辱,他一辈子都将抬不起头来!何况蜀军一旦撤退,舒城必将不保,如今舒城已经被他划入了蜀国版图,败兵失城这样的结果他如何接受的了?

可以说鲁肃是自己心甘情愿走进了这个绝地的,面对强大敌军四面合围,他只希望他的抵抗能够发生作用,希望甘宁不负他所托,顺利攻下合肥!

鲁肃重重的道:“现在我军已经走投无路,只能背水一战、死中求生,传令全军好好休息,迎接明天更加凶恶的挑战!”

“是,末将必率部死战死底,宁死不退半步!”凌操大声道。

鲁肃淡淡笑了笑,有点欣慰、有点苦涩:“你们在前线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轻易涉险。只有你们活着,战士们才有主心骨,才有抵抗到底的信念,知道吗?”

“是!”周泰等人齐声道。

沉默了片刻,司马朗又道:“大家也不必太过担心,按照时间推算,今天甘将军应该就抵达了合肥,如果一切顺利,合肥此时已是我军囊中之物,早则明日,最迟不过后天,雷薄一定会得到合肥的消息,那时侯他就是狗夹尾巴往回跑,告诉战士们咬紧牙关坚持一下,胜利就在眼前了!”

“是!”

商议了晚上的警戒后,众将纷纷离去。

如司马朗所说,甘宁确实率领庞大的舰队经巢湖、沿施水上溯,在今天抵达了合肥。

作为九江重镇,合肥城中原驻有一万五千精兵,为了防御鲁肃,后来更是一度加强到了八万五千人,然而为了讨伐陆康,雷薄带走了城中主力八万,现在城中只有五千老弱驻守,守将乃雷薄部将杨节。

甘宁手中有四万五千精兵,攻取合肥不在话下,可是甘宁却不想蛮干,他知道鲁肃此刻的情况必定十分危险,毕竟鲁肃手中的兵力和敌人比起来处于绝对的下风,或许鲁肃此刻已经到了最危急的关头,随时可能战败,为了解鲁肃之危,合肥之战必须速战速决,只有以最短的时间攻克合肥,断了雷薄的退路和补给线,才能让雷薄不战自乱,退兵收复合肥,如果合肥这战开成僵持,不但鲁肃有全军覆没的危险,他也可能遭到雷薄于合肥守军的内外夹击!

在甘宁的命令之下,舰队在合肥下游十里下锚,蜀军士兵迅速将方圆五里所有百姓全部控制了起来,免得走漏了消息(实际上这些百姓认为他完全是多此一举,深受袁术迫害的百姓早就盼望有人解救他们脱离苦海了,他的到来令这些百姓庆幸还来不及,怎么会去向袁军告密?),而后他找了条渔船,带着两名亲兵化妆成渔民溯江而上,在合肥城下上岸,提着几尾鲜鱼交了人头税后大摇大摆的进了合肥城,守军丝毫没有起疑。

合肥是一座大城,人口数万,可是大街上却看不到几个行人,偶有几个百姓走过,脸上也是一片死灰之色,那是包含了痛苦、无助、麻木、愤怒等等情绪才会有的表情。城中大多商辅都紧闭大门,偶有几家客栈、酒馆开门迎客,也是客人稀稀,当甘宁上前推销鲜鱼时,客栈、酒馆老板总是苦着脸指了指店里仅有的食客,反问甘宁的鱼能不能赊帐,要是能卖出去,再让甘宁来收钱,甘宁哭笑不得的离开了……

为了查探城中情况,甘宁带着两个亲兵几乎将合肥城跑了个遍,将城中袁军的情况摸的一清二楚后,这才打算离开。

不过袁军却不想让甘宁如此轻易的便离开,别担心,不是袁军认出了甘宁,而是一队巡逻的袁军看到他提着鱼从面前经过,便将他拦了下来,准备晚上打打牙祭。

甘宁的亲兵当即便要发怒,作为甘宁的亲兵,他们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欺负过啊?甘宁见势不妙,劈头盖脸的就给了两个亲兵一顿猛揍(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看起来下手挻狠,其实就是一点表面伤),打醒了两名亲兵,亲自把鱼送到袁军手中,还一个劲的向袁军道歉,又说自己的同伴是乡下人,不懂得规矩什么的,袁军得了鱼倒也没有为难,寒着脸将甘宁三人骂走了。

“将军,他们……”到了没人的地方,一名亲兵再也忍耐不住,道。

“闭嘴……”甘宁不容他多说便喝阻道:“现在咱们深入虎穴,必须小心在意,切不可多生事端,否则白白送了性命岂非太蠢?”

“我……是,将军!”亲兵只得道。

三人不再说话,顺利出了合肥城,驾舟顺流而下,不多时便到了下锚之处。

蒋钦见甘宁平安归来,总算放下了心,他原就不同意甘宁亲自涉险,可是官大一级压死人,甘宁摆出上级和老资格的双重身份后,蒋钦不得不同意了,可却也一直担着心。在蒋钦看来何必多此一举,四万五千人攻打只有五千人驻守的城池,那还不是瓮中捉鳖,十拿九稳的事儿?何况就算拿不下来,把整个舰队摆在施水上,也能让雷薄插翅难飞。

甘宁见到蒋钦,笑道:“公奕啊,这一次没有白走这一趟啊,情况都让我摸清楚了,咱们议议怎么打这一仗!”

蒋钦表情严肃的道:“将军,末将不得不提醒您,作为主帅,您应该在后方调度指挥、统筹全局,深入虎穴查探敌军情报那是一个斥侯的任务!今天的事情末将会如实向军团长禀报!”

甘宁不以为意的道:“哈哈,公奕啊我知道错了,我向你保证:下不为例了!”可惜这话很没有说服力,连他自己恐怕也不相信这个保证吧!

蒋钦也没有在这件事上多作纠缠,走上前去,听取甘宁亲自查探所得情况。

“雷薄带领大军攻打庐江后,城里只剩下了五千老弱驻守,守将名为杨节,根据我军以往的情报,杨节此人无勇无谋、贪生怕死,又好敛财、美色,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庸人,全靠拍雷薄马屁方有今天地位。自从雷薄离开后,或许是认为有雷薄在前方顶着,合肥安全的很,因而守备十分松懈。听说这两天他光顾着敲诈勒索城中富户,还强抢民女供其淫乐,对守备一事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上梁不正下梁歪,这雷薄才走了几天,城中的军纪已经糜烂到不堪入目的地步了,将官、士兵擅离职守者比比皆是,正是我军攻取此城的绝佳时机!”

“不知将军有何妙计?”蒋钦道。

甘宁回来的路上已经盘算好了,因而蒋钦一问,他想也没想便道出了自己的主意,不料他刚刚说完,蒋钦差点跳起来反对了,你当甘宁想怎么样?他竟然打算亲自带百十来号人混进城去,待得晚上悄悄控制一道城门,放大军入城。这主意本来没什么,只是甘宁刚刚才信誓旦旦的保持再也不会轻易涉险了,这话音还未落地就食言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再入合肥

蒋钦强烈反对甘宁亲自涉险,道:“将军,刚才你亲口承诺了不会以身犯险,这帐中兄弟们都听的清清楚楚,现在你怎么能自食其言呢?还是请将军坐镇后方,由末将带队接应将军入城!”

“不行……”甘宁头摇的如拨浪鼓一般,道:“这回不一样,此战事关能否堵住雷薄大军退路,不容有失,你没进过城,城里的情况你不了解,我去更有把握!”

蒋钦立即反驳道:“将军说错了,当年末将纵横九江水路之时也没少进这合肥城,对合肥城,末将绝对比将军更熟悉!”

甘宁登感语塞,当年周泰、蒋钦可是这九江水道上的霸主,人家到了这合肥城就等于回了家,拿这个来说还真说不过对方,然而甘宁既然打定了主意便不会放弃,眼珠一转,有了!

“你那都是老黄历了,九江被袁术占了后很多情况都和几年前大不相同了,尤其是军队驻防更和刘使君(刘繇)治理之时完全不同了,现在要是让你进城,肯定就得晕了头!”

“那就请将军把跟随将军而去的两个亲兵调派给末将引路……”

“那不行,他们是我甘宁的重要臂膀,离开一会我浑身都难受!”

两人争辩了许久,最后甘宁再次摆出上司的权威,甚至还放言要和蒋钦单挑,如果蒋钦赢了他,就让蒋钦代他走这一趟。蒋钦既不敢和上司动手,心里又明白说起武艺,他和甘宁还是有不小的差距的,真的打起来也不一定打的过,最后只得同意了甘宁的计划,但是他要求甘宁一旦暴露,绝对不能和守军硬拼,一定要立即找地方隐藏起来,他会带兵强攻合肥吸引守军的注意力,让甘宁有机会在城中潜伏起来。

对甘宁来说只要不拦着他亲自上阵那就万事好说,笑着一一应允。

随即甘宁在亲卫营中挑选了一百名伍长、什长、队率,甚至屯长、军侯组成突一支突击队,乔装成普通百姓分从四门混入合肥,晚上到城南大街市场处集合,夺取城门,放蒋钦率领主力入城。

甘宁这次扮成一个货郎,推着一辆装着针线、木梳、鞋面之类的小物件,摇着类似拨浪鼓的小鼓走向了合肥,因为担心南门的守军认得他的样子,这一次他走了东门,给守军送上十个铜钱后,顺利的进了城。

其他人也扮成樵夫、菜农、渔夫、流民等等,顺利的混进了合肥城。

进城后甘宁没有四处乱跑,他这个货郎可是个西贝货,如果真的有人向他买东西,恐怕就会露出马脚,瞧瞧左右无人,甘宁推着小车进了一座废弃的院子,随手将小车扔在一边,倚着一处断墙睡起觉来,晚上可能将是一场恶战,不休息好怎么行呢?

不知睡了多久,甘宁忽然感觉身边有动静,出于军人的本能,他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眼睛看向四周的同时手也探入了怀中,那里面藏着一只锋利的匕首……

昏暗的光线下三个衣衫褴褛,不,应该说衣不蔽体的百姓带着恐惧的眼神看着他,原来刚刚甘宁突然跳起来时不经意展现出了一名沙场老将浓烈的杀气,这着实吓了他们一跳,这不,三人中便有两个一屁股坐倒在地,如果甘宁再将匕首掏出来,恐怕三个人就要尿裤子了。

“这么快就要天黑啦……”甘宁自言自语了一句,接着又对三名看起来不具威胁的人道:“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

唯一站着的那人鼓起勇气道:“这……这儿是我们的家……我们回……来睡觉……”

“这是你们家?”甘宁有些奇怪,这明明是一个废宅,连个遮风蔽雨的地方都没有,怎么会是他们的家?

“不……不是……是……”

“到底是不是啊?”甘宁不耐的道。

被甘宁一吓,这人结巴的更厉害了,道:“不……不是的……这……原来的……主……主人不……不知道去了那儿……我……我们无家可归……就……”

甘宁算是明白了,感情真的是自己闯进了别人的地盘,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三位大哥,不好意思啊,我是一个货郎,这走家串户的有些累了,见此处无人,便借来休息一下……”

“不……不妨事……”

甘宁笑了笑,便想离开,既然这儿是有主之地,就不好在这儿打忧人家了,可是转念一想,天色马上就要黑了,这个时候自己在街上游荡岂不是太引人注目了一点?一旦暴露了,蒋钦还不得拿这个挤兑他一辈子啊?因而屁股刚刚离地又坐了回去,道:“三位大哥,不好意思啊,这天色已晚,在下在这合肥城无亲无故,做的又是小本买卖,住不起客栈,不知道三位可不可以容在下在这儿借宿一晚,明天一早在下立即离开!”

另外两人胆子似乎很小,一直带着惊恐的眼神看着甘宁,不发一言,还是那个看起来胆子略大的人道:“可……可以,这本来就不……不是我们的家,这位大哥想住多久都……可以,只要大哥不嫌简陋……”

“那就多谢三位了……”甘宁道了谢,看三人蓬头垢面、面黄肌瘦的样子,心中感慨不少,以前他做游侠时没少见这种事情,然而自从刘璋主政益州后,虽然不敢说家家户户都富裕起来,但是只要你勤劳一点,三餐之食、一个遮风蔽雨的草庐至少是没有问题的。

以往甘宁虽然被人称为锦帆贼,但是劫掠、欺压的都是那些为富不仁之人,对普通百姓也是秋毫无犯,甚至拿出自己劫掠所得资助穷苦百姓,正因如此,他在郡中颇有几分侠名,普通百姓提起锦帆贼往往会竖起一指大拇指。看到三人穷困潦倒的样子,甘宁的侠义之心又窜了上来,起身从小货车上取了一个包裹,里面是六个白面大馒头,这原本是他用来在开战前填肚子的,别看有六个,份量又大,可是对他来说不过是一顿饭的量罢了。

甘宁手里拿着馒头说道:“谢谢三位大哥收留在下,在下无以为报,这里有几个馒头,聊表在下感激之意,请三位大哥不要嫌弃……”说罢,自取了一个,将剩下的递到那胆子略大的人面前。

当白面馒头出现在眼前时,三人的眼睛都直了,闻着馒头发出的淡淡香甜之气,不由得吞了口唾沫,多少年没听过馒头了?谁也记不得了!

“大家别客气啊……”甘宁见三人没有动手的打算,道。

可是还是谁都没动,不是不想,是不敢,不信!

甘宁只得一人手里塞了一个,道:“别嫌弃,就是几个冷馒头……”说罢,狠狠咬了一口手里的馒头,只一口,这馒头便少了三分之一。

三人感受着手心的柔软,方才如梦初醒,原来这一切并非曾经无数次出现在脑海中的幻觉。好吧,就算是梦,能在梦中饱餐一顿,想来梦醒后也是很值得回味的事情吧!三人面面相觑,又同时看向甘宁,还是那个胆子略大之人道:“这位大哥,这……这真的是送给我们……的?”

“当然,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三位大哥收留在下,让在下不必餐风露宿,这可比滴水之恩深重多了,几个冷馒头不过是在下一点心意,请三位大哥不要嫌弃!”

“不……不嫌弃……这……这太贵重了,再说了,这也不是我们的地方,这……这……”

“好啦,不说这些了,大家快吃吧,这天气太热了,再留就变味了……”甘宁笑了笑,三两下解决了手里的馒,将剩下的两个放在三人面前,退回墙角坐下。

三人连连道谢,而后迫不及待的将馒头往嘴里送,当舌尖接触到馒的一瞬间,三人脸上同时露出迷醉、享受的表情,仿佛这不是冷馒头,而是玉盘珍馐一般……

对于饥饿的人来说一个馒头份量确实算不上大,狼吞虎咽中,转眼间手中的馒头便全部进了肚子,三人意犹未尽将手指、掌心舔了一遍,同时看向剩下的两个,但是谁也没有动手去取。

甘宁拿出牛皮水袋喝了口水,淡淡的看着三人。

那胆子略大的人吞了口唾沫,道:“你们吃罢,我……不饿……”

另外两人很有义气,却是不愿,一人道:“张大哥,这几年一直全靠你照顾我们……”说着取了一个馒头交递给那叫张大哥的,道:“这个馒头就当是我们报答张大哥一二吧,我和二娃子分吃一个就是的!”

那二娃子也道:“对,张大哥,我和林三个子小,吃不了这么多……”

张大哥,也就是那胆子略大之人看了看两位难兄难弟,接过林三递来的馒头,撕下约三分之一,道:“咱们兄弟说好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做哥哥的怎么难够如此自私,来,咱们分而食之……”

林三看了看张大哥,接过那块馒头,又拿起另一个,同样撕下约三分之一,将大个的那部分塞到二娃子嘴里,三人相视一笑,吃了起来。

甘宁轻轻笑着点了点头,对他来说,一顿饭不吃根本不算什么,当他看着包里有六个馒头时原本想着是正好他们三个一人两个,可是转念一想,他又想考验一下三人的人品,故意自己吃了一个,为的就是想看看这种情况下三人的选择,显然,三人的做法很得他的心意!

三人吃了馒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取了一个破瓦罐,轮流喝了口水,抹干嘴边的水渍又向甘宁道谢。

甘宁笑道:“出门在外,原因该互相帮助嘛……”

几个馒头很快拉起了双方的距离,“啪、啪”声中,四人慢慢熟悉起来,别想歪了,如今刚刚转入秋季,蚊虫依然十分猖獗,四人忍耐不住叮咬,不时拍打吸着他们鲜血的蚊虫。

短暂的交谈中甘宁得知这三人乃合肥本地人,姓张的名叫张寿,今年以来三十一岁,家中原有几亩薄田,前些年袁术刚刚占据淮南之时张贴官榜文欲提高税赋,当时年轻气盛的他看到榜文上繁重的赋税当时便骂了几句,结果被守在榜文左右的袁军听去,将他押到了时任合肥令面前,这名县令正要杀鸡儆猴,立即就判了诽谤朝廷之罪、意图谋反之罪,这个罪名坐实了只有死路一条,张寿父母膝下只有这一独子,怎么舍得白发人送黑发人,两位老人连夜变卖了田产送到县令手中,这才换回了他一条性命。失去了田地、房屋后,张寿的妻子忍不了困苦,回了娘家,一家三口只能流落合肥街头,不到一年,两位老人便在饥寒中相继故去,只剩下他一个人孤苦零丁。后来他遇到这二娃子和林三,这两人也和张寿的遭遇差不多,三人同病相连,遂结伴在这城中靠行乞和给人打些零工艰难度日……

说到伤心难过之处,四人唏嘘不止。

第三百三十五章 轻取合肥

军侯直到现在都还以为擒住他的是“邓大个子”,可是有的士兵却发现这个人不是邓大个子,甚至不是他们所认识的每一个人!

“大……大人……他不是邓大个子……也不是我们的人!”一个士兵提醒军侯。

“不……不是邓大个子?这位兄弟,这……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容您松手,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不用了,就这样挻好,我现在来问你几个问题,记住,每个问题你只有一次回答的机会,要好好选择哦,如果答错了,可别怪我心狠!”甘宁有持无恐的看着几十名敌军,冷冷说道。

“是,是,您问,您问……”军侯连忙道。

“你是想死,还是想活啊?”

“想活,想活……”

甘宁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既然想活,那么该怎么才能活下去呢?”

“听……听您的吩咐……”

甘宁再次点头道:“好,好,孺子可教……那么现在我让你命令他们放下武器,全蹲到墙角,有没有问题?”

“没有,没有……没听到这位大哥的话吗?全……蹲到墙角……”

听了军侯的话,士兵们略作迟疑便抛下兵器乖乖蹲到墙角,看来这军侯的威望还不小嘛!

“很好,你的回答很正确,暂时来说你的命是保住了,要继续下去哦……”甘宁笑了笑,吹了个口哨。

只见几十名身着各式各样百姓服饰,手里却拿着明晃晃的环首刀的人拥进了屋子,这些人进屋后立即分成两拨,一拨收集地上的兵器,一拨提着环首刀将蹲在墙角的士兵看守住。

“不知各位是那个山头、那条水道上的好汉,在下一向与人方便,从来不曾得罪过谁……”

“少废话……”甘宁掐住房军侯脖子的手稍一用力,军侯立即噤若寒蝉。

那些蹲在墙脚的士兵在这些人拥进屋子时微微有些骚乱,可是此时的他们手无寸铁,军侯又落入了对方手中,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将他们包围起来。

看着惊恐的士兵,甘宁道:“放心吧,只要你们配合,我也不会乱杀无辜……”

不管甘宁的话是真是假,但是被俘的袁军士兵闻言却是稍稍安定了一些。

甘宁将军侯交给一名亲兵,胡乱扒下身上的袁军衣服扔在地上,对军侯道:“现在只有最后一件事了,你去把那些睡觉的人全赶起来……

军侯不敢反对,在甘宁亲兵的看押着一通大骂,将睡梦中的袁军全部赶到了屋外,毫无戒备的袁军士兵顿时全成了甘宁的阶下之囚。

甘宁没有伤亡一兵一卒便拿下了守卫南门的敌军,心里也感得意,但很快就冷静下来,一边命人将所有俘虏全部捆绑好,一边亲自打开了紧闭的南门,吊桥放下,早就潜伏在南门外的蒋钦立即率领大军涌进了合肥这座极具战略地位的江北重镇。

接下来的战斗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蒋钦直扑县衙,擒住了呼噜连天的杨节,甘宁领着着五千精兵直扑军营,袁军略作抵抗便举手投降。

蜀军仅仅负出了不到百人的伤亡便拿下了淮南重镇合肥(战死仅二十三人),全歼城中守军,其中俘虏就抓了四千五百多人。

如果不是甘宁要让人给雷薄报信,城中敌军一个也别想逃走。原来根据甘宁的命令,蒋钦早就分出了三千士兵利用黑夜堵住了东、西、北三门,给袁军来了个瓮中捉鳖。但是甘宁考虑到鲁肃手中兵马不足,担心鲁肃那边会出问题,于是命人故意放跑一些敌军,好让雷薄得到合肥已经被攻占的消息,尽快从庐江撤退。

次日,城中百姓忐忑不安的走出家门才发现城头已换大王旗,出乎甘宁意料的是百姓在短暂的震惊后立即欢呼雀跃起来,许多人甚至相拥而泣,多少年了,一直盼望着被人解救的他们终于得偿所愿,怎么能够不激动!

和蒋钦在县衙里布置防守的甘宁听着响彻全城的欢呼,笑首对蒋钦道:“民心可用啊!合肥百姓如此拥戴我军,袁术纵来十万大军,也必然折于城下!”

蒋钦感叹道:“是啊,只怪袁术这些年刮的太狠了,他在寿春的宫殿里享受着美酒佳肴,而淮南的百姓却只能吃野菜、树叶、草根和河蚌……做为九江人,我对淮南的情况再熟悉不过了,淮南自古鱼米丰饶,百姓生活富庶,可是袁术一来整个淮南立即饿殍遍野……看着乡亲们穷困的样子,心里真不是滋味啊!”

甘宁笑道:“你也别郁闷了,淮南百姓的苦日子就要到头啦!”

“对,只要我蜀国正义之师一到,淮南百姓很快就能过上曾经安居乐业的生活了!”

“别的地方现在我们还顾不上,但是这合肥城中数万百姓嗷嗷待哺,咱们这次缴获极多,正好可以用来帮助一下这些百姓!”

“不错,这事我立即找人去做!”

甘宁拦住了蒋钦,道:“咱们对这事并不擅长,而且对城里的情况尚不清楚,应该找个熟悉情况的、机灵的人来做!”

蒋钦看了看甘宁,道:“看来将军已经有合适的人选择了?”

“也许吧!”甘宁不置可否,就在此时,一名亲兵来报,说是县衙外有三个百姓推着一辆货车来找甘宁,原本这种事情亲兵是不会回报的,一来怕有人行刺,二来合肥刚刚拿下,甘宁哪里来的时间接见几个普通百姓啊,但是这一次他们却是事先得到了甘宁的命令,这才进来禀报。

甘宁笑道:“人来了……”命人将三人带进来,他则简略的跟蒋钦说了三个的来历。

张寿三人来到大堂,纳头便拜,甘宁笑着扶起三人。

张寿道:“小人早看出甘将军绝非凡人,却想不到将军竟然是蜀王麾下大将,手握十万雄兵……今日将军解我合肥满城百姓于水火,将军便是我合肥百姓的再生父母,小人代合肥百姓向将军磕头了!”

甘宁连忙拉住,道:“这可不是我的功劳,一切全凭王爷领导有方,将士戮力同心。”

张寿跪不下去,只能在口中道谢不停,又道:“今日将军救小人兄弟于水火之中,小人兄弟三人无以为报,肯请将军收纳,此后小人兄弟三人愿为将军牵马坠蹬,死也甘愿!”

甘宁摇了摇头,道:“我蜀国律法规定,军队没有招收士兵的权利,违者重处,你们的请求我不能答应。”

“那,我们不从军,做将军的奴仆也行啊!”张寿又道。

甘宁道:“这也不妥,如果你们真要报答我,我现在倒确实有一件事情想找人去做,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

张寿连忙道:“将军但请吩咐,小人拼得性命不要也要为将军办好!”

“这倒不用……”甘宁笑道:“是这样的,我和公奕将军见合肥百姓生活艰难,心中不忍,打算开府库救济百姓,只是我二人对合肥的情况并不了解,而且还要专心军务,防备袁军反扑,所以想把这件事交给你们去做,你们能做好吗?”

张寿大喜道:“将军此举乃救我合肥数万乡亲于濒死,恩泽无量,小人代满城百姓感谢将军恩典,小人向将军令下军令状,如若有丝毫差池,小人提头来见将军!”

“好,我会吩咐下去,派一队士兵帮助你,你下去后根据城中百姓生活条件例出需要帮助的人,标准就按十五岁以上二十斤,十五岁以下孩子十五斤,一定要将粮食将要需要的人手中,对于那些富户就不要浪费粮食了,明白吗?”

“是,将军请放心,小人一定亲手将粮食送到需要它的人手中,绝不浪费一粒粮食!”

“好,去吧,好好干,干好了我再给你们寻个差事!”

“多谢甘将军,蒋将军,小人告退!”

张寿只用了一天时间便将粮食发放到穷苦百姓手中,一时间满城百姓将蜀王和蜀军喻为万家生佛,只一天功夫,合肥城绝大部分人就成了蜀王的绝对拥护者。后来甘宁见张寿三人做事细心,便将他们安排在合肥县衙里做事。

第三百三十六章 无可奈何

舒城,雷薄已连攻蜀营三日,伤亡兵力已超过三万,即使算上轻伤员,此时雷薄手中也仅剩四万一千兵马,不过雷薄并不担心,因为他知道对面的蜀军同样遭受了巨大的伤亡,兵力优势依然牢牢掌握在自已手中!

雷薄没有猜错,此时的蜀军伤亡的确十分惨重,水军第二舰队、水军独立第一旅、骑兵独立第二旅,再加上三千亲卫,总计两万九千人的部队此时只剩下一万八千四百多号,还是算上了四千多名轻重伤员。

攻击第四天,时间才过去了半天,蜀军已经阵亡一千五百人以上,已经没有预备队的鲁肃只能依靠轻重伤员和民夫警戒大营背后和右翼,而将所有可战之兵全部调上了前线死顶袁军,现在鲁肃只能把所有希望全部寄托在甘宁身上了!

就在鲁肃盼望着甘宁早日拿下合肥、逼迫雷薄撤军的时候,雷薄的帅帐中来了一队丢盔弃甲的袁军,这队士兵人数不多,只有三十几个,可是给雷薄带来了一个极为糟糕,几乎让他感觉五雷轰顶的消息——合肥遭到蜀军偷袭,一夜之间失陷敌手。

“杨节——”雷薄仰天大啸,他早知杨节此人不堪重用,因而没有带他上前线,反而给他安排一个比较舒服的位置,命其留守合肥,只要杨节用点心,五千精兵在手,合肥又被袁术经营数年,可谓固若金汤,就算蜀国大军强攻,也需要数日时间才能攻陷,那之前袁术和他早就接到报告,两路援军对进,配合守军合围蜀军不在话下。深知杨节不可用的他出发前还谆谆告诫杨节一定要保持警惕、不可疏忽大意,谁知道……杨节显然将自已的提醒、告诫当作了耳边风!

“唉!怪自怪自己轻敌大意了,蜀军第二野战军团拥兵二十万,鲁肃怎么可能只带三万兵马来硬拼我八万雄师?如果自己细心一点,必然可以看出其中蹊跷,那样的话便可以早做准备,合肥也就不会如此轻易落入敌手了!”雷薄暗叹。

随这支残兵一同前来的还有领命围困舒城的陈兰,原来这伙溃兵到了舒城下,没见到雷薄,就将情况给陈兰说了,陈兰得知后又惊又愁,于是亲自带这些人来找雷薄,希望从雷薄口中得到解决的办法。

雷薄命人将溃兵带了下去,吩咐亲兵给他们准备些酒食,但是不许他们和其他士兵接触,也不许他们胡乱说话。

帐中只剩下雷薄和陈兰后,陈兰连忙上前拜道:“将军,蜀军攻打合肥,其用心十分险恶,其意在全歼我军。如今合肥已失,我军退路断绝,应该怎么办才好啊?”

雷薄看了眼陈兰,对这个被周泰吓破了胆子的副将,他是越来越看不上眼了,道:“那你认为应该怎么做?”

陈兰道:“将军,末将以为合肥落入蜀军之手后,我军继续留在庐江便是无根之萍,既无法获取援兵,又无粮草补给,即使蜀军主力未至,也会因粮尽而亡啊!为了救我军数万将士的性命,末将认为必须早做决断!”陈兰心里想的是直接降了蜀国好了,他清楚人家蜀军既然堵住了合肥这要道,显然是不打算放过自己了,如果打不通合肥这条通道,这数万将军只有死路一条,对合肥这个大堡垒知之甚深的他显然不认为凭着现在手头这五万多士兵就能够收复的。而且明眼人一看便知袁术因称帝之举已令其自绝于天下,声名狼藉的袁术可说到了日薄西山之时,不久必败,既然如此,何必还要傻傻的给袁术陪葬?但是陈兰不知道雷薄的打算,因而不敢表露出自己的心思,他担心如果雷薄无投降之意,一旦自己表露出投降之念,雷薄为免后患会立即除去自己,于是他对雷薄的反问并不正面作答,只是将既然面对的困难说出来,希望雷薄能够想清楚,做出最好的决断。

如果没有这近四天的血战,也许雷薄还会有向蜀军投降的念头,可是经历了这四天的血战,他判断死在他的手里的蜀军至少也在一万人以上,他和蜀国,蜀国的将军、士兵已经结下了血海深仇,如果投靠过去,蜀国秋后算帐,那他岂不是自投罗网,因而他很快做出决定,对陈兰道:“陛下对我等恩重如山,我等岂能背叛陛下,做那不忠不义之人?我决定今夜撤兵回合肥,收复合肥,至于庐江,只好改日再取!”

陈兰心里“咯噔”一声,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啊,雷薄怎么偏偏选择了这条绝路啊?然而此时陈兰是不敢公然反对雷薄的意见的,只得委婉的道:“可是凭我军现在的兵力,想要收复合肥,成算不高啊!”

雷薄冷哼道:“哼——即便死在合肥城下,我也毫无怨言,何况陛下必然也接到合肥失陷敌手的消息,此时定已派兵收复,届时我军有陛下支援,实力大涨,收复合肥绝无问题!何况陛下统领合肥已数年,在合肥百姓中威望素隆,满城百姓此时必翘首以盼我大成夺回失地,有城中数万百姓相助,何惧区区数万蜀军?”

陈兰心中不以为然,威望?没看到!荒淫无道的袁术在治地实行的是血腥、残酷的统治,在“大成”国境横征暴敛以供其穷奢极欲的生活,如果不是寒光寒光熠熠的刀锋威慑,恐怕整个“大成”国百姓都已经揭竿而起了。可是见雷薄再战之意甚坚,不敢再提,只是在心中暗暗盘算起了自己的未来。

雷薄又道:“你立即回去收拾行装,待我撤离后,你率部断后……”

“末将遵命!”尽管十分不愿,陈兰还是不得接受命令,阵前抗命的话,雷薄有权直接杀了自己。

“你回去后一定要将所有知道合肥失陷的人要全部控制起来,不许让合肥失陷的消息在士兵中传扬开,否则一旦弄的尽人皆知,军心必然动摇,届时我军若不战而乱,你我都将死无葬生之地!”

“末将明白!”

按照前三天的例子,雷薄会下令一刻不停的向蜀军发起攻击,即使午饭时间也不例外,可是今天雷薄没有让士兵饿着肚皮继续攻击蜀军,他下令暂且收兵,点火做饭,让士兵们饱餐了一顿。

“这雷薄在搞什么名堂?这都未时三刻了,怎么还没有发起攻击?”司马朗不解的对鲁肃道。

鲁肃也感奇怪,今天雷薄太反常了,这午饭时间都过去了一个时辰,可是他还没有动手的打算,这……难道?

“伯达,你认为会不会是兴霸已经得手?”

“哦……”听了鲁肃的话,司马朗略作思考,立即道:“对,一定是这样,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雷薄会罢兵,他不可能看不出我军的虚实,只要再强攻一二日,我军必败无疑,他岂能白白错失如此良机?唯一的解释就是合肥失陷,他不能再将宝贵的兵力消耗在这儿,他要留着兵力收复合肥!”

“哼,痴人说梦,兴霸手中有四万五千精兵,他现在剩下多少人?别的不说,有第一舰队在,除非肋生双翅,否则他连施水都过不了!”

“是啊!若是换了我,既然明知合肥无法拿下,不如暂时放弃合肥,强攻我军营寨,拨之后还师挟胜攻打舒城,胁迫陆康投降,解了后顾之忧,而后兵分两路,一路据城而守,一路北上合肥,联络袁术夹击合肥,方有绝处逢生之望!”

鲁肃笑道:“是啊,此时如果退走,等于将庐江拱手送给我军,也等于将后背留给了我们,等雷薄到了施水前受阻于水军,我们又从庐江北上,配合兴霸两面夹击,腹背受敌的他必败无疑!”

“哈哈,有理……那就放他走吧!”司马朗大笑道。

“不放他走又能怎么样?我们手里可是没有人了!”鲁肃笑道。

“怕什么,文远的大军应该也要到了,那时侯……哈哈……”

“哈哈……”

第三百三十七章 陆康逝世

当夜,雷薄率领休整了半天的大军匆忙撤离了,实力不济的鲁肃看着满营的伤兵,也是无能为力,除了派遣少量轻敌跟踪监视外只能坐视雷薄离开。

次日清晨,舒城郡守府,缠绵病榻的陆康被长子陆俊叫醒:“父亲,袁术的贼兵撤退了……”

“什么?”面色苍白的陆康听到长子的话不由吃了一惊,苍白的面容也泛起一丝潮红,伸出枯瘦的手抓住了长子的肩膀,尤自不信的道:“你说什么?再……咳咳……再说一遍!”

陆俊连忙伸出手帮父亲按摩后背,同时说道:“父亲保重身体啊……”

陆康提高声音打断儿子的话,道:“别管我的身体,快说,这是不是真的?”

陆俊知道父亲的脾气,如果不顺着他,只会让他更加激动,反而会损伤到他的身体,只得道:“是的,父亲,你没有听错,袁术的贼兵撤退了,刚刚孩儿去城墙上看过了,南门外一个贼兵也没有了,东、西、北三门也回报说当面之敌已不知所踪!”

“太好了……咳……咳……太好了……”一边咳一边说,说完又揭开被子看样子似乎要起床。

陆俊连忙扶住父亲的身体,道:“父亲身子欠佳,还是多躺一会儿吧!”

“不,扶我……起来……”陆康的话不重,但却有股斩钉截铁的气势,陆俊只得取了陆康的衣衫给父亲披在身上,然后扶了起来。

陆康刚刚站稳,双手一挣便挣脱了儿子的手,“咚”的一声面北而跪。

陆俊大惊,伸出就要去扶父亲:“父亲,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陆康挥开陆俊的手,道:“你也跪下……”

“是,父亲……”尽管不知父亲到底要做什么,他还是听从父亲的话跪了下来。

“先帝啊……”只听陆康悲泣道:“老臣……咳……咳……老臣终于不付所……托,守护住了我大……汉一方国土……未教袁……贼从我手中……手中夺……咳……夺出一寸汉……”连咳带泣的说完这一通话,陆康恭恭敬敬的磕了九个响头,十足的响头,“咚、咚”有声,以至于他抬起头后都可以看到他鸡皮般的前额透出一丝鲜红之色。

不用陆康吩咐,陆俊跟着父亲磕足了九个头,这才扶父亲从亲在床榻上躺好。

陆康心中依然十分不放心,道:“这袁……贼为何突然……退却了……你可……咳……查清缘由?”

“孩儿已经派人去查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回音的!不过孩儿认为应该是贼将雷薄在蜀王大军面前吃了败阵,所以不得不撤退了吧!”

“不……不像……鲁子敬……只有三万人,不大可能打败雷薄……这里面一定还有别的原因……”这几天袁军没有攻城的原因陆康当然明白,如果不是鲁肃及时到来,恐怕此时舒城已被雷薄攻陷了。虽然袁军团团围困,但是他还是在黑夜中将人用绳索吊下城墙,得到了蜀、袁大战的情况。根据昨日得到的情报,袁军尚有四五万大军,而损失严重的蜀军怎么可能在一天之内将四五万敌军击溃?

“难道是蜀王援兵到了?”

“也不可能,如果是蜀王援军到了……就……不会让雷薄轻易离开……了……”

“老爷,奴婢有事求见……”门外侍女的声音传来。

“进来吧!”陆俊道。

“奴婢见过老爷,见过少爷……”俏婢曲身道。

“什么事?”陆俊问道。

俏婢道:“回少爷的话,守南门的秦将军派人求见老爷,人在外面侯着呢!”

“叫进来吧!”

“是,少爷!”

不一会儿,一名屯长在俏婢的带领下进了陆康的房间,道:“小人参见太守大人,拜见公子!”

“起来吧……”陆康微微抬了抬手,道:“你有什么事?”

“回大人,城外来了蜀王的人,说是要见大人!秦将军担心是袁贼诡计,不敢擅开城门,特命小人前来请示太守大人!”

陆俊问道:“来了多少人?”

“有两百来人,为首一人说自己是蜀国第二野战军团的……对了,是副参谋长……”对于蜀军奇怪的职称,这名屯长很是奇怪,感觉拗口的他根本不解副参谋长是何意,全靠死记硬背才记下了这几个字,可是这短短的距离又差点给忘了。

“不会有错的,快,速开城门迎接王师入城……”陆康激动的喊道。

“是,小人告退!”陆康在庐江威望极高,得了他的命令,这名屯长二话不说,快速离开了。

“快,与我更衣……”陆康对俏婢道。

陆俊连忙阻止,道:“父亲,您身体不适,还是多休息休息吧!由孩儿代您去迎接蜀王大军吧!”

陆康倔强的道:“不,我必须……亲自去……快,与我更衣……”

“是……”陆俊不敢再说,和俏婢一同为父亲更换了官服。

“去,让周长史他们和我一起去迎接蜀王大军,让周长史带好府库钥匙……咳……户籍名册……俊儿,你把官印也给为父带上!”

“是,父亲!”

陆俊取了太守官印,交给一名仆人捧着,扶着父亲出府门上了马车,径往南门而去。

南门外,鲁肃、司马朗在数百亲兵的护卫下与陆康见着了面。

原本,鲁肃是要留在大营处理事务,因而让司马朗代他走一趟舒城,可是司马朗走后,他想到陆康为人忠义,是一位值得敬重的人,是故又亲自领着几百亲兵追赶了上来。

“季宁公,您身子不便,怎么还出来了,应该在府中好好休息才是啊!”鲁肃向陆康施了一礼,道。

司马朗也道:“是啊,季宁公,这庐江数十万百姓可是离不开您啊,您可得好好保重身体才是!”

陆康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笑容,道:“老朽的身体老朽知道,恐怕是撑……咳……撑不了多久了……当……当年先帝……将这一方百姓托付于老朽,皇恩浩荡,老朽……咳……惶恐……上任以来不敢说造富了……这一方百姓……,也算兢兢业业……老朽如今年迈昏聩……早已不能胜任此职……只因朝廷始终未遣贤才接任,只能忝居至今……今蜀王义师抵达,老朽要亲手将庐江十四县,五万三千七百四十户,四十六万百姓亲手交还朝廷……”

说罢,陆康从仆人手中取了官印,恭恭敬敬的托到鲁肃面前。

鲁肃面色一正,双手高举过头,接了官印,又接了户籍名册、府库钥匙等物。

陆康完成了最大的心愿,面色出现了异样的红润,道:“子敬……你一定……一定要答应老朽,要好好守护……守护这一方百姓……”

鲁肃郑重的道:“鲁肃今日在季宁公面前起誓,只要鲁肃在庐江一日,一定竭尽所能,保庐江百姓平安!”

“好……好,那……那老朽……就放心了……”话音未落,陆康倒在了儿子的怀里。

“父亲……”陆俊情知不妙,一声悲呼,拥住父亲的身体,伸出探了探鼻息,已是气息全无。

“父亲故去了……”豆大的热泪从陆俊的脸上滑落。

鲁肃在陆康尤有余温的尸身前恭敬的鞠了一躬,司马朗和身后数百亲兵亦同时行礼。

听说陆康死了,城墙上下将领、士兵、官员、士绅、百姓无不悲泣起来,一面面含着热泪的脸庞最真实的寄托了他们对这位爱民如子的太守的哀思。

几名庐江官员自发的上前和陆俊一道将陆康送回太守府,不多时,全城百姓都知道了这个消息,这一天,舒县城被哀乐和哭泣笼罩,解了袁术之围的舒县这一天再也没有笑脸。

鲁肃亲自过问,命人找了一副最好的棺木敛了陆康。次日,陆俊希望可以送陆康棺椁回老家安葬,鲁肃也无不应允,亲自命令一百名士兵沿途护送,到了长江上由第二舰队留守部队用艨艟护送棺椁回吴郡祖地。

舒城百姓得知陆康的灵柩,几乎全体出动,送别他最后一程。灵枢回吴郡的途中,不时有沿途百姓得知消息,拥在道路两旁泪别陆康。

舒城百姓送别陆康这一天,张辽正好率领大军抵达了舒县。

鲁肃命令司马朗暂代庐江太守,将损失惨重的水军独立第一旅、骑兵独立第三旅和水军第二舰队留在舒城休整,便带上亲卫与张辽一同往北追击雷薄。

第三百三十八章 受阻吴房

却说徐晃,在得知袁术进攻庐江后,虽然还没有得到鲁肃出兵的消息,但是他确信以鲁肃的才干,不会不知道庐江的重要性,因而鲁肃必然会出兵与袁术争夺庐江。既然淮南的战火即将,或许已经点燃,那么他也不能闲着,必须马上将战火延伸到汝南,牵制袁术,为鲁肃减轻压力,并使袁术限入四面楚歌之境,最终败亡在两路蜀军的夹击之下。

徐晃即召来魏延、黄忠等人说了自己的决定,对此魏延等人无不表示赞同,本来刘璋就要求他们发起对袁术的讨伐,只因徐晃和第一野战军团刚刚抵达,还在做先期准备,一时尚未发起攻击,既然淮南已经开打了,他们也应该提前开战,否则岂不是让第三野战军团孤军奋战?好吧,其实是魏延、黄忠,甚至还有徐晃,他们都手痒难耐,迫不及待的想要重新披甲上阵。

既然这三巨头达成共识,那么出兵自然就是顺理成章的了。由于第一野战军团一路翻山越岭、长途行军,士兵正在休整,于是这首之功被第二野战军团抢到。

黄忠赶走了来向他讨要首战机会的廖化、管亥等人,自领步兵第三师为前锋,疾驰舞阴,次日晨便抵达了舞阴。在舞阴饱餐一顿后,又马不停蹄的往吴房而去。

吴房乃拱卫汝南西面的一道屏障,自从刘璋攻取荆州后,为防备刘璋攻入汝南,袁术便长期保持在吴房驻扎一万精兵,如果不是吴县城太小,难以驻扎更多的兵马,这个数字必然还要大上许多。别以为只有一万兵马驻守就可以很轻易的攻破,除非领兵之人乃是合肥杨节那样尸位素餐之人……

深知吴房重要性的袁术派了骁将乐就坐镇吴房,而且吴房处于濯水和瀙水合流之处,三面临水的吴县自古巴便是个易守难攻之地,只要不是粗心大意,凭着城中一万精锐士兵挡住数万敌军几个月时间也不成问题。

当黄忠兴致勃勃的抵达吴房城下,却见县城城门紧闭,城墙上守军枕戈以待。黄忠见偷袭不成,知道凭着手头这一万没有一件攻城器械的士兵是不可能攻下吴房的,只能在城下骂战,希望城中敌军忍耐不住,出城与他野战。

可惜乐就并不上当,对黄忠的叫骂毫不理会,只要黄忠进入弓箭手射程,立即就是一通箭雨射来。黄忠差点就着了道,急忙退出了守军弓箭射程。眼见守军坚守不战,他只得悻悻的下令退兵十里安营扎寨,等待主力抵达。

不同于黄忠率领的前锋,徐晃率领的主力部队押运着大量物资、器械,行动速度十分缓慢,而且这些物资还要时间调运,结果黄忠足足在吴房城西十里等了三天,才把除晃等来。

为了讨伐袁术,这一次第一、第二野战军团可以精锐尽出,第一野战军团步兵第一师李严部、第四师龚都部、第七师裴元绍部、步兵独立第一旅高顺部、骑兵第一师华雄部,第二野战军团步兵第三师黄忠部、第十师管亥部、独立师廖化部、步兵独立第四旅高沛部、骑兵第二师许定部、第七师张绣部,以及两个军团直属师共计马步大军十四万,另有随军民夫十万。第二野战军团军团参谋长、第一野战军团副参谋长逢纪率领第一、第二野战军团其余部队坐镇南阳,防备吕布与曹操。

见到徐晃、魏延等人,满以为拿到首功的黄忠立即大倒苦水:“吴房守军早有防备,我计取不得,只能日日前去叫战,然而敌军坚守城池,不与我野战,四天以来我一直无所事事,早知如此,当天我何必与文长争这个先锋啊!”

徐晃等人哈哈大笑,命令大军安营扎寨后,徐晃、魏延、黄忠、高顺、陈宫等人领着数千亲卫,往吴房县城查看敌情。

众人登上了一小土包眺望着不远处的吴房城。

守军对蜀军的到来丝毫没有感到慌乱,按部就班的守在各自的岗位上,一副从容镇定的样子。

“观守军之军容,看来这乐就带兵确实有一手……”徐晃不悲不喜的道。

“唉,我看就是一个缩头乌龟,带的兵也一个个都是缩头乌龟,这几天我天天来骂战,可是城墙上连个吭气的人都没有!”看来黄忠的怨念产颇深,听了徐晃的话连忙道。

高顺道:“汉升将军亲率一万大军前来取城,兵力已经和对方相当,若我是守将,也不会放弃地利,出城与汉升将军交战,如果出城,一旦败了就只有丧军失城一途,就算胜了,必然也是损失惨重,一旦攻击一方主力毕至,还拿什么兵力来抗横!”

“我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是这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唉……”黄忠叹了口气。

众人笑了笑,陈宫又道:“如今我军主力尽至,一定要速拨此城,否则一旦袁军援兵抵达,对方据城而守,我军想要攻破必然付出极大的代价!”

黄忠又道:“我已经查探过了,城中守军虽只有一万人,但是由于此城处于濯水和瀙水交汇之处,北、东、南三面临渊,兵力不易展开,仅有西南地势较为开阔,可作为战场。故而一旦我军强攻,只能从西面进攻,但是受陷于地势,无法在其它地方策应,守军可将兵力尽集于西面,大家也看到了,城墙就这么长一点,如果守军主力全部猬集于此,我军想要攻进城去绝非易事!”

“那么改为围困,令敌粮尽而降可行?”蒯良道。

黄忠摇头道:“恐怕很难,我问过附近的百姓,据说自王爷收复荆州以来,袁术为了防备我蜀军进取汝南,不断的往城中运送粮食和武器,据说目前城中粮食足够全城百姓官兵吃上一两年,我们显然没有这么多时间可以浪费在这里!”

“先回去再说吧!”徐晃说罢,率先走下土坡,众人也立即跟上,返回了大营。

徐晃帅帐中。

“尚书大人,不如让末将率部去试攻一番?”袭都听说遇到了乌龟壳,便想亲自去碰一碰。

徐晃一面看着挂在帅帐内的豫州地图,一边道:“不好,敌军准备充分,冒然进攻只会徒损人手、伤及士气!”

陈宫也同样在观察着地图,看着看着,心中升起一个想法,他不由闭起了眼睛论证其可行性。

不一会儿,徐晃、魏延、陈宫几乎同时感眼前一亮,三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众人不由奇怪的看着三人。

笑罢,徐晃道:“看来公台已有妙计,便请公台详细道来,我等洗耳恭听!”

陈宫连忙道:“相必尚书大人和魏将军已有计策,在下一点浅薄见解,不敢班门弄斧!”

魏延笑道:“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公台请畅所欲言,是否可行,咱们大家再一同斟酌!”

陈宫拱手道:“那在下就抛砖引玉了……”说罢,陈宫指着地图上的房县道:“吴房县是个硬骨头,强攻不智,围困无期,看起来我们似乎遇到了一个不可回避的麻烦。大家请看,虽然吴房县三面临水、易守难攻,但是有利必有弊,其三面临水的地势也等与被濯水和瀙水三面包围,根据情报,袁军在此处没有水军,也就是说我军只要以少量兵力堵住西面,再以水代兵,便可将城中之敌团团围困……我军虽同样缺乏水军,但是运输粮草补给的小船却有不少,只要派出小船布置在水面警戒,守军便插翅难飞!如此一来,我军便可不去理会吴房之敌,主力绕过吴房,攻取濯阳、上蔡,进而威胁平舆。”

魏延点头道:“我完全同意公台的意见!”

徐晃却道:“我也同意公台的意见,但是我还要加上一条,听闻许县曹操正在集结大军,欲攻伐袁术,只因担心袁绍,故未敢出兵。如今曹操正派人联络袁绍,以期达成某种协议,一旦曹、袁达成协议,曹操必然出兵攻打袁术,豫州、淮南乃粮赋重镇、人丁兴旺,若是被曹操取去一、二郡,必然大增其势,因而我认为在攻打濯阳、上蔡之时,必须同时分兵攻西平、定颖、隐(加个三点水,这个字竟然打不出来-_-)强等县,进而杀入陈国,将曹操堵在颖川!”

魏延道:“尚书高见!”

龚都犹豫道:“这样一来,我们的兵力会不会不足?”

徐晃道:“袁军在汝南一地有兵马十二万,其中吴房驻扎了一万,其它三十余县就算一县驻扎一千人,这就去了超过四万,剩下不足八万,我军以相同的兵力对阵,尚有五万富余,用五万大军攻取兵力空虚之各县,兵力足够了!”

黄忠道:“据报,袁军中刚拿起武器的新兵人数超过了三分之一,这些新兵几乎没有作战实力,一旦打起仗来,恐怕只会拖袁军后腿,所以袁军实际兵力也就八万,我军有十四万人,粮草充足、器械精良,此战定能马到攻成!”

逢纪不无担忧的道:“可是曹操既有图谋豫州和淮南之心,一旦我军攻占濯阳、上蔡等地之后,曹操会不会乘我军立足未稳,突然袭击我军?”

“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黄忠信心十足的道。

陈宫也道:“我军奉天子之令讨伐反贼,乃正义之师,如果此时曹操无端攻击我军,等同于天下仁人志士为敌,曹操不会将自己置身于此。何况我军如此兵强马壮,如果曹操敢轻起战端,我军正可借此机会,一举消灭之!”

可是说到由谁出任这支偏师的主帅之时却遇到了问题,因为没有人愿意统领这支偏师,所有人都明白主战场降在平舆一线,西平这些地方不过是小打小闹,率领偏师既意味着将要错过与袁术主力的决战,这些好战份子哪里愿意错过了……

最后,徐晃不得不点了实在人高顺的名字,高顺虽然更愿意留下,但是作位一个合格的军人,他深深明白军令如山的道理,接受了命令,出任这支偏师的统帅。

徐晃也不是胡乱点将,其实他原就意属高顺。也许攻取西平等地,第一、第二野战军团每一个师长、旅长都能做到,但是攻下之后还需要防备曹操的入侵,这就要求领兵之人不但能攻,还要善守,而高顺用兵松驰有度、攻守兼备,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对于偏师的组成,徐晃任由高顺拿主意。高顺本想全部用第一野战军团的部队,可是一想自己带走几万人后,魏延可就要成光杆司令了,最后经过深思熟虑,决定除了他的步兵独立每一旅外,又点了裴元绍的步兵第九师、官亥的步兵第十师以及许定的骑兵第二师。徐晃又分出三万随军民夫帮助运输物资。

为了将乐就禁锢在吴房,徐晃特意从两个野战军团直属师中抽调了一万人组成一个混编师,由第二野战军团副参谋长张松率领,负责围困,还特意调了上百只渔船和五千民夫协助。

第三百三十九章 突袭濯阳

次日,乐就派出刺探蜀军情报的探子回报蜀军主力已不知去向,只留下约一万兵马在城门构建了防线。

又有人回报乐就,濯水和瀙水上有许多鱼船往来,他们在鱼船在清楚的看到有蜀军士兵的影子。

综合两个消息,乐就立即判断出了蜀军的意图,可是又能怎么样呢?作为一颗钉子,他做到了自己的职责,牢牢的钉在吴房,一旦蜀军进攻,他就会扎的对方头破血流,可惜想像中的情况并没有出现,蜀军明显看出了吴房不好打,于是决定放弃攻去吴房,直趋汝南腹地……

“唉……吴房虽然易守难攻,但是我想要攻出去同样艰难啊!”乐就看着吴房周边的地形图,暗暗叹息:“三面临水,唯一的陆上通道又被蜀军截断,看来只能困死在这吴房了……幸好城中粮草充足……唉,希望陛下能够击败蜀国,否则孤悬在此的这一万士兵早晚会因为粮尽而亡啊!”

吴房与濯阳之间不过半日路程,守将韩康以为有吴房在前面顶着,自己安全的很,因而防守比较松懈,除了朝着濯阳方面安排了斥侯外,其它一切照旧。

谁曾想蜀军竟然置吴房于不顾,直接攻打濯阳,当斥侯遭遇到蜀军前锋——华雄骑一师后,被华雄一路撵着屁股往濯阳逃,途中还被蜀军射杀了大半。当残存的几名斥侯好不容易看到濯阳的城墙之时,蜀军距离城墙也只有一步之遥了。

守军情知不妙,连忙下令紧闭城门,谁料进出城的百姓太多,看着蜀军骑兵排山倒海一般向城门冲来,天性畏惧战乱的百姓立即乱成一团,哭喊叫骂声中,你推我攘、不甘落后的百姓顿时将城门洞堵了个严实。

袁军军侯见势不妙,慌忙下令驱赶百姓。袁军士兵看着滚滚而来的蜀军骑兵早已胆寒,明白一旦让蜀军骑兵冲到面前,他们这点人连给人塞牙缝也不够格,为今之计,只有关上城门才能逃得一劫,谁都知道骑兵对城池的攻击是无能为力的。为求保命的士兵一边大叫着驱赶百姓,一边拨出刀剑、举起枪矛,向着手无寸铁的、在他们眼中毫无规矩的百姓施以辣手。

声声惨叫从城门洞中传向远方,当一篷篷鲜血喷溅在百姓脸上,当一个个百姓倒在袁军手下,场面越发的混乱了,恐惧更甚的百姓尖叫着想要逃离这个屠宰场,可惜适得其反,这种无序的奔逃让城门洞更加的拥挤了,许多被袁军杀死的百姓甚至因为被拥挤成一团的百姓支撑着,一直没有摔倒。

华雄身先士卒,率领着骑兵第一师很快就冲到了城门下,射杀了几个无法躲进城去的袁军斥侯后,城墙上的袁军终于反应过来,想起了自己的职责,纷纷举起弓箭向城墙下的蜀军射来。

华雄不甘示弱,命令骑兵还以颜色。

袁军防备不足,城墙上兵力空虚,虽然居高临下,却被蜀军弩箭压制的抬不起头来,由其是蜀军中的连弩手,只见他们跳下马背,用战马作掩护,端着连弩紧紧盯着城墙上的一举一动,只要袁军敢冒头,立即就是一通箭雨过去,一具具被射成刺猬的尸体如陨石一般从城墙上坠落。

“不想死的都往城外跑,我们会保护你们的……”看着拥挤在城门下的百姓被一个个杀死,华雄有心救援,却又被百姓拦阻了道路,只能大声提醒百姓往外面跑。

嘈杂、混乱之中,只有几个百姓听清了华雄的声音,往前面走已经是死路一条了,后面那些当兵的似乎没那么残忍,也许从后面跑真的能够活下去?走投无路的这几个百姓调转身子埋着头提心吊胆的往城外跑去。

护城河外的蜀军士兵立即分开一条道路,让他们逃走。

这些百姓见蜀军真的放他们逃走,不由得喜出望外,拨腿便往田野里狂奔,似乎下一秒蜀军会改变心意,把他们全部杀死一般。

华雄见其他百姓还堵在城门洞,这么下去恐怕就要被袁军杀光了,遂命令一名屯长带着几十个骑兵跨过护城河,把那些暂时还算安全的百姓一个个拖出来。

惊魂未定的百姓以为蜀军是要杀他们,顿时又抓又咬、又踢又蹬,全副武装的蜀军士兵不愿伤害他们,竟然被搞的手忙脚乱。

华雄连忙又让人齐声高呼“别慌,都别慌,我们是来救大家的,想要活命的都安静下来,和我们的士兵一起离开城门,否则对面的袁军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也许是华雄的话起到了作用,也许是蜀军士兵仗着强劲的休魄,终于压制住了百姓,将他们一个接一个的提拎了出来。

很快,城门口的拥挤便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地尸首和殷红的鲜红,拥挤在城门下的近五百名百姓,在蜀军的帮助下,最终只有一百多人逃走,其他全部被袁军残忍杀死了。

“杀啊……杀光这光这些畜牲……不留活口……”华雄举起刀红着眼大叫一声,第一个策马冲向了袁军。

“杀啊……”数千骑兵齐声应和,跟随着华雄杀过了吊桥。

经历了刚才的屠杀,仍处于亢奋中的袁军士兵丝毫没有想到彼此实力县殊,叫喊着迎了上去。

华雄手中横刀一劈,将一名袁军劈成两片后,回刀一撩,又将一名袁军士兵胸脯切开,紧接着刀回挡住了刺来了的柄长枪,而后趁这名长枪手尚未反应过来,一刀将他连枪带人砍成四段。

又是两柄环首刀往马腿砍来,华雄轻夹马腹,坐骑在一声嘶鸣中人立而起,躲过了这两柄环首刀,落下的马蹄正好踏在了两名袁军士兵的手臂之下,以他们的力量当然架不住重达八百斤的战马。

“啊……”两声惨叫同时发出,紧接着便见寒光一闪,华雄手中刀锋划过,两颗人头冲天而起。

两具无头的尸体轰然倒下,而他们的右臂手腕处早已经被华雄坐骑强而有力的马蹄踏断。

电光火石般解决了数名敌人的华雄越战越勇,片刻后,刀下已经倒了十一名袁军,而他也杀出了城门洞。

离开了城门洞那个狭窄的空间,这区区数百袁军面临十倍、二十倍于己的蜀军骑兵,就如同一个刚刚开始学步的婴孩遇到了一名身强体状的成年人。

不到半刻种,所有袁军全部成为了蜀军刀下鬼,蜀军士兵遵守华雄的命令,果然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第三百四十章 瓮中捉鳖

韩康听闻蜀军突然出现在城外的消息,心里也是吃了一惊,一面命人整顿军队,抵御蜀军入侵,一面命人向平舆求救,等到穿戴好盔甲、战袍,走出府门之时,整个濯阳城都响起了喊杀声。

解决了城门口的守军后,在华雄的指挥下,骑兵第一师的官兵们如同一匹匹脱缰的野马一般在濯阳城的大街小巷中纵横驰骋,刚刚跑出军营的袁军迎头遭遇铁蹄践踏,一轮轮猛烈的箭雨下,损失惨重的袁军被分割包围在了濯阳的大街小巷中。

袁军见大街上讨不了便宜,一个个都窜进了两旁民居、商铺之中,利用这些房屋的掩护向蜀军抛洒箭雨。

华雄明白骑兵并不适合这种战场环境,立即下令放弃攻击,全军退守城中主要街道,将袁军围困起来,等到步兵抵达后再一一消灭敌军。

韩康看蜀军退守要道,立即猜到了蜀军一定是在等候大部队的到来,如果蜀军大队人马抵达,他哪里还能活命?必须乘蜀军大军未至,骑兵又不擅巷战的时机逃出城去,至于说反攻蜀军,夺回濯阳,这个他也仅能想想罢了,骑兵攻坚不成,但是一旦袁军离开房舍掩护,主动出击那就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韩康看了看身边好不容易收笼的五六百人,暗道一声“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是做大事的人,不能轻易死在这儿,你们能够因为保护我而死,将来也能留名于史,想必你们也死而无憾了吧!”一咬牙,叫来一名军司马,命令他领着五百士兵向西门反攻,一定要重新夺回西门,然后他会亲自指挥大军给城中的蜀军来个瓮中捉鳖,一举全歼这伙蜀军。

军司马一想到街道上满是蜀军铁骑,自己这五百人一但失去了房屋的掩护,那在人家眼里和羔羊有什么区别?这不是典型的让他们去送死吗?他却又不敢反驳,只能带着浓浓的怨念领着人向蜀军主动发起了攻击。

袁军的出动很快惊动了蜀军,华雄得知后不由得大喜,正愁没办法解决你们呢,既然你们主动上来送死,不把你们留下来,好像也太对不起你们了!叫来一名屯长,让他领兵绕行附近的街道,堵住这伙敌军的退路,他则亲自指挥着三百余骑向敌军迎了过去。

不多时,两军在一条笔直的街道上相遇。

对峙片刻,华雄一声号令,第一个冲了上去。

远远的,蜀军一通箭雨辟头盖脸的落在了袁军头上,伤亡惨重的袁军阵形大乱,蜀军纷纷收了弩弓,取出长枪、环首刀、狼牙棒等近战武器跟随着华雄纵马冲向了。

数百斤重的战马,再加上骑士、铠甲,重量达千斤,当它们高速奔驰起来,绝对不是区区人力可以阻挡的。上千只蹄子整齐的落在石板辅成的街道上,隆隆的马蹄声如同战鼓一般,鼓舞着蜀军的士气,动摇着袁军的军心。

许多袁军士兵眼光不由得看向了左右的房舍,甚至有人已经跳进了这些房子中,荣誉算什么,能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

袁军未及列阵,蜀军已冲到面前,躲避不及,实际上空旷的街道上排着整齐的队列冲来的蜀军骑兵也没有给袁军躲避的空间,除非逃进旁边的房舍之中,一个个袁军士兵感觉自己如遭重锤,不,战马的撞击力绝对比用最重的锤子砸击更加凶猛,他们有人被撞击震碎了内脏,吐血而亡;有人直接被撞飞起来,落地后已了无生息;有人在剧烈的中肋骨断了一根又了一根,有些断裂的肋骨甚至刺破了皮肉,白生生的肋骨带着丝丝血红突兀的露在风中……

同一时刻,蜀军手里的兵器出手了,一根根长枪借着冲击之力直接洞穿袁军的身体,凡被刺中的袁军士兵无不狂喷着鲜血在蜀军战马和骑士的力量作用下不由自主的倒行,直到蜀军士兵不堪其重,拔出长枪,这才软倒在地;环首刀同样毫不逊色,往往一刀过去,便是一颗头颅冲天而起;最惨的是被狼牙棒砸中的人,如果是被砸在头上,往往就像砸在西瓜上一般,轰的一声爆裂开来,红白之物飞溅,如果是砸在了其他地方,当蜀军收回狼牙棒再次攻击时,上面的一根根铁刺又会生生从对方身上撕下成片的血肉,其状之惨,简直令人不忍直视。

华雄率领着骑兵从这一队袁军士兵中穿凿而过后,鲜血和碎肉已经辅满了整条街道,甚至两旁的房舍上也满是喷溅的鲜血,一面开着的窗户上甚至还挂着一片血淋淋的碎肉……

当华雄率部调转马头,准备再来一次,彻底消灭这支袁军时,残存的一百余名袁军突然感觉手里抓住的不再是兵器,而是一团通红的炭火一般,忙不迭的扔到了一面,五体投体的趴在鲜血中大呼投降,显然,刚才这一幕已经让他们终生难忘、魂飞魄散了。

华雄并非噬杀之人(当然,如果对方灭绝人性,就如同不久前防守濯阳城门的袁军那样的人,他杀起来也手软),接受了这些人的投降,让这些人放下兵器,脱掉铠甲,在一队蜀军的监视下被关押在一道死巷中。

华雄十分好奇这伙袁军既然敢“勇敢”的跳出来,自投罗网,为什么却没有血战到底的勇气,于是命人审问了几名俘虏,这才知道原来是韩康所命。

华雄暗忖道:“都到了这种情况,韩康还想着反攻,来一招瓮中捉鳖?这太天真了一些吧!”忽然,华雄想到什么,大呼一声:“不好,韩康肯定想逃,他是要用这些人吸引我的注意……”仿佛又想到什么,脸色顿现缓和,原来华雄早就吩咐士兵攻取濯阳各门,他也要和城中袁军来个瓮中捉鳖,到现在,恐怕濯阳四门都已经落入了蜀军之手,韩康逃得了一时,还能逃得了一世不成?

第三百四十一章 攻心之计

当袁军在韩康的严令下向蜀军主动发起攻击后,他立即带着百余名心腹隐没在一条小巷中,而后利用房屋的掩护和他对濯阳的熟悉,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北门,可惜抬头一看,城墙上“成”字旗已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一面“蜀”字大旗迎风飘扬,城门附近,一滩滩鲜血尤未干枯,几十具袁军装束的士兵的尸体被堆在城墙下,城门亦关的严严实实,至少两百名蜀军士兵警惕的守在城门口。

显然,韩康不可能从北门逃走,又领着人悄悄到了东门,但是情况却和北门无二,韩康没有再去南门,想必南门也早都落入了蜀军之手。

现在韩康唯一的希望就是立即乔装扮成百姓,混入民居中,只要躲过了蜀军的搜捕,等到蜀军松懈下来,他就有机会逃出濯阳城。很显然,带着百多名心腹是不可能逃过蜀军的搜捕,一旦被蜀军发现,百余名心腹有和没有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人越少越容易隐藏,既然如此,他为何还要带着他们,增加被发现的机率?于是乎韩康只留下四个武艺高强兼忠心耿耿的心腹手下,命其他人各自逃命,如果有机会,来日再续主仆之谊。

还别说,后来韩康还真的没有被抓到,可是等他逃出城去,袁术已兵败身亡,汝南尽归刘璋之手。情知手里血债累累的他不敢投奔刘璋,遂决定隐姓埋名,靠着以前搜刮的金银,当个安乐翁。不料他亲自挑选的四名忠心耿耿的侍卫此时却起了别样的心思,原本他们跟着韩康是想富贵荣华一生的,可是现在你韩康失去了一切权势,就想要归隐,那咱们哥几个还跟着你做什么?一辈子给你当奴才啊?当然,做个有权有势的奴才也并非不行,可是你都成了一个升斗小民,咱哥几个还有什么地位可言?于是乎当晚这哥几个合计着就把韩康给宰了,分了他的金银,随便挖个坑埋了韩康,各奔东西。

黄昏时分,徐晃等人亲率主力抵达濯阳城下,天色将暗,夜间做战十分不便,因而徐晃在派出李严第一师入城接替华雄负责夜间警戒后,大军就地安营,至于城中残敌,则等待明天天亮后再解决。

次日凌晨,大军饱餐一顿后,徐晃一声号令,留黄忠、廖化率部分从北、南门进入濯阳,清剿城中残敌,他率主力继续前进,奔平舆而去。

黄忠、廖化进入城中后并没有立即动手,袁军残兵大多躲藏在百姓家中,人地两生的蜀军很容易被不知道躲藏在那儿的袁军暗算,何况袁军残兵裹挟着普通百姓,如果强攻也必造成百姓重大伤亡。于是乎两人不约而同的叫了一队嗓门嘹亮的士兵大声喊话,告知城中袁军,濯阳已被团团围困,袁军已插翅难飞,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要求所有袁军自己放下武器出来投降,蜀军保证投降士兵的生命安全;又号召百姓走出家门,进入蜀军的保护范围,以躲避战火殃及,对于揭发袁军藏身处的百姓,一旦属实,将给予奖励,为了避免袁军为防止百姓告密而残杀无辜百姓,又威胁所有袁军,一旦有杀害、强奸无辜百姓者,即使放下武器,也一律杀无赦……

两队蜀军喊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城中每个人都听的一清二楚,方才作罢,接下来就看袁军的决择了。

“将军已经生死不明,我们不如投降吧,否则蜀军一旦打来,咱们这几个人怎么挡的住啊?”一间民居中几个袁军士兵小声的议论着。

“是啊,大家都听到了,蜀军保证不会伤害我们的……”

“哼,万一他们这么做只是为了把我们骗出去呢?”

“可是你看看,咱们才几个人,人家用的着骗我们吗?一会人家大军冲过来,咱们就是人家案版上的肉!”

“就算是死,我也要咬下他们一块肉来……”

“不管你们怎么做,反正我是不会和蜀军动手的,螳臂当车的事儿我才不做呢!”

“我也一样,大不了我回家继续耕田,本来我就是被强拉进来的!”

“那咱们快出去吧,蜀军只给了咱们半个时辰考虑啊,时间一过人家就要打过来了!”

“好,我跟你去……”

几个人鱼贯而出,按照蜀军的命令,将兵器高举过头,走向北门。很快,屋子里就只剩下那个无论如何也不向蜀军投降的士兵,可是当他一个人置身在昏暗的房间时,看着深邃的黑暗,心中不由感到阵阵惧意,仿佛马上就会从那里面扑出一只远古的恶魔。

“等等我……”一声大叫,他跑出了房子,追上了几名同伴。

“这位军爷,求您放我们走吧,不瞒几位军爷,我家小子也在皇帝陛下手里当差吃皇粮,请各位军爷看来与我家小子同袍一场的份上,放我们两老口离开吧,你们也看到了,我们老两口行将就木,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碍着军爷们的大事……”一个白头老翁向屋子里几名袁军苦苦哀求道。

与老翁拥坐在房间角落的老伴也道:“是啊,是啊,各位军爷请放心,我们一定不会向蜀军告密的,我们也希望皇帝陛下打败蜀军啊,不然的话,我家小子恐怕也不能回来给我两人送终了……”

几名袁军士兵对视一眼,毕竟谁没有父母在家倚门盼望着他们回家啊!看着两位老人,他们就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父母一般,他们也在盼望着他们早日回家,一家团聚啊!

“不如……放他们走吧……”一名袁军士兵略有犹豫的道。

另一个道:“是啊,他们的儿子和咱们还是兄弟,要是伤了他们,咱们就算死了,恐怕也不好见这位素未蒙面的兄弟啊!”

“是啊,是啊……”两位老人忙不迭的道。

一名士兵捂着脸带着哭腔道:“我不想打了,我哥哥为了皇帝陛下,去年就已经战死在徐州了,家里就我一个孩子了,如果我死了,我的爹娘就连送终的人都没有了……”

“我也不打了,投降……”

几个士兵把身上抢来的值钱之物送还给两位老人后,举起武器走出了屋子。虎口逃生的两位老人却没有太多的喜欢,因为战争又开始了,他们担心起在远方的儿子……

攻心计的效果很好,规定时间之内,陆陆续续有近三千名袁军向蜀军投降。

时间一到,黄忠、廖化立即发起了攻击,在百姓的指引下,只用了一个多时辰就基本将城中残敌清剿干净。

第三百四十二章 自去帝号

吴房城外出现蜀军的消息当天就传到了张勋的耳中,他本以为凭着吴房的地势,无论如何也能阻挡蜀军十天半月的,因而得到消息的并不感到担忧,不慌不忙的开始整顿兵马,准备救援吴房。

按照张勋的设想是用吴房拖住蜀军,他率领主力在蜀军后方过河,断绝蜀军的补给线,将蜀军堵在吴房这个三角地带中,然后命令吴房的乐就配合他,给蜀军来个前后夹击,由于西、东两面有大军挤压,而北、南两面临水,走投无路的蜀军必然大败,只要消灭了蜀军主力,没有三四年的功夫,蜀国根本缓不过这口气来,有了这三四年的时间,成国的统治必然已经根深蒂固,那时候蜀攻成守的局面恐怕就要颠倒过来了。谁知道慢条斯理整顿兵马的他突然又接到濯阳被蜀军攻破的消息……

“乐就这个废物,竟然这么快就丢了吴房这个要地?还有韩康,他是做什么吃的,怎么说他手里也有五千人马,竟然会让蜀军区区数千骑兵就冲进了城?如此玩忽职守、尸位素餐之人,真该千刀万剐……”张勋在府中破口大骂乐就、韩康二人。

谋士车瑞道:“据报,吴房并未丢失……”

“没丢?那蜀军是怎么过来的?”张勋恼道。

“蜀军发现吴房易守难攻固,因而并没有选择强攻……”虽然被打断了自己的话,但是车瑞并不生气,他平静的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向张勋一一道来:“只是分出了约一万兵力对吴房进行围困,主力则绕过吴房,攻取濯阳。濯阳守将韩康未料到蜀军有此一招,被突然杀到城下的蜀军骑兵冲进了城,因而丢失了濯阳!”

“一万人?乐就手里也有一万人,以一围一?蜀军就不怕乐就突围而后,从背后给他们的主力一拳?”

车瑞暗暗摇了摇头,张勋已经因濯阳丢失的消息失去了最基本的冷静,连最基本的处变不惊都做不出,张勋真的够打败蜀军吗?但是做为一个谋士,他还是得尽自己的义务:“将军忘了吴房的地形了?那里三面临水,易守难攻,但是同样的,蜀军只需要掐断西面这一唯一的陆上通道,利用吴房三面环水的地势,便等于将吴房四面围困了。”

“卑鄙小人,连强攻一战的勇气也没有,算什么军人?”张勋听罢,不禁骂道。

车瑞却暗忖道:“除非脑子被烧坏了,否则谁会轻易去啃吴房那块硬骨头?就算攻下,必然损失惨重,而且攻占后还得派兵驻守吧?如此一来,消耗的兵力恐怕远不只一万人,既然如此,保留这一万原本就应该消耗在吴房的士兵监视乐就,不是很划算吗?这对蜀军而言并没有造成任何的损失,而且只要在平舆决出了胜负,吴房一座孤城,其归属问题自然也迎刃而解。”

张勋看着车瑞,略带急切的道:“现在蜀军已下濯阳,我应该怎么做呢?”

“将军手中仅有不足八万士兵,而蜀军却来了十四万大军,即使吴房牵制一万,濯阳再牵制一万,兵力也达到十二万人,双方兵力悬殊,正面交战恐怕结局不妙,为今之计,恐怕只能固守平舆,同时向陛下告急,请求陛下发兵救援!”

张勋叹道:“蜀军鲁肃部已攻入庐江,威胁寿春,恐怕陛下没有办法分兵救援我们,何况,淮南此时也没有多少兵马了!新兵虽然正在征集,可是就算征集完毕,勿勿拉上战场的新兵又能有几分战力?”张勋还不知道合肥已经被蜀军攻占的消息,否则他恐怕会更加沮丧。

“唉,豫章和淮南大量壮丁被征入军队,已经大大影响到了农耕,去年开始便有大量百姓因饥饿而死,今年恐怕……眼看秋收时节,可是放眼望去尽是荒废的田地……”车瑞是张勋的心腹,说话也没有什么顾忌,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如果这话传到袁术耳中,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张勋却知道袁术其实也是逼不得已,因而为为袁术辩驳道:“陛下四面强敌环视,不大力征兵只有败亡一途啊……”

“这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

“好了,这种话已后就不要再说了,否则你我都落不了好,还是想想怎么面对如今的危局吧!”

车瑞看了看地图,其实不用看,他对平舆附近的地形早已是了熟于胸,习惯性的看一眼,不过是想要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罢了:“平舆境内地势平坦,无险可凭,而蜀军有大量骑兵,一旦我军与蜀军在平原上遭遇,结局不言自明……现在我军只有凭借隐水抵挡蜀军一阵了!”

“然后呢?”

“然后?”车瑞带着一丝茫然看了眼张勋,道:“此战我军几乎没有胜算,还有什么然后啊?”

“我在平舆尚有八万大军,汝南各地还有两万士兵,十万士兵与蜀军相较差距并不大,为何如此悲观?”

“将军是知道的,我军士兵中每三人便有一个是刚刚拿起武器的平民,大量的新兵让我军战力锐减,而蜀军第一野战军团先平董卓、又战袁绍,可谓百战精锐,第二野战军团虽然战斗不多,但都是经过数年严格训练而成的精兵,此消彼涨,我军和蜀军的实际差距比表面上的数字还要大上许多;而且蜀军有荆州、益州、关中等地的后勤支援,无论粮草还是器械,几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反观我军,粮草虽然足够支撑数月,可是兵源补给却已经断绝,每战损一名士兵便少一份战力,只要几场硬仗消耗下来,我军除了失败,还有别的出路吗?”

“你的意思是成国失败已成定局?”

车瑞带着些许无奈的笑道:“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是陛下肯定不会同意的!”

张勋连忙道:“哦,说来听听,如果可行,我就是拼着自己的命不要,也要劝谏陛下!”

“没有用的,谁劝都没有用的!”车瑞连连摇头。

“你不说怎么知道?”

车瑞看了眼张勋,道:“好吧,既然将军一定要问,那我就说了,这唯一办法就是皇帝陛下自去帝号,向建兴皇帝上表请罪、称臣!”

“什么?”张勋带着满脸震惊看着车瑞。

车瑞淡淡笑道:“我说过的,陛下不会同意的!”

“向建兴皇帝称臣?那不就是向袁本初称臣吗?”张勋连连问道,以袁术和袁绍之间的恶劣关系,恐怕心高气傲的袁术情愿死也不愿意向这个“奴才”低头吧!何况还要让他自去帝号?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好!

“是的……”既然已经说了,车瑞便干脆将自己的想法一一说了出来:“陛下悍然称帝,已失大义、民心,为保成国基业,陛下大肆强征青壮从军、为了武装、养活这些新兵,又推派各种苛捐杂税……如今每征一名士兵,成国便要荒废百亩田地;每收一文钱,百姓负担便重上一分,而耕作的主力青壮被充入军中又使得百姓收入大大降低,这种情况下还要负担沉重的税赋,最终的结果就是成国境内被搞的民不聊生,结局可想而知!现在面临蜀军西、南两路逾数十万大军的猛攻,成国已无力招架,如果不急时作出决择,一旦兊州曹操与刘璋呼应,领兵从兊州、徐州杀入成国境内,陛下拿什么去抵挡?曹操之所以一直未向我军发起攻击,正是担心袁本初,只有在曹操与袁军初达成某种协议之前,我军主动向袁本初称臣,我军才能死中求生。虽然陛下与袁本初一向不睦,但是两人终归都是兄弟,血浓于水也好,为了袁氏凛然不可犯的尊严也好,只要陛下愿意低这个头,袁本初就不会不救。一旦袁本初出兵救援,曹操必然不敢轻举妄动,而后我军联合袁本初的兵马,方有可能将蜀军赶出成国境内!”

“唉……”张勋喟然长叹,车瑞的话讲的很有道理,可是这话别说袁术愿不愿意听从,恐怕就连提也没有人敢在袁术面前提吧!因为敢当着袁术的面说出这些话,恐怕这个人以后都不用说话了!

车瑞道:“现在也只有利用隐水阻击蜀军一阵,利用这段时间不但加固平舆城防,一旦隐水抵挡不住,则全军撤回平舆,利用平舆继续抵抗,希望出现奇迹吧!”

“为今之计也只好如此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 攻城略地

次日,徐晃率主力抵达了隐水西岸,两军隔河对峙,暂时谁也奈何不了谁。

大军经过连日长途行军,已是人困马泛,徐晃没有下令立即强渡隐水,命令在隐水西岸扎下营寨,一边休整,一边思索破敌之法。

当晚,解决了濯阳残敌的黄忠和廖化率部赶到隐水与徐晃汇合,至于濯阳的防务则交按照事前约定,由留在濯阳城外的第一野战军团直属师的三千官兵接手。

得知两人竟然上演了一出攻心计,以极小的代价、极快的速度便解决了濯阳之敌,徐晃不由连声称赞两人。

可惜即便是蜀军战力最强悍部队之一的步兵独立师,面对隐水也没有太好的办法。隐水虽然不算宽广,原本湍急的水流也因平舆平坦的地形变得和缓,但是大多数河段水深皆没过成年人头顶,而且多年未经清理的河道下满是淤泥,面对数万袁军的防守,想要成攻渡河,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徐晃受阻于隐水之时,高顺却是一路凯歌。

西平之敌见到骑兵第二师数千骑兵绕城奔驰,马上很识时务的开城投降。高顺留下一千士兵防守西平,将城中原驻军编入军中,如此一来,全部由蜀军负责守卫西平,就不必担心降军会生事,而降军离开了西平,在数万蜀军的层层监视下也不敢有丝毫异动。同时这些降军又是很好的说客和榜样,有他们现身说法,其他城镇的守军更加容易相信蜀军的保证,从而自愿向蜀军投降。

定颖守军就是被西平守军说服,开城向蜀军投降的。高顺采取和西平同样的办法,将守军全部调入军中,由蜀军负责防守定颖,只是定颖位置比西平重要许多,因而高顺留下了三千士兵驻守,以防万一。

占领定颖后,高顺再次分兵,命令许定之骑兵第二师利用骑兵的高机动性走征羌、西华,过颖水进入陈国境内。为了不耽误时间,凡途经各县皆不需理会,用最快的速度杀进阵国,围困住长平、扶乐、阳夏三县,围困三县后可招降守敌,但是严禁擅自强攻。高顺就是要用骑兵先将地盘圈起来,让曹操知道阵国已经是蜀国的战利品了,你想来分一杯羮已经没有机会了,除非你愿意发起和蜀国的全面战争。担心许定兵力不够,高顺又用西平、定颖收缴的战马和部分辎马凑了两千匹,从管亥步兵第十师中拨了两千会骑马的士兵随高顺一同行动。

高顺领着其余各部,直扑召陵、隐强。

召陵守军据不投降,还出言辱骂刘璋,高顺怒极,命令步兵独立第一旅强攻召陵。

步兵独立第一旅以连弩压制城墙上袁军,仗着全身坚甲,用十架云梯,仅仅花了半个时辰就攻上了城头。

攻入城中后,独立第一旅官兵未与敌纠缠,用摧枯拉朽之势驱赶走了城门处袁军,斩断门闩放蜀军主力入城,又半个时辰,一千五百袁军被歼灭九百余人,俘虏四百余,约百名袁军失踪,守城袁军也被蜀军割了首级。

跟着蜀军一同行动的原西平、定颖袁军官兵看着这一切,不禁为自己的明智选择感到庆幸,如果自己头脑一热,没有答应蜀军的劝降,恐怕他们和结局恐怕不会比召陵这位好。

高顺在召陵休整一夜后,次日天色未亮,便又率部直奔隐强而去。隐强袁军看着军容齐整的蜀军,很清楚用城中兵力绝对挡不住蜀军,又看到了召陵守将的头颅,再有西平、定颖袁军降将的劝说,意识到降、战截然不同的结局后,很痛快的开城向高顺投降。

接着,高顺留下裴元绍负责隐强、召陵、定颖、西平等地的防务,他亲率其余两万两千兵马(含隐强等地降军)踏进了陈国土地……

雷薄自舒城撤兵后,经过四天急行军,终于到了施水岸边,可惜施水上行驶着一艘艘艨艟巨舰拦住了他的去路。

甘宁横刀于一艘艨艟船头,意气风发的让雷薄与他决战。此举不禁让雷薄破口大骂,我连个竹筏都没有,让我怎么来和你决战?欺负人也没有这样欺负的吧!

雷薄生了个闷气后,派出小股骑兵沿施水上、下游搜索,看看有没有机会可以过河,他镇守合肥之时便对施水做过了解,他知道施水,尤其是上游,是有许多地段是可以陡涉的。可惜侦骑回报的消息却是让人失望,两队侦骑各自走了几十里,却没有看到一点希望,不只是蜀军舰船在河面巡游,就连许多渔船也都帮着蜀军监视河面动静。往下游而去的那支侦骑就在查看一处浅滩水深时被一条小小的渔船在看到,立即敲响了一面铜锣向蜀军报告,不多时,便驶来一只蜀军舰船……

“甘宁小儿,胃口不小,竟然想一口将我全部吞下,也不怕崩了牙……”雷薄不禁为甘宁的大胆而怨恨丛生,当然,如果他和甘宁的位置对调一下,他也同样不会轻易放即将到手的猎物离开。

雷薄又想到那些为虎作伥的刁民,如果是以前,他早就下令一个个全抓起来,该抄家的抄家,该关押的关押,如果心情差一点,该杀头的杀头!可是现在他又能怎么做?朝着那些渔船浪费宝贵的箭矢,或是朝着他们吐口水?

无计可施的雷薄在离施水五里外扎下营寨,慢慢寻找破敌之计。

雷薄尚未想出破敌之计,鲁肃、张辽已率军赶到,他们连夜便在雷薄大营西、东、南三面各建立一座营寨,将雷薄重重围困了起来,让雷薄一切突围的希望都成为了泡影。

当夜,甘宁上岸拜见鲁肃,商议破敌之法。

张辽道:“绝对不能让雷薄逃走,一旦他逃回寿春,将极大的增加寿春的实力,到时侯我军想要攻破寿春,不知道要付出多少士兵的生命!”

甘宁自信的大笑道:“文远放心,我的水军第一舰队如铁锁横江,雷薄想渡过施水,除非他给每一个人都插上一双翅膀,否则我必让他领着这几万残兵沉到施水喂王八!”

吴懿道:“雷薄手里没有水军,想要突破甘将军的防线几乎是不可能,可是我军步兵兵力不足,雷薄会不会强冲我军地面防线,突围而走后沿施水上溯,绕过施水源头退回寿春。”

鲁肃点头道:“不是没有可能,雷薄匆匆从舒县撤军,携带的补给不足,经不住他几天的消耗,通过在舒县和他的交手,我认为他是一个极富韬略、极有野心之人,他绝对不会在此坐等粮尽,一定会想方设法脱离我军包围,逃回寿春!我军兵力仅有三万五千,兴霸手中水军又要封锁施水,也抽不出多少兵马上岸作战,如果雷薄不计代价的强冲,很有可能冲出我们的包围圈,别忘了,他手里可有五、六万人马。”

李通道:“既然如此,他为何不早些行动,却坐等我军将其围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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