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行者:游泯无疆 - xp1024.com
《零行者:游泯无疆》


第1章 没落奇闻(前传 九分之一)

奇闻中的绮陨之间:

那是一个由愚者(至高神)创造、由数位被选中的管理者合力管理的诡秘空间。每一位管理者都是将自己的修道打造到极致的传说级人物……

————

:某座都城的高塔塔尖

两个身影正在窃窃私语。

“分明是骗人嘛,不然怎么到处都听不到有人在谈论这个传闻?小乙,你说是吧~”说话的是一位坐在铁柄上的女孩,大概只有十二三岁左右。一头雪白的长发,双眼被一层薄薄的白纱蒙住,身穿同样银白相间的服装和银灰色的靴子,双臂分别藏在两绣里,两腿微微地前后摆动着。

原来这女孩是坐在一把被横扛的长柄铁锤上,而她问话的对象,显然是扛着这把锤子的青年。

青年的年龄大概二十几,他头发橘黄,身上的衣服多处都镀上了金属,外加一双铁靴和雕刻精美的铁盔口罩,肩上还有一把长柄铁锤。

他轻松地站在塔尖上,就算有个少女的重量加在他扛着的那把重达千斤的铁锤上,也依然纹丝不动。

青年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喂喂,你怎么能直呼你师兄的名字啊。”

“有什么关系呐!小乙你不是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吗!?”

“……其实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无论是老师还是其他的几位老前辈,不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炼道上从而自我封闭,就是没有想要赫名显世的雄心,在这片大陆上没有人知晓不是很正常的吗?再说了——

马上,他们的时代就该结束了!”青年紧握了握锤杆,虽然他戴着铁口罩,但不难感觉出他口罩下是和女孩脸上一样的邪魅微笑。

“时间也差不多了呢,行动吧!”女孩的话音刚落,她的身影便瞬间消失了。

“喂喂!不是说好这次我发号施令…唉,真是的。”青年自顾自地抱怨了一句,紧接着追了上去。

————

:徊骇裂谷

这条长达六千米的地壳裂缝在两片大陆的交界处,是由于几百年前一次原因不明强烈的地震之后出现的。

总是有断断续续的金属敲打声回荡在黑暗之中。而最骇闻的,是当有人不慎跌入这裂缝后,从裂缝深处那头传来的——来自灵魂源头恐惧的哀嚎!

:谷底

“嗵!——‘咔啦’,嗵!——‘咔库啦’,嗵!——‘咔啦嗒’………”

一位身穿灰色残破长袍的老人,正在谷底幽暗的蓝色火光下,锤打着一把人骨制成的剑,每一次打击,骨头磨成的剑刃上就闪烁出密密麻麻的青色咒铭。

“呵……”老人紧咬着的牙关中漏出了一丝干哑的笑声。

仔细看,这老人竟只有一只手臂,眼睛也只剩下一只左眼。他布满血丝的独眼瞪得滚圆,紧握锤子的单手高举着,看来这是最后一锤。

“嗵!!!”这一声比之前所有都要更加响亮,但并不是老人所砸下的,而是从峡谷的另一端发出的,而所砸出的,是急速向老人突进的地刺!

老人并没被这景象所震惊,镇定的转身将高举的那一锤砸向了地面,一场更猛烈的突刺瞬间从锤下窜出,瞬间吞没了对面的攻击!

“我应该警告过你们……三年时限未到,不允许来打扰我。”老人的声音沙哑,却极富威慑力。

刚平静下的地刺被一把长柄铁锤砸个粉碎,烟雾弥漫。

从沙烟中走出的,正是那戴着铁盔口罩的青年,他的眼中泛起了杀意,可却用十分的尊敬语气道:“不愧是绮陨空间管理者之一的匠者老师啊,这种攻击力果然伤不了你丝毫。”

“乙铸!你作为为师的头号弟子,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吧…”青年又将锤子扛回肩上道:“当然是为了管理者职位啊!雪镊!”

一道白色身影光速般的从匠者身后闪到青年旁边,“只有这一次,下次这种事你自己干!”是那用白纱蒙住双眼的女孩,手中拿着那把还需一次就可以完工的人骨剑。

“谢谢啦,这种事果然还是雪镊你做起来靠谱啊~”

“至于这把老师你用自己的手臂和眼珠做出来的剑……”青年说着举起了铁锤,那动作跟匠者如出一辙:“就由弟子帮你来完成吧!”

第2章 匠心独钜(前传 九分之二)

极致——这是所有管理者被选中的最基本条件。

没有虚假的成见或是排名,神需要的,只有“最极致之人”。

而匠者,他所追求的,只有打造出顶尖的神兵利器。

几百年来都闭关在这幽暗的裂谷之底,一万多把奇兵,以及数以百万由自己摧毁的“不满之作”。

每一件,都必须用尽全部心血,正如那把乙铸锤下的人骨刀,谁能为一件神兵毁掉自己毕生的大半修为?自行砍掉手臂、挖出右眼、并掰断胸内的六根肋骨作为铸剑的材料?

想必也只有这颗如钜的“匠心”……

正因如此,别人想来插手自己的作品——

绝不允许!

匠者单臂一挥,黑金锤附带着金光如炮弹般从手中蹿出,直直的弹中了乙铸手中的长柄铁锤!

强大的冲击力迫使乙铸的铁锤远离了人骨刀,自己也被那附着炼气的黑金锤直向后推!

直线向后退的乙铸,同样全身激出金色炼气,尽管那光芒比匠者发出的要淡得多。他咔的一声踩住一块凸起的岩石,双手紧抓住锤柄,手腕猛地发力,咬牙将黑金锤击了回去。

匠者轻松地单手接回了锤道:“三年不见,果然长进不小啊。”

乙铸将长柄撑在一边当做支撑,小口地喘着粗气道:“那当然,在您闭关锻造的这段时间,我们可是一刻也没有闲着啊……”

“那你连现在他钜心锤的普通一击都扛的这么吃力?”一旁的雪镊不合时宜的嫌弃让乙铸感到十分无奈。

只听他叹了口气道:“拜托~我的大小姐,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

雪镊哼了一声,没有理会乙铸,而是拔起了那把人骨刀,将其藏进左袖之中。

“把‘鬼手’还给我。”匠者突然平静的道出一句,声音依然沙哑,气势却不知比刚才涨了多少倍。

“原来这人骨刀名为鬼手啊,真是老土。”

“我数三声,把它交到我手上,我可以当做今天的事没有发生过。”匠者熟练地将钜心锤挂回腰间,摊开仅存手臂的手掌道。

“恕难从命!”女孩换手从袖中顺出一轮车轮般大的飞镖。那双袖不过比女孩的细手臂宽几寸,长一尺,却可以收纳如此沉厚的巨物,可见非同一般。

匠者闭眼道:“三”

飞轮镖在雪镊双手间缓缓旋转起来,随着一股银色炼气的注入,飞镖的转速越来越快……

“二!”

雪镊收手轻身一个后空翻,乙铸看准时机引出金色炼气冲上一锤将飞轮击出。飞轮镖如一道闪电袭向闭眼计数的匠者,高速的气浪甚至将谷底两边的岩壁切出了刀痕。

“一……”巨大的飞镖已近在匠者眉间!

匠者猛地睁眼,瞳孔中亮起一道青金色的六边咒铭:

“一念破甲,锤进神兵碎;”

钜心锤冲破飞轮镖,承着金色炼气直袭雪镊和乙铸。

“二念镇军,锤落烬制敌;”

钜心如流星般砸碎雪镊和乙铸跟前的地面,谷底原本就由数万吨的稀有金属钢铁堆积而成,此刻铁砂四溅,如风暴一般瞬间吞噬了二人。风暴之中,废砂聚集成一条条富有生命的灵蛇,死死地咬住了女孩和青年的身躯及四肢。

“三念暴足,锤摆残迹现;”

钜心锤翻滚着从砂尘中弹向半空,一道灰色身影已”停“在那里,抓住了黑金锤柄,正是那单臂独眼的匠者

“四念聚锌,锤起散华聚;”

匠者将钜心锤高举过头顶,四道汹涌铁龙卷拔地而起,汇向锤中。匠者脚下的地面变成了黑魊魊的铁坑,手中的黑金锤也聚为一把重达数百吨的巨型堡垒。

“五念祭岭,锤定凡归冥。”

巨大的重锤如陨石般砸落,巨大的气压吹散了砂尘,被束缚的雪镊和乙铸只得亲眼看着眼前的“绝望”到来……

轰!——

巨大的轰鸣声伴随着强烈的震动瞬间吞没了整个峡谷,这样的震颤,不亚于匠者几百年前为开辟裂谷而制造的那一次……

第3章 只为鬼手(前传 九分之三)

绮陨空间的管理者们,除了将自己的炼道领悟到顶尖之外,自然每一位都拥有登峰造极、翻云覆雨的战斗力。

当然,纵观九片大陆,不凡之辈也不在少数,但他们的战力与管理者之间最大的差异就在于——掌控

美其名曰:将巅峰筑以方寸之间

譬如此时。

峡谷之上,一棵枯树迎来了一只歇脚的乌鸫,暖风吹过,这只乌鸫扑翅迎风飞走。

而骇人的峡谷之下,匠者强烈的一击则是叩造出了深达千尺,方径百丈的巨型天坑!震动将土地撕溃出成千上万条裂痕,汇向天坑中心。

:天坑中央

匠者伫立在雄伟如山的巨锤旁,仅存的左眼死死地盯着从巨锤之下所探出的一只手和几褛白发——

被击溃的雪镊和乙铸。

少顷,他眸子一沉,伸出单臂,一掌按在巨锤上,只见一圈金光似水波纹一般由匠者掌心向四周迅速扩散。

光纹掠过后,庞大的金属又如刚才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开始有规律地分散、形变、重组为一根根的钢针银线或是一道道铁锥刀片。

活动的“刀山铁荆”拖起倒在地上的两人,轻松地将他们如同木偶般牢牢吊在匠者眼前……

匠者一脸铁青看着两位“爱徒”的狼狈姿态道:“苦修三年、不过如此,你锻兵二人真令我失望。”

“呐…还真是抱歉啊。”吊在半空的雪镊不甘地回嘴道:“没有杀死你…不过呐,没关系,我马上就把你这个老头子碎尸万段!”

“……”匠者沉默,显然没被这个小丫头的话给恐吓到,因为他知道,这只不过是寿尽的野狗死前的狂吠罢了。

毕竟,绝境的事实是不可能被他们扭转的——

雪镊的两肩分别被一根铁锥刺穿了骨头,全身上下无不出现了深浅不一的割伤或刀口,鲜血不断从她的嘴里、伤口处慢慢向外淌,原本洁白的短袍被染得血痕累累。她脸上蒙着的白纱已经掉落,双眼微睁,眸子银白却黯淡无光。

而一旁的乙铸,四肢均被数根钢锥贯穿,身体被铁荆扎得活像只刺猬。脸上的铁盔口罩不知所踪,下巴被自己口中吐出的血熏得殷红,气息正在快速消退,俨然似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

“跟将死之人没什么好多说的,交出鬼手,看在往日的师徒情谊上,为师便让你们走个痛快!”

“呸!”雪镊向着匠者老头啐了口血痰,不过被他挥袖挡下“你做梦!”

“……那只好劳烦老夫亲自动手了!”,匠者掰下手边的钢锥,挥手上前直直刺向旁边青年的喉咙!

“住手!”

锥尖硬生停在距离乙铸喉结仅半寸的地方,匠者脸上闪过一丝志在必得的笑意,仍用冷酷的声音道:“怎么,想明白了。”

雪镊:“……放了小乙,那把破剑我可以还给你!”

匠者脸上的皱纹凝固了一下,接着换上了原先铁青的面孔道:“好。”

说罢便丢了手中的钢锥,单手抽起不知何时已挂回腰间的钜心锤,在其中一只刀尖上轻磕了一下。

只见限制雪镊的各种刀线瞬间齐齐碎成微尘,逐渐消散在了四周的空气中……

终于双脚踏地的雪镊身体踌躇了一下,不知是因为过重的伤势在硬撑,还是担心一旁那伤得比自己还重的乙铸。

她的眼神中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匠者知道,这孩子自诞生来就双目失明,只能靠其天生便极为敏锐的感觉来感受事物。

不由得回想起三年前——他闭关那天,乙铸对着裂谷讲出的豪言。

“当师傅你出关之时,我会为雪镊她铸造出一对完美无瑕的双眼!……到那时,就算是师傅你,也得承认我的实力!”

匠者心里泛起一丝冷笑,转而将钜心锤指向了还被囚缚着的乙铸,对他说道:“三年还未能炼制出可以代替双眼的水晶?就这等实力还天真的为自己可以被认可,看来当初收你入门都是老夫的失策。”

“……”乙铸沉默。

见他无言,匠者也不以为然,目光盯向一段钢片反光中的雪镊的身影,威胁道:“行了,抓紧时间吧,再磨磨蹭蹭,我可不敢保证他还能撑到你下决定。”

雪镊双拳紧握,使劲的咬着牙,强忍住心中的怒火。纠结后最终还是泄了气,伸手撕掉了左手的袍袖,几道印在手臂上的淡蓝色咒铭颖颖发亮——

一粒光点缓缓从咒铭表面飘离,静止在三寸外的空气当中,继而更多的淡蓝色光点从咒铭中悬起,逐渐聚成一只白手…不,那是一柄人手形的白骨刀——鬼手!

雪镊反手握住刀,冷冷地道:“先放了小乙。”

对方表情紧绷,斜眼瞪了乙铸一眼后轻挥手腕,一锤击碎了所有贯穿乙铸身体的铁杵,如刚才的刀线般化作微尘埋入地里。乙铸如一栋抽去地基的塔楼般直挺挺的倒地。

呼~鬼手被投向空中,被匠者跃身夺过,护在手中。自顾自喃喃:“好在你回来了。”

不知情的旁人可能会以为是一对阔别多年才相见的老友在寒碜。

雪镊可管不了师傅他无意义的“叙旧”,跌跌撞撞的走到摊在地上的乙铸身旁,刚触及他的肩膀,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她因天生双目失明而练就的强力感知,尽管会因为受到伤害而变的迟钝,但这种近距离,说感觉不到他全身数不清的伤痕那就是自欺欺人了。

“再等一下,很快就没事了。”她一边扶起瘫痪的乙铸,一边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对他说道。

一直无力说话的青年此时嘴唇动了动“……”

“别勉强啊,你现在重伤不能说话!”

“………嗷…”

“什么?!”

青年猛得咳出半口鲜血,紧接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跑!!!”

嗵——二人身后不远处的匠者一锤中地,犹如是对乙铸呕吼的回应。

咣!伴随着一声巨响,两人周围的地面形变为一只巨大的捕兽夹,瞬间将他们的身影碾碎、吞没……很快,原地只剩下一滩溅出的鲜血与死一般的寂静。

……

“呵呵哈、啊哈!哈!哈!哈……”

:徊骇裂谷,此刻,只有匠者骇人的笑声在疯狂回荡。

第4章 将死之人(前传 九分之四)

“好在你安然无恙……”清理完门户的匠者蹲在原地,手捧鬼手,独眼中满是慈父般的爱抚。

细看这鬼手,外形酷似普通的白骨手臂,通体隐隐闪出淡淡的青光。

肱骨与桡骨上烙满了通红的刻铭,尺骨被剃的犹如刀刃一般锋利,腕骨处镶嵌着一只眼球,显然,那只眼球原本属于匠者那空洞的右眼眶。

五根指骨更是无一不被打磨的尖锐无比……

许久之后,匠者起身,对着身后的钢铁机关道:“这两个逆徒,三年修炼竟分毫未涨,本还指望你们今后能有一番造化……”

“造化?”一声带着笑意的怪音突然不知从何处的虚空中想起,“从是指被匠者大人杀死后再铸成玩具吗?”

匠者脸色一绷,对着不知从何而传出的声音大声道:“什么人?”

“对匠艺如此痴迷的您来说,纳徒传宗这种吃力不好讨的事,根本不会去考虑…”

语气随意的怪音在匠者耳中犹如一块块硬石压上的心头,不经意间,握着鬼手的独臂已缓缓伸向腰间的钜心锤……

“那……为何如此偏执的您,会收下雪镊和乙铸这两位‘逆徒’?不过好在,不才在下已经揣摩出个七八分了。”这话的音调逐渐从古怪变得平常,但骨子里的刁钻却仍压人一等。

叩咯——

一面本躺于乱石中,高约一人半的长方镜缓缓于匠者面前立起。

一个穿着象牙白衣,头戴乌黑纱冕的书生形象竟径直从镜中走出道:“若前辈不嫌弃,不妨在下给前辈回忆一番。”

“不必。”看清来人,匠者稍稍松了口气道:“怎么,贤者才刚逝去五个冬夏,你这智障小儿就开始窥探老夫的奇兵了?”

来人原来是另一位新代的管理者之一,智者-符乾。

符乾的双眼眯成两道缝,不过这盖不住他本身的秀气,开口道:“不敢当不敢当,我这智者的位子还没坐稳,怎会不知量力的单枪匹马来跟前辈讨要神兵呢?”

“听你这口气不像啊。”匠者的警惕松了一级,一个刚初出茅庐的智障小儿,除了会动嘴皮子,还能干嘛?

曾经几次偶然瞥见都只是见他在照书死背,若不是因为他是贤者之徒,匠者连与之交谈都不屑一顾。

“后辈这语气生来就改不了,还望匠者大人见谅……”

“不用废话了,没什么事就快滚。”匠者倚老卖老似的开始赶人,又想到了什么道:“顺便帮老夫把那两逆徒的尸首裁出来,男的留下全身骨,女的要左右手臂,其余怎么处理,你自己看着办,别让他们再出现在老夫面前便可。”

“……”符乾微微睁眼,玄色双目盯着转身欲走的匠者,嘴角微微上扬道:“看来匠者大人果真是早有把他们两位打造成武器的打算呐。”

匠者转身默认,重新把注意力放回鬼手上。

“既然如此,你们也明白了吧……”

随着符乾语气一转,他身后的长方镜缓缓漂浮,分离出两块形状大小一模一样的镜子,共三块面向将要走远的匠者。

空!——一号长柄铁锤从一面镜子中冲出,擦过匠者左耳,夹死雪镊和乙铸的巨型钢盔被瞬间粉碎!

四溅的碎片被匠者抬手弹开,这举动无疑刺激到了他,但当他看清砸在地上的那柄铁锤时,神情瞬间呆住了,转而便是极度的震惊。

这…

“他的铁锤怎么会在你手上?!”

一回头,三个身影如刚才智者那般分别从镜子里走出:

为首的是个年龄二十几的青年,头发橘黄,一双镀金铁靴,橙色镶金战袍,加上附于整只右臂的机关甲。原本下半张脸应该戴着的铁盔口罩早已摘去,露出充满愤怒的脸庞狠狠地道:“我的锤子,自然会在我手中!”

匠者把独眼睁的滚圆,这青年不是应该……

青年身旁的一位十几岁的雪白发少女沉默不语,两脚一蹬,一圈尘土以双脚为中心瞬间泛起,少女撇下一道白色残影冲出,抡起那不大的拳头赏了还处在震惊之余的匠者一拳。

此时,匠者才看清了少女的全貌,但却没有让他的震惊减退丝毫。

雪白长发如丝,短袍上锻着银色的杏纹,银灰色的双靴,双臂上隐隐约约的淡蓝色咒铭,本来覆盖住双眼的白纱摘去,瞳孔幽兰,却充满了杀意!

“空!!”巨响带着一圈白色蒸汽喷散开,看似极其普通的一拳正中在匠者腹部——他如四溅的石块一般被击飞数米。

悬空的匠者还未来得及落地吐一口血,智者的方镜早已分出数十块,由某种特殊的角度,围着匠者,犹如一块块护盾,只是……

这些“护盾”,并不是要护他——

一把双刃匕首带着极光闪旋飞向一面方镜,转而反射向第二块、第三块。

仅一秒不到的时间内,空中的匠者被极光划伤数千次,最后直挺挺的摔在地上。

原本从镜中出现的第三个身影,已经收回匕首,甩去上面的光芒,转身走回了方镜中。

临走时道了一句:“一招完矣。”

“哎呀,隐者还真是不近人情啊。”匠者眯眼带着一脸谄媚的表情道。

利索地收回方镜,转而睁眼领着两人走至匠者跟前,用一脸的冷嘲看着倒地不起的匠者道:

“惊讶吗?你的两位‘逆徒’回来了。”

全身上下数千处伤口流血不止,外加那犹如子弹般的一拳,匠者艰难的开口问道:“……为…为何…”

“为何他们两个还活着是吗?”符乾接了他说不全的下半句道:“还真归功于我的坦镜……嗯,虽然因为时间问题只有本体的三成实力,不过就相貌来说还是非常成功的没错吧,认不出来的,匠者前辈!”

“…别……碰…它们……!”倒地的匠者还想起身,突然脑内一阵剧痛传来,视线瞬间混乱,炼气全散……

“你做了什么?”符乾身后的乙铸问道。

“小把戏而已。”符乾淡淡地回答道。

“你是想说别碰您的那些神兵吗?不错,我之前是说过,在下不才,怎敢单枪匹马的来找您讨要神兵?这不是,有这几位,还觉得我是只会死背硬记耍嘴皮子的智障小儿吗?!”尽管符乾的语气从未多少平缓,可这句却听起来格外刁钻,尤其是最后几字,似可以将岩石嚼裂。

“哦,对了,刚好匠者大人您的一句话我还挺喜欢,‘跟将死之人没什么好说的!’……”

第5章 各路其所(前传 九分之五)

“再见了。”符乾一掌轻轻地按在倒地重伤的匠者的额头上,没有招式,没有炼气波动……换来生命逝去的三秒。

咔嗒、匠者突然发了疯地开始挣扎,体内炼气聚了又散,鲜血从上千刀伤处涌出,匠者忍住巨痛朝面前的智者伸手,就算自己命不久矣,也要弄个鱼死网破…

咔嗒、他脑内的巨痛戛然而止,动作也骤停…只有伤口不停地渗血,染红了几十年不曾更换的灰袍。

咔嗒、寂静——符乾脸上闪过一丝阴笑,起身擦了擦掌中的猩红,转身给了并排站在原地的雪镊和乙铸一个淡淡的微笑。

他踱步从二人中间走过。

二人望向躺在地上的匠者独眼中本就微弱的光彩已经悄然逝去……

他到底干了什么!?——震惊之余的雪镊和乙铸心中不约而同地生出这个想法。

符乾没有停下脚步,看着还没来的及擦干净的手,似在自言自语道:“我还是没什么长进啊……”

乙铸也没想多问什么,他向雪镊递了个眼神,少女却转头不搭理他。

他的额头上瞬间挂起三条黑线……

————

“情况怎么样啊?我的大小姐。”乙铸向勘查尸体的雪镊问道。

“很诡异。”

“蛤?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啊!”雪镊没好气地起身,找了一块突起的石凳,侧身曲腿坐下,皱眉道:“除了那几千刀伤,就再没有别的外伤了。”

“所以…老师确实是死于外伤?”

“当然不是,”雪镊对乙铸这个石头脑袋叹气道:“那个面瘫女的匕首所造成的伤…”

“你这样说人家隐者不好吧?”乙铸打断她道。

雪镊瞬间朝他扔了一记眼刀但:“怎么?你在帮她说话吗?”

“不敢!”

雪镊微笑点头,接着说道:“那个面瘫女的匕首所造成的伤,似乎不会自然愈合,就算刚才把他丢在这里不管…”

“是师傅。”

“…就算刚才把这老不死的丢在这里不管,要不了多久也会因失血过多而死。只不过……”

“只不过?”

“刚才我检查尸体的时候却发现,他身体内的骨骼完好无损,可血管神经,无一例外,全都碎裂!”

————

符乾来到谷底最边缘的一面石墙前,观察着这被打磨得平整光滑的墙面。

抬手将一小石块扔向墙壁。

咣!

顷刻间,墙面数百道整齐排列的咒铭一闪而过,将石块弹开。

“贤者老师的手笔啊。”

符乾阴笑着抬手唤出一面方镜,道:“那毁掉真是再好不过了!”

方镜之中闪过另百道符乾事先写好的咒铭,符乾将悬空的方镜轻轻向前一推——

哐!

两面咒铭互碰撞的一刻,应声齐齐碎开。一并崩溃的还有那栋石墙,而方镜却早已完好无损地被符乾唤回。

倒下的石墙后——是存放[上古]奇门兵器的大殿。

————

“血管神经…全都炸裂!”乙铸惊道。

“不像炼气所致,更不可能是体术所为,现在还无法确定符乾他究竟是做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拥有我们不知晓的力量。跟这种人同盟,还是小心为妙……”

乙铸:“……没关系,我们也很强不是吗?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必要害怕被符乾坑。”

雪镊看着乙铸的脸愣了一下,心里涌过一丝暖流的同时还不忘默念一句:就你这石头脑袋,估计那天真被人卖了还在帮着数钱呢。

“那把破刀和这尸体你要怎么解决?”雪镊换了个话题。

“鬼手我已经完成了,仔细想了想,毕竟这是师傅的最后之作,就将它扔出谷外了。至于师傅的尸体…就将其埋葬于此吧。”乙铸视线转向雪镊所坐的石‘凳’接着道:“对了,雪镊你…是不是可以不要再坐在我给师傅砌好的墓上了?”

“呀啊!!!”雪镊如被电到一般跳起来,咆哮道:“你不早说!”

“放轻松,尸体还没入墓……”

雪镊三步并两步地蹦到乙铸身上双手掐着他的脖子继续咆哮:“重点是这个吗!是这个吗!!是这个吗!!!!!”

————

符乾只身走入大殿,与外边的裂谷谷底不同,摆放兵器的大殿显得极其古雅。

兵器成环形层层叠叠地整齐摆放,绵延望不到尽头……

大殿中央安置着一只箱子、不,准确来说,那是一口过人膝盖的棺材。

棺材盖的七角分别被七根锁链牢牢地与棺材锁在一起,通体灰黑,也不知是经历了多少世代,上面的花纹已经模糊得无法用肉眼辨识。

博学的符乾很快在大脑中搜索到了这副棺材的些许:

据史料记载,这副棺材是古纪元前传承下来,原本用来封印某种东西的器物。但经过上万年的波折,原本被封印着的某种东西早已被后人取出,而这幅棺材也已变成一个无用的花瓶,据说某些特定人群会多多少少被他影响。

“这种没用的东西居然还留着,敢情匠者前辈有收藏癖的事是真的啊。”符乾一边吐槽道,一边出于好奇凑近上前看了看那箱子。

不知为何,在靠近箱子的一瞬间,突然一股微弱的厌恶感从脊梁骨直涌而上。

符乾一个机灵直起身“某些人会多多少少被他影响就是这个意思吗?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他避开这不吉利玩意,转而视线移向此次前来的真正目标——匠者所一手开创的[上古]派兵器。

[上古]属于修炼兵械系的一种:

由绮陨空间的管理者之一-匠者所一手开创。

靠打造并强化奇门/魔门/等等的传奇兵器,并依靠兵器本身的能量来进行战斗。强弱取决于兵器的好坏稀有度,对于使用者的悟性,与武器的契合性要求也很高。

而作为开山鼻祖的匠者,可以说是费尽一生都在打造此类兵器。

每一把都可以说是极致!

普通人——拥有一把适合自己的奇兵,便可以在强者为尊的修炼者世界,掀起一场不小的波澜。

而此时,匠者耗费一身时间所打造的一万零七把神兵,就安安静静地陈列在符乾眼前……

————

鬼手:匠者的最后之作,也是第一万零八件作品。

被乙铸完成,并且施行‘流放’。

被乙铸一锤打飞至谷外的鬼手……马上将如同一颗规律之外的齿轮,重新为这时代上演一次变革。

第6章 镜中谷外(前传 九分之六)

:徊骇裂谷-储器间

“你说赝品是什么意思?!”乙铸一脸蠢萌地问道。

符乾:“正式成为管理者之后,你最好多去‘卷碑叠塔’看看书。”

雪镊:“祖略地看过一眼,近乎都只是型像的普通兵器。”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乙铸追问。

“十几年前的那场战役,令匠者投入当时的所有藏品。无一例外,全都消逝在了历史的长河中。”符乾自觉地秀起一波‘课本知识’,“当然,我们这次要找的,是列位一万之后的‘衔尾之作’包括鬼手在内的八把神兵…”

“可是,鬼手之前被我扔到谷外去了。”

“什么!”符乾惊吼。

————

:绮陨空间

绮陨空间是由愚者一手所创,远离人世与冥界的神秘空间。

被选中的管理者们有随时进入的权利,也拥有属于自己管理的一处空间,又因为是愚者专门为每一位所划定的领地,可以算得上每一个管理者最爱的小世界。

但…例外总是有的,就像死去匠者就是因为生前因某些变故而被剥夺了自己的领地,才破不得已地在大陆上开辟了徊骇裂谷。

当然,

我们现在所要讨论的,是一直呆在绮陨空间的这三位。

首先是,

:绮陨空间-博物回廊外

“尽管会议没有强制性的参与规定,但连续二十三界缺席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站在回廊外向里大声喊话的是位中年人,衣袍上附着厚厚的灰,加上鼻梁上的一副小圆眼镜和坚毅的眼神,从头至尾一副“得饶人处‘不’饶人”的气势。

这位便是管理者之一:守旧顽固的使者

不要搞错,使者所管理的区域是空间另一角的‘卷碑叠塔’。

……

使者陈词泛滥地对着回廊吼完各种有关——身为管理者的责任义务、游手好闲就是危害万物、以及这么大个人成天就知道搂媳妇害不害燥等等等等后,抛下一句:“这次的会议若是再缺席,就请两位好自为之。”口干舌燥地转头走了。

………

:博物回廊尽头

一卧静置的琉璃榻上,一位米色长发相貌清纯的少女正端坐在榻上,手中捧着一小架竖琴。

而少女的大腿上正枕着一位茶色头发,安睡的少年。

少女轻弹了一下手中的竖琴,几个清脆的音符传入安睡的少年耳中,随后少女问道:“夫君意下如何?”

茶发的少年微睁了一只眼,沉默,又闭眼,不语。

少女点头会意……

————

:徊骇裂谷

“如此重要的兵器居然乱扔!你属猪的吗!”无法淡定的符乾瞪着双眼上前揪住乙铸的衣领。

乙铸:“是啊,你怎么知道?”

“放开他。”雪镊说着已拿起一把弓弩指向符乾。

“罢了罢了,”符乾松手,双眼眯成两道缝,低头掐指算了算,接着说道:“天数自有其变,不必为此浪费时间,速度带上所有兵器,须立即动身前往绮陨空间。”

“这么着急干嘛?”

“距离会议日只剩不到两天了!”

“好吧。”乙铸无奈地回答,回头向雪镊笑道:“拜托了,小雪。”

雪镊轻哼一声转过头,没让乙铸看到她脸上两团淡淡的绯红。

她将手里的弓弩抛向空中,同时平举双臂,露出附于小臂上的淡蓝色复杂咒铭。

下坠的箭头直直刺向她的手臂——

却在将要刺破皮肤的一霎那骤停,继而分散作百万微粒光点,

犹如打开了什么开关,整齐排列在兵架上的器物也与齐齐散华作无数淡蓝微粒,并入雪镊手臂上的咒铭。直至所有器物被她收入手中。

见万事俱备的符乾唤出一面方镜,三人纷纷走入镜中……

“你的[坦镜-维度]还真方便,这下可以直接通往绮陨了吧,真不知道你刚才在猴急什么。”乙铸认真地调侃的。

“想的不错,只不过还不够周全。”符乾回答道,“身为管理者的我进入空间只需一刻的念动,但还未被空间完全承认的你们可不行。只能通过为数不多的几个‘重合界点’才能进入。”

雪镊:“真是没用的镜子。”

符乾:“你说什么!如果不是我的‘维度’复制出了你们两的分身,难道你们觉得就凭你们两个现在可以跟匠者硬碰硬?!”

乙铸:“也不是没可能吧,不过我的分身确实很不像我。”

“那还不是因为复制时间不够导致副体与本体的本质差异,连实力和外貌也是你们三年前的样子。好在你们现在的实力已足够承担管理者的名号了,否则,如此大动干戈地消除一位元老,估计使者前辈会亲自出手……”

“说到实力,”雪镊突然打断道,“你结果他时到底做了什么?”

“不过是早点让匠者前辈解脱罢了,”符乾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雪镊语调高了两度:“我是问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符乾睁了睁眯着的双眼道:“怎么?难道你们不知道‘领域系’……”

————

:两天后——绮陨空间

管理者们的会议按时开场,新秀六人全员到齐,仅存的三位元老只有使者一人出席。

:同一时刻——徊骇裂谷之上

朝阳如约映照于这片土地,一支为数仅十几人的行进队慢慢地向裂谷尾部移动。

十几人都各自拉着一辆载满死尸的推车,斑驳的血迹一路从远方漫延至此……

其中为首的白发少年最为显眼,年纪约摸十四五岁,比其余的士兵年轻许多,但他所拉的车上所载着的尸体却是数量最多的。

但论最古怪的,还是坐在白发少年所拉的尸体堆上的金发少年,已有十七八岁,正擦拭着沾满鲜血的右手。

细看,他的右手上竟没有一寸肌肉皮肤。

阴森的白骨手臂,

可不正是匠者的“最后之作”——鬼手!

第7章 愈裂之初(前传 九分之七)

两天前,符乾一行人离开徊骇裂谷之时。

:距离徊骇裂谷十里之外

一支军队正驻扎此地。

该军队隶属于此大陆上的七大帝国之一——尤崒帝国

正值午夜,军队中驻扎的大大小小的帐篷都已熄灯,只有军队中心最大的帐篷还亮着灯。

帐内的一位金发少年正赤膊上身对着沙袋练习拳法,一旁另一位白发少年正阅读看摊在灯下的书籍。

他们分别是尤崒帝国的二位皇子:

金发的长子,尤革,十七岁;

白发的次子,尤零,十四岁。

尤革视线一转,看向正在认真读书的尤零,犹豫了一下,接着挥起一拳袭向尤零。

一团如雾气般的白色气息无声地出现,如海绵一般接下了尤革的拳头。

“不错嘛。”尤革挂上微笑道:“尤零你的‘领域’已经可以自由控制了。”

尤零拿着书本站起转身回道:“哥哥你的拳法也长进不少,‘练气’方面的进展怎么样?”。

尤革:“对我来说特别简单。倒是你啊,拥有这种万中无一的天赋,真的不想成为修炼者?”

尤零不语,将手中的书本塞到尤革手中,

书页正翻在记载所有“修炼方式”的一页。

——————

[炼体系]高强度的训练加上定性或不进行的招式。从根本基础上强化人体的皮肤、骨骼、肌肉、神经、力量、速度及条件反应力。不过这种修行开始时必须要扎下固实的底盘基础,是上古时期盛行并且延传至今的修炼模式。

[炼气系]修炼者摄取自身体力并加以精神炼化产生的一种能量。可覆盖于自身或接触物体的表面进行短时间强化;又可以直接经由身体进行释放型攻击。对使用者的悟性及根骨有一定的要求,体力上的锻炼也是必须的。上古世纪结束期间开始出现并盛行至现在的修炼体系。

[兵械系]修炼者依靠打造兵械或设置阵法机关来提高进行作战。与其他几个类别相比,该系更类似于一门“手艺”。而强弱的决定则是根据手艺的高低、修炼者自身的使用方法、作战技巧,以及与兵械本身的一种共鸣。

[领域系]极少数人天生就赋予的神秘控制型能量,当其于后天激发之后,便可以获得某种“控制权”,例如:自然、思维、现象等等。有天赋的使用者很少,能够后天激发的更是万里挑一。无法抢夺,无法复制,至今仍无法搞清楚这种能力的原理。历史上屈指可数的“领域”修炼者,举手投足便可掀起一场不小的波澜……

——————

尤零:“我只希望能看尽这个世界的全貌,没必要非要成为修炼者。虽然对这强大的力量有点抱歉,但我还是想按自己的意志使用它。”

尤革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

尤零接着道:“有关这一点,我之前也说过很多次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明天还要赶路呢,我先回去休息了。”

尤零转身走出帐篷,拐弯挤进旁边一个单人的寝间,默默地叹了口气。

再看仍杵在原地的尤革,已经压不住脸上的怒意。抬手将掌中攥得如破布的书本撕个粉碎。

去他妈的看清这个世界的全貌!去他妈的按自己的意志!

“速——”

为何天命如此不公!那个只知道白日做梦的懦夫得到力量!!

“速——”

为了成为足以带领整个尤崒帝国的领袖!我努力了多久!付出了多久!

而结果呢!到现在却还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修炼者!

为何!为何那家伙就可以这么轻易的得到“天赋”!为何拥有力量的人——不是我!!!

“嗵!”

一只被荧光包裹着的手骨划破篷顶,命中注定般地坠落在尤革眼前。

尖锐如刃的五指,修长似刀的骨臂;

鬼手从天而降!

突如其来的变故并未让尤革感到多少震惊,反之,鬼手腕处那深邃的独眼中,映出了与他内心如出一辙的强烈野望!

待他回过神时,鬼手已被其戴于右手

夹杂着骨头粉碎的剧痛,鬼手咔咔地融入尤革扭曲至怪异的手臂——

剧痛伴随着黎明的到来缓缓褪去,冷汗淋漓的尤革瘫跪在地。

整只手臂附满了如鬼魅般的纹身,而尤革,此刻却失声狂笑……

——————

:绮陨空间-会议

“简直不可理喻!匠者自‘那件事’后就已被绮陨除名,有何理由将他的两位徒弟都封为管理者!”使者拍案怒道。

符乾倒是应对自如的眯眼答道:“前辈稍安勿躁,绮陨的各类(不成文)规定晚辈自然清楚,但这正是推选这两位的原因。

诸位都知道,自‘那件事’后,尽管数管理者席位便由我等新秀接管,但仍有不可避免的空席,有道曰‘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放任不管迟早是个隐患!

至于我为何强烈要求他们一同成为管理者。诸位心里应该多少也能猜到一点,绮陨是汇集极致的极迹之地,乙铸和雪镊这对相辅相承的师兄妹,少了其中一个都不可能达到锻造的极致……

那么现在,各位的看法呢?”

“御悠很喜欢雪镊姐姐和乙铸大叔,没有反对意见哦。”率先发话的是坐在雪镊旁边,黑发披肩、白衣淡绸的治愈系萝莉:医者-御悠

乙铸内心:等等,为什么叫我大叔?!我明明才二十出头啊,看上去有这么老吗?!

“嗯~人多也能更热闹一点。”接着发话的则是御悠身旁,翠袍长发及腰、身材高挑傲人,热情且粗神经的大姐大:勇者-丰婕。

丰婕接着道:“而且刚才符乾小弟说的也很有道理,我也同意。雪镊小妹还有那个谁,以后我们就算是同一道的了,有什么事千万别见外,尽管来问我。叫我丰姐就行!”

乙铸内心:你为什么只记住小雪的名字啊…而且刚才明明上一秒还有人提到过的啊……

雪镊,盯着丰婕生长极好的部分,愣了三秒。然后默默沉下脸,瞥了一眼自身空荡荡的胸前……

最后发话的则是——面无表情、生人勿近,身穿丁香紫色战衣的双马尾冷艳少女:隐者-梓珣,“吾亦附议。”

使者自知表决已成定局,只得沉默地将气憋回肚子里。

符乾嘴角又扬起了捉摸不透的微笑,道:“好,那则少数服从多数。此次会议结束之时,乙铸和雪镊便担任绮陨的‘锻’之极。即日起封受‘锻者’与‘兵者’的名号!”说罢,向着他们打了个响指。

“……嗯?干嘛?”乙铸又一脸蠢萌地问道。

符乾汗言:“我让你把那几把奇兵拿出来!!”

乙铸:“哦哦哦,小雪,拜托了。”

雪镊:“哼~”

——————

:尤崒行进队驻扎营

已是翌日上午,约有百余士兵的行进队此时正战战兢兢地围在练兵场旁……

而场内的尤革,正凭鬼手碾压着数十名精兵。

士兵们不敢叫喊,甚至不敢喘口大气,因为在这之前,无论是战者还是弃逃者,无一例外的变成了尤革少主脚边的人头……

尤革活动了一下被血染红的五根指骨,骂道:“一群废物!尤崒是让你们把自己训练成战五渣的地方吗!下一队!”

“住手!“愤怒的喊声从兵群后传来,兵群整齐地让来了一条道——

这一边

如愿以偿的尤革不屑地看着来人;

另一头

遍体鳞伤的尤零竭力一瘸一拐的向他去……

第8章 遗言闲语(前传 九分之八)

面对着自己已经伤痕累累的弟弟,尤革不屑地调侃道:“想不到尤零你还站的起来啊,熟睡的时候被人暴揍一顿的感觉怎么样?”

尤零看着眼前这个最熟悉,此刻却最陌生的哥哥,只得先淡淡地问道:“……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呵呵,不用担心,这可是上天被我的诚心所打动而赐予我的力量啊!”尤革说着将鬼手横在面前,腕骨处镶嵌的眼珠中透露着凶残的煞气……

阴森的白骨上逐渐长出血肉,缓缓变回附满黑迹的右手。

“这兵器有问题!你还是……”

“你没资格向我提议!”尤革打断道,“当这东西从天而降的时候,我就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共鸣……这东西是为了我而存在的!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尤零!”

“……”

“我长久以来的努力,长久以来的祈祷,终于得到回报了啊!!”尤革激动得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

“……这就是你所谓的力量?!你低头看看你所做的一切,那些士兵……”

“那些没用的废物,尤崒不需要。”尤革冷冰冰的轻描淡写道。

“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少摆着一副架子装模作样了!”尤革瞬间挥起一拳将尤零扣倒在地,“你怎么可能理解我为了尤崒所付出的一切!”

“就是因为有像父王那种‘温和派’的君主,尤崒的势力和疆域近年来才不断缩水…

哼,不过没关系。很快,我将继承尤崒,然后,我会用这力量将它打造为史上最强大的国度!

那才是名副其实的‘帝国’啊!!!”

“……”俯面倒地的尤零,缓缓爬起道,“力量、战争、杀戮、权力……你想要的,就是这些吧……

你对力量的渴望,我一直都知晓,但作为兄弟,我理应当尊重你。

现在看来,我一直以来的沉默都是错的,你那根本就不是积极的渴望!只是纯粹的野心罢了!”

尤革:“哈哈!不错!可惜你再没机会欣赏到我怎样完成最强帝国的野心了!”

“正相反!”尤零抬手,掌中的一团白雾瞬间爆裂开来,环绕流动在他周围,“我要在此,将你的野心扼杀在摇篮里!”

尤革手臂上的黑迹迅速蔓延开来,瞬间将整只手臂吞没。随即,黑色剥落,鬼手显现!

尤革:“就凭你那半吊子的‘领域’?少逗我笑了!也罢,就让你生前再好好品尝一下力量的差距!”

尤零:“如此看不起人,小心败得很惨!!!”

——隆!

……

——————

:徊骇裂谷之上-现在

尤零与十几名幸存的士兵将载满尸体的推车拉到此地。

“废物”士兵们随即便被尤革抹了脖子,连同着尸车一同踢入裂谷……

唯独留下已是濒死状态的尤零。

尤革盘腿与他相对而坐,沉默无言……

片刻后,还是尤革先开口嘲讽道:

“后悔吗?”

尤零布满伤口血迹的全身已没有一丝力气,眼中的光彩正在一点点流失,他微微抬头,从口中吐出一句:“有一点…”

“好歹‘同根生’这么多年,最后有什么遗物不如都交给我吧,真的死后一起带进棺材了,也怪可惜的。”

“……”尤零自然清楚,尤革留他一命,只是为了自己身上的领域,只是……

尤革接着说道:“呵,也是,自古以来都没有发生过‘领域’传递或抢夺的先例。

怎么可能被你一个将死之人轻易弄出个名堂?也罢。

再奉劝你一句,如果你下辈子还有幸转世投胎成人的话,就不要整天把希望、理想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挂在嘴边了。

——只有力量与杀戮才是这个弱肉强食世界的真理!”

尤革起身,上前掐住尤零的头颈,提手将他悬在裂谷上空。

“看在你还接下了我三招的份上,就给你留个全尸可好?”

尤零无力地面露死相,却突然嘴角微微上扬,喃喃道:“大不了……”

尤革再没有过多的耐心,五指一抬,手中的尤零便如同一块破布被抛起。

空!——咔

只听裂谷之上传来一记砸碎脑门的拳击之后——

一名与尸体无异、全身淋血的白发少年径直摔入谷底的尸堆中……

心中最后的豪言终是没能说出口:

大不了下辈子化作游魂——再去观遍世间全貌!

——————

:绮陨空间-博物回廊

“哎呀,会议可总算是结束了。我这次可是一结束就赶来了啊。”

“愚者大人此次其实并没有参加会议吧。”

“啊哈哈。反正晚辈们都可以自己安排妥当,还有使者老弟镇场。不过一场‘我不在’的会议而已,能出什么乱子呢?”

……

回廊尽头一阵阵轻松的交谈声,听闻出自二人之口,其实交谈的共有三人。

绮陨空间至高创造者:愚者

以及此地-博物回廊的二位管理者,羡煞旁人、如胶似漆的佳人郎君:

枕于琉璃榻上少女膝枕,闭目养神的茶发少年:惰者-兰君

一手持琴,一手抚弄她夫君头发的典雅少女:幻者-弦音

此时,愚者与“幻惰”夫妻二人正相对而坐地——喝茶。

愚者:“话说这次你们不也没有参加会议吗?其实这次去看看也不错,好像说到了有关匠者…还有埋山什么的。

哦,对了,来了两位新秀,我决定将匠者之前掌管的空间交于他们管理。”

惰者睁开一只眼睛,对上幻者的视线。

幻者心领神会,说道:“挑选管理者如此随性,愚者大人真的不须用心?”

“哦?惰者会关心这种事?还真是破天荒的难得。”

“您亲自上门讨茶,不也是破天荒的难得?”

“哈哈哈,有理有理。”

惰者眨眼,

幻者问道:“此次前来真的只为讨茶?”

“自然,只身一人实在太无趣,又怕跟晚辈们谈不到一块,只好来找二位了。”

惰者又眨眼,

幻者:“这么说?待会还得前去‘卷碑叠塔’?”

“哦,那倒是不必。若真碰上,我还愁没地儿躲呢,使者那三十寸不烂之舌和金刚不坏之牙,估计没几个时辰就把我耳膜说穿了。”

惰者闭眼,很快呼出轻轻鼾声——

幻者微笑不语,轻轻拨动手中琴弦,藏匿在回廊中的音符缓缓流动。

一切尽在不言中……

被动听仙乐暂时稍微拉高智商的愚者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等等!

惰者你这眼神做的有区别吗?!

不就是视线相交、眨眼闭眼嘛?!

而且幻者你是怎么解读的啊?!

这他喵的已经不是眼神了吧?!

……

一曲终了,愚者面前的茶杯也已经见了底,尽管还是不觉得解渴,但毕竟本意只是为了解闷,约莫闲谈也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

愚者就算没什么头脑,但好歹是空间的最高管理者,所要尽的责任义务都是不容推辞的。

——不过前提是他知道是自己肩上有什么样的责任和义务

幻者膝上的兰君此时微微睁开双眼,看着愚者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第9章 棺葬之物(前传 九分之九)

[九罪]

暴食;魅欲;懒惰;固执;嫉妒;背叛;虚伪;恐惧;嗜血。

九大原罪与现世(人间)一并诞生。

然而

现世中的生灵摒弃了罪恶,打造出一至九编号的金俑,将九罪分别封印于内,禁锢于地狱

无数岁月的累积,世代灵魂的不断磨损,九尊金俑先后崩坏,九罪相汇

——地狱与现世之间的裂缝被强行撕开

九罪逃离地狱,恶灵肆虐现世

幸好

命运终是仁慈的

它给予人类一副名为[潘多拉]的棺匣,“缝合”起地狱与现世间的裂口。

并集九罪与至善共同“寄存”于内,平息世间混沌……

……

时代变迁,历史被漫长的岁月所掩埋,现世忘却了命运曾经的恩惠。

藏于匣内的“寄存物”连同[潘多拉]一并流失——

现如今

死气沉沉的[潘多拉]棺静静地躺在某个被遗忘的世界角落——

但也许

命运使得那名为“希望”的至善仍留在匣底……

——————

:徊骇裂谷-谷底……

尸堆顶端,一具通体猩红的白发尸体猛地睁开了双眼——

尤零垂死滩头惊乍醒,脸上是难以描述的惊惧。

周围死寂一片,与裂谷上方尤零无法听闻的嘈杂形成鲜明对比。

他的视线环视四周,双眼中的神色逐渐浑浊、黯淡,随后,低头轻叹出一口气。

良久,他伸手进怀中摸索了一阵,掏出一枚稍微有点变形的金徽。

那是他的本国——尤崒的徽印

半透明的雾气包裹上不再耀眼的徽面,缓缓漂浮在半空。

尤零向后一仰,躺在不知何时唤出的一大团犹如棉花的“领域”上,脑内意念转动,领域随念动逐渐扩张,形成一帐圆白,尤零瘫于其中,长喘一口气。

白圆中的尤零望着额前的淡圆,对着那飘悬其中的金徽,自言自语道:“这便是至今的极限,还真是很没出息呢,是不是……

明明书上所记载这是令修炼者梦寐以求的‘天赋’;明明是举手投足便可翻云覆雨、叱咤雷霆的‘力量’,现在却只是被我糟蹋成这幅鸟样,这传出去,估计天下只要是略有门道的修炼者们都要指手画脚的指责我暴殄天物……”

白气转瞬消散,徽印自然掉落,

尤零,跪于狼藉之上,

“对不起啊尤崒,从小就只会给你和父王添乱的我,果然最后,还是没帮上什么忙啊……”,两行血泪缓缓流下,语调哽咽直至泣不成声:

“明明…

最该是我去制止的意外,

明明…只要再强一点就能……再一点就…

说到底…

为何天命要给予我这样的‘力量’啊?!”

……

——不知多久过后

神情已经完全疯癫的尤零如野兽般地刨着一具尸体。

尤革的话不断从回忆里涌出,变为一根根尖椎刺在他的心头:

——就凭你那半吊子的领域?

——少做梦了!

——那些所谓的希望和梦想不过是个笑话!

——只有杀戮与力量才是这个世界的真理!

“啊啊啊~”野兽般的嘶吼不断从尤零沙哑的喉咙里传出……

他极力地想要去否认这套将哥哥沦陷为恶魔的理论,

但…

事实的真理前,己见毫无立足之地。自古多少和平不是建立在战争与杀戮之上?没有力量,无疑只能沦落为强者肆意碾压的蚁蝼;他此时此刻的遭遇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缩影罢了……

更深层次的东西,尤零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思索,此时的他,只感觉自己正被犹如这谷底一般的绝望慢慢吞噬。

所以,他没发现自己扭曲狰狞的面貌、几近疯癫的神经;更没发现,此时谷底正四处弥漫起一团团诡异的血色薄雾,扩散至裂谷的每一个角落……

谷底尽头的灰暗之中,一丝微弱的红光划破了绝望的宁静;

历经无数世代,被遗忘于世界角落的棺匣[潘多拉]悄然苏醒——

本能驱使浑身血污的尤零来到红光前,“一口……棺材?”

面对躺在眼前这约半人长的石棺,他没有心思注意这棺材的诡异:

通体黑色的质地,表面原本似乎刻附这什么东西,不过已经模糊的看不清楚了。棺板被深灰的七根铁链死死锁住,不过就这尺寸,与其说是棺材,说成是匣倒更为合适。

心中最后的一丝好奇使得他伸手去触碰那道棺壁中心闪烁着的红色裂纹……

指尖碰至裂纹的一刻,只见整副棺体剧烈震动——无形的力量慢慢将[潘多拉]托起,飘立半空,通体上下闪现出稠密的殷红咒铭;

红光层层暴涨,棺壁中心的裂缝缓缓“睁开”,是的,那是一只竖立的眼型咒铭。

尤零与它“三目相对”,只觉得自己一切在这只诡异的眼睛前一览无遗;红眼闭合,遽猛然开眼,犹如瞳孔般的圆形缩成了红点;一滴血色物质缓缓从棺前的虚空中析出,随即涨至两滴、三滴、数十滴、数百滴;

快速排列、咬合,化柄、组链、现刀刃、聚倒刃——一柄通体猩红的链刀赫然显现在尤零面前;竖眼连带整副棺体的咒铭一同褪去,[潘多拉]灰暗如初。

颤抖的双手接过面前的链刀,只觉得一直封存于心底的某样东西被无限放大……

是希望?

不,

现世以为命运留给了自己“至善”的希望,殊不知,它留下的,不过是一份纯粹的罪恶……

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同时破堤而出的,还有那充满无尽杀意的九大原罪之一

——嗜血!

“血…血血血血……”尤零嘴中不断喃喃道一个字,双瞳血红空洞,自身太过弱小的尤零,精神和意志正逐渐被手中的嗜血剥离。唯有身后那变异为血雾的“领域”此起彼伏地跃动着,似在庆祝那将要诞生的“不知名物”。

“哐啷!”

毫无任何征兆,静置原地的[潘多拉]棺上所缠绕的铁链莫名崩断了一根……

“哐啷啷!~哐啷!”

七余三,尤零只感觉身体不听使唤,应该说不是听自己使唤。转身不顾全身重伤拔腿狂奔。

“乓!——”

一声巨响,余下的三根锁链被弹出的棺板一并炸断,只见棺匣的底部,是一道极其骇人的黑色裂缝……

——————

命运赐给现世[潘多拉]以寄存罪恶与至善,并运用其“缝合”起地狱与现世见的通道,可谓一箭双雕。

但,现世所谓的一箭双雕不过是就最终结果倒叙的绮念,真正的经过:

通道被命运埋葬在了[潘多拉]底部,九罪与希望不过是层层相加的保险,当最后一道保险被取走时,通向地狱的道路也将再次开启……

——————

就如此时,裂缝释放出强大的吸力吞噬着谷底的一切,碎石、尸体、红雾,以及混乱中被迫挣扎的尤零。

就算勉强用手中链刀刀背顶的倒刃钩于地面,在这进退维谷的窘境中,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可以支撑多久?

裂缝的引力带来极强的震动,众物摩擦发出的摩擦声响让人耳膜刺痛,尤零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也正被慢慢撕碎,耳边还传来隆隆的响声——

最后一丝力气将要用尽,引力先一步将尤零连同倒刃所勾住的地面连根拔起,于半空手足无措的尤零惊愕地发现,不知从何而来的一块块巨石从谷上砸来,一尊巨石已坠至他眼前!

呼——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已经散落开来,再睁眼时,自己已身处裂缝之中;

谷底的山崩地裂在他的视线中迅速缩成一个微凉的光点,一连经历太多的震撼后,大限已至的尤零只是叹了口浊气。

意识消逝的最后,他听到的是棺板被铁链重新锁上的声音……

“果然,还是有点不甘心啊~”

——————

:徊骇裂谷-上空

数千块悬浮空中的巨石被一道流窜于其中的橙白相间身影一一打入裂谷,余留最后一块时,身影跃至其上稍适歇息。正是绮陨空间的新任管理者:锻者-乙铸

手中的锤子似乎加装了什么,锤柄还是那杆长柄,只是锤头变得极为彪悍,一人多高的中空圆筒,表面闪烁淡淡蓝色咒铭,还有三胄椎甲生于一头。

乙铸长呼了口气,似在自言自语道:“埋谷造山,真亏符乾那小子想的出来,结果到头来体力活还是由我们来干,累人啊~

下次我可绝不自己找茬了。”

说罢,锤落石坠,最后一块巨石稳稳当当地落为山峰之一——

徊骇裂谷,于今日,革新为连绵山脉;

万吨重均之下,地狱入口再次沉睡……

第10章 游零归来

:正传-前言

距乙铸埋谷造山至今,转眼已过三年。

以此事为起点,符乾后续的巧妙安排将绮陨从原本单纯的“奇闻”中剥离出来。例如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一颗石子时,其泛起的涟漪只会是规律完美的圆弧;但是…若是在同一时段,连续投入诸多“后续”,情况又会如何?

此有涟沦,彼有涟漪,此起彼伏,覆吞碰撞

——其势似如网胜似鸿。

大批修炼者的心中从那时起便留下了名为“绮陨管理者之位”的深深烙印。

无论是绮陨空间还是修炼者世界,都已不可抗力地被推向又一个辉煌……

——————

:徊岳山脉(前徊骇裂谷)-现在

月明星稀,山脉中峰峰顶。

“轰………”

一声似有似无的闷响从不知多远的何处传来;

“轰……轰…”

又是两声闷响,只是声源显然在向峰顶接近;

“轰。”这一声已清晰可辨,甚至将顶峰的碎石震荡得微微颤动,却就此戛然而止;

良久……

只听四面八方同时响起咔啦啦的细小声音,数千道裂纹于峰顶各处蔓延开来,响动层层暴涨,转瞬变为震耳的爆炸……

“空!——”

一柄尾镶铁链的猩红飞刃卷附着大量红色浓雾冲碎山巅,只见它随即发散为血色物质,被全数吸回了“破窟”。

……

“咳咳~”破窟中传出十分弱受的咳嗽声。

一个熟悉的身影慢慢从内走出,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啊~久违了”

接着月光,身影缓缓向着山腰的一处匪帮走去。

——————

:隔天-山脚下的旅店

一名少年正独自坐在角落的方桌旁。

少年红发赤瞳,衣着破旧,斜背着一副缠有锁链的半人高棺材,不停的摇晃着手中倒有红酒的高脚杯。

“嗯……算下来我现在是17岁,应该可以喝酒了吧,好像以前闹出过什么乱子来着,要不然就算了吧。可是这杯酒花了我最后一个金币啊,想不到这三年通货膨胀居然这么厉害,明明兜里有个金币,却连饭都吃不起……”

这是自然,毕竟这家表面上的旅店其实是山腰那帮山贼所开的黑店。

而大厅中央几十桌大吃大喝的队伍,照少年刚才“不小心”偷听到的内容,离他最近那桌中央的瘸腿青年就是匪帮的二当家。

至于谈话的内容。

……

“二当家的,您真的准备说服大当家的让咱去加入那帝国麾下?弟兄几个跟着您和大当家的在这儿块活动了两年才赞起的帮派和势力,真的这么简单就准备拱手让人了?!”

“当然不是,只是这山匪再当下去,这辈子恐怕就快没了。”青年淡淡地说道。

“啥?!唉请二当家你就别开玩笑了……”

“尤崒帝国近几年扩张的十分迅猛,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

凭借它现在的速度,吞并这边界的山脉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嘿!来就来!谁怕谁啊!”,一个领头的跳出来说:“有大当家和二当家您俩坐阵,来一个帝国也把他轰成渣渣”

“统统给我闭嘴!”青年发话,四座皆静。

“我说过多少遍了,脑子是个好东西,你们也该有一个!

你们自己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少能耐?抡起一把破斧头在帮里刷两下就以为自己所向披靡了?现在帮里千把来人有多少摸到初阶修炼者的门槛?!就凭现在这等实力?!你们当尤崒的帝皇和军伍是一堆风一刮就倒的纸老虎!”

“不是,二当家的,说了那么半天了,尤崒到底是啥呀?”

“我去!”二当家无力扶额,“好吧,就给你们这帮笨蛋上一课。

首先,绮陨空间和管理者之位这些你们总该知道吧。”

“嗨,那当然,这也是现在全世界都是耳熟能详,哪还有人不知道啊?要真有,估计也是个孤陋寡闻的白痴。”

孤陋寡闻的白痴少年尴尬地抿了口酒,然后觉得好苦吐到了餐巾上,想要退钱。

二当家:“很好,尤崒现任帝皇,尤革,就是管理者之位的候选人之一。

向来亲自带军讨伐,无一败绩。最骇人的一次战绩:一人破八百铁骑。

简直如同魔鬼般恐怖……

再说其麾下的军队,具可靠消息最次级至少有八千低阶修炼者,每个都是可以释放炼气的士兵。

与这种实力对抗,你觉得我们能存活多久呢?”

喽啰已经听得哑口无言,只有角落少年要求退钱的吵闹声在回答他。

“为什么不能退钱啊!我还一口都没喝呢(假的)!你们这简直就是黑店(本来就是)!”

略感不爽的二当家抄起桌上的叉子朝着角落甩去,只见少年手中的玻璃杯应声而碎。

二当家:“刚才讲到哪儿了?

哦,对了,所以总结下来,归入其麾下是最好的方法。

若是真能得到尤崒这把强力的保护伞,弟兄们提升实力起来也能更方便,来日方长,说不定还能设计反过来拿下一个帝国!”

红发少年叹了口气,随手拿餐巾擦了擦身上的酒渍,偷听到了一些不愉快的计划。钱没退成,反倒还被洒了一身的酒。

不过好在没有让我赔酒杯的钱,哼哼~

少年一个走神,不慎从破口袋中掉出了一个金黄的东西,好死不死的偏偏弹到了二当家脚边——

尤崒的国徽!

背棺少年坦然地上前捡回国徽,抬头发现,那个瘸腿青年正死死地瞪着自己。

“尤崒的人?”

“……算是。”

“刚才,你全听见了?”

“……就算我说没有,你也不信吧。不过我们的座位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你相信也挺好。”

说话间,少年只觉得耳旁生风——青年一直握在手中的金属拐杖向他脑袋扫来!

“嗵!”

少年撞入墙壁!

“二当家威武!”不失时机的喽啰在一旁拍马屁道。

“少拍马屁,他躲开了!”

“咳咳~真是的,明明躲的漂亮,结果不小心踩到酒渍滑倒撞进墙了,果然到哪都不能放松警惕啊。”

少年边拍着尘土边从墙的另一头走出道:“速度很快,你貌似比他要强一点啊。”

“他?”

“山腰那边有个900人左右的匪窝,有个自称大当家的。”

“大哥!你把他怎么了?!”

“随便一提而已,真想知道”少年沉下脸,“就自己活着回去看看吧。”

二当家手中的拐杖被握得微微弯曲,“你少在那里装模作样!别以为侥幸躲过我一招就可以自作聪明的在那儿吓唬我!”

“那你想怎样?杀了我?”

“明知故问!”

“那我劝你还是放弃吧,而且我现在也有点累了,不是很想跟你打。”

“这可由不得你!报上名来吧,我拐下不杀无名之徒!”

“真他喵的老套……不过也好,我也早想说一次了。”

二当家开始往拐上附着炼气,红发少年则在原地活动筋骨。

下一秒,

“接……!”二当家简短说完了自己这辈子最后的一个字。

红发少年冷冷的看着手中那颗从二当家肩膀上强扭下的头颅,缓缓说出归来的开场白:

“行不更名,坐已改姓,吾名——

游零!”

第11章 该准备的都齐了?

:山脚下的旅店

旅店内充斥着浓浓的红雾,浓雾中依稀可辨出一个少年握有什么东西的轮廓。

待他一对赤瞳中的淡淡杀意逐渐褪去,游零象征性的咳嗽了两声道:“室内这么闷可不好,不如来透透气吧。”

话音刚落,旅馆的四壁轰然被红雾推倒,游零高举单手,在空中一握,红雾领域将天花板瞬间粉碎……

雾气如漩涡般被收起。

将什么东西重新塞回棺内的游零慢步踩过成地的残缺尸体,走到看似无损的柜台前。

柜台后是被吓得连昏倒都不敢的服务生小哥。

“把那杯酒钱退还给我。”

满脸惊恐的服务生不敢怠慢,立马翻箱倒柜抱出一袋金币推到游零面前。

现在开个旅馆都能挣这么多钱的吗?哦、不对,忘了他们是土匪。游零这么想着,从袋子中拿起一枚握在手里。

“最近的镇子怎么走?”

服务生小哥抬起颤抖的右手随便指了一个方向。

“谢了。”游零撂下一句话,径直走出原本是旅店大门的地方。

咚!——延迟了几分钟的柜台轰然崩塌。

战战栗栗的小哥不敢轻举妄动,直到那个少年慢慢走出他视线所触及不到的地方,才原地崩溃。在他抹干眼泪鼻涕,确认自己还活着之后,才慌慌颠颠地往山上跑去。

——————

:不知名的某小镇外

一个偷东西被抓现行的孩子不甘心的将偷来的一枚金币还给了游零。被放走时,还朝他做了个鬼脸。

“好破的镇子。”空荡的大街,古旧的楼房,稀少的居民,当然,这些游零可没心思去在意。他现在最要紧的是弄来一套穿着比身上这破布囊舒服的衣服来。

“刚才跟那小孩问的路,服装店应该是在这儿……这儿?”一家…“疑似”服装店的店铺于转角映入游零眼帘。

径直穿过已经打破的落地窗进到店内,店内的狼藉也是不堪入目,成堆的酒瓶和生活垃圾横七竖八的摆在店内,不知道还以为是进了间已经破产的酒吧。

游零有一种被那小孩变相报复了一番的感觉。

因为暂时也找不到第二家,确认一下是不是已经废弃也好。

“喂!有人吗?咳咳!”抱着试试看的心情,结果被灰尘呛到

……无人回应。

转身欲走,身后的垃圾堆中突然鼓起一个壮硕的人影,高举着酒瓶朝着他的后脑勺直直砸下。

呼——

吐气之间,人影被一个踉跄踢回垃圾堆。空中打转的酒瓶被游零随手接下,淡定地指着垃圾堆中“不善”的来人。

一个身材壮硕、满脸胡茬的…醉鬼大叔?

“老子这已经没东西好给你们这帮土匪强盗了!有种的就把我这条老命拿走!”

那群土匪原来还蛮有名的嘛。

游零扔了的手中的酒瓶,对着还在破口大骂的大叔说道:“我可不是什么土匪,只是正在找服装店买套衣服而已……”

“不早说!”立马精神抖擞的大叔换上了标准的商业表情,“这位小哥好眼光,这里可是全镇最豪华的服装店。”

“豪华……”

这镇上是只有你一家服装店了吧。

“对了,这位小哥,你有钱的对吧”

“只有一个金币。”

“什么,就这么点儿,我还以为有大客户上门呢,扫兴。”大叔一边变回酒鬼的表情,一边从瓶堆中拣出一瓶还剩一半的酒,唞唞地走到勉强还能坐的圆凳旁,坐下接着说:“也是,你穿的就不像。在我这店里,最朴素的衣服,也需要六个金币。”

早知道刚才那一大袋我就多拿五个了,游零这么想着回话道:“可是大叔,你身上穿的长袍也不比我身上的值钱多少啊。”

“你懂个屁!老子可是裁缝!”大叔气得用脚唞唞地跺着地板。

“……冒昧的问一句,大叔你的脚怎么了?”

破旧的长袍下,是一对木制的假腿。

“哦,你这个外地人可能不知道,附近有一会儿土匪……”

“是那个瘸腿拿着拐杖的?”

“哦?!你认识?”

“算是吧……”

“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是也被他们祸害过。那也罢,看在同病相怜的份上,我送你一套衣服尽尽地主之谊也好。”

“……”感觉解释起来有些麻烦,于是游零选择了默认。

裁缝大叔:“不过,那枚金币要给我。”

“还是要钱啊……”

大叔喝干手中的酒,起身用假肢拨开地上的瓶堆,掀开地毯,地板上的一道暗门被掀开。

……

“这里是陈列室,我一般都不下来,你可别给我乱动里面的这些老古董。”

“哦。”不经常下来是因为体型的问题吧,刚才还卡在入口那儿呢。

“好,就这一排吧,你随便选一套好了”

“但是这一排的衣服都好…难看。”

“陈列室最低价的衣服也价值30金币,你小子花一个金币能买到一套,已经算得上天上掉馅饼了,少不知好歹。”

游零无奈的开始试穿,问道:“我说大叔?那群土匪为什么要断你的双腿呀?”

“伤心往事而已。”大叔眼里闪过一丝伤感,“对了,小子你是修炼者吧?”

“差不多吧。哇,这件好丑。”

“很强吗?”

“很强哦。这件倒还可以,可惜不是红色的,而且好像太大了。”

“那……”大叔欲言又止。

“嗯?什么事?”

“……嗨~我在想什么呢,明知道是不可能的。就当我没说过吧,选好了吗?”

“一件也不满意啊。”

“老子最讨厌像你这种挑剔的人了。”

游零背对着大叔:“不说这个,大叔你刚才是想让我帮你杀土匪?”

沉默片刻。大叔叹气说:“倒是还有点聪明。不过反正你也不会答应吧,单枪匹马背个破棺材的穷小子,要你去跟那800人左右的匪帮厮杀,简直是……”

游零:“不是800。”

裁缝大叔:“什么?”

“如果之前那是全部的话,应该有一千人左右。”

“嗨,反正就是很多人……等等,你什么意思?”

“现在那个匪帮的人数,”游零边说边转过身,脸上的微笑无比自信道,“不超过一人。”

——————

:徊岳山脉-中峰山腰的匪窝

远处,服务生小哥的身影慌慌颠颠的跑近。

他的脚步慢慢停了下来,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他心头。

匪窝的大门大开着,确切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所谓的大门了。

周围的树木岩石被一道道骇人的刀锋切碎。匪窝更是犹如被从天而降的巨大刀刃刺下一般,变为一道血红的裂口。

“大…大当家……”已被吓傻的他鬼使神差地走到裂口边向下看去——

“大当家……”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残忍景象瞬间压垮了这个向来只被安排收钱的小哥的脆弱神经,突如其来的反胃和晕眩让他不慎跌入裂口,成为此时此刻此地最完整的一具尸体。

——————

:视线回到服装店

游零:“如此贵重的见面礼,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裁缝大叔:“怎么会贵重呢?无价之宝,却还收了你一枚金币,是我占了便宜才对。”

“大叔,你对无价之宝的定义好低哦。”

“关你屁事!”

勉强拼合起来的镜子前,游零身着金丝红衫、踏着一双黑皮铁靴,拎起一旁的[潘多拉]棺,佩戴上稍有变形的国徽。满意地点了点头。

游零一只脚跨出大门,回头问道:“大叔,你就不怕我是骗你的吗?把这衣服这么随便送给个陌生人?结果那些死人再来找你麻烦怎么办?”

“就算如此,”裁缝大叔转过身去说,“老子也赚了一枚金币。”

“哼哼~”

……裁缝再转过头时,那少年已经没了踪影。

——————

:小镇外

游零将棺材往肩上一背,望着太阳落山的地方说道:“该准备的都齐了,在正式上路之前——

得先回家去收拾一下烂摊子啊。”

第12章 保证乐死你

:尤崒边境乱市区

那件事之前向来都不被允许来此处浪费时间的游零,此时正在一个小书摊前看着一本《尤崒帝国近年崛起之浩大》的编年。

“小哥,”书摊老板不高兴地问道,“你背着棺材在这儿看了这么久,不说别的客人都没来一个,这本书你到底买不买啊?”

回过神发觉已经白看了两小时的游零尴尬的回答说:“不好意思,身上没带钱。”

老板听闻没好气地上前抽回书本,“罢了罢了,赶紧走,我要收摊了!”

“这么早收摊?怎么,有城管要来?”

老板边打包东西边说道:“好心劝你一句,最好赶快找额地方躲躲,小心待会连个全尸都没有!”

连个全尸都没有?

不仅这个书摊,整条街两旁的大小商铺都已经紧闭起了门窗,甚至还在门口竖起整排的厚木板。

游零不经回想起自己刚进这乱市区时,四周的行人都避之不及的景象,原因就在与当时自己胸前的国徽无形开路。

那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还没明白过来的游零只见远处飘起一阵硝烟。

“搞什么?城管扫荡啊?”他爬上身旁一栋较高的楼房。远处是一群衣着普通、四肢铐链、平民模样的人拼了命的在狂奔。

紧跟人群后的则是一支规模仅十几骑的部队,为首的骑马男子正接过身旁士兵所准备好的连弩,看样子是在狙击人群。

待游零能够清晰地听清轰鸣的马蹄声时,原本狂奔的人群仅余下两人侥幸前行。

那骑马男子刚准备扣动扳机,突然被高楼上的一抹红色吸引了视线。转而抬高奴头,数根箭矢齐齐弹出。

游零一跃而下,与箭矢擦身而过,骂了一句,“准头真差。”

斟酌片刻后,他只身加入了两位逃跑人士的逃跑队伍。

“你丫谁啊!”

游零:“路过的,打听点事。”

“滚蛋!”

游零当然理解不能耽搁别人的逃命时间,于是

当两人被半路冒出的少年甩飞到了几条街外的小巷时,脸上的表情都还是蒙x的。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游零卸下棺材当做椅子,堵在巷口淡定的等着答案。

死里逃生的两人看看四周,又看看对方,这才后知后觉的向他们的救命恩人道谢。

——————

“狩猎游戏?”

“是的,目前掌管乱市的堂将军的独子的特殊处理犯人的残忍方法。”

“说的详细点。”

“原本只是挑选一些犯人来做‘活人靶子’,若是能在这场狩猎中存活下来,无论罪过孰轻孰重,都将被无罪释放。只是近来,凡是他看不顺眼的人,都会被冠以某须有的罪名,投入狩猎场,变为‘猎物’之一”

“现在为止有人活下来过?”

“可这是唯一的生机。”

“为何不中途逃走?”

“堂公子在暗中布置了杀手,想要中途逃离游戏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这次若不是恩人出手相救,恐怕”

旁边的另一人急性地听不下去了,抢话道:“行了,那就这样吧,多谢恩人相救,我们先告辞了。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啊!”

游零没理由阻拦,起身重新背起棺材的时间,那二人已经跑出小巷。

刚准备离开此地,便听巷外响起一阵整齐的金属碰撞声,待游零走出巷口时,数十把长刀已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暗中布置的杀手低阶修炼者吗?

“哼哼~我投降。”

举起双手的游零始终没去瞥视那长刀上尚未凝固的鲜血。

——————

:城区中央-堂将军府邸

“靠,居然让最后那两只‘蟑螂’跑了!扫兴!”堂姓男子气愤的边往嘴里塞肉边说。

以虫子称呼普通平民是堂氏父子共同的习惯。

“放心,小虫而已,爹已经帮你处理好了。”一旁年近花甲却依旧宠爱儿子的堂将军向其桌前递着佳肴接话道。

“饭后活动准备的怎么样了?那个捣乱的红毛抓到了吗?”

“这当然,一个会点雕虫小技的‘金蝉’而已,碰上了你爹我从尤革殿下那儿求来的20名低阶修炼者,还不是只能乖乖认怂?现在估摸着正在地牢里发抖呢,下午饭后活动的狩猎对象”

“嗯,就决定是那家伙吧。还有,这次我可不想再看到这次的情况了。”

“放心,这次由那批修炼者为你护驾,纵使他想‘金蝉脱壳’,咱们‘螳螂’也叫他无处遁形!”

“是吗?”男子拿起一旁的餐巾擦嘴道,“希望这次的猎物能带给我不一样的乐趣啊”

父子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挂上“虫子始终不过是虫子”的表情。

餐厅外的走廊上,推着推车走出餐厅的瘦厨师在拐角停下,他从口袋中摸出一个用锡纸包好的鸡腿。

他撕开锡纸咬了一口,没被白色高帽遮住的下半张脸突然迟疑了一下,随后轻叹了口气,继续啃完了鸡腿。

身影摘下白色高帽,露出一头红发。

被堂氏父子称作“虫子”的少年轻身翻出窗户,迷雾一般溜回了府邸地下的地牢。

游零钻入原本关押自己的牢房,伸手将之前掰弯的铁杆还原。

牢房内以棺作枕的少年看着一张从之前书摊撕来的书页:

尤崒帝国如此迅猛的发展,似乎是由两位皇子殿下游历遇袭、前任帝皇重病暴毙开始的……侥幸在袭击中幸存的皇子尤革殿下,未被兄弟与父亲双双逝世的沉重伤痛所击溃。

经由其义妹与群臣的辅佐,外加其不屈于天命的意志终于修成的强大实力,最终将尤崒推上万国之首的尤革殿下,

俨然是历代以来命运最坎坷、最成功的帝国领袖……

……

“真他喵的那瞎编,这本书的作者千万别让我碰上!”游零说着撕碎书页,摸了摸藏在衣服夹层里的那枚国徽。

“果然很不礼貌啊,这么唐突的就回家去。最好还是得带点见面礼,

那就从这场狩猎游戏开始吧——保证乐死你!”

嗯?好像忘了什么?

将军府走廊尽头拐角的地毯下,被游零偷袭抢走衣物的厨师长仍然处于昏迷之中。

第13章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午后

常规狩猎即将开始。

作为本次猎物中的重头戏,游零贴心地被安排在一整车囚犯的队伍之首。

更准确来讲,是沦落为了拉车的驼兽。

“喂!小子?”

“嗯?”游零没停下脚步,“……书摊的大叔?”

“还真是你小子?”

“你怎么在这里?”

“tm的你还好意思问我!还不是你…”

“老实点!”负责在旁押送的士兵直接赏了大叔一杆子,随后把矛头指向游零,“还有你!没长脚啊!快点走!”

游零悻悻地说:“要不咱两换换?”

“你说什么?!”士兵说着又举起手中的长矛。

“没啥……”游零慢慢迈开脚步,想起之前在地牢时的情景——

枕着棺材打盹的游零被一阵喧闹吵醒,睁眼,几个士兵正将一群平民塞进对面的牢房。

“看到了吧。”一个欠揍的声音传入游零耳中,牢房外的堂少一脸坏笑地指着身后。

“……”

“他们同样也是一会儿的猎物一部分!”

“哦。”游零说着翻了个身,不理会他的话。

堂少不爽的继续说:“喂,红毛!我知道你想救他们。不如我们打个赌!”

“……”

“你丫给我认真听好!”

游零不予理会。

气不过的堂少骂了句脏话,抽起一旁士兵手中的长矛对着游零的脑袋劈了下去。

游零适时坐起,顺便躲过了堂少的劈砍。在长打了一个哈气后,他开口问道:“无聊。”

堂少:“猎物没资格对游戏说三道四。”

“怎么不把那群人都装车和我铐在一起?然后跟你还有你手下的走狗们赛跑?”

“吼,你有什么资格规划我的狩猎。”

“看来你不敢哪。”游零起身走到牢房边缘与之对面,“也对,早就想问问你那群慢得跟蜗牛似得手下,保护一个除了靠爹之外什么也不会的废物是什么感觉!”

“你tm的!”堂少透过栏杆一把抓过游零的袖口。

游零:“放手,我新买的衣服。”

堂少:“你tm的当自己是谁,不过一只可笑的蚁蝼!我就是能生来含着金汤勺怎样,就是生来注定比你们这些微不足道的家伙强上百倍千倍!”

游零:“……”

“……切,我何必跟可笑的蚁蝼动怒?”堂少松手,“你就趁这现在好好享受剩下的时光吧。可别死的太快,不然这场游戏可就变得无趣了。”

……

游零整了整衣领,重新躺回牢笼中央……

——————

:回到现在

士兵们将猎物押送到了指定位置,快速整齐地撤了退。

此时,游零淡定地坐在起点,无视身后的骂声,心里感叹道:哼哼~这家伙还真听了我的建议啊~

“喂!臭小子!”书摊大叔的声音再次响起。

“哦,大叔你醒了,没事就好。”

“有事啊!你傻坐在那干嘛呢!”

“休息。”

“休息个屁啊!一车人的命都绑在你身上啊!”

“嗯。”

“那还不快跑!”

“没必要吧,又不可能跑得掉。”

“你之前救人的时候不是挺有本事的吗!现在怎么怂了!”

“……”

“自己逞英雄不成!丫的还拉上一车人给你陪葬!你这种祸害,死后定要下地狱……”

远处响起一声炮响,轰鸣的马蹄声疾速拉进,囚车内的宣叫逐渐转而变为哀嚎……

对于身后的一切,游零此刻一笑置之。

书摊大叔:“还tm有心情笑!怎么就不拿出点力气把我们送到终点去?”

箭矢和骑队已近在咫尺,大有将前方一切刺穿碾碎之势……

“那好。”——

空!

作为目标的囚车瞬间埋没在一团凭空出现的诡异红雾中,雾气阻隔下半空的飞箭,逼停了堂少的人马。

堂少:“这是什么?”

副手回答说:“属下不知,但若堂少觉得情况有异,不如先中止狩猎?”

“中止狩猎?”

“是的,堂将军吩咐过……”

“够了。”堂少不耐烦地打断副手,“让那老东西的吩咐和他一样老实的在终点的城墙上守着就好,在游戏结束之前,你只需要保证那些不想遵从游戏规则的家伙变成尸体就好。

至于这不知道什么鬼的东西,猜也知道肯定是那个红毛在玩一些乌烟瘴气的招数。拿来!”

堂少从副手手里夺过装配好的弓弩,对着红雾一阵乱射,直至,

红雾中响起清脆的金属断裂声音

——荷载满满的囚车被甩出迷雾、腾于半空!

堂少:“我靠!副手你的人呢?!”

四巷中几道黑影闪现至高楼楼顶,带着整齐的抽刀动作袭向空中的囚车。

“别动!”红雾的速度跟游零的语速相差无几,那几位低阶修炼者只瞬间就被牢牢锁在半空,眼见囚车坠向终点。

众人震惊之余,谁也没注意到一束红影从雾中蹿入骑队……

“堂少,他们有危险!堂……堂少?”副手转头,自己身旁的马背上空空如也。

“找人啊?”游零的声音冷不丁地从骑队上方传来。

鼻青脸肿的堂少成“大”字形被红雾挂在高墙中央;盘坐于墙顶的游零一边卸下绑在身上的铁锁,一边微笑地俯视着地上的几十铁骑。

“列位!”副手当机立断喝令道:半数骑兵纷纷拉弓;另半的修炼者则齐齐散入街巷,唯留副手一人于明处。

副手掌中刀刃微微出鞘问道,“来者何人?”

游零根本不搭理他,自顾自地说道:“修炼者十人,外加骑队二十几名……不行啊,实力上的差距太大了。”

“既然有这等自知之明,想必你是个聪明人,不如这样,别让我费事,乖乖投降,我可以破例给你留具全尸如何?”

“留具全尸?哼哼~”游零脸上泛起淡淡笑容,慢慢卸下背在肩上的黑棺说道,“不如来试试?”

“放箭!”副手当机立断喝令,随即紧跟众箭抽刀袭向楼顶的游零。后者伸出左手唤出一团红雾领域。

“很好!”副手刀刃瞬间覆上白色练气,心中暗自窃喜,“谁能想到我昨天已踏入中阶修炼者的门槛,有这能全数强化威力的炼气,如此轻视战斗的你无疑!”

白刃切雾;

副手眼中,游零的身影在雾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雾未断!

“去哪了!”还来不及警惕周围的副手只听下方传来一阵响动

洪!

堵塞街道的红雾领域犹如洪水决堤般,瞬间吞没了整条街内的骑队!

“惊不惊喜?”游零的声音再次响起在副手面前,身边多出了一个球型的红雾领域,之前散入街巷的九人皆被密封于内,游零迈出一步、一脚微抬,“意不意外!”

——————

:乱市区边缘-终点高墙

书摊大叔横躺在一地的囚车碎片中央,造型宛如一只“刺猬”。站在城墙上俯视终点,密密麻麻的“刺猬”们堆满了狼藉的终点。

城墙上两名士兵一边重整连弩一边窃窃私语道:

“居然会从天上飞来,真是吓我一大跳。”

“估计堂少这次是碰上麻烦了,还真是头一次。”

“管他呢,反正堂将军都亲自出马了……”

那边两个在墨迹什么呢!动作快一点!

“马上来!”

……

——————

:街巷顶楼

将副手连同雾球一并踢入洪流的游零重新拎起黑棺。

远处的高楼间隙之间,一只已经锁定眼下这只与众不同的“金蝉”的愤恶“螳螂”,已缓缓举起他手中锋利的双戈。

第14章 这将军也就嘴炮厉害点儿

:尤崒帝国

在前任君主的温和派统治下,帝国的司法体系变得不再铁血强硬。无论所犯下的罪行多么腐劣败坏,在当时已经废除死刑制的尤崒,重罪犯的下场就是被永远流放于这座“乱城”

——————

:乱市区(现在)

游零坐在楼顶翻阅着手里这份之前潜入将军府找到的卷宗。

几分钟前正上演激烈打斗的街道现只剩下满地的狼藉,还有被嵌在墙里的堂少。

“”游零的视线暂时离开卷宗,目视前方,随后装作毫无戒备的打了个哈欠——

近乎无声着陆于他身后的“螳螂”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时机,手中的两柄金戈迅雷不及掩耳地切向游零的喉颈。

故意露出破绽的游零却是先他一步、一后翻一勾手。卷宗缠起碰撞在一起的两道短刃,紧而被后翻的游零连同来人一脚蹬退。

“久闻堂将军大名,今天能一睹真容,晚辈幸会。”站稳的游零确认来人后抢先招呼道。

“身手不错。”偷袭失败的堂将军似乎没心情跟眼前这个红毛套近乎。

“哼哼~”游零则是不以为然,继续厚脸皮地跟这个想取自己性命的“螳螂”唠道,“您太谦虚了,若不是我有些特殊手段,也确实发现不了已经修炼至高阶的您落到这楼顶上来了啊。哦,对了,现在好像已经分得更细了,记录上您是,高阶二段,没错吧?”

“调查过我的底细?”

“……”

“既然是冲着我来的,抓我儿子算怎么回事?”

“有关这些嘛”游零话落瞬间猛地拉近距离,根本来不及反应的堂将军得亏靠本能交叠双戈作“x”字才勉强抵挡下迎面袭来的这记正拳。后手发力,“螳螂”险些被一拳扣下楼顶!

脚底被硬生推到高楼边缘的将军可没时间心有余悸,再不反击可就真的没可能扭转现在逆风的局势了!

游零似乎没有想要停止进攻的念头,紧接着抽起肩上被锁链紧封的棺材,顺着抽劲翻甩铐于手臂,重拳武装就绪——

“有关你刚才说的那些,全都错了。”游零刻意在出拳之前停顿说道。

身处绝对劣势的堂将军哪还管游零说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捡到了一个反击的绝佳时机!

右手回撤、反手变正握,横切他的腰腹!

近身防御腰部:穿戴护具是较优的解决对策,如若躲避就必定得拉开距离或是放弃有利战姿;格挡虽说可以防住当下的这次进攻,但同时也得缩小自己四肢在近距离内有利的活动范围。综上所述,无论何种结果,对现在只能、也只需拖延时间就能拥有大批后援的堂将军来说,都是绝对有利的!

然而让已经清楚无法跟眼前这个红毛硬碰硬的堂将军不愿在这个空档选择战术性撤退而是选择进攻的另一个原因便是——兵戈的速度可比他那绑着“沉重负担”的出拳快多了!

嘶——

既是衣服被切碎的声音,又是金属之间的碰撞。

金戈的短刃不知被什么力量牢牢地抵在游零的红衫表面。

“螳螂”心头一震。防具?!不可能,这种野路子出生的修炼者怎么可能拥有那种需要量身打造的器具?

这家伙果然有来头吗?

但哪有像他这样全身上下重要的关节部位完全没有武装却偏偏只对腰部设防的傻瓜?!

莫非……

这一刻的思索未能得出结果,因为游零的重拳可没有继续停顿的耐心!

只见螳螂如一颗炮弹般被径直轰进另一建筑物!

……破壁之间的堂将军拨开身上的碎石,起身望向自己年近半百的身躯撞出的破洞。本该在楼顶俯视他的游零以不见了踪影。

他猛的感觉到身后的目光,挥戈向身后抽去——

碰!

一名女子应声倒地。若不是因为游零的重拳击碎了金戈的横刃,她现在可就不是被一棒敲晕那么简单了。

“妈妈!”倒地女子怀中的小男孩见此情形挣脱出就算昏迷也仍护他的双臂,“妈妈!妈妈你醒醒。坏人!你凭什么打我妈妈,你…”

碰!

……

因惯性使得自己被棺材带到对面建筑的游零倒钩在房顶,检查着刚才挨了一击的地方。

“好像那里不对?”红杉破口下,隐约能看到金缕正在缓缓涌动。“哇……无价之宝,原来不是瞎说的吗?哇~下次可得好好回去谢谢那个裁缝大叔。”

“喂!臭小子,给我出来!”螳螂的嘶吼从楼底传来。

“他没注意到我吗?”倒吊着的游零这么想着仰头看向楼底,自己的位置刚好对准着螳螂的后脑勺。

“还想躲着吗!那就别管我拿这个小虫开刀了!”螳螂用仍旧完好的那柄金戈的短刃抵着着那孩子的脖颈喊道。

“”正准备丢棺材的游零停住了手上的动作,皱眉片刻,翻身落至螳螂面前,目光在那昏迷的男孩和他们身后建筑上的大洞上停过后,默想刚才应该把他往高处打才对。

“呵,果然,我大概猜到你的身份了。”

“嗯?”这货又想到了什么?

“身为士兵时就在部队中大放异彩,曾在一次必败的战局中扭转了胜负被提拔为将领,之后更是被一众人等直接推崇上了大将军的职位。帝国最年轻却最不合群的家伙,没错吧——穆梧桐大将军!你不好好在前线带兵打仗,独自跑来我这儿是几个意思?是家里死了人来埋棺材,还是想同帝国造反啊?!”

“穆梧桐!”听着不知所云的尴尬瞎猜差点没忍住出手的游零在听到这个名字时愣住了,随后再没忍住开始大笑起来。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什么!”这下轮到螳螂看愣了。

“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咳~不好意思,咳咳、被自己呛到了。啊~说来,这还是出来之后头一次这么开心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

“没什么,只是我很好奇堂将军为何会把我误认为他?莫非将军只是从别处听过他的事迹,自己胡乱判断的?”

一脸耻辱的螳螂怒骂:“你不需要知道!”

“那好,将军你刚才不是还质问我为何把你那败家儿子按在墙上吗?现在怎么变成你反过来挟持这个”

“闭嘴!再多说一句,我就让他在你面前脑干涂地!”

“”

“把武器扔了!”

“”游零卸下棺材放到脚边。

“扔远点!”

游零一脚将棺材踢向市区中心,“行了吗?”

“很好,不管你是谁,也不过是个稍微厉害点的修炼者,跟那些满脑子英雄主义的”

“你消停会儿吧,到现在为止你就没说对过一件事。”

“吼,你敢说你自己不在乎这个家伙的死活了吗!”

“”

“我就知道,太了解你们这些修炼者了,从小被父母的一些英雄故事熏陶成自以为‘正义必胜’的傻瓜!就算你的实力的确在我之上又怎样?!会点本事就以为自己可以拯救世人免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救世主?!我呸!连绮陨的管理者都不可能!”

游零脸上的表情越发凝重

远处已能隐约听见部队正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的整齐步伐

“对了,那一车囚犯也是你送来的吧!你以为你是在救他们告诉你吧,他们的尸体现在已经被扎成蚂蜂窝了!”

金戈下的小男孩猛地醒来,对他来说熟悉却无比压抑的街道再加上横在自己面前的冰冷刀锋,眼泪已止不住从眼眶内涌出,惊恐的他此刻根本不敢发出任何喊叫。

“你以为打败我就可以解放这座城市,让这里的人免于‘狩猎’!?见鬼去吧!这些乱城本身就是用来流放罪犯的城市!你该明白我在说什么吧!”

游零闭眼深吸一口气

“这座城里的每个人都有罪!男人、女人、你想救的那一车人!甚至出生在这座城市的小孩身上都流淌着罪人的血!你以为不用狩猎来行刑警示他们,单纯的规定可以制约这群蝼蚁多久!他们只会暴乱斗殴、自相残杀直到只剩下最后一个穷凶极恶!像他们这种家伙,就该认清接受帝国的制度,乖乖地贡献出自己蝼蚁般渺小的生命!”

游零叹出一口红色的雾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回复道:“真不知道你是如何登上这个职位的”

已整装就绪的弓弩部队不但涌现在各个角落,楼顶、街道,装填、瞄准

“且不说所有推论大错特错;也不谈年近半百当上将军却不奔赴前线;更别说把分配于你的市区搞得乌烟瘴气。麻烦你告诉我,究竟是谁给你的勇气把自己的肆意妄为说作帝国的制度的!”

螳螂:“有本事活下来自己撬开我的嘴啊!放箭!”

速!——

众矢之的的游零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

在逐渐被血色所覆盖的背景之中,他对着全场唯一不知所措的小男孩说了一句:

“小弟弟,接下来,可千万别睁眼啊。”

第15章 矛盾之举,真实之人

血色

如同巨大保护罩一般的红雾领域将视野内外隔开。

红雾之外,众弓弩手对准着他们面前这片血色背景,得不到下一步指示的他们只得按兵不动。

红雾之内——数百支利箭悬锁在半空之中。

“呼——不用那东西还是头一次能做到这种程度。”游零长呼出一口气,半空的箭雨瞬间失掉动能纷纷落下。

游零俯身挑拣出几只弓箭,然后缓缓踩过满地的箭支,逼向螳螂。

堂将军机械地退后直至碰到被连带包裹进红雾的建筑墙体。在这只“螳螂”眼中,面前这只“黄雀”的每一步都是在给予自己精神上的绝对施压!

“别、别过来!”面对步步紧逼的死亡,无路可退的螳螂还能做什么?

螳螂:“我手上可还有这个小毛孩呢!”

螳螂手中颤抖的金戈,在早已昏厥的孩子脸上划出几道鲜红的口子。

游零:“黔驴技穷的只能寄希望于人质了吗?”

哼哼~

游零似乎不着急下手,毕竟他还有些需要问清楚的琐事。

游零:“既然这乱城中的每一人都有罪。”

“……”

“那堂将军身为这乱市区的城主,想必罪过应该也不小吧?”

“……杀了我就相当于是挑战帝国的”

“不如讲讲在你府上,我发现的一些有趣东西?比方说一些压榨腐败、勾结别城城主、居心叵测的记录;甚至是伪造实力谋得的这个职位。不过这些都可以暂时不提。我只想知道为何这里——

被你们叫做乱市区!”

话顿间,螳螂只觉得两肩突然被卸掉所有力量。骨头碎裂的咔嚓声夹杂着剧痛从双肩直袭洗脑门!

游零:“这里本来并不叫做乱市区!也根本不是流放罪犯的乱城!”

“这…这不是我所决定的,是他!那个…那个尤革!是他把下等人放逐到边界!我不过是…不过是使用我应得的权利罢了!”

“权利?!”游零说着又向其刺入数支弓箭,“你根本没有所谓的权利!”

“最后一个问题!”游零伸出最后一根弓箭指向螳螂的眉间,“穆梧桐在什么地方?!”

“……能放过我儿子吗?”

“哼哼~”

“大将军应该在前线城市……”

咔!

————

“嗯……”

动手前一瞬间被游零撇到一边的昏厥男孩惊醒过来。

待视线清晰之后,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赤发红衫的大哥哥坐在一块石头上擦着一枚徽章。

“哦,你醒了?还好吗?”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的脸好痛,哇!我的脸流血了!”迟一步反应过来的小男孩看着手上的血红不知所措。

游零在小男孩慌张完之前则是继续低头擦拭着国徽:“冷静一点啦。”

“可是我的脸……等等,我妈妈怎么样了?那个打了我妈妈的坏蛋呢?唉,大哥哥你是谁?”

“……”游零起身,没有回答那个孩子的问题,“你该去找你妈妈了。”

“啊?”

“来。”游零说着朝小男孩伸出了一只手。

————

在红雾外待命的数百位弓箭手,总算是等来了该有的动静。

血色的保护罩开始旋转稀薄,慢慢变为透明。

众弓箭手再次指向自己的目标,等等,堂将军……

那是什么情况?!

“老爹!”被侥幸存活的副手从墙上抠下来的堂少,对着游零和男孩身后的尸体喊道。

“我x你做了什么?”

“……哼哼~”游零略带嘲讽的冲他笑笑。随后低头对着身旁的小男孩说道:“总之千万不要回头就是了。”

“你们这群蠢货在干什么啊?!还不给我放箭!”

“我看谁敢!”游零高举起一只手,在众人看清他手中的闪光后,除堂少之外的所有人——

单跪俯身

行军礼!

“你们在搞什么!为什…”

还在发着牢骚的堂少被旁边的副手赏了一拳。

“想死吗你!

国徽是帝国的象征,这可是只有尤崒的统治者和掌权者才拥有的荣耀和权利!”

“什么,他难道是……”

“不然还能是谁!”

噗通!堂少赶忙双膝跪地,不敢抬头。

“众士卒参见穆梧桐殿下!”

“……”果然什么样将带什么样兵。

“大哥哥,原来你这么厉害?”不知道自己在火上浇油的男孩天真的补了一刀。

脸色越发难看的游零只得从牙缝间吐出一句:“他们认错了。”

……

平复好心情,干脆将计就计的游零让众人起身。认真地“瞎掰”了一些高层看不惯边境地区以这种方式草菅人命,并且发现堂将军多处形式不端正的证据,于是派自己将其就地正法……

“综上所述,在新的城主被调遣来这儿之前。我想任命一位暂时的城主。”说着向堂少的方向看去。

偷瞄到游零视线的堂少抬头一脸惊愕,当然,更多的应该是激动。

赶紧向前迈出一步,“谢…”

一字还没说完的堂少这一秒就被游零扇晕过去。

“就你了。”游零对着那个被称作副手的青年说道。

“嗯?!”

“你那几个兄弟们怎么样了?”

“……哦,伤势有轻重缓急,不过静养四五天应该都能痊愈了。”

“……那就先辛苦你一阵子,你叫什么?”

“傅锡。”

“很好,想点办法,把这城里真正犯过罪的家伙给过滤出来。既然你有头脑隐藏自己的实力,那种事应该难不倒你吧?”

“……”

“顺便派人把这次损坏的地方修补一下。弓箭手该让他们回自己的岗位上去,至于那家伙……你看着办好了,别弄死了就行。”

“那穆将军你…”

“哦,我还有事要忙,你先去吧。”

“是,众人听令……”

————

待部队整齐的行进声响远之后,游零朝着前方的街角一指,对着身旁的小男孩说:“你该回去了,不许回头啊。”

一位额头带有淤青的妇女小心地从不远处走来。

“妈妈!”男孩呼唤着朝着母亲奔去,看见平安归来的孩子脸上多出的几道伤疤,母亲眼里闪过几丝安心与痛心。

“谢谢大哥哥!”男孩不回头地向游零道谢,“我将来一定要成为像大哥哥这样子的英雄!到时候,就可以帮助很多很多有困难的人了!”

“哼哼~那你要加油啊!”

男孩再也忍不住,转头问道:“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好在及时用红雾遮掩住身后尸体的游零面带笑容回答

“游零。”

“再见了!——”

游零挥手作别,待送走那对女子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收回红雾的他临走前瞥了眼那具凉透了的尸体。

游零知道,现在可无法像掩盖这尸体那样,掩饰自己脸上充满嘲讽意味的苦笑了……

朝着另一边街道前进的游零找回了自己的棺材。“居然刚好在离城墙不远的地上砸出个大坑。

还刚好就在那所谓的‘狩猎终点’旁边。”

从城外找到书摊大叔尸体的游零跟守门的几个打了个招呼,算是填坑的时候可以少用点儿土,顺便在旁边摆块不刻字不碍事的石板。

毕竟自己现在这种体质,就算是死人,也不想与其亏欠些什么人情。

————

:重新上路的游零检查装备中

“嗯?我记得这衣服之前不是破了吗?居然‘长’回来了?”

“阁下留步。”身后传来傅锡的声音。

追出十多里地,有什么事?

“阁下,其实并不是穆梧桐大将军吧?”

游零叹气后回头说道:“你在胡说什么啊?不是大将军,会带着帝王赐予的国徽?”

“阁下不用再装了,实不相瞒,我以前就是梧桐将军手下的兵。”

“……好吧,既然你当时没有点明,那就不是我是谁的问题咯?”

“游零阁下。”

“叫我游零就行,当副手时的礼貌现在不需要。怎么,从解散之后一直跟踪我所以心里有些愧疚?”

“我其实是想请问……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因为我看刚才游零您的举动,应该可以说是我所见过的,最矛盾的举动。但我又感觉游零您,是我所见过的,最真实的人。”

第16章 陈犊你坐

游零“……如果你只是为了跟我说这些话的话,那没什么事我就先不奉陪了。”

傅锡:“为什么明明拥有强大的实力,为何不当场救下那些人?明明只要亮亮国徽就可以轻易取下那对父子的顶上人头,解放城市,为何要隐瞒身份参和这滩浑水?”

“大概因为……这东西是我偷来的,所以担心乱用漏泄吧。”

“可你最后却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

“够了。你的问题怎么比那个孩子还多?”

“我只是想问清楚你这么做的意图。能让一个实力强劲的独行修炼者敢于挑战整个尤崒的原因。”

“……”

“为了逞英雄?”

“……”

“伸张正义?”

“哼哼~不知道。

但如果你真想听个理由的话,

尤崒的帝王——至少不该是尤革!”

“什……”傅锡还想再问些什么,但被二人周围突然涌起起的沙土打断。

影绰之间,傅锡只觉得自己的肩膀被人用拳头轻锤了一下。

等到雾气卷起的尘土慢慢散开,才发现那位红发少年早已不见了踪影……

——————

:半个月后

前线城区-移动边墙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批了!”

“好!闭城门!”

随着头领的守卫一声令下,两边约五十人的队伍慢慢地合上了这犹如城墙一般的厚实城门。

游零在这城门前驻足良久……

两日之前,他靠自己的脚程来到了这所谓的前线城区。一路上,除了乱市区事件之外也算是行事低调。

虽制造了不少起城邦掌权者被盗的事件,然而原本自己想象中可能会引发的骚乱却一场也没有……

难道是自己低调过头了?

不,

如此行事,恰好说明了那些城邦掌权者他们的心中有鬼。

但上层人士呢?难道他们都瞎了?

直到亲眼见识到这高墙,游零才恍然大悟。

别说把消息送进去了,就算真的将消息交到了上层手里,有谁会想要掺和这高墙外的浑水?

一天下来,从未看到有一个民众进去的,反倒是有不少被成堆成堆的赶出来,光是游零上前去帮着松绑的,就有二三十人……

观察了城门情况许久的游零自言自语道:“近乎全是些老弱病残……哦,不好意思,我没有歧视的意思。”

“没关系。”站在游零身旁的是名失了双臂的青年,岁数应该在二十五六左右,是游零今天第一个为其松绑的人。

“我说大哥,你都在我旁边站一天了,不累啊?”

“没事,再怎么说,大哥我可是当过兵的。”

“哦?”

碍于旁边有个人,游零好几次放弃了趁着开门时溜进城里的时机。

游零继续问道:“大哥你贵姓?”

“客气啥,我叫陈犊”

“……陈大哥,你一直等在这是有什么事儿吗”

“其实我是在等人,另外看小兄弟你好像没什么去处,不如去我那住一晚?也算是还之前的人情。”

“……别逗了,你不是今天才刚被丢出来吗,哪有什么住处?”

“怎么没有?我的父亲和爷爷前几年就被驱逐出来了。这几年一直紧跟着前线的动向,近来早就已经在附近租好了旅店,他们很快就会来接我的。”

“紧跟着前线动向?什么意思啊?等等,话说回来,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跟我父亲可是一直都有书信联系的。”

“书信联系?怎么做?”

“这个就只有当兵的才了解啦,来来,等会儿我跟你好好说说。”陈犊说着用下巴向一个方向努了努。

游零转头,一位中年人正骑着一匹骡子慢悠悠的朝二人走来……

……

“不好意思啊,真对不住,这骡子勉强只能驮两个人。”骑在骡子身上的父子俩向游零致歉道。

“没事我不要紧。”游零说着,瞥了眼自己背上的棺材。

“要不咱俩换换吧?你背的这东西好像怪吃力的。”热心的陈犊提议道。

“别别,陈大哥你还是坐下吧。不如跟我说说有关…”

“等到了先好生休息!”陈犊打断游零的话道。

陈犊看着前面的中年人,脸上的担心让游零决定换个话题。

“这附近怎么都看不到什么楼房啊?”

“正常啊,这里是前线刚刚移动过去的地方,没人敢在这里倒房子的。”陈父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啊?那大叔你租的旅店在哪里?”

“不远,夜路比较好走,几个钟头就能到。”

“……停一停。”

“怎么了?”

“那旅店在什么位置啊?”

……

一刻种后

游零拎着二人一骡落在旅店门前,被红雾领域托着的二人落地后愣愣的相互对望,游零倒是毫不客气地只身走进旅店。

身后的父子二人此时心中不约而同的浮起一个想法:这少年不简单。

……

……入夜

游零招呼陈犊就坐,自然是避开了陈父。

考虑到陈大哥没手,游零便只是找了两只长凳,二人对坐。

“这下不用担心了吧?”

“小兄弟想不到你有如此的超凡之力啊,想必是很厉害的修炼者吧!你是怎么做到的啊?能教教我吗?”陈犊似乎还沉浸在之前领域的奇妙之中意犹未尽。

“……这恐怕没办法,而且现在应该是陈大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哎呀,别这么说嘛,见外。唉!不如这样,我回答你的问题,然后你教我这功夫如何?”

“……”游零略加思索后,说道,“行,首先,移动前线是什么意思?”

陈犊:“这个你都不知道?小兄弟你是外来人吧?”

“别偏题。”

“好好好,几年之前的尤崒经历了一场大变革,好像是从新任帝王上任之后开始的。不知道什么原因,国家开始增强兵力,四处征战。”

“说重点啊,那城墙又是怎么回事?”

“别着急呀,这不是正要说嘛。那城墙是几年之前在一夜之间建起的。”

“一夜之间?!”

“震惊吧?是的没错,据说是帝王他被管理者们看好,这高墙便是管理者送给他的礼物。”

“怎么可能?!没东西起码包含了数十个城乡地区!”

“这就是管理者们随手就可以创造的奇迹!”

“管理者又是什么东西?”

“我的天哪,小哥,你是从深山老林里来的吗?连这都不知道?”

“我孤陋寡闻,赶紧跟我说说!”

“绮陨空间总知道吧?那个传闻中由神创造、由数位被选中的管理者合力管理的奇迹空间。

据说啊,每一位管理者都是将自己的修道打造到极致的传说级修炼者!

在他们眼里啊,小兄弟你的超凡之力根本不值得一提哦。”

“哦,那可惜了,估计陈大哥,你学了这超凡之力也没啥用。”

“别介,怎么会呢?我现在没了双手,有这东西好歹可以方便一下日常生活!”

“继续说。”

“最绝的就是,那城墙居然可以稍稍的悬浮在空中,你仔细去看,可以发现它跟地面相隔着一个拳头的空隙!

就因为这样,它才被我们称为‘移动前线’!这就是前线城区的由来了

军队里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是用训练有素的老鼠,跟城外的人来互相交换信息的!

厉害吧。”

陈犊一口气说完,难掩脸上的得意之色。

“什么!”虽说游零之前也注意到了,城墙似乎没有完全跟地面贴实。但想不到那并不是所谓的陷阱的空隙,而是真正的空隙!

游零:“难道说这也是……”

陈犊:“没错,也是管理者的奇迹之力!”

“有意思……”游零脸上浮现了一丝兴奋的微笑,“有关那些管理者的事你还知道多少?”

“还有好多呢!埋谷造山、翻江倒海、空中奇地……简直说都说不完啊!”

此时游零的心中也是正上演着一场头脑风暴,隔世三年,世界变化居然这么大。

心底的期待似乎,更加躁动了!

“啊,你想知道的我都会给你听了,现在该……”陈犊说着兴奋的起身道。

“哦对,陈犊大哥,谢谢你跟我说这么多”

“那就赶快……”

“请坐吧。”

话落间,陈犊感觉有一股力量把他摁回了长凳上。而眼前的游零,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影。

……

高墙之外

游零手持着一根长竿

一头插入地面

只剩跃起

长竿在空中被掰成一个诡异的弧度

然后——

“啪!”的一声断了。

“……”摔了个面朝地的游零起身说道,“好吧,还是换点别的方法进去。”

第17章 明明是回自己家

“歇一会儿。”游零卸下棺材,坐在某个守卫较薄弱的墙底。

这圈延不知几万里的城墙,单是一个晚上的守夜,就不知道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移动前线,同时也是尤崒首都……确实了不起,古往今来会如此乱来的帝王,你肯定是第一个。”

但……

游零伸手探了探城墙下的空隙,淡红的雾气可漫过十几米的距离至另一边。

究竟是怎样的力量能让这般庞然大物脱离地面?

想必也只有[领域系]那足以扭曲自然、超越现实的力量能够做到。

也就是说,拥有此般可怕力量,做到这般不可能的壮举实现的可怕人物,必定与尤革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是陈犊说的管理者吗?

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创造的每个“奇迹”都家喻户晓,本身又是一重奇迹。

似乎陈犊还提到了什么空间……

“绮陨空间……”

游零没理由不信,毕竟真要说起来,他自己这几年来就是在别的空间中修成了这幅身躯。

既然自己能遇上一个,怎么能保证不会有另一个?

“哼哼~”

游零对着空气独自笑笑。这世界变化太快,自己不过是离开了短短几年,却如同擦身错过了一个世代。

“不过,我也变了。”

游零猛地起身,一手扶墙,闭眼,放缓呼吸…

“万物…皆实、皆可维己本质。

然——虚无缥缈之形,可透万物。”

……

再睁眼时,游零发现自己被压在重墙之下!

“……喔去。”

空隙之间的游零被压出了口胡。

————

“……”狭小的空间内,四肢根本无法动弹。

“看酿(样)子还是没念(练)熟啊。照这个速度,估计决战十(时)四(是)用不上了。”

游零此时正努力顾左右而言他,让自己不去想刚才“左脚绊到右脚”的尴尬举止。

“哄哄(哼哼)~大圣当初要是布(被)这么样(压)的话估计就粗不乃(来)了……”

……在花了一小会儿接受这丢人的现实后,游零开始思考另一个问题。

怎么出去?

总不能等到这个城墙下次移动的时候吧,且不说要浪费多长时间,移动的时候要是城墙与地面之间的空隙还是这么点,自己还不得被搓成个球。

说起用“领域”支撑起这么重的东西的哪个混蛋是怎么做到的啊!

……

领域?!

等等,也许

不可能吧

不过眼下好像也没别的办法,只能试试了……

……

游零瞬时祭出了自己目前全数单位的红雾领域!

既然领域可以控制城墙悬浮,那自己说不定也可用领域抬高这城墙!

但……游零比谁都清楚,现在纯粹依靠自己操纵领域的最好成绩,就是那次在一瞬间挡下了数百支向自己飞来的箭矢。

一己之力撼动城墙什么不可能的,这个阶段不可能的。

所以游零仍旧只是单纯地在发牢骚?

当然不,

他只是需要一些——

杀意!

……

红雾领域漫向墙外静静立着的棺材……

……

一道深红的纹路显现在其表面,伴随着红色光芒猛地睁开!

血色眼!

棺材自然地“眨眼”,缩小的瞳孔好似可以望穿眼前的城墙……

……

滴~

一滴红色,

在充斥着红雾的重墙与棺材之间,凭空出现了一滴红色?

这一滴物质的出现,犹如突然扎进红雾领域“动脉”中的兴奋剂一般,带给领域一阵沸腾的前兆……

红色物质逐渐增生,

红雾领域的躁动也开始越发强烈!

————

:同一时间-高墙上的卫兵们

“我说,咱们在守夜的时候偷喝酒,真的没问题?被抓到可是要按军规处罚的。”

“放心。”团伙里拿着酒壶,尖嘴猴腮的家伙说道:“左右两边的兄弟们我都已经关照过了,只要咱们没人往外说谁能知道?”

“就是,瞧你那怂样。来来,再给我倒一蛊,”几个人中醉意最浓的胖家伙攥着酒叠道,“哎呀,好久没尝到酒的滋味儿了,俗话说的好啊,今朝有酒今朝醉,怕这怕那的成何体统!”

“可……咦,你们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什么?”

“啥声音?”

“不知道,好像有什么人在大喊……”

“嗨,哪来的什么声音啊,是你酒品不好有些醉了吧。”

“就是,你看我,”胖同志说着拿过酒壶灌了几口,然后一抹嘴巴道,“别说这么一小坛,你兄弟我以前可是号称千杯不醉……唉唉唉,我怎么感觉这地不稳了呢?”

“哈哈,还什么千杯不醉,我看你这分明就是一杯倒!”

“喂!你们两个,地真的在抖!”

“啥?!”

……

高墙之下,红雾领域的颜色已近乎浑浊到看不清其中游零的身形。

棺材眼前的红色物质已经开始慢慢咬合出一个形似刀片的雏形……

“啊啊啊啊啊!!!——”

半人高的空间内,膨胀的血色红雾能够顶住城墙,而将其撑高的,正是半跪在红雾中央死命怒吼的游零!

……

“我x。怎么回事?!我酒量这么小了吗!”

“放屁!这分明是地震!”

“怎么办啊!”

“废话!报告去!”

“我去,你俩赶紧清理一下!”

……

当夜,位于首都另一边的最前线,一声闷响震醒了近万名士兵的噩梦……

……

“我去~这一下好像,搞大了啊。”吞吐着血色戾气的游零缓身走到棺材前,城墙与地面的间隙被领域顶实在一人高的高度内。

游零一把抓过棺眼前还未完全咬合成刀刃的红色物质,撸起左袖,露出缠满绷带的手臂,硬生生将红色物质刺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分明只是刀片刺入皮肤的程度,可游零的惨叫声却明显超过了刚才使劲抬高城墙的怒吼!

咣啷!

一个酒壶砸碎在游零的脑门上!

“快看呐胖子!底下好像有人!”

“什么?!还真有傻子胆敢靠近这儿?妈的射死他!”

十几秒后,十数支弩箭袭向游零后脑……

游零猛得拔出刺入手臂的红刺,回头,眼里满是猩红的杀意——

被自己撞碎的那坛酒,将是那两人生前的最后一壶!

……

失去了支撑的城墙缓缓降回原位,去报告回来的士兵却见到二人“醉倒”在墙沿。

“喂,我不是让你们俩清理一下吗?怎么还睡上啦?喂!起来……”

……

————

:尤崒帝国-移动前线(内)

将红刺塞回棺材的游零,一边重新给自己的手臂缠上绷带,一边看着棺上的眼型咒铭慢慢闭合……

“真tm…咳咳!”

“真是奇咳咳咳、了怪了,明明是回自己家呀~”

尤崒的国徽从游零的衣服夹层里滑了出来,游零捡起它。

看看手中,再看看眼前由大大小小的帐篷形成的都城……

“哼哼~”

“至少,回来了。”

第18章 再睁眼

“咳咳!”

游零张嘴拿拇指沾了一下舌头。借着月光,他面无表情将那抹红色搓没在了两指之间。

“……感觉差不多习惯了。”游零说着背上棺材,无视身后不远处高墙上某个守卫突然的尖叫,只身潜入夜晚的庇护之中——

步行在成堆的帐篷间的游零不免有些庆幸,幸好墙内的守卫不像墙上的那么密集,不然现在自己已经被自己坑成瓮中之鳖了。

“找个人少的地方突破还真浪费了不少时间……”游零突然停下脚步。

忽明忽暗的灯光在远处闪现。

“……守卫吗?也对,兵营怎么会没有人守夜呢?”

大量驱赶民众,剔除无法作战的残兵,尤崒的前线现在绝对称得上是是世上规模最大的兵营。

“低调”潜入的游零当然不会想要这种时候再节外生枝。

但自己也不可能立马找到自己要找的那号人……

“看样子今晚只能先找个能够落脚的藏身处歇一会儿了。”

话虽如此,兵营里有这种地方吗?

游零环顾四周,想了想,迈步朝着一处灯火最显眼的地方走去。

——————

噗通!

一个守在自己岗位上的士兵突然脚下一滑,不小心弄灭了手里的灯。

士兵身后是一个规模较大的简屋。相比于兵营里的其它帐篷,显然简屋的不是用来给士兵歇息的。

“喂?你怎么了?”

“哇靠,不知道,刚才好像什么东西绊了我一下。”

“我看你是犯困犯迷糊了吧?喂,怎么还把灯弄熄了?”

“靠,倒霉,我怎么偏偏今天被派来守库房?”

“小心点儿吧,真睡过去了我可不管你?你也知道那几个受罚的多惨吧。”

当啷!

坐在地上的那位本还想反驳些什么,不过被库房的另一边突然响起一声异常打断了。

“我去看看,你注意点,先把灯点上。”站着的那位说着向那“异常”响起的地方寻去。

“切。”地上那位没好气地起身骂了两句,然后把灯捡起重新点燃,照了照四周。

“嗯?门闩之前没卡好嘛?那家伙做事也没多靠谱嘛。”他说着重新卡上了门闩。

粗心的守卫根本注意不到,

门缝间有一道红色若隐若现……

……

成功地溜进了自家军队仓房的游零在黑暗中伫立了一会儿,听到门闩被重新卡上的声音才松了口气。

这个仓库不算很大,五十个带有龙头的木桶堆成塔形,整齐摆放在内。

游零上前拧开一桶的龙头,冰凉的清水淌过他的手心。

饮水?!

游零有些惊讶。

当然不是对这些饮水为何如此清澈惊讶,而是惊讶这里的数量。

同时也让难得静下来休息的游零能够好好思考一些之前自己没想明白的事情。

一边休息一边用净水漱掉口中血味的游零挑了个舒服的姿势,慢慢让自己陷入思绪之中。

虽然很多疑问在游零亲手抬起高墙后。但随即而产生的,是更多新的不解。

首先:

“尤崒首都”与“前线”是如何结合的?

普通的城邦面对战争时,对于地形的勘察是极为重要的一环。

“地利”的因素往往最能左右战局,根据地形地貌来战事的。

当然,这只适用于那些普通的城邦。

对于可以移动的“尤崒首都”来说。

可以自行更改的“地利”无疑能在任何征战中占得有利的开局。

不过,在征战以外的地方呢?哥哥他能考虑得到吗?

首都,最能代表一国之面貌的繁华之地。

战场,将传奇摧残为腐朽的血腥深渊。

两者间的灰色地带,就是游零现在身处的尤崒。

再一个,

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才能在这样一个近乎完全自闭的地方获得足够维持军队?

粮草暂且不提,成吨被运进城内的干粮游零又不是没看到。

可饮水呢?

它可不像干粮那样通过简单的搬运就可以保证充足的资源。

单纯依赖城邦移动所覆盖的河流是不可能的。先不说移动到的地方是不是刚好有河流?按照哥哥的作风,“前线”估计一直是碾过前一个国家的“尸体”前进的,就算真的运气好遇上了河流,也无法保证饮水是否未遭受污染。

依赖自然降雨或是外部输送这类途径也是不可能的。

不仅数量上有绝对的上限,饮水本身的保质期也是个不确定的隐患……

但现在,成吨的饮水就摆在游零面前。

“到底是经由什么途径获得的水资源?……”

……

思路卡在了此处。

“……”游零沉默着卸下背上的棺材放到脑后,休息前也确实不合适纠结这些。

“哼~”入睡的游零轻蔑地自嘲了一声……

……

滴——

滴——

记忆深处响起一串水滴。一个幼小的、温暖的身影在游零的梦中慢慢清晰……

……

“尤莉……”

——————

:梦境

意识顺其回溯——

回到了那个迎接变革纷争前,短暂的和平年代。

那个十年前

暗流涌动的平静年少……

……

尤崒帝国的兵器陈列室内,两兄弟正“偷”着自家的武器。

“这样真的好嘛?”尤零用白雾领域悬着一支火铳道。

“别废话了,过了今天这些可就都要变成废铁了。”尤革从雾中抢过火铳,塞到自己的箱子里道。

“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尤零看着箱子里的各种兵刃问道,一早起来撞见在院子里鬼鬼祟祟的。结果询问之下自己就被强行拉来当做帮凶。“这里不是父亲…父皇下令禁止任何未经允许的人进入的地方吗?”

“有关系吗?将来肯定我来继承皇位的。”

“唉……”问题没得到解释的尤零心不在焉地附和了一句。

尤革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回头看了尤零一眼,问道:“怎么?你觉得我不合适吗?”

“啊?哦、没有,挺好的。你的话……应该能让尤崒变为这片大陆上最棒的帝国。”

“那是当然,但并不只是这片大陆。”尤革合上箱子继续说道,“我要将尤崒打造成史上最强的帝国!无论世界的任何角落,无论过去或未来都没有能够超越它的,强盛的存在!”

“……嗯。”哼哼~

“到那时,我肯定让尤零你做帝国万人之上的谋士,额,不过你有领域,做将军好像更合适。没关系,可以让尤莉当谋士,就像……

咦?你咋了?”!

只见尤零原本随性的表情突然变得紧张起来,脸上的冷汗正不断地向外冒。

“尤……尤莉!”

“啊?”

“把她给忘了!昨天答应了今早要去陪她看……”

碰!——

陈列室的大门被猛地推开,门口,正紧握着小拳拳用含泪的幽怨眼神瞪着尤零的女孩,就是三兄妹中最小的妹妹——尤莉。

尤零很慌,因为他把妹妹弄哭了。

尤革也有些慌,因为那小丫头身旁除了那些侍卫之外还站着个人——他们的父皇,。也就是将来要把皇权交到自己的帝国帝王,尤巍。

尤革下意识地将打包好的兵器箱子往尤零哪儿推了推。

“你们就是这么做兄长的!”

这来自尤崒帝王充的呵斥,让两兄弟在心里不约而同地想道:“父亲难得在我们面前展现出身为一个男人的威严。”

……

————

:时近黄昏

在专门供皇子们接受家庭教育的“长廊”,尤零搀扶着尤革晃晃悠悠从出口通过。

尤巍独自一人等在出口,兄弟二人跌跌撞撞地行进至父亲面前。

尤零:“父亲……”

尤巍训斥:“你连身为皇子的礼节都忘了吗?”

尤零迟疑片刻,改口道:“……父皇。”

“明白自己为何受罚吗?!”

尤革:“私自进入明令禁止进入的陈列室”

尤巍:“尤零你呢?!”

尤零沉默不语。

“嗯……”尤巍失望地摇头叹气,道,“尤革你随我回殿。若你还没认识道自己的错误,我看再走一遍这长廊也不为过!”

父兄二人转身离去,留尤零一人于此。

待他们的背影完全消失在尤零的视线后,尤零转身踏进长廊。

出口即是入口,进廊后,唯一的出入口自动锁死。想要开门,只需在这布满机关陷阱的长廊中来回走一遭便可。

对于早已把死板的模式记在脑子里的尤零来说,独自走一遍长廊易如反掌。

“加上哥哥倒真有些难。”尤零摸着身上的伤口说道。

轻松走回起点。

“”尤零说着转身推门。

碰!

……

尤莉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

“喂!没事吧,尤莉?尤莉?!”

……

“……”在将被撞晕的妹妹抱到长椅上后,尤零有些犹豫。

“要不要现在把她摇醒啊,要是她醒了估计还要就上午的失约跟我闹别扭……”

尤零就这么静静地守在一边……

“哼哼~”尤零温柔地擦掉妹妹手臂上的水滴,“妈妈死后,我们都被迫在长大呢……”

“我大概…没法一直守在你身边了……”

“对不起……”

——————

……

为什么会梦到这件事?

……

“丰富的饮水;”

“无中生有的获取途径;”

“还有……”

……

不会吧?!

某个突如其来的荒谬想法瞬间掀翻游零心中所有的冷静!

待游零从那可怕的想法中抽回神时,衣襟已被冷汗浸得湿透……

“不、不会的,他根本就不知道她有……她的能力也不可能……可是万一”

“万一……”

“喂!你是谁啊!怎么进来的!”运气不好的看守选了个绝“佳”时机来查看异常——

嗡!

一声异状,

不知是游零的思考在断裂,还是……

那只红眼睡醒了!

第19章 嗯,我回来了

尤莉:“笨蛋!明明答应我的事居然说忘记就忘记了!”

尤零:“对不起嘛,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不行!”

“我今后绝对不会再毁约了,就原谅我这一次行不行?”

“哼!”

“拜托啦,我拿你最喜欢的绒枕做补偿”

“嗯……那只有这一次!”

“恩,我保证。”

………

尤零:“别担心,这次只是单纯的出去学习而已。顶多也就三个月。”

“可是……”

“没关系,就算真的碰上什么意外,有可能会回来得晚些,但一定会回来的,因为这里有我可爱的妹妹啊。”

“别…别开玩笑。”

“哼哼~”

“……那,说定了哦。”

………

“咕噜噜~”

某个被困在水球之中的少女睁开双眼,开口吐出了一串气泡……

梦吗?

——————

:尤崒-西四十三分支部队

由这片目前被红雾笼罩的地方一路往东,简屋帐篷之中逐渐出现了楼房。继续向前推进,建筑越发富丽堂皇,直到——

空无一物?

为何首都中央是一片荒漠?



这里才是尤崒真正意义上被绮陨管理者赠予的“奇迹”!

抬头可见,

不知从何处拔起的土地悬浮于半空!

犹如空中一座倒立的岛屿!

规模宏大的皇殿霸占于岛屿之上,清水从中心水池分流向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自涌入下方的梯形水塔。

而清水的源泉,来自于水池中央伫立着的那座,高大的女神雕像。

犹如,

哭泣一般的水源

……

支开随从,每月的这天,独自前来欣赏雕像外加投递是这位帝皇的必修课。

尤革每次仰望这雕塑都会感到暴躁:“……当初就该把那群工匠全宰了。”

谁让这雕塑的原型是他已故的母亲?

谁会希望见到自己的母亲永远面带微笑却流着眼泪?

尤革只身踩进不深的水池,迈到雕塑之下。

与其说它是雕像,用监狱来形容应该更合适吧。

推开雕像底端的暗门,潮湿的螺旋楼梯在眼前排开……

最顶端,

一个水球包裹着一个熟睡的少女。

尤革一脸烦躁的上前,从口袋中摸出一块透明的水晶直接塞进水球。

水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尤革自然也不想和这个一直以来就没醒过的妹妹多说些什么。

他都在心里抱怨过多少回了?

如果不是智者,估计他根本想不到自己的弟弟妹妹都拥有他梦寐以求的[领域]

尤革右拳握紧又松开,自言自语道:“帝国得不到的强大,若不为帝国所用,那就理应毁灭。我替你选择了前者,你可能应该感谢我。”

“咕噜噜~”

水中的尤莉吐出一串气泡,突然惊醒,恍惚的眼神在看清眼前的事物后,逐渐冷淡下来。

“吼哟,醒了啊?”

水球中的尤莉撇过头去不愿跟尤革对视。

“怎么?哥哥来看你不开心啊?”

尤莉开口,却没法发出声音,在这个隔绝声音的监牢里,她与外界的交流只得通过唇语:我从没承认你是我的哥哥。

然尤革也能读懂,于是接着说道:“那真是可怜,在你还剩下的亲人里,我可是唯一一个了。”

“……”

“蛤?你在说什么梦话?”

尤莉:我梦到他了。

尤革冷笑道:“还以为你想说什么呢,那个废物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死在敌国的偷袭中了。”

尤莉:你骗不了我,我跟他约定过。

“……”尤革的冷笑戛然而止,阴霾逐渐爬上他的脸庞,“他死了,我可以很确定。”

————

:尤崒-西四十三分支

红雾领域隔绝了士兵绝望的惨叫,但仍旧惊动了守夜的士兵,周围部队瞬间将这里包围了起来。

————

“是我亲手给了那个懦夫,应有的下场!”尤革话到兴奋处,情不自禁的展开了右手[鬼手]的白骨化,“你们都是这样!明明拥有如此稀有的力量却不知道加以利用!”

“领域,这是多少修炼者苦苦追寻只为达到的境界啊!”

“而你们呢?!看看你现在!犹如奴隶一般被囚禁在这里!更别提那个尤零!成天就tm的把什么梦想远方挂在嘴上!”

“那种弱鸡!我甚至都羞于曾经当过他的哥哥!”

————

红雾被它中心的那名少年聚集,犹如冤魂一般的飘荡在游零的身边。

血色的链刀展现出了它完整的面貌。

接下来,

游零用刀背上的倒刃割开缠有绷带的手臂。

“该让[嗜血]品尝鲜血了!”

……

“进攻!”领头将士一声令下,八方士兵如潮水般袭向游零!

————

尤莉:你这疯子!

“随便你怎么说,王座只有一个!我胜过了尤零!我夺回了本应属于我的王位!”

尤莉:你跟本不配!会有人找你算账的!

“算账?好啊,来啊!让我看看谁能翻过这前线外的铜墙铁壁,躲过这城内二百多支精锐部队的眼线!”

————

“支援呢!?”

“马上来了!”

咔!——

刚报告完一句的士兵就被游零甩出的[嗜血]刀刃贯穿身体,倒刃勾住他的尸体砸向另一片兵群。

血腥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游零手中的嗜血显得越发猩红!

认识到事态的军队开始拉开距离进行远程打击。

能改变什么?

射来的剑弩、投来的矛枪被血雾挡下,全数还给游零身前身后的阻碍!

“拖住他!”这小将军在倒下前竭尽全力喝了最后一个命令。

————

“让我看看他要怎么突破我那些已完全踏入高阶的将士!怎么挡住那些金色炼气!”

————

“啊!!!——”游零嘶吼着冲向部队,红雾不再用来防守,而是开始将鲜血注入他手中的[嗜血]内!

至于迎面射来的箭雨,他全然不减速地迎头撞去!

空!——

由下而上直接一刀将道路掀开!

全然无视身上已中了数十支弓箭伤势的游零成功突围!

还没能完全甩开身后的追兵,一记裹有金色炼气的飞膝撞又直勾勾的正中了游零的左脸!

一户专门设计成可移动的房屋直接连着游零一起被踢翻!

这下没法再无视自己的损伤了,但他决不能现在停下——

先拔下身上扎着的弓箭!

换左手持刀!右手铐棺!

一直往链刀里注入的血液,这一刻,开始顺着红雾领域逆流至游零的伤口,损伤在被补痊!

那位将军凑近倒塌的房屋想看看自己是如何“一招制敌”的,然而,在他靠近阴影的那刻,铐有棺材的重拳正面还到了他的脸上!

左手补刀!

人去刃留,红刃接链、链锁刀柄,一口气奔出几十米的游零果不其然再遭阻击!

不过这一次,你们不会再有机会打我的脸了!

钩于那将军尸体的链刃猛地弹出,看似收刀实则是计划好的一招助力!正用右手棺材防住来人们第一波佯攻的游零毫不客气地献上这蓄力一击!

————

尤革:“根本没人能活着走到这悬空岛屿!就算是一个大国的兵力也别想有一个人毫发无损!”

————

眼前快要一片模糊血红,如果不是我出现了幻觉,那那片悬空岛屿应该就是我的目的地。

[嗜血]的补痊也很完美。

游零甩起手中的链刀,红雾领域向身后那已经被战斗毁坏的楼体伸去——

————

尤莉:这不过是你借助那些绮陨管理者的力量构建出来的罢了!

“我应得的!这是我为帝国付出所应得的!”

尤莉:如果是尤零!他绝对不会为了你所谓的这畸形的强盛这样对待尤崒的!

“那他在哪儿呢!那个懦夫!他怎么不来找我算账!?怎么不来把我拉下地狱!因为他就是个只知道说大话的弱者!”

咣!——

哪怕尤革见识过战场上无数次的壮烈,也绝对没有这一次——

被破壁而入的一栋高楼袭击来得震撼!

“尤莉!”游零放声喊到妹妹的名字。

水牢中的尤莉同样震惊,见到那张熟悉又有些许陌生的时,她愣住了……

“…尤……莉”这一刻,眼泪夺眶而出,淡在她周围的水中,她不停的拍打这透明的牢笼,嘴里重复喊着什么!

三年的孤独思念

三年的绝望等待

就是相信那个笨蛋哥哥一定不会在失守同自己的约定——

[嗜血]划开了水壁,扑通一声投入游零怀抱的尤莉再忍不住放声大哭。

“哥哥,哥哥!哥哥!!!”

游零温柔地抱住怀中的妹妹:“嗯,我回来了。”

第20章 脆弱

游零轻拍妹妹的后背道,“我们得赶紧离…我去!”

轰!——

话说到一半,原本还压住尤革的墙体碎片就已经被投掷到自己眼前!

猛地拔起手边插在地上的嗜血,红雾领域瞬间定格住碎片,

当然没这么简单——

更多的红雾包围向马上要气炸的尤革,尤革也不多,伸手砍向那红雾领域。尽管鬼手刀的五指皆似刀刃般锐利,但依旧没办法奈何无形的雾气分毫,尤革转眼就淹没在不断聚笼过来的红雾之中。

“赶紧离开这儿,尤莉,抓紧我……尤莉?!”怀中的妹妹不知什么怎么已经昏迷了过去,表情也变得难受起来。

那边完全包裹住尤革的红雾那边闪过几道金光,那是尤革正用炼气附与鬼手切开领域的动静。

尤莉的状态很不妙,现在不是跟他算账的时候,游零果断地奔向自己砸开的那个洞口,将尤莉护在怀里纵身一跃!

“啊!”同刻,尤革切开了碍事的红雾,四散的领域自行向游零的方向聚拢过去。尤革立马冲到洞口,想要追击的他却突然愣住了,雕像脚下已经被兵将们围得水泄不通,那还有那不速之客的行踪!

“哪去了!?”

“殿下……”“当……脚下”一些被挤的踩进水池的士兵嚷嚷着听不清的话

“闭嘴!”尤革一声怒斥,底下的人瞬间安静了六分,换做平时,这种混乱的场面早该有一小撮受到处罚了。但现在他可没这个心情,对着底下的人质问道,“刚才从这儿溜出去的家伙呢!!”

只听下面不知哪位将士大吼了一声:

“殿下小心!”

尤革一愣,紧接着一声巨响连带脚下的震动犹如一闷棍将反应慢了半拍的他瞬间敲醒!

“这家伙!毁掉了雕像的下盘!”

现在才认识到的尤革已无力回天,失去重心的雕像开始向一边倒塌,霎时间,下落中的尤革只得勉强在同样下坠的碎片中来回移动以求找到一个能将损伤降到最小的落脚点。

“嗯?!”

踩上这块看来是所有碎片中最坚厚的碎石后,两人异口同声的愣了一下。

冤家路窄——

向上突破的游零;

委曲求全的尤革。

“哼哼~”游零冷不住发出带有玩味的嘲讽。

“怎么可能!”另一边的尤革脸上只剩难以掩盖的震惊。

简单的重逢到此结束,红雾领域继续将游零和尤莉冲向更高处,任由尤革自行下坠。

“……”尤革已经久久没有感受过的嫉妒之情顿时暴涨……

坍塌的雕像制造的混乱远远大于游零的想象,不过没差,两人能乘着“红流”暂时撤退是最重要的。

但能去哪里落脚?

原本想先找到穆梧桐那家伙,到现在显然不是时候。

游零想了想,会有那种地方吗?

转眼已逃至悬岛边缘,下面不见得比上面安全。

“噗。”尤莉突然大口开始吐水。

“尤莉!”

“啊~”尤莉根本听不见哥哥的话,不止嘴里,甚至皮肤也开始渗出水珠。游零猛然觉得自己抱着得像是一团冰水。

“可恶,刚才太匆忙,根本没来得及问尤莉的情况。”

……“肯定就在附近,快搜!”不远处已经能听见追兵。

尽管拥有嗜血的游零解决一小部分不需要费太大力气,可是……尤莉又能坚持多久?

自己不能拿妹妹的性命冒险,“这么大个地方难道连个躲藏的地方都……有了!”

……

————

“哈欠——矮子,什么时候了?”这儿的守卫刚从一场好梦中醒来,弹弹他身后站着的人问道。

“呼噜噜~”

被人用呼噜回答的守卫很不爽,起身一看,被他勒令看守的矮个子居然站着睡的比自己还香。

“喂!矮子!”

“昂!怎…怎怎怎怎么了?”想不到这矮个儿还是个结巴。

“我不是叫你好好值班吗!其它人都被紧急命令叫走了,你再偷懒放跑了一个算谁的!”

“可…可可我只只只是……”

“够了!闭嘴!听你瞎叨叨简直就是折磨。去给我核对一下人数!”

矮子只得点点头,使劲拉了一下靠墙的一根棕绳。一时间,这个地处悬岛以内的“地下区域”的灯火一盏盏地亮起来。

一排排铁栅栏整齐延着亮光排开——

完美帝国,尤革的梦想,就是亲手将尤崒帝国打造为那样的地方。完美的地势、完美的资源供给、完美的军队,拥有种种这些帝国才会接近完美,当然也包括——

完美的监狱。

:尤崒-地下牢房

能找到这里的入口真是太棒了,看守还只有两个打瞌睡的,万幸!

游零这么心想着,手握着嗜血,想试着用它的力量帮妹妹“输血”,哪怕只是能暂时缓解她现在的痛苦也好。

“没问题的,”游零一边不安地给自己打气,另一边将缠在嗜血刀刃和刀柄处的锁链系在尤莉的右手上。厚实刀刃上的纹路开始涌动,红色开始蔓延上尤莉的手腕。

然而……

“噗!咳咳咳!”尤莉不仅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是又吐了一大口水,还剧烈地咳嗽起来。

吓得游零一把扯走锁链。

“尤莉!”

好在因为只是嗜血引起的缘故,锁链脱手后咳嗽也就慢慢地平缓。虽然也把那俩人也吸引了过来。

“那那那……”

“知道了,有动静就去看看,少说点儿话你。”

游零赶紧脱下身上已经自行修复完好的“无价之宝”,黑色内胆外翻盖在妹妹身上,并顺随手抓了把稻草掩饰。

随后麻溜地将嗜血塞回棺材,自己躺到另一个角落。

“咳咳咳咳!”那股熟悉的血腥味从喉咙深处涌了上来,浑身上下各处都开始向大脑输送迟到的痛感——

不知原因,每次归还嗜血的时候,虽然损伤愈的很痊,但之前被修复的地方的痛感却会成倍归还。游零可以说是很讨厌这个设定,不过这次引起的反应倒是着实帮了自己一把。

“这…这这这人…他…他吐吐吐……”

“闭嘴!我看这货估计是得了什么传染病,别管他了,离远点儿好,免得被传染了!”

只是躺在地上装病就可以把人赶跑这种好事可真不常遇到。

“咳咳!”但游零现在可没心思庆幸。担心尤莉的情况,但疼痛的成倍反馈让自己每往前爬一步都如同……

几分钟后,不敬业的守卫俩就灭了地下的等,继续去看守(打盹)去了。

总算是承受完了的游零继续朝着藏尤莉的地方爬去,清水已经漫了一大片,掀开已经浸湿的衣服,尤莉躺在好似戳破薄膜的水球中央一般。

“尤莉……”游零上前把妹妹楼在怀里,水滴不停地从她身上滴落。

深深的自责涌上心头……

————

:回忆-六年前

“你看,我也能做到哎!”尤莉指着悬在指尖的水球向尤零炫耀。

“喔~”尤零的第一反应是由衷的赞叹。但很快,尤革那每次谈到领域时脸上就会浮现的微妙表情从游零脑中闪过……

尤零问:“你告诉尤革了吗?”

“还没有呢,我连跟父皇都还没说,第一个就来告诉你了。”

“……千万别再让任何人知道!”

“昂?”

“千万别随便在外人面前使用能力!”尤零上前,一把抓住妹妹的双肩郑重说道,“答应我!”

四目相对,脸已经微微涨红的尤莉愣愣地点点头……

————

“那时的判断,果然是错的吗……”一滴血泪顺着游零的脸颊滴落在尤莉的脸上。

“如果当时让你学会怎么保护自己…现在也不会……求你,醒过来啊。那个地方可一点都不有趣……至少…醒着听我说完‘对不起’啊。”游零带着哭腔哽咽地挽留着尤莉。

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尤莉脸上,那滴“领域”划过的地方,水渍被吸的一干二净。

第21章 一波才息,一波又起

“喂~隔壁的,你是新来的吧。怎么不理我啊?你进来的时候我咋没注意到你啊?你这身打扮不像士卒啊,莫不是哪位将军?嘿嘿,得罪了上头被压进来了吧……”

本是为了掩人耳目,特地挑了的这基本没人的角落里的空牢。

然而谁想得到隔壁那个被单独关的发闷的家伙醒了后,烦人程度不亚于有黄鼠狼闯入的鸡舍。

游零已经无视那家伙的碎碎念,将近一刻钟了。

“外面的情况咋样啦?给我讲讲呗,牢里可没劲了。对了,刚才就一直想问你怀里抱着的妹子是谁呀?你媳妇儿?脸色不太好看啊?得了什么重病吗?我跟你说咱这儿的个牢房可有点邪门,以前被关在这儿的几个没一个还活着的,全死…”

嘭!

怒意轻微引爆的红雾领域的灵压瞬间震得这话痨闭嘴。

“……好,那…不说了,我有点困,先睡了哈,有啥事明天再说……哦,真有什么事儿直接喊我就行了,我叫…”

嘭!

“哦,我已经睡着了,呼噜~”

红雾自动凝聚回游零体内,然而这次与往常略有不同。

游零不禁打了个寒颤,一种冰凉的感觉冷不丁地刺入他的肌肤。这感觉,简直就像——游零低头看向尤莉,脸上原来的一层水渍不知被什么东西抹净……

“……喂!那个谁!”游零转头喊道。

“叫我嘛?!果然你还是能认识到以后作为狱友要好好相处啊,话说刚才我还没自我介绍完呢,我姓乌、名…”

“以后再说,现在帮我望个风!”

“啊?你要干嘛?越狱吗?那我劝你还是放弃吧,不可能的,之前有一个越狱的被抓到,被活活打死的那模样可真叫一个惨……”

“做就是了!”红雾领域被游零大量唤出,“就当帮我个忙!”

“我还是不建议你越狱,真的能从这边逃出去,也没地方去的。要是被抓到了,我还可能会被当成共犯的。而且请人帮忙好歹…”

“拜托了!”

“哦!”大概是被游零的气势还是领域吓到了,这话唠愣愣的点头回答说道。

先抱尤莉躺在唤出的一团红雾内,可以清晰地看到水流从她体内渗透至躺着的红雾之中。

“尤莉她的[领域系]是水,如此大幅度而且无意识地释放领域,只可能是借助外力造成的。

所以我的领域在刚才无意识的情况下吸收了尤莉的水。那现在能做的只有——抽出那股让领域混乱的外力!”

另一股红雾领域被游零分作数道丝绸缚于尤莉的身体各处。

“喂!你干什么?结果让我帮你放哨只是为了玩捆绑…”

“闭嘴!”吼停姓乌的那不合时宜的吐槽,游零开始观察自己实行的措施的效果。

“不行,太慢了。”丝绸吸水的速度远不及尤莉躺着的红雾吸水的速度快,被动的角度根本不可能抽走害领域膨胀的那股力量。

对了!还有个办法。

游零伸手向脚边的棺材,拔出嗜血后不忘踩住一根锁着棺材的铁链。

“哇,这是什…”

瞪!

“呃…”姓乌的吓得回过头去,“望风望风。”

游零摸摸口袋,只有那枚国徽。

犹豫片刻,游零拿嗜血削尖了国徽的一个边。

先收回所有丝绸形状的红雾。游零拿国徽割开自己的右手腕,然后割开尤莉的左右手腕。

随后游零解下自己左手一直缠着的绷带。满是喂食[嗜血]时造成的伤口和疤痕,两道较新的伤口甚至还能透过血污看见些许白色。

九大原罪之一的[嗜血]:

强化;补痊损伤;延缓疲劳;暂时隔绝疼痛……

然而拥有这些条件的前提——启动罪恶。游零用刀背的倒刃勾住还没开始愈合的伤口,嗜血贪婪地吸食着游零的鲜血。

游零的瞳孔越发变得鲜红——

游零将嗜血横托,

附与其表面的血光蠢蠢欲动……

血液从二人各自的右手腕口处被引出,再摄入对方的左手。

宛如两根蕴含生命的红线;

红线换血!

游零给予尤莉的那道红线,时不时有一滴或几滴血液毫无征兆地分离出来,并入两道血线间的[嗜血]。

而尤莉还给游零的那道,虽没被贪婪的[嗜血]顺走分毫。但细看,颜色比游零的淡了几分,甚至可以看到这段血液突然变得透明……

躺在红雾上的尤莉,慢慢有了气息,虽然弱,但也开始渐渐趋于平缓。

另一边,

笔直站着的游零,

……

啥事没有。

“?”已经准备好接受可能会来的反噬,然而……直到换血结束,预期中可能的疼痛或不适也没感受到半点。

游零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还是先驱动嗜血刀链缠上尤莉的手臂,补痊她手腕上的伤。

顺便把自己右手腕的切口也被一并修复,虽然左手手臂那些用嗜血切出的“窟窿们”填不好。

[嗜血]能治愈任何伤口损伤,却独独不愿恢复它自己砍出的刀伤。

跟罪恶讨价还价,怕不是脑子坏了——脑子坏过一次的游零的心得。

不过现在不是自我吐槽的时候,“照理来说,我现在不是应该像尤莉之前那样吗?反噬呢?昏迷?领域脱离控制?都没有吗?还是说换血没有作用?”

但尤莉的状态显然已经恢复了?

难道说对我没作用?

这剧情走向怎么这么无聊啊!

开始胡思乱想的游零收回刀链。

“完事儿了吗?”一直收声望风的乌某总算敢上去搭话。

“嗯,应该暂时没问题了。”

“你刚才是用了领域?没错吧,能不能教教我?”

“恐怕不行。”

“那真可惜……你刚才那把刀是什么东西?我看你要从那个棺材一样的东西拿出来又放回去了,那是你的剑匣吗?”

“……算是吧。哦,对了,乌大哥对吧。”

“我全名叫乌落单。”

什么鬼名字……

“总之,谢谢你刚才帮忙。”

“没什么,举手之劳嘛,我这人别的没有,就是喜欢助人为乐。以前我在军队里可是……”

放屁……明明就是我求你才帮我的,而且还推三阻四话多的要死。话说好像没人会来这儿啊?

“乌落单你怎么一个人被关在这里?周围本来就没人吗?”

“啊,这个啊,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咱这地方特别邪门,经常死人呐。”

“为什么?”

“不知道,每次来了新的狱友我都很热烈地跟他交流。结果他们后来他们一个个地开始吃不下饭,睡不好觉,最后一个个变得精神衰弱,最后饿死的、猝死的,反正都有。”

“这么邪门?”

“是啊,明明我每天醒来就开始帮他们排忧解难,结果都还是一个个地被这里的风水折磨死了。果然人就是没法和命运做抗衡啊。”

“那个,多嘴一句,你每天帮他们排忧解难到什么时候?”

“一直到睡觉啊,什么家事……”

特么的罪魁祸首就是你啊!一整天听你在耳朵旁边叨叨叨的,鬼能吃得下饭、睡得好觉哦!你比命运厉害多了好嘛!命运还没来得及害死的人全被你包办了我去!

游零忍住话说出口的冲动,一边好奇自己干嘛跟这种事较劲,一边将嗜血塞回棺材。

每次游零祭出[嗜血],对血雾的掌控力就能瞬间升至自己目前的极限。但长时间依靠嗜血,在没有充足的血液供给下,对于持有者的压力就会变大,所以就算讨厌每次拔刀都得“自虐”一回的圈套。游零还是不觉得自己有能力一直持有嗜血。

[嗜血]慢慢入棺;

况且……

“滋!滋!”两道红雾从游零耳朵喷涌而出!

游零原本平静的内心独白突然被体内莫名开始窜动膨胀的红雾领域打断。

因为有嗜血的压制所以没有爆发吗!我真是太天真了,怎么可能什么事都没有!!

红雾的膨胀速度比想象中来得快,牢房的栏杆被红雾推挤成一个夸张的弧度。尽管游零自己试图夺回一点控制权,但想要控制已经爆发的核心无疑超出游零现在的实力。

这样下去,行踪绝对会暴露的!

努力捂住自己的口鼻,弯腰想要再次借助嗜血的力量。可游零的七窍都已开启涌出浓浓的血雾。

眼前发黑……

领域的疾速膨胀反之也以同样的速度瓜分修炼者的体力,然而体内的那股力量却好似源泉一般。

在体力一边被抽干的同时赋予,以修炼者为媒介,将纯粹的能量转化为量产的领域!

游零应声倒在棺材上,

而地牢里已经充斥的红雾,也着实如游零担心的一样。

吸引了诸多为己而来的——

尤崒顶尖修炼者们!

第22章 激斗

浓雾之中,一位身背盾牌的年青将军率先发现了浓雾的源头。

那名刺客不省人事的扑倒在什么东西上,牢门的锁不知被什么利刃破坏。年青将军只身走入牢房,正准备准备将其擒获时。他发现了躺在一旁的那位少女,在看清那名少女熟睡的面庞时,他原本死灰一般的眼中突然闪过些许神采……

——————

:尤崒-悬空浮地

在这方圆近半百公里平方的“浮地”中央,是已经倒塌的神女雕像。在原本雕像背对着的几千米外,一座金碧辉煌的建筑伫立于此。

大殿内部结构以中间大道为核心排开,大道两旁排列的数根柱子巍峨整齐。石柱以外,除了比大道窄上不少的鹅卵石地,再来就是卵石地与墙壁相间隔的左右两条宽敞渠道。

渠道连通源泉雕像,原本以供水流流经大殿,但在“水源”被劫走之后的现在已然是一幅干涸的状态。

此刻,宫殿大门紧闭。

:殿内

三名实力排在这“浮地”末尾的小将单跪在王座前:

“殿下,我们在地牢里擒获了那名刺客!”为首的将军带头报告道,仔细的话可以听出他声音里的底气不足。

三人身前,那位横躺着,被重重叠叠的铁链捆成粽子模样的,正是那名仍处于昏迷的刺客,游零。

再往前,迈上几级台阶,尤革尊躯于王座之上。他一边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下面四人,一边盘着手中的一块扁平结晶。跟他之前“丟进”尤莉体内导致其领域暴涨的是同一种物质。

“干的不错。”

帝王的认可,让这吊车尾的三人欣喜若狂,都极力压抑情感以求不表现在脸上。

左右跪着的那两位还好,本来就低着头,偷笑两下帝王也不会察觉,不过中间正在正视帝王脚下台阶的这位,可憋的那叫一个呛。

“其他的呢?”

中间的这位还以为帝王再问他们如何擒住的刺客。赶紧换了口气,用刚才和另外两人对好的说辞继续报告道:“是的,我们刚好在自己巡逻的区域发现了这名刺客的行踪,随后紧追着目标,三方包围,然后将其逼入地牢……”

“没别的发现?”实在听不下去的尤革随手把结晶向王座后一扔,声厉三分质问道。

“……没有了。”为首的这人当然不可能把事实如实上报,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捡漏跟擒获二者之间的功劳差异。所以那口他们三个合力都抬不动的棺材自然也就被他省略了。

他可别现在醒过来啊!——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那名刺客。

很好!他昏得很安详!

哼哼~

看样子偷笑的不止三人。

“……”尤革眉宇间显出一丝烦躁,故作欣喜地对着地下三人说道,“你们三人干的不错。”

“是!”

“先下去吧。”

“是!敢问殿下,这名刺客怎么处置?”

“我和他有点私人恩怨。”

“属下明白。”三人抱拳应答,整齐起身,调头向宫殿大门撤去。

“喂?也就没了?说好的分封进爵呢?”左边极小声地问道。

“着什么急啊,你见过谁大晚上的给上位的?”中间用同样大小的声音回答说。

“哦,有道理,那咱们今天是不是应该好好庆祝庆祝?”右边觉得自己不能没有台词,所以跟着补了一句。

“是该庆祝一下。”尤革的声音突然在三人身后响起。

“对啊,我还有前天偷藏的一些……!”不知道是哪个没反应过来的,接话接到一半,突然感觉不对劲。

不过也不可能改口了——

一支骨手已经划过三人的后背!伤口之深直接捣烂心肺!

“难得的忌日,你们三人就愉快地在地下庆祝吧。”

“你好像用词不当啊。”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粽子游零说道。

尤革回头,戾气满溢的面容配上染血的鬼手,在这昏暗的灯光下……

“有点像地狱的厉鬼呢。”游零轻松的语气在尤革耳中显得格外讽刺。

尤革二话不说上前抓住游零领口处的铁链,一把将其拽到自己面前。

尤革:“……”

游零微翘起一边的嘴角:“哼哼~”

“你居然还活着。”

“你还真是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啊。”丝毫不在乎被哥哥扯领子的游零顾左右而言他的说。

“还真敢说啊,真正会搞成“乌烟瘴气”的,只有你吧。”

“所以呢?尤崒成为最强帝国了吗?”

“与你无关了!”尤革说话间,鬼手已朝游零的脖子抓去。

彭!——

缠在游零身上的锁链被突然爆开的红雾震得啷啷乱颤。尤革也是被震得后退两步。

彭!彭!彭!

又是连续的三次爆声,缠在游零身上的锁链已经被连续的领域震荡震得松散,尤革与之角力,第二次后退了五步,而第三、四次却没被震退分毫。

游零松下身上的锁链。在监狱里,领域突然膨胀的那种感觉可真是难忘,也正因如此,自己才能在装昏迷这么短的时间里领悟出“领域震荡”,不过威力大小不好控制,现在还是该慎用。

不过自己的领域失控是怎么停止的?现在可不是深究这个问题的时候。

直视眼前的尤革,游零换上正式的语气说道:“别着急,该算的账我迟早要跟你算。不过为了免得打到一半,又要停下来说这说那的,咱俩就先心平气和的好好聊聊怎样?”

“你以为自己在跟谁讲条件?”

“我哥。”话音刚落,正准备开始回收领域的游零突然又将红雾凝聚于身前,径直挡下尤革不由分说突袭挥来的一拳。

“你还真是比三年前更自以为是了,改个颜色就能变强?我可没有这么天真的弟弟!”尤革收拳,五指张开,金色炼气附于鬼手之上,拳风破雾!

游零恍惚了一下,“这一幕好像三年前也……”,就是这一瞬间的迟疑,让他结结实实地接下了尤革的拳头。

被一拳打退数十米之后,总算停在渠道边缘。尤革见势紧咬不放,瞄准要害打出第二拳,将刚站稳的游零压向墙壁,被两拳拳打进劣势的游零只得依靠红雾一边招架一边闪身,兄弟二人顺着墙壁一路激斗过来。

拳拳到肉,游零尽量用红雾拖慢尤革的进攻,现在没有那口棺材,没有嗜血,纯粹的硬碰硬对自己十分不利,双手的几个关节已经开始麻了,再这样下去,搞废双手也只是时间问题。

若是能搞到点武器的话……对了!

游零突然一个急停恍过对拳对到红眼的尤革,踩上卵石地,脚下一登,朝着大殿王座冲去。

尤革看这小子的方向,惊觉不妙,莫非那小子知道王座后面的东西?脚下速度不减反增,可不能让他碰到那玩意儿!

本就处于加速状态的尤革;

临时急停换路的游零。

自然是尤革抢先一步冲到王座,转身将其护在身后。

啪!

犹如铁一般坚硬的一鞭子猛地抽到自己脸上!

不对,那就是真铁!

游零的目标,从一开始就只是那些地上的铁链子!

刷——

铁链再次抽来!

……

“手感不对,不过红雾能轻松控制,这个距离,没问题。不过他刚才在干嘛?护着皇座?”在心里自言自语的游零不停的用红雾控制铁链抽向尤革。

像这种普通的铁链,在尤革的鬼手面前就如同草绳一般。游零的每次进攻都只是增加对方脚下的链条罢了。

哼哼~

正是此意!

游零握住最后一段铁链甩向尤革随后只身开始冲刺。后者将铁链一分为二,金色炼气瞬间附满鬼手,微微俯身准备正面接下游零的攻击。

…就是现在!——

——!

“什么东西!”尤革准备向前出拳的一瞬间,猛地发现自己被什么东西束缚得难以动弹!

“这些铁链!”原本散落在自己脚边的铁链现在却被红雾包裹,在尤革出拳之前的一瞬间缠死了他身上除鬼手和头部之外的四肢。

本想靠鬼手脱身的尤革却被迎面而来的游零硬生生压上皇座,大批红雾包围在鬼手表面,不断消磨掉尤革不停输出的金色炼气。最后还不忘掰弯四个灯架将其固定在皇座扶手上。

“不如先听我说两句?”

“做梦!”尤革不服地吼道。既然鬼手上附着炼气没用,那就——

全身输出!

“彭!”。游零抢先发动领域震荡,打断道,“这招的威力我可控制不好……”

“控制不好?你的程度就只有这些吗?”

“修炼体系,仅此而已。三年可不够一个废物一步登天。”

“所以我才说是浪费啊!你知不知道[领域系]在现在这个世界上是什么样的象征!?”

“……那个什么…空间的管理者?”

“没错!你能想象吗?我们现在身处的这片土地都是依靠领域撑起的!这强大的力量,就是他们管理者的特权!”尤革兴奋地夸耀自己从管理者手中争取来的奇迹——

“只要成为管理者之一,到时候就能被赋予到比你还要强力的领域,到那时,完全不需要什么局外人的协助,我想亲手将尤崒上最强帝国的宝座。”

“而你,”一直趁说话空档积蓄炼气的尤革猛地挣脱铁链!

鬼手顿时涨大几圈,崩开扣住它的灯架和红雾:“就给我再去死一次吧!尤零!”

第23章 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

“你知不知道[领域系]在现在这个世界上是什么样的象征!?”

“咝~”在王座的背后,那块被尤革随手扔在此处的碎片响起某明的共鸣——

……

“你能想象吗?我们现在身处的这片土地都是依靠领域撑起的!这强大的力量,就是他们管理者的特权!”

“咝~”——而这共鸣的另一头,则是一面破碎了大半的镜子。被默默地藏在皇座之后,尤革这些年用来填充“水源”的结晶碎片,无一不是来自于这面镜子。

……

“只要成为管理者之一,到时候就能被赋予到比你还要强力的领域……”

——细小的,犹如刮玻璃的声音随着满地大大小小的镜子碎片的聚拢响起。镜子上的凹槽裂痕逐渐消失,那些缺失的上半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

“而你,就给我再去死一次吧!尤零!”

——滋!!!细小的刮划突然急剧放大为刺耳的摩擦声!突如其来的噪音迫使激斗中的二人暂时停下手上动作,保护各自被强烈刮擦的耳膜。

尤革:“什么东西?!…难道说!”

一人半高的长镜慢慢从王座背后浮起,在底端高过王座顶时,刺耳噪音戛然而止。镜子慢慢转动,翻至正面,镜面映照着那被打断的两人的身影——身影歪曲。

不知为何,镜面中心不停地泛动着向外扩散的涟漪。

紧接着,第二处,第三处涟漪迅速出现,越来越多的泛动渐渐并作一个人形——面孔和右手率先出现在游零和尤革的视线当中。

尤革见此褪去鬼手,变回正常的右手横放身前,微微行礼——

镜中,

白衣乌冕的眯眼男子踏空而出。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让那个骄纵跋扈的尤革毕恭毕敬?

那自然是,

一手撑起这整片“浮地”;背后推动尤革坐上帝王之位;造就移动前线和雕像水源;与帝国今日辉煌息息相关的绮陨空间管理者:

智者-符乾

符乾踏空踩过皇座,“笃笃笃”的踩地声在此刻听来额外清晰。

走下看不见的空气台阶,位置刚好就在尤革面前,点头道:“殿下,有理了。”

尤革:“参见智者大人,此次有失远迎。”

“不会不会,没事先说好要来是我的错。”

“智者大人为何……”

“大晚上失眠所以来看看,你这儿挺热闹啊,那边那位是准备战略性撤退吗?不先自我介绍一下?”

刚准备逃跑的游零步子还没迈出一步,赶忙站回原先的姿势。

为什么会首先想要逃?因为此人从镜中走出,踏空而行?因为此人跟尤革看似交情颇深?还是只是因为……他隐约嗅到了与[嗜血]异曲同工的微弱气息?

“……”游零空咽了口唾沫,故作镇定地接话道,“是呢,说来还没有重新介绍一下,我已经不再叫做尤零,而是改姓‘游’了!”

与“游”字一起爆发出的,还有目前为止程度最强烈的领域震荡。游零暗自庆幸,这一发威力控制不住的震荡多多少少可以影响到已经收回鬼手的尤革和根本不在备战状态的那位神秘人,哪怕只有几秒钟,也足够自己从大殿两边干涸的渠道溜走。

只要取回嗜血,自己就有一战的资本!

“唉~”

符乾毫不掩饰怜悯地叹了口气。

如果对象只有尤革,那这确实是一手妙招,可惜,游零错估了一件事。

符乾睁开眯着的双眼

——领域震荡!

只见朝向二人咆哮的红雾在半路瞬间分崩瓦解!残碎的红雾依稀可以描括出那透明力量的形状。

“领域震荡!”在游零反应过来的同时,自己也被这股不知道高出自己几倍的力量,连带着倒塌的宫殿正门一同“驱逐”出殿。

“为什么只有我这边……”倒在残亘断壁间的游零自问道。早知道他使用领域震荡的时候可是全方位的无差别攻击。

当然游零很快就反应过来,不仅仅是指定方向,站在那人身旁的尤革也毫发无损——

“这就是…绮陨的实力?”

此刻游零的脑内筛选过一个个“下一步”——

逃吗?

逃得掉吗?

周围已经有人影陆续包围过来。

还是打?

做不到了吧?

努力站起身已经是极限了。

游零愣愣地站在原地……

尤革正慢慢朝自己走来,拳头握的可真响啊,是因为骨头多吗……

啊,有了,不如——

摆个他最讨厌的表情吧。

“哼哼~”

咚!!!拳头正中鼻梁,将好不容易站起的游零打翻在地——

果然好疼……

……

咝~~~

……

“您何必出手?”一拳把游零打得陷进殿墙残骸的尤革用尊重的语气问道。

符乾可不会向这个“下人”解释什么,而是反问道:“这是你麾下哪位将军啊?”

“他不…哦,某位企图策反的大将军,新上位的。”尤革谎称。

“唉~尤革。”符乾毫不在意地直呼帝王的名讳道,“这些年来,还剩下的一个管理者空位一直留着。你应该明白我最看好的是谁。”

“谢智者大人的…”

“所以!”符乾打断道,“别对我说谎。”

“……”尤革的额头上渗出一滴冷汗,“他是……他叫尤零。”

“游零?尤零?你兄弟?”

尤革不情愿地点了下头。

“从来没见过他。”

“不久前闯进来的。”

“闯进来?”

“是……!”出口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多说了的尤革赶紧看向智者。

符乾还是那副眯眼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没有将脸对着尤革,显得那么风平浪静。却让尤革越发觉得瘆人。

符乾又面向前注视了一会儿,继续说道:“那个也是他干的?”

知道智者问的是雕像,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尤革沉默不语。

符乾心知肚明,回头说道:“现在抓到罪魁祸首了,怎么处置?”

“那就……”尤革说着已经准备唤出鬼手。

“现在就杀了他?‘水源’已经找到了?”

“……”尤革再次无话可应。

“明白怎么做了吗?”符乾转身入殿,空气中不知多久前就展开的一层透明薄膜转瞬褪去,只有他们二人的对话就此结束。

尤革招呼远处的一堆准将把游零拷走,竟一时不知该往哪里走。

实在不愿跟那个男人共处一室。

自己仅仅三年就登上帝王之位,除了从天而降的鬼手将自己的实力以境界的程度拔高之外,更多的就是听从了智者各方面的安排。

记得那是,

——————

:三年前

因为带回了部队全军覆没和尤零死亡的消息,悲痛的父皇在几经自责之后,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右手多了奇怪纹身的自己。

那天晚上,尤革清楚自己必须要抢在父皇亲口问他之前先给出一个合理的交代来扫清他的疑心。

继续坐以待毙的后果就是,一旦陷入被动,哪怕自己的解释再合理,也免不了被父皇手下的谋士戳破的风险。

更要命的是,他偷听到父皇计划近期就派出精锐部队去搜索尸体,地点肯定得由他来提供。

给出错误的地点是肯定不行的,几百人的部队可不是那种四处可见的小部落敢惹的,而那些大一点的部落都少说有几分名气,稍加调查就可以知道是否干过此事。

那一但真的发现了尸体,即使真的个个眼瞎看不出上面的伤痕,自己又该如何解释呢?

回来是随口说了句被袭击之类的话后就没人再多问,到现在才发现当时的回答多么关键。

此刻的他,甚至有点想后悔,明白自己的不缜密有多么致命。

明白皇位并不是干掉自己的兄弟就可以稳坐继承的东西。

种种问题搅得尤革的脑子乱得发浑。更把被鬼手附体的那只右臂搅和得隐隐作痛。

心如乱麻的尤革跳进后庭的鱼池中,开始用那不知何时换了的白骨手臂不停地虐杀着池内的白色锦鲤。

没法给他答案,却多少能减轻他右手的疼痛,可越是这样,越是让他想起那个被他亲手结果的废物。

越是想起那个废物,心中的嫉妒就越是增生,直到池中只剩下红色的鲤鱼尸体。

“嘿。”

气喘吁吁的尤革被岸上的一声招呼叫住,一位眯眼男子玩味地在池边看着这一片狼藉。

“你是谁?”

“原来是这样用的啊,不过,用鬼手来杀鱼真是太浪费了。”

“你是谁啊?!”

“嗯~你可以尊称我……智者大人。”

极度不爽的尤革向着那人直冲过去,看不顺眼的家伙果然什么时候都有。

然而,

仅仅一招,甚至都不能算是一招,对方不过是瞪了一眼,自己就头疼欲裂地倒在那人面前。

“你很苦恼啊?”

“……”被压得倒地不起的他连声音都发不出!

“说说吧~”那人居高临下的话语,听着格外像是命令。在他“准许”自己开口后,那股莫名的压力才消失……

之后?

智者半诱导半推敲的从尤革口中诈出了来龙去脉。给出了一个荒谬的答复:“你只要说,部队在徊骇裂谷遭到魔物的袭击,你在逃跑过程中被从天而降的巨石所救……”

百般不信的尤革在智者强大实力的前提下选择了照做。

荒谬的说辞,却一下子扫清了父皇所有的怀疑。尤革至今也没想明白智者到底有什么理由帮自己圆谎,甚至是埋谷造山这足以惊异整片大陆的举动?

曾经当面质问过智者,对方回答说,原本只是为了示威,正巧拿来利用一下。

就这么简单?

管理者是强大可以如此胡来的存在吗?

就实力上来讲——

是的。

再后来呢?

自己从父皇手中夺过皇位,征兵远伐。也是智者帮自己安排好了这“移动前线”和“悬空浮地”;安排好水源的是智者;安排自己在宫内饲养一名与尤莉有九分相似的傀儡的也是智者。

这一路,他尤革一直都是简单的打打杀杀。智者似乎每次都帮他安排好了下一步,而他要做的,就只是发力而已。

只是发力,就登上的皇位;

只要发力,就能成为管理者;

“这不蛮好?”尤革想说的话被走到其身后的智者说出。

“嗯。”尤革承认,可心中对自己说的却是

只有发力,才能早日成为只听从自己的安排的帝王!

第24章 不该此刻忆起的

牢-刑墙

审讯少数特殊犯区域与普通牢房完全隔离

主由巨墙壁组成空则把游押送至此准将站满

游孤铐墙央镶进墙壁铁铐锁住脚沿左右墙壁每空位置或新或旧血迹

概什准将背己原因

游庆幸己活事实立马始思考接该怎搞事情

“总先从逃悄声息最”游闭眼始默念万物皆实维其本质…

咝咝~~

“额……”途打扰游睁眼种犹直接侵入脑内经疼痛除悬空盘坐眼位管理者谁呢

某位敏感准将“嗯智者……”

“啪”

符乾打响指准将例外齐齐昏厥口吐沫

痛加重分游慎重内正准备重新默念却见智者又打响指肢铐锁便解

“什意思”游问

“真兄弟呐连救命恩点儿尊敬”智者语轻蔑眯眼扑克脸裱屑

高高家伙纠结礼节吗游换副礼貌口答谢“谢…”

“智者”符乾善意提醒

“…谢智者请问……”游痛敬语候放松

智者直截当问“怎闯进”

“……制造混乱乘虚入”完全放戒游编法随意亮底牌险敢乱冒

“哦吼~”

智者声质疑游经压随

游果骗嘛……

“因点‘花样’所轻松潜行”明立场游决定先暴露点己场技

“花样”

“像样”游将伸向墙壁

拜托

静默念

虚飘渺透万物——

“穿透”游消失墙壁符乾脸难惊喜表情

“正此”关键刻掉链游松口智者却掌推——

拍己臂

“办法穿透物”符乾收问

“嗯……”游事实求

智者顿兴致转边走边“吧知何找吗”

“什”

“需条件帮办件事”

“”需帮忙

实……哦~样应该什难事见事

明游先收回穿透进墙体支胳膊听智者继续

“给把哥哥拉王座”

“”太见吧

稍微点惊讶游问“…”

“注意辞”智者微怒阵晕眩感刺入游脑内

“咕噜~”游咽口口水纠正问“难帮吗帝国年扩张根本尤革策划

知跟‘管理者’扯关系并且亲眼见识种种‘合理合理’种预感强悍遮靠山殿从镜走更加确定”

“比哥聪明”智者松掉领域压踩堆昏迷准将“剩安排别让失望啊‘傀儡’~”

游等智者影消失尽转角转撞像刑墙……

智者慢悠悠踱步至转角尤革经此待命

“您确定样钓‘水源’位置”

“当仅此连带勾立场忠”

“将军什问题”

符乾指指游逃走墙“窃贼入网失物却见踪影……”

“帮藏住‘水源’”

符乾叹口再理睬尤革向口向走

“智者”

符乾停步

“刚才诱饵吧”

“当…”罢继续向口走

……用左右诱饵啊笨蛋~

带诡异笑容符乾默默宣布

序幕场;

“别让失望啊……”

场足相残趣厮杀;

场足让本尊比嫉妒精彩戏

——————

逃仍旧继续追杀游

明直处于动终究办法游咬牙动用最掀阵红雾趁追兵丧失视野机翻进栋点灯建筑

“办法再使用穿透原己极限晚两次吗”

空回味己话哪因游刚翻进堆碰倒什东西压住

什东西

……书

书房吗

压堆书

……算盖

晚折腾够呛

感慨完游总算歇息儿

“家伙最话什意思‘’怎知哪啊当讲故事啊

且最‘傀儡’太突吧傻才听提示啊”

——窗外远处响声喷嚏

“……算等状态恢复再吧智者信度”

抱随遇安乐观念书堆底游睡

————

触景情梦境

又名回忆

……

游见己候曾缠妈妈边样——

位慈祥母亲坐卧屋内床榻旁边银孩童己

尤“妈妈什最近陪尤玩”童言忌己当恐怕母俩仅剩话

“因妈妈给尤弟弟或者妹妹呀”母亲伸刮己鼻提醒“记父皇场候叫母哦”

“嗯”

“弟弟妹妹啊”

“嗯……妈妈弟弟妹妹”

“当妹妹啦样话哥哥做榜样像男汉样保护妹妹呀”

记当己眼放光吧……

果呐……

数月

己每月同母亲交流番

“妈妈尤把雾抓……”;

“妈妈呆床太久肚长胖当知宝宝啦逗……”;

“妈妈今又父亲骂成合格兄长认吗定做比哥哥……”;

“妈妈怎舒服叫御医”

……情形终究梦重

尤同哥哥尤革门外从正午等深夜——

直声婴儿啼哭哭断母亲哀嚎

良久

御医将襁褓尤莉递与门外苦等两兄弟尤革动于衷尤接妹妹抱怀目相婴儿浅浅冲微笑

御医紧接传话“尤殿尤皇传唤您进像皇话同讲”

完御医觉退待命

兄弟快步走进产房

见眉紧皱脸乌云密布父皇尤巍

帘躺正极度虚弱母

母亲比平静完最寄托遗言归根底普通话语

尤擦掉滴尤莉额泪水应该记忆哭最次

……

“抱歉毁掉模样雕像妈妈”

…………………………

…………关系…

…………………………

“嗯刚才……什声音吗”

————

糟老

己跟父亲关系直僵什

父亲文臣武将态度甚至两儿

果尤莉话估计游认父皇“家横骨”

游父亲合格君王更合格父亲

何

“因懦弱敢把痛苦留给家”

游答案

——狱

见父亲亡……

……

刻游决定逃离狱

另——

游“回”

“真”

游“像样接受己软弱成拖累家”

“等夺回皇位……”

“别”

“……”尤巍哑

“什皇位更欠帝国、欠妈妈求两相欠”

“最合适选啊何继承排斥”尤巍仍放弃让游接初衷

游“它泯灭梦”

“梦什惜”

游“懂”

“难尤崒真再什牵挂东西吗”

“……定回理由推翻尤革王座名字绝”

尤巍愤巴掌呼却游反拍掉

游语坠冰窖“该走”

“配顶戴‘尤’姓”

“给吧”游把将父亲亡推入狱洪流“从今名游”

……

——————

梦醒第清晨

游拨压书堆坐环顾周屋样圆形结构高顶花板书架某种弧度相隔排样确书房错

游唤红雾托处散落书本本本将其放回书架

“嗯”本见游抽本乱市区书摊《尤崒帝国近年崛》……

撕粉碎

“写书千万别让碰……”

……

谁

游猛回与站角落明士目相

她什候等等她……

角落女留披肩长全裹件色长纱相貌……

“尤莉”

第25章 镜中人 隙间人

她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让穆梧桐带她去安全的地方了吗?

——————

:地牢-游零领域膨胀停止阶段

游零正用领域束缚住这名闯入牢房的大将军。

游零:“喂,你认识穆梧桐吗?”

大将军:“嗯?你找我?”

———

:穆梧桐

只是碰巧来地牢搜索的穆梧桐,凑巧见到了有一道灰白的光在红雾中闪烁几下又消失。

就循着方向找到了刺客和被绑架了的尤莉殿下。

但想不到这刺客居然会这种妖术,自己真是大意了,试试激发炼气能不能脱身。

……

唉?他认识我?

———

:游零

现在舒服多了,刚才棺材好像启动过,从自己体内抽走了什么似的,难道领域膨胀的原因其实是跟嗜血差不多的东西?

还有别的[罪恶]?

现在没空管这些了,先问问眼前这个家伙知不知道穆梧桐在哪里。

……

蛤?!

—————

游零:“穆梧桐?”

穆梧桐:“干嘛?”

“真是你啊。”游零说着解掉了束缚住他的红雾,正准备迎上去,却被他一个盾牌横扫过来。

“我去!”游零后撤躲过,“你干什么?”

穆梧桐:“捉拿刺客。”

“喂,你看清楚,是我啊!”游零指着自己的脸说道。

穆梧桐:“……嗯。”

“明白了?”

穆梧桐:“是的,我记住你的样子了,投降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游零啊,游零!”

“尤零?”

“对,想起来了吧。”以为总算解释清楚的游零松了口气。

穆梧桐突然恍然大悟,说:“哦!我知道了!原来你是冒充了死去的尤零的身份才绑走尤莉殿下的!”

靠!这货他喵怎么当上大将军的!

不等游零继续解释,穆梧桐又挥盾劈过来。“冒充死者的人更不可饶恕!”

彭!

一圈红雾震荡开来,本想防守将穆梧桐制伏的游零无意间使出了“领域震荡”将其弹到了墙壁上。

“遭了。”游零先看向尤莉,好在没被波及。而后再回看被弹到墙上的穆梧桐。

穆梧桐爬起身,说道:“果然实力强劲,不过这点程度对我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这家伙这么多年只锻炼了体魄吗?游零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不行,再不解释清楚,这么好的机会就错过了。

没办法了。

“砌墙的,给你看个东西。”游零一只手紧抓另一只手的手腕,僵硬的唤出一团领域,然而这次的雾,却是白色的。

就如同三年前,尤零尤莉救下那个还是技工的穆梧桐时,环绕他的薄雾一样。

“这……你真的是”见雾才识恩人的穆梧桐赶紧收了盾牌,上前道歉说:“你也不早点表明身份嘛,早点说清楚了哪用得着弄出这一茬。”

游零:“……哼哼~”

“不过说真的,原来你还活着…变化好大啊,不看你的能力都认不出来了……”

游零:“好了,打趣就到这儿吧。”

穆梧桐:“额……真对不起。”

“那作为道歉帮我个忙吧,把尤莉送到没有其他人能找到的地方保护起来,等我去找你们。”

“没问题,不过尤莉殿下怎么了?明明早上还好好的。”

游零:“早上?”

穆梧桐:“是啊,每天早朝的时候她都站在尤革殿下旁边一言不发的,唉,不过这么近看,果然站在堂上显得高一点……”

——————

:回到现在-书库

“尤莉?”游零试探性问了一下。对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装出一副无礼的眼神。

仔细辨认,眼前的人虽然跟尤莉有八九分相似,但显然有很多微妙的不同。

首先身高就不对,眼前这个人都要比自己还高了。就算不提可以随时改动的穿装打扮和发型

但不可能忽视最重要也是最决定性的一点——

尤莉的胸围哪有这么饱满啊!一平如洗才是真身啊!眼前这个穿着暴露的家伙绝对是个冒牌……

“冒牌货?!”

游零突然想到了什么:“这么说来,智者他之前也明示过,傀儡…难道……”这里就是智者要我来的地方?

傀儡仍是一副要其行礼的高傲表情。

……她发现可疑人物都不喊得吗?莫非也是修炼者?

游零这么想着,捡起脚边撕碎的书页朝她扔去,对方也不躲,任由书页砸到脚背上。表情也立刻由高傲变得唯唯诺诺。

“看来是我想多了。”游零不再管这个被帝国选中调-教为傀儡的“花瓶”。

走向书库中央寻找线索

……

一张大床?

一张拉上帘子的大床摆在这书库中央。

这东西摆在这儿干嘛?

他们就让傀儡住在这里?

不对不对,重点不是这些,智者说他把“接下来的安排”留在了这里?

咝~

“?”游零的视线最后落在大床旁的梳妆镜上,第一个可能与智者有联系的东西。

“小了一半,不是智者的那面吗?”

嗒。

“嗯?”听到动静的游零回头看去,原来是傀儡不小心踢到了书柜边,她手上倒着拿的花瓶明示了她的目的。

哼哼~想偷袭我吗?凭你是不可能的,不过,“这个借我用用。”

红雾抢过她手中的花瓶,直接砸向镜子,只听“桄榔”一声,花瓶碎裂,镜子却连裂缝都没有。反而还慢慢浮起丝丝波纹。

错不了了。

那个不讨喜的眯眯眼的模样映在镜子上,说道:“不错啊,比我预估的最快速度还早,看样子之前随便把你跟你哥相提并论是我太草率了。”

“就当你是在夸我吧,这次不从镜子里出来了?”

“搞清楚,管理者的工作可不轻松,昨晚摆脱尤革之后我也是忙了一个晚上。哦,当然,也没有紧张到连尊称都没空听得程度。”

游零:“…智者大人辛苦了。”

“很好,我能向你保证,尤崒的一切,在此之后都会全心全意地辅佐你这位新王。”

游零不做对答。

“记住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次。”

“等等,她怎么办?”游零多少有点忌惮那个傀儡。

“不用担心,她是个哑巴。”

“哑巴?难怪啊。”

“好,那我直说了,首先我要你…”

“请等等,在此之前,能不能允许我向您寻问几个问题。”

“……说吧。”大概因为游零的语气尊敬,符乾没有追究。

“如果真的将尤革推翻,在这之后,尤崒的帝王之位该为谁来担任?”

符乾:“这不是理所当然?除了拥有同样血统的你之外,还有其他人选吗?”

游零:“可……”

符乾:“有什么不满吗!?”

游零:“当初,是智者大人帮尤革他登上皇位的吧,那为何现在……我只是想问清楚这一点。”

符乾:“吼~你担心这个啊。不用担心,我之所以想放弃尤革,因为他的行为已经越发偏离了帝王该有的职守。

但你不一样,虽然实力差了点,但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懂得很多只可意会的道理。”

游零:“……识时务?”

符乾皮笑肉不笑,道:“说出来可不太聪明哦。”

“哼哼~”游零赶紧低头对着镜中的符乾行礼道,“既然如此,还请智者大人为我点明。”

再晚一会儿,可就真的压抑不住自己双瞳中的那股反抗了。

——————

:书架与书架的空隙间

一个身影潜伏在此多时,

身上还有行过男女之事后未来得及整理的痕迹;

他清楚地偷听着游零与那镜中人的一言一行;

他那与游零相似的黑色眸子中涌动着从未压抑的愤怒;

他那白骨森森的手臂正在加速巨化;。

他就是尤崒“当之无愧”的现任帝王;

尤革!

第26章 计划?我来定个怎么样?

符乾:“……最后,得由你亲手杀死他。不会下不去手吧。”

“……不会。”

“那就来啊!”突如其来的应战,连带被尤革迎面推来的书架真可以说是把密谋的两人惊了个措手不及。

符乾毕竟在镜子另一端,镇定得比较及时,只是稍稍倾斜了一下镜子的角度。

游零就比较吃紧了,作出反应时,书本已将要如雨点般砸落下来,索性学智者站在原地不动,用红雾推开一大片可能会砸到自己的书籍。然后只身从书架的空隙间跳过。

可尤革难道是吃素的?见到红色就不再犹豫!直接攒动炼气一掌拍下,巨化后的鬼手犹如天花板一般,正好将准备跃过书架的游零一掌压下!

血腥味上口,游零差点失去意识,好在巨手先是拍烂了自己身前的书架减了冲力,不然这么直接的一招,自己怕是半天不能正常走路了。

镜子符乾算好从本就空着的缝隙间卡过,刚好位置就在落地的尤革面前。

“智者!你什么意思!?”

他怎么出现在这?符乾视线向下扫过尤革身上的薄衣短裤。

哦,原来如此:“难怪昨晚找不到你,原来是跑来拿傀儡发泄了。”

“你他妈造反吗!”

镜子符乾还是那副眯眯眼,“难道我说不是你还会信吗?”

鬼手的骨化已慢慢蔓上了尤革的右边下巴,仍没有要停止的迹象。“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给我等着!等老子成为了管理者,第一个把你打到满地找牙!”

符乾惊异于鬼手的[骨化]之余,没忘回复尤革无聊的“玩笑”:“我拭目以——”

符乾话到一半,身形突然被拉近!是被压在鬼手下的游零用红雾牵住了镜子的一角,用力将其甩向尤革。

镜子边缘直切尤革脖颈,尤革躲闪不及,本能提肩用粗骨防下。游零咬住这一时机,一个翻身侧踢加领域震荡摆脱了鬼手的禁锢。

同时还不忘接回镜子符乾。

镜中符乾轻声说了四字,便没了踪影:

“提、前、行、事。”

尤革已开始重新握拳,

刚才的领域震荡威力算大的了,但他只被我逼退几步。看样子正面是暂时刚不过了,只得先想办法脱身然后……

“你在发什么呆!”

自己的思考速度都宛如落后一拍,尤革的重拳已经近在眼前。

游零一慌,本能想后撤躲开,却没注意脚下踩着的是些散本的书页,一个退步居然脚下一滑,向前跌倒!

“我去!完了!”倒向巨拳的游零慌乱捅出手中紧抓的物件,然后就如同炮弹一般击飞出天花板。

本是追击的好时机,尤革却在这一击过后捂住右脸——

游零捅出的镜角刺中了他的右眼。

原本凭借鬼手的速度,尤革躲过这一刺轻而易举,但……

那只是鬼手的速度。

尤革的修炼,采用了最基础的巩固方式,[修体]与[炼气]双行。正因是基础中的基础,境界的提升虽然稳固,但很难有质上的飞跃。

而尤革自己更称不上是什么奇才,一直限制自己实力的那块天花板,正因为鬼手的出现才被打破。

[骨化]可以将自己的各项实力加强数倍,而[巨化]则是数十倍。

两者唯一的不同之处:

一者强化自己,

另一者强化“自己”。

武器本身的属性高过了持有者。对于尤革来讲,负荷太大。会被游零简单的一个动作就刺中右眼也是如此,自己根本跟不上鬼手出拳的速度。

恐怕自己还需要时间,

因为,

鬼手本身非常完美……

完美到:

尤革拔下刺在右眼眼眶的方镜,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巨手握住这面“小镜子”,镜中,自己的整个右半张脸已经被同化为白骨,空洞的右眼眶里根本没有能被伤及的眼球。

担心尤革的那名傀儡女子跑来,尤革别过脸去,没好气地将方镜丢给她道:“砸碎了,锁起来。”

女子点头。

尤革只身翻上房顶,跳向游零被打飞的方向。

独自身处屋内狼藉一片之中的女子,面无表情地轻轻用手指在镜面上划下一道道咒铭状的金色炼气……

————

“……”尤革寻着游零“飞走”的方向,却不见半个人影,连着陆的痕迹也没有?

“来人!”兵力充足的浮地,帝王的一声令下便是部队整齐集结的标志。

“给我搜!凡是红毛的一个都别放过!还有!”

尤革想起不久前偷听到的两人的密谋。

“符乾:‘城东有这浮地上唯一的灵,

游零:‘慰先皇?’

‘没错。’”

尤革:“来几支队伍去城东,把那座钟堂给我拆了!”

————

:城东-钟古灵堂

“噗。”游零被符乾的念力扔到地上,身上的血污正被“无价之宝”自动消除。

符乾悬空而谈:“这幅窘样,希望你拿得出合理的解释,我可没心情在一个废物身上投入这么多。”

游零吐掉满口血污道:“哼哼~废物啊……智者大人若是没有了[罪恶],会不会也是个废物呢?”

空——

强大的灵压赫然将正准备爬起的游零压倒在地,符乾显然已经被惹怒,但强压下的游零却依旧一副嘲讽表情,由下而上地瞪着半空的符乾。

灵压的强度节节攀升,游零受伤的内脏已经感受不到痛觉,只感觉鲜血不断地从口鼻七窍中外涌。

堂内些许物件已纷纷跌落断裂,悬挂古钟的锁链发出金属内部拉扯的响声。不同于游零的[红雾领域]原本只是掌控精神层面的[领域]却能做到远胜此时游零的爆发力,境界的不同展现了实力上质的差距。

这份差距的确切距离,

正是[罪恶]

“你会生气、咳咳!那是不是代表我说对了?”游零艰难地举起沾满血红的右手,掌心上是一道不知何时划出的切口,对着符乾说道,“这是我刺尤革时被镜子划伤的。虽然只有那一瞬间,但是我感觉到了……”

“……”符乾沉默无声,念力灵压微微减弱。

游零继续说道:“这是[罪恶]没错吧?把尤莉变成‘水源’的罪魁祸首也是因为你的镜子没错吧!让[领域]产生数量上的增生!”

符乾:“如果你喜欢在自己的自以为是里结束一生我并不阻止,也不缺你这么一个……”

“这是[嫉妒]。”

“!”这家伙有点东西,震惊之余的符乾没忘记思考,“虽然不知道你哪来的这些情报,不过你现在把它说出来,那就再没有让你活着的风险了。”

“不想知道我怎么削弱‘它’的吗?”

“……”正欲动手的符乾停下了。

“没错吧,你们也试着找过她吧,毕竟对这个国家来说是不可或缺的‘水源’。但那种状态,藏在城里,很快就会暴露的,可这次情况为什么不一样了呢?智者大人肯定想过吧?毕竟是管理者啊。”

“继续说。”

“这可能是全世界只有我才能给你的,‘削弱’[罪恶]的武器!智者大人应该多少有点兴趣吧?”

游零的提议可以说是出乎意料,即使对于符乾来说,真的打心底里的连续震惊也是很久没遇到了。

现在尤革那边,因为游零的失误,导致自己不得不同他撕破脸。要是什么都不做,缺莫名其妙丢了一个可以供自己随心所用的国力,那可真是太蠢了。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符乾解除了灵压,站到地上对游零说,“别耍花招。”

“哼哼~”

“那东西在哪?”

游零没直接回答:“钟就不敲了,麻烦你直接例行第二步吧。”

符乾:“你现在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游零:“我们的话估计是全被尤革听到了,现在估计有一大票人往这边赶呢。不过赶巧啊,只要智者稍微动用一下领域喊个话,然后躲回镜子里,我就有动力用穿透带你去找你要的东西了。想我这个状态,就算想逃,被智者大人抓到也是几秒钟的事啊。”

“我怎么信你?”

“未来帝王的承诺不够分量吗?还是说你怕我使诈削弱了[嫉妒],你就真的变成一个废物了?”

符乾的眼刀袭来:“记住你现在说的话!”

——————

“你听到吗?”“什么?”“有什么声音。”“哦哦,我也听到了!”

一句整齐划一的宣言瞬间传向整个尤崒。

掀动人心?有什么比得过直接灌入脑内“神谕”呢

——“这皇位你呆得够久了!是时候该,还给我了!”

语毕之际,尤革的部队撞开了灵堂的大门气愤的尤革上前,。

“咣!”地一拳打碎了那口古钟。

两人的踪迹,似乎,从未光临此处。

第27章 承蒙关照

:尤崒-地牢

有惊无险的一人一镜穿梭在这地下的红色地带。

是的,红色地带,游零之前领域暴走时放出的红雾还弥漫在这地牢的各个角落。

可惜游零试着驱动红雾却无济于事,是因为自己的控制力不够吗?

其实游零的掌控力一直不稳定,这几年自己也很大程度上地在依赖[嗜血],举个例子来说。游零对“穿透”也不是很有把握。

尤其是这次,在携带“装着人”的[罪恶]的情况下居然能够成功,本来还想实在不行估计又要玩命逃跑了,真是万幸。

这么想着,他回头瞥了眼身后镜子中的符乾。

“干什么?”符乾之前的不屑已经尽数转变为敌意。

“没啥,只是原本不可一世的管理者原来也是能屈能伸的。对你们的态度稍微改观了一点。”

“少套近乎。”

“说起来,叫什么名字来着?”

“你不配知……”

“乌落单!”根本不等智者回话,游零就冲着地牢深处喊了一声。

“谁!谁?谁叫我啊?我听到了啊!报我大名干嘛啊?”不出所料,不远处已经响起一阵的叨叨叨。

“嗯……就在那儿了。”游零停顿了一下,突然有点好奇,要是让智者碰上了话唠是个什么结果。

咝——

游零感觉到一圈领域从他们之外的范围波动出去,乌落单的叨叨声戛然而止。

“你不会……!”游零回头看了眼符乾,眯眯眼的表情显然在表示,你猜对了。

“我去!”游零快步冲到牢房前,七窍流血的乌落单正双手扶着牢门,跪倒在原地。

“喂!”对方已没了反应。

镜子符乾绕过游零,说道:“就是那口棺材?”

游零:“你至于吗?!”

“无所谓。”符乾用念力抬起棺材继续问道:“这个怎么用?”

“这么用!”游零说着上前夺棺材,却被一股念力定住了双脚。

符乾:“你只要告诉我使用方法。”

游零:“你什么意思!”

“你以为我心里没数吗?特地自己亮出底牌,引诱我至此,不就是想用你所谓的这东西来做最后的抵抗吗?”

“你……”

“我并不喜欢自己的行动中存在风险,所以需要你们啊。”符乾说着从镜中走出,一手掐住游零的额头道,“虽然有些麻烦,不过放心,管理者答应你的皇位,不会毁约的。”

“你想干什么!”

[精神领域]

经由符乾的锻炼和[罪恶-嫉妒]的增强,早已超过了单纯的精神层面,成为了可以凭借实质改变周遭环境的强大领域。

但不要忘记,精神领域最初的掌控范围只是精神,既然如此,就必定要先学会如何“操控”精神的承载物——

洗脑!

剧烈的头痛伴随着符乾的冷笑刺入游零脑海,开始逐渐侵蚀他的思维。

“你脑子装得都是些什么?吼吼,有点意思,不过这些无聊的东西可不是一位帝王该幻想的~傀儡殿下。”

“啊!!!”游零想要抵抗,但却不知道怎么做。对方的领域是精神,精神该如何设防?!

符乾:“还想抵抗吗?这才更有被洗脑的价值啊!——?!”

身边的棺材突然裂开一道口子?

那是?眼睛?

血红的眼睛?

恐怕连游零自己都没注意到,他不知不觉中已经做出了微弱的抵抗。

精神层面的扰乱,理应从精神层面防守。普通修炼者,只要是在[炼气系]的修炼方式上略有造诣的,多多少少都懂得精力集中的要领。

但游零不同,因体质的原因,只能修炼[罪恶-嗜血]和[红雾领域]二者的他,在修炼体系上修行的更多的,是融入而不是集中。

唯一需要精力集中的点,唯有他不久前施展过的“穿透”。

可惜此时思维混乱的游零没想到这一点。更没想到,夺回地牢中这些“无意识”被他放出来的红雾控制权的,竟也是抵抗洗脑时“无意识”挤露出的——

精神过剩。

棺开眼!

嗜血刀刃直弹嫉妒镜面!

罪与罪

针锋相对!

碰撞共鸣的剧烈爆冲直接在这地牢之中震出一片空旷。

索性符乾有领域加护,爆冲清出的空旷在他脚下被阻隔出一弧平地。符乾瞪大的双眼旁沁出一颗豆大的汗珠。

从诡异红眼瞪出的裂缝中弹出的刀刃?怎么可能?刀刃后那根还连在裂缝之中的锁链是什么?糟了,他也是!

“哼哼~”

“!”精神领域全力输出!不能再留他了!

咔!“想干嘛?”游零一把抓住符乾的下颚!

“你…”

“怎么?智者大人居然不清楚现在的情况吗?”游零加了三分手劲,将符乾拉到自己面前,无视对方精神领域的全开说道,“这才是我的底牌啊~既然我敢亮出来,就说明,你已经没有胜算了!”

彭!!!

领域震荡!

威力与精确程度超越游零之前所有震荡的红雾!

结结实实的打在了符乾的脑袋上!

游零握住链刃的铁链,以链为柄,端详起久违的嗜血。

“嗯?”刀刃上沾着些许血迹?“哼哼~这伤口可难好。”

符乾跌跌撞撞的起身,除了脑袋之外,刚才撞向两个碰在一起的罪恶时,背后不知被什么划出了一道深口,衣服后背已被染得血红。

“你……考虑过这么做的下场吗!”

“哼哼~”游零冲他亮了亮手里的刀。

“好,你给我等着!你根本不知道自己触犯了什么!”

考虑到他的下巴估计也伤得不轻,游零说道:“我是不知道‘绮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啦,但如果其他人都是像你这样只会拿实力装模作样的话……哎,不对?你不是能让整座城池拔空……”

符乾倒退靠近向身后的镜子——

“站住!”

符乾将要挤身进入镜子,却突然停步。

一只手从镜中伸出,掐住了他的脖子。

刚想挥刀过去的游零突然被某种力量逼停了脚步——

镜中映着智者那副阴冷的表情……不对,他不是背对着镜子吗?

“听到了一段有趣的狂言。”镜中的符乾冷笑起来,配合藏在两缝中的凌冽眼神,一股说不出的压迫感投过镜子袭来。

境外,被抓住脖子的符乾已是冷汗淋漓。

游零心头压上了什么东西,捡起脚边的棺材,背在背上,连带将嗜血剩下的刀柄抽了出来。做好迎敌的准备

镜中符乾:“这么个家伙就将你击垮了?”

境外符乾:“我…”

咔!

刚想说话的他被镜中的自己掐断了喉咙!

符乾轰然倒地,仅片刻工夫就化为闪烁的颗粒,归于坦镜……

镜中符乾收手,将视线投向一脸懵逼的游零说道:“我的分身,承蒙照顾了。”

分身?

什么!!

智者的提示犹如刺过脑袋的尖针一般,瞬间贯通了游零此时所有的疑惑。

只可惜,这并不是比喻。

——自己的脑袋上已确实多了一个手指粗细的窟窿。

紧接着,第二、第三个窟窿凭空贯穿他的身体。

这才是,方寸极致——巅峰!

贯穿游零脑袋的那道[精神领域]并未停下,而是直直的贯穿了尤崒的整个地下监牢,撞石破石、逢铁穿铁、遇人碎人。

而另外两道,在碰上游零背后的棺材后就犹如高速撞向墙壁的鸡蛋,猛然炸开!遂将游零的整个后背炸烂。

咚——。

眼见游零倒地,镜中的符乾本尊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隐隐消失在镜中。

——“半月后,尤崒灭国之日,仅因你一人,亲口所为!”

第28章 该认清的

悬空的方镜中已不见智者的身影,方镜开始慢慢缩小变圆,这是符乾在回收[嫉妒]的分身。

“等等!”嗜血的刀尖刺上将要被回收的圆球。被满地鲜血激活的[嗜血]一边修补痊游零的伤口一边履行武器的职责,“我一个人说的狂言!关尤崒什么事!?”

“嗯?~好像不是这样吧,帝王之言即代表整个帝国不是吗?”。

“我不是帝王!也不会成为帝王!”

“逢场之言,我有何理由相信你?”

“我”

圆球重新扩大为方镜,符乾严肃地质问道:“既想推翻尤革,却又不想成为理应的帝王?你以为责任是这么容易就可以推卸的东西吗?你有没有考虑过自己草率的决定实现后,之后的残局该如何收场?帝王之位该由谁来接手?若你打败了尤革后却让与之毫无干系的人物继位,民心会何去何从?军队重臣会诚心的辅佐新的帝王吗?”

“我,当然想过。”

“答案呢?”

“答案”

“那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符乾的质问一语中的。

游零动摇了,智者提出的质问,他确实多多少少想过,可那一个不是以无解收场?就连他希望继位的人选,自己也还没来得及询问她的决定——他绝对尊重她的选择。

届时该如何?自己来承担?自己不缺乏那个实力,可那就表示自己要放下某样东西,那即使身处地狱也没舍弃的梦想

“给你个忠告,认清自己,少幻想那些力不可及。”符乾的身影在镜中转身将要消失。

“等等。”游零叫住符乾。

“再纠缠可就不识好歹了。”压迫感袭来,嗜血的刀链蠢蠢欲动。

“如果我证明给你看呢?”

“证明?”

“我能撇清同帝国的干系,同时也能让整个帝国信服除我以外的那位新帝王。如果我做到了呢?”

“你还是得为之前的狂言付出代价。”

“那就只是我了,没错吧。”

符乾撇眉思索了片刻,不禁嘴角微微上扬,原来如此,就算演变为这样也不定不能成为一出场好戏啊,这竟是“十分之一的我”能够策划出的。那还未开演就让其谢幕,未免太过可惜,“好啊,那这面[维度]你就留着吧。半个月后,若你没能证明或是选择逃避,届时我会将尤崒的全部永远在地图上移除!”

情急立下空头支票游零无奈的翻下棺材准备,突然好奇道:“你叫它什么?”

“也好,同样是[罪恶]的持有者,[罪业-嫉妒],[坦镜-维度]。”

“”游零愣了一下,才明白这是那方镜的名字,自己好像还没给[嗜血]命名

唉,不管了,“[罪业-嗜血],[链刃-血陨]!”

说完直接将棺材砸向镜面,原本坚不可摧的方镜在碰到棺材后却犹如普通镜子一般碎开,紧接着眼型咒铭由红变青,将碎片尽数吸入再次开启的裂缝中,遂归于平静。

“”游零愕然,刚才的对话深深烙印在心头。

转身想起被严重波及的某人,乌落单竟还尚存一丝气息,赶紧用嗜血的刀链绑上他的手腕,将其治好。

眼见伤势已被愈合完全,游零收了链条,留下乌落单,向着地牢出口走去。

一路上不免看见几个昏倒的囚徒或狱兵,仅仅一道射线的威力也能留下严重的波动连锁,那个智者真正的实力,远远超出了游零现在的最大估计。

“哼哼~”略带哭腔的苦笑把游零的心情展现得一览无遗,智者说的很对,自己根本没认清事态,更没认清自己。

他觉得智者的分身自负,那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就算现在能轻松击败尤革又如何?皇位怎么办?人民怎么办?自己还放出海口说字就可以解决。管理者是拿实力装模作样的存在的话,那因为一句话就给帝国召来灭顶之灾的家伙,又算什么啊?

游零带着这些想法行尸走肉一般地走向出口,发现他的部队围上,被他用嗜血斩开,骚动引来更多的部队,游零机械般的砍去

身旁的红雾开始充斥,显然心性动摇的游零降主动权交到了[嗜血]手中。

红雾开始肆虐

——————

:绮陨空间-第二十五次会议

“抱歉抱歉,离席的有点久了,大家继续吧。”说话的正是符乾。

“时间还没到,会议还不能继续。”使者固执的声音听上去还是如此古板。

不过对于完全遵守规定这一点,想必世间没有人能做的比他还出色了。当然,还能多休息一会儿,对于一众年轻管理者们也不是坏事,这种一次会议将近二十天的会议,每个人只有一次叫停的中途休息时间自然额外宝贵。

勇者伸了个懒腰,向智者问道:“符乾小弟干嘛去了?”

符乾:“一些私事,估计勇者不会感兴趣的。”

勇者:“啊,说说有什么关系,再说大家也都想听的对吧!”

“不见得吧”

符乾说着将视线投向右手边的隐者,对方根本都不看自己一眼,“明明邻座啊~”这是符乾的心理活动。

“御悠想听听哦。”坐在智者和勇者中间的医者说道。

“御悠好样的,算姐姐没白疼你。”

“因为御悠确实好奇想知道哦。”

“那你们呢?”勇者转而将希望寄托在她左手边的锻者和兵者身上,现在二对二,也不是没有撬开符乾小弟嘴的机会。

雪镊的实现在勇者跟自己的胸前往返了一下,略带尴尬地否决了

“乙铸小弟!”正好挨着勇者左手的乙铸被一对傲人的双峰胁迫着,面色泛红地尽力移开视线,略有结巴地说道:“我这个,其实!”

背后来自雪镊的凝视瞬间让寒意浸满了乙铸全身,“其实我也没兴趣!”

雪镊收了“杀人眼刀”满意地点了点头,但听到乙铸的松了口气后仍是不爽地踹了对方一脚。

四对二,勇者失利,失望的坐上座位,同时休息时间也刚好到了,使者宣布会议继续。

符乾在心里默默冷笑道:“毕竟说出来肯定会被使者找麻烦,这华丽的好戏还是让我一个人独享为好。”

——————

:尤崒-浮地

主动权交由[嗜血]的游零正在肆意杀戮。

“将军,太危险了。”

“别担心我,你保护好自己。”说着大将军带着一人闯进红雾。

大将军穆梧桐手持盾牌,护着身后的这位士兵打扮的人,对她说道:“殿下,还是太危险了,还是让我一人去和他交涉吧,实在不行,动武我也有余力。”

回话的是个女儿身,正是女扮男装的尤莉,“你这笨蛋,要是动武有用,还会死这么多人?哥哥不会平白无故这么做的,只要能跟他说上话,就一定有办法。”

“那我去”

“你嘴太笨,肯定不行。”。

“小心!”

说话分神之间,通体猩红的血陨已劈向尤莉后脑勺!

第29章 神游雾白

“小心!”穆梧桐冲上去挥盾想挡下劈向尤莉殿下的红刃。

盾牌接下了血陨一瞬间,即刻被倒刃斩碎,不过这一瞬间也够尤莉躲开的了。

“喂!你干什么呢?!”穆梧桐冲着游零吼道。

游零眼中无光,机械般地再次举刀。

尤莉:“哥!”

“……”游零的动作顿了顿。

“将军!增援到了!”一名赶来的士卒向穆梧桐报告道。

游零挥刀!血陨刺地。

直接引爆一场威力伤人不及的领域震荡,将那名士卒和隐约能看见轮廓的增援部队推远几十米,紧接着红雾包地,将三人护在其中。

“怎么我叫你你就没反应……喂!你又咋了?”穆梧桐发现游零右手握住刀柄好似在使劲往下压,另一只手好像想要去拿背上的棺材,却被数根刀上的链条死死缠住。

“等会儿再跟你狡辩,先过来帮我。”游零咬牙控制红雾卸了背上的棺材,自然掉落的黑棺在石地上磕出一道深印。

“把它推到刀旁边!”

动作快的尤莉听闻第一个上去帮助哥哥,但奈何她怎么使劲,也没移动棺材分毫。

穆梧桐后知后觉的阻拦道:“殿下,这种事还是我来吧。”

待尤莉撤到一旁,穆梧桐赶紧上前,伸手去拎那缠于黑棺全身的铁锁链,谁知穆梧桐随手一用力,差点没保持住平衡被自己的力量拉倒。

这东西怎么有这等分量?!惊讶之余,穆梧桐站平身子,双手抓链重新使劲,这次有了心理准备,尽管黑棺沉重,但身为高阶中段层次的修炼者,穆梧桐大将军也不至于提不起来。

“快!”游零双手奋力限制住嗜血和链条。穆梧桐如甩链球般用力将黑棺画弧甩向游零正面。

游零看准时机,抽刀指棺,棺面红眼猛瞪,嗜血归位裂缝,一组行云流水总算是先稳住了事态。

“呼——呃……”游零长舒一口气,疼痛归还如约而至,“你们…尤莉你已经没事了?”

尤莉二话不说,三步并两步上前去抱住游零。

游零:“……”

穆梧桐:“……”

两个大男人对视了一下,然后游零做了个“哼哼~”的表情。穆梧桐感到了一丝无可奈何的不爽。

“……才刚隔了一天你就敢带她到处乱跑啊?”被尤莉紧紧抱住的游零寻思过后还是先和穆梧桐搭话。

“是殿下说要来的,而且独自留在兵营里反而更危险啊。”

游零低头,一手摸着尤莉的头说道:“是你跟他讲的吧?”

尤莉不说话,尽最大力量把哥哥抱紧。

游零能感觉到尤莉的虚弱,“有人开始用炼气凿‘墙’了,得先离开这里。”

穆梧桐:“去我那儿,最北边就是了。”

“行,但你得留在这里。”

“为什么?”

“尤莉还好说,别人只会认为是个小兵,但你这位大将军失踪了,而且还是在跟通缉捉拿的要犯‘过招之后’,肯定会让人起疑心的。”

“哦……”

“要是连你也被怀疑了,想要保护有好尤莉就是不可能的事了,拜托了。”

“好,那包在我身上吧。”

“对了,你有刀吗?”

“我不用刀,哦,不过这人有一把。”穆梧桐拿起地上某把被砍成短刀的长剑。

“帮我把半拉袖子卸了。”

“啊?为什么?”

“这样你好交差啊,待会到地上去找只手嘛,我刚才怎么说也应该多少斩了点。”

听罢穆梧桐就用短刀去划游零袖子,然而“无价之宝”并不配合,半天愣是刮出的几道缝,还被衣服自己长了回去。

“哎呀,算了,我不擅长作假。我就说让你逃了呗,盾牌也能作证啊。”穆梧桐丢了小刀指指碎了一大角的盾牌说道。

“那好,我们先走了。尤莉…别松手啊。”游零抱起尤莉,半蹲,脚下气旋窜动,一跃而起,破雾向北而去。

雾墙刚好被四面八方的部队凿穿,穆梧桐盾牌愣愣地站在原地,手里除了盾牌外,还紧握着一块腰间的普通石头……

——————

怀中的尤莉纵使虚弱无力,可是拉住游零衣襟的两手却不愿放松。

游零理解她的身体状况,三年的折磨可不是一次换血就能完全恢复的,能支撑着来寻找自己可以说已经是在严重透支的情况下做到的了。

“你其实不用勉强的。”

“……”

“松开也没关系,好生休息要紧。”

“……我怕”

“嗯?”

“我怕一放手,你又消失了。”

“不会的。”

“那刚才呢,刚才不就消失了?”

“……”

“大骗子。”

“我……”游零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但尤莉实在挺不住,已经松手昏睡了过去。

“……谢谢你把我找回来。”

游零知道,他们有太多的话得说了。

避开下方耳目,总算是到达了挂有“穆”字标的穆大将军府。

“待会儿我问穆梧桐,要是他说你是自己跑去见我的那我肯定要他好看。”游零在心里打定主意道。

轻声翻进府邸,里面空无一人,游零便直接抱着游零上了二楼,让其躺回屋内唯一有的一张零时拼凑出的简床上。

“这么个环境可不适合病人康复。”游零思考着怎么能让它变得舒适一点。

“有了。”游零紧握住自己一手手腕,“精力集中。”

几缕白烟从游零指尖漫出,渐渐凝聚成白雾,白雾一点点地游至尤莉身下,汇集成温暖如棉的床榻。纵使游零身手已然超凡,但此时此刻能做却只有这么多。

盘腿守在尤莉身边。独自一人静下来的游零思绪如麻,越是想着智者的难题,就越是仿佛身陷沼泽一般,不断挣扎想要摸索出一跟能将自己拉出窘境的蛛丝,却只能被四周吞噬得更深,疲惫渐渐袭来,没有找到答案的游零带着眼前种种的浑浑噩噩入梦了:

梦中见到了尤莉,这就是所谓的“夜有所梦”吗?

对方离自己不远,极力用生气掩饰自己的娇羞,扭过脸去好像不想搭理自己,却又忍不住地往这边偷看两眼。

游零欣慰地走上前去,也不做什么,就是微笑地看着她。

尤莉被“看”得实在忍不住,只得低头避开游零的视线,开口道:“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得嘛!”

“嗯……有吗?”游零这个傻装的够聪明的。

“你…!想不起来我就不要你了!”

“那我走了~”游零转身试做要走的动作。

“站住!”尤莉上前挥出自己的小拳拳,不停地捶游零的后背。谁说姑娘家家的柔弱无力,这捶得我可还真有点疼。

一会儿之后,捶累了的尤莉从后面抱住哥哥。

游零:“对不起啊,我回来晚了。”

尤莉:“道歉在地下的时候听过了。”

“啊~你听到了啊。”

“哼!……”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尤莉继续说道:“他们骗我说你死了,我不相信,然后……”

游零紧握住她的双手,“我确实差点死掉……”

游零松开了尤莉的双手,让她与自己对坐,慢慢地跟她讲完这趟“回家”的遭遇,也只有在这梦中,游零才敢讲出他与智者的“打赌”,和自己的无能。

“这都是真的吗?”

“嗯,不过我会解决的。”

“那哥哥你怎么办?”

“……如果牺牲我,就可以保住整个尤崒的话,至少作为曾经的皇子,应该义无反顾才对。”

“不对,不是这样的。”尤莉摇头。

“没有别的办法了。你放心,我会解决……”

——————

尤莉:“我怎么放心啊!”

游零:“!”

深夜里的两人同时惊醒!

尤莉好似是一边喊出这句话一边坐起的,两人的位置动作,竟与梦中无异。

“怎么回事?”游零心中茫然,一时间竟分不清现在是梦境还是现实。

“哎?你们醒了,是我太吵了吗?”挑着灯正准备离开的穆梧桐不知何时回来的。。

不过多亏了他,游零才肯定,自己此时此刻确实身处现实。

但刚才……他神游了?

第30章 替我/你为王

已近凌晨时分,穆大将军府。

穆梧桐独自坐在一大堆公文旁边,借着月光,仔细地擦试着手里的一块石头。

一块枫叶形状,拿细绳把裂缝绑紧的石头。对于久经战场的穆梧桐来说,保养的算很不错了。

几个小时之前,向尤革殿下报告完败绩的穆梧桐果不其然被殿下用武力制裁了一番。多亏在几位将军“友善”的求情下,穆梧桐被罚去处理事务。

好不容易将几千份令他头大的公文运回府上,天已经通黑了。挑灯上楼,确认尤莉殿下他们是不是有好好地到府上。发现正在熟睡的两人,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不要打扰他们休息了。”正欲转身下楼,却突然听人喊道:

“我怎么放心啊!”

——————

之后怎样?

本来他想上去劝说的,可游零怎么知道自己“应该有些别的什么要忙的?”

穆梧桐:“难道处理公务比帮他们兄妹调解更重要吗?真不知道他咋想的……不对啊,他怎么知道我要处理公文的?”

“喔,本来还以为你难得动脑子了,结果只是碰巧啊。誒~所以说你才一直没法引起尤莉的注意啊。”

“谁?!”

“当然是我了。”游零慢慢踱步走下楼梯。

“殿下呢?”

“我们谈了谈,她现在睡下了。”游零走到一张空椅子前,先卸下棺材,轻轻放到地上,然后自己坐到椅子上。

“你的脸怎么了?”游零问起穆梧桐脸上的几道血痕。

“哦,这个啊,尤革殿下制裁办事不利者的手段,其实这次算下手轻的了。你是不知道有个嘲笑我说‘这么个小贼都抓不住’的人被打的多惨。”

“……哼哼~他那是自己作死啊。”游零在心里估算,自己已经从尤革眼皮底下逃跑了不止三次了。

“对了,你刚才说,引起尤莉殿下的注意是什么意思?”

“哦,没什么,忘了它吧。”游零转头看向门外,屋外的月光显然比透进屋内的亮。

“我没有想引起尤莉殿下的注意。”

“是吗?”

穆梧桐肯定道:“当然,从那次之后我就答应过你们的。将来无论一直当个小兵,还是立了功劳,有幸被封做将军,一定要一心为了帝国效力。”

“嗯……那我问你,为何这几次跟你碰面下来,你的谈话中心基本上没有离开尤莉?”

“我哪有?”

游零继续提问:“那好,这个不算。说说为什么一个一心为帝国效力的大将军,却在这种非常时期藏匿我这个‘逃犯’,还听我的把尤莉留在自己家?真按照你的说法,不应该早把她护送回皇宫去了吗。”

“可…那是你……”穆梧桐说到一半就意识到自己确实前后矛盾了。

“被问住的感觉不好受哈?”

“那你说是为什么?”

游零直截了当地回答道,“原因就在你手里。”

穆梧桐看向手中的枫叶石头。

游零:“当年钟楼顶端的装饰品,也是那件事后尤莉送给你的。你一直随身带着吧?看样子对你来说很珍惜啊。”

穆梧桐看着手中的石块,说道:“我很感激当年你们救了我,尤其是殿下,要是那天没跟她遇见,估计我不会有勇气参军,今天的穆梧桐也不会是领兵沙场的大将军。”

哼哼~游零心里有些小欣慰。

“喂,穆梧桐,如果哪一天,尤莉成为了帝国的领袖……”

“我势必全力辅佐殿下。哪怕为其奉献一生。”穆梧桐握紧石头,想必这也是他最希望效忠的帝国。

“哼哼~”

“干什么?”

“我们还真是,都喜欢盲目的定下承诺啊。”

“蛤?”

“没什么,时候也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啊,不了,我还……”

“这些公文你又弄不来,不如咱俩换换,尤莉没人照看可不行。”

“遵命。”

穆梧桐麻溜地爬上楼梯——

“那么,轮到我了。”游零上前翻阅起一卷卷公文,“盲目的定下承诺吗?也许这次,不一样了……”

————

:与尤莉的谈话

胡扯个理由让穆梧桐先暂且回避,想不到这次他居然这么配合,以前还觉得这家伙不会动脑,看样子是错怪他了。

游零这么想着唤动一层薄薄的红雾覆盖住整个二楼,应该多少可以起到隔音的效果。

眼下游零管不了为什么做梦确莫名其妙地跟尤莉的意识联通了,必须先蒙混过关。

“你…做噩梦了吧。”

“……”尤莉拿惊醒时分的幽怨眼神瞪着游零。

“……”别暴露啊,游零下意识地想避开对方的视线,但忍住没有,回避反而不打自招。

“你的头发在‘梦里’就会变回白色?”

“我没注意……”

“……”

完了!

“你还想骗我!”一针见血的尤莉抓住破绽,质问游零道。

意识到自己依旧不擅长跟妹妹撒谎的游零无奈只得另寻一计。拿出兄长的威严正色道:“我只是觉得,那些事与你无关罢了。”

“关系到整个尤崒存亡的大事难道也跟我无关!?”

“这是我闯的祸,该由我来了结。”

“怎么做?”

“我…会有办法的。”

“不可能的!”尤莉站起身,脸埋没在阴影里,“你每次都这样。”

背对窗户的游零感觉得出,她在哭。

“小时候,每次我赌气说的无理要求,你却都能给我实现,我一直以为你无所不能……”

游零:“直到那次我被人从外面背回来,昏迷了三个月。”

“为什么总爱逞强!难道在家人面前放下自负对你来说就这么难吗!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托付吗!”

“……”游零站起来,上前将尤莉拦入怀中。

早已止不住眼泪的尤莉靠在哥哥肩膀上,不停地呜咽。

“‘好好照顾你。’是我跟妈妈的约定,但身为哥哥,没法像爸妈那样教你学会坚强。一味的保护更没让你学会保护自己,跟妈妈的约定,我从来没做好过。”

“现在才明白,你……”

“我不觉得晚,”游零双手搭住尤莉的双肩,后退一步正视她道,“尤莉,如果现在,我希望一个值得托付的女孩答应我一个无理要求,你愿意吗?”

“愿意。”

“你能不像那个被自己的自负束缚住的我一样,秉持自己的意愿而做出决定吗?!”

“我能!”

游零:“那就请你……”

尤莉:“请让我……”

“替我/你成为帝王!”

————

:依旧盲目可不再迷茫的游零

“整个前线剩余的水源还能撑不到一星期;”没了尤莉和[嫉妒]这也是当然的嘛。

“智者的分身发出去的那句话也确实被整个‘前线’接收到了;”尤革不会允许这样的谣言,得在平息之前动手。

“前线边境的巨墙完全降下了?”那家伙,做得还真是够绝啊。

再来就是,“那个智者的分身当初提出的‘计划’,敲钟、散播谣言、拉拢民心、最后,杀死尤革。时间很紧,但能好好利用地话,也许能行。”

能做到这些之后,就是我的事了。

“穆梧桐。”

“嗯!”偷偷下楼拿毛毯的穆梧桐本不想打扰游零的,想不到已经被他发现了,“干…干嘛?”。

游零回头,微笑地对着要上楼的他说道:“帮我好好照顾尤莉。”

穆梧桐:“哦,这不当然的吗?”

第31章 七日反叛

:第一晚

游零:“能试着把这些水吸收回去吗?”

尤莉:“……嗯。没问题。”

游零:“这一个星期里你要锻炼这个,但不仅仅是吸收,还要能够释放。”

穆梧桐:“那我要干什么?”

游零:“去找几个你信得过的手下,身手不用多好,但是要有力气有纪律,最好有过当小偷的经验。”

穆梧桐:“明白了,我这就去。”

游零:“慢着,不着急,明晚才能开始动手。另外我还要你明天早上去给尤革送条消息。”

穆梧桐:“什么?”

“就说…你找到了刺客的藏身之地吧。”

——————

:翌日上午

“发现他了吗?!”

“刚才明明看他跑进这屋子里了,一转眼就不见了!”

“一群废物!”

数十名受命带兵抓捕刺客的中将,仅一个上午,一路从浮地逐下前线,已经要推进到边墙地带了。

“你们也真不容易啊,追了一个上午了,不如咱们休息一会儿?”

众中将回头,背着棺材的游零正坐在坐在几个被他打晕的士兵身上一边悠闲地喝水一边调侃着他们。

所有人都愣了几秒。“上啊!你们愣着干什么!”直到一个中将猛地反应过来。

游零淡定咽下嘴里的水,一个红雾震荡挡开众人的刺击,随即拔刀划臂,[嗜血]瞬间吸纳鲜血红雾。转身甩刀,刃柄分离,刀刃直弹飞向边墙顶端!

边墙下正想办法开门的士兵们只听上头传来一阵声响,红刃在半空切出十几个圆圈,直勾高墙墙垛,[嗜血]收链,将游零拉至墙顶。

楼顶的守卫立马围来,游零[嗜血]一挥,空斩出一圈红雾震荡逼退众人。

游零转身扛刀站于高墙墙顶,对着底下的中将们说道:“懒得跟你们这些小配角玩儿了!回去告诉尤革,把不属于他的东西还回去!否则就等我把他拉下来!”

说完,游零一个后空翻出了高墙,在箭雨下消失在墙外的沙尘之中。

墙内的一众中将傻了眼,面面相觑半天,终于有一人问道:“谁去报告?”

——————

:第三日晚

“我回来了。”游零放下背上的两只木桶向穆梧桐问道。

穆梧桐:“哦,我的那些兄弟们也已经出发了,我也按你教我说的话,同他们说了。”

游零直了直腰板,说道:“那就好,明天让他们休息一早上吧,这活还挺累人的。”

“那是,哪有人像你这样凌晨一直干到大晚上的。就算现在全浮地都认为你已经跑了,这么明目张胆也不好吧?”穆梧桐突然疑惑,“不过你是怎么回来的?”

“总得付出点代价,”游零抬起缠满绷带的左臂回答道。“对了,尤莉怎么样了?”

“要不你自己看看?”

二人悄悄提水上楼。

尤莉坐在二楼中央,水流飘散在她周围,转眼之间已渗透进她的身体。域归还的感觉比想象中舒服,吸收完水分的尤莉轻松地呼了口气。回头就看到抱着水桶的两人正朝她招手。

尤莉微笑,手指微微律动,二人手中的水桶被尤莉“取”走,飘于她面前。一拍手,两水桶爆开,木片落地,两团水球静静悬于空中。

论天赋,尤莉可以说远超游零数倍。

——————

:第四日-正殿

“殿下,前线城区所剩的水源总量只能再撑两日不到了!”

“殿下,巨墙还是没办法攻破。让部队用绳索出城取水的方法完全赶不上消耗的补给。长此以往,前线必然会被耗为死城,还请殿下慎重。”

“殿下,现在浮地下方谣言传得沸沸扬扬,无论奴隶还是市井贵族都……”

“够了!一群废物。”王座上的尤革怒斥道,“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向我汇报问题!给我去找能解决的方法汇报!”

自他登基以来,亲自处理如此棘手的情况还真是第一次。跟以往他只需要决定权线下一个需要踏平的国土相比,种种上报已经搅得他几日不得安宁。

原本头疼的难题都应交由那名“女傀儡”。可谁知自从那次书房的动乱之后,竟连人带镜一并消失的无影无踪,哼、也怪自己不慎重,主人都跟着自己决裂了,她一个“傀儡”又怎么可能还要归顺自己。

想到这里,尤革揉了揉皱得更紧的眉头质问道:“谁有好的发现的!?我不想再听你们这些家伙再给我汇报坏消息了!”

“殿、殿下,末将贺煜有一事想禀报,可不知能不能算好消息。”

“说。”

“浮地北部的地牢莫名堆放了很多空的水桶,现已经派人处理。”

“!”

正殿中除了尤革对此颇感奇怪之外,有数人心里咯噔一声,这些被穆梧桐夜半叫去偷水的中将此刻不约而同地将注意力放到了大将军穆梧桐身上。

尤革:“穆梧桐!”

穆梧桐:“属下在。”

“北边应该是你的管辖区域吧,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属下近几日晚都埋头于不擅长的公务,未曾自己注意,不过刚才听贺煜将军的说辞,确实感觉北边近日来有些躁动。”

“好吧,你适当注意一下。”尤革坐直身子,“霍斌将军还有刚才报告的那个谁留下,其余人可以滚了。”

“谢殿下。”众人听令有急有慢地撤出正殿。

最后一个出殿的穆梧桐甚至都没回头看一眼,当然,他是真的没注意到。

正殿的霍斌将军跟贺煜就紧张多了,头一次正面授命于殿下,赶鸭子上架地坐上了上将的职位,顶替搜捕刺客行动中不幸牺牲的前任南部职位。

尤革从王座上起身,慢慢走向依旧跪着的霍斌。

霍斌已是脊背发凉

“不用紧张。”突然被殿下压上的左肩瞬间让霍斌的冷汗决堤!

“属、属下”

尤革:“去帮我查清楚那些空桶是怎么回事,那个谁,你给他打下手没问题吧。”

“末将领命!”现在不吼一句,估计贺煜等会连站起来的力气都要没了。

“很好,时机自己把握,另外,穆梧桐那边也劳烦你们一下。”尤革说着准备往殿外走。

“”跪着的两人还想问些什么,但直到尤革远去,依旧没有人敢开口问话。

纵使有些实力,却没有足够的气概面对帝王气场。两人在一瞬间对大将军穆梧桐的气概有了一层莫名的敬畏

“阿嚏!阿嚏!阿嚏!!!”

游零:“哼哼~连续三个喷嚏,有人想你咯。”

“怎么可能。”本人根本不会察觉的大将军还在持续反叛中。

————

“差不多可以开始了。”

:第四日晚

两个黑影守在穆将军府邸附近。

贺煜末将:“霍将军你真的确定这样能”

霍斌上将:“不然你还有什么别的方法吗?”

贺煜无言以对。

霍斌接着说道:“去地牢里询问那些兄弟们,只得到好像有人从上面下来这种说法,勘察之后并没有发现有地洞,自然只能来这里。”

既是殿下指定调查的,有时正好处于那些空桶放置地方的穆将军府——

——————

:第五日

没有异常。

贺煜:“要不直接去问问穆大将军。”

“你傻吗!”

:第六日。

“我去他的!这房子里也什么都发现不了啊!”好不容易找准穆梧桐不在的时机,却依旧没能在潜入调查中找到蛛丝马迹的霍斌也有点镇定不住了。

“所以我都说了,反叛”正立于前线高墙之外的游零正缓缓抽出[链刃-血陨],“已经开始了啊!”

第32章 血与骨

:第五日凌晨

“我们该出发了。”游零背上棺材,跟穆梧桐道别到。

穆梧桐:“我随时待命,请务必保护好殿下。”

“用你说?这可是我妹妹啊。”游零说着牵过尤莉,“祝好运吧,哦,对了,你最好管管那两”

哇,穿透现在怎么比我预期得还快?

——————

:回到现在

“那我上咯。”手握[嗜血]的游零将棺材在远处放好,回来向妹妹确认到。

“嗯”看着高墙的尤莉应了一声,不小心笑出了声。

“笑什么?”

“没什么啦,只是想起三年前我送你的时候。”

“嗯”

尤莉:“那次临行前,你还保证说要带东西回来给我,结果,我只知道了哥哥是个骗子。”

“……”

“不要紧,因为不守信用的哥哥回来了。”

“其实绒枕我没忘,但丢在裂谷”游零突然意识到现在不该多说些什么,把手伸给尤莉,问道,“那,还愿不愿意再相信一次这个不守信的哥哥?”

“当然,”尤莉抓住哥哥的手,让游零把自己抱在怀里,“不过再也不许骗我了。”

“哼哼~没问题。”

红雾涌动,快速凝炼于嗜血表面,越发鲜红的刀刃被游零的红雾往反方向推远,带着刀刃尖端隐隐划出的碎雾,红刃一刀扎进了被放在远处的棺材内!

红雾回溯!惯性将带动黑棺砸向沉重的高墙!——

另一边,

“不可能的!都凿快一个星期了!结果居然连地下都被封住了!我们完了!”一个绝望的苦役大骂地发泄牢骚。

“闭嘴!”监督的士兵用手中的长枪威胁这个不老实的苦役道。

“老子不干了!它妈已经快半个月没让喝过一口水了!这是人干出来的事吗!”

“闭嘴!你以为我就有喝上过吗!还不快凿!”

破!——

碎石四溅!破墙的气流瞬间挤开凿墙的一众士兵,被红雾包裹的少年少女缓缓走入。早已在此恭候多时的穆梧桐以及数十名中将现身上前,单跪行礼。

“恭迎帝王回位!”

此话一出,无论士兵、苦役、大小管事将领,全都放下一切注意,静静地注视着这位让尤崒一人之下的大将军行礼的“帝王”。

近来已经传播盛广的谣言开始被人们记起,莫非眼前的这位红发少年……

游零放下尤莉,女孩慢慢走到跪地的将领们前,开口道:“众将免礼。”

什么!尤崒传闻中要来夺位的原帝王竟是个女孩!这怎么可能?~

人群中也不乏有见过那“女替身”的将士议论道,“这莫不是殿下身旁的那位?!”

“不错!这位就是本该堂堂正正继承先帝之位,尤崒帝国的正统继承人——尤莉殿下。”穆梧桐的宣誓似乎没有感染多少人。

尤莉亲自上前:“穆将军,可以了,这些话,就等以后再说。大家现在的惨状,才是当务之急不是吗?”

穆梧桐明白,自然退后。众目中央的尤莉闭眼,双手平行,轻轻击掌,一丝清凉忽地钻入众人视野。

水滴?

还是幻觉?

数颗水滴在空中浮动,缓缓变大,化作一个个水球。

水球朝着各个方向游去,挥洒出的水珠重复着水滴充为水球的过程。

头一次见此行情的士兵本能的退让,纵使浮地早在一周前就搜刮走了所有的水源,口渴难耐的将士们也没有放下戒心。

倒是那个发脾气的苦役第一个捧过一个还没涨好的水球,迫不及待地将其送入自己干裂的口中。

沁人心脾的清爽,仿佛一下子浇灭这心中所有的烦闷和燥热,一口浇在心头的清流化作眼泪从这名苦役眼中流出。

来不及感动的他伸手去接下一个水球——

苦役的反应直接带动了人群,将士们争先摘下头盔接水,苦役们伸手去捞那空中的“及时雨”。

在一片“畅饮”之中,谁也没有发现那名红发少年已经不见了踪影。

——————

:浮地-正殿大门

游零站在重重包围的正中央。

扛着嗜血,等着一个人。

大门拉开,

一众能臣一哄而散,金发帝王右手化骨。正直朝着他游零走来。

“嗨,哥。”明明大战在即,游零却根本不顾周围气氛的向尤革打招呼。甚至还叫了声三年不曾叫过的称呼。

尤革:“你居然还真回来自投罗网了?”

“对啊,所以开打前就先来跟你聊聊,免得待会儿打起来之后再互飙,读者都要不高兴了。”

“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劝你还是最好赶紧投……”

“哼哼~别着急,别着急,我都说了,我是来好好聊聊的。”游零说着放下棺材,把嗜血插在一旁,悠闲地看着尤革继续说道:

“还记得小时候吗?”

尤革有些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

“就是偷武器那次啊,那次咱俩被罚的挺惨的。”

“你要是想拖延时间还是省省吧。”尤革抬手,四周的将士将武器又推近了一圈。

“好吧好吧,那这段略过。直接说三年前那件事吧。”

“闭嘴。”

“这可不行啊不管怎样这件事一定要说的。”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周围将士们的枪头已将游零围得只剩下一圈能动手的范围了。

“首先,那次你从我这抢的东西,我希望你还回来。对,没错,就是皇位,不过不是还给我。”

“动手!”鬼手一挥,尖阵直刺游零全身!

游零:“然后,因为当年你给了我一个,一对一的机会,所以,我也给你同样的。”

“什么!”尤革惊讶了,不过不是因为游零的话,而是因为所有枪头全部穿过了他的身体,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聊话。

“哦,对了,忘了跟你们说,我会穿透。这是这三年里学的,现在我有点控制不好啊,不过还好没法对人。”游零继续镇定自如地讲解道。

“都给我让开!”尤革一声令下,众将士后撤,连带带走了各自的长枪,滴血未沾的枪头证明了游零没有说谎。

尤革朝游零直冲过去,金色炼气附于鬼手,看来真的只能有由自己解决这个家伙了!

“还有嘛。当年你先让了我三招,所以今天我也一样。”游零握刀,红雾凝聚,刃挡骨拳!

一声巨响!两人脚下石土炸开,游零继续说道,“像你一样,在第二招之后出手——”

一记膝顶,游零被力道顶飞,好在另一手一直紧缠着黑棺,飞行轨道戛然而止,转而回身刀背倒刃一砍,红雾领域震荡引爆!!

肃清完场地的游零看向唯一承受住震荡的尤革,缓缓说出最后一句:

“这不是挺有意思的吗?我是血,你是骨,同根相生,背道而驰。好了,该废话也都废话完了。接下来,各自都做好无法喘气的准备吧——”

第33章 血战骨

:尤崒前线浮地

骨拳与红刃摧垮了这浮地上最后一丝薄弱的秩序,褪去“繁华”之表的浮地最终还是冠上了表里如一的“前线”之名——

也许在地上,谣言与清流足以推动不满的人群归顺名正言顺的尤莉一行。但在这里,距离尤革怒火与威严最近的浮地之上,游零先前所谓的“一对一”恐怕只能适用于“人对岛”。

即使他有幸先行掳走了穆大将军,但连年投身于侵略扩张的尤崒军队并不缺少精兵良将。

被红雾震荡席卷而乱的士兵纷纷爬起,在匆匆赶到的霍斌指挥下,重新整队布阵,持盾兵圆圈排开,将缠斗的二人包围在内。

游零随意地击退着尤革的攻击,甚至都没离开超过黑棺半米远,要说全力以赴,可能游零更多的精力是在回味这越发与三年前重合的场景。

总而言之,他在用了那招“肃清”后挺不认真的。

“哦,差点忘了。”游零心里突然想起,本要用做抵挡鬼手的链刃突然一提,刀柄一转,以倒勾直戳鬼手腕骨处那只独眼!

尤革原本设想这拳若被挡住就转而凭借拉近的距离循序渐进地变招,此时算盘一空,鬼眼预感到自己处境的危机,顺势将尤革的速度提高。

只可惜,游零的刀不减速。倒勾瞬间扎入小臂的力道险将尤革整个人钉倒在地,虽位伤及鬼眼,可尤革一人的劣势却更加明显。

游零乘胜追击,尤革如他预期般被[嗜血]压斜,遂祭出一记红雾缠绕的飞膝直击对方正脸,倘若尤革没在那一刻反应激发出全身的金色炼气,那自己就算没能废掉他那骨手上的鬼眼,暂时剥夺他一只左眼的视力也能更轻松一点。

被阴回一记飞膝的尤革赶紧后退至圆圈边缘,伴随愤怒的骨化已蔓延至勃颈处。

这家伙的实力跟之前比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尤革鉴于自己的案例,一眼就锁定了游零手里那把血红的怪刀。

看着仍然卡在鬼手上的红刃,尤革脸上不免泛起一丝得意,一边准备将刀刃拔下,一边说道:“没了这东西,我看你拿什么跟我斗!”

咦?!为何,只有刀刃?

“哼哼~”早已将右脚用黑棺的铁锁缠好的游零紧抓[嗜血],左手猛地发力!尤革一个踉跄赶紧上手拉住“刃”端的链条,站稳脚跟,以[嗜血]锁链为绳同游零角力。

“可恶!这刀刃卡在鬼手上,手头没别的办法斩断它!”尤革心里越发恼怒,自己三年前可是几招就能把眼前这个“废物”打到动弹不得的啊!

动弹不得……

“对啊!”突然想到的尤革对着周围的士兵们大声命令道,“还愣着干什么!”

霍斌立马醒悟,带头冲进包围圈子,以金炼气裹于佩剑收入剑鞘,抽刀式袭向中心的游零。同样跟他采取行动的,还有数十名已跻身入高阶修炼者境界的中将。

多面受袭的游零却没转移目标,甚至没想过防守,双手一并用上——

猛劲瞬间将尤革拉翻![嗜血]同时收链,不拉尤革来陪葬誓不罢休!

“我靠!!!”尤革根本反应不及。。不过好在,鬼手不会。

骨化瞬间加剧!吞噬掉尤革半张脸的同时,手骨的增长也崩开了一直刺在它身上的红刃。

尤革解脱!而鬼手的独眼却一直死死地盯着即将被众人围剿的游零。

他为何站在原地?

红刃即将归柄,但冰冷的兵刃也将要刺入游零的胸膛——

“嘡!”红刃归柄。

游零已似一块满身窟窿的血豆腐。

松柄反握,高举[嗜血],自身血液正缓缓逆流而上。

“好机会!”尤革这么想着握紧大了一圈的拳头准备收割,却被一丝强烈的感觉阻止。由鬼手传递出的,一股强烈的违和感。

黑棺开眼了!

并非血红,而是青芒——

[嫉妒]来袭,[坦镜-纬度]!

方镜如实的照着游零现在这不赋生气的死相,还有,嘴角的自信!

红雾缠刃,

链刃刺镜!

游零清楚记得的那场地牢里的爆炸,罪与罪,如此轻易的碰撞,为何可已爆发出堪比自己全输出情况下的领域震荡呢?

不知道啊……

相信此时已经被这股巨浪击垮的这些人们也不会知道啊——

四处飞散而去的中将们连同武器被狠狠地拍在士兵们的盾牌之上,包围阵破口,原本由层层叠叠的士兵相互维持的防守阵型在这一干扰下再也没法抵抗这强烈的爆炸气浪。

游零长吁口气,一边让嗜血自行地为自己复痊,一边拔出几支原本刺在自己正面,却因爆炸的威力贯穿了身体的箭支。

他怎么样?游零刚想到尤革,却见眼前方镜迎面而来!是尤革从镜后出拳,连带方镜直接对游零进行的还击!

一支本要拔出的箭矢不幸再次贯穿身体。

尤革这直接“上镜”的一拳还一并将游零击出数米,若不是游零右脚还缠着黑棺的锁链,恐怕就不是数米了。

[嗜血]的补痊中断,忍痛接下镜子回敬回去的游零还是先趁机抽回黑材,松开脚上的锁链。

刚准备拎起黑棺,拍开方镜的尤革已将重拳击出。

情急之中,蹲身将嗜血倒插在地。双手并用将棺材固定在右手,由下而上与尤革的重拳正面对刚,黑棺对骨!

重拳退!

鬼手头一次在“半巨化”状态下被正面击退!腕骨鬼眼中顿时闪过一丝震惊,然而这份谨慎却未能传递给气击败坏的尤革,只知道疯狂进攻的尤革恐怕完全想不到游零此时思绪万千——

贯穿伤这种疼痛,老早算是小意思了。可不知是否是缺少了嗜血,原本盘算每挡一拳稍微后退几步的游零显然有些招架不住。

尤革在这几年可以说已经要在高阶修炼者段位登顶,每每出拳都是瞄准自己的死穴。不过有可能跟自己经由嗜血变强一样,很大一部分程度上都归功于那只奇怪的骨手。

必须得还击了,退也退得够远了。

红雾紧绷于尤革身后倒插在地上的嗜血,刀刃与地面的角度渐渐被压低。一声破音,刀刃顷刻弹出!

直刺尤革未被骨化的左半身!

尤革只是一味在同自己过招,若一切照旧,这一刺绝对可以!

——若一切照旧。

刀刃径直擦过尤革的左耳!

不过游零此时并没能去诧异这不正常的结果,因为早在数秒前,另一个异常就已经“推动”了这浮地之上的所有人!

浮地倾斜!

犹如一次单调的地动,地面向右倾斜出一个明显的角度。

偏偏在这个时候?毫无征兆?!

“并不是毫无征兆吧。”一股阴阳怪气的声音直接传入游零脑中。

是他!游零的视线寻向那被尤革拍飞的[嫉妒],果然,智者的身影正映射在方镜中,“别紧张,只是觉得这么精彩的好戏不参一脚怪可惜的,你就当是台下观众的偶尔叫好吧。”

再次响在脑海的声音说话算数,不再插手。只是,这一次的倾斜,似乎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徒手接过飞至自己眼前的红刃刀链,倾斜已将要接近可怕的九十度。。

随意插进地里的刀把不可能拉得住自己,游零折断身体里的利箭,用红雾附着箭头,在已经与地面垂直的浮地上扎牢。

我有不好的预感,而且肯定不是因为尤革那个已经见过的巨型骨拳。真希望是我错觉,这地面的“倾斜”好像还在继续。

第34章 血斗骨

:尤崒前线-地上

“请别再往前了。”整齐排开的部队立为人墙,一众下士挡住了尤莉他们一行人断壮大的收复道路。

穆梧桐上前道:“你确定吗,下士?这边这位才是本该继承尤崒帝王之位的大人。你却还要站在那个暴君那边?”

带头的下士继续说道:“穆梧桐将军,我们不知道你有何原因,但是我们不能如此随便的叛变,去跟随一个实力不明的新君主。”

“我没有叛变,我一直都效力于尤莉殿……”穆梧桐的话被尤莉打断。

带头下士行了个礼,继续说道:“尤莉殿下,我相信您原本作为国师,拥有能够带领我们的谋略,但尤王他有的实力是…”

下士原本还想往下说,可突然察觉尤莉殿下的注意力好像不在自己这边——

尤莉殿下,指着他身后?

身后有什么?不就是浮地……!

倾斜的浮地赫然呈现在回头的下士以及众人面前!

莫非这才是,将要推翻由王的力量!?

——————

:尤崒前线-倾斜浮地

尤革化身一只巨型骨拳在已经倾斜得超过九十度的浮地上不停翻滚,毫不留情地向游零打出一拳。被游零一席“拔地而起”的红雾冲离了越发倾斜的浮地。

“尤莉还没到,得再跟他耗一会儿。”一边收回嗜血的刀链刀柄,一边用其痊愈掉伤口。

待伤口痊愈完毕之时,前线浮地已经被整个上下颠倒过来。不过好在翻转终于是停止了。现在的浮地,看上去肯定很像一座被拦腰斩断的山头。

游零丢了越发不牢靠的箭头,改用嗜血扎进地面。

“真想跟他好好打一架啊,可惜没机会了。”

确实,游零这一路借用外力的情况太多了。就像他之前说过的,他们俩兄弟的相似之处,都必须依赖武器这些东西的辅助。

这一架,游零有自己必须要打的理由,也不得不借助嗜血对抗尤革的鬼手。

但如果,哪怕真的只是如果,

如果有那么一个机会,他面前站着的仅仅是尤革的话。那自己可以卸下一切武装,痛快的跟他掐一架,如同正常的兄弟之间人,正常的打架,正常的分出胜负,最后,让他向自己认错,也向尤莉和整个帝国认错。

就在游零分神胡乱想这想那的时候,在平地上站稳脚跟的尤革已经开始行动。

浮地的突然倾斜可以说是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不可避免的很多被甩下浮地却无法安全自保的人。

此时的尤革眼中,他们与上方落下的石块无异。

“好,你喜欢呆在上面是吧,那就乖乖地当那个靶子吧!”说着鬼手已捡起一方碎石,攒动炼气,径直朝“靶子”抛去!

附着金色炼气的碎石刺上厚厚红雾,只刺穿了几公分,游零空着的一手由掌猛地握拳,红雾瞬间将碎石全数返还了回去!

“靠!”尤革捡起地上的一具尸体挡下了向自己面前飞来的碎石,盾牌无用后,立即将其扔到了一边,又随即用巨手抓住了身旁的一名下士,命令道,“给我上!”

游零正准备加厚红雾,突然见一人朝自己直冲而来,尤革这家伙竟然将活人当做武器!

赶紧铺展开红雾将他接住,可一时半会儿难题更多了,先不提救下的人会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如果不能进行移动的话根本没法还击。

游零看向这个可能是因为尤革的怪力而肢体扭曲的下士,更多的问题接踵而至。

尤革已经在寻找新的炮弹,已经不管是物品还是活人死了吗!这样下去就算不被他拖垮我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下这么多人……

……等等,有办法了!

这招说不定既能救下最多数的人,甚至可以为自己创造出移动的方法。

游零将士兵按上这颠倒的“地面”,面朝下,由红雾固定在这一大块天花板上。转而立即去接下尤革的下一发“炮弹”。

游零已能空出手拔刀,

丢来的碎石就往远方撒,活人就接下来固定在这天花板,尽量让其四肢中的一个不被固定。

至于死人……甚至没法能飞到游零面前。

尤革能够抓到的活人已经不多了。

游零这边已经是大功告成。

这一片慢慢拼凑成人形云梯!

每一名士卒未被固定的胳膊或大腿被游零当做藤条,获得了移动空间,能够运用嗜血的游零可以更好的接下尤革千奇百怪的炮弹,不仅是自己极好的一招缓冲,还真得救下了许多“迫不得已”的士兵将士。

“战术上来讲,拖时间最好就是像现在这样进行远程对轰,不过这些兵现在算是归尤莉管了,尽量护着他们为好。”

已经率先吸足红雾领域的[嗜血]被腾出双手的游零紧握在手中。

“来啊,尤革!”

正和他意。继续下去只会凭空给他增加活动空间,地上的尤革干脆瞄准游零来个釜底抽薪!

巨骨拳表面金色炼气层层暴涨,脚下的碎石被连带整个不停,气旋涌动,尤革化为最后一枚威力强大的炮弹,即将把游零和他的人形云梯一并轰炸至渣!

游零舞刀,刀刃切出的丝丝红雾轨迹在其周围勾勒出一方足以匹敌鬼手的巨型刀锋——

倒吊着一名士卒小腿的他双脚放开,自由下坠十几米时,突然在背后爆发红雾震荡,威力瞬间将形意雾锋的血陨径直压下!

震荡的红雾变成一道防护膜,反向倒立的浮地飘去,渐渐的附着在“人形云梯”的表面。

:夹缝间

“半灵”祭下临空俯冲的血陨;

“半骨”纵升绝地爆发的鬼手;

——血骨相撞!

二者在空中停滞数秒!

激斗的意识让两人同时收手,

即刻,

更密集的拳刃激撞!

炼气与领域不断地连带着火花从二人的交锋处擦出,直至二人被重力拉回地面。

地面被两人踩出一个数百裂纹的地坑,仿佛落地的是一块巨石。

尘土漫天,

游零的领域为两人撑开一小片清晰

血陨,一百一十四数,中数七

鬼手,一百一十九数,中数三

游零没有启动[嗜血]的补痊。

尤革的鬼手却已将七处损伤处全部骨化。

“我赢了。”

“不可能!”尤革未被骨化的半边脸死死的瞪着游零。

“那再来。”

彭!!——

红雾震荡引爆第二场厮杀,但除了与这战场中心的两人,还有一人,也在近距离地感受这场戏码的淋漓。

透过[嫉妒],[坦镜-纬度]的另一边,镜子中的激斗惹得符乾忍不住地发笑。

没有什么比骨肉间的相残更能扣人心弦的戏码了!

“就这样,就是这样,让我好好欣赏……”

“符乾小弟你笑什么呢?”

“呃!”被抓到的符乾表情犹如触电一样僵住

“你在看什么?”勇者继续问道。刚才勇者汇报完征求他意见的时候,居然见他在那儿低着头傻笑,智者在会议上走神,这倒挺新奇的。

“我……”遭了,符乾果然不应该在会议还没暂停的时候偷看战况,眼下只能——

“其实,我有件要事要汇报!”说着符乾大方地唤起方镜,分出数块浮至每一位管理者面前。

“我的问题还没讨论完……这是什么?”勇者丰婕依旧这么神经大条。

很好,注意点被她帮忙带过来了。

符乾继续说道:“各位应该都知道,由在下代表绮陨空间实施的‘管理者候选名单’计划。”

使者:“草率,管理者之位岂是供人争抢的物品?!”

“使者前辈说的对,正因如此,不才在下有一个提议。既能让现在的候选人们放弃管理者席位,又能不损害绮陨的‘至高’之名。”

锻者-乙铸:“你要赖账?”。

使者:“这跟我们所看的这场闹剧有什么关系?”

“因为,会有这么一个傻瓜,会毫无怨言的帮我处理,至于他是谁——”符乾拉大镜中的影像,游零的身姿占满了整个镜面。

第35章 血败骨

符乾不紧不慢地看着[嫉妒]的镜面,说完了自己现场编撰的方针,等着各位管理者们的答复。

乙铸貌似想说些什么,不过被身边的雪镊阻止了。其他人也只是自顾自地欣赏这乏味会议中难得的“插曲”,没有急着回话。

有多少人表态根本不在考虑之内,只要拖延时间,让自己欣赏完这场好戏即可。

“不如先看看吧。”

哦?!想不到有人的想法正中自己下怀,让我看看是哪个笨蛋——

“愚者大人!”符乾回头,背后歪头看着他方镜里战况的,正是“年轻”的愚者。

绮陨的至高管理者,

空间内一切法则与秩序的根本之神,

呼吸时间即可以抹杀“存在”的那位大人。

此时正朝着符乾友好地笑笑。

符乾当即离座跪下,第二个准备行礼的使者也站起身,并命令各位“新秀们”跪下行礼。

“哦,不用这样。”愚者话音刚落,符乾跟使者已经“归位”,并不是他们自己有所动作,而是瞬间被“安置”回了几秒钟前的位置。

符乾在座位上回头看着愚者,根本没来得及思考此时的情况。反而是“坐回”位子上的使者对于愚者显得没有包袱的谦逊说了几句。

“愚者大人您应该明白自己身份的地位,接受辅佐您的下人的行礼应当坦然才对。”

愚者却完全不在意的回答道:“没事的,本来我也不喜欢见面就需要这个给那个行礼什么什么的。”

使者继续劝导:“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

愚者:“没事的,你看我见惰者的时候就没这么多拘束。”

“可那是…”

“好了,管这么多干嘛啊,搞清楚啊,你又不是我姐夫,我才是老大啊!”愚者跳过使者的唠叨,转而一只手抚上符乾肩膀,“麻烦也给我一块吧。”

符乾立马会意,再让[嫉妒]分裂出一块[坦镜]递于愚者。

原本没有位置的智者与勇者之间凭空出现了一个理所当然的座位,愚者大人选了个舒服的姿势,瘫在座位上看起这场原本该有符乾独享的好戏。

“看来必须认真拟定一下自己刚才的‘随意’了。”递出坦镜的符乾在心里说道。

——————

:坦镜中的两人

已厮杀过招至十七回合。

游零,总负伤,六

尤革,鬼手总骨化伤处,二十四

“怎么可能……”尤革的声音里夹杂着骨头摩擦的声音。

第四回合之后,尤革无论强攻、奇袭、还是干脆接下游零一招以攻其死穴的招数,都没法得手第二次,反而是自己每次都被对面的后手所伤。

更不妙的是,这奇怪的刀伤难以自然愈合,如果没有鬼手的“骨化”,恐怕自己早已在激烈的厮杀中失血而亡了。难道只有越过那条线了吗?

“再来?”在切磋中渐入佳境的游零甚至都没有让嗜血痊愈自己的伤势。

尤革又一次在心里否认了那个临界点,退而求次,选择拖延时间。

“不得不承认,当初那老头子选你继承皇位,不是没有理由的。想不到摒弃了无聊幻想的废物竟然能涅槃重塑至如此地步。”

游零挥刀砍上鬼手。

“不回话吗?”想用话语拖延的尤革没忘记挡下刀刃后回手横扫。

“就当你刚才的话是在夸我了。”游零后翻躲过鬼手的蛮力横扫,站定,跟尤革保持距离道,“但你搞错了一点。”

“蛤?”

“我并没有放弃那个‘可笑’的梦想。”游零装作将嗜血拿在手中甩着把玩,不慎被倒刃划破左手手臂后,将沾上血液的刀插在一旁。

游零,总负伤,七

反正,“厮杀”已经结束了,那么在最后的“收场”前,跟尤革聊两句也不错。

“少用激将法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那种东西就算实现了,也根本就不可能给你什么的!”

游零低头松开自己左手缠着的绷带,暗中操作着上方的红雾领域。嘴上回答尤革道:“是啊,梦想不就是这种东西吗?想将尤崒打造为最强帝国的愿望难道不一样吗?”

“那只能说你追求的东西太过无稽之谈!”

“嗯……这么说吧。我能站在这里,并且拥有这份能够打败你的力量,就是因为我从未忘记这个‘无稽之谈’。”

尤革轻蔑地以冷笑回应,显然不相信游零的说辞。

“哼哼~”游零对此报以自己的招牌表情。与此同时,一个包裹着清水的雾球已经避开了尤革的视线,缓缓漂浮到了他身后的上空。

游零继续说道:“你以前好像说过,只有力量与杀戮才是这个弱肉强食世界的真理。”

“没错,你想说什么?”

“你……说的很对啊。”

尤革眉头一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是,怎么获得力量呢?”

游零的“示弱”让尤革笑道:“那还用说吗?你以为修炼者是为了什么开始修炼的?”

“没有理由吗?”

“不需要理由!”

“唉~”游零无奈,想做个摊手的动作,不过那样绷带就得重新绑,“要是没有那个智者,真不知道帝国会被你糟蹋成什么样。”

“我打下的疆域跟那货没关系!”

“好,不跑题。”总算缠好左手的游零正视尤革道,“这么说吧,力量取决于修炼者自身的追求。一个因为薄弱的追求想要变强的人,跟一心追逐梦想而必须变强的家伙,他们之间就会产生修炼的差异,同时,差异的累积最终会变为力量的差距。”

“我tm管那些家伙干什么?”休息完了的尤革抬起巨手,准备打响第二场。

“换句话说,”游零握上一旁的嗜血刀柄。

“只是在拖时间啊~”

下一秒,整个人已飞出原地——

握有刀柄的拳头一击打中尤革的胸口!骨头的咔咔声甚至比尤革的反应更快生出入他脑内!

游零已打响终场的“骨”声!

没完,第一拳后,双手频繁交替,还没懵完的尤革如同沙包一般被连着打退数十步。

吸食了宿主血液的[嗜血]已将游零浑身的机能激活至更高一层的台阶,远在尤革及鬼手之上。

如果游零带出的不仅仅是刀柄,还有刀链那一头插在地上的刀刃,尤革能撑下几次这样压制的攻击?

骨头的细小碎片一路可见,比尤革先做出反应的是鬼手,但却不是行动反击,而是再次向尤革低语。

——————

鬼手的声音好似一个女子,缠绕在尤革的灵魂周围。

“还不愿意接受吗?”

尤革:“那你愿意告诉我了吗?”

“我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你了,早在那次,你于战场上被手下设计,身陷八百铁骑的围追堵截的时。”

尤革:“然而你只是展露出‘巨化’的本事。”

“这取决于你啊~”

“我?”

“你当时站上了这个临界点,却没有越过它。”

“越过它的方法……”尤革不止千百次地听见鬼手对自己的陈述。

“依赖我,就这么简单。”

“真‘简单’啊,这个讨厌的词汇。”尤革的情绪悄然失控。

“就是因为有这种不讲理的东西,才会有那种家伙!从不知道努力修炼,凭什么仅靠天命给他的东西就能踩到我头上!绝不认同!我才付出得更多,我才付出得更多!——这一切啊!

甚至不惜成为那群管理者的走狗!甚至为了证明自己的付出而拒绝了唾手可得的力量!”

“我才是该赢的那个!”

……

鬼手:“那现在如何?是在几秒后被那个受尽恩惠的游零击溃…”

“不行!”

“…还是接受我?跨过这条线,用你自己争得的力量——击溃他!”

尤革眼前闪过那扇敞开的大门,他站在门坎之上。

游零的拳头已挥至尤革眼前。

踏出脚步,越过临界,尤革的意识浸没在鬼手之中。

“鬼手”发笑,笑容在尤革半肉半骨的鬼脸之上显现。

“咔!——”

捏断骨头的力度,尤革左手猛地抓住游零的胳膊,拳锋在尤革面前戛然而止。“鬼手”忽现的笑意瞬将游零震慑,巨骨紧握,金色炼气以二人从未见过的速度凝聚,顷刻间已化为无色,唯有强烈的炼气波动不断扭曲着巨拳附近的空气折射。

“去死吧。”这一声,亦男亦女,亦是尤革,亦是鬼手!

空!!!——

气浪、破音、拳声、骨声,伴随着游零右臂硬生扯断的残忍声响。

游零身形直线撞毁半个前线的房屋,连带着黑棺将边境的高墙摧出不深不浅的半个巨坑。

游零仅剩的左手死死抓住嗜血的刀柄……。

血骨拳战,

血败骨!

一臂换一臂

:高墙之中

游零仅剩的左手紧紧握着[嗜血]刀柄,铁链另一头的刀刃迟到了几秒,扎于游零身边。

刃柄之间的铁链开始自动缩短归位。

被重拳击溃的狼狈游零,此刻嘴角却微微上扬,

“哼哼~”接下来,时机靠你来掌握了,尤莉……

——————

:绮陨空间

“哼哼~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坦镜]之后,见识到尤革的逆袭一拳,符乾忍不住发出笑声。

“你笑什么?红毛不是输了吗?”勇者隔着愚者问向符乾小弟。

“此等身手,何能代表绮陨?”一直一言不发的隐者发言。

“你们真是不懂啊,”符乾收敛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乙铸,你的注意力应该碰巧在点子上吧?”

锻者-乙铸:“……鬼手,分离了。”

“鬼手?是指那个骷髅头的那只骨手吗?”勇者边问边看向眼前的镜面。

镜中,尤革身上溢出大量的蒸汽,原来是身上被骨化的部分正慢慢变回肉体,强撑住站住的他,在刚刚赶到此地的“尤莉”一众远看,正像是刚突破完境界的修炼者。但在管理者的角度,现在谁都能看出那团白气中他残缺的身形。以及他身前不远处,那柄被乙铸称为“鬼手”的骨刀,正在急剧萎缩。

乙铸:“发生的太快,我根本没看清刚才是怎么回事。”

符乾:“什么嘛,在座的各位都没看清楚缘由啊~那就让……”

“那个红头发的在之前连续出拳的时候就已经甩了一圈铁链缠在那‘骨人’的骨头肩膀上,不知道为什么,‘骨人’那会儿貌似在走神啊。别忘了之前他只是将刀柄拔出来,链条另一端的刀刃还插在地上,接下来借着被打飞的力道,链条收短,那刀刃带着奇怪的红色波动…领域吗?带着奇怪的红色领域,被那‘骨人’自己的力道拔出地面,因铁链缠于他肩膀的那一圈,红刃顺着那‘轨迹’被拉走。最值得称赞的一点,那红刃的刀被竟有一角顺着刀尖反向突出于刀背的倒刃。种种因素,让那‘骨人’在夺走那红头发的一只手臂之后,‘自’断一臂,而且这一臂,恐怕是这场胜负的决定性。”

愚者挺直腰板一口气说完长篇大论,让全场新秀管理者们无不投来敬佩的目光,虽然符乾有一丝尴尬,但愚者的点评确实比自己到位不少,不服也不能表露。

而愚者对面的使者,此刻却是一副惊恐的表情,作为愚者外唯一到场的“老资格”,他必须问一个问题。

“愚者大人,您是怎么想到这么多的?”

“不知道,不过,刚才我感觉好像突然想起了点什么,好像是因为看见了什么东西……突然又想不起来了。”愚者说完重新瘫坐回椅子上。

“呃……”

“怎么了,使者?”

“没、没什么。”使者难得露出为难的表情。

“可是,仅仅这种规模的单挑都得跟敌人互换一臂,你选的这个红毛别是打一架就得残一点吧?”勇者开始对这个“劳工”的实力产生质疑。

“啊,这个不用担心,那也可以算是他的战术了。”符乾还在琢磨愚者怎么总结出的发言,没心思搭理勇者,索性直接把事实告诉她,“那家伙是罪恶[嗜血]的宿主,别说断胳膊短腿,哪怕自己半身被毁,也能依靠[嗜血]的特性重塑肉体。”

勇者:“[嗜血]?那不是跟符乾小弟你一样?”

“没错,不只是我,使者大人和缺席的惰者大人也是。”

“够了,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脸色越发难看的使者打断了符乾的讲解。

“[嗜血]吗……我怎么记得那好像……”愚者自顾自地说到一半,突然眉头紧皱,伸手揉了揉眉心,宣布道:“好了,这次的会议就到这,提前散会吧!”

“……”新秀们将目光投向使者,全场唯一可能提出反对意见的老资格。

好在这老顽固总会顺着愚者的命令,恭恭敬敬道:“遵命……不过愚者大人,您没事吧?”

“没有,只是稍微有点头疼……啊,不管了,你安排一下智者的提议,我要先回去了。”

“是。”使者鞠躬,新秀们再回头时,愚者的身影已然不在,原本在智者和。

“智者-符乾留下,其他人,可以散了。”在使者的命令下,勇者、医者和隐者三人各自恭敬不如从命地动身返回自己的“辖域”。

智者坐在原位,继续看着镜中的事态:

被剥离鬼手的尤革,全身的骨化正慢慢解除,肉体回归,同时也意味着[嗜血]之前造成的损伤正全数归还,鲜血将要从那些越发闭合不拢的刀口处喷涌而出!

尤革丢了从游零身上扯下的手臂,踉跄地朝鬼手靠近。不、不能就这么停下,脸上的表情犹如正在吸食的瘾君子被硬生抢了手中的毒物,只要继续拥有“那份力量”,根本不需要什么,我自己就可以将尤崒打造为史上最强的帝国!

滴答——

一粒水滴沾上他的手臂。

尤莉收复的“大军”已经推进至此。

与尤革拖延时间阶段,游零悬在两人上空的那个包裹着水的雾球于此刻散开。

尤莉眼前闪过那时哥哥所说的话:

“我会一直与他消耗到你的人马到来,撤退时尽量不让别人发现我的踪迹。那个时候,抓住时机,做你能做到的事。”

散开的是雾,悬着的只有水,

在尤莉的掌控下不断膨胀的水!

“就算是表面功夫也行,只要一招,在外人看来规模足够的一招——”

还不能远距离唤出质量的尤莉将游零布置好的“原材料”制成直径接近“浮地”的“空心水球”。

给予尤革,压垮骆驼的最后稻草。

支撑水球自然下坠,这对修炼者来说如同淋浴一般的水流,却冲垮了尤革最后坚守的力气,身上二十几处刀伤一齐破开,血流不止,温柔的水流在他感觉却如同千钧的重量一般,与他身前不远处的“鬼手”一样,尤崒帝王的眼中,意识不在……

“一臂换一臂,促成新王换旧帝吗?”

[坦镜]后的符乾说着关了影像,这个收尾肯定让他不满意,不过就那个叫游零的水准来讲,也算不错了,何况那场血骨对决,久违的让自己打从心底地发笑,自己就勉为其难的夸奖一下这位[嗜血]的宿主吧,毕竟——。

符乾起身,使者已走到他身旁,不知为何没走的锻者和兵者也紧随其后。

“这种家伙才有资格为绮陨效力不是吗?”

第37章 〈书上写的很对〉

符乾看着身旁的三人,将所有[坦镜]并成一块,说道:“使者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吗?若是没有的话……”

“我有我的话要说,但锻者和兵者看样子更有话要说。”

“他们?”符乾看向锻兵二人,“那根据先来后到……”

“就是根据先来后到,”使者性情固执,尤其在某些小事上提现出来,而他所具备的出色观察能力绝对不输他的性情程度,“在你刚开始用镜子放出那段影像时,锻者就想说什么了,不过那时被兵者制止,既然如此,理应让他们二人先问?”

符乾有些别扭,“难道愚者大人的吩咐不是优先……”

“是没错!”使者打断道,“但是现在他已经完全委托给我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符乾将苦大仇深的眼神藏在眯眯眼中,尽量耐烦地问道,“那乙铸你到底有什么问题?”

“为什么‘师傅’的鬼手会出现在那个人手上?”乙铸不拐弯抹角,直奔主题。

“你非要这时候说这个?”大概是老早就猜出了乙铸这个笨蛋想要问的问题,符乾愤愤地驳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当初在裂谷的时候是你自己把它扔掉的,被别人捡走了不是很正常的吗?”一直不发一言的雪镊开口答疑。

这不开口不要紧。一开口,符乾猛地开眼,“你瞎说什么!”

可惜救场不及,因为使者的表情已经黑了半个下去。

“你们刚才说的……”使者摊开一直攥在手中的书本,提笔在一页白纸上这下透明文字一行,霎那间,径直百公里的结界猛然展开,“能不能再解释得详细点儿?尤其是——有关‘匠者’和‘裂谷’的那几句。”

——————

:尤崒前线

已是黄昏第七日,血骨之战的隔天。

……很多倾尽半生的功成名就,往往毫无征兆地在某个瞬间烟消云散?其实不然,万事万物间的循序渐进都是不可避免的,如果能将眼光放大、放长远,客观地看到一切双面性,看到功成名就时就已经连同努力一并积累起的“杂质”,那之后烟消云散的瞬间也就和“功成”一样,是不可避免的必然而已。

“哦,找到你了。”穆梧桐的声音从颠倒的窗外传来。

游零正躺在杂乱的书堆上翻阅着手里的这本书,身旁那口黑棺上还摆着一两本已经读完的闲书。

“你倒是挺悠闲啊。”穆梧桐借窗外的绳索跳进室内,“我在外面可是忙得焦头烂额。”

游零坐起,把手里的书本合上道,“毕竟昨天可是大闹了一场,悠闲一下也没事吧。”

“虽然话是没错,但是感觉你也没做什么啊,偷偷回来的时候我看你连衣服都没怎么弄脏。”

游零偷偷撇了眼自己拿书的右手,动用[嗜血]的功能重新长回一条胳膊可花费了不少“血液”,不过这种事,不说为好,“我当时是真的没料到自己会飞这么远,不过反正‘我输’是之前就跟你们讲好的,就计划结果来说,我们大获全胜。”

“嗯……”穆梧桐挠挠头,“那你休息地差不多了就来帮忙吧,现在整个前线状况还是很混乱。”

“毕竟是关系到帝王更替的大事……不过我还真的不能出去。”游零说着重新翻开书本。

“可是……尤莉殿下她在找你。”

“你回去跟她说,我会去看她加冕的。”游零说着已经重新躺下。

穆梧桐撇撇嘴,翻出窗口,抓着那些钉在地面上的绳索荡走。

书屋内的游零叹了口气,合上书本,起身将倒扣在书堆上的黑棺翻过来,眼形咒铭沉默紧闭。

游零伸手靠近棺眼,青色光芒盈满半间书房,[嫉妒]出棺。

可是,[坦镜]此刻就如同普通的镜子一样,虽说不是没见过这种情况,当时自己把棺材落在地牢,被尤革一路追杀,情急之下就拿了这镜子当武器。

唉,不对,当时好像不是这一面啊?

我被追杀当时拿的是书库这边,那个跟尤莉长得很像的女人的……当时丢了,然后是教训了那家伙的分身,再被那家伙教训了一顿之后从那个智者那儿拿到的另一块……

原来书库的这块哪去了?

……唉算了,想这个也没意义,明白自己在做无用功的游零放弃了思考。有这闲心,还不如想想智者来了之后怎么应付,现在虽然保住了尤崒,但我可不甘心就这么死掉啊。

游零这么想着把[嫉妒]重新塞回黑棺,起身背上棺材准备去见个人。

然而他却没注意到,来自异界的视线,已经观察他多时。

〈不止一道哦〉

——————

:当晚

整顿的进行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迅速繁忙。穆梧桐、霍斌和贺煜(之前被尤革任命调查的两人)率领部队一边扎柱绳索一边撤离“颠倒浮地”遗留的狱卒,大部分因为败仗被连坐入狱的将被遣返部队。

尤莉则在浮地下方的空地,搭建起的临时军账内,跟几位有幸在浮地颠倒的劫难中存活下来的骨干文臣商讨着帝国接下来该采取的走向,除了新王的加冕、旧都的混乱还有极为动荡的民心外,最令众人头疼的就是与绮陨管理者的这条联系。

尤革曾是绮陨候选人之一,现在推翻他的地位,倘若这件事真的追究,后果不知。可惜,越是如此,越是只能袖手旁观,管理者们的心思岂是他们小小文臣能左右的?

只得祈求他们有圣人的心怀。

尤莉出言安抚道:“现在只得先光顾着眼下。能做的,只有先填平这个国家里被那头野兽挖出的坑洞!其它的一切只能……”

〈所以那头野兽现在在哪?〉

尤莉:“押在后面。”

〈哦,谢了。〉

……刚才是谁的声音?!

——————

〈帮你问好了,去吧〉

“哦,谢谢…不过你是……”

〈放心,你不会再见到我了〉

〈至少你的故事里不会了〉

〈还有,视线只剩下一道了〉

“什么玩意儿?”但就如同那东西说的,游零的疑问再没得到回复,悻悻之下,他动身前去拜访尤革。

主帐后,紧贴主帐搭起的小帐篷被四个士兵看守。

游零偷偷借由穿透从帐篷内溜到四人身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弹晕四人,转身退回帐篷内——

曾经的帝王,现在也不过是一个被铁链铐在石墙上的残疾。

“嘿,我来看你了。”

缺了右臂的尤革微微抬起头,“滚。”

“我知道你恨我,不过这也改变不了什么,你要知道已经不是尤崒的王了。”

“让一个女孩子来掌权帝国,你们你们的所作所为天真的让帝国想哭。”

“不,尤莉会成为很好的领袖。”游零开门见山,“比你好上百倍不止。”

“她不可能让尤崒成为最强的帝国的!”

“尤崒没必要成为最强的帝国!那只是你自己的愿望而已!”

“没错,就是我的愿望!难道我的愿望就不值得被尊重吗!难道掌管命运的那些管理者都是些睁眼瞎,凭什么你这种从来不用付出的家伙可以空谈自己的梦想!我呢!难道我为自己的梦想付出的就全都不算数吗!”

“……”游零深呼吸了一口气,“如果三年前的那个晚上,你把这些话说出来,那该多好。”

“少假惺惺了,成王败寇。”

“不,我是说真的。”游零继续说道,“如果是三年前的那个晚上,恐怕我对梦想的执念远不及你。那时候的你是日后真正可以带领尤崒的人。”

“你给我滚。”

“那把‘鬼手’促使你走上歧途,导致我跌入地狱,在那里,我迷茫失望甚至快要绝望!——”

“……”

“但我没有,因为我记起了一样东西,让身处地狱的我成为‘游零’的东西!就算失去一切,也能怀揣着它走下去的东西!”

“闭嘴!”

“那就是……”

噗!

一根士兵的铁枪从身后贯穿游零的大腿!夹带着的是一声女性的嘲讽:

“还以为守卫都睡着了可以剩点儿事,怎么里面还有一个?”

“什么人!”险些跪地的游零回身看去——

尤莉?!不、不对,是她!

那个被藏在书库里用来代替尤莉的女人!

女人单手后握长枪柄,进而抬腿从侧面一踢,意在把游零踢倒。

游零将计就计,瞬间放空下身重心,顺着对方的力道上身往左翻,左手撑地的同时右手已顺至身后正要祭出[链刃],然就在此时,他发现那女人另一只手中拿着的两物。

可惜游零没时间问清那女人的来历和她弄到那两样东西的原委,因为,在[链刃]将要出棺的那一刻,一个圆型在他身边划出——

只瞬间,

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张友好的笑脸。。

“你好啊,这里是绮陨,我是这儿的老大,你可以叫我,

愚者。”

第38章 不只一处的消失

关押尤革的军帐内,游零的突然消失并没有让那女人感到惊讶,她看看手中只剩半截的长枪柄,断面光滑平整,还带有些许的凹度。

女人丢了枪柄,走向尤革。尤革本身就有二十几处[嗜血]造成的刀伤,刚才因为游零准备拔刀的动作,好不容易止住血的伤口再次将衣服染红。

“真难看啊,陛下。”女人说出略带妩媚的问候。

“你……会说话?”尤革也忍痛问出他的疑惑,“你一直都会说话?”

“当然,一直装哑巴可是很难的,尤其是跟你一起的夜晚有感觉时~”

“……”尤革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那名被他当玩物一般养在书屋的女子,那个他用来发泄的傀儡,如今却在自己面前,一身紧身黑服,另一只手里还拿着……

“鬼手!”

“哎呀~注意到了呢。”女子举起她手里拿着的两物,一只是仅有白骨和一只眼球制成的鬼手,而另一只,是她一并从那战场上捡回的手臂,尤革应该比她更熟悉一点吧。

毕竟,这可是你亲手从你亲弟弟的身体上扯下来的。

“把它给我!”尤革扑上前,可惜被铁链锁住了三肢,断掉的那处肩膀尽力想去靠近鬼手。

“这可不行。”女子往后一退,“因为我并不是来救你的。”

“把鬼手给我!”尤革已近歇斯底里,却更显可笑。

“您最好还是小声点儿,我的陛下。”女子说话间,扑灭了帐内仅有的灯火,并拉上了帐帘。

帐内被一片黑暗笼罩,只剩下尤革努力挣扎碰出的铁链声响……

“你想干什么!?”

“放心,不疼的。”

挣扎中,尤革忽视了背后,一双正慢慢睁开眼睛。黑暗中,一双手正慢慢从“黑暗”中伸出——

抓住尤革的脖子和手臂!

“这是什么!”

“好了,那我们走吧~”那名女子对着那片阴影说完,只身朝着正慢慢被拉进“黑暗”的尤革走去。

女子双手捧上尤革的脸庞,将自己面孔凑近道,“告诉你两个好消息哦,殿下~”

“咳……啊…”尤革被身后那“黑暗”勒得讲不出话。此刻,尤革和女子将要被这“黑暗”带走……

“你被我们看中了。”

陷入黑暗中,女子舔过尤革的耳边,“而且我觉得,您还挺可爱的呢~”

——————

:绮陨空间

一脸懵逼的游零正在向愚者询问他为何会突然来到这里。

游零:“额,所以你真的是…绮陨的老大?”

愚者:“没错。”

“我是……被你弄来这儿的?”

“没错,是不是吓一跳。”

何止吓一跳,“你认知智者吗……”

“哦,符乾啊,认识。”

“哦,他叫符乾啊……”游零记了一下继续问道,“那你是替他来制裁我的?”

愚者有些不高兴地说道:“我不知道什么制裁,但我已经连续回答你三个问题了,接下来不应该轮到我问了吗?”

“……”莫名感觉眼前这个自称“愚者”的有股脱不开的孩子气,但如果他真的是绮陨的老大,那自己按照他不过分的要求来交流,好像也没什么损失。

“您请讲。”

愚者:“你真的去过地狱?”

游零:“真的……等等!你听谁说的?”

“你自己说的呀。”

“蛤?什么地方?”

“你来的那个帐篷里啊,你自己说的,‘我跌入地狱,在那里,我迷茫失望甚至快要绝望!——’想起来了吧。”

震惊下的游零追问道:“怎么做到的?用智者的镜子吗?”

“哦,第一次看到你确实是在镜子里,不过之后就不用了。”愚者说着说着显得越来越不高兴。

游零意识到自己一连问的问题太多,赶紧闭嘴。欲速则不达,自己确实有些心急了。

愚者满意地点了下头道:“跟我说说地狱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吧。”

“那是个……”游零突然哽住,“那个地方……”

愚者冲他歪了下头,像在用行动问他怎么了。

“我……”游零努力在脑内搜索每一个历练的记忆,那些失望的瞬间,哪怕是他跟父亲最后的争吵,越是如此,可自己对那个地方的形象却越发模糊。

最后,游零只说出一句,“我只记得成千上万的亡灵如洪流一般游荡在地面的巨大裂缝间的景象。”

愚者抿了抿嘴,“那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怎么从地狱里出来的?”

“这个……”游零的脑海里闪回过一个画面,一个身影在那不知名的白色漩涡前支离破碎。

那是谁?我吗?不会吧,我…有那么苍白吗?

看游零又陷入沉思,愚者显然有些不耐烦了,“喂,这次不管怎么样,必须得给我个确切的答案,我已经感觉越来越无聊了。”

啊,遭了,我现在能想起来的就只有一些片段,而且都只是自己拿着刀的。游零苦恼无措,阵痛突然从腿上传来。额,自己拔掉被那女子偷袭的枪头之后还放着没处理,果然还是先靠……欸!对了,不如就这样吧。

“其实主要是靠它的。”游零说着卸下已经背上的黑棺。

“嗯?”

游零向着那只咒铭伸手,红眼忽现,红色组织从那眼前的虚无中被“看”出,咬合为刃,[嗜血]链刀祭出——

游零拿过刀柄,熟练地将红雾领域导入[嗜血],猩红的物质化作活动的咒铭从[嗜血]刀面沿着游零的皮肤移动至伤势周围,之间咒铭将伤口重新染红,伴随着红色咒铭随之的消失,损伤也一并消退。

“怎样?”演示完了的游零回头看向愚者,然而对方却低头揉着眉心。

“啊?哦,不好意思,刚才突然有点头疼,能再来一次吗?”

“……总之,我可以说是靠着这把[嗜血],也就是[链刃-血陨]从地狱出来的。”游零说着将[血陨]横举在愚者面前。

愚者点头道:“哦,它可以修复补痊‘外伤’没错吧。”

游零:“原来你刚才有看到啊。”

愚者:“能够补痊的最大程度是多少?”

“不知道,反正缺胳膊少腿,现在是验证过没问题的。”

愚者起身,说道:“那不如来验证一下最高上限?”

“嗯?”

游零该没来得及多问,人已跟着愚者来到一条长廊。瞬间的位移竟没让游零感到丝毫的波动,甚至连自己放出的领域也一并在此。

愚者将游零带到的这条长廊很宽阔,虽名长廊,却已经可以用大道来称呼了,耳边总能听到若有若无的曲乐,如果不是封顶的天花板和长廊两边排列的没有尽头的奇怪雕塑,游零恐怕要觉得绮陨真是个度假圣地了。

“上次来的时候还是在这儿的,我们再往那边一点吧。”愚者话音刚落,他们的位置又被平移了不知多少单位。

游零一时间甚至分不清左右,知道他看清自己背后正有一对情侣坐在一张床上,才多少猜到刚才大概是向后移动了。

“惰者居然醒着,真难得。”愚者的语气犹如见到老友一般,他几分钟之前还很孩子气吧?怎么突然语气成熟了?

床榻上坐着的的一男一女。男的正坐,他一头茶发下微睁的双眼好似刚从深度睡眠中被他人吵醒,脸上的表情也是一副不理不睬。话说他这样没问题吗?愚者不是绮陨的老大,在这种人物面前耍起床气,真的没有问题?

“愚者大人才是吧,不是最近刚来过,怎么今天又大驾光临了?不会是要强拉夫君和我去参加会议不成?”回话的依靠在惰者肩旁的,被愚者称为“幻者”的女人。

愚者:“幻者言重了,会议可是已经结束了,我这次来找两位,是有一些私事。”

惰者眨了眨眼,

幻者接话道:“麻烦的事我家夫君不喜欢。”

愚者:“一拳就行,只是要验证一件事。”

惰者视线移向游零,又移回来,

幻者接话道:“这位小朋友会死的。”

游零感觉有些不妙。

愚者转头问道:“你可以吗?”

“额……如果拿智者的攻击来跟他比的话,差别大吗?”

“惰者应该略胜一筹吧。”愚者做出沉思状

游零回想起那时在地牢被三道精神领域的射线“教做人”的情况,如果只是就那种程度略胜一筹,那顶多也就是半身残废,[嗜血]应该可以搞定。

“那我没问题。”

愚者思考中,

惰者无动于衷,

幻者会意,招手让游零靠近,

游零握紧[嗜血],慢慢走到“幻惰”二人面前。

愚者思考中,“应该还是惰者…不,智者的实力最近好像也攀升了不少”

惰者打哈欠中,

幻者已在一旁摆弄起了手中的琴。

惰者总算抬手,伸出两根手指弯曲,用拇指扣住,放到游零额头前,

幻者已拨动琴弦。

“~”琴声反向抵消弹指声。

惰者双指弹出,愚者总算得出结论,“嗯、果然还是智者的全力输出比惰者的一招厉害点……人呢?!”。

“在回廊的入口吧。”幻者轻轻放下风琴,将已经闭眼的惰者重新抚上自己的膝枕。

以梦为距的回廊之外,只有一口黑棺,和断成两截的[血陨]正散发袅袅白色的雾气……

第39章 金缕红袍出自裁者

“遭了遭了,忘记提前做些补救措施了,那个谁,你可别死啊!”告别了“幻惰”二人的愚者在回廊内不停的瞬移寻找游零的踪迹,同时有连带新生的“长度”一并重新参观了一遍回廊。

一小时后,经过数千次瞬移,总算是参观完了的愚者终于在回廊的入口发现了灰飞烟灭的游零的“遗物”。

以及一副可为之赞叹的……

“哇喔——”

——————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来自于游零,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他,第一眼看到的是——

穿着自己那件红衣的愚者。

“哦,你醒了,看来最大上限的验证圆满成功了。”

好在愚者很有良心地将衬衣和裤子盖在了浑身赤裸的游零身上,否则这段就更难写了。

游零愣了三秒,掀起自己身上的衣服……很好,没少什么关键部件。

赶紧起身,边穿衣服边向愚者询问道:“[嗜血]哪去了?”

愚者:“那把刀啊,你修好之后自己塞进棺材里了,不记得了?”

“我昏了多久?”穿好衬衣的游零看了眼一旁的黑棺,这东西的坚固程度还真是个谜啊。

愚者:“三个小时,哦,不过你本来得昏上三个星期的。”

游零:“……你们是跟智者串通好了的吗?”

愚者想也没想道:“串通啥呀?”

“哦,看来不是。”

“你生气了吧?”

“额……”其实游零倒是没多少气,首先,自己还活着,其次,与之前的种种损伤相比,这次的补痊居然没感觉到疼痛,只是觉得身体有些僵。那一瞬间,自己是被打“没”了?管他呢,不疼就行。

愚者继续说道:“我承认没做预防措施是我不好啦,因为没想到你这么弱嘛。”

“我现在生气了。”游零不服道,“那你作为绮陨的老大能收得住那样的攻击几次啊?”

“继续互问互答吗?”愚者说着盘腿坐下,“那按步骤来,你先回答我之前问的‘串通’。”

若不是因为愚者的单纯随性,游零估计要怀疑对方在故意回避话题,碰上这种人,游零也值得盘腿重新与之对坐。

在将自己身处地牢时与智者产生的摩擦复述了一遍之后,游零得到了愚者的答案。

“完全不知道呢。”

也对,这么直接的家伙估计也瞒不住什么。

愚者:“轮到你的问题了。”

游零:“……那种攻击你能承受几回啊?”

愚者直截了当道,“对我算不上攻击。”

“这还真是越发气人。”游零也不考究他说得是真是假,毕竟笨蛋不会说谎的道理他又不是不懂。

轮到愚者,他指着自己身上游零的红袍问道,“你这件衣服哪儿来的呀?”

“别人送的。”游零如实回答,说来被愚者这么一问,倒是想起那个裁缝铺的大叔了,。

“毁成碎片却只要拼起来就能复原,简直就像当初‘裁者’……”愚者话到一半,突然眼皮一跳,原本笑嘻嘻的脸上突然僵住。而后微微低头,手指去揉眉心,看样子是又头疼了。

游零很有礼貌地静等,不过想问的问题更多了,比方说,刚才的“裁者”是谁?

——————

:某不知名小镇

这里是距离徊岳山脉不远处的无名小镇,也是游零花一枚金币从裁缝大叔手中得到金缕红袍的地方。

因为游零清除了徊岳山脉最大的匪窝,原本死气沉沉的小镇多少恢复了一点生机。尽管人数只是从十几增长到了几十年,但对于这个小镇来讲,足够了。

裁缝大叔的店依旧是那副残破模样。走进店内,就可看到醉倒在地上的裁缝大叔,手里还握着的半瓶酒已经全洒在了地上。

破碎的落地窗外,一群熊孩正子追打着一名堂姓乞丐,逃跑的他脚下绊倒,被一众熊孩子一哄而上,拿手里的树枝条招呼到他身上。

打了一阵后,他们没了兴趣,撇下这个好心分给他糙米还不领情的乞丐,闹哄哄地走了。

那堂姓乞丐在地上趴了一会,起身问候了那群熊孩子的亲娘,他身上的衣服原先应该挺奢,但现在沾满灰尘泥土,还有好几处破损,与刚才被熊孩子们用树枝条抽出的痕迹相比,这衣服的主人之前是没少遭罪。

堂姓乞丐扶着一边的墙慢慢站直,此人正是从游零之前闹过的乱市区逃出来的堂将军子嗣,堂少。

堂少本名堂卯,其父亲堂将军已经于两月前死于游零手下,所以现在也不必再以尊称来叫,直呼本名就是。

从他的话里,不难看出是当时“将持国徽的游零错以为是穆梧桐将军”的误会还没解开。

要说堂卯为何会来到此处,父亲堂将军死后,被游零指名暂时顶权的副手遵从游零的意思将堂卯关进了牢房,从此,堂卯一下子从“堂少”变成了人人想要报复的“靶子”。他在进行以活人为靶的“狩猎游戏”时何曾料到自己的人生会有这等变故。

堂卯:“那老东西也是,动不动就死了,妈的倒是先把位置传给我再去死啊。”

当时,好不容易从监狱逃出来的堂卯离开了乱市区,那儿肯定是呆不了了,无奈之下,只得像只无头苍蝇一般,随意选定一个方向,一路上偷拿抢窃,几经波折,最终路过了这个无名镇子,本来精疲力尽的,想找个角落好好睡一觉,结果竟然碰上一个熊孩子拿生糙米把他砸醒。

顿时气不打一出来的堂卯抓到那货就是一巴掌,谁料这小屁孩看上去不打,同伴倒是不少。堂卯生来就是小少爷生活,从没锻炼,作为父亲的堂将军走宠儿子,所以堂卯的体魄仅仅停留在普通人标准,就这样,被那一群小孩儿追过几条街,最终在破店前被围殴。

“妈的,果然这个地方也呆不得。”堂卯正准备离开,忽听得身前这破店里突然传出什么动静。

是裁缝大叔被吵醒了。

不过,不是被堂卯挨打的声音,而是——

正常情况下不可能发出声音的裁缝铺阴影处。

一方石板凭空从阴影中挤出,上面正拷着一名已经神智恍惚的断臂男子。以及石板前,拿着一支手骨和一直断臂的女性。

“抱歉,已经打烊了。”裁缝大叔居然没有因眼前的奇景感到惊讶。

“那不是正好可以会会老朋友吗?”一个有力的声音从阴影中传出,只见黑影从那二人身后游至身前,紧而如同有生命一般拔地而起,迅速化作人形。

“你这家伙居然还活着。”裁缝大叔对着那“黑影”说道。。

“我也没想到,你也活着。”黑影伸手在面前一抹,一张玩世不恭却不失王者霸气的中年男人的骏脸呈现在裁缝大叔面前,“好久不见啊,裁者。”

裁缝大叔已经站起,“还真不想见到你啊,影者。”

第40章 让他想起了什么!

被裁者称呼为影者的男子哼哼笑道:“不不不,咱已经很久不用那个名号了。”

裁者沉默。是啊,也没理由再顶着这个名号了,毕竟都是……

——————

:绮陨空间

“被赶出绮陨的前管理者?”游零从恢复过来的愚者口中得到答案。

“给你这件衣服的人,是不是个挺魁梧的酒鬼?”愚者一边脱下金缕红袍给游零一边问道。

游零点点头,接过衣服穿好,问道:“你们管理者到底有多少人啊?”

“没细数过,哦,不过位置的数量没有变,一直是八个,唉,不过一个位置上并不只有一个人,你等我算算……”愚者开始掰指头计数,左手拇指贴着食指、中指独立、无名指贴的小纸,右手伸出四指分开,“不算上我总共九个人吧,哎呀,麻烦死了,还是老一辈那会好数啊。”

游零:“老一辈?”

“……”愚者伸手去揉眉心,“等会儿能别问这个吗?”

——————

:裁缝店

裁者:“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被称为影者的男子:“咱有自己的门道。”

“那找我做什么?别跟我说是带着你的孙子孙媳来这儿买衣服。”裁者用手里的酒瓶口指指影者身后的尤革和女子,“打样的裁缝铺可不卖衣服。你要真的只是来见老友的话,在我这儿,你可是一滴酒都讨不到。”

“你这话就说的有点不近人情了,咱还就是单纯的来找你的。”

“吼?”

“有件事应该先跟你说好,咱虽然已经摒弃了影者的名号,不过,咱现在也不是没有名号。”

男子踢开脚边的酒瓶慢慢往前,黑影从他走过的地板扩散,渐渐吞没了二人所处的地面,男子超裁者伸出手道,“咱知道你现在失去了全部的力量,但是现在,我们有办法让你取回力量,只要跟我来。无论是力量还是新的名号,都不在话下,甚至,咱们可以向那个剥夺了咱们一切的‘罪魁祸首’复仇,怎么样?裁尊?”

裁者看向“影尊”伸出的手,道:“当初也是因为你的拉拢,才让我失去一切。落得这幅田地,一半来说是你的原因。”

影尊不爽地收回手道:“咱同你道过歉了,再说那也不是咱的失误,完全就是贤尊那小子……”

“影尊大人!”一直在后方旁观的那名女子出声提醒道。

“干什么?”影尊不耐烦地朝那名女子喝道,“他的名号朕想喊就喊,你管得着吗!”

女子收声。

“所以这次也是贤者派你来的?”裁者接话道。

“没错。”

“他的话,难怪能有手段让你拿回[领域]。”

影尊:“别废话了,跟咱走还是死在这儿,自己选一个。”

裁者叹了口气,举起手中的酒瓶,把最后一口酒倒入嘴中,将其摔碎在地上,一抹嘴巴说道:“走吧。”

“爽快。”影尊说罢,一个响指,脚下黑影涌动,慢慢吞并裁者的身型。

影者:“哼~”

“笑什么?”已经被黑影吞并到脖子的裁者问道。

“咱跟贤尊打了个赌,他赌你不会乖乖听话,这下看来,他输定了。”

“……”裁者没再回答,任由自己被黑影吞没,只要见到那家伙,一直贴身藏在自己破服内的三尺针线,也能用上最后一次了。

只见黑影吞并完裁者之后继续扩散,慢慢涌上墙壁,顷刻间溢出裁缝铺,将整个建筑包裹。

店外的堂卯哪见过这等场面?一时间愣在原地,只见黑影包裹的墙壁分离崩塌,纷纷竖直坠入地面,奇观中,影尊三人的身影一闪而过,随着黑影一并消失于黄昏之下。

原本残破的裁缝铺,眨眼间只剩一片空地,偶然目睹这一幕的堂卯,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

“幻觉吗?…那是什么?”

空地正中央,裁者存放自己作品的地窖入口正大门敞开——

——————

:绮陨空间

游零:“居然有老一辈的管理者,那按照照你这么个人数推算,老一辈的人也起码得有八个。”

“不算上我的话,共有九个。”

游零:“所以,这中间是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愚者顿了顿:“知道这事可对你没有好处。”

“你把我弄到这个地方来,本身也没有好处吧。”觉得自己可能要抓到管理者的一些软肋的游零不愿错过这个机会。

“把你叫到这儿来也是我肆意的,你要同意的话,现在就能送你回去。”愚者开回避游零的提问。

游零:“不用了,到这儿你就让我确认过尤崒的情况。如果尤革他真的拿到鬼手,早开始暴走了。”

“好吧,既然如此。”愚者话落,两人周围场景突然飘忽,一名手握书本,上浮一块菱型石契的长者突然出现在二人中间,“这位是使者,他掌管着绮陨包含的全部世界史实,问他要吧。”

还没等于游零反应过来,突然一股强大的冲击直接撞上背部,哪怕游零背着棺材,依旧是这个姿势被瞬间掀飞,硬生生撞上了天花板一堵看不见的墙壁。

同样惊讶的还有正处于斗战状态的使者,“愚者大人?您怎么来了?”

“哦,我就来看看,你什么时候完事儿了记得带他去你那[卷碑叠塔],他想知道‘那件事’。”

使者脸上表情一僵,“那件事是指……”

愚者:“对,这是我一手导致的那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忘了,但现在正在慢慢想起来,只不过有些细节还很模糊,所以我想你那里应该有……”

“属下明白了。”使者不等对方说完,立马抢话道,“那愚者大人就先请回吧,你在这里,我不敢施展开拳脚。”

“那好吧。”愚者说完,便消失在这结界之中。

想必在愚者看来,使者的[结界领域]真的是很无聊的东西吧。

不过此时的时间也没有心情再继续对刺杀了匠者的三人进行教育了,他合上书本,菱型石契在书本合拢的那一瞬间,消失不见。

使者转而将目光移向正在自由落体的游零,可以在自己结界内随意无视定理的他一步上前伸手便将其抓住。

二人于空中对视。

底下,负伤的乙铸和雪镊没搞清楚突如其来的变故。就连符乾,在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竟突然出现在这么不可能的地方,思维也甚至那么停顿了一下。

空中的游零被使者紧抓衣领。。

游零:“我是……”

“你是谁不重要!你让他想起了什么?!”

第41章 挣扎

“你都跟他说了什么?!”

“呃……”双脚不着地的游零视线快速扫过周围,跟之前一望无际的白色世界不同,这次是感觉压抑的浅灰空间。

自己又是被送到哪儿了?

游零的沉默无疑被使者当做装傻,抓着他衣领的使者将他拉近到眼前,双眼恶狠狠地瞪着他。

游零被稍稍吓到,“我们只是,在相互回答对方的问题。”

“就凭你这个连进入绮陨资格都没有的小子!你有什么理由敢跟愚者大人提出如此无力的要求!”

“有没有搞错,明明是愚者他……”

空!——

莫名的冲击猛地从打上背后,这感觉,犹如一堵城墙……

“我去!”游零的撇向身后的目光告诉他——真的是一堵城墙!

浅灰色的墙壁从视线无法瞥见的地方横切过游零身后,绵延向另一端的视线之外。

“这不会是……”看到这和天空如出一辙的颜色,游零推测道,“边界?”

话音刚落,几道灰色的不规则线条忽地从边界内窜起,滑过游零背着的黑棺,直刺使者手中的红色目标——

“滋!!!”

灰色的雷!

“!——”麻痹、疼痛瞬间传导游零全身。仅仅几秒的雷击,游零身上就已经付上了一层黑色炭灰。

使者松开手,白眼游零连带黑棺一并重重摔向灰色地面。

“滋!!!——”

不等游零意识清醒过来,更多的灰雷已经从地上窜起,划出越来越多的抛物线打向游零。

不远处看着眼前景象的三位。

身围数面方镜,利用精神领域让自己离地而站的智者-符乾。正慢慢向前移动。

手握长柄中空巨锤全副武装,利用甲胄中喷出的蒸汽远离地面的锻者-乙铸。正慢慢向前移动。

多少有些感谢这位的到来让他们能些许休息一会儿。

符乾指着地上的游零对乙铸说道:“你开始不是好奇如果在使者的‘结界领域’里违反‘契石戒’的后果吗?这就是。”

乙铸看看空中重新打开书本,立起菱形契石戒的使者,又看看地上正被数到灰色雷电揉虐的游零问道:“……他是谁啊?”

符乾:“之前不是刚让你见过吗?”

“哦,想起来了,就是镜子里跟鬼手决斗的那个!”乙铸想起会议结束前符乾的那个提议,“对了,你还没回答我鬼手到底为什么会在那个人手里?”

符乾悻悻然道,“你去问他呗,那个拿着鬼手的人是他哥。”

“他?”乙铸看向已经要被电焦的游零,“这都死透了吧,你看,都电出红色的雾来了,你选的人好像根本值不得代表绮陨嘛。”

“嗯?!”经乙铸这么一提醒,原本有些失望的符乾也重新抬头。

红雾歪歪扭扭的被按进黑棺,红眼猛睁,[链刃-血陨]出窍。红雾带入刀刃,补痊开始!

红色物质由刀刃倒流回游零手臂,然而补痊似乎没法赶上雷电侵袭的速度,刚刚恢复的肢体紧而被电焦。

不远处的符乾坏笑着看着游零这挣扎都算不上的操作,他可没这么好心提醒游零,在使者的结界内,一切行动只要触犯了使者写在“契石戒”上的规定,就会遭遇结界提供的惩罚。

“嗯~”但这里帮他一下,见识见识更多丑陋的挣扎姿态好像也挺有趣的,那就……

“嘿!不想继续被电的话就别碰这些灰色的地方。”然而乙铸的好心比符乾提前一步。

听到提示的游零忍住巨痛,用尽全身力气爬起身,血陨刮破手臂,红雾功能暴涨,慢慢将游零拖起。

脱离灰色边缘的那一刻,最后一道雷电也在半空断开,血陨的补痊工作终于能正常进行。

痛觉翻倍,游零清楚地认识到,相比这位使者的招式,自己肯定更倾向于惰者那样直接的毁灭性攻击。

呃!那些被[嗜血]割出来的伤口居然还在,连身体整个毁灭都没法刷新吗?[嗜血]你也太抠了吧!

一直保持慢慢前移的符乾笑道:“呵呵~”

一直把甲胄设置成让自己慢慢前移的乙铸问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你既然提醒他了,为什么不把注意事项全说出来呢?”

“啊?……哦!遭了!”突然想起什么的乙铸赶紧喊,“那个谁!别一直站在原地!”

“?”才刚刚来得及作出疑惑反应的游零。

“轰!——”

再次感受到雷电的洗礼!

符乾这才淡淡说道,“禁戒第一条,不可触碰结界。禁戒第二条,不可原地自居。真是难看啊,被同样是[罪恶]持有者的对象碾压成这个样子,不过,这才是管理者跟凡人的差距,哪怕拥有了力量源泉,也没有资格和实力与管理者并驾齐驱。”

“诶,看样子你选的人确实有那么点资格。”

“嗯?”

游零已经从原地的落雷中逃走,托着身后一道红雾在这结界的边缘快速移动,又被落雷烤焦的身体只得再麻烦[嗜血]补痊一遍……

“啊!”游零惊讶的发现自己眼前已经出现了几根白发,红雾领域也淡色了不少,“血液不够了?我也没做什么……”

话到一半,想起自己之前被“打没”的那一幕。

“果然消耗含量太大了吗,再这样下去,恐怕没法再让血陨修复自己的损伤……没时间再拖下去了,必须得反击!”

“反击?”直接入侵游零大脑的,是符乾声音。

“是你!你怎么…”

“别惊讶,就在刚才你被电到毫无神智的时候,侵入你的大脑实在太简单了。”

“哼~也是,‘全能’的智者都被困在这儿,怎么可能反击。”

符乾:“不,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游零:“你会帮我?”

符乾:“早点离开这个结界对你我都好,不是吗?”

游零“你真有的办法话,自己干嘛不用?”

“因为差一个道具啊,对付使者这种[罪恶]持有者的最佳道具。”

“……”游零知道他是在说自己的黑棺,“要怎么做?”

“你得先撑过结界里的第三条禁戒。然后,我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第三条禁戒?什么东西?……喂?!”

“轰!轰!轰!”

游零回头,三道雷电似乎是先后,却更像是同时落下。

禁戒第三,每过时间点,对结界内的各个单位降下统一程度的天罚。

“轰!——”。

游零如果没有回头,估计能看到正迎面向自己劈来的灰色雷电,不过没差。

反正,他是躲不掉的。

第42章 那位恩人

:地狱的景色

白圈之外,黑色大地,土地间崩离破碎的裂缝之下,熊熊燃烧的热浆是这地狱唯一的光源。

黑色的土地之上,有飘浮在半空的巨石不停的漫出热浆,红色的柱体偶尔能照出路过于其周围,不断捕食“迷失”的亡灵的凶兽侧旁。

黑色土地的裂缝间,地狱凶兽的脚印下,漂浮着灰烬与哀嚎的热浆之上——

是地狱唯一施舍给亡灵们的狭窄空间!

无数的亡灵只能循序着眼前的轨道,心怀感激地成为这洪流中的一员,祈祷来世,祈祷不会被挤出队伍,不会“迷失”,不会葬身于凶兽之口,不会万劫不复……

白圈之内,一口与地狱土地一般颜色的棺材表面突然亮起红色的咒铭,一只红色的眼睛徐徐睁开,紧而碎裂,崩坏,通道展现!——

一滩血污混杂着碾碎的毛发器官被棺材咳出!

还有一把刀,

血红的刀。

刀刃沾染上血污,开始运作。

以百名尤崒士卒尸首,重塑[嗜血]之主!

红发赤瞳,血肉之躯。

在这地狱唯一的“希望之围”,

[嗜血]的到来惊扰了一位全身雪白的此地之主……

——————

“……!”

从昏迷中醒来,因强雷洗礼而复苏了些许记忆的游零正倒在灰色的结界上。

数道灰色的抛物线雷电刺激着游零焦黑的皮肤,好在他此时已经失去了身体的知觉。

游零没有时间过多关心刚才脑海中闪过的那一幕景象,分析眼前的情况才是重中之重。

明白自己是被和那三道一样的强雷击中后,游零赶紧控制红雾将自己托离地面,并且翻了个身。

“第二道禁戒没有触发,看来没昏倒多久。”暂时先让红雾拖动自己,现在想要离开这个地方,估计也只能看智者有什么办法了,虽然不喜欢这个叫符乾的,不过眼下不是小孩子气的时候。

[血陨]的补痊开始,红雾的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头发已经褪得只剩几缕红色,俨然有变回“尤零”模样的趋势。

“哦?还活着吗?看样子[嗜血]的力量也不赖嘛。”符乾的声音在脑海里想起,他这领域还真是方便。

躺在慢慢飘动的雾气之上的游零回道:“你[嫉妒]了?”

“呵~你可想得美。下一次的强雷是三刻之后,要行动的话,只能趁现在了。”

游零:“好吧,不过如果我做到了,你以后可不许再找我和尤崒的麻烦。”

符乾:“这是两回事,而且摆脱这里可不只有我收益,只能算是暂时的同舟共济。”

游零:“那免谈。”

符乾:“别着急啊,我可以答应你今后不再干扰你们国家的安危。但反过来,你现在得答应,在离开这里之后,得帮我个大忙。”

“……”游零犹豫了一下道,“好,没问题。”

……

符乾的精神领域开始向游零说明摆脱使者结界的办法:“使者大人的结界领域目前只有愚者大人可以视作无物,想要突破它,仅靠我们四个是不够的。”

“四个?”游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不过仔细一想,刚才会有三道强雷,哦,估计有人没跟他们一起行动或者隐去了身形吧。反正对于这帮怪物来讲,保持见怪不怪才是最好的态度。

“不过结界毕竟只是结界,归根结底,就算使者大人可以在自己的结界中暂时地获得绝对掌控权,这个结界创造出来的本来目的只是惩罚,所以并不会出现那些更恐怖的东西。”符乾的声音听起来心有余悸。

保持见怪不怪心态的游零没有多问什么是“更恐怖的东西”。

“所以,只需要你拔除给结界种下‘禁戒’的根源,没了雷电的威胁,这个结看也不过是几道墙壁而已。”

“所以说这么多,”已经能活动腿脚的游零一边在红雾上起身一边说道,“到底跟我的棺材有什么关系?”

符乾的话夹杂了一些笑意,“使者大人也是[罪恶]的持有者。”

“嗯!?”

“九罪之一的[罪业-固执]。”符乾顿了顿,在想那石碑名字的时候,突然有卡壳,“[契石戒-山河]”

游零:“契石戒?他有带戒指吗?没注意啊。”

符乾:“你是被雷劈傻了吗?你来到这个结界的时候,难道没看到一直悬浮在使者大人手里书本中央的菱形八面石契?”

游零花了一秒理解了情况,“所以只要我把[契石戒]封进棺材……”

“就可以摆脱现在危险的处境。”符乾如此这般用精神领域同游零说道,但其实此时他心里真正的想法,“说不定可以更进一步,以此来要挟使者。”

“我和锻者他们可以暗地里帮你。”符乾仍在继续诉说接下来让游零自投罗网的办法,“被使者大人知道我们跟你串通的话以后可受不了,最好由你亲自去招惹他,那样的话,使者大人会再次祭出[契石戒]的几率也更大。”

游零:“好吧,只能如此了……等等,那你们在暗地里帮我什么?”

符乾:“比方说暗地告知使者大人你的位置,就不用你费心去找他了。”

“什么!”

只听游零脚下结界突然地动,一方形灰柱拔地而起。

游零紧急一个翻身,仍旧是不慎被方柱边缘擦到,闪电直击手肘,血肉焦黑,衣绣开裂。

“啊…”方柱底端的游零重新在红雾上站稳脚步,查看伤口。金缕红袍自行组织,重新覆盖,游零活动了下手臂,疼,但是能忍,“…这次就不驱动[血陨]的补痊了吧。”

自己跟那位使者的实力差距实在是太大,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出现什么样的幺蛾子。滥用已经为数不多的血液实属下策……

碰!碰!

又起两根巨型方柱。只是这次不是在游零脚下,而是在已经耸立的那根方柱两旁,如同拔地而起的铁杆一般。

八根方柱先后雄起,瞬间将游零困死在这小小的空间内。

结界的骚动戛然而止,似乎在预示着游零所处之地的危险。

“被困住了嘛,那有什么……遭了!”游零猛地想起结界中的第二条禁戒。

不可长时间居于同一地点!

[血陨]开链!游零将其换到还完好的那条胳膊,手握刀柄,红色刀刃被其甩似红圈。

“去!”红刃旋转起飞,托着尾端自由生长的链条直飞方柱顶端——游零手掌紧握,铁链收链!

红刃尾部一紧,旋转瞬停,刀背倒刃如期望般钉住方柱边缘!

“好样的!”

一股麻劲传导到游零的手上。

“物体都不能触碰结界吗?还真是严格啊。”不过没关系,现在只要抽动手臂,让链条紧缩,把自己拉上方柱就可…

…可惜。

“轰!”

落雷已至!

游零眼睁睁地看着灰色的雷电在微秒之间落至眉间——

这场景……

与游零记忆中那些被“遗忘”的某个瞬间重合,走马灯般的场景在他眼前瞬息而过……

他曾在地狱中接受试炼;

他曾被地狱凶兽剑指眉心;

他曾跌入地狱的魂流之中磨练出这幅身躯;

他曾,接受了地狱中,那位忘记了相貌的人的援助……。

那位自称,

“绮陨管理者”的恩人!

第43章 向你问好

:地狱-白圈之围

游零:“我…想不起……”

“没关系,如果有幸……碰上那位……记得到时帮我把话给他带到……”

“‘遗者’向你问好……”

——————

:绮陨空间-结界领域

“喔,我还是第一次见使者大人大动肝火,唉,你说他是不是跟使者大人有什么私人恩怨啊?”乙铸动动肩上的巨锤问道。

来到“回”字形方柱陷阱的顶端,符乾和乙铸没有忘记用自己的方法进行短距离内的不间断移动来防止触犯第二道禁忌。

“这下怎么办?你之前说的计划行不通了。”乙铸向符乾询问道。他们需要的核心,现在估计已经在眼前这落雷窟中化作灰烬了。

“……”符乾嘴角微微下垂不作回答,心里正暗暗揣测马上要落下的强雷程度,估计觉得自己太高看这枚棋子了。

看看这两位特地前来“赏雷”的管理者,身上的衣服也已经破损了不少地方,无疑是因为经受了不少使者的“雷电”而留下的。

实力的隔阂,即使是在这神圣的绮陨之间,也不是能够随意无视的东西。

“踏。”

两人闻声回头。

是使者踏上此地,道:

“不想遭罪就给我站稳了。”

离地的两人相视望望。

使者:“听不懂吗?”

符乾冲乙铸使了个颜色,脑筋不灵光的乙铸破天荒地看懂了他的意思,两人一并解掉浮空的本领站上结界。

第一条禁戒竟没被触发?

使者快步从中越过他们,

面对眼前灰色雷电猛烈制裁的洞窟——

源源不断的落雷从上方打向他面前的窟窿内,如此长时的雷击,已经远远超越了一切普通生物的承受上限。只不过,恐怕全全叠加起来,第二道禁戒的威力也赶不上第三道禁戒的一半。

三刻将至,强雷将袭!

符乾周身方镜显现,乙铸双手握锤架势摆好,然使者展开手中书本,[契石戒]浮现于书本上方道,

“智者、锻者、兵者,你们三人的惩罚到此结束。”

四道强雷如期从顶端结界的四点同时向此处砸来!

一道劈向符乾,两道劈向乙铸,一道将要撑开那不断输出的落雷,劈向洞窟底部的游零。

使者提笔于白页上写下几字,四道强雷突然被不可名状的力量拧成一股,如同巨龙俯冲一般击入那洞窟!

……

片刻之后,使者再次提笔,于书页上记下几行,几道灰色咒铭从书页涌上[契石戒]表面,原本在它表面的三道刻印被灰色抹平。

[固执]重置,禁戒中断。

强雷的威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退化作空气中的灰丝消失不见。

结界边缘,一把表面已经炭黑的刀刃卡在此处,顺着刀刃尾端的铁链向下看去,洞底,一具焦黑的背棺尸体已没了生气。

见到预料之中的景象,使者发出一声难得的唾弃。

“走。”

使者对“三位”说出简短的命令,转身欲走。

“唉,这是把刀嘛?”

身后传来乙铸不看气氛的声音,使者停步。

看样子乙铸发现了钉在洞窟边缘的,已经炭黑的[嗜血]刀刃。

“这把刀看起来不错啊,小雪你觉得呢?”乙铸肩上的巨锤不知何时已变回了那柄普通的长柄铁锤。

“有什么稀奇的,我们的‘库存’里比它稀奇难道还少?比起这个…”

许久不见的兵者-雪镊总算出现,说道:“…‘合体’的时候你也太乱来了吧!”

“是呢……诶!”发觉好像回答错了的乙铸立即使用这几年来学会的最聪明技能,正襟危坐,改正道:“不是,可我们不是事先说好那么做的吗,而且你看我的后背也烫伤严重唉,很辛苦的。”

“我就是这个意思!你干嘛要帮我挡……”雪镊脸上的红色以超过落雷的速度蔓延至耳根,“算了,跟你说就是对牛弹琴,我们走!”

雪镊上手就抓住乙铸鬓角的棕黄,把这个从不考虑自身后果的师兄从地上拉起……

“啪!”背对着三人的使者猛地合上书本,示意此地不允许再逗留。

雪镊拉着乙铸托着长锤快步准备离开这是非之地。

一直未曾发话的符乾遗憾地朝那炭黑的刀刃望了一眼,可惜了自己下好的套,这下看来是真的用不上了。

符乾这么想着叹了口气,准备跟上锻兵二人的步伐。

只听“吱——砰!”

钉在结界方柱边缘的[血陨]被蛮力抽回洞底……

符乾闻声回头

……嗵!

犹如将东西重重锁回铁窖的沉闷声响从崩黑离析的洞窟底部传来。

一道清脆的碎裂声,窸窸窣窣犹如硬壳逐片脱落的声音。

符乾只觉得动弹不得。

“怎么了?智者?对于惩罚还有所留念吗?”然而在下一秒,还没从结界方柱上走下去的使者也莫名定在原地。

并非什么力量所致,

只是那一瞬间,

两人同时感受到了来自心底的一阵寒颤,

那不是可以使绮陨管理者颤抖的力量,拉着乙铸的雪镊已经略过带路的使者大人,准备从结界方柱上跃下,脸上仍旧带有埋怨意味的表情证明其根本没感觉到什么。

“厌恶感”即为震慑;

“黑棺”即为源头;

而源头所指向的目标,

即为这里[罪业]的持有者们。

————

:绮陨空间-博物回廊

躺在琉璃榻上的惰者悄然睁开双眼,一旁的幻者慢了三个音节才发现夫君竟然醒来。

惰者破天荒自己起身,看向无限远离的回廊入口……

————

:绮陨空间-极逆之城

颠倒的整片城市之中,一个淡紫色的身影倒挂在颠倒的钟塔顶端,若隐若现。

在这倒城的极点之上,是“隐者”每日静身修息的最佳地点。

突然间出现的一阵不和谐,让这位名为梓珣的绮陨管理者从塔尖滑轮,几道极光悄然闪现,围绕着少女的身段将其托举在半空。

梓珣看着她手中抓住的黑色匕首,为何它刚刚莫名从自己大腿的装带上滑轮?

异样袭来,隐者-梓珣转头向一个方向看去。

————

:绮陨空间-结界领域

符乾和使者仿佛在那一瞬间被一道猛烈的视线贯穿得一览无遗。

一个浑身银白的身影悄然破开他们脚下的结界,伸手抓住正被“厌恶感”震慑的使者小腿。

仅仅那么一个瞬间,使者已开页落笔,然而,白色身影一个用力,仿佛没有重量一般,将自己从结界里拖起。

如果仅仅只是这个少年,还不够让符乾意外,但接下来,少年另一只手的举动绝对可以让符乾明白——

自己选择的这枚“棋子”,本身的价值绝对超过“棋子”!

白发少年借着冲力递出另一支手,捆绑在手上的黑色棺材被一并击出,重重砸在[固执]之上。。

[契石戒]重归黑棺!

“代‘遗者’向你问好,唯一能让人想起被[遗忘]记忆的,[固执]先生。”

第44章 爆种无用

:地狱-白圈之围

“你觉得这份筹码足够?”

游零:“足够。”

“那好吧。”

“你愿意帮我回去了?”已经不知修炼了多久的游零看着面前那个只有白色轮廓的身影问道。

“嗯,去吧。”白色轮廓的声音游零从来没记住

“……”这一天的到来尽管比游零预想的要简单了一点,但能够回到现世,没理由不积极起身从棺材里取出[嗜血]。

一旦[罪恶]全部脱离了黑棺,而游零又没有接触到这口棺材的任何部位时,通道就会开启。

为何游零不躲到一个小角落,偷偷将棺内仅有的[嗜血]抽出?那不就可以直接回到现世?

并不,单向的通道由人间通往地狱,自己想要回到人间,没有那位恩人的帮助难于勾起地狱的所有亡魂。

而想要得到那位恩人的帮助,游零一直在同地狱借来那一份份的筹码,才终于在今天让恩人妥协。

自己欠的人情,估计这辈子是还不完了。

“哦,对了,我很感谢你……”拔出罪恶的前一刻,游零觉得自己应该给那位恩人正式地道个谢。

这位周身上下只是一个白色半透明轮廓的恩人,在游零身处于地狱之中的这几年,传授了自己很多。

应该说是没有阻止游零偷学。

在初来地狱乍到时,自己醒来后很平淡的接受了自己“已经死掉了”这个“事实”。

还误把自己面前这个白色轮廓当成了神,对其发了一大顿的牢骚。

然而在对方许久的沉默以及袭向游零全身的剧痛结束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可能还活着

……因为很疼。

从那之后……那之后怎么样来着?

……

“帮我向现世的一位故人带句话吧。”白色轮廓对着回忆得入神的游零说道。

“啊?…哦!好的。”回忆断了的游零立马回话道,“那位故人是……在什么地方?”

“就说……‘遗者向他问好’。”白色轮廓没有回答游零的问题,自顾自地往下说。

游零:“……你的名字是遗者?”

“……”

游零明白自己多嘴了,赶紧转移话题,询问点重要的事,比如,“他在哪儿啊?”

“绮陨。”

游零:“哪儿?”

白色轮廓将手指放在双唇之前,做了个“嘘”的手势,让游零收声。

“你该上路了。”

“可是……”

白色轮廓走近,一手握住游零已经拔出刀柄的手,另一手摸上他的脑门。

唰——

游零的意识中的一大片突然被温吞的白色掩盖,

“如果你有幸碰上我要找的那位‘绮陨管理者’,他的能力,能够让你找回这些被我抹去的记忆。”

“我…想不起…灵魂…的方法!”

“这些你本不该学会的东西,就先交由遗忘保管吧。”白色轮廓的声音第一次赋有了一种女性的音调。

游零:“可是我还……”

“放心吧,这副[嗜血]塑造的躯体和修成的本领,足够你回到现世大显身手。”

说着,游零拔刀的手被白色轮廓一带,[嗜血]完全出窍,棺盖碎裂,棺底,那道黝黑的裂缝显现,将要喷涌出强大的压力。

“…我还,欠着人情……”

巨大的压力向着黑棺前的二人袭来,白色轮廓伸手在这裂缝前伸了伸手,只见黑色的气浪仍旧不断从棺底的裂缝涌出,只是那股压力却莫名地消失了。

“都是些死人的人情,不还也罢。”

游零:“可还有,欠你的……”

白色轮廓一愣,“没关系。”

伸手将游零推入这暂时忘却了自身单向性的裂缝——

“死人的人情,不还也罢。”

“嗵!”复原的棺板重新将裂缝封死。

做完这一切,白色轮廓回到白圈的中央端正做下。

“不过,确实希望……他能帮我把话带到,哪怕,马上又得,花时间忘掉他们呐。”

——————

:绮陨空间-结界领域

“我只记起这么多。”

此时正被锁在一个小立方结界中的游零向使者说道。

就在几分钟之前,自己托使者的福,想起了自己在地狱的一些遭遇,以及偷学而成的本领。

于是为了表示感谢,自己便用自己在地狱修成的这副“幽灵形态”全力回敬了九罪之一的[固执],将其暂时封回黑棺之中。

为什么说暂时呢?

原本知道自己肯定没有退路的游零好巧不巧地跟符乾的某个想法重叠。抢到[契石戒]的话,说不定可以以此来跟使者谈拢条件,不说得寸进尺,让自己离开这个鬼地方总是可以的吧。

靠着“幽灵形态”带有的白色破开结界领域不假,成功创造出的空隙也让自己抢到了[固执],一步步有惊无险的游零却在这个时候明白了,自己恩人要找的,正是眼前这个自己没好印象的老者。

大概是得手后的惬意,游零停下带到了“遗者”要自己带到的话。

随即被一招锁进这小小的,连可以随意穿透生灵炼气的“幽灵形态”也无法自由出入的,立方结界内。

也不是没想过突破,这个形态下,游零从体内激发出的白色可将结界领域软化成白纸一般。但是,显然之前用这个方法做到的“遁地而出”那一下已经被使者完全参透,全力突破出一层结界的结果,就是立马被锁入更小的一方。

这下游零没办法了,作为“笼中囚”,只能被使者逼问出所有自己想起来的,有关“遗者”的事。

不仅如此,使者跟自己问话的时候先手在两人周围立起了十几道灰色的密封结界,简直像是准备把事情做绝……

不对,我在说什么废话,之前拿雷劈我的时候都已经是认真的吧。

现在就算对方逼自己交出[固执]也恐怕……

使者:“把你偷去的[固执]还来。”

你看看!

现在感觉是跟他谈条件的最后机会了,但自己被锁在这么个地方……若是再不小心刺激到他,恐怕自己仅剩的这副幽灵形态也要不保了。

到时候……

游零不敢多想,虽说亲身到过地狱,但是对于死亡的忌惮,也从来没有减少过。

〈因为怕疼〉

权衡再三,游零还是先向身边的黑棺伸手。眼睛形状的咒铭在他这个形态下阔得更开,甚至还接上了原本周围指着眼睛的针形咒铭,活像一只大虫。

“大虫”看见游零伸手,猛眨一下,还带动了棺材悄悄震动,若是这黑棺有嘴,估计游零现在就要被咬得骂娘了。

黑棺通体的咒铭变灰,跟使者的领域颜色呼应,灰色颗粒在“眼”前凝聚,游零用三只手指抓住最先凝聚好的这一角,慢慢往外拖,灰色的颗粒刚好在那看不见的一线之隔不断凝聚成石契。

等到[契石戒]的半身被抽出黑棺,游零这才停下手上的动作问道,“把它还给你了之后,是不是就可以放我走了?”

使者:“这次会真正用它‘清除’你。”

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啊……

游零:“那我为何要还给你?”

使者不动,困住游零的狭窄领域突然间变得更为狭窄!

“可以让你不那么难看。”

“哼哼~”游零索性把抽出了一半的石契塞回黑棺,“那就来啊!”

!——

话音刚落,立方边长就已经挤压至半人还矮那么点空间。

整个人已经蜷成一团的游零咽了口口水,“看来我的棺材够硬。”

游零赌了一招险棋,在自己刚到这个结界时,使者就掐着自己的脖子将他按到边缘上,享受了电流的洗礼。

游零当时觉得他的速度神乎其神,因为自己根本感觉不到移动。

其实他们确实没有移动,只是使者将他们所处的这片大界结的边缘给缩小了而已。

而那之后,游零甚至还发现天都变低了……难道结界的大小收放必须得保持一定的比例?

显然,游零赌赢了。

招牌表情浮现在他的脸上。

而使者,

叹了口气,伸手在空中笔画了一大一小两个方形给游零。

“我靠。”游零的表情瞬间凝固。

你是忘了那个困住你的“回”字形陷阱怎么来的了?

“嘡!”游零感觉黑棺被什么顶了一下,只见使者伸出的手指,慢慢从对着黑棺的这一侧,移到了自己毫无防御的那一边……

……

……。

……

“喂,我让你带他干嘛去的来着?”

第45章 易答难问

“我让你带他干嘛去的来着?”

突然站在使者背后的男人没好气地问出这句话。

使者抬着的手没了动作,似乎是经过脑内一番天人交战后,才放弃在来人的眼前先斩后奏。把伸出的手缩回袖子,转过身恭敬道:“愚者大人。”

“让你带他去‘卷碑叠塔’找他想知道的真相,他是撕你书了还是动你屋了?”

“愚者大人何时来的?”背后渗起一丝冷汗的使者第一次没将愚者问的问题放在首位,而是避而不答,更一步问了另一个问题。

“刚才。有哪里不妥吗?姐夫?”愚者的脸色很不好,就像…之前他说自己头疼时候的脸色一样。

“您叫我什么?!”使者心里一颤。

“使者啊,不是一直这么叫的吗!”愚者理直气壮,看来自己都没有发现之前无意间的口误。

“您确…”

“你要是耳朵不好使了就变年轻回去啊!像惰者和幻者那样多好!难道绮陨没有给予你们管理者‘永驻’的这个权利吗?!”愚者生气起来,确实挺像一个小孩儿的。

“你当时说你喜欢这副面容,我就搞不懂了,你年轻的模样不是挺帅的吗。就因为你年纪比我大,我一直以来都听你的,但是不是我在你面前太听话了?搞得你现在都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搞不搞得清楚谁是这里的老大啊!”

听到愚者大人连珠炮弹似的“怒火”,使者的表情反而安定了不少,偷偷看了眼还想继续生气的愚者,嗯,气的面红耳赤,心境形于颜表,是平时的愚者大人。

使者挺直腰板,重新对着愚者深深鞠了一躬,道歉道:“是属下放肆了,只是这个人一出现在此处就对愚者大人出言不逊,一时气愤才不慎闹成这副模样。”

“嗯?”用激发出的白色软化掉小立方结界的一边,正半个身子遛出结界的游零,听见这话一脸的莫名其妙。

〈这个糟老头子瞎说啥?〉

愚者也突然朝着游零这边看了眼。

“他居然直呼您的名讳,不在后面加上‘大人’二字。”

……

“这算什么啊!”

愚者和游零异口同声。

使者闻声后看,对上正出逃一半的游零视线。

目光凶狠。

游零利索拉着棺材地从小立方里爬出,然而又一方立刻围上。

“更何况他现在甚至还偷了属下的石契,身为区区凡人,本身连进入绮陨都是不被允许的。属下看在您的面子上已经好好的跟他对话过一次,既然他自己不懂珍惜,那么就只能按照规矩,对他进行适当处罚。”

游零:“掐着脖子逼问别人叫做‘好好的对话’?”

使者眼刀撇来,有了争论权的游零根本不带怕的游零。又开始不考虑后果,在新的这层两人高的结界中边从黑棺中抽出[固执]边继续说道:

“这种东西不可能是凡人能够承受得住的吧,我看其他那些管理者们不也抵抗得很辛苦,如果对象不是我,那连现在这具‘魂魄’的形态都不存在了!”

碍于愚者不能奈何他的使者没有理游零,而是继续对愚者说道:“你也看到了,这家伙的态度如此无礼,我实在不能接受。还请大人你做出最符合绮陨的裁决。”

“愚者你搞清楚啊,我从来都是迫不得已才还手的,肉身不久前才刚刚重塑好的,现在又毁了,[嗜血]的储蓄也用光了,任何稍微强大的攻击就会让我碰飞魄散啊!”

游零一口气说完,但突然觉得一味埋怨没法拉拢愚者的心思,“对了,你之前不是问我地狱是什么样的吗,我现在想起来……”

!——

游零身处的结界突然缩小,毫无准备的游零被一下子压回“蜷”形,棺材仍旧顶住结界上限,只不过这次[契石戒]没能塞回去,所以空间更小一点。

使者已经要整个脸贴上结界,“你再敢说一句就让你魂飞魄散。”

愚者:“我现在已经不想知道地狱什么样了。”

游零心里咯噔一下,瞬间觉得眼前景象线性变换……

这个状态下承受能力也变差了吗?

等到眼前景象再次定格时,自己正以同样的姿势躺在他们两人中间。

“嗯?!”明白过来这是愚者运用他的空间能力救出自己之后,游零赶紧起身,连同黑棺一起远离使者。

背对着他们的使者道:“这样好嘛,愚者大人你就这么愿意护着这个‘闯入者’?”

“首先,使者你这次的做法很过激,不论你做对做错,或者你觉得自己做对做错,在绮陨,我觉得不妥的事我就阻止。然后,这位小兄弟是我请进来的客人,把人请进来却对着来宾拳打脚踢,本身就不合理。”

尽管游零在愚者说到这一段的时候,非常想吐槽有关之前被一个好像叫做“惰者”的管理者一指弹没的事,不过最后还是保持沉默。

“最后,就算我对之前向他提的问题没了兴趣,但并不代表我就没别的东西想问他的。”

游零暂时没危险了。

使者一番天人交战,最后还是败下阵来,只得守住最后底线道,“那好,就请愚者大人在此地同他问完,那样一来,他也就没什么再呆在绮陨的理由了。”

使者说着用眼神警告游零,最好想清楚什么该问。

“是啊。”愚者许诺道。

“来吧,请坐。”

提问再次开始,只是这一次,愚者易答,游零难问。

——————

:三人的谈话室外

在此等候多时的符乾等回了不知道刚才走去何处的雪镊和乙铸。

“结果找了一圈根本没有出口啊,使者他什么意思,嘴上说结束了结果不放人啊。”

“啊……额…”被卡着脖颈拉着走了一圈的乙铸回不上话。

“想走的话,用[坦镜]吧,少来打扰我。”符乾身边的一面方镜跃动了一下,看样子是在提醒两人。

“你的镜子可以离开这鬼地方?”

符乾不答复。

“喂!问你呢!”雪镊扔开怀边卡着的乙铸,大声问道。

符乾脸上闪过一丝不快,看来读心的环境是不行了,干脆回话道:“不然呢?”

“那你之前还让我们呆在这里‘遭雷劈!?’”

“你自己想想,如果依靠[坦镜]暂时逃离使者的惩罚,从今往后你们在绮陨就可以把这事翻篇了?”论口才,绮陨确实没人比得过符乾,毕竟主要靠嘴皮子的也就智者一个,“退一万步说,当时如果没有谁多嘴说漏了‘裂谷’的事,我们根本不用被困在这个鬼地方。”

被符乾一针见血的雪镊不敌符乾的口才,向着身旁起身的乙铸“求助”道,“小乙你说说他!”

乙铸:“咳咳咳!……额,符乾你太过分了,这种事都不告诉我们…你看你的镜子还能闪光……”

“嗯?”符乾朝着镜面看去,之前没有雀跃的那面方镜闪烁几下,似乎是有谁在呼唤他。

符乾斟酌片刻,上前连通方镜与方镜之间的联结——。

一道亮光闪过,镜中,

游零的身影在镜中显现。

第46章 绝对力量

原本想要盘腿坐下的愚者屁股下突然多了块凸起的结界,刚好如同凳子一般。

无视掉使者的差别对待,游零拿手中的棺材当做凳子坐下。

“之前把你扔给使者,又是我思想简单了,作为补偿……”愚者伸手去触碰游零,手指却意外地穿过了他的肩膀。

“哼哼~现在恐怕只有领域才能碰到我……”游零无奈地摇头笑道。

愚者收手表示明白,手掌一番,一片结界突然在他手上生出。

游零差点起身,现在看到结界他是真的怕了,关键出现在愚者手上的结界颜色还跟使者的一模一样。

不过跟方方正正的使者不同,愚者唤出的结界柔和,甚至随着愚者翻回的手掌慢慢包裹成一个手套的形状。

带着这幅“灰手套”,愚者再次摸向游零的肩膀。

只在碰到的一瞬间,游零突然感觉……疼痛!

不过不像是受伤,而是像全身原本就一直承受着疼痛,只是在这一瞬间,身体的痛感回来了。

身体?!游零低头一看,自己的“幽灵形态”已然不在,取而代之的正事穿着那件金缕红袍的身体,全身密密麻麻的痛感在游零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就已经被悉数抽离。

片刻之间,游零的肉体被回溯完整!

“作为补偿,我帮你恢复肉身,然后先让你问三个问题。”愚者的“灰手套”不知何时从游零手中拿到了那块石契,说道,“不过这个东西,还是先物归原主为好。”

说着,愚者顺手往后把它扔还给使者,[契石戒]在空中打了几个转悬回愚者摊开的书本上空,合页,石契被使者回收。

游零默许,看看自己身上的一切,左手的绷带像从前一样紧紧缠绕,看来自己用[嗜血]划出的伤口依然留存。

“你这并不是重塑了我的身体吧?”游零的第一个问题。

愚者坦诚道:“没错,我是倒退了你身体的时间,跟之前加快你的身体恢复,让本来三个星期才能恢复的你只花了三个小时醒来差不多,只是正好相反罢了。至于衣服能回来,那你得感谢碰上了一件有灵魂的衣服。”

问一得三,愚者满满的诚意讲真让游零有些后怕。

第二个问题:“之前为了可以摆脱雷击的威胁,答应了符乾的一个要求,虽说他根本没有帮我忙,但那个问题关系到尤崒帝国,所以……”

愚者:“使者你能请他进来吗?”

使者:“我不希望再有第四个人介入。”

愚者的眼睛看向左下,抿了抿嘴唇。

“那只让他回答呢?”游零说着拍拍自己身下的黑棺,青眼睁开,一直存放在棺内的[嫉妒]方镜出棺。

愚者眼前一亮,使者不做阻止。

游零伸手敲敲镜子,直到一道白光闪过,镜面映出外界的画面。

为首的符乾有些惊讶地看着游零,他身后的另外两人……那个正大口呼吸大口咳嗽的黄发男人是之前提醒自己小心的家伙,旁边那女的么,游零就不认识了。

估计也是管理者什么的吧。

“你居然还活着?”率先发话的果然是符乾。

“哼哼~我命硬。”游零也不拐弯抹角,简短的回话后直接提问,“对了,你之前说要我去做的事,做完之后我们就算两清了吧。”

“你问这个干嘛?”

“因为…”“…我来跟他说吧…”“…啊,好…”

镜子那头的游零跟什么人交谈之后,把镜子转了个面。

以为是使者要跟自己谈话的符乾刚想行礼,却发现:“愚者大人!”

行深礼。

愚者:“行了行了,客气客气得了,智者你是不是说过要他‘帮你做事,不然就灭了他的国家’这类的话?”

“这…”智者刚想说话,却看到愚者背后站着的一人。使者好像是听到愚者的话,此时正回过头狠狠的瞪着自己。

其实使者只是瞪着现在拿着镜子的游零而已。

符乾脑内的回路快速思考起来。

当初他说的那些话,其实很大一部分程度上带有示威的意味。

威逼利诱,对于那些有能力的凡人,符乾一向不会放过同他们产生关联的机会,无论是赐人以恩或者结下梁子。

而关键就是,需要这么一个理由,一个可以用实力在对方心里埋下“敬畏”之心的理由。

不仅是敬畏绮陨,更是敬畏他符乾!

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瞄准那些有能力的“棋子”们的“寄托”。

而游零的“寄托”,正是尤崒帝国。

当初在游零面前那番“因一人之言,需灭国负罪。”的言论?

拜托!不是做戏的话谁会这么狂妄啊,真当管理者上头没个“使者”管规矩的!?

并不是说符乾没有毁灭帝国的能力,只是对于他来讲,“单独”依靠蛮力的毁灭方法,势必需要自己祭出那张底牌,就算如此,作为“智者”,靠纯粹的武力达成的条件一向有违符乾他高傲的自尊。

虽说可以重新布局,让尤崒帝国成为众矢之的,但对于受利过自己恩惠的帝国,要让其完全毁灭……

不就像,花费脑力和物力堆起的土坡,却突然要自己投入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把它挖成深坑?

智者的思维已经比平时的才思敏捷迅猛了不少,只是他的话没能说下去,愚者那头就继续说道:

“你就是想要有个人帮你筛选‘后选人’嘛,何必这么麻烦?”

游零的声音在镜子之外的地方道:“筛选候选人是什么?”

愚者:“你听他给你解释吧。”

镜面被调转回游零的正脸,符乾突然想到了什么……

符乾:“你现在也该见过绮陨空间内的不少大人了,跟你把话讲明了,绮陨的管理者之位并不完整,九个位子还空着一个。”

游零:“所以要选出一个新人,就从人间挑选‘候选人’?”

“不错。”符乾对答的时间,正激发着十分微弱的精神领域。原本因为结界难以读到的内部消息,他可以从面前的这个白痴脑中全部套出来。

“尤革他也是候选人之一吧?”

“……”符乾似乎问到一股火药味,“是的,不过在候选人中,他也并不是名列前茅……”

“说起来,我能问第三个问题了吗?”

游零突然来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问话,符乾刚寻思过来,这话大概不是说给自己的,[坦镜]的联结就突然被强行中断。

符乾:传导过去的领域好像不够多啊。

——————

:结界内

愚者:“请。”

“愚者…大人你”,使者摊开书本展现出[契石戒]的动作逼迫游零不得不加个尾椎,“你认为他们为什么会想要成为管理者?”

愚者:“嗯,这恐怕得请你问的详细一点。”

使者:“你对愚者大人所设立的体系有什么不满吗?”

游零:“并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可能我搞不懂,为什么他们会想成为管理者的原因。”

游零继续解释道:“我认识你们的一个候选人,他渴望力量,这没有错,因为我现在也确实理解了力量的必要……只是,我与他对于力量的认识可能非常不同。”

“我甚至有一种,他想要变强的目的就只是变强。”

“这是对的吗?”

愚者面无表情,转头看向身旁的使者。

就算使者再怎么不喜欢这个游零,但对于这个问题,他确实有最扪心自问的答案。

“那不对。”

游零以沉默请求使者继续往下说。

使者:“确实,一个人的力量强弱,说是能左右他的一生也不为过。”

“但根本呢?为了变强而变强?错了!绮陨的管理者们没有一个是抱着那样的心态登峰造极的。”

游零笑道:“真的成为像你们这种绝对力量……”

“闭嘴!”使者指着游零道,“你根本不懂得所谓的‘绝对力量’代表什么!”

——————

:某处

“真是可悲呢,殿下,明明好不容易拥有了那么好的机会,却被自己的兄弟打垮。”女子对着绑在眼前石板上的独臂男子说道。。

“不过有个好消息告诉你哦,那位大人跟我说了,他很看好你的资质,所以,决定赐予你一份梦寐以求的力量哦~”

“这次可别犹豫~成为‘绝对力量’的机会,要比以往更难抓住哦~”

第47章 我不干

:依旧是某处

被绑在石板上的断臂男子气息微弱,一直缠在他身旁的女子不停的端详着这位殿下的容颜。

一个小时前,“影尊”将他们丢在此处,带着那位即将被授予名号的裁缝前去见那位大人。

留下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想曾经无数个发泄情绪的夜晚一样。

只是这次,主导权终于落到了女方手上。

女子捧着尤革表情崩溃的面庞,说道:“没有了在那高堂之上的威武之风,自身的条件果然就变低了呢,殿下。”

“……”尤革没法回话,只是从喉咙里发出含糊不轻的声音。

“惊讶吗?一直被你养在身边的傀儡,其实境界远远在你之上哦。嗯,让我想想,你之前的境界是多少来着,高阶二十四段。唉呀,那现在是跌了不止一百段呢。”

女子说得不假,修炼者的境界,低阶、中阶、高阶,共三阶,每阶分为百段。有道是“小段实如种树,跨阶难如化凤。”

而境界的跌落,分为多种。有些是因为修炼者自身的怠惰,就如同一棵精心培育成长中的小树,每天挖掉点它树根周围的泥土,纵使刚开始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最后,必然只能剩下枯死的树苗。

但相较于尤革的这种情况,也许让其慢慢枯死可能更为辛福。境界的突然暴跌,就如同凤凰被猛地抽去神骨,苍天大树被连根拔起折断。

被斩去鬼手的尤革,便是这一结果下的产物。

“啊……啊…”尤革努力叫出来,想让对方闭嘴,但在别人听来只是比刚才大声点的哽咽而已。

“不过,”女子离远尤革说道,“就算境界比我低了两个大阶,某些重要的东西还是在呢。”

“咳!咳!”猛烈的咳嗽让尤革把喉咙里凝固的血痰咳出,总算能说话了,“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啦,只是……那些晚上,作为一个女人的角度来讲,还是很满足的。”女子好像是故意避开了尤革吐血的时机,转过身再次贴近,“要不要趁着人生中最后的时光,最后品尝一下活着的‘快感’呢?”

“……”尤革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单为自己阶下傀儡的女子。

“那个智者到底想怎么样!?”

“智者?啊,你说他呀,很抱歉,虽然是他选择我作为你妹妹的表面傀儡,可是连这一步,也都是那位大人规划好的。”

尤革:“你什么意思?!”

“你怎么说也是应该跟符乾,哦,就是那个智者接触过一段时间的,应该懂得布局吧。”女子倒是十分不建议跟这位当事人解释来龙去脉,“其实像他那样,自己布局这种事真的特别的傻,计划是不可能赶上变化的,任何一点条件上的不足都会导致整个计划开始出现偏差,最后哪怕真的达成了目的,也不会是完美的。”

尤革:“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位大人的神来之笔,就是让你们自己布局。简单来说,将你带到此地,并不是原先计划好的,那位大人只是在你们自己造成的这个局面里,挑选了一种他想要的‘本因’而已。”

尤革:“我他妈听不懂你在瞎说什么!你有空在这里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倒不如把我的鬼手还我然后告诉我那个混蛋现在在哪?!”

“你的鬼手?”不远处的黑暗中传来一声质问,“还真敢说啊”

仿佛视线突然被解放一般,尤革看到一位腰间挎一柄黑色铁锤的男人正坐在一张桌子前,正拿着一小块镜片研究着桌上的……

“鬼手!”尤革大喊着想要跑过去,可惜铁链限制了他仅剩的三肢,“把它给我!”

那男人并没有理睬尤革,只是很仔细地观察着鬼手,然后用一种十分老成的语气说道:“可以忽略的擦伤加上碰撞约三千八百四十一次,致命缺陷,一次斩击?未来可能的缺陷造成,不足到百分之一。你这孙子就这么使用它的?”

“哈哈,别生气嘛,谁不知道‘匠尊’你还有将近一万把神兵利器。真的有一把有瑕疵的也不会怎么样的,别跟这个孙子计较了。”又一处视线忽然亮起,是将尤革带到此地的“影尊”。

被称为“匠尊”的男子:“好歹是我自己扬言的最后一把,我早就反对不应该把这种东西交给一个‘分身’锻造的。”

影尊:“哎呀,那我们唯一的锻造师可不就要缺胳膊少眼了吗?”

匠尊沉默一会,叹气道:“好吧,反正修补重塑再强化,也是[上古]派的传统。而且,能在最后看到我曾经的徒儿们能有那种成长,也算是我继续存在于这个世上的,又一个理由啊。”

影尊点点头,上前拍了一下尤革的脑袋说道:“还不快谢谢人家?你这孙子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啊?家教怎么教的?”

尤革一甩头撇开影尊的嘲讽,“别碰我!”

“哼~”影尊无奈地摊摊手,边走回原地边说,“小朋友不懂礼貌,还请大家多多包涵一下哈。可以开始了吧?”

“贤尊?”影尊抬头问道。

“不着急。”

一个声音响起,他们所身处的这整片黑暗突然全数可见。

并不是有光明亮起,只是尤革感觉自己之前视线无法到达的地方被全数解锁。

而此时此刻,尤革也发现了,此地除了自己,并不只有刚才同自己对话过的三人。

操控黑暗领域的影尊;

研究鬼手烦恼的匠尊;

眼前不知城府的“傀儡女子”;

身边游动着诡异液体的妖艳女剂师;

盘坐在地上还身披斗篷的神秘人;

之前在那个服装店见过的粗气裁缝;

还有,

浮空于这些怪人之上,

那位被影尊称为“贤尊”的男子!

贤尊缓缓开口:“毕竟,我们先要确定,这次的试验品,是否拥有成为‘绝对’力量的觉悟?”

——————

:绮陨空间。

“……说了那么多,你是否有承担起这份责任的觉悟呢?游零?”

游零:“……哼哼~开什么玩笑?我才不干。”

第48章 发疯了吧

愚者:“……要不要来当管理者?”

游零:“我?”

使者惊慌:“愚者大人,这万万不可!”

愚者摊手对着游零无奈摇摇头,背对着使者说道,“我又没问你,我只在意当事人的答复。”

“管理者的挑选不可如此儿戏!”使者强压着心头的不满,尽量没有吼得太大声。

当然同样震惊的并不只有这密闭结界里的使者。

结界外,依旧站守在此处的符乾此时此刻也是同样的心情,只是,智者,怒不可形于颜表。

之前“视镜对话”时,因为冷不丁地被游零切断了联通,符乾输进使者那密闭结界的精神领域实在太少。

不过好在,能从内部用[坦镜]传出影像。就说明,眼前这能阻断声音和光线的密闭结界——对[罪业]不设防。

智者符乾,其身为[罪业-嫉妒]的宿主,[坦镜-纬度]的特性就是“复制”,复制自己的领域,这种“爆发冲突”时的首选方案,估计也只有对待这些不好惹的老家伙们时,才会毫不犹豫地采取。

然而,当[嫉妒]的增量完成。

第一句由精神领域那头传入脑海的,却是愚者大人的那句。

“要不要来当管理者?”

就凭这个游零?

开什么玩笑!

绮陨管理者,是这么随便的头衔吗?!

我们哪位“新秀”不是从小跟在“老一辈”的身后,为了将来有一天能够从师傅手中夺过这堪比“神”的名号,一边遭受师尊的白眼冷嘲,一边开拓自己的修道,最终才成功在那场“变革”之后接过大旗。

三年,他符乾用三年,做到了师尊没能做到的事——

将“绮陨之名”推上风口浪尖的顶点!

让“管理者之位”响彻整个修炼者世界!成为世人口中的封神之极点!

凭什么白给这种家伙?!

别说游零,就是符乾在凡间挑选的数十名可被誉为“凡界顶尖”的候选人,都没有一个能入了他的眼!

所谓的承诺?哼,不过是好供自己方便利用的“棋子”而已,同棋子,讲何诚信?

游零?这种家伙,乖乖供我利用,帮我铲除掉那些麻烦的烂摊子就好!

管理者之位?

他不配!

符乾身旁的两面方镜形状莫名不规则起来,是符乾心中突然暴涨的嫉妒之情促使[罪业]增生,细微的裂痕已经因为方镜的内向挤压而出现。

然而更加令符乾难以控制的还是下一句。

游零:“哼哼~开什么玩笑,我才不要。”

方镜的增生瞬间将自身挤碎!

符乾左右,两面破损的方镜等待宿主修复。

密闭结界内,使者松了口气。

当事人已经拒绝,那么按照愚者大人的性格,就不会再强求,还算这个家伙识相。

不过就算抱着这种侥幸心情,使者还是得端着架子,象征性的质问对方:“莫非是不尊重管理者之位?!”

“哪敢啊,只是觉得自己承受不起。”游零这次居然给出了符合使者胃口的回答,不管怎样,这位老顽固对这名外人的看法总算稍稍改观一点。

虽然依旧是负数,但好歹接下来的举动不会只有“要他命”这一条选项了。

见使者表情舒缓下来的游零警惕并没有放松,毕竟身上的压力感不知为何增加了一点,这感觉很像是……领域?

看来有人在偷听啊。

就像之前在尤崒地牢亲身体验过的,符乾的领域一样,游零猜出了偷听者的身份。

不过此时此刻没多的时间关心有人偷听。

游零比较在意的是,愚者为何问出问题,却给出答案让自己拒绝?

刚被询问要不要来当管理者时,游零一时的确接受不了,单独的情况就算了,有使者在一旁,那真的得怀疑愚者这是不是在给自己挖坑跳。

不过很快,愚者朝他摇了摇头,没错,就是那个摊手好似无奈摇头的动作。面对愚者的游零清楚的看见,愚者特地摊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才开始摇头。

好像没的选,那就顺着说呗。

使者:“愚者大人您接下来……”

愚者:“不答应那就没办法了,我也不喜欢勉强别人,按照使者你认为最贴切的程序办怎样?”

使者:“明白。”

“那游零,”愚者起身说道,“再见。”

嗯?还没作出反应的游零瞬间连带坐着的棺材被一层灰色结界罩起。

使者:“属下立马将他押送至监狱,这次要剥夺那几种感官?”

愚者:“这次就算了,难得碰上个这么有趣的家伙,说不定偶尔参观参观可以找点乐子什么的。”

“额,那样的话,属下建议您还是不要……”

“谁知道呢?可能明天我就忘了吧。”

“……属下告退。”使者说着解开了他们身处的密闭结界。

身旁悬浮着三面方镜的符乾仍等候在此。

见结界打开,符乾鞠躬有理道,“恭候多时。”

使者:“锻者和兵者他们…”

“他们又去寻结界的出口了。”使者的问题刚问出一半,符乾就立马回答道。同时也没忘记收回这两位根本察觉不到的那点精神领域。

愚者打了个哈欠~

“那你也可以先行告退了。”使者话音落地,一直“困住”三位新秀管理者的巨大结界终于慢慢解析分离,露出绮陨特有的空白。

“属下告退。”使者再次报告。

愚者已经闭起双眼,就地躺下。

还是如此随性,不过这也让使者更加放心,带着禁锢住游零的不透明结界向着尤崒只有少数人知道的监狱走去……

————

雪镊:“小乙你看。”

被攥了近一刻钟脖领的乙铸总算又能呼吸了,“…咳咳…那走……咳!”

雪镊换了只手勒住乙铸,慢慢朝他们的“管辖地”走去。

————

:绮陨空间-管辖地

绮陨空间的唯一神,也就是愚者,在其他管理者成为管理者的那一刻,就会将空间中的一部分交由那名管理者,供他支配。

至此也意味着,正式成为绮陨的一员,获得“永葆巅峰”以及自由布置“管辖地”的权利。

例如惰者与幻者的“博物回廊”;

使者的“卷碑叠塔”;

乙铸和雪镊的“蒸械熔炉”。

等等这些都可以称得上是绮陨特有的奇幻。

而管辖地和管辖地之间,可以说距离千米,也可以说没有距离。对于某些人来说,前文一直以来描绘出的,绮陨特有的这片空白,都是不存在的。

不过好在,管理者尊重彼此之间的隐私,没有“管辖地”主人的同意,必须“走”过一段空白,才能豁然开朗,进入该管理者的“管辖地”。

然而在种种条条框框之前,

一个进入的前提,

——知晓那个地方的存在。

例如此时,

使者带着身旁的灰色结界行走在绮陨的空白之中。

带着三面悬浮方镜的符乾紧随其后。

使者:“为何跟来?”

符乾:“智者寻知。”

“那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符乾顿了顿,“那就送使者大人到此吧。”

使者点点头向前踏出一步,身形消失!于这空白之中。

带着两面悬浮方镜的符乾,转身离去。

——————

:绮陨空间-柱堕之狱

不同于每个管理者独有的“管辖地”,一些被创造出来的空间有他们独特的色彩。

就好比此时这个被绮陨筛选作为淘汰空间的柱堕之狱——

昏暗的天色仿佛永远不会放晴,一根根通天的巨柱伫立于暗色的土地之上。

荆棘、铁链,盘踞的蟒蛇,各种不同的“刑链”缠绕于各种巨柱之上。

使者距离最近的是一根缠有荆棘的巨柱。果断向那巨柱抛出包裹着游零的结界,顺势解开,将其拍在巨柱的荆棘“刑链”之上。

“额……”好似带有生命的荆棘蜷缩扎上游零的身躯,将他囚禁于巨柱之上。

“你就心怀感激地当做自己是此处的守门人吧。”使者在游零面前全向四周指了一圈,被方柱囚禁的单位不止游零一个。

游零撇了眼没被荆棘缠住而躺在自己脚边的黑棺……

“算了。”

“放弃有些时候并不丢人。”使者对这家伙的态度可能又改观了一点,“再见了。”

……

“哼哼~是嘛。”游零再说话时,使者已经离开。

“当时,愚者说得是‘再见’呢。”

叩咯——

“呦,好像挺开心的。”

一面方镜在使者身影离开的地方慢慢立起——

“总觉得你好像完全不疼嘛。”

方镜中,一个游零熟悉但完全不想见的人影正慢慢出现——

“虽然感觉用领域折磨你好像不错,但是这种事,‘分身’做过一次的就已经没有新意了。”

符乾——

“想不到来的居然是你啊。”面对对方语气中的强烈杀意,目前手无寸铁的游零只能先附和地说些不痛不痒的话。

“所以,来到这里,我突然有了更有意思的想法。”已经整个人走出方镜的符乾伸手遮住止不住的笑容。。

智者,喜不可形于颜表,但可惜,符乾现在的心情,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这些被绑在巨柱上的家伙我一个都不认识啊,不过,既然被囚禁在这种地方,怎么说也都已经……”符乾的笑容已经扭曲犹如,“发疯了吧!”

第49章 无疆为契,启程之序

:绮陨空间-柱堕之狱

荆棘、铁锁、毒蛇,三种巨柱的“刑链”。

因为三者对于“囚犯”造成的影响不同,曾经有位绮陨的“闲人”给它们排过名。

——————

:关押着尤革的某处

依旧被铐在那面石壁上的尤革感到一阵脱力,上一次进食还是在重伤之前。

不久前在他眼前亮过相的那些奇怪人士,就连那名他最熟悉的女子都被那个叫做“贤尊”的人给指派了出去。

虽然尤革嘴上不承认,但心里也不得不面对自己的窘境。一群实力为谜的人想要利用自己,能忍?

“等老子拿回鬼手就把你们全都干掉,然后再离开这鬼地方,去找那个家伙!”

尤革抬头,看向之前“匠尊”坐着的地方。

鬼手被浸泡在一个透明容器中,金色的液体慢慢渗透进鬼手内部,红色的物质正被逐渐置换而出。

尤革脸上久违的见到了一点笑容:“敢把老子一个人留下算你们倒霉。”

“嘿,小子,你一个人嘀咕啥呢?”

尤革的笑容瞬间凝固,转头,被众人留下的“闲人”影尊正拿着一袋东西看着他。

尤革:“你什么时候!……”

影尊:“哦,咱觉得你可能饿了,给你拿了点东西来,要吃吗?”

尤革没好气地回道:“走开。”

“被拷着还这么嚣张。”影尊把手里的布袋扔到一边,“你当你还是什么帝王吗?我告诉你,没有咱把你带来的话,你现在就只是个俘虏而已。还不赶紧谢谢咱,叫声爷爷来听听?”

尤革想要啐他一口,不过很难得忍住没有莽撞,只是还嘴道:“要不是被铁链拷着……”

影尊打断他,“这算什么东西!我告诉你,跟我见过的‘刑链’相比,这几根铁链还不如几条荆棘!”

“刺入皮肤就会被源源不断地放大邪念,最后给自已的情感给压到精神崩溃!

被毒牙划到一下就能吸走你九成功底的毒蛇,百只的数量可算是少的!

还有比你这铁锁强大几百倍的东西,被那种东西捆上,就跟你的某样感官永远道别吧!”

尤革:“……”

影尊迟了些许才意识到好像有点尴尬,重新捡起地上的布袋,拿它指着尤革说道:“总之如果你想去拿到那边的鬼手的话,咱可以给你个机会,反正咱也有点无聊,陪你玩玩也不是不行。”

尤革:“那先帮我解开。”

影尊:“哼~叫声‘爷爷’就帮你开。”

尤革咬牙骂出脏话……

——————

:绮陨空间-柱堕之狱

游零快速环视四周,除了自己之外,视线能看到的范围内还有四位被囚禁在巨柱之上的。

一个口带巨齿铁盔的健壮男子,两眼看不见眼珠,被限制在两根巨柱间的铁链织成的大网中央,铁链上,时不时有毒蛇顺着铁链向他爬去。该男子脚边散落着成堆的蛇头蛇身,从已化为白骨的,到还在渗血的,由低堆高不计其数。断面都像是被野兽硬生生咬断的一般。

两个一直发出怪音的家伙,被荆棘和毒蛇绑在同一根柱子上,看它们奇怪的肤色和脖领处隐约可见的橙红色发光纹身,游零总感觉好像之前在哪儿见过他们。

最后还有一个就绑在游零隔壁柱子的女性,单被铁索绑住,低着头也看不清面貌,不过应该是最符合游零印象里囚犯形象的家伙。

被绑住的游零也感觉自己身上扎着的那些荆棘正在慢慢穿透金缕红袍,不过与其担心神器能撑多久,是不是关心一下眼前这个“发疯”的符乾更重要一点?

游零:“先说好,我可是非常不想跟你们扯上关系的。而且一直以来都是被动地跟你们接触。跟你打的赌我做到了,你向我提出的条约,刚才你应该也偷听到结果了。怎么都这样了,你一个‘管理者’还跟我这个‘无名小卒’过不去啊?”

“说得好,”符乾打了个响指,只见绑着那四人的刑链纷纷松弛脱落,“所以我更不能原谅,一个无名小卒在谈论管理者之位时候的——那种语气!”

口带巨齿铁盔的男子发现铁锁松动,全身一用力绷断铁锁,随即捡起地上一些还新鲜的蛇肉塞进嘴里。好像是稍微果腹,便立马朝那名一被松绑就昏倒在地的女子走去。

两个奇怪肤色的家伙倒是让游零大吃一惊,挣脱开铁链和毒蛇的束缚后,原本看着还有点人摸狗样的他们,身体居然慢慢膨胀起来,橙红色的发光纹身遂涌上他们的脸部和四肢。

这不就是——

游零在地狱三年来每天接触的凶兽模样!

大概是嗅到了“同属”的气息,两只身躯已经膨胀得如犀牛一般大的凶兽第一个将目标锁定在游零身上。

地狱凶兽低声嘶吼着向他冲刺,

早已闪到一边的符乾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却不知,

被一只手拍上了肩膀!

“好像挺开心的。”

符乾脑内“嗡”地一声炸开,

这个声音,

愚者大人!

只见下一秒,已经瞬移至符乾身前的愚者轻轻一挥手,两只凶兽顷刻消失!

游零长嘘一口气。

愚者:“抱歉,来得有点晚,因为忘了到底哪边是监狱性质的空间,所以把整个绮陨都找了一遍才到的。”

“别说这个了,赶紧把我放下来吧。”游零也不是不明白,眼前这位绮陨至高存在到底多脱线,“我已经感觉到荆棘刺进来了!”

“松开吧。”愚者话到,荆棘瘫软,游零总算是没有更多的体验到他最讨厌的疼痛感。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符乾已经换回平常冷峻的扑克脸,问道,“愚者大人您这是……”

“哦,我有事要跟这位小兄弟说,麻烦智者你回避一下吧。”想了想又嘱托一句,“别去跟使者打小报告啊,我生气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愚者说完,将游零拉到一旁,完全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跟他唠嗑起来。

“我就知道你看得懂我的提示,不愧是我看中的素材。”

“可是你把我弄到这里是要干嘛呢?”游零确实不解。

“送你回家呀,使者怎么说也是我的功臣,总得给他点面子的嘛。要是直接送你回家的话,保不齐令后我想把你纳为管理者的时候他会怎么唠叨了。”

“你还真想把我列为管理者啊?”游零说道,“可是那边就有一个十分‘嫉妒’的了,我看算了吧。”

愚者转头看看站在原地的符乾,回过头继续说道,“不用担心,我说了是令后了。”

“所以说了半天是有事要我做吗?”

“没错,”愚者毫不隐讳,“就麻烦你帮我考验一下这一届的新秀们吧。”

“蛤?”

“麻烦你帮我考验一下这一届的新秀管理者们。”以为游零没听清,愚者又再说了一遍。

“他们每个都可以虐至少十个我吧?”游零说着瞥了眼那边的符乾。

“没关系的,十个零加起来也是很大的,况且也没有要你一定要战胜他们啊。”

“……”

“打平手也行。”

“不可能的。”游零和符乾的心里同时冒出这句话。

愚者:“毕竟你的梦想不是看遍这世界的全貌吗?不先去人间磨砺一番,我可没理由让你看到这‘终点’的全貌。”

这话倒是说到了点子上,只是,“我好像没跟你说过我的梦想啊?”

“……”愚者呆滞了几秒,立马转移话题道,“智者你有什么事要委托的吗?游零不会拒绝的哦。”

原本觉得好戏散场的符乾猛得来了兴致,“那也顺便考验一下我筛选出来的那些‘候选人’吧。要求也不高,

不死不休就行。”

游零:“……”

愚者:“智者就是这么喜欢开玩笑啊。”

游零:“你确定面无表情的说出这么恐怖的话是开玩笑的?”

符乾:“好吧,那就考验考验他们就行了,我也不介意你手下留情,不过愚者大人,如果他输给某位候选人,恐怕你就要有一位新的管理者了。”

“那还真是有点难办了,”愚者拍拍游零后背,“游零你就努力一点吧,可别输给那些人啊。”

符乾:“是啊。”

看着愚者的肯定和符乾皮笑肉不笑的扑克脸,游零不置可否,回身捡起地上的黑棺,重新背起,说道:“我答应。”

“哦,还有一点。”愚者的两根手指好像捏着什么说道,“如果哪天你放弃了想要看遍现世的梦想,那我们之间的条约,你也就不用再遵守了。”

“哼哼~”这项条约,估计是定死在游零身上了,“别人叫你愚者大人,我看一点都不像啊。”

“那等我以后叫你行者的时候,你就对的起这个名号一点吧。”愚者说着拉开两手指间的距离,空间撕开,游零无比熟悉的面庞呈现。

“尤莉……”两天未见,但为何感觉像是过了许久……

游零:“那什么,能不能最后麻烦你一件事?”

————

……口带盔牙的男子总算是唤醒了过于虚脱的女子。

“弟弟……”女子睁眼,虚弱的声音只有面前的男子能感觉到。

她的视线上移,

越过正在交谈的三人,。

被那道撕开的亮色裂缝吸引,

那张脸,似乎……

第50章 出师未捷

愚者一边倒流游零的身体时间,一边问道:“你确定要这样?”

游零看着自己慢慢变成半透白的幽灵身躯,说道,“恐怕这样最好。”

符乾用玩味的语气问道:“你这副形态应该更容易死吧。”

两人看向智者。

“我会让那些‘候选人’们在你这副形态下手下留情的。”

“那还真是感谢。”游零不带情绪的回话。

“‘候选人’都持有一面我送出的[坦镜],若是赢了,就顺便将它也带来给我吧。”符乾犹如命令一般的口气说完。立马换上礼貌的语气面对愚者,“那么,智者先行告退了。”

转身,一脸不满的符乾径直走出这片“柱堕之狱”。心中已经开始慢慢思索:算了,也多少得到了些有趣的东西,对着小子的报复,就留到以后,让他品尝比地狱还恐怖的绝望吧~

看着符乾消失在使者消失的地方,游零问道:“没问题吗?”

愚者:“毕竟他是‘贤者’的徒弟嘛,这也没办法。就因为他太清楚分寸,所以才能一直在‘过界’的边缘活跃。”

游零:“嗯……”

愚者:“虽然只是猜测,但你这一路估计会很不好过。”

“估计我会习惯的。”游零半只脚踏进空间裂缝,突然转头问道,“愚者你当初选我是有理由的吗?”

“不知道啊,不过感觉你在我身旁的时候我能变聪明好多。”

“……”莫名其妙的游零只身踏入裂缝内。愚者伸手一握,空间裂缝瞬间闭合。

“可能准确来讲,是‘你’的出现总是不断让我想起以前……想起让我忘记一切的‘姐姐’,还有不希望我想起往事的‘姐夫’……是不是该直接跟‘使者’坦白呢,作为姐夫应该多少能原谅我这小舅子吧。”

“……还是算了。”准备离开的愚者无聊地来回踱步。

“嗯,话说这里之前是不是还有人来着?”突然发现“柱堕之狱”只剩自己一人的愚者,下一秒挂着一张说谎的表情当做啥事都没发生地瞬移离开了此地。

……

角落,

那面被符乾留下的方镜中,

似乎有一男一女相互搀扶的身影正朝着[坦镜]的深层走去……

——————

:尤崒帝国

“在残存势力没有被尽数压制之前,加冕仪式可能得延期。”以一位老臣为首的学士众正汇报着最后一项决议,正等待新任帝王的做出最终决定。

“好的,就依张大人说得办吧。”尤莉坐在围成小山的文案中央,尽管已经连续坚持了两天两夜,但并没有展现出丝毫疲惫与不耐烦。

这位新任的女帝王,在以前从来都被尤革当做场面养着的学士众们的心中,已是可以效忠一生的威严存在。

“那么,微臣先行告退。”

尤莉点头,一众学士们整齐退出部屋。

已经大批撤出“移动前线”的尤崒帝国,现在的首都势力大部分安定在之前打下的国土境内。

尤莉翻找出某份卷宗,“残存势力现在占据了尤崒曾经的移动前线,除了一小部分训练有素的兵力之外,几乎全是奴隶。真是夸张,原本以为外面的势力更加混乱。结果居然还比想象中的更为平和。想不到穆将军的名号这么管用,还是说他很早就已经开始准备了?将近二十个主要城区的不上报平定,果然还是后者……”

“是我用他的名号干的。”

“哥!”上方猛然响起的熟悉声音,让尤莉一阵寻找。

空无一物。

“……”尤莉放下卷宗,双手平放在桌上,原本疲惫不堪的精神还能硬撑下去,然而,突如其来的悲伤在这一瞬间将“勉强”击溃,带着快要挤出眼眶的泪,就这么进入了梦乡。

……梦中,一只温暖的手在摸自己的头。

犹如豆蔻年华之时,在某人怀中接受的安慰一般——

很让人安心。

半透白的身影用白色的雾化作手安抚着累坏的尤莉,那份被刚经尤莉之手的卷宗,现在正被“灵魂形态”的游零用白雾握在手中。

“这群人是故意的吗?”

——————

:五天后

“一切就绪,强攻预估甚至不需要花费一周的时间。”依旧作为大将军的穆梧桐汇报完毕,转身准备从部屋退出去时,想起一件不知该不该汇报的事。

尤莉:“穆将军?”

穆梧桐:“啊,那个,有游零的消息吗?”

尤莉写字的手停顿下来:“为何现在提他?”

“其实今天早上……有个人慌慌张张的从前线的方向跑来……情绪很不稳定。”

——————

:尤崒帝国-前移动前线

“嗯……没有个合格的王来引导果然不行啊。”

玩着手中领域的游零坐在已经接壤土地的颠倒“浮地”顶端。

白色雾气围绕着的白色幽灵,这副形态对于游零来说,可以说是十分方便,除了领域之外,无视一切生人死物,甚至是无视重力以及附着炼气的攻击也是轻而易举……

哦,不对,有个东西例外,那口现在绑着游零金缕红袍的黑棺。

唯一自己不需要操动领域就可以摸到的物体,想想自己拿它来干的事。

“还真是有些暴戾呢。”

视线往上,厚厚的“红雾领域”将整片地区的阳光笼罩;

视线往下,大地被白雾覆盖,有些污秽,还是不要长期间盯着看为好,要问游零的话,应该是更喜欢将其背在身上。

游零:“也不知道这群家伙怎么想的。巨墙已经不再漂浮,河流被阻断,粮草不足,没有半点灵气的这个地方,简直就像监狱一样。就因为搞出了个出入口可以得到补给就这么大胆?看样子整治不好一个国家也并不全是你的错嘛,尤革。”

“回收。”

“嗯?”突然听见的一声言语,无疑是人说出的,但怎么感觉更像是洪钟一般?

“咚!——”一声巨响过后是无数细小的碎声。

“谁?”

“咚!咚!咚!——”

“又来?”跟之前同样的力度,这个声音,是在敲击城墙?可是这个速度怎么回事?就算是游零现在这副形态,围绕着这个前线移动一圈的最快速度,也起码得一个昼夜。

可是这个敲击的人……

间隔甚至不足两秒。

“瞬移?”除了愚者还有人做得到吗?

在游零脑内想完这些事的时候,总计十六下的敲击已经完成,重叠在一起的细小碎声犹如不安的情绪一般笼罩在游零心头……

——————

:前线地区外

将钜心锤挎回腰间的匠尊手握着十六块小小的黑色金属,原本围绕着前线的坚固城墙,此时已经因为被抽出了中枢而纷纷出现了裂痕。。

“当初就觉得拿这些东西来造这些城墙很浪费啊。”

“哦!”极远处有军队声音,嗯,朝着这边,匠尊看看破损的那面墙体裂缝,红白两色的雾气一上一下,“我莫非是放出了这个国家的保护神什么的?算了,一点意思也没有,还是早点回去,将这个国家曾经的帝王打造成真正的鬼手比较有趣啊……”

第51章 为你加冕

:尤崒帝国

游零下意识地操纵红色雾气靠近身旁的黑棺,面对不知名的可能威胁,游零依旧不敢百分百信任自己的幽灵形态。

足够虚无缥缈的幽灵形态,从另一层面上来讲也更容易导致自己魂飞魄散。

自己拜托愚者将自己的身体形态倒回到这个阶段,无疑是为了一个人,可若是真的“出师未捷身先死”了的话,别说祝福她了,把自己“作”死的话游零可笑不出来。

不过也好在,从四面八方重叠而来的细小碎声全都停止之后,便不再有后续,长时间的按兵不动之后也只是等来了尤崒的部队而已。

为首的穆梧桐见到这红白色的异常不由得想起了个人。

穆梧桐下令部队停在百米开外。

“将军,这估计是某种敌人障眼法,他们恐怕是都躲在这迷雾之中随时准备伏击。”算是此次团队智囊的小将分析道,“之前还听说有一位擅长使用‘浓雾’的刺客在前线活跃过一段时间,被抓捕过一次出逃,目前仍是下落不明。之前新殿下也曾下令过搜查此人,想必此人对尤崒来说不是善茬,您看……将军!”

“没事的话,我去帮弟兄们探探路。”穆梧桐说着下马向着百米开外的围墙裂口走去,根本没听刚才那小将讲了什么。

“小心埋伏啊!”

“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来帮我!”

围墙的裂口,原本就是在游零破开的口子的基础上再加开拓的,虽然花了三天的时间,不过现在好歹成了可供两辆马车并排进入的入口。

看着大将军离入口的距离越来越近,后方部队心中的紧张感也是层层叠加。

在接近二十步的距离时,穆梧桐将背上背着的盾牌拿至右手拷牢。就算再不聪明,经历过大大小小少说一百多场的战役,也知道“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个道理。

尽管其实猜到了七八分,但面对未知的迷雾,穆梧桐此刻也多少有了一点点的小紧张——

一脸傻笑。

……好吧,可能激动更多一点。

你能不能为身后那些替你担心的部队们想想啊。

“话说游零还真强啊,我记得这城墙……”已经走到入口处的穆梧桐说着去拍墙壁。

“啪!”石墙就犹如土层,不对,犹如沙雕一般,在穆梧桐的一掌的力道下瞬间坍塌了一大块。

穆梧桐:“……”

后方小将:“……好的,没大将军的命令我们还是不先要过去了,可能过去也是添乱。”

穆梧桐:什么情况!?

“喂。”极小声的呼唤,“穆梧桐。”

“嗯?是游零吗?啊!尤零!”见到游零这浑身半透白身躯的穆梧桐条件反射性地叫出了游零以前的名字,“你变回来啦!唉,不对……你这是,死掉了吗!”

看到拿盾牌把自己当成鬼的穆梧桐,游零汗颜,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游零:“不过就两天没见不至于吧。”

“两天?”穆梧桐一脸懵逼,“拜托,你失踪了将近一个月,结果变成鬼魂回来说什么呢?”

“一个月?”这回换游零懵了。

——————

:绮陨空间-小插曲

愚者一脸面无表情,实则无奈加不耐烦地面对着使者的说教。

“愚者大人您居然不跟我说一声就擅作主张,尤其还没经过申请就随意动用你跟我保证不会随便动用的‘时间领域’,您要知道,您的力量跟绮陨的一切息息相关,其他领域的使用,我已经不多做干涉,可是唯独这一点,要知道您一旦使用领域,会被影响的可是这个空间的一切!”

“可是,这对身为管理者的你们没有什么影响嘛,也就是回到‘管辖地’突然感觉房子脏了一点,说起来还是要感谢绮陨给身为管理者的你们‘拥有’了‘永驻巅峰’的能力……”愚者开始生硬的转移话题。

“愚者大人你根本就没搞清楚重点!就算管理者们自身不会被绮陨的时差影响,可是现世跟绮陨的时差要怎么……”

“够了!”马上要被一针见血的愚者打断使者的话道,“我也要稍微倒回去时间,顶多不到一个月的时差能够怎么样?”

使者:“你难道忘了……”

愚者:“我记起来了啊!”

“……你说什么?”

愚者:“那场叛乱对吧!很久以前!那个时候姐姐还是‘遗者’!我也还叫着你姐夫!就因为我的愚蠢分裂了绮陨!没错,是我导致的,我记起来了!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愚者大人……”使者脸上的表情从未如此绝望。

“当‘绝望’被他记起之时,唯有先发制人,才能跳过灭顶危机。”使者从未忘记,遗者前往地狱时,要自己立下的最后承诺……

“愚者大人,很抱歉。”

愚者:“该来的总要来,先替我,通知智者他们离开绮陨吧。”

“请您做好准备。”

愚者:“要针锋相对,就别再互相鼓励了,我在我的地盘等你们。”

“属下告退。”使者的做出最后的恭敬

愚者转身走向远处,“果然我又开始犯傻了啊。”

——————

:尤崒帝国

游零:“所以,我确切来说是离开了二十三天?”

穆梧桐:“二十八天,不过你说你五天前就回来了,所以……”

“我就想两天时间为什么惨党的势力已经集结得这么完善了。”游零捂脸打断穆梧桐的话说道。

“所以,那些惨党你怎么处理了?”

“你刚才踩着过来的就是。”

穆梧桐:“我去!”

“开个玩笑,我用雾帮你垫着了。”游零背起棺材,“那这里就麻烦你帮我掩饰一下,我得先走了。”

“去见见尤莉殿下吧,她找不到你,甚至都以为你死了。”

“不行。”游零拒绝道。

“为什么?”穆梧桐反问。

“尤莉的话,能够带领尤崒,担得起帝王的称号,可如果我留下来,那她就没法褪下妹妹的身份。”

穆梧桐:“太离谱了吧。就算你不能留下来冒名当个她身边的护卫,好歹也去见她一面吧。”

游零叹气道:“我也想,但我更希望……”

穆梧桐:“你这样不是很自私吗?”

“……”这样感觉穆梧桐的意思不对,但游零也没法反驳这句话,“我要走了,别跟她提起我。”

“你当时说过会去出席她的加冕仪式的,你不能……”穆梧桐还要继续说什么,游零却已经背着棺材消失在聚集的红白雾气中。

“这算什么……”

“将军,果然我们还是……”将部队带到围墙外的那名小将刚刚探进身子想要支援,但看到地上的一片狼藉,瞬间改口道,“……在外面好好等着您了,要是一会还剩活人的话,麻烦你让我们押回去!”

穆梧桐看向脚下,红色袈裟的尸体一直从入口处绵延到远方那“小山头”的脚下。

“真是不懂……”

穆梧桐将棺材背回背上,准备离开此处。

刚踩上跟白雾不一样的尸体,脚下不慎被凝固的血挂到,粘上血污。

“哇靠,都怪那家伙。”

……

游零有些迷茫,不仅仅是刚才无视墙壁的时候,不小心忘了背上的黑棺,无法被穿透能力影响的它在碰到松垮墙壁的一瞬间就将其推垮。

“仔细想想,”游零欠尤莉的太多了,小时候的承诺,大部分都不了了之,甚至是最近,身为兄长,自己没能遵守的太多了。

“连之前答应给尤莉的绒枕都没能弄到一个呢。”游零一边自嘲,一边用红雾领域凝聚出一团球体。

半透白少年好像想到了什么,伸出另一只手,白色雾气自动在手中凝聚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球体。

“这个状态下好像控制白雾的本领更强啊。”说起来,自己拜托愚者将身体重塑回这个状态,其实初心是想祝福尤莉的,只是,细想过后,也许会带给她超过这句祝福的麻烦。

“反正现在红雾的量也用残忍的方式恢复了,决定下来了的话,干脆现在抽出[嗜血]恢复肉身……”

“我在想什么啊?”游零起身,“就算要恢复肉身也应该等到真正走出家门的那一刻。好不容易能用到的这副脆弱身躯,如果不发挥的实际效应,那才是真正的自私啊。”

游零起身,望向尤崒现在的主要方向。

“将加冕仪式定在剿灭残党之后吗?哼哼~”老人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这一次,我会遵守承诺的。”

——————

:当晚

尤莉于学士众们决定了加冕的时间;

穆梧桐在纠结过后露出马脚,最终还是不愿意对殿下说谎,讲出了遇上游零的经过;

“我要去找他!”

“殿下!”

“给我让开!”

“冷静点,他……他不是说过会来出席您的加冕的吗!这次就相信他,好吧!”万分无奈之下的穆梧桐说出了自己都不信的话。

但却有效地制止住了尤莉。

今夜三人无眠。

:翌日

万人空巷。

没有宫殿,只有赶工三周造出来的高台石阶,坚固性固然比不上曾经耗时半年的宫殿前沿,但论一时排场,不会输。

人群被一条雕琢着浅淡花纹的石路左右隔开,石路以高台石阶为终点,迎接着正缓缓行进而来的队伍。

以学士老臣和穆梧桐大将军为首的两支队伍分别代表文武,紧跟在队伍最前沿的殿下后面。

由队伍护送至石阶底端,接下来就单独由为首的穆梧桐和老学士护送殿下登上石阶。

但有一丝希望的穆梧桐,不停地用视线扫着底下的人群,希望找到一个白发或者是红发的身影……

可惜,不存在。

手拿王冠的老学士,身持权杖的穆梧桐,虽说平日尤崒的帝王无需佩戴这些,但唯有权力交接时,需要这两样物品作为象征。

登顶高台,尤莉在万众瞩目下,转身正视尤崒帝国的两位文武之首。

文武之首正式着尤崒的新帝王。

老学士看到了一个作为女子的坚毅;

而穆梧桐,只能从殿下的眼睛里看出失望。

就像这样,无神、冷漠、坚毅……欸?

一声略带轻傲的声音从文武两人的身后响起:“不好意思,能让让吗?”

难道!

二人背后,游零的透白身影来到了这里。

“你是什么人!”老学士惊呼,“穆将军,快护驾!”

穆梧桐:“不用了。”

老学士:“你在说什么!”

“他是……”

“我可是帝国的先祖。”游零打断穆梧桐的话,并说出了能让他更加震惊的。

这幅半透白的身躯,这幅犹如离去时“尤零”模样的身姿,这副幽灵的模样,配合这句谎话再适合不过。

“能让我来吗?”游零礼貌地询问。

穆梧桐二话不说地给出权杖,老学士不知所措,在多次经殿下和穆梧桐的眼神肯定后,才终于谨慎地交出了王冠。

“这位先祖的灵魂”走近尤莉面前。

游零递出权杖:“这个国家,今后拜托了。”

尤莉接过兵权:“是。”

游零为其戴上皇冠:“本该是我该背负的,很对不起。”

尤莉负起权利:“这也是我的选择。”

“哼哼~”游零欣慰地微笑。

尤莉紧紧地注视着此时的哥哥,就像三年前,那个将要出门远征时的道别瞬间,这是这次,尤莉绝对不想再让他只是个瞬间。

“我……”

“我最后还有样东西给你。”游零抢先道,“能把另外一只手伸出来吗?”

尤莉懵懂地伸出手。

一股气流袭来,白色的雾气从四面八方缕缕聚集,凝聚为尤莉手中的一团白色雾气。

“应该能当做绒枕吧。”

再也忍不住的尤莉前扑想要投入哥哥的怀抱,却穿过了灵魂态的游零,好似走到了高台正沿。

尤崒的人民,

于今日,

拜见新位帝王——

此时此刻,

她不能回头,

就算心中的某样感情已经塞满溢出。

而那个幽灵,

已经悄然离去……

——————

:当日黄昏

好不容易平安站在最后一块松垮围墙上的游零远远眺望着家乡。

“呼——哼哼~”深呼吸后的笑容格外舒适。

唤出一丝红雾裹于黑棺,红眼睁开,游零单手从背后拔出[血陨]。

更多的红雾被悉数唤出,导入进[血陨]的刀刃,红色物质从腕处扩散而来——。

红发赤瞳,金缕红袍,亦人亦魂。既身为游零,又寄希望于无疆;绮陨之试炼,无妨;负罪行路难,无妨;路漫漫其修远兮,无妨。

此生为梦想,上下而求索!

第52章 宣言嘲讽

[罪业-嫉妒]

[坦镜-纬度]

作为九罪中唯一可以“复制”自身的罪业,其宿主智者-符乾运用独特的方式将化为方镜的它开发出了超越时代的变化。

光是传递影像,就已经是这个时代都不可能达到的技术——

所以,

在符乾拉拢各个“管理者之位的候选人”时,送出一面[坦镜]作为见面礼以及日后的观察手段,是一招“广撒网,多敛鱼”的妙招。

奇门子弟,怪才诡才,天才的选项越多才越好,掌握的越多,也就越知道哪些应该按照自己的方式将其埋没。

原本这么想的符乾,恐怕也想不到,将来的某一天,自己除了指望自己之外,还要多少期望一下这群不够看的“天才们”。

也罢,

就让我看看你们可以配合那个小丑演出一路怎样的好戏吧。

“各位绮陨之位的‘候选人’们,许久未见。我是绮陨的首席管理者之一,智者。”

“时光如梭,我向诸位做出的承诺期限已至。”

“绮陨空间最盛大的一次选角终于到来,作为东道主,绮陨将亲自派出‘考官’检验大家的实力。任何,战胜、致残、致死的行为都是胜利的标志。”

“对待‘考官’可以使用任何不人道手段,绮陨需要的是不择手段也要鸠占‘巅峰’的人!”

“红发,赤瞳,金缕红袍,黑棺血刃,该考官的样子就如同我接下来要在镜中为你们呈现的一般!——”

“最后的衷心奉劝,考官只有一位,所剩的交椅也只有最后一个,要在自己的城镇中慢慢等待考官到来,或者主动出击,也全都取决于各位‘候选人’们。当然,我们的考官,绝对不会逃避的。”

“没错吧,游零?”

方镜中符乾的影像慢慢淡去,

镜中,在某处篝火旁,正面对着方镜的游零身形赫然展现在镜中——

游零眨眨眼……

“哼哼~智者你还真懂‘手下留情’的含义啊,不愧是最聪明的绮陨管理者。”游零合上手中的地图,开始自己的“行者”宣言,“不过我挺同意你的话,不受伤的远行算不上远行,只要我到达了你们的家乡或者地盘,我接受你们随时随地的挑战!”

“我会跟你们每位‘候选人’都至少打一次!如果我赢了,取决于心情,我会自己决定要不要再给你们机会。”

“如果我不想打了,也可以向我发起挑战,只是那时候,我希望你做好了‘失去性命’的准备!”

“这么说,满意了吗?”

方镜切断了链接。

主镜那端的符乾偷笑起来,

独自悬空在他自己的“异度迷宫”之中,周身总数九千的方镜将整个宫殿勾勒成一个活动的立体迷宫。

看着每块镜中反射出的候选人此时的表情,真可谓是这十几年来最有意思的一次……

“我甚至都想怂恿大家也来参合一脚了。”如果连绮陨的管理者们也都加入了这场“闹剧”,就是让符乾现在打自己的脸都很乐意。

“不过可惜呀,真如此的话,我自己也会被拉进去的,这可不好。”好笑的闹剧,看看就好,可千万别去成为其中的演员。

“符乾!”

从殿外传来的声音,是使者大人吗?

“那个老顽固来这干嘛?”符乾嘴角不悦,“莫非愚者大人还真打算让我们都下凡去跟那个游零演出一场闹剧不成?”

符乾这么想着脱离了精神领域的悬浮,向前迈步,方镜形成的墙壁和地板整齐攒动起来,通往门口的台阶立即被拼凑出来。

“他之前好像还真这么说过。”

“嘛,就算如此,那顶多也只是在最后看一场令人心生‘怜悯’的可怜悲剧罢了,说不定会有些暴力美学哦~”

朝着门口走去的符乾得收收上扬的嘴角了。

——————

:篝火旁

莫名做了“引战宣言”的游零将地图折成小块,起身上前将那面[坦镜]重新塞回黑棺。

本来是因为那只眼睛一直闪烁着藏青色的光才把镜子拿出来的,结果听到了这么令人不爽的话。

这下也没有休息的心情了,趁着夜色,继续赶路吧。

说不定天亮前可以到达那片森林。

荒原之中,游零扑灭了一旁的篝火,就着夜色,一支狼群正从八方慢慢朝着这守候已久的猎物靠近。

火星将要完全消失,游零却突然朝里添进一簇干草,轻轻吹上十几口气,火苗复燃。

“还是先不要这么着急,毕竟,难得有送上门来的猎物,不来一点太可惜了。”

游零说着背棺起身,那只狼群已经包围到了仅火光不可见的黑夜之外。

——————

:某地

影尊:“怎么了?不行了?你吃的那些东西猎杀起来可比你要有能耐多了!”

在硬塞下了影尊带来的那些碎食后,对方果然没有说谎,给了尤革前去拿到鬼手的机会,然而那个前提,就是尤革必须越过影尊的阻挠,自己触碰到鬼手。

尤革气喘吁吁,虽然不算很累,但反反复复下来,各种各样的方法尤革共用了六十几次。

影尊这家伙,根本就是在把自己当玩具一般,每次的在将要碰到鬼手的时候,都被这个坏心眼的影尊用领域抓回原地。

“明明好像说的你们有多么厉害,对付一个少了胳膊的人还用领域,不觉得害臊吗?”尤革想办法激将。

“那你是承认自己是个缺了条胳膊就一无是处的残疾人咯,没关系,不用就不用,你之前喊的那声‘爷爷’,我可是还清楚记得。”显然影尊比他更擅长激将法。

影尊说到做到收回了全部的黑暗领域,尽管四周依旧只有几个烛台的灯火照亮,但已经没有之前那连灯影都仿佛被黑暗吞噬的压抑感觉了。

尤革用仅剩的那只手竖中指道:“去你tm的。”

影尊倒是毫不生气回道,“哎呀,这么说你祖奶奶…”

就是现在!

趁他说话的时机,尤革一个箭步前冲,手里握的一小块碎食被他当做辅助扔向影尊面部,已经则冲向那浸泡着鬼手容器的桌台!

刷——

“…可是会伤心的啊。”

下一秒,影尊的身影已经挡在他面前,由下往上,以掌作拳,轻轻的拍在尤革左肩——

毫无悬念,尤革被影尊看似普通的一拍直接拍回石壁,险些再次昏厥。

影尊:“你现在啊,连耍小聪明的实力都没有。”

“可恶!”尤革缓缓爬起,却突然听到某处,一个他无比怨恶的声音响起——

“各位绮陨之位的‘候选人’们,许久未见……”

符乾的声音?从哪里来的?

“嗯?”影尊迟疑了一下,犹如一道黑影掠去又马上返回,手里多了一面较小的方镜,方镜边缘还画着一圈复杂的咒铭。

“想不到那小妮子带回来的东西还有这功能啊?唉?怎么突然换人了?”影尊看着镜面,突然放到尤革眼前,“嘿!这人你应该认识吧?”

尤革抬头,怒火瞬间点燃!

只见方镜之中,。

游零的嘴角微微向一边上扬,接着发出那声他尤革从小就不爽至今的嘲讽——

“哼哼~”

第53章 路遇怪禽,将近密林

深夜,

游零走在这荒原之中,背上除了黑棺,还负了一匹之前屠来的死狼肉。

沿途,数座死城从映入眼帘到消逝于身后。

“记得以前,这片荒原中的国家发明出了可以自由在这荒原中长时间的交通工具。”一辆疑似车骨架的残骸已被这荒原埋没了一半。

“三年前的那次游历……”游零边走边从脑海深处摸索出回忆,可能因为在地狱的三年,遗者的影响下,每次回忆那之前的事都只能出现一些模糊的片段,不过幸运的是,这次的记忆碎片中倒是出现了这种车型的影像。

“用某种类似于鸵鸟的怪鸟来拉动车子,奇妙之处在于,这种怪鸟都只有一条腿,所以用其拉动车子时最好要以双数为单位保持平衡。”

继续向前走的游零低头看看,就跟这路旁这只鸟的尸体一样,单足,短翅,话说好像还有固定它们翅膀的道具,难道这些鸟还会飞不成?

“就这么点翅膀?”游零闭眼在脑海里设想了一下它们飞行的样子,说道,“哼哼~顶多扑棱扑棱翅膀吧。说起来,当时那怪鸟的叫声还挺清奇的……”

“呱喀!”

“对对对!就像这样……诶!?”游零睁眼,那只被他认定为死尸的怪鸟居然活生生地在他面前站起!

仅靠长脖子作为支撑就能起身?

“呱喀!呱喀喀!——”怪鸟对着游零一顿吼叫,紧接着是冲着他一顿乱啄。

“等等。”游零灵活地躲过每次啄击,不过感觉自己好像被这鸟盯上了。

游零:“不至于吧,我只是不小心以为你死掉而已啊。”

“呱喀!”

“等等,你听我狡辩…不对,它可能听不懂。”游零空手入鸟嘴,双手用力压住怪鸟那长长的喙道,“你先听我说啊,虽然把你归为尸体是我不对,但那只不过是因为我成为过尸体,觉得你的气息太像了所以才搞错的。”

“……”鸟嘴被游零限制住,发不出声,不过貌似是冷静下来了。

游零:“听懂了就扑棱两下翅膀行不?”

“呱!”怪鸟好像突然生气一般发力,还好游零反应快,加大力道压住两片鸟嘴。

搞什么?原来是不爽我说它只会扑棱翅膀?

抱着这种想法正准备说话的游零,突然感觉手上的力量猛然增大,紧接着被一记有力的飞踢踹中!

这怪鸟居然借力用它的独腿踢中自己小腹!

怪鸟毫不留情,乘着游零疼痛之时,伸嘴将其负在棺材上的狼肉啄起,单脚全力一蹦,跳出近十米开外……

在原地缓了三秒的游零起身后追了上去。

并不是可惜那些狼肉,只是在原地缓了三秒的游零突然想到,这家伙可是荒漠中的交通工具啊!

游零紧追怪鸟,“等等!那些狼肉我送你,劳驾把我载出荒原行不行!”

怪鸟加快了速度,看来是不情愿。

“喂!你再不停下来我还脚了啊!”紧追在怪鸟身后的游零见其加速,毫不客气地冲刺,瞬间与怪鸟齐头并进。

所以说这人真的需要代步工具吗?

说到做到,见这怪鸟还是没有停步的意思,游零等速拉远它们之间的距离,然后,算准这怪鸟下一个落地的区域一股劲撞去——

“呱喀!”

“!”游零撞了个空!

“这家伙怎么……”冲过头的游零急停回头看去,“居然还真会飞啊!”

只见那怪鸟左右两边比例完全不对的两只小翅膀飞快地扑棱着,不过……

“这不顶多也就在空中停留一会儿嘛?”

游零眼看着这怪鸟像是使出全身劲的用力扑腾翅膀,可惜最终还是没法反抗地心引力……

游零看着这怪鸟努力拼命的样子,还真有点不忍心——

“哼哼~”游零带着“很不忍心”的笑容抓住了它的独脚……

——————

:翌日

东方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在怪鸟背上颠了一个晚上的游零脸色十分难看,自己昨晚估计是智商下线了,不然怎么会觉得这怪鸟可以作为合格的代步工具呢?

怪鸟总算是停了下来,游零慢慢从鸟背上下来,然后……

捂着嘴到角落(肃静)了一番。

扶着墙将不舒服的感觉吐干净之后,游零才有心情看清周围的情况。

好像是座废弃的城镇,但不远处就能看到从左到右绵延万里的密林边缘。

摸出身上的地图核对,

这密林加上徊岳山脉,也算是把大陆东部隔离得足够自闭了。

小时候看地图的时候可是一直觉得尤崒是在西边的啊。

“呱喀。”身后的怪鸟怪叫一声。

“呱喀、呱喀、呱喀喀喀……”跟这怪鸟一样的叫声密密麻麻地响起。

视线寻向远,一群跟这怪鸟相似的雏鸟从破损的楼屋中蹦出,簇拥至怪鸟的脚下。

怪鸟回头将背上的狼肉叼至雏鸟们面前,一点点用喙为它们撕扯成小块,

游零:“你的孩子?”

“呱喀。”

游零:“你跑进荒原结果是去给它们找食物?”

“呱喀。”

“为什么不到森林去?”游零指指不远处的密林问道。

“呱喀喀!”

“?”这回游零猜不到怪鸟的意思了,“那就这样,谢谢你载我一程,要是能平稳点就更好了。”

游零说完准备动身离开,怪鸟却上前叼住他的后领。

“干什么?”

“呱喀。”怪鸟对着雏鸟们示意一声,几只比较灵性的雏鸟立刻蹦蹦跳跳地跳走,又马上合力拉着一块布料回来。

游零看着它们的搬运方式,喜感地结果布料……

有血?!

布料上沾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溅上去的血,不过看颜色显然有些月份了,布料中央,两个图标一左一右缝制在此。

一个看样子是藤蔓和植物,而另一个,显然是人骑着怪鸟的图标,只是……

不知为何,这个图标被人用血刻意划上了一个大叉……

这是人血吗?

——————

:密林深处

藤蔓与植物标志冠鼎的宫殿内,

一个充满威严的女性声音正在训斥着面前的女孩。

“还没找到可以代表你‘角斗’的奴隶!?”

“对、对不起。”

“身为我的孩子,你是最让我失望的一个。”

“……”

“就算不能像你那两个抓到‘神兽’的哥哥那样,拥有森林的眷顾的我们,想要捕获并且遵化一头‘奴隶’能有多难?更何况你还是享有眷顾更多一方的女儿身。”

被训的女孩怯生生地开口,“我……”

“不用再说了,”女性依旧带怒地起身,“这个月的最后一场‘角斗’在七天之后,在那之前,如果没能找到可以在场内为你一战的奴隶,你就不用再叫我‘母亲’了。”

“……”

“你退下吧。”

女孩转身跑出大殿。

殿内殿外,

一对母女,

权利的相似之处,并不会因为种族的不同而产生天壤之别。

跑回房间,妖精之身的女儿将头闷在床上强忍着哭声。

独坐殿内,既是母亲又是树妖之主的女性容颜已经不再带怒,起身走到窗边,看看上方折射阳光的冰层天空,再看看自己左肩戴着的半边白色面具,眼角的一抹哀伤止不住地流露……。

可惜,

在这恐惧意味浓厚的殿内,这抹哀伤,也只会被这“面具”认为是胆怯。

第54章 林中陷阱

义无反顾的游零只身行走在密林之中。

虽说从那怪鸟的反应和布料上的标志来看,这片森林绝对有不寻常的地方,不过对此游零并不放在心上,反而,如果真的可以碰上些许经历,也是收获所在。看遍世界的全貌,只是看过当然不够,更重要的在于掺和。

“总不可能这么快就遇上一位候选人吧。”游零跟自己打趣道。

“不过这片森林好像不比荒原富饶多少。”

刚进森林时,森林边缘跟荒原衔接处的土质就十分古怪,已经不是简单的肥沃跟贫瘠的区别了,简直就像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的地皮被整片连带着切割了过来。

“这么走下去是不是容易‘鬼打墙’……”

已经在森林中前进了将近半个钟头的游零几乎没见到任何生物,除了偶尔看到钻进叶片之间的昆虫,好像连只飞鸟都没有。

“……”

游零突然停下脚步,不再自言自语。

刚才这脚好像踩到了什么……

低头查看,脚下的叶片堆积得比周围的地段密集,周围的树干上,所有的树洞都朝着自己所站的这片区域。

“……”细想一下,游零伸手抓住肩上的铁链,半蹲,另一只脚作为借力点——

蹬!

犹如树叶脱落的声音转瞬即逝,游零前翻的瞬间用黑棺在空中防下两次“暗器”。

倒在前方的土地,起身回头,刚才站着的地方被地下冒出的细木围住,几十片树叶扎在细木周围一圈的土地,看样子是因为细木的“陷阱”中没有猎物,所以从树洞中飞出的树叶没能击中。

游零翻过黑棺,两片树叶黏在棺板表面,伸手想要撕下树叶,一阵酸痒瞬间从指尖处渗透进整个手掌。

感受到异样的游零赶紧扔了树叶,整个手背已经麻了,估计这树叶不仅表面带有细小倒刺,还带有麻痹神经的毒素。

“我去、难怪那怪鸟宁愿往荒原找食物,也不愿进着森林了。”

虽然之前从那布料上的图标来说,游零多少也猜到这森林里估计住着“不速之客”。现在看来,这些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不友善。

将黑棺压在一边的树干上磨掉还沾着的那片树叶。一片叶子的毒素看样子还不足为惧,手背的酸麻感已经开始慢慢褪去,游零拳头紧握再放松,反复三次之后,麻醉感总算全然消失。

重新背起黑棺,游零数了数地上的树叶总量,若是真掉入陷阱,恐怕就得拔刀了,不过……

[嗜血]能解毒吗?

游零看看地上的叶片……

……

在舌头感受到一阵极苦,且最终酸疼麻醉之后,捂着嘴蜷缩在地上的游零花了几分钟才有力气从地上爬地……

唤出红雾领域,武装好自己周身十米的区域,接下来的路,得走的小心点了。

“蒸他喵苦。”

而且得有段时间不能愉快地自言自语了……

————

“舌头还是好麻啊……”

又在森林中穿梭了一段距离后,

稍微能够清晰吐字的游零已经一连用红雾触发过了三个陷阱。

怎么说呢,设计精妙之处简直可以说是浑然天成,简直就像是森林自己生长出的“陷阱”一般。

就拿刚才的第一个来说,游零检查过树洞和细木,没有机关,触发装置是一个类似于孢子植物的东西,当时被落叶覆盖,所以十分不明显。

当自己踩到它时,孢子植物破裂,带动它连接着周围的根部,如此一来就打破了陷阱的保险,细木和毒叶瞬间生长并同时从地下和树洞中触发……

好在当时游零刚刚踩上时就发现了端倪,迟疑之下在跳开的瞬间才触动了陷阱,也算是躲过一劫。

对于此类陷阱异曲同工的布置,游零可以说是十分欣赏,这种思路要是用在城防上,说不定当时自己连“移动前线”都进不去。

“不过到底是怎么做的?”

窸窸窣窣~

还没来得及想出个原委的游零发觉前方的森林有些许动静。

是森林的生物吗?

游零悄声接近,

看到树丛之间的某个身影正在暗地里摆弄着什么——

那人戴着黑纱遮住面部,身上的衣着虽没有细软添缀,但也算得上华丽了。

不过这样只遮住个头有什么用吗?

那人好像没有发现暗中的游零,一心一意在做自己的事,好像在清理出一片空旷的小地方。

游零静静观察,

那神秘人握住了丛中的一支新苗,嘴里极快的念过些许听不懂的词汇。

随即就感觉森林深处吹来一阵不可思议的共鸣——

树梢为神秘人的所在之处旁出了一小片空旷的天空,地上的落叶也因那股共鸣的袭来而分散至各处。

暗中观察的游零此时的内心只有震惊。

这不是领域,更不可能是游零所接触过的任何一种修炼体系,这到底……

“嗯?”神秘人好像突然发觉了什么,回头对着游零躲藏的地方问道,“是什么在哪儿?”

这家伙怎么发现的?!

“别藏了,森林已经告诉我你在那里了。”

什么?

尽管游零还是一头雾水,不过,从刚才的那股共鸣中确实感觉到了细微的能量……

这森林不会是活的吧?!

神秘人:“你再不现身,我就请求森林‘制约’你了。”

游零的脑中闪过之前碰到过的那些陷阱。

虽然现在可以直接用红雾领域先发制人,但是……

游零慢慢从树后走出,一手握在黑棺的锁链上。

还没确认对方的身份,游零不是很希望无故跟其发生冲突。

对方带着黑纱,就算看不清面容,游零也很确定对方在看着自己——

“……”对方沉默,但很显然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这个反应让游零有了些不好的猜想。

对方也许认识自己?

莫非……是绮陨的“候选人”?

游零的猜测不许根据,不久前刚作出的宣言,被[坦镜]通过影像给传递了出去,再加上眼前这人如此特别的能力,如果对方真的是绮陨的候选人之一的话,那么在这里爆发激斗也不是没有可能。

“候选人是绮陨挑选的凡界顶尖势力。”符乾的话猛然在游零脑海里忆起。

没必要自己吓自己,先开口问问也不迟,况且,真要比试实力……哼哼~

游零想到这里,率先开口道:

“你好,我……”

“哇啊啊啊啊啊!——”

“欸?!”

少女音大喊着夺路而逃,“有人类啊!——”

“我去……所以这人刚才把我当啥了?”

……

“好吧,总之她绝对不是候选人……”在原地吐槽了三秒的游零,突然反应过来,追上去问道,“等一等,我有话要问你!”

“你别过来!”。

犹如收到那名少女的命令一般,两人即将经过树丛中突然生长出各种植物,尖锐、静候、见血封喉……

一路追赶的游零甚至都没能发觉,自己追赶的同时,也正朝向已经布置好的森林陷阱奔去——

第55章 请多关照

“……”

“喔~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地观察人类唉。”戴着黑纱的神秘少女用手里拿着的树枝戳戳游零露出的脸颊问道,“你能听得懂我说话吗?”

“哼哼~”此时已经被藤条捆绑成了一个粽子的游零对着神秘少女笑笑,并没有出手的打算。

游零并非束手无策,这种程度的限制,用穿透就可以轻松无视,他现在比较好奇的,是眼前这名女性的身份。

真的不是想要掩盖自己疏忽大意的毛病又犯了的尴尬。

真的不是。

“喔~!厉害。”眼前戴着黑纱的女性,发出的感叹仿佛看到可爱动物耍宝一般。

游零很好奇她是谁?准确来讲,游零现在想知道的是,她是什么?

毕竟从刚才的话中理解,这家伙怎么说也不是“人类”吧?

游零并不感觉多少惊讶,反而心底产生了些许期待。

因为严格来说,游零现在也不能归位“人类”,他将自己目前的形体称作“半灵”。

这是“半灵体”游零第一次见识到除了人和动物之外“可能”的“其他种族”。

神秘少女问道:“呐,你会说话吗?”

虽然对方好像问了个有点重复的问题,不过游零倒不介意,“这森林里的陷阱都是你设置的?”

“哇~!”对方带着惊讶的语气悄悄退后一点,犹如观赏到大型动物的大动作时胆小孩子会有的举动一般。

神秘少女:“真的会唉,人类真厉害。”

“……过奖。”对游零来说,这应该算称赞吧。

不隐瞒来说,在当初从山脉下的裂谷逃离后,游零靠[嗜血]独剿了山脊的匪窝,再到后来回国最先进入的“乱市区”,一路假冒穆梧桐的名字铲除途径的各个城区的当地“毒瘤”,在亲手造出种种这些“暴行”中,有个概念在他的认知中已经渐渐模糊。

“我将来一定要成为像大哥哥这样子的英雄!”——好像是曾经某个被他救过的男孩在道别时对他说得话……

游零不奢望英雄,只是,那男孩的身边,那名带他离去的年长女性,为何要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

简直好像,

自己不是人类一般……

“我给你起个名字吧,叫你什么好呢?”神秘少女的声音把游零从往事拉回现实,“你是红色的……叫你‘红椒’怎么样?”

游零:“什么鬼?你当是给宠物起名字啊?”

神秘少女:“你不喜欢的话,我换一个,就叫……”

“等下,”游零免得她想出更难听的名字,“我有名字的,我叫游零。”

“幽灵?”

“游零。”

神秘少女又用手里的树枝上前戳戳游零的脸颊,然后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用手指戳了下同样的地方,说道,“你不是幽灵啦,我都碰得到你。”

“我说的是我的名字啊!而且不是‘幽灵’,是‘游零’啊!”

“……”神秘少女沉默,看样子是明白了。

“真麻烦,还是叫你红椒吧。”

游零:“你根本就没听懂啊!”

“好啦,不管你是谁,现在你被我抓住了,所以……”神秘少女说着将头上的黑纱一掀,露出妖精特有的容颜,“你得来当我的奴隶!”

“……”游零看着眼前这个少女,头戴着植物编成的叶环,除了耳朵修长而尖得很特别之外,跟普通的可爱女孩好像也没什么两样。

真要说的话,也没比尤莉可爱到那里去。

不过观察归观察,该问的还是得先问。

游零慎重的问出一个严肃的问题:

“为啥要掀帽子啊?”

“这还用说,当然是……”自信的妖精少女站在原地,突然词穷,“…当…当然是,让…让你认主,对!就是这样。”

“……”看着眼前这位,脸羞得通红的妖精,游零没忍心继续问下去。

“哼哼~”

……没人性继续问下去。

“明明不摘掉也可以吧,而且我之前就想问了,明明衣服穿的这么显眼,只戴个黑纱能起到什么作用吗?另外,先不说我根本不会当什么奴隶,你取的名字可真难听。明明长着奇怪的耳朵却连别人话里的意思都听不懂,如果不是故意的那就只能说明,你八成是个笨蛋吧。”

一口气说完的游零感觉心情舒畅,再看看那位……

“欸?”

只见那名树妖已经涨红了脸,双手握成小拳放在身体两旁止不住地颤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用带有哭腔的声音哽咽道,“我…都说是认主……呜…不……不许你侮辱…侮辱树妖们……”

话到一半眼泪就已夺眶而出,树妖少女跪坐在原地哭了起来。

“不是吧……啊,老天。”发觉玩笑开大了的游零激活“半灵体”下的穿透形态,从密密麻麻的藤条之中解开黑棺的铁链就能轻松解脱,赶紧上前。

以前哄尤莉的方法不知道可不可行。

“抱歉,我刚才说过分了。”游零蹲下,伸手想去摸她头,想想最后手还是落在了她的肩膀上,“我知道你掀帽子只是心血来潮,我不该嘲讽你的,我道歉好嘛……”

……

————

近半小时后,

拿红雾领域替她把眼泪擦干,总算是让她的心情平复下来的游零感觉一阵心累。终于有时间好好歇一下,顺便认真观察一下身旁的这位树妖。

正抱着膝盖坐在游零旁边的树妖撅着嘴还在生气,头上的叶环中,有几片仿佛连通着心情一般,从卷曲竖成平直,金黄的长发中有几缕被白色丝带缠绕,左右对称,悄悄哭红的眼角拜游零所赐,还带有点微妙的泪珠。

“呜……”她冲旁边的游零瞪去。

“又怎么了?”直男游零毫不避讳地跟她眼神接触问道。

“……你还没道歉。”

游零:“我刚才半小时是白费了吗?”

树妖伸出手指指着地下,“不止对我,还有全体树妖们。”

全体?

“好吧,好吧,我向他们道歉。”游零上前,从那一大捆的藤条中拿回黑棺。

游零:“对了,你刚才说要我来当你的奴隶?”

“嗯。”

游零:“认真的?”

“……嗯。”

游零:“为什么?”

“因为……算了,果然还是太危险了。”

“说来听听吧,”连人类都觉得新奇的物种,想必之前也没可能会跟绮陨接触,既然如此的话,“如果有意思的话,我来冒充一段时间也没关系。”

“真的嘛?”

游零:“道歉总得有点诚意嘛。”

“红椒……”

游零:“名字你得喊我自己的!”

“那,游零?”

“没错。”游零说着向坐在地上的她伸出右手。

“谢谢,”树妖少女接过游零的好意起身,“我名叫筱。”

“竹子?”所以她头上的那些是竹叶吗?“单名吗?”

“嗯,妖精在无法独立前是不允许拥有完整名字的。”

“这样的话……”将她拉起来的握手顺势变成了真的握手。。

筱:“请多关照,游零。”

“嗯,请多关照……筱。”

第56章 角斗规则

“还有多远啊?”

“就在前面了。”筱在前面带路,回头看游零,却是一脸疲惫的样子,“要休息一会儿吗?”

“不了。”游零拒绝之下,却也觉得奇怪,虽说今天早上才刚刚吐空肚子,到现在为止也没怎么进食,可这种情况又不是第一次了,为何偏偏这次感觉身体很虚弱呢?

不会是因为哄她哄的吧?

游零这么想着看着前面带路的筱。

筱:“不过人类还真是厉害啊。”

“为什么这么说?”

筱:“刚才把你捆住的那些藤条是二哥特植的,听他说上面的毒可以让陷入其中的生物肌肉松弛,连巨象都无法动弹?诶,话说你刚才是怎么挣脱出来的?”

“……”游零伸手去捂住双眼,视线已经开始重影了,“能休息会儿吗?”

……

游零瘫倒在筱“请求”出的竹榻之中。

筱:“这毒最长大概会持续一整天。”

“我应该休息休息就好了,早知道之前就该多宰头野狼带着。”空腹感严重的游零不想肚子发出丢人的声音,赶紧转移话题问道,“刚好跟我说说有关‘奴隶’的事吧。”

“嗯?”

“就是为什么你们要抓人来当奴隶?”

“哦,这个啊。”恍然大悟的筱赶紧说道,“奴隶一般是不会挑选人类作为奴隶的。”

“哼哼~?”游零伸手指指自己。

“我是特殊情况啦。在你之前,我从来没收复过任何生物。”筱说完小声的嘀咕道,“结果第一个还是假扮的。”

游零听到了后面那句,不过没有多问,而是继续深究之前的问题。

“那你们抓的‘奴隶’都是什么?”

筱:“厉害的猛兽。”

“你们都让它们干嘛?”

筱:“角斗!”

“详细说说这个不是蛮好。”

“那我说了。”筱兴致勃勃地起身,“角斗是‘妖精之境’最盛大的活动,举办的场地是我国的中心地带,四个紧挨的圆形角斗场。”

“每个月都会有至少一次的角斗,地点是这四个角斗场中的随机一个。当然,参加角斗的‘主角’就是我们妖精——所收服的奴隶。”

“投入角斗场的,一般都是从‘这边的世界’抓捕的猛兽,不过非常偶尔,我们能在这片森林中找到‘其他世界’误闯进来的‘魔兽’,能够捕获它们的话,对于收服魔兽的人和角斗场来说都是好事。既能提高自己的地位,也让混战更加精彩。”

游零:“所以才有这些陷阱的吗?”

筱:“是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从来没有生物掉进我的陷阱里。”

游零:“刚才不是……”

筱:“那是二哥种植的藤条。”

“那你的陷阱是啥样的?”

“嗯……”筱犹豫了一会儿,从身后拿出一个品种不明的水果,慢慢放到游零躺的这个外围凸起,中间凹陷的竹榻上,说道,“这就是。”

头颈悄悄能活动的游零抬头看看,问道,“有毒的?”

筱摇摇头说道:“只是很酸。”

这算哪门子陷阱哦,也难怪你抓不到了。

想用领域的游零最后还是伸手颤抖地拿过果子,拿到嘴前咬了一口。

苦味很重,果然是很酸呐。

味觉系统在游零成为游零时就已经完全混乱,无论是什么味道的东西,在他口中都是苦的,味道的深浅决定了苦味的深浅。

虽然之前也试过用辣椒造成的疼觉代替味道,但结果不理想,又苦又辣还不如完全苦呢。

不过嘛,用游零的话来说,也快习惯了。

所以现在吃下这枚酸果也只是为了充饥而已。

当然在吃之前想好了说辞,“反正是佯装,更像一点有什么不好。”

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吃完,脸上闪过一丝要不要告诉他某件事的神色。

“走吧。”垫了垫肚子的游零也恢复了行动力,从竹榻中爬起,让筱继续带路。

“对了,还有一件事。”

游零:“边走边说。”

筱带路,“参加角斗的奴隶虽说是战斗的主角,不过决定是否应战的是它们的主人。”

游零跟上,“就是说我是投降还是应战取决于你咯?”

“是的,所以我希望你挺过乱斗,只要到了以后的环节,我会请求弃权。”

“那时候我们的‘契约’就结束了吧。”

“嗯。”

“最后一个问题。”游零站住脚步,“既然你之前都抓不到奴隶,那你是怎么参加‘角斗’的?”

“我不参加。”筱走了几步最后停下,用手拨开前方被高树丛挡住的前路——

一汪清澈的湖水在游零眼前出现,在阳光的映衬下,波光凌凌的湖面瞬间给一直行走在密林中的旅人带来一抹心头的清凉。

这里居然有湖?

筱继续说道:“一直以来,角斗场都是两位哥哥‘表现’的舞台,只是这次,规模有点不太一样。”

游零:“嗯?”

“每年的最后一场‘角斗赛’是皇族成员必须出席的,作为三人中最小的妹妹,我可以说是从未出席,但是这次,母亲要选定下一任的树妖之主,她说我必须出席。”。

游零不知为何突然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她很少对我发脾气,……”

第57章 放心,我会替你加油

:妖精秘境

咕噜噜~

一枝通“天”的边缘软藤顶端鼓起了一块,好像吞着什么东西,鼓起处慢慢被藤蔓挤压而下,直通根部。

噗!——

“我去!他喵的!”从根部被吐出来的游零起身就忍不住大声“高雅”。

“这什么玩意儿啊,黏黏糊糊的,我刚才还以为自己在什么东西的肠道里啊!”

“真没礼貌。”一旁后从软藤根部走出的筱数落自己的“奴隶”道,“这可是我们隐藏秘境的绝佳手段,如果没有它的话……”

游零看着正要继续讲下去的筱,突然靠近。

“等……你干嘛?”

盯——

嗅嗅……

“你当然觉得好啦!”游零瞬间不淡定,“为什么你身上完全没有这种黏液,而且还泛出了香味啊,更仔细看你的皮肤都细腻了!”

“啊?有吗?”筱双手摸上微红的脸颊,“哎呀,其实还好啦,这也是一种‘森林的恩惠’呢。”

“我没在夸你……”游零摸着手上这黏黏的树汁,感觉皮肤有些痒痒的,“那啥,这东西没毒吧?”

“放心啦,顶多是去除外界细菌的效果,等挥发之后比洗澡的效果还好。”

“哦……”游零没有注意到,身上红袍之中的金缕正蠢蠢欲动,直到黏黏的树汁被金丝一滴不剩地挤出。

“那走吧,你说的那个什么角斗场在哪里?”游零一边搓着手上的树汁加快挥发一边问道。

已经在眺望的筱帮他指出一个方向,“那个就是。”

游零走近,妖精秘境的样貌缓缓呈现在他面前——

冰层的湖底天空将阳光中的温度夺走大半,静下来的游零感觉到,整个秘境的温度相比外面突然下降了不少,就像泡在水里。

在这不强烈的光明之下,正中心最显眼的是一座被碧绿河道环绕的宫殿,藤蔓植物的标志醒目的印在中央。

“跟之前那块布上的标志一模一样啊。”游零这么想着,看来可以搞清的事情又能增加一件了。

碧绿河道以宫殿为中心向外延伸出了不少悬空在四周市井之上的分支……

等等,悬空?

游零眨了眨眼,仔细眺望,顺着河道所延伸而去的方向,视线慢慢到达了另一个跟他们同样高度的地方。

“誒?!”

原来那河道的真面目是内部包含水分的巨型植物脉络,难怪啊,我说怎么远看这些河水的表面碧绿碧绿的。

这种奇观,不输绮陨——

游零驻足良久,回过神时,身上的树汁已经全然完全挥发掉了。

“筱。”

“干嘛?”

游零回头真诚笑道,“谢谢你。”

游零是真的很感激,能在远行中,看到这种景象,正是他最初梦想的最初渴求。

尽管现在,明白了也必须接受任何东西背后都有的那一层“反面”,在纯粹的壮观美景面前,能暂时回归最初的感动,着实难得。

“嗯?……不客气。”还不知道为什么被感谢了的筱总之先回话。

“所以那个就是角斗场吗?”游零指着那宫殿前方,唯一上空没有植物脉络途径的四个圆环建筑问道。

“……”筱面无表情,“你刚才看了那么久到底在看什么啊?”

“啊,你的家园很美,不小心看呆了。”

筱叹了口气,真心觉得这个人类真奇怪,不过另一方面,“那是当然的,这里是我唯一能骄傲的地方。”

“哈?那你之前还想离家出走?”游零随意地问出口,对方却突然沉默。

游零用余光瞥见筱脸上的表情,这个话题还是别继续了吧,再要哄她半个小时可受不了。

“走吧,你不是还需要我参加角斗吗?”游零说着向前走去。

“昂……对了,得先跟母亲报告。”筱小跑着追上游零,“跟着我。”

——————

:秘境宫殿-次子房内密室。

“呜呜呜!!!”被重锁限制住行动的那头“野兽”发出因疼痛产生的嘶吼。

树妖之主的次子,名藤

第58章 眼光真差

“我说,就不能顺着这个“水管”走过去吗?”从边缘的高台翻下一个大台阶的游零问道。

“不行!碰都不准碰!”正下到一半的筱回头对游零命令道,“这可是这个国家的命脉,除了我的母亲,谁都不允许触碰……啊!~”

一个脚下踩空,筱突然心里一颤,瞬间全身动作慌张起来——

紧闭着双眼动作张牙舞爪,却没想到等到的却是两脚平稳落地。

筱慢慢睁开双眼,哇,难道自己其实比自己认为的厉害很多?

赶紧指向在一旁看热闹的假奴隶,“你居然就在那边一动不动,我要是真摔坏了怎么办!?”

游零偷偷将淡淡的红雾领域从她的脚下聚回到自己身后的掌心中,回答道,“我也没反应过来啊,再说你也都挑明我只是假奴隶了,‘袖手旁观’也没啥不对的吧?”

“你…你……”说不过游零的筱深呼吸一口咽下无名火,继续说道。

“那好,既然要装,那就干脆装得彻底一点。从现在起,你不许说一句话!”

游零:“那我不是也没法跟你交流了,那又遇见不能碰的东西我可就不问你直接乱动了。”

“嗯……那这样吧,如果有外人在场,你就不允许说话,总之,要让他们觉得你和其他奴隶一样。”

“……”游零想了想,自己好像是要被算到动物一栏了。

“行~”已经收回红雾的游零答应了筱的要求,其实只是不想听自己说话吧。

————

:离开高落差树阶

在平民市井的游零和筱,行走在妖精让出的道路和他们投来的异样目光下。

完全没察觉到四周气氛的筱按自己的步伐走着。

游零自然是发觉了四周种种对自己指指点点的行为,不过觉得不该立刻说破,于是先默默地跟在筱的身后。

也有些好像因为害怕敬而远之的女妖精,不过那些男士……感觉他们的针对更倾向于耻笑。

等走到视线数量明显减少的地方。

游零才悄悄拉近点距离,小声问道:“喂,筱你……”

“都说了要装得像一点了啦!你忘了我刚才是怎么说的吗?”

还没说完就被对方小声怼回来了。

其实游零只是想问问,筱是不是因为什么原因“得罪”过这些人,不过转念一想不对。

毕竟筱之前刚说过有关“皇族成员”这种话,既然她贵为皇族,那些小角色就没可能有胆量嘲笑她。

总不可能这里民风淳朴到皇族与平民同等吧,那也不可能存在皇族了吧。

所以最后结论,果然那群家伙嘲笑的是自己啊,还是说,嘲笑的是人类?

游零抬头,看着那宫殿中央那个大大的藤蔓植物象征,又想起了在地上见过的那个被血液划又的标志……

看那些男妖精的反应,以前绝对是见过人类的……

“喂!”

游零被身后的筱一把拉住,刚刚想得太入神,他都没注意到筱已经停下脚步了。

被拉扯后领的游零赶紧停下将要踩下去的脚步,就差一点,游零差点踩到眼前这跟含水的植物脉络。

“不能踩!”。

游零赶紧收脚。

“你在想什么!”

第59章 打扰了

“……”被门外的两名护卫按在地上的游零莫名其妙地看着一脸尴尬的筱,很有职业素养的没有说话。

“麻烦你们对他温柔点……毕竟是我的第一个‘奴隶’。”为了不暴露的筱只能用这种方式帮游零解围。

“公主你放心吧,属下以前在角斗场工作过一段时间,明白怎么对待这些‘奴隶’,请您先去跟陛下禀报吧,稻你去帮公主开门,等会帮我拿个嘴铐来。”

筱:“别用嘴铐啊!”

“公主参见。”单名为稻的护卫对着大门禀报道。

大门自行敞开一人可以走进的缝隙。

“公主殿下,这边请。”

“……别用对待其他奴隶的方式对待他,他可是人类。”筱原地踌躇片刻,最后丢下这句话,进殿见母亲去了。

大门自行关上……

“稻,嘴铐!”

稻:“公主殿下不是说……”

“公主殿下毕竟是第一次收服‘奴隶’,不懂得保护自己的,对于这些奴隶,不能掉以轻心。尤其你看公主这么单纯,谁知道这个‘人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可是……”

“你不懂,人类这种东西,实力没多少,但动起脑筋来可贼了。你难道忘了?几年前整个秘境差点在人类的诡计中沦陷,多亏二皇子的机智,否则说不定今天就是我被这种家伙给摁在地上了。”

稻:“那好吧,嘴铐在哪?”

“兵器库都是这些玩意儿。对了,顺便再拿点别的吧,多保险点也好。”

“啊……”

“这是为了保证公主殿下的安全!”

“要是公主待会怪罪的话,责任可全都你负啊。”稻守卫说着朝兵器库的方向寻去。

……见那守卫走远,游零才终于开口说话。

游零:“嘿。”

“嗯,原来你会说话啊,老实点儿!”

游零:“我动都没动啊,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少套近乎,我可不会上你们人类的当。”

“不是,我就想问问你刚才说的‘沦陷’是什么东西?”游零颇有些不耐烦。

那守卫的力道又加大了几分,“身为奴隶,你知道这个干嘛?”

“好奇嘛,而且我感觉这位大哥你知道这么多,跟我说道说道应该……”

守卫用力把游零的抬起脸按向地上,“花言巧语,让稻去拿嘴铐果然是正确的。”

“哼哼~”

礼让得够多了。

游零被守卫单手反锁的手臂猛地一个反抓,想要加力的守卫却被游零的力道猛地卸力,同时另一只手猛地撑地,起身的顺势用背后的黑棺顶起守卫,用力向前背摔,将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狠狠摔进地里!

“现在愿意说了吗?”

肩膀脱臼,还被摔了个七荤八素的守卫仍旧刚烈道:“有种…单挑啊!”

“好啊。”游零毫不客气地答应对方的请求,上前攥起他的衣领,一反手把他拎至双脚离地。

另一只手刚准备卸棺材,就听身后动静响起。

继续卸棺,不过这次目的已经不同。

游零扔了手里的守卫,从背后拎起的黑棺惯性固定于单手,顺势一个转身打出!——

砰地一声将守卫稻劈来的长枪击碎!

被击退的稻滚到刚才扔下的嘴铐旁边,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手里的断枪脱手,“你这家伙什么来头?”

游零眼里闪过一丝犹豫,灭口还是……

只见稻从身后摸出一支号角,放在嘴前用力一吹——

游零什么都没听到,

可是其他楼道的护卫可不一样,妖精耳朵可以听到的频率响起,训练有素的护卫们立马集结至正厅大门前,将持棺游零包围。

十一二人,无聊。

游零摆好架势准备出手,却突然发现有几根细小的草苗正慢慢从脚边长起,似要将游零的双脚固定在地上。

游零悄悄抬脚,这草完全没有韧性,跟普通的草没什么两样,虽说好似被操控,不过本身完全没有限制能力。

“就是现在,大家跟我上!”

带头男妖先发制人,扬起拳头对准的就是游零的鼻梁,被他的口号带动的守卫也纷纷握紧手中的武器,向游零围攻而来。

“哼哼~”看样子,连领域都用不到啊。

——————

:殿内

肩带半张白色面具的树妖之主坐在皇座之上。

用凌厉的目光注视着台阶下的女儿。

“回来了?”

筱:“嗯,我找到愿意为我参加角斗的奴隶了。”

“很好,作为我的孩子,你总算在紧要关头没有让我失望。”

筱:“母亲……”

“我也不强求你一个女孩像钟藤和铁蕨那样收服到强力的‘猛兽’,说吧,你收服的是什么动物?”

筱:“是个人类。”

“……什么?”

“他是个人类,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人类。”并不知道游零有没有实力的筱在母亲面前不敢夸夸其谈。

“……应该?”

树妖之主肩上的面具,随着问话的语气慢慢长出枝条。

“是…是的。”筱的心头泛起一阵害怕。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害怕的情绪转变为恐惧,筱看着母亲起身,慢慢朝自己走来。

与此同时,她肩上的枝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的越来越密集,可却只有枝条没有绿叶……

“从很久以前,他们就连充当我们妖精奴隶的资格都没有。在我们原来的世界,人类这种生物只不过是那些低等的狼人和吸血鬼嘴下的食物。”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我才勉强同意了将他们作为奴隶的一种选项,延续数千年的传统。我曾经忍耐,让那些卑微的种族中他们所钦定的杰出代表同我们妖精平起平坐,可是这些家伙,竟然还妄想爬到我们头上!”

树妖之主的肩膀已经普通一棵疯长的大树,而筱,已经吓得动弹不得——

“乒乒乓乓!”

树妖之主:“如今你还将人类带进这神圣的秘境!”

“乒乒乓乓!~”

“门外在干什么!”树妖之主一声怒喊,大门砰然全开。

门外的打斗也戛然而止——。

妖精守卫们如同倒塌的骨牌散落一圈,正中间,一名左手持棺红发少年,正用另一只手将自己的长子铁蕨拎在半空。

“……打扰了?”

第60章 你将效忠于

“……打扰了。”

树妖之主和回头带泪的筱就这么和游零对视。

筱:“你在干嘛!?”

“誒?!!!”游零的疑问语气突然升调。

只见未曾出声的树妖之主,肩上树枝突然疯长,枝头去利刃一般向游零刺来。

用力推开手上拎着的铁蕨,游零一个闪身躲过树枝的袭击,顺地游走于树枝的间隙,只身向着一边的长廊跑去。

树妖之主走出正厅,在这犹如十字的中心,面具操纵更多的树枝疯长向左右两侧长廊。

游零没跑出多远就被身后极快追上的树枝跟上,只见树枝前端卷曲劈下,游零猛地转身用黑棺抵挡,却被强力的树枝直接打退几米。

背起黑棺不再恋战,先在这弯曲长廊拉开距离,然后……

弯曲?

游零突然警觉,看见旁边的一扇门紧闭,不加思索地破门而入。

几秒后,门外疯长的树枝和另一头的树枝如约向冲,长廊的空间瞬间被树枝挤满。

呼~游零松了口气,好在注意到这个建筑是圆形的了。

不过这里是……

“兵器库?”游零看着四周的各种铐具判断道。

“誒,这就是嘴铐啊。”游零捡起一个铐具观察道。

“还真是可怕。”运用钉子直接将铐具钉在左右脸颊,哦,对了,这是动物用的,就是说钉在他们的牙口尾端?

树枝开始慢慢回收,游零丢下手里的铐具,“闹的这么大估计帮不了筱了……也罢。”

走出兵器库,游零没注意到背上的黑棺刚刚扎了次眼——深邃的紫色。。

妖精们靠奴隶在角斗场中为自己赢得声明,自身的战斗力这么弱确实情有可原,不过……他们怎么就确定厉害的奴隶会甘愿为他们效力啊?

这么一细想真的很怪,一般来说,效忠有两种,

第61章 恐惧初现

“接下来就由你自己管教他了,我拉脱臼的手臂,在下一场角斗前应该能痊愈。如此资质雄厚的奴隶我都帮你调教好了,千万别让我失望啊,筱。”树主说着将游零扔给女儿,筱接过瘫软的游零,微微鞠躬后转身离去。

铁蕨脸上浮现清晰可见的醋意。

之前那个被游零打到手臂脱臼的护卫躲在一旁辛灾乐货。

树妖之主看了看狼藉的长廊,发现脚边游零落下的黑棺,问道:“那东西是哪来的?”

铁蕨:“好像是筱的奴隶刚才上手用的。”

“来人把他归进兵器库,再把这里打扫干净,晦气。”树妖之主的面具慢慢将枝条收回,在面具表情归为全白的前一刻,面具上,是半张惧中带哀的面容……

——————

:筱的房间

将游零搬回自己房间的筱腿软跪地,大口喘气,极度紧张的心情一下子疲软下来,眼泪止不住地蹦出。

被摔在一旁的游零爬起,摸了摸嘴边的嘴铐,郁闷地吐了口气……

意识到气还从另两个洞漏出,游零决定在回复之前先不要叹气了。

之前在那蝎群之中,乱拳打死一大片的游零明白自己当时的速度无法胜过眼前蝎子的数量。

当机立断催唤出红雾领域,血腥味极重的雾气似让那些毒蝎胃口大开,原本以为自己失算的游零却惊讶的发觉,这群通体泛紫的毒蝎好像无法触碰自己的红雾。

更像是不能。

他亲眼看着从他正上方掉下的蝎子莫名地避开了包围着自己的红雾,那些前赴后继朝自己扑来的毒蝎也纷纷被挡在距离红雾的一寸之外,仿佛有一堵无形的空气墙壁。

还有,当那些蝎子重新钻回地里时,地面闪起了紫色的咒铭,毒蝎们的身影在那紫色的光照下瞬间淡化,直至最后消失……

只剩下地上被游零砸扁的毒蝎尸体证明这不是游零的幻觉。

之后,就是靠游零的演技了。

无力、中毒、犹如麻醉的症状只需要表现得足够传神,就能骗过本质单纯的妖精,

最难点,想必就是这嘴铐钉上时,那般疼痛都必须将惨叫忍住的毅力。

不过,

自己在看到筱那张泪流满面的哭脸时,

为何会微笑呢?

说到这个,

游零终于将视线投向跪坐在地上,还在独自抹泪的筱。

“呃……”原本想说“喂”的游零发现自己话也说不好了,这下咋办,没法劝的话,要不等她哭完?

〈你听听这都是人话吗〉

不行,还是得想办法,不然连另一本书里的旁白都要过来嘲讽我了。

游零看看房间内的摆设,再看看地上鸭子坐的筱,打定个注意。

悄悄走到她身后,轻轻一手刀“咚”晕了筱。

伸手将她抱上床,原本游零也想很绅士地用红雾领域来做的,不过想到她醒了肯定也不听解释,嗯……

哼哼~还不如亲手快一点对吧,休息可不能耽搁。

做完这一切,游零转身准备回去找自己的黑棺……

心头莫名的涌出一股感情——

游零回头,看着躺在床上昏睡过去的筱的嘴脸。

尽管帮他擦干了泪痕,但还是有一滴眼泪在睡梦中流露,睡着的她细看和普通女孩没什么两样,不,应该说比普通女孩更加精致可爱,就像……妖精?

不能这么说吧,人家本身就是啊。

游零走向筱睡的床榻……

……趴在她床边止不住地颤抖。

紫色的线条在他脸上蔓延开来,游零心中的某种感情于此时此刻,因一个被树妖之主埋下的契机而触发。

其名为——

[恐惧]!

——————

:正厅

跪扑在筱床前的游零正被“恐惧”的根须折磨,而这一切,都被坐在妖精皇座之上的树妖之主尽收眼底。

此时,她正闭目养神,可肩上的面具却浮现出了一只眼睛,尽管只是“雕刻”出的炯炯有神,但它,却拥有独道的视线。

器物生命全然不可见,可见的,只有存在这妖精秘境之中,伴随着寒冷弥漫在各个角落的“恐惧”!

面具空洞的眼睛无法转动,妖精之主便活动肩部,一堆在这淡紫色“恐惧”中包含亮度的细丝十分显眼。

静看,那些细丝勾勒为人形,好似种植在人体内的植物根部一般。

转动视线,

未知猛兽、豺狼虎豹,各种珍禽异兽体内的紫色根须尽在面具眼底。

准确来说,

尽在[恐惧]眼中。

[罪业-恐惧]

[森面-妖颜]

与[嗜血]同为九罪之一,寄宿于树妖之主体内,换型作半张面具,结合树主本身被授予的“森林的恩惠”,种种机缘巧合,将[恐惧]的影响力发挥至一个难以置信的高度。

当然,[恐惧]的恐怖之处并不止次,当宿主带上[妖颜],便能清晰地看到他人的恐惧源泉,随后更进一步——

将其内心的恐惧召唤作实体!

那些毒蝎就是悄悄动用了[恐惧]一小部分能力的产物。

“居然能在那样的蝎群之下活命,看来是个值得期待的奴隶,要是早点开始调教,女儿也不会这么辛苦吧。”树妖之主睁眼,[妖颜]上的眼睛闭合消失。

“可惜现在,他已经是一个离不开‘主人’的胆小鬼了,真是遗憾。”她眼中蕴含着凌厉,眉间却透着一丝惋惜。

“即将来临的‘世纪角斗’,想必能顺利谢幕,到那个时候,真正的‘树妖之主’,可就不会再存在了。”她说着撇了眼肩膀的面具。

半张面具表面突然蹦出一道裂痕,树主惊讶之余,伸出手指抹平了裂痕,紫色的划痕慢慢被回归白色,犹如恐惧慢慢躲会那“平淡”的表面之下,静候着下一个目标……

——————

:入夜-筱的房间

“嗯……”从昏睡中醒来的筱在床上坐起,“我怎么睡着了?好渴……”

一杯水被递到面前。

“谢谢。”筱揉着眼睛接过杯子喝了一口。

“嗯!”突然反应过来!

“游#…*!——”连带着嘴里含着的水和震惊之余要说的话一同噗了游零一身!

“……”淋湿的游零平静的看着对方。

“对不起,不对,你谁啊?啊!游零,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的脸上…哦对,你被母亲…也不对,我什么时候睡着的?为什么你在我旁边,啊啊啊!我的衣服呢?怎么只剩内衣了!谁帮我脱的?!你都干了些什么啊!!!!——”越说越激动的筱红着脸上前抓住游零的衣领摇晃。。

嗯,看来得解释一会儿。

紫色根须已经重归休眠状态,游零现在感觉有点头晕,要是就这样能把嘴铐甩掉好像也不错。

第62章 角斗倒计日:五

……综上所述,你的衣服不是我脱的,我只是把它们从地上捡起来挂好,而且我还在你睡着的时候在你旁边守了好久,你不觉得你该为自己刚才的行为道歉吗?

游零在心里想好狡辩的说辞,然后开始思考怎么跟筱表达。

因为这个嘴铐的缘故,游零现在说话漏风,先不提交流麻烦这一点,要是待会儿一着急把实话说出来就不得了了。

想到这里,游零朝还坐在床上、抱着被子挡在胸前的筱看去。

“看什么看!”好在她已经把能扔地都给扔了过来,不然现在又得拿劳烦游零去接。

“给我把脸转过去!”

至于吗?

游零没有行动,皮下的紫色根须突然苏醒。

呜!

脸色一下子从平淡跨入战栗的游零颤抖地转身,将视线移走。

紫色褪去,无名的恐惧也松开了游零的心弦。

又来了!

之前让筱睡着后,离开她十步之外是第一次触发,扑在她床边才完全缓解;

然后是筱的梦话,先声明,是她先说热的,我帮她脱衣服也只是被“这种感觉”逼得无奈而已;

第三次,也就现在,树妖之主在我体内种下的这东西,毫无疑问是取决于筱,恐怕连她随口说的话都能成为命令。

而那个执行对象,就是我。

游零这下总算明白妖精们是怎么“驯化”强于他们的奴隶了。

自己现在的处境,恐怕就是所谓的“假戏真做”吧。

糟糕,非常糟糕,果然准备闹的时候应该慎重行动,闹起来就不该保留实力的!

背对着筱的游零有些自闭。

“游零!”

还有另一个问题需要解释——

游零慢悠悠地回头,披上单薄睡衣的筱带着略微泛红的怒意瞪着自己。

要怎么解释呢?游零心想。

筱:“你给我过来坐下!”

游零慢悠悠地从筱身旁走过,坐到她的床上。

“没让你坐这里啊!”生气之余,筱把游零吼下自己的床。

游零盘腿坐在地上,面对着筱。

对方双腿交叠坐在床上,两手放在左右,一头长发好似及腰,眼睛瞥向一旁,没有正视游零。

“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最终还是能正常说话的筱先开口。

“说实话!要是你真的做了什么就准备好被我下一个不可能的命令然后死掉吧!”原本些许有的气势在她自己越说越害羞的情况下越发显得像撒娇,尤其是最后甚至还用手锤起两边的被子。

游零有些无奈,伸手指了指嘴上的嘴铐,含糊道,“枕(怎)么嗦(说)?”

“我不管!你……”筱的话突然停下,过了大概几秒钟,她继续说道,“……今天必须解释清楚!”

如果游零在筱的角度,他就明白,“今天”已经变成了“昨天”,筱在听到午夜的钟声后,故意停顿了一下,不让无意间的话逼死了游零。

在没算清楚帐之前不能让他死!

游零有些伤脑筋,空手做了一个拿笔写字的动作,示意自己想写字解释。

“你就是这么解掉我扣子的?!”

“呃(我)似(是)要字(纸)噗(笔)!”嘴里漏风的游零忍不住吐槽这姑娘清奇的脑回路。

“你说什么?!”

“……”就是因为这样才说不清啊。。

又努力重复了几遍后,才终于让对方明白。

筱指指另一个角落的书桌,游零上前打开抽屉,里面堆满了代替纸张的白色扁叶,提笔在上面

第63章 角斗倒计日:四

“起来了。”

游零听到一声叫醒,不为所动。

“给我起来!”

游零不为所……呃啊!

体内的紫色根须激起游零内心的恐惧,游零赶紧撑住自己的身体,从椅子上站起。

紫色的恐惧根须归于休眠。

游零看向筱,对方正拿着一个木盆,接触到游零的视线,筱赶紧藏起自己脸上的愧疚,转头说道:

“谁让你不自己主动点的。”

你昨天睡过了,可我听你讲了一个晚上的童话好嘛?

要不是现在说话不方便,游零估计可以直接说道紫色根须不得不强制让自己闭嘴。

还有一点迷糊的游零揉了揉眼,发现桌上的那张纸不见了。

哦,看样子筱应该是理解了。

“拿好。”筱说着把手中的木盆塞到游零手中,盆子里有三分之一的清水,“昨天误会你是我不对,还有……还有…”

蛤?游零凑近想要听清。

吓得筱急忙退后道,“果然还是跟我保持距离!”

有必要吗?

游零看向木盆,见到自己水里的倒影后……好吧,也可以理解。

“快点洗漱完哦,我在外面等你。”

做什么?充当廉价劳动力吗?

随着一声关门,游零伸手舀水往脸上拍去。

好冷……

冰水碰到面颊两边的伤口,疼痛感伴随着寒冷袭来。

哼哼~

游零看向自己左手的绷带,另一只手摸着脸上的嘴铐。

这种疼痛,果然还是比不过[嗜血]。

嗯?

游零在伤口处摸到了一处硬点,这是……

——————

:开门

洗漱好的游零走出房间,走向靠在几步之外的筱。

“嗯?你怎么好像比刚才还疲惫的样子?”

游零摇摇头。

“那走吧,跟我去向哥哥道歉。”

是昨天那个站在树主另一旁的那个吧,也好,如果经过兵器库就顺便去吧棺材拿回来吧。

游零这么想着跟上筱。

于是就这么出了宫殿。

“?”游零虽然心里奇怪,不过还是跟着筱继续前进。

她的方向……是去那个所谓的角斗场?

跟着筱经过守卫的放行后,他们进入了其中的一个环形建筑中。游零的第一感觉,这里跟以前的“移动前线”好像,露天的场地正对着上方的冰层天空,不过小了很多,些城墙好像是这秘境中为数不多的不是由植物直接长成的建筑,但不知为何还是有植物布满围墙和观众席。

有一个角的植物好像比周围明显茂盛很多,大概是阳光折射不平均的原因吧。

因为还没到角斗日,观众席上根本没有几位妖精。

不过游零倒是看见一个熟人,某个脖子上套着绷带用来挂住一只手臂的守卫,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角斗场中的对局。

只见场内一头棕色野猪从一阵沙尘中跌出,那笨蛋守卫才发现了游零和公主殿下。

守卫赶紧朝公主行礼,筱赶紧让他起身,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向这位昨天被游零摔脱臼手臂的守卫道歉道,“我的奴隶不慎伤到你,责任在我。”

“不不不,公主殿下您千万别这么想,公主殿下能收服的奴隶跟我们自然不同,是我们想到的办法太简单了,没想到这畜生有这等力气反抗,不过这也证明,只有公主殿下有能力驾驭这种奴隶。”

筱:“太夸张了,对了你见到大哥了吗?我听说他在这里。”

守卫:“……哦!是铁蕨殿下吧,殿下的话,正在那堆尘埃的中央。”

“什么?!”担心哥哥的筱凑到最前沿,想在那堆扬起的尘埃中找到铁蕨的身影,然而那堆尘埃,每次前一层刚要落地,内部就扬起新几层,想必在这中心切磋的猛兽不少。这下,看不清铁蕨身影的筱更着急了。

至于她身后,守卫终于敢跟盯着他看的游零对瞪。

守卫:“看什么呢?叫你畜生不服啊?”

游零没有说话。

“我告诉你,这条胳膊,老子记仇了!”

游零动了动自己昨天被树主拉脱臼的胳膊,显然已经痊愈,表示你丫真他喵的弱。

“看在你的主人是公主殿下的份上,现在给我认个错,老子就不跟你追究了!怎么样?”守卫说完,得意洋洋地看着游零,游零看向筱的方向,守卫对游零补充道,“我看你现在也说不出话,这样吧,老子卖你个大便宜,只要现在在我面前跪下,就当你认错了。这里可没人,公主殿下的注意也不在这里,不想丢脸丢大发就赶快。”

游零收回视线,想了想,伸出左手,在那个守卫眼前五指分开,然后……

猛地一齐收回拇指、食指、无名指和小指。

“你!……”

对方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就被游零一拳打翻在地。

“游零!”闻声回头的筱看到这一幕猛然喝住自己的奴隶。

已经赚回一拳的游零停手。

“你做什么?!”

对于筱的质问,游零只是双手抱头表示不想回答。

“那个,对不……”

“公主殿下,就算是您的奴隶,如此欺人太甚,我实在忍不了了,请允许我跟他之间来一场角斗吧!”

什么东西?

游零茫然的看向筱。。

“你自作自受。”好像读错游零表情的筱继续说道,“我同意你提出的申请,只是‘世纪角斗’在即……”

“没关系,公主殿下,这可不仅仅是关系到我个人,您的奴隶,身为奴隶,几次对我造成伤害,

第64张 赶尽杀绝

“游零,要不算了吧,我们去跟他好好道个歉……”

筱的劝说根本没有作用,场地之中的游零只顾着从地上捡起石头,然后拿到正中那块最大的石头上摩擦。

“你别再生闷气了,我明白刚才错怪你了。”

这应该不假,不然游零身体里的那些根须也不会就此消停。

游零回头看了她一眼,把手里磨好的一块随手扔掉,捡起一块新的碎石打磨起来……

“你都不累吗?都在这里耗了一个上午了,每次摆弄完了石头又扔掉,生闷气的时候就这么喜欢做无用功吗?”

游零又扔掉手里磨好的这块,捡起一块刚好手掌可以握住的黑色石头,这块有打磨过的痕迹,尾端还有个穿孔,可能原来是挂在脖子上装饰的那种吧。

不过有裂痕,估计挺脆的,待会儿估计用不上。

“筱殿下,抱歉属下来迟了。”

讨厌的声音响起,挂白带的守卫走进观众席,向筱行过礼后,看向场内的游零,说道:“终于能跟你做个了断了啊。”

转头对筱解释道:“殿下您千万别误会,我只是单纯地表示,这是我跟您手下的奴隶只见的矛盾,绝对没有针对您的意思。”

唰!——

黑色的石头从那守卫眼前掠过,咔的一声在观众席上撞个粉碎。

你话是真他喵的多啊,不是要打吗?磨磨蹭蹭的干嘛呢?

“吼,看来您的奴隶等不及了,那就请允许我,开始这场‘单挑’吧。”守卫说着打了个响指……

……

游零:“?”

守卫从身后摸出一个小钱袋,扔在面前的石沿上,里面的金币碰撞出声。

显然这声音比响指管用,乱石场的门口被打开,随后,数十只被卸下嘴铐的野狼先后窜出——

狼群训练有素,为首毛色最深的头狼带头,直冲向游零,另外十一头以比头狼更迅速的速度绕着游零散开,各自在指定位置站定、徘徊。

还未开始,十一头狼就已经围出一个圆阵将游零“困”在中心。

头狼入圈,这种意味的单挑可不让人愉快。

游零看向那守卫,你管这“单挑”?看样子昨天打你的那一顿打对了啊。

守卫哪读得懂游零的想法?

趁着筱还没来得及阻止之前,一声令下开始“角斗”!

————

:妖精秘境-角斗规则

角斗场是整个秘境最受瞩目的地方,每月会进行一次大型的、由皇族发起的乱斗,四位胜者可直接获得年度角斗的保送权。

不过平时,妖精之间的冲突也都是依靠角斗的胜负判定,小型的奴隶与奴隶间“替主而战”的争斗,就是妖精口中的“单挑”。

所以守卫第一次在游零面前说出“单挑”时,并不清楚的游零在听过他的话后遵从了人类世界的“单挑”,直接出手,某种意义上坏了规矩。

所以,这次守卫未派出自己的奴隶野猪,而是向角斗场工作的弟兄们借来了不属于他的“奴隶猛兽们”,算是他用来回敬游零的方式。

筱:“你这是做什么?奴隶的数量已经……”

“殿下,‘单挑’已经开始,如果不是我们尊贵的树妖之主,谁都没有无故叫停的权利。”

筱:“我们弃权!”

“哦?”

“我有义务保证游…我的奴隶的安全,在世纪角斗结束前他绝不能出状况!”

“嗯,殿下您的善心令属下很感动,但是我之前也说过了,这是属下跟您的奴隶之间的冲突,所以就算投降,也该是您的奴隶他亲自做出表示。”

“游零!”筱呼唤游零道,“弃权!赶快弃权!”

游零摇摇头,已经摆好架势准备迎击头狼。

“你会被咬死的!别逞强了!”

游零率先进攻,头狼迎击,第一次进攻被躲过的游零故意卖了个破绽。

头狼看准时机咬上游零手腕,

好的,就这样顺势握着它的头直接甩到之前磨成的这块尖石上!

“我叫你助手啊!——”看见游零负伤的筱心急之下喊出一道“命令”!

!——

紫色根须倾巢觉醒!

已经抓住野狼脖领向下摔去的游零一瞬间失力,头狼见到真破绽一下子松口,用爪子挣脱开游零的束缚,四肢还未全数落地的头狼已经敏捷地回身跳跃,朝游零咬去!——

恐惧袭来,头狼的尖牙让游零仿佛看到自己在地狱时,第一次被“凶兽”抓住,将要被那庞然大物吞入腹中的场景——

咔嚓!

……

围成包围圈的群狼纷纷上前,头狼简单得手,那么接下来就是愉快地分食猎物的环节。

筱:“你赢了!快让它们停下!”

守卫无奈地摊摊手,说道:“很抱歉,公主殿下,我也无能为力,这些狼还未被您母亲的‘果实’驯服呢。”

“游零!——”

紫色的恐惧根须遍布在游零全身的皮下,众狼嘴下的游零被恐惧拉回了曾经的某个时分……

是想起[固执]的原因吗?

游零的人生中,

恐惧的时刻很少,

因为亲身经历过死亡,

因为拥有[嗜血]

他一度忘记了那个生命中最惊恐的——

成为游零的时刻!

红雾在胸口凝聚,

游零张口将雾球吸入口中!

手指触到一块之前扔在场内的尖锐石块……

喔呜!

领域震荡!——

一头野狼飞出了撕咬游零衣服的队伍。

众狼嘴下撕咬的食物也不见踪影。

头狼最先明白不妙,朝消失同伴的方向看去——

不知何时用何种速度冲出狼群的游零用手里的尖石将一头野狼刺死在边墙上!

筱、守卫、所有的野狼,在看到这一幕时都愣在了原地……

“嘭!”一声闷响,游零的身形径直向左翻滚,在弧形延伸的墙壁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带血划痕。

灰尘消散,游零奄奄一息地躺在他冲到的终点,好似被什么压制回一点的恐惧根须又要继续开始肆意……

“嘭!”

下一秒,动物本能迫使领头狼向一边闪去!

只见一道身影从地上弹射而过,将整个狼群被震飞的同时,还用手中的尖石戳进了一头野狼的喉咙!

游零在体内引爆红雾领域,错乱的震荡在某种程度上抑制住了紫色根须对他造成的影响。

之前被游零扔得到处都是的碎片尖石反倒成了随手可得的可靠利器,尽管游零控制不了引爆时自己会极速弹去的方向,

眨眼间,

将狼群数次打散并逐一杀死的游零已经快要将自己的鲜血撒过整个乱石场地,甚至几次被震上天时,连续在体内引爆的领域震荡,都快要将他脸上的嘴铐硬扯下来!

最终留下的,

头狼不愧是头狼。

即使没有了助长士气的同伴后路,面对这不可思议的敌人,仍没有怯战逃离的想法——

“嘭!”

这一次游零好巧不巧被直接震到筱所在的观众席前沿。

已经浑身是血的游零看见身旁筱的表情一脸复杂。

手上已没有尖石了,索性……

游零伸手扯下快要掉了的嘴铐,脸颊上的窟窿纵使被拔去钉子,也依旧触目惊心。

紫色根须因为游零暂时停止了“内向引爆”的缘故,开始夺回主导……

游零赶紧起身,勾在这前沿的边缘,准备去给予场内那匹头狼最后一击。

“为什么?”筱突然提出一个问题。

“哼哼~”没了嘴铐的游零总算正常说出来了,“狼这种生物,自古以群为居,但也有作为个例的独狼。强硬的手段、残忍的驯化、就算能够驯服野狼,但永远不可能驯服连同类都背信的独狼!”

“遇上这种家伙,要么选择不去招惹,要么——”。

游零的身形随着数次“内爆”冲向那匹头狼,扬起的铁质嘴铐对准头狼的脑门全力挥下!

“——赶尽杀绝!”

第65章 不切实际

场内突如的混乱还未膨胀便以平息。

只剩从头狼脑袋上拔下铁质嘴铐的游零独自站在中央,慢慢将头转向观众席的筱。

浑身是血的“奴隶”充满战意。

而他的主人,却只有看过一场嗜血厮杀后的震撼。

但多多少少,这场厮杀,在筱的心里,如同种子一般,埋下了些许东西。

就如同游零体内又要开始肆意的那些紫色根须。

感觉到恐惧的游零想要再次“内爆”,然而这次却是从口中吐出一口浑浊的鲜血。

吞入体内的领域消耗完了吗?果然对身体的负荷太大了。

“殿下,”说话的是那个守卫?

“是属下输了,甘拜……”

筱摇摇头,打断道:“赢得不是我,是他才对。”

游零抬头,视线的一半已经被红色覆盖,加上正不断侵蚀自己的恐惧越发强烈,严重紧绷的神经在听到筱的那句肯定之后终于松懈……

就这么昏过去,好像也挺好……

挂白带守卫:“不、这是筱殿下您操纵的好。”

……已经迎面倒地的游零没能闭眼。

“别的不说,光是树妖之主陛下的那种驯化,就肯定能加强不少实力。”低头的守卫嘴上恭维着筱殿下,斜视着倒地游零的眼神却依旧充斥着不屑。

红雾慢慢向游零口中倒灌。

游零没看到筱的脸上露出的不悦。

守卫继续说道:“按照殿下您现在的状态,在‘世纪角斗’中战胜大皇子殿下和二皇子殿下也说不是没有可能。”

“是吗?”大皇子铁蕨的声音突然从入口处传来。

守卫转身,单跪行礼道:“见过大皇子。”

铁蕨慢慢从入口走近,一名人形的黝黑“奴隶”紧随其后,一进场,就将头转向乱石场地内。

嘭!

“起来吧。”

铁蕨看着场内的狼藉,问道,“筱妹这都是你的‘奴隶’干的?”

嘭嘭嘭!!!

“是又怎样。”筱对这位大哥的语气明显没有对于二皇子钟藤那般仰慕。

如果对钟藤是那般敬慕,那对于大哥铁蕨这种一根筋的笨蛋,那就是稍微收敛点的嫌弃。

“还挺厉害,不过跟我的‘奴隶’比起来可就不耐看了,不过……”铁蕨大放直男宣言时,身后的黝黑奴隶不停地转动着他那双没有眼珠的橙色眼睛,捕捉着某个高速移动的物体。

嘭嘭嘭嘭嘭嘭!!!!!!——

铁蕨:“……你的奴隶在哪?”

——!

早已再次吞入红雾领域引发内部震荡的游零已经用常人难以捕捉的速度随机掠过整个乱石场地的角落,最终以筱和铁蕨都没能反应过来的速度将拳头瞄准了他们中间正准备退下的那名守卫的头颅!

挡!

高速移动中,游零挥出的拳头被一只橙色的手掌硬生挡下,离守卫的头颅只差半尺不到!

游零瞳孔瞬间缩小!

“你怎么会在这!”

身上布满橙色纹身的黝黑奴隶单手挡下了游零的拳头!

不仅如此,它还顺势抓住游零的拳头将他摔进观众席!——

崩塌掉的一片座位中,游零眼看着这名“熟人”握紧拳头朝自己走来……

游零认识这名“奴隶”?

当然,很熟悉它的“品种”。

橙色的眼睛里没有眼珠,身上布满的橙色纹身实则是未被皮毛盖住的真正皮肤。它们能在黑暗中微微发亮,即便徒手也可以触碰地狱的岩浆,总是四处在那充斥着裂缝的黑色土地上寻找“迷失”灵魂伺候肠胃,即使现在变为人形,依旧掩盖不了他真正的身份。

在地狱的焦土之上,本身既是地狱混乱与秩序相结合的不可控存在——

地狱凶兽!

眼前的这头,显然就是……

咚!

地狱凶兽毫不客气地往还未起身脑袋上又捶上一拳,使得已经陷入观众席的游零整个上半身几乎被打入地下。

意识……

视线黑了……

好疼……

这下真喊不出了……

可为什么绮陨的那头凶兽会……

绝对是愚者的锅……

……

——————

:绮陨空间

“……综上所述,此次派遣全体新秀前往凡界,完全取决于愚者大人的任性,请诸位还请低调行事。隐者有什么问题?”使者总结时破天荒地询问新秀们的意见。

隐者-梓珣,问道:“吾等此次下凡,仅为考证那名愚者大人相中的人选否?”

不用再护着愚者的使者回答道,“没错。”

梓珣:“其具备与之相应的觉悟矣?”

“放心吧,隐者。”符乾出面道,“他也是[罪恶]的宿主之一,他拥有相信的觉悟,甚至还做了应战宣言。可惜我分给各位的[坦镜]没有‘回放’的功能,不然……”

梓珣略过符乾,继续问道,“吾可否先发制人?”

使者:“只要你找到他。”

梓珣:“善。”

“这么说来,隐者你不如拜托我吧,等到他下一次从棺材中拿出[坦镜]我就能……”

“别有用心不可信。”梓珣打断符乾的提议,“吾无续言了。”

“很好,那么愚者…大人。”使者最后一次对愚者使用敬语,“您最后要不要说些什么?”

跟整个仪式不合群的愚者在一边唤出了各种各样的领域做成叠叠乐,正好这时抽出的红雾领域破坏了平衡,“叠叠乐”倒塌,超过几十种的“领域积木”凭空消失。

愚者也总算开口说话,“祝好运。”

当愚者丢下手里最后一块红雾“积木”时,智者、隐者、医者、勇者、锻者和兵者,六位新秀一齐没了踪影。

“又是随机的空间跳跃嘛?你还真是随意啊。”使者默默打开书本,[固执]的[契石戒]浮现

“这次可跟几天前还敢走过那两头‘珍兽’用的不一样。我为了帮他们挑选他们”一边说着的愚者一边展开视觉领域,游零遍体凌伤的画面快速在愚者眼前掠过。

使者:“做这种小事就这般失态,你真觉得自己选对了人吗?”

愚者:“谁知道呢,说不定是为了提升自己故意不随便使用领域,再反观看看我们。”

使者身边,两个身影已然赶到。

幻者-弦音一扫平时脸上的温柔;

惰者-兰君表情凝重,依旧一言不发,只是双眼已经睁开。

绮陨仅剩的“老一辈”管理者到齐。

愚者关上游零的影像,绮陨空间的唯一神慢慢转身说道:“明明一把年纪了,还得为了些过去的事争斗啊……”

一个响指,

使者的面容迅速变为同惰者和幻者一般的青年时期。足以媲美惰者的俊逸,以及感性过幻者女子身份的容颜。

“这才是使者你鼎盛时期的样子嘛。”动用时间领域的愚者欣喜地称赞道。

“年轻”使者不再爱多话,伸手去触碰面前悬浮的[固执]。

[契石戒]如同感受到了使者的年轻一般,自动变化起来——

生硬的石碑开始“蜕皮”,

不对,更准确来说,

[契石戒]正在还原,

菱形石碑,八面共可刻下八道禁戒。

于使者的结界领域内,违反者,对其处以相对应的“制裁”。

然,

此只为退化。

[契石戒]表面显现出道道接缝——

坚固的八面石碑,

实则是由一宗长褂书画浓缩而成。

[契石戒-山河]

于此归位原貌!

[契石稷-山河]

宽约半人高,全长未知的画卷完全舒展开来,山河社稷,跃然纸上,见到这一幕的愚者又复苏了些许的记忆,念念有词道:“这才对啊……”

使者伸出一手握拳,放在面前,慢慢将拳头张开。。

只显现出冰山一角的[契石稷]骤然展开,伴随着耀眼的灰色,众“老辈们”眨眼便置身于那[契石稷]中的山水古城之中。

“……这样的[契石稷]才切实际嘛。”

第66章 前言少叙

:绮陨空间

契石稷换化为真正的飘雨社稷,占领住绮陨的这一方空间。

幻者-弦音,正带着手中的风琴藏匿于其中。

轻柔的音色奏起,分别身处雨巷两个尽头的三人耳中听到的,却是不同的音调。

惰者未闻一物;

使者音调沉重;

而愚者,轻快的节奏中,忽然一个不协调的诡异音符响起。

愚者脸上笑容不在,向着某一处看去,对上一道不应该存在的视线。

愚者明白,

那道视线另一头,是他要离开这个绮陨空间的原因,而使者他们,仅仅是为了遵守“阻止自己离开绮陨”的这个约定罢了。

——————

:最初的绮陨

由愚者的父母所共同建造,

因为[空间之主]与[时间之主]两者领域的强大令现世望城莫及。

强大吸引来所谓的崇敬,

而崇敬,滋生邪念。

至此,二人决定为自己建造出一片远离凡尘的净土,并将家人朋友邀请至此,与其一同管理这片名为绮陨的纯净之地。

作为[空间]与[时间]的儿子,愚者知道自己有领域……不过不知道是什么样的。

小时候最多的经历就是跑进各个管理者们的“管辖地”中胡闹,然后得麻烦姐姐帮忙说理,所以长此以往,愚者可能更喜欢盯着白色的绮陨空间发呆。

但就算是这样的愚者,

也曾有过想做的事,

哪怕,

那是被别人所灌输的思想——

……

[玄铭之宇]

这里是贤者的管辖地,墨蓝色的背景承载着贤者毕生所创的种种咒铭,如同璀璨银河……

幼愚身处这片犹如宇宙的境地,开口问道:“贤者你的领域是什么来着的?”

“[视觉],你已经问过我很多次了。”贤者推开一堵由咒铭集合而成的墙壁,从后面走近。

“能让我看看吗?”

“我也知道你的领域是[模仿],所以不行。”背对着愚者的贤者开始执手于篆刻另一传咒铭,“喂,你可别乱动东西啊。”

“哦。”正在触碰新诞生的那面咒铭壁的幼愚悄悄收回手。

“贤者你最近怎么不去找姐姐了?”闲得无聊的幼愚问了个傻问题。

刚要落指的贤者停下动作,不悦道:“你故意的吗?”

“什么?”

“吼、忘了你小子不会看气氛。我就这么跟你说吧,遗者她做了自己的选择,我也尊重她的选择。”贤者偷偷撇了眼幼愚,嘴角上扬道,“倒是你现在居然还有心情跑来我这玩啊?”

“因为姐姐说你最近可能会情绪低落,所以让我来打扰你的。”

这小子还真耿直,不过也好。

没关系,我也有我的选择。

想说出这句话的贤者最终还是顾虑到遗者的[记忆领域]没有对幼愚说出口。

“你回去告诉她,贤者拿得起放得下。”贤者说着,落指在空中划出难懂的咒铭。“她若真有闲心,担心一下你现在的非常时期才比较好吧?”

“……”幼愚说道,“之前爸爸妈妈跟我说过一样的话。”

“哦?”贤者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不过对于绮陨的两位创造者的话还是很感兴趣的。

幼愚:“说什么现在是非常时期,有闲心发呆的话,不如想办法提升提升自己。”

你怎么可能找的到办法。

“贤者你说,如果找到自己想要做的事,会不会就能提升自己了?”

贤者手上的动作停下,写好一成的咒铭壁因为没有一气呵成而松散开来,下一秒瞬间决堤,变为无数微粒飘向[玄铭之宇]的角落。

“这也是他们跟你说的?”

“不是。”

贤者心中的某个想法产生了某种裂痕,对于贤者来讲,裂痕便是致命。

好在没有到收割的时候,现在烧掉嫩芽重新播种新的种子为时不晚。

“愚者。”

“干嘛?”

“想不想见识下[视觉领域]?”

——〈时光荏苒〉——

“开什么玩笑!”

已经成为愚者的幼愚回应父亲道:“我没开玩笑。我依靠贤者的[视觉领域]看到了绮陨空间之外的可能性,我想亲生去接触那些东西。”

“你该明白你必须留在绮陨的理由!”

“我不明白,你们也从来不告诉过我。”

“……因为不是时候……”

“可是。”

“够了!如果你每天抱有这种幻想就是你所谓的‘长进’,那我看还是去拜托‘遗者’删掉这种愚蠢的念头!”

“父亲。”愚者明白父亲的强硬,“母亲你也……”

背对着愚者的母亲摇摇头。

“好吧。”愚者准备离开。

“……不要难过,放弃有时并不代表失去……”

愚者回头,看了父母最后一眼,母亲背对着自己而作,与稍远处板着脸的父亲恰好相反,愚者不明白两人为何总是对坐在这片狭小的空间中,面对着他们中间的那口黑棺。

“……总有一天,会有人怀揣与你相同的报复,去完成你所放弃的……”

“小愚他在你说‘报复’的时候已经走了哦。”

“……咱们到底还得在这口棺材旁守多久?”

“不清楚,恐怕得等到这棺材产生变化。”

话外之音,

一道裂痕正从这通体黝黑的棺材底部裂开……

——————

:之后的事,就如同故事所述

这个红头发背着的棺材,好眼熟……

……多关注他一会儿吧

“我跌入地狱!——”“迷茫、失望甚至快要绝望!”“但我记起了一样东西!”

“就算失去一切,也能怀揣着它走下去的……”

愚者记起了那段最后一次从爸妈哪里听到的话:总有一天,会有人怀揣与你相同的报复

空间变动,游零被召唤至绮陨……

——————

:回到现在

暗地中窥探愚者的那道视线被愚者发现,源头的罪魁祸首赶紧切断了“视觉领域”。

“想不到贤尊大人居然会害怕呀。”曾经是毒者的“毒尊”小姐姐在一旁边把玩着手中新的“宠物”边嘲讽道。

贤尊不动声色地抹去脖子后的汗珠,说道:“当初的那个小男孩也长大了,当初无心种下的根,如今也为我们提供了最佳时机。”

“嗯~”毒尊留着修长美甲的手抵住下巴,这么个能将她们这些“死人”复活的家伙,自己即便是生前也不曾看透过。

贤尊:“准备工作如何了?”。

毒尊:“一切就绪。”

“很好,开始吧。”

第67章 尤革之死

:某地

气喘吁吁的尤革瘫倒在地,影者正坐在这“败犬”身上。

“休息够了就起来。”实在太过无聊的影尊已经开始把鬼手拿在手中来锻炼尤革了。

尤革:“给我下去……!”

影尊:“咱是知道你很弱,但没想到这么弱啊。不仅技巧不够,连脑子也不怎么好使,输给你那兄弟确实不冤呐。”

“闭嘴……”每天将近二十个小时都被影尊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尤革连一次都没能碰到鬼手。

哪怕这个影尊已经封锁了自己的领域,甚至还让了自己一臂一足,更甚至,蒙上双眼……

“怎么?不行了?”蒙住双眼的影尊拿掉自己眼前的黑布,起身从黑影中摸出尤革一天分量的食物,扔下说道,“哼~真是无聊啊,行吧,今天就到这里好了。”

尤革:“可恶……”

“不服的话明天努力吧。”影尊突然停下脚步,貌似透过黑暗听到了什么。

倒在地上的尤革还是不服,“如果有鬼手的话,这家伙怎么可能……”

咔啦——

一只白骨手臂被扔到尤革的面前。

“……拿起来!”

尤革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还没走远的影尊命令道。

尤革条件反射一般起身将其抓起,护在怀里。

影尊:“你不是一直想要吗?现在给你了。”

尤革回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影尊。

“哼~”影尊亮出一直藏匿在袖中的匕首,指着尤革道,“当然不是白给,戴上它之后,你得跟咱决斗。结果只有两种,杀死咱从这里走出去,不然就在这里被咱杀死!”

“就这样?”

“你也可以选择现在把它还回来,不过那样事情就简单了。”

“想不到……”尤革语气中的笑意逐渐浓厚,一手护住鬼手的他捡起脚边的食物,三两口吞下果腹,“你也有脑子不好的时候!”

“免得你说咱以大欺小。”影尊站定,不做任何架势,“咱让你三招,最好用尽全力。”

“不需要!”尤革装上鬼手,一股熟悉的力量涌入体内,这久违的……触感、力量、杀意以及——鬼手!

“因为你连我的一击都接不住!”尤革干净利落握拳,半张脸被白骨侵蚀,鬼手巨化,尽管那只腕骨的独眼已经没了光泽,但并不妨碍尤革凝聚起浓度极高的炼气。

可将拳身周围的折射都加以扭曲,当初一招击溃游零的重拳,就让你好好体验一下!

“啊!”包含着近一个月来的对影尊的愤怒,重拳将尤革带出,直击向影尊那张毫无兴趣的脸。

“哼~”影尊向前迈出一步。

“难道就没些有趣的招数吗?”话音在尤革耳边响起。

与拳头一起落地的,还有尤革的自信。

强大的炼气本应在接触目标后炸开,却被影尊的阴影轻易接下。

而尤革,赫然发觉,自己的胸口已经被一道阴影给贯穿了一个小口,伤口十分微小,若不是伤口处不停外泄的阴影,尤革甚至都发现不了。

“实在太无聊了。”不知何时到尤革身后的影尊已经收起了匕首。

尤革转头:“等等,你想逃……”

咔!

骨头的碎裂声——

尤革担心的看向鬼手,还好,没有情况。

噗……

内脏碎裂的声音——

不可是鬼手的,尤革松了口气……欸?胸口怎么有点疼?

空!——

只见尤革的胸膛瞬间炸开!

尤革打出的拳力,经由[影子领域]还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咱帮你减弱了一半的力量,但也足够你安息了。”

血液从胸口倒灌而出,心跳在尤革的耳边是如此清晰。

咚咚……咚咚……

“怎么……”

咚咚…………咚咚…………

“……可能。”

咚………咚………

影尊:“所以才说你们这代人无聊啊。”

咚。

————

阴影造出的墙壁慢慢退散。

阴影中央,躺着尤革的尸体。

造成这个结果的影尊慢慢走向外围,一众“尊名”和那名“傀儡女子”在此恭候多时。

匠尊:“没有伤到鬼手吧?”

影尊:“你还不不信咱?”

毒尊:“连自己的亲骨肉都能下得去手,看样子我的称号,给影尊大人更加合适。”

“王族的试炼就是如此残酷,朕以……”影尊咂了下嘴,改口道:“咱以前也是如此,所以给予子嗣同样的遭遇,他理应当做幸事。”

贤尊没有说话,只是向着影尊走来。

“……”影尊估计他又要说道一番。

贤尊拍了拍影尊的肩膀:“干净利落,做得好。”

“……哦,谢谢。”

留下影尊和团队中那名未露出面孔的男子原地注意,众尊上前,包围尤革的尸体。

匠者从用钜心锤从尸体上剥下鬼手;

傀儡女子双手按住尸体的头部两侧;

贤尊大手一挥,尸体的视觉中原本一直被封锁住的那些灰色区域突然被打开。

[视觉领域]

纯粹运用于视觉,现象领域中极为普通的一环,当然,贤尊曾经也不是依靠领域称雄的管理者。

各个区域被一一解锁,各色的咒铭墙壁显现,直角、边框、墙壁。他们所身处的这片莫名之地,简直就如同是一片小型的“玄铭之宇”一般。

谋略,

武力之外又一战胜他人的方法,

虽在直接感官上好似不如武力取胜这般直接,

但却是能渗透出比武力更为彻底的完胜。

贤尊的徒弟,智者-符乾。

一位谋略家,

却谋不过自己的老师。

[精神]与[视觉]

怎么看都是前者更胜一筹——

只可惜,

智者的眼界,

从一开始,

就没能超过贤尊。

智者符乾实力超群,不假。

但智者终归是智者,千虑总有一失。

就如同符乾没算到鬼手的命运,更看不到其后联系着的千丝万缕。

而贤尊,却能看到自己的那一“失”。

并且接受。

舍得先付出这“一”失,才能有幸获取之后的“千”得。

对于明白“舍得”这一道理的贤尊,他的领域真可谓是绝配。

窥探远方?

肤浅!

天机、人心、过去乃至未来。

在[视觉领域]下都不存在任何死角!

而此时此刻,

贤尊所窥探的区域,

正是众尊者将要前去的目的地。

那个将游零铸造为“半灵”的

地狱!

猩红带黑的咒铭壁如同盒子的四边从四面立起,只听一道红色空间从云霄直冲而下,正好落入这四方的咒铭中心——

猩红的咒铭带轰然崩塌消失,几位尊者的踪影早已不见……

只有被置换而来的焦黑土地预示着此次空间跳跃的成功……

影尊:“哼~好像多了些什么嘛?有意思。”

焦黑的方块上,一只人形的地狱凶兽正缓缓睁开双眼,休息中的它刚好处于这片被置换来的区域之中。。

凶兽勃然大怒,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强壮起来,朝着二人发出愤怒的吼声。

“武尊你别插手,这家伙是咱的了!”影尊对着身旁蒙面的黑衣男子说道,“咱能感觉到啊,这家伙可比‘我孙子’有趣多了!”

第68章 彼方第重生,此方重申

:地狱-边缘

焦黑的大地绵延万里,黑色的空间之中,一道透明的空气柱瞬间被置换于此,焦黑的土地中央被硬生切走一块。

置换而来的灰白色舞台,众尊者们将尤革的尸体直接带来了地狱。

“离?”

“是的,主人,我随时都准备着。”一直为贤尊效力的女子自诞生以来第二次被主人叫了名字。

第一次是取名时。

“鬼手呢?”

匠尊:“材料就绪。”

“药物。”

毒尊:“一毫便足以让细胞全数瘫痪的混合剂跟稀释过的慢性解药,就绪。我说真的要这样吗?这点珍藏用完可就没有了咯。”

“投入绝对是值得的。”

毒尊:“那就……”

“先让前一位功臣现身比较好。”

贤尊随手画了一道简单的符,纹路瞬间四散开来,犹如“快捷键”一般,整齐的咒铭被快速复写出来,四周的焦土大地骤然震动,裂缝之下的魂流之中,几块被特地固定的灵魂碎片归位——

众尊者眼前,一位新的同僚诞生。

“好啊,裁者,哦,不对,裁尊。”

裁缝店大叔褪去了醉汉的邋遢形态,重新变回自己鼎盛青年时的健壮身材。

一丝不挂的他在自己的肩头轻轻一拍,锦服斗袍瞬间加身。

“这就是你所谓的‘重生’?”

“没错感觉怎么样?”

“感觉?”裁尊看向自己的手心,握拳道,“感觉比生前的鼎盛时期更棒,如果没有限制的话。”

贤尊未表现出不悦,那就请先退后吧,我们需要开始做另一件事了。

“那个小子也要重生?”

“也可以这么说,不过我觉得,‘诞生’这个词更为妥当。还请新生的裁尊大人协助我们。”

“喂,老伙计,谁都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算盘,难道你真的觉得我们会这么情愿在你手底下做事?”

听到这话的离抬头朝裁尊投去敌意的目光。

贤尊做了个稍安勿躁的动作说道:“那么我这么告诉你,老伙计,你知道我能看到未来,在那副景象中,不止有我,可还有你们。所以我才接受了那个未来,此时此刻也理应是在朝着那个方向奋斗,这有什么不对吗?”

“……”裁者不再反驳,掸了下衣服上的灰尘,金色的丝缕从衣服中外窜,犹如有丝分裂板,将尤革的全身包裹。

“好的,各位请听我口令,接下来我将把地底的魂流引至我们面前,至于那些被吸引过来的‘小朋友’,就交给你了,离。”

“是的,主人。”一天竟然能听到主人两次叫自己的名字。

——————

:妖精秘境

是夜,

许久未见的红发少年猛然惊醒,冷汗淋漓,伸手想要擦一下额头,却发觉手掌已经被绷带包成了粽子。

游零正身处昏暗的空间中,依靠墙壁上小窗口映进的微弱月光,游零发现自己正卧于筱做成的软草垫上。

“做了个噩梦啊,好像被丢回地狱的魂流之中然后被不停地敲打折磨……”游零想要起身,但是发现自己的身体活动不开。

仔细查看,身上伤口被绷带严严实实地包扎好了,不过显然做这活的人是个门外汉,连关节这种地方都缠这么紧的话要怎么活动啊。

这么想着,游零唤出红雾,将其导入右手的绷带缝隙中,然后脸转向另一侧——

嘭!

……“嗯?”

响声把刚刚入睡的筱从椅子上吓醒,还有点懵的她回头朝着房间打开的暗门看去。

尽管妖精们收服“奴隶”的根本是依靠树妖之主恩赐的果实,但奴隶的囚禁工作确实每个妖精们自己的功课。

用人类发明的名为牢笼的东西,是一般普通妖精们的首选,但是像筱这样妖精中的皇族,对待自己的奴隶也当然不可跟平民一样。

所以,皇室子嗣们都被赋予了他们可以自己掌控的牢笼。

然而,

筱第一次使用牢笼的方式,却是将其当做了自己假奴隶的修养室。

醒来的筱慢慢走下楼梯,看到正拆着绷带的游零。

察觉到来人的游零抬头,刚好和筱对上视线。

筱在视线接触的一瞬间心生怯意,急忙撇开了视线。

游零倒是没什么波澜,大大方方地收回视线,继续拆手上的绷带。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双方默认的虚假的主仆关系,让质问游零的筱多少能有一分底气。

游零只是继续拆绷带。

“我承认答应那个守卫的挑战是因为我欠考虑了,但是归根结底也是因为你一直不好好听我说话。而且、而且最后居然还把自己搞的一身伤,你到底是想怎样啊!”

游零重新绑好左手的绷带。

“你在担心我吗?”

“我……”

“真是奇怪啊,给我戴上嘴铐,给我种下根须,让我去跟狼群角斗,还在角斗里做多余的命令妨碍我发挥。从合作到现在,一直在拖我后腿的家伙,居然还这么圣母?”游零走上台阶,由下往上看筱。

筱低着头,隐藏在发间的眼神不知好坏,用力紧握的拳头已微微颤抖,想要发怒,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游零慢慢绕过筱,走到她背后。

“你…!”“不过我还是得谢谢你。”

筱即将爆发的那一刻,游零抢先说道:

“没能遇到你的话,我就不可能来到这里,错过世界的这一角落,我肯定会后悔一辈子。”

筱:“……”

“但是我劝你最好不要总守在这里,总是闷在一个地方,哪怕你们妖精也是会腐烂的。”

筱:“你没有生气吗?”

“生气?为什么?因为被你戴上嘴铐?因为被种下根须?因为你一时的念头要我与狼群厮杀?”

“哼哼~跟我所经历过的地狱相比,连生气的基本都谈不上!”

“明明你差点死掉。”

“死掉?”游零转身,由上至下俯视筱道,“开什么玩笑,我可是为了自己,就算是地狱也不会屈服的家伙!”

“所以……当我的奴隶,真的是假的吗?”

“嗯,是假的。”

“这样啊。”筱感觉心里刚被盖上的某一层薄膜又被捅破……

游零走下几步,离筱三个台阶的高度,伸手道,“毕竟,难得可以交到朋友的机会,我希望能以普通的方式,重来一遍。”

筱低着头,拼命藏住脸上的高兴。

“嗯,这个地方不太适合做这种事……”

筱上前紧握住了游零的手——

“说好了。”。

“哼哼~我叫游零。”

“我是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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