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蜜宠:前妻在上 - xp1024.com
《陆少蜜宠:前妻在上》


156 我会阻止她参加大赛(3更)

说来也奇怪,明明宛琪才是她三哥的女儿,可她却对郁安夏一样一见如故,甚至喜欢她超过亲侄女。以前郁安夏没出现时没得比较,她为人清冷,本身就很少和不熟的小辈接触,易宛琪也并不让她讨厌,只是没有那么特别喜欢而已。

这个问题易兰七想过许久,最后归结于郁安夏和她三哥当年喜欢的那个女人很像,她是爱屋及乌。

她只看过那个女孩的照片,二十多年光阴荏苒,她早已不记得那个女孩的容貌,却对她眉梢那颗朱砂痣印象深刻。三哥说她坚强善良热情,一切好的形容词都能用在她身上,她觉得郁安夏也是。至少陆老夫人寿宴上那些事,至今仍让她印象深刻。

那个女孩和三哥一样是美院的高材生,而且很巧,和郁安夏一样当年似乎也打算往珠宝设计方面发展,她三哥说锦绣绘画珠宝的天赋是天生的,她画出来的是最好看的。甚至,一直被易老夫人带在身上的那枚开口戒指就是苏锦绣设计的,她看过三哥拿回来向她炫耀的设计图纸,戒指是一对,只是另一只如今却不知去了哪里。她不知道后续苏锦绣有没有成为珠宝设计师,因为没多久两人就分手了,她再也没有从三哥嘴里听到过她的消息。

“易姑姑……”郁安夏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莫名,见她回过神,这才回她刚刚问的话,“我只能说,我问心无愧。”

眼神清澈又坦然,看着像是望进了一汪清泉里。

“宛琪虽然没有明说,但老夫人问起马为什么会受惊,她只是在那哭,一句话都不说。”

正因为易宛琪不说和郁安夏有关,她那副模样才更容易让人联想到当时就在她身边的郁安夏身上。

易兰七又道:“宛琪是我过世的三哥唯一血脉,我母亲很宝贝她。上次赶她去京都本来心里就难受,这次她又受了这么重的伤,我们家里人都很心疼。”

郁安夏理解易家人的反应,但她也没有大度到说出可怜易宛琪的话。

略作思忖,她委婉地告诉易兰七:“其实她坠马受伤的真正原因明爵知道。”

郁安夏点到为止,并没有向易兰七直接说出真相甚至是大倒苦水,因为她从不觉得易家会为了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对已经受了伤的易宛琪怎样。

郁安夏看事情,有时候冷静到完全不像是才二十多岁。

易兰七面色微有波动,心里逐渐了然,若真是安夏的责任想必弯起早就闹大了。明爵走的时候没说是想顾及宛琪的脸面,却没想她会利用最真心对她的老夫人。易兰七暗自摇头,这么一比,安夏和宛琪高下立现,不奇怪为什么陆翊臣会选择前者。她握着郁安夏的手轻拍她的手背:“你受委屈了,以后有易姑姑能帮忙的地方,你只管开口。”

郁安夏笑了笑:“谢谢易姑姑。”

这时,一阵欢快的脚步声跑过来,嘉嘉和悦悦一前一后跑过来趴到了郁安夏身边的沙发上。

嘉嘉先到,举着手里的油彩画给她看:“妈咪,这是我画的,上次老师还说我画画有进步。你喜不喜欢?”

郁安夏接过来仔细看了一遍,并没有因为有客人在就敷衍孩子,看完后,她分别指出画的好的地方以及尚有欠缺之处,但最后还是揉了揉嘉嘉柔软的发顶夸他:“画得比以前有很大进步,很棒!”

嘉嘉咧嘴笑了起来,看着好看又有点腼腆,嘉嘉长相像陆翊臣但性格却和他南辕北辙:“那下个星期妈咪过生日我就画全家福送给你。”

话音落,悦悦在弟弟肩上拍了下,脆生生地教他:“爸爸说了,送礼物是不能提前说的,不然就没有惊喜了。”

两个孩子稚嫩的奶音逗得郁安夏有了笑容,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小脸蛋,看向郁安夏:“真羡慕你有两个这样可爱的宝贝。”

郁安夏落在两个小包子身上的眼神也很柔软:“姑姑现在想要也还不晚。”

易兰七眼神一黯,旋即跟受了什么惊吓一样:“你可别拿我打趣,四十多岁的人了,哪还生得出来?”突然想到什么,迟疑着开口问道,“你是四月初的生日?”

“四月二号。”

她被扔到福利院的时候脖子上挂了一个兰花图纹的空锦囊,手艺很精美,上面绣了一个“苏”字,还有她的出生年月。

她曾经想,或许她就是姓苏吧?不过现在是与不是已经没那么重要。那个锦囊小时候在郁家被郁美芝抢走,后来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思绪抽回,她见易兰七张合着唇呢喃了一句,但并未听清是在说什么。

易兰七弯了弯唇,把话题又说回了两个可爱的小包子身上。

中午,易兰七留在陆家吃了午饭。

饭后,陆翊臣和郁安夏送她出门时,当着两人的面,她代替易宛琪郑重为马场的事又说了句抱歉。

郁安夏声线温柔:“和姑姑没有关系。”

她说话时,易兰七看到陆翊臣落在她脸上的视线温柔缱绻,嘴角也有了笑意:“设计师大赛的事,我会阻止宛琪参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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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正好遇上生理期,每天就想躺在床上啥都不做,更新量少了大概一两千,明天开始,会恢复万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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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相亲遇前夫

茗江市,潇潇私语西餐厅。

郁安夏态度明确地拒绝家里安排的相亲对象邱良后,拿包准备离开。

“安夏。”邱良出声制止她欲起身的动作,“你确定要拒绝我?”

郁安夏神色冷淡地看着他:“刚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暂时没有再婚的打算。”

态度冷漠到近乎无情,但邱良并未气恼,他掏出桌上的烟点燃:“安夏,我们现在都是单身,你总要再嫁,我虽然刚离婚不久,但相较别的男人来说,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我爸是银行高管,我妈是市长秘书。虽然我们家比不上陆家,但嫁给我,你依然可以过富足优渥的生活。我喜欢你整整七年,至少比陆翊臣多了一颗真心。”

态度看似诚恳,目光不动声色地在对面坐着的年轻女人身上流连。

她的身形高挑,收身的驼色风衣裹不住曼妙的身姿。

而小巧的瓜子脸白皙娇嫩,染了橘红色唇彩的菱唇精致优美,一双杏眼更如氤氲了水雾般楚楚动人。但最勾人心的要数左边眉梢那一颗浑然天成的动人朱砂痣,给她干净的气质平添了一股诱人的妩媚。

她比当年更美。

光是这张明艳的脸庞,足以让人热血沸腾。

邱良的目光近乎痴迷,朝着她吐了口烟圈,语气中透着优越:“我是真心的,我不介意你和陆翊臣结过婚。我知道你家公司最近遇到了点小困难,我们结婚后,以后你家的事就是我的事。”

郁安夏厌恶地避开,拿手捂住鼻子。

邱良是她学长,当年她还没嫁给陆翊臣的时候便曾大张旗鼓地追过她。要是知道今晚相亲的人是他,她肯定不会赴这场约。她不喜欢甚至是讨厌眼前这个虚伪的男人,以前如此,现在亦然。

“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慢着。”邱良端起酒杯,目光落在她面前那杯还没喝过的红酒上,微微一笑,“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也不强求,好歹咱们许久未见,就当是老朋友叙旧也行,把酒喝了再走。”

郁安夏看向杯中的酒红色液体,眼中忽地一紧,突然想起之前去洗手间时遇到的那个女孩子。

“待会儿别碰桌上那杯酒,刚刚你离开后那男人往里面下了药。”那女孩对她道。

郁安夏神色渐冷,没有理会他,径自起身。

“郁安夏!”邱良一而再被拒绝,恼羞成怒,豁地一下将手中红酒杯磕在桌上,“被人家玩过的人了,装什么装?你以为你还和以前一样么!”

他的声音很大,引来西餐厅里不少侧目。

郁安夏抿了唇,端起面前那杯红酒直接往他脸上一泼,拿起包转身就走。

却不想刚走出门口,便陡然对上一双五年来只在梦中出现过的墨眸。

离婚后,偶尔夜不能寐的时候,她也曾想象过和陆翊臣再见时会是怎样的场面,但却从未想到是今天这样。

她和家里安排的对象出来相亲,而他身边——

郁安夏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他身边的女孩子竟然就是刚刚在洗手间提醒她之人。

他们俩从餐厅另一个门出来,几乎和她同一时间。

她这才仔细打量起这个女孩,清纯可人,只是年纪有些轻了,看着似乎二十岁还没到。心头微讽,没想到他还是好这一口。

彼时,气急败坏从餐厅追出来的邱良冷不防看到陆翊臣有些紧张,尤其在对上他那双积威甚重的墨眸时。

以前年纪尚轻的陆翊臣便让他心有余悸,如今更甚,他几乎不敢和他直视。

当年突然传出郁安夏要嫁人的消息,他心中不甘,曾去她家门口堵人闹事。结果好巧不巧地碰上了这男人,他当时没有动手,但后来给他的教训却让他至今记忆犹新。这男人腹黑至极,从此他看到他都绕道走。

陆翊臣虽然刚刚而立之年,但在商场上杀伐果断手段狠绝,从不讲究情面,冷酷之名早已在外。接手陆氏家族企业恒天集团不过六年不到,发展便已如日中天,产业遍布全球。

更何况陆家大半是从政之人,身居高位的不在少数。茗江市第一世家也并非徒有虚名。

别说是他,就算他爸邱经理在这,对着这男人也只有谄媚讨好的份。

见陆翊臣的视线落在郁安夏身上,邱良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刻意和她隔开些距离。

郁安夏怔怔站在原地和陆翊臣四目相对,垂在身侧的手松开又握起,最后缓缓放松。她隔着大约十几步的距离,不避不让地和陆翊臣对视。

男人穿着暗蓝色衬衫,领口微微敞开,身形修长挺拔,五官同记忆中并无二致,出色得宛若天成。但微微绷起的嘴角却让人无法忽视他身上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气息,他比当年多了股属于成熟男人的稳重。

郁安夏垂眸。

两人离婚时闹得并不愉快,更何况他不喜欢她,结婚也只是因为当时有了孩子,她从未抱过复合的心思。

但他们还有个女儿,她和陆翊臣约定的五年之期已到,她会带着嘉嘉回来定居。以后要探视悦悦,必然少不了和他接触。

思及此,郁安夏重新看向他,刻意扯起嘴角,准备向他释放一个善意的笑容。

既然有所求,那她也不在乎放低一些姿态。

只是刚扯了一半,陆翊臣冷冷睨她一眼,仿佛根本不认识一样转身上了不远处一辆布加迪威龙。

郁安夏嘴角的笑不上不下地顿住,异常尴尬。

看着他身边那女孩子匆忙瞥她一眼便急急追了上去,郁安夏微微抿唇,撇去心头那一抹不快,朝自己开来的卡宴走去。

邱良见陆翊臣对她似乎并不上心,刚刚熄下去的心思又浮了起来,只是眼角瞥到那辆布加迪还在原地,并不敢太放肆,只追上去隔着半降的窗户弯身道:“过两天我再约你出来。要不,我上门去拜访一下你父亲也行。”

郁安夏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旋即升起车窗踩了油门。

目送卡宴汇入车流之后,一直抿唇不语的陆翊臣才吩咐司机开车。

“哥,那个女人你认识吗?”

说话的便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女孩子,他姑姑的女儿,时萧。

陆翊臣没有接话,倒是坐在前排副驾驶上的助理梁宏见老板面上并无不悦,遂回过头答道:“是悦悦小姐的母亲。”

那不就是……前表嫂?!

时萧恍然大悟地拍了下脑门:“怪不得我看她觉得眼熟呢,你们结婚那会儿我还看过她的照片来着!”当时,他们一家身在国外。她妈刚生了弟弟不久,身体不好便没有回来参加婚礼,她也没见过郁安夏。

突然想到什么,时萧若有所思地看向陆翊臣:“哥,你今晚好奇怪。潇潇私语明明是情侣约会的地方,你非带我来这吃饭……难道说你早就……”激动的神情在陆翊臣冷眼看过来时戛然而止。

时萧暗自扁嘴,斜着眸偷偷觑了陆翊臣一眼,可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压根看不出半点情绪。

“陆总。”梁宏半侧着身子回头看他,忍不住开口,“邱少是三个月前离婚的,他的风评似乎不大好。”

见陆翊臣并未阻止,梁宏顿了顿,继续道:“我妹妹和他前妻是同学,关系很好,据说是因为家暴离的。不过邱经理和邱太太给了女方一大笔钱封口,这事才没传出来。”

话音落,车厢里陷入了诡异的沉寂。

好一会儿,陆翊臣才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皮看向他,语气冷淡:“他风评好不好和我有什么关系?”

梁宏哑然。

陆翊臣素来威严冷漠,梁宏见他沉了脸,识趣地将身子转回去,再不敢多说半个字。

晚上九点多,郁安夏开车回到郁家别墅。

郁叔平和郁老夫人在客厅等着她。

“今晚相亲怎么样?”郁老夫人难得和颜悦色地和她说话。

她是郁叔平多年前从福利院里抱回来的养女,来郁家时才六岁,郁老夫人第一次见她厌恶之色便丝毫不掩。所以,可以一而再用她来换取利益。

郁安夏微垂眼睫,片刻,微微笑道:“老夫人,六年前我嫁给陆翊臣时郁家已经让人笑话过一次卖女求荣了,不需要再来第二次。”

郁家根基不深,郁伯康和郁叔平没有郁老爷子在商场上独具的眼光和智慧,六年前的一次金融危机,要不是和陆家联姻缓解,恐怕郁氏早就破产了。如今出了问题又要故技重施,不怪当初她嫁给陆翊臣之后外界冷嘲热讽不断,郁家的手段,实在是见不得人。

又看向郁叔平:“爸,我明天搬去酒店住,工作室的事情还没落实下来,我少不了要在市里多看几个地方。老夫人前段时间中风刚刚好了点,我怕进进出出的打扰到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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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对一甜宠暖宠文,大背景和前面系列文里面提过的一样,是茗江四少中陆老大和前妻郁家养女夏夏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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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陆总,郁小姐约您吃饭

“妈咪!”

郁安夏刚回房就接到了儿子打来的视频电话。

视频里的小男孩皮肤白嫩,娃娃头的齐刘海被修剪得很短,露出光洁的额头,越发显得天庭饱满五官端正。

“嘉嘉,妈咪不在,你有没有听宋姨姨的话呀?”

“听了。”嘉嘉鼓着小嘴,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透着股调皮劲儿,“刚刚还吃了姨姨做的虾仁蛋羹呢,一点都没有妈咪做得好吃!妈咪,你什么时候回来呀?下下个星期你会回来给我过生日吗?”

“当然了。妈咪走之前答应过嘉嘉的,怎么会言而无信呢?还有你想要的遥控飞机模型,妈咪都记着。”

嘉嘉咧开嘴,白嫩嫩的拇指和食指捏在一块朝她比了个心:“妈咪,我爱你。”

真是她的小暖男!“宝贝,妈咪也爱你。”

刚说完,嘉嘉身后一个年轻女人走了过来,郁安夏浅浅笑道:“知薇,这段时间你一个人照顾嘉嘉辛苦了。”

宋知薇笑容恬静,轻轻摇了摇头,接着用手语和她比划了起来,垂落在嘉嘉身上的视线带着淡淡的宠溺。

楼下客厅。

郁安夏丢下一句要搬走的话上楼后,郁老夫人气得嘴皮子都哆嗦了起来。

“你看看你这些年养了个什么东西!和她妈一样,都是忘恩负义的狐狸精,只会勾引男人!”

“妈——”郁叔平脸色难看,朝楼上看了眼,微微抿唇,“当年的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夏夏是无辜的。”

“她无辜?”郁老夫人冷笑,“我当初就不该听你爸的话收留苏锦绣那贱人和她弟弟让他们在家里白吃白住供他们念书,更不该一时糊涂答应你爸让你娶她!结果你看看她是怎么报答咱们的?好在最后你是没娶她,不然我都要少活个几十年。”

老夫人越想越气,音量不自觉拔高:“郁安夏比她妈好不到哪去。当年有陆翊臣,现在都离了婚生过孩子的人,居然还有人惦记着。不肯嫁邱家公子,她是心比天高还当自己是陆太太呢!”

“当年要不是夏夏嫁过去,恒天也不会给郁氏融资。”

老夫人不以为然:“她妈对不起你,你不计前嫌把她从福利院抱回来当亲女儿一样养大,这么一点回报算什么?更何况,她把苏锦绣不要脸的性子遗传了十足十,你以为她当初就不乐意嫁到陆家?谁占便宜还说不定呢!”

郁叔平脸色沉如黑墨,郁老夫人知道他心里护着苏锦绣,不再继续和他争论:“她现在二婚还能有邱家公子这么好的对象是打着灯笼都难找,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对她还不够用心?而且郁氏现在缺钱,你大哥之前把南家得罪狠了,寻常人不敢伸手,难得邱公子抛来橄榄枝,她有什么可挑剔的?还有,我听说你身边一直跟着的那个姓秦的秘书怀孕了?回头把人接家里来,你也老大不小了,连个孩子都没有像什么样子!”

郁叔平默然,他放任秦蓉有孕,的确也是年纪大了想要个孩子,自然不会让他在外面出生。须臾,点头应了下来。

次日早上,郁叔平结束一通工作电话刚好看到郁安夏提着行李箱下楼,他扭头吩咐正在收拾餐桌的佣人再端一份早餐上来。

郁安夏瞥了眼一直沉着脸的老夫人,浅笑着拒绝:“爸,不用了。我上午还有点事,先把行李送到酒店去。”

郁叔平拿了外套,道:“我正好要出门,顺路让司机送你。”

车上,郁叔平想起公司当下的情况,不由抬手捏了捏眉心,神色有些疲惫。

郁安夏面色担忧地看向他:“爸,公司又出问题了吗?”

郁叔平神色稍顿,片刻,眉间染了些歉意:“夏夏,我知道你还在介意当初陆家的事情。你总要再结婚,我不希望你以后嫁到一个普通人家过着斤斤计较的日子。邱家家境优越,邱良是个不错的对象,他又一直对你很上心,和陆翊臣不一样。”

“爸,我不喜欢他。”

郁叔平神色一怔。

“我不喜欢你!”透过郁安夏,他仿佛突然看到了当年那个眉眼倔强的漂亮女孩儿。

郁叔平有些失神,许久才敛了神色再次开口:“既然不喜欢那咱们就不嫁,犯不着委屈了自己。公司情况不严重,也不是非要邱家伸手不可。对了,你既然打算长久留在国内,那陆翊臣还有悦悦那边你是怎么打算的?这几年陆家和咱们是完全断绝关系了,悦悦也没来过咱们家……”

郁安夏面色失落,道:“回头我找他出来谈谈。”

郁叔平将她送到了金华酒店门口。

她拖着行李箱刚进大厅,坐在沙发上等了许久的助理萧晴忙起身迎了过来,打算从她手里接过行李箱。

郁安夏道:“没多少东西,我自己拿就行了。”

两人并肩上了电梯,她交代萧晴尽快和先前挑选的几家店面房东定好见面时间商谈租赁事宜,好把工作室地址先落实下来。

“等下我要去一趟南安医院,你要是有事的话就打电话给我。”

萧晴急忙打量起她的脸色:“去医院?安夏姐,你生病了?”

“不是我,是去看朋友家的孩子。”

半个小时后,郁安夏从酒店出来,打车前往南安医院。

一别五年,茗江市的景致一如往昔,只是比从前更加繁华。

郁安夏手肘撑在出租车窗沿上,单手托下巴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忽然想起昨晚那场堪称有些狗血的偶遇——

拿出手机划开了通讯录,在“陆翊臣”三个字上停顿许久,最后却往上翻拨通了梁宏的电话。

今天陆家小公主陆心悦要去南安医院打预防针,小公主最怕疼,每次打针必定要陆翊臣陪同着一起,不然哭声都能把医院的屋顶给掀翻。

陆翊臣早早来公司处理好一些要事便准备回陆家大宅接人,人已经走到了电梯门口,梁宏突然匆匆赶了过来:“陆总,太太……”意识到自己嘴快说错话,赶忙改口,“郁小姐刚刚打电话过来,问您什么时候方便,想约您吃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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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特助:接了老板期盼已久的电话,有种要凉的感觉(大哭)

开头提到的嘉嘉生日是个重要细节~

003 陆家小公主

陆翊臣驱车回到陆家大宅的时候,陆心悦正趴在沙发上双手托着脸颊看“熊出没”,那专心致志的模样恨不得眼睛眨都不眨。

一进客厅便见她的小脸都快贴到ipad上去了,陆翊臣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又沉了一分。

悦悦是陆家重孙辈目前唯一一个孩子,家中长辈都恨不得捧在手心上,有时候难免娇惯。

“悦悦,爸爸有没有和你说过看动画片不能离得这么近?”

小姑娘听到爸爸的声音原本脸上一喜,结果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听到了不悦斥责,转回身更是看到了一张紧紧绷起的脸,扬起的嘴角瞬间便耷拉了下来。

不过她不怕陆翊臣。

“爸爸一回来就骂人,你果然是不爱我了。”

梳着公主头身着粉裙的小姑娘站在沙发上仰头看着陆翊臣,小嘴微撅,偏又学着他说话时一本正经的语气,再加上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别提有多可爱。悦悦控诉完后没得到回应还有模有样地拿手在眼睛上抹了抹。

虽然知道她是在装哭,但陆翊臣心里还是不可避免地柔软下来。

对这个像极了郁安夏的女儿,他打心底疼爱。

抱着女儿坐到了沙发上,放柔语气:“爸爸是怕你把眼睛看坏了。”

“那也不能骂悦悦,你要好好和我说道理才行。”

陆翊臣失笑,脸上难得有了一抹柔意:“好,是爸爸不对,下次不骂悦悦了。”

悦悦一双透着灵动的眼珠子转了转,得寸进尺:“那我就原谅爸爸一次,不过我想吃肯德基。”

陆翊臣习惯性地再次沉脸:“那是垃圾食品……”话音刚落,看到女儿一双又圆又大的杏眼正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后面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和郁安夏离婚后不久,他便带着女儿从陆家大宅搬到了自己在市里的一幢私人别墅居住,只有偶尔工作忙或是需要出差的时候才会将孩子送回大宅这边。

陆心悦是他亲力亲为带大的,虽然宠爱,但是在饮食和生活习惯上也比较严格。小孩子都这样,越得不到的心里越惦记着。

反正一年也吃不了几回,陆翊臣最后还是妥协了:“那一会儿打预防针的时候不准哭。”

陆心悦笑弯了眼,抱着陆翊臣的脖子撒娇:“爸爸陪我我就不哭。”

陆翊臣带着女儿开车前往南安医院,同一时间,郁安夏接到了梁宏的回复电话。

“郁小姐,不好意思,陆总说他最近没空。”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有空?”

“这个……”

听到梁宏支支吾吾的声音,郁安夏心里便明白了,陆翊臣哪里是没空?他是根本不想见她!

当初离婚明明是他的错,他倒计较上了。平常以她的性子,被人拒绝了绝不会再主动第二次。

可如今想见女儿的心到底还是战胜了自己的骄傲,郁安夏扯了扯唇,好声好气和梁宏商量:“梁特助,既然他没说什么时候有空,那回头能不能麻烦你帮我问一下?我明天再打电话过来。”

梁宏大惊失色,明天还要打电话给他?

想到刚刚老板看着他的不满眼神,梁宏不禁打了个寒颤。郁小姐要是再多打几次电话给他,估计下个月他就要被派遣去非洲分公司了。

梁宏道:“郁小姐,您看,要不您直接打电话问陆总?”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他还是之前的号码,一直都没换过。”

郁安夏有些恍然,刚准备回应,出租车已经到了医院门口。

“刚好四十。”出租车师傅道。

郁安夏急着付钱,匆忙回了句便挂断电话,从钱包里拿出一张一百的让师傅找零。

进了医院大厅后,她拎着水果和玩具直奔儿科住院部。

郁安夏没被郁叔平收养之前,在福利院里住了三年。那时候年纪小,一开始经常受欺负,幸亏老院长发现之后对她多有照顾,她在里头的日子才没有那么凄惨。

念着当年的恩情,她和老院长的联系一直没有断过,这次也是过来探望她的小孙女。

看到小女孩被厚厚的纱布蒙住的左眼,郁安夏拉着老院长的手走开几步,带着关心低声询问:“医生怎么说的?”

老院长叹了口气,轻拍她的手:“你有心了,还一直记着我这个老太婆。医生说要做眼角膜移植手术,不然左眼会永久性失明。”

郁安夏神色凝重,扭头看了眼正坐在床上玩娃娃的单纯小女孩,心中不住可惜。以现在的医疗技术来说,眼角膜移植手术并不是什么难事,但难的是供不应求,医院里等着做移植手术的人绝不在少数。看老院长一脸愁容,便知肯定还没找到合适的眼角膜。

郁安夏在病房里安慰了老院长许久,又陪着小姑娘说了会话,临走时还给她留了一些钱让她如果有需要只管打电话找她。

从医院出来,郁安夏的情绪有些低落。

刚刚那个可爱的小女孩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女儿。

长舒一口气,又想到梁宏的提议,她拿出手机,犹豫许久,最后还是拨通了那个已经尘封五年的电话。

彼时,正坐在肯德基里陪着女儿的陆翊臣扫了眼桌上不住震动的手机。屏幕来电并未保存姓名,但刻在心底的数字还是让他眼角狠狠跳了下。

“爸爸,有人打电话给你。”手机震个不停,悦悦停下啃鸡翅的动作,忍不住提醒。

陆翊臣这才将电话拿起,摸了摸悦悦的脑袋:“爸爸去接个电话。”

悦悦乖乖点头:“爸爸放心,我就坐在这,一定不乱跑。”

陆翊臣弯唇,招来一个服务生,给了一笔小费,让他帮自己看一会儿孩子。

电话响了许久都没人接听,郁安夏蹙了眉,正打算挂断的时候,那边突然接通了。

她屏住呼吸,试着喊了一声:“陆翊臣?”

一阵沉默。

片刻,透着磁性的低哑嗓音在耳边响起:“有事?”

言简意赅,语气并不热络。

郁安夏早就习惯了他的冷情,但她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涉世未深唯爱至上的小姑娘,自然不会因为他这样的态度气愤,便开门见山道:“我打过电话给梁特助,他说你最近没空出来。”

“嗯。”

“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和你谈谈悦悦的事情。”

陆翊臣答非所问:“你约我出来吃饭,为什么要打电话给别人?”

郁安夏语塞,这男人想事情脑回路总和她不在一条线上:“当初离婚的时候是谁说我一旦签字以后都不准联系他的?”

陆翊臣:“……”嘴角微微抽搐,半天才回应,“以前不知道你居然这么听话。”

话音落,余光突然瞥到了不远处一抹熟悉的淡青色。

肯德基就在医院边上,此时,他站在门口,正好对着郁安夏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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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版陆老大一脸傲娇地暗戳戳对手指:媳妇儿,你回来了不联系我还和别人相亲,宁愿打电话给别人也不打给我,那人家也不要出来和你吃饭!(~\(≧▽≦)/~)

夏夏:……

哈哈,其实大哥没有这么萌,但一样别扭~

004 那个姐姐好漂亮

她瘦了很多。

淡青色的收腰风衣穿在身上,纤细的腰肢仿佛一只手便能握住……

陆翊臣垂了下眸,收起心底莫名窜起的那抹心疼,抬脚准备过去。可刚刚迈了一半,突然想到什么,脚步又收了回去。

一开始离婚的时候他想不出原因,那时年轻气盛只觉得她在无理取闹,他从来没有向任何人低过头当时自然也不会,只能用一些幼稚的手段去试图挽留。谁知道弄巧成拙,才造就了今天这种局面。

陆翊臣掩去眼底一丝异样,语气很平静:“明天晚上七点,在潇潇私语见。”

“潇潇私语”四个字刻意加重语气。

顿了下,又补充道:“就是昨天晚上我碰到你的那家餐厅。”

说完,等她回了声“好”,便挂断电话转身走了进去。

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郁安夏心头忽然有些发堵。他一点没变,多和她说半个字都觉得吝啬。

从肯德基出来,陆翊臣抱着陆心悦上车,帮她系安全带的时候,小姑娘双手扒在车窗上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兴奋地看着窗外。

陆翊臣很少有时间单独带她出来吃饭,虽然打针很痛,但她今天还是特别高兴。

“爸爸,你看,那个姐姐好漂亮!”

陆翊臣循着悦悦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路口等车的淡青色身影看得他额角青筋一跳,半晌才缓缓吐出两个字:“姐姐?”

“对呀!”纤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姐姐很漂亮。”

陆翊臣皱了眉,严肃纠正:“那不是姐姐。”

“怎么不是呀?”陆心悦努着嘴,脆生生道,“小叔叔说了,年纪比我大的,只要不是和太奶奶一样头上有了白头发的,都得喊姐姐。我喊阿姨她们会不高兴的,女人都怕老。”

“……”

在商场上所向披靡的陆大老板被自己古灵精怪的女儿堵得哑口无言。陆沂森那个臭小子还在读初二便整天油嘴滑舌的,看来还是作业布置得太少了!

看到郁安夏顺利坐上了一辆出租车,陆翊臣启动车子,送悦悦回陆家大宅,只是刚进客厅就被专门等候的母亲丁瑜君堵了个正着。

“带悦悦打针回来了?中午在家里吃吧,我去吩咐全姨做几道你喜欢的菜。”

“不用了。”陆翊臣弯身将悦悦放了下来,眉色冷淡,“公司还有事,最近很忙,这几天就让悦悦住在这里。”

“再忙还能连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丁瑜君不悦,刚准备说什么,突然想到悦悦还在,便弯下身笑着哄宝贝孙女先上楼,“我们悦悦今天最勇敢,奶奶知道你打针辛苦了,特意奖励你一套最新出来的芭比娃娃,就在你房间里,快上去看看。”

目送悦悦兴高采烈地上楼,丁瑜君嘴角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昨儿晚上老爷子在饭桌上又提起了你的婚事,你和郁安夏分开有五年了,一直单着也确实不像话。你要是不想自己找,回头我让人给你介绍。”

陆翊臣平时不住这边,回来的次数也不频繁,但十次有九次都逃不过家中长辈明里暗里的催婚。

不同以往,这次他倒是没有态度冷淡地一口拒绝,只说让丁瑜君放心,再婚的事情他自己有打算。

丁瑜君能放心才怪。当初她原本看不上郁安夏,但后来两人婚结了孩子也生了,她不喜欢也没办法,看在可爱孙女的面子上,她打心里也开始慢慢接受她。可谁知道这两人结婚就跟过家家似的,结婚证领了刚一个月就去民政局又给他们捧回了两本离婚证,随后就是郁安夏出国,直到现在也没回来过一次。儿子单身五年,肯定还惦记她,这次好不容易松了口,丁瑜君心里也有了自己的打算。

正想着,盘腿窝在沙发上打王者的小女儿陆娇依突然伸了个小脑袋看过来:“妈,哪用得着找人介绍啊?”又朝一向畏惧的大哥看了眼,壮着胆子替自己闺蜜说话,“易姐姐不就是现成的吗?”

“哪个易姐姐?”丁瑜君微微皱眉,突然脸色一沉,“易家三房那个?”

看女儿点头,丁瑜君一眼瞪过去。瞎添什么乱!那孩子动不动就掉眼泪身体也不是很好,还不如郁安夏呢!

陆翊臣懒得理会这成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小妹,冷冷一眼瞥过去,警告她别多管闲事。婚事他不点头,谁都做不了主。

陆娇依被一记冰刀子吓得缩了缩脖子,但心里还是坚定支持一直喜欢大哥的好友易宛琪,觉得要是将来她嫁了进来,肯定会对自己这个小姑子百依百顺的,至少比以前那个一直看不对眼的破落户好!

陆翊臣最后还是没留在家里吃午饭,看着儿子大步离开的挺拔背影,丁瑜君轻轻一叹。儿子性格冷漠和小时候那事不无关系,虽然这些年他们母子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但始终还是有着一道淡淡的隔阂。

话分两边,郁安夏刚回金华酒店便被前台告知有一位女士已经等候她多时。

“秦秘书?”来人一身黑色职业套裙,正是跟在郁叔平身边多年的秘书秦蓉。

秦蓉嘴角含笑:“夏夏,好久不见。”

郁安夏的目光在她微微凸起的小腹上停留片刻,旋即若无其事地弯唇:“好久不见。”

“不请我去你房间里坐一下?”

两人一起乘电梯上楼。

进屋后,郁安夏给她倒了杯温水,道:“有事就直说吧。”

秦蓉将水杯接过来后就手放到了桌上,勾唇一笑,主动告诉她她肚子里是郁叔平的孩子。

郁安夏早已猜到是这样,秦秘书跟随多年,再者父亲一直未婚只有她一个养女,现在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心里也替他高兴。

郁安夏道了声恭喜,随后抬手看了眼腕表,淡淡道:“秦秘书,你还有别的事么?如果没有,我下午还有事情,现在要去吃午饭。”

没从郁安夏脸上看到嫉妒的神色,秦蓉有些失望:“好吧,那我就直说了。我有个表妹得了不治之症,医生说也就这一两个月的事了,她有意过世后捐赠器官给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郁安夏脸色微变,怔了两秒,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来意,问她:“是我爸告诉你的?”

老院长孙女出事时她还在国外,是郁叔平无意中在医院遇到后打电话告知她才知道的,想来秦蓉便是从他那得知那孩子病情的。

秦蓉笑着默认。

郁安夏道:“你有什么条件?”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耽误事。”秦蓉轻抚着小腹,“你爸爸最近为了公司的事情没少操心,我不忍心看他的心血毁于一旦。这周五晚上邱家老夫人在鼎丰酒楼举办寿宴,我们家也收到了请帖,到时候你一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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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 她相信他不会失约

郁安夏不得不承认,秦蓉给出的条件足够诱人,那作为交换的必然就不仅仅是去参加寿宴这么简单:“还有呢?”

“邱老夫人很疼爱邱少,这次她老人家寿宴邀请的都是亲朋好友,并无外人,只咱们一家特殊。无非就是看在邱少的面子上,把我们当成未来亲家。所以,你这个主要人物不露面怎么行呢?”

郁安夏冷眼看着她:“秦秘书,是我爸让你来找我的还是你自己自作主张?”

秦蓉嘴角一滞,脸上如沐春风的笑容渐渐皲裂。

今天上午邱良亲自送了请帖到公司,郁叔平原本是准备回绝的。是她劝住了他,说就算做不成亲家,人家帖子都送来了寿宴还是得去的,没必要得罪人。郁叔平虽然应了下来,但先前既然有拒绝之意,显然是已经改变主意不愿勉强郁安夏嫁到邱家。

秦蓉脸色愈发难看。

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也懒得再装模作样,刻意挺了下自己已经显怀的肚子,语气并不和善:“叔平今年四十多了,好不容易才有个儿子,自然要把他以后的路都铺好。郁氏倒了郁家就会没落,和邱家联姻是最好的选择,他当然是一力赞成的。再者说了,郁家养了你这么多年,这个孩子将来也是你弟弟,你为他做点事难道不是应该的?”

郁安夏一怔,突然想起五年前郁老夫人那句轻蔑而又不屑的话——

“郁家把你养大给你吃喝供你念书,现在不过是拿你从陆家换了这么一点好处,有何不可?”

一字一句至今都刻在她脑海中。

郁安夏脸色彻底冷了下来,起身下逐客令:“你走吧,周五晚上我不会去。”

秦蓉笑容一僵:“你不想要眼角膜了?”

郁安夏没有理会。

秦蓉眼底划过一丝不信与嘲讽,旋即却又若无其事地起身,笑得比刚刚更大方:“说句实话,我表妹那边自从消息传出来后,已经接二连三地有好几批人在医院里疏通关系了。不过看在将来你也要喊我一声‘妈’的份上,我给你几天时间思考。周五晚上我会把捐赠意愿书带在身上,只要你来了,就是你的。”

说完,扬着嘴角昂首挺胸地转身离开。

郁安夏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萧晴一通电话打过来她才去卫浴室里简单收拾了下拿着包下楼。

吃过午饭后,接下来的一天半时间两人一起见了先前约好的四位房东,最终在次日下午定下了位于蓝水湾的一家二层店面。双方意见达成一致,在蓝水湾附近的一家咖啡厅签好合同后,郁安夏一次性支付了一年的房租。

手续办妥已经是下午五点,外面冷风呼号,雨势很大。

刚从咖啡厅出来,萧晴嘴里便开始抱怨:“怎么突然下这么大的暴雨?本来还想着晚上去步行街吃完自助可以顺便逛逛呢!”

郁安夏落后她一步,顶着大雨撑开伞:“晴晴,晚上我就不去吃自助了,你和你朋友一起吧。”

萧晴回头:“那你去哪呀?回酒店吃吗?”

“我约了人。”

“约了人?”萧晴看了眼几乎和天际连成一片的雨幕,凑过来一脸促狭地打趣,“这么大的雨都要去赴约……男人?”

郁安夏笑笑,没接话。

两人分别打车离开,上车后,郁安夏将不住滴着雨水的伞放在脚边,吩咐师傅去青阳路的潇潇私语西餐厅。

“您好,请问几位?”刚推开餐厅门,便有服务员含笑迎上前来。

“两位,还有一位先生还没到。”

“好的,您请跟我这边来。”服务员侧过身,伸手作邀请状。

郁安夏选了一处临窗的雅座,落座后,并未急着点单,只吩咐服务员先上一杯柠檬水即可。

环顾窗外已经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抬手看了看腕表,才六点半,离他们约好的时间还差半个小时。

陆翊臣一向准时,郁安夏便耐心等了起来。

期间,还打了个视频电话去国外。

接电话的是宋知薇。

没看到嘉嘉的身影,郁安夏有些奇怪:“知薇,嘉嘉呢?”

宋知薇熬了一夜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有些疲惫地拿手语和她比划着说嘉嘉生病了,郁安夏脸色一变,后来看宋知薇说嘉嘉只是普通的感冒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还是没有完全放心下来,叮嘱宋知薇一定要看着他吃药还要按时量体温,一旦情况不对立马打电话给她。

结束通话后,郁安夏摇了摇头,自己这是关心则乱了,知薇比她还看重嘉嘉,怎么会让他有事?

端起柠檬水喝了口,又低头看了眼时间,还有十分钟,无事可做,便单手撑着下巴盯着窗外的夜色发呆。

只是等到七点半的时候陆翊臣还是不见身影,郁安夏忍不住蹙眉。两人当初在一起一年多的时间,她对他还算是有些了解。他很重诺,如果不愿意见她,昨天便不会答应下来。

可如果是有事耽误了,应该会通知她一下吧?

郁安夏抿着唇拨通他的电话。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手机里传来的机械女声让她心中不安渐浓。

正当她坐立不安之际,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是梁宏打来的电话。

郁安夏第一时间接通:“梁特助?”

“郁小姐,是陆总让我打电话过来给您说一声,他今晚不能赴约了。”

“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梁宏犹豫片刻,随后还是说出实情:“下午雨势太大,陆总带人去工地视察的时候出了点意外,现在在医院里。”

郁安夏捏着手机的手猛地一紧,由于按压过度,指尖都泛了白。

“郁小姐、郁小姐?”梁宏喊了好几声没听到回应便知她是误会了,“郁小姐,您放心,陆总现在已经醒过来了。”

突然想到什么,扭头朝病房看了眼,眼珠子转了一转:“不过……陆总额头受了伤,医生说让他在医院先住下来,还要做个脑部检查才能确定。您要不要过来看看他?”

病房里,吓得不轻的陆娇衣哭得稀里哗啦的:“大哥,都是我的错,还好你没事……”

刚好进来的梁宏听到这话心中冷哼。

可不是这位大小姐的错吗?又嫌弃地看了眼跟在她旁边默默啜泣的易家小姐,心中鄙夷不已。

要不是陆大小姐带着人来公司非缠着老板晚上一起去吃饭,还厚脸皮赖着不走偷偷跟去工地,老板也不会因为救妹妹被砸到。

陆大小姐脑子不清醒,就该被砸砸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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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 他心里只有郁安夏一人

梁宏进来后便将刚刚通话的情况告知了陆翊臣:“陆总,郁小姐那边我已经通知过,让她先回去了。”

“郁小姐?”陆娇依哭声一顿,看向陆翊臣,“郁安夏?!哥,她回来了?你怎么还和她有联系啊?”

陆娇依心里既惊又气,难怪大哥怎么都不肯和她们一起吃晚饭,原来是约了那女人!

嘴一张,难听的话就要脱口而出,幸亏站在她旁边的易宛琪及时扯了下她的袖子。陆娇依看过去,就见她冲自己摇了摇头。

“翊臣哥,今天都是我的错,依依说要去工地我没能拉住她,结果害你受了伤。”易宛琪劝住陆娇依之后,红着眼主动站出来认错。

陆翊臣合上文件放到一旁,抬起眸神色冷淡地看着她:“刚刚我已经让人联系你堂哥过来接你了。还有,下次我不希望你再‘拉不住依依’,不然我会亲自登门和你祖母好好聊聊。”

语气称得上有些严厉,易宛琪鼻子一酸,眼泪又控制不住地往下直掉。

陆娇依却一改之前的伤心之色,双眼陡地迸出一抹亮光来:“是明爵哥来接吗?”

陆娇依喜欢追着易明爵后面跑是圈内人尽皆知的事。甚至要不是为了他,她和易宛琪的关系也不会这么好。

陆翊臣没有接话,抬手揉了下眉心下逐客令,吩咐梁宏送两人出去。

大约十分钟后梁宏回返:“陆总,三少已经把人接走了,他说会顺路把小姐送回去。”

陆翊臣点头,想到什么,再次看向他:“刚刚你打电话过去,她有没有说什么?”

梁宏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老板问的是郁小姐,组织好语言将要说的话在心里过了好几遍才开口:“郁小姐听到您受伤很着急,本来是想来看您的。但是外面雨下得太大,现在时间又不早了,她怕打扰您休息才没过来。”

陆翊臣不置可否。着急可能是真的,但真想来看他怎么样都会来的。

这时,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他拿起来一看,是郁安夏发来的信息。

——你先好好养伤,悦悦的事情,可以等你身体恢复了再谈。

短短一行字,几乎一目扫过,但心情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一扫心中不愉,陆翊臣微绷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下。

梁宏半天没等到回应也拿不准他是什么心思,想了想,便干脆转移话题:“陆总,您受了伤,那周五晚上工商局张局长在鼎丰酒楼设的饭局要不要推掉?”

陆翊臣将手机放到一边:“不用了,一点小伤。明天帮我办出院手续吧!”

梁宏颔首应下:“陆总,那今晚我就睡在外面的套间里,您要是有事情就喊我。”

话分两边,上了易明爵的车后,陆娇依就把自己好友忘在了一边,只顾着同坐在副驾驶上的易明爵说话。易宛琪几次想开口都插不进去,后来还是看车子快开到陆家大宅时才随口问了句:“依依,你大嫂真的回来了吗?”

“她算哪门子的大嫂?破落户一个!”陆娇依扭头看过来,小嘴直撇,“易姐姐,你放心好了,他们俩都离婚这么多年了,我大哥不会和她复合的!他们今晚约了见面,可能是为了悦悦的事情。”

易宛琪因为身体原因原本就有些泛白的脸色更加难看,贝齿咬着唇瓣:“可她毕竟是悦悦的母亲。”

“这个啊……”陆娇依蹙眉。

以往家里人也不是没给大哥撮合过,单单今年她二婶还有姑姑就分别带过两个女孩来家里吃饭,可没有一次不是被她那古灵精怪的小侄女给搅和了。每次提到要给她找个新妈妈,悦悦都十分抗拒。

这事陆娇依还真是爱莫能助,可为了在易明爵面前留下好印象,便拍胸脯和易宛琪保证自己坚定站在她这边,回头会给小侄女做做功课帮她多说好话的。

易家和陆家离得不远,大约十分钟的车程。

外面雨势渐小,顺路将陆娇依送回家后,易明爵半降车窗,点了支烟。烟雾袅袅中,从后视镜里瞥了眼这个平时算不上亲近的堂妹,好心提醒:“宛琪,三哥劝你一句,不要对老大动心思,他心里只有大嫂一个人。”

易宛琪面容一僵,张了几次嘴,最后却倔强地将头撇向车窗外,什么话都没说。

郁安夏坐出租车回到酒店时,雨已经完全停了下来。

工作室的地址定下来后,还要联系室内设计公司,接下来几天少不了要在外面奔波。看时间也不早了,回房后她洗完澡吹干头发便准备休息。

只是刚刚准备关灯,酒店房间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郁安夏侧着上半身伸手够到听筒:“您好,请问哪位?”

一片寂静,没有半句回应。

“喂?请问是哪位?”郁安夏耐着心又问了一句,可这次对方直接挂了电话。

她嘀咕一句莫名其妙,又想大概是打错了,便将听筒放回去关灯躺了下来。

接下来几天郁安夏和萧晴跑了好几家公司,最后定下了一家叫乐飞的室内设计公司,将工作室的设计还有装修全权交给了他们。

周五中午,从乐飞公司出来后,两人就近找了一家餐厅吃饭。

刚点完单,郁安夏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一看是老院长打来的,她忙划开接听键。

老院长打电话来是告诉她医院里最近有个重症病人要捐眼角膜,但排队等着的却不止他们一家,还叹气说之前就碰到了这种情况,本来他们这边都争取到了,可半路被人截胡,人家有钱有势,他们根本争不过。

郁安夏蹙了眉:“那我有什么能帮您的吗?是缺钱还是……”

“不是不是,不缺钱。”老院长忙道,“前两天你给的钱还在呢,你赚钱也不容易,自己留着用。我就是听儿媳妇讲那个女病人是郁先生身边秘书的亲戚,你看能不能帮忙走走她的门路?”

郁安夏神色有些僵硬。

原来是秦蓉说的那个表妹。

想必这消息应该也是她透露出去让老院长一家知道的,同在一家医院,听到风声并不难。郁安夏嘴角含了一丝讽意,她还真是费尽心思。

007 陆总,好像是郁小姐

郁安夏许久没有回应,电话那头响起一阵年轻女人的催促声,接着老院长又喊了好几声她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面对老人家,她做不到像对秦蓉那样毫不犹豫地拒绝。

“院长婆婆,我试试吧,回头有消息了我再联系您。”

老院长感激不已,激动之下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字。

挂断电话后,郁安夏蹙着眉手指轻叩几下桌面,忽然想到什么,又重新拿起手机,打开了短信收件箱。

她被骗去和邱良相亲是上周六晚上,而次日下午便收到了一条陌生短信和几张照片。

发短信的那人自称是邱良前妻施雨,之所以找她是为了告知她他们当初是因为家暴离婚的,让她不要一时糊涂往火坑里跳,甚至还特意把自己受伤严重的几张照片发过来给她看。

她不认识施雨,再加上无意和邱良有进一步关系发展,之前便没将这条信息放在心上。可现在仔细想想,这条信息来得虽然有些古怪,但未必就没有可信度,空穴来风必有因。

蹙起的眉头渐渐松开,郁安夏略一思忖,拨通了秦蓉的电话:“下午有没有时间?我们见一面。”

郁安夏会打电话过来在秦蓉的预料之中,隔着手机,都能听出她话里的愉悦:“当然有时间了。这样吧,邱老夫人的寿宴晚上六点半开席,我们五点钟在鼎丰酒楼附近的扬岸咖啡馆见。对了,我知道你今晚肯定会出席寿宴,所以一早便替你把礼物都准备好了,你只要人过来就行了。”

郁安夏一愣,随即弯了弯唇,语气不掩讥诮:“你还真周到。”

“怎么说不久的将来你也是我名义上的女儿,你的幸福,我自然要放在心上了。”

郁安夏冷笑,不想再继续和她唇枪舌剑下去:“那就这样吧,别忘了到时候把捐赠意愿书带上。”

秦蓉满口应下。

和萧晴一起吃完午饭后,郁安夏回了一趟酒店处理好温斯顿那边发来的几封工作邮件,又和嘉嘉打了将近半个小时的视频电话。快到四点,才打车前往扬岸咖啡馆。

她到的时候秦蓉已经等在座位上。

“路上堵车,耽误了点时间。”郁安夏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点了杯黑咖啡。

“没事,我也才来不久。”秦蓉嘴角噙笑,但见她不过随意扎了个马尾身上穿的也只是简单的风衣搭配牛仔裤,笑容便渐渐淡去,“你穿成这样参加邱老夫人的寿宴有些失礼吧?”

郁安夏冲她笑了笑:“谁说我要参加寿宴了?”

秦蓉脸色一僵,略带厉色的眸子紧紧盯着她含笑的脸庞,好一会儿才咬着牙吐出字来:“那你打电话约我出来是什么意思?耍着好玩?”

“自然是为了捐赠眼角膜的事情,你费了这么多心思,我不找你岂不让你失望?”

秦蓉听到这话气笑了:“你该不会以为天下有免费的午餐吧?我的条件已经之前说得很清楚了。今天寿宴来参加的都是邱家亲友,你出席就是当着大家的面默认愿意联姻。否则,你以为这么珍贵的东西能随随便便交换?”

郁安夏当然知道这层意思,不然那天秦蓉来找她时她也不会一口拒绝。

她垂着眸拿咖啡勺搅拌着刚刚端上来的棕色液体,片刻,抬眸看向她:“我和邱良的前妻施雨是朋友。”

秦蓉一愣,没明白她的意思,思忖两秒,不确定地问她:“你介意他结过婚?”说出口后,觉得这话着实可笑,讥笑出声,“你自己也是二婚,还挑挑拣拣的?”

“他们俩离婚是因为邱良家暴。”

秦蓉笑容一顿,面色错愕地微微张嘴,很明显之前不知道这事,她看着郁安夏,半信半疑。但转念一想,就算邱良家暴又怎样?她极力撺掇两家联姻又不是真的为了她的幸福。

刚要说话,就见郁安夏端起咖啡优雅抿了一口,云淡风轻道:“施雨和邱良离婚的时候,邱良父母额外给了她一大笔钱封口,所以这事才没传出来。你说,一会儿我要是把人带到邱老夫人寿宴上,让她当着邱家诸多亲友的面说出这事,结果会怎样?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茗江市的上层圈子里还有没有人敢嫁给他?”

“你——!”秦蓉几乎稍一思考便明白了这死丫头在威胁她。

她真的这么做了,邱家最后绝对会将这笔账记到郁氏头上。

秦蓉气得面色铁青,恨恨地瞪着她:“郁氏是你爸爸的心血,你这么做,就不怕毁于一旦吗?”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爸爸到时候要怪,也只会怪你,毕竟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逼我。”看她气得几乎要从座位上跳起来,郁安夏笑容依旧,“秦秘书,你也快四十了,怀个孩子不容易,可别随便生气。”低头看了眼时间,“现在五点二十,你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可以思考要不要把捐赠书给我。”

说完,慢条斯理地品起了咖啡,并不急着催她做决定。

秦蓉面上浮着怒色,一双眼睛恨不得在她身上瞪出几个洞来。她并不能确定郁安夏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可她不敢赌。

只是,原本要挟人现在却反过来被要挟的感觉真的是太憋屈了,秦蓉心中斗争许久才逼着自己暂时咽下这口气,不情不愿地从包里拿出了捐赠书。

郁安夏接过,笑着起身:“时间不早了,我不耽误你去参加寿宴。”

盯着她转身离开的高挑背影,秦蓉眼底闪过一丝阴毒,这事没这么容易就算了!

郁安夏并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是原本不错的心情在迎面遇上邱良时戛然而止。

回头看过去,和跟着出来的秦蓉四目相对,果然从她高高挑起的细眉中看到了一丝得意并着挑衅,就是她告诉邱良的又怎样?

“陆总,好像是郁小姐。”梁宏将车开到鼎丰酒楼门口,无意中朝不远处的扬岸咖啡馆扫了一眼。

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大约五十米开外,一男一女正拉扯不清。

目光落在邱良拉着郁安夏胳膊的那只手上,陆翊臣眸色陡然一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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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老大暗戳戳掐桃花的功夫一流,那条短信是谁授意的应该很好猜吧~^_^

008 她更愿意信任陆翊臣

郁安夏被邱良在咖啡馆门口堵了个正着,脸上喜悦迅速散去,又心知和这人说道理说不通,便一言不发地准备绕过他就走。

但人都来了,邱良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在她经过自己身边时,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安夏,你还没见过我奶奶和爸妈吧?既然今天都来参加寿宴了,我现在带你过去提前见见他们。”

平心而论,他也算相貌堂堂,只是嵌在眉宇间的那一抹不怀好意让整个人变得面目可憎。

郁安夏试图将胳膊抽出未果之后,侧目瞥了眼身后打算袖手旁观甚至是看好戏的秦蓉,和邱良说话时语气十分冷漠:“我今天不是来参加你祖母寿宴的。”

邱良笑:“你是不是还在生气我那天晚上口不择言说了不好听的话?我跟你道歉就是了。你不是来参加寿宴的怎么会在这?”他似乎心情很好,说话也温柔,仿佛在哄闹脾气的小孩子。

“我说的都是真的。”疲于应付纠缠,郁安夏冷眼睇着他,加重语气将话说绝,“我和你不可能的。你别再打我主意了,也别再走我家里这边的门路。跟谁结婚,如果不是我自己愿意的,谁都逼不了我。”

邱良笑容渐渐收了起来,炙热却又含了一丝不满的视线在她脸上流连,对于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落自己面子十分不高兴。

男人就是这样,越得不到的女人心里就越惦记。当年要不是半路杀出个陆翊臣,说不定她现在早就是他的人了。目光掠过她迷人有致的身段,和十九岁时那个还有些青涩的小女孩比起来宛如鲜艳欲滴的水蜜桃,他怎么可能放过?

眼里迸出一抹志在必得的凶光,他抓着她胳膊的那只手用力往后一收,强制性地扯着她往酒楼方向走:“安夏,我都和我奶奶说了今晚会带她未来孙媳给她祝寿,你爸也已经到了。趁着我现在还有耐心,你最好别太恃宠生骄了,乖乖跟我,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鼎丰酒楼位于市中心黄金地段,现在这个时间点又是晚下班高峰期,路上人来车往的川流不息。郁安夏没想到大庭广众之下他居然敢来这一套。她用力想将自己被抓的胳膊扯出来,可男女力气天生悬殊,根本撼动不了分毫,只能被动地由他拖着往前。

“你放开我,不然我就喊人了!”

邱良无所谓:“你尽管喊,看有没有人过来帮你。”

郁安夏下意识朝周围看了一圈,果然见时不时就有路人好奇的目光投向他们这边,可却无一人上前,他们只当是闹了别扭的情侣夫妻。

郁安夏心里一阵发冷,眼看着到了酒楼门口,正要心一横喊出声时,突然听到一声突兀的汽车鸣笛声。

邱良停下脚步,两人同时往旁边的一辆黑色布加迪看去。

郁安夏双眼一亮,这辆车是陆翊臣的!

邱良显然也对这辆一周前才见过的车还有些印象,不由愣在当下,郁安夏趁机脱身,退开几步隔着袖子抚了抚被他拽得发疼的胳膊。

后座车窗缓缓降下,看到陆翊臣那张不怒自威的俊毅脸庞时,邱良暗道倒霉。自从郁安夏回国后,他统共才找过她两次,可每次都被这男人碰到坏了好事!

不过饶是心中不忿,却又不敢得罪这狠狠整治过自己的男人,忙扯起一抹笑一脸热情地上前:“陆总,没想到您今天也来这吃饭,幸会幸会!”

陆翊臣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并没有要下车来和他寒暄的意思,邱良脸上的笑越发尴尬,一时间有些无措。

片刻,陆翊臣深邃逼人的目光移到郁安夏身上,语气微沉:“不是说约我过来有事情吗?还不上车?”

郁安夏一怔,很快会意过来,上前几步拉开后车门坐了上去。

虽然两人有过嫌隙,但此时此刻,她更愿意信任他。

目送车子朝酒楼地下车库的方向驶去,邱良脸上挂着的笑瞬间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阴冷。

侧目看了眼走过来和他并肩而立的秦蓉,语气不善:“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安夏和陆翊臣离婚后关系很僵再也没联系过吗?”

秦蓉也是一头雾水,将视线从车子离开的方向收回:“我可以以我人格保证,他们俩离婚后确实是老死不相往来了。不然,这次郁氏遇到危机,陆家怎么可能不出手?”

邱良哼了一声。

“不过郁安夏到底是陆翊臣女儿的生母,他们之间还有个孩子。她现在又准备回茗江市定居,两人有所接触在所难免。”顿了顿,到底是不愿意放弃邱家这层关系,扬起笑脸,“邱少,你放心,我们郁氏还要靠着邱经理援手相助,我一定会帮您的。”

邱良姑且信了她的话:“你最好尽快拿出诚意来!”

说完,大步踏上酒楼台阶。

秦蓉抿了唇,细细回味刚刚看到的那一幕。陆翊臣明显是在替郁安夏那死丫头解围,难道他们两人要冰释前嫌甚至是准备复婚?眸色一深,用力掐了下掌心,若真是这样,其实对郁氏的发展更有利,毕竟恒天是房地产业的龙头老大。

但她还是倾向于邱良。

郁安夏上车后,陆翊臣一直没有开口,但他身上散发的冰冷气息几乎要将整个车厢都冰冻起来。

饶是两人曾经是彼此最亲密的人,可时隔五年再次清晰感受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她心中并没有之前想象的轻松。

踌躇许久,念着刚刚他替自己解了围,郁安夏还是主动开了口和他道谢。

陆翊臣扭头看过来,深邃的目光看得郁安夏十分不自在,下意识避开和他的对视。

好一会儿,才听他开口:“邱良此人品行不端,曾对前妻家暴,以后不要和他来往。”

虽然语气听不出多少情绪起伏,但郁安夏心里还是有些惊讶。

不是惊讶他怎么会知道邱良家暴的事,而是她所了解的陆翊臣从来不会也不屑在背后品评任何人,不管那人是好是坏,和他是熟还是疏。

009 原来她的事情他都记得

思忖片刻,郁安夏收起心中不切实际的猜测,却又对他这种近乎于命令般的语气有些不满,遂回答得十分生硬:“我和他没有来往,你想太多了,今天还有那天晚上都是意外。”陆翊臣脸色骤松,只是下一秒便听耳边接着又响起一句极不讨喜的话,“还有,我和什么人来往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好像管不着。”

尚未来得及扬起的嘴角渐渐抿下去,幽深的目光看得她如芒在背,郁安夏硬着头皮迎上去,没有丝毫露怯的模样,须臾,陆翊臣冷冷开口:“随便你。”

说完,就将目光收了回去一言不发,直到车子开进了地下车库都没再搭理她。

郁安夏知道他来鼎丰酒楼肯定是晚上有饭局,于是下了车便识趣地准备离开:“虽然只是举手之劳,但我还是要再谢谢你刚刚帮了我。关于悦悦的事情,你明天或者后天什么时候……”

“你跟我一起上去。”话没说完,便被陆翊臣打断,郁安夏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有点事,你现在跟我一起,等结束后我们再谈悦悦的事情。”顿了顿,目光如炬地看着她的眼睛,不咸不淡的语气,“还是说,你今晚又约了人要相亲?”

郁安夏没来由地气结,她什么时候要相亲了?再说,就算是要相亲又怎样?可没有规定说,离婚后前夫还有权力干预前妻的私生活。见男人已经自顾自走出几步,她堵着一口闷气抬脚追了上去。

自从下车后,梁宏便没再和他们同行。酒楼vip客户的专乘电梯里,只和他和她两人。

陆翊臣大约一米九的个子,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她的鼻间都是他身上清洌好闻的淡淡男士香水气息。

他的习惯似乎没变,依旧是五年前用的那款burberry经典男士香水。

郁安夏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两步。

接着,明显能感觉到两道投射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火辣辣的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洞穿一样。她恍若未觉,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挎包带子,一双明眸微垂。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踏出只有两人的密闭空间后,郁安夏微微松了口气。

“我先去下洗手间。”她道。

陆翊臣微微点头,走到窗边,从口袋里拿了烟点燃。

猩红的火光在指间忽明忽暗,目光眺望远方,眼底情绪让人难以看透。

大约五分钟后,梁宏找了过来:“陆总,都打听清楚了。今天是邱老夫人生日,邱家在三楼松柏厅摆了寿宴。”

陆翊臣夹着烟的那只手垂下,食指和中指交替在窗台上敲击了几下,低声对着梁宏吩咐起来。

梁宏连连点头:“陆总,我马上去办。”

他的身影消失在闭合的电梯后,郁安夏刚好从洗手间出来。

陆翊臣将手里抽了一半的烟掐灭随手扔在垃圾桶里,大步朝她走过去。

今晚的饭局设在六楼芙蓉厅,是工商局张局长做东,来参宴的都是非富即贵,大多是政商两界上层人士。

虽如此,但陆翊臣一进去,还是毫无疑问成了在场的焦点。

原本喧闹的宴会厅很快安静下来,张局长更是第一时间热情迎上来,身子微躬,伸出双手:“陆总大驾光临,是张某的荣幸。”

陆翊臣伸手和他握了握:“张局长客气了。”

张局长一张老脸顿时喜笑颜开,寒暄几句之后,这才注意到他身后还跟了个陌生女人。

眼底浮起一丝讶异,但很快又掩了下去,笑问:“陆总,这位是……?”

“你称呼她郁小姐就行了。”

张局长向来擅于察言观色,一听这话便没再继续问下去,忙将人迎到了主座上。

落座后,不时便有人举着酒杯过来敬酒寒暄。

陆翊臣见郁安夏一直坐着没有动筷,目光在圆桌上扫视一圈,将转盘转了转。

郁安夏一抬头,入目的便是一盘颜色鲜艳的番茄虾。

“估计还要一两个小时才离开,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我记得,以前你很喜欢吃这道菜。”

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郁安夏神色一怔。

她怀着悦悦那会儿,大概三四个月的时候,孕期反应特别严重,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但惟独对这道酸甜可口的番茄虾爱不释手。

她没想到,他竟然都记得。

她还以为,她的事情,他其实从来都没有上心过。

垂着眸子借以掩饰自己的情绪,郁安夏刚准备伸手,他已经先一步夹了只到她碗里。

“谢谢。”她抬头看他,有些不自在地道了声谢。

陆翊臣面色冷淡地嗯了声,接着招手让服务员盛一碗米饭过来。

今晚的饭局有不少人带了女伴过来,但大多数人看到近几年从未带异性出席过酒席宴会的陆翊臣身边竟然破天荒多了个女人,基本上都很默契地约束着自己的女伴,就算一些原本另有想法的看到陆翊臣和郁安夏之间那些略显亲密的互动,也都识相地歇了心思。

可不妨碍也有上赶着自讨没趣的。

“陆总,我敬您一杯。”刘书记带着人过来敬酒,还把自己的漂亮女儿刘音介绍给他,“音音,你不是总在家里说对陆总很崇拜吗?现在见到本人,还不赶快过来敬一杯酒?”

十八岁的刘音娇娇柔柔地端着酒杯过来:“陆总,我不会喝酒用橙汁代替,您别见怪。”粉颊羞红着微微垂头,属于少女的白嫩肌肤吹弹可破,落在眼里很是诱人。

但陆翊臣只是瞥了一眼便将视线挪开,端起酒杯浅浅抿了一口,态度同对之前那些人并无二致。

不过刘书记显然没有打算知难而退,带着刘音在陆翊臣另一侧的空位上坐下,有一句没一句地找话题聊了起来。

“陆总,我听说您高尔夫打得特别好,我也很喜欢打高尔夫,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空能指教一二?”刘音抿唇微笑着开口,一颦一笑都带着少女的风情。

来之前,她的功课做得很全面。

陆翊臣侧目瞥了眼身旁正若无其事吃饭的女人,心中微微不悦,随即四两拨千斤地将话题挑过去:“抱歉,工作很忙没有时间。刘小姐真心想让人教的话,我可以让身边助理过去,他的技术比我还好。”

刘音笑容一滞,端起橙汁喝了口缓解尴尬。

这时,一直默默坐在一旁的郁安夏突然盯着刘音左手腕上那条嵌了细碎粉钻的手链开口道:“刘小姐,冒昧问一句,您手上这条手链是在哪买的?”

刘音其实一早便注意上她了,但拿不准她的身份,所以便一直没有同她说话。听她问及,放下酒杯,右手抚上了那条绚丽夺人的手链,一股骄傲油然而生:“这可是harrywinston旗下著名珠宝设计师ziana的新"zuo ai"美神系列,前不久才找了大明星代言,还没在国内正式上市,就连国外也是千金难求。是我妈朋友认识ziana,托关系送给我的成人礼物,价格不菲。”

“原来是这样。”郁安夏煞有介事地点头,好看的菱唇微微翘起,“可是你手上这条其实是赝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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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个小活动,大家猜一下夏夏为什么一眼就看出是赝品,猜对的奖励30币币,截止明天更新前~

送分题,看过【早安,顾太太】的应该都知道,没看过的也没关系,超简单~^_^

010 陆翊臣明显在护着郁安夏

她的声音不重,但话音刚落,宴会厅里便仿佛商量好般忽然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朝主桌这边看来。

顶着各种各样打量的目光,刘音一张俏脸由白发红,贝齿几乎要将唇瓣碾碎,她瞪视郁安夏,极力忍着怒火:“你胡说什么?这个系列是新推出的,你买得起吗?大概连见都还没见过,凭什么说是假的?这手链可是我妈花了将近八十万让舅舅从国外带回来的第一批成货!”

凭着这个,她前段时间成人礼上没少在亲戚朋友面前炫耀。

刚说完,便听旁边有娇笑声低声笑开:“刚刚还说她妈朋友认识设计师,现在又变成是舅舅买回来的。撒谎都不打草稿!”

奚落声传进耳里,刘音方才意识到自己一时气愤说漏了嘴。到底年轻气盛,扭头剜了说话那女孩一眼,再看向郁安夏的目光越发不善。

刘书记面上亦是不悦,打量一眼郁安夏,为官多年,不自觉地眉目之间便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上位者威压:“这位郁小姐,话不可乱说。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污蔑我女儿戴的是赝品假货,如果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我希望你马上给她道歉。”

语气称得上是咄咄逼人,郁安夏扫视一圈宴会厅里集中在她身上的目光,须臾,放下手中筷子,微笑着开口:“钻石纯净而又坚硬,粉色钻石代表着对爱情的追求和坚持。ziana设计爱美神系列的初衷便是希望每个戴上它们的女孩子都能有一颗一生只属于自己的纯洁钻石。整个系列的珠宝以粉色系为主,而且对钻石净度要求很高。你手上这条手链虽然款式一模一样,但选取的钻石净度没有达到标准,应该是第一批生产时由于操作失误的残次成品之一。”顿了顿,看着脸色红白交错的刘音,笑容不变,“刘小姐,我刚刚问你其实是怕你被人骗了,这种残次品按惯例是要销毁的,但偶尔有漏网之鱼在所难免。八十万买不到爱美神系列的这款手链,但你手上这条最多不超过十万。”

她容貌本就出挑,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从容不迫,那份谈及自己专业时极其自信的气度仿佛给她整个人踱上了一层耀眼光芒。不仅坐在旁边的陆翊臣,便连厅里一些同样娇美的女人,一时间看了都难以挪开眼。

刘音听她说得分毫不差,就连这条手链不超过十万都知道,心里又气又慌,急忙反驳:“从网上随便看到一些信息就拿到这来卖弄,ziana设计的初衷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她!我这手链就是花了八十万买的,内部优惠价!”

郁安夏弯了弯唇,宛如雨后玫瑰,纯净又不失娇艳。

只却没再继续接她的话。

刘音好虚荣又最要面子,哪怕此刻心里已经火冒三丈,却也不能发作否则就是不打自招。狠瞪郁安夏一眼,兀自将头撇到一旁生起了闷气。

刘书记一向宝贝这个独生女儿,见她受了欺负,眯眼看向郁安夏,心中十分不满。

陆翊臣他不能得罪,难道他带来的这个连名分都没有的女人他也要顾忌?那就真成笑话了!

“郁小姐,你以为三言两语就在这颠倒是非指鹿为马?现在,我命令你为刚刚说的话立马给音音赔酒道歉!”

语气冷而威严,若郁安夏不道歉,今天就别想走出这个宴会厅。他不相信陆翊臣会为了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和他结仇。

“刘书记……”这时,一直作壁上观的陆翊臣缓缓开口,“我听说现在都在倡导廉洁之风,你女儿一样成人礼就要花八十万?”

听似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却一语戳中要害。

刘书记闻言顿时一头冷汗,这话可不能随便说!越是坐到他这位子,作风问题便越要小心。更何况他只是官职稍微高一点,家境其实也就一般,否则哪用得着带女儿过来参宴妄图攀上陆家?

他混迹官场多年,应变能力很快,忙扯起一抹笑,态度较之之前恭敬卑微了不少:“陆总,误会,都是误会一场。其实郁小姐说得对,刚刚是音音口误,这手链也就值个万把块钱。这孩子,和你们开玩笑呢。”

“爸——!”刘音急急回过头来打断他的话。当众拆台,传出去她怎么见人?

“你给我闭嘴!”刘书记没再惯着她,黑下脸呵斥,“还不和郁小姐道歉?”

他只是命令这女人赔酒道歉,陆翊臣就抛出这么一句狠话来,很明显是要护着,这要是万一背后给他使绊子怎么办?陆家他可得罪不起。更何况,他刚刚那句话确实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看来以后还是得约束好女儿,在外面不能太高调了,否则迟早出事。

刘音不愿,最后还是刘书记厉声训斥了几句,她这才不情不愿地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就提起裙子哭着跑出了宴会厅。

刘书记脸上笑容挂得很勉强:“陆总,抱歉,音音被我宠坏了,下次有机会我再请您吃饭赔罪。”

看陆翊臣点头,这才急忙告辞去追女儿。

没了左一句右一句唧唧喳喳的声音,郁安夏心情莫名舒畅。

随手夹了一根离自己最近的芦笋,余光却发现一道视线正一瞬不瞬地落在自己身上。她看过去,和陆翊臣深邃的墨眸撞了个正着。

他的眸中,倒映着自己的身影,似乎隐隐还有一丝愉悦。

郁安夏这才察觉自己有些喜形于色,遂收起嘴角笑容,若无其事地将视线挪开:“我只是不喜欢有人打着我的名号在外面招摇撞骗,所以刚刚才没有给那女孩面子。”

说完,心里却又有些懊恼,觉得自己这么解释一通似乎太刻意了。

陆翊臣端起红酒抿了口,在她没有看到的地方,今晚绷了许久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往上扬了下。

刘书记父女的离去对整场饭局并无什么影响,酒过三巡之后,陆翊臣原本准备离开。恰好这时,意外得知芙蓉厅今晚有一场重要饭局的邱良父母匆匆从三楼赶上来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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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做了小修改,改成嵌了粉色碎钻的手链。

看了下留言,大家好像都答对了,本来准备打赏的,但是签约状态还没改,后台无法打赏,明天寄合同,等过两天签约了就给大家把奖励补上~

011 小公主探视权之争

邱经理和邱太太一个在职一个从政,邱家在茗江市也算有头有脸,不过两人在各自领域并非处于金字塔顶最多是比下有余罢了。光是这芙蓉厅里的,十个有八个就能压他们一头。邱经理身为民办银行高管,平时少不得要和商界人士打交道,有这种结识权贵的好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两人一圈敬酒下来,和邱太太关系尚可的张局长便领了他们过来见陆翊臣。

邱经理以前在宴会上远远瞧过陆翊臣几次,但一直苦于无机会上前攀谈。眼下站在这堪堪而立的冷俊男人面前,不得不在心里赞一声后生可畏。虽然陆家背景雄厚,但陆翊臣自己亦是才能出众,端看这一个个长袖善舞的老家伙在他面前一副推崇谄媚的模样,便知他绝对不是只靠着身后“茗江市第一世家”的光环。

敬畏都摆在了脸上,邱经理夫妻伸出手来,恭敬地喊了声“陆总”。

陆翊臣起身同两人一一握手,亲切的态度让夫妻俩有些受宠若惊。

“陆总,我敬您一杯。”邱经理双手举杯,仰头一口干尽。

陆翊臣则是浅浅喝了一口以示回敬,随后放下酒杯重新坐回去,状似随意开口:“几年前我和令公子有一些交集。听说,他前段时间离婚了?”

邱经理诧异他竟然会主动提及他儿子,但离婚一事内情到底不光彩,便不欲详说。和妻子一起在他旁边空位坐了下来,道:“多谢陆总关心。现在的年轻人说实话我们也不懂,感情好的时候怎么劝都不听非要在一起,离婚的时候也是一样,拦都拦不住。”

话刚出口,腰间突然被妻子暗暗用胳膊捅了一下,看过去见她冲自己使眼色,这才猛地意识到自己失言,眼前这位当年突然离婚可没少引起圈内传闻。忙赔着笑把话题岔开,聊到了商场上的事情。

谈了大约有二十分钟,陆翊臣起身和众人打过招呼离开,临走时还特意单独叮嘱邱经理如果邱良要再婚记得也给他送一份请帖。

邱经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刚刚谈话的时候陆翊臣虽然没有不耐,但言语之中明显透着疏离,他可不觉得他会这么关心自己儿子的婚事。更何况他也从没听儿子说过和陆家这位关系甚笃,他的朋友圈是些什么人他心里还是有数的。搅破脑汁也想不通其中缘由,反而邱太太一脸凝重显然是揣了心事的模样。

乘车从鼎丰酒楼出来已是月明星稀。郁安夏低头看了眼腕表,九点半了。

她侧目看向身旁正闭目倚着靠背、扯开领口两颗纽扣散着酒气的男人,表情微怔。

时光没有在他英俊的脸上留下岁月的印记,反而让他多了一份而立之年特有的沉稳和镇定。五年前的陆翊臣已经十分优秀,但现在的他足以让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难以望其项背。

她十五岁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知道,那个高高站在茗城高中校庆舞台上发表讲话的白衬衫年轻男人绝非池中物。

“在看什么?”男人突然睁开眼睛,扫过来的锐利眸光让她突然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这时,一阵凉风吹进来,驱散了鼻间萦绕着酒香的熟悉气息。

郁安夏垂眸敛起眼底情绪,旋即看着他开口道:“不是说要谈悦悦的事情吗?”

陆翊臣嗯了声,接着就再没下文。

郁安夏不喜欢他这种惜字如金的态度,眉头微蹙:“五年前,你说我一旦离婚的话,未来五年内都不会有探视悦悦的权力。现在五年之期已过,我希望以后每周都能见她一次。”

五年之期——

听到她再次提及自己当年一怒之下威胁她说的气话,陆翊臣微愣,随后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如果不是她说,他根本就想不起还有这件事。

“你真听话。”他的语气和那天说这话的时候一样,略带嘲讽,慢条斯理地问她,“那我当初让你不要离婚你为什么不听?既然舍得宁愿不要女儿也要离婚,现在为什么还要见她?”

字字句句都带着压迫,他倾身过来,一步一步逼近她。

郁安夏对上他压迫十足的墨眸,心口莫名狂跳,她撇开脸,伸手推上男人的胸膛阻止他再靠过来,自己则是往角落里挪了几步。

回想当初离婚时候的情景,她心中一阵唏嘘,但如果再来一次,她一定会做同样的选择。

当初发生了那些事,如果继续打着为了孩子的旗号,在一段不被爱的婚姻里委曲求全,那才是真正的不负责。她唯一后悔的是,当年自己太年轻,又因为幸福的假象突然被刺破大受打击根本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如果换成现在的她,一定不会把事情闹得这么僵,她会慢慢周旋,至少在离婚后也能争取到陪着悦悦成长。

但现在,还为时不晚。

“难道你打算说话不算数?”她质问道。

陆翊臣冷嗤。

郁安夏心里窜起一股无名火,也冷下脸来:“当初离婚时我一无所有,郁家也不肯帮我,所以我没有提过要争悦悦,因为知道不可能争得过你们家。但这五年我在国外很努力,现在我自己也有经济能力,就算悦悦跟着我,生活也不会差。”

“你要跟我打官司?”陆翊臣微微眯了眼。

郁安夏当然不想,这是最坏的打算。她知道陆翊臣这几年一直对悦悦说自己在外学习,等学习完就会回来一直陪着她。她很感激他这样做,所以这次回来才能这样心平气和地同他相处。但若是一旦打官司,伤害最大的肯定是孩子,她不想破坏悦悦心里的美好。

郁安夏放软语气:“我不争抚养权,只想能经常见到女儿,你不是也和她说,我学习完就会回来陪她的吗?”

她柔软下来的时候一双明亮杏眼好似噙了一层朦胧水雾,像只受了惊的可怜小鹿,让人打心底想要去怜惜。

陆翊臣盯着她的明眸定定看了片刻,撤回身子靠坐回去,缓缓道:“我没有说不让你探视悦悦。”

“真的?”郁安夏一喜,但还没来得及继续问下去,就听他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他看向她,情绪尽数收起,以一种带着欣赏的语气开口:“我还没和你这个大设计师道一声恭喜。这两年异军突起,在事业上突飞猛进。这样吧,再过两个月是奶奶大寿,我希望你为她老人家设计一套独一无二的珠宝。”

郁安夏微怔,没想到他竟然会提这个条件。想到那个和蔼的老人家,那是当初在陆家为数不多真正对她关心的人,她坚持离婚肯定伤了老人家的心吧?略作思忖便应了下来:“好,我答应你。那我什么时候能见悦悦?”

“过几天吧,我明天要出一趟差,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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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老大套路灰常深~

012 人家只会说陆家没教养

陆翊臣将她送到了酒店门口。

回房间后,郁安夏给嘉嘉和宋知薇打了个电话,刚准备去洗漱,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

拿起来一看,是本地的一个陌生号码。

她迟疑片刻,划开接听键放到耳边:“你好,请问你是……?”

“是我,夏夏。你可真不够意思,回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对面女人的声音含着一丝嗔怪,却又不缺爽朗。

郁安夏不自觉弯唇:“大姐。”电话是陆翊臣的双生姐姐陆澜馨打来的,在陆家的时候,两人关系就很不错。又笑着道歉,“我回来还没多久,而且最近有些忙,所以一直没顾得上联系以前的朋友。”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你明天没事吧?中午一起出来吃饭?”

明天上午她要去医院把捐赠意愿书送过去,原本之后是准备在网上看看蓝水湾附近的房源,租一套三室公寓。回头把嘉嘉和知薇都接过来后,总不好再一直住酒店里。

想了想,道:“没事,那我们明天在哪见?”

“蓝水湾吧!那边上个月新开了一家海鲜主题餐厅,叫海风韵,我前几天去吃过,味道还不错。到时候我们就在海风韵门口见。”

郁安夏应了声“好”,和陆澜馨又聊了几句,然后便洗漱睡下。

次日早上她起来后简单梳洗化了个淡妆,在酒店吃了自助早餐,然后带着捐赠意愿书前往医院。

秦蓉从她表妹那里拿到意愿书的时候把关系都打点好了,医院这边很顺利,老院长一家人接过意愿书,又亲自去了秦蓉表妹的病房看望道谢,然后对郁安夏连连感谢。郁安夏婉拒他们的谢礼,她也希望小女孩能早点康复、健健康康地长大,这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她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快十点了,便准备打车去蓝水湾,先去工作室看看。

“站住!”刚走出医院大门没几步,便听到一声娇喝声。

她回头看过去,就见陆娇依气势汹汹地大步朝她过来。

“真的是你,郁安夏,我刚刚果然没看错人!”陆娇依抬着尖细的下巴,一脸不屑的模样。

郁安夏对这个小了陆翊臣整整十岁的妹妹并无多少好感,两人关系从来就没好过。

她问道:“陆小姐有事?”

陆娇依眯着一双和陆翊臣有些相像的凤眼,倨傲地哼了声:“你是不是又找我大哥了?我警告你,你这破落户,最好离我大哥远点,你根本就配不上他!”

她讨厌郁安夏,当初她嫁进来后,大哥就只对她一个人好,自己每次和她闹了不快,大哥都站在她那边。她才不会让她重新当她的大嫂!

换做以前,听到这带着侮辱性的三个字眼,郁安夏会难受会和她理论。可现在,她根本就没想过再和陆翊臣有更深的瓜葛,陆娇依这话,于她而言,最多只是听在耳里难听罢了。现在的她有自己的事业,有光明的未来,心里有了底气,无关紧要之人的奚落便伤不了她的自尊。

不过这丫头简直太讨人嫌,比起陆家其他同辈,她就像是生下来的时候脑子被门挤过,天生缺了一根筋,毫无名门小姐的风范。

郁安夏微微眯眼,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陆娇依一跳,挣了几下没挣开之后,恼羞成怒道:“你看我干什么?我说错了吗?不止是你,你们一家都是破落户!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就是你们家设计了我哥让你母凭子贵嫁进来的,你们郁家当时从我哥手里捞了多少钱恐怕数都数不清吧?不然就那间破公司,早就关门大吉了!”

话音落,腕上突然一阵收紧。陆娇依疼得小脸涨红,胳膊不停地扭着挣扎:“你敢对我动手,我告诉大哥,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郁安夏缓缓松开一直抿着的唇,忽然一把将她扯到自己跟前,一字一句道:“陆娇依,人先自重而后他人重之。不管你承不承认我这个前大嫂,我都是你侄女的亲生母亲,是你们陆家曾经的一份子。你在侮辱我的时候,也在降低自己格调,人家听到你说这种话,只会觉得你们陆家没教养。”

陆娇依一点没听进去:“少在这危言耸听!”

郁安夏一把扔开她的手,懒得再继续和她辩论。

揉着自己被她攥得发红的手腕,陆娇依气得不轻,突然想到什么,眉毛一扬,得意道:“我告诉你,易姐姐很快就会嫁进来了,只有她这样门当户对的,才配得上我们家。”

郁安夏哦了声,不仅没有想象中的生气愤怒,反而笑道:“那恭喜你,多年心愿马上就要成真了。”

说完,转身就走,只留下陆娇依一人在原地气得直跺脚。

耽搁一阵,郁安夏打车到蓝水湾的时候,陆澜馨已经等在了海风韵门口。

“夏夏。”一身香奈儿湘妃色格子套裙的漂亮女人远远朝她挥了挥手。

郁安夏扬起一抹笑,加快脚步,朝她走过去。

这几年两人虽然只有偶尔的电话联系,但一见面却自然而然地亲近起来,半点疏离感都没有。

陆澜馨挽着她的胳膊进去,两人选了一处靠窗的雅座坐了下来。

点完菜单递给服务员后,郁安夏帮她和自己各自倒了一杯温水。

看着陆澜馨长及腰间的秀发以及一身与记忆中相差甚远的淑女打扮,郁安夏将水杯推过去,不禁笑道:“大姐,你和以前变化好大。”

陆澜馨皱了鼻子:“还不是沈凌恒,非让我留长发、穿裙子。”又摸了摸自己耳垂上折射着蓝光的钻石耳钉,“还拉着我去打耳洞,我那段时间耳朵都发了炎,痛死了!”

郁安夏看她语气里虽然不满,面上却隐隐带着一丝幸福感,便知她这也是甘之如饴。只是,她还没和陆翊臣在一起之前,陆澜馨和沈凌恒便已经是男女朋友了,但这么多年也没听到要结婚的消息,郁安夏端起水杯喝了口,问道:“你和他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陆澜馨摇头,她也不知道。说实话,她已经三十了,不急不可能,但沈凌恒不提,她总不好主动开口吧?

不想提烦心事,她挑了下精致的眉毛,反问:“你呢?回来后和陆小二联系过没有?”

013 他为郁安夏做了很多

陆家上下,也就陆澜馨仗着自己比陆翊臣早出生几分钟敢这么喊他。

郁安夏忍住笑意,告诉她自己和陆翊臣已经见过两次,而且还谈到了悦悦的事情。

“都发展这么快了?那小子居然都不和我说……”陆澜馨暗自嘀咕一句。

郁安夏没听清:“大姐,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陆澜馨忙回过神来,这时,正好服务员陆续上菜,她给郁安夏夹了一只香酥鲜虾卷,“你既然准备回来开工作室,那住的地方找好了没有?还是,准备回郁家住?”

“不回郁家了,打算就在工作室附近的小区租一套房子。”

陆澜馨一双美目转了转:“那凑巧了,我有个朋友在附近的水岸兰亭有一套房子,一百五十坪左右,今年年初刚刚装修好的。他被外派到新西兰分公司,下个星期就要走了,估计两三年之内都调不回来,正准备把房子租出去。”

郁安夏微愕,这么巧?刚好她也不太想找中介,怕自己遇到不靠谱的。而且水岸兰亭小区隶属蓝水湾范围内,离她工作室走路也就十来分钟的时间。她在网上看过,环境很好,交通也便利。

这么好的房源她自然不想错过,就手放下筷子,神色认真起来:“那大姐,能拜托你帮我和她说一下吗?至于房租,只要在正常范围内我都没有什么问题的。”

陆澜馨爽快地摆手:“租金无所谓,不给都行,他可不缺你那点钱。”说完,见郁安夏看着自己面上渐有疑色,她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换了个说法,“我的意思是换了别人那肯定要公事公办该多少就给多少,但我和他从一生下来就认识,我介绍的人他肯定要给最最优惠的价格了。放心吧,这事我会谈妥的。”

郁安夏神色微松,这才将心里刚刚那一丝怪异的感觉驱散,脸上扬起一抹笑,举起红酒杯冲她敬了下:“那我先谢过了。”

“客气什么?”陆澜馨和她碰杯,“对了,你下午要是没事的话,我陪你过去看看房子,我手里有钥匙。”

郁安夏欣然应下。

席间,趁着她去洗手间的空挡,陆澜馨拨了个电话出去。

“事情都妥了,下午我和她去看房子,以后你就不用担心她一个人住酒店不安全了。”

“当然没有怀疑了,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你可别忘了之前答应要给我的那条帕拉依巴碧玺项链,我未来婆婆生日要到了,她就喜欢这种亮瞎人眼的珠宝。”

“不是我说你,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你什么都不说就在背后默默做这些事还让我出面,她又怎么知道你对她的心意?当初你要是……”

话没说完,手机里就传来一阵被挂断的嘟嘟声。

陆澜馨盯着黑下去的屏幕,微蹙起眉不悦嘟囔:“过河拆桥!脾气越来越坏,还不让人说了?”

水岸兰亭离海风韵不远,吃完午饭后,两人一起步行过去。

秋季天气凉爽,进入小区后,道路两旁的花草香味伴随着阵阵微风沁入鼻尖,不由让人心情舒畅。

乘坐电梯上楼后,陆澜馨快走两步,率先拿出钥匙开门。“进来吧!”她回过头笑对郁安夏道。

房子很大,暖白色调为主,简洁大气的北欧风格。而且收拾得十分干净,仿佛从未有人入住过一般。

“这房子年初装修好之后就一直空在那,我朋友准备当做以后结婚用的,没想到会突然被公司外派。”陆澜馨一边领着她去各个房间看一边和她解释,来到主卧旁边一间稍小的房间,扭开门把,“这是书房,特意选了一间朝阳有飘窗的房间。”

郁安夏紧随其后走进来。

因着她的话第一眼目光便落在那铺了一层浅灰色毛绒地毯的飘窗上,神色微微一怔。

还没离婚时,她每次脑子里有了设计灵感的时候,总喜欢坐在卧室飘窗上写写画画,任由窗外阳光懒洋洋地照在自己身上。甚至,偶尔他为数不多不冷情的时候还会抱着她在那上面肆意妄为。

郁安夏掩下心底一丝异样,跟在陆澜馨后面将房子里里外外看了一遍。

她很满意这套房子。

“大姐,我觉得这个挺不错的,要不你安排时间让我和你朋友见一下,我把租房合同签下来吧?”

“他啊——”陆澜馨神色稍变,不自觉拖长语调,片刻,径自往沙发上一坐,从容笑道,“他不是马上就要出国了吗?最近特别忙,没有时间的。你满意的话回头我把合同拿过来,你签了就是了,我跟他不分彼此的,你不用担心。”

“这样……”郁安夏眸底快速掠过一丝猜测,弯着唇点头,“那也行,等你拿到合同打个电话给我就行了。”

陆澜馨见事情顺利落定,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两人没在这里多加逗留,乘电梯下来,陆澜馨一边走一边问她:“你准备什么时候过来?要不要我帮你搬东西?”

“不用了,没多少东西,我到时候自己来就行了。对了,大姐,一会儿我要去附近的商场逛逛,你和我一起吗?”

陆澜馨抬手看了眼腕表:“我就不去了,约了未来婆婆喝下午茶。”

郁安夏闻言便没有强求,只是心里一直想着刚刚那房子的事,逛商场的时候难免心不在焉。

走到拐弯处,没注意和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迎面撞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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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陆老大了没?他明天出来~

014 她就是你妈妈

郁安夏下意识弯身扶住那个扑到她腿上的小女孩:“小朋友,你没事吧?”却在看清小女孩稚嫩的脸时,神色猛然一怔。

她定定地看着这张熟悉的小脸,鼻尖忍不住泛酸,眼泪不自觉地就在眼眶里凝聚起来。

悦悦也认出了这是那天她和爸爸去医院打针时远远看到的那个“漂亮姐姐”,但看到郁安夏眼里有了泪,一时间被吓到了,赶紧跑到追着她过来的江槿西身边,抱住她的腿躲了起来,只是时不时从她身后探出个小脑袋好奇地看着郁安夏。

江槿西确定悦悦没事之后这才一脸歉意地看向郁安夏:“不好意思,小孩子乱跑把你撞到了。你没事吧?”

说着,让悦悦过来道歉。

郁安夏的视线转移到她身上,停留片刻,很快收起眼底异样情绪,嘴角努力挤出一抹笑:“没事,刚刚是我走神了这才撞上的,不关她的事情。”

见悦悦一双大眼睛眨巴地看着自己,她心中五味杂陈各种味道都有,只是最后全都归于甜蜜。她想走过去一把把她抱在怀里,可又怕冒冒失失把人给吓到了,只能拼命按捺住心底的冲动。

走上前在悦悦面前蹲下身来,笑着将自己手中一个粉红的礼品袋塞到她手里:“刚刚我不小心撞到你了,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她今天到商场是特意来给嘉嘉买遥控飞机模型的,只是路过hellokitty专卖店的时候却鬼使神差地踏了进去,又买了一份悦悦最喜欢的hellokitty周边。

悦悦双手捧着印有hellokitty的礼品袋低头看了看,大眼弯弯显然很高兴,可突然想到什么却又仰头看了江槿西一眼。

虽然她很喜欢眼前这个怪怪的阿姨,但爸爸说不能要陌生人的东西,还让她这几天住在顾叔叔家里要听他和漂亮婶婶的话。

郁安夏没有给两人拒绝的机会,将礼物塞给悦悦之后,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便起了身率先离开了。她并没有走远,远远躲在拐角处的墙壁后目送两人离开后,这才重新站了出来。伸手摸了摸微湿的眼角,心里更多的是和女儿重逢的喜悦还有对未来的憧憬。

陆心悦对郁安夏送给她的hellokitty音乐盒爱不释手,次日被接回陆家后,就连丁瑜君让佣人上来喊她吃饭她也不应,只顾着趴在自己的公主床上双手托腮看音乐盒上的小人跳舞。

“我才不下去吃饭呢,又有人要来当我后妈!”佣人走后,陆心悦撅着嘴低声自言自语。

今天陆家来了客人,易老夫人带着孙女易宛琪过来做客。

易家和陆家是世交,两家老夫人年轻时候又是闺阁好友,关系很亲密。本来小辈的感情易老夫人是不想掺和的,但对于这个打从一生下来就没了爸妈的孙女难免多一分偏疼,不忍心看她整天茶饭不思地消瘦下去,这才亲自带人登门,探一探老姐妹的口风。

眼看着开饭时间就要到了,但悦悦却一直不肯露面,也不好让客人等她一个小孩子,陆老夫人便催促丁瑜君亲自上去一趟。

“我们家宛琪知道悦悦最喜欢hellokitty,还特意在总部订购了一整套最新出来的限量版玩偶。”易老夫人笑着替孙女说话。

“宛琪这孩子有心了。”

陆老夫人话音刚落——

“大少爷。”门口处突然传来佣人接连的恭敬声。

陆老夫人惯来严肃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是阿臣回来了。”

原本就精心打扮过的易宛琪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妆容精致的脸,看到大步进来的陆翊臣,脸颊飞红,主动起身打招呼:“翊臣哥。”

陆翊臣没想到家里有客,目光在她脸上略微停留一瞬,微微颔首,又看向两位老夫人,依次打过招呼:“奶奶、易奶奶。”

易老夫人最喜欢他这种沉稳出色的小辈,当即就笑得合不拢嘴地夸了起来。

这时,楼上突然传来悦悦尖利的哭声。陆翊臣脸色一变,顾不上客厅里两位长辈,迅速转身上楼。

丁瑜君平时很疼悦悦。但今天她怎么都不肯听话,还发脾气说要下去把易宛琪赶走,说她只要自己妈妈。丁瑜君一时气急,脱口而出一句“你妈妈不要你了”,然后就是现在这副悦悦放声大哭的情景。

丁瑜君其实话说出口就后悔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哄小孙女,神色略不自在地看向急忙赶上来的儿子:“你先哄哄悦悦。”

说完,轻叹口气,转身下楼。

悦悦坐在床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陆翊臣将门轻轻掩上后,走过去心疼不已地把女儿抱在怀里。

“爸爸,奶奶说妈妈不要我了,是不是真的?你不是说她很快就会回来看我吗?”悦悦搂着他的脖子,双眼通红地问他。

陆翊臣喉间酸涩,几次试图张嘴都没说出话来,最后轻轻拍抚着女儿的后背,放柔声音:“没有,奶奶是和悦悦开玩笑的。妈妈已经回来了,她很快就会来看你。”

悦悦不相信,哭声非但没有止住,反而越来越大。

陆翊臣用尽平时常用的法子哄了许久都没哄住,突然注意力落在不远处还在转个不停的音乐盒上。

“悦悦,那是谁给你买的?”他试图转移女儿注意力。

悦悦吸了吸鼻子,扭头看过去,这才停下哭声伸手将音乐盒够过来抱到了怀里,开口道:“是那天在医院门口看到的那个很漂亮的阿姨。”又一抽一抽地将昨天发生在商场的事情告诉了他。

陆翊臣有片刻的愣神,忽然问悦悦:“你很喜欢她?”

悦悦红着眼睛点头,想到什么,又扁着嘴道:“不过更喜欢妈妈!”就算她喜欢那个阿姨,也不要她做自己妈妈。

陆翊臣眸色渐深几许。两人离婚的时候悦悦才八个月,对郁安夏可以说是几乎没有印象。她会这样喜欢一个对她来说很陌生的女人,他想,大概也只有血浓于水四个字能解释。

踌躇片刻,他看着悦悦,神色忽然认真起来:“她就是你妈妈。”

015 夫妻还是原装的好

陆澜馨的动作很快,看完房次日她就将租房合同办妥,当天中午十一点多郁安夏提着行李搬了进去。

下午没有别的事,简单叫了外卖应付完午饭,她坐到桌前拿出画纸和笔,只是精神无法集中,关于两个月后要献给陆老夫人的寿礼一点思绪都没有。

将第七张画废的纸揉成一团扔到垃圾桶里,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起来,陆翊臣突然打电话过来约她明晚见面。

想到昨天在商场和女儿的偶遇,她原本略带烦忧的脸突然涌上一抹喜色:“是悦悦要见我吗?”

陆翊臣嗯了声,接着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小女孩焦急的声音,悦悦双手扒着陆翊臣的胳膊,想要从他手里将手机抢过来:“爸爸,悦悦也要和妈妈说话,你让我和妈妈说话嘛……”

昨天当面见到女儿都没有现在隔着手机屏幕和她说话来得紧张,这是她第一次以一个母亲的身份和自己女儿交流。

郁安夏屏住呼吸,出声道:“悦悦?”

“妈妈,是我!”悦悦很激动,“妈妈,爸爸说你就是昨天送hellokitty给我的那个漂亮阿姨,他还说你昨天没有告诉我你就是妈妈是为了给我惊喜,是不是这样呀?”

小女孩雀跃的声音清脆如出谷黄莺,郁安夏一扫之前心中的忐忑,不自觉莞尔:“爸爸没有骗你,妈妈这么久都没回来看悦悦,所以才想给悦悦一个大惊喜,让你开心的。”

“那你是爱我的喽?很爱很爱?就像我们班上小花妈妈对她那样?”

“嗯。”郁安夏郑重点头,泪意微微染湿眼眶,“妈妈很爱你。”

“我就知道!妈妈,我也爱你,明天晚上你要早点来见我,悦悦给你准备了礼物。”

女儿的话像股暖流一样瞬间填满郁安夏的心房,电话重新回到陆翊臣手里之后,她真心对他说了声“谢谢”,哪怕五年前他瞒了自己那么多事,这会儿为了女儿她心里也开始渐渐释然了。

与之相反,电话那头陆翊臣脸上却不见多少喜悦,他并不喜欢她对他像对陌生人那样生疏客套。

“明天晚上,在之心城的罗斯曼儿童餐厅见。”他淡淡道。

听到郁安夏忙应下的声音,他这才挂了电话。

看女儿高兴得两眼弯弯,他一直紧绷着的脸缓缓松开,伸手捏了捏她嫩嫩的脸颊:“现在可以下去吃饭了?”

“嗯!”悦悦重重点头,胳膊伸向他要他抱。

父女两人下楼的时候易家祖孙已经离开。丁瑜君心里原本就不喜易宛琪做自己儿媳,现在又因为她才一时冲动把宝贝孙女弄哭了,下来的时候自然没什么好脸色,隐晦讽刺两句悦悦哭泣和不想要后妈有关,语气并不和善。易老夫人活了大半辈子,哪还听不出言外之意?心里气陆家这向来脾气不好的儿媳不给她老人家面子,更怨自己孙女不争气非认死理要喜欢陆翊臣。当即觉得面上无光,和陆老夫人客套两句之后连午饭都没吃就领着易宛琪离开了。

悦悦刚坐到餐桌上,丁瑜君就捧着一只粉红色hellokitty小碗从厨房里出来,一脸笑容地过来讨好她:“悦悦,你不是最喜欢吃奶奶做的五彩糯米虾丸吗?这是奶奶今天特意为了我们悦悦下厨做的。”

悦悦心里还在生她的气,只是又抵不过饭菜的香气,忍不住肚子里的馋虫大眼睛转着朝她手里的小碗瞟了过去。

想到刚刚那通电话,悦悦突然就挺直了小身板,大声道:“奶奶,爸爸说过说谎会长长鼻子的。妈妈刚刚打电话给我了,她说明天晚上就会来看我,根本就没有不要我!”

陆老夫人和丁瑜君婆媳俩闻言皆是脸色一变,相视一眼后,丁瑜君压下心中疑问,忙顺着小孙女的话认错:“好好好,都是奶奶不对,是奶奶说错话了,悦悦就原谅奶奶一次好不好?”

悦悦这才眉开眼笑地点头,见丁瑜君要喂她,摇着头从她手里拿过勺子,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我长大了,要自己吃,这样妈妈才会喜欢我。”

童声童语听得在座三人皆是脸色复杂。

吃完午饭后,丁瑜君原本想问儿子关于郁安夏到底是怎么回事,谁知还没开口陆翊臣就收拾好悦悦的小行李箱带着她回去了,根本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丁瑜君知道儿子是因为自己先前的口不择言生气了,可看到他对自己这么冷淡,还是没忍住埋怨了两句。

陆老夫人看她气急败坏地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端起手边青花瓷茶盏轻呷一口,心里暗忖这儿媳就是拎不清,遂道:“阿臣今年三十了,他的事情他自己有数,你何必操那么多心回头还落不到好?依我看,你也别费心思给他找什么对象了。他心里只有夏夏一个人,要是想再婚,还会等到现在?”

丁瑜君心里不服气,老夫人一直很喜欢郁安夏,当然偏向她说话。

“妈,当年我就是听了你的话才让她进门的。结果你看看她,把结婚当儿戏一样!这次我可不能再让她来祸害我儿子和孙女了。”她说什么也要给儿子找一个真正合心意的。

陆老夫人心里不以为然,这儿媳操再多心都是白搭。她自个孙子她能不清楚?除了夏夏之外没人能入他的眼,更何况她就喜欢郁安夏这个可心的孙媳,夫妻还是原装的好!

“你呀你呀,有那么多时间还不如想着怎么和老大把关系修复一下。你们夫妻两人长期分居两地也不是事,你和他把关系缓和过来我才好和老爷子开口把老大调回茗江市。”

丁瑜君神色一黯。

当年她一时糊涂信了小人挑拨做下错事,不仅让年幼的儿子心里对她有了芥蒂和阴影,也让丈夫陆瑾对她寒了心,夫妻二人这些年比陌生人还不如。

次日傍晚,郁安夏带着给女儿买的新衣服还有玩具,早早赶到了罗斯曼儿童餐厅定下位子。

刚发过信息和陆翊臣说自己已经到了,突然就有国外的电话打了进来。

这号码是她国外邻居史密斯太太的。宋知薇不会说话,她临走时交代过如果有特别紧急的事情,就让她去找史密斯太太打电话告诉她。

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安,迅速划开接听键。听到电话那头一番叽里咕噜的声音后,脸色猛然大变。

嘉嘉从昨晚开始一直高烧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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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 他肯定生气了

挂断电话后,郁安夏几乎没做考虑便起身往外走去。

嘉嘉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出生的时候在保温箱里待了整整一个星期才出来,平常有个头疼脑热就够她和宋知薇担心了,这次一直高烧不退甚至一度烧到四十度怎能不让她心焦?

郁安夏走得很急,匆忙之下在餐厅门口和一牵着孩子进来的年轻女人迎面撞个正着,紧接着啪的一声手机也不小心摔在了地上。她蹲身捡起手机,没理女人的埋怨斥骂声,匆匆说了句抱歉便快步离开。

在之心城门口坐上出租车后,吩咐司机直奔茗城机场,随后拿出手机想给陆翊臣打个电话。只是刚刚摔到地上已经黑屏的手机无论她怎么按都无济于事,郁安夏紧锁眉头,张了几次嘴想开口,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让司机师傅原路返回的话。

她幸运买到票赶上了最近一次飞回纽约的航班,掐着时间一气呵成办理好登机手续和安全检查,随后便在广播通知下到指定登机口上了飞机。

御江帝景,陆翊臣住所。

将悦悦哄睡之后,陆翊臣伸手轻轻擦掉她眼角未干的泪痕,看着女儿并不安稳的睡颜,抿紧的薄唇一片肃重。

带上门出来下到楼下客厅,不一会儿,梁宏进来禀报:“陆总,已经查到了,郁小姐乘坐傍晚六点一十的飞机返回了纽约。”

交叠在沙发上的修长双腿并未有任何动静,片刻,只有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弹了下指间烟身。

梁宏心里直打鼓,犹豫许久还是开口为郁安夏说了句解释的话:“陆总,郁小姐肯定是有紧急之事才会匆忙赶回去的,手机打不通也许是没电了……”

陆翊臣抬眼,夹杂一丝冷气的严肃目光看了过来,梁宏额角不自觉沁出冷汗,识趣地赶紧停下这个话题:“刚刚邱经理那边又打电话过来了,这次您要回复一下吗?”

“不用。”这个答案倒是很干脆,顿了顿,将烟蒂抵在烟灰缸里,又道,“之前是怎么回复他的,这次也一样。”

梁宏神色稍顿,显然对于他的回答有些意外。

恒天和邱经理所在的华夏银行昨天刚刚达成一笔款项合作,现在也算是利益伙伴关系,他还以为陆总生气郁小姐不告而别会因此中断干涉她和邱良的事。

话分两边,邱经理再一次接到梁宏公式化的回复之后,一双紧皱的浓眉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他坐在书房里掏出烟一支接着一支的抽。邱太太端着一杯温牛奶进来,一推开门便是扑鼻的呛人烟味,伸手在空中挥了挥,走过来柔声问道:“是工作上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邱经理摇头:“还是为了阿良的事,我打了几次电话,陆翊臣那边都没有回应。”

鼎丰酒楼饭局结束的次日下午,便有银行同事悄悄过来询问他儿子是不是因为家暴才离婚的,还说这事虽然现在不是人尽皆知,但已经有不少人私下里在传。他当即大为吃惊,再三确认消息不是施雨那边泄露出去的之后,突然想到陆翊臣之前莫名其妙说起儿子的事。他有种直觉,这事刚好在这个关头泄露出来,是陆翊臣在警告他。再加上他几次试图联系未果,对这猜测便越发肯定,只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他。

邱太太闻言端着牛奶杯的手稍稍颤了下,咬了咬唇几经犹豫之下才开口道:“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

“有事就说!”邱经理猛吸一口烟,心情烦躁,实在很难有好脸色。

“就是阿良,他想娶恒天陆总的前妻。”

“你说什么?”邱经理惊讶得张嘴,叼着的烟掉在了桌上,随即便是拍桌一声怒斥,“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早和我说?”

怪不得那天郁叔平和他秘书会突然来参加老夫人寿宴,他还以为是妻子那边邀请的。

邱太太无端端被呵斥,也是万分委屈:“还没多久,都是没影子的事。再说了,不是前妻吗?这离婚都有好些年了……”

“糊涂!”邱经理训斥。

就算是离了婚,有人要娶自己前妻,大多数男人心里都会不舒服,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更何况还是陆翊臣那种天之骄子。地位越高便越看重脸面,他要是不在乎,那天晚上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提起儿子的婚事?

邱经理终于想通症结所在,当即拍板:“回头你告诉那个混账,陆翊臣那什么前妻,他要是真喜欢私下里和人家玩玩就行了,想把人娶回来绝不可能!”让陆家丢脸,他们邱家就不用在茗江市混了。

邱经理越想越不放心,决定次日亲自去恒天集团拜访陆翊臣,把事情说个清楚。

半个月后,郁安夏穿着一身浅驼色的斗篷装,推着行李箱从茗城机场出来。

“妈咪去叫出租车,你和宋姨姨在这等我一下好不好?”她对坐在行李箱上打扮十分潮气的嘉嘉道。

小家伙后来高烧转肺炎,在医院里住了十来天才恢复过来,小脸都瘦了一大圈。幸亏那天她及时赶回去,否则知薇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又沟通不畅,说不定会是什么情况。

嘉嘉往上推了推鼻梁上戴着的小圆墨镜,乖巧点头。

郁安夏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叫来出租车,她和宋知薇合力将行李搬上车,对司机道:“去蓝水湾的水岸兰亭。”

中午时间来不及,三人到家后便在小区附近一家连锁粥店吃了午饭。嘉嘉时差还没倒过来,午饭刚吃一半便有了睡意。

“知薇,你在家陪着他,我要出个门,一会儿顺便买菜回来晚上在家做饭。”

出了门,她打车直奔恒天集团。那天出了意外,她下飞机后去医院看过嘉嘉便将手机送去维修,只是修好后给陆翊臣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没打通,梁宏也是如此。

他肯定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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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 她握住了他的手

出租车停在恒天集团巍峨的大楼前,郁安夏下了车,在门口停驻片刻,这才轻呼一口气举步走了进去。

恒天集团她来过两次,知道集团内部管理森严,想直接上去找陆翊臣几乎不可能。她一进去便直奔前台,嘴角挽起,态度礼貌友好:“我找你们陆总。”

前台不动声色地打量她,目光触及她姣好的容貌和身材时,不由微微蹙眉。她拿不准这人和陆总的关系,权衡再三,不敢随便放人。

刚要开口——

“夏夏?”娇婉女声传入耳中,郁安夏下意识扭头,她看到一道成熟靓丽的身影款步朝自己走来,眼里掠过一丝诧异,“薛黎?”

薛黎嘴角含笑,前台恭敬喊了声“薛主管”,她瞥过去一眼微微颔首,随后脚步停在郁安夏跟前:“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你什么时候回国的?也不和我们说一声。”

“刚回来不久。”听到刚刚那声“薛主管”,她这才恍然想起她和陆翊臣离婚前不久薛黎已经进恒天实习了,没想到才短短几年就坐到了主管位置上。

薛黎见她出神,出口问道:“你是来找陆总的?”

郁安夏点头。

“那正好了。我现在在行政部工作,经常出入陆总办公室。”努嘴示意她看自己臂弯抱着的文件夹,“这不?刚刚才去过呢。你上去吧,陆总这会儿不忙应该有时间见你。”

说着,示意前台放人。

“我现在还有急事要出去一趟,回头等周末咱们再约个时间出来喝茶叙旧,把萧何也约上一起。”薛黎笑道。

郁安夏欣然应下。

她和薛黎、萧何当初刚好是同一天被送到福利院的,虽然后来她被郁家收养了,但联系一直没断过,这些年关系还算可以。

“薛主管。”目送人走远,有些忐忑的前台小声开口,“她和陆总不知道是什么关系,易小姐上去还没多久,现在应该还在陆总办公室,万一撞上了怎么办?”

上次易小姐和陆总妹妹一起过来,关系十分亲密,公司里私下就有人说她是下一任总裁夫人。

薛黎淡下嘴角笑容,扫她一眼,目光带着几许凌厉,看得那年轻的前台打了个冷颤,随后转身朝门口走去。

电梯停在六十六层,郁安夏心里长长吐出一口气,酝酿好要说的话,步子从容迈了出去。

“郁小姐?”正朝电梯走来的梁宏刚一抬头就看到郁安夏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迅速掩下心中惊讶,“您怎么来了?”

郁安夏朝他浅浅一笑,微探身朝办公室方向张望道:“他在吗?我想见他。”

“这个……”梁宏一张娃娃脸苦恼得几乎皱成一团,思忖两秒,道,“那您跟我来,我先进去和陆总通报一下。”

郁安夏跟在他后面朝办公室走去,到了门口,她顿住脚步,等了大约有一分钟,梁宏才再度出来:“郁小姐,陆总让您进去。”

郁安夏笑着朝他点头,进去后,猛然看到办公室里多出来一个人影,面上微微一顿。

“翊臣哥,麻烦你把这个带给悦悦,就说是我为了上次的事情和她道歉的。”易宛琪微笑着将手中礼品袋放在沙发上,看了眼门口的郁安夏,道,“我先回去了。”

经过郁安夏身边时,她将腰背刻意挺直一些,并未掩饰自己脸上的笑容。

梁宏轻轻将门带上,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一时间,静得甚至连两人的呼吸声都几可见闻。

“你……”郁安夏刻意忽略投视在自己身上的那道灼热目光,刚吐出一个字却被他听不出情绪起伏的声音打断,“坐吧。”

郁安夏从善如流地拉开他对面的皮椅坐下:“那天我不是有意要失约的,我已经到了餐厅,是纽约那边打电话来说出了急事,所以才不得不赶回去的。”

“是吗?”男人轻挑眼角,目光凝视着她,“什么事比你女儿还重要?连打个电话通知一下都来不及?”

“出餐厅的时候走得太急,手机不小心摔坏了。”她垂着眉,神色有些懊恼。

陆翊臣修长的手指轻叩着桌面,不置可否。

其实那天他带悦悦过去的时候刚好撞到服务员拿着一个很大的粉红色礼品袋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说什么“走得那么急连东西都不拿”,坐下后又听到邻座有年轻女人抱怨的声音。

回到家来再仔细一回想,就猜到了大概。

只是——

他想知道到底什么事情那么重要。

双目定定地审视郁安夏片刻,拿起桌上的烟盒准备掏烟出来,忽然想到什么又放了回去:“悦悦那天晚上没等到你哭得很伤心,你该想的是怎么和她解释。”

郁安夏脸色渐白,心口痛得骤然一缩,她几乎可以想象到当时小丫头哭得双眼通红的模样。

“我……”她下意识抓住他放在桌上的手,“你能不能让我见见她?”

手背上突然覆盖的温热让陆翊臣原本绷紧的俊脸微微一松,他微垂着眸,视线落在她白皙纤瘦的手背上。

郁安夏并未意识到不对劲,只是双眼怔怔看着他,那似琉璃般耀眼的明眸中雾气流转,殷切期盼他嘴里吐出来的答案。

片刻,陆翊臣避开她的视线,不动声色地将手抽了回来:“她幼儿园组织去外地秋游了,今天晚上才到家。”

“那明天可以吗?刚好是周六,我……我们一起带她去游乐园玩,她不是最喜欢去游乐园吗?”她本来想说她自己带她去,但话到嘴边还是改了口,眼下这情况陆翊臣肯定不会同意她单独带女儿出去。

“刚刚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陆翊臣声线很淡,但目光却依旧锐利,“什么事那么急着离开?”

“是公司的事。我在温斯顿最后一批珠宝的设计稿出了一点小问题。”

她并不指望能全然取信于他,但嘉嘉的事,现在无论如何都不是个开口的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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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会是个转折,悦悦小助攻正式上线,还有剧透下,薛黎在当年离婚中也做了一点手脚~

018 他从来没有这么细心过

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郁安夏不由松了口气。

她原本已经做好了应对陆翊臣刨根问底的准备,可却没想到他非但没有对她那番牵强的解释作出质疑,反而答应她明天带悦悦去游乐园。

这似乎,和她想象得出入太多,她还以为,他肯定要拿这次失约的事情来做文章。

郁安夏百思不得其解,步子放得极慢也不自知,直到从恒天集团大楼出来一团乱麻的思绪这才渐渐回笼。她皱眉看着噼里啪啦打在地上的豆大雨珠,正准备拿包顶在头上冲去路口拦车,突然听到滴的一声汽车鸣笛声。

抬眼看过去,一辆银灰色宾利停到她身旁,车窗降下,梁宏那张讨喜的娃娃脸探出来笑眯眯道:“郁小姐要回家吗?雨下得有点大,上车吧,顺路送您一程。”

雨势渐大,路上车辆行色匆匆,恐怕短时间很难打到车。郁安夏便没有矫情拒绝,朝他道谢过之后,径直走过去拉开了后车门。只是没想到车里还坐了一个沉默挺拔的身影,她脸色稍变,刚刚抬起的步子顿了下这才略显拘谨地坐了上去。

陆翊臣先前一直开的是黑色布加迪,她还以为这是梁宏自己的车。

一路上,车厢里静得只能听到呼吸声。郁安夏一直侧着身子看向窗外,不断倒退的熟悉景致让她不禁想起了之前租房时陆澜馨那一丝怪异,她转回身,开口问梁宏:“梁特助,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蓝水湾?”

路线和她下午打车过来时的一模一样。

“陆澜馨说你在水岸兰亭租了房子。”梁宏苦着脸正愁该如何回答时,陆翊臣淡淡替他答了句。

郁安夏扭头朝他看过去,浅浅张合的精致薄唇在她心里陡然生起了一丝涟漪。她敛起眼底异样,若无其事地笑道:“原来是大姐说的。”

陆翊臣嗯了声,随即气氛恢复如初再次沉默下来。

远远能看到水岸兰亭高耸的住宅楼时,郁安夏道:“在前面的家乐福停下就行了,我要买些东西。”

梁宏照吩咐将车子停在了家乐福前的大广场入口。

郁安夏正准备下车,眼前突然出现一只修长而又好看的手,陆翊臣递了把黑色长柄雨伞给她。她抬眸朝他看过去,却在他寡淡的脸上看不出多余情绪,微微点头,伸手将雨伞接了过来。微凉的指尖不经意触及他手背上温热的肌肤,郁安夏似被烫到般条件反射将手缩了回来,随即匆匆朝他道了声谢便拿着雨伞开门下车。

陆翊臣从来没有这样细心过,他就不是一个会迁就别人的人。五年前没有,现在又何必?她想不通。

郁安夏轻晃了下脑袋,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她从超市里拎着两大袋菜回家时,嘉嘉正晃着小短腿坐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看海贼王。

一听到开门声,他立马从沙发上跳下来,直接跑过去扑到了她怀里:“妈咪!”

宋知薇闻声从厨房里出来,看到嘉嘉和她的亲昵时,先是微微一怔眼底几不可察地划过一丝伤感,随即脸上扬起笑容,走过来接过她手上的菜。

“妈咪,你有没有买虾仁?我要吃你做的虾仁滑蛋羹。”

郁安夏换好拖鞋,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嘉嘉,你忘了答应过妈咪虾仁只能一个月吃一次吗?你上个星期生日已经吃过了,下个月妈咪再给你做。”

嘉嘉和宋知薇一样,不能经常吃海鲜,否则会引发过敏。

闻言,嘉嘉原本喜悦一片的小脸顿时耷拉下来。郁安夏看得好笑,抱着他坐到了自己膝盖上:“不过呢,妈咪买了排骨,晚上给你做糖醋排骨吃好不好?”

嘉嘉这才勉为其难地努了努嘴:“好吧,看在妈咪是因为爱我的份上,我就不吃虾仁了。”

“真乖。”郁安夏在他脸蛋上亲了口,抬头时忽然触及宋知薇看在两人身上若有所失的目光,她把儿子放回沙发上,“嘉嘉,你自己看会儿动画片,妈咪有些话要和宋姨姨说。”

嘉嘉用力点头,注意力全在硕大的电视屏幕上。

郁安夏和宋知薇一起进了卧室,将门关上后,她拉着宋知薇坐到床上,表情凝重而又严肃:“知薇,你要是难过的话,可以现在把事情说清楚还来得及。你既然心里清楚那个人是谁,何不找到他?这样你们也能有一个完整的家。”

宋知薇一听,连忙摇起头。她开不了口说话,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只能手足无措地和她打起了手语。

每次说起这件事她都会这样,郁安夏轻叹一口气,也不忍心再逼她:“我只是怕你后悔。”

宋知薇又连连摇头,紧紧握起她的双手,表明她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

次日早上,郁安夏起了个大早,将给嘉嘉的早餐做好后,又去房间看了看小家伙,这才叮嘱宋知薇几句出发去往游乐园。

这座去年新落成的游乐园是陆家老夫人为了自己唯一的宝贝曾孙女而建的,悦悦已经来过多次,不过陆翊臣还是第一次陪她过来。

她这段时间做什么事都是兴致缺缺的,虽然得到陆翊臣再三保证今天一定会见到妈妈,但到了游乐园还是忍不住又问一句:“爸爸,妈妈今天真的会来吧?”

话音刚落,突然看到一个粉红色的hellokitty大型玩偶朝自己走来,身后还跟着不少驻足围观的游客。

019 我会对她好的

小孩子的注意力总是轻易就能被自己喜欢的事物吸引。

悦悦一看到hellokitty,小脸立马扬了起来,看她拿了个手机停在前面小广场上,拉着陆翊臣的手就将他往已经围了不少人的地方拽。

两人刚挤过去,就听到手机里放起了“小苹果”的音乐,而那个hellokitty玩偶则是跟着音乐起舞,因套着玩偶服而略显滑稽的动作逗得在场不少小孩子开心不已,还有几个调皮的甚至跟在她后面一起跳了起来。

悦悦也兴奋得直拍手:“会跳小苹果的hellokitty!”这首歌刚刚火起来的时候,悦悦很痴迷,一天要拿手机放上好多遍。

陆翊臣却微皱眉,盯着那个粉红色身影略有失神。

一曲毕,围观人群渐渐散去。

而hellokitty却径直走到了两人跟前。

悦悦仰着头,好奇地看她慢慢取下头上的头套。

“妈妈?”她陡然睁大一双漂亮清澈的大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含笑看她的女人,“你是我妈妈?”

郁安夏话到嘴边,却又忽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梗塞,好一会儿,她才点了点头,原本在腹中酝酿许久的话最后也只剩了五个字:“是,我是妈妈。”

她想抱一下悦悦,却又拿不定小姑娘是不是还在记恨上次她失约的事,双臂微微张开,一时间站在原地踌躇不前。

但悦悦却在她犹豫的瞬间挣开了陆翊臣的手,一脸开心地扑过去紧紧抱住了她一只腿大声道:“太好了,爸爸没有骗我,妈妈真的回来了。而且还穿hellokitty的衣服给悦悦跳舞,我喜欢妈妈!”

言语中丝毫听不出对她上次不告而别的怨怪,郁安夏心中酸甜杂陈,愧疚反而越来越重,眼角微湿,只能弯下笨拙的身子也紧紧搂住她。

片刻,陆翊臣走过来,手上递上了一方蓝白格相间的帕子:“擦擦汗吧。”

虽然已是深秋,但她刚刚穿着厚重的玩偶服又跑又跳,这会儿额上早已布上了一层晶莹密汗。

她接过,微垂眼睫低声道了句谢,伸手往后试图脱下玩偶服,却够了好几次都没有够到拉链。

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先她一步,两指捏住拉链头,一气呵成地拉下。

“谢谢。”卸下身上沉重的包袱后,她疏离地又道了声谢。

陆翊臣蹙紧了眉,嘴角刚刚弯起的那一丝弧度瞬间消弭。郁安夏并未注意到,弯身一把将黏在她身上不放的悦悦抱了起来。三人朝游乐园的儿童设施区走去。

悦悦今年已经五岁多了,体重并不轻,郁安夏抱着她走了一会儿,胳膊有些酸,便动了动,换了个稍微舒服些的姿势。

“悦悦,爸爸抱你。”陆翊臣沉声开口,悦悦却小脑袋往郁安夏颈间一靠,双手双脚又用力一分,像只无尾熊一样挂在她身上怎么都不肯下来,“不嘛,我就要妈妈抱!”

郁安夏笑看着女儿,就算累也甘之如饴:“还是我抱吧。”

和女儿久违的亲密接触,到现在还有种恍如梦中的感觉。

陆翊臣正准备再说些什么,悦悦突然手一指要坐前方的海盗船。郁安夏脸色略变,可看着女儿一脸期待地要她陪着一起,最后还是没能说出拒绝的话来。

阵阵游荡在高空的天旋地转中,郁安夏攥着扶栏的手青筋鼓起,强力压下内心的不适和想要尖叫的冲动。可再一转头,看到女儿兴奋开心的小脸,对于高空的恐惧又渐渐散去不少。

但从海盗船上下来后,她忍不住心悸脸色煞白一片,下台阶时忽然一阵晕眩,身子不由晃了晃,幸亏一双大手及时扶住了她。

熟悉的清洌气息瞬间将她整个人包裹,站稳后,她下意识低头看向那双从侧面抄过腋窝压在她身上的手,胸前一阵不适引起身体微微战栗,刚准备往后退开一步,男人的手却率先抽离。

郁安夏耳尖发烫,彼时,头顶上方响起陆翊臣不悦的嗓音:“恐高为什么不早说?”

她抬眸,他略有愠色的脸上并不见其他情绪,郁安夏在心中轻吐一口气,是她太敏感了。

看女儿小脸上也布满担忧,她轻轻揉了下她的发顶,笑道:“不是很严重,只是没玩过这种刺激的项目,一时间不适应罢了。”

说着,牵起悦悦的手,带她朝不远处的旋转木马走去。

三人在游乐园玩了整整一天,郁安夏虽然不忍拒绝女儿不舍的小脸,但最终还是狠下心在游乐园门口和他们分别:“悦悦乖,在家里要听爸爸的话,妈妈下个周末再来看你。”

悦悦撅着嘴,老大不情愿地点头。

目送她的身影随着出租车离开,悦悦的小脑袋无精打采地耷拉在陆翊臣肩上,闷声道:“爸爸,我们班上李小明的爸爸惹他妈妈生气然后他们离婚了,就再也不住在一起了,你和妈妈也是这样吗?”

陆翊臣神色微怔,对上女儿黑白分明的清澈眸子,再也说不出之前那些哄她的话来。

他低低应了一声承认:“是爸爸以前对妈妈不够关心不够好。”

“那你现在就对她好关心她呀!妈妈又漂亮又温柔,她一定会原谅你的,下次妈妈来看我的时候我就缠着不让她走,你要好好对她哦!”

女儿天真的话语逗得陆翊臣微微展颜,他笑着点头,语气郑重:“好,我会好好对她的。”

悦悦高兴得笑弯了眼,在他脸上用力亲了一口。

想起今天一天和女儿的融洽相处,郁安夏坐在出租车上也止不住脸上的笑容,就在她细细回味时,手机铃声突然想了起来。

她去纽约的这段时间,郁叔平为了秦蓉孩子能名正言顺地出生,在郁老夫人的施压下和她领了证,但并未办酒席。他这会儿打电话来是让她明天中午回家吃饭,算是正式和秦蓉见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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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悦小助攻上线~

020 当年嫁到陆家,她问心无愧

郁安夏回去时顺路在蓝水湾的一家名茶店买了两份武夷山大红袍礼包。

从店里出来,难得放晴了一天的天气再度狂风大作。寒意袭来,她不由打了个冷颤,将身上并不算厚的呢子大衣裹紧了一点,加快脚步往小区走去。

刚到家没一会儿,外面豆大的雨珠便如倾盆之势一泻而下。

渐入初冬时节,气温降得厉害,最近几天多雨水,白天算是天公作美,否则也不能让悦悦玩得那么开心。

吃过晚饭洗漱后,她特意去嘉嘉房间看了看,帮已经熟睡的小家伙掖好被子这才回房休息。

夜间雨水时停时下,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上午她出门时外面依旧落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妈咪,你今天又要出去一整天吗?”嘉嘉撅着嘴不高兴地将郁安夏送到门口。

郁安夏换好鞋,摸了摸他的脑袋,蹲下身笑着和他平视:“宝贝乖,妈咪今天有点事情。而且下午回来要去小区附近的小天使幼儿园看看,要是条件还不错的话,过几天你就能和一大群小朋友一起玩了。今天你乖乖地和宋姨姨在家,要听她的话知不知道?”

嘉嘉哦了声,不过听到很快就能有很多新朋友,小脸上的失落倒是被冲散了不少。

嘉嘉虽然偶尔顽皮,但在她面前一向乖巧,很少有不听话的时候。郁安夏心里安慰,心念一动,便脱口允诺他今天可以破例多吃两颗巧克力。

果然,话音刚落,刚刚还不高兴的小家伙瞬间咧开嘴,蹦蹦跳跳地和她挥手告别,跑去客厅看动画片了。

郁安夏不由失笑,提起要带去郁家的礼物出了门。

郁家大房先前出了事,大伯郁伯康一家除了在茗城影视学院读大一的郁可盈之外,其他人都离开了茗江市。

上个月刚回国那次,郁可盈住校,郁安夏没和她碰上面,只没想到这次刚进大门就撞了个正着。准确来说,郁可盈是特意在外面等她的。

堂姐妹两人年纪差了七岁,关系不过尔尔。出了六年前那件事之后,更是恶化至冰点,郁可盈几乎每见她一次都是横眉竖眼,少不了要冷嘲热讽,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你还有脸回来?你就不怕我姐姐晚上去找你么?”

郁安夏心中讽笑,她没做亏心事自然不怕鬼敲门,语气冷淡地微笑回应:“你每次见到我都要说一模一样的话,不嫌累么?”

“你少得意!就算是当年你用尽手段嫁给陆翊臣又怎样?后来还不是被他抛弃了?活该!”郁可盈一张妆容精致的脸上难掩怒意。要不是当初她用计怀上陆翊臣的孩子,她亲姐姐郁美芝也不会因为伤心过度去国外散心,更不会意外坠海身亡。

当年该和陆家联姻的是他们大房,要是姐姐嫁给了陆翊臣,她现在也不用寄人篱下仰着二房的鼻息生活。

这些话郁安夏从她嘴里都听烂了,哪怕就算她说当初她之所以会意外有了悦悦是拜郁美芝所赐,郁家也没有人会信。

她伸手欲推开挡在身前的郁可盈:“我要是你,就不会总是把功夫花在不相关的人身上。你姐姐当初的意外缘由到底在谁身上大概也只有天知地知她自己知,我最后再说一遍,在和陆翊臣结婚这件事上,我问心无愧。”顿了顿,又淡淡道,“现在大伯和大伯母不能再照拂你了,你该想的是怎么把自己的生活过好,而不是一味地追究这些毫无意义的陈年旧事。”

郁安夏的话一言击中要害,郁可盈脸色渐白,经历巨变的她比以前懂事很多,自然知道现在郁家不是她爸妈当家,她再不能像以前一样肆意。她知道郁安夏说的话有道理,但又不愿意在这一向令她讨厌的堂姐面前服软,遂抿了抿嘴硬邦邦地丢下一句“你少多管闲事”,便昂着头转身回了大宅。

郁安夏面色如常地跟在她后面一起进去。

正在客厅和秦蓉说话的郁老夫人见到这一向不对盘的两人一前一后进来,面上划过一丝错愕,仔细观察两人间没有什么不对劲,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不过对郁安夏依旧难改嫌恶,就连她递过来的礼品也只是冷淡地让身后佣人接过,旋即若无其事地和秦蓉说话,只把她当成一团空气。

郁安夏也不在乎她的态度,看到郁叔平从楼上下来,她笑着上前,将新买的茶叶递给他:“店老板说这是今年新出的一批,大前天才到的货。”郁叔平爱好之一便是品茶。

郁叔平欣慰不已地接过,直夸她有心。父女两人坐到沙发上后,仔细问了下她在外面的生活,少不了还要叮嘱几句让她好好照顾自己、实在不行就搬回来住云云。

郁安夏含着笑从容地一一应过。

中午的饭桌上,秦蓉倒是对她十分热情,尽显贤妻良母风范,仿佛上次在扬岸咖啡馆的事根本就没发生过一样。一顿饭吃得还算和谐,临近尾声的时候,秦蓉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看到屏幕上来电显示人,她脸色几不可察地变了变,旋即笑着起身:“我去接个电话。”

她刚离开没一会儿,郁可盈也起了身去洗手间。

郁叔平见郁安夏吃得不多,又往她碗里夹了一筷子她爱吃的菜:“多吃点,你最近又瘦了。”

这副关心不已的模样看得郁老夫人在一旁直撇嘴,秦蓉肚子里的孩子都没见儿子这么关心,倒是把苏锦绣那贱人不知道和谁生的小孽种当个宝!看着郁安夏和苏锦绣那张极其相似的脸庞,郁老夫人当即没了胃口,也起身离开餐桌。

另一边厢秦蓉走到后花园,左右看了下没人,这才接起电话放到耳边:“邱少,你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来了?”

“后天我要去市郊的明景山温泉景区度假,你到时候想办法带着郁安夏一起过来。”

秦蓉捏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邱少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你忘了你自己说过要拿出诚意给我看吗?”

闻言,秦蓉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她是答应过要拿出诚意,但那是建立在两家会联姻的基础上。然而就在半个月前,邱经理携邱太太带着邱良亲自上门,虽然没有直截了当的说,但话里话外已经暗示不会接受郁安夏做他们家儿媳。既是如此,她再去拿出所谓的诚意岂不是吃力不讨好?到时候让郁叔平记恨她就得不偿失了。

电话那边等了许久没听到回应,大约也猜出她在想什么,又道:“娶郁安夏我父母不同意,但她的人我是无论如何也要得到的。秦秘书,你要是帮了我这一次,就算没有姻亲关系,我也会说服我爸出手帮忙放款让郁氏度过资金周转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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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傲娇脸):听说当年有人因为你出了意外?

萌陆陆(摊手):人家根本就不认识她!(委屈)

021 看不懂他

两人前后谈了将近十分钟的时间。

秦蓉折返的时候,佣人已经开始收拾餐桌。而郁安夏也没在郁家多做逗留。

眼看着她就要走到门口——

“夏夏——”秦蓉心中犹疑不定,但最后还是出声喊住了她。

郁安夏顿住步子,回过头一脸疑问地看着她。

秦蓉嘴角挽起一抹笑,看了同样不解的郁叔平一眼,从容道:“是这样的。我在网上看到说冬季泡温泉对女性身体特别有好处,就想着过两天去一趟市郊的明景山御温泉。你爸爸他忙肯定去不了,你正好最近也没什么事,不如和我一起去吧?省得我找不到人陪我。”

郁安夏面上划过一丝错愕,看向秦蓉的目光也多了探究,她又在打什么主意?

她下意识想拒绝,但郁叔平对此却是乐见其成,他很满意秦蓉这种主动和夏夏交好的行为。

当初能在福利院遇到郁安夏是偶然,收养她之后的这些年他也一直在打听苏锦绣的下落,他不认为她是那种会把孩子丢到福利院的人。可这一打听就是将近二十年,但至今却一无所获。他心里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那个他爱了半辈子的女人或许早就不在了,否则岂会找了这么久都毫无踪影又怎么会丢下自己亲生女儿不管?

心里有了这个认知,他这才慢慢接受秦蓉,但若是她和夏夏相处不好,他是决计不会要她的。

郁叔平温声道:“夏夏,明景山那边我去年也去过,确实还不错。你就和你母和秦姨一起去玩两天吧!”

话音刚落——

“二叔,你可不能偏心光让夏夏姐和二婶两人去,我也要一起。”郁可盈扬着明艳的小脸,一走过来就主动挽住了郁安夏的胳膊。

郁叔平喜欢这种一家和谐的氛围,当即拿出一张卡递到了秦蓉手里:“到时候你带着她们多玩两天。”

郁安夏看到他脸上舒展的笑容,最后还是没忍心将拒绝的话说出口。只是垂眸看郁可盈十分亲热地挽着她的臂弯,她微微蹙眉,目光若有所思地在她和秦蓉身上转了一圈。

从郁家打车回到蓝水湾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郁安夏去了一趟小区附近的小天使幼儿园。在接待老师的带领下她参观了一下幼儿园环境,随即和园长还有老师谈了半个多小时,最后双方达成一致意见让嘉嘉插班进小班的太阳班。

“今晚要早点睡知不知道?一会儿到了床上不许再偷偷地拿ipad出来看动画片,不然明天早上只能顶着两只熊猫眼去见新朋友了。”晚上洗漱完后,郁安夏一边帮他抹香香一边道。

嘉嘉一听,连忙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表明自己绝对会听话不偷偷看动画片。要是明天有黑眼圈不帅了,幼儿园里的漂亮妹妹就会和别的小男生一起玩

照顾好嘉嘉睡下之后,郁安夏这才回了自己房间准备去洗澡。

去衣帽间拿睡衣的时候路过梳妆台习惯性地拿起手机看了下,突然发现微信有条未读信息,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点进去,是一条陌生的好友添加信息。

虽然没有备注,但昵称大喇喇的“陆翊臣”三个字想不知道他是谁都难。

她突然想起六年前她刚刚加他扣扣那会儿,他的昵称用的也是自己名字,当时她好奇还问他为什么不另起网名,他言简意赅地丢给她三个字“嫌麻烦”。

相处时间长一些之后她再仔细一想,大约是他在自己不在乎的事情上从来不愿意浪费一丁点精力和时间,对事如此,对人亦然。

但回国后他做的这些事,却似乎又处处都在为她考虑,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微抿了下唇,按下通过验证,便将手机放回去拿着衣服进了卫浴室。

与此同时,陆翊臣接收到好友通过信息,嘴角几不可察地翘了翘。

梁宏很少会在工作场合看到陆翊臣露出笑容,虽然只是昙花一现,但他还是看得呆怔在那。直到一道锐利的目光扫过来,他方才定了定神,继续刚刚没说完的话题:“王总的飞机明天下午到,他的秘书先前给我打过电话,说是希望将这次商谈合作的地方定在明景山御温泉。”见陆翊臣拿了烟出来,他凑过去拿打火机给他点燃,补充一句,“这个王总最大的爱好就是享受,以往去别处谈生意也是这样。”

“无妨。”轻吐一口烟圈,搭在膝上的手食指和中指交替轻点几下,指间猩红忽明忽暗,“就按他说的做吧!明晚在鼎丰酒楼设宴给他接风,后天上午去明景山。”

第二天一大早郁安夏和宋知薇将嘉嘉送去幼儿园后,在教室外面悄悄观察了好一会儿,确定他没有不习惯后这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就接到了秦蓉来的电话,说是明天上午九点出发,家里司机开车,还问她用不用过来接。郁安夏并不想让她知道自己住的地方,便说了个折中的地点,到时候她们在那碰面就行了。

她简单收拾了些行李,把家里事情交代好后次日早上七点多便出了门。

走出小区时,陆澜馨开着她那辆高调的粉红色雷萨克斯已经等在了路边。

“夏夏。”她降下车窗喊了她一声。

郁安夏加快脚步过去,坐上副驾驶后,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和她道歉:“耽误你时间了。”

今天陆澜馨本来要和沈凌恒一起去特殊学校做义工的,两人每月都会抽出一天时间,已经坚持了好几年。

“这有什么?下次再去也是一样,你开口我还能不陪你一起?而且我也好久没出去放松过了,你说的御温泉挺有名的,我一直想去,但凌恒太忙了,都没时间陪我一起。”

郁安夏笑了笑。

她不想拂了郁叔平好意,但也不相信秦蓉是真的约她一起泡温泉。

防人之心还是要有的。

大约十分钟后,两人和秦蓉等人汇合。秦蓉原本就不高兴郁可盈先斩后奏带了个朋友要一起去,谁知郁安夏身边竟然也跟了一个女人。

陆澜馨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她定睛看了个仔细,这人竟是郁安夏前夫的大姐!

022 我忘了你和陆总已经离婚了

秦蓉和陆澜馨并没有交情,但当年郁安夏和陆翊臣还没离婚那会儿,她跟着郁叔平一起参加过几次陆家举办的宴会,对这位众星拱月的大小姐印象极为深刻。眉头不由蹙了起来,有陆澜馨在郁安夏身边,她不管做什么事都会束手束脚。双眸转向笑容如常的养女,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失神片刻,直到郁安夏喊了好几声“秦秘书”她方才回过神来。

“秦秘书,澜馨听我说要去泡温泉,想和我们一起,你不介意吧?”

秦蓉虽然极力保持着嘴角的笑,但多多少少能看出点勉强来。目光落在陆澜馨和郁安夏亲热挽着的胳膊上,她敛下心中不悦,回得大方得体:“欢迎之至,陆小姐能一起是我们的荣幸。”

陆澜馨扬起红唇,扫了眼对面三个人:“那就好,正好你们人也挺多的,我自己开了车,夏夏坐我的车就行了。”

秦蓉哪能说不?

两辆车一前一后往明景山开去。

“你爸新娶的这个秘书很虚伪,看着对你似乎也没多喜欢,还好你现在不在郁家住,不然肯定要吃她的暗亏。”陆澜馨目光追随着开在她们前面的黑色卡宴,对秦蓉的点评一语中的。

郁安夏右手肘撑在窗沿上,手握拳状托着太阳穴,神情慵懒地看向她:“所以我才找你过来给我造造势。”

她和秦蓉打过几次交道,对她的行为处事算是有一些了解。她或许可以不在乎自己,但却不能不在乎陆家最受宠爱的孙女。真想做什么,也得先掂量一下。

“那是自然,有我在,那女人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不敢实施。”

十点半左右,两辆车相继到达目的地。

明景山御温泉是按照国家4a级景区打造的旅游度假区,四面环山,既有小桥流水的田园风情,又不缺大气精致的现代气息。进入明景山范围,郁安夏领略了一路的秀美风景,心里称赞怪不得网上会有“日游明景、夜沐温泉”的说法。

车子最后停在了御温泉按照国际五星级标准打造的度假酒店前。

一行人刚走到门口,入目便是酒店大堂里面一字排黑衣保镖排开,大约有二十个左右的样子,阵仗相当庞大。

“难道今天这边还有什么大人物过来?”陆澜馨挽着郁安夏的胳膊,边往里走边嘀咕一句。

郁安夏刚准备回她,忽然停下脚步,转头循着投射在自己身上的一道视线看了过去——

酒店休息区,一身纯黑色定制西服的男人正翘着腿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指间夹了支烟,姿态说不出的优雅。她看过去的时候,男人停下和对面略有发福的中年男人的谈话,身子侧向她这边,和她四目相接。

在这里见到陆翊臣,她眼里的惊讶,并不亚于他。

前天晚上那一丝让她不舒服的异样再次莫名涌上来,郁安夏转移视线,准备抬脚离开。

只是还没等她有动作,陆澜馨已经率先一步拉着她朝陆翊臣走过去。

她和沈凌恒在外面住,平时没事难得能见到陆翊臣,这几天也没和他联系,没想到竟会这么巧在这里碰到。但既然是天意,自然不可辜负。

陆澜馨扯着郁安夏过去打招呼,旁边王总见他们似乎关系十分亲密,笑着看向陆翊臣:“陆总,不介绍介绍?”

陆翊臣起了身,把两人分别介绍给王总:“这是家姐。”轮到郁安夏的时候,语气稍微顿了下,“这是郁小姐。”

“既然是陆总的姐姐和朋友,那不如赏个脸下午和咱们一起在明景山游玩一番?”

王总看向郁安夏和陆澜馨的眼神充满惊艳,倒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浸淫商场多年,他不会连这点眼见力都没有。但面对美人,总会不由自主地欣赏。

王总这提议正合陆澜馨的意,她一口应了下来。陆翊臣看了静默不语的郁安夏一眼,也没有刻意拒绝。

这时,已经办理好入住手续的秦蓉等人走了过来。

看到陆翊臣,秦蓉眼里快速掠过一抹震惊,而郁可盈则是一把挤开她,兴奋地上前打招呼:“姐夫!”话音落,又突然惊呼一声捂住嘴,不怀好意地朝郁安夏挑了下眉,“夏夏姐,真不好意思,我忘了你和陆总已经离婚了。”

刻意将“离婚”两个字咬得很重,时刻提醒着她被陆翊臣抛弃的事实,就是要戳她的心让她难过。

只是事与愿违,郁安夏脸上甚至不见一丝灰败之色,她看向她淡淡道:“都已经五年了还能忘记。既然这么健忘,回头就找个时间去医院里好好看看。”

“你——!”真是恶毒,居然诅咒她进医院!

郁安夏根本不理会她这种幼稚的行为,对陆翊臣和王总微微颔首后,便和陆澜馨先去房间了。

郁可盈小脸涨得通红,憋下心中怒火,咬着唇委屈不已地看向陆翊臣:“姐夫,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和陆翊臣并不熟,也就几面之缘而已。但她知道,看在她亲姐郁美芝的份上,他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

正想再说什么——

“王总,现在快到十一点了,上午舟车劳顿不如先回房间休息下,一会儿吃午饭的时候我让人通知您。”

王总本就不欲搅和人家的家务事,当下点点头。

两人径直走过去,谁都没拿郁可盈当回事,她又羞又气,看着两人的背影差点把自己的嘴唇咬出血来。

和秦蓉一起上楼后,她把行李交给朋友朱虹让她先带回去,自己则是跟着进了秦蓉的房间。

“你到底有什么话要和我说?”秦蓉这会儿心里正烦躁,没空理会这幼稚又刻薄的小丫头。

郁可盈径自坐到她房间沙发上,抬眸看着她莞尔一笑,不慌不忙地开口:“前天在家里后花园,我听到你和别人打电话了。”

秦蓉脸色很明显地变了变,但不过片刻又恢复一派镇定,将外套脱下来背对着她挂到置衣架上:“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行了,你也不用跟我装傻了,刚刚你也看到了,我就是看郁安夏不顺眼,不如咱们合作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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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温泉的名字以及“日游明景、夜沐温泉”的说法原型是广东挺有名的两个温泉景区,本文背景半架空,就放到一起了~另,感谢臻禧5201314童鞋的钻钻,刚刚才看到,么么哒~

023 夏夏不缺人追求

按照秦蓉原本的想法,她既想从邱良那里拿好处但又不愿意让郁叔平对自己有意见。所以她来之前托可靠的朋友通过特殊渠道买了一款效果极好的"mi yao",药效长达两到三个小时,而且醒来后中途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记得。

但先是陆澜馨,后来又是陆翊臣,这对姐弟先后的出现破坏了她想神不知鬼不觉达到目的的计划。

她不是郁可盈,铤而走险不是理智也不是必要的选择。

秦蓉动作从容地拿了房里的热水壶接水烧上,再次重复:“盈盈,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看,我怀孕月份也不短了,上午坐车很累,现在想要休息一会儿。”

她变相地下了逐客令,无论郁可盈怎么游说就是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

吃完午饭后,秦蓉以身体劳累想要休息为借口拒绝了下午一起去明景山游玩,还叮嘱郁安夏道:“夏夏,盈盈和她朋友也和你们一起,她年纪小,你帮着多照顾她一点。”

还没等郁安夏开口,郁可盈抢先一步白她一眼,轻哼拒绝:“不用了,我才不和她一起,我和朱虹自己去就行了。”

“那正好。”陆澜馨红唇嫣然一勾,抱住郁安夏的胳膊,“省得我和夏夏还要分神照顾你,都不能好好玩了。”

郁可盈顿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能对着郁安夏大呼小叫,对陆澜馨却没有这个底气。

下午一点半,郁安夏和陆澜馨一起坐上陆翊臣的车,出发前往明景山景区。

他们前脚刚走,秦蓉后脚就和先他们一步到达的邱良在酒店餐厅见了面。

“这次就算了吧。你也看到了,陆家姐弟都在,而且陆澜馨一直跟在郁安夏身边,我找不到机会对她下手。”秦蓉一坐下来,就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

邱良面色不虞,他就猜到这畏手畏脚的女人又要临阵退缩。

诚然,他对陆翊臣有所畏惧,可一想到那高贵如神祗般的男人亲眼看到自己睡了他前妻,他又忍不住地热血沸腾。曾经的求而不得和对陆翊臣从六年前开始就一再破坏他好事的不甘不断冲刷他的理智,这次无论如何,他也要冒险一试。

邱良点了支烟,眼神里透着股轻佻:“你怕什么?不是说药都准备好了吗?只要没人能证明是我强迫她的,就算是陆翊臣,又能把我怎样?”

秦蓉轻嗤一笑。

邱良这想法太天真,不管陆翊臣是否还在乎郁安夏,不管事后他能不能追究到他们头上——

反正,这趟浑水她不趟。

无视邱良的冷脸和威胁华夏银行以后绝不会和郁氏再合作,秦蓉把事情说清后便起身离开。

盯着她远去的背影,邱良面色阴沉,一拳重重砸在桌上。

“邱少。”这时,郁可盈扬着一张明媚的小脸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不待他同意,便拉开椅子坐在了刚刚秦蓉的位子上。

邱良认得她,盛怒之下,自然对这个黄毛丫头难以有好脸色。

郁可盈浑不在乎,她笑道:“我知道你对郁安夏有心思,正好我和她新仇旧怨加在一块,不如,我帮你一把?”

车子开到明景山景区山脚之后,郁安夏四人便下车步行,后面隔着大约十来步的距离跟着陆翊臣和王总带来的保镖。

一路上王总对明景山的风景赞不绝口。

“我听说,这明景山不仅风景秀丽空气好,而且还曾经挖出了一颗净度极高的稀世钻石,后来一位神秘的东方设计师ziana用这颗钻石设计了一条价值连城、造型极其美观的项链,自此在珠宝界一举打响了名声。”

王总的太太爱好收集珠宝,耳濡目染之下,他对这方面也有所了解。

听到王总的话,原本正专注于山水之间的郁安夏突然步子一顿。

王总说的那条项链名叫“star/of/the/east”,是她亲自命的名,也是她当时的伯乐恩师放手让她设计,才让她有机会以黑马的身份打败当时一些已经颇有名望的设计师,一跃成为hw旗下首席珠宝设计师之一。

她笑着问了句:“王总也喜欢珠宝?”

“内子喜欢。”顿了顿,反问,“怎么,郁小姐对这方面也有所了解?”

“那当然!”陆澜馨与有荣焉,“王总怕是不知道吧?你嘴里那位东方设计师ziana,她的中文名字叫郁安夏。”

郁安夏——

王总忽然双眼一亮,不可置信地看向眼前这位容貌相当美艳的郁小姐。

美貌的女人一抓一大把,可有才又有貌的女人却十分难得。

他反应快,很快笑容里就多了一丝敬佩和欣赏:“没想到郁小姐是真人不露相,失敬失敬。”

郁安夏抿嘴笑了笑:“王总过奖了。”

许是提到了自己的专业,郁安夏和王总渐渐越聊越投机。

她脸上闪烁着的自信光芒,看得身侧不远处的男人微微失神。

“哎——”见陆翊臣眼神专注,陆澜馨忍着笑拿胳膊肘捅了他一下,“看到了吧?夏夏可不缺人欣赏,将来更不会缺人追求。你既然心里还有人家,最好得再主动一点,不要觉得自己要面子非等着人家来靠近。不然到时候后悔都晚了。”

陆翊臣微微抿唇,这次没有再冷眼打断她的话,只是盯着略略领先他们一些的两人若有所思。

下山的时候,郁安夏口渴得厉害,正准备在山脚处的小卖店买一瓶矿泉水,突然一个淡蓝色水杯递到了她面前。

她抬头一看,只见男人精致的薄唇微微张合:“凉水喝了容易生病也不解渴,这水是温的。”

郁安夏愣了片刻,这才道了声谢伸手接过来。

陆翊臣道:“以后不用对我说谢谢。”

这话其实很暧昧,早已有些猜测得郁安夏不会听不出来。只是她不想深究,便也顺其自然没有接话。

在山上玩了一下午,晚上郁安夏正准备和陆澜馨一起去泡温泉解乏,郁可盈忽然发了信息过来。

024 有没有考虑过和他再续前缘?

御温泉有两处天然泉眼,更设有二十多种形式的温泉。

郁安夏没同秦蓉她们一起,而是和陆澜馨单独选了至尊泉中的椰奶泉池。

下到池中后,两人敷上面膜,靠着池壁闭目养神,任由身上的疲惫慢慢缓解。

大约十分钟后,陆澜馨睁眼扯下脸上面膜,端起放在池边的红酒轻啜一口:“对了,先前你堂妹发信息给你做什么?”

郁安夏也将面膜取了下来:“她说她现在在香薰屋小包间里,还说自己生理期突然来了,让我帮忙给她送一包小翅膀过去。”

“扑哧——”陆澜馨差点被刚刚咽下去的红酒给笑呛到,“她是怎么想到这种拙劣的借口的?你们俩关系这么差,她还发这种信息过来,只有傻子才会去吧?”

郁安夏不置可否。

她不知道郁可盈想让自己过去做什么,但不管她是真的来了生理期还是另有目的,她都没打算搭理。退一步来说,如果是真的,自己没有送过去,她总还能找别人。

但又觉得这事似乎没这么简单,郁可盈就算想算计她什么也不至于用这种一看她就不会上当的蠢法子,可奇怪在哪她一时间也想不通。

见郁安夏微微蹙眉,陆澜馨美目一转,将红酒杯放回去,拿胳膊肘轻轻捅了她一下,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哎,我告诉你,自从你们离婚后,陆小二身边从来都没有别的女人。他在遇到你之前,本来就当了二十多年的和尚,这下更惨了,好不容易开荤,一下子又茹了五年素,最关键的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斋戒期’”

陆澜馨边说边瞅着郁安夏微微泛红的耳尖,心想自己猜得果然没错。如今襄王尚还有意,神女未必就全然无心。

两人当年结婚结得匆忙,离婚的时候两位当事人也是三缄其口,几乎没有人知道其中内情。但她和夏夏那时相处得不错,她对陆翊臣的情意,她看得很清楚。这么一想,这中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但无奈这两人脾气都傲,自家不争气的弟弟又是个闷葫芦,她这当姐姐的简直要操碎心。

“反正你这几年也一直都没结婚,就不考虑下和他再续前缘?”

这是回国后郁安夏第一次被正面提及这个问题,但没想到会是从陆澜馨嘴里听到。

沉默片刻,她轻轻摇头。

“为什么?他对你不好吗?我承认,陆翊臣这人之前可能是没开窍,不懂女孩子的心思,对你也不够关心。但他现在可好多了。”

郁安夏微微抿嘴,并没有接她的话。

陆澜馨不明白,想了想,又试着问道:“因为我妈和小妹?”

当初陆翊臣瞒着家里人还有夏夏接连几次拨出不菲的款项给郁氏填补窟窿,后来母亲和小妹不知从哪里听到风声,这事在陆家还引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当时夏夏的处境很尴尬,全家上下,除了她和陆翊臣还有老夫人之外,几乎没有人站在她这边。因为这个,她后来还一度患上轻微的产后抑郁。

但陆澜馨又觉得两人的问题似乎并不仅于此。

还想再说些什么,郁安夏微侧过身,给两人又各自倒了一杯红酒,将话题岔开:“我上次听人家讲你们家有意和易家结亲。”

“易家?”陆澜馨面色微愕,好一会儿才道,“易宛琪啊?”见她点头,摆摆手,十分肯定,“那是不可能的。她命不好,我奶奶和我妈都不喜欢她,倒是我爸,虽然回家的次数不多,但每次回来都不忘给她带礼物。不过他一个人喜欢也没用,爷爷不管事,家里没人站在他那边。”

听到陆澜馨这么说,郁安夏忽然想起这位易家小姐颇为坎坷的身世。

那时因为陆娇依和易宛琪交好,她对她的情况也有所了解。

易宛琪是易家老夫人过世的小儿子易舤的遗腹子。易舤在一次飞机失事中意外身故,而易宛琪母亲彼时还没嫁给他,发现自己有孕将孩子生下来交给易家然后就嫁到京都去了,她是易老夫人一手带大的。

郁安夏觉得自己和易宛琪在这一点上倒是有同病相怜之感,同样都没有父母缘。眼底划过一丝几不可见的伤感,她仰头将杯中红酒一口饮尽,然后从温泉池起身。

两人随后又去了两层木亭的御景台休息了片刻,正打算再去石板温泉的时候,突然听到郁可盈出事了。

她被邱良在香薰屋包间里强迫着发生了关系,当时她一起过来的朋友朱虹最先发现这事,随后惊呼一声引来了不少人。

郁安夏赶到时,邱良被人堵在了酒店大堂,想走也走不了,而已经换好衣服的郁可盈则是靠在脸色难看至极的秦蓉怀里轻轻抽泣。

见到郁安夏过来,邱良脸色更加铁青,狠狠剜了眼装模作样的郁可盈,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被这臭丫头给算计了!

他不耐烦地起身,大声道:“我说过了,根本就不是我强迫她,是她在我喝的水里下了药,我才是受害者!”

秦蓉看了眼怀里哭个不停的郁可盈,又见邱良气红脸的模样不像是做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相信谁。不过很多人都看到了,两人确确实实发生了关系,这一点毋庸置疑。

心下很快就有了决断:“邱少,这事可不是红口白牙就能随便说的,我们家盈盈可是黄花大闺女。”

言外之意,要邱良负责。这样也好,邱家不同意娶郁安夏,郁可盈嫁过去也一样,结成亲家后自然要互相照顾。

郁安夏在看到邱良那一刻就猜到了秦蓉约她过来泡温泉的用意,见她心虚地避开自己的视线,心里越发肯定。

只是,郁可盈来这一出她着实没看懂,便在一旁站着没有开口。

今天这事要是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还好,但最关键的就是朱虹那一声叫喊,把旁边几个香薰屋小包间的人都引了过来,其中恰好就有几位是邱经理顶头上司之一的家属。再者,在场的陆翊臣和王总都曾和邱经理有工作上的交集,这事想要无声无息地解决几乎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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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透下,这一章有灰常重要的线索,和夏夏身世有关~

025 他扑过来抱住了她

彼时,双方僵持不下,一直静坐在旁的陆翊臣轻轻弹了下烟身,淡淡开口:“依我看,这事如果报警的话,大家面上都很难看,不如把两位家里的长辈都请过来吧?”

这话听得正中秦蓉下怀。

邱经理夫妻和郁叔平是连夜赶来的。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郁家这边的意思是让邱良娶了郁可盈,否则就要报警处理。邱良当然不愿,但陆翊臣刚刚开口让请双方长辈过来很明显是要插手这件事,有他在,今晚这些所谓目击证人肯定会看到什么说什么。

双方商议许久,最后秦蓉一句“我们家盈盈说不定都已经有了孩子”成功给了举棋不定的邱经理夫妻一个台阶,做主将婚事同意下来。

郁叔平不是蠢人,邱良会出现在这里,绝不是巧合。

他还有事,便没有留在明景山,将事情商定后和邱家人一前一后又回了茗江市,只是临走前别有深意地看了秦蓉一眼,眼底闪过的暗茫看得秦蓉心下一惊。

这件事解决速度之快让郁安夏有些咋舌。

陆澜馨和她睡一间房,听到这个消息后,故意朝她眨了眨眼:“没想到陆小二办事效率够高的。邱家明显不想娶你堂妹,要不是他,估计今晚看到的这些人都会被他们摆平。”

至于陆翊臣插手这件事的原因,自然是司马昭之心,就算陆澜馨没有明说,郁安夏也能听明白。

她脸上掠过一抹不自然,微抬上半身关了床头灯,将被子拉高:“睡觉吧。”

黑暗中,陆澜馨露出一抹得意的笑,看来陆翊臣这也不是一头热,只是这两人看得着实让人着急。

出了郁可盈的事后,秦蓉不愿意再多留,郁安夏也不放心嘉嘉和宋知薇两人在家,次日一早几人就开始收拾行李准备返程。

收拾好行李后,陆澜馨先一步去了陆翊臣那边,而郁可盈则是独自找上门来。

她将一个蓝白相间的礼品袋递到她手里,硬声硬气道:“御温泉的纪念礼物,我帮你顺便带过来了。”

御温泉的服务十分贴心,每位到此的游客离开时他们都会送上一份精致的纪念品。

郁安夏接过后,见郁可盈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问道:“你还有事?”

“你怎么不问我昨晚是怎么回事?”

郁安夏微怔,旋即淡淡道:“这事和我没关系,我不关心。”

郁可盈嗤了一声,径自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说句实话,你该感谢我,那天你回家吃饭我听到了秦蓉那女人在后花园偷偷和邱良打电话,她本来是想要算计你的。”

这事就算郁可盈不说她也知道,再者,就算她没来,她也不会让秦蓉得手。

忽然想到邱良有家暴前科,她抿了抿唇,还是多问了句:“你为什么要算计邱良?”

“现在我爸妈都回了乡下祖宅,我爸一蹶不振我妈瘫在床上,以后谁还会为我打算?和邱家联姻这么好的事,奶奶他们给你这个外人都不考虑我,以后我还指望他们让我嫁个豪门过好生活?”

郁可盈是骄纵,但不蠢。她知道郁家现在每况愈下,更何况自己没有父母在身边,以后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凡有机会,必然要抓住。

所以昨天一来她就故意找郁安夏的茬,一来为了出气二来为了让秦蓉相信自己是真的和她不和,没想到那女人胆小,看到陆家姐弟在怎么都不敢下手,她只好自己去找邱良。昨晚把他骗到香薰屋喝下下了药的水,又当着他的面发了条漏洞百出的短信给郁安夏,她知道,郁安夏看到短信不可能来的。就连带上朋友朱虹,也是一早就有预谋的,就是想让她大声喊叫将人都引来。没想到天时地利人和,陆翊臣和邱家合作伙伴也来了这里,否则事情不会这么顺利。

郁安夏听她说完后,脸上不掩错愕,郁可盈小小年纪心思居然这么深,她目光复杂地看了她片刻,道:“邱家虽然家境有钱有势,但邱良不是良配,他有家暴倾向,和前妻就是为此离婚的。”

郁可盈得意的神情一顿,但片刻便讽笑出声,这事从没听人说过,她压根不信:“你以为我会信?你就是看不得我好,就像当年抢我姐姐男人一样。”

郁安夏冷下脸来,她就知道自己不该一时心软做好人,郁可盈上赶着找罪受,她何必提醒她?拖着收拾好的行礼箱准备离开:“你爱信不信,以后别后悔就好。”

她才不会后悔!目光落在郁安夏手里那个蓝白相间的礼品袋上,郁可盈勾起的嘴角划过一丝阴冷。

郁安夏到酒店大堂时陆澜馨已经办好退房手续正坐在休息区沙发上和陆翊臣还有王总聊天,看到郁安夏过来,冲她挥了挥手:“夏夏,这里。”

郁安夏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夏夏,你把你的礼盒拆开来看看里面是什么,好像每个人的都不一样。”

郁安夏扫了眼桌上已经拆开的两个礼盒,陆澜馨的是一对憨态可掬的迷你金狮和一份纪念画册,陆翊臣那份里也有纪念画册,不同的则是多了对手工精致的玉制亲嘴鸳鸯,看着可爱又美观。

“夏夏,快拆开来看看,阿臣的纪念品好可爱,我看看你的是什么。”

郁安夏拗不过她,便从礼品袋里掏出了同色的礼盒。

只是刚一打开,里头猛地窜出了一条小黑影,她吓得惊叫一声,直接将礼盒扔了出去。

这时,和她只隔了一个陆澜馨的陆翊臣动作迅捷地扑了过来,一把抱住她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那条黑影。

在场众人都没想到会突然有此变故,离得最近的保镖第一时间冲了过来,迅速捏住挂在陆翊臣肩上的那条小黑蛇扯了下来,动作熟练地拨开蛇嘴看了看,顿时松下一口气:“陆总,是拔过牙的宠物蛇。”

陆澜馨抹了把额上冷汗,她也吓得不轻。

而脸色煞白的郁安夏在看清那条蛇时,脑海里走马观花似的快速掠过童年时期经历过的恐怖画面,顿觉一阵心悸身子发软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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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是实实在在的行动派,未来可期哟~另,上一章修改过,亲们刷新重新看下。今天更的比较早,自我膨胀中,明天应该会更早~么么哒

026 一辈子都不放开

“郁小姐是惊吓过度引起的低烧,挂完点滴就会没事的,您要是不放心的话,我再给她开一些药备着。”

许医生检查完毕给昏睡中的女人挂上点滴后,这才松了口气。瞥一眼旁边一直沉着脸的英俊男人,恭敬立在一旁等他接下来的吩咐。

南璟走上前拍了下许医生的肩膀,示意他先出去。

“大哥,你之前火急火燎地打电话让我叫上医院里最好的医生待命,我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呢!”南璟看了眼病床上昏睡时都紧紧蹙着眉的郁安夏,眼里带了一丝促狭的笑,“你那会儿抱着个女人面色焦急地从车上下来,我还当要有新嫂子了,没想到居然是大嫂,你们俩这是又和好了?”

陆翊臣冷眼看了过去,眼底尚未完全化开的冰霜看得南璟笑容一顿,随即讪讪闭了嘴。

老大这人真没意思,兄弟几个当中,就属他和四哥开不起玩笑。

这时,正好梁宏敲门进来有事要说,南璟也不再逗留:“既然大嫂没事,那我先走了,还要值班。”

陆翊臣面色稍有缓和,点了下头,开口道:“麻烦你了。”

“好说,跟我还客气什么?”想了想,又道,“回头我还等着你和大嫂请我吃饭呢!”

陆翊臣嗯了声。

南璟有些意外地挑眉,老大这意思,两人还真的要复合了?

得到第一手消息的南璟原本打算在群里和几个兄弟炫耀下,低着头看手机一没注意,从病房出来时差点和提着饭盒的陆澜馨迎面撞上。

他往后退了两步,看清来人后扬起一抹干净又迷人的笑:“澜馨姐,好久不见了,你比上次又好看了。”

陆澜馨啧了一声:“嘴这么甜,难怪听说你们医院里一大半的小护士都暗恋你。我要不是比你大得太多,一准倒追你这颗小嫩草。”

“那我可不敢,回头凌恒哥还不得来揍我一顿啊?”

陆澜馨忍俊不禁地笑出声:“就你会说话。行了,回头有空再聚,我进去看看夏夏。”

陆澜馨进来病房的时候梁宏正在和陆翊臣汇报之前纪念品出问题一事调查出来的结果,她听到“郁可盈”三个字后将饭盒往桌上重重一磕,怒道:“我就知道是那个不安好心的臭丫头,小小年纪心思就这么毒!”

女人一般都怕冷血动物,就算不会危及到性命,吓也能吓个半死好么?

陆翊臣看过来一眼,没理会她的发怒,耐着性子听梁宏说完后沉声吩咐了他几句。

梁宏很快再度离开,陆翊臣瞥了眼陆澜馨特意买来的午餐,淡声道:“你也走吧。”

陆澜馨瞟向病床的方向,显然不想就这么离开,冲他眨眨眼一脸促狭:“干嘛?嫌我在这碍事啊?”她刚说完,不例外地收到一记冷眼,不满地努了努嘴,拿起包包,风情万种地抬着下巴,“走就走,我和我们家沈凌恒约了晚上一起吃大餐,我现在就开车去接我们家honey,这种幸福是单身狗体会不到的!”

说完,不顾陆翊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哼着小曲儿离开。

走到病房门口,突然又停下脚步,回过头,神色认真:“以前你工作忙很少有时间陪夏夏的时候,我和她待得比较多。她和你一样,骨子里不够主动,甚至有那么一些羞涩。你做的那些事情,她未必就感受不到,但很显然,你不表达自己的意思还想让她主动靠近,几乎是不可能的。”

话说一半即可,她只是旁观者,做得再多,过犹不及。

今天这场意外显然将郁安夏吓得不轻,就算睡着了,她的眉头也一直没有松开过,甚至额上还在不停地冒冷汗。

陆翊臣坐在床边,手里拿帕子轻轻帮她擦拭着额上细汗,他皱起的眉间,流转着不加掩饰的心疼和怜惜。

郁安夏在他心里的印象,一直都倔强而坚强,除了生悦悦那会儿,他几乎没见过她这么脆弱的样子,脆弱到让人想狠狠抱住她将她护在自己怀里,一辈子都不放开。

郁安夏转醒之际,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你醒了?”弯身帮她换药的小护士柔声道,“烧已经退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见她手里拿着空的输液瓶,郁安夏轻轻摇头。目光转了一圈,这才回过神来自己在医院里。

早上那一幕现在想来她头皮还直发麻,晕过去后又梦回童年时期在郁家被郁美芝以更恶劣的方式吓唬过,害得她从此看到这种冷血动物心里就有阴影。

抬手揉了揉胀痛的额角,想要起身,却听旁边年轻的小护士羡慕道:“你先生对你真好呢!你昏睡过去打点滴的时候,他一直陪在你身边,一步都没离开。就刚刚看你快要醒了,才出去给你买晚餐了。”

先生?她说的是陆翊臣?

郁安夏下意识想要解释,却看到门口有高大挺拔的身影快步走了进来。

陆翊臣双手提满了吃食,包装袋上“锦煌记”三个字看得她微微一怔。

当初怀孕的时候她一直住在陆家大宅,一日三餐都有丁瑜君专门请的营养师制作。丁瑜君强势,规定她必须按食谱来,否则不能生出漂亮聪明又健康的宝宝。但她偶尔也有嘴馋忍不住的时候,特别是孕后期,经常晚上想吃锦煌记的鱼肉烧麦和鲜虾蒸饺,但又怕丁瑜君说她,也不敢叫外卖,可每次他都会不厌其烦地来回一个半小时车程奔波买给她。

以为已经淡忘的事情,现在再度浮现在脑海里竟然每个细节都那么清晰。

微垂了眸,再抬起时,她身前支起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热腾腾的餐食。

一股熟悉而又久违的感情强烈撞击着胸口,似乎随时都要破体而出。

回来后他的改变,在陌生场合明里暗里地维护她,再到今天不顾一切地帮她挡住伤害……她不是木头人,所有的一切,她能清晰而又清楚地感受到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有些害怕,如果再任由两人的关系这样发展下去,比当年更细心更有魅力的陆翊臣会再一次让她沉沦。

她好不容易才用了整整五年的时间说服自己仅仅用孩子母亲的身份去和他相处,否则,之前她绝对无法心平气和地面对他。

郁安夏藏在被子下的双手松开又握紧,最后再次缓缓放松,她在心里长舒一口气,下定决心开口道——

“我有话想说!”

“我们谈谈吧。”

她和他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027 敢擦就再亲你!

话音落,两人不约而同地愣了两秒,似乎都没想到对方会说出同样的话来。

此时,陆翊臣正单手插兜,居高临下地站在病床前俯视着她。他周身萦绕着上位者不乏的霸道气息,将她单薄的身躯完完全全笼罩其中。

郁安夏试图从他的墨眸中看出些端倪来,可那眼神太深邃,她费尽力气却探究不出一二。微垂眸,不动声色地挪开和他对视的目光。“还是我先说吧。”她主动将先开口的权力要了过来。

陆翊臣渐沉的目光锁在她巴掌大小的白皙脸庞上,片刻,性感的薄唇轻启:“你说。”

郁安夏没有立马开口,短暂沉默之后,她低沉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我没回国之前,一直以为要从你手中拿到悦悦的探视权会是件十分困难的事。但事实和我想象得刚好相反,我完全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好说话。还有,之前在鼎丰酒楼你帮我解围,包括今天早上在酒店奋不顾身帮我挡住危险,甚至是刻意插手进邱良的事情里面……”顿了顿,“这些,我可以都理解为你是在向我示好吗?”

她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明眸再次抬起,审视的眸光不避不让地迎着他深不可测的视线。

陆翊臣在她床边坐了下来,目光越发严肃,须臾,同她对视着沉沉吐出一句话来:“如果我说是呢?”

郁安夏被子下的双手再次握紧,再多的猜测都比不上听到他亲口承认来得震撼。

他这样对她示好,是因为过了五年,心里已经抹去了郁美芝的影子,所以想要和她破镜重圆?

可即便这样,她到现在依然弄不清他对她到底是怎样的感情。是为了悦悦,还是因为她这张脸……

她将唇抿了又抿,心里做了决断,神色认真道:“但我还是觉得我们俩不合适,从我当年决定离婚那一刻我就是这么……”

话没说完,纤细的下巴突然被修长有力的手指轻捏抬了起来。

陆翊臣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刚刚她眼底的那一丝猜疑他看得十分真切。

彼时,郁安夏有些不适地挣了挣,却在他的力道下不得不配合着看他薄唇张启:“安夏,我们俩当初的婚姻仔细说来,应该是闪婚里面非常失败的一个例子。或许是因为不够了解,或许是还有别的你不愿意说的原因,我不想深究。但我希望五年后的现在,你能够张开心,用它去看去听去仔细感受,而不是一开始就把话说得这么绝对。”

以陆翊臣的性格,能说出这番话大概已经是他的极限。

郁安夏睁大明眸,怔怔看进他深沉的双眼,许久她才听到自己的声音:“你凭什么这么霸道?我为什么就一定要去听去看你做的事情?”

陆翊臣没有开口,但回应她的是他渐渐放大的俊脸以及……在她唇上扫过的那一丝久违的温热感觉。

薄唇擦过她粉嫩的唇瓣,她身体那一刻熟悉的战栗让陆翊臣很满意,他嘴角微有翘起:“因为……你还和当年一样那么羞涩。”大约是因为心情好,他的声音里很明显能听出愉悦,“当初你要离婚的时候我也年少气盛,可能处事方式有很多不当,但我今天说的话,每一字每一句都有保证。你不用怀疑我在欺骗你的感情,你没什么值得我骗的。”

这话直白到让人难以接受。

就好像他吃准了只要他开口,她就一定会点头一样。

就如同常被人提起的那句话——“先爱上的、爱得多的总是感情里面的输家。”

郁安夏恼羞成怒地一把将人推开,伸手想要去擦嘴唇——

“你敢擦我还会再亲。”陆翊臣淡淡道。

语气之平常仿佛说出这么一句无赖的话就和吃饭睡觉一样无伤大雅。

郁安夏觉得以前那个和她在一起呆一整天可以一句话都不说的陆翊臣难以相处,但现在这个莫名其妙霸道总裁上身的他更让人捉摸不透。

“把粥喝了吧,一会儿要冷了。”见她紧紧抿着唇,陆翊臣眼角噙着浅浅笑意。

如先前几位好友还有陆澜馨时常说的那样,有些话真正从嘴里说出来,似乎也没有那么难。

看到她眼含愠怒的生动娇俏模样,他觉得胸口空了许久的地方正一点一点被填满。

办理好出院手续已经是华灯夜上。

陆翊臣不容拒绝地提出要送她回去。

快到水岸兰亭的时候,郁安夏眼尖突然看到宋知薇正牵着嘉嘉走在小区外面的绿荫道上。

“你把车子开回到家乐福,我刚刚想到还有些东西没买。”

陆翊臣微蹙着眉扭头看向她:“你刚刚病好,需要什么东西我到时候让人买了给你送去。”

“不需要。”她忽然冲他扬起一抹明艳又勾人的笑,但那笑意却不达眼底,“陆总是不是有点太自以为是了?不是你说什么别人就一定要答应的,你不是说让我用心去看去听吗?我等你的表现。”

她太清楚陆翊臣了,他没有那么好的耐心。

车厢里瞬间沉默了下来,郁安夏能看到他眼底那一丝冷意,就在她以为他一定会生气赶她下车的时候,陆翊臣却一反常态地将车子倒回去开到了家乐福,没有停在大门口,却是直奔地下车库。

“你直接停在门口就行了。”

这次轮到他嘴角微微勾起:“不是说要看我表现吗?我陪你一起去,可以帮你拎东西。”

郁安夏:“……”

同一时间,郁家的气氛却有些凝重。

客厅里郁家几位主人齐聚一堂,梁宏将来意说明之后,看向郁可盈,开门见山道:“那条蛇是郁可盈小姐放到安夏小姐的纪念品盒中的,但最后连累陆总无辜受牵连,我们这边已经准备走正常法律程序。”

“不是我!”郁可盈一力否认,“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一个女孩子怎么敢碰那么恐怖的东西?你别在这污蔑我!”

梁宏笑容不变:“郁小姐砌词狡辩也没用,我今天既然来这一趟,自然手里已经有了十足的证据。陆总被蛇咬伤了,这事我们不会善罢甘休。”

“你胡说!那条宠物蛇是拔过牙的,他怎么可能被咬伤?”郁可盈脱口而出之后,才意识到说漏了嘴,忙一把捂住自己的唇。

梁宏满意地起身,看向郁家能做主的郁老夫人和郁叔平:“二位也听到了,我可没有冤枉她。”

话点到即止,但言外之意,今天来这一趟是必须要让郁家给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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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朋友的文,《军门枭宠缠绵不休》——折眉

平生一顾,只为相思。

s城的张家富可敌国,然而张家的掌上明珠张相思却是出了名的不学无术,好好的继承人不当,偏要去打乒乓球。

自我介绍时:我姓张,嚣张的张。

媒体采访时:问她为什么不接手家族企业?她说,我不差钱。

人称:大魔王

她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她喜欢郁平生,喜欢了整个青春。

*

冷漠凉薄,隐忍沉默,少年老成,冷血残忍,这是郁平生在人前。

铁汉化成绕指柔,偶尔耍流氓,只对她温柔,宠她入骨,这是郁平生在人后。

他从不说爱。

他说,爱不是说出来的,是做出来的。

他又说,张相思,你是我在床上都不敢用力的女人。

张相思:老公,若爱,请深爱。所以要用力,要深入哦!

028 晚上你一个女人不安全

郁叔平脸色十分阴沉,郁可盈本就有些怕他,目光触及他冷到极致的眸子更是吓得缩着脖子赶紧躲到了郁老夫人身后。

郁老夫人不喜郁安夏,自己的亲孙女当然更要护短:“盈盈就是和她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罢了,最后不是大家都没出什么事吗?”

梁宏还未出口反驳,郁叔平已经二话不说吩咐家里的佣人去请家法了。

且不论他从小到大对郁安夏的疼爱,单就今天陆翊臣身边最得力的助理亲自登门,这事也绝不可能雷声大雨点小地过去,就算郁老夫人维护都没用。

郁叔平冷眼目视着郁可盈:“当初美芝小小年纪就用同样的方式吓唬过夏夏,你别的不学,倒把这种下三滥的方式学了来,今天我必要好好让你长个记性,以后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你凭什么对我动家法?你又不是我爸妈!”郁可盈红了眼眶,“你就是看他们都不在所以才欺负我!”

郁叔平并未因她的不敬而恼怒:“你爸回老家之前,曾经叮嘱过我要好好照顾你,我不能眼睁睁地看你走上歪路。”

说得好听!不就是想替郁安夏出气么?

郁可盈气极又顿觉委屈,眼泪扑簌扑簌往下直掉。要是郁家现在还是大房当家,她哪会让人这么欺负?她爸她妈肯定会拼命地为她开脱。

客厅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低迷,见那佣人杵在原地不动,郁叔平不耐地冲她低吼一句:“还不快去!”

佣人被喝得肩膀一缩,立马垂着脑袋匆匆上楼。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秦蓉上前,目光却是落在郁可盈平坦的小腹上:“叔平,昨天邱经理夫妻之所以答应婚事,还是想着能早点抱上孙子。”

这话说得委婉,但不难听出她在提醒郁叔平,郁可盈和邱良春风一度,现在极有可能有了孩子,若是动家法没准会出意外。郁氏眼下危机的节骨眼上,能牢牢抱紧邱家大腿再好不过。

郁可盈也很快会过意来,止住哭声,眉间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得意,甚至刻意挺了挺自己的肚子。她有护身符在,还有什么好怕的?

郁叔平眉间轻皱,旋即又舒展开,喊住已经走到楼梯拐角处的佣人:“不用请家法了。”郁可盈一喜,可笑意还没来得及浮上眉梢,就听到紧随其后的冰冷声音,“直接去我书房抽屉里把戒尺拿过来!”

比起家法,戒尺打在手心上带来的痛不遑多让。

戒尺到了郁叔平手中之后,无论郁可盈怎样怒骂,最后还是被两个佣人按住,手心最嫩的地方重重挨了十下。打完之后,她手心发红高高肿起,稍微动一下就是撕心裂肺的疼。

看了眼她倒在郁老夫人怀里哭得直抽气的模样,郁叔平面色平静地挪开目光,将戒尺丢到一边,却是重新看向梁宏:“不知道这个结果,陆总满不满意?”

梁宏刚刚是亲眼看到他打下去时几乎没留余力,心里难免震惊,但面上却未有丝毫显露,笑道:“既然郁先生都能大义灭亲,那陆总自然也不是睚眦必报之辈。这事,就这么算了吧!”顿了顿,目光转向郁可盈,“不过我还是想提醒郁小姐一句,有些游戏不好玩,不咬人的蛇也是会吓死人的。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以后还是少做为好。毕竟,就要做新娘子的人了,戾气太重似乎也不好。”

原本满腔怨恨的郁可盈在听到梁宏这话时身子猛然一颤,他眼底那抹警告,她看得清清楚楚。

这人就是陆翊臣的走狗,他所说所做的,都是陆翊臣想要传达给他们的。

这是在警告她若是再找郁安夏的麻烦,他能助她一臂之力嫁进邱家自然也能让她竹篮打水一场空。不仅如此,只要陆翊臣随便一出手,就足够整得她甚至郁家都没有好日子过……形势比人强,郁可盈即便心中再不忿,此刻也只能先服软。她收住哭声,低声道:“我知道了。”

目的已经达到,梁宏满意离开。

郁叔平将人送走后,返回客厅立马就受到了郁老夫人的责难。秦蓉带着郁可盈去上药了,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人,郁老夫人便没再给他留面子,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拄:“为了个外人这样打自己的侄女,你对得起你大哥吗?!”

“妈,我不仅仅是为了夏夏。陆翊臣既然插手而且还摆出这种强硬姿态来,盈盈如果不付出一点代价来,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郁老夫人半个字都不信,真要是因为陆翊臣的关系打的时候大可以轻一点做做样子就行,但那每一下,就跟卯足了力似的,别说盈盈一个小姑娘,就是大男人都受不住。

“这么多年了,你还在想着苏锦绣那个贱人?有了秦蓉就跟人家好好过日子,等她给你生个儿子,别学你大哥,闹得家不成家,最后自己也一蹶不振。”提起曾经满怀希望和骄傲的大儿子,郁老夫人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又见小儿子眉头紧蹙,顿觉一阵烦躁,不想再多说,招来佣人扶她上楼。

许是又提到了“苏锦绣”三个字,直到面前烟灰缸里堆了一小半烟蒂郁叔平这才渐渐舒展眉头,拿出手机拨了郁安夏的电话。

此时,郁安夏和陆翊臣从超市满载而归。

陆翊臣一把夺过她左手拎的唯一一个购物袋:“我来拿。”

郁安夏瞥一眼他淡淡的脸色,刚想说些什么,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郁叔平打电话来问她是否安好,童年时期被郁美芝那么一吓郁安夏高烧反复,整整三天才退,差点人就烧没了。如今郁可盈又故技重施,他生怕她有个闪失。

郁安夏浅笑着让他不要担心,怕他多想,隐去了自己白天住了医院的事,只说当时陆翊臣挡在她面前,她什么都没看到。又宽慰几句,郁叔平这才放下心来。

等挂断电话,两人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小区门口。

陆翊臣显然没准备到此打住,目光看向她,示意她将门禁卡拿出来。

贝齿碾过唇瓣,郁安夏迟迟未有动作:“你送到这就行了,小区里有购物车,我自己推着回去。”

“晚上你一个女人不安全。”

郁安夏嘴角抽搐了下,哪有不安全?才八点多一点,小区里还有不少老年人在跳广场舞呢。

“你要是怕我到你家对你做什么,那我送到楼下就行了,看你进电梯。”陆翊臣补充一句。

虽然声音很淡,但不难听出话中的不悦。

郁安夏并未刻意解释他想歪的事,心中悄舒一口气,也没再拒绝。

两人漫步在小区里花香扑鼻的小道上,沉默片刻,郁安夏突然问道:“你让梁宏去郁家,是为了替我出气?”

同一时间,原本正在小区儿童乐园和几个同龄小孩玩的嘉嘉扭头过来忽然看到了郁安夏。

“是妈咪!”他双眼骤亮,一脸惊喜地朝郁安夏跑过去。

029 你给我找了一个新爸爸吗?

只是还没跑出两步,就被跟在身边的宋知薇一把抓住胳膊。

嘉嘉双眼急切地张望着郁安夏的方向,扭动着小身子不大高兴:“宋姨姨,你快放开我,我要去找妈咪!”

宋知薇也看到了陆翊臣和郁安夏,贝齿从唇上碾过,目光有些晦涩,不顾嘉嘉的挣扎拉着他从另一边绕开了。

这个小插曲并未影响到不远处的两人。

两人对视良久,陆翊臣唇边忽然漾开一抹浅浅的弧度。他很少笑,但毋庸置疑,笑起来时相当迷人。

他垂首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一分,并未刻意掩饰眼底深处的灼热:“你觉得呢?”

郁安夏没好气地睨他一眼,她还是更习惯以前那个不苟言笑的他,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动不动就腻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直到此刻,她才发现自己还真的没有完全了解过眼前这个男人。至少在她以往的印象里,绝不会想到陆翊臣也有这样予取予求、柔意万千的时候。

郁安夏有些不适地往后撤了身子,滑出他的气息包裹。

两人重新走回小道上,这次,谁都没再开口。两人的步子都放得很慢,郁安夏也下意识地并不抗拒这种难得静谧的时光,一段不长的路,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钟。

她买的东西不多,到了单元楼处的门禁时,伸手从陆翊臣手里接过:“我自己上去就行了。”

“等下。”他说着,身子忽然往前倾了一些,郁安夏不防,后背猛地撞到了身后玻璃门上。鼻间大量涌入清洌的男性气息,她幽黑的明眸中,他昂长的倒影越放越大。

“你做什么?”

话音刚落,就见他两指轻捏起一瓣落在她发上的红色茶梅花瓣。这动作,带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暧昧。

郁安夏耳根悄悄发烫,一句话没说便转身刷开门禁大步跨了进去,那匆忙的背影,看着极像是落荒而逃。

陆翊臣灵敏地捕捉到她耳垂那一抹嫣红,离开的时候嘴角微翘,心情显然极好。

郁安夏两手拎了三个袋子,不方便去拿钥匙,刚准备按门铃,门却先一步从里面打开了。

嘉嘉原本还撅得老高的小嘴看到她顿时咧了开来:“妈咪,你回来了?我准备出去找你呢!”

说着,极贴心地帮郁安夏拿手里的袋子。他已经五岁了,一向已小男子汉自居,帮妈咪分忧是应该的。

郁安夏空出一只手轻轻揉了下他的发顶,朝客厅看了看:“你宋姨呢?”

提到宋知薇,嘉嘉顿时不高兴地拉下小脸:“我才不喜欢她呢,不要和她在一起!”

郁安夏板起脸,条件反射般冷斥一句:“嘉嘉,不许这么说话!”话出口,又觉得自己语气似乎太重了,便蹲下身耐心教导,“嘉嘉,宋姨姨是你长辈,她……反正你怎么对妈咪的以后就要怎么对她知道吗?不可以再这么没礼貌了。”

嘉嘉心里老大不乐意,妈咪就是妈咪,是独一无二的,谁都比不上。不过他在郁安夏面前一向乖巧听话,再加上只是生气宋知薇刚刚非要拉他离开也不是真的讨厌她,便点了点头。

郁安夏刚进客厅,便闻到扑鼻而来的空气中带了一丝淡淡焦味。忙扔下手上袋子进厨房关掉天然气灶,锅里的面条已经快烧干了,她干脆连带着锅都搁到了水池里。

又找了一圈,最后在宋知薇自己的房间里看到她心不在焉地坐在床上,手里还拿着嘉嘉刚出生不久时的照片。

看到郁安夏进来,宋知薇将照片收了起来,冲她扯了扯唇。

郁安夏以为她是因为和嘉嘉闹了矛盾不开心,坐到她身边劝慰了几句,可宋知薇脸上的凝重非但没有缓解,反而越发明显。

她目光复杂地看着她,片刻,打起手语问她是不是准备和前夫复合了?如果这样,陆锦墨要怎么办?

两人相识整整有五年了,虽然没有刻意学过手语,但宋知薇想表达什么意思,郁安夏通常都能领会。

她百思不得其解:“知薇,这事和陆锦墨有什么关系?”

她和陆锦墨是小学到高中整整九年的同学加三年的校友,除此之外,他还是她的前小叔子,陆翊臣的亲堂弟。两人关系不算差。她在纽约的时候,陆锦墨出差顺便来看过她几次,还给她传过悦悦的照片和视频,就连悦悦的一些日常喜好都是他有意无意说的。

不过,也仅仅止于此。

在她嫁给陆翊臣之前,两人虽然相识多年,但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

而且,据她所知,宋知薇和陆锦墨似乎也就几面之缘吧?还是因为她的原因认识的,怎么会好端端提到他?

她狐疑地盯着宋知薇焦急莫测的双眸,想从中探究一二。

宋知薇不敢直视她猜疑的目光,神色略有懊恼,情急之下她问了不该问的话。见郁安夏眼中疑色渐浓,她摇了摇头,无论郁安夏怎么问她都不肯再提了。

奇怪的气氛一直延续到饭桌上,郁安夏这两天不在家,为了弥补,特意下厨做了嘉嘉喜欢的糖醋小排。

原本正吃得好好的,嘉嘉突然扭头朝她看过来,奶声奶气地问了句:“妈咪,你给我找了一个爸爸吗?”

郁安夏刚刚咽下一口饭,闻言被呛得连连咳嗽。

嘉嘉小脸一皱,忙学着电视剧里的模样给她拍背。

郁安夏喝了口水这才慢慢缓过来:“嘉嘉,谁告诉你的?”

嘉嘉小嘴一撅:“我刚刚在小区里都看到了。”小手托着下巴,“不过看在新爸爸长得还比较帅的份上,要是他对你很好的话,我勉强可以接受一下吧!”

郁安夏:“……”小家伙这聪明劲儿也不知道遗传了谁?不过也奇怪,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像别的小朋友一样嚷过要找爸爸。

下意识瞥了眼宋知薇,见她捏着筷子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心里那股怪异的感觉又渐渐升了上来。但这会儿她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是轻捏了下嘉嘉嫩嫩的脸颊,柔声道:“那是妈咪一个朋友。”

嘉嘉哦了声,小脸上竟然还有几分失望,看得郁安夏哭笑不得。

彼时,听到郁安夏否认要和陆翊臣复合,一直绷紧神经的宋知薇顿时松了口气。

030 相似

次日早上八点多,送嘉嘉去幼儿园后,郁安夏打车去了茗城机场。

她虽然在珠宝界早已打响了名声,但如今辞职回国凭借一己之力开工作室,没了大公司的招牌,和从头再来其实也没有多少区别,目前首当其冲的就是工作室宣传渠道问题。她致力于打造出自己的珠宝品牌,但为了打响工作室前期的名声,她在回国前和港城专营高档祖母绿的星光珠宝公司联系过希望能取得其名下贵宝石级祖母绿在茗江市的销售权。

今天星光那边的市场部经理罗竞森会携助理过来考察,并同她当面商量合作事宜。

郁安夏到机场的时候萧晴已经等在了接机大厅。

“安夏姐,这边。”萧晴一手拿着接机牌,另一手冲她挥了挥。

郁安夏快步走过去,抬臂看了眼腕表:“人还没到吗?”

“刚刚广播通报说是天气原因,会延迟十分钟左右。”

郁安夏点头,同她一起站到了靠前的位置,张望着出口方向。

她们在星光的官方网站上看到过罗竞森的工作照,他人一出现,她们一眼就认了出来。

萧晴赶忙高举接机牌,还扭过头红着脸和郁安夏夸了句:“没想到这位罗经理本人比照片上还帅,而且又年轻有为,不到三十就已经是上市公司的市场部经理了。”

郁安夏低笑一声,倒也没否认她说的话。

“罗经理,很高兴见到你。”她带着萧晴上前迎接罗竞森及其助理。

罗竞森微颔首,刚准备伸出手来,目光却在触及她左边眉梢处那颗朱砂痣时忽然一顿。

“念念?”他下意识呢喃出声。

“什么?”郁安夏没听清楚,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在看,一头雾水地和萧晴相视一眼,随即重新看向眼前这个挺拔英俊的男人,问道,“罗经理,你刚刚在说什么?”

“苏念艺?”罗竞森自顾自再次开口,这次却是咬字清晰。

“罗经理,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苏念艺是谁?和她长得很像?

罗竞森身后的助理见他失态赶忙上前一步小声提醒:“罗经理,这位是温斯顿的前设计师ziana/yu,中文名字是郁安夏。”

罗竞森神色微怔,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他敛起眼底一丝异样,笑容得体地和郁安夏道了句抱歉:“郁小姐和我印象中一位故人有点像,我一时间认错了,不好意思。”

“没事的。罗经理跟我来,车子我们已经叫好等在机场门口了。”

罗竞森点点头,从善如流地跟在了她后面。

目光落在她纤细的背影上,略微有些失神。

左边眉梢上有朱砂痣的漂亮女孩子迄今为止他只见过两个。除了眼前这位郁小姐,便是他六岁那年跟着母亲改嫁到继父家里时不到三岁的继妹苏念艺,那时他一眼就喜欢上了那个乖巧又漂亮的小妹妹。只可惜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母亲改嫁后不久怀上妹妹,然后就瞒着继父将一直看不顺眼的苏念艺丢到了外地一家福利院,至此再无消息。

“郁小姐是茗江市本地人吗?”上车后,罗竞森和她互相交换了名片,随口问道。

郁安夏含笑点头。

罗竞森眼底划过一丝失落,旋即又若无其事地扯起嘴角:“真巧。我家里去年举家搬到了茗江市,我的工作近期也会调动,以后会留在茗江市这边的分公司,所以公司和郁小姐的合作总部已经交由我全权负责。”

难怪星光那边之前一直和她接触的人并不是眼前这位,这次考察却临时做出改变。

郁安夏明了之后,很快伸出手,继续刚刚在机场没完成的握手:“那以后就拜托罗经理多关照了。”

“自然。”罗竞森轻轻一握即放开,目光却不经意又扫过了她眉梢那颗鲜艳的朱砂痣。

许是罗竞森此时心里对郁安夏的感觉有点微妙,在商谈销售权一事时在利润上他代表星光做出了能做的最大让步,双方合作谈得十分顺利,远超郁安夏意料之外。

合同签订之后,郁安夏原本打算请他吃顿饭以表谢意,但罗竞森眼下还有事便婉拒了:“等我调到分公司之后有的是机会让郁小姐破费。”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郁安夏也没再和他客气:“那罗经理调过来之后记得联系我。”

“一定。”

送走罗竞森后,萧晴一脸促狭地和她开玩笑:“安夏姐,这位罗经理也太好说话了吧?”原本她们提出的条件是往高了提,做好被星光压价的准备,谁知罗竞森竟然这么爽快地接受了。“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郁安夏板起脸,换上极少摆的老板谱子:“这么闲?”

萧晴见她面色不悦,忙摆手一避三尺远,一脸讪笑:“不闲不闲,事情多得很呢!展示柜马上就要到货了,而且我这两天正督促着乐飞这边赶工,别误了咱们十二月中旬开业的好日子。”

郁安夏脸色这才有些许缓和,在她肩上轻拍一下:“以后别什么都乱开玩笑。罗经理是星光的员工,他的所作所为自然不会让星光利益受损,否则星光高层也不能答应。”

萧晴自知失言,受教地连连点头。这也幸亏她的老板是好说话的郁安夏,否则换了个厉害的,以她这张破嘴在职场里估计早就被炒了八百次了。

谈妥了销售权一事,郁安夏整整四天都没出门,终于赶在了周六再一次去看悦悦之前将给陆老夫人寿宴准备的设计稿初稿画了出来。

本来这次她准备带悦悦去植物园玩的,但是小丫头在电话里一个劲地说自己不想出门,非缠着她去家里看她。

郁安夏有些犹豫,虽然知道悦悦和陆翊臣并不住在陆家大宅,但私心里她不太想踏入他的私人领域。

“妈妈,你就来家里看悦悦好不好?我想让你和爸爸陪我一起玩桌游。”

软软糯糯的声音让人根本不忍心拒绝,郁安夏最终还是没有敌过女儿的软磨硬泡,周六一早带着给她的礼物打车去了御江帝景。

031 来而不往非礼也

悦悦知道郁安夏今天要过来,难得地没赖床,而且一大早就让家里阿姨帮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听到门铃声,原本正在看动画片的她一下子就从沙发上跳了下来,连鞋都没顾得上穿:“我去开我去开,是妈妈来了!”

跑得过急,头顶发箍上两个软绵绵的兔子耳朵都耷拉了下来。门一打开,她直接就扑到了郁安夏怀里:“妈妈,你终于来了,我可想可想你了!”

郁安夏一阵窝心,弯下身抄起她的腋窝将人抱在了怀里:“妈妈也想你。”

悦悦高兴得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家里佣人陈姨一早就准备好了她的拖鞋。

“郁小姐,东西我来拿吧!”

郁安夏将给悦悦准备的两个大礼包递到笑眯眯的陈姨手里,微微颔首和她道了声谢。

她在换鞋的时候下意识环顾了一圈客厅,并未见到陆翊臣的身影。

悦悦搂紧她的脖子,转动着一双和她极其相似的明眸:“妈妈,你是在找爸爸吗?”

被女儿抓个现行,郁安夏脸色微赧,昧心撒了个谎:“没有,妈妈就是第一次来这里,所以好奇。”

“哦。”悦悦点点头,却还是弯着眼睛告诉她,“爸爸在楼上书房呢,他知道你来了一会儿就要下来。”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下楼的动静。

郁安夏循声看了过去,刚好撞上一双幽深的视线。

陆翊臣穿着一身浅灰色的家居服,单手插兜,较之平时西装革履一丝不苟的样子,多了丝随意慵懒。

“来了?”他道。

郁安夏点点头,刻意挪开目光,抱着悦悦进了客厅。

刚坐到沙发上,小丫头就迫不及待地从她怀里滑下来,跑进一楼玩具房拿来了自己喜欢的儿童桌游。

平时只有在陆家大宅才有人陪她玩,她早就想和班里小朋友一样和自己爸爸妈妈玩了。

郁安夏对这些益智桌游并不了解,以前都没玩过,悦悦一脸兴奋地问她想玩哪种的时候,她下意识看向陆翊臣,眸中透了丝为难,显然不想在女儿面前丢脸。

四目交接,她似乎看到他眼底划过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就玩‘德国心脏病’吧。”陆翊臣挑了个最简单、考验反应速度的,然后把游戏规则简单和她说了一下。

总共56张牌,牌面总共分为4种水果,每张牌面有1到5个相同水果,此外还有一个可以拍响的铃铛。他们三人依次发牌,等到桌面上出现6个相同水果时,第一时间拍响铃铛的人可以将牌都收回去。以此循环,最后拿到所有牌的人是赢家。

反应速度是郁安夏的强项,以前在学校参加运动会跑步项目的时候,鸣声一响,她绝对是第一个冲出去的。

玩这种游戏对她来说就是小儿科,第一轮出现六个“樱桃”的时候,她第一个将右手掌盖上了放在桌子中间的铃铛。

只是下一秒,她的手背又突然覆上了男人温热的掌心。

肌肤相贴,仿似有电流从掌心迅速窜遍四肢,她看了眼陆翊臣噙着笑的眼眸,猛地将手抽了回来。

“妈妈,你好厉害!”悦悦拍手夸她,郁安夏这才想起将桌上的牌收到了自己手里。

接下来几轮,刚刚的场景又如重放般上演了几次。

轻抚着微微发烫的右手背,郁安夏有些恼怒地瞪了眼陆翊臣,她真怀疑他要玩这个游戏是别有用心故意占她便宜。

陆翊臣没恼,反倒是心情极好,一向寡笑的他今天嘴角似乎一直都上扬着。

悦悦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暗流汹涌,她双手捧着小脸苦恼不已,为什么每次她都是最后一个反应过来的,爸爸妈妈都不知道让她一下吗?

这些小插曲并未影响到上午欢乐的亲子时光。

直到陈姨将香喷喷的饭菜端上桌时,三人的阵地才由客厅转移到餐桌上。

目光触及桌上的菜肴,郁安夏拉椅子的动作微顿了一下,本能地看向面色淡然的陆翊臣。

“妈妈。”悦悦招招手让她弯下身来,悄悄在她耳边告密,“这是爸爸特意让陈奶奶做的,他说你喜欢吃这些菜,我都听到了。”

悦悦说完后,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

郁安夏却只是笑着揉了下她的发顶,然后拉开椅子落座。但在内心深处,并不如脸上那般平静。

记得她喜欢吃番茄虾可能是因为那会儿她怀着悦悦所以印象深刻,但这一桌子的菜十有都是她喜欢的,若是不用心,绝不可能记这么全。

她没办法否认,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动摇的心已经再次起了涟漪。

拿起筷子,就近给悦悦夹了一块牛腩,刚准备再给自己夹一块时,陆翊臣的动作却先她一步,牛腩已经到了她碗里。

郁安夏微微抿唇,看了他一眼,转而去夹蒜蓉虾。

不出意外,陆翊臣的动作又比她快了一步。

如此几次,她面前装菜的小碗堆积如山高。郁安夏放下筷子,气急败坏地朝他看过去,陆翊臣却依旧一副岿然不动的模样。

“妈妈。”悦悦也放下了筷子,笑盈盈地捧着小脸看两人,“幼儿园老师说过,来而不往非礼也。爸爸给你夹了这么多菜,你也要给他夹。”

郁安夏:“……”半晌,她瞥了眼陆翊臣,柔柔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嘴角弯起,“你爸爸不喜欢吃别人夹的东西。”

她这话并不假。

她记得结婚后不久她在饭桌上第一次给他夹菜,陆娇依立马就当着全家人的面笑话她一点都不了解他,还说她大哥根本不吃别人筷子夹过的菜。那时脸皮又薄,她只记得当时在陆家人集中的目光下她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和鸵鸟一样将脑袋埋进胸膛里,至于她夹的菜,现在仔细回想也想不起来他当时到底有没有吃。

彼时,听郁安夏这么说,悦悦鼓着嘴大眼睛不停地在两人之间流转,突然就夹了一只蒜蓉虾到陆翊臣碗里。

看到他动作优雅地举筷吃下,悦悦双眼一亮,兴奋地摇着郁安夏的胳膊和她邀功:“妈妈,你看,爸爸吃了我夹给他的虾。你给他夹菜嘛……”

郁安夏:“……”

最后,在一大一小的目光胶着下,她缴械投降硬着头皮给陆翊臣夹了他喜欢的西兰花。

午饭后,陆翊臣接到公司打来的电话临时出了门,郁安夏则是一边给悦悦讲故事一边陪她午睡。

032 夏夏迟早是我孙媳

“最后,王子吻醒玫瑰公主,和她举行了盛大的婚礼,从此他们幸福欢乐地生活在一起。”

读完“睡美人”后,耳边传来悦悦均匀的呼吸声,郁安夏合上童话书,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帮她将被子一点一点掖好。

手指轻拂过女儿甜美的睡颜,她嘴角不由上翘,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幸福。

只是,一想到那个态度大变的男人,她翘起的嘴角又不自觉染上了一丝烦躁。

郁安夏转身出去,轻轻带上悦悦的房门去了陆翊臣的书房。

红木书架上大多是金融类书籍,各国语言都有。目光一一扫过,最后取下了珍藏版全英文的“理智与情感”。这本书在国外极受欢迎,主要讲述一对姐妹对待爱情截然不同的态度导致不同的人生际遇。书面崭新,应该从未被翻阅过。

郁安夏捧着书在飘窗上靠坐下来,纤细的手指不时拂过页面。很意外,全英文版本的名著对她这个连大学都没读完的人来说全无压力。

视线流连于文字之间,思绪却渐渐飘远。

她十年前在茗城高中校庆演讲台上第一次见到陆翊臣之后,就有意无意地开始关注他。因为他一次精彩的全英文演讲,她开始在自己从不擅长的外语上狠下功夫,高中三年效果喜人,甚至在高考前夕她写的一篇英文散文还被刊登在茗城高中十周年特别版本校刊上。她在珠宝上有独特的设计天赋,但纵观整个珠宝圈,赫赫有名的公司和设计师无一例外都在国外。那时,她就想过自己总有一天要出国深造,总有一天也会和他一样,站在高台上被人敬仰崇拜。

只是,那时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和陆翊臣从最亲密到回归陌路。回首往事,她难免唏嘘。

手指滑过新的页面,突然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她放下书,起身走了出去。

“夏夏?”

“是你?!”

从书房出来,陆老夫人和丁瑜君的声音同时响起。

前者惊喜,后者不悦。

郁安夏也没想到在猝不及防之下见到陆翊臣的家人,曾经也是她的家人。

微怔之后,她笑着一一打过招呼:“老夫人、陆夫人。”

礼貌中透着一丝疏离。

陆老夫人向来严肃的脸上浮起一丝笑纹,看,她说中了吧?之前她就和儿媳说过阿臣除了夏夏不会要别人。

她走过来笑着拉住她的手,态度和五年前那个和蔼的老人别无二致:“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来看看我老人家?你和阿臣分开了,就不认奶奶了?”

语气中有嗔怪,却听不出一点怨意。

无论当初离婚时多么理直气壮,可后来冷静下来,郁安夏始终明白,这个决定对得起自己,却对那些爱着她的人有愧。

她鼻头微微发酸,比起郁老夫人,眼前这位待她更像是亲祖母。

她扶着老夫人坐到了沙发上:“您坐,我去给您泡茶。”

陆翊臣不喜家里有外人,平时除了他和悦悦,只有定点过来准备一日三餐的陈姨还有定期打扫卫生、修剪花木的钟点工。

眼下没人可使唤,郁安夏只好越俎代庖充当下主人。

彼时,两人亲密的模样看得丁瑜君十分不悦,郁安夏去厨房后,她坐到老夫人身边,拉下脸来:“妈,你是不是忘了?她现在已经不是你孙媳了。”

言外之意,亲疏有别。

上午打电话给陈姨听到御江帝景来了陌生女人,她还以为是儿子终于想通找了女朋友,便和老夫人顺路过来瞧一瞧,谁知竟是她最不想看到的女人!

她一点都不想郁安夏和她儿子再有任何瓜葛。

陆老夫人听她语气不善,板起脸道:“我就喜欢夏夏,不是孙媳怎么了?迟早都是!你儿子的本事你还不了解?更何况,还有悦悦在,后妈再好,能比得上亲妈吗?”

一句话成功堵住了丁瑜君的嘴。悦悦也是她的宝贝,她自然不能让她受一点委屈。

只是心下却并不完全赞同老夫人的话,就算将来后妈不好,大不了她把孙女带在自己身边就是了。

婆媳俩人各有心思。

郁安夏端着清香四溢的雨前龙井过来:“我就只找到了这种茶,也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口味?”

“合!怎么不合了?”老夫人拉着她坐到自己另一边,“夏夏给我泡的,不管是什么茶,我都喜欢。”

老夫人对郁安夏的偏爱,丁瑜君当年就深有体会,这会儿,看到这一老一少相谈甚欢的模样,嘴角不禁直撇。

不知道的,还以为郁安夏才是老夫人的亲孙女呢!

这两人的谈话她插不进去也不想掺和一脚,便起了身去房里看悦悦。

恒天集团。

陆翊臣刚刚送走临时到访的两位董事局董事,秘书何萱上前禀道:“陆总,您家中的司机一个小时前来过电话,说是您祖母和母亲现在正在御江帝景。”

一个小时前……陆翊臣翻出手机,果然有两个未接来电,他调了静音并不知道。俊眉蹙起,沉声不悦:“怎么不早点进来说?”

何萱以为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便自作主张将电话压了下来。听出陆翊臣话中有怒意,她心里直打鼓,额上沁出的冷汗越来越多,正要开口认错时,身前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陆翊臣返回办公室拿了车钥匙,嘱咐梁宏一些事宜便匆匆离开。

这时,薛黎刚好抱着文件上来,差点和陆翊臣迎面撞上。

“陆总。”她退后一步,恭敬喊了声。见男人步履匆匆,进了办公室后,一脸不解地问梁宏,“陆总怎么离开得这么急?”

“应该是郁小姐的事吧。”

郁安夏?

薛黎抱着文件的手指指尖微微泛白,极力维持语气如常:“难道陆总和前妻打算复合了?可我听公司同事说上次和陆小姐一起过来的那位易小姐才是下一任总裁夫人。”

“她?”梁宏语气中带了丝不易察觉的不屑,“她不是,只是陆小姐朋友而已,和陆总没有关系。”

话点到即止,也没再多说。趁着四下无人,走过来在薛黎脸颊上亲了亲。

恒天禁止办公室恋情,两人私底下偷偷摸摸谈了已经三年了。

薛黎暂时按下心中不平,脸上浮起一抹小女人的娇羞,挽住他的胳膊踮起脚尖也快速在他嘴角啄了下:“我买了你爱吃的基围虾和鲑鱼,晚上回去做给你吃。”

恒天离御江帝景并不远,陆翊臣刚进玄关,就听到客厅里传来老夫人开怀的笑声。

------题外话------

剧透下,夏夏回忆的往事和离婚最关键的原因有点小牵扯~

033 他的心思,她的松动

陆翊臣迈进客厅的时候刚好听到老夫人邀请郁安夏下个月月初去参加她七十大寿。

他没有出声打断两人谈话,只是伴随着走近的步伐目光也落在郁安夏身上,和老夫人一样等着她的回应。

两双火辣辣的视线看得郁安夏如芒在背。

陆老夫人大寿届时除了陆家亲友外,茗江市有头有脸的人家肯定都会出席。

而这些人,当年绝大多数都参加过她和陆翊臣的婚礼。

以他们现在的关系,她去了也只有尴尬而已。

菱唇微启,准备拒绝。

陆翊臣的声音却抢先一步响起。他坐到老夫人另一侧,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奶奶,你生日安夏当然会去,而且她一早就给你准备了礼物。”

“是吗?”陆老夫人眼中不掩喜意,扭过头笑着问郁安夏,“你还给奶奶准备了礼物?”

老人家脸上的笑容和蔼没有半分作假,郁安夏怔怔看着她,“不是”两个字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目光转向陆翊臣棱角分明的脸庞,敏锐地捕捉到他眼角那丝笑意。脑中猛地一闪,忽然明白了当初他提出让她设计那套珠宝的用意。陆翊臣把她的性子摸得很清,他知道对于在乎的人她很难做出拒绝对方的事。

一如此刻。

思忖片刻,在老夫人灼灼目光下微抿唇违心地点了头。

老夫人嘴角笑意拉大,心里对郁安夏越发满意。离了婚还记着给她老人家准备生日礼物,她当初果然没白疼她。

而这番话落在刚带着悦悦从房里出来的丁瑜君耳中时却又是另一番感受。

一口闷气蹿到了心口,她的视线落在老夫人身边抿嘴浅笑的郁安夏脸上。肤白胜雪、五官明媚精致,五年光阴,让她原本的青涩清纯之上又添了一丝成熟妩媚。这样出色的样貌,丁瑜君并不奇怪自家儿子会一直把她放在心底。更何况,当年儿子为了娶她可是过五关斩六将。那是自从多年前那事之后他第一次主动和自己这个做母亲的示好,就为了这个叫郁安夏的女人。

丁瑜君一直觉得以前的郁安夏说好听了是单纯,说难听了就是傻,所以她从来看不上她。可没想到五年后再回来她竟然也学会长心眼了,知道要从老夫人下手讨好她、将她拉进自己的阵营,这样她才有重新回到陆家的可能。

“妈。”丁瑜君掩下眼底不悦,出声对老夫人道,“咱们出来时间也不短了,明天难得还有一天周末,现在带着悦悦回去吧?”又看向陆翊臣,“阿臣也一起,我刚刚给全姨打过电话,让她做了很多你和悦悦喜欢的菜。”

话落,悦悦挣脱丁瑜君的手,跑到郁安夏身边扬着小脸笑盈盈道:“妈妈也一起去好不好?全奶奶做菜可好吃了,比陈奶奶做的还要好吃!”

老夫人满意地点头,笑眯眯地拉过郁安夏的手:“就听你女儿的!”

语气不重,但老人家在家里地位仅次陆老爷子,轻飘飘一句话亦不容人拒绝。

说这话时,她一双精明的眼珠子转了转,视线在郁安夏平坦的小腹上一扫而过。

接触多了这可能性就多了,最好是感情升温两人复合再给她添一个曾孙子。虽然曾孙女也是宝,但有儿有女凑成“好”字那才叫圆满。

老人家推波助澜的眼神看得郁安夏有些发懵。这误会是不是有点大?她和陆翊臣没打算要复合。

只是,悦悦脸上的希冀一时间让她面露难色,怎么回应似乎都不对。

左右为难之际,陆翊臣出声替她解了围:“悦悦,你和太奶奶还有奶奶一起,妈妈晚上有事,不能和我们一起吃饭,爸爸先送她回去。”

悦悦撅起嘴,拉着郁安夏的裙子不放:“我想和妈妈一起嘛……”

“听话。”陆翊臣脸色严肃,“不然下个星期你就见不到妈妈了。”

这么一吓唬,悦悦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慢慢松了手,强忍着眼里的泪水可怜兮兮地看着郁安夏:“那下个星期妈妈一定要来记得早点来看我。”

郁安夏心中一痛,眼眶不由自主地湿润。

这是她第一次审视起当初离婚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如果当初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糊里糊涂地和陆翊臣一起过下去,至少两个孩子都能在父母的爱护下成长。

从御江帝景出来,郁安夏心情很失落。

手肘撑着窗沿,一路上都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

直到车子停到水岸兰亭门口时,她方才回过神来。

一面解着安全带,一面扭头和陆翊臣道谢。

陆翊臣倾身过来,双臂撑在座椅两侧,将她禁锢在臂弯中。灼热的目光在她白皙的脸庞上流连,两人离得很近,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奶奶喜欢你,你去参加寿宴还送她礼物她会很高兴。”顿了顿,补充一句,“没人敢在陆家的寿宴上随便说闲话。”

这话,似乎是在解释为什么当初提出让她为老夫人寿宴设计那套珠宝,也在宽慰她让她没必要担心去参加寿宴会沦为谈资笑柄。

只是这番解释,听在郁安夏耳里难免有些刻意。

她看着陆翊臣张了几次嘴,想说些什么,可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陆翊臣松开禁锢,坐回自己的位子上:“没什么要和我说的?”

郁安夏轻轻摇头。

回国后,他的示好她心里有感觉。刚刚那一刻,或许是受了悦悦的刺激,不想再有下一次和女儿伤感的分别,她差点就脱口而出要不我们重新开始吧?但遗憾最后还是没能迈过心底那道坎。

“我先回去了。”她匆匆推开车门下车。

目送她快步离开,陆翊臣从储物格里掏出烟来。青烟袅袅中,一双俊眉渐渐蹙起。

到家后,郁安夏放下包就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一杯喝下后,躁动的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

看嘉嘉和宋知薇正在小客厅里做手工,她走过去笑着问了句:“是幼儿园老师布置的作业吗?”

“不是呢。”嘉嘉专注着手上工作,头也没抬,“老师说后天要带我们去皇爵幼儿园做联谊活动,这是我给小朋友准备的礼物。”

郁安夏神色微怔。

皇爵幼儿园,实如其名,是茗江市最高档的一所贵族幼儿园,在里面就读的孩子非富即贵。

悦悦上幼儿园晚一年,现在就在皇爵幼儿园小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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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透下,明天父子要见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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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 你是我妈咪的男朋友吗?

周一早上八点左右,郁安夏帮嘉嘉收拾好小书包,正准备送他去幼儿园,忽然接到了恩师霍正明的电话。

他回国办事,顺便过来茗江市看望她和宋知薇,飞机昨天晚上抵达的茗城机场,问她们俩今天有没有时间出来见个面一起吃午饭。

霍正明是美籍华人,珠宝界的南星北斗。当初她能设计出“star/of/the/east”正是霍正明给的机会,没有他的赏识和推荐,也就不会有后来温斯顿的首席设计师ziana。更有甚者,当初她和宋知薇在异国他乡一同遭遇了那场重大车祸,也是多亏了他出钱出力一力照料。

郁安夏其实也不清楚他为什么会那么照顾自己,但她对他,无疑是感激的。

问候几句之后,她含笑应了下来,随后挂断电话将这事告诉了宋知薇,问她中午同不同她一起过去。

宋知薇眸色几不可察地变了变,想也没想就摇头拒绝。

“霍老师还特意提到了你,说是好久没见你了,想看看你的嗓子现在怎么样,他在国外一直都没放弃帮你找这方面的专家。”

宋知薇嘴角划过一丝讽笑,速度虽快但郁安夏没有忽略,心里正奇怪着,衣摆突然被人拉了下。

“妈咪,快点走了,要迟到了。”嘉嘉急着催促她。

郁安夏忙低头安抚他,心里来不及思考的那一丝怪异被她暂时抛到了脑后:“既然你不愿意过去那就算了,我到时候和霍老师说一下,我和嘉嘉先出门了。”

宋知薇点点头,将两人送出门后,她打开手机翻出通讯录上置顶的那个号码,纤细的手指在上面停驻许久,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发了条信息过去。

郁安夏送嘉嘉到幼儿园的时候,准备出发前往皇爵幼儿园的大巴已经停在了门口。太阳班的班主任小方老师看到她笑着过来打招呼:“嘉嘉妈妈,就差你们家嘉嘉一个了。”

郁安夏赶忙道歉,又问了下嘉嘉这几天在幼儿园的表现,临走时还拜托老师多照顾他一点。

嘉嘉长相出众性子又活泼,虽然插班过来不到一个月,但深受老师同学的喜欢,小方老师也不例外,自是满口答应。

大巴车到达皇爵幼儿园的时候,远远就能看到幼儿园外面拉起的欢迎横幅,联谊活动的对象同小天使幼儿园这边一样,也是小班学生。

悦悦是班里年纪最大的,又是班长,当之无愧站在欢迎队列的第一个。

她看到从车上下来的嘉嘉时,歪着小脑袋一脸困惑。这个小男孩好眼熟啊,她好像在哪里看见过,可饶是她想破脑袋这会儿也记不起来这种熟悉感到底从何而来。

也许正是因为这种一见如故的感觉,接下来老师让小朋友们挑选联谊对象,悦悦第一个就站出来指了指嘉嘉。

嘉嘉一向喜欢长得好看的小女孩,还没等老师点头,立马就跑过去拉住了悦悦的手:“老师,我要和漂亮姐姐一起。”

“扑哧——”几个年纪轻轻的老师当即被他给逗乐了,现在连这么小的孩子都是颜控了。

上午时间在各种联谊活动中度过,中午小朋友们拿出自己带的便当还有礼物和自己的小伙伴一起分享。

悦悦看了眼嘉嘉手里色香味俱全的精致便当,努了努嘴,突然将自己的粉红色小猪饭盒递给了他:“嘉嘉弟弟,我们换过来吃好不好?我们家的全奶奶做菜可好吃了。”

嘉嘉不甘示弱:“这是我妈咪做的,她做的更好吃!”

“我也有妈妈,她又漂亮又温柔……”可是,她好像从来没有吃过妈妈给她做的菜,一瞬失落之后,眼里忽然一亮,“还有我爸爸,他是大老板,长得又帅又有钱,小叔叔说他是万千少女的梦中"qing ren"。”

“什么叫万千少女的梦中"qing ren"?”

“这个……”悦悦支起小下巴,努力回忆着陆沂森和她说过的话,“就是有很多很多的漂亮小姐姐都喜欢他。”

嘉嘉咦了一声,皱着秀气的小鼻子嫌弃道:“你吹牛,我才不信呢!”眼珠子转了转,“我妈咪的男朋友肯定比你爹地帅,我妈咪也比你妈咪温柔漂亮!”

悦悦眨着大眼睛:“你没有爸爸吗?”

嘉嘉神色一黯,但攀比的心思作祟,很快又挺了挺小胸脯:“我马上就会有爹地了,到时候我带他给你看,他才是梦中"qing ren"!”

悦悦不相信,在她眼里陆翊臣就是这世界上最优秀最厉害的人,不过想着要让弟弟,她也没再和他争辩下去,而且还主动将自己带来的便当分享给他。

另一边厢,郁安夏和霍正明见面的地方约在了一家泰式餐厅。

霍正明先她一步到,已经订好了位子。

“这位小姐,您请跟我来。”郁安夏在服务员的引导下进了餐厅。

“依依,刚刚那是不是你前大嫂?”

正低头发微信的陆娇依闻言抬起头来,顺着易宛琪看过道的视线望过去,入目便是一道走远的高挑身影。

她眯了眯眼,急忙拿起包和手机,也不顾还没吃两口的菜肴:“走,咱们跟过去看看。”

郁安夏远远便看到了霍正明,加快脚步走到他所在的雅座,在他对面坐了下来:“霍老师。”

霍正明往她身后看了看,没见到宋知薇一起来,神色有些落寞,不过他掩饰得很好,一面吩咐服务员先给她上一杯柠檬水一面问道:“薇薇没来吗?你们最近怎么样?回国后习不习惯?”

郁安夏从容地一一回应,至于宋知薇没过来,她也找了个说得过去的借口搪塞过去。

霍正明听到是因为有事没来,脸色这才好看一些:“我在国内要停留一段时间。下午就要出发去京都开会,大概十天左右结束,到时候我再过来一趟,看看你们再回去。”

郁安夏笑着谢过他关心,等菜上来后,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聊起了珠宝方面的事情。

这副相谈甚欢的场面看得不远处的陆娇依火冒三丈:“真是不要脸!昨晚听我妈说她又找上我哥了,结果现在又跟一个老男人在这吃饭聊天!”

霍正明已经年届五十,不过保养得宜,看着大约四十出头,在陆娇依看来就是爱慕虚荣的女人青睐的其中一款。

正要上前骂人,易宛琪一把拉住她。

“易姐姐,你别拉着我,我今天非要当着她的面让她好看,看她回头还有没有脸再去缠着我哥!”

易宛琪淡淡道:“你现在去闹有什么用?到头来真闹大了只会让翊臣哥丢脸,再说了,你觉得到时候翊臣哥会信你还是信她?”

陆娇依动作一顿。

以前她和郁安夏闹不愉快,大哥几乎每次都站在她那边。要是到时候被这不要脸的破落户反咬一口,她岂不是要憋屈死?

正纠结着,脑中精光一闪,掏出手机对准两人接连拍了好几张。照片出来的效果她很满意,嘴角泛起得意的笑:“这样就好了,回去我就拿给大哥看!”

易宛琪神色淡淡,并未阻止陆娇依的动作。怕被郁安夏发现,等照片拍好后,她拉着陆娇依离开,语气上扬:“走吧,附近有一家不错的日料,我请你吃。”

幼儿园下午三点放学,今天陆翊臣亲自过来接悦悦。

彼时,小天使幼儿园的小朋友们正好在门口排队上大巴车。

悦悦大声喊了句嘉嘉:“嘉嘉弟弟,我让我爸爸送你回去。”

说着,一边拉着陆翊臣的手往大巴车那边走一边道:“这是我今天新认识的朋友,他还请我吃了他妈妈做的菜,很好吃。”

陆翊臣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玉雪可爱的小男孩身上,那张似曾相识的小脸看得他眸色一深。

这时,嘉嘉也认出了他就是那天晚上送妈咪回来的叔叔。

不顾身后老师的喊声,朝两人小跑过去。步子在陆翊臣面前站定,仰起稚嫩的小脸问他:“叔叔,你是我妈咪的男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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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 他喝醉了

陆翊臣目光如炬地盯着这个和他小时候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男孩,半天才听到自己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你妈咪是谁?”

他原本就严肃的眸中浮上一层冷雾,幽黑深沉让人不敢直视。

但嘉嘉却一点都不怕他,透着机灵劲的澄澈大眼转了转,心里还记着郁安夏叮嘱过他不能随便告诉别人家里的信息:“你上个星期晚上还送她回家了呢!”

上个星期……送女人回家……

陆翊臣脑中轰的一声炸开,他几乎能听到自己十指紧紧攥起的声音,性感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你今年几岁了?”

嘉嘉努嘴,这叔叔好奇怪!不过还是脆生生地如实回答:“我上个月刚刚过完四周岁生日。”

果然!

陆翊臣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郁安夏当年离婚出国的时候竟又怀了身孕,而身为孩子的父亲,他居然在五年后才知道自己还有个小儿子!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嘉嘉,心情一时间有些复杂。

这时,腿边突然“哇”的传来哭声将他心口翻滚的情绪硬生生拽了回来。

悦悦本来好好的忽然抹着眼睛就哭上了,圆滚滚的小手抓着陆翊臣挺括的裤腿,哭得一抽一抽的:“呜呜——!爸爸,你不能做别人的男朋友,你不可以对妈妈始乱终弃,悦悦只要妈妈一个人!”

红着眼眶朝嘉嘉瞪了眼,她不喜欢他了,他妈妈要来抢她爸爸!

陆翊臣:“……”

他蹲下身拿出纸巾帮悦悦擦眼泪:“谁跟你说的‘始乱终弃’这个词?”

悦悦慢慢停下哭声,吸着哭红的鼻子:“小叔叔说的,他说有了老婆还喜欢别的女人就是始乱终弃。”说着,绷起了小脸学他平时严肃的样子,“爸爸,你不可以对不起妈妈!”

陆翊臣沉下脸来,心里给陆沂森那个不好好念书整天和他女儿胡说八道的臭小子又记了一笔。

“以后,不许再和小叔叔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悦悦不高兴地撅嘴,一双和郁安夏像极了的明眸盯着他半分不让:“爸爸,你还没答应我。”小孩子也不是好糊弄的。

陆翊臣低低嗯了一声。被这么一打断,原本被愤怒充斥的大脑反而清醒了不少。

他让司机带着悦悦先上车,自己则是走到嘉嘉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你妈咪没有和你说过谁是你爸爸吗?”

嘉嘉哼了一声脖子往后仰了仰避开他的大掌:“我才不想知道谁是我爸爸呢,他从来都不来看我,我不喜欢他!”又像个小大人一样双手抱胸抬下巴看着陆翊臣,“不过,你长得这么帅这么高,如果你对我妈咪和我好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让你做我爸爸。”

在陆翊臣面前的嘉嘉完全是个早熟的孩子。

被儿子这样一半贬低一半夸赞,陆翊臣心里五味杂陈。

她当年到底是有多怨他怪他?明明已经怀孕了,非但不和他说,还坚持要离婚出国。

拳头握了又松,心里长长吐出一口气:“你叫嘉嘉?这样,叔叔和你做个游戏好不好?”

嘉嘉黑葡萄似的眼珠子转了转,他觉得怪叔叔看起来像是要骗人的狼外婆。

“什么游戏?”

“你回家后暂时不要告诉你妈咪今天的事情,也不要在她面前提起我。如果你能做到的话,叔叔就给你买玩具请你吃好吃的,还带你和悦悦姐姐一起出去玩。”

“为什么不能和妈咪说?”

“因为……”陆翊臣顿了顿,也在他身前蹲下和他平视着,嘴角缓缓拉开一丝笑,“因为叔叔正在追求你妈咪,想要你帮忙,如果她知道你跟我是一边的,你就帮不到忙了。”

嘉嘉咧开嘴,露出可爱的小虎牙:“你想让我帮你当内应?”

陆翊臣不由失笑,臭小子懂得还挺多!

又揉上嘉嘉的发顶,见旁边的老师等久了,道:“赶紧和老师一起回去吧,别让你妈咪担心。”

嘉嘉点头,忽然头皮一痛,他皱着小脸抬手摸了摸,可那一瞬的痛感来得快去得也快。

被老师牵走的时候,嘉嘉还不忘回头摆手和他说再见。

目送嘉嘉上了大巴车,陆翊臣低头看了眼手心攥着的黑发,嘴角笑容一点一点收了起来。

上车的时候,悦悦不依不饶地一直问刚刚嘉嘉说的事,陆翊臣原本怕她乱说没打算告诉她,但又不忍心看女儿有一点点伤心,权衡之后,还是开口问道:“悦悦想不想要弟弟?”

“我只要你和妈妈生的弟弟。”悦悦明眸清澈。她很聪明,才不轻易上当。

“是我和你妈妈生的。”

“真的?”

陆翊臣嗯了声,嘴角微微翘起将女儿的碎发全都拨到耳后:“嘉嘉就是弟弟,他妈咪就是你妈妈。”

悦悦惊讶得瞪圆了眼睛:“可是为什么妈妈都不说呢?”

“因为她在生我的气。”

“哦。”想了想,悦悦似懂非懂地点头,“那你要快点哄好她。”

看在他们是同样的爸爸妈妈的份上,她就不讨厌嘉嘉弟弟了。

“爸爸,下次我给弟弟带礼物。”

“嗯,那你不能和别人说这件事。”

“为什么?太奶奶和奶奶都不能知道吗?那妈妈呢?”

“她们也不行,谁都不能说,不然妈妈就不会重新和爸爸在一起了。至于你妈妈那边,我会和她说的。”

悦悦一听这话,赶紧一个劲地点头:“悦悦谁都不说。”

陆翊臣笑意渐深,欣慰地夸了她一句。

幼儿园发生的事情郁安夏并不知情,她和霍正明见过面之后下午又和萧晴一起走访了茗江市几家高档珠宝店,一天下来,疲乏得厉害,洗漱之后晚上十点多就上了床。

睡得迷迷糊糊之际,被一阵锲而不舍的手机铃声吵醒。

纤细的胳膊伸出去在床边柜上摸了几下,另一手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拿过手机一看是陆翊臣的号码,准备接听那边却因为时间过长自动挂断了。

都快十二点了他做什么?郁安夏没打算回电话,刚要重新睡过去,被放下的手机叮的一声来了信息。

还是他。

——我在你家楼下,你现在下来。

郁安夏不想搭理他,这么晚发的什么疯?

谁知陆翊臣就跟猜准了她的反应一样紧随其后又来了一条信息。

——十五分钟,你不来我就去你家找你。

郁安夏被他的无赖行径气得顿时睡意全无,坐起来将长发捋到脑后,生了好一会儿闷气,咬了咬牙,起身下床。

她没换下睡衣,直接在外面套了件长羽绒服就下了楼。

从单元楼出来,黑色布加迪在昏黄的路灯下十分显眼。

嘴角微抿了下,抬脚上前。

她走过去刚打开后车门,一阵浓郁的酒味便迎面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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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 喝醉之后

视线借着昏暗的灯光往车里探去,陆翊臣似乎喝得有些多,脸颊明显泛着红,正闭目靠在座椅上两指按揉着眉心。

此时已经过了十二点,小区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冬青树叶在冷风中呼呼作响,渐入初冬的夜晚寒风刮在脸上并不好受,郁安夏环紧双臂,对这个将自己从暖和被窝里硬拉出来的男人颇有微词:“你喊我下来有什么事?”

陆翊臣缓缓睁眼朝她看过来,深邃的墨眸掠过她不悦的俏脸,最后往下顿在了她脚上那双粉红色格子棉拖上。大约是下来得急,她连袜子都没穿,光裸玉白的脚后跟看着尤为刺眼。

“上车。”他收回视线,声音比这冬月天还冷。

郁安夏原本不想听他的话,但今天他不知道哪根弦搭错了深更半夜喝醉了还跑来找她,她就这么一直在寒风中站着也不是事。

她上去后,前座的司机很自觉地下了车。

车门关上,一股热气涌来,她下意识搓了搓冻得有些红的双手,同时往后挪动身子,刻意坐到了角落里。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她又问了一遍。

她避他如猛虎的小动作岂逃得过陆翊臣的眼睛?他眸底浮起一层寒峭,一眼看不到底的目光黏在她白嫩的脸颊上。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

郁安夏划开一直捏在手里的手机,扬到他面前示意他看时间:“都这么晚了,你反正是大老板,一整晚不睡明天照样可以睡到天昏地暗。我和你可不一样,而且我今天很累。”

“如果你想,你也可以和我一样。”

没头没脑的话听得郁安夏一脸懵,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他突然倾身过来双臂撑在她两侧精壮的身躯将她抵在角落里。他的墨眸渐渐灼热,一开口,夹杂着清香酒味的气息尽数拂在她脸颊上:“你也可以想睡到天昏地暗就睡到天昏地暗,喜欢珠宝就设计,但不用将它当做吃饭的家伙自己东奔西走的开工作室那么辛苦。”

这次郁安夏明白了。所以……他的意思是要养着她?变相求复合?

她知道他今天晚上绝对是喝多了,换做正常情况下他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这么直白的情话来。

郁安夏移开和他对上的视线,伸手推了推,试图挣开被禁锢的娇躯。

陆翊臣微垂眸,不容闪躲的目光寸步不让地睨着她:“你很讨厌我吗?”

“不讨厌,你是悦悦的爸爸。”

“这话听着言不由衷。”他非但没有松开力道,反而更进一步,她几乎能听到他心脏跳动的声音,“既然不想见到我,为什么要下来?”

明知故问!要不是他威胁要到她家里去,她会这么冷的天大半夜的放着温暖的被窝不要跑下来听他说醉话吗?

水岸兰亭这套房子当初虽然是陆澜馨给牵的线,但她现在可以百分百确定背后真正的人是陆翊臣,她丝毫不怀疑他真会上去。

“你喝醉了,还是早点回去吧,我也要上去睡了。”避开他似是带着质问的锐利眸光,她试图转移话题。

陆翊臣低低一笑:“也是,有些话,清醒的时候说不出来。”顿了顿,灼热的眸光一层一层加深,“有些事情,现在也只有喝醉了才能做。”

话音落,左手捏起她细瘦的下巴,夹杂着醉意的薄唇压上了她柔软的唇瓣。

压抑了几年的感情似乎在一瞬之间尽数喷薄,带着湿意的舌尖趁她惊讶张嘴之际熟练地滑进她的口腔,霸道地夺去了她的呼吸。逐渐粗重的空气中只余暧昧的唇齿交缠声。

郁安夏出来的时候羽绒服只是套在了身上并未拉上拉链,反而方便了男人从睡衣下摆直接滑进去的动作。

睡衣里面真空一片,微凉的大掌贴上滚烫的肌肤,郁安夏身子一颤,突然一把将人推开。

灼烫的空气骤然冷凝,陆翊臣没防备她这重重一推,歪下去的长臂及时捞住座椅,这才勉强坐稳身子。

原本还泛着迷蒙的墨眸迅速从醉意中抽离,盯着她的目光寒凉料峭。郁安夏猛然回过神来,这才是真正的陆翊臣,冷漠、不容任何人拒绝。

温柔和小意只是他伪装出来的表象而已。

她压住狂跳不止的心脏,顾不上再说一句话迅速推开车门下车。

037 这是安夏带给他的礼物?

郁安夏一口气跑上楼,关上门后,轻轻呼出一口气。打开灯,坐到沙发上,整个人都有些虚脱。车里那一幕在眼前走马观花般再现,伸手拂上唇瓣,指尖还残留着他齿间清洌的气息。

寂静的客厅里,能清晰地听到心跳加剧的声音。她无法否认,刚刚有那么一瞬,她也沉浸其中。

毕竟,那是她从十五岁就一见钟情、曾经和她最亲密的男人,想要彻底拔除谈何容易?理智一直压抑着感情,但感情却不由自己控制。

许久,她有些烦躁地将垂散在两边的秀发尽数拨到脑后,起身拖着步子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温水。

楼下那辆布加迪还在原地,郁安夏捧杯小口啜着,站到窗边,将纱帘轻轻掀开一角。

车窗没关,她甚至能看到他指间那抹忽明忽暗的猩红火光。

眉间不由蹙起,当初她怀悦悦时,怕影响到她和孩子,他明明已经成功戒了烟……

神思一瞬恍惚,再看过去,对方似乎有所察觉也朝她看了过来,她赶紧将纱帘放下关灯回了房。

抬头看到住宅楼唯一亮着的光暗了下去,陆翊臣将手中燃了大半的烟抵灭在烟灰缸里,沉声吩咐司机开车:“走吧。”

这一晚,郁安夏睡得极不好,梦里尽是当年的场景交替上演。

她刚上大一那年,国庆节从外地学校回来,郁美芝请她去一家新开的会馆吃饭唱歌。她当时只是喝了她递过来的一杯果汁,再醒来的时候就躺在了陆翊臣的床上。那时说不出是什么心情,诚然心里早就仰慕他,可莫名其妙地,岂会不愤怒?她甚至觉得自己眼瞎看错了人,以为他故意和郁美芝联手给她下药,连解释的机会都没给就狠狠打了他一个耳光。但后来她意外怀孕被郁老夫人刁难,他如天神般突然降临郁家当面提亲替她解围。当时郁美芝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甚至脱口说她怀的绝不可能是他的孩子……那时她方才知道是她误会了他。

两人的婚礼因为孩子的月份渐大匆忙举办,但依旧满城红妆盛大隆重。只是婚后两人却找不到多少共同话题,他为人冷漠寻常甚至连笑都极少见,虽然在物质上对她极好也尽了一个丈夫和父亲的本分,可她贪心,想要的绝不仅仅于此。

再到后来,丁瑜君将陆翊臣在他们婚后多次给郁氏填补窟窿的事当着陆家众人包括她的面捅了出来,当众让她难堪。

至此,后面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一切渐渐偏离轨道,也或直接或间接导致他们俩走向了陌路……

郁安夏被梦惊醒,猛地坐起身来,看了眼窗外,天际边已经浮起了一抹鱼肚白。

她抬手抹了把额上的细汗,再无睡意,干脆掀了被子下床洗漱。

她起来得早,难得有时间做了一次丰盛的早餐。

嘉嘉看到桌上有他喜欢的虾仁蛋饺和皮蛋瘦肉粥,不用郁安夏说,自己主动洗好手,上桌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

“吃慢点。”郁安夏含笑看着他,只是每每望见他眉眼间肖似陆家人时,总是容易失神。

嘉嘉一碗粥喝了大半,宋知薇才姗姗来迟地从房间出来。

郁安夏抬眼,发现她今天一反常态地化了精致的淡妆。

夹了个花卷到碗里,随口问道:“知薇,你今天要出门吗?”那场车祸后,知薇的脸做过修复手术,平时在家只用基本的护肤品。

宋知薇点了点头。郁安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好似在她眼角的笑意里看到了一丝极难得的羞怯。

早餐后,郁安夏去工作室顺路将嘉嘉送去幼儿园,而宋知薇则是搭地铁到了市检察院。

陆家陆老爷子共两子一女,长子陆璟从政、次子陆玮从军,二人现在皆身居高位。到了孙辈,陆翊臣从姑姑陆茗手里接过恒天集团在商场上呼风唤雨,而二房长子陆锦墨则是和陆璟一样走上了政途,现在在检察院工作。

宋知薇从地铁站出来后在附近找了间咖啡馆坐下来,大约二十分钟后,陆锦墨高大挺拔的身影大步朝她走近。

陆家的基因很强大,陆锦墨有几分肖似陆翊臣,一样的英俊挺拔,但陆锦墨少了一丝冷漠,多了一抹温和。

他和宋知薇其实并不熟,接到她约他出来的信息也多少有些意外,但并未拒绝她的邀约。

“你和大嫂什么时候回国的?”

坐定后,他第一个提到的人就是郁安夏。

宋知薇眼中笑意一顿,微垂的眼睫在眼底打下一片暗影,但很快她又面色如常地含笑看向他用手语回复。

陆锦墨学过手语,两人沟通起来并不困难。

一番寒暄之后,宋知薇拿起放在桌上的礼品袋递给他。

陆锦墨看着她的手势,脸上惊讶十分明显:“你说这是大嫂让你送过来给我的礼物?”

宋知薇点头,又告诉他这是她们从国外特意带回来的。

陆锦墨打开一看,竟然是他最喜欢喝的莫洛凯岛咖啡豆,产自夏威夷,在国内并不多见,每次他都会托朋友从国外寄回来。

这真的是安夏特意从国外带给他的?她居然记得他喜欢喝这个。

“你们现在住在哪?有空的话我去看看你们。”

他不说这句话宋知薇也准备要问他最近有没有时间去她们家里吃顿饭,就当是感谢他之前多次去国外探望她们。

理智告诉陆锦墨不该有所僭越,但压在心底的那一抹蠢蠢欲动却又将他到嘴边的话挡了回去。

他只是以朋友的身份去看看她而已。

“要不就这周六?你们应该有时间吧?”

宋知薇抿嘴笑着点头,这抹似曾相识的笑容看得陆锦墨神色一怔。

下午,刚开完会的陆翊臣接到丁瑜君打来的电话,说是家里来了客人,让他晚上带悦悦回去吃饭。

陆翊臣并没往别处想,他明天要去一趟外省,今晚原本就准备送悦悦去大宅。

“知道了,妈,我下午接了悦悦一起回去。”

他淡淡回了几句就挂断电话,谁知过了没两分钟,放在桌上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他微蹙眉,放下签字笔,将手机重新拿到手里。

“有事?”电话是陆澜馨打来的。

听他声音冷淡,陆澜馨在那边直撇嘴嫌他不识好人心:“我可是特地打电话来提醒你的,今晚家里是‘鸿门宴’,所谓的客人是老妈相中的未来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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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朋友的文,《军门枭宠缠绵不休》——折眉

平生一顾,只为相思。

s城的张家富可敌国,然而张家的掌上明珠张相思却是出了名的不学无术,好好的继承人不当,偏要去打乒乓球。

自我介绍时:我姓张,嚣张的张。

媒体采访时:问她为什么不接手家族企业?她说,我不差钱。

人称:大魔王

她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她喜欢郁平生,喜欢了整个青春。

*

冷漠凉薄,隐忍沉默,少年老成,冷血残忍,这是郁平生在人前。

铁汉化成绕指柔,偶尔耍流氓,只对她温柔,宠她入骨,这是郁平生在人后。

他从不说爱。

他说,爱不是说出来的,是做出来的。

他又说,张相思,你是我在床上都不敢用力的女人。

张相思:老公,若爱,请深爱。所以要用力,要深入哦!

038 陆总,查不到郁小姐当年的事情

傍晚五点钟左右,陆翊臣的车子开进陆家大宅。

下车前,他又问了悦悦一遍:“刚刚爸爸和你说的都记住了?”

悦悦眨着清澈的大眼:“我这样做妈妈真的会很快就和我们在一起吗?”

“会。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悦悦咧嘴笑了起来,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要他抱:“好,悦悦一定完成爸爸交代的任务!”

父女两人刚进门就听到客厅里传来一阵说笑声。

“大少爷。”佣人恭敬的声音打断丁瑜君的说话声,她朝门口张望一眼,旋即一脸笑意地看向身边大约二十七八的年轻女人,“是阿臣回来了。”

等陆翊臣抱着悦悦过来后,她起身给两人介绍:“阿臣,这是你柏叔叔家的女儿柏菁。小时候和咱家在一个大院里住过,你们俩还一起玩的记不记得了?对了,她和澜馨从小学到高中一直都是同学呢!”

陆翊臣的目光移向丁瑜君身边中等身材的女人。

柏菁相貌并不出众,不过气质很好,而且面相和善,看着稍微有些腼腆。这样的女孩子,通常深受长辈们青睐,是不少婆婆心中满意的儿媳人选。

丁瑜君也不例外。

柏菁父亲当初犯了点小错退下来已经很久了,现在家里只有一个哥哥在国税工作比较拿得出手,家世方面比起以前逊色不少。不过她看中的是柏菁这个人,再加上和柏菁母亲关系不错,两家知根知底,彼此都有意结亲。

陆翊臣很快收回视线,微颔首:“你好。”

柏菁也点了点头,伸手将耳边一抹碎发捋好,耳尖微微泛着红:“你好。”许是为了缓解有些尴尬的气氛,她将视线转移到一直好奇打量她的悦悦身上,“你就是悦悦吧?”

悦悦下意识看了陆翊臣一眼,片刻,乖巧点头,倒是没有像以往那样抵触这个企图当她后妈的女人。

柏菁一早就听说过陆家这位小公主的难缠,先前也担心自己到时候下不来台,见悦悦态度友好,心里这才松了口气,随后将自己特意挑选的礼物送给了她。悦悦不仅收下了,还笑着对她道了谢。

这般和睦看得丁瑜君喜笑颜开,看来柏菁和悦悦是相当投缘。

接下来的时间她不遗余力地给两人找话题,只可惜当事两人一个兴致缺缺,另一个则太过羞涩,眼看着快要吃晚饭了,两人都没说上几句话。最后,丁瑜君实在着急,便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音乐会门票:“阿臣,柏菁今天来茗江市办事还特意上门拜访,她和澜馨又是好朋友,我打算留她在家里住一晚,免得还要住酒店。明天晚上你没事的话就陪她一起去看音乐会,这是妈朋友单位赞助的,特意给我送了几张票,适合你们小年轻去看。”

柏菁今天来陆家做客,用意显而易见,因此丁瑜君撮合起来也不用藏着掖着,就是摆到明面上告诉儿子这是她相中的儿媳人选。

彼时,正低头和沈凌恒发微信的陆澜馨莫名被点名,一抬眼,就见陆翊臣朝自己看了过来。无奈地摊了摊手,她和柏菁高中毕业后都有十年没见了,两人实在不熟,不过老妈要拿她做借口她也没法子。

“我明天要出差,一会儿吃过晚饭悦悦留在这边,我还要回御江帝景。”陆翊臣淡淡道。

“怎么这么巧?”丁瑜君半信半疑,儿子该不会是故意找借口躲避吧?神色略有不满,“后天再去不行吗?小菁难得来家里一次。”

话音刚落,老夫人将手里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搁,响声清脆且足够有威力,众人的目光都朝她看了过去。

陆老夫人不悦:“胡闹!公司的事情能耽搁吗?”

“妈——”丁瑜君还想反驳些什么。

他们家不缺钱,少赚一点没事,可儿子的婚事一直是她心头大石。

“行了,别再说了,阿臣明天出差今天就早点回去,这事我做主了。”陆老夫人压根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再瞥了眼柏菁,倒也没说什么。儿媳妇要折腾就随她去,从阿臣那里讨不到好她自然就会收敛,以后也不会再乱点鸳鸯谱。

看到老夫人神色并不热络,柏菁笑了笑,主动开口帮下不来台的丁瑜君解围:“阿姨,没事的,明天正好我还要去看朋友,等下次有机会吧。”

丁瑜君感激地看向柏菁,这时,一直靠坐在陆翊臣旁边的悦悦突然脆生生地问柏菁:“爸爸明天出差,柏阿姨能不能陪悦悦一起去逛商场?”

小姑娘清澈的明眸,让人根本无法拒绝。

除了陆翊臣,其她人皆是一脸惊讶。悦悦不反对已经很反常了,居然还主动提出要柏菁带她出门?

不过,丁瑜君对此倒是乐见其成,只当是悦悦和柏菁一见如故,愣了两秒之后满脸高兴地做主应下。

趁着众人不注意,悦悦笑嘻嘻地冲陆翊臣眨了下眼。

陆翊臣没多在大宅逗留,吃过晚饭后,让司机开车送他回了御江帝景。

刚将钥匙放在玄关处的柜子上,梁宏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陆总,郁小姐这几年在纽约的情况我已经将调查到的全都发送到您邮箱里去了。只是,您之前提到她生过嘉嘉少爷这一段,似乎是被人故意抹去了一样,我已经让人将纽约大大小小的医院都调查过,但都没有任何信息。”

陆翊臣墨眸渐沉,解开西装外套扔在沙发上:“一点都查不到?”

“查不到,郁小姐在纽约的第一年完全是空白,没有任何私人方面的资料。”

陆翊臣站到落地窗前,幽深的目光抛视着远处瑰丽的夜景,须臾,沉声道:“我知道了,这事你不用再继续查下去了。”

挂断电话后,他走去吧台在酒柜里拿出一瓶82年的拉菲。酒红色液体缓缓注入杯中,摇曳的杯面倒映着他紧锁的俊眉。他端起轻抿一口,目光越发深邃,片刻,重新拨了电话给纽约当地颇有权势的一个至交。

次日傍晚,郁安夏从工作室回来时,宋知薇正好端着刚做好的晚餐上桌。

郁安夏进房间喊嘉嘉出来吃晚饭,却发现他背对着门趴在床上似乎在鼓捣些什么。她一面往里走一面道:“嘉嘉,吃饭了,在看什么呢?”

闻声,嘉嘉赶忙转过身将自己的小黄人手机藏到背后,随后看着她一个劲地摇头。

郁安夏以为他在玩游戏,佯装生气叮嘱他以后不能经常玩手机,后面也没有再深究。

嘉嘉听话地点头,随即跟着郁安夏一起上了饭桌,刚拿起筷子,突然扭过头冲她道:“妈咪,一会儿你带我去商场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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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没有当面拒绝柏炮灰是有原因滴,两人关系很快又要迈出一大步啦~喜大普奔~

推荐文若曦《豪门眷宠:季少的隐婚娇妻》

一夜纵情之后,阮棠心想:她终于可以安心地嫁人了。

可是坏事真的不能轻易做,会有报应。

她怀孕了。

正当她想去把孩子打掉时,那个男人掐着她的脖子说:“你敢把孩子打掉,我就杀了你!”

他说:“跟我结婚,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这世上,戴绿帽子的男人她见过,可是这么拼命愿意喜当爹的男人她还是第一次见。

既然她未来的老公都不介意她怀孕,她还有什么不敢嫁的?

039 陆翊臣的心机

水岸兰亭附近有好几家大型商场,但嘉嘉说要买欢乐密码亲子服装店的衣服,这家由宝岛引进的品牌亲子服装店目前在茗江市的分店并不多,离她们最近的一家开在市中心的之心城购物中心。

她和宋知薇都拗不过嘉嘉,在小家伙一再地催促下匆匆吃完晚饭就带着他出了门。

看到嘉嘉上出租车后又拿出了自己的小黄人手机,郁安夏皱眉,出门都要带手机?她是不是该没收了?这么小的孩子,要是沉迷手机她非得追悔莫及。

“嘉嘉。”郁安夏板起脸,“你忘了刚刚答应过妈咪什么吗?你再玩手机妈咪就要没收了。”

嘉嘉刚发送了一个笑脸给帅叔叔表示自己完成了任务,听到郁安夏这么说,吓得赶紧将手机藏到了身后,歪到郁安夏怀里撒娇:“妈咪,我错了!妈咪,我爱你,你不要收我手机。”

手机被没收他还怎么和帅叔叔联系?

嘉嘉每次犯了错都会这样,但偏偏一百次有九十九次郁安夏都会受用,真要碰上那唯一一次肯定是他犯了原则性的大错。

她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眼底柔意上浮,这个孩子是她的小天使,出现在她曾经最崩溃的时候,正因为有他,后来她才能振作起来好好生活,才能回到国内重新见到女儿。

她动作轻柔地将嘉嘉揽到怀里,这一幕,看得副驾驶上的宋知薇眼光莫名晦涩。

进到之心城,郁安夏和宋知薇一人牵着嘉嘉一只手,坐电梯去六楼儿童中心。

出电梯后,原本打算直奔欢乐密码,但嘉嘉却突然被飘溢着香气的章鱼小丸子吸引了注意力。他拉着郁安夏的手不肯走:“妈咪,我想吃。”

“小馋猫,刚刚让你吃饭你不吃,就爱吃这些零食。”嘴上这么说,脚步却停了下来,带着他进了面积并不大的小吃店。

宋知薇和嘉嘉找了个空位坐下来,郁安夏点了东西付好钱正准备也过去,突然看到前面大约十来米的方向一个熟悉的身影经过。

大姐?紧接着,她看到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年轻女人牵着悦悦跟在陆澜馨后面,有说有笑的十分亲密。

一个想法自脑中划过,她的心猛然一揪。

“嘉嘉,你和宋姨姨在这先坐一会儿吃东西,妈咪马上就回来。”

匆忙交代一句,加快脚步跟上了刚刚那三人。

刚好,她们进的也是欢乐密码。

郁安夏站在店外没有进去,她看着那陌生女人和她女儿换上一摸一样的亲子装,看她一脸和善的样子和悦悦说话,也看着悦悦并不抗拒她的靠近……

贝齿用力咬着唇瓣,纤细的手指下意识捏紧了肩上的挎包包带。

回国前,她曾无数次想过如果她回来时看到陆翊臣身边有了别的女人她会是什么反应。

或许会和在潇潇私语偶遇时那样心里莫名不舒服,也或许会像在鼎丰酒楼那次看故意搭讪的刘音不顺眼,还或许像在恒天集团撞到易宛琪那次故作无所谓。

没有发生的事情,她料不准自己会是什么态度。

可现在看着这幅女儿和别人在一起其乐融融的画面,她心里又酸又涩,止不住地去想象更多她不愿意面对的画面,此刻她很想上前去将悦悦一把拉到自己怀里。

“妈妈。”就在这时,兴致一直不高的悦悦突然看到她,当即双眼放光,挣开柏菁为她整理衣服的手就冲了过来,“妈妈,妈妈。”

欢快清脆的声音朝她跑近,悦悦扑到她怀里被一把抱起后蹭着她的脖子叫个不停。

郁安夏忽然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差点喜极而泣。

这时,陆澜馨和柏菁放下手里的衣服,两人一同走过来。

看到这画面,柏菁立马就明白了眼前这女人的身份。

她没见过郁安夏,但她和陆翊臣的故事她听过很多版本。她无法否认,站在这个明艳照人的女人面前,她相形见绌。听说陆翊臣曾经给过她一个盛世婚礼,想来肯定是极爱这个女人,再者,这五年他都没有再婚也没有交往过别的女人,未尝就不是心里没有忘情。而且悦悦对她的态度和对自己时明显心不在焉的样子形成了鲜明对比。不过短短几分钟时间,柏菁对于嫁给陆翊臣后的婚姻生活从憧憬满满顿时变得信心全无。

垂了垂眸,她心里很快有了决定,大方看向陆澜馨:“澜馨,我还有事,今晚就不回你家了,还有我单位只请了两天假,明天我就要回江北了,你帮我和伯母说声抱歉。”

自己潇洒离开,总比到时候灰头土脸地被人拒绝要好。

陆澜馨听出了她话中意思,心里也暗暗赞赏她进退有度。

看到郁安夏出现在这,她才恍然明白过来悦悦为什么会对柏菁态度大为不同。这绝对不是巧合!陆小二果然是商场里混出来的,这心机和揣度人心的能力也太厉害了。就冲夏夏对悦悦的感情,当面看到别的女人可能会抢走自己孩子绝对是不小的刺激。她越放不开手,他们两人复合之路上的砝码就越重,这种刺激,很大程度上或许会逼着夏夏正视自己的心,而不是一味逃避。

思及此,她看了眼柏菁离去的方向,冲郁安夏挑了挑眉:“你别误会。刚刚那完全是我妈的意思,我们家陆小二心里可只有一个人。”顿了顿,双眼瞟着郁安夏的脸色又加一把火,“不过,陆小二也不可能一直单着,悦悦也需要妈妈照顾,我们家长辈都操心得不行呢!”

她这做姐姐的关键时候得给力一把,不能让夏夏又误会了陆翊臣。

“对呀对呀。”悦悦搂着郁安夏的脖子,也一个劲地附和,“爸爸心里只有妈妈一个人!”

郁安夏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小孩子懂什么心里只有一个人?

“妈妈,你什么时候才会和我们住在一起啊?悦悦想天天看到你。”

这不是悦悦第一次问她这话,但这次郁安夏却没有像以往那样找借口拖延,她看着女儿清澈的眸子,眼神忽然变得坚定:“妈妈和你保证,很快,我会找你爸爸出来好好谈一次的。”

爸爸果然没有骗她!悦悦高兴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这次,陆澜馨要带她回去她没有吵闹着舍不得妈妈,反而懂事地和她挥手再见。

两人离开后,郁安夏回去找上嘉嘉和宋知薇,在亲子服装店里买了衣服,三人打车返回。

只是,宋知薇几次欲言又止,看着郁安夏的表情纠结而又复杂。

刚刚她带着嘉嘉过去找她,看到她和她女儿模样亲密,幸亏她动作快骗嘉嘉去买冰激凌这才没有撞上。

难道郁安夏和陆翊臣真的要复合了吗?那他们怎么办?

到家后,郁安夏洗漱完毕靠到床上,纤细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流连许久,犹豫再三还是拨出了陆翊臣的电话。

040 陆总是妻管严?

拨通后,足足响了六七声那边才有人接听。

“你找我?”男人低沉的嗓音隐约溢出一丝愉悦,隔着手机屏幕都听得极清楚。

“嗯。”郁安夏应了一声后,忽然言辞涩然不知该从何说起,直到那边出声喊她,她才斟酌着再次开口,“你最近有没有时间,我想约你出来我们再好好谈谈。”

陆翊臣手指交替轻叩着身前的窗台,嘴角翘起,慢条斯理地开口:“如果你要和我谈‘几天不见你就想我了’之类的话题,那我随时随地都有时间。”

郁安夏:“……”现在和她说话的这个人真的是陆翊臣吗?

她绷起俏脸,语气严肃:“我要说的是正事,不是在开玩笑。”

“我也没有敷衍你。”

不正经的话,却偏偏是一本正经的语调。

郁安夏一瞬间哑然,好半天她才重新听到自己的声音:“是你想要听到的,你哪天有时间?”

“周六吧,我这几天在外地出差。”

郁安夏点头:“那好,到时候再联系。”

说完,打算挂电话,陆翊臣却突然喊住她,莫名话锋一转:“公司在临川市有一个新项目,我今天上午刚过来,现在和这边的合作人还有当地几位政界人士在饭局上。”

这话说的,极像是出门在外的丈夫向妻子报备自己的行踪。

郁安夏刚想说和她有什么关系,但话到嘴边最后还是转了弯:“那你记得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

陆翊臣低低笑了一声,也没说答应还是不答应,只丢下一句让她早点休息然后就挂了电话。

郁安夏低头看着黑下去的手机屏幕,又想到陆翊臣今晚反常的行为,竟是坐在床上许久都没回过神来。

另一边,陆翊臣重新回到包厢后,一个喝得满脸通红的中年男人谄笑着迎上前来,他身后还跟了个青春靓丽的年轻女孩。

临川市所在的省份面积小发展也有些滞后,虽然和茗江市相邻,但无论经济状况还是居民生活水平都远远落后于后者,恒天这次之所以选择在此投资旅游房产项目,完全是看中了这边依山傍水的地理优势以及极大的旅游发展潜力。这中年男人是临川市的的副书记李功,他知道陆翊臣来头不小,想和他打好关系,争取能拉到款项给临川市发展民生工程,好在任上留一个好名声。

“陆总,我来给您介绍下,这是我一个远房侄女,叫莺莺。”顿了顿,又刻意强调,“今年才刚刚上大一,连男朋友都还没交过。”

这种饭局,带各种“侄女”过来是何用意大家都心照不宣。

李功话音刚落,陆翊臣身边的陈秘书脸色突变,下意识要上前拒绝。陆总一向不耐烦这种把戏,遇上他心情不佳的时候,甚至会直接黑脸。

不过今晚显然是撞到了好时候,陈秘书还没来得及有动作,陆翊臣看了李功和他侄女一眼,嘴角含着尚未散去的浅浅笑意:“李副书记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们家那位要是知道了回头会跟我闹的。”

李功愕然,这位大名鼎鼎的陆总竟然是妻管严?

大约十点钟,饭局散去,陆翊臣婉拒了接下来去娱乐会所的安排,让司机送他回酒店。

梁宏这次没和他同行,不过等他回到酒店时,梁宏已经等在了酒店大堂,他手里还拿着从茗江市新鲜出炉的亲子鉴定报告。

回房后,见陆翊臣并没有打开来看的意思,梁宏多嘴问了句:“陆总,您不看看吗?”

陆翊臣将亲子鉴定报告随手放在桌上。

他之所以做这份亲子鉴定,并不是不确定嘉嘉的身份,事实上,他那张小脸已经证明了一切。

从烟盒里掏了烟,梁宏及时上前拿打火机帮他点上。

缓缓吐出一口青白烟雾,陆翊臣转头看向他:“我记得你也有小半年没回来了吧?回头去疗养院看看你姑姑。”

梁宏片刻怔神,旋即点头一脸感激:“多谢陆总关心。”

他姑姑二十多年前被人从高处推下成了植物人,若不是得到恒天慈善基金会的捐款相助,很可能连基本的治疗费用都没有。而他也是因此认识陆翊臣,后来才能进到恒天跟在他身边工作的。

次日傍晚,嘉嘉从幼儿园回来后连书包都没放就一脸兴奋地扑进正在书房画稿的郁安夏怀里:“妈咪,老师说周六上午要举办亲子活动,你去参加好不好?”

郁安夏放下手头工作,看他大冷天的还跑了一头汗,忙拿出纸巾一边帮他擦一边笑着回他:“亲子活动妈咪当然要去了。不过……就妈咪一个人过去可以吗?要不要让宋姨姨也陪我们一起过去?”

这种亲子活动,又特意选在周末,一般应该都是爸爸妈妈一同陪着的吧?她们凑不齐爸爸妈妈,但好歹在数量上不能比人家小朋友差。

嘉嘉一听想也不想就摇头,机灵的大眼转了一圈:“不用的,妈咪你一个人去就行了。”

“真的?”

嘉嘉鼓着白嫩的小脸,用力点头。

“好,那到时候妈咪一定去。”

嘉嘉得到肯定答复,兴高采烈地跑回房。刚准备拿出小黄人手机,突然想到什么,又回身跑到门边将门关上,还特意踮起脚尖反锁起来。

同一时间,陆翊臣正在开会,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叮了一声。

扫一眼过去,锁屏上显示是嘉嘉发过来的微信消息。

“先休息一下,一会儿再继续。”他拿着手机起身走出会议室。

嘉嘉发了条语音消息过来,问他星期六上午能不能来和他妈咪一起参加他幼儿园的亲子活动,还得意地说这是他特意给他创造当他爸爸的机会。

陆翊臣听了这古灵精怪的话不由失笑。

接到郁安夏的电话还有今天上午陆澜馨的来电拷问,他就知道他交代下去的任务儿子女儿完成得极其出色,效果比他预想的还要好。

“好,叔叔到时候一定会去。”

收到陆翊臣回复的语音消息,嘉嘉高兴得爬上床滚了好几圈,他终于也要有爸爸了,而且还是个又高又帅的爸爸!到时候幼儿园小朋友肯定都会羡慕他,叔叔比他们爸爸好一万倍!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周六早上嘉嘉破天荒没让人喊他起床,自己穿好衣服后就去拍郁安夏的房门让她早点起来。亲子活动的事郁安夏没瞒宋知薇,本来想让她一起过去,但宋知薇却主动拒绝了。

三人一起出的门,分开走之前,宋知薇笑着给郁安夏打手势,说她要去农贸市场,中午等他们回来会有一顿丰盛的大餐。

041 他们像是亲父子一样

到幼儿园后,郁安夏才发现嘉嘉那些同学基本都是由爸爸妈妈一起陪着过来的,个别几位父母一方有事缺席,但也有家里其他人陪同。

郁安夏刚准备弯下身子问嘉嘉,就见班主任小方老师朝他们走了过来。

她看了眼郁安夏身后:“嘉嘉妈妈,只有你一个人过来吗?我们今天上午的活动部分是需要两位家长一起配合的,老师在班上特意说过,家里其他人没时间过来吗?”

郁安夏怔了怔,脸上的笑渐渐有些挂不住。

低头看了眼心虚不敢看她的嘉嘉,这孩子,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她是知道嘉嘉和宋知薇一向不太亲近的,但没想到他居然为了不想她来,骗她说只要一人陪同就行了。

她准备发短信给宋知薇让她过来,反正亲子活动还要半个多小时才开始,幼儿园就在她们小区附近,宋知薇应该来得及赶过来。

正打算和小方老师说,嘉嘉忽然抬起头来脆生生道:“老师,我爹地一会儿就会来的。”

“嘉嘉!”郁安夏低喝一声,她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嘉嘉小嘴撅得老高。

郁安夏看他一副不知错的样子,顿时火气更甚,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不听话。

这时,小方老师似乎猜到了些什么,刚想说两句话缓和下,门口处忽然一阵骚动。

几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过去。

陆翊臣似乎不管到了哪里都会引人注目。

和大多数爸爸身上的运动装或休闲服相比,他一身正式沉闷的西装衬衫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英俊挺拔的外形和举止间不自觉显露出的矜贵气质却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向往。

自从他出现,绝大多数人的目光就没从他身上离开过。

郁安夏一脸错愕,可让她更震惊的事还在后头。

嘉嘉突然挣开她的手,一脸欢快地朝陆翊臣扑了过去,嘴里还大声喊着“爹地”。

陆翊臣弯身将他一把抱在怀里,那副亲密的模样,就好像他们真的是亲父子一样。

这时,一个圆圆胖胖的小男孩突然从自己父母身边跑过来,仰头看着陆翊臣,肉呼呼的小脸上满是不相信:“叔叔,你真的是嘉嘉的爹地吗?那你为什么从来都没有来接过他放学?”顿了顿,小手骄傲地拍着胸脯,“我爸爸经常来接我的!”

他之前一直笑嘉嘉没有爸爸,两人为这事差点打了起来,前几天他还和其他几个小跟班起哄说嘉嘉爸爸今天如果不来,他就是吹牛大王。

嘉嘉皱着小鼻子冲他哼了声,双手把陆翊臣的脖子搂得更紧,稚嫩的小脸上尽是炫耀:“他当然是我爹地了!”

简简单单两句对话,却让陆翊臣原本含笑的脸庞渐渐布上一层寒霜,冷冽的眸光,看得小男孩不由打了个冷颤。

见陆翊臣不像是好得罪的人,原本没打算管的小男孩父母赶紧过来将自家熊孩子拉走。

这一切郁安夏都尽收眼底。

刚刚那一点怒火也早就被一股复杂的情绪尽数吞噬。

嘉嘉虽然嘴上从不提爸爸,可她们都不应该觉得他不需要。

陆翊臣对孩子这样的好,如果他们的儿子和悦悦一样生在他身边,肯定会受尽千万宠爱,而不是连父亲的面都没机会见到。

她微微仰眸,将想要夺眶而出的泪意全都压了回去。

嘉嘉脸上的笑意让她没有开口问陆翊臣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也没问嘉嘉是什么时候和他这么熟的,她和陆翊臣默契地配合着完成了亲子活动。

活动结束时,她蹲下身拿出湿巾帮嘉嘉擦汗,最后一轮的亲子循环接力跑他们俩配合得天衣无缝,不仅拿了第一名,还将第二名远远地甩出了一大截。

她嘴角含着笑,动作十分温柔,陆翊臣就在一旁静静看着她。这一刻,他有种现世安好的感觉。他知道,这个女人还有他们的两个孩子,他一个都不会再放开手。

这时,突然“咔”的一声,一个绑着双马尾的漂亮小女孩拿手机将这幅美好的画面定格下来。

“叔叔和阿姨好好看。”小女孩弯着漂亮的大眼睛和他们打招呼,被自己父母带走时,还不忘有礼貌地和他们挥手告别。

而一向活泼的嘉嘉则是直接埋到了郁安夏怀里,小脸还通红通红的。

郁安夏笑着打趣他:“嘉嘉这是害羞了?”

嘉嘉不依地在她怀里拱来拱去,面对自己的暗恋对象,当然要害羞了,电视剧里都是这样演的!

从幼儿园出来后,郁安夏知道陆翊臣肯定要问嘉嘉的事,反正她早就知道瞒不过多久,只是先前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和他说而已。她原本打算先把嘉嘉送回家再单独和陆翊臣出来,但嘉嘉却拉着他的衣袖不放,非要他去家里吃饭。

“叔叔不要走好不好?今天我家里有好多好吃的菜!”早上郁安夏告诉他今天中午宋知薇要做大餐的事他一直记在了心里。

见陆翊臣的目光投视在自己身上,她不动声色地挪开视线,牵起嘉嘉的手:“既然嘉嘉都说了,你就一起吧。”

先前不让他来就是怕他撞上嘉嘉,到时候把事情弄到最糟糕的地步。

陆翊臣闻言,嘴角勾了勾,也牵起了嘉嘉另一边手。

两大一小的背影,看在眼里出其地和谐温暖。

话分两边,宋知薇正忙碌之际,突然听到一阵门铃声。

她忙从厨房里赶出来,在客厅镜子前将有些凌乱的头发往两边拨了拨,这才过去开门。

不出意外,等在门口的人是陆锦墨,他两手提满了东西,都是带给嘉嘉的礼物。

042 吃醋也要吃得有心机

玄关处放了一双崭新的浅棕色布艺底棉拖鞋,鞋码比他平时穿的刚好大了半码,陆锦墨换上后异常舒适。

跟在宋知薇身后进屋,他将手中的礼品袋放到沙发上。落座后,目光在客厅环视一圈,这种简洁大气的装修风格,是他大哥喜欢的那一款。

微垂眸拂开眼底一丝失落,他看到宋知薇端着托盘朝自己走来。

托盘上的白底蓝纹茶壶飘着热气,一走近,浓郁的茶香扑鼻而来。

“这是碧螺春?”他最喜欢这款茶,喝了有七八年了。

宋知薇微笑着点头,弯身执起茶壶将茶水倒在茶盏里。

陆锦墨抬眸,入目便是一截白皙秀美的颈项。这几年他见过郁安夏有十来次,但第一次见到宋知薇还是去年年初,她一直很安静,尤其在郁安夏身边,几乎没什么存在感。要不是上次她去找他,他甚至都想不起还有这么个人。

“你别忙了,我自己来就行。”移开目光,接了宋知薇递来的茶盏,他问道,“安夏和嘉嘉都不在吗?对了,沙发上这些都是我带给嘉嘉的礼物。先前还答应过帮他过生日,但前段时间去外地公干,没能抽出空来。”

宋知薇的目光扫过沙发上那些包装精致的礼品袋,眼底笑意越来越深。

正要和他比划,门口突然传来了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

宋知薇忙转身过去,陆锦墨不好一个人坐在客厅,也起来跟在她后面。

“叔叔,今天我和妈咪请你吃饭,下次你也要请我们到你家里吃饭好不好?”回来的一路上,嘉嘉就跟不会自己走路似的,硬赖在陆翊臣怀抱里不肯下来。

陆翊臣向来严肃的墨眸里划过一丝笑意,就连说话声音都比平时柔了几分:“好,你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

嘉嘉咧开嘴,可爱的小虎牙相当讨人喜欢。

这时,郁安夏推开门,看到门口一前一后迎过来的两个人时,她和陆翊臣皆是神色一顿。

他们四人,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看着对方,谁都没有率先迈开步子。

郁安夏惊讶于陆锦墨怎么会突然登门,而陆翊臣却慢慢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他一双在商场上千般锤炼过的锐眸扫过陆锦墨,眼底早已是一片冷光。

然而对面那两人比他脸色更难看。

此刻的陆翊臣抱着嘉嘉和郁安夏并肩而立,两人站在一起恍如一对璧人,看到这个画面,谁都不会怀疑他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三口。

宋知薇脸色煞白,垂在身侧的双手渐渐握了起来。

这时候,倒是嘉嘉惊喜呼唤陆锦墨的声音率先打破了僵局。

陆锦墨来看过他几次,每次都会带很多礼物,对于这个叔叔,他也是相当喜欢。

陆锦墨定了定神,勉强扯起嘴角,一双和陆翊臣相似的凤眸不敢直视他:“大哥。”又转向郁安夏,唇瓣几度艰难蠕动,声音低了些许,“大嫂。”

赶在郁安夏开口之前,陆翊臣冷冷淡淡地嗯了声,抱着嘉嘉进屋。

陆锦墨到之前,宋知薇基本上已经将菜做好了,冬天菜放不住,一会儿就会冷。郁安夏将包包放下来后,便拉着魂不守舍的宋知薇进厨房端菜。

客厅里。

嘉嘉开心地坐在客厅地毯上拆玩具,陆锦墨给自己和陆翊臣各点了支烟:“大哥,你和大嫂和好了?”

陆翊臣将视线从嘉嘉身上收回,淡淡瞥向他,却许久都没作答。但带着审视的锐利目光看得陆锦墨如芒在背,他突然想起当年郁安夏出国后不久大哥无意中发现他钱包里藏着她中学时期的照片。

陆翊臣是陆家长孙,虽然为人冷漠,但对堂弟堂妹一向照顾。那是他第一次对他动手,那股怒火,他至今记忆犹新。

片刻,陆锦墨开口:“其实你们俩复合也挺好的,两个孩子都能在身边,家里人也高兴。”

陆翊臣倾身往烟灰缸里弹了下烟灰,看着他缓缓道:“真心话?”

这般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入耳,陆锦墨心里不由自嘲。他曾经为这段暗恋纠结过痛苦过,但其实早在五年前他就已经做出了决断。不管是为了敬重的大哥还是为了自己青春期曾经爱慕过的女孩,他都不该有任何越格的想法。

如今,这两人又重新走到了一起,对他而言更是如头棒喝。

他点头,郑重道:“真心的,我希望你们都能幸福。”

陆翊臣嘴角这才有了一丝上扬的弧度:“快了,奶奶大寿我会带她出席。”

愣了愣,陆锦墨让自己的笑看起来尽量不那么勉强,对他道了声恭喜。

这时,饭菜已经摆上桌,郁安夏喊几人上桌吃饭。

桌上四人各怀心思,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除了什么都不懂的嘉嘉之外,其他人吃起来皆是索然无味。

陆翊臣给嘉嘉夹了一块小排,状似不经意向陆锦墨道:“奶奶念叨你和弟妹好几次了,有时间带她回来吃饭。我记得她在国外的课程去年年底就结束了吧?”

五年前,照片事发,陆锦墨很快就领回了一个家里人从未听说过的女孩。不仅如此,他瞒着家里所有人和那女孩闪电领了证,随后不到三个月那女孩就被陆锦墨送出国留学了。当时家里掀起了不小的风波,为这事,陆家老二夫妇到现在都没舒怀。

陆翊臣这话无异于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宋知薇手里的筷子当即就掉在了桌上,郁安夏也大吃一惊:“你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啊?怎么都没听说过?”

陆锦墨下意识看了眼陆翊臣,又见郁安夏除了惊讶之外根本再无多余情绪,终于彻底明白过来他从头到尾就是自作多情。嘴角掠过一丝苦涩笑意,旋即却若无其事道:“我爸妈其实一直没同意,所以婚礼还没办,都没机会和你说。”

郁安夏点了点头,碍着陆翊臣从进门后神色就不怎么好看,她也没说出让陆锦墨将来办婚礼记得给她请帖。

这一顿饭陆锦墨吃得尤为艰难,饭后,他便以单位还有事匆匆告辞了。

顾不上桌上的残羹冷炙,陆翊臣绷着脸,抓起郁安夏的手腕出了门。

他的力道很巧,让她挣脱不开却又不至于弄痛。

即便生气,他依旧能够很好地克制自己的情绪。

坐到餐厅里,深邃幽沉的墨眸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的郁安夏,他的面色又恢复了以往的寡淡冷漠:“嘉嘉还有陆锦墨的事,你是不是该和我好好解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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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 嘉嘉是我们的儿子!

密闭的包厢气氛有些沉闷,陆翊臣习惯性地将手摸向口袋想拿烟出来,只是目光触及对面的女人,胳膊又转而端起桌上的凉水仰头灌了一口。

郁安夏一开始没明白过来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突然提及陆锦墨,但不过眨眼之间,心底便渐渐明朗。

她止不住地心上发冷,视线落在他那张比记忆中越来越有魅力的脸庞上,忍不住想,如果他们真的复合,会不会将来有一天又会走上昔日的旧路?

目光微垂,重新看向他的时候却又神色如常,只是那双往日亮得惊人的明眸此刻不见一丝暖意:“我不明白陆锦墨的事情我有什么要向你解释的。”

“我觉得我们今天似乎不适合谈嘉嘉的事,我先走了,等你什么有空再打电话给我吧!”

她起身,走得很决绝,但不过才两步腕上便被一股极大的力道扯了回去,她没站稳,重重跌进了他的怀里。

她的胸口撞上了陆翊臣坚硬结实的胸膛,那瞬间,仿佛有股强大的电流,自她心口迅速窜遍四肢百骸。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将她整个人尽数包裹,她试图挣开,但他却趁势环住她的纤腰,将人紧紧箍在怀里。

“我只是问了你一句话,为什么突然又生气了?”

听到头顶上方这一句不痛不痒的话,郁安夏仰头,眼底带着讽意,迎上他的眸光一字一句道:“他是你的亲堂弟!就算咱们没什么感情,但好歹也算夫妻一场,你觉得我就是这样的人?和你离婚了,还会转过头和你们陆家其他的人扯上不当关系?”

陆翊臣神色一怔。

或许陆澜馨说得对,男人和女人的思想有差异,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一句话,她却会胡思乱想曲解他的本意。

捕捉到她眼底那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难过,他心头猛然揪起,下意识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等他说完下面一句话,郁安夏唇边漾开一丝极勾人却又让人莫名不快的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吃醋了所以口不择言?”

“你能不能听我把后面的话说完?”双臂收紧,大手按着她的后腰将她压向自己,他不喜欢她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语调和他说话,恼怒之下语气有些重,只是话说出口便覆水难收。

两人身躯紧密相贴,他甚至能感受到她心口那处因为怒火,摩擦着他的胸膛,起伏越发剧烈。

深邃的墨眸落在她眉梢那处鲜艳动人的风情上,不由想起以往两人亲密时他总爱用薄唇细细摩挲这颗诱人的朱砂痣,眸色渐渐发沉,他手上力道松了一些,不动声色地将身子往后撤了撤,但环住她的双臂却依旧没有松开。

片刻,他开口,声音很轻:“对不起。”

郁安夏神色微愕,撇开的眼眸不解地重新看向他:“你说什么?”

“抱歉,刚刚我不该那么问你,但我的确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你也会说对不起?”

陆翊臣愣了下,两秒之后才回她:“错了就承认就道歉,有什么不对吗?”

依旧是以往说话时略带威严的语气,但郁安夏却听出了一丝服软的味道。

见她神色不再那么紧绷,陆翊臣嘴角几不可察地翘了下。何必和她争对错?争赢了证明她刚刚误解了他,她未必开心,他也不见得有多高兴。

气氛有些许缓和,两人重新回到了桌上。

“嘉嘉的事……”郁安夏刚起了个头,忽然想起今天在幼儿园时他和嘉嘉亲密相处的画面,他肯定以为那是他们的儿子才会这样疼爱。

心口渐渐发疼,她想起了那个被她孤零零留在了异国他乡的小生命,他在她肚子里住了八个月,却在生下来后连睁眼看她的机会都没有就又匆匆离开。

郁安夏眼眶发酸,极力将眼泪压了回去:“嘉嘉他……他其实不是你的儿子。”

说完后,她下意识去看陆翊臣的脸色,却猛然撞进了一双满含怒气的墨眸。

陆翊臣双手攥得极紧,几乎是咬着牙在质问:“他不是我的儿子?你就这么恨我,到了这个时候还要骗我?你和他在一起生活五年,有没有仔细看过他那张脸?你要不要我把我小时候的照片拿给你看,好证明他到底是不是我的儿子?”

“我没有骗你。”

五年前她出国后才发现自己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可就在怀胎八月的时候,她和同样怀孕且即将临盆的宋知薇在乘坐出租车时发生了重大车祸。

当时,她们两人被紧急送去医院。

但最后,她的孩子没保住,宋知薇的孩子平安生了下来,可她自己却毁了容又成了哑巴。

车祸后的第三天她清醒过来知道孩子没了几欲崩溃,没有嘉嘉,她绝对走不出那段悲伤。而宋知薇的脸和嗓子当时不确定能不能治好,宋知薇不想让孩子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个母亲,便求她让她养嘉嘉,当嘉嘉的母亲。

等到嘉嘉渐大的时候,她看到他那张脸越发觉得他眉眼之间有陆家人的影子,心里不是没怀疑过当初是不是医院弄错了。可她带嘉嘉去做过亲子鉴定,结果显示他们并没有母子关系。再加上后来发现嘉嘉和宋知薇一样对海鲜容易过敏,她便没再往这方面想。

只当这个孩子和她有缘,是特意来弥补她丧子之痛的。

郁安夏抿了抿唇,没有将这段往事告诉陆翊臣。

说起来,这件事不是他的错,过往的悲伤她一个人担着就好了,不想他也跟着难过。

“我真的没有骗你,嘉嘉是知薇的孩子……”

话音刚落,一份文件重重甩在了她面前。

郁安夏拿起来一看,封面上写了“亲子鉴定报告”几个字。

她抬起头,不解地看向他。

陆翊臣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眼底寒凉料峭:“你自己看。”

郁安夏捏着文件的手紧了紧,不知为何心跳突然加剧,在心里长长吐出一口气,这才将文件翻了开来。

目光定在末尾处“经鉴定,亲子关系成立”几个字上,她的眼泪刷地掉了下来。

“不可能,这不可能的。”郁安夏连连摇头,“嘉嘉明明是知薇的孩子,他怎么可能和你是父子关系?”

陆翊臣是真的被她气到了,气到怒火发不出反而冷笑出声:“你这到底是在怀疑自己的智商,还是……在质疑我的人品?”

“我不是,我只是……”

她忽然语塞。

嘉嘉从来不愿意和宋知薇亲近,反而喜欢整天黏着她。

原本她只当是因为自己从小照顾他长大,而宋知薇的脸去年年初才完全康复出院,这才导致他们之间不亲近。

难道一切都是因为血缘关系?嘉嘉才是她亲生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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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在孩子的事情上动手脚的人是谁?

a,霍正明

b,宋知薇

c,陆锦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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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 五年前生产真相

陆翊臣渐渐发现她的情绪不对劲。

“你怎么了?”他试图去抓她的手,只是刚碰到指尖就被她一把扬开,郁安夏猛然从座位上起身,“我要去一趟京都!”

“京都?现在?”

陆翊臣眉间微有蹙意,转变来得太过突然,她的失态是从看到亲子鉴定书后开始的,看来要去京都极有可能和这事有关,或者说,是和嘉嘉有关。梁宏先前的话忽然浮现在脑海里,夏夏在纽约的第一年是一片空白,大大小小的医院都查不到她生产的信息……

陆翊臣跟着站起来,单手插在兜里,语气较之刚刚扔鉴定书时平缓许多:“我陪你一起。”

郁安夏逐渐从乱成一团的思绪中抽离出来,如果嘉嘉的事情真的另有隐情,那么他是亲生父亲,似乎没有理由避着他。

“嗯。”视线快速从他神色如常的脸庞掠过,她点头,拿起包往外走,陆翊臣紧随其后跟上。

在路口打车间隙,陆翊臣打了个电话给梁宏,让他订两张去京都的机票。

交代完梁宏之后,正好看到郁安夏收起手机。

“我发了个信息给知薇,让她照顾嘉嘉,我明天回来。”抢在陆翊臣问之前,郁安夏率先开口。

听到“知薇”这两个字,陆翊臣面上很明显划过一丝不悦。

开往机场的路上,郁安夏单手撑着下巴一直扭头看向窗外,而陆翊臣的视线也从始至终都在她身上,但就只是静静看着并未开口。

候机室。

陆翊臣递了瓶矿泉水给她:“喝点吧,你嘴唇都干了。”

“谢谢。”接过之后,又是一片沉默,郁安夏揣着心事,这会儿没心情同他说话。

这时,陆翊臣手机突然响起,是丁瑜君打来的电话。

陆家大宅。

“怎么样?阿臣今晚回不回来?”

丁瑜君一脸怒容地摁断电话,往老夫人身边椅子上一坐:“不回来,说是又出差了,这次是去京都,估计要一两天吧!”说着,将手机重重磕在桌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就真的那么忙还是故意找借口不回来!底下的人都不用做事了?怎么不管去哪出差都要他亲自上阵?”

因为柏菁的事,她这几天是一肚子火,看什么都不顺眼。

“妈,我上去看看悦悦。”丁瑜君不等老夫人应下,径自起身上楼。

柏菁回江北后给她打过电话,委婉地拒绝了先前两家要联姻的打算。她没说原因,但丁瑜君觉得肯定是那天晚上她带着悦悦出去时发生过什么事,只是问大女儿,她就一个劲地打太极,半点有用的消息都问不出来。这一个个的,都想气死她!

丁瑜君进门前收起脸上的怒容,嘴角扬起笑来:“悦悦,在做什么呢?”

悦悦膝上放着郁安夏上次给她买的童话书,正看得津津有味。

“奶奶。”她笑眯眯地抬头喊了声,小胖手翻过新的一页,又低头看了起来。

“悦悦。”丁瑜君在她床边坐下,循循善诱,“柏阿姨那天晚上带你出去怎么好好地就提前走了?是不是你惹她生气了?”

“才没有呢!”悦悦撅起小嘴看着她,小眉毛都拧在了一块,“我很听话的,因为柏阿姨不喜欢爸爸,所以才先走的。”

这话丁瑜君不信,肯定是儿子或者女儿教的,先前她明明试探过柏菁的态度。

她换了个语气,将孙女儿搂到怀里:“悦悦啊,你不是总说想要小伙伴陪你玩吗?你告诉奶奶那天柏阿姨为什么提前走。奶奶看你也挺喜欢她的,到时候让她和你爸爸生弟弟妹妹出来陪你玩。”

话音刚落,悦悦就发脾气地从她怀里挣脱出来,童话书都扔到了地上:“我才不喜欢她!也不要她生的弟弟妹妹,我自己有弟弟!”

“你说什么?”丁瑜君面色突变,惊愕之后,双眼死死地盯着孙女儿,“悦悦,你把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你有弟弟?你哪来的弟弟?”

悦悦赶忙一把捂住嘴,爸爸不准她说的。

虽然不是很明白这话说出来会有什么后果,也不明白奶奶为什么突然变了脸,但小小年纪的她知道自己闯祸了。

“悦悦什么都没说。”她吓得从公主床另一侧滑了下来,跑下楼去找老夫人了。

但丁瑜君岂会轻易被她糊弄过去?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原本泛着迷惑的眼底渐渐清明。

两个半小时后,一架从茗江市飞往京都的航班缓缓降落在首都国际机场。

郁安夏和陆翊臣从机场出来后便打车直奔霍正明下榻的名苑大酒店。

“安夏,你告诉我,当初你在纽约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情?”

快到目的地时,陆翊臣看着她突然问出口。

霍正明其人他不陌生,安夏在国外这五年多的生活里,他有浓墨重彩的一笔。

车子停在了名苑大酒店门口,郁安夏急着去见霍正明求证当年的事:“等我见过他我会告诉你的。”

她解开安全带急匆匆地推门下车,陆翊臣付过钱后大步追上去抓住她的手腕。

“我陪你一起去见他。”酒店门口,他道。

平淡的语气,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郁安夏张了张嘴,刚想回应,不合时宜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你先接电话吧,我自己上去,你在酒店大堂等我就行了,我应该要不了多久。”郁安夏将手腕抽了出来,抬步迈上台阶。

电话是纽约那位至交打过来的,他之前拜托他动用关系调查郁安夏空白的那一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看了眼她步履匆忙的背影,一边接听电话一边迈步进了酒店的休息区。

“carlos……”电话接通后,对方直呼他的英文名字,那边办事效率很高,他拜托的事情已经全都调查清楚了……

郁安夏到的时候霍正明特意推掉老友的会面等在了房间,她来之前打过电话询问他在京都的住址。

“这是我在国内买的西湖龙井,喝惯了国外的,再喝这些,还是家里的东西好。”

霍正明给她和自己各沏了一杯茶,笑着在她对面的沙发里坐下。

郁安夏双手接过,却又转手放在了桌上,目光定定地看着他。

在今天之前,他在她心里的形象一直高大,既感激又敬佩。

可是——

“老师,我今天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问您。”

“你说。”霍正明嘴角含笑,微垂眸轻轻用杯盖拨弄着漂浮在水面的茶叶。

“当年我和知薇出了车祸,我昏迷了三天,醒过来后,您和我说我当时的孩子只有八个月,生下来后身体孱弱,最终还是没能抢救过来,几个小时就去了,您亲眼看到了?”

霍正明端着茶杯的手一抖,些许茶水溅在了手背上,他却恍若未知,连眼皮都没抬:“都过去的事情,你怎么又提起来了?自然是我亲眼看到的,这种事我怎么会乱说?”

见霍正明根本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神,郁安夏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若不是心虚,他怎么会和平时为人师表的模样大相径庭?

“好。那我再问您,嘉嘉他……到底是宋知薇的儿子还是我的儿子?”

她的语气并不重,但字字句句仿佛都砸到了霍正明心里。他手上动作僵住,片刻,双眼闭了闭,将茶杯放到了桌上,迎着她质问的目光,语气反而很平静:“你都知道了?”

“真的是你!当初我带嘉嘉做亲子鉴定也是你动的手脚是不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当初没保住的那个是宋知薇的孩子对不对?你为什么要把我的孩子换给她?”

霍正明微微抿唇,这件事他承认做得不厚道但当时还是做了,并且并不后悔:“因为……她是我的女儿,我不能看她在受了那么重的伤之后还承受丧子之痛。”

霍正明和她说了一个故事。

宋知薇的母亲是他出国之前娶的,他当初一穷二白拿着岳家给的钱想要出国混个出人头地。后来确实是混出了模样来,却又在国外另娶了一门显赫的妻子,抛弃了苦苦等在国内的妻女。他愧对宋知薇,一直想要弥补她。

这番话如醍醐灌顶,郁安夏恍然明白过来为什么那天宋知薇听她说起霍正明请她们吃饭态度那么奇怪。

但,同情不代表理解,更不代表接受。

“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要弥补你的女儿,所以就要拿我的儿子去换吗?”

霍正明点了支烟,烟雾吞吐中,他微微皱眉:“我也补偿你了,所以当初才会给你机会让你设计出‘star/of/the/east’一举成名,你的确很有天赋,可是这世界上有天赋的珠宝设计师不止你一个,若非因为知薇,我当初不会冒险启用籍籍无名的你。”

霍正明现任妻子的家族劳伦斯一派是纽约当地望族,也是harrywinston的大股东之一,他在珠宝界如今能有这么高的地位,妻子娘家功不可没。当初启用她那段时间是公司几大势力博弈白热化之际,霍正明力排众议贸然用她,确实冒险。

可这话听在郁安夏耳里,当真是半分情义都无,原来这五年只有她把人家当恩师。

她冷然一笑:“你也别忘了,这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一个伯乐,就算没有你,我迟早也会崭露头角,而不是用我自己的儿子去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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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 他的心疼

房间里的气氛越发凝固。

霍正明只是抽着烟,没再出言反驳。

“宋知薇知道这件事吗?”沉默片刻,郁安夏突然问他。

“她不知道。这件事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甚至当年她坚持要让你照顾嘉嘉做嘉嘉的母亲,我一直都不同意,你别误会了她。”

他的话,郁安夏不置可否。

“不管她知不知道,嘉嘉都是我的儿子。”

“你的意思是……你要把这事告诉她?”霍正明倾身往前,用力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他的语气一改之前的略带愧疚,突然间变得压迫十足。

郁安夏不避不让地迎上他的目光:“难道不该说吗?”

霍正明冷眼看了她一会儿,忽然起身从书桌堆积的文件中拿过来最上面一份递给她:“这是知薇当年的病历,她的儿子不但没保住,而且大出血伤到了子宫,不得已只能摘除,以后她再也怀不了孩子。相比较她,你是不是真的太幸运了?孩子平平安安不过早产而已,自己也只受了一点擦伤。出车祸那天,其实她是陪着你出门的对不对?如果没有你,她根本不会发生意外!”

郁安夏沉默着翻完了病历。

那场车祸是出租车司机疲劳驾驶所致,硬要按到她头上似乎说不过去。但诚然,那天如果不是她提议说要去商场买婴幼儿用品,或许真的不会出事。

半晌,她合上病历放到桌上,抬眼看向他:“好,我可以答应你暂时不把真相告诉她,但孩子是我的,我不可能把他让给任何人。”

“郁安夏!”霍正明眯眼,陡然加重语气,“我说得很清楚了。知薇不会再有孩子,她性子又倔强,死活不肯说孩子的父亲是谁,我为她介绍过几个对象她也不接受,她以后只有嘉嘉。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坚持要把孩子给你养,但只要她的嗓子恢复了,她肯定愿意自己带着嘉嘉。你为什么要和她抢?你还可以自己再生不是吗?”顿了顿,“你别忘了,你当初签了长约,还有两年才到期,回国前原本要赔偿公司一大笔解约金,是我替你解决的。”

“你算计我?”

“不是算计,是留一手准备。”

至此,郁安夏对他的最后一丝感激之情尽数消散。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就算倾家荡产,钱我也会赔。”

“你错了。”霍正明勾起嘴角,缓缓起身和她对视,“只要我开口,就能让你再也混不下去,以后珠宝界不会有你郁安夏的一席之地。”

话音刚落——

“霍先生哪里来的自信?”

郁安夏回头,她看到陆翊臣正朝自己走来。步伐不疾不缓,那积威甚重的墨眸里,带了一股属于不容忽视的压迫,让人看一眼便不自觉生畏。

可此时的郁安夏,却只觉得安心,无比地安心。他的出现比给她吃定心丸还管用,她知道,有他在,谁也抢不走他们的嘉嘉。

霍正明脸色微微泛白,他没想到陆翊臣会一起过来。对这个比自己小一辈的男人,他丝毫不敢有懈怠,恒天和劳伦斯家族一直有生意往来,而且利益关系不浅,再加上陆家的背景,就是他那高高在上的洋岳父见到陆翊臣也要给几分面子。

“陆总。”他上前,皮笑肉不笑地伸出手。

陆翊臣却并未理会他的示好,走上前胳膊很自然地搂在郁安夏腰上,将她护到自己怀中,目光冷然:“你要抢我儿子?”

“这个……”霍正明语塞。

本来,拿捏住郁安夏是最好的法子,可现在陆翊臣也知道了,事情自然难以如他所愿。

目光触及到两人亲密的举动,霍正明不禁头皮发麻。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放宋知薇和嘉嘉一起回国。

“陆总,您确定要为了一个已经和你离了婚的女人同我们劳伦斯家族作对?毕竟,妻子可以再娶,儿子也能再有。”到底想为自己的女儿再争一把。

一向不苟言笑的陆翊臣此刻却嗤笑出声,他开口,语气轻蔑而又讽刺,“你能代表劳伦斯家族?”顿了顿,语速放缓,嘴角微微翘起,“霍先生,这几年多亏你照顾我的妻子和儿子,我会好好报答你送你一份大礼的。”

说完,搂着郁安夏转身离开。

从酒店出来,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酒店门口停了一辆黑色劳斯莱斯,陆翊臣拥着她坐了上去。

“去绿云俪都。”他吩咐司机。

“我……”郁安夏刚想开口,却突然被他搂到怀里,他打断她的话,夹杂了浓郁烟草的气息喷洒在她头顶上方,“别说,我都知道了,我都知道……”

他的力气很大,一双铁臂几乎要将她的纤腰箍得喘不过气来,听到郁安夏轻嘶一声呼痛,力道这才松了一些,说话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了,我和你保证,嘉嘉和悦悦都会跟在你身边。”

她听出他声音里带着心疼,他身上安稳可靠的气息,让她渐渐沉沦。

郁安夏从他怀里抬起身,双目定定地看着他的墨眸,忽然问道:“如果我不和你复合,你也把孩子给我?”

陆翊臣微愣,看到她美目中流转的一抹希冀,旋即缓缓点头:“嗯。”就在郁安夏不可置信之际,他又跟着补充道,“其实你现在住的那套房子不是陆澜馨朋友租给你的,是我的。”

这个她早就知道了。

“还有,对面那间从来没有人出入过的房子也是我的。”

“……”意思是,如果她不复合,到时候他就搬到她对面去,天天跟她和孩子做邻居?

原本弥漫着伤感的气氛因为这句话荡然无存。

她从未想过陆翊臣有一天也会暗中做这种略显幼稚的事。郁安夏心里涌起淡淡暖意,她的目光描摹着他立体精致的五官,面对一个这么用心的男人,又是自己喜欢的,即便曾经撞过一次南墙,可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要再信他一次。

她张口,刚想说话,突然想到霍正明——

“糟了,我们现在赶快回茗江市,我怕霍正明会把宋知薇和嘉嘉一起带走!”

她的脸色焦急,若不是正行驶在车流密集的大道上,恨不得直接推开车门跳下去。

“别急。”他按住她,墨眸里的柔光似乎要溢出来,“你累了一天,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再回去。我和你保证,明天一定让你见到一个完完整整的嘉嘉。”

他的语气有种安定人心的魔力。

“好,那我听你的。”思忖片刻,她终究是采取了他的提议,和他一起去了他在京都的住所。

而霍正明这边也确如郁安夏所料,推掉手头所有工作,连夜赶去了茗江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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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 以后,你要学会相信我(1更)

这个时间点京都并没有立马飞往茗江市的航班,最近的一班在晚上十点。

霍正明着急带宋知薇和嘉嘉离开,低头看了眼腕表,略作思忖便和助理一起转车从机场去往高铁站。

四个多小时后,大约晚上十一点,高铁到站。

霍正明从车站出来刚准备坐专车前往水岸兰亭,突然接到一通来自国外的电话。

“霍先生,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一旁助理见他挂断电话后面色不对,赶忙上前问道。

霍正明额角青筋突突,爬了细纹的嘴角抿得极紧。

先前他还不明白陆翊臣说要送他一份大礼到底是什么意思,同样也没太放在心上,但他万万没想到他会从纽约那边动手而且这么短的时间就在他后方放了一把火。难怪他那眼高于顶的老岳父提起这年轻人也是一脸赞赏,果然还是他太轻敌了。

“现在就回纽约!”

助理一脸错愕:“那宋小姐……”

“回头再说吧。”霍正明抬手,轻揉着眉间。纽约那边出了事,他必须尽快赶回去善后。至于女儿,他扭头看了眼市区的方向,也只有先抛下等他把自己的烂摊子都摆平了再作打算。

京都,陆翊臣住所,绿云俪都。

陆翊臣关掉视频通话,刚一抬头就见郁安夏推门走进来。

这边并没有准备女性睡衣,她身上穿的是他没穿过的睡袍,明显大了好几号的睡袍松松垮垮的系在身上,藏住她曼妙的身姿却越发衬得她娇弱惹人怜惜。

陆翊臣黏在她身上的眸色渐渐加深。

女人不管穿不穿衣服,都比不上穿男人的衣服来得动人。

这时,一阵凉风从窗口拂了进来,郁安夏抬手拨弄着耳边被吹乱的碎发。

凉意也渐渐驱散了陆翊臣眼底的炙热,他收回视线,起身过去将窗户关上:“快十二点了,还没睡?”

“我下来倒水喝,看到书房的灯亮着,就过来看看。”郁安夏笑了笑,在沙发上坐下,“我刚刚好像听到你提起霍正明了?”

“嗯,他已经返回纽约了。”

“返回纽约了?”郁安夏的手下意识抓紧沙发坐垫,“他……他是自己一个人回去的还是和……?”

她的紧张丝毫不加掩饰。

陆翊臣眼底掠过一丝郁色,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霍正明的妻子是劳伦斯家族最受宠爱的小女儿,当时老先生也是因为这个老来女爱他爱得死去活来又有了孩子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接纳他的,否则凭他当年一个穷小子纵然再厉害再有本事,没有人脉没有资源,绝不可能这个年纪就取得现在的成就。”

郁安夏若有所思地撑起下巴:“你的意思是……他突然回去是和他妻子有关?”

“当然。”陆翊臣走过来坐到她身边,“我调查来的消息,他妻子善妒、掌控欲强,而且不知道宋知薇的存在。”

刚刚和他视频通话的就是这次帮着他将宋知薇的事透露给霍正明妻子的人,也是劳伦斯家族内部的一员。他算好了时间,又让京都分公司的负责人和茗江市那边的保持联系盯紧霍正明,就算他能赶回去,也没有机会带走宋知薇和嘉嘉。除非,他不想要现在的荣耀和富贵了。

霍正明那般利己的人,不用猜都知道他会如何取舍。

“夏夏。”陆翊臣突然抓住她的手,微凉的指腹有一下没一下摩挲着她光滑的手背,“我说过,不会再让人从你身边带走嘉嘉。从今以后,你要学会相信我,不管遇到什么事。”

最后一句话他咬得极重,似乎是在说嘉嘉的事,又似乎另有所指。

郁安夏抬头看他,却猛然撞进一双饱含炙热的墨眸里。

她愣了下,随即慢慢将手从他掌心里抽了出来,看了眼墙上的报时器:“太晚了,我有点困了,明天还要早起赶飞机。”

迎上他深邃的视线,她嘴角扯起的弧度有些勉强。

好一会儿,陆翊臣才有动作。

“你等下。”他冷下脸起身出去。

郁安夏等了差不多五六分钟都没见他回返,百无聊赖之际,起身走到他书柜旁。

踮起脚尖伸手想将书柜高层的一本英文名著够下来,却不小心连带着将下面压着的几本书都碰到了地上。

她蹲下来一一拾起,目光却忽地顿在其中一本已经泛黄的校园刊物上。

直到将书完好无损地放回去,她的眉头依然紧蹙,想不通他这里为什么会有多年前茗城高中的校刊。而这本校刊,正是她高考之前发表过第一篇英文散文的那一批。

“在想什么呢?”低哑磁性的男声突然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怔然看过去,陆翊臣手里多了一杯热牛奶:“喝了它,晚上有助于睡眠。”

郁安夏一向对奶制品没什么特殊的感觉,但印象中,她记得陆翊臣是极其不喜的。

她朝他递了个不解的眼神:“好端端地怎么想到突然要给我泡牛奶了?”

“我带悦悦来过这边几次,你女儿晚上不喝热牛奶就睡不着。”顿了顿,语气不大好听,“我看你也一样,免得一会儿又半夜下来喝水。”

他的语气很淡,但又透着了然,似乎还夹杂了一丝怒气。

郁安夏恍然,原来他早就识穿她根本不是睡醒了而是一直就没睡着。确实,哪怕先前他有了保证,可她依然担心嘉嘉,一个人在床上辗转难眠,这才下来找他的。

她面色微赧,接过牛奶大拇指轻抚着杯口,最后避不开他灼灼目光,只能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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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章结尾处加了点小细节,今天审核刚过,先前看过的亲们可以回头重新看看~么~

推荐文若曦《豪门眷宠:季少的隐婚娇妻》

一夜纵情之后,阮棠心想:她终于可以安心地嫁人了。

可是坏事真的不能轻易做,会有报应。

她怀孕了。

正当她想去把孩子打掉时,那个男人掐着她的脖子说:“你敢把孩子打掉,我就杀了你!”

他说:“跟我结婚,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这世上,戴绿帽子的男人她见过,可是这么拼命愿意喜当爹的男人她还是第一次见。

既然她未来的老公都不介意她怀孕,她还有什么不敢嫁的?

047 嘉嘉不见了

直到一杯见底,陆翊臣绷起的脸上这才有了笑意。视线落在她嘴角残余的点点奶渍上,眸色逐渐发沉,伸手在她嘴角轻轻拭过。

四目相接,明明两人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可周遭的温度却越来越高。

微砺的指腹擦过她柔软的红唇,微痒酥麻的感觉很快袭遍全身,郁安夏突然回过神来,往后退了一步看他的手落空:“我先上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说完,不等他回应,头也没回地跑出了书房。

重新躺到床上后,她越发没了睡意,脑子里一直都是刚刚那似是而非的暧昧在不停上演。

两人再亲密的事情都做过,现在说不习惯这样的碰触反而是矫情了。可她又觉得现在的她和陆翊臣,不是处在复合的阶段,而是像普通的小情侣一样,正走在恋爱中双方刚刚开始了解信任的初步阶段,那是六年前的他们从未经历过的。

仿佛从这一刻,他们才是真正的开始。

次日一大早起来,郁安夏对着镜子补了许久的妆才勉强盖住眼底乌青。

昨晚她只睡了两三个小时,虽然拼命撑着不让人看出异样来,但坐上飞机后还是忍不住呵欠连连。

“困了就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喊你。”陆翊臣将眼罩递给她。

“好,那我睡一会儿。”

她没拒绝他的好意,几乎一闭上眼,睡意就汹汹袭来。

郁安夏的睡相并不老实,睡着后身子一直斜着往边上人身上倒。陆翊臣对此乐见其成,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帮她拉好被子后揽过她的脑袋让她枕在自己肩上。怕吵醒她,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他的身子就没怎么动过。

快到目的地时,郁安夏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转过头,却见陆翊臣微蹙眉正活动着被她枕得半麻的胳膊。垂眸看了眼自己不大规矩的睡姿,耳尖微有发烫,将搭在身上的薄毯扯到一边,拉过他的胳膊。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她弯起嘴角:“我来吧。”

宋知薇那场车祸后在床上躺了很久,当时霍正明怕她恢复以后行动不便还特意请了专业的按摩师,她跟着后面学过几手。

郁安夏低低垂首,专注地一下一下帮他按着胳膊。她秀美的颈项和白皙侧颜落在陆翊臣眼底,显得秀色可餐。

他翘起嘴角,同她一样专注地沉浸在看她的世界里。

下飞机后,两人一起回了水岸兰亭。

开门的是宋知薇,昨天郁安夏和陆翊臣匆匆离开,她心里就一直惴惴不安,昨晚更是彻夜未眠。现在看到门口并肩而立的璧人,她终于明白,他们要和好了,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宋知薇垂了垂眸掩下自己的情绪,侧身让两人进来。

“妈咪!”嘉嘉听到门口动静,放下自己的玩具模型就冲了过来。

郁安夏蹲下身一把将他抱在怀里,他一直叫她“妈咪”,可刚刚那一声却让她霎时间红了眼眶,她紧紧抱着儿子,将脑袋伏在她肩上,鼻尖又酸又涩。

“妈咪,你怎么了?”嘉嘉奶声奶气地问他,关心的模样看得郁安夏心情更复杂。

她之前就一直拿嘉嘉当儿子,可时常想起的,却还是那个早夭的孩子。

“没什么,妈咪没事。”郁安夏伸手擦了擦眼角,“妈咪是太想嘉嘉了。”

嘉嘉小嘴咧开,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我也想妈咪。”又抬头看了眼陆翊臣,笑眯眯道,“还有叔叔。”

“叔叔”两字,让郁安夏和陆翊臣不约而同地变了脸色。

她看了眼脸色一旁脸色有些发白的宋知薇,轻拍了下嘉嘉的背:“你和叔叔先在客厅玩,妈咪有些话要和宋姨姨说。”

宋知薇其实也有话要和她说,而且进房后先发制人开了口。

“你说要让嘉嘉重新认回你?”郁安夏冷眼看着她。

宋知薇点头,又用手势比划了起来,大意就是她和陆翊臣要复合了,再带着别人的孩子不合适。

郁安夏此刻拿不准她到底有没有在霍正明做过的事情里面掺一脚,盯着她看了片刻,唇瓣微抿:“嘉嘉有爸爸不好吗?当时你的脸恢复后我就提过几次要让嘉嘉认回你,可你一直不同意,为什么现在好好地突然提出这事?你也看到了,嘉嘉很喜欢和我在一起。”

宋知薇沉默一会儿,避开她直勾勾的眼神。最终,她没有回应郁安夏的问题,但坚持嘉嘉是她的儿子,她认回来天经地义。

紧闭的房里气氛有些胶着,忽然,郁安夏低笑一声,转了个话锋:“知薇,先前陆翊臣和我说过,他可以找关系,或许能治好你的嗓子,而且可以立马安排。”

宋知薇一愣,眼底也惊喜同样还有几分怀疑,但显然她是很想自己的嗓子能痊愈的。

郁安夏并不是在骗她,在飞机上她和陆翊臣就谈过这事。他说他打电话亲自问过曾为医学界泰斗的南老爷子,还把宋知薇的病情描述了一遍,那边的答复是能帮她联系到可靠的中医,痊愈的可能性在百分之七十左右,很高。

其实当时陆翊臣的意思是直接和宋知薇挑明嘉嘉的身世,但她拒绝了。不管怎么说,宋知薇当初失去那个孩子还有以后不能再生和她有关系,她不想把事情做太绝。

帮她治好嗓子,就当是弥补吧!

宋知薇对这个提议很心动,仅仅是一夜的思考,次日她便主动找郁安夏答应去外地找中医治疗嗓子,陆翊臣亲自安排人千里迢迢地送她过去。

宋知薇离开后,郁安夏一下子忙碌了不少。

她和陆翊臣还没协商好之后的事,便带着嘉嘉继续住在水岸兰亭。除了日常往返工作室之外,嘉嘉的接送工作也落到了她身上。

就在宋知薇离开后的第三天下午,她在工作室耽搁了一些时间,正准备去幼儿园,突然接到小方老师的电话,问她有没有接走嘉嘉。

048 试着相信他

郁安夏赶到幼儿园后,负责放学值班的年轻老师内疚得直掉泪:“我真的不知道接走嘉嘉的是陌生人,我听他喊‘奶奶’了,以为是家中长辈来接,所以才让他跟着离开的。”

这年轻老师是上个星期新招聘进来的,刚负责小班这边,对于学生的情况并没有完全了解,经验也相当匮乏。

“嘉嘉妈妈,放学时来接孩子的家长多,老师也没有一一核实情况,后来孩子都走了我们检查登记簿发现今天嘉嘉那一栏没有家长签名,所以才打电话问您。说来这事都是我们幼儿园的疏忽,我们一定帮您把人找到!”园长也十分焦急,丢了孩子可不是小事。

郁安夏脸色煞白,她从未想过新闻上才能看到的事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但现在追究责任于事无补,她用尽力气才迫使自己吼出来的声音不那么颤抖:“幼儿园的监控录像呢?总能拍到带走嘉嘉的人是谁吧!”

因为着急,语气难免凌厉。

“对了,我想起来了。”园长去调监控之际,一直抽泣的年轻老师突然道,“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小女孩,嘉嘉和她好像很亲近,一直喊她姐姐。”

“姐姐?”郁安夏张嘴呢喃,忽然神色一凝,难道是悦悦?那“奶奶”不就是……

这时,园长将笔电拿过来,一群人都围了上去,看到监控录像上那个熟悉的雍容身影,郁安夏终于松了口气。

还好嘉嘉不是被陌生人带走了……

站在路口等车时,冷风呼号着刮在脸上,郁安夏抬手捋好随风飞舞的乱发,神色异常紧绷。

丁瑜君偷偷将孩子接走,很明显就是不想她和陆翊臣再复合,而且还要从她身边抢走嘉嘉。

这个想法,让郁安夏此刻的心情雪上加霜。

初冬的傍晚车子并不好打,她在寒风中站了好几分钟都没等来一辆空车。

心情急躁之际,陆翊臣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她有些迁怒,接起电话后,声音十分冷硬。

“现在在哪?”他的声音虽淡,但却听不出生气之意,反而透着一丝担忧。

郁安夏左右看了看:“在蓝水湾西大门左边的第一个路口处。”

“知道了,你就在那等我,我马上过来。”丢下这么一句话,那边就传来了挂断的嘟嘟声。

没过两分钟,先前她坐过一次的银灰色宾利再次停到了她面前。

后车窗缓缓降下,陆翊臣看到她被风刮红了的脸颊,眉间不自觉蹙起:“上车。”

郁安夏没拒绝,拉开后车门弯身钻进了车里。

一坐上来,上身就被一件黑色长外套笼住。

厚重的外套,除了暖意,还若有似无地萦绕着他身上清洌的气息。

陆翊臣脱下自己的外套将她整个人紧紧裹了起来。

“不用了,车里不冷。”她试图挣开他的好意,抿紧唇看他,“嘉嘉他……”

回应她的是陆翊臣手上略微收紧的动作,她几乎被他裹成一团连胳膊都动弹不得。他淡声打断她的话:“我都知道了,我们现在就去大宅。”顿了顿,修长的手指捏起她的下巴,“忘了那天晚上我和你说过的话了?”

她记得,他说,要学会相信他。

可是,这次面对的不是同他毫无关系的霍正明和宋知薇,而是他最亲近的家人。

郁安夏微仰着脑袋,无声对视着他明亮的墨眸,须臾,唇瓣动了动,面色微有缓和,最后还是没说出什么不讨喜的话来。

既然都决定要重新开始了,那就试着信一次吧!

陆家大宅。

陆娇依拉过丁瑜君到一旁,视线还落在正和悦悦一起堆乐高的嘉嘉身上:“妈,这真是我哥的儿子?”

“说的什么话?不是你哥的还能是谁的?”丁瑜君嗔了她一句,但看向孙子的目光却宠溺至极,“和阿臣小时候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幸亏她那天听到悦悦说漏嘴后私下找人调查,不然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孙子呢。

陆娇依悻悻松开拉着她胳膊的手。其实她这种年纪的女孩子对小正太小萝莉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力,更何况这一对还是她的亲侄子侄女,她自然打心底喜欢,只是一想到他们的妈,她就觉得如鲠在喉。

“好了好了,你别在这烦我了,我去叮嘱全姨多做几道小孩子喜欢的菜。”

丁瑜君可没心思去顾虑小女儿的想法,现在在她眼里,谁都比不上她孙子孙女。

陆娇依盘腿坐到沙发上,拿出手机点开王者界面,可最后却一点都玩不进去,干脆顶着队友的骂声将游戏挂机放到一旁。双手托腮看着玩得开心的姐弟俩,眉头越蹙越紧,这一下郁安夏又多了个儿子在手里,难道真要让她重新做她大嫂?那易姐姐怎么办?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响起佣人恭敬的声音:“大先生、易小姐。”

陆娇依循声看过去,走进来的中年男人身材挺拔,两鬓虽染了些风霜但五官轮廓依旧可见昔日俊朗,他嘴角含着笑一边往里走一边和易宛琪说话。

“爸,你回来了?”陆娇依双眼一亮,迅速踏上拖鞋跑过去挽住易宛琪的胳膊,语气亲昵,“易姐姐,你怎么也和我爸一起?过来也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

易宛琪笑着看了眼陆璟:“陆伯父来看望我和奶奶,正好我在家也没事,想着过来陪你几天,就坐伯父的车子过来了。”

陆老夫人和丁瑜君不喜欢她,所以她很自觉地极少一人过来陆家,但陆璟待她如亲女儿无异,他在家,她肯定不会受委屈。

“好啊,反正我也很无聊,你来陪我正好,在我家多住几天。”陆娇依说着,撅起小嘴不满地同父亲撒娇,“爸最偏心了,每次回来后第一个有好东西就给易姐姐,我都没有。”

陆璟虽然在家待的时间不多,但对陆娇依也一向疼爱:“怎么能少得了你的?都在车上,一会儿让佣人给你搬过来。”

陆娇依这才弯着眼笑了起来。

几人说话之际,一个粉红色身影一阵风似地扑过来抱住了陆璟:“爷爷!”

软糯的声音差点暖化了陆璟的心,他常年在外地工作,最思念的就是这个可爱的小孙女,弯身一把将人抱起:“来,爷爷抱!我们悦悦好像瘦了?抱着比以前都轻了。”

陆娇依暗自撇嘴,哪瘦了?她现在都抱不动了。

陆璟抱着悦悦正准备迈步,突然看到几步之隔一个小男孩正鼓着嘴一动不动地看着他,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透着一股惹人喜爱的机灵劲。

可再仔细一打量,小男孩肖似陆家人的眉眼让陆璟和易宛琪同时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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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一更哈,想把更新时间调整到白天,明天再给大家双更~么么哒~

049 嘉嘉整人(1更)

“你说他是阿臣的儿子?”听完丁瑜君的解释后,陆璟一脸错愕,目光锁在不远处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嘉嘉身上,“那你把人带回来有没有和阿臣还有安夏说过?”

丁瑜君不悦:“郁安夏回国都有两个月了,也没见她说起还有个儿子的事,我看她八成就是不想让孙子认我们,我凭什么提前和她打招呼?”

“简直是胡闹!”陆璟沉下脸来,平时在外为官的威严此刻尽显无余,“你不和她说,她以为孩子走丢了,到时候还不定得急成什么样!”

丁瑜君哑然,面色渐白渐红,同为母亲她当然知道自己这样做有欠稳妥,但孙子是陆家的,必须要养在他们身边。

许是不想和陆璟发生争执,她咽下到嘴的辩驳,将话题扯开:“你不是说还有几天才能回来吗?”

陆璟这次回来是为了一个星期后陆老夫人的大寿。

“正好要来这边办一些事情,就提前请假回来了。”陆璟起身,大步往书房走去,“我给阿臣打个电话。”

丁瑜君没有忽略他眼底刚刚那抹失望,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由紧紧咬着唇。

她只是想要回孙子又有什么错?就因为年轻时候冲动之下犯过大错,陆璟就对她有了偏见,她做什么在他看来都有错可挑。

另一边,易宛琪也从陆娇依这里得知了事情始末。

陆娇依有些怅然地叹口气:“易姐姐,要不你还是别喜欢我大哥了吧?本来有悦悦就算了,现在我又多了个大侄子,你年纪轻轻的不至于想不开要做两孩子的后妈吧?大哥现在是儿女双全,就算你能和他在一起,也给他生了孩子,在他心里也绝对越不过嘉嘉和悦悦,你图什么呀?”

易宛琪扯了扯嘴角,她图什么?当然是二十年的感情。

她从小没爸没妈,又因为身体不好得老夫人特别关照,家里兄弟姐妹都不喜欢和她一起玩,每次她都是厚着脸皮凑上去的。她只记得小时候她被易景辰和易明爵兄弟俩捉弄哭了的时候,是陆翊臣绷着脸站出来教训两人的,也是他以大哥的身份命令他们以后不许再欺负她。那场景,她能记一辈子,从那时起,她就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做翊臣哥的新娘子。

思绪回笼,易宛琪温和地笑道:“依依,你想太多了,我能容得下悦悦,又怎么会容不下嘉嘉?他们是翊臣哥的孩子,以后我要是能做你大嫂,一定会对他们视如己出的。”

“我那不是怕你委屈了吗?明爵哥之前说的还是挺有道理的。”

易宛琪抿嘴用力掐了下掌心,这就是她堂哥,不帮她还尽扯后腿。

嘴角很快扬起一抹笑:“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我不委屈。难道你想让郁安夏重新做你大嫂?”

“当然不想!”陆娇依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那破落户配吗?”

“那不就得了!”易宛琪笑着起身,“我过去和两个孩子说说话,嘉嘉还是挺可爱的,看着就讨人喜欢。”

陆娇依忙跟了上去。

两人过来的时候,悦悦正和嘉嘉在咬耳朵说悄悄话,看到易宛琪,嘉嘉转了转明亮的黑眸:“悦悦姐姐,我一定帮你。”

嘉嘉从小鬼主意就多,以前在国外和邻居家几个孩子也没少调皮捉弄人,悦悦说这女人一直厚脸皮想抢走帅叔叔,他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易宛琪刚走过来,他就主动咧开嘴凑了上去:“姐姐,你好漂亮呀!”

平心而论,易宛琪长得不丑。但和易家人无论男女都顶尖的相貌比起来,她要逊色不少。至少仅仅是看脸,看不出一星半点易家人的影子。

嘉嘉这话让她心花怒放,原本有些装模作样的喜爱也不禁真了几分,抱着嘉嘉坐在自己怀里和他说起话来。

嘉嘉趁机道:“姐姐,我想吃核桃,你能不能帮我剥呀?妈咪说了,吃核桃补脑,会越来越聪明的。”

易宛琪扫了眼桌上的坚果盘,没看到看到敲核桃的小锤子:“姐姐拿过去让家里阿姨帮你。”

嘉嘉顿时撅嘴,大眼睛好似都蒙了一层委屈的水雾:“可是我想吃姐姐剥的,现在就想吃!姐姐不是说喜欢我吗?难道你是骗我的?”

“……”易宛琪狐疑地看了眼嘉嘉,可他一双大眼清澈单纯看不出半点故意的模样,她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将果盘拖到自己跟前,“好,姐姐给你剥。”

手剥核桃并不是什么轻松活儿,尤其是易宛琪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没一会儿,精心修饰过的指甲就被磨得不成模样,指尖还隐隐泛着疼。

偏偏她剥好了嘉嘉又说不想吃,想喝她亲手榨的橙汁,她脸上笑容渐渐挂不住,看了眼一旁幸灾乐祸的悦悦,顿时知道这俩孩子在联手耍她。但偏偏这时候还不能发作,和两个孩子计较不管她有没有理最后都是她的错。

看到易宛琪和陆娇依一起进了厨房,嘉嘉神秘兮兮地从小书包里拿出一个极其仿真的玩具蜘蛛,初一看,悦悦还被吓了一跳。

嘉嘉得意地扬着眉毛:“这是我今天用奥特曼跟幼儿园小朋友换来的,一会儿肯定吓跑她!”

果不其然,易宛琪端着橙汁过来时看清自己先前坐的地方突然冒出一只花花绿绿的“大蜘蛛”,吓得花容失色,尖叫一声将手里橙汁甩了出去,米白色的裙子上顿时溅了一大片。

惊叫声引来了陆璟和丁瑜君,弄清楚前因后果后,陆娇依一边安慰着坐在沙发上低泣的易宛琪,一边愤怒地瞪着嘉嘉。果然郁安夏带出来的就是一肚子坏水!

嘉嘉冲她做了个鬼脸,又见陆璟和丁瑜君神色也不好看,扁起嘴拿着书包往外走:“我不想待在这了,我要回家找我妈咪!”

丁瑜君回过神来立马吩咐佣人赶紧拦住他,只是那些人只要一过来,嘉嘉立马就啊的大叫不让他们靠近,最后干脆在客厅里玩起了你追我跑的游戏。

“慢一点慢一点。”嘉嘉身子灵活,丁瑜君跟在后面累得直喘气,又生怕他摔着碰着了,一个劲地让他不要跑。

客厅里闹得鸡飞狗跳之际,陆翊臣的车子缓缓驶进陆家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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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外,更晚了,小剧场弥补一下。

夏夏(挥着小皮鞭掐腰):听说你和某人青梅竹马,小小年纪就英雄救美让人家非你不嫁?

萌陆陆(身跪键盘头顶榴莲):人家那是不想易明爵和易景辰挨家法被打得屁股开花!(委屈)

易宛琪:……

哈哈,反差萌小剧场娱乐一下~

050 霸气护妻(2更)

陆翊臣刚进来,就被软软的小包子扑了个满怀。他弯下身,就势把人抱了起来。

嘉嘉看到他,稚嫩的小脸这才再次扬起笑来,同时不忘脆生生地告状:“叔叔,你们家里人都好凶。”

还没有人来得及说出他和陆翊臣真正的关系,嘉嘉也并不知道这个他极喜欢的叔叔就是他一直暗暗盼着能见心里又别扭地不想认的父亲。

陆娇依听到臭小子恶人先告状,火气忍不住往头顶直蹭,第一时间站出来帮易宛琪说话。

“哥,你别被他骗了,根本就是他先恶作剧整易姐姐的……”

话音刚落,看到跟在陆翊臣身后进来的身影时,先是一愣,旋即满脸满眼都是怒火,她抬手一指门外,大声叱问:“郁安夏,谁让你来我家的?你给我马上离开!”

“陆娇依。”陆翊臣瞥向她,沉声开口,声音不大,但字里行间的森凉压迫性十足。

陆娇依是知道自家哥哥的,越是冷静,就越是暴风雨的前夕。

伸出去的手打着颤缩了回去,只看了他一眼,刚刚的盛气凌人便全然无踪,根本不敢再和他那双一眼望不到底的墨眸对上。

这时,陆璟和丁瑜君一前一后过来。

相较丁瑜君脸上的不悦,陆璟倒还能心平气和地微笑着同郁安夏点头:“回来了?”

对这个前儿媳,他谈不上多喜欢,但也不讨厌,总归她也给自己生了一对讨人喜欢的孙子孙女。儿女感情,他一向不喜欢插手。瞥向红着眼走过来的易宛琪,心里暗自叹息,这丫头怕是不能如愿了。

“叔叔好。”郁安夏点点头,回以浅浅一笑。

陆璟发话:“别在门口杵着了,都进来吧!”

悦悦和嘉嘉被陆翊臣让全姨等人带去小客厅玩了,陆老爷子和陆老夫人尚未归家,客厅里只有他们六人。

一坐下,丁瑜君就迫不及待地问陆翊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意有所指瞟了眼郁安夏,“我要是不去接嘉嘉,你们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让我知道我还有个孙子?”

郁安夏低头抠着手,没有回应。

丁瑜君见状,火气更大,但好歹还有一份理智在克制着不让自己失态:“我不管,就算孩子是你一手带大的,那也是陆家的孩子,这抚养权必须归我们!以后,嘉嘉就住在大宅,你要是想他随时过来看,这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我不同意!”

“不行。”

郁安夏猛然抬头,一口拒绝这不合理的要求,但让人意外的是,陆翊臣几乎同时出声,同样也是拒绝。

客厅里几双目光齐刷刷地聚集在他身上。

丁瑜君差点呕出一口老血来,郁安夏不同意也就算了,在她预料之中,毕竟没有谁会轻易把自己孩子让出去。但没想到儿子也会和她站在同一阵线上,简直要气死她。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不想要儿子了?”她低声喝问。

陆娇依也不甘心地附和着母亲开口:“哥,你干嘛还帮着她?”

她真是不懂了,以前两人是夫妻,大哥总是站在郁安夏那边还情有可原,可现在都离婚好几年了,凭什么还向着她?这破落户到底哪好了?

陆翊臣没理会她,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他执起郁安夏的手放到自己膝上,缓缓道:“我和夏夏要复合了,今天我带她来接儿子和女儿。”

众人一愣,陆娇依看着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更是目瞪口呆。

她想要质问出声,丁瑜君却抢在她前头率先开口:“不行,我不同意!”目光不善地看向郁安夏,“你当我儿子是什么?你想要就要想丢就丢?没这么好的事!”

一想到自己当年本来都要接受这儿媳了,她倒好,突然来一出离婚的戏码让陆家成为上流社会茶余饭后的谈资,要面子的丁瑜君这口气就怎么都消不下去。

陆翊臣的目光掠过母亲,又扫到一言不发的父亲身上。陆璟没有开口发表意见,但沉默即代表着和丁瑜君站在同样的立场上。

陆翊臣似笑非笑,大掌将手中滑嫩的柔荑握得更紧:“如果你们都不同意我们复合的话,那好,我自动放弃两个孩子的抚养权,悦悦和嘉嘉都给安夏。”

这两人是生他养他的父母,他不可能当着面忤逆他们,但打蛇打七寸,孩子就是他们的要害。

此言一出,不仅陆家人当场僵硬愣住,就连郁安夏也一脸复杂地转过头看着他脸上坚定的神色。

她恍然有种感觉,他们回到了当初,陆翊臣牵紧她的手带她走出郁家,那时他当着郁家所有的人的面承认她的孩子是他的解她于水火之中,还说会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正式迎娶她入门。

一去经年,但当年的画面,似乎每一帧都依然鲜活。

陆翊臣的语气没有丝毫玩笑之意,深知儿子秉性的陆璟和丁瑜君相视一眼,二人皆沉默着没有开口。

“爸和妈好好想想吧,我和夏夏先带着孩子回去了,奶奶寿宴那天我们再回来。”陆翊臣揽过郁安夏的腰,以极其强势的姿态护着她起身,“妈,下次没打招呼就把孩子接走的事别再做了,你知道夏夏当时多着急吗?”

丁瑜君哪怕不喜欢郁安夏,也知道这事是自己做得不妥,但被儿子当面揭短,面子上下不来,遂狠狠瞪他一眼。

这时,感受到身旁易宛琪身子颤得越发厉害,陆娇依终于忍不住跳脚:“哥,我不同意我不同意!”抬手指着郁安夏,“我不要她再做我大嫂!”

“谁准你拿手指着她的?”被这冷声一喝,陆娇依本能地缩着肩膀讪讪收回手,但还是不甘心地瞪着郁安夏。

陆翊臣墨眸厉厉,一丝冷意从自始至终都缩在妹妹身边的易宛琪身上掠过,最后视线落在陆娇依身上:“不管我和夏夏之间现在关系怎么样,她都曾经是你大嫂,容不得你一口一句话来侮辱她,这次罚你接下来一年的家用,就从今天开始。再有下次,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陆娇依顿时瞪大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那我要用钱怎么办?”

奶奶寿宴就要到了,她还准备这两天和易宛琪一起逛街去添置行头呢!

陆翊臣事不关己地淡淡道:“不行的话,就卖自己的首饰吧。”

陆娇依:“……”让人知道她堂堂陆家最受宠爱的女儿落魄到要卖首饰,她还有脸去见自己那些朋友吗?

求助的目光看向父母,陆璟未置一词,丁瑜君却是生气她不听自己的话总想撮合儿子和易宛琪,遂这次破天荒地给儿子面子没有出面维护女儿。

051 我们重新开始吧?(1更)

陆翊臣最后婉拒丁瑜君留他们下来吃晚饭的好意,和郁安夏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陆家大宅。

车子开往水岸兰亭。

一路上,只听到嘉嘉和悦悦兴奋说话的声音,作为两个当事人,郁安夏和陆翊臣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

路程过半,郁安夏从窗外的瑰丽夜景中抽回视线,侧目看向他轮廓分明的俊颜。

事实上,哪怕之前他说得信誓旦旦,可在去陆家之前,她心里依旧忐忑不安,因为她清楚陆家人的强势和对孩子的在乎,想要从他们手里带走人并非易事,但她没想到陆翊臣会说出放弃抚养权的话来让陆璟夫妻妥协。他若放弃,从法律上来说,陆家其他人就没资格和她争。她原本以为,他会用孩子要挟她来复合,现在想来,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且从来就没有真正地看透他。

许是察觉到黏在自己身上的火热视线,陆翊臣转头朝她看了过来,郁安夏弯了弯唇,冲他会心一笑,旋即将视线重新落在窗外不断倒退的灯火繁华中。

大约二十分钟,车子停在小区门口。

下车后,悦悦抓着陆翊臣的手不让他走,更是可怜兮兮地仰着脑袋扯住郁安夏的裙子摇晃:“妈妈,让爸爸和我们一起好不好?他一个人在家里没有人陪着很可怜的。”

嘉嘉没说话,也没再像之前那样黏着陆翊臣不放,甚至是故意撇开眼不理他,但郁安夏没开口之前,他时不时偷偷朝两人看上一眼的举动还是泄露了他其实并不抗拒这个父亲的事实。

三双目光齐刷刷地聚集在她身上。

郁安夏觉得这个时候自己要是不点头一准就成了那不让他们父子父女共聚天伦的恶人,更何况,她也有话要和他说。

微微点头,牵过悦悦的手率先迈步。

只是才走两步,空出的柔荑便被一只温热的大掌紧紧包裹,她扭头看过去,正好撞上男人如点缀星辰般的浅笑:“走吧。”

一切仿佛水到渠成,看不出丝毫违和感。

他们到家没十分钟,外面响起一阵门铃声,是在路上点的外卖到了。

吃完晚饭后,两个孩子迫不及待地去客厅打开了电视看动画片。

郁安夏正低头收拾桌上的残羹冷炙,突然,眼前出现一只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

“我来吧。”陆翊臣接过她手里的外卖盒。

“不用,我自己就行了,一会儿就好。”

男人并未理会她的拒绝,帮着她一起收拾之际,提出想让嘉嘉转幼儿园:“让他也去皇爵吧,正好可以和悦悦一个班,到时候司机一起接送也方便。”

说起这个,郁安夏微微蹙眉,抬眼问他:“悦悦快六岁了,怎么才念小班?”

“妈说念书晚一点是送给女孩子最好的礼物,可以让她们多享受一下自由自在的时光。”

郁安夏怔了怔,旋即了然,她记得陆澜馨当初念书也挺晚,不然也不会和比她小两岁的柏菁是同学。

她笑了笑:“你将悦悦教得很好。”

“嘉嘉也很出色。”

这一番互相吹捧让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郁安夏点头应下:“你不说我其实也想让嘉嘉换个幼儿园。”

虽然带走嘉嘉的人是丁瑜君,但根本原因还在幼儿园身上,她可以不追究他们的疏忽,但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再让嘉嘉继续留下来,谁知道下次会不会出别的事?

“那就麻烦你安排了。”

话音刚落——

“我说过很多次,不许和我这么客气。”陆翊臣突然抓住她的手,眸光定定落在她白嫩的脸庞上。

对上他深邃悠远的墨眸,郁安夏心跳有些不稳。

以前他说不用和他客气,现在他说不许,一字之差,心境却是天差地别。

她按下心头急剧加速的悸动,将在心里已经打了无数遍草稿的话又在脑中过了一遍,鼓足勇气开口:“陆翊臣,要不,我们就试着重新开始吧?这次回来,我觉得自己好像重新认识了你一次,那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我权当才刚刚认识你。所以不相识的岁月里,你怎样我都试着全放下忘记不再计较。”

这话是他想听的,可听起来又总觉得怪怪的,只是到底哪里不对劲,陆翊臣一时半会也说不上来。

长臂勾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两人几乎面贴着面,他挑着眉,炙热中带着严肃的气息尽数拂在她脸颊上:“过去的事情?”

“嗯,我们上段婚姻破裂有很多不可抗因素,算起来,你也没做什么实质性对不起我的事情。而且从我回来后,你的表现让我觉得你是在一心一意地对我,所以,以后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不管是眼里还是心里,都只能有我一个人,这是我给我们的最后一次机会。”

不管是为了两个孩子,还是为了自己心里从未磨灭的感情,她都想再试一次。

或许是从小就颠沛流离寄人篱下的经历使然,她的性格有些内向,有心事也只会默默搁在心里。如今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已经耗光了她所有的勇气。

她说完,双目微垂不再和他对视。

陆翊臣即便再迟钝,也从这些话里听出了别样的意思,他注视着她,眸底渐渐有暗潮翻涌,但片刻又一切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久久没有等到回应,就在郁安夏以为自己又在自作多情时,下巴突然被人一把捏起。

陆翊臣明亮得好似能将人吸附进去的墨眸以一种霸道的姿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他性感的薄唇缓缓张启:“一辈子还长,是不是一心一意嘴上答应了不算,以后你自己看。”顿了顿,补充道,“用心去看。”

话落,微微倾身,朝向往已久的娇唇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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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说的话内涵很深,两人完全消除芥蒂还需要一个人一个契机,但亲妈我从来都是甜,就算解误会也会在甜蜜中解决~么么哒~

052 父子的第一次相处(2更)

郁安夏闭上眼,感受着他越来越近的气息,任由思绪在意乱情迷中渐渐放逐。

就在这时——

“妈咪!”

陆翊臣的唇刚贴上去,两个小包子突然兴冲冲地闯进来,二话不说一人抱住一个。

郁安夏眼疾手快地将人推开,陆翊臣抚额,眸色微沉,儿子女儿是可爱,可有些时候也确实碍眼。

郁安夏微红着脸拨了拨并不乱的秀发,蹲下身来看着抱住自己腿的嘉嘉:“怎么了,宝贝?”

“今晚我和姐姐要和你们一起睡。”

“嗯。”悦悦点头补充,“而且我们要睡中间!”

“……”看了眼陆翊臣,“床太小了,今晚妈妈带你们睡,让爸爸睡客房好不好?”

陆翊臣:“……”递给她一个不满的眼神。

郁安夏视若无睹,起身看向他,道:“一会儿我去给你换上新的床单和被褥,都是没用过的。”

“那我和爹地一起睡。”嘉嘉突然松开她,跑到了陆翊臣身边。

郁安夏刚好也想让他们父子俩有机会增进一下感情,遂伸手搂过悦悦:“那悦悦和妈妈一起睡。”

悦悦笑得两眼弯弯,自是一口应下。

一家四口其乐融融之际,易宛琪借口出来透透风避开陆娇依,独自一人坐在陆家郁金香园旁的石凳上发呆。

一身狼狈早已洗去,她穿了件并不厚的白色呢子大衣,原就单薄的身躯在寒风中更显萧瑟。

“宛琪。”

头顶上方的温厚男声带着明显疼惜,易宛琪抬头看去,就见陆璟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陆伯父。”她努力挤出一抹笑,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出一个空位。

陆璟在她边上坐下。

他是看着易宛琪长大的,在他心里,她就是自己女儿。她的心思他清楚,儿子离婚后也不是没有为她争取过,只可惜到底是一厢情愿。

“宛琪,我手底下有几个年轻人不错,长得都是一表人才而且能力出众,以后前途无量,伯父介绍他们给你认识?”

易宛琪脸色微变。

要说在陆家,除了那个一根筋又刁蛮不讲理的陆娇依之外,她唯一能够倚仗的就是陆璟。

在他面前,她也没有拐弯抹角。

“伯父,我真的很喜欢翊臣哥,我不想和别人在一起。”

陆璟轻叹一口气:“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你这样,你父亲在天上看着也会不安心的。”

他和易宛琪的父亲易家老三易舤是至交好友,说夸张点,就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交情。年轻时候,他们都不甘于接受家族安排,他和易舤联手创业,成立了一家公司。可就在公司蒸蒸日上之际,易舤却在一次出国公干途中死于空难。

其实那次的合作,原本是应该他出国去谈的,只是那时候他和丁瑜君感情触礁,刚巧她又伤了人,他必须留下替她善后,易舤便主动请缨代他前去。易舤出事后,他无数次都在自责,明知道那时他状态不好,就不应该答应他让他出国。

他的这份愧疚,后来也尽数转移到了易宛琪身上。如果易舤没出事,她母亲也不会抛下她嫁去京都,她不至于无父无母。

“陆伯父。”易宛琪含着泣音渐渐将陆璟的思绪拉回,“我知道翊臣哥和郁安夏现在又感情复燃,可终究是不合适的两个人,谁能保证这次他们就不再闹矛盾呢?我只希望陆伯父不要因为我喜欢翊臣哥就急切地将我拒之门外,我只要默默地喜欢他就好了,如果他再一次被郁安夏伤了,伯父能帮我吗?”

陆璟转过头,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片刻,又是长叹一口气。

他没有接她的话,但也没再提起要给她介绍对象的事。

“不早了,夜里凉,回去吧。”陆璟起身道。

易宛琪低低应了一声,听他的话跟着起身进了屋。

水岸兰亭。

嘉嘉缠着陆翊臣要他帮他洗澡,洗好后就穿上自己的小熊猫连体睡衣跟个猴儿似的蹿上床兴奋地滚来滚去。

陆翊臣一边拿毛巾擦着未干的头发一边从浴室出来,见到嘉嘉的样子,绷起脸一本正经地命令道:“好好睡觉,不准在床上滚来滚去的!”

嘉嘉撅起嘴,跪坐在床上抬起小下巴和他对视:“悦悦姐姐说她和我一个妈咪,你真的是我爹地?亲生的?”

陆翊臣黑下脸来,臭小子,不是他亲生的难道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睡觉!明天我和你妈咪带你去新的幼儿园。”

嘉嘉嘴撅得更高,掰着白白嫩嫩的手指数起来:“一、二、三、四,我总共过过四次生日,可你一次都没陪我一起,也没给我送过生日礼物。你要是我亲爹地的话,必须要把所有的礼物都补上,不然我就不认你!”

“……”

父子俩牛头不对马嘴地接着对方的话。

嘉嘉全然没察觉到老爹面色不悦,自顾自地数了一箩筐自己想要的礼物,最后只得到陆翊臣冷冷一句“玩物丧志”。

嘉嘉气得大叫:“过河拆桥!你追到妈咪就不对我好了,果然电视剧里说得没错,女儿是爸爸的宝,儿子就是根草!”气呼呼地掀开小被子就要往床下跑,“我不跟你睡了,我要和妈咪一起睡。”

结果还没跑下去就被陆翊臣拦腰抱了回来,手臂紧紧揽着他替他将被子重新拉好,语气虽然依旧严肃但不难听出多了几分柔意:“好好睡觉,不然一件礼物都没有。”顿了顿,“以后不许看乱七八糟的电视剧!”

嘉嘉扭过身子面对着他,明亮的大眼睛里多了一丝期冀:“爹地要给我买礼物?”

儿子稚嫩的小脸蛋上浮了一层喜悦的光芒,陆翊臣眼底涌起淡淡柔意,轻嗯一声。

嘉嘉高兴地搂住他脖子在他脸颊上用力亲了一口,然后就乖乖缩到他怀里闭上了眼睛。

陆翊臣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同性用口水洗礼,不过是自己的儿子——

愣了下后嘴角微翘,这感觉还不赖。

一墙之隔,郁安夏和悦悦睡得很快,只是睡到一半的时候,郁安夏朦朦胧胧中感觉到自己有人在帮自己盖被子,紧接着额上便落下轻轻一吻,她惺忪着睁开眼,只看到一个模糊的挺拔身影轻手轻脚地带门出去,一丁点声响都没发出。她知道这不是梦,弯起嘴角翻了个身抱着悦悦,很快又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陆翊臣带上门出来后径自去阳台上打了个电话给梁宏,如果嘉嘉这会儿醒着,一定会发现他让梁宏买的东西都是刚刚他提出想要的礼物,一件都没落。

十一点多,电话挂断后梁宏一时间没回过神来,陆总好好地要买那么多男孩子喜欢的礼物,难道是儿子认回来了?

“怎么了?是陆总打来的电话?”薛黎赤着身子从被窝里爬起来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梁宏伸手揽过她,也没刻意隐瞒,薛黎听后,尖锐的指甲控制不住地他胸膛上掐了下,疼得他呼出声来:“小黎,你怎么了?”

薛黎猛地回过神来,忙摇头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只是眼底却飞速掠过一丝阴冷。

次日,嘉嘉没再去小天使幼儿园,陆翊臣一早便吩咐人过去办了手续,又和郁安夏带他一起去皇爵幼儿园报道。

嘉嘉对能认识新的朋友又能和姐姐在一个班很开心,下了车一直蹦蹦跳跳的,刚进幼儿园大门就不小心撞上了一个身穿保安制服的年轻男人。

郁安夏忙代他道歉,只是抬头看清那年轻保安的长相时,神色忽然一怔:“萧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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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大家忘记,提醒下,前面说过,萧何和薛黎一样也是夏夏小时候在福利院的朋友,他性别男,安排在这,后面也是有用滴~

053 陆翊臣的变相告白(1更)

萧何年龄比她和薛黎都大,而且为人和善,小时候没少照顾她们。不过她离开福利院早,和他的关系自然不如薛黎与他亲近。

“你怎么会在幼儿园做保安?我前几年听薛黎讲你不是报名入伍了吗?”郁安夏让陆翊臣带着两个孩子进去报道,自己和萧何找了处安静的地方坐下聊了起来。

萧何笑得有些腼腆:“退伍后就改行了。皇爵开的工资不错,而且五险一金都有,我上半年刚在五环按揭买了套房子,又分期买了车。毕竟我和小黎年纪也不小了,想给她安稳的生活。”

听他说起想和薛黎结婚,郁安夏并不意外。她被郁家领养后每年都会回福利院几次,萧何喜欢薛黎的事福利院里几乎人尽皆知,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那恭喜你们了,等结婚的时候记得和我说一声。”

萧何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笑起来一如他人一样傻气:“其实我和她还没有正式交往,我们俩的关系也没捅破。她工作那么厉害,可我以前没钱没房也没车,总不能让她跟我吃苦。”

郁安夏愣了一下。

萧何虽然不管外貌还是能力都不出众,他不能给薛黎最好的,但会把自己有的都给她且拼命给她更多。

她笑了笑:“萧哥,薛黎有你喜欢很幸福。”

萧何跟着笑了起来,随后问起她最近的情况,郁安夏从善如流地回了几句。

直到见陆翊臣朝这边走来,她这才起身和萧何告别:“等回头有空我们再出来吃饭叙旧。”

萧何点头,跟在她身后迎上前和陆翊臣打了个招呼。

算起来,他比陆翊臣还大一岁,可站在这气场强大的男人面前,总是会不由自主地矮上一截。

陆翊臣深邃的目光自他身上扫过一眼,微微颔首回应,面上不见多少表情。

“走吧。”他牵过郁安夏的手,走出一截路这才随口问道,“你和刚刚那保安认识?”

郁安夏嗯了声,将刚刚她和萧何说的话大致和他复述了一遍,不过并没有特意提到薛黎的名字。

“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对方有没有钱并不重要,他再有钱不对你真心那也是枉然。换言之,他哪怕现在差了点,肯倾其所有为了你奋斗,以后也一定会幸福的。”郁安夏有感而发地喟叹。

陆翊臣听了后若有所思地看向她,不过在她含笑的脸上并没有看出任何异样来。

这话不是刻意说给他听的,但他还是听进去了。

当天晚上,郁安夏看到自己面前那一撂颜色各异的卡还有资产转让文件时愣在当下久久没有回神。

“这是什么意思?”她大致翻看了下文件,抬头朝陆翊臣递了个不解的眼神。

“这些以后都是你的,虽然只是我名下很小的一部分,但其他的目前不好运作,你要是想要的话我会派人去办。”

“……”不消片刻郁安夏就明白过来他为什么有此一举,不过想通后却有些哭笑不得,“我今天和你说萧哥的事没有别的意思。”

陆翊臣单手抱着胸,因为身高原因视线居高临下地投在她白嫩的俏脸上,眼底兴味渐浓:“不是你说爱一个人就会想要为她倾其所有吗?”

所以……他这是变相再说他爱她?

听出他语气里的调侃,郁安夏顿时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她那只是在说萧何和薛黎而已……

贝齿从柔软唇瓣上碾过,她的神情说不上是因自尊过头而愤慨还是不想他误会而急切想要解释:“你信不信都好,不管是六年前我嫁你的时候,还是现在打算复合,我都从来没想过要你的钱。”

郁家拿她换钱的事始终是她心底的一道坎。

“我知道。”话音落,她整个人忽然落入他温暖的怀抱里,男人结实有力的双臂透过一层薄薄的线衫紧贴着她纤细的腰际,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低哑性感的气息强烈刺入她的鼻尖,让她不自觉沉醉,“不过我的就是你的,没必要分那么清楚。而且,你该明白,最有价值的就在你身边,再多的钱总有花完的一天,但只要有我在,你每天都会过得幸福,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真没听过有人这样自夸的,“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能言善道了?”

和以前半天都没一句话的闷葫芦形象简直是相去甚远。

但不可否认,大多数女人都喜欢听男人这样说,她也不例外。

陆翊臣微怔。其实有些话一旦开了头,后头再说出口似乎就没那么困难了。

“你不是不喜欢我寡言少语的模样吗?”

她可没说过这话,听这种语气,肯定是澜馨姐才会在他面前这样说。

不过,很受用就是了。

她靠在他怀里,嘴角弧度渐渐拉大,伸出双臂,回抱住他紧实有力的蜂腰。

次日早上,司机送嘉嘉和悦悦上学后,郁安夏收拾起她和嘉嘉的行李,陆翊臣提出让他们一起搬去御江帝景住。那边不管是居住环境还是周围设施,都比水岸兰亭这边高上不止一个档次。

他们的东西不多,不到半个小时就收拾得差不多了。

“一会儿再收拾,现在和我出门一趟。”

郁安夏闻声抬头,今天的陆翊臣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一身正装,但黑色呢子大衣丝毫没有削弱他威严的气势,反而衬得他的身材越发颀长挺拔。

“不是说今天搬家吗?”

“不急,下午我让人过来,你和我出去一趟。”

054 试礼服(2更)

昨晚下了场小雨,刚走出单元楼,一股凉风迎面袭来。

这两天气温反反复复,郁安夏身上穿的倒不薄,只是裸在外头的脖颈凉飕飕的,寒风刮上去犹如冰刀一样。她冻得缩了下脖子,忽然一条柔软光滑的浅黄色印花纱巾围了上来。

“刚刚出门的时候顺手拿上的,戴着吧,外面挺冷的。”

修长的手泛着些许凉意,但说出口的话却暖了郁安夏的心。她伸手从他手里接过纱巾自己系起来,指尖拂过他白皙的手背,泛滥的情愫从指尖一点点蔓延开来,渐渐溢满心间。

今天他自己开车,郁安夏坐在副驾驶上,侧目看到他专注开车的神情,忽然想起一句话——

“自从我的副驾驶上有了你之后,我连开车都变得小心翼翼,我专注而又认真,再不敢有半点懈怠。因为,我不仅要对自己负责,更要对你和我们的未来负责。”

再平实不过的一句话,却胜过千万句甜言蜜语。

她看着男人轮廓俊朗的侧颜,心口一点一点鼓胀。这种充实又满足的感觉,至今想来都好像是做了一场梦。但如果只是梦,她希望永远都不要醒。

车子停在了一家欧式装修的女式礼服店门口。

陆翊臣显然不是第一次来,一进去,店员立即热情地上前打招呼,还有人赶忙上去二楼通知店老板。

这家礼服店郁安夏先前有所耳闻,虽然连名字都没取,但在茗江市十分出名。

一般出席宴会时最忌讳的事情便是撞衫,地位越高的人越甚,尤其集中在女性身上。

而这家店的礼服不仅每件独一无二,且全是根据个人量身打造,上身效果无一不是精致华美。老板十分有个性,入不了她的眼的、她觉得身材气质衬不出她的礼服的,即便再有钱,她也不会搭理。物以稀为贵,恰恰如此,那些贵妇名媛反而趋之若鹜。

郁安夏的目光在店里挂出来的几件礼服上流连,片刻,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女人缓缓从楼梯上下来。

这人虽然有些年纪,但保养良好又胜在气质出众,郁安夏第一眼初见,就觉得有一种莫名亲近的感觉。

“易姑姑。”陆翊臣牵过她的手上前给两人介绍。

“这是安夏。”又对郁安夏道,“这是易家姑姑。”

郁安夏落落大方地点头问好:“易姑姑好。”

易兰七含笑打量着她,目光扫过她左边眉梢那颗朱砂痣时,眼底笑意微顿,一丝诧异并着震惊迅速掠过,但她掩饰得很好比岗位有丝毫失态。旋即若无其事地将目光挪开,回过头吩咐店员去泡一壶上好的西湖龙井,随后将早已准备好的礼服递上:“当初你们在一起时我人不在国内,没赶上给你们送礼物,这件礼服,就当是迟来的赔罪了。”

郁安夏不解地看向陆翊臣,他这是什么时候悄悄地连礼服都准备好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为了几天后老夫人的寿宴,可先前他就笃定她一定会参加?

陆翊臣代她接过:“去试试吧,要是有不合身的,让易姑姑再帮忙改一下。”

易兰七挑眉:“小子,你这是不相信我的能力?”

虽然一个多月前陆翊臣只是拿了郁安夏的照片给她看,可她从事这一行二十年,眼力早已非同一般,她出手的礼服,向来不做修改。

最后郁安夏还是进试衣间将礼服换上。

香槟色欧根纱一字肩直缀礼服,胸口处稍显繁复的荷叶边锦上添花,一根细细的银色丝带笼住不盈一握的细腰,而恰到好处的裙摆长度则是露出纤细的脚踝。镜子里的女人削肩细腰,肤色被衬得越发白皙透亮,看得她自己都眼前一亮。

郁安夏拎着裙摆从试衣间推门出来,脸上略带赧色,走到陆翊臣和易兰七跟前:“怎么样?”

“很好看。”男人低醇的声音本就好听,此刻听着更显悦耳。

易兰七眼底也流露一丝赞赏:“还是得衬得起礼服才行。”看向陆翊臣,“我家那侄女还有你妹妹上个星期还来找过我,被我拒绝之后,说不定现在心里还气着呢。”

能得到易兰七设计的礼服,有时候是一种殊荣。

郁安夏重新换下礼服,易兰七让人包好,临走前还不忘叮嘱他们回头带两个孩子给她看。

接过礼服后,陆翊臣很自然地牵起郁安夏的手离开。

只是,刚走出店门,迎面就遇上了一对手挽着手的年轻男女。

这两人,他们都认识。

坐到附近餐厅,四人挑了一处临窗的雅座。

梁宏有些紧张地向陆翊臣介绍旁边的薛黎:“陆总,这是我女朋友薛黎。”

恒天御下一向严格,饶是他跟了陆翊臣多年,此刻违反公司规定被抓包,心里还是相当紧张。禁止办公室恋情,大部分是为了公司利益考量。更何况,他确实私下里也帮过薛黎,不然她也不会升得这么快。

陆翊臣看了薛黎一眼,倒不见面上有怒色,只随意问了几句,末了,嘴角微勾,道:“你年纪也不小,确实该找个对象成家了。”

这话让梁宏一直提着的心放了一半,试着道:“我们确实打算今明两年结婚,到时候还希望陆总能给我们做主婚人。”

陆翊臣嗯了声,看在梁宏姑姑的份上,他对他一直比旁的员工要宽容。

服务员陆续上菜,吃了两口后,一直没说话的郁安夏提出要去洗手间。起身时,朝薛黎看了一眼。薛黎会意,紧随其后也跟了上去。

------题外话------

寿宴了,要搞事情了,笑~

055 寿宴前夕(1更)

盥洗台前。

郁安夏安静地垂着眸,将手放到感应水龙头下,一言不发地任由温水在纤细的指间穿梭。

进了洗手间后两人一句话都没说过,从镜子里瞥见她面色寡淡甚至冷漠,薛黎心中反而有些忐忑。她不喜欢这种摸不清对方心思被人牵着走的感觉。

若无其事地从盥洗台走开,把手烘干,抽出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先发制人道:“夏夏,你和陆总复合了吗?”

刚刚迎面遇上的时候,虽然他们俩不像她和梁宏一样举止亲密,但那谈吐间的笑容甚至仅仅一个眼神,都彰显着两人此刻的关系定然不一般。她是情场老手,对这种事情一向观察入微。

哗哗水声突然停住,郁安夏抖了抖手上的水渍,扭过头冷眼看向她:“你和梁宏是怎么回事?”

薛黎愣了下,旋即笑道:“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啊!我和他是男女朋友,都三年多了,不过公司禁止员工之间的恋情,所以才一直没有说出来。夏夏,你该不会怪我连你也瞒着吧?”

竟然这么久了!

“那萧哥呢?你和梁宏谈了这么久,他算什么?”

薛黎笑容微窒:“你见过萧何了?”对上她质问的眸光,她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今天郁安夏对她态度一直这么冷淡,嘴角的笑渐渐淡下来,“我和你一样,都只把他当哥哥而已。”

“可是他说为了你买房买车,还说你们就快结婚了。”萧何为人实在,如果不是薛黎有过暗示或者一直和他关系暧昧,他不会这样。

薛黎嗤笑,将擦过手的纸巾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那是他一厢情愿,我又没有和他提过这样的要求。”

这短短一句话就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萧何头上,而自己却摘得干干净净。郁安夏定定看了她片刻,终究没再问下去。她不是当事人,就算替萧何这个朋友鸣不平,愤怒也是有限的。

走过薛黎身边抽出纸巾垂眉擦手:“既然你和梁宏有结婚的打算,最好还是找个机会和萧哥好好谈一下,不要耽误他。”

她说完,扔了纸巾转身离开。

薛黎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胳膊,红艳的嘴角依然挂着笑:“夏夏,我们俩好歹从小就认识,你在福利院那三年,我做姐姐的没有亏待过你,别的小孩欺负你抢你东西我也没少帮你。现在你和陆总又复合了,以后还是锦衣玉食的豪门太太,我就比不上你了,什么都要靠自己,但梁宏对我也很好,我没什么不满足的,我不希望你把萧何的事情告诉他。”

这是郁安夏第一次从薛黎嘴里听到这种隐含嫉妒的话,以前不是她太迟钝是薛黎伪装得太好。

她回过头,将她的手一点一点从自己胳膊上捋下来,语气冷淡:“如果梁宏有发现的那一天,肯定也是你自己站不稳踩翻了船。”

她留下一句意味莫名的话,薛黎站在原地,双目紧缩,一瞬不瞬地瞪着她远去的高挑背影。

看到两人一前一后回席,陆翊臣和梁宏停下谈工作上的事。

梁宏笑着问郁安夏:“郁小姐和小黎认识吗?”

“那当然了。”薛黎抢着答话,笑容灿烂地看了眼陆翊臣,“其实我和夏夏小时候就认识了,我们是一个福利院里的,后来夏夏被人领养,但我们一直还保持着联系。”

“有这事?怎么之前没听你说?”梁宏大为吃惊。

“不是没机会说吗?等我们结婚的时候还可以让夏夏来当伴娘呢!”

话音刚落——

“不好意思,我最近在忙着筹备工作室,未来都会很忙,大概抽不出时间。”郁安夏端起手边橙汁喝了口,比起薛黎亲昵的语气,这相当淡漠的口吻丝毫没给她留面子。

她一向讨厌朝三暮四的人,更何况和薛黎的关系还不如和萧何,自然懒得和她虚与委蛇。

薛黎面色瞬时尴尬,最后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有了前车之鉴,也没再不识趣地和郁安夏套近乎企图拉近自己和恒天未来总裁夫人的关系。

一顿饭后,两边分道扬镳。

郁安夏坐上车正低头系安全带,突然听到耳边响起男人低醇浓厚的声音:“给我说说你小时候在福利院里的事情。”

正调整安全带的动作微微顿了下,郁安夏嘴角抿起又很快松开,抬头笑着问他:“怎么好端端地提起这事了?时间太长了,那时候还太小,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陆翊臣明显不相信,幽深的墨眸定定注视着她,看得郁安夏如芒在背,有种被他完全看透的感觉。

她扯了下嘴角,轻描淡写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小孩子嘛,小时候不懂事,肯定会有一些小摩擦的。我进福利院的时候才三岁,长得又瘦瘦弱弱的,一看就是那种好欺负的。而且福利院的工作人员又不是亲生父母,凭什么惯着你对你好?”

在福利院里,除了那些冷漠的工作人员外,年纪大的孩子也并不会因为同病相怜就对弱者产生怜悯,“弱肉强食”这四个字并不夸张。院长婆婆虽然待她不错,但福利院里那么多孩子,她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照顾她,总有阳光照不到的角落。

相较而言,郁家虽然未必多好,但郁叔平总归是给过她一个温暖的家。

“对了,等老夫人寿宴结束后你陪我回一趟郁家吧!”顿了顿,她道,“既然都决定复合了,我还是想把这事给爸爸说一下。”

陆翊臣深邃的视线在她含笑的嘴角定格许久,半晌,牵过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光滑的手背,柔声说了个“好”。

两人直接回的御江帝景,郁安夏将行李拿进房间归置之际,陆翊臣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秘书长葛杰,吩咐他安排下去让公司的陈副总和郁氏接触。

葛秘书长不解:“陆总,先前郁氏那边找过几次,您不是直接让人给拒了吗?”

“郁叔平比郁氏的前任掌家人郁伯康出色,先和他接触一下再做另外打算。”不高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葛秘书长不敢再多问,连忙应了下来。

陆翊臣收起手机,看到郁安夏拿着行李箱准备进次卧,他走上前,理所当然地从她手里接过,转过身往自己睡的主卧走。

郁安夏快步跟上去,正想开口提出自己暂时睡次卧就被他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到时候,嘉嘉和悦悦问爸爸妈妈为什么不睡一个房间,你要怎么回答他们?”

056 他的用心(2更)

陆老夫人寿宴摆在鼎丰酒楼最豪华的牡丹厅。

寿宴当日,酒楼被陆家包下,不迎外客。

陆翊臣携着郁安夏和两个孩子上午九点不到就到了酒楼,离寿宴开始还有两个多小时,宾客尚未到来。陆老爷子和陆老夫人前些时候出了一趟门昨天才到家,这会儿正翘首以盼等着要见从未谋面的重孙子了。

嘉嘉今天梳了大背头,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脸上陆家人的五官特征看着越发明显。他和陆翊臣穿着同款亲子西装,父子俩站一块,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嘉嘉,一会儿到了休息室要主动和太爷爷太奶奶问好知不知道?还有其他的长辈,都记得要喊人。”往休息室走的路上,郁安夏不放心地叮嘱嘉嘉。

今天陆家主枝一脉全部到场,除了两位老人家和陆璟夫妇,关系最亲近的就是陆翊臣二叔陆玮和姑姑陆茗一家。

被陆翊臣牵着的悦悦拍着小胸脯向郁安夏保证:“妈妈放心,一会儿弟弟要是忘记了我会提醒他的。”

“真乖。”郁安夏眼神欣慰。

走到休息室门口,她忽然顿住脚步,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突然手背被轻拍一下:“别紧张,有我。”她侧目看过去,男人嘴角安抚性的笑容让她心头一暖,原本的忐忑渐渐消散。

推门进去后,休息室几排沙发上坐着的陆家老少全都循声看了过来。

一家四口瞬间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陆老夫人一向喜欢郁安夏,看到她立马招手让她过来。

“奶奶。”郁安夏笑容得体地站到她面前唤了一声。

老夫人满意地连连点头,目光下一瞬就移到了粉雕玉琢的小男孩身上。她这是第一次见嘉嘉,但不做丝毫怀疑,这肯定是她的重孙子。

在听到嘉嘉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太奶奶”之后,老夫人一颗心几乎要被暖化,连忙把人搂到怀里一个劲地“宝贝重孙”喊了起来。就连惯来严肃的陆老爷子见此情景脸上都不由露出笑来。

他近年来身体不大好,医生叮嘱要静养,寻常几乎不管家里的事。原本对郁安夏并不太满意,但现在有两个孩子,孙子再想跟她复合,他不打算插手,他只管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

在休息室停留片刻,陆老爷子领着陆家男丁出去迎客。

老夫人一手抱着一个孩子,还让郁安夏坐自己身边,这温馨的一幕却有人看得连牙都酸了起来。

陆老夫人下首处第二个位置,一袭白色貂裘披肩、珠光宝气的长脸中年女人冲丁瑜君笑道:“这孩子真可爱呢!大嫂好福气,有了孙女不算,这一下子又多了个福娃娃似的孙子出来。看我们家的这个,结婚也有五年了,愣是连个蛋都没下过。”

这话说得低俗又刻薄,郁安夏一听,就知道肯定是出自嘴上不饶人的二房夫人庞清之口。陆翊臣这位二婶,她以前也没少被她拿话怼过。

郁安夏顺着庞清看过去,果见她旁边局促站立的一袭浅紫色礼服的年轻女人红着脸低下头。许是察觉到郁安夏在看她,她抬眼对上她的视线,冲她扯了个极勉强的笑容。

没看到陆锦墨,不过想来这应该就是他的妻子吧?

老夫人知道庞清不喜欢这个灰姑娘出身的儿媳,但大庭广众之下说这话实在过分。

她抛了一记带着警告的严厉眼神过去,庞清这才行悻悻然闭上嘴。

场面一度冷却,郁安夏起身,适时奉上自己的礼物:“奶奶,这是我送您的寿礼,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老夫人接过精致的礼盒,笑着连连说了几个“好”字。

“陆奶奶。”这时,陆娇依身边一位年纪和她相仿的玫红色礼服女孩开口道,“我听依依讲,郁小姐老早就在给您准备寿礼了,不如您打开来也让我们开开眼界?”

玫红色女孩叫柳雪,家里在茗江市也是有头有脸的,是陆娇依和易宛琪姐妹团的一员,一向惟二人马首是瞻。

陆老夫人心里也好奇着郁安夏到底给她准备了什么,遂松开抱在怀里的孩子。

礼盒一打开,里头一套精致的首饰让她眼前一亮。

全套首饰采用光滑圆润的akoya珍珠所制,其中项链的项坠和耳坠加以色泽纯粹的祖母绿点缀,华贵又不失清新。陆老夫人年纪再大,也是女人,不缺爱美之心。

对于女性长辈来说,象征着平安富贵的珍珠既大气又不失风范。

“好,夏夏真是有心了。”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赞赏,但老夫人眼底的满意,没有人会忽略。

柳雪看了眼陆娇依不虞的脸色,特意起身又看了眼礼盒,笑得甜美无害:“不知道郁小姐是从哪买的这套珠宝?真好看!我奶奶也喜欢珠宝首饰,回头我也买一套让她开心开心。”

话音落,丁瑜君面色不善地看向柳雪。

她看不看得起郁安夏是他们陆家的事,哪轮得到一个外人在这企图让他们家丢脸?她一生阅过的首饰不知凡几,一看就知道这套价值不菲,别说郁安夏才离开五年,就是十年她也未必赚得到这套首饰的钱。

正要开口,就听到郁安夏丝毫不见慌乱的声音,她看向柳雪:“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柳雪不服:“怎么?难道你都买得起我买不起?”

“就算有钱你也买不到。”一道冰冷的男声接了她的话。

郁安夏扭头看过去,陆翊臣走近的挺拔身躯此刻看在眼里越发迷人。

陆娇依怕陆翊臣,柳雪也不遑多让,硬着头皮低声喊了句“陆大哥”,然后就一个劲地把身子往陆娇依身后缩。

“哦?这话怎么说?”陆老夫人饶有兴致地问出口。

陆翊臣牵过郁安夏的手,嘴角勾起的弧度很迷人:“奶奶,夏夏没有和您说,其实这套首饰是出自她的手,是她亲自为您设计的,全世界仅此一套,是独一无二的。而且采用的祖母绿是夏夏工作室刚拿到茗江市独家销售权的贵宝石级祖母绿,是顶级珍品。”

庞清一向喜欢珠宝首饰,瞥了眼郁安夏,不大相信:“我刚刚也看了,这套珠宝首饰设计的十分精巧,不是顶级设计师没有这个功力。”

“二婶这就孤陋寡闻了吧?”陆澜馨起身走过来揽住郁安夏的肩膀,“夏夏这五年在国外从事的就是珠宝设计工作,而且还曾就职于世界闻名的hw公司旗下,再好看的她都能设计得出来。”陆澜馨这时候还不忘给郁安夏打一波广告,“夏夏的工作室中旬就要开业了,二婶这么喜欢珠宝,到时候可一定要带着朋友过来捧场啊!”

庞清:“……”

郁安夏一直没开口。

其实从她答应陆翊臣为老夫人的寿宴设计珠宝就存了自己的私心。

原本这套珠宝她没打算用祖母绿加以点缀,但就是因为拿下了星光公司的祖母绿销售权才临时决定加上去的。老夫人身份贵重,往来的都是名媛贵妇,珠宝戴在她身上,无异于就是给她的工作室带来了知名度。

可刚刚听陆翊臣主动给老夫人说起这套珠宝的由来,她恍然大悟,难道他一开始提出设计珠宝就是和她存了同样的想法?知道她回国后重新再来不易,想借着老夫人的寿宴为她铺路?

侧目看向男人轮廓挺拔的侧颜,这个想法让她没来由地心里一暖。

宾客陆续而至,去接待女宾之前,老夫人让郁安夏亲手为她换上了她今天送的珠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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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搞事,激动~

057 深海之泪(1更)

陆家显赫,来的宾客要么门庭贵重,要么自身显达,其中有不少都是陆家多年的至交。她们看到老夫人身边的郁安夏时,先是不约而同地露出诧异,待从老夫人嘴里确认了她和陆家长孙要复合时,皆从善如流地对老夫人道着“恭喜”。如陆翊臣先前保证的那样,没有人会不识趣地在这场合说不得体的话。

郁安夏坐在老夫人身边,时不时有人搭话,她便端着大方的笑容回上两句。只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有些无聊,当初她和这些名媛贵妇们不熟,过了五年,就更没有多少共同话题。

好在宾客源源不断,倒也没人一直抓着她不放。

很快,易家两位夫人和易兰七带着易家孙女过来给老夫人祝寿。

陆老夫人笑呵呵地接过寿礼后,微探着身子往几人身后看了看:“你们家老夫人呢?”

易家大夫人一脸歉意:“妈她前天出门刚好又赶上降温下雨,结果着凉了,今早起来就一直头晕,实在是来不了,让我代她跟您说声抱歉。”

“那严重吗?”陆老夫人立即紧张起来。她这才想起前天似乎是易家老三的忌日,想来易老夫人肯定是去拜祭儿子心情不佳这才病倒的。

“不严重,医生看过也开了药,说是好好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老夫人这才点点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陆伯母,您啊就别担心了,我妈说等她好了还要找您打上几圈呢,上次您可是一家赢三家,她得把场子找回来才行。”一身利落阔腿裤装的易兰七挽着老夫人的胳膊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陆老夫人喜笑颜开地拍着她的手,她一向喜欢易兰七这直爽的性子。

不过易兰七至今未婚也没对象,她心里也惦记着,难免要问上两句。

“多谢陆伯母还记着我,不过今天可是您老人家生日,怎能让我的事喧宾夺主?”

三言两语就将话题轻易拨开,不过被这么一打岔,原本因易老夫人未至有些低落的气氛迅速回升。

紧接着又有几批人相继进来,大休息室渐渐坐满。

女人一多,话题很容易就会扯到各自的穿着打扮上。老夫人戴的珠宝相当显眼,搭配专门请的杭绣师父精心制作的紫色富贵牡丹旗袍可谓是相得益彰。再加上她今天是老寿星,人人都要给面子,一时间夸赞之声不绝于耳。

陆老夫人笑得嘴就没合拢过,拉着郁安夏的手满脸骄傲地告诉众人这是她孙媳送的。

自然而然的,对于珠宝的夸赞很快就转移到郁安夏身上。

“柳太太,我瞧着你今天戴的这项链真好看,是新入手的吧?先前都没看你戴过。”一道女声让众人的目光都集中过去。

这柳太太不是别人,正是柳雪的母亲。

刚刚就数她吹捧陆老夫人捧得最卖力。

不过她今天戴的项链确实足够让她出尽风头。

郁安夏一眼看过去,就认出了这是前段时间传闻中要在苏富比拍卖行瑞士拍卖会上出现的“深海之泪”。

项坠晶莹剔透,呈泪珠状,由世界最美钻石之称的“摄政王钻石”切割打磨而成。这条项链的设计者当初还附上了一个凄美动人的故事,这才有了“深海之泪”一名。

柳太太饶是不想抢了主家风头,这会儿也不由有些沾沾自得:“这是我们家那位特意让人从国外拍回来的,花了不少钱,说是送给我的银婚礼物。”话锋一转,看向主位,“不过,和陆老爷子对老夫人比起来,那可就是小巫见大巫了,谁不知道老爷子年年都要亲手为老夫人制作一件礼物?从年轻时候到现在都已经几十年,早就成了茗江市的美谈了。”

三言两语既让自己博得众人羡慕又不动声色地将话题重新拨回主人家身上,郁安夏觉得这位柳太太比自己女儿要聪明识大体太多。

临近寿宴时间,丁瑜君和庞清两位儿媳一左一右搀着陆老夫人前往宴会厅。

刚走出休息室,差点和迎面而来的陆翊臣撞上。

丁瑜君埋怨儿子一句:“走路也不注意着一点。”

“爸让我过来看看,说是可以去宴会厅了。嘉嘉和悦悦现在也在老爷子那,正跟一群老朋友炫耀呢。”陆翊臣绕过来,自然而然地牵住郁安夏的手。

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丁瑜君看了眼两人紧紧牵着的手也没说什么:“这就准备过去呢。”

此时宴会厅里早已攒三聚五地热闹起来。

陆翊臣带郁安夏去见过长辈朋友,不远处,柳雪和陆娇依还有易宛琪凑成一团。

柳雪看了眼易宛琪,旋即冲陆娇依努了努嘴:“没想到陆大哥和那女人又在一起了,依依,看来她这辈子注定是你大嫂了。”

这话一出,陆娇依原本就不悦的脸色又冷了一分。

一想到自己身上这件礼服还是求了母亲好久才让她出钱买的,她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记到了郁安夏头上。但已经吃过一次亏,就算她再不喜欢郁安夏,也不敢在这么重要的场合胡作非为。狠狠瞪了柳雪一眼:“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柳雪讨了个没趣,但又不敢得罪她,一口气只能憋在心里。她暗暗冲易宛琪点头,旋即将视线转向正和一群贵妇人聊天的母亲身上。

柳太太原本正一脸自得地坐在席上和平时交好的贵妇聊天,谁知突然一杯酒就冲着她泼了下来,不仅胸口染湿一片,就连那条宝贝的深海之泪也跟着遭了秧。

服务员连忙道歉,说是自己不小心没端稳托盘。

这种场合,柳太太即便心里有气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作,遂黑下脸起身去休息室处理了,柳雪见状忙跑过来跟着一起过去。

好在柳太太带了备用礼服,只是色彩款式不衬深海之泪,又听了女儿的劝告怕再出什么意外弄坏项链,便没多想随手把项链给了柳雪让她帮自己好好收着。

这个小插曲并未掀起什么波澜。

寿宴即将开始的时候,郁安夏有些内急,小声对陆翊臣道:“我去一趟洗手间。”

“嗯,要是找不到的话,就找个服务员给你领路。”

郁安夏点头,拿起手包匆匆离席。

到了洗手间后,她随手将包放在盥洗台上,自己则是快步进了格子间。

听到砰地一声格子间门关上,紧随其后过来的柳雪这才现身,视线落在盥洗台上孤零零的裸色水钻手包上,嘴角冷冷勾起。

再回席时众人已经按安排好的位子坐下,郁安夏坐到主桌陆翊臣身边。寿宴正式开始后,众人纷纷过来和陆家二老敬酒。宴会气氛高涨,只是临近尾声的时候,却出了点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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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更,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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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旅宠文,1v1双强。

明郗,边境出了名的纨绔女兵,混起来简直就像是个女流氓。

传闻:此女小小年纪竟是与父如出一辙,冷血无情且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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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

都是自带bgm的“妖孽!”

初遇那夜,月黑风高,明郗直接就是一个鲤鱼打挺,侧身借着大树的枝干,腾空一脚直接就踹到了男人的脸颊上!

明郗嗤笑:“景阎,你也不过如此!”

男人伸手拂去嘴角的血迹,眼眸微眯:“原来是个小丫头,有点意思。”

自此,腹黑少帅与女流氓结下了不解之缘。

058 寿宴风波(2更)

今天这场宴会由陆翊臣一手安排布置,刚一得到消息,现场工作人员便快步过来和陆翊臣低声耳语了几句。

郁安夏离得近,工作人员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目光下意识四转,扫了场内一圈,最后停在靠后的柳太太那一桌。

深海之泪居然不见了?

其实柳太太是不想在寿宴上把事情捅出来的,好歹今天是陆家老夫人大寿,闹出这事是给她老人家添堵也让柳家得罪人。只是深海之泪价值千万,又是丈夫送给她的银婚礼物,意义非凡,弄丢了无异于在剜她的心。再者,她也担心那个见钱眼开的小偷寿宴后偷偷溜走,到时候她就要后悔不迭了。柳太太招来工作人员,让他把事情先给陆家人说说,准备私下处理。

只是,柳雪年纪轻沉不住气,把这事嚷嚷开,陆翊臣得到消息的时候柳太太周围几桌早已传开。

“阿臣,出什么事了?”陆老夫人早已注意到不对劲,搁下筷子,面色略有不悦。

陆翊臣正要开口,柳雪却一脸气愤地冲到了主桌这边,柳太太拉她都拉不住。

“陆奶奶,今天是您老人家大寿,雪儿知道不该闹出这种事来,只是有些人太过分了,居然连我爸送给我妈的银婚礼物都偷!”

她的声音很大,足够整个宴会厅听得清楚。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她说话时,眼神还若有似无地尽往郁安夏身上瞟。

陆翊臣看着她,冷声启唇:“你的意思是,今天来的宾客里有人是小偷?”

话音一落,立马引起诸多不满,一些贵夫人更是不掩饰看向柳雪的不善目光。

什么意思?说她们是小偷?能来参加陆家寿宴的,哪个家里缺钱了?至于偷那么一条破项链?

柳太太赶紧拉住柳雪,再让她不知轻重地说下去就要把今天来的人得罪光了,丈夫临时有事出差今天没来,回头知道了肯定骂死她们。

她端起一抹得体的笑,替柳雪将话说圆:“老夫人,项链是雪儿不小心弄丢了,那是我丈夫送的银婚礼物,意义毕竟不一样。雪儿说项链一直放在包里,也就先前去洗手间的时候包离了视线,所以想问问先前去过洗手间的人有没有人看到过这条项链?”说着,嗔了眼女儿,“肯定是这丫头自己不小心。”

话虽然说得客气了不少,但还是一个意思,有人拿了那条深海之泪,只不过这次范围缩小了很多。

陆老夫人脸上笑意淡去面色恢复了以往的严肃,冷冷开口:“那你女儿知道有哪些人和她同一时间一起去过洗手间吗?”

柳雪闻言迫不及待地指了两个女孩还有……坐在陆翊臣身边的郁安夏。

听到她说起自己时,郁安夏猛然抬眼对上她的视线,柳雪不经事,并没有很好地掩饰眼底情绪。郁安夏心里咯噔一声,直觉这事似乎是冲着她来的,她捏着手包的手因为按压过度,指尖都微微泛了白。

而另外两个女孩一听自己成为“嫌犯”立马火冒三丈,没等其她人开口,兀自起身将手包翻了个底朝天给众人看,证明她们根本就没拿过那条项链。

这个举动证明了她们的清白,却将郁安夏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柳雪嘴角挽起一抹笑:“郁小姐,你也把手包给我们看看吧。”

郁安夏不冷不热地看着她,刚刚她将手包放在了盥洗台上,如果这事真的是柳雪刻意陷害,不用想,深海之泪现在肯定躺在里面。

“深海之泪不是我偷的。”她没有动作,只是淡淡开口。

“是不是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怎么,不敢吗?”

郁安夏沉默片刻,旋即笑出声,站起来和她对视,因为比柳雪高一个头气势莫名压人:“你似乎没有这个权力要求我这样做,如果最后证明深海之泪不是我偷的,大庭广众之下你怀疑我和另外两位客人,你要怎样?”

郁安夏这句话,顺利将刚刚那两个气得不轻的女孩拉到了同一阵线。

见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柳雪想也不想就道:“我就接触过你们三个人,既然不是她们俩,你就脱不了关系。如果不是你,我到时候给你道歉就是了。”

“道歉就行了?”

“你还想怎样?”

郁安夏因为扬起嘴角本就明艳的脸庞显得更加动人:“到时候再说吧。”

说着,不等柳雪再开口激将,她当着众人的面,将手包打开呈到众人面前。

看到躺在里面光彩夺目的深海之泪时,众人一片哗然。

------题外话------

不要担心夏夏,人家厉害着呢~

059 反转(1更)

很快,原本安静的宴会厅里相继响起交头接耳声。

只是,作为风暴中心的郁安夏却与刚刚言之凿凿的样子并无二致,仿佛深海之泪根本不是从她手里被找出来的。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传入陆娇依耳里,她气得小脸通红,正准备起身朝郁安夏发难,却被丁瑜君及时按住了胳膊。

“妈,你干嘛拦着我?你看她,把我们家脸都丢光了!”顿了顿,又气不过道,“和郁家那些人一个样子,都是见钱眼开!”

“不是她拿的。”丁瑜君淡淡道。

“眼见为实!”陆娇依在周围看了看,“你没看我哥都觉得没脸人都不知道去哪了,他都不好意思再给那个破落户出头!”

“少说两句。”丁瑜君沉着脸发话,视线落在面不改色的郁安夏身上。

她相信在这件事上郁安夏是无辜的,不过她那么笨被这么浅显的伎俩给算计到,那也是她活该。在座的大多数人都有一双火眼金睛,未必看不出其中猫腻,可十个人中只要有那么一两个信了,三人成虎,流言只会甚嚣尘上,越传越离谱。就像当年两人离婚的事情一样。

丁瑜君并没有打算给郁安夏撑腰。

倒是陆澜馨看不下去,起身站到了郁安夏身边:“我相信夏夏说的,这事肯定有问题。”

柳雪冲郁安夏挑眉,精心修饰的脸上噙着得意又挑衅的笑:“能有什么问题?这可是当场抓获!”

她就知道这事出不了岔子。

固然在陆老夫人寿宴上闹出事来可能会得罪陆家,但将来有易家在其中周旋,这事用不了多久就会过去,时间问题而已。至于郁安夏,在这种场合闹出丑闻,她只会成为陆家的弃子。她也不担心易宛琪事成后会翻脸不认人,毕竟这也是个把柄。柳雪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无脑,答应这件事原本就做过深思熟虑,并不是一时冲动为了所谓好姐妹出头。

等到众人议论够了,郁安夏才抬脚迈上前一步开口。

她将深海之泪拿在手里,项坠的璀璨光芒随着轻微晃动越发流光溢彩,只是出口的话却让所有人都跌破眼球。

她笑道:“这并不是真正的深海之泪,只是仿制品而已,我为什么要偷一样根本就不值钱的东西?”

“这不可能!”柳太太第一个站出来反驳,“这是我先生特意派人在瑞士拍卖会上拍回来的,价值千万,你轻飘飘一句话就说它是假的,也太可笑了吧!”停顿了下,语气稍缓,但属于上流社会漠视下一层的高高在上却不自觉流露,“郁小姐,我知道肯定是雪儿弄丢你不小心拾到了,并不是刻意为之,我不打算追究,你也没必要红口白牙的说瞎话。”

“柳太太,我既然说了,自然就会为自己的话负责。你若是不信的话,可以鉴定一下。”

“鉴定?现在上哪去找珠宝鉴定师?”柳雪抢着开口。她认定郁安夏是在拖延时间蛊惑人心。

她爸她妈一向恩爱,银婚礼物不可能送西贝货,她们家又不是缺钱。

“既然是真的就不要怕鉴定!”陆老夫人声色俱厉地发话,不止她,主座上的陆家人,没有一个脸色是好看的。

这种幼稚的小把戏只能骗骗陆娇依这种无脑的人,他们身居高位,哪个不是大风大浪中过来的,岂会轻易相信?

“老夫人。”郁安夏不紧不慢道,“其实不用请珠宝鉴定师那么麻烦,我有办法。”

说着,招手让离得最近的一个女服务员过来,凑近她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

她说话的声音太小,柳雪伸长了脖子都没能窥探到只言片字。倒是就站在旁边的陆澜馨听了后饶有兴致地挑起精心修饰过的眉,脸上终于有了些笑意。

服务员匆匆离开,大约五分钟后再度回返,手里还多了一个托盘,里头放了一碗清水、一副一次性手套以及一袋未拆封的棉签。

郁安夏示意她将东西都放到桌上,自己走过去一面将手套戴上一面道:“真正的钻石有疏水性,将水珠滴上去后很久都不会散开,但如果是假的钻石,在相对短的时间内就会散去。这就是珠宝鉴别里面常用的滴水测试。”

她说完,一手托起深海之泪将之放平,一手拿着棉签蘸了水珠滴在相对平滑的表面。

动作之专业,让人看了一时间挪不开眼。

宴会厅里将近一百多双眼睛齐齐聚焦过来,等着呼之欲出的答案。

不消片刻,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声:“水珠真的散了!”

“是啊,原来这项链是假的啊!”

“柳家家境又不差,柳太太怎么会戴个假项链?”

“谁知道呢?说不定人家柳先生确实是拍了真的,不过送给了外面的小妖精,自家的只好送个假的敷衍了事了。”

论起八卦能力,这些表面光鲜的贵妇人长舌起来什么难听话都说得出。

“这不可能。”柳太太瞠目,脸色渐渐煞白,就连否定的声音都不像之前那样底气十足。

“你在胡说!”柳雪不服气地冲出来叫嚷,“凭什么你说这样鉴定就是假的?要是假的刚刚在休息室你怎么不说?就是你偷了项链现在给自己找借口开脱!”

话音落——

“我相信郁小姐说的话。”一袭淡青色礼服的优雅中年女人从人群中走出来,与她并肩的男人,郁安夏认识。

她冲那人颔首,浅浅一笑:“王总。”

此人正是上次在明景山和陆翊臣谈生意的那位王总,这中年贵妇,不用想肯定是王太太。

王太太娘家也是茗江市本地的大家族,王总此次陪太太回娘家,顺便受邀参加寿宴。

王总笑道:“郁小姐,上次在明景山一别,回去后,我太太就一直念叨着让我介绍你们认识,说是要好好和你讨教一下珠宝方面的知识。”

见周围人相继投来疑惑的目光,王太太紧随其后开口:“大名鼎鼎的珠宝设计师ziana/yu,今天终于有机会能一睹真人,没想到年纪这么轻,郁小姐真的让人意外。”

“ziana/yu?”立马就有人出声附和,“你说她就是最近大热的爱美神系列的设计师?还有,我记得海洋之心系列好像也是出自她的手。”

060 声名大振,他的维护(2更)

对方的语气十分惊讶,显然难以置信。

说起设计师的名字,这些贵妇们可能知晓得不多,但说起珠宝,绝对大多数都是如数家珍。海洋之心系列去年年初推出,以顶级蓝宝石为主系,专门针对东方女性设计,美轮美奂的高奢款更是深受她们的青睐,几乎人手都有。

这会儿,大多数投在郁安夏身上的目光都变了又变,她们着实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似攀附了陆家的年轻女人居然还有这么硬的背景。

“郁小姐本身就从事珠宝工作,是真是假她一眼就能看出来,怎么会明知道是假的还偷拿?柳太太,您说是不是?”王太太笑问。她对郁安夏一见如故,难免要帮她说上两句。

“这……”柳太太嘴唇蠕动半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就连之前牙尖嘴利的柳雪,此刻也哑口无言。

但更让她气愤的还在后面,那些贵妇一听郁安夏是顶级珠宝设计师,一个个和她说话的语气都热络了不少,话里行间都存着想要让她为她们量身打造独一无二珠宝的心思。毕竟,ziana的作品虽然不多,但名声摆在那,而且每一套都相当精美,对于她的审美,这些贵妇无比赞同。

“你们不用急。”一直绷着的脸陆老夫人面露笑意,由丁瑜君扶着走过来,她拉住郁安夏的手,“不瞒各位,我今天戴的这套珠宝就是我们家夏夏亲自设计的,我这大孙媳妇的工作室本月中旬开业,到时候还望各位都来捧个场。”

陆老夫人亲自下场做广告,哪有人会不附和?爱美神系列、海洋之心系列可能有些人没亲眼见过,但老夫人戴的这套现在就在眼前摆着呢,这郁大设计师的功底可见一斑。

看到风头急速调转,柳雪差点没气吐血。本来想让郁安夏出丑,现在好了,反而弄巧成拙让她大出风头,还免费给她那什么破工作室做了宣传。

正懊恼之际,腰际忽然被人狠狠掐了下。

她疼得低呼出声,下一秒,就被母亲拖到了郁安夏跟前和她道歉。

柳雪不肯低头,在柳太太的疾言厉色之下,这才极快地低声说了句“对不起”,可声音小得犹如蚊呐,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

柳太太笑得有些尴尬:“郁小姐,我也跟你说声对不起,都是雪儿误会了,才闹出这么大的事来。”

“是不是误会不是你说了算。”陆翊臣大步走过来,他身领着酒楼的值班经理和一个保洁员打扮的中年女人到众人跟前,随即看向保洁员,“把你之前看到的都说出来。”

其实本来这种事情不好拿到这么多人面前辩论,只是柳雪要让郁安夏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他自然也不会给她和柳家留面子。

大家族纵然要有行事风度,纵然这样闹上场面不好看,但比起看着自己心上人被欺负还要大度得息事宁人来不值一提。

那保洁员先前无意间看到柳雪鬼鬼祟祟地跟在郁安夏后面,心里奇怪便也跟了上去,谁知道居然看到她悄悄拿出一条项链放到了另外一个裸色手包里。原本她没多想,而且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回头就把这事抛到了脑后,要不是陆翊臣调监控查到了她她也不敢到这么多人面前来说。

“你胡说!”柳雪指着她矢口否认,“谁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让你这样说的?”

“虽然洗手间里没有装监控,可走廊上你偷偷跟着夏夏还有保洁员跟着你的画面都清清楚楚,你想让所有人都看看?”

“我……”柳雪还想狡辩,可后面的话在对上陆翊臣幽深的墨眸时戛然而止。

她心里一片慌乱,想找借口都找不到。

这时,一向疼女儿的柳太太咬了咬牙,转过身用力一巴掌扇到了她脸上,直将柳雪打得耳鸣阵阵。

柳太太眼底掠过心疼,但终究狠下心没管女儿,而是郑重地朝着郁安夏鞠躬道了个歉。

要是不平息陆家的怒火,以后柳家在茗江市将举步维艰。

郁安夏没发话,眼神却看向柳雪的方向。柳雪这会儿早就被打懵了,捂着发麻的左脸眼里泪光闪闪。接触到母亲警告的视线,她张了张嘴:“我……不是我,不是……”忽然,她侧头看向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易宛琪,眸子紧缩,她不帮她背锅,抬手一指,“是她,都是她出的主意,是她嫉妒陆大哥和郁小姐,我跟郁小姐无冤无仇的,干嘛要故意陷害她?”

“你别乱说!”易宛琪由于身体原因本就青白的脸色越发惨白。目光四转,见自己被各种各样的目光打量质疑,不知是气的还是急的,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就晕了过去。

宴会厅里一片兵荒马乱,寿宴本就接近尾声,宾客们也趁机纷纷提出告辞。

“柳太太。”郁安夏喊住要离开的柳家母女,将深海之泪递了过去,“你还有东西没拿。”

柳太太现在一看到这罪魁祸首就没好心情:“反正只是不值钱的假货,不拿也罢。”

“这是真的,总价值在千万以上。毕竟是柳先生的心意,柳太太还是好好保管吧。”郁安夏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红着眼不服气的柳雪,“下次别再轻易弄丢了。”

柳太太一脸错愕:“这是真的?那刚刚……”

旁边的陆澜馨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了眼郁安夏:“其实刚刚那碗根本不是清水,里面加了白醋,就算放到真钻石上面,也会很快就散开的。”

柳雪一听到这话脸都差点气歪了:“郁安夏,你耍我们!”

061 我们什么时候领证?(1更)

柳雪话音刚落,脸上又挨了一巴掌。

这次不是柳太太打的,而是一脸怒气冲过来的陆娇依。她的力道比起刚刚柳太太那一下不足一提,但周围的窃窃私语声听在耳里,柳雪觉得此刻的自己像个过街老鼠,被陆娇依打,面子上更过不去。

她捂脸满眼泪光地看着陆娇依:“依依……”

“别喊我!谁给你的胆子在我奶奶寿宴上捣乱让我们陆家丢脸的?柳雪,我陆娇依今天就把话放这了,以后我出现的地方不想再看到你!”

这话,就是断了柳雪在上流名媛圈交际的路。

其实陆娇依不止对郁安夏趾高气昂,对平时围在她身边的朋友也一样。她的朋友里没几个喜欢她的,但依然都围着她转,无非因为她身后有个陆家。她这句话,分量很重。

此时,柳太太脸色难看至极,今天的事情远没有结束,回家后她还要和丈夫商量向陆家正式道歉……伸手强行拉过想要解释的女儿:“走吧。”

母女两人背影灰败,陆娇依转过身,双手环胸抬起尖细的下巴看着郁安夏:“别以为自己有点小聪明就了不起了!今天是你运气好,要是在场的宾客里有那么几个真正懂珠宝的,你以为你能指鹿为马乱说一气?”

“依依,不许这样对夏夏说话!”陆澜馨板起脸训她,“就算真正有懂珠宝的,也不会比夏夏这个顶级设计师的话更有说服力。更何况,那个王总我们认识,他很欣赏夏夏,这种情况肯定会出来说话的,是吧?”说着,朝郁安夏眨了眨眼。

“姐,你干嘛总是向着她?”陆娇依气得跺脚,又将矛头转向郁安夏,“反正我不会承认你这个大嫂的!”

郁安夏习惯了她的刁蛮,现在看起来觉得她的无脑竟不像之前那样讨厌反而有意思得很。

她不怒反笑,甚至能以玩笑的口吻问她:“那你想要谁做你大嫂?易宛琪?”

“易姐姐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

“哦,听你这么讲,别哪天被人卖了还要帮着她数钱。”顿了顿,郁安夏上前一步,笑颜如花,张嘴故意逗她,“还有,你不喜欢我当你大嫂也得受着,就冲着你这句话,我还非要跟你哥复合不可了。”

“你——!”

陆娇依火冒三丈,平时只有她气别人的份,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被气得够呛。

正要张嘴吐出更不中听的话,目光却忽然顿在郁安夏身后逐渐走近的高大身影上。她缩了缩肩膀,识趣地闭上嘴将自己藏到了陆澜馨身后。

郁安夏顺着陆娇依的目光回过身看去,陆翊臣和她隔着五六步的距离站定,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噙了一抹兴味。这抹兴味在她看过来时越发浓重,没有调侃和讥诮,只看得到淡淡的欣悦。

郁安夏扬起唇,笑容如开在春日里的花骨朵般明艳娇媚。

直到两人走远,陆娇依这才扁着嘴不满地嘀咕。陆澜馨伸出食指在她额上轻点一下:“你呀,以后能不能多长点心眼?”

她怎么就没心眼了?陆娇依不高兴地撇嘴,见抬脚陆澜馨往休息室走去,又连忙快步跟了上去。

郁安夏和陆翊臣一起去休息室接孩子顺便和长辈告别,走到无人的走廊处时,郁安夏忽然开口:“今天的事,谢谢你。”

他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替她揽下一切,而是默不作声地寻找最有力的证据。这比盲目维护来的更得她的心,她需要的是信任。既信任她的人品,也相信她有替自己辩解的能力。

两人并肩走在走廊上,步子不约而同放得很慢。

郁安夏的道谢没得到他的回应,嘴角微微抿了下,没再开口。

又走出几步,耳边突然响起男人的声音:“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什么?”她停下步子,睁着大眼一脸不解地看向他。

她不再是当年十**的小姑娘,可这张娇嫩的小脸却别无二致,甚至因为经过岁月的洗礼又添了几分诱人的风情。

陆翊臣每每看到她泛粉的脸颊时,心口处的躁动都会越堆越满,似乎随时要破体而出。

男人对女人的**,和性格无关。饶是冷漠如陆翊臣,那往常如千年不化寒冰的外表下也埋了一颗炙烫的火热种子。

他出其不意地勾住她的后腰往怀里一带,没给她开口的机会,薄唇已经压上了她柔软的唇瓣。

这个吻只是浅尝辄止,陆翊臣很快抽离,却改而将她抵在墙上,双臂撑在脑袋两侧将她的娇躯禁锢在他的臂弯里:“刚刚你说非要和我复合不可,是不是真的?那我们什么时候重新领证?”

“……”那话冲口而出只是为了气陆娇依而已。不过,他们都一家四口在一张床上睡过了,重新领证,似乎也是水到渠成?

她的心跳得有些快:“等我把工作室开业的事情忙完?”

她说完,抬眸看向他,却猛然撞进一双灼热的含笑墨眸里。

熟悉的感觉再次铺天盖地而来。

男人的大掌顺着腰线往下精准握住她的细腰,滚汤的舌细细描绘着她精致的菱唇,郁安夏踮起脚尖,藕白的玉臂揽上他的脖颈,闭着眼回应他越渐炙热的吻。

濡湿的舌尖在口腔内纠缠共舞,他动作熟练地扫过她齿颊间每一寸芬芳,手上越发用力,似乎随时会将那不盈一握的细腰折断。

空气里的湿热渐重。

许久,周身温度才慢慢冷却。

郁安夏微弯着身,一手拨弄着垂下来的碎发,一手将礼服上的皱褶抚平。

太胡来了,这还是在公共场合呢!

不过,她飞红的脸颊却极大地取悦了陆翊臣,他伸手牵过她:“走,我们去休息室接嘉嘉和悦悦。”

062 他的精力一向旺盛(2更)

陆家的人大部分在外面送客,休息室里只有两位老人家以及陆锦墨夫妻和两个孩子在。

陆锦墨妻子似乎很喜欢孩子,郁安夏和陆翊臣进来的时候,她正一边给悦悦削苹果一边陪她说话,脸上笑容很温柔。

“妈妈。”悦悦转头一看到她也顾不上二婶了,立马跑过来抱住她的大腿。

嘉嘉不甘示弱,很快占据了另一边。

这一幕看得陆老爷子和陆老夫人开怀大笑。

郁安夏笑着揉了揉他们的小脑袋,走到两位老人面前为刚刚破坏了寿宴的事情道歉。

陆老夫人却笑道:“夏夏,你做得很好。不过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不必再这么迂回,咱们老陆家的人,可没有怕事的。以后有奶奶在后面给你撑着,你就是想横着走都行!”

郁安夏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老夫人还是一点都没变,从来都是护着她向着她说话。心里一暖,重重点头道:“奶奶,我记住了。”

老夫人心花怒放,招手让陆锦墨妻子过来介绍给她认识:“夏夏,这是锦墨的妻子,叫谈真,是音乐老师。你们俩还没见过吧?真真也是个好孩子,以后你们妯娌两个经常联络,没事就一起逛逛街,多回家来看看我们两个老的。”

谈真冲郁安夏羞涩一笑:“大嫂好。”

郁安夏颔首,回以微笑:“你好。”

谈真看起来和她年纪差不多,脸型稍圆,看着让人喜欢。两人加了微信,又留了各自的电话方便以后联系。

和陆家人相继告别后,陆翊臣带着郁安夏和两个孩子回御江帝景。

途中路过超市的时候嘉嘉吵着要买零食,撒娇半天见陆翊臣绷着脸不为所动,又转而扑到郁安夏怀里一个劲地晃她的胳膊。

郁安夏拿他没办法,侧目看向陆翊臣:“要不,就答应吧?我正好也要买点日用品。”

陆翊臣看过去,果见儿子那张稚嫩的小脸上扬着得意,还窝在郁安夏怀里冲着他挑眉做鬼脸,好似争赢了他多开心似的。

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吩咐司机调回头去刚刚那家超市:“零食不能多吃。”嘴上还是本着严父的脸教育了一句。

嘉嘉轻声嘟囔:“还是‘帅叔叔’好,变成爸爸后连零食都不让我吃了。”早知道,他就不帮他追妈咪了!

撅嘴吐槽的小模样逗笑了郁安夏,车子里的气氛一时间温馨又融洽。

进到超市后,陆翊臣推了一辆推车,嘉嘉和悦悦拉着他们直往食品去奔去。

小腹处隐隐发胀,郁安夏对陆翊臣道:“你照顾好孩子,我去买点东西一会儿就过来。”

她去女性用品区拿了几包高洁丝,又买了点水果,等到嘉嘉和悦悦挑好零食结账的时候,这才发现推车里好像多出了东西来。

定睛看清楚是保险套后,耳垂渐渐有些发红发烫,下意识看向陆翊臣。

陆翊臣恍若未闻,姿态优雅地一一拿起推车里的东西结账,即便是保险套从他修长的指间过过,也不见他面色有任何变化,反而是负责结账的收银员红了脸。

郁安夏不经意扫一眼,保险套是最大号的。

两人的第一次是什么感觉她当时没有印象,但后来他确实屡屡让她吃不消,无论是尺寸还是精力。

脑海里旖思不断,玉白的脸颊好似飞了一层红霞。

直到女儿担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她这才回过神来。

“妈妈,你脸怎么这么红呀?是不是生病了?”一边说,圆呼呼的小手一边摸上她的脸,悦悦惊呼一声,“妈妈,你的脸好烫,悦悦生病的时候也是这样。”

“……”郁安夏轻咳几声掩饰尴尬,“不是,妈妈没有生病,是太热了。”

拿手扇了几下,借以驱散体内的热潮,又暗暗瞪了陆翊臣一眼。

男人仿似未闻,只是眼角那一丝上扬的笑意却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一家四口重新坐上车回家,这时,得到消息的易老夫人匆匆赶到医院。

易宛琪还在昏迷中,易兰七拉着老夫人到了vip病房外间,此时只有母女两人在,易兰七便没再拐弯抹角:“妈,等宛琪出院了,你把她送出国或者去京都姑姑家里住个一年半载吧,正好还能见见她那没良心的妈。还有,她年纪不小,也该找找合适的对象了。”

易老夫人原本正担心孙女,闻言顿时沉下脸来:“你这是什么意思?好端端地做什么把她送走?你哥就这么一个孩子,你们就容不下她?”

易兰七:“正是因为我哥只有这么一个孩子,我才不能看她走歪路!”说着,将今天陆家寿宴上发生的事一字不漏地告诉了易老夫人。

易老夫人满脸错愕,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孙女会做出这种事来。眉头深锁,好半晌才开口道:“会不会是弄错了?”

易兰七抿唇不语,不可能弄错。如果那个柳雪是撒谎,为什么不指证别人就指证她?

说到这里,语气难免带了点埋怨:“妈,当年你要是不反对我哥和美院高中那个女孩,说不定他也不会英年早逝,更不会在活着的时候郁郁寡欢。你喜欢佟玉秀做你儿媳,可她是什么人?”抬手指向病房,面色愤怒,“我哥刚死,她就迫不及待地找下家,还把自己刚出生的女儿丢给咱们家不管!你前两天看完哥哥回来就病了,是不是也后悔了?”

易兰七和易舤是双生兄妹,两人感情是所有兄弟姐妹中最好的。她改行做服装设计师,也是借此缅怀生前从事这一行的三哥。

易老夫人唇瓣蠕动,眼里微有泪意。许久,才叹了口气坐到沙发上。易兰七说的不错,她确实后悔,可即便后悔也无济于事。

“先等宛琪醒过来再说吧,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会让她先离开茗江市一段时间。”她也不看好孙女和陆翊臣,兰七说得对,不能看着她走歪路。

惆怅间,从怀里掏出了一枚已经被磨得光滑的开口戒指。

这戒指是镀金的,并不值钱,但却是老三过世后唯一留下来的遗物。

戒指的开口刻着英文字母“s”,苏,正是当年和老三恋爱的那个女孩的姓氏。

063 她觉得他肯定是故意的(1更)

回到御江帝景后,郁安夏一换好鞋就快步进了卫浴室。

在马桶上坐了一会儿,小腹一坠一坠的痛感这才略有缓解。

这时,门被敲响:“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男人的声线低醇,清越中透着的关心让人不禁愉悦。

郁安夏垂头看了眼内裤上染的血渍,简单处理了一下将门拉开一条缝隙,探着脑袋接触到男人询问的目光,脸上还有些赧色:“你……能不能帮我拿条内裤过来?就在衣柜下面左边最靠上的抽屉里。”

陆翊臣想起刚刚在超市里她拿的那几包高洁丝,不用明说眉宇之间便是一片了然。

轻咳一声,声线如常:“你等下。”

转身那瞬,郁安夏似乎看到他向来泰山崩于前都不变的脸上有了一丝几不可察的异样。

郁安夏有轻微的强迫症,抽屉里那一排内裤叠放得整整齐齐,不见一丝杂乱。陆翊臣蹲下身随手拿过最上面一条,正准备送去,余光突然扫到下面压着一条粉红色带了蕾丝的,眸色略有发沉,动作优雅地抬手抽出,随即将先前拿的一条又放了回去。

举止流畅,仿佛再平常不过。

男人修长的双指夹着那条性感蕾丝内裤说不出的诱人,郁安夏脸上的热度悄然蔓延到脖子根,他嘴角那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总让她觉得他是有意为之。

脸色烧红,一把将内裤扯到手里,门砰地关上之后,心跳加剧的声音久久都没停歇。

在超市耽搁了不少时间,这会儿已经快到下午五点了。

陆翊臣回到客厅没一会儿,提了不少菜的陈姨开门进来。她也是陆家的老佣人了,自从调过来负责御江帝景的一日三餐之后,陆翊臣便给了她一把备用钥匙。

见陆翊臣和孩子都在,她恭敬地颔首打了个招呼。

陆翊臣瞥了她一眼,吩咐道:“晚餐一会儿再做,你先煮一点红糖姜茶。”

陈姨忙点头进了厨房。

郁安夏在卫浴室里磨蹭许久,将换下的内裤洗好晾起这才出来。

刚坐到客厅沙发上,陈姨便将热腾腾的红糖姜茶端了上来,目光刻意看向书房的方向,笑吟吟道:“先生特意吩咐我煮的。”

郁安夏微怔,旋即一股暖流从心间缓缓淌过。她接过双手捧杯喝了起来,往常不喜这种辛甜的味道,但这杯红糖姜茶只有甜味没有辛辣,倒是一口气喝得见了底。

考虑到郁安夏正在生理期,陈姨做的晚餐都特意留了心,桌子上没有一道凉性食物。

吃了没两口,郁安夏突然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陆翊臣:“下周四你有空吗?”

“有事?”尾音上挑,轻易就听出了话里愉悦。

下周四,是他的生日。

郁安夏要说的也是这事,既然打算重新开始她觉得她似乎也该主动一些。

“你不是过生日吗?我想我们是不是应该一起吃顿饭?”

她的明眸似乎渡上了一层星光,眸中闪烁着显而易见的希冀。

“今天回来之前妈特意嘱咐让我们下周四回大宅吃饭,说是早就给家里人打过招呼让他们那天都回来。”郁安夏哦了一声,眸光渐渐黯淡,但即使她掩饰得好陆翊臣还是轻而易举便察觉,“不过我们中午在大宅吃就行了,晚上时间我会空出来。”

“真的?”郁安夏原本怏怏的神色回暖,弯起来的眸子和他含笑的视线交接,两人会心一笑,郁安夏抬手夹了一块小排放到他碗里。

“我也要我也要!”嘉嘉第一时间过来争宠。

奶声奶气的声音冲散了空气中淡淡的暧昧,有了孩子就是这样,二人世界似乎遥不可及。

郁安夏没有厚此薄彼,给他和悦悦一人夹了一块。

一顿饭吃得十分温馨。

晚上给两个小包子洗过澡后,他们俩竟一反常态地没再像之前那几天一样非吵着闹着要和他们睡一张床还霸占中间的位置。郁安夏问他们,悦悦和嘉嘉只是神秘兮兮地相互挤眉弄眼,谁也不肯告诉她。

御江帝景的房子很大,悦悦和嘉嘉都有自己的房间,等两人睡下后,郁安夏这才回房。

刚转身关上门,细腰就被人从后面一把搂住。

后背紧贴着男人宽阔结实的胸膛,即便隔着睡衣,都能感受到那层薄薄布料下鼓起的血脉喷张。

薄唇在白皙柔嫩的颈间流连,空气渐渐开始躁动。

大掌轻车熟路地顺着上衣下摆滑进去,握住了她最柔嫩的肌肤。

郁安夏体内的热潮一阵高过一阵,却还是及时抓住他的胳膊。

她从他怀里转身,仰头看着他,眸底迷离尚未完全散去:“我今天刚刚生理期。”

怕他忘了,真要是临门一脚再提醒,难受的还是他。

064 男人的荷尔蒙是女人的良药

陆翊臣伏下身,铁臂紧紧箍着她的细腰似乎随时要将之折断,他将脑袋埋在她肩窝处喘息,许久,体内热潮才渐渐平复。垂眉将她的衣服捋好,揽着她的腰往床边走:“睡吧。”

郁安夏以前有痛经的毛病,生了两个孩子后其实已经缓解了不少,但每次生理期的前两天滋味都不好受。

小腹处传来的阵阵坠痛让她几经翻身,好一会儿都没能入眠。

陆翊臣抬手够到壁灯开光,暖黄的光线下,她秀眉蹙得极紧。“是不是肚子不舒服?我帮你按一下。”他抬手贴上她的小腹轻轻绕着圈子按压。

掌心温热的触感源源不断渡入体内,疼痛渐渐缓解,郁安夏蹙起的眉宇也放松开来。

都说男人身上散发的荷尔蒙是治疗女人痛经的最佳良药,她觉得这话一点都不夸张。

由于身体不适,她直到第三天肚子不再疼痛之后才去了工作室。

离开业还有十来天,前期装修早已完毕,这两天她不在,萧晴和工作室另外两个员工负责监督展示柜搬运以及工作室布置等工作,完成得十分出色。

工作室布置完全落成的当天中午,郁安夏请所有人一起吃了顿饭。

饭后,她准备去给陆翊臣挑选生日礼物,正好萧晴没事,两人便结伴而行。

进到一家高档男装店后,导购员见两人身上穿着打扮不俗,立即热情地迎上前来。郁安夏看中了一对钻石袖扣和一条暗蓝色条纹领带,纠结许久也没做出选择。最后在导购员一张巧嘴之下,干脆两样都买了下来。

萧晴也买了一件男士衬衫,她不像郁安夏工作几年有积蓄在手,但这件衬衫花了八千多,档次并不低。

“你有男朋友了?”郁安夏认识萧晴挺长时间,印象中她一直单身来着,看了眼那件烟灰色衬衫,颜色尚可只是款式有些老气不大适合年轻人,“要不要看看别的?这件衬衫我觉得比较适合四五十岁的男人。”

萧晴抿嘴笑了笑,眉间带了股小女孩儿的娇羞:“不用了,他穿这件肯定合适。”

郁安夏闻言便没再多说,去柜台刷卡结了帐。

两人各自提着袋子从店里出来,好巧不巧的,迎面又碰上了梁宏和薛黎。

梁宏摸了摸鼻子,他们和郁小姐也太有缘了吧?

怔了片刻之后主动扬起笑脸上前打招呼:“郁小姐,真巧。”

郁安夏看了眼薛黎,神色有些淡:“你们怎么没在公司?”

今天周二,现在又是下午,应该正是工作时间才对。

梁宏笑道:“特意跟陆总调过假期,这几天我们忙着添置一些家居,顺便再看看戒指之类的。”

这是真打算结婚了?

郁安夏笑了笑:“那你们忙,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梁宏忙点头应是,目光触及她手里的服装袋,多嘴又提了句:“郁小姐是来给陆总买生日礼物的?”

郁安夏嗯了声,扫了眼视线一直黏在自己身上的薛黎,面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直接越过她和萧晴离开了。

薛黎转过身,定定看着远去的纤细背影,唇角抿得极紧,梁宏喊了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小黎,你怎么了?最近好像总是心不在焉的,前两天刘经理还跟我提过,说你最近工作上都出好几次错了,你之前都不是这样的。”

行政部刘经理是薛黎的顶头上司。

薛黎伸手挽住他的胳膊,跟着他往男装店里走:“可能是想着我们结婚的事分了神。”顿了两秒,状似随意问道,“陆总今天过生日?”

“不是今天,是后天,他还特意吩咐我定了后天晚上的餐厅。”

“是和夏夏一起吗?陆总真浪漫。”

梁宏应了声,凑到她跟前:“你要是喜欢的话我也可以这么浪漫的,陆总选的那家餐厅不错,下次我也带你去。”

薛黎眼底快速掠过一抹精光,身子靠到他胳膊上,笑颜如花:“你对我真好。”

话分两边,郁安夏和萧晴在路口分离,她刚坐上出租车就接到了罗竞森打来的电话。

他调职一事已经办妥,人已经回了茗江市,问她后天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出来吃顿饭。

“周四吗?”郁安夏略带歉意,“不好意思,那天晚上我约了人,要不换个时间吧?周五行不行?”

罗竞森一口应下:“哪天都可以。对了,我记得你好像还没买车,你住哪?到时候要不要我过去接你?”

“不用麻烦了,我到时候自己打车过去就行了。”

她和罗竞森只是工作伙伴关系,还没熟到这种地步,再说,要是让陆翊臣看到了,他肯定会生气。他吃醋的功夫她早就领教过,虽然他从来都不承认。

挂断和郁安夏的通话,罗竞森掐灭手里的烟,回头看了眼自己刚刚上门探访过的小区。

上次一别之后,他脑海中总有郁安夏和小时候念念的画面在脑海里交错,心里越来越怀疑,最后找到了茗江市海天福利院前任院长的家里,这前任院长,就是一直很照顾郁安夏的那个院长婆婆。

罗竞森嘴角笑意温柔,原来他的直觉没错,郁安夏就是当年的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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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夏夏身世这一块,剧情没有矛盾的地方哈,看到后面就都明白了,么么哒~

065 陆翊臣的心意她感受到了

周四中午,郁安夏从工作室出来,来接她去陆家的车子已经等在了门口。

落后几步的萧晴走过来,瞥了眼奢贵都掩在低调中的黑色捷豹xj,笑得促狭:“安夏姐,谁来接你呀?你男朋友吗?”

郁安夏莞尔,不太想和别人说自己的私事:“下午我有事就不过来了,要是有什么情况你们直接打我电话就好了。”

萧晴等人应下。

郁安夏拉开车门的时候,萧晴伸长脖子朝车里张望,虽然只是匆忙一瞥,但那透着高贵沉稳的侧影还是让她不由惊艳,原来安夏姐的男朋友这么年轻,而且身上成功人士的派头远不是靠家里的富二代可比。她还以为,她和自己一样呢。

郁安夏没想到陆翊臣也在车里:“你怎么来了?”

“顺路,正好一起。”陆翊臣侧头看过来,拉过她柔弱无骨的手放到自己膝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手背滑嫩的肌肤。

顺路吗?郁安夏偏头看了眼窗外不断转换的景致,从恒天来这边再回陆家大宅明明要绕一个大圈子。这算是她多年后第一次登门陆家,他是怕自己和他分开回去尴尬吧?

想到这里,嘴角不自觉地缓缓拉开。

现在她搬去了御江帝景,离蓝水湾有一定路程,思及前天电话里罗竞森提起车子的事,她对陆翊臣道:“你周末抽个空出来陪我去看看车吧?我有驾照,每天来工作室这边搭地铁也挺麻烦的,还是买个代步工具比较好。”

陆翊臣嗯了声,算是应下。

接下来两人都没再开口,可此刻车厢里淡淡的寂静和从前那种无话可谈的尴尬又不一样,反而流转着一种静谧的美好。

到陆家的时候,悦悦和嘉嘉已经先一步被家里司机从幼儿园接过来了。这会儿陆老爷子正陪着嘉嘉下跳棋,悦悦在一旁看着,两个小包子时不时就把老爷子逗得哈哈大笑。

郁安夏一进来,第一个有动作的是正坐在沙发上和丁瑜君聊天的庞清,她拿胳膊肘捅了捅丁瑜君,压低声音:“阿臣真要和她复合了?”

丁瑜君面上看不出喜恶:“除非老夫人不站在她那边。”

纵然她心里还有不满,但陆老夫人的话不容反驳,老爷子看似不表态,却在背后暗暗支持老伴,陆家还有谁敢站出来反对?这两个老人就是陆家的一言堂。

庞清笑了笑,视线落在正和两位老人问好的郁安夏身上:“这不对比不知道。她当年和阿臣结婚时我也不大喜欢她,不过现在和我们家锦墨那个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而且还生了一对儿女。大嫂,你就知福吧。”

庞清这话酸得厉害,但毫无疑问,丁瑜君的虚荣心得到了很大满足。这个弟妹一向喜欢和她争风头,难得服软一次,也因此她再看向郁安夏的神色不再像之前那么冷漠。

陆璟和陆玮兄弟在老夫人寿宴后便先行回了各自工作岗位,除了他们俩,陆家其他人陆续到齐,就连姑姑陆茗和几个子女也拖着行李箱回来小住两天。

陆茗的几个孩子里,就数时萧和郁安夏最投缘,除却她刚回国不久在潇潇私语那匆匆一面,两人在上周的寿宴上更是一见如故,也是因为她有意无意的“说漏嘴”,郁安夏才知道相亲那晚的偶遇并不是偶然,说实话,那晚要不是陆翊臣特意带着时萧过去,说不定她真会着了邱良的道。

两人相谈甚欢,一旁陆娇依的眼神时不时就朝这边瞟过来,虽然撇着嘴心里依旧有些不屑,但也没敢再过来出言挑衅。

反而上了饭桌后,磨蹭许久,她一反常态地突然站起身端着酒杯朝郁安夏敬过来。

这一举动,惊得陆家不知情的人纷纷错愕。

谁不知道陆家大房这个小女儿平时被惯得无法无天,除了陆翊臣,谁都不怕,有时候闹急了连老夫人的话她都敢顶上两句。今天是陆翊臣的生日,她若向他敬酒祝贺倒说得过去,至于这对象是郁安夏——

实难想象。

二房最小的儿子陆沂森和坐他边上的时萧相互挤眼,有好戏看了。

倒是主座上的陆老夫人不见多少惊讶,她看向孙女,笑道:“依依,你有什么话要和你大嫂说?别光举着酒杯站在那不动啊。”

陆娇依小脸红得似要滴下血来,瞥了她一向畏惧的大哥好几眼,唇瓣咬了又咬,这才吞吞吐吐地开口向郁安夏为自己之前的言行道歉:“大嫂,之前是我不懂事,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说那些难听的话,我现在郑重和你道歉,保证以后再也不会那样做了,你就原谅我一次吧。”

说着,仰头将半杯红酒一饮而尽。

饮得过急,被略带辛辣的酒液呛得小脸狠狠皱了起来,捂着胸口连咳了好几声。

待她平复过来,众人的目光随即聚焦到郁安夏身上,等着她也端起酒杯。

惊愕之后,郁安夏却看向身边面不改色的男人,心房忽然被不知名的情愫填满。此刻在她眼里,他俊挺的侧颜看起来越发深邃迷人。

其实嘴上再怎么说,对于陆娇依的不敬她心里也不会一点都不介意,毕竟没有谁愿意被人时刻称呼着“破落户”这三个字。不管今天陆娇依的道歉是真心还是被陆翊臣私下警告不得已为之,陆翊臣的这份心意,她感受到了,对他们的未来,她也更加有信心。

“没事,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她微微一笑,端杯朝陆娇依示意,同她一样仰头喝干。

只不过她面前的是陆翊臣一早便让人准备好的温葡萄汁,一口喝尽完全没有压力,不像陆娇依还差点出了洋相。

饭桌上的气氛一度攀到融洽的顶峰,主座上两位老人皆是一脸笑意,陆老夫人更是当场拍板,一双精明依旧的老眼从在座的人身上一一扫过:“夏夏说得对,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要和睦共处,要是让我知道谁再敢私底下整幺蛾子或者是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别怪我老人家到时候不给她面子!”

当面警告,语气不重,却相当有震慑力,不管心里怎么想的,至少面上谁也不敢再对陆翊臣和郁安夏要复合的事置喙半句。

午饭结束后,郁安夏坐在客厅里陪陆老夫人聊了会天。

起身去过洗手间出来突然看到陆娇依和陆翊臣一起往后面花园走去,她抿了抿唇,举步跟了上去。

“大哥。”陆娇依双手捏紧手中的礼品袋,硬着头皮迎上陆翊臣的视线,将之递了过去,“这是我和易姐姐一起挑的,她没法给你过生日,让我转交给你。”

陆翊臣没接,墨眸微眯了下,薄唇张启,吐出的话却冷漠又无情:“是不是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了?”

她怎么敢忘?陆娇依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委屈,上个星期在酒楼她对郁安夏又出言不逊的事情被大哥知道了,他说如果她不当面道歉立下保证就立马切断她所有的经济来源把她送去国外分公司驻地让她自生自灭……她被吓到了,也知道这不是玩笑,所以才有了刚刚在饭桌上那一幕。

眼眶渐渐聚起水花,扁着嘴控诉:“大哥,明明我才是你妹妹,你一点都不疼我。”抬手在眼睛上胡乱抹了把,“我没有要再拆散你和郁……你和大嫂,但这是易姐姐送你的生日礼物,你看在她一片心意的份上就收下吧。”没等到陆翊臣的回应,她大着胆子得寸进尺,“易姐姐要去京都养病一段时间,明天离开,你到时候能不能和我一起去机场送送她?”

话音落,落在她身上的视线陡然凌厉,陆翊臣淡淡开腔:“既然和她关系这么好,回头转告她尽早死心。还有,下次你要是再敢做这种小动作,别怪我这个做哥哥的要代替爸妈好好教育你。”

他说的教育,绝不是简单的口头训斥。

陆娇依头皮一阵发麻,猛然撞进他深邃幽沉到似乎能将人吸附进去的墨眸里,心下一阵骇然。跌跌撞撞地往后退了两步,随后胡乱找了个借口慌不择路地掉头就走,连手里的礼物都忘了要再给陆翊臣。

大哥那眼神太可怕了,她是真的怕他当面发火,自己一定承受不住他的怒气。

郁安夏就隐身在离两人不远处的柱子后面,刚刚的谈话,她一个字不漏都听进了耳里。

转身,后背靠上冰凉的柱子,心里却一片火热。

正暗自窃喜之际,听到男人似带着调侃的慵懒嗓音在耳边响起:“看够了?还不出来?”

他发现自己了?

郁安夏从柱子后面缓缓挪步现身,她清晰地看到,他含笑的眸子里带着对自己的浓浓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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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一更哈,整理下思路,明天再双更~

066 腻歪(1更)

两人从花园回来后没继续留在大宅,反而将两个孩子也留了下来,说是让他们今晚就住这边。

“这当爸当妈的倒好,尽顾着自己浪漫,倒把孩子丢给咱们了。”丁瑜君一边拿叉子喂悦悦吃西瓜一边嘀咕。

孩子还在就说这种话,陆老夫人不悦地瞥了眼多嘴的儿媳,茶杯磕在桌上发出“咣当”一声响:“你要是不想带孙子和孙女,回头我就跟阿臣和夏夏说,让他们以后少带孩子回来。”

“……”她不就是随口说两句吗?老夫人这心偏得没边了!

叉了块西瓜送到悦悦嘴里,一脸笑容:“奶奶呀,最喜欢我们悦悦和嘉嘉了,巴不得你们就搬回来住,天天都陪我身边。”

悦悦从动画片里抽回视线,扭过头咧嘴冲她笑了笑。

嘉嘉也看了过来,却撅着嘴一副小大人模样:“奶奶,你不可以打扰爹地和妈咪的二人世界,爹地答应我和姐姐要生弟弟妹妹给我们玩的!”不然他才不会乖乖地睡自己房间,把妈咪让给不许他总是玩玩具看动画片的臭爹地!

丁瑜君一听两人又有造人计划,哪还记得刚刚那一点牢骚?立即眉开眼笑地坐到嘉嘉身边和他打听起来。

另一边,陆翊臣的车子开出陆家一段距离,郁安夏侧目看他,明眸似笑非笑:“刚刚人家精心准备的礼物不收不觉得可惜?”

陆翊臣的视线落在她明显嫣红的唇瓣上:“你希望我收?”

反问里有笑意,可这抹笑和他平时一本正经的模样却又大相径庭,郁安夏不禁想起刚刚在花园里的事。

她被他压到柱子上,双腕被高举禁锢。他动情的时候墨眸深邃幽沉,甚至连倾身贴下来的吻都带着霸道,不由分说将她的呼吸尽数席卷霸占……

车厢里密闭的空气有些黏热,郁安夏舔了舔莫名干涩的唇,不动声色地挪开和他对视的目光。

侧头看向窗外:“我们来电影院做什么?”

车子停在茗江市号称最豪华的一家电影院门口。

陆翊臣没有接话,回应她的是牵过手拉着她下车去到电影院之后一气呵成的动作。

她手里拿着电影票,而陆翊臣捧着爆米花和饮料,和其他来看电影的人一样,正排队检票等着入场。

两人相貌出众,尤其陆翊臣一身正经商务打扮华贵高然,他们和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却又引来频频侧目。特别是几个结伴而来的年轻女孩,交头接耳说私密话的时候,其中长相最出众的那个目光几乎是直勾勾地黏在陆翊臣身上,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仰慕。

郁安夏伸手挽住陆翊臣的臂弯,他看过来的时候,她将身子靠过去贴在他臂上,弯着嘴角:“人有点多,我怕一会儿被冲散了。”

她宣示主权的借口有些拙劣,也没打算瞒过陆翊臣。她没想到自己二十五岁了还会有这么幼稚的行为,就当是二十岁的时候没享受过他带她来看电影的恋爱福利,现在再重新当一回小姑娘吧。

陆翊臣冷淡的目光扫了眼旁边那群聒噪的年轻女孩,再对上她狡黠的杏眸,眼角染了丝丝笑意,拿着爆米花的手从她后腰穿过去,将她揽到了自己怀里。

两人腻腻歪歪的举动让后面不少小情侣跟着效仿,放映厅门口的检票员检票时看到这一幕差点连牙都酸掉了。

入场后,两人循着位子在最后一排坐了下来,郁安夏蹙眉,怎么买了这么个位子?离得太远,视野一点都不好。今天是工作日,来的人并不多,最后一排更是只有他们两人。

陆翊臣买的是一部新上映的爱情电影,前期噱头很足,郁安夏不止一次在各种推送上看到过宣传。只是剧情有些乏善可陈,看了不过半个小时,就连果汁喝在嘴里都有些索然无味。

昏昏欲睡之际,突然听到放映厅里传来一阵窃笑声。

揉了揉眼,屏幕上男女主角褪衣交缠的画面让她的脸刷地一红。

画面拍得很唯美,这种擦边球的剧情也让放映厅里的情绪持续高涨,她下意识抬眼看向陆翊臣,却猛然撞进他幽深的视线里,刚要开口,下巴却被抬了起来,下一秒,他微凉的薄唇便压了上来。

“……”郁安夏总算是明白,他为什么特意要买最后一排了。

从放映厅出来的时候,郁安夏脸颊通红,暗暗朝他抛了好几个瞪视的眼神,无奈陆翊臣却视若无睹地揽着人径直往外走,上扬的嘴角显示他的心情极其愉悦。

从电影院出来已经五点多了,两人刚准备上车,突然后面一个急匆匆的女声喊住了他们。

067 你是不是只爱过我一个人?

快步而来的人他们并不认识,不过这张清纯俏丽的脸郁安夏却记得,就是刚刚排队时恨不得一双眼睛都黏到陆翊臣身上的女孩。

罗映儿微微垂首,露出一截白皙优美的颈项,她抬手将碎发拨到耳后,一举一动都暗含风情:“陆总,没想到会在这遇到您,您还记得我吗?上个月盛大楼盘开盘的时候,我也在活动现场,还不小心扭伤了脚,多亏您不计较,特意让人扶我去休息室。”目光朝郁安夏挑衅瞟了一眼,从包里拿出自己名片双手奉上,脸颊泛着粉色,“我刚签约了星城模特公司。”

陆翊臣并没有要接的意思,扭头看向郁安夏,却发现她挑高眉笑容戏谑一副袖手旁观完全看好戏的样子。

罗映儿的手顿在半空中有些尴尬,咬着唇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连,自然没忽略他们眼底的情意交转。按下心头不忿,刚想再开口,陆翊臣已经揽着郁安夏的腰转身上了车,压根就没理她。

“陆总,陆总……”罗映儿扑过去弯身拍车门,突然启动的车子惊得她连连后退,银色宾利绝尘而去,只给她留了一嘴的灰。

和她同来的几个女伴赶紧过来扶住她,言语之间多是替她打抱不平。罗映儿气得脸涨成猪肝色,呸呸吐了几口灰,手里名片被她捏得皱成一团。她的目光追随着车子消失的方向,眼底却越发坚定。

车上。

陆翊臣等了许久都没等到郁安夏问刚刚的事情,扭头看着她云淡风轻丝毫没事的模样,片刻,主动开口:“刚刚那个女人我不认识,她说的事情我也没印象,有可能是梁宏或者底下其他人处理的。”

郁安夏翘着嘴角也看向他:“可是,你好像把人家一颗芳心拐走了。”

那与他何干?

视线定在她的娇唇上,不喜欢这种碍眼的笑,伸手揽过她的后颈覆上了柔软的唇瓣轻轻吸吮。

余光看到瞥到前方正襟危坐开车的司机,郁安夏赶紧伸手推他。

陆翊臣没有加深这个吻,片刻便将人放开,薄唇转到她耳畔厮磨呢喃:“别人怎么样,不关我的事,你只要记得我的心是谁的就行了。”

较之以前,现在这男人的情话简直是随手拈来。

郁安夏心口鼓动,一颗心仿佛化成了一汪春水,此刻男人深邃的五官在她眼中越发迷人,她主动靠过去到他怀里:“嗯,我相信你不会骗我的。”

两人到预定好的餐厅后服务员引着她们进了包厢。郁安夏放下包,起身去洗手间。

“郁安夏!”刚走到洗手间门口,身后传来十分熟悉的声音。

回头一看,果然是薛黎。

郁安夏对她没有多少好感,语气很冷淡:“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宏带我过来吃饭。”

这么巧?郁安夏心里有些奇怪,目光下意识在她身上打转,却在看到她脖子上那条项链时整个人有如雷劈怔在当地。

她死死盯在项链上的目光薛黎自然没错过,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下,也低头看去,甚至还刻意举起项坠上两个显眼的字母到她跟前:“夏夏,这条项链是不是很好看?是阿宏特意从国外定做的。你看,‘h&l’是我们俩名字最后一个字的缩写,是不是很浪漫?不过就是贵了点,就这一条要三十多万呢!”

薛黎自顾自说了一堆,余光悄悄打量着郁安夏越绷越紧的神色,似是想起什么事的模样,嘴角翘得更高:“对了,阿宏说这条项链和当年陆总给你定制的那条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款式也差不多。”目光在郁安夏光洁的脖颈上逡巡一圈,“怎么从来都没见你戴过?”

郁安夏脸色一白,轰的一声很多她刻意去遗忘的事情在脑海中突然炸开,让她想忽略都不行。

五年前,薛黎刚进恒天不久,不知道通过什么关系进了总裁办,虽然做的大多是端茶跑腿的工作,但经常能出入办公室。当时两人关系还不像此刻这样僵,薛黎打电话来悄悄告诉她陆翊臣特意在国外定制了一条项链准备送她一个惊喜。她听到后高兴万分,还破天荒地瞒着丁瑜君做了便当送去恒天。不过很不凑巧那天他临时出差了,办公室里没人,她在薛黎的怂恿下好奇打开了他办公桌的抽屉。

不过,抽屉里除了项链还压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笑颜如花的人她认识,但不是她,最可笑的是,那条项链应该也不是为她定做的。她想起婚后陆家不再给郁氏当摇钱树,郁老夫人找她回去谈话未果,脱口而出说她抢了郁美芝的男人,还说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她原本不信,但在看到项链和照片的时候不由得她不信……

郁安夏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握成拳,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一片冷冽,刚刚的失态也很快消散。

薛黎有些拿不准她在想什么:“夏夏……”

刚开口,就被郁安夏打断:“薛黎,你提起这事我现在再想想很多事情都想不通。陆翊臣既然要送项链给我做惊喜肯定不会弄得人尽皆知,更不会让你一个打杂的知道,你是从哪知道这事的?”顿了顿,目光冷灼,“是梁宏告诉你的对吗?你们早就认识了,绝不是像上次说的那样进了公司之后才认识谈恋爱的对不对?他连陆翊臣吩咐他办的事情都能和你说,又怎么会不告诉你项链根本就不是为我做的呢?所以,从头到尾你都没安好心,包括今天特意戴着这条款式一样的项链假装偶遇提醒我想起以前的事。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你了,但薛黎,我也不是好惹的,你会为你今天做的事后悔。”

“你什么意思?”薛黎被她最后冷厉的表情一时震慑,伸手欲拉住她,却被用力一推跌坐在地,咔嚓一声,穿着高跟鞋的脚扭了下,疼痛迅速散开。

郁安夏也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回国后陆翊臣的表现一再告诉她他现在爱的人是自己,可当年呢?不想还好,一想就是一场对自己的折磨,她迫切地想冲去他面前问清楚。

原本的好心情跌至谷底,回到包厢后,就连陆翊臣给她夹菜她都是强颜欢笑。

她的情绪不对劲陆翊臣怎么会看不到,回去的车上,伸手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你不开心?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郁安夏定定看着他墨眸里的担忧,各种复杂的情绪在心**织开来,忽然一把圈住他的腰紧紧靠到他胸膛上,隔着衣服,她能听到他的心跳:“你只爱我一个人对不对?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没有爱过别人对不对?”

这算是什么问题?陆翊臣不由失笑,就是因为在想这个所以今晚一直弄得自己情绪低落?

但这种在乎显然取悦了他,如果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就能让她高兴那他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伸手在她背上一下一下地轻抚安慰着:“是,我只爱你。”

郁安夏闭上眼,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两行泪从眼中滑下。

许是为了证明这句话的真实性,刚进电梯,郁安夏迫不及待地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垫脚奉上自己的红唇。

陆翊臣眸色一深,用力吸吮着她主动挑衅的香舌,勾住她后腰的手用力一带几乎将人揉进自己体内。

从电梯到家里,两人吻得难分难解。

进屋后陆翊臣抬脚勾上门,连灯都没开,双手托起她的臀将人重重抵在门板上。

黏湿的空气中,郁安夏只能渐渐听到自己变重的喘息声。

她的身子软成了一滩水,白皙的肌肤渐渐泛上粉色。

唇齿追逐间,陆翊臣抱着她的姿势不变将人带到了沙发上。

衣服一层层剥落,就在还剩最后一道阻碍时,没关紧的落地窗拂进一阵凉风,郁安夏脑中一瞬清明,当年在他办公室里看到的照片和项链在脑海中一闪而逝。

她猛地将压在身上的男人一把推开,坐起身伸手拉过薄毯盖在仅着内衣的身上。

接触到男人不解的墨眸,她抿了抿唇,眼底迷离渐渐散去,神色肃然道:“我有件事想问你。”

她思前想后,觉得他不像是会骗她的人,薛黎的出现,更让她怀疑。

也许,当初是她误会了他?

今晚,她必须要当面把事情说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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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都是身心干净的哈,作者菌从来不挂羊头卖狗肉,大家尽管放心~

还有新出来的角色大家看姓应该就知道不是路人甲,和夏夏有关系滴~

068 没什么比他安好更重要(1更)

陆翊臣弯身拾起掉在地上的衣服给她递过去:“有什么事先把衣服穿好了再说,一会儿着凉了。”

郁安夏点头,伸手接过,陆翊臣也将衬衫重新披上,半掩半散间,结实的胸膛和沟壑分明的小腹分外诱人。她匆忙移开发烫的目光,微垂首将衣服一件一件穿回身上。

陆翊臣点了支烟,长腿交叠斜倚到墙壁上,薄唇张合间缓缓吐着青雾,深邃的墨眸却始终流连在她雪白的凝肤上。他的眼底没有欲念,有的只是一层又一层化不开的凝重。

从今晚在餐厅开始她的情绪就不对劲,有些事情,或许是他想的太简单了。

郁安夏穿好衣服,抬眼看到他指间明灭不定的猩红,俏脸渐渐绷起。轻咳一声捂着鼻抬手扇了扇,陆翊臣低头看了眼指间,走到桌边将烟摁进烟灰缸里。

郁安夏脸色恢复如常,看着他坐到自己身边,刚刚在心里过了几遍的话一时间却又踌躇不出。

之所以当初看到郁美芝的照片和那条项链后连问他都没问就定了罪,最大的一个原因是当时郁美芝早已在国外意外坠海身亡。死人,是活人永远都比不过的。

但刚刚陆翊臣说只爱过她一个人再度给了她信心去翻开这些旧事弄个清楚,她深吸一口气,张嘴准备开口,他的手机却恰在此时不合时宜地响起。

“等我一下。”陆翊臣递给她一个抱歉的眼神,拿了手机起身走到阳台上。

郁安夏的视线追随着他的步伐,璀璨的夜色笼罩下,男人颀长的身躯仿佛渡上了一层耀眼的光芒,在暗夜里光华更盛。此时在郁安夏眼里,就连他说话时薄唇一张一合的模样都甚是迷人。

只是——

似乎出了些什么问题,隐约能听到他说话的语气加重,里头好像还夹杂了怒气。

陆翊臣进来的时候,一张脸上阴云满布,郁安夏知道自己刚刚没听错,忙起身迎上前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嗯,临川市在建的工程出了问题,我要连夜过去一趟。”

虽然听在耳里云淡风轻,可郁安夏的心却紧紧揪起。

要堂堂恒天的掌权人亲自出马,而不是让下面的人去处理,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郁安夏跟在陆翊臣身后进房间帮他收拾行李:“情况很严重吗?”

陆翊臣原本不想告诉她让她担心,但转念一想这事也瞒不过去,最多明天早上媒体肯定会铺天盖地地报道。

扣好衬衫钮扣,转身看向她,神色郑重:“出了工程意外,在建的楼部分坍塌,现在已经有二十多个工人重伤送院了,我必须亲自赶过去处理。”

恒天自到他手上之后从未出现过这样的事故,他怀疑这次是被人暗算了,不亲自过去一趟放心不下。

郁安夏一听,神色也严肃起来,加快动作帮他把行李收拾好,将人送到门口。

临出去前,陆翊臣顿住脚步回头看向她,眉间略有拢起:“刚刚你说有事情要问我……”

“不是什么急事。”郁安夏笑着打断他的话,“你先忙你的事情,不用记挂我,等你回来我们再说。”

不管多急切地想知道答案,但此时此刻她只希望他一切安好。她不是初入社会什么都不懂,这种重大工程意外对一个集团来说,如果处理不当,无论是实质上还是外在形象上都是重大打击,再严重一点,甚至会牵扯到刑事问题。就算有陆家做后盾,这事的处理也必须慎之又慎。

和这事比起来,她心里那些纠结矛盾现在不值一提。

陆翊臣眼底涌起一丝笑意,搂着她的后背倾身在她额头落下轻轻一吻,随后才从她手里接过行李箱往外走:“回去睡吧,别送我了。”

郁安夏手拉着门把,微笑着目送他进电梯,直到看不见身影,这才关上门回身。

她盘腿坐到沙发上,打开手机百度搜索“恒天”两个字,但却并没有什么重大消息。想来也是,媒体的行动再快也比不上恒天的内部消息,不会这么快就有报道。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将手机随手搁下,拿了衣服走进浴室。

陆翊臣下楼的时候,来接他的车子已经等在了门口。车里除了司机,还坐着梁宏和葛秘书长,此次两人都一同随行。

梁宏将情况大致描述了下,末了,神色严峻地补充一句:“陆总,我怀疑这次的事情有可能不是意外。”

陆翊臣放松身子靠坐回靠背上,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目标也就那么几个。这次的事情目前还没出现人员死亡,只要不再出意外最后拿钱肯定能安抚,端看过程怎么处理。如果不当,让恒天形象受损,董事会里能攻击我的借口就多了。”

葛秘书长:“陆总的意思是董事会的人动的手?”

“不一定。也许是他们,也许是和他们有利益关联的人。”

毕竟,在他接手恒天之前,一把手是姑姑陆茗和姑父时长青,这二人在恒天也颇有威信,他上台后,他们自甘退位,但到底是不是真的心甘情愿一切都还不好说。

陆翊臣凛眉,吩咐葛秘书长和梁宏相继打了几个重要电话出去。

------题外话------

解误会什么的不要急,时候未到~

069 我不记得自己的父母是什么人

次日早上,郁安夏一醒来第一时间就开了手机。大概是公关工作做得及时,新闻并没有一边倒的对恒天不利,虽然有极少数严辞犀利大加指责,但大部分都是事故情况正在调查中,也有照片拍到了恒天老总深冬寒夜亲往医院探望伤者,这为恒天挽回了不少形象。

郁安夏松了口气,原本准备打个电话过去问问情况,但纤细的手指最后还是在手机屏幕上转个弯给他发了条短信,大意就是让他注意照顾自己有空就给她回个电话之类的。

短信发出去后,她将手机放到一旁起床洗漱。

昨晚睡得不好,在眼底扑了粉才勉强盖住乌青。

工作室的开业时间定在三天后12月16号也就是下周二,萧晴有点迷信,说是特意去市里有名的寺庙求签算过,选在那一天开业以后生意一定会红红火火青云直上。

郁安夏当时还笑话她,不过早几天晚几天没区别,她就听了她的好意。

因为上次在陆老夫人寿宴上大出风头,私下里有不少贵妇名媛联系过她希望到时候能有幸出席开业典礼,郁安夏这几天忙得很,光是请柬方面就是项不小的工程,为了开业能顺利进行,她还特意在朋友介绍下去了一趟礼仪公司,签下合同请专人过来主持。

这一耽误,和罗竞森原本约好的吃饭时间又推迟了一天,周六晚上,郁安夏带着萧晴一起去了约定的餐厅。

罗竞森看到萧晴同来有一瞬意外,但很快便笑容如初。

两人在他对面坐下,萧晴主动开玩笑道:“罗经理,不介意我过来蹭饭吧?”

“萧小姐哪里的话?你能来我很高兴。”

萧晴冲郁安夏眨了眨眼,旋即回以微笑:“罗经理太客气了。”

罗竞森微颔首,将菜单递给两人让女士优先。

萧晴是吃货,郁安夏直接让她做决定,她和罗竞森谈起了珠宝问题。

“听说你的工作室还有两天就要开业了,不知到时候我有没有这个荣幸一同分享这份喜悦?”

郁安夏笑道:“罗经理太客气了,你不说我也准备请你的。”

一边说,一边从包里将请帖拿出来递给他。

请贴上面别出心裁地用水钻贴出了字形优美的“ay”形状,工作室定名为安翊珠宝工作室,“ay”正是首字母缩写。

罗竞森郑重收下:“到时候我一定送上一份大礼。”

郁安夏笑着道谢。

罗竞森是星光珠宝公司在茗江市分部的负责人,以后他们要打交道的地方很多,处好关系百利无害。

只是正在点菜的萧晴偶然间触及罗竞森投视在郁安夏身上的目光,眉头微蹙,总觉得温柔太过,好像两人关系匪浅一般。但跟了郁安夏之后,她学会了谨言慎行,虽然觉得不对劲可也没再这场合胡说八道。

席间,三人聊得很开心,罗竞森一直有话想单独和郁安夏说,趁着萧晴去洗手间的时候,权衡许久还是没忍住问出口:“郁小姐,我听说你小时候在福利院生活过,后来才被现在的家里人领养了?”

郁安夏正夹菜的手一顿,慢慢将筷子放了下来,狐疑地盯着罗竞森:“罗经理是听谁说的?”

两人算不上有什么交情,难道他还把自己调查了一遍?这让郁安夏有些警惕。

罗竞森见她有所误会,心一横,干脆开门见山直接说:“是这样的。上次见面我不是说过觉得郁小姐很像我一个故人吗?那是我一个妹妹,也是小时候被人送去了福利院,她和你一样。”抬手指了指自己左边眉梢,“这里有一颗朱砂痣。而且我找过你在的福利院前院长,你去那里的时间和我那妹妹一样,也是三岁。”

郁安夏面色没有波动:“所以,你怀疑我是你说的那个妹妹?”

罗竞森点头。

郁安夏反而笑了笑,淡淡开口:“其实小时候的事情我已经记得不大清楚了,也不记得我去福利院之前家里父母是怎样的,不过我想世界这么大,巧合的事情挺多的,说不定是你弄错了。”

能把孩子送去福利院的父母大多数都不是真爱,在郁家过的不开心的时候,她想过他们,但现在已经不是那么渴望了。

郁安夏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岔开,恰好这时萧晴回来,罗竞森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

从餐厅出来,郁安夏婉拒了罗竞森送她们回去,和萧晴一起打了车,她们住的地方顺路,正好结伴同行。

几人相继离开,一直埋伏在餐厅玻璃窗外面花坛处的一个年轻男人这才现身出来,收好摄影机,将刚刚拍到的一些照片发给雇主。

自从前天晚上在餐厅郁安夏放了狠话之后,薛黎就一直惴惴不安,生怕她做些什么事报复,便先下手为强请了私家侦探跟踪她看她到底有什么打算,没想到竟会有意外之喜。

看着照片里郁安夏和陌生男人“言笑晏晏”的模样,她眼底闪过诡异的兴奋光芒。

刻意忽略萧晴的存在,挑选了两张只有郁安夏和罗竞森,而且角度看起来有些暧昧的照片发到了梁宏手机上。

梁宏和她说过,他跟了陆翊臣多年,不仅如此,他姑姑也是靠着恒天慈善基金会才能活到今天。她知道,梁宏对陆翊臣是绝对的忠心耿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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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友文:《名门盛婚:娇妻v5》/安然本尊

一场误会,他恨她入骨,同时却又爱她如命。

一场自导自演的酒醉,他清醒且霸道地占有了她。

她信以为真,事后闪闪躲躲,避而不谈。

却不想他步步为营,寸寸紧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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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 你和她,只能留一个

“阿臣,这次的事情你处理得相当及时,没有对恒天的形象造成大的损伤。”

时长青正好在临川市出差,听说了工程事故,隔天便联系上陆翊臣来了他下榻的酒店。

陆翊臣亲自给他续茶:“姑父过奖了,你和姑姑当年在恒天的付出也是功不可没。”顿了顿,目光深长地看着他,“我一直觉得姑父是个有才的人,不如重新回到恒天?也好过给别人家的公司打工。”

时长青和陆茗是大学同学,婚后感情也一直如初。他很有商业头脑,陆茗执掌恒天的那些年,其实真正的决断大权都在他手上,很多重要决定也是由他下达的,是当之无愧的幕后军师。

陆翊臣这话不像是作假,时长青闻言微愣。其实谁都知道,陆翊臣没走政途,恒天将来就是他的,陆茗暂时代管全因他当时年纪还小。为了不出现家族内部斗争,陆翊臣接管的时候陆茗是主动让权的,而且恰到好处地在那个时间段怀了孕并提出要出国休养,他这个做丈夫的只能陪着一起离开。几年后再回来,陆翊臣早已在恒天站稳了脚跟,没有他再插足的份。

大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茶杯壁,时长青笑容温和:“你姑父我还想清闲个几年平时没事多陪陪你姑姑,现在这工作挺好的,也就打发打发时间。”顿了片刻,把话题又扯回工程事故上,“我听说这次工程出事是因为建筑材料供应商那块出了问题?说是用劣质钢材以次充好。”

陆翊臣把手边今早刚送来的一份社会新闻报递给他,上面对这次的事故做了独家报道:“幸亏警方行动及时,才没让建材公司的老总刘珂携款潜逃。”

时长青一目十行地扫过,这个新闻来之前他已经看过,他只是想知道新闻上没写的内幕比如刘珂被抓后有没有透露别的。只是和陆翊臣来回交锋几次也没打听到什么实质性的有用消息,时长青抿着唇最后随便聊了几句便以工作为由提前告辞了。

送走时长青后,葛秘书长回返陆翊臣房间和他继续商讨事故后续事宜,两人谈了大半个小时,梁宏这才魂不守舍地出现。

葛秘书长已经汇报完毕:“陆总,那我先过去处理。”

陆翊臣微颔首,打开桌上文件,目光不经意朝梁宏扫了眼,停下手上工作,抬起头蹙眉问道:“出什么事了?”

梁宏面色为难,支支吾吾了半天才下定决心将自己刚刚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而且还把那两张照片拿给陆翊臣看。

若是不知原委仅看照片,确实容易怀疑郁安夏和罗竞森关系暧昧。

但——

陆翊臣面色冷然地将他递过来的手机放到桌上,目光如炬地审视着他:“你从哪得来这两张照片的?”

梁宏原本不想提到薛黎,但又没有别的解释,总不能说他让人盯着郁安夏吧?这话别说是陆总,就是他自己都不会信。

“是小黎吃饭的时候无意中撞到的,她觉得很奇怪,所以就打电话来和我说了下。”

“是吗?”陆翊臣冷笑,“倒是挺巧的,随便吃饭也能碰到这样的事。”

梁宏脸色一变,忙解释道:“陆总,您别误会,我不是想插手您的私事,只是,只是……”

只是陆翊臣和恒天对他和他们家有恩,他不能看他被人欺骗。

梁宏认识薛黎许久,从她还是一个单纯的大学在校生时就认识,他没想过她会骗他。

“好了。”陆翊臣打断他的话,语气有些疏离,“你和薛黎既然打算结婚了,那她就不适合再继续待在恒天了,稍后我会让葛秘书长给行政部打电话免了她的职位。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公司的规定不能因为你们被人随意打破。”

不容置喙的语气,让梁宏的脸色一白再白。薛黎拼命工作才有今天的这一点成就,如果被免职……

“陆总……”

陆翊臣的声音已经不耐烦至极:“如果你不想她被免职,也简单,你走人就行。你和她,只能留一个。”

梁宏的身子晃了晃,但也知道陆翊臣向来说一不二,他既然已经下了命令就没有再转圜的余地。比起在商场上的杀伐果断,他对自己已经宽容至极。也是他糊涂了,六年前他就已经看得很清楚陆总对郁小姐感情有多深,今天的事换了别人,只怕早就被踢走人了。

梁宏垂头丧气地低首:“陆总,我知道了。”

陆翊臣嗯了声,低头继续处理文件:“我看你最近状态不大好,我给你放三个月的假,回去好好想想你跟在我身边的职责是什么,不要本末倒置。”

梁宏灰头土脸地从陆翊臣房间离开,门带上后,陆翊臣从文件中再次抬首,幽深的目光在照片中的男人身上定格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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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是个很厉害的人,大家表替他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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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 郁安夏有什么好羡慕的?(1更)

郁安夏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暗。

“吃饭了没有?”她的声音听在耳里轻缓又令人愉悦。

陆翊臣正单手插兜站在硕大的落地窗前,目光远眺着临川市璀璨的夜景:“等下吃,晚上约了这边几个领导。”

“那你少喝点酒、少抽点烟知不知道?”

虽然看不到,但他能想象到她在电话那头叮嘱的样子肯定像极了不放心丈夫出门在外的妻子。

陆翊臣笑着应下,听那边久久没有声音,问道:“还有事?”

“我看新闻你那边的事情应该处理得挺顺利的,明天能回来吗?”

“明天?”陆翊臣嘴角弧度翘起,“可能不行,这边后续还有事情要处理,有什么事吗?”

那边哦了一声,声音听着似乎有些失落,但很快又恢复如初:“没什么事,我就是问问,你先把事情处理好比较重要。”

“嗯。”听到葛秘书长站在门口轻叩门的声音,陆翊臣回头看了眼,“那我先挂了。”

两人很快结束通话,陆翊臣同葛秘书长一起去往宴客厅,而远在茗江市的郁安夏却轻叹一口气,兴致不高地将手机放在一旁,坐到沙发上。

“怎么了?长吁短叹的,陆翊臣明天赶不回来啊?”陆澜馨脸上刚敷上面膜,一面伸手抚压着脸上不平整的地方,一面走到郁安夏身边坐下,“他也真是的,怎么连你工作室明天开业的事都忘了?回头我打电话给他说。”

“不用了。”郁安夏笑笑,“他应该挺忙的,开业又不是什么大事。”

这怎么不是大事了?多好的一个表现机会啊!

不过陆澜馨虽然想着稍后打电话提醒下,但一整个晚上的时间都和郁安夏在一起,后来两人躺到床上天南海北地聊到睡着,这事就被她给抛到了脑后。次日早上起来后再准备打电话,那边却几次都是无法接通的声音。

正式的开业剪彩定在上午九点五十八分,郁安夏七点多就到了工作室,陆澜馨今天也一起过来帮忙。

礼仪公司的人八点一十整到达,他们和星光模特公司有合作,这次的开业活动特意从那边带了六个模特过来,其中一个便是罗映儿。

郁安夏看到她的时候微微怔了下,随即移开视线和负责人进到后面的休息室商讨起一会儿的活动事宜。

罗映儿身边的女伴环顾一圈工作室低调却不掩奢华的装修布置,忍不住羡慕:“要是哪天我也能自己开一家这样的工作室就好了,像咱们这样窝在小公司的,也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有出头的机会。”

罗映儿一脸不屑地轻嗤:“你以为她自己能开得起这样的工作室啊?最多比咱们大上两三岁,又不是富贵豪门出生的,哪来那么多钱?不过是榜上了大款罢了。”

这话一出,其她几个模特有人好奇问她内幕,也有人暗讽她心里嫉妒因而出言诋毁。

罗映儿年纪轻藏不住话,三言两语便把自己看到过郁安夏和陆翊臣在一起的事情告诉了她们:“恒天老总你们知道吧?离婚后就再也没有过绯闻,她跟在人家身边,不过就是个见不光的床伴。你们还一个个地羡慕她,有什么好羡慕的?”

有些人,哪怕只有几面之缘,但天生就不对盘,一如郁安夏和罗映儿。

听她越说越难听,其她几人面面相觑,其中年纪较长的一个开口打断:“好了,别胡说八道了,一会儿让经理听见了回头咱们都要挨批。”

罗映儿这才讪讪闭嘴。

这一插曲郁安夏并不知晓。

大约从八点五十开始,便有受邀宾客陆续到来,很多都是那天去参加陆老夫人寿宴之人。

让郁安夏惊讶的是,丁瑜君和庞清不仅都来了,而且还带了她们自己的朋友过来。

用丁瑜君冷冰冰的话说就是,好歹是她孙子和孙女的妈,开业当天没人捧场,到时候丢的是陆家的脸。

等萧晴领着丁瑜君等人去店内参观之后,陆澜馨一脸笑意地过来用胳膊捅了捅她:“其实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是争不过阿臣和奶奶的,不然当初也不会同意他娶你。”

听陆澜馨这语气,陆翊臣当年要娶她,似乎在陆家还做了不少争取工作?只是这些她从未听他提起过。

不过眼下显然不是问她的好时机,看到门口处西装革履的罗竞森被迎进来,她快步上前。

站在门口迎宾的罗映儿正垂眸说着“欢迎光临”,抬眼看起来忽地脸色一变:“哥?”

不过罗竞森显然没注意到她,径直笑着走向郁安夏:“郁小姐,恭喜了。不对,以后该称呼你一声老板娘了。”拍拍手,示意底下几个员工将他的开业礼物奉上,“我代表公司还有我个人祝你财源广进,生意兴隆。”

除了贺开业花篮,罗竞森还送了一只分量十足的三脚金蟾。

072 我是夏夏老公(2更)

三脚金蟾寓意“聚财”,全金打造,价值更是不菲。

这一举动,引得其她来宾纷纷侧目,而他和郁安夏刚刚相谈甚欢的模样,更是让罗映儿气红了脸。

好不要脸的女人,跟了陆翊臣,还勾三搭四地和她哥扯上关系了!

准备过去找她算账,只是脚步刚抬一半,就被身边人扯住了胳膊。

“你拉着我干什么?”她回头怒瞪这个平时关系还不错的同事。

“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她们工作室和公司签了合同,你今天要是闹事,说不定我们都会跟着你后面倒霉丢掉工作。”低声斥责引来其她四人纷纷点头附和,让她有事私底下去解决,不要在这种时候捣乱。

众怒难敌,罗映儿气得抿紧唇,不甘地朝着郁安夏走远的背影瞪了眼:“我说对了吧?现在都九点四十多,马上就要进行开业剪彩了,陆先生都没露面,很显然两人根本不是什么正当的男女朋友。”

话音刚落,一辆加长版黑色劳斯莱斯缓缓在门口停下。

工作室里面,罗竞森的礼物引起了不小的动静,再加上他和郁安夏看起来关系似乎有些亲近,便有好事者意有所指地和丁瑜君提了一茬。

这些贵妇人虽然看起来光鲜,但有些私底下就是爱嚼舌根,最喜欢说些捕风捉影的事,丁瑜君原本没多想,但被这么一问再看向郁安夏和罗竞森的目光便渐渐沉了下来。

只是还没待她过去质问,便听到门口处传来一阵骚动。

郁安夏和所有人一样扭头看过去,她看到陆翊臣正大步朝自己走来。不过是简单的白衬衫黑西装,却让人无法忽视随着他沉稳有力的步伐而迫近的气势。

郁安夏双眼定定地看着他,美眸中喜悦流转。

她没想到他会出现,昨天打电话时半个字都没提起开业的事她还以为他都忘了……

陆翊臣身后还跟着葛秘书长和两个抬着托盘孔武有力的黑西装男人,那托盘上重量显然不轻,而且盖了一块高高竖起的绸质红布,让人忍不住去探究下面到底藏着什么稀贵珍宝。

陆翊臣走过来后胳膊很自然地搭在了郁安夏腰上。

罗竞森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他先前一直活跃在港城那边,公司和恒天并没有交集,而且陆翊臣为人低调,从不接受媒体采访,网上连他的照片都未必能找到。

他一时眼拙,看向郁安夏:“安夏,这位是……?”

陆翊臣笑了笑,主动伸出手来:“我是夏夏老公。”

一句话、一个揽腰在怀,轻而易举地宣誓了主权。

郁安夏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两圈才反应过来陆翊臣为何有此一举,原来不止是她会偶尔幼稚,陆翊臣也一样。

郁安夏往他怀里靠近了点,脸上笑意盈盈。

罗竞森在找到院长婆婆之后,特意打听过郁安夏的情况。只知道她结果一次婚有孩子后来又匆忙离了,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又……

不知为何,看到郁安夏脸上的笑容,他心口某处莫名空落。

但面上丝毫不显,伸出手从善如流地和他握了握。

这时,丁瑜君和庞清等人相继走过来,丁瑜君看不出青训的视线落在一表人才的罗竞森身上:“阿臣、夏夏,这位是……?”

“他是我和夏夏的朋友,也是夏夏店里祖母绿供应方在茗江市分公司的负责人。”陆翊臣率先开口。

丁瑜君脸上这才重新拾起笑容,语气刻意加重了些:“原来是这样,差点有人就多想了。”这话,显然是说给刚刚那说话不中听的长舌妇听的。

那人羞红着脸低下头,气氛有些冷却,庞清忙扬起笑容打圆场:“阿臣,你送什么给夏夏做开业贺礼啊?也让我们都开开眼界。”

这话成功地将众人目光聚集到那俩保镖抬着的贵重物品上。

陆翊臣牵着郁安夏的手走过去,语气温柔:“你来揭开。”

郁安夏侧目触及他眼底笑意,嘴角弧度也不由拉大,伸手将那块红布一把揭了下来。

红布下面通体浅豆绿的翡翠白菜引起阵阵吸气声。

这颗翡翠白菜叶子深绿,叶片白中透绿,色泽鲜艳,几只绿色的昆虫还悠闲地在上面匍,。陪衬的葫芦瓜果,藤蔓缠绵。郁安夏曾在一本玉石杂志上看到过,这是从国外重金购回的翡翠玉石岩请专人依造其形态精心雕琢而成,总体寓意“百财福禄到家”,据说预估价值近500万美元。

她没想到陆翊臣会这么用心准备开业礼物,这样贵重的礼品,绝不是临时抱佛脚就能筹备的。翡翠白菜同样有招财聚财之意,两相比较,鲜少有人再提及刚刚罗竞森送来的三脚金蟾,来不及沸腾的流言刚刚萌芽便被扼杀。

郁安夏笑着看向陆翊臣,等到众人目光不再一味聚集在他们身上,这才踮起脚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句“谢谢”。

不止是谢谢他替她化解了今天可能发生的尴尬,更谢他的这份极致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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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还有一更哈~么~

073 夏夏醉酒(3更)

九点五十八分,在礼仪公司的主持下,开业活动顺利进行。

剪彩之际,郁安夏站在最中间。今天的她黑色卷发披在肩头,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身上黑色紧身西装大方得体,脚踩同色细高跟,脚踝处恰到好处的阔腿设计拔高了她的腿部线条,衬得她整个人更显高挑。

她站在工作室几个合作者中间,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让人看过来便眼前一亮。

这个时候,谁都不会想到,这一剪刀剪下红绸,这个初具规模的工作室有朝一日会蓬勃壮大到不仅成为国内珠宝行业的领头羊,在国际上声名亦是不容小觑。

在阵阵贺开业的礼炮声中,闻声而来的客人渐渐增多,郁安夏挽过陆翊臣的胳膊,同他一起回身往工作室走去。只是总觉得有道目光一直如芒在背,她顿住脚步,回头看过去,隔着一条马路的车流穿梭,她和面色紧绷的薛黎四目相撞。

她从薛黎眼中,除了看到不甘和愤怒之外,还有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刻骨恨意。

“怎么了?”陆翊臣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原本含笑的嘴角在看到薛黎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笑容渐渐淡去,“以后不要搭理她。”

“你也对她有意见?”

陆翊臣伸手在她额上点了一下,低笑:“还不是那么笨,好人坏人分不清。”

“……”郁安夏被他点得脑袋往后仰了仰,她一向很精明的!

两人收回视线,走到工作室门口的时候,郁安夏又回头看了眼,薛黎已经不在原地,但先前心里就有的打算此刻更加下定了决心。

开业第一天从星光那边拿的第一批祖母绿一售而空,好在罗竞森一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郁安夏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让她只管放心,货物问题他和总部那边早就已经协调过,不会让她缺货。

挂断和郁安夏的通话后,罗竞森嘴角不自觉勾起。

罗映儿进了他的屋,啪的一声将装着樱桃的玻璃碗磕在桌上:“哥,你笑什么呢?刚刚……我好像听到你和那个郁安夏在打电话?”

罗竞森被吓了一跳,面色有些不悦,起身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工作上的事。”

罗映儿才不信,如果只是工作伙伴会送那么贵重的开业礼物?她妈知道她哥送别人这么贵的东西得心疼死!更何况今天陆翊臣突然空降,害得她后来一直被公司同事嘲笑,想起来心里就憋了口气。

“哥,你是不是喜欢她?我告诉你,那个郁安夏不是什么好人,她那工作室就是靠着男人才开起来的,她一边当人家的床伴一边又勾引你,你别被她骗……”

话没说完,罗竞森重重拍桌而起,神色从未有过的凌厉:“你一个女孩子家这种话是你该说的吗?谁告诉你这些的?别胡说八道,有空找点正经事做,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出去!”

罗映儿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他这样骂,眼泪当即就掉了下来,目光紧紧盯着他的脸,片刻,捂嘴哭着跑了出去。

罗母陈芳从厨房闻声出来,见小女儿哭成了泪人,忙上前去安慰。

和罗家的兵荒马乱比起来,此时御江帝景的气氛温馨到了极致。

郁安夏亲自下厨,给她和陆翊臣做了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

火红的烛光映照下,她朝他举杯,脸上笑意漾漾:“今天,谢……”想到他说过不喜欢她对他说谢谢,话到嘴边改了口,“今天我很开心,我们干一杯。”

清脆的酒杯相碰声是最好的旋律,郁安夏笑着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这举动看得陆翊臣眉头直皱。

不过郁安夏今天是真的很高兴,即便是陆翊臣起身过来不让她喝,她也难得地撒着娇和他打太极。

最后,一瓶红酒大半进了她的肚子。

两人坐到沙发上,她靠卧在陆翊臣的腿上,眼里泛着泪光:“你不知道吧?我从很久之前就盼着有这一天了,盼着能和你一样站在高处,能和你并肩,虽然才只是刚开始,但以后我有信心一定可以越做越好。”

“很久之前?有多久?”

“有……”十年了!郁安夏嘻嘻笑着,“我不告诉你。”

陆翊臣:“……”

搂住她的细腰将她整个人一把捞起,这才发现她已经满脸泪水。

陆翊臣眉间拢了拢,她的脸上,不该有悲伤。倾身,一点一点将她脸上的泪珠吻干。

眼看着就要压上她的粉唇,郁安夏突然双手按在他肩上将他往后推了推,酡红着脸颊笑容妩媚:“我们唱歌好不好?我今天好高兴,我现在想唱歌!”

陆翊臣:“……”这感觉,就好像势头正盛的欲火被一盆冷水猛地兜头浇下。

好不容易将闹着要去阳台上唱歌的小醉鬼收拾好到床上睡下,陆翊臣这才拿衣服进浴室,洗好后,缩在床中央睡相极乖的小女人已经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哭笑不得地摇头,认命地上了床将人搂到怀里。

郁安夏乖觉地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像极了乖觉的小猫儿。

“睡吧。”他在她额上落下温柔一吻。

正所谓有人欢喜有人愁,萧何匆匆赶到喧闹的酒吧时,薛黎早已喝得酩酊大醉。

074 郁安夏从来比我好命(1更)

“喝点水,头还晕吗?怎么喝这么多酒?”

薛黎不肯回公司宿舍,萧何只能把她带回自己家。回来后,又是帮她擦脸又是准备醒酒汤,前后忙了一个多小时她的酒意才渐渐散去。

薛黎从沙发上坐起身,接过他手中的温水,只是刚碰到唇瓣便又重新放回了桌上。

薛黎抬眼凝视着对面的男人,萧何担心的神情不似作假,她也知道这世界上他是对自己最好的人,从来都是有求必应。只是看着他这张平平无奇的脸,又环视了一圈这虽新却并不显宽达的房子,眼底光芒渐渐黯了下去。

见她面色紧绷,萧何坐到她身边,又问了句:“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什么难事了?”

“工作?”薛黎低低嗤笑,“哪还有什么工作?我都被人家给炒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当然是因为郁安夏。

她想不通,陆翊臣没看到那些照片吗?他为什么还能若无其事地给郁安夏庆贺新店开业,而且还是以那么隆重的方式。郁安夏没有承受陆翊臣的怒气,反而她直接被免了职。

薛黎垂眉,张合着唇瓣低声呢喃:“你说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不公平的事?小时候,我比她听话,比她懂事,比她更会讨好福利院里那些叔叔阿姨,可为什么她就是那么好运被条件好的人家领养?后来,我拼命学习努力工作,不知道熬了多少个夜晚才渐渐有了出头的机会。但她呢?她什么都不用做,直接嫁了个豪门就到了我一辈子努力也达不到的终点……”

萧何眉间略有蹙意,迟疑着开口:“你……在说安夏?”

“还能是谁?她本事啊!离了婚还能重新和人家再来过,现在两人和好第一件事就是拿我开刀,我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她了。”

萧何和郁安夏虽然后来接触的机会并不多,但在他眼里,深信她不是薛黎说的这种人。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薛黎冷笑,却不再接话。

忽然,她纤细的双臂搭上萧何的脖子,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道:“萧哥,你一直都喜欢我对不对?”

“我……”萧何耳根泛红。

这种情况下,大多数男人的意志力都等于零,更何况面对的还是自己喜欢多年的女人。薛黎身上的馨香不断窜入鼻尖,他下意识用力回搂住她的细腰,小臂上凸凸鼓起的肌肉克制得厉害。

可薛黎主动的吻似一把火燎原之势点燃了他心底最深处的渴望。

双臂骤然收紧,一个翻身将人压到了身下……

浮沉间,薛黎看着屋顶摇晃的吊灯,嘴角高高翘起。

她一开始接近梁宏对他示好的确是存了想借他的东风平步青云的心思,不过后来多年的相处,她也对他有了感情。但这次从临川市回来,他不仅一反常态地和她吵了一架,更对她被免职的事情没有说半句话,甚至眼睁睁地看着她灰头土脸地被恒天赶走。他怎么能不帮她呢?

次日,萧何睁眼时天色已经大亮。

他下意识地抬手在眼前挡了下照进来的光亮,忽然想到什么,侧头看去,空气里腥甜的气息还在,可枕边已经空无一人,只余一张寥寥几字的字条。

薛黎说她还有事先走了,看着纸上略显潦草的字迹,萧何说不上心里是高兴还是失落。

另一边,薛黎从小区出来后径自去了马路对面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

买了短效避孕药从药店出来,按照药盒上的说明抠出两粒直接放到嘴里干咽下去,随即将剩下的药扔到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薛黎离开后不久,刚刚卖药给她的小店员忽然一拍脑门,拿起薛黎买的那一排其中一盒药看了下生产日期。

糟了,真的是已经过期了。前两天她就发现了,想着要把腰换下,但后来被事情一耽搁就忘了干净……

御江帝景。

郁安夏睁着眼躺在床上,她醒了有一会儿了,只是想起昨晚自己醉酒做的那些事,脸颊就忍不住飞红。看到一身浅灰色家居服的陆翊臣推门进来,她想也没想就拉高被子将自己藏了起来。

昨晚在他面前那么丢脸的人一定不是自己。

听到陆翊臣忍俊不禁的低笑,郁安夏脸颊烧得更厉害,这才慢吞吞地将被子又拿了下来。

“昨晚……”

她刚开口,男人坐到床沿看着她,一本正经地接过她的话:“昨晚,我冲了很久的冷水澡。”

“……”她要说的根本不是这个……

“反正你身体好,大冬天的冲冷水澡也生不了病。”郁安夏坐起身,纤细的手指插在发间将长发往后捋了捋。

“是不会生病,但我听说冲多了冷水澡会影响以后夫妻间的性福生活,到时候你别抱怨就行了。”

“……”

男人的语气依旧正经、眼神深情款款,可听在耳里却让人忍不住想磨牙。

她有点怀念以前那个不苟言笑的陆翊臣。

075 揭穿薛黎真面目(2更)

吃过早饭后,陆翊臣去公司顺路把她送去了工作室。

临下车前,他道:“前几天你说要买车,后天刚好是周日,上午我陪你一起过去。”

“好。”郁安夏想了想,凑过去快速在他嘴角啄了下,然后迅速推开车门下车。

陆翊臣抬手抚上嘴角被她亲过的地方,指尖似乎还残留着独属于她的芬芳。目送她窈窕的背影远去,眼底笑意渐浓。

车子汇入车流,司机小戴从后视镜里看着面带笑意的老板。心想看来不管多有钱有势的人,那也是需要爱情滋润的,现在的老板可比以前那个冷冰冰的要有人气多了。

郁安夏的心情也极好,脸上笑意藏都藏不住。

她刚迈入工作室,萧晴就兴冲冲地跑过来告诉她她们昨天的净利润。

“安夏姐,我都不敢想,一天净利润就二十多万,这要是每天都这样,不出两年,咱们个个都成小富婆了。”冲身边其她两个员工努嘴,“你们说是不是?”

郁安夏走到办公台边,将包放下:“第一天刚开业,高点很正常,想要当小富婆后面你们还要多用心。”

昨天之所以会有那么高的净利润,完全是那些来宾给面子捧场,后面必定会慢慢进入平台期甚至是销售大幅下降,萧晴这心思有些浮躁,她不放心,难免多叮嘱几句。

最近忙着工作室的事情忽略了两个孩子,郁安夏打算这周末接他们回来在御江帝景过。中午给陆翊臣打过电话确认后,下午三点多小戴开车过来接她去往幼儿园。

下午刚好萧何值班,他一直想联系郁安夏给她和薛黎之间说和。正好看到她来接孩子,便给一起值班的保安打了个招呼,自己过去找郁安夏了。

“你说,你和薛黎想请我吃饭?”

萧何点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安夏,小黎这人有时候有点任性又要强,我跟她一起长大知道她不是什么坏人,你们俩是不是闹什么矛盾了?坐下来一块吃顿饭,大家把话说清楚也就没事了。”

郁安夏的目光在他诚恳的面上停驻片刻,一番权衡,最后还是答应了他:“那好,明天晚上吧,回头我看看哪家餐厅比较好发到你微信上。”

萧何一脸喜悦:“安夏,你还和以前一样,一直这么好说话。”

郁安夏弯了弯唇,笑意却未达眼底。

郁安夏将吃饭地点定在了市里一家新开的海派餐厅绿波廊。

她提前半个小时到了包厢,四十分钟过去,直到七点一十,薛黎和萧何才姗姗来迟。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

郁安夏看薛黎不情不愿地被萧何拉着,也没戳破他说的场面话,笑着指了指对面:“坐吧。”

三人相继点完菜呼叫过服务员后,郁安夏帮自己和他们两人各自倒了杯清茶:“上次我听萧哥讲,你们俩打算近期结婚,萧哥还请我去参加婚礼呢。”

薛黎闻言眉心一跳,目光直勾勾地打量着她微垂的笑眉。

郁安夏什么意思?她明明知道她和梁宏之间的事……难道是知道了自己在背后动手脚因而警告她?

薛黎心中踌躇,一时间便没开口反驳这话。

郁安夏就着这个话题聊了下去,萧何笑得满面红光。其实一开始他也不确定薛黎是不是真的会接受他,可经过了昨晚那事,他和郁安夏说起来的时候底气都足了不少。

同一家店里,包厢里的画面在监控上实时转变,里面三人的每个动作每句话梁宏都看得清楚听得明白。

他不敢置信地攥着拳头,双眼死死盯着画面不放。这个左右逢迎的女人真的是一直说仰慕他崇拜他的薛黎?他发现,自己好像今天才刚刚认识这个陌生至极的女人。

目光转向一旁威严冷漠的高大男人,张了几次嘴,艰涩开口:“陆总,这是……”

陆翊臣将视线从监控画面抽离,淡淡开腔:“本来这是你的私事,我不想过问。但牵扯到了夏夏,我不希望我身边有人被心怀叵测的人利用将来伤害到她。”

让梁宏亲眼看见薛黎的真面目是郁安夏的主意,也是他的默许。

梁宏的心仿佛被人不断撕扯,痛到极致只剩下愤怒。

“我要当面去问她!”说完,从监控室夺门冲了出去。

包厢里,薛黎终于忍不住打断郁安夏和萧何的话,冷眼注视着她:“夏夏,你也知道我和萧哥从小在福利院里生活长大,没人关心疼爱,也该知道我有现在的工作成就来之不易,你是不是该和陆总说两句把误会解释清楚,让他不要辞退我?”

话音落,包厢门被人从外面砰的一脚踢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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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还有一更,么~

076 他们越来越信任彼此(3更)

看到门口怒发冲冠的梁宏,薛黎脸上一片煞白。

她快速在脑海里组织着语言,可当梁宏抓着她的手质问她和萧何到底怎么回事时她却百口莫辩。

萧何也不遑多让,他当过兵,力气不是梁宏可比,一把将他的手掼下来,把薛黎护到了自己身后,双目怒瞪着他:“你是谁?”

“我是谁?”梁宏讽笑出声,目光落在心虚不敢看他的薛黎身上,“或许,你该问问她。问问这三年多都是谁和她一起同床共枕?”

“不是这样的,阿宏,我……”薛黎苍白着脸想要辩解,但对上萧何回身过来伤心质问的目光,一时间嗓中艰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一直以为游离在两个人之间她玩得游刃有余,可真正事发的这天才发现自己里外不是人。

双目死死看着已经走到陆翊臣身边的郁安夏,唇瓣几乎被咬出血来。

肯定是她,是她故意安排这一出的!

包厢里三个人僵持许久,最后以梁宏冷声丢下一句“婚礼没有了”而告终。

看着他毫不留恋地离开,薛黎脑海中嗡的一声炸开,顾不上萧何急忙追了出去。

萧何手中一空,目光追随着她远去,向来和善的眸子布满了受伤。片刻,他收回视线,挪着步子走到郁安夏面前,看了眼她身边第一次见面就让他自惭形秽的男人,哑着嗓子开口:“安夏,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黎归薛黎,郁安夏不喜欢她但看到萧何这样她心里也不好受,这种感觉她领会过。

抿了抿唇,最后还是告诉了他真相:“你看到的都是真的,刚刚那个,是她的正牌男友,他们交往三年多,已经在谈婚论嫁了。”

萧何睁大眼睛身子晃了晃,这对他,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

他连连摇头,最后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包厢。

郁安夏和陆翊臣从绿波廊刚出来,一个身影一阵风似地冲到了他们面前,薛黎满脸泪痕形容狼狈,身边不见梁宏的身影。

她顾不上郁安夏旁边还有个陆翊臣,双目撑大厉声质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害我丢了工作还不算,现在我的婚礼没有了,梁宏要和我分手了,你高兴了是吗?你什么都有了,就看不惯我幸福是吗?”

夜色下,她的面目扭曲,像是恨不得扑过来从她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郁安夏伸手按住陆翊臣的胳膊让他把这事交给自己解决。

“薛黎。”郁安夏上前一步,面色冷淡地看着她,“第一,你丢工作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第二,如果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背后玩小把戏害我,我根本懒得管你这些破事,否则第一次撞到你和梁宏的时候我就会告诉他。你和我认识这么多年,也该知道我绝不是挨打了不还手的性子,这次算是我们扯平,下次别再来惹我。”

浅淡的口吻,和薛黎的气急败坏形成了鲜明对比。

薛黎心里气极发狂,这怎么算扯平了?她人财两失,可郁安夏却好端端地什么事都没有。双手用力掐着掌心,费尽力气才把自己翻滚的情绪压回了心口:“这件事,我记住了。”

她不相信这两人会一直这么好,她知道他们之间有一道永远跨不过去的坎。五年前能用一次,五年后照样能用。

郁安夏却不惧她,让她尽管放马过来。

相爱的两个人,如果足够信任对方,那就什么事都不怕。

而她和陆翊臣,都在朝着这个方向正努力。

薛黎的身影渐渐走远,郁安夏回身,却发现他意味莫名地看着自己。

她忽然想起以前萧晴常常挂在嘴边说,男人一般都不喜欢太强势的女人。

“你会不会觉得薛黎这件事上我有点睚眦必报了?”她仰着的小脸看似自然,但陆翊臣一眼就看穿了她眼底那抹等着他答案的期待。

他抬手搂过她瘦削的肩膀,言语温柔:“挺好的。奶奶以前不是经常和你说吗?陆家的人从来就不怕事,放心大胆地做,只有我们欺负别人,别人不能欺负我们。”

其实他都知道,她今天这一出并不是简单地针对薛黎,而是为了他。梁宏跟了他十年,夏夏安排他看穿薛黎的真面目是不希望他们之间因此有隔阂,不想梁宏心生怨怼暗中使坏。

真是傻,他对梁宏的宽容和格外照顾,是因为陆家对他昏迷二十多年的姑姑有一份亏欠,但这不代表这些宽容和照顾是无止境的。如果梁宏执意为了一个女人糊涂下去,他也不会再继续把他留在自己身边。

只是虽如此,她这样的用心还是让他感动。

目光在她明艳的小脸上停驻片刻,将她拥得更紧了点往泊车处走去。

这两天温度降得厉害,嘉嘉前两天生了一场小病一直提不起精神,郁安夏不放心他一个人睡。晚上,一家四口和刚搬进御江帝景一样,睡在了一张床上。

陆翊臣的长臂揽着两个孩子搭在她的腰上,这幅温馨的画面,让郁安夏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不知是事情多被遗忘还是觉得没必要,回来后,郁安夏并没有立即提起他离开前她想问的那件事。

次日上午,陆翊臣打了个电话让陈姨提前过来在家里照顾两个孩子,自己则陪着郁安夏一起去了市中心一家4s店。

077 陆总这么浪漫?(1更)

这家众泰4s店的经理见过陆翊臣几次,一看到两人忙一脸热情地亲自过来接待。

因为知道陆翊臣的身份,经理一开口推荐的都是百万级豪车起步,郁安夏对此倒是兴致缺缺,她想买一辆代步工具,方便实用最佳。而且她驾照拿到的时间并不长,就算想开着那些拉风的车上街显摆心里也要先忐忑一下会不会出事。

“我们去展台那边看看别的车吧。”牵在一起的手捏了捏陆翊臣的掌心。

时值周日,这家店正好有一场小型车展活动。

陆翊臣的视线落在她明媚的俏脸上,从善如流地点头。

展台上,主持人正热情洋溢地讲解这次活动宣传的新车型。

郁安夏的目光在展示的车上一一流连,扫到尾梢那辆车时,不期然和正朝这边走过来的罗竞森还有罗映儿的视线对了个正着,没想到竟会在这里遇上。

“陆总、安夏。”罗竞森主动过来打招呼,又将罗映儿介绍给他们,“这是我妹妹。”

罗映儿敷衍地冲郁安夏点了点头,但到陆翊臣时态度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嘴角绽开一抹灿烂的笑容,声音也是无比甜美:“陆总。”

郁安夏仰头瞥了眼陆翊臣坚毅有型的下巴,男人皮相好,果然随时随地都能招桃花。

“罗经理,真巧,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郁安夏收回视线,淡淡笑道。

“映儿想买车,这家店我刚好有熟人,离我们住的地方也不远,就趁着周末带她来了。”

这时,罗映儿插话,却是对着一直没开口的陆翊臣,那双倒映着他身影的眸里,少女心怎么都藏不住:“陆总也来买车吗?”

“嗯,陪她来买。”说话间,交握的手改而揽上了郁安夏瘦削的肩背,将她环到了自己怀里。

这看似随意的举动,却让兄妹二人同时变了脸色。

罗映儿咬了咬牙,还想再说什么,陆翊臣先一步开口:“我和夏夏还要看车,就先失陪了。”

看到两人相拥着走远,罗映儿重重哼了一声,原地跺了跺脚,拉过视线还没抽离的罗竞森:“哥,走了走了,有什么好看的?上次我和你说你还不信,这下自己亲眼看到了吧?”

“映儿,你忘了我和你说过不要在背后说别人的是非吗?”

罗映儿撇了撇嘴,对上兄长严肃的眼神,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不再提这事:“好好好,我不说行了吧?”

罗家最有话语权的就是罗竞森。要不是他有了出息,估计她爸她妈现在还在老家守着那一间半旧不新的杂货店过活,她也进不了模特公司,他们一家更是这辈子都别想住得起茗江市的大房子。

话分两边,郁安夏最后选了一辆小巧精致的白色smart,实用且性价比很高,撇掉零头,以38万成交。

负责给两人提车的销售员事后跟经理连连抱怨:“我还以为最起码也得是几百万的车呢!刚刚我瞧了眼,那位先生手上的腕表是百达翡丽的,身上穿着也很考究,怎么着也是个有钱的主,对自己女人居然这么吝啬!”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的业绩可惜。

她在4s店里工作久了,见惯了土豪带着美女过来选车,哪个不是出手阔绰?

“你懂什么?”经理瞥她一眼,语气不屑,“你们这些小年轻看事情就会看表面。刚刚那车是那位小姐坚持要买的,恨不得如流水般花男人钱的大多数都是小情儿,但妻子或者未来的另一半可就不一样了,懂得过日子。再说,陆总可不是一般人,人家私底下打过招呼了,要提一辆粉色兰博,估计是要送给那位小姐的惊喜,回头我还要联系一下总部。”

销售员面色大变:“这么浪漫?”羡慕之余,又为这辆兰博的业绩没能算到自己头上扼腕叹息。

两人的谈话尽数落在罗家兄妹耳中,罗映儿嫉妒得胸口发闷,车也不买了,气呼呼地跺着高跟鞋跑出了4s店。

坐上罗竞森的车,侧目朝他并不比陆翊臣逊色多少的侧颜看了会儿,眼底忽然有光闪了闪。

周一早上,郁安夏开着新买的smart载着陆翊臣出了御江帝景小区,小区门口,来接他去公司的车已经等候许久。

“路上小心点。”下车前,陆翊臣不忘叮嘱,但解了安全带后,却并没有急着开门。

郁安夏不明所以地看向他,却见他一本正经地拿手指点了点自己的侧颊。

“……”快速朝四周看了眼,见没人,郁安夏这才倾身过去快速啄了一记。

想要抽离的瞬间,陆翊臣忽然按住她的后腰将她压向自己,同时侧过身捕捉到她的唇轻轻"yun xi"。

想到临别前车上这个浪漫绵长的吻,正坐在工作室二楼办公室画图的郁安夏下意识抬手抚了抚唇,脸颊微微泛着红。

这时,萧晴突然快步进来找她,脸色十分难看:“安夏姐,有人故意在下面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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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还是有三更哈,有点卡文,所以晚了点~

078 简单直接的打脸(2更)

工作室今天轮值的两个店员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此前从未遇过恶意找茬的客人。

此时,罗映儿和其母陈芳态度极其逼人:“你们这家工作室就是这种水平吗?是觉得我们拿不起钱所以故意怠慢是不是?你们的首饰摆在店里不就是拿来卖的吗?不卖你们拿出来做什么?”

陈芳一副大嗓门恨不得嚷得人尽皆知,看到其她客人指指点点,两个店员急得几乎要哭出来,好话说尽了去解释她们也不听,就是一味地抹黑辱骂。

罗映儿挽着母亲的手,眼里暗自得意,她是从小到大看着她妈跟街坊邻居吵架的,她们家有她妈在就从来没吃过亏。就算待会儿郁安夏出来,也准会被骂得灰头土脸。让她抢自己看上的男人!

陈芳是听女儿说有个狐狸精缠上了自己儿子,而且还跟别的男人勾三搭四,这下哪还坐得住?受了女儿的挑唆,当即就找上了“狐狸精”的店。

陈芳越骂越起劲,到最后,什么难听的话都脱口而出。

郁安夏从二楼下来时,店门口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原本进店挑选首饰的客人一个个也存了怀疑的目光,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看到高挑着眉不掩挑衅之意的罗映儿,郁安夏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你就是这家店的老板?”陈芳不善地眯着眼。

她觉得郁安夏似乎有些眼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不过这女人长相艳丽确实一脸狐狸精相,她是绝不会让她当自己儿媳的,更何况女儿说得对,如果不是傍了大款,年纪轻轻哪来的钱开了这么一家工作室?

郁安夏倒不像她这样剑拔弩张,她嘴角微微弯起,保持着对客人应有的笑容:“我是。听说刚刚我们家的店员对你出言不逊?”

两个店员里圆脸的那个立马想要上前辩解,却被旁边高瘦的及时拉住,她站出来,条理清晰地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陈芳咄咄逼人道:“那,你们家的人自己都承认了,进门就是客,你们看不起人,摆了珠宝出来却不卖给我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事情源头出在一条价值极高的菱形浅黄色钻石项链上,这是店里的展品,不外卖,但罗家母女一进门就看中了这条,或者说就算她们没看中也总能找到别的借口借题发挥。

郁安夏了解清楚后笑了笑:“她们说的没有错,这条项链不对外出售。”

罗映儿呛声:“凭什么不卖?难道你以为我们买不起?”

“你们确实买不起。”

“你——!”罗映儿气得小脸发红,当即煽动其她客人,“这家店太势利眼了,大家以后都别来这里买东西,反正市里又不是只有这一家珠宝店。”

萧晴看到有几个客人受了她的蛊惑准备离开,气得冲上去就要和她辩论。

郁安夏伸手拦住她,笑容不变:“罗小姐急什么?不如听我把话说完?”

罗映儿轻哼,再说也说不出一朵花来。

郁安夏示意高瘦的那个叫赵可的店员将项链拿出来,她拿在手里,轻微晃动的项链在光线下折射着耀人的光芒。

她环顾一圈众人,缓缓启唇:“这条项链上的钻石原名叫仙希之钻,最早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是在15世纪,后来几番辗转,经历多人之手,如今这颗钻石只是从其切割而来的一部分,剩下的至今踪影不明。单就这条项链,不低于一百万。”

罗映儿嘁了一声:“狗眼看人低,一百万算什么?”

虽然确实不是一笔小数目,但罗竞森这些年工作出色,再加上投资有方赚了不少钱,一百万还是能拿出来的。

“是一百万美元。”

话音落,罗映儿脸色微变,悻悻闭了嘴。

陈芳不懂这么多,牵强道:“既然不卖,你就好好收着,这是为了拿出来显摆的吗?”

“说你们是土包子还不承认!”萧晴终于忍不住跳出来道,“我们做珠宝生意的,总要图个好彩头,一两件镇店之宝怎么能少?既然是镇店之宝,当然不会轻易出售。这和看不看得起你们有什么关系?这么多珠宝首饰,比这更值钱的也有,你们这么财大气粗,干脆全都买下来?就是故意来找茬的!”

郁安夏拍了拍她的肩膀,看向众人,语气依旧不紧不慢:“其实,大家买珠宝都是为了戴上去让自己更美,既然是为了美,合适的才最重要不是吗?不是只有贵的才是好看的。”

她们的工作室面向大众,并不是只做上流圈子的生意,罗映儿刚刚那番中伤杀伤力还是很大的。

郁安夏这番话缓解了不少客人的情绪。

再者,她一身浅黄色高领针织长裙,素白的小脸不施粉黛,怎么着也比罗映儿妆容艳丽要来得顺眼。

来逛珠宝店的大多数都是女人,对于同性,她们更倾向于温纯无害的。

看到有人附和,萧晴瞅准时机拉上两个店员立马和众人推销起来工作室各种价格类型的珠宝,谦和有礼不厌其烦的态度让不少人顿时改观。

罗映儿见这风波三言两语就被拨了过去,气得差点咬碎了后槽牙。

正要和陈芳拿靠男人开店的事情再说事,忽然,一连串警车鸣笛声在耳边响起。

079 羞羞脸,爹地又要亲妈咪(3更)

看到两个警察进到店里径直朝她们走来,罗家母女都慌了神。

“我们接到报警,说是有人在这里故意寻衅滋事。”为首的年轻警察冷脸道。

郁安夏吩咐萧晴照顾好生意,笑着走过来:“警察同志,是我报的警。”

“你!郁安夏,我们是客人,是来买东西的,什么时候闹事了?”罗映儿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拼命朝她使眼色让她别乱说。

好歹她哥和她是朋友,她怎么能这样?

郁安夏当没看到:“警察同志,店里的客人还有门口的人刚刚都看到了,她们都能作证。”

郁安夏的态度很和善,话一落,就有几个正在咨询的中年女人站出来帮她说话。

罗家母女脸色惨白,缩着身子不敢再胡说八道,她们都不想去警局喝茶。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没到能抓人的程度,但耽误了警力出警,两个警察都没什么好脸色,把罗家母女狠狠训斥了一顿,言明下次再犯一定不客气。

罗家母女被吓得不轻,哪还敢有下次?目送警车走远,才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罗映儿狠狠瞪了郁安夏一眼,不甘心地拉着陈芳离开。

回去的路上,陈芳越想越觉得奇怪,郁安夏那张脸真的太熟悉了。到家时,她脑中忽然灵光一闪,顾不上骂骂咧咧的女儿,匆忙进了她和丈夫罗有为的房间。

一番翻找,果然在上了锁的书桌抽屉里找到了一本二十多年前的精致相册,相册里头只有一张有些泛黄的照片。那时候彩照刚刚流行,像素不高,但这一点也没有掩盖掉照片上那个女人的绝代风华。

那张脸、左眉梢那颗鲜艳欲滴的朱砂痣,和她刚刚看到的郁安夏一模一样!

怪不得觉得熟悉了,陈芳面色有些狰狞,原来这什么郁安夏就是当年被她丢掉的那个小野种!

她嫁给罗有为那会儿就知道他家有个三岁的女儿,后来出于对已经过世的苏锦绣的嫉妒,她刚怀上映儿就趁着罗有为出门让自家兄弟带走郁安夏丢到了福利院。她万万没想到,二十多年过去还会有再见的时候,而且她居然过得这么好!

暗自出神之际,手中照片忽然被人一把抽走,转过身,就对上了丈夫那张满怀怒气的脸。

罗有为因沉浸酒精而常年泛着红的脸此刻异常难看:“谁让你动我东西了?”

陈芳本来有些心虚,后来见他一张破照片也当宝贝似地护在怀里,当即气不打一处来:“人家死了二十多年了,你再看这照片她也活不过来。我真怀疑,苏锦绣当初怎么会看不上你这种其貌不扬的男人?”

罗有为何止其貌不扬,性格更是懦弱怕事,也就遇上苏锦绣的事他气极了才和自己顶上几句嘴,否则当年她也不敢把郁安夏偷偷丢掉。饶是不喜嫉妒,她也不得不承认,苏锦绣是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气质更是绝佳,一笑便倾城,和罗有为当真是没有半点相配的地方。

顿了顿,忽然笑得不怀好意:“也是,我怎么忘了?我嫁过来后,不止一次听街坊邻居说苏锦绣是个疯子,想来也对,要不是疯了傻了,也不会嫁给你这种没用的人。”

“滚!”话音落,罗有为赤红着眼朝她吼了句。

陈芳被他眼中赤红吓了一跳,他真发火她还是怵的,当初要不是有了映儿为了郁安夏的事她真的会被他打死,抿了抿唇,脸色难看地跑出了房间。

罗有为布满皱纹的手小心翼翼地抚平照片上的褶皱,望着照片上笑颜灿烂的女人,眼里有泪滴下,喃喃道:“锦绣,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你走之前我答应过你一定会好好照顾念念,可现在那个孩子也不知道在哪,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罗家母女到店里闹事的事郁安夏没和陆翊臣说,不过后来他还是知道了。

下午两点多,她接到郁叔平的电话,让她和陆翊臣晚上带着孩子回去吃顿饭。

回郁家的路上,陆翊臣问起了这事。

“你怎么知道的?”郁安夏一脸诧异,该不会她店里哪个多事的给他当眼线吧?就这么怕她吃亏?

“今天下午去你店里的其中一个警察是二叔公家的小堂弟,今年刚从警校毕业,刚好就分在你那一片的派出所。”

郁安夏微怔,怪不得下午那俩警察对她的态度和罗家母女有云泥之别,原来是这样。陆家旁支她来往得不多,大部分都不认识。

“那回头你要帮我谢谢他,泼妇我倒是不怕,不过和泼妇吵架降了格调,幸亏有他们把人镇住,下次那俩母女肯定不敢来了,以后她们是我店里的拒绝来往户,想买珠宝都不让进门。”

陆翊臣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目光落在她白皙的脸蛋上,忍不住伸手掐了下那滑嫩似水的肌肤:“下次遇到麻烦直接给我打电话。”

郁安夏刚想说自己可以,但转而一想男人都是极希望自己女人能偶尔示弱让他们有表现机会的,据说这样比较有成就感。

“好。”她莞尔一笑。

陆翊臣刚准备把人搂到怀里,突然两个小包子挤到了两人中间,嘉嘉用食指刮了刮脸颊:“羞羞脸,爹地又要抱妈咪亲妈咪了!”

郁安夏:“……”

080 抱紧郁安夏的大腿最重要

冬季天黑得早,车子驶进郁宅时夜幕已至。

郁安夏进到客厅,发现邱良也在,正坐在郁可盈身边陪郁老夫人一起聊天。

“夏夏、阿臣,回来了。”郁叔平从楼梯上走下来。

郁安夏笑着喊了声“爸”,又让悦悦和嘉嘉上前:“来喊外公。”

“外公。”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地喊了起来,声音很甜,长得又漂亮可爱讨人喜欢,就连一向见到郁安夏惯爱绷着脸的郁老夫人也不由多看了几眼。

只是一想到这两个不是自己的亲曾外孙,心里热意便渐渐淡了下去,注意力又重新转回郁可盈身上。

倒是秦蓉,一反常态地极其热情,陆翊臣和郁叔平进了书房后,她挺着大肚子又是吩咐佣人上水果泡茶,又是让她们给两个孩子榨果汁准备小吃,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悦悦和嘉嘉的亲外婆。

“夏夏,你难得回来一次,就别这么拘谨了,这也是你家。”秦蓉在离郁安夏最近的沙发坐了下来,笑得亲切又和蔼,“这次多亏翊臣出手帮忙,咱们家的公司才能度过难关。”

郁安夏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朝秦蓉递了个不解的眼神:“他出手帮忙?”

“是啊!他没和你说吗?要不是他抛出橄榄枝让利和咱们合作,只怕郁氏这次真的要挺不过去了。”

秦蓉现在对郁安夏的示好半点没有作假。她是个很圆滑的人,郁安夏和陆翊臣复合已成定局,她也想通了再闹幺蛾子对她对郁家都是百害无一利,只有抱紧了郁安夏的大腿,郁氏才会在恒天的扶持下蒸蒸日上。

郁安夏捏着茶杯的手却不断收紧,指腹由于按压过度有些发白,旋即慢慢放松,嘴角扬起:“我很少问他公司里的事。”

她担心郁家又想要像当年一样打着她的名义从恒天捞钱,但对陆翊臣的用心,又打从心底感动。

她心里的百转千回郁家人并没有察觉,秦蓉可能是看出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话锋一转,说到了郁可盈身上:“对了,盈盈和阿良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就在元旦。到时候你和翊臣带着孩子都来参加。”

元旦?那不是只有不到半个月了么?

这婚期似乎有点赶,难道……郁安夏的目光下意识转移到郁可盈尚还平坦的小腹上。

郁可盈见她看过来,刻意朝她挺了挺肚子,转头正想和邱良说话,却发现他的视线一瞬不瞬地落在郁安夏那张明媚白皙的脸上。这一看,火气顿时涌了上来,想也没想,随手端起热茶对着邱良放在膝上的手浇了下去。

被热茶烫到的地方,肌肤迅速红成一片。

邱良抽回视线,豁地站起身冲郁可盈吼道:“你有病是不是?”

郁可盈没想到他会当众下她的脸,尤其还当着郁安夏的面,脸上且白且红,气得胸脯直颤。

郁老夫人和秦蓉见状都想抚额,这两人从两家商定婚期开始就没有过一天安生日子,三两句话就能吵起来,要不是有了孩子,郁老夫人还真不舍得把孙女嫁给邱良,毕竟她对郁可盈是真心疼爱的。

秦蓉忙过来打圆场,让佣人带邱良上楼换衣服上药,郁可盈抿了抿唇,将头撇到一边。

接下来的气氛多少有点冷却,郁安夏带着孩子去小客厅看了会儿动画片,中途去洗手间,刚出来就见郁可盈正在外面等着她。

神色微顿,随即举步若无其事地从她身边越过。

“郁安夏,你站住,我有话要和你说。”郁可盈原本秀丽的小脸此刻因为妒火看起来有着不符年纪的刻薄。

郁安夏回身看向她,淡淡开口:“什么话?”

“你和陆翊臣真的和好了?”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郁可盈抿紧唇,也是,没和好怎么会带着他和两个孩子正式登门。

不过——

她嘴角缓缓拉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郁安夏,你的幸福是从别人手里抢走的,天道有轮回,就算你们现在复合了,也总有一天有人会再从你手上抢回去。”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又让人莫名其妙。

而且,她一直想不明白郁可盈之流到底哪来的自信一而再再而三说她抢了郁美芝的男人。就算六年前陆翊臣选择和她结婚是因为有了孩子,可这个孩子并不是她算计得来的,真正算起来她也是受害者。

“你什么意思?”

郁可盈故作高深:“反正你只要知道我不是在危言耸听就行了,很快你就会知道我没有骗你。”

说完,郁可盈像只骄傲的孔雀般昂首挺胸地离开。

她刚走,秦蓉便脸色难看地走过来:“你别听她胡言乱语,她就是故意想让你不舒服。”

秦蓉觉得郁可盈这丫头是真傻,果然是没经历过社会上的人心险恶不懂人情世故。现在和郁安夏打好关系才是对她们最有利的,单看邱家,原本商量婚事时趾高气扬的,可邱太太从她朋友那里听说了郁安夏工作室开业那天的事情后,回过头来态度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全都看在郁安夏和陆翊臣复合的面子上,想借陆家姻亲的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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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更哈,明天给大家双更,然后17号那几天再三更~么么哒~

081 放心,有我在(1更)

离开郁家时,月头已经高高挂起。悦悦和嘉嘉坐在车子里困得直打哈欠,郁安夏和陆翊臣一人抱着一个,轻轻拍着背哄他们入睡。

郁安夏一直惦记着之前秦蓉说的话,车子驶出一段距离,她扭头看向陆翊臣:“我听家里人说,恒天最近和郁氏有合作?”

陆翊臣停下拍着嘉嘉背的动作,抬眼对上她的视线,须臾,轻嗯了一声。

恒天旗下最发达的就是房地产生意,而郁氏一个濒临倒闭的小公司,恒天与其合作不会有多少实质性的好处,唯一能想到的也就是因为她。

垂了垂眸,语气黯了几分:“其实你不需要这么做的,回头你爸妈还有家里其他人知道了会不高兴。”

陆翊臣低笑,伸手过来,大掌将她的小手包裹其中,微凉的指腹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她光滑的手背上摩挲:“一家人不就是应该互帮互助吗?总有条件好一点条件差一点的,拉一把没什么大不了。”

一家人……这话听着真的暖心。

但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她知道他背后要付出的绝不是那么简单。

郁安夏有些发苦的笑里带了自嘲:“你跟我在一起,好像背上了一个大麻烦。”

今天回来,郁老夫人没再对她横眉冷目,甚至破天荒地在餐桌上主动给她夹菜,无非就是为了郁可盈。

等到郁可盈婚宴那日,她和陆翊臣一起出席,两人要复合的消息很快就会不胫而走。可想而知,只要她和陆翊臣感情不破裂,邱家就不会对郁可盈太差,以后邱家和郁家在外面行事都能打上陆家姻亲的招牌。

“你呀,有时候就是想得太多。”陆翊臣抽回放在嘉嘉背上的手揽上她的削肩,语气温柔,“你说过岳父当初把你从福利院领养回来给了你一个温暖的家,就单凭着这一点,郁家其他人想借此占一点无伤大雅的小便宜并无不可。难道你觉得我不足以把控好局面?”

她可没这么觉得,刚刚而立便能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人又岂会是简单的?她担心的,惟有陆家人的态度,她害怕曾经让她难堪过的局面重演。

陆翊臣见她眉头并未完全舒展,同样也想到了当年类似的那一幕。

五指收紧,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放心,有我在,什么事都不会有。”

当年和郁氏的合作其实并不像外界传得那么难听,是他一味地拿恒天的钱给郁氏填补窟窿。他们合作的几个项目初期看起来恒天确实是吃了大亏,但只要熬过了那段时间,等他把这几个项目扶持起来,无论是他们还是郁氏都会收获不小,绝对是双赢的局面。只可惜他当年正式掌管恒天的时间不长,并未完全站稳脚跟,这件事被有心人当做攻击他的把柄,暗中做了手脚又泄露到母亲那里在陆家掀起轩然大波,给他树立了一个为了女色挥霍家产的败家子形象。那段时间,董事会要他下台的声音一拨接着一拨,要不是后来他及时采取动作力挽狂澜,只怕现在恒天的掌权人是谁还说不定。

说起来,他当时为了安夏想顺便拉郁家一把,可最后却害她受了牵连,遭受他家人无端的指责。

“你放心,当初的事情不会再发生。”像是保证什么,他把人搂得更紧了点,郑重重复说过一遍的话。他的声音又低又柔,抚慰着她并不安定的心。

郁家。

陆翊臣等人和邱良相继走后不久,照顾郁老夫人多年的佣人简阿姨拿了手机匆匆走过来附到她面前低声道:“老夫人,国外的电话。”

老夫人脸色一紧,看了眼儿子儿媳,吩咐让郁叔平陪秦蓉早点休息,随后就拿着手机匆忙回了房。

郁可盈推门进去的时候,见老夫人刚挂断电话,脸色并不好看。

她急忙走过去,刻意压低了声音:“奶奶,是不是姐姐打来的电话?她要回来了对不对?”

她也是前不久才意外得知大姐郁美芝当年并没有坠海,而是一直生活在国外,知道她还活着,她差点喜极而泣,日日夜夜盼着她能回来。

郁老夫人脸一沉:“你姐回来了又怎样?那就是个不争气的东西!当年我和你爸费尽心机帮她铺路想让她嫁进陆家,她倒好,为了什么狗屁爱情跟人家跑了,现在那男人对她不好了天天打电话哭诉说要回来,现在知道后悔早干嘛去了!”

郁可盈不止一次听她这样数落,已经是习以为常:“姐在我婚宴之前应该能赶回来吧?姐夫喜欢的人是她,他要是知道姐还活着,肯定会回头的,到时候看郁安夏还怎么得意!”

郁老夫人听她说这话脸色一变,有些不自在地挪开视线,不再接她的话。

而此时,门口端着燕窝的秦蓉却是一脸震惊,看到老夫人赶郁可盈离开,忙闪到一旁躲了起来。

082 贴心小棉袄(2更)

回房后,秦蓉一口气喝了一大杯温水,许久,剧烈的心跳才渐渐平复。

郁老夫人和郁可盈的对话在她脑海里不停回放。

她记得,郁美芝“死讯”传来的时候,她陪着郁叔平负责外地的分公司,听到消息赶回来后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不过后来她私底下听佣人说漏嘴,说是郁美芝坠海后并未打捞到遗体,只是在海边发现了她的随身物品和一只她出行那天穿的鞋,几番寻找未果,这才判定她是坠海而亡了。

没想到人竟然没死,而且还一直隐姓埋名在国外生活。

这消息来得太震撼。

思及刚刚两人说郁美芝打算回来,秦蓉想到什么,忙倾身往前将放在玻璃桌上的手机够到了手里。

翻开通讯录找到郁安夏的电话,正准备拨出去,纤细的指尖却忽然顿在了手机屏幕上。

她微蹙眉,犹豫许久都没做决定。

“怎么还没睡?”郁叔平从门口经过,见屋子里还亮着灯,走进来肃声道,“你月份不小了,医生说不能熬夜。”

秦蓉猛然回神,神色有些局促,起身道:“这就准备睡了。”

她怀孕月份渐大,两人现在并不同房睡。

郁叔平觉得秦蓉脸色不对,狐疑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没往深处去想,留下一句让她早点休息便去了隔壁的房间。

关上门后,秦蓉看了眼手机屏幕,最后按下返回界面,将手机锁屏,重新放回了桌上。

这几天天气越来越冷,从郁家回来的当晚郁安夏着了凉有点低烧,后来挂了好几天点滴才康复过来。

“妈妈,你生病好了吗?”周五下午,两个孩子被司机从幼儿园接回来,悦悦一放下书包立马就朝她跑过来,小脸和陆翊臣大多数时候一样严肃紧绷着,圆呼呼的小手先是放到郁安夏额上,然后又量了量自己额头的温度,这才咧嘴有了笑容:“不烫了。”

郁安夏眼底欣慰,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妈妈生病好了。”

“妈咪。”嘉嘉落后一步,也不甘示弱地跑过来,将一直举在手里的硕大彩虹糖递给她,“这是我给妈咪买的,很甜,吃了就不怕吃药了。”

“弟弟买的,我付的钱。”

嘉嘉一听,立马不高兴地撅起嘴嘟囔:“都是爹地偏心,给姐姐好多零花钱,都不给我!”

郁安夏忍俊不禁地笑起来,但想了想,还是一本正经地和嘉嘉说起道理:“不是爹地偏心。谁让你平时喜欢偷懒又不听话呢?这一点,你要向姐姐学习,和她一样,爹地也会给你很多零花钱。”

两个孩子平时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陆家有这个资本,没必要在这方面吝啬。但关于零花钱,陆翊臣却从来不会放纵他们。

家里有一套规矩,想要零花钱就得付出劳动,比如早上起来自己叠被子或者是帮园丁叔叔浇花又或者是遵守礼貌得到别人夸奖之类的,完成一样就会有不同程度的零花钱奖赏。反之,如果晚上不按时睡觉或者是偷偷地在被窝里玩游戏看动画片,被发现了也会扣钱。总而言之,就是让他们从小培养有劳才有得的意识,而不是只知道理所当然地伸手要钱。

陆家是世家大族,子孙后代的教养关乎家族能兴旺多久,这一点得到陆家上下的一力支持。其实陆翊臣这一辈,除了陆娇依,其他人也是从小就这样。陆娇依因为出生在陆璟和丁瑜君感情不睦之期,丁瑜君觉得亏欠她所以一直很骄纵,结果就成了现在这样子。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郁安夏自然坚定不移地和陆翊臣站在同一阵线,以前在国外对嘉嘉有些娇惯,好在现在年纪还小,及时改正不难。

她伸手将两人孩子抱到怀里,语气温柔:“你们做的妈妈都很高兴,都是听话的乖孩子。”

悦悦和嘉嘉相视一眼,突然仰头冲郁安夏眨了眨眼:“妈妈,那今晚你和爸爸带我们去儿童餐厅吃饭好不好?”

郁安夏莞尔,看着两个孩子期待的眼神,点头道:“好。”

她打了电话给还在公司忙碌的陆翊臣,问他晚上有没有时间,陆翊臣原本应了下来,可过了约两个小时快到六点的时候,他突然又打电话回来改口说今晚要回大宅那边。

郁安夏听他语气似乎有些凝重,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嗯。不过只是小事,你不用担心,一会儿我过去接你们,你和悦悦还有嘉嘉说一下,说后天带他们去游乐园玩当弥补。”

“放心,我会和他们说的。”

回陆家大宅的路上,郁安夏一颗心没来由跳得厉害。虽然陆翊臣说只是小事,可不知为何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刚进客厅,就见沙发上坐了不少人。

老爷子、老夫人,丁瑜君、庞清,陆澜馨姐妹还有平时不经常回来的陆茗一家。

丁瑜君脸上有黑云压顶之势,这场景,像极了要三堂会审的模样。

083 她不能一直躲在他身后(1更)

看到两人把孩子一起带了回来,丁瑜君微皱眉,不悦地看向儿子。

打电话的时候她不是说过让他带着郁安夏回来就行了么?这事怎么好当着孩子的面说?

她转头向厨房,扬声喊道:“全姨、全姨,你过来,先把悦悦和嘉嘉带到楼上去。”

客厅里气氛有些严肃,饶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也本能害怕,悦悦和嘉嘉下意识抓紧了郁安夏的上衣下摆不肯松手。

这时,陆澜馨笑着起身:“还是我和依依带他们吧。”说着,朝两个孩子走过来,“悦悦、嘉嘉,跟大姑姑还有小姑姑上楼去玩。”

悦悦和嘉嘉不约而同地抬手看向郁安夏,见她点了点头,这才牵过陆澜馨的手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她上楼。被一起拉走的,还有十分不情愿的陆娇依,她还等着看郁安夏的笑话趁机落井下石几句呢!

四人的身影彻底从视线中隔绝,丁瑜君也没必要再绷着,她看向郁安夏,目光如刀子一般冷:“我还以为过了五年,你和以前不一样了。这阵子看你有模有样地开工作室,还有以前设计的那些美名在外的珠宝,原以为你是真的要走自立自强的路子,没想到我们刚刚松口同意你和阿臣复合,这么快本性就暴露出来了。”

说话间,讽刺与奚落完全摆在了脸上。

一旁陆老夫人听不下去,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拄:“怎么说话的?”

丁瑜君这次却不再轻易服软,就连庞清也阴阳怪气地开口:“妈,您老人家可不能这么偏心护着。我知道您喜欢她,可总不能看着咱们自家的利益受损吧?要知道,恒天可不是阿臣一个人的。大伯和我们家陆玮都是当官的,这无论官大官小,每个月也就只有那么一些死工资,我们过日子靠的可都是恒天每年的红利。”

“既然知道靠的是恒天,那也应该知道这些年是谁把恒天壮大经营得繁荣昌盛的,没有阿臣,你还有闲心在这说风凉话?”

陆老夫人掷地有声的话成功让庞清哑然,只是依旧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这么一番来回,郁安夏总算明白了今天这一出是什么意思,这情况似曾相识,五年前也有过一次。

她张嘴准备开口,陆翊臣却抢先一步道:“妈今天喊我和夏夏回来是为了恒天和郁氏合作的事?”

“不然呢?我听说郁氏濒临倒闭,你这个时候这么做,不就是和当年一样,任由他们吸恒天的血吗?”丁瑜君目光不善地转向郁安夏,言语犀利,“你敢说他这么做不是因为你?”

其实真正说来,丁瑜君原本不是个爱计较的人,都是亲家,拉对方一把并无不可。只是大约是这些年自己夫妻不睦,她性格逐渐刻薄,实在看不得儿子为了一个女人损害他自己和陆家的利益。当年那场风波害得儿子差点被赶出恒天,时至今日那些事依然历历在目。

陆翊臣笑了笑,大掌握得更紧了些,温热的掌心包裹着女人微微发凉的手,一瞬间让郁安夏莫名安心。

仿佛早有准备一般,他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两份文件上前分别递给陆家人。

“这是什么?”丁瑜君和庞清一人接了一份。

庞清手里的是合作书以及未来合作期望,她看不懂,随手交给了旁边的陆茗,凑过去看丁瑜君手里那一份,这一看吓了一跳,不可置信地看向陆翊臣。

“阿臣,这真是你签的?”

这份文件是五年前的,签署于当初将董事会事变之际,他和郁安夏离婚之前。

上面言明,如果陆翊臣以后和郁氏再有合作,若是导致恒天损失值达到一定数额,他便自动辞去总裁职位。

也就是说,今时今日陆翊臣为了郁安夏再向郁家抛橄榄枝,是冒着可能被赶下台的风险。

但在庞清等人看来,陆翊臣既然冒了这么大的风险还要和郁氏合作,那肯定胸有成竹,并不是单纯为了贴补亲家。

陆翊臣并未回复她,却看向陆茗:“姑姑看了合作书,你觉得这次合作对恒天是利是弊?”

陆茗微微抿嘴,单就这份合作书来看,双赢的可能性很大。

只是——

“你怎么知道不会有意外?”

“如果有意外,恒天的损失我会赔。”这次,接她话的是郁安夏。

她上前,和陆翊臣相视一眼,莞尔笑了起来。

五年前相同的场景他护过她一次,但她总不能一直躲在他身后。

庞清轻嗤,挑剔的目光将她全身上下打量一遍:“你?你拿什么赔?”

“我的工作室,还有我身为hw前著名设计师的身份。二夫人,莫要看人低,我不是当年那个一无所有的郁安夏。”

084 爱他,所以无条件相信他(2更)

话音落,一直没开口的时萧一脸崇拜:“二婶,你别小看表嫂,她可厉害了。我有闺蜜就是学珠宝设计的,说是超佩服表嫂。”

“就你话多!”旁边陆茗大女儿时莞没好气地瞪她,时萧撅嘴朝她做了个鬼脸。

郁安夏感激地看了时萧一眼,又云淡风轻道:“不过,我觉得不会有需要我赔偿的这天,我相信他的能力。陆夫人、陆二夫人,你们不信自己的儿子和侄子?觉得他就是个贪图美色不顾一切的人?”

这话不好接。丁瑜君和庞清面有讪色,谁都没开口。

反而是陆老夫人中气十足地道了声好:“夏夏说得对,你们这一个个的,就是一天到晚吃饱了撑的。”尤其针对丁瑜君,“你连你儿子都质疑?”

“我……”丁瑜君张了张嘴,看向面色冷然的儿子,总觉得从他这张和丈夫相似的脸上看到了他对她的质问。

以前她不信丈夫结果闯了大祸差点害死一条人命,现在她又不信儿子总是不自觉针对他喜欢的女人……难道真的是她错了?

“这事就到此为止。”陆老夫人发话,透着精光的利眸扫过在小辈身上一一扫过,“以后谁也不准再提,恒天现在是阿臣做主,他要做什么是他的权力,谁都没资格多问!”

“等一下,奶奶。”陆翊臣的视线落在陆茗身上,“听说这事是姑姑从外面听回来的,闹了这么大阵仗让所有人像审犯人一样等着质问夏夏,姑姑是不是也该跟她道个歉?”

陆茗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浮了怒气。她是为了陆家好,恒天曾经也是她的心血,她不容人践踏。

“不错,和郁氏合作这事是我听邱家人说来的,不管怎样,现在他们和郁家要结亲,打着陆家的招牌在外面炫耀也是事实。”

陆翊臣当着众人牵起郁安夏的手,看了眼旁边一言不发的时长青:“这是我允许的,郁家是夏夏的家人,也就是我家人。姑姑敢保证时家人就没沾过陆家的光?”

“你——!”陆茗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

时长青没和她结婚前家境不好,靠着陆家发达起来确实是事实。但要面子的她,从来就忌讳别人这样提。

陆茗拉不下脸来道歉,后来还是陆翊臣态度强硬以及“偏心”的陆老夫人发话她这才憋着口气说了对不起。这一口气,堵得她晚饭都没吃几口,原本打算吃完就走,却被陆老爷子夫妻喊去了书房训话。

时长青等得无聊,便独自一人走到后面的蔷薇园抽烟。

“姑父。”

听到陆翊臣的声音,他转过头,嘴角迅速拉起笑意:“阿臣,是你啊。”

陆翊臣也点了支烟,夜色里,两人并肩而立,寒风吹在脸上,刮得脸颊生疼,但时长青却觉得身边这个年轻人给他的感觉更冷。

“阿臣,你有话要说?”片刻,他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

陆翊臣微垂眉,修长的食指轻弹了下烟灰,嘴角微勾:“姑父,上次我问过你,你说不想回恒天。”顿了顿,转头看过来,目光深长,“既然不想回来,就不要在背后做一些小动作,不然到时候为难的只会是姑姑和表弟表妹们。”

“阿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今天你姑姑回来告状只是她在外面听到别人说的,你也知道她对恒天是有感情的,难道你以为是我为了夺回恒天在背后挑唆她?”

陆翊臣但笑不语,抽了最后一口,慢条斯理地将剩下的半截烟掐灭:“究竟是怎么回事姑父心里有数。”

说完,转身离开,时长青在后面喊了好几声都没得到回应。

目送他越走越远,时长青嘴角的笑瞬间收起,一双如鹰槹般的利眸,在黑夜里尤为骇人。

他拿出手机,面无表情地拨了个电话出去:“郁美芝,是我。”

“记得回来后多和我保持联系,你别忘了,如果不是去年我在罗马意外碰到你,你现在还在国外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永远摆脱不了你那个人渣前夫。”顿了顿,刻意加重语气,似乎是意有所指,“做人,可要记得感恩才好。”

挂断电话,目光注视着陆翊臣离去的方向,嘴角冷冷上扬。

从陆家大宅出来时,陆翊臣的心情显然很愉悦。

“什么事这么高兴?”

这一路上,郁安夏几次看过来,都见他嘴角噙着如沐春风的笑。

陆翊臣侧目看向她,抓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膝上细细摩挲,那凝视她的目光仿佛每一寸都带着星光:“因为你刚刚在家里说的那些话。”

她说的那些话?是因为她信任他而高兴?

“我也很开心你爱屋及乌。”

两人互相吹捧,陆翊臣忽然想起临去临川市那晚她说有事要问他。

回来后,又是她新店开业,又是嘉嘉和她先后感冒生病,倒是把这事忘到脑后了。

“对了,那天晚上你说有事要问我,到底是什么事?”

085 你现在能忍?

冷不防听陆翊臣问这话,郁安夏先是愣了下,旋即嘴角缓缓绽开一抹笑:“等回去我们再说。”看到悦悦和嘉嘉正低头专心致志地玩着陆老爷子送的魔方和九连环,她的手从他们身后绕过去勾住他的小拇指。温热的触感从指尖化开,勾得人心跳不止。

回到御江帝景,将两个小包子伺候好上床睡觉后,郁安夏这才回房洗漱。

从浴室出来,男人已经换上睡袍,正倚靠在床头,手里翻阅的不是他平常看的财经杂志,而是她前两天随手买回来的一本珠宝时尚。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得进去,郁安夏心里第一个就产生这念头。

抬眸见她湿着头发坐到了梳妆台前,陆翊臣放下杂志,起身拿了吹风机过来帮她吹头发。

“我自己来吧。”

陆翊臣却已经调好了吹风机温度。

郁安夏恍然想起,以前怀着悦悦的时候月份大了他还帮她洗过头发呢。闹翻的时候想不起还有这些,再回味之际却发现甜蜜远远多出自己曾经的自以为是。

热风吹在湿软的头发上,却比不过他手指在发间穿梭的温柔。

有些事情仿佛水到渠成。

不知是谁先主动的,四片柔软的唇瓣贴到了一起,郁安夏细细品味着他嘴里清洌舒爽的气息,主动吮上他性感温软的薄唇。

陆翊臣抱着她上了床,两人十指相扣,吻得炙热又绵长。

郁安夏闭上眼,在他的大掌肆意下肌肤渐渐泛粉。

空气渐渐凌乱,喘息声越来越重,陆翊臣解下她身上最后一层阻碍,却在这个时候停下动作,半抬起上身打开床头抽屉,但里头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你在找什么?”郁安夏扭头看过来,眼中迷离未散,嗓音不自觉又娇又媚,一下又一下地挠着他那颗躁动不止的心。

陆翊臣努力压制着渴望,声线低哑又性感:“套套呢?”他记得那天在超市里买回来后全都放进抽屉里了。

郁安夏脸上烧红更重,玉手做握拳状抵在唇边轻咳了下:“那个……我扔了。”

“扔了?为什么?”

“还不是你,谁让你把东西乱放来着?嘉嘉以为是气球,一连吹了好几个……”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那天她发现后都不知道该怎么阻止儿子,总不能和他直说,只好用别的东西把他哄走,然后做贼心虚地将剩下的套套一股脑儿扔进了垃圾桶里。

“……”陆翊臣一张脸片刻阴云满布,就差咬牙切齿地冲到隔壁房间把儿子拎起来打一顿屁股。

他重重呼出一口气,从郁安夏身上翻下来仰躺在床上平复着呼吸。

“其实,不用也没事的……”

郁安夏侧着靠胳膊支起上半身,乌黑的长发散落在他光裸的胸膛上,染了潮红的眉眼在暧昧的橘黄色灯光下异常诱惑人。

他眸色一深,双手掐住她的腰让她趴到自己身上,旋即右手贴上她的后颈项,微微使力朝自己压下,他带着湿意的舌头长驱直入,很快搅翻了一池春水。

陆翊臣的唇从她柔软的红唇上退开时,郁安夏感觉到他隐忍得厉害。

两人对对方的身体无比熟悉,以前,他从来都克制不了。

“要不,你就直接进来吧?一次不带应该没什么事。”

陆翊臣骨节分明的手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长发,墨眸定定地望着她,片刻,呼吸逐渐平缓:“你今天是排卵期,很容易出意外。上次为了查嘉嘉的事情,我找人拿到了你当年在纽约那边的病历,上面写着你不适宜再怀胎。”

已经有了悦悦和嘉嘉,这个消息让郁安夏怔神之后有些失落,但却并没有太多伤感。

她嘴角扬起笑,故意恶劣地往他身上蹭了蹭:“那你现在能忍?”

陆翊臣轻喘,撑在她身体两侧的胳膊更是肌肉鼓起,额上汗水渐渐细密。

除了最后一步,他们做了所有能做的。

陆翊臣冲了很久的冷水澡,听着浴室里的哗哗水声,郁安夏扯过被子盖住自己光裸的身躯,既心疼又觉得窝心甜蜜。

他能为了她冒着风险接济郁家,又能为了她隐忍克制箭在弦上的**,说不是爱都没有人信。

这个时候,郁安夏已经一点都不渴望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了,因为她心里已经有了结果。就算现在郁美芝重新活过来站到她面前,她也有底气宣誓这个男人从头到尾都是爱她的,只对她一个人用过心。

陆翊臣从浴室出来重新换了件睡袍,揽着人躺下,心里显然还记着之前在车里问的那件事。郁安夏不想再在这种美好的时刻提起郁美芝,遂抬手打了个哈欠,像只慵懒的猫儿似的闭上眼将身体往他怀里蹭了蹭。

真正爱一个人,就算是盖着棉被纯睡觉有时候也是一种幸福。

接下来的日子陆翊臣有些忙碌,有了当初被人暗算的前车之鉴后,他对这次和郁氏的合作格外上心,不能也绝不会让任何人再抓到机会借此想拉他下台。

郁可盈婚礼将至,元旦前夕,陆翊臣难得空闲,两人带着悦悦和嘉嘉一起去了罗斯曼儿童餐厅。

时值周末,之心城里人流涌动,相当热闹。

两人牵着两个孩子做直达电梯到了六楼,往餐厅走的时候,郁安夏不经意朝旁边瞥了一眼,却突然神色一绷。

她刚刚好像看到了一个和郁美芝长得很像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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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6 陆翊臣当年要娶的人明明是夏夏

只是一晃神后,她再仔细去看,穿梭的人流里已经没了那个身影,仿佛刚刚不过她眼花看到的镜花水月。

“在看什么?”男人低醇的声线在耳边响起。

“没什么。”应当是她认错人了。

郁安夏收回视线,伸手将碎发往耳后拨了拨,笑容如旧:“我们进去吧。”

周末的儿童餐厅人声鼎沸,外面还有不少人拿了号在排队等位子的,幸好陆翊臣提前预订过包厢,将包厢号报给服务员,正准备由人领着进去时,忽然听到后面有熟悉的声音在喊他们。

“夏夏、阿臣!”陆澜馨和沈凌恒牵着一个和悦悦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快步走过来,“真的是你们,太好了,小唯吵着要来这里吃饭,本来还想着要排好长时间的队呢。”

郁安夏看了眼那个梳着大背头的傲娇小男孩,莞尔一笑:“我们定了包厢,一起吧。”

陆澜馨主动过来挽住她胳膊:“就等你这话。”

儿童餐厅的菜式大多针对小孩子设计,美观又精致,三个孩子很快凑到一起争先恐后地在电子菜单上点菜。

陆澜馨胳膊肘撑在桌上托着下巴,目光不停地在对面一对璧人身上打转:“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重新把证领回来?”

郁安夏侧目朝陆翊臣看过去,这个问题先前他也问过她,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挺多,都没顾上再商讨什么时候选个吉利的日子。

“这个你得问她,我是随时都可以的。”陆翊臣细心地烫好杯子,倒了一杯餐厅免费提供的餐前大麦茶推到郁安夏跟前。

“哟!”陆澜馨促狭的目光转到郁安夏脸上,打趣,“敢情是夏夏还没答应啊?”

郁安夏微赧:“回去我们再商量商量。”

说话间,陆翊臣口袋里手机震动,他一出去接电话,陆澜馨更肆无忌惮地说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在帮陆翊臣说好话还是故意说给身边一直不提结婚的未婚夫沈凌恒听:“夏夏,你可不能让我们陆小二等太久,他这都第二次了,当年为了让家里人同意他娶你,可也费了不少心思呢!”

这话陆澜馨只是随口一说,郁安夏却来了兴致,之前也提过一次这事,不过那时不方便问清楚。郁安夏端起大麦茶轻抿一口:“费了什么心思?”

“别的不说。就妈那一关,他走了外公和几个舅舅还有小姨的路子,当时费力费钱地全世界到处搜罗他们喜欢的东西,拿人手短,外公和舅舅他们可不得轮番上阵全力游说吗?不然光靠奶奶施压妈可没那么容易答应,她当初还说过只要你肚子里的孩子就行了……”察觉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陆澜馨及时止住了话题,“反正他真的很用心。哎呀,某人要是有他一半我就心满意足了。”

边说边转头,结果看到沈凌恒正低着头帮几个孩子完成点菜菜单,压根没注意到她说的那番话,当即闷着气一连给自己灌了好几杯大麦茶。

而此时,郁安夏的心情却和她截然不同。

刚刚陆澜馨嘴里的只要孩子一说她之前就从别人嘴里听说过,不过并非丁瑜君,而是郁老夫人。

当年,恒天和郁氏的合作迫于种种压力中断之后,郁老夫人打电话让她回了一趟郁家,言语之间都是让她给陆翊臣吹枕头风,无论如何不能让郁氏吃亏。被她严辞拒绝后,老夫人许是气极,见鼓动她无望,当即脱口而出说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

比如,陆翊臣当时想娶的人喜欢的人其实是郁美芝,她只是个替身,这事在圈子里早已传得沸沸扬扬。要不是她怀了孩子,再加上郁美芝在国外意外身故,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嫁进陆家。

又比如,陆家人一开始只想要孩子,至于那个盛大的婚礼和能嫁进陆家的资格,完全是她老人家和大伯郁伯康帮她争取到的,全是为了全两家的面子。

自从高中校庆那场短暂的不算交集的交集之后,她和陆翊臣再无正面的实质性接触,而那场荒唐的欢爱之前,她一直在外地念书,对于茗江市发生的事情知道得并不多。再者,当时的陆家对她并不算友好,陆翊臣又是那般冷漠寡言看不出喜欢的模样。郁老夫人这话,当时她其实是信了几分的。所以不久后办公室项链和照片一出,她整个人都崩溃了。

但现在冷静下来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再一回想,竟觉得有几分可笑。

她所了解的陆翊臣,如果不是真心喜欢,是不会费心费力去把人娶回来的,没人能逼他,他也没这个必要,更遑论是给一个那么盛大的婚礼昭告全世界。当时的自己一叶障目,被太多事情迷了心神。

归根究底,还是两人不够了解,这才让那些牛鬼蛇神找到机会钻了空子。

回程的夜晚静谧如许,两个孩子后来在商场的儿童乐园玩得乐不思蜀,现在全都累得趴在车座上睡着了。

郁安夏侧目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璀璨景色今晚看在眼里分外迷人。

看了会儿,她重新转头,目光凝视着男人完美的侧颜。

“阿臣。”郁安夏主动伸手过去握住他的大掌,“等空闲一点,重新领证后我们找个时间去度蜜月好不好?”

蜜月是每个女人婚礼梦里不可缺少的一个环节,只是当初她身怀有孕,他接手恒天的时间又不长格外忙碌,耽搁耽搁就成了她心底许久以来的遗憾。

“好。”男人反握住她的柔荑,倾身过来,俊脸埋进了她的颈项。

同一时间,郁家因为郁美芝的突然回归掀起了轩然大波,知情者如郁老夫人、郁可盈包括秦蓉在内倒是表情镇定,而郁叔平在弄清一些事情后却勃然大怒,更是鲜见地在书房和郁老夫人争执了起来。

“妈,当年你和大哥到底做过什么?为什么刚刚盈盈一直在和美芝说什么她回来后夏夏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就该退位了,还说什么只要陆翊臣知道她活着肯定会特别高兴,这些都是什么意思?翊臣和美芝又有什么关系?当年他想娶的人不就是夏夏吗?他什么时候说过喜欢美芝了?外面人不了解情况,咱们可是知情的,到底是谁和盈盈还有美芝胡言乱语的?”

郁老夫人抿唇不语,一双浑浊的老眼布满不悦。

她就知道,苏锦绣那狐狸精是她最大的克星,同意死鬼丈夫收养年幼的她是她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年轻时的苏锦绣把她仅有的两个儿子迷得团团转,现在小儿子为了她生的小贱种又来顶撞她!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老夫人目光沉沉,抵死不承认自己做过的事。

郁叔平却没那么好糊弄:“妈,你别骗我了,当初我和大哥一起在郁氏。金融危机初初爆发之时一直没有来往的恒天突然伸出橄榄枝,和陆翊臣接触过之后他不止一次提起夏夏,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他对夏夏有爱慕之意。可后来为什么传言会演变成他看上了美芝才对郁氏刮目相看?我突然被调去外地分公司,也是你们的主意吧?生怕我破坏你们的精打细算?”

陆翊臣看上郁美芝的传言他早听说过,当时并未放在心上,甚至是夏夏和陆翊臣婚前弄出了孩子,他也以为只是他不在茗江市的那段时间两人交往后感情升温,并不知道其中曲折。今天乍一听两个侄女的对话,很多事情这才渐渐摸索出不对味来。

这番质问气得郁老夫人心口生疼,终于忍不住抬手指着他怒骂:“我是生你养你的亲妈,你就这么和我说话?我和你大哥为什么这么做?还不是为了郁家好?郁安夏只是你领养的女儿,怎么比得上美芝这个亲生的和我们家亲近?陆翊臣娶了那个白眼狼,我们也不会有什么好处!”

说起这事,郁老夫人就来气。

她当初以为陆翊臣只是看上了郁安夏那张和她妈一样狐狸精的脸。刚巧美芝和她有几分相似,郁老夫人觉得郁安夏可以,自家孙女郁美芝当然也行。和大儿子郁伯康商量后,他们找人在生意圈子里暗中散布陆翊臣看上了郁美芝的谣言,企图用舆论压力扭转形势,众口铄金之后,陆家要面子不会不承认美芝,只要她再努力一点勾住陆翊臣的心肯定能顺利嫁给他。可后来所有的发展都偏离了他们的预料,机关算尽,郁安夏还是顺利嫁给了陆翊臣。

087 郁家的人,他只对夏夏上心

郁家母子二人的争执最后以双方各退一步为终止。

郁老夫人道:“当初的事情只是我和你大哥一厢情愿,美芝对陆翊臣无意,你不要把事情拿到她面前去说。这孩子在国外这几年吃了很多苦,你大哥就这么两个女儿,他不在,你这个做二叔的有义务好好照顾侄女。”

“我跟你保证,美芝不会介入那两人之间。”

听到郁老夫人最后这句保证,郁叔平面色这才稍有缓和:“妈,我希望这次您说话算数,别再骗我。”

郁老夫人差点又是一口气堵住:“我看你上辈子肯定是欠了那母女两个的!”

话里虽还有不满,但这件事上,两人总算达成了一致,不打算将内情告诉别人。

而门口偷听的秦蓉此时早已目瞪口呆,听到里头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她扭头左右看了看,趁四下无人手扶着腰快步离开。

回房后,她关上门反锁,这次没再像刚知道郁美芝消息时那样犹豫不决,而是直接翻出手机拨通了郁安夏的电话。

音乐声在耳边响起,秦蓉靠坐在浅棕色布艺沙发上,空出来的手有一下没一下抚着高耸的肚子。

先前她拿不定主意陆翊臣中意的人到底是郁安夏还是郁美芝,想看看情势再决定站队在哪边,毕竟这几年关于几人的传闻私底下版本挺多,没想到所谓郁美芝那一版完全是郁老夫人的功劳。老太婆以前还挺有手段的,不过做的事倒是缺德得很。

电话被接通,听到郁安夏的声音,秦蓉嘴角的讽意迅速收起,眨眼间便笑意盈盈:“安夏,我有件特别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这边厢郁安夏刚进门正在玄关处换拖鞋。

“你说。”她看了眼陆翊臣,走开些距离,淡淡道。

“是这样的……”秦蓉将郁美芝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当然,有些不适合说的类似郁老夫人当初做过手脚种种她有所保留,末了,特意强调,“我听那姐妹俩的意思,打算明天的婚宴上要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刻意咬重最后两个字,这所谓“惊喜”必然只有惊没有喜。

郁安夏有片刻的怔愣,捏着手机的五指收紧,过度用力的原因细白手背上淡青色血管清晰可见:“你说的都是真的?”

她的声音比想象中要平静,但这平静也仅仅浮于表面。

秦蓉说郁美芝突然回来了,还说郁美芝讲自己当初坠海之后被人救了只是出了些意外短暂失忆直到最近才恢复,所以过了这么久才回国。

这种狗血的桥段,她只在天马行空的小说里看到过。

忽然想到先前在餐厅里一晃而过的熟悉身影,须臾,她强迫自己接受了这个现实,即便知道秦蓉的示好里头带有功利性,但单就这一点,她还是很感激她提前和她说了这事。否则,如果明天去参加婚宴突然看到郁美芝,她不保证自己不会失态。更何况,郁家和邱家联姻,明天婚宴上肯定会来不少有地位的宾客,若郁美芝高调出现,他们三人同框,到时候只怕又要有各种各样的猜测谣言流传开来。

“谢谢你。”

秦蓉听到想听的话,脸上有了笑容,姿态摆得很低:“你跟我还客气什么?以前是我太糊涂了,也做过对不起你的事,过往就不提了。不过咱们二房才是一家人,就应该团结,可不能让大房那俩小丫头欺到头上去。”

郁安夏笑而不语,话锋一转,让她好好照顾肚子里孩子早点休息之类,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下一秒,一双结实的小臂从后面圈上她的腰肢,男人坚硬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带着淡淡男士香水的熟悉气息不断窜入她鼻尖。

郁安夏微怔,头顶上方传来男人清越低醇的声音:“谁打的电话?”

郁安夏垂眸,低眼看着被自己攥得很紧的手机。片刻,心里长舒一口气,慢慢从他怀里转过身来。

他的双手依然搭在她腰际,两人贴得很近,她几乎能清楚听到他结实有力的心跳。

仰头看着他,莞尔一笑:“是秦姨打过来的。”

秦姨?陆翊臣反应几秒才恍然想起是郁叔平现在的妻子。

“她打电话来有什么事?”

“她……她和我说郁美芝回来了。”郁安夏缓缓开口,说话的时候没放过他一丁点的面部表情。

陆翊臣倒没有到注意这小细节,郁家的人,除了夏夏以及郁氏前后两任掌权人,其他的他几乎没有接触也没有刻意去了解过。郁安夏突然说起这个郁美芝,他脑海里一时间还真是没什么印象。

“回来就回来了,也值得你这么关心?你和她关系很好?”

郁安夏错愕:“你不知道她?就是咱们结婚没多久后在国外意外坠海而亡的那个,大房的大堂姐,她其实还活着,前两天刚刚回来。”

陆翊臣哦了一声,经她一提醒,这才想起来好像当年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他还陪着郁安夏回去吊唁过,只不过对那个意外过世的女孩并无太深的印象,时间也久了,自然不记得她的名字。

温柔的目光凝在她白皙的脸颊上:“这么关心她?以前也没听你提起过这人。”

郁安夏心里撇嘴,她才不关心郁美芝。

郁家所有人里面,和她最不对付的就是她。郁美芝的母亲兰新梅是郁伯康二婚妻子,她自己是个婚前私生女,比她来郁家的时间还要晚。两人年纪相仿,郁美芝进了郁家后,最喜欢针对的人就是她,两人从小到大就没和谐过。

不过,陆翊臣的反应让郁安夏意外之余又由衷开心,双手圈上他的脖子,杏眸里闪着星光:“我不想去参加郁可盈婚宴了,我们不去了好不好?明天元旦天气又好,带悦悦和嘉嘉去爬山,正好活动一下身体。”

难得她开一次口,甚至疑似在和他撒娇,陆翊臣怎么会不答应?

“你真好。”见他点头,郁安夏突然踮起脚尖,出其不意地在他嘴角啄了一口,然后迅速拉开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往客厅里小跑,“我去看看孩子。”

陆翊臣抬手抚上嘴角刚刚被她亲过的地方,这样活泼的郁安夏,他极少见到。想来今晚她是真的心情愉悦,高涨的气氛感染了他,他翘起嘴角,也抬脚迈进了客厅。

缺席了郁可盈婚宴,自然不能再错过她的回门宴。

元旦三天假的最后一天,郁安夏和陆翊臣带着礼物,相携回了趟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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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奇怪为什么夏夏提起郁美芝的时候大哥一脸茫然,因为他们俩是真的不认识,而且大哥对于外人一向都是漠不关心的,郁家对夏夏并不算好,毕竟领养的隔一层,他不关心郁家人很正常,所以,他根本想不起来郁美芝到底是个什么生物~

088 故意秀恩爱(1更)

回门宴比起婚宴来要简单得多,只有郁家自家人在一块吃顿饭。

上午十点多,车子驶进郁家大宅。

郁安夏和陆翊臣进门时恰好听到郁可盈抱怨的声音,这两天她过得极不好,甚至今天邱良也找了借口要晚点过来,现在人都还没到。

邱经理夫妻婚前这段时间借着陆家姻亲的东风没少在外面便宜行事夸大炫耀,当天一部分宾客也是冲着陆家的名头来的,结果婚宴上陆翊臣连面都没露,这让夫妻俩被奚落之余又倍感丢脸,回过头来这口怨气也只能撒在郁可盈身上。不至于有什么实质性的动作,但不好听的话总避免不了。

“行了,别说了。”看到两人的身影出现在玄关处,郁老夫人低声喝止孙女。

可以不给郁安夏好脸色看,却不能当着陆翊臣的面摆谱。

“回来了?”老夫人脸上挤出一抹笑来,又往两人身后看了看,“怎么没把孩子也带回来?”

“幼儿园里布置了作业,明天就要上课了,这两天玩得疯,把他们送回了大宅要好好补一下功课。”

彼此心照不宣这只是借口,郁老夫人本也只是随口一问,便就着台阶点了点头,叮嘱郁安夏以后有空经常带孩子回来。

没两分钟,郁叔平从楼上下来,女人有女人的话题,他让陆翊臣陪他去书房手谈一局。

陆翊臣不在,郁可盈当即朝郁安夏发难:“我结婚你为什么不来?”

郁安夏用叉子戳了块切好的橙子放进嘴里:“临时有事。”

“少拿这种借口来骗人!明明之前都说好了的,你临时放鸽子还拉着姐夫一起就是故意想让我丢脸让我不好过。你知不知道邱家……”

还没说完,突然对上郁安夏寡淡的眼神,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戛然而止。

“你……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郁安夏挪开视线,放下叉子微倾身往前抽了张纸巾,垂眸漫不经心地擦拭着纤细的手指:“既然知道邱家还有邱良对你不是真心的为什么还非上赶着要嫁?嫁都嫁了,现在抱怨又有什么用?”

被戳中痛处,郁可盈脸涨得通红,却又不肯轻易示弱:“谁告诉你他们对我不是真心了?我现在过得不知道多好,你少操这份心!”

眼看着气氛又要闹僵,秦蓉忙出来做和事佬,老夫人也沉着脸瞪了孙女一眼,让她适可而止。郁可盈憋了一肚子气,但转念一想到待会儿郁安夏看到亲姐肯定会大惊失色,堵在心口的郁气又渐渐消散。

轻哼一声,也学着郁安夏的样子云淡风轻地吃起水果来。

只是这份得意并没有维持多少时间,郁可盈想象中郁安夏见到活生生的郁美芝后会有的反应统统没有发生,反而见她从容大方地起身同郁美芝打招呼,甚至拿出了一早就准备好的礼物。

这淡然的反应显然也不在精心装扮过的郁美芝预料中,看着多年没见却春风得意又娇艳越甚的郁安夏,她嘴角的笑容逐渐凝滞。

当年如果不是她被所谓爱情冲昏了头脑,哪轮得到郁安夏嫁给陆翊臣?曾经她是郁家娇养的千金公主而她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养女,但此刻两人的地位却掉了个个,是个人都没法甘心。

“前两天听说你和他有事没能参加盈盈婚礼,怎么?”郁美芝特意扫视客厅一圈,笑着问,“今天他也没陪你一起回来吗?”

郁美芝不想喊“妹夫”两个字,但脸皮再厚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故意喊得亲昵。

郁安夏同样回以微笑:“阿臣在书房陪爸爸下棋。”

“这样啊。”郁美芝重新拉起嘴角,亲热地挽住郁安夏臂弯重新往沙发上坐下,“给我说说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六年多没回来,我听盈盈讲了一些,好奇得厉害。”

郁安夏凝视着郁美芝消瘦了不少的脸庞,尤其双颊略有凹陷使得颧骨有些突出看着显老,硬生生地将美貌削弱了几分。六年前还经常有人说她们不是亲堂姐妹却比亲的还像,现在肯定不会再有这样的言论。

但老天爷拿走了郁美芝部分美貌,却弥补了她智商和情商,谈话间,郁安夏发现如今这个郁美芝比当年冲动骄纵的她圆滑很多,至少在人前装模作样的功夫现在炉火纯青。

快到十二点,邱良姗姗来迟,佣人开始端菜上桌。

郁美芝的位子正好对着她和陆翊臣。

“阿臣,你帮我夹一下番茄虾。”郁安夏温声软语。

其实番茄虾离得她并不远,稍稍起身便能夹到,但她就是不想自己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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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9 你和她一点都不像(2更)

郁安夏动作优雅地吃完陆翊臣夹过来的虾,一双楚楚动人的无辜水眸再次朝他看过去,这次,目光落在郁美芝面前一盘卖相极好的糖醋鲑鱼上。

陆翊臣会意,非但没有不耐烦,嘴角反而噙了一抹淡淡的笑,他准备起身,郁叔平却直接发话:“夏夏喜欢吃鱼,端到她面前就好。”

郁美芝:“……”她也最喜欢吃鱼,心里又酸又气,却还是强装着笑容主动端起鱼递给了陆翊臣。

糖醋鲑鱼刺本来就少,陆翊臣还是细心地一一剔过,将鱼肉放到了她碗里。

郁可盈看不下去了,这么腻歪,还让不让他们吃饭了?扁着嘴小声嘀咕:“自己没长手啊!”

可嫉妒之余又难免羡慕,同样是嫁人,怎么她就没这待遇?拿胳膊肘用力撞了下邱良胳膊,理直气壮地指着离她最远的一盘芦笋烩肉大声道:“我要吃那个,你帮我夹!”

冷不防来这么一出,邱良手里筷子差点被撞掉,正要发火,到底最后还是想起现在是在郁家,撇过头懒得搭理她。要不是看在她肚子里那块肉还有家中长辈施压的份上,他压根不会多看她一眼。

郁可盈丢了面子尤其还是在郁安夏面前,当即气得要摔筷子走人。亏得郁老夫人及时警告一咳,这才避免了一场闹剧。

午饭过后,郁叔平留他们下来说话。

男人聚在一起,话题很快从拉家常转移到生意上。

郁安夏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便起身去了后头的花园。

郁家的花园里种了几株腊梅,开得正好的时节,风一吹,清香味沁人心脾。

郁安夏抬手摘了一朵在指间轻嗅把玩,片刻,忽然感觉到一道火热的视线正黏在自己背上。

回头看过去,和屋檐下郁美芝直勾勾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她笑了笑,举步从另一边绕回了大宅,郁美芝却差点掐断自己精致修饰过的指甲。

这时,简阿姨走到她身边,声音恭敬:“美芝小姐,老夫人让您过去一趟。”

刚刚席上郁美芝时不时落在陆翊臣身上的视线郁老夫人没有忽视,她心里担心大孙女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我和你二叔商量过,回头让你进郁氏做事,让他先找人带着你,不懂不会的地方你只管说出来。”

郁美芝点头,忽然问道:“郁氏最近和恒天有好几项合作是不是?”

郁老夫人心里咯噔一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老眼瞪大几乎要从眼眶里突出来:“你不是说你对陆家那小子没意思吗?”

郁美芝吃痛,费力将手腕从老夫人禁锢中抽出来,伸手抚上被掐出血丝的地方:“此一时彼一时,六年前我不懂事,才会放着这么好的男人不要。”

她和陆翊臣先前并没有过交集,第一次了解这个男人是当年老夫人突然告诉她恒天新上任的总裁、陆家太子爷陆翊臣中意她并多次暗示父亲想娶她,那时她虽然意外但并未有任何质疑。她长得好看,陆翊臣说不定什么时候见过她对她一见钟情也说不定。

可事情坏就坏在她当时正悄悄交往了一个外国男友,那人长得帅嘴又甜据说还是巴黎当地的富二代,热恋中的她即便因为陆翊臣的“爱慕”而虚荣心爆棚,但也没想过要和自己男友分开。甚至因为担心家里逼婚在外国男友怂恿下策划了私奔,但或许是小说看多了善于脑补,她担心陆翊臣知道她和别的男人跑了后迁怒家里,这才自导自演了一场所谓在国外的意外坠海而亡。

但现实比想象中要残酷很多,那外国男友就是个吃软饭的骗子小白脸,在国外花光她的钱后就暴露了本性,甚至还扣下她的钱包证件不让她回国。

深陷水深火热的这几年,她一直悔不当初。

“奶奶,当时正好是金融危机,家里公司差点就倒闭了,您不是说因为我他才施以援手吗?我相信他现在喜欢的人还是我,和郁安夏在一起不过是因为她有手段又有孩子。”

郁老夫人闻言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心里叫苦不迭。

早知如此,当年就不该为了抢郁安夏的婚事到处散布谣言又撒下这么一个弥天大谎,现在她要怎么告诉孙女其实陆翊臣从头到尾喜欢的想娶的人都是郁安夏,根本就没你郁美芝什么事?

当年美芝要是没跟人私奔而是按她铺的路去接近陆翊臣,说不定还有机会争取到他的心,可现在过了六年时移世易,即便她不愿承认,但也看得清楚,郁安夏和陆家那小子感情相当好,而且最大的筹码就是她还有两个孩子。

郁老夫人几次张嘴,却怕打击到她不忍说出真相,最后狠下心斥责道:“以前的事都过去了,现在他们有儿有女,你想插也插不进去,可不许犯糊涂!听奶奶的话,先好好在郁氏工作,回头我让人给你介绍好小伙子。”

郁美芝心里不以为意,但也没再出言反驳。

反正她一定要让原本属于她的幸福归位。

下午两点多,郁安夏和陆翊臣离开郁家。

车上,陆翊臣几次侧目,郁安夏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想什么呢?”他道。

“啊?没,没什么。”顿了顿,郁安夏扭过头,目光流连着他棱角分明的精致侧颜,试着道,“以前经常有人说我和郁美芝长得很像。”

陆翊臣:“……”

“我们离婚后,有传言说你本来想娶的人是她,但因为她意外过世,所以才退而求其次娶的相貌相似的我。还有的说,因为我心机深沉勾引你上了床怀上孩子,你不得已才娶的我,却因为她大受打击出国度假出了意外又记恨上我,所以才会在我生下孩子后不久和我离了婚。”

陆翊臣越听,一双眉便拧得越厉害。

这些乱七八糟不着调的话,她都是从哪听来的?

呲的一声车子停在了路边绿化带旁。

陆翊臣解开安全带,侧过身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微微抬起,目光如炬地同她对视:“你相信?”

“三人成虎,很多人都信。”

郁安夏不意外他不知道这些传言,陆翊臣不关注这些八卦,而且又都是圈子里闲得发慌的那些人私底下传,没有人会不识趣地拿到台面上来说。

陆翊臣眸色微沉,却依旧很好地掌握住力度没有捏疼她。

须臾,盯着她的脸仔细看了一遍,慢条斯理地开口:“我觉得,你和她没有一点长得像的地方。”

所爱之人,从来都是独一无二。

郁安夏一直忍着的笑意终于扬上红唇:“我也这样觉得。”在他收手之际突然伸手从他的腋下穿过紧紧搂住后背,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说实话你别生气。先前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怀疑的,不过刚刚在郁家看你连正眼都没给过她,我很高兴。”

“所以,你刚刚在餐桌上故意一直支使我给你夹菜?”

郁安夏弯唇,说得理直气壮:“我是为了她好,想让她知难而退,免得做出什么不得体的事情来。”

以前的郁美芝喜不喜欢陆翊臣她不知道,但现在这个绝对动了心思。

陆翊臣失笑,心里却又高兴。

他喜欢她这样,有什么话就直接和他说,甚至可以毫无芥蒂对他使小性子,刚回国时那个装作淡漠高冷的人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她。

他往后撤了身子,视线在她弧度优美的菱唇上扫过,大手从纤细的蝴蝶骨往上游移扣住她的后脑勺,俯身含住柔软的唇瓣轻轻"yun xi"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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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北瑾:我像是不及格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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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 你们俩又和好了?

今年的农历新年在二月初,元旦过后,恒天又进入到年底最忙碌的时候。

陆翊臣更是早出晚归,悦悦和嘉嘉已经连着好几天都没见到他,通常人回来两个小包子早就进了梦乡。

“妈妈,爸爸今晚也不回来吃饭吗?”悦悦坐在餐桌上双手捧着脸颊,小嘴撅得老高,平时喜欢吃的菜动也不动一下,“我不想吃。”

悦悦闹起了小脾气,嘉嘉本来还想逗姐姐两句,但听她提起陆翊臣,手里啃得正香的鸡腿似乎也没那么好吃了,小眉毛拧到一起,也站到悦悦一边说话:“妈咪,我也想爹地了。”

虽然爹地有时候真的挺讨厌,喜欢没收他的玩具不让他看动画片,但看不到就是想。

郁安夏的目光在儿子和女儿如出一辙皱着的小脸上来回转了转。

其实,她也想,而且担心他会累坏身体。这几天每天回来都挺晚,也不知道晚上有没有按时吃饭。

冲两个小包子眨了下眼,起身去厨房拿饭盒:“我们去给爸爸送便当好不好?”

两个小包子欢呼拍手,悦悦更是积极地往饭盒里不停夹菜:“这个爸爸喜欢吃,那个爸爸也喜欢吃……”

反正一桌子菜都是她爸爱吃的,恨不得全都打包给他送过去。

到恒天的时候,外面已经五彩灯霓,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梁特助?”郁安夏牵着孩子刚走上台阶,刚好梁宏从旋转门迎面出来。

“郁小姐。”梁宏颔首,在离她四五步的地方停下,态度很恭敬,“您是来找陆总的?他还在办公室里。”

郁安夏嗯了声:“那我们就先进去了。”

“等一下,郁小姐。”没走两步,梁宏突然喊住她。

郁安夏顿住脚步回头看过去:“有事?”

梁宏组织好语言,尽量说得真诚:“薛黎她……我知道她之前可能对您做过一些不好的事情,先前我也没找到机会代她道歉,但无论如何还是要当着面和你说声‘对不起’。她和我保证过,不会再有下次了。”

“你和她和好了?”

梁宏点头:“她怀孕了。”其实怀孕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抛下就抛下?纵然心里有芥蒂,但冷静下来后,孩子和情感还是占了上风。

郁安夏没接话,也没表明接不接受他的道歉。

即便她对薛黎再厌恶,即便梁宏是陆翊臣的下属,他们也没权利干涉他的私人事情。只是,心里实在膈应。更何况,她记得有句话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冲梁宏扬了扬手里装着饭盒的袋子,微笑道:“一会儿便当要凉了,我们先上去了。”

梁宏点点头,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只是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眼底止不住黯然。

薛黎的事情后他休了将近一个月的假,但手头上有不少事情没有交接,又正值年底最忙碌的时候,便经过同意提前销假回了公司。只是这次回来,他明显感觉到自己不再像之前那样受重用,反而是比他晚两年进来的秘书长葛杰势头大盛,很多重要事情陆总都会交给他而不再是自己。

悦悦经常来恒天,几个前台都对大名鼎鼎的陆家掌上明珠十分熟悉,有她在,自然没人敢拦着不让郁安夏上去。

坐电梯直达总裁办,悦悦人未到声先至,一路喊着“爸爸”小跑着进了办公室。

“悦悦?”陆翊臣起身,抱起扑到他腿上的女儿,“你怎么来了?”

话音落,便看到郁安夏牵着嘉嘉进来。

“爸爸。”悦悦双手搂着陆翊臣的脖子,“我们来给你送晚餐了。”明亮的大眼笑得弯弯,故意强调,“陈奶奶今天请假了,都是妈妈给你做的菜哦!”

“是吗?”虽是在答女儿的话,含着笑的视线却转到站在一旁的郁安夏脸上,左眉往上挑了下。

郁安夏却看向他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她一路过来,几间办公室都亮着灯在熬夜奋战。走进休息室将饭盒打开:“你还没吃晚饭吧?最近怎么这么忙?”

陆翊臣左手抱一个右手牵一个跟着进来:“年底过去就好了,主要是最近有几个大项目事情挤到了一块,往年也没这么忙。”放下悦悦坐到沙发上,揉了揉两个孩子的发顶,“最近爸爸太忙了,没时间陪你们。幼儿园是不是放假了?”

“没有放假。”悦悦脆声道,“老师说还有半个月,而且还说放假之前要组织幼儿园所有的小朋友去京都天坛还有故宫冬游。”

一说起出去玩,两个孩子眼睛里都开始放光。

郁安夏一边抽出筷子递给陆翊臣一边叮嘱:“到时候你们俩要互相照顾,听老师的话不许乱跑,知不知道?”

刚说完,陆翊臣夹了块小排递到她嘴边。

对上男人深邃迷人的墨眸,又被两个孩子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郁安夏脸颊有些泛红。片刻,红唇微张,将他喂过来的小排咬进了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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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想起今天是七夕啊,虽然今天快过完了,但单身的作者菌还是要祝大家七夕快乐,么么~顺便求一波书城的推荐票~

091 难道爸爸喂的比较好吃?

“我们也要。”悦悦和嘉嘉挤到了两人中间,不约而同地盯着陆翊臣手里的筷子。

郁安夏一人鼻子上点了一下:“在家里不是吃过了吗?两个小馋猫,难道爸爸喂的比较好吃?”

嘉嘉嘴里嚼着陆翊臣喂过来的咕咾肉,小奶音含糊不清:“就是好吃,不然妈咪刚刚怎么高兴得脸都红了。”

郁安夏:“……”

吃过晚饭后,陆翊臣没留下来继续加班,叮嘱葛秘书长几句后和郁安夏一人抱着一个孩子离开。

与此同时,梁宏到家后,脱下外套,一脸疲惫地将自己摔在沙发上。

闭着眼靠在沙发背上,片刻,有脚步声温柔走近,女人的馨香扑入鼻尖,一双柔软的小手在他太阳穴上轻轻按了起来。

疲惫稍有缓解,梁宏抬手按住,眼皮缓缓睁开:“不用按了。”

“是不是工作很累?”薛黎从沙发后绕到他跟前,蹲在他腿边一脸小意地仰头望着他,“晚饭我已经做好了,都是你喜欢吃的菜。”

女人的柔情是对付男人最好的利器。

梁宏抬着她的胳膊将她拉起来坐到自己边上:“你刚怀孕,过两天我请个保姆回来,家务活不用你做。”

薛黎轻笑:“没事的,反正才一个多月,医生说注意一点就好了,也不需要太草木皆兵,多动动反而有好处。”

梁宏目光落在她平坦如初的小腹上,伸手摸了摸。

这个孩子是意外,也是他和薛黎复合的台阶。

“吃饭去吧。”梁宏揽着她的腰起身,往餐厅走去。

晚饭后,梁宏也不让她洗碗,薛黎闲着无事,便坐在客厅里打开了一档育儿节目。

突然,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嗡嗡震动,屏幕上未保存过的熟悉号码看得她眼皮跳了一下。

朝厨房看了眼,她拿起手机进了房间。

晚上临睡觉时,梁宏和薛黎坐在床上聊天,他忽然伸手把人抱进怀里:“不管以前你和郁小姐有什么过节,但以后不要再接触和她有关的事更不要再做些什么不该做的。”

薛黎脸上笑容一滞:“好好的怎么又说起这个了?我不是都保证过了吗?不会骗你的。”

梁宏嗯了声,拥着她躺下:“睡吧。”

薛黎没想到自己会有和郁美芝坐下来吃饭的一天,更没想到她就是五年前打电话找她的那个女人。

郁美芝点好菜递给服务员:“再加一瓶干红。”

“我最近不能喝酒。”

“那就改成葡萄汁吧。”郁美芝笑道。

薛黎注视着对面言笑晏晏的女人,心里很多疑问。

以前她和郁安夏关系不错,去郁家做客的时候见过郁美芝几次,但对她们俩还有陆翊臣之间的事并不清楚。直到五年前突然有个陌生女人打电话找她,给她寄了几张郁美芝的照片,还说了她们姐妹和陆翊臣之间的纠葛,她这才找到机会设计让郁安夏误会。

“你不是死了吗?”

郁美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薛小姐真幽默。”

薛黎不明白:“当年是你打电话给我的?也是你把自己的照片寄回来的?你就那么确定我一定会按你的思路去做破坏郁安夏的婚姻?”

郁美芝端起刚刚上的葡萄汁抿了一口:“你第一次到我家来做客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表里不一的人,看着跟她关系好,心里不知道多嫉妒。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可以破坏她美满的婚姻,你不可能不采取动作。”

薛黎扯唇,这是在损她还是在夸自己厉害?

“既然你说陆翊臣喜欢的人是你,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回来把人抢回去?”

那时她和外国男友还在如胶似漆的阶段,怎么可能回国?之所以突发奇想找上薛黎完全是因为陆老夫人打来的电话里多次提起陆翊臣对郁安夏宠爱又维护。不是嫉妒,而是占有欲在作祟,她觉得既然陆翊臣中意的人是她,那就算她不要,也绝不会留给她讨厌的人。

郁美芝笑意盈盈:“这些都不重要。现在我回来了,我要重新夺回属于我的一切,你要不要再和我合作一把?”

周一上午郁安夏有事没去工作室,下午刚过去萧晴就兴冲冲地拿了份合同过来找她。

郁安夏接过一看,是一份对戒订单,要求她亲自设计制作,硬性条件倒没有太多,只是时间很赶,且赔偿金额定得很高。从设计到打磨制作也不过给了短短十天的时间,若是不能按时交单,赔偿金林林总总在一块将近五百万。

“怎么了?安夏姐,有什么不妥吗?”

郁安夏指着合同上的赔偿金给她看:“你不觉得定得太高了吗?”

萧晴不以为意,松了口气笑道:“原来是因为这个啊!对方说了,他愿意适当加价,只是希望我们能尽快赶他的订单才提高赔偿金的,就这一个要求。难得有这么爽快的客户,而且生意也不小,应该不会是坑咱们吧?”

092 过来接你

“安夏姐。”萧晴见她脸色依旧不好看,咬唇,有些局促地抓着衣服两侧,“难道合同有问题?我仔细看过,觉得没有不对劲才签的。”

这种对戒设计制作是最基本的,又没有繁复的款式要求。她了解郁安夏的实力,不出意外最多一周即可完工,对方给的时间绰绰有余。

郁安夏合上文件,摇头道:“没事,你先出去吧,下次再有这种大合同问过我之后再做决定。”

萧晴哦了声,垂着头走出了办公室。

郁安夏重新打开合同,前后又看了三遍,确实没问题。可不过一对普通对戒而已,总共才值十几万,却把赔偿金定得这么高?

她心里莫名不安,原本还打算晚上回去后把合同拿给陆翊臣看看,让他帮着参详一下。谁知还没下班就接到了老院长打来的电话,说是有人组织他们当时在福利院里玩得好的一批人出来吃顿晚饭,大家多年没见叙叙旧,问她今晚有没有时间。

郁安夏和福利院里还有联系的人不多,但老院长亲自打电话过来,她也就没推辞。

不过要是早知道组织这场聚会的人是薛黎,她一定会想方设法推掉。

路上堵车,郁安夏到的时候人已经来齐坐下了,就差她一个。

见她进来,薛黎吩咐边上等着的服务员可以开始上菜了。

郁安夏正准备朝唯一空的那个位子走去,老院长突然发话,笑着找她招手:“来,夏夏,到我边上来坐。”

老人家今天一身喜庆的红色唐装被拥在主位上,脸上笑容不断,十分和蔼。这些都是她的孩子,她看着就高兴,但十根手指有长短,这些孩子里,她最喜欢的就是郁安夏,自然要亲近一点。

话音刚落,坐在老院长旁边的薛黎面色微变:“这样不好吧?都已经坐定了,再换位子有些麻烦。”

“那有什么麻烦的?大家顺位挪一下不就行了?”有人接话。

郁安夏也没拂了好意,走到另一边,同让位的那些人说了句抱歉,坐定后,她和薛黎一左一右在老院长旁边。

陆续有服务生开始上菜,大家也很快聊做一团,薛黎一直惴惴不安地看着门口,正想起身出去,她边上的人刚好拉住她:“小黎,你觉得呢?”

“啊?”他们的谈话薛黎半个字都没听进去,一脸茫然地看向问她的那人。

有女声扑哧低笑:“刚刚我们在讨论安夏现在好厉害,居然自己设计珠宝而且还开了工作室。你看她的手多好看,手指就跟葱尖儿似的又细又长,白嫩得都能掐出水儿来,天生就是养尊处优吃这碗斯文饭的。”

薛黎附和着扯了扯唇,笑得有些勉强。

正打算再起身,余光瞟到端着一大碗热汤的那个服务员已经进来了。放在膝盖上的手下意识抓紧,暗中朝他使了好几个眼色,只是那人一直低着头,压根看不到。

郁安夏原本和老院长聊得正开心,突然听到“啊”的一声惨叫,服务员不小心将一大碗刚起锅的热汤弄撒全部浇在了杨瑶手上。被烫到的肌肤迅速发红皱在一起,看着触目惊心。

这个杨瑶,就是刚刚夸她手好看的女人。郁安夏面色发白,杨瑶现在坐的位子本来是留给她的,如果老院长没开口让她坐到身边,那现在被烫到皮开肉绽、不停哀嚎的人就会是她。

她下意识看向地板,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水渍或者其他污渍,实在很难滑脚。

闯了祸的服务员一个劲地道歉,饭店经理闻讯也第一时间赶来,把人训了一顿赶紧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跟着众人一起从饭店出来,郁安夏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杨瑶刚刚夸她的手好看,说她天生就该是做珠宝设计这一行的。可如果今天是她的手受伤了,恢复期间,别说亲自打磨制作珠宝,就连设计稿她都画不了。而且就这么巧,工作室上午刚好接了一笔有巨额赔偿金的急单。

怔愣间,有人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医院。

今晚好几个人开了车,大家都不放心杨瑶的伤势,就连老院长也打算一起去看看情况。

郁安夏正想点头,忽然远方一束车灯朝这边打过来,她抬起胳膊在眼前挡了下。灯光渐弱,车子缓缓停到她身边,是陆翊臣的银色宾利。

看到西装笔挺的男人从车上下来,郁安夏紧绷的脸微松,走上前道:“你怎么来了?”

“过来接你。”见周围情况有些乱,陆翊臣迅速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出什么事了?”

郁安夏来不及和他细说:“先上车再说,出了点意外,我们先跟着救护车一起去医院看看。”

093 你又骗我!

车子在夜色里缓缓行驶,顶着前面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郁安夏将刚刚在席上发生的事还有自己的猜测全都告诉了陆翊臣。

期间,陆翊臣打了个电话出去让人以最快速度去饭店去找那个闹出事的服务员,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他们刚到医院,就接到消息回复说那服务员出事后不久就趁乱溜了,而且那人是元旦期间饭店忙请回来的临时工,联系不上也并无多余身份信息。

郁安夏原本还只是怀疑,现在听到人跑得无影无踪心里更笃定今晚的事是有人刻意为之。

唯一庆幸的就是杨瑶被烫伤后及时用冰的矿泉水做过处理,医生给她上药做了包扎,说是处理及时万幸没有感染。只要按时换药多加注意,半个月左右便能痊愈。

不过郁安夏还是过意不去,她认定杨瑶是因为她遭了无妄之灾,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她争取到最大限度的合理赔偿。

陆翊臣懂她的想法:“等我一下,我打电话让人去跟那家饭店的老板交涉,不会让你朋友吃亏。”

郁安夏点头,饭店受到了牵连但也并不全然无辜,若非管理不善不至于连那服务员一点信息都找不到。

跟来医院的人陆续离开,郁安夏将老院长送上出租车后,喊住准备离开的薛黎。

薛黎回身看过来,郁安夏已经快步到她面前,没等她开口,脸上就挨了一记重重耳光。

薛黎捧着被打得火辣辣的脸,目眦欲裂:“你疯了?凭什么打我?”

“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清楚?”薛黎双目撑大,“郁安夏,你有话直说,我清楚什么了?”

“薛黎,别的不说,院长婆婆对咱们不赖。她老人家年纪也不小了,你就算看不惯我也不该利用她的名义生事害得她跑前跑后跟着担心。”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看着不停闪躲压根不敢和她对视的眼神,郁安夏吐出来的声音更冷:“从一开始院长婆婆让我换位子你就紧张,全场别人都没说话就你第一时间反对,然后又一直东张西望的心不在焉,你敢说今晚组织这场聚会不是别有用心?”

“你的意思是今晚的事是我安排的?真是好笑!明明就是那服务员自己脚滑把汤打翻了,这也能算到我头上?你是不是阴谋论看太多了?你说是我做的,证据呢?”

如果有证据,薛黎还能好好地站在这?

“没有证据。”郁安夏淡淡道,“也不需要证据,到底怎么回事,你我心里都清楚。你今晚这一耳光,挨得不冤枉。”

薛黎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狠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讲理的,更何况她本就心虚,根本找不到话来反驳。

郁安夏还想说些什么,余光突然瞥见怔立在不远处的一个高大人影。

看了那人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去找陆翊臣:“我们走吧。”

薛黎捏紧双拳眼眶泛着红,却在转身瞬间看到面无表情的梁宏时突然脸色一白。

他就站在离她五六步的地方,他在那站了多久了?刚刚她们说的话他有没有听到?

“阿宏,我……”

“你又骗我!”不是疑问,而是笃定。

薛黎心里直发慌,有种这次真的是把所有事都弄砸了的感觉。

见梁宏转身要走,她忙追上去,却因为走得太急没踩稳重重摔在地上。

“阿宏,你别走,我肚子好痛……”

梁宏觉得自己傻,要不是他不放心来接她恐怕还要被她骗得团团转,可听到她的呼痛声还是脸色大变迅速回身打横抱起人冲进了医院……

“你怎么过来接我了?家里只有悦悦和嘉嘉吗?”郁安夏回了几条今晚聚会群里的信息,随后按下锁屏,将手机放回包里。

“从公司回来,刚好顺路。”

“你还没回去?”郁安夏低头看了眼时间,“都这么晚了,那你有没有让人把他们送到大宅那边去?”

陆翊臣侧目看过来,大掌抓着她微凉的手放在膝上:“陆澜馨今晚要在我们这住,下午就过来了。”

“早知道今晚这么多事,我就不来参加这宴会了,还不如在家里和大姐一起聊天追剧呢。”郁安夏说着,随意朝窗外看了眼,路边排满长龙的糖炒栗子瞬间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让小戴停车,正要下去买,陆翊臣抬手按住她:“你在车上坐着,我去。”

“外面挺冷的,你把这个戴上。”郁安夏把自己脖子上系的黑白格子相间的围巾取下来,仔细围在了陆翊臣脖子上。

男人颀长的身影在一众队伍中十分显眼,郁安夏的目光隔着玻璃追随在他身上,唇边缓缓绽开一抹笑。

与此同时,医院。

五十多岁的女医生帮薛黎检查后,一脸严肃:“才刚刚一个月的身孕,又有先兆流产的迹象,怎么这么不小心?今晚还好有惊无险,不过以后要注意点,不能有剧烈运动,情绪也要保持好不能大起大落。你们这些年轻人,现在不注意,以后有的后悔!”

梁宏却突然变了脸色,担心不复:“医生,你说她才一个月的身孕?确定没弄错?不是快两个月了?”

094 闹脾气的嘉嘉

次日,恒天集团。

葛秘书长将稍后要召开的股东大会资料递给陆翊臣:“陆总,其他几位董事都私下联系好了,这次一定能把何泰那个老家伙踢出董事局。”

陆翊臣接过来翻看几页,旋即合上随手放到桌上,右手食指和中指交替轻叩着桌面:“从姑姑还在主事的时候何泰手脚就不干净,上次临川的工程要不是他收了钱在建材公司招标上动了手脚,也不会出重大事故。”顿了顿,深邃的墨眸微眯,“这次,不仅要踢他出去,还要杀鸡儆猴,让董事会那些自恃有资历想蠢蠢欲动的老家伙都好好看看。”

“您的意思是,要把账目交给警方送他进局子?”

陆翊臣点头。

这时,“笃笃”敲门声响起。

“进来。”

见是梁宏,陆翊臣吩咐葛秘书长先出去。

“陆总。”梁宏面色憔悴声音也有些嘶哑,他走过来,双手递上辞职信。

陆翊臣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并不太意外,抬头问他:“想好了?”

“嗯,我打算暂时离开茗江市。”

陆翊臣不置可否:“原本我有意向调你过去京都分公司任工程部总监。”

梁宏跟了他十年,功大于过,虽然不会像之前那样全然信任,但他也不想因为一个女人就彻底摒弃他。

陆翊臣这样说,梁宏心里反而更愧疚。

陆总于他而言,不止是上司,更是朋友是恩人。虽然他从未有过背叛的想法,可差点就被薛黎利用让他和郁小姐再度情海生波也确是事实。

“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我想自己出去走走闯闯,换个心情。”

看他主意已定,陆翊臣便也没再强留,起身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如果还想回来,我会给你安排合适的职位。”

“谢谢。对了,陆总,我前段时间休假时回了一趟临川,疗养院的医生说姑姑似乎有要醒来的迹象。这些年多亏了恒天的慈善基金会一直在背后支持她的治疗费用,不然姑姑也活不到现在。”

陆翊臣脸色稍变,只是速度太快并未让人察觉:“知道了,她能醒过来我也很高兴。”

梁宏颔首,再次道了谢。

股东大会之后,恒天年底最忙碌的查账工作进入尾声,陆翊臣推了很多饭局,下班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偶尔也会亲自接送两个孩子上学放学,满足他们想要在幼儿园小朋友面前炫耀自己爸爸的虚荣心。

幼儿园组织去京都冬游前夕,陆翊臣推托不过两个小包子的一再要求,和郁安夏带着他们一起去商场扫货。

说是扫货,其实就是为了明天的出行准备各种各样的零食。

进入商场后被两个孩子拉着直奔零食超市,二十分钟后再出来,推车里已经满满当当一大车。

本来郁安夏还打算顺便给他们买几件衣服,但嘉嘉看到路过的一家三口穿着亲子装,非吵着闹着也要买一套。

让一个衣柜里只有黑、蓝、灰三色正装的男人换上略显幼稚的休闲亲子装,着实有些难度,不过陆翊臣疼女儿,悦悦嘴一扁装作要哭的样子,他很快就败下阵来,看得郁安夏在旁边都差点要吃醋。

一家四口都是高颜值,一色亲子装让他们走在商场里不断引来侧目。

郁安夏抱着悦悦,嘉嘉则坐在推车上不停地晃着腿,有漂亮阿姨姐姐看他他就冲人家笑而且小嘴甜得厉害。

郁安夏看到有几个年轻的小姑娘拿出手机对着他们拍照,眉头微蹙了下,和陆翊臣相视一眼,彼此会意后,她弯身放下悦悦,上前去和几个小姑娘沟通,让她们把照片都删了。

几个小姑娘都是好说话的,虽然觉得可惜,但也没拒绝人家合理的要求。

怕再逛下去又遇到类似的事情,郁安夏道:“买得差不多了,回去吧。明天上午就要出发,今晚你们两个都要早点休息。”

嘉嘉还想去吃盐水鸭,陆翊臣的脸已经板了起来:“出来的时候不是吃过晚饭了?再吃明天这些零食都给姐姐带,你的扣下来。或者,你一个人在这吃,我们都回去。”

嘉嘉可怜兮兮的眼神转向郁安夏,郁安夏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无条件支持爸爸。

被爸妈合体抛弃的嘉嘉气得一路上都鼓着嘴,谁说话也不理,后来还是悦悦悄悄凑到他耳边告诉他去了京都后她把攒下来的所有零花钱都带上,到时候分他一半想吃什么就自己买,小家伙这才转阴为晴。

车子就停在商场外面的露天泊车处,郁安夏正要帮着把推车里的零食袋子拿进车里,陆翊臣按住她的手:“上车吧,我来拿。”

郁安夏莞尔一笑,拉开后车门,和儿子女儿挤一块坐了上去。

这温馨一幕落在不远处一辆极低调的黑色路虎里。

目送银色宾利汇入车流,路虎后车座上的两个中年男人其中一个率先开口:“我没有骗你吧?你们这位陆总对孩子相当重视。”

095 出发去京都

被问到的中年男人大腹便便,阴沉的脸色并未因这话有所缓解:“重视又怎样?老时,你该不会让我绑他的孩子要挟他毁掉账册吧?算起来,这也是你的侄孙侄孙女。”

时长青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烟,自己点了一支,给旁边这位恒天的前董事局何泰何董事也递了一支。

没有人会甘心自己曾经的付出尽数给他人做嫁衣,陆茗当年自己放弃在恒天的大权就算了,还设计恰在陆翊臣掌权的时机怀孕逼着他也一起离开。陆家没把他时长青当自己人,从那时起,他也不把自己当陆家的女婿。

何泰没注意他眼底阴翳,猛吸一口烟,继续抱怨:“上次要不是你说给他女人找点麻烦让他分神无暇顾及查账的事,我早就卷着家当跑路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陷入两难的局面。”

他正被警方调查,终日惶惶不已,虽然没有被监管起来,但已经被限制出境,就怕哪天醒来警察登门直接把他带走。

“这事是我失算了。”

本来以为郁美芝多少能有点用,他甚至不惜自己掏钱雇人去郁安夏的工作室下那份巨额赔偿金的订单,谁知最后一点波澜都没起。

时长青往窗外弹了弹烟灰:“何董,我也是看在咱俩多年的交情上才给你出这个主意。陆翊臣那小子太狠,自己位子坐稳之后就要把董事局的老人一个一个全踢走独占好处,我也实在看不过去。”

这话说中何泰痛处,要不是陆翊臣太精明害得他捞不到油水他也不会铤而走险让临川的工程出了重大事故。

只是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光天化日之下哪那么容易就绑到人?

时长青掐了烟,笑得莫名:“别人不行,可要既是熟人又是那俩孩子幼儿园内部的人呢?”

晚八点左右,萧何在医院附近买了一份清粥和薛黎最喜欢吃的扬州小笼包。

薛黎流产已经在医院里住了好几天了,几乎没开过口,他不放心请了假一直陪着她。

“起来吃点东西吧。”萧何进来的时候,薛黎正背对着门口躺在床上。

她睁着眼,眼珠子一动不动看着黑漆漆的窗外。

那晚东窗事发之后,她和梁宏彻底决裂,他走得头也不回,而她的孩子最终也因为情绪波动过大没有保住。

她汲汲营营多年,到最后身边又只剩下这个无能到在福利院里时只会笨得用自己身体护住她不让大孩子欺负的萧何。真可笑!

“萧何。”薛黎忽然转过身,慢慢坐起来,她张着有些干裂的唇开口,“孩子是你的。”

萧何微怔。

“怎么?你不相信吗?那晚你做了多少次不用我提醒你吧?而且,从头到尾你都没做措施。”

“我没有不信。”萧何坐过来紧紧抓住她的手,“小黎,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以后,我们好好在一起好不好?我们结婚,还会有孩子的。”

薛黎扯了扯唇,将手抽出来,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是郁安夏害死我们的孩子的。”

萧何震惊不已,但却并未尽信,郁安夏不是这样的人。

所以,在他听到薛黎让他利用职务之便报复悦悦和嘉嘉的时候他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他不敢相信薛黎居然会说出对孩子下手这种残忍的话,或许是想逃避现实或许是需要冷静一下,他让薛黎好好休息,自己近乎落荒而逃出了病房。可短短一个小时后,他又再度回返,医院打电话说薛黎企图割腕,幸亏发现及时才没出事。

医生气得不轻,差点把他们赶出了医院。

“你不是不管我吗?”薛黎躺在床上输液,嘴角冷笑,眼里却不停流泪。

萧何坐在邻床静静看着她,慢慢将脸埋进双臂,许久才开口:“那只是两个孩子。”

“难道我们失去的就不是孩子了?”薛黎用力抹掉眼角的泪,“我跟你说实话吧。我已经收了人家的钱,对方不想伤害孩子只想用孩子和郁安夏老公谈判。”她拉住梁宏的手,声音放软哀求道,“你要是不放心到时候可以全程陪同确保孩子的安全,等事情结束拿着钱我们一起出国好好生活好不好?你就当帮我一次,如果我收了钱又办不成事,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

萧何眼神渐渐晦暗,没有回应,起身出了病房。

次日早上,天空飘起了细细雪花。

郁安夏将两个小包子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的,然后又将昨晚就准备好的小行李箱和背包给他们拿上,和陆翊臣一起送他们去机场和幼儿园方汇合。

离开前,还不放心地叮嘱了一遍又一遍。

悦悦和嘉嘉一人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让她放心,悦悦还拍胸脯保证自己一定会好好照顾弟弟。

096 在外面就亲热,不害臊

次日,郁安夏回了趟郁家。

车子停在郁家大宅门口,陆翊臣吩咐小戴先把后车厢里的两箱嘉兴陈酿搬进去。

“下雪天不好打车,你什么时候要走提前一个小时给我打电话,我让小戴或者是别的司机过来接你。”

郁安夏抬眼,正好望进男人深邃的墨眸里,她抬手帮他整了整衣领:“知道了。路上都结了冰,你去公司记得让小戴慢点儿开车。”

手正从男人衣领上拿开,突然被他的大掌包裹。温热的掌心摩挲着她微凉的指尖,热度缓缓散开。

陆翊臣倾身含住她的唇,浅尝辄止,在小戴回返之际,车里又一切如初。

郁安夏脸颊泛着红光,下车时,还不忘把刚刚叮嘱的话又同小戴说了一遍。

“进去吧,外面冷。”

看到她转身,陆翊臣这才升起车窗,吩咐小戴开车。

门口一幕,郁可盈环胸站在门口尽收眼底。

“在外面就亲热,不害臊。”郁安夏从她身边经过时,她忍不住嘴贱低声嘟囔。

郁安夏懒得和她斗嘴,也幸亏去年婚姻法改革,将女性最低登记年龄降到了18岁,不然郁可盈连证都领不到。但就算领了证怀了孩子,她依旧没成熟。

“你怎么回来了?”她走到玄关处,一边换鞋,一边随口问了句。

这话不知道又踩到了郁可盈哪根尾巴,她冲她拉下脸:“这也是我家,你能回来我不能回来?”说完,气呼呼地转身离开。

正好瞧见这一幕的简阿姨笑着走过来:“安夏小姐别计较。”朝屋里看了眼,压低声音,“和她家刚结婚的那位又吵架了,已经回来住了两天。人没来接她,在家里发了好几顿脾气了。”

郁安夏点点头,倒没对这事品头论足。

家里一位海州的朋友空寄了许多新鲜海鲜来,郁叔平特意打电话让她回来吃午饭。

午餐桌上,郁美芝也在,不过郁安夏和她并无言语交流,倒是秦蓉热情,时不时就挑起话题。

郁美芝吃了一半突然接到电话提前离席,外面下着雪,她走到一楼杂物间,瞧了四下无人,这才按下接听键。

前后说了大约有五分钟,刚挂断电话,回过身乍一看到身后不远处的郁可盈,吓得脸色一白往后退了两步。

郁美芝拍着胸口平复心跳:“盈盈,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的站在那?吓我一跳。”

“姐。”郁可盈冷脸看着她,仿佛从没认识过眼前这人,“你刚刚在电话里说什么了?”

郁美芝脸色微变:“哪有说什么?就是普通朋友叙旧。”

“你别骗我!我都听到了,你刚刚在和别人说郁安夏的那两个孩子,你怎么这样?”

郁美芝左右看了看,一把扯过她拉进杂物间,把门关紧:“你那么大声干什么?是不是想害死我?”

见这和郁安夏一向不对付的小妹竟然为了这事和她横眉冷对,郁美芝伸手摸了摸她额头:“你没发烧吧?不是一直都讨厌她?干嘛多管闲事?”

郁可盈抿着唇,一把拍开她的手。

她是讨厌郁安夏,看到她就忍不住拿话刺她,上次在温泉别庄的事算是最出格的,后来自己也挨了打,但回头想想做的是挺过的。她再讨厌郁安夏,也没想过真的害到她。摸了摸小腹,尤其现在她自己也要做妈妈了,更没法忍受有人打孩子的主意。

“我要去把这事告诉她。”郁可盈转身要出去。

“去吧,只管去。”郁美芝冷笑,“你想看我倒霉你就去,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你姐姐。再说了,这事我只是知情者,你现在去告诉她也没用。”

郁可盈握住门把的手顿住。

十分钟后,两人重新回到客厅,郁可盈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和郁安夏说,但每次看着她话已经到嘴边因为诸多顾虑又全都咽了回去。

刚吃完饭没多久,邱良被父母逼着上门来接郁可盈回去。大约是因为看到郁安夏心虚,郁可盈没拿乔,他说两句好话就跟他走了。

回去的车上,她一直锁着眉心不在焉,邱良跟她说话她也不应。

忽然,目光落在路边的一家移动通信店。“停车!”她突然大声道。

郁可盈一路挣扎,最后到底挨不过自己的良心用刚刚办的匿名卡发了条短信提醒郁安夏。看到提示发送成功,她长舒一口气,抽出卡,扔进了抽水马桶里。

京都。

下午四点多,故宫一天的游玩行程接近尾声,园长拿着喇叭,开始召集孩子们排队点数。

097 烤鸭小王子嘉嘉

出门的时候艳阳高照,这会儿乌云满布眼看着要变天,原本定在五点结束的行程提前了四十多分钟。

当点名发现人数不对炸开锅时,嘉嘉正坐在故宫附近的四季福烤鸭店里晃腿儿等着上菜。

萧何也陪在他旁边。

嘉嘉因为是早产儿,出生下来身体不大好,饮食上向来格外注意,平时郁安夏基本上不准他在外面乱吃。但小孩子有时候就这样,越不许他们反而越渴望。即便老师叮嘱过许多遍不许乱跑,但还是受不了美食的诱惑。

萧何看着粉雕玉琢的孩子,心里左右挣扎,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萧叔叔,你电话响了。”嘉嘉两只白嫩嫩的手托着腮提醒他。

小男孩清脆的声音让萧何乱成一团的脑子忽然嗡的一声仿佛被雷击中,他拿起手机,盯着屏幕上经由薛黎牵线的人的来电,心里权衡许久,最终还是咬牙摁断然后直接关机。

“嘉嘉,咱们出来很久了,还是回去吧,一会儿老师该找不到了。”

他真是魔障了,这孩子好歹叫他一声叔叔,他居然糊涂差点犯下大错。

嘉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蓝精灵儿童手表:“没有很久啊,烤鸭还没吃呢。萧叔叔,你不是说你打电话给园长说过我们出来吃东西吗?现在还没到五点呢。”

没等他回答,嘉嘉又咧嘴,露出可爱的小虎牙来:“萧叔叔,你该不会是骗我出来然后想把我拐走卖了吧?”

“……”萧何脸色变了又变,他嘴笨,又被说中心事,半天才接上话,“为什么这么说?”

“妈咪说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要单独请小孩子吃东西的陌生人和不熟的人都是坏人,不能相信。”

萧何觉得现在的小孩子简直要逆天了:“那你还敢跟我一起出来?”

嘉嘉撅着嘴,学大人一样唉声叹气:“老师不准我们吃外面的东西,爹地和妈咪也不让我在外面吃,只有萧叔叔你肯带我出来而且还请我吃。不过……”嘉嘉眨着大眼,机灵劲儿全都摆在了脸上,“萧叔叔,你要是真的想把我卖了那你就要倒霉了。爹地说我和姐姐的衣服上都装了高级定位装置到哪都能找到,而且还有几个叔叔悄悄跟着我们保护我们安全。”

出发前一晚他贪玩躲在陆翊臣书房里听到他和别人打电话,已经过了四周岁的嘉嘉早慧,又经常接触网络,懂的东西很多。

萧何无语,所以这小子不是被他骗出来的,是有恃无恐就想着跟他出来蹭吃蹭喝?

这时,他才注意到两人的座位周围有十来个冷面的年轻男人,烤鸭店宾客满座生意极好,原本没怎么注意,嘉嘉这一说,他感觉这些人如炬的目光似乎都落在他们身上。

萧何当过兵,一眼能看出这些人体格健壮个个都是练家子,更何况,若真是陆翊臣请的保镖,那绝对是最顶级的。别说一群,就是一对一,他也肯定不是他们对手。背后一阵冷汗,要是他骗嘉嘉出来时不是心软犹豫不决把人带来了烤鸭店,只怕这些人早就扑上来了吧?

萧何笑得勉强:“嘉嘉,萧叔叔怎么会骗你?我是真的要请你吃烤鸭的。”

嘉嘉笑眯眼:“我也相信萧叔叔是好人不会骗我。”

说话间,服务员开始上菜,嘉嘉是个小馋猫,没一会儿就吃得满嘴流油。

这时,已到京都的郁安夏和陆翊臣已经同老师联系上正坐车赶往故宫。

陆翊臣揽过她的肩宽慰:“别担心,我打过电话给樊通了,嘉嘉和悦悦现在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都没出事。”

两个孩子是第一次远离大人单独出门,他嘴上不说,其实也不放心,就怕他们贪玩走丢,所以私底下早就做了准备。中午在郁安夏接到那条不知名的短信说有人要绑架两个孩子后,他立即联系上先前安排的四个保镖,又找了他在京都的发小帮忙多加了一些人手。

“不行,虽然知道他们没事,但不亲眼看到我是不会放心的。”郁安夏焦急地张望车窗外,恨不能长出一双翅膀立马飞到两个孩子身边。

他们到的时候正好园长点名发现嘉嘉不见了,悦悦一看到郁安夏就扑过来抱住她的腿伤心大哭:“妈妈,我把弟弟弄丢了,呜——”

这时,一个皮肤黝黑的高大男人走过来附到陆翊臣跟前低声说了几句。

郁安夏听到他说嘉嘉正在附近吃烤鸭,松了口气之余又有种想冲过去好好打臭小子一顿屁股的冲动。这孩子,临走之前她交代过不下十次,居然还那么贪吃。

她抱起悦悦,心疼地帮她擦掉泪水:“弟弟没丢,爸爸妈妈现在带你过去找她。”

“真的?”悦悦揉着通红的眼睛,得到郁安夏再三保证,这才一抽一抽地停了哭声。

一家三口赶到四季福烤鸭店时萧何正牵着肚子吃得圆滚滚的嘉嘉出来。

“妈咪!”嘉嘉看到人眼睛都亮了,立马挣开萧何的手一脸兴奋地朝他们跑过来。

而陆翊臣一双含着冰峭的墨眸,隔着十来步的距离,如利刃的目光有如实质般落在局促不安的萧何身上。

098 薛黎被捕

当天傍晚七点半,茗城机场。

郁美芝送薛黎到安检门口:“好了,我就送你到这了。”因为比薛黎高出将近半个头,精致勾勒过的眼角自上而下睨着她,“我说你也够狠心的啊!你那竹马前脚为了你去京都办事,你自个儿后脚拍拍屁股就要出国,真的不管人家死活了?”

薛黎懒于理会她的冷嘲热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自己都顾不过来还管别人?对了,我这一走估计不会再回来了,有样东西我要送给你。”

“什么?”

视线落在被薛黎塞进手心的红色首饰盒上,又抬眼看了看她,一脸疑惑地打开。

首饰盒里躺着一条做工精致的项链,项坠上刻着字母“c&z”。

“这是什么?”

薛黎弯唇:“陆翊臣当年特意定制的项链。”

郁美芝两眼微微眯起,捏着项坠嘴里自言自语一样念念有词:“c&z、c&z……臣和芝?这是他为了我定制的?”

薛黎笑而不语,看郁美芝得意到有些失态,她眼底划过讥诮。

其实她也不知道项链上这两个字母到底代表着什么,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和郁美芝毫无关系,梁宏说陆翊臣提起过这是他给郁安夏准备的生日礼物,只可惜没来得及送出去。当年郁安夏出国后没多久,她无意中撞见陆翊臣让秘书将项链处理掉。鬼使神差她就跟了上去,尾随着秘书从垃圾桶里捡回这条项链一直保存至今。

郁美芝是自作多情,而郁安夏是受了外界因素和那几张同项链放在一起的照片干扰,但殊途同归,两人都以为这条项链是为了郁美芝而定做的。

薛黎垂眼看了下时间:“我得走了,希望将来有一天能听到你上位的好消息。”

“那是肯定的。”郁美芝心情好,同她挥手告别,“你自己一路保重吧。”

目送薛黎过了安检,她将首饰盒重新合上放进包里,春风得意地昂首离开。

离开机场大约两分钟,“呜呜”呼啸的警车鸣笛和载着她的车子擦身而过,郁美芝扭头隔着窗户看了眼,并没太放在心上。

而薛黎这边听到机场广播后到了登机口准备登机,突然身后传来骚动声,她回头看过去,三个身着警察制服的人大步到她跟前停下。

没等她有所反应,一张冰冷的逮捕令已经展现在她眼前。

“薛黎女士,我们接到举报,经调查,你涉及恒天集团前任董事何泰贪污公款一案,现在依法对你进行逮捕。”

薛黎满脸错愕,来不及反应的瞳孔迅速放大,直到被戴上手铐押到警车上时,她满脑的空白才逐渐回神。

她张嘴想为自己辩解,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能说什么?她没有参与什么贪污公款案,但她的账户里确实有何泰转过来的钱,整整五百万,是这次买通她说服萧何参与绑架两个孩子的酬劳。她就算实话实说,也同样是犯了法。

她学过一些法律,若无法解释清楚这笔钱的来源,她被定罪的可能性基本上是百分之百。

望着车窗外过隙的蓝天绿树,薛黎心里绝望蔓延,她甚至能想象到自己日后不见天日的铁窗生涯。

京都,绿云俪都住所。

陆翊臣结束和葛杰的视频通话,从书房出来,就见已经洗好澡的嘉嘉正窝在沙发上看海贼王。

小家伙一身雪白连体兔子睡衣,远远看过去白滚滚的一团,可爱倒是可爱,气人也是真气人。

陆翊臣抿嘴,拿过遥控器直接关了电视,嘉嘉正看到精彩处,突然被切断当即挥着小拳头冲他不满抗议。

很显然嘉嘉还没有认识到自己今天错在哪了,陆翊臣问他他理直气壮地说知道有叔叔保护自己不会被人骗走,反正父子两人争论一番,他就是不肯认错。

郁安夏带着悦悦洗好澡从房间出来时,陆翊臣正肃着脸让嘉嘉去面壁一个小时思过。嘉嘉原本还跟他硬抗,扭头一看到郁安夏立马委屈得连头上兔子耳朵也耷拉了下来,一个劲地抱着郁安夏的腿撒娇不松手。

悦悦对此也很内疚,她比嘉嘉大,弟弟做错了她也有责任,她没好好照顾他。

“爸爸,悦悦也和弟弟一起去面壁思过。”

陆翊臣刚想说话,郁安夏却抢在他面前率先开口,她摸了摸悦悦的脑袋,语气温柔:“悦悦没有做错,这次是嘉嘉太淘气了。不过你愿意和他一起面壁是因为疼爱弟弟,看在你陪他一起的份上,妈妈可以做主让你们面壁的时间降低到半个小时。”

悦悦咧开嘴笑了起来:“我愿意。”她牵过嘉嘉的手,“没关系,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姐姐陪你一起。”

099 我不做别的(1更)

在顺利接到嘉嘉后,郁安夏从陆翊臣安排的其中一个保镖樊通那里了解到他和萧何那一通对话,冷静下来后她反而开始反思:“我觉得在对嘉嘉的教育问题上,咱们似乎走了两个误区。”

“两个误区?”陆翊臣递给她一个疑问的眼神。

郁安夏点头,很认真地和他说:“首先就是咱们都知道不让他吃外面的那些东西是为了他的身体好,也知道你今天教训他是担心他出事,甚至是之前给悦悦零花钱不给他也是因为想培养他对于花钱的正确意识。但这些咱们懂,他只是个小孩子,他不懂,他会觉得你更喜欢悦悦不喜欢他。”

这话,也并非空穴来风。

郁安夏可不止一次私下里听到嘉嘉抱怨“帅叔叔”变成爸爸后就不对他好了。听起来有点让人啼笑皆非,可小孩子能说出来的话,往往都是他内心想法的最真实写照。

“嘉嘉很聪明,我觉得我们有时候应该试着以平等的身份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而不是一味地站在父母的高一层姿态上去命令他必须怎样怎样做。”

陆翊臣视线落在墙角处可怜兮兮面壁的小身影上,眉间轻蹙:“所以,你同意悦悦陪他一起是不想嘉嘉因为觉得我重女轻男记姐姐的仇?那第二个呢?”

“堵不如疏。就像这次,如果不是我们过分紧张他的身体不让他在外面乱吃,他也不会和萧何偷偷溜出来。他试过就会觉得外面的不过也就那样,甚至比不上家里陈姨还有大宅那边全姨的手艺。”

这些话,陆翊臣不置可否。

他和儿子相处的时间太短,对他的性格方面,肯定不如郁安夏来得了解。

以往单独相处的时候郁安夏总喜欢偷偷打量陆翊臣脸上的神情借此揣摩他内心的想法,看他眉间舒展眼底不见丝毫肃色就知道自己的话他还是听进去了。

两个孩子面壁大约有二十分钟,郁安夏过去让他们进房睡觉。

嘉嘉明显还记仇,见陆翊臣看过来,鼓着小脸头一扭埋进郁安夏胸口,直接丢了个后背给他。等上了床又第一时间抢到郁安夏身边的位子霸占着床中央,不让爸爸有靠近妈妈的机会。

这“报仇”的举动相当幼稚,可小家伙看到陆翊臣只能委屈自己高大的身躯缩到床边,原本一直翘得老高的小嘴顿时咧开笑了起来。

等耳边相继传来两个孩子均匀的呼吸声,郁安夏微抬起上半身,果然他和自己一样还没睡着,她抬手轻拍了下自己另一侧空出大半的床,声音放得极低:“你要不要过来睡?”

晚上八点半左右京都的天空也飘起了雪花,虽然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来得比茗江市晚,但典型北方气候的京都让呆惯了茗江市的郁安夏十分不适应。

她缩到陆翊臣怀里,冰凉的手恶作剧般忽然滑进他的胸膛。他胸口的温度,迅速从她指间蔓延开,然后窜遍四肢百骸。

四目相撞,橘黄的灯光下,仿佛有什么在眼底蠢蠢欲动。

他的大掌滑进她的睡衣从腰际往上蜿蜒,郁安夏身体发软,但最后一刻还是保持了理智:“别。”一手抓住他的胳膊不让他再动,另一手指了指两个熟睡的孩子,“他们还在。”

“我就摸着睡,不做别的。”湿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陆翊臣又将她同样冰凉的双脚夹在自己两腿间取暖。

郁安夏起先并不适应,但他的怀抱温暖又宽厚,渐渐地,睡意就逼了上来。

次日早上醒来时身边已经不见男人踪影。

郁安夏起身下床,拉开厚重的窗帘,入眼就是白茫茫一片。

卧室的窗户正对着别墅后面的庭院,郁安夏眺望雪景,忽然瞧见雪地里正在忙碌的身影。嘴角翘了翘,过去喊两个小包子起床。

等郁安夏牵着一红一黄两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子从屋里出来时,陆翊臣的雪人已经基本完工。

他主动朝嘉嘉招手:“嘉嘉,过来看爸爸堆的这个雪人像不像你?”

嘉嘉本来还不想理他的,但又抵不过好奇心悄悄看了过去。见陆翊臣把他堆得栩栩如生,粉嫩的小脸因为兴奋渐渐有了笑容。

正高兴之际,忽然一个雪球砸到他胸前散落一地,而始作俑者他最喜欢的妈咪已经和姐姐站到了一边正准备对他发起第二轮进攻。

“嘉嘉,爸爸帮你,我们一起砸妈妈和姐姐。”陆翊臣及时站了出来。

男人间的友谊有时候就这么简单,大男人和小男人因为一场雪仗中亲密无间的合作“尽释前嫌”,重新进屋的时候嘉嘉挂在陆翊臣身上紧搂他的脖子,父子俩有说有笑地咬着耳朵说悄悄话,嘉嘉被他逗得咯咯直笑。

100 娶了暗恋多年的人(2更)

吃早餐时郁安夏问陆翊臣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她已经知道这次两个孩子差点被绑架一事和恒天内部的事情有关,回去后他肯定还要有一番动作。

“不急,我订了傍晚的机票。”陆翊臣将盛好的鸡丝粥递给她,“中午我带你们去见几个朋友,先前怕悦悦和嘉嘉出事临时找他们借了几个人。知道我带着你和孩子来了京都,说是无论如何也要请我们吃顿饭。”

陆翊臣这几个朋友郁安夏上次见还是在婚礼上,见了面几人都很热情地喊她“嫂子”。

郁安夏和他们接触不多,能大约把人和名字对上,只有其中一个和陆翊臣同年的厉旭深她印象深刻一点。他们结婚后不久陆翊臣带着她来京都参加过他儿子厉卓皓的周岁宴,今天他把儿子也一起带了来。厉卓皓和悦悦关系很好,连带着嘉嘉,三个孩子没一会儿就玩到了一起。

男人们凑到一起很快搭起牌桌,陆翊臣问她要不要玩一把,郁安夏很干脆地摇头坐到他身边看牌。打了两牌有人想点烟,陆翊臣淡淡的眼神扫过去,那人诧异,旋即目光触及坐在他边上的郁安夏,很快了然,放下烟,笑里多了几分暧昧。

郁安夏出去接电话,刚刚想抽烟那个叫郑嬴尔的男人终于找到机会调侃:“没想到有生之年也能看到大哥冲冠为红颜。哎,我记得七八年前我快出国那会儿,有一次明爵和你一起过来京都。他说你那段时间喜欢上了一个还在上高中的小女孩,说是那女孩儿每个月都会去福利院或者养老院做公益,你经常眼巴巴地也拿做公益的借口跑过去偷看人家。对了,我想起来了,他还说那个女孩虽然年纪不大,但长得可漂亮了,特别眉梢那一颗朱砂痣,简直是妩媚天成。”

郑嬴尔说着,却忽然脸色一顿,想到什么,不可置信地偏头看向陆翊臣:“不对,我刚刚看到大嫂她……眉梢好像就有一颗朱砂痣?不会吧,你还真把暗恋的人给娶回来了?”

厉旭深笑,打了张南风出去:“你消息未免也太落后了吧?”

这怎么能怪他?他今年上半年才回国,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大嫂的庐山真面目。而且像他们这种家庭,婚事基本上都是门当户对拿来联姻的,有几个能真的凭自己心意?

郑嬴尔心不在焉地摸了张三万打出去。

下手的陆翊臣没再继续摸牌,而是将自己面前的牌全都推倒,拿过他那张三万放到自己的牌边上,淡淡开腔:“清一色,胡了。”

郑嬴尔:“……”

知道郁安夏就是陆翊臣曾经暗恋并且极可能是唯一喜欢过的女人,郑嬴尔对她十分好奇,只可惜接下来在饭桌上他也没找到机会和她打听打听两人这些年分分合合的故事。

饭局持续到下午三点左右结束。

陆翊臣婉拒了几人多留他们几天的好意,和郁安夏还有两个孩子乘车前往机场。

飞机五点半准时起飞,回到茗江市已经是晚上八点,来接他们的车子提前等在机场外面。

下午郁安夏接到萧何打来的电话,两人约了晚上见面。果然,车子驶近小区门口,远远就能看到萧何垂首等待的身影。

郁安夏让小戴和门口的保安打了招呼放萧何进来,进屋后,陆翊臣带两个孩子先上楼,她去厨房泡了壶茶。

“坐吧,别客气。”

萧何心怀愧疚,再见她总是无法像以前那样坦然。

“安夏,对不起……”

郁安夏帮他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茶,开门见山切入主题:“‘对不起’三个字你昨天不就已经说过了吗?不用再重复。你直接说吧,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萧何双手捧着玻璃杯,大拇指局促地来回抚着杯壁,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小黎她……她的案子真的没有回转了吗?”

郁安夏猜到他来找自己十有**是为了薛黎。

“没有。”她的语气很坚决,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既然知道她被抓了,那你也应该知道她准备丢下你一个人拿着钱出国逃之夭夭。这件事里,你对她来说,唯一的意义只有三个字,被利用。”

萧何何尝不知道?可他就是狠不下心来。哪怕心里不再像之前那样将薛黎奉作纯洁高尚的女神,但感情不是说抹杀就能轻易抹杀的。

“我知道。只不过今天上午我去看守所探望过她,听说她被抓是涉及到经济犯罪。我找律师问过,这种大金额的经济案,最好的情况都要十年有期徒刑,这对一个女人来说太残忍。”

薛黎今年二十八,就算判了最低年限的刑罚,出来后也快四十了。可以说,一辈子差不多就终止在这了。那时的薛黎人老珠黄,又无依无靠与社会脱节,晚景凄凉是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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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等我回来我们就领证(3更)

只是,萧何最终还是没能说服郁安夏,悦悦和嘉嘉就是她的底线。

下逐客令之前,郁安夏好心提醒他一句以后该是好好过自己的生活了,把时间和精力再放在薛黎身上纯属浪费。

恒天前董事何泰不出意外进去后这辈子再也出不来,他贪墨的金额巨大,而且证据确凿全都交给了警方。如果不是他狗急跳墙想绑架孩子,说不定还能多逍遥几天。而薛黎曾在恒天工作多年,又在这种敏感的时候和何泰有高额金钱往来,还企图逃往国外在机场被抓,定罪已经是板上钉钉。就算她说出那些钱的真实用处也无济于事,恒天有最好的律师团队,绝不会因为绑架案没成立就让她钻空子顺利脱罪。

次日,萧何再去探望薛黎的时候有些沮丧。

而薛黎得知他没能劝服郁安夏,脸色已经无法用狰狞来形容了。

两人面对面坐着,若不是旁边还站着警察,薛黎早已暴跳如雷。她深吸一口气,极力维持冷静:“你让郁安夏来见我,你告诉她,我要见她,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说,她不来她一定后悔。”

“小黎,你别白费心思了,她不会来见你的,更不会放过你。”

他声音不大,薛黎没听清:“你说什么?”

萧何看着她,眸中渐渐复杂:“小黎,我真的不能理解,她明明对我们很好,你为什么非跟她过不去。小时候她虽然被郁家领养了,但每年都会回福利院几次,每次回来都会给我们带很多新衣服新玩具还有学习用品……”

“你住口!”薛黎双目圆睁,厉声打断他的话,“她好?小时候左一句右一句‘小黎姐姐’的喊着,三步离不了人。她真像你说的那么好,就该说服疼她对她好的养父一起把情如姐妹的我收养了,福利院里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不用我再提醒你吧?可她有吗?她没有!自己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只怕早就把我们忘到了脑后。至于那些什么衣服玩具,她看不上的淘汰的拿过来福利院里充好人,也就你们这么傻子才会念她的好,谁稀罕?”

“小黎,你……”

薛黎冷笑,挑着眉继续道:“你说的不错,我就是喜欢跟她过不去。我就是看不惯她运气那么好,我就是想让她过得比我惨。”笑容渐渐自嘲,“只可惜,时不与我。”

她其实已经知道自己脱不了罪了,到底是贪污公款还是意图绑架其实没什么区别,想找来郁安夏不过是最后的垂死挣扎。

“那我呢?你让我去京都,结果自己毫不犹豫地就出国,你对我有过真的感情吗?”

薛黎面色微顿,片刻,垂下眸轻轻吐出两个字——

没有。

她起身回牢房。

想到自己给郁安夏埋下的那颗雷,薛黎走了两步忽然又桀桀笑出声来。那笑声,即便是走远了听着依旧让人毛骨悚然。

这也成为萧何人生中对薛黎的最后印象。

后来,他打听到薛黎被判了十二年。去外地生活之后,他回来几次探监但薛黎始终不肯见他。待她刑满出狱那日,他来接她,却被告知她两个月前就已经出了狱,至此再无消息。

话说回来,见过薛黎后不到一个星期,萧何便卖了车和房子离开了茗江市。

他前脚刚踏上火车,陆翊臣这边后脚就收到了消息。

接电话的时候,郁安夏正好在身边。听到这个消息,她心里有些唏嘘,沉默半晌后,还是和陆翊臣道了声谢:“不管怎样,谢谢你肯看在我的面子上没有追究萧何。他丢了皇爵幼儿园的工作,履历上又添了不好看的一笔,想再在茗江市找份好工作不容易,走了也好。”

陆翊臣不喜欢她这样见外,如果不是萧何自己悬崖勒马没真的做什么,就算有郁安夏在,他也不会对他轻拿轻放。大掌抓过她细嫩的小手在指间随意把玩:“明天我要去一趟港城出差,大概四五天左右。等回来后我们去领证然后一起筹办年货,好好过个年。”

郁安夏怔了怔,旋即莞尔应下:“这两天我也有点忙。说来也巧,上个星期罗竞森帮我牵了一笔港城那边的单子,是他以前有过业务来往的一个富婆,出手很大方,如果这次做得好,以后她就是我们的长期客户,还能带来不少客户资源。”

罗竞森?陆翊臣脑海中闪过上次在4s店里偶遇的那对兄妹。

他意味不明地开口:“他对你倒是挺好的。”

“那当然,我的工作室业绩好销售额高,以后在星光那边拿的祖母绿就会越多,他给我介绍资源,大家其实是互惠互利。”

陆翊臣注视着她因为喜悦而染上好看绯色的脸颊,伸手抚了抚她垂在肩头的秀发,原本想说的话又全都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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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陆翊臣去了港城出差?(1更)

次日,郁安夏醒来时天际边才刚泛出鱼肚白。听到耳边不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

“吵醒你了?”陆翊臣已经穿戴完好,正拿起床头柜上的表扣在腕上,看她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坐到床沿边大手抚上她的脸颊,“再睡一会儿吧,你昨天刚来的生理期,这两天注意好好休息。我已经吩咐过陈姨了,她会给你熬一些滋补的汤,记得每天都要喝。”

脸颊传来他掌心的热度,对上男人深邃的眉眼,郁安夏轻点头应下。又看了眼窗外,天色还未全亮,墙上的挂钟正好指着七点整。

“不睡了。”她坐起身,打算掀被子下床,“港城那边这几天就要交单,我一会儿要早点过去工作室。”

越接近年尾的这段时间,工作室的生意反而越忙碌。悦悦和嘉嘉已经放了寒假,正好昨天大宅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是想孩子,昨晚他们就把人送了过去,接下来几天正好全身心投入工作。

话音刚落,男人温热的唇就贴了上来。陆翊臣没有深入这个吻,浅尝之后很快撤离。但郁安夏齿颊间残留的浓郁男人气息,却久久没有散去。

“还没刷牙洗脸呢。”她嗔他一句,掀被子下床,快步进了卫浴室。

下楼时,桌上已经摆了丰富的早餐。

陆翊臣知道她喜欢喝粥,帮她盛了一碗放到他对面的位子上。

郁安夏舀了一勺放进嘴里,看到陈姨又从厨房里端着刚蒸好的花卷出来,夸她今早的粥做得又香又稠,直把陈姨高兴得眼睛都眯成了缝。

陆翊臣简单吃了一些,他早上八点半的飞机,去机场的车子这会儿已经等在了外面。

郁安夏送他到门口,叮嘱他路上注意安全,到了之后给她回个电话或是短信。

临出门前,陈姨说是让她中午不要两头跑,先生吩咐她做好了午饭给她送工作室去。郁安夏心里顿时化开一层暖意,含笑道:“那就麻烦你了。”

郁安夏出门时已经八点四十,完美避开了早上班高峰。路上车辆不算多,她开着smart平缓行驶。快到蓝水湾时突然接到秦蓉打过来的电话,说是郁叔平这两天生病了,让她有时间的话就回来看看。郁安夏仔细一问郁叔平是因为受凉发烧,病得不重这才暂时放下心来,思忖两秒,告诉她她中午过去一趟。

结束和秦蓉的通话,郁安夏又打了个电话通知陈姨让她中午不用送饭过来了。

十一点半左右,她提前从工作室离开,去了附近一家超市打算给郁叔平买点补品。

超市最近在做促销活动,她刚走到老年人补品热区,立马就有促销员围了过来,跟前跟后地不停给她推荐。

郁安夏充耳不闻,仔细在货架前挑选。突然,后腰处被购物车撞了下,她回头看过去,竟是前段时间来她店里捣乱的两个女人之一,那个罗映儿的母亲。

陈芳乍一见她双目瞪大继而又有些慌张,似乎想起什么,她迅速转身离开,甚至连购物车都顾不上直接丢在了原地。

三四个货架之隔,罗有为放下手里刚刚拿起的青花瓷碗,不满地冲急吼吼拉他离开的妻子抗议:“不是你说要来买点新的碗筷,免得到时候人家女孩子第一次到家里做客印象不好吗?”

要不是为了给儿子相亲,罗有为也不会破天荒地陪她来超市。

陈芳现在哪有心情和他解释?总之,她是不会让丈夫看到郁安夏,更不会让那个讨厌的小野种重新回到罗家碍她的眼。

郁安夏挑好补品往结算柜台走去,刚好看到陈芳匆忙拉着一个男人离开的背影。

她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到郁家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郁叔平听说她是特意回来探病的,一边唠叨她不过一点小病不用大惊小怪一边心里又止不住欣慰。

他和苏锦绣一起长大,虽然没有夫妻缘,但和她女儿却有着实实在在的父女缘分。不管安夏亲生父亲是谁,都改变不了她也是他的女儿。

郁叔平病体初愈,吃过饭后,和郁安夏聊了一会儿便提前回房休息了。

客厅里没其他人,秦蓉榨了两杯果汁端过来:“其实我今天喊你回来,除了你爸爸生病的事,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什么事?”

秦蓉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片刻,开口问道:“这几天,陆翊臣是不是在港城出差?”

郁安夏脸色略变,端起果汁轻抿一口:“你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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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港城会面(2更)

秦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告诉她陆翊臣这次去港城出差要谈的项目郁氏也是合作商之一,所以,他们这边也有人同去。

见郁安夏凝着眉没说话,秦蓉又问:“你可知道这次一起去的人里面有谁?”

“有谁?”

“郁美芝!”

郁安夏抓着玻璃杯的五指骤然收紧,但顷刻间,指间力道又渐渐放松。她微倾身往前,将喝了一口的果汁重新放回桌上,嘴角缓缓拉起一抹笑:“我听爸爸说了,她进了郁氏学习工作。”

秦蓉笑:“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本来这次应该是你爸爸带着人去,但不凑巧他生病了,只能安排底下的刘副总暂时接手此事。郁美芝就算是郁家人,但也不过是刚进项目部的一个小新人,谈这种合作她哪有资格参与?原本的随行人员名单里并没有她,不过刘副总以前跟你大伯关系好,所以这次破例带上了她一起。”

秦蓉跟在郁叔平身边做了将近二十年的秘书,对郁氏不说了若指掌,但其暗中结交下的人脉关系绝对不容小觑。她这个人一向有野心又长袖善舞,既然要给郁叔平生儿子就必然要为儿子打下牢固的基础将来接管郁氏的江山。也因此,她现在虽然退居二线成了郁太太,但郁氏发生的一些重要事情一直都有人私下告知她。

“其实我今天和你说这些没有恶意,只是想提个醒罢了。有些时候,就算男人自己有自制力,但也抵不住那些心怀叵测的女人费尽心思想用各种手段去接近。你别忘了,郁美芝她妈、你现在这位大伯母当初是怎么上位的。”

郁安夏垂了垂眸。

她是相信陆翊臣的,但不相信郁美芝。当初年纪轻轻的她能下药害她,现在不保证不会故技重施。

抬头看向秦蓉,虽然她清楚如果不是她和陆翊臣复合秦蓉绝不会像今天这样处处与她交好,但人都有私心,世上熙熙攘攘皆为利。她这样的做法无可厚非,更何况她肚子里的这个将来很可能是父亲唯一的孩子……

总而言之——

郁安夏起身,语气虽淡却也柔和:“今天这个人情我记下了,将来如果有我能帮忙的你可以来找我。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一会儿你帮我和爸爸说一声。”

“咱们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秦蓉看出郁安夏并没有真正和她交好的意思,但能换来这个承诺已经足够,一脸热情地送她出门,叮嘱她路上开车小心。

回到工作室后,郁安夏拿出画稿,但坐在桌前却总是无法静心,笔尖在纸上顿了半天什么都没画出来。脑子里一团纷乱,最后抽出画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看了眼腕表,快到两点,算算时间,陆翊臣应该已经到港城了。

她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过去。

那边接得很快,刚响了一声便听到男人清越低醇的嗓音透过薄薄屏幕在耳边响起:“我刚下飞机,正准备打电话给你。”

郁安夏莞尔:“那边天气怎么样?”

“还好,比起咱们那要暖和不少,基本上见不到几个穿羽绒服的。”

“这样啊,不过我看网上都说昼夜温差大,你注意保暖不要着凉了。”顺势把郁叔平受凉生病的事告诉了他,“我听讲这次爸爸要是不生病原本是要和你一起去港城的。”

“郁氏这次安排的是刘副总,不过他们的航班晚一些,估计要到傍晚才能到。”

郁安夏哦了声,这时,萧晴敲门进来,她便匆匆交代几句,然后挂了电话。

将手机放到桌上,抬头看向萧晴:“有事?”

“安夏姐,中午你不在的时候袁总秘书打了工作室电话,说是你之前传给袁总的样图她已经看过了十分满意,对成品也很期待。而且想问问你最近有没有时间亲自去趟港城,袁总想当面和你探讨一下为她定做一套独一无二的珠宝。她还说,要是年前太忙的话,等到年后再安排时间也行。”

这个袁总就是之前罗竞森为她搭线的港城女富豪,其名下华莱药业十分有名,本人更是连续两年在福布斯女性富豪榜上赫赫有名。

郁安夏稍作思忖:“你帮我回个电话,说是我这两天就有空,问下袁总是否方便。”想了想,喊住准备出去的萧晴,“算了,你不用回,我自己联系。”

和袁总那边沟通的十分顺利,郁安夏和袁总的港城会面定在了两天后。

不过当天傍晚五点钟左右她就坐上了飞去港城的飞机。

104 你也喜欢不正经(3更)

恒天和郁氏的工作团队在相继到达后都入住了港城洲际酒店。

晚上,这次同他们谈项目合作的几个合作商以振隆集团董事长舒冲山为首在当地有名的鸿星酒家设宴为他们接风洗尘。

席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声不断。

舒冲山当日曾去参加过陆老夫人寿宴,对郁安夏印象深刻。这次合作振隆集团有不少要仰仗恒天的地方,他投其所好,和陆翊臣天南海北聊的时候少不了顺带着夸郁安夏几句,还特意说自家妻子也喜好珠宝,让陆翊臣以后有机会就带着夫人来港城游玩,好让他尽一下地主之谊。

这话别人可能听听就过,同刘副总一起来的郁美芝却紧紧咬着牙。

如果当年她没犯糊涂,今日这些属于陆太太的赞美声都会属于她。

绝不像此刻,这种场合她敬陪末座毫不起眼,甚至没有开口说话的机会。

好不容易等到散席,郁美芝故意拖慢步子,眼瞧着后出来的陆翊臣朝她走近,她原以为他会主动开口和她说话,谁知他却视若无睹般从她身边直接越了过去。

“等一下,陆……”郁美芝在原地愣了几秒,终于忍不住开口喊住他,却在他回头看过来的淡漠视线中觉得头皮直发麻,“陆总……”其实她骨子里有些怕这种太过冷漠的男人。

“有事?”

陆翊臣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和面对普通人时毫无差别,郁美芝上前两步怔怔看着他,贝齿碾过唇瓣:“你……不认识我了?”

“认识。”郁美芝喜上脸庞,只是下一秒却又听他继续道,“你是夏夏的堂姐。”

夏夏、夏夏,又是郁安夏!

郁美芝眼睁睁看他离开,面目有些狰狞。她曾经看过张爱玲关于白玫瑰和红玫瑰的故事,不是说两个人中没得到的才是白月光和朱砂痣会一直念念不忘吗?

陆翊臣走出几步后,沉声吩咐跟在身后的陈秘书:“回头你去告诉刘副总,如果下次郁氏能出席重要场合的人都是这种水平,那以后恒天也不必再考虑和这种下三流的公司合作。”

陈秘书连忙颔首应下。

回到酒店已经快到晚上十一点。

陆翊臣进房后转身关上门,突然,一双纤细的胳膊从后面缠上他的劲腰。

身躯瞬间绷紧,却在那熟悉又独一无二的馨香沁入鼻尖时又慢慢放松下来。

郁安夏原本还想逗逗他,不想没等她说话男人就在她的臂弯里转过身来,揽住她的腰将她抵到了墙上。

“你猜到是我了?”

陆翊臣伸手在她嫩白的鼻尖轻点一下,轻笑:“不然呢?我抱了那么多次还能感觉不出来?”

“真没意思,本来还想给你个惊喜的。”

“已经很惊喜了。”话落,微凉的唇压上她柔软的唇瓣灵巧的舌一路畅通无阻地闯进去在她齿颊间尽情肆虐,郁安夏原本挂在他腰间的手主动搂上他的后颈,微踮起脚尖热烈地回应着他的亲吻。

黑暗中,只能听到一阵高过一阵的暧昧"yun xi"声。

直到将人亲得快喘不过气来,陆翊臣这才慢慢松开。

打开大吊灯,见她已经洗过澡换上了睡袍,想来应该等了有一会儿了,长臂揽着她的腰坐到沙发上:“你怎么会过来?”

“不是说了吗?要给你一个惊喜。”

双指轻捏起她的下巴让她和自己对视:“真的?才一会儿不见,你就想我了?”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也会说这样自恋的话?”

陆翊臣低笑出声,松开她的下巴随手扯下束缚的领带,原本一本正经扣好的衬衫纽扣上面三颗也被解开,性感的锁骨若隐若现:“女人了解的男人,永远不会是他的全部,男人对女人也是一样。”

“比如说,像你这样一本正经的男人其实也很喜欢做不正经的事?”

“……”大掌忽然压上她的后腰将她带到怀里,两人紧贴的胸膛几乎没有一丝缝隙,郁安夏没穿bra,猝不及防的动作带着睡袍摩擦着娇嫩的肌肤,体内却泛起一股酥麻,她想开口,却陡然撞进他深邃的墨眸里,“你现在想试?”

郁安夏双手抵在他胸口,提醒他自己还在生理期。

“等你好了看我怎么教训你。”湿热的气息从耳畔拂过。

郁安夏伸手摸了摸发烫的脸颊,从他怀里退开,话锋一转,说起正经事:“我不是和你说过罗竞森给我介绍了一个挺有名的港城女富商吗?我这次过来就是来见她的。”

港城有名气的女富商还真不多。陆翊臣想到什么,倒了杯热水递到她手里:“姓什么?”

郁安夏刚要回答,突然响起一阵门铃声。

两人相视一眼,陆翊臣扬声问:“哪位?”

“是我。”门口传来郁美芝的声音。

105 大半夜敲人家老公的门(1更)

哪怕回来后和郁美芝接触的机会并不多,但好歹曾一起相处过多年,她的声音郁安夏一听就听出来了。

美目一斜,似笑非笑地看着陆翊臣:“这么晚了来敲自己妹夫的门,我要是没来你会不会给她开?”

“你觉得呢?”

郁安夏没接话,双目凝视着他墨眸里那一抹意味深明的笑,片刻,收起脸上表情不悦起身。

可刚站了一半就被他扯住手腕一拉一收跌坐到他腿上。郁安夏低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

“你问的这个问题没有意义。我和她今天晚上是从同一个饭局上离开的,如果真有点什么就不是会不会给她开门了,而是会一起回房。”

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简单的三言两语却比“不会”两个字更能收服人心。

郁安夏双臂环上他的脖子,故意使坏在他腿上蹭了蹭:“那你现在问她这么晚找你什么事?”

陆翊臣深吸一口气,体内的火仿佛全都往下腹处汹涌,她到底知不知道男人的腿不能随便摸,更不能随便蹭……大掌按住她的后脑勺,夺过她的红唇用力吮着她唇齿间的馨甜。

就在郁美芝等得不耐烦准备再开口时,里面再次传来陆翊臣的声音:“什么事?”

她弯了弯唇,伸手将耳边一缕未干的秀发往耳后捋了捋:“我能进去说吗?我房间突然没电了。”

话落,又是一两分钟过去都没等到回应。

她穿着浴袍,一截白皙小腿和脚都裸露在外,接近零度的气温,走廊又不比房间有暖气,站了一会儿就冻得瑟瑟发抖。双臂紧紧环着胸,实在冷得受不了,正打算离开,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

郁美芝惊喜抬头,却在看清开门的竟是郁安夏时当即如雷劈一般愣在原地动弹不得,嘴角那扬了一半的弧度看在眼里也唯有“滑稽”二字能形容。

“见到我很惊讶?”郁安夏倚在门框上,她比郁美芝高,自上而下俯视着的美眸里只有讥诮嘲讽。

郁美芝怎么都没想到陆翊臣来港城谈合作居然也会把郁安夏一起带来,要是知道她也在,她今晚肯定不会贸贸然过来敲门。目光触及她微肿的红唇,经验丰富的她自然知道刚刚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微垂眼睫,咬着唇一言不发。

郁安夏却将她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遍。

脸庞干净白皙,黑发还带着点点湿气,而玫红色的浴袍系得也并不严实,刻意一点,便能看到那层秀丽的山峦起伏。刚刚出浴的模样,果然是楚楚动人。

郁安夏冷笑:“不说话?”

“我先回去了。”郁美芝抬眼撞上她落在自己胸口的视线,将浴袍拉了拉,抿紧唇,转身就要走。

郁安夏也没有要拉住她的意思,只是郁美芝刚迈出脚,就见有一男一女两个酒店工作人员匆匆过来。

男工作人员走在后面,肩上还挎了个工具箱。

“您好。”酒店女经理带着维修工停在房门口,态度周到地问郁安夏,“您好,请问刚刚是您打电话说是房间电路出问题了吗?”

郁安夏莞尔,指了指旁边的郁美芝:“不是我们的房间,是她的。她来找我老公说是房间没电了,想要借一下房间。”

“郁安夏,你——!”郁美芝脸上青红交错,气急败坏地瞪过来,后面难听的话却在看到陆翊臣不紧不慢地走过来揽住郁安夏腰时戛然而止。

酒店工作人员对于这种事情敏感度向来很高,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了然。

郁美芝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个供人指点议论的小丑,指甲用力扣着掌心,深吸一口气:“我房间电没坏。”丢下这句话,她再也没脸站在这里,捂着嘴跑下了楼。

然而事情并未就此打住。

郁安夏之所以大张旗鼓地叫来酒店员工,原本是打算通过他们的嘴让这事传进郁氏集团同行的其他人耳里。他们知道,郁家人自然也瞒不过,这比她直接找上门要好,毕竟郁美芝在人前伪装得极好。

但今晚来的那女经理事后居然发了条吐槽的朋友圈,说是有个奇葩女住客大半夜湿身敲人家老公的门,结果没想到人妻子当天晚上才到也入住酒店被撞个正着,结果一句话都不敢说灰溜溜地落荒而逃。

这事原本只是在朋友圈小范围地流传,后来不知怎的上了微博,而且还疑似有酒店的监控视频流出,视频角度很精巧,拍下了郁美芝,站在房间里的郁安夏和陆翊臣却并未处境。虽然监控不算太清晰,但熟悉郁美芝的人一眼都能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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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陆翊臣为了安夏用心良苦(2更)

郁安夏知道这件事还是因为第二天中午刘副总代替郁美芝上门来道歉。

听说事情从昨晚到今天上午发酵了有将近十个小时,后来连累到酒店官方微博发了声明撇清关系,这事才渐渐从热搜榜上销声匿迹。

郁安夏觉得如果没人在背后暗箱操作,事情肯定不会闹得这么大。而这个人是谁,似乎已经呼之欲出。

陆翊臣送完刘副总回来,就发现郁安夏一直在盯着他瞧,他到哪,她的视线就跟到哪。

“还没看够?”陆翊臣坐到大班桌后挑眉迎上她的目光,低醇的声线里有愉悦清朗。

郁安夏走到大班桌前,弯着身手肘撑在桌上,双手捧颊当真又将他的脸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五官深邃、气质卓绝,不怪郁美芝动心,甚至不惜脸面都不要。

“我觉得你真好看。”

说完,额上挨了轻轻一记弹指,郁安夏往后退了两步,故意双手覆在额上被弹的地方哀怨地看着他,却见他依旧垂眉翻阅着文件:“好看是用来形容男人的么?”

“对了,昨晚你没告诉我后天要见的那个女富商究竟是什么人。”

“姓袁,是华莱药业的总裁。”

陆翊臣突然抬头:“是她?”

大约是反应有些大,郁安夏觉得奇怪:“有什么问题吗?”

陆翊臣轻轻摇头,合上文件起身,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明天晚上有一场拍卖会,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郁安夏欣然应允。她不太爱逛街,这两天陆翊臣不在酒店她就一个人在房间里画稿,偶尔也会在酒店的休闲区放松消遣。

拍卖会在圣莎酒店四楼的翡翠厅举办,当晚拍卖现场名流云集,大多数都是当地或外地慕名而来的富商,也有极少数平时会在大屏幕上才能看到的熟悉脸孔。

郁安夏挽着陆翊臣的胳膊进场入座,落座后,陆续有人过来打招呼,言语之间客套又恭敬。

今晚的拍卖会以古玩为主,偶尔也能看到几件亮眼的珠宝首饰。

郁安夏对此并无太大兴趣,前面拍了有六七件,陆翊臣也一直没有任何动作。

直到一对目测十克拉左右的阿波罗蓝钻耳环出现。

郁安夏见过很多宝石,珍贵有之美丽有之,但这对耳环还是让她有些移不开眼。这对阿波罗蓝钻内部完美无瑕,达到了iib的罕见级别,仅占世界钻石比例的百分之一。

果不其然,这对耳环引起了现场不小骚动,拍卖师宣布竞拍开始后,竞拍牌便不停举起,到最后,坐在两人右侧同一排隔了大概四五个位子的中年女人脱颖而出。那女人身着一袭黑色浅纱礼裙,看着三十五六的样子,保养很好,第一眼给人感觉便是精明干练。

“四千五百万一次、四千五百万……”

话没说完,陆翊臣从郁安夏手里拿过竞拍牌举起,淡淡开腔:“四千六百万。”

女人朝他们看过来,眉眼之间开始不悦,扭头朝身边的助理使了个眼色。

对方开始加价,陆翊臣也是丝毫不让,最后,那边加到了六千五百万,气氛已然推至**。

郁安夏不让他再继续加价,这对耳环是罕见又好看,但给的价若是超出了宝石本身的价值,在她看来便是亏本的买卖。她虽然设计珠宝,但并不热衷佩戴收集。

陆翊臣轻拍她的手以示安慰,却再次举牌:“七千万。”

话音落,场内渐渐安静,而那个一直和他们竞争的女人深思熟虑之后也偃旗息鼓,不再让人举牌。

郁安夏压低声音,语气有些不悦:“那女人和你有过节?先前那件据说是十一世纪流传下来的珍贵古玩也没见你动手。”

陆翊臣笑了笑:“她就是华莱药业的总裁袁清雅。”

她明天要见的人?“可这和你今晚和她抢这对耳环有什么关系?”郁安夏不明白。

陆翊臣只是笑了笑,没接话。

拍卖会结束,袁清雅主动过来打招呼,看了眼挽着陆翊臣臂弯的郁安夏,似笑非笑:“陆总真是大手笔,为了博美人一笑果然是不惜千金。”

“为了让自己妻子开心自然是不惜代价。”

“妻子”二字让袁清雅原本因迁怒对郁安夏有些轻蔑的眼神瞬间重视不少,嘴唇动了动,半晌才弯唇吐出一句话:“陆总真是伉俪情深,如果以后有机会合作,希望我和陆太太能好好了解一二,今晚我就先失陪了。”

袁清雅早就打听到这对耳环会出现在今晚的拍卖会上,临时被人截胡心情自然不爽,但也不至于为了一对耳环就耍脸色得罪人。

拍卖会现场宾客陆续离开。

坐在最后一排的郁美芝目送郁安夏挽着陆翊臣离开,眼眶早已泛红,她扭头质问身边的中年男人:“刘叔叔,你今晚非要带我来着拍卖会到底什么意思?就为了让我看到他们有多恩爱吗?”

前天晚上那事闹大之后,她被勒令不准再出现在商谈合作的场合,遂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愿意见人。虽然不至于落到人人喊打的地步,但事情一出,不知道多少所谓的闺蜜朋友熟人联系她,有真的关心也有是刻意落井下石的,她现在一听到铃声就忍不住想把手机直接砸了。

今晚若不是刘副总强烈要求她出席这场拍卖会,她根本不会来也就不会看到这剜心的一幕。

刘副总叹口气:“今晚拍卖会的请柬其实是陆总让人给我的,今天下午刚送过来。”

“什么意思?”

“你还不懂吗?”刘副总如长辈般语重心长,“他想让你知难而退。前天晚上明明只是一桩小事你以为为什么会闹到微博上?你又以为除了认识你的人网上为什么没有出现你的任何信息?上微博是想让你身边的人知道这事给你一个警告教训,之所以没有让全国人民都知道你的大名是因为尽管郁安夏只是郁家养女,但她现在还姓郁,你出事,别人提起的时候少不了捎带一句郁安夏的姐姐怎样怎样。”

“我不信!”这绝不可能,陆翊臣不会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

“你不是不信,你是揣着明白当糊涂,我这个局外人都看得清楚。他这样做,是给你和郁家留了最后的体面。刚刚你以为他为什么非要高价竞拍那对耳环?因为看上耳环的女人是华莱药业的袁总,这个袁总心高气傲,虽然家世优越能力卓绝但对于身份地位不如她的人一向狗眼看人低,合作的时候从来都是趾高气昂的,业内早有传闻。据我了解的,郁安夏明天要去见人家谈生意,陆总这样做是让袁总知道郁安夏不仅仅是郁安夏,她是他的妻子,更有他不计一切代价地在背后护着。这样,袁总还敢给她什么脸色看吗?”

“不,不是这样……”郁美芝呆滞着目光连连摇头。

刘副总却又加了一记重击:“他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却还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私下安排的苦心,这不是爱是什么?”

话说到这里,刘副总看在当初和郁伯康的交情上已经尽了一个世叔的全力。

他知道郁安夏要去见袁总是恒天的葛秘书长谈话间“无意中”透露的。今晚的拍卖会给郁安夏在袁总面前造势是主要目的,顺带着他捎上郁美芝让她认清楚事实,不要再做出什么让双方都下不来台的事。

刘副总眯着的眼底放出一抹精光。陆翊臣这一招一箭双雕厉害,不愧年纪轻轻就有现在这样的成绩。他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看在郁家对郁安夏的养育之恩上仁至义尽。如果以后郁美芝再做什么不知所谓的事,他肯定不会再像这次一样轻拿轻放。

107 年前会重新领证(1更)

正如刘副总嘴里说的那样,次日郁安夏和袁清雅的见面十分愉快,她不仅爽快地签下了一整套珠宝,而且还将今年六月份她女儿十八岁成人礼准备要送的首饰单子也签给了她。

类似买一赠一的合作,并不完全看在陆翊臣的面子上。

袁清雅虽然有些势利眼,但对有能力之人她一向都是另眼相待。更何况在她看来,郁安夏撇去自身精湛的业务能力不谈,能让陆翊臣在背后为她费尽心思就已经是相当厉害。

也因此,某种程度上两人聊得还算投缘。

“之前我看袁总才三十五六的样子,没想到她女儿马上就要十八岁了。”回程的飞机上,郁安夏把这事说给陆翊臣听。

陆翊臣帮她把盖在身上的薄毯往上提了提,缓缓道:“其实她今年已经四十二了,丈夫早年意外过世,她就把他名下的药业公司接管了过来,然后在娘家的帮衬下独自抚养女儿管理公司。虽然某些方面风评不好,但业务能力还是被认可的,是业内很有名的女强人。”

郁安夏没想到袁清雅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敬佩之余难免扼腕。她想,如果有选择,袁清雅或许更希望丈夫在侧家庭美满。单亲带着孩子的苦她吃过,有时候光鲜只是表面,疲了累了泪水也只能在悄无声息的黑夜独自往肚子里咽。

伸手覆在陆翊臣手背上,见他朝自己看过来,缓缓拉开嘴角冲他柔柔一笑,旋即将脑袋歪过去靠在了他肩上。

耳边呼吸声逐渐均匀,陆翊臣侧目,眼底是她甜美的睡颜和微微颤动的纤长睫羽,伸手将她滑下来盖住了小半边脸的秀发轻轻拨到肩后,稍微调整了下坐姿,让她靠着睡得更舒服些。

下飞机时小戴已经开车等在了机场门口。上车后,没回御江帝景,陆翊臣吩咐他直接开到陆家大宅。

两个小包子好几天没见到爸爸妈妈,知道他们今天要回来早就翘首以待。院子里传来车鸣声时,悦悦和嘉嘉正一边看海贼王一边挖着丁瑜君做给他们的苹果泥往嘴里送。听到动静,姐弟俩顾不上喜欢的动画片,立马放下手里小碗争先恐后地往外跑,负责照顾他们的阿姨跟在后面拉都拉不住。

丁瑜君看到这一幕心里说不泛酸不可能,不过看到俩孩子被自己父母抱在怀里开心咧嘴的模样,她心里不虞又散了些许。因为孩子,她对郁安夏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冷面排斥,至少不管心里有没有完全接受,明面上是没再摆任何脸色。老夫人有些话还是有道理的,后妈再好比不上亲妈,就算她们真的能大公无私将前妻的孩子视如己出,但像悦悦和嘉嘉这么大已然懂事,日后就算再亲对后妈也会隔一层。如果后头的又有了自己的孩子,家庭矛盾很难避免。

这两天两位老人家去外地一家香火鼎盛的寺庙参拜尚未归来,陆娇依也和朋友去了冰城的冰雪大世界游玩,家里就她带着两个孩子在。

午餐饭桌上,丁瑜君问起两人准备什么时候领证复婚,还说老爷子已经决定在年后正月初六这天正式给嘉嘉办认亲宴风风光光将他的名字记到族谱上去。丁瑜君觉得既然两人决定复合,那最好是在这之前把证重新办了,这样到时候外人问起也不至于再传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陆翊臣和郁安夏相视一眼,开口回道:“年前会办好,晚上我和夏夏回一趟郁家。”

当初离婚后郁安夏的户口又重新迁了回去,户口本现在应该在郁老夫人或者郁叔平手里。

丁瑜君浅浅应了声,没再深问。

这次去港城待的时间虽然不长,但郁安夏还是在最后一天抽空和陆翊臣逛街买了礼物。

给丁瑜君带的是一套适合她这个年纪和肤质的名牌护肤品,丁瑜君接到手里时还有些诧异。

她对郁安夏的印象还停留在五年前青涩冲动的时候,那时的她既不是八面玲珑也不会能言善道,木讷讷的让她相当不喜。老实说,就算现在郁安夏自己开了工作室比起以前大有进步,丁瑜君也从未指望过她有一天能学会讨自己欢心。

垂眉看了眼手里的护肤品袋子,是她最喜欢的品牌,儿子不会注意到这些,想来肯定是澜馨告诉她的。

“你有心了。”丁瑜君淡淡道,想了想,还是补充一句,“你俩尽快复婚,现在悦悦和嘉嘉都已经放假,快要过年了过几天你们就搬回来住,人多才热闹一些。”

丁瑜君释放的善意郁安夏感受到了。婆媳和母女本来就不一样,更何况还是她们这样曾经隔阂很深的婆媳,但因为陆翊臣对她好,她愿意重新融入进来努力改善和婆婆的关系。

看了眼陆翊臣,含笑应下。

晚上他们去郁家拿户口本时并没带悦悦和嘉嘉一起,不过给郁叔平还有秦蓉等人的礼物倒是没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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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有二更,然后28号开始给大家万更,么么哒~

推荐文文<军门辣妻>作者:翘楚

简介:看到他的八块腹肌,秦愿大胆表白:“雷战,我喜欢你”

摸到他的胸肌,秦愿色心大起:“雷战,你喜欢我吗?”

“女人,你的矜持呢?”雷战星辰般的黑眸晕染着暧昧的情绪,这女人色胆包天,真是前所未见,他该给她点厉害看看。

事后,秦愿扶腰怒吼,“雷战,你特么地能轻点宠么……”

108 如果六年前他没救下郁安夏

知道他们要回来,郁叔平提前吩咐保姆做了一大桌子菜。

饭桌上连带郁老夫人和郁叔平夫妻只有五人,大家都安安静静地吃着饭。陆翊臣时不时会给郁安夏夹一些她喜欢的菜,郁安夏亦然,两人之间流转的淡淡温情看在郁叔平眼底十分欣慰。

原本他以为两人当初闹到离婚,现在再复合大半原因是为了两个孩子,这会儿看到他们之间不是将就他就放心了。

饭后,郁叔平留两人在客厅沙发上说话,听郁安夏提及户口本的事,他放下刚端起的茶杯,微蹙眉:“你们现在就急着要吗?”

“也不是,不过还有差不多半个月就要过年了,民政局那边大概腊月二十七八放假,我们想在年前把手续办妥了。”郁安夏看向他,“户口本不在您这吗?”

“你大伯不是回老家了吗?他在茗江市还有两套房产,正好上个星期打电话回来说是要过户到美芝和盈盈名下,今天我把户口本给美芝,委托陈大海和她一起去办理了。”

说话间,门口传来动静,三人回头看过去,正好郁美芝和已经有些显怀的郁可盈从外面回来。

郁美芝一看到陆翊臣和郁安夏就想到先前的事,她丢脸丢到了天边,若不是刘副总看在和她父亲的交情上答应压住同行去港城的人不把这事传到二叔耳里,只怕她现在都要被赶出郁家了。

抬脚要上楼,郁叔平喊住她:“美芝,手续办好了没?户口本带回来了没有?”

郁美芝疑惑的目光朝他看过来,又在陆翊臣和郁安夏身上转了一圈,心里便已了然。

捏紧包带的手指略有放松,嘴边挽起一抹笑:“还差了些材料,今天白跑了好几个部门,我把户口本留在陈叔叔那了,等明天材料准备齐全再跑一趟。”

郁叔平没多想:“那明天你把手续办好之后记得把户口本拿回来。”

郁美芝点头:“二叔,没事的话我就先上楼了。”

彼时,一直站在边上没说话的郁可盈咬着唇朝郁美芝看了眼,目光有些晦暗,在原地站了两秒最终一言不发地抬脚跟了上去。

郁叔平看向郁安夏:“明天或者后天我让人把户口本给你们送过去。”

郁安夏没意见,看郁叔平因为这次生病消瘦了不少,临走前她少不了不放心叮嘱几句让他多注意身体。

次日,恒天集团,总裁办。

葛杰汇报完工作后,将先前因为工作交接耽搁的消息禀报给他。

“陆总,朱天磊一周前在狱中病逝了。”

这些事情,本来都是梁宏这个特助负责跟进的,因为他离职的原因底下人出了点纰漏才会到现在才报上来。

朱天磊其人茗江市商圈的人应当不算陌生,前些年他风头最盛的时候,就连市里高层领导见到他也会给几分薄面。可就这样一个风光无限的电子大亨,却突然因为偷税漏税被人举报一夜之间掉下神坛。从事发到最后判刑,只经历了短短一个月,但凡有点眼力见的人都看得出来他肯定是背后得罪了什么大人物,但却没人知道他得罪的人是茗江市的太子爷陆翊臣。

六年前陆翊臣正是从朱天磊手里救下被灌了药的郁安夏,他们也是那天晚上有的悦悦,如果那晚他不是因为谈生意正好也去了那家会所……陆翊臣眸色一沉,这样的后果他从不愿去深想。

“知道了。”他淡声应了句。

再提起那个老色鬼,陆翊臣深邃的墨眸划过一丝凌厉,突然想到自己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那晚之后,他忙着让人暗中搜集朱天磊旗下公司违法的证据,却忘了问郁安夏她当时怎么会去的那家会所,又是怎么中的药……

手指在桌上轻叩两下,喊住已经走到门口的葛杰:“我有事情要吩咐你……”

当天下午,市里南郊一间老旧的居民楼下,快递员拿了信匆匆上楼,送到四楼一家正在办丧事的居户。

朱天磊当年入狱后,朱家一夕破产,朱太太带着他们十二岁的独子从别墅区搬进了这间不足三十个平方的小破屋,日子过得异常艰辛。虽然丈夫判了无期徒刑,但她好歹还能安慰自己人还活着。可这狱中病逝的消息一传来,她再也受不住当即病倒在床。看到这封匿名信上完完整整的事情始末写着朱天磊当年是因为一个女人才会得罪人被举报,朱太太当即对那个害得他们家贫困潦倒的“狐狸精”恨得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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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项链的误会,最近几天就会解开,先做个小活动。

这封匿名信是谁寄的?仔细看过文的应该都能猜对,这是送分题,前文已经提过~

a,时长青

b,郁美芝

c,郁老夫人

d,未出场的某个人物

如果能附上自己的脑洞更佳~

109 羡慕你和陆翊臣

次日下午,陆澜馨约郁安夏出来逛街。

郁安夏的手机昨天出了点问题,今天刚好拿去修理。

在商场一楼专卖店修完手机后,两人坐电梯去了四楼的服饰区。

陆澜馨挽着她的胳膊边走边打趣:“你这手机还是两三年前的款了吧?现在咱自己不说是小富婆一个,好歹也是中产朝上,你不给自己换一个?”

“也没坏,我都习惯了,用着顺手,等回头不能用了再考虑换一个吧。”

陆澜馨冲她挑眉:“这叫念旧?”

说的也不知到底是手机还是人。

郁安夏听出了她话中之意,只是笑笑,转而问她:“今天还没放假也不是周末的,你怎么有时间约我出来逛街?我听说现在监管严了不少。”

陆澜馨在民政局的优抚安置处工作,没什么高待遇,但平时比较清闲。诚然,她也不缺这点工资。

“上午出来走访几户烈军属的家庭情况,确认先前的优抚工作落实问题。这不,提前完成工作,处长说今天不用回局里了。凌恒在外地出差,我一个人在家待着无聊。”说起这个,陆澜馨突然想起前几天她和陆翊臣说要复婚的事,“怎么没见你俩去办复婚手续?”

郁安夏把户口本还没拿到手的事告诉了她。

陆澜馨知道一点之前在港城发生的事,本能就觉得那个郁美芝说不定是故意找借口不给户口本。

郁安夏笑:“她不至于这么蠢吧?不想我和陆翊臣复婚,扣着户口本也没用,到时候我们去派出所办一张户口证明或者让陆翊臣找点关系不也一样?她要是真像你说的这样,最多也就能拖延个几天时间。再者说了,就算给她拖延了还能阻止我们复婚?”

“你这样说,也挺有道理。”

说话间,两人走过一个拐弯处,迎面被一个步伐匆忙的男孩狠狠撞了下。那男孩最多十**的年纪,一头黄毛,撞了人之后不仅不道歉,反而朝两人狠狠瞪了眼,一句话没说就扬长而去。

郁安夏被他撞到了胳膊,陆澜馨关心后确定她没事,正要发作,那人已经走得没影了,气得她直接黑脸接连骂了好几句。

买完衣服出来陆澜馨还记得这事,一边和郁安夏絮叨着一边往停在商场外面的白色宾利走去。

坐上车后,郁安夏正准备系安全带,忽然包里手机响了起来。

电话是陆翊臣打过来的,陆澜馨听着两人腻歪,忽然有点想念已经离家好几天的沈凌恒。

“我和大姐现在就准备回去了,她晚上在我们这吃饭,我给陈姨打过电话了让她多做几道菜,你几点回来?”

得到陆翊臣回复今晚有个不好推掉的饭局会晚一点回去,郁安夏叮嘱他少喝点酒:“我让陈姨给你熬一点醒酒汤备着。那就这样,先挂了啊。”

陆澜馨看她扬着嘴角挂断电话,忍不住感慨:“其实你们俩分开这五年说不定是因祸得福,毕竟距离产生美。看我和沈凌恒,谈了这么多年,还没结婚就已经跟老夫老妻差不多,激情都快被磨光了,哪有你们这么甜?”

郁安夏把手机放回包里,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宽慰她:“我觉得他还行吧,上个月我不是还看你在朋友圈里晒他送的生日礼物吗?”

陆澜馨抿嘴笑了起来,打着方向盘往车道上拐。

郁安夏又道:“而且他妈他姐和你关系那么好,比对沈凌恒还亲,说起来我还得羡慕你呢。”

婚姻生活里,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丁瑜君暂且不提,就陆娇依那个难缠的小姑子,说不定以后还会闹出什么麻烦来呢。她虽不惧,但想想也是心烦。

“那以后我嫁给沈凌恒家里事估计会顺心很多,没那些弯弯绕绕的。”虽然她也是陆家人,但绝不偏帮她妈和小妹,有时候确实有些跋扈不讲理。

话音刚落,正缓缓驶上车道的车子突然被追尾,陆澜馨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滑,车子偏离撞到路边的防护栏上。郁安夏虽然系着安全带,但右手腕手背处还是狠狠磕在了门把凸起的地方,疼痛一瞬间蔓延开来。

手背上很快浮起淤青,郁安夏蹙了蹙眉,忍着疼打开副驾驶车门下车。

撞他们的是一辆黑色大众,看到司机从车上下来,郁安夏脱口而出:“是你?”

这人就是刚刚在商场里撞了她一下的那个黄毛男孩。

“黄毛”态度相当嚣张,说话也粗俗,双方有些争执。交警过来后,确定事故全责在这个叫朱南楠的“黄毛”一方,郁安夏和陆澜馨也不愿私了,最后和保险公司谈妥,以警方将人带回去拘留教育几天告终。

人散去后,陆澜馨见郁安夏一直握着右手手腕,不由分说地抓过她胳膊仔细察看:“这不行,必须要到医院去看看,要是不好好处理万一有什么病根以后年纪大了可不好受。”

也幸亏听了她的提议,检查后腕骨处有轻微的骨折,医生做了包扎叮嘱她要按时上药复查,而且痊愈之前不能提重物。

陆澜馨陪着她,拎了一大袋药从医院回家。

下午五点多,小戴开车送陆翊臣回御江帝景。途中,接到葛杰打来的电话:“陆总,我已经去交警队了解过情况了,而且肇事司机朱南楠的资料我看了一下,他是朱天磊的独子,今年刚成年。”

------题外话------

今明两天都是一更哈,后天上架有大更。

还有昨天的问题答案后天也会揭晓,有你们期待的情节~

110 陆总,太太的堂姐约她见面

晚六点左右,陆翊臣突然回来让郁安夏有些吃惊:“不是说晚上的饭局有几个世交家的长辈不好推吗?”

桌上有陈姨刚煮好的三花枸杞茶,她拿起养生壶准备给他也倒一杯。因为用的左手,不大顺手,满满一壶端起来时胳膊还晃了下。

“我现在不喝。”陆翊臣从她手里接过养生壶放回桌上,蹙着眉握起她缠着厚厚纱布的右手腕仔细端详,深邃的眸里有着关心,“还痛不痛了?医生怎么说的?”

“刚开始有一点,现在不痛了。医生说只要注意点好好休养过段时间就会痊愈了。”郁安夏莞尔,把手抽回来往客厅走,语气惋惜,“就是近一个月估计得耽误几个单子。”

其它的还好说,可以让萧晴她们接手,但有两单点名让她亲自制作,眼下之计,只能延时了。

陆翊臣也是这想法:“让你工作室的人打电话跟客户沟通下,实在等不了的就退了。”他跟在她身后,随手将手臂上搭着的深灰色大衣扔在沙发上,深思熟虑之后,缓缓开口,“年前这半个月我让樊通开车接送你往返工作室。”

“樊通?”郁安夏回头看到他随意扔在沙发上的大衣,习惯性地走过去拿起来捋好挂到置物架上,这名字她听着有些耳熟,转身看向他,“我想起来了,他不是你身边的保镖队长吗?上次悦悦和嘉嘉去京都的时候他也跟去了。你让他来给我开车,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吧?”

“这叫什么大材小用?一保镖队长而已,要是你想,堂堂恒天老总亲自给你开车都行。”帮着陈姨从厨房端菜出来的陆澜馨接话。

热腾腾的饭菜上桌,三人陆续落座,陆翊臣剥了几个虾放到郁安夏碗里。

“我也要。”陆澜馨厚着脸皮把碗拿过来,陆翊臣瞥她一眼,勉为其难地给她也剥了一个。

陆澜馨笑弯眼,虾嚼到嘴里,又忍不住吐槽下午车祸的事:“还好这次只是小的意外,夏夏手伤得也不严重。现在没素质的人简直太多,谁遇上了谁倒霉。”

葛杰调查来的资料,朱南楠现在在一家汽车维修店上班,出事那辆车是他私下开的店里客人送修的车子,据说是新手上路经验不足才会出了意外。不过看似巧合的事情,有时候大部分都会有隐情。

还没确定的事他也没拿出来明说,只提醒陆澜馨:“你开车那技术也不行,回头自己注意点。”

陆澜馨嫌他耳提面命的样子太烦,明明她才是姐姐,转而凑到郁安夏跟前揭短:“也不知道是谁一接到我电话没两个小时就赶回来了。”

郁安夏微怔,原来是知道她受伤才会推掉晚上那些长辈的饭局。

扭头朝他看过去,两人相视一笑,她也帮他剥了个虾。

有时候,曾经苦思不得其解的答案就在这样的细水长流里心中渐渐有数,甚至不用听对方亲自说出口。

次日,郁安夏出门的时候樊通已经开车等在了门口。

上次在京都两人说过话,不算陌生。

见郁安夏出来,樊通下车帮她拉开后车门:“太太,先生吩咐了,这段时间我接送你。”

“辛苦你了。”郁安夏微颔首,嘴角含着浅笑。

黑色保时捷稳定驶在车流中,郁安夏随意问了樊通几句,比如把他暂时调到她身边对陆翊臣会不会有什么影响之类的,樊通从善如流地一一回答。

快到蓝水湾时,郁美芝突然打电话过来。

郁安夏原本不想接,只是铃声一直在那锲而不舍地响。

三四次后,她停下和樊通的谈话,拿起手机接听。

郁美芝约她下午两点在蓝水湾的一家咖啡馆见面。

“郁安夏,你别忙着拒绝。还记得六年前翊臣为我特意定制过一条项链吗?港城那次只是他不想你伤心才故意对我那样,都是做给你看的而已,现在那条项链他已经送给了我,你想不想看看我戴起来是什么样的?”

笑声听起来十分刺耳,郁安夏神色渐渐凝重,抿着唇,明眸眯了眯。

“你不愿意见我其实就是心虚,想要自欺欺人对不对?”郁美芝再三挑衅,隔着手机,郁安夏都能想象到她得意的模样。

片刻,她缓缓放松脸上神色,应道:“好,下午两点,不见不散。”

车子停在工作室门口,临下车前,郁安夏突然问樊通:“他有没有让你把我平时的行程或者要见什么人都汇报给他?”

樊通神色陡然一肃,以为郁安夏误会陆翊臣让他保护之余连带着监视,忙摆手解释:“陆总说过,只需要接送您,负责您的安全即可,其他您的私人事情一律不用告诉他。”

郁安夏莞尔,笑得意味深远:“今天下午两点,我大堂姐约了我在附近的悠享时光咖啡厅见面。”

说完,推开车门下车。

樊通反应慢,皱着脸百思不得其解地目送她纤细的背影渐渐走远。好一会儿,才逐渐回过味来。

刚刚太太说那句话的意思是想让他把这事转告给陆总?

恒天集团,中午十二点半。

“扣扣”响起两声敲门声,陆翊臣抬头:“进来。”

葛杰已经吩咐人查清楚了当年郁安夏在会所被下药一事的经过:“找到了当年朱天磊身边的司机,他把事情都交代了,那晚太太是和郁美芝一起去的会所。”

说着,将手里刚拿到的文件递了过去。

陆翊臣一页一页仔细地翻,一个字都没放过。看到后来,五指收紧将纸张捏得不成样子,葛杰看过去,他深沉的墨眸已然一片寒峭。

葛杰又道:“刚刚樊通打电话过来,说是郁美芝约了太太下午两点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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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中午上架啦,晚上七点会贴出上架公告和活动,具体事宜包括上架的准确时间会在公告里说,敬请关注,么么哒~

111 我喜欢的人一直是夏夏(首订1)

下午的见面郁安夏如期而至。

排列在咖啡馆过道两侧的和风式包间,郁美芝已经在里面等待许久。郁安夏进来后随手拉了下黄杨木拉门,但并未完全关起来。

“等了很久了?”郁安夏在她对面坐下。

郁美芝的视线落在她略施粉黛的俏脸上,被有“时尚色”之称的酒红色高领毛衣一衬托,原就白皙娇嫩的脸蛋看起来更显明艳照人。

她掩下心里不快,若无其事地喊来侍应生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和一份欧培拉,又将菜单递给郁安夏:“这家的甜点就属欧培拉和柠檬香草名气最大,你要不要试试?”

“我不爱吃甜点。”

郁安夏接过菜单扫了眼,最后只点了杯不加糖不加奶的黑咖啡。

纯正的黑咖啡品在嘴里虽苦,但过后的香醇却其味无穷,同生活一样,真正懂它的人才能喝出来。

郁美芝放在桌上的手手指痉挛似的曲了曲,双目瞬也不瞬地黏在郁安夏脸上。

饶是她不承认,分别这六年,曾经的堂姐妹已经相去甚远。郁安夏言行举止间都透着股优雅,而她,身上的灵气早已被在国外经历的那些肮脏事磨光了,外表再怎么伪装,内里也早就**不堪。

可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越跌落尘埃就越不甘,越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郁美芝接过侍应生端来的咖啡和甜点,顺便看向她受伤的手腕,努了努嘴:“怎么弄的?”

“不小心出了点意外。”

“是吗?”郁美芝翘着唇,微垂眸拿咖啡勺搅拌着杯里的棕灰色液体,“该不会是你得罪的人太多有人故意寻仇吧?”

郁安夏捏着咖啡勺的手一顿,抬眼看向她,似是透着了然的目光步步紧逼:“我得罪的这个人是你吗?”

郁美芝含笑的嘴角渐渐僵硬,旋即笑容淡去,撇开视线不看她:“想象力真丰富。”

郁安夏没再往下接话,只端起咖啡杯慢条斯理地品了起来。郁美芝在电话里说要谈项链的事,但郁安夏不急着打开这个话题,反而是她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她开口有些沉不住气了。

“郁安夏,回头草好吃吗?”

郁安夏脸色没变,放下咖啡杯淡淡看着她:“你不用这么阴阳怪气,想说什么直接说就行了。”抬手看了眼腕表,“咱们在这坐了有二十分钟了,你和我说了这么多有的没的,早就等不及了吧?”

郁美芝扯着唇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好多年前就暗恋陆翊臣了吧?悄悄收集和人家有关的信息,把报纸上和他相关的报道剪下来收藏。还写了许多日记,那些话,我看到都替你脸红。二叔一直说你多上进多听话,他肯定不知道你小小年纪就思春想男人了。”

“所以,这和你有关系?”

郁美芝微抿唇,的确没关系。

当年她偶然间进郁安夏房间里找东西不小心翻到她的日记,通篇看下来才知道她居然一直暗恋陆家的太子爷,不过那会儿她并没有当回事,郁家虽然也算是豪门,但和陆家差太远,她从不认为郁安夏的异想天开能成真。

可后来奶奶居然告诉她陆翊臣喜欢她想娶她。当时她一心就想着跟外国男友甜甜蜜蜜,眼里哪容得下别人?哪怕那人玉质天成。她担心家里逼婚,所以在外国男友的怂恿下策划了诈死私奔。但她又太了解父亲和祖母重利的性格,没了她,难保不会为了郁家利益想方设法让和她长相有几分相似的郁安夏顶替,更何况郁安夏还暗恋陆翊臣,她就更不会让她如愿。

郁美芝就是这样的性格,她觉得哪怕是自己不要的,但那人喜欢她,她就看不得郁安夏有朝一日代替她在他心里的位子幸福美满。

她以前爱玩,经常出入娱乐场所,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了朱天磊朱总。果不其然,那老色鬼看到郁安夏照片后惊为天人,两人一拍即合,她骗郁安夏去会所给她下了药把她送给朱总,想杜绝自己离开后她和陆翊臣的一切可能,但事与愿违,她也不知道那晚本该和郁安夏在一起的朱总怎么就成了陆翊臣。那之后没几天朱总公司出事,她吓得不轻,只能安慰自己一切都是巧合,可事实始终骗不了人,陆翊臣为了郁安夏把朱总公司连带着他自己都给端了。

思绪渐渐回笼,郁美芝看着郁安夏依旧淡然的脸,胸口一腔嫉妒与痛恨交织,她狰狞着脸色开口:“难道奶奶没告诉你?翊臣当年本来要娶的人是我。他对你好,一是为了孩子,第二是因为他以为我不在了,拿你当替代品!”

郁安夏面色冷然地看着她,忽然,“扑哧”轻笑一声,勾起的嘴角尽是讽然。

“你笑什么?难道你觉得我在骗你?”

郁安夏将手里咖啡勺放在小碟上,不紧不慢地回她:“我记得你比我要大吧?算起来,也是要奔三的人了,怎么想事情还这么自以为是?陆翊臣那种人,你以为他如果不喜欢我,会委屈自己假装对我好?”

郁美芝一时语塞,硬着头皮顶回去:“男人不都是那样,上了床之后食髓知味移情别恋有什么好奇怪的?就算后来他喜欢上了你,可你也无法否认他心里依旧有我的一席之地,否则又怎么会特意为我定制了项链时刻在心里缅怀?”

说话间,将戴在颈间的项链从毛衣里扯了出来,被她捏在指间的项坠上细钻拼成的“c&z”折射着耀眼的光芒。郁安夏对珠宝有着天生的敏锐力,不同于上次薛黎戴的那条出自他人之手的仿制品,她一眼就认出郁美芝脖子上这条确实是当年她在陆翊臣抽屉里看到的那条,货真价实。

垂在身侧的手五指拢了起来。

郁美芝并未错过她眼底一闪而逝的灰败,扬着眉将项链放回心口:“郁安夏,我就弄不懂了。五年前你介意我的事情坚持要离婚,怎么现在就能完全抛到脑后了?难道过了五年,你把你所谓的自尊和骄傲都丢到脑后了?”

郁安夏没作声。

郁美芝又问:“还是说,离开几年,你发现自己太爱他离不开他,又或者是陆翊臣妻子这个名衔太诱人你抗拒不了,所以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了?”

郁美芝知道郁安夏心里肯定不像表面那样淡定。上次去港城,后来她旁敲侧击地问过随行人员,郁安夏并不是和陆翊臣一起来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郁安夏知道她也去了,这才匆忙赶过来。说到底,还是忌惮她的存在。

“郁美芝。”郁安夏等她说完才缓缓开口,“以前人家都说我们俩不似亲姐妹反而比亲姐妹长得要像。现在我觉得那些人都是在胡说八道,我们哪像了?不仅脸不像,而且六年过后,你更刻薄,而我比以前更自信。”

“你——”

郁安夏打断她的怒火,继续道:“人都是会变的,我成长了,不会再在同样的事情上跌倒第二次。而你没有,嫉妒让你连仅有的一点理智都没了对吗?”

郁安夏刚刚之所以久久没回应,是因为一直在想,如果现在这个她回到当年薛黎怂恿她打开抽屉看到项链和照片的时候,事情的发展肯定会南辕北撤。她不会再凭着一腔怒火冲动行事,而会像刚刚听到郁美芝说的话一样,即便心里有疑问也会先用心感受平日里她和陆翊臣的点点滴滴,等心绪平复下来再去慢慢分析对错。

性格的升华,或许是她在外面磨练这五年最大的收获。

郁美芝其实并不是多聪明的人,若是聪明,当年也不会被人骗出国后来凄惨度日。她有点小心机,心够毒,却沉稳不足。

“你就自己骗自己吧!项链是他送我的,这你总没得辩了吧?”

鼻尖窜入很淡又很熟悉的男士香水味,郁安夏不动声色地侧目朝门口看去,一双黑色手工皮鞋出现在视野里。她收回视线,冲郁美芝莞尔:“你说这条项链是他特意为你定做的而且又亲手送给了你?”

“那当然。”大红色指甲再次捏起项坠上的字母给郁安夏看,“c&z,臣和芝,我和他名字最后一个字的首字母,在国外请的已经多年不出山的大师亲手所制。而且,我在电话里不跟你说了吗?你们有两个孩子,他对你也是有一些感情的,不想你伤心才没和你说。”

话音落,却发现郁安夏正扭头看向门外。

郁美芝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突然出现的高大男人骇得她脸色一白。

陆翊臣的五官精致到无可挑剔,即便冷着脸眉眼间如隔着一层远山亦让人控制不住心向往之。但郁美芝此刻更多的是撒谎被当场抓包的惊惧与心慌。他眼底那层冷峭,让她不敢直视。

“你来了?”郁安夏弯着唇起身朝他走过去,看了眼跟在他身后的樊通,嘴角笑意里多了一丝赞赏。能跟在他身边的人,果然都不是愚蠢之辈。

陆翊臣没戳破她的小心思,拉过她受伤的手仔细看了看,肃着脸,嗓音低缓有力:“手还没好怎么就到处乱跑?万一又弄伤了怎么办?”

郁安夏朝郁美芝的方向努了下嘴:“堂姐约我出来喝咖啡怎么会把手弄伤?”

她的声音很软,言语间带着平时极少有的撒娇。

郁美芝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惊慌之后,她下定决心,大不了今天就把事情捅破。她不相信,六年前还不计代价要娶她的男人现在会对她一点感情都没了,就算爱上了郁安夏,也不可能完全对她绝情!

她一站到两人跟前,最先暴露在陆翊臣眼底的就是颈间那条泛着银光的项链。

花了两三年让人做的,怎么会不印象深刻?只是当年气郁安夏不知好歹非要离婚,她出国后,他一气之下已经让秘书扔掉了,现在会出现在郁美芝手上确实让他惊讶。

刚刚在门外他站了有两三分钟,郁美芝那番颠倒黑白的话让他怒到极致却想发笑。

他见过形形色色的女人,即便骄纵如小妹陆娇依,追着易明爵时都没有这样的厚脸皮。

长臂一伸,揽着郁安夏的细腰将人带到怀里,侧过头脖颈微微下倾,深邃的墨眸和她相对:“你信她说的?”

即便隔着一层厚厚的冬衣,他掌心的温度依旧灼热了她的腰际。郁安夏承认自己今天确实耍了点小心思,不过不是因为不信任,而是实在烦了郁美芝这副好像她欠了她的嘴脸。再者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她也想知道当年为什么会有那样的传言,说陆翊臣喜欢的人是郁美芝。

郁安夏嫣然一笑:“我要是不相信还能带着孩子和你一起生活?”

这话明显取悦了陆翊臣,看他脸上露出笑意,郁美芝终于忍不住拍着胸口质问出声:“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喜欢我了?才六年,你心里就只有郁安夏一个人,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喜欢你?”不同于以往的喜恶不行于色,从略带上扬的尾音里,郁安夏听出了他对郁美芝的不屑。

“难道不是吗?你不是和我爸爸说了,你想娶我的!”抬手一指被他揽在怀里的郁安夏,眼眶泛红,“是因为她!是她不要脸未婚先孕勾引你有了孩子,而我又在国外出了意外,你才娶她的。你是因为她长得像我,所以才对她好,才慢慢移情爱上她的不是吗?”

陆翊臣没搭腔,但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

当年他在一次酒会上偶然间听人提及郁家,提的那人说郁氏公司遇到了麻烦,听的那人却以玩笑口吻回了句,说他们家不是有两个挺漂亮的女儿吗?到时候只要舍得随便送一个出来,麻烦不就迎刃而解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郁安夏只是郁家的养女,如果真的要被送出去,那首当其冲肯定是她。于是他让人联系上了郁氏抛出橄榄枝,也在郁伯康和郁叔平兄弟面前有意无意地多次提郁安夏,问及她是否恋爱等等情况,目的就是想让郁家人知道他对郁安夏有意,这场合作是他为了郁安夏而为之。不过那时的他虽然对郁安夏有好感,但刚接手恒天不长,没有恋爱或者结婚的打算,所以并未明说只是暗示。没想到郁家人竟以为他看上了郁安夏的相貌,企图用和她有几分相似的亲女儿攀上陆家。

陆翊臣看向郁美芝,语气并无起伏:“六年前,我并不认识你,而我想娶的人,一直都是安夏。”

112 项链的秘密(首订2)

陆翊臣说得很从容,言语间,上位者的坦然淡定一目了然,以他的身份和行事风格,也确实没必要编出这种谎话。

于郁安夏而言,一句话胜过千万句甜言蜜语。

可对郁美芝来说,这份真相来得太伤人,郁美芝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如果陆翊臣说的是真的,那她算什么?当年奶奶给她描绘着嫁到陆家之后的蓝图,言语之中不容她有任何违抗,吓得她宁愿诈死也要捍卫自己所谓的爱情,因此一叶障目吃了那么多苦。可现在再回想,如果这一切只是一场误会,那她这六年就是一场笑话。

“我不信!”郁美芝有些歇斯底里,“你是骗我的,你喜欢上郁安夏了不想她伤心才故意这样说!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你们当初怎么会离婚?”一边控诉一边声泪俱下,“我也喜欢你啊,要不是我当年在国外意外坠海,也不会到现在才回来,你怎么能彻底否认对我的感情呢?”

喜欢他?

这世界上的喜欢千奇百怪。有人为名,有人为利。有人一厢情愿只顾自己的想法而不管对方是否喜欢,也有人爱之不得便恨不能置对方无容身之地。

这些都不是喜欢,更不是爱。

真正喜欢陆翊臣的,只有郁安夏,因为他们是两情相悦,而他,也只想她喜欢。

陆翊臣开口:“你不是喜欢我,你所谓的喜欢,只是喜欢陆太太这个称号,喜欢郁安夏的老公而已。”

“不是!”郁美芝一口否认。

可目光和郁安夏对上时,眼底又是一片惊涛。她讨厌郁安夏,从小就讨厌。两人差不了几岁,她是郁家亲生的女儿,但八岁之前却只能跟在母亲身边做见不得光的私生女,被人追着喊小三生的小野种。可郁安夏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却能在二叔的呵护下被当成郁家公主一样长大。这就是原罪。

“郁美芝,不要以为你这些年在国外做些什么事没有人知道。”

听着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郁美芝瞬间脸色大变。

他知道她这些年在国外发生的事,也知道所谓的坠海不过是自导自演了?

眼珠子慌乱不已地四下乱转,之前质问时的理直气壮已经全然无踪:“我,我要回去问奶奶……”

她要向郁老夫人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当初要骗她说陆翊臣喜欢她要娶她?!

郁美芝跌跌撞撞地落荒而逃,葛杰在陆翊臣的眼神示意下也举步跟了出去。

回去的车上郁安夏手肘抵在窗台上手握拳支着下巴,时不时扭头身旁静坐的男人一眼。他的侧脸线条挺拔,不比正面逊色。几次张嘴,想问有关项链的问题,但最后都没说出口。

到家时才四点多一点,陈姨还没过来。

郁安夏换了拖鞋将包包和脱下来的大衣挂好,问他:“你今天提前离开公司,没什么事吗?”

“年底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这几天不忙。”

郁安夏哦了声,给自己和他各倒了一杯温水,将水杯递到他手里,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她终于还是没忍住:“那条项链,离婚前我在你办公室的抽屉里看到过。”

陆翊臣扭头看向她,两人四目交接,郁安夏捏着水杯的手紧了紧,继续道:“当时你出差去了,是薛黎带我进去的,你抽屉里还有两张郁美芝的照片,就压在装项链的盒子下面。”

“所以,你以为项链是送给郁美芝的,我时不时还会拿她的照片出来怀念一下?”

郁安夏耳根发烫,在他灼灼的目光逼视下,轻轻点头。

现在回首再看是很可笑的事,但当时身在局中,本就不知道陆翊臣是否爱她,自然也没有自信和底气拍着桌子和薛黎叫嚣这些肯定不是真的。她再回想,只心疼那个时候的自己。

陆翊臣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性感的长眸里闪过促狭:“照片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项链确实是我在国外找人定做的。从那人设计到最后出品让我满意,足足花了有两年多的时间。”

真的是他让人定做的,可若是照他说的,那这条项链该是送给她的才对。可是……

“我名字最后一个字母明明是‘x’。”语气有些酸有带了点委屈,显然是介意郁美芝刚刚说“z”代表的是芝。

陆翊臣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自然,偏过头,端起水杯仰头饮尽。

郁安夏的目光追随过去,她想起,以前他在床上时最后也会习惯性地微微仰着脖颈,喉结上下滚动的模样,就和现在一样性感迷人。

脸颊不由自主地飞红,大概是真的许久没有拥有过对方了,看他喝水居然也能想到这种事。

抬手轻拍了下脸,察觉到陆翊臣是在刻意回避,郁安夏不依不饶:“你还没说,那两个字母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在骗我?”

有些事,对陆翊臣而言,只能做,不能说。

但事到如今,郁安夏显然是不求个明白不罢休。

他将自己和她手里的水杯都放到了身前玻璃桌上,拉过她坐到自己大腿上。

陆翊臣环着她的腰,挺翘的鼻尖贴了贴,他呼吸间清洌滚烫的气息尽数拂在她脸颊上:“真想知道?”

郁安夏双手揽着他的脖子,只丢了一个眼神,你说呢?

陆翊臣嗓中溢出愉悦的低笑声,伸手在她臀上轻拍一下:“你还记不记得,你高中时参加过市里一个专门慰问福利院和敬老院的志愿者队伍?”

陆翊臣第一次见郁安夏,就是在福利院里。

那家福利院是恒天慈善基金会赞助修建的,那日,他和几个相关领导去福利院视察。

当时在那片绿茵茵的草坪上,那么多陪着小孩子玩耍的志愿者里,他一眼就看到了她如花一样的青涩却迷人的笑颜,落在眼里灿烂又夺目。

谈不上对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一见钟情,但印象确实深刻,以至于后来他会让人刻意打听她所在志愿者队伍的动向,会在不忙的时候经常单项偶遇悄悄看她,也在志愿者名册上看到了她的名字,知道她叫ziana……

好感似乎就在一次次看到她陪着那些孩子和老人时耐心又和善的模样里越来越深。爷爷的一位外国老友也是珠宝设计师来国内拜访,他竟然鬼使神差地拜托早已退居幕后的他出山帮忙设计了一条项链。项链上有他们两人的名字“carlos&ziana”,是只有他知道的关于暗恋的那点小心思。

那时候他觉得这种朦胧的感觉很美好,并没有想着刻意去打破,甚至是介入她的生活。

直到一年多后,她高三。高考前夕,他回茗城高中拜访他曾经的班主任、那时的高三年级教导主任谢林。

他临走前,谢主任送了他一本当年的茗城高中校刊十周年纪念版,他随手翻了下,看到一篇英文散文,下面落款人是“ziana”。他觉得巧合便问了句,谢主任指向正抱着一大本考卷从窗外经过的年轻女孩:“喏,就是她,我现在带她的英语,很努力的学生,高一刚进来的时候英语经常不及格,这三年突飞猛进,高考正常发挥肯定是高分。”

他顺着谢主任的视线,再次看到了女孩儿明媚的笑颜和那随着步伐在空气中飞舞的马尾。

从那时起,他知道她叫郁安夏,也对她有了更多的了解和关注。

陆翊臣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但那晚不省人事的她差点被朱天磊带走,他脑子里轰然就炸开了。那时出手对付朱天磊要冒很大的风险并不明智,但他还是那么做了。他们第一次那晚,他原本打算带郁安夏去医院洗胃,可她像个妖精一样缠了上来,理智真正崩塌是在听到她嘴里无意识地喊“翊臣、翊臣”,他不知道是幻觉听错了,还是他给自己的冲动找了个借口。也是从那时起,他才意识到爱情早已在日复一日的关注里悄悄来临,合二为一那一刻先前并未考虑过会早婚的他就想着要为她披上嫁衣,而不是因为她有了孩子才决定结婚。

听他娓娓道来,不知不觉间,郁安夏已经满脸泪水。

原来,她暗恋他的这十年,并不是只有她在一厢情愿唱独角戏,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也在注意着她。

她是从福利院出来的,了解里面不为人知的酸苦,所以上了高中后一次偶然接触到志愿者队伍就义无反顾地参加了。只是她被郁家收养后,真心待她的人只有郁叔平,郁老夫人是极不喜欢她的,所以她一直过得小心翼翼。经常跟着其她志愿者给福利院或者敬老院捐钱捐物,那些钱都是她攒下来的压岁钱和零花钱,之所以用英文名字不用真名,是怕碰上熟人让郁家人以为她在外面乱花郁叔平的钱。

没想到就这么一个小细节,后来会引起这么多误会,郁安夏感慨之余又有些哭笑不得。

其实造成他们五年前分崩离析的根本原因不是那条项链,也不是郁美芝的那两张照片,更不是郁老夫人说的那些似是而非的挑拨之言。是他们本就不成熟,又彼此缺少沟通、不够了解。爱情是爱情,婚姻是婚姻,要想在婚姻里给爱情持续保鲜不是喜欢就足够的。

她忽然觉得前两天陆澜馨说的话很对,分开五年,或许是福非祸,否则谁也不知道他们对彼此的爱会不会在日复一日的囚笼里渐渐湮灭。现在的他们学会自省自己学会更加信任,再复合,爱情没有走,时机刚刚好。

郁安夏眨着动人的杏眸,笑意狡黠:“所以,你早就暗恋我喜欢我了?还那么闷,都不告诉我?”

如果以前他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爱她,她也不会费心猜测,反而将自己弄得神经兮兮。不过想来也正常,她被薛黎误导之后不也没去问他直接就要离婚了吗?那时的陆翊臣如果会把喜欢时刻挂在嘴上,那就不是他了。就连回国后,他们也是经历了几番波折还要靠着孩子的助攻才慢慢互相敞开心扉的。

没有确定对方的心意之前,很多人都不愿意先开口,就怕成为主动的那一方失了先机,而不巧,他们俩是同一种人。

陆翊臣微微蹙眉,耳根飞红,但看在郁安夏眼里,却十分可爱。

原来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不止她会害羞脸红,威严又正经的陆大老板也是一样。

郁安夏调皮心起,伸手在他滚烫的耳垂上轻捏了下。

“别闹。”陆翊臣抓住她的手握在掌心里,明亮地墨眸如炬般望进她眼里,“现在听到了,满意了?”

“满意是满意,就是可惜那条项链了。”花了两年多的时间,是他暗恋时就准备好的礼物,意义非凡,结果却被郁美芝拿去戴了,想想就生气。就算再拿回来,她也觉得膈应。

现在不用说,她已经猜到那条项链估计是薛黎捡到然后给郁美芝的,两人早有勾结。

不想在这个时候提起扫兴的人,郁安夏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用力亲了一口。

想要撤回,后腰却被往前一勾一带,陆翊臣性感的薄唇贴了上来,带着湿意的舌尖顺利挑开齿关加深了这个吻。

113 亲吻只是小儿科(首订3)

郁安夏慢慢闭上眼,沉浸在他带来的柔意里。温软的唇瓣在齿间碾磨辗转,许久,两人才慢慢分开。

陆翊臣伸手按了按她的红唇抚去唇间水色,墨眸锁在她俏丽的脸庞上,那双专注的墨眸自上而下,视线仿佛他温热的大掌一样在他身体上游走。

郁安夏红了脸撇开眼不看他。

温热的气息从耳畔拂过,陆翊臣的笑声低沉愉悦,他伸手请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和自己对视:“以前也没见你这样害羞过。”

最直接的事都做过了,亲吻不过是小儿科。

他俯在她耳边,声线低醇又性感:“你这样容易脸红,等我们到了床上,你岂不是连脸都抬不起来了……”

郁安夏伸手在他腰间掐了下,阻止他再继续说下去。

以前在床上大多数时候他只会专注办事,下了床两人更是没太多共同语言,说话也只是日常生活中一些必要的交流。但现在郁安夏相信了萧晴常常挂在嘴边的话,男人骨子里都是好色的,只不过区别在对只对一个人好色还是对所有人都好色。想起刚刚他说的那么一长段故事,郁安夏觉得以前他或许是怕说荤话儿吓到她,又或者是破坏了他在她心里高冷威严的形象。

思及此,心口有股暖流缓缓溢开。

两人没在御江帝景多做停留。

悦悦和嘉嘉都在大宅那边,丁瑜君听说她手受伤了,发话反正离过年没多久了让她和陆翊臣也提前搬回去。

虽然丁瑜君嘴里说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更别提照顾她儿子,但家里本来就有保姆,这话刀子嘴豆腐心郁安夏听出来了。

换种心境,要和婆婆还有那不大懂事的小姑子以及陆家一大家打好关系似乎并没有那么难。

两人收拾行李,到大宅的时候已经快到晚上八点,丁瑜君特意等他们吃饭。

与此同时,五光十色的维纳斯酒吧门口,郁美芝挎着包跌跌撞撞地从里头走出来。她喝得太多,没走两步就一头栽倒在地。

酒吧门口两个流里流气的小痞子见状不约而同地冲对方使了个眼色,两人上前一左一右搀起迷迷糊糊无力挣扎的郁美芝准备离开。刚走了几步,突然被两个人高马大的黑西装男人挡住了去路。见对方不好惹,视线又落在这个女醉鬼身上,两人不敢惹事,放下人匆忙离开。

郁美芝揉着胀痛不已的额角,刚睁眼,入目就是一个修长的身影正站在窗前,指间燃了一半的烟泛着猩红火光,袅袅青烟在周围盘旋。

思绪渐渐回笼,她记起似乎是这人帮了她。忙四下看了看,见自己身上衣服完好这才松了口气。

掀开薄被从床上下来。

时长青听到动静回头看过来,嘴角挽起一抹笑:“你醒了?”

“是你?”对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郁美芝谈不上多少好感。

虽然是他救她出了苦海,不过上次她撺掇薛黎已经算报答他了。郁美芝可能不聪明,但也绝不是愚蠢之辈。时长青是陆翊臣姑父,看似在帮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谁又知道呢。

时长青在她不远处沙发上坐下,燃了一半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笑容渐淡:“你手里有朱家这么好的牌应该提前和我商量下再行事。”

要不是一直让人关注着陆家,继而从郁安夏受伤一事牵扯到朱天磊的儿子,时长青还不知道里头有这么多弯弯绕绕。那时陆茗刚生完小儿子不久,他对国内的事有所疏忽,竟不知道陆翊臣暗中为了个女人闹出这么大手笔,否则绝不会让这事无声无息地过去。朱南楠现在还在拘留所里,以前他在恒天时也结交过一些政治场上的人脉,从他嘴里问点事情并不难。他觉得郁美芝简直蠢得要命,寄匿名信给朱家去修车行挑拨朱南楠又有什么用?朱家母子再恨郁安夏,也不敢真要她的命,毕竟法治社会杀人要偿命的。

郁美芝冷笑,起身整理衣服:“你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怎么做还要和你汇报?”

她现在脑子一团乱麻。

下午她回郁家质问郁老夫人,郁老夫人见她已经知道了真相便把她当初和父亲的谋划告诉了她。郁美芝觉得简直可笑,原来是老夫人想让她主动勾引陆翊臣才骗她,一直都是她自作多情,她还以为陆翊臣得不到她会对付郁家,要是被人知道了这想法,估计要笑掉大牙。

陆翊臣喜欢的人从来都是郁安夏,就算她想插足也插不进去。以后郁安夏是天上的云,她就是地底的泥。

时长青眸光闪烁:“不过朱家这事现在还有可以操作的余地,只要你愿意配合,我保证你会如愿当上陆太太。”

“你神经病吧?”郁美芝破口大骂,陆翊臣从来没喜欢过她,还陆太太?白日做梦来得倒是实际些,时长青这老狐狸拿她当三岁孩子骗,“你别想利用我!”

郁美芝说完,拿了放在案几上的包准备离开。

这时,时长青从沙发上的文件袋里抽出一叠照片扔在身前玻璃桌上。

照片上熟悉的画面让郁美芝身形一顿。

她猛地扭过身一把抓起来,看着手里一张一张翻过的照片,双目不由撑大。

这将近二十张不堪入目的照片里,女主人公都是她。至于男人,每张都不尽相同,甚至有些还不止一个。

郁美芝抓紧手里照片,指甲深深扣进肉里,国外那好几年不堪回首的经历再次涌进脑海。

她的外国男友骗她出国花光她的钱后就扣下证件限制了她的人身自由,不仅如此,他还强迫她接待各种男人赚钱供他花,不照做就会挨打。

她没想到时长青救了她的同时居然还拿了照片。

郁美芝气得将照片用力朝他掷了过去:“你卑鄙!”

纷纷散散的照片如天女散花般落下,时长青不恼反笑,揭过头顶一张拿在手里看了看:“如果照片不满意还有视频,你那个男朋友拿了我一大笔钱,可给了不少好东西。你放心,只要你配合我,我不会让这些流落出去的。”

先前电话里他就说过让郁美芝不要忘了他的恩情,自然不是嘴上说说。

“你想想,你现在的生活一塌糊涂,曾经又吃了那么多苦,就甘心看到你堂妹和别的男人幸福?”

郁美芝没回他,只是贝齿用力咬着唇瓣,片刻,就有血珠沁了出来。

陆家大宅,郁安夏等人吃完晚饭没多久,陆澜馨提着行李箱也回来了。

丁瑜君看到她就没好脸色:“你都多久没回来了?让你回个家,自己数数都多少个电话了?三催四请到现在才回!”

前两年陆澜馨是在沈家过的年,可今年她已经三十了,虽然和沈凌恒感情稳固,但谈了这么多年都不提结婚的事,就算沈家其她人待她再亲,她也始终姓陆。今年让陆澜馨回来过年是陆翊臣提出来的,不乏是在给沈凌恒施压。

虽然两个人是姐弟,可相处起来,更有威严更有气势的那个反而是陆翊臣。他更像哥哥,通常拿主意的也是他。

陆澜馨放下行李箱,笑着坐到郁安夏身边:“这不是路上堵车了吗?好饿,妈,还有没有吃的了?”

丁瑜君给了她一记白眼,故意转换文字概念,这和路上堵车又有什么关系?却一边嘴里嫌弃一边亲自去下厨,陆澜馨最喜欢吃她做的香菇肉丝拌面。

郁安夏回来前丁瑜君就已经吩咐人把家里收拾好了,她和陆翊臣的房间在二楼。丁瑜君有些迷信,给他们安排的并不是五年前他们住的那一间,觉得离过婚风水不好。新换的这一间布置一新,阳台临着后花园,推开门就能闻到阳台处飘来的淡淡腊梅香味。

陆翊臣拎着行李箱进屋,陆澜馨落后一步拉过郁安夏的胳膊,冲陆翊臣眨眨眼:“我借你媳妇儿一下,有些话要和她说。”

------题外话------

明天早上七点一更,十二点二更,万更哈~

114 你要一起洗?(1更)

郁安夏重新回房时,卧室里没人,她去到隔壁新布置出来的书房,刚走进门口入目就是深棕色桌后男人靠在大班椅上对着电脑谈笑自若的面容。唇齿张合间,柔暖的灯光铺在他俊逸的脸庞上,让他深邃眉眼间自信又强大的气势尽展无余。

陆翊臣和电脑对面那人用的英文交流,郁安夏听了几句提到生意上的事,便没有打扰他,轻轻带上门退了出去。

她回到卧室,准备将行李箱里两人的衣服都归置到衣帽间。只是刚打开一侧衣柜门,里头一排五花八门的性感睡裙看得她瞠目结舌。

纤细的手指从衣服上一一拂过,最后将其中一件她认为最保守的黑色蕾丝睡裙取下来拿在了手里。

低胸设计、真丝面料,没有太多繁复的花纹,虽性感但却不显低俗。

房间是丁瑜君布置的,这些睡裙不用想也知道是她的手笔,至于用意已然是司马昭之心,难怪晚上悦悦回房睡觉前会问她是不是又要给她生新的弟弟妹妹了。

对于陆家这样的人家,孩子永远不嫌多,丁瑜君不知道她在国外生嘉嘉之前出过车祸不适宜再怀孕,有这想法从侧面说未尝不是真正接受她了。

只是……以前她从未穿过这样的睡裙。拿在手里有些发烫,郁安夏刚准备原封不动地挂回去,腰间突然缠上了一双结实有力的胳膊。

陆翊臣从后面抱住她,下巴搁到肩窝处蹭了蹭:“看什么呢?”刚说完,视线就落在她手里那条蕾丝睡裙上。眸色一沉,拂在她颈间的气息越发灼烫。

郁安夏突然想起上次在水岸兰亭让他帮忙拿内裤,他还特意翻乱抽屉从下面抽了一条蕾丝的。如此说来,再正经的男人,也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恶趣味。

她若无其事地掰开腰上的铁臂,将睡裙挂了回去:“整理衣服呢。”回头睨他一眼,“你洗澡了?”

“你要一起?”

“……”情话开了闸的男人果然随时随地都能撩,将睡袍往他怀里一塞,嗔道,“快点去洗,我先把衣服挂到衣柜里。”

陆翊臣喜欢她俏脸微红含嗔的模样,走过去捧住她脸颊上亲了又亲,这才拿了睡袍往浴室走去。

郁安夏并没有换上丁瑜君准备的睡裙,中规中矩的睡衣睡裤,上面还有嘉嘉很喜欢的小黄人图案。二十五岁的女人,看着却不失十八岁少女的清纯。

她从浴室出来,陆翊臣的目光就没从她身上挪开过。比起袒露的性感,有时候裹住的曼妙更让人心动。

郁安夏刚走到床边,便被陆翊臣扯住胳膊直接摔在了他怀里。

亲吻来得急促又热烈。

唇齿交缠间,陆翊臣掐着她的细腰翻身将两人的位置掉了个个,却不忘细心地注意不让她的右手腕再磕到碰到。

郁安夏双手揽着他的脖子,主动回应他的亲热。

周围空气越发黏湿,男人微凉的指腹从她领口拱了进去,冷热交替的贴合引起郁安夏阵阵战栗。

意识有些许回笼,她推着压在身上的男人:“不行,还是不要在这里了,一会儿床撞到墙上会有声音的。”

卧室的两侧,除了书房,还紧邻着陆澜馨的房间。

陆翊臣嗓中溢出愉悦低笑:“那一会儿你叫小声一点就好了。”

事实证明,就算她再极力克制,但让一头素了五年多的饿狼动作小一点再小一点那是不可能的。到最后实在承受不住,郁安夏只能咬在他的肩头,极力压抑着控制不住的"shen yin"声。

次日早上下楼时,早餐已经摆上了桌。

郁安夏喝了两口粥,见陆澜馨无精打采地从楼上下来,眼底一片乌青。她以为她是为了昨晚和她说的那事没睡好,主动帮她盛了一碗鸡丝小米粥递过去:“大姐,昨晚没睡好吗?”

陆澜馨瞅她一眼。

郁安夏原本就明艳照人,可再美的花儿也不能缺了滋润,眉眼间多了那股子妩媚,整个人看起来反而更水灵了。

她撇撇嘴,觉得老妈把她房间安排在这两人边上是不是气她许久不回家故意这样的。昨晚她倒是想睡来着,可虽然房间隔音不算差,但撞墙声那么大她睡得着才怪。

不过郁安夏脸皮薄,陆澜馨也没真的打趣她,不然她那护妻狂魔弟弟等下肯定第一个跳出来。

“可不是?估计好久没回来,家里床都睡不习惯了。”

刚说完,就见丁瑜君从牵着悦悦和嘉嘉从楼上下来。陆澜馨收住话头,被丁瑜君听到她刚刚那样说,肯定又要数落一顿。

“妈妈。”

“妈咪。”

两个小包子一左一右坐到了她身边。

郁安夏帮他们一人剥了一个鸡蛋,倒是丁瑜君看她只喝粥吃得也少,眉头不由蹙了起来,去厨房吩咐全姨将一早就熬上的枸杞鸡汤端出来。

“你本来就瘦。”丁瑜君知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那种事不妥,便也没提自己盼着再有孙子孙女的想法,“以后都要好好补补,这汤全姨已经将浮油都撇掉了,你只管放心喝。”

以前她怀孕的时候丁瑜君就特别喜欢吩咐人给她弄各种汤汤水水,但她那时喜欢吃一些重口味的菜品,并不是很理解丁瑜君规定她每天必须按部就班饮食的做法。

现在再想,虽然她一意孤行的做法未必妥当,但说到底是为了她好,对着干实在不明智。莞尔一笑,冲丁瑜君道谢:“谢谢妈。”

说着,拿起汤匙小口小口喝了起来。

丁瑜君眼底这才有了欣慰。

吃完早饭,郁安夏要去一趟工作室,陆翊臣便让小戴顺路送她过去。

萧晴等人也知道她手受伤了,那两个点名要她单子的顾客好在没有为难,皆通情达理地答应了可以延迟到年后。

郁安夏暂时动不了工,上午便一直在一楼,有客人过来,她会亲自给她们介绍合适的珠宝。虽然不是舌灿莲花,但专业的讲解还是让赵柯还有另一个店员异常佩服,跟在后面也学到了不少。

快到中午休息时,萧晴突然咋咋呼呼地拿着手机到她跟前:“安夏姐,这视频上的女人是不是你?”

郁安夏拿过来一看,这才发现她和陆澜馨那天被黄毛撞车的场面竟然被人拍了视频传到了网上。

不仅如此,视频下面评论还不少,最让人气愤的是评论里面有人带节奏有板有眼地编了个颠倒黑白的故事。说她和陆澜馨其中一个是黄毛父亲当年的小三,而且几年前还害得黄毛父亲偷税漏税被查进了局子,所以才有了视频上这寻仇的一幕。

郁安夏抿紧唇,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翻滚,不断往下翻着评论,但似乎是商量好的一样,整个评论区都在带节奏,气得她拿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

可过了大约十分钟,等她再刷新时,视频显示已经下架。不仅如此,网上看不到评论,也搜不到刚刚的新闻了,就连输入相关字眼都是屏蔽的。

恒天集团。

葛杰敲门进来:“陆总,视频的事情已经处理妥当。还有,有几家准备去朱家采访朱太太的媒体也被我们的人拦了下来。”

那天车祸的事情一出,陆翊臣顺藤摸瓜查到了朱家现在的情况,以他在商场多年的敏锐,直觉事情没那么简单。朱家那边一直有人监视着,但还是让人找到空子闹出了视频一事,不过万幸便是发现及时没有造成大范围的传播。

葛杰又道:“郁美芝昨天深夜去过朱家。”

陆翊臣思忖两秒后,沉声吩咐葛杰准备一下,他要亲自去一趟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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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中午十二点,肥更~

115 护妻(2更)

去朱家途中,接到了郁安夏打来的电话。

郁安夏思前想后,有能力在短时间内让那则莫须有的污蔑视频消失无踪的人不多,而这事又牵扯到她和陆澜馨身上,会这样做的,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陆翊臣。

事实也的确是这样,得到电话那头让她放心晚上回来再详说的回复,一直七上八下的心这才安稳了些。

坐在她身旁的陆澜馨笑话她:“中午吃饭的时候就见你一直皱着眉心不在焉的,果然还是我们家陆小二有魅力,一个电话就让你重展欢颜了。”

郁安夏抿嘴笑了起来,低头将手机放回包里。陆澜馨的话,她没否认,但也没把内情和她说。她还不知道网上视频流传的事,而且现在不宜操劳。

大约五分钟后,两人坐的出租车停在了南安医院门口。进到大厅,直接挂了妇产科的号。昨晚陆澜馨找她就是因为有可能怀孕了,让她今天陪着一起来医院检查。确定结果是一个小时后,检查报告上写着孕四周。

郁安夏也替陆澜馨高兴,她不在国内的这几年,陆澜馨一直很照顾悦悦,除了她是孩子的姑姑,便是她真的很喜欢小孩。

“晚上回去我把这事告诉阿臣还有家里其他人,他们一定都会很高兴的。”郁安夏挽着她的胳膊走得很慢。

陆澜馨想了想还是让她先不要说:“凌恒还在外地出差,等他回来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郁安夏有些诧异地侧目,看到她脸上柔和的表情,忽然有些了然。她刚发现自己怀了悦悦时,有想过要联系陆翊臣,但后来几次到了恒天集团大楼门口,那一步终究还是没迈出去。那时她并不想挟子上位,现在的陆澜馨应当也亦然。

话分两边,朱太太有些失神地看着正静立在自家客厅窗前的年轻男人。

朱家还没败落时,她在酒会上见过陆翊臣几次。那时的她,和他母亲陆家大夫人是能说得上话的,但不过才几年就已经物是人非。那个圈子繁花似锦但也更迭迅速,一旦失势,没有人会再记得你是谁。

再看到他,难免想起曾经风光无限的生活。

朱太太知道自己丈夫当年出事和眼前这年轻人脱不掉关系,她不是不恨他,但更恨的是那个罪魁祸首。

“陆总。”朱太太忽然笑了笑,张着干涸的唇瓣哑声开口,“你刚刚说的那些,我怎么就知道你不是骗我的呢?你说郁美芝才是真正害了我丈夫的人,我也可以说你是为了维护你妻子怕我接受媒体采访把她小小年纪就到处勾引男人的事抖落出来。”

陆翊臣转过身,朱太太被他锐利的眸光盯得如芒在背,下意识缩了缩身子往后退了几步。但下一秒,便听到他说:“你不是已经这样做了吗?上传视频造谣污蔑,又请了媒体过来想要颠倒是非。可现在呢?结果有没有如你所愿?”

朱太太身子一颤,勉强抓住了身后的桌角才看看站稳。她是这样做了,但却徒劳无功。强权面前,她有如蝼蚁。

“你以为你在这茗江市真的能一手遮天?你以为你们陆家就真的是一家独大吗?”

“不是。”陆翊臣走到桌旁坐了下来,环顾一圈这让人透不过气来的小房子,“但你那个现在还在拘留所的儿子蓄意撞人、偷盗车辆再加上以前又有盗窃前科。你觉得就算陆家真有倒台的一天,在那之前,谁会更倒霉?”

儿子就是朱太太的软肋,丈夫出事后,她忙于生计又整日唉声叹气,忽略了对儿子的教导,才会让他走上歪路。今天陆翊臣找上门来时,朱太太就知道自己想要报复郁安夏的愿望怕是要落空了。

她闭了闭眼,极力维持着平静,向陆翊臣保证绝不会再有下次,让他高抬贵手放过他们一次。

陆翊臣不仅答应了,而且还提出只要她肯反水,按他接下来的吩咐做,事成后他还会给他们二十万块钱。

换做以前,朱太太肯定嗤之以鼻,但现在,二十万块钱对他们家而言说是天价也不过分,根本抗拒不了。

从朱家出来,陈秘书不明白陆翊臣为何要给那二十万。毕竟朱家母子一个企图掀起舆论一个害得太太撞车手受了伤……真想朱太太反水,只要拿朱南楠威胁即可。他觉得不追究朱家母子已经足够善良,反过来还给钱着实不像他们陆总平时在生意场上杀伐果决又向来不留情的作风。

陆翊臣勾起嘴角,看了眼这经验尚有欠缺的年轻秘书,若是换做葛杰甚至是梁宏肯定不会问这话。“有时候,至毒的砒霜外面会先裹上一层糖。”他眼底浮起冷意,缓缓道。

朱天磊的儿子从小娇生惯养长到十二岁突逢家变,日子苦了,公子哥儿的习性却没改过来。这些年偷鸡摸狗的事儿没少做,前年退学后更是迷上了赌博,一有钱就往里面投,外面还欠了债。突然不劳而获给他一笔巨款未必是好事,他有了钱不会去还债只会越赌越大,到最后是福是祸难说。当然,他拿到这笔钱要是真的能改邪归正,陆翊臣就权当自己发善心做了一次好事。可人的性格已经长成,哪那么容易就改变?

陆翊臣从朱家出来,突然接到家里全姨打来的电话,听完始末,脸色瞬间拉了下来,先是给葛杰打了个电话,让他马上安排媒体上门给朱太太做采访,然后吩咐小戴掉头将车开回陆家大宅。

此时的大宅气氛有些紧张,郁安夏和陆澜馨刚到家便被丁瑜君和陆娇依堵在了客厅里。

陆娇依今天上午才刚从冰城回来,郁安夏就知道她上次所谓的敬酒赔罪不过做做样子,骨子里根本没真的拿她当大嫂。

陆娇依看到人直撇嘴:“妈,刚刚我说你还不信,现在人回来了,你问她,上午网上说的那事是不是真的?”

“网上什么事?”陆澜馨接话,给妹妹一个眼神警告,“又是怎么了?你刚刚到家,看到了夏夏不知道喊‘大嫂’,就知道阴阳怪气地说话。”

陆娇依不服,那也要郁安夏配得上做她大嫂才行。要不是易姐姐凑巧看到了网上的新闻给她发微信,估计她们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好了,都不许说了。”一直没表态的丁瑜君看向郁安夏,虽然脸上没有笑容但也不是太难看,“依依说上午网上出了一则新闻,隐射你六年前曾经勾引过一个有妇之夫,还因此让阿臣争风吃醋举报人家违法让他坐了牢。”目光下移,落在她尚未康复的右手腕上,“还说你手上的伤便是那人的儿子寻仇撞的。”

陆娇依嘟囔。去年十月份在餐厅她还看到郁安夏和一个老男人吃饭呢,这样朝三暮四的女人凭什么当她大嫂?

郁安夏没有理会她,只是面色淡淡地看向丁瑜君:“妈,如果我说这些全是子虚乌有的,您信吗?”

这种事情不是她解释几句就行的,关键丁瑜君心里她这个儿媳妇到底是怎样的人。

对上她清澈的眸子,丁瑜君抿了抿唇。说句实话,她其实半信半疑,郁安夏真要是有那么大的本事会左右逢源估计她和阿臣当初也不会离婚。但之所以还是有此一问,完全是当年朱家败落的事闹得很大她也有所耳闻,时间点都对得上。就算网上说的不是事实,但肯定也有一定关系。

刚想开口,陆娇依抢先道:“你别在这狡辩了,网上说了,当时车里除了你还有一个女人,小三就是其中之一。不是你,就是另外一个!”

话音刚落,就引来丁瑜君呵斥她闭嘴。

陆娇依觉得委屈,刚想辩驳,终于理清到底是什么情况的陆澜馨气得不轻:“当时和夏夏一起的人是我,你的意思是你姐姐我也是被怀疑的小三之一?”

陆娇依瞬间哑然,她才刚回家不了解郁安夏受伤那天的情况,而且她知道的都是从易宛琪那听来的并没有真的看到视频。

被母亲和姐姐同时训斥,她张了张嘴,最后没敢再开口。

平心而论,丁瑜君的反应还是让郁安夏心里挺安慰的,如果她是那种偏听偏信不讲理的婆婆,以后矛盾恐怕会接踵而至。

“我问心无愧,这些都是谣言,我也是今天上午才知道居然还有这一说法。”

事到如今,她已经大致猜到当年郁美芝给她下药意欲何为,原来是陆翊臣从那个什么朱总手里救了她,可他什么都不解释,还白白挨了她一巴掌。思及此,郁安夏觉得既窝心又有那么一点歉疚。

事情牵扯到郁家内部的人,她斟酌之后并没有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丁瑜君,免得又是另一场风波。

“好,既然你亲口说了,那这事就到此为止。”

“妈!”陆娇依不罢休,她就是不喜欢郁安夏,好不容易逮到一次机会。

丁瑜君不理她:“不过以后你还是要多注意点,不要在外面到处乱跑,也不要让人家再抓住机会造谣做文章,这种事不管是陆家还是阿臣扯上了都不光彩。”

出了这种事,陆老夫人肯定会说不用怕有陆家在后面撑着谁敢造谣让你受委屈绝不会有好果子吃。可丁瑜君虽然没有无故冤枉她,但这番暗示她也有错的话始终是让人心里不舒服。这受害者有错论听着真不是滋味。

郁安夏嘴角有些紧绷,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佣人恭敬的声音:“大少爷。”

看到儿子急匆匆赶回来,丁瑜君了然,嘴上不悦嘀咕,好像他晚回来一点她就会吃了她媳妇儿似的。

陆娇依看到人正打算悄悄溜上楼,可刚到楼梯口,就听到大哥冷如冰霜一样的声音,她下意识停下脚步。

“妈,我和夏夏晚上不在家吃饭,如果我过年不忙的话,准备带她和两个孩子去外面度假。”

丁瑜君面色一愕,这哪是打算不在家过年?分明就是怪她不该怀疑郁安夏,她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啊,问几句都不行了?

可是陆翊臣根本没给她解释的机会,匆忙赶回来就丢下这么一句话又拉着人走了。

丁瑜君心里堵了一口气,可在人离开没半个小时,看到陆澜馨递给她看的朱太太接受采访说是上午网上突然冒出来的新闻根本都是胡编乱造,还说有人打算买通她时,才知道自己是真的错怪郁安夏了。偏偏陆娇依这时候还在旁边添油加醋,她气得狠狠骂了她一顿。当年年纪尚幼的阿臣亲眼看到她错手把那女人推下楼,母子之间本来就有隔阂,好不容易才缓解了一些,这么一来,怕是心里又怨上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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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章,等下捉了错字修改下就会上传~么

116 夫妻二人欢乐时光(3更)

从大宅出来,陆翊臣很明显能感觉到郁安夏的心情有些低落。

他放缓了车速,从方向盘上空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柔荑放在膝上。

“刚刚妈说的那些,你别当真。”

郁安夏扯了扯嘴角,她听到最后那几句话是真的有些寒心。她从小没有母亲,这次重回陆家婆媳关系改善很多,她想过要把丁瑜君当母亲不当婆婆的。她理解今天她会问她,毕竟她是儿媳,陆翊臣才是亲儿子,他的利益当然更重要。可若是换做了陆澜馨或者陆娇依,丁瑜君最后还会那样说吗?

“我没事。”她在心里长长吐出一口气,不再想糟心事。只要陆翊臣对她好就好,陆家其她的人,她会尽最大可能做好自己的本分用真心对他们。无关其他,因为他们都是她爱的人的亲人。

转过头冲他嫣然一笑,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呀?”

“去体育馆,约了明爵他们出来打球。”

顾湛和南珩都要顾着家里怀孕的媳妇儿腾不出空来,只能喊上易明爵,让他再多叫几个人出来。

自从郁安夏回来后,陆翊臣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参加过兄弟们的聚会,难得他开口,易明爵在群里一问谁有时间,立马一呼百应。

两人到体育馆的时候,停车场停了好几辆豪车,一群人早已换好运动服等在休息区了。

除了易明爵和几个兄弟,小堂妹易璇也跟着来了。

小姑娘圆圆的脸蛋笑起来眼睛弯得像月牙一样,一见郁安夏就放下手里吃了一半的草莓慕斯过来热情打招呼。五年前一面之缘时她还是个才十三岁的小女孩,女大十八变,郁安夏差点没认出来。

易璇主动挽上郁安夏的胳膊,有说有笑地陪她一起去更衣室。

易璇从小就和易宛琪不对付,易宛琪比她大六岁,还经常仗着自己身体不好又没有父母总爱和她抢东西,每次掉几滴眼泪脸色一白她就是再喜欢也得乖乖让给她,否则惹哭她绝对是一场大灾难。也因此,她被易老夫人赶去京都住了这么久还没回来易璇心里别提多高兴,对于“始作俑者”郁安夏就更亲近了,总算有人让那个讨厌鬼吃瘪。

“安夏嫂子,上次我还听姑姑向奶奶说起你呢,说是你人特别好,又有才华,我早就想去陆家好好认识你了。”

易兰七对郁安夏的印象特别好,她和易老夫人提的不仅于此,还说什么她和已过世的三叔交往过的女朋友长得很像。易璇无意中听到了一点,云里雾里的也弄不清是怎么回事,就没跟郁安夏随便提。

两人从更衣室出来时,陆翊臣等人已经拿好了羽毛球拍。

夫妻俩一组,对面是易明爵和易璇兄妹。

郁安夏以前在学校里也算是运动健将,但好多年都没运动过了,羽毛球也生疏得厉害。还好她习惯左手打羽毛球,不至于因为右手腕的伤影响兴致。

看对面摩拳擦掌信心十足的样子,她走过去低声嘱咐陆翊臣一会儿多照顾她一点,赢不赢没关系,别在他这么多朋友面前丢脸就好。

陆翊臣笑着伸手掐了下她滑嫩的脸蛋,他媳妇儿,在外面他不照顾谁照顾?

两人腻腻歪歪的易明爵看不下去,在对面嚷着快点开始比赛。

不过郁安夏个子高,比起易璇来优势不是一星半点。出乎意料,夫妻两人合作,将对面那对兄妹打得落花流水。

其实归根结底还是陆翊臣的球技厉害,再加上易明爵顾忌她的手多有留情。打了半个多小时后,郁安夏开始有点喘了。不过运动后出了汗,心情舒畅不少,刚刚从陆家出来时那股闷气此刻已经全然无踪。

洗完澡换了衣服出来,陆翊臣几人正在打篮球,看到他们厮杀的激烈程度,她才明白刚刚那场羽毛球不过是热身的小儿科。

郁安夏坐在旁边的休息凳上,单手托腮,目光追随着球场上的白色24号球衣。

陆翊臣洒脱飘逸的身影,看在郁安夏眼里,仿佛一下子回到了高中时候。

那时每每上学放学路过篮球场都会有一大群男生在球场上挥洒汗水,旁边还有女孩子尖叫呐喊、拿衣递水。那时她心里有陆翊臣,是同龄女生中的异类,不管是有男孩子各种示好或者学生们之间流传的所谓绯闻,她从来都置之不理。

十五岁的郁安夏没机会看到陆翊臣打篮球时让人着迷的模样,没想到二十五岁时倒是有机会圆了这场梦。

中场休息时,郁安夏拿了瓶水送过去给他,等他仰头灌了几口解渴,她又笑着拿过毛巾帮他擦拭额上的汗珠。亲密的模样,看得边上易明爵等人泛酸不已,难怪老大刚刚在球场上那么勇猛,他们输就输在没带女人过来,没人惦记着没冲劲!

在体育场度过了一下午的欢乐时光,临近傍晚,一群人分道扬镳。

陆翊臣开车带郁安夏去海风韵吃海鲜,他听陆澜馨提过,说是她很喜欢这间店。

“就我们俩吗?要不去别的地方吃吧,把嘉嘉和悦悦也带出来,嘉嘉不能吃海鲜,要不我们去吃西餐或者是粤菜?不然回头两个小家伙知道该控诉我们丢下他们不管自己逍遥了。”

陆翊臣将车在海风韵附近的露天停车场:“不用,你还担心他们在家里吃不好喝不好?”在大宅人人宠着他们,两个小包子的寒假生活别提多惬意。这种难得他们单独相处的时光,带儿子女儿出来无异于是超大瓦的电灯泡。

解了安全带,回过头看到郁安夏一脸了然的促狭笑容,倾身在她脸蛋上亲了亲。运动后的脸颊白里透粉,如出水芙蓉般,不用任何雕饰就已经足够迷人。

两人挑了一处临窗的雅座,郁安夏放下包,从服务员手里接过菜单点好菜后,起身去洗手间。

她刚走,陆翊臣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嗡嗡震动了起来。

是葛杰打来的电话:“陆总,和您之前想的一样,时长青那边真的把郁美芝那些照片还有视频都放到了网上。”

陆翊臣嗯了声,并不意外。

他吩咐人出国查了郁美芝在国外的事,也见到了当年骗她出国的小白脸,从他嘴里得知时长青和郁美芝的瓜葛以及他手里握有郁美芝的把柄。

安排朱太太接受采访只是第一步,让她说出自己被人收买,并且矛头直指郁美芝,这件事反转之后郁美芝在周围人眼里基本上形象已定已经没有太多的利用余地了。她先前在港城那次已经有过一次风评不好,再被爆出来收买人抹黑造谣堂妹,狼来了次数一多,以后她再闹出点什么事也没人会再信。而时长青那个人向来物尽其用。陆翊臣得知他手上有照片和视频的时候,就猜到了他留下的最后一步。在外人看来郁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曝光郁美芝的不雅照片和视频,让郁氏和郁安夏的声誉也跟着受累。此举在公在私都对他不利。恒天和郁氏的合作刚进行不久,郁氏曝出丑闻,恒天的合作案肯定会跟着受影响,有当年和郁氏失败的合作案在前,时长青就有了再一次攻击他的把柄。

只可惜,他这次注定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陆翊臣左手轻叩着桌面,吩咐葛杰:“暂时不用管网上那些舆论,郁氏那边的合作也照常进行。”顿了顿,吩咐道,“安排一下,三天之后恒天和郁氏会有一场联合新闻发布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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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订奖励,我今晚回家统计,明天中午给大家统一发放哈,么么~

117 我也要找女朋友!(1更)

从海风韵吃完饭出来,两人最后还是回了大宅,是郁安夏主动提议的。

下午在体育馆玩了一圈,心里那一点郁气早就没了,为人儿媳,尤其是还是陆家这种枝繁叶茂的大家族的儿媳,有时候情商不能太低。更何况,两个小包子都在陆家,前几天没能好好陪着他们,真让她再几天不回去她也舍不得。

知道自己下午说的那些话有些不妥,丁瑜君拉不下来面子道歉,但见到儿子带着儿媳回来心里还是满意的。再过两天老爷子和老夫人从外地礼佛就要回来了,万一到时候人不在家里住,弄清缘由后她肯定又要挨一顿数落。郁安夏是儿媳,她也是儿媳,而且上有老下有小夹在中间,真在小辈面前被老夫人数落了那也是相当丢脸的。

“妈。”进门后,郁安夏嘴角含笑,主动喊了声。

丁瑜君有了台阶下,脸上也难得露出笑意:“对了,上次说你们俩要重新领证的事怎么样了?我听澜馨说二十六、二十七民政局那边就没什么人上班了。”

郁家那边并没有把户口本送过来,而她这几天因为手受伤的事也没顾得上。

郁安夏看向陆翊臣,正好和他温和的墨眸撞上,只听见他淡淡回应:“后天我和夏夏再回一趟郁家。”

丁瑜君嗯了声,这时,正好嘉嘉说想吃橙子,她也就顺势离开了客厅亲自去厨房切。

郁安夏在客厅沙发坐了下来,两个小包子一个拿着手机一个拿着ipad,陆翊臣蹙了眉叮嘱让他们再玩一会儿就不许再玩了,自己则是先行上楼去了书房。

他刚走,悦悦放下ipad过来趴到郁安夏腿上仰着稚嫩的小脸甜甜问道:“妈妈,你和爸爸要重新结婚吗?会不会有婚礼,悦悦给你们当花童好不好?”

她班上有个同学爸爸妈妈就是重新结婚,然后让她当的花童,还拍了视频,可漂亮了!

郁安夏失笑,摸着女儿柔软的发:“悦悦想当花童吗?那你回头好好哄大姑姑开心,等她结婚让你和嘉嘉当花童。”

陆澜馨已经怀孕,陆家不会让她未婚就顶上大肚子,和沈凌恒的婚事肯定要提上日程了。

悦悦似懂非懂地点头,这时,ipad上有信息提示音,悦悦立即放下她又跑了回去。

没两分钟,嘉嘉过来,却是把手机递给她让她帮忙下载微信。

“妈咪,姐姐的小男朋友用微信发语音给她讲笑话听,你帮我也下载一个好不好?我也要找女朋友!”

郁安夏:“……”

这么小就想着要交女朋友,现在的小孩子真是让人哭笑不得,而且她女儿都有小男朋友了她居然不知道?

郁安夏侧目看了眼女儿捧着ipad笑眼弯弯的模样,一边帮他下载一边循循善诱地问道:“你怎么知道那是姐姐的小男朋友?”

“上次在京都卓皓哥哥说的啊,他说等他们长大了他就要把姐姐娶回家当新娘子!”

郁安夏:“……”她想起来了,上次去京都她还见过那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

这所谓的“男女朋友”就和他们小时候玩过家家差不多,郁安夏倒是没真的往心里放,只嘱咐嘉嘉千万别在陆翊臣面前乱说,女儿奴的爸爸可不好惹。

在客厅里陪了孩子们一会儿,大约九点钟,她带着两个孩子上楼洗漱睡觉。直到将他们安置妥当自己也洗好澡上了床,这才抽出空拿手机上网刷了刷。

郁美芝的不雅照和视频事件短短一下午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网上流传得到处都是,照片上眼睛和重要部位被打了码,视频因违反规定已经被撤下,但贴吧微博等社交平台上还有人公然叫卖资源。

郁安夏来不及错愕,郁可盈兴师问罪的电话就气势汹汹地打了过来。

出事后,郁可盈第一时间赶到郁家陪着郁美芝,生怕她做什么傻事。也从她嘴里得知这些照片和视频是陆翊臣和她为了报复郁美芝放到网上的。这次郁美芝倒不是故意胡说八道,而是她就是这样认为的。郁美芝不知道时长青和陆翊臣作对的真正目的,以正常思维来说,她觉得她和时长青现在还是合作关系,他没有理由这样做,而陆翊臣……先前在悠享时光咖啡馆他就警告过说别以为别人不知道她在国外做的那些事。

郁美芝好不容易睡下,郁可盈才找到机会打这个电话。她气得不轻,噼里啪啦地怒骂发泄着火气,都没给郁安夏开口说话的机会,骂到最后更是差点要哭出来:“郁安夏,早知道你这么恶毒,先前我就不该发短信提醒你,就该让你知道孩子丢了是什么滋味!我姐姐当初在国外也是身不由己,大家都是女人,你是想逼她去死吗?”

郁安夏捏着手机的手陡然一紧,捕捉到她刚刚那句话里的重点:“你说提醒我有人要绑架嘉嘉和悦悦的那条匿名短信是你发的?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电话那头陡然安静,没两分钟,只剩下被挂断的“嘟嘟”忙音。

郁安夏慢慢将手机从耳边拿开,神色一片凝重。郁可盈之所以能提前发短信提醒她,唯一的解释就是,当时想绑架孩子的事郁美芝也参与其中了。

这时,陆翊臣推门进来,郁安夏猛地回神,扭头看过去。

“怎么了?”陆翊臣在床边坐下,一手撑着床垫,一手抚上她的眉头,“怎么眉皱得这么紧?”

郁安夏握住他在她眉间游走的大掌,略作思忖,将刚刚郁可盈打电话过来以及她的猜测一字不漏地告诉了他。

陆翊臣眼底有厉光浮动,片刻,脸上肃色渐渐收起,俯身她的手背上亲了亲,又把人搂到怀里:“你放心,这事交给我。”

被郁美芝连累,郁氏集团形象大损,股票一路暴跌,而因为合作案的关系,恒天这几天也不太平,董事局里有两个老家伙对陆翊臣相当不满。奈何就在事情发酵最激烈的时候,陆翊臣根本没露面,他带着妻儿去郊外爬山,去游乐场玩耍……

度过了两天轻松时光,在郁家已经一团乱麻的时候,这才带着郁安夏一起登门。

郁美芝的事情商场上的对手当做把柄大做文章,若不能妥善解决,好不容易才走出泥潭的郁氏极有可能又会岌岌可危。

秦蓉这几天在家里急得嘴上都冒了泡,郁氏保不住,她肚子里儿子生下来后就将一无所有,这是她的切身利益,她比谁都急。见到郁安夏夫妻俩回来,就跟见到了救星一样,顾不上郁安夏喜不喜,急忙上前拉住她的手殷切道:“夏夏,你们可回来了。”

郁安夏莞尔,环顾一圈客厅,只有郁叔平和秦蓉两人。

秦蓉解释道:“老夫人病了在房间休息,你堂姐她……被你爸说了两句,昨天晚上连夜和盈盈一起去了她家里。”

郁安夏点点头,这时,面布愁色的郁叔平对陆翊臣道:“我们去书房说。”

郁叔平也怀疑过不雅照的事可能和陆翊臣有关,但又觉得他应当不会这么短视。在听到他将郁美芝和时长青之间的勾结完完本本地说出来后,已经是出离愤怒,重重拍了下桌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陆翊臣坐在他对面的大班椅上,淡淡掀唇:“唯今之计,想要让郁氏和郁家不再被连累,只有一个办法。”顿了顿,“六年前,郁美芝就已经在国外意外坠海了,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少。而现在这个,只是个和她长得很像的女人而已。”

郁叔平面色震惊地看着他,言外之意是要将郁美芝彻底驱逐出郁家?

118 千方百计只为了自己爱人(2更)

两人在书房里谈了有大半个小时最后才达成共识。

陆翊臣和郁安夏没留下来吃午饭,拿到户口本就先走了。

十一点左右,陆翊臣开着银色宾利停在民政局门口。前段时间断断续续地一直在下雪,今天天气难得明艳,暖融融的冬阳笼罩下来,给整个车身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芒。

再次踏上民政局的台阶,郁安夏心里百感交集。

民政大厅的左右两边分别是结婚登记处和离婚登记处,一步之差,后果万千分别。第一次结婚的时候既忐忑又怀着对未来的无限期盼,一年后离婚时心如死灰,觉得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却从未想过还会和他再一次踏入结婚登记处。

今天不是特殊节日,又临近过年,来办理结婚手续的人寥寥无几。将一应证件包括离婚证在内交给工作人员,工作人员翻看之后,一边给离婚证盖戳表示作废一边笑道:“像你们这样,离婚都有五年了再来复婚的可不多,既然复婚了以后都要互相珍惜好好过日子。”

郁安夏笑盈盈地点头:“谢谢您。”她会好好珍惜的。

重新拿着两本烫金红本从民政局出来,郁安夏坐在车里看结婚证上她和陆翊臣靠在一起的合影,嘴里可惜:“刚刚你要是笑一下就好了,肯定更好看。”

“你好看就行了,我是陪衬你的。”一边说,一边将她手里的结婚证抽了过来。

“你做什么?这本是我的,你不是还有一本吗?”

陆翊臣将两本结婚证搁一起仔细放好,一本正经地说:“我来保管。”

郁安夏怔了片刻,旋即轻笑出声。他是怕他们将来闹出什么矛盾再离婚,所以先下手为强为结婚证都拿在自己手里?

车子行驶在大道上,郁安夏原本溢满幸福的心没来由空了一下,总觉得还缺些什么。

他们复婚进行得很低调,除了家里人和亲近的朋友,其他人都没有刻意去说。郁安夏不想再像当年那样闹得大张旗鼓,幸福不是给别人看的,日子过得安稳他们彼此觉得满意就好。

郁家。

秦蓉刚刚从郁安夏嘴里也打听出了他们对郁美芝这事的打算,照着她看,否认郁美芝的身份让她净身出户再好不过。她回来后,除了惹麻烦就是让他们跟着丢脸,现在又进了郁氏,以后说不准还要分一杯羹,她私下里对这事其实特别不满。

郁叔平坐在沙发上不住抽烟,青雾缭绕间,他眉头锁得很紧。郁美芝不是他的女儿,赶她出郁家在知"qing ren"眼里难免要落个趁着兄长不在欺负寡女的口舌,再者,老夫人那边估计也不会同意。

秦蓉知道他的顾虑:“叔平,现在这事闹得这么大,和美芝撇清关系是最明智的选择。更何况,那丫头心术不正,六年前给夏夏下药,回来后又勾结外人几次三番的起坏心眼,这次绝不会是最后一次。”郁叔平不语,但眉间冷意渐重,秦蓉见状趁热打铁,“妈其实也担心公司的情况,你只要和她分析清楚她不会不同意的。大不了以后美芝日子实在难过我们私下里给点钱接济一下就是了。”

郁叔平侧目看了她一眼,秦蓉面容真挚,似乎字字句句都在为他考虑。猛吸一口烟,将剩下的半截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起身去老夫人房间。秦蓉手扶着后腰,挺着大肚子也跟了上去。

郁老夫人一开始是不同意的,但后来小儿子态度坚决,小儿媳又咄咄逼人口口声声说她只记着孙女不为还没出世的孙子考虑。几番挣扎,到底是利益占了上风,她点了头,但心里也堵得够呛,当晚就再度中风被送去了医院。

但她中风也没有影响到次日郁氏联合恒天顺利召开新闻发布会。

出席发布会的是郁叔平以及恒天的章总经理还有恒天名下著名律师团队。

在发布会上,郁叔平亲口否认近几天网上流传的不雅照及视频和其侄女郁美芝有关,并一口咬定郁美芝六年前就已经在国外坠海而亡,有墓碑和死亡证明为证。如今的郁美芝比起六年前在相貌上大有出入,这样的说法虽然有些牵强但并非无人相信。紧接着两家公司联合发表声明,会以法律手段追究借着不雅照事件抨击两家公司以及造谣郁美芝和恒天总裁陆翊臣有不当关系的人。

不雅照风波以两方的强硬手段宣告终结,陆翊臣全程甚至都没有露面。

此时的他,正在恒天的总裁办公室全程观看了新闻发布会的直播,而他对面的皮椅上,坐着的人是郁美芝。

郁美芝这几天承受着强大的精神压力,虽然没有崩溃,但整个人肉眼可见瘦了一大圈。她更没有想到的是,出了这事后,第一个站出来和她划清界限的居然会是她的亲人,就连妹妹也劝她,要不找关系重新办个户籍,以新的身份来生活。她觉得真可笑,她在国外蹉跎多年,没有过硬的技能,年纪也不算小了。将来没有郁家这棵大树的照拂,想去餐厅端菜洗盘子都没人会要,毕竟那些照片在网上传了那么久,一开始她的脸根本没做任何打码处理。如果郁家真的不管她,也许她只能像在国外时一样,出卖自己的皮肉,趁着还剩几年青春赚一些快钱。

郁美芝用力抠着掌心,含泪质问对面面容冷峻的男人:“你满意了吗?把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可怜女人逼到这个份上,你满不满意?曝光我的照片和视频就算了,为什么要逼着郁家和我划清界限说我六年前就死了,最后一点庇护都不给我留?”

陆翊臣掀眼看向她,淡淡开腔:“你似乎弄错了一件事,以你曾经对安夏做过的那些事,如果是我报复你,你的下场绝对会比现在惨千倍百倍。”

郁美芝不明白他的意思,冷声讽笑:“难道堂堂恒天老总敢做不敢当?”

“我没有必要骗你,你的照片和视频是时长青发到网上的。至于目的,这两天郁氏动荡,又因为我和郁家特殊的关系还有合作牵扯到恒天,我想你应该能看明白。”

郁美芝抿唇:“好,你说你没有,那让郁家驱逐我不认我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提建议,真正作出决定的是你二叔和祖母。”顿了顿,吐出的字冰冷又无情,“我不希望以后别人提起你的时候会说一句夏夏的姐姐怎样怎样,不希望她因为你而难堪。郁美芝,你是成年人,应该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郁美芝面容一滞,忽然就笑了起来,原来不是为了报复她只是不想郁安夏在外人面前有她这样一个堂姐而丢脸。

可被至亲的人为了利益而抛弃对她来说更残忍,她宁愿他们是被陆翊臣的强权所逼才做出这样的选择。

郁美芝一边笑一边眼泪不住往下流:“陆翊臣,以前我听别人说你冷漠无情还不信,可现在我信了。时长青的举动,你一直了然于心,却又在旁边观望任由其发展,等到对自己最有利的时候再跳出来一击即中。我对你们而言,不过是为了利益搏斗而牺牲的炮灰而已。”

如果他及时出手阻止,时长青根本没有机会害她身败名裂走到哪都被人指指点点。

陆翊臣没有否认:“别忘记你曾经做过的事。”

郁美芝不想再听下去,不想相信今天她所得到的果都是自己曾经种下的因。

她和郁安夏没有任何深仇大恨,如果她善良一点没有处处针对她陷害她,如果回国后她没有因为虚荣和嫉妒企图抢走她的幸福。那么即便时长青想要利用她夺权,陆翊臣看在郁家抚养郁安夏长大的份上也不会袖手旁观。

郁美芝擦掉脸上的泪,慢慢起身离开。转身之后,突然又问了句:“你今天为什么要找我来告诉我这些事?”

陆翊臣看了眼她的背影,语气很淡:“只是希望你明白真相,别再被有心人利用而已。”

郁美芝一瞬恍惚,想通后却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还是为了郁安夏。

她再不济,也是郁家的人,不管她做过什么,可在绝大多数不知情的人眼里,若郁安夏反手对付她,就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没有郁家,就不会郁安夏的今天。陆家这样的名门望族,更注重家里儿媳在外的名声。

陆翊臣没有出手对付过她,可他冷眼旁观甚至推动事情发展至今,借着别人的手给了她最好的惩罚,但又成功地将她的怨气从郁安夏身上转移开了。她如今名声坏了又被家族抛弃,可恨的人却不再是郁安夏,而是时长青。她和郁安夏之间过节太多无法原谅,陆翊臣冷眼旁观情有可原,但时长青呢?她从未得罪过他,却被他害到这个份上!

郁美芝深吸一口气,回过头看着陆翊臣:“我真羡慕她,这辈子能有你这样一个男人宠着爱着。”

人家都说薄唇的男人薄情冷酷,但事实上,他们的温暖都只给一个人,自然对旁人再无暇他顾。

临近新年,陆家在外的儿女陆续归家。

腊月二十八这天,二房陆玮夫妇以及女儿陆茗夫妇都带着各自儿女先后拉着行李箱回到陆家大宅。

陆老夫人见时长青吊着胳膊脸上还有大块青紫,不由皱眉:“长青这是怎么了?怎么大过年的弄成这样?”

陆茗扯了扯唇答得勉强:“前晚放假前最后一天加班,走夜路不小心在小区里摔了一跤。”

二夫人庞清捻了块枣泥糕在手里,不怕事大地笑道:“摔的?我看着不像啊,就跟被人打的一样,瞧这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话没说完,就被丈夫狠狠拽了下衣角,没见妹妹已经不高兴了吗?

庞清虽闭了嘴,但脸上神情丝毫没有收敛,她这人最大的乐子就是看别人热闹。

老夫人也没再问,吩咐管家让人把他们的行李拿到早就准备好的客房里。

客厅里坐了不少人,老夫人看向丁瑜君,问陆璟有没有打电话说什么时候到家,就差他一个了。

丁瑜君面色有些讪然,他们自从当年闹了矛盾后,她有试着讨好过几次,可陆璟不领情,久而久之,她一边心里堵着气一边又希望他能主动认错,也不肯再拉下脸来求和,夫妻两人关系比表面看起来还僵。

“爸说明天傍晚能到家。”陆翊臣接话,帮母亲化解了尴尬。

老夫人点点头,转了话题问起女儿最近的情况。

这时,悦悦奶声奶气地拜托陆翊臣上楼帮她把童话书拿下来,她现在想看。

女儿这点要求,陆翊臣自然不会拒绝。

郁安夏笑着在她额上轻点一下:“指使起爸爸做事来了。”

悦悦笑弯了眼,在她怀里撒娇。

悦悦说童话书在他们卧室里,陆翊臣上楼后找了许久,没找到童话书,竟然无意中翻到了一本有些陈旧的粉红色日记本。

在他们房里,不是他的,是谁的不言而喻。

陆翊臣很好奇里面写了些什么。

119 他们的爱情从十年前开始(3更)

郁安夏的第一篇日记日期大约在十年前。上面记录的是初入茗城高中第一天发生的事,字迹娟秀,就和她的人一样,看着舒服。

往后翻了几篇,大多记录的是学校生活,提及郁家的时候很少,偶尔几处笔墨,说的也是郁叔平关心她的学习还有生活费够不够用,并无埋怨之词。

再往后翻,一篇简短到只有一句话的日记让陆翊臣陡然重视起来。看时间,应当是她高一那年的元旦,上面写着:“第一次看到原来有人可以把白衬衫穿得那么好看。”

寥寥几个字女孩儿的爱慕之情尽显。

他们从结婚到现在,郁安夏身边或明或暗虽然有过几个追求者,但她从未同他们有过过深的交集,他现在才知道,原来她在学生时期也有过暗恋的人。

陆翊臣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受,那么久远的事了,或许这份暗恋根本就有始无终,而他们都有两个孩子了,他再去计较似乎太没有风度。

可有时候,男人最缺的就是风度,无论什么年龄什么地位。

后面的日记或许还有更多他不想看到的关于“白衬衫”的故事,但陆翊臣还是捧着日记本坐在床上一页一页往后翻。

大概是那时候学习忙碌起来,她记日记的次数并不频繁,没几页就翻到了高二下学期某一天。

她写道:“今天在电视上看到他了!(激动)。和去年元旦见在校庆演讲台上见的时候一样,他依旧站在高处受万众瞩目,但这次是走出了国门,作为国内杰出青年企业家代表在哈佛大学发表演讲,好高兴。不过他的英语讲得真流利,我可能一辈子都达不到他的水平。”

陆翊臣寡淡的脸上终于起了一丝波澜,抓着日记本的手紧了些,迫不及待又往后翻了几页。

“才知道他居然是父亲口中常提到的那个茗江市第一世家的长孙,他叫陆翊臣,名字很好听(星星眼)。而且年纪轻轻才二十出头就已经做出了很多让人羡慕的成绩,我到了二十岁,估计会在大学寝室里天天追剧和别人讨论八卦,要不就是蒙头睡大觉吧?不行,我也要努力,就从英语开始好了。加油,夏夏!”

“他好像从来都不接受采访,买了好多本财经杂志还有报纸都找不到他一张照片,网上也没有(不开心)。不过还是把报纸上杂志上别人写的和他有关的各种传奇事迹都剪下来收集到了一起,以后可以取个名叫‘最帅的陆翊臣传奇事迹回忆录’!”

看到这里,陆翊臣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能想象到她写下这些话时的俏皮模样。原本以为那些年只有他一个人唱独角戏的暗恋,可其实不是,他们的爱情是从十年前开始的,在同一个时空,却在彼此都不知道的地方。

进入高三,记的日记已经很少只有寥寥几篇,很快就进入了大学章节。

其实郁安夏的大学只上了半个学期左右,大一那年国庆他们发生了关系,再不久她意外怀孕然后就在郁家的安排下退学和他结婚了。关于这一阶段的日记不多,但能感受到那段时间压抑的气氛,她独自一人承担着有了孩子的不知所措。

他去郁家宣告孩子是他的要和她结婚的那天,她写道:“一直以为盖世英雄只是电影里的,没想到今天他真的踏着七彩祥云来娶我了。”

他们结婚初期,她有过烦恼,烦恼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交流,每次想和他说话可却开个头就很快冷场,两人基本上说不到一块去。久而久之,她看到他就会开始紧张。但也写了他因为她一句话开车来回两三个小时就为了买她想吃的东西,还会因为她大肚子不方便帮她洗头,微不足道的事情,能让她高兴好久。

陆翊臣从来不知道她居然有这么傻气又可爱的一面,目光在她生完孩子后的一篇驻足。

“他好像很忙,早出晚归,每次到家我和女儿都睡着了,算算已经一个星期都没说过话了,但是婆婆说他公司事情多不让我打扰他,我给他编辑了好多短信都存在草稿箱里没有发送。今天悠悠也结婚了,我生完孩子不久,婆婆不让出去乱跑,没能去婚礼现场见证真的很遗憾。看她老公求婚的视频好浪漫好用心,听悠悠说,他们恋爱的时候经常出去约会,每次都有惊喜。可是陆翊臣都没和我求过婚呢,我们没有恋爱过,也没有一起出去约会过,好想也能收到鲜花还有惊喜。前两天二婶和别人聊天我不小心听到了,原来他准备了那么盛大的婚礼只是因为陆家长孙的婚礼不能太缺排场,他是不是不喜欢我?”

这篇日记结尾处的墨水有些晕开,大约是被泪水打湿了。

再后面只剩两篇日记,很短,时间隔了差不多半年,在她提出离婚的那段时间。

“原来他想娶的人不是我。”

“结束了。”

再往后就是一片空白。

陆翊臣将日记本合上放回了原处。

上个星期去民政局复婚,他总觉得一切都是水到渠成,感情到了误会解开了重新领结婚证是自然而然的事情。现在想想那天中午吃饭时她似乎是有些心不在焉,是不是在遗憾都第二次结婚了,结果他还是没给她惊喜,也没有给过她像样的求婚仪式。就那样平平淡淡地把离婚证变成了结婚证,甚至都没有特意挑个吉利的日子。

陆翊臣踱步到窗前,没一会儿,门突然被推开。

“你不是说拿童话书吗?悦悦说爸爸跑上来睡觉把她都给忘了。”

回头看过去,伴随着悦耳又温柔的声音,出现在视野里的女人一如初见时那样让他动心。

郁安夏进来后直奔靠里面的床头柜抽屉,昨晚睡觉前悦悦在他们房里不走,童话书后来也被留在了这里。

她弯身打开抽屉拿了童话书,正准备转身,突然从后面被人抱住。

火热的胸膛贴在她的后背上,稍作挣扎,甚至能清晰感受到他结实有力的怦怦心跳。

郁安夏笑了起来,在他怀里转过身:“干嘛呢?别闹,都快到六点了,一会儿要开饭了。”

刚说完,便被一吻封唇。

两人纠缠到了门边,陆翊臣抬脚将门勾上,揽着腰转过身把人压在门板上,很快舌头粗鲁地撬开齿关闯了进来。动作急促又热烈,腰间游移的大掌也迅速转移到身后扯下了毛衣裙拉链。郁安夏浑身发软,到嘴的声音都变成了声声软如猫啼般的嘤咛。

陆翊臣双手箍住她纤细的肩胛骨,将她翻了个身双臂伏着门板。

大约也是怕动静太大,陆翊臣进来后很快将她抱到了刚换的柔软地毯上。

中途有人上来敲门让他们下去吃饭,不过敲了几声没听到回应估计是明白了什么,脚步声又匆匆离开,听着有点像落荒而逃。

两人梳洗好下楼时刚好七点,还没开饭,就等着他们下来。郁安夏任由陆翊臣牵着她的手,白皙的脸蛋浮了一层俏粉,就跟那诱人欲滴的水蜜桃一样。

庞清酸里酸气地低声和丁瑜君说:“大嫂,你可真命好,看这模样,再过不久,又要有小孙子或者孙女了吧?”说完,看了眼自家大儿子陆锦墨和那木里木气存在感极低的儿媳妇,自言自语,“赶明儿我就把我娘家大嫂送的生子秘方熬给谈真喝,都五年了,明年再不生孩子我就要亲自下场监督了!”

丁瑜君被这一向言语豪放的弟妹说了个大红脸,道:“给孩子听到了还不得羞死,你以为都像咱们这个年纪啊?还有那什么生子秘方靠不靠谱?别回头喝出毛病来了。”

“我大嫂家的小儿媳就是喝的这个,上上个月就怀上了,怎么不靠谱?不都是中药吗?”

说话间,陆翊臣和郁安夏也到了餐厅,丁瑜君招呼着众人落座。

惟有陆锦墨被妻子扯了扯衣服,方才回过神,将一直看着郁安夏的视线收回来。

郁安夏和大哥离婚时,他希望他们能复合能幸福,可现在真的复合了,他依然希望他们能幸福,只是这心痛却在看到两人亲密时怎么都控制不住。

120 我们结婚吧(1更)

一家人吃过晚饭后,郁安夏带着开始犯困的悦悦和嘉嘉先回房,和两个阿姨照顾他们睡下后这才重新下楼。

客厅里陆老夫人带着两个儿媳和女儿已经支起了麻将桌,男人们也纷纷聚在另一边小客厅聊得兴起。只有陆澜馨一人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一会儿看看手表一会儿又抬首眺望门口。

郁安夏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怎么?在等人?”

陆澜馨嘴角挽起一抹笑:“凌恒今天回来,他说下了飞机就过来。”

沈凌恒是白手起家,如今公司规模虽不算大,但发展是蒸蒸日上。比起大多数同龄人,他的成就已经超出了一大截。但背后付出的努力也非常人可比,就好比这次去外地实地考察,一走就是一个多月,将近年三十才有几天休息的时间。

“他要在家里过年吗?”

陆澜馨点头,告诉她沈凌恒母亲被他大姐和姐夫接过去一起过年了,而且还发了话让沈凌恒好好陪陪她。

沈家是重组家庭,沈母当年带着沈大姐嫁给了沈凌恒父亲,可没两年沈父就车祸过世了,沈母没再改嫁一人拉扯着两个孩子,对沈凌恒也视如己出,是个和善又很有眼界的女人。陆家之所以能坐视两人谈了将近八年的恋爱都没结婚,除了双方感情稳定、沈凌恒人品尚可,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陆澜馨这未来婆婆是个相当通情达理又好相处的人。丁瑜君对郁安夏偶尔会颐指气使摆婆婆的架子,可轮到自己女儿,却和绝大多数母亲一样,希望对方能拿她当亲生女儿。

两人谈了一会儿,大约九点,沈凌恒终于从外地风尘仆仆地到家。他和陆澜馨之间就差一张结婚证和仪式,平时两家人来往很多,早已和真正的女婿无异。

一番寒暄后,沈凌恒拿着两个硕大的礼品袋递给陆翊臣和郁安夏,是给悦悦和嘉嘉带的礼物。

沈凌恒和陆翊臣差不多的身高、一样的颀长身材,五官很出色,但不同于陆翊臣常年示人的冷峻,他多了分温润,看起来十分平易近人。

郁安夏笑着同他道谢。

上楼回到自己房间后,她思及陆澜馨怀孕的事,便随口问了句沈凌恒那边到底是怎样的想法,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这未来的姐夫和小舅子之间关系还不错,而且同为男人,私底下能聊得总比和女人在一起多。

“今年吧,他要是再不提估计爸妈那边也坐不住要施压了。”陆翊臣拿了浴袍,走过来在她脸颊上亲了亲,“别太操心别人的事,陆澜馨自己有数的,她不是你想的那种为了爱情冲昏头脑的人。沈凌恒要是真有别的心思,第一个说分手的就会是她。”

这点郁安夏倒不否认,陆澜馨性情爽朗,而爽朗的人,有时候最是爱恨分明。

陆翊臣洗完澡从浴室出来,郁安夏正捧着ipad靠坐在床上追剧。

“在看什么?快去洗澡吧。”

郁安夏放下ipad,一边下床拿衣服一边道:“刚刚追的剧情可狗血了,弹幕上一片都是骂声。男主角居然不是他妈妈亲生的,他那个在乡下养了六年才回家的双生妹妹才是,他妈当年生了女儿怕家产旁落从外面把他抱了回来,然后又不舍得自己女儿吃苦养在别人身边,所以才用双生子的说法骗过了所有人。哪有这样的事?编剧一点都不走心。”

陆翊臣原本上扬的嘴角稍顿,过后却是一笑置之:“快去洗澡吧,以后这种没营养的剧就别看了,省得把自己智商都降低了。”

“无聊打发时间嘛。”郁安夏笑回,抱着衣服进了浴室。

里头很快传来哗哗水声,陆翊臣敛起脸上神色,走到阳台上倚着镂空的铁栏,远眺这一片别墅区璀璨繁华的夜景,安静地点了支烟。

一墙之隔,沈凌恒在听到陆澜馨怀孕后没能及时控制好情绪,豁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怀孕了?”

“是啊,你干嘛那么大反应?”陆澜馨开始不悦,“你不想要这个孩子?”

她都三十了,好不容易怀上,沈凌恒却不想要,是不打算和她过一辈子么?

沈凌恒没有回应。

陆澜馨嘴角越抿越紧,突然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沈凌恒回过神大步到门口从后面紧紧把人抱住:“不是,澜馨,你误会了。”顿了顿,“我们挑个时间尽快结婚吧。”

陆澜馨挣扎的动作停下,面色稍霁,慢慢转过身来仰头看着他。

她一双美眸不似陆翊臣和陆娇依遗传了丁瑜君的狭长又性感,但里头盈盈波光却让人看了便心生怜惜,沈凌恒抬手抚上她的脸颊,脸上带了笑意,再次重复:“我们结婚吧。”

“你说真的?”陆澜馨迟疑片刻,终究问出口,“还是因为我有了孩子你才说要结婚的?”

“不是,和孩子没有关系,是我想要娶你。”事实上,如果不是考虑到孩子的问题,他早就想将她风风光光地娶回来当沈太太了。

沈凌恒动作温柔地将人拥到怀里,下巴抵着她柔软的发顶,在陆澜馨看不到的地方,一双俊眉又渐渐拧了起来。

次日早上,郁安夏睁开惺忪的双眸,扭头看了看,身边已经空无一人。外面太阳高照,她抬手挡了下费力从窗帘刺进来的光,拥着被子坐起身。

迷迷糊糊地坐了一会儿,掀了被子下床。

在屋里转了一圈,看到陆翊臣正在阳台上打电话的背影,她没过去打扰,转身进卫浴室洗漱。

对着镜子刷牙时,突然想到昨晚洗完澡出来也是看到陆翊臣独自一人在阳台上,没多长时间,脚边就已经聚了一小堆烟头。自从他们和好后,她已经很少看到他抽烟了,在他们房间里更是从来没有过。

郁安夏含了口水冲尽满嘴的泡沫,秀眉微微蹙起,难道是公司又遇上什么麻烦了?

她洗漱好从卫浴室出来,陆翊臣刚好从阳台回房,嘴角噙着淡淡的笑:“走,下楼去吃早饭。”

郁安夏今天穿了件明艳的大红色斗篷装,烘托着肌肤更加白皙娇嫩,陆翊臣揽过她的腰,一边往外走一边在她脸颊上蹭了蹭。

郁安夏被他闹着脸上痒痒的,掌心贴着他的脸将他往旁边推,两人腻歪着到了门口,她随口问道:“刚刚谁打来的电话呢?”

“是梁宏,他回临川市老家过年,去疗养院探望他姑姑,说是手指已经动了好几次有要醒来的迹象,打电话过来跟我报个喜。”

郁安夏哦了声,隐约只知道梁宏姑姑当了二十多年昏迷不醒的植物人,是恒天慈善基金会援助的对象之一。

她没多想,倒是恰好从隔壁出来的陆澜馨听陆翊臣提到梁宏,也过来问了几句。陆澜馨和梁宏眉眼之间有几分相似,为此她还认了他做干弟弟,对他很关心。

陆翊臣只随便答了两句便不愿再继续往下说,他们下楼比较晚,全姨又重新做了早餐端上餐桌。

沈凌恒没在餐桌上提结婚的事,昨晚他和陆澜馨商量了,等过完年,让沈母过来亲自提,以免太随便不够郑重。

吃完早餐后,陆翊臣带着郁安夏和两个小包子准备出门,一早就答应了带他们去商场置办年货,顺便郁安夏也要去医院复查一下右手腕的恢复情况。

临出门前,丁瑜君也换上衣服拿了包:“我和你们一起吧,正好我也要去商场买些东西。”

郁安夏自是欣然应下,陆翊臣先是开车去了南安医院陪她复诊。丁瑜君带着两个小包子在车上等着,没几分钟,两个孩子渐渐坐不住,跟丁瑜君撒娇要去附近的小吃街买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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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三更,么么~

121 除夕夜(2更)

医院附近的小吃街很热闹,无论哪个时间点,这边都不缺人流量。

丁瑜君紧紧牵着两个孩子的手就怕他们乱跑走丢了。街边小吃她不放心,最后进到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卫生的港式小食馆。

服务员拿了菜单过来,丁瑜君点了一份晶莹鲜虾饺、一份古法糯米鸡还有一份肠粉。

嘉嘉指着菜单上的丝袜奶茶,脆生生道:“还有这个,奶奶,我要喝这个。”

丁瑜君笑着给他加了一杯,转头问悦悦:“悦悦要不要也喝奶茶?”

悦悦鼓着圆呼呼的小脸,很坚定地摇头:“妈妈说女孩子经常喝奶茶以后会不漂亮的,悦悦长大了要做妈妈一样做大美女!”

丁瑜君哭笑不得,不过不得不承认郁安夏有时候还是挺会哄孩子的,悦悦其实很喜欢吃垃圾食品,以前儿子管得严,他不在家她才能心疼孙女悄悄带她出去吃。可自从郁安夏回来后,这些小毛病不知不觉间在慢慢改善,孩子还是需要自己母亲在身边更好。

大概十分钟左右,服务员陆续上菜。

最后一道菜端上来后,穿着店内统一制服的女服务员盯着丁瑜君看了好一会儿,最后不大确定地喊出口:“陆太太?”

年轻时候人家喊“陆太太”,但如今丈夫身居高位、儿子事业有成,外面人看到都会喊一声“陆夫人”或者“陆大夫人”,这声“陆太太”还真是久违。

丁瑜君抬头看向这个面容苍老又憔悴的女服务员,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我们认识?”

“您忘了?当年您生第一胎的时候是我给您接生的,那时我也是刚进医院妇产科。”丁瑜君和年轻时候的相貌出入不大,很好认,而且她的情况特殊,所以她至今记忆犹新。

这么一说,丁瑜君有了些印象,盯着她的五官仔细瞧:“赵婷医生?”得到对方肯定的点头后,她反而开始警惕,这人怎么又出现在她面前?当初为了给她接生的医生护士封口,陆璟给她们一人一万块钱。在那时候,一万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侧目看了眼正埋头专心吃东西的孙子孙女,丁瑜君绷起脸拉着赵医生的胳膊坐到了旁边的空桌上。

南安医院,骨科。

拆下纱布后,郁安夏活动了下右手腕,陆翊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脸瞧,生怕错过一个表情:“怎么样?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郁安夏抿嘴笑着摇头。

主治医生笑道:“陆太太的手恢复得很好,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

陆翊臣听到这话方才放下心来,手对郁安夏至关重要,她热爱珠宝设计,不管是画图还是自己亲自制作,都离不开一双灵活的玉手。

两人手牵着手从医院出来,停在泊车处的银色宾利里空无一人,陆翊臣打了个电话给丁瑜君。

挂断后,他将手机放回口袋,对郁安夏道:“妈带着他们吃东西去了。”

“这两个小馋猫,早餐没吃几口,尽惦记着外面的东西。”郁安夏跟在陆翊臣后面上了车,“小吃街我有次傍晚去过,人特别多,走路身体都要挨着挤着,车子能开得进去吗?”

“现在是上午,应该没什么人,过去看看。”陆翊臣打着方向盘将车子从泊车处退出来。

银色宾利停在了港式小食馆门口,两人下车进店时,丁瑜君刚刚结束和赵婷的谈话。

“爹地、妈咪!”嘉嘉嘴里虾饺还没咽下去,小嘴鼓得满满的,十分可爱。

郁安夏走过来抽了纸巾帮他擦了擦嘴角的米粒,下意识看向一旁垂着头的女人。不是她多想,丁瑜君会认识一家小餐馆的服务员,而且似乎十分熟稔,确实有些奇怪。

两个小包子吃得差不多了,丁瑜君也不想在这多留,临走前想了想还是和赵婷说了句如果需要帮忙可以打电话找她。

郁安夏和陆翊臣相视一眼,不约而同从对方眼底看到了疑惑。

坐上车后,郁安夏随口问道:“妈,刚刚那个服务员,您认识吗?”

丁瑜君嗯了声,没有否认,但也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郁安夏见她兴致缺缺,便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

提着满满当当的年货回大宅时,刚好中午十二点。

家里人都在,吃饭时圆桌围得满满的十分热闹,家里两个老人看了也高兴。饭后,陆老爷子难得有兴致陪嘉嘉下起了象棋。

郁安夏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起身去厨房打算切点水果过来。

全姨等家里佣人都在忙着上上下下打扫屋子,厨房里没有别人,郁安夏刚将橙子切好装盘,腰间忽然一双结实有力的胳膊环住。熟悉的气息沁入鼻尖,她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笑道:“不许闹,一会儿有人进来看到了。”

“奶奶和妈她们都在打牌,这个点,不会有谁往厨房里跑的。”男人将下巴搁在她肩窝上,性感的声线里有慵懒的鼻音。平时忙碌的时候居多,很少有像这几天这样轻松。比起一大家子的欢声笑语,他更喜欢安安静静地和她待在一起,哪怕只是厨房里这一片小天地。

郁安夏转回身拿了片橙子喂到他嘴里,陆翊臣张嘴,顺势将她纤细的食指也一起咬了进去,甚至还看着她故意用力吮了下。

郁安夏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得脸红到了脖子根,用了点里,才将手指抽了回来。

“色狼!”她红着脸嗔了句。

陆翊臣就喜欢她这副脸红的模样。她在外面可以是出名的珠宝设计师,在她那些店员徒弟面前可以是威严的老板师傅,但在他面前,他更喜欢她是一个柔软的小女人。

陆翊臣勾住她的腰,将人带到怀里,倾身吻上她的红唇。郁安夏微张着唇轻启齿关,让男人的舌头轻车熟路地捣进来带着湿意和橙子香味扫过她齿颊间每一处,唇齿纠缠间,甜蜜的气息交融,让她心跳越来越快。亲吻间,身体被拥着往后退了几步,胳膊肘不小心碰到了流理台上的汤锅发出哐啷一声响,两人同时停下动作,却看着彼此不约而同地轻笑出声。

陆翊臣拿额头抵了抵她的,又帮她帮耳边几缕碎发拨到耳后,这才牵着她从厨房出来。

嘉嘉以前在国外没学过下象棋,还是回国后悦悦教他的,虽然下的不怎么样但就是特别喜欢。只是臭棋篓子对上陆老爷子这个高手,即便老人家有心想让重孙子让他高兴高兴,可也爱莫能助,原本能赢的棋总会被嘉嘉一手臭棋走到无路可走。

连输了两盘,眼看着这一盘又要输,小家伙双手捧着脸嘴巴翘得老高,正想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郁安夏端着果盘过来,悦悦拿叉子戳了块橙子跑过去喂陆老爷子:“太爷爷,悦悦喂你吃橙子。”小奶音逗得老爷子哈哈大笑,看了眼郁安夏,故意转了个身子背对她和嘉嘉让孙女喂他吃东西,“悦悦真乖。”

郁安夏会意,冲嘉嘉眨了眨眼,然后快速拿走老爷子那边棋盘上一个炮一个马,老爷子重新回到棋盘上时还装模作样地奇怪了好一会儿:“太爷爷的棋什么时候被嘉嘉吃了?我们小嘉嘉真厉害。”

嘉嘉高兴得咧嘴直笑,终于“赢”了一局之后,反而坦诚了自己刚刚是因为拿走棋才赢的:“太爷爷,下次嘉嘉一定真的赢你!”

陆老爷子顿时开怀大笑,一个劲地夸嘉嘉不愧是陆家的孩子。同时对郁安夏这个当年无感的孙媳妇越发满意,她这几年独自一人在国外辛苦带孩子长大,却把孩子教得这么好,实在是功不可没。

陆璟是当天晚上八点多才到家的,陆翊臣去机场接的人。回来后佣人将陆璟的行李拿到了一楼他单独居住的房间,陆家的人对他和丁瑜君不同住的事见怪不怪。

除了两位老人和陆翊臣,其他人并不知道两人二十多年前本来感情甚笃,为什么好好的说闹翻就闹翻了甚至一僵持就是这么多年。不过即便不知道内情,也没人敢拿这事来说,就连一向嘴欠的庞清也没有随便开玩笑。陆老夫人倒是几次欲言又止,旁边陆老爷子拍了拍她的手让她不要掺和进去。这两人的心结不是别人几句话就能化解的,他前两年生了场大病,痊愈后对事情看开许多,小辈的事随着他们自己就好。

当年没离婚时郁安夏就知道公公婆婆之间不对劲,不过她那时不敢多问,但心里存着好奇也是实话。

回房洗过澡后,她坐在妆镜前抹护肤品时随口问了起来。陆翊臣翻着手里的杂志,头也没抬,随便提了几句就将话题转到了别处。

郁安夏听出他很抗拒这个问题,也觉得他应该是知道一些内情。他不愿意说,肯定有难言之处,她笑了笑,抹完护肤品后上了床,和他说起先前嘉嘉陪老爷子下棋的事。

陆翊臣脸上露出笑,放下杂志,抱着人躺了下来,没说什么,只是在她发顶亲了亲,温声道:“睡吧。”

年三十这天的陆家大宅和谐而又忙碌。

年夜饭安排在晚上,吃饭前,郁安夏给家里每位长辈都送上了礼物,昨天去商场时她问过陆翊臣家里每个人的喜好特意挑选的,丁瑜君当时也帮忙做了参考。虽然不是很值钱,但所有的礼物都很用心。就连一向喜欢挑剔的庞清在收到礼物后脸上都笑盈盈的,不过她不说几句损人的话嘴巴就难受,说不了郁安夏,就把自己儿媳拿出来说,大喇喇地说谈真就不会这么周到来事。

郁安夏笑道:“二婶这话不对,弟妹今年才算是在家里过的第一个年,我当年那会儿不也什么都没准备?第二年就有经验了。”话落,就见谈真感激的目光看了过来,她也回以浅笑。

“再说了,弟妹还教悦悦唱歌弹琴了。”正在看动画片的悦悦听到亲亲妈妈提起她的名字,忙回过头来甜甜地点着头表示同意,“二堂婶弹钢琴特别好听!”

庞清心里这才平衡了一点,看谈真顺眼不少,没再开口找茬。

吃完年夜饭后,一家人都围在一起看春晚,郁安夏给郁叔平打了个电话后准备进厨房陪着丁瑜君等人一起包饺子,就被陆翊臣拉去了后面庭院。

空旷的庭院,陆沂森、时萧等几个十几岁的凑到一块带着嘉嘉和悦悦拿着烟火棒玩得特别开心。

郁安夏含笑看着五光十色的火光飞舞,突然,头顶有璀璨的烟火如天女散花般绽开,陆翊臣从后面环住她的腰同她一起仰头看着被炸得透亮的夜空。

郁安夏背倚在他胸口,看着那绽开后如爱心形状的朵朵烟花,忽然有种现世安好的感觉心里无比满足。她只愿以后每一天都能像今晚这样。

122 流言,陆家双生子疑云(3更)

十点钟左右,丁瑜君喊他们进来吃热腾腾的饺子。

除夕夜吃饺子代表着团圆,是茗江市已经流传了上百年的传统。

郁安夏给嘉嘉还有悦悦戴上围领,忽然想到什么,转头看了眼正在忙碌的丁瑜君还有在客厅不打算过来餐桌吃的陆璟,半蹲着身子在两个孩子耳边低语了几句。

悦悦点头,眨巴着的大眼睛里透着机灵:“我知道了,妈妈!”

“妈咪,我也知道了。”嘉嘉不甘示弱,说完,就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迈着小短腿跑去客厅。

“爷爷、爷爷,过来吃饺子了!”嘉嘉两手拽着陆璟的胳膊,非把他往小餐厅拉。

其实陆翊臣往常的不苟言笑绝大多数来源于陆璟,从昨天到家,陆璟大部分时间都是一张严肃的脸很少露出笑容,但面对这么可爱的孙子,他就是想绷着脸也绷不起来,只好起身任由他拉着往小餐厅去。另一边,悦悦也如法炮制把丁瑜君拉了过来。

夫妻俩打了个照面,彼此都有些尴尬。

不过没一会儿陆澜馨和陆娇依等人都陆续过来,说笑声很快将小餐厅淹没。

大年三十的饺子里放了硬币,能吃到的来年都是福气满满。郁安夏挑了悦悦和嘉嘉喜欢的口味,一人夹了一个到他们碗里。回头看过来时,自己碗里也多了一个。侧目,便撞进男人含笑的温和墨眸里,她弯起嘴角,伸手给他也夹了个他喜欢的三鲜口味。

郁安夏运气好,一口就咬到了一枚一元硬币。

陆澜馨扬着笑脸对她道了声恭喜,刚说完,沈凌恒也给她夹了一个。这一幕落在陆璟眼底十分欣慰。三个孩子里,他对陆澜馨更偏爱一点,她的幸福,他一直挂在心上。

丁瑜君也开心,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面前空空如也的碗,难免有点心里失落。这时,恰好转头看到坐她边上的陆娇依碗里已经夹了七八个,每个都只吃一小口然后剩下的用筷子捣得不成样子。她板起脸低声训道:“你这是干嘛?多浪费!一会儿把你夹的都吃了。”

陆娇依鼓着嘴朝坐她对面的郁安夏暗自瞪了眼,凭什么她第一口饺子就吃到了硬币,而她都吃了七八个也没吃到,她才不信所有的运气都是郁安夏的!陆娇依气呼呼地又夹了一个,大有不吃到硬币今晚决不罢休的意思。

“爷爷,爸爸给妈妈夹了,大姑父给大姑姑夹了,你也应该给奶奶夹一个。”嘉嘉停下筷子,一本正经地对陆璟说,那小模样,和陆翊臣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今晚的团圆时光,大家都高兴,陆璟也不想扫孩子的兴,伸手夹了一个到丁瑜君碗里。

丁瑜君微怔,下意识说了声谢谢,悦悦扬着甜甜的笑容:“奶奶不用谢爷爷,给爷爷也夹一个就好。”顶着众人的目光,她给陆璟夹了一个,又把他刚刚给自己夹的送到了嘴里。吃得有些心不在焉,突然牙齿被硬硬的东西咯了下,郁安夏看她也吃到了硬币,笑道:“恭喜妈,来年一定事事顺心。”

不管这个彩头能不能信,总归是好的预兆,丁瑜君含笑点头,看着她的目光比以前柔软了许多。餐桌上一片融洽,只有死活吃不到硬币的陆娇依气得差点要跳脚。

守岁到十二点,众人才纷纷回房休息。

次日早上,旭日高升,郁安夏在阵阵鞭炮声中睁开眼迎接新的一年到来。

拥着被子在床上翻了翻身,房门被打开。

男人俊美的脸庞含着笑,身上穿的黑色妮子大衣搭配深灰色高领毛衣都是前天在商场她给他挑的,穿在身上不仅有型看着还顺眼。

“新年好。”他的声音清越低醇,听在耳里格外悦耳。

郁安夏咧嘴,也对他道了句新年好,然后朝他伸出双臂耍赖要他拉自己起床。结果陆翊臣直接将人拉到怀里低头在她娇艳的唇上亲了起来。

两人闹了一会儿,郁安夏从他怀里撤离,下床去换衣服洗漱。

给悦悦嘉嘉的红包都是一早就准备了的,郁安夏没想到陆翊臣也给自己准备了惊喜,不是红包,是一条心形吊坠的钻石项链。

“我帮你戴上。”陆翊臣绕到她身后,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项链,动作认真而又专注。

从昨晚的心形烟花到今天的心形项链,从来不开窍的男人似乎一下子六窍都被打通了。

郁安夏低头看着胸口钻石折射的淡淡光芒,笑问:“怎么想到要送我项链了?”

“不喜欢?”陆翊臣绕回她身前看了看,很满意。

“喜欢。”郁安夏弯唇,主动在他嘴角亲了亲,陆翊臣环住她的腰,顺势加深了这个吻。

下楼后,家里长辈也纷纷准备了红包。

陆家的重孙辈目前只有悦悦和嘉嘉两个,也因此,一大排孙辈跟着沾了光也继续有红包拿。

两位老人对孙媳妇不偏不倚,给郁安夏和谈真的都一样。但到了丁瑜君和庞清这里,高下立现。

庞清为了不丢二房的面子其实给谈真的也不少,但她没想到丁瑜君会那么大手笔,看红包的厚度,起码得是她四五倍。

“大嫂,你对夏夏可真好。”庞清说话又酸了起来。

丁瑜君笑了笑:“自家儿媳就跟女儿是一样的。”

庞清心里冷哼,才怪,丁瑜君要是把郁安夏当女儿了之前家里也没那么多事,她还不了解这个大嫂。

被丁瑜君提起的女儿——陆娇依抽出母亲给自己的红包数了下五万八千八百八十八,趁着长辈们去聊天,她看了眼郁安夏:“你多少啊?”

陆娇依在郁安夏眼里就是没长大又没被教好的孩子,一般情况下,她也懒得计较她偶尔几个白眼和酸话,把红包打开给她大致数了下,大概是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陆娇依一看比她多了整整三万,小脸立马拉了下来,易姐姐说的就是没错,郁安夏嘴甜舌滑,现在把她妈也哄得喜欢她超过自己了!

在家里吃过早饭,陆翊臣带着郁安夏还有两个孩子出门拜年。

陆璟和丁瑜君都在家,上午十点左右,管家领着前几天在南安医院附近碰到的赵医生进了陆家,丁瑜君带她去见陆璟。

赵医生因为五年前一次手术事故得罪人被吊销了行医执照,后来身体又不大好,只能去小餐馆打工。祸不单行,上个月她相依为命的儿子刚进事业单位不久又不小心撞了人,不仅要赔钱,极有可能还得丢工作惹上刑事官司。这事陆璟能说上话,丁瑜君心软同情赵医生的遭遇想帮她一把,只能带着人来找他。赵医生也算是他们熟人,这么多年也没在外面乱说过话,陆璟略作思忖,便答应了下来。

管家领赵医生出去的时候正好碰上了时长青,等把人送走,时长青瞥了眼赵医生离去的方向,随口问道:“那是什么人?”

“是大先生和大夫人的朋友,好像以前是个医生。”

陆璟和丁瑜君的朋友?可穿着寒酸怎么看都不像,就算是朋友哪有大年初一上门不带礼物又马上离开的?时长青眸色渐沉。

正月头几天都在互相拜访串门中度过,初六这天,是陆老爷子和陆老夫人给嘉嘉认祖归宗正式准备的宴会。宴会摆在鼎丰酒楼的牡丹厅,排场很大,宴请了不少亲朋好友。

即将开席之际,郁安夏让陆翊臣帮她拿一下包,她起身去了洗手间。

刚进格子间,还没来得及解决自身需要,突然听到隔壁两个格子间里传来女人的对话声。

一开始只是在谈论最近热播的一部电视剧,凑巧,也是那天晚上和郁安夏和陆翊臣提及觉得很狗血的那部。

可是渐渐地,话题就开始不对劲。

“我说啊,这电视剧不久来源于生活吗?远的不说,就咱们今天来参加宴会这陆家,简直就是电视剧的翻版!”

“这怎么说?”

“我听说呀,陆澜馨其实是四岁才回陆家的,对他们家里人的说法是身体不好跟着当时还在世的陆家老老夫人住在老家照顾,对外,陆家的情况谁知道,当然是封口不说了。”

“真的吗?难怪从来没有听过这种消息。”

“那是,陆家的儿子女儿谁敢在外面乱说啊?又不是当年姓郁的那个无关紧要的儿媳!我也是家里亲戚跟陆家那二夫人熟,无意中听她说漏嘴,你可别和别人随便说。”说着,又笑了起来,“这要是按电视剧里的套路,陆家那位大夫人当年只生了一个孩子是女儿,陆家那风光无限的茗江市第一太子爷不就是从外面抱回来的吗?”

“这话可不能乱说!”

紧接着,就有冲水声伴着刺耳的笑声响起来。

直到两个女人的声音渐渐走远,一脸错愕的郁安夏才明白过来刚刚她们在说丁瑜君当年生的不是双生子,而且陆翊臣不是他儿子?

怎么会有这种荒谬的传言传出来?

123 陆总,我姑姑要见你(1更)

从洗手间回到席上,郁安夏开始心不在焉,脑海里盘旋的都是刚刚那两个女人的对话。

“夏夏、夏夏……”陆翊臣喊了好几声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啊?怎么了?”

“在想什么呢?一直在那发呆。”陆翊臣把服务员刚刚端上来的葡萄汁递给她,“喝一点。”

“没想什么。”郁安夏莞尔接过,垂首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余光瞥见陆翊臣含笑的墨眸从她脸上移开,她忍不住侧目朝他打量过去。

修眉凤目、挺鼻薄唇,恰到好处的完美下巴弧线……她又看了眼坐在主位上的陆璟,虽上了年纪,但相貌上的风华犹存,这样相似度高达百分之八十的两个人,说不是父子只怕也没有人信。

只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陆澜馨就算真是四岁才到的陆家,可到现在都二十六年了,这么久都没有人说什么,偏偏这个时候传出这样不可思议的流言……郁安夏想到先前陆翊臣对于父母话题避而不谈的态度,心里总是莫名不安,只是斟酌许久,终究还是没有组织好合适的言语将刚刚她听到的话告诉他。

抬首看向主位,陆老爷子亲自宣告了嘉嘉的身份,并为他正式更名为陆铭嘉,以后他和悦悦一样,就是名正言顺的陆家子孙。

偌大的宴会厅里摆了整整六十桌,宴席开始后,陆翊臣和郁安夏两个做父母的代替孩子挨桌敬酒。

陆茗没有跟着家里人坐在主桌,而是陪着时长青照顾今天来的时家亲友坐在了第二排靠左的一桌,位置不怠慢但也不算太显眼。

时长青家境不好,时家人是靠着他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只是外表能包装,言语和眼界却很难改变。

时家大嫂叹了口气,对陆茗道:“弟妹,你回国也有一年多了吧?大侄子没有提让你回公司的事?”

陆茗浅浅一笑:“现在挺好的,我正好也可以休息休息。翊臣将公司打理得很好,股东分红还有我自己做的一些不动产投资也足够生活了。”

“那怎么一样?”做个没有实权的股东和真正的掌家人能一样吗?若今天恒天还是陆茗和时长青掌权,那她的儿子女儿想进去谋个肥差不也就一句话的事?

时家大嫂看了眼主桌上那两个围在陆老爷子身边的聪明伶俐的孩子,小声嘟囔:“现在可好了,儿子女儿都有了,就算以后你那大侄子出什么事退下来也轮不到你们再回去。”

话落,陆茗手里的红酒杯往桌上重重一磕,嘴角紧抿显然已经不悦,时长青出声打断时家大嫂的话:“都是一家人,阿臣当权也没亏待我们,大嫂,有些话你要是再说以后这种宴会你就别来了。”

时家大嫂这才闭了嘴。

这时,陆翊臣和郁安夏刚好敬到了这一桌。

碰杯的瞬间,时长青皮笑肉不笑地对陆翊臣道了句恭喜,两人眼神相撞,其中深意只有彼此明白。

看着夫妻俩春风得意地在宾客间穿梭,时长青仰头一口干尽杯中酒,酒里辛辣刺得他眼角狠狠缩了下。

之前郁美芝那件事,陆翊臣一开始隐而不发,借机等着董事会里剩下两个和他有利益牵扯的董事跳出来,风波过去,两人权力渐渐被架空,他在恒天内部可以说失去了两条最重要的臂膀。不仅如此,他还把郁美芝的怒火引到了自己身上。抬手摸了摸嘴角尚未痊愈的点点淤青,年前受的那伤就是郁美芝找人干的。饶是他心里不平不忿,也不得不承认,陆翊臣真的是个极其难对付的对手。

归宗宴在一派祥和中落下帷幕。

陆茗携丈夫和儿女回了家,而陆璟和陆玮兄弟次日便也要离家返回工作岗位。

当晚饭桌上,老爷子提及找了关系要将兄弟俩往回调的意思。

陆玮在西部军区,已经在准备往离茗江市近的军区调职。麻烦的是陆璟这边,陆老爷子曾经的门生如今上面一高位人士已经私底下和老爷子透过几次风,只是陆璟自己不愿意回来。

这次,又是老话重提,主要为了说服陆璟。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陆璟并未反对。他看了眼陆翊臣,而后面色肃重地点头应下老爷子:“爸,这事上面已经跟我打过招呼,最迟,今年六月之前调令就会下达。”

老夫妻俩听了之后都是一派喜悦,年纪大了,就喜欢一家子都能团圆和美。

送走陆璟和陆玮,年初八,陆翊臣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而郁安夏的工作室开始开门营业。

“安夏姐。”萧晴敲门进来,“年前和咱们预订了珠宝的那家艺人工作室刚刚打电话过来了,说是一会儿她们家艺人苏曼要亲自过来一趟。”

郁安夏从画纸中抬起头,面色冷淡:“她亲自过来做什么?她们工作室的订单不是都已经准备齐全了吗?”

苏曼工作室的工作人员先前态度十分傲慢,若不是已经签了合同,郁安夏就算不赚钱也不想和他们合作。

萧晴摇头,语气也有些鄙夷:“我也不知道。不过就是一个十八线的小艺人,听说家里挺有钱的,要不也混出头来。”

郁安夏略作思忖,道:“既然她们都打电话过来了,那你准备一下吧,一会儿人来了好好招待。”

“我知道了。”

半个小时后,一辆黑色皇冠停在工作室门口,全副武装的年轻女人被拥着从车上下来,排场极大,见到了郁安夏第一面时也是抬着下巴。郁安夏看到苏曼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只是对她本人没什么好感,所以态度很淡,不失礼,但也不热络。

反而是苏曼摘下墨镜后自来熟地同她交谈起来,还为先前工作室的傲慢态度而道歉,说是自己喜欢她设计的珠宝希望以后双方可以长期合作。

伸手不打笑脸人,郁安夏脸上也扬起笑,鉴于双方谈得还算愉快,最后两人还加了微信、互留了电话号码。

郁安夏将苏曼送到门口,苏曼突然顿下脚步,回头看过来,盯着她眉梢那颗朱砂痣的眼神有疑惑和不解,旋即笑道:“郁小姐,我觉得一见你就有种熟悉感,好像咱们上辈子是一家人一样。”

郁安夏面上不显,心里却诧异起来,苏曼居然也有和她一样的感觉,可今天她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

苏曼笑了笑,朝她摆手:“下次有时间我约你出来喝咖啡。”

郁安夏应了声,皇冠开走后,萧晴问她:“安夏姐,你和苏曼认识?”

郁安夏摇头,转身上楼。

而此时坐在皇冠里的苏曼也收起了脸上笑容,原本她是无意中得知郁安夏是陆澜馨弟妹才亲自上门结交的,可见到郁安夏本人实在让她意外,难不成她爸在外面还有别的私生女?

过了初八之后,年味越来越淡,而元宵节当天刚好又赶上了"qing ren"节。

走在路上,随处可见商家各种宣传"qing ren"节的活动和标语。想起下班前萧晴问她有没有打算明天怎么过"qing ren"节,郁安夏将smart停在了一家小超市门口,进去逛了一圈,最后买了三盒德芙巧克力。

以前念书时,"qing ren"节男孩子给女孩子送花,而女孩子则会悄悄把巧克力塞到暗恋对象的桌子抽屉里。她不是小女生,担忧一大两小三个爱人,打算一人送一盒巧克力。

次日,"qing ren"节当日,陆翊臣原本要休假带郁安夏去郊外的庄园。

只是早上刚醒来时接到的一通电话打乱了他的行程。

“陆总,我姑姑昨天下午苏醒了,她情绪有点激动,说是一定要见你。”

124 贫穷富贵,爱你如初(2更)

“出什么事了?”

冬末的清晨,他只穿着单薄的睡衣站在阳台上,郁安夏走过来问,顺便将厚重的大衣披在他肩上。

陆翊臣回头看过来,见是她,展唇一笑,温热的掌心覆在她手背上:“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不早了,睡不着就醒了。”

虽然已经二月中旬,但冬寒未过,阳台上凉风刺骨,多站一会儿身子都要冷上半截。陆翊臣揽过郁安夏的腰往客厅里走:“今天可能不能陪你过节了,等下我要去一趟临川市。”

“临川?今天去吗?”郁安夏想起年前某天晚上那一地烟头,问道,“是不是公司有什么事?”

她最近总是莫名其妙地担心,偶尔晚上还会做一些梦,睡眠不好,早上醒得也早。

“不是公司的事,是一些私事。”

私事?

郁安夏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但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陆翊臣同她一起进了浴室接水挤牙膏,洗漱台上的用具都是情侣版的,微末的细节,淡淡的温馨。

他转头看向郁安夏,瓷白的肌肤在卫浴室暖黄的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让人不由自己住的心神安宁,他忽然道:“你要是没事的话也和我一起去吧?”

郁安夏总觉得他最近心里一直藏着事,虽然理解他可能因为某些原因不方便告诉她,但他们是夫妻。人家说,至亲至疏夫妻,可在郁安夏看来,他们只有亲没有疏,那股淡淡的失落嘴上虽不说但一直在心头流连。

他让她陪着一起去临川解决私事,郁安夏很开心。“好啊。”她弯着唇一口应下。

吃早饭时,丁瑜君听到他们说要去外地有点意见:“什么重要的事非得今天元宵节去?”

陆老夫人看了眼孙子孙媳,今天"qing ren"节这么重要的日子她老人家当然不可能忘记,发话道:“他们要去就让他们去,你还怕家里没有人陪你过节?”

“爹地和妈咪是要去过二人世界吗?嘉嘉也想去。”

“还有悦悦!”

幼儿园快开学了,能自由自在玩耍的日子也就这两天,一听到爸妈要撇下他们单独出去,两个小包子顿时不乐意了,一人一边拉住郁安夏的手不放。最后一番讨价还价,郁安夏答应回来后一人送一套新玩具而且让他们自己挑选,两个小包子这才放了手笑眯眯地送他们出门。

临川距离茗江市大约两个小时的航程。

上午十一点半左右,从机场外乘坐的出租车停在了临川市一家疗养院门口。

看到等在大门口的梁宏,郁安夏心里忽然咯噔一下,转头问陆翊臣:“我们是来看梁宏的姑姑?”

陆翊臣嗯了声。

下车后,陆翊臣牵着她的手踏上疗养院台阶。

梁宏没想到陆翊臣会带郁安夏一起过来,上前一步,颔首道:“陆总、太太。”

陆翊臣道:“带我们过去吧。”

梁宏姑姑住的是疗养院的高级病房,环境很好,病房后面是一片绿茵坪,墙角一树开得正盛的三角梅从窗口探进来,病房里蔓延着淡淡的清香。

郁安夏只在门口看了眼倚靠在病床上的女人,形容消瘦、两鬓斑白,看起来情况并不好。

陆翊臣进去病房后,郁安夏在外面和梁宏随意聊了起来,顺便问及他近期的情况。梁宏回道一切还好,薛黎带给他的影响不会那么快就消弭,但他试着让自己融入新的生活。看郁安夏的眼神时不时就瞟向紧闭的病房门,梁宏又道:“姑姑和陆总好像有点渊源,反正陆总这些年很关心她的情况,从我认识他开始,他每年至少都会来一次。”

郁安夏脑海里忽然又浮起那两个女人的对话。无风不起浪,有“陆翊臣不是丁瑜君的孩子”这样的话流出来,私底下肯定不只那两人在说,只是没传开所以他们不知道罢了。

像陆家人,是陆璟的儿子,未必就一定是丁瑜君的儿子。

这个想法让郁安夏自己都吓了一跳。

可她了解陆翊臣,如果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关系,他不会这样关心一个外人。

思及此,郁安夏一颗心蓦然揪紧,又问梁宏:“那你姑姑和你说什么了吗?”

梁宏摇头:“她醒过来后只问了我一些情况,知道是恒天一直援助她之后又问了点关于陆总的事,然后就让我打电话,说是务必要见他。”

也是,母亲苏醒后最想见的大约就是自己儿子了吧?

联系陆翊臣之前的抗拒态度,以及他偶尔和丁瑜君并不是那么亲昵,再加上他对梁宏格外宽容照顾,郁安夏越想越觉得这是真的,一颗心惴惴不安地直跳。

陆翊臣在病房里待了大半个小时才出来,郁安夏以为他们这就要折返了,却不想他把梁宏喊到一旁叮嘱了一会儿又打了几个电话出去,然后就拉着她打车直奔临川市一处度假酒店。

这家酒店,恒天也是投资商之一。

坐在开往酒店的车上,郁安夏问:“我们不回去吗?”

陆翊臣拥她在怀,冲她笑了笑:“还有点事没处理好,明天上午再回,现在陪你过节吃大餐去。”

奔波一上午,他们连午餐都还没来得及吃。

郁安夏此时揣着心思,却没有多少过"qing ren"节的心思。

不过陆翊臣选的一处临湖景区房风景很迷人,房间里蓝白一体的风格,阳光穿过硕大的落地窗照在地板上,让人一进来便心旷神怡。关顾一圈他费心准备的阳光、海鲜餐,暂时抛却了那些胡思乱想。安夏看着对面的男人,突然兴之所至有些感性,看着他很认真地开口说:“阿臣,不管你是什么样的身份,豪门世家的贵公子也好,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也罢。不管你有钱没钱、有势没势,不管我们将来住的是豪宅还是蜗居,只要你对我好,我就一辈子是你的妻子,一辈子爱你。”

这样的告白,陆翊臣从未听过。

喜欢过他的人很多,有主动告白的,有各种暗示却又端着架子想要欲擒故纵的,却从未有人把他放到这样一个假设的位子上。

新鲜、却又让人感动。

陆翊臣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微微抬起,濡湿的舌尖一点一点摹绘着优美的菱唇,最后含住那凸起的唇珠轻轻"yun xi"。

片刻,他从轻吮慢捻中抽离,额头抵着她的:“你放心,不会有那天的,我会给你最好的生活。”

郁安夏知道他没听懂,又或者是听懂了不愿意和她说,毕竟疑似私生子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过她所有的话都是真心实意。

如果他在高台上她就努力和他并肩,像以前数千个日日夜夜为之奋斗的那样。但如果有一天他跌下神坛,那她也会义无反顾地陪着他。

陆翊臣想到什么,突然身子往后扯了些,向她递了个疑惑的眼神:“你刚刚说的那些是不是还有别的意思?”

郁安夏没有隐瞒,如果病房里的女人才是他生母,他们迟早会开诚布公地谈。

郁安夏略作思忖,没有拐弯抹角,坦言说起了自己先前的猜想。

陆翊臣面上划过一丝错愕,看着她有些哭笑不得。难怪会莫名其妙说这些话,原来是误会他是从外面抱回来的。这事他不是想隐瞒郁安夏,只是终归是父母的事,中间又牵扯许多利益关系,先前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不过事到如今也没必要再瞒着她:“梁宏姑姑和我们家确实有点关系,不过不是我,她是澜馨的亲生母亲。”

125 情人节浪漫,风波起(3更)

陆翊臣至今还记得梁宏姑姑梁娟当年的模样。

在出事前,他跟在父亲身边见过她几次。那时的梁娟年纪轻,长得漂亮,也很和善很温柔。但之所以过了二十多年依旧对她印象深刻,完全是因为出事那天几乎梦魇了他整个童年的那一声尖叫。

母亲听了有心人挑拨相信父亲不仅在外面养着初恋"qing ren"而且还和她生了个女儿,又无意中得知他知道梁娟的住所,便让他带着找上梁娟。两人在二楼谈话,他和年纪相仿的陆澜馨在一楼玩耍,就是那一声尖叫,他转头看过去,眼睁睁地看着梁娟从陡峭的楼梯上滚了下来,就摔在他脚边,他亲眼看着暗红色的血源源不断从她脑后蔓延,染红了他脚下的大片地板……

“出事后,父亲第一时间赶到将梁娟送去救治,然后又动用所有的关系封锁消息把这事压了下去。但梁娟成了植物人,他不能原谅母亲因为一时冲动就毁了一个女人的一生,哪怕她并不是有心为之。或许只有和母亲之间不幸福,他觉得对梁娟和澜馨的愧疚才能少一点。”

郁安夏心口钝痛,为这三人的遭遇唏嘘,却更心疼陆翊臣。两人并肩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远眺着窗外那一片湖光山色,郁安夏将脑袋倚在他肩上,低声道:“看到了那样血腥的一面,你当时肯定很害怕吧?”那时他也只是个四岁的孩子,更何况始作俑者还是自己母亲,一个应当极其美好的形象。

陆翊臣勾了勾唇,没有接话。从心理学上来说,一个人性格的养成,和后天环境以及成长有很大关系,他不否认这件事对他后来冷漠不善言辞的性格产生过莫大的影响。

郁安夏又问:“那大姐她……她那时候四岁应该也记事了吧?”可若是她记得自己亲生母亲是被现在的养母推下楼的,怎么可能还和丁瑜君那么亲密?

“她不记得四岁之前的事。”

梁娟出事时,他看到了,陆澜馨同样也当场目睹。陆璟将她带回去后,她整整三天都没说过一句话,除了睡觉,就是睁大眼睛抱着自己的双腿缩在角落里。三天后,她大病一场,高烧不退,差点把人烧没了,虽然侥幸捡回一条命,但痊愈之后也就此忘记了四岁之前的一切。

“后来,父亲和爷爷奶奶还有当时还在世的太奶奶商量过,让澜馨用我双生姐姐的身份在陆家生活,这件事只有我和他们知道。其他的二叔和姑姑他们虽然也对养在乡下的说法有所怀疑,但太奶奶亲口作证,爷爷奶奶也是一口咬定,再加上母亲对澜馨视如己出,时间久了也就没人再提这事了。”

郁安夏觉得心口压了一块大石,现在梁娟苏醒,不可能不找自己亲生女儿,养母和生母,是一场两难的抉择。

“那大姐她真的是爸的……”

“不是。”陆翊臣打断她的话,“父亲带着我外出时在一间小弄堂偶然碰上她们母女的,当时她们被澜馨父亲一个喝醉了的烂酒鬼打得厉害,那人还好赌,说要把澜馨卖了抵赌债。父亲和梁娟在学校里有过一段恋情,便出手帮了忙,后来澜馨父亲那边解决后,父亲看她们无处可去找了个地方暂时安置她们,准备帮梁娟找份工作。但还没落实,就出事了。”

“母亲当时之所以那么冲动,除了因为梁娟和父亲恋爱过,还因为当时父亲身边一个女秘书知道了梁娟的事故意拍了些似是而非的照片又说了很多误导她的话。她本来脾气就冲,眼里又揉不得沙子,没顾得上问父亲就去找了梁娟……”

郁安夏低声叹息:“其实要是爸一早就告诉妈遇上初恋"qing ren"的事,后面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陆璟肯定也知道丁瑜君爱吃醋,怕她误会所以才没说,真要是有什么不正当关系,后来再去看梁娟母女也不会带陆翊臣一起。

“阿臣,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开诚布公地和我说,我不想我们将来也像爸和妈那样。”

感情甚笃,也抵不过有心人千方百计的算计。

“我们不会的。”

郁安夏轻哼:“那可说不准,三十岁的男人一枝花,你身边那么多狂蜂浪蝶就等着想要采你这朵花呢。”时间长的有易宛琪,短的有郁美芝、罗映儿、柏菁,以及还有不知长短她目前还不知道其存在的,个个都虎视眈眈,她都记得清楚呢。

陆翊臣听她把那些人名如数家珍,伸手在她鼻尖刮了下,轻笑:“记性这么好,看来以后我是不能随便得罪你了,不然得被你记一辈子!”

“你知道就好!”郁安夏这个时候突然想起陆澜馨刚怀孕,如果知道现在亲密的养母曾经失手把她亲母推下楼害其昏迷整整二十六年,肯定接受不了,她问,“现在梁阿姨醒过来了,你怎么打算的?”

“明天早上她和我们一起回茗江市。”今天不走,就是为了把这边的手续办妥,又吩咐了茗江市那边开私人飞机过来,明天一起回去。

先前在病房里,他没有隐瞒陆澜馨现在的情况。梁娟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在昏迷中度过,说不恨丁瑜君那是骗人的,可偏偏她女儿又是对方如珠如宝一般亲手养大。在陆家长大的陆澜馨和在梁娟身边长大的陆澜馨,人生境遇千差万别。梁娟主动提出不想认女儿回来,但她想看看她现在长什么样了,想在她生活的城市生活。

陆翊臣拉着郁安夏的胳膊站起身:“梁宏父母已经过世,梁家现在也就他们姑侄俩和澜馨了,梁宏想出国进修,我会给梁娟在茗江市安排一套房子,请两个阿姨照顾她。”

郁安夏其实心里清楚,陆翊臣对梁娟这般照顾,更多的是为了丁瑜君。一来梁娟康复丁瑜君和陆璟才有缓解的可能,再来他一向高瞻远瞩,若有一日陆澜馨知道真相,看在他曾百般照顾她生母为她延请名医的面子上,也不至于太过记恨丁瑜君。丁瑜君对陆澜馨是真的倾注了感情,被她记恨,必然伤心欲绝。这场意外是个罗生门,到底谁对谁错说不清,或许三个人都各自有不妥的地方,又或许错的只有当年那个挑拨离间最后自己也没什么好下场的女秘书。

郁安夏情不自禁地盯着他挺拔的身影不放,她爱的这个男人,沉稳又有担当。他从来不会用嘴巴去说自己的爱,但总会用行动去亲自实践,不管是对她还是对丁瑜君这个母亲。

“阿臣。”郁安夏双手揽住他的腰,仰头看着他,“刚刚你说爸是因为听说梁阿姨有好转的迹象这才答应调回茗江市不再和妈两地分居,会不会其实他心里也一直记挂着妈,只是一直跨不过那道坎而已?”

陆翊臣没有否认。

父亲其实私底下每次和他通话都会明里暗里问上母亲几句,他只在对着母亲本人的时候才一直不给她好脸色看。

“你有什么想法?”

郁安夏眨了眨眼,模样落在陆翊臣眼底俏皮又灵动:“秘密。”

话音刚落,忽然双脚离地,被他像抱小孩子一样抱了起来。

郁安夏低呼一声,吓得双手搂他的脖子,下一秒,又是一阵天旋地转被摔在柔软的大床上。

不等她开口,男人昂长的身躯已经压了下来,紧密贴着她的娇躯不留一丝缝隙,清洌又熟悉的男性荷尔蒙气息铺天盖地地涌入鼻端,让郁安夏的身体不自觉发软。

双手被高举至头顶,手腕处肌肤相贴,表层发烫的热度不过瞬间便窜遍四肢百骸。

郁安夏从来没有在白天而且连窗帘都没有拉上的地方和他做过。即便这座酒店依山傍水建在郊外,方圆十来里外再见不到别的建筑。即便落地窗外是一片秀丽的湖光山色,绝不会有人偷窥。可这种类似于在野外的刺激还是让她整个人神经瞬间紧张,身体绷得极紧。

陆翊臣笑着凝视着她嫣红的脸庞:“紧张?”

郁安夏没接话,可剧烈加速的心跳已经给出了最好的答案。

“其实这座酒店的设计案当初提交的时候,还有个特别浪漫的名字。”

“什么名字?”

“**酒店。”薄唇从耳垂轻轻滑过,热气尽数喷洒在嫩白的耳廓。

湿热的吻落在耳后,薄唇一路流连着停留在娇软的红唇上,同时松开禁锢着她的手,顺着腰际一路往下。

唇齿纠缠间,空气中湿热蔓延,郁安夏身体微微上抬,逐渐想要掌握主动,可终究徒劳无功软成一滩水任人摆布。

但最后始终还残存一丝清明,喘着气提醒他,他们这次过来没有带保险套。

陆翊臣长臂一伸,一边亲吻她的脖颈一边从随意丢在床上的衣服里胡乱摸索了一会儿,不消片刻,薄薄的包装就被他夹在两指之间。

原来,他一早就做了准备……

陆翊臣和郁安夏一行人是次日上午返回的茗江市。

带梁娟回来这事两人暂时谁也没有告诉,把人安置好,陆翊臣打了个电话给陆璟。父子俩商量后,梁娟又强烈要求不要告诉陆澜馨她的真正身份,郁安夏也担心会影响到陆澜馨肚子里的孩子,最后两人决定让郁安夏找个时间带着陆澜馨“偶遇”梁娟。

可这个行动还没得及实施,在陆翊臣和郁安夏始料未及之时,两天后突然出了事。

微博上突然出了一则爆炸性新闻。

“豪门秘辛:恒天集团现任总裁身世谜团!”

陆翊臣几乎不在公众面前露面,普通人可能未必知道恒天集团的总裁姓甚名谁。但提到一般人可望不可即的豪门尤其还是茗江市第一世家,多的是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其议论热度不差任何一个当红明星,不到半个小时,这则新闻就被刷上了头条,并且热度只增不降。

发帖的id叫“木可心”,是个微博粉丝过五百万的自媒体账号。其微博置顶内容直接点名讲述陆翊臣乃是陆璟的私生子,是其夫人丁瑜君当年生了女儿却又想着争抢陆家家族企业恒天的权力才李代桃僵抱回来当自己儿子抚养的,为了掩盖这一事实,对外宣称生了龙凤胎。

发帖人举了两个实例,其一陆老爷子挂名董事长不再管事之后,恒天一直由女儿女婿掌管,直至陆翊臣成年后直接接管,且不留情面将姑姑姑父全部踢出公司,此举坐实换子是为了争家产之说。其二“木可心”采访到了当年给丁瑜君接生的赵医生,其接受打码采访亲口证实她当年只生了一个孩子,并且是女儿。并且,微博下面头条热评有自称是知"qing ren"言之凿凿地爆料前几天恒天现任掌权人已经将自己生母接回了茗江市安置在其名下的一处房产。

这则爆炸性新闻虽然从头到尾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但这年头,三人成虎的威力从来不小。消息一出,恒天的股票就一路下跌。

这件事归根到底就是冲着陆翊臣或者说他恒天总裁的位子来的,不是为了否认他是陆璟和丁瑜君亲生儿子的身份,这是事实,无法否认。若陆翊臣亲自出来辟谣,陆澜馨的身份就会被质疑,若他不辟谣,恒天的董事会以及股民代表也绝不会善罢甘休,掌权人一职必然岌岌可危。

126 我们正在试着交往(1更)

网上新闻爆发的当天,沈凌恒母亲童慧刚好带着沈凌恒上门来提亲。

两人婚事一早就得到了双方家庭默许,陆澜馨又怀了孕,不管是沈家还是陆家,此时都希望两人能尽快完婚。即便暂时不办婚礼,也得先把证领回来,总不能让孩子名不正言不顺地出生。不过沈凌恒的意思是希望连带着婚礼一起办了,他想风风光光地迎娶陆澜馨进门。

沈凌恒这番话显然取悦了陆澜馨。

在家里吃完午饭,郁安夏要去工作室,她也一起跟了过来,说是要为童慧选一款成色好的祖母绿戒指。

陆澜馨看着大大咧咧,但在婆媳关系的处理上,远胜从前的郁安夏千山万水。

“夏夏,网上那些莫名其妙的新闻你别信。陆小二怎么可能不是我妈的孩子?你也了解她那人吧?脾气那么冲,更何况我外祖丁家也是望族,怎么会为了区区家产把丈夫的私生子当自己儿子养?爸在外面要真的乱来,只怕家里早就闹翻天了。”

郁安夏抿唇不语,但明显心事重重的模样落在陆澜馨眼底就是因微博上那则爆料而起。她又道:“我猜这事估计是因为爸要调职回来的事情引起的,茗江市是国内经济第一大市,眼红的人多着呢,不定就暗中下个绊子,不然谁敢大肆抹黑陆家?这事都是男人们的事,我爸和阿臣一定会顺利解决的。”

说话间,赵柯捧着店里新上的一批祖母绿戒指敲门进来。

郁安夏将展示盒推到陆澜馨跟前,就势转了个话题:“看看哪一款比较适合你未来婆婆?”

“我看中了你得给我打个折扣吧?”陆澜馨一边挑着拿到手里端详,一边同她开玩笑。

“那是肯定的,五折优惠,堪比进价。”郁安夏相当爽快,又从抽屉里抽了两张工作室的钻石卡给她,“回去送给你婆婆和大姑子,以后来我工作室都是最优惠的价格。”

陆澜馨笑吟吟地接过。

这时,一楼店员来了内线电话,说是苏曼又来了,想要上来见她。郁安夏应允,让人领她直接上来即可。

“苏曼是谁?”陆澜馨不关心娱乐新闻,像苏曼这种只是在一些热门剧里混个眼熟的她就更不知道了。

“一个客户。”

郁安夏说完,苏曼被人领着进来。

她长得挺漂亮漂亮,淑女裙、长直发,看外表一副乖乖女模样,但落在陆澜馨眼底,却莫名不舒服。

苏曼似乎没想到郁安夏这里还有别的客人,道了一番“不好意思打扰了”之类的话后,和陆澜馨相互认识上,便同她们聊了起来。

聊的时候,趁两人不注意,苏曼拿着手机在桌子底下按了快捷拨号键,两三秒之后便迅速挂断。不到两分钟,手机铃声响起,苏曼冲两人笑道:“我去接个电话。”

她起身离桌后,陆澜馨冲郁安夏耸了下肩,这女人也太自来熟了吧?硬是没话找话地和她们聊。

苏曼走开两步,离得并不远,听到那声软糯的“凌恒哥哥”后,郁安夏和陆澜馨皆是神色一顿。陆澜馨手里的戒指更是哐啷一声掉在桌子上滚了几滚。

苏曼转过身,有些抱歉地冲两人笑了笑,没说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不好意思,刚刚是不是我打电话打扰到你们说话了?”

郁安夏看了眼嘴唇紧抿的陆澜馨,问苏曼:“苏小姐刚刚的电话是你哥哥打的?”

“不是。”苏曼笑容羞涩,“是我爸的一个合作伙伴,小时候还做过邻居,以前追我我爸妈不同意嫌他家境不好,现在他为了我奋斗开了大公司,我们正在试着交往呢。”

郁安夏脸上的笑渐渐淡下去:“是吗?现在还有这样痴情的人啊?刚刚听你喊他名字没大听清,他叫什么来着?”

“沈凌恒。”苏曼眼角瞥了眼陆澜馨放在桌上青筋凸起的手,笑得人畜无害。

陆澜馨豁地从椅子上起身,拿了包要离开。苏曼软软笑道:“澜馨姐姐要走吗?正好我们一起吧,我也要回公司了。”

郁安夏拉住陆澜馨胳膊,对苏曼道:“苏小姐先吧,大姐现在不走。”

“那好,我就先走了。”苏曼同她们挥手告别,还说下次有时间一次出来吃饭。

门关上后,陆澜馨将包重重往桌上一磕,重新坐回去,气得胸口不停起伏。

郁安夏倒是面色很淡:“这件事,你要是信了,就中了她的圈套了。”

“什么意思?”陆澜馨抬头看她,“你是说苏曼是故意的?故意演戏给我看?”

郁安夏点头。换做以前她或许不会有这样的敏锐力,但经历过薛黎、郁美芝之后,遇上这种太巧合的事都会先思忖一二。苏曼的出现还有今天这通电话,都显得太过刻意。

陆澜馨不置可否。片刻,忽然道:“还记得你刚刚回国不久我请你去海风韵吃饭那次吗?你说我变化大的你都不认识了。我不喜欢穿裙子也不喜欢打耳洞,更嫌留长头发太麻烦,但是沈凌恒喜欢。你看看那个苏曼,是不是就是我说的模板?”怪不得她刚刚第一眼看她就莫名不舒服。

这个郁安夏倒不觉得算什么,直男一般都喜欢这种,陆翊臣每次在床上也会摸着她一头秀丽的乌发爱不释手。

“或许这是巧合?”

“那他一直不肯结婚呢?说是什么想奋斗给我好的生活再结婚,若不是这次我意外有了孩子他肯定还会一直拖,每次我们在一起他都会小心翼翼地做措施,说没有别的想法谁信?”

郁安夏语塞,经常看到有说如果男人一直拖着不肯结婚,大部分都是因为不爱。她对沈凌恒不算了解也不是当事人,不好下定论。

“你还是打个电话或者去找亲自问清楚吧?”

“我才不。”陆澜馨不仅不打电话,反而直接将手机电板抠了下来扔回包里,“你也不准让陆小二给他打电话!谁稀罕?他要是真有别的心思我就踹掉他,我自己又不是养不起孩子!”

郁安夏觉得,陆澜馨虽然不是丁瑜君亲生的,可从小被她养大,这火爆性子简直像足了十成十。

过完年后,陆澜馨就和沈凌恒搬回了自己的住所,但今天她怎么说都不回去,郁安夏下班后,她坐上她的smart,跟她一起回了陆家。

到家时下午四点多,悦悦和嘉嘉今天第一天开学,刚从幼儿园被接回来。

看两个小包子一回来就守在了电视前面看动画片,郁安夏放下包,过去问他们今天在幼儿园的情况。

陆澜馨心情不佳,面色紧绷地问佣人:“我妈呢?”

“大夫人和二夫人都在老夫人房间里。”陆玮马上要调回来,庞清这段时间便也没跟着他回军区,暂时住在了大宅。

陆澜馨点点头,举步去一楼老夫人房间。门没关严实,她正准备推门,听到里头的谈话声,下意识顿住了脚步。

庞清平时不玩微博也不怎么看新闻,还是今天下午出去打牌才知道居然出了这种所谓私生子的新闻。她当即就丢下牌友赶回家,找老夫人和丁瑜君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句实话,说陆翊臣不是亲生的她不信,说陆澜馨她倒是觉得可信度更高,当年就怀疑过。

从老夫人和丁瑜君嘴里亲口证实之后,她其实有些不满:“妈,大嫂,现在出了这事,不仅是恒天和阿臣被舆论攻击,恐怕就连大伯和我们家陆玮的升迁说不定都会受到影响。还是赶快让阿臣出面发声明把事情养清楚,我们养了澜馨这么多年,也没什么亏待她的地方,说出去人家只会觉得我们家心善。”

------题外话------

这几章会有一些大姐和姐夫的篇幅,除了把两人的发展交代下,还因为苏曼和夏夏有很大的关系,这段交代清楚后面大家看着不会太突兀~

127 我们分手吧(2更)

接到郁安夏打来的电话,陆翊臣将即将召开的会议暂时延迟匆匆赶回家。

彼时,客厅里坐着的老夫人还有庞清都面色凝重,郁安夏有些焦急地来回踱步,看到他回来,立即快步朝他走过去。

陆翊臣喊了声“奶奶、二婶”,旋即问郁安夏:“她怎么会知道的?”

郁安夏看了眼沙发上坐着的两人,把刚刚陆澜馨无意中听到三人谈话的事情告诉了陆翊臣,最后声音刻意放低了一点:“大姐知道当初是妈把梁阿姨推下楼的了,她在楼上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陆澜馨当时就站在门外,把后来丁瑜君向庞清解释缘由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们原本打算用最好的法子成全梁娟和陆澜馨,但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陆翊臣大步上楼,郁安夏也跟了上去。丁瑜君正在敲陆澜馨的门,但里面却没有一点回应。

郁安夏和陆翊臣相视一眼,她上前将手轻轻搭在丁瑜君肩上:“妈,你先下楼休息下,让我进去和大姐聊聊。”

丁瑜君回头朝她看过来,眼底泛着水光,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转过身紧紧抓着郁安夏的双臂:“夏夏,你和澜馨关系好,你好好跟她说,当时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丁瑜君说着便泣不成声。年轻时候脾气太冲动,那天她和梁娟起了些争执,梁娟不承认和陆璟有不正当关系,她气昏头觉得她在狡辩,拉扯之间不小心就把人推下了楼。后来知晓真相,出于愧疚,再加上陆澜馨本身也讨人喜欢,这二十多年,她一直把她当亲生女儿。她受不了当女儿的怨她怪她,甚至是以后和她反目成仇。

郁安夏忍着胳膊上被抓疼安抚她:“妈,你放心,大姐只是一时没想通。我会好好和她说。”

“好孩子。”丁瑜君眼底有欣慰。

“妈,我们先下楼吧。”陆翊臣不动声色地将郁安夏胳膊从丁瑜君紧抓的手里抽出来。

拿钥匙开了门,郁安夏突然想到什么,回头喊住走到楼梯口的陆翊臣:“你给沈凌恒打个电话吧。”

看陆翊臣点头,她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半个多小时后,郁安夏出来时沈凌恒正好风尘仆仆地赶过来,两人在陆澜馨房间门口打了个照面。郁安夏不冷不热地冲他颔首,随即越过他下楼。

“怎么样了?”她一下来,一直翘首以待的丁瑜君就从沙发上急忙起身,又朝楼上看了眼,“澜馨怎么说?她是不是还在怪我?”

一想到先前回头看到澜馨站在门口时那不可置信的眼神,丁瑜君心里就就有如刀绞。

“妈,你放心,大姐她不是怪你,她只是一时没想通。在她心里,您还是她妈妈。”

郁安夏并没有说谎,梁娟是生母,陆澜馨知道后没有触动不可能。但她和丁瑜君做了二十多年母女,这份感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抹掉的。再加上丁瑜君当年并非有意为之,陆翊臣又一直在照顾梁娟……陆澜馨现在只是一时间无法面对这个事实,这才把自己关在房里。她可能还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丁瑜君,但也恨不起来她,母女感情恢复是时间的问题。

丁瑜君喜极而泣,连连点头道:“这就好、这就好。”看外面天色黑了下来,她忙转身要去厨房,“澜馨还怀着孕,她今天心情不好肯定没什么胃口,我去给她做香菇肉丝拌面,她最喜欢这个,每次都能吃上两大碗。”又看了眼郁安夏,嘴角扬起淡淡笑意,“我记得夏夏喜欢吃虾仁肉酱的,一会儿我也一起做,你还没尝过我做的面吧?”

郁安夏含笑点头:“谢谢妈。”

又朝陆翊臣眨了眨眼,她算不算是沾了澜馨的光因祸得福?先前丁瑜君即便对她态度好转不少,但可没像今天这么真诚过。

她并非刻意讨好丁瑜君让她喜欢她认可她,只因为她是陆翊臣的母亲,所以她希望她们能和睦相处,所以她尽自己最大努力真心待丁瑜君,不让他以后再在婆媳问题上为难。

一直没找到机会说话的庞清还是担心这次的新闻会对陆玮升迁有影响,好不容易有机会亲口问陆翊臣,得到他的肯定保证事情会妥善解决,又看他气定神闲确实没有焦头烂额的模样这才稍稍放了些心。

陆翊臣环顾客厅一圈,没看到两个小包子,环着郁安夏的腰问道:“悦悦和嘉嘉还没从幼儿园回来吗?”

“在玩具房做手工作业呢,两个阿姨在陪他们。”

陆翊臣揽她上楼:“走,我们去看看。”

沈凌恒在来的路上从陆翊臣那里听到了陆澜馨的身世隐情,一路上车子开得飞快,恨不得第一时间能在她身边紧紧抱住她亲吻安慰。陆澜馨抱着双腿独自坐在飘窗上的瘦弱身影看着分外惹人怜惜,可他没想到被他拥入怀后她没有哭着和他诉苦,反而是冷静又冷漠地吐出三个字:“分手吧。”

沈凌恒怀抱一僵,身子往后撤了些,双手撑在她肩上目光如炬地审视着她:“你说什么?”

陆澜馨抬起脸迎着他的视线,面色甚至没有波动:“沈凌恒,我们分手吧。”

以前好几次为了结婚问题而吵架时她没有提分手,现在他们都要结婚了她却说要分手?不管什么原因,他不许!

“我给你机会,你说出个理由来。”沈凌恒创业已久,虽然比不上陆翊臣的威势,但认真起来的严肃语气还是让人不自觉敬畏,“不许说是因为今天家里发生的事迁怒到我身上!”

“什么家里发生的事?”陆澜馨终于怒火决堤,气得握拳在他胸口直捶,从下午在工作室就憋着的气尽数发在他身上,“明明是你自己行为不检点!”

沈凌恒任由她打躲都不多躲一下,发泄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好。等她打累,他这才将她的小手握在掌心里,语气缱绻:“心里舒服了没有?要是不够的话,我自己打自己给你出气,省得你累到了。”

陆澜馨不为所动,根本笑不出来:“我不是陆家人,我爸妈都是很普通的人,我亲妈昏迷二十多年才刚醒,我亲爸十几年前就被追赌债的人失手打死了,你再跟我在一起,得不到任何好处。”

沈凌恒嘴角原本噙着的笑瞬间消失。

“你以为我和你在一起是因为你是陆家大小姐?”他的目光一寸一寸地冷了下来。

“难道不是?”除了这个,她想不出其他理由为什么他不结婚却也不和她分手。

沈凌恒真的生气了,原本温润的脸布满阴云。

他如果真的想靠着陆家,就不会一次次拒绝她的提议让陆翊臣帮他一把,而是自己不分白天黑夜地苦干起家,最忙的时候,接连好几天都只睡三四个小时。相反,他正是因为怕别人说陆澜馨找了个只会吃软饭的男人怕她在外面丢脸,他拼命想靠着自己的努力给她好生活。诚然,若说一点都没借陆家的名声不可能,他们在一起时陆澜馨就很高调,偶尔合作时旁人会看陆家的面子优先考虑他们公司,但也仅仅如此。

他愤而起身离开,可都已经走到了门口还是没忍住又大步回转,一把勾住她的后腰将人抱到怀里狠狠吻住她那张让人又爱又气的小嘴。

陆澜馨呜呜挣扎,手握成拳不停捶在他的肩头,却阻挡不了他的舌一路畅通无阻地滑进口腔肆意掠夺。

分开时,两人都喘着粗气,沈凌恒嘴角被她咬破了一大块,却伸手抚了下,低笑:“小野猫!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了解陆澜馨,如果没有原因她不会轻易说分手。

128 陆家一切与你无关(3虐时长青)

沈凌恒没想到会从陆澜馨嘴里听到苏曼的名字。

他皱着眉回想:“她下午确实给我打过电话,不过那会儿我在开会,是秘书给她回的。”

“是吗?一口一个‘凌恒哥哥’叫得不知道多亲热,你秘书也叫凌恒?”

沈凌恒:“……”握住她的手,微粝的大拇指在细嫩的手背上轻轻摩挲,“好好听我说。”

“苏曼那人,我确实早就认识。她小时候我和他们家做过邻居,那时她爸苏锦榕还没发家。但九年多前我快大学毕业再遇上的时候他们家资产已经过亿,当时她才十五岁,却非天天跑学校里缠着闹着要和我谈恋爱,我怎么会喜欢一个小丫头片子?可她爸她妈还亲自来过我们家,警告我让我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打她的主意,还为此把她送出了国。天知道我那会儿多希望她能从我世界里消失,我烦她还来不及。”

陆澜馨被他夸张的言语逗得有了笑意:“幸亏你没被勾走,不然之后哪能遇上我这么好的?”

“是啊。”沈凌恒像是想起什么,眉眼间笑意柔和。当时苏家夫妻找上门来说话难听,把他妈气得不轻。同样的,陆家无论是地位底蕴还是家财势力都胜过苏家千百倍,教出来的澜馨却平易近人又真诚善良,陆家人也没有门第之见而更看重人品,这是他妈满意澜馨最大的一个原因。

“不对!”陆澜馨突然又想到什么。

如果真的和苏曼没什么,为什么要求她打扮得和她风格那么像?

这个美妙的误会让沈凌恒有点哭笑不得:“我承认自己比较喜欢淑女一点的打扮,而且我觉得你留长头发戴耳环穿裙子的模样更好看。”

“可我一点都不喜欢!”陆澜馨很委屈,“当时打了耳洞后我两只耳朵都发炎了,我也不喜欢裙子不喜欢长头发。”

“这些你都没和我说过,我一直以为你也喜欢的。”沈凌恒揽过她的肩背让她靠在自己胸口,他有时候可能确实不够细心,“那等下我们就去把头发剪了,你喜欢什么样的衣服我带你去买,还有以后咱们也不戴耳环了。”

“……”陆澜馨终于笑出声。

沈凌恒也笑了:“以后如果再有和我产生分歧的地方就告诉我,不用迁就我。”

陆澜馨轻叹口气,双手环上他的腰:“这次苏曼的事我信你。不过以后你要是真的在外面有什么,最好是别被我发现,不然我绝对一脚踹了你,带着你儿子改嫁给别人。”

他们八年多的感情,她爱得很深,尤其今天刚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彷徨又无措。想恨丁瑜君恨不起来,想去见生母又有些怯步。这个时候,她很贪恋沈凌恒的怀抱。

他哪敢在外面乱来?沈凌恒将下巴抵在她发顶,享受这一刻的静谧。可只要一想到她怀了孩子,那一道俊眉却无论如何也没法完全舒展开来。

两人牵手下楼时佣人刚好将晚餐摆上桌,看到那一大碗香气扑鼻的香菇肉丝拌面,陆澜馨鼻尖有些发酸,但还是狠下心强迫自己不去看丁瑜君殷切的眼神。

沈凌恒另一手拿了她的行李,代陆澜馨说是先接她回去住段时间。

丁瑜君想说些什么,陆老夫人却先一步开口,字字有力:“那你要好好照顾我们澜馨,她现在怀着孩子,下次回来要是人瘦了我可拿你是问!”

言外之意,即便陆澜馨的身世大白她依旧还是陆家的女儿。

沈凌恒点头应是。没有老夫人这番敲打,他也不会有半点怠慢。

陆澜馨和家里人一一告别,到丁瑜君时,看到她发红的眼眶,想了想,还是低声道:“妈,我和凌恒先走了。”

丁瑜君没想到她会主动和自己说话,喜上脸庞忙重重应了声,叮嘱她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就打电话回来。

陆翊臣牵过郁安夏的手:“奶奶、妈,我和夏夏出去送送。”

丁瑜君目送几人背影消失在门口,有些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椅子上,目光久久没有收回。

陆老夫人利落发话,让所有人都坐下来准备吃饭。瞥了眼丁瑜君,道:“你也别想多了,这事太突然,你要给澜馨一点时间。她是个懂事的孩子,会想通的。”不管是谁,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她只希望经此一役,这儿媳能长点心,尽快和儿子洗尽前嫌好好过日子,一家人幸福美满才好。

陆翊臣和郁安夏将两人送到了大门口。陆澜馨也想通这次的私生子新闻大概来者不善,是有人在针对陆翊臣,她担心他。

陆翊臣让她安心:“不过这两天你能不单独出门就不单独出门,怀着孩子,自己注意点。”

陆澜馨点头,坐在车里和他们挥手:“外面冷,你们回去吧。”

黑色保时捷缓缓驶远,陆翊臣牵过郁安夏的手,慢慢往回走。

新闻是今天早上爆的,后来陆陆续续还有一些评论的小道消息说丁瑜君和陆璟当年为了让抢儿子让其生母滚蛋害得她丧命或是半身不遂,五花八门的,各种传闻愈演愈烈。可中午留沈凌恒和他母亲吃饭那会儿她再搜索就已经没了,一条都找不到,短短几个小时,陆翊臣的动作很迅速。只是陆家毕竟不是一般的人家,坐拥几百万粉丝的自媒体发声要说背后没人不可能。

郁安夏说出这想法的时候陆翊臣并未否认:“确实有官场上的高层人士插了一脚,是和爸有过过节的,同时也想借着这事阻止他升回市里。”

国内最繁华的一线都市非京都和茗江市莫属,茗江市的官场,再微不足道的职位,都有大把人盯着,更别说市委领导班子。

“不过那人只是见有便宜可占顺手插了一把进来,这事我已经告知爸了,官场上的事由他解决。但给他递消息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是谁?”

“时长青。”

“姑父?”郁安夏错愕。

“觉得意外吗?”上次郁美芝一事他们算是撕破脸,时长青这次是破釜沉舟,若他式微,重新入主恒天的陆家人只能是当初威望颇高的陆茗夫妻。为此,时长青甚至不惜把这消息泄露给他父亲官场上的对手。他做得很隐蔽,只可惜还是被他顺藤摸瓜从管家无意中提起他问了赵医生的事给查到了。

郁安夏没有接话,她已经猜到时长青的目的何在,只是想到一家人为了钱和公司就闹出这么多事心里开心不起来。她转头,撞上他投过来的深邃视线,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点:“反正不管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陆翊臣反手将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里,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当晚,夜深人静之际,五六辆黑色高级跑车停在了陆茗夫妻居住的高档小区门口。

两个女儿和小儿子都被陆茗找借口赶去了时家,客厅里,时长青和她摊了牌。

陆茗气得一巴掌打在了他脸上。

当初还在恒天的时候,她就看出来时长青心思不单纯,又或者早在两人在校园里交往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陆家女儿的身份在这男人心里加了很多分,可有时候感情一旦陷进去就不由自主。她唯一一次违逆自己爱的男人,就是陆翊臣成年将要接管恒天权力之际,算计时长青怀上了身孕,并且递交辞呈提出要出国待产。时长青能入驻恒天凭的就是在老爷子心里爱妻的形象,若他执意置她不管留在恒天,心思便昭然若揭,所以当年时长青只能跟着她一起出国。可陆茗知道他心里记恨,否则不会当年翊臣结婚他都不愿意带着孩子回来参加。

“钱和权力在你心里就这么重要吗?比我和孩子还重要?”

时长青用舌尖抵了下被打得发麻的嘴角,嗤笑:“如果今天恒天还是咱俩的,陆家宴会上,我们时家人就算不能坐到第一排,最起码也是第二排的中心位置,绝不是在不起眼的犄角旮旯里。我那些侄子外甥想要找工作配婚事,也绝对能挤上二流豪门而不是需要自己奔波。我这么说,你还觉得不重要吗?陆茗,难道你就不觉得,现在的你,在陆家一点存在感都没有吗?他陆翊臣要是真把你当姑姑,就不会对我这个姑父百般不客气!”

说到底,还是觉得自己如今的地位配不上陆家女婿的称谓。

陆茗不想听他的巧言令色,父母对她和两个哥哥从小到大都是一视同仁,只是自己没那么大的心罢了。

她想再说什么,门铃声突然响起,家里佣人都被放了假,陆茗亲自过去开门。

打开可视,看到门口的陆翊臣,陆茗知道他大约是要上门兴师问罪,略作思忖,便开了门。

只是门开后,跟着陆翊臣涌进来的黑衣保镖吓了陆茗一跳。

“阿臣,你这是要做什么?”

没有人回应她,陆翊臣大步跨进客厅沙发上坐了下来,而时长青则被两个人高马大的黑西装摁在了地上动弹不得。陆翊臣抬首朝身侧樊通看了眼,樊通会意,走过去重重一脚踩在他脸上,时长青难以喘气脸色涨得通红。

而陆翊臣则勾着唇慢条斯理地点了支烟夹在指间,性感优雅的动作看在陆茗夫妻眼里却是充满惶恐。

“阿臣……”陆茗试图开口。

陆翊臣摆手打断她:“姑姑,你不用说。”

“陆翊臣,你放开我,我是你姑父,你不能这么对我!”时长青挣扎不得,只能支吾着叫嚣。

“姑父?”陆翊臣喉间溢出一声嘲讽低笑,“千方百计造谣抹黑我和父亲想让陆家鸡犬不宁、又三番两次想要对我的妻子和儿女下手,甚至还罔顾人命毁坏公司声誉制造了临川市那一场重大工程事故。其他的太多我记不清,你觉得你配得上‘姑父’这两个字?”

陆茗不知道时长青瞒着她还做了这么多事,可让她对他置之不理她做不到。

“阿臣,你就看在姑姑的面子上……”

陆翊臣看向她:“姑姑,你和他离婚吧,陆家会养你和你三个孩子。”

时长青费力看向陆茗,怕她抛弃自己,所幸他看到陆茗很坚定地摇头拒绝了。

陆翊臣笑了笑:“既然姑姑不离婚那暂时就不要说话。”转回头朝樊通使了个眼色,冷冷启唇,“先废他一双手。”

两个黑西装将人提了起来,时长青吓得额上冷汗直冒,眼看着陆翊臣要来真的,陆茗尖叫:“阿臣,你真的要姑姑跪下来求你吗?那是你姑父!”

平心而论,陆茗从小到大待他不差。

陆翊臣指间猩红火光闪烁,拧眉片刻,抬手示意樊通先停下,将手里半截烟摁灭在烟灰缸,从身边另一个保镖手里接过一份文件扔到陆茗面前:“姑姑,你签了,转让你在恒天名下所有股份,且日后除了爷爷奶奶百年之后留给你的遗产,陆家所有的一切都与你和时长青以及你们的三个孩子时莞、时萧、时子涵无关。这次时长青的事我可以网开一面。”

陆茗颤着手打开文件,和陆翊臣说的并无二致。最后还附了一张陆老爷子亲手所书,强调了只要她与时长青婚姻关系存续一日,她将来所能得到的就只有二老名下早就分好的那一份遗产,并且只能属于她不得转让赠予他人。

说白了,就算他们不离婚,以后时长青也再沾不了陆家一丝一毫的光。

陆茗心里很难受,对老爷子这样偏袒陆翊臣也不是没有怨言。当年若不是她主动退让,他入主恒天哪能那么顺利?

看了眼狼狈不堪的时长青,陆茗深吸一口气,接过签字笔:“好,我签!”

“陆茗!”时长青急得大喊,这份文件一旦签了,所有的一切都没了,以后陆家就和他再也没有关系了!只是他的大喊大叫却没能阻止陆茗签下自己的名字。

陆翊臣接过文件仔细过目后交给樊通,站起身,掸了掸黑色大衣上的褶皱举步离开。

樊通接到他的示意朝哪两个禁锢着时长青的黑西装使了个眼色。

“卡擦”两声,时长青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两只手立时软绵绵地耷拉了下来。

陆茗心疼地跑过去跌坐在地把疼得打颤的丈夫抱在怀里,双目凄厉,冲陆翊臣大喊:“你不守信用!”

陆翊臣走到门口的高大身影稍顿,语气冷漠无情:“他既然敢拿我的身世和我母亲做文章,就该付出代价。姑姑还是早点送他去医院,手断不了。”

129 你老公怎么不陪你回来?(1更)

陆翊臣到家时已是凌晨一点多。

卧室里留了盏暖黄的壁灯。许是暖气打得有点高,郁安夏曲着腿侧躺在墨蓝色提花大床上,身上盖着的薄被早已被踢到了脚边。乳白色的真丝睡裙也不知不觉卷到了大腿根,两条纤细嫩白的腿裸露在暖黄灯光里,性感又妩媚,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

陆翊臣走过去拉过在她脚边皱成一团的薄被重新帮她盖好。

郁安夏睡眠浅,惺忪着睁开眼,看到坐在床边的男人,柔软笑道:“你回来了?”

坐起身时,睡裙一边肩带跟着上身薄被不小心滑落,秀丽峰峦尽落眼底。

陆翊臣握住她的腰肢,帮她把睡衣肩带拉好:“我把你吵醒了?”

“没,本来就想等着你回来。”郁安夏看了眼壁钟,她也就睡了一个多小时,“事情都解决了?”

陆翊臣点头:“大半吧。”

没有时长青在背后时不时放冷箭,私生子新闻给公司带来的也只能是经济和形象上的损失,这些,假以时日等风头过去都能轻而易举地挽回。

“那妈那边呢?光是你发个声明外面人可能不敢再随便议论,但之前网上不少人在带节奏抹黑妈,以后她身边的交际圈子里难免不会有人说闲话。而且她和爸这些年感情不和也有不少人知情,有那些五花八门的猜测和议论也不稀奇,就算你澄清了,照样有别的说法。”

陆翊臣听出她似乎有些话外之意:“那依你之见?”

“晚上听奶奶讲再过三天就是爸和妈的结婚纪念日,到时候办一场小型酒会宴请亲朋好友,最好是你和大姐都能一起出席,谣言就能不攻自破。毕竟爸是官场人士,不可能为了个人私事召开发布会或者接受采访。”

陆翊臣伸手捏着她细瘦的下巴:“堵住悠悠众口是真,顺便想撮合爸和妈和好?”

小心思被拆穿,郁安夏双手揽上他的脖子,笑:“难道你不想?”

话落,陆翊臣搂着她的后腰压下,把人压在他和床之间,薄唇落下,手也朝着一直在他脑海盘旋的奶白大腿根滑去。

只是还没来得及深入,碍事的敲门声忽然响起。

“都一点多了谁还会来敲门?”

陆翊臣在她嘴角亲了亲:“大概是爸回来了,你先睡,我去看看。”

说完,从她身上起来去开门。

果然是陆璟星夜到家,佣人过来敲门请陆翊臣去一趟书房。

陆璟早上在网上看到私生子新闻后便火速安排好工作回返,他严肃的面容下,对妻儿的关心并不掩饰。

陆翊臣道:“白天恒天确实有点小异动,不过先前我将和时长青来往密切的两个董事权力架空,其他人倒没有别的心思,只担心我的身份会让恒天爆发信任危机影响他们自己的利益。”

陆璟看着眼前已经比他都要高的儿子,恍然想起了那年四岁的小小人儿。仔细回想,当年他只顾着心疼愧疚澜馨成了没人照料的孩子,却忽略了同样需要关爱的亲生儿子。

陆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好在这个儿子根正苗红,一路到现在,从未让他失望过。

“网上那个带头造谣的自媒体幕后之人我已经找你爷爷以前一个下属、那人现在的顶头上司解决了,明天你让恒天发一则声明。”顿了顿,“为了澜馨,让你受委屈了。”

陆翊臣不觉得委屈,这种谣言撼动不了他。但他觉得郁安夏有些话说得还是有道理的:“爸,妈当年确实有错。但后来你也查清了,是您身边的女秘书心生嫉妒从中挑拨的,真正算来,您没有把遇到梁娟的事情和她坦诚交代,哪怕问心无愧,未必您就没错。您换位思考下,如果当年妈瞒着您三番四次帮别的男人,您心里就能舒服?”

陆璟一成不变的脸终于有了一丝波动,看向儿子:“你想说什么?”

“不管谁对谁错,现在梁娟醒过来了,澜馨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妈这么多年也算是受到惩罚了,我看着,您的日子也不好过。”陆翊臣一边说,一边给他自己和陆璟一人点了一支烟,“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说句不好听的话,人生也剩不下多少,有些事该过去就过去吧!你和妈一直这么僵持着,回头悦悦和嘉嘉问起来为什么自己的爷爷奶奶和别人家里的不一样,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和那一对宝贝解释。”

被儿子教育,陆璟好气又好笑:“管起你老子的事来了!”

次日上午,恒天集团同时发布声明及警告函,一则澄清先前网上流传恒天总裁乃私生子一说为不是传闻,再来严正声明日后若是有人再以此大做文章散播不实谣言,必将依据法律责任追究到底。与此同时,带头发布谣言的自媒体账号“木可心”也在置顶微博挂出了致歉声明,承认自己是收了钱故意造谣,还有网友放上了疑似“木可心”本人因造谣被请去警局问话的照片。

外面舆论渐歇,不过同在一个圈子里还是有很多人觉得这不过就是陆家的一场危机公关,空穴来风必有因,若陆翊臣或者陆澜馨的身世没有问题,不会莫名其妙有这种传闻。不少熟悉的人知道,陆璟夫妇不和已经二十多年了,这也更坐实是因为丁瑜君不想养私生子又不得不养才造成的说法。

圈子里对谣言暗中深信人的不在少数,郁可盈就是其中之一。又或者说,这种传闻简直正中她下怀,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落井下石踩郁安夏一脚。

郁美芝被赶出郁家之后,郁可盈心疼唯一的姐姐无处可去,仗着自己肚子里正揣着球不顾邱家父母的反对把她接到家里住了下来。同时对始作俑者郁安夏更加记恨,巴不得陆翊臣就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或者根本像她偶然从公婆对话里听来的那样是从外面抱回来的。若真如此,看郁安夏还怎么有脸作威作福!

中午郁安夏回来郁家吃饭,恰好邱良和郁可盈也在,郁可盈一看到她立马阴阳怪气地从沙发上起身:“哟,这不是我们大名鼎鼎的陆太太回来了吗?怎么就你一个人?是不是你老公正忙着掩盖自己不光彩的身份没空陪你一起回来呀?”

她说完,郁叔平拍桌一声呵斥:“盈盈,你闭嘴!”

郁可盈哼了声,对这个狠心的二叔也不放在眼里。她已经出嫁,以后娘家靠不上,只能靠自己孩子和婆家。

和她同来的邱良也不遑多让,陆家这几天是多事之秋,一些好事者如他听闻谣言心思难免热络。郁安夏今天穿了件嫩绿色的长款大衣,梳了简单随意的丸子头,看着一点都不像已经生过两个孩子的二十五岁女人。邱良仿佛一下子看到了当年十**被他疯狂追求的那个女孩,在郁安夏看不到的地方,他黏在她身上的眼神又重新炙热起来。

秦蓉这几天也很担心,她现在和郁安夏算是同盟,并不希望她出事。

“夏夏,外面传的那些到底是不是真的?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就跟我们透个底吧?”秦蓉殷切道,“这几天晚上你爸担心得都睡不好,就怕新闻上说的是真的,你在陆家也跟着受委屈。”

郁安夏将给郁叔平夫妻带的补品放在桌上,笑道:“阿臣你们也不是第一天见,他的样子,和陆家人那么像,怎么可能是外面抱回来的?”

“可……有人说是外面女人生的私生子。”名正言顺的和私生子可不一样,陆家不止陆翊臣一个孙子,二房夫人一共生了五个孩子,四个都是儿子。到时候若是二房贪心一点,陆翊臣的身份就是最好的把柄。

郁安夏笑着反问:“秦姨,你和我婆婆也接触过很多次了吧?你觉得她像是会养丈夫私生子的人?这次只是有人想阻止我公公升调回市里顺便打击阿臣的公司闹出来的事。”

秦蓉听到陆璟要回茗江市任职顿时喜上眉梢,顾不上再追问私生子的事:“你公公真要调回来?”这以后,陆家的权势必会更上一层楼。

“听说是进市委领导班子,六月之前就会落实。后天是我公公婆婆的结婚纪念日,我今天回来就是给您和爸送酒会请帖的。”

130 是不是酒气呛到你了?(2更)

精致华贵的请帖接到手里,郁叔平这几天焦躁的心放了一半。他倒不是多看重陆翊臣的身份,只担心郁安夏会不会受到委屈。秦蓉则笑得合不拢嘴。

只有郁可盈,一张原本得意的脸气成了青白,总觉得陆家人挑这个时间办酒会是在粉饰太平,又气郁安夏没有被陆翊臣连累到。

郁安夏懒得理会她,吃过午饭后便提出告辞:“爸,我得走了,还要去工作室。下次再带孩子回来陪您吃饭。”

郁叔平点头,突然想起来后面庭院栽的那两株猕猴桃树结了不少果子,打算让郁安夏带一点回去:“也不知道你今天要来,不然就提前准备了,你等下再走,我让人去给你摘一些下来你带回去给悦悦和嘉嘉吃。”他边走边说,“家里种的,纯天然,没有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郁安夏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正好这时陆澜馨发微信过来问她明天有没有时间,她想让她和陆翊臣陪着去见梁娟。

郁安夏手指快速飞舞,说等她晚上问下陆翊臣然后再打电话回复她。

信息发过去,再抬头时,被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她面前的邱良吓了一跳,抬手轻抚胸口,环顾客厅一圈,没看到郁可盈和秦蓉的身影。

“刚刚被我吓到了啊?”邱良笑着在她边上坐下,放着狼光的眼一直盯着她白皙的侧脸不放,“好长时间没见,我发现你又漂亮了。”

郁安夏在他坐下的时候同时起身,沉下脸提醒他别忘了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

说起这个,邱良就气不平,他慢条斯理地点了支烟,翘着腿靠到沙发上:“你别在这说什么我娶了你堂妹就要自重之类的话。你和秦蓉的关系看起来挺不错的,看来那次在明景山,你们一家人还有陆翊臣是一起合伙耍了我,把一个嫁不出去脾气又差的丑丫头硬算计给我,要不是她运气好一次就中了,就是倒贴她也进不了我们邱家的门!”

话落,郁安夏偏头看见从洗手间回来的郁可盈站在离两人不远的地方气得捏着拳浑身发抖。

邱良也顺着她的视线转头看过去,丝毫没有被郁可盈听个正着的惊慌。也就是他那不屑的一眼彻底激怒郁可盈,郁可盈骂了句“混蛋”冲过来直接扑到他身上和他厮打了起来,邱良脸上被抓了条口子,也没客气当即甩了她一个耳光,最后还是家里好几个佣人闻声赶来才把打得跟斗鸡眼一样的两人拉开。

郁安夏眼尖地看见郁可盈后颈处被头发压着的地方有两处淤青,不像是刚刚弄上去的,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

“两人打过好几次了,大前天那次我和你爸赶了过去,把新房都给砸了。一开始两次是邱良先动的手,盈盈也不肯吃亏,也就她肚子里那孩子真是顽强,一点事没有。估计还有的闹,现在邱良父母看在她怀孩子的份上帮着她,以后可说不准了。”送她出门时,秦蓉悄悄说了句。

郁安夏没有接话,以郁可盈的性子以及对她一贯来的不喜,定然也不想看她插手或是对这事有所置喙,否则当初在温泉别庄她告诉她邱良习惯性家暴的时候她就会听。从郁叔平手里接过一大袋新鲜的猕猴桃,坐上smart,想了想,启动车子前还是对两人道:“如果再有下次爸和秦姨不如接她回来住段时间或者和邱良父母定个协议,孩子总是无辜的,月份大了再这样打迟早出意外。”说完同两人道别开车离开。

到工作室,她拿了几个熟一点的猕猴桃出来分给下午上班的店员:“女孩子经常吃猕猴桃补充vc,对皮肤好。”

几人纷纷道谢,郁安夏没看到萧晴便问了正好下午值班的赵柯一句。赵柯忙道:“安夏姐,你不问我差点都忘了,晴姐上午在,然后中午接了个电话匆匆就走了,还说下午要请假,让我顺便跟你说一声。”左右看了看没人注意,把声音压低了一点,“好像是她男朋友生病住院了,不过上次我碰到过她和她男朋友逛街,目测两人起码差了有二十岁,那男的虽然长得不错,但看着应该是已经结了婚的老男人,晴姐说不定是被人骗着当小三了。”

郁安夏肃色:“这话别乱说,说不定人家离婚了或者大龄未婚呢。”

赵柯撇嘴,觉得不大可能。

郁安夏忽然想起去年她给陆翊臣买生日礼物时,萧晴那时刚恋爱陪她一起也给男朋友买了一件衬衫,当时她还觉得太老气适合老男人穿提醒过她来着。

没再和赵柯继续聊这个话题,叮嘱几句就上了二楼。

晚上陆翊臣没回来吃晚饭。

这几天陆家正值多事之秋,虽然年已经过完了,但他们也没有立即搬回御江帝景。悦悦和嘉嘉的老师又布置了手工作业,郁安夏手笨,千辛万苦帮两人剪了一只剪纸兔子、一只剪纸青蛙,结果却被两个小包子不给面子一致嫌弃剪得像四不像,气得她丢下剪纸不理他们。两个小包子有恃无恐,拿着工具就跑去了爷爷书房,缠了陆璟一晚上。

后来好不容易把两个小祖宗哄着睡下,郁安夏这才回房洗澡。

坐在床上看了会电视,快到十一点,外面终于传来汽车熄火的响动。

郁安夏掀开被子下床去窗前看了看,果然是陆翊臣经常坐的那辆银色宾利。

没多会,门外传来厚实的脚步声,紧接着是门把扭动的声音。

陆翊臣晚上喝了不少酒,脸颊轻微泛着红,一走近,酒味刺鼻得厉害。

反手将房门关上,见她下意识皱了鼻子,走过来在她脸上轻捏了下:“呛着你了?”

“不是说过少喝点酒吗?”郁安夏一边碎碎念,一边帮他将大衣脱下来挂在置物架上。

“有时候,有些酒是推不了的。”陆翊臣抬手扯开上面几粒扣得一丝不苟的衬衫钮扣,让酒气散开些,“昨天谣言一爆料出来,能在短时间内让全网都销声匿迹,事后你不请那些人吃顿饭下次如果再有事怎么好意思开口?”

人情往来,有时候避免不了。

“我去给你把醒酒汤端上来。”一早就知道他晚上肯定要喝不少酒,全姨熬的醒酒汤还在锅里温着。

她刚转身,便被陆翊臣扯住手腕往回一拉跌坐到腿上。

似乎是坐到了实处,陆翊臣皱着眉轻嘶一声,热气吹在耳畔:“差点就把你下半辈子性福给坐没了……”

郁安夏顺势搂上他脖子:“是谁的下半辈子性福还说不定呢。”

刚说完,男人的唇便堵了上来。一路捣进口腔的舌头夹杂着湿意和浓烈酒气,但并不觉难闻,反而感觉整个身体都因为激烈的亲吻战栗起来。

郁安夏闭上眼,也开始不遗余力地回应。

抚在她背上的手越发用力,仿佛要把她揉碎一样。渐渐不满足于唇齿间的角逐,陆翊臣另一只贴在她腰际的手抬起扯下睡裙一边肩带,湿热的吻从秀美的脖颈流连到圆润的肩头,一路往下。

郁安夏双手托着他的后脑勺,因为过度的愉悦刺激着脖颈微微后仰,忽然想起中午陆澜馨发来的微信,嫣红的小嘴张合轻喘着问他明天有没有时间带陆澜馨去看梁娟。

陆翊臣起身,抱起她压在墨蓝色提花大床上,手指搭上腰带,啪的一声金属按扣被解开:“明天下午,到时候我安排一下。”

说话间,冰凉的腕表贴上大腿根,修长的手指勾住了内裤边缘。

郁安夏发软的身体随着他渐渐迷失在凌乱的空气里。

次日早上醒来腰间酸疼,郁安夏赖在床上直到八点多才起来,陆娇依正好坐在沙发上打王者,看到她下楼,扁着嘴嘀咕一句,故意侧过身子拿背对着她。

131 她要让大哥看清郁安夏!(3更)

郁安夏也当没看到她,她下楼晚,去到餐厅,餐桌已经收拾干净,全姨又端了份早餐上来。

红枣糯米饼、水晶鲜虾饺、百合红豆粥,还配了两样爽口小菜,全姨笑眯眯地说大少爷早上临走前特意吩咐她做一些补气血的早餐。

郁安夏现在对于陆翊臣在床上经常出格的言语和行为慢慢习以为常,但被全姨这一切了然于心的眼神看着,脸颊还是不由自主地发烫,夹起糯米饼咬了口,笑着跟全姨夸她手艺好。全姨这才笑得一脸褶子继续去厨房忙碌。

吃了一半,丁瑜君刚好过来,郁安夏知道她心里一直记挂着陆澜馨,想了想,还是放下筷子把下午他们要和陆澜馨一起去看梁娟的事告知了她。

丁瑜君脸色微变。说句心里话,在知道陆澜馨不怪她之后她又担心她有了自己的母亲就会把她抛到一边。以前的她,或许会千方百计阻止陆澜馨去见生母,但经历了这么多事,她也逐渐反省自己。虽然心里不舒服,但还是叮嘱郁安夏去的时候记得多买点水果补品,也当她一份心意。至于她自己,肯定不会登门的。她并不想见到梁娟,同样的,梁娟大约也不想见她。

沙发上,陆娇依扔了手机反过身双手扒在沙发背上竖着耳朵听这边的动静。她和陆澜馨虽然有十岁的年龄差,但姐妹关系一直很好。听到母亲和郁安夏的对话,她也想去看看大姐的生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但又拉不下脸找郁安夏让她带她一起去。

纠结了一早上,直到郁安夏挎着包出门她都没下定决心开口,倒是客厅里丁瑜君今早刚折的几枝红梅被她揪了个干净。看到散落一地的花瓣,丁瑜君心疼地数落了她一顿。陆娇依嘴一撇,不高兴地坐回沙发上拿起手机心不在焉地翻了起来。

丁瑜君跟着坐过来,她其实也有点后悔太惯着陆娇依把她养得这么骄纵,不过自己女儿,就算有千万不好,劝的时候依旧也是好声好气的。“以前我也不喜欢你大嫂,不过最近家里出了这么多事,我算看清了,她是个好孩子,你以后不许再横眉竖眼、阴阳怪气地和她说话。”

这话激发了她逆反心理,陆娇依把手机摔在沙发上:“她就是会拍马屁把你哄高兴了,我才不喜欢她,我就喜欢易姐姐!”

话音刚落,额上挨了一个爆栗,丁瑜君冷下脸来:“以后不许跟易宛琪那丫头来往!”

她现在孙子孙女都有了,对郁安夏也渐渐喜欢,就更加不希望儿子的婚姻将来被潜在小三破坏。一个知道别人已经结了婚还心存爱慕甚至千方百计接近对方家里人各种挑拨企图找机会上位的会是什么好姑娘?小女儿对郁安夏有这么大的敌意,易宛琪绝对功不可没。

陆娇依听不进去,憋着一口气跑上了楼。

中午,陆翊臣自己开车过来工作室接郁安夏。

坐上副驾驶,系安全带的空挡,郁安夏回头看了看,后车座上躺着一个米白色系蝴蝶结的礼盒。

“后天参加酒会的礼服,刚刚让人去易姑姑那里取过来的。”

郁安夏的视线落在男人俊毅的侧脸上,嘴角有淡淡浅笑,他其实真的很细心。

除了细心,同样也稳重。车子汇入车流后,陆翊臣开得很稳,坐在他的副驾驶上,让人十分安心。

“我们现在去哪?”低头看了眼时间,“和大姐他们约好的时间还有将近两个小时。”

陆翊臣开口,视线却始终目不斜视地落在车前方:“先去吃午饭。”

车子最后停在了一家装修精致的法国餐厅门口。

郁安夏突然想起上周六晚上她看了个美食节目,那一期正好请了个有名的法国大厨,看完后,那天晚上她躺在他怀里一直兴致勃勃地和他讲香煎鹅肝、白汁烩小牛肉、干煎塌目鱼……

车子熄火后,郁安夏解下安全带:“我有话要和你讲。”

“嗯?”陆翊臣侧目朝她看过来。

下一秒,娇软的红唇贴了上来,落在陆翊臣眼底的,是她因为心跳加剧而飞红的脸颊和不停颤动的纤长睫羽。

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喜悦。

陆翊臣双臂撑过来,将她困在车门和他臂弯之间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梁娟现在住在紫光时代,市中心的一个高档小区,环境优美、设施也齐全。

郁安夏和陆翊臣到紫光小区门口时,沈凌恒的车停在外面第一个泊车位上。陆澜馨有些憔悴,还特意化了精致的淡妆掩饰倦容,想到今天要见到已经没有任何印象的生母,她昨晚辗转一晚上都没睡着。在电梯里,握着郁安夏的手心都是汗。“我有点紧张。”她小声道。

“你紧张什么?该紧张的是第一次来拜见丈母娘的未来女婿。”郁安夏看向一直盯着电梯楼层的沈凌恒,半开着玩笑轻而易举让陆澜馨和两个大男人都露出笑来。

许是血缘天性,郁安夏原本也和陆澜馨一样,以为她见到了梁娟一开始肯定会有些尴尬,双方都不知道从何开口,但事实却出乎意料。一见面,陆翊臣就主动抱住了梁娟,母女俩同时红了眼眶。哪怕陆澜馨的记忆里已经没有了曾经千百般呵护她爱她的母亲,但她看到她第一眼就觉得亲切。

母女两人在房里互诉衷肠之际,外面客厅里,陆翊臣问起沈凌恒有关苏曼的事。

他知道沈凌恒的公司现在和苏曼父亲苏锦榕有合作,若苏曼执意纠缠,总能找到各种各样的机会。如今的沈凌恒并非和陆澜馨认识之初那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若苏曼坚持,苏锦榕夫妻肯定乐见其成。他没见过苏锦榕其人,不过他的发家事迹在南方很有名气,能从一穷二白能到今天号称坐拥三十亿身家,必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沈凌恒淡淡道:“这两天她确实又来公司找过我,不过我已经严词拒绝了。”在不知道苏曼找上澜馨之前,他一直对她避而不见,想让她自己知难而退,但有些人,态度温和只会让她们得寸进尺,苏曼就是如此。

沈凌恒和陆翊臣保证:“你放心,我心里只有澜馨一个人,绝对不会辜负她的。”

老实说,作为陆澜馨的娘家人,陆翊臣对此保留怀疑,真心与否不是三言两语说说就行的。

下午四点多,一行人从紫光时代出来,陆澜馨主动提出后天要出席陆璟夫妻结婚纪念日的酒会。

回程的车上,郁安夏主动开口:“我觉得,肯定是梁阿姨和大姐说了什么。她是个很聪明的人,虽然对咱们陆家人未必有多喜欢,但知道大姐姓陆绝对百利无一害,比回到她身边好。”

“不仅如此。澜馨她现在只是一时想不开,在陆家住了二十多年,感情怎么可能说没有就没有?若梁娟强行逼她不认我们,为难的人只会是她。”

不管因为什么原因,现在这个局面算是最好的了,以后陆澜馨还可以继续当陆家人,也能经常探望梁娟,甚至以后她和沈凌恒结了婚,若是沈家人同意,将梁娟接过去一起住也没什么不行的。

陆璟夫妻的结婚周年酒会在陆家郊外一处庄园举行。

请帖名单是陆璟亲手拟定的,茗江市大部分权贵都榜上有名,他有心要办个盛大的宴会。

晚上五点半,一辆加长林肯停在庄园门口,陆翊臣和郁安夏一人抱着一个孩子从上面下来。

昨天下了一天的雨,郁安夏着了凉,浅紫色欧根纱礼裙外面下车前硬是被陆翊臣套了件厚厚的长羽绒服。

“好点了没有?我就说你在家里休息就行了。”陆翊臣看她唇色有些发白,着实不放心。

郁安夏道:“这种酒会我能不来吗?且不说要给爸妈面子,再不然回头人家以为我们再度情变,又要给你介绍各种对象了,我可不想整天忙着砍桃花。”

被郁安夏抱着的嘉嘉搂着她脖子奶声奶气地插话:“妈咪一点都不乖还胆小,生病了也不打针吃药。”

“是啊。”郁安夏一脸无辜地接过他的话,“妈咪胆子特别小,就和我们嘉嘉一样,又怕痛又怕苦,一打针吃药就想哭。”

陆翊臣和悦悦不约而同笑出声。

嘉嘉:“……”欺负小孩子!

进入庄园后,郁安夏脱下羽绒服,换了件白色皮草披肩,和耳上钻石耳钉折射出的淡淡蓝色光芒相得益彰。

今天来的人多,家里负责照顾孩子的两个阿姨也跟了来,就怕郁安夏和陆翊臣没注意孩子乱跑出什么意外。

酒会还没正式开始,陆续有宾客道来,丁瑜君有心想让郁安夏融入茗江市贵妇圈子,便让她一直跟在自己身后把她介绍给自己那些朋友熟人。

婆媳俩陪同丁瑜君一个朋友一起去后面郁金香园路过一个走道时,突然听到两个男人对话的声音。

虽然声音不是特别熟,但郁安夏听了两句还是听出来是陆璟和陆翊臣一个姓王的表叔,过年拜年时见过。

王表叔和陆璟关系很亲近,显然是听到那些五花八门的传闻,悄悄把陆璟拉到一边问丁瑜君当年是不是真的害了他在外面养着的女人。

陆璟语气很严肃:“你听谁说我在外面养过女人了?”

王表叔:“都那么说。你也别恼,谁让你们俩这么多年感情确实不好呢,那些好事者不拿你们说拿谁说?说起来,表嫂那人是凶了点,你要是真的在外面找了也情有可原。”

“你表嫂人很好,这些年我在外面忙工作,她一个人在家里又要照顾孩子还要照顾两位老人家,很不容易。她没有你想的那么差,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你这么说她。”沉默了一会儿,语气有些低沉,“真正算来,或许阿臣说得对,大部分错都在我身上。”

对话的声音渐渐远去,丁瑜君不知不觉间满脸泪水。她一直以为出了梁娟那事后她在陆璟心里就是冲动狠毒、一无是处,没想到他会在别人面前这样维护她,也没想到他从来没有真的完全否定她。

郁安夏从包里抽了张湿巾递给她:“妈,擦擦吧。”

丁瑜君接过,精致的妆容有些狼狈,嘴角却扬了起来:“让你看笑话了。”

郁安夏笑着摇头。

陪丁瑜君补了妆后,两人回到宴会厅,陆澜馨也挽着沈凌恒姗姗来迟。

陆家的一派和谐无论是陆璟夫妻还是丁瑜君和两个儿女之间,都很难让人再言之凿凿地将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传闻四处传播。就算做戏,陆家这场“戏”对那些好事者和长舌妇也足够有威慑力。

酒会开始大约半个小时,郁安夏头有些晕,陆翊臣及时过来扶住她:“我先扶你去休息室休息下。”

到了休息室,陆翊臣倒了杯温水端到她手里:“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郁安夏仰头咕噜喝下,坚持不肯:“我休息一下就好了,你在这陪我我睡都睡不着。快回去,别在这待着了,我自己可以。”

陆翊臣伸手在她额上量了量,见没有发烫才稍稍放了些心,又被她推着离开:“我出去给爸还有那些长辈打一圈招呼就回来陪你。”

郁安夏点头,在沙发上躺了下来,又催着道:“快去吧,我没事。”今天来的人多,酒会又才开始没多久,陆璟一人顾不过来。

陆翊臣不大放心,带上休息室门出来时又打了个电话给陆家家庭医生,让他现在过来一趟。

他的身影才刚刚没入走廊尽头,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从墙后走出。邱经理夫妻也接到了请帖,带了邱良一起过来。邱良看了眼休息室关上的门,冷笑着大步走过去。

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切会落在无聊恰好出来透气的陆娇依眼底。陆娇依刚刚亲眼看见陆翊臣送郁安夏进了休息室,结果现在又看到了一个猥琐的年轻男人要去开休息室的门!好一个郁安夏,这种场合也敢随便和别的男人幽会!陆娇依气得火冒三丈,原本准备冲过去,刚迈了两步又停下来,转而快步往宴会厅跑去,她要找大哥,让他看清郁安夏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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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帅,哪不舒服?”

“哪都不舒服!”

“这是怎了?”

“你有没有过这种感觉,想睡一个女人,想的全身上下哪哪都疼!”

军医愕然。

少帅鹰眸微眯,看向副官,“带上家伙,跟老子抢亲去!”

副官一怔。

抢亲?去哪抢?

被少帅惦记上的神秘女子,一会儿是个手捧书本的女学生,一会儿又是个手持双枪的女中豪杰,这么一个神出鬼没的人找都找不到,更别说去抢了。

东洲大地风云起,群雄逐鹿,大家都忙着抢地盘的时候,唯有少帅忙着抢媳妇儿!

平山头,查学校,他就不信还能找不出这个人来!

可结果呢,人找到了,少帅的头更疼了。

132 陆总的另一面,甜(1更)

宴会厅里此时觥筹交错、衣香鬓影,一派繁华景象。

陆娇依张望许久才在人群里找到正举着杯同一个世交家叔叔浅谈的陆翊臣。

她虽然脾气骄纵,但也知道这种时候如果把郁安夏和人幽会的事弄得人尽皆知,最后丢脸的只会是他们陆家。

她冲那世叔歉意一笑,把陆翊臣拉到一旁,低声告诉她自己刚刚看到的事。

“大哥,我就说郁安夏她不安分……”

话说一半,男人匆匆大步已经跨远,只剩磕在身旁桌上断了脚的高脚杯。

陆娇依心思一动,赶紧提了裙子小跑着跟上去看热闹。

不过,不仅是她,大约陆翊臣自己都没想到推开休息室门会看到邱良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而郁安夏就站在离他两三步的地方,身上完好无损,双手举着一个白底蓝纹花瓶,脸上惊愕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回。

一路赶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走过去,拿下郁安夏手里的花瓶,把人拥在怀里,一下一下轻抚她的后背:“没事、没事了……”

郁安夏双手抓紧他西装前襟一言不发,苍白的唇慢慢回了血色。

陆娇依捂嘴惊呼,慌张地伸手指着趴在地上的邱良:“他、他……人该不会被你打死了吧?”

陆翊臣冷冷一眼扫过去,陆娇依吓得噤声,不敢再胡说八道。直到陆家家庭医生过来,她才知道原来郁安夏是生病过来休息,大概是清楚自己先前冤枉了她,陆娇依这次乖乖站在一边没敢再随便开口触自家大哥的霉头。

郁安夏只是小感冒,医生过来也只是开几剂普通的感冒药。

倒是邱良运气好,被郁安夏砸了一花瓶,也只是后脑勺肿了一个包暂时昏迷,其他事半点没有。

想起刚刚他突然闯进来时那副下流模样,郁安夏现在心里还有些咬牙切齿。

其实邱良之所以敢在陆璟夫妻的结婚纪念日酒会上胆大妄为,无非就是觉得这种场合她不敢大喊大叫把人引过来,就算真的让他得了手,事后她肯定也不敢声张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这种事在社会上并不鲜见,有时候明明是男人的错,但事情闹大最后承担大部分后果以及遭受口诛笔伐的都是女人。

接过陆翊臣吹凉了一些的感冒冲剂仰头喝下,温热的液体从喉间缓缓滑过,原本发凉的身体逐渐回暖。

“我在纽约那会儿,为了尽快恢复产后精神和体力好好生活,还特意报过女子防身术训练班和搏击班,一直坚持了两年多,直到后来进了温斯顿,忙起来才没有继续。谁知道,关键时候一点用场都派不上。”真正面对孔武有力的大男人,才知道男女力气的天生悬殊。幸亏步步后退时她拿到了一个花瓶运气又好一下就把邱良敲晕了过去,否则陆翊臣进来时就算她没被得手场面肯定也难看,“对了,你刚刚让樊通带着人过来把他抬走了,是准备……”

陆翊臣不想让她操心这些事:“这事有我,交给我处理。”他说这话时,语气冷得仿佛冰雪里化不开的寒峭。

陆翊臣再去看郁安夏的脸色,本就病着又受了惊吓,在光线下显得过于苍白。

“我们先回去吧,我带你过去跟爸妈说一声。”陆翊臣这次不由分说地替她做了主,郁安夏也没再逞强。

丁瑜君听说她生病了忙关心地问了几句,得知医生来看过说没有大碍这才放心。陆璟嘱咐陆翊臣:“那你先带着安夏回去吧,这里有我们在就行了。两个孩子刚刚我看和今晚来的几个小朋友玩得正开心,我和你妈妈会注意看着,一会儿酒会结束了我们再带他们回去。”

离开的时候,还是小戴开车。

陆翊臣手扶着郁安夏腰际,让她脑袋靠在自己肩上。

没多会,车子驶进市区,一幕幕灯火繁华从窗外掠过。

郁安夏转过视线,映入眼帘的是男人紧绷的下颌线。

今晚的事,必然让他动了怒。

下一刻,郁安夏双手捧住他的脸仰起脖子在他嘴角亲了起来,温声安抚:“别生气了,也别自责。这种事情放在平时是零概率事件,还有,我就是运气好,没出事不是吗?那种人渣不值得你心情不好。”

陆翊臣深邃的视线朝她投过来。

他的怒气,不止来于邱良,还有自己妹妹。或许,以前是他在郁安夏的事情上处事手段太温柔,才会连身边最亲的人都一而再再而三不把她真正放在心上。

陆翊臣吮着她的唇,舌头抵开齿关,尝到了她嘴里尚未散去的冲剂苦味。他的亲吻很温柔,浅尝辄止便退开。手指抚上她发烫的脸颊,指腹轻轻摩挲着白皙肌肤,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我没有心情不好。”

郁安夏跟着笑,纤细的手指拉着他两边嘴角往上提了提:“这才对嘛,陆先生笑起来更好看。”

陆翊臣捉住她作乱的手和她十指交扣,不让她再在自己脸上胡作非为。

掌心传来的温热让郁安夏心底安宁,胸口被幸福感填满,重新靠回他怀里,嘴角缓缓翘了起来。

喝下感冒冲剂后,大脑晕晕乎乎的情况好了很多。傍晚那会儿胃口不好,除了跟在丁瑜君身后认识那些贵夫人时喝了几杯葡萄汁,胃里空无一物,刚进家门,肚子就十分尴尬地叫了一声。

“饿了?”男人回头看过来。

问话时,性感的喉结上下耸动,仿佛此“饿了”非彼“饿了”。郁安夏私下里有些佩服自己,眼下这情况都能往那种事情上想。垂了垂眸借以掩饰尴尬,再抬眼时撞进他含笑的墨眸里,如实点头:“晚上都没吃什么东西。”

今晚陆家人都去了郊外庄园,家里佣人如全姨等人也放了半天假,他们回来时,大宅都是漆黑一片。

陆翊臣松开她的手,举步往厨房走:“我去给你下点面吃。”

“你会下面?”郁安夏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

没离婚那会儿在一起时她没了解过他会不会下厨,但是两人复合后她是没见他进过厨房。

回应她的是陆翊臣挽起袖子从冰箱里拿出西红柿、鸡蛋、小葱,还有上午佣人处理好放在保鲜袋里的新鲜虾仁。

他先往锅里倒了些水煮沸虾仁,然后将打散在碗里的蛋液用筷子搅匀,将虾仁捞出锅后裹上蛋液,再放入油锅里炸到金黄。若不是郁安夏在旁边亲眼看着,肯定不会相信能炸出香味扑鼻黄金虾仁的人是大名鼎鼎的陆家太子爷。

“你这手艺我看着,以后都不敢再进厨房在你面前班门弄斧了。”

“以前在国外待了两年,有段时间吃西餐吃得腻,中餐馆也做不出想要的味道,自己慢慢摸索就出来了。”陆家对男孩子有些放养,并不会刻意去娇惯,世家大族需要的是能承担起家族责任的男人,而不是纨绔败家子。

番茄面出锅后,陆翊臣最后将炸好的虾仁覆盖上,又往上面撒了一把小葱,色香味俱全,让人看一眼便食指大动。

坐到小餐厅,陆翊臣夹了一只虾仁喂到她嘴里:“味道怎么样?”

味道很好,而且吃出了幸福的感觉。

她忽然抱住陆翊臣的腰下巴抵在他紧实有力的肩部肌肉上:“以后你不许在外人面前露出厨艺,只能做给我一个人吃。”

陆翊臣失笑,进厨房这种事对他们这种人家而言,只是偶尔的夫妻乐趣而已。

“嗯。”他点头应下。

郁安夏笑弯眼,身子往后撤了撤,松开手拿起筷子也喂了他一只虾仁。

133 陆家传家玉镯(2更)

吃完后陆翊臣顺手将碗洗了。

郁安夏斜靠在厨房门边,看着水流下他挽起的小臂露出结实匀称的肌肉,腕表折射着淡淡光芒。高贵的人,即便做着最简单的家务琐事也一样优雅。

临睡前吃了医生开的感冒药,郁安夏把双脚捂在陆翊臣两腿之间,手也在埋在他胸口,就像抱着一只大火炉温暖又安心,很快就沉沉睡去。

陆翊臣的视线落在她安详的睡颜上,眼底有淡淡的宠溺。

次日刚好周六,陆璟并没有马上离开茗江市回到工作岗位。先前私生子新闻那事他找了陆老爷子曾经的部下帮忙,但如今人家已经身居高位,官场上人情往来不输商场,上午他和陆翊臣一起带着厚礼上门拜访道谢。

双方一起吃过午饭,陆翊臣先行去了公司处理事情,陆璟同那人又聊了一会儿独自回到大宅。

他离开岗位一趟耽误不少公务,一回来就进了书房。

没几分钟,“扣扣”敲门声响起。陆璟头也没抬:“进来。”

门被推开后,一股熟悉的气味沁入鼻端,陆璟抬眼,就看到穿着黄色毛衣和背带牛仔裤的嘉嘉端着一大盘剥好的榴莲兴冲冲地朝他跑过来:“爷爷,我给你送吃的来了。”

“慢点跑,别摔了。”陆璟赶紧起来大步走过去,一边抱起嘉嘉一边接过他手里的盘子转身放到书桌上,他抱着嘉嘉坐回大班桌后,看了眼那一大盘榴莲,觉得奇怪,“嘉嘉,这是谁让你送来的?”

陆家人除了他之外都对榴莲难闻的气味退避三尺,这其中,犹以母亲和妻子最甚。他虽然好这口,但也只能在外的时候偶尔自己买上一次。至少他都活了这么大岁数,从来没在陆家看到过榴莲的影子。

“奶奶呀。”嘉嘉脆生生道。

瑜君?

妻子有多受不了榴莲他一清二楚,年轻时候脾气霸道的她不仅自己不吃,连他也不许吃,否则被发现了晚上就不让他上床。想到曾经的那些美好,陆璟凝重的眉色渐渐化开,眼底不自觉浮起一丝柔意。原来一晃眼,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他们从那时的甜蜜恩爱已经到了如今的儿孙满堂。

现在她让嘉嘉送榴莲来,是因为也拉不下面子当面说,所以给一个台阶想让他主动示好吗?

陆璟身上有些大男子主义的通病,这些年即便他心里早已不生丁瑜君的气,可夫妻两人僵持久了,现在想再拉下面子就难,他又一贯来严肃,放下架子温柔小意还是在二十岁出头那会儿蜜月期才会做的事。

陆璟恍然回神,耳边响起嘉嘉的小奶音:“爷爷,我也想吃,我可以吃吗?”

妈咪说让他送给爷爷的……嘉嘉一脸纠结,到底能不能吃呢?

看到孙子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盯着桌上榴莲不放,陆璟惊喜:“嘉嘉也喜欢吃?”

“嗯。”嘉嘉重重点头,小嘴撅了起来,“可是妈咪不喜欢,去年在纽约宋姨姨买过一次,妈咪后来在家里喷了好多香水,她说她差点被榴莲的味儿给熏晕过去了。”

嘉嘉一边说,一边夸张地模仿着郁安夏当时拿手捂鼻子一脸嫌弃的模样。

陆璟惯来严肃的脸上露出笑意,有些人五感敏锐,越不喜欢一样气味就会对其越敏感。

“爷爷喂嘉嘉吃。”陆璟心情很好。在榴莲这个问题上,这么多年他一直“孤身作战”,就连亲生儿女也随了丁瑜君不喜欢这个味,如今总算宝贝孙子和他站到同一阵线成了同盟,欣喜不言而喻,“等爷爷过两个月调回来了,嘉嘉想吃就跟爷爷说,爷爷带你出去买给你吃。”

“真的吗?”嘉嘉往后仰着脑袋眨巴明亮的大眼看他。

陆璟点头。

嘉嘉伸出白嫩嫩的小拇指:“那拉钩!”

陆璟也伸出小拇指附和着他的童言童语,逗得嘉嘉十分高兴,搂着他的脖子一个劲说以后家里他最喜欢的人就是给他买玩具又带他吃美食的爷爷,把陆璟哄得开怀笑出声来。

另一边,悦悦不解地问郁安夏:“妈妈,为什么要让弟弟骗爷爷说榴莲是奶奶送的?那不是你买回来的吗?奶奶可嫌弃榴莲了,以前她说那是世界上最难吃的东西!”

郁安夏想,丁瑜君未必真的那么觉得,大约是那会儿跟陆璟闹得太僵,迁怒到无辜的“榴莲”身上了。

“老师说骗人是不对的。”

郁安夏抚摸着女儿柔软的头发,抱着她靠躺在卧室沙发上柔声道:“有时候善意的谎言也是可以的,只要是为了对方好。”

如果昨晚她没有陪着丁瑜君听到陆璟和王表叔那一番对话,没有看到后来丁瑜君的泪流满面,今天早上也不会和陆翊臣提起来,借着榴莲的法子让那好强要面子的两人有台阶下还是他出的主意。陆璟和丁瑜君的世纪大复合,是陆家所有人都翘首以盼的。

悦悦回过头看她,又问:“妈妈,那以后我也可以说‘善意的谎言’吗?”

郁安夏思忖片刻,摇头道:“不行。妈妈是大人,所以可以分得清真正的对错。你现在还是小孩子,如果觉得撒谎的目的是好的,要先问过爸爸妈妈行不行。等你也长大了,那时候就可以像妈妈现在一样自己做决定了。”

悦悦哦了一声,似懂非懂,但她一向乖巧听话,弯着眼睛点着头道:“悦悦知道了。”

“真乖。”郁安夏抬起上半身在她额上亲了一下。

这两天陆翊臣有几个饭局,晚上,他又没回来吃饭。

郁安夏吃完后就上楼回了房,外面还有点冷,不然吃完晚饭沿着这一片的绿荫道散散步也不错。

她回房后刚拿出手机准备给陆翊臣打个电话,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夏夏,方便开门吗?”门外是丁瑜君温柔的声音。

郁安夏放下手机,起身过去开门。

许是和陆璟把事情说开了,站在门口的丁瑜君红光满面,看着年轻了好几岁。相由心生,现在的她丝毫看不出以前刻薄挑剔的模样。

“我们进来说吧。”丁瑜君手里拿了个复古的匣子,华贵精美,看起来像是有些年头了。

进房后,她反手关上门,视线落在郁安夏昳丽的脸庞上,心间暖意如溪流般缓缓淌过。

梁娟的事曝光,以后她和澜馨就算真的和好母女俩也很难再回复如初的亲密,而小女儿又被她养得骄纵跋扈目中无人。丁瑜君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这个她曾经打心底看不上的儿媳妇会成为最懂她最贴心的人。

她拉着郁安夏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你让嘉嘉给你爸爸送榴莲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谢谢你为了我们这么用心。”

丁瑜君语气真挚。早上碰见郁安夏买榴莲回来,她还以为她自己想吃。

她和陆璟经历过昨晚那场酒会,彼此心里都有了要和解的意向。可同陆璟一样,时间久了,她也没有勇气再主动跨出那一步。犹豫踌躇之际,没想过傍晚时陆璟会主动找她,同她谈了一番交心的话。他们蹉跎了半辈子,当初到底谁对谁错弄不清楚,再去追究也没有意义,如陆璟说的,以后好好的,谁也不闹了。

丁瑜君打开首饰匣子上的精致小锁,里头铺了一层上好的红色绸布,绸布上面躺了一只成色极佳的翡翠玉镯。

郁安夏自己做珠宝这一行,见过的各类精品玉石不知凡几,可眼前这只绝对算是翘楚。

“妈,这是?”

丁瑜君笑着将玉镯套上她的皓腕,翡翠玉石印着白皙的肌肤,优雅又贵气:“这是陆家只传给长媳的传家玉镯,也是每一任陆家长子媳妇的身份象征。我听你爸说过,已经传了有十几代了。当年我和你爸刚结婚不久,老夫人就把她送给我了。”说到这里,脸上有了些歉意,“你是个很好的孩子,我现在把它给你了,希望你和阿臣能一直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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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喊他一声伍叔,这段关系便是禁忌,可偏偏她是他心头唯一的朱砂痣。

禁宠十余年,将近而立,他终于要订婚,却把她弄丢了。

看着他臂弯里的女人,她努力仰眸,“我所有第一次都是你,为什么你却不要我了?”

自此开始,故意把他从生命里一笔一笔抹去。

最终,是他输了,一改低调求她回来,“你从小的路我为你铺,我往后一生任你摆布,可好?”

【虐狗】

食古不化,内敛如他,玩起浪漫文字一样惊人。

当着全国观众他说:“君生你已生,你生君未老。”

电视台不得不截掉后一句:“精力尚可,无论何种姿势,多少次数,绰能满足!”

134 我老婆怎样都好看(3更)

郁安夏打电话来时,饭局上刚好有个托关系进来的小老板正挤过来给陆翊臣敬酒。

“抱歉,我爱人打电话来了,我先接个电话。”陆翊臣放下酒杯。

那小老板没想到他对自己这么客气,顿时有些受宠若惊,忙道:“您请、您请……”想了想,急中生智又夸了句,“陆总对陆太太真体贴,让人佩服。”

见陆翊臣翘起嘴角,那小老板就知道自己今晚这马屁是拍对地方了,真要是能借机抱上恒天的大腿,不愁以后没发达的日子。

陆翊臣出来包厢,隔绝了里头的嘈杂声,才接通电话放到耳边。

陆翊臣先开口:“怎么突然打电话来了,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打了?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那头女人声音有些慵懒,但上扬的尾调听起来像是小女孩在撒娇,陆翊臣觉得她应当是心情极好。

往前走了两步,站到走廊窗前俯瞰着酒楼周围的瑰丽夜景:“心情很好?”

“还不错,刚刚妈来房间找我了。”

陆翊臣回道:“她和你说什么了?”

“说倒是没说什么,不过她把家里据说只传长子媳妇的翡翠玉镯送给我了。”

陆翊臣脸色凝了一瞬,旋即眼角缓缓化开笑来。他仿佛看到她扬着雪白的皓腕,含着笑在灯光下仔细欣赏那只玉镯的模样。

陆家的传家玉镯上次见还是他五六岁的时候,玉镯的样子早已没了印象。

惟有当年他和夏夏结婚后不久,曾经有一次无意中听到老夫人让母亲把镯子给夏夏,不过被母亲找借口推托几次,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这次他们两人复合,母亲虽然态度缓和许多,但大部分是看在悦悦和嘉嘉的面子上,又被老夫人和他一起施压,心里并不是很乐意。今天与其说她拿出的是传家玉镯,不如说是一份真正认可了夏夏的态度。

夏夏心情好,不是因为母亲把玉镯给了她,大约是觉得她这些日子的真心相对终于得到了回应。

陆翊臣道:“恭喜你了,终于把咱妈这座顽固的大山给攻克了,那只镯子你戴着肯定好看。”

“花言巧语,你都没看我戴过怎么就知道肯定好看?”

陆翊臣笑:“我老婆怎么样都好看。”

安静几秒,那边终于笑出声来。

低头看了眼时间,陆翊臣说:“先挂了,我争取晚上早点回去。你别等我,先睡吧。”

“等一下。”心情好的郁安夏变得有些黏人,“你急着回饭局吗?哪有那么多酒喝?你记得少喝一点知不知道?对身体不好。”

陆翊臣连连应了两声:“真挂了啊,晚上回去再补偿你。”

咬重“补偿”两字,话里意思立即暧昧起来。

“那你先亲我一下再挂。”

“回去再亲。”

“现在亲,你现在不亲回来就不给亲了,我不让你进房间。”

陆翊臣有些无奈,看了看四周,确定四下无人这才对着电话快速打了个啵。

那边满意地挂了电话,但他还没进包厢,手机叮的一声又来了消息。

郁安夏在微信上把她戴着玉镯的照片发了过来,碧色翡翠戴在腕上,烘托出她肤如凝脂。

陆翊臣勾起唇,翻出上次郁安夏用他手机聊天时保存的一个亲亲的表情包给她发了过去,刚发送,她又秒回了三个亲亲。

以前看过一句话,叫被爱的有恃无恐。想来,不管男人还是女人,不管成熟抑或幼稚,在爱自己的人面前总会变得烂漫又天真。也幸好,她这副讨人喜欢的黏人模样只有他一人能看到。

小戴开车载着陆翊臣从酒楼的地下停车场出来时,已经快到晚上十一点。

车子一直开得很稳,从酒楼前面的大广场绕过时,突然有人冲到了车前,小戴吓了一跳,连忙踩下刹车。

幸亏没撞到人,小戴心有余悸,气得在心里骂了几句脏话,自己找死也别跑出来连累别人!

“怎么回事?”陆翊臣抬手揉着有些疲惫的眉心。

话落,刚刚冲到车前的中年男人又跑过来焦急地拍着后车窗:“陆总,我是邱文远,邱良父亲,您通融个几分钟,我有话想和您说。”

陆翊臣面色冷然,吩咐小戴:“开车。”

小戴对邱经理也没什么好脸色,想截陆总也不找个好时机。这大晚上的,要不是他技术好,刚刚说不定就给撞到了。

他转动方向盘,重新启动车子绝尘而去,只留一路追过来的邱经理跟着跌到地上。

回程途中路过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花店,陆翊臣突然想起郁安夏写的日记,车子开出一小段距离,他吩咐小戴掉头去花店。

另一边,邱经理失魂落魄地回了家。

邱太太坐立不安地在客厅里来回踱步,看到丈夫回来,连忙上前抓住他胳膊问道:“怎么样?你见到陆总了没有?”

陆家酒会上本来是他们结交权贵的好机会,谁知道酒会开始还没多久,他们夫妻就被人赶了出去,连带着还有几个凶神恶煞的黑西装将昏迷不醒的儿子丢到了他们面前,为首的黑西装还说陆翊臣让他给他们带句话,说他们不好好管自己儿子总有一天会有人代替他们管。

当时他们夫妻云里雾里,等儿子醒了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说,就那会他们还并未太放在心上。儿子当初追了郁安夏许久他们是知情的,先前她才回国还吵着闹着要娶她,只当是他心里不平说了什么话又把人给得罪了。

可今天下午他们夫妻工作上以前犯过的一些或大或小的错接连被人捅出来,这才意识到事情没想象中那么简单。邱经理身居银行高位,偶尔以职权为自己谋私在所难免,只要不做的太过分,上面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身在泥潭中,没几个是干净的。邱太太就更别说了,政府机关,上不上下不下的位置,茗江市不说多如牛毛也绝不鲜见,若非得罪人,谁有空专门来整她?

想来想去,只有陆翊臣。

邱经理一把挥开太太的手,勃然大怒地走进客厅冲楼上吼了声:“那臭小子呢?让他给我下来,我领着人上门请罪去!”他上辈子肯定是欠了那个败家子的,不能给他争气就算了,还一天到晚拖后腿生怕邱家败不掉!

这时,大着肚子的郁可盈被郁美芝扶着从楼上下来。

邱太太极不喜欢这个儿媳和她姐姐,一个是脾气大的傻子、一个是走路都带着骚味的狐狸精,就是她们进了邱家把他们家的气运都带衰了!

“阿良呢?你这个妻子是怎么做的?自己丈夫天天不在家都不管一下?”

郁可盈嘁了声,平时自己拿儿子当宝贝,现在怪她不管了?

她挺了挺肚子,恃肚行凶:“我管得了他吗?你孙子饿了,我现在下来吃东西。”

说完,去敲家里阿姨的门让她起来给自己做夜宵。

邱经理摆摆手,让邱太太别管那俩女人,他拿出手机,邱良电话打不通,就一个个往他狐朋狗友那找。

郁美芝敏锐察觉似乎是出了什么大事,郁可盈却不以为然摆摆手让她别担心,只要有她和她肚子里孩子在,让她只管安安心心在邱家住着,有事也轮不到她们头上。

次日,郁安夏悠悠转醒,还没睁眼,鼻尖就闻到了一股清新的花香味。

惺忪着揉眼,转头看过去,床头柜上放着一束新鲜的百合。

她抬起上半身凑过去嗅了嗅,比大宅后院里她最喜欢的那两株红梅还要香得多。

以前她从未想象过,有朝一日自己刚一清早睁开眼也能有惊喜。

这时,门把被扭开,她抬眼看去,刚刚晨练结束的陆翊臣从外面回来。

“醒了?”他走进衣帽间拿换洗的家居服,今天周日,难得在家放松一天。

忽然,腰从后面被人环住,郁安夏的脸贴上了他的后背。

陆翊臣嘴角弯起,拉开她缠在自己腰上的手:“乖,我刚刚锻炼完,一身汗味难闻得很,先去洗个澡。”

“没有啊,我觉得不是汗味是男人味。”

陆翊臣低笑出声,转过身捏了下她嫩滑的脸颊:“看来以后是要经常让你心情好,说话都比平时中听。”

郁安夏:“我说的是实话。听说你们这种成功人士都喜欢嘴甜的女人。”

“又是澜馨给你发的微信鸡汤?”

自从知道陆澜馨喜欢给郁安夏发各种鸡汤之后,郁安夏每次和他说话方式以及在床事态度上的转变,陆翊臣都归结为鸡汤喝多了的功劳。

郁安夏抿唇笑着不语。

她笑起来的时候杏眸明亮如初,雪白的肤色衬得眉梢那颗娇艳的朱砂痣越发动人。

陆翊臣想起昨晚回来时趁着她熟睡挤了进去,突来的刺激回馈给他的愉悦与一般时候不可同日而语,动情的厉害时,那颗朱砂痣仿佛在眉梢上起舞,引得他动情的唇流连忘返。

喉结上下滚动,突然一把将人打横抱起,薄唇从敏感的耳垂划过,引得郁安夏身体阵阵发软:“既然起来了,那就一起洗。”

邱家。

邱良也是一大早上才回的家。

酒会上本想着可以趁机偷香窃玉,却被郁安夏一花瓶给敲晕了,面子里子丢了个干净,他一肚子火,这两天晚上都找不同的女人厮混才勉强降了些。

他到家时,邱经理夫妻恰好出了门,楼下安安静静地一个人都没有郁可盈。正打算上楼,迎面和郁美芝错身而过。回头看了眼她被牛仔裤包裹着的挺翘的臀,舔了舔唇,眸色忽然一黯。郁美芝走得好好的,猛地被人一把扯住拉到了厨房里。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压到流理台上堵住了唇。

睁大眼睛看着压在自己身上撕扯着上衣的男人,她又羞又气,拼命挣扎了起来。

“装什么装?你那些照片和视频早就在网上被人看光了,就是"sao huo"一个!”邱良在她臀上狠狠掐了下。

睡不到郁安夏,先睡别的姓郁的也不错。

“你乖点别动,我喜欢有经验会玩的女人,盈盈现在怀着孩子没法伺候我,你把我哄高兴了,我送你一套房子把你养起来,也省得你在这住着还要看我爸妈和你妹的脸色。”

郁美芝挣扎的动作一顿,邱良说的话让她有一瞬动容,忘记了两人是妹夫和大姨子的关系。

就恰好这时,厨房门口传来啊的一声尖叫,郁美芝把脸转过去,看到郁可盈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两人,伸出来指着他们的手都在颤抖……

“那后来怎么样了?”郁安夏是三天后才知道这事的,秦蓉打了电话给她。

“我们这边接到邱家电话,当时就赶了过去。当时邱家那夫妻俩还硬气得很,说都是咱们家的错,要是盈盈回去别想他们再接人,有的是女人给他们生孙子!结果你猜怎么着?”

郁安夏附和着问了句。

秦蓉笑了起来:“今天那老夫妻俩就厚着脸皮求上了门。邱良那小子真不是东西,外面相好的不知道多少,连有夫之妇都搞,以前没出过事,昨晚不知道被谁暗中告知和他偷情那女人的丈夫,那人带着自家一大帮兄弟浩浩荡荡去了酒店把人狠狠打了一顿。”顿了顿,“我听说啊,好像是那里伤到了,以后估计都不行了,盈盈肚子里的可能是他们邱家唯一的种,这不就着急忙慌地求上门来了?”

135 甜了你的心(1更)

郁安夏这两天都没自己开车。

晚上八点钟左右,陆翊臣下班顺便过来接她。

因冬寒未去,这个时间点路上行人已经不多,银色宾利停在隔了一条马路的工作室对面。昏黄路灯下,男人修长的双腿交叠,挺拔身躯半倚在车身上,身上黑色大衣厚重稳实,落在眼底内敛又沉稳。

一楼几个店员无心工作,纷纷盯着马路对面在瞧。虽隔得远看不大清楚,却忽视不了高贵的俊朗,就连指间忽明忽暗的那簇火光,都显得十分优雅。赵柯羡慕郁安夏:“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这样体贴自己妻子的豪门老公,关键是人家有钱有颜又有身材,看着也很儒雅沉稳,要是将来能找到符合其中一样的男朋友,他对我有姐夫对安夏姐一半好,那我就知足了。”

郁安夏和陆翊臣复婚的事虽然没有大张旗鼓地进行,但她工作室员工都是知情的。领证后,郁安夏特意请大家吃了饭,而且一人送了两盒费列罗,等着店里这几个单身的小姑娘沾了好运也能早日脱光。

另一个年纪相仿叫褚佳容的店员就笑话她:“那你也要和安夏姐一样长得好看自己又有本事才行。”

赵柯不服:“你怎么知道过两年我就不会和安夏姐一样?”

这时,朝几人走过来的萧晴把对话尽收耳底,侧目,视线从高大英俊的身影上掠过,淡淡道:“你们看到的只是表面,没什么好羡慕的。豪门水深,看起来越美好可能越是金玉在外败絮其中。那些人身在高位惯了,有时候狠起来为了钱为了权是可以六亲不认的。”

赵柯心想那也比你跟个老男人好。她笑眯眯道:“晴姐你该不会是仇富吧?这种心理可要不得。”

萧晴脸色沉下来,赵柯看见郁安夏拿了包从楼上下来,转而和她打招呼:“安夏姐,你要走了吗?”挤了挤眼,朝对面努着嘴,“姐夫在冷风中等你好长时间了。”

郁安夏笑回:“这两天晚上还是有点冷,也没什么客人,你们一会儿可以提前关门下班,不用再等到九点半。”

赵柯谢她体贴,转头却看见萧晴同样扬起笑和郁安夏告别,心里十分鄙夷。明明和她们一样都是给人家打工,却仗着自己早跟老板做了半年多助理私下喜欢对她们颐气指使摆二老板的谱子。看着大大咧咧实则嘴甜舌滑,根本人前人后两副脸。

出了店门,郁安夏左右看了看车子,加快脚步朝男人走过去。

“怎么不在车里等?”她走得急,雪白的脸庞都染了两团娇艳粉云。

陆翊臣手指抚上去,脸颊肌肤微凉,扔了手中半截烟抬脚碾灭,拉着她上了车。

一坐进去,暖气便迎面扑来,郁安夏转过身将包包放到后车座,搓了搓有些发红的手指,回身一边系安全带一边主动开口:“这周六市里有个盛大车展,设在圣地广场,据说到时候会有至少三辆千万级豪车出现在展会上。下午和车展签了约的星城模特公司找上门来,打算在我们这租赁珠宝首饰给那些模特配合车展,所以今天才忙到这么晚。”顿了顿,又道,“星城规模不大,老板姓周是个大概三十出头的男人,很多事都是自己亲力亲为,今天下午也是他自己亲自过来的。签合同的中途,刚好听到苏曼给他打电话,才知道原来他和苏曼是朋友,这次车展的模特名额能被他们公司拿下,也是苏曼在其中牵的线。而且同样还是苏曼给他介绍的我们工作室,说是物美价廉。”

郁安夏特意和陆翊臣提起这茬,无非觉得苏曼一开始接近她是为了陆澜馨,本就居心不良却会在外人面前帮她说好话,着实有些让人意外。

陆翊臣朝左打着方向盘往车道上转,左手腕上,腕表在幽暗车厢里泛着银光:“苏曼家里不缺钱,在南边也有一点势力。”

郁安夏了然,难怪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明星却能有这种人脉。

转头,视线落在男人棱角分明的侧颜上,忽然转了个话题提起秦蓉下午打电话告诉她邱家出了事:“邱良父母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陆翊臣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开车,性感的唇缓缓张合:“工作上有对手是难免的事,有时候碍到了别人的利益出点事并不奇怪。”

郁安夏稍作思忖便意会过来,这话言外之意是说让邱经理夫妻遭遇工作危机的另有其人,但也没否认自己在里头插了一脚。

想必邱良的事也同样如此。

沉思之际,车子突然停了下来,郁安夏看向窗外,不是陆家大宅,而是一间规模精致的蛋糕店。店外挂着的显眼木牌上五彩小灯闪烁,上面用花式字体写着“填了你的嘴,更甜了你的心。”降下车窗,远溢的蛋糕香气迎面扑来。

“听葛杰讲他带他妻子来过两次,这里的慕斯做得不错,特别是巧克力口味的。”巧克力慕斯是郁安夏在所有甜点中的最爱,陆翊臣在蛋糕店旁找了个位置将车停下,“你等着,我下去买。”

郁安夏拉住他:“给悦悦和嘉嘉也带一份。”看他蹙眉,笑着补充,“悦悦喜欢草莓味的,嘉嘉更喜欢芒果味的。昨天我去幼儿园接他们,还听老师讲他们最近很乖,就当是奖励的了。虽然都在换牙阶段,不过偶尔吃一点也没事的。”

陆翊臣嘴角缓缓拉开笑,在她额上轻弹一下:“看来以后家里的定位是我当严父,你来当慈母了。”

郁安夏跟着笑起来,目送她高大的背影没入蛋糕店,嘴角忍不住上扬得更厉害。

打开装慕斯的小盒子,郁安夏拿勺子挖了一口送到他嘴边。

陆翊臣皱着眉脖子往后仰了仰:“我不喜欢吃甜的。”

“就一口。”郁安夏手跟了过去,坚持,“一口,就吃一口……”

陆翊臣的视线落在她波光粼粼的杏眼上,两人僵持片刻,最终是他无可奈何地张嘴将她喂到嘴边的巧克力慕斯吞了下去。却在下一秒,长臂伸过去揽住她的后腰将她压向自己。两人身体紧密相贴,陆翊臣压上她的唇,舌头轻车熟路地捣了进来。唇齿纠缠间,口腔里化开浓浓巧克力香。

到家后,郁安夏打了个电话给郁叔平,得知郁可盈现在在郁家重新住下,并且下定决心要跟邱良离婚。比起和自认为偏心的二叔住在一个屋檐下仰他鼻息,郁可盈现在更不想回到那个让她作呕的地方。至于郁美芝,出事后没等他们去接郁可盈回来就离开了邱家,暂时不知去向。郁叔平让她放心,虽然邱家现在死缠烂打不肯离婚,但邱良黑料一堆,邱家又正值多事之际,就算打官司最后这婚肯定也能顺利离掉。

郁安夏担心的是郁叔平又要忙公司的事又要照顾家里把自己给累着,除了叮嘱让他多注意身体之外,还说若有事一定及时打电话和她说,别都自己扛着。

“给你爸爸打电话了?”陆翊臣从浴室出来,换了浴袍坐上床,揽过她肩背把人拥进怀里。

郁安夏嗯了声,趴在他怀里感受着沐浴后的清爽气息,忽然觉得婚姻大多不靠谱,可自己终究还是幸运的。

“谢谢你。”她抬起身,在他嘴角亲了亲。

陆翊臣顺势搂着人压到床上,睡衣一边被拉开,浑圆的肩头在暖黄的壁灯下泛着莹润的光。他埋首在她肩头,炙热的吻流连到脖颈之间,异常的愉悦刺激得郁安夏双腿绷直,玉白莹润的脚趾慢慢蜷了起来。

就在这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震动。

男人捞过手机,看到屏幕上熟悉的号码,从她身上离开靠坐到床头划开接听键。

郁安夏平躺着慢慢平复呼吸,隐约间,听到电话那头邀请陆翊臣这周六去参观圣地广场的车展。

136 车展现场的意外(2更)

通话结束,郁安夏翻了个身,趴在床上仰着脑袋问他:“周六你要去吗?”

她知道陆翊臣是个低调的豪车爱好者,陆家车库里摆着的,有大半都是他的。

陆翊臣将手机放回床边柜上,视线投在她白净的脸上:“去,到时候带你和悦悦还有嘉嘉一起去。这次车展的主办方是国外豪车在国外的最大代理商,也是我一个朋友程川的家族公司,这次他妻子和女儿也会一起过来茗江市,到时候大家一起吃顿饭。”

“我听讲这次车展有一辆车王压轴,星光这次为了在车展上给旗下模特一举打响名声,可是花费了血本在我工作室里租了不少好东西。他们为了节约成本,和我们这边达成了协议,只租周六一天,等到那天早上再派人过来取用。”

郁安夏说话之际,宽大的睡裙领口滑了下来,白皙山峦落在男人眼底一览无余。

陆翊臣的手从领口探了进去。

“那不是很正常么?若不是为了节约成本,人家肯定会去跟大品牌租借珠宝首饰。先前回来时,你不是讲苏曼跟模特公司推荐的时候说了一个词么?‘物美价廉’。”他煞有介事地点头,“很贴切。”。

“你讨厌!”郁安夏不悦地在他胳膊上拍了下,翻回身和他并肩靠着,虽然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但心里还是不舒服,“总有一天,除了‘物美价廉’,别人还会说那是‘高不可攀’。”

珠宝是高奢品,从一定程度上来说,“物美价廉”算是贬义词。珠宝再美,一旦和廉价扯上关系,那跟地摊货便划上了等号,别说自诩高人一等的贵妇名媛,就连普通人也没几个愿意关注购买。

陆翊臣的手从她领口滑了出来,却顺势揽过她肩背,让她靠过来:“我信你,总有那天的。”

缺少了大品牌加持的设计师,就和从著名时尚杂志出走自立门户的主编一样,就算再满腹才华,就算设计出来的东西再好,若想像她之前的公司温斯顿那样世界闻名,还需要一个大放光彩的机遇和舞台。

周六早上,郁安夏难得早起,一番梳洗后,下楼去到厨房。原本想搭把手给两个小包子做早餐,结果在厨房里没见全姨以及另外几个阿姨,只看到谈真背对门口站在水池前的身影。

“弟妹。”郁安夏走过去轻轻拍她的肩,谈真吓得肩膀一缩,回头见是她,这才拍拍胸口松了口气。

郁安夏看到她身后水池里刚被水冲过的痕迹以及流理台上小碗里残余的药汁,忽然明白了什么:“你把二婶给你熬的生子秘方偷偷倒了?”

谈真有些腼腆地笑了笑,侧身指着身后的碗:“太苦了,实在喝不下去。你可别跟婆婆讲,不然回头我要被她念叨死。”

别的事情她忍忍就算了,反正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可是这生子秘方她就算一天喝一百碗,也不可能怀上孩子的。而且实在太苦了,她前段时间接连喝了三天,后来嘴里苦到连饭都不想吃了。

郁安夏失笑,想起昨晚悦悦和她说今天不去看车展要看二婶练钢琴,她笑道:“今天我和你大哥要带着嘉嘉出门,就拜托二弟妹好好陪陪悦悦了。”

谈真目不转睛地盯着郁安夏的脸瞧,郁安夏没等到她的回应,对上她一瞬不瞬的视线,忍不住抬手摸脸:“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谈真猛然回神,忙摇头,又似羡慕似感叹:“我就是觉得大嫂真漂亮。”难怪有人至今念念不忘。

郁安夏:“……”

车展上午十点开始,九点左右,陆翊臣带着郁安夏和嘉嘉到达圣地广场附近程川夫妻下榻的酒店。

程川妻子是法国人,两人的混血女儿程漂亮和嘉嘉同年,人如其名,生得十分漂亮。

嘉嘉看到人家漂亮小姑娘,害羞得小脸都红了起来。等到两对父母在休息区坐下聊天时,他在旁边盯着人家漂亮小姑娘看了好一会儿,鼓起勇气主动凑过去和正晃着腿坐在沙发上玩平板的小姑娘搭讪:“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小姑娘放下平板,慢悠悠地转过头,漂亮的大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嘉嘉一遍,抬着下巴十分骄傲:“我爹地说了,美人是要配名车和钻石的。我是全世界最漂亮的美人,你有最好的车和钻石吗?”

“上个月爹地刚刚送了我一辆兰博基尼跑车模型!我可以把她送给你。”

小姑娘点头,跑车模型也是车:“那钻石呢?你还要送我全世界最漂亮的钻石,那我就当你女朋友。”

嘉嘉拍着胸脯保证:“那还不简单,我妈咪就是做钻石的,你要什么样的就有什么样的,你要是当我女朋友,我就把我妈咪店里的钻石都送给你。”

两人童言童语落在刚好走过来的两对夫妻耳里。

郁安夏简直哭笑不得。嘉嘉对她的职业并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和钻石有关系,就觉得钻石是她做出来的。她悄悄和陆翊臣说:“以后咱们估计养不起这个儿子。”还没追到人家小姑娘,就要把家底全都搬给人家了,这不是一般的败家。而且前不久才说刚刚加了幼儿园班花的微信,这么快又转移目标了,真是个小花心萝卜!

比陆翊臣大两岁的程川不恼反笑,看向陆翊臣:“这个女婿我定下了,回头咱们俩说不定还能喝一杯亲家酒呢。”

陆翊臣抱起跑过来的嘉嘉,正要回程川,突然程川身边的秘书行色匆匆地朝几人走过来。

秘书过来禀报时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郁安夏听到他说,排练现场出事了,配给车王展示模特戴的项链在彩排走步时突然断成了两截。

郁安夏脸色骤变,因为星城的周老板说这次车展压轴的车王价值过亿,而且态度恳切,所以她拿出了那条镇店之宝租借出去,就是先前罗映儿来闹事那次看中的仙希之钻,怎么可能突然断成两截了?

程川面有愠色,车展彩排现场就在酒店大展厅,他和陆翊臣告了声罪,本想让自己妻子留下招待他和郁安夏。陆翊臣却主动开口:“我们一起去吧。”看了眼郁安夏,笑道,“我太太从事珠宝设计和制作,说不定她能帮上忙。”

程川有些惊讶,不过眼下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翊臣,那麻烦你和你太太了。”

郁安夏跟着来到大展厅才了解到前因后果,这条项链戴到车王展示模特身上之前,被其助理不小心连带着盒子摔到了地上。

小助理哭得涕泗横流,一个劲地说项链不是她摔断的,说是捡起来后打开看还是完好无损的。

郁安夏拿过项链在手里仔细端详起来,盯着项链断裂的截口,越看,脸色便越凝重。

车展时间快要开始,车王模特恰好是罗映儿,她让罗竞森走了关系,费尽心力才争取到这个机会。既记恨郁安夏上次在工作室让她丢脸,又生怕因为项链让自己错过一次成名机会:“这条项链肯定是假的、水货!听老板讲今天所有的珠宝首饰都是从一家名不见经传的珠宝工作室租来的,果然,小工作室就是不如大公司靠谱!”

“闭嘴。”话落,陆翊臣冷冷斥了声,看向程川。

程川和他相识多年,不用他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朝秘书使了个眼色,让他把人请出去,让预备的二号模特顶上罗映儿的位子。

罗映儿不甘心的大喊大叫声郁安夏充耳不闻,她拿起项链断裂口给众人看:“这里被人做过手脚,提前用刀子一类的东西划过。如果不是提前被摔到地上,差不多会在车展现场当场断裂,而不是彩排的时候提前出事。”抿了抿唇,神色紧绷,“程先生,我想看看其她模特身上戴的。”

137 果然有钱任性(3更)

如郁安夏所猜想的那般,今天二十六个车展模特,除了车王模特的仙希之钻,还有其她六个模特戴的项链也出了一模一样的问题。

下手的人应当也是行家,力道掌握得很好时间算计得基本精准,如果不出意外,这七条项链应当会先后在车展现场发生断裂。

应当不会是冲着今天的车展来的,否则直接去动展示的车子效果更好。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她。

郁安夏乍然想起苏曼那张清纯无害的脸,如果不是沈凌恒亲口澄清,谁能想到她会满腹心计故意在她和陆澜馨面前演那场戏让她们误解她和沈凌恒的关系?同样,乍一看来,她和她之间无怨无仇,大概旁人也不会相信今天这事会和她有关,可郁安夏就是有种莫名的直觉。

她抓紧手里的仙希之钻,如果今天不是阴错阳差这场车展的主办方正好是阿臣朋友,如果她没过来,如果项链接二连三地断裂在车展现场……她闭了闭眼,不敢去想象那样的场景。

“程先生。”她突然朝正打电话给星城老板周恒阳的程川开口,“你不用打了,这些珠宝首饰都是从我工作室租借出去的。”

程川愕然,看向陆翊臣。

照正常流程,他们车展和星城模特公司签了合同,那么模特身上发生一切问题影响到车展,事后都要追究其公司的责任,这其中自然包括首饰断裂。不过以往倒是没听过发生这样的先例。

他们追究星城,星城照样要追究租借首饰的工作室。

“弟妹,这……”程川刚开口,陆翊臣问郁安夏,“先不要追究其他的,这些首饰你现在有办法修复吗?如果不行,阿川,要不就让模特把首饰都撤了吧。如果影响到车展有什么损失,回头我赔给你。”

“你跟我客气什么?”程川不满,“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了,我还能跟你计较这些?”说话间,看向郁安夏,脸上有欣赏之色,“不过弟妹倒真是挺厉害的,居然是珠宝设计师,这一行饭可不好吃,没有天赋光靠努力是出不了名的。”

郁安夏笑了笑,抬手看了眼腕表,离车展开始还有不到十分钟。她略作思忖,道:“这些项链我可以修好,不过,时间太短,我只来得及修配给车王的仙希之钻。”

……

后来夫妻两人并没有留下来观看车展,现场出现首饰意外的画面还是回来后在电视报道上看到的。原本应当因为过亿车王西尔贝而大放光彩的车展最后被一场首饰意外和模特公司夺去了风头。

看着画面上模特随着豪车亮相走步时项链断裂换下的画面,陆翊臣双手枕在脑后靠向沙发背:“其实上午如果让程川安排一下,把模特出场顺序调一下,你应该也来得及修复剩下那六条吧?”

陆翊臣转头,视线投在郁安夏恬静的侧颜上。

脑海中忽然浮现上午她坐在后台休息室垂着头专心致志修补那条仙希之钻的模样。别的女人包包里随身带的都是口红粉饼化妆镜,只有她会带着小型的珠宝制作工具。或许她的五官相貌不是世界上最美的,但她专心致志投入到工作中的模样绝对美到独一无二。

陆翊臣喜欢郁安夏时源于她的善良,现在迷恋她时因为她身上那份自信和认真。他从不否认自己沉迷于她姣好的身材容貌,但他更爱她身上方方面面。

好的,或者不好的。

他伸手,将人拥进怀里。

郁安夏将视线从电视画面上抽离,转向他轮廓分明的脸庞:“我可以确定这些首饰从我工作室借出去的时候是完好无损的。刚刚打过电话给赵柯,说是今天早上去取珠宝的时候,星城那边的人故意迟到,又借着时间紧迫的借口,并没有仔细查验。也就是赵柯经验浅,否则像这种大金额的租借,是一定要双方当面确认清楚的。不然,出了事就会像现在这样,连事故责任方到底在哪边都弄不清。”

赵柯经验浅,但萧晴也在,居然都没有注意这个问题,不做双方交接确认就让星城把珠宝取走了。她还以为,上次的合同出问题后,萧晴多少能有所长进。

郁安夏开口道:“如果我把所有的珠宝都修好了,那我不是要吃这个哑巴亏了?修复好的珠宝再怎样和原装的比起来价值都会大幅下降,星城肯定不会承认是他们动的手脚。但现在就不一样了,星城必须要向车展主办方赔偿损失,至于他若要追究工作室的责任,大不了我陪他们打官司。”

陆翊臣搂着她后背的手加紧力道:“只怕他们根本不在乎赔偿的那些钱,只是想让你工作室的信誉受损而已。”

传出去出事的珠宝是从安翊珠宝工作室租借来的,只怕以次充好的名声是很难摆脱了。真被他们昨晚说中了,大约以后都要和“廉价”二字挂钩。

郁安夏将脑袋脸埋在他胸口,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嘲讽:“所以之前你说苏曼家里不差钱还真不是玩笑话,宁愿花大价钱也要整我,果然是有钱任性。看来她现在接近不了沈凌恒,又找不了大姐的麻烦。眼见两人的婚礼定在了下个月,只能气急败坏地用这种幼稚手段迁怒到我身上了。我可真无辜。”又叹了口气,“我那些可怜的珠宝首饰更无辜,招谁惹谁了?”

听陆澜馨说起过苏曼十五六岁那会儿追求沈凌恒的事,她就知道那丫头是个极其自我的人,就如第一次见她那样习惯抬着下巴看人,全被家里人宠坏了。

陆翊臣没有接话,只有墨色的眸底划过一丝暗茫。

中午郁安夏没有吃饭,陆翊臣特意吩咐全姨熬了红枣莲子羹。

他端着碗进房时,郁安夏正在电脑上浏览微博。

星城模特公司在官方微博上就车展意外一事作出声明,把责任全都推到了她的工作室头上,言明他们也是被廉价珠宝所骗,必将上告法院追究责任到底。

声明发出来没过几分钟,苏曼点了赞,用她在热门电视剧里混熟脸混来的微博上那几十万粉丝将这事的影响力再一次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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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点卡文,比平时晚很多,也少了些字数,明天多加一更补偿,有四更哈~

138 陆总一句话毁了一个公司(1更)

不过事件几方人士都不是什么热门话题人物,再加上“廉价珠宝”不同于衣食住行等和网民休戚相关的民生问题也没伤害到他们的切身利益,因此在网上并未引起太大的舆论攻击。

但冷嘲热讽总避免不了,郁安夏翻了一会儿星城官方微博下的评论,纤嫩的手指停在鼠标上,心里觉得烦躁。

或许不该为了和星城模特公司争一时之气让模特继续戴那些有问题的珠宝上台,着实是她想不到星城那边会那么厚脸皮,恶人先告状,把责任全推个干净。

这时,陆翊臣走进来将放着青花瓷小碗的托盘搁在桌上,还泛着热气的莲子羹飘着淡淡的清香。

“中国有句古话叫不破不立,这次因为车展出意外让工作室产生信誉危机,虽然不是什么好事但也未必不是个机遇。”弛缓有度的男声在头顶上方响起。

陆翊臣双手撑在她椅背上,强大的男性气息从身后将她整个人包裹,郁安夏仰头,正好对上他俯视下来的淡然目光。

她不明白:“什么机遇?”

陆翊臣没答,只弯下身,大掌覆在她手背上,抓着她的五指将鼠标移到右上方点了叉关闭评论页面:“先吃点东西吧。”

他端起小碗,在她身边凳子上坐下,舀了一勺放到嘴边轻轻吹凉,然后像先前她喂他吃巧克力慕斯一样送到了她嘴边。

郁安夏心不在焉地张口连带着汤匙一起舀进嘴里:“我还是不懂。”

“那是因为你现在只是个合格的珠宝设计师,而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不管这次风波带来的结果是好是坏,总归是给你的工作室带来了知名度,这是你现在最缺少的东西。”用不大好听的俗称来讲,就是“炒作”。

郁安夏恍然,她不得不承认,从正式开工作室到现在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她大部分客户都来源于陆老夫人那场寿宴上。

那些贵妇名媛看在陆家的份上能一时卖她的面子,但这个人情管不了一辈子,端看这个月的营业额远不如刚开业那时便知。那些人私下里谁都不是傻子,差不多的价格,何必不花在大牌公司的珠宝上而要去支持一间不出名的小工作室?哪怕工作室现在的老板是世界数一数二的珠宝公司曾经的首席设计师。但离了巢的鸟儿,身上便再不会有大公司光环的照拂。

昂贵的珠宝,除了美,更多是其背后能带来的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可是……”郁安夏皱眉,“知名度是有了,但你也看到了,网上可都是骂声,还有人说与其花个几万几十万买西贝货,不如拿几十块钱去买仿制品,说不定比这还好看。”

所有的评论里,就这点郁安夏最接受不了,那是专业在被人否定。

陆翊臣笑,又舀了一勺喂过来:“有没有听过‘黑红’这个词?先红起来,再把黑的变成白的。放到你工作室的问题上来讲,就是先把知名度打起来,等到合适的机会再一展自己的实力。想要做国内乃至世界上的珠宝业领头羊,是不可能一帆风顺的。”

此时的郁安夏还觉得他纯粹就是在安慰自己。

她当年在国外一举成名是因为正好碰上了温斯顿公司的大股东劳伦斯家族和另一派火热化内斗,又因宋知薇的关系得了霍正明青眼,天时地利人和,这才有了一飞冲天的机会。可这种机遇可遇不可求,她提前离职时和温斯顿高层签了协议不能再用ziana的名义在国内活动或是替其他的珠宝公司服务,哪那么容易就能等到下一个机遇?

“你以前刚进恒天时也是这样吧,经历了风雨才有今天的彩虹。”郁安夏双手环上他的脖颈,附和他刚刚说的话,“虽然这个机遇现在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但听陆先生一席话,胜过再读十年书。大不了等工作室真不开下去了,就让你养着我。”

郁安夏也开玩笑适时轻松气氛,但她心里清楚,珠宝和陆翊臣一样,是她毕生的事业。

陆翊臣笑着在她鼻尖轻刮了下。

郁安夏张嘴让他继续喂她喝莲子羹:“我喜欢陆先生喂我吃东西。”

她弯起的嘴角看得陆翊臣心里动容,将碗放到一边,大掌抚上纤细的背脊,低头封住她娇软的唇,动作温柔却不失力道,细细品尝着她齿颊间的莲子香气。

郁安夏傍晚时分回了一趟工作室。

褚佳容告诉她,从上午车展出事到现在,工作室已经接到了三通退单电话。

这些在郁安夏意料之中,吩咐她不用在意这些,和之前一样好好工作即可。

她把赵柯和萧晴一起喊到了二楼办公室。

看了眼局促站立的二人,郁安夏冷淡的目光定格在萧晴身上:“今天早上你们两人都在,珠宝交接工作虽然是赵柯负责,但她经验不足,萧晴你也在场,难道不知道珠宝交出之前,是要当着双方的面做妥善检查么?”

萧晴咬着唇一言不发,赵柯也不敢说话。

片刻,郁安夏打破沉默:“如果你们俩都没话说,那我只好结算工资让你们走人了。”

“不要,安夏姐。”赵柯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她念到本科毕业,并不是什么好学校,家里也没背景,能在茗江市这样的大都市找到一份待遇不差也不算太累的工作并不容易。她社会经验浅,今天早上来取珠宝的人一个个都十分强势,说是若因她耽误了车展时间到时候后果全负。她一害怕,就顾不上正常流程乖乖把珠宝交了出去。

萧晴见赵柯开了口,也承认自己一时大意没想到这一层。

她迫使自己和郁安夏对视,其实掌心里早就布满了一层汗。她撒了谎,星城公司的车子停在工作室门口时,她刚好来上班,无意中瞥见车子后座坐着的中年男人她曾经跟在郁安夏身后参加温斯顿的酒会时见过,也是个珠宝设计师,和郁安夏一样,在南边开有自己的珠宝工作室,有一些名气。当时觉得奇怪,星城公司的人认识另一位设计师怎么还会找上她们工作室?后来星城的人坚持找各种理由不肯当面验珠宝,她就察觉到其中有猫腻。只是和赵柯有过口角争执巴不得她犯错被开除,再加上时哥告诉她安夏姐丈夫的那些事……她一时想岔犯了糊涂。明知可能出事,但还是袖手旁观看赵柯把珠宝交了出去。

彼时,两人恳切的眼神让郁安夏想起自己在国外还没进温斯顿之前的那段并不容易的求职时光。年轻人,犯错总是难免的。

只是,可以原谅但不代表不需要付出代价。

郁安夏略作思忖,重新开口:“赵柯扣除今年年底的一半奖金,而萧晴……”目光淡了淡,“算上之前合同的事,你已经不是第一次犯错了。除了扣除奖金之外,免了特别助理的职位,暂时先和赵柯她们一样,降为柜台店员。特助一职,我会重新招聘人。这个惩罚,你们俩能不能接受?”

赵柯感激万分,萧晴却应得有些艰难。成了最普通的柜台店员,以后工作室很多重要决定她都无法参与,也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郁安夏不在时她就是名副其实的工作室老二。

“谢……谢谢安夏姐。”

郁安夏看了眼她有些难看的脸色,没再开口。

七点左右,她刚从工作室出来,苏曼那辆皇冠停在了门口。

车窗降下,苏曼的面色冷淡:“一起喝杯咖啡?”

两人坐到附近咖啡馆的雅座。

苏曼没有拐弯抹角,目光直视着她冷笑道:“郁小姐真是好福气,抱上了一个真正的金大腿。”

郁安夏递给她一个询问的眼神,让她有话直说。

苏曼鼻间溢出轻哼声:“你难道不知道?你老公让人在打了招呼,以后业内若有想和星城模特公司合作的万望三思,否则就是和恒天还有陆家对立。”

简而言之,星城被封杀了。

以一家刚刚起步的小公司来说,无异于已经走上末路。

苏曼之前以为陆翊臣好歹也要看苏家的份上网开一面,可人家根本不屑纠缠,一出手就是一击毙命。

139 豪掷千金的陆老板(2更)

郁安夏不置可否,这大约就是权贵和普通人之间的区别。

以卵击石,结果早已注定,但总有人不信邪觉得自己能创造奇迹。

她也不可怜那家被封杀的模特公司,没有苏曼的家世却偏偏甘做苏曼的马前卒,既然要博富贵,就要准备好承担失败后的腥风血雨。

她握着咖啡耳杯,动作优雅地端起抿了一口:“苏小姐既然利用了人家,难道都没准备好善后?”

苏曼不语,其实这次故意整郁安夏也是临时兴起。

她在南边认识的一位姓刘的珠宝工作室老板兼设计师恰好来了茗江市,一起吃饭时,她随口当开玩笑一样问他,能设计珠宝制作珠宝,那能不能不动声色地毁坏珠宝却不立马让人发现。

那人回当然可以,功底深的都行。

这才有了后来借着车展让安翊珠宝工作室名誉受损的事。事实上,珠宝从工作室取来时是完好无损的,是在去车展现场的路上让那位刘姓设计师动的手。不过,郁安夏那边证明珠宝的问题到底出在谁身上。

至于星城老板周恒阳之所以趟这趟浑水,苏曼心里也清楚,他追她好几年了,既是为她这个人,也是为她家里的财和人脉,能表忠心的好机会自然不会放过。苏曼心里还是有些内疚的,她和周恒阳关系还行,这次利用星城整郁安夏,结果却害得人家公司即将关门大吉。

“郁安夏,不是人人都和你一样开个工作室只是因为兴趣,真不行了回去背后还有陆翊臣给你撑着,照样过人上人的富贵生活。”苏曼说得理直气壮,“周恒阳老家是我们那边的,奋斗了好些年很不容易才有个初具规模的小模特公司,你老公一出手就让人家血本无归,也太狠了吧?这次车展出了事,星城本来就要赔主办方一笔巨款,再被封杀接不到活,你让人家怎么生活?”

所以,这还是他们夫妻的错了?

郁安夏听不下去开腔问她:“是我让他配合你故意整我的?既然敢做,就要准备好承担后果。”不等她回应,嘴角渐渐浮起讽刺的笑,“再说了,星城帮你做事,赔偿款难道你没有帮他们准备?苏小姐这么正义,不如慷慨解囊用你们苏家的钱帮助人家东山再起去别的地方重新发展。”

苏曼笑:“果然是冷酷无情,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捏紧手里咖啡杯,“我十五岁就喜欢沈凌恒,他一直不给我好脸色现在还翻脸无情连公司大门都不让我进,难怪会和你们陆家人看对眼!”

“你确定自己是喜欢他而不是求而不得不甘心?”真喜欢怎么会过了九年多重遇才再次展开追求?早就想方设法找上门来了。

苏曼一时间哑然,两三秒后,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没能说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小时候,她若看上一样玩具,那是必须拿到手不可的,谁敢跟她抢,她绝不会客气。

郁安夏拿了包起身:“抱歉,我还有事要走了。”

走出几步,听到苏曼冲着她背影喊了声:“郁安夏,你最好回去给你那缩在家里不出门的大姐带句话,我不会让他们顺利结婚的!”

郁安夏脚步略作停顿,旋即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回到陆家,差点和准备出门的陆娇依撞了个正着。

一反常态的,陆娇依没说什么阴阳怪气的话,反而有些怕她似的,低着头乖乖退到旁边换鞋。

郁安夏低头看了眼时间,随口问道:“快到九点了,你要出去?”

陆娇依差点脱口而出“关你什么事”,想起什么,收回到嘴边的话,难得乖巧地点点头,低声道:“就出去一下子,张叔开车送我。”

她抬头悄悄看郁安夏,却正好撞见她也在瞧着自己,便迅速低下头。

她这几天是真的被吓到了。

先前庄园酒会上邱良那件事她也是知"qing ren"之一,后来没几天就听说邱良在外面跟有夫之妇偷情,被人家丈夫领着人去酒店抓奸打了个半死,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据说以后都当不了男人了。最关键的是,跟邱良偷情的那女人恰好是她朋友群里一个小姐妹的堂嫂,那小姐妹在群里说了小道消息,她堂哥那晚之所以能精准抓奸完全是有人暗地里通风报信,据说还是一位不小的人物,暗示他堂哥只要不闹出人命,只管下狠手教训,背后有人兜着。

那人到底是谁,小姐妹堂哥没透露。

但陆娇依当时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她敢肯定这绝对是自家大哥的手笔。以前只听人家讲大哥在外面商场上怎样的手段狠厉,却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感受过。想起自己以前经常奚落郁安夏还一口一个“破落户”地喊她,那天在酒会上又差点冤枉她,她都觉得大哥对自己简直太温柔了。

她甚至都怀疑,所谓的小姐妹透口风是大哥有意给她警告。那晚她几乎失眠一整夜,深思熟虑之后决定以后对郁安夏退避三尺再也不找她的晦气了,免得哪天她在大哥耳边吹几句枕头风,大哥翻脸不认人连她这个妹妹也不留情。

丁瑜君出来客厅,看到小女儿乖巧地和儿媳妇说话,先是愣了愣,旋即脸上露出笑来。

作为母亲和婆婆,她是最希望看到这样姑嫂和谐相处的人。嗔了一句陆娇依这么晚还往外跑,又不放心地叮嘱她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夏夏。”丁瑜君拉着郁安夏的手坐到沙发上,语重心长地和她说,“你也知道,阿臣四岁那年之后,我和他爸爸就一直处在冷战中。依依的出生是个意外,那年老夫人实在看不下去,你爸过年回来,她硬逼着他和我睡一个房间,大年三十那天晚上我们都喝了点酒,后来就有了依依,但是心结并没有因此解开。虽然我们做父母的都爱她,但我总觉得她爸爸一直在外地工作不能长期陪在身边是我亏欠了她,如果不是我的一时冲动,她完全可以在一个健全的家庭里成长。所以我只能拼命地弥补她,几乎对她有求必应,才把她养成了今天这种性子。但她没什么坏心眼,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子,也很容易被人家几句话就煽动。以后她如果再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我希望你能看在我和阿臣的份上,对她多包容一点。”

丁瑜君这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让郁安夏很动容,天底下做父母的大约都是如此,千方百计都只为了自己的孩子。不,也有例外,比如当年把她丢到福利院不管的亲生父母。

郁安夏反握住她的手,笑着点头:“妈,我相信小姑总有一天会懂你的苦心。”

陆娇依和丁瑜君不一样,她现在就是不懂事不明理,不是她忍让几次就会改变的,但只要她不做什么过分的事,她也不至于和她斤斤计较,总归她是陆翊臣的亲妹妹,看在她家男人对她这样好的份上,她会豁达一些的。

丁瑜君脸上的笑越发满意,一问她晚上到现在都还没正经吃饭,忙吩咐全姨把一直温在灶上的枸杞老鸡汤盛过来。

“你二叔爷家的小儿子和小儿媳今天上门来做客,说是想让我们帮忙看能不能让他们刚毕业的儿子进恒天,带了好几只老母鸡,都是自己家养吃稻米长大的,比养殖场里的要补得多,我特意让全姨都留下来炖给你喝。你这在外面待了几年,比以前瘦多了,要好好补补。”

二叔爷便是陆老爷子的二堂弟,是陆家旁支,陆家显赫,对这些不发达的亲戚基本都是能帮则帮。

郁安夏笑着谢过,丁瑜君又叮嘱她晚上陆翊臣不在家,让她别惦记着自己早点睡。

陆翊臣去外地出差一天,下午动身的,明天上午回来。洗漱后,郁安夏一人睡在提花大床上,辗转反侧,枕边似乎还残留着男人身上的清洌气息。

陆先生不在家的晚上,她失眠了。

次日早上眼底乌青用了粉才勉强遮住,去工作室还被底下几个小姑娘好生关心了一顿。

将褚佳容特意送过来的有助睡眠的中药方子放进抽屉,郁安夏打开手机登陆微博。

已经找不到昨天车展的有关信息了,但置顶多了两条热门。

第一则,是昨天半夜曝出名不见经传的新人明星苏曼介入当红小花小生的恋情,被两家粉丝以及cp粉骂到关闭微博评论。

第二则,是恒天即将强势入驻珠宝行业。国内正筹划要举办一场珠宝设计师大赛,旨在宣扬东方珠宝文化,培养出优秀的东方设计师,大赛时间暂时未定,但有内幕消息流出,这次大赛规模庞大,恒天集团是其中最大的赞助商。

140 请陆老板吃饭(3更)

郁安夏的目光停留在第二条热门新闻上,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先前他说只需要一个机会,她权当是他在安慰她。

诚然,她想最快打响工作室知名度的捷径就在眼前,只要她和陆翊臣再来一场世纪婚礼,对着所有的媒体和网民朋友们宣告她是陆太太,是恒天老总的妻子,是茗江市豪门陆家的长孙媳妇,不愁不会声名鹊起,但她就是莫名坚持着不想这样。纵然如今她还是要靠着陆翊臣费尽心机帮她安排的路出名,说起来可能矫情,但意义又的确全然不同。

前者,目光会聚焦在她和陆翊臣的感情问题甚至是她豪门媳妇的生活日常上。但后者,陆翊臣为她创造了一个舞台,让她能在上面尽情施展自己的才华。

他果然还是最懂她的。

郁安夏退出微博界面,拨了陆翊臣的电话。手机传来忙音,她看了眼时间,快到十一点了,拿了包起身出门。

小巧的白色smart到达恒天集团大楼,郁安夏拐着方向盘将车子停在附近的露天泊车处。

正值中午下班时间,郁安夏进到一楼大厅时,前台也刚好在交接班。

其中一个年轻前台对她印象深刻,郁安夏先前来过两次,每次都是她值班。看到人,顾不上收拾东西下班,一脸殷勤地上前接待然后帮她打电话连线总裁办。

“陈秘书说了,陆总现在还在开会,请您先上去。”

前台做了个请的姿势,领着她到专属电梯。

进电梯前,郁安夏含笑和她道了声谢。

陈秘书等在电梯口,一边陪同她往办公室走一边道:“陆总大概还要十分钟散会,太太先等一段时间。”

“你先忙吧。”进到办公室,郁安夏放下包,在深棕色真皮沙发上坐了下来。

陈秘书离开后,她坐着有些无聊,拿出手机打开视频app,忽然想到自己最近追的那部剧是每天晚上才更新。意兴阑珊地退出视频界面,搜索起附近的美食来。

没多会,突然传来推门进来的声音。

“开完会——”

郁安夏笑着转头,却在看见进来的是一个套装女人时,没说完的话戛然而止。

黑色职业套裙的女人一头性感波浪卷发,看起来比她大四五岁,不过妆容很精致,成熟又妩媚。

她手上,还拿着包装精美的“鼎食记”外卖餐盒。

郁安夏知道这家酒楼,出了名的干净卫生,以美味家常菜为主打,回头客率和好评率相当高。

“你是陆总的太太吧?我姓何,叫何娅上个月刚回国,才进的秘书处。”何秘书主动和她介绍起自己,“我和陆总从初中到高中一直是同学。后来我结婚出国了,前不久与丈夫和平离婚,没想到陆总还挺念旧情的,听说我回来想找工作,就让我进来恒天了。”

这几句话这些字单独拿出来都没什么问题,可组合在一起听在耳里却莫名不舒服,郁安夏就好像自己抢了别人的东西被人追到跟前宣示主权来了。

她笑了笑,目光落在何秘书拿出来的外卖餐盒上。

双菇西蓝花、芦笋炒虾仁、水蒸蛋,还有个冬瓜排骨汤,三菜一汤,很清淡家常的口味,都是陆翊臣喜欢的菜。

郁安夏的视线转移到她垂首精心摆放着餐盒的动作上,笑问:“他平时在公司的午饭都是你帮忙订的吗?”

何秘书点头承认:“秘书处里我来之前都是大男人,总归不如我一个女人点餐细心,知道陆总平时喜欢什么口味。”

郁安夏嘴角笑意更深了点,却没再接话。

抬手抚了抚手指,摸索一会儿,垂头看才发现十指光秃秃的,连象征着身份的结婚戒指都没带。

说话间,熟悉的沉稳脚步声走近,郁安夏回头,这次是开完会的陆翊臣带着葛秘书长一起进来。

陆翊臣一进来视线就落在郁安夏身上:“怎么突然过来了?都没提前打个电话。”

郁安夏眼里噙着笑:“本来想请陆老板吃午饭,结果打电话打不通,只好自己过来了。”精心修过的眉往上挑了下,“不知道陆老板有没有时间赏个脸?”

陆翊臣被她逗笑,将手里文件放到大班桌上,拿过挂在置物架上的黑色大衣,朝她伸出一只手:“走吧。”

郁安夏拿起包,不客气地牵了上去。

“陆总。”何秘书上前一步,想提醒他中午订的餐已经到了。

陆翊臣率先扫过休息桌上的三菜一汤,看向葛杰:“不是说这两天你媳妇儿忙,都没时间给你准备午餐便当了么?你吃吧,省得再出去订。”

其实恒天有平价员工食堂,算是日常福利,不过像陆翊臣还有葛杰这些公司高层人士很少会过去用餐。

葛杰点头谢过,落在何秘书身上的目光有些深长。拿过餐盒进从总裁办公室出来,正好迎面碰上陈秘书。

“你跟我过来一趟。”葛杰道。

带着人进了秘书长办公室,问出今天陈秘书临时赶上点事,才让主动请缨的何娅帮忙代劳点餐的。

年轻的陈秘书有些局促:“葛秘书长,难道我闯祸了?”

葛杰摆手:“下次自己份内的事不要再让别人代劳了。”

何娅是陆总同学,当时在同学群里开口找他帮忙,陆总没有拒绝,让何娅把简历投来他这,若是条件可以便聘用。是他看何娅在国外就是从事文秘一职,这才将她安排进秘书处。事实上,何娅业务能力确实还行,特别是酒量上,几次和他们一起参加饭局连那些大男人都喝不过她。不过梁宏因为一个女人退出陆总身边一号位置的前车之鉴历历在目,葛杰对这方面格外慎重,手指轻敲桌面,目光渐渐凝重。

从恒天出来,陆翊臣坐上郁安夏的smart,她开了一段时间,车技渐渐娴熟,开得虽然慢但好在还算稳。

“你想吃什么?”

陆翊臣侧目看她专注着开车的侧颜:“你决定就好。”

“那吃火锅吧,我想吃火锅。”

话落,陆翊臣眉头微蹙了下,他并不是很喜欢吃味道太重的。不过也没有出声拒绝。

谁知,下一秒,耳边又响起郁安夏的低笑声:“我逗你的。像你们这种经常有饭局又喝酒抽烟的,一般胃都不大好,平时更要注意,火锅太刺激了,不适合你吃。我刚刚看到附近有一家还不错的粤菜酒楼。”

陆翊臣道:“那就粤菜吧。”

大约五分钟后,到达目的地。找好停车位,陆翊臣牵着郁安夏的手进了酒楼,两人要了一间包厢。

“你先点菜,我去一趟洗手间。”郁安夏将服务员拿给她的菜单递到陆翊臣手里起身去了洗手间。

等她从洗手间出来回包厢,正走到门口准备扭门把进去,突然听到有熟悉的声音。

包厢在过道两侧,郁安夏扭头,看到沈凌恒陪同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女人说着话走进隔了两间的包厢,举止之间,似乎特别客气。那女人,她好像有些眼熟,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郁安夏蹙着眉推门进去。

陆翊臣已经点好菜,桌上放着服务员送来不久的账单。

“想什么呢?”

被他喊了一声,郁安夏恍然想起来在哪看过刚刚那个中年女人了。当初知道她在纽约生嘉嘉时发生过一场车祸,从京都回来后,陆翊臣带她去南安医院做了一个系统的全身检查,就怕当年落下什么病根。

刚刚那个女人,就是给她做其中一些检查的妇科医生,据说是南安医院的妇科圣手,很有名气。

沈凌恒怎么会和她单独出来吃饭?

郁安夏想了想,把自己刚刚看到的一幕告诉了陆翊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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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会额外加一更,么~

141 匿名短信(加更)

说话间,服务员陆续上菜。

陆翊臣拿起水壶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并推到她跟前:“回头我问问沈凌恒。”

“好。”得到他的回应,郁安夏冲他弯了唇,没再继续纠结这件事。

端起热水喝了口,目光落在陆续被端上圆桌的菜肴上,没急着动筷,反而琢磨着该怎么问他网上流传着要举办珠宝设计师大赛的事。

还没影的事,就有人按到了恒天头上。郁安夏想,这事必定不是空穴来风,极大可能是陆翊臣刻意对外放的消息。

犹豫之际,面前碗里多了一只剥好的白灼虾。

鲜嫩的虾肉吃在嘴里,郁安夏觉得心里很暖,也给他夹了一块客家酿豆腐,顺带干脆开门见山直接问:“我今天在网上看到新闻,说是恒天要赞助举办国内首次珠宝设计师大赛?”

“你今天就是为了这事特意来找我的?”看到她嘴角挂起的笑,陆翊臣心情也莫名好起来。

这话就是没否认了。

郁安夏拿过橙汁拧开倒在他面前的高脚杯里:“是为了我?”

“也不全是吧。国内珠宝业不算兴旺,恒天也在致力于开拓新的领域。这次的珠宝设计师大赛办成功了,于你于我,算是双赢。”陆翊臣又帮她剥了只虾,半开玩笑,“不过,不会给你开后门的。”

说句实话,要真是开后门这场大赛她还不屑参加。正因为最大赞助商是恒天,发起人是他,她更相信不久之后的比赛将是真正有才之士相互角逐的公平舞台,还没影子的大赛,她现在已经殷切期盼了起来。

郁安夏突然握住他正剥虾的手,眼神真挚而又热烈:“我不会让你亏本的。”

以为她会说什么感性的告白,不过,这样务实的话听起来倒也不太差。

陆翊臣笑出来,反握住她的手,微粝的拇指在手背上细细摩挲片刻,转而将剥好的虾再次放到她碗里。

一顿饭吃完,陆翊臣习惯性要结账,郁安夏却抢在他前面抽出钱包里的卡递给了服务员。

“说起来,好像这还是我第一次请你吃饭,陆先生好歹给我个机会让我在朋友圈炫耀一下。”郁安夏胳膊肘抵在桌上,十指交叉手背撑着下巴笑看他。

他带笑看着自己的宠溺氛围里,原本深邃到过于冷硬的五官都明亮了不少。

等服务员将卡送回来,陆翊臣拿过搁在置物架上的大衣搭在小臂上,拉着她的手攥在掌心间,两人一起走出包厢。

这顿饭吃了快两个小时,临近两点,酒楼已经没什么人,一楼大堂门口正在拉扯的一对男女看起来就格外显眼。

苏曼蹲守了好些天好不容易才堵到沈凌恒。

郁安夏跟在陆翊臣身后从楼梯往下走,两人的争执似乎已经接近尾声。

隐约听见苏曼提到什么网上的新闻不是真的,她根本没有介入人家的恋情,不过几张捕风捉影的照片,害得她被骂到都没法正常开工露面。

沈凌恒神色不耐,本就和他不相关的事情,他甚至都不知道她嘴里说的新闻到底是怎么回事更遑论去关注。这些天除了忙着准备婚礼让陆澜馨肚子大起来之前顺利嫁过来,还在安排中止和苏曼父亲公司的合作。宁愿损失一些,也不要再有不相干的牵扯。

下了楼走近门口,郁安夏总算听清了一句,恼羞成怒的苏曼放话,如果他坚持跟陆澜馨结婚,肯定会后悔的。

苏曼的信誓旦旦让郁安夏心有不安,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这样说了,总觉得她似乎留了什么很厉害的底牌。彼时,郁安夏只是担心,还安慰自己是在胡思乱想,却没想到不久后这担心居然会成真。

因陆澜馨不想等肚子大起来穿婚纱,两人的婚礼定在了三月十四号白色"qing ren"节当天。

小半个月后,三月十号,郁安夏陪着陆翊臣一起去陆澜馨和沈凌恒的住所接她回陆家备嫁。被沈凌恒养了一个月,陆澜馨脸颊丰腴了不少,梁娟一事的风波给她带来的影响似乎正在慢慢消散。

思及丁瑜君这些天提到陆澜馨总会愁眉不展,回去的路上,郁安夏同她聊着便将话题扯到了丁瑜君为了欢迎她回来今天一大早就叮嘱家里阿姨买了很多她喜欢的菜,还说中午要亲自下厨。

陆澜馨面色动容,正想开口,捏在手心的手机忽然震动。

是一个本地的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若想知道沈凌恒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不同意结婚,还有他现在和你结婚的目的,明天下午两点出来见我。

没有落款和署名。

但仅仅这一行字就让陆澜馨原本含笑的脸色骤变,抓着手机的五指慢慢收紧,指尖泛起了青白。

沈凌恒态度转变得太快,他说不是因为有了孩子,但她心底不是没有疑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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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 陆家没有软包子(1更)

“谁发来的信息?”

郁安夏转过头,开口的同时陆澜馨拢起五指,将手机翻了个面放回包里:“是垃圾短信。”

她掩下心湖波澜,笑得若无其事把话题扯到别处。

回到大宅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半。

餐桌上菜肴色香味俱全,就等几人到家。

陆澜馨随意看一眼过去,有很多都是她喜欢的口味。其中豉香平子鱼和仔姜炒鸡是丁瑜君的拿手好菜,不过印象中她下厨的次数不多,以前只有偶尔陆璟回家时他们才能跟着沾光在餐桌上见到。回到陆家,这些年的点点滴滴就会不由自主地涌进脑海。她虽然不姓陆,但却没有人把她当外人,就连一贯来被人说骄纵跋扈的小妹也和她相处得最好。暂时按压下那条短信带给她的波澜,她笑着和家里人一一打招呼,轮到丁瑜君时,一声“妈”差点让丁瑜君热泪盈眶也让陆澜馨自己心头泛酸,果然无论发生什么事,陆家才永远是她最后的港湾。

陆老夫人脸上漾出笑纹,发话让大家都坐下来吃饭,都是一家人,别尽站在那客套。

陆澜馨的房间还是之前那一间,不过为了她结婚,大宅这几天十分忙碌,佣人前前后后都装饰一新。推开房门,入目就是铺在床上的大红喜被,十分耀眼。丁瑜君是跟着她一起进来的,反手关上房门,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来:“妈记得你四岁刚到陆家来时,才那么小一团,最喜欢的事就是不管我到哪都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到哪。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一转眼你都要嫁人生子了,妈真希望你还和小时候一样,做个黏人的小棉袄。”

陆澜馨伸手擦了擦眼角泪意,反握着她的手加紧力道:“我还是啊,不管多大,我都是妈的孩子。”

“澜馨。”丁瑜君眼里也有泪落下,她自己擦了擦,侧身拿了一盒子首饰和两张卡塞进她怀里,“你爷爷奶奶还有你爸那边另外给你准备了嫁妆,这些是妈私底下的心意。虽然你和凌恒这几年感情一直很好,不过嫁了人之后女人还是要给自己留一些家底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手里钱多自主权就大。”

陆澜馨推托不要,丁瑜君就佯装生气说她若是拒绝就是心里还在怪她。最后陆澜馨接了,但等人出去后,心里又莫名地空了下来。

翻出手机重新打开那条短信,目光在上头停留许久都没离开。

隔壁,郁安夏和陆翊臣也在说起这事,在车上时陆澜馨收起手机前她其实不小心看到了短信内容,但她不想说这个话题她也就没当着面再追问。

“我总觉得这事不简单,你还记得上次在粤菜酒楼吃饭时看到沈凌恒和那个妇科医生在一起吗?”

陆翊臣解下领带:“我问过他,他说是澜馨现在也算是高龄孕妇,他不放心,所以才私底下请医生出来吃饭多了解情况。”

郁安夏却不这么想。

或许是女人极准的第六感在作祟,看到那条短信她就是觉得这事里头还有文章。

“要不你明天去一趟医院找那个医生问问呗?”郁安夏道。

陆翊臣回身过来,大掌抚上她的脸颊:“怎么这么疑神疑鬼的?有这么多心思,以后多放点在你老公身上。”

郁安夏笑起来:“你居然连大姐的醋也吃。”

一本正经的人吃起醋来也是亲疏不分的。

陆翊臣含笑捏了捏她的脸,却没否认自己确实有点醋意,相处的越久,有时候他就越希望她眼里心里都只有他一人,无论何时何地。

次日中午吃过饭,陆澜馨要出门,丁瑜君不放心她一个人,便吩咐家里司机老张开车送她去。走到门口,刚下楼的郁安夏快步过来挽住她胳膊:“我正好也要出门,不如一起吧?”

陆澜馨没拒绝,不过奇怪她怎么没去工作室。

“自从先前车展出事,工作室生意差了很多,基本上登门的都是一些路人,购买力也不强。我这小半个月算是难得给自己放了假,就是偶尔有灵感的时候在纸上写写画画。”

陆澜馨已经知道这事和苏曼有关:“要不是因为我,那丫头也不会迁怒到你头上。”

两人边说边坐上车,郁安夏回道:“她那种人的心思,你摸不透。保不齐哪天看谁不顺眼能整就整一下。你信不信就算沈凌恒当初真的和她在一起,说不定现在也分了。”

虽然陆澜馨比她年纪大,但这方面还真未必有她看得透彻。苏曼和郁美芝有点像,前者想要什么就非得到手不可否则就会像块牛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后者是哪怕自己不要但也坚决不会让后面人跟着“捡漏”。归根到底,都是在感情里极其自私自利的人。

提及沈凌恒,陆澜馨脸上的笑淡了点。

说话间,车子没多会到了目的地,财富广场的一家甜品店。

陆澜馨方才意会过来:“你是不是看到了短信不放心才特地跟着一起过来?”

郁安夏的视线落在她依旧平坦的小腹上:“反正我正好无聊。”

陆澜馨笑了笑,有时候爱人还真是未必比朋友和家人靠谱。

“我也是看她约的地方人多才决定来见她的。”她补充说了句。

两人一进甜品店,坐在临近二楼楼梯处雅座的苏曼冲她们招手。

陆澜馨有些意外,郁安夏却在预料之中。

苏曼看了眼一起来的郁安夏,似笑非笑:“怎么?怕我做什么不好的事还特意找个人来壮胆?”

郁安夏扶着陆澜馨在对面坐下,微笑着反唇相讥:“苏小姐有前科,就不要怪别人不信你。”

苏曼脸色冷下来,先前她趁乱想掀起一波网络舆论攻击郁安夏的工作室,没想到最后自己却深受其害,莫名其妙就被八卦新闻拿几张捕风捉影的照片说她介入别人感情。哪怕心理再强大,看到网络上那些谩骂侮辱她还是气得连带着手机电脑一起砸了。

嘴角勾了勾,冷冷开口:“你们未免把我想得太胆大了,大庭广众之下,难道你们以为我会伸手去推她或者怎样啊?”鼻间发出不屑轻嗤,“我又不是自由自在的日子过腻了想去吃牢饭。”

事实上,她确实没打算对陆澜馨或者说她肚子里孩子做些什么,她压根不用。她前几天刚拿到手的东西足以让陆澜馨和沈凌恒之间的感情万劫不复。

“你们要吃点什么?”苏曼将菜单推了过去。

陆澜馨没什么胃口,郁安夏看了看,点了一份甜酵母饺子、一份贝瑞提拉米苏。

她觉得苏曼肯定是在装神弄鬼,这种对峙最起码气场上不能输了。

“你知道沈凌恒为什么一直不想结婚?”陆澜馨问出口。

苏曼低笑,轻描淡写道:“一个男人不想结婚,自然是因为不爱了。”

陆澜馨放在桌上的手微蜷,郁安夏及时开口:“如果你要说的只是这些毫无根据的话,那我们就先走了。”

“急什么?难道是怕听到更多?”苏曼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夹,又打开自己的手机,“我可没有骗你们。事实上……”不怀好意的目光转移到陆澜馨脸上,“沈凌恒不仅不想和你结婚,而且连你们的孩子他都不想要。”

“你别在这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听听看不就好了?”苏曼将手机放出一段录音。

郁安夏也摒神去听,竟然是沈凌恒向医生电话咨询无痛人流事宜,还问医生以陆澜馨的年龄,流产会不会伤及身体。而那份文件夹里则是一些大医院的资料,着重标明了妇科突出的几家以及有名的医生。

郁安夏看到了南安医院也赫赫在列,恐怕,苏曼拿出来的东西并非伪造。

郁安夏追问:“这些你是从哪弄来的?”

苏曼翘起红唇,眉眼之间都是得意:“有钱能使鬼推磨。我花重金买通他其中一个秘书在他办公室里撞了窃听器。他连孩子都不想要,怎么会真心和你结婚?大概是你陆家小姐的身份好用吧。”

话落,桌上喝了一半的仙草冻被陆澜馨端起兜头浇下。

紫薯红豆冷不防淋了苏曼一头,冰凉的甜汤更是冻得她直缩脖子,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陆澜馨站起身,将文件夹甩回她脸上:“不管我和他之间怎么回事,轮不到你到我面前上蹿下跳。就算哪天你真能和沈凌恒在一起,那也是捡了我剩下不要的。”

话说完,挺直高贵的身躯转身离开。

苏曼被文件夹扇得左脸迅速红肿,顶着店里其他客人投过来的打量目光,一把抹下头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气得差点发疯追过去和她拼命。郁安夏及时站出来拦住她:“你要是想把这事闹大我们奉陪,大不了把警察和你的凌恒哥哥都叫来。在他工作室里安装窃听器窃听商业机密可是犯罪,不知道你的凌恒哥哥知道你这一面又会这么想?”

“你——”苏曼气得胸脯上下打颤。

郁安夏冷冷瞥她两秒,摇了摇头,举步去追陆澜馨。

苏曼算是踢到铁板了,陆澜馨除了在结婚这件事上对沈凌恒多有包容,其他时候还真没见她服软过,难道苏曼以为堂堂陆家会养出一个怂货来?

坐上车,郁安夏道:“你还是问沈凌恒,听他怎么说吧。以前我和阿臣就是这样,才会闹出很多误会来。”

陆澜馨抿了抿唇,拿出电话拨打沈凌恒的号码。

电话过了五六秒才被接通,陆澜馨只问了一句话,问他是不是想过要打掉孩子。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郁安夏只看到陆澜馨挂了电话甚至直接关机,然后闭着眼靠回车椅背上。车子开出好一会儿,才听到她如受伤小兽一样的低鸣声:“夏夏,他承认了,他说想过要打掉孩子。不管什么原因,我不能原谅他这样。”

回到大宅后,陆澜馨接到沈大姐打来的电话说沈凌恒在去陆家的路上出了车祸,转而又听沈大姐讲幸亏有惊无险只是左腿骨折,她从床上起了一半的身体又坐了回去,片刻,低声道:“大姐,你转告沈凌恒,婚礼没有了。”

陆澜馨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肯见,听郁安夏说清楚事情原委,丁瑜君气得就要杀去医院找沈凌恒算账。只是还没得及行动,沈母童慧便上了门,丁瑜君摆手不让放人进来:“以后姓沈的都不准登陆家的门。”

还是郁安夏劝了她一句:“让沈家伯母进来吧,听听她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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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姐夫的事情,差不多下一章落幕~

143 情深深几许(2更)

郁安夏带童慧上楼来到陆澜馨的房间,童慧淡淡一笑:“谢谢安夏了,你是澜馨的娘家人,也留下来做个见证吧。凌恒那孩子,其实不像你们想的那样。”

听到声音,埋首坐在飘窗上的陆澜馨回头看过来。

看到童慧,她勉强扯了扯唇,喊了声“阿姨”。比起之前直接喊“妈”甚至是“伯母”来得都要生疏不少。

童慧看她双眼通红的模样很心疼,相处了八年,就算没有正式的婆媳名分,感情也相处出来了。

她坐过去到陆澜馨身边:“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陆澜馨摇了摇头:“伯母,和你没有关系。”

童慧轻叹一口气:“怎么没有关系?以前我要是狠下心把他骂醒,你们俩就不会搞成今天这样。一个车祸进了医院,一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伤心。”

童慧自己也是女人,知道青春年华就那么几年,为了两人结婚的事,她私底下骂过沈凌恒很多次,但是他始终不松口,说句实话,她也怀疑过儿子是不是有别的心思所以才不跟澜馨结婚,但后来看到他锁在书桌抽屉里的那些东西才知道自己是错怪他了。

童慧将自己随身带来的一个文件袋递到她手里:“你打开看看。”

陆澜馨不明所以地和郁安夏对视一眼,接过盒子打开。

里头有两份文件。

文件分别是……竟然是沈凌恒立的遗嘱!还有一份是他遗嘱中分出来的三份遗产中的其中一份遗产规划。

沈凌恒才三十出头,好端端地怎么会立遗嘱?难道他得了什么不治之症?陆澜馨放下文件,下意识问童慧:“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童慧没答,看了眼郁安夏,随后目光才重新移回陆澜馨身上:“你知不知道他生母是怎么去的?”

陆澜馨摇头。沈家家庭和睦,她是在和沈凌恒交往了快一年才偶然间得知原来童慧只是他后母,沈大姐也是继姐,问过一次他生母的事,只是那会儿看他面色难过她便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往下说了,后来便再也没有提起。大约是病故的吧?

“是难产死的。和他没来得及出生的弟弟一起,大出血死在了医院手术台上。我听凌恒父亲讲过,那时候他和小凌恒一起等在手术室外面,是亲眼看见他母亲盖着白布从手术室里被人推了出来。”

难产……陆澜馨的手覆在了自己小腹上。

“他不想要孩子是因为有创伤性后遗症担心我步上他生母的后尘?”

童慧点头:“这是其中一个原因。另外……”她犹豫着,却没有说出口。

郁安夏在旁边开口:“还有别的原因?”

陆澜馨也一脸不解。

“是。得知你怀孕的那晚,凌恒在家里喝了很多酒,也是那天他喝醉了然后一边流泪一边告诉我,是你二十四还是二十五岁那年,你们俩一起去京都香山看红叶,你那天不小心从山上台阶滚了下来,然后他不放心,非要带你去医院做了一次全身检查。”

陆澜馨记得,那次她伤到了骨盆,不过不是很严重,沈凌恒不放心,押着她大大小小的检查全都做了一遍。

“其实那次,他买了戒指准备和你求婚的,那时候虽然他还只是个小小的创业老板,但是也算做出了一定成绩,他觉得以后是可以给你不输在陆家的生活。”

陆澜馨的回忆一点一点涌上来。

去京都香山之前,沈凌恒说会给她准备惊喜。结果直到从京都回来这个惊喜也没兑现,她以为他忘了,还和他生气了好久。

“那他后来为什么没有和我求婚?”

童慧面色稍顿,最后还是说出了口:“因为那次检查结果出来,你是不宜受孕体质,若坚持怀孕生子,生产的时候会有一定的风险。”

哪怕这个风险是百分之一、千分之一,乃至只有万分之一,沈凌恒也不愿意冒,他不想看到她像他生母一样,毫无生气地被人从手术室里推出来。

陆澜馨捏着文件的手一点点收紧:“他一直不愿意结婚也是因为这件事?”

童慧叹气苦笑,算是默认:“他说以前用开玩笑的语气和你提过先奋斗事业不想早要孩子,想让你和他一起冻结精子还有卵子,等以后年纪大了生不了就做试管婴儿。结果你把他骂得狗血淋头,说是宁愿不要孩子也决不让自己的孩子从别的女人肚子里生出来。他当真了,他决定不要孩子。但是又担心婚后我或者是你自己又或是外界的各种因素,因为你不适合生孩子导致家里产生矛盾乃至你会离开他,所以一直不提结婚的事,把错全都归到自己身上。前天送回国的婚纱,是他半年前就找人定制的,他说再等两年,到时候不生孩子错只会在他头上,因为他把你耽误到这么大才娶你,也是他以前不想要孩子,怪不到你头上。到时候你们领养个孩子,一样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听起来很荒唐的话,但陆澜馨却相信这是沈凌恒会做出来的事。

他们恋爱这些年,他习惯在生活中占主导地位,她其实也很喜欢那种在日常中依恋着他的感觉。

同样沈凌恒也足够了解她,她骨子里有东方女性的传统,不希望老去后膝下无子一生孤独,更不希望自己爱的人因为自己断子绝孙。因生不了孩子分崩离析的家庭不在少数,甚至有多少年轻时候不嫌弃对方老来却翻脸埋怨的。

如果她一早知道这件事,那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和他分手,绝对不会回头。

爱一个人,总希望把更好的给他,哪怕对方不想要。这是陆澜馨的恋爱观。

陆澜馨轻抚着小腹,道:“他还是舍不得孩子的,挣扎了之后没有提过要让我把孩子打掉。”

一是为人父母的不忍心,再来便是了解她绝不会因为自己冒险就放弃肚子里的孩子。

陆澜馨的目光在那份遗嘱上停留片刻,那是他给出的答案,决定陪她一起冒险,也陪她一起承担冒险的后果。

她其实为了怀上这个孩子瞒着他做了一些手脚。

说起来,他们今天的这些磨难来得并不冤枉,对彼此的信任或许有时候总需要一些误会来打磨,才能达到最后无比契合的高度。

她低头看了看依旧平坦的小腹:“我生孩子真的会很危险吗?”

“百分之五。”大步进来的陆翊臣面色凝重地接了她的话。

他刚从南安医院回来,去找了那天和沈凌恒一起吃饭的钱医生,这个数值是钱医生给出的专业答案。同时她先前也和沈凌恒保证过会密切关注陆澜馨的怀孕进度,争取让她平安生产。

丁瑜君跟在陆翊臣身后进来,却是含着泪劝陆澜馨把孩子打掉。这个时候,她只能自私,但同样也感激沈凌恒。

“既然凌恒不介意收养孩子,澜馨,你就别逞强了,不要冒这个险。”

对于至亲至爱的人来说,百分之五有时候等于百分之百。

丁瑜君如此,沈凌恒亦然。

陆澜馨很坚定地摇头:“不,他已经给出了答案,我们都决定了,要留下我们的孩子。如果因为担心冒这百分之五的危险就放弃自己的孩子,那我们做父母的也太自私了。”

丁瑜君心疼她,她也心疼自己的孩子。

这个时候,她终于明白沈凌恒为什么坚持要尽快举办婚礼,大约是不想留下任何遗憾吧?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忽然想起先前被她挂断的电话里,他承认之后让她听他解释……

她起身道:“我想去医院看他。”

……

陆澜馨和沈凌恒的婚礼最终还是在三天后白色"qing ren"节当天如期举行,唯一美中不足的可能就是新郎左腿打了石膏和美丽的新娘举行了婚礼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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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庆祝两人顺利结婚,给了一章的篇幅,预告下一章,大哥带夏夏出去嗨,另外,苏曼应该会下线(如果我能写到那里的话)另外,这本文我想写的是那种很平淡很温馨,接近真实但又带着童话的爱情,如果想看狗血感情背叛之类啥的筒子们估计不能如愿啦,主角和配角都不会有~

144 我只在乎你(3更)

晚上九点半,从婚礼酒席出来,陆翊臣和郁安夏上了停在露天泊车处的黑色布加迪。

“好久都没见你这辆跑车露面了。”郁安夏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开口。

一看到这辆车,她就会想起刚回国不久他们初次见面的那晚,那个时候,在他那双冰冷的墨眸里,大概谁也不会想到会这么快有今天。

陆翊臣垂首将两边袖子往上挽了点。今天气温有点高,晚上夜风凉凉的吹在脸上很舒服。他关了车里暖气,将车窗往下调了一半:“我们去酒吧,开酷炫跑车似乎更……”他停顿两秒,选了个比较贴切的词,“更fashion一点?”

郁安夏弯起唇,嘴边有浅浅的笑:“上次是谁教育嘉嘉说话要好好说,不许一半中文一半英文的掺杂在一块四不像。你这样大刀阔斧地让儿子改掉语言问题,怎么现在自己反而明知故犯了?”

“在孩子面前要做个榜样,在老婆面前放松一点当然没什么不可。”男人说着,左手打着方向盘将车子从停车位往后倒出来。

一本正经的语气,仿佛不管怎么说理都在他那边。郁安夏心想,不愧是老奸巨猾的商场老手。

语调一转,问起怎么好好地想着要去酒吧了。

“刚刚你还和爸妈他们说要和我去买东西不方便带着悦悦、嘉嘉,让他们把人先带回去,要是给他们知道是去酒吧回头一定会说你这个当爸爸的不靠谱,为了自己出去潇洒孩子都不管了。”

片刻,郁安夏又说了句:“没想到你也会去酒吧玩。”

这时,陆翊臣转过头来,耳边响起他低沉的嗓音:“为什么我就不能去酒吧?”

郁安夏勾起唇:“感觉那里都是小年轻喜欢的地方,和你陆大老板的身份不大符合。”

“……”过了几秒,陆翊臣严肃的声音很认真地再次响起,“按现在的年龄层次来讲,三十岁其实也算是年轻人,准确点来说,男人的人生,是从三十岁开始的。而且我比你大五岁,符合夫妻之间科学的年龄差。”

郁安夏怔了怔,旋即莞尔,原来陆老板也喜欢抠着字眼斤斤计较。

“是啊,那些小年轻哪比得上我们家陆先生这样有魅力?”

陆翊臣:“……”

趁着等红灯的间隙,转过头来面容平静地看着她,郁安夏被他深邃的眼神看得有些无措,抬手摸了摸自己两边脸颊,应该没什么脏东西吧?弯着杏眸,冲他笑了笑。

陆翊臣似乎被她的笑感染,心里跟着失笑,自己居然也幼稚到计较这种文字游戏了。伸手在她发顶揉了揉,闹得郁安夏嗔了他好几眼,抱着脑袋一直往后躲,她今天为了参加陆澜馨婚礼特意做的发型,弄乱了一会儿怎么出去玩?

车子停在五光十色的夜未央酒吧门口,郁安夏才知道这是他朋友开的,今晚有两个出国好几年的发小回来,特意请他一起出来玩。

郁安夏还是第一次来酒吧,除了里头的霓彩灯晃得她眼花,这种热闹的氛围她并不排斥,没有电视上看到的那么喧闹。

陆翊臣那些朋友对郁安夏很客气,见了面一口一个“嫂子”恭敬声不停。

几人坐到酒吧二层的雅座,最中间位置,正好居高临下地将一楼原形舞台上的表演尽览眼底。

“嫂子会不会唱歌?”坐了一会儿,陆翊臣一个朋友忽然开口问。

下一秒,有人跟着附和:“嫂子下去唱一首?我让人带着你过去跟dj打个招呼。”

郁安夏唱歌还行,看到陆翊臣眼底鼓舞的眼神,她笑着起身:“那麻烦你让人带我过去。”

郁安夏点了一首“我只在乎你”,清甜的嗓音唱起来时,酒吧里原本沸腾的气氛渐渐安静了下来。

郁安夏坐在原形舞台中央的圆凳上,聚光灯打在她身上,一袭白色欧根纱礼裙,在光影下仿佛落入人间的仙子一样。

她微仰头举着话筒和陆翊臣遥遥相望。

这首“我只在乎你”唱出了她的心声。

郁安夏嘴角弧度拉大,仿佛看到男人深邃眼眸里温柔又宠溺的感情。

和陆翊臣他们隔了几个桌子,苏曼喝得有点醉,她身边几个今天刚到茗江市的男伴却痴痴地看着舞台中央如梦似仙的白色身影。

其中一个喝得满脸通红叫阮少伟的道:“这妞可真正点,没想到酒吧里工作的还有这样好看的?”

苏曼举着红酒杯,狭长的眸底划过一丝冷意,轻嗤道:“应该是今晚的客人吧!正点又怎样?你敢泡吗?”

这个阮少伟是个二世祖,家里在南边也小有势力,和苏曼认识多年。他本就喝得多,哪经得起她激这一下?

仰头将杯中剩下的酒一口喝尽,拿起桌上刚开的一瓶xo摇摇晃晃地起身下楼:“老子不敢泡?现在就泡给你看!”

145 为她打架的陆先生(1更)

一曲毕,dj征求过郁安夏的意见,调整好耳麦后,一边动作熟练地调换着动感的热曲,一边在舞台上响起那穿透力十足的声音:“接下来,我们请这位美丽的小姐再为我们来一首好不好?”

随着动感的音乐播放,台下气氛喧闹起来,热烈的回应一波高过一波。

性感的热曲搭配仙气飘飘的长裙,如同奔放对上刻板,怎么看都应该格格不入,但恰恰却因为对比鲜明又强烈而又有着致命的诱惑。

郁安夏唱到即兴抬手将左边长发拨到耳后,秀美的颈项在镁光灯下泛着莹润的光,就连眉梢那一颗鲜艳的朱砂痣,仿佛都随着她舒展的眉眼鲜活了起来。

这样放开去唱、去玩,尽情随着音乐去展示自己歌喉宣泄快乐的情绪,甚至从圆凳上起来时不时附和那些妖娆伴舞队伍动作的郁安夏是陆翊臣从未见过的。

没有人喜欢生来规矩,只是平时没有开放的机会而已。

发小从舞台收回目光,和陆翊臣夸了句:“看着嫂子挺文静的一个人,刚刚都没怎么和我们说话,没想到也有这样热烈奔放的一面。”

陆翊臣莞尔,聚焦在舞台中央的视线撤离,举杯同发小碰了下。

变故也在此时发生。

陆翊臣再看过去的时候,下方舞台因为突然跳上去的一个醉鬼骚乱了起来。

阮少伟将xo重重磕在dj面前的调试台上,不怀好意的目光在郁安夏脸上脸上来回打转,不但逼着她喝酒,而且还言语下流地想要冲过来抱住人一亲芳泽。

dj知道郁安夏是老板的人亲自领着过来的,猜想身份定然不一般,迅速挡到她身前想要调和,却被阮少伟一拳打在了脸上……

陆翊臣等人下来的时候,阮少伟另外两个喝高了的同伴已经冲下楼和赶过来的酒吧保安打作了一团,几人都醉的不轻,下手不知轻重,没两分钟,酒吧已经被砸了大半。

看到郁安夏牵住陆翊臣伸过去的手站到他身边时,满脸酒气的阮少伟嘴里骂骂咧咧地说起了不堪入耳的话:“难怪刚才哥哥说一会儿请你吃宵夜喝酒,你装清高不同意,敢情早就被别人包了。他给你多少钱?我出双倍的!”

话落,整个人被陆翊臣一把扯住衬衫衣襟拉到跟前,在诸多围观者的惊呼声中,动作狠而利落,接二连三几拳重重砸在他的脸上。

阮少伟满嘴血腥,被扔到地上后,脸庞高高肿起,只剩下低哼呼痛的力气。阮少伟那几个同伴也被陆翊臣阴鸷的眼神吓得噤了声。

陆翊臣冷冽的视线渐渐淡开,转头看向身边有些发怔的发小,抚平袖子上的褶皱,一瞬间又恢复了以往高贵优雅的绅士形象,仿佛刚刚把人往死里打的根本不是他一样:“这些人今晚醉酒闹事,还把你酒吧给砸了,不报警?”

开酒吧的发小猛然回过神来。

他们这一群人是从小玩到大的,还有顾及着老婆怀孕或者是出差在外没来的那几个,小时候威风凛凛地组队抱团,经常把和他们对着干的人打得嗷嗷叫,但这里面不包括陆翊臣。他是老大,不过从来不动手。

没想到小时候不打架、青春期叛逆时候不动手,到了而立之年反而像个冲动的小年轻一样为了女人在酒吧里和人大打出手,着实让人意外。说出去,大约没有人会信这是稳重自持的恒天老总能做出来的事。

但老大还是那个腹黑的老大,人打够了再报警,今晚这几个全身名牌却散发着暴发户气息的二世祖估计有得受了。

眼看着真要报警,一直站在人群里的苏曼终于忍不住现身。这些人家里要么是她家生意伙伴,要么和她父母有交情,今晚也是因为她心情不好陪她出来喝酒,真要是闹进警局,回头肯定会给她家惹不少麻烦。

“陆总,这几个是我的朋友,大家都是熟人,误会一场,就不要把事情闹大了吧。”苏曼勉强自己赔着笑脸,又看向郁安夏,“陆太太,我朋友喝多了,对你有冒犯的地方,我代他给你赔罪了。”

但根本没有人理会她,二十分钟后,闹事的三个大男人被警车带走。

陆翊臣那个开酒吧的发小跟了过去,而他则牵着郁安夏的手随后一起从酒吧出来。

转头,就看到女人的目光一直黏在自己侧脸上,含笑的茶色明眸里,仿佛带着琥珀般的润泽。

夜风缓缓拂过,陆翊臣停下伸手帮她把耳边吹散的一缕秀发拨好,笑着问:“干嘛这么看着我?”

郁安夏被他牵着的那只手五指从指缝里穿过,紧紧反握住他厚实的大掌,不吝赞美之词:“陆先生刚刚打人的样子真是帅爆了。”顿了顿,补充一句,“我特别喜欢。”

她说这话时眉眼飞扬,眸中的崇拜好似满得都要溢出来。

陆翊臣被她的话取悦,低低笑出声,嗓音低缓:“能被陆太太喜欢是我的荣幸。”

郁安夏嘴角弧度扬得更高,突然想起刚刚那群人既然是苏曼的朋友,想必家境也不一般:“这样会不会让你得罪什么人?”

陆翊臣牵过她的手继续往泊车处走:“真要担心,该担心的也是他们。苏曼父亲是南边临泽省的首富,那几个人也差不多都是当地的,二叔现在所在的军区就在那边。虽然就要调回来了,但这些年积攒下来的人脉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得罪的。商不与官斗,更何况今晚谁理亏彼此心知肚明,那几个人要是还有点脑子等酒醒后就会想方设法把这事瞒下来绝不敢告诉家里人,不然倒霉的只能是自己。”

本来一场难得的放松,偏偏被这几人搅了兴致,再加上白天陆澜馨的婚礼确实也累到了。郁安夏坐到车上,困意渐渐袭来,没到家她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陆翊臣将车窗关上,把车里暖气调到适宜的温度,这一路上,车子开得平稳。回到大宅,把郁安夏抱回房放到床上后,陆翊臣接到了刚刚跟去派出所的发小打来的电话。

“三个人酒都醒过来了,知道咱们的身份,吓得跟什么似的,一问才知道全都是先前在当地惹了事被家里人赶到外地来避风头的二世祖,在派出所里就跟孙子似的递烟倒茶一个劲拜托我大人有大量千万别把这事说出去。我能跟他们客气?其中一个我想想才记起来以前跟他家里人认识,一个电话直接打过去了。也不看看小爷是谁,敢在我酒吧里闹事。”

陆翊臣勾了勾唇:“辛苦你大晚上还跑一趟,回头我跟你嫂子再请你出来吃饭。”

那人受宠若惊:“果然嫂子回来后大哥都温柔了不少,那我就不跟你们客气了。”聊了两句就挂了电话,说是不打扰两人的夫妻时光。

陆翊臣在阳台上打完电话,郁安夏刚好揉着眼醒过来。

他随手将手机放在桌上,走过去半倾下身,热气拂在她脸上:“起来洗个澡再睡?”

郁安夏带着鼻音嗯了声,双手挂到他脖子上,弯着眸软绵绵道:“一起洗。”

次日早上,郁安夏睁眼时已经日晒三竿。早上朦胧间听到陆翊臣离开的声音,还有他在门口吩咐路过的佣人不要上来打扰她睡觉,让她睡到自然醒。

郁安夏情不自禁地翘了唇,坐起身,舒服地撑个懒腰。将长发往脑后捋了捋,然后爬到床尾将放在桌上的手机够了过来。习惯性地靠在床上打开微博热门,却被最上面一条热搜惊得双目撑大。

传明星苏曼今日凌晨意外身故!

146 给陆太太打电话的男人(2更)

郁安夏第一反应是同名同姓的人,或者是闹了什么乌龙。

可点进去新闻一看配图,确实是苏曼本人,她认识的那个苏曼。

她对苏曼的印象还停留在昨晚酒吧里她请求他们不要追究未果,然后愤而变脸的模样。才十几个小时,突然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没了,出于对生命的敬畏,郁安夏高兴不起来,但说伤感也谈不上,总归苏曼对她来说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她凝着脸色打开新闻评论。

苏曼工作室已经发布声明确认苏曼死亡,但并未公布具体死因,底下评论五花八门,不乏很多恶意揣测之辈。

甚至有人说苏曼昨晚在夜店里喝得酩酊大醉然后被陌生人带走先女干后杀,还有人说她是在家里聚众开party然后嗑药过量出了事。

郁安夏翻了几条便了无兴致,将手机放到一边进卫浴室洗漱下了楼。

苏曼突然死亡的消息传回临泽省,她父母苏锦榕和杨萍以最快速度赶了过来。

从警局办好手续领回苏曼骨灰,临时下榻的酒店里,杨萍红着眼冲进书房拍桌对苏锦榕怒吼:“女儿被人家害死了,你连个屁都不敢放,我们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去?来之前,你说过一定会让害死女儿的人付出代价的!”

苏锦榕从桌上文件抬起头,染了风霜的瘦削脸庞依旧能看出年轻时的英挺俊朗,他一双眼浮着冷意,却又很快转为柔淡:“法医的鉴定报告你不是看到了吗?曼曼是饮酒过量才导致病发身亡的。”

苏曼患有苏家祖上遗传下来的血液病,十八岁那年在国外第一次病发才诊断出来的,这几年一直在吃药治疗,医生叮嘱过尤其不能过量饮酒,不能过分情绪起伏。这个遗传病第一次发病一般都在成年左右,但十岁之前的潜伏期才是最佳的治疗期,若治不好是活不过四十岁的。即便现在医学发达,但对于这种罕见的遗传病目前也只找到了潜伏期内的治疗方法。也因此这几年他们夫妻对女儿几乎有求必应,加上家里条件越来越好,把她也养得越发胆大妄为。其实随着血缘的稀释,苏家近两代已经已经没有出现过遗传病人,他没想过自己女儿会中标。

思及此,手指又抚到刚刚拿到手的资料上女人微笑的照片。

郁安夏——

和记忆中姐姐一模一样的容貌,应该是姐姐的女儿吧?苏锦榕心里五味交织,一时间竟不敢直视照片中那双明眸,那会让他觉得好像看到了活生生站在他面前质问的苏锦绣。

“曼曼会饮酒过量不也是被人害的?”杨萍不依不饶,“阮少伟已经全都告诉我昨晚酒吧里发生的事,如果不是陆家那对夫妻得理不饶人,你昨晚怎么会因为她闯祸特意打电话骂她?她也不会心情不好回来后又喝酒结果一个人死在家里!还有前段时间,曼曼在网上被人污蔑,也是和那个郁安夏有关系,我女儿就是被她害死了!”

“够了,你别在这强词夺理,你要是好好管女儿就没今天这么多事。收拾东西,等下我们就回临泽,给曼曼安排后事。”

言外之意,不打算追究到任何人头上。苏锦榕是一家之主,一向说一不二。

他的目光最后在郁安夏那张春风含笑的照片上停留一瞬,片刻,将资料拿起来撕得粉碎扔进了垃圾篓里,起身出去吩咐助理安排回程事宜。

杨萍崩溃到浑身发抖,可多年来对男人的顺从让她说不出一个不字。陆家是当地望族,别说她,苏锦榕都未必能拿人家怎么样。但女儿就这样被害死,她无法像苏锦榕这般冷静甚至让事情到此为止。想了想,抓出手机把电话打到了国外的儿子那里:“斯岩,你妹妹被人害死了!”

苏家夫妻悄无声息来了茗江市又带着苏曼骨灰离开的事在郁安夏的生活里没有掀起丝毫波澜,她只是当晚陆翊臣回来时随口问了一句。陆翊臣说苏曼可能是饮酒过量死的。第一个发现她死亡报警的是早上上门的钟点工,当时出警的恰好就有一个熟人,说是推门进去的时候地上歪歪倒倒躺了几个酒瓶,室内是第一案发现场,没有任何打斗挣扎的痕迹,基本排除他杀。

苏曼在陆家人的生活里仿佛一个短暂的过客,无论是郁安夏,还是三天后回门的陆澜馨夫妻,都没再提起过她。

沈凌恒和陆澜馨回门当天,陆家两房人尽数到齐,陆茗那边丁瑜君亲自打了电话过去,不过她借口要照顾手伤未愈的时长青,冷冷淡淡地说自己大概没时间回来凑这个热闹。言语之间,似乎有和娘家人划清界限的意思。丁瑜君不忿她的阴阳怪气,面子上说了两句便挂断电话,然后同老爷子和老夫人说明了情况,表明自己没有亏待小姑子,是她自己看不开。

“你姑姑这种人就是要吃了亏才知道谁是好谁是坏,以后她的事你和阿臣别插手,否则里外不是人。”私底下,丁瑜君教育自己儿媳妇。

郁安夏只是点头,没有多加置喙。

上午十点,沈凌恒和陆澜馨姗姗来迟。

正好是周末,陆翊臣在书房里看书,郁安夏过去喊他一起下楼。

推开门,入目就是男人拿着一本半卷的文件坐在大班椅上的挺拔身影。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铺在木质地板上,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在金黄的光线下五官更显深刻,强大的气势在眉眼间流转,并不因为此刻的安静而减弱半分。

听到动静,陆翊臣转头看过来,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郁安夏走过去,率先开口:“大姐和大姐夫回来了,妈让我们都下去。”

话说完,被他抓住手腕,胳膊一拉一扯间,她坐到了他的腿上。

臀部紧贴着他的大腿肌肉,虽然隔着布料,依旧能感觉到那层滚烫。

陆翊臣胳膊环着她的腰,薄唇在她发烫的脸上蹭了蹭,将自己刚刚在看的文件指给她:“珠宝设计师大赛的工作我安排葛杰负责,这是这几天他和合作单位开过会后交上来的基本流程和初步规划。刚刚打印出来的,你看看。”

郁安夏粗略扫了两眼,密密麻麻的文字她看不进去,在他脸颊上亲了口:“先前不是还说不给我开后门吗?提前了解比赛情况算不算?而且这个葛杰肯定比我擅长,我就不看了。反正陆先生都会安排到位的不是吗?我相信你。”

陆翊臣伸手在她白嫩的耳垂上捏了捏,或许是被这种信任的氛围感染,他勾起唇嘴角露出笑来,伸手在她臀上拍了下:“走,下楼吧。”

郁安夏从他腿上跳下来,主动将手伸过去,让他的大掌包裹着自己的小手。

刚下楼梯没两步,郁安夏忽然想起自己手机在房间里没拿。

“你先下去,我回去拿。”陆翊臣道。

“就在床边柜上,你一进去就能看到。”

陆翊臣拿了手机,还没走出房间,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屏幕上闪烁着“罗竞森”三个字,陆翊臣眸色黯了黯,划开接听键。

“安夏,是我。我刚刚得到确切的内幕消息,珠宝设计师大赛已经确定会举办,预计下个月就会开始报名了,这次是个好机会,以你的能力,肯定能一举成名。”

因为工作室信誉受损业绩下滑,连带着祖母绿的销售业绩也降了不少,罗竞森关心郁安夏,没少在总部那边帮她说话,私底下更是帮她想了不少办法。

电话这边的陆翊臣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罗经理,谢谢你对我太太的事这么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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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有很多重要的伏笔,舅舅先拉出来溜溜,正式登场还要一段时间~

147 陆太太有爱慕者在所难免(3更)

电话这边的陆翊臣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罗经理,谢谢你对我太太的事这么关心。”

那头瞬间安静,两三秒之后才再次响起声音:“是陆总?”

陆翊臣嗯了声:“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吗?现在电话不在她手里,我可以帮你转告。”

“不用了。”顿了顿,不知道是怕自己被误会还是担心陆翊臣对郁安夏产生误解,罗竞森又补充一句,“陆总应该也知道,安夏现在是星光在茗江市的贵宝石级祖母绿唯一的代理商。她工作室最近生意不景气,也影响到祖母绿的销售业绩。现在我在茗江市分部公司,负责她这边的生意,为了公司考虑自然也希望帮她把生意拉回来提高业绩。”

罗竞森一口气说了很多,无非就是他和郁安夏只是工作上的合作伙伴关系,希望陆翊臣不要往别处去想。

陆翊臣往楼梯走,笑了一下:“不管怎样,我还是要多谢罗经理平时在工作上对夏夏的照顾,有时间我们一起请你出来吃饭。”

罗竞森应下,又客套几句,才挂了电话。

到了客厅后,陆翊臣将手机递给郁安夏,对罗竞森的事不说不介怀但倒没有太上心,不过也没有刻意告诉郁安夏他打电话过来的事。

有时候,不管男人女人,一旦优秀,在外面有几个爱慕者在所难免。

郁安夏还是次日罗竞森亲自来工作室才知道他昨天打过电话的事。

罗竞森其实是怕昨天那通电话让他们之间有什么误会,所以特意过来解释,思忖再三,还问了郁安夏一句:“昨天陆总称呼你为‘太太’,你们俩正式复婚了?”顿了顿,又说,“好像没听到有消息传出来。”

郁安夏点头,笑着道:“年前去领的证。不想太高调闹得人尽皆知,所以就过年的时间顺便请亲近的朋友还有家里人吃了顿便饭。”

罗竞森哦了声,有些怅然若失。

其实这些年他一直在找念念,以前还在念书时就用网络在各个社交平台上发布信息,后来工作有了人脉就会托人四面八方去打听。可以说,这些年,“念念”不仅是他心里走失了的妹妹,更多时候也是一种精神寄托。每个刻苦勤奋的夜晚,他都想着以后等自己发达了他就会有钱有本事能把人找回来。

但现在人就在他面前,当年的念念变成了今天的郁安夏,可他却不能认。

母亲当年丢掉她就是因为嫉妒继父对前面那位的感情,若是安夏再次认祖归宗回到罗家,必然又是一场轩然大波。他知道她养父郁叔平对她很好,现在又有了疼她爱她的丈夫,实在没必要再回来罗家这个漩涡受委屈。而且以他母亲为人贪婪的性格,若知道安夏现在的夫家是茗江市第一世家,必然会想尽办法占便宜拿好处。

他们家虽然不是豪门,但他在港城工作那几年,接触过不少豪门太太,知道豪门媳妇不好当。原本就不是门当户对,再有吸血鬼一样的家人,只会更让人看不起。

“挺好的,你丈夫很会疼人。你们俩经历过离婚又复婚,肯定会更加珍惜彼此。”罗竞森开口,同时不动声色地挪开有些失礼一直黏在她脸上的目光。

两人聊了一会儿,罗竞森起身告辞。

正好赵柯敲门进来,擦身而过后回头看了眼罗竞森大步离开的挺拔背影,一边往里走一边开玩笑道:“安夏姐,罗经理好像对你特别关心,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要是有,肯定吃醋。”

这小半个月,工作室业绩连连下滑,罗经理三天两头地往这边跑,十分勤快,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开店的老板娘是他太太呢。

郁安夏抬眼冷睨赵柯,这个赵柯和以前的萧晴一样,经常说话不过大脑。萧晴不知是不是被降职最近沉默不少,赵柯却没有一点改善。算起来,她这第一批员工只有褚佳容还算是可造之材。

下午四点半从工作室离开,郁安夏没有立即回家,而是开车去了附近的商场。

逛了男士服装店,给陆翊臣买了一件衬衫和一条领带。

从男士服装店出来,对面,是一家高档女士内衣店,门口挂出来的性感内衣很引人眼球。郁安夏突然想起来,她为数不多的成套蕾丝内衣,已经接连被陆翊臣粗暴地扯坏两套了。剩下那些,主要是舒适为主,性感完全不沾边。

她举步走了进去。

导购员看她气质高雅,一进去就热情地迎了上来。

郁安夏礼貌笑道:“我先自己看看。”

导购员识相退开。

郁安夏的视线在展示架前一一扫过,正准备拿起其中一套看看,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并不陌生的声音。

她回头,是那天给陆翊臣订餐的何秘书。

148 穿在你身上所以好看(1更)

从商场出来,已经快到晚上九点。

陆翊臣的银色宾利就停在商场门口的露天停车场,很显眼的一个位置。

宾利后车座车窗全降,郁安夏一眼就看到朦胧的昏黄灯线下他瘦削的侧脸轮廓线条,搭在窗沿上往窗外轻弹烟灰的左手,腕上钢表折射着淡淡的光,加之萦绕周身的沉稳气场烘托,只能人觉得所谓精英便该是他这样的。

“翊臣。”郁安夏开口喊了声。

陆翊臣转过头,投在她眸底的视线噙着温和的笑意。

看她两手拎满了购物袋,陆翊臣摁灭手里快燃尽的烟,推门下车,大步走过来将购物袋接到手中。

这时,才看到郁安夏身后还跟着何娅。原本他以为她说碰到了一个熟人逛街吃饭会是她的朋友闺蜜,没想到是他的秘书。

“陆总。”何娅开口喊了声。

陆翊臣微微颔首,温和的目光落在郁安夏脸上。

郁安夏回头问何娅:“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何秘书住在哪里?要不我们顺路送你一程吧?”

何娅看了眼银色宾利,认出这是陆翊臣常用座驾。这种时候,无论她进去车里是单独坐副驾驶,还是同这夫妻二人一起挤在后车座,似乎都不怎么妥当。她笑道:“不用了,我住的地方离这不远,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

目送何娅坐上出粗车,两人才先后坐进车里。

车子缓缓驶入车流,陆翊臣将购物袋归置好,问她:“你和何秘书很熟?怎么会和她一起逛街吃饭?”

郁安夏回了条褚佳容关心她这几天睡眠有没有好转一些的微信,抬起头,刚好撞进他深邃的墨眸里。

会同何娅一起逛街吃饭,大部分源于何娅的主动。

想起逛商店时她说的那些话,郁安夏原本打算拿出来揶揄他两句,后来想起驾驶座上还坐着在开车的小戴,到了嘴边的话转个弯又换了种方式:“上次在你办公室里不是见过一面吗?刚好碰到,就一起了。”

不等他回复,郁安夏又说:“你秘书穿衣打扮的品味不错,还给我推荐了很多品牌和款式。”

她们碰到的时候,何娅手里拿着两个知名女装品牌的购物袋,一套主营正装,另一套则以日常穿戴为主,但相同的是两家主打的都是知性兼性感风。而她自己身上的欧点黑色低胸皮裙,将她的身材完美包裹,却又不显低俗。那一瞬间,她想的是她平时在公司里也会这样穿吗?

陆翊臣对这话不置可否,似乎对这个话题不太感兴趣。目光从她莹润的侧颊上划过,转了个话题问她们晚上吃了什么。

回到大宅,已经过了九点半。

陆翊臣刚到家就被佣人请去了老爷子书房,平常时间,陆家人作息早,这个时间点客厅已经没人,都各自回了房。

郁安夏上楼后将购物袋随手放在沙发上,听阿姨讲悦悦和嘉嘉已经睡下,轻手轻脚去两人房间看过后便回房洗漱。

从浴室出来,陆翊臣还没回房。郁安夏想起傍晚那会儿何娅给她推荐的几套内衣,从购物袋里翻出来拿着径直进了衣帽间。

整整一面墙的镜子里,换上了一套黑色蕾丝内衣的女人容貌明艳、身形修长,黑色衬托出来的强烈对比,让她本就莹白的肤色更显如凝脂一般。虽然不是何娅那种波涛汹涌,但这具身体也绝对称得上凹凸有致、纤侬合度。

脑海中忽然浮现在内衣店里何娅力劝她挑了好几套极其性感的内衣时说的那些话。

“人家都说佛靠金装人要衣装,可对于女人来说,除了外面的衣装,里面这套更不能忽视。”

“女为悦己者容,别看大部分男人表面一本正经,但私底下关了灯,他们更爱的不是女人上面的那张脸,而是下面身体摸在手里的滑腻触感和完美弧度。”

郁安夏只有过陆翊臣一个男人,但以他平时严肃正经的模样和在床上时明显反差的狂野动作,她觉得何娅说得没有错,甚至她觉得何娅说的就是陆翊臣本人。

郁安夏努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抬手将内衣薄薄的布料下两边往中间又聚拢了一点,可脑海里浮现的却是何娅穿上同样内衣时妖娆迷人的模样。有时候,身材问题,可能真的是罩杯决定一切。

何娅说女为悦己者容,那已经离了婚而且明显关注陆翊臣饮食爱好的她又到底为的是谁而容。以她们今天才第二次见面来说,何娅这样热情又和她说那些直白的话,于以含蓄内敛著称的东方人来说,显然并不合适。

郁安夏忍不住会去多想。可这个时候,她忽然又想起昨天陆翊臣接了罗竞森那通电话却没有告知她的事。

连萧晴和赵柯都觉得罗竞森同她联系来往得太频繁像是有别的心思,那在感情上向来霸道眼中不容一粒沙子的陆翊臣会没有别的想法?她不相信。如果他没有一点点介意,昨天递手机给她的时候就会大大方方地告知她罗竞森来过电话。她唯一能猜到他没有在她面前问过任何关于罗竞森事情的原因,仅仅来源于“相信”二字,对她的信任,以及对自己的自信。

反观她,再想起先前听了秦蓉的话匆匆忙忙就借着工作原因赶去了港城,竟觉得那时的自己太草木皆兵亦不够成熟。她总想着要追上陆翊臣的步伐,可单就这一点上她的思想和心态就落后了不止一大截。不是不信他,骨子里还是不信自己。那时他们之间关于郁美芝的误会还没有完全澄清,或许能说是情有可原。可现在只是区区一个何娅,只有她轻描淡写的三言两语……

郁安夏看到镜子里的女人笑了下,她也觉得刚刚自己生起与何娅比较的心思实在有些可笑。或许何娅说那些话的目的,就是想让她疑神疑鬼自乱方寸而已。

优秀的男人,身边从不缺爱慕者,何娅不会是最后一个。唯一不同的是男人的态度而已,决定性因素,也仅仅是男人的态度。

郁安夏微垂首,手够着内衣后面纽扣,正打算脱下来穿回睡衣,身后突然传来移门被拉动的声音,下一秒,紧贴着内衣的背部肌肤贴上了男人温热的掌心。

郁安夏抬眼,从镜子里看到男人深邃墨眸里的那一抹炙热。

内衣的标牌还没扯下,陆翊臣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目光流连在镜子里雪白的娇躯上:“今天刚买的?”

尾音性感上扬,微凉的指尖轻轻从脊椎骨划过,一股酥麻从心头窜遍郁安夏的四肢百骸,一瞬间,双腿有些发软。

她强装着镇定,回过身对上他直勾勾的眼神,大方将自己展示在他面前,挑眉问:“好不好看?”

陆翊臣勾起唇,眼神变得玩味,滑到她腰际的指尖从背后绕到身前,围着平坦莹白的小腹打了个圈。

郁安夏被他渐渐变味的眼神看得不自在,挥开他在自己腰腹若有似无流连的胳膊,想要从衣帽间离开:“我有点困了。”

走出两步,却被跟过来的男人紧紧箍在胸前,贴在她耳际拂过的嗓音低哑性感:“很好看。不是衣服好看,是被你穿在身上所以好看。”

“真的?”郁安夏从他怀里转过身,双臂挂到他脖子上,“不是哄我高兴?”

回应的是男人落在她唇上的吻。

被翻过身体,双臂伏在镜子上,郁安夏极力忍着要溢出口唇的低吟,问他:“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自己的女人性感又优雅。既要床上放得开,还要下了床之后既能入厨房又能上厅堂?”

吃饭时,何娅这样说过,她想听听他的想法。

149 只能穿给我看(2更)

话音落,郁安夏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前倾,和镜面紧密贴合几乎不留缝隙。

冰凉的镜面贴上滚烫肌肤,她咬着下唇瓣,视线落在镜子里的一男一女上,相较她脸颊酡红、浑身肌肤都泛着淡淡樱粉,他西装革履方寸不乱的模样看起来像个名副其实的衣冠禽兽。

她听到拂过她耳畔的呼吸越见粗重:“如果不喜欢,一切无益。倘若喜欢,什么都不用做。”

明白了来说,人与人之间的荷尔蒙碰撞,从来不是因为我喜欢的样子你都有,而是你有的样子我都喜欢。倘若是费尽心力迎合对方得来的爱,大部分迟早有一天会有另一个做的比你更好的人取代你的位子。不管男人女人,爱对方的同时却又不应该完全沉迷在对对方的爱里,首先该多爱的是自己。

陆翊臣将她翻过身面对着自己,一手握着她的腰,另一手拉起她一条腿圈在自己腰上,唇在颈项间辗转:“今晚怎么会突然问这话?”

郁安夏咬唇享受着身体厮磨带来的愉悦:“突然想到,所以想问问……”

耳边响起低低笑声。

“还有,我想告诉你。”郁安夏搂着他后背的五指用力在他的西装上划出痕迹,声音开始断断续续,“罗竞森……他只是我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或许,或许他对我确实有点能力方面的欣赏。不过你……放心,工作上同他的接触,我都有分寸……”

话没说完,理智渐渐消散在他突然挞大的冲击里。从始至终,郁安夏没有提起过何娅的名字,如同陆翊臣从来不问罗竞森的事情一样。此时的她,不仅和以往一样相信他的心和他身体的忠诚,更信他有明眼识人的本事,不会像秦蓉说的那样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有千方百计攀附的机会。

洗完澡重新躺到床上后,郁安夏虽然身体酸累得厉害,但大脑却迟迟没有睡意。

她翻了个身,看向掀被上床的男人:“刚刚爷爷把你叫到书房里有什么事?”

“爷爷听讲了设计师大赛的事,顺便问了下公司最近的情况,还叮嘱我明天搬回去后经常带着悦悦和嘉嘉回来。”

自从搬回来过年,他们一直都没住回御江帝景。大宅这边虽然周到,可有些时候总比不上单独住来得方便自在。

郁安夏抓住的却是他前面半句话,一骨碌爬了起来,和他并排靠坐在床上,目光一直没离开过他脸上:“爷爷对你打算让恒天进军珠宝业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身边有点眼色的都知道这次的大赛是为了她而设计,陆翊臣为了她做这些,本质上和当年施以援手用恒天帮郁氏收拾烂摊子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恒天始终不是他一个人的,进军一个新行业决策来源于他,但风险却要所有和恒天利益相关的人来承担。

陆翊臣只看她的脸色便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长臂从她颈后穿过,揽着她的肩背让她靠到他胸口:“爷爷没说什么,开会的时候确实有人不同意,不过这是正常现象,进军一个之前从未涉足的行业本就有一定风险。恒天现在的发展良好,有些老成守旧的人自然不肯轻易松口。至于家里人,倒是没谁有意见。”

郁安夏嗯了声,倒没有怀疑他在骗自己。换做以前,陆家肯定会有人有意见,但现在她头上除了两位老人家之外最大的那座山靠向了她,正经婆婆都不说,其她人自然也没有立场说陆翊臣拿公司博她开心或者类似工作室开不下去就回来做豪门媳妇相夫教子的话。

“果然,背靠着大山就是好办事……”不知是不是他身上的气息有安定人心的作用,郁安夏打了个哈欠,渐渐有了睡意。

朦胧着想要睡去之时,她感觉到陆翊臣托着她的肩背小心翼翼地把她平放在床上,也听到耳边响起的低缓声音:“你今天买的那些衣服,我刚刚看了下,有几件不太好看,等搬回御江帝景,你在家里穿穿就行了,不要穿出去。”

“嗯。”郁安夏应下,循着气息往他身上靠了靠,又闭着眼睛问,“什么衣服?”

陆翊臣眉头皱了起来:“就是那几件上面太低下面又太短的衣服。”

“……”她想起来了,当时被何娅几句“男人就喜欢性感女人”之类的话说的心里有点不舒服,一赌气刷了好几件低胸短裙,还有一条开衩直接开到了大腿根的湖水蓝长裙。

“嗯,我不穿,我一点都不喜欢那些衣服……”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低。

陆翊臣垂首看她已经睡着,嘴角渐渐柔和起来,俯下身在她额上亲了下,拿遥控关了壁灯,躺下来把人抱进了怀里。

一夜好梦。

次日早上八点左右,已经穿戴好的陆翊臣从楼上下来,西装里内衬的暗蓝色衬衫还有胭脂红领带都是昨天郁安夏买给他的。

丁瑜君看到他下楼微微探身往他身后看了看:“夏夏呢?”

“她还在睡,估计晚点才能起来。妈,一会儿记得让全姨给她做一份早餐备着。”

丁瑜君道:“我去和全姨说。”

坐在餐桌上的陆娇依听到两人对话,用力咬了口吐司在嘴里咀嚼。心想郁安夏就是个懒虫,有那么累么?天天睡到日晒三竿才起来,偏偏家里人都惯着她。正心里嘀咕着,突然身体被一道暗影笼罩。陆娇依抬头,看见在她对面拉开凳子准备坐下的陆翊臣,以为他听到自己在心里又骂了郁安夏。一口气没上来,被嘴里没来得及咽下的吐司噎住呛得连连咳嗽。

“我有那么可怕?”陆翊臣淡淡一眼扫过去,帮她盛了一碗燕麦粥。

陆娇依从他手里接过,一时间百感交集鼻头直泛酸。自从郁安夏回来,大哥好久都没和她和颜悦色地说过话了。她撅着嘴,委屈道:“你每次不是瞪我就是冲我发脾气。”

“你要是能和你大姐一样好好和嫂子相处,我会对你发脾气?”

陆娇依低眸抿着唇,不接他的话。

陆翊臣又帮自己盛了一碗,淡淡道:“听妈讲这几天总是在家里念叨着无聊,过两天到我公司来实习吧,我让人给你安排岗位。”

陆娇依猛地抬眼看向他,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不要!”她说无聊是想让丁瑜君同意她去京都找易宛琪,可不是闲得无聊想给自己找个工作束缚着。

这时,正好过来的丁瑜君也附和着这话:“你大哥说得有道理,整天在家待着把人都待傻了。”

陆娇依看看母亲,又看看大哥,忽然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又不敢同时违逆两个人。不然下次大哥再断了她的经济来源,母亲肯定也不会再暗中帮她。

她又咬了口吐司,心里更认可易宛琪说的话,还是因为郁安夏,她没回来之前她和家里人明明都是好好的。

陆翊臣进到办公室在大班椅上坐下,没多会,秘书敲门端了咖啡进来。

陆翊臣随意抬眼,见是何娅,放下手上签字笔,开口问:“怎么是你?陈睿呢?”

秘书处的工作也是有详细划分的,比如资历最浅的陈秘书现在做的大多是端茶倒水之类的打杂工作,而何娅因为能言善道,外形能力都不错,经常去酒局葛杰会带着她一起。

何娅笑道:“陈秘书下楼去企划部送东西了,我看您每天都是这个点让人送咖啡进来,怕耽误了时间,就自作主张自己泡了。我在国外特意跟一位资深咖啡师学过,陆总,要不您尝尝看是否合您的口味?”

陆翊臣目光在那被深棕色液体上一扫而过,淡淡道:“放这吧,你先出去。”

“是,陆总。”

陆翊臣抬头瞥了眼何娅离开的背影,又看向桌上那杯咖啡,忽然想起昨晚郁安夏问的那些话。思忖两秒,他拿起内线电话,吩咐葛杰进来办公室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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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夏夏(傲娇脸):等你嫁人了你就知道我天天睡到日晒三竿不是因为懒了。

陆娇依:我不听我不听,我就不听

150 用崇拜的眼光爱着他(3更)

葛杰很快敲门进来,与此同时,还带了陆翊臣吩咐他拿过来的何娅的相关资料。

恒天内部越接近高层招聘人进来便会越谨慎,尤其是在陆翊臣身边工作的人,所有的身家资料都会调查齐全。

陆翊臣的目光顿在何娅现在的家庭情况上,片刻,将资料放下,轻叩着桌面:“何娅离婚后带着女儿回国,现在女儿由她父母照料,一起住在江北……”

葛杰注意着陆翊臣的脸色,开口问:“陆总是否觉得何娅继续留在秘书处不妥?要不,把她调去别的部门?”

不管怎么说,何娅和陆总是六年的老同学,当时她又是在同学群里直接开的口。没犯什么错便无故开除,听起来有点不近人情。

陆翊臣摇头,思忖着道:“不了,我记得东力能源公司的总部就在江北,上个星期饭局上朱总不是还提过身边就缺少像何娅那样业务能力出众的秘书吗?回头你去和她说,就说我会给朱总那边举荐,她过去后既不用和自己家人两地分离,待遇也不会比在恒天差。”

葛杰脸上掠过一丝诧色,那个朱总今年五十多,而且丧妻有四五年了,一直没娶,先前在饭局上明显是对何娅有点意思,还问陆总她结婚了没有。他不觉得何娅对陆总多番献殷勤是完全看中了他的人,其中肯定有点利益心在里头,去了朱总身边当秘书说不定真会卯足了劲上位。可跟一个比自己大了二十多岁的老头子,即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富贵荣华,但是好是坏,还真难说。

葛杰打心底佩服陆翊臣的处事手段:“陆总,我知道了。”

何娅的离职手续办得很快,其实葛杰转告来的话,虽然说这是陆翊臣体贴下属做出来的决定,但也没有给她别的选择。她如果不去他推荐的公司,只能选择从恒天离职,想凭着人情再找到这样的好待遇工作很困难。

两天后,何娅抱着装满自己物品的纸箱从集团大楼旋转门出来,刚好和郁安夏迎面遇上。

她顿住脚步,看了眼错身而过的郁安夏,忽然开口:“陆太太,真是好手段。一个男人肯这样迁就你,也不知道是该让人羡慕还是嫉妒。”

郁安夏回头看向她,何娅的情况一目了然,她浅浅一笑:“我觉得你或许想的太多,你在我心里从来不是需要对付的对手,也成不了我的对手。因为他知道,我和他之间不会有第三个人,所以他也不会给别人想做第三者的机会。”

何娅抓着纸箱的手突然收紧,指甲一下一下抠着箱面,忽然,也跟着笑了出来,侧过身目送郁安夏离开的背影。

其实她心里是有定位的,凭她离过婚还和别人生过孩子,就算能成功勾引到陆翊臣也上不了位,但能做茗江市太子爷的情妇,将来的日子也会足够滋润,却没想连这点希望都要落空。她那个没本事的前夫在外面都会拈花惹草让她受不了离婚,陆翊臣这种无论相貌家世还是能力都绝佳的男人居然能如此专一,听起来真讽刺。平心而论,陆翊臣对她的处置谈不上好或者坏,以后日子怎么过决定权在她自己手里,可似乎,她会怎么选择他早已心里有数。他挖了个繁花似锦的坑,偏偏她自己心甘情愿地往下跳。如果真能让朱总把自己娶回去,再熬那么十几二十年把人熬死,至少还是能过风风光光的生活。何娅停在恒天集团大楼的台阶上,抬头望了眼,觉得天空还是蓝的。

郁安夏没有敲门,径直进了办公室。

陆翊臣停下正在敲打的键盘,带着笑的温柔目光看过来:“来了?”

“嗯。十点多去了工作室一趟,没什么事就提前过来了。”郁安夏将自己顺路买的瑞可爷爷蛋糕放在大班桌上,捻了一块趴在桌子上送到他嘴边,“不甜的,你要不要吃一口?”

陆翊臣转头,正好对上她含笑的视线。

他张嘴,就着她喂过来的咬了一口,随后继续处理没完成的工作。

郁安夏在棕色真皮沙发上坐下,单手托腮欣赏着他认真工作的模样,有人说,爱情里最好的样子,就是你用崇拜的眼光来爱着他。郁安夏不自觉弯起唇,将刚刚他吃过一口的蛋糕放进了自己嘴里,比想象的似乎要甜一些。

大约二十分钟后,陆翊臣将桌上一些文件规整好放到一边,关了电脑,拿起挂在置物架上的呢子大衣搭在手臂上,对正躺在沙发上追剧的郁安夏道:“走吧。”

今天中午,他们去市里一家有名的私人饭馆和陆翊臣几个朋友吃饭,都是这次珠宝设计师大赛拉过来的合作商。

到的时候,包厢里坐了三个男人,之前郁安夏都没见过。

很意外的,他们刚坐下和那几人依次打招呼,包厢门再次被推开,郁安夏回头看过去,是易明爵,他身后,还跟着同行的易宛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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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问:为什么易宛琪会来?

答:因为她和夏夏一样,会参加这次比赛(皮一下)

151 陆翊臣爱她的方式(1更)

郁安夏的目光在易宛琪瘦削了一些的脸庞上停留一瞬,旋即顺其自然地移开。

两人进来后,又是一番寒暄,紧接着三个男人中叫慕培深的沉稳男人主动招呼着大家重新坐下。不过看起来,他对易宛琪的态度似乎比对其他人都要热络一些,易宛琪坐下的位置,也紧邻着他。

“易宛琪的亲生母亲嫁的是慕培深的三叔,现在在京都生活,两人算起来也有堂兄妹的名分。”包厢里温度有些高,陆翊臣脱下大衣外套,接过郁安夏刚脱下的一起,挂到了置物架上,“易家没有刻意阻挠过她们母女联系,不过前些年她生母怕夫家介意有意疏远,长大后这几年联系才多了些。”

郁安夏回头看了眼已经在沙发上坐下交谈的几人:“怪不得刚刚我看他对易宛琪挺关心,还问她回来这两天在家里习不习惯。”

郁安夏里面穿了件长至脚踝的米白色高领线裙,柔顺的长发披在身后,薄施粉黛,浅浅笑着明艳却不失温婉。陆翊臣的左手搭在她腰际,纤腰在他掌中几乎一手可握,两人依偎而来,看在几人眼里登对至极。只除了易宛琪,她垂着眸,看不到眼底的情绪。

两人走到沙发边,长相俊秀些叫温飞航的笑着主动开口:“大哥刚刚和大嫂在那边说什么悄悄话呢?这样恩爱,看得我们都要羡慕了。”

陆翊臣揽着郁安夏在刻意留出来的沙发中心位置坐下,拿起茶几上放着的水壶给郁安夏倒了杯温水:“羡慕就早点找个对象,你奶奶前两天还打电话给我家老夫人,让她帮忙看看身边有没有什么合适的。”这三个人里,除了慕培深,其他两个都是未婚。

温飞航却看向郁安夏明艳的脸庞:“要是有大哥这样的好福气,那找一个回来好好管管我也不是不可以的。”

年轻人总归爱玩,不想那么快被人束缚。就是陆翊臣当年,若不是人生出了个意外,也没想过自己会二十多岁就结婚。

郁安夏听了这番夸赞,只莞尔一笑,没有开口去接温飞航的话。

这时,正在聊着的易明爵兄妹和另外两个男人也加入过来。

谈话间,服务员陆续上菜,几人挪坐到圆桌上。

在饭桌上聊了一会儿,郁安夏才知道,今天易明爵之所以带易宛琪一起过来,是因为她也要参加珠宝设计师大赛。

郁安夏端起手边葡萄汁喝了口,有些吃惊。不过温飞航却早一步问出了她心中疑惑:“好像没听说宛琪妹妹学过珠宝设计呀?”

易明爵开口:“她和我家三叔一样,从小就学绘画。”

不同的是,易家过世的老三是因为有这方面的天赋而且热爱绘画,而易宛琪学这个完全是因为易老夫人想要弥补没了儿子的遗憾,易宛琪本人也是为了讨好她在易家最大的靠山老夫人而下了苦功曲意迎合。虽然由于身体原因并没有画出什么大的造诣,但基本功夫还是很出众的。

这时,一直没开口的易宛琪嘴角漾开一抹浅笑:“其实我闲来没事也画过一些自己想象中的项链、戒指什么的,这次听说国内要举办设计师大赛,所以想试试。而且,为了这次大赛,我在京都还特意见过几位挺有名的时尚编辑,又了解过现如今的市场情况。”

刚说完,一直飘忽在陆翊臣身上的视线狠狠缩了下,嘴角笑容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淡去。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陆翊臣正细心地帮郁安夏剥虾,随后郁安夏转过头朝他柔柔一笑,即便隔着圆桌坐在对面,也能看到两人眼底的情意流转。

易宛琪放在圆桌下的手用力扣进掌心肉里。

边上的慕培深敏锐察觉到易宛琪的情绪变化,看了眼对面,想开口说些什么,却突然被人按住胳膊。他抬头看过去,易明爵笑着朝他举杯敬酒。

从私人饭馆出来,时间还早,温飞航提出去马场骑马。

后来在饭桌上他和郁安夏聊得挺投机,说出口后,不忘问郁安夏:“嫂子,你会不会骑马?要是不会的话,我们去体育馆打球也行,免得你跟我们一起过去后无聊。”

慕培深看了眼郁安夏,语气不冷不热:“你这么关心嫂子,有没有把大哥放在眼里?”

温飞航在他胸口锤了一记。

陆翊臣揽着郁安夏的肩背,嘴角倒一直噙着浅淡的笑,低头问怀里的郁安夏:“你想不想去?”

郁安夏点头。

虽然她并非郁叔平亲女,但从小到大郁叔平没亏待过她,她上的学校一直是市里最好的。高一时就报过马术班,虽然文化课成绩一般,但马术学得还是挺不错的。以前在国外和温斯顿高层以及几个客户在马场聚会,她的马术还被当场夸过。

温飞航这一提,郁安夏心痒得厉害,当即就冲陆翊臣点头。

易宛琪身体不好,不能做剧烈运动,易明爵提出让司机送她先回去。

易宛琪却怎么都不愿意,说自己没骑过马,也想试一试。

慕培深不忍心单独丢下她:“到时候让马童牵着她在马场里遛两圈过过瘾就是了,我们都在,你还怕她出什么事你回去不好和你家老夫人交代?”

易宛琪在京都住了几个月,过年是被生母接到慕家过的,她在易家兄弟姐妹中受排挤的情况,慕培深多少知道一些。

郁安夏在车里看到易明爵最后是妥协让易宛琪跟着上了车,忍不住转头看向身边的陆翊臣。男人的脸部线条流畅深刻,侧面看过去,薄唇挺鼻尤其吸引人:“我家陆先生魅力真大,你说,易宛琪参加设计师大赛是不是为了当着你的面打败我?”

熟悉陆翊臣的人都知道设计师大赛是为了她铺路,她也有自信自己绝对会在大赛中脱颖而出,易宛琪不会不知道个中缘由。以前没听说她和珠宝设计有什么关系,这个时候非要掺一脚,用意是司马昭之心。

陆翊臣懒洋洋地掀开眼皮,侧目迎上她略带戏谑的视线,反问:“难道你没信心?”

信心当然有,不仅是对自己专业的自信,更有打败企图破坏自己婚姻,上位做小三的女人的决心。

马场在茗江市市郊,他们到了之后,又接连来了三个女孩,分别是温飞航等人的女伴。

郁安夏挑了头色泽顺亮的棕色大马。

隔了几个马位,温飞航有些担心地问陆翊臣:“要不要让嫂子选一匹小点的?”

陆翊臣柔软的视线远远落在正抚着马毛同马儿交流感情的郁安夏身上,微笑着淡淡开腔:“你嫂子以前在高中运动会上拿过马术大赛的第一名,那匹马性情温顺,她完全可以驾驭。”

话里的自信,源于郁安夏本身的优秀。就像她坚持要靠着自己的能力作出一番事业来,他从来不会大包大揽,只会默默在旁观望,当她需要的时候,他伸手出去,给她创造最有利的条件。

旁边,同样在挑选马儿的易宛琪将两人的对话尽收耳底,她紧紧咬着唇,看向郁安夏的目光透着恨意。

片刻,收回视线,拒绝工作人员给她挑的那匹个头瘦小的白色幼马,走了几步,坚持要选一匹和郁安夏的个头差不多的。

好在这匹马个头是大了点,但也还算温顺听话,工作人员见易宛琪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白一看就是身体不好的样子,只能私下叮嘱牵马的马童多用些心别让人摔下来了。

挑好各自中意的马后,几个大男人去了另一边的赛马场。

绕着马场走了几圈后,易宛琪看到郁安夏在沙地上肆意驰骋的模样,松开被她咬出了深深齿印的唇,冷声吩咐马童放掉缰绳,她自己可以慢慢骑。马童为难,她便变了脸厉声喝斥,把人赶走后,她握紧缰绳,慢慢朝郁安夏踱过去。

152 意外?污蔑?(2更)

听到逐渐靠近的马蹄声,郁安夏拉着马缰绳身体往后仰了仰,马儿慢慢停下后,她回头看过去。

“是你。”郁安夏淡淡道。

易宛琪停在离她三四步的地方,盯着她的眼神却由始至终的冰冷。

目光一寸一寸割裂在郁安夏明艳照人的脸上,从来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让她痛恨自己肖似母亲的长相。为什么易家的孩子易明爵、易景辰甚至没长开的易璇还有下面几个弟弟妹妹都一个个艳光倾城,只有她!她比起那些堂兄弟、堂姐妹来,长相只有“平凡”两字可以形容。

如果她也有一张和郁安夏一样倾国倾城的脸,是不是陆翊臣早就喜欢她了?毕竟她从小就认识他,比郁安夏早了那么多年。

又或者——

冰冷眼底掠过一丝狠意。又或者,如果郁安夏没有这张脸,陆翊臣是不是就不会喜欢她了?

郁安夏被她宛若黏在自己脸上的视线看得不舒服:“如果你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等下。”易宛琪出声喊住她,在郁安夏再次看过来时,她牵着马缰绳又靠近两步,两匹马膘壮的马身几乎紧密相贴,她冷冷出声,“郁安夏,你为什么要出现?”

“我不懂你的意思。”

易宛琪嗤的笑出声,目光飘向远处赛马场几乎能看到几个小圆点的身影,缓缓开口:“你知道吗?从翊臣哥小时候帮我说话让大堂哥和二堂哥不准欺负我的时候我就开始喜欢他了。虽然他也不愿意带着我玩,但是比我大了好几岁肯定不会喜欢小女孩玩的游戏,很正常。我喜欢他,听说他喜欢做什么事,我就悄悄地跟在后面去学,虽然总是追不上他的脚步,但我努力在学。”视线收回来重新看向郁安夏,语气骤然冷厉,“不仅如此,我还费心费力地讨好他家里人。陆伯母和陆奶奶还有大姐不领我的心意没关系,陆伯父是站在我这边的,还有那个骄纵跋扈让人讨厌的陆娇依,你知道我费了多少功夫才让她一口一个‘易姐姐’的对我深信不疑吗?”

陆娇依这时候要是在这,听到她天天挂在嘴上的易姐姐这样说她,不知道又会是什么感受?

郁安夏有些可惜自己的手机放在了更衣柜里,她抬起杏眸,面容平静地看着易宛琪:“你和我说这么多想表达什么?”

“你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易宛琪捏紧马缰绳,疾言厉色,“我爸爸当年空难过世是因为他代替陆伯父去国外出差,不然死的那个人就该是他!他欠了我爸爸一条命,如果没有你,我一定有办法说服他同意我嫁给翊臣哥,陆娇依喜欢我认同我,有她在,最疼小女儿的陆伯母最后也会站在我这边。如果没有你鸠占鹊巢,现在我才应该是陆太太!”

郁安夏勾起唇,笑里带着淡淡嘲讽:“只可惜,你说了这么多人,却漏了最重要的那个。”

“谁?”

“翊臣。”郁安夏看着她道,“哪怕陆家所有的人都喜欢你同意你进门,可只要他不点头,一切都是枉然。”

易家和陆家是世交,郁安夏挺不想为了一个易宛琪两家最后形同陌路甚至是反目成仇,她竭尽自己所能,易宛琪若听不进去那便是她自己的问题了。

“易宛琪,你自己也说了,你从小就认识他,我没有出现的时间里,他喜欢上你了吗?没有。”

易宛琪大声反驳:“那是因为我年纪还小!”

郁安夏不置可否。

陆翊臣关注她暗恋她的时候,她才刚刚上高中,估计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吧,他可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禁欲。

不过这话她要是告诉易宛琪,估计能刺激得她当场发疯。

郁安夏道:“我现在愿意和你说这么多,是不想两家因为你产生矛盾。不管你心里是怎么认为的,找多少借口他为什么一直不接受你,我只想和你说一句。”她在马背上挺直身体,“我和他现在是合法夫妻,我们有两个孩子,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我们都准备一起牵手走下去。对于任何企图破坏我们感情的第三者,我和他都不会心慈手软,你不怕受伤,只管放马过来。”

“你——”易宛琪气结,忽然想到什么,嘴角漾开一抹笑,凑近过来,“郁安夏,马上设计师大赛就要开始报名了,三四个月的比赛时间,全世界关注,到时候我会光明正大地打败你。让他看看,你除了有一张狐狸精一样的脸,其他的都是假的。”

顿了顿,笑容渐渐诡异,“珠宝设计界的华人教父霍正明和你是什么关系?他好端端地为什么要给你机会?当时和你一样籍籍无名的设计师遍地都是,凭什么你就不同?你在国外声名大噪一举成名到底是睡了多少男人才睡出来的?甚至我怀疑,让你出名的‘star/of/the/east’还有爱美神系列的珠宝都是别人在幕后帮你操刀,不然回国后你开工作室怎么就什么名气都没弄出来呢?是不敢用ziana的名字怕别人识破你的伪装吧?”

易宛琪一口气用了诸多用句。

当时和陆娇依无意中拍到郁安夏和霍正明一起吃饭的照片她就私下找人调查过,一查之后知道了霍正明的身份更觉得自己的怀疑都是真的。

又或者,骨子里,她就是不愿意相信郁安夏有那么优秀。

有那么一瞬,郁安夏听了她的污蔑后脑中嗡嗡直响,脱口就想和她解释。

她不能再用ziana的名字是因为她毁约回国时,霍正明虽然向公司高层帮她争取到了不用赔付巨额赔偿金,但同时也要求她不能再用ziana积攒起来的名气不能打着ziana的旗号。出走的大设计师,若是离开后另投他门,温斯顿把她培养出来无异于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这一点,她很理解公司高层的决定,所以当时并未拒绝这个要求。

辩可驳的话到了嘴边,郁安夏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信你的人,如陆翊臣,不用解释。

不信的人,如易宛琪之流,解释无益。

她收紧的手慢慢放松,眉眼之间一片平静:“随便你怎么想,那是你的事,到时候比赛场上见真章。”

直白到让人无法接受的自信和坦然,让易宛琪一瞬间头脑发热几乎失了理智。

她眯紧了眼,眼看着郁安夏拉起马缰绳准备离开,又见四周无人,突然出其不意地将脚从脚蹬中拿出,对着郁安夏身下那匹马的马腹用力踢了过去。

她不会骑马,手上没有马鞭,但也因此没有换骑马服。脚上的尖头皮鞋,踢在马腹上锋利程度不亚于刀剑匕首。

“啊”的一声尖叫划破长空,也因此打破了赛马场那边的尘土飞扬。

隔得不近,只听得到是女人的声音,但听不清到底是谁的。

陆翊臣脸色一沉,调转马头,迅速赶往跑马场。

他的马术是几人中最好的,也是最快赶到的。

看到郁安夏安然无事地从马背上下来,他赶来的路上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从马背上下来,他大步走到郁安夏身边,将人一把拥进怀里。

结实有力的小臂几乎要将她的身体揉碎和他融为一体,郁安夏靠在他胸口处,还能听到他剧烈的心跳加速声。

这时,从马上摔下来的易宛琪发出了低低痛吟声。

与此同时,其他人和马场工作人员同时赶到,还带来了马场配备的临时医生。

慕培深看到易宛琪脸色苍白地被人抬到担架上让医生诊治情况,忍不住怒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易宛琪痛得说不出话来,但目光却慢慢转向了郁安夏。

153 以后她的腿会留下缺陷(3更)

易宛琪摔下来后被慌乱的马蹄踩了下,伤到了右腿小腿骨,情况严重,在马场无法及时处理,最后几人开车,把她送去了南安医院。

眼看着痛晕过去的易宛琪被推进手术室,慕培深终于忍不住在手术室外面再次质问郁安夏。

当时另外几个女伴离得远一些,只说她们两人几乎贴在一起,具体情况并未看清。但就算是易宛琪马术不娴熟导致发生意外,郁安夏离得那么近完全有机会拉她一把。

慕培深以前不知道易宛琪是从小就对他好的三婶的女儿,但他和陆翊臣是很久的朋友了。身边的圈子里,谁都知道易家有个病怏怏的小女孩喜欢他,喜欢很多年了,不乏有人拿这事开过玩笑,但陆翊臣回应的态度相当冷淡,仿佛和自己没有丝毫关系。他当时就觉得那个小姑娘真可怜,喜欢谁不好,喜欢一块冷冰冰的石头,注定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可真的见了易宛琪本人,看她身体不好又从小没父母在身边,但在慕家待了短短时间却依旧懂事有礼甚至小心翼翼,他就再也生不起这种带着大部分调侃在其中的怜悯心思。

若是自己的妹妹,他肯定不容许她被别的男人这样无视。

有时候,可怜一个人求而不得,就会莫名地迁怒另一个看似导致他求而不得的人。

慕培深对郁安夏,就是这种先入为主的态度。

话落,温飞航见陆翊臣脸色沉下来,忙赶在他开口之前站出来打圆场:“这事和嫂子有什么关系?她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要不是宛琪妹妹自己不会骑又非要挑那么高大的马,还赶马童离开,也不会出事。”说到底,都是易宛琪自己作的。

慕培深语塞。

片刻,视线再次对上郁安夏的明眸,语气放缓了不少:“那当时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郁安夏转头看向陆翊臣,视线触及之处,是他绷得极紧的下颌。

陆翊臣的视线也投了过来,手臂从背后绕过搁在她右侧腰上,将人护在怀里的举动,意在提醒慕培深不要忘了郁安夏是他的太太:“你说实话就行了,有我在,什么事都不会有。”

冷淡的语气,却让人无比安心。

郁安夏心里有自己的计较,她没有明着说易宛琪朝她的马踢了一脚意图让她从马上摔下来,只道:“当时我的马受了惊,她跟我离得近,身下的马儿也连带着受惊,她本来马术就不好,又把脚从脚蹬里拿了出来,一时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受惊的马从马背上甩下来了。”

至于,她的马为什么会受惊,易宛琪又为什么会把脚拿出来,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就能想到。

毕竟,她们两人都爱着陆翊臣,但她是两情相悦,而易宛琪是一厢情愿,如果不是意外,谁更有动机对对方下手显而易见。

慕培深一脸凛然。

半个多小时后,手术室灯灭,易宛琪被推了出来,慕培深看了眼药劲没过的易宛琪,上前问:“医生,她情况怎么样了?”

主治医生摘下口罩,面色有些凝重:“你们都是她的家人吗?她的右小腿伤得很重,接下来差不多半年的时间,一定要好好调理休养,不能再磕着碰着,不然以后会于行走有碍大概下不了轮椅。但是……”顿了顿,轻叹口气,“但是她的右腿小腿骨被踏碎了两块,就算好了,以后也会成为跛子。我们现在能做的,只能是尽量让她右腿的缺陷看起来不那么明显。”

郁安夏面色错愕,她没想到易宛琪会伤得这么重。看了眼陆翊臣,彼此眼中心领神会。同留下来照料的慕培深打过招呼后,她和陆翊臣提前离开了。

出了医院大厅,陆翊臣握着她的手,步伐放缓,适应着她的脚步慢慢往停车场走。

郁安夏看天色暗了下来,忙活了一下午,早在跑马的时候她就有点饿了。

“我记得这附近有家不错的日料店,要不晚上就在外面吃吧?”

陆翊臣伸手在她鼻尖轻刮了下:“现在不惦记着儿子女儿怕他们念叨我们在外面二人世界潇洒丢下他们不管了?”

“今天星期五,司机接他们去了大宅,反正家里有人陪着两个小电灯泡。”郁安夏学他平时的语气说两个小包子。

两人步行到了附近的日料店,郁安夏刚去洗手间,陆翊臣接到了慕培深打来的电话。他看到了易明爵照陆翊臣的吩咐留下从马场拿过来的验伤资料,也知道了郁安夏的那匹马是因为腹部被踢伤才会受了惊,资料摆在眼前,事实如何,一目了然。

他打电话过来是怕陆翊臣心里有芥蒂,想和郁安夏道歉。

陆翊臣低头看了眼时间,淡淡开口:“你现在去东阳搏击俱乐部,一会儿我和你嫂子会过去,你当着她的面亲自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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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 为她出气(1更)

郁安夏和陆翊臣踏入搏击俱乐部已经是两个半小时之后的事。

三月尾的季节,春暖还寒,因为突降的冷空气,这两天的气温不比过年那段期间暖和多少。

推开车门,一股寒气迎面扑来,陆翊臣将车子交给俱乐部的门童,牵过郁安夏的手放到自己宽大的外套口袋里一起进去。

他的手很大,将她的手包在掌心,温暖厚实的热度从肌肤表层蔓延。些微歪着脑袋,郁安夏转头看向他,忽然心里萦绕着的都是安逸。

她靠近一些,紧紧靠着他的胳膊:“都快到八点了,怎么还和温飞航他们约在了搏击俱乐部?”

“他们也是抽空来的茗江市,明天一早就要返回京都了,难得来一次,自然要尽好地主之谊。”

陆翊臣是这家俱乐部的常客,一进来就有工作人员恭敬喊了声“陆总”,然后侧过身做了个请的姿势。他在六楼有长期包下的单独拳击室,进来后,并未让人带着领路。

坐上电梯,郁安夏突然问:“先前我听温飞航讲总决赛极有可能设在京都?”

这次的设计师大赛初步打算划分六个赛区,京都和茗江市都是其中之一,现在总决赛地点并未最后定下,主要就是两市之争。

陆翊臣道:“这次大赛的其中一项就是宣传国有文化,上面有些兴趣,国家电视台打算拿下电视版权,温飞航的父亲就是总台副台长。”

地方卫视终究比不上国家总台在观众心中来得正规高大。

郁安夏笑说:“那这次不说冠军或者前三甲了,只要稍微崭露头角以后都是前途无量。”

陆翊臣跟着笑了笑。

凡事都有两面性。有时候,光环越大,随之而来的也需要慎之又慎。参赛者一旦名声大振,以后会有总台甚至总局的照拂和享之不尽的资源,但若是在比赛过程中闹出什么丑闻自然也会被不留情地全面封杀。

两人姗姗来迟,温飞航看到他们出现立马起身迎过来:“可算是来了。”

陆翊臣莞尔,目光却定格在他身后缓步过来的慕培深身上。

慕培深接触到他的视线,左手握拳抵在唇边尴尬地咳了两声,最后还是开了口态度诚恳地和郁安夏为下午失礼一事致歉。

郁安夏下意识看向陆翊臣,将他嘴角的浅淡弧度看在眼底,心口怦怦跳得厉害。

陆翊臣脱下大衣外套随手递给郁安夏,看了眼慕培深,视线最后落在拳击台上:“好久没一起练过了?上去打一场?”

慕培深脸色微变,但目光在夫妻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后,还是从善如流地点了头。

“嫂子,过来坐下。”温飞航长得秀秀气气的,不喜欢玩那些动手动脚的野蛮人运动,拉着郁安夏坐下后,他招手吩咐服务员过来,看了眼菜单,问郁安夏,“嫂子,你喝什么?这边有几样小吃也挺不错的,咱们点一些吃吃喝喝,看大哥和老慕打拳。”

郁安夏刚才在日料店吃得很饱,最后为了消食还接连喝了两杯大麦茶:“我不吃小吃,就点一杯苹果汁就行了。”

温飞航照她的话说给服务员,自己点了杯威士忌:“看最好的拳,配最烈的酒。”说到这里,语气突然有些幸灾乐祸,“不过,老慕估计是被揍得份,谁不知道大哥以前跟他二叔在部队待过两年,手脚功夫练得十分厉害。咱们圈子里,至少在格斗搏击这一块,和他打过的没一个是他对手,就顾二哥,勉强能和他相提并论,不过也还差了点。”

郁安夏听到这里与有荣焉,目光不自觉转到中间四方形的拳击台上。

两人都没有换衣服,陆翊臣脱下西装,解开烟灰色衬衫袖口纽扣,再将袖口挽起,露出的一截小臂微微鼓起的肌肉性感又结实。

慕培深笑着开口:“大哥,待会儿下手轻点,我和飞航接到你电话就从医院里赶过来了,等了两个多小时,晚饭都没吃。”

陆翊臣似笑非笑:“听讲慕公子上个月还去跟人家金腰带拳王私底下打了一场,怎么到我面前反而犯怵了?”

那还不是因为他理亏。

陆翊臣赤手空拳打了过去,拳风迅疾,颀长的身形灵敏矫捷,避开慕培深打过来的一拳,反手扣住他的手腕,一拳砸在了他右侧腰上。

郁安夏看到慕培深龇牙咧嘴的模样,心想这一拳肯定不轻。

温飞航却站起身拍手叫好夸两人打得精彩,转头看到郁安夏蹙着眉一脸担心的模样,他又坐了下来,安慰她没事:“大家私下经常这样玩的。你别看老慕现在这样子,事实上大哥下手很有分寸的,不会让他受伤,捡着软肉打,最多就是痛一下罢了。谁让他之前对嫂子横眉怒目还为了宛琪妹妹冤枉你?”

陆翊臣不过是想借着一场对打向所有人宣告郁安夏是他的妻子,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质问几句的阿猫阿狗,他的兄弟,尤其不能轻视她。

这一点,温飞航知道,慕培深亦然,所以这顿打他挨得心甘情愿。

------题外话------

推荐校园小甜文《蜜宠365天:校霸,有点甜》/颜霸霸

一天,于桑知收到混混同学传话——风哥叫你放学后去北门小树林!

‘风哥’即霍风,是校内大名鼎鼎的恶霸!据说,被他盯上,轻则受欺,重则挨打!

害怕且怂的于桑知最后没办法,只能求助班主任。

于是放学后,班主任提着扫把杀到小树林,找到霍风……一顿胖揍!

班主任:“臭小子!我们班优秀生你也敢警告!欺负到你爸头上,看我不打死你!”

霍风:“误会!我只是想追她!”

班主任:“你凭什么!你个学渣!辣鸡!臭虫!”

霍风:“……”擦,亲爸?



后来,提及那段求爱经历,霍风无比心酸:“我给她备了巧克力,情书。结果她找来我爸,打了我一顿!不说了,心痛!”

155 难怪你一点都不吃醋(2更)

从俱乐部出来,陆翊臣做东请两人吃宵夜当为他们践行。

刚出门口,慕培深接到易明爵打来的电话,说易宛琪醒了。因为明天早上七点的飞机返回京都,慕培深不放心,打算回去看看易宛琪的情况。

温飞航闻言,便顺势说自己也不去了,还说若总决赛定在京都,到时候郁安夏去参赛,吃喝住玩全包在他身上。

郁安夏对这个长相俊秀为人又豪气的温飞航观感不错,回去的路上,她随口和陆翊臣聊起了他,得之他竟然对陆娇依有意思时,惊讶得差点掉了下巴。

不过就算陆翊臣再偏向她,当着他的面说他亲妹妹不好也不合适,后来,郁安夏只能用尬笑掩饰自己的吃惊:“他们俩性格都活泼外向,这一点倒是挺像的。”不过再一想,陆娇依除了蛮横没什么脑子之外,长得是真漂亮,傲气刁蛮的小公主不会缺少追求的王子,有人就喜欢这一款。

郁安夏嘴角漾起弧度,明亮的水眸斜睨着他:“难怪你一点都不吃醋他对我态度那么亲近了,原来早就在心里把人家当妹夫看了。”比起慕培深和今天来的另一个朋友,温飞航的表现绝对称得上热络热情。

耳边响起陆翊臣低缓的笑声,他转头看了她一眼,右手从方向盘上拿下来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膝盖上。

车厢里一时寂静,可围绕着两人的气氛却恬淡又温馨。

和两人一样,在去医院的车上,温飞航帮慕培深擦跌打药的同时也聊起了郁安夏和陆翊臣:“你说你是不是没事找事做?”

慕培深回头看他一眼,没有接话。

温飞航又说:“人家是夫妻,轮得到你来鸣不平吗?他帮她说话又能怎样?还能帮她上赶着介入人家的婚姻?别到时候伤了兄弟情分。再说了,易宛琪有什么好不平的?嫂子和大哥六年前才结婚,中间闹离婚又分开了五年,她比人家早了差不多二十年又有这么长时间的空窗期,这么久都没把人拿下,摆明了大哥就是对她半点意思都没有。否则,易家的人会没有反应?用得到你来出头吗?今晚你也看清嫂子在大哥心里的地位了吧?以前传闻什么拿孩子逼婚、为了孩子复婚,你可别告诉我你真信了。”

慕培深抿唇不语,其实他之前确实是信这个说法的。易宛琪那么多年的喜欢都没打动陆翊臣,他觉得郁安夏除了漂亮一点,也没什么特别,怎么就会让他动了真心?擦好药,他扣着衬衫钮扣,这时,才开口打破沉默:“我就是觉得她可怜,明爵和他家那几个兄弟姐妹平时对宛琪也不好。”

“谁说的?她跟你说的?”温飞航斜睨着他,把西装递过去,语气放冷,提醒他别忘了他是有家室的人,“易宛琪只是你名义上的堂妹,可没有半点血缘关系,怜香惜玉的事轮不到你。再说,我听到的和你说的可不一样,易老夫人就差把她捧到手心含在嘴里了。”撇了撇嘴,将跌打药盖子拧好,“要是我家里有这么个玻璃人一样的堂妹,我也不敢和她走得太近,打碎了到时候还不得家法伺候?”

慕培深整理西装上的褶皱,有时候听来的话不如自己观察到的可靠,明爵包括景辰几个无一不是性格张扬,如果易宛琪没有被排斥,也养不出沉默寡言内向害羞的性子。不想再深入这个话题,慕培深话锋一转,看向温飞航的表情似笑非笑:“你不是一直喜欢陆家那个小公主吗?听说她和宛琪关系最好,和嫂子的关系反而是剑拔弩张,你是不是讨好错人了?”

温飞航故意在他刚刚被打了好几拳的右侧腰又加了一拳:“那丫头迷迷糊糊不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难道我也陪着一起?”

“只是一个小姑娘,别好人坏人的说得那么难听……”

温飞航笑着摇头,看来犯迷糊的还真不止陆娇依一个人。

南安医院。

易宛琪伤得重,易家那边还没通知。她醒来后,易明爵把她的情况原原本本告诉了她。

出乎意料的,易宛琪的情绪并没有太大波动,只是双目呆滞地看着雪白的吊顶。

易明爵看到她这副颓败的模样,原本心里的火气也消了一些,到底是自己血缘至亲的堂妹。他在陪护床上坐下,语气虽不热络但能听得出关心:“你在马场上做的那些事大哥和大嫂有度量不计较,下次别再犯糊涂了。”顿了顿,“就算以后腿有点小问题,总归是易家的人,没有谁敢看不起你。”四大豪门陆、顾、易、南四家,没有一个不是护短的。

易宛琪只是扯了扯唇,如果不是知道她腿瘸了,他们会不计较吗?显然,现在受伤的人是她,他们还能怎么计较?

易明爵坐了一会儿,低头看时间:“不早了,我出去让护工进来照顾你。还有,明天我要去外地出差,你受伤的事瞒不了家里人。医生说你的腿要好好养着,这次设计师大赛你就不要参加了。你从来没有过设计经验,别说大嫂,普通的设计师都未必都比得过。就像你在马场里逞强害得自己受了重伤一样,这次没必要为了争一口气去处处和大嫂比最后让自己难堪。以前我就跟你说过,老大心里只有她一个人,就算真给你赢了当了第一,也改变不了这个现实。”

易宛琪只是双手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一言不发,易明爵没等到她的回应,片刻,举步离开。

等他走到门口时,突然听到易宛琪干涩的声音:“二堂哥,你不懂。爱一个人,就没法眼睁睁看着他和别人恩爱却无动于衷。设计师大赛不是翊臣哥准备好给她铺路的吗?那我就偏不让他们如愿,偏要抢郁安夏的风头,等我拿冠军的那天,就算不能改变你说的所谓现实,但至少我心里开心。”她笑了起来,“我高兴。”

易明爵脚步停顿两秒,头也不回地出了病房。

郁安夏没有刻意去关心易宛琪的后续伤势情况,但一天后,周日,易兰七带着礼物登了门。

彼时,郁安夏和陆翊臣刚好都在大宅。

几家小辈里面,陆老夫人对易兰七相当偏爱。若非当年自己两个儿子都有了喜欢的对象,她是肯定要撮合易兰七当自己儿媳的。老人家的喜欢,有时候就难免浮于表面问题上。陆老夫人见到人,不免又要关心易兰七的婚姻问题。在老一辈细想里,易兰七虽然年纪是大了点,但保养不错,条件又好,不愁找不到对象。一个人孤单到老不是事,到了她这个年纪看着别人儿孙绕膝时就会后悔。

易兰七打着太极圆过去,聊了一会后,终于找到机会让老夫人放她去后面的小客厅见郁安夏。

郁安夏端着熬了一早上的橙子果茶端上来,给易兰七倒了杯双手递到她手里。

“易姑姑,我在网上新学的一种茶,里头放了切碎的脐橙,还有枸杞,以及几味干花草,你试试看味道怎么样?说是美白养颜,还可以补气血。”

易兰七拉着她在身边坐下,尝了口果茶,竖了大拇指夸她心灵手巧。

“正好我准备了一些小份,回头加了脐橙直接熬就行了。”

“你有心了。”易兰七放下茶杯,目光在郁安夏眉梢那颗朱砂痣上停留两秒,旋即若无其事地挪开,“其实我今天来想问问你那天马场里宛琪受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天明爵去外地出差,临走前告诉了他们宛琪宛琪在马场受重伤而且以后会瘸腿的事,易老夫人几度晕厥。人都是偏心的,尤其宛琪是三哥唯一的女儿,饶是老夫人平日精明睿智,但在易宛琪若有似无地将矛头指向郁安夏后,心里还是产生了怨怼。若非她拦着,只怕今天已经上陆家兴师问罪来了。

但老夫人偏疼易宛琪,她却觉得郁安夏不是这种人,所以她当面来问她。

156 我会阻止她参加大赛(3更)

说来也奇怪,明明宛琪才是她三哥的女儿,可她却对郁安夏一样一见如故,甚至喜欢她超过亲侄女。以前郁安夏没出现时没得比较,她为人清冷,本身就很少和不熟的小辈接触,易宛琪也并不让她讨厌,只是没有那么特别喜欢而已。

这个问题易兰七想过许久,最后归结于郁安夏和她三哥当年喜欢的那个女人很像,她是爱屋及乌。

她只看过那个女孩的照片,二十多年光阴荏苒,她早已不记得那个女孩的容貌,却对她眉梢那颗朱砂痣印象深刻。三哥说她坚强善良热情,一切好的形容词都能用在她身上,她觉得郁安夏也是。至少陆老夫人寿宴上那些事,至今仍让她印象深刻。

那个女孩和三哥一样是美院的高材生,而且很巧,和郁安夏一样当年似乎也打算往珠宝设计方面发展,她三哥说锦绣绘画珠宝的天赋是天生的,她画出来的是最好看的。甚至,一直被易老夫人带在身上的那枚开口戒指就是苏锦绣设计的,她看过三哥拿回来向她炫耀的设计图纸,戒指是一对,只是另一只如今却不知去了哪里。她不知道后续苏锦绣有没有成为珠宝设计师,因为没多久两人就分手了,她再也没有从三哥嘴里听到过她的消息。

“易姑姑……”郁安夏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莫名,见她回过神,这才回她刚刚问的话,“我只能说,我问心无愧。”

眼神清澈又坦然,看着像是望进了一汪清泉里。

“宛琪虽然没有明说,但老夫人问起马为什么会受惊,她只是在那哭,一句话都不说。”

正因为易宛琪不说和郁安夏有关,她那副模样才更容易让人联想到当时就在她身边的郁安夏身上。

易兰七又道:“宛琪是我过世的三哥唯一血脉,我母亲很宝贝她。上次赶她去京都本来心里就难受,这次她又受了这么重的伤,我们家里人都很心疼。”

郁安夏理解易家人的反应,但她也没有大度到说出可怜易宛琪的话。

略作思忖,她委婉地告诉易兰七:“其实她坠马受伤的真正原因明爵知道。”

郁安夏点到为止,并没有向易兰七直接说出真相甚至是大倒苦水,因为她从不觉得易家会为了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对已经受了伤的易宛琪怎样。

郁安夏看事情,有时候冷静到完全不像是才二十多岁。

易兰七面色微有波动,心里逐渐了然,若真是安夏的责任想必弯起早就闹大了。明爵走的时候没说是想顾及宛琪的脸面,却没想她会利用最真心对她的老夫人。易兰七暗自摇头,这么一比,安夏和宛琪高下立现,不奇怪为什么陆翊臣会选择前者。她握着郁安夏的手轻拍她的手背:“你受委屈了,以后有易姑姑能帮忙的地方,你只管开口。”

郁安夏笑了笑:“谢谢易姑姑。”

这时,一阵欢快的脚步声跑过来,嘉嘉和悦悦一前一后跑过来趴到了郁安夏身边的沙发上。

嘉嘉先到,举着手里的油彩画给她看:“妈咪,这是我画的,上次老师还说我画画有进步。你喜不喜欢?”

郁安夏接过来仔细看了一遍,并没有因为有客人在就敷衍孩子,看完后,她分别指出画的好的地方以及尚有欠缺之处,但最后还是揉了揉嘉嘉柔软的发顶夸他:“画得比以前有很大进步,很棒!”

嘉嘉咧嘴笑了起来,看着好看又有点腼腆,嘉嘉长相像陆翊臣但性格却和他南辕北辙:“那下个星期妈咪过生日我就画全家福送给你。”

话音落,悦悦在弟弟肩上拍了下,脆生生地教他:“爸爸说了,送礼物是不能提前说的,不然就没有惊喜了。”

两个孩子稚嫩的奶音逗得郁安夏有了笑容,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小脸蛋,看向郁安夏:“真羡慕你有两个这样可爱的宝贝。”

郁安夏落在两个小包子身上的眼神也很柔软:“姑姑现在想要也还不晚。”

易兰七眼神一黯,旋即跟受了什么惊吓一样:“你可别拿我打趣,四十多岁的人了,哪还生得出来?”突然想到什么,迟疑着开口问道,“你是四月初的生日?”

“四月二号。”

她被扔到福利院的时候脖子上挂了一个兰花图纹的空锦囊,手艺很精美,上面绣了一个“苏”字,还有她的出生年月。

她曾经想,或许她就是姓苏吧?不过现在是与不是已经没那么重要。那个锦囊小时候在郁家被郁美芝抢走,后来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思绪抽回,她见易兰七张合着唇呢喃了一句,但并未听清是在说什么。

易兰七弯了弯唇,把话题又说回了两个可爱的小包子身上。

中午,易兰七留在陆家吃了午饭。

饭后,陆翊臣和郁安夏送她出门时,当着两人的面,她代替易宛琪郑重为马场的事又说了句抱歉。

郁安夏声线温柔:“和姑姑没有关系。”

她说话时,易兰七看到陆翊臣落在她脸上的视线温柔缱绻,嘴角也有了笑意:“设计师大赛的事,我会阻止宛琪参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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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正好遇上生理期,每天就想躺在床上啥都不做,更新量少了大概一两千,明天开始,会恢复万更~么~

157 你想穿情侣装?(1更)

首届东方珠宝设计师大赛沸沸扬扬传了差不多一个月,终于在3月26号当天官方发布正式声明,海选报名时间定在4月3号。

新闻出来的时候,也正好就是3月26号刚吃完午饭没多久,御江帝景,陆澜馨坐在沙发上拿着酸梅往嘴里送,转头看向郁安夏正低头刷着手机的侧脸:“我记得你生日就是二号吧?这么巧,报名时间刚好就在后面一天,我觉得我们家陆翊臣有借花献佛的嫌疑啊。”

自从知道自己不是陆家的女儿,陆澜馨后来对陆翊臣说这二十多年真是委屈他了,如果不是她,他就是名副其实的陆家老大,以前占仗着姐姐的身份她没少口头上占他便宜。为了表达自己的愧疚,陆澜馨说她决定以后再也不喊他“陆小二”了。这话当时说出来,没少让陆家人啼笑皆非。

郁安夏放下手机,抬起头冲她莞尔浅笑。其实刚刚看到新闻上公布的日期,她第一想法和陆澜馨是一样的。

“可能是吧,不过也许是巧合,他都没跟我提起我要过生日的事,也许给忘了都说不定。”

话虽这么说,但脸上的清爽笑意无法掩饰她此刻内心的愉悦。只是突然又想起了那条被薛黎和郁美芝糟蹋的项链,直到今时今日,心里还会觉得可惜。

“怎么可能?你学我,沈凌恒就从来不会忘了我的生日,还有我们的恋爱纪念日之类的,如果他敢忘了,忘一次我就一个月不让她上床。”

郁安夏脸上笑意深了点,从陆澜馨手里捻了颗话梅放进嘴里,过度的酸味强烈刺激了她的味蕾,她蹙起眉,起身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温水,仰头小口小口喝下去,温热的液体从喉间淌过,嘴里味道才冲散了点。

放下杯子,侧过身,目光落在陆澜馨手里的酸梅上,就刚刚那一会儿功夫,这已经是第二袋了,她问陆澜馨:“不酸吗?”

陆澜馨摇头,又放了一颗进嘴,嚼得津津有味:“就觉得吃不够。”

怀孕时口味变化倒也不奇怪,郁安夏记得,她怀悦悦的时候偏爱甜食,怀嘉嘉时又更喜欢辣的多了点。

看了眼墙上的报时器,进房间拿了包包出来:“两点了,咱们出门吧。”

下午,要陪陆澜馨去逛婴幼儿用品店,正好算时间秦蓉预产期也快到了,郁安夏打算给孩子买点东西。

只是没料到想什么来什么,几个小时后,她和陆翊臣刚吃完晚饭就接到了郁叔平的电话,说是秦蓉作动已经送到医院了。

郁安夏看向陆翊臣,男人心领神会地起身去置物架上拿外套:“我开车陪你一起去医院。”

“妈咪,你和爹地要出门吗?我也要一起去。”嘉嘉走过来拉住她上衣下摆不放。

郁安夏温柔地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笑看他稚嫩的小脸:“明天还要上学,今晚你和姐姐在家里乖乖做作业,过两天妈咪再带你们去看小舅舅。”看嘉嘉撅着嘴显然不大情愿的样子,郁安夏拿出杀手锏,“回头妈咪送小舅舅礼物的时候也给嘉嘉买最新出来的玩具模型好不好?”

嘉嘉重重点头,这才笑着放了手:“好吧,妈咪说话要算数哦。”

郁安夏蹲下身和他平视,伸出小拇指:“拉勾。”

两人拉完勾,陆翊臣已经换上大衣拿好了钱包和车钥匙。

临出门前,郁安夏吩咐陈姨今晚就在家里住下来,帮忙照顾姐弟两个。还叮嘱如果他们回来得晚,就先让孩子洗漱睡下。

昨天开始气温已经回升,不过夜晚寒凉,郁安夏身上还是白天那身纯白色圆领线衫,外面套的靛蓝色刺绣外套也是低领的,刚出门口,从房间出来的陆翊臣递了条浅黄色花纹丝巾给她:“系上,外面冷。”

郁安夏抬眼,撞进他温和的墨眸里,忍不住笑着问:“刚刚特意回房就是为了帮我拿丝巾?”

陆翊臣浅笑不语,回身将家里大门带上。

进了电梯,郁安夏半倚在电梯壁上,灵动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和她颜色一样的靛蓝色西装外套上。

陆翊臣今天穿的依旧是西装,不过里面取而代之的是一件黑色薄款高领线衫,挺拔如昔的穿着,少了在商场上的正经犀利,多了股居家的淡淡柔和。

郁安夏挽着他的臂弯出电梯:“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今天穿的颜色特别像情侣装?”

“你想要穿情侣装?”陆翊臣低缓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郁安夏松开他的胳膊,两人一左一右上了银色宾利。她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回应:“也不是那么特别想吧?只是以前都没穿过,下午逛街的时候看到一对小情侣穿,觉得还挺好看的。”

陆翊臣若有所思的目光在她白皙的侧颊上停留片刻。

去医院的路上,她又给郁叔平打了个电话,郁叔平说秦蓉已经推进了产房,医生说情况良好,建议顺产。

郁安夏安心不少,这个孩子极可能是郁叔平唯一一个孩子,她做女儿的,总希望他也能晚年幸福。

不过,秦蓉的生产比她想象中还要顺利,大龄产妇是有一定风险的,医院已经做好万全措施,但没想到推进去产房不过二十分钟,孩子就平安诞生了,是个白嫩嫩的大胖小子,医生和护士都夸孩子天庭饱满长得好。

看到郁安夏和陆翊臣,郁叔平笑得合不拢嘴,把孩子抱给他们看。

以前因为心里放不下苏锦绣,郁叔平是打算过一辈子不结婚的,但此刻抱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还是让他有种想要落泪的感动。

郁安夏在一旁看得感同身受。

她伸手接过郁叔平手里的孩子:“我抱进去给秦姨看看。”

看着在她怀里还没睁眼只知道握着小拳头往嘴边放的孩子,她就忍不住想她小时候刚出生是不是也这模样,如果郁叔平是她亲爸,肯定也会像现在一样高兴。但和她没有父女关系的郁叔平都能待她犹如亲生,她想不到她父母到底有怎样的借口才要将她狠心丢到福利院。

一瞬怅然之后,在推门进vip病房前,郁安夏脸上重新拾起笑容。到现在为止,她依然不是很喜欢秦蓉这种功利的性子,甚至也记得以前她在她身上打过的主意。但看在郁叔平的份上,她愿意和她维持表面的和谐。

秦蓉已经苏醒,看着被郁安夏被放在枕边的小小一团孩子,她脸上的笑容慈爱又亲切。哪怕当初生孩子是为了上位,但做母亲的心不是假的。也正因为有了自己的孩子,秦蓉这时才真真正正生出了对郁安夏的愧疚。

她握住郁安夏的手,眼里泛着泪花:“以前为了利益唆使你父亲想把你嫁给邱良的事情,我不知道你还有没有还放在心上,但我确实是要说一声对不起的,不管你接不接受,我是真心实意地和你道歉。”

有了自己的孩子,才会百感交集想起郁安夏也是别人的孩子。这番道歉,倒不是完全从利益出发,让她消除芥蒂以后多顾着自己刚出生的儿子。

“其实后来我虽然知道邱良品行不端但还是动了心思,是因为我心里嫉妒你,或者说,我嫉妒你的母亲。”

郁安夏原本含笑的面容突然一变:“我母亲?你认识她?”

秦蓉有些吃惊:“你不知道?”

郁安夏摇头。

秦蓉道:“其实我知晓得也不多,只知道她是你爸爸放在心里二十多年的人,当年还差点娶了她,只是她喜欢的另有其人。我跟着你父亲的时间也不短了,自从几年前偶然间知道有你母亲这个人之后,我就觉得是因为她,叔平这些年才一直不愿意松口娶我,哪怕他对我很好但就是不愿意结婚给我妻子的名分,所以我迁怒到了你身上。”

如果按秦蓉这个说法,那郁叔平收养她就不是偶然。

那年虽然她才六岁,但依然记得那天郁叔平原本是过来福利院做慈善活动的,她刚好是被安排给他献花。她记得郁叔平当时看她的眼神确实有些奇怪,特别是看到她脖子上挂的那个锦囊之后。

“那你知道我母亲是谁吗?”

秦蓉摇了摇头。她是有次到郁家时从郁老夫人抱怨的嘴里得知的,老夫人当时说漏嘴,就不肯再继续往下说了。

“或许,你可以问问你爸爸。”

郁安夏面色渐渐肃然。

病房外面吸烟区,两人并肩站在窗口,陆翊臣递了支烟给郁叔平,打着火用手挡风,姿态之间,完全是女婿对岳父应有的恭敬。

郁叔平想到刚刚见郁安夏时她泛着红光的脸色,心里不禁安慰。最近发生了不少事,但很显然,在陆翊臣的悉心照顾下,夏夏一点都没受到影响。

两人慢慢聊到生意上的事,郁安夏从病房出来时,郁叔平正好提起准备大办满月宴,叮嘱他们到时候带着孩子回来参加。

郁安夏看到他一脸红光,觉得这时候问起她亲生母亲的事并不太合适,也怕听到她不想听的答案。她暂时打消要问清楚的念头,笑着朝两人走过去。

郁安夏和陆翊臣探望过孩子再从医院出来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不过繁忙依旧的医院大厅里人影穿梭,看不出一丁点夜幕降临的安静模样。

外面下起了淅沥小雨,从医院大厅出来,陆翊臣撑开手里的雨伞,拥着郁安夏在怀里,正往露天泊车处走,郁安夏突然注意到旁边医院大门口停着的三辆黑色豪车旁有医护人员忙忙碌碌。紧接着,有病号床从大厅被推了出来,左右两边还有五六个人撑着伞随行不让病号淋到雨。

郁安夏往病床上看了眼,正好和易宛琪一双冷峭的眼神对了个正着。直到被抬上中间一辆加长劳斯莱斯,车门关上隔绝之前,易宛琪的目光都一直回过来看着她。

“大哥、大嫂,你们怎么也在这?”易明爵撑着伞走过来。

郁安夏收回视线,不答反问:“她这么快就出院了吗?”

她还以为,按照那天医生说的情况,易宛琪最少要在医院住上一两个月。

“医生也是不建议出院的,毕竟这里设施齐全,不过她闹着不肯继续待在医院也没办法。”易明爵不想让老夫人大晚上的操心,只能亲自过来接人,“这不,大晚上的非闹着要回家,家里也请了医生跟过去暂时住下来。”

郁安夏点点头,对此不置可否。

这时,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砸到地上,水花四溅。他们出来时拿的伞还是从医院拿过来的,不大,陆翊臣半边肩膀已经被打湿了。

“那我们就先走了。”郁安夏道。

易明爵点头:“改天请大哥大嫂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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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大型发糖现场,比赛前的甜~么~

158 生日惊喜1(2更)

郁安夏先坐上车,蒙蒙细雨里,陆翊臣落后几步和易明爵又说了几句。

夹杂了雨声,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没两分钟,易明爵撑着伞把陆翊臣送过来。

郁安夏趁着他系安全带的空挡,从包里抽了张纸巾出来帮他擦拭着发上的几滴水珠:“把外套脱了吧,车里暖气开上,都淋湿了不脱回头会着凉。”

陆翊臣在她的眼神注视下从善如流地脱了外套侧着身子扔在后车座:“老婆这么体贴,怪不得人家都要羡慕我了。”

人家?谁羡慕她不知道,但嫉妒的有一个估计就正在暗处阴飕飕地盯着他们。

她突然想起那天易兰七说回去后去阻止易宛琪参加比赛,但照着今晚易家人冒雨从医院接她回去,郁安夏想估计易宛琪真坚持的话,到最后易老夫人肯定第一个妥协。她妥协了,其他人就更阻止不了。

这样惯着易宛琪,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对她好。

她又忍不住想,如果她不是在六年前突然出现在陆翊臣的生命里而且还怀了孩子,易宛琪是不是也会无所不用其极地让易家人插手帮她嫁给陆翊臣。那时,易宛琪年纪和她差不多,二十岁都没到,她肯定没想过一向清冷禁欲的陆翊臣身边会突然出现一个女人,否则,只怕她早就坐不住了。

郁安夏心头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庆幸,她转头看陆翊臣,却被他侧目看过来的视线捕捉个正着,男人深邃的五官有一抹淡淡的宠溺:“想说什么?”

“只是觉得陆先生长得好看,忍不住多看两眼。”

岁月的洗礼在男人的身上完全没留下任何痕迹,郁安夏开始认可他说三十岁才是男人人生的真正开始。比起俊挺深刻的五官,他说话投足间沉稳有度的气势更吸引人。

车子缓缓驶上行车道,郁安夏想起中午看到的新闻,看着他开口说:“我今天看到新闻上说报名日期定下来了,是下个月3号。”

陆翊臣点头:“这次报名就是海选,不是所有人都能报上,现场会有专业知识考问,而且六大赛区都有定数名额不能超过,答题通过了才能真正报上名。”

也就是说,报名也算是一场优胜劣汰的初步选拔。不过,这些对郁安夏来说只是基本常识。

“今天才公布消息,一个星期后就开始报名,会不会太仓促了点?”

她其实是想问他是不是因为她生日在2号,所以才把报名日期定在后面一天。但又觉得直接问出口太刻意,这就跟告诉别人要过生日索要礼物并无差异。就算对方是陆翊臣。

听到她在绕着圈子提报名日期的事,陆翊臣笑了起来:“是不是怕我把你生日给忘了?”

郁安夏没想到他会说得这么直白。

“那你呢?是不是真的忘记了?”她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只是今天看到新闻觉得很巧合而已。”

看他只是笑不说话,郁安夏侧过身直面对着他,有点急于撇清:“我是觉得夫妻之间,有事情就要说清楚,不然就会和五年前一样,我倒现在还记着那条项链呢。”

前面路口是一个一分半钟的红灯,陆翊臣停下车,饶有兴致的目光转过来流连在她脸上,女人原本肤色就白皙,五彩灯霓的夜景下,更显俏脸欺霜赛雪,美艳不可方物。

他笑了起来,语气有些玩味:“我要是真给忘了你是不是也要学澜馨对凌恒那样一个月不让我进房间?”

“……”肯定是陆澜馨私底下拿这话警告过他。

“不想和你说话了。”一直知道她的心思,还在故意逗弄调笑。

陆翊臣嘴角漾起笑纹,在她生气坐正身子之前长臂揽到她颈后探身过来,薄唇含住她的唇珠,温柔轻吮。

直到后面传来不耐烦的汽车喇叭声,陆翊臣这才松开这个略有粘稠的吻,坐回自己座位,翘着唇重新启动车子。

以前人家说,夫妻之间终止谈话的最好法子就是亲吻和做,爱,郁安夏不得不认同。真正意义上,陆翊臣的吻有些时候有种安抚人心的作用。

她摸了摸发烫的脸,看到后视镜里的女人侧颊泛着娇俏的嫣红。

时间过得很快,一周后4月2号她生日当天,刚好是周六。

柔和的日光打过薄纱帘铺满了米白色地毯,郁安夏揉了揉惺忪的眼,习惯性拿过手机,上面有几条未读信息,短信和微信都有。

陆澜馨昨晚十二点多接连给她发了99个520的生日红包,还有几个联系的多的朋友也发来了祝福信息。让她诧异的是,所有人里面第一个给她发祝福信息的居然是工作室的褚佳容,她守着十二点发的。郁安夏知道她这举动多多少少有讨好自己这个老板的意思,不过,职场上能有这样的玲珑心思以后必定会有大出息。

她回了条感谢的信息还有一个笑脸,然后又问陆澜馨怎么十二点多都不睡,对宝宝不好的。

陆澜馨很快回了个吐舌头的表情,说是自己十点多就犯困了,让沈凌恒守着十二点过去帮她发的,郁安夏忍俊不禁地笑出声。

这时,已经晨练完洗过澡的陆翊臣扭开门把进来,男人一身清爽的浅灰色家居服,比平时看起来柔和许多。

“醒了?”陆翊臣在床沿坐下,一手撑着床垫,一手将她左侧搭在胸前的长发往后拨了拨,“生日快乐,陆太太。”

郁安夏放下手机,双手搂上他的肩膀,陆翊臣眼底,她纤长的睫羽娇俏轻颤,他听到她说:“陆先生,你迟到了,已经有好几个人赶在你前面给我生日祝福了。”

陆翊臣微微挑眉,问:“她们一大早打过电话你了?”

郁安夏忍不住笑他老土:“你不知道还有微信和扣扣吗?人家守着零点给我发祝福和红包呢。”

“……”

“明年我会第一个的。”

他说话的语气认真,声线如大提琴般低醇,仿佛在做什么重要承诺一样,郁安夏忍不住动情。她贴过去,挨着他的五官,主动献上红唇。

陆翊臣压着郁安夏的身体倒在床上,逐渐加深这个吻,就在两人呼吸加重之际,两个孩子毫无征兆地闯了进来。

听到脚步声,陆翊臣迅速从她身上起身,郁安夏也欲盖弥彰地扯过薄毯搭在身上,只是脸颊却不可抑制地一红再红。

陆翊臣不悦:“怎么进来前都不敲门?”

两个兴奋不已的小包子一脸懵然地停在离床四五步的地方,看看脸红的郁安夏,又看看陆翊臣,他们什么都没看到,怎么老爸脸黑成了这样?

嘉嘉嘀咕一句:“门又没关。”

“妈咪。”他不管陆翊臣,把自己准备了一个星期油彩画捧过去,奶声奶气地祝郁安夏生日快乐。

嘉嘉绘画的功底一般,不过画上的一家四口基本上能认出来谁是谁,郁安夏看得出,他已经极力把她画得最漂亮了。低头搂着儿子在他粉嫩的小脸蛋上用力亲了一口:“谢谢嘉嘉,妈咪很喜欢。”

“还有我,还有我。”悦悦也不甘落后地送上了自己陶艺课上做的两个杯子,上面后期请人放上了一张她单独的照片还有一张他们一家四口的合照。

礼物虽然都很普通,但都是孩子最真挚的心意,郁安夏感动得眼眶都泛了红。

看郁安夏在两个孩子脸上来回亲了好几下,陆翊臣重新坐了过来,朝她扬着侧脸,言外之意,他也要亲脸。

中午回陆家大宅吃的午饭,下午陆翊臣有事回了趟公司,直到下午四点多小戴开车来接郁安夏。

郁安夏原本以为是他要带她去吃晚餐,没想到车子会停在一家造型室前面,下车后,小戴手上还提着从易兰七工作室取过来的礼服。

当郁安夏穿着湖水蓝的一字肩礼服出现在郊外陆翊臣名下一家私人庄园时,看到眼前那一片争相斗艳的各色郁金香花海,鼻间隐隐有些发酸。

郁金香的花语是无尽的爱,永恒的祝福,还有无上的荣誉。

听到动静,郁安夏回头,看到和她穿着同色西装礼服的男人正含笑缓步朝她走来,原本到了嘴边的泪意化为一声低笑,这是他准备的别出心裁的情侣装?

159 生日惊喜2土豪陆老板(3更)

在郁安夏印象里,陆翊臣的衣柜里除了白色衬衫,遍处都是黑色、深蓝。

她从未有一天想过他也会穿上湖水蓝这种亮色调出现在自己面前。

跳脱到有些俗气的色彩,却依旧被他颀长挺拔的身躯穿出了稳重的感觉和大牌的气场。

“看呆了?”直到人走到自己面前,郁安夏方才回过神来,男人镌稳深刻的五官有柔情和宠溺,“你一直盯着我的衣服再看,我穿这个不好看?”

说句实话,当时易兰七推荐这个颜色他是拒绝的。别说三十岁,再往回倒十年,二十岁的他这身衣服也穿不上身,但易兰七一句“夏夏喜欢穿这种颜色的礼服”成功让他拒绝的话堵在了嘴边。

“不好看吗?”陆翊臣伸手将她耳边随风飞舞的一缕碎发拨到耳后。

这次,回应他的是郁安夏深情的拥抱。

郁安夏双臂从他腋下穿过,双臂收紧,反搂着他的肩膀,侧脸贴在他胸口处:“好看,比那些二十出头的人穿起来看着有气质多了。”

陆翊臣的手搭在她后腰处,轻笑:“就一套情侣装把你感动成这样?”

郁安夏不答,只是脸颊蹭着他的胸口听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你送郁金香,是为了祝我明天参赛一帆风顺,独占鳌头吗?”

郁金香的花语里,无尽的爱是他的感情,永恒的祝福是他对她的期许,至于无上的荣誉,则是相信她一定能在这次的设计师大赛里一路凯歌最后摘得桂冠。

不等他回应,郁安夏把人松开,仰着脑袋,双目定定地看着他如星辰般闪耀的墨眸:“我一定不会让陆先生失望的。”说完,在他嘴角用力亲了一口。

陆翊臣被她的热情感染,用手摩挲在她的腰际摩挲,揽着她往被郁金香园环住的一处二楼露天阳台走:“我们去吃晚餐。”

露天阳台早已被成束盆栽的粉、紫、黄三色郁金香交替装饰,两人上来后,特意请来的法国名厨陆续摆菜上桌。

郁安夏正准备去餐桌坐下,却被陆翊臣带着走到了阳台处的白石栏杆前。

不等她开口问是怎么回事,上方夜空突然传来动静。

郁安夏抬头看去,漆黑的夜空,有数不清的亮点正在迅速聚集。

因为离得远,她一时间看不清到底是什么,可没多会,那些闪着光的亮点便慢慢汇聚在一起。

花式字体的“生日快乐”四个字呈现在夜空中呈现,为黑夜添上了一道最绚烂的景致。

慢慢地,“生日快乐”又变成了一个多层爱心,然后是丘比特之箭对着两颗紧紧相连的心,夜空中的景致不断变换,到最后那些亮光定格为一个硕大璀璨的王冠,就像是有无数颗珍贵的宝石镶嵌而成,更像是为她准备的无冕之冠。

郁安夏看得目不暇接,很快,便看出来这些在空中闪着亮光的点其实是一架架无人机,初步估算一下,有将近千架。

郁安夏收回目光,下意识看向自己身边的男人。璀璨的夜景下,她和陆翊臣恰好看过来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接,一瞬间仿佛碰撞出了无数火花。

两人深情凝望着对方,郁安夏忽然开口打破沉默:“这用了多少架无人机啊?好烧钱呀……”

陆翊臣期待着她的感动,却不想一开口会是心疼他花钱的话。他忍俊不禁地笑出声,长臂揽住她的后腰将她带到怀里,用挺翘的鼻尖贴着她的:“就只想说这个?其他的呢?比如说,今晚,够不够惊喜?”

温热的气息从脸上拂过,郁安夏在他眼底看见了自己的倒影,满满的,只有她一个人。她用力点头,实话实说:“很惊喜,差点都被惊吓到了。”

总体上来说,陆翊臣这个人一向是做大过说,他在生活里很细心很体贴,但欠缺的可能就是那么一份浪漫。郁安夏从来没有想象过有一天他会为她准备这样别出心裁的生日礼物。她想,这个璀璨的夜晚,哪怕等到以后他们白发苍苍要彼此搀扶着才能行走的时候,她都不会忘记分毫。

郁安夏看了眼夜空中散去的无人机,有些遗憾地开口:“可惜刚刚就顾着看了,忘记拍照回头还能和别人炫耀一下,好漂亮。”

陆翊臣手已经放到了口袋里,准备打电话给葛杰,让他吩咐无人机再来一次。

郁安夏笑着阻止他的动作:“我开玩笑的,虽然没有拍下来,但那些画面已经永久地停留在这里了。”

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然后再次抱住陆翊臣,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眼眶渐渐泛红:“陆先生的心意,我会记一辈子。”

“就只是记一辈子么?”陆翊臣噙着笑,右手抚着她的脸颊一路而下,最后停在了下巴处轻轻捏起,“还有呢?”

郁安夏面色动容,盯着他的墨眸一字一句:“配合着你喜欢的样子一辈子。”

陆翊臣左眉往上挑了下,似乎没想到从她嘴里也会听到这种暗示性十足的话,渐渐兴味的眼神在她明艳的俏脸上流连,最后定格在眉梢那颗几乎要燃烧起来的朱砂痣上:“比如?”

“你说呢?”郁安夏贴过来,吐气如兰般往他耳里吹了口热气,软黏嗓音透着股勾人心魂的喑哑,“在你喜欢的地方,床上、浴室、书房甚至是阳台……”

话没说完,双脚突然凌空而起被人打横抱在了怀里,郁安夏低呼一声,很快双手搂着他的脖子笑了起来,笑声清脆如银铃般让人愉悦,一双明亮的杏眸却是往餐桌的方向努着:“晚餐还没吃呢,我想试试你请回来的法国大厨做出来的味道怎么样。”

她性感的模样,像极了专门在暗夜里勾人的妖精,正因为和平时欲拒还休的样子大相径庭,才更显迷人耀眼。

长长的餐桌前,郁安夏侧身坐在男人的大腿上,薄薄的衣裙下,鼓起的大腿肌肉灼热了她的肌肤,更炙烫了她的心。

她咬下陆翊臣喂过来的小牛排,却勾住他的脖子转头低下吻着他的唇慢慢往他嘴里渡去。

“今晚的第一份生日餐,喂给陆先生吃,希望陆先生心想事成,对我的祝福全都成真。”

陆翊臣动作娴熟地撬开她的齿关,被她那几下在腿上的磨蹭,身体早已起了变化。

从亲吻中抽离,郁安夏方才发现坐姿早已不知何时变换。此时,陆翊臣沿着大腿根流连的食指已经勾住了内裤边缘,她伸手按住他的动作,面对面望进他早已炙热的墨眸,发出的声音如猫啼一般绵软甜糯:“有人……”

“没人,我都安排好了,不会有人。”陆翊臣另一只手在她臀上掐了下。

“可是……”

话没说完,面上一热,他的吻再一次,沿着脸颊流连着脖颈往下……

次日上午,郁安夏拒绝陆翊臣要开车亲自送她去参加初赛。在小戴开车送她去博展中心报名的路上,她想到昨晚的一切还是忍不住勾起嘴角。

纤细的手指的在手机屏幕上上下滑动,翻看着陆澜馨刚刚给她发来的链接。

昨晚陆翊臣那场声势浩大的无人机表白被同一片天空下的网民全程录了视频放上了微博,下面评论纷纷都在说地址是茗江市,只是关于一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的土豪人选倒是猜得五花八门,郁安夏翻了许久,看到了顾湛、易明爵甚至还有南珩的名字,但就是没有陆翊臣。

这时,陆澜馨又发了条微信过来,还圈了她朋友圈转的链接下各种关于土豪的评论,然后说:“土豪夫人你好,有人无聊数了下,据不完全估计,昨晚的无人机应该是九百九十九架。”最后,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也不知道是在夸她,还是在夸陆翊臣豪气有魄力。

车子停在博展中心门口,郁安夏回复三个害羞的表情,然后按了锁屏,将手机放回包里。

小戴在她下车时道:“太太,陆总吩咐我一会儿再送您回去,我就在这等着,您出来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

郁安夏笑着点头:“你辛苦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冤家路窄,她刚走完博展中心门口的台阶,易宛琪坐在轮椅上,在易老夫人、易家大夫人的陪同下,被两个保镖抬着从另一边同时上来。

郁安夏朝她看过去,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寂静交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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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 初赛,后台之嫌(1更)

郁安夏的视线转而朝下,落在她缠着厚厚绷带的右腿上。

没想到一周前偶遇易宛琪出院时她和陆翊臣说的玩笑话竟会一语成谶,易宛琪真的连自己健康都不管了,宁愿坐轮椅在大众面前露面,闹着耽误痊愈的风险,也非要参加比赛和她一别高下。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易宛琪垂着眉扯过搁在一旁的薄毯,将自己的腿遮了个严严实实。

郁安夏收回视线,微笑着走过去和易家两位长辈打招呼。

易老夫人神情有些淡,倒是易家大夫人毕瑞禾慈眉善目,笑得十分和气。

“之前就听你婆婆讲过你也会来参加这次比赛,没想到这么巧在门口碰上了。”毕瑞禾落后老夫人两步边说话边同她一起进入博展大厅。

郁安夏笑:“妈很上心我比赛的事情。”

今天一早,外面天还没亮,陈姨就早早地来了庄园。郁安夏起来时,她已经下好一大碗面,里面搁了许多食材,有些她都没见过,陈姨说这是古时流传下来的状元面,以前那些学子想要金榜题名都会在考试前吃上一大碗,图个好彩头。她说丁瑜君前两天就打电话让她千万不要忘记这件事。

毕瑞禾和郁安夏不熟,自家侄女和婆婆还在前面,她也不好说得太多,只借着谈话的期间夸丁瑜君人好,然后祝郁安夏比赛顺利。

她们进来时,博展中心大厅已经排起了大约百来人的长长队伍。来实地海选之前在网上需要提前注册身份信息,凭借反馈的验证码来现场凭证件核实信息后才能拿到入场凭证以及参赛号码。海选顺序随机排列,郁安夏拿到了36号,易宛琪的是49号,都是靠前的位置。

除了参赛人员之外的无关人员不得入场,毕瑞禾只能叮嘱郁安夏多照料易宛琪一些,她话没说完,脸色难看至极的易宛琪已经控制着电动轮椅先行进了比赛会场。

郁安夏冲两位长辈微颔首,也转身朝会场走去。

“我怎么看都觉得瑜君这个儿媳妇不像是个有心机的。”家属专侯区,毕瑞禾扶着易老夫人坐下。

这段时间,为了参加比赛的事,易家人被易宛琪折腾得够呛,她作为大伯母,同时也是现在的家主夫人,自认为对小辈都是一视同仁,哪怕这些年易宛琪没有父母在身边,她也没有亏待过她。只是这几天,易宛琪不顾自己的腿和家里人对她的关心,吵着闹着无所不用其极地要参加比赛,甚至割腕绝食都闹上了,说句实话,她心里颇有微词。易宛琪不是想自杀,她只是想用这种方式逼着易家人对她低头,尤其是一向呵护她的老夫人。事实证明,她做到了,就像以往看上兄弟姐妹什么东西,只要她苍白着脸掉几颗金豆子,最迟第二天早上,那些东西一定会完整无缺地出现在她房间里归她所有。一次两次犹可,但身世可怜、身体不好不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得寸进尺的借口。

很显然,从小到大,易宛琪都没有这个觉悟。

见老夫人抿唇不语,毕瑞禾拧开随身带来的热水杯,倒了杯热水递到她手里:“妈,就说之前马场那件事,咱们第一次赶去医院那天,宛琪那模样难道不是引着咱们去怀疑陆家那位吗?最后还是明爵出差回来拿出了马场那份验伤证明,她才推说当时自己太紧张太害怕所以不记得是什么情况了,并不是有心不把事实说清楚……”

毕瑞禾还想说,易老夫人却摆手打断了她的话。

老人家转过头,面色不严厉,但很认真,且不容反驳:“我知道这些年我惯着她,可能你们都不太喜欢她的性子。但你要记着,你三弟走得早,就她这么一个孩子,她妈又是个没有责任心的。”说到这里,锐利的老眼划过一抹讽刺,“要不是这几年慕家财政状况出了问题,她也想不起来自己还有个可怜的女儿。说来,当年也是我看走眼了,以为她作死做活地要嫁给舤儿是对他一片真心,谁知道是个这么货色!”叹了口气,“不提也罢。总之,宛琪是舤儿唯一的女儿,别人都能说她不好对她不好,你们作为伯伯、伯娘的不可以。咱们易家就是护短,而且护得起!”

“可是她对翊臣一直不死心,以前只是有悦悦一个女儿就算了,可现在又多了个儿子,而且他和安夏两人都领证复婚了,宛琪是不可能有机会的。”

这件事易老夫人确实也头疼:“她想参加这什么珠宝比赛不就是堵着一口气要跟人家一争高下么?算了,等这次比赛结束,她腿好了些,我带她去国外住两年,换个地方散散心,说不定就能放下了。先前就不该让她去京都,佟玉秀能教她什么好东西?”

毕瑞禾深知劝不动老夫人,在心里直摇头,又帮老夫人倒了杯热水,没再继续往下说。

此时,会场里面初赛已经开始了将近半个小时。

这次设计师大赛主要分为京都、茗江、广深、苏南、津州、钱唐六大赛区,分赛区第一名直接晋级总决赛,剩下的第二到第五名共二十四人再采取一轮比赛选取其中前九名,加上之前晋级的六人,共十五人一起进入总决赛。

茗江市分赛区现场刚好两百人,取二十人晋级下一轮。

十人一组上台,比赛结束的先行离开,而在休息室等待上场的人可以通过场内直播看到赛场的情况。

郁安夏刚好在易宛琪前面一组,第四组上场。

她今天穿的是迪奥湘妃粉格子套裙,脚上的裸色高跟大约五厘米左右,一头柔顺长发用鬓边两缕固定在脑后,化着精致淡妆,婉约又大气。

无论是鉴定珠宝还是说出自己的设计理念时,一直噙着礼貌的笑从容不迫,哪怕评委就现场展示的珠宝提出一些刁钻性问题,她都能一一化解。

已经出场的这四十位里面,她无疑是最出色的。

易宛琪双眼眨都不眨地盯着直播屏幕,听到旁边同行的低声赞美,她抓着轮椅把手的手背青筋鼓得厉害。

这时,听到旁边有人重哼一声:“有什么了不起的?后面还有一百六十个人呢,肯定有比她出色的。”

易宛琪回头看过去,说话的女人皮肤微黑,丰腴身材、打扮时尚,胸前挂着86号牌。

果然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攀比和心机。

接下来,还有人说觉着看郁安夏眼熟。

易宛琪翘了翘唇,适时插话:“当然眼熟了,她是安翊珠宝工作室的老板。”

众人目光落在她身上,大部分参赛选手是外地来茗江市赛区参加的,一时间弄不清楚是谁。

又是86号,她惊呼一声:“我想起来了,安翊珠宝工作室不就是那个卖廉价珠宝,还在车展上出洋相上了新闻的么?这种没品又low的设计师也能来参加?”环着胸一屁股坐到易宛琪身边的沙发上,“这种比赛也太没水平了吧?”

“没水平倒不至于,或许人家是走了什么后门呢?”

“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为什么觉得她眼熟了,当时她工作室开业的时候我去现场看了,也看到她剪彩庆祝开业。虽然没进里面,但当时排场可大了,还来了一群珠光宝气的贵夫人,肯定是有后台的。”

“那这么说,她今天表现这么出色,会不会提前就有人跟她透过风?”

“那肯定的!”

听到七嘴八舌的议论声,易宛琪嘴角的弧度又拉大了一些。

郁安夏最后没有意外地拿到了一周后二十晋十比赛的参赛号码。

下周比赛正式拉开帷幕,后面每场比赛设计师都必须要根据当场比赛的主题展示一组自己在一周内设计出的珠宝,期间包括设计期间主办平台t视频进行的视频采访录制,然后比赛当场通过观众投票以及现场评委投票决定晋级名额。

从博展中心出来,郁安夏打了个电话给小戴。

刚坐上车,手机叮的一声来了信息。

划开手机,陆老板给她发了一个16888的红包,取自一路顺利之意。

161 晚上可能晚点回来(2更)

“没水平倒不至于,或许人家是走了什么后门呢?”

“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为什么觉得她眼熟了,当时她工作室开业的时候我去现场看了,也看到她剪彩庆祝开业。虽然没进里面,但当时排场可大了,还来了一群珠光宝气的贵夫人,肯定是有后台的。”

“那这么说,她今天表现这么出色,会不会提前就有人跟她透过风?”

“那肯定的!”

听到七嘴八舌的议论声,易宛琪嘴角的弧度又拉大了一些。

郁安夏最后没有意外地拿到了一周后二十晋十比赛的参赛号码。

下周比赛正式拉开帷幕,后面每场比赛设计师都必须要根据当场比赛的主题展示一组自己在一周内设计出的珠宝,期间包括设计期间主办平台t视频进行的视频采访录制,然后比赛当场通过观众投票以及现场评委投票决定晋级名额。

从博展中心出来,郁安夏打了个电话给小戴。

刚坐上车,手机叮的一声来了信息。

划开手机,陆老板给她发了一个16888的红包,取自一路顺利之意。

郁安夏不禁莞尔,脑海里忍不住浮现他用手机给她发红包时的模样,是和平时一样一本正经还是和她此时一样嘴角也含着笑?她像个初次恋爱的小女孩一样,控制不住地去猜度对象每个心思、每个表情。

不过这次不得不说,从来不玩网上红包的陆老板学习能力真的很强,值得夸奖。

虽然顺利进入晋级赛早在预料之中,但郁安夏还是想给他打个电话分享喜悦,又思及早上出门前陆翊臣和她说今天上午会有两个重要会议,抬手看了眼时间,十一点,不确定有没有结束,她略作思忖,打开微信,给他发了个亲亲的表情。

没多会,陆翊臣的电话拨了过来。

“比赛结束了?”低醇的嗓音穿过薄薄屏幕在耳边响起,郁安夏手指把玩着悦悦非让她挂在包上的小猪佩奇挂件,声音愉悦:“结束了,刚从博展中心出来,你呢?开完会了?”

“开完了,下午公司团队要去临近市区一个重大工程现场实习察看,晚上可能会晚点回来。”

郁安夏把玩挂件的手抬起,换了一边拿手机:“那大概几点回来?晚上还要参加饭局吗?要不我让陈姨给你做些夜宵温着,你晚上回来吃?”

陆翊臣低低笑了起来,好一会儿才回她:“好,我争取早点回来。”

紧接着,那头传来男人说话的声音,像是葛杰,应该是有事要忙,郁安夏跟他说了两句便挂断了电话。

回到御江帝景,已经是十二点,中午家里只有她一个人,但陈姨还是做了四菜一汤。自从过年后重新搬回御江帝景住,陆翊臣便安排陈姨在家里住了下来,方便照顾他们一家四口的饮食,省得还要和以前一样掐着点一天三趟往这边跑。

以前的陆翊臣不说不体恤员工,但没有这么细心细致,郁安夏觉得和他相处得越久,他就越来越有人情味,甚至身上会有不停被她发现的闪光点。

“陈姨,你也一起吃吧,我一个人吃饭无聊。”

陈姨是陆家大宅的老人,陆翊臣带着悦悦搬出来,她才跟着负责照顾这边的。也算是一路见证了两人的分分合合,知道郁安夏这话并不是客气,便笑着坐了下来。

相较于大宅那边的全姨,其实郁安夏更喜欢陈姨的手艺,做出来的菜清淡细腻又不失鲜美。

郁安夏偏瘦,陆翊臣平时就会吩咐陈姨多注重营养搭配,尽量都用她喜欢的菜。

吃晚饭郁安夏在后面的花园里散了会步就坐进了书房。

一周后下场比赛的主题是“你和我的初次相遇”,六大赛区同一节奏,为比赛正式拉开帷幕。

珠宝大赛主要针对有投票能力的中青年人群,活动主题大部分也都泛年轻化,其中少不了爱情元素。请来的评委多是东方脸孔,据传闻每场还会请来一位业界大腕压场,也因此,里头最好能加入一些东方元素。

郁安夏的笔在画纸上停顿片刻,脑子里渐渐有了些雏形。她伏在桌上,精神专注在画纸上,书房里只有暖黄色的斜阳透过飘窗照进来笼在她背上的静谧模样。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郁安夏满意地看了眼初具模样的设计样稿,放下笔,伸了个懒腰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身子。

恰好,敲门声有规律地响起。

郁安夏走过去开门,陈姨有些抱歉道:“太太,有没有打扰到您?晚饭快做好了,悦悦和嘉嘉都喊着饿了。”

郁安夏这才看向墙上时间,竟然不知不觉已经六点半了,她一专心起来,连两个孩子都忘了。

“他们回来了吗?”郁安夏边往客厅走边道。

陈姨跟在后面:“四点多司机接着送回来的,我说您在书房里面忙不能打扰,他们很乖,一直在客厅里看电视。”

这时,听到她说话的悦悦和嘉嘉不约而同地回头喊了她一声,然后又转回去专注定在电视屏幕上。

郁安夏笑着过去在两人中间坐下,问了他们今天在幼儿园的情况,然后拿出手机翻起了上午初赛的新闻。

因为之前的媒体宣传到位,又是国内首届设计师大赛,还没开始的时候,各大社交平台上的热度都很高。

初赛现场,除了京都和广深赛区两个在业内已经颇具名气的设计师上了头条引起广泛关注之外,茗江市赛区热度最高的人竟然是同样晋级的易宛琪。郁安夏翻了翻和她有关的新闻,无一不是拿她受伤的腿来做文章,还有媒体赞誉她是“坐着轮椅也要追梦的天使”,郁安夏看了眼她在初赛结束后的媒体采访,里头言辞恳切,说到动情之处还落了泪,话里话外之意大约就是别说是腿受了伤暂时无法正常行走,就算是躺在病床上,也绝不会放弃自己的梦想。

郁安夏看了半分多钟,一笑置之后,放下手机,一手揽着一个孩子去餐桌吃饭。

嘉嘉偏食的情况有点严重,他不能吃海鲜,但对肉类特别钟爱,也因此几乎从不吃青菜,每次都要人盯着才肯勉强吃上一点。今天看到他竟然主动把青菜和胡萝卜往碗里夹,郁安夏有点意外,平时她费好大口舌他都吃不上几口。

郁安夏心里奇怪,便开口问他,嘉嘉笑得两眼弯弯:“漂亮说要营养均衡才能长得高,如果以后我没有她高她就不做我女朋友了。”

郁安夏:“……”

快到九点陆翊臣还没回来,郁安夏洗好澡坐在床上看了会电视觉得无聊,便把刚刚餐桌上嘉嘉说的那番话发给他听,刚发过去,房门突然被敲响。陈姨端了杯温牛奶进来,说是先生吩咐让她晚上要提醒她喝。

悦悦和嘉嘉睡觉前都有喝温牛奶的习惯,住到一起后,陆翊臣每晚也会一起给她准备一杯,但平时她一个人在家,经常都会忘记。

手指摩挲着牛奶杯的边沿,郁安夏忍不住弯唇。她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喝下去,今晚的牛奶比起平时,似乎格外地甜。

郁安夏渐渐有了睡意,拿起手机看了眼,十点四十,她原本打算给陆翊臣打个电话,但想了想,最后还是作罢。

刚刚她发过去的微信他还没回,想必现在正忙着,发了条信息过去让他晚上回来时注意安全,如果喝了酒就不要自己开车。

看到信息发送成功,她将手机放到一边,关了灯拉起杯子躺了下来。

心里惦记着他,郁安夏翻来覆去地没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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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卡文,这一章明天中午十一点左右会有修改,到时候亲们重新刷新看~么,有三更~

162 枸杞补肾(3更)

不等她开口,男人已经撬开她的唇齿,微凉的腕表摩擦过肌肤引起一阵战栗,手拱开另一侧肩带探了进去。

浓烈的酒气捣在口腔里,郁安夏皱了眉伸手推他,陆翊臣低头瞧见她一脸难受的模样,用力吮了下便从唇瓣撤离,连带着手也从睡裙里拿了出来帮她把肩带重新拉好。

他翻了个身仰躺到床上,手在眉心轻捏。

“是不是喝多了难受?”郁安夏坐起来让他的脑袋枕到自己腿上,双手轻轻帮他按揉着太阳穴。

陆翊臣闭着眼,嘴角有笑:“还好,比平时多了点。我记着你说不许喝多的。”

“我说不许,你不还是喝多了。”女人的声音娇媚,还夹杂一丝嗔怪。

陆翊臣嗓中溢出醇厚的低笑声,即便喝醉了,他笑起来也是好听的。

这时,响起“笃笃”敲门声。

陈姨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没听到大动静这才敲门开口:“先生、太太,我熬了醒酒汤送过来。”

郁安夏在他肩头轻拍下:“先起来喝醒酒汤。”

陆翊臣依旧闭着眼,将上半身从她腿上挪开。

郁安夏下床,拿了睡裙外套套上,走过去开门从陈姨手里结果醒酒汤:“陈姨,辛苦你这么晚还起来熬醒酒汤,时间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碗碟明天早上再收拾。”

“不辛苦,太太哪里的话?那我这就下去睡了。”

郁安夏点头,轻轻将门带上,转身将醒酒汤放到桌上。

陆翊臣这时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扯了领带,正在脱西装外套。

郁安夏将醒酒汤端过去放在床边柜上,帮他把外套脱了下来。

下一刻,却被他扯住手腕拉坐到了腿上。陆翊臣双臂紧环在她的腰际,下巴搁到她深陷的肩窝上:“让我抱会儿。”

郁安夏用手拨弄好他有些凌乱的发丝:“没想到你喝醉了这么缠人啊?”

“那你喜不喜欢?”

看来真是醉了,放在平时,“喜不喜欢”这种字眼他从来不爱挂在嘴边。

郁安夏努了努嘴,娇躯在他怀里挣扎了下,陆翊臣手上力道放松,她微探着身将醒酒汤端过来,舀了一勺送到他嘴边:“先把这个喝了。”

陆翊臣不张嘴,墨眸定定看着她,深邃到仿佛一眼望不见底。他这副坚持的模样,就像是要不到糖吃就不撒手的小孩一样,让人觉得拒绝都是一种罪过。

“嗯,喜欢。”

郁安夏看着他的眼睛,很坚定地说出了心底最真实的想法。看到他眼底迸射的亮光,她也忍不住弯起嘴角,小心着不让汤洒了,将汤匙送进他嘴里。

次日早上,光亮透过厚重的窗帘打进来,郁安夏朦胧着睁开眼,抬起胳膊在眼前挡了挡,转头去看身边,男人双眼紧闭,还睡在她身边。

手肘撑在床上侧着支起上半身盯着他安静的睡容看,深刻的五官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一样。

郁安夏最喜欢他的唇,薄淡的唇形、微上翘的弧度,还有,从肌肤上划过时那灼烫到能让人燃烧起来的温度……性感又迷人。她伸手在他唇上戳了戳,就在这时,作乱的食指忽然被一把捉住。男人慢慢睁开眼,对望的墨色眸底有浅浅的笑。

原来已经醒了,又在逗着她玩……

郁安夏抽回食指,坐正身子:“你什么时候醒的?”

陆翊臣的视线落在她张合的唇上,跟着坐起身来:“一直被人盯着瞧还能不醒?”

郁安夏见他要起来,心疼他昨晚喝多了又睡得晚:“才八点半,你上午应该不去公司吧?再睡会儿。”

“不睡了,等下去书房处理几封邮件。”陆翊臣捞过沙发上的睡袍,抖到身后穿了起来。

被子滑下,性感结实的胸膛裸露在空气里,郁安夏不经意看过来,目光落在他壁垒分明的腹肌处一抹鲜艳的红痕上,再往下……脑海里忽然浮起昨晚被他拉进浴室里抵在冰凉壁砖上的情景。

下意识抬手拍了拍有些发烫的脸颊,快步进了浴室洗漱。

两人一起下楼,陈姨已经煮好早餐,郁安夏在餐桌上坐下:“悦悦和嘉嘉都去幼儿园了吗?”

“去了。”陈姨从厨房里端出小米粥,“悦悦说不能打扰爸爸妈妈睡觉,没让喊醒你们。”

郁安夏舀了一碗,转头看向陆翊臣:“咱们女儿真是贴心的小棉袄,还有嘉嘉,他昨晚跟我说上次全家福把爹地画丑了,等过几天他要单独给你画一幅,怎么都这么可爱呢?过两年不忙了咱们再生一个。”

话落,陆翊臣夹了个水晶蒸饺直接喂进她嘴里,避开了再生孩子的话题。

吃完早饭,两人分别进了书房,郁安夏把昨天画好的初稿稍微改了下,打算就此定稿,下午便去工作室开始着手制作。

“画好了没有?”刚整理好稿件,陆翊臣大步走进来,郁安夏抬头看了眼,然后将稿子放进包里,冲他点头。

“中午回大宅吃饭,刚刚妈打电话来,说老爷子上午身体有点不舒服。”

郁安夏脸色瞬间凝重起来,放下包朝他走过去:“不舒服?要不要紧?”

陆老爷子前两年生过一场大病,身体一直不怎么好。

陆翊臣让她放心:“没什么大碍,就是早上有点发烧,估计是昨晚下雨着凉了。妈听讲正好咱们今天都没什么事,就让回去吃饭。”

“那我收拾一下。”郁安夏说着,忽然发现陆翊臣正盯着自己脖颈间瞧,她伸手摸了摸,什么都没有,“怎么了?有脏东西?”

说完,准备去镜子前。

陆翊臣收回目光:“没什么。”帮她拿了包,拉着人往外走。

两人到大宅的时候已经快到十二点。

丁瑜君招呼两人赶紧进来,就等他们两人到家就开饭了。

郁安夏将在路上买的补品给老爷子奉上,老夫人喜笑颜开:“你们有时间多回来陪我们吃饭就行了,家里补品多得很,都吃不掉呢。”

“我们的一点心意。”郁安夏笑道。

刚说完,庞清叹了声:“瞧瞧,瞧瞧,都是儿媳妇,真是同人不同命。”

话落,老夫人面色不悦地咳了声提醒,庞清这才撇撇嘴没继续往下说,但脸上却依旧一副刻薄模样。

丁瑜君趁着别人不注意把郁安夏拉到旁边,朝双手环胸坐着的庞清看了眼:“今天别往你二婶刀口上撞,心情不爽着呢。”

郁安夏朝她递了个不明白的眼神:“二婶怎么了?”

“你弟妹偷偷把她让人熬的生子秘药倒掉的事被她发现了,你来之前不久刚把人骂哭了,骂了一个多小时,劝都劝不住,这会儿锦墨正在楼上哄人呢。”

郁安夏抬头朝楼上看了看:“二弟也回来了?”

陆锦墨这段时间在外地学习,庞清便带着谈真一直住在陆家大宅。

“昨天晚上回的。”

刚说完,目光一顿,郁安夏见她的视线也落在自己脖颈处,下意识又抬手摸了摸,没等她问是什么情况,丁瑜君已经笑着走开了。

郁安夏一头雾水地跟着陆翊臣坐上了餐桌,落座后,正好对上对面陆锦墨直勾勾看过来的目光,她微微颔首,然后转过头和陆翊臣说话。

下午两人都有事,吃完饭后坐了一会儿陆翊臣便提出要和郁安夏一起离开。

丁瑜君送两人出门,拉着郁安夏落后几步,往她手里塞了两大袋密封的枸杞:“这是我一个朋友从夏宁省带回来的,是纯正货色,回去后你交给陈姨让她多用枸杞做菜熬汤,给阿臣吃。”

郁安夏知道,夏宁枸杞子已经有五百多年的历史了,居全国销量之首。可从没听说陆翊臣喜欢这个……

在她疑惑的眼光里,丁瑜君又看了眼她雪白脖颈上那一点红,低声道:“枸杞补肾。”

郁安夏:“……”

上车后,郁安夏将两袋枸杞和包包一起放在了后车座,她系安全带的时候,陆翊臣随口问了句:“妈和你说什么了?”

郁安夏正想回答,突然目光顿在了后视镜上。她看到,她雪白的脖颈上竟有一抹她一直没发现的鲜艳红痕,是昨晚陆翊臣情动之际留下的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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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章做了部分修改,大概上午十一点左右会审核完毕,已经订阅过的小伙伴记得刷新下重新看哈,不会重复收费,订阅过只刷新即可,修改更新后订阅的就直接是新章节~另外,比赛是个过程,三四个月的时间,不会那么快看到结果哒,易宛琪会存在一段时间~

163 夏夏的后援团(1更)

郁安夏侧过身对着后视镜,指尖抚上那抹吻痕。

怪不得总觉得刚才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奇奇怪怪的……

陆翊臣余光扫到她的动作,侧头去看她。

恰好,郁安夏也转回身,正迎上他的目光:“你在家里就看到了是不是?还故意在我去照镜子前拉我离开。”

陆翊臣低笑,用指腹轻抚她脖颈间细腻的肌肤,片刻,倾身过来在那抹已经黯淡了不少的吻痕上落下轻轻一吻。他柔软的唇触着她的肌肤,动作轻柔又细致,郁安夏心口有些许情潮涌动,双手捧起他的脸颊,将红唇送了过去……

直到陆翊臣的车子慢慢驶离大宅门口,后面一辆黑色路虎里,谈真这才拉了拉陆锦墨的袖子,他的目光,始终没有收回。

他们比陆翊臣和郁安夏先出来,刚刚在车里谈事情,没想到会撞上两人亲密的一幕。

谈真侧目看了眼陆锦墨面无表情的脸,心里不知是同情还是什么,低声说:“我妈知道你出差回来了,让我问你这周六你有没有时间回去吃饭?她说要给你做你喜欢的菜。”

陆锦墨的目光这才转到她脸上,盯着她看了片刻,缓缓开口:“今天上午的事情,是我妈太过分了,你该早点和我说她让你喝那些东西的。”

“没关系,我上网查过,那些中药其实对身体也是有好处的,就是太苦了点。妈……不是,是阿姨,她也是为了你好,你别和她生气。”

陆锦墨嗯了声,不知想到什么,将目光收了回去,垂眸解开袖子上的纽扣将袖口一点一点挽起。

谈真斟酌片刻,又说:“其实大哥和大嫂他们感情这么好,你还是早点……”

话没说完,陆锦墨的声音同时响起,他重新看向她:“你妈妈最近身体怎么样了?”

“好多了。”谈真挽起一抹笑,“还是多亏你送她去国外治病,上个星期我陪她去复查医生说以后只要注意饮食勤加锻炼,身体会越来越好的。”

“那就好。”陆锦墨面色略有缓和,突然又说,“谈真,我们之间的协议可以提前结束了。趁着你还年轻,早点找个真正对你好的人嫁了,省得每天都要受我妈的气。”

谈真脸色微变,放在膝盖上的手抠着掌心:“可是……可是你现在和我离了,你大哥难道不会多想吗?毕竟大嫂才刚刚回来没多久,你就马上和我分开……”

陆锦墨没有回答,两三分钟后,谈真想要再说些什么,他点了支烟,率先出声打破沉默:“以前他们两个人有误会,现在误会解释清楚了,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很稳定。而且,现在大哥应该已经清楚我从来都没想过要介入他们之间的决心。”

谈真抓着裤腿不说话。她和陆锦墨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纸协议,当时他被刚离婚的陆翊臣无意间发现钱包里一直放着郁安夏中学时期的照片,他不想和从小就敬重的大哥产生嫌隙,因此需要一个妻子和一段婚姻向陆翊臣表决心他没有过别的心思,而恰好那时的她需要钱帮她母亲治病,他们偶然认识,了解清楚彼此的情况后一拍即合,最后成为夫妻各取所需。

可是——

谈真忽然扬起笑容,应得很爽快:“你放心吧,我很有契约精神的。毕竟你这几年又出钱又出力帮我妈妈安排出国治病顺便安排我就近学习照顾,回来后还帮我找了工作,我和我妈都很感激你。我记得离我们当初说好的婚姻协定还有三个月,我可不能让你吃亏。”

陆锦墨想说点什么,谈真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催促着他赶紧开车,说是下午她还有课。

……

设计图纸画好后,接下来几天郁安夏都埋首在珠宝制作上。

晋级赛一周一次,二十晋十的比赛直播录制定在4月10号晚上。

10号下午,工作室正好是萧晴轮班。

郁安夏迈进门,她立马大步迎上前来:“安夏姐,有位女士找你,已经等了好长时间了。”

郁安夏刚想问是谁,抬眼正好瞥见萧晴身后缓步走过来的纤细身影。

她有些吃惊:“知薇?”

正是一身碎花长裙罩着淡青色针织线衫的宋知薇。

“夏夏。”她笑着开口,声音仍旧有些低哑,但说话已经无碍。

郁安夏没想到她会突然回来,不过听到她终于能开口说话,她也替她欣慰。

一瞬错愕之后,她笑着问:“怎么没提前给我打电话?”

“我也是刚到,上个星期在电视里看到上次你参加设计师大赛的海选了,就想着来工作室看看。”指了指萧晴,“她说你一会儿会过来,我就没给你打电话了。”

郁安夏带着她上二楼:“我们去办公室说。”走上台阶两步,回头吩咐萧晴泡壶茶送上来。

进到办公室后,郁安夏随手带上门,招呼萧晴在布艺沙发上坐下。

比起陆翊臣在恒天的办公室,她这里显得更随性,摆在飘窗前的布艺沙发,透着一股文青的质感。

坐下后,郁安夏从迷你小冰箱里拿了两个橙子切好端过来。

“挺甜的,你尝一块。”

宋知薇接过,笑着道了谢。

一番寒暄后,不可避免的,话题转到了嘉嘉身上。

郁安夏手上一顿,将刚刚拿起的橙子又放回了果盘。

宋知薇似乎没察觉她的动作,嘴角笑意柔柔:“真的辛苦你一直帮我照顾嘉嘉,这几个月没见,我快想死他了,他现在应该在幼儿园吧?”

郁安夏嘴角的笑容渐渐淡下去,看着她点了点头。

“那,你什么时候能带我见他?你现在和陆翊臣应该已经复合了吧?我们也不太适合再住在一起……”

“我一会儿要去博展中心的演艺大厅录制下一期比赛直播,今天恐怕没有时间……”郁安夏打断她的话,还特意抬手看了眼腕表,“等下就要过去了。”

郁安夏知道她想说什么,但又觉得在这么突然的时刻把近乎毁灭性的真相摆在她眼前似乎有些不妥。迄今为止,她依然记得在纽约的医院里,她以为死的那个是自己的儿子,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她大概一辈子都忘不掉。霍正明说宋知薇是受了她连累才会一起出的车祸,郁安夏不置可否,一场意外,错到底在谁身上,就和当年她公公婆婆还有澜馨母亲的事一样,是一场罗生门。但唯一确认的是,没了孩子又没了子宫的宋知薇这个时候承受能力不会比她强。

郁安夏犹豫着该不该在这个时候把真相告诉她,宋知薇却突然笑着开口:“不着急的,正好一会儿我要找个酒店先住下来,晚上去逛逛商场给嘉嘉买礼物,你先去比赛吧。”

郁安夏莞尔。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对话的声音,她皱了皱眉,扬声道:“是谁在门口?”

褚佳容看了眼一直贴在门上不进去的萧晴,正准备迈步,萧晴却先她一步,进去将放着茶壶和茶杯的托盘放在两人面前的玻璃桌上:“安夏姐,茶泡好了。”

褚佳容想说些什么,但又怕自己想多了挑事,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一言不发地把文件递给了郁安夏。

下午四点左右,从工作室出来的郁安夏和宋知薇分道扬镳。

坐在白色smart里面,郁安夏从窗口探头出来问:“真的不需要我送你去酒店?”

宋知薇摇头:“不耽误你事了,我记得附近就有一家还不错的,我走过去就行了。”

“那你小心点,有事电话联系。”

看到宋知薇点头,郁安夏将车窗摇上,被玻璃隔绝了视线的车厢里,她的脸色有些凝重。

到博展中心门口时,外面已经停了不少车,一周前的海选热度居高不下,第一场比赛引起了诸多媒体和粉丝的关注。

郁安夏找好停车位停车,刚踏入博展中心大厅,忽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循声看过去,丁瑜君和陆澜馨搀着陆老夫人朝她走来。

她们三人身上,还穿着印有她卡通形象的统一外套,红色的主打色,衬得三人十分喜庆。最关键的是,她们穿的和她刚刚在门口遇到找她签名的几个粉丝一模一样。

郁安夏无法用言语表达心中的惊喜:“奶奶、妈、大姐,你们这是……”

陆老夫人笑吟吟道:“我在群里看到惠芳(易老夫人)说拿到了内场的票要来现场给她家那孙女加油打气,哪里还坐得住?我们夏夏也是有家人后援团的!”

164 有人比我们更需要(2更)

陆澜馨笑着补充:“是阿臣给我们准备的票,他说你不让他来现场,我们反正没关系,又不是什么公众人物。对了,”她说着看向陆老夫人,又笑了起来,“你们这个比赛不是有投票活动吗?我教奶奶在微信上帮你拉票,然后她发到了一群爷爷奶奶的微信群里,正好易奶奶也在帮易宛琪拉票,奶奶还跟人家在群里就吵起来了。”

郁安夏忍俊不禁地笑出声,心里却也倍感温暖。

除了小时候的院长婆婆和郁叔平,陆老夫人是对她最好的长辈,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她都全心全意地维护她,真心拿她当一家人。

这时,丁瑜君看时间不早了,提醒郁安夏快点进内场,让她一会儿好好表现。

陆老夫人也道:“一会儿我们都坐在观众看台上,会全力支持你的。”

这一幕落在后面进来的易宛琪眼里,她抓紧了轮椅把手,挪开目光迫使自己不看那刺眼的一幕。

上周海选结束时,郁安夏抽到了靠后的18号号码牌,这也是她在茗江市分赛区比赛的号码,一直会伴随她持续到比赛结束。

化妆室里里,化妆师来来回回地忙碌,郁安夏捏在手心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下,陆翊臣给她发了条微信过来。

——相信自己,不要紧张。

他一贯来简洁了当的风格,没有华丽的甜言蜜语,却让郁安夏忍不住嘴角上扬。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迅速飞舞,打出了一大段话,最后却又一一删除,只给他回了三颗爱心。有些话,他们回去面对面地悄悄说。

信息发送后,陆翊臣没再回,郁安夏刚收起手机,嘴角的笑还没来得及收回,忽然听到后面“哎哟”一声,她只来得及在镜子里看到一杯粘稠的棕色液体全都泼到了她的肩上,黏湿的液体在裸色礼服上迅速晕开。

郁安夏站起来,转身看向始作俑者,正是先前海选时那个丰腴身材皮肤微黑的86号,现在她丰满的胸前挂着17号牌子,正好在她前面一位。

17号扬眉看着她身上那件被毁掉的礼服,原本清婉妩媚,现在只剩一身狼狈。她捂着嘴偷笑:“不好意思啊,我鞋跟太高了,走到你身后不小心崴了下脚这才把咖啡泼到了你背上,还好不是热的,没把你烫到。”

含笑随意的语气,听不出一丁点抱歉之意。

郁安夏抿紧唇,冷冷盯着她。

这时,快到比赛时间了,后台工作人员虽然也看出来17号是故意的,但为了大局,也只能劝着郁安夏先息事宁人换件别的礼服。

17号冲她抬了抬下巴。

郁安夏抿起的嘴角渐渐松开,一言不发地跟在造型师后面进了更衣室。

“切!还以为多有本事呢,不还是一句话不敢说?这是珠宝设计师大赛,又不是选美比赛,穿那么骚给谁看呀?”

17号说话太过分,有几个怕事情闹大的设计师纷纷过来劝她不要说了。

郁安夏的脚步只是停顿了下,旋即头也不回地拉开门出了化妆间。

她重新换上了一身黑色一字肩礼服,简单的直缀,性感白皙的锁骨一展无余,并无多余的繁复花纹,却看着简单大气。

“我觉得这件比刚刚那件还要好看。”先前在海选时认识的以为叫乔静瑛的设计师道。

“谢谢。”郁安夏微微颔首。

乔静瑛又道:“刚刚那个仗着自己家境不错,技术也还可以,脾气有点傲,你别跟她计较。”

郁安夏只是笑了笑。

正式的珠宝展示前,设计师依照号码牌顺序依次登台亮相。

17号今天穿的是一条浅紫色抹胸曳地长裙,后面纱质裙摆拖得很长,从后台依次上场时,郁安夏就跟在她的裙摆后面。轮到17号上台时,她伸出脚踩住了她的裙摆。

17号猝不及防,以双腿跪地的姿势华丽登场,紧接着,就是场内观众的轰然大笑。

幸好请来的主持人是总台成名多年的女主持,经验十分丰富,把人扶起来的同时也以巧妙的言语化解了这场尴尬。

等郁安夏上台后,只瞧见17号满脸怒气地侧头瞪着她。

她只是勾起嘴角,目光落在观众看台前排正和她打招呼的陆家人身上。

介绍过诸位设计师之后,便从号码顺序依次开始作品展示,为了增加节目的热度,每场比赛都会请来和设计师人数相当的当红明星配合展示,每位设计师依据当场比赛的主题展示出作品后,由十位评委进行点评打分,去掉最高分和最低分,最后再根据场外观众的实时投票五五分决定比赛成绩。

郁安夏听陆翊臣讲过,这些请来的合作明星都是南宇传媒旗下的,南珩是这次比赛的第二大投资方。

比赛现场展示的珠宝美轮美奂,各位设计师的设计理念描述和珠宝设计背后的故事以及评委的点评更是精彩纷纭。

易宛琪是2号,郁安夏原本以为她从未学过珠宝设计,只是堵着一口气来参加的的,没想到她设计出来的并不像她想象中那般不尽人意。相反地,前面几位里面她算是十分出彩的。

不过设计这东西也说不准,她和易宛琪一样只学过绘画,并未进行过系统的训练,只是出国后才从不少设计师前辈那里学到了精华。或许,易宛琪和她一样,天赋颇佳也不是没有可能。

比赛进行到中途时,实时数据显示台网同播的观众关注率节节攀升,画面切换到郁安夏展示自己的设计作品时,茗江市市中心一间两室一厅的小套房里,时长青正坐在沙发上也在看这场比赛。

看到电视屏幕上郁安夏脸上自信的笑容,他忍不住低头抚摸着自己还缠着绷带的手腕。

萧晴从厨房里切了火龙果端出来,这段时间,时长青对她有些冷落,要不是她打了好几个电话,他今晚都不会过来。

见时长青的目光落在电视上的郁安夏脸上,萧晴想说些事情引起他的兴趣,便把下午在办公室偷听到郁安夏和宋知薇的对话告诉了他。

时长青叉水果的手忽然一顿,抬头看向他:“你说嘉嘉不是郁安夏和陆翊臣的孩子?”

萧晴点头:“其实在纽约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奇怪,宋知薇对嘉嘉特别好,可有时候看着他又总是眼中含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那时候我还没有多想,不过下午在办公室里我亲耳听到她谢安夏姐照顾一直照顾嘉嘉,还说什么现在她好了想把人接回去之类的话。”

时长青眼底浮起波光,扬起笑把人搂过坐在他身边:“可你这样说也不对啊,嘉嘉我见过,和陆翊臣长得很像,怎么会不是他和郁安夏的儿子?”顿了顿,又问,“那你知道宋知薇和谁生的他吗?”

“我心里有一个猜想,应该是陆锦墨。”

萧晴在纽约时就认识了郁安夏,而且没做她助理前便是跟宋知薇在同一家花店打工,对陆锦墨来过纽约探望几人的事很清楚。宋知薇不仅对嘉嘉的态度奇怪,看陆锦墨的眼神更是,就好像是在看自己的恋人一样。

时长青忽然笑了起来,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故事。

这时,电视画面上播放的正好是所有评委一致赞誉郁安夏的首件参赛作品,他笑得意味深长,看向萧晴:“你们做珠宝设计的,如果有别的事情扰乱心神没有一个安静的环境,是没法子在短时间内设计出优秀作品的吧?”

萧晴不明白,却发现时长青的视线再次落回了电视屏幕上。

这次,上头的人是易宛琪。

时长青道:“有人比我们更需要这个消息。”

165 有陆先生在我很放心(3更)

比赛录制结束后,郁安夏脱下礼服,刚换好自己原本的毛衣和牛仔裙,包里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把毛衣下摆拉好,掏出手机拿了梳子往镜子边走。

低头看到屏幕上闪动着“老公”两个字,郁安夏浅浅抿起嘴角,划开接听键放到耳边。

“结束了没有?”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清越男声,郁安夏心跳加快,用梳子一下下梳着散在左侧肩膀的秀发:“刚刚结束,正在换衣服呢。”

“多久能出来?我在博展中心外面。”稍顿了下,又说,“带你去吃宵夜。”

听他这么说,郁安夏摸了摸肚子,忽然有种饥肠辘辘的感觉。

晚饭,她只在化妆间里吃了一块小面包。

放下梳子将手机换到右手,抬起左臂看了眼时间:“那你等我一下,五分钟差不多。”

陆翊臣的声音再一次在耳边响起:“不着急,你慢慢来。”

郁安夏笑着收了线。

抬眼再看镜子里的自己,先前化妆师帮她上的胭脂似乎越发鲜艳起来。她用梳子简单把头发梳顺散在肩后,妆都没卸,快速收拾好东西将要归还的礼服搭在胳膊上,拎着包扭开了更衣室门,却不想刚刚上台时被她整了的17号就堵在门口。她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个设计师。

来者不善,郁安夏面色平静地问:“有事?”

“你明知故问?”17号黑着一张本就不白的脸,一开口就是咬牙切齿,“上台时是你在后面踩我的裙子才害我摔倒的对不对?”

郁安夏没有马上回答,她看到17号后面的短发设计师手里捏了亮着屏的手机。冲17号无辜一笑,缓缓开口:“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在化妆间里你不是说自己穿高跟鞋不习惯所以崴了脚才不小心把咖啡泼到了我身上吗?是不是上台的时候也不小心崴到了才摔的呢?”

听郁安夏将自己那番狡辩原封不动地顶了回来,17号气得火冒三丈,却又无话可驳,虽然是她挑衅在先,但她只是泼了她一身咖啡,她却害她出那么大的丑!要不是后面的短发设计师拉着,估计17号真要冲上来动手。

郁安夏冷眼注视着两人拉扯,逐渐收起脸上的笑把话挑明:“大家都是热爱珠宝设计才来参加比赛的,那就不要在玩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伎俩让比赛蒙尘。你不招惹我,我就不会招惹你,你先动手,我还手只是礼尚往来。如果真的那么看我不顺眼,就用你的作品打败我。但要是下次你再‘不小心’把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泼到我身上,我依然不会跟你客气。”

话说完,拨开挡在身前的两人从中间举步离开。

“谁不知道你是有后台的早就内定了会晋级!”

走出两三步,听到这个声音,郁安夏停下,没做解释,甚至没有回头,只淡淡说道:“如果这次的比赛在你眼里是有猫腻的,那你现在就不该站在这里,应该立即退赛,因为继续参加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她说的好像有点道理。”等郁安夏的身影消失,短发设计师道。

17号瞪了她一眼,抽出被拉住的胳膊,一脸怒气地甩过长发转身离开。

郁安夏走得很快,她出来得晚,博展中心门口的车辆已经离开七七八八,推开玻璃门出来,站在高高台阶上,一眼就看到了停在台阶口的银色宾利。

而更显眼的,是正好推开门从银色宾利上下来的男人,路灯光下,他的身影格外挺拔。

陆翊臣大约是等得急了,低头看了眼腕表,然后抬头朝台阶看过来。

郁安夏的视线,在半空中和他的顺利交汇。

她扬起唇,加快脚步下了台阶。走下最后一级台阶时差点一脚踩空,幸好陆翊臣及时上前捞住她的双臂把人托了起来:“都多大的人了,要是从台阶上滚下来回头嘉嘉和悦悦知道了都要笑你。”

郁安夏站稳后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却转而挽上他的胳膊,脸颊贴了上去,语气亲昵:“我知道有陆先生在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我摔了的。”

陆翊臣弯起唇。

打开车门,郁安夏看到小戴坐在驾驶座上,忽然想到自己也开了车过来,便把车钥匙给他,让他不用送他们了,把她的车开回御江帝景。

小戴看向陆翊臣。

“听太太的。”陆翊臣道。

博展中心离茗城大学和茗城医科大学很近,郁安夏知道这附近有一条很出名的美食街。到了晚上,美食街两旁灯火明亮,人流嘈杂,十分热闹。

停好车后,陆翊臣紧紧牵着郁安夏的手,两人像那些年轻的情侣一样,缓步走在美食街上。最后,陆翊臣选了一家装修精致的小食馆。

这条街上最有名的就是小龙虾,小食馆也不例外,郁安夏点了一份小份的,问过陆翊臣后,又点了一碗鳕鱼粥、一碗鸡丝小米粥和一些清淡的小吃。将菜单递给服务员时,还不忘吩咐小龙虾不要加辣。

陆翊臣吃不了辣。

刚和服务员说完,忽然发现男人深邃的视线一直黏在自己脸上。

她摸了摸脸颊,低头瞧见指腹染了点点粉红胭脂,这才想起自己没有卸妆:“是不是妆太浓了?这已经是尽量淡了,不过化妆师说面对镜头,妆太淡了会显得人没有生气。”

她平时化妆最多也只是简单化一下,不是仗着自己年轻皮肤好,大多数时候是因为懒,嫌复杂的上妆卸妆太麻烦。

“很好看。”陆翊臣说着,抬手在她眼角抹了下,眼线有点晕开。

“看来下次要自己带化妆品过去了,这次的比赛化妆品是慕家赞助的吧?这质量好像不太过关啊。”慕培深家里的公司有自创化妆品品牌,也拿下诸多欧美大牌在国内的独家代理,在化妆品界地位很高。这次比赛的赞助品牌就是慕家的自创品牌,节目播出时都会插播广告。

郁安夏拿出镜子和纸巾,仔细对着眼角擦了起来。

虽然是坐在大堂,但人多,倒也没有人会刻意注意到这边。

正擦着,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叮的一声来了信息。

“你帮我看一下。”郁安夏帮着处理妆容,顾不上拿手机。

“是宋知薇发来的微信,说是已经找好酒店住下了,还问你明天什么时候有时间。”

说完,郁安夏皱起眉来,眼角处理得差不多,放好镜子将纸巾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想了想,还是把下午宋知薇来工作室找过她的事情告诉了陆翊臣。

“霍正明虽然行为多有错失,但之前他说的话还是有道理的,知薇如果知道嘉嘉不是她的儿子,而她的儿子早就死了,肯定接受不了。”

陆翊臣是男人,又或者说他平时对待陌生人冷漠惯了,宋知薇于他来说和那些客户或者对手并没有太大差别。因此,他看得反而比郁安夏更客观,一言就指出了其中的关键所在:“你可以瞒她一时,难道还能瞒着她一世?她迟早会知道的。”

说话间,服务员陆续上菜,陆翊臣把鳕鱼粥和小吃推到她身前,抬眸看着她:“还是说,你打算把我们的儿子送给别人?”

“当然不会!”郁安夏脱口否认,转而语气又渐渐低落,“只是……”

“只是,你觉得直接告诉她对于一个做母亲的来说太残忍了?”陆翊臣接了她的话。

郁安夏迎着他的视线,轻轻点了点头,毕竟当时确实是她拉着宋知薇一起出门去购买婴幼儿用品才会出的车祸。

“但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宋知薇的嗓子已经康复,脸也没有任何问题了,她以为嘉嘉是她的儿子,她恢复了健康怎么可能还把他留在别人身边?你不说,误会只会更大。”陆翊臣看她眉头深锁,忍不住用指腹轻轻抚平,“别烦了,要是你不好说,我约她出来和她说清楚。”

郁安夏握住他的手,摇头道:“还是我说吧。”慢慢松开手,舀了口粥送进嘴里,突然话题一转,看向他,“对了,明天下午悦悦和嘉嘉要开家长会。你要是没有时间的话,那就我过去。”

“你去吧,明天上午有个宝岛的重要客户要过来,中午一起吃饭,下午估计挪不开身,晚上我再接你们一起吃大餐。”

“悦悦和嘉嘉知道了肯定很高兴。”郁安夏终于露出笑。

……

郁安夏原本打算等开完家长会再找个时间出来约宋知薇说清楚,没想到次日下午她牵着悦悦和嘉嘉刚从幼儿园出来,就看到挎着包等在园外的宋知薇。

四人一起去了附近的商场,隔着玻璃窗看着在儿童乐园玩得开心的嘉嘉和悦悦,郁安夏嘴角笑容柔和。

“他们俩关系真好,就像亲姐弟一样。”

听到宋知薇的声音,郁安夏的笑容有些凝滞,却听到她又说了句,“这次,我打算带嘉嘉一起回美国。”

166 嘉嘉是我的儿子(1更)

郁安夏侧着头朝她看过去:“为什么突然想要回去?”

宋知薇笑了笑,收回一直放在嘉嘉身上的目光:“我母亲前几年就不在了,我在国内也没什么太亲近的亲人,终归在纽约待了那么些年,也习惯了。嘉嘉从小也是在西方环境中长大的,让他回去可能比在国内更适应。”

说话间,目光投视在郁安夏明艳照人的脸上。

都说时光不饶人,可她觉得,郁安夏和当年她在陆锦墨钱包里看到的那张照片并无太大差别。不同的是,少了一分稚嫩,多了几许妩媚。

宋知薇眼底有些黯然,垂了垂眸,又说:“夏夏,当初我阻止你和陆翊臣在一起的事你别太介意,我那时也是怕自己好不了,嘉嘉一直跟着你,而他不喜欢嘉嘉。”

“没有。”郁安夏倒没有说违心之言,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有时候什么都能做,她略作思忖,又问,“你能告诉我孩子的父亲是谁吗?以前你说他在国内,那你回来后有没有和他联系过?”

或许把那个孩子的父亲找出来,宋知薇也不至于独自一人凄惶无助地面对孩子不在的真相。

“没有。”宋知薇摇头,提起孩子生父时兴致并不高,甚至是在刻意逃避,“他现在已经有了家室,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孩子,而且他不喜欢我。”

郁安夏见她面色有些灰败,终究是打住了再问下去的话头。这时,玩得满头大汗的两个小包子跑过来一人一边抱住她的腿仰头撒着娇让她帮他们擦汗。

郁安夏原本有些低落的情绪在看到两个孩子一副如雏鸟般嗷嗷待哺的模样时渐渐回升,她从包里拿出湿巾,蹲下身帮他们擦汗。

嘉嘉抿着粉嫩的唇:“妈咪,爹地什么时候来接我们吃饭?我和姐姐都饿了。”

悦悦也点头,还有模有样地摸着自己的小肚子,甜甜道:“是呀是呀,都饿了。”

郁安夏笑:“上蹿下跳的能不饿吗?”说完,站起身带着两个孩子和宋知薇一起到了休息区,“你们和宋阿姨现在这坐着,妈妈去给爸爸打电话顺便给你们点几杯果汁来。”

“我要樱桃汁!”

“我要喝芒果的。”

悦悦和嘉嘉的小奶音同时响起,郁安夏心里一片柔软:“好,都给你们。”

宋知薇在一旁看到嘉嘉和郁安夏如此亲近的模样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她的脸经过几次手术修复出院后她和嘉嘉还有郁安夏在一起也住了差不多一年,可嘉嘉对她和对那些普通的叔叔阿姨却没有太大差别。这会儿到了孩子面前,她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不确定是否能让孩子接受她愿意和她一起出国。

“嘉嘉。”宋知薇的声音成功让嘉嘉转过头朝她看了过来,见孩子白嫩的小脸一副不解,她笑着从一直拿在手里的礼品袋里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这是我昨天在专柜专门给你买的海贼王玩具公仔套装,送给你。”

嘉嘉双眼一亮,只是白嫩嫩的手刚触碰到装公仔的盒子,忽然看了看旁边的悦悦,脆生生问:“姐姐有吗?”

宋知薇愣住,她只记得要给自己儿子买礼物,压根没想起郁安夏的女儿……

正尴尬之际,嘉嘉再次开口,同时手也缩了回去:“妈咪说了有好东西要我和姐姐一起分享的,而且不能随便收别人的礼物。”

“别人”两个字如一把匕首深深插进了宋知薇的心里,她将盒子放在桌上,语气已经开始生硬:“嘉嘉,过两天我带你回纽约好不好?”

嘉嘉以为是要去玩,正想问爹地妈咪还有姐姐是不是也一起去,悦悦忽然从侧面用双臂紧紧抱住嘉嘉,像护着幼崽的小母兽一样凶巴巴地鼓起眼睛看向宋知薇:“弟弟不回纽约,妈妈也不回!”

在悦悦现在的认知里,回纽约就等于妈妈还有弟弟又要同她和爸爸分开,她不要!

“嘉嘉,我们去找妈妈,不要和这个怪阿姨坐在一起!”悦悦从沙发上滑了下来,牵起嘉嘉的手就跑。

没跑出几步,刚好撞到了回转的郁安夏腿上。

“怎么了?”郁安夏弯身扶住两个孩子。

悦悦转回身面对着宋知薇,一手抓着郁安夏的衣服,一手还紧紧牵着嘉嘉,生气又委屈:“她说要带嘉嘉回纽约。”

郁安夏抬头看向追过来的宋知薇,她难看的脸上,眼眶也泛着红。

郁安夏在心里轻叹口气,还是陆翊臣说得对,长痛不如短痛,一直不告诉宋知薇真相,时间拖得越久对她的伤害就越大,说不定还会因此影响到两个孩子。

她轻轻摸了摸悦悦的发顶,知道小丫头的心结所在,柔声道:“悦悦放心,弟弟不会走,妈妈也不会走,我们一家四口会永远在一起的。”

“真的吗?”悦悦回身仰头看她,清澈的大眼让人根本不忍心对她有一丝一毫的欺骗,郁安夏郑重点头,“真的,妈妈保证。”

此时,宋知薇的脸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

她想说些什么,郁安夏却抢先一步对两个孩子开口:“爸爸已经到了商场门口,妈妈让人把你们要喝的果汁打了包,我们现在就去找他好不好?”说着,冲两个孩子扬了扬手里的打包袋。

“好!”两个小包子瞬间转阴为晴,异口同声,答得十分响亮。

郁安夏一手揽着一个孩子,转身之际,看向宋知薇,语气轻缓:“知薇,你也一起来吧,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宋知薇脸色稍霁,点了点头,抬脚跟了上去。

从商场出来,两个小包子一眼就看到了银色宾利旁的高大男人。两人不约而同地挣脱郁安夏的手,跑过去抱住陆翊臣的腿,仰着头“爸爸、爹地”叫得不知道多甜。

郁安夏的目光也看了过去。

陆翊臣一身浅灰色的手工定制西装,打着靛蓝色格子条纹领带,他抬手轻抚着两个孩子脑袋时,手腕上的暗银色袖扣折射着耀眼的光。只是随便站在那,不凡的气度却让人无法忽视。

郁安夏走过去把打包袋递给他:“刚刚悦悦和嘉嘉要喝的果汁,你先带着他们上车,我和知薇说几句话。”

陆翊臣看了眼不远处的宋知薇,在郁安夏的目光注视下轻轻点头,转身带着两个小包子上了车。

这两天气温回升不少,临近傍晚的阳光却并不刺人,两人站在路边绿荫树下,偶尔拂过的徐徐微风让两人间紧绷的气氛有些许缓和。

“刚刚你是为了宽慰孩子才说不会嘉嘉跟我走的吧?”

郁安夏抬眼对上她直勾勾的眼神,轻轻摇头,吐出两个字:“不是。”

宋知薇彻底冷下脸来:“那你是什么意思?你别忘了,当初是因为我车祸毁了容又讲不了话,我以为自己好不了又可怜你的孩子死在了车祸里才让你帮忙照顾嘉嘉的,现在我好了我要回我自己的儿子有什么不对吗?你要把他抢走当自己的孩子?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知薇,有件事……”郁安夏停顿两秒,看她的眼神充满怨怼,最后还是徐徐说出了真相,“嘉嘉是我的儿子,五年前死在医院里的才是你亲生的孩子。霍正明是你父亲吧?他亲口承认当时怕你受不了这个打击,才趁着我们昏迷把两个孩子换了过来,让我们都以为我的孩子死了,而嘉嘉,是你生下来的。”

看到宋知薇骤变的脸色,郁安夏内心的沉重并未缓解多少,但说出这个真相,心里又切实放下了一块大石,不必担心宋知薇再说出什么话影响到两个孩子的情绪。

------题外话------

顶级盛婚:亿万天后/醉三果

25岁的顾安安没有想到一场地震改变了她一生的轨迹。

前世,她是个什么都没有的残疾女孩,一朝重生,她重生到了一个叫顾安儿的十八岁女孩身上,从此拥有了健康的身体。

一切都才刚刚开始,一切都还可以重来,她发誓,既然上天给了她机会,这一世,她便要活出人样来。

写小说,唱歌,比赛,走上人生巅峰。

只是,高兴之余,身边出现一个比她大十二岁的未婚夫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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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 周末带你和孩子出去放松(2更)

宋知薇却情绪激动半个字都不相信她说的,就算听到郁安夏让她打电话去向霍正明亲口证实她也只是回以讽笑,目光越过她看向不远处那辆银色宾利:“你老公的车库里,这辆在普通人眼里的豪车应该根本排不上号吧?霍正明是什么人?他为了出人头地能把自己的妻子女儿丢在国内不管不顾在外面另娶高门大户,我怎么知道他没有被你们收买故意骗我?郁安夏,你和陆翊臣已经复合了,以后想要儿子自己生,抢我的算什么?”

郁安夏知道换做任何一个母亲都接受不了这样突如其来的真相,她极力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你不信霍正明,那嘉嘉和陆翊臣长得那么像,你总不能否认吧?他和陆翊臣小时候照片上几乎一模一样。”

“那有什么稀奇?陆家的男人长得不都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吗?”

郁安夏正想反驳,忽然捕捉到她话里的关键,似乎想到什么,她抓住宋知薇的胳膊,脸色凝重:“你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宋知薇冷眼笑睨:“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陆锦墨?”郁安夏看着她,不可置信地一字一字从嘴中吐出。

宋知薇没有否认,她反唇相讥道:“你以为如果嘉嘉不是陆家的孩子,我为什么要求着你当他的母亲?我成了那个样子,不能给他好生活,只盼着他能回到自己的父亲身边。可惜陆锦墨不喜欢我,我们发生关系的第二天,他还想拿钱打发我,那我只能另辟蹊径。”

说到这里,她将胳膊从郁安夏手里抽出来,讽刺地勾着唇。

“他还在京都念书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喜欢你,我在他钱包里看到过你的照片,所以在纽约偶然相识后我故意跟你交好,但那时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好在哪里让他一直念念不忘,直到出了车祸这个念头才慢慢在我脑海里形成。你带着嘉嘉嫁给陆锦墨,我儿子依然能名正言顺地喊他父亲。”

“可我唯一没想到的是,你的前夫竟然是陆锦墨的亲堂哥,没想到你们会是这种尴尬的关系。后来,陆锦墨多次来纽约探望你,我又想,豪门之中什么龌龊事没有?前大嫂再嫁给小叔子也不是完全不可行,所以我一直明里暗里撮合你们想让你们在一起。”

郁安夏错愕地张了张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时候,许多被她忽略的细节又一点一点地回了脑海里。难怪当初宋知薇知道她和陆翊臣要复合反应那么大。

两人的气氛有些僵持,来来往往的路人很多,经过她们身边时,少不了要看过来一眼。

郁安夏平静了一会儿,再次说:“你应该早点和我说你的孩子是陆锦墨的,他也应该为你们的死去的孩子负责,他应该知道这些事。”

“你到现在还在骗我!嘉嘉明明是我的儿子,有你这样抢人的吗?郁安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纽约的时候偷偷带他去做过亲子鉴定!结果是什么不用我明说了吧?她要是你的儿子当时你怎么不说?你是不是真的拿我当傻子?”

宋知薇情绪很激动,不知道是因为嘉嘉还是因为郁安夏提起了陆锦墨。她这张脸是人工修复的,加上陆锦墨本来就对她无意,让她找他?不是自取其辱么?

“她没有骗你。”已经走到两人身边的陆翊臣接过话,同时将手里的牛皮纸袋递给了宋知薇,里面是去京都找霍正明那次之前他和嘉嘉做的亲子鉴定。

在宋知薇颤着手翻开亲子鉴定的时候,他的语气很淡:“如果你还是不相信,我可以让你和嘉嘉也做一次亲子鉴定。”

宋知薇猛地抬头看向陆翊臣,男人淡漠的脸上,并不见一丝慌张或者心虚。胳膊抖了下,手里纸张纷纷扬扬洒了一地,宋知薇身形趔趄地接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时,一辆疾驰的小电驴正对着她开过来,郁安夏眼疾手快地将她往自己的方向一拉,这才堪堪和小电驴擦身而过,还被吓得不轻的小电驴主人回头骂了好几句。

宋知薇却一把甩开她的手,拉开副驾驶车门上了一辆刚好在旁边下人的出租车。

目送出租车头也不回地离开,郁安夏面色有些怅然。

陆翊臣伸手揽过她的肩背,让她靠在自己宽阔的怀抱里:“她需要一点时间去消化。”

郁安夏沉默不言,许久,才轻轻嗯了声,从陆翊臣怀抱里撤离,蹲下身去捡散落在地上的亲子鉴定报告。陆翊臣陪着她一起,指尖不经意相触,看到男人柔和的无关,郁安夏终于冲他笑了笑。

站起身时,她主动牵住他的手,手指从他指间穿过紧紧密密地十指相扣一起往车边走:“悦悦和嘉嘉在车里该等着急了,带他们去吃晚饭吧。”

晚十点,御江帝景。

郁安夏散着湿发在卧室桌前坐了十来分钟,因为心神不宁,想着下期比赛的主题,在纸上要么是无从下笔要么是画出来一丝半毫总觉得不尽如人意。

烦躁地将第六张画废了的纸扔进了废纸篓里,这时,陆翊臣推门进来。

听到她的叹气声,走过来看了眼桌上空白的纸张:“画不出来?”

郁安夏嗯了声,放下画笔:“没有灵感,上午其实脑子里已经有了点勾勒,但刚才再重新画的时候总觉得感觉不对,怎么都画不出自己想要的。”

“那就先好好休息,你现在心里想的事太多,心情不集中。”陆翊臣从柜子里拿出了吹风机,走到她身后,调了调吹风机温度,“后天刚好是周日,最近天气不错,我带你们去市郊的农家乐,现在正是摘草莓的季节,还有大把的健康有机蔬菜,正好放松下,也让孩子们感受下什么叫‘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感受着陆翊臣的手穿过她柔软长发的力道,郁安夏笑了起来,伸出手覆在他温暖又干燥的手背上,贴合在皮肤表面的温度,让她特别安心。有他在身边,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她总能静下心来跟着他的脚步慢慢去适应面对。

没多会,泛着光泽的柔顺长发披在肩上,郁安夏莞尔,看到他身上依旧是白天那身浅灰色西装,起身去到衣帽间拿了浴袍递到他手里:“你也快去洗澡吧,十点多了。”

陆翊臣接过,却忽然俯下身含住她的唇。

郁安夏闭上眼,双臂下意识搂紧他的脖子,适应他的节奏,配合着伸出舌头和他的一起追逐纠缠。

陆翊臣没有深入,很快把人放开,大拇指拂过红唇上的水色,另一只手在她臀上轻拍一下:“到床上去吧。”

郁安夏靠在床头,听到浴室里传来的哗哗水声,想了想,拿出手机拨打宋知薇的号码。响了两声,很快被掐断。再打过去时,已经是关机状态。

她抿了抿唇,将手机放到一边,拿起床边一本珠宝杂志心不在焉地翻了起来。

同一时间,宋知薇捏着刚刚关掉的手机浑浑噩噩地回了酒店。

她一脸泪痕,进到大厅时,把酒店工作人员吓了一跳。前台看了眼她状态不大对劲,关心了句,听到她说没事,这才告诉她休息区那边有位小姐已经等了她两个小时了。

宋知薇不明所以地走过去,轮椅上的白裙女孩子她似乎并不认识,看了半天确定自己的确没见过。

“前台说你找我?”宋知薇反手指着自己。

易宛琪笑着点头:“是,听说你住在这里,我找你有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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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级权门:黑暗系病宠】作者:澄夏

【双病态宠文,一对一。】

都说原家二少温柔有礼,圣洁温暖,圣子面容菩萨心肠。

只有那些折损在他手里的人才知道,这人多智近妖,天才病态,一边温暖圣洁的笑着,一边将人挫骨扬灰。

活脱脱一个鬼畜病态。

可他却有一个让人很想宠爱和疼惜的名字,原闲宠。

——闲宠闲宠,空闲的时候宠一下,这就是他名字的由来。

在另一个国度也有一个这样的人,没有缺陷,完美无瑕。

可她在世人眼里却恰好相反,可怕,病态,恶鬼托生,被所有人厌恶和毁灭。

最后,恶鬼出逃。

当两个天才相遇,当两个病态相杀,当两个恶鬼相爱,一曲荡气回肠血腥黑暗的地狱冥曲就此谱写……

168 别听你妈咪的话!(3更)

宋知薇心情不虞,不太想搭理陌生人,只是走出两步后在易宛琪嘴里听到“嘉嘉”两个字,她还是顿住了脚步。犹豫片刻,和她面对面在酒店大厅休息区坐了下来:“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宋小姐快人快语,那我就不拐弯了。”易宛琪好整以暇地上下打量她的狼狈,“你这模样……应该是和郁安夏要孩子没要成功吧?”

宋知薇狐疑地看着她,在脑海里费力搜罗,但都想不起来自己和对面这人有过什么交集,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认识郁安夏:“你是郁安夏朋友?”

易宛琪闻言低声嗤笑,即便她不说话,宋知薇都能听出笑声里头的嘲讽,易宛琪笑够了这才整理好情绪,看着她开门见山地说:“我知道郁安夏的儿子是你的,还知道那孩子的父亲是陆家二少。她不愿意把孩子还给你,而且有陆翊臣做靠山,凭你自己,是不可能顺利把孩子要回来的。”

宋知薇攥紧椅子把手,抿着唇没有说话。她没有和易宛琪说嘉嘉可能不是她的儿子,因为她至今仍旧不相信。

易宛琪继续说:“我今天找你,是来给你指条明路的。”

“你想要回孩子,只能找一个人。”

“谁?”

易宛琪嘴角弧度扬得更高,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陆锦墨的母亲,庞清。”

陆锦墨的母亲,庞清。

这八个字,在次日上午八点钟宋知薇到达军区大院被领着去陆玮住宅见庞清的路上,依旧在她脑海里盘旋。

陆玮上个星期刚刚调职回茗江市,庞清搬进这里也是这两天的事,如果没有易宛琪的帮助,宋知薇来不了这里,甚至根本找不到陆家的住处。她也问过易宛琪为什么要帮她,易宛琪说殊途同归,陆家二老如果知道郁安夏拿别人的孩子冒充孙子,是绝不会再认她这个孙媳妇的。宋知薇那时便猜到了易宛琪大约是喜欢陆翊臣,提议她找庞清不过是想借着她和庞清的手把事情闹大拉郁安夏下台而已。

易宛琪还说陆锦墨结婚这些年一直没有孩子,而他的母亲想要孙子几乎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宋知薇看向前方陆家宽阔庄严的门庭,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来这里到底是单纯地想要回儿子还是顺便想借着机会圆了自己少女时期倾慕那个男人的梦。她抬手整理了下两边的头发,加快脚步跟在挺拔的警卫员身后。

八点半左右,郁安夏帮悦悦和嘉嘉收拾好小书包,领着他们一起坐上了陆翊臣的车子。

悦悦报了钢琴班,嘉嘉对绘画有兴趣,从上周开始,每周六上午都要送他们去兴趣班。

两人上课的地方隔了两条街,把孩子一一送到后,郁安夏在附近的饮品店买了杯鲜榨的橙汁,然后挽着陆翊臣的胳膊往车边走:“你上午有没有事?我想去附近商场买衣服,正好逛两个小时,十一点的时候来接悦悦和嘉嘉。”

陆翊臣侧目看向她,未施粉黛的肌肤白皙柔嫩,离得近,甚至能看到脸上细细的可爱绒毛,到车前,在她期待的眼神注视下缓缓应下:“那就一起逛逛吧。”

郁安夏满意地喝了口橙汁,松开挽着他的手从车前绕进副驾驶,将喝了一半的橙汁放到仪表台上,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我还以为像你们这种大男人都不喜欢逛街买衣服呢。”

“正好不忙,陪老婆买衣服天经地义。”

郁安夏侧目看向他,重新拿起橙汁吸了口,觉得这次格外甜。

从车里下来,陆翊臣牵过郁安夏的手一起往直达电梯走。

他的手软软暖暖的,手心肌肤却常年干燥,即便是转暖的天气里,这样握在一起也不觉得黏腻。郁安夏反扣了力,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点。

进电梯后,郁安夏直接按了女装那一楼层。

陆翊臣的衣服基本都是专门定制的,偶尔例外的几件还是她给他买的。

到达楼层后,郁安夏落后一步,由陆翊臣做主走进了一家名品专柜店,主打简约淑女风格。

导购员彬彬有礼地迎了上来。

见陆翊臣跟在郁安夏身后看着她挑选,导购员极有眼力见地知道他们应当是感情极好的夫妻或者情侣,目光从陆翊臣手上泛着银光的腕表扫过,热情洋溢地劝着他帮忙一起挑选。等郁安夏拿着衣服进了试衣间,导购员又不遗余力地给陆翊臣推荐今春刚上新的裙装,陆翊臣的视线从她推荐的衣服上扫过,最后停在了旁边更显简单利落的女装上。

近两个小时后,把这一楼层的几家名品店都逛了一遍,陆翊臣双手都提满了购物袋。

坐到外面的休闲区,郁安夏将提包也塞到了他怀里:“我去一趟洗手间,你在这等我下。”

郁安夏看时间两个小包子快下课了,脚步不由加快。

从洗手间出来,她不经意朝左边拐角处看了眼,竟然看到了萧晴一闪而逝的身影。她一手拎着购物袋一手挽了一个男人的胳膊,只是那男人比她先转过拐角,郁安夏只来得及看到一个宽阔的深灰色西装背影,而且那背影,好像似曾相识。

郁安夏揣着心事回了休闲区,从陆翊臣怀里拿回包,又准备再拿两个购物袋。

陆翊臣侧身避过:“走吧,我拿就行了。”见她蹙着眉若有所思的模样,又问了句,“怎么了?”

郁安夏看向他,想了想,笑着摇头:“没什么,就是刚刚好像看到一个背影好像有点熟悉,但想不起来是谁。”

事情涉及萧晴的私人感情问题,不好到处去说,而且她也想不到那个熟悉的背影到底是谁的,或许是这两天神经太紧张想太多也说不定。

悦悦的钢琴班离商场比较近,两人先去接女儿,只是还没走到钢琴班门口,郁安夏突然接到了丁瑜君打来的电话,说是嘉嘉被庞清接走了。

“妈说二婶正好在这附近逛街,想到嘉嘉今天上绘画班,刚刚带他去吃大餐了。”郁安夏把手机放回了包里。

上个星期六他们俩刚好都有事,是丁瑜君送两个孩子来兴趣班的,庞清正好有空,陪着她一起的,所以今天接走人十分顺利。

郁安夏边走边生气:“等嘉嘉回来要好好打他一顿屁股,怎么这么贪吃?都说好了一会儿我们来接他的。”

说到这里,心头忽然咯噔一下,悦悦和嘉嘉离得这么近,庞清没道理只接走一个孩子。她面色不安地转头看向陆翊臣:“昨天我有件事没和你说,宋知薇五年前没活下来的那个孩子是锦墨的。”

……

从钢琴班接了悦悦出来,陆翊臣走到一旁给庞清打了电话。

庞清正带着嘉嘉在海鲜餐厅吃东西,接到陆翊臣的电话只是冷笑:“你放心,等嘉嘉吃完东西我就带着他回大宅,我有的是账慢慢跟你还有郁安夏算!”

说完,直接摁了挂断,然后打给宋知薇,把餐厅地址给她,让她拿全当年在纽约医院的出生证明马上过来跟她一起带着孩子去大宅。

庞清打完电话回到嘉嘉身边坐下来继续帮他剥小龙虾。

嘉嘉吃得一脸满足,庞清在旁边看得也是无比幸福,这会儿越看越觉得嘉嘉更像他们家锦墨小时候。

“二奶奶。”嘉嘉忽然放下拿在手里的扇贝仰起白嫩的小脸看她,小眉毛皱成了一团,这个时候终于想起郁安夏平时的叮嘱,“妈咪说我不能经常吃海鲜的,最多一个月一次,而且一次只能吃一点。”

这对于小吃货嘉嘉来说一直是个十分苦恼的问题。

庞清一听到郁安夏的名字就生气,虎下脸来:“别听她的,咱们嘉嘉喜欢吃多少就吃多少,你还怕把奶奶吃穷?”也不知道郁安夏在外面着五年是怎么照顾孩子的,自己吃苦就算了,连海鲜都不舍得给孩子吃!

“怎么样了?”见陆翊臣拿着电话走过来,郁安夏忙牵着悦悦上前。

陆翊臣刚刚又分别给陆锦墨还有陆玮打了电话,只是两人今天刚好都在市中心大会堂开会,电话打不通。他安慰郁安夏不要担心:“你先开车带悦悦回大宅,二婶一会儿会带着嘉嘉回去,我打车去找二叔和锦墨。”

庞清不会伤害孩子,但她真要撒起泼来,大概只有二叔一个人能制得住。

169 全都是误会1(1更)

郁安夏带着悦悦单独回了大宅,丁瑜君没见到陆翊臣和嘉嘉,快步走过去朝她们身后又看了看:“阿臣呢?你二婶没打电话让你们去接嘉嘉一起回来?”

她从给郁安夏打过电话之后就莫名其妙地心跳得厉害,以她这几十年妯娌对庞清的了解,庞清的爱好是逛街打牌购物,不是那种闲到没事会带别人家孙子出去吃喝玩乐的人,要是自己孙子,那还有可能,平时也没见她对悦悦和嘉嘉有多特殊。

郁安夏有话要和丁瑜君说,弯身,手轻轻搭在悦悦肩上:“悦悦,你先上楼去玩,妈妈和奶奶说会儿话好不好?”

悦悦怀里抱着唐老鸭小书包,很乖巧地点头:“妈妈,那我先上去了哦。”

“真乖。”丁瑜君在旁边附和,旋即扭过头扬声吩咐佣人把今天早上刚买回来的新鲜车厘子洗一盘给悦悦送上去。

婆媳俩人坐到沙发上,目送悦悦的小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丁瑜君迫不及待地开口:“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是不是跟你二婶有关的?”

郁安夏点头,稍作思忖,把她和宋知薇之间关于嘉嘉的误会大致说了一遍。

丁瑜君听到郁安夏生嘉嘉那会儿出了车祸差点一尸两命震惊不已,错愕之后,又关心地问她和孩子当年有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看郁安夏摇头,丁瑜君道了声佛祖保佑,还说下次老夫人去寺庙拜佛她也要跟着一起去捐一些善款。说完,又不禁埋怨起庞清都五十岁的人了,还别人说什么她信什么。

郁安夏没有接话。庞清求孙心切,突然从天上掉了一个下来,惊喜难免,哪会想着孙子不是自己的。就连她这个做母亲的,当初都一样被骗了。

丁瑜君也不多说庞清的不是,只拍着她的手道:“你二婶那里有我,她要真敢闹,我这个做大嫂的也不会和她客气,平时让她嘴上占点便宜就算了,想要孙子,让她儿媳妇自己生去!还好今天老爷子和老夫人恰好出门访友了,不然老爷子那身体可经不起大吵大闹。”

两人说了没多会,外面传来汽车熄火的声响。

郁安夏急忙起身出去,丁瑜君也紧随其后。

嘉嘉被庞清抱着从车上下来,一看到郁安夏,连忙挣脱庞清的怀抱滑到地上,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妈咪!”

郁安夏上前几步弯身把他抱了起来,看到儿子安然无恙,她心里大石总算是落了下来,早就不记得自己先前还想着回来要打臭小子的屁股。仔细看了看儿子,余光扫到庞清走近的身影,笑着问嘉嘉:“和二奶奶出去吃东西开不开心?”

嘉嘉回头看了眼庞清不大高兴的脸庞,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冲郁安夏重重点头。不过怕妈咪生气,他没敢说二奶奶带他吃了很多海鲜。

几人进到客厅,丁瑜君让全姨把嘉嘉也带上楼和两个负责孩子的阿姨好好照顾着,她和郁安夏同庞清、宋知薇分别在沙发上坐下。

庞清率先发难,把从宋知薇那里拿来的嘉嘉当年在纽约医院的出生证明还有相关资料甩到了丁瑜君面前:“大嫂,其他话我也不多说了。”漂亮的丹凤眼斜睨着郁安夏,“你们大房有人想要借着儿子重新回到陆家的事你们自己处理,但嘉嘉是我的孙子,必须让他回到我们二房!”

丁瑜君拿起那些资料简单翻阅后便放下:“夏夏已经和我说过这事了,这份出生证明还有相关资料都是伪造的。”

说到这里,她开始后悔当年对郁安夏刻薄,太过注重她的家世和郁家在后面拖后腿,那时若是她能从中调和,说不定夏夏和阿臣也不会离婚,更不会独自一人怀着孩子离开差点在异国他乡遭遇不幸。

庞清听了另一番说法,原本就因为瘦削容长而显得不大好相处的面容越发凌厉,她本来脾气就不好,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说话已经是极限。

“看来大嫂非要让我把老爷子和老夫人都请出来做个公断是不是?”庞清扬声,连表面的尊敬都不愿再维持,“丁瑜君,你别仗着自己是未来的家主夫人就欺负我们二房,我知道大哥还有你背后的丁家都不好惹。我们庞家虽然只是小门小户,但要真的惹急了那也是什么都能豁得出去的。还有我们家陆玮,他也会护着我的,就是大哥在这,他也说不出半个理字来!”

郁安夏听到庞清这么说,目光落在垂头坐在她身边一直没开口的宋知薇身上。

“你为什么要去找二婶胡说八道?昨天我和阿臣已经给你看过他和嘉嘉的亲子鉴定证明,你到底还在怀疑什么?”

宋知薇双手紧紧抓着膝上的裙子布料垂眸不语。那个永远留在了墓园里的孩子,她从未见过,从她在病床上醒来那一刻开始,嘉嘉就是她的儿子,她不能失去自己的儿子。

庞清替她开口:“你在纽约不照样做过亲子鉴定?阿臣现在对你那么迷恋,谁知道是不是他为你伪造了一份?”

“那现在重新做可以吗?我和宋知薇都做,二婶你不放心,就自己找信得过的鉴定机构。”郁安夏的目光在庞清脸上转了一圈后重新落在宋知薇身上,“你不愿意打电话问你父亲当年他到底做过什么手脚,翊臣那里却有在纽约查到的证据,人证物证都有。还是说,你们就是怎么说都不肯信。”

“二婶,你想替别人养孙子?”

最后一句话问得庞清语塞,脸上的盛气凌人淡去了一些,底气不足地侧头看宋知薇,小声问:“你到底是不是在骗我?怎么莫名其妙又有你父亲的事,你怎么都不和我说?”庞清是看到了出生证明,而且当时就传真给她一个国外的朋友查过,确实是纽约那家医院开的,这才信了她的话。

宋知薇抬起的眼眶泛着红,连连摇头:“没有,我没有,嘉嘉就是我的儿子!”她猛地看向郁安夏,“你忘记了?咱们住在水岸兰亭的时候你还让我把嘉嘉认回去,让我带着他找他父亲一家三口团聚,我是因为那时候嗓子没好才拒绝你的,你怎么可以这样颠倒黑白?就算是重新做亲子鉴定我也不会信的,陆翊臣总能有办法在里面做手脚!”

宋知薇一番激动的言语把事情又拉回了原点,庞清这次也坚定了立场,和丁瑜君当场争执起来。后来,她要上楼去带走嘉嘉,丁瑜君起身拦着,两个平时在外人面前雍容华贵的贵夫人为了孙子差点打了起来。

郁安夏拉着丁瑜君,怕她受伤,手不小心被庞清的水晶长指甲抓了下,手背上立刻出现了两道红痕。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佣人带着恭敬又不掩焦急的声音:“大少爷、二少爷!”

庞清一听到陆锦墨来了,顾不上再和丁瑜君拉扯,像看到救星一样连忙跑过去抓着儿子的衣袖:“你总算来了,妈都要被人欺负死了。”她指着丁瑜君和郁安夏,“她们要抢走嘉嘉。”

“妈。”已经听陆翊臣说了事情经过的陆锦墨有些无奈,目光在宋知薇陌生的脸庞上停驻了两秒,没想到当年没说清楚的话会造成这种误会,“妈,嘉嘉是大哥和大嫂的儿子,不是我的。”

“怎么不是?他和你小时候就很像,头顶上也是两个旋!”

陆锦墨道:“我们几个兄弟小时候不都没太大差别吗?外人看到都说我们几个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压低声音,“大哥也是两个旋,您就别在这胡搅蛮缠了。”

郁安夏站得近,听到陆锦墨说的话,目光下意识随着庞清一起看向宋知薇,她的泪水已经滑了满脸,说话时唇瓣都在抖动:“我真的没有骗你,你忘了在京都那晚聚会后你是跟我在一起的吗?嘉嘉真的是我们的儿子。”

她刚说完,楼上突然传来全姨惊慌失措的声音:“不好了,嘉嘉少爷突然发热晕过去了!”

170 全都是误会2

陆翊臣是第一个冲上去的,孩子被他抱在怀里下楼时,已经紧闭着眼睛一点反应都没有了,原本瓷白的小脸也因为发高热烧红了起来。

“嘉嘉!”宋知薇也冲了过来。

可却在看到郁安夏掀开了嘉嘉的后衣领,上面一片密密麻麻的红疹时,她想到什么,面色一骇,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

“送医院。”陆翊臣当机立断。

郁安夏含着泪点头,这时,楼梯上传来悦悦的哭声,她也跟着追了下来,却人小腿短,落后了一大截。郁安夏急忙跑回去,把女儿抱了起来快步去追陆翊臣的步伐:“悦悦别哭,我们一起陪弟弟去医院。”

人群里,庞清一脸懵然,好端端地孩子怎么就突然晕过去了?

她也跟着出去,挤到车子边想看看孩子怎么样了,却突然收到车里郁安夏怒视的眼神:“二婶,你刚刚到底带嘉嘉吃了什么?”

庞清被吓到,有些无措地往后退了两步,又见众人视线都落在了她身上,这才抖着唇嗫嗫嚅嚅地吐出了两个字:“海……海鲜。”

话音刚落,丁瑜君气得打了她一巴掌,庞清往旁边躲避,巴掌落在她肩上,力道并不轻。

“嘉嘉海鲜过敏你不知道吗?他出生的时候早产身体比别的孩子差,你给他吃了多少?我孙子有事我跟你没完!”丁瑜君说完,钻进了后车座,砰地一声将门带上。

眼看着银色宾利疾驰而去,庞清慌张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她不知道嘉嘉海鲜过敏呀!完了,她不仅带他去吃,而且看他喜欢又长得太瘦,还心疼地一个劲让他多吃,估计今天吃得比成人一餐的量都多。

庞清又急又慌,忽然,像是找到了推卸口一样转头骂宋知薇:“你怎么回事?咱们来大宅之前你就知道我带嘉嘉吃了海鲜,怎么不告诉我他海鲜过敏?”要是那会她知道,肯定先送人去医院,也不至于耽搁这么多功夫。

宋知薇抖着苍白的唇,不敢直视她凌厉的眼神:“我……”却我了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嘉嘉在国外就有过一次海鲜过敏,不过那次情况并不严重,她以为今天也是一样,最多是身上起几个红疹过几天就好了……可是如果错过今天的机会,让陆锦墨知道她找了庞清,肯定不会再让庞清闹上门……

这时,陆锦墨的车子开了过来:“妈,我们也去医院。”

庞清连连点头,顾不上再责骂宋知薇:“是,去看看嘉嘉怎么样了。”

陆锦墨看了眼呆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宋知薇:“你也上来吧。”

陆翊臣在路上就打了电话给南璟,把嘉嘉的情况简单说了下,让他安排好医生。

他们一到医院,嘉嘉立马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郁安夏追过去伏在了关起的手术室门上低声抽泣。

陆翊臣缓步走过来,动作轻柔地揽过她的肩背轻声安慰:“没事的,一会儿就会出来的。”

郁安夏顺势靠在了他的怀里,泪水打湿了他的西装前襟。

陆翊臣拥着人坐到了手术室外面的沙发椅上,看向紧闭大门的目光却丝毫不比郁安夏轻松。

他也担心,但作为儿子、丈夫、父亲,他是这里所有人的支柱,必须要让她们都安心。

悦悦红着眼睛被丁瑜君抱在膝上,没一会儿,就会仰头回望着问她:“奶奶,嘉嘉真的会没事吗?”

“会没事的。”丁瑜君拿纸巾帮孙女抹着眼睛,自己的泪却不停地往下掉。

庞清和陆锦墨还有宋知薇也很快赶了过来,庞清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不敢上前,站得远远的,不停来回踱着步。要是嘉嘉真的出什么事,先不说她良心上过不过得去,就连丈夫肯定都不会原谅她。

好在众人担心了将近一个小时,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下来。

几人蜂拥上前围住最先出来的医生。

主治医生摘下口罩:“孩子平安度过了危险,他年纪太小,以后千万要注意着饮食禁忌。这次再留院观察几天,后续还要继续吊水,等情况稳定就能出院了。”

众人终于松了口气,见护士推着手术床出来,郁安夏和陆翊臣快步上前跟在手术床两侧。儿子紧闭着眼小脸苍白,郁安夏抓起他的手,心里全是自责愧疚。

庞清本来想上前看看,被丁瑜君瞪了一眼后,自觉地退了两步缩到后面。这时,包里手机响了起来,庞清一看是陆玮打过来的电话,忙接听起走到一边跟丈夫诉说起了自己心里的害怕和委屈。

长长的走廊上只剩下宋知薇和陆锦墨。

陆锦墨触及宋知薇惨白的脸色,轻叹一口气:“宋小姐,我们出去谈谈吧,我有话想和你说。”

宋知薇收回视线,一言不发地追随着他高大的背影去了医院后面的绿茵坪。

当年的事情并不好开口,两人并肩走了一会儿,陆锦墨才侧目看着她问:“你是宋阿愿?”

宋知薇扯了扯唇,停下脚步迎着他的目光,男人的五官和她喜欢时一样,依旧俊朗如昔:“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个名字。”

陆锦墨有些无言以对。

他也是才从大哥口中知道宋知薇因出了车祸整过容,怪不得之前他看她的眼睛觉得有些熟悉。

他在京都念大学时,当时还叫宋阿愿的宋知薇和带他做项目研究的刘教授家是邻居,宋知薇家境不好而且早早就不念书了,刘教授看在和她外祖父母的交情上让她在实验室帮忙赚一些收入,他们因此认识,不过并没有太多交集。宋知薇怀上孩子应该就是项目完成他还有另外几个同学和教授一起出去吃饭庆祝的那晚,刘教授也喊了她一起。

陆锦墨深吸一口气,还是缓缓开了口:“那晚和你在一起的人并不是我。”

“你说什么?”大约是觉得这种无力的推脱有些可笑,宋知薇错愕之后笑出声来,满含质问地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他,“我没想到你是这么没有担当的一个人。就算我那天晚上喝醉了人事不知,可第二天早上呢?你说和我睡了的人不是你,第二天给我钱说弥补我的那个人也不是你?”

“是,但我是受人所托。”

那晚和宋知薇在一起的人是他大学同学苏斯岩,这几年去了国外,不过偶尔还会联系。听说苏家现在在南边家业已经做得很大,苏斯岩本人也一直在打理国外业务。苏斯岩在大学时就是花花公子,女友一茬接一茬地换。那天早上,他是被苏斯岩的电话喊过去的,说是昨晚喝醉把人家没成年的小姑娘睡了,还让他帮忙给钱打发,怕惹上是非官司。苏斯岩那时说小姑娘喝醉了认错人,嘴里一直喊他的名字暗恋他来着。他会答应,是知道这事无法挽回也你情我愿地追究不了责任,而且当时宋知薇家境不好给些钱也能帮衬一点。没想到她扔了那些钱,像受到屈辱一般转身就跑了。后来,他就再也没见过她。

如果不是出了今天的事,他几乎都已经忘了。

“虽然可能有点难以接受,但这的确是事实。那天晚上我送喝醉了的刘教授回家,师母看下了雨天气又晚留我住了一晚,我是第二天早上才走的。你如果不相信,可以打电话给刘教授求证。”

陆锦墨叹口气:“要是知道你会怀上孩子,我当时怎么着也要拽上苏斯岩给你负责。你要是想找他的话……”

“不可能!”宋知薇打断他的话。

竟然不是陆锦墨,那她这几年是活成了一场笑话?她找什么苏斯岩,她喜欢的从来就是眼前这个……

宋知薇一把拂过他伸过来的手,也不想再看他怜悯的眼神,跌跌撞撞地转身跑开。

171 我对你很失望(3更)

病房里,看到嘉嘉安睡的小脸,郁安夏劝丁瑜君先带着悦悦回去:“妈,我和翊臣在这里守着就行了。你们晚点再过来吧。”

丁瑜君想了想,疲惫的神色缓和了一些,点头同意:“那好,我先带悦悦回去,这么一闹,家里阿姨做菜我都不放心,回去要好好再叮嘱他们一遍,然后熬点补汤,晚点给你们送过来。”

悦悦撅着嘴不想走,说要陪弟弟。郁安夏抚摸她柔软的发,哄着她让她先跟奶奶回去,把弟弟喜欢的玩具还有平板拿着,晚上再和奶奶一起过来。

悦悦这才乖乖让丁瑜君牵着她的手。

夫妻两人送人出来,正好看到等在病房门口的庞清母子,丁瑜君看到庞清就没好脸色,重哼了一声,牵紧悦悦的手直接把两人当做空气,只有不明所以的悦悦还会回过头咧着嘴和二奶奶还有二堂叔说再见。

比起大人,小孩子的心思有时候澄澈到让人无颜直视,庞清心里有些汗颜。

陆翊臣对郁安夏道:“你在这,我送妈和悦悦出去。”

郁安夏嗯了声。

庞清面有讪色地侧开身子给陆翊臣让路,看他走远,这才探着身子朝病房里张望:“嘉嘉怎么样了?”

“还没醒,二婶还是先回去吧,我们嘉嘉可劳不了您这么操心。”

郁安夏的心情才缓和过来,实在很难给庞清好脸色看。平时明里暗里拿话挤兑她无所谓,触及到孩子身上,她是无论如何也没法原谅的。

“大嫂,抱歉,这次都是我妈没弄清楚情况才害得嘉嘉过敏进了医院。”

看到陆锦墨脸上的歉意,郁安夏只是冷冷淡淡地点了头,宋知薇昨天的话言犹在耳,诚然她相信陆锦墨是个有分寸的人,但再和他说话时心里不自觉就多了道坎。

避嫌,她的主观行动比她的意识更快。

陆锦墨看出她的排斥,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微微颔首,没再强求要进去:“那我们就先走了,回头有空再来看嘉嘉。”

陆锦墨陪庞清离开,出了医院大门,庞清才开始抱怨:“我又不是故意的,也没有人和我说他不能吃海鲜,对孩子好还有错了?”

“以前也没见您对嘉嘉格外好过。”

听儿子说得直白,庞清脸色且白且红,气得在他胳膊上拧了下:“跟你爸一样,专门气我,刚刚还在电话里说了我一通。”

陆锦墨快走两步到车边帮庞清拉开车门:“您该庆幸今天的会议太重要,我爸脱不开身,不然陆少将的当面批评您是逃不过的了,到时候可没人给您留面子。”

庞清心有戚戚焉,丈夫平时惯着她宠着她,但原则问题上该批评的也从来没少过。

车子汇入车流,庞清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突然开始不安:“回头郁安夏还有你大伯母去老夫人面前告我的状怎么办?”

没等陆锦墨回来,她又担心起陆玮会不会也因此迁怒她到时候像陆璟对丁瑜君一样,一冷战就是那么多年。

到家后还是惴惴不安,听到上了楼的陆锦墨问她谈真的衣服还有日常用品怎么都不在了,她也没心思回答。宋知薇找上门说嘉嘉是她和锦墨的孩子时谈真好像也在,后来她怎么样她当时哪有心情关注。

陆锦墨看到梳妆桌上平整放着的离婚协议书时,开始有些意外,捏在手里,再看了看空荡荡的房间,一双琥珀眸微垂了垂。他将协议书放回原处,拿出手机给谈真打了电话,原以为会听到什么抱怨或者质问的话,没想到电话那头的语气依旧轻松。

谈真说他妈妈简直太难伺候了,多忍三个月实在很困难,决定接受他之前的提议,提前结束协议。

房间的落地窗帘没有陇上,陆锦墨从窗户玻璃上看到了自己倒映的脸孔,没有太悲伤但也不是想象中的释然,他想他可能之前习惯了身边多一个人的气息:“那如果你妈妈的病情还有什么反复的话或者是你缺钱,记得再打电话给我。”

谈真笑了笑,说估计不用了,她现在的工资不错,周末又找了一份钢琴家教的工作,足以让她和她妈妈好好生活。

陆锦墨顿了顿,说那就好,沉默了一会儿,听到电话那头有人喊谈真,他便主动说了句不打扰了。

通话切断后,陆锦墨心里有一瞬莫名的失落,但这种感觉很快又一闪而逝。他进了书房,打开抽屉,拿出里头一本相册翻了开来。

里头都是初中还有高中时期的照片,有初中的毕业大合照,还有那时候郁安夏的大头贴,初中毕业那段时间,写同学录时,大头贴十分流行,有段时间班上甚至三两结群地去照,人人都不错过。青涩的机器和面容,但他记忆里的女孩笑起来依旧是好看的 陆锦墨沉默着一张张往后翻,高中时候他和郁安夏不同班了,想一起拍照留念都没有借口,为数不多的几张,是两个班一起上体育课时他偷偷抓拍来的。

他想,属于校园里的青涩时光,他暗恋郁安夏时,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喊她“大嫂”。可现在真真切切地她是他最敬爱的大哥的妻子,而且两人夫妻和睦又恩爱,想到郁安夏的刻意避嫌,陆锦墨扯了扯唇,慢慢将相册合上,起身离开书桌,将这本回忆尘封到了书柜上了锁的最底层。

陆翊臣返回病房时,看到郁安夏正坐在床边,专注地帮嘉嘉擦着额上的汗。

落在他眼底的侧颜,因为柔软的母性仿佛渡上了一层让人挪不开眼的光晖。

陆翊臣放轻脚步走过去,走近,才发现她左手背上有两道显眼的红色抓痕。

眸色微沉,走过去抓起她的手仔细看了起来,还有点点干涸的血迹凝结在抓痕周围:“手怎么回事?”

郁安夏抽了回来:“没事。”见他的眼神里透着关切和温柔,她心里一暖,“真的没事,就是不小心弄伤了,过两天就会好的。”

陆翊臣望了她两秒,抿着唇大步转身出了病房,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支红霉素膏。

“二婶抓的?”坐到沙发上,陆翊臣拉着她一只手,仔细着在伤口上药消毒。

郁安夏单手托着下巴,努着嘴说:“她和妈拉扯争执的时候我过去拉,不小心遭了池鱼之殃。”

“还有心情开玩笑,二婶那指甲,你要是被抓到了脸,估计现在哭都没地哭。”陆翊臣低头在她伤口轻轻吹了吹,让药膏散开。

嘉嘉的情况稳定下来,郁安夏便有了心情和他回嘴:“被抓到脸你就嫌弃了?”

陆翊臣抬头望进她促狭的眼神里,拿着药膏的手在她额上轻点了下。

刚上好药,郁安夏接到了宋知薇打来的电话,她一连打了三四个,直到郁安夏接听方才罢休。

挂断电话,郁安夏对陆翊臣说:“宋知薇在附近的肯德基等我,说有些话要和我说。你在这照顾嘉嘉,正好我也有点事想和她说清楚。”

“有事打电话给我。”陆翊臣把外套递给了她。

这个点刚好是中午吃饭时间,肯德基里面人不少,但宋知薇披头散发,周围的客人都自动对她退避三尺,郁安夏推门进来,一眼就看到了临窗角落里的颓败身影。

她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找我过来想说什么?”

宋知薇呆滞的眸子动了动,盯着郁安夏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嘉嘉怎么样了?”

“你还关心他?”郁安夏看着她的眼睛质问,“你要是关心他就不会不顾他吃了那么多海鲜下去,还跟着二婶回来要孩子,耽误那么多时间。二婶不知道他对海鲜过敏你也不知道吗?你真的是想要回儿子?还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登堂入室闯进陆锦墨的生活呢?宋知薇,我对你很失望。”

“我不是,我以为他和之前一样,只是起几个疹子就没事了,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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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 连个孩子都不如(1更)

再从肯德基出来时,已经是二十分钟后。

郁安夏抬头望了望万里无云的晴空,抬手擦了眼角一滴泪。

曾经在纽约时,她和宋知薇是一起同甘苦共患难的好朋友,她们一起面对困难一起笑对嘉嘉的成长。可自从回了茗江市,她们各自生活里的角色不断增多,爱"qingren"性的纠葛牵缠注定她们的友情永远无法再回到当初那么纯粹。

刚刚坐在肯德基里,宋知薇一直在和她辩解,她说,夏夏,我只是在为自己打算,我真的从来没想过要害谁,对你和嘉嘉造成的伤害只是无心之失。

郁安夏相信她说的话是真情实意,但无心之失有时候未必就不包括有心为之。就算嘉嘉今天没有因为海鲜过敏住院,宋知薇拉着庞清这样大闹真的不会影响到孩子?这个答案她们都心知肚明,但宋知薇在做决定前选择性忽略了。如她所说的,她只为自己考虑。

有些人,在特定的环境下以后再也不适合做朋友,就比如她和宋知薇。出了嘉嘉这件事后,一直萦绕在她心头的对宋知薇那点点愧疚也终于能慢慢消散。有些事情,或许命运总能做出最好的安排。她和宋知薇的结局,正如最后她和她说的那样,彼此扯平了。

郁安夏迈步离开,没有回头去看宋知薇追到门口的身影,更不知道她在愧疚和对未来一片茫然之下,终于想起去找唆使她做这件事的元凶,她把所有的错都归结到了给她出主意的易宛琪头上。如果不是她,她还可以继续装着不醒拿嘉嘉当自己的儿子,安夏那么好,不会计较嘉嘉多一个干妈,她们不会决裂,她更不会从陆锦墨嘴里听到那样难堪的事实。

郁安夏再回到病房时,嘉嘉已经苏醒过来,陆翊臣正坐在床边给他讲故事。

听到动静,陆翊臣侧头看了过来,眼里带着笑:“回来了?”

嘉嘉也转过头来,苍白的小脸咧出一个笑:“妈咪。”

郁安夏放下包,走到病床前弯身摸了摸他的脸,已经不烫了:“还有没有哪里难受?”

嘉嘉摇头,他已经从爹地那里知道自己是因为贪吃才会打针挂水的,稚嫩的小脸上长长睫毛轻颤,出口的声音还有些乏力:“妈咪,我不该不听你的话吃了好多海鲜。”

儿子这么懂事,郁安夏听了一阵窝心,心里又甜又涩,轻抚着嘉嘉的脸颊在他额头上亲了亲:“妈咪不怪你,不过下次不能再这样了,不然就得天天打针吃药。”

嘉嘉听了后小脑袋跟拨浪鼓似的摇了起来,他怕打针也怕吃药,以后再也不敢乱吃东西了。

傍晚,丁瑜君带着陆娇依还有悦悦一起又来了医院。

丁瑜君给嘉嘉熬了粥,他现在身体正虚着,不能吃太油腻的或者不好消化的,只能先进些流质食品。丁瑜君怕营养跟不上,特意将鸡肉捣得很碎,做了鸡肉糜和小米一起熬了粥,还吩咐全姨煮了两个拿手的清淡小菜,底料用的都是高汤。

饭盒盖子一掀开,粥菜清香扑鼻而来,丁瑜君推开郁安夏将接过饭盒的手:“你们俩的晚餐我也让全姨提前做好带来了,先出去吃吧,我来喂嘉嘉就行了。”

陆翊臣冲郁安夏微点头,拿着食盒和她一起到了外间客厅。嘉嘉住的是儿童区顶级vip病房,内部构造就和普通的两室一厅住房有些像。

郁安夏胃口不大,吃了小半碗后就搁了筷子。

陆翊臣帮她舀了碗鸽子汤:“喝一点,吃得太少了。”

鸽子汤熬得很精细,撇去了表层浮油,里头放了山药、木耳还有香菇,拿勺子搅拌一下,还能看到枸杞、红枣和少量党参、淮山,有袭人的香气飘入鼻尖。

在陆翊臣的催促下,郁安夏拿勺子小口舀了起来。

病房里头,丁瑜君将病床调到了最合适的高度,又在嘉嘉身后垫了两个软绵厚实的枕头,让他靠在枕头上喂他喝粥。

易宛琪回了茗江市,陆娇依这几天经常出去玩,没想到今天下午刚一回来就听说小侄子被送进医院了,看到小包子尖尖的下巴,她也心疼,但还是不忘调侃两句:“小嘉嘉,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胡乱吃东西了?把自己吃到医院里来了吧。”

丁瑜君回头瞪她一眼:“不许乱说。”

陆娇依撇嘴。

嘉嘉撅起嘴:“小姑姑一点都不可爱,我都打针挂水了你还笑我,你一点都不疼嘉嘉。”

“谁说我不疼你了?”陆娇依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小没良心的,这是小姑姑让人特意从国外给你们带回来的限量版海贼王公仔套装,国内装柜都买不到的。”陆娇依得意地扬了扬手里两个精致的礼品袋,“喏,你和悦悦一人一份。”

丁瑜君脸上终于有了笑意:“这才有做姑姑的样子。”

“那当然!我什么时候不疼他们两个了?”她不喜欢的人,从来只有郁安夏而已。

七点半左右,丁瑜君等人准备离开,门口再次有了动静。

庞清被陆玮领着来看望嘉嘉了,这次,陆锦墨没有跟过来。

丁瑜君依然不给庞清好脸色,不过总归是一家人,也不可能因为这事撕破脸就老死不相往来,听到陆玮亲口道歉之后,她脸色有些许缓和,瞥了庞清一眼:“二弟,下次你可要好好约束弟妹,别再让她听风就是雨的。”

庞清正不服气要辩驳两句,陆玮一个眼神看过来,哪怕眼底是温和的,她还是乖乖闭了嘴。庞清在外面蛮横,惟有对丈夫陆玮崇拜不已,在他面前温柔又温顺。丁瑜君以前私底下就说,庞清是上辈子烧了高香,明明是个爆竹脾气,偏偏这辈子遇到了最好的人,夫妻两人的感情多年间一直如初,让人看着都羡慕。

得到丁瑜君的许可后,两人进了嘉嘉的病房。

嘉嘉躺在病床上,手上还打着吊针,却在看到两人时还笑着打招呼:“二爷爷、二奶奶。”

陆玮上前,身故高位惯了身上总有种威严又疏离的气势,但说话的语气和眼神还是泄露了他的心疼:“嘉嘉,你好点了没有?”

嘉嘉点头,一双眸子笑起来像两汪清泉一样:“妈咪说我已经不发烧了。”

“嘉嘉,都是二奶奶不好,我不该带你去外面乱吃东西。”庞清在病床边的圆沙发上坐下,握起嘉嘉的小手,哪怕她平时总和丁瑜君说酸话嫉妒她有孙子又有孙女,但无意害了嘉嘉住院她心里真的一点都不好受。

“没关系的,二奶奶,嘉嘉已经好多了。”

“你不怪二奶奶?”

嘉嘉一双小眉毛纠结地蹙了起来,想了一会儿后,问庞清:“二奶奶是故意的吗?”

庞清连忙摇头。

嘉嘉咧开小嘴,一双大眼透着明亮的光:“那嘉嘉就不怪你。老师说,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二奶奶来和我道歉了,而且上午还请我吃了大餐。”

庞清差点掉下泪来,自己以前又小气又喜欢拈酸吃醋什么都要跟丁瑜君比一比,现在想来竟然连个小孩子都不如。

她紧紧握着嘉嘉的手:“那嘉嘉要努力好起来,等你好了,让你二爷爷带你和悦悦去部队里玩,可以穿迷彩服,还可以看到许许多多的兵叔叔。”

嘉嘉两眼放着亮光,看到陆玮也点了头,笑得两只眼睛都弯了起来。

临走的时候,庞清真心实意又跟丁瑜君还有陆翊臣夫妻也道了歉。

等两人走远,丁瑜君发话:“这次就算了吧,她也不是故意的,就不要和老爷子还有老夫人说了,省得一家人不安生,让两位老人家也跟着操心。”

173 伺候老婆天经地义(2更)

丁瑜君走的时候只带走了陆娇依,悦悦要留下来和爸爸妈妈一起陪着弟弟。好在丁瑜君来的时候把他们一家四口的换洗衣服和睡衣都带了,夫妻两人把两个孩子洗漱好后,就分别赶着他们上了床。

外间客厅。

郁安夏坐在沙发上揉着腰肩,今天累了一天,她疲乏得厉害。

画纸是随身带在包里的,她起身拿出来捏在手里,米白色的画纸上只有今天早上起来时临时来的灵感勾勾勒勒的一些线条。

每周的比赛直播录制都是在周四,这周是分赛区十晋八的比赛,只是这两天事情太多,现在静下来脑子里也没什么灵感。今天是周六,嘉嘉估计还要在医院住上两天,郁安夏有种预感这个星期她就算能如期设计出东西站到舞台上,恐怕也不会太尽如人意。对于设计师来说,有时候一个好的心态和环境太重要了。

她正想着,门被人推开,郁安夏抬头看过去,面色不妨有些错愕。

不是因为进来的人,而是陆翊臣进来时两手还端了个不小的木盆。

郁安夏看到他两边袖子都挽了起来,露出的一截小臂结实有力,腕上钢表依旧折射着淡淡的银光。即便被热腾腾的水汽萦绕,端着洗脚盆的陆老板依旧高大挺拔,丝毫没有减弱他与生俱来的高贵气势。

陆翊臣把洗脚盆放到她脚边,透过往上直冲的袅袅薄雾,能看到睡眠浮着三两显眼的橘子皮,有浅淡的橘子香气扑入鼻端。

“先泡泡脚吧,听妈讲加点橘子皮在泡脚水里可以更有效地缓解疲劳,还能有助睡眠。你今天也累了。”陆翊臣从她手里抽走画纸,“今天不想这些,一会儿泡完脚好好睡一觉。”

说话的时候,郁安夏的眼神在他深邃俊朗的五官上一一描绘,最后停留在那张不断张合的薄唇上。性感、精致,同时,也是她的最爱。

郁安夏忽然贴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下,然后快速后撤,正打算弯身脱鞋,陆翊臣突然抓住她的左腿放到了自己膝上,在她不解的眼神注视下,低下头地慢慢帮她脱下了高跟鞋。

圆润莹白的脚,因为今天穿着高跟鞋长时间的奔波挤压泛起了红,陆翊臣伸手在泛红的地方帮她轻轻按揉。

郁安夏双手撑在沙发上,没有拒绝他的主动,只是看着他轻笑:“伺候老婆脱鞋不觉得委屈损了大男子威严啊?”

陆翊臣抬眼看向她,一双墨眸流光溢彩,薄唇缓缓吐出四个字:“天经地义。”

说完,将左脚放到了热气腾腾的洗脚盆里,又如法炮制地拎起了右腿。

在郁安夏的坚持下,陆翊臣也脱了鞋袜,和她一起泡起了脚。

水温有点烫,郁安夏心安理得地将自己的一双玉白小脚搁在他并不细致的脚背上,看到他眼角的淡淡笑纹,她忍不住也弯起了唇。

泡好后,陆翊臣让她把腿搁在自己膝上,拿着毛巾一点点擦干帮她擦干,最后,更是在她的要求下打横把人抱上了床。

悦悦和嘉嘉已经睡熟,郁安夏搂着女儿往床里边挪了挪,给陆翊臣让出了半张床的位置。他身形高大,医院的床不比家里他睡习惯的,地方小了估计他睡一晚明早起来手脚都得僵硬。

入了夜的医院很安静,医生来查过房后,叮嘱他们注意着晚上要起来看看孩子,提防半夜发烧。

郁安夏虽然很困,但记着医生的话再加上不大习惯医院的环境,睡得并不踏实,外头有一点轻微响动她都知道。

朦朦胧胧间,只感觉到有大掌轻抚着她的后背,在一下一下有规律的轻抚下,她睡梦中蹙起的眉渐渐松开。但纵然睡着了,半夜身边有人隔不久就要掀被起来一次她还是有所察觉的。

在陆翊臣夜里一个小时起来查看一次的细心照料下,一夜过去,嘉嘉没有再发烧,第二天医生再检查时,后背的红疹也消了不少。

周二这天,嘉嘉出院,医生开了药且叮嘱他们以后切记不要再犯饮食忌讳。

回去的车上,嘉嘉一改先前躺在医院里有气无力的样子,再次生龙活虎起来,他还记得爹地说本来前天要带他们去郊外摘草莓的。

这段时间正是春季最好的时节,连着一个星期都是暖阳高照,温度也不高,威风吹在脸上都是淡淡的和煦风光。

郁安夏看了看正在开车的陆翊臣,又转头冲儿子挑了挑眉,意思是问爹地,妈咪是没有意见的。

嘉嘉又去跟陆翊臣撒娇。

陆翊臣目视着前方的视线没有撤回,嘴角却流露出淡淡笑容:“明天去。今天下午去接悦悦的时候顺便帮她请一天假,听说从周五开始就要下雨了。”

暖春之后,就是连绵不断的梅雨季节。每年到了四月中下旬,茗江市总要接连下上小半个月的雨。

嘉嘉听到陆翊臣松口,高兴地拍手说他最喜欢爹地了。

回到陆家大宅时,早就翘首以盼的陆老爷子陆老夫人看到孙子安然无恙地回来,把人搂到怀里好一阵心疼,对两位老人的说法是嘉嘉自己贪吃吃了幼儿园小朋友带的东西,没有提到庞清。

陆老夫人摸着嘉嘉的小脸:“差点吓死太奶奶了,嘉嘉,以后可不能再随便乱吃了。”

嘉嘉用力点头。

下午,郁安夏去了一趟工作室,准备将这个星期比赛的参赛珠宝做最后的加工。

------题外话------

有三更的,么~

174 亲子时光,晋级内幕(3更)

她刚到工作室,就看到萧晴、褚佳容还有另一个新聘的店员正在说笑。

一点多的时间,正值午休,路人只有车辆往来,看不到太多行路的人,店里也没有顾客。

她笑着进来:“你们在说什么呢?”

“安夏姐。”褚佳容第一个看过来,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关心嘉嘉的情况怎么样了。

郁安夏对褚佳容的往来周到一直很满意,得知嘉嘉住院后,她第一个提出要来医院探望,是她说孩子没什么事方才作罢。这样心思玲珑的人,以后工作室真能壮大,绝对是可用之才。

“已经出院了,谢谢你的关心。”

褚佳容笑得有些腼腆:“那就好。”又说,“刚刚萧晴男朋友开车送她来上班,我们正说着让她男朋友请我们吃饭呢。”

“是吗?”郁安夏笑看向萧晴。

萧晴对上她的视线,点了点头,垂在身侧的双手却紧张地抓着上衣下摆,她还以为郁安夏今天不会来工作室,不过还好没有撞上。

另一个刚来不久的店员马晓华说:“安夏姐,等萧晴答应了请吃饭你也和我们一起吧。”

这时,萧晴的笑容已经开始勉强,但一时却想不出拒绝的话。

好在,郁安夏只是笑了笑,目光便从她身上挪开,转身上了楼。

打磨最后一道工序的时候,萧晴端茶送了进来,郁安夏放下手里的工具,端起茶壶自己倒了一杯,喊住准备出去的萧晴:“前几天我在商场上里看到你和你男朋友了。”

“哐当”一声,萧晴手里的托盘掉在了地上。

郁安夏有些诧异她的惊慌,盯着她看了两秒,垂眸喝了口茶,这才继续没说完的话:“不过只看到了你,你男朋友走得快,就看到了他的背影,觉得好像有点熟悉,所以想问问你是不是我认识的。”

“不是!”萧晴绷直了身体脱口而出,说完,又察觉自己的反应太大了点,急忙蹲身把托盘捡了起来,平复情绪补救,“我的意思是您不认识他,可能他长得有点大众,所以您看背影才会觉得熟悉。”

只是,哪怕再强装镇定,四下漂移的眼神还是泄露了她的真实心情。

郁安夏不置可否,片刻,点了下头,从脸上看不出多少情绪:“你出去吧。”

萧晴如蒙大赦,走出门口,心里长吐出一口气,反身把门带上。

郁安夏放下茶杯,往门口看的目光却多了些怀疑。

一开始萧晴惊慌她还以为真像赵柯私底下说的那样她当了别人的小三,可似乎她惊慌的原因,更多是因为她。

过了大约十分钟,郁安夏打了内线电话,吩咐让褚佳容上来一趟拿资料。

褚佳容很快上楼,刚进办公室,郁安夏示意她把门关上。

“萧晴的男朋友,你有没有看见长什么样?”

“他没下车,只是萧晴下车那会儿瞥到了一眼,好像年龄有些大,应该有四十多了,然后身形还是比较适中的,至于具体长什么样……”褚佳容仔细回想,最后遗憾地摇头,“没看清。”

不等郁安夏开口,她又说了句:“对了,安夏姐,有件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

“你说。”

褚佳容斟酌着用词把宋知薇来工作室那天萧晴趴在门上偷听的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本来我怕是自己想多了说出来挑事,但这几天再想起来总觉得不对劲不放心。”

郁安夏心头一沉。

嘉嘉的事情平静下来后她有想过,庞清搬进大院没几天,而宋知薇在茗江市又人生地不熟的,按理来说很难顺利找到人。她能找上庞清,说实话,她其实很意外。

郁安夏暂时按下心头疑问,笑着对褚佳容道:“你很细心,平时工作也做得不错,今年年底的年终奖我会给你翻一倍。”

褚佳容脸上绽开笑,只是高兴之余又怕她误会自己心思多,想解释清楚,郁安夏却摆手制止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以后我会把你和萧晴的班全都排在一起,你的首项工作,就是平时多注意点她,不过不要让她察觉。”

褚佳容有种深受重用的感觉,忙点头应下,并保证自己不会让她失望的。

郁安夏没有叮嘱她不要把这事外泄,比起太过活泼的赵柯还有刚来不久的马晓华等人,褚佳容的严谨玲珑让她放心。郁安夏把文件递给她,吩咐她先出去。她自己则是起身站到正对着马路的窗前冷眼看车来人往,玻璃窗倒映着她严肃的脸色,足有十来分钟才听到一声轻叹,郁安夏转身坐回桌前重新拿起了工具。

次日早上,在大宅吃过早饭,陆翊臣开车,带着郁安夏和两个小包子前往市郊,农家乐离市中心大约10公里。

车子开到了郊外,郁安夏让陆翊臣降了半边车窗,草长莺飞的季节,路两边的绿草红花随着微风摇曳,连呼吸的空气都是香甜的。

“还是郊外空气好,咱们住的虽然是市中心黄金地段,但说起空气还真比不上这里。”

郁安夏说着,拿了外套要给嘉嘉套上:“有风,别着凉了。”

嘉嘉往旁边躲了躲,皱着小眉头拖长语调:“热——”

“哪里热?”郁安夏摸了摸他的小手,“被风都吹凉了。”又让他跟悦悦学习好好照顾自己身体,“你看姐姐,就不用总是往医院跑吃药打针。”

“吃药打针”四个字成功让几秒钟前还喊热的嘉嘉不但乖乖配合,还主动低着头拿出小嫩手拉上了外套拉链。

他们来的这处农庄依湖而建、地势广阔,听陆翊臣讲这里的老板是陆老爷子的朋友,不过现在全家都移居京都了,这里请了人负责打理。

陆翊臣前几天让葛杰打电话预约过,一到农庄前,便有一位男性服务人员指引着他们停车,然后一路给他们介绍沿途风光。

农庄里游客不少,郁安夏听到介绍才知道,这里除了百亩农场、种植果园,还有垂钓中心、湖边烧烤、亲子厨房等一系列活动。

悦悦不大喜欢运动,见陆翊臣拿了钓竿,便也跟着他拿了一根,戴上带了花的小草帽,圆呼呼的食指把鼻梁上的小圆墨镜往上推了推:“妈妈,我和爸爸一起钓鱼。”

郁安夏穿上防晒衣戴了时尚草帽,一手牵着同样全副武装的嘉嘉一手扬了扬手里的空果篮:“那妈妈带着弟弟去摘草莓,一会儿洗好了给你们送过来。”

悦悦高兴地点头。

草莓种植园离垂钓中心不远。

正值长得好的时节,种植园里的草莓结出来的果子又红又大,郁安夏牵着嘉嘉在这些草莓面前蹲下,拨弄着草莓藤蔓,教嘉嘉挑选哪些是汁多味美的。

同一时间,茗江市。

易宛琪在陆娇依的陪同下从医院出来,额上多了块仔细上过药的白色纱布,坐进车里后直接把拐杖扔到一旁,一张脸又阴又冷,见处理宋知薇的保镖已经回来了,面向车窗外怒声问:“那个疯女人你有没有把她丢到精神病院去?”

“还在拘留所关着,警方那边说要给她做个精神鉴定再看情况。”

“做什么精神鉴定?就是个疯子!”易宛琪说话时面部表情过大牵扯到额头伤口,疼得龇着牙抬手摸了摸,“那你回头找人在里头好好照顾照顾她!”

咬重“照顾”两个字,目眦欲裂的模样看得身旁陆娇依有些呆愣。温柔可亲的易姐姐怎么会有这么凶狠的一面?她伸手扯了扯易宛琪的袖子:“易姐姐,刚刚你和那个宋什么的女人到旁边说什么了?她怎么会把你头上砸了个大口子?”

易宛琪这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个人,迅速切换了脸上表情,回头看向陆娇依,神色有些委屈:“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她就拿东西砸我了,以前我认识的一个朋友。”指了指脑子,“这里有问题,我还以为她好了,才会单独和她到一边说话,谁知道会被她砸。”

陆娇依似信非信地点着头哦了声,见易宛琪在看她,冲她扯了扯唇:“那她既然有病你就别追究了吧,年纪轻轻也挺可怜的。”

易宛琪有些挂不住笑,额上伤口似乎疼得更厉害了,这么大方敢情受伤的不是她,却还是当着陆娇依的面点了头。

本来两人还要一起吃午饭的,没多会,陆娇依却突然借口家里还有点事中途自己打车回去了。

目送她上了出租车,易宛琪瞬间收起笑容,吩咐司机开车去玉尚华庭。易宛琪在玉尚华庭有处房产,是她去年生日时易老夫人送的,不过现在已经被她准备转手给别人了。

到了小区17栋b座16层,她有规律地按了三下门铃,很快有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过来给她开门。易宛琪让保镖都在外面等着,自己跟着男人关门进了屋。

屋里整洁如新,只除了客厅落地窗前白皮桌上那一张张画满了图案的设计纸。

易宛琪随手拿起一张看了看,没多大兴趣,又放了回去,目光投在男人脸上:“常大设计师,怎么样了?”

“易小姐放心,这一周的主题成品我已经制作出来,明天您像上次比赛一样按照我的指导再拍一些制作的视频片段就行了,一定让您满意。”

易宛琪拄着拐杖坐到沙发上,嗤笑道:“你说错了,不是让我满意,是让比赛的评委和观众满意,让他们都支持我,让我拿到第一名。”

抬起的目光轻蔑睨着他:“这是我的要求。常大设计师,你可别忘了,你儿子犯了不小的事。”

男人叫常如新,早年在国内圈子里是个小有名气的珠宝设计师,只可惜时运不济几年前又得罪了时尚圈的大人物被全面封杀,近几年已经没什么作品流出了。常如新儿子前段时间犯了事,把柄刚好在易宛琪母亲佟玉秀手上,这才由佟玉秀牵线给易宛琪做了枪手。

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易小姐,虽然这次比赛说是为国内选拔新秀设计师,但你我都知道,报名参加的有很多都是成了名实力不菲的,就拿咱们赛区上场比赛的第一名郁安夏来说,虽然年纪比我差不多小一半,但长江后浪推前浪,我没有信心能设计出一定比她好的作品,以我的经验来看,六大赛区里,她是夺冠的热门人选之一。您要是真这么强人所难,那还是另请高明吧。”常如新摊手,“我无能为力。”

“你——!”易宛琪被气得不轻,瞪视常如新片刻,想到什么,目光渐渐缓和,冲常如新弯唇一笑,“大设计师,我跟你开玩笑的,你只要保证我能进京都的总决赛就行了。事成后,这套房子就是你的了。”

茗江市寸土寸金,玉尚华庭这套房子目前的市值已经超过了三千万,常如新没有丝毫犹豫地点头:“您放心,以我的实力,进总决赛一定没问题的。”

茗江市郊外农庄。

郁安夏带着嘉嘉提了一大篮洗好的草莓回来垂钓中心时,悦悦正坐在湖边小马扎上无聊地托着手,头一点一点的昏昏欲睡,手上的鱼竿动都不动一下,而陆翊臣身边多了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两人在说话,中年男人态度恭敬。郁安夏远远的看过去,陆翊臣的身形高大又挺拔,谈笑自若的模样,沉稳又不失内敛儒雅的俊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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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小渣找枪手一时爽,等以后打脸的时候,嗯,会更爽~^_^

175 真希望能一直这样幸福(1更)

郁安夏走近了一些才看清中年男人是陆翊臣的一个生意伙伴,姓陈,上次在老夫人的寿宴上见过一次,她上前主动打了个招呼。

陆翊臣轻拍了拍郁安夏的肩,声线温柔:“你先带两个孩子去凉亭里坐一会儿,我和陈经理说会儿话就过去,悦悦一个人坐着无聊估计都快睡着了。”

郁安夏配合地点点头,牵着嘉嘉喊上悦悦一起先行去了垂钓中心旁的一个湖边凉亭。

陈经理还是第一次听见陆翊臣用这么轻柔的语气说话,诧异之余收回看着郁安夏牵着两个孩子走远的目光,视线重新回到陆翊臣身上:“陆总现在真的是名副其实的人生赢家,娇妻儿女在侧,真让人羡慕。”

陆翊臣单手插着休闲裤口袋,回得客气:“彼此彼此。”

陈经理笑道:“我家里那位可比不上陆太太,整天逛街追剧,要不就是打牌做美容,不像陆太太,有自己的事业。”

最近珠宝设计师大赛是热门话题,恒天是最大赞助商,陈经理难免关注一二。

不过,这种捧一踩一的明显讨好显然收效甚微。

但说起珠宝问题,陈经理又提起了一个并不陌生的人物:“陆总,刘书记您还记不记得?”说话时,陈经理注意着陆翊臣的神色,又补充一句,“就是去年在鼎丰酒楼的饭局上,他女儿刘音和陆太太还差点对上的那个刘书记。”

陆翊臣语气平淡,显然对此没多少兴趣,只是顺着话问了句:“他怎么了?”

“去年年底他把女儿嫁到京都给某位做了续弦,本想让人家照拂着点,谁知道没多久还是出了事,上个月刚被关进去了。幸亏陆总您眼明心亮,之前没有接受刘书记的示好,他肯定是早就出问题了才想着到处抱大腿。”

陆翊臣看了眼平静的湖面,嘴角勾起浅笑:“有内子就足够了。”

陈经理愣了下,旋即赶紧附和:“陆总对太太真好。”

说起来,去年那场饭局他也在,看到郁安夏忽然想起了刘音和她有过过节的事,见陆翊臣对妻子这么上心,他还以为说出这事肯定能让他高兴,没想到陆翊臣对落井下石并没有兴趣。要说这位陆总,陈经理觉得有涵养那是毋庸置疑的,但真的想和他搭上关系还真是不容易。今天在农庄偶然碰到,他来搭话,他没有冷淡到不加搭理反而态度很随和,但真正想说到共同话题上让他以后多照顾点也着实困难。

一来二去,陈经理忽然心思一通,在心里直说自己傻,陆总明显惦记着要和娇妻儿女享受亲子时光,他还一直在这三五不着调地和他扯些有的没的。

陆翊臣缓步到凉亭的时候,郁安夏正给在吃草莓的两个小包子拍照拍视频,

听到脚步声,郁安夏偏头看过来,冲着他柔柔一笑:“你来了?”

这个时刻,金黄的艳阳铺满了整间凉亭。

为了出来游玩方便,郁安夏一头长发束成了高高马尾,说话时鬓边几缕发丝随着风生动地摇摆曳动。她伸手往耳后捋了捋,又低下头拿纸巾耐心地帮悦悦擦着沾到嘴角的草莓汁。陆翊臣恍然想起大约十年前那会儿,他也是这样在不远处看着她安静耐心地陪着福利院里那些瘦瘦小小的孩子一起吃饭,偶尔还会笑着帮他们拭去沾在嘴角的米粒。

画面仿佛在他眼前重合,郁安夏还和他记忆里那年的她一样,唯一变了的是,岁月温柔了他的心,让他动容的同时明白了要怎样去珍惜去呵护他心底那抹艳阳。

郁安夏对上身边男人温柔的视线,捏了颗还沾着水珠的红艳草莓喂到了他嘴边。

陆翊臣张唇,慢慢咬进了嘴里,甜味伴随迸裂的汁水在齿颊瞬间漫开,却甜不过她此刻淡淡的笑。

“好吃吗?”郁安夏笑问。

很快,她看到了陆翊臣点头,但紧接着,一股热气从耳脖间拂过,陆翊臣贴过来在她耳边低声说:“好吃,不过比起你喂的草莓,我更喜欢吃自己种在你身上的草莓。”

“……”郁安夏脸颊飞红,伸手在他胳膊上轻捶了下,却听到“卡擦”一声,侧头去看,嘉嘉拿手机将他们刚刚贴耳密话的画面定格了下来。

在凉亭休息了片刻,一家四口去了农场采摘新鲜蔬果,郁安夏告诉悦悦和嘉嘉让他们自己动手去摘,摘多少他们中午就可以吃多少。悦悦兴奋地说中午要吃爸爸做的鱼,郁安夏促狭地转头看陆翊臣,还意味深长地挑了眉,宝贝女儿开口,不轻易进厨房的陆老板今天怎样也要展示下精湛的手艺了。紧随其后,两双眼巴巴的大眼睛也跟着看了过来。

陆翊臣带着宠溺的笑无奈地摇了摇头,对郁安夏说:“你也跟他们一样起哄,就像个小孩子。”

说完,一手揽过一个孩子:“走,爸爸陪你们一起去摘。”

郁安夏追了上去,双手抱住陆翊臣的胳膊跟着他的步伐:“我是最大的孩子。”

陆翊臣脸上的笑意更深一层。

中午,在亲子厨房,陆翊臣掌厨,郁安夏带着两个小包子帮忙洗菜择菜,一个小时后,香喷喷的四菜一汤上了桌,有鱼有肉,再加上最新鲜的有机蔬菜,连一向对吃饭不怎么感兴趣的嘉嘉都吃了两碗饭。

陆翊臣夹了块剔好刺的鱼肉放进郁安夏碗里,两人相视一笑,这时,小拆台嘉嘉脆生生地开口:“妈咪吃鱼要小心,不要向上次一样被鱼刺卡到了。”

郁安夏:“……”

下午,夫妻俩带着孩子在农庄的亲子乐园玩了一下午,晚上又和所有的有客在一起参加了湖边烧烤。

两个孩子白天玩得累,晚上没吃多少就困得不行,带他们洗漱睡下后,郁安夏又叮嘱农庄工作人员帮他们把明天要带回去的草莓和新鲜有机蔬菜分好装箱。

洗过澡,换了一件绿色白底碎花的宽松长裙,她和陆翊臣手握着手绕着农庄湖边漫步,偶有微风吹来,郁安夏不禁道:“真希望能一直像今天这样开心。”

陆翊臣转过头,一本正经地笑话她:“真让你天天过这样的农庄生活,不觉得无聊?”

“说说而已嘛,不过真的是很快乐。”郁安夏停住脚步,双手圈住他紧实的腰靠在了他怀里。

陆翊臣心口有情潮涌动,大掌在她后背轻抚,手搁在肩上扳过人面对面和自己直视:“回去?”

郁安夏抬眸看到他的喉结耸动,出口的声音也已经低哑,他明亮的眸底,闪着丛丛火光。

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娇俏一笑:“那你抱我。”

两人最后是在套房外间的沙发上做的,郁安夏被他翻过来摆成了跪姿,陆翊臣的双手从身后握着她柔软的腰,力道并不轻。郁安夏的脸埋进了沙发里,幽静的深夜,嘴中细细低吟控制不住时,随手扯过了一旁的靠枕紧紧咬在嘴角。

次日上午回到御江帝景,陆翊臣打电话给大宅的其中一个司机张叔,让他开车过来,把他们从农庄带回来的一些新鲜蔬果载回去。郁安夏则是一回来就进了书房,准备已经完工的此次比赛作品再加一些亮点润色。

当天晚上的比赛,虽然郁安夏没有保住第一名的位置,但也以排名第三强势晋级分区赛八强。不过,让人意外的是,以第七名身份晋级这场比赛的易宛琪此次顺利摘到魁首。

晚上陆翊臣和两个小包子很低调地来了现场,讨厌的易宛琪拿到了第一自己妈妈没拿到,悦悦一直撅着小嘴不高兴,郁安夏对此倒是看得很开,她这个星期的状态本来就不好,反正这只是分赛区的晋级赛,暂时的名次并不重要。

她抱着悦悦,柔声哄她:“宝贝,妈妈下次拿第一好不好?一定不再让你失望。”

刚说着,忽然听到有人喊陆翊臣的名字。

郁安夏和陆翊臣同时看过去,易宛琪在易家大夫人的搀扶下拄着拐杖慢慢朝她们走过来。

176 你想抢我爸爸!(2更)

大约是今晚拿了第一的缘故,易宛琪看起来容光焕发,原本不出众的容貌比平时要生动不少。

她的腿还没有完全好,但拄着拐杖受伤的腿不挨地也能慢慢行走。她这副坚强的模样,经由上场比赛媒体大肆渲染之后,这场比赛确实帮她拉到了不少场外观众的支持,郁安夏觉得其实今晚排名第二的设计师作品比她的要出彩一些,易宛琪真正胜在人情分上。

“翊臣哥。”走到身边时,易宛琪笑着喊了声。

悦悦不高兴地重重一哼,在郁安夏怀里挣扎着朝陆翊臣伸手双手,到了他怀抱后然后紧紧搂着爸爸的脖子大声朝易宛琪示威:“我爸爸才不是你哥哥!他是我妈妈的,小叔叔说随便认哥哥的都是想要抢人家的老公!”

郁安夏没回国前,陆家的亲友给陆翊臣介绍过不少对象,但屡次被陆娇依提及又深得陆璟喜爱的易宛琪是悦悦最不喜欢的,即便现在他们复了婚,悦悦对易宛琪还是没有好感。有时候,小孩子的感觉是最敏锐的,他们不懂什么恩爱情仇,但很直观地能感受到有人想要抢走他们的父亲。

悦悦是小孩子,易宛琪即便脸色青红一片也不可能跟她争辩,倒是旁边陪着过来的毕瑞禾,恨不能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看吧,人家小孩子都看出了不纯的动机,偏偏这个侄女还非要上赶着掩耳盗铃来搭讪,以为别人都不知道她的心思。

郁安夏在心里夸了句悦悦,忍着想笑的冲动代她道歉:“不好意思,悦悦偶像剧看多了,最近特别喜欢学电视里说的话。”

易宛琪抓紧了手里的拐杖,嘴角有些抽搐,她能说什么?还能跟个不懂事的小孩子计较?想起今晚的比赛,她看向郁安夏,精心修饰过的眉往上扬了扬:“今晚暂时坐上了你第一的宝座,你不介意吧?”

郁安夏莞尔:“你也说是暂时,我只关注最后的结果。况且,国内能多出一些优秀的设计师将来在国际上扬名,也算是为国争光了不是吗?”

易宛琪皮笑肉不笑,她只信,郁安夏今晚的大度无所谓全是装出来的,不可能一点都不介意。本来想借机过来炫耀,却被个臭丫头让她下不来台,易宛琪的指甲用力扣进了掌心。

陆翊臣弯身把嘉嘉也抱了起来,一手一个,侧目对郁安夏道:“时间不早了,咱们先回去吧。”

说着,对毕瑞禾微微颔首:“易伯母,我们先走了。”

毕瑞禾是巴不得赶紧跟他们分开的,忙点头,又叮嘱陆翊臣的司机开车慢一点注意安全。

目送着黑色布加迪汇入车流,毕瑞禾沉下脸训斥易宛琪:“老夫人今晚精力不济让我陪你过来,老人家一片苦心我不信你感受不到,要不是你死活闹腾着要参加比赛,没有人会同意。既然参加了就好好参加,别的心思不要再起,多了也是自己丢脸。”

易宛琪垂着眸不语,握起的拳头上手背青筋直跳。

陆翊臣的车子缓缓行驶在流光溢彩的夜色里,窗户开了一半,徐徐微风吹进来,今晚比赛给郁安夏带来的点点失落渐渐散去。

陆翊臣伸手揽过她的肩背:“一次而已,晋级就好,不必太在意。”

郁安夏挽了个笑:“没有。今晚的比赛只是让我认识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罢了,这只是分赛区,到了总决赛肯定是精英荟萃,不能有任何的掉以轻心,想拿冠军不是嘴上说说就行的,接下来的八晋六和六晋五会决定最终名次,这两个星期我要好好琢磨,争取拿到第一直接晋级,不用再参加后面的附加赛。”

“妈妈,你是最棒的,就算不是第一也是悦悦心里最棒的。”旁边儿童座椅上的悦悦伸出白嫩嫩的拇指给她比了个心。

嘉嘉也跟着附和。

郁安夏差点被这两个孩子暖到了心间。

回到御江帝景,郁安夏伸手开了客厅大灯,今天陈姨请了半天假,家里没有其他人。

她正弯身换鞋时,陆翊臣的手机响了起来。

陆翊臣把手里的外套递给她,走出两步,在门外接听了电话。

换好鞋后,郁安夏给两个小包子倒了杯温水,看他们喝下去后,自己也倒了一杯,这时,陆翊臣正好进来,她随口问了句:“谁打来的电话?”

“派出所工作的一个小堂弟,宋知薇现在关在他们那,有一天了,报了我们的名字,他就给我打了个电话。”

177 陆翊臣的警告

其实陆翊臣小堂弟陆向磊打这个电话并不是通知他去捞人。

宋知薇伤人的情节不重,处以500罚款,拘留到明天早上就会被放出来。易宛琪虽然吩咐了保镖暗地里修理宋知薇,但她压根没敢把自己受伤的真正原因告诉家里人,没有了易家做后盾的易宛琪,别说从内部动手脚,就是想把人多关几天都做不到,宋知薇只在警察没赶到前肚子上狠狠挨了保镖几拳。易宛琪在易家呼风唤雨惯了,却忘了在外面不会有人像易老夫人一样约束着易家上下处处对她优待宽和。她不同意私下和解,派出所那边安排宋知薇做了精神鉴定没有问题后,便按照正常的流程走。

陆向磊所在辖区是蓝水湾那一片,先前罗映儿在工作室闹事那次,就是他出的警。宋知薇还没去治嗓子前,他在工作室见过她一次,知道她是郁安夏的朋友这才会特意打电话过来告知一声。

郁安夏听到宋知薇被关面色有些微波动,在听陆翊臣把话说完,说她只是精神方面有些疲惫明天早上就会被安然放出来时,她将本来已经送到嘴边的水杯原封不动地放回桌上,只是点了点头。

然后一言不发地走上前将他脱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拿起来放到分类好的收纳篮里。这时,墙上报时器十点整报时。郁安夏又赶紧到小客厅催促一回来就坐到了动画片前的悦悦和嘉嘉去洗漱睡觉。

等她自己也洗漱上床后,却翻来覆去地一直没有睡意。

陆翊臣从卫浴室出来,看到橙黄的壁灯下,郁安夏靠在床头,视线却盯着窗外漆黑的夜空。

落地窗帘没有合上,明亮的玻璃窗上隐约倒映出一双微锁的眉。

他拿毛巾擦着头发走过去,坐到床边,将她耷拉到了脚边的薄毯拉到小腹上方:“在想宋知薇的事情?”

郁安夏的目光转投到他身上,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盯着他深邃的眉眼不放:“不想她,想着你不在我身边,空荡荡的床上只有我一个人,我睡不着。”

郁安夏的肌肤很好,虽然已经迈过了女人的二十五岁第一道大关,但在昏暗的灯线下,她如羊脂白玉般的脸颊依旧白皙光滑,没有一点修饰,看在眼里,却让人赏心悦目。

“真想我了?”陆翊臣把毛巾扔到了床脚的收纳篮里,把人抱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俊朗的眉眼含着笑。

仅隔了一层睡袍的热度熨烫了她的大腿肌肤,郁安夏心口有些情潮翻涌。

郁安夏想,如果她成长在一个父母健全、千娇百宠的家庭里,被宠成天真傻白甜的她可能会宽容一点原谅宋知薇的一次“无心之失”。但她不是,不管还是在福利院的颠沛流离还是在郁家的寄人篱下,都注定了她的感情里不管是爱情还是友情都必须纯粹,她付出了真心,别人回报的感情里面就不能有任何杂质。

以前在纽约认识的一个心理学家说过,她这种情况,是典型的内心缺乏安全感。

郁安夏双手抓着男人的睡袍前襟,望进他清亮的眉眼里,不由生出一丝庆幸,总有能全心回报她全意的人,她抬起上半身朝他的唇印了过去。

宋知薇是次日早上八点整被放出来的,从派出所出来,外面等了一辆黑色保时捷,司机小戴降下车窗说有老朋友让他来接。

宋知薇顿时眼中一喜,她在茗江市只有郁安夏一个朋友,她认得这个司机,上前准备拉开副驾驶车门。

手刚碰到门把,小戴道:“你坐后面吧,副驾驶车门坏了。”

宋知薇眼中喜色一顿,犹豫两秒,却还是照着他的话坐到了后面。

上车后,大约十分钟,车子停在了一家咖啡厅门口。

宋知薇原本以为让人来接她的是郁安夏,她知道她是心软的,没想到最后等着她的却是陆翊臣。

宋知薇诧异之后,开始拘谨起来。

在陆翊臣的示意下,她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要喝点什么?”

“随……随便。”

陆翊臣招手喊来服务员:“一杯柠檬水。”看了眼宋知薇,“给这位小姐上一份你们店里的热点饮品。”

宋知薇望向他的目光有些莫名:“没想到你和安夏一样,平时也喜欢喝柠檬水。”

提起郁安夏,陆翊臣弯了弯唇:“她说经常喝咖啡对身体不好,尽管还不习惯,但正在慢慢改。”

宋知薇扯着唇:“你对她真好。”

陆翊臣没再接话,坐了一会儿,服务员陆续上了柠檬水和咖啡,宋知薇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沉默:“陆先生,不知道你今天……”

“昨晚你让人打电话给我们,是觉得夏夏跟你在纽约同甘共苦五年,你们彼此的情分不一般,所以她知道你出事,肯定会心软来救你,然后你们就能重归于好重新做朋友了?”陆翊臣看着她,淡淡开腔。

乍然被说中心事,宋知薇刚刚拿起的咖啡勺滑落,棕色液体溅在她胸前的白色外套上。

宋知薇咬着下唇,垂了眸,没有开口回应。

陆翊臣继续说:“你在派出所里也没吃什么苦,真想找个熟人把你捞出来也没必要待了一天多快放出来了才打电话是不是?”

“又或者,你觉得刚关进去就找夏夏来救你出来不够可怜,引不起她的同情心?”

“我不是。”宋知薇终于抬眼,却在看到陆翊臣不怒自威的眼神时,刚刚激起的气焰再次消散,急于为自己辩解,“我只是,我只是舍不得嘉嘉,还有我想和她重归于好,我没有想害她什么。”

这话,等于变相承认了刚刚陆翊臣的话。

陆翊臣笑了笑:“上次你也没想害她什么,只是死活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孩子不在了,不顾她伤心与否变着法想抢她的孩子,甚至是让嘉嘉吃点苦头也无所谓,是这样吗?”

“宋知薇,人生际遇可怜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因为她拿你当为数不多的真心朋友,就去用尽手段逼着她让步的理由。”

“我……”宋知薇眼里又噙了泪。

“或者说,你打伤人进派出所也是故意的?”

宋知薇脸色一震,身体往后瘫软在椅子里。她忘了她面前这个男人是刚刚三十岁就成为商界神话的恒天掌权人,她那一点自以为不为人知的小心思根本瞒不过他。

她去找易宛琪理论时,易宛琪得知嘉嘉是安夏的亲生儿子,大概是觉得她没什么可利用的地方,当场就暴露了丑恶的嘴脸。愤怒之下,她随手拿起桌上的烟灰缸,可真正让她动手砸下去是那时她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她出了什么事,安夏看在她可怜的份上肯定会回心转意,和她回到像以前一样,也会同意她经常见到嘉嘉。

“我不是在算计她,我没有算计她什么。”宋知薇十指抵在胸口为自己辩驳,“我和她一样,也是看着嘉嘉长大的,你们说我孩子没保住我认了,我不让他当我儿子了,我只是希望能和以前一样经常看到嘉嘉,这样也有错吗?”

“宋知薇,有个词叫得寸进尺,不走正路今天得逞了,下次就会想要更多。”陆翊臣面色冷漠地从钱包里里拿出一张机票推到宋知薇面前,是今晚六点启程前往纽约的,“这是我第一次找你说话,也是最后一次对你的警告,是看在她的面子上。”

“回纽约去。”

宋知薇看了眼机票却没有接,她不离开茗江市,她不觉得自己有错。可她低估了陆翊臣,从咖啡厅出来,她才发现她住不上酒店,刷不了卡,浑身上下,能用的只有手机和陆翊臣给她的那张机票。

他没有用强硬迫害的手段,却让宋知薇明白了什么叫不自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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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薇暂时下线,大哥赶她回纽约既是不希望她再出现在嘉嘉和安夏的生活中,也还有别的原因滴,每个角色都有存在的必要哈,虽然我知道很多人不喜欢她。给她总结下吧,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但也不算啥好人,也没有刻意黑化她,她自私的性格从她出车祸后以为嘉嘉是自己儿子却打着撮合夏夏和二弟的心思让夏夏养的时候就已经成形了,后面的很多小细节都体现过~

178 尺寸刚好合适(2更)

下午三点半,郁安夏接到了陆翊臣打来的电话。

她放下画笔,拿着手机起身站到了二楼窗前。中午下过一场小雨,几净的窗户玻璃上留下了未散的水雾。

郁安夏握着手机,伸出食指在玻璃上描画,明亮的玻璃上,还倒映着她浅浅含笑的脸庞:“你不忙吗?怎么这个点有时间打电话给我?”

陆翊臣隔着电话也听出了她的好心情:“什么事那么高兴?”

“中午褚佳容过生日,一起去附近的海鲜自助给她庆祝了。”郁安夏说着忽然轻笑着叹了句,“十九岁真好。”

褚佳容的生日蛋糕是她买的,看到上头插着的十九支蜡烛,她就忍不住想起她十九岁那年嫁给陆翊臣的时光。

陆翊臣的声音带着笑:“比不上二十五岁。”

郁安夏听到意有所指的“二十五岁”不由笑出声,握着手机,生出逗他的心思:“不过二十五岁确实正合适,我十九岁那会儿太小了,根本容不下你。”

电话那头安静下来,五六秒后才听到男人的磁性嗓音:“想要了?”

“你想哪去了?我是说那会儿年纪太小,思想上跟不上容不下。”俏皮的语气里,带着点恶作剧得逞的愉悦。

陆翊臣的嗓音带着低低笑声,有种彼此心知肚明的意思:“现在也没好到哪去,太紧了,每次都恨不得紧紧咬着我不放。”

“……”郁安夏的耳廓一阵发烫,深觉自己在陆翊臣面前说这种玩笑话就是班门弄斧,他在外面的一本正经和关起门来的花样百出根本不像同一个人。轻咳一声,转移话题,“你打电话找我什么事?”

“今天刚好也是二婶生日,没准备大办,打算晚上一家人在鼎丰酒楼的芙蓉厅一起吃顿饭,二叔让我们也一起过去。”

郁安夏想起先前在医院里庞清的百般愧疚,借着生日请全家人一起吃饭未尝不是想缓和气氛,因此也没有拒绝。

陆翊臣又说:“还有件事要和你说,宋知薇已经到了机场,今晚六点钟的飞机飞纽约。”

郁安夏脸上的笑容停顿了下,思忖两秒,淡淡说:“她回去也挺好的,纽约那边有熟悉的人和环境,霍正明私底下肯定也不会不管她。”

除此之外,没再过多提及宋知薇的事。

陆翊臣提过这句,似乎想到什么,又告诉她:“悦悦和嘉嘉等放学后司机会直接接他们去酒楼,一会儿我开车去你工作室接你。”

郁安夏嘴角再次扬起甜蜜的笑,叮嘱他来的时候开车慢一点,注意安全。

结束和陆翊臣的通话没两分钟,褚佳容敲门进来。

因为参加了珠宝设计师大赛,原本冷落不少的工作室生意开始回春,最显而易见的是,祖母绿订单不断增多,这个星期她已经和罗竞森那边联系过两次要增加进货量了。

褚佳容进来时看到郁安夏俏脸含嫣还愣了愣,她一向知道她们家老板好看,可似乎这个时候格外动人,她词穷,想不到更多好的形容词。

“安夏姐。”褚佳容将刚刚打印好的文件递到她手里,“萧晴明天请我还有马晓华她们中午休息时去家里吃饭,还让我上来送文件时帮忙问一下你去不去。”

郁安夏有些诧异:“她请我们都去她家?”

褚佳容点头,想到她话外之意可能是想提萧晴男朋友,又补充道:“她男朋友最近出差不在家,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萧晴说没法一起请我们吃饭,只好自己在家里做一顿当是赔不是了,以后有机会再请。”

郁安夏垂下眸翻开刚刚拿到手的文件,道:“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你帮我和她说一声。”

褚佳容点头应下:“我会和萧晴说的。”

五点半左右,估计着陆翊臣快要到了,郁安夏收拾好画稿,又去洗手间化了个淡妆。

刚穿上外套没多会,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嗡嗡震动了起来。

电话响了两下就挂断了,郁安夏拿起一看是陆翊臣的,捏着手机起身走到窗边朝下看了看,一眼就看到停在马路对面的熟悉银色宾利。

车窗半降,她看到陆翊臣正慢条斯理地解着袖口纽扣,举起的左手,腕上钢表在阳光下折射的光晃人眼球。

她没多做耽搁,拿上包下了楼。

她换上了中午庆祝过生日时在蓝水湾逛高档女装店刚买的香奈儿当季最新款的修身风衣,柔顺长发散在脑后,和脸上的时尚淡妆搭配得宜,过马路走到对面的银色宾利,一路引来不少侧目。

“化了妆?”坐上车后,陆翊臣侧头看着她。

郁安夏边系安全带边点头回应:“好歹是二婶过生日,一家人都去,素面朝天的去有点不礼貌。”

素颜有时候是最真实的面容,但为了显示对对方的尊敬和自己的得体,应当以最好的面貌示人。

陆翊臣启动车子,带着钢表的左手握着方向盘往左边打着驶上车道,另一只手却握住她的小手放在膝上捏了捏,好一会儿才听他说:“挺好看的,淡妆浓抹总相宜。”

“我发现你今天说话格外好听。”

陆翊臣偏头看她一眼:“你喜欢,晚上回去我再说给你听。”

“……”郁安夏脸颊泛起红,正好这时候陆澜馨发了微信过来问他们还要多久才到,她抽回手,借着低头掩饰自己脸上的甜蜜,手指迅速飞舞,给她回复信息。

两人到的时候除了在外地还没调回来的陆璟,以及二房在外地上学的三个孩子,两位老人和大房二房的人已经到齐。

陆翊臣看到悦悦和嘉嘉正一人一边和庞清小儿子陆沂森靠在沙发上看他打游戏,陆沂森还在上初中,陆玮还没调回来时,他除了住校,大部分时间都在大宅,悦悦和这个小叔叔的关系尤其好,经常嘴里冒出来的金句前头都要加一句“小叔叔说”。

“大哥、大嫂。”陆沂森看到人进来,起身过来和他们打招呼,正在变声期的少年清秀的脸上还长了几颗痘痘,站到郁安夏面前每每笑起来格外羞涩。

郁安夏笑着点头,陆翊臣看了眼他平板上亮着的游戏画面,严肃着脸问:“作业都做完了?”

陆沂森:“……”大堂哥真扫兴。

好在陆翊臣很快过去和老爷子、陆玮几个大男人聊了起来。

郁安夏环顾一圈,觉得似乎少了点什么,陆澜馨拉她坐到一边说话,她才发现陆锦墨身边没有谈真的身影。

“好像是离婚了,刚刚听二婶和妈在讲。”陆澜馨随手拿着酸梅,她最近孕吐反应严重,没有酸梅连饭都吃不下。

正说着,芙蓉厅的门再次被推开,这次却是温飞航提着礼物过来。

原本正无聊一个人缩在角落里玩手机的陆娇依第一个冲上前去:“你来干嘛?”

温飞航冲陆翊臣点了点头,旋即将带给两位老人家还有大房和二房的礼物奉上,周到细致,一处都没落下:“刚好过来出差,本来想去家里拜访的,大哥说二婶今天过生日,我就腆着脸过来了。”

说着,看向陆娇依,依然是好脾气地摆着笑脸,拿出了一个格外精致的礼品袋:“给你的。”

陆娇依接过来,看是她最喜欢的品牌香水,这才抿嘴笑了起来:“这还差不多,不过你别想一瓶香水就把我骗走。”

温飞航只是淡淡的笑,看到她开心,眼底浮起一丝宠溺。

快开席时,郁安夏陪着陆澜馨一起去了趟共用洗手间。

镜子前洗手时,陆澜馨羡慕她脸蛋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白嫩,伸手摸着自己的:“前两天照镜子发现脸上好像长了几个斑,也不知道我生了孩子后还能不能恢复到和你一样的?”说着,觉得她的口红唇色好看,又问她是什么牌子的。

郁安夏烘干手上的水渍,挽起她的胳膊往外走,把口红型号告诉了她,又说:“回头我把我怀孕时用的护肤品牌子也发给你,你试试看对你的肌肤合不合适,都是温和适合孕妇的。”

两人出了洗手间,陆澜馨正要说好,拐角处一个冒冒失失的女人不看路的快步走撞了过来。

陆澜馨下意识拿手护着尚未凸起的小腹,郁安夏也是眼疾手快,拉着她往后退了两步。虽然没撞到但两人都吓得不轻。

陆澜馨本来就不宜怀孕,被撞到后果不堪设想。

勉强扶住墙站稳,才看清对面二十岁左右的女孩。

“时莞?”

正是时长青和陆茗的大女儿时莞,今天听庞清讲,她也打过电话给陆茗,不过她似乎下定决心要和陆家划清界限,连借口都懒得找,说自己没空,拒绝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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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木有了哈,明天有三更,明早七点更新一更,么~

179 我只对你用心(1更)

同时萧的天真烂漫大相径庭,时莞性格叛逆而且脾气不好,陆翊臣还没和陆茗夫妻翻脸的时候时莞到了陆家就不大爱搭理郁安夏,私底下还没少吐槽她是野鸡飞上枝头变成了野凤凰。

差点撞上的是她讨厌的人,原本到了嘴边的“对不起”三个字原封不动地咽了回去。

看到陆澜馨心有余悸地抚着胸口,郁安夏细声关心,她不急着离开,反而双臂环在胸前靠着墙,睨着两人不耐烦地轻嗤:“装什么呀?有那么严重吗?我又没撞到你们。”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走路怎么还这么风风火火的?拐弯的地方也不知道看着点。”陆澜馨绷起脸,虽是教训,但语气还算温柔。

时莞却松开手臂,立即反唇相讥:“你一个冒牌货还撑着表姐的架子教训我呢?外公外婆就算现在生我妈的气,好歹我骨子里也还流着陆家的血,是名正言顺的陆家人,你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占了陆家大小姐的位置,又算是哪根葱?”

陆澜馨被气得不轻:“你怎么说话的!”

时莞张合着红唇,笑容轻蔑:“我实话实说。别以为我不知道,前段时间网上传的新闻有一大半都是真的,你根本不是我大舅舅和大舅妈的女儿,少在我面前摆架子。”

她最近心情特别不好,劝了她妈几次让她回陆家跟外公外婆认错她怎么都不肯。陆茗手里目前还不缺钱,即便家里最近气氛低沉但不缺她的钱花,可不知道谁在乱传说她爸妈跟陆家决裂了,以前那些天天混在她身边捧着她的朋友闺蜜们现在一个个不是暗中嘲讽就是压根不搭理她。时莞愤怒之下回家质问父母,他们什么都不说,后来她还是从时家那边的姑姑嘴里得知一切跟大表哥有关,为的是陆家的家族企业和丰厚家产。

郁安夏赶紧安抚陆澜馨让她别生气,她上前一步,尽量自己的语气平和:“大姐怀孕了,而且胎象不是很稳,你刚刚要是撞到了她很危险。而且,大姐是不是爸和妈的女儿,他们最清楚,他们说是,爷爷奶奶说是,那就是!旁人说的,一个字都不算。”

时莞冷笑,目光轻浮地上下打量着郁安夏:“哟,你也来插一脚!世风日下呀,我表哥宠爱你果然说话就是有底气,最近珠宝设计师大赛还挺出风头的吧?人家都说色令智昏还真有道理,表哥宁愿砸大把的钱捧你一个外人,也不给他亲姑姑、姑父留条活路,非撺掇着外公外婆把我爸妈挤出陆家。”

“你是不是傻呀?”目光又从陆澜馨身上扫过,“她明明就是个冒牌货,你帮她说话将来外公外婆百年之后她也是要和你们抢遗产的。”

时莞越说越过分,除了难听的话就是挑拨离间,陆澜馨性子冲,正要上前教训她,和时莞年纪差不多二十左右的男朋友朱延洲等她去洗手间久等不到过来找她。

朱延洲揽上时莞的腰:“怎么去了那么久?”

不等时莞回答,他注意到对面还有两个人,目光顿在郁安夏脸上时,眼底一片惊艳,好一会儿没有挪开:“小莞,这两位,是你朋友?”

时莞捕捉到他的目光,在他腰上用力掐了下:“我大表嫂好看吗?”

朱延洲龇牙咧嘴地皱了下脸,有些尴尬地挪回视线。

时莞却不依不饶:“不过人家这张脸确实好看,不怪你看得连眼睛都挪不开了。”

朱延洲低声劝她别乱说了,时莞家有钱,他们短暂的恋爱关系里,她一向是强势主导地位。

“我可没乱说,人家不仅脸好看,床上功夫也好,而且还会拍马屁把陆家上上下下哄得服服帖帖,连我这个外孙女都没那么大的脸,不然怎么把我表哥迷得团团转?”

话音落,郁安夏把想要去教训她的陆澜馨拉到自己身后,自己却上前一耳光对准了时莞的左脸。

“啪”的一声,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

郁安夏打的力道不重,但足够让时莞震惊。

她捂着自己的左脸,双眼迅速通红。从小到大,没人动过她一根手指头。

“你敢打我?”

“你和陆娇依差不多的年纪,她虽然和你一样不讨人喜欢,但至少对待和自己亲密的家里人不会是非不分。你今天明一句暗一句拿话损我和大姐,是觉得你爸妈很冤是吗?那你回去问问清楚,特别要问问你爸,问他做过什么,而不是在这里一口一个家产遗产,陆家不欠你什么,你这样诅咒老爷子和老夫人?你说大姐没资格教训你,我是长嫂,你自己也说了,你是陆家的一份子,你今天这样羞辱我,我就有资格打你。或者,你觉得不服气。”郁安夏抬手一指长长的走廊,“爷爷奶奶,还有妈、二叔、你大表哥他们全都在,你敢不敢跟我进去理论?他们要是觉得我错了,我马上跟你道歉,让你打回来。”

时莞捂着脸,死死咬着自己的唇。

这时,走廊有服务生经过。

朱延洲怕事情闹大,赶紧劝时莞离开。时莞被他拉着往外走,通红的眸子却一直愤恨地回望着郁安夏的方向。

刚刚阵仗是吓到了朱延洲,出酒楼后,他长途一口气,看向时莞的左脸:“你大表嫂有点凶,不过还好她打得不是很重,连巴掌印都消了。”

“你的意思是我这一巴掌挨得轻了?”时莞转头看他。

朱延洲忙摆手:“你不是爱美吗?要是打重了肯定得去医院,现在,”他盯着时莞的脸仔细瞧,“应该不用抹药吧?一会儿就看不出来了。”

这句话突然提醒了时莞,她咬紧牙下定决心,命令朱延洲:“你打我一巴掌。”

朱延洲目瞪口呆,却在她的催促下,一巴掌轻轻拍了上去。

时莞不满意:“你扇蚊子呢?多用点力!”

遇上时莞的事,回到芙蓉厅后,郁安夏和陆澜馨心有灵犀地没有提起扫大家的兴。

只在回去的车上,郁安夏主动提起了陆茗:“二婶说傍晚也打电话给姑姑了,结果她没来。我看爷爷奶奶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其实还是不高兴的。”

家里孩子多了,最小的难免多受父母疼爱一些,更何况上头两个哥哥,陆茗是唯一的女儿。

“过度的溺爱有时候是一种捧杀,爷爷奶奶比我们都懂这个道理,一时的纵容她,等时长青坐大,才是真的害了她。”

郁安夏又说:“我还听说,这段时间姑姑赌气非要自己做出一番事业,在时长青的指导下做了一些投资,结果亏得血本无归。”

这是后来回包厢的路上陆澜馨和她说的,沈凌恒现在是陆家女婿,和陆家人有关的话题,难免有人会给他透几句口风。不过显然亏钱的事陆茗还瞒着孩子,否则时莞今晚也没心情这么嚣张。

陆翊臣没有接话,郁安夏朝他看过去,却看他一副并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难道这事和你有关?”她想了想,又问了一句。

陆翊臣侧目看了她一眼,又继续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开车,唇角微微勾起:“想哪去了?投资这种东西,想要高收益原本就是高风险,时长青现在很急躁,靠着我们家翻身无望,原本的工作也不干了,就想着拿姑姑手里那点钱东山再起,亏本也不是没有可能,运气不好罢了。”

“我还以为,你是特意想把姑姑的钱套回来,让她看看没钱了时长青又会是什么样的嘴脸。”

陆翊臣放缓车速,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伸过来握住她的放在膝上:“这个世界上,我想百般用心和套路的人只有一个。”

180 夫妻,就该共同面对(2更)

郁安夏的心跳砰然漏了一拍,这样的话不是第一次听,但听再多都不觉得腻。

她侧头看过去,璀璨的夜色映着他线条深邃的侧脸,被他握住的手,郁安夏主动将手指从他的指缝中穿过,反手和他十指紧紧交扣。

静谧的气氛,哪怕不说话,只要和他待在一个空间里,再长的时间也不过是白驹过隙。

再次回神时,车子传来熄火的声响,郁安夏看向窗外,已经是熟悉的御江帝景。

进屋后,丁瑜君发来了微信,说是悦悦和嘉嘉已经洗好澡,都准备睡觉了,还附带了一张两个小包子穿着可爱连体睡衣的照片,背景在大宅的玩具房里。

郁安夏回了信息,又坐到沙发里给手机充上电,笑着把丁瑜君刚刚发过来的照片放大举给他看。

陆翊臣笑了一笑,脱下西装外套和领带进了书房。

郁安夏盘腿坐在沙发上低头鼓捣了一阵,把丁瑜君刚发来的皮卡丘连体睡衣悦悦搂着龙猫嘉嘉肩膀的照片用美图在脸上加了可爱表情然后发了条朋友圈,配字,我家的可爱宝贝,后面还加了个爱心。

她微信没多少好友,都是亲人和亲近的朋友,工作上的客户,用的都是工作室专门的联络微信。

发好朋友圈后,她把手机放到一边,抱着衣服进浴室冲了个澡。

出来时,头发已经吹了个半干,再重新打开朋友圈,发现刚刚那条状态已经被点了七八个赞,陆翊臣居然也在其中。

她拿着手机身体往后仰窝进了沙发里,兴之所至,点开了陆翊臣的名字。

他没发过朋友圈,就连头像都没有刻意设置。

“无趣。”郁安夏嘴里小声嘀咕。

回头看了眼敞着门的书房,嘴角翘起,从相册里精心选了两张照片,一张是前几天傍晚在农庄湖边时他帮她抓拍的,晚霞和碧绿的湖水连成一片,夕阳的余晖映着她的侧脸,连白裙也染上了淡淡的金色光芒。还有一张是上个星期六晚上无聊趁他睡着,她侧支着上半身偷亲他脸颊的自拍照。

照片发过去后,好一会儿没收到回信,郁安夏又接连给他发了好几个不同的亲亲表情包。

这次陆翊臣回得很快。

——想我亲你?

“……”郁安夏翻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表情包,终于找到一个“亲我就打你”的表情包。

发过去后,想象着陆翊臣可能的表情,她情不自禁地扑哧笑了出来。

——欠收拾?

郁安夏笑容扬开,很快又回了个“打我你试试”。

明明两人就隔着几步的距离,她却在微信对话上找到了另一种乐此不疲的兴致。简单的对话,有情意在慢慢流淌。

表情包发过去后石沉大海,就在郁安夏以为陆翊臣不打算再理她时,却忽然发现他原本没有设置的头像变成了她发给他的那张湖边单人照片,指腹在他的头像上轻轻摩挲,嘴角再度漾开笑,心里既甜又暖。

手机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郁安夏起身从冰箱里拿了两个苹果榨汁。

她端着榨好的苹果汁回客厅时,陆翊臣刚好从书房里出来,边往客厅走边结束了一条手机通话。

看他重新拿起西装和领带,郁安夏将苹果汁放到桌上:“这么晚还要出去?”

“回一趟大宅,姑姑带着时莞现在在大宅。”

郁安夏心里一声咯噔:“时莞?”她看了眼墙上的报时器,十点多了,走过去帮陆翊臣打领结,“她们怎么这么晚回去了?”

“傍晚那会儿你在酒楼里打了时莞?”

郁安夏正打着领结的纤细手指顿了下,旋即继续专注自己的动作,嘴里也如实承认:“打了。她们回来告状?我打得不重,而且是她说了过分的话在先。”

郁安夏说得坦荡,这件事上她没有理亏。

陆翊臣没有诧异她没有特意告知他这件事,在他的认知里,陆太太不是什么事都要别人帮她解决的:“我知道你不会随便打人的,我回去看看,要不了多久就回来。”

郁安夏拉住他的胳膊:“你等我一下,我换上衣服,和你一起。”

“你不用回去了,都洗过澡了,这事交给我处理。”

郁安夏坚持要一起,她是当事人之一,陆茗带着时莞回来告状很明显冲她而来,她不回去,她们一腔怒气也没处发,更何况,她都是陆家的媳妇了,这种情况,也不可能次次都让陆翊臣帮她挡在前面。夫妻,就该共同作战。

“等我一下,一会儿就好,我就换个衣服,把头发简单梳一下就行了。”郁安夏一边小跑着回房一边还不忘回头叮嘱,“你把手机还有我的包包都拿上,过去那边估计快十一点了,今晚肯定就住在大宅了。”

此时,大宅客厅里,除了已经睡下的悦悦和嘉嘉,两位老人家和丁瑜君、陆娇依都陪陆茗母女坐在客厅里等陆翊臣和郁安夏回来。

时莞右脸高高肿起,脸上的巴掌印即便隔了几个小时依然鲜明,靠在陆茗怀里哭个不停。

陆娇依和时莞虽然年纪相仿,但两人都是掐尖要强的性格,反而不怎么合得来,今晚两个当事人她哪个都讨厌,哪边都不站,真不知道干嘛非要拉着她在这里凑数,等得无聊,伸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丁瑜君回过头在她胳膊上拍了下,提醒她老爷子老夫人都在,别这么没规矩。

陆茗闻声朝她们看了眼,目光很快回到上首两位老人家身上,眼眶里打转的泪一直强忍着不掉下来:“爸、妈,我知道你们都嫌长青是个外人,也看不起他和他家里人,从前我们要在一起你们就不同意。可后来他的能力难道不是有目共睹吗?他有点小心思又怎么样?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能出人头地?哪个男人愿意一辈子都被人说成靠着妻子吃饭的小白脸?这些我不说了,你们喜欢阿臣这个孙子,我就处处退处处让,从前为了翊臣能顺利入主恒天我和长青差点生了嫌隙,后来你们让我放弃恒天的股份我就放弃,让我和我的孩子们不许再染指陆家的财产我也照做,可现在呢?”她指着时莞红肿的右脸,气得手都在发抖,“他和郁安夏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时莞在一旁听得心惊,她妈居然真的放弃了陆家所有的财产。

老爷子和老夫人相视一眼,老夫人率先开口,目光在时莞受伤严重的右脸流连一瞬,即便上过药红肿依旧没有消退可想打下去时力道有多大,眼底划过心疼,但还是坚定自己的立场:“我相信夏夏不会下这样的狠手。”

“妈!”陆茗忍不住愤怒,“你是说我在说谎,还是在说我自己打女儿然后自导自演来冤枉郁安夏?难道我这个女儿还有你们的外孙女就连一个外人都比不上?”

陆老爷子沉下脸:“那你问这话也是觉得我们偏心阿臣亏待了你?”

陆茗没有接话,但脸上的表情依然表明一切。

陆老爷子胸口气血翻涌,突然弯腰捂住胸口接连咳嗽了好几声。

陆茗面色一变,想要起身过去,丁瑜君已经拉着陆娇依抢先了一步。

她没得及起来的身体又坐回了沙发上。

陆老爷子摆手示意他没事,呼吸平复下来,看着陆茗冷笑,不是厌恶只有失望:“我看你是嫌我和你妈活得太长,急着气死我们好继承那份属于你的遗产了。”

陆茗大惊:“爸,我根本没有这个意思!”

陆老爷子不听她的辩解:“那晚阿臣去找你,他带去的那些文件都是经过我的授意以及许可,是我不想让心怀不轨的人染指陆家一分一毫。作为偌大家族的当家人,我想我有这个责任,可你作为陆家的女儿,似乎忘了。”

“他没有心怀不轨,他是我的丈夫,是我儿女的父亲,你们连郁安夏那个带着身后的烂摊子郁家来咱们家捞钱的都能接受两次,为什么就是不接受他呢?”

陆茗刚说完,门口传来动静,她回头看到陆翊臣牵着郁安夏进来,刚刚消下去的怒火再次高涨,腾地起身,冲到了两人面前。

因为这些日子的心神惧疲,陆茗消瘦了不少,瞪大的眼睛布在颧骨高突的脸上看起来有些可怖。

郁安夏察觉到陆翊臣捏了捏她的手心,心口一暖,面对陆茗时,背脊刻意挺直了一些。

“郁安夏,我问你,今晚在鼎丰酒楼六楼洗手间外面你是不是打了莞莞?”

郁安夏点头:“是,我打了她。”

打人还能这样理直气壮,若非她身前站了个身形挺拔的陆翊臣,陆茗纵有再好的涵养也会冲上去抓花她的脸。

她猛地回过身看向老爷子和老夫人:“现在你们都听到了?她亲口承认了!”

丁瑜君看了眼时莞脸上的伤,不大相信郁安夏能打得这么重,她开口问:“安夏,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郁安夏才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时莞。

见她右脸高高肿起,郁安夏先是怔了下,旋即想到什么,彻底了然。

真是厉害,为了告她的状,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她和陆翊臣一起上前几步,站到客厅中央,不慌不忙地指着时莞的右脸开口:“她脸上的伤不是我打的。”

“刚刚还承认了,现在就要出尔反尔?你就是这样满口谎言地来骗我们陆家上下的吗?”陆茗已经出离愤怒。

反倒是时莞,低垂下头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双手紧张地握在两腿间。

郁安夏看陆茗一眼,果然,再聪明的人也抵不过自己身边人的算计,陆茗若非爱之深也不会发现不到这么浅显的问题。

“我是打了她,但我打的是左脸,只打了一下,没用什么力气。她受伤的右脸和我没有关系。而且……”她走过去,一把将扮鸵鸟的时莞拎着肩膀衣服离开沙发,手捏起她的下巴让众人看清她的右脸。

时莞没做防备,也没想到郁安夏力气这么大,看热闹的陆娇依更是深吸一口凉气,一言不合就动手,真是个野蛮人!

郁安夏不顾时莞的挣扎,把刚刚的话说完:“而且,手掌印这么大,是不是我打的,比一下就知道了。”

丁瑜君恍然,刚刚只顾着看陆茗母女哭诉了,倒是没有人立马想到这一点,很显然,就连时莞自己都忽略了。

陆茗看到自己女儿连辩解都没有,刚刚的盛气凌人渐渐无踪:“莞莞,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时莞低头不语。她闹着这一出本来只是想让她妈醒悟过来别那么傻放弃陆家的一切,想让她知道她若是放弃,陆家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欺负她的孩子。不想陆茗义愤填膺带着她来陆家告状,她拦都拦不住,只能跟在后头配合。

181 也不怕把自己憋坏了(3更)

从陆家大宅出来的时候,时莞急急追上了自己母亲:“妈,你等等我。”

她脸上的伤没好,说话时扯着嘴角十分难受。

陆茗恍若未闻,脑海里充斥的只有老爷子回房前丢下的一句话。

老爷子痛心疾首:“你从小到大我让你接受的都是最好的教育,但最后你的人生却局限在一个男人的身上,只知道围着他转,连自己的女儿也教不好。做人的道理你都想不通,以后还是不要随便往家里跑了。”

陆茗当时差点没站稳。

她知道今天一向最疼她的父母是真的失望了。

偏偏这时,时莞追了上来。

她顾不上还没走出大宅,扭过头厉声质问,不是觉得自己冤枉了郁安夏而愧疚,而是觉得今晚的自己简直成了供人取乐的小丑,别人说什么她信什么被玩得团团转:“你不是小孩子了,谁教你玩这种自己打自己的把戏来陷害别人?”

时莞咬着唇:“她本来就打我了,我气不过。”说着,抓住陆茗的胳膊,神情有些激动,现在她最关心的不是计较郁安夏打她的事,而是她妈是不是真的打算和陆家划清界限,“妈,你明明是陆家的女儿,你和大舅舅、二舅舅都是一样的,你为什么要答应放弃陆家的财产?那也有你的一份。”

“那是你外公外婆的,和我无关。”陆茗打定主意,既然爸妈不让她回来,那她以后不回来就是了,她和长青一定要在外面做起一番事业,让陆家人都看看,不靠着家里,他们也一样出人头地。

“怎么无关?”时莞不依不饶,眼眶里聚集了泪,被郁安夏打了那一下她都没当场哭,现在却控制不住,“在茗江市,你以为有几个钱就管用吗?你是清高,可你知道吗?时莞站出去根本没几个人愿意搭理,那些上流圈子里同龄的女孩子们愿意和我玩在一起甚至以我为中心不是因为我姓时,是因为我是陆家的外孙女。”

她玩的自然不是陆娇依那个圈子,而是比陆家差一点的,这样的,才不会狗眼看人低。

陆茗不可置信女儿居然会有这种虚荣的想法:“你蠢吗?这是真朋友?”

时莞不屑一笑:“真不真有什么关系?不谈地位的就是真的了?至少她们会捧着我,有时候,我真的宁愿自己叫陆莞。”

“你——!”陆茗的胳膊已经对着她的脸高高举了起来,但看到女儿脸上倔强的表情和未消的伤痕时,举起的胳膊又无力地落了回去,“我如果不放弃陆家的产业和恒天的股份,就要放弃你父亲。”

时莞猝不及防地错愕:“妈……”

陆茗继续说:“你外公外婆不想你爸这个外人染指陆家,陆家和他,我只能择其一。”

时莞没想到中间还有这样的隐秘,她一直都知道父母感情好,尤其是她妈妈,明明是金尊玉贵的第一世家小姐,却愿意为了父亲和他家里那一群俗气又市侩的亲戚笑脸相交,甚至时常为了他洗手作羹汤,哪怕父亲这几年在小公司没做出什么成绩,但她却没有丝毫埋怨。

时莞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半天才吐出轻轻一句话:“妈,这样值得吗?”

陆茗看着她,面无表情,目光却异常坚定:“值得。我嫁给他时他本来就是家贫如洗,我不在乎过什么样的生活,就算他把我的钱全都亏了也无所谓。有饭吃饭,吃不起饭就苦着点喝粥,我在乎的,从来就是你爸对我的一心一意,其他的,我都不计较。”

当初他们一起掌管恒天的时候,时长青那些心思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她怎么会不知道?如果恒天是她的,她愿意放纵哪怕是拱手相让,但可惜不是。她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他不会同意姓时的人成为恒天的掌权人,她当年借着怀孕抢先往后退一步,是不想大家闹得难看,那时他们就算不愿意退,给陆翊臣多制造点麻烦,最后结果也是一样,只是长青看不透罢了,总觉得用手段拉陆翊臣下位,就能再回去。

“走吧。”陆茗轻叹一口气,刚准备带着时莞转身,突然后面有人喊住她。

她回头看过去,一身纯黑色西装的陆翊臣单手插着裤袋正缓步朝她们走过来。

……

陆翊臣重新回到灯火通明的客厅时,郁安夏刚从老爷子和老夫人房间出来,丁瑜君也带着陆娇依上楼去休息了。今晚这一出闹剧,疲惫的、生气的只是关心陆茗的人。

“爷爷怎么样了?”

郁安夏倒了杯温水递过来给他:“好多了,吃了药,奶奶说没事,让我们都去休息。”

看着陆翊臣仰头喝水,她想了想,又问:“你刚刚追出去,和姑姑说了什么?”

陆翊臣看她一眼,却没有马上回答,双手搂着她的后腰让她面对面在自己怀里。

想到刚刚她提起时莞的模样,他嘴角勾起笑意:“我跟姑姑说,以后她和她的几个孩子,今晚针对你的事情再重演一次,时长青想要起复的希望就会破灭一次。自然,今晚也不会错过。”

先前老爷子和老夫人也让陆茗跟夏夏道歉了,但她没有照做,反而三言两语后转头就走。

其实,道歉于陆茗来说无关痛痒,时长青才是她的七寸。

他松开一只手,搂过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时长青就算真的投资成功了也决定不了什么,生意场上最重要的不是眼光是人脉和资源,以前我不想也不屑于插手做些什么一点余地都不给他们留,但现在,是他们咄咄逼人。”

“还有……”

“还有什么?”郁安夏从他怀里抬头。

“时长青在外面有女人。”

郁安夏错愕不已,从她怀里退开:“真的?”

“应该是真的,不止一个人看到他曾经和年轻女孩一起吃饭逛街。”

这事也是前两天在饭局上有人私下和他提起的,可能他确实是天生冷情的性格,这种嚼舌根的事他一个大男人就算知道了,也没打算插手告诉陆茗。家里事,他一个“外人”去说只会里外不是人,陆茗说不定还觉得他在故意挑拨离间。

“那你姑姑有没有骂你色令智昏,为了个女人六亲不认了?”郁安夏不想再继续刚刚的话题,陆茗怎么说都是他的姑姑,为难的人,从来都是他,而不是她。

陆翊臣听到她明显轻松的语气,伸手抚上她的光滑的脸颊,嘴角有些许笑意:“你还真了解她。”

郁安夏只是笑不接话,时莞是陆茗的女儿,哪怕她现在还青涩,但同为母女,比她成熟聪明的陆茗在这个问题上的见解不会差到哪去。

她当年就知道陆家这一大家子有很多不好相处的人,之所以五年后选择再度和他牵手心里便早已做好了准备。

今晚的家人矛盾绝不会是最后一次,以后或大或小,但只要还像今晚一样,他一直牵着她的手和她一起面对,只要他还是向着她维护她,就算前面还有再大的风浪,她都能坦然面对。

既戴皇冠必承其重,人生没有一帆风顺,享受了比别人更多的光鲜亮丽,要面对的问题自然更多。

这种事,郁安夏一向想得很开。

她不会因为他家人的不对迁怒到他身上,至于她自己,更不会吃亏。

时莞今晚自导自演来告状,但自己脸上挨那一下估计两三天都消不了。更何况,她那种性子和行事风格,就算今天得不到教训,以后总会被别人教训。

郁安夏和陆翊臣十指牢牢相扣,两人正准备上楼休息,就见负责送陆茗母女离开的佣人周叔匆匆进来。

陆翊臣顿住脚步,开口问:“怎么了?”

“前两天傍晚,嘉嘉少爷和悦悦小姐玩的无聊学动画片上从花圃那边般了几块石头,在出门的大道上堆了石头房子,还不让我们挪走。晚上路黑,您和时夫人说过话后,表小姐急着追她走得太快,没注意看路被石头绊倒摔到地上,不小心……”似乎是后面的事情有点啼笑皆非,周叔咳了咳,极力让自己脸色严肃,“不小心磕掉了两颗门牙。时夫人带她去医院了。”

郁安夏、陆翊臣:“……”

郁安夏觉得这个时候如果笑出来似乎有点不厚道,她极力忍着笑意,去看陆翊臣,却见他一脸不以为意,只是点头吩咐周叔也去休息。

两人上楼后,郁安夏听到耳边响起的声音慵懒中又带了宠溺:“想笑就笑出来,也不怕把自己憋坏了。”

182 我老公说要请你吃饭(1更)

次日早上,郁安夏被嗡嗡震动的电话吵醒时,房间里已经只剩她一个人。

她支起上半身,长臂捞过一直闪着屏的手机,电话是陆澜馨打来的。

昨晚陆娇依回房后睡不着,恰好陆澜馨也没睡,两人微信聊天,陆娇依把陆茗带着时莞来告状的事告诉了她。

陆澜馨担心她因此受什么委屈。

“没事。”郁安夏掀了被子下床,光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拿过放在沙发上的遥控,侧身对准落地窗的位置按了下,厚重的窗帘自动往两边散开,她站到窗前,沐浴着阳光舒服地眯起眼单手伸了个懒腰,“有他在,怎么可能让我受委屈?再说,你觉得我想是会受委屈的性子。真正受委屈的是时莞,我估计她至少得有两三个月不敢在人前露面了。”

陆澜馨一听来了兴趣,忙问她是怎么回事。

郁安夏把昨晚时莞不小心摔跤磕掉了门牙的事告诉了她,那边安静两秒,忽然扑哧笑出声。

郁安夏嘴角也勾着浅浅笑意:“澜馨,你就别操心我的事了,别觉得我是为了你得罪时莞才闹出这些事的。”

她知道她在想什么。

“看来我当初极力撮合你和陆翊臣和好真不吃亏,谁家弟妹能有你这么贴心。”陆澜馨有感而发,“好了,你应该才起来吧?先不说了啊,你快去洗漱然后吃早餐。”

郁安夏嗯了声,又和她闲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活动两下身体,回身去卫浴室。

她随手将手机放在桌上,却发现多了张便条。拿在手里一看,黑色字迹遒劲有力,是陆翊臣留给她的。

说白天公司有事,晚上回来陪她去外面吃饭。

郁安夏脑海里不禁浮现他怕吵醒她坐在桌前垂眸写这张纸条的专注模样,嘴角扬起的弧度缓缓拉大。

下楼时,餐桌上只有和她一样刚刚才下楼坐下的陆娇依。

老爷子和老夫人作息固定,吃完早饭,这个时间,应该是出去锻炼了。她问了下正端着早餐上桌的全姨,丁瑜君送悦悦和嘉嘉去兴趣班了。

早餐很丰盛,郁安夏和陆娇依面对面坐着,陆娇依不想理她,郁安夏也没有主动开口和她说话。

吃完后,她抽出纸巾擦了擦唇,刚准备起身离桌,听到对面响起的声音带了丝幸灾乐祸:“郁安夏,你就会吹牛,前天易姐姐打败你拿了第一,要是到时候她在总决赛再赢了你或者你根本进不了总决赛到时候就要丢脸喽。”

郁安夏看她扬着眉十分开心的模样,起了一半的身体又坐回了椅子里,嘴角带笑问她:“我也是陆家人,我丢脸你就有脸了?”

“那些观众又不知道你是陆家人,大哥一向低调,你别想用他炒作,就算你想,他也不会配合你的。”

郁安夏煞有介事地点头:“哦。那你易姐姐那么厉害,你和她是最好的朋友,怎么她都没有特意设计一套珠宝送给你?”

陆娇依笑容一顿,忽然想起去年老夫人寿宴时郁安夏送的那套自己设计的珍珠首饰,她也瞧过,别说老夫人爱不释手,她这个年纪私下里其实也相当喜欢,可惜偏偏是郁安夏设计出来的,她再喜欢也不会开口找她要……

陆娇依抬起下巴:“谁说她不送我了?过两天我就让她给我设计!”

嘴上说是这么说,其实自从之前易宛琪额头受伤那事之后她就一直没和她联系,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天的她让人发毛。

陆娇依想再打击两句,回过神时郁安夏已经走到了楼梯口,她有种一拳砸在了棉花上的感觉,没气到郁安夏,反而让自己堵心。

郁安夏刚上楼后进了书房没多会就接到了罗竞森打来的电话,告知她增加祖母绿进货量的总部已经批了下来,下周五左右宝石就会运送过来。

郁安夏将飘窗上的小桌支了起来:“谢谢你,每次都帮我们争取最低的进货价。”

“没事,你要真想谢我的话。等你有空了请我吃饭就好。”

郁安夏笑着将画纸和绘画工具陆续拿到了飘窗小桌上,爽快应下:“好啊,上次我老公还说你帮了我很多忙想请你吃饭呢,等分赛区的比赛结束,我们夫妻俩找个时间一起请你吃。”

罗竞森那边笑了笑:“对了,下周比赛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郁安夏已经靠坐到飘窗的软垫上,将手机换到了左手,右手执起画笔,视线落在空白的画纸上:“正在构思。”

“那我不打扰你了。”

“好,你挂吧。”

罗竞森率先挂了电话,郁安夏将手机放到了一边。

手指捏着画笔、伏身在桌前的动作专注又深邃,暖阳从飘窗照进来,笼罩了穿着白色毛衣的纤细身躯。

……

“工作室最近生意越来越好了,下个星期又要从港城进一批新的祖母绿过来,还和别的公司签了红宝石订单,应该也是下个星期到货。”

萧晴体贴地站在身后帮时长青揉着肩膀,知道他喜欢听和陆家有关的人和事,每次他来,她都会把工作室发生的事和他说。

时长青侧目看着窗外,没有开口接她的话。

只是想起了昨天拉关系陪人应酬到凌晨两点多回家时陆茗给他留的醒酒汤还有养胃宵夜,她没有质问或者责怪,甚至没有诉说自己在陆家受到的委屈,他是今天早上才从大女儿嘴里得知昨晚在陆家发生的事。

手掌无意识地覆上萧晴的手背,思绪渐渐远飘。

其实他不是个重女色的人,当年追求陆茗时虽然是看中了她的家世,但对她也是有几分喜欢的。这些年只除了偶尔在外应酬时随波逐流过几次,并没有做过出格的事。萧晴不算,他从偶然认识到接近她,就只是因为得知她是郁安夏工作室的得力员工,一个涉世不深的小丫头,对他来说是手到擒来的事。只是这段时间他拿着陆茗的钱投资屡屡失利,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他看到她就会想到自己的失败,于是宁愿在外面应酬甚至是往萧晴这边跑得勤也不想回去面对她和那个死气沉沉的家。

时长青锁着眉,从西装口袋里拿出烟盒掏了支烟。

烟雾袅袅中,他想起什么,回头问萧晴:“现在你还是在柜台吗?祖母绿还有红宝石进回来,你有没有机会接触到?”

萧晴脸色失落下来,将手从他肩上拿开,绕到他身边坐下:“还在柜台。前面犯过两次错,老板现在已经不信任我了,我想过段时间要不我换个工作吧?”

时长青眸底迅速掠过一丝计量,见萧晴看着自己明显是在征求意见,把人搂到怀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深沉的眸光闪烁:“想换个好工作哪有那么容易?要是我手上有点能力还能帮你,但现在一时间也不好说,说起来,还是郁安夏太狠心了,你好歹是跟着她一起把工作室开起来的人。”

萧晴紧紧抿唇,没有反驳他说的话,紧接着,她听到时长青又说:“我有个朋友手里有五十颗左右质地不大好的红宝石销不出去,你想个办法帮忙混到郁安夏新进的那一批里面去。帮了这个忙,我那个朋友在投资上也会拉我一把,等我这次成功了我就娶你。”

下一刻,萧晴从他怀里退出来,脸上虽有喜悦但想了想还是摇头:“不行的,会被发现。郁安夏进的都是上乘货,劣质的会有杂质,很容易看出来的。”

时长青伸手抚了抚她柔顺的发,嘴角勾着:“不会被发现的,我还能害你?”说着,附到萧晴萧晴低声说了几句,萧晴闻言不由撑大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183 不打扰你们过二人世界(2更甜)

下午五点半左右,郁安夏收到陆翊臣很快会到家的信息后,便将手机退出珠宝鉴赏的视频界面,从阳台的吊椅上起身,进了衣帽间换衣打扮。

她拿了条果绿色的长裙和一件黑色薄款皮外套,正准备换上时,目光忽然落在旁边另一排衣柜上。纤细的手指从衣柜里挂着的一排排笔挺的西装上拨过,发现少了一套她先前给他买的暗红色阿玛尼。

早上他走的时候她还没醒,并不知道他出门时穿的是什么衣服。

郁安夏垂头看向抱在怀里的衣服,思忖两秒,将果绿色长裙又挂回了衣柜里,转而换了条暗红色的长袖小香风及膝裙。

这条裙子和陆翊臣今天穿的那套西装颜色很像,用最近流行的一个来说就是情侣色。

换好衣服后,对着镜子整理了下散在两边肩上的秀发,然后拿上了黑色外套。

拉开衣帽间的门出来,发现陆翊臣已经回来了,正坐在白色小书桌前,右腿架着左腿,坐姿慵懒而随性,他手里拿着的,是她今天下午刚画好的初稿。

夕阳残留的几丝淡淡余光从侧面照在他的脸上,映着深邃的五官和俊朗的线条。

郁安夏将外套放在床上,笑着走过去从后面圈住他的脖子:“觉得我这次的创意怎么样?”

下周的设计主题是“仰望幸福,守护幸福”,她在画纸上画了一条钻石手链。手链的中间部分连接了一个同样用钻石打造的迷你可转动摩天轮,摩天轮上中间在手链上固定的地方和每个可转动的格子间一样,都是用一颗精巧的红宝石代替。

红色似火,寓意的原本就是幸福。

陆翊臣将画纸放回桌上,侧过头,落在郁安夏嘴里的上扬嘴角温暖又性感:“虽然我对珠宝设计这一行并不懂,给不出什么可用的意见,但我觉得你画的这条手链如果设计出来肯定很受年轻女孩子欢迎,很好看。”

设计师大赛每场比赛结束后,设计师的设计作品官方都会第一时间生产发行,到京都总决赛最后一场比赛时,设计作品的总销售量也是一项评分要素,虽然只占很小一部分,起不到关键性作用,但至少在势均力敌时也是一样加分项。比赛比的不止是才华和支持率,更是广大珠宝爱好者对设计师极其作品的认可度。当然,这一项为防止有设计师私底下砸钱或是圈钱嫌疑,购买者需携带身份证明,每人限购一件。

郁安夏的目光因为他不加敷衍的答案浓光大盛,红唇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下:“奖励你的。”

“你呀!”陆翊臣嘴角上扬,骨节分明的手在她搁在自己胸前的手背上轻拍一下。

郁安夏跟着他的动作起身,拿了外套和提包手机,同他一起牵着手下楼。

上午上完兴趣班后,丁瑜君带着悦悦和嘉嘉去参加她朋友组织的私人聚会,现在还没回来。老爷子和老夫人倒是坐在客厅里,一个靠在藤椅上戴着老花镜看报,一个悠闲地倚在沙发上听着播放机里的古典音乐。

悠扬的音乐声里,两位老人无声的相处看起来静谧又和谐,走过去和两人打招呼的郁安夏心里陡生歆羡,她和陆翊臣到了爷爷奶奶这个年纪也能有这样一份安宁和谐便足矣。

“爷爷奶奶,晚上我和夏夏就不回来了。”

郁安夏诧异的目光投向他,晚上不回来?那回御江帝景?

老夫人抬眼看向两人,促狭地笑了笑:“去吧去吧,悦悦和嘉嘉有他们奶奶照顾,不会打扰你们二人世界的。”

“谢谢奶奶。”陆翊臣脸上却始终含着笑。

坐进银色宾利里,郁安夏忍不住问:“难道除了请我吃饭还有别的安排?”

“到时候就知道了。”

郁安夏看他扯过安全带不疾不缓地系着,便没再继续问。

车子驶出别墅区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渐暗,正值晚下班高峰期,郁安夏侧头看了会儿窗外的车水马龙,又转头看向正专注开车的陆翊臣。在这个繁华又急躁的都市里,她忽然生出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或许,因为身边坐着的人是他。

晚餐两人在一家环境幽美的音乐餐吧用餐,悠扬的大提琴胜利,铺了青白格纹的餐桌上插了支鲜艳的红玫瑰,钢制红酒架上斜放着一瓶莫高,而陆续端上来的中式菜肴每份只有一点,但家常却精致,除了诱人的香味,还有小巧精美的卖相。

郁安夏很少在朋友圈里展示自己的衣食住行,但今晚浓烈的氛围还是让她忍不住在动筷前给餐厅环境和桌上的玫瑰与菜都拍了视频。

将手机放到一旁,她接过陆翊臣给她倒的红酒,举起和他的杯口轻轻一碰。

透过摇曳的酒红色液体,她举起的皓腕在昏暗的灯线下白皙不减,格外动人。

从音乐餐吧出来已经是晚上七点五十,陆翊臣却没有开车,而是拉着她步行了五分钟左右,绕到了音乐餐吧和他们来时相反的一个方向。

郁安夏这才注意到这边临着去年刚建成的一个游乐场。

而在漆黑的夜空下,最亮眼的就是游乐场里灯光闪烁的摩天轮。

郁安夏从没想过,在她眼里向来缺少浪漫细胞的陆翊臣会在过了三十岁时突然开了窍,甚至还像刚恋爱的年轻小情侣一样,陪她一起感受了一次摩天轮慢慢转起升空的期待和愉悦。

摩天轮转到差不多三分之二的高度时,郁安夏站在格子间窗口俯瞰茗江市的夜景。据说这座摩天轮是目前国内的最大高度,往下看去,整座茗江市在她的眼底只剩点点璀璨繁星。

她转过身,看到陆翊臣温柔的视线正落在自己身上,两人相视一笑。郁安夏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明媚的小脸仰视着他:“下个星期比赛的主题是‘仰望幸福,守护幸福’,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设计一条带了摩天轮的手链吗?”

陆翊臣在她的目光注视下轻轻摇头:“为什么?”

“因为传说中摩天轮里的每个格子间都装满了幸福,我们在仰望摩天轮的时候就是在仰望幸福,幸福有多高摩天轮就有多高……”郁安夏缓缓诉说着她在网上搜集到的有关摩天轮的故事,“摩天轮转动不止,幸福就会被永恒守护。每转动一圈,世界上就会多一对亲吻的恋人。因为一起坐摩天轮的恋人都会以分手告终……”

看到陆翊臣微变的脸色,郁安夏停顿下来,抿嘴笑了笑。

这时,游乐场里忽然放起了应景的音乐“摩天轮晚安”,她和陆翊臣坐的格子间渐渐要转到最高点。

她继续着没说完的话:“因为一起坐摩天轮的恋人都会以分手告终,但如果在两人坐的摩天轮到达最高点时亲吻对方,就会一起牵手永远走下去。”

话音落,郁安夏倾身往前,唇瓣贴上了他柔软的唇,陆翊臣伸手环住她的腰,片刻后,主动权渐渐被他主导。

摩天轮定格在最高点的时候,格子间里倒映着一对甜蜜亲吻的身影。

……

两人从游乐场出来时,夜风徐徐,郁安夏牵着陆翊臣的手缓缓漫步,一点都不觉得步伐迈得慢,只觉得两人一起走的时间太短。

重新坐回车里,郁安夏扯过安全带一边往上系一边问:“接下来我们去哪?”

“酒店。”陆翊臣投在她脸上的目光深邃又出其地亮眼。

话外之意,彼此心领神会。

车子停在了维纳斯大酒店门口,陆翊臣将车子交给酒店门童后,却拉着郁安夏的手先行去了旁边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看到夹在他指间的最大号冈本套装时,郁安夏刻意避开他的视线,不让他察觉到自己开始发烫的脸颊。

184 夏夏发现时、萧私情(3更)

第二天早上,郁安夏睁开眼时,透过窗帘照进来的薄薄亮光让她眼前有些不适,抬起胳膊在眼睛上挡了挡,胸前忽然横出了一条男人结实有力的胳膊。

郁安夏不禁想起昨晚这双胳膊撑在她的身体两侧时肌肉凸起,几乎要鼓裂迸炸。

蚕丝薄被下,两人不着寸缕的身躯还紧紧相贴,她甚至能感受到贴在大腿根的熟悉感觉正在渐渐复苏。

郁安夏知道他在装睡,翻了个身,故意伸手在他的耳垂上捏了下。

男人慢慢睁开眼,墨眸深邃又迷人,因为刚醒,低哑的声音异常性感:“又想要了?”

“你以为都是你啊?怎么要都要不够。”郁安夏揉了揉酸疼的腰,“昨晚差点被你折腾散架了,再来这样几次,估计我得天天躺床上了。”

嫌弃的语气,说的却是所有男人都喜欢听的话。陆翊臣的大掌滑进被子里扶着光滑的后背,在她嘴角啄了下:“那说明你老公厉害。”

“你最厉害行不行?”郁安夏笑着双手搂上他的脖子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两人在床上耳鬓厮磨了一会儿,郁安夏推开他起身:“上午我准备去工作室,一会儿吃完早饭你开车送我吧。”

“嗯,先去洗澡。”陆翊臣随后也坐起身,薄被松松缓缓地滑下,露出性感结实的身躯,郁安夏看了一眼,脸色倒是如常,早没了刚恢复关系那会儿看了还会脸红。

“一起去洗澡。”陆翊臣拿过内衣搂住她的腰一起往浴室走。

两人坐电梯到二楼的自助餐厅,陆翊臣去拿早餐时,郁安夏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打开朋友圈,未读状态有三十多条,都是昨晚那条状态的评论和点赞。

郁安夏弯着唇往下翻了翻,褚佳容的一条状态突然吸引了她的注意。

是昨天她们在萧晴家里聚餐时拍的照片。

照片上能看得出萧晴住的地方不算大,但收拾得还算整洁,她男朋友的痕迹不多,不过褚佳容其中一张照片里拍到了她家阳台。

上面晾了一件银灰色范思哲西装,郁安夏想到什么,脸色忽然一变。

萧晴家里的这件西装过年时她曾经看到时长青穿过,一样的颜色一样的牌子,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那段时间大家都住在家里,有天嘉嘉调皮在客厅里乱跑不小心撞到了时长青,手里拿的果汁洒了他一身,那天他穿的就是这件西装。

萧晴的男朋友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赵柯说她神神秘秘不愿意带出来见人的样子肯定是做了别人的小三,那天在商场里她看到的那个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谁的男人背影,陆翊臣说时长青在外面有别的女人……

桩桩件件同时涌进她的脑海,郁安夏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萧晴居然是时长青养在外面的小三!

这个时候,她再想起那天在工作室她无意中提起她男朋友时萧晴的模样,心里终于明了。

垂眸又看了眼被她单独放大的照片,心里一时间复杂不已。

陆翊臣端着丰盛的早餐回来时看到的便是她一脸错愕的模样。

“怎么了?大清早的发什么呆?”他将餐盘推到她面前,在她对面拉开椅子坐下。

看到色泽鲜美的水晶虾饺,郁安夏却半点胃口都没。

她不知道是应该替陆茗不值,还是应该替自己不值。

时长青一直都对阿臣有敌意,先前也想过对她的工作室下手好让阿臣分神在工作上出错,那么这其中,萧晴扮演的究竟是怎样的角色?

她把手机倒过来递给陆翊臣:“你看看。”

陆翊臣不明所以地看她一眼,接过手机却并未发现不妥。

有时候,某些方面,男人始终比不上女人细心细致。

直到郁安夏提醒他照片里阳台上挂着的那件西装时长青也有的时候,陆翊臣这才恍然,看到褚佳容发的标题——同事聚餐。

他抿了抿唇,把手机还给她,同时开口问:“这是谁家里?”

“萧晴。”

陆翊臣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只对郁安夏说:“回头把她辞退了吧。”

郁安夏思忖过后却是摇头:“不,萧晴是回国后才和时长青认识的,那时候她已经在我工作室工作了,时长青接近她,未必就是真的看上她了。”

不是她看低萧晴,而是时长青那种利益为上又历尽千帆的男人,说冒着出轨甚至是净身出户的危险对萧晴那样才貌都不出众的女人爱得死去活来,可信度着实不高。

“先留着她,我怀疑时长青想利用她对工作室做些什么。”

185 比赛前的小风波(1更)

吃过早餐,陆翊臣开车送郁安夏到工作室。

车子停在了工作室门口,此时已经是早上九点多,正对着车窗的一楼营业处三两个年轻女店员正忙碌着给像早早上门的顾客推荐介绍。

上次开业时陆翊臣见过萧晴,很快就找到了那抹在人群里并不显眼的身影。

郁安夏解开安全带,余光注意到他投过去的视线,侧过头顺着看过去,萧晴面上含笑,正耐心地和一位穿藏青色外套的中年女人推荐一款质地上佳的玉镯。

她起身从后座拿起路上他们在超市买的一大袋零食:“你放心吧,萧晴的事情我有分寸的。”

先前在酒店里陆翊臣其实并不同意她留下萧晴。

不是说肯定她会做些什么不轨的事情,相反陆翊臣觉得她只要还有点脑子就不会被时长青蛊惑,只是萧晴和时长青的关系于公于私都不适合再留下来。

他那会儿谆谆教导同她分析的模样和语气就像个不放心自己孩子的家长,生怕一放手就会出什么岔子,但有些问题,她总要有个学会面对的过程,也不可能永远待在他的掌心里不长大。

而萧晴,便是一个开端。

看到陆翊臣收回视线,郁安夏凑过去在他脸颊亲了下:“我先走了,下午我自己打车回去,你忙你的事,不用过来接我。”

陆翊臣本想说些什么,视线在她噙着笑的眉眼间停留两秒,最后大掌扣上她的后颈在她的红唇上回以一吻,浅尝辄止便离开,打算说的话化为温柔一笑:“去吧。”

陆翊臣目送着郁安夏的身影踏入工作室,这时,放在仪表台上的手机嗡嗡震动。他拿起手机时,左手腕上的钢表折射着冷冽的光。

葛杰打来电话:“陆总,永飞已经到了公司正等您过来。”

陆翊臣原本如沐春风的脸庞眨眼之间便恢复了工作时一贯的冷肃,连声音都是威严而又清冷:“你让他在小会客室等我,我大概四十分钟后到。”

挂断电话后,陆翊臣侧目看了眼工作室,旋即启动车子离开。

店里的顾客走后,郁安夏将带来的零食分给上午值班的褚佳容、萧晴还有马晓华:“你们姐夫让带给你们的。”

赵柯不在,萧晴没心情,其她两个平时都很少随便开玩笑,自然不会拿陆翊臣来打趣郁安夏,褚佳容还是周到地道了句谢:“那也是托了安夏姐的福。”

马晓华跟着附和了句。

郁安夏看到萧晴正对着店外发呆,开口问她是不是不喜欢吃这种零食。

萧晴回过神来,愣了两秒,随即摇头否认。

郁安夏将她的心不在焉尽收眼底,却只是笑了笑,没有点破。

她又从包里拿出了三张下场晋级赛的内场票:“这是你们三个人的,赵柯她们也有,等下午她们来上班时我再给她们。下个星期四晚上你们早点关门,到时候都去现场帮我做应援团去。”

马晓华到底才参加工作不久,很难控制不喜形于色,她拿着票在手里仔细地看了又看:“真的是内场的,还是在靠前的第二排。太好了!这可是分赛区六晋五的半决赛呢,终于不用再守在电视机前投票了。回去就给我妈炫耀,她可喜欢您呢,每场比赛都在朋友圈里帮您拉票,还让我跟您后面多学习,以后也做设计师。”

郁安夏道:“你要是真的感兴趣下次我把自己这些年收集的一些工具书还有自己做的笔记带过来给你参考参考。”

马晓华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郁安夏真会同意,当即兴奋得小脸通红,一个劲点头感谢。

四个人里,惟有萧晴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甚至没敢拿正眼去对郁安夏的眼神。

不知道她和时长青的事情时,郁安夏或许不会刻意注意,可现在看到她明显的慌张,她才发现这段时间自己真的是忽略了太多事情。

念着从纽约一起回国的情谊,这几天,她明里暗里又问过两次有关萧晴男朋友的事,甚至问她觉得自己待在柜台是不是很屈才,建议她可以换个工作。

不过前者被萧晴搪塞过去了,后者萧晴说自己考虑考虑,但就是不主动说她和时长青的事。

两次之后,郁安夏便没有再主动提。

六晋五比赛前一天,周三。

时长青难得一次在吃晚饭时回了家,这段时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很忙,他每天都会应酬到很晚。

时萧和时子涵去了时家爷爷奶奶那,家里只有两个佣人和陆茗以及一直不肯见人的时莞。时长青回来时,一脸疲惫,脸色很不好看。

陆茗让两个阿姨把饭菜端上楼送去时莞的房间,自己倒了杯温水递过去给正闭目靠在沙发上的时长青:“先喝点水吧。”

时长青慢慢睁开眼,转头看向她,接过水却并未送到嘴边。

他看了陆茗一会儿,垂着眸将水杯原封不动地放回玻璃桌上,语气低沉:“又亏了,这次比上次还严重,钱全都赔进去了。”

陆茗心头咯噔一跳,想说什么安慰他的时候,时长青又说:“这次我是被人设了套,那人叫张永飞,眼光独到,在投资行里小有名气,但我今天上午才偶然间知道,他其实是陆翊臣的员工,一直都在外面帮他做一些投资。”

陆茗用力握着掌心,她一向知道自己那个侄儿说一不二,那天晚上他说要帮郁安夏讨一次公道,没想到动作这么快。她叹了口气,坐到时长青旁边:“这次亏了就亏了吧,他不是在针对你,是那天我没弄清楚情况就带着莞莞回去告状,他在警告我。”侧目,视线投在时长青多了不少细纹的脸上,“最近你状态不好,还是休息一段时间吧。”

“不,你在帐上再给我走一笔钱,这次我保证一定可以成功。”

“多少?”

时长青没有去看她的眼睛,只是说:“三百万。”

陆茗有些错愕,三百万以前她是不放在心上的,现在也能拿得出来。但到底今时不同往日,三百万足以动摇她的根本,如果长青这次又亏了……她凝着眉思忖再三,最后还是在时长青期待的目光下点了头,甚至没有多说什么,怕打击到他的自尊心。

周四上午工作室新进的一批红宝石到货。

郁安夏亲自监督着检查过,吩咐人将红宝石搬进了工作室后面的仓库里,然后将钥匙交给了褚佳容。

周四晚上,分赛区半决赛现场星光熠熠。

其中有好几个助阵明星嘉宾是悦悦喜欢的,为了女儿,郁安夏在化妆间里厚着脸皮要到了好几个签名。

褚佳容等人来后台休息室时,她已经换好了礼服和妆容,正将那些签名收集起来放到包里,比赛半个小时后开始。

郁安夏看了一圈,六张票只来了五个人,没看到有萧晴的身影。

褚佳容探到她寻找的目光,给她解释道:“安夏姐,萧晴没来,本来傍晚我们是一起吃了晚饭的,然后她突然肚子疼,估计是吃坏了肚子,一直往洗手间跑。”

马晓华也点头:“她实在来不了,回家休息去了。”

“怎么刚好这么巧就吃坏肚子了?”

一向不大喜欢萧晴的赵柯撇嘴:“估计是最近心思都飞了呗!中午您提前离开。她呀,不知道怎么回事,好端端地端着外卖也能洒了佳容一身,后来佳容去更衣室换下工作服时,她又毛毛躁躁地拿了工作服说要带回去洗……”

郁安夏蹙着眉,听着好像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可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里面就是有不对劲的地方。忽然想到什么,她问褚佳容:“仓库的钥匙还在不在你那?”

褚佳容点头:“本来在工作服口袋里,萧晴把衣服拿走时我追了过去没让她帮我带回去洗,钥匙现在我随身带着呢。”

------题外话------

今晚也是三更~么~

186 夜宵温情,辐射珠宝(2更)

除了褚佳容之外,没有人察觉到郁安夏问这话的言外之意,只有褚佳容,她想了想,说:“要不我现在回工作室看看?”

郁安夏略作思忖,莞尔,轻拍了下她的肩:“不用了,难得来现场看一次,现在回去做什么?”

其她人也纷纷劝她,都觉得褚佳容敬业过头了,今晚可是老板亲口允准放的假,而且还能在现场看到好多平时根本没机会见的明星。

刚好这时,工作人员进来驱散不相干人等,且通知设计师准备要上台了。

从海选的两百位到现在只剩下了六位设计师,设计师胸前挂的号码从20晋10开始便保持至今,前面有人淘汰了后面的号码也不会替补上。15号之后幸存的只有郁安夏的18号和先前同她有过过节的17号,估计是吃了第一场晋级赛的教训,后面这两场比赛,郁安夏再也没见17号穿过长裙,甚至上台时都会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生怕她又整她,也因此,17号没敢再明目张胆地挑衅。不过上场比赛郁安夏掉到第三,被易宛琪后来居上,她私底下没少嘲讽,还扬言这场比赛郁安夏一定会被淘汰。

也因此,郁安夏凭着摩天轮红宝石系列手链获得评委的一致赞誉以及场外观众的高票数支持时,现场一脸铁青的除了易宛琪便是这个17号,她比易宛琪脸色更难看。易宛琪好歹还以第二的身份晋级了分赛区的总决赛,有机会去京都的全国总决赛出风头,而她今晚刚好排在第七,无情地止步半决赛。

回到后台卸妆时,17号将化妆台上的物品一手扫落:“评委和观众的眼睛是不是都被屎糊住了?我设计的哪里不好了?前面那第三第四设计的都是什么鬼?还有郁安夏的,不就是用了所谓摩天轮的传说制造浪漫对了那些年轻傻白甜的口味吗?凭什么淘汰我?”

17号脾气不好已经是众所周知,而且家里有点钱是有名的暴发户,看她发火,和她一个化妆间的设计师识趣地连妆都没卸就先走了。

她骂骂咧咧的时候,易宛琪推着轮椅进来,看了眼散落一地的化妆品和化妆工具,发出一声明显带着嘲讽的轻嗤。

17号回头朝她看过来,胸脯起伏着怒火不减:“你来看笑话?”

易宛琪弯着唇:“不是,是给你指条路。与其在这里发火生闷气,不如想办法让自己出名,更让你看不对眼的人进不了全国总决赛。”

“你有什么办法?”

易宛琪不疾不缓地开口:“下一场的分赛区总决赛不是新增了一样评分标准吗?接下来一周内六位设计师的网上支持率在下场比分排名中比重占三分之一。而郁安夏最大的污点,就是曾经流传的廉价珠宝事件,人品不行,设计出来的东西怎么能让人相信呢?”

17号茅塞顿开,虽然她知道易宛琪是想利用她把自己最大的对手拉下台,但她甘之如饴,她就是看不惯郁安夏那副狐狸精样。对于长相出众的同性,有些人的敌意是天生的,不需要任何理由。

而此时郁安夏还不知道自己被比赛中两个对手联手盯上的事,陆翊臣接她一起吃宵夜,两人又来了茗城大学附近的夜宵一条街。

这次他们在一家老夫妻俩临街而支的汤圆摊上坐下。

“一碗桂花红豆元宵,拿两个汤勺。”

不比精致店面里面面俱到的点餐以及服务,在街口,郁安夏嚷一嗓子立马就有人应下。

“还没出国前来这边吃过一次,这家是老字号了,味道很好,都是两位老人家纯手工制作的,听说是无聊为了打发时间,每晚只卖一百碗,结束了就收摊。咱们今晚运气好,赶上了还有。”

郁安夏絮絮叨叨地和他说着,忽然想起汤圆虽然易消化不容易积食但陆翊臣不喜欢吃甜的,她看了眼四周,视线落在隔了两个摊位的鸡汤手擀面上。

“你等我一下。”郁安夏丢下一句话,没等陆翊臣开口便只拿了手机起身去旁边的摊位。

陆翊臣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脚步停在了鸡汤面的摊位前,夜色将她原本就好看的身影拉得纤长又柔细。

郁安夏过去点了面付过钱后没在原处等,很快就回到元宵摊位,拉开凳子坐下:“一会儿老板送过来。”

这时,桌上已经多了一碗冒着热气的汤圆,应该是老板刚端上来的。

陆翊臣将勺子递给她,自己那个却没动:“吃吧,这边风大,一会儿冷了。”

郁安夏的视线落在另一个白瓷的勺子上:“你不吃?”

陆翊臣不吃,郁安夏便拿起勺子自己吃了起来,甜而不腻,这家的汤圆比她以前吃过的味道都要好。

吃了两个下肚,鸡汤面的老板将面端了过来。

陆翊臣低头看她小口小口吃得津津有味,一时也觉得有些饥饿感,将汤面碗捞了过来,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即便是路边摊,良好的教养也能让他吃得十分优雅。

从夜宵摊出来,两人在月色下手牵着手漫步往泊车处走,当做散步积食。

郁安夏想起今晚萧晴没过来的事,便把比赛前褚佳容和她说的事大致复述了一遍。

这种问题,陆翊臣处理起来比她老道得多,听完她的复述,开口就问:“你有没有问褚佳容衣服拿回来后钥匙上面有没有沾上什么东西?”

郁安夏不明白。

“让她看看上面有没有沾染红色印泥状的痕迹。”

陆翊臣一语道破重点,郁安夏蹙起眉若有所思地说:“你是说她把钥匙按在了印泥上回头找人去配?”

陆翊臣点头。

“可是,她开仓库做什么?偷红宝石?”说出口后,又摇头否定自己的答案,觉得不大可能。

郁安夏拿出手机,给褚佳容发了条微信。

褚佳容回复得很快,说是她马上就看看。

没多会,她再次回了条信息,而且是拍了一张清晰的钥匙照片,钥匙齿缝里确实有红红的痕迹。

果然被陆翊臣猜中。

陆翊臣牵起她的手,声线柔和:“走吧,咱们现在去一趟工作室看看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

次日早上,郁安夏睡到日晒三竿才起来。

洗漱好,扎了个马尾穿着一身青色碎花的家居服从房间出来。

陈姨夸道:“太太穿这套衣服一点看不出已经生了两个孩子,就像还在念书的学生一样,就是那个怎么说来着……对了!”陈姨一口道,“小清新,我家孙女就经常把这词挂在嘴边。”

郁安夏被她夸得眉眼舒展。

昨晚的愤懑心情一扫而空,她拿起昨晚丢在客厅的手机登上微博才发现她为了比赛专门申请认证的“设计师郁安夏”那个号差点被消息挤爆了。

今天凌晨2点多,被淘汰的17号心有不平,实名发了条微博质疑设计师大赛的公平公正性,着重把她拎出来说,质问比赛委员会为什么她这种涉及贩卖廉价珠宝的劣迹设计师也能参加比赛,是否后台大过一切等等。而且在最后还特意@了比赛委员会的官方微博和她的微博。

郁安夏点开评论,原以为会看到一边倒的质疑她,没想到为她说话站队的也不在少数。

尤其是前面三场比赛和她一起组队的明星更是实名站队到她这边。

17号也没想到发完微博后没有彻底弄臭郁安夏,反而激起了持不同观点的网民的激烈争辩,一度闹上热门搜索,无形中给郁安夏增加了热度。

然而不管是17号还是郁安夏,她们谁都没有料到,次日上午,就在这条微博的热度渐渐降下去时,一条新闻再度激起了激烈水花。

新闻标题,赫赫加粗的黑体大字——

设计师大赛夺冠热门人选郁安夏涉及贩卖辐射红宝石,被警方带走调查!

187 你老公对你真用心(3更)

新闻写得有板有眼,而且还附上了两张“铁证如山”的照片,一张是执法人员从安翊珠宝工作室抬出了大盒红宝石,而另一张则是郁安夏跟着警察后面进入警局。

评论里一时间充斥着五花八门的猜测。

17号差点乐开花,借着辐射珠宝的东风一连又发了好几条微博旧事重提廉价珠宝事件,叫得比谁都欢。

而此时,被网民们猜测极有可能正在接受审讯的郁安夏却正和陆澜馨坐在御江帝景的沙发上,她抱着果盘,捏了颗还滴着水的新鲜车厘子给陆澜馨:“国外直邮回来的,特别好吃。”

“翊臣对你还真用心啊,吃的都是最好的。”陆澜馨嚼了一嘴的甜汁,拿胳膊肘捅了捅郁安夏,转头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也是看到了网上的的新闻,当时差点吓坏了,后来打了电话还是不放心,非让家里司机开车送她过来亲眼看到人没事,提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

郁安夏往前探着身子把车厘子放回桌上,抽出两张纸巾,给陆澜馨递了一张:“新闻上说的一半真一半假吧。”

“怎么说?”

“确实有人向警方匿名举报我的工作室售卖辐射超标的红宝石,所以才会有执法人员过来带那些红宝石去检测,不过结果当然是诬告了,因为那些被人偷偷混进去的辐射红宝石已经被我和翊臣发现私下找人过来鉴定提前换下来了。不然我现在也不能好好地坐在这和你说话。”

说到这里,她原本还算柔和的脸色渐渐凝肃,她没想过萧晴一出手就是这么大的手笔,要直接给她扣上违法犯罪的帽子。

陆澜馨擦干净唇,将纸巾揉成一团扔到垃圾桶里,还不是特别明白:“那为什么会有这种新闻出来?”她又举起手机看了眼新闻媒体,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新兴媒体,借着这条新闻倒是涨了不少知名度,跟着转发的有很多蹭热度的自媒体,正规大型媒体目前还没有看到发声的,“现在的媒体为了博热度是不是疯了?没证实的假新闻也敢乱写,还闹得这么大,他们不怕你告他们?”

郁安夏慢条斯理地拿纸巾擦着手:“我进警局的时候被拍到了,出来时是坐车出来的,估计他们以为我还关在里面呢。这家媒体既然能拍到照片敢报道肯定是收了钱,而且也以为消息是真的。”

萧晴这两天一直在请假,从比赛后她就没见过她,她肯定还不知道根本就没有查出有什么辐射珠宝。她不知道,时长青自然更不会知道。

事实也和郁安夏猜测得差不多。

时长青之所以没完全确定就急着让他买通的媒体发布早已拟好的消息,完全是因为被淘汰的17号在微博上弄出来的那一出闹剧。时长青做这事,其实也怕被发现,固然有萧晴在前面顶着,但他的手脚也不干净。他就是气不过先前陆翊臣害他在医院里住了将近一个月,而且他都这么惨了陆翊臣还让人给他下套,他非要让他吃到教训,动不了他,就动他最在乎的郁安夏。正好这个时候有个傻乎乎的17号在微博上手撕郁安夏,他就赶紧趁乱掺一脚,陆翊臣事后要调查,怀疑对象肯定也是17号或者其他的参赛设计师。

看着网上的新闻,时长青勾唇举起杯中摇曳的红酒一饮而尽。

而同处一室的萧晴此时却一直惴惴不安的来回踱步,尤其是一个小时后看到大赛委员会官方微博上发布消息明天上午九点会就“参赛设计师涉及销售辐射珠宝”一事召开新闻发布会,她一张小脸顿时白得几乎没有任何血色。

“时哥,陆家权势那么大,万一郁安夏和她丈夫知道了是我陷害她的怎么办?”

时长青睨她一眼,没有多少耐心也没有这几个月来的柔情,坐直身子放下红酒杯,淡淡道:“你怕什么?你们那间工作室又没有监控,他们不能拿你怎么办,你只要咬死了不承认就行了。”

话虽这么说,萧晴一颗心还是放不下。

“晚上我去一趟工作室把东西收拾了,我先回老家待一段时间避避风头吧。”

时长青略作思忖,点头同意了,为了安抚萧晴,他让她不要急等风头过去他就离婚和她在一起。

……

因为新闻出来的突然又震撼,涉及到了法律红线,不仅设计师比赛被波及怀疑,就连最大主办方恒天内部都掀起了波澜。

一上午,陆翊臣便接连接待了三位怒气汹汹来公司质问情况的董事。

那些老家伙倚老卖老仗着自己资历深,平时没事就一片太平只嫌自己分红拿得少,一有事一个个跳腿跳得比谁都急。珠宝业本身恒天就是初次涉及,当时内部也有不少反对的声音,说句难听的,想看陆翊臣不听劝告栽跟头的大部分都是董事会里老成守旧的老家伙们。

陆翊臣恩威并施地打着太极将三位董事陆续送走后,葛杰敲门进来:“陆总,有消息了。据陈海打听到的,最近邻省的确有一群窜逃的团伙私下里大量销售劣质红宝石,太太工作室里发现的,可能是有人高价从他们那里购来的。”

陈海也是陆翊臣手底下养着的的一群人,见不得光,有些不方便办的事都是让他去做。走偏门打听来的,应当是没有错的。

陆翊臣抬手轻叩桌面,如果是时长青高价购买的话,他没有钱,极有可能会涉及到陆茗。

葛杰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层,听到陆翊臣吩咐他陈海打听到的那伙人的证据递交给警方时,他迟疑着问了句:“这事,极有可能牵扯到您姑姑身上。”

陆翊臣一双墨眸厉色沉沉,冷漠着脸,言简意赅地吐出四个字:“照吩咐做。”

188 和你在一起每天都是惊喜(1更)

傍晚时分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没多会,雨越下越大,陆翊臣没让小戴送他,独自开车回到御江帝景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车子驶进御江帝景,别墅门前的暖黄灯光拉开了连成一片的雨幕,陆翊臣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纤细身影。

他穿着黑色长薄款皮衣,举着伞从雨中大步走过来,身姿挺拔傲然:“怎么不在家里待着?”

郁安夏将手放在他伸过来的大掌中,他的掌心温厚又暖和,郁安夏下意识紧紧反握,冲他莞尔一笑:“等你下班啊。”

陆翊臣看着她脸上温柔却不失明艳的笑容,嘴角也弯了起来,跟着她一起进了屋。

今天是周六,悦悦和嘉嘉都回了大宅,陈姨请了假说要回去看孙子,晚餐是郁安夏自己做的。

两菜一汤,都是最简单的家常菜。

郁安夏很殷勤地主动帮他成了一碗烦:“尝尝我做的菜味道怎么样。”

“都是你自己做的?”

郁安夏扬起眉,手肘撑在桌上单手托着腮,看着他夹起一根芦笋放到嘴里,是和咸肉丝一块炒的:“味道怎么样?”

陆翊臣朝她竖了个大拇指,然后拿起勺子往她碗里舀了一勺毛豆鸡丁。

饭吃到一半,郁安夏咀嚼着嘴里的晶莹饭粒,开口打破沉默问他红宝石的来源有没有查到。

其实那种辐射超标的红宝石郁安夏之前在国外就见过几次,之所以被称为“劣质宝石”不是因为它的价值低,相反,它比一般的顶级红宝石都要色泽鲜明质地纯透,只是对人体有害不适宜用作珠宝首饰用途而已。但其也有其他用途,市场价值不比普通红宝石低,前天晚上陆翊臣连夜找关系让人过来检测,查出了整整五十颗,重量不大,市场总价值约在二百万左右。

陆翊臣给自己又添了半碗饭,抬眼看她:“已经查到了,而且我让葛杰走正常程序把那个跨省销售辐射红宝石的团伙举报给警方了。”

郁安夏捏着筷子的手指微有收紧,如果那伙人落网,势必会牵扯出这次的大金额红宝石买卖。用来买进那五十颗红宝石的钱,陆翊臣说极有可能是从陆茗帐上走的,因为时长青现在身无分文,以他做事的严谨习惯,也不大可能让自己沾上关系。

郁安夏原本想问他对陆茗是怎么打算的,可转念想到些什么,看了眼他优雅吃饭的动作,话到嘴边还是没继续问。

吃完饭后,郁安夏收拾碗筷进厨房。

站在水龙头前拧开水准备洗碗时,突然从后面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的后背紧贴着陆翊臣肌肉结实的胸膛,火热的温度炙烫了她的肌肤。

陆翊臣双手圈着她的腰,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说话时,有热气从她耳廓拂过:“别洗了,回房间吧。”

“一会儿就好。”虽然这些事平时都是陈姨做,但今晚她不在,她不习惯家里脏脏乱乱的。

陆翊臣呼吸的热气喷洒在她脖颈间,痒痒的不怎么舒服,郁安夏回过头想让他先回房洗澡,可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一吻封唇。

陆翊臣一手按着她的右侧脸颊不让她转回去,另一只手已经下滑解开了她的牛仔裤纽扣。

唇齿纠缠间,他的舌头轻车熟路地捣进她的口腔,一番肆虐,精准捕捉到她的小舌勾到齿关用力吮住。

郁安夏被他双管齐下撩拨得情潮翻涌,脑袋有片刻空白。

两人一路纠缠着到了客厅沙发上。

陆翊臣举高她的腿打开到最大的角度,高难度让郁安夏的贝齿从娇艳的红唇上几度碾过,妩媚的脸庞,像隐忍,更像是愉悦。

最激烈的时候,质地良好的沙发都因为强烈晃动发出了阵阵咯吱作响声。

不知为什么,郁安夏脑海里突然晃出了陆茗的身影。

在她看来,和萧晴比起来,陆茗不管是相貌能力还是家世,甚至和时长青这些年的感情基础都远远高出不止一筹,但时长青还是选择了背叛她。

“男人,是不是都喜欢更新鲜更年轻的女孩子?哪怕……哪怕家里的妻子再好?”郁安夏有些受不住他的粗鲁,十指因为紧搂着他光裸的后背过度挤压,圆润光滑的指甲都泛了白。

没等陆翊臣开口,她又断断续续地问:“你呢?等……等我们……相处了十几二十年后热情慢慢褪去,你……你是不是也会……在外面养别的女人?”

陆翊臣回应她的是一次次深入的动作。等到他绷紧的身体渐渐放松,伏在她身上慢慢平复喘息时,郁安夏听到他从嘴里吐出言简意赅的两个字:“不会。”

没有过多甜言蜜语的保证,也符合他向来不喜欢嘴上把式的风格,但郁安夏依旧很满意。

有时候女人问这种问题并不是真的怀疑或者对感情没有信心,哪怕知道对方爱自己,但依然想从他们嘴里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

许是真的累到了,洗完澡后,郁安夏沾了床没多久便沉沉睡了过去。

橙黄色的壁灯下,她睡着的容颜安静又美好,白皙的脸庞润着淡淡的莹光,还有一层尚未散去的妩媚。

他掀了被子下床,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首饰盒,灯线下,打开的首饰盒里和郁安夏这次参赛设计的款式一模一样的钻石项手链折射着耀眼的光。

但用来镶嵌的红宝石贵重,将手链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陆翊臣轻轻拿起郁安夏的左边胳膊,动作轻柔地将手链扣在了她的手腕上。

鸽子血红宝石,映着纤细的皓腕更加如凝脂般白嫩。

次日上午九点定在此次合作方之一帝华国际旗下的金华酒店召开新闻发布会。七点钟,郁安夏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在耳边喊她起床,睡眼惺忪地掀开眼皮,入目,男人放大的俊脸噙着浅笑。

她忽然想起上午还有新闻发布会。

“几点了?”郁安夏很快坐起身来,将散落的长发往脑后捋了捋。

陆翊臣看她着急下床的动作,边往卫浴室走边说:“才七点,不用急,不会迟到的,一会儿小戴开车送你过去主办方那边,你和他们一起去发布会现场。”

郁安夏进到衣帽间换衣服,隐隐约约听到他的话,含糊应了声。

她从衣柜里拿了严肃的黑色西装套裙,左边胳膊抬起来时,手腕上一晃一晃的光有一瞬晃花了她的眼。

看到多出来的摩天轮手链,郁安夏的视线有片刻凝滞,回过神后心口忽然怦怦跳得厉害。

换好衣服,房间里已经不见陆翊臣的身影,卫浴室的洗脸台上,两只情侣水杯中粉红色的上面放了挤好了牙膏的牙刷。

郁安夏心里甜蜜,嘴角弯起的弧度十分明显。

早餐是陆翊臣做的,像他曾经说的那样,他不喜欢西餐,即便是繁忙的早上来不及早起煲粥,他也下了一份陈姨提前包好放在冰箱里的饺子。

吃早餐时,郁安夏虽然怕时间晚了吃得很快,但咀嚼的时候目光就一直没理开过对面的男人。

“什么事那么开心?”

明知故问……

郁安夏抿嘴笑了起来,明眸里闪烁着亮眼的光:“我觉得跟你在一起就像是中了大乐透一样,每天都是惊喜。”

“这是什么比喻?”陆翊臣的嘴角也明显弯起了弧度。

出门时,小戴的车子已经等在了外面,郁安夏在陆翊臣嘴角亲了一口:“别担心我,发布会上我会好好应对的。”

陆翊臣嗯了声,叮嘱小戴开车慢点。

八点五十左右,郁安夏戴着墨镜,在比赛主办方的拥护下在金华酒店门口下车。

看到她出现,等待已久的媒体蜂拥而上。

189 这次你一定要帮我(2更)

去年国内曾经爆出一桩辐射玉镯公案,当时闹得满城风雨,社会上对玉镯商家质疑辱骂声不断,甚至一度引起了玉制品销售危机。商家与消费者的关系本就微妙,一旦危及他们的利益,先前形象再好也会一夜之间跌落谷底。

那些挤过来的记者提问时言辞犀利,字字句句没给郁安夏留余地。

恒天这次陪同出席发布会的人是葛杰,他一路十分小心地护着郁安夏,在保镖严防死守的开道下,郁安夏全程保持沉默。

发布会九点整准时召开。

媒体陆续到场后,郁安夏和比赛主办方以及相关律师、负责人等在不停闪烁的镁光灯下一次出席落座。

代表发言的人是葛杰,做了发布会开场致辞后,他将话筒交给了郁安夏。

郁安夏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场面,说不紧张都是骗人的,垂在膝上的手心里已经一片晶莹细汗。

但她还是尽最大努力让自己维持平静面对着下面的媒体记者以及他们的镜头。

“首先感谢诸位媒体朋友和网民观众们对设计师大赛以及我本人的关注与关心,下面我将就綦江报社在网上发布的我本人因为销售辐射红宝石被警方带走拘留的不实新闻做以下几点说明。”

“第一,昨天,也就是4月26日上午,确实有执法部门接到举报说我工作室鱼目混珠,用辐射红宝石欺骗消费者大众。执法部门上门后,全程我都是以良好的态度配合他们检测调查,甚至为此特意去警局做了登记备案。但检查的结果,你们应该也知道了,并没有查出有所谓的辐射红宝石,否则我现在也不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和你们召开发布会说话了。”

幽默的自嘲式语气打破严肃的气氛,会场里接连响起低笑声。

其实来之前,葛杰已经给她准备好新闻稿,虽然殊途同归,但她还是坚持用自己的语言来说。

“第二,关于网上有人借着此事旧事重提廉价珠宝事件。我对于珠宝的定义是,没有廉价,它的价值因人而异,珠宝贵在匹配而非价格。但珠宝没有廉价,却有劣质。圣地广场的车展时,我工作室方确实曾将珠宝出售给已经破产的星城模特公司,但私下调解时,他们亲口承认珠宝系他们内部人士刻意毁坏。”

“以上两点,皆有书面证明为凭。”

郁安夏说完,身后的led大屏幕上出现了前天红宝石检测的官方书面结果,以及星城关门之前陆翊臣从老板周恒阳那里拿到的亲手书写证明为郁安夏正身,尾款处有周恒阳的亲笔签名和公司印章。

“第三。”郁安夏的神色严肃起来,“綦江报社以及网上一些自媒体的不实消息发布和转发对我本人和工作室的名誉以及这次的珠宝设计师大赛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和损失,我有理由认为这是一次有组织有预谋的攻击,至于目标到底是我,还是设计师比赛,又或者是背后的主办方,暂时不得而知。但我本人会委托齐淮律师就此事提起诉讼,追究责任到底。”

郁安夏的话说完,把话题权重新还给葛杰,葛杰也严正声明,不止郁安夏,比赛主办方也同样会对造谣者提起刑事诉讼。

说完,葛杰宣布刻意开始媒体自由提问环节。

前几个媒体陆续提问后,坐在最后一排的港城日报举手提问,因为郁安夏的工作室和港城的星光珠宝公司有长期合作关系,这次的新闻在港城也引起了不小轰动。

港城媒体向来以犀利闻名。

女记者起身后,开门见山直接问郁安夏,能请到恒天集团旗下有“不败王者”之称的的首席律师齐淮,又有同场比赛的设计师爆料她实力不足,之所以连连晋级是因为背后有主办方高层人士金主作支撑这一说法是否属实,这次的新闻发布会是否是金主在背后摆平随后安排的一次危机公关。

郁安夏没有因为她的不礼貌而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不避不让地看着众多媒体的镜头缓缓开口:“我是否有实力大家不应该看这次的比赛,而是应该看比赛结束后的后续发展。至于辐射珠宝和廉价珠宝风波,我在此重新申明一次。”

“每一个珠宝设计师本身对珠宝都是由衷的挚爱。”她举起右手三根手指,态度虔诚,“我可以当着所有电视观众和网民朋友的面宣誓,我郁安夏绝对不会对任何一件自己设计的珠宝有敷衍、剽窃、违法等任何不当行为,也会永远将市场消费者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如果我不能做到,我会就此退出这个圈子,不再发布任何新作品。”

葛杰适时接过话筒:“本人也谨以比赛主办方身份代表所有设计师保证,若设计师有任何不当行为,立即退赛永远封杀。”

“看不出大嫂还是挺有魄力的,面对镜头一点都不慌张。”酒店的休息室里,顾湛和陆翊臣也在观看发布会现场直播。

陆翊臣抬手看了眼时间,起身道:“发布会快结束了,我先走了。”

顾湛起身跟上,他们家西西快生了,他也要回去陪媳妇儿。

这场新闻发布会是同步电视和网络全国直播的,时长青全程沉默着看完,新闻发布会之前,他接到了一个电话。帮他牵线购买辐射红宝石的朋友说接到消息那伙人今天凌晨已经被抓了,他要赶紧出国避风头,让他自己也小心一点。

时长青已经明白过来,郁安夏的工作室没有查出有辐射红宝石,肯定是早就发现换下来了,还故意隐而不发,让他有机会把事情闹大。

他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坐了将近两个小时,终于开口和陆茗把这次辐射珠宝的内幕告诉了她。

隐瞒了和萧晴有私情纠葛,只说是自己拿钱收买了郁安夏工作室的员工。

陆茗手一松,拿在手里的水杯砰地一声在木质地板上摔得四分五裂。

“你找我要那三百万根本不是去投资,是用来买那些辐射红宝石陷害郁安夏?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大家相安无事地过日子不好吗?”

时长青说自己只是不甘心,然后又跟陆茗认错,求她看在夫妻的份上救他一次,他不想去坐牢。

贩卖辐射红宝石是犯法的,尤其还是这么大的金额,最起码要判十年左右。

“我怎么救你?”陆茗也束手无策。没有了陆家,她能有什么办法?

时长青垂了垂眸,缓缓道:“买红宝石的钱是从你账户上直接打出去的。”

陆茗脸色巨变,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二十多年的枕边人:“你要我去替你顶罪?”

“不是。你好歹是陆翊臣的亲姑姑,你去求求他,他不会不管你的。”

陆茗看着他哀求的嘴脸,心里第一次对自己的坚持有了动摇,但她对时长青的感情很深。

次日晚上,她还是瞪了御江帝景的门。

听到门铃声,今天在幼儿园被老师夸奖了的嘉嘉第一个从沙发上蹦起来:“我去开门。”

嘉嘉和陆茗接触过的次数不多,陆茗一向冷淡,他对这个姑奶奶也不怎么熟,从拉开的一条门缝里,挠着小脑袋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是谁:“姑奶奶,你是来找我爹地和妈咪的吗?”

嘉嘉比她的小儿子小不了几岁,奶声奶气的声音让人不由自主地喜欢。

想起小儿子,她踏进来的脚步更坚定了点,她不能让自己儿女的父亲去坐牢。

“他们在家吗?”陆茗嘴角挤出一抹笑。

嘉嘉点头,把门拉得更开些让她进来。

------题外话------

有3更,么~

190 你们男人不懂女人的心(3更)

这时,郁安夏也闻声从书房里出来。

外面雨势不小,看到走进来的陆茗肩头带着湿意,她什么都没说,转身吩咐陈姨泡一壶碧螺春送去小客厅。

陆茗有些拘谨地在软皮沙发上坐下,陈姨将碧螺春送来后,陆翊臣也从书房过来,坐到了郁安夏身边。

不同于先前的清高自持,这次陆茗再也摆不起任何架子。

“姑姑喝茶。”郁安夏将白瓷青花茶盏推到了她跟前。

“谢谢。”陆茗道谢后却没有端起来,她看着斜对面的夫妻两人,几次张口,都不知该从何说起。

她这辈子,从来没尝过向人低头是什么滋味,更何况,这件事本来就错在她的丈夫。

“姑姑有事不妨直说。”

听到陆翊臣开口,陆茗在心里深吸一口气,须臾,看着两人缓缓开口:“我是为了辐射珠宝的事情来的。”

陆翊臣和郁安夏相视一眼,他不冷不热地开口问:“这件事和你有关系?”

“是。”陆茗放在膝上的手五指拢紧,抿了抿唇,目光转向郁安夏,将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是我拿钱买通了你工作室一个叫萧晴的员工让她把那些辐射红宝石混进去的,也是我让人举报,我以为事情不会出错,所以早早地就让媒体放出了消息。”

“你之前打了莞莞,她气不过才自导自演污蔑你,后来走的时候又摔了一跤,这几天一直关在家里不出门,还哭了好几次,我心疼她,所以记恨你。”

郁安夏没有说话。

女人有时候就是心软,都到了这个份上,陆茗还要帮时长青包揽责任。看来时长青没有完全和她说实话,至少和萧晴的婚外情,他没敢承认。

这个时候只有陆翊臣适合和陆茗对话,他脸上没有多少情绪起伏,但简单一句话就戳穿了她的谎言:“姑姑,你是不是以为你把所有责任都揽了下来,我看在亲姑侄的份上就会对这次的事情既往不咎?”

陆茗确实是这个打算,如时长青说的那样,她是陆翊臣的亲姑姑,如果是她做的,事情才有转圜的余地。她承认一切是自己做的,是救时长青的唯一办法。

“确实是我,你们可以查,我的确和刚刚被抓的辐射红宝石团伙有大量资金往来。”

心情的纷乱急躁,让陆茗开口时没了往日的冷静。

陆翊臣嗤笑,懒得再和她虚与委蛇:“你自己要当傻子,还把别人也一起当傻子了。”

陆茗脸色一沉。

陆翊臣墨色的眼眸也渐渐沉下来,正打算开口告诉陆茗时长青和萧晴的婚外情一事时,郁安夏突然伸手按住他。

陆翊臣看过来时,她轻轻摇了摇头。

陆翊臣会意,不再说话,把主动权交给郁安夏。

郁安夏看向陆茗开口:“姑姑,这次已经惊动了警方,不管是贩卖辐射红宝石还是非正规途径私下购买都是犯罪,不是我们说不追究就能不追究的。”

陆茗不忿,抬眼盯着她:“你何必跟我说这种话?这件事本来就和你有关,如果不是为了帮你出这口气,我这个好侄儿又何必劳人伤财举报那伙人?只要你们一句话,什么事情过不了?你们不追究,凭陆家的权势,别人还敢怎么样不成?”

郁安夏觉得她这话说得挺有道理的,如果他们不追究,陆茗再凭着关系到处求求人,或者自打嘴巴回去找老爷子和老夫人,这件事便能迎刃而解,时长青一点事不会有。

可她凭什么不追究?凭什么要息事宁人?

她不去议论陆茗和时长青的婚姻好坏,这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旁人客观理智的说法永远比不上亲身经历。但陆茗以为自己为了爱情多伟大,可以替自己的丈夫顶罪包揽一切,却回过头就找上她和陆翊臣,以长辈的身份施压,知道他们在乎陆家两位老人家,偏偏他们都不可能不管她。

说白了,陆茗就是吃准了他们看不得老爷子和老夫人焦心忧虑。

这七寸,抓得好。

郁安夏端起已经有些凉的茶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才继续和陆茗说:“既然姑姑把话也挑明了就不用跟我们拐弯抹角了,你也清楚,这事是你丈夫做的。五十颗劣质红宝石,涉案金额两百万左右。如果不是我运气好提前发现换下来了,现在的结果你觉得会是怎样?”

陆茗抿唇不语。

郁安夏放下茶杯,又说:“他不是第一次了。”

“这是最后一次,夏……安夏,姑姑代他跟你道歉好不好?”陆茗终于放软态度,想叫她“夏夏”拉近距离,可终归喊不出那么亲近的称呼。

郁安夏道:“你可以道歉,但我也可以不接受,这是我的权力。我还是刚才那句话,一切交给警方,他们会秉公办理的。”

陆茗冷笑:“说白了你就是得理不饶人是不是?”说着,目光豁地转向陆翊臣,“你呢?你怎么说?就任由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吗?我说了这是最后一次,你们就不能大度一点?你和萧萧兄妹关系好,你想看着以后她和时莞都被别人指指点点说她们有个坐牢的父亲,连找个好人家都找不到是不是?”

“姑姑不必逼他表态,我们是夫妻,我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就算他想同意,我也不会答应的,这件事我一定要追究。”

郁安夏抢过话,不想看陆翊臣和陆茗正面对上。她态度坚决,而陆翊臣则没有开口,很明显是和自己妻子站在一边。

陆茗从沙发上起身,眼眶有些红:“我今天不该来找你们,我真是上门自取其辱来了。”

陆茗出了别墅后连伞都没拿,一头扎进了越下越大的雨里。

天空中炸起了几声闷雷,陆翊臣和郁安夏站在别墅门口看到她上了司机的车方才回转:“刚刚,为什么不让我告诉姑姑时长青和萧晴的事?”

郁安夏边和他一起王客厅走边侧过头看他:“你们男人不懂女人的心。”

“怎么就不懂了?”陆翊臣伸手在她臀上轻拍一下,说话的语气和姿态透着股难以言喻的风流。

郁安夏停下脚步,回过身双手揽上他的脖子:“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看姑姑一次次原谅时长青,就知道她和有些傻女人一样,总喜欢自欺欺人。你直接告诉她时长青在外面养了女人,她说不定还认为你心怀不轨在故意骗她。”又拿右手食指在他胸口点了下,语气娇媚,“你这个亲侄子在她眼里可比不上她的亲亲老公。不让她亲眼看到真相,她是不会相信也不会对时长青死心的。”

其实,如果不是为了老爷子和老夫人,她是根本不想这么对陆茗用心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如果是陆茗,首先当年根本不会嫁给时长青。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不匹配的不是金钱家世,而是行事还有思想。萧晴不比陆茗出色甚至比她相去甚远,可时长青还是和她有了私情,诚然是想利用她,但未尝不是想在她那里看到崇拜和仰慕的眼神。陆茗的出色,在时长青这种极品凤凰男的心底是种原罪。

陆翊臣伸手握住她的手指,墨眸深邃:“你有别的想法?”

郁安夏点头:“明天我要去见萧晴一面。”

萧晴在出事后来过工作室一次想拿走自己的东西,刚好被她撞了个正着,她没有立即批准她的离职,也没有把档案还给她,她就算想离开,以后在别的地方也不好找工作。

191 心里比吃了糖还甜(1更)

次日,郁安夏和萧晴是在一家咖啡馆见的面。

萧晴神色憔悴,眼下一大片乌青,一见到郁安夏就急忙问她有没有把她的档案带过来,后来大约是觉得自己反应太过,又补充着说了句想回老家那边工作,父母已经找好了关系,急着催她回去。

“档案的事不急。”郁安夏淡淡掀唇,低头拿出手机划弄了几下,翻出一段视频递过去给她看。

视频画面光线并不大好,但能清晰地看清楚出现之人的脸部轮廓以及……她正在做的事。

萧晴脸色巨变,原本还有些血色的脸庞在看到自己调换红宝石的画面居然被拍下来时渐渐惨白:“不可能的。”她摇着头,抬眼看向郁安夏,“怎么可能?工作室和仓库里明明都没有装监控。”

郁安夏是第一次自己开工作室,很多事情都是亲力亲为,不可避免的,有些事就会忽略,比如监控问题。若非知道有这个漏洞,萧晴也没那么大的胆子。

“最近装的,微型监控,不过没有告诉你罢了。”

萧晴咬着唇不回话。

片刻,她想到什么,急忙摆手语无伦次地为自己辩解说红宝石被换的事情和她无关。

郁安夏安静地听她说。

“安夏姐,我真的没有。”萧晴以一句底气不足的话结束这段辩解。

郁安夏端起咖啡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放下咖啡杯,才看向她缓缓开口:“萧晴,被换下来的那些红宝石现在还在你家里吧?撇下偷放辐射珠宝的事不说,我现在如果打个电话报警说有员工监守自盗,偷盗价值不菲的红宝石,你觉得你要被关几年?”

萧晴捏紧掌心。

为了怕其她人发现红宝石数量不对,她把辐射红宝石混进去的时候确实拿走了一部分刚刚进回来的。大多数人会见财起意,她也不例外,想过等回老家避风头时转手托人卖了。她跟着郁安夏时间不短了,对珠宝行情有一定的了解。这些红宝石卖的钱足以她回去后在四线小镇上给弟弟买一套一百多平的婚房,再给父母买一套小两居。

她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到底底气不足,对上郁安夏直勾勾的眼神时,瞬间就败下阵来,但依然没有主动说起时长青。

郁安夏笑了笑,将手机拿了回来:“我今天既然来找你,自然事情就有商量的余地。”

萧晴闻言一脸希冀地看着她。

只见到郁安夏唇瓣一张一合,说出来的话却让她再次脸色大变:“我需要你做两件事情。第一,将你现在住的房子钥匙给我一把。第二,今天晚上八点之前把你的男朋友,也是我老公的姑父约到你家里去。”

“……”

“原来你已经知道我和时哥的关系了。”萧晴怔愣半天才吐出一句话,说不上来是哀怨还是什么别的情绪。只觉得自己在面对郁安夏时,就像是蚍蜉对着大树,空有撼动之心却无能为力,做的反而都是些跳梁小丑的举动。

郁安夏不接她的话,继续说:“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我实话和你说吧,这次的辐射珠宝案闹得很大,时长青在背后策划一切自己却没有丁点沾身,红宝石是你换进去的,钱是从我老公姑姑的账户里走的,他反而成了最干净的那个。如果你真那么爱他,爱到愿意为他去坐牢,那当我今天没见过你。”

郁安夏从钱包里抽出两张百元钞票放在桌上,拿了包起身离开。

“等一下。”萧晴喊住她,郁安夏侧过头,看到她垂着眸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慢慢地推到了她这边。

郁安夏走出咖啡厅,耳边回荡的是她接过钥匙后萧晴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不会坐牢的,对吧?”

她们彼此心领神会,在自己的利益面前,萧晴还是放弃了这段所谓的真情。

坐上车后,郁安夏主动给陆翊臣打了个电话。

响了几声后,电话被接通,郁安夏握着手机说:“萧晴答应了,我和她约好今晚八点让姑姑过去。”

彼时,那头的陆翊臣正在开每周例会。

与会的各部门总监看到老板接了电话后脸上浮出笑容,就连说话声音都轻柔了几度,和刚刚板着脸严肃教训不合格部门的人恍若两人,不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个个都是一副意外错愕的模样。

陆翊臣没有特意避开,和郁安夏简单叮嘱了几句后,让她过来公司等他,中午他们一起出去吃饭。

郁安夏不是第一次来恒天,上到离总裁办最近的秘书处,下到前台,见了她都是一副恭敬的模样。

陆翊臣再婚的消息没有刻意公开,但公司里彼此心知肚明这位是老板的心上人,就算现在没结婚,迟早也会结。

郁安夏进办公室后没多会,秦秘书泡了壶茶给她送进来。

态度殷勤,不但坚持帮她斟茶,而且还在一边介绍:“太太,您尝尝这个茶味道怎么样,陆总说过您很喜欢品茶。这叫古董水仙,是上个星期陆总让人从拍卖会上拍回来的,听说一公斤花了一万多美元。”

郁安夏:“……”

轻咳两声,放下刚刚抿了一口的茶。她喝的到底是茶还是钻石黄金?

其实她和陆翊臣在生活方式的某些方面上有很大出入,就拿这杯茶来说,换做是她,就算这茶再名贵再好喝她也不会花差不多十万的人民币去买这么一公斤回来。但陆翊臣不一样,无论是衣食住行,还是平时的吃喝穿用,他用的无一不精致华贵。

高奢的贵族生活方式,是他骨子里带来的习惯。

不过,她虽然自己不会这样,但也没有要求他去改变,求同存异向来是他们心照不宣的相处习惯。她慢慢提升自己的品味,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渐渐缩小,而他和她在一起时烟火气息也会更重。她要是告诉秦秘书,陆翊臣会下厨给她做饭,估计这年轻人能惊掉下巴。

这时,门口传来稳健有力的脚步声,郁安夏抬眼看过去,出现在视野里的男人一身浅灰色西装,板正笔挺的西装下,包裹着的身材修长挺拔。

陆翊臣看到她含笑的模样,原本肃色的面容松懈下来,放下文件,让秦秘书先出去。

“等多久了?”他和她坐到一处,拿起茶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自从郁安夏几次耳提面命让他少喝咖啡之后,他便让秘书处改了习惯,以前每天上午按点送的咖啡都会换成一壶清茶。

“大概半个小时吧,你秘书一直陪我聊天。”

陆翊臣放下茶杯:“小秦话是挺多,年轻人刚进来,一腔热情。”

郁安夏笑了笑,低头看了眼时间:“你还有事吗?现在去吃午饭?”

陆翊臣点头,起身去办公桌抽屉里拿了东西,郁安夏忙着起身拿包没注意,等他再到自己面前时,手里忽然多出个超大的圆形彩虹糖。

“给我的?”郁安夏眼底划过惊喜。

陆翊臣嗯了声,帮她剥开包装袋:“葛杰女儿前两天来公司玩,我让小秦下去跑腿买彩虹糖的时候也给你带了一份,后来走得匆忙,忘记带回家了。”

郁安夏看他神情柔和的模样,心口涌出的感觉去划开在嘴里的彩虹糖还要甜。

两人去一家泰式餐厅吃了午饭,临近尾声时,陆翊臣突然接到电话。

陆茗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上午十点多突然跑去警局自首,交代了她和辐射红宝石团伙有买卖往来的事。负责办事的警方人员是新调来茗江市的,没有及时告知陆翊臣。电话是丁瑜君打的,陆老爷子得知这件事突然昏迷被送进了医院。

接到电话后,郁安夏和陆翊臣迅速赶到医院。

老爷子身体不大好,但好在今天是送医及时,有惊无险。

病房里,他和老夫人虽然都没开口,但脸上的愁容无一不表示他们在担心陆茗,即便嘴上说着断绝关系,可做父母的做不到狠下心不管自己的孩子。

陆翊臣最后让律师去警局将陆茗暂时保释出来。

晚上七点五十,载着陆茗的车子开到了萧晴所住的小区楼下。

陆茗一下车,一眼就看见单元楼门口另一辆银色宾利里坐着的陆翊臣和郁安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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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时间有点晚了,但还是要和大家说声节日快乐哈~么~

192 陆茗知道真相(2更)

郁安夏跟在陆翊臣后面从车里下来,饶是心结深重,但陆茗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两人依偎站在一起时十分般配。

其实论起家世,在她看来,郁安夏和时长青并没有多大区别。

郁家是强弩之末,郁安夏还只是个养女,长得是好看,据说设计出来的珠宝也不错,但和陆家没法比,单论出身就差了一大截,怎么补都补不回来。她唯一幸运的是,她遇上的是她优秀又专情的侄子。

她对时长青也是一样,可结果却不像他们这样尽如人意。

眼见着两人走近,陆茗看了看四周半旧不新的环境,板起脸质问陆翊臣:“这是什么地方?是你让人带我过来的?”

陆翊臣心里其实一直记着从小到大陆茗对他的好,但在他心里,更敬重的是祖父祖母,陆茗这么大年纪了,还要让自己老父母为她担心焦虑,实在不配为人子女。

他冷着脸:“如果不是看在爷爷为了你急到住院的份上,我不会让人保你出来。”

“爸住院了?”陆茗脸色白下来,急忙问,“他有没有事?”

“你跑去警局自首打定主意要替时长青顶罪的时候怎么就没关心过爷爷奶奶会不会因为担心你出事?”

“这个时候,你何必说这种话来讽刺我?”陆翊臣还能好好站在这和她说话,想来老爷子应该没事,陆茗神色恢复一些,扯了扯唇,不止是讥诮还是自嘲,“我们陆家专出痴情种,你和我不过五十步笑百步罢了。”她看了眼郁安夏,又说,“你扪心自问,出事的人是她你会不会想尽一切办法帮她开脱?你们都不肯帮忙,难道我牺牲自己也不行吗?”

郁安夏道:“姑姑何必再说场面话呢?就算翊臣不出面,爷爷奶奶也不会就这么看着你判刑坐牢的,你心里应该有数,所以才有底气走进警局。”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话落,陆翊臣高大的身躯往前跨了一步,明显要把郁安夏护在自己羽翼之下。

陆茗再回神时,陆翊臣抛了一串钥匙过来,她下意识双手接到怀里。

“什么意思?”她低头看了眼并不熟悉的钥匙。

郁安夏接话,对于她刚刚的不友善并未气愤,陆茗此刻有多理直气壮等会就会受到多大的打击。她并非存着幸灾乐祸看笑话的心思,只是实在不想再因为这个糊涂到可怜可恨的女人,让她在乎的其他陆家人再受到伤害。而陆茗清醒的必经之路,便是一场撕心裂肺的痛苦和失望:“这是这栋单元楼401的钥匙,现在你最在乎的人就在上面。记得开门进去的时候动作放轻一点,说不定还能听到许多你平时根本没可能知道的事。”

陆茗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最在乎的人,长青?

心头忽然咯噔一下,长青就算要在外面买房子,也不会选这么一处破旧的老楼,除非……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跃入脑海,她抗拒再继续往下想,而拿在手里的钥匙,此刻仿若烫手山芋一般,却又仍不得丢不掉。

陆翊臣和郁安夏没有继续留下来。

车子缓缓驶上大路,侧目看了会儿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郁安夏转头看向正在开车的陆翊臣,突然说了句:“如果我是姑姑,知道了时长青和萧晴的事,我绝对会毫不犹豫地转头离开。”

这话,听着像是在说陆茗,但又像是意有所指。

陆翊臣勾起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你不是已经这样做过了吗?”

当初以为他和郁美芝有些什么,说离婚就要离婚,怎么拦都拦不住。陆翊臣倒是真希望,陆茗有夏夏当年那份决心和勇气。

被说到当年那桩乌龙,郁安夏耳根有些发烫,只是借着昏暗的车厢,很好地掩饰住了耳底的烧红。

郁安夏不再提陆茗,话题一转,提到了一会儿让他先把车子拐去医院附近的商场,给老爷子买点水果和补品。

而此时的陆茗,迈着仿佛有千斤重的脚步,终于是艰难地走到了401门口。

紧闭的防盗门上有些脱漆,怎么看都是劣质货,连他们现在住的别墅一星半点都比不上。

房子相差甚远,里头住着的人自然也高下分别。但凡有点脑子的,不都该知道怎么选择吗?可有些男人,山珍海味吃惯了,就喜欢偷吃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清粥小菜。

陆茗拿钥匙转动锁孔的手有些颤抖,闭了闭眼,用力一拧,防盗门被打开。

她举起脚步进去,睁开眼,第一眼扫到的便是玄关处那双熟悉的深棕色皮鞋,是她上个月给时长青买的。皮鞋旁边,放了两双小巧精致的女式高跟鞋。

陆茗身子晃了晃,勉强扶住鞋柜站稳,而另一只垂着的手,指甲已经扣进了掌心。

但身体上的痛,比不上心里的。

她抬手抹了抹有些湿润的眼角,强定心神,一步一步走进去,客厅没见人影,但干净整洁的布置处处透着居家气息。

陆茗脑海里忍不住浮现时长青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生活的模样。

房子不大,除了客厅,最显眼的就是留了一丝缝儿的房门。

陆茗紧握着拳头,随着脚步的走近,传进耳里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那一下下床板咯吱声和激烈的碰撞声已然说明一切。

她从门缝里看了进去,男人背对着房门,将女人的双腿架在自己肩上,动作猛烈又急促,连床上的动作都是一模一样。

陆茗陡然对上女人的视线,紧接着,她听到那一男一女的对话。

女人问,什么时候和家里那个黄脸婆离婚娶她。

男人宽慰她,声线温柔小意,说要不了多久,等他把她名下的资产都挪到自己名下。

砰地一声,陆茗手里的包跟着她的眼泪一起砸到了木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这响声,同样也打断了屋子里一男一女的覆雨翻云。

时长青很警惕,迅速回头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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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木有三更了哈,明天三更,字数万更,中午更新~么~

193 报应总会有的,虐渣(1更)

陆茗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面对这么难堪的画面,她可以不在乎时长青利益心重,但她不能忍受他对自己的感情有瑕疵。一心一意,是他们二十年的婚姻里她最骄傲的事,她所求也不过如此。

陆茗气得眼圈泛红,捡起自己的包转身就走,没走出两步,不出意外被从卧室里冲出来的时长青拉住了胳膊。

他出来得急,只来得及往身上套了件短裤,身上沾了别的女人的气息,看着狼狈又猥琐,再没了曾经翩翩儒雅的风采。

“你听我说。”

“听你说什么?”陆茗回头,牙齿在打颤,声音却极力平静,面子已经没了,不能再把里子也丢了干净,“听你说我看到的都是假的?你们没有在一起颠鸾倒凤?怎么样?时长青,年轻的是不是味道就好一点?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控制到最后,终究是忍不住厉吼出声。陆茗转过身,空着的一只手拿包用力往他脸上砸,时长青躲闪不及,尖锐的棱角磕到了他的额角,血丝顺着脸庞滑了下来。

时长青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抓住她两只手,无论如何不让她走。

他现在若是放手,妻子、家庭、财富、地位,什么都没了,甚至还会面临牢狱之灾。和萧晴在一起的时候没想过,但真正要失去时他发现他心里对陆茗并不是完全不在乎。

萧晴落后一步跟着从房间里出来,看到时长青脸上的血,吓了一跳,急忙过来关心他,要去拿急救箱。

“站住。”陆茗喊住她,将胳膊从时长青的禁锢中抽出来,走上前两步,目光上下打量着萧晴,看得她无所适从,陆茗所有的怒气最后全化为讽刺嘲笑,“不过如此。像你这种女人,要钱没钱、要貌没貌,仗着自己年轻就勾引别人的丈夫破坏别人的家庭,你到底要不要脸?”

萧晴低下头,脸上烧红一片。

时长青也不说话,这个时候,狡辩不如沉默。陆茗不冷静下来,什么都不宜说。

陆茗突然不想让这对狗男女好过,想起刚刚在卧室里两人的对话,她弯唇一笑,看向时长青,拿出钥匙在手里冲他扬了扬:“知不知道我今晚为什么会突然悄无声息地过来?那是因为你找的这个女人既蠢又笨。她早就找上我跟我示威了,她说她要跟你结婚,让我退位让贤,还跟我约好了时间让我来看一场好戏。”

“你胡说!”萧晴猛地抬起头,矢口否认。

她承认自己有点小心思,知道今晚时长青的妻子可能会来,才故意拉着他往床上去,越不正当越想着要拨云见日,萧晴知道这段感情大约会无疾而终,她不见天日这么久,就是想临走前在正室面前无声示威一次。但这钥匙她明明是给的郁安夏,她也没找过陆茗。

时长青却不怀疑。难怪他说他们最近不适合见面,萧晴却非要让他今晚过来,还说她明天要离开,可能许久都见不到,非缠着她要来一次,他们才会……

就在这一出神的时间,陆茗已经摔门而去。那冲天的声响,刺得时长青心头一震。

他没看萧晴,快步回房套起了衣服。

就在他也要出门时,萧晴伸手拉住他:“时哥……”

时长青不仅甩开她的手,而且转身就是一个重重耳光直接把她掀翻在地。他伸手指着趴在地上面色痛苦的萧晴,怒火在胸"koujiao"织,嘴唇蠕动最后却气得说不出话来,一直以来都是他在算计,没想到最后会在自己的猎物手里马失前蹄。

他毫不犹豫地甩手离开,却在拉开门时听到萧晴痛吟着喊他的名字。时长青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萧晴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米白色的睡裙下,蜿蜒出大片刺眼的血迹……

十点左右,陆茗来看望老爷子时,郁安夏和陆翊臣在医院正准备离开。

陆茗脸上的泪已经擦干,但眼里通红一片,掩盖不了她曾经痛哭过一场的事实。

她看到郁安夏说的第一句话是,萧晴流产了,也送来了南安医院。然后木着脸没再多说什么,越过她进了病房。

老夫人已经提前回家了,陆翊臣请了护工照顾老爷子,另外今晚家里的周叔在这陪夜。老爷子虽然怒其不争,但也没有出口赶陆茗离开。

郁安夏和陆翊臣的目光同时追随着陆茗看进去,她一到老爷子的病床前,身体就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走吧。”陆翊臣收回视线。

郁安夏点点头,不知道中间到底出了什么事会导致萧晴流产,甚至不知道她竟然怀孕了。

不止郁安夏不知道,连萧晴自己都不知道。

孩子才刚刚一个月,因为剧烈的床上运动,再加上时长青打她那一耳光身体重重摔在地上,孩子没了。而且她身体创伤严重,医生说以后很难再怀上孩子。

次日上午,郁安夏推开病房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萧晴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模样。

病房是妇产科四人间的普通病房,流产等于做了一次小月子,不同的是,另外三间病床上的女人都洋溢着幸福的笑,享受新生儿的喜悦,家人爱人陪伴在侧,更衬得孤单一人的萧晴凄凉萧瑟。

直到郁安夏走过去,将果篮放在她病床边的柜子上,萧晴这才有了点反应。

她掀起眼皮,看着在床边凳子上坐下的郁安夏,扯起嘴角,张着干涸的唇瓣:“是不是觉得我终于有报应了?明知道他有家室还跟他在一起,又听了他的教唆故意害你,最后连孩子都没保住,还害得自己身体大伤,以后能不能有孩子都不好说。”

郁安夏没有接话。

早上时萧哭着打电话给陆翊臣了,说昨天下半夜时长青和陆茗相继回家后,家里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她抱着年幼的弟弟时子涵在房间里都不敢出去,后来争吵声渐歇,得到的结果是陆茗坚持要跟时长青离婚。时萧是从两人争吵的只字片语中大约得知昨晚陆茗在萧晴那里看到了什么。

“萧晴。”郁安夏淡淡开口,“你我从纽约一起回来,你也是我开工作室后第一位员工。事到如今,不是我愿意看到的,我相信也不是你的初衷。”

萧晴眼里滑下泪,她确实不是故意的,只是没经受住裹了蜜糖的诱惑。

郁安夏从包里拿出她的档案还给她:“但是我也不可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昨晚我不知道你让陆茗看到你和时长青……”顿了顿,“不知道你那样做到底存了什么想法。总而言之,我信守我的承诺,你的档案还给你,以后你不再是我的员工,我也不会再追究这次辐射珠宝事件中你的责任。”

郁安夏没在病房里多做停留,后来也没再见过萧晴,只是听褚佳容提了句,她们得知萧晴住院,下午去看她,可到医院里后,听护士说萧晴不顾自己身体在郁安夏走后没多久就坚持出院了。她说急着要回老家,不想再留在这里,无论医生怎么劝都不听。

话说回来,从妇产科出来后,郁安夏转身去了vip病房看老爷子,手里还提着早上让陈姨熬的黑鱼汤。

刚走近病房门口,就听到里头一阵高过一阵的说笑声。

最先看到郁安夏的是老夫人:“夏夏来了?”

大约是因为女儿昨晚在病床前的诚心认错并且同意了跟时长青离婚,老爷子病去大半,脸色也红润了不少,连带着老夫人心情也高兴了起来。

“哟,翊臣媳妇儿来了。”说话的是易景辰母亲苏瑜。

嘴皮子出了名的利落,说话周到嘴又甜,郁安夏跟她聊过几次,每每都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郁安夏和两位老人家打过招呼后,笑着颔首同苏瑜问好,目光掠过安静站在她旁边的易宛琪时,脸色很淡,没有开口。

老爷子昨天入的院,易宛琪今天就来探望,相当殷勤。

苏瑜心如明镜,解释道:“今天刚好陪宛琪来医院换药,听说老爷子病了,怎么着也要来看看。”

至于苏瑜是怎么这么快得到消息的,在场的人心里其实都清楚,不过谁也没有戳破,老夫人笑嗔:“几家的儿媳妇里头,就属你嘴甜会哄人开心,说两句话就能把人夸到天上去。”

苏瑜笑着谦虚,正主儿都来了,她说了两句便找借口拉着易宛琪先走了。

郁安夏回头看了眼易宛琪走出去时一拐一拐的腿,尚未完全康复,但已经不用坐在轮椅上了,只是这缺陷,也是十分明显。、

她将饭盒放在桌子上,给老爷子和老夫人各盛了一碗黑鱼汤。

陆翊臣去公司了,老爷子还没来得及找机会问他时长青的事情有什么打算。陆茗是愿意离婚了,但他们有三个孩子,时长青也不会甘心净身出户,再加上那笔钱确实是以陆茗的名义打出去的,就算打官司,这事也有的掰扯。

郁安夏将碗端到老爷子手里:“翊臣说他会让人去跟时长青谈判。”

陆翊臣确实是让人去跟时长青谈判了,但却不是郁安夏以为的那样。

时家人和郁安夏是同一天得知陆茗和时长青要离婚的,来了几波人劝说陆茗未果,就打起了她名下财产甚至是他们现在居住的这栋别墅的主意,美其名曰是为了他们那三个孩子,离婚了,孩子自然要给时家,财产也是。

只是很快时家人就没心思再闹。

陆翊臣派去谈判的是樊通手底下上次把时长青的手给打折了的那群人。

他们什么都没做,只是按照陆翊臣的吩咐贴身跟着时家几个托陆茗的关系进了体面单位工作的家人还有正在念书的孩子,他们上班和上学的时候,那几个五大三粗、面色凶狠的保镖就带着墨镜站在外面,吓得同事和老师还以为他们惹了什么了不得的势力,甚至提出了让他们辞职或者转学。

不过短短一天,时家人就扛不住了。

在真正的权势面前,撒泼打滚是最低劣也最无用的法子。陆家之于时家,不是他们撒泼耍赖就能缠上的,以前不过是看在陆茗的面子上给他们好脸色看罢了。

接到时长青再次打来的电话,陆翊臣和郁安夏正坐在缓缓行驶的银色宾利上。

陆翊臣拿出手机看了眼,旋即面不改色地挂断。

“谁打来的电话?”郁安夏头也不抬地问了句。

她正在刷微博。

因为召开新闻发布会提供强有力的证据洗清辐射珠宝和廉价珠宝嫌疑的事,导致当初攻击她最厉害的17号微博被攻陷,随手一翻她下面的评论,全都是各种骂她的话。辐射珠宝一事出来时,郁安夏被骂得多惨,17号现在只有更惨。她不知道是受不了网络暴力还是存着要一起不好过的心思,公开发微博表示她也是受人挑唆,而且还手动@易宛琪的名字。

易宛琪回应一条清者自清。17号有撒谎的前车之鉴在,网民们并未完全相信她的话,但易宛琪靠着眼泪博来的人气也拉低了不少。

最新一期茗江市分赛区六位设计师支持率,原本遥遥领先的易宛琪已经被后来居上的郁安夏赶超。

郁安夏没看易宛琪的微博,继续往下翻,看到了一个熟人。

之前她去港城见的那位女富豪袁清雅袁总也发了一条微博,晒出了当初她为她设计的珠宝,而且还意有所指地说了句。

——设计师靠的是华丽的珠宝,而不是一碰就碎的眼泪。

评论量很高,不少人都在说她在嘲讽易宛琪靠卖惨积累人气。

郁安夏觉得奇怪,把手机举给陆翊臣看:“袁总那边,是你让她帮我说话的吗?”

因为是全球女性福布斯富豪榜上的唯一中国人,袁清雅在微博上的热度很高,随便一条微博就是几万评论转发,而且她的话很有分量。

陆翊臣看了眼,视线落在她透着疑问的白皙脸庞上,勾起唇笑了笑:“一会儿你自己去问问她不就知道了。”

郁安夏错愕,她和陆翊臣现在要去高尔夫球场,难道陆翊臣说的远道而来的客户就是帮她说话的袁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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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三更哈,么~

194 不配和陆太太相提并论(2更)

大约四十分钟的车程,车子停在了茗江市最出名的观澜高尔夫球场。

四月末的天气,暖风煦煦。

郁安夏同陆翊臣一样,换上了宽松的白色t恤衫和运动长裤,外套系在腰间,勾出盈盈一握的细腰。

观澜高尔夫球场风景秀美,一路走过去,绿地连着白云和碧蓝如洗的天,让人心旷神怡。

陆翊臣一路都牵着郁安夏的手,姿容出众的两人不时引来球场上的侧目。

陆翊臣约的客户,正是在港城和郁安夏有过两面之缘的华莱药业总裁袁清雅。

袁清雅看到两人走近,摘下墨镜起身主动过来握手:“陆总,好久不见了。”

紧接着视线转移到郁安夏灿若明珠的脸庞上,嘴角笑意深远:“陆太太,上个星期刚收到你帮我女儿设计的成人礼项链,让你在比赛中百忙还要抽出时间,真是过意不去。”

“袁总太客气了。”郁安夏跟着笑了声,“早就签好的合同,我应该做的。”

三人边说着边往休息区坐下。

在陆翊臣和袁清雅的交谈中,郁安夏才知道恒天和华莱药业即将有重大合作,袁清雅因此特意过来茗江市,但她亲自前来的目的似乎不止于此。

“明天晚上的分赛区总决赛,我们请到袁总为特别嘉宾,到时候她会为冠军颁奖。”

以袁清雅的地位,能请到她来出席分赛区总决赛绝对是莫大的荣耀。

郁安夏也有些意外,虽然知道袁清雅对她的和善不过是看在陆翊臣的份上捎带上的,一如之前在港城拍卖会的次日谈生意时一样,但陆翊臣的用心还是让她心头既有温暖又有甜蜜。

袁清雅这时也将话题转过来:“希望明晚郁大设计师不要让我失望,我可是为了你才特意出席总决赛的。”

陆太太到郁设计师,看似只是简单的称呼变化,但其中含义却完全不同。

郁安夏点头,说得郑重其事:“借您吉言。对了,还得谢谢您之前在微博上帮我说话。”

“换做别人,我也会开口的,我这人最讨厌那些没实力却又喜欢用歪门邪道博取同情上位的人。好在,陆太太不是这样,你和陆总很般配,难怪他这样爱你。”

郁安夏被她一番夸赞说得不好意思。

看她们俩互相恭维着客气,陆翊臣及时起身提议去打高尔夫球。袁清雅是高尔夫爱好者,人家远道而来,自然要主随客便。

郁安夏不会打高尔夫,她道:“翊臣,你和袁总去吧,我在这看着你们就好了。”

陆翊臣却执意牵起她的手,弯下身附耳过来,声线低醇,如大提琴般清越动听:“没关系,我教你。虽然是合作伙伴,但也不能把妻子丢在一边,自己却和别的女人单独去打球。”

郁安夏闻言嘴角弯了起来,笑容灿烂,跟着站起身。

三人从休息区走出来没几步,迎面又遇上一行人,男男女女,有七八人。

为首的黄色运动衫中年男人很明显是认识陆翊臣,大老远的看见人,顾不上和旁边人说话,连忙挺着将军肚一路小跑过来。

“陆总,没想到会在这遇到您,真是幸会。”天气不热,黄衬衫额头却跑出了汗,看到陆翊臣,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陆翊臣身上和对方握了握,淡淡开腔:“黄老板。”

原来人也姓黄。

黄老板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陆翊臣又陆续给他介绍,先是自己手心里的人:“这是我太太。”

黄老板怔了怔,他和恒天旗下的子公司有过两次合作,倒不知道陆翊臣居然又结婚了,不过他反应快,立即从善如流地颔首:“陆太太和陆总感情真是好,让我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看着都羡慕。”

这次很识趣地没伸出手来。

然后是袁清雅:“这位是港城华莱药业的袁总。”

黄老板眼睛一亮,赶紧又点头哈腰地和对方打招呼。

袁清雅态度并不热络,只是微微点头嗯了声。

郁安夏将她的面部表情收归眼底,看来她听到的风声还真不假,袁清雅不大喜欢给不如自己的人好脸色。

黄老板也不尴尬,说话之际,后头的人陆陆续续走过来。

一行人中,黄老板地位最高,其他人只听过陆翊臣其名,连面都没机会见,要不是黄老板,今天有幸遇到估计都认不出人来。

他们一行四男四女,四个女人年纪或大或小,是男人的女伴,但和郁安夏的身份显然不一样,还有两个看着才十的样子,明显只是女伴而不是妻子。

郁安夏无暇他顾,她的目光定格在被黄老板搂在怀中却刻意将脸往他胸口埋的女人。

是郁美芝?郁安夏有些惊讶。

自从发生邱家那事后,郁安夏便一直没听过郁美芝的消息,没想到她竟然本事通天,给自己找了个还算不错的下家。

不见的这些日子,郁美芝的气色养好了不少,相貌渐渐回春,也因此和郁安夏有些相似的脸部轮廓看起来更明显了。

黄老板见郁安夏一直盯着自己怀里的人瞧,低头看了看,又快速看了眼郁安夏,心道怪不得刚刚看这位陆太太觉得眼熟了。

“陆太太,您和芝芝认识?”

郁安夏没来得及接话,黄老板一行人中一个不知道分寸的男人开口:“黄老板,你家芝芝和陆太太长得有点像,两人是不是亲戚啊?”

这人对黄老板有所求,本想着抖机灵讨好一下,没想到他话一出口陆翊臣脸色就沉了下来。

袁清雅在旁边抬着下巴不屑嗤笑:“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以为有一张长得像的脸就能上赶着碰瓷了?”

说话的男人脸色一白,这才想起来人家是正正经经的夫妻,他们带来的女人说好听点是女伴,说再难听不过是床上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物罢了。

把二者相提并论,确实是有失妥当。

正要开口道歉,已经从黄老板怀里转过头的郁美芝却粲然一笑,打算挑明郁安夏是自己的堂妹。

当初的不雅照风波虽然闹得大,但网络时代人们忘性大,已经没几个人还记得了。

看不起她做别人的情妇,讽刺她有和郁安夏相像的脸却没她那样的好命,她就偏要让郁安夏跟着一起丢脸,让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堂堂陆家孙媳妇的堂姐给个四十多岁的小老板做情妇。

郁安夏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对她不说十分了解,最起码也有七八分,郁美芝眼珠子一转,她就猜出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抢在她前面开口,面容冷淡:“抱歉,黄老板,我和你的女伴不认识。”

她这话也不算撒谎,郁美芝的身份是郁叔平召开新闻发布会亲自否决过的,她现在不过是一个无名无姓的黑户。

郁美芝双眼一眯,想要反驳,陆翊臣根本没给她开口的机会,冷冷一眼扫过来,郁美芝不由自主地浑身一抖,打了个寒颤,她对陆翊臣,一如既往地畏惧。也因为畏惧,才会更仰慕这样强大的男人,只恨自己二十岁那会儿被猪油蒙了心居然看上一个小白脸没有去走陆老夫人给她铺好的路,否则现在风光无限的陆太太说不定就是她。

她的心思怎样没人愿意去关心,充其量不过是白日做梦罢了。

陆翊臣睨了郁美芝一眼,开腔,语气冷如冰峭:“黄老板,下次身边的人都要擦亮眼睛看清楚,别什么样的都能往上凑。你要是这样的眼光,下次我可要吩咐底下人再有合作时提前考虑再三了。”

这番话,说的也不知道是刚刚那个胡言乱语的男人,还是正被黄老板搂着腰的郁美芝。

目送陆翊臣三人走远,黄老板才渐渐回过味来,一把将怀里的郁美芝推了个趔趄,一双小眼眯着瞪向她:“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得罪过陆总和他太太?”

郁美芝满脸委屈:“我哪敢呀?”

黄老板现在就是她的金主,绝对不能丢掉,郁美芝发挥娇嗲的功力柔软的身子跟水蛇一样又缠了上去。

黄老板喜欢她在床上的放荡,一时间还真舍不得丢开这么个床上尤物,被她几句话一哄,怒火渐渐消了下去。

郁美芝旧事重提,又说起让他找人教训时长青的事。

她一刻都没忘,时长青当初想害陆翊臣,却拿她当炮灰,把她的不雅照片和视频放到网上,害她沦落如此。但凡有机会,她绝不会放过那个贱男人。

黄老板搪塞过去,时长青再怎么说现在还是陆家的女婿,他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另一边,高尔夫球场上,陆翊臣从身后用双臂将郁安夏圈在怀里,手把着手教她打球的姿势和技巧。

两人紧密相贴,滚烫的热度从肌肤表层散开,背后传来男人胸膛的温度,郁安夏神游天外,他嘴里吐出来的字,她却没听进去几个。

袁清雅在旁边看不下去,打了几球后,将球杆交给旁边站着的球童:“今天不该答应陆总出来打高尔夫,看你们两人这样当众恩爱,让我们这种单身的人都没法过了。”

郁安夏下意识脱口而出:“袁总没想过再嫁人吗?”话说出口,才觉得这样冒失有些不妥,微微颔首道了声抱歉。

到底不是熟人,这样大张旗鼓地谈私事有欠妥当。

袁清雅倒不介意,大大方方地说,她前夫过世好些年了,也不是完全为他守着。只是她有钱有地位又有女儿,实在没必要再嫁个男人糟心,有需要花钱养一个在身边玩玩就好,钱货两讫,不动感情,否则眼前这位的姑姑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陆茗的事情,她也有所了解,陆茗当年还在恒天时,她们是地位相等的合作伙伴。为了个男人把自己弄得里外不是人,说实话,让人瞧不起。

“那位袁总挺有个性的。”回去的路上,天色已经泛黑,他们和袁清雅一起吃过晚饭,正坐车回御江帝景,郁安夏手肘撑在窗沿上,握拳抵着下巴,“看来以后再接她的生意也不至于太乏味。”

“她那人,你要是得到了她的认可,她是个不错的朋友和合作伙伴。”

陆翊臣刚说完,口袋里手机震动起来。

电话是陆家佣人打过来的,陆茗带着孩子回了大宅,下午时长青打电话没找到他,现在正在大宅那边守着。

挂断电话,陆翊臣冷淡吩咐小戴转头去大宅,对于时长青上门堵人的事并不是特别意外。

丁瑜君和老夫人还在医院里陪老爷子,大宅里,只有陆茗和时长青在对峙。

看到两人回来,时长青打算开门见山,郁安夏看到陆茗的小儿子时子涵红着眼睛缩在陆茗边上一副小可怜样,心有不忍,朝陆翊臣看了眼,牵过他先上了楼和悦悦还有嘉嘉一起玩。

陆茗本来想让时莞和时萧也离开,两人不肯,时长青冷笑:“让她们留下,父母的事情,她们做女儿的有权知道。”

话音落,陆翊臣在他对面沙发上坐了下来。

昂长的身躯,即便面色冷然没开口,往那一坐恍如有一股强大的威压倾泻而下,让人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半分。

195 悦悦说,早恋是不对的(3更)

郁安夏牵着时子涵上楼时,双眼通红的小家伙看到没人才仰着头轻轻问她:“大表嫂,是不是我爸爸和妈妈要分开了?他们是不是都不爱我不要我了?他们吵架,还砸东西,子涵好害怕。”

时子涵拿白嫩嫩的小胖手擦了把眼睛,只是眼泪却越擦越多。

郁安夏讨厌时长青,也不怎么喜欢陆茗,但却不会迁怒到无辜的孩子身上。她忍不住心叹。夫妻感情好的时候,时子涵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小儿子是陆茗和时长青的掌心宝,可平时再疼爱现在也成了无暇顾及的小可怜。

她有点庆幸,她和陆翊臣离婚那时,悦悦什么都不知道,嘉嘉还在肚子里,没有在他们心里留下父母不恩爱的阴影。

郁安夏在楼梯口蹲下来,抽出纸巾帮时子涵擦脸,悉心安慰他,爸爸妈妈吵架和他没有关系,他们都是爱他的。

时子涵虽然听懂了,但鼻子还是一抽一抽的。

这两天事情多,郁安夏除了工作室,还要往医院跑,怕对两个孩子照顾不周便一直让他们住在大宅。

全姨看到时长青来找事一早就吩咐两个阿姨拘束着悦悦和嘉嘉在楼上玩,不让他们下去,她是陆家工作的老人,做事一向有分寸,郁安夏很满意,笑脸吩咐她和另外两个阿姨:“你们先下楼去忙吧,我陪着他们就好。”

嘉嘉看到郁安夏十分开心,迈着小短腿兴奋地跑过来,拽着郁安夏的手拉她一起去打电动。

郁安夏听到“打电动”三个字立即反射性地摇头。

有句话叫上帝给你关了门总会再给你留一扇窗户,但它若赐予你设计珠宝的天赋,必然也会夺走另外一些东西,比如不会打游戏。她在电动这方面不能说不会,应当说是一窍不通,不管打多少次反应总是慢一拍,连自己的儿子女儿都打不过,每次在游戏上被打得爬不起来实在是很丢脸。

郁安夏装可怜跟嘉嘉讨饶:“等爹地不忙的时候让爹地陪你打好不好?你跟妈咪玩每次没过两分钟就把妈咪打‘死’了,多没意思啊。”

嘉嘉笑了起来,显然有些小得意。

“可是我现在想玩。”他又撅起小嘴。

郁安夏指了指旁边正捧着手机在玩的悦悦,嘉嘉摇头:“姐姐和未来姐夫在玩微信语音,才没时间陪我打电动呢。”

郁安夏:“……”

这时,时子涵有些怯怯地抱着郁安夏的腿从她身后探出小脑袋来。

郁安夏像是找到了救星:“让小舅舅陪你玩。”

嘉嘉一看这脸上挂着泪痕的小孩和他差不多大却要喊舅舅,小鼻子顿时皱了起来,但还是听郁安夏的话牵过小哭包的手带他一起去玩。

郁安夏过去到悦悦身边,悦悦看到她,抬起头甜甜喊了声:“妈妈。”

注意力很快回到手机上。

郁安夏往上头瞅了眼,有种偷看自己女儿的感觉:“悦悦,你在和谁聊天啊?”

“卓哥哥。”悦悦头也没抬。

果然还是上次在京都见到的厉家那个小正太。郁安夏伸手揽过女儿的肩背把人搂到怀里:“你很喜欢卓哥哥?”

陆翊臣要是知道自己女儿快被臭小子撬走,估计得心塞好久吧?她其实也很心塞。

心里正琢磨着要怎么说的时候,悦悦突然放下手机,在她怀里仰起的脆生生小脸有几分陆翊臣平时严肃着脸一本正经的样子:“妈妈,你不要听弟弟瞎说,卓哥哥才不是我的小男朋友呢。早恋不是不对的!”

被女儿教育了的郁安夏点头:“妈妈也是这样觉得呢,那你以后不能经常玩手机,对眼睛不好。”

悦悦重重嗯了声,正当郁安夏摸着她的发顶打算夸她听话时,悦悦又出其不意来了句:“卓哥哥说要等我长大……”掰了掰手指,“等我到十八岁的时候他再跟我谈恋爱。”

郁安夏:“……”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早熟吗?

这边说完,那边嘉嘉嚷了句:“妈咪,我不要跟小舅舅玩了,他好笨,都不会玩。”

郁安夏又赶紧放下女儿快步过去,让嘉嘉好好教时子涵玩,说话不可以这样没礼貌。时子涵倒不介意,反而觉得这个长得又好看又会打游戏的小外甥好酷,嘉嘉嫌弃他,他也爱跟他一起玩。

相较于楼上的轻松和谐,客厅里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陆翊臣冷眼拿起时长青带来的复印资料大致翻了翻,随后合上往桌上随后一扔,声线冷淡:“这是什么意思?”

时长青目光从陆茗身上掠过:“当年还在恒天的时候我做过假账,但用的是你姑姑的私章,证据都指着她,这些复印件上清楚明白。现在我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不离婚,还和以前一样。第二,离婚也行,陆茗的名下财产都给我。”顿了顿,又对陆翊臣说,“当然,辐射珠宝的事情你要摆平,我要是去坐牢,肯定提前举报你姑姑,让她陪着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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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告下,时长青明天领盒饭~

196 怎么看都看不够(1更)

明明是无耻至极的话,但有人总能说得坦然又理所应当。

时长青最后还提出了一个条件,让陆翊臣把那些凶神恶煞的保镖都撤了,不能再影响到时家人正常的工作生活。

陆翊臣制止陆茗气红眼厉声质问的举动,看向时长青:“照你话里的意思,你想要鱼死网破?”

他了解的时长青,不像是甘于认命的人,不过是,掐准了陆家舍不得陆茗。

时长青望向怒目看他的妻子和两个女儿,眼底有一丝心虚,就像陆翊臣想的那样,他大张旗鼓其实只是想再为自己做最后的挣扎。

“我和陆茗是二十年的夫妻,不到万不得已,我并不想这样。”他斟酌之后开口。

举报陆茗于他而言真的没有任何好处,他们三个孩子陆家应当会照顾,但以陆翊臣的行事风格,时家人以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太好过,那些已经步入工作岗位的大概不会再有出头之日。归根究底,责任都会在他身上。

利益心再重,也没几个人想过孤家寡人的生活。

时长青今天这场谈话最后不欢而散,他本人连同那些所谓假账证据是被保镖直接扔出陆家的。

“阿臣,抱歉,给你惹了这么多麻烦。他要举报就让他去吧,这婚我是一定要离的,而且我也不会把自己的财产给他。”陆茗深吸口气,强装着镇定开口,哪怕此时心里已经千疮百孔。她不是舍不得那点钱,只是咽不下一口气。

至亲至疏夫妻,走到这一步,她这些年引以为傲的专情专心都成了笑话。当时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

时莞、时萧姐妹脸色也难看至极,但对此事持的却是相反态度,时莞觉得时长青做这些不过是想挽留婚姻,觉得他犯的错也不是不能原谅。

陆翊臣没有理会她在一旁的劝解,看向陆茗:“姑姑,你在洛杉矶生活了好几年,有没有想过再回去?我几个朋友在那边都有开公司或者自己的工作室,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下过去上班。换个地方和生活方式,或许也能换种心情。”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并不热情,但陆茗心口情绪却不停翻涌,为自己以前的眼盲心瞎感到愧疚。其实就算陆翊臣不说,她也想暂时离开茗江市一段时间,小儿子年纪太小,她是肯定要带过去自己照顾的,至于两个女儿,她想了想,分别问时莞和时萧是什么打算。

时萧对时长青失望至极,如果没有他今天拿着所谓证据上门来谈判,她对这个父亲可能还会存有一丝幻想,可现在满心只剩下失望和愤怒,她在洛杉矶那边也有不少朋友,回来的时候还舍不得分离,陆茗问她,她稍作考虑就点了头。时莞却支支吾吾,说自己在茗江市已经交往了男朋友,言外之意便是不愿意跟着离开,去异国他乡再好,也比不上有陆家照拂的茗江市。

陆茗没有强求,再看向陆翊臣时眼里带了一丝恳切,希望他看在表兄妹一场的份上,等她离开后能多照顾时莞一点。她知道陆翊臣费心安排她回洛杉矶也是希望她过得好,这样老爷子和老夫人才能安心,但两位老人家年纪大了,很多事情以后都是有心无力。

以时莞的脾气性格,要留下来,只能求陆翊臣的关照。

只是这次却没得到他的回应。

目送陆翊臣进了一楼书房,陆茗想到什么,拉着时莞一起上了三楼。

彼时,时子涵看嘉嘉玩单人电动看得正开心,红扑扑的小脸上都是笑容,早就忘了父母争吵的不愉快。

陆茗见状眼底有欣慰,出声喊了句正在沙发上陪悦悦看童话的郁安夏:“安夏。”

郁安夏闻声抬头,放下平板起身迎过来。她虽然不喜欢这两人,但良好的教养让她不会当面给这两个“家人”冷脸。

陆茗极力让自己笑得亲切,暗中扯了扯旁边时莞的袖子:“安夏,先前是莞莞不懂事,她跟我说让我带她来跟你说声对不起。”

上楼的时候,陆茗就叮嘱过,郁安夏是陆翊臣的软肋,以后想让陆家多照顾一点,就要和表嫂打好关系。

是以,时莞虽然心里不情愿,但还是被母亲推了出来,她低着头,双手食指漫不经心地卷着上衣下摆,酝酿十来秒,终于咕哝着出了声:“对不起。”

声音轻到几乎不可见闻。

陆茗有些尴尬,只好替女儿补充:“这孩子脸皮薄。”

郁安夏瞥了眼在一旁一直翻白眼的时莞,只是扯了扯唇。

这时,悦悦恰到好处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郁安夏回身走过去将人抱起来,声音温柔:“宝贝,想睡觉了?”

悦悦点头,双手搂着她的脖子小脸贴了过去,眼皮已经开始上下打架。

“那咱们赶紧去洗澡睡觉吧。”说完,喊住嘉嘉,让他明天再玩,现在也去休息。

牵着两个孩子经过陆茗身边时,她嘴角微微弯起,虽含着笑,但笑容里的疏离一眼可见:“两个孩子要睡了,我先带他们回房。”

陆茗点点头:“赶紧让他们去睡觉,我看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不睡好明天去幼儿园没精神。”

时莞被彻底忽略,脸色胀红,正要再开口,却被陆茗一把抓住手腕,指甲几乎扣进肉里,郁安夏走得远了,还能听到陆茗严厉教育她的声音。

陆翊臣回房时,郁安夏早已照顾悦悦和嘉嘉进了梦乡,她自己刚洗好澡吹了头发,正坐在梳妆镜前抹护肤品。

女人的美,一部分是天生的,一部分靠气质,最后一部分靠的是勤奋保养。

郁安夏从镜子里看到男人走近,指腹在脸颊晕圈的动作没停:“干嘛这么看着我?觉得太好看,所以挪不开眼?”

陆翊臣忍不住勾起唇,高大的身躯倾下来,双手从她身后绕过撑在梳妆台上。

熟悉的气息包裹着郁安夏,她听到耳边响起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性感:“是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

“嘴这么甜。”

“实话实说而已。”陆翊臣拿起桌上还没开封的一瓶身体乳,站直了身体在手里端详着看了看,转而视线落在她被睡裙包裹的曼妙身姿上,“新买的?”

郁安夏一抬眼,便从镜子看到他的喉结攒动,两人在一起许久,对彼此再了解不过。

有时候,一句话一个动作甚至一个眼神便能心领神会。

郁安夏合上眼霜的盖子,拉开椅子起身,双臂挂到他的脖颈间。两人紧密相贴,隔着薄薄布料,陆翊臣都能感受到磨蹭在他胸膛的那股起伏颤动,微垂眼,耷拉的领口里,秀丽风光无限旖旎。

郁安夏精致的眉往上扬了扬,望着他的清澈明眸里意有所指:“要不你帮我擦?这是澜馨给我推荐的一款,说要擦遍全身,而且坚持每天擦效果很好。”

话音刚落,身体忽然悬空离地。陆翊臣抄着腿窝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另一只本该搂在后背的手,掌心却不经意被撑满。

郁安夏将脑袋枕在他的胸口,嘴角笑意十分明显。

次日,陆茗带着陆家的几个佣人回别墅收拾了东西,而那栋她和时长青曾经的爱巢,也被她正式挂牌放到了网上做二手房低价出售。

时长青那边不愿意签离婚协议,但因为时家人接二连三地或被贬职或被劝退,时长青在父母那被一拨又一拨上门的亲戚搅得焦头烂额,一时间无暇他顾。

当天晚上,郁安夏毫无意外地从袁清雅手里接过了分赛区的冠军奖杯,直接晋级京都的全国总决赛。

197 不嫌弃我啊?(2更)

从鼎丰酒楼参加完庆功会出来出来,一丝凉风迎面刮过,郁安夏抬手捋了捋贴在唇上的乱发,迈下台阶朝酒楼门口不远处的黑色劳斯莱斯幻影走去。

今晚小戴没来,是陆翊臣自己开的车。

郁安夏钻进副驾驶,扯过安全带往身上系:“是不是等久了?本来主办方说让人开车送我回去的,你晚上吃了没有?要不我再陪你去吃点宵夜?”

这几次比赛结束的晚上,陆翊臣都会开车过来带她去吃宵夜,几乎成了他们之间约定俗称的习惯。

陆翊臣鼻间轻嗅,她身上的酒气很明显:“喝酒了?”

“嗯,喝了一点,有人敬酒,也不太好回绝。”

其实今晚本来比赛委员会那边有位老板想给她灌酒,言语之间还有不当的暗示,不过被另一位稍有分量的帮她回绝了。郁安夏认识帮她的那人,是陆翊臣公司的市场部总监,上次在港城见过。职场潜规则她听过很多,但还是第一次离自己这样近。以前在温斯顿有霍正明的保驾护航,倒也没出什么事,这大约也是她无法原谅霍正明的所作所为,却还是对宋知薇存了一份善心。郁安夏想,如果现在她不是陆翊臣的妻子,这条成功之路就算有能力想必也会走得万般艰辛,若不愿随波逐流能不能有出头之日都说不定。

也或许,在商场老练的陆翊臣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所以才会在这种场合安排自己的得力干将一起参与。

不愿意打破她的社交,却极尽所能护住她的安全。

思及此,郁安夏转头看向陆翊臣,醉意与夜灯光交错的朦胧中,男人的脸颊看起来格外俊美深刻。

情之所至,她倾身过去,双手捧过他的脸让他也看向自己,然后对着他的唇狠狠亲了一口:“谢谢你。”

唇瓣一瞬相贴很快便离开。

“喝醉了?”陆翊臣打着方向盘的左右钢表泛着银光,说话时甚至没看她,但上挑的尾音却格外风流婉转。

郁安夏只是抿嘴笑,下一刻把话题说到了别处:“下个星期,就是1号晚上在京都开幕的那场六大赛区第二名到第五名24晋9的附加赛,我和另外五位分赛区冠军也会现场参与,而且还有投票与意见参考权,你说我要不要直接把易宛琪给否决了?省得到了京都还要跟她天天面对面,看得我眼睛都疼。”

“你高兴就好。”

郁安夏眼底有兴味:“不觉得我以权谋私故意给她小鞋穿?说起来,撇开她一直对你虎视眈眈的模样让人讨厌,就能力这一块其实我也没办法睁着眼睛说瞎话。原本以为她只是堵着气来参加比赛,没想到这几场下来她拿出的参赛作品件件都不掺水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有多年经验的资深设计师呢。要不是这两天的风波让她的场外人气受到影响,她就算拿不到第一,第二也绝对没问题。”

易宛琪今晚是以第四名的身份晋级的,对后面的附加赛来说不算太有利。

“什么叫对我虎视眈眈的?形容词是这么用的吗?”车子停在了红灯路口,陆翊臣好笑地侧目看过来。

郁安夏努着嘴不回应,这个答案再明显不过,男人长得好有能力就是会招蜂引蝶,当然,偶尔还会引来几条流着口水觊觎怎么赶都赶不走的大害虫。

但被这么一打岔,郁安夏忘记接下来想要说的话,她原本想着今晚易宛琪拿出来的参赛作品风格让她有种熟悉的感觉,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一样。

快到御江帝景时,郁安夏胸口闷得有些难受,刚进门放下包,便迫不及待地拂开陆翊臣的手,快步冲进了卫浴室,趴在盥洗台上吐了起来。

她不经常喝酒,今晚推脱不掉除了红的还喝了两杯白的,胸口翻腾得厉害,晚上吃的那一点东西也吐了个干净。

陆翊臣紧随其后跟了过来,见状,蹲下来帮她轻轻拍抚着背:“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郁安夏摇头,捂着胸口又干呕了两声,被他扶起来时脸色有些发白,却在看到他紧绷着脸时还是打趣了一句想让他开心点:“我刚刚那样吐,人家看到了不知情的还以为我又怀上了。”

陆翊臣睨她一眼,冷肃着脸教训的语气也一本正经:“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陆翊臣扶着郁安夏在沙发上坐下,听到动静的陈姨从房间出来,看到郁安夏脸色煞白的模样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要不要送医院去?”

郁安夏摆手,无力地瘫在沙发上:“就是喝了点酒。”

“那我赶紧去煮点醒酒的,这酒劲有点大。”陈姨恍然道,“我想来了,今天买了两根甘蔗,我去给你榨甘蔗汁,这玩意儿醒酒快。”

陆翊臣跟着叮嘱:“再煮一碗汤面,加点小葱、番茄和肉末,她刚刚吐得厉害,估计现在胃里也没什么东西了。”

吩咐完陈姨,自己转身去浴室挤了热毛巾出来帮闭目靠在沙发背上的郁安夏擦脸。她嘴角边沾了残余的呕吐物,陆翊臣也是面不改色地擦净。

“不嫌脏啊?”大约是因为无力,郁安夏的声音格外绵软,睁眼望着他时,含笑的眸底还放着光。

“知道脏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那样喝。许洋怎么做事的?让你喝那么多?”嘴里说着嫌弃的话

“其实也没有很多,两杯红的,两小杯白的,估计是在一块喝了酒劲大。你就别怪他了,今晚要不是他帮我挡酒,估计还得更多,人家来敬酒,除了那些不怀好意的,你不喝不是在得罪人吗?”一边说,一边拉着他的衣袖,“那以后不喝了好不好?很难受的,以后让我喝我都不喝了。”

陆翊臣绷不住脸上的严肃,摇着头在她额角重重点了下。

郁安夏配合地往后仰着脑袋,两人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

喝了甘蔗汁后,郁安夏有了点胃口,陈姨只下了一小碗,她吃得干净。

一番折腾,两人躺到床上已经差不多凌晨两点。

郁安夏算着再过五六天就要出发去京都,突然想起陆茗今天要送离婚协议书给时长青,翻了个身问陆翊臣:“姑姑的事情怎么样了?时长青那边,有没有答应离婚?”

“没有。不过就算他不签,等姑姑出国了,分居两年,按照国内的法律离婚协议便自动生效。”

郁安夏想,时长青大概没这么容易会罢休。

但事实并不像她所想那般,两天后,周日接老爷子出院,一家人一起回大宅吃饭,郁安夏才从陆茗嘴里得知时长青已经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了。

陆翊臣以答应不追究辐射珠宝一事为条件,再加上时家人四面八方的压力,时长青终究是没有扛住。陆茗和时长青的离婚闹得大张旗鼓,茗江市同一圈子里,几乎人人皆知。据说,有人在谈生意时随口问了陆翊臣一句关于时长青的事,他立马就黑了脸,于是时长青不仅赔了夫人还被陆家所厌恶的消息在茗江市不胫而走。

陆茗的出国手续办得很快,郁安夏4月30号要去京都,她定的出国时间是29号。

28号晚上,陆家人齐聚大宅吃饭为陆茗践行。

开席前不久,陆翊臣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他起身到一旁去接电话。

客厅里,丁瑜君等人都陪着老夫人叮嘱陆茗即将出国的事宜,郁安夏看到他挂断电话,迎上前去随口问了句:“谁打来的电话?”

“樊通。”

听到保镖队长的名字,郁安夏下意识说:“不会是和时长青有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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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更,么~

198 离别前甜蜜,时长青下场(3更)

在郁安夏的认知里,时长青做过的那些事无一不在挑战陆翊臣的底线,而面对外人,他从来不是个轻拿轻放的人,也不会轻易妥协。为了陆茗不追究时长青在辐射珠宝一事中做的手脚,着实不像他的风格。

因此听到樊通打电话过来,她第一反应就联想到了时长青身上。

陆翊臣没有否认,伸手揽过她的腰:“先去吃饭,一会儿再和你详说。”

郁安夏点点头,没再继续追问。

饭桌上萦绕着离别的愁绪,除了不懂事的小孩子和没心没肺的陆娇依,其他人看到两位老人家兴致不高,一顿饭吃得也是索然无味。

陆茗是明天早上七点的飞机,她还有话要叮嘱留在国内的时莞,吃过晚饭后没多久大家就散了各自回房。

二房回了现在居住的军区大院,陆翊臣和郁安夏因为明早要送陆茗离开,晚上留在大宅住了下来。

“大哥。”两人回房时,追上二楼的陆娇依在身后喊住他和郁安夏,陆翊臣面前,陆娇依不敢放肆,低眉顺目地喊了大嫂,然后有些紧张地开口问,“大嫂,听说你后天就要去京都了,还要待一个多月,我也想一起去,正好不比赛的时候还能代替大哥陪陪你,省得你无聊。”

为了省去麻烦两头跑,总决赛期间,郁安夏打算一直待在京都,除非茗江市有事才会回来。

而此时陆娇依的紧张在于,看似在和郁安夏说话,其实真正征求的是陆翊臣的意见。

郁安夏没有立马应下,看向陆翊臣,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深邃眸光,冲他挑了下眉。似乎在说,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陆娇依居然说怕她无聊要陪她。郁安夏其实心知肚明,自从庄园酒会出了邱良那事后,陆娇依看到她不敢再横眉冷目完全是被陆翊臣给震慑到了,但在她心底,估计她认的大嫂还是只有易宛琪一人。

这时,陆翊臣肃着脸开口:“你去京都做什么?不好好去公司上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葛杰说已经行政部那边报告已经几天没看到你人出现了。”

陆娇依低头扁着嘴,透着委屈的意思:“上班太无聊了,我想去京都找温飞航他们玩。”

“别拿他当借口,你不喜欢人家,就别总是有事还麻烦他。”陆翊臣牵过郁安夏的手准备转身回房,教训的语气虽不温和但也算不得严厉,“不许烦你嫂子,这事我做主,你想去京都玩以后有机会再去。你嫂子是去参加比赛,不是游山玩水的,别跟着去添乱。”

郁安夏跟着耸了下肩,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其实她也不大想带陆娇依去,所以一直没点头,把这个难题推给了陆翊臣。她不觉得前几天还幸灾乐祸地说她要被易宛琪淘汰的小丫头短短几天就能茅塞顿开,一下子和她亲如姐妹了。

陆娇依哦了声,等到两人的身影被关起的房门隔绝,她撅高嘴在原地跺了下脚,转身上了三楼。

“易姐姐,我大哥不让我跟着去。”回房后,陆娇依关上房门,一脸丧气地将自己窝进沙发里给易宛琪打电话。

“我也想去京都给你到总决赛现场打气,但是我现在每个月的月例钱都被限制了,大哥要是知道我偷偷跑去,说不定一生气就把我所有的卡都给冻结了。”

电话那边易宛琪想了一会儿,很快说道:“我有个法子。”

……

次日上午,陆翊臣和郁安夏还有时莞将陆茗母子三人送去了茗城机场。

陆翊臣一身浅灰色格纹西装挺拔,站在那,强大气场让人无法忽视,但一开口,又透着股周到儒雅的俊朗。

他递了几张名片给陆茗:“这几位是我的好友,家里在洛杉矶当地都是望族。我已经和他们打过招呼了,若是以后有什么急事我们这边不方便及时解决,你就找他们。”

陆茗感激地接过,看了眼戴着口罩的时莞,还是不放心地交代陆翊臣,以后如果时莞有不懂事的地方让他只管管教。

不过——

管教,既是教,那自然也要管。

时长青和时家,陆茗是完全信不过的。

其实她心里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样果决,就是怕自己再接触到时长青,听他温言软语几句就会忘记那晚令人难堪的画面回心转意,所以才这样迫不及待地等离婚事宜一办妥,就立马带着孩子出国。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只要不见面不联系,什么事都能过去。

陆茗带着时子涵和时萧依依不舍地和他们挥手告别。

时子涵舍不得自己玩游戏玩得超厉害的小外甥,一路走一路回头朝着郁安夏挥手,脆生生地喊着:“大表嫂,你要让嘉嘉经常和我发邮件,你告诉他,我会想他的!等我回来,我再和他一起打电动。”

郁安夏笑着答应他:“会的,表嫂回去就和嘉嘉说。”

目送三人过了安检,陆翊臣和郁安夏携手回返。

时莞主动开口不和他们一起走:“我去我男朋友那。”

陆翊臣和时莞的关系本就一般,直接就把话挑明:“我知道你妈妈给你留了钱,但坐吃山空迟早也会花光。我答应姑姑会照顾你,如果你需要找工作或者平时生活上遇到什么麻烦,我不会袖手旁观。但如果你自己借着陆家的名义到处惹麻烦,我也不会插手管你,不要学你父亲。时莞,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想要陆家的照拂,就规行矩步,别在外面给陆家招事。”

“我知道了。”沉默片刻,时莞丢下同样硬邦邦的一句话,转身就走。

陆翊臣开着车出了茗城机场后,直接往市中心医院而去。

昨晚樊通打来的那通电话是向陆翊臣禀报,时长青傍晚时候去餐馆吃饭和其他食客闹了点矛盾,被对方三个小混混围殴了一顿,打得昏迷不醒送去了医院。

陆翊臣接到电话那会儿诊断结果已经出来了,初步断定是脑震荡,也有可能还会有别的症状,一切要等人醒来再说。

只是郁安夏没想到,到医院时看到的会是一个醒来后什么都不知道,宛若初生幼儿般只知道抱着枕头流口水傻笑的时长青。

世事无常,在时长青身上得到了极好的体验。

“你说,他被人打成这样真的是意外吗?”郁安夏昨晚问过陆翊臣,他说不是他让人动的手。

陆翊臣转头,视线投在她不解的脸上,缓缓开口:“不是意外,动手的是个熟人。”

熟人?

郁安夏又问:“是谁?”

“郁美芝。陈海那边早上刚刚查到的,是郁美芝托关系找人做的。至于原因,大概是为了报复时长青当初在网上大肆投放她的不雅照和视频害她身败名裂。”

听到这里,郁安夏忽然想起四个字——因果报应。

“那这事真的和你没关系?”郁安夏侧仰着头问他。

陆翊臣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陈海替他负责的是一些不能摆上台面的关系,认识的人鱼龙混杂,消息自然也就四通八达。

前段时间,陈海禀报底下有人透消息说有买主打算花钱狠狠教训一个叫时长青的人,只是当时碍于他是陆家的女婿没人敢接这个单子。这也就是陆翊臣为什么在时长青和陆茗离婚后暗示人放出消息时长青与陆家不睦,就是想让跟他有过节的人知道他不再是受陆家照拂的人了。

他回了句:“时长青被人打的时候,樊通在附近,不过没有上前去帮一把。”

两人正准备离开,迎面,刚分开不久的时莞得到消息跌跌撞撞地冲进了病房。

没多会,她挂着泪痕再次出来,神情激动地要打电话给陆茗让她回来。

陆翊臣冷眼旁观她的动作,淡淡开腔:“你确定你要打电话通知姑姑?”

“不然呢?”时莞红着眼睛,她一直都是希望父母能和好的,“医生说我爸成了傻子,以后再也好不了了,她知道了不会不管他的!”

“如果你真的一个电话把姑姑喊了回来,那以后你们就是一家人,都姓时,和陆家再没有任何关系,包括你母亲在内。”

时莞厉声驳斥:“外公外婆不会同意的!”

时莞倚仗的,从来不是陆翊臣,而是疼爱女儿的陆老爷子和老夫人。

“我既然说出口了,就能做到。”陆翊臣的语气不重,却让人无法忽视言语中的威信,“我的忍耐是有限的,看在你和姑姑都是陆家血脉的份上可以原谅一次你们曾经的过失,但也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不仅如此,如果姑姑知道时长青的现状回国和他复合,我今天说的话也一样会生效。”

陆翊臣丢下的话冷然又决绝,时莞后退几步靠在冰凉的壁砖上,仿佛如置冰窖。时家现在能联系上母亲的只有她一人。陆茗对时长青有多年感情,陆翊臣却没有,他对他们时家人一直都冷漠又绝情。

看着夫妻两人渐渐走远的背影,时莞捏着手机的手缓缓垂了下来,给陆茗的电话终究是没有打出去。比起让母亲回来照顾父亲,她舍不得丢掉陆家外孙女的身份过苦日子,其实她也遗传了时家人骨子里的自私。

她失魂落魄地进了病房,却见时长青的唇瓣不断蠕动,走近了,才听到他一直在说:“恒天、恒天……”

时莞蹲在他病床前流下泪来:“爸,你到底有没有爱过妈?为什么都傻了心里记得的却是你一辈子都触及不到的东西,恒天集团是陆家的,不是我们的。”

……

从医院离开,郁安夏和陆翊臣去超市购置了不少东西。

时长青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他的遭遇,引不起他们的共鸣,更遑论因为他伤心失落。

郁安夏倒是有些惆怅,不过是因为想着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都见不到悦悦和嘉嘉了。

逛超市的时候,不自觉就拿了许多他们喜欢的零食。平时在饮食方面对他们要求很严格,难得放纵一次。

两个小包子很开心,喜悦几乎淹没了离别的愁绪。

郁安夏坐在沙发上托腮问正在拆零食的两人:“悦悦、嘉嘉,妈妈明天就要去京都了,要很长时间都见不到你们,你们会不会想妈妈啊?”

悦悦重重点头,嘉嘉跟着奶声奶气地答:“会想的,妈咪记得要天天晚上和我们视频哦。”

郁安夏扑哧笑出声,又听到悦悦转过头问:“那妈妈六一儿童节会回来吗?”

郁安夏撑开一只手摸着她头顶的软发,柔声笑道:“当然回来了了,妈妈记得你们儿童节那天有汇报演出嘛,悦悦还要弹钢琴对不对?我们全家人都会去帮你们加油的。”

悦悦笑弯眼。

这时,陆翊臣端了陈姨刚切好的脐橙从厨房出来,坐到郁安夏身边。

郁安夏拿叉子叉了一个送到他嘴边。

陆翊臣张嘴咬下,却在下一刻搂住她的腰,薄唇含着橙子片贴上了她的唇。

舌尖抵着撬开齿关,将橙子喂进了她的嘴里,芬芳的橙子香味,弥漫在两人齿颊间。

两个小包子习以为常地立马两只手捂上眼睛,这一幕,已经不是第一次在两人面前上演了。

嘉嘉张开手指缝偷看:“爹地又亲妈咪了!”

199 记得每天都要想我(1更)

郁安夏去京都的飞机4月30号早上九点钟起飞,29号当晚,悦悦和嘉嘉都睡下后,她洗过澡,开始收拾行李。

天气渐热,郁安夏从衣帽间里拿的大多是夏装衣裙。

“带两件稍微厚一些的长外套,我看天气预报说下个星期京都会下雨。”温柔的声线伴随着文件纸张翻阅的清脆声响。

郁安夏回头看了眼正交叠着长腿倚在床头看文件的男人,放下正在装包的瓶瓶罐罐,走过去在床沿坐下,单手撑着床垫身体倾向他:“未来一个多月你会很忙吗?”

“想要我去陪你?”陆翊臣放下文件,深邃的五官夹杂笑意。

郁安夏望进他的墨眸,没有否认:“要是周末有空的话可以带着悦悦和嘉嘉来京都玩顺便陪我啊。我一个人在那待那么久,会想你们的。”

陆翊臣抬手捏起她的下巴,修剪干净的指甲映着娇嫩白皙的肌肤:“是更想我还是更想孩子?”

原来陆老板也会问这种幼稚的问题。

郁安夏扑哧笑出声,明眸里闪烁的色彩灿若星光,把问题又推回给他:“你觉得呢?”

回应她的是男人锋利的齿在唇瓣厮磨,适中的力度,挠得郁安夏心绪不宁,可始作俑者浅尝辄止后却迅速撤离。郁安夏极力平复砰砰加速的心跳,再看他时,便对上了一双含笑的促狭目光。

“居然跟自己的孩子吃醋。”她咕哝一句便起身,继续去收拾平时要用的护肤品。

陆翊臣也重新拿起文件:“明天你到达首都国际机场,门口会有车子过来接,就住绿云俪都。我给温飞航打过招呼,要是有急事你就打他的电话。”

“我只要不忙就会飞过去。”他又补充一句。

郁安夏抿嘴笑了起来。

再回头看过去,明亮的灯线下,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正翻阅着文件的动作格外迷人。

次日早上七点左右,郁安夏洗漱好后换了一身浅蓝格子的英伦风及膝裙,脚上的棕色小皮鞋恰到好处地露出纤细的脚踝,为了方便,一头秀发扎高束起梳成了马尾。

陆翊臣走过来从后面圈住她,呼出的热气蹭着她的脸颊:“这样一打扮,像个刚出学校的学生一样。”

“本来也才刚过26的生日,比大学校园里刚出来的也大不了几岁吧。”

面对面的挂墙镜里,清晰倒映着两人亲密依偎的模样。

陆翊臣侧过头,薄唇在她泛着粉的玉白耳垂上亲了亲,随即将人放开,牵过她的手:“走,出去吃早餐,一会儿我送你去机场。”

陈姨已经将早餐摆好上桌,清香的桂花莲子粥搭配鱼肉烧卖,很对郁安夏的胃口。

陈姨道:“嘉嘉少爷说想吃鱼肉烧麦,早上起来我就做了一些。”

郁安夏笑着说味道好,然后叮嘱她待会儿七点五十要准时喊两个小包子起来,别让他们上学迟到了。

早餐临近尾声,门铃声突然响起。

郁安夏放下筷子,扭头看了眼陆翊臣,又看向墙上的报时器:“是不是小戴来了?七点半了,早上上班高峰期估计路上会堵车。”

说话的期间,陈姨去开门,来的不是小戴,是丁瑜君和陆娇依母女,她们一人手上还拎着一只小行李箱。

陆翊臣和郁安夏先后起身迎过去,陆翊臣开口:“妈,你怎么来了?”

郁安夏的视线则落在陆娇依手里的行李箱上,抬眼,正好对上她得意的目光。郁安夏摇摇头,知道陆娇依估计也是要去京都了,不明白能去京都有什么好跟她得意的,就好像赢了她什么一样,值得这么高兴?转身去桌边帮丁瑜君倒了杯温水。

丁瑜君把行李箱放下,接过郁安夏递来的水杯,说道:“你姑奶奶生病了,老爷子和老夫人让我带依依去看看她。”

丁瑜君嘴里的姑奶奶是陆老爷子的亲妹妹,早年嫁去了京都,丈夫已经过世,只有一个儿子,但现在儿子已经娶妻全家定居海外。先前几次提过要接老人家过去一起生活,只是她怎么说都不肯离开故土,自己一人在夫家留下的宅子里生活,平时除了佣人陪伴,只有婆家的侄子离得近经常会去看看她。她最疼陆娇依,说她天真活泼的模样像她年轻时候。这次受风寒好像还不轻,嘴里就念叨着要见陆娇依。

这么巧?郁安夏不理会陆娇依暗自扬眉的挑衅,主动说:“妈,那一会儿您和依依跟我一起去机场吧。”

丁瑜君点头,也是这个意思:“昨天晚上接到电话我让依依在网上临时订票,刚好订到了跟你一起的航班。”

郁安夏道:“那正好路上也有个照应。”

丁瑜君母女来了没多久,接他们去机场的车子就到了。

本来陆翊臣是要送郁安夏去机场的,但现在丁瑜君母女也一起,郁安夏就舍不得他奔波着两边跑了,出门前两人落后几步,郁安夏踮起脚尖凑过来在他唇上亲了亲:“记得好好照顾自己和两个孩子,还有,每天都要想我。”

陆翊臣回抱住她,伸手在她鼻尖轻刮一下:“每天都给你视频,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不远处已经坐上车的陆娇依扁嘴看着两人依依不舍的模样,低声咕哝:“真是腻死人了!妈,我跟你还在这呢,她和大哥就公然亲热亲嘴,生怕别人看不到。”

丁瑜君侧头回了她一句:“你大哥大嫂感情好你在这念叨什么?心里不舒服你也找个男朋友回来,我不拦着你跟你男朋友恩爱。”

陆娇依:“……”偏心!现在全家人都偏心郁安夏。

大约五分钟后,郁安夏才姗姗来迟坐上了副驾驶,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抱歉,妈,我刚和翊臣说话,耽误了点时间。”

“你还知道啊。”陆娇依就是忍不住不接话。

丁瑜君在她胳膊上用力拍了下让她适可而止,却眉开眼笑地对郁安夏说:“你们小两口感情好我就放心了,现在,家里就依依不懂事让我整天操心。”

言外之意,让郁安夏别把她说的那些酸话放在心上。

郁安夏经历的事情、见过的世面比陆娇依多得多,如果跟她计较那些幼稚的行为和言语计较,纯属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陆娇依听母亲这么说自己,气得差点鼻孔翻天,哼了一声,赌气地扭头看向窗外。

敢情这不是她的亲妈,是郁安夏的!

飞机中午十二点整缓缓降落首都国际机场。

坐上去绿云俪都的车子,郁安夏打了个电话告知陆翊臣自己已经平安抵达京都。

丁瑜君事情忙,在京都也待不了两天,中午简单吃过饭后,她就带着郁安夏和陆娇依一起去了陆家老姑奶奶夏老夫人的的宅邸拜访。

这位夏老夫人,郁安夏当初和陆翊臣举行婚礼的时候见过一次,人很和善,不过对陆娇依是真疼爱,一见面就是一口一个心肝肉地喊着。

只是,郁安夏发现夏老夫人没有一点像生病的样子,思及前几天陆娇依提出要陪她一起来京都未果,很快便明白了前因后果,怕是小丫头仗着夏老夫人喜欢自己,说想来京都陪她,但是家里人又不同意怕她闯祸,忽悠着老人家一起撒了谎。

郁安夏能想到的,丁瑜君亦然。

夏老夫人留她们吃过晚饭,本来还想留陆娇依多住两天,但丁瑜君是无论如何不放心小女儿独自一人留在京都。尤其易宛琪那丫头也在,小女儿又和儿媳妇不和,说不定会闯什么祸。

老夫人留了两次,丁瑜君坚持,最后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叮嘱陆娇依以后有空多来看她老人家。

丁瑜君次日早上回返,本来要一起回去的陆娇依却突然着了凉,说是脑袋晕晕乎乎的,临行的早上躺在床上怎么都不肯起来。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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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见面】

芜城冷冷开口:“把衣服脱了……”

宇小星极力解释:“我们能不能先聊聊?我不是自愿的,是有人把我绑来这里……”

“我只知道你是我花一亿联邦币卖来的小奴隶,做为奴隶,你应该乖乖听主人的话。”

“一……亿?折成人民币一千块那种吗?”宇小星不敢置信。“我这么值钱?要不你再把我卖了,我们两五五分怎么样?”

芜城:……

200 2更

郁安夏推开房门进来,陆娇依还拿被子在蒙着自己。她走到落地窗前,将厚重的窗帘往两边拉开。

陆娇依听到动静将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一双和陆翊臣极其相似的狭长眸子,突然刺进来的阳光让她有一瞬不适,抬起胳膊在眼前挡了挡,余光四扫,没瞧见丁瑜君的身影。

慢慢坐起身,被子从身上滑下,其实安静时候的陆娇依长相娇美,还是相当让人有好感的,前提是她不开口说话。

“我妈走了?”

郁安夏回过身,淡淡回应:“去机场了,所以你也别赖在床上装病了,出去吃早餐吧。”

陆娇依拥着薄被不动,扁嘴:“我妈和大哥又不在,你干嘛还装模作样地关心我?”

郁安夏觉得可笑,就算是丁瑜君和陆翊臣都在,她不想对她和颜悦色便照样不会给好脸色。

她坐到陆娇依床边,盯着她的眼睛,第一次心平气和地同她说话:“你觉得我有这个必要吗?”

“本来就是,不靠装模作样你是怎么哄得我家里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喜欢你?我知道你其实也不喜欢我,但你就是不敢跟我当面翻脸,我再不好,也是我妈的亲女儿,我哥的亲妹妹。”

原来还没有蠢到家。郁安夏不怒反笑:“我还以为你把自己当成了易宛琪的亲妹妹呢。既然知道他们都爱你,就不该总是让他们操心。”

见陆娇依要反驳,她抢先开口,又说:“别总是用最坏的目光去揣测别人,我没那么多闲心思跟你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计较。妈临走时说了,你想留在京都玩就在京都玩几天,不过不要到处乱跑。”

“还用你说。”陆娇依肚子饿了,掀被下床,拉开行李箱蹲在地上挑衣服,想到什么,抬头问,“中午温飞航要请你吃饭?”

郁安夏点头:“你也一起去?”

“我当然要去了,你还想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啊?我告诉你,你也别多想,我来京都纯粹就是因为答应了易姐姐要陪她一起度过全国总决赛。她就我一个最好的朋友,我不陪她给她加油打气谁陪着她?”

“你确定她也拿你当最好的朋友?”

陆娇依拨弄行李箱里衣服的动作慢下来,再次看向她:“你什么意思?挑拨我和易姐姐的感情?”

“我只是跟你提个醒罢了,交朋友的时候眼睛放亮一点,别到时候被人家卖了都不知道。”

陆娇依面色微顿,但又不肯在郁安夏面前示弱:“用不着你管。我知道谁对我真心谁对我假意!”

郁安夏没再接话,低头看了会儿她翻弄行李箱的动作,转身带上房门出去。

听到关门的动静,陆娇依抬起头,目光有些许迷茫。

坐车去丰泽园饭庄的路上,车厢里一片寂静,郁安夏扭头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绿树高楼。虽然京都繁华不差茗江市,但在这里,始终没有家的感觉,大约是因为,这里没有陆翊臣。

才分开一天,她就开始想他了。

陆娇依拿余光瞅着郁安夏,几次想开口跟她说话,但到了嘴边又觉得主动搭讪有点跌份。车子走了差不多一半时,她找了个话题刚想开口,郁安夏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电话那边想起陆翊臣的声音:“吃过午饭了没有?”

“正在去饭庄的路上呢,温飞航请客。”看了眼旁边坐的小丫头,“依依也一起过去。”

顿了顿,又问他有没有吃午饭,听陆翊臣讲上午刚开完会,便严肃着脸让他马上去吃午饭,要照顾好自己的胃,不许三餐不定。

那头溢出愉悦的笑声,陆娇依的印象里,陆翊臣总爱严肃着一张脸,从小到大都是,所以她一直很怕他。现在才知道,原来大哥也会笑得这么开心。

转头看向郁按下因为带笑而流盼生辉的眉眼,忽然觉得她其实也不是一点可取之处都没有。

快到饭庄时,郁安夏结束通话,陆娇依拿胳膊肘捅了捅她,语气有点别扭:“你是怎么让我大哥那么凶的人听你的话的?”

郁安夏将手机放回包里,扬着眉看她:“你想知道?”

陆娇依点头。

郁安夏注视着她渴望的眼神,噙着笑一字一顿道:“我不告诉你。”

话音刚落,车子在饭庄门口停下,郁安夏解开安全带下车,徒留陆娇依一个在后头气呼呼地直跺脚。

郁安夏第一次来丰泽园饭庄,温飞航一早就等在了门口。

他知道郁安夏同易宛琪不和,所以即便温家和易家交情也不浅,可今天中午他只请了郁安夏和陆娇依姑嫂两人。

但有时候有些人不是想避就能避开的。

易宛琪生母这段时间去了国外办公,她来京都,慕家人少不了要招待。

郁安夏一行人迈入大堂,迎面和易宛琪一行人遇个正着。

郁安夏看到易宛琪身边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时,目光有片刻停滞。

温飞航低声提醒:“那是易宛琪现在的小叔叔慕允。

原来是慕家人,怪不得庆功宴那晚这人不怀好意要给她灌酒时底下人都喊慕老板。

201 不走歪路赢不过郁安夏(1更)

慕允显然也认出了郁安夏,再加上和温飞航很熟悉,快步过来寒暄一番后,热情地邀请她们中午一起入餐。

陆娇依一个“好”字刚到嘴边,郁安夏不给面子拒绝的声音已然出口。单单面对易宛琪就已经够食难下咽了,再来一个连觊觎的目光都不知道掩饰的男人,这顿饭他们还要不要吃了?

她和易宛琪本就就不和,这一点面子关系她也不屑于做。

温飞航感觉敏锐,很快注意到慕允流连在郁安夏脸上的目光太过放肆。

他轻咳一声,上前两步将郁安夏和陆娇依挡在身后,隔绝慕允看过来的视线:“慕叔叔,嫂子和慕家其他人也不熟,我们吃过午饭还有些事情,就不叨扰了。”

慕允是京都出了名的色鬼,借着慕家的权势这些年没少糟蹋年轻女孩。温飞航咬重“嫂子”两个字,提醒他郁安夏已经名花有主。

果不其然,慕允有些诧异:“嫂子?你喊谁嫂子?”

“还能有谁?”温飞航道,“安夏可是陆大哥的妻子,慕叔叔不知道?”

慕允确实不知道,不过惊讶之后很快便调整好情绪。思及上个星期在茗江市的庆功会,难怪陆翊臣公司的市场部总监会一个劲地帮她解围,原来如此……

温飞航解释完,不作停留,带着郁安夏和陆娇依离开了。

看到慕允追随三人离去的目光,易宛琪眼底划过一抹讽刺,出声喊他:“小叔叔,别看了,再看也没用。人家可是陆翊臣的妻子,你还敢做什么不成?”

慕允回过身看着这个一肚子坏水的便宜侄女:“听说你一腔心思都在陆翊臣身上,他老婆你应该知道是谁吧?上个星期在茗江市也没见你提醒我。”

不仅没提醒,反而还添了把火借机怂恿他潜规则郁安夏。

慕家是大赛几大赞助商之一,他是偶然从电视上看到郁安夏这才借着东风去参加分区总决赛的庆功会。

易宛琪没否认,两人落后其他人一些,边走边说。

易宛琪看了眼慕允不住可惜郁安夏嫁了人的脸色,又道:“这么水灵的一个大美人儿我一个女人看了都心动,叔叔真的舍得放弃?就因为害怕陆翊臣和陆家?”

慕允要面子,被易宛琪踩中痛脚立即反驳:“陆家再厉害,地盘也在茗江市,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也不是没玩过别人的女人,至于害怕?”停顿两秒,了然的目光投视在易宛琪脸上,忽然一笑,“你跟三嫂还真像,不愧是亲母女。我知道,你想撺掇我对郁安夏做点什么,好自己找机会上位。不错,挺有心机的,有前途。”

最后一句话,很明显,嘲讽大过夸赞。

慕允想到什么,又突然转了话题:“郁安夏边上那个小女孩我前几年好像见过一次,是陆翊臣最小的妹妹?”

“你该不会又看上她了吧?”易宛琪也不否认陆娇依是挺漂亮的,漂亮到有时候她想起偏偏只有自己是一张平凡的脸便会心生疯狂的嫉妒,“她可是陆家最受宠的女儿,你虽然离婚了是单身,长得也一表人才,但这年纪差异有点大,陆家人不可能看上的。”

“你想哪去了?我对小丫头没兴趣,就要二十四五左右的才带劲,既没有小丫头的青涩,年纪也不算大,身体还鲜美。”

易宛琪没兴趣和他讨论怎么玩女人这种话题:“那你问起她纯属好奇?”

慕允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别说我做叔叔的没提醒你。我听培深说这次最后一场总决赛会请港城一个曾经在国际上挺有名的设计师担任终极评委之一。那老头快六十,退圈已经有几年了,不过业务能力还是被认可的。你要是能进最后一场总决赛,私下走走他的门路也挺不错的,我看郁安夏的能力比你要强一些,不走歪路你想拿冠军估计不容易。”

“这和陆娇依有什么关系?”

慕允常年过着声色犬马的生活,和他有相同爱好的同道中人他自然了解一二:“那老头喜欢鲜嫩的小姑娘,二十岁上下的最合心意,最好是处。陆家小丫头还挺漂亮的。”

易宛琪脸上浮现惊讶之色,不过眼下并未将这话放在心上。要拿总冠军她有的是办法,用不着拿陆娇依交换。并非因为当她是朋友,而是她还惦记着陆翊臣,毕生的愿望就是嫁给他,自然不可能冒风险去堵自己的后路。

郁安夏三人进了提前订好的包间围着圆桌坐下,温飞航将平板递给郁安夏让她点菜,并且还介绍了这里的几个特色菜。

陆娇依手肘撑在桌上托着下巴,对于郁安夏不同意和易宛琪一桌吃饭的事有些不满。

看温飞航对郁安夏殷勤,她嚷嚷自己要点菜,郁安夏随手将平板给她,和温飞航聊起了今晚在京都大剧院举办的24进9附加赛。

陆娇依今天晚上也会一起过去,拿的是易宛琪托关系弄来的内场票:“听说你今晚听说也有投票权,你可别给易姐姐小鞋穿。”

郁安夏不接她的话。

先前和陆翊臣说因为看易宛琪不顺眼想刷她下去不过是开玩笑罢了,更何况,决定权也不在她一人手上。

吃过午饭,又闲聊了一会儿。三点钟左右,温飞航送她们前往京都大剧院。

……

晚上结束比赛录制回到绿云俪都已经快到十一点。

到家后,郁安夏给陆翊臣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很快被接通。

两人聊的都是一些日常琐事,郁安夏问过悦悦和嘉嘉在家里有没有听话后,又和他说起了今晚附加赛的事。

不过并没有提到易宛琪凭着自己的作品拿到了全国十五强之一的名额,而是谈起这周六慕家借着主场优势打算举办一场假面舞会,届时会邀请十五位晋级的设计师一起出席,也算是借着大赛的知名度给自家的产品再打一波广告。

郁安夏趴在床上单手托着脸颊和他开玩笑:“陆总,后天有没有时间过来参加?你要是出席的话,舞会肯定蓬荜生辉。”

陆翊臣的声音带笑:“我来了你要和我一起公开亮相?不担心到时候被人家说你靠后台上位了?”

郁安夏才想起这茬,顿时有点意兴阑珊:“那还是算了吧。你在家陪着悦悦和嘉嘉,要是有时间就带他们去游乐园玩玩。”

陆翊臣想到什么,问她:“京都有没有下雨?”

郁安夏转头看了眼飘在窗上的细细雨丝儿:“下了,不过不大,幸亏你提醒我带了两件长外套。”

“晚上盖好被子,别着凉了。”

郁安夏嗯了声:“你也是,早点休息,不要熬夜。”

“我知道。”

结束和陆翊臣的通话后,郁安夏没多会就关灯睡了。

雨越下越大,睡到半夜时,一道惊雷劈开黑夜的寂静,紧接着霹雳啪嗒的雨珠伴随着阵阵雷鸣拍打在窗户玻璃上。

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

郁安夏原本就睡得不安稳,听到有敲门声,揉了揉眼,够到遥控打开卧室壁灯,起身去开了门、

门口,粉色睡衣的陆娇依抱着个枕头,没等她开口便自顾自地走了进来掀被上了她的床。

见郁安夏侧头看过来,陆娇依嘴硬咕哝:“我一个人睡不着,陌生的地方不习惯。”

郁安夏信她才怪,昨晚不知道是谁睡得跟小猪一样。

她从另一侧也掀开了被子,转头看她,笑问:“你怕打雷啊?”

陆娇依被说中心事,很没面子,轻哼一声翻过身拿背对着她。

郁安夏觉得好笑,关了灯也重新躺了下来。

周六傍晚,郁安夏同陆娇依一起乘车到了慕家举办假面舞会的私人庄园。

------题外话------

有三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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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突如其来的惊喜(2更)

汽车停在庄园门口的红毯前。

从车上下来的郁安夏一袭淡紫色斜肩礼服,姣好的身材凸显无遗。一头柔顺发丝挽起束在脑后。鬓边留了两缕随意的卷发,衬得薄施粉黛的瓜子脸更加小巧精致。

空中飘着淅淅沥沥的雨丝,郁安夏撑开手里的伞,牵起裙摆和陆娇依一起迈上了红毯。

入口处安排了签到,郁安夏将雨伞交给工作人员,在巨大的活动背景板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刚将签字笔交还,听到身后有人喊她名字,回过头,结伴而来的是前天晚上在附加赛现场见过的两位设计师范雨娴和陶琪,一蓝一白的礼服,分别是京都和苏南赛区的冠军。

“你们好。”郁安夏微笑颔首。

两人回以微笑。

陶琪看了眼站在郁安夏身边的陆娇依,打量着问道:“这位是……”

“我丈夫的妹妹。”郁安夏回得落落大方。

对面两人相视一眼,皆从对方错愕的眼里看到了惊讶。“没想到你已经结婚了。”范雨娴开口。

郁安夏笑了笑,陆娇依有些不耐烦地在旁边扯她的裙摆,眼神示意她想要进去,别站外面闲聊了。

郁安夏一行人步入宴会正厅,此时偌大的厅里已经站满了人。

空气中弥漫着玫瑰的香味,厅里衣香鬓影穿梭不断,到场的都是名流美人,正三五成群地聚在一块饮酒闲聊。

郁安夏随手从路过的侍应生托盘里拿了杯红酒,在角落里找了个沙发坐下,而陆娇依早就迫不及待地加进了易宛琪的圈子。

没多会,宴会正式开始,慕家的现任家主慕培深父亲慕达上台讲话。

致词的时间有点久,郁安夏从随身的手包里拿出手机,低头给陆翊臣发了条微信。

只是信息发过去后如石沉大海般,没有回复也没有电话进来。手机在手里捏了好一会儿,直到慕达的致词结束,陆翊臣也没有回应。

宴会厅里响起悠扬的音乐声,与此同时——

“不介意我在这坐下吧?”

郁安夏抬头,慕允含笑的脸庞让她有些不适。

她将手机放回包里,起身打算离开。

慕允却侧过身跨了一步挡住她的去路,甚至酒杯举过来同郁安夏的杯沿轻碰了下:“郁小姐,我看你一个人坐在这挺孤单的,不如我陪你聊两句?”

郁安夏因他几乎黏在她脸上的视线,神色十分难看:“我记得温飞航和你说过我已经结婚了,你应该叫我一声‘陆太太’。”

“郁小姐和陆太太有区别吗?不过一个称呼而已。”慕允耸肩,平心而论,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但他儒雅中透着风流的外形还是很对一些女人口味的,只是郁安夏对这种死缠烂打的骚扰无比厌恶,“慕先生,我希望你注意自己的身份和场合,同时,也记住我的身份。”

这话,隐隐有拿陆翊臣出来狐假虎威的意思。

慕允其实也不是真想怎样,陆家势大,如今陆翊臣的父亲和叔叔又相继调回茗江市,以后还有往京都中心上升的趋势,正是如日中天,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招惹的。只不过美人在前,又是他动过心思的,陆翊臣不在,调戏两句何妨?

“好吧,陆太太,我想你真的误会我了。”慕允摊手,“今天不管怎么说我们慕家也是东道主,我看你一个人在角落里坐着无聊,想过来陪你说说话罢了。一会儿舞会,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跳支舞?”

“没有。”郁安夏不用任何思考。

听到这么干脆的回答,慕允的笑有点挂不住:“陆太太真是个爽快人。”

“慕先生。”郁安夏勾起唇,轻晃着杯中酒红的液体,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如果不想我下一刻把这杯酒泼在你脸上,就麻烦你让一下路。还有,不要再跟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或者暗示。大家都是成年人,我很明白地告诉你,你这副自以为风流的模样看起来不知道有多猥琐。”

慕允还是一次被女人这样劈头盖脸地骂,视线落在她手里摇曳的红酒上:“你敢!”

“你大可以试试,反正丢脸的人不会是我。还有,我有陆翊臣在背后给我撑腰。我老公说了,作为陆太太在外面就是要嚣张一点,哪怕把天捅个窟窿也没关系,他会跟在我后面补。”

慕允:“……”

拳头握了又松,最后还是一脸怒容地侧过身给郁安夏让了路。漂亮女人多的是,没必要为了个已经结了婚的得罪人。

彼时,不远处的陆娇依见郁安夏被慕允缠上,准备过去,易宛琪却拉住她:“慕家小叔叔和你嫂子认识,他们应该就是叙叙旧。”

“叙旧?”陆娇依回过头,一脸不可思议,慕允的烂名声哪怕她不是久居京都都听过一二,这样的人郁安夏有什么旧和他好叙的?“他俩认识?”

易宛琪啜了口红酒,借低头掩盖眼底的笑意:“认识啊,分赛区总决赛的时候小叔叔还去了,而且和我们晋级五强的一起去了庆功宴,他们两人还一起喝了好几杯呢。要不是有人劝着,估计那晚你大嫂肯定得喝醉。”

陆娇依原本还想着去帮郁安夏把那个老色鬼骂走,没想到自己根本就是多好心。手里高脚杯随手往桌上重重一磕,气得走到沙发边一屁股坐下:“我就知道她是个不安分的。”

这时,宴会厅上方的灯光暗了下去。

郁安夏被陶琪塞了个和礼服十分相配的银质蝴蝶面具。

她对交谊舞其实并不太熟,只跳过两次,而且还都是和陆翊臣一起。

第一次,是当年结婚后不久参加他一个朋友的生日舞会。那次半点不懂的她在一群人里握着陆翊臣的手紧张又局促,虽然有他耐心的带领引导,但一场舞跳下来不知道踩了他多少次脚,不记得跳舞的场景,却对他被踩之后几次微蹙眉的模样印象深刻。

第二次,是在那之后不久,陆翊臣发现她在悄悄看交谊舞的训练视频。那一晚的夜深人静,在大宅后面的庭院,陆翊臣搂着她在月光沐浴下一次次教她起舞。细致的语气、耐心的动作,时隔几年再想起,依旧鲜活。

现在想来,已经过去的那一年婚姻,其实陆翊臣爱她早就出了苗头,只是误会太多,一叶障目罢了。

思绪回笼,这时,一个同样带着银质蝴蝶面具的男人过来邀她共舞。

郁安夏还没开口,另一个不怒自威的嗓音接了那男人的话:“她今晚是我的舞伴。”

语气霸道,不容拒绝也让人不敢拒绝。

一开口,郁安夏就听出了陆翊臣的声音,而此时,那个邀她跳舞的男人已经灰溜溜离开。

郁安夏纤细的腰际贴上一只滚烫的大掌,被禁锢着带到男人怀里。

熟悉的气息窜入鼻尖,郁安夏抬头,灯光照耀下,遮住上半边脸的银质面具折射着淡淡的光,露在外面的那一张菱角有致的薄唇一如既往地性感。

郁安夏有些贪恋男人的怀抱。

“你怎么会……”想问他怎么会不打招呼说来就来了京都。

但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男人引导着带进了灯光唯美的舞池里。

他的动作,一如当年教她跳舞时那样,耐心又细致。

舞池里的人越来越多,陆翊臣的双手紧紧下滑到她的腰窝处,两人额头相贴合着音乐脚下摆动。

“你怎么回来?”

“有没有想我?”

不约而同问出口,紧接着,郁安夏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她双手搭在他腰间,踮起脚尖,主动送上自己的樱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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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 有没有在外面金屋藏娇?(3更)

陆翊臣扬起笑,化被动为主动,濡湿的舌尖一路畅通无阻地挑了进去在口腔横扫肆意。大掌透着一层薄薄的布料紧贴在背上,滚热的掌心几乎要灼烫郁安夏的肌肤。

舞池内光线昏暗、人影斑驳,再加上都戴了各式面具,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或许这样,郁安夏胆子大了起来,心里,又有种别样的刺激,和平时在家里四下无人处亲吻得来的感觉完全不同。

她闭上眼睛,享受着来自他的温柔。

易宛琪因为腿伤未愈,走路已经勉强,跳舞根本无从谈起。

她以前是交谊舞高手,但这个原本该属于她绽放的时刻她却只能落寞地独自坐在角落里举杯饮酒,就连陆娇依也被温飞航给拉走了。

易宛琪其实一直注意着郁安夏的动静,再抬头在舞池中寻到她的身影时,却发现她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个男人。

而那男人的体型气质,还有郁安夏同他在一起的亲昵……

易宛琪面色一变,尖锐的指甲慢慢扣进了掌心,似乎只有疼痛才能给她带来一瞬的清醒。

一曲终散,回到宴会厅打算回去的陆娇依四处找不见郁安夏的身影,问易宛琪,她只是沉着一张脸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

这时,刚和陆翊臣结束通话的温飞航走过来:“嫂子和大哥一起走了,让我送你回去。”

“大哥?他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都没看到他?”陆娇依不满,“重色轻妹,心里只有郁安夏,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正自言自语,想起刚刚在后面玫瑰园里温飞航突然亲了她的事,朝他一眼瞪过去,“那是我大哥,不是你的,你以后少这么自来熟!”

温飞航只是好脾气地笑笑,目光宠溺像在包容不懂事的孩子。

“走吧,我送你回去。”夜晚寒凉,他给陆娇依拿了件自己的外套。

“我才不要你送。”

“那你一个人回去?万一遇上黑司机,把你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拐走卖掉怎么办?”

陆娇依白他一眼,骗小孩子呢?不过确实挺晚了,她不太敢一个人回去。

“我和易姐姐一起回去。”

“她肯定要跟慕家人一起回去的,你跟着她回哪去?”

陆娇依语塞,她不喜欢慕家,除了那个慕允,易宛琪同母异父的弟弟看起来也是一副色胚的模样,和她说话时竟然还敢拿那双狗眼往她胸口瞄,要不是易宛琪拦着,她绝对要扇他几个巴掌。

相较之下,她还是觉得温飞航比较靠谱。

“我告诉你。”回去的车上,陆娇依老话重提,“我是不会答应你的求爱的,下次你再敢随便亲我,我就告诉大哥让他教训你,我只喜欢明爵哥哥。”

温飞航面色不改地开着车:“可他不喜欢你。”

“……”陆娇依赌气鼓起脸颊,侧过身对着他再次严肃声明,“那我也喜欢他。”

温飞航就是喜欢她这种直率坦荡的性子,虽然笨了点骄纵了点,但谁让他就是喜欢迷迷糊糊的小公主呢?有话直说、有情绪摆在脸上总比那些心思重的好,温飞航侧头笑对她的视线:“没关系,我可以等你不喜欢他了。”

陆娇依:“……”和这人沟通怎么这么困难?

另一边,郁安夏也坐在陆翊臣的副驾驶上,看向车外,不是回绿云俪都的路。

“我们不回绿云俪都吗?”

“去别的地方。”陆翊臣的嗓音有些许沙哑,听起来总透着别样的性感,和每次情动时拂在她耳边的声音一样。

郁安夏心领神会,原以为他说的别的地方是酒店,没想到是京都一处山顶别墅。

别墅干净整洁,虽然平时不住人,但应该都有人定期来打扫。

“人家都说狡兔三窟,陆总,你在外面置这么多房产是不是打算趁我不知道的时候金屋藏娇啊?”二楼的阳台上,伴随着下头玫瑰园的芬芳,郁安夏举着红酒杯侧头笑问他。两人凭着铁栏而立,俯瞰下去,几乎能瞧见大半个京都的瑰丽夜景。

“这不是眼前就藏了一个吗?”

“去你的。”郁安夏在他胸口轻捶一下,却在撤离时被他一把抓住手带到了怀里。

陆翊臣饮了口红酒,俯身亲上她的唇。酒液在两人唇齿间慢慢过渡,红酒的清香瞬间弥漫散开。

这一片都是别墅区,不过陆翊臣这座别墅地势高,根本没有与之齐平的。

于是,在陆翊臣的主动下,郁安夏半推半就在阳台上被他翻了个身,长裙推到了腰间……

夜风吹来,吹散了空气里弥漫的腥甜,却降不了周遭持续升温的暧昧。

陆翊臣是抽空来京都的,次日下午公司还有事要返回茗江市。

次日上午两人腻歪着十点多才起来,收拾好出门吃完饭已经过了十二点。

陆翊臣将她送到了绿云俪都小区门口。

有专车接他去机场,郁安夏没有送过去,只是临别的时候不知从哪突然变出了一只红艳的玫瑰举到陆翊臣身前。

“送我的?”玫瑰上还沾着新鲜的露珠。

郁安夏抿嘴轻笑:“出门的时候看别墅后面那一片玫瑰开得漂亮忍不住辣手摧花摘了一朵下来。”

陆翊臣俯身在她脸颊亲了亲,玫瑰拿在手,拉开门坐进车里:“有事给我打电话。”

郁安夏冲他挥手告别,让他到了茗江市记得给她发个信息或者打个电话。

直到车影渐渐模糊,郁安夏才转身进小区。

陆娇依不在家,请来的阿姨正在打扫屋子,问她,只说陆娇依是吃午饭前出门的,有个女人打电话找她。

郁安夏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易宛琪,微微颔首,举步进了书房。

而此时,陆娇依听完易宛琪的哭诉之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易宛琪拿纸巾擦着泪:“依依,我真的难受,你也知道,我喜欢你大哥不是一年两年了,让我像昨晚那样亲眼看着他俩恩爱就是在当面剜我的心。我现在腿又废了,以后也不会再有别人喜欢我。”

陆娇依有些无措,只能一边给她递餐巾纸一边宽慰她不会的。

易宛琪突然抓住她的手,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依依,我得不到你大哥的爱,现在我只想在设计师大赛上拿个第一,我只想自己也有比郁安夏出色的地方。好让你大哥看看,我不是一无是处的。”

陆娇依点头,语气郑重:“易姐姐,我相信你一定能拿到第一的,我觉得你比郁安夏设计的好看。”

你觉得有什么用?你又不是评委,又不能代表所有的观众网民。

易宛琪继续说:“我想让你帮我个忙。”

陆娇依眼皮子一跳,之前她帮过易宛琪好几次,每次都连累自己倒霉,这次她学聪明了,没有立马点头,而是谨慎地让易宛琪先说要帮什么忙。

易宛琪看了看四周,让陆娇依凑过来,对着她耳边不断低语。

陆娇依听得脸色大变,等易宛琪说完,她头摇得像波浪鼓似的:“不行不行,这个我不能答应你。京都的家里就我和郁安夏两个人住着,到时候她肯定知道是我干的,要是在大哥面前告我一状,说不定我腿都要被他打断。”

陆娇依再次摇头,很坚定地拒绝:“我不敢。易姐姐,你自己设计的不也挺好的吗?不一定就比不过她啊。”

“难道你忘了去年她在餐厅和那个陌生男人一起吃饭的事吗?还有昨晚她和我小叔叔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依依,你才是陆家的女儿,不管怎样,郁安夏都不能真的对你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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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 意外,陆翊臣到京都(1更)

陆娇依的心绪有些动摇。

但有时候人和人的感情确实是相处出来的,虽然她和郁安夏才单独在一起住了不到一个星期,可对她的印象又切切实实地在慢慢改观。

陆娇依舔了舔唇,一方面是冷静下来后已经不复昨晚刚看到郁安夏和慕允说话时那样生气,另一方面也确实承担不起事后陆翊臣对她的怒火,坦白来讲,易宛琪虽然是她最好的朋友,但还没有好到为她牺牲自己的地步:“也许是有什么误会呢?”她搜刮着脑海里曾经目睹大哥和郁安夏亲热的画面,觉得她不至于那么傻,明明有大哥这么完美的男人,两人感情也是甜如蜜,却还想不开去勾搭一些老头子,“大概是有什么误会。”

陆娇依又重复了一遍,这次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易宛琪脸色十分难看,垂下去的眸子划过一丝阴翳,语气却依旧楚楚可怜:“依依,你真的就不能帮我一次吗?”

陆娇依抿紧唇,已经不大高兴。原本就是大小姐脾气,忍让易宛琪不过是因为她们是最好的朋友,再加上她是易明爵的妹妹罢了。

可现在易宛琪让她做这种事难道就不考虑到时候她要承担的后果吗?

她没有接话,原本美味的菜肴吃在嘴里却开始索然无味。没当场发作已经是给易宛琪面子了。

陆娇依草草吃了几口便找借口先走了。

回到绿云俪都,一问之下知道郁安夏正在书房里忙碌,想起先前易宛琪无理的要求,她有些烦躁,进了房将自己摔到床上,烦了一会儿之后,干脆不想这事,拿出手机招呼她几个在线的朋友一起去打王者。

晚饭是郁安夏敲门喊她出来的。

“听说你下午就回来了,怎么不到书房喊我一声?一个人在房间里待着不无聊?”

陆娇依撇撇嘴,拉开椅子在餐桌坐下:“你不是忙着画设计稿吗?到时候打扰到你影响了你比赛,大哥回头不得削我啊?”

郁安夏笑:“他削你,你可以找我啊,说不定我会为你出头呢?”

陆娇依看向对面笑颜如花的女人,明亮的眼珠动了动,虽然没说什么,但一时间觉得她似乎也没以前那么讨厌了。

全国总决赛共有四场,分别是15晋10、10晋8、半决赛8晋5,再到5进3的最后决赛,比赛从5月8号正式开始,为期一个月。

15晋10这场是特邀在京都水立方的南广场举办,陆娇依是跟着郁安夏一起去的,原本她来京都是抱着为易宛琪加油的心思,可真正打开心扉以客观的态度来看,郁安夏的能力确实不差。

这场她设计的作品是一枚造型简洁却内里奢华的戒指,取名“真爱90度”。戒指上的钻石融合水立方的方正90度精美结构设计,以恒久稳定的角度,诠释永恒不变的爱情。

无论是拿出作品时的惊艳,还是讲解时自信从容的态度,都是这场比赛里数一数二的佼佼者。

能斩获15晋10的第一名,陆娇依觉得实至名归。

将近十一点,结束比赛录制,郁安夏问陆娇依要不要一起去吃夜宵,易宛琪从后面追了上来,拉过陆娇依到一旁和她说话。

易宛琪姿态摆得很低,给陆娇依道歉,说自己不该一时糊涂不顾虑她非让她冒险,让她原谅自己一次。陆娇依没有得理不饶人,只是心里多少有了点隔阂。经此一役,易宛琪也没再敢对陆娇依提出无理的要求。

一周后10晋8的比赛陆娇依没去,夏老夫人有点咳嗽,这几天是真的小病了一场,陆娇依搬过去陪她了。

当晚的比赛回到京都大剧院,结束比赛后,郁安夏和同样晋级的范雨娴还有陶琪一起出来。

三人一路说笑,走到大剧院前的台阶时,有一群等在外面的年轻女孩挤过来索要签名合照。

人不算太多,二十来个,郁安夏等人没有拒绝。

只是这些女孩不是同一拨的,争先恐后地往前挤着,郁安夏三个人都被挤到了台阶边缘。

混乱中,郁安夏的肩膀突然被人从后面推了下。

她眼疾手快地抓住楼梯扶栏,却因为脚上高跟不低,卡擦一声脆响,左脚几乎呈九十度往外翻去,同时抓住的扶栏也抵不住身体要往下倾倒的趋势。

耳边传来女人尖利的惊呼声,就在郁安夏以为肯定要从台阶上滚下去时,一只大手牢牢抓住她的胳膊及时将她拉了上来。

“嫂子,你没事吧?”

惊魂之后,郁安夏勉强站稳,才看清拉她一把的人是温飞航。心有余悸地拍了下胸口,冲他摇了摇头。

温飞航拉她站到离台阶远一些的地方,将手放开,也松了口气:“还好今晚我陪着妈妈奶奶一起来现场看比赛,她们说想过来和你说两句我才会往这边走,不然也来不及拉你上来。你要是真的摔下去,后果不堪设想,而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大哥交代。”

温飞航说话时,却发现郁安夏眉头蹙得厉害,似乎在隐忍着极大的痛苦。

“嫂子,你怎么了?”

“我左脚好像扭到了。”

这时,范雨娴和陶琪也赶忙过来。

郁安夏抬眉看了眼两人,当时站她边上离得最近的就是她们,不否认可能是二人之一推了她一把。

有人在的地方就会有争斗,比赛场上也不例外。

郁安夏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看着她们一脸关心的模样,并不确定那一下是谁推的,摇了摇头,笑容渐渐淡下去:“没什么事,就是脚扭了下。”

温飞航的家人也走了过来,听到郁安夏扭了脚,赶紧吩咐温飞航开车送她去医院。

所幸郁安夏运气极好,拍片检查之后,并没有大碍,也没伤到骨头,只是左脚踝肿得厉害。

医生给喷了药,让她这几天走路注意一些,按时上药即可。

得知郁安夏脚扭了的消息,陆娇依次日一大早就搬了回来。

八点多,进客厅放下包,就看到郁安夏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架在椅子上的左腿脚踝处肿了一个大包。

“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好好走路也能把自己给摔着了。”陆娇依过来仔细看了看,“真是狗屎运气,还好没事。”

郁安夏知道她这会儿就是嘴硬,捏着剥好的葡萄送进嘴里,笑着歪仰着头看她:“要是给妈听到了你说话这么粗俗,肯定得好好训你。”

陆娇依轻哼一声,在她边上坐下:“你不告状她怎么可能知道?”

郁安夏吐出葡萄核扔进垃圾桶里,拿起遥控器换了个搞笑的综艺节目。

“脚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情笑得这么开心。”陆娇依扁着嘴吐槽。

陪她在沙发上坐了会儿,刚好家里的徐阿姨要去一趟超市,陆娇依记得自己爱吃的零食似乎没了,主动请缨一起去,还难得地问郁安夏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你帮我带一些芒果干吧。”

“就这个?”

郁安夏点头:“我平时不怎么爱吃零食。”

陆娇依哦了声:“那你人生真没乐趣。”

说完,却笑着拿包和徐阿姨一起出了门。

两人到超市后分道扬镳,陆娇依先去帮郁安夏买芒果干,刚选好拿在手里,包里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拿出一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

与此同时,绿云俪都传来开门声,郁安夏回头看过去:“这么快就回……”

看到来的人不是陆娇依而是一身墨蓝色西装,肃着脸风尘仆仆的陆翊臣时,她脸上瞬间扬起笑容,说话声音都甜了几度:“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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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三更哈,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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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 补的是你最喜欢的地方(2更)

“我不来行吗?”陆翊臣换鞋进来后,在她身边坐下,第一时间就是拿起她的左腿放在膝上仔细看了看,虽然已经是不幸中万幸,但脚踝肿得这么高,当时扭那一下肯定不好受,“还痛不痛?”

红肿的脚踝被大掌轻抚,他的声线偏低,带着怜惜和温柔。

郁安夏双手从侧面环住他的肩膀,脑袋靠了过去:“特意为我跑这一趟啊?”没等他回答,她弯着唇,笑得十分满足,“本来是痛的,看到你瞬间就不痛了。”

“我还成了止痛良药了?”陆翊臣又好气又好笑。

“嗯,那当然。”郁安夏抬头看到男人近在咫尺的俊逸脸庞,情之所至,狠狠一口亲了上去。

陆翊臣侧过头也在她嘴角亲了亲,这时,落后陆翊臣几步的秦秘书将他的行李箱送了过来。

郁安夏诧异:“你要在这边住下来吗?”

“刚好分公司有个项目,我亲自过来掌控,大概半个月的时间。”

半个月……

现在还剩下一场半决赛和一场总决赛。

半个月,是要一直陪她到比赛结束?

郁安夏拿了颗葡萄在手里剥了起来:“那悦悦和嘉嘉呢?还有总部那边你不在行吗?”

“悦悦和嘉嘉送去大宅让爷爷奶奶还有妈帮着照顾了,爸的调职令再有十来天就会下达,最近也经常两边跑,让他们带着,他们不知道多乐意。至于公司,要是少了我就不能运行,那我一天天可得累死了。”

郁安夏始终含着笑,纤细的手指将刚刚剥好的葡萄送到他嘴边。

陆翊臣连带着她的手指一起咬了进去,顶着他"chiluo"裸的眼神,郁安夏耳根有些烧红,将手指猛地抽出来,双手抱着他的胳膊靠了过去,娇声开口:“你也给我剥一个。”

此时,正在超市里一张张翻着那些照片的陆娇依双手不住颤抖。

照片上,在京都大剧院外面的台阶边,有温飞航扶着郁安夏胳膊的,还有两人微笑对视的,总之,看着要多亲密有多亲密。

砰地一声,陆娇依将手机砸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可双眼却不开始争气地酸涩,眼周直泛红。

她弄不清自己这么生气到底是因为郁安夏背着大哥和他好朋友这样亲密,还是因为那个一直喜欢她、围着她转,还向她告白说会一直等她的男人转过身就和别的女人暧昧。温飞航怎么可以这样?拿她当傻子吗?最关键那个暧昧的对象还是她亲大嫂。

陆娇依一腔怒气无处可发,忽然看到推车里她给郁安夏精心挑选的芒果干。额角青筋直跳,视线停滞片刻,弯身拿出来用力砸到了地上。到处勾三搭四的女人不配她对她那么好!

陆娇依疯狂的举动陆续引来超市的工作人员和保安,要被架出去之前,她狠狠瞪了他们一眼,抬手用力抹了把眼睛:“不用你们请,我自己走。”

走出两步,暴怒的心绪渐渐稳定,想到什么,又转回身将那个被她砸碎了的手机捡了起来。

陆娇依原本想回去找郁安夏质问,却没想到会在绿云俪都看到陆翊臣的身影。

手机被她砸坏了,无法开机,那些照片也看不到。

她再三思忖,终于冷静了一次,没有当着陆翊臣的面发作。没有证据,大哥只会相信郁安夏,根本就不会信她的。

“依依,你怎么先回来了?没和徐阿姨一起?”郁安夏在她抬头时忽然看到她泛红的眼眶,脸色微变,关心道,“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我没事。”陆娇依定定看了她片刻,丢下一句冷冰冰的话,面无表情地回了房将房门反锁起来。

郁安夏察觉到似乎有什么不对劲,陆娇依从来就是憋不住的性子,无论是有话想说,还是有火气想发,绝不会憋在心里。

陆翊臣刚好进了书房,出来时就见郁安夏蹙着眉若有所思的模样。

他边走过来边道:“我刚刚好像听到你和谁在说话,是依依回来了?”

郁安夏点头,朝着房门紧闭的方向努了努嘴:“刚回来就把自己关进去了,似乎心情不大好。”

其实在陆翊臣心里,这个小妹向来都是不懂事的,活得太自我太骄纵,甚至连还在上初中的陆沂森都比不上。他只当她闹什么了,让郁安夏不必放在心上,也不用委屈自己,有事就和他说。

陆娇依再怎么不好也有父母还有家里其他人疼着,但在陆家,最疼郁安夏的只有他一个。

陆娇依把自己关进房后眼泪一直不停地往下掉,哭了一会儿,拔出手机卡插到了自己回来时新买的手机里。

没有先前发过来的信息记录,她既气愤又委屈,没处去说,习惯性地打了电话给易宛琪诉苦。

许是伤心过度,她并没有注意到易宛琪听到她说起照片的事没有丝毫意外,也没有关心她现在的心情怎样,只是听到她说手机被她砸了的时候停顿了两秒,继而才开口:“你把摔坏的手机送去修修吧,应该能修好。到时候你再把照片给翊臣哥看,他肯定会信的。”

陆娇依嗯了声,抽泣着抹把泪:“那下午你陪我。我再也不想和郁安夏那个虚伪的女人一起了,我不会承认她是我大嫂的。”

“别哭了,她就是喜欢用假面具骗人,别说你,陆爷爷陆奶奶他们不都被骗了吗?越漂亮的女人有时候鬼心思越多。”

陆娇依无比赞同。

结束通话后,她洗了把脸,又给自己上了妆,照照镜子看不出哭过的痕迹,这才换了衣服准备出门。

从卧室出来,迎面刚好遇上陆翊臣。

陆娇依没来由地慌张。

“去哪儿?”不严厉的语气,却让陆娇依心口忍不住打颤。

“去……去看姑奶奶。”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大哥一向不喜欢她和易宛琪来往,要是知道了说不定不准她去,“姑奶奶这两天身体一直不舒服,我是听说郁……听说大嫂脚扭伤了才回来看她的,现在大哥你来了,有你陪着她,我就不在家里当电灯泡了。”

陆翊臣嗯了声,声音放柔:“路上注意点车子。”

陆娇依点点头,没看客厅里的郁安夏,快步往门口走。

郁安夏听到了动静,见陆翊臣过来,抬头问他:“依依又出去了?不在家里吃午饭吗?”

“她说去陪姑奶奶。”

郁安夏点点头,可心里总觉得这事没表面那么简单。出门前和回来后陆娇依面对她的反应和态度,让郁安夏觉得她的反常或许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中午,徐阿姨做了四菜一汤,因为郁安夏脚受伤了,特意买了大猪蹄回来,炖了花生猪蹄汤,说是以形补形,吃什么补什么。

动筷后,陆翊臣夹了块炖得香软的猪蹄到她碗里。

郁安夏轻笑,突然压低声音说:“以形补形没听过。不过花生猪蹄汤确实是大补,而且补的还是你最喜欢的地方。”看到他原本正经的神色有点皲裂,郁安夏继续笑说,“不过我觉得我现在应该刚刚好。东方女性的身材不适合太大,关键形状好看就行了,半手可握足矣。”

“……”陆翊臣侧目,刚好对上她一双浅笑的明眸,女人的眉眼间流转着婉转愉悦的妩媚风情,让人挪不开眼,陆翊臣墨眸微微眯起,“不饿?要不我们回房我给你吃别的东西?”

“那我还是补一补吧,毕竟是你最喜欢的地方。”

陆翊臣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莴笋:“吃饭,是不是觉得自己脚受伤了我动不了你?再敢胡说小心我现在就把你办了!”

郁安夏见好就收,投桃报李也给他夹了一块小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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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 陆娇依弄坏了她的电脑(3更)

陆娇依将手机送去维修后被老板告知大概要两天左右才能修好,让她两天后过来取。

中午,易宛琪陪着陆娇依在附近的日料店吃了午餐。

席间的谈话,易宛琪看似在安慰陆娇依,实则字字句句都在将怒火往郁安夏身上引。

陆娇依原本就不是多冷静的人,先前之所以想得通透一来是因为对郁安夏有了点好感,再来是事情触及到自己的利益自然是再三考虑。

可眼下她已经被疑似背叛的怒火湮灭了思绪,哪还顾得了许多?一杯梅子清酒下肚,陆娇依抿着嘴说:“易姐姐,那天你说的事情我答应你了。本来就是郁安夏不安分,大哥还为了她特意劳心劳力费人费钱准备这场什么设计师大赛?她凭什么?我就要让她被淘汰!易姐姐,等你拿了冠军,大哥一定会对你刮目相看的。”陆娇依握起易宛琪的手,面色笃定,“就算郁安夏告状,到时候我把照片甩过去,看她还有什么话好说?”

易宛琪在陆娇依面前从未有过一次从心而发地笑了出来,她反握陆娇依的手:“依依,谢谢你。”

许是心情好,易宛琪甚至还打趣她一句:“你这么生气郁安夏勾搭温飞航,该不会是因为喜欢他吧?不过也正常,虽然说男追女隔座山,但其实男人心志坚定,女人又感性容易被一点点温暖感动,才是最好追的。温飞航追你都有三年多了吧?”

陆娇依这幅模样,像极了打翻了醋缸子之后恼羞成怒的样子,最关键让她吃醋的男人还是被她多次拒绝过的。这下子感情和自尊心双双受伤,怒火不也就成倍上涨?

易宛琪低下头,含笑抿了口清酒。

陆娇依想也不想就否认:“谁喜欢那个恶心的花心大萝卜?什么人不好找,居然找上郁安夏,他把我大哥当什么?我是为大哥生气,为他不值!”

一边说着,一边觉得还是自己之前的眼光好。易宛琪虽然有点小毛病和小心思,但在喜欢大哥这一点上,绝对一心一意,没人比得上她。

陆娇依下午四点多回了绿云俪都,手机没拿到之前,她没再发脾气,只是态度依旧是冷冷淡淡的。

郁安夏也不是个喜欢把热脸往人家冷屁股上贴的人,看到陆娇依不想搭理她,她也没主动开口。

吃过晚饭后,她和陆翊臣一起进了书房。

陆翊臣忙于公务,她坐在沙发椅上端着笔电手指在鼠标上移动。

不经意抬眼望去,男人正低着头,明亮的灯线映衬出他工作时深邃又专注的模样。

“翊臣。”郁安夏突然出声喊他。

陆翊臣抬起头,正好对上她弯起的温柔杏眸。

放下手上工作,起身过来:“怎么了?是不是想喝水?”

“你还真把我当残疾人士了啊?我只是脚踝肿了,差不多都要好了,喝水还要让你来倒?”郁安夏挪着笔电让他去看自己在电脑上画的图。

电脑显示屏上有两幅十分接近的图案,陆翊臣一眼看过之后下意识扫了下日期。

一幅最后完成时间就在刚刚,而另一幅,则是在两年前。

陆翊臣朝她递了个不解的眼神。

郁安夏弯唇笑了起来,拍了拍自己旁边的沙发,让他坐下。

“半决赛的主题是‘believe’,我就想到两年多前我曾经想过要设计这个系列,那时我刚进温斯顿设计出‘star/of/the/east,而这幅作品,便是在那之后不久提交上去的。不过当时霍正明还有温斯顿几位高层开会商议后没有通过,设计图案便一直存在我的电脑里。刚好想到了,便拿出来简单修改下就能用了。”

陆翊臣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就像郁安夏平时哄悦悦和嘉嘉时一样:“那正好你可以好好休息下,这个星期不用那么操劳。”

郁安夏点头:“明天上午我再加点润色,到时候就可以直接投入制作了。你特意来京都陪我,明天又是周日,要不咱们一起去看电影出去玩玩?”

陆翊臣握起她的手,掌心滚烫的热度穿透郁安夏的肌肤表层,想到她一心心疼自己陪她闷在家里,陆翊臣心头触动。

把人搂在怀里,薄唇贴在她的额头亲吻了下:“好。”

第二天,陆翊臣和郁安夏在外面玩到华灯初上才回来。

家里徐阿姨正在厨房忙碌,书房没人,不过灯却开着。

徐阿姨道:“小姐傍晚时候进去过一趟拿书,不过没一会儿就出门了,说是手机坏了送去修现在去取回来,可能走的时候急忘了关灯。”

郁安夏点点头,放下包后给自己和陆翊臣各倒了一杯温水。

喝完水进书房才发现自己的笔电怎么都打不开,她鼓捣了一会儿,心头忽然咯噔一下。

是陆娇依弄坏了她的电脑?还好,她有个习惯,每次画出作品后习惯性都会保存一份在随身携带的u盘里,不过陆娇依这行为,郁安夏冷下脸,这次她绝不姑息她。

她没有帮陆娇依隐瞒,而是出去将电脑被弄坏的事告诉了陆翊臣。

她愿意原谅包容她偶尔的骄纵任性,但有些事情是原则,是底线。

207 你做什么我都喜欢(1更)

郁安夏说完后,客厅里一时间变得寂静。

她看到陆翊臣走开到一边打了个电话。

陆翊臣打完电话回返,看着郁安夏有些憔悴的脸色,知道这都是最近殚精竭虑为了设计稿留下的后遗症,伸手抚上她的脸颊,须臾,长臂搂过她的肩背让人靠在自己怀里。

笼着华灯的落地窗,清晰映出两人紧紧依偎的身影。

郁安夏回抱住他的腰。

片刻,她听到头顶上方响起的声音,低醇,又似乎有些沉重:“徐阿姨已经把晚餐做好了,你先吃,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郁安夏没有放开他,抬首,入目的是男人紧绷的下颌线:“你是要去找她?”

“嗯,她躲去了姑奶奶那里,我过去一趟。”

“我的事是不是让你为难了?”郁安夏重新埋首,脸颊在他胸口蹭了蹭。

陆娇依真是给她和陆翊臣出了个难题。

她拉住陆翊臣的手,垂下眼睫,纤细的手指一点一点从他指缝里穿过,紧紧扣着他的大掌:“我不是圣人,可以什么都不计较,老实说,我现在心里烧了一团火,陆娇依这会儿要是在我跟前,我真的会打她几个耳光出气。但刚刚被你抱着冷静了那么一会儿,我又想,作为悦悦和嘉嘉的母亲,我对咱妈的心思了解得可能更多。你是儿子,她是女儿,因为我这个儿媳妇闹翻,就算她不说什么,也不可能真的一点都不介意。每个孩子都是母亲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没经历过那种痛很难理解有多在乎,而且人心本来长得就是偏的,没有哪个母亲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孩子。”

这也是她之前包容陆娇依的原因所在,不是烂好心,只因为她是陆翊臣的亲妹妹,和自己爱的男人有不可分割的血缘关系。除非哪天陆翊臣不要陆家了,那她就不用再烦恼这些人情往来。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也是他们都从未希望过的事。

更何况,这件事的真正主使不是陆娇依,她充其量就是个被骗的傻子罢了。

又或许,易宛琪本来就存了这种心思。

一方面利用陆娇依毁坏她的作品,另一方面,也是算好了她和陆翊臣事后会勃然大怒。一旦真的对陆娇依怎样,她和陆家最起码是丁瑜君之间的关系多少都会有些裂缝。

这一箭双雕,不是女人,不够细腻,真的很难察觉出来。

换句话说,他们今天为了电脑被损一事和陆娇依大动干戈就是正对了易宛琪的心意。

郁安夏不得不承认,易宛琪是个很聪明、很不好对付的情敌。

“她弄坏我的电脑不用问肯定是为了易宛琪,这个女人心思太多,她想要的无非就是设计师大赛的第一,但有我在,绝不会让她如愿。”

“何必这么麻烦?”陆翊臣冷下脸,“我让人直接找个名目把她踢出局就行了,省得她碍你的眼。”

郁安夏扑哧低笑,原本有些抑郁的心情因为他这句话豁然开朗。

她从陆翊臣怀里撤出来,仰头对上他的视线,明眸里星光闪烁:“你不懂女人的嫉妒心,不止是易宛琪对我有,我也有啊,任何一个觊觎我丈夫的女人我都嫉妒不喜。易宛琪想靠歪门邪道拿第一,那我就在全国观众前面堂堂正正地打败她,这种快感你是不会懂的。”

郁安夏说着,伸出食指在他胸口点了下,却来不及收回被陆翊臣一把握住,低头吻了吻圆润光滑的指头。

“你放心,我有分寸,也知道你是在为我考虑,但作为你的丈夫,我不会让自己的妻子受委屈。”

陆翊臣又在她额上亲了下,接过她递过来的外套转身出了门,并叮嘱她先吃完饭,不用等他回来。

郁安夏并不知道陆翊臣去夏老夫人那里和陆娇依说了什么,他回来时比较晚她已经睡了,第二天起来时他又一早就出了门,知道吃完早饭后接到丁瑜君从茗江市打来的电话,她才知晓昨晚陆翊臣动用自己的私人飞机让人把不情愿一直哭闹的陆娇依给绑了回去。

丁瑜君在电话里全是歉意:“夏夏,京都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依依这么不懂事,你还在阿臣面前帮她说话,妈很感激你。说起来,这次她也是没心眼被人蛊惑了,看了几张照片便以为你和温飞航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和温飞航的照片?郁安夏蹙起眉回想,京都大剧院外面她扭伤脚那晚?

“妈代替她跟你道歉,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了。阿臣打过电话给我,他说得对,我再一味纵容她就是害了她,不是谁都像你和阿臣顾忌着是她的大哥大嫂会包容她犯的错,她这性子不改迟早要在别人手里吃上亏。阿臣说要让她出国待几年,我觉得挺有道理,让她在外面吃吃苦,才能知道家里人对她有多好。”

“不怕你笑话,她留在茗江市待在我跟前,多吃哪怕一点苦我这心里都不好受,总会记着当年我和她爸爸冷战那段期间没有让她得到完整的家庭和父母的爱,总觉得亏欠她,舍不得她受一点点委屈。所以先前阿臣让她去公司上班,她不乐意总是旷工,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郁安夏没有打断她的话,反而耐心听着一个母亲的心理剖析。对于丁瑜君来讲,听了陆翊臣的建议舍得将陆娇依送走已经是做了莫大让步。

结束和丁瑜君的通话,郁安夏在落地窗前站了一会儿,看着庭院里的绿荫葱葱,主动给陆翊臣拨了个电话。

“在忙吗?”郁安夏听到那头有文件翻动的声音。

“刚刚秘书送来的文件正在批阅,你刚起来吗?吃过早饭了没有?”

“吃了。”郁安夏伸出食指在透明的玻璃上来回描画,“刚刚妈打电话来了,我听说你要过段时间要送她出国?”

“嗯,已经让人在办手续了,送她去新西兰的分公司,梁宏也在那边,而且没收了她所有的银行卡和珠宝现金,爸妈那边,如果和她私自有金钱往来也是一样,以后她想要好好生活就乖乖自力更生去上班,什么时候真的学好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言外之意,陆娇依算是被流放国外了?

她知道陆娇依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贵日子,平时没事就爱好逛逛街打打游戏,从来不用担心钱从哪里来。陆老爷子对陆家人一视同仁,每个儿孙在恒天都有股份。对陆娇依这种娇小姐来说,不给她钱让她大手大脚的花比要了她的命还严重。

郁安夏的视线落在绿荫中那一丛开得正盛的蔷薇花上:“晚上早点回来,一会儿我去超市买点菜,嗯,你想吃什么?”

陆翊臣听出了她的好心情:“随便,你做的菜我都喜欢。”

“就会哄人。”话虽这样说,脸上的笑却掩饰不住,听到电话那头有人进来喊“陆总”的声音,她说了两句便挂断了电话。

悦悦和嘉嘉所在的皇爵幼儿园在半决赛前一天也就是6月1号当天要举行汇报演出。

陆翊臣和郁安夏提前一天回了茗江市。

将近一个月都在视频里见,郁安夏十分思念两个小包子,总觉的两人哪里哪里都瘦了。

晚上,她和陆翊臣带他们罗斯曼儿童餐厅用餐。

将包放在座位上,郁安夏让陆翊臣带孩子先点菜,她自己起身去了洗手间。

从洗手间回来,不小心撞上了一个同样带小孩子来吃饭的中年男人。

“抱歉。”郁安夏抬起头和男人道歉,可看到他的脸时,总觉得莫名熟悉。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男人已经匆匆牵着孩子走远。

郁安夏回到座位上,思忖片刻,拿出手机百度输入“常如新”三个字,百度百科上出来的资料附有一张免冠照,和刚刚那个男人出入不大。

原来她真的没认错,那就是十年前左右在国内十分有名的珠宝设计师常如新,听说是得罪了什么人,以后渐渐就没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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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陆妹妹这种作天作地的人是不会出国滴,后面会虐她一把,但不会让男女主虐,就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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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 我早就不是珠宝设计师了(2更)

“在看什么?”陆翊臣见她一直低头在鼓捣手机,侧目过来看了眼。

郁安夏将手机页面摆在桌上给他看。

“你认识?”

郁安夏摇头:“不过看过他的一些设计作品,也知道这个人。大概十年前那会儿他挺出名的,还被誉为东方珠宝设计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只可惜,这颗闪亮的新星还没来得及发光就消失无踪了。后来我听霍正明提过他两次,言语之间,应该是常如新得罪了什么人被封杀了。”

郁安夏拿起手机,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翻着网上能搜索到的常如新早年间的作品,精致的眉渐渐蹙起来,低声自语:“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易宛琪的参赛作品风格和他的很像。”

开始进入这一行时,她研究过很多对胃口的设计师的作品,常如新的也在其中,所以才会印象深刻。

这时,服务员陆续上菜,郁安夏后面的话淹没在悦悦和嘉嘉手里平板播放的动画声里。

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可细思之后,郁安夏又觉得自己想得太多,霍正明当初说常如新被封杀就是因为太有傲骨不肯卑躬屈膝,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甘愿在背后帮别人操刀做枪手?易宛琪可能从他那里取过艺又或者也研究过他的作品跟着模仿也说不定。

“妈咪,吃菜。”

郁安夏回过神,垂眸再看,碗里多了一块嘉嘉夹过来的咖喱鸡。勾起唇,把手机锁屏放到一边,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宝贝真乖。”

“爸爸。”悦悦不甘落后,也夹了菜也陆翊臣。

陆翊臣和郁安夏看到两个小包子这么贴心都相视一笑。

郁安夏夹了一筷子松鼠桂鱼到陆翊臣碗里:“陆先生,我也给你夹。”

然后一双清亮的明眸看着他一动不动,陆翊臣忍俊不禁地弯唇,在她的注视下给她碗里夹了一块咕咾肉。

一家人一起吃饭,有时候吃的不是菜,而是糖,在嘴里溢开刺激着味蕾的满满都是甜蜜。元末轶事

吃过晚饭,带着两个小包子就近在商场的儿童乐园玩了一个小时左右。

离开餐厅时,郁安夏其实特意注意过,只可惜没再看到常如新。

等他们回到御江帝景带着悦悦嘉嘉洗漱睡下后已经快到十点。

刚进房间,灯都没来得开,陆翊臣就搂着她的腰将人抵在了门板上。

没给郁安夏开口说话的机会,吻,铺天盖地而来。

错愕一瞬之后,郁安夏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主动伸出舌头热烈回应,舌尖相触的一瞬间,仿佛一股电流迅速散开然后窜遍四肢百骸。

同陆翊臣的亲吻早已不下百次,可每次都充满了刺激和新鲜。

一场情事结束,她在他怀里软成了一滩水,最后被他抱进浴室时累到连胳膊也不想再抬一下。

清理好洗过澡躺在床上,两腿间依然酸软得厉害。

郁安夏窝在他怀里,食指在他光裸的胸口画着圈:“明天早上我要是起不来去参加悦悦和嘉嘉的汇报演出都是你的错。”

“那还不快睡?”陆翊臣搂她在怀,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熟悉又温暖的气息包裹着郁安夏,屋里开了冷气,她又往陆翊臣怀里缩了缩。

汇报演出次日上午九点开始。

七点半左右,郁安夏和陆翊臣带着悦悦和嘉嘉到了幼儿园。

悦悦今天有钢琴演奏,还有舞蹈,嘉嘉要表演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

一到幼儿园,两人就被老师领去化妆了。

“悦悦嘉嘉的爸爸妈妈,你们先去休息室坐一会儿,我们泡了茶,等老师帮他们化好妆就去找你们。”

陆翊臣和郁安夏被一个年轻老师带到了休息室,两人在沙发上坐下,老师的茶刚端过来,郁安夏不经意一抬眼,居然又看到了常如新。特战狼王

有时候,巧合就是这样,总是在冥冥中接踵而至。

郁安夏抬起胳膊肘轻捅了下陆翊臣,示意他看坐在对面的中年男人:“昨天晚上吃饭时我很提到的设计师常如新。”她刻意压低了一点声音,“要不,我们过去和他打个招呼?怎么说也算是同行。”

其实郁安夏想得更远,如果常如新真是因为不肯屈服得罪了人才被封杀,以他的才华,以后说不定可以收归己用。

“常设计师。”郁安夏和陆翊臣携手过去。

常如新已经许久没听到过这样的称呼了,猛然抬头,却被眼前的夫妻两人吓了一跳,手里刚端起的茶杯砰地一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没想到昨天在儿童餐厅碰到郁安夏就算了,今天来参加小儿子的汇报演出居然又碰到了。

易宛琪送给他的房子就在这附近,是学区房,所以他把小儿子转来了茗江市最尊贵的幼儿园,早知会遇上郁安夏,他今天肯定不会过来。

“我,我好像不认识你。”他的眸光四闪,不敢直视郁安夏的眼睛。

他的慌张太过明显,陆翊臣眼底划过一丝深意。

幼儿园工作人员过来打扫,郁安夏邀请常如新挪了个位置。

陆翊臣陪着坐在她身边,并没有开口。

“常设计师,我叫郁安夏,也是珠宝设计师,你……应该看过最近的设计师大赛吧?”

常如新立即否认:“郁小姐,我没有看。我早就不做设计这行了。”他渐渐平复心绪,说话也慢慢有条理了起来,“不瞒你说,当初在这一行我吃了不少苦头也伤够了心,所以一辈子都不想再接触和珠宝设计有关的行业,珠宝大赛我也一直没有关注过。”

------题外话------

今晚两更哈,明天万更,三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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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 一模一样的比赛作品(1更)

他这话半真半假,当年就是太耿直得罪了人,不仅没法再设计珠宝,就连生活也穷困潦倒,近两年才好了些。

所以这次,与其说是被人拿住了大儿子的把柄威胁,不如说他是放弃信念朝易宛琪的金钱和房子屈服了。他活了半辈子领悟出一个道理,如果能用自己的本事换来更好的生活,有时候原则就不那么重要。

郁安夏不置可否。

老实说,刚刚常如新看到她的反应太过,不像是见了鬼的模样,更像是……心虚。

先前脑海里闪过的那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再次浮现。

郁安夏弯了弯唇,不过笑意只浮在嘴角,和陆翊臣一起起身:“抱歉,那打扰了。”

常如新松口气:“没事。”

却没想到郁安夏走出两步后会突然回过头又问了句:“常先生认识易宛琪吗?”

常如新脸色一白。

郁安夏莞尔,笑容别有深意:“那看来应该是认识了。”

郁安夏没有追根究底,常如新看两人坐回原先的位子上,慢慢摊开一直紧握在膝上的拳头,垂眸去看,手掌心里黏湿湿的,已经是一片细汗。

没多会,幼儿园老师领着部分已经化好妆的孩子进了休息室。

悦悦和嘉嘉手牵手朝两人跑过来,郁安夏停下和陆翊臣正在说的话,扭头看过去,正好双手接着悦悦扑到了自己怀里。

“悦悦,头发跑松了,妈妈帮你重新扎一下。”

悦悦头上梳了两个可爱的花苞髻,郁安夏正准备把左边松散了的拆下来重新扎,悦悦却扭了两下,滑到了陆翊臣怀里:“让爸爸帮我。”

“你会?”郁安夏的视线投向陆翊臣。

“爸爸扎的可好了。”悦悦扭过头看向她,咧着嘴龇出小白牙。

郁安夏的目光随着男人的手熟练灵活地在女儿柔软的发间穿梭,他的手骨骼偏瘦,修长又好看,天生是养尊处优的手。能在商场上挥斥方遒,也能给她做出新鲜美味的菜肴,还能帮女儿扎出好看又让人满意的辫子。

“我觉得我肯定是上辈子拯救过银河系。”郁安夏剥了颗开心果喂到他嘴边,“怪不得易宛琪对你念念不忘。”

陆翊臣只是笑,嘴里咀嚼着她喂过来的吃食:“熟能生巧而已,帮女儿扎个头发就能让你感动成这样?好端端地提那个扫兴的人做什么?”

“你不懂的,女人感性,小事反而更容易被打动。”

“反正怎么说都是你有道理。”陆翊臣拿了粉色发卡帮悦悦将最后一缕头发卡好。

儿童节汇报演出开始前,陆老夫人带着丁瑜君还有庞清一起过来,陆翊臣负责全程帮两个小包子摄像。

庞清就坐在郁安夏旁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台上的孩子们表演节目有所触动,她主动向郁安夏提起让她和陆翊臣帮忙跟陆锦墨说说再结婚的事。

“二婶,这事怎么找上我和翊臣了?”

“你们是同龄人,共同话题肯定多一些。你们说,他或许会听。”

郁安夏想了想,问:“二婶当初为什么不喜欢谈真?”

庞清没想到郁安夏会突然提到她,兴致减了大半,摆摆手,显然不大乐意再提她:“那还用说?她生不出孩子。我现在就急着抱孙子,没有孙子,孙女也行啊。反正我平时也没事,他们生下来,都不要操劳的,我帮他们带,多省事。哪有她那样的?结婚五年肚子动都不动。”

“生孩子得夫妻两人一起努力,又不是她一个人就能生出来的。”

庞清一开始没听明白,细思之后脸色却变得厉害。

她误解了郁安夏的意思,以为她在暗示可能是陆锦墨身体出了毛病。庞清侧目看向郁安夏,她的目光已经转回舞台上,正专注地看着悦悦弹钢琴。嘴唇动了几次,最后还是没说出口,这事不太好和别人讨论。看来回头得让陆玮想个借口带锦墨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还不能开门见山地说,不然肯定打击儿子自尊心。

六一汇报演出在压轴登场的悦悦的钢琴声中结束。

陆翊臣和郁安夏被两个小包子拉着上台陪他们一起玩游戏。一上午结束,从幼儿园出来,两个小包子满载而归,几个大人怀里抱着的都是他们玩游戏赢来的玩具玩偶。

上车前,郁安夏余光扫到常如新牵着儿子往另一边相悖而行的身影。

视线停留一瞬便移开,拉开车门钻进了陆翊臣开来的银色宾利后座。

中午回陆家大宅吃饭。

郁安夏去过洗手间出来被陆娇依堵在走廊上:“我有话想和你说。”

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从走廊的窗户照进来,郁安夏看着女孩抿唇的模样,扯了下唇:“想说为什么把我的电脑弄坏?”

“你别阴阳怪气地说话。”看到郁安夏似笑非笑的眼神,陆娇依多少有点心虚,她不仅弄坏了她的电脑,而且还……垂下眼睫手指一直在抠掌心,“那也不能怪我,谁让你自己不注意着点和别的男人保持距离?我又不知道照片上温飞航拉着你是因为你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

郁安夏打断她的话:“好了,你到底找我什么事,直接说就行了。”

“你去和大哥说,不要让我出国,我不想离开家里。这几天,妈天天让人看着我连家里大门都不让我出一步。”陆娇依咬着唇,“最多,我现在跟你道歉好了,以后我再也不动你的东西了,这样总行了吧?”

果然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大小姐,道个歉也这样不情不愿的。只怕陆娇依心里还觉得自己讲义气为了朋友两肋插刀呢,若非被赶到国外去这事触及到她自己的利益,想必今天她也不会站到她面前主动道歉。

“抱歉,我感觉不到一丁点你想道歉的诚意。再者,你道歉了我一定要接受吗?让你出国是你大哥的决定,我不会帮你说话。”

陆娇依原本就是心高气傲的性子,肯主动认错已经在她看来已经是极难得了,郁安夏居然还不领情:“那你要怎样才觉得我就是在真心道歉?你是不是就想看到我被赶走?以后在陆家再也没有人在你面前碍眼。”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为了坐实你的说法,我就更不能在翊臣面前帮你说话求情了,不然怎么能符合你嘴里恶毒大嫂的形象呢?”

陆娇依:“……”

郁安夏瞥着她渐渐涨红的脸色,伸手推开她的肩:“快吃饭了,有话待会儿去饭桌上再说。你不想出国,自己去跟你哥说,别觉得我是软柿子可以让你随便捏。”

陆娇依心里万分憋屈。

郁安夏这硬得跟臭石头一样的性子还好意思说自己是软柿子?那她陆娇依就是块任人捏圆揉扁的橡皮糖。

郁安夏走出两步,顿住脚步回头:“哦,对了,你心心念念的易姐姐知道你闯了祸要承担这么大的责任,怎么也不站出来帮你说两句话?”

说完这句,她头也不回地迈向餐厅。

陆翊臣和郁安夏当天傍晚坐上返回京都的航班。

上飞机前,陆翊臣给绿云俪都的徐阿姨打了个电话,报了几样他们日常喜欢的菜,告知她大约九点钟到家,叮嘱徐阿姨估摸着时间提前准备晚餐。

“是不是困了?”坐上飞机后,郁安夏哈欠连连,陆翊臣把眼罩递给她,“肯定是昨晚没睡好。睡会儿吧,到了我喊你。”

郁安夏接过眼罩。

戴的时候披散在脑后的一头乌发弄得有些凌乱。

陆翊臣贴心地帮她撩起秀发,细细软软的发丝泛着柔润的光泽,被他轻轻握在掌心。

没多会,长发重新柔顺披回脑后,郁安夏将眼罩拉下来蒙住眼睛,双手抱着陆翊臣的胳膊靠了过来,似猫儿般脸颊在他的浅灰色西装上蹭了蹭:“在你身上靠着更容易入睡。”

“那就睡吧。”陆翊臣的长臂从她肩后穿过,将女人纤细的娇躯揽到自己怀里。听到耳边的呼吸声逐渐均匀,微垂着看下去的眉眼间,凝起温柔宠溺的光芒。

回到京都的第二天,是设计师大赛的半决赛。

陆翊臣借着职务之便,受到邀请,公开出席比赛现场。

后台,郁安夏在更衣室里换衣服时听到外面有两个声音边说边推门进来。

比赛至今,只剩下六个人,彼此很熟悉,外面在说话的是范雨娴和陶琪。

“你来的时候看到了那位陆总没有?据说是这次比赛最大的赞助商,我还以为是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呢,没想到这么年轻,长得也很英俊,不知道结婚了没有。”

“那当然,他今年才刚刚三十出头,而且家里有权有势,打着灯笼都难找的极品大钻石。不过你估计没机会了,人家眼界肯定很高。”说话的是苏南赛区冠军陶琪,“我家有亲戚在茗江市,听说他结过一次婚,还有孩子,不过后来又离了。”

“那有什么关系?别说结过一次,就是两次三次,也还有大把的人往上赶,就算只是"yiyeqing"那也值了。我刚刚看到他本人了,身材那么好,那方面能力肯定超强。”

“白日做梦的讨论男人不嫌恶心么?”突然闯进来的声音吓了两人一跳,易宛琪听不下去砰地一声推开门,阴沉着脸站在门口,“这么想男人去夜店里找牛郎啊!只要肯给钱,一晚上七八个不成问题。”

“喂,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范雨娴红着脸上前跟她理论。

“难道不是你们在想男人?”

“关你什么事?”陶琪上前帮腔,“我们讨论的是陆总,和你有关系吗?你又不是他老婆!”

易宛琪差点脱口而出自己和陆翊臣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是她喜欢的男人,更衣室里间的门突然被拉开。

三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过去,郁安夏一袭裸色纱裙,拿着换下的衣服缓步走出来。

易宛琪脸上登时精彩纷纭。

相较于面不改色的郁安夏,她恼羞成怒的模样更像是上蹿下跳的小丑。

正室都没说什么,一厢情愿的反而因为吃醋大动肝火。

见郁安夏没准备搭理自己,易宛琪终于忍不住在她经过身边时开口,指着提前离去的范、陶二人,出言讥嘲:“郁安夏,刚刚那俩不要脸的女人在背后肖想翊臣哥,你就一点都不生气?装什么大度?在我面前,你还用得着装吗?”

郁安夏觉得好笑,扭头看她:“你说她们俩不要脸,可你和她们有区别吗?至少,她们还不知道我是陆翊臣的妻子,甚至不知道他又再婚了。你有什么资格说她们?”

看到易宛琪涨红的脸色,郁安夏瞥她一眼,举步离开。

半决赛时,她和易宛琪的号码牌刚好相邻,一个6号一个7号,也因此,作品展示也是一前一后。

看到两条一模一样同样借着主题命名为“believe”的项链时,郁安夏和易宛琪同时变了脸色。

易宛琪有些慌张,陆娇依明明说毁了郁安夏的电脑,没有设计稿,她难道还能找出设计时的灵感又画了一条分毫不差的?怎么可能?常如新明明说设计的灵感很多时候只是那一瞬,过后想要再找回一模一样的几乎没有可能。

同她一样,郁安夏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却不是惊慌,而是愤怒。

原来弄坏她的电脑只是障眼法,真正的目的是偷了她的设计稿为易宛琪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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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 要你当面揭穿易宛琪(2更)

晚上十点左右,郁安夏戴了墨镜,跟在陆翊臣身后从vip通道直接坐上车离开。

车子从京都大剧院驶出,逐渐汇入车流。

郁安夏摘下墨镜,扭头看向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

只可惜今天是阴天,低压压的空气沉闷逼人,就同她此刻的脸色一样。

今晚的比赛事故大约是世界上所有的设计师大赛上头一遭,没有人的脑回路是一样的,同样,也没有两个设计师能设计出分毫不差的作品来。

她和易宛琪之间,必然一真一假,又或者,两人都是假的。总而言之,名声也受了易宛琪连累。

当时现场观众一片哗然,评委席也陷入了混乱。

郁安夏站的离评委席近,她很清楚地听到几个评委冷静商议之后,是准备将她和易宛琪同时淘汰出局的,不管怎样,不能让设计师大赛蒙受污点。阻止评委淘汰她们的是葛杰亲自过来吩咐了些什么,她和易宛琪被同时待定。

易宛琪自然不会承认是自己偷了设计稿,同样郁安夏在现场也只能用设计理念做一个反驳,但拿不出实质性证据证明设计图是她的。

从京都大剧院离开前,她得到了最后结果,她们这次的作品正常打分同时进入总决赛,且这场半决赛不淘汰任何人,但总决赛之前,她或者易宛琪必须拿出证据能证明那条“believe”是自己设计的,否则下场比赛的作品将不予算入最后名次。

言外之意,若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便失去了总决赛排名的资格,而且还有一个终生洗不掉的污点。

“喝点水。”郁安夏的唇干得厉害,陆翊臣拧开矿泉水瓶,递到她手里。

郁安夏接过来,冲他笑了笑:“我没事。”她低头喝了一小口,重新拧了盖子,探身圈住他的腰,将脑袋埋进他怀里,“其实也是我太粗心了,电脑被弄坏时就该想到可能会有这一遭的。”

陆翊臣大掌轻抚她的后背,出声安抚:“你又不会未卜先知,怎么可能提前知道?”

“说的也是。不过……”郁安夏突然打起精神,“不过我怀疑从分赛区的比赛开始,易宛琪的作品就是让人代为设计制作的,背后的操刀人就是昨天咱们在幼儿园碰到的那个常如新。如果没有今晚易宛琪偷了我的设计图这一出,我可能还不会那么笃定,但现在,至少十之的可能。常如新昨天看到我那么慌张,大概知道这场比赛他帮易宛琪做出来的项链用的是我的设计图。”

“他现在也在京都。”陆翊臣道。

“你说什么?”郁安夏吃惊地从他怀里抬起身体,“你怎么知道?”

陆翊臣是因为昨天觉得常如新有些奇怪,以他向来谨慎周到的本能,他派人调查了常如新,刚好查到他昨天晚上坐动车来的京都。

郁安夏道:“我想见他。”

陆翊臣重新搂回她:“我会安排。”

郁安夏一身疲惫,回到绿云俪都直接拿衣服进了卫浴室。

彼时,陆翊臣沉着脸拨通了茗江市陆家大宅的电话。

其实他不主动找,丁瑜君的电话也会打过来,接通后,陆翊臣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电话那边传来丁瑜君焦急的声音:“阿臣,不好了,依依逃跑了。”

陆翊臣捏着手机的手收紧:“什么时候的事?”

“晚上我陪老爷子和老夫人去看音乐会,回来就没见她的人了,细问之下才知道是家里一个新来不久的女佣帮她打了掩护,她的身份证和一些重要的证件都没了,肯定是不想出国跑出去躲起来了。你爸最近正是忙着交接工作的重要时期,现在又不在茗江市,你二叔也在军区,我都没敢和你爷爷奶奶说,就怕他们着急。”

陆翊臣眉间凝起肃色,片刻,给丁瑜君吃了颗定心丸:“知道了,妈,你放心,我会让人找的。她八成是去找易宛琪了。”

丁瑜君也是刚刚看网上的新闻才知道今晚设计师大赛出了大事,闻言叹了口气:“易家那丫头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药?”

陆翊臣安慰她两句,然后叮嘱她暂时不要把这事告诉郁安夏,免得让她跟着烦神。

结束和丁瑜君的通话后陆翊臣又分别打了电话给葛杰和李海,让他们一个负责京都,另一个负责茗江市,一定要尽快把陆娇依找出来,另外着重要调查火车站以及机场方面的信息。

陆翊臣回房时郁安夏正坐在梳妆桌前穿着粉色睡裙,湿漉漉的黑发贴在颈后。她背对着门口往左边微倾身体,一手拿着吹风机,一手手指拨动着乌黑的发。

陆翊臣走近,闻到她身上有沐浴过后的清香,只是她脸上的倦色并未被完全抹去。从她手里轻车熟路地接过吹风机,手指穿梭发间,黑发在暖风的作用下很快变得绵软柔顺。

郁安夏抬头,刚好望进他带着柔意的墨眸里。

那里头不只有温柔,还有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郁安夏扬起唇,嘴角漾开一抹笑,她的眸底,也倒映着男人渐渐拉开的嘴角。

吹好头发后,郁安夏给陆翊臣拿了睡袍,催他赶紧去洗澡。

躺到床上,她不自觉弯着唇,今天晚上的疲惫和愤怒在同他相处时似乎慢慢消失殆尽。或者,她笃定和陆翊臣在一起,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最后他们都能齐力解决。

陆翊臣同郁安夏和常如新的见面就在次日上午,绿云俪都附近一家茶室包间。

常如新并不是自愿来的,身后还跟着一脸凶相的樊通。

“郁小姐,你到底什么意思?”常如新面色不愉,“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可以告你绑架的?”

郁安夏笑了笑,伸手朝对面座位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他坐下。

“我先生姓陆,下次常先生可以喊我一声陆太太。”

常如新道:“陆太太,那现在您能不能告诉我到底让这人‘请’我过来有什么事?我很忙的。”

郁安夏端起桌上烧开的小壶垂眉给自己和陆翊臣各倒了一杯香茶,笑问:“忙什么?忙着想最后总决赛该帮易宛琪设计些什么比较好?”

常如新面色突然,却很快恢复如常,语气极力平静:“陆太太,前天我都和您说的清清楚楚了,我不会再设计任何珠宝了。什么帮别人设计珠宝?我听不懂!我忙着赚钱养家,不像你们这些有钱人,什么不用做就能有一大把钱。”

“听不懂。”郁安夏嘴里玩味地重复着着三个字,从陆翊臣手里拿过一份房产过渡文件的复印件扔到他面前,“那你可以解释下易宛琪为什么要将名下的房产转给你吗?”

常如新看她一眼,拿起文件迅速翻阅一遍,最后,文件从手里滑落,双手抓着椅子把手有气无力地往椅背上一靠:“你们…。你们这是从房产局弄来的?这样泄露别人是犯法的!”

“那你觉得你在背后做枪手帮易宛琪设计作品欺骗大众就不是犯法?”

常如新没有反驳,但始终不肯承认自己和易宛琪的关系。

这不犯法,只是不道德而已。

“常如新。”这时,一直坐在旁边的陆翊臣开口,“我和我太太今天来见你,不是等你的答案,我们既然说了,自然就已经肯定了这个事实,同样,我们也不是来和你商量的,而是有事情要告知你。”

温淡的声线,压力却迫于无形中,常如新被他的目光盯着,连背脊都无法挺直。

陆翊臣又拿出一份文件。

是常如新家人的有关资料,着重标出的地方是工作单位,另外常如新两个还在上学的儿子学校也被重点圈了出来。

“你可以不承认,但很快你家里亲戚的同事包括你儿子的同学老师都会知道你做过的事情,知道你是个人品卑劣的人。”

常如新大愕:“你不能这么做。”

陆翊臣:“我能不能取决与你,我们只有一个条件,就是要你拿出证据而且亲口当着大众的面承认易宛琪的参赛作品全是你在背后代为设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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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 站越高摔越狠(3更)

常如新沉默。

能从房产局拿到这份房产转让资料,又这么快弄清他家里的情况,对面这个男人定不是一般人。

至少,看他的举止气度便知,不是他能抗衡的。

在聪明人面前,再去狡辩便是犯蠢。对方已经认定,便不是他三言两语能动摇的。

“陆太太,不瞒您说,其实比赛从头到尾我都在关注,我也很欣赏您的才华,但是我收了钱又收了一套房子,拿钱办事,事后再踩别人一脚她也不会放过我的。”

郁安夏看了陆翊臣一眼,见他微颔首,开口给了常如新一个保证:“易宛琪不会追究到你身上。”

“那房子呢?”常如新有些迫切,继而面色微赧,“我不年轻了,茗江市黄金地段,寸土寸金,一套学区房我这辈子是很难赚得起来的。”

这还真是应了一句话——贪心不足蛇吞象。

郁安夏轻笑,她看着很善良么?常如新明知道那是她的设计图却依然帮着易宛琪做出了项链,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是对立的:“刚刚我先生已经说了,我们并不是在和你商量。你收的房子和钱,我们不会插手。你毕竟帮易宛琪走过去了分区赛还有总决赛前两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个问题你和她掰扯,能从她手里拿到便是你的。”

“我听说陆太太开了一家工作室,不知道您那里缺不缺人?如果将来想要做大,优秀的设计师是必不可少的。”

这算是毛遂自荐?

郁安夏端起茶抿了口,在不知道常如新给易宛琪做枪手之前,她确实动过这个念头。何宦无妻

不过——

郁安夏道:“我知道常先生很出色,你的作品早在几年前我就深入研究过,不瞒你,你设计出来的类型和风格我很喜欢。你这些年若是一直活跃在珠宝设计界,现在说不定已经走出国门享誉国际了。但于我来说,人品重于能力。我可以招那些不是特别优秀不是很有天赋的设计师,可以等他们学习成长,甚至可以传授他们一些技巧艺术,但绝不是你这样的,我不想防着内部的人将来在背后捅我一刀。”

常如新面色白如土灰。半晌,才嗫嚅着嘴开口自嘲:“其实你说的对,我确实不算个合格的设计师。”深吸一口气,道,“好,我答应了。只是易宛琪很谨慎,我先前也没想过事后要留什么证据威胁她,所以只有等总决赛这一次的了,你们给我几天时间,我会在她过来的时候用微型摄录机录下我们谈话的过程。”

郁安夏道:“常先生别让我们失望。”

“我敢么?”瞥了眼陆翊臣,“你先生这么厉害,我真怕自己被挤兑得将来连普通工作都做不了,我小儿子还在念幼儿园,我要养家的。对了,易宛琪手里有我大儿子打伤人的把柄,她找上我时,一开始就是用这个威胁我的。”

陆翊臣略作思忖,并未一口应下:“我会看情况酌情处理。”

“我相信陆先生。”

常如新这边算是摆平,不过陆翊臣并未松懈,一直又派人暗中跟进他的事。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陆翊臣早出晚归十分忙碌,郁安夏自己也忙着设计最后一场作品。最强特种兵之王

半决赛撞作品一事掀起了轩然大波,大约是看她这边没有出来应对,笃定她拿不出实质性证据证明设计图到底是谁的,易宛琪在昨天下午终于接受了媒体采访。

采访风格沿袭她一贯的弱不禁风卖惨行为,说两句话眼眶泛红,问上几个问题就开始掉金豆子。

许是郁安夏的相貌美得太有侵略性,一看就不好惹,网上支持易宛琪的声音不少。

在这个节骨眼,茗江市的工作室又出了事情。

具体情况褚佳容打电话来说是当时一个客人不满一周前买的玉镯要退货,但是玉镯上弄出了明显的划痕,褚佳容等人不同意,但态度依然客气,谁知那几人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还砸了东西,连带着医药费在一块,损失大约在十万块左右。闹事的人被抓了,陆翊臣打了电话给沈凌恒,让他帮忙处理下,让工作室先关门两天。

本来算不上什么大事,但被有心人传到了网上,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人带节奏旧事重提工作室信誉问题,同时扯上半决赛闹的那场乌龙,严重怀疑郁安夏身为一个设计师的人品问题。

网上风向几乎都倾向了易宛琪这边,郁安夏几乎被骂得狗血淋头。

不过她看了那些倒是一笑了之,远不像先前几次风波时那样气愤。

和陆翊臣一起出门时,她笑说:“等明天晚上总决赛时常如新公布监控录像谁是谁非就会真相大白了。易宛琪现在站得越高,到时候跌得只会越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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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 温斯顿高层亲临总决赛!(1更)

从绿云俪都出来,郁安夏跟陆翊臣一起坐上了来接他们的黑色商务车。

今晚他们要在京都的聚源酒楼请温飞航父亲和总台另外三位领导吃饭。

设计师比赛台网同步直播,半决赛闹出来的那场乌龙在总台影响不小,是陆翊臣拜托身为副台长的温飞航父亲一力斡旋,才帮郁安夏暂时挡下了这场风波。

这事于温父来说,不过举手之劳,但既然动了人情,他们表示一下诚意在所难免。

也是在车上,郁安夏一边翻着手机一边和陆翊臣说起了这番话。

诚如她所说的那样,直到次日晚上总决赛开始前两个小时左右,大赛放出来的设计师支持率一直都是易宛琪高居榜首。

有时候,不怕有黑点,只怕不够知名,又怕知名了之后很难将黑的洗成白的。但易宛琪显然深谙此道,知晓大多数人都有同情弱者的心理,且将这一心理利用得淋漓尽致。

送她来参加总决赛的是慕培深还有慕家其他几个年轻人。

易宛琪刚从车上下来,等在京都大剧院门口的媒体便一拥而上。

面对媒体各式各样的犀利提问,易宛琪始终保持微笑,态度从容不迫:“我相信金子的光芒是掩盖不住的,真的假不了,同样假的也真不了。我一点也不担心今晚的总决赛,我相信我的实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易宛琪说完后有媒体提问这番话是否暗示半决赛时那条一模一样的项链是郁安夏仿制她的而成。前面的采访,易宛琪始终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

今晚亦如此。

倒是跟她一起来的同母异父的弟弟慕宏丰一边护着她往前进一边不耐烦地回应:“我姐姐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没有偷盗别人的作品,那为什么有一样的作品你们自己动动脑子想不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的态度不大客气,易宛琪则赶忙笑着跟媒体道歉打圆场。两相一比较,更衬托出她的知性有礼。

他们身后不远处,黑色商务车车窗半降,郁安夏收回落在易宛琪身上的视线,吩咐司机将车子开进车库,她走vip通道直接去后台。

不可否认,在舆论上易宛琪已经牢牢占据了上峰。

在后台化妆准备上台之际,陶琪主动过来和郁安夏说话,开口时还斜了左后方同样坐在化妆镜前的易宛琪一眼,刻意压低声音:“安夏,半决赛那条项链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相信肯定是易宛琪仿制你的,不过你有没有证据能证明自己的清白?要是被她连累了今晚的比赛不能一起计入就不好了。”

郁安夏谢过帮她上妆的化妆师:“口红我自己来。”等化妆师离开,她才拿起口红一边对着镜子抹一边回陶琪的话,“清者自清。”

说句实话,自从半个月前在门口差点遭人黑手之后,她对一起参赛的人都多留了个心眼。有时候,永远不知道对方笑脸下面掩藏的真实面目究竟是什么。所以,宁愿只维持表面关系即可,没有再深交的心思,有些话自然也就不会说。

陶琪却趁势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还有意无意地说起范雨娴开过玩笑说如果今晚她和易宛琪都没法证明半决赛那幅作品是自己的,说不定冠军就会让她们靠后的几个捡漏了。

这番挑拨的话,说得太过急功近利。

郁安夏侧目看向她,陶琪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是不是我脸上的妆花了?”

郁安夏在想,如果那天晚上趁着混乱的时候推她下台阶的人就是陶琪,那她现在笑着跟自己说话时心里又在想什么。

挑拨?又或者,只是觉得她和易宛琪今晚都会被刷下去来单纯炫耀?

气氛有些尴尬之际,化妆间的门突然被推开,郁安夏和陶琪不约而同地朝门口看过去,工作人员领了一行人进来:“安夏,快过来,裴小姐来了。”

郁安夏今晚请到的助场明星嘉宾是新晋大火的女明星裴丽,国民度特别高。不同于比赛组请来的其他明星,今晚裴丽是接受她的邀请来的。

两人还不算太熟,也幸亏是顾湛媳妇儿西西在里面搭了线。

其她几位设计师包括易宛琪在内看到裴丽纷纷起身,面上都是一片惊讶之色。

除了惊叹她真人更胜屏幕上的美貌,便是诧异她居然会在郁安夏名声不好的风口浪尖来趟这趟浑水。

裴丽现在的身价已经是一线花旦,请她来无异于事半功倍,她自身就带有许多支持者,难免不会有粉丝看在自家偶像的份上转而支持和偶像一组的设计师。

尤其是看到郁安夏和裴丽相见甚欢的模样,几人脸色各异,但唯一相同的是,没有一人脸上有笑容。

总决赛于晚上八点正式拉开帷幕。

郁安夏今晚是第一个登台的,主持人报幕时,她和其她五位设计师正站在后台等待入场。

透过摄影镜头,可以清晰地看到赛场内的情况。

主持人依次介绍过评委等人之后,脸上再次扬起笑:“各位观众朋友以及现场的来宾们,今晚我们总决赛邀请到了两位重量级特别嘉宾出席,现在让我们掌声欢迎——”

灯光聚集到贵宾席上。

出现在郁安夏视野里的陆翊臣一身挺括银灰色定制西装,暗红色领带上的领带夹泛着银光,不好驾驭的颜色却被他穿出了别样的贵气。即便不苟言笑,却依然让人的视线难以挪开。

郁安夏不自觉扬起嘴角。

目光却在挪到陆翊臣身边深灰色西装的白发老人时突然停顿。

董事长?

这时,耳边再次响起女主持悠扬动听的嗓音:“下面,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今晚比赛最尊贵的两位来宾。世界顶级珠宝集团海瑞温斯顿董事长劳伦斯先生和恒天集团ceo兼总裁陆翊臣先生。”

话落,掌声如潮水般响起。

郁安夏没想到早已退居幕后只过问重大决策的温斯顿董事长居然会亲临总决赛现场。

不用问她都知道肯定是陆翊臣动用关系和人脉千里迢迢把人请过来的,霎时间,心口被甜蜜的情愫迅速填满。

旁边,范雨娴等人也在讨论,劳伦斯先生的亲临,无疑将比赛又提高了一个档次。

主持人问劳伦斯先生为什么会不辞辛苦远道而来,劳伦斯先生直言不讳,通过身边的翻译告诉所有观众,他今天来这一趟,只为一个人,为曾经他手底下最有潜力的一个年轻珠宝设计师。

“奇怪,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里面有人以前在hw工作过?”

“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范雨娴等人七嘴八舌,郁安夏转头看过去,正好对上易宛琪投视过来的视线。

她勾起唇,浅浅一笑,易宛琪却迅速低下头去避开她的眼神,一颗心不安地砰砰直跳。

旁边工作人员见她脸色煞白,连忙过来问情况,易宛琪身体不好是众所周知的,万一在比赛场上出什么事可不是小事。

易宛琪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这个时候她如果临时退赛就等于承认了半决赛作弊的那个人是她。郁安夏手里根本没有证据,不过虚张声势罢了,否则这整整一个星期不会像缩头乌龟一样连面都不露。

郁安夏重新看回台上,主持人笑着接过劳伦斯先生的话,将那位设计师的名字保留了悬念。

比赛拉开帷幕,入场音乐响起时,郁安夏等人缓步登台。

她今天身着一袭裸粉色欧根纱礼服,在灯光的衬托下,清丽淡雅,丝毫看不出被半决赛那场风波影响的痕迹。

------题外话------

今晚依然三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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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 揭穿真相1(2更)

最后一场比赛未设主题,郁安夏的作品是“初心”。

一对心形钻石耳环。

耳环固定的半圆形吊坠前半边共齿镶嵌6颗细小晶莹美钻,吊坠上挂的宝石成心形,心形宝石上又有单颗略小些的心形美钻被13颗细钻围绕中间,流泻出熠熠光辉。心形钻石起源于希腊爱神厄洛斯,大心包裹着小心,寓意“心心相印、相爱永远”。

而郁安夏要表达的不仅于此,这副耳环是半决赛风波后,她临时改的打算。

之所以取名“初心”,既寓意着爱情中的初心不改,也同样表示她曾经在记者发布会上做过的宣誓初心不变。

她没有刻意逃避半决赛上发生的事情,反而坦坦荡荡地在人前提起,没有眼泪,没有似是而非的控诉辩解,有的只是一腔诚心。

她说完后,观众席上,劳伦斯老先生和陆翊臣率先鼓掌。

大屏幕展示过部分制作珠宝过程的vcr,郁安夏同裴丽一起展示珠宝。

单就美貌而言,她和裴丽不相上下。

所以,刻意选了和裴丽张扬明艳的风格截然不同的礼服,没有抢去她展示珠宝的风头,但也同样没有被她明艳的气质压下去。

两人合作的一场展示,可谓是双赢。

郁安夏的得分很高,十位评委里面拿到了两位满分,除了港城来的一位资历较长大约六十岁左右的谢姓设计师,其他评委的打分都在8分以上。

去掉最高最低的两位,最后得分刚好是9点0,比这高的分数还是先前茗江市分赛区她自己和范雨娴在京都赛区分别拿下的9点4和9点1,总决赛要求更严格,郁安夏对这个结果已经很满意。

但她第一个登场的精彩表现,无疑给后面登场的设计师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六个人中,易宛琪第四个登场。

彼时,郁安夏正在后台一间独立的休息室里观看比赛。

易宛琪上台时,休息室门突然被推开。

郁安夏转头,入目的是陆翊臣大步走进来的挺拔身躯。

“你怎么到后台来了?”她往旁边挪了挪,把自己身边的位置空给陆翊臣。转头对上他深邃的墨眸,看到了眸底流转的缱绻柔意,又问,“劳伦斯老先生是你请来的?”

陆翊臣没有否认:“去年霍正明匆匆赶回纽约那次,我找的就是劳伦斯家族内部的人帮忙。”

言外之意,他跟那边很熟悉。

“而且,恒天和劳伦斯家族有多项生意往来,这点小忙老先生是乐见其成。再者,他说也想来看看你现在发展的怎么样了。”

郁安夏笑:“场面话而已,当初解约的时候他可没给我留半分情面。要不是霍正明开口帮了一把,赔偿金我根本赔不起,说不定现在还没回来呢。”她从果盘里拿了一颗橘子,垂着眸,纤细的手指拨开橘皮,掰下一瓣将丝儿抽干净,送到了陆翊臣嘴边。

她说的是实话,这是个钱权世界,有时候站在底部的人永远是弱势,哪怕你再有能力。

“甜不甜?”郁安夏笑着看他咬进嘴里。

回应的是陆翊臣搂腰过来的浅浅一吻。

电视里传来易宛琪介绍作品的声音时,郁安夏轻轻推开陆翊臣:“别闹,我看看她这次的作品。”

易宛琪展示的作品是一条水滴形状的项链,中规中矩,不跌份,但也不算太出彩。

按照流程,简单介绍之后,便是大屏幕播放vcr的环节。

郁安夏低头又掰了一瓣橘子送进自己嘴里,再抬头,大屏幕上画风突变。

场内所有观众全都摒神凝息地将注意力放在原本该展示vcr的大屏幕上。

“姓常的,我都说过了,我总决赛是一定要拿第一的,现在郁安夏也受到了风波影响,名声肯定会受损,我和几个评委都打过关系,他们到时候都会帮我说话的。最后一场比赛,你必须设计出让我满意的作品来。”

屏幕上的画面还算清晰,至少能准确无误地看出来是易宛琪的身影。

只是说话是倨傲的语气和不耐烦的模样,同她平时的温柔柔弱大相径庭。现场很多观众,尤其是易宛琪的支持者都不敢相信真的是她。

“易小姐,我说过了,我会尽力的。我收了你的钱和房子,儿子又有把柄在你手里,自然答应你的就会做到,不然之前也不会用心用力地帮你在背后设计作品,你也不可能一路凯歌,从分区赛杀进总决赛。”

男人的脸打了马赛克,但视频想表达的意思,已然一目了然。

易宛琪从参赛至今,所有的作品都是在背后请了枪手代为制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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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 揭穿真相2(3更)

视频只有短短不到一分钟,很快就播放完毕。

但一分钟,足以冰火两重天。

“不,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从怔愣中回过神来的易宛琪突然出声尖叫,身子跟着晃了晃腿一软跌坐在舞台上,她的目光下意识在观众席四扫,总觉得原本的欣赏崇拜现在只剩了厌恶嫌弃。

怎么会这样?她和常如新见面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怎么会被人拍了视频还带来了比赛现场?

双眼下意识看向贵宾席,不见了陆翊臣的踪影。

比赛现场有些混乱,主持人反应快,赶紧过来把人扶起来,现场的导演也第一时间切断了直播。

易宛琪苍白着脸,眼泪扑簌扑簌往下直掉,一直摇头否认:“不是的,不是我,我没有,我是被人陷害的,那个视频肯定是被人剪辑过的。”

她语无伦次地辩解。

就在这时,一个还剩大半瓶水的矿泉水瓶突然从观众席飞了过来,猝不及防地砸在了易宛琪的肚子上。

她瘦弱的身躯被一股强力带得后退几步重重跌坐在舞台上。

郁安夏从电视屏幕里看到易宛琪捂着肚子上被砸到的地方,坐在地上苍白着脸痛苦不已。

那一下,砸的肯定不轻。

她以前在新闻上看到过某位歌星举办演唱会时被黑粉用矿泉水瓶袭击,事后肚子上一片青紫,严重的甚至能伤到脾肺。

那个袭击的观众偷偷带了矿泉水进来没想到就派上了用场,被保安带出去时还在愤怒地指责易宛琪是个骗子,站在这里根本就是在玷污设计师大赛和这个舞台。

爱之深、恨之切,大约就是如此。

真相揭穿之后,先前为易宛琪说话的那些人大多会第一个站出来反水对她指责辱骂。谁都不能忍受自己的一腔真心和喜爱被人愚弄。

“我们出去吧。”郁安夏拉着陆翊臣的手起身。

两人一前一后从休息室出来。

陆翊臣回到贵宾席时已经有医生为易宛琪临时察看情况。

伤是肯定伤到了,而且不轻,易宛琪被扶着站起来时背都挺不直,但她坚持不肯离开,而且口口声声地喊着冤枉,硬说视频是人为剪辑合成故意陷害她的。

少数人觉得,也有这个可能。

毕竟找枪手太过匪夷所思,难道比赛结束后每件设计作品都找人代为设计?否则岂不是就要露出马脚?他们完全想不到易宛琪参加设计师大赛只是为了和郁安夏作对,根本不在乎比赛结束后会不会再有作品。

这少数人里面包括了场上几位评委,其中带头替易宛琪说话的就是刚刚给郁安夏打了低分的谢姓设计师谢林。

还有同在场内的慕培深也开了口为易宛琪说话。

陆翊臣身子微微后倾,坐在他身后的葛杰会意,探身向前听他的吩咐。

片刻,葛杰起身,走向评委席以及现场导演那边:“陆总的意思是,不如先让易小姐在观众席坐着休息,等后面两位设计师展示了作品让比赛结束,成绩出来再另作打算。”

恒天是比赛最大赞助商,陆翊臣的话举足轻重。

双方商议后,评委席以及慕培深那边接受了陆翊臣的提议。

易宛琪同郁安夏一样,都坐到了内场观众席第一排,两人的位子刚好相邻。

易宛琪喝了点热水,手依然捂在肚子上,看得出来很不好受。

“郁安夏,我没想到你这么有心机。”隐忍不发,就是为了给她致命一击。

她不混这一行,但就是不甘心就此退场。

郁安夏莞尔:“不做亏心事自然不用怕。”

易宛琪嗤笑,以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凑到她身前说:“那又怎样呢?一段视频而已,不也有不少人相信是剪辑的吗?你自己身上黑点一箩筐,咱们半斤对八两而已,我拿不到冠军,你也一样。”

郁安夏笑了笑,没再理她。

后面的两位,同先前包括易宛琪在内的三位一样,没有超过9点0分的,综合场外观众支持率,以及从参赛开始所有作品的销售情况,郁安夏的总成绩排在第一,遥遥领先。

只是,评委席上那个谢林再次提出质疑,根结还在半决赛那份悬而未决的作品上。

“郁小姐,你能拿出证据证明半决赛那条名为‘believe’的项链是你设计的吗?”

郁安夏摇头。

谢林又如法炮制地问易宛琪,同样得到否定的答案。

谢林提议将她们二人同时淘汰,比赛名次往后延续。

这时,主持人再次开腔。

她得到通知,劳伦斯老先生要上台讲话。

出于晚辈对长辈的敬重,陆翊臣在一侧扶着老先生,一同上台。

劳伦斯老先生笑容慈祥,上台后开门见山直接说半决赛那份作品早在两年前就有人设计过了,而设计这幅作品的人正是hw旗下曾经名声大噪的新锐设计师ziana,而且还提供了两年前就已经存过档的证据。

时间做不了假,以老先生的身份,也用不着作假。

台下议论纷纷,行内人不少都听过ziana这个名字,但知道她就是郁安夏的寥寥无几。

而此时的易宛琪额头早已布满冷汗,她千想万想都想不到里面还有这样的曲折。

她知道郁安夏是ziana,不清楚她为什么不用这个已经成名的身份,但总之她不说她自然也不会帮她宣传,可她不知道让陆娇依偷来的这份设计稿居然是郁安夏两年前还在温斯顿时就用过的!

郁安夏没有理会易宛琪此时心底的百转千回,看到劳伦斯老先生朝她招手,她微笑着起身,一步一步走上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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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 郁安夏就是Ziana(1更甜)

郁安夏在场内所有人目光的注视下缓缓走上灯光四射的舞台。

镜头尽数聚集在她精致的脸上,菱唇妩媚、杏眸楚楚,眉梢一颗朱砂痣鲜艳欲滴。灯光从侧脸烘托,这一刻的郁安夏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然而让人更惊讶的事情还在后面,郁安夏走上舞台后,同劳伦斯先生握手示意,且举止间言笑晏晏,即便没有开外音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可单就表情,看得出两人应当是极其熟悉。

台下一片惊愕,已经有人开始猜测郁安夏极有可能便是老先生口中提及的ziana,这个认知,让一众人表情各异。

劳伦斯先生拉过郁安夏的手面向观众席的方向,这个角度,正好也斜对着评委席。

通过旁边女工作人员的同步翻译,劳伦斯老先生掷地有声地开口,既是对观众,更是对刚刚质疑郁安夏的那些评委。

“想必各位尊贵的现场来宾都已经猜到,郁安夏就是曾经就职于我公司海瑞温斯顿旗下的著名设计师ziana,她设计的爱美神系列至今依旧高居公司所推出的珠宝系列销售榜首,是个很优秀的设计师。只是可惜,去年年中安夏因为私人原因和我公司提前解约,我们和平解约的条件之一,就是要求安夏不能再用ziana的身份。”

大多数人,除非是圈内或者对珠宝极其感兴趣的,否则甚少会去了解珠宝设计师的详细资料。这个行业,既光鲜,但又区别于大荧幕上的歌手明星,并没有那么高的曝光量。而郁安夏先前的活动重心一直在纽约,真正崛起也就一两年的时间,她极少公开露面,同来参加比赛的设计师,若是一早就有资格能出席温斯顿公司的高层酒会或者合作,也就没必要来参加这个节目提高知名度,所以没有人见过ziana。听过她的名字,但不知道她就是郁安夏。

劳伦斯先生这番话,无疑是在现场投放了一颗重磅炸弹。

“‘believe’的设计者,正是安夏本人无疑,我可以用温斯顿集团和我本人的名誉作保证。她是个很优秀的设计师,不会用劣质珠宝欺骗大众,更不会盗取别人的设计理念。”

“设计师大赛从头到尾我都在关注,今晚的冠军,安夏实至名归!”

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

享誉珠宝界的温斯顿集团董事长的简单一番话,胜过郁安夏自己辩解千句万句。不止是偷盗作品风波,就连先前一直困扰的廉价珠宝问题也迎刃而解。

有了劳伦斯先生的佐证,更没有人再敢提出设计师大赛的第一名名不副实。

这时,反应极快的两位主持人察言观色,立即一唱一和地圆回场内气氛。

大赛的主持人身经百战,临场应对能力极强。

女主持笑着恭喜郁安夏夺冠,当场内如潮般的掌声渐渐停歇时,她看向一直挺立在郁安夏身侧甘当背景板的陆翊臣:“今天陆总和劳伦斯先生亲临总决赛现场,将为冠军获得者亲自颁发奖杯,带上今晚的女神皇冠。”

郁安夏心里的错愕一重接着一重,面上没有表示,心里却已经惊涛骇浪。

她完全没想过,陆翊臣会给她这么大的惊喜,让老先生开口讲这番话,肯定是许了不少好处。

商人之间,大多为利,她和温斯顿只有前雇主和职员的关系,如今老先生嘴里字字句句的欣赏喜爱,或许真的有那么一部分,但能千里迢迢赶来国内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诉之于口,不过是利益之间的熙攘往来罢了。

被礼仪小姐端在托盘里的女神皇冠耀眼夺目,红色绸布掀开,郁安夏双眼微微撑大。

这顶皇冠是被誉为全球十大名贵珠宝之一的“眼之光”皇冠,上面大小共镶嵌有324颗钻石,尤以正当中的硕大粉钻最吸睛。

这么名贵的奖品,肯定不会是比赛组委会准备的。

从劳伦斯先生手里接过奖杯后,陆翊臣站到郁安夏面前帮她戴上闪闪发光的皇冠,骨节分明的手穿梭在她的发间,小心调整着皇冠插进来的力道和角度,就好像许多次安静的夜晚他帮她吹干头发时一样,轻柔小心,没舍得弄坏她一根发丝儿。

郁安夏抬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接。陆翊臣嘴角含着笑,她却鼻尖发酸,有种想哭的冲动。

女人总是感性的,尤其是做陆翊臣的女人。总以为他是刻板又规行矩步的,却不知道他随时随地能制造惊喜,能让她热烈盈眶。今晚,他不仅帮她铺了一条康庄大道,还亲手为她戴上皇冠,送她翱翔。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场内音乐忽然切换成了“take/me/to/your/heart”。

场下观众看到这一幕,已经有人开始交头接耳。

“哎,有没有觉得陆总和设计师简直是配一脸啊?他们看着彼此的眼神感觉好有爱。”

“是啊,是啊,我决定,从今天开始我就要粉他们俩的cp了,如果哪天他们俩真的在一起了,我就相信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有爱情!”

“还真的有可能哦,说不定陆总是对安夏有好感,才会亲临现场帮她颁奖,霸道总裁和励志美人,怎么看怎么配。”

议论声不断传入易宛琪耳里,郁安夏是陆翊臣妻子的身份从未对大众公开,却依然有人觉得他们相配。易宛琪已经感觉不到肚子上传来的疼痛,取而代之的是尖锐指甲用力扣进掌心,摊开一看,手掌心一片血迹斑斑。

在劳伦斯先生亲口证明“believe”出自郁安夏之手时,她想起身悄悄离开,却被一个国字脸的男人拦住了去路,强硬要求留在座位上。

拦住她的男人,她见过,是陆翊臣的人。

而此时,不见慕培深和慕家其他人的身影,她想求助都无门。

离不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在她面前秀着彼此的恩爱,也一次次提醒她郁安夏此刻的荣耀是践踏在她的尊严上。

然而,事情并未就此终止。

给郁安夏颁完奖之后,顺位到了第二名。

如果易宛琪没有通过慕家的关系提前找过包括谢林在内的三位评委,她的名字此刻也不会出现在大屏幕上。

第二名,将观众遗忘的目光再次转回她身上,镜头朝观众席投放过来,易宛琪此刻脸色惨白如纸。

其中一位比较正义的评委拿起话筒厉声嘲讽:“这种不要脸的设计师还敢上台领奖?让她站在这个舞台上是对观众和其他设计师的羞辱!”

有人带头,便有人响应,指责声纷纷而至。

易宛琪垂着头,双手紧紧握着拳,下唇瓣几乎被咬出血来。

这时,陆翊臣从主持人手里接过话筒。

一向寡言的他看向易宛琪,主动开口。

易宛琪也抬头朝他看过去,陆翊臣单手拿着话筒,另一只手插在口袋里,挺括的西装裤包裹着他修长的双腿,被柔和的灯光映出风姿卓然。只是俊美的脸上再没有面对郁安夏时的温柔缱绻,也看不到目眦欲裂的厌恶痛恨。他的表情冷淡漠然,同面对陌生人时并无区别。

易宛琪宁愿他讨厌自己甚至是恨着自己,也好过这样的无视。

“易宛琪。”陆翊臣缓缓启唇,“你的行为严重损害了比赛的信誉以及利益,作为此次比赛的主办方,比赛结束后,我们会对你依法提起诉讼。”

“凭什么?我什么都没做过,都是骗人的,都是骗子!”易宛琪腾地站起身,双眼泛红,有些激动。

她可以忍受别人的指责,却受不了这些话从陆翊臣嘴里说出来。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大约说的就是现在的她。若非一心要和郁安夏别苗头,她也不会把自己弄到这么尴尬的境地。

“今晚的那段视频,是我让人换上去的,所以视频来源绝对可靠,没有任何剪辑成分在里面,至于背后帮易小姐代手的那位设计师,我已经亲自见过。”

这话,是对在场观众和评委说的。陆翊臣亲口盖戳的视频,没有任何地方再值得怀疑,易宛琪比赛作弊一事已经盖棺定论。再加上偷取他人作品还反口诬陷,易宛琪的名声瞬间跌到了谷底,先前少数几个帮她说话的人也纷纷倒戈。

这场比赛除了郁安夏的光芒大盛,留给现场观众印象最深刻的还有易宛琪的狼狈。

原本旗鼓相当的两人,到了此刻已经云泥之别。

总决赛延迟一天台网播出,陆翊臣早就通过温飞航和总台那边协商过,不采取直播形式,以免影响比赛的正规性和良好形象。

这一点,为了防止易宛琪提前得到消息,连现场导演和评委都没有通知。

最后观众看到的都是精良剪辑版,易宛琪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不过这并不妨碍有到现场的人从京都大剧院一出来便用手机拍成视频传到了网上,而那些视频顺利扩散,并未得到任何封禁。

一时间,易宛琪被推至风口浪尖,骂她的声音,远比总决赛之前骂郁安夏的更甚。

与此同时,葛杰携陆翊臣麾下著名的律师齐淮将易宛琪告上了法庭。

不过,这些郁安夏暂时都没有心情关注。

回绿云俪都的车上,郁安夏坐了副驾驶,胳膊肘撑在窗沿上,享受着半开的车窗吹进来的凉风。

看了会儿窗外璀璨的夜景,她扭过头,终于问出了今晚一直想问的话:“我在温斯顿那两年,其实只见过老先生两次,他年纪大了,我进公司的时候主要掌权人是他的二儿子和霍正明,你到底是怎么说服他过来这一趟的?”

陆翊臣没有立即回应,车子开到路口,停下来等红灯时,他转头看过来。

四目相对,陆翊臣弯起唇:“我和他小儿子的公司马上要在国外合作度假村项目,我答应让利三成。”

“这么多……”让利三成,最后大约也就只能保个本吧?利益都进了对方口袋里。

陆翊臣眼底的笑渐渐兴味:“心疼?”

郁安夏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魅力十足的笑容,忽然拉过他的右手,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锦盒。

陆翊臣垂头看过去,右手无名指上,多了个镶了一圈黑色细钻的戒指,简洁大方的款式,并无繁复多余的花纹。

而郁安夏自己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同样款式,只是镶的是白色细钻。

情侣对戒!

郁安夏举高右手,戒指在幽暗的车厢里折射着银光:“全世界就这一对。”她看着他说:“送给你的,也让别人知道右手无名指套上戒指,那就是有主的人,免得总有些不识相的烂桃花往上撞。”

这对戒指,她在收到他送的手链之后就开始悄悄设计,比她参加比赛时所有的作品都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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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么么~

216 易宛琪挨打(2更)

陆翊臣笑意微敛,眼神有些玩味:“这是在吃醋还是在警告?”

郁安夏说:“都不是,是给你一个惊喜,给我们平淡的生活时不时增加一份浪漫。”

话刚说完,被捏住的手腕突然一重。

“那我等着你下次时不时再来一次的浪漫。”陆翊臣倾身过来吻住了她的唇。

浅尝辄止的吻,陆翊臣用牙齿在她娇软的唇上轻咬碾磨。

红灯很快跳过,后面的车子按喇叭催促。

重新汇入车流时,郁安夏正襟危坐,抬手抚上唇瓣,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他唇齿间清洌的气息。

暧昧的温度在车里蔓延,一直烧到了绿云俪都。

家里今晚没人,从电梯到客厅,两人一路拥吻着进来。

许是晚上太过放纵,第二天早上郁安夏起来时,脑袋有些昏沉。

陆翊臣坐到床沿抬手摸了下她的额头,然后又比照自己的额头温度,蹙起眉:“好像有点低烧。”

说着,打电话给了京都一位开私人诊所的朋友,简单说了郁安夏的情况,让他就近过来一趟。

“都怪你,昨晚我都说了不要在地毯上,你非要……”

说起这话,隐隐觉得胯部再次传来酸疼。

“好,都是我的错,让你受凉了。”陆翊臣起身倒了杯温水递给她。

郁安夏接过小口小口地喝完,然后杯子还回他手里,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不放借势整个身体缠了上去:“你抱我去刷牙洗脸。”

陆翊臣笑着在她臀上轻拍一下,当真像抱小孩一样将她抱了起来、

而此时,易宛琪的日子有些不大好过。

不知道是哪个不平的在微博上把她的私人信息暴露了出来,虽然那人怕被她追究很快删除评论,但有不少网友截了图。她被各种谩骂的信息电话骚扰得不胜其烦,最后直接将手机给砸了。

昨晚从京都大剧院出来她才知道,慕培深和其他慕家人后来被陆翊臣的保镖控制在后台,直到比赛结束才放人。

她的劣迹,慕家两个原本就看她不惯的同辈女孩回来后宣扬得人尽皆知。

如果不是慕培深不放心大半夜她一个女孩子去住酒店,她肯定不会留在慕家听他们的冷嘲热讽。

“老夫人,刚刚门口有快递员送了挂号信过来,说是给宛琪小姐的。”客厅里,佣人将挂号信拿了过来。

慕老夫人脸色不悦,没有接佣人的话。

易宛琪这个便宜孙女,要不是她儿子鬼迷心窍非喜欢佟玉秀连带着爱屋及乌,她是看都懒得看一眼的。

易宛琪顶着老夫人如炬目光接过来拆开一看,居然是法院的传票。

昨天下午比赛还没开始前葛杰就带律师去了法院。

“真丢人!不会设计珠宝就不要参加比赛嘛,干嘛要出这个风头,有意思么?现在好了,被人家当场打脸还告上法院了。你可别到处跟人家说你是我三叔的继女,我那些朋友要是知道我认识你,估计连我都不待见了!”慕家二房一个女儿尖酸开口。

她说完,立马就有堂姐妹附和,恨不得立马将易宛琪赶出慕家。

这时,慕家老二气急败坏地从外面回来。

慕老夫人忙起身问儿子出了什么事。

“还能是什么事?公司谈的几桩生意都崩了。”说完,眼神意有所指地看向易宛琪。

慕家近几年的生意有江河日下之势,都是在靠着老本勉力维持,经不起一丁点动荡。

“宛琪,你也别怪二伯说话难听。”慕家老二走到易宛琪跟前,“你爸和你妈这段时间在国外参加一个重要的研究项目,暂时回不来。我们慕家跟你虽然不是亲生的,但你既然喊我一声二伯,那我在这也说一句。这事我打听过了,因你而起,得罪了谁你应该心知肚明,一会儿你收拾下,趁着人夫妻二人还在京都,我带你上门道歉去。”

让她去给郁安夏道歉?那不如干脆让她去死!慕家生意如何与她何干?她又不姓慕。

“我不去。”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脸上重重挨了一巴掌。

易宛琪被打得眼冒金星,偏到一边的左半边脸几乎都被打麻了,破裂的嘴角火辣辣的疼。

易宛琪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劲来,捂着脸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被慕家老二拉着劝的慕老夫人:“你打我?”

这个老太婆凭什么对她动手?她在易家生活了二十多年,易老夫人这个亲祖母一根手指头都没动过她!

“我凭什么打你?就凭你这个丧门星连累了我们家,跟你妈一样的不要脸!你妈当初死缠烂打缠着你爸,结果还没结上婚就怀了你,你爸飞机失事一死,她就丢下你迫不及待地勾搭我儿子。现在生的女儿也是一模一样,明知道别人有老婆了还上赶着往上凑,这不是不要脸是什么?”

当初知道佟玉秀这些过往,慕老夫人心里呕得要死,无奈人家手段厉害,硬是勾住她儿子的心又母凭子贵进了门。

慕家老二拉住老夫人让她消气,这时,慕培深赶了回来,帮着易宛琪说了几句好话。

但最后,他的意思也是让易宛琪跟着一起登门道歉,不过劝诫的语气缓和了不少:“我知道你是因为太喜欢翊臣才会做这些糊涂事,但做了就要承担后果。现在暂时不提我们家,就你被告的事情,如果他那边不撤诉,你麻烦不会小。”

易宛琪抿唇不语,嘴角疼得像是被烧起来一样。

绿云俪都。

陆翊臣的医生朋友徐让过来帮郁安夏检查过打上了点滴:“是低烧,挂两瓶点滴就没事了。”

“辛苦你跑这一趟了。”郁安夏在,陆翊臣没给徐让递烟,亲自去厨房泡了壶茶端过来。

徐让品着陆大老板亲手泡的茶,面容促狭:“早就听说你宠妻宠得没边了,看来传言不假啊。没多大事火急火燎的给我打电话,害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情况呢。”

陆翊臣笑了笑,问他最近诊所生意怎么样。

“你还别说,最近感冒发烧的人还真不少,我那个诊所是天天爆满,我问过医院那边的熟人了,也是这种情况。照理来说大夏天的也不是换季,这情况往年还真没有。”

徐让的诊所离绿云俪都就几百米的距离。

两人聊了大半上午,等郁安夏打完点滴,徐让起身告辞,陆翊臣本来打算留他吃午饭,徐让说最近比较忙等有空他再去茗江市叨扰。

徐阿姨家里孙子生病请了假,中午,陆翊臣给郁安夏煮了小米鸡丝粥,炒了两份青菜。

郁安夏靠坐在床上,脸上肌肤白皙到几乎透明,病怏怏的没什么精神。

“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经常生病,后来一发烧就是这样,什么力气都没有。”

陆翊臣坐在床沿,端着碗舀起粥送到她嘴边:“张嘴。”看郁安夏咀嚼到嘴里,才问起她小时候的事,“你以前身体不好?”

郁安夏点头:“不过后来爸爸让我经常跑步锻炼身体,还给我报了马术班,时间长了就不会经常生病了。”

“他对你挺好的。”

“那当然。”郁安夏说,“在我心里他和我亲生父亲没区别。”

陆翊臣又喂了口粥。

这时,小区保安拨了内线电话过来,说是有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找他。

陆翊臣知道应该是慕培深带着易宛琪过来上门道歉,他单手端着碗,面色不变:“让他们离开吧,不要把人放进来。”

易宛琪的当面道歉定然非诚信,夏夏也不需要。

只是,慕培深是打定了主意要帮易宛琪一次,保安打过电话来没多久,陆翊臣的私人手机再次响起。

------题外话------

夏夏生病是个重要情节哦,因为要开始虐一下陆小妹和易宛琪了~(* ̄3)(e ̄*)

217 听我先生的(3更)

看到慕培深挂断电话后灰败的脸色,易宛琪便已知道了答案。

她坐在副驾驶上,微垂着眼睫,低低说:“翊臣哥是不是不让我们进去?我就说,他肯定不会接受我的道歉的。”吸了吸鼻子,“我只是喜欢他而已,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难道只有郁安夏有心我就没心吗?我的心也会痛的。”

慕培深坐进车里,看着她颤动的瘦弱身躯,半晌,轻叹一口气,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别哭了,也不是没有办法。他说了,让你在微博上以视频方式亲口道歉,承认自己参加比赛找人作弊,而且半决赛时偷了郁安夏的设计稿。”

易宛琪一脸错愕,似乎没听清,抬起头问他:“你说什么?”

慕培深转头对上她的视线,将刚刚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他这是为了给郁安夏出气,想让我在所有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吗?”

她今天看了剪辑过后的总决赛,没有出现她和常如新对话的那段视频,网上虽然在传但只要她抵死不承认,这块遮羞布就不会被扯掉。

在总决赛现场让她丢脸还不够吗?

慕培深又说:“翊臣在电话里还说,当初你接受采访时给郁安夏泼脏水让她遭受了不少网络暴力,你做过的事情自然要由你来负责澄清,他不动手打女人,否则你现在不会好好地坐在这里。还有陆娇依那边,她做错了事,能找到人就会立马送她出国,亲妹妹都逃不掉责任更别说你了。”

提起陆娇依,易宛琪的眼神虚晃了下。

其实陆娇依现在就在京都,躲在她母亲一个普通朋友名下的房产里。

陆翊臣之所以费了这么大周折暂时都没打听到消息,是因为陆娇依偷跑那天既没有去机场也没有去火车站坐动车或者高铁。她逃出陆家大宅后按她教她的跑进了商场,在洗手间里化了妆乔装打扮之后躲过路上的监控坐公交到汽车站附近一家小旅馆歇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辗转搭乘长途汽车,坐了将近十个小时才到京都。小旅馆和汽车都没用身份登记,来了京都之后又足不出户。

陆翊臣即便本事通天,想在茗江市和京都这茫茫人海里短时间内找到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车厢里沉默片刻,易宛琪想到昨晚易明爵给她打来的电话,深吸一口气:“好,我道歉。”

如果陆翊臣是希望她以后都缩在家里没脸出门,那她道歉就是了。但她永远不会觉得自己有错,她和郁安夏的梁子也不可能解开。

郁安夏吃过粥后午睡了片刻,下午起来时,精神好了很多。

知道易宛琪在微博上公开道歉还是因为陆澜馨发了微信过来提醒。

短短一分钟的视频,易宛琪穿着白色t恤,态度说不上诚恳,但还算严肃。视频上的她脸色煞白,大约是因为昨晚挨矿泉水瓶砸了下,精神不是很好。只是不同于以前的楚楚可怜惹人怜惜,这次评论下面都是骂声。

郁安夏想起以前某个女明星也在微博上闹过视频道歉风波,不过待遇比起易宛琪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世界上,最不能利用的大约就是人心。水能载舟,有一天自然也能覆舟。

晚上陆翊臣带着郁安夏在附近的一家土菜馆吃了晚饭,郁安夏喜欢这种居家感觉。

点了一个青椒肉丝,一个木耳三丝炒肉,还有一份香菇青菜。、

陆翊臣接过菜单,大致看了看,嘱咐服务员把青椒肉丝换成番茄炒蛋,然后加了一个冬瓜排骨汤。

服务员又看向郁安夏,拿不准听谁的主意。

陆翊臣的视线投在郁安夏脸上,一本正经地开口,言语中透着宠溺:“你还在生病期间,不能吃辣的。”

郁安夏弯起嘴角,笑着对服务员说:“听我先生的。”

陆翊臣用热茶有条不紊地烫过碗筷,动作细致,即便是小细节也一丝不苟。

郁安夏托腮看着他专注的动作,觉得生活中多了烟火气息的陆老板更迷人。

冬瓜排骨汤先上,陆翊臣舀了一碗递给她:“先喝点汤。”

可能是因为生病嘴巴里没什么微博,郁安夏喝过后觉得有些淡。

“刚刚好,太咸了对身体不好。”陆翊臣喝过之后给出评价,“悦悦和嘉嘉都喜欢吃重口味,我在家,都让阿姨做菜尽量清淡。”

“其实我平时也喜欢清淡的,不知道他俩的口味随了谁。”郁安夏夹了一筷子青菜到他碗里。

两人谈起孩子,饭桌周围都萦绕着温馨的气氛。

一顿家常饭,晚餐一向吃得少的郁安夏破例多吃了一碗。饭后,陆翊臣牵着她在绿云俪都后面的庭院里散步。

两人散了没多会步,葛杰打电话来,说是有陆娇依的消息了。

218 陆翊臣永远不会留她一人(1更)

结束和葛杰的通话时,两人刚好走回家门口,郁安夏掏出钥匙开门:“她现在在哪?”

“西城区。”陆翊臣换了鞋进屋,将回来时他们在小区门口零食铺子里买的果脯放到桌上,抬手看了眼腕表,七点多,时间还早,“你在家等我,待会儿葛杰开车来,我和他一起过去一趟。”

陆翊臣深知陆娇依的脾气,他不去,他手底下那群人有所顾忌未必能将人顺利带回来。

郁安夏点头,没提出要一起去。

陆翊臣打算送陆娇依出国的想法没变,一个坚持,另一个不情愿,她跟过去陆娇依大概还会觉得她去她面前耀武扬威的成分居多。

主动讲和,为了陆翊臣,努力过一次就够了。

陆娇依一个二十出头的人,说大不大,但也绝不是小孩子了。她应该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也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明天上午要回去了,待会儿我把行李箱收拾一下。”郁安夏进客厅开了电视,一边调台一边转移话题不再提及陆娇依。

陆翊臣跟过去,顺手拿了袋刚买的芒果干拆开递到她手里,温声叮嘱:“不用,等我回来再收拾,你身体不舒服,待会儿洗了澡早点睡。别开冷气了,要是热的话用电风扇就好。”

郁安夏侧目,他神情严肃,说话时认真又仔细的模样,仿佛叮嘱的根本不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郁安夏忍不住笑了起来,捻了根芒果干喂到他嘴边:“你还真当我弱不禁风啊?”

说话间,陆翊臣口袋里手机再次嗡嗡震动。

“自己吃。”陆翊臣把她的手推了回去,拿出手机。

电话是徐让打来的。

陆翊臣划开接听键,徐让三言两语,却让他原本还算轻松的表情瞬间凝重。

“怎么了?”郁安夏的视线从电视屏幕上抽回,看到他绷着脸挂断电话,心里没来由地咯噔一下,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跟我去一趟徐让的诊所。”陆翊臣神色凝重地拉着她的胳膊起身,顺手拿了手机和外套,出门时连电视都没顾上关。

疾行的路上,郁安夏才从他嘴里得知原委。

京都爆发了一种新型流感病毒,和十几年前蔓延全国的那场fd病毒情况有些相似,前期症状都是感冒发烧继而高烧不退。

当年fd病毒肆虐时郁安夏还在上小学,只记得电视新闻里天天都在播报有多少人感染,又有多少人脱离危险或因此丧生。那段时间国内风声鹤唳,就连消毒水和板蓝根都大幅度涨价,所有人都在防患于未然,郁家囤了不少,郁老夫人更是天天盯着佣人给家里洒消毒水,一个角落都不放过,生怕被感染。

所幸这次的病情只控制在京都,别的省市尚未发现。

刚刚徐让打电话来说为了阻止病情扩散,京都现在已经被封锁了,出入都查得十分严格。而各大医院及正规挂牌诊所都接到了上头通知,最近有过感冒发烧的病例都必须接受严格检查,必要的,要进行隔离治疗。

郁安夏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头,一切正常:“可是我已经好了,没有高烧不退的情况。”

陆翊臣道:“检查一下比较好,而且你先前发过烧,我们这两天大概是走不了了,肯定得留在京都等检查后确认没有感染才能离开。”

郁安夏听了这番话,心头一阵惴惴。

这个时候,陆翊臣无暇去管陆娇依的事情,只打了电话简单交代让葛杰先注意着她的行踪,别再让人跑没影儿了。

陆娇依原本就是爱热闹的性子,在京都躲了好些天终于忍不住给易宛琪打电话说自己不想闷在屋子里了。

彼时,易宛琪正收拾了行李准备离开慕家。

易老夫人亲自打电话给她说京都这边这两天爆发了什么流感病毒,催她赶紧回去。

接到陆娇依的电话,她刚好提着行李箱从楼上下来,不小心和侧面提了一个大包的佣人撞个正着。

佣人赶紧道歉。

易宛琪见她戴着一次性手套和口罩重重武装,又看了眼她手里拿的大编织袋,觉得奇怪,随口问里头是什么是东西。

“家里的王阿姨前两天一直感冒发烧,今天早上请了假去医院检查,傍晚时候她家里人打电话来说是感染病毒,现在已经被隔离了。老夫人让我们把她用过的毛巾还有床单之类的都扔掉,说是电视上播了和病人有过直接接触的东西再用很容易跟着传染。”说着,心有余悸,“还好家里人其他人没有发烧发热的情况。”

易宛琪余光瞥到编织袋最上面露出的一角,一条还算新的嫩绿色毛巾装在了透明的密封袋里。

突然想到什么,拉着行李箱的手渐渐握紧。

易宛琪提着行李厢打车到西城区,陆娇依这些天一直住在这边一户两室的小公寓里,除了她,还有一个负责做饭打扫的阿姨。

看到易宛琪过来,她忍不住抱怨闷在这间小屋子里太难受。

易宛琪耐着心陪她坐在沙发上聊了会儿,又一反常态劝她说总躲着不是办法,让她明天去找郁安夏和陆翊臣,诚心认个错,说不定就不会被赶出国了。

陆娇依心里知道她说得不无道理,但一想到大哥冷冰冰的语气和那张不近人情的脸,心里又打起了退堂鼓。

和易宛琪聊了一会儿,也没心情再让她一起出去逛逛,意兴阑珊地回了房。

临睡前,进卫浴室洗过脸,随手拿起架子上的毛巾擦了脸。擦过之后才觉得不对劲,低头看着手里的嫩绿色毛巾。难道是她最近心不在焉记忆错乱了?她明明记得自己先前的洗脸毛巾是粉红色的。

徐让诊所。

替郁安夏做过检查后,徐让松了口气:“目前来看嫂子是没什么问题的,应该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不过现在上头很重视,有些草木皆兵了,生怕像十几年前fd时期一样弄得全国人心惶惶,嫂子想要离开京都恐怕得再过两天等做的检查报告全都出来才行。”

郁安夏感觉到陆翊臣握着自己的手终于有所放松,嘴角扬起:“辛苦徐医生了。”

徐让让她不用客气,还叮嘱她这几天要注意,如果再有发烧发热等情况一定要及时来治疗。

诊所离得近,出来时月明星稀,郁安夏握着陆翊臣的手,和他缓步走在月色下。

比起来时的紧张忐忑,离开时天差地别两种心境。

郁安夏想起刚刚在诊所里担心已经感染让他离自己远点时,陆翊臣握着她手不放的情景,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安定和甜蜜。陆翊臣在什么情况下,都不会放任她不管,留她独自一人的。

郁安夏将五指从他指缝里穿过,和他十指紧紧交扣。侧目看过去时,正好对上陆翊臣看过来的温柔视线,两人相视一笑。

奔波劳累一天,郁安夏躺到床上之后一直紧绷的意识很快松懈下来,侧躺着窝在男人怀里,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迷迷糊糊没完全睡着时,听着陆翊臣胸口心跳的声音,仿佛有节奏的鼓点般,伴着她渐渐睡熟。

次日上午九点多,陆娇依被接回来时郁安夏正在吃早餐。

她起得晚,不过脸色比起昨天的苍白无力已经好了许多。但徐阿姨还是按照陆翊臣的吩咐煮了菠菜猪肝汤,说是补气血的。

分公司临时有事,陆翊臣没有一同回来。

郁安夏和陆娇依相看两厌,谁都没有主动开口。一起吃午饭时,陆娇依正坐在她对面,嘴唇动了几次倒是想说些什么,但郁安夏的视线始终不落在她身上。

饭后午休时,悦悦和嘉嘉打了视频电话过来,问郁安夏什么时候回去。

219 心疼(2更)

京都恒天分公司。

陆翊臣处理好两份紧急文件,正打算提前离开,葛杰敲门进来,说是一位姓谢的先生找。末了,补充提醒一句:“陆总,就是设计师大赛总决赛时在港城请来的评委谢林。”

陆翊臣有印象,就是那个带头一直给易宛琪说话却针对夏夏的人。

陆翊臣起身,葛杰跟着他一起来到窗边俯瞰街上车来人往,又道:“陆总,谢林现在在港城那边也开了家小公司,他老婆娘家是港城的老牌世家,有些势力,他被老婆罩着为人向来嚣张。今天登门说是有意向想和您一起合作。”

陆翊臣从口袋里拿出烟盒倒过来稍稍往下倾斜,抽出两支烟,递了一支给葛杰。葛杰拿了火机,凑过来拿左手挡着风先帮他点燃,这时听到陆翊臣的冷嘲声:“合作?大概知道了夏夏是我的妻子,想借着机会上门来讨个好罢了。”

事实确实如此。

设计师总决赛那天,谢林觉得陆翊臣对郁安夏的态度太奇怪,一点不像外界传闻的冷漠样子,打听之下才知道人家居然是正牌妻子,早在去年陆老夫人寿宴上就露过面了。谢林打算在内地发展生意,答应出席评委也是有讨好陆翊臣的意思想借机寻求合作,没想到弄巧成拙得罪人,私下里后悔不迭。

葛杰一听这话便知道陆翊臣不待见谢林了。

“陆总,我明白您的意思了,那我直接拒了他。”

陆翊臣走回桌边,修长的指夹着烟往烟灰缸里磕了磕烟灰,轻嗯一声。

葛杰出去后没多会,陆翊臣的手机响了起来。

电话里是家政徐阿姨惊慌失措的声音:“不好了,先生,太太和陆小姐同时发起了烧,太太更是好好地刚和家里的小少爷还有小小姐视频完就晕过去了。”

……

郁安夏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总觉得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又好像能听到外面的声音,听到陆翊臣和她说话,但眼皮却沉得怎么都掀不开。

逐渐有意识的时候,郁安夏缓缓睁眼,屋子里一片静悄悄的,借着窗外微亮的光,眼珠四转隐约打量了下四周环境。

消毒水的味道充斥鼻端,这是……医院?

她只记得那天和悦悦嘉嘉视频结束没一会儿,听到徐阿姨和陆娇依在客厅里说话。

徐阿姨说陆娇依脸色通红的好像有些不对劲,伸手一摸她发烫的额头,顿时大惊失色。

听到徐阿姨的惊呼声,郁安夏当时心里也是咯噔一下,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京都爆发的大规模流行病毒。她从沙发上急着起身,可起来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太急了,刚站起来脑袋晃了晃,眼前一花,突然就没知觉了。

郁安夏听到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慢慢翻过身。

视线里,陆翊臣高大的身躯正蜷缩在自己病床边的小凳上,趴在窗沿,双手交叠枕着脸还在睡着。

郁安夏清楚听到自己加剧的心跳声,目光顿在他长了青涩胡茬的脸庞上。不仅脸上憔悴,就连头发似乎也好久没有认真打理过了。

虽然是个大男人,但陆翊臣喜好整洁,从来都将自己收拾得精致干净,偶尔还会喷一些男士香水,印象中,郁安夏记得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如此不修边幅的模样。

被目不转睛地盯着瞧,陆翊臣很难不察觉,微微皱眉,眼睛缓缓睁开。

疲惫的眼里布着血丝,看向郁安夏的时候尚未完全清醒,直起身子的同时抬手,掌心用力在额头正中间按了按,声音沙哑:“醒了?”

“我睡多久了?”

“五天半。”

居然都这么久了……

许是躺得太久,身子有些僵,在陆翊臣的扶持下才勉强靠坐起来。

身后垫了两个柔软舒适的枕头,很舒服。

“我是不是被传染了?”

陆翊臣没有否认:“已经好了,比较幸运的,只是轻度感染,医生也说你大概就差不多这个时间会醒。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郁安夏摇头:“就是躺太久了。”摸了摸肚子,“好像还有些饿。”

陆翊臣低头看了眼腕表:“六点多了,徐阿姨应该快过来了。”

说话间,郁安夏抬手抚上他憔悴的脸颊,心里五味杂陈,心疼居多:“你这几天一直都在照顾我吗?都没有好好休息吧?”

陆翊臣握住她的手在自己脸颊轻蹭,只是笑着不说话。

“都不帅了。”郁安夏眼眶有些泛红,“赶紧回去好好收拾下自己,不然我都不喜欢你了。”

“小没良心!”陆翊臣笑嗔她,眼中却饱含宠溺。

220 你死心吧大哥只爱郁安夏(1更)

徐阿姨送早餐过来时病房里只看到郁安夏一个人,紧闭的洗浴间流水声哗哗。徐阿姨打算在床上支个小桌子,郁安夏已经先一步掀了被下床:“放在茶几上吧,我下来吃,在床上躺了几天没活动,身体都僵了。”

一边说着,一边拿了头绳到镜子前将长发松松垮垮地绑在脑后。

徐阿姨帮着将打包好的早餐一样样拿出来放到桌上:“太太真幸福,这几天先生一直近身照顾,帮您擦洗、按摩手脚都是他在亲力亲为。”

郁安夏坐到沙发上,抬头问她:“不是隔离了吗?”

这种情况,像她一直昏迷的还好一点,最起码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是那些被传染却又一直清醒的,既要孤孤单单一人被隔离,又要时刻忐忑着生怕病情恶化。没有家人朋友在身边陪着,分秒都是煎熬。

“先生就守在医院里,时刻关注着您的情况,每天还会按医生的吩咐全身都武装起来进去陪您。他说不能把您一个人丢在医院。说起来,您正好前几天生病了抵抗力比较差才会一直昏迷,像娇依小姐,是昨天下午确定脱离危险的,她被隔离那几天,天天睡醒了就哭,说自己怕死。”

郁安夏脑海里忍不住浮现陆翊臣穿着隔离服坐在床边细心帮她擦拭身体的模样,心口处一片柔软。

听到洗浴间开门的声音,郁安夏侧目看过去,冲着洗好澡出来的男人微笑:“过来吃早餐。”

陆翊臣换了另一身浅灰色格纹西装,脸上的胡茬已经被刮净,恢复了昔日丰神俊朗的精神模样。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郁安夏病了一场,虽然脸上还没有多少血色,但说话时眉飞色舞的模样让陆翊臣这几天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径直朝她走过去,在她身边沙发坐下。

徐阿姨不打扰两人,出去的时候还轻轻带上房门。

郁安夏慢吞吞地打开盛粥的饭盒先帮陆翊臣舀了一碗:“喝点粥吧,徐阿姨说你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

陆翊臣接过来,清香的荷叶粥泛着腾腾热气。

他舀起一勺放到嘴边吹了吹,伸手喂过来。

郁安夏看着他,嘴角不由弯起,没跟他推辞,倾身往前张嘴咬了下去。

此时,陆娇依一言不发地站在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窗看到里头温馨一幕,心头五味杂陈。

这次的流感病毒是传染性的,她比郁安夏情况其实要严重一点,只是因为自己身体好抵抗力强才会比她先脱离危险。想到昨天晚上她看到大哥不顾自己也不肯丢下郁安夏一个人,她心里触动厉害。

若非真爱,应当不会这样奋不顾身吧?大哥那么喜欢郁安夏,她却成天和她作对,也怪不得大哥总是横眉怒目的。隔离这几天一个人孤孤单单在病房想到自己说不定回丢掉性命时,陆娇依仿佛懂事了不少。垂了下眸,片刻,转身离开。

出医院的时候,她打了个电话给易宛琪。

听到易宛琪第一句话就问她已经脱离危险了,陆娇依忽然眉头一蹙:“你怎么知道我被流行病毒感染了?”

大哥这边是绝不会有人和易宛琪说的,家里其他人他也瞒着,除了大哥,就只有温飞航一人来医院里看过他们……

不知道是不是去了病之后神清气爽,陆娇依总算清醒了一回:“先前你撺掇我偷偷从家里跑来京都,可是前几天又突然劝我主动去找大哥。还有,我回来前那天晚上发现我用的毛巾被人换过了,那条嫩绿色的根本不是我的。”

当时觉得奇怪还以为是自己记错了,可后来再仔细一看,那条嫩绿色毛巾上还绣了一朵土里土气的兰花,她就算记错了颜色,也不可能用这种俗气图案的东西。不过当时也没当一回事。可就这么巧,她刚回绿云俪都还没几个小时就得了病,现在再一回想,觉得那条毛巾简直可疑得厉害。她到京都之后足不出户,要说是被人传染,那就只可能是先前发过烧的郁安夏,可跟郁安夏天天在一起的徐阿姨和大哥都没事,怎么她才回来几个小时就被传染了?

陆娇依越想越觉得心惊,捏着手机的五指收紧,指甲盖紧紧泛着白:“易宛琪,那条毛巾是不是你给我换上的?是别人用过的对不对?你故意害我?”

又或者,她的目标只是郁安夏,赌的也是可能性,但偏偏都让她赌中了。

“依依,你在说什么?”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才再次响起易宛琪吃惊不解的声音,“什么我害你?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生病的事我是听慕培深说的。”

陆娇依抿紧嘴。

她不知道易宛琪说的是真是假,可这么多巧合组合在一起。除非她是傻子,不然不可能不怀疑。

“那你知道我生病了怎么这几天都不来医院看我?连个电话信息都没有,温飞航还天天关心我呢,咱俩可是从小到大的朋友。”

易宛琪语塞。

许久没听到回应,平时被陆娇依有意无意忽略的事一件件涌进脑海。

易宛琪和她在一起时十句有八句都离不了大哥,每次她让自己帮她,似乎都没有考虑过事后自己要承担的责任,就像这次一样。若非帮她偷设计稿还弄坏了郁安夏的电脑,大哥也不会狠下心要送自己去国外……

“依依,你也知道我身体一向很差,我不是故意的。”

“那连电话都不能打一个?我一个人待在隔离病房里你知道多可怜吗?我还以为自己要死了。”陆娇依越说越气,“对了,大嫂也生病了,不过今天早上已经脱离危险,这几天大哥几乎是衣不解带地照顾她,你还是别打我大哥的主意了,他对郁安夏是真爱,不会喜欢你的。”

易宛琪似乎是被这番冷硬到奚落的话打击到了,又似乎是诧异于郁安夏运气总那么好,好一会儿才委屈开口:“依依,你还是不信我对不对?我又不是神仙,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控制你得不得病的,你是不是平时看电视剧看太多了所以胡思乱想?我还在京都,你晚上有没有空?我请你吃饭,庆祝你康复。”

陆娇依原本不想去的,但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要当面质问易宛琪。如果真的和她有关系,她不会放过她的。

易宛琪搬出慕家后下榻在京都维也纳酒店。

挂断和陆娇依的通话,她想了想,翻开通讯录到“x”这一行,拨通了先前大赛评委之一谢林的电话。这个谢林是慕允介绍给她的,也是他曾经说过的喜欢年轻女人的老男人。

其实陆娇依说得很对,陆翊臣大概是不会喜欢她的,那么她便无所畏惧了。横竖,她背后还有易家,无论如何动不了根本。设计师大赛之后,她的脸已经丢光了,没什么再好失去的,但她一腔怒火无处发。陆娇依真出什么事,也是被陆翊臣连累了,自己爱了多年怎么可以什么都得不到?

上午九点多,陆翊臣带着郁安夏和陆娇依一起回了绿云俪都。

郁安夏刚刚痊愈,身体还有些疲乏。

回来后,徐阿姨也什么都不让她做,洗了水果又摆上果盘就把客厅电视打开了。

陆翊臣陪她在沙发上坐着看了会儿电视,没多会,总公司那边的企划部总监打了电话过来。

他在京都耽搁了不少时间,茗江市那边最近都是通过视频吩咐然后让葛杰两边跑。

“你是不是还有事情?去忙吧,我一个人看会儿电视。”

陆翊臣捏了捏她的手:“那我先去书房了。”

郁安夏点头。

等他离开,陆娇依走过来,磨磨蹭蹭的模样似乎是有话要和她说。

221 现在的年轻人会玩(2更虐易)

郁安夏其实一早就注意到她了,过去两三分钟,见她就站在沙发边也不出声,她将电视音量调小了一点,看向她先开口道:“你有事?”

陆娇依点点头,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那个……上次的事情对不起,我看了几张照片,以为你和温飞航有不正当的关系,做了对不起大哥的事,所以才会弄坏你的电脑又把你保存的设计稿偷偷发给了易宛琪。”陆娇依犹豫好久才开口。

当时还在家里时被母亲骂了一顿。

那天母亲说:“你以为你大哥就是傻子是不是?夏夏真要和别的男人有不正当的关系还轮得到你来出头?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这种事,夏夏要真是水性杨花的女人你大哥压根就不会喜欢她!”

那会儿她还有有理有据地去反驳,说大哥是色迷心窍,可这次生病,看到大哥不顾自己安危照顾郁安夏,她才忽然茅塞顿开。

若非最好的郁安夏,大哥那种眼高于顶又出色的男人是不可能为她连自己安危都不顾的。

郁安夏没有说接不接受她的道歉,她侧过身面向她,冷冷淡淡地开口:“别人随便发几张照片过来,连是谁发的都不知道,你就信了?”

“我当时气昏头了。”陆娇依的辩解有些无力。

她从小就是冲动的性子,也没有多聪明。

念书的时候,像她大姐陆澜馨还有二房堂姐,个个都聪慧异常,只有她,就像是陆家的异类。别说是书上那些繁复的公式字母,就连稍微有点深度的小学几何题她到了中学之后还是一看就头大,特别是数学考试,十几、二十分那是常有的事。天生不是聪明的料子,人又懒不想学,十六岁的时候直接出国待两年混了个文凭回来后就一直在家里无所事事。反正有陆家养着,她就算什么都不做也是锦衣玉食一辈子的。

她想事情,有时候确实不会像那么深。

“你要是不接受我的道歉就算了。”陆娇依正准备起身,郁安夏打开手机调出一段视频递到她手里。

“这是什么?”

陆娇依拿近点仔细看,恍然明白过来,这应当是郁安夏差点摔下台阶那晚京都大剧院外面的监控。

画面不是特别清晰,但大致情况还是能看清楚的。

陆娇依眼睛一眨都不眨地仔细盯着手机屏幕,除了看到暗中推了郁安夏一把的人、以及温飞航及时拉住她……让人无法忽视的还有不远处拿着手机趁众人忙着关心郁安夏有没有出事时接连拍照的女人。

虽然离得远看不清脸,但她身材相貌——

陆娇依惊讶出声:“易宛琪?”

所有的事情仿佛豁然开朗。

先前易宛琪就撺掇过让她帮忙偷郁安夏的设计稿,她怕大哥生气没答应。所以才有了这一出,易宛琪从京都大剧院出来时恰好碰到这一幕,偷偷拍下照片,选了几张角度暧昧的匿名发给了她……

“她怎么能这样!”陆娇依一脸怒气。自己从头到尾都被人耍了!

郁安夏慢条斯理地拿回被陆娇依摔在沙发上的手机。

其实发现易宛琪偷拍照片是意料之外,陆翊臣那时调出这段监控是为了找出想推她下台阶的人。拿到监控视频刚好是总决赛结束那晚,视频里看得很清楚,推了她一把的人是陶琪。不过还没等她有什么反应,第二天范雨娴突然打电话来,说陶琪总决赛结束后为了庆祝拿到第三的好成绩请几个朋友吃饭庆祝,晚上喝多了不小心从台阶上滚下来摔断了腿,还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医院探望。

郁安夏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吃一堑长一智,不是所有人都像表面看到的一样。”

“那你呢?你之前很明显是在跟我示好?也是表里不一吗?”

郁安夏喝口水将杯子放回玻璃桌上,没有否认:“算是吧,我跟你示好确实不是因为喜欢你,但示好也是真心的,因为你是我喜欢的人的亲妹妹。我和你性格不合,而且我是个很记仇的人,如果不是怕翊臣左右为难,我大概不会主动亲近你。不过这也让我吃到了一个教训,有时候不能太委屈自己,不是所有人都会领情。”

陆娇依嘴角抽搐,这不是明显在说自己不讨人喜欢吗?本来想借着道歉求郁安夏不要让大哥送自己出国的话堵在了嘴边。

“你还真不会说话,这一点上,易宛琪就比你强,她跟我在一起时,除了偶尔利用我接近大哥之外,每次说话都把我夸得开开心心的。”可有时候,就是这种口蜜腹剑能要人命。

郁安夏看到她渐渐绷紧的嘴角,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她从果盘里拿了橙子,起身进厨房。

书房门没关,郁安夏径自端着切好的橙子走进去。

外面阳光正好,从一侧照进来映在陆翊臣脸上,衬出他深邃俊朗的五官越发迷人眼。

走近书桌,才发现他正和茗江市那边连线在开视频会议。

郁安夏没出声,端着橙子安静放到一边,从书架上拿了本英文名著随手翻阅起来。

看了有十来分钟,眼前突然笼下一片暗影。

抬头,正好撞上陆翊臣明亮温润的墨眸。

“结束了?”她往旁边挪了挪,让他自己身边坐下。

“刚刚切的,你尝尝。”拿了块橙子递给他,自己也吃了一块。

想了想,还是把刚刚陆娇依在客厅里和她道歉的事告诉了陆翊臣。

“那你是什么意思?不让她出国了?”陆翊臣放下橙子皮,弯身向前,抽了张纸巾擦手。

“你可别把这个皮球踢给我,我不发表意见。”大度的人可能很多,但她不是,“只是传达一下她现在示好不想出国的意思。”

陆翊臣将纸巾揉成一团扔在垃圾篓里,翘起腿,身子靠到了沙发背上:“她那性子不行,从小到大顺风顺水的,要什么有什么。可能没什么故意害人的心思,但一旦别人不如她意,她就会不高兴。在国内待着,在妈跟前,就没她吃苦磨练的机会。等回了茗江市,过几天还是按照之前的安排送她离开。”

郁安夏没说话,只是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口。

中午饭桌上,陆翊臣和郁安夏做一块,陆娇依坐两人对面。

看到大哥只顾着给郁安夏碗里夹菜,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想到极有可能是自己连累郁安夏生病,她又不敢提不想出国的事。

因为郁闷,一碗白米饭被她拿筷子捣得不成样子。

突然,碗里多了块红烧小排。

陆娇依抬头,看到陆翊臣刚收回去的手,喜上脸庞,正想说些什么,下一刻就听到他依旧严肃的声音:“你闹了这么大一出也该够了,明天跟我们一起回去,耽误了好些天,出国的手续我会让人重新办理。”

陆娇依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触及陆翊臣积威甚重的眼神,最后还是没出息地耷拉了脑袋。

晚上陆翊臣要带郁安夏一起请徐让吃饭,陆娇依借口自己想在家休息没有一同前去。

易宛琪约她在私享时光会所见面。

晚上七点半,她准时推开包厢门。

易宛琪已经等在里面,见她推门进来,立即起身热情相迎:“依依,你来了?”

陆娇依对着她笑不出来,只是点了点头。

易宛琪点了一大桌菜,就等人来,菜陆续上桌后,她给自己给陆娇依分别到了红酒。

刚倒完,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看到屏幕上闪烁的来电显示人,易宛琪眸色微闪,拿了手机起身:“我去接个电话。”

陆娇依嗯了声,易宛琪刚出去没多会,陆娇依的手机也响了,是温飞航打来的。

他去了绿云俪都,结果没见到人。

“你现在在哪呢?大哥说你在家休息,我怎么没见到人?”

陆娇依正因为见到易宛琪心气不顺,温飞航正好撞上来,他是她什么人?凭什么这样管她?

“我在哪不关你的事,没别的事我挂电话了。”

温飞航喊住她,坚持要问,最后陆娇依被问得不耐烦,脱口说自己和易宛琪在一起,最后又在温飞航的追问下报了私享时光会所的名字。

挂了电话,她不耐烦地随手端起红酒一饮而尽。

不喜欢温飞航问东问西好像自己和他有什么关系的感觉,但那天误会他和郁安夏有不正当关系又生气……

陆娇依心烦意乱,放下红酒杯时才发现自己拿错了杯子,喝了易宛琪的那杯。

她想着自己喝过了总不好再换过来,也没当什么事,把自己面前的那杯红酒放到了易宛琪的位子上。

大约五分钟后,易宛琪回返,看到陆娇依杯里红酒空了,惊讶之后,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

又给陆娇依倒了杯,两人碰杯喝干,陆娇依藏不住事,连带着监控视频还有毛巾的事一起质问出来。

易宛琪一口否认。至于监控一事,她说是一时糊涂才骗她的,不过今晚的陆娇依不好哄,易宛琪说得越多,她就越觉得她拿她当傻子,最后一言不合泼了她一脸红酒。

两人不欢而散,易宛琪是先出来的,陆娇依过了一会儿跟着离开,可刚走出门口就被两人高马大的黑西装挡住了路。

他们身后,一个陌生的老男人不怀好意慢慢朝她走过来……

易宛琪刚走出会所突然觉得头有些晕,刚刚六月中旬,天气不算太热,夜晚还有阵阵凉风,她却觉得身体里火浪一阵高过一阵,像是要烧起来一样。

“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要去哪?我送你。”一辆黑色大众在她身旁停下,车里包括司机在内坐了两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先前跟慕宏丰去会所还有酒吧玩过几次,易宛琪知道晚上这边都会有一些黑车等着拉人。

她头晕得厉害,犹豫片刻还是拉开了后车门。

“去维也纳酒店。”

易宛琪上车后原本坐在副驾驶上的男人跟着坐进了后车座,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车子已经开了起来。

她浑身发烫,身上痒得厉害。

从未经过人事的她并不知道慕宏丰给她的药吃下去会是什么效果,

为了保持清醒,她让司机开了车窗靠在窗沿上任凉风拍打,只是效果却不如人意。头脑一片混乱,没注意到旁边男人看她的眼神,更没有察觉这条路并不是去往维也纳酒店的路。

车子停在了老城区一间脏乱隐蔽的小旅馆门口,彼时,易宛琪已经没什么知觉,上衣纽扣也开了几颗。

老板见到两个男人扶着一个迷迷糊糊的女孩进来见怪不怪,现在的年轻人会玩得很。

同一时间,正在和徐让吃饭的陆翊臣接到温飞航的电话,陆娇依出事了。

222 容貌对女人很重要(3更)

陆娇依的脸受了重伤,陆翊臣和郁安夏赶到医院时,她已经被送进了手术室。

“怎么回事?”看到手术室外温飞航还有耷拉着脑袋站在一边的谢林时,大步过来的陆翊臣沉下脸,声音虽不重,但不怒自威,谢林打了个哆嗦,差点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不不不……不关我的事。”谢林摆手,他都这么大年纪了,混了大半辈子,自然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如果早知道这丫头是陆翊臣妹子,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对她下手。

“真的不关我的事,是她自己不小心撞到了大理石桌的桌角,脸上被……被划开了。”说到最后,声音小如蚊呐。

谢林避重就轻。

陆娇依没有喝下了药的酒,人是清醒的,但被关在包厢里不出去。她性子烈,和他拉扯之间,踢了他胯下一脚,他当时恼羞成怒,一个耳光重重打了过去,陆娇依的右脸不小心磕在了尖锐的棱角上,那一下划得很厉害。

具体情况会怎样不清楚,但被送来的时候脸上血肉翻飞看起来异常恐怖。

他那时气急,依然准备霸王硬上弓,谁知陆娇依突然喊他敢做什么她大哥绝对不会放过他,当时他随口问了句,听到陆娇依说自己是陆翊臣妹妹时,吓得浑身都出了冷汗。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把人送来医院,温飞航就闯了进来。

谢林摸了摸自己青紫的嘴角,那砸在他脸上的一拳可不轻。

陆翊臣的眼神扫过去,眼底一片寒峭。这时,郁安夏在他边上坐下,温热的小手包裹着她的大掌,陆翊臣看过去,瞧见了她眼里的担忧,听到她安慰:“一定会没事的。”

他点了点头。

目光落在依旧亮着灯的手术室。

陆娇依的手术是一个多小时后结束的,医生为她的右脸进行了缝合,只是情况不太乐观:“伤口太深了,伤到了脸部经脉,康复后恢复如初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普通的疤痕可以微调或者大幅度整容,但陆娇依伤到了内部,而且疤痕很长,贯彻了整张右脸,从眼角到唇边,若是整容的话要动很多地方,而且以后脸上看起来必定不自然,还不如不整。

“不过可以尽量修复,以后如果上妆的话看得应该不太明显。”

陆翊臣问:“国内外都没有完全修复的可能性。”

他们来的是京都第一附院,很有权威。

“国内修复手术其实已经很先进,和国外的差不多,这个情况,只能尽量,做不到完全。也不是有钱就能解决的问题。”

陆翊臣这一身行头一看就价值不菲,气质也是卓然,医生知道他肯定非富即贵,最先进的治疗条件于他而言并非难事,但事实便是这样,不是钱的问题。

陆翊臣沉默片刻,微颔首道:“我知道了。”

郁安夏跟着过来也听到了医生的话。

她是女人,比陆翊臣更能理解相貌对一个女人的重要性。尤其陆娇依今年才二十出头,正是爱美的时候,拿她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就是用这一世的智商换了盛世美颜,可想脸对她而言多重要。

“要不,我们回茗江市再问问吧?”郁安夏看到他拧起的眉心里也不好受,陆娇依是他的亲妹妹,哪怕面上再严厉,心里也是在乎的。

“只能这样了,我联系私人飞机,我们今晚就动身。”

温飞航跟着他们一起回了茗江市,一路都陪在陆娇依身边,寸步不离。

深夜,私人飞机缓缓降落在陆家大宅后面的停机坪上。

回来之前,丁瑜君已经接到了陆翊臣的电话,知道陆娇依出了事,但没想到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看到她昏迷不醒,右半边脸用纱布包了起来,丁瑜君当即扑过去痛哭失声。

郁安夏走过来扶住她的肩膀:“妈,别哭了,现在我们还要送她去医院。”

丁瑜君泪眼婆娑地起身问她:“夏夏,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依依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先前在京都附院时,谢林已经交代过,和易宛琪有关。

当初她通过慕允介绍买通他总决赛给她打高分时,便说到时候会给他介绍一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年轻姑娘,但他不知道这女孩是陆家的人。

郁安夏觉得他的话应当可信,易宛琪两边瞒着,大抵还是为了总决赛丢脸的事情在报复他们。

郁安夏看向昏迷不醒的陆娇依,心里叹了口气。

她认清易宛琪面目的代价有点大,哪怕出国待几年吃点苦都比现在好。

------题外话------

看到有亲说陆小妹会强行洗白,其实不存在这个问题哒,她骄纵的性格不会强行扭变。她和夏夏的矛盾在于易宛琪,吃了这次亏之后不会再和易狼狈为奸,自然也不会再处处针对夏夏,因为没有矛盾点了。至于她和某人的cp,不到最后都不能定论哦,还是那句话,一切的发展都是合理的,么么各位~

223 因为你是我的老公(1更)

将陆娇依转到南安医院,在南璟的协助下办好一应手续之后,已经过了半夜十二点。

丁瑜君坚持要留下来照顾陆娇依,倒是郁安夏大病刚愈,今天又陆续奔波了大半天,丁瑜君催促陆翊臣带她先回去休息。

走出住院大厅,外面依稀可见两三星光,习习凉风迎面吹过来,沉重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郁安夏和陆翊臣牵着手,两人一路都没说话,快到外面泊车处时,还是郁安夏率先开口打破沉默:“以前宋知薇出车祸的时候也是伤到了脸,情况比娇依还严重,整张脸几乎毁了大半。后来霍正明托关系找了纽约当地一个挺有名的整容医生,那个医生的工作地址我还记得,你在那边不是有朋友吗?要不回头把娇依的情况说明一下,问问看有没有恢复的可能?天下之大,总是人外有人的,就算不能完全恢复,把伤害降轻到最低也挺好,毕竟她才二十岁,还有后面一辈子要过。”

陆娇依除了脸,别的没出问题。

但他们的担心大多来源于她苏醒过来后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陆翊臣揽着郁安夏的肩背将人搂到怀里,侧过脸唇贴在她鬓角亲了亲:“夏夏,谢谢你这么关心她。”

郁安夏弯了弯唇,抬手回抱他的腰:“别和我说谢谢,因为你是我老公,是我最爱的人。”又说,“我们今晚回大宅吧,感觉好久都没见到悦悦和嘉嘉了,我想他们明天一早醒来就能看到爸爸妈妈。”

陆翊臣说,她生病昏迷滞留京都那几天,他给两个小包子发过视频,说妈妈在忙,虽然找了各种各样的借口搪塞了包子想看看她、和她说话的要求,但郁安夏知道自家两个宝贝都聪明得厉害,肯定没那么容易骗过去,现在说不定多伤心,心里多怪她呢。

两人回到陆家大宅时夜深人静,门口家里工作的阿姨留了盏灯,两位老人家已经休息。

陆翊臣和郁安夏放轻动作走上楼。

“你先回房,我上楼去悦悦和嘉嘉的房间看看。”郁安夏把手里的包递给他。

悦悦和嘉嘉的房间相邻,都在三楼。

上楼后,左手边第一间是悦悦的。

郁安夏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去,打开壁灯,柔和的橙黄色灯光映着粉红色公主风的房间,临着落地窗的粉红色小床上,悦悦抱着玩偶,对着门口的方向侧躺,睡得很香甜。她睡相乖,长长的睫羽随着呼吸轻颤,瞬间就撩动了郁安夏心弦。弯下身拂开女儿额前的刘海,轻轻落下一吻,然后将她怀里抱的粉色小玩偶轻轻抽出来放到一旁,又仔细瞧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比起悦悦,嘉嘉的睡姿要霸道得多,整个人四仰八叉呈大字型霸占了大半张床,睡得小嘴直冒泡。郁安夏看了忍不住弯起唇,似好笑似无奈地摇着头,把他踢到脚边揉成了一团的薄毯拉过来替他重新盖好。

“妈咪。”嘉嘉梦呓了一声,撅着小屁股翻了个身背对向郁安夏。

这时,陆翊臣进来,郁安夏回身,食指放到唇边轻嘘一声让他放轻脚步:“睡得正熟呢。”

陆翊臣过来看了眼。

这段时间他们都不在茗江市据说家里就数嘉嘉最调皮,还是睡着后安安静静的样子可爱。

“走吧。”陆翊臣牵过郁安夏的手,温热厚实的掌心让人安心。

这一天四处折腾,躺到床上后,疲乏的身体才有了一瞬解放。

只是郁安夏却没有马上入睡,她没有忘记陆娇依这事背后还有一个罪魁祸首。

“易宛琪和那个谢林,你是怎么打算的?”

靠坐在床的陆翊臣将心不在焉翻阅的财经杂志放到床边柜上,也和她一样躺了下来。

郁安夏看到他灼灼视线中透着几分锐利锋芒,心里便已经有了大概。

谢林那边陆翊臣没有亲自去处理,而是交给了葛杰,吩咐他亲自去一趟港城,办两件事。

其一,收购谢林名下公司,并去他妻子娘家港城望族之一许家走一趟。其二,将几个小时前得到的资料里谢林两年前压下去的用不正当手段强迫了两个未满十四岁女孩的事举报到当地警局,务必全程盯梢,直到事情尘埃落定。

陆家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护短,家里再怎么闹都好,但到了外面,陆娇依始终是陆翊臣唯一的亲妹妹。谢林就算是被易宛琪骗了,但也罪无可恕。

至于易宛琪那边,陆翊臣沉下脸,长臂习惯性地将郁安夏纤细的娇躯揽到怀里:“就算是易家人,伤害了我妹妹,又三番两次地陷害我妻子,姓‘易’也保不住她。”

陆娇依是次日上午八点多醒的,彼时,郁安夏和陆翊臣还在去医院的路上。

丁瑜君打电话来说陆娇依知道自己脸毁容了闹得厉害,隔着电话,郁安夏能听到她隐约的哭喊声。

陆翊臣加快了些车速,大约十五分钟后,两人到达病房。

彼时,陆娇依已经安静下来,正被丁瑜君死死抱着,母女两人都是一脸泪水。

陆璟也在病房里,站在一旁,脸色虽肃,但眉宇间不掩担心。

他本来在外地出差,听到消息连夜赶回来的。

陆娇依出生时他已经在外地工作了,这二十年,陪着她的时间屈指可数,算起来,无论是陆娇依还是陆翊臣,他都没有尽够一个当父亲的责任。以前陆娇依骄纵他偶尔还会说丁瑜君两句,责怪她太娇惯女儿了,现在出了事,深刻反省,更大的责任还在自己身上。

陆娇依抬头看到陆翊臣进来眼泪流得更厉害了:“哥,是不是易宛琪?那个恶心的老男人是易宛琪找来的对不对?肯定是她!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陆娇依情绪有些激动,还说起了先前怀疑在京都她和郁安夏染病一事可能也和易宛琪有关。

这事虽然只是陆娇依单方面的猜测,但足够让郁安夏震惊。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先被传染了,然后还连累了陆娇依,没想到居然极有可能是人为。

陆璟砰地一声拍在桌上,玻璃茶具颤了几颤。对易宛琪,说不上是愤怒还是失望。当年易舤多出色,光风霁月的男人,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女儿?他曾经视易宛琪如亲女,每次回茗江市,给陆娇依、陆澜馨带什么东西绝不会少她一份。可事实摆在面前,故人的女儿再重要,也比不上自己亲生的女儿还有儿媳。

片刻,他看向陆翊臣:“报警吧,我跟你一起去一趟易家。”

陆翊臣其实也是这个意思。

易宛琪是易舤的遗腹子,易老夫人最爱的小儿子留下的唯一血脉,最大的障碍在老夫人那里。

陆璟和陆翊臣离开后,郁安夏将路上买的早餐打开一样样拿出来放到桌上:“妈,过来吃点早餐吧。”

丁瑜君昨晚一晚都没睡着,精神不大好,可为了女儿,她不能让自己的身体垮掉。

“你帮我劝劝她。”过来时,她低声和郁安夏道。

陆娇依双手抱着腿坐在床上,双眼无神看向窗外。

听到郁安夏走近的脚步声,她侧目过来看了眼,很快将视线又转了回去。

郁安夏没开口,只是坐在床沿上静静地陪着她。

好一会儿,陆娇依开口:“我自作自受的对不对?以前你警告我说小心我被她卖了都不知道,我还觉得你在危言耸听,心里很不屑。现在终于吃到教训了。”陆娇依伸手摸了摸右脸的纱布,泪如雨下,“医生是不是说再也好不了了?我不想活了……”

郁安夏这个时候有点嘴拙,让她去拥抱陆娇依安慰,这样亲密的举动她一时也做不出来。两人的关系一直谈不上好,即便现在陆娇依不再和她针锋相对,但她们之间的疏离感还在。

想了想,她说:“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的,先前我一个朋友,就是车祸里毁了脸的,后来也是治疗了几年,几乎看不出来痕迹了。”

陆娇依眼中一亮,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真的?”

“不能完全保证你也能完全治好,但至少有一份希望不是吗?”

南安医院的医生和京都附院那位说的差不多,都说要完全恢复几乎没有可能,郁安夏也不把话说死。给了保证,万一治不好,失望只会更大。

陆娇依重重点头,她其实是怕死的,一点都不舍得离开这个花花世界,只是一想到自己以后要顶着一张丑陋的脸,就觉得生无可恋,郁安夏的话让她看到了希望,哪怕只有一点点。

“谢谢你。”陆娇依是真的感动,还有点同仇敌忾,“以前是我眼睛瞎了,总是帮着她跟你作对。易宛琪那个贱人,等我出院了我一定不放过她!”

郁安夏心里说,到底谁不放过谁?不是她说,陆娇依这点段数对上易宛琪真的不够瞧,只有被她算计手撕的份。

“吃了这次教训,以后把脾气改改,也别那么冲动了。易宛琪的事,爸爸和翊臣已经去处理了。”

陆娇依抿了抿嘴,好一会儿才轻轻点头。脸上伤口还泛着疼,时刻提醒她自己的愚蠢,这次的教训太大了,她就算再不懂事也不可能再和以前一样做什么都横冲直撞。忽然觉得少了什么,朝病房四周看了看:“温飞航呢?他不在吗?”

“昨晚一直陪着的,早上那会儿他母亲打电话过来说是家里爷爷不舒服,他赶清早的飞机回去了,在机场给翊臣打了电话。”

陆娇依低头咕哝了句,郁安夏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由于陆娇依的配合,伤口恢复得很快,陆娇依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后便出院返家,只是脸上纱布没拆,她成天待在家里,以前那些经常出来吃喝玩乐的朋友也不怎么联系了。

六月下旬,陆翊臣陪着郁安夏带两个小包子回了一趟郁家。

去郁家的路上,陆翊臣和郁安夏提起了易宛琪的事。

和他们先前想的一样,易老夫人拼尽全力护着易宛琪,只不过陆家势力比易家要胜上一筹,加上易家孙辈几个兄弟姐妹平时都被易宛琪得罪光了,关键时刻没人肯站出来帮她说话,易宛琪最后顺利被关进了看守所。

“前天进去的,现在正在提起诉讼阶段。易老夫人病了,还一直托关系找人帮她奔走。不过,如果不出意外,判个两三年是不成问题的。”

易宛琪的事情纯属自己活该,郁安夏没有多做置喙,陆翊臣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车子驶进郁家大院,刚下车,秦蓉就抱着儿子热情地迎了出来。

224 夏夏的母亲(2更)

下车前,陆翊臣接过郁安夏准备拿的补品和信阳毛尖:“我来拿就行了。”

郁安夏触到他的指尖,温温热热的感觉,干燥温暖。

从后视镜里看到前排驾驶座上司机小戴带着笑意看他们俩的眼神,郁安夏脸色微赧:“那你拿吧。”

她一手牵着一个小包子下车,陆翊臣两手提满了东西。

补品和名贵茶叶,都是昨晚他陪她一起挑选的。

他说郁叔平是她永远的父亲,那也就是他永远的岳父,是他应该敬重的长辈。

她可以为了他对他的家人爱屋及乌,他亦然。女婿孝敬岳父一些东西再正常不过,自然要用心亲自挑选。

男人爱不爱女人,从他对她家人的态度便可窥得一二。

郁安夏刻意放慢脚步,牵着孩子和他并肩而行。察觉到他投视过来,她侧目看过去,和他相视一笑。

秦蓉见状,忙喊家里佣人过来接一下陆翊臣手里的东西。

她怀里抱着的孩子还不会说话,不过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看着特别讨人喜欢,比起上次郁安夏见到时又白嫩了不少。

客厅里没见到郁叔平,郁安夏坐到沙发上逗着孩子的小手玩,秦蓉几次欲言又止似乎有话想说,踌躇片刻正准备开口,郁叔平从楼上下来,把郁安夏和陆翊臣一起喊进了书房。

郁叔平的脸色并不轻松,跟在他身后走到书房门口时,郁安夏和陆翊臣不约而同对视一眼。

“坐吧。”郁叔平招呼他们在书房的真皮沙发上坐了下来。

他起身,从上了锁的书桌抽屉里拿出了一本相册递到郁安夏手里:“翻开来看看。”

相册崭新精美,只是里头的照片有些已经陈旧泛黄。

陆翊臣凑到郁安夏身边一起翻看起来,相册里的照片,有合照,也有单独的照片,但每张,都会有同一个女人的身影。

几张之后,他的眉微蹙。

相册里的女人和夏夏真像,特别是左边眉梢那一颗痣,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又或者应该说,是夏夏像她。

照片是黑白的,不过陆翊臣隐约能猜到这女人眉梢那一颗应当也和夏夏一样,是鲜艳欲滴的朱砂痣。

那她……是夏夏母亲?

郁安夏双手反扣握着相册表面,先前已经从秦蓉那里得知,她心里虽然也有波动,但并没有郁叔平想象中的震惊。

“这是你母亲,锦绣。”

锦绣……真好听的名字。

郁安夏动作轻柔地合上放在膝上的相册,抬头问郁叔平:“爸认识她?”

妈妈两个字,到了嘴边有些艰涩,难以出口。

郁叔平点头承认:“我和你大伯还有你亲生母亲、你舅舅,是一起长大的。你外公外婆走得早,家里没有其他人,临去前托我父亲照顾他们姐弟。”

原来是这样……

“那,爸,你当初收养我是因为知道我是,是锦绣的女儿?”

郁叔平点头:“你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变,和锦绣很像,而且你当时脖子上还挂了个锦囊,是锦绣亲手绣的,上面还有她的姓,我不会认错。”

和她当初想的差不多。

“那她现在在哪?”

“我也不知道。”郁叔平点了支烟,眉眼隐有惆怅,“其实原本你妈妈是应该和我结婚的,我一直都喜欢她,不过她念美院高中的时候喜欢上了另一个男人,后来还为了他逃婚,至此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她,不过二十多年却杳无音讯,只是偶尔发现了你。”

郁安夏的心不由自主地揪了起来。

或许是母女天性,她控制不住担心,难道母亲当年是出了什么事才迫不得已丢了她?

这个认知,让她心里既好受了一些又没有完全如释重负。

陆翊臣握住她的手,代她问了一句:“那您知道夏夏的生父是谁吗?”

郁叔平抽烟的动作顿了顿,猛吸一口之后倾身将剩下的半截摁灭在烟灰缸里。

他不知道。

得知锦绣在外面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后没两天锦绣就离家出走了,至此后,再也没回来过。

郁安夏垂了垂眸。

片刻,觉得奇怪:“爸,既然都已经瞒了我二十多年,为什么突然要告诉我呢?”

郁叔平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憔悴了很多,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今天看到他身上死心沉沉的,有种现在不搞死她以后就没机会了的感觉。

郁叔平露出笑:“只是觉得锦绣到底是你生母,你现在和阿臣感情也稳定了,有权知晓这件事。她肯定当年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会把你送到福利院,她是个很好的女人,不会抛弃自己孩子的。”

郁安夏没有接话。

不知道是多深刻的爱才能让郁叔平把她一个情敌的女儿呵护养大,而且时隔多年还一直帮她母亲讲话,丝毫没有爱而不得的怨怼。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着郁安夏。

最后,郁叔平将相册里她母亲单独的照片都挑了出来送给她。

“翊臣,我总觉得爸爸今天有些奇怪,感觉好像出了什么事。”吃晚饭离开郁家时,郁安夏蹙着眉同陆翊臣说。

还没听到他的回应,突然被身后追出来的秦蓉喊住。

她好不容易才撇开郁叔平找到机会单独找郁安夏和陆翊臣:“夏夏,你和翊臣,你们一定要救救你爸爸,他偷税漏税的事被人查了,数额很大,他一直不让我和你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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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点卡文,就两更哈,明天四更补偿,晚上六点左右更,么么~

225 她对陆翊臣万分信任(1更)

秦蓉是真的着急,这两天郁家一片愁云惨雾,偏偏郁叔平担心又重蹈六年前的覆辙,让郁安夏在陆家不好做人,怎么都不肯找陆翊臣帮忙。他自己不找,也不允许她打电话。

等郁安夏让悦悦和嘉嘉先进车里等他们之后,秦蓉长话短说:“事情是这样的。邱良你们还记不记得?”

郁安夏和陆翊臣相视一眼,开口问:“和邱良有什么关系?”

“郁可盈半个月前生了,是儿子。她和邱良离婚手续还没办下来,只是在分居。邱家这两个月也是一片混乱,邱良是独子,以后又不能人道了,邱家想着就算要离婚,但孩子必须给他们。郁可盈死活不肯,后来邱家不知道从哪弄到你爸作假账逃税的证据,就用这个威胁他换孩子。谁知道还没商谈出个结果呢,三天前郁可盈没说一声带着孩子偷偷离开跑得无影无踪,邱家知道后以为我们故意耍他们,一气之下就把证据交到了检方那里,说是鱼死网破,谁都别好过。”

总而言之,就是郁可盈这个关键人以为郁叔平大概要用孩子换回证据偷偷跑了,邱家无处寻人,眼看着手上证据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原本的威胁就变成了迁怒。

秦蓉抓着郁安夏的手,看着的却是陆翊臣,眼里噙了泪,也存了一分希望:“夏夏,这事只有你和翊臣能帮得上忙。你爸爸这么大年纪了,而且他要是进去了我和你弟弟可怎么办?他才刚出生几个月,我们以后日子要怎么过?”

陆翊臣看了眼郁安夏发白的脸色,片刻,缓缓开口:“这事,我知道了。”

陆翊臣嘴里的“知道”二字,就表明他不会置之不顾。

秦蓉稍微放了些心,怕被郁叔平发现,拍了拍郁安夏的手又拜托一次,让他们一定要放在心上,然后就匆匆回返了。

郁安夏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大门里。

逃税,税额达到一定程度,已经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触犯了刑法。

郁安夏的脑海里又浮现郁叔平憔悴不已的模样。

两人上了车,陆翊臣系好安全带,察觉到郁安夏依旧忧心忡忡,握住她的手温声开腔:“回头我找一下税务局那边的朋友,再和你爸爸单独谈谈,把情况了解一下。”

郁叔平被查出来的金额虽然大,但只要把欠缴的和罚金一起缴纳了,应该能免于牢狱之灾。

这对陆翊臣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郁安夏低头看着他握住自己的那只手,好一会儿才低声说:“好像又给你添麻烦了。”

“说什么傻话?”陆翊臣握着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纤细均匀的指关节,“都结婚这么久了,跟我还说这些?好在只是金钱方面的问题,是犯了错,但也不是没法弥补,除了欠缴的税额,应缴罚金估计不会少,也算是给国家建设做贡献了。”

人都是有感情的,在至亲的人面前,有时候难免偏颇,做不到铁石心肠。

郁安夏心里泛着暖,主动把身体靠近他怀里。

有这个男人在身边,真好。

从郁家离开,他们回了御江帝景。

路上,陆翊臣在水果店买了两大袋鲜艳欲滴的樱桃,郁安夏心想,他大概是看自己最近烦心事有点多,想着让她多甜一点。

郁安夏到家后就把樱桃洗了,厨房里十项全能的陈姨惦记着最近嘉嘉和悦悦都爱上了蛋糕,拿了一部分做酥樱桃蛋糕。

前段时间因为陪她在京都比赛,又因她生病的事耽误了许多工作,陆翊臣把他们送到家后便去了恒天。

晚上,他打电话回来说和税务局一位领导约了饭局,不回来吃饭。郁安夏知道肯定是为了郁叔平的事,心里感动之余不忘叮嘱他尽量少喝酒。

“陈阿姨,等下煮了醒酒汤温着,再煮点好克化的夜宵,先生今晚有饭局,估计会回来很晚。”晚饭前,郁安夏叮嘱陈姨。

“我知道了,太太。”

“妈咪,爹地在外面也会喝酒吗?”刚坐到餐桌上的嘉嘉听到两人谈话,抬起头,一双明亮大眼盯着郁安夏脆生生问。

郁安夏笑着回答:“会喝一点点,别的爷爷叔叔敬酒,喝一些是礼貌。”

嘉嘉拖着脸颊学电视里的哀愁模样:“可是我不喜欢爸爸喝酒。我们班上李小花的爸爸妈妈昨天离婚了,她说她爸爸就是在外面喝酒,然后逢场作戏和别的阿姨在一起,给她找了个后妈。”

郁安夏:“……”现在幼儿园里的话题都这么开放了吗?她忍不住好笑,“你知道‘逢场作戏’是什么意思吗?”

嘉嘉鼓着白嫩嫩的小脸摇头。

“我知道我知道。”悦悦举手抢答,“小叔叔说‘逢场作戏’就是在外面和别的女人瞎混。”

“悦悦小姐可不能乱说。”陈姨端着菜上桌,偷看郁安夏一眼,见她脸上还带着笑,这才道,“你们爸爸在外面是工作呢,可不是逢场作戏。”

悦悦不懂那么多,咧开嘴乖乖地拿起饭勺先帮郁安夏盛饭。

郁安夏轻咳,看来下次回大宅要跟庞清提一提,她那位才上初中却偏爱各种言情狗血大剧的小叔子陆沂森平时作业真的太少了,尽教坏小孩子。

她坐到两个小包子中间,帮他们一人盛了一碗汤:“爸爸是在外面工作,非常辛苦,以后不可以随便乱说的知不知道?不然爸爸会伤心的。”

悦悦点头:“我知道,爸爸最好了。”

嘉嘉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女人,想起某天某部偶像剧里说的话。女人啊,就是太天真了。

悦悦和嘉嘉说起这番话未必真的懂深层意思,大多是小孩子的童言童语,反倒是陈姨当了真,让她千万别往心里去,还说陆翊臣是难得一见的好男人。

郁安夏哭笑不得。

陆翊臣在外面应酬时,除非有急事,她从来不打电话查岗。有些信任,是无声的。她认为如果感情不信任到了随时随地要用电话或者其他方式监控另一半每天的行踪举止,那还不如分崩离析。

晚上十二点多陆翊臣回来时郁安夏在门口留了盏灯。

他喝得不多,小戴把他送到家门口就折返了。

客厅的灯也没关,换了鞋,他边往里走,边扯开领带脱了西装扔在沙发上。

喉间有些发干,准备倒点水喝,刚拿起就看到玻璃水杯上贴了张便利贴,提醒他厨房的电饭煲里温了夜宵,还放着醒酒汤,让他回来时记得要用。

陆翊臣一眼就认出是出自郁安夏之手,字如其人,秀美清爽。

简单用了一些之后进到卧室。打开门,入目是柔和的暖黄灯光下半曲着双腿对着门侧躺的女人,粉红色的睡裙下,一双修长的腿泛着莹润奶白的光。

郁安夏睡得不熟,听到开门动静,微蹙眉,缓缓睁开眼。

看到陆翊臣,她笑着揉惺忪的眼:“回来了?”

“是不是把你吵醒了?”陆翊臣走过来,记着她不太喜欢酒味,并没有靠太近。

“不是,我就刚刚才睡,也没怎么睡着。”说着,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

陆翊臣进到衣帽间拿了睡衣,去浴室洗了个澡,连带着把头发也吹干了。

出来时,郁安夏开了大灯,正靠坐在床上低头看手机。

见他出来,将手机放到一边,问起今晚饭局是不是和郁叔平的事有关。

陆翊臣看着她,点了点头,言明对方透了底。

郁叔平的事,只要把钱都交上,其他的问题不大。不过,这笔钱拿出来后,郁叔平肯定是伤筋动骨,至少,郁氏是保不住了。

郁安夏听到这个结果松了口气:“只要人没事就好。”

她相信郁叔平肯定能接受这个结果,毕竟,这件事确实是他触了法律红线在先。

陆翊臣没有多耽搁,第二天就去找了郁叔平。虽然不舍郁老爷子当初白手起家打下来的家产,但郁叔平还是感激万分,同意了把钱补齐。事后,还打电话给郁安夏说自己是一时糊涂,又给她添麻烦了。

郁安夏安慰他:“爸,我是你女儿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对了,翊臣说你没答应去恒天上班?”

郁叔平:“我知道你是好心,不过爸年纪大了,公司没了正好退下来休息休息。这次已经让翊臣走了许多关系了,我再去恒天让你婆家人知道了他们怎么看你?”

郁安夏略作思忖,没有再劝他。

郁家破产了,她是女儿总不会让郁叔平晚年凄苦的。

和郁叔平通完电话后没两天,她正在工作室,突然接到了郁老夫人打来的电话,让她回一趟郁家,说是有关她亲生父母的事要和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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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四更哈,么~

226 谢谢老公(2更)

郁安夏到郁家大宅时大约是下午一点半,开车进了庭院,大门敞开,客厅不见郁叔平和秦蓉的身影。

问了家里唯一剩下的佣人才知道郁叔平去公司处理事情了,这两天很忙,都是早出晚归的。而秦蓉带着孩子去医院还没回来,宝宝早上起来有点低烧。

郁老夫人住在一楼,佣人领着郁安夏进去。

这两天气温不低,不过郁老夫人大约是年纪大了受不了凉,屋里没开冷气,沉闷得厉害。

郁安夏看到老夫人时面色很淡,从小到大,两人都没什么祖孙的情分,现在自然更无从谈起感情深厚。并不会因为郁老夫人现在中风未愈,郁家面临破产,郁安夏就对她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有些人,是注定连陌生人都比不上的。

“我来了,你有话就说吧。”老夫人靠坐在床上,郁安夏在离她五六步的地方站定。

见她开门见山,郁老夫人也没绕弯子,对着这张她讨厌了几十年的脸,连感情牌她也打不起来。

“我是才知道叔平出事了,一个个都当我是聋子瞎子,这么大的事都不在我面前提一个字!”要不是美芝偷偷给她打电话,她到现在还蒙在鼓里,郁老夫人压抑着怒气,“听说是你让陆翊臣走了关系让叔平填清欠款,把郁家所有的钱还有公司都赔进去了?”

郁安夏蹙眉,这话里意思听起来好像是她在坑郁家的钱一样。

“爸爸先前作假帐逃税,按法律是要缴清税款和罚金的……”

“你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场面话。”老夫人怒声打断,“谁不知道陆家是茗江市第一世家,你公公还有二叔现在又是仕途大热,这么点事陆翊臣没法摆平?非要让他拿钱出来?我看你就是白眼狼,恨不得我们家不好,和你妈一样没良心!”

郁安夏深吸口气:“老夫人,我想你今天喊我过来应该不是就为了说这些吧。”

郁老夫人从小讨厌她,没事是不会主动打电话的。

“不错,确实有事。郁家养了你二十年,我们也不让你报恩,你把这些年花在你身上的钱还给我们就行了。无论如何,郁家不能破产,钱不单单是二房的,还有你大伯一家。”

绕了一大圈,原来是想替郁美芝还有郁可盈姐妹要钱。

原先她还奇怪郁可盈一个书没念完身上又没钱的人带着孩子能躲去哪里,现在看来是搭上了郁美芝无疑。郁可盈对邱良没多少感情,当时气愤冲上头,想通后信的肯定还是自己亲姐姐,不想孩子被邱家抢走只能找她。而郁美芝从她那得知郁叔平逃税的事估计急上了,生怕郁家所有的钱赔得干干净净。

郁安夏道:“养大我的人是爸爸,我自然会报答他的,不会让他晚年凄惨。至于其她人,不是我的责任。”

其她人指的谁,两人心知肚明。老夫人知道要让她答应不会那么容易:“你不想知道你父母究竟是谁了?”

郁安夏脸色没怎么变:“我既然来了,自然是想知道的。但如果你以此为条件要挟我,那不知道也无所谓。我现在有父亲,有自己的丈夫孩子,生活得很好。”

老夫人被她油盐不进的模样气得火冒三丈,偏偏关于郁安夏亲生父母的事,她知道的还没有郁叔平多,本想诓诓郁安夏,先骗她答应再说,谁知她根本不按套路走。许是气极,又许是无计可施,她开始无理取闹:“你爸养你的钱也是郁家的,他是郁家人!还有你妈,她和你舅舅都是我们家养大的,难道你不用替他们报恩?”

郁安夏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好笑,她面色平静地看着郁老夫人:“我还记得,九岁那年,有一次爸爸去外地出差,我和郁美芝闹了矛盾。因为索要未果,她剪了爸爸送给我的限量版洋娃娃,我打了她一下,然后她哭着去你跟前告状,你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把我撵出去,还关上了大门。外面下着大雨,天又快黑了,我哭着拍门拍了好久,但始终没有人开,我只能缩在门边的角落里。后来还是到了晚上,家里佣人可怜我,偷偷出来给我送吃的,这才发现我高烧昏迷在门口。如果不是运气好上天眷顾,大概现在已经没有我这个人了。”

以前想起这些事情时还会忿忿不平,但现在面对罪魁祸首说出口时却能平静得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但郁安夏知道,她心底还是记恨的,否则这次她不会提都不提让陆翊臣施以援手帮忙让郁氏不破产。在郁家,她只有郁叔平一个亲人,其他人或好或坏,和她无关。

郁老夫人被她说得脸上一阵不自在,这件事她也印象深刻,为此,当初郁叔平赶回来后差点和她断绝母子关系,吃了这次教训她才对郁安夏好了点,但这好,也仅仅限于不动手、不缺她的吃穿。

“过去的事情还提做什么?你就只记得郁家的不好?”

郁安夏道:“爸爸的好,每一桩每一件我都记着。至于其他人,我是真的想不起来哪里好了。今天我把话明明白白放在这,郁家其他人,以后就算是在外面要饭,我看到了也不会有分毫施舍。”

那天从郁叔平嘴里听了她母亲的事,她有些明白郁老夫人为什么一直讨厌她,这里面,大约有从她母亲身上迁怒的成分。但是她很无辜。

“至于你说你养了我妈和舅舅的事,抱歉,我连见都没见过他们。”郁安夏表情轻松,甚至还冲她笑了笑,“如果哪天有机会能见到甚至相认的话,我帮你老人家和他们说一声,让他们报答你吧。”

“你——!”郁老夫人被她气得捂着胸口连连咳嗽。

没多会,佣人闻声赶进来。

郁安夏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看郁老夫人这模样,大约根本不准备说她想听的答案,又或者,她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郁安夏从老夫人房间出来时,迎面和郁美芝碰上。

最近郁家一团乱,趁着郁叔平不在家,郁美芝已经是第二次登门了,有老夫人在,家里佣人也不敢拦她。

郁安夏跟她没有交集,刚迈出大门口,包里响起悠扬的手机铃声。

看到屏幕上闪动的“老公”两个字,她忍不住嘴角飞扬。

另一边,郁美芝进到卧室见老夫人被气得直喘气,连忙端了杯水过去,让佣人站到一边,接替她坐到床边帮老夫人顺背。

看这模样,就知道两人的谈话肯定是不欢而散。

郁美芝吩咐佣人出去,语气冷硬:“奶奶,这样不行,郁安夏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那种人。”

“我怎么不知道?”老夫人喝口水说话才勉强顺了点,“叔平那边她肯定不会不管。本来想着从她那要到钱都给你和盈盈,你们爸妈在老家,你们俩现在又被那死丫头害得这么惨,没点钱在身边怎么行?可她就是软硬不吃。”

“奶奶,她今天这么气你,缓和关系是没有可能了。她前段时间刚拿了设计师大赛的冠军,有点名气,要是传出她忘恩负义将抚养她长大的祖母气病了肯定不是小事。她顾及面子,肯定会答应给钱的。”

郁老夫人若有所思地看向她,孙女这意思是让她装病?

郁安夏的车驶出郁家大宅后匀速开在幽静的林荫大道上,来往车辆不多,郁安夏一边缓慢打着方向盘一边和陆翊臣聊天:“嗯,刚从郁家出来,现在就回去。你到家了吗?”

“还在路上,今天提前下班,绕路带了你喜欢吃的鲍汁烧麦皇和鼓汁凤爪。”补充一句,“那家港式茶餐厅是新开的,听说老板是港城人,手艺很正宗。”

郁安夏钟爱港式小吃,这两样是其中之一。

车厢的冷气带飞她鬓边一丝碎发,也飞扬了她的好心情:“谢谢老公。”

和陆翊臣之间微不足道的小事,足以驱散她心口的闷气,让她心情愉悦。

227 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夏夏(3更)

郁安夏到家时,陆翊臣早上开出去的那辆银色宾利已经停在车库。

她拿了钥匙开门,刚进到玄关处换鞋,就听到客厅里嘉嘉喊着“终于赢了爹地”的兴奋声。

随手带上门,走进去一看,客厅地板上,陆翊臣和嘉嘉正盘腿坐在硕大的屏幕前打电动。

褪去革履西装换上休闲家居服,却丝毫没有影响陆翊臣的风度翩翩。

听到动静,他转头看过来,落在她小脸上的目光含着笑:“回来了?”

“在陪嘉嘉打电动啊?”郁安夏弯起嘴角,将包放在桌子上。

嘉嘉接话:“妈咪,我可厉害了,刚刚赢了爹地。”

郁安夏给自己倒水,笑着夸他:“嘉嘉真厉害。”四周看了看,没见悦悦,“悦悦呢?”

“姐姐去洗手间了。”

刚说完,扎了两个长马尾的悦悦蹦蹦跳跳地过来,看到郁安夏,咧着嘴甜甜地跑过来:“妈妈。”

郁安夏喝了口水,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陆翊臣被嘉嘉拉着再来一把,只能回过头扬声吩咐正在忙碌的陈姨将刚刚买回来的小吃端上桌。

郁安夏搂着悦悦:“爸爸陪弟弟打游戏,妈妈带悦悦吃好吃的去。”

时近傍晚,夕阳余晖透过落地窗照进来,陆翊臣回头看向霞光映衬下妻子搂着女儿去餐厅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勾起,旁边又被嘉嘉扯了下,让他别分神,不然又要输给他了。

他笑了笑,陪着嘉嘉继续玩,这次没再扫兴地打断儿子的兴致,说什么玩物丧志的话。

吃饭的时候,陆翊臣提起郁叔平缴罚款的事,这两天他请了公司的金牌律师齐淮跟在郁叔平左右,几番奔走,关节差不多都打通了,现在就等着在规定期限内把钱筹齐交上去。

郁安夏夹了块咕咾肉到他碗里:“这两天辛苦你了。爸爸能没事就好,他不愿意去你公司,还跟我说了他计算了下,结束公司的运营后再把现在的郁家大宅和一些房产、古董都卖掉,换一处普通的二手三居室,手头上大概还能剩下百来万,和大房那边一人一半,然后盘个店做点小生意,日子总还能过。”

比以前肯定要差不少,但五六十万的存款对于一般人来说已经不少,也不会太难过。真过不下去,她这个做女儿的也不会不管。

陆翊臣也给她夹了两三筷菜:“有什么事就和我说。”

郁安夏抿嘴笑了起来:“那当然,你是我老公,不和你说和谁说。”

陆翊臣看着她笑容秀美的俏脸,嘴角也忍不住扬了起来,舀了勺汤,随口问起她下午去郁家做什么。

郁安夏垂眸,送了口饭到嘴里,咀嚼着晶莹的米粒,却没接他的话。

陆翊臣喝了口汤:“怎么了?是郁家老夫人还是秦蓉又说什么了?”

郁安夏感叹于他的敏锐,不过想想出了这事郁叔平打算瞒她到底,自然不会在这种事上喊她过去讨价还价,在这事上有意见的除了她们两人也找不出其她了。

秦蓉倒是没什么动静,诚然,她一开始愿意无名无份地跟在郁叔平身后是为了钱和地位,但能一坚持就是这么多年,想来也是有感情的。更何况,现在连孩子都有了,总不至于一朝落难就各自飞。秦蓉私自告知她这件事郁叔平已经有些不悦,这个时候她肯定不敢再有别的动作。

郁安夏思忖一二,把老夫人找她的事大致说了遍。

陆翊臣开口:“我知道了,这件事交给我。”

虽然只是一句话,简短的几个字,郁安夏却深信不移,同时心里又无比安定。

陆翊臣每回说“知道了”,绝不仅仅是知道了,而是帮着她披荆斩棘,解决所有已经发生或者即将发生的可能性。

有些事,自己能面对能解决,但若身边有个肩膀,凑过去靠一靠也不错,有人可以依赖的感觉很幸福。

陆翊臣是次日登的郁家大门。

彼时,上午十点多,郁叔平和秦蓉都不在家,郁美芝推着坐在轮椅上的郁老夫人正打算去郁安夏的工作室。

还没来得及出门,外面就传来汽车熄火的声音,郁美芝以为是郁叔平突然回来,脸色微变,待听到佣人进来说是陆家姑爷来了,她吓得脸都白了,连忙躲进了郁老夫人卧室。

如果让陆翊臣知道她又兴风作浪想逼着郁安夏掏钱,肯定不会放过她。

郁老夫人是长辈,在陆翊臣面前,觉得自己底气十足。

只是切切实实面对陆翊臣走近的高大身躯时,那股随着步伐接近的强大威压还是让她止不住心口跳了几跳,大约是因为本来就心虚。

“陆总大驾光临,真是稀客啊。”老夫人的声音阴阳怪气,随后,扬声吩咐佣人上茶。

“不用了。”陆翊臣摆手,态度看着还算随和,只是说出来的话却让老夫人咬牙切齿,“我今天来是有话想和老夫人你说,说完就走。”

“坐下说吧,你这么高的个子站在我老人家面前,我仰着头跟你说话也怪累的。”

陆翊臣笑了笑,从善如流地坐到沙发上。

“你有什么话想说?”对着陆翊臣,郁老夫人的态度与其说是不喜,不如说是自觉不如之下强装的镇定。

陆翊臣道:“岳父公司出了点事,想必老夫人已经知道了,让他配合有关部门缴清税款和罚金是我的建议,同样,也是上头的意思。至于为什么这笔钱对恒天来说只是九牛一毛,我却不肯拿出来眼睁睁地看着郁氏破产。只能说任何人做错事都得付出代价,岳父做假账逃税的时候就想过会有这个后果。现在的情况,只用交钱,不用进去,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他自己也没有任何意见,同样也不希望恒天施以援手。”

郁老夫人咬牙,这个不争气的小儿子,自从当年苏锦绣来他们家后他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

“看来郁安夏是跟你告状了。”郁老夫人爬满老人斑的手抚着沙发把手,“她也真是的,我这个做祖母的来找她说几句话都不行了?眼巴巴地到你跟前说三道四。”

郁老夫人噙着笑,不过与其说是在笑,不如说嘲讽讥诮居多。

陆翊臣道:“我和她是夫妻,是苦是甜都要一起面对,告状谈不上,夫妻之间的交心罢了。同样,她既然是我的爱人,那我就不允许她像以前待在郁家时那样,谁都可以欺负一把。我相信,老夫人能教出岳父大人这样优秀的儿子,应当不是什么愚蠢的人。不管你想达成什么目的,若是再敢用歪门邪道的心思从夏夏身上下手,我保证你要什么就会什么求而不得,你的生活比起现在,也会一落千丈。不要觉得我是在危言耸听。”

“陆翊臣!”老夫人的手开始颤抖,嘴唇也因愤怒不停抖动,“我和郁安夏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好歹也有养育之恩。你们陆家的教养就是教你这样对待长辈的?”

陆翊臣起身:“那也要这个人配得上‘长辈’二字才值得我尊敬。”

言尽于此,陆翊臣举步离开,走到门口时,听到身后砰地一声茶杯碎裂在地的声音。

郁美芝躲在卧室里许久,听到外面没有动静了,这才小心翼翼地开门出来。

没见到陆翊臣的身影,她松了口气。

“奶奶,我们还去不去郁安夏那了?”

“还去什么去!”郁老夫人没好气道,“你没听见他刚刚说的话?”

郁美芝觉得惋惜,为了逼真,出门前,老夫人还特意吃了她带来的药。对身体倒是没什么伤害,只是到了医院检查也不会穿帮,更让人相信郁老夫人是去工作室和郁安夏谈判未果被气进医院的。

228 郁老夫人过世(4更)

傍晚,陆翊臣去工作室接郁安夏下班。

设计师大赛已经落幕,工作室的生意忙碌了不少,再加上下个星期大赛组委会那边安排了两场前三甲的访谈节目,郁安夏最近事情不少。

坐在车上,看到不是回御江帝景的路,郁安夏收回撑在窗沿上的胳膊肘,转头问陆翊臣:“不回家吗?”

陆翊臣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开车,回应时,声线低醇又悦耳:“去见一个老朋友。”

车子停在绿波廊门口,郁安夏进到包厢才看到陆翊臣嘴里的老朋友居然是徐让。

上个星期,她在电视上看到新闻,京都那边的流感病毒已经得到控制。

在京都她染病时,徐让帮过她和陆翊臣不少,郁安夏看到他也觉得亲切,笑着同他打了招呼。

“嫂子好。”徐让微微颔首。

“都别客气了,坐下来吧。”主随客便,坐定后,陆翊臣把菜单递给徐让。

徐让却转而交到了郁安夏手里:“女士优先,点菜这种活儿男人不擅长,还是让嫂子来吧。”

郁安夏笑了笑,也没有客气,问过徐让有没有什么忌口的之后便点了几样绿波廊的招牌菜。

期间,听陆翊臣和徐让聊了一些股市方面的事,她了解得不是很多,便没有插话。

徐让这次来茗江市是过来参加一个医术研讨会,要在这边待几天:“等周末有空了,大哥和嫂子把悦悦、嘉嘉带出来我看看,让我这个做叔叔的也请他们吃顿饭。悦悦倒是知道有我这个徐叔叔,嘉嘉我还没看过呢。”

郁安夏笑着应下。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从绿波廊出来,陆翊臣让徐让跟着他们上车,送他回酒店。

车子行驶了大约二十分钟,郁安夏突然接到郁叔平打来的电话,郁老夫人十分钟前没了。

见郁安夏神色突然凝重起来,陆翊臣出声问:“出什么事了?”

郁安夏挂断电话,神思还没回过来:“郁老夫人过世了。”

她的声音有些飘,不是同情郁老夫人,只是昨天还站在她面前好好和她说话的人突然就没了,一时间有些难以想象一个生命的轻易逝去。最关键,大约还是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

徐让听到两人的对话就知道他们肯定是有事要处理:“我先下车吧,一会儿打车回酒店就行了。”

陆翊臣看四周并不好打车,这地离着郁家刚好开车也就五分钟左右:“你现在下去估计打不到车,跟我们一起过去吧,要是事情一时半会处理不了,你就先开车回酒店,我和夏夏到时候有人接。”

徐让点头:“只能这样了。”

三人赶到郁家的时候大门敞开,刚走门口便听到一阵阵压抑的哭声。

客厅里,郁叔平正锁着眉坐在沙发上抽烟。

还是陪在旁边的秦蓉出声,他才抬头看过来:“夏夏、翊臣,你们来了?”

郁安夏顾不上寒暄,忙问道:“是怎么回事?”

郁叔平直叹气,最后还是秦蓉帮他答的:“不知道,晚饭的时候还好好的,刚回房没多久听到有东西摔碎了佣人进去看,就见妈捂着胸口倒了下去,没两分钟人就没了,都没来得及往医院送,救护车来了刚走不久,说是人都没了怎么能往医院抬?你爸已经联系殡仪馆了,可能是脑梗之类的也说不定。”秦蓉看了眼陆翊臣,后面的话没再往下说。

救护车宝贵得很,来的医生护士也没空看一个死了的人到底是怎么走的。

这时,里头的哭声停下,郁美芝冲了出来,双眼通红地抬手指着陆翊臣和郁安夏:“什么脑梗?就是他们俩气的,奶奶就是被他们气死的!”

她现在是真后悔,早知道会气死郁老夫人她就不在背后撺掇老夫人找郁安夏要钱了。

祖孙情是一部分,再来郁老夫人没了郁叔平以后肯定不会管他们大房的,她现在年轻貌美,还能找金主,以后年老色衰了怎么办?还有妹妹,年纪轻轻的,未婚还带着孩子,她都不敢想象以后的生活会怎样。

郁美芝现在恨死了郁安夏,她所有的霉运都和她有关,明明不是郁家人,偏偏要姓郁,还抢走她的东西。

相似的两张脸,命运怎么就差这么多?

郁叔平出声制止:“够了。你奶奶走了,你就不能让她安静点?成天只知道闹事!”

“我闹事?二叔,你是铁了心要维护自己的养女是不是?我是奶奶的亲孙女,她被人气死,我不能为她讲两句?”

“那个……”一直旁观的徐让突然插话,“我是医生,能不能让我进去看看情况?也免得你们一家人在这争吵。”

郁叔平抿了抿唇,老夫人已经去了,再折腾是对死者不敬。

这时,陆翊臣开口,肯定了徐让的话:“爸,让我朋友进去看看情况吧。”

郁安夏也是这个意思,无论是她还是陆翊臣,都不想承担这种莫须有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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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的死,是意外也不是意外,答案在上一章,下一章郁家这边的尾巴差不多能扫清了,嘿嘿~

229 陆总私底下其实很霸道(1更)

得知郁老夫人的真正死因已经是次日中午。

昨晚在郁家,徐让简单检查过后提议郁叔平最好找法医做一下专业鉴定。

虽然没有明说,但话外之意已然不言而喻,老夫人并不是像是正常死亡。

“爸,那到底是怎么回事?”郁安夏握着电话,单手抱胸站在家里客厅的落地窗边。

电话那边的声音听起来疲乏无力:“前段时间老夫人不是刚中过风么?现在还一直都在吃药,里面有一种叫阿司匹林。鉴定结果我才拿到手没多久,说是她不久之前服用过和阿司匹林药性相冲的药……”

郁叔平拿到鉴定结果回郁家,郁美芝看过后脸色大变。这时,家里佣人才战战兢兢地告诉郁叔平她在老夫人卧室门口无意中听到郁美芝带了药怂恿郁老夫人吃下去,然后去郁安夏工作室闹事装作被她气病。可无论是老夫人自己,还是郁美芝,都不知道那款药单独用对身体没什么危害,可里头含有的成分和阿司匹林共同服用会有性命之危,更何况,是药原本就有三分毒。

郁安夏听完郁叔平的叙述后一阵默然。

她觉得冥冥之中一切好像都有天意。

老夫人机关算尽想替郁美芝姐妹从她这里敲诈钱财,结果却误害了自己性命。而郁美芝在背后怂恿,又是亲手把药带给老夫人吃的人,就算郁叔平最后不追究她的过失杀人,她为了钱害了亲祖母,都未必能过得去自己那一关。

结束和郁叔平的通话后,郁安夏站在原地没动,双眼远眺着庭院里的草木葱郁。

直到一只温热的大掌搭到肩上,她这才转回头,如梦初醒般回过神。

“在想什么呢?”陆翊臣含笑的目光锁在她精致的小脸上。

郁安夏道:“没什么,就是刚刚接到爸爸打来的电话,说是老夫人的鉴定报告出来了。”

或许是她和郁老夫人真的没什么感情,郁叔平的压抑难过,她很难产生共鸣,心里也没什么伤心。

更多是像对一个不曾相识的陌生人一样,感叹生命猝不及防的逝去。

陆翊臣在回答的路上已经和郁叔平通过电话:“我和岳父沟通过,看在他的面子上,让他自己处理郁美芝。”

郁安夏突然双手圈住他的腰,身体倾斜靠到他怀里:“翊臣,以后我们每天都要好好的。”

生命这么脆弱,谁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而他们能做的,就是在有限的生命里珍惜彼此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不让恩爱虚度。

陆翊臣也回抱住她,坚毅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怎么突然伤春悲秋起来了?”说着,笑了笑,搂着她的臂弯收紧一分,“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会永远像现在这样幸福。”

郁安夏也笑了起来,重重回应:“嗯,一定会的。”

郁老夫人的追悼会是一周后召开的,等追悼会结束,郁叔平会带着老夫人火化的骨灰回老家和过世多年的郁老爷子合葬。

当天,郁安夏和陆翊臣一身黑衣,去了追悼会现场。

郁家落败,来的人除了本地或相近省市的寥寥亲友,并不见郁氏以往的生意伙伴,追悼会有几分冷清寂寥。

郁美芝和郁可盈姐妹也都没有现身。

结束后,郁安夏才从秦蓉嘴里得知郁美芝似乎精神有些错乱。

“那天看到鉴定报告之后,她就留在了家里,之后只要一睡着就做噩梦。前两天开始,白天也变得神神叨叨的,有时候莫名其妙地就开始又哭又跪说让老夫人别怪她,别带她一起走,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偶尔还会……”秦蓉说到这里停顿了下,看了眼不远处陆翊臣正帮着郁叔平处理一应事宜,声音压低了点,“偶尔又抓住一个人就说是你,然后恶狠狠地破口大骂,还说都是你把她害成现在这样的,要去找你算账……”

郁安夏:“……”

“你也别放在心上。你爸知道是她带药给老夫人吃一度还说要把她送去警局,现在成了这样估计也只能送精神病院了。”

郁安夏问:“郁可盈今天怎么也没过来?”

秦蓉摇头:“找不到她,郁美芝还没精神错乱的时候也不肯说她在哪,现在一出事更没法子联系了。”说到这里,眼底有些嘲讽,“大房向来就是小人之心,你爸爸从来没答应过要把郁可盈的孩子送给邱家去换那些证据,是她们自己不相信人。”

坐上回御江帝景的车,郁安夏握着陆翊臣的手:“爸爸估计要在老家待几天,我想提前帮他看看路段便利,价格又好的房子。”

这次的逃税风波让郁家倾家荡产,郁叔平还有个儿子要养,就算还剩点钱,日子也要开始精打细算地过。

“我已经吩咐葛杰去办这件事了,就在恒天旗下挑个地段好的小区,给岳父最大的优惠。”陆翊臣反握住她的手,温热的指腹摩有一下没一下挲着她的手背。

郁叔平不肯接受他们的钱,这样折中的法子是他们唯一能做的。

郁安夏听到他考虑得这么周到,胸腔处被幸福的的感觉瞬间填满,靠着他的肩膀说:“有你在,我好像什么事都不用操心。”

陆翊臣笑了笑,手掌轻轻抚上她光滑的脸颊。

七月初,悦悦和嘉嘉正式开启了暑假生活。

除了一开始悦悦的钢琴班还有嘉嘉的绘画班,郁安夏也和所有望子成龙的家长一样,又挑了几样兴趣班出来让两个小包子自己选。

最后悦悦加了游泳班和舞蹈班,嘉嘉说要去上武艺班像电视剧里的大侠一样行侠仗义被陆翊臣一脸无语地否决,还是郁安夏帮他挑了珠心算和跆拳道。

“一人三样课程,一个星期加在一块总共九节课,应该也不算多吧?毕竟放暑假,总要留点玩的时间。”郁安夏靠坐在床头,翻着手机和陆翊臣说,“我看群里有的家长最多有报了十几个的,什么都学,孩子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

陆翊臣放下手里的财经杂志到一边,双手扳过她的肩膀:“这两天尽顾着孩子的事,是不是把老公都给忘了?”

郁安夏抬眼,男人一双墨眸正定定锁住她的脸颊,深邃的视线,在暖黄灯光下带着难以言明的暧昧。

郁安夏放下手机,笑着揽上他的脖子,在嘴角亲了亲:“要是让悦悦和嘉嘉知道你一天到晚在背后吃他们的醋,他们肯定要笑话你。”

陆翊臣的大掌紧紧贴上后背,加深这个吻:“要不是看在他们是我的儿子女儿,敢和我抢你的注意力,一早就被我打发老远去了。”

郁安夏扑哧低笑:“原来陆总私底下这么霸道啊。”

“你说呢?”男人冲她挑眉,另一只手已经伸进了她的内裤里。

正值酷暑,虽然卧室里开了冷气,但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结束,郁安夏还是觉得浑身汗黏黏的难受,伸手把陆翊臣往旁边推了推:“别贴着我,你身上都是汗,热。”

“刚用完就过河拆桥了?刚才是谁让我抱紧点、再快点、不要停的?”

两人面对面侧躺,郁安夏对上他促狭的眸光,手握拳在他胸口轻捶了下。

陆翊臣起身,把人打横抱起:“去浴室里洗洗。”

只是这一进浴室,便不是一时半会能出来的事。

次日郁安夏起来得有些晚,洗漱过后,她打过电话问了下褚佳容今天工作室没什么事便没过去。

吃完午饭,她开了车,接上陆澜馨一起去商场,帮悦悦和嘉嘉买兴趣班要用的工具和衣服。

230 看你长得漂亮(2更)

陆澜馨的身孕已经接近六个月,纤细的四肢没什么变化,脸颊稍微丰腴了些,倒是肚子出奇得大。

“会不会是双胞胎呀?”郁安夏问。

上次见的时候还不觉得,一过五个月,好像吹气球一样涨了起来。

“不是。一开始我也觉得可能是双胞胎,还特意问了医生好几次,估计医生心里都要笑,一孕傻三年还真不是什么玩笑话。”陆澜馨步子走得慢,“不过医生说胎儿太大,建议我平时没事多运动运动。我婆婆说我补的营养都被孩子吸收去了。”

郁安夏忽然想起先前沈凌恒说过陆澜馨的体质不宜受孕,生产时可能会有风险。秀眉微蹙了下,本打算说些什么,可看到陆澜馨脸上的笑,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想必陆澜馨平时也是刻意不提这个问题,增加孕妇的心理负担,对胎儿和孕妇本人一点好处都没有。

买了悦悦的舞蹈服还有嘉嘉的跆拳道服装后,两人经过超市,陆澜馨说想进去买点樱桃,郁安夏正好打算也买些水果。

两人来到新鲜水果区,郁安夏也买了些樱桃,又挑了一盒嘉嘉喜欢的新鲜榴莲肉,外加几个红彤彤的红柚。

“这边的红柚不知道味道怎么样,我以前不喜欢吃这个,不过人家都说孕妇吃了对皮肤好。”陆澜馨拿了一个在手里掂量。

郁安夏买过一次,酸酸甜甜的,味道还可以,便极力推荐。

为了奖励两个小包子暑假上课,郁安夏让陆澜馨原地等她一会儿,她一个人快步过去零食区拿了几盒吉利莲巧克力。

手指还没触上吉利莲的包装盒,旁边一个陌生男人纤细白皙的手也伸了过来。

他和郁安夏挑的刚好是同一盒,先一步拿到手。

郁安夏偏头看过去,陌生男人看起来二十六七的年纪,个子比陆翊臣矮一些,短袖白衬衫配浅灰色英伦风格纹休闲裤,乌发三七分,鼻梁上架了一副金丝眼镜,长得白净,看起来很儒雅,只有一双天生的桃花眼看起来格格不入。

郁安夏微微颔首,将手缩回来:“你先拿吧。”

“怎么能让女士退让?”陌生男人笑了笑,将巧克力放回去做了个请的姿势。

郁安夏没再推托,道了声谢拿着巧克力快步返回水果区。

结账时,陆澜馨先行出去,郁安夏在柜台处排队,没想到这么巧,又遇上了刚刚那个男人。

“真巧。”男人主动搭话。

郁安夏弯了弯唇,冲他点头,这时,正好轮到她结账,付了钱之后她拿着东西离开,没再和刚刚那陌生男人说话。

倒是陆澜馨坐在不远处看到刚刚两人说话的场景,还以为郁安夏遇到了熟人。

“不认识,刚刚他也买巧克力,然后结账的时候又遇上了。”

陆澜馨歪过头瞅了眼她的脸庞,孩子生得早就是恢复得快又好,郁安夏这模样,明艳不减,一点不像生过两个孩子的:“我看刚刚那男人估计是看你长得漂亮想搭讪两句。”

郁安夏避之唯恐不及:“这种烂桃花我可不想搭上,都是麻烦。”

“我们家陆翊臣娶到你真是赚了,多好的老婆呀!”陆澜馨咧嘴夸她,忽然想到什么,脸上的笑渐渐淡去,“再过半个月,是易家老夫人的寿辰,今年是大寿,肯定要隆重办的,到时候你和阿臣是怎么打算的?”

陆澜馨怀孕后虽然不经常回来大宅,但陆娇依之前出那么大的事她不可能不知道。

陆家和易家现在的关系,尴尬得很。

不过四大豪门除了老一辈和现在年轻一辈之间的交情,彼此之间利益牵扯也很重,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基本上不可能老死不相往来。

更何况,为了一个易宛琪,不值得。

郁安夏还没听陆翊臣提起这事:“到时候看翊臣怎么说吧。这事本来就是易宛琪的错,易老夫人疼孙女我能理解,但难道她疼孙女就要是非不分到让两家决裂?我觉得她不是那样眼界狭窄的人。更何况易明爵、易景辰和翊臣的关系都挺好,这事是不可能发生的,大概,去是肯定要去的。”

易老夫人过寿,陆家到时若不出席,外面肯定风言风语不断。

晚上到家后,郁安夏想起这事,便在吃饭时随口问了陆翊臣,他给的说法和她说给陆澜馨听的差不了多少。

即便易宛琪现在还在看守所里,但两家的情分还在,不管内里现在怎样僵持,表面工作还是要到位的。

不过,郁安夏没想到,离易老夫人寿宴没几天,会突然听到易宛琪从看守所出来的消息。

原因无它,易宛琪怀孕了。

这个消息没有传出去,不过陆翊臣这边有自己的渠道。

比起易宛琪出来,更让郁安夏诧异的是她怀孕一事。她不是深爱着陆翊臣么?怎么会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还弄出孩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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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四更哈,中午更~

另外,做个活动,猜一下陌生男人的身份,蛮重要的配角哦,名字在前文出现过一次,么~

231 陆先生的礼物,甜(1更)

易宛琪也没想到京都那一晚荒唐之后肚子里居然留下了种。

那天她被那两个黑车司机带到了偏僻的小旅馆,醒来后身上钱包手机被搜刮一空,就连来时穿的那条价值不菲的高定连衣裙都被拿走了。

瞬间的庆幸只是劫财,可两腿间未散的疼痛和酸胀提醒着她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虽然一直是不清醒状态,但身体做了什么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只是迷迷糊糊之间以为是梦一场。可清醒之后,两腿间还有小腹上已经干涸的恶心浑浊却不容她有丝毫逃避,她和陌生男人发生了关系,而且还是一次两个,甚至她连人家长什么样都不记得,更遑论去告他们。况且,易宛琪有些印象,自己似乎很主动配合,玩得比那两个男人还要疯。她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明明是陆娇依喝酒的红酒杯抹了药,怎么最后她出了事。只是一想到自己守了二十多年、想留给陆翊臣的第一次就这样没了,她不禁悲从中来坐在床上放声大哭。

没多会,旅馆服务员敲门,她赶紧止住哭声,借了人家电话打给慕宏丰让他送衣服和钱过来,然后就匆匆进了浴室将身上的痕迹洗得干干净净,仿佛这样就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事后,她从慕宏丰那里听到陆娇依似乎出了事,连忙返回茗江市躲在了家里,将事后避孕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可没想到后果这么快就来了。

易宛琪一点也不因为肚子里这个生命的意外到来帮她提前从看守所出来转为监视居住而欣喜,只觉得恶心耻辱。就算没有这个孩子,她相信易家最后也能捞她出来,她敢做那些事就是有恃无恐。

易老夫人和毕瑞禾推门进来时看到她正在拍打自己小腹,两人吓了一跳,连忙过来一人一边抓住她的胳膊不让她乱动。

老夫人怒喝:“你这是在做什么?”

易宛琪眼泪往下直掉,摇着头道:“我不能要这个孩子,不能要。要是给翊臣哥知道了,他就更不会喜欢我了。”

老夫人扬起手,原本想甩在她脸上让她清醒点的巴掌最后没忍心,重重落在她的肩上:“没有这个孩子他也不会喜欢你,你给我清醒点!你现在这么做,伤的只有自己,你以为他会怜惜你可怜你?”

易宛琪对陆翊臣的执着,和她生母当年简直一模一样。

等易宛琪冷静一些,老夫人坐下来问她孩子到底是谁的,易宛琪摇头,说不上来。她醒来时那两个男人已经不见踪影,更何况,就算她知道,难道要她说这是她和两个男人胡搞搞出来的孩子,都不确定到底是哪一个的?

“奶奶,求你了,我不能要这个孩子。”易宛琪抓着老夫人的袖子哭求。

老夫人和毕瑞禾相视一眼,毕瑞禾猜出易宛琪这个孩子多半是意外弄出来的:“是这个理,妈,以后宛琪还是要嫁人的。”

她也同意打掉孩子,毕竟豪门之中虽然看门当户对,但也要看清白与否,婚前与人发生过关系不是什么大事,但闹出来路不明的孩子就不好了。

老夫人斟酌片刻,语气放柔了一些,吩咐毕瑞禾:“这事就交给你了,找个可靠点的医生,技术要好,嘴巴也要牢。”

毕瑞禾点头:“过两天就是您老人家寿宴了,等过了寿宴再安排不迟。”

郁安夏不知道后续这些事情,只听陆翊臣说大概是出了意外。

陆娇依出事后,他拿到了私享时光会所的门口监控,那天晚上易宛琪出来时神色就有些不对,联想到包厢里的其中一个红酒杯验出来下了药在里头,很可能那杯子里头装的酒是被易宛琪喝下了,后来迷糊之下同别人发生了关系。

和陆翊臣通完电话后,郁安夏窝进沙发里,将手机放到一边。

易宛琪喜欢陆翊臣多年,期间,别说是男朋友,身边就连普通异性都很少见,说她主动和别人发生关系不太可能,极有可能是陆翊臣推测的这种情况。

一直不择手段觊觎自己男人的人出了这种事,按理来说郁安夏应该高兴,不过此时她心头并没有泛起多少波澜。大约是因为陆翊臣从来未将易宛琪放在心上过,他们之间足够幸福,易宛琪这个一厢情愿的便无足轻重。当然,她也完全不可怜易宛琪遇上这种事,不过是往别人身上使的手段最后害了自己罢了。

傍晚时候,陆翊臣让人定制的礼服还有给易老夫人准备的寿礼一同送上门来。

易老夫人信佛,寿礼是一尊玉佛,中规中矩,不失礼,但也不算特别出彩。

郁安夏将寿礼的盒子重新盖上,侧目看了眼正在看动画片的悦悦、嘉嘉,唇弯了弯,进厨房帮着陈姨一起做晚餐。

刚刚陆翊臣说晚上有点事不回来吃,郁安夏让陈姨少做两个菜,免得浪费。

她自己则洗了炖锅,打算熬一锅枸杞鸡汤给陆翊臣晚上回来喝。

吃完晚饭后,郁安夏带着悦悦还有嘉嘉在别墅区周围散了会步,带着两人回来洗过澡后,她坐到书房里,动画笔构思安翊珠宝工作室成立后准备正式设计生产的第一批属于她自己的品牌系列珠宝。

陆翊臣回来得并不是太晚。

书房挂钟指到九点钟时,郁安夏听到外面传来陈姨喊“先生”的声音。

搁下笔,踏上拖鞋往客厅去。

陆翊臣换好鞋,侧头看过来,目光锁在她穿着白色衬衫睡裙的娇躯上。睡裙并不暴露,不过裸在外面的一双笔直长腿总是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回来了?”郁安夏笑着过来挽住他的胳膊,走近了,能闻到他身上的淡淡酒气,柔和了他身上的清洌气息,不算太刺鼻。

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呜呜咽咽仿佛小动物啼叫的声音。

郁安夏低头四下看了看,陆翊臣脚边多了一个粉色提手的透明宠物箱,里头趴着一只雪白毛色的博美幼犬。

郁安夏看过去时,正好和博美犬漆黑的乌溜溜眼珠对上,小家伙可爱的模样,差点萌化了她的一颗心。

郁安夏蹲身打开宠物箱,将博美抱在怀里:“好可爱呀,你特意买回来的吗?”

“嗯,送给你的礼物。”

“今天是什么节日吗?怎么突然想到要给我送礼物了?”博美幼犬有点怕生,郁安夏抱着它,轻抚它背上的毛发让它渐渐安静下来。

对这种可爱的生物,她没有丝毫抵抗力。

陆翊臣看到她脸上的甜美笑容,嘴角也不禁勾起,揽着她的腰往里走:“下午的一个客户提议要去逛鸟兽市场,就陪他一起过去了。觉得可爱,想着你应该会喜欢。”

她很喜欢。

“对了,有名字了吗?”郁安夏将博美从怀里放到沙发上,让陈姨看看悦悦和嘉嘉有没有睡,没睡就喊他们出来,“悦悦肯定喜欢。她之前在大宅养的那只叫‘雪球大人’的萨摩耶走失后她不是难过了好久吗?”

陆翊臣握住她的手,墨眸里有着好看的迷离:“送给你的,你来取名字。”

她取和孩子取有区别吗?没有堂堂陆老板偶尔也会这么幼稚。

郁安夏抿嘴笑起来,想了想:“不如就叫布丁吧?以后要是再养别的还可以叫奶昔、甜点……”

陆翊臣失笑,和吃的东西还脱不离了?

温热的指腹摩挲着她纤细的手指:“好,都听你的,你说叫什么就叫什么。”

悦悦和嘉嘉对于家里新来的小成员布丁也特别喜欢,要不是郁安夏拦着,估计两个小包子晚上还打算带着它一起睡。

------题外话------

今天四更,么么~

232 原来她就是郁安夏(2更)

郁安夏陪着两个小包子将布丁的窝搭好,她回房时,陆翊臣刚好擦着头发从卫浴室出来。

高大精壮的身材,只用一块宽大的浴巾围在腰间,清晰的人鱼线在腹部蜿蜒,看在眼里分外性感。

两人在一起久了,尝试过很多没羞没臊的姿势,郁安夏看到他的半已经习以为常,将手里端的托盘放在桌上,脸都没红一下。

“要不要喝鸡汤?傍晚时候熬的。”

喷香的气息在房间里蔓延,陆翊臣走过来,端起蓝纹白瓷小碗,用勺子舀了两下散了散热气,鸡汤熬得很清淡,不见浮油,漂了枸杞还有其他调料,看着就觉得好喝。

“你熬的?”陆翊臣舀了一勺送进嘴边,和陈姨做出来的味道不一样,不过在他嘴里却觉得更美味。

郁安夏点头,看到他接连喝了两口,精致的眉往上扬了扬,忽然想起一个多小时前丁瑜君打电话过来的事:“对了,妈说明天晚上易老夫人的寿宴娇依也要去。”

陆翊臣舀起鸡汤的动作停顿了下,看向郁安夏:“她也去?”

陆娇依脸上纱布拆了之后那一条长长的疤痕看着很明显,从出院到回家,除了复诊她就没出过门,轻易也不愿意见人。就算是去医院复诊,也绝对是帽子、口罩、眼镜一样不少的全副武装。明天晚上易老夫人是大寿,宾客云集,场面肯定不会小。陆娇依主动提出要一起过去,怎么看里头都有猫腻。

“妈怎么说?”

郁安夏道:“看妈的意思是不反对。”

陆娇依愿意出门,丁瑜君别提多高兴,就算脸真的治不好,也不可能永远窝在家里,总要出去见人。

陆翊臣端起碗,将剩下的鸡汤仰头喝尽:“她要去就随她吧,回头我提前跟妈打声招呼,让她把人看在身边别让她惹事。”

说完,将托盘连带着碗拿了出去,再回到卧室时,郁安夏靠坐在床头,手里正拿着一本时尚杂志在翻阅。柔和的落地灯光从侧面照着她的脸庞,烘托出她微垂的秀美颈项越发白皙修长。

陆翊臣走过去,双手搭在她的肩上。

郁安夏抬头时,看到他上下滚动的喉结。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接,有些暗示,不用说出口彼此已经心知肚明。

火热的吻在郁安夏的手搭上浴巾边缘时一发不可收拾,云散雨歇后,陆翊臣抽了纸巾帮自己和郁安夏清理干净,搂过她沉沉睡去。

次日早上郁安夏起来时卧室里已经不见陆翊臣的身影,她起床后简单洗漱。今天周日,待会儿要送嘉嘉和悦悦去兴趣班,为了方便,换了t恤和牛仔短裤,一头乌发也束起在脑后绑了马尾。

正准备下楼,余光扫到卧室垃圾篓里那一团团用过的纸巾。昨晚的火热画面不期然涌进脑海,她没想过他那样高傲的男人也愿意在床笫之间屈尊降贵。刚刚尝试的时候,她觉得有些羞耻,用手捂着不让他看更不让他用唇触碰,可平心而论,这种事在生理上的确会极大地取悦女人。食色性也,真正放开了倒也不觉得难为情或者脏,所以后来在他提出礼尚往来的时候郁安夏也没有拒绝,甚至觉得他筹谋已久,就等着找到这个借口。

郁安夏拍了拍有些发烫的脸颊,将思绪从旖旎中抽离,放下手里的包,蹲下身将黑色垃圾袋打结系了起来,下楼时随手和陈姨待会儿要扔的垃圾放在了一块。

早餐很丰盛,嘉嘉最近天天早上都要吃炒面,陈姨变着花样在炒面里放了他平时各种挑剔的青菜,把嘉嘉瘦弱的小身子养得白白胖胖,一直是陈姨和大宅那边全姨的目标。吃过早餐,郁安夏帮布丁弄好狗粮,又叮嘱陈姨一会儿去买菜的时候买点鱼回来。适当补充一些维生素a和b以及少量新鲜鱼肉,可以保持布丁被毛的丰厚。

“悦悦、嘉嘉,吃完了没有?妈妈送你们去兴趣班。”

悦悦今天的舞蹈课和嘉嘉的跆拳道课都在金地大厦,郁安夏刚好有时间,顺便去跟老师了解一下情况。

车子听到金地大厦门口的露天停车场,郁安夏身上背着双肩包,一手牵着一个孩子往大厦走。

刚走进旋转门,迎面遇上了陆锦墨还有……郁安夏微怔,还有那天晚上她在超市里碰到的男人。

不过今天他换了一副无框眼镜,西服革履,看起来更斯文了一点。

陆锦墨平时都尽量避免和郁安夏的碰面,可今天迎面遇上,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喊了声大嫂。

“二叔。”悦悦和嘉嘉仰着脑袋甜甜地喊人。

陆锦墨伸手一人脑袋上轻揉了下,问郁安夏:“送孩子过来上兴趣班?”

郁安夏点头。

陆锦墨身边的男人在听到他喊“大嫂”两个字时脸上笑容渐渐淡去。

陆锦墨的大嫂——

她居然是母亲嘴里咬牙切齿说害死了妹妹苏曼的那个郁安夏。

没想到她结了婚而且还有孩子了。

他敛下眸底一丝异色,上前笑着看向郁安夏:“真巧,又遇上了。”

陆锦墨诧异,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转了一圈:“大嫂、斯岩,你们认识?”

郁安夏道:“之前在超市碰到过。”

陆锦墨点点头:“这是我大学同学苏斯岩,今天我刚好陪他过来这边办事。”

苏斯岩……郁安夏脑海里回想着这个名字,忽然脸色微变,他就是宋知薇孩子的父亲?那个当年酒醉后"yiyeqing"又托陆锦墨拿钱打发人的男人?

想来,若不是这个苏斯岩当初没担当,后来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事情,宋知薇不会经历丧子之痛,她也不会差点和自己的儿子失之交臂。若不是回了国,兴许这辈子她都要以为嘉嘉是宋知薇的孩子。

郁安夏对苏斯岩没什么好印象,也不喜欢他见到了漂亮女人就搭讪的模样,冲陆锦墨微微颔首:“悦悦和嘉嘉上课时间快到了,我们就先走了。”

说着,让两个小包子和二叔说再见。

“二叔,有时间来家里吃饭哦。”嘉嘉被郁安夏牵着离开时还不忘回过头咧着嘴和陆锦墨挥手。

目送母子三人步入电梯,苏斯岩收回视线:“你大嫂好像有点不待见我。”

陆锦墨了解他花心的性格:“这是我大嫂,你别瞎打主意。”看苏斯岩不说话,陆锦墨脸色开始不悦,“先前我和你说的宋知薇那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宋知薇?你说的当初在实验室帮忙的那个女孩子?”苏斯岩回神看过来,耸肩道,“我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了,好像挺平凡的吧?那晚我就是酒喝多了。更何况,你也说我和她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没了,我就是想负责也没法子啊。要不我再给她一笔钱?不然能怎样?你还让我把她娶回来?我可不喜欢那种丑女。”

陆锦墨不语。

不喜欢你当初倒是别睡人家呀!

苏斯岩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行了行了,当初都是我的错。说到底,我还给你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呢。你再跟我生气,我可要误以为你对你大嫂有意思,为我刚刚多看了她几眼生气呢。”

“别乱说话!”陆锦墨脱口呵斥,苏斯岩眼底闪过一丝兴味。

郁安夏留在兴趣班没离开,等两个小包子上完课后,中午她带他们去公司找陆翊臣一起点菜吃了顿家常午餐。

陆翊臣打电话让司机去家里取了礼服送来公司,下班后,便带着郁安夏和两个小包子直接去了老夫人举办寿宴的鼎丰酒楼。

233 要教训人何必动手?(3更)

寿宴设在酒楼的松柏厅。

他们一家四口姗姗来迟,进松柏厅时,里头已经坐了不少宾客。

看到陆翊臣进来,有不少商场同仁主动过来打招呼。即便同样西装革履举止优雅,但陆翊臣在这一群人中间依旧是最拔尖的,郁安夏含笑站在一旁,配合着他同旁人寒暄,目光不曾从他身上离开片刻。

寒暄一阵之后,陆翊臣带着郁安夏和两个孩子径直走向主桌。

作为今天的老寿星,易老夫人正居首位,旁边欢声笑语不断,老夫人被围在中间喜笑颜开,看不出丝毫疲态。

看到陆翊臣和郁安夏带着孩子过来打招呼,易老夫人脸上笑容淡了些,言语中疏离居多,收下礼物也只是淡淡笑着夸了两句转手交给了身边的儿媳让她帮忙拿下去。

易老夫人冷淡的反应在郁安夏意料之中,也知道这副冷脸大多是摆给她看的,想到先前那个对她和蔼的老人,郁安夏心头微有失落,但接触不过寥寥几次,难过也谈不上。

陆翊臣带着她去到陆家落座的那一席,陆老爷子看到重孙和重孙女就开心,连忙招手让他们过去,亲热了一阵之后,将果盘推到了两个小包子跟前。陆老夫人细心,特意拍着郁安夏的手叮嘱她不用太在意易老夫人看到他们脸色不好。她在乎易宛琪,陆家在乎郁安夏和陆娇依,各有各的理,谁都不肯退让,或许从亲疏远近上来说,谁都没有错。但两家有了隔阂,也确实是事实。

而造成这一切的真正罪魁祸首,今天也来了席上,正被一群年纪相仿的女孩子们围着,言笑晏晏,半点看不出在看守所里待过的阴影。

郁安夏带着孩子坐下后,随意抬起头,视线掠过厅里摆的一盆茂盛绿松刚好落在易宛琪身上。她打扮得很隆重,白色抹胸礼服包裹出凹凸身姿,经过精致妆容的打磨,原本不出众的脸在灯光下也添了几分诱人之姿。

许是一直注意着他们这边,易宛琪也看了过来,想捕捉陆翊臣的身影,却不想和郁安夏的视线撞个正着。

郁安夏神色淡淡地将目光挪开。

再去看面前的盘子里,陆翊臣给她剥了几颗核桃。

“我去跟明爵、阿湛还有阿珩他们打个招呼,一会儿就回来。”

郁安夏点头:“你去吧。”

这时,听到嘴毒的庞清闲来无事跟丁瑜君吐槽易宛琪今天穿的衣服太暴露,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来参加选美。对于男人来说,有时候或许喜欢看女人穿的越露越好,但于女人,尤其是上了年纪还将自己摆在婆婆位置上来看年轻女孩的庞清,觉得这种场合穿低胸裙露半个球在外面简直有伤风化。

“还是我们夏夏懂事。”庞清贬低易宛琪的同时还不忘夸郁安夏两句。

其实来之前,陆翊臣让人备了两套礼服,一条裸色及膝短款礼裙,无袖圆领收腰,很简单的款式,不过十分优雅。而另一条隆重一些,只是颜色偏深有些厚重,不适宜穿来参加寿宴。郁安夏思忖之后选了裸色款,没请造型师,直接散了卷发然后自己动手化了个清雅的淡妆。今天是易老夫人寿宴,她总不好喧宾夺主。

郁安夏笑了笑,没有接话。

可能年纪不同,她倒不觉得易宛琪衣服本身有什么,第一眼看到她穿的礼裙,觉得款式好看,再来就想到说不定她就是想穿给陆翊臣看。当然,注意到陆翊臣压根连余光都没往那边扫,郁安夏此刻心情相当愉悦。

陪丁瑜君聊了两句,转头看嘉嘉面前已经堆了不少费列罗的包装纸,连忙给他倒了水,阻止他再继续吃。嘉嘉这个年纪已经开始换牙,偏偏还喜欢甜食,郁安夏平时没少费工夫盯着他。

寿宴快开始时,陆翊臣回席。

服务员陆续上菜,这时,一直垂着头坐在丁瑜君身边没开过口的陆娇依突然站起身。

她今天穿了一条暗沉的深蓝色半袖裙,长发披散,将右半边脸遮得严严实实的。

见同一席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自己投射过来,陆娇依抿唇道:“我去一趟洗手间。”

丁瑜君要起身陪她一起,被她冷言拒绝。自从脸上多了条疤之后,陆娇依的性格有些敏感,丁瑜君也怕刺激到她,只能招手让一旁侍立的女服务员过来,带陆娇依去洗手间。

郁安夏给悦悦剥了只虾,再看向对面的圆桌时,发现易宛琪也不在。

她想了想,凑过去低声对陆翊臣道:“我也去一趟洗手间。”

“要不要让服务员领你过去?”

郁安夏摇头:“我知道路。”

陆娇依是寻着易宛琪还有另外几个女孩到公用洗手间的。

她到时,易宛琪等人已经解决好生理问题,站在门口,能清晰听到她们在里头的说笑声。

“哎,我刚刚看到陆娇依了。啧啧啧,脸毁成那个丑样还敢出来丢人现眼,我要是她,干脆死了算了。”

“估计以后嫁都嫁不出去,陆家有钱有势也治不好她的脸,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嚣张!”

“就是!仗着自己家世比我们好成天颐指气使的,好像平时一起玩的时候,咱们都是她的下人一样,不能说半个字她不爱听的,不然就要发脾气。要不是看在她是陆家女儿的份上,谁想搭理她呀?脸毁了也活该。”

陆娇依在外面听得身体都在颤抖。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平时一个个在她面前吹捧迎合的所谓朋友背后都是这样想她的。平时这些人要帮忙她哪次没答应?捧着她是真,可难道没从她身上得到好处?居然在背后这么落井下石还把她说得一无是处。

幸灾乐祸的声音还在继续:“宛琪姐,都是你脾气好,平时忍着她。结果呢,她也没帮上你什么忙,我看她就是故意的,不然怎么会让陆公子被别的女人勾走?我看她现在那个大嫂长得就跟狐狸精一样,手段肯定也不差,陆娇依以后在她手底下有苦头吃喽。”

陆娇依气得想冲进去一人扇几个耳光,刚迈步,胳膊突然被人拉住拽到了旁边的小隔间里。

看到是郁安夏,陆娇依隐忍着怒气:“你拉我干什么?我要进去教训她们!”

郁安夏松开手,声线偏冷:“她们人多势众,你确定进去是你教训她们,不是她们手撕了你?”

“她们敢!”

郁安夏没想到她居然想事情还这么简单,换做以前,陆娇依肯定也觉得易宛琪不敢对她下那样的狠手吧,可结果她还不是做了?

“说实话,要不是不想看我老公再帮你收拾烂摊子,我真不想跟过来,你做事之前不能先冷静分析一下?”

陆娇依被她刺激得眼睛发红,转身就要走,不要她管。

“你看看,我说你两句你就生气,怪不得只能交到那些表里不一的朋友。你心里肯定觉得自己以前对她们也不差,现在出了事她们却在背后这样数落你很不平吧?没什么好不平的,敢跟你说真话的你不喜欢,剩下的只能是这些歪瓜裂枣,她们不是什么好人,你是不是也该反思下自己?”

“那就这样咽下这口气?她们刚刚也在说你,你要忍气吞声别让我也跟着你后头学,我就是要教训她们。”

郁安夏冲她扬了扬一直捏在手心的手机:“想教训她们何必动手?”

陆娇依愣住,反应过来后没想到郁安夏居然这么腹黑,跟在她后面过来偷听就算了,居然还一声不响地录了音。

234 易宛琪受虐(4更)

“那就这样咽下这口气?她们刚刚也在说你,你要忍气吞声别让我也跟着你后头学,我就是要教训她们。”

郁安夏冲她扬了扬一直捏在手心的手机:“想教训她们何必动手?”

陆娇依愣住,旋即反应过来,没想到郁安夏居然这么腹黑,跟在她后面过来偷听就算了,居然还一声不响地录了音。

陆娇依垂了垂眸,忽然问:“我之前的事,你都不生气吗?”

郁安夏沉默片刻,就在陆娇依以为她不会回答时,郁安夏的声音淡淡响起:“当年我生下悦悦没多久,才知道你哥娶我的时候,用恒天的资金帮郁氏填补了很大的窟窿,那时错在郁家,但奶奶和翊臣却一直站在我这边,很坚定地护着我,也没有提出让我和郁家的人都彻底决裂。每个人都会有几个一言难尽的亲戚,当年翊臣和奶奶愿意为了我包容一次,现在我也愿意为了他们原谅你一次。当然,仅此一次。不管怎么说,一家人切肉不离皮,我懂这个道理,希望你也懂。你那些大小姐脾气,以后对着外人去发,不要再在家里搅风搅雨,让妈妈为你操心。还有,我不是没有生你的气,你那天要是在家的话,我是肯定要动手打你的,你哥都拦不住。以后悦悦要是养成你这样,我会直接把她赶出家门不认她。今天帮你出气,一则是不想看你没头没脑的教训不到人最后还吃亏让陆家在外面丢脸,再来我比你有脑子,知道当初设计偷我设计稿的真正元凶是谁。”

陆娇依陷入沉默。

郁安夏的话说得很直白,也不好听,陆娇依也清楚,自己就是她嘴里那个一言难尽的亲戚,可这次,她觉得这话听起来没那么刺耳了。以前在她面前一直说好话的人,背后说得不知道难听多少。

她伸手抚上自己那道凹凸不平、横亘右脸的疤痕,心里五味杂陈。

两人一起回席,看到陆娇依安然无恙地回来,丁瑜君松了口气,看向郁安夏的眼神也更多了欣慰,有这样的儿媳妇,真是她的福分。

郁安夏没注意到婆婆欣赏的眼神,要将刚刚那段录音公之于众,只有让陆翊臣搭把手。

陆翊臣听她将刚刚洗手间外面的情形叙述一遍,脸色冷沉,从郁安夏手里拿过手机便起了身。宴会厅里人多,没多少人注意到他喊了顾湛悄悄离开。

鼎丰酒楼是顾湛的产业,做点手脚并不是什么难事。

寿宴即将接近尾声时,调音师切换音乐,可声音一转,出来的却是一段清晰的对话声。

听声音,应当是几个年轻女孩,但内容却让在座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刚刚和易宛琪一起在洗手间的那几个女孩更是面如土灰,没了之前嚣张肆意的气势。

此时,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离得很近的陆、易两家的席上。

易老夫人脸色难看至极,其她人不知道是谁,可最后一句“宛琪姐”三个字所有人都听得明明白白。

大户人家讲究教养,地位越高,越注重子女在外面的言行举止。像陆娇依那样的个例,千百个里面未必能出一个,可现在易宛琪居然在背后这样落井下石。其他席上听出自己家女儿有参与的一个个都缩着脑袋不敢加入到宴会厅的窃窃私语里,想着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训一顿自家女儿,免得他们再在外面不知道天高地厚。

陆老夫人脾气暴,又一向看不得自己家里人在外面受欺负,陆娇依这个样子是谁害的?还不是易宛琪?更何况,还牵扯到她最喜欢的孙子和孙媳妇。她也顾不上今天是寿宴了,砰地一声拍桌而起,直接朝着易老夫人发难:“今天这事你是不是要给我们陆家一个交代?”说着,瞥了眼一直低头不语的陆娇依,没再给易家人留面子,“以前有些话我不想说,但现在看来有些人喜欢蹬鼻子上脸。我现在明明白白地把话放在这里,夏夏这个孙媳妇,不仅我们全家人喜欢,我孙子更是宠得不行,我们看着就高兴。除了她,谁当我孙媳妇我都看不上,有些阿猫阿狗,要是识相的就应该自己躲远点,别最后丢了自己的脸还让家里其他人跟着抬不起头来。”

陆老夫人这口气真是憋得太久了,不然不会不顾和易老夫人多年的交情在今天这种场合发难。

“阿猫阿狗”易宛琪委屈地咬着唇,抬起头想为自己辩解。

但一向溺爱孙女的易老夫人已经抢先一步起身,两个加起来将近一百五十岁的老人家就这样当着满堂宾客的面吵了起来。

那些身份地位比不上两家的一个个噤若寒蝉,只当什么都没看到也没听到,自然不会主动掺和进去这桩事。

两位老人分别被两家人劝开,易宛琪想说点什么,这时候,站在丁瑜君身边的陆娇依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猛地冲了出去直直将易宛琪撞倒在地。

刚刚在洗手间人多势众她动不了手,现在总可以了吧?她坐在易宛琪身上,对着她的脸狠狠扇了两个耳光。

直到被易明爵拉开时,还恶狠狠地瞪着倒在地上起不来的易宛琪。

好不容易被拉起来,易宛琪弯腰扶着小腹,一脸痛苦。

这时,有眼尖的人看到她白裙后面沁了暗红色血迹。

在场的贵妇人大多是经历过生产的,一看这模样就知道易宛琪怕是怀了孕要小产了,当下低声议论起来,知道易宛琪母亲旧事的就暗自嘲讽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没结婚就搞大肚子,易家再有钱有势,这易宛琪也是谁家娶了谁倒霉。

然而这些事易家人现在顾不上,寿宴乱成了一锅粥,最后还是易明爵当先打了电话,连忙让司机把车子开到门口送易宛琪去医院了。

易宛琪流产的消息是次日上午传到陆家的。

陆娇依大庭广众之下撞人,虽然是出了口气,但陆家面子功夫总要做一下的。毕竟陆娇依受伤的真正原因并未外传。

陆老爷子和陆老夫人当时就带着陆娇依去了易宛琪的病房,陆老爷子不顾易家人的阻止以及易老夫人的黑脸,当着所有人的面拿出许久不用的戒尺在陆娇依掌心狠狠打了十下。

陆老爷子并未收力,打完后,陆娇依的掌心就肿了起来。

他今天打陆娇依,在易家人面前做样子其实并不是主要目的。

一来,陆娇依吃里扒外,让郁安夏受了委屈,该打。再来,狠狠地打了,她记得这痛,才能领悟到自己的愚蠢,以后眼睛才能放亮一点,不再轻易上当受骗。

陆老爷子还说,要把陆娇依送去国外待两年,让她静思己过。

其实是先前纽约那边的整容医生有了回信,说是要让陆娇依亲自过去一趟,他要看看人才能确定情况。

陆璟当时就提议,估计治脸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干脆在陆娇依在那边留一段时间,好好修身养性。

刚好,郁安夏受到温斯顿公司发来的高级珠宝交流会的请柬,要在近期去一趟纽约,陆娇依便同她一起。

235 小心肾亏(1更)

郁安夏前往纽约的时间定在7月16号,下午两点半的飞机,要在那边待一个星期左右。

15号上午十点多,将工作室一应事宜安排好,喊上跟她一起来工作室玩的两个小包子,带他们去医院打预防针。

小戴开车等在工作室门口,郁安夏刚走出工作室没两步,急匆匆的赵柯拿了包跟上来:“安夏姐,你要去医院吗?能不能顺便载我一程?我昨晚吹空调吹感冒了,早上起来就有点不舒服,刚刚跟褚经理请过假想去医院看看。”

“上来吧。”郁安夏带着孩子坐上了后车座,让她坐在副驾驶。

赵柯笑着谢过。

她健谈,一路都在说个不停。

小戴开着车,偶尔会答上两句。

后来不知道怎么说到了陆翊臣身上,小戴提了句说他明天下午的飞机,要去纽约出差。

正在帮嘉嘉调换动画片的郁安夏抬头:“你们陆总明天要去纽约出差?”

小戴点头:“是啊,我来之前刚刚接到的陆总行程安排,听秦秘书提了句,和那边要共同合作开发旅游房产项目。”

郁安夏想起六月份请劳伦斯老先生来国内时陆翊臣就答应过会在即将进行的合作中让利三成,看来就是这次了。

快到医院时,郁安夏还在想,陆翊臣要跟她一起去纽约出差。刚好这个时间点,未必就不是有心安排,还真是越来越黏人呢。

车子停在南安医院门口,小戴没有下车:“太太,我把车子开到附近可以停车的地方,您出来的时候直接打我电话就行了。”

郁安夏颔首。

下车后,嘉嘉脱了郁安夏的手就往医院里头跑,郁安夏在后头叮嘱他慢点。

刚说完,嘉嘉没注意看路,不小心撞上了一个戴墨镜的中年女人。

郁安夏快步过去,拉着他仔细看了看,确定没事后这才一脸抱歉地向中年女人道歉。

中年女人戴着墨镜,看不清眼中情绪,墨镜摘下后,神色却不大好看,开口就指责郁安夏没家教:“小孩子不懂事跑跑跳跳的,难道大人也不懂事,不知道管一管?”

牵着悦悦过来的赵柯不服气顶嘴:“不是都说对不起了吗?”

中年女人依依不饶:“要是撞到的是个孕妇也说声对不起就行了?”

郁安夏心气倒是比赵柯平和,抬手制止她再继续争吵,弯下身柔声对嘉嘉道:“嘉嘉,随便乱跑是不对的,你刚刚撞到了人,快点道个歉。”

嘉嘉哦了声,脆生生地开口,白嫩的小脸一本正经:“对不起,老奶奶。”

其实中年女人虽然是郁安夏的阿姨辈,嘉嘉喊一声奶奶并不过分,但她保养得不错打扮又时尚,看起来不到四十,嘉嘉这么一喊,她原本就绷着的脸彻底黑下来,直接甩手走人。

身后,赵柯不厚道地大声笑出来。

郁安夏嘴角也带了笑意,从她手里接过悦悦:“我带他们去打预防针,你也快点去挂号吧。”

和赵柯分道扬镳之后,郁安夏带着悦悦和嘉嘉径自去后面的儿科大楼,正巧跟在刚刚那个中年女人后面,看着她进了妇产科住院部。

易宛琪小产在医院住了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了,医生说她原本身体就不好,这次更是伤了根本,要多住一段时间好好调养,易宛琪刚好想图个清静,便在医院的单人vip病房住了下来。

看到推门进来的中年女人,她先是愣了下,随后放下手里无聊翻阅的杂志,语气冷淡:“你来做什么?”

中年女人,也就是易宛琪生母佟玉秀反手关上门,对易宛琪这样的态度有些不满:“你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我能不过来看看?你知不知道你的事情已经传到京都那边的圈子里了?连带我也跟着丢脸。”

“你有什么好丢脸的?我姓易,不姓慕,不是你现在丈夫的女儿,你有丈夫有儿子,何必再来假惺惺关心我这个二十多年前就被你抛弃的女儿?”

佟玉秀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走过来在她床沿上坐下,语气放软了一些:“当初是我的不对,不过那个时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才二十出头,难道你要我陪着刚出生的你在易家给你爸爸守活寡?我也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力。”

易宛琪不语,佟玉秀继续道:“刚刚我在医院门口碰到陆翊臣妻子和他一双儿女了。”

易宛琪十指收紧,抓皱了身下的白色床单:“你们说什么了?”

“能说什么?她又不认识我。”佟玉秀说到这里有些恨铁不成钢,伸出食指在易宛琪额头上用力点了下,“当初你去京都的时候我是怎么跟你说的?就算抢不成人,也别把自己弄得太狼狈一点后路都不留。你看看你现在,脸都丢光了!”

易宛琪觉得她就是五十步笑百步:“你当年不也是?你死缠烂打,爸爸不也不喜欢你?”

提到易舤,佟玉秀脸色不大好看:“那是他命短死得早。再说,就算到最后他还是不喜欢我,我照样能给自己留后路。你看你慕叔叔当年还是头婚,可知道我有个私生女不照样为了我跟家里对抗,这么多年一直对我死心塌地?”

易宛琪懒得听她炫耀:“你来茗江市特意来看我的?”

佟玉秀嗯了声:“不过我待不了多久。明天下午要飞去纽约,温斯顿四年一度的高级珠宝交流会过两天就要召开了,我和你叔叔都收到了请柬。”

佟玉秀和现任丈夫慕浩都是茗江t公司时尚部高层,这些年一直在京都分部工作。

说了这么久,佟玉秀这才想起关心易宛琪的身体情况,听到她说还行之后便没再深问,转而问她在陆翊臣的事情上是什么想法。

易宛琪沉默不语,显然是不打算放弃。

佟玉秀却没像一个母亲该有的样子劝她:“你先好好养身体,从纽约回来,我要在茗江市总公司待一段时间,其它事情到时候再说。”

……

傍晚时候有个重要会议,陆翊臣晚上回来时,悦悦和嘉嘉已经睡了,郁安夏正在卧室里收拾明天出门的行李。

要去纽约一事陆翊臣本来想着要给郁安夏一个惊喜,看到床上放着自己已经叠好的衬衫,他走过去,从后面搂住她的腰,下巴抵着肩窝,薄唇有意无意地从她颈间最细腻的肌肤蹭过:“知道了我明天要跟你一起去?”

郁安夏嗯了声,放松了身体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说话时喷洒在她颈间的温热气息,片刻,她补充回应,声音带着愉悦:“知道你舍不得离开我。”

陆翊臣低低笑着:“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把你揣在身上。”

“越来越会说甜言蜜语了,那我也要天天跟你黏在一块,毕竟一手调教出来会说情话、会浪漫的男人,要是哪天被别的女人撬走,我岂不是吃大亏了?”

陆翊臣搂着她,唇埋在她的脖颈,感受着她身上芬芳的气息:“对自己就这么没信心?”

郁安夏抿嘴笑着,故意跟他打趣:“我的长相在纽约那边可受欢迎了,以前邻居家小伙子就经常献殷勤,到时候说不定是你得担心走在路上就有奔放的外国人给我送玫瑰花求爱呢。”

陆翊臣的手放开,搭到她肩上将她转了个身面对着自己,郁安夏抬眼,对上他深邃的墨眸,总觉得一望见不到底的眼神里此刻带着别样的风流,偏偏男人说话时又一本正经:“那到了纽约我只能天天做到你下不来床,不让你出去在大街上招蜂引蝶了。”

“……”郁安夏往两边轻轻挥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说是要去上厕所,等走到浴室门口,才含着笑冲他挑眉,“陆老板,虽然说你现在正值春秋鼎盛身体最健壮的时候,但做多了也是会肾亏的,为了长久的性福生活考虑,以后那事咱们得节制一点。”

说完,心满意足地进了浴室关上门反锁,不怕陆翊臣过来跟她算账。

从浴室出来时,原本还在床上的衣服已经被收拾好放到了行李箱,郁安夏远远看到他又往里面带了个花花绿绿的袋子,随口问道:“那是什么?”

“没什么,明爵送的礼物,几件衣服。”陆翊臣面不改色地回答,在她走过来之前将行李箱拉链拉了起来。

第二天中午一点多,郁安夏和陆翊臣同送陆娇依过来的陆璟夫妻在机场休息区会合。

陆娇依一去短时间内回不来,丁瑜君不放心地叮嘱她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她有时间就过去看她。

等陆翊臣办理好登机手续后,郁安夏笑着同陆璟夫妻挥手告别:“爸、妈,麻烦你们费心多照顾悦悦和嘉嘉了。”

两点左右,郁安夏等人登机。

他们一行三人坐的是头等舱,郁安夏坐下后,不经意朝过道对面看了眼,昨天在医院门口碰到的那个中年女人居然和他们同一架航班,她身边,还坐了个同她差不多年纪的男人。

没等她多想,那个中年男人看到陆翊臣,率先含笑开口:“翊臣。”

陆翊臣微微颔首:“慕叔叔。”

陆娇依沉下脸,低声和郁安夏说:“那是易宛琪母亲还有她继父。”

易宛琪的母亲,难怪昨天在医院门口态度那么恶劣了……

陆翊臣和慕浩交情不深,点头示意后双方寒暄两句便止了话题,倒是佟玉秀,朝着郁安夏的方向多看了几眼。

苏锦绣的女儿……和她真像。她面无表情的脸皮下掀起丝丝波澜。

两点半,飞机准时起飞,茗江市到纽约大约16个小时左右。

飞机到达时当地时间已经快到晚上八点。

从机场出来后,陆翊臣带着郁安夏和陆娇依先行一步慕浩夫妻坐上来接他们的汽车。

陆翊臣当地有房产,位于长岛区,车窗半晌,借着夜色,依稀能领略纽约有名富人区曼妙风光。

这边的管家早已打过招呼,陆翊臣一行人到时,他领着家里几个佣人侯在门口。

下车后,陆翊臣同老管家交谈,便由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佣人领着她和陆娇依先上楼。

郁安夏不喜欢别人动她的私人物品,行李箱送进卧室后,她笑着吩咐佣人先出去,她自己收拾就行了。

这次来纽约要待的时间不算长,她只带了几套日常的穿的衣服,陆翊臣说,礼服到了这边他会准备。

打开行李箱,准备将衣服挂到衣柜里,放在最上面明显是匆忙塞进去的一个花花绿绿的袋子刚拉开拉链就滚了出来,里头的衣服全都掉在了地上。

郁安夏左手拎了一条几根绑带再加两块豹纹勉强能称得上是文胸的布料,右手拿着一条黑色蕾丝边透明的内裤……

她记得,陆翊臣说这是易明爵送的。之前听顾湛家里的西西说过,易明爵送他们的新婚礼物就是这些"qingquyongpin",难道他是专门打包批发的?

236 觉得你老公不行?(2更)

这时,身后稳健有力的脚步声渐渐走近,郁安夏转回身,看到陆翊臣抱着胸进来。

陆翊臣瞧见她手里那两块什么都遮不住的薄布,脸色如常地走过来:“不喜欢?”

郁安夏似笑非笑:“陆先生,这话好像应该是我问你吧?你很喜欢?”

在“很”字上咬得用力。

陆翊臣从她手里拿过黑色蕾丝内裤,煞有介事地仔细端详几秒:“还不错吧,明爵送的都是高端货。”

果然,再正经的男人私底下都有难以言说的恶趣味。

郁安夏想说些什么,却看到陆翊臣慢条斯理地走到行李箱旁开始整理衣服,从另一个黑色服装袋里拿出来的兔女郎制服让她目瞪口呆。昨天晚上,陆翊臣说该带的他都收拾了,她就没再检查,没想到这里头还有这么多门道。

郁安夏不可思议:“这也是易明爵送的?”

“不是,是我问了他在哪买的"qiqu neiyi",然后自己打电话过去订的。”陆翊臣将兔女郎挂进了柜子里,动作之优雅,就像在处理平时穿出门的衬衫西装,“随时保持学习的能力,学会尝试新鲜的东西。”

郁安夏:“……”沉默了两秒,出来的声音有些咬牙,“那你没尝试着问一下情趣店里有没有卖给男人助兴的药?”

话音刚落,陆翊臣转身,长臂伸过来,郁安夏后腰处被一股重重的力带着扑到他怀里。双手抵着他结实的胸膛,郁安夏感觉自己臀部被男人用力掐了下。

“觉得你老公在床上不行?”湿热的气息喷在郁安夏的脸上,陆翊臣的鼻尖贴着她的,声音像是戏谑,又像是在威胁,郁安夏相信,只要她敢点头,绝对会被他就地正法。

“嗯,行不行?”陆翊臣右手拇指和食指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和自己对视。上扬的尾调像是一剂最好的春、药,郁安夏觉得双腿有点发软,盯着他如炬的目光,轻轻点头。

“点头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行还是不行?要不,现在试试?”他刻意放缓语调,在她耳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最后一个字出口,牙齿咬住她的耳垂,齿尖轻轻碾磨。

“大嫂——”房门没关,没等郁安夏开口,陆娇依突然没头没脑地闯了进来,看到陆翊臣和郁安夏抱在一块亲热,她在原地愣了两秒,旋即脸色涨红,怕陆翊臣骂她,连忙就要转身出去。

“等下。”郁安夏推开陆翊臣,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紧接着问陆娇依,“你有什么事吗?”

陆娇依的目光有些局促地转向陆翊臣。

陆翊臣道:“你们聊,我下去做点宵夜。”

看到陆翊臣的身影走远,陆娇依这才轻拍了下胸口:“你们俩感情可真好,门都不关就亲热,也不怕被人撞上。”

郁安夏道:“这叫秀恩爱,被撞上了人家也只有羡慕的份。”

陆娇依:“……”

却觉得这样有点炫耀的郁安夏格外可爱,她以前肯定是眼睛被易宛琪那团臭狗屎给糊住了。

郁安夏倒了两杯温水,递一杯给她:“有什么事吗?”

陆娇依点头,和她一块在沙发上坐下:“我就是想和你说一声来着,易宛琪生母这次估计也是来参加珠宝交流会的,我听易宛琪说过,她在t公司时尚部工作。我见过她两次,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比易宛琪厉害多了。到时候你最好让我大哥跟你一起去参加交流会,免得被她欺负。”

珠宝交流会,实质上就是高端酒会,陆翊臣虽然不属于时尚界人士,但他若出席,温斯顿肯定欢迎之至。

郁安夏笑道:“我有你想的那么弱?你哥这次也不是陪我过来玩的,他有自己的事情,应该也抽不出时间。”

陆娇依扁嘴:“我可是好心提醒,易宛琪刚流产,她心里说不定多记恨你呢。”陆娇依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有点矫枉过正了,看到和易宛琪有关的人就觉得她们不怀好心。

郁安夏笑着谢过她的好意,这时,刚刚领她们上来的佣人敲门,说是先生喊她们下去吃夜宵。

夜宵陆翊臣做得很清淡,三碗清汤面,最上面铺了一层番茄炒蛋。

陆娇依沾了郁安夏的光,第一次吃到陆翊臣亲手做的食物,看到饭桌对面陆翊臣亲昵地用大拇指将郁安夏嘴边沾到的葱花擦掉,心里再没有了以前那种泛酸的感觉,只觉得跟在后面幸福。

长岛区的夜景很美,洗过澡后,郁安夏拿了杯红酒,倚着二楼阳台铁栏,凭栏眺望瑰丽夜景。

陆翊臣走过来,从后面揽过她的肩背:“在看什么?”

“看富人区的夜景,我在纽约住了好几年,还是第一次来这边。”长岛区住的大多都是纽约当地望族,非富即贵,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富贵,“觉得我老公很厉害,好像到了哪都无所不能。”

陆翊臣兴味盎然地看着她问:“有多厉害?”

声线低沉性感,仿佛此“厉害”非彼“厉害”,郁安夏不期然就想起刚刚他们讨论未果的“行不行”这个问题。

看他手里也拿了红酒杯,郁安夏凑过去碰了下,仰头抿了小口红酒。

夜色下,她的脸庞白皙胜雪,颤动的纤长睫羽格外动人。

下一刻,陆翊臣大掌按上他的后颈,低头吻住她的唇,在郁安夏睁大的眸子里,他用湿热的舌尖抵开她的齿关,尚未散去的酒液在两人口腔里散开,郁安夏闻到了包裹在她周围的强烈男性气息。

郁安夏记着次日还要带陆娇依去见那位整容医生,只是昨晚的长夜漫漫,精力消耗过度,她睁眼时,强烈的阳光已经透过厚重的窗帘透了些许进来,不用拉开也知道,外面天色已经大亮。

陆翊臣今天有事,不能陪她们一起去,昨晚他说安排了司机,到时候开车送她们过去。

郁安夏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鼻尖窜入一股清新的花香,转头就看到床边柜上摆着一束清丽百合,脆白的花瓣上,还留了新鲜露珠。心口涌进一股蜜意,胳膊肘支在床上抬起上半身凑过去闻了闻,心情一片大好。

等她梳洗好换了衣服下楼,陆娇依已经坐在餐桌上,当地请来的厨师,大约是从陆翊臣那里得知她不爱吐司,特意做了意大利面。

“吃完早餐我们就出门,诊所离长岛区有点远,路上估计要点时间。”

陆娇依安静地点头,今天,她没有披散着头发,不过出门时仍旧戴了帽子和口罩。

那家私人诊所所在地有点偏,而且鱼龙混杂,下车后,司机去停车场停车,没多会,和陆娇依一起走在大道上的郁安夏背上突然袭来一股力,她被带得身子一偏,反应过来,挎包已经被抢走了。

她的钱包、证件,包括明天参加交流会的请柬都在里面。

郁安夏回过神来,急忙松开陆娇依,一边喊着“help”一边追了上去。只是,她穿的高跟,根本跑不过那个一头黄发的年轻男人,眼看着离得越来越远,这时,旁边一个身影如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没多会,郁安夏的包就被拿了回来。

只是——

“给你。”苏斯岩嘴角噙着笑,将挎包递到了郁安夏手里。

“怎么是你?”前几天在茗江市碰到也就算了,怎么到了纽约还会这么巧?

苏斯岩笑道:“我们真有缘,好像到哪都能碰到。”

这时,陆娇依气喘吁吁地追了过来:“没事吧?”

郁安夏摇头,向苏斯岩道过谢之后,准备带着陆娇依离开,苏斯岩却大步一跨,上前拦住她们的路:“想请不如偶遇,难得在国外也这么有缘能碰到,不如待会儿我请你们吃午餐?”

郁安夏拒绝:“不用了,我要带我妹妹去看医生。”

“你妹妹?”苏斯岩的目光从陆娇依带着脸上掠过,她拿下了口罩呼吸,脸上疤痕很明显,苏斯岩很快移开目光,“你们来这里看医生吗?这边有点乱,比不上市区,我在这里待过两年,先前一直负责我爸爸公司在国外的业务,也认识几个挺有名的医生,要不要我介绍一下?”

到了这个份上,陆娇依也看出来这男人八成是对郁安夏不怀好意,这次她没有再随随便便对着自己人开炮,而是上前挡住郁安夏,怒瞪着苏斯岩:“少在这炫富了,你爸开公司了不起啊?要是让我哥知道你想勾引我大嫂,多少个公司都给你端了!”

“小妹妹说话怎么这么冲?”

郁安夏抬手按在陆娇依胳膊上,对她摇了摇头,自己上前一步,语气冷淡:“苏斯岩,你还记不记得宋知薇?我和她以前是朋友,我和我丈夫的孩子同你们的在同一天、同一家医院出生的,所以,你的事情我了解,如果你有别的心思,还是就此打住了。”朝他扬了扬自己右手无名指上的钻戒,“我有丈夫,而且我们感情很好。”

苏斯岩的脸色早在她提起宋知薇时就变了,陆锦墨只告诉了他曾经他和宋知薇有个孩子,其他的边枝末节并没有想说,他没想到郁安夏居然也人知道。苏斯岩耸了耸肩,侧过身做了个请的姿势:“你们去找医生吧,下次有空再说。”

两人走远,苏斯岩的手机突然响起,是远在国内的母亲杨萍打过来的。

他收起笑容,渐渐走远,同杨萍的通话中,并不意外多次提及“郁安夏”三个字。

“那种男人桃花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陆娇依的声音将郁安夏的思绪拉回,郁安夏侧目,就见陆娇依正用余光扫着自己,好像生怕她被帅哥勾走一样,“知道了,不是好东西,全世界你哥是最好的。”

“那当然,你找到宝了。”

来之前,陆翊臣已经让人预约过这位整容医生,对方给陆娇依做了系统检查,最后,摇着头,用英文说陆娇依的脸是能治的,大约一两年左右,可以让那个疤痕淡化,但不可能全部消失,最好的效果,脸上也会留一条浅浅的印子。

陆娇依垂下眸,难掩失望之色。

“不过。”医生又道,建议她可以在伤痕淡化后去在脸上做纹绣,遮掩住疤痕。

“其实能淡化就已经很好了,纹绣什么的,还是算了吧。”回到长岛区时,陆娇依说。

在身上做纹身倒不少,脸上做,至少目前在国内并不被广泛接受。

“那等淡化之后看看情况再说,如果上妆之后能遮掩,那也还比较好。”郁安夏说着,同她一起跨进屋内,刚到门口,就听到客厅传来陆翊臣同旁人的交谈声。

237 帮我和太太画一幅素描(3更)

除了陆翊臣,客厅还坐着一位金发碧眼的年轻男人,郁安夏进来时,听到陆翊臣笑着同那人介绍:“这位是我的妻子。”

郁安夏噙笑,配合着他微微点头。

紧接着,就得到年轻男人的夸赞。

郁安夏从陆翊臣嘴里得知这是劳伦斯老先生排行第六的孙子,也是这次负责同恒天合作的客户之一。

小劳伦斯先生并未久留,没多会,就起身告辞。

“依依的情况,医生怎么说?”送走小劳伦斯先生后,陆翊臣问及陆娇依的情况。

郁安夏看了眼有些失落的陆娇依,帮她答了话,将医生刚刚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陆翊臣也不是觉得完全不能接受,至少比现在的情况好,陆娇依也愿意留在纽约接受治疗,她还主动提出让陆翊臣帮她联系纽约这边的学校,她想一边治疗一边重新读书。

陆翊臣和郁安夏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讶。

陆娇依有点不好意思:“以前就是因为不学无术才会经常和易宛琪还有那些表里不一的人玩在一起,我想学点东西,以后再回国或者是留在这边也不至于天天就吃喝玩乐。”

陆娇依这脸一伤,又被那群人刻薄的话ci ji,仿佛突然之间就开窍了,郁安夏对此乐见其成,觉得多学点东西有好处,别的不说,至少能长眼界,不至于再轻易被人蒙骗。

“对了,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晚上不用陪客户吃饭吗?”郁安夏抬手看了眼腕表,中午她和陆娇依在外面餐厅随便吃过,现在也才下午四点多。

陆翊臣揽过她纤细的腰肢:“怕陆太太晚上一个人在家吃饭食不知味。”

郁安夏轻笑,在他胸口轻捶一记:“我一个人吃胃口不知道有多好。”

晚餐,陆翊臣带郁安夏去了纽约当地的一家特色餐厅。

车上,一个陌生hào码给她发了条短信,郁安夏打开一看。

短信内容说这是他的手机hào码,署名苏斯岩,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郁安夏低头盯着那条短信看了会儿,心里有点想不通,从苏斯岩字里行间差不多也能得知他家境并不差,若说一个花间浪子因为美貌看上她继而紧追不舍,怎么想都有点不可思议,毕竟她已经结了婚,连孩子都有了。

郁安夏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心里存着偶像剧女主的幻想,觉得自己人见人爱。她和陆翊臣的结合在于彼此情意相投,然后相知相爱。

可苏斯岩……郁安夏心里莫名其妙觉得怪异。

将短信删除,她把手机放回包里,转头问起陆翊臣,知不知道苏斯岩其人。

陆翊臣侧头看向她:“怎么突然提起他?”

郁安夏斟酌之后,道:“这不是到了纽约,想起宋知薇也在这里吗?正好上次我送嘉嘉和悦悦去兴趣班遇到了他,想知道一下他的情况。”

“他妹妹你见过。”

郁安夏有些惊讶,接着又听他说:“是苏曼。”

苏曼……

“不过,最好不要和他有什么接触,锦墨那边,我回头和他打个招呼,尽量少和他来往。”

“他有问题?”

“他父亲苏锦榕发家的手段不大干净,未必将来就没有出事的一天。”

郁安夏点点头,对苏家其他人不感兴趣,便没再继续往下问。

车子停在了市区一家浅蓝色装修风的餐厅面前,郁安夏虽然在纽约住了差不多五年,但大多数时候,活动范围都局限在住宅区附近和公司两点一线之间,纽约的风情,她没有好好领会过。

下车后,陆翊臣牵着郁安夏的手,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美元递给门口的服务员。

餐厅里面和外墙一样,都是一水的海水蓝,让人看着心旷神怡,两人在临窗处挑了一处座位。

这家餐厅的海鲜意面最出名,平民的价格和款式,不比那些高档餐厅,不过用餐氛围很好。

郁安夏额外点了一份甜品。

收起菜单时,年轻的女服务员微笑着告诉他们餐后会有甜点相赠,郁安夏笑道:“我先生不喜甜食。”

陆翊臣笑着望向她,眼神十分温柔。

用完晚餐后,陆翊臣又开着车带她去了时代广场。

夜色下的时代广场灯光纷纭、亮如白昼,随处可见相拥漫步的情侣,广场中心的大喷泉下,还有结伴嬉戏的孩童。

同国内相比,只是换了个地方,但郁安夏握着陆翊臣的手,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厚实温度,无论在哪都觉得无比安心。

两人牵着手走了一会儿,看到前面有人摆了素描架,陆翊臣和郁安夏一起过去,问过对方是否收钱画像。得到肯定答案,陆翊臣从钱包里抽出两张美元,递了过去:“帮我和太太画一幅素描。”

238 炫妻狂魔与潜规则(1更)

坐上车返回长岛区时,已经快到晚上十点。

郁安夏手里拿着那幅精简的素描,寥寥笔画,却将她和陆翊臣牵手对视的模样勾勒得淋漓尽致。生活有时候也同这种简笔素描一般,不需要太多的甜言蜜语,当ji qing落幕,最后剩余的只有点点平淡,但也正是这种平淡中的温馨才更动人。

“回去后,我找人把这幅画装裱起来,放在卧室或者书房。”

陆翊臣侧目看过去,视线落在素描画上,握住她一只手,勾唇:“随你,高兴就好。”

郁安夏感受着他的指腹在她手背轻轻摩挲,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弯起,又盯着那幅画多看了几眼,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回了白色透明文件袋里。

陆翊臣忙于项目合作,次日的珠宝交流会他无暇同行,但也特意安排了司机送郁安夏过去。

交流酒会位于劳伦斯家族一个豪华私人庄园,来之前,造型师在长岛区的住宅已经帮郁安夏做过造型,黑发松松在脑后挽了一个髻,修长有致的娇躯被一袭裸色v字领曳地裙包裹。郁安夏嫌这件礼服胸前的深v开得太过,还特意让服装师临时改了一下,将胸口缝起了大半。

但饶是如此,她一进宴会厅还是谋杀了不少菲林。

有以前温斯顿的同事看到她热情迎上前打招呼,郁安夏从善如流地同她们含笑交谈,说话之际,在酒柜上给自己拿了一杯angle/kiss,译成中文是“天使之吻”,她最钟爱的一款鸡尾酒。与此同时,视线快速在宴会厅里扫了一遍,来的rén dà多是各界名流,此时偌大的宴会厅里已经聚集了百来人。

聊了没多会,一袭纯黑色定制西装的霍正明举着酒杯朝她走过来,以前同事知道二人有师徒之谊,很自觉地给两人留了单独的空间。

霍正明单独找上郁安夏是为宋知薇的事情,也在郁安夏意料之中。

他以主人家的姿态邀请郁安夏找了处不显眼的角落坐下。

霍正明开门见山:“知薇自从回了纽约之后整个人都一蹶不振,虽然天天也吃饭休息工作,可整个人都像没了精气神一样,知道孩子没了的真相对她来说打击太大。”

郁安夏垂眸看着杯中摇曳的白色液体:“所以呢?”

霍正明直直看着她:“当初在京都,你亲口答应过我不告诉她真相的,但现在说都说了,再去追究也没有任何意义。好歹我和你也是师徒一场,我今天是想拜托你帮忙的,嘉嘉现在不是正在放暑假吗?你让他过来住一个月,陪陪知薇,等开学了我让人送他回去。”

送嘉嘉回来纽约陪宋知薇,别说陆家那边不会答应,就是郁安夏自己也不可能放心。更何况,这对于宋知薇来说,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治标不治本。

郁安夏几乎没做考虑就拒绝了。

霍正明又做了几番争取,最后仍旧一无所获,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可能对郁安夏做什么,最后愤然起身离开,走时脸色难看至极。

几乎是他刚走,郁安夏就听到身后响起一道并不悦耳的声音:“早就听说至今仍是温斯顿销售榜首的爱美神系列设计者ziana是霍正明一手捧起来的,现在看来你们两人还真是交情匪浅。”

郁安夏转头看过去,一身黑色礼裙的佟玉秀端着酒杯在她身边坐下。

郁安夏和她并不熟,一面之缘而已,但要是扯到易宛琪身上,里头渊源就深了。

这番话阴阳怪气,随便一听就能听出问题来。

“你来说这话是替你女儿不平?”

佟玉秀弯了弯唇,浅浅啜了一口杯中红酒:“只是在想陆翊臣为什么会宁愿找一个身家不清白的女人。难道男人都有劣根性?放着门当户对的名门淑女不要,却都偏爱你这种空有美貌的暴发户之女。”

郁安夏觉得她这话似乎意有所指,不像是单单在说陆翊臣,不过她并未因她这番话而羞恼,反而嘴角挽笑:“那你得去问他不是么?换言之,你看不上我这种女人,可他宁愿要我都不要你女儿易宛琪,那岂不是说明易宛琪比起我来差得远了?”

“牙尖嘴利!”佟玉秀哼了一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郁安夏,“别以为现在恩爱如蜜,将来就能一直如初。地位越高的男人,受到的you huo越大。女人年纪越大越贬值,但男人却正好相反,不信你看,十几二十年后他还能不能对你像现在这样一心一意。”

说完,佟玉秀扬长而去。

郁安夏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也没时间去跟她争论将来的事情。随着宴会厅骤然安静下来,她看到精神抖擞的劳伦斯老先生被簇拥着走进宴会厅。

今晚的交流酒会除了是全世界珠宝时尚界人士的一次聚会,还意在温斯顿今年冬季将要推出的新品系列珠宝。

自从去年爱美神系列在国内大爆之后,温斯顿便看上了中国市场无与伦比的消费力,郁安夏则是为的是开拓自己旗下品牌在国际上的知名度。

而今年的设计师大赛无疑是最好的一次造势,尤其当初劳伦斯老先生还亲临总决赛现场。郁安夏来之前便和温斯顿私下达成了合作意向,她以安翊珠宝工作室的名义同温斯顿携手合作今冬系列珠宝。一则,设计师大赛的余温还在,再来,郁安夏是温斯顿的前员工,再度合作可以带起不小的话题,于双方而言是共赢。所以,即便这次国内瞄上温斯顿今冬珠宝合作的并不止她一家,但最后还是她拔下了头筹。

当劳伦斯老先生在星光熠熠的台上宣布这个消息并同郁安夏碰杯表示以后合作愉快时,台下佟玉秀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她所代表的t公司也是此次竞争者之一,作为时尚部总监,败给郁安夏她十分不甘。

只是酒会结束后不到一个小时,温斯顿将和东方新锐设计师郁安夏再度合作的消息已经遍布各大新闻板块,不止纽约这边的时尚新闻给了头条,就连国内各大媒体也争相报道。

回到酒店后,看着手机头条郁安夏在台上言笑晏晏同温斯顿高层代表握手签约合作的照片,佟玉秀抿紧唇一脸不悦地将手机扔到床上。

“怎么了?”丈夫慕浩走过来,他极少见到佟玉秀这样失态,“这次合作谈不成也在情理之中,昨天咱们就上门拜访,劳伦斯老先生不是连面都没见么?郁安夏同他们交情深厚,又有先前的设计师大赛做噱头在前,这次合作肯定是她的囊中之物。”

“我知道。”佟玉秀深吸一口气,“时间不早了,你快去洗澡吧。”

慕浩点点头,在她额上亲了一下,让她不要再因为这件事挂神。

没多会,浴室里传来哗哗水声,这时,易宛琪发了微信过来。

佟玉秀点开一看,是今晚酒会郁安夏同温斯顿高层达成合作后的一张大合照,易宛琪问她站在左边第二个位置的男人是谁。

佟玉秀点开大图仔细看了看,是霍正明,女儿问他做什么?

不过她还是发了语音过去告诉霍正明的名字,还连带着补充一句是海瑞温斯顿珠宝公司的高层。

没两秒,易宛琪又发了两张照片过来,居然是郁安夏和霍正明在一起吃饭的照片,看背景,像是在国内。只看照片,会觉得两人关系十分亲近。

佟玉秀当机立断拨了电话过去,问易宛琪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就是觉得他们俩太亲密了,有不正当关系,郁安夏当初在纽约既没钱也没背景,凭什么被人力捧?那么多天赋极佳的设计师,刚好就她遇到了伯乐?肯定是潜规则上位了,这是去年郁安夏刚回国没多久拍到的。”

易宛琪也没想到这些照片居然这个时候能拿出来给人看,去年在餐厅偶遇怂恿陆娇依拍下来不过是想借着她冲动的性子给陆翊臣看到,好让他知道郁安夏并不是什么安分的人,只可惜最后什么水花都没掀起来。

女儿的话倒是提醒了佟玉秀,如果郁安夏和温斯顿高层闹出什么绯闻来,想必今冬系列珠宝的国内合作方定然要易主,他们公司后来居上抢到合作也不是没有可能。

在行业内,有时候为了争抢合作,爆料甚至抹黑对方是司空见惯的手段,更何况,还能借此给女儿出一口恶气。

回到长岛区住宅,陆翊臣正坐在客厅里同一对四十多岁的夫妇聊天,对方也是中国人,陆翊臣起身介绍:“钱总、钱总夫人,我们的邻居,刚好过来这边度假。”

“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陆太太了吧?”钱总挺着将军肚起身,发福的脸笑起来像尊弥勒佛。

“你们好。”郁安夏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钱总起身道:“当年陆总那场盛世婚礼我们两口子正好赶上家里有要紧事,没能去现场,没想到时隔多年陆太太和陆总又再续前缘,以后要是再办婚礼可记得一定要给我们送请柬啊。”

他们这个圈子里,离婚是常态,看厌了家里的“黄脸婆”,再找更年轻更漂亮的一数一大把。有钱嘛,年纪再大也能找到又嫩又新鲜的。可离婚后,再和前妻复婚的,可不多见。更何况,陆翊臣这位太太,听说前不久家里还破产了。私底下,圈子里都在传,一向眼高于顶的陆家太子爷对自己太太绝对是真爱无疑。

钱夫人也跟着夸了句:“陆太太和陆总是真般配,陆太太长得也好看,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回到年轻那时候。

说话间,陆翊臣拥过郁安夏在沙发上坐下,手掌搭在她的腰际:“我太太不止是长得好看,设计出来的珠宝更好,说不定将来哪天旁人再提起我的时候前面要加一个前缀——著名珠宝设计师郁安夏的老公。”

闲适甚至带着打趣的语气,郁安夏却听出了骄傲炫耀的意思,仿佛在向别人展示自己最珍贵的宝贝。

钱总和夫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极给面子地附和起来。

这时,郁安夏侧头,看到陆翊臣嘴角噙着浅淡的笑,一双墨眸亮得惊人。

又聊了一会儿,钱总夫妻起身告辞。

陆翊臣将人送到门口,回房时,刚好看到郁安夏拿了睡衣刚好往卫浴间走。他快走两步上前,手按在郁安夏的胳膊上,跟着她进去:“一起洗。”

郁安夏听了后,低头笑了笑,嘴上却不满kàng yi:“你衣服还没拿呢。”

陆翊臣凑到她耳边,温热的气息一下一下撩拂在她耳畔:“你又不是没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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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宛琪拍照片的伏笔埋得有点早,不记得的童鞋可以回034章温习一下,么么~

239 因为有他,她不怕(2更)

在纽约这几天,陆翊臣比郁安夏要忙碌不少,通常她起来时房间里早已不见男人的身影。

昨晚两人睡得都晚,郁安夏还在朦朦胧胧间,惺忪着睁开眼,隐约看到陆翊臣正站在镜子前,一手握着电话,一手整理着装。大约是察觉到吵醒她,他转头朝床上看了眼,做了个让她继续睡的口型,举步往阳台上去。

郁安夏睡眠浅,虽然还有些累,但被吵醒了就难再睡着。

陆翊臣打完电话进来时,看到她正捧着手机靠坐在在床头。

“把你吵醒了?”

“也没有。”郁安夏放下手机,冲他笑了笑,“本来在外面就睡不习惯。我在纽约那五年,每晚能睡满六个小时已经算多,经常失眠。”

陆翊臣抬手在她鼻尖刮了下:“怪不得刚回国时那么瘦。”

那会儿,她整个人瘦到他都心疼,也是这大半年,脸上才养了一点肉。

“上午我要去一趟温斯顿总部,下午没事,打算随便逛逛。”

陆翊臣道:“要是一个人逛无聊的话,可以把隔壁的钱夫人喊上。”

郁安夏只是弯了弯唇,回了句再说。比起和不熟悉的人逛街,她宁愿独自一人。

看了会关于昨晚签约今冬珠宝合作的新闻,郁安夏放下手机,掀了搭在身上的薄毯起床。

陆翊臣有急事没留在家里吃早餐,倒是陆娇依起得早,陪着她一起用了厨师专门做的中餐。

郁安夏吃的时候,顺便听陆娇依提起昨晚她没回来之前陆翊臣和她说过当地以及附近几所大学的情况,还给了建议推荐她选哪一所。两人像拉家常一样聊着吃完了早餐,郁安夏问她下午有没有打算和她一起出去逛逛街买衣服,陆娇依摇头,说自己在家看书打游戏就好。

郁安夏知道她心里还有心结,并未强留。

她坐上车,由着司机送去了温斯顿总部大楼。

再出来时已经是上午十一点,这边离上东区近,郁安夏就近找了家餐厅和司机一起随便点了午餐,然后让司机把车开到了saks/fifth/avenue,纽约上东区一家高端百货公司。纽约是购物天堂,不过要找限量版设计师作品,非这家百货公司莫属。

昨晚陆澜馨还给郁安夏发了微信,让她帮忙带两套指定品牌的内衣。

在商场里接到她打来的电话,原本还以为她又有别的要求,微笑着同一对一导购服务的年轻导购员微微颔首,走到僻静处接通电话。

“澜馨,什么事?”

“你看网上新闻了没有?”

两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郁安夏诧异:“什么新闻?”

“就在刚刚,一家叫慕尚的时尚zá zhi在网上发表了独家新闻,影射你和温斯顿华人高层霍正明的关系,文章还提及你从当初籍籍无名一跃成为温斯顿的首席设计师就是和他有关。虽然没有明明白白地提到潜规则两个字,但通篇爆料就是那个意思。”

她和霍正明?

郁安夏不是不知道当初她崭露头角时外界有过许多质疑,但后来销售实力证明一切。而且,她和温斯顿这边刚在纽约签下合作,国内就有了这种不是爆料?郁安夏倒不像电话那头陆澜馨那样火急火燎,反而笑着安慰她月份也不小了别总是担心着急,会影响孩子。

陆澜馨没好气地发了一通火:“我这是为谁担心为谁着急呢?你怎么就这么淡定?我可告诉你,你和陆翊臣关系再好,也经不起多几次这种似是而非的绯闻知道吗?你也不想想你们当初为什么离婚?谣言猛于虎,压垮最后一根稻草的是误会,可长年累月积累起来的难道不是外界的压力?”

郁安夏笑着接连说了好几个“是”,心里为陆澜馨的举动赶到暖心:“你教训的对,我现在知道了,你别担心,我这边和翊臣会一起处理的。”

“这还差不多。”

两人又说了几句,郁安夏挂断电话,准备去将刚刚选好的衣服还有香水结账,导购员手里还拿着她刚刚给陆翊臣挑选的一件深灰色秋季长款大衣,用英文问她还要不要,郁安夏想了想,点头,让她把这件也一起装起来。

坐上车,吩咐司机回长岛区住宅,郁安夏拿出手机,这才发现不仅是国内,纽约当地的新闻网站头条也是她和霍正明的新闻,甚至还刊登了去年霍正明到国内办公请她吃饭的照片,那天,宋知薇没有一起过去,照片只拍到了他们两人。

说是这事没有幕后推手都不可能,只是郁安夏想不到谁那么神通广大,难道从去年开始就一直跟踪她或者霍正明?怎么想都觉得匪夷所思,若真是这么长时间都有人跟踪,她不可能一点都没察觉。

沉思之际,身体猛的往前一倾,手机从手里滑了出去掉到了座位底下。

“太太,有人堵住了我们的车。”

回长岛区,有段路人烟稀少,尤其下午上班的点,更是见不到车辆或行人来往。

有人堵车?

郁安夏的反应慢了半拍,直起身子,看向车前方。

堵住他们的是一辆黑色商务车,郁安夏看过去时,四个身强力壮胳膊上有纹身的年轻男人走过来拍着车窗,用英文让他们下车。

这群人一看就不好惹,郁安夏对司机点了点头。

司机半降车窗,问他们有什么事。

对方没有理会,他们是为郁安夏而来,霍正明的妻子,也就是那位劳伦斯老先生备受宠爱的小女儿要见她。

之前问过陆翊臣,霍正明既然关心宋知薇为什么不把她送回去时,陆翊臣说霍正明的妻子及其善妒。

郁安夏几乎瞬间就明白了那个女人要见她为何。

自己和司机两个人肯定不是这群人的对手,与其闹的狼狈不如配合一点让司机给陆翊臣打电话,郁安夏抿着唇略作思忖:“好,我跟你们去见她。”

司机着急:“太太……”

“放心吧,霍夫人娘家和先生是朋友,没事的。”郁安夏一边说,一边给司机使眼色,让他待会儿立马联系陆翊臣。

那群人在外面等得不耐烦,开始催促。

郁安夏打开车门下车,跟着那群人一起上了前面那辆商务车。

霍正明的妻子珍妮人在东区一间别墅。

郁安夏进来时,她沉着脸坐在沙发上,一双蓝眸十分不善。

她学过中文,但说得有点蹩脚:“你就是郁安夏?”

郁安夏点头承认。

珍妮将刚刚拿到手的纽约日报扔在了她脚边,郁安夏弯身捡起,不意外上面的头条新闻刊登的正是她和霍正明一起吃饭的照片。

“我和霍先生只是朋友。”话音刚落,珍妮起身,扬手在她左脸打了一记耳光。

珍妮的动作猝不及防,她还想在另一边打第二个时,郁安夏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霍夫人,打人之前先考虑下对方的身份,不是什么人你都能得罪得起的。”

设计师郁安夏或许不算什么,但她身后有陆翊臣,这要是她敢跟人过来的底气。

珍妮大怒,叽里咕噜地骂了句脏话,这时,为首绑她来的那个男人走过来劝了珍妮两句,郁安夏这才将她的手甩开。

同时,她从珍妮的话里也了解到她看了新闻之后去质问过霍正明,霍正明不敢承认自己在外面还有个女儿,因此默认了新闻上说的事,珍妮不舍得追究丈夫,便迁怒到她身上来了。

“我丈夫都没有否认,你还敢在这狡辩?”

珍妮刚说完,这一次,没等郁安夏开口,守在外面的保镖匆匆进来,没等他禀报,门口再度传来熟悉的脚步身。

郁安夏回头看过去,出现在门口的男人这次格外高大挺拔。

240 陆先生的强势(3更)

陆翊臣是在劳伦斯老先生以及那天去他们家里的小先生陪同下一起过来的,他们刚好在吃饭,陆翊臣接到司机打来的电话,说郁安夏在回去的路上被霍正明妻子的人绑走了。

不管是出于恶意还是别的目的,对陆翊臣来说,郁安夏就是逆鳞,轻易不能动。

目光从郁安夏脸上掠过,她脸庞白皙,平时他用手轻捏着她的下巴都能看到红色印记,更何况珍妮那用力的一个耳光,五根手指印十分明显。

郁安夏不顾其他人,走过去抱住他的胳膊,陆翊臣沉下来的眸色,不知是在心疼她脸上的伤,还是有些责怪她轻易就跟着对方的人犯险。又或许,两者都有。

“你来了?”郁安夏仰头望着她,声音里很明显带着一丝讨好。

陆翊臣的大掌轻抚上她脸颊上的掌印,老先生见状,扬声吩咐佣人立马去煮个熟鸡蛋过来。

“抱歉,陆总,是我这小女儿不懂事,伤到了ziana,我在这代替她给你们道歉了。”

珍妮不满,叽里呱啦地说是因为郁安夏先勾引她丈夫,她才动手把人绑来这里还打了她的。

老先生瞪了自己这个恋爱脑的女儿一眼,这时,陆翊臣开口:“老先生,如果这次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是肯定会报警的。但即便现在不报警,我觉得以后咱们也没必要在进行合作了,就此打住吧。”

劳伦斯集团和恒天的合作追溯起来已经有二十多年了,特别是陆翊臣上台后,利润翻了几番,若失去这个合作伙伴,绝对是百害无一利,更何况,温斯顿现在致力于开发东方市场,以后和郁安夏的合作想来也不会少。

老先生思忖再三,知道陆翊臣是在介意自己妻子被人打了的事,突然转过身,扬手打到了自己一向宝贝的小女儿脸上,力道不比郁安夏刚刚挨得那一下轻。

珍妮被打得趴在地上,一脸懵然,还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爹地怎么会为了外人和自己动手。

“陆总,现在是否消气了?”老先生脸上含着笑,被孙子扶着在另一边沙发上坐下。

陆翊臣并未接话,而是从佣人手里接过接过裹了一层纱布的熟鸡蛋,用手拨开几缕沾在郁安夏左脸上的头发,脸上清晰的巴掌印看在他眼里触目惊心,许是察觉到他沉下来的目光,郁安夏抬了抬手,下意识想将又发放下来,挡住脸上的伤。

陆翊臣放轻动作做用鸡蛋轻轻地揉了上去,将脸颊上的淤血散开。

细致的动作,让目瞪口呆的珍妮都忘了自己被打的痛,她一直以为自己丈夫已经够体贴了?

“你丈夫对你这么好你干嘛还要在外面偷人?”她用蹩脚的中文又问了句。

刚说完,就接收到陆翊臣瞪过来的一记利眼。

自己父亲都要给面子的人,珍妮也不敢太放肆,缩了缩脖子,捂着脸上的伤站到了一边。

陆翊臣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劳伦斯老先生的人将霍正明请过来。

霍正明原以为支支吾吾地默认可以避过这次的绯闻风波,没想到妻子居然绑了郁安夏,看到郁安夏和妻子脸上各有一道信命的巴掌印,他心头咯噔一下,觉得大事不好。

果不其然,陆翊臣看过来的目光带着一丝嘲讽,不同于刚刚的冷脸,他的视线从惶惶不安的霍正明身上掠过之后,看向劳伦斯父子三人,开口道:“霍夫人不是奇怪你丈夫为什么一直对我妻子多般照顾提携吗?”

珍妮猛地点头。

“陆翊臣!”霍正明做最后的挣扎,可惜陆翊臣根本不放在眼里,他笑了笑,继续说,“那是因为当初他的女儿和我妻子出车祸同一天生产,结果很不幸运,他女儿的孩子没有保住,而我妻子平安生下了我们的儿子,他来了一招偷龙转凤,把我妻子生下来的孩子抱走了。之所以那么照顾她,纯属心里愧疚,为了弥补而已。”

霍正明和珍妮唯一的女儿今年才十岁,自然不可能是她。

也就是说,霍正明在外面还有个女儿?

陆翊臣没再说霍正明的那段不堪过往,该问的人家家里人自然会问个清楚明白。

他牵着郁安夏的手起身径自离开。

门口停了一辆黑色幻影,直到上车,陆翊臣都没开口说话。

“翊臣。”郁安夏出声喊他。

“脸还痛不痛了?”陆翊臣的手掌托着她的脸颊,让郁安夏倍觉安心,“你不怪我鲁莽随随便便就跟着人离开?”

司机把当时的情况在电话里都说了,那种情况,对方人多势众,强硬抵抗最后只会吃亏。

“没有,你做的很好。如果不是你自愿跟他们过来,说不定连司机都要一起被绑,我也不能及时过来。”

郁安夏的目光锁在他俊朗的五官上,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弯唇一笑,顾不上前面还有司机,双手抱着腰趴到了他的怀里。

不是不害怕的,只是相信他,相信他一定能及时过来。

两人回到长岛区住宅时陆娇依正在客厅来回踱步,听到门口有动静,转过身,连忙迎上来,想说些什么,突然眼尖地看到了郁安夏脸上尚未消散的伤痕。

陆娇依惊呼:“大嫂,你怎么了?被谁打了?”想了想,“我去拿医药箱。”

她转身就要走,管家已经先她一步:“xiao jie,你不知道放在哪,还是我去拿吧。”

“到底怎么回事啊?”陆娇依赶紧挽着郁安夏的胳膊在沙发上坐下来,仔细盯着她受伤的左脸瞧了起来,“谁这么大胆子居然动手打你?哥,你有没有帮嫂子打回来?”

郁安夏觉得懂事之后的小姑子是越来越可爱了,笑了笑,道:“没事,你哥已经帮我找那人算过账了。”

“那就好,一定不能轻饶了。”

这时,管家从医药箱拿了药膏过来,郁安夏先陆翊臣一步接过:“我自己来擦吧。”

挤了一些白色药膏在右手食指上,然后在脸上轻轻晕开,冰冰凉凉的,感觉舒服了不少,管家在一旁道:“这款药膏效果很好,大概明天就能消肿了。”

郁安夏点点头,想起陆娇依刚刚似乎有话想说的样子:“对了,刚刚你要说什么?”

“差点把正事忘了。”陆娇依一拍脑门,扯过沙发上一张纽约日报,指着她和霍正明吃饭的那张照片给她看,“这个新闻,我知道是谁搞出来的。”

郁安夏问:“是谁?”

“易宛琪!”说到这里,陆娇依就想起自己以前做的那些糊涂事,不知道是不是被易宛琪喂了迷魂汤,怎么就那么听她的话?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搓着手,“其实这是去年有一次我和易宛琪在外面吃饭的时候刚好偶遇了你和照片上那个老男人,然后易宛琪几句话一挑拨,我就拿手机拍了照片,准备回来跟大哥告状。”

至于后来为什么没和陆翊臣说,时间有点久,具体的不记得了,大概那段时间因为什么事得罪了陆翊臣,然后就犯怂没敢往上去触霉头。后来时间一长,就忘了个干净。

“肯定是她!这张照片,除了我,就只有她有,还是我当时拍好了之后用微信发给她的。”

从厨房倒了两杯水过来的陆翊臣刚好把陆娇依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郁安夏抬手,刚好撞进他眸底的深沉。

陆翊臣想事情比陆娇依深,和易宛琪有关系,不过未必是她,她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在纽约这边也有人脉把新闻散出去,不过从她入手,想知道是谁就容易得多了。

陆翊臣没留在家里吃晚饭,临出门前还交代厨师郁安夏脸上受了伤,晚上的才尽量清淡一些,尤其不要放酱油,以免在脸上留下什么印记。

看似大题小做,却让郁安夏心口涌起一片暖意。

241 度假(4更)

下午,郁安夏待在家里闲来无事,傍晚时候,起身想去后头庭院里逛逛。

“你去哪呀?还受着伤呢,我可得帮我哥好好看着你,不然回来我没法跟他交代。”

郁安夏忍俊不禁地笑着:“我就是挨了一个巴掌,这又是熟鸡蛋又是药膏的,一早就没事了,又不是不良于行,你还让我躺在沙发上动都不动啊?去后面剪几枝你哥种的玫瑰回来插瓶。”

陆娇依一听来了兴趣:“我也去。”

以前在纽约的时候,宋知薇在花店工作,郁安夏跟着她后头学过一些修剪花枝还有插花的技术。

看着满园的玫瑰,陆娇依既羡慕又泛酸,采了一朵下来辣手摧花拽着花瓣:“你说你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银河系?我听老管家说了,这片玫瑰园是年初才移植过来的,我哥一腔浪漫,全都是为了讨你开心。”

郁安夏偏过头问她:“你吃醋啊?”

“我有什么好吃醋的?又不是我喜欢的人,是我哥,其她人做我嫂子我是不满意的,就你陪我哥还算行吧。”

“那你喜欢谁?易明爵啊?”

陆娇依原本含笑的眸光有瞬间黯淡,可是很快又释然:“那是以前单相思,我脸好看的时候他都不喜欢我,更何况现在?”

陆娇依以前喜欢缠着易明爵,可经历过易宛琪的事情后,她告诉自己,绝不要变成和她一样的人,不要因为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弄得狼狈不堪,不仅没了良心,连最后一点尊严都没了。

郁安夏还没来得及问下一句时,听到佣人的声音:“太太,有位姓宋的xiao jie来访。”

郁安夏抬头,隔着玫瑰园的栅栏看到手攥着肩上包带和她遥遥对视的宋知薇。

郁安夏没想到和宋知薇还会再见,当初嘉嘉的事情一直是她心底的刺,所以来了纽约这么久,她都没想过主动找她。

“喝茶还是咖啡?”郁安夏进来客厅后,随手将剪好的玫瑰交给了家里佣人。

宋知薇看着有些拘谨,不过并不想那天晚上霍正明嘴里萎靡不振的样子,相反,她看起来精神状态比跟她一起回国后那段时间要好得多,嫩huáng sè的雪纺衬衫映着瘦削的身材,感觉年轻了好几岁。

“不用了。”她微笑着道,“我今天过来,其实是有些话想和你说的。”

看郁安夏脸色有些变化,她笑了笑,道:“不是和嘉嘉有关的。现在想起来,那段时间是我自己在自欺欺人,不愿意相信自己儿子死了,然后还闹出了那么多事,我当时走得匆忙,也没来得及和你道声歉。”

“那你今天过来……”郁安夏接过佣人端上来的茶,给宋知薇倒了一杯推到她跟前。

“我是为了霍正明的事情来的。我来之前,见过劳伦斯家族的人,他们知道霍正明出国前做的那些事情,逼着他和现在的妻子签下了离婚协议书,以后只同居没有婚姻关系,而且,还罢免了他现任温斯顿总经理的职位,再过不久,应该就会出公示了。”

郁安夏有些错愕,这就等于霍正明在国外忙活了这么些年竹篮打水一场空?

宋知薇道:“这个结果是我最希望看到的,他活该。虽然我知道你和陆翊臣不是为了我才揭穿他,但归根到底间接帮了我,我很感激你们。”她笑了笑,“还有,我回纽约后在网上交了一个笔友,就是那种很原始的互通信件的方式,上个月我们见面,而且还恋爱了,他在本地工作,以后我大概会留在这边生活了。嘉嘉那边,我不会再去找他了,如果有一天他想起宋姨姨的话,你就跟他说我在国外生活得很幸福。”

送宋知薇离开时,郁安夏心底也有一抹释然。说句实话,即便宋知薇出了国,可只要一想到她放不下孩子,有时候她就会担心她在某个时刻又突然回来用各种方式带走嘉嘉,有时候,甚至还会为此做梦惊醒。

宋知薇能找到自己的生活,于她,于嘉嘉,对他们三个人来说,都是件好事。

因为宋知薇特意提到了霍正明的下场,郁安夏这几天一直关注着温斯顿总部的官网,本来接下来她还要去总部就关于今冬珠宝合作的事情开会,但因为突然闹出来的风波,会议临时取消。

两天后,温斯顿官网以失职为由正式撤免霍正明的职务。而同她的合作,并未受到任何影响。

郁安夏再去翻网上她和霍正明的新闻,无论是国内国外的社交网站上或各大新闻媒体,都再找不到半点踪迹,仿佛从未发生过一样。

郁安夏放下手机,跑进厨房去找正在忙碌的陆翊臣。

他今天回来时买了她最喜欢的虾仁,这会儿正磕了鸡蛋在碗里搅匀,然后将虾仁裹上新鲜蛋液,放到油锅里炸得滋滋响。

大约是惦记着她前两天被珍妮绑了一事,陆翊臣说今晚他亲自下厨,郁安夏觉得是在给她压惊。

“网上那些新闻都没了是你的手笔吗?”郁安夏的视线落在他拿着筷子的手上,很好看的手,骨节分明,偏瘦削,即便是在下厨看在眼里也优雅迷人。

陆翊臣手上动作没停:“对于这种凭空捏造的绯闻,有时候,出来澄清只会越演越烈。让人闭嘴的最好武器,第一是忘记,第二是取代。”

忘记是将那些新闻都掩盖掉,可取代……

郁安夏一时半会没弄明白。

在厨房里和他聊了会儿,看着陆翊臣将炸得金黄的虾仁从油锅里捞出,然后又动作利落地开始切番茄和小葱,她道:“你在这边的事情应该处理好了吧?我们明天回国吗?”

“不回。”陆翊臣将切好的番茄放入锅里烩炒,“明天我们和隔壁的钱总夫妇一起,出去玩几天。”

前几天陆翊臣送钱总和夫人离开时,钱总说他们夫妻三天后准备从纽约乘坐诺唯真游轮前往加勒比海的巴哈马,领略一下海上风光,问陆翊臣有没有时间一同前往也当做放松几天。

当时陆翊臣想着国内还有不少事情要忙,便婉拒了,不过这次来纽约出了这么多事,夏夏肯定心情不好,他打算带她出去玩几天。

……

比起就越这边,郁安夏的新闻倒是在国内炒得更火热,只是没两个小时新闻就被撤了下去,而且很快又有另外一桩bào zhà性新闻代替了人们的关注。

t公司时尚部总监佟玉秀二十多年前对豪门公子死缠烂打,结果在对方意外丧生后又迫不及待地抛弃刚出生的女儿,摇身一变嫁入京都另一家豪门,故事写得十分香艳,并且里头关于那位私生女的线索也很明显,不少人爆料是四大豪门之一易家的其中一位xiao jie,更有知情人直接指名道姓说是易宛琪。

一时间,母女二人的故事在网上热度居高不下,就连易老夫人亲自下令也没能撤除。

国内易家焦头烂额之际,陆翊臣却已经带着娇妻登上了海上度假的游轮。

242 那是郁安夏的戒指(1更)

海上旅行的将近十天里,陆翊臣和郁安夏抛开所有的杂事,享受难得的静谧,一起感受大西洋上的碧海蓝天。

他们入住的是阳台套房,会在阳光明媚之际一起换上比基尼和短裤在阳台上沐浴着日光欣赏海上风光。也会在夜幕降临之时同游轮上其他乘客一样,在中庭咖啡吧一边享受着特色咖啡和新鲜烘焙小食一边欣赏现场的乐队表演,又或者同爱好画作的钱夫人一起参观游轮上的艺术画廊,还会在颇具特色的svedka真冰吧和mixx酒吧参加各种各样的夜间活动。

期间,游轮曾靠停诺唯真的私人岛屿大镫礁。

陆翊臣租了双人汽艇,带着郁安夏在水晶般澄澈的海面上徜徉,丝丝海风从耳边响过,郁安夏坐在身后,双手搂紧他的腰,脸颊贴着他宽阔的后背,除了幸福,还有一丝安心。

两人在七月底返回国内,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后,飞机到达茗城机场时刚好晚上八点,从机场坐上来接他们的车回到陆家大宅,已经九点多。

丁瑜君吩咐全姨准备了夜宵,两个小包子也没睡,就等着陆翊臣和郁安夏从国外回来给他们带的礼物。

看郁安夏将旅行时途经奥兰多的coco/beach带回来的海贝拿给悦悦和嘉嘉,丁瑜君拉着陆翊臣到一边,低声问他上个星期网上突然大幅度爆料出易宛琪和她母亲的事到底是什么情况。

母女二人的新闻在网上挂了两天多,传得沸沸扬扬,丁瑜君也看了,就她了解的,网上爆料出来的大约七分真三分假,可就这真真假假却更让人津津乐道。

易老夫人饱含怒气地拨了几通电话到家里两位老人家那的事她也是知晓的,听说是自己儿子的手笔她还有些不大相信。陆翊臣的性格她清楚,不是真的触到了逆鳞是不会闹出这么大手笔的。他不是二十岁左右冲动行事的毛头小子,不管做什么事肯定都会思虑再三,将事后所有的结果与好坏都考虑清楚,这次不管不顾,想来牵扯不小。

陆翊臣大致说了下前因后果,结果反倒把丁瑜君气得不清,她不了解时尚界争合作的事情,先入为主就觉得佟玉秀抹黑郁安夏是记仇为易宛琪出气,顿时哼了一声:“当初丢下不管,现在倒还记得自己有个女儿,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拎不清。”

“妈,这事你就别掺和了,我心里有数,易家那边有什么意见,到时候我去处理。”

丁瑜君道:“放心吧,你爷爷奶奶是什么人?能在这事上吃亏?易家那边兴师问罪要求把新闻撤下去的时候,老爷子就装糊涂打太极说你不在国内,暂时也联系不上,他们都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等你回来再说,现在过了差不多一个星期,就算你回来了,可新闻闹得那么大,该知道的差不多也都知道了。”

丁瑜君没再拉着陆翊臣说话,惦记小两口路上辛苦,又问了下陆娇依留在纽约那边的情况后,拉着嘉嘉和悦悦上楼洗澡睡觉了。

“刚刚妈和你说什么了?”郁安夏洗完澡从浴室出来,陆翊臣正靠在床头,手里拿了一本财经zá zhi。

“问了下依依的事。”

郁安夏哦了声,扯了头上的浴帽,从另一边爬shàng chuáng。

坐了那么久的飞机,累得不行,她没洗头就简单冲了个澡,shàng chuáng后,跟陆翊臣说了没两句话瞌睡就上了脑,很快便沉沉睡去。

这一睡就睡了将近十二个小时,睁眼时陆翊臣已经去了公司,在大宅吃过午饭,郁安夏简单收拾了行李带悦悦和嘉嘉回御江帝景,丁瑜君让司机老张送他们过去。

回去的路上,她接到陆澜馨发来的微信,问她旅行怎么样。

郁安夏给她回了个笑脸,还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她把从纽约带的礼物拿给她。

陆澜馨没回微信,直接拨了电话过来:“要不就这几天咱们约个时间一起去吃火锅吧?我最近嘴巴吃什么都没味道,就特别想吃火锅。”

“吃火锅?”郁安夏不大喜欢在外面吃,以前在纽约倒是经常自己动手,“要不周六中午你和沈凌恒一起来一趟御江帝景?我们自己做火锅吃,你还没尝过我做的吧?”

陆澜馨一口应下:“那到时候你准备火锅,我和凌恒带红酒过来。”

郁安夏笑着答应。

结束通话时,车子已经到了御江帝景,郁安夏喊住老张:“张师傅,你要是不急着回去的话在这等我一下行不行?待会儿我想去一趟工作室。”

“没问题,少夫人,我就在路边停着,等您出来。”

郁安夏道了声谢。

到家门口,郁安夏按了门铃,陈姨过来开门,昨天就得到消息郁安夏和陆翊臣今天要带着孩子回来住,陈姨一大早就买了菜过来。

郁安夏没在家里多做停留,将行李箱拿到卧室之后叮嘱悦悦和嘉嘉下午在家要听话,然后让陈姨注意着照顾他们。

走到玄关处换鞋时,听到嘉嘉的小奶音扬声喊着:“妈咪,你回来的时候给我和姐姐带iceason好不好?我们都想吃。”

iceason是来源于意大利的纯手工冰激凌,茗江市的分店是年初开业的,她和陆翊臣上个月带两个小包子去吃过一次,两人都很喜欢。郁安夏也尝了,倒是挺美味,只是奶油味太重,纯的甜度不够,典型的欧美人口味,她不怎么热衷。

郁安夏道:“好,你们俩都有。”

郁安夏出门时特意从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上车后,递给驾驶座上的老张:“张师傅,大热的天,喝点水再开吧。”

老张受宠若惊,侧身接过后连连道谢。将郁安夏送到工作室门口,还问她用不用等她回去。

郁安夏笑着摇头:“你先回去吧,待会儿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工作室附近就有地铁,回御江帝景很方便,她当时买车也是嫌上下班天天挤地铁麻烦。

郁安夏进来时,先看到她的是赵柯,自从萧晴离开后,工作室的氛围好了不少,几个小姑娘相处得都挺和谐的。

赵柯看到她,惊喜出声:“安夏姐,你终于回来啦。”

郁安夏笑了笑,将手上拎的精美礼品袋给她们,回国的前一天,他们乘坐诺唯真游轮返回纽约,她和陆翊臣一起逛街,给家里人和工作室这些同事都带了礼物。

赵柯看到礼品袋里的高级护肤品笑得合不拢嘴:“谢谢安夏姐。对了,罗经理来了,正和佳容在二楼说话呢。”

“我知道,先前打过电话。”郁安夏今天下午过来就是因为和罗竞森提前约好了。

褚佳容正招待罗竞森,见到正主儿来了,她同郁安夏打过招呼之后,也从她手里接了礼物:“谢谢安夏姐,您和罗经理聊,我先下去了。”

郁安夏也给罗竞森带了礼物,和给陆锦墨等人的一样,都是陆翊臣挑的男士香水。

坐下后,将礼品袋递到他手里。

“你真是太客气了。”罗竞森接过礼品袋后,出于礼貌,并没有马上打开。

郁安夏道:“你之前多次照顾我,也是应该的。对了,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还有星光珠宝公司那边又有别的意思?”

“不是。”罗竞森两手交握着手肘撑在微微张开的膝上,“是我自己的一点私事。你不是打算扩展工作室吗?我想参一份股,再者跳槽过来和你一起创业,将来等公司大火之后也好分一杯羹成为元老级员工,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

郁安夏已经让陆翊臣帮他留意地段好的写字楼,打算租一层下来,将办公地点搬过去,再多招一些人。至于蓝水湾这边的店铺,依旧保留,做销售点。

听到罗竞森的提议,她有些惊讶:“你就不怕亏了?”

罗竞森听到这话便知道她是不反对的,笑道:“我相信自己的眼光,再者,你也不是一个人,我想陆总肯定也不会让你亏的。”

罗竞森半打趣的话,让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郁安夏道:“罗经理,你真的只是为了分一杯羹,不是怕我缺少运营人手,特意过来帮忙?”

罗竞森在港城星光珠宝公司工作多年,之前从事运营这一块,着实算人才。

罗竞森嘴角浮起笑:“你也可以说我是为了赚大钱在做长远投资。”

两人在办公室聊了很久,也为工作室后续的发展规划了不少蓝图。

罗竞森回家时,夜色已至。

他将郁安夏送的香水拿进卧室,转身进了洗手间。

出来时,却看到陈芳正拿着那瓶香水左看右看。

他蹙起眉,快步过去:“妈,你怎么又随便进我房间乱动我东西了?”

陈芳撇嘴,讪讪然将香水还到他手里:“这是不是哪个女孩子送给你的?你在外面交女朋友了?她是什么工作?家里父母是做什么的?太差了可不行。”

罗竞森被问得头大。他妈就是太注重这些外在条件,现在连给他介绍女孩的人也不敢登门了,不过也省了他的麻烦。

罗竞森将香水收好,催促着陈芳出去,说这些事他心里有打算,让她别操心。

陈芳心里憋了气,她儿子她怎么能不操心?回房,就看到罗映儿正对着门口,不知道在翻什么。

“你在乱找什么呢?”陈芳走过去,看到她放在柜子里的首饰盒子被打开了,里头一枚开口戒指此时正戴在罗映儿纤细的手指上。

“妈,这戒指是爸送给你的吗?”罗映儿对着窗外的亮光扬着手,看到戒指开口处还有一个英文字母“y”,她奇怪道,“这是什么意思?y,映儿?是你们给我准备的啊?”

什么给她准备的?陈芳不悦。

这是当年她把郁安夏丢掉之前从她脖子上挂的一个锦囊里翻出来的,原本以为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后来拿出去给人一看,说是镀金的,根本不值钱,她看这开口戒指设计得漂亮,没舍得扔掉,又怕被罗有为知道打算等风头过去再拿出来戴,后来时间一长忘了,戒指就一直放在首饰盒里。

“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

“不值钱那你给我呗,这戒指好看,给我戴着。”

陈芳摆手,让她拿去:“对了,你工作找到了没有?”

罗映儿抿嘴,再找一份轻松的工作哪有那么容易?她先前工作的星光模特公司因为车展上闹出廉价珠宝的事倒闭了,她再往别的模特公司投简历一直没有回音,只能先在家待着。说起来她失业和郁安夏还有间接关系,真是犯冲!想到前段时间看郁安夏在电视上大出风头,她气恼,人和人差别怎么就这么大?

另一边,郁安夏和罗竞森聊完后又留在工作室处理了一些事情,顺便打电话给陆翊臣让他下班时记得顺路给悦悦和嘉嘉带iceason,她搭地铁不方便。

陆翊臣先一步到家,郁安夏打开门,刚进玄关就听到他在和悦悦说话。

243 你把我当小孩子哄(2更)

“妈妈!”悦悦甜甜喊了声,陆翊臣抱着坐在他膝上的女儿下来,转过身朝厨房扬声吩咐陈姨可以摆饭了。

郁安夏放好包,边走边活动因为下午在工作室接连处理文件有些酸胀的肩膀,走到客厅,陆翊臣倒好的水已经递到了她手里:“胳膊酸?”

“要不你帮我按摩一下?”郁安夏只是随口一说,然后就坐到沙发上小口喝水,没想到陆翊臣真的绕到了沙发后面帮她按起了肩膀。

他经常锻炼,力气不小,但捏在肩上的力道适中,郁安夏舒服得闭着眼哼了一声。

“你要是喜欢,等晚上我再好好帮你按。”陆翊臣双手撑着她的肩膀弯下身,xing gǎn的气息喷在她耳畔。

郁安夏笑着在她手背上轻拍了下,起身一起进了餐厅。

因为刚吃冰激凌没多久,嘉嘉没吃几口饭就不肯再吃了,郁安夏说他两句,他就扑闪着大眼睛跟她卖乖讨好。可爱的小模样,根本让人没法子拒绝。

郁安夏侧过身对陈姨道:“陈姨,你待会儿给他下几个饺子。”

冰激凌不抵饿,等他们吃完饭不要一会儿肯定又缠着要吃零食。

陆翊臣看郁安夏帮悦悦剥了好几只虾,自己也没怎么吃,夹了一筷子芦笋到她碗里:“写字楼我让葛杰帮你注意了,他把照片发过来我看过,周六没事的话我带你过去看看。”

“好,那就周六吧。对了,我约了大姐和姐夫周六来家里吃火锅,我们上午去看,中午早点回来。”

陆翊臣说:“我让陈姨周六早上多买点烫火锅的菜。”

郁安夏弯起唇,殷勤地帮他舀了碗汤。

吃过晚饭,郁安夏和陆翊臣带着悦悦还有布丁在外面散了会步。

布丁刚来时还怕生,在家里待了一段时间尤其是跟悦悦、嘉嘉熟了之后变得特别活泼,它最喜欢的事就是出来遛圈,悦悦拉着牵引绳,也止不住它想要撒了欢往前奔的兴致。最后,看有几个被父母牵着的孩子往这边围观,郁安夏担心布丁太活泼闹出点什么事来,从悦悦手里接过牵引绳把它抱在了怀里。

三人在外面逛了有半个小时左右,回来时,嘉嘉正托腮坐在电视机前双眼眨都不眨地盯着电视屏幕,陈姨已经下好了饺子,哄了好一会儿他都不肯吃。

在郁安夏面前,嘉嘉不敢再像对陈姨一样软硬不吃,他撅着小嘴扮可怜,摸着自己瘪瘪的小肚子:“妈咪,不饿。”

郁安夏一眼就识破了他的鬼主意,知道他想等他们都回卧室了再悄悄吃零食,端了饺子走过来:“嘉嘉,你不饿的话妈咪就把家里所有的零食都收到我和爸爸的房间里去了。”

嘉嘉顿时耷拉了脑袋,转过头有模有样地大声跟陆翊臣告状:“爹地,你管管妈咪啦,她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抢零食吃!”

郁安夏:“……”舀了一个饺子凑到嘴边轻轻吹了吹,然后送到了嘉嘉唇边,不由分说堵住了这张什么话都敢说的机灵小嘴。看到嘉嘉鼓起嫩嫩的小脸咀嚼的模样,郁安夏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现在的小孩子真是一个个都是祖宗,吃饭都要人哄,换了我们那时候,爱吃不吃,随便你。”洗过澡,郁安夏坐在妆镜前,倒了乳液在手心搓开,往脸上拍打晕开。

陆翊臣视线抬起落在她身上:“你小时候不吃饭都没人管?”

“谁说的?我小时候吃饭根本不要人管,抢着吃还来不及呢。”在福利院那种地方,许多孩子,你不吃自然有人代替你吃。

郁安夏从镜子里对上陆翊臣那双深邃的眼眸,思及他可能和自己想到了一块,拧好乳液的盖子,起身往床边走坐shàng chuáng:“不过到了郁家之后也养成了一些坏习惯,都是给爸爸惯出来的,就跟嘉嘉现在一样,喜欢吃零食,说不定他就是遗传了我。”

陆翊臣放下手里的书,将她的发丝往耳后撩了撩:“真这么喜欢,以后在家里给你专门打一个零食柜啊。”

“你把我当小孩啊!”郁安夏看着他俊朗的五官,脸上失笑。

陆翊臣的手掌贴上她的脸颊,忽然问:“夏夏,如果现在找到你的亲生父亲你会不会认他?”

亲生父亲?

郁安夏神色一怔,看向他的目光变了几变,这是随口问问还是真的找到了?

她的反应在陆翊臣意料之中,其实自从接触过收养夏夏的那家福利院之后,他就一直私下安排人在寻找线索。

有关夏夏“父亲”的资料,他也拿到手不久,资料上那人姓罗,叫罗有为,而他第一任妻子的名字,正是苏锦绣,已经过世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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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两更,明天万更哈,么么~

244 她知道我幸福肯定也欣慰(1更)

“你知道他们现在在哪?”虽然在没有他们一星半点消息的时候,郁安夏几乎从未提过,但如今从陆翊臣嘴里听到这话,她内心深处还是有触动的。

陆翊臣的视线锁着她的小脸,片刻,缓缓开腔:“其实你和他们已经有过接触了,罗竞森,按照现在的关系来讲,他应该是你继兄。”

“罗竞森?”郁安夏惊讶之余,恍然想起第一次见面,她去机场接罗竞森时,他看到她第一眼似乎喊了另一个名字。现在想来,她和港城星光珠宝公司的初初合作,罗竞森百般照顾,似乎一切又都有迹可循。

她没有再开口,安静地听着陆翊臣再继续往下说:“他们现在就住在市里,去年罗竞森调职过来时刚搬过来的,不过你母亲在你三岁不到时就过世了。”

“过世了……”郁安夏杏眸黯然,心里说不上来是怎么感觉。

对于母亲,她脑海里没有任何印象,没有相处过,说是有多深厚的感情不可能,但或许是母女血缘相连,她听闻这个事实心口还是不由自主地抽痛了下,终究不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郁安夏情绪明显开始低落:“那他呢?他另娶了他人?罗竞森是后来那个女人带来的孩子?”

郁安夏想起去年在工作室闹事的罗家母女,一对粗鲁跋扈的女人,她为什么会在三岁时被扔到福利院,答案似乎呼之欲出,无非是后妈看不惯前妻留下的孩子,而有了后妈有时候同样就有了后爸。

彼时,陆翊臣在她的注视下缓缓点头。

其实他有一点觉得不可思议,在他看来,郁叔平虽然不算个特别成功的男人,但他想,他年轻时候应当称得上风度翩翩,而且能对夏夏这样照顾,想来当年用情也很深。可他看到罗有为的资料,无论是畏畏缩缩的相貌还是那股从照片上就能看出来的怯懦,又或者是他以前一贫如洗,家里唯一生计就是一间小杂货铺,无论从哪方面去看,都相差郁叔平甚远,想来也不是个特别负责的男人,否则夏夏也不会流落福利院。

他拿到资料之后,确实有点不敢置信夏夏母亲宁愿选择这样一个男人。不过这些想归想,斟酌了之后并没有立即说出口。

陆翊臣长臂一伸,揽过郁安夏的肩让她靠在自己臂弯里,温热的大掌轻抚着她的肩头,似在无声安抚:“你想不想去见见他?”

郁安夏细思片刻,最后还是摇头:“既然他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那我还是不要去打扰了吧。其实,父母对我而言,有时候更像个刻板的符hào,在我有印象开始,母亲在我心里的形象是福利院的院长婆婆,父亲就是爸。她,我是说我生母,她应该也是爱我的,只是走得太早。不过我想她在天上看到我现在这样幸福,应该也会很安慰。其他的,并不是那么重要。”

可能她不多愁善感又或者是个感情淡漠的人,知道苏锦绣已经不在,她心里有些许难过,但是却吝啬到掉不下眼泪来,那种感觉无法述说,大约只有自己心里明白。

听到郁安夏轻松了一些的语气,陆翊臣知道她并没有口是心非:“真的觉得很幸福?”

“当然。”郁安夏如实说,“能遇到你,和你在一起,做你的妻子还有咱们孩子的母亲,是最幸福的事。”

“说得真让人动心。”陆翊臣笑着回应,嗓音低醇浓厚,“不管是见也好不见也好,你决定了就好,我都听你的。”

他说完,低下头俯身吻上她的唇,借此转移注意力。

陆翊臣有些后悔今晚冲动之下把事情告诉了她,不过也是迟早的,就算现在不说,以后也要说。

他的亲吻浅尝辄止之后便撤离,离开后,双手捧着她的脸,粗粝的指腹摩挲着脸颊娇嫩的肌肤。郁安夏望进他深邃的墨眸里,浅浅一笑:“我没有不开心。”

说着,突然低下头,隔着薄薄的睡衣布料在他微微鼓起的胸膛上轻咬一口。

她的调情手段并不算高明,但有时候正是这种青涩和无意识,让人有种销魂的感觉,恨不得立马把人揉到骨子里,合二为一永远不分开。

陆翊臣很快反客为主,大掌下移握住她纤细的腰肢抱起她面对面坐到自己身上,郁安夏双手交搭在他脖颈,主动凑上红唇,忘情地和他拥吻。

临近尾声,郁安夏提了句:“回头你让人再查一下她葬在哪里吧,我想之后找个时间去她墓前拜祭一下。”

这个她,他们彼此心知肚明知道是苏锦绣。

“好。”陆翊臣的视线满含柔情,大掌从细腻的脖颈一路下滑至腰际,忽然握紧她的腰肢,天旋地转间,换了个姿势,将掌中柔弱娇躯压到床上紧紧禁锢在身下,又开启了新的一轮征伐。

次日,郁安夏上午九点整准时到了工作室。

工作人手一直紧缺,既然打算将规模做大,郁安夏要招的就不止是公司运营方面的人才,还要招设计师,靠她一个人,最多只能守着一间小工作室,没法将自己的品牌做大。

当然,那些已经小有名气的设计师未必肯心甘情愿来她这里打下手。招聘消息在网上发布出去后,因着设计师大赛带来的荣耀,倒是有不少设计专业的应届生投了简历,这也刚好符合郁安夏初始的打算,她心里的公司才初具模型,带着这些刚出来的,培养个一两年,等公司规模大了正好也可以放手让他们设计。

郁安夏来时,已经有二十多个应聘者等在了二楼的会客室。

她今天穿了一身黑色条纹女士西装,长发在脑后挽起,没有选择套裙,而是简洁大方的阔腿西装裤搭配七分细高跟,显得整个人高挑又利落,颇具精英气势。

这些应聘者的资料她已经全都看过,她还没进温斯顿时也参加过大大小小无数次面试,深知每个求职者心里的忐忑。她的态度算不上严厉,但柔中有细,不过虽全程含着笑,却也没有在把关上有丝毫放松。

面试结束,郁安夏告诉她们回去等消息,褚佳容拿着热水壶进来时,刚好看到她正在翻阅上午那些求职者的简历。褚佳容看她的样子,像是已经有了决定,果不其然,她刚续好茶,郁安夏就将录用的三张简历递到了她手里:“其他没有录取的,你发邮件或者是电话通知一下。”

褚佳容接过简历,从善如流地应下。

郁安夏低头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半:“先不急着这个,我们一起出去吃午餐吧,就去你之前推荐的那家湘菜馆。”

褚佳容是地地道道的湘江人,一早就给她推荐这家湘菜十分正宗,正好就在蓝水湾,离得工作室隔了一条街,走路过去大概十分钟。

临近吃饭的点,湘菜馆爆满,郁安夏从门口服务员那里拿了hào码牌,和褚佳容一起坐在休息区等候。

这时,郁安夏放在包里的手机响起。

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郁安夏嘴角不自觉挂起笑,说话声音都柔和了不少。

“嗯,一会儿就吃饭了,在外面湘菜馆吃,人多,在排队呢。”

陆翊臣叮嘱她不要吃得太辣,对胃有ci ji。

“还好吧,湘菜比起川南那边要好一些,没那么辣,更多的是麻一点,我尽量点不辣的,主要是佳容一直推荐,过来尝尝味道怎么样。”

这时,服务员刚好报到了她们的hào码,郁安夏急着挂电话:“不说了啊,晚上回去再说。”

将手机挂断放回包里,起身对褚佳容道:“走吧,我们进去。”

两人刚走进门口,就听到后面传来咋咋呼呼的女声,郁安夏回头看到是罗映儿,突然觉得冤家路窄这四个还真不是随便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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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哈,么么~

245 郁安夏凭什么看不起她(2)

郁安夏和褚佳容手里拿的hào码牌是116hào,而罗映儿和她朋友的是112,不过她们拿到hào码牌后听说估计要等半个小时就先去旁边买小吃和果饮了,等了这么长时间错过hào码就算了,偏偏先进去的还是郁安夏,罗映儿一肚子气,上前扬着手里的hào码小票冲服务员发火:“你们什么意思啊?我们的是112,我们还没进去呢,就让后面的116先进去了?做生意是你们这样做的?”

服务员无端端被骂了一顿,但脸上还是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和罗映儿解释,中午就餐的人多,112hào之前已经喊过好几遍没有人应答,为了不耽误后面的顾客就餐,所以就依次先进去了。

“刚刚我们去买东西了,你们人这么多,难道就让我们在外面无聊的等着?那我们现在来了,你让我们进去,都等了半个多小时了,到底什么意思啊?仗着生意好店大欺客吗?”

服务员道:“好的,等有了位置就给你们安排。”

“不行。”罗映儿指着已经跨进门的郁安夏和褚佳容,“还不知道下一桌两人桌要等到什么时候呢,我们是来吃午餐的,不是来排队吃晚餐的。我和我朋友刚好也是两个人,她们的hào码排在我们后面,你先安排我们就餐。”

“这……这不行。”服务员有些为难地看向郁安夏。

罗映儿的目光也转移到她身上,甚至还扬了下眉,她打定主意郁安夏这种喜欢装清高的女人肯定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她争吵,毕竟她上过电视要面子的。

可她没想到,还没等到服务员开口,郁安夏就斜了她一眼,紧接着嘴角冷笑着勾起,然后头也不回地和自己朋友大摇大摆地进去了,压根没搭理她。从头到尾,郁安夏虽然一句话没说,但罗映儿从她眼睛里只看到了chi luo裸的两个字——蔑视。什么意思?瞧不起她吗?

罗映儿气得要冲进去,却被餐厅的值班经理赶过来拦下,一旁朋友劝罗映儿息事宁人,说要不去别家吃,罗映儿不肯,最后双方协商,一有空位子立马给他们安排,罗映儿这才勉强偃旗息鼓。

“安夏姐,刚刚那个女孩是不是认识你啊?”点好菜后,褚佳容帮她倒了杯大麦茶推到她面前。

郁安夏收起刚浏览过的朋友圈,将手机放在一旁,抬头笑问:“你看出来了?”

“我瞧她看着咱俩的时候眼神不善,就像是故意挑衅一样。”

郁安夏笑了笑:“不过是没素质的幼稚把戏罢了。”

到了罗映儿这里,郁安夏的嘴不自觉刻薄起来,不过她说的也确实是实话,就算罗映儿极有可能是她妹妹,但她也从没想过和她相认和谐相处,更不可能上演姐妹情深。

褚佳容道:“现在独生子女多,有时候父母是会娇惯一点,在外面不自觉就喜欢耍脾气。”

郁安夏没再接话,不想再聊和罗映儿有关的话题。

这时,放在一边的手机响起,是工作室的群里消息,赵柯发了一条微信分享,说是她家小侄女参加市里举办的跳舞比赛,让大家帮忙投个票。

正好等着上菜闲来无事,郁安夏点进链接,也和褚佳容说了声。

刚点进去还没来得及投票,耳边响起哎哟一声,过道上端着麻辣小龙虾的服务员被人撞了下,满满一大盘小龙虾全都倒在了郁安夏靠近过道的右臂上。

郁安夏眼疾手快地往旁边躲了下,但还是没逃脱被浇了淋了一手的汤汁。

店里开着冷气,唯一庆幸的是这两天下雨气温有些低,她穿的西装虽不厚但是长袖的,进来后也没有把西装外套脱下。

片刻后,郁安夏揉着被滚烫的汤汁烫到的手背,没有起泡,但红了一片,西装袖子上也是一股刺鼻的小龙虾味。

服务员涨红了脸赶紧过来道歉,而他身后,站着一脸幸灾乐祸的罗映儿。

郁安夏推开递毛巾给她的服务员,冷冷看向罗映儿。

罗映儿哼了声:“你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烫到你的。”

服务员小声道:“这位xiao jie,刚刚是你在后面撞了我一下。”

罗映儿挑着眉,嘴里还嗦了一根棒棒糖:“我今天第一次穿高跟鞋,走路崴脚不小心碰了一下不行啊?谁让你端了这么一大盘小龙虾还走在我前面的?顾客是上帝你懂不懂?有你这样质疑上帝的吗?真不知道你们什么服务态度。”

罗映儿之前当野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穿高跟鞋会崴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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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会比较肥一点~

246 她像不像老三的女儿?(3更)

这时,餐厅值班经理再次闻讯赶来,看到又是刚刚在门口闹事的罗映儿,眉头皱了皱。不过眼下正是中午用餐的高峰期,见旁边的顾客全都好奇往这边张望,经理担心影响生意,便好声好气地道歉,让人拿了烫伤膏过来,又提出给郁安夏免单优惠。

罗映儿耸了耸肩,嘴角挂着恶劣的笑,故意冲郁安夏摆手火上浇油地气她:“听到了没?人家经理都主动说是他们的服务员不小心把菜弄洒了,没我什么事,我先走了,拜拜!”

刚走出两步,听到郁安夏的声音在身后不疾不缓地响起,对经理说:“既然你们把责任揽了下来,那我也不要什么免单了,一顿饭的钱我还是付得起的。只是——”

郁安夏说到这里停顿了下,目光落在自己一团狼藉的右臂上,罗映儿不由自主停了脚步竖起耳朵去听:“只是我这身衣服算是毁了,你们照价赔偿就行了,我手也没怎么烫着,就不找你们要医药费了。”

褚佳容机灵,接了句:“安夏姐,你这身衣服多少钱啊?”

郁安夏垂着眸用干净的毛巾擦过后,将烫伤膏在手背上发红的地方晕开,语气轻松随意:“不多,也就八万出头吧。”

经理:“……”真要照价赔偿估计明天他就要被炒鱿鱼了。

“这位xiao jie,只是一点点龙虾汤汁而已,你送去干洗店洗一下应该可以洗干净的。”

所以,洗一下就没事的老实人就应该吃哑巴亏?

郁安夏嗤笑,抬起的冷淡明眸不依不饶:“抱歉,干洗了之后还是有龙虾味,我就要一件和我身上进来时一样干干净净的。”

经理还是秉持着息事宁人的原则:“您这不是在为难人吗?”

郁安夏觉得好笑:“我这个好好来吃饭被人浇了一身菜汁的顾客还成了故意为难了?我也不是一定要你们赔偿,谁弄的谁负责就行了。”

经理懂了,原来是不满意他们轻易放过刚刚那个故意挑事的小丫头。

彼时,罗映儿见郁安夏那边的目光全都朝她看了过来,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准备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可还没走出两步就被两个服务员又请了回来。

“你们干嘛?再这样我报警了!”罗映儿一把甩开拉着她胳膊的服务员,抬起下巴冲郁安夏吼道,“干嘛?都说了没我的事了,又把我拽回来做什么?”

郁安夏对视着她:“和你有没有关系不是上下嘴唇一碰就行的,店里有监控,是不是故意推人的一看就知道。”

罗映儿抬头,果然看到一个正对着她们这边的监控探头。她抿了抿唇,干脆承认:“我就是故意的怎么样?你能拿我怎样?”

经理在一旁补充,说让她赔偿郁安夏衣服的钱就行了。

罗映儿想骂她白日做梦,但看到餐厅经理不善的目光,怕他们把自己扣下来,想了想,从钱包里抽出两张一百的往桌上一拍:“够不够?”

刚刚被罗映儿撞了一下的服务员小声嘀咕:“打发叫花子呢?人家一套衣服八万,你这两百块连一颗扣子都买不起。”

“八万——?”罗映儿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转头怒视郁安夏,“你敲诈是不是?一件外套八万块钱!”说着,在郁安夏身上那套一看就不像普通牌子的西装上上下打量一遍,心虚地再次转身开溜,“劳资不陪你们玩了,爱怎么着怎么着。”

经理朝边上服务员示意,让人拦住她。

罗映儿脱不了身,大喊大叫地说她们欺负人,是黑店,想引起其他顾客的注意。

郁安夏给经理出了个主意:“我看这人应该是看你们店里生意好故意来寻衅闹事的,把警察喊来也好,让他们把人带回去审问一下,该怎么赔偿你们店里和我的损失就怎么赔偿。”

罗映儿一听真要报警有点慌,郁安夏的背景她是了解的,到时候还不一定怎么整自己,眼圈开始发红:“郁安夏,你少在这吓唬人,你明明认识我,报什么警?你故意害我是不是?”

郁安夏充耳不闻,经理接到她的眼神,心里会意。郁安夏和罗映儿站一块,高下立现,谁更不好惹一眼就能看出来。

看到服务员真的打电话报警,罗映儿上前一把拍掉她的手机,呜呜哭了起来:“我赔你钱还不行吗?”她一边哭一边拿出手机要转账,“我赔给你,我没有八万这么多,就五千!”

郁安夏不说话,罗映儿拿余光扫着她抽噎了一会儿,见她始终不为所动,心一横咬着牙道:“一万,你爱要不要!不要就报警吧,反正我也没钱了。”

郁安夏冲她莞尔一笑,拿出手机打开扫款的二维码。

罗映儿气得真想对着她那碍眼的笑扇几个耳光,只是没那胆子。看到转过去的钱,她心里疼得在滴血。早知道就不出这口气了,昨天刚从大哥那里要了一万块生活费,衣服化妆品都没买,结果就这么就眼睁睁地没了。

闹剧结束后,褚佳容以为郁安夏肯定不打算留在这吃了,谁知她笑着对经理我说:“刚刚那人是看我不顺眼,倒连累你们店里了。这样吧,我听我朋友说你们这可以充值办会员卡,给我办一张最高级别的,下次带我老公和孩子过来消费。”

经理看她会做人,也回以微笑:“不管怎么说,是我们餐厅服务不周,您第一次办卡充值,我给您我们内部员工优惠价,七点五折。”

郁安夏没有拒绝。

菜端上来后,郁安夏胃口挺好,一点不见生气的样子,褚佳容问:“安夏姐,你那衣服不是亏了吗?”

郁安夏夹了块蒜蓉虾,语气愉悦:“其实并没有八万块钱,也就一万多一点。要是不把钱说高点,餐厅顾及着影响生意肯定是浑水摸鱼打算不管的。”

她不是在乎这点赔偿,别说陆翊臣以前交给过她很多卡,就算没有老公按时上缴的工资,她自己每个月也能赚不少,是实打实的小富婆,只是想给罗映儿一点教训,让她记着下次别再轻易招惹她。

郁安夏和褚佳容从餐厅出来,途径蓝水湾大广场,正好碰到市公立慈善基金会现场募捐,为了七月下旬川南省中部的一场中级地震。郁安夏那段时间在国外,但在网上关注过灾情,略作思忖,过去做了登记,匿名将刚刚从罗映儿那要来的一万块钱都捐了出去。褚佳容也跟着一起,不过量力而行,捐了两百。

两人捐完款,没走到工作室,迎面又遇到了罗映儿,她双眼通红,时不时还拿手擦一下,同行的朋友挽着胳膊边走边劝。

看到郁安夏,她整个人就像火山爆发一样冲了过来,却在离她五六步的地方停住,双目怒视。

“有事?”郁安夏问。

罗映儿双手紧捏着拳,想说什么,最后愤愤地咬着唇,被朋友拉走了。

郁安夏没理会她,侧头对褚佳容道:“我们也走吧。”

只是没两秒,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惊呼声。

郁安夏回头看过去,罗映儿这次是真的崴到了脚,而且还是以双腿跪地的姿势摔倒的。她穿的是牛仔短裤,裸着腿,这一下摔得不轻,她朋友把她扶起来时,两个膝盖都磕破了,血往下直流。

罗映儿朋友见状赶紧扶着她拦了出租车去就近的医院,也正好是南安医院。

包扎完膝盖从医院出来,罗映儿就差把郁安夏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狐狸精,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找了个厉害的男人吗?等哪天我也找机会搭上陆总,非要她好看!”

“你还是别说了吧,我看刚刚那女人不太好惹。”朋友好心相劝。

“将来的事谁能说得准?”罗映儿倔强地抿紧嘴,伸手将左边有些散乱的头发拨到耳后。

此时,易老夫人正好亲自来接易宛琪出院,易宛琪先上了车,她正准备跟着上去,余光一扫,旁边年轻女孩抬起的手上那枚开口戒指突然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看清楚之后,她眯起双眼,示意陪她接人的郑阿姨一起过去。

罗映儿和朋友打算去路口拦车,看到突然挡在身前的两个女人,互相对视一眼,罗映儿的目光在易老夫人手上拿的gucci提包停留一瞬,态度不算太差:“请问你们有事吗?”

易老夫人抓起她的左手,视线再次落在她手上那枚开口戒指上。

不错,确实和舤儿留下来的那枚开口戒指款式一模一样,只是这女孩的戒指上字母是“y”,而她小儿子留下来的那一枚是“s”。s是当年那个姓苏的女孩,y想必就是易无疑了。她记得兰七说过,这戒指是一对。

易老夫人盯着罗映儿的脸仔细打量,只是最后却没有找到她想要找的影子,她将她的手放下,笑得和蔼:“我看你手上这枚戒指挺好看的,不如卖给我怎么样?多少钱,你开个价就行了。”

买她的戒指?又不值什么钱。这老太太好奇怪!罗映儿多留了个心眼,宝贝一样抱着左手摇头拒绝:“这是我妈给我的,不能随便卖了。”

易老夫人眼底闪过了然:“原来是你妈妈的啊。是我唐突了,不好意思。小郑,咱们走吧。”

看着易老夫人被扶着上了不远处一辆黑色保时捷,罗映儿心里更觉得古怪,低头盯着手上的戒指瞧了又瞧,最后也没瞧出一朵花来。

易家。

看到老夫人又拿出了三先生当年留下来的那枚已经磨得发光开口戒指,郑阿姨将泡好的茶放到茶几上:“老夫人,您又想起三先生了?”

易老夫人轻叹一口气,将戒指小心翼翼地收好,转头问她:“你觉得刚刚在医院门口碰到的那个女孩像不像老三?”

郑阿姨错愕一瞬,很快明白过来,蹙着眉仔细回想,最后摇头,她觉得没有一个地方像易家人。那女孩手上的戒指她也看到了:“老夫人,说不定是巧合呢。”

易老夫人的回答意味深长:“这么多年,你可见过有别的巧合?这种款式的戒指可没在市面上流行过。我刚刚拿话套她,她说戒指是她妈妈的,就算不是那个姓苏的女人,肯定也是有关系的。”

“那老夫人,您的意思是要调查那女孩的家庭背景?”

易老夫人锁着眉:“我也在思考。”

说句实话,即便先前为了易宛琪和陆家硬碰硬了很多次甚至现在还在冷战,但她心底清楚理亏的到底是谁,对易宛琪,她不是不失望的。可是能怎么办呢?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又是老三的女儿,现在腿不好了,名声也不行了,偏偏那孩子情商也不高,这些年把家里其他人也得罪得差不多了,就连她两个亲伯父因为自己女儿这些年在宛琪手里没少受委屈,心里也是颇有微词的。要是连她这个祖母都不管了,难道任由她自生自灭?她只想趁着自己还有一点力气,好好管管她,把她往正道上引。

易老夫人现在心里也在天人交战,一时间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去查那个女孩子。

她对郑阿姨说:“如果决定了要去认人,是肯定要把刚刚那女孩的情况调查清楚的,不能搞错了,别到时候不是老三的女儿咱们给认回来了。”

郑阿姨点头应是。

这时,本来有事来找易老夫人的易宛琪在门口死死捂住嘴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爸爸居然有别的孩子?易宛琪知道她做了很多错事,而易老夫人之所以一直维护她甚至不惜和陆家闹翻,完全因为她是易舤唯一的遗腹子。易老夫人袒护的不是她,是她自己最疼爱却又英年早逝的小儿子,她把那些来不及给儿子的爱和愧疚统统弥补到了她身上。可物以稀为贵,孩子多了,她就不值钱了,老夫人只会同别人一样对她失望,然后彻底放弃。

郁安夏和褚佳容回到工作室时赵柯和马晓华刚好过来交接下午的班,赵柯一点就看到了郁安夏右手背上的那一块红肿,郁安夏皮肤嫩,稍微磕着碰着都明显,别说是烫红了好大一块。

“安夏姐,你手怎么了?”赵柯着急,“怎么吃个饭红成这样了?”

褚佳容帮她回答:“是服务员不小心把菜洒了烫到了。”

“啊?烫到了?那有没有去医院啊?”

郁安夏笑着说没事:“已经抹过烫伤膏了。”

赵柯扁嘴说那烫伤膏肯定是质量不好,她看好像还有一点点发肿。

郁安夏没再继续接着她的话,上楼前,吩咐马晓华待会儿泡壶雨前龙井送上来。

傍晚五点钟左右,郁安夏接到陆翊臣电话,说晚上过来接她。

七点半,她在二楼办公室听到马路对面传来熟悉的汽车鸣笛声。郁安夏拿了包,又把下午换下来准备让陈姨送去干洗的衣服拿上,匆匆下楼。

上车后,陆翊臣看了眼她换上的三色条纹长裙:“怎么换衣服了?我记得你早上出来不是这一身。”

郁安夏也没打算告诉她中午在餐厅那场风波:“不小心弄脏换下来了。”

陆翊臣点点头,余光又扫到了她右手背上那一块烫伤,郁安夏察觉到他透着关心的目光,主动说不小心烫伤了,不过已经抹过药了应该没事。

陆翊臣打开车厢灯,拉过她的手仔细看了看,眉间隐隐蹙起:“都红成这样,肿的也没消下去还叫没事?怎么在床上稍微用点力你就跟我那么娇气?也不怕手上留疤。”

“都没起泡怎么会留疤?”郁安夏因他刚刚的话耳廓发烫,三言两语说了餐厅的事,不过隐去了罗映儿那一段,有些事她自己能解决,不想事事都让他出头。

陆翊臣边启动车子边说:“那样毛手毛脚的餐厅你还办了长期卡?”

“关键是味道不错嘛,服务也还可以了,偶尔犯点错也是不可避免的,人家服务员又不是故意的。”

陆翊臣打着方向盘,视线又往她右手背上看了眼,郁安夏闲着无事,掏出手机来,玩了没一会儿,发现车子停在了一家药店门口。

247 今晚要好好表现

“你在车上等我。”将车子在路边熄火停好,陆翊臣径自下车,郁安夏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一起进了药店。

这时,捏在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郁安夏抬起胳膊看了下来电hào码,没有署名,但似乎有些熟悉,她犹豫两秒,按下接听键放到耳边:“你好,请问是哪位?”

那边有片刻停顿:“是我,苏斯岩,还记不记得了?”

怪不得觉得这hào码熟悉,郁安夏记得在纽约时苏斯岩用这个hào码给她发过信息,让她记得保存,只是后来那条信息被她看过之后就删掉了。

“你有事吗?”

电话那边响起低缓的笑:“没什么事,只是上次在纽约匆匆见了一面,说要请你吃饭也没来得及请。你应该也回国了吧?我现在在老家,过几天要来茗江市,到时候约你出来吃饭?”

她什么时候答应要一起吃饭了?郁安夏无语:“我们好像不熟吧?吃饭就算了。”

她抬眼朝药店看去,陆翊臣手上拿了一盒药,这会儿正在结账台处拿了钱包出来,虽然隔得远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男人的一举一动落在郁安夏眼里都觉得优雅迷人。

她不自觉弯起唇:“毕竟我已经结婚了,和陌生男人该保持的距离还是要保持的,苏先生也注意一点,人言可畏。”

苏斯岩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都什么年代了?难道锦墨的大哥把你管得那么严?你连个异性朋友都不能交,出来一起吃顿饭都不行?”

郁安夏懒得和他再争论:“我们好像算不上朋友吧?没事的话,我先挂了。”

说完,不等苏斯岩那边有回应,直接按了挂断,想了想,又把他的hào码拉进了黑名单里。

刚刚收起手机,陆翊臣拉开驾驶座的车门上了车,郁安夏接过他手里的白色塑料袋拿出来看了看:“你又重新买了烫伤膏了?”

陆翊臣点头,手握在挂档杆上准备启动车子:“我问过药店员工,她们说这款烫伤膏质量是最好的,涂上去大概三天左右就会恢复如初的。”

郁安夏喜上心头,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口:“老公真好。”

她拧开烫伤膏的盖子,挤了一点在左手食指上,然后晕开到右手背,冰冰凉凉的感觉,没有难闻的味道,很舒服。

郁安夏心满意足地将烫伤膏盖好放了回去:“你这么体贴,别人就是想撬你的墙角也撬不着。”

“撬墙角?”陆翊臣双手握着方向盘,侧目过来看了眼。

“嗯,有人刚刚还给你老婆打电话想约我出去吃饭呢。”郁安夏一边说一边注意着他的脸色,只可惜,陆翊臣从头到尾都在面不改色地开车,郁安夏只从他嘴里听到浅浅应了一个“嗯”字就没了下文。

南省。

苏斯岩还没来得及多说两句,电话就被无情地挂断了,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他没有气恼,反而慢慢翘起嘴角。他对自己的魅力一向有信心,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油盐不进的连吃个饭都不愿意,以往在国外处理生意时,生意场上经常遇到结婚的,有时候为了利益他偶尔也会约那些女人出来吃饭,虽然几乎不会乱搞到床上,但为了生意需要有时候也会陪着调调情,从来在女人堆里都是无往不利。

“郁安夏……”苏斯岩嘴里回味着这个名字,这时,门把扭动,看到母亲杨萍进来,他放下手机,起身迎过去,“妈。”

杨萍嗯了声,自从苏曼去世后她一直十分憔悴:“明天是你妹妹的生祭,早上早点起来。”

“妈,我记着。”

杨萍想到什么,脸色冷下来,忽然开口问:“上次我跟你提起过的那个害死曼曼的郁安夏你了解过她的情况没有?”

苏斯岩收起脸上微变的表情,点着头暂且用话敷衍了过去。

茗江市。

陆翊臣和郁安夏到家时,悦悦和嘉嘉正拿着陆璟前两天送给他们的玩具枪满客厅闹得欢腾,郁安夏进来时还在玄关处换鞋,就被蹦蹦跳跳跑过来的嘉嘉撞到了腿上,郁安夏一把扶住嘉嘉的小身子:“幸亏爷爷送你们的是玩具枪,要是水枪,让你们这样在家里打来打去,估计就要水漫金山了。”

“爸爸妈妈。”悦悦身上也挎着一杆玩具枪,一脸兴奋地跑过来,身后还跟着正在摇尾巴的布丁,郁安夏擦了把她额上的汗,“家里开着冷气还跑出这么多汗来。陈姨饭快做好了,爸爸妈妈先带你们去洗澡吧。”

悦悦咧着嘴点头,忽然撒娇地朝她张开双手让她抱。

“才几步路啊就要妈妈抱?”郁安夏伸手在她额上轻点了下,却还是笑着把人抱了起来。

胳膊上一重,觉得有些吃力,女儿好像又长胖了。

郁安夏帮她拿了一条粉红色的卡通nèi ku和一套小清新的情侣色碎花棉布睡衣,小孩子皮肤嫩,而且棉布在夏天穿起来也更舒服。

水放好后,她抱着悦悦光秃秃的小身子坐进浴缸里往她身上打着泡沫,悦悦拍了两下水闹了郁安夏一身,看她佯装绷起脸,这才笑嘻嘻喊着妈妈,郁安夏嗔她:“你跟弟弟在一块玩久了也越来越调皮了。”

悦悦笑得两眼弯弯,想起什么,突然抬起头脆生生问:“妈妈,包庇是什么?是很严重的错事吗?”

“包庇就是别人做了错事但是却帮着他骗其他人,然后自己也跟着犯错。”郁安夏给她解释,“悦悦,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呀?”

悦悦努着嘴,大眼睛眨巴着:“前天爷爷带我出去玩回到家里后,二爷爷和二奶奶也在,二奶奶说二爷爷为了朋友包庇人,犯了错,然后太爷爷还骂了二爷爷。”

郁安夏没怎么听明白。陆玮是军人,如果犯错的话,虽然可大可小,但就算是小错,闹大了,也肯定很难善了。

吃过饭后回到房里,郁安夏跟陆翊臣提起这件事,陆翊臣扯开领带扔到脏衣归纳篮里:“是二叔年轻时候一个战友后来在他手底下工作时犯了点错,当时在外面喝酒闹了事把人打伤进了医院,事后也拿钱和解了。那人向二叔求情,二叔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帮他隐瞒了下来没有处分,是几年前的事了。不过二叔刚升职来茗江市不久,就有人眼红把这事挑了出来,部队里不同别的地方,很多事都容易放大,格外严格。”

“那后来呢?没事了吗?”

陆翊臣:“本来就不算什么大事,只是父亲和二叔现在都身居高位容易被放大,对方没来得及大做文章二叔这边就得到了风声。”

郁安夏哦了声,抛开这个问题,推开移门进衣帽间抱了衣服进浴室。

郁安夏进来后先在浴缸里放水,然后脱了衣服拿皮筋扎起头发开始卸妆。

刚卸好妆,听到门把扭动的声音,转过头,陆翊臣拿着衣服施施然进来,目光锁着郁安夏刚刚洗过的脸,灯光下显得肤色白皙,嫩得像刚剥过壳的鸡蛋。

“你怎么进来了?”郁安夏下意识用手捂住身前三点,可又觉得这个动作看着滑稽,慢慢地,又将手放了下来,反正也不是没看过。

“进来一起洗,免得浪费时间。”陆翊臣没有走近,只是目光透着深长的笑意,落在郁安夏纤细的身体上,看得她耳垂一阵阵发热。

他噙着笑走过来握住他的腰肢,在她耳边呵着气:“不是说有人要撬墙角吗?我要好好表现才行,光体贴可不够。”

郁安夏:“……”原来是秋后算账。

248 全能老公(1更)

郁安夏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后背抵上冰凉的瓷砖时,陆翊臣拉过她一条长腿环在了腰上。

“我还以为你一点危机感都没有呢。”郁安夏盯着他深邃的视线,嘴角含笑,“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一直都是你身边桃花不断。”

“所以,你现在身边疑似出现了一朵觉得很开心?”陆翊臣伸出大拇指,用指腹按揉着她的红唇。

郁安夏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俊朗的五官,相较她的yi si bu guà,男人身上衣服完好,方寸丝毫不乱:“不是因为出现桃花开心,而是看到老公紧张所以开心。”

话音落,耳垂被男人凑过来的尖利牙齿轻咬了一下,郁安夏体内仿佛迅速窜过一股电流。男人身上强大的气息将她尽数包裹,她圈在陆翊臣脖颈间的胳膊不由收紧,luo lu的身体摩擦着他尚未脱下的白色衬衫。陆翊臣温热的大掌攀上她逐渐发热的肌肤,郁安夏耳边响起让她面红耳赤的私密话,紧随其后,两人唇齿交融,点燃了浴室里高涨的气氛。

就在这时,陆翊臣裤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

他皱眉,似恋恋不舍地在郁安夏唇上轻扯一下,慢慢撤离紧抱着她的身体:“你先洗,我出去接个电话。”

郁安夏轻轻嗯了声,脸颊有些发烫,听到他逐渐走远的接电话声,她关上门驱散脑海中的旖思,随后打开蓬头,调节好温水冲洒在泛红的肌肤上。

陆翊臣走到外面阳台上倚着铁栏,右手握着电话,左手夹了支烟:“你说人葬在钱塘市下面一个小镇的公墓里?”

那边传来肯定的声音:“你让我调查的姓罗的那一家祖上一直住在那,没搬到茗江市之前,家里以营业杂货铺为生,附近邻居都熟悉。罗有为的第一任妻子是四年多前墓地拆迁统一迁坟到公墓的,住在附近的都知道,很好调查。我听那边一个老邻居讲,因为人是溺水死的,迁坟那会儿,还在河边做了一场盛大的法事。还有,邻居说那人的忌日就在这周日。”

没等陆翊臣开口,那边又补充了句:“对了,还跟你说个奇怪的事。傍晚那会儿,我侦探社又接了个生意,你猜是和谁有关系的?”

“和谁?”陆翊臣将夹在指间的烟送到嘴边吸了口。

“就是你让我查的这个罗家,不过对方要查的是他们家的小女儿罗映儿,你再猜猜这桩生意的买家是谁?”

陆翊臣眉眼间不自觉严肃:“有话就一口气说完。”

那边吐槽了句没意思,最后没再卖关子,如实告诉他是易家请人调查。

侦探社对于雇主信息都是要求严格保密的,不过陆翊臣找的这家在市里颇负盛名的侦探社老板刚好是他发小,也知道以他的性子肯定不会随便外传。不过这个消息,确实让陆翊臣有些惊讶。

思忖之间,嘉嘉和悦悦一前一后拿着平板跑了进来。

郁安夏洗好澡从浴室出来,入目就是卧室偌大的提花床上,嘉嘉和悦悦正一左一右靠在陆翊臣旁边。父子三人一人手里拿着一个平板排排坐,画面看起来温馨又和谐。

郁安夏去拿吹风机的时候顺便凑过去看了眼,陆翊臣正带着他们玩最近很流行的一个游戏,绝地求生。

悦悦和嘉嘉会玩郁安夏不奇怪,现在的小孩子都特别聪明,倒是陆翊臣,这种游戏不大符合他一贯来严肃正板的形象:“你也玩这个?”

陆翊臣视线仍旧锁在平板上,淡淡回应:“前段时间悦悦和嘉嘉问我会不会玩,然后了解了一下。”

原来是因为不能损了在孩子眼里的高大父亲形象。不过想起他带着两个孩子玩电动的模样,郁安夏又觉得见怪不怪了,她老公简直是十项全能,不仅长得帅能力强,就连游戏都玩得比别人好,只是让那些不明所以的外人看到肯定会惊掉下巴。

晚上,悦悦和嘉嘉玩得开心不想回自己房间,郁安夏帮他们把枕头拿了过来,睡觉时,嘉嘉卧在陆翊臣怀里,说想去游乐园玩。

陆翊臣轻抚着他头顶柔软的发:“在兴趣班表现好的话,暑假结束之前,我和妈咪带你还有姐姐去真人cs基地。”

“真的?”黑暗里,悦悦扭了下卧在郁安夏臂弯的小身体,声音发亮,“爸爸,你没有骗我们吗?”

“真的。”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差点让两个小包子兴奋得晚上睡不着,还是郁安夏发话,说不乖乖睡觉刚刚说的就不算数,两人这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第二天陆翊臣出门得早,郁安夏去上班顺便送两个小包子去兴趣班。

她吃好早餐,悦悦和嘉嘉已经收拾好小书包早早坐在客厅里等她了,自从有了昨晚那个许诺,两人对于要去上课都无比热情。

分别把悦悦和嘉嘉送到,郁安夏和老师了解过情况,刚走出金地大厦,突然接到陆翊臣打来的电话。

“怎么了?”郁安夏一边朝自己的smart走去,一边接通电话放到耳边。

“之前你不是说过要去你母亲坟前拜祭吗?这周日是她的忌日,我想着我们周六过去一趟吧?”

陆翊臣这样安排也是知道罗有为既然能在人死多年后还给苏锦绣举办盛大的法事,想来每年肯定都会去扫墓,郁安夏不想见他们,最好是提前一天,把日子错开。

郁安夏捏着电话的手紧了紧:“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周五傍晚,到时候坐飞机过去。”

郁安夏嗯了声:“那就明天吧,回头我发个信息给大姐,下次再请她来家里。”

本来这周六约了陆澜馨来吃火锅,不过事有缓急,只能推迟了。

次日下午两个小包子没课,中午吃完饭,郁安夏把悦悦和嘉嘉送去大宅,告诉丁瑜君她和陆翊臣有事要去外地一趟,后天回来。

正好因为陆玮闹出来的那事家里这几天气氛有些低迷,丁瑜君巴不得两个小包子过来活跃气氛让老爷子和老夫人开心:“放心吧,悦悦和嘉嘉我们照顾就行了,你们要是忙,平时搬回来住就最好了,我们都没事,正好帮你们俩带孩子。”

让她和陆翊臣搬回来的事丁瑜君明里暗里提过多次,郁安夏如同往常一样只是笑了笑,在家里住有利有弊,总归有些时候不如在自己的小家里来得自在。

郁安夏和陆翊臣的航班晚上八点多降落在杭城机场,当晚他们在市里酒店下榻,次日早上七点多包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去下面杭柳镇公墓。

车上,陆翊臣握着郁安夏的手放在膝上,感觉到掌心沁了点细汗,侧头看向郁安夏,温声开口:“紧张?”

郁安夏点点头,然后又摇头:“只是心情有些复杂。”

陆翊臣没有多问,伸过长臂将人揽到怀里,大掌落在肩头轻抚,似在无言安慰。

杭柳镇公墓有些偏僻,前面有一小段路没有完全铺好,离得大约有两三百来米的地方,司机一脸抱歉地说车子开不进去了,问他们能不能下车走上去。

郁安夏和陆翊臣也没有为难人,这边不好打车,他们包的是来回的车子,让司机等在这边,回程时再一起付钱。

两人牵着手,花束还有一应祭拜物品都在陆翊臣手里提着,快走到墓园门口时,迎面走过来一个微胖的中年妇人和两个孩子。

中年妇人不经意侧目朝擦身而过的俊男靓女看了眼,却在看清郁安夏的容貌时,吓得低呼一声后退了几步差点跌坐在地。

郁安夏有些奇怪地回头看了看,又和陆翊臣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有往别处想。

那中年妇人却在回过神后拿出手机立马拨了一个hào码:“我的妈呀,老罗,真是大白天的见鬼了!我刚刚在公墓门口看到一个和你们家锦绣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人!”

------题外话------

今晚四更,么么~

249 抹掉郁安夏所有的痕迹(2更)

大约一个小时后,郁安夏和陆翊臣从墓园出来,没走几步路,迎面,罗有为接到家里邻居打来的电话匆匆赶过来。

他看到郁安夏的第一眼就确定,这肯定是锦绣当年留下来的那个孩子,太像了,简直和她母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郁安夏的脚步顿住,她已经看过罗有为的照片,面对面差别不大,只是乍然间见到有些尴尬,彼此隔着距离对视,酝酿许久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陆翊臣比她淡然,片刻后,牵着郁安夏的手缓缓上前,他站在罗有为面前,笔直的西装,即便不开口气势也不容小觑。

“罗先生。”陆翊臣道。

第一次被人这样称呼,罗有为有些局促,点头之后视线却再次落在郁安夏身上:“你……你是念艺对不对?”

念艺?郁安夏记得,罗竞森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嘴里念的名字是“念念”,这是她以前在罗家的名字?

“我现在叫郁安夏。”她弯了弯唇,笑容有些疏离。

刚刚在墓园拜祭苏锦绣时,她心中触动良多,可在面对罗有为时,心里却没有掀起太多波澜。

一时间,双方都没有再开口,后来还是陆翊臣打破沉默提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再说。

杭柳镇不大,罗有为熟悉,带着二人去了罗家附近的一家土菜馆。

地方不大,罗有为看陆翊臣不像是普通人,生怕他嫌弃这家菜馆不够气派,后来见他从善如流地坐下,还拿热茶水帮他们烫过杯碗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郁安夏主动介绍:“这是我丈夫,陆翊臣。”

“丈夫……你都结婚了。”罗有为刚刚也猜到两人可能是夫妻关系,看陆翊臣一表人才,他心里也高兴,“念……不是,安……安夏,你知不知道我是你爸……”

郁安夏点了下头,打断他的话:“我知道。”

“哦,知道,知道就好。”罗有为搓着手,没计较郁安夏终究没有喊一声“爸爸”,也没问她是怎么知道的。

这时,餐馆老板娘亲自端了菜上来,这一片是镇上老区,附近住户商家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老板娘端菜进包厢后盯着郁安夏左瞧右瞧,随后笑嘻嘻道:“老罗啊,你们家闺女找回来了?”

罗有为点头,黝黑的脸上不掩笑容。

不过,这顿饭吃得有些尴尬。

饭后,罗有为提出想带郁安夏和陆翊臣去罗家看看。

郁安夏没有拒绝,自从陈芳嫁进来后,罗家属于苏锦绣的痕迹一点点被抹去,郁安夏跟在罗有为身后转了一圈,也没找到自己童年时候一星半点的回忆。倒是隔壁几个邻居听到老罗家女儿回来的消息登门看热闹,这其中就有刚刚郁安夏和陆翊臣在墓园外面碰到的那个微胖妇人。

“这一块的人都叫我陈大娘。”中年妇人热情道,“你和你妈妈长得真像,她虽然是外地来的,但当时可是我们镇上出了名的大美人,性子又强势,以前有人看你爸性格懦弱经常来你们家杂货铺明目张胆地顺东西,自从她来了之后,有一回直接拎了切菜的刀出来就跟人杠上了,那些人吓得要死后来再也没敢来过。我们私底下都说她嫁给你爸爸真是亏了呢。”话题扯远,陈大娘笑了笑,“不过你那继母就不怎么样了,你小时候走失我看说不定就大有文章。”

郁安夏听着这些邻居七嘴八舌的议论,大致明白了一些上辈人的纠纠葛葛。

她和陆翊臣当天没有离开,下午在附近逛了一圈,傍晚时候,罗有为留他们在罗家住一晚。

罗家的老房子质量并不好,夜里下起了雨,霹雳啪嗒打在窗户上的声音吵得郁安夏难以入睡,她干脆就窝在陆翊臣怀里,和他聊了起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虽然知道他是我爸,但我就是对他亲近不起来。也可能是因为他当初知道陈芳丢掉我之后还一直和她好好生活在一起,我心里有点疙瘩。”

陆翊臣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上:“既然有疙瘩那以前怎样以后还怎样就好了。你做得已经不差了,换了别人,今天根本不会留下来,更不会陪他一起吃饭。我觉得他也很拘谨,从你小时候你们就不生活在一起,难以习惯很正常,以后维持现状是最好的。”

郁安夏其实也是这样想的,罗家那母女俩她是半点好感都没有,实在无法想象以后以一家人相称的情景。

细思间,一道惊雷突然在空中炸开,夜空中划过的长长闪电透过半透明的窗户惊得郁安夏身体一颤。

陆翊臣将她搂得更紧了点,郁安夏也抓紧他胸前的睡衣:“我有你还有悦悦和嘉嘉就已经足够了。”

陆翊臣低头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夏季夜晚特有的电闪雷鸣还在继续,同钱塘市一样,茗江市此刻也是大雨瓢泼。同样一道惊雷之后,在自己名下公寓的易宛琪脸色大变,手里拿到的资料纷纷扬扬洒落在地,她张大嘴,浑身如抽了力般跌坐在椅子里。

她对面的年轻男人见状急忙蹲下身捡起地上那些纸重新放回了牛皮纸袋里。

“xiao jie,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站住!”易宛琪回过神,出声喊住年轻男人,脸色有些可怖,“给我。”

易宛琪伸出手来,男人一脸为难,却不得不将牛皮纸袋还了回去。

易宛琪重新打开,略作思忖,将里面的资料都倒了出来,然后起身进房间拿出笔电连上家里的打印机,大约十来分钟后,她将自己模仿出来的资料放进了牛皮纸袋里:“你把这些交给我奶奶就行了。”

“可是……”男人盯着被她抽走的那几张纸。

年轻男人是易老夫人身边郑阿姨的儿子,现在在易家做司机,因为母亲的关系,郑司机经常帮易老夫人跑腿办事。

易宛琪自从在老夫人房间门口听到那些话后就一直关注着老夫人的动静,好在这个郑司机有把柄在她手里,她这才有机会提前看到侦探社发送回来的资料。

易老夫人让人调查的女孩叫罗映儿,今年才二十出头,她出生时易舤都死了快三年了,肯定不可能和他们家有什么关系。可关键的是,罗家还有个大女儿。也是凑巧,侦探社的员工是今天去的罗家老家调查他们家庭情况,没想到会撞上罗家大女儿回来,还悄悄拍到了一张照片。易宛琪更没想到,照片上的人居然会是郁安夏。

她其实也没改多少,只是抹掉了资料上所有跟郁安夏有关的痕迹,这样,易老夫人能看到的罗家只有一儿一女,从年龄上来讲,和易家是扯不上半分关系的,肯定不会再深入去调查。

易宛琪冷着脸警告:“我找过你的事,不准跟奶奶透露半句,否则我会让你们易家在茗江市消失。”

郑司机离开后,易宛琪将真正的资料放进了碎纸机里。当时听老夫人的话似乎只是怀疑,并不确定易舤在外面究竟还有没有别的孩子,但她不能冒一点险,尤其有关对象还是郁安夏。

……

郁安夏和陆翊臣这边是周日上午返回的茗江市,罗有为要在老家留几天,没有同行。

两人刚从机场出来坐上车子,顾湛那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约陆翊臣和郁安夏晚上去蓝岸会所,除了聚会之外,他们几个大男人还要商量一下即将来临的四大家族联合慈善晚会。

慈善晚会两年一度,由陆家发起,其他三家鼎力相助,已经举办了有十年了,每届得到的善款都会用于山区教育建设,除此之外,此举也巩固了四大家族内在的利益联系和彼此感情增进。

250 男人要养家(3更)

郁安夏知道晚上只是陆翊臣几个兄弟间的私人聚会,便没有隆重打扮。

出门时挑了一条暗红色无袖及膝裙,从鬓边编了两缕到脑后固定住一头长发。

陆翊臣推门进来时,郁安夏正拿着口红对镜描摹。听到稳健的脚步声,她侧头看过去,陆翊臣穿的暗红色西装同她身上这条裙子颜色几无差别。

“出发了吗?”郁安夏问了句,抿了下唇,又仔细照了照镜子这才拿上包挎着他的胳膊出门。

上车前,司机小戴夸赞:“陆总和太太今天穿的像情侣装。”

郁安夏唇边扬起笑意,胳膊挎得更近了点:“我也这么觉得。”

陆翊臣侧目,触及她嘴角的笑,眼底也漾起一丝柔意。

路上堵了会儿车,顾湛打电话过来,郁安夏听到手机那头有打麻将的声音。

“看来他们人都来的差不多了。”

陆翊臣将手机放回西装口袋,看了眼外面路况:“我们也快了,大概这一段过去十分钟左右。”

小戴在前面附和:“傍晚六点多这个时间段就是堵,不过比起周一到周五要好得多了,周末上班的不多。”

六点四十左右,车子停在蓝岸会所门口,陆翊臣临时接了个工作电话,郁安夏便率先迈进大堂在里头等他。

她进去后,便有会所工作人员过来问她是否有预约,她点头,说是在等人,对方侧过身请她可以先去休息区坐一下。

郁安夏谢过工作人员好意,却不想会在这里偶遇不想看到的人。

罗映儿一袭浅huáng sè淑女裙,挽着母亲陈芳胳膊,和旁边一位深绿色绣大团牡丹旗袍的中年女人有说有笑的从电梯出来。

看到郁安夏,陈芳母女脸上的笑戛然而止。

罗映儿想起先前吃的亏,狠狠瞪了郁安夏一眼。

旁边牡丹旗袍看到郁安夏有些惊讶,随即目光在三人间转了转:“罗太太,你们认识?”

陈芳哼了一声,阴魂不散的小狐狸精,怎么到哪都能碰上?女儿前几天吃的大亏她也知道,得知没了一万块她心疼了好久,只是旁边的牡丹旗袍是她好不容易在牌桌上搭上的,今天还大放血请她来这边吃饭就想通过她的关系给罗竞森找个富家女,自然不能在人家面前暴露泼辣本性。

“不认识。”陈芳按住女儿躁动的手,笑着对牡丹旗袍道,“咱们走吧。”

郁安夏也没想上前和她们搭话,看到三人从另一侧旋转门离开,她举步去了休息区等陆翊臣。

另一边,已经出去的三人话题却始终在她身上:“我还以为你们认识刚刚那位郁xiao jie呢,她可是前段时间电视上举办的第一届珠宝设计师大赛冠军。”

“是吗?”陈芳皮笑肉不笑,并不是清楚设计师大赛是怎么回事,但既然是冠军,肯定很厉害,送牡丹旗袍上车后,她问女儿,“你黄阿姨刚刚说的什么冠军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罗映儿当然知道,罗有为和陈芳都不关注这些年轻人喜欢的奢侈品话题,但设计师大赛她可是从头看到尾的,当时一边希望自己能像郁安夏一样出风头一边又不遗余力地给她的对手投票:“就是个不入流的比赛而已。”

“那出名了之后是不是在家坐着不动就能有很多钱拿?”

罗映儿觉得母亲的关注点有点奇怪:“有没有钱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们的。”

陈芳没再说话。

郁安夏在休息区等了没多会就看到陆翊臣的身影出现在旋转门门口,她快步过去,笑着挽住她一起往电梯走。

他们定的包厢在六楼,郁安夏和陆翊臣到时,牌桌上已经一片酣畅。

易明爵今晚手气不好,一家输三家,看到陆翊臣过来就跟看到救星一样,极力让换人上桌。

今晚陆翊臣几个朋友有妻子或者女朋友的都带来了,郁安夏和槿西还有湘思比较熟,由着她们介绍又和另外几位有些眼生的一一打过招呼。这么一圈下来,都是成双成对的,就剩易明爵和南璟两只单身狗兄弟搭团。

易明爵干脆就提议:“不如这样吧,咱们人多,嫂子们和哥哥们一起,输赢算一组,来回换着打。”

一向寡言,但一开口就一鸣惊人的南珩嘲笑:“你这换来换去的是怕输得连裤子都不剩了吧?”

“小四,湘思还有各位嫂嫂都在呢,说话文明点。”易明爵揽过南璟肩膀,“我和阿璟一组。”

还有人高声调笑:“哟,咱们都是跟自己媳妇儿,明爵,你和阿璟这算是什么?”

易明爵嘁了声:“我跟他兄弟情深不行啊?”

说笑间,麻将桌已经重新搭了起来。

郁安夏打过几次,不过不经常打,时间一长就忘得差不多了:“还是让翊臣先上吧,我不怎么会打,先在旁边看看。”

陆翊臣手气稳,一上桌就接连糊了五牌,易明爵道:“大哥,你前段时间因为宛琪的事情迁怒可害我损失了一个大单子,现在打牌也不留情,这是要让我输个底朝天的节奏?”

陆翊臣瞥他一眼,淡淡开腔:“男人要养家,我有媳妇儿有孩子,和你一个单身汉不能比,你就当给你侄子侄女抱包了红包吧。”

251 有旺妻运的陆老板(4更)

易明爵被他堵得哑口无言,转过头撺掇郁安夏上场。

谁知这夫妻两个手气一个比一个厉害,郁安夏坐在易明爵下手,一上来就连吃他三张牌不说,易明爵刚打了一张白板出去,郁安夏突然就推了牌,然后把他的白板拿到了自己的牌旁边:“好像是糊牌了。”

坐郁安夏对面和易明爵年纪相仿的男人看到她推倒的牌里有三张白板、三张发财再加三张红中,忍不住彪了句粗话:“卧槽,大三元啊!嫂子,你这手气也是没谁了。”

易明爵自觉拿出厚厚一沓现金往郁安夏跟前一放:“大嫂,你这么厉害,今天出门前是不是拜过财神专等着收钱呢?”说着,戏谑的目光转到陆翊臣脸上,“而且还和大哥组了一个混合双打。”

郁安夏不客气地收了易明爵的钱:“再厉害,也得有易老板这样的土豪才能打得痛快呀,出个门现金钞票都是一沓一沓的拿。”

“我可不敢让你称呼一句易老板,谁比得上你们家陆老板土豪?给你过个生日可以闹得全民皆知。”

郁安夏抿嘴笑起来,知道他是在调侃先前陆翊臣动用近千架无人机帮她过生日的事。

说话间,顾湛催促两人别忙着互相吹捧了,赶紧再来下一局,易明爵借口手气不好,让南璟来替。

没多会,他和陆翊臣一前一后出去。

郁安夏转头看了眼,还没等她往别处想,南璟出声将她的思绪拉回,郁安夏转回头冲他笑了笑,伸手摸了张牌。

陆翊臣和易明爵这一出去到了快开席的时间才回来,几乎他一走近,郁安夏就闻到了他身上厚重的烟味:“你和明爵刚刚偷偷出去抽烟了啊?”

郁安夏刻意压低了声音,两人凑在一块窃窃私语的模样被其他人看在眼里,纷纷出口调侃,还有的故意跟郁安夏敬酒,等着陆翊臣出手帮她喝。可大哥就是大哥,陆翊臣眉头一皱,那些结了婚没结婚的在他面前全都偃旗息鼓。

这时,服务员端了温好的果汁上来,在座的几个女人有刚生产没几个月的,也有在怀孕的,陆翊臣发话,女人统统用果汁,男人喝酒。

易明爵笑着提议:“大哥和大嫂不如来个交杯酒吧?”

这番话得到了其他人附和。

出乎郁安夏预料,陆翊臣竟然随着他们胡闹,真的举起了杯子,倒是郁安夏被十几双眼睛盯着,耳廓不断发烫,最后还是在众人的催促下举起果汁凑了过去和陆翊臣胳膊交缠。两人离得近,彼此的呼吸几可见闻,郁安夏清晰地看到,陆翊臣一双深邃墨眸里倒映着自己的脸庞,她和他对视着,弯起唇,同他一起仰头干杯。

这一幕被易明爵拍了视频,而且还发到了朋友圈里。

在座的人,虽然彼此家族都相熟,但微信上加了易宛琪好友的,只有易明爵一人。刚刚他和陆翊臣谈完下季度一桩合作后随口提了这么一茬,没想到陆翊臣还真的同意了。

这条朋友圈后来也被郁安夏看到了,彼时,他们已经坐在回程的车上。

陆翊臣顾忌着要开车,方才在会所只浅酌了两杯,此刻双手握着方向盘缓慢又平稳地行驶在车流中。

郁安夏给易明爵那条视频点了赞,思忖片刻之后还是转头问:“这是你让明爵发的吗?想让易宛琪看到知难而退?”

陆翊臣听出她话里有酸意,没有明确回答,反而趁着等红灯的时候抓起她的手在掌间轻轻摩挲,转头过笑问:“如果是呢?你要怎样?”

“我能怎样?她要是因为一条视频就会知难而退就没有之前那么多事了,你还真是用心。”

郁安夏几乎能想象到易宛琪看到那条视频后气得要砸手机的模样。

陆翊臣听着她言不由衷的话,嘴角挂着的笑渐渐兴味:“我好像闻到醋味了。”

郁安夏眼底划过一丝不自在,嘴硬道:“那你肯定是感冒了鼻子不好。”

话音刚落,眼前的俊脸被放大,陆翊臣的大掌抚上她的脸颊,紧随其后,两片冰凉的唇贴了上来,郁安夏下意识睁大眼,刚好对上他眼底的笑意,鼻尖充斥的,是夹杂了酒味的清洌气息。

这个吻浅尝辄止,四唇相碰之后,陆翊臣很快撤回身子,在后面车子不耐烦按喇叭之前重新启动,郁安夏侧头,听到他开口解释的同时也看到他脸上的笑容越发深邃迷人:“是明爵的意思。”

其实对于易宛琪,陆翊臣和郁安夏的想法是差不多的,从未想过用这种秀恩爱的手段可以让她退避三尺,更不会因为她费心去设计这一出。易明爵也并非糊涂人,他难道不知道易宛琪不肯罢休的执拗性格?他知道。

可有句话叫仁至方能义尽。

他和陆翊臣的身份不一样,易宛琪是他三叔的遗孤,他身为堂哥又作为未来易家的家主,头上还压了一手带大易宛琪的老夫人这座大山,有些时候不能随心所欲。可若他尽了提醒的责任,易宛琪还执迷不悟,将来再发生些什么,那就纯属她自己不识好歹,不是易家其他人容不下她这个孤女。

郁安夏听了陆翊臣这番话,也明白过来,在易明爵心里,只怕十个易宛琪都比不上一个陆翊臣。否则,他要么站在易宛琪那边,要么为了她好直接动用铁血手段送她离开。可两者都没,前者不会去做,后者不值得冒着被误解的风险去做。换言之,易明爵今晚拍他们的视频发到朋友圈是做给易老夫人看的。

郁安夏不禁想,陆翊臣这兄弟几人果然都是商场上混出来的老油条,表面上看着或一本正经、或嬉皮笑脸、或高冷、或幽默,可私底下都是数一数二的精明厉害,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大约四十分钟后,两人回到御江帝景。

陈姨已经睡下,郁安夏径自去厨房倒了两杯温水出来,递了一杯到陆翊臣手里:“今晚赢了好多钱回来,过几天等悦悦嘉嘉没课的时候抽空带他们去商场吃喝玩乐然后再大购物。”

陆翊臣听着觉得好笑,将茶杯放回桌上,伸手在她鼻尖刮了下:“平时我缺了你的钱了?”

“那不一样,我还是第一次手气这么好呢,看来陆老板有旺妻运。”

人家都说旺夫,到她这里就变成旺妻了,陆翊臣忽然有种以后会夫纲不振的感觉。

视线锁在她含笑的俏脸上,眸色渐渐沉下,突然笑着开口,低哑的嗓音透着股别样you huo:“我身上还有一样东西随时随地都会旺妻,一会儿都给你好不好?”

郁安夏放下水杯,不明所以地看向他:“什么?”

她的五官里,最出色的就是一双明亮的明眸。高兴时,里头会绽放出异样光彩,而像这样懵懵懂懂地盯着人看时,就像只不停撞着心口的小鹿,让人忍不住怜惜。

陆翊臣伸手将她打横抱起,郁安夏猝不及防下下意识双手搂住他的脖子,紧接着,听到他凑到耳边低语一句:“好吃的东西。”

郁安夏想明白后,脸颊迅速漫上酡红,笑着在他胸口轻捶一下。

周一开始,陆翊臣接连几天都十分忙碌。

周三下午刚送走一个外地客户,秦秘书那边的内线电话痛了过来,说是易宛琪在前台不走,一定要上来见他一面。

恒天的规矩,除了老板娘之外,要见陆总必须提前预约。

可易宛琪以前跟着陆娇依来过几次,在这工作的前台老人知道她和陆翊臣认识,虽然没有放行,但还是把电话打到了秘书处。

252 也幸亏陆总是负责的男人(1更)

彼时,陆翊臣正在跟葛杰交代下一期同市里一家知名营销策划公司合作事宜,接到秦秘书电话时,眉头蹙了一瞬,旋即面色冷淡地吩咐他通知前台直接赶人离开,然后便挂断了电话,让葛杰继续说。

秦秘书那边效率很快,前台的电话打过去没两分钟便得到了回音。

“怎么样我是不是可以上去了”见前台挂断电话,易宛琪立马上前,只是刚刚还笑容满面的前台这次的态度肉眼可见冷淡了不少,“抱歉,陆总正在忙。”

言语虽然委婉,但拒绝之意十分明显。

易宛琪嘴角笑容渐渐淡去,没再强求要上去,但人却留在了大厅没走,显然打算等陆翊臣下来。

没多会,两个身穿保安zhi fu的男人过来强制性将人“请”了出去。

下午五点钟左右,葛杰跟在陆翊臣身后步入总裁办专属电梯。

谈完了公事,葛杰顺便提到了刚刚那家营销策划公司老总姜总的独生子“听说经常出入同性场所,还在市里不同的小区包了几个小白脸。上次饭局上被人提了句,姜总差点跟人翻脸。”

陆翊臣瞥他一眼“你什么时候也喜欢打听这些八卦消息了”

葛杰笑了笑“之前在饭局上听讲姜总打算给他儿子找个门户低一点的对象,这不是要祸害人家小姑娘吗”

他和陆翊臣年纪相仿,下了班后相处下来更像是朋友,说话自然也就随意一些。

陆翊臣弯了弯唇,不置可否,显然对于这种话题并不怎么感兴趣。

从公司出来,小戴的车子已经等在了公司门口,葛杰的车刚好送去维修,便和陆翊臣一起坐上了银色宾利。

小戴正打着方向盘刚将车子转上车道,前方突然从路边冲出一个女人来。

易宛琪的腿刚痊愈不久,平时穿上特制的鞋看不出什么,但走得急了缺陷十分明显,扶着车站稳后便急不可耐地双手拍打着车窗。

小戴从后视镜里看到陆翊臣眉眼紧皱,显然已经不耐烦,降了车窗,语气不大好“易xiao jie,你这样突然冲出来很危险的,出了什么事我一个小司机可负责不起。”

易宛琪没理会他的冷嘲热讽,焦急又带着迷恋的目光探过来迅速捕捉到陆翊臣“翊臣哥,我真的有事情要找你。”

“什么事”陆翊臣看向她开口问。

“这里不方便说话,能不能找个地方坐下来再说”

陆翊臣朝小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开车。

“我现在说,我现在说。”易宛琪双手死死扒着车窗不放,“我知道二叔最近遇到了一点麻烦,我能帮上忙的。陆二叔下属当初打伤的那个人刚好和奶奶有点渊源,只要奶奶出面动用关系让那人改口,打伤人的事情就不成立了,二叔的政敌自然也就没办法抓着这点小事攻击他包庇下属。”

说到这里,特意强调补充一句“我今天来找你真的只是想帮你,以前陆伯父对我也很好,陆二叔遇上事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没有别的条件。”

陆翊臣眉眼之间略有波动。

上次他和郁安夏提起陆玮的事情时,算是报喜不报忧,只提了前面一部分。其实事情到此并未完全解决,暗地里整二叔那人来头也不小,甚至还找到了当年被打伤的那个人企图掀起yu lun风波,事情至此,双方还在博弈阶段,现在谁都没有占到上风。

不过,如果陆家都不能顺利解决这件事,而易宛琪却能的话,可能茗江市第一世家以后就是个笑话。

他收回目光,对小戴道“开车吧。”

易宛琪一着急,追着车子跑了没两步,脚下不稳摔倒在地。看着逐渐汇入车流的银色宾利,她不甘心地握着拳在地上狠狠捶了下。

与此同时,葛杰也在后视镜里看到了她摔在地上的狼狈模样,叹着气摇头,觉得易宛琪真是一言难尽“现在的小姑娘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难道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这样跟你示好难不成当不了正室,还想着只要能跟你就行了”

不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正常人肯定做不出这种事,但也不缺少那些身上某处缺点被无限放大的人,比如说不该有的执着甚至是不择手段。

看陆翊臣不发表意见,葛杰又道“不过话说回来,她这手段比拿着这件事要挟你要高明。现在你家和易家老夫人之间闹得有些不愉快,自然不可能直接找人帮忙。如果你今天真的答应了她不计回报的帮助,事后总得念着人家的好请人家吃饭吧一来二去,有时候很多婚外情不都是这样发展起来的吗一边说着什么都不要,一边却又用实际行动什么都想要。”

葛杰是真觉得如果换一个意志不坚定的男人,易宛琪即便没有陆总太太那样的美貌,但以这样顽强不屈的小强精神和花样百出的心机,想把人拿下未必是什么难事。他是男人,知道大部分男人都有喜欢被人爱慕崇拜的劣根性。

陆翊臣看向他“说得头头是道,听起来你很有经验”

葛杰摆手撇清关系,说自己可没这么好的桃花运。

说话间,车子停在了上次和郁安夏一起来过的蛋糕店门口,陆翊臣进去打包了三份巧克力慕斯,葛杰也一起下去给太太和孩子各带了一份。

顺路把葛杰送到家后,陆翊臣又让小戴开了车子到工作室接郁安夏,一起回大宅吃饭。

丁瑜君说上午老家旁支那边有亲戚过来想让陆家帮衬着孩子找工作,不好空手来,带了不少自己家种植养殖的天然无公害农场品让他们晚上回去吃饭。

郁安夏坐上车后,陆翊臣把路上买的巧克力慕斯递给她。

郁安夏伸手往耳后捋了捋有些碍事的头发,嘴角噙笑“怎么突然想到给我带慕斯了”没等陆翊臣回答,她转头看过来,笑容渐渐意味深长,“还是说做了什么亏心事心虚呢”

陆翊臣侧过身用拇指和食指捏起她的下巴“话里有话”

郁安夏笑着将他的手拍开,打开慕斯盒子,舀了一勺在嘴里,甜味瞬间漫开“难道不是下午有人去公司找过你”

陆翊臣锁在她脸上的目光开始变的深邃,最后化为一声低笑,身体又坐了回去悠闲地靠在椅背上“看来你已经在我的内部阵营里安排上眼线了”

郁安夏只是笑,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她去过恒天几次,知道她和陆翊臣关系亲密之后,有个前台主动加了她微信。当时郁安夏没有多想,后来这个前台会在不经意和她问好或者聊天时主动透露都有哪些人来找或者想来找陆翊臣,着重注意那些没有合作却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郁安夏知道前台是打着讨好她的心思,虽然并不想时时刻刻掌握他的人际往来将他管得密不透风,但对于前台这种行为,也并没有出言呵斥。

“你不高兴”她注意着陆翊臣脸上的表情,却在下一刻,被男人一把揽到了怀里,像哄孩子一样拿大掌在她发顶揉了揉。

郁安夏扭着身子逃开他的蹂躏,想起什么,突然语气正经起来“对了,今年慈善拍卖晚会我想以工作室的名义将仙希之钻拿出来拍卖,得到的钱当做善款捐出去。”

陆翊臣没有拒绝这个提议“到时候我会安排。”

两人说话间,车子驶在别墅区这片幽静大道上,距离陆家大宅已经不到五分钟的车程,一辆黑色保时捷面对面和他们的车子擦身而过。

郁安夏侧头去看,从半开的窗户里,看到了易老夫人和易明爵的父亲易航。

253 陆总和太太的公开亮相(2更)

回到大宅,郁安夏才知道易家母子的确和她刚刚猜想的一样,是刚刚从家里离开。

易老夫人是在大儿子的陪同下过来主动伸出橄榄枝,提出可以帮陆玮解决眼前困难的。说实话,就算易老夫人不出面,以陆玮现如今的地位人脉,再加上她公公陆璟,事情迟早也能解决,只不过过程可能曲折一些。可易老夫人主动登门示好,两家的关系缓和便有了台阶下。

丁瑜君对同到厨房来帮忙的郁安夏道“估计还是儿孙劝的,不然老太太要面子,可能也拉不下脸来主动求和。”说着,将切好的橙子递到了郁安夏怀里,“这里有我和全姨就行了,你出去吧,不用你帮忙。”

“易宛琪今天去找你是为了二叔的事情吗”郁安夏戳了块去了皮的橙子送到他嘴边。

陆翊臣不意外她会知道“你老公这样有定力,有没有什么奖励”

郁安夏凑过来在他唇上亲了口,陆翊臣伸出手按住她的后颈,加深这个吻,橙子香气在口腔内弥漫开来,让人沉醉。直到身后传来咳嗽声,郁安夏这才做贼心虚一样把人推开迅速往旁边撤了撤,和他保持一些距离。

撞到儿子儿媳亲热,丁瑜君也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红着脸教训陆翊臣一句“客厅里也不注意一下影响,待会儿你儿子女儿从楼上下来撞上了你不尴尬啊”

郁安夏心说在御江帝景时悦悦和嘉嘉早就撞到过好多次了,这话差点脱口而出,陆翊臣反而不以为然“言传身教,悦悦和嘉嘉看到了只会觉得爸爸妈妈感情好。”

“歪理”丁瑜君笑骂。

陆老爷子近两年来身体不大好,今年的慈善拍卖晚宴他老人家不准备再向往年一样出席,陆老夫人亦是如此。而陆璟和陆玮兄弟如今身居高位,也不适合在这种偏娱乐化的场合露面。慈善晚宴向来由陆家主持,今年这个重担就落到了陆翊臣身上。

“爷爷,我已经和阿湛他们商量过了,其他几家的长辈今年也不打算出席,都由各自家族的年轻一辈做代表。”

陆老夫人道“这样挺好,今年算个开始。以后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我们这些老一辈的早就该退下来了。”

“其他几家可没咱们这样的好福气,那些老家伙们不像咱们又有重孙子又有重孙女,只有羡慕的份。”

陆老夫人打断这份骄傲“你忘了老顾家才出生的三胞胎了”

这么一说,陆老爷子想起是有这么回事,论起数量上他们家还少了一个,看向陆翊臣和郁安夏,大有又要催生的意思。

郁安夏扯着唇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接过陆翊臣递过来的碗,埋头喝汤,让陆翊臣去应付老人家。

易家。

易宛琪回家后得知易老夫人居然已经去过陆家而且打算两家言和出手相助,觉得自己下午去找陆翊臣又闹了一场大笑话,晚饭都没吃回房间把自己关起来狠狠哭了一场。

哭过之后,她打了电话给远在京都的生母。

佟玉秀最近也是焦头烂额,不仅要面对慕家上上下下对她的质疑嘲讽,更要为t公司因她闹出来的新闻形象大跌四处奔走找关系向领导说好话。最近这段时间,她自顾不暇,更别说关心易宛琪的情况。

接到女儿的电话,她有点不耐烦,当年费尽心机去追求的感情不仅什么都没带给她,反而在多年后给她带来数不尽的麻烦。再加上先前在纽约她也有为易宛琪出气之意,事情一出难免迁怒“你有什么事”

“你对我也不耐烦了吗我到底是不是你女儿”易宛琪崩溃大吼,好一会儿之后才将最近发生的事告诉了她。

其实那天晚上朋友圈那段视频是真的起了点作用,不过却大大ci ji到了易宛琪,那晚她气得一晚没睡,砸了许多贵重东西。

等到她情绪渐渐平复,才说明自己打电话的用意,并保证不会连累她,只让她给她介绍一些靠谱的媒体界朋友。

慈善拍卖晚宴定在周五晚上。

往常类似这种面向媒体公开的晚宴,陆翊臣手底下的人都会提前打过招呼,不允许将他的任何影像资料公开或者泄露出去。

但今晚,显然是与众不同的。

葛杰一早就给媒体发过话,可以发陆总的照片,但不允许涉及其他私人新闻。

媒体方面一开始还不明白这段特意叮嘱的用意,直到看见一袭香槟色欧根纱的丽人挽着他的胳膊从加长劳斯莱斯上下来。

“陆总身边的女伴是谁好像有些眼熟”

“那不是先前设计大赛的冠军郁安夏吗难道他们在一起了要公开”

陆翊臣再婚的消息一直没有对外公开过,甚至先前郁安夏去参加比赛,对于她的背景陆翊臣一早做过掩盖,所以媒体深度挖掘也没弄到她的背景和两人真正的关系。

254 陆总的细水长流式恩爱(1更)

身后媒体的议论声不绝于耳,郁安夏听在耳里,橘粉色菱唇往上扬了扬,下意识将陆翊臣的胳膊挽得更紧了点。

慈善晚会设在金华酒店的大宴会厅,晚会受邀人士包括上层名流以及在大荧幕前光鲜亮丽的男女明星和时尚界人士们。宴会厅入口处设了硕大的签名墙,郁安夏和陆翊臣刚走过去,就有工作人员热情地递上签字笔。

郁安夏的长相明艳,即便礼服和妆容都刻意往淡妆方向靠拢,但走进喧闹的宴会厅时还是吸引了不少目光,比起今晚来赴宴的各色丽人丝毫不逊色。当然,这些目光有一部分是为了她身边的男人而来。

瞧见陆翊臣进来,过来热情寒暄的络绎不绝,碰上有从外地受邀而来的,陆翊臣会从善如流地向他们介绍郁安夏的身份,更多时候,郁安夏保持着微笑站在他身边,偶尔话题提及她身上,她也会落落大方地应上两句。

应酬几位之后,陆翊臣去找今晚晚会的筹划人,郁安夏自己从自助餐品区端了一盘子水果和一碟甜品找到有自己名牌的位子先行坐下。

周围随处可见喧嚣热闹声,像她这样安jing zuo下吃东西的倒是不多见,这种晚宴,大多时候是变相的人际关系交流场所。

郁安夏坐下没多会,有人主动过来搭话。

“安夏,你还记不记得我了?”

郁安夏抬头,见来人一袭浅紫色礼服,是当初设计师大赛时同她一个赛区一起杀进京都总决赛的乔静瑛。只是她运气不好,京都总决赛的第一场就被淘汰了,比赛时两人关系还是不错的。

郁安夏在乔静瑛坐下后,招手示意穿梭在宴会厅里的侍应生给她们拿两杯红酒过来。

两人举着红酒碰杯寒暄了几句,闲聊中,郁安夏问及乔静瑛现在的情况,得知她在设计师大赛后并没有自立门户依旧留在以前的公司,心思一动,问她有没有兴趣跳槽过来。乔静瑛对于郁安夏有意招兵买马扩大公司其实有些动容,只是郁安夏的公司前景如何她也不敢确定,一时间犹豫不决。郁安夏没有立即强求,反正两人都有各自的微信。

“你决定了联系我就好,我这边现在缺人,随时欢迎你过来。”

乔静瑛笑着应下。

又过了一会儿,远远看到陆翊臣过来,乔静瑛起身告辞。

陆翊臣在郁安夏身边拉开椅子坐下,看到乔静瑛远去的背影,随口问了句:“熟人?”

“嗯,先前一起参加比赛的设计师。”郁安夏咀嚼完嘴里的橙子,抽了纸巾动作优雅地擦嘴。

晚宴开始后,先是陆翊臣代表晚宴主办方上台致辞。

聚光灯下,他挺立的身影修长又挺拔,郁安夏看着心里动容,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陆翊臣致辞完毕回到座位上时,正好看到郁安夏选了一张最好看的照片设置成了手机屏保。墨眸亮光渐盛,知道郁安夏喜欢橙子,他微微起身,将桌上离得远的一碟切好的拿到了她跟前。

桌上其他人不觉得失礼,反而觉得陆翊臣体贴,甚至跟着来的太太或者女伴都向另一半使出不满的眼色,引得他们纷纷效仿陆翊臣。

慈善拍卖是晚宴最重要的环节,所有拍卖物品皆来自于受邀宾客之手,为免有攀比亦或者强迫捐款之嫌,一应物品都是匿名拍卖,拍卖所得款则将作为善款作公开统计公布后捐给山区。

拍卖物品多样化,有各类珠宝古董,也有明星们珍藏的绝版演出服,还有爱好风雅的宾客亲手所作画卷或者书法。

这期间,有一对10万起价的碧色翡翠耳环入了陆翊臣的眼,他首次举起竞拍牌:“20万。”

有同样看上的在后面“21、25”的开始往上跟,郁安夏凑过来,压低声音:“这对耳环我戴会不会有点老气?我不太喜欢这种款式的。”

陆翊臣看向她,眼底掠过笑意:“是打算送给妈的,她喜欢翡翠。”

郁安夏:“……”

为掩饰自作多情的尴尬,她端起陆翊臣特意吩咐侍应生准备的加热猕猴桃汁喝了口。

陆翊臣眼尖看到她泛红的耳根,嘴角漾起笑纹,再次举起竞拍牌以150万一锤定音。

竞拍过了大半,这时,宴会厅大门突然打开,姗姗来迟的易宛琪以一袭红色深v礼服引起场内媒体镁光灯不断。

与此同时,郁安夏听到身边交头接耳声不断响起。

在座的宾客,不混一个圈子的,可能不了解易宛琪的过往,但有一部分,是经历过易老夫人寿宴的。

过去不久的事情,想那么快忘记都难。

“闹出那么大的丑闻,她怎么还有脸出现在这种公众场合?易家就放任她出来丢脸吗?”

“就是!我要是她,天天把自己关在家里都嫌不够,她倒好,照样大摇大摆的出来,还穿那么抢风头的礼服。所以说,人不要脸就是天下无敌。”

身后一桌两个中年贵妇窃窃私语,郁安夏的目光却聚焦到易宛琪曳地的长裙上,裙摆拖着地,将一双腿笼得严严实实。

易家那一桌也有些不满:“她怎么来了?前天老夫人不是还特意叮嘱了今晚这种场合不允许她出席吗?”

易明爵临时去国外处理公事,易家今晚是二房的易舸和苏瑜夫妇带着几位年轻一辈的出席。

易宛琪的突然到来打断了正在进行的拍卖,不过主持人反应很快,笑着让易宛琪找个位子自行坐下,然后将话题又绕回了下一场拍卖上。

易宛琪从善如流地坐到了易家那一桌,人都来了,这种场合无论内里如何波涛汹涌,表面只能维持一派和谐。易宛琪目不斜视,权当听不见周围人或大或小的质疑声。

接近尾声时,有工作人员拿了个精致锦盒上台对着主持人耳语几句。

郁安夏也停下了和陆翊臣说话的动作,她看到主持人朝着易宛琪的方向看了眼。

今晚的拍卖物品原本有58件,shāng quān和娱乐圈对于数字上都有讲究,拍卖物品的件数也取了吉利之意,易宛琪却突然加了一件进来,而且还是一块尚未打磨过的羊脂白玉,十分贵重。

玉有寒暖之分,羊脂白玉色泽如脂、质感温润,是暖玉中极品,因产出稀少,极其名贵。

易宛琪二叔易舸面色不悦:“这是你奶奶今年特意托人去寻来送给你的生日礼物,说是你身体不好多戴暖玉对身体有好处,准备请人给你打磨制作,你怎么拿到这里来拍卖了?”

易宛琪笑了笑:“不是做善事吗?不拿出点诚意来怎么行?奶奶要是知道我把玉拍卖出去帮助山区那些没条件学习的孩子们,肯定也为我骄傲高兴。”

说话间,台上已经开始竞拍。

因为易宛琪是进来后直接吩咐场内工作人员将玉拿上台的,比起其他拍卖物品,她的算是公开拍卖,因此有几个看不惯她的贵妇人私底下嘲讽她就是想借着慈善晚宴出风头洗白。

然而即便是嘲讽声不断,拍卖依旧如火如荼地进行。

在场宾客不少是玉制收藏品的爱好者,一眼就看出这块羊脂白玉绝对是精品。不管是卖易家面子,还是出于真心喜欢,很快,这块玉的价格就被抬高到了600万,最后是一位港城来的商人以980万的高价拍下,也创下了今晚的拍卖纪录。就是往年,也没出过几件比这高的。

如果没有最后压轴出场的仙希之钻,今晚最大的风头非羊脂白玉莫属。

然而,仙希之钻的出场拍卖价就是150万起拍。

郁安夏朝着易宛琪的方向看了眼,嘴角勾了勾,举起竞拍牌:“180万。”

易宛琪收到她眼底的挑衅,双眼一眯,几乎不用想,冲动之下就举了牌。钻石向来是女人最爱,也有其他人出于各种目的纷纷出价跟随。

期间,郁安夏再次端起玻璃杯喝了口猕猴桃汁,转头问陆翊臣:“你说,我要是一直出价,她会不会跟在后面?不过,仙希之钻好歹是我的作品,被她拿了觉着有些膈应。”

仙希之钻本来就是郁安夏自己拿出来拍卖的,自然不可能再拍回去,举牌的用意显而易见。可想着为了斗气让自己设计的东西落到易宛琪手里,她又有些意兴阑珊。

陆翊臣眸色微变,在郁安夏转头看向台边之际,示意同桌的葛杰过来,对他低语了几句,葛杰会意起身离桌。陆翊臣随后将手搭到郁安夏腰上,同她亲昵耳语。

两人亲热的模样刺红了易宛琪双眼,拍卖价一度被叫高到2000万。这条仙希之钻的价值在人民币800万左右,如果不是易宛琪总阴魂不散,她也没打算这样坑人。

易宛琪准备在郁安夏之后再次举牌时,手被二叔按住:“够了,不许再胡闹,这是慈善晚宴,不是拿来给你出风头的!”

易宛琪抿紧嘴,羊脂白玉都拿出去了,更何况再拿2000万出来?自己钱不够她卖名下的房产行不行?茗江市寸土寸金,随便一套出去何止2000万?

易宛琪抽出手,再次举牌后,郁安夏没再喊价,正当主持人要宣布仙希之钻归易宛琪所有之后,又被突然冒出来的一位外地富商以2200万截了胡。

拍卖会匆匆落下帷幕,接下来是晚宴的歌舞表演。

但即便有众多大牌明星出席,依旧没盖过易宛琪一时无两的风头。

晚宴结束时,她被大批记者围住,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带节奏,这些记者仿佛忘记了易宛琪先前在设计师大赛上作弊的种种荒唐事迹,反而因她出手大方赞助山区夸她人美心善,还有人问及易宛琪出大手笔是不是因为这场慈善晚宴易家也是主办方之一。

易宛琪答得含糊其辞:“因为心中有爱。”

随后,就在易家保镖的拥护下上了车。

脱离了公众视野,作为今晚的大家长,易舸冷下脸:“你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易宛琪笑笑:“二叔,我只是想为那些孩子尽一下绵薄之力而已。”

她就是看不惯那两人恩爱,就是想在他们恩爱的时候给他们添堵,哪怕她得不到,但也要阴魂不散地破坏。

慈善晚宴之后回到家郁安夏就开始收拾行李,上个月中旬收到巴黎时装展的请柬,明天早上就要出发。

“这几天巴黎天气不好,多带点御寒的衣服。”陆翊臣进来衣帽间,手上还多了一个浅huáng sè丝带礼盒,递到郁安夏手里。

郁安夏打开礼盒,白色绒布上躺着一条光彩夺目的菱形浅huáng sè项链,正是刚刚在慈善晚宴上拍出去的那条仙希之钻。

255 陆总的绯闻(2更)

先前在慈善晚宴上郁安夏还奇怪那位外地商人从头到尾都没叫过价,怎么会在最后时刻突然出手截胡易宛琪,看着此刻正被自己捧在手里的钻石项链,心里甜蜜交织,嘴上却说:“早知道你要在最后给我一个这样的惊喜,我就不故意抬高拍卖价打算让易宛琪大出血了。”

陆翊臣含笑的眼光锁在她低垂的眉眼上:“这条项链只有你能配得上。钻石有价,美人无价。”

无论真假,这句话女人听了都会受用。

陆翊臣从礼盒里拿起项链绕到她身后,指尖拂过冰凉的锁骨将项链锁扣轻轻一扣。

耀眼的钻石放在锁骨下方,映着肌肤越发白皙剔透。

郁安夏从他怀里慢慢转身,双手搭上他的脖颈,踮着脚尖亲他的嘴角,晕黄的灯光逐渐氤氲出两人唇齿纠缠的美景。

当陆翊臣的手从郁安夏的腰际下滑至两腿之间时,陈姨突然过来敲门。

他们在晚宴上基本没怎么吃,回来后,陈姨就在忙活夜宵。

陆翊臣收回手,在她唇上流连片刻,稍稍往后撤了身子,额头抵着她的,修长的指在她嫣红的唇上拂过,喉间溢出低笑:“走吧,先出去吃点东西。”

第二天早上六点多一点郁安夏就起了床,直飞巴黎的飞机上午只有八点钟的一班,今天是上班日,不走早一点赶上上班高峰路上肯定会堵车。

她醒来时枕边只余男人残留的温度,郁安夏习以为常,陆翊臣习惯早起晨跑,就算她醒得早,基本上睁眼那一瞬在卧室也见不到他的身影。

等她洗漱好换过衣服从卧室出来,陆翊臣也已经换好了衣服。

陈姨做了三明治方便她在路上吃,陆翊臣拿了车钥匙,帮她提着行李箱:“走吧,我送你去。”

夏天六点多天色已经大亮,路上车来人往,大城市的早上,一点不比其他时候清闲。

郁安夏打开塑料袋,忽然想到悦悦以前说爸爸不让她在车上吃东西的事,但凡爱车的人很多都是如此。

郁安夏想了想,将塑料袋又系了起来。

“怎么不吃了?”陆翊臣用余光扫了过来。

郁安夏如实说:“你不是说过不让在车上吃东西吗?”

陆翊臣侧目看过来一眼:“悦悦和你说的?”

郁安夏嗯了声。

“那她怎么没说后来她吃冰激凌直接掉到了座位上,然后又不小心碰撒了爆米花弄得到处都是?”

郁安夏:“……”那一定很崩溃。

陆翊臣嘴角浅浅扬起弧度:“也就说过一次,女儿要吃,我还能不让?”顿了顿,笑着补充,“你总不会和女儿一样,吃个东西弄得到处都是吧?”

郁安夏被他一句话逗乐。

到机场时刚好七点半,陆翊臣陪她一起匆忙办理了登机手续。

临安检前,郁安夏忽然回身搂着他的腰将脑袋埋在他胸膛里依依不舍:“你在家里不许闹出什么事来知不知道?而且,还要好好照顾悦悦和嘉嘉。”

陆翊臣低笑:“以前可没见过你这么强势,你要是不放心,可以随时打电话查岗。”

那是因为以前没有这样的底气,而现在的底气大多来源于他的宠溺。

陆翊臣大掌抚着她的背脊:“好了好了,放心吧,老婆说什么我听什么。”他把她的字眼纠正到她想表达的意思。

郁安夏笑着从他怀里退出,挥着手告别。或许是真的相处久了,不过五天的行程,竟然恨不得今天去今天就能飞回来。

目送郁安夏过了安检,陆翊臣从机场直接开车去了恒天。车子入库后,他打了个电话给陈姨,问她悦悦还有嘉嘉起床了没有。

没说两句,电话就被两个小包子拿到了手里,听到那边传来的小奶音,陆翊臣嘴角不自觉弯起,让他们快点吃早餐,一会儿让小戴叔叔开车接送他们去兴趣班。

晚上八点左右,陆翊臣接到郁安夏从巴黎机场打过来的视频电话。

视频那端,她正从人声鼎沸的机场大厅往外走,巴黎时间是下午两点,刚下过雨,阴蒙蒙的天气。郁安夏穿着红色薄款长外套,单手插在兜里,一边走一边和他说来接她的人已经到了,跟他报个平安。

“主办方这边安排了接风宴,还有几个从京都还有广深那边的受邀嘉宾都到了,待会儿一起去吃饭。”

陆翊臣叮嘱她尽量不要喝酒,要喝浅尝辄止即可。

“知道了,你好像现在比我还啰嗦一点啊,放心吧,我一个人在外面,心里都有数。”郁安夏看了看视频里四周的环境,像是还在办公室里,“你还没下班吗?”

“正准备回去,傍晚开了个临时会议,耽误了一下。”

郁安夏嗯了一声,陆翊臣听到那头有人再喊“ziana”:“是不是有事?等晚上你到了酒店再打电话给我。”

“那多晚呀!估计你那边都半夜了。”郁安夏笑着让他不要熬夜,“等我明早醒了打给你,就这样,挂了啊。”

陆翊臣挂断电话后,拿出手机翻阅昨晚慈善晚宴的新闻,有不少他和郁安夏的合照,下面评论中猜测纷纷,其实他放出这些照片的用意便是杜绝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将来再利用各种似是而非的舆lun gong击夏夏,只是易宛琪的出现是个意外。

不仅羊脂白玉抢去了不少风头,而且还有人在网上刻意放出郁安夏曾经是他的前妻,但这位所谓知情者却没有在网上说他们又复婚了。

另外,还有一些别有用心的营销号将易宛琪昨晚那句别有意味的“因为心中有爱”拿出来意有所指地说,这个心中有爱指的是爱某个人,甚至有知情者揭露易宛琪一直暗恋门当户对的竹马,只可惜手段欠佳,半路上被人截了胡。

通篇没有指名道姓,但评论里很多人都在说陆翊臣的名字,三人成虎,一层层传下去,后来谣言传到某些吃瓜群众的耳里就变成了恒天陆总离婚后即将再娶,而对象是暗恋他多年的小青梅。再往下传,在不知情人耳里,比这更离谱的都有。

陆翊臣看多了,不觉得愤怒,反而可笑居多一些。

他没有理会这些新闻,直接拨了电话下去让下面人处理。

这时,拿在手里的电话响起,易宛琪打过来的,约他出来见一面。

陆翊臣人到易宛琪约好的餐厅包厢时,她点了菜,已经等候许久,脸上干干净净,妆容却精致,很像郁安夏平时喜欢的那款浅淡裸妆,看得出来用心打扮过,只可惜她的五官平平无奇,看起来有些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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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三更,么么~

256 陆总的手段让人瑟瑟发抖(3

陆翊臣从来不否认,男人对于女人的观感,第一眼在颜色,但紧随其后,更重的是内在。

他爱郁安夏不因为她长得好看,换言之,他对易宛琪不假以辞色也从来不因为她长得平淡。

“翊臣哥。”易宛琪起身迎上前喊他,她脸颊泛着红,显然对于陆翊臣愿意过来意外却又惊喜。

相较之,陆翊臣的脸色平淡之余更显冷淡。

易宛琪有些紧张地侧过身指着桌上的菜:“都是依依和我说过的,你喜欢吃这些,刚刚端上来没多久,应该没冷,要不我让服务员重新换?”

陆翊臣单手插在裤兜里,甚至没去看有哪些菜:“不用了。”

易宛琪咬了咬唇,不过很快脸上又重新拾起笑,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你坐吧。”

“易宛琪。”陆翊臣对着她走回座位的背影喊了声,“先前你伤害依依那件事,之所以我们这边撤诉,完全是因为依依大庭广众之下把你的孩子推没了,双方都有了错,不想闹到两败俱伤,再者她吃这番苦头也是活该,让她长个教训,没有其他任何原因。”

易宛琪转回身看着他,泪瞬间就掉了下来,双手紧紧抓着腰际两侧的衣服:“我知道这件事是我不对,我一时糊涂因为在电视上所有观众面前丢了脸所以迁怒到她身上,可我也受到报应了不是吗?”她双手拍着自己的胸口,“我只喜欢你一个人,可是却失了清白怀了别人的孩子,那杯酒是我给她准备的,最后被自己喝了下去,这样还不够吗?”

“够不够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我今天来见你,的确有话想跟你说。”他顿住声音,视线落在易宛琪有缺陷的那条腿上。

易宛琪触及他的目光,狼狈又慌乱,想往后挪着遮掩,却避无可避。

“新闻的事情,我知道是你在背后弄出来的。”

易宛琪嗤笑:“原来又是为了郁安夏。”

她盯着陆翊臣的脸,想起他十几岁那会一本正经地训斥两个堂兄不准欺负她的模样,那模样在她脑海里根深蒂固,如果一切都和当初一样该有多好。

眼圈渐渐泛红:“为什么你喜欢她?我不懂,明明我先认识你的啊,我从小就认识,你以前也维护过我,还因为易明爵和易景辰欺负我捉弄我训斥过他们。难道就因为郁安夏长得比我好看吗?论对你的真心和感情,我不输给她。你一直洁身自好,我以为等我长大了就有机会的,可是为什么是她!”

太过久远的事情陆翊臣回想了好一会儿脑海里才渐渐有了印象,他没想到一次无心之举竟然让易宛琪记到现在,目光落在她脸上,缓缓开口:“你小时候身体不好又是你家老夫人的掌心宝,哪个孙子孙女都比不过,他们是调皮经常欺负你,可回过头去一顿训斥更严重的甚至家法肯定跑不了,好歹我是当大哥的人,比他们懂的道理多,没理由眼睁睁看着他们吃亏。”

“……”易宛琪滑在脸上的泪珠渐渐凝固,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你是说你那会儿根本不是因为怜惜我,是不想看到那两个人挨打挨骂?”

看到陆翊臣点头,易宛琪似乎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她开始后悔,或许今晚不该要求见他的,这样她就不会知道这样残忍的事实,连欺骗自己陆翊臣对自己有过感情的借口都找不到。

片刻,她伸手抹掉眼泪,微笑着道:“所以呢?你因为我故意找人在网上散播那些乱七八糟的新闻过来警告我?还是想要再做点别的?你以为我会怕?你们陆家是四大家族之首没错,可我们易家也树大根深,我爷爷是去世了,但我大伯二叔哪个都不差,我奶奶的娘家单独拎起来茗江市也没几个人敢惹。奶奶不会不管我的,大不了大家两败俱伤。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陆家现在树大招风,你二叔的事情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大家抱团才是最正确的选择,真的要跟我们家决裂?”

易宛琪怎么不知道自己早就没有机会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闹出事情来,除了还抱有那一点点不切实际的希望之外,还想着就算不能破坏他们,也要恶心他们,让他们知道,他们在幸福的时候永远有一颗不定时zhà dàn在旁边盯着,随时准备炸得他们措手不及。

她想从陆翊臣脸上看到愤怒的神色,结果却是失望。

陆翊臣开腔,语气很平静:“那你尽管可以试试,试试我敢不敢对你怎么样。”

易宛琪眯眼看着他,不相信他会冒着和易家决裂的危险真的对她做些什么。

可在陆翊臣转身要走的时候,她又后悔了,不该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对不起,翊臣哥,我只是嫉妒,我嫉妒你喜欢她。我就是不服气,我这辈子只喜欢你,就算以后奶奶逼着我嫁给别人,我也绝不会让他碰我。”

“不管什么理由,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兴风作浪的借口。”陆翊臣拂开她试图抓住他袖子的手,易宛琪一路追他追出了餐厅。

陆翊臣走到车边时,拉着车门的手突然顿住,侧头往旁边一树花坛看了过去。黑夜里,他一双精明墨眸噙着凌厉的光。

今晚跟陆翊臣一起过来的人除了小戴还有保镖头子樊通,几乎一接到陆翊臣的眼神,樊通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去,将躲在花坛后面的黑衣黑帽年轻男人跟老鹰抓小鸡一样拎了过来。

樊通一把扯下男人脖子上挂的相机,另一只手几乎要将男人的小细胳膊捏碎。

“你们干什么?”情急之下,躲在花坛后tou pāi的男人痛得喊起了救命,却被樊通大手一捏卸了下巴,只能发出痛苦的呜呜声。

陆翊臣接过相机,又看了眼樊通从男人身上搜出来的记者证,余光扫向心虚垂着头的易宛琪一眼,翻看起了里头存的相片。

有易宛琪进这家餐厅时的,也有他,还有出来时易宛琪紧跟着他不舍的。

照片组合在一起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陆翊臣几乎能想象到这些照片明天放出去会是什么标题。

他勾了勾唇,却紧接着脸色骤冷,将手里的相机掷到地上砸得四分五裂。

易宛琪心头猛地一颤,再抬头去看时,他脸色冷厉,如寒冬腊月里刺进骨子的寒风。她想起易明爵警告过的话,让她别试图去从陆翊臣身上算计些什么,她那点手段根本不够瞧。

陆翊臣没有看她,低头整了整有些褶皱的西装袖口,旋即眸底寒峭落在吓得瑟瑟发抖的男人身上,缓缓开腔:“这还是第一次遇到敢tou pāi我的人,我以为媒体界该打的招呼、该给的人情也都差不多了。”

就像慈善晚宴一样,陆翊臣的照片能公开出现,媒体那边绝对提前得到过他的准信。

“不过也因为是第一次,今晚只是警告,但再有下一次,茗江市的绿澜江可没盖上盖子,人扔进去,江水一冲,从此以后就查无此人了。”

年轻男人卸了下巴说不出话来,吓得只能拼命地呜呜摇头,以后再也不敢了。

陆翊臣拉开车门坐上车,临迈步前,丢了一句话,让樊通给个教训警告,只要不闹出人命来就行。

易宛琪是眼睁睁地看着凶神恶煞的樊通出手教训她请来的tou pāi记者。

那一下下不留情的拳头打的是她的脸。

那摔得四分五裂的相机砸的是她的心。

她一直以为陆翊臣永远都是在郁安夏面前那副儒雅体贴的模样,却不想那份温柔只属于郁安夏一人。

这一晚上,有人注定失意。

陆翊臣是次日中午十二点左右接到郁安夏打来的电话的,算算时间,巴黎那边才早上六点钟。

“怎么醒得这么早?”郁安夏听到电话那边的声音还夹杂了鼻音,嘴角忍不住上扬,“刚醒?怎么不多睡儿?”

郁安夏揉着额角坐着靠到床头:“可能是昨晚睡得早,昨天中午那会儿吃过饭后我和那几个从京都还有广深来的朋友又一起去扫货穿高跟鞋走了好几个小时,回来时双腿就跟灌了铅似的,连澡都没洗就shàng chuáng睡了,结果早上就睡不着了。”

两人就跟平时无事时一样聊着家常,郁安夏还说从京都受邀来的一位时尚zá zhi的编辑给她们每个人都带了礼物,是自己创立的品牌护肤品,说是送给她们用的,她试用过后觉得还不错,但也不确定是不是适用其她人的肌肤,不好明着宣传,就发了条敷面膜的朋友圈和微博,照片里囊括了那位编辑送她的护肤品,算是还人情打个隐形广告,顺便又结交了一条人脉。

陆翊臣嘴角浅勾,耐心地听着她说,脑海里浮现出她说这话时肯定正慵懒地靠坐床头,一手往后捋着头发,另一只手握着手机,未施粉黛的脸上含着笑,漂亮,却又温和无害。

两人聊了有十来分钟,直到包厢里等不及的老板出来催他进去。

郁安夏似乎听到了声音,问道:“你在饭局上啊?”

“嗯,和下一季度工程合作的几位老总一起吃饭。”

“那我不耽误你了,赶快进去吧,我也要起床了,待会儿去吃早餐。”郁安夏挂断之前,还在电话里亲了他一下,“老公,我想你。”

陆翊臣嘴角笑纹浮动,说了句也想她,虽然浪漫了不少,但偶尔甜言蜜语起来还是略显词穷。

不过他进包厢时也一直挂着笑,同他一起吃饭的几位老总都感觉到了他写在脸上的愉悦。

刚跟恒天达成合作的思达营销策划公司的姜总适时吹捧:“陆总刚刚肯定是跟太太通电话了,你们的感情真是让人羡慕,怪不得刚刚一路进来,酒楼里那些小姑娘都盯着陆总看。这人长得帅也就算了,对太太又体贴,夫妻感情好,可不就越活越年轻吗?哪像咱们?这人才到中年,也就比陆总大个十几来岁,可看着连二十都不止。”

其他老总暗骂姜总会拍马屁,但一个个却都笑颜如花地上赶着附和。

陆翊臣跟各位老总互相敬酒,到了姜总这里,他笑道:“听说姜总的独生子也是青出于蓝,现在已经在公司里帮着做事了,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既然提到了自己儿子,有些事姜总也就打蛇随棍上,撇开其他老总,私底下想让陆翊臣帮个忙。

他那独生子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小白脸愁得他一头白发,玩归玩,可老婆总得娶吧?孩子总要生吧?不然以后偌大的家产谁来继承?他这个做爸的这些年倒是养过几个情人,可折腾来折腾去也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他也不知道儿子到底能不能碰女人,可家里面子不能丢,媳妇儿是要娶回来撑门面的,孩子的话,以后不行就做试管婴儿。他想着娶个家世不怎样的好拿捏,他家里那婆娘偏偏眼高手低看不上那些女孩。

到最后,就是易宛琪闹出来的一桩又一桩丑闻被他老婆盯上了,虽然名声坏了身体也不清白了,但易家是顶级豪门,比起他们这些三流的简直就是云泥之别,能攀上以后吃不了亏,他也乐见其成,心想易家肯定也想把那个不要脸的jiàn rén赶快嫁出去省得丢脸,只是一直苦于没有门路搭上易家。

这两天网上那些谣言他和太太也看到了,两人都觉得说不定就是易宛琪那不安分的小jiàn rén自导自演弄出来的。陆翊臣和他太太那么恩爱,想必对此是烦不胜烦,如此一来,他让儿子娶易宛琪不就是给他解决了麻烦吗?他肯定会帮自己搭上易家这条路的。

但让姜总失望的是,陆翊臣听了之后只是含笑抿了口酒,姜总等了好半天才听到他的拒绝。

“陆总,这……”他不明白陆翊臣为什么不答应,明明对双方都有好处。

可接下来陆翊臣却把话题引到了别处,至始至终没有给姜总解惑。

直到两天后,葛杰亲自来姜总公司给送了一份给姜总夫人的请柬,是市里望族白家大夫人举办的一场小型酒会,请的都是各家名门夫人,以往这种宴会,姜家是没有资格拿到请柬的。

姜总低头看了好一会儿手里镶了水钻的请柬,不明所以地将目光转向葛杰。

葛杰放下茶杯,弯唇笑得意味深长:“这场宴会,易家两位夫人也会去。”

姜总还是没明白,匆忙送走还有事情的葛杰后,皱着眉若有所思地回办公室。

刚坐下,猛地拍了下脑门,终于明白过来。

这张请柬可不就是陆翊臣给他铺的路吗?

他以为自己儿子喜欢男人的事家里掩盖得很好,但想来陆翊臣那边早就知道了,陆家和易家交情不浅,所以他不愿明着趟这趟浑水,而是给他们制造了一个机会。至于能不能成功把易家的财神娶回来,就看他老婆交际的本事了。

但换个思路,陆总愿意帮自己,未尝不是易宛琪太会作夭把人得罪死了,否则想必他不会搭理自己。他们公司虽然才起步几年,但一直都跟恒天有合作,外面人都说陆总在商场上冷血无情,但他们这些合作过的才清楚,恒天从来没有仗着势大欺负过他们,反而他们这些小公司能一步步发展起来,这期间没少受恒天的照顾。就连陆翊臣本人,对着身份地位不如他的合作商教养也十分良好,没有任何盛气凌人的架子。

八字还没一撇,姜总心里已经琢磨着把易宛琪这个祸害娶回来后一定要让自己老婆好好“管管”。

……

三天后,茗城机场。

郁安夏刚从出场口出来,莫名其妙就被一堆早已获知她行程的八卦记者堵了个正着。

网上传出来的那些谣言几天前她在巴黎就看到了,不过她相信陆翊臣能处理,后来新闻都被撤了下去,她也就没再关注,没想到刚回国会因为这事在机场被堵得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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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这边,会出一点点事,么~

257 机场踩踏事故

郁安夏此行是单独一人,飞机又比预计时间提前到达半个小时左右,来接她的人还没到,甚至没来得及告诉陆翊臣她已经提前降落。

面对一大群记者的围堵,郁安夏显得有些势单力薄。

她戴上墨镜,无视记者争先恐后的提问拉着行李箱往前走,只是机场原本人就多,那些记者就跟商量好了似的,走出几步之后,前路就被堵得寸步难行,甚至路人也纷纷过来凑这个热闹,将现场围得密密麻麻。

“郁xiao jie,请问一下你对前夫陆先生将要再婚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前夫?再婚?

郁安夏停下脚步,看向那个提问的女记者,和她差不多的年纪,说起话来却咄咄逼人,手里举着的话筒几乎就要往她脸上磕。

以前在网上看过各种明星八卦新闻,尤其是某些具有神秘色彩的明星,关于其结婚与否,亦或者男友是谁,都是网友嘴里扑朔迷离的话题,甚至网上还会因此争论不休,听到了一些所谓风声之后什么样的说法都有。可现在这个津津乐道的对象变成了自己,郁安夏才觉得啼笑皆非。

她伸出纤长的手将那个几乎要怼到她脸上的话筒推开,菱唇微翘着反问,唇齿张合间,橘色的唇彩闪烁着迷人光芒:“陆先生要再婚了?”

提问的女记者点头:“网上传要再婚的对象是青梅竹马一直暗恋他的人,请问是这样吗?陆先生当初在总决赛现场给你颁奖,你们是否那个时候又有了交集,然后又一起出席慈善晚宴?”

郁安夏顺着她的话笑问:“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们,如果他再婚的话,对象肯定还是姓郁?”

一众媒体有些懵然。

所以,这话到底意思是两人打算复合还是其实早已经悄悄复合,只是没有公之于众而已?

不过这也不奇怪,陆家的事迹鲜少见于报端,这次连媒体界都没几个得到内部消息,更何况没有新闻来源的普通网民?

刚刚那个带头发声的女记者正要再问,不知道是谁在里三圈外三圈的人群里突然推搡起来,有人摔倒在地,伴随着一声惊呼,整个人群就跟多米诺效应一样,接二连三有人摔倒,听着惊叫声,人群开始慌乱,纷纷跟没头苍蝇一样从各个方向开始往外挤,浑然不顾自己有没有踩到摔在地上的人。

可是越着急情况就越糟糕,郁安夏也被挤在人群最中央随着rén liu浮动,甚至她感觉有人故意往她这边推搡。情急之下,她抓住了离她最近的两个记者勉强站稳身体,不管对方什么反应,就是紧紧抓着不松开。

今天上午从恒天前往茗城机场的路段刚好发生了一桩严重车祸导致整个路段都在堵车,原本以为很快就能疏散,但堵了差不多有二十分钟,车子依然在原地分毫不动。

算着时间郁安夏的飞机差不多到了,陆翊臣打了电话过去。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电话没打通,飞机延时到达也是常有的事,只是他刚放下手机,车里的新闻播报就播了一则紧急实时新闻,茗城机场因为记者围堵采访发生了重大cǎi tà shi故,有关单位领导已经组成专案小组立即赶往现场!

看着新闻画面上不断有人从担架上被抬出去,现场乱成一团,陆翊臣没来由地心头一跳,再次播了郁安夏的电话,还是无法接通。他打开网页,查了下她乘坐的那架航班,才发现居然差不多半个小时前就已经到了茗城机场!如果没有出什么事,夏夏提前下飞机肯定会打电话通知他。

陆翊臣看了眼车窗外堵成长龙的情况,一时半会车子只怕也挪不动,他面上看着还算镇定,但捏着手机的五指实际已经泛了白。

两三秒后,陆翊臣做了人生中第一件冲动的事,直接推开车门,大步跨走出车流。

等小戴发现他下了车时,只来得及回头喊了声“陆总”。

陆翊臣脱了西装和领带,跑了将近两条街,才重新打上车子,径自前往南安医院。

他付了两倍的钱,让司机以最快速度开过去。

由于市中院路段堵车严重,今天去事故现场的救护车都隶属南安医院,医院急救科、骨科、外伤科以及脑科的大部分医生都接到了通知赶往医院待命。

南璟没想到会看见陆翊臣匆忙赶过来,细问之下才知道郁安夏很大可能现在正在医院里,来的时候,葛杰打了电话给他,说是已经找机场那边的人了解过情况了,今天的cǎi tà shi故确实是因为八卦记者围堵引起的,至于还有没有内情,暂时不能确定。

陆翊臣之所以多想,一则觉得媒体找上郁安夏的事情并不简单,再来她就算得了设计师大赛的冠军,但和那些家喻户晓的知名影星歌星还差了一大截,不可能引起那么大rén liu量的围观。只是,暂时顾不上这些事情。

他拍了拍南璟的肩膀,让他查一下郁安夏现在在不在医院里。

没多会,南璟那边就有了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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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早起来再看后面更新,大概有万更~

258 还是一样的漂亮(1更)

等陆翊臣匆匆赶过去时,手术室还亮着灯。

南璟把自己了解来的情况告诉陆翊臣:“说是大嫂身上没有其他的踩踏伤,不过后脑勺破了,情况不算很严重,看伤口应该是慌乱中被砸了下,具体到底是什么情况等大嫂手术完醒过来估计才能清楚。”

陆翊臣看了眼依旧亮着的红灯,走开几步到走廊窗前点起烟。

青雾袅袅中,南璟跟过来看到陆翊臣紧锁的眉头,脸上神色也不轻松。

这时,葛杰大步过来。

他已经见过今天去机场围堵的那些记者,对方交代得很清楚,从在网上散布新闻到今天去机场堵人,全都是易宛琪授意的,只是出现cǎi tà shi故也不在他们意料之中,至于郁安夏后脑勺被谁砸的,那时情况慌乱,他们也没注意到。

葛杰补充一句:“那群记者应该没有撒谎,他们也有好几个受了伤,其中一个女记者情况最严重摔倒在地,头上被踩了几脚,刚做完手术不久,人还在重症病房里躺着等待观察后续情况。对了,太太的行李我已经联系过机场那边让人去拿了。”

这番话并没有缓解陆翊臣凝重的面色,比起事情的真相此时他更关心郁安夏的情况。

他夹着烟送到嘴边吸了口,脑海里忽然浮现送她去机场那天的情景。须臾,吐出嘴里薄雾,将剩下半截烟掐灭,转身问南璟:“夏夏这样后脑勺被砸伤了,醒来后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到底还是放心不下手术室里的情况。

南璟是脑科医生,这个时候虽然不敢打包票,但说出来的话是绝对有信服力的:“我刚刚问过护士了,大嫂只是皮外伤,伤口不深,正常情况是不会有什么后遗症的,只要做伤口缝合即可。实在不放心的话待会儿你带她再做一次脑部检查,没有其它情况今天出院都没问题,只要定时过来换药就行。”

这话说得夸张,不过还是让陆翊臣稍微放了点心。

正当时,陆翊臣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丁瑜君打过来的。

陆翊臣划开接听键放到耳边:“妈。”

“翊臣,你和夏夏怎么还没到家啊?刚刚你奶奶说电视上在放茗城机场出现cǎi tà shi故了,不是夏夏出什么事了吧?”

陆翊臣这才想起来昨晚他带孩子回了大宅,和郁安夏一起视频时,她说给两个小包子带了礼物,今天从机场回来就给他们。

他安慰丁瑜君:“没出什么事,我们晚一点回去,您帮我和悦悦还有嘉嘉说一声。”

电话那边丁瑜君松了口气:“没事就好。你们中午回不回来吃饭呀?要不回来,有些菜我就让全姨晚上等你们回来再做。”

陆翊臣说了句不回去,这时,手术室灯终于熄灭,他匆匆交代回头再说具体情况便挂了电话大步过去。

而此时的易家,易宛琪正被易老夫人叫下了楼说过两天带她出去吃饭。

易宛琪一看两位伯母都在,心里顿时警惕。

出去吃饭有时候还代表了另一层意思,那就是相亲。

老夫人实话实说:“你大伯母和二伯母前两天出去参加宴会认识了一个姓姜的小伙子还不错,对方母亲人也好,而且还是家里的独生子。虽然是暴发户,但好在人家学历高又上进,长得也一表人才,年纪轻轻的已经在公司帮他父亲做事了……”

其实老夫人话没说完,对方不介意易宛琪的情况,而且男孩自身条件又是百里挑一,易老夫人是很满意的,再加上两个儿媳又说了一些好话,她是真心想撮合这一对。

易宛琪听不下去:“再好我都不喜欢!”

易老夫人也生气了,冷下脸砰的拍响桌子:“你不喜欢那你喜欢谁?已经结了婚的?”老夫人痛心疾首,“你就算不为家里其他人想想,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想要自己这张脸了?”

“就是!”心直口快的二婶苏瑜绷着脸嘲讽,“你自己脸皮厚就算了,别连累我女儿,让人家以为易家的女儿都和你一样。”

她现在是烦死易宛琪了,巴不得立马把她嫁出去,不然再过几年她女儿易璇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都要跟着被人说三道四。

易宛琪一看家里最有地位的三个女人联合起来逼婚,顿时眼泪就往下掉:“反正我是不会嫁的,也不想出去吃饭相亲。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他们在背后嚼舌根我身上也不会少一块肉。”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老夫人的巴掌甩到了她的脸上:“你不嫁我就让人送你出国,这辈子都不许再回来!”

这是易老夫人第一次对她动手,力道其实不大,但易宛琪被打懵的同时心里也开始泛凉。

南安医院。

郁安夏醒来时后脑勺伤口还有些疼,麻药已经散去,她睁眼的同时皱着眉伸手想要去摸后脑勺。

“别碰。”头顶上方响起熟悉的嗓音,陆翊臣弯着身子握住她的手不让她乱摸,同时双眼看着她还有些迷茫的眼神,小心翼翼问,“夏夏,你还记不记得我是谁了?”

郁安夏:“……”

她只是打má zui剂睡了一觉而已,还不至于醒过来就变傻子了吧?

双眼眨都不眨盯着陆翊臣看了好一会儿,在他眉头越皱越深时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却不想笑得幅度有些大扯到了伤口,旋即又皱着眉嘶了声,就在陆翊臣打算出去喊医生时,郁安夏拉住他的手臂,嘴角弯起:“别去,没事。”

后脑勺传来的疼痛略有缓和,她在陆翊臣的搀扶下坐起身来:“只是轻伤,难道你以为我被这么一砸就失忆连你是谁都忘了?”

陆翊臣松了口气,这种狗血的事情概率不大,但不代表不会发生。紧接着又问她伤口还疼不疼。

“还好。”郁安夏忍不住伸手,指尖触到脑袋上包的半边纱网,有意缓解有些低沉的气氛,闷声开口,“我现在的样子肯定很丑。”

“不丑,只是伤口边上那几簇的头发剪短了方便缝合伤口,你头发长,把外面一层放下来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陆翊臣已经看过检查报告并没有其他问题,完全只是外伤。不过因为伤在后脑,他还是格外小心。

郁安夏觉得这话多半是在安慰,在爱美的人眼里别说是剪掉了几簇,就是掉一根头发丝儿心里都会难过半天,不过心里对陆翊臣的话依旧受用。

这么一番折腾,现在已经快到下午两点,陆翊臣知道她肯定饿了,先前就吩咐陈姨在家里准备一些清淡饮食,看时间,差不多快送过来了。

“我怕伤口会感染发烧,在医院里再住几天确定没事再出院。”

郁安夏点头,陆翊臣笑着摸了摸她的脸,说待会儿回去一趟,顺便带悦悦和嘉嘉过来看她。

两人说了没一会儿,陈姨提了两个大食盒推门进来,除此之外,还按照陆翊臣的叮嘱拿了基本郁安夏平时无事时用来打发时间的时尚zá zhi。陈姨看见郁安夏就是一脸心疼,一边往桌上拿着食盒一边往她后脑勺的纱布上瞅:“哎哟,好端端地出去一趟怎么就受伤了?我在电视上看到机场有些人血肉模糊地被抬出来吓得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还好先生说你只是皮外伤。”

郁安夏笑了笑安慰说没事,她当时自己被砸伤了,倒是无暇去关注那些血腥的画面,不然现在肯定也是心有余悸。

说话间,伸手接过陈姨递过来盛好的汤舀起一勺吹热送到嘴边。

山药猪骨汤,大补,经过陈姨的巧手却不油腻。

陆翊臣把刚刚从医生那了解到的饮食禁忌告诉陈姨,吩咐她接下来几天做的饮食除了营养清淡之外,也要按照医生吩咐的来。

陈姨一一记下,吃过饭后,陆翊臣先行离开去处理点事,陈姨留在病房陪着郁安夏。

高级vip单间,环境好,而且幽静,郁安夏闲来无事,在床上翻了一会儿zá zhi,手机里有微信过来。

陆澜馨知道她今天回来,刚刚也看到了新闻上的cǎi tà shi故,问她有没有出什么事。

郁安夏发了个ok的表情过去,怕陆澜馨怀着孕担心,便没和她说自己还在医院的事。

和陆澜馨聊了两句,才发现手机上还有几条未读信息和电话,有工作室几个小姑娘的还有这次一同受邀前往巴黎知道她今天返程的几位。

郁安夏怕更多人担心,略作思忖之后,发了条朋友圈。

——安好无事,谢谢大家关心,在这里统一回复。然后还在后面加了个太阳的表情。

另一边,陆翊臣从病房出来,葛杰已经在外面休息区等候良久。

见到人,他起身上前将手里的录音笔递了过去:“记者承认收了易宛琪的钱,供词都在这里面,不过cǎi tà shi故他们不肯承认和自己有关,当时场面混乱人又多,机场大厅的监控也没看出什么情况来。”

陆翊臣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录音笔,出口的声音十分冷漠:“承不承认都和这群堵人的记者脱不了关系,若非他们怎么会形chéng rén流聚集?”

葛杰点头:“是这个理。对了,机场那边的处理估计也要下来了,您让大先生通过关系施压,这次估计有关负责人要撤职一大批,最多明天处置结果应该就会公布。”

陆翊臣嗯了声,机场那边有管理不善之嫌,更何况,处理他们也是造势,杀鸡给猴看而已。

他收起录音笔,一边挽着袖口往外走一边又吩咐了葛杰几件事。

他们避过守在医院门口想要采访伤者的记者,坐电梯直接到了vip住院部的停车场,小戴已经在开车待命。葛杰自己开了车,从电梯出来两人便分道扬镳。

“陆总,您是回公司还是?”小戴转头问。

陆翊臣低头看了眼折着冷光的钢制腕表,开口:“去易家。”

自从易宛琪一而再再而三地闹出事情之后,陆翊臣已经许久没登过易家的门,上次来还是过年时候带着郁安夏来拜年。

他登门的时候下午五点钟左右,易老夫人正在后头花园里浇花,听到郑阿姨过来通报陆翊臣登门,着实有些惊讶。

易老夫人第一反应便是吩咐郑阿姨亲自上楼看着易宛琪,无论如何不准她下来。

至于她自己,哪怕知道易宛琪全程都是一厢情愿,可面对陆翊臣的时候也摆不出完全没有芥蒂的样子来,面子上倒还算客气,吩咐佣人泡一壶碧螺春过来。

陆翊臣婉言拒绝:“不用了,老夫人,其实我今天来是找您有些事情。”

按理来说,这事他应当和易家家主明爵的父亲谈,但易老夫人在易家举足轻重,这个决定只有她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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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两更,么~

259 陆总抱着去洗澡(2更)

易老夫人也算从小看着陆翊臣长大的,平心而论,对于这个优秀的年轻人她是相当喜欢,她和陆老夫人一直以来感情好,陆翊臣小时候她还开玩笑等他长大了就给他们易家做孙女婿。

他们这种人家,其实二十四五就结婚的真不算多,尤其是男人,三十岁左右是常态。陆翊臣那会儿闹出奉子成婚的事她也是大吃一惊,但那时一直是抱着祝福的心态的。好男人那么多,她家孙女也不差这一个。

只是此时再看眼前这个她欣赏的年轻人,却又是另一番心境。

她还是吩咐佣人上茶:“上门就是客,你虽是晚辈,但长江后浪推前浪让人不敢小觑,不用跟我这个老太婆客气。”

回想起最近这段时间闹出来的事情,易老夫人其实有些后悔不该觉得易宛琪年纪还小,等再大一点就会懂事。

其实也不怪她一直没有阻止易宛琪抱着做大嫂的目的和陆娇依来往。谁能想得到陆翊臣和郁安夏都分开五年了还会再复婚?

易宛琪从陆翊臣离婚后做了五年陆太太的梦,等陆翊臣和郁安夏复合时再想从梦里把她叫醒却为时已晚。就像性格的形成,等发现时再去扭转通常都是回天乏力。

思及此,老夫人眉间沟壑又深一层,还是陆翊臣开口才将她的思绪拉回。

陆翊臣没有拐弯抹角,先是提到了今天上午茗城机场那一场情况严重的cǎi tà shi件,然后将录音笔递给了易老夫人。

易老夫人听完后,脸色红白交错,分不清是气的还是不敢相信,只是捏着录音笔的手已经是青筋高鼓。

她了解陆翊臣的行事风格,向来稳重,莫须有的事情不会摆到她面前来。

“晚上,不,马上我就带宛琪去医院和你媳妇道歉。”她不关注娱乐八卦,并不知道网上炒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谣言,这手段,也确实像宛琪能做出来的。

陆翊臣笑了笑,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说出来的话却答非所问:“机场那边因为发生了严重cǎi tà shi故,几位相关负责人最迟明天就会被公布陆续撤职,这件事涉及到多人受伤,或轻或重,还有两个目前昏迷不醒没有完全脱离危险的,造成了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已经不是简单的道德层面的事,真要追究起来,刑事责任逃不了。”

陆翊臣的三言两语,听在易老夫人心里却字字诛心。

这些年她对易宛琪多有纵容,却不想把她推到了这个境界,让她胆大妄什么事都敢做。

有些事能兜住,可有些事端看别人让不让你兜。

陆翊臣放下握在手里的茶杯,隔着袅袅雾气,老夫人瞧见他面上一片平静,可却从他接下来的话语里听出了汹涌:“先前她伤害了我家小妹的事,说到底我家妹妹又蠢又笨,再加上她也付出了代价,看在两家几十年的交情上,我已经放过了她一马。”

言外之意,这次不可能再轻易善罢甘休。

易老夫人想通之后摆低姿态,这一次,言语中带了一丝恳求:“她让人去堵你媳妇儿想给你们两个之间添堵制造谣言不假,可cǎi tà shi件录音里那些记者也说了和他们没有关系,我相信她没有这个胆子做出这种事。”

陆翊臣不置可否:“cǎi tà shi件究竟是意外还是有人刻意为之暂且不论,但我要说一句如果没有她买通记者制造出这么些事情来,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你应该没有反对意见吧?”

易老夫人无力反驳。

的确,就算cǎi tà shi件只是意外,事情也是因为宛琪而起。

许久,才再次开口问陆翊臣:“那你今天来这一趟,想必应该不是就为了告知我们然后把录音笔交给警方吧?”

“不错。”陆翊臣接话,“为了防止她再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再在我和安夏之间闹出什么事情来,我觉得您应该尽快将她嫁出去。”

这话正中老夫人下怀,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因为易宛琪态度强硬地抗拒相亲结婚而动手打她。

她接触过两个儿媳介绍的姜家夫妇,也打听过他们夫妇喜欢往上流圈子里钻营,未尝不知道他们愿意接受一身黑料的宛琪是看中了易家的地位和财富,但正因如此,她才更放心一些。无所求,她可能还要怀疑对方有什么问题。但有所求,以后才不敢对宛琪不好。

如果不是易宛琪一心只有陆翊臣不愿意和别的男人接触,这种包办婚姻的事她是不乐意做的。

“你放心,这件事就算你不说,我也已经在给她相看人家了。这次的事情,我保证是最后一次。”

陆翊臣道:“未免夜长梦多,不如就半个月吧。”

肯定的语气,像是盖棺定论,而非征询意见。

老夫人不悦:“半个月怎么行?哪家嫁女儿能这么潦草?”

半个月对于易家来说要准备一场盛大的婚礼并不是什么难事,参考陆翊臣当年和郁安夏的婚礼便知。只不过,她虽然对姜家还算中意,但毕竟还没有深入调查过,还想多看看别的小伙子,半个月未免太匆忙了些。

“其实半个月也是为了您老人家好,您敢保证您慢慢帮她看,这中间她就不会再闹出些什么来?”

易老夫人神情有些不好看,知道陆翊臣所言非虚,先前易宛琪信誓旦旦说绝不嫁别人的话还在脑海里盘旋。

她动摇之际,陆翊臣已经将录音笔拿了回去,语气虽然依旧平和但却不容置疑:“只有半个月。易奶奶,咱们两家一向关系亲厚,您和我奶奶更是从年轻时候到现在几十年的姐妹情,我确实不想让双方都难看。但夏夏是我的妻子,我娶了她,就有义务爱护她让她幸福。可最后不仅没有做到,还让她因为我的原因多次遭受舆lun gong击,今天更是受到了生理伤害,我这个丈夫实在不算合格。所以,这次,作为郁安夏的丈夫,我不会有任何退步。”

这番话说得易老夫人脸上一阵阵发烫。

远的不说,从设计师大赛偷设计稿再到今天这场cǎi tà shi故,易宛琪所作所为的确是一言难尽。

但大义灭亲能做到的人少之又少。

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半个月之内易宛琪不嫁人就要承担这次重大事故的责任,那两个还昏迷不醒躺在医院的伤者但凡有一个出什么事,人命就扣到了宛琪头上。

易老夫人思忖再三,最后还是答应了陆翊臣。

既是无奈之举,亦是心力交瘁想借结婚让易宛琪收心不要再惦记着陆翊臣。

既然只有半个月,那目前合适的只有姜家。

易老夫人是疼易宛琪从小疼到大的,即便到了这地步依然吩咐大儿子易航查清楚姜家独子姜坤的为人,生怕他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只可惜陆翊臣从中插了一手掩盖掉了姜坤喜欢男人的事实,易航查到的资料上,易老夫人对这个年轻人满意得不能再满意。

南安医院。

陆翊臣带悦悦和嘉嘉过来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

窗外夜色已至,郁安夏从护士那里借了a4纸和铅笔,在纸上勾勒着下午无聊时突然出现在脑海里的灵感。

听到推门声,郁安夏抬头看去,悦悦和嘉嘉一前一后飞奔进来。

嘉嘉只知道郁安夏要在医院里待几天,以为她是和他平时来医院一样生病打针,看到她头上裹的纱布,努着嘴奶声奶气地问了句:“妈咪,你是在玩cosplay吗?”

郁安夏:“……”

悦悦在嘉嘉脑门上轻拍一下:“笨啦,妈妈是脑袋受伤了。”

嘉嘉撅嘴脑袋往后躲了躲,他又不知道。

前几天看小叔叔玩一个视频软件,上面就有个男人头上裹了纱布,小叔叔说那个男人在玩cosplay,扮演某个漫画里面的病人。

他蹬蹬两步跑上前拉住郁安夏的手,bái nèn嫩的小脸上都是心疼:“妈咪,你还疼不疼了?嘉嘉给你呼呼。”说着,凑过去对着她后脑勺吹了吹。

悦悦则拿着玻璃杯帮郁安夏倒了一杯温水双手端着走过来:“妈妈,我给你倒水喝。”

郁安夏将两人都揽到臂弯里:“妈妈不痛,很快就会好的。看到悦悦和嘉嘉都这么听话,妈妈很开心。”

两个小包子被夸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这时,陆翊臣进来,找了个空水杯将手里拿的一束红玫瑰夹杂着满天星插好放在郁安夏床边的柜子上。

花束的馨香在郁安夏鼻尖蔓延。

悦悦眨着大眼睛:“妈妈,花花是我和弟弟还有爸爸一起选的哦。”

郁安夏听到这话眼底都是笑意,在悦悦和嘉嘉一人脸上亲了一口。悦悦拉着陆翊臣的袖子让他过来:“还有爸爸,也要亲爸爸。”

陆翊臣嘴角有笑意蔓延,果然是亲女儿。

郁安夏凑过去也要去亲他的脸,陆翊臣却在她的唇划过脸颊时突然侧过脸,四唇相贴,郁安夏尝到了他唇上独有的清洌气息。

悦悦高兴地拍手。

嘉嘉却低头对着手指小声嘀咕:“为什么爹地每次都可以和妈咪亲嘴,却只准我亲妈咪的脸。”

悦悦在旁边偷笑,因为妈妈说过,爸爸最喜欢吃醋。

晚上悦悦和嘉嘉没有留在病房,开车送他们过来的司机老张带他们回去,陆翊臣把人送到了车上才回来:“本来妈也要来看你,不过爸晚上有个重要饭局要携夫人出场,她说明天上午来。”

郁安夏从陈姨晚上送饭来时带的衣服里翻出nèi ku和睡衣,准备去洗澡:“又不是什么严重的伤,过两天就能出院了,不用那么麻烦让妈两边跑。”

“她喜欢你这个儿媳妇,听到你受了伤可着急了。”

郁安夏拿了衣服在手里,抬起身子侧着看向他,眉往上扬了扬:“听你这语气,似乎还有点嫉妒啊。”

听到她的调侃,陆翊臣低笑,走过去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医生说你的伤口不能沾水,我抱你去洗澡。”

郁安夏从善如流地环住他的脖颈,脑袋靠在他的胸口,静静感受着包裹在周围的熟悉男士气息,这种感觉,让她安稳又安心。

次日早上醒来,窗外已经一片大亮,医院的窗帘隔光不太好,郁安夏抬起胳膊在眼前挡了下,慢慢睁开眼。

病房里,只有陈姨正在收拾的忙碌身影。

看到郁安夏起来,她笑着说陆翊臣已经去了公司,还问她现在起不起床,说是早点都在保温饭盒里放着。

郁安夏冲她笑了笑,习惯性地拿出手机登上微博先刷一会儿新闻。

260 老婆是用来宠的(3更)

头条是昨天的机场cǎi tà shi件后续,郁安夏点进去并没看到和自己有关的字眼。

再往下翻别的,看到一条标题名为“恒天老总夜宿前妻香闺”的新闻时郁安夏下意识眨了眨眼,不点进去看还以为这世界上有第二个恒天集团。

可确实是陆翊臣,拍到的新闻是陆翊臣出入御江帝景的照片,之所以这条新闻认定御江帝景是她的香闺,全因设计师分赛区比赛期间有邻居发过微博说和她住的很相近。而陆翊臣这两张照片也并不是昨晚拍的,带悦悦和嘉嘉来过之后他就一直在病房陪着她根本没离开过。

郁安夏有些奇怪,除了先前慈善晚宴那次,她从来没在任何报道上看到过陆翊臣的八卦新闻。

揣着好奇心,郁安夏点开下面的评论开始看。

第一条热评看得她怔了两秒,随即差点笑出声来。

一位名叫“最爱小樱桃”的网友评论加转发怼这条新闻——

“现在的新闻报道的都是什么鬼玩意?什么叫夜宿前妻香闺?人家是正正经经的夫妻,那是他们的住所好不好?都已经复合大半年了,还前妻,写这篇新闻的人是去火星游玩了一圈回来的吗?”

这些热评下面的追评已经有几千条。

有人问“最爱小樱桃”是怎么知道的。

“最爱小樱桃”十分得意——

“本宝宝就是知道,但宝宝不告诉你们。”

这条欠扁的言论一出,静候真相的网友一片骂声。

“最爱小樱桃”也是火力十足,有人骂他,他就表情包、颜文字并用地骂回去,和网友打嘴仗打得不知道有多开心。

郁安夏点进他的微博,没找到本人照片,但看到有几条微博发的背景似乎和陆家大宅附近很像。

她觉得应该是认识的人,便发了条私信过去,发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这个小樱桃一早就关注了自己的私人微博,她想了想,也给他加了关注。

原以为这位小樱桃同志和网友骂战正酣,没想到不到一分钟他就回复了一个害羞的表情过来。

郁安夏问:“我们认识吗?”

最爱小樱桃:“大嫂,我是沂森。”

原来是二房最小的堂弟,教得悦悦金句频出的小叔叔。

郁安夏问他怎么取了个像女孩的微博名,陆沂森说他女朋友的外号就叫樱桃。

郁安夏一时间哑然,初中就有女朋友了?她印象中还是个正在青春期长痘的大男孩。

正想着回什么的时候,陆沂森又发了一条过来,让她千万别把他有女朋友的事和家里人说。

郁安夏想着陆翊臣以前说过的话,给他回了句“好好学习”。

然后陆沂森就没了回音。

再返回那条新闻,情况再次转变,原来是恒天集团的官方微博亲自下场点赞,点的不是夜宿前妻香闺,而是陆沂森转发澄清的那条微博。

而且恒天官方微博主页还置顶了一条即将到来的七夕抽奖活动。

“陆总说,这条微博所有人都可以参与转发评论,七夕当日会通过官方抽奖确定7位中奖名单,奖品包括七夕豪华游轮双人游以及陆太太参与设计师比赛的所有参赛作品成品。陆总和太太也希望以这条微博祝广大网友都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有人评论:“官方亲自下场确认,隔着屏幕都能被喂一嘴的狗粮。”

郁安夏笑出声的同时听到了自己心跳加速的砰砰声。

恒天集团包括官方微博都和陆翊臣本人一样,浑身上下透着生人勿近的严肃气息。换做以前,郁安夏绝不会相信这条会是陆翊臣授意工作人员发的,但她又觉得这是现在的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她拨通他的电话,这个时候,迫不及待想听他的声音。

郁安夏的电话打过来时,陆翊臣正在和葛杰说起今天新闻的事。

其实这条“夜宿前妻香闺”的照片和新闻都是陆翊臣让人放出去的,如果没有陆沂森插了一脚,他们这边也早就安排了人以所谓知情者的身份在评论里说清楚郁安夏和陆翊臣现在的关系。

之所以这样做,一则是阐述清楚郁安夏确实曾是他的前妻,但这已经是过去式。再来也是说明白他们现在已经是合法夫妻关系。

陆翊臣不是个喜欢将自己私生活高调外露的男人,但他更不想看到各种各样不实的猜测揣度他们的关系甚至恶意往郁安夏身上泼脏水。既然易宛琪他们把离过婚的事捅了出来,不如就大大方方地把两人已经复合的事情公之于众,也防止以后再有人拿这事做筏子,闹出什么让人啼笑皆非的新闻来。

至于和易宛琪之间的绯闻,在陆翊臣看来根本没有特意解释的必要。

接到郁安夏的电话,陆翊臣将桌上几份批阅过的文件拿给葛杰示意他先出去。

“醒了?”

“今天的新闻……”

两人声音同时响起,陆翊臣笑了笑:“你先说吧。”

郁安夏原本想直接问微博上闹出来的那条新闻是不是他的意思,但后来想想又换了个问法:“先前不是说好了不把我们俩的关系闹得人尽皆知吗?”

陆翊臣换了只手握手机,薄唇缓缓张启:“你已经在设计师大赛上证明过自己是有能力的了,以后也不会有人抨击你什么都不行只会借着陆太太的名声上位。”

“就是这样?”

“当然了,还有,做陆翊臣的太太是可以睥睨一切,不把任何声音放在眼里的。你想证明自己是有能力的,我愿意支持你给你创造这个条件。等你证明之后,我也想让你用陆太太的身份在圈子里、在我所能庇护的范围内横着走,让别人知道你就是又有能力又有后台的。男人就该宠着女人,这是一个丈夫应该做的。”

郁安夏刚打电话时激动到想哭,但听了他这番话却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有后台?横着走?”

陆翊臣的声音也跟着愉悦:“你把天捅个窟窿,我会在后面跟着补。”

郁安夏失笑。她不会把天捅出窟窿,正因为现在陆太太的身份人尽皆知,她反而会更好地约束自己,爱惜他们的羽毛。

郁安夏在医院里住了整整五天,出院后一直在家里,直到半个月后拆了纱布才正式出门。

而这天,刚好也是七夕节。

上午九点多,陆翊臣安排了造型师和服装师登门帮她化妆做造型。

服装师带了两套礼服,郁安夏更偏向于黑色一字肩的那条,陆翊臣却拿起了另一条浅蓝色的圆领长款:“这条吧,黑色太厚重了。”

郁安夏以为他嫌穿黑色的过七夕不够喜庆,便笑着看向服装师:“听我先生的吧。”

一旁的化妆师开口:“那我帮太太稍微修一下妆容。”

郁安夏点头。

化妆师侧弯着身子,一边帮她描眉一边夸她皮肤底子好,稍微上点妆就行,很服帖,不会浮妆。

两人是快到上午十一点出门的,郁安夏原本以为陆翊臣要带她单独出去过七夕,没想到大约四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鼎丰酒楼门口。

今天的酒楼被人包场,不宴外客。

郁安夏从车里看到酒楼门口一片喜庆,转头问陆翊臣:“是来参加婚宴的吗?”

陆翊臣莞尔:“等下你就知道了。”

这么神秘?郁安夏不明所以地将手放到他掌心里,跟在他身后下车。

的确是婚宴,酒楼门口已经停了不少车辆,大多数都是价值不菲的豪车,门口迎宾的几分男人西装革履,胸前挂着彩牌,是新郎和伴郎。男方郁安夏不认识,不过看到陆翊臣之后他立即过来打招呼,陆翊臣揽着郁安夏的腰:“这是我太太。”

新郎冲郁安夏颔首,喊了声“陆太太”,然后嘴里说着“招待不周”却又一脸热情地将两人往里面迎。

酒楼一楼正大厅摆放了巨幅新人照片,郁安夏看到女方时有些吃惊……居然是易宛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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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参加某人婚宴,再去过七夕~^_^

261 没想到会撞上(1更)

碍于新郎在场,郁安夏没有直接问出口,只是扭头朝陆翊臣看了眼,刚好和他深邃的视线对个正着,心里隐隐形成猜测。

等只剩他们两人时,郁安夏才开口问陆翊臣:“真的是易宛琪结婚?怎么会这么快?”

“或许是遇到了真爱呢?”

郁安夏心想,那她更宁愿相信今天早上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

姜家有钱却不算有名,但今天这场婚礼也算诚意十足,办得用心且隆重。一路往宴会厅入场口走去,红毯两边摆放的的玫瑰花都是高端品牌roseonly家的,这个品牌所用都是厄尔瓜多玫瑰,从国外空运过来,价格昂贵。过道处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婚礼内场。另一则,易家嫁女,纵然男方不显赫,看在女方的面子上,婚礼现场还是来了不少各界名流。

宴会厅入场口设了签到处,工作人员正要给陆翊臣递上签字笔,不远处眼尖的姜总快步小跑过来,一把拿过签字笔,不赞同地朝那工作人员瞪了眼:“有眼不识泰山,陆总进去还用签名?”

陆翊臣笑说:“姜总太客气,今天我和拙荆都是客人,自然客随主便。”

“哪里哪里,陆总能来就已经是给足我们面子了。”说话间,落在郁安夏身上的目光一亮,却很快又礼貌地移开,颔首打了声招呼,“陆太太。”

先前他在网上搜索过陆翊臣妻子的资料,不过今天见到本人却更觉惊艳,或许不仅仅是外貌,还有和侵略性十足的外貌截然不同的恬静气质。姜总已经见过那位在长辈面前依旧一直黑着脸显得很不情愿的儿媳,换成是他,陆太太和他家已经领了证的儿媳妇,他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

郁安夏含笑点头,回应得很从容。寒暄过后,她看见陆翊臣拿了早就准备好的红封包塞到了姜总手里。

姜总笑着接下,将两人往里面迎。

宴会厅内宾客满堂,陆翊臣和郁安夏的出席引起了小范围的轰动。知晓内情的,对于易宛琪和这夫妻两人之间的公案一直津津乐道,本来今天来参加易宛琪婚礼给易家面子不好说些什么,只是看到陆翊臣也出席,一些好事者难免私底下要再提上两句。

当事人却对那些好事的打量目光置若罔闻,同其他人一样,陆家这边虽然接到了请帖,但也没想让陆翊臣和郁安夏小两口跟着出席,觉得双方都尴尬,因此连电话通知都没有。

陆翊臣开口解释:“新郎的父亲和公司有合作,特意递了请帖。”在陆家人了然的目光下,他又道了句先带郁安夏去和主家打个招呼。

两人穿梭在宴会厅里,并没有注意到隔了十来米的地方有道目光一直追随在他们身上。

罗竞森和新郎姜坤认识,今天带着罗映儿一起赴宴,两人几乎刚踏进宴会厅,罗映儿就在千百人里瞧见了陆翊臣和郁安夏。没多会,视线落在正和陆翊臣说话的易老夫人身上。

张着嘴片刻惊愕之后,她扯了扯罗竞森的袖子,转过头指着远处的易老夫人问那是谁。

“新娘的奶奶。”罗竞森随口道。

说完后,才注意到郁安夏和陆翊臣也在。

恰在这时,有熟人过来打招呼,罗竞森同他寒暄几句,隔壁几桌还有朋友介绍的几位老板。罗竞森跟他过去,来不及多说些什么,只能叮嘱罗映儿先找个位子坐下不要乱跑,他一会儿就回来。

罗映儿敷衍地点着头,心里却开始百转千回。

新娘的奶奶……那不就是和陆家地位差不多的易家老夫人?她那天看到gucci包还以为老太太只是一般有钱,没想到居然这么厉害。

罗映儿垂眼看向光秃秃的手指,后悔没把老太太感兴趣的戒指戴出来。

她这边的思绪万千郁安夏不知道,从易家主桌离开后,陆翊臣被两个朋友拉走,郁安夏则和易璇找了个空桌坐下聊了起来。

易璇爱吃,径自端了几盘甜点还有水果过来。易家的人今天都忙着招待宾客,易璇闲着无事,便跟郁安夏拉起了八卦:“你知不知道她为什么肯乖乖结婚?一点事情都没闹出来?”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易宛琪。

郁安夏摇头。

易璇舀了一勺蛋糕送到嘴里:“奶奶看中了姜家,也就是我现在这位堂姐夫,结果她呢脑子不好,在网上联系了一个wài wéi女让她去勾引堂姐夫然后拍照,想借此把婚事搅黄。”

郁安夏:“……”

易璇说着嘿嘿干笑两声,又吃了口蛋糕,郁安夏看着她咀嚼如松鼠的模样,食指大动,拿勺子舀了一块猕猴桃,静听下文。

“结果我这位堂姐夫就是个坐怀不乱的男人,不仅没有上当,反而当场甩了那wài wéi女的脸说要把她送去警局。结果仔细一问,才知道竟然是她故意设的套子。堂姐夫和他父母很生气,带着人来了家里,说他们家是真心结亲。当时,婚礼请柬都已经发了出去,奶奶和大伯还有我爸只能赔着笑脸跟人家道歉,事后就丢了话,易宛琪要么嫁人,要么就跟易家断绝关系,所以她只能乖乖的,一点事情都不敢再闹出来。”

郁安夏若有所思地点头:“所以你们家就紧急安排婚事?”

“这倒不是。”易璇摇头,“半个月前婚期就定了,她闹出这事是上个星期的事。听说婚期是奶奶决定的,我也觉得奇怪。”

以易老夫人对易宛琪疼爱的程度,不知道内情的人当时突然听到半个月之内易宛琪就要嫁人都是大吃一惊。

郁安夏听到易璇否认,目光下意识四扫,在大厅里寻找陆翊臣的身影。很快,她的视线定格。水晶灯下,男人的身躯颀长挺拔,正单手插着浅灰色格纹西装裤口袋,另一只手和身旁人举杯相碰。郁安夏离得远,却依旧能从浅浅含笑的眉眼中感受到他一举一动间的高贵优雅。

虽然没有细问,但她已经知道引起机场那场cǎi tà shi故的元凶——记者围堵是易宛琪的手笔。当时她觉得似乎有人在故意往她这边推,但后来一想也有可能是当时太紧张产生了错觉。总而言之,这件事易宛琪逃不了责任。

她更倾向于,易宛琪会有这场匆忙的婚姻是陆翊臣在为她讨回一个公道。

郁安夏不由弯起嘴角。

易璇瞧见她在“偷看”陆翊臣,忍不住打趣两句,然后扁着嘴道:“不过她那样,也能找到堂姐夫这样专一的男人,还真是有点让人不敢相信。”

郁安夏笑了笑,端起手边葡萄汁喝了口,没接她的话。

和易璇聊了一会儿,她起身去洗手间,易璇正好碰上同学,便没和她同行。

郁安夏刚走到女洗手间门口,就听到里头传来低低哭声,还有人在旁边劝着。

虽然觉得尴尬,但她刚刚多喝了两杯葡萄汁现在小腹涨得厉害,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却没想到在洗手间哭的人会是已经换上了婚纱的易宛琪,她旁边站的年轻女孩穿了粉红色小礼服,应该是伴娘,此刻正一边手忙脚乱地给她递纸巾一边低声相劝。

易宛琪已经哭了好一会。

易家人因为陆翊臣的压力再加上她一而再在背后闹出事情的缘故,这次都铁了心要让她嫁给那个姓姜的,她迫于无奈才想出让人去勾引他。想着借此让老夫人愧疚看错了人对她怜惜几分不逼她结婚,没想到最后会弄巧成拙。

想到自己要嫁给不爱的人,她就想撕了身上这身婚纱。

郁安夏进来时,她闻声看过去,四目相对,她突然停止哭泣,脸色渐渐僵硬,没想到自己最狼狈的模样会被最讨厌的人看见。

------题外话------

三更,么么~

262 用来虐狗的七夕节钻戒(2更)

郁安夏和她对视片刻,随即若无其事地挪开目光,径自走进了格子间。

听到格子间的门从里面关上的声音,易宛琪抹去眼角的泪水,慢慢转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片刻,她提起裙子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伴娘想要拉住她,却被她抬起手一把挥开……

格子间里,郁安夏起身整理好礼服后打算出来,只是门拉了一下却没拉开。她蹙起眉,又用力连拉了好几下,格子间的门依旧纹丝不动。想起刚刚在外面碰到的易宛琪,眉头皱得更加厉害,没多会,拿出手机给易璇发了信息,让她单独过来一趟。

易璇听说她被困在洗手间来得很快,进来后喊了几声确定郁安夏的位置,走过去拉开被人从门外面扣上的活动扣。看到郁安夏没事,她松了口气,环顾一圈洗手间,没见到其她人:“谁这么缺德?故意整你,把活动扣从外面扣上了!”

郁安夏问她:“你知不知道易宛琪现在在哪?”

“她啊?应该在休息室里吧?”易璇说到这里,稚气未脱的脸突然变色,“是她?”

郁安夏点头。

易璇怒气横生:“她肯定还嫉妒陆大哥喜欢你。你都不知道,她那人心眼最小,而且从小到大看上的东西都非要抢到手。”

这件事上,易璇最有话语权,易宛琪比她还大好几岁,但小时候每次从她手里抢东西可一点都不手软。

“夏夏姐,你去告诉陆大哥,让他给你做主。”

这件事郁安夏不想让陆翊臣出面,女人间的事,总让男人出头不合适。

她语气如常:“不用了,你带我去找她吧。”

易璇点头,两人到易宛琪所在的休息室时,屋里除了易宛琪和伴娘,还有一个年轻女化妆师,正在给易宛琪补妆。

易璇笑眯眯地将伴娘和化妆师请了出去,然后带上门站在门口充当门神:“她们有些话要单独说,你们在外面等一下。”

伴娘和化妆师都知道易璇的身份,彼此对视一眼,站到一旁没有多事。

此时的休息室里,只剩了郁安夏和易宛琪两人。

“出来得倒挺快。”易宛琪没有否认刚刚把郁安夏关在洗手间的事就是她做的,将手里拿的纸巾揉成一团扔在桌上,站起身和郁安夏平视,“连易璇都向着你了,收买人心的本事真不小。”

易宛琪想起被她扔进碎纸机里的那份资料,有点庆幸还好她先下手为强,否则一旦郁安夏和易家扯上什么关系,只怕没多久她在易家就没有立身之地了。

“早知道这样,我刚刚就应该提一桶水浇过去,看你这个抢走翊臣哥的狐狸精还有什么脸过来我面前……”

话音刚落,郁安夏已经几步走到了她面前,易宛琪没有防备,左脸挨了一记耳光。

“你敢打……”她捂着脸话没说完,啪的一声右脸又挨了一下。

“郁安夏!”易宛琪扬起手想要打回去,却被郁安夏抓住手腕,顺带着将她另一只手一起反剪到身后。

郁安夏上过几年搏击课,力气比体弱多病的易宛琪大得多,不等她挣扎,左右开弓,对着易宛琪的脸又是两下,然后松开手将人推到了沙发上。

易宛琪被她四个耳光打得眼冒金星,两边脸上印着的巴掌印狼狈又鲜明。

郁安夏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自从设计师大赛开始,你先是在马场上想对我的马动手脚,又唆使陆娇依从我那偷走设计稿,再是半个月前在网上闹出来的那些事害我在机场受了伤,还加上刚刚把我关在洗手间里,四件事,我还你四个耳光。以前不动手,是觉得你挺可怜的,上蹿下跳也只是一个跳梁小丑,永远在那唱独角戏。”

“我可怜?”易宛琪气急败坏地从沙发上撑着手爬起身,捂脸朝她瞪圆眼睛,“你有什么资格来可怜我?你现在的幸福都是从我手上抢走的!”

郁安夏神色不变:“没有我,你的翊臣哥也不会喜欢你。”

易宛琪半个字听不进去。

看到郁安夏转身离开,她气怒交加:“我现在就去告诉奶奶和翊臣哥,让他们看看我的脸被你打成了什么样子,让他们都知道你私底下其实就是个恶毒的泼妇!”

郁安夏已经走到了门口,手搭在门把上,回过头微微一笑:“你尽管去,只要你敢说自己刚刚又做了什么好事。”顿了顿,收起笑,又说,“我要是你,就会让化妆师进来好好补个妆,等下风风光光地举行婚礼,不再好高骛远地追求自己永远得不到的。”

说完,转回身扭开门把举步出去。

这番话说中了易宛琪心事。自从她设计搅黄婚事不成,易老夫人已经对她完全失望,她不敢再轻易去试探她对自己的耐心。易宛琪气得扬起捏在手心的手机,脸上被打的地方依旧火辣辣的疼,没敢往郁安夏背后砸,手一挥,砰地一声砸到了墙壁上。

郁安夏和易璇一起回到宴会厅。

彼时,陆翊臣已经在陆家一席入座,看到郁安夏,朝她招了招手,让她过去。

易璇意味深长地眨眼:“夏夏姐,我就不过去做你们的电灯泡了。”

郁安夏冲她扬起笑:“今天多谢你了。”

“小意思,下次有时间请我吃饭就好啦。”

郁安夏一口应下。

和易璇分道扬镳,她走过去,在陆翊臣身边坐下。

婚礼中午12点28分正式开始,只留了镁光灯的宴会厅里,新郎等在t字形礼台前方,音乐响起时,易宛琪由易家大伯挽着入场。她脸上上了厚重的妆,已经看不出巴掌印,不过哭红的双眼依旧很明显。

不知情的人,只当她是不舍得出嫁。

刚刚在门口郁安夏没怎么注意新郎,现在仔细再瞧,长得确实一表人才。

她凑过去压低声音,和陆翊臣三言两语说了易璇刚刚告诉她的nèi mu:“这么一说,这个新郎还算是挺不错的小伙子。”

陆翊臣道:“如果她找个男人去勾引就说不定了。”

找个男人……找个男人?郁安夏惊愕的表情写在脸上,不可思议地看着陆翊臣:“你是说……”

陆翊臣一手捏着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另一只手食指压到了她的唇上示意她噤声:“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郁安夏渐渐收起错愕,明白过来他为她做的一切后,趁着身边人的目光都聚焦着礼台上新郎新娘交换戒指时,身子倾过去快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紧接着,郁安夏感觉到自己被他握住的手无名指上慢慢套上了一个冰凉的指环。

戒指?

她抽回手,发现右手无名指上多了一颗闪闪发光的粉钻戒指。

陆翊臣嘴角含笑:“你是设计师,能不能看出来这枚戒指是多少克拉的?”

具体克拉数看不出来,不过大致范围能估计一下,想起今天是七夕,她灵光一动:“7点7克拉?”

“真不愧是我的陆太太,聪明。”

这波吹捧郁安夏十分受用,等到新郎新娘过来敬酒时,郁安夏右手举杯,刻意将手上的钻戒面向易宛琪。

在休息室里,郁安夏就是拿右手打她的,易宛琪记得那时她手上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可转过头就多了一枚簇新的粉钻戒指,不用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心头酸苦交织的情绪翻涌,易宛琪再也克制不住,扔下酒杯转头就走,全然不管错新郎新娘两家的面子。

宴会厅里议论纷纷,后来,易家人去劝她她也不肯再回来把婚宴坚持完,婚礼闹得不欢而散,私底下笑话的人不知道多少。

郁安夏跟着陆翊臣从酒楼出来时,正好遇上气得不轻的易老夫人被两个儿媳扶着上车,也看到罗映儿企图凑上去搭话,但显然没挑对时机,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旁边的保镖给请走了。

263 别人家的老公陆老板(3更)

郁安夏看过去时,罗竞森刚好接住被易家保镖推开的罗映儿,触及到她的目光,罗竞森含笑点了点头,郁安夏也回以微笑,并没有特地过去寒暄两句。

罗竞森目送郁安夏跟着陆翊臣一起上车,紧接着听到罗映儿在旁边嘀咕:“都结婚了还对别的男人笑得那么甜。”

“映儿,你一个女孩子,不要张口闭口就这么刻薄。”罗竞森教育之后又问她刚刚跑去易家车边做什么。

他刚跟送客出来的新郎聊了两句,一转身人就没了。

罗映儿眨了眨眼,知道罗竞森一向不喜欢她贪慕虚荣,没敢说自己想跟易家老夫人套近乎:“我就是好奇过去看看。”

怕他深究,又把话题扯回了郁安夏身上:“哥,你喜欢人家都不去采取行动,现在她和陆总已经公布消息结婚了,你就是想追求都没机会了。跟我一样,我以前还以为陆总是bāo yǎng她呢,没想到把人娶回家了,什么眼光呀?他们不都讲究门当户对吗?”

罗竞森往车边走:“我是喜欢她,不过不是你想的那种喜欢。”

“喜欢还分类?”罗映儿跟在罗竞森身后钻进车里。

分!对妹妹那也是一种喜欢。

从鼎丰酒楼离开,郁安夏和陆翊臣并没有同陆家其他人一起回去。

下午两人一起逛商场买了情侣t恤换上牛仔裤,像大部分过七夕节的小情侣一样去看了一场爱情电影。

从商场的电影院出来,坐电梯到一楼,郁安夏看到海贼王专卖店外面有几台娃娃机,便拉着陆翊臣一起过去。陆翊臣去服务台帮她换了硬币,站在一边看着她玩。

娃娃机旁围着的大部分都是年轻女孩。不过郁安夏脱下礼服,换了一条浅蓝色修身牛仔长裤,上身穿的是和他同一款的黑色字母t恤,脚上的白色板鞋将她原本就笔直纤细的腿拉得更加修长。陆翊臣看着她脑后马尾一晃一晃的模样,觉得又看到了学生时代的她。

郁安夏看中了娃娃机里的乔巴玩偶,只是几番努力最后都徒劳无功。

“我来吧。”陆翊臣在旁边琢磨了一会儿娃娃机的技巧,看到她皱着眉有些丧气,举步上前。

郁安夏将剩下不多的几个硬币放到他掌心里,人就站在他身边,将近一米六八的个子笼在男人高大的身躯下,显得娇小玲珑。她伸手指着躺在娃娃机中间的乔巴:“抓那个。”

陆翊臣含笑侧目看她一眼,目光转回,专注在夹子角度上,手里活动柄来回调整了一会儿,按下按键,准确无误地抓出了乔巴。

“老公真厉害。”郁安夏抱到乔巴,踮起脚往他脸上亲了口。

陆翊臣眉眼间笑意晕开,家里两个小包子都喜欢海贼王,他往娃娃机里投币,又抓了一个乔巴。

看到女人眼里的崇拜和欣喜,陆翊臣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开口的声音低缓又令人愉悦:“还想不想要了?继续抓?”

郁安夏怀揣两个战利品,心满意足:“不抓了,只是随便玩玩,这两个乔巴回去送给悦悦和嘉嘉。”

两人挽着手往商场门口走去,郁安夏旁边的娃娃机一个穿白裙的年轻女孩撅起嘴跟她男朋友闹别扭:“不玩了!你看看人家男朋友,长得又高又帅,说话声音还好听,就连抓娃娃都那么厉害,一抓一个准!你都抓多少次了?一个没抓着!”

刚刚那男人确实长得又高又帅,虽然和他一样穿着简单t恤,但站在边上莫名就有一种压迫感,让人不敢直视。女孩男朋友涨红着脸小心跟她赔不是。

“宝宝,都是我不好,我们不玩这个了,我请你去吃大餐。”“看电影?”“顺带还买衣服?”

终于把女孩哄笑,两人甜蜜如初地相拥着离开娃娃机。

郁安夏还不知道自己差点害得一对小情侣闹别扭,从商场出来,陆翊臣开车带她去了附近一家小资餐厅,没有单独的豪华大餐,但因为是情人节,餐厅里甜蜜气息很浓。在这里和所有出来过七夕的情侣一起吃饭,反而觉得更幸福。

点完餐等待上菜的间隙,陆翊臣起身去洗手间,刚走没多会,嘉嘉发了条微信过来,郁安夏点开语音,听到儿子脆生生抱怨的小奶音:“妈咪,奶奶说你和爹地悄悄出去浪漫了,你和爹地太过分了,又不带我和姐姐一起。”

郁安夏忍俊不禁,转过身从后面的礼品袋里拿出两个乔巴拍了照,对着微信说:“妈咪和爹地给你还有姐姐准备的礼物。”

过了差不多有一分钟,嘉嘉回了一个笑脸,还有一张和悦悦一起打游戏的照片。郁安夏想,这条信息应该是丁瑜君帮他回的。

这时,陆翊臣正好回返,郁安夏笑着把刚刚和嘉嘉发微信的事告诉了他。

说笑间,服务员陆续上菜,陆翊臣握着郁安夏的手,指腹摩挲着她的指关节:“本来就是两个小电灯泡。”

郁安夏嗯了声,煞有介事地点头:“还是超大瓦的。”

旁边上菜的服务员听到他们这样形容自己孩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们吃饭的餐厅离绿澜江不远,吃过饭后,两人牵着手沿着江边围栏散步。

夜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绿澜江附近却十分热闹,随处可见举止亲昵的小情侣。

郁安夏和陆翊臣牵手走了一会儿,迎面被一个十二三岁抱着一大捧红色玫瑰花的小女孩拦住路:“哥哥,今天是七夕,你给姐姐买一枝玫瑰花吧,十块钱一枝。”

陆翊臣侧目看向郁安夏,正好和她的眼神撞上。他松开手,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了两张一百的递给小女孩。

郁安夏却只抽了一枝玫瑰而且拒绝了小女孩要找钱的动作。小女孩年纪不大,肯定是家里有困难才会大晚上的出来卖花,这种举手之劳郁安夏从来不吝啬:“卖完了早点回家。”

小女孩感激地谢过他们,等她走远,郁安夏低头嗅了下手里的玫瑰,低垂的睫羽颤动,仿佛在陆翊臣心头轻轻拂过:“一枝代表着一心一意,我很喜欢这个用意。”

含笑的模样看得陆翊臣心口动容,他揽着她的后腰将人搂进怀里,低头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郁安夏紧紧环住他的腰,将脑袋埋在胸口听他的心跳声。

很久之前,她就向往着既能有豪华钻戒的浪漫又能有平淡温馨的甜蜜。属于小女孩时不切实际的浪漫幻想,在成年后都让这个叫陆翊臣的男人将梦想变成了真实。

第二天坐在办公室里回想着昨晚的画面,郁安夏嘴角依然忍不住上扬。

陆翊臣送给她的7点7克拉钻戒给了她一个灵感,她想设计一套情侣首饰,并且这套首饰男女双方必须一同购买且要绑定身份证,一个身份证id一生只能买一次,寓意着爱情里的唯一。

郁安夏将这个创作灵感输入笔记本电脑里,刚刚打完字符,放在桌上的手机开始震动。

号码是本地的,不过她并没有保存。

郁安夏拿起来接听,略显沧桑的声音让她怔了两秒后才反应过来,是罗有为。

她在巴黎出差期间罗有为就打过电话想让她和陆翊臣带着孩子去罗家吃饭,只是那时人不在国内,便推说等回国后再联系。没想到回来后又受了伤足不出户,算算时间,离他上次打电话过来差不多有二十天的时间了。

罗有为以为她记恨着小时候的事不愿意去罗家这才推托,这次打电话来是想请他们在外面饭店吃一顿,并且还特意说明了不会带妻子陈芳一起。

264 陆总的人生哲学(1更)

罗有为一而再的电话邀请,对郁安夏来说,可能更多就像是两个从未相识的陌生人,突然有一天因为某种机缘巧合有了关联。即便这种关联串着血缘,可突然间要亲密起来却难上加难。

罗有为请他们吃饭的地方是市里一家老字号饭庄,以家常菜闻名,平时预定都要提前一个星期左右才有位置,看得出来,他用了心。

星期六中午,郁安夏和陆翊臣一起去了饭庄,陈芳和罗映儿母女没来,不过罗竞森却在,罗有为没看到两个小包子,难免有些失望。

郁安夏道:“他们今天刚好上下午兴趣班都有课,中午就没接他们回来。”

罗有为的视线从她脸上掠过,点着头道:“原来是这样。没关系,下次有空再带他们出来。小孩子都喜欢玩,等他们放假可以一起去游乐场。”

郁安夏抿嘴笑了笑。

许是有罗竞森在中间调节,比起上次见面时的拘谨,罗有为显然放松不少。席间,话也渐渐多了起来,言语之间不外乎会提起她的母亲,还有就是举着酒杯几次三番地叮嘱陆翊臣不能欺负她,要好好对她。

郁安夏并不意外他会清楚自己和陆翊臣的事,她和罗竞森从去年开始就来往频繁,罗有为从他那里得知些什么并不奇怪。

一顿饭吃下来,罗有为喝得红光满面,从包厢出来往饭庄大堂走,都要罗竞森扶着才能勉强走稳。

“我开了车过来,顺路带爸爸回去就行了,你和陆总……”罗竞森想了想,干脆改口,“你和妹夫不用送了,我中午只喝了浅浅一杯。”

郁安夏点头,恰在这时,和罗竞森说话没注意,和迎面走来的中年女人撞了下肩膀。

“抱歉。”郁安夏率先道歉,中年女人正要发牢骚,突然看清她的脸,到了嘴边的话戛然而止。

“撞到了没有?”陆翊臣关心地问,罗竞森关切的目光也看了过来。

郁安夏摇摇头:“没事。”

中年女人许久没有反应,直到一行四人走出了饭庄大堂门口,她这才回头看过去。

如果郁安夏再仔细回想一下,肯定能想起来,这个中年女人在不久前她和陆翊臣一起去蓝岸会所吃饭时遇到过,正是当时和陈芳母女一起从电梯里出来的那位牡丹旗袍。

牡丹旗袍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没见过罗竞森本人,但是在陈芳那里看过照片。

刚刚她似乎听到……罗竞森喊那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爸爸,却喊郁安夏身边一看就气度不凡的的男人妹夫?

她觉得有些匪夷所思,立即拨了电话给陈芳,问她她老公在外面是不是还有个女儿。

陈芳一时没反应过来,牡丹旗袍说:“就是在蓝岸会所你请我吃饭那次,从电梯出来时遇到的设计师郁安夏,你还记不记得了?今天中午你儿子和你老公在外面和人家小夫妻俩一起吃饭呢。”

电话那边瞬间寂静,牡丹旗袍喂了几声,很快又传来了嘟嘟挂断声。

从饭庄出来,陆翊臣夫妻和罗家父子分道扬镳。

八月下旬,炎热已经渐渐散去,车厢里没开冷气。

郁安夏用手肘撑在全降的车窗沿上,手握拳抵着下巴看向窗外。有凉风吹过,带动她几缕秀发飞舞,陆翊臣看出来她有心事:“在想什么?”

郁安夏转头看向他:“在想如果以后我和他还是维持这样的关系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毕竟他怎么说也是我父亲。”

郁安夏把自己对罗有为不亲近的原因归咎于他知道陈芳当年丢了她却依然相安无事地和她一起生活,哪怕刚刚在饭桌上,罗有为热酒正酣之际解释说是因为当时陈芳怀了罗映儿,她依然难以接受。这种感觉她自己都说不上来,或许血缘关系在她和罗有为这里失灵了。

陆翊臣道:“有句俗话叫做生恩不如养恩大,你不必因为这件事困扰。说到底,生孩子的过程中,男人只提供了一颗jing zi,既没有十月怀胎的辛苦,也没有在你生下来后含辛茹苦的照顾,你和他不亲实属正常,没必要勉强自己。”

被他这么一开解,郁安夏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也是,从头到尾,在她心里父亲不是只有郁叔平一人么?

想到什么,她看向陆翊臣的目光有些兴味:“你刚刚说生孩子过程中,男人只提供了一颗jing zi,是不是把你自己也囊括在内了?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前两个月网上很流行的‘大猪蹄子’用来形容你们男人真的贴切。”

陆翊臣没怎么关注过这些网络用语,不过郁安夏这番话他却没有否认。

车子停在红绿灯路口,他握住她一只手,说得很认真:“所以,生孩子那种痛,这辈子我都不想你再经历,哪怕当初你在纽约生嘉嘉之前没有出事。”

郁安夏品味到他话里的温情,小手上翻,反握住他的手掌:“我明白你的心意。虽然有时候会遗憾无论悦悦还是嘉嘉都不是在父母的共同陪护下成长的,甚至你都没有经历过嘉嘉的出生。但再想想,生活从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缺憾有时候也是一种幸福,没有十美,但十全九美已经足矣。”

陆翊臣唇边漾开浅笑,低头在她手指落下温热的吻。

罗家。

自从接到牡丹旗袍那通电话后,陈芳整个人就处于暴躁边缘,看到罗映儿盘着腿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她走过去就骂人:“天天就知道在家里待着,你不出去找工作了?”

罗映儿伸手从茶几的果盘里拿了颗巧克力剥到嘴里,目光依旧锁在电视屏幕上:“不急,我心里有打算呢。”说着,侧头瞥向她紧绷的脸,“妈,你怎么了?谁又惹你了?”

“还不是那个讨债鬼?”

罗映儿坐直身子:“我那个从来没见过面的姐姐?”

“除了她还能有谁?”

罗映儿急忙问她是怎么回事,等从她嘴里听到那人就是郁安夏时,张大的嘴里几乎能塞下一颗鸡蛋。

“不是,妈,她不是姓郁吗?”搞什么,郁安夏居然是她姐姐?真是可笑。

“应该是跟了领养她的人的姓。”

罗映儿一头雾水,以她妈爱钱如命的性格,知道郁安夏是爸爸走失的女儿应该高兴才对,毕竟她夫家是真的显赫有钱。

陈芳面色不大自在:“当初是我让你舅舅趁你爸不知道把她丢到福利院的,她要是回来了能不记恨我把家里搅得天翻地覆?”

罗映儿没想到里头还有这样的曲折,她一直以为那个异母姐姐是自己走失的:“妈,你说你也真是的,她当初就是个小丫头片子,才三岁,你把她丢掉干嘛呀?难怪这些年爸一直对您爱答不理的。”

陈芳恨铁不成钢地点着她的额头:“我还不是为了你?”

罗映儿撇嘴不说话,还不知道是为了谁呢。

听到陈芳说待会儿等父亲回来要跟他算账,罗映儿脑筋多少灵活一点,劝她说夫妻之间越闹关系越差,不如直接去找郁安夏:“她现在过得这么好,大概也不稀罕咱们家,你不如直接找她谈谈,让她还和以前一样,待在收养她的那家就好了。”

陈芳想想她说的也有理:“你明天陪我一起去。”

罗映儿眼珠子一转,她托以前一起出席过活动的模特朋友打听,好不容易才打听到易家大宅的位置,明天还打算上门去拜访易家老夫人呢。

“妈,明天我有事,您自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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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晚上有福利,具体情况,会在明天傍晚时评论区置顶,么么~

265 被驱逐(2更)

陈芳恨铁不成钢地点着她的额头:“我还不是为了你?”

罗映儿撇嘴不说话,还不知道是为了谁呢。

听到陈芳说待会儿等父亲回来要跟他算账,罗映儿脑筋多少灵活一点,劝她说夫妻之间越闹关系越差,不如直接去找郁安夏:“她现在过得这么好,大概也不稀罕咱们家,你不如直接找她谈谈,让她还和以前一样,待在收养她的那家就好了。”

陈芳想想她说的也有理:“你明天陪我一起去。”

罗映儿眼珠子一转,她托以前一起出席过活动的模特朋友打听,好不容易才打听到易家大宅的位置,明天还打算上门去拜访易家老夫人呢。

“妈,明天我有事,您自己去吧。”

第二天,8月28号,周日,也正好是悦悦和嘉嘉在兴趣班的最后一天。

上午陆翊臣和郁安夏分别陪着他们上了最后一节课。

接两个小包子下课后,一家四口在外面自助餐厅吃了午餐,一点左右从餐厅出来,原本打算逛商场给两个小包子买衣服,最后他们的注意力却被一楼亲子手工制作店吸引了过去。

店里有不少父母陪着孩子一起在制作,郁安夏进去看了看,展示台上摆了很多店主亲手制作的,有泥塑、有剪纸、还有陶艺,手很巧,做出来的东西惟妙惟肖,看着十分逼真。

悦悦拉着陆翊臣的手过去,指着展示台上的彩色泥塑仰头问店主:“阿姨,我想做那个,什么都可以做吗?”

女店主被她奶声奶气的声音逗乐,微微弯着身问她:“小朋友,你想做什么?”

悦悦努嘴想了想,忽然咧开嘴角,偏头看向陆翊臣:“我想给爸爸捏一个办公室,我爸爸是大老板,办公室很大很气派。”

“还有我,还有我。”嘉嘉也不甘示弱地拉着正在欣赏作品的郁安夏过来,“我也想做彩色泥塑。”狡黠可爱的目光在陆翊臣和郁安夏身上逡巡一圈,“我想捏爸爸妈妈,还有我和姐姐。”

手工店里的工作人员都是女性,两个粉嫩嫩的可爱包子瞬间捕获她们的芳心。两人提出来的东西虽然有些难度,但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制作出来并不是太难的事,只是有些费时间。

郁安夏看向陆翊臣:“你下午还有没有别的事?”

陆翊臣低头看了眼腕表:“晚上有个饭局,不过现在还早。”

难得一次和儿子女儿一起的动手时光,他也不想错过。

中途,郁安夏看到他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耐心陪嘉嘉一起制作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勾起。

从商场出来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陆翊臣让小戴送郁安夏和两个小包子先回去。

郁安夏问:“那你呢?怎么过去?”

“我打车就行。”他伸手将郁安夏耳边一缕秀发别到耳后,指尖在她耳垂捏了捏。

郁安夏脸颊微有泛红,看着他打到车这才带着两个孩子坐上银色宾利。

三人返回御江帝景的途中,易家大宅门口,没得到主人家许可的罗映儿被佣人拦在铁门外面。

罗映儿伸长脖子朝里面张望,面色焦急:“我真的没有骗你们,我和你们家老夫人认识,你进去说一声就知道了。”

佣人冷脸,语气不耐烦,说要是谁都像她这样,那她就可以卷铺盖走人了。易家因为易宛琪的事还没从低气压中恢复过来,尤其易老夫人,这两天心情不好,又有点咳嗽,佣人可不敢自作主张拿这种事情去烦她。

罗映儿几番游说未果,气她狗眼看人低,推搡着人正准备大声叫喊把人引过来,突然听到铁门里面传来一声声凶悍的狗叫声。

“你走不走?不走我就不客气放狗出来了,真以为易家是菜市场谁都能进?”说话间,不屑的目光从上到下打量罗映儿,“像你这样的女孩子无非就是看上我们家少爷,还说认识老夫人,我做佣人都五年了易家有哪些熟人我不清楚?快走快走,赶紧走!”

佣人用力将罗映儿一推,砰的将铁门带上。

罗映儿气得火冒三丈,可听着里头的狗叫声,又不敢再放肆,她最怕大狗。

无奈之下,只能先离开,准备再想别的办法。

她低着头转身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嘴里还在振振有词地低骂。

没多会,一辆黑色保时捷和她擦身而过。

保时捷车窗半敞,是易宛琪和新婚丈夫一起回来吃饭。

易宛琪不经意侧头一看,认出正低着头往回走的罗映儿就是上次她在资料上看到的另一个女孩。

想了想,她突然出声喊住司机:“停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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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明天会有部分修改~么么

266 索吻的陆老板(1更)

“妈咪,那是谁呀?怎么我从来都没见过?”陈芳往车边走的时候,嘉嘉和悦悦也凑过来一脸好奇地看着窗外。

郁安夏淡淡回应:“是妈咪认识的一个人。”

说话的功夫,陈芳已经走到了车边,也向郁安夏说明了会找到这里来的原因:“我去过你工作室找你,她们说你周末一般不过去,我之前听人说过你住在这里,就找过来了。”

郁安夏没有应声。

陈芳对她傲慢的态度有些不悦,态度也冷了下来:“我有话想跟你说,在这里不方便。”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说完,郁安夏吩咐小戴直接开车进去。

陈芳追了几步没有追上,保安在一旁瞧见郁安夏的态度,对她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和颜悦色,直接将人赶了出去。

到家没多会,隔壁新搬来的一对姓宓的律师夫妻带着女儿上门拜访,还带了宓太太和女儿一起做的手工饼干。

郁安夏把人迎进来,拿了瓜果小吃,又吩咐陈姨泡茶,再给三个孩子各榨一杯果汁。

看悦悦和嘉嘉一人一边牵着宓小姑娘去玩玩具,郁安夏和宓氏夫妻脸上都露出笑。

郁安夏道:“抱歉,我先生晚上有饭局,不在家,慢待你们了。还没吃完饭吧?一会儿留下来吃顿便饭。”

夫妻二人客气推拒,宓律师和陆翊臣其实见过几面,不过不是特别熟,只是做了邻居想着以后大家难免要相互照应,这才和妻子女儿一起冒昧登门。

三人聊了一会儿,听说夫妻二人都是律师,郁安夏忽然想到刚刚在门口拦车的陈芳,聊了几句之后将话题引到了孩子身上,再有意往儿童问题方面牵扯:“现在小孩子都不敢放他们随便出去玩,就怕被人拐走了。就算是高档别墅区,有时候也不能掉以轻心。”

宓律师点头同意:“虽然现在国家对拐卖儿童罪判得很严,但依然有人前赴后继险中求财。”

郁安夏接口问:“拐卖儿童罪的追诉期一般是多少年?”

“一般来说,追诉期是二十年。过了二十年,要报请最高人民检察院核准,才能继续追诉。”

郁安夏想到自己的情况,思忖片刻组织了语言以朋友遭遇的口吻三言两语将事情描述了一遍,问宓律师,如果是她说的这种情况能不能再追究?

“严格来说,你朋友的继母将人扔到福利院,一来时间已久过了追诉期,申请继续追诉流程麻烦,再来听你描述的情况最关键的问题是没有证据,对方完全可以反咬一口说是孩子当年年纪小贪玩自己走失的,然后被好心人送去了福利院。”

郁安夏皱起眉,这个问题,她确实没有考虑到。

想了想,没有再继续追问,话题一转,和宓氏夫妻又聊了大约半个小时。晚饭前,夫妻二人婉拒她的一再挽留,带着女儿先回去了。

看到嘉嘉依依不舍地和小姑娘挥着手把人送到了门口,郁安夏忍俊不禁。这小子看到了漂亮的小姑娘就两眼冒桃花,看来她不用担心他长大以后像他爸一样在感情方面像个闷葫芦,还要她一手diào jiào才慢慢开窍。

晚上陆翊臣回来时大约十一点左右,推门进卧室,郁安夏正靠在床上,腿上放着笔电。

听到开门的动静,郁安夏侧头看过去。

男人解了领带和西装外套,走过来坐到床沿:“在忙什么呢?”

郁安夏大大方方地将电脑转过去给他看:“温斯顿那边的合作设计师发了回复邮件过来,提了一些对我传过去的设计初稿的改进意见。”

陆翊臣对这方面不精通,看了几眼后伸手在她脸上轻捏一把,起身进衣帽间拿衣服:“我先洗个澡。”

等到他从另一侧shàng chuáng,郁安夏已经收了笔电,把下午陈芳来找她的事情说了出来。

陆翊臣并没有把那个女人太当回事,认罗有为都勉强,更何况还拖家带口?就连罗竞森,如果不是在工作上和郁安夏有诸多交集,现在也不会走得那么近。

“若是觉得太烦,下次给门口的保安打个招呼,如果她来,直接赶人就是了。如果她敢再去你工作室闹事,你就报警,然后打电话给我,我让齐淮过去处理,怎么着也要让她在里面待一段时间好好吃点苦头。”

“齐淮可是大名鼎鼎的金牌律师,这样是不是大材小用了?”

陆翊臣温热的手掌贴上她的脸颊,再一路下滑至颈间:“你的事情,再小都是大事。”

郁安夏忍不住笑出声,靠到他怀里,双手搭在他的肩头,鼻尖是他身上沐浴过后的清洌气息:“有你这句话,我觉得特别安心。”

这句话显然取悦了男人,陆翊臣嘴角扬起笑,低头注视着她同样含笑的明眸:“既然安心,那有没有什么奖励?”

郁安夏抬起唇在他嘴角快速亲了下。

陆翊臣原本摩挲在颈间的大掌慢慢下滑到她纤细的背脊,低下头,反客为主吻上她的娇唇加深刚刚那个吻。

……

郁安夏原本以为吃过一次闭门羹之后陈芳肯定会收敛一些,没想到不过第二天上午她又再次找上门。

这次,被陆翊臣猜中,是在工作室。

昨天下午她来时值班的柜台店员都是后来新招的,不过今天上午的赵柯却是亲身经历过陈芳带着女儿过来闹事那次的风波,看到人难免要冷嘲热讽。

后来还是褚佳容担心事情闹大影响,劝她住了嘴,上楼将陈芳来找一事告诉郁安夏。

先前从杭柳镇拜祭苏锦绣回来,陆翊臣带郁安夏去看过公司新的选址,现在正在装修,是以郁安夏办公的地方目前还是在这里。

听到陈芳就在楼下,郁安夏锁起眉,大约两三秒后,让褚佳容把人带上来。

陈芳进来后褚佳容并没有离开。她也不在乎,径自坐下后,开门见山就和郁安夏说明了来意:“我原本以为只要不让罗有为见到你,他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念着想着的女儿就近在眼前跟他在同一个城市,没想到最后还是事与愿违,他居然瞒着我带我儿子偷偷去和你们吃饭。”

郁安夏冷眼望向她:“‘偷偷’二字不应该这么用,更应该说当初你趁着他不在家偷偷把我丢到福利院,让我在外面颠肺流离。”

陈芳捏着椅子把手的五指收紧:“你果然都记得。”想起什么,又笑起来,“说起来你应该感谢我,如果不是我把你丢了,你怎么可能过这么多年的好日子,还嫁给了茗江市最有地位的太子爷?要是一直待在罗家,充其量,现在混得就和我们家映儿差不多,这已经是顶天了,你还未必能有她的本事。”

郁安夏气极反笑。

她能有这样的际遇,说起来,还真的得感谢自己早逝的母亲。说不定是她在天上看到了不放心她,这才冥冥中将郁叔平带到了她身边。如果她不是苏锦绣的女儿,最好的情况,也是和当初的薛黎、萧何一样在福利院长大,若是运气差一点,人生会是怎样,她一直不敢去设想。

再者说,福利院里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说不定等到陈芳将来老到行动不便的那天被送去敬老院估计就能明白一二了。

“你找我到底想说什么?”

陈芳道:“我要你以后不准再找你爸爸,别来破坏我们一家人的生活。”

郁安夏拿起桌边的手机似是在随意摆弄,嘴里答出来的话也是漫不经心:“如果我说不呢?”

“那也行。”陈芳扬起唇,笑得恬不知耻,“我听人说你前段时间参加了一个什么设计师大赛,还拿了冠军,再加上你老公的地位,现在是有钱又有面子。你既然要死赖着我们家,那我就是你名正言顺的母亲,映儿也是你妹妹。你这么有钱,拿点回来给我这个当妈的花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映儿年纪小,自己能赚钱,不要你的,不过你得给她弄一个好工作。”

郁安夏听到这里,已经不气了,只觉得可笑。

反而是一直好脾气的褚佳容被这种无耻的人震惊,这种话是怎么说出口的?她要赶人,却被郁安夏抬手阻止,不仅如此,还让她泡一壶上好的碧螺春来。

“安夏姐!”褚佳容气得脸红,难得这样不淡定。

郁安夏却笑道:“去吧。”

陈芳有些得意,以为郁安夏打算妥协。

趁着她起身打电话的间隙,还让褚佳容拿店里首饰过来给她看。褚佳容看向郁安夏,却得到她的点头首肯。

她憋了一肚子气,却只能听老板的意思照办。

自从跟着罗竞森搬来茗江市安家后,陈芳就一直学得尽量优雅,想要融入富太太的圈子。可到了关键时候,那种市侩嘴脸还是怎么都掩盖不住。

正当她对每件首饰都爱不释手的时候,门再次被推开,这次,不是气得脸红的褚佳容,而是满头大汗接到郁安夏电话匆忙赶来的罗有为。

陈芳傻眼,更让她不可思议的还在后面,郁安夏将自己的手机平放在桌上,打开录音,她和陈芳的对话一字不漏地传进罗有为耳里。

到这时,陈芳脸上除了嘴巴惊讶大张已经没有多余表情。居然耍她,这种被捧到天上然后一瞬间掉下来的感觉还不如郁安夏一开始就明明白白地拒绝!“郁安夏,你这个小贱……”陈芳气怒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已经挨了罗有为一巴掌。

她气极要冲过去对打,郁安夏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夫妻要打架回去打,在这里打我就报警了。”

罗有为又羞又愧,好不容易缓解了关系,现在一下子又回到了原点。他甚至不敢直视郁安夏的眼神,拖着人就离开了。

二人的后续郁安夏并没有关注。

上午十一点钟左右,她提前离开工作室开车去了恒天。

昨晚请陆翊臣吃饭的老总送了他两张歌舞剧门票,说是那位老总的夫人作为主演参加,邀请他们到时候莅临观看。

自从她和陆翊臣已经结婚的消息公开,这还是郁安夏第一次登恒天的门。

以前就客气的前台更加恭敬,一路往电梯走,就连平时没见过的员工看到她也会停下脚步喊一声“陆太太”,这种特殊待遇,郁安夏一时间还真不习惯。

她乘坐电梯到达总裁办,最先遇到的就是大条的秦秘书。

他显然是提前得到陆翊臣的吩咐,将郁安夏迎到办公室,端了切好的橙子和猕猴桃,都是她喜欢的水果。

“陆总还在开会,说是您到了先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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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真的很抱歉,突然遇到事情耽误了时间,有三更~么么

267 夏夏的戒指,物归原主(2更)

郁安夏微笑点头:“你去忙吧,不用管我,我一个人在这等着就好。”

秦秘书道:“那您有事喊我。”

他出去后,郁安夏脱了鞋盘腿坐到沙发上,拿勺子舀了一块猕猴桃,拿出手机躺下来追之前一直在看的一部仙侠剧。

半个多小时后,陆翊臣开完会回到办公室,没瞧见郁安夏的身影,侧目环视一圈,终于发现抱着手机蜷缩在沙发上的女人。手机屏幕还亮着,人却已经抱紧双臂睡着了。

办公室里开了冷气,陆翊臣怕她着凉,随手拿过挂在落地衣架上的西装外套,走过去轻轻搭在她身上。

郁安夏睡得并不熟,几乎是陆翊臣刚碰到她,她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目,就是男人放大的俊脸。

陆翊臣笑问:“醒了?”

郁安夏点头,脑袋还有些晕乎,在陆翊臣的搀扶下一边揉着额角一边坐起身:“你开完会了?”

“嗯,你要是困的话再睡会儿,我们晚点再出发。”

其实也没有多困,只是昨晚没睡好而已。而且害她没睡好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郁安夏伸出食指在他胸膛点了下:“明明昨晚一直出力的人是你,而且还闹了大半夜,怎么你这么精神抖擞,我却一躺下就想睡呢?”眨了眨眼,故作严肃,“你说,你上辈子是不是狐狸精?这辈子投胎转世专门来吸收女人精气的?”

陆翊臣:“……”

把男人比成狐狸精,换做以前,这种话题陆翊臣肯定会不高兴。可时间一久,觉得这种让人哭笑不得的小玩笑能取悦她,他也愿意顺着她的话走:“想说我厉害就直接说,何必拐着弯的拍马屁?”

“谁拍你马屁了?”

郁安夏从包里掏出小镜子整理头发:“我在吐槽你纵欲过度都听不出来吗?”

陆翊臣点头:“那也要活好才能纵欲过度。不然你都没法爽,说不定早就一脚把我踢下床了。”

郁安夏:“……”还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自夸自吹的。

其实陆翊臣说的踢下床确实有这么一回事,昨晚两人尝试新姿势,她被他磨得太难受,说好话求了许久他都不肯干干脆脆地进来,正好那时他把她双腿举着,郁安夏心里一生气,想也没想就一脚踢到了他肩上。陆翊臣没防备,又正好在床沿边,直接被她踢下了床。

郁安夏现在回想都觉得好笑,其实当时也不在她预料之中,她只是轻轻踢了一脚而已。不过这会儿又转念一想,果然男人对于自己那方面的能力都有一种天生的优越感和自信。昨晚吃了亏,今天就要在言语上再讨回来。

两人从坐电梯直接到了地下停车场,这次没让小戴送。郁安夏开的是自己来时那辆smart,陆翊臣坐在副驾驶。

午餐是在茗江市歌剧院旁的一家餐厅吃的,从餐厅出来一点四十,离表演开始正好还有四十分钟。

两人检票入场,坐在靠前的中间位置,视野很好。

这还是郁安夏第一次看歌舞剧表演,不同于电视上炫目华丽的舞台演出,也不像各式各样的大荧幕电影。安静的剧场氛围,专注感人的表演,让人目不暇接,从头到尾都没有分神的心思。

陆翊臣握着她的手,在她指关节轻轻摩挲,侧头看到她专注观看的模样,眼底流露出淡淡宠溺。

将近五点,表演结束出来时,郁安夏还在和陆翊臣说送票给他们的那位殷总夫人表演得好,没想到一说人就到,殷总带着夫人过来和他们打招呼,还问他们有没有时间,可以一起吃个晚饭。郁安夏已经从陆翊臣嘴里得知恒天的下一期工程很快会举行招标会,殷总的公司正是此次参与招标的单位之一,也不奇怪他会这样殷勤。

只是,还没给他们思考的时间,郁安夏突然接到了罗竞森的电话,问她现在有没有时间,说是要马上见她一面,有很重要的事情。

陆翊臣离得近,罗竞森在手机那头说的话他听得一字不差,便做主回绝了殷总的提议:“抱歉,我和内子还有些事,今天恐怕是不行了。”

陆翊臣刚说完,殷总便迫不及待地表示理解,并说下次有机会再请,让他们一定要赏脸。

在电话里郁安夏和罗竞森说让他去御江帝景门口等他们,剧院离御江帝景不算远,不堵车差不多二十分钟就能到。

回去的时候换陆翊臣开车,虽然是小巧的女性用车,但他笔挺地坐在驾驶上,带着腕表的手握着方向盘,依旧和开宾利、布加迪时一样,让人心神向往。

“我觉得罗竞森刚刚打电话时语气特别郑重。”郁安夏抚着胸口,“感觉心跳得好快,总觉得是什么大事。”

上午陈芳才刚去工作室,她又把罗有为找了来,回去后两人之间不可能风平浪静。罗竞森也许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陆翊臣开腔:“等见到人就知道了。”

郁安夏侧目注视着他淡然的神色:“只能等见到他再说了。”

车子开回御江帝景时,值班的还是昨天那个保安:“陆太太,今天又有人来找您。”

郁安夏看到罗竞森,点了点头:“那是我……是我朋友。”

陆翊臣停了车,罗竞森快步过来,从善如流地拉开后车门坐了上来。

到家后,陈姨看到有客,忙按照郁安夏的吩咐去厨房泡茶。

郁安夏也跟了进去,问陈姨:“没看到悦悦和嘉嘉,是去他们太爷爷、太奶奶那了吗?”

“没呢,下午玩累了,两个人都很困,在房间里睡觉呢。也差不多半个小时了,要不要去把他们喊醒?免得睡过了晚上睡不着。”

郁安夏想着一会儿和罗竞森还有话要说,便道:“等会儿再喊吧,你先做饭,快吃饭的时候再喊他们起来。”

陈姨应下,郁安夏端着茶出来时陆翊臣和罗竞森已经聊了起来,涉及的话语和股市有关。

看到郁安夏在陆翊臣身边的沙发坐下,罗竞森收住话头,没顾得上喝茶,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用小型透明密封袋装的戒指倾身推到郁安夏跟前。

他没找到合适的盒子,怕弄丢,只能装在这里:“你拿出来看看。”

郁安夏不明所以,和陆翊臣对视一眼,这才打开密封袋将戒指拿了出来。

她看一眼便知道这戒指是镀金的,虽然设计款式很好看,但其实并不值钱,不过这种款式的戒指她先前还真没看过,看得出来设计师的设计很精妙。

“这是……?”她仔细端详一会儿,抬头朝罗竞森递了个不解的眼神。

罗竞森开口道:“这是你的戒指。准确来说,是你母亲留给你的。”

郁安夏可以肯定,自己印象里从来没见过这枚戒指:“你是从哪拿到的?”

说到这里,罗竞森脸色且白且红,一向在工作上能言善道的他,此刻羞于启齿戒指的来历。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陆翊臣开腔道:“是当年夏夏离开罗家之前遗漏下的?”

他说“遗漏”,其实还是比较客气的。罗家的情况他了解过,罗有为的现任妻子以前在老家时就是出了名的贪财短视,夏夏母亲留给她的戒指被她当值钱货扣下来了也说不定。

罗竞森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片刻,如实回答:“是我母亲趁夏夏年纪还小不懂事扣下来据为己有的。”目光转向郁安夏,“这是你的东西,现在应该物归原主。”

说完,他又斟酌了语言,将他是怎么知道戒指以及他今天来找郁安夏的目的娓娓道来。

268 神助攻,哥哥力爆棚!(3更)

上午从郁安夏的工作室离开后,罗有为夫妻在路上大吵一架,这次,罗有为没再退让,态度坚决地提出要离婚,而且还告诉了陈芳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秘密,然后半路上就甩下她都没一起回家。陈芳知道他没有在吓唬她,又气又怕,独自一人失魂落魄地回了家。

当时,罗映儿恰好也刚到家不久。昨天她被易家的佣人赶走,没想到在回去的路上会遇到易家大xiao jie,那天婚礼的新娘。易宛琪当时不方便和她多说,但是留了电话号码让她回头记得联系她。两人上午刚刚见过面,罗映儿回来后就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戴在手上的戒指发呆,听到开门声,这才猛地回过神来。

陈芳双眼通红的模样吓了她一跳,再仔细一看,脸上还有个鲜红的巴掌印。

她连忙起身过去扶人:“妈,你怎么了?是不是遇到抢劫的了?谁把你打了?”

“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个死没良心的!”

死没良心的……罗映儿瞬间明白,是在说她爸。

“好端端的,爸动手打你干嘛?”罗映儿跑去浴室挤了热毛巾过来给她敷脸。

陈芳一脸愤恨地抢过毛巾,说话时还咬牙切齿:“不就是为了那个来路不明的小野种!”

“妈,你说谁呢?”

“说郁安夏,她根本不是你爸和苏锦绣的女儿。”他们吵架时,罗有为一时气愤脱口而出。说郁安夏就是苏锦绣临终前托他照顾的,他们根本不是父女。他已经很对不起她们母女了,陈芳却一而再找郁安夏的晦气。

罗映儿听到这话猛然一怔,脸上表情僵住。

难道,今天上午那位易家大xiao jie说的都是真的?

易宛琪发现罗映儿和易家有来往,怕自己千辛万苦瞒下来的事情会在她这里露馅,便主动找上了她,告诉她戒指上的来历,以及郁安夏和易家可能有的牵扯。罗家人和郁安夏并不和睦,尤其这个罗映儿,易宛琪觉得她知道后肯定会和她站在一条线,即便要和易老夫人套近乎,也不会随随便便提到郁安夏身上。

罗映儿举起自己戴了戒指的右手:“妈,这戒指到底是谁的?”

陈芳皱眉:“一个破戒指,你怎么还当宝了?是那死丫头妈留给她的,亏我当初还以为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早知道就直接给扔了。”

果然是这样。那照这么说,郁安夏可不是来路不明,人家来头大着呢。

她想了想,把自己知道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母亲。

陈芳听到后一脸不敢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

罗映儿点头,酸都酸不起来了:“四大家族,陆家为首,易家次之。也不知道她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银河系,居然是陆家的儿媳妇,又是易家的女儿。”

不是一个级别的,罗映儿就算心里气得要死、嫉妒得要命,但还是无可避免地羡慕郁安夏的好命。

陈芳不知道四大家族是什么玩意儿,但听女儿这么说,肯定很厉害。想了想,眼珠子一转:“你是说那什么易家现在还不知道郁安夏和你手上的戒指有关系?”

罗映儿嗯了声。

陈芳喜上眉梢:“那你拿着戒指冒充他们家女儿不就行了?你别顾着妈和你那个没良心的爸。只要你能过人上人的生活,然后照拂妈,我就心满意足了。”

罗映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易宛琪说过,光是年龄上,他们家就没有符合的孩子。所以,易老夫人在看到她手上的戒指后找人调查了他们家资料就再也没有找过她。

“妈,不行,我出生时人家都死了三四年了,敢情我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啊?”

“这有什么问题,回头我让你舅舅在老家那边找关系,说你出生年龄改过不就行了?”她看狗血电视剧,就看过这种桥段,女主角的单身母亲帮她改过年龄,就是怕她的豪门父亲把她认回去。

罗映儿道:“那也不行,还有dna鉴定呢,你别做白日梦了,人家那么厉害,又不是傻子,不可能随随便便认孩子的。”

“dna鉴定不是父母才能做吗?家里其他人也行啊?”陈芳话音刚落,进来时没关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看到罗竞森寒着脸大步进来,母女两人都吓了一跳。

“拿来。”罗竞森走到罗映儿面前,朝她伸出手。

罗映儿把自己戴了戒指的手藏到身后:“拿,拿什么?”

“夏夏的戒指,拿来!”

罗映儿当时气得脸就红了,到底谁才是亲妹妹?

现在这是她的戒指,她才不还!

没想到罗竞森会直接动手抢,看到罗竞森撸戒指下来时把自己手指弄得通红,罗映儿哇的一声就哭了。

她是没像陈芳一样异想天开,但也没打算把戒指还给郁安夏,她还想凭着这个亲近易老夫人,让她念着戒指的情义对她高看几分呢。

罗竞森拿到戒指之后转身就走了,全然不顾身后母亲和妹妹的骂声哭声。

……

郁安夏听他说完,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后来,还是陆翊臣将手掌轻轻覆上她的手背,代替她开口:“你确定你母亲和妹妹说到的是易家?”

269 有你,足以(1更)

听到易家两个字从陆翊臣嘴里出口,郁安夏心口跳得有些快。

易家,除了接触过几次,彼此都很有好感的易兰七。另外三位,都有自己的孩子,很显然,哪个都不会同她一个母亲。

这个消息,于郁安夏来说,震惊之余,却算不上是什么好消息。

她的视线,同陆翊臣一样,再次投向坐在对面的罗竞森。

罗竞森在两人的注视下点头认同陆翊臣刚刚问的话:“是易家没错。”顿了顿,补充一句,“我听到映儿说‘她出生时人家已经死了三四年了’。”自己母亲想要李代桃僵的做法说出口着实艰难,不过他深思之后,还是三言两语将当时的情况大致描述了一遍。

“那就是易家三叔了。”陆翊臣说出口的同时,目光下意识看向郁安夏。

易宛琪的父亲……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这个玩笑开得也太大了点。

……

送走罗竞森后,陆翊臣推门一进客厅就见郁安夏心不在焉地坐在沙发上,视线落在窗外,去年搬过来后他们一家四口一起种下的几颗橘树。盛夏走远,一树的白花已经凋落,密密麻麻的叶间,隐约还能瞧见几颗青色的果子。

听到脚步声,郁安夏回头望过来,脸上挤出一个笑,不过陆翊臣看得出笑得很勉强。

“不高兴就不要笑。”陆翊臣在她身边坐下,抓着她的手握在掌心,声线温柔,“在我面前还用伪装?你哭我又不会笑话你。”

郁安夏被他逗得开怀,长舒一口气,这才开口:“不是想哭,也不是不高兴。只是心里觉得很堵,这世界上那么多人,为什么就偏偏是易家。”

说句心里话,陆翊臣心里并不是没有疑惑过罗有为和苏锦绣之间的关系。

之所以没有深入调查甚至是让夏夏和罗有为做亲子鉴定确保万无一失,全因罗有为和苏锦绣是领过证的正经夫妻。他若只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猜测做这种事,无异于是认为苏锦绣婚内出轨。不仅是对死者的不敬,也是对夏夏的亵渎。况且,他们也没准备和罗家深交,有些事情便不必追根究底。

但事情真相演变到这种程度,确实出乎陆翊臣的预料。

他的思绪有些飞远,这时,听到郁安夏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你知不知道他的事?我想听听。”

陆翊臣望进她的明眸:“你是说易家三叔?”

郁安夏点头。

她记得去年在明景山和陆澜馨一起泡温泉时听她说起过易宛琪的事,她说易宛琪母亲还没来得及和她父亲结婚,她父亲便飞机失事意外身故了。当时听的时候不过是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没想到不到短短一年,自己也会卷入其中。

对于易家那位早逝的三先生,现在已经鲜少有人提及。不过因为陆璟的关系,陆翊臣多少知道一些。

他伸手揽过郁安夏的肩背让她靠到自己怀里,片刻,低醇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缓缓响起:“他和你先前见过几次的易姑姑是龙凤胎,最受当年的易家夫妻喜欢。也因为是最小的儿子,没什么家族压力,所以念书的时候选的也是自己喜欢的美术专业。当年爸还在叛逆期的时候,不愿意听爷爷的安排走上政途,而是和关系最好的易三叔一起合作开了一家服装公司,易三叔主要负责设计,他负责公司的运营以及往外销售。当年易三叔是因为代替爸去国外谈生意才会遇到空难。”

郁安夏的眼眶开始泛热:“因为这样,以前爸他才会对易宛琪格外优待?”

陆翊臣没有否认:“爸挺愧疚的。这事之后,他就把公司关了,最后虽然还是没有走爷爷给他安排的路,但通过国家考试独自一人去外省的低层干部做起,到现在这个位置,也算是和爷爷当年的期许殊途同归了。”

郁安夏心口不停发胀,这是在见到罗有为时没有的感觉。

她的眼圈已经泛红,双臂主动搂紧陆翊臣的腰:“你说,他和我母亲如果都还活着,他们会不会在一起?会不会对我特别疼爱?就像易老夫人对易宛琪那样,把我当做掌上明珠?”

陆翊臣不知道,当nián de shi情他们都不是参与者,也不清楚夏夏的母亲和易宛琪的母亲,到底谁才是那个外来者,或许这其中有个孩子,并不是被期望出生的。

“他们肯定会的。”须臾,陆翊臣开口。

郁安夏的声音有些发闷:“你骗我,如果会,我应该也不会出生在罗家。”她用力吸了一口气,撤出陆翊臣的怀抱,双眼直直看着他,许久才出声,“不过会不会已经不重要了,我有你。至于竞森说的事情,真也好假也罢,不管易家和我有没有关系,我都没想过要去攀附他们。易宛琪毕竟是易老夫人亲手养大的,就算都是孙女,可十根手指头还有长短呢,我跟她站在对立面,何必去强求这份半路亲情?”

陆翊臣抬手抚上她的脸颊:“说什么攀附?你是陆翊臣的妻子,陆家的儿媳妇,只有别人攀附你的份。”

郁安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一插科打诨,心情明朗了不少。

……

吃过晚饭,陆翊臣接到葛杰的电话,出了一趟门,快到十点才回来。

郁安夏瞧见他拿出行李箱,放下手里正在翻阅的书籍,视线转过来:“你要出门吗?”

“明天要去一趟温哥华出差,大概一个星期左右回来。”

郁安夏掀开搭在腿上的薄毯下床,跟着进了衣帽间:“你去洗澡吧,我帮你收拾。”

明天早上七点的飞机,估计五点多就要起来,陆翊臣走过来在她唇上亲了口,从善如流地拿了睡衣进洗浴室。

郁安夏想了想,跑回卧室拿了手机过来,查阅过温哥华下周的天气,这才站到衣帽间用手拨弄一排排整齐的西装便服。

除此之外,出门必备的眼罩、u型枕还有小药包都被郁安夏放进了行李箱。

陆翊臣洗完澡出来,看到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两个箱子,走过去从后面环住她的腰。女人身上的馨香不断窜入鼻尖,陆翊臣将脸庞埋在她白皙的颈项轻嗅。

郁安夏被弄得有些痒,一边笑着往旁边躲闪一边从他怀里转过身:“不许闹,你不怕明天早上起不来啊?”

陆翊臣用食指勾起她的下巴,含笑的眼底染了一抹戏谑:“不是说,我是狐狸精转世的,要吸收女人的精气第二天才能精神抖擞吗?”

郁安夏:“……”

陆翊臣低头,将两片娇软的樱唇含在嘴里轻轻吮吸。

许是被傍晚罗竞森带来的那份真相感染,郁安夏也有些意动。

她现在最在乎的人是他,不会变的人也是他。有时候,女人执拗起来,会迫不及待地想要用事实去证明这份不变永远都会存在。

她主动伸出舌头,触到男人带着湿热的舌尖时,下意识往后缩了下,陆翊臣却不给她后退的机会,勾住她的小舌展开了一场唇齿纠缠。周围气氛渐浓,郁安夏原本搭在他劲瘦腰间的手慢慢下滑,伸进了他的睡裤里……

第二天早上,她起来得有些晚。

陆翊臣出门时,郁安夏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他伏到耳边交代了句,他不在国内这段时间,让她有事就去找葛杰。

拿过手机一看已经快到九点了,这才起床洗漱。

陈姨已经做好了早餐,郁安夏随便吃了点。去工作室之前,还叮嘱在家的悦悦嘉嘉要听话,他们还有一个星期就要开学了,难得的玩耍时光,郁安夏也不想太拘束他们。

上午去了一趟工作室,快到十一点时,她打了个电话给罗有为,约他中午单独出来吃饭,地点就在离工作室不远的绿波廊。

郁安夏刚停好车往门口走,就见绿波廊前面停下两辆黑色劳斯莱斯。

从车上下来的人,郁安夏都熟悉。

是易宛琪搀扶着易家老夫人,除此之外,还有易家两位伯母以及易宛琪刚结婚不久的婆家人,看情况,也是在绿波廊定了地方吃饭。

270 把男人管得死死的(2更)

他们一行人离得郁安夏大概十来米的地方,不过并未回头注意到她。

郁安夏的目光却落在易老夫人和易宛琪亲昵的举止上,看了几秒,双眸微垂,脚步放慢了一些,没有同他们一起进去。

郁安夏定的是一楼的小包厢,和易家人并不在同一楼层,进去后便没再碰过面。

罗有为来得也很快,他没想到郁安夏还会主动约他出来吃饭。

郁安夏笑着给他倒了杯大麦茶,斟酌后,开口问道:“听说,你要离婚?”

罗有为尴尬地放下还没来得及送到嘴边的茶杯,点头:“当年要不是她怀着映儿我就想离了。”

郁安夏没有接话。

过去片刻,她开口说:“如果是为了我的话,你可以不用离婚。说起来,我们并没有父女关系,不必为了我做这么多。”

罗有为闻言,看向她的目光有些惊诧,郁安夏并没有隐瞒自己知道了真相,罗有为起初还想反驳两句,可到最后辨无可辩,只能叹了口气:“你妈妈当时被人从水里救上来时只剩了一口气,没来得及交代别的,只说让我好好照顾你,如果可以,一辈子都拿你当女儿。她虽然没有说,但我觉得她应该是不大想让你去找自己的父亲。”

虽然罗有为心底隐隐有猜测,那个父亲很可能已经不在了。

他和苏锦绣相识时,她已经怀了孩子。他那时差点连自家家传的杂货铺都保不住,多亏她几次三番地出手相助。两人会结婚,是他主动提出来不想让孩子一出生就被人指责没有父亲,而且那时候生活艰难,两个人一起总也有个照应。他为人懦弱内向,难免就向往苏锦绣那样要强又明媚的女子。至于锦绣,可能是有自己的考量,具体的他不清楚。

他只记得,夏夏出生后有个英俊儒雅的男人曾经找上门来,但很快又离开了。在那之后大概一个月的时间,有一天他回家时看到锦绣坐在地上泪流满面,他吓了一跳,问她她什么都不说。但他印象深刻,那天她面前的茶几上放了一份报纸,他认识的字不多,拿出去问了一个街坊才知道报纸的头条写的是刚发生的一次空难,死者基本上都是国人,其中,某个大城市里的富家少爷也在其中。

从那以后,锦绣变得沉默了很多,甚至有街坊乱传说她疯了。但他知道她没有,她把孩子照顾得很好,只是不像以前一样爱说爱笑。可罗有为不明白,那时夏夏还小需要母亲的照顾,锦绣也没有一点征兆,怎么会大晚上的就想不开跑去跳河了。明明前几天心情好的时候还笑着和他说等夏夏再大一点他们就去办离婚手续,不能耽误了他娶妻生子。他一直觉得,她是最坚强的人。

想起这些,又看了看面前和苏锦绣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郁安夏,心里难免唏嘘。

“你别多想。你妈妈从来就没有骗我做对不起我的事,我们本来就只是挂名夫妻。其实,你是三月初出生的,你出生时我带她去了乡下,就是为了不让人乱说你的身世。后来,后来的事情,是我对不起她,没有好好照顾你,我就不该再娶的。”

郁安夏未置可否。她抬头,就看到罗有为红着眼,懊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一副痛苦的模样。

郁安夏在心里长长探出一口气,伸手轻拍了下他的手背:“我很好,你当初那么照顾她,她对你肯定只有感激,不会怪你的。”

“真的?”

看罗有为注视着自己,郁安夏点了点头。

从绿波廊出来,她接到了陆翊臣的电话,说是已经到了温哥华,还说等晚一点有时间再跟她视频详说。

郁安夏没有提到自己找了罗有为出来,只语气轻松地和她聊了几句,让他在外面出差也要照顾好自己,少喝酒少抽烟。

陆翊臣笑说,她这模样就像网上说的“云管家婆”,男人出差在外也能管得死死的。

几句话逗笑郁安夏。听到那头有喊他的声音,郁安夏没说两句就结束了通话。

刚挂断没两秒,看到是秦蓉打来的,她按下接听键,重新把电话放回耳边。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只知道郁叔平出了事,在外面打伤人被关进了看守所。为什么打人秦蓉在电话里没有详说,只知道和郁可盈有关。而且被打伤的那个人和易家有些关系,现在伤得很重住在医院里,情况未知,想找人疏通都不行。

271 夏夏问,陆翊臣呢?(1更)

郁家已经搬出了别墅区,去巴黎出差前郁安夏还和陆翊臣一起带着孩子来新家吃过乔迁饭,也就不到一个月的事。

开车过去新宅的路上,郁安夏心口惴惴直跳,一路都不安宁。

此时,秦蓉早已急得六神无主,看到郁安夏立即上前抓住她的手让她一定要帮忙救人。

郁安夏将手抽出来,目光环视客厅一圈,最后落在沙发里低着头的郁可盈身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了解郁叔平,性格很好,绝不会在外面随便打人,更遑论下手那么重。

郁可盈抬头看向她,抿着唇没有开口。

郁安夏注意到她左边额角有一处青紫。

最后还是秦蓉解的惑,她看向郁可盈的眼神十分不善:“还不是她识人不清!”

原来当初郁美芝将郁可盈和孩子藏去了外省。郁美芝出事后不久,她在当地认识了一个公子哥儿,两人很快看对了眼,才知道那男的家也在茗江市,郁可盈便跟着他又悄悄回来了。两人前不久逛婴幼儿用品时偶遇了郁叔平和秦蓉,郁叔平和那男的长辈曾有过生意来往,知道那人风评不好私生活有些乱。可那时两人感情正热,郁可盈带着孩子和男的一起同居,压根听不进劝告,也不愿意回来,生怕郁叔平要骗走她的孩子送给邱家。

“后来,就是昨天晚上的事了。”秦蓉看了眼郁可盈,想起这破事眼睛就泛了红,“那男人家里其实已经有了未婚妻,被发现后还不让她离开,两人没谈妥就动手争执了起来。傍晚时候她打了电话给你爸爸,求我们过去把她接走。好歹她现在是你大伯剩下的唯一一个还在郁家的孩子,你爸爸怎么可能真的不管?你也知道,他年纪不小了,哪里打得过身强力壮的年轻人?被打了好几下是真的!后来就是推搡的时候,那男的自己倒霉,你爸就随手推了下,他不小心撞到桌角上后脑勺撞出了一个血洞。再之后今天早上你爸爸就被警察上门带走了,连探视都不让。据说对方是易家的亲戚,在市里有点门路。”

郁安夏问:“那受伤那人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还没顾得上去医院,只是从警方那边得知了一些。说是已经暂时抢救过来,不过人还在icu里住着观察情况,没有醒,也没有完全脱离危险。”秦蓉说着眼泪就往下掉,“夏夏,你这次真的要帮忙,不能让你爸有事,你找陆总。他人脉广,面子又大,易家的亲戚怎么说都要给陆家面子。”

郁安夏没有立即回应。

一直没开口的郁可盈按捺不住起身:“二叔对你这么好,无亲无故的都能把你当亲女儿养大,他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打算不管?”

郁安夏视线落在她脸上,冰冷的目光让郁可盈剩下的话戛然而止,许久,她才底气不足地冲道:“你瞪我干什么?遇人不淑又不是我的错,我也只是想找个对我好的男人而已。”

“所以,以为追求到幸福的时候就对别人的忠告不管不顾,出了事才想到自己还有个叔叔求他过去帮忙?”

郁安夏这话说的是重,但并不觉得有什么错。

当初郁氏出了偷税案的时候,郁可盈招呼不打一声就走了,没有管过郁叔平的死活。她要是肯多听别人的话,现在就不会有这么多事。

“你现在给我安安静静的一句话都别说,等爸出来了再算你的帐。”

郁可盈张了张嘴,最后恼怒地又坐回了沙发上。

郁安夏深吸口气,重新看向秦蓉:“我觉得还是应该先去趟医院,和对方家人达成和解,私下解决是最好的法子,哪怕多赔点钱。”

郁可盈忍不住怒气,是那男人骗她,他活该,为什么还要赔钱:“你只要和你老公说一声,一句话的事情而已。如果对方不愿意和解,你是不是还要看二叔坐牢?”

“他是很厉害,但茗江市还有律法。我说句难听的话,如果那个男人在icu里没有熬过去,爸就算是失手杀人,到时候也是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

对方是过错方,但那是道德上的,可现在生命濒危,郁家惹上的官司却是法律上的。法律不会因为受害者失德就不追究郁叔平的责任。就算她想让陆翊臣一手遮天,可这里头还有个易家,对方并不是好打发的角色。

郁可盈哑口无言。

秦蓉擦去脸上的泪:“对方愿意和解吗?”

老实说,可能性很小。

郁安夏道:“先去试试吧,能和平解决最好,不能的话,我再打电话给翊臣,他今天早上才去的国外。”

她心里的天平也是有倾斜的,没法眼睁睁看着郁叔平出事不管。

当天下午郁安夏和秦蓉就买了礼品一起去南安医院探望。

不过对方压根不愿意和她们谈,还放了话,绝对要让郁叔平牢底坐穿。

从医院出来,郁安夏让秦蓉先打车回去,她坐进白色smart,翻出葛杰的电话。她想去看守所看看郁叔平的情况。

葛杰办事效率很高,没多会就陪着她一起过来,和看守所的人把关系打妥了。

葛杰问:“太太,要不要打个电话给陆总?”

郁安夏摇头:“先不用了,你也不要告诉他,他今天才刚刚去国外,我不想耽误他的工作。”

葛杰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对郁安夏这样理解自己老板的工作,心里也生出了一股赞同和敬佩。

两人聊了几句,有些憔悴的郁叔平被带了出来。

仅仅一个上午,他眼里已经噙了血丝,嘴角还有未散的瘀伤,状态看起来很不好。

他开口的时候,声音嘶哑,问及的也是叫杨昊的男人现在情况如何。他是个平常人,也害怕惹上人命官司身陷囹圄。

郁安夏如实回答:“还在医院重症病房里,不过有专家有医生全天候看护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您别担心。”

她尽量往好处去说。

郁叔平看了眼跟在她身后的葛杰,轻叹一声,知道自己又给女儿惹麻烦了。

郁安夏却握住他的手:“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有事的。”

郁叔平含着泪点头。

从看守所出来,葛杰联系了齐淮律师,对方说郁叔平这种情况是可以申请保释的。郁安夏也尝试过,看守所这边看郁安夏和葛杰关系斐然,联想她身份应当不一般,隐晦提了句有人打过招呼不给保释。

……

和葛杰分别后,郁安夏坐进车里,拿出了一直放在包里的那枚戒指在指间端详。

须臾,她长舒一口气,将戒指放回去,系好安全带。

回到御江帝景时天色已黑,陈姨已经做好了晚饭,就等着郁安夏回来。

郁安夏有心事,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吃在嘴里却觉得索然无味。

“妈妈,你不高兴吗?”郁安夏侧头,看见女人的小脸上布满担忧。

她努力挤出笑容,给两人各夹了一块小排:“妈妈没事,就是有点想爸爸了。”

嘉嘉咧开嘴:“我知道,妈咪这是犯了相思病。”

郁安夏:“……”

洗过澡后,郁安夏上了床,突然想和陆翊臣说说话。

只是电话响了五六声,接听的却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还问她找谁,听声音似乎很年轻。

郁安夏移开手机看了眼上面的联系人,确实是陆翊臣没错,蹙起眉重新放回耳边:“你是哪位?陆翊臣呢?他在哪?”

话音落,嘟的一声,电话被挂断。

她锁着眉再打过去,却已经是忙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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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回来后睡书房一个月!(╭(╯^╰)╮)

嘿嘿,通知一下,两人复合后第一次已经放到了群里,验证群请见评论区置顶~么么

272 2更

郁安夏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

算一下时差,现在温哥华应该是早上七点左右。

郁安夏虽然没有再打电话过去,但躺下后,翻来覆去的一直睡不着。

手机就放在床边,却等了许久都没有震动。

大概一个小时后,郁安夏拿过手机直接关了机然后拍到床边柜上,翻了个身,拿毯子将自己包了起来。

迷迷糊糊睡了有四五个小时,第二天早上起来时,眼底乌青一片,顶了两个重重的黑眼圈。

她掀了薄毯下床,拿皮筋随意扎了头发进浴室洗漱。

郁安夏准备上午去一趟易家,洗过脸上了底妆后对着镜子拿粉底仔细擦拭,勉强掩盖住黑眼圈。

从浴室出来,才想起昨晚被自己关了机扔在一旁的手机。

打开手机,原以为会有陆翊臣的电话或者信息,结果依然空空一片。

她抿了抿唇,将手机扔进了包里。

……

陈姨能看得出来郁安夏心情不大好。

她不是个喜欢迁怒随便发火的人,心情不好时通常一句话都不说,也不见平时的笑脸和悦。

不过她只是家里的保姆,也不好多问,只能在郁安夏出门叮嘱她多注意点家里时让她不用操心。

……

来到易家时,易老夫人出门拜访老友,接待郁安夏的是大夫人毕瑞禾。

对于郁安夏的登门,毕瑞禾虽然惊讶,但态度还算友好。把人请进客厅,亲自切了水果拼盘过来,又嘱咐佣人泡上一壶云雾茶。

“伯母,你太客气了。”郁安夏有些不好意思。

毕瑞禾也坐了下来:“哪里客气了?你难得来一次,难道我们家还能怠慢你?先前宛琪那事,家里老夫人年纪大了,心眼难免有点偏,谁对谁错我们心里都有一杆秤,还怕你跟着怪到我们身上呢。”

对方和颜悦色,郁安夏也不好在易宛琪的事情上再多做置喙,这也不是她今天过来的用意。

和毕瑞禾聊了一会儿,她问起易家是否有一门姓杨的亲戚。

毕瑞禾微有怔松,不怪她奇怪,实在是姓杨的那一对夫妻昨天才登过门,说是自己儿子杨昊被人打了,现在还躺在重症病房里生死未卜。两家真正算起来是远亲,不过杨昊的哥哥和父亲都在易氏做事,好歹又有亲戚情分不能不管。当时出面的也是她丈夫,去医院看了人,然后就托关系和有关单位打了招呼,务必要将凶手绳之于法。

她放下刚饮了一口的茶,看向郁安夏:“难道打伤人的人和你有关系?”

郁安夏如实点头:“是我养父,说起来,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到他头上。”

郁安夏三言两语将前因后果说了遍,引得毕瑞禾脸色怒沉。以前就听说过杨家小儿子作风不正,没想到这事居然是自己风流惹出来的祸。

她当即就做了保证,愿意把郁安夏牵线搭桥,让双方和解。

郁安夏道:“如果有时间的话不如咱们现在就一起去一趟医院?”

毕瑞禾点头同意,并且让易家的车子送她们去,不用郁安夏自己开车那么麻烦。

两人前脚刚走,易宛琪后脚回来,同时也听说了郁安夏上门的事。

273 和你老公闹矛盾了?(1更)

易宛琪想起刚刚回来时从她身边经过的黑色劳斯莱斯,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给她端茶的佣人郁安夏来做什么。

佣人把自己听到的如实回答,得知郁安夏的养父惹上了伤人官司,易宛琪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下,没坐一会儿,她拿着包又离开了。

……

快到医院时,郁安夏终于接到了陆翊臣姗姗来迟的电话。

她攥着手机盯屏幕看了好久,最后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陆翊臣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昨天晚上打电话给我了?刚刚处理完事情,才看了下手机。”

郁安夏嗯了声:“可惜是个女人接的,而且没说两句就挂断了,我再打过去就是忙线,估计是把我的号码拉黑了吧?陆老板,你要不要解释下,温哥华时间早上七点钟,为什么你的手机会在别的女人手里?”

陆翊臣失笑:“你想哪去了?我到温哥华的时候这边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正好合作商办了一个宴会,我多喝了两杯,秦秘书做事粗手粗脚,临走时把我的西装外套忘在宴会上了,手机就放在外套口袋里。”

“这就样?”郁安夏依依不饶,什么事能让秦秘书健忘到这种程度?

陆翊臣的声音无奈里带着耐心和宠溺:“不然呢?没有别的女人,你别多想,要不回去我让你检查?”

这时,电话那头恰好传来秦秘书的声音:“陆总,夏xiao jie来访。”

“……”郁安夏问,“夏xiao jie?昨晚挂我电话的人?”

说完,摁了挂断键。

还没等陆翊臣解释,电话里已经传来了忙音。

温哥华,某酒店。

看到老板如刀子般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秦秘书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好像没说错什么话吧?夏xiao jie虽然是女人,但也是此次合作公司的项目经理,还是人家老总的女儿,来拜访也很正常呀。

顶着陆翊臣能chi rén的眼神,他硬着头皮看过去,又小心翼翼说了句:“陆总,夏xiao jie问您……”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

后面几个字没来及问出口便被陆翊臣积威甚重的眼神吓得噤了声。

陆翊臣走到落地窗前,点了支烟俯瞰着窗外夜景,须臾,开口道:“回了她吧,就说我还需要休息。还有,把我昨晚穿的那件西装外套处理掉。”

秦秘书不明所以。

陆总刚到温哥华就去了宴会,也不知道是连轴转太辛苦,还是来这边着了凉,宴会快结束时就有点发烧。他当时担心陆总,又忙着和几位负责人送陆总去医院,就一时大意把西装外套给落下了。陆总昨晚挂了一夜的点滴,今天白天又忙着和几个合作商见面开会,西装外套还是中午他从夏xiao jie那里拿到的,而且似乎清洗过。

思及此,秦秘书恍然大悟,难道夏xiao jie对陆总有意思?怪不得mi shu cháng总说他工作经验不足,缺少历练,这么敏感的问题居然都没看出来。

听到陆翊臣又刻意加了句让他处理西装外套时不用避讳等在外面的夏xiao jie,秦秘书就更肯定了,这是要断了人家的心思呢。

百转千回之际,突然又听到陆翊臣说要扣了他年底一半年终奖让他长个教训,秦秘书顿时脸色一蔫,耷拉了脑袋。

茗江市。

看到郁安夏挂断电话,毕瑞禾笑道:“和翊臣闹矛盾了?”

郁安夏笑了笑。

毕瑞禾以过来人的心态告诉她:“这种事情还是要相信自己的男人,伯母也是你这个年龄段过来的,你伯父年轻时候也和翊臣一样很受女孩子欢迎,现在都还有不少打主意的。夫妻之间,信任和坦诚布公最重要。”

郁安夏道:“我知道的。”

……

上午十一点左右,郁安夏跟在毕瑞禾身后,同她一前一后从杨昊病房出来。

郁安夏边走边笑着和她道谢:“伯母不忙的话,中午我请你吃顿饭吧?”

刚刚他们一起见过杨昊的父母了,他们虽然很不情愿,但在毕瑞禾的劝解下也答应了私下和解。郁安夏知道,他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他们最大的靠山就是易家,易家大夫人都亲自出了面,他们自然只有答应的份。

毕瑞禾中午刚好也没什么事,看郁安夏态度诚恳,便也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没什么忌口的,你看哪家好咱们就去哪家吧。”

郁安夏以前听陆翊臣提过毕瑞禾是地地道道的茗城人,喜欢海式口味,便提议去绿波廊。

毕瑞禾道:“巧了,昨天中午我还和家里人去过那,确实不错。”

想起是和易宛琪及其婆家人一起去的,毕瑞禾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郁安夏也印象深刻,两人出于各自目的,心照不宣地打住了这个话题。

快到医院门口时,刚好遇到了来上班的南璟,双方寒暄了一会儿,南璟回头看了眼郁安夏和毕瑞禾远去的背影,然后拿出手机,在他们几个大男人的微信群里@陆翊臣:“老大,我刚刚在医院碰到大嫂了!”

顾湛最先跳出来:“难道大嫂又怀孕了?去孕检?”

易明爵:“不会吧?不是已经有悦悦和嘉嘉了?”

顾湛:“你一个单身狗懂什么?”

单身狗易明爵、南璟:“……”

几个大男人插科打诨,刷了好一会儿陆翊臣估计才看到消息,言简意赅地回答了三个字“知道了”。

易明爵:“大哥在向小四靠近,一出现就冷场。”

南璟刚准备回,陆翊臣的电话打了过来。

……

绿波廊生意一向比较火,因为没有提前预定,两人到时,包厢已经客满,郁安夏环顾大厅一圈,视线落在靠窗处的雅座上:“不如咱们就去那吃吧?”

毕瑞禾欣然应允:“大厅也还不错,就是人太多,环境嘈杂了点。”

两人面对面坐下,郁安夏随手将包放在桌上,拿了平板递给毕瑞禾,让她先点菜,自己则用滚烫的热茶水将服务员刚拿上来的杯碗都烫了一遍。

等菜的间隙,两人有一茬没一茬的聊了起来,毕瑞禾一直对郁安夏有好感,再加上她也钟爱珠宝,全程观看了当初的比赛,又有易宛琪作衬托,这喜欢之意便越来越浓。

“不瞒你说,我家除了皮小子之外,就一个丫头,才十六岁,在外头念书。我看你就跟看自己女儿一样。”

郁安夏浅浅一笑:“伯母太客气了,我比您闺女可大了十岁呢。”

“年龄不是问题。”毕瑞禾盯着她的脸仔细瞧了起来,笑容温和,“你还别说,你的眼睛和我家纯纯生的还真的有些像呢。”

这句话触到郁安夏心底某处,她笑了笑,端起饭前大麦茶喝了口,没有接话。

两人又闲聊两句,突然听到砰地一声——

郁安夏侧头去看,她放在桌上的包被隔壁桌已经来回跑了几个圈的调皮小男孩不小心撞到了地上。刚刚从包里拿了手机出来,没盖严,里头东西散落一地。

小男孩似乎知道自己闯了祸,睁着大眼睛站着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郁安夏。

他母亲听到动静也赶忙过来。

毕瑞禾肃声开口:“毕竟是公众场合,孩子还是要好好管一下的,万一碰到了端菜的服务员怎么办?”

小男孩母亲被教训得不高兴,哼了一声揽着自己孩子肩膀头也不回地走了。

毕瑞禾叹道:“现在的孩子就是这样,小时候放纵,大了就一言难尽,再想管也管不了了。”

郁安夏觉得她话里有话,更像在影射另一个人。

她弯下身去捡包里掉在地上的东西,毕瑞禾帮她一起。

两人的手指几乎是同时触到那个装了开口戒指的透明密封袋,毕瑞禾却率先一步拿到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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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4 老婆要查岗(2更)

看清楚戒指的模样时,毕瑞禾瞳孔紧缩了下,再抬头看向郁安夏的目光带上狐疑和打量,却直到最后将东西还回去时都没提一个字。

不过在吃饭期间,她有意无意地多次将眼神往郁安夏脸上瞟。也许因为有了心理猜测的作用,她这会再看,觉得郁安夏不止是眼睛似曾相识。

吃完饭两人便分道扬镳,坐上车后,毕瑞禾左想右想,最后在司机已经开出一段路时开口吩咐他转头:“去兰七xiao jie的工作室。”

饭桌上,毕瑞禾异样的目光郁安夏并非没有察觉,她想,她或许是猜到了些什么,又或许是知晓些什么内情。之所以没有挑明,大约一来是不确定,再来没有把握好若确定了之后该对她是怎样的态度。

郁安夏的心情难以避免地有些微波动。

但目前先让郁叔平从看守所出来是最重要的事。

她打了电话给葛杰,葛杰听说杨家肯松口,也松了一口气,说只要对方不抓着不放,这就是一件普通小事,让齐淮律师去一趟即可,手续办好,下午四五点钟人应该就能出来。

郁安夏嗯了声,结束和葛杰的通话后,想了想,打开微信点了陆翊臣的头像,给他打了个视频电话。

没多会,视频电话被接通。

郁安夏率先开口:“我是开视频来查岗的。”

紧接着就看到视频画面里的男人嘴角漾起笑纹:“我现在在酒店里,要不要举着手机让你把整个房间都检查一遍?”

郁安夏挑眉:“可不是我让你这样做的。”

“好,是我自愿的行了吧?”

陆翊臣觉得自家妻子偶尔吃一次醋也挺可爱的,当然,他愿意惯着她。

郁安夏也没真的想要看,只是刚刚自己一生气就挂了电话,再主动打过去总要找个借口。在听到陆翊臣到这戏谑的声音问浴室和衣帽间要不要一起看的时候,她顿时有种被看透的不自在。谈话间,忽然发现他的脸色有些憔悴:“在那边没有休息好吗?”

“有点发烧,你打电话那会,我还在医院里挂水,那时外套和手机也不在旁边。后来拿到手机的时候想到国内时间应该是大半夜,就没有及时打电话给你了。”

“发烧了?”郁安夏的神色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怎么会发烧了?情况严不严重啊?我不是查过温哥华的天气,说最近一直在下雨,这个星期会降温,还特意给你拿了两件长款的大衣,让你下飞机时记得要穿吗?”

陆翊臣道:“你一口气说这么多,我不知道该先回答哪句了。”

看到他还有心情说笑,郁安夏登时眼圈就红了。

陆翊臣轻叹一声:“我没事,就是低烧,挂两瓶水已经好了,不信你再仔细看看,看我像不像还生病的样子。”

郁安夏咕哝:“谁知道,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身体。”

陆翊臣心里感叹一句女人果然都是水做的,一感性就容易掉泪,不过这种焦急和担忧又不免让人心生愉悦。男人在外面工作奋斗,最幸福的事情不就是家里还有个惦记自己的小女人吗?

他隔着屏幕温声哄了妻子几句,又问:“我听阿璟说你上午和易伯母一起去南安医院了?”

郁安夏点头,事情差不多解决了,她便三言两语将郁叔平的事情告诉了他。

“本来我以为要去易家找人还要花好大功夫的,你也知道,因为易宛琪的事我跟他们家还挺尴尬的,没想到易伯母这么好说话,我是完全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葛mi shu cháng说,下午大概就能把人领出来了,你不用担心。”

陆翊臣道:“需要我出面吗?”

“不用的,你放心在那边工作吧。记得一定要吃好喝好休息好,如果回来时瘦了,就得睡一个月书房。”

陆翊臣低笑,低沉的嗓音透着勾人的喑哑:“你一个人睡不寂寞?”

他的语气变味时会让人觉得有些不正经,但这种不正经,看在郁安夏眼里却又觉得有致命的you huo。女人,有时候也会沉迷男色。陆翊臣不过离开几天,她心里已经开始相思泛滥。

想是这么想,说出口却依旧嘴硬:“有什么寂寞的?我抱着你女儿和儿子一起睡。”

陆翊臣喉间溢出低笑,叮嘱她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事及时给他打电话。

结束和郁安夏的通话后,略作思忖,又拨了一通电话给葛杰。

接郁叔平出来并没有郁安夏想象中那么顺利,杨家那边本来已经答应了,可事到临头又变了卦。

傍晚时分,郁安夏接到易宛琪主动打来的电话。

言语之中,不外乎向她申明她才是姓易的,让她一个外人不要妄图搭上易家的关系,想救养父自己想办法去,别让易家人出手帮忙。不仅如此,易家还会坚定不移地站在对立面。

郁安夏心里顿悟,大约是易宛琪去医院找过杨家人,他们又有了靠山,才会改变主意。毕竟,易宛琪身后的大山是在易家最有话语权的老夫人,比毕瑞禾要厉害。

郁安夏并没有因为她的挑衅生气,反而莞尔回应,语气淡然:“易宛琪,你这样气急败坏地警告我,是不是怕我告诉易家人什么事情?比如说,原本在罗映儿手上的那枚戒指。又比如说,你曾经动过易老夫人调查罗家的资料。你在害怕我?怕我回易家抢走你的东西?”

电话那边瞬间噤声。

十来秒后,易宛琪匆匆丢下一句“不知道罗映儿是谁。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之后,她带着杨昊母亲回了易家在老夫人面前哭诉。

易宛琪倒了杯水,打算递给老夫人:“奶奶,杨昊算起来也是我一个辈分的远房表哥,我是去医院检查身体时偶然碰到了杨舅妈才知道这事。我看她哭得伤心,难免于心不忍,都是易家人,杨昊现在还昏迷未醒,怎么能私下了事呢?打伤人不用付出代价吗?”

看到老夫人疑惑的眼神,易宛琪极力撇清是因为郁安夏的关系才插手这件事的:“我也是听杨舅妈说了才知道伤人的是郁安夏的养父,大伯母插手这件事太过偏颇,我看不过去。这不是仗势欺人吗?如果杨舅舅和杨舅妈一家无权无势,是不是就要吃这个哑巴亏了?”

易宛琪辩说的同时,杨昊母亲就在旁边哭个不停,求老夫人为她们做主。

易老夫人被她们一个说一个哭吵得脑仁疼,摆了摆手,让她们先停下来。她想了一会儿,看向杨昊母亲,一言击中要害:“对方为什么会打伤阿昊?”

杨昊母亲眼珠子转了转,下意识看向易宛琪,易宛琪准备开口,被老夫人打断,指定杨昊母亲:“我要听你说。”

杨昊母亲不得已,支支吾吾地避重就轻:“我儿子和他侄女谈恋爱,他不同意,非要棒打鸳鸯,而且下手也太狠了,一出手就要我儿子的命!”

“你这是把别人都当傻子吗?”一道不悦女声接过她的话。

三人回头看过去,门口处,易兰七和毕瑞禾姑嫂俩并肩进来。

毕瑞禾看了在里头挑拨离间的易宛琪一眼,目光转到老夫人身上:“妈,你别听她们乱说,事情不是这样的。”

毕瑞禾走进来,三言两语将内情告诉了易老夫人。

杨昊母亲不依不饶:“可现在我们家昊昊还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呢!凭什么拿钱解决?我就要他坐牢!”

易兰七冷笑:“那你让他坐牢去,别打着易家的名号在外面作威作福。”

易宛琪小声辩驳:“姑姑,你这样是不是太偏心郁安夏了?”

“我偏心自然有我偏心的道理。”易兰七对这个侄女一向尔尔,此刻语气也有些不悦,她坐到老夫人身边,“妈,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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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5 夏夏可能是三哥的女儿(3更)

在易宛琪猜到些什么,陡然惊愕的表情下,易兰七看着老夫人一字一句开口:“夏夏可能是三哥的女儿。”

砰地一声,老夫人手里水杯滑落在地摔得四分五裂。

她突然抓住易兰七的手,力气用得很大指甲都陷进了肉里,抓得易兰七微微蹙眉:“你说什么?”

“妈。”毕瑞禾道,“您先放开兰七,这件事我们也不是很确定,目前只是推测而已。我只是看到安夏手里有一枚很熟悉的戒指,才想起和三弟留下的遗物很像一对,就去了一趟兰七工作室,和她一说,才知道原来安夏和三弟当年交往的那个女朋友一样,眉梢有一颗一模一样的朱砂痣。只是可惜,我们手里都没有当初那姑娘的照片,时间太长,兰七也想不起她的模样了。”

易宛琪双手已经捏了拳头:“凭一枚戒指、一颗朱砂痣就说爸爸在外面还有个女儿不是很可笑吗?”

易兰七没有理会她,继续对老夫人说:“妈,不瞒您说,那孩子我一见面就喜欢。您老人家也知道我现在越来越懒,是轻易不接单子的,可每次翊臣找我,我都乐意,我第一眼看到就觉得她亲近。而且,她的年纪算起来,出生时间和当年三哥同那位苏姐姐交往的时间也符合。”

易老夫人蹙起眉,觉得匪夷所思:“可是也不能凭借这些就断定不是吗?”

就像她当初见到罗映儿时一样,虽然心里有怀疑,但依旧要弄清楚,不可能随随便便听风就是雨。

易兰七道:“那还不容易?她人就在,咱们找她当面问一下戒指是怎么回事不就知道了?”

易老夫人觉得是这个理。

如果……如果郁安夏她真的是老三的女儿,易老夫人看了眼咬着唇泫然欲泣的易宛琪,心里不禁长叹,那未免也太狗血了点。

当年当妈的争同一个男人,现在两个孩子又都喜欢上了陆翊臣。

老夫人听了易兰七的话,有些迫切想见到郁安夏。

想起自己之前对她的冷淡,她心里五味杂陈,不由萦绕了些许忧愁。

可还没等到几人出发,刚到家的大儿子易航带来了一个消息。

郁叔平已经出了看守所,但是转去了医院,说是高烧,还有转肺炎的迹象。

当时齐淮律师去接人不顺,和看守所那边一直在zhou xuán。直到郁安夏和葛杰赶过去,那会儿郁叔平已经开始发烧,等到葛杰按照陆翊臣先前的吩咐,打电话到警局的方局那里,这一番耽搁,又是将近两个小时,郁叔平被送去医院时已经昏迷。

易航道:“我接到方局的电话,说是突然发烧可能和身上的内伤有关系,又耽误了时间一直没有治疗。他和杨昊争执的时候,应该也被他打得不轻,只不过伤的地方看不到。”

饶是一向镇定的易老夫人此刻也有些慌,如果郁叔平真的出什么事郁安夏和他们家的关系大概再也没有缓和的可能,更何况人家也是辛辛苦苦养育她一场:“那我们也去医院看看吧,好歹是安夏的养父。”

易航不明白易老夫人怎么突然对郁安夏态度大变,妻子毕瑞禾小声道:“回头再和你说。”

倒是跟在后头的易宛琪被易兰七回头过来的利眼吓得后退了两步,易兰七道:“你就别去了。”

易宛琪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姑姑,就算她是爸爸的女儿,可我也是,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不是讨厌。”易兰七语气还算平静,“当年你妈非要介入三哥和他女朋友的感情,间接害死了我最亲的三哥,所以即便你是我侄女,我也永远没法喜欢你。既然已经结了婚,别人的事情就不要再掺和了,不要动不动再往娘家跑,好好收心过自己的日子。”

易家人赶到医院时却没能如愿见到郁安夏,郁叔平还在手术中,易家人被葛杰拦住。葛杰跟在陆翊臣身边多年,面上功夫早已炉火纯青,让易家人吃了瘪嘴上却还说不出什么不好听的话。

葛杰回到手术室门口,郁安夏还在来回踱步,时不时就朝紧闭的手术室大门看一眼。

他将刚刚在门口买的清粥和灌汤包递过去:“太太,你晚上都没吃,吃点东西吧。”

郁安夏接过,冲他笑了笑,却转手放到了一边:“葛mi shu cháng,谢谢你。不过我现在担心爸爸的情况,吃不下去。”

“医生说郁先生的情况并不严重,总归送医及时,您不用太担心。”

郁安夏点点头,这时,手机铃声响起,电话是易兰七打来的。接了她的电话,郁安夏才知道为什么易家人会找上门。

她想了想,没有否认:“易姑姑,对我来说,爸爸这边是我的娘家,而翊臣,现在就是我的家。”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郁叔平现在还在手术室里,郁安夏有情绪易兰七觉得可以理解:“好,夏夏,姑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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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6 郁安夏刚刚在骂他?(1更)

郁叔平的手术很顺利。

因为秦蓉要照顾孩子,没法留下来陪夜,郁安夏特意请了两个护工。

忙完一切,又陪着苏醒的郁叔平聊了一会儿让他安心,郁安夏和葛杰再从医院一起出来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小戴的车子等在门口,上车前,郁安夏笑着和葛杰道谢:“今天多亏你一直忙前忙后的,辛苦你了,等翊臣回来,我们找个时间请你还有太太一起吃顿饭。”

“举手之劳而已,陆总出国前便吩咐过我,而且联系方局的事情也是陆总一早打电话交代的。他说如果事情不顺利就联系方局,虽然易家人在里头搀了一脚,但方局曾经欠他人情,肯定会卖这个面子的,最起码能先把人保释出来。”

葛杰一番话,让郁安夏与有荣焉。

陆翊臣给她的,除了极致的爱,还有无与伦比的安全感。他们经历这么多事,每回他出手,好像就没有不成的。

看了眼时间,算着他应该起来了,郁安夏给他拨了个电话。一手握着手机放在耳边,另一手将长发往后撩了撩,目光看向窗外,注视着不断倒退的夜景。

如郁安夏料想的差不多,电话很快被陆翊臣接通。

郁安夏告诉他郁叔平已经转危为安,而且在手术过程中葛杰又接到了方局的电话,说是杨家愿意私下和解。

虽然易兰七包括易家其他人都没再打电话来提起这件事,但郁安夏想杨家松口应当是易家的示意,和她的身世脱不了关系。

陆翊臣道:“既然他们示好,你也没必要觉得有什么负担。这件事本来就是双方斗殴,充其量也就是民事纠纷,对方伤重一些,赔点钱在所难免。但错不在岳父身上,伤者父母不找易家帮忙也不会有这么多事。”

郁安夏觉得他这话倒是字字在理,没有偏颇,也没有给她规划应该怎么去面对处理易家的事,这种个人选择上,陆翊臣一向很尊重她。

两人又聊了几句,陆翊臣说吃过早饭还有两场会议,让她晚上回去早点休息。

郁安夏听到他行程安排得这么满,想起他刚刚上了一场病,难免不放心又叮嘱了几句。

接下来的两天,她除了往返工作室和家里,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里陪郁叔平。

短短几天,郁叔平瘦了一大圈。

郁安夏知道秦蓉厨艺一向不怎么样,两人带着孩子从别墅区搬离,家里也没再请佣人,反而大多数时间郁叔平下厨比较多。他现在在医院,郁安夏干脆就把做饭这事让陈姨揽下了。

彼时,她打开保温饭盒,将汤倒进小碗里:“爸,明天我要去给悦悦和嘉嘉办开学手续,估计中午不能来了,我让陈姨过来。”

“没事。”郁叔平从她手里接过碗,示意自己可以喝,“你要是忙的话不用天天过来,我让秦蓉在医院门口给我买就好了。”

“外面的哪有家里做的营养安全?”

郁叔平看着女儿的笑脸,心里不住惭愧:“杨家那事,是真的解决了吗?”

郁安夏点头:“杨昊昨天晚上已经醒过来了。本来他们那边还想要讹钱来着,您都被打成这样,我自然不可能让他们白占便宜。”

“到底还是我拖累你了。”

郁安夏佯装不悦:“我小时候也没少给您惹麻烦,没见您嫌弃我的。”

郁叔平怔了两秒,旋即开怀一笑,眼底都是欣慰。原本从秦蓉那里听到只字片语说安夏和易家可能有什么关系,但深思之后,终究没有问出口。总归,夏夏是他的女儿,这点不会变。

郁安夏等两个护工吃好午饭过来,又坐了一会儿才离开。

好巧不巧,在医院门口就遇到了一个不怎么想碰到的人。

苏斯岩看到她也有些意外,见郁安夏看到他只是微微点头连话都没打算说,他回过身上前两步拉住她的胳膊。瞅见郁安夏看过来的目光不善,他又赶紧把手松开,面上赔了个笑:“抱歉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和你打个招呼而已。”

下午约了一个客户在工作室见面,郁安夏低头看了眼时间:“那现在打过招呼了?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你这人真是没意思,我知道你结婚了又没打算勾引你红杏出墙,你干嘛每次见了我都转头就走?”苏斯岩轻笑着,“告诉你一件事,我刚从温哥华回来。”

郁安夏面色有一丝波动,春水明眸抬向他:“然后呢?”

苏斯岩道:“我就知道你有兴趣。你猜我在温哥华碰见谁了?”

“你不说我就走了。”

苏斯岩见她真的转身就走,几大步一跨挡在她跟前:“真是拿你没办法。好吧好吧,不让你猜了。我碰见你老公了,在前几天的晚宴上,而且他艳福可不浅呢,被个姓夏的老总的女儿看上了,围着他打转跟他套近乎,还邀请他跳舞。”

至于人家刚围上去陆翊臣就找了个借口同旁人聊了起来,也没接受跳舞的邀请等等苏斯岩选择性忽视。

姓夏,郁安夏不陌生,就是那天拿了陆翊臣电话还故意挂掉的女人。她记得,以前她拿他手机备注过,她的来电显示是“最亲爱的老婆”,那位夏xiao jie既然不是瞎子,肯定就是故意的。

郁安夏道:“苏先生,你好歹是个大男人,能不能不要学某些人在背后嚼舌根?你这样,以后估计娶不到老婆。”

苏斯岩直勾勾看着她,眼中带笑:“怎么办?我一颗心都被勾走了,连老婆都不想娶了。”

郁安夏:“……”她迎上他的目光,话锋一转,看向门头的南安医院四个大字,“你是来看病的?”

“嗯,可能是倒时差没倒好,今天早上起来不大舒服,来开点药吃吃。”

郁安夏哦了声,笑容不变:“脑科在二号楼,南安医院的脑科很有名,去看看效果估计不错。”

苏斯岩不解:“脑科?”

直到目送郁安夏开着她的白色smart汇入车流,苏斯岩才恍然大悟。

靠,郁安夏刚刚是在骂他脑子有病?

……

郁安夏晚上七点多到家。

刚进玄关,就听到客厅传来一阵笑声。

“妈妈回来了!”听到开门动静的悦悦跑过来一把抱住郁安夏的腿。

郁安夏在她圆呼呼的小脸上摸了摸,一边换拖鞋一边探着脑袋往客厅看了看:“家里来客人了吗?”

“嗯。”悦悦拉着她的手往里走,“姑奶奶来了,还给我和嘉嘉带了好多礼物。”

姑奶奶?

郁安夏思忖着进了客厅,目光和刚从沙发上起身的易兰七撞个正着。

易兰七来过御江帝景几次,无论悦悦还是嘉嘉都不陌生。

郁安夏没想到她会登门,微怔之后,冲她笑了笑,喊了声“易姑姑”。

易兰七脸上闪过一丝惆怅,不过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她也笑了起来,还和以前一样爽朗:“我没打招呼就来了,你不会不欢迎吧?”

“怎么会?”郁安夏随手将包放在桌上,正好,陈姨端了茶和水果拼盘从厨房出来,郁安夏吩咐她晚上多做几个菜。

打发了悦悦和嘉嘉去小客厅看动画片,郁安夏把热茶递到易兰七手里:“易姑姑,喝茶。”

易兰七双手捧着茶杯没急着送到嘴边:“夏夏,你该喊我一声‘姑姑’。那个戒指是你母亲留下来的对吧?”

郁安夏道:“我说是,你就不怕我在骗你?”

如果说一开始还只是她和大嫂毕瑞禾单方面的猜测,那前天晚上回到家后易老夫人找来郑阿姨的儿子问当初请si jiā zhēn tàn查罗家一事基本上就盖棺定论了。如果不是易宛琪横插一杠,说不定她们早就和安夏相认了,也不会再有郁叔平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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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7 知道你想我了(2更)

当晚的易家气氛十分凝重。

郑阿姨儿子一见事情败露立马把易宛琪抖了出来。说当初老夫人让他请si jiā zhēn tàn去调查罗家的事被易宛琪知道了,他有把柄在易宛琪手里,拿到调查的资料只能先给她过目,资料上和郁安夏有关的事情也是易宛琪动手脚抹去的。

事实摆在面前,易宛琪辩无可辩。

只能像以前每次做错事时一样,拿出自己的杀手锏。她生下来就先天不足,情绪起伏太大掉眼泪时脸色都会一片煞白,摇摇欲坠的模样似乎随时随地都会倒下去。以往她这样,就是再大的错易老夫人都会维护她,生怕她有个万一。

可这次眼泪不管用了,卖可怜也不奏效了。易老夫人是真的被她骗多了、气狠了。

但易宛琪却觉得事情的根源在于她不是易老三唯一的遗腹子了,所以以前最疼爱她的人也跟着嫌弃她了。

当晚她带着这份难平的恨意灰溜溜离开易家,谁知祸不单行。

回到新婚的房子,客厅亮着灯,却没有人。

易宛琪换了鞋垂头往卧室走,谁知刚走近就听到里头传来一阵怪异的“嗯啊”声,她不是人事未知的小女孩,自然清楚是怎么回事。

原以为是新婚丈夫姜坤背着她把野女人带回家里了,谁知道气愤之下推门进来竟然看到两个男人光着身体叠在一起,更过分的姜坤居然还在下面。

易宛琪愣在当地,反应过来后除了气愤还有恶心。

如果这两个男人和她没有关系,她不会多说什么,可其中一个是她丈夫,哪怕她压根不爱他!

姜坤当时也有点慌,他以为易宛琪今晚不回来才把人带到了家里,匆忙穿了衣服就过来解释哄她。

易宛琪哪受得了这个气,当场就要打电话回易家。手机被姜坤抢走之后,她人身zi you也被xiàn zhi了起来。第二天她才趁着姜坤不注意找机会打了个电话给易老夫人,说姜坤骗婚,说他喜欢男人。

“也不知道她是从哪想来这么多鬼点子,还没结婚时故意找人勾引未婚夫想搅黄婚事,家里人给她出头结果闹了个大笑话。现在犯了错又污蔑自己丈夫说他喜欢同性,大概是觉得这样我们会同情她,像以前一样纵容着不计较她犯过的错。”易兰七喝了口茶,把易宛琪打电话回来的事告诉郁安夏。

郁安夏问:“你觉得她在撒谎?”

“不止是我,这次妈和家里其他人也没有再信她的话。哪有这么巧的事?刚犯错回家就发现已经同过房的丈夫喜欢男人了?姜坤还特地打电话回来为她的事情道歉,说等老太太气消了再带她回家探望。”

易兰七刻意把易老夫人单独拿出来说,未必没有向郁安夏示好的意思。

郁安夏想的却是另一个心思。

易家人不知道姜坤的情况,她是清楚的。

至于为什么一向疼爱易宛琪的易老夫人这次也对她置之不理,郁安夏想大约可以归结为三个字“狼来了”。狼来了次数一多,后面再说真话可信度也会大大降低,易宛琪是一步步挖坑,坑挖的太多,最后把自己埋了。否则她打电话回来,以易老夫人疼爱她的程度,肯定会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看错人继而重新查姜坤的情况。

郁安夏垂了垂眸,把话题岔开:“易姑姑,那天我在电话里说的都是心里话,我没想过回易家。爸爸含辛茹苦把我养大,现在郁家败落了,我不会不管他的。”

“可是,你回易家和你对你养父好,这并不冲突。多一家人疼爱你不好吗?”

郁安夏勾唇,笑里带了些诘问:“如果是真的喜欢我,曾经盼着我的出生,那我母亲为什么会在怀了我的时候还离开呢?我比易宛琪大,应该是我先出生,后面又为什么会再有她?”

“这些你想知道我是可以解释给你听的,妈当年确实不同意三哥和你母亲在一起。那个年代没现在开明,门户之见很重,而且很排外,望门家族几乎都是互相联姻。特别三哥又是妈最疼爱的儿子,她和爸都是不同意的。”

郁安夏接过她的话:“所以,就逼着我妈离开?”

易兰七愣了下,随即信誓旦旦地否认:“不是,这个我可以确定,你妈的离开和爸妈都没有关系的。”

郁安夏没有接话。

易兰七接着往下说。

其实一开始易家老夫妻知道易舤在外面交往了一个女朋友,那时候zi you恋爱像阵风一样刚在国内盛行,他们都觉得年轻人追求先进,不zi you谈一次恋爱就不时髦,觉得那时的喜欢只是冲动的一时的,不会长久,是以并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易舤回来说要娶自己的女朋友,两人这才开始重视。

“那时候爸妈还没见过你妈,两人商量要怎么让三哥和你妈分开,是给钱还是送她出国留学让她可以去学自己喜欢的设计师事业。还没有最后决定下来,突然就有一天,三哥回来,说你妈不见了,他怎么找都找不到。”顿了顿,语气开始变得嘲讽,“至于易宛琪母亲,那个女人我不想提太多,她和我们家门当户对从小一起长大的,也确实是老太太一开始看上的儿媳。不过三哥不喜欢她,怀上孩子用的也是不光彩的手段。不过怎么说呢,她机关算尽,甚至不顾脸面让她家里的人放出风声在三哥出国公干期间说要和他奉子成婚,却没想到三哥会在回国时遇上飞机事故意外身亡。”

易兰七道:“事情就是这样,我没有骗你。我知道之前妈因为宛琪可能对你态度有些冷淡,你心里过不去,但我也希望你能给我们家一个机会。你是三哥的女儿,就跟我女儿是一样的。”

郁安夏看向她。

易兰七握住她的手笑了笑:“其实我今天来确实是代表家里人做说客的,不过站在我个人角度,我虽然也希望你能承认我们,但不强求。”说着,像个长辈一样慈爱地伸手摸了摸郁安夏的长发,“只要你开心就好,我想三哥如果知道他和苏姐姐有个女儿的话,肯定也希望你能开心幸福。”

因为易兰七的到来,郁安夏整晚失眠得厉害。

第二天上午要去幼儿园给悦悦和嘉嘉报名,她撑着昏昏沉沉的脑袋起床洗漱。

到客厅,看到桌上摆了还泛着热气的水饺和刚炸出锅的黄金虾仁。

那盘虾仁似曾相识,却不像是陈姨做的。

郁安夏想到什么,刚抬头,就看到陆翊臣从厨房里出来,身上还系了上次去超市悦悦挑选的粉红猪围裙。

他围起来有点小,看着却十分可爱。

郁安夏笑着,忽然朝他跑了过去。陆翊臣张开双臂稳稳将人接住。

“不是说要一个星期吗?还差三天呢。”郁安夏紧搂着他的腰侧脸贴着结实的胸膛听他胸口怦怦心跳声,觉得无比安心。

陆翊臣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大掌轻轻抚摸身后长发:“不是知道你想我了吗?”

“嗯。”郁安夏重重应了声。

特别是先前郁叔平出事时,很希望他能在身边。

郁安夏从他怀里撤出来,踮起脚尖亲上他的唇。

还没等两人深入,客厅突然传来声响。

撞上自家大老板和太太亲热的秦秘书有些懵,见两人朝自己看过来,讪讪笑了笑,把陆翊臣的行李箱放下。

郁安夏有些不好意思,伸手将长发往耳后拨了拨,这才和陆翊臣一起迈步王客厅走。

秦秘书担心自己剩下的那一半年终奖估计也要不保,灵机一动,笑着开口:“太太,您不知道,陆总为了能早点回来,特意将原本一个星期的工作压缩到一起还加了夜班,一些不必要的会面拜访都取消了。工作一结束,立马就订飞机票返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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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8 秀色可餐的陆总

怪不得这两天通电话时每次都是匆匆结束,原本还以为是这次出差事情太多,以至于忙道脚不沾地。

郁安夏再看向陆翊臣,心疼他的脸庞瘦削不少,原本的线条更加鲜明:“这么赶干什么?爸爸的事情葛mi shu cháng处理得很好,你也不注意下自己身体。”

嘴上虽有些嗔怨的语气,但眼底的笑意却掩不住,大约,每个人都深爱这种被人珍惜重视的感觉。

说话间,垂在身侧的手一暖,陆翊臣拉起她的手握在掌心,没有开口回应,只是牵着她的手往餐厅走,期间转头看了秦秘书一眼:“话怎么这么多。”

秦秘书捕捉到老板眼底内敛的笑意,知道自己这马屁是拍对地方了,看来年终奖可期,说不定还有机会升职加薪。

郁安夏也看向秦秘书:“你也辛苦了,还没吃早餐吧?留下来一起吃。”

秦秘书还没开口,便听到陆翊臣不轻不重地咳了声。

今早陆总回来后特意做了爱心早餐,为此机场一应事宜都交给他善后了,秦秘书会意地摆手婉拒:“不了,我刚下飞机就打了电话给我爸妈,估计他们也在等我回去吃饭呢。”

说完,也不等郁安夏挽留就告辞离开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什么火烧眉毛的事。

两人面对面坐上餐桌,陈阿姨又陆续端了姜醋和几盘清爽小菜上来,然后去喊悦悦和嘉嘉起床。

郁安夏分好碗筷,拿勺子先帮陆翊臣盛了碗饺子递过去,然后又给自己盛了一碗。

郁安夏先舀了勺饺子汤放到嘴边吹散热气:“你几点回来的啊?怎么一回来就进厨房了?”

“大概半个小时之前,看冰箱里有虾仁就拿出来做了,其他的都是陈姨做的。”

其实,他原本是打算着看郁叔平的事情发展情况再决定在温哥华那边的行程,如果当时葛杰找方局不能顺利解决,他估计前两天就会暂时放下工作先回来。但事情是解决了,却因为知道了夏夏是易三叔的孩子才顺利解决的,他怎么想都不放心,最后还是将事情尽快谈成提前回国。

“我刚刚进卧室看过,看你睡得正香,就没喊你了。”

“是吗?可能是昨晚睡得不大好,快凌晨那会才迷迷糊糊睡着。”

郁安夏夹了一颗虾仁,还是一如既往地美味。她喜欢吃,又接连夹了几筷子。

陆翊臣单手端着碗,抬头问她:“因为易家的事?”

“易姑姑昨晚来过家里。”

这件事陆翊臣知道,刚刚在厨房里陈姨都和他说了,想了想,他道:“回头我会找易家大伯谈谈。”

虽然他没有明说要谈什么,但郁安夏隐约能猜到一些。

她弯了弯唇,注视着他即便吃东西时依旧优雅的眉眼。结果陆翊臣再次抬头,刚好就和她的视线撞个正着:“不吃东西,看着我看什么?能看饱?”

“……”郁安夏吃得也差不多,干脆就放下筷子,手肘撑在桌上,双手交握指着下巴,“有个词叫‘秀色可餐’。”

他穿的烟灰色衬衫,因为在家里随意一些,衬衫纽扣并没有扣到最上面一颗。袖口也解开挽起一截,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却依旧精神挺拔,看不出一点倦怠感。

郁安夏正打算再说什么,忽然想起上午要去给悦悦和嘉嘉报名,便随口提了句。

陆翊臣放下碗,说陪她一起去。

“你刚回来,不用休息吗?”

陆翊臣道:“在飞机上休息过了,我看你要不再在家里睡一会,我自己去也行。”

郁安夏摇头:“不是很困,白天睡了晚上估计就睡不着,等昼夜颠倒过来,估计就更没精神了。”

陆翊臣想到什么,眼神有点兴味:“晚上睡不着我可以陪着你做运动,累了就睡着了。”

郁安夏:“……”

两人吃完悦悦和嘉嘉才洗漱好一前一后蹦蹦跳跳地从自己房间出来,突然看到陆翊臣回来,两个小包子都很惊喜,围着他唧唧喳喳说个不停。

郁安夏在一旁看着,嘴角笑意浅浅。

上午去幼儿园报名没带悦悦和嘉嘉一起。

小戴开车,两人在路上聊了起来,谈及的都是这几天彼此的一些生活琐事。

中途,郁安夏突然把陆翊臣手机要了过来。

再换回去的时候,陆翊臣发现手机上原本的系统默认桌面和屏保都变成了先前去郊外农家乐时,两人映着夕阳在湖边拥吻的照片。

画面很唯美,但……也很肉麻。

自己看看倒不错,但如果被下属或者其他人看到……陆翊臣觉得这种行为有些幼稚,可这种幼稚里面透出了对他的在乎。所以哪怕嘴上没有说。哪怕觉得被人看到了这样的手机屏幕可能会丢面子,但他还是打心底喜欢这种幼稚。

心里的想法没有表现在脸上,陆翊臣举着手机朝她递了个不解的眼神。

郁安夏道:“我是怕以后还有人眼神不好,明明‘亲爱的老婆’那么大几个字都看不到,只好把照片放上去了。”

她看看翻了下通讯录,她在陆翊臣手机的备注还和以前一样。

“……”陆翊臣唇边漾开笑,“是不是按捺许久早就想说这事了?”

郁安夏侧头看着他:“温哥华那位夏xiao jie确实对你有意思吧?不然也不会故意接了电话又挂,还把我拉进了黑名单里。”

“不过呢。”没给陆翊臣开口的机会,郁安夏继续说,“我还挺好奇那位夏xiao jie的,如果什么时候她来国内,你记得要帮我引荐一下。”

陆翊臣笑:“好。”

女人吃醋时,汹涌一般都隐藏在暗礁下。她说引荐,可能是想去秀一下恩爱ci ji人家报“被拉黑名单”之仇。

“至于你招蜂引蝶的账,看在早上那盘黄金虾仁的面子上,咱们晚上回去再算。”

陆翊臣揽她在怀,薄唇贴着她眉角的朱砂痣:“在床上算?”

郁安夏抿嘴笑着,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旋即就听到耳边响起男人清朗的低笑,中间,夹杂了几丝宠溺。

给悦悦和嘉嘉报完名后,日子正式迈进金秋。

从两个小包子开学第一天就一直在下雨,气温降了不少。

送两人出门时,郁安夏都会将他们裹得严严实实的,换季时候,最容易感冒。

陆翊臣和易航见面是在9月6号市里一位退休的老shu ji孙子订婚宴上。

彼时,两人站在走廊临窗的地方,陆翊臣给易航递了支烟,又拿了打火机凑过去一手挡着风帮他点上,晚辈姿态十足。

易航是男人,对于感情上到底大条一些,不像家里那些女人一样斤斤计较。

当时,易宛琪是他家老三留下来的唯一血脉,他平时也会多关照一下。可能因此偶尔自己孩子会吃点小亏他也不会太计较,总归他们都有父母疼爱,比宛琪强。

但后来的不满是在陆翊臣已经和郁安夏复婚,易宛琪依然不死心时慢慢堆积起来的。

他是易家现在的家主,除了个人感情,还要注重易家的名声。但因为有个老夫人在里头,他也不好对易宛琪说些什么难听的话,只是没曾想到这里头的另外一个关键人也是老三的女儿。

说句实话,他有些庆幸。

他一向欣赏陆翊臣,也不希望和陆家真的闹翻。

此刻,再看这个年轻人难免更加亲切,再开口,话里话外已经拿他当自己的侄女婿。

“听说你前几天出差刚回来,家里老夫人一直念叨着你和安夏,有时间带她回来吃顿饭。”

279 陆总带着去秀恩爱(1更)

陆翊臣没有顺势接话。

易航精明,一眼就看出了这里头的问题。

兰七上次登门无功而返,还花费了好大力气劝说他们任何人都暂时不要再找上安夏……

他夹着烟送到嘴边吸了口:“她不愿意认我们?”

陆翊臣垂眸,手指轻点烟身,掸了掸烟灰,再侧头看向易航时嘴角带着笑:“她和易宛琪之间的事情您也知道。她暂时不想回去其实也是为你们着想,我们和易宛琪是站在对立面的,免得到时候你们要为站在谁那边左右为难。”

这番话听着有些冠冕堂皇,分明就是安夏介意他们家,或者是因为宛琪不虞,又或者是因为当年不被他们家承认的母亲不平,总而言之心里有芥蒂不愿和他们相认。但易航又不得不承认,陆翊臣的话是一语中的。他们倒还好,但宛琪是老夫人一手养大的孙女。即便都是老三的女儿,可人的感情有亲疏远近,需要相处需要培养。真正出事的时候,有时候偏颇只是大多数人的正常反应而已。

“毕竟是一家人,难道要永远老死不相往来?你做丈夫的,有空劝劝她。别人我不敢保证,但我这个做大伯的,是绝对不会偏心的。”

易航是家主,说话很有分量。

他顿了顿,没有提老夫人吩咐他安排将家里属于老三原本打算全都给易宛琪的产业划分一半给安夏。而且为了补偿她,还拿出了一些自己的私房。他觉得这个时候说出来未免有点施恩挟报的意思,况且一应手续还没办妥,没必要现在就弄得大张旗鼓。

陆翊臣笑了笑,也说着官方话打太极:“这个自然,我也是希望她开心的。不过有些事情要慢慢来不是吗?她需要时间消化吸收,我希望你们能让她自己想通,尽量不要打扰她。”

易航眸色微深,眼前这男人虽是晚辈,他却一点不敢小觑,果然不愧在商场浸淫多年。

话说得漂亮,可又把一切都绕回了原点。等安夏自己想通,却没说要给多长时间。这个想通,可能是一天一个月一年,但也或许是更久甚至永远。

话题扯到别处,一支烟抽完,两人又聊了商场上的事,这才一起举步踏入宴会厅。

今天的订婚宴主家姓程,新郎是茗江市前一任市委shu ji程shu ji最小的孙子程彦,订婚宴排场隆重,来往都是政商两界的名流。

陆翊臣和易航一进来,就有熟人陆续过来打招呼。

订婚宴另一方,新娘家里徐家是南省豪门,父亲是南省的国土局一把手。

陆翊臣在宴会厅里看到苏斯岩并不奇怪,苏家作为南省首富,和官场上一些人必然有所来往。

两人目光在偌大的宴会厅里碰撞,苏斯岩端着酒杯主动过来打招呼:“陆总,幸会。”

他将酒杯还到左手,右手朝陆翊臣伸了过去,陆翊臣浅浅一握,只是手上突然收紧的力道让苏斯岩下意识皱了眉,隐约觉得他力道再大一些,甚至能捏碎他的骨头。

片刻,陆翊臣将手松开,苏斯岩低头看了看自己红了一圈的右手,缓缓开口:“陆总好像对我有些不满?”

陆翊臣道:“听说令尊有意要来茗江市发展分公司,而且将主要运作交给了你。再者,今天程shu ji家的订婚宴你也能全程代表你父母来参加,我想苏经理应该也是个难得的明白人,分得清轻重。”

苏斯岩不置可否,注视着他,等待下文。

“而一个分得清轻重的人,是不会一而再无事打扰别人的妻子。”

原来根源还在郁安夏那。

苏斯岩面色莫名。

他确实有过一些暧昧举动,给郁安夏打过电话发过信息,还惹恼她被直接拉黑,碰了面言语间也不算庄重。

但要说有越格的行为,还真谈不上。

他不是恋爱上脑不顾一切的毛头小子。

除了答应母亲要做的事,再者,他自己也的确……

苏斯岩压下心口涌动,勾起唇,冲陆翊臣举杯:“受教了,陆总。只是有一句古话叫‘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对陆太太欣赏居多,陆总应该高兴自己妻子是个有魅力的人。”顿了顿,转移话题,“对了,我在温哥华的老朋友夏露昨晚打电话给我,知道我在茗江市忙着拓展分公司,说想过来玩两天,言语中问我认不认识陆总。还说你也不打声招呼就提前离开了温哥华,她连你私人联系方式都没弄到,打电话到秘书还有助理那里都找不到你的人。”

夏露正是陆翊臣在温哥华出差期间惹出风波来的女人。

苏斯岩说完这些话,便目不转睛地盯着陆翊臣,原想从他脸上看到失态,结果却大失所望。他浪荡花丛惯了,不相信夫妻间可以真的做到全然信任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出现信任危机,陆翊臣的模样,看在他眼里觉得是故作镇定。

思索间,听到陆翊臣开口:“我和夏总也算是有些合作,他女儿要来茗江市玩,我这个东道主难免要请她吃饭,到时候你也一起来吧。”

苏斯岩挑眉,显然有些意外。他和夏露关系很铁,知晓温哥华那场电话风波。这样一个心存爱慕的女人,陆翊臣却要做东请她吃饭,郁安夏知不知道?

请夏露吃饭的时间定在9号晚上。

出门前,郁安夏在衣帽间挑了有差不多二十分钟,最后从衣柜里拿了件果绿色修身皮裙还有一套黑色不规则拉链线衫搭配橙huáng sè刺绣元素中裙:“哪件好看?”

彼时,陆翊臣正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翻阅zá zhi,等她打扮好一起出门。

郁安夏举着两套到他跟前征求意见。

陆翊臣抬手拨弄两套前后看了看,最后选了后者。

郁安夏觉得果绿色皮裙更衬她的身材,大约选择困难症都是如此,别人选了一套,自己却会惋惜落选的另一套。

陆翊臣眸色顿了顿,放下zá zhi,起身揽过她的肩:“外面冷,穿的保暖一点比较好。”

“车里和餐厅里又不会冷。听秦秘书说那位夏xiao jie身材很火爆?”

“……”陆翊臣瞧着她望过来的眼神,俯身在她脸颊亲了口:“小秦那人话多,有时候说话又喜欢夸张。”

郁安夏哼了两声,不置可否。

上车后,郁安夏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一对情侣手机壳在陆翊臣跟前晃了晃:“上个星期佳容休假出去旅游回来带的礼物,给你一个。”

陆翊臣看着手机壳上他不认识的卡通图案,嘴角染上笑意:“你怎么和悦悦一样,喜欢这种卡通人物?”

“女人对可爱事物的喜欢是不分年龄的,又不是小孩子才能喜欢。”郁安夏不由分说拿过他的手机。

说话间,车子没多会就到了他们约好的餐厅,不想进来后除了一位黑裙xing gǎn女郎,还会看到苏斯岩。

郁安夏今晚想让那位夏xiao jie知难而退,却没想到陆翊臣打的也是同样心思。

原来男人偶尔也是有危机感的,嘴上不说,却不代表不会行动。

这个认知,让她不由自主勾起嘴角。

却还是不忘脑袋歪过去低声问一句:“苏斯岩怎么也在?”

“他们是朋友,夏露也是通过他联系上我的。”

两人亲密耳语的模样看得不远处雅座上等候已久的女人面色不悦,夏露转头朝苏斯岩发难:“你怎么不说他妻子今晚也一起来?”

苏斯岩耸了耸肩,压根不知道郁安夏也会来。

诧异的同时又松了口气,还好他没有自作聪明地打电话给郁安夏说陆翊臣要请夏露吃饭的事,不然在她心里喜欢搬弄是非的名声估计是跑不了了。

280 陆总帮夏夏剥虾(2更)

郁安夏挽着陆翊臣的胳膊走过去。

第一眼就开始打量身穿黑色v领礼裙的夏露,看起来比她要大一两岁。穿着打扮上,衣服领口开得不算低,但恰到好处的程度却更能让人浮想联翩。不过饶是郁安夏对她的印象不好,也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个漂亮的女人,脸蛋精致、身材出众,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个子不高,但扬长避短的打扮反而衬得整个人更加迷人。

她在打量的同时,夏露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她。

眼底原本的不屑和蔑视渐渐收了起来。

还是苏斯岩开口打破沉默,邀请他们先坐下。

两人坐在长形桌另一边。

主随客便,郁安夏秉持着东道主的良好风度,将点菜的平板率先递给夏露。

今晚来的人各怀心思,吃饭反而不是主题,夏露随意点了几样招牌菜,视线再次落在郁安夏脸上。

正当她准备开口时,郁安夏的手机突然来了信息,她说了声抱歉,打开一看,是幼儿园班主任发过来的微信。

两个小包子今年上中班了,换了新的班主任,比去年的还要细心,上课日每天晚上都会有一条信息,倒不是事无巨细地每件事都说。不过类似小朋友在班上表现好或者是做了好事都会一一表扬,闯了祸也会耐心沟通,郁安夏倒挺喜欢这个年轻的班主任。

陆翊臣见她看了好一会儿,凑过来:“谁发的信息?”

“悦悦和嘉嘉的老师,你手机上应该也有,拿出来看看。”

下午开会,陆翊臣手机调了静音,郁安夏这一提醒,才想起来还没有调换模式。

看到陆翊臣拿出来的手机和郁安夏是同一款情侣手机壳,而且还是幼稚的卡通图案,坐在对面的夏露嘴角微有抽搐。

这次陆翊臣去温哥华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不过夏露一早就听父亲提过他多次,闹得比较火的是前段时间两人在网上公开复婚的事。一个英俊多金、能力卓著却还专一的男人难免惹人眼球,夏露便是其中之一。而且,她听父亲说过,陆翊臣为人十分沉稳。

情侣卡通手机壳……她怎么都不敢相信他居然会喜欢这种幼稚小女孩才喜欢的玩意。

许是夏露投视过来的眼神太热烈让郁安夏根本无法忽视,她收起手机,拿胳膊肘捅了捅陆翊臣,接着冲对面两人歉然一笑:“不好意思,刚刚是家里孩子的幼儿园老师发信息过来了。”

苏斯岩挑了挑眉,这还是第一次遇到两个女人暗地里较量的场面,无可避免的,自己也成了炮灰之一,被逼着看人家恩爱。

他看着郁安夏,顺着她的话言语之间都在夸悦悦和嘉嘉。

几句之后,陆翊臣将话题揽了过去,郁安夏端起柠檬水小口抿着,没再开口。

这时,夏露扯了扯唇,看向陆翊臣:“上次在温哥华匆匆一别,陆总提前回国也不打个招呼,不然我一定设宴给你践行。”

这话,细细品起来意思就多了。

郁安夏接过她的话:“是我这边出了点事,翊臣担心我,所以将好几天的形成压缩到一块匆忙回来了。他回来时瘦了好多,最近家里阿姨做菜我都让她尽量挑补的做,好不容易养回来一点。”

夏露:“……”

铩羽而归的感觉不大好受,接下来好一会儿她都没再主动开口挑衅郁安夏。

服务员端菜上来,陆翊臣扫了一圈,吩咐再加一份白灼虾。

夏露道:“我最喜欢吃虾了。”

陆翊臣没有回应。

饭桌上的话题被苏斯岩扯到了生意场上。

夏露跟着父亲一起管理公司,在这方面比郁安夏擅长,时不时就chā jin去两句侃侃而谈。

没多会,服务员送来了白灼虾。

郁安夏举着手拿手背示意陆翊臣看她今天下午刚涂上的裸色指甲油,言外之意显而易见。

夏露坐在对面看着有些气愤,她爸算是爱她妈的了,家业做大了也没再外面乱搞过,就这样,也没在饭桌上服侍过她妈。丢脸呀,哪有男人伺候女人的?

她抿着唇静待好戏,却看到陆翊臣真的夹了虾到碗里不辞辛苦地帮郁安夏剥。

剥虾的同时,和苏斯岩的话题也没有停下来。举止之优雅,仿佛在外人面前帮妻子剥虾是最平常不过的事,丝毫没有因为剥虾而堕了身上的高贵气质。

反而,夏露看到了他眼底淡淡的柔和。

一盘白灼虾,延续了整个晚餐,看到郁安夏碗里堆得高高的虾肉,对面两人吃得食不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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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四更哈,么么~



枕上婚色:冷少,日久成瘾》风见微,小剧场:有人说,冷家二少十足禁欲系,可直到简南烟夜夜被人压在身下,才发现自己上当了!

“冷慕寒!”

“唔……”俊美挺拔的男人贪婪汲取着女人的甜美,他偏过头,咬住她的肩膀,“简南烟,你好甜。”

简南烟咬牙切齿,火冒三丈,所有愤怒最终化成一句话,“你……慢点!”

281 陆总真的很爱自己妻子(1更)

夜晚凉风习习,四人先后从餐厅出来时已经快到晚上九点。

郁安夏身上披了陆翊臣的外套,宽大厚重,丝毫不受凉意侵袭。许是这几天一直忙着将办公地点搬到离蓝水湾不远的茂名大厦,她一出来就抬手捂在嘴上打了个浅浅的哈欠。

陆翊臣问:“困了?”

郁安夏如实点头:“有一点。”

“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说话间,他顿住脚步,转头看向落后几步的苏斯岩和夏露:“我们先回去了,还麻烦苏经理送夏xiao jie回酒店。”

苏斯岩笑了笑:“这个自然,我和露露是老朋友,会好好照顾她的。”

夏露的视线则落在郁安夏和陆翊臣交握的手上,手里的音乐剧门票已经被捏得不成样子。她先前在饭桌上几次三番想要开口,可门票只有两张,用意是司马昭之心,她完全没想过陆翊臣会带妻子一起来,就算脸皮再厚也做不出来当着人家妻子的面自取其辱说要请人家老公单独去看音乐剧。原本她觉得先前在温哥华她偶然间得到机会挑拨了这两人的关系,就算他们不闹翻,可她这个人以后陆翊臣在郁安夏面前肯定讳莫如深,可似乎一切都和她想得背道而驰。

夏露长舒一口气,弯起唇朝两人走过去,终究不甘心今晚就这样落场:“陆总、安夏,我听斯岩说附近有一家92度蛋糕店挺不错的,你们不急着走的话不如陆总和斯岩一起去,帮我和安夏一人买一些?”

郁安夏注视着她脸上无懈可击的笑容,明白过来夏露这是想要支开这两个男人单独和她说话。

片刻,郁安夏莞尔,转头看向陆翊臣:“那你就和苏先生一起去吧,买些孩子喜欢的蜂蜜还有巧克力口味。”

陆翊臣的目光在她和夏露之间逡巡一圈,没有拒绝:“好,那你等我一下,很快回来。”

两人的身影刚走远,郁安夏就听到夏露迫不及待开口的声音:“陆总在温哥华出差时,那天早上你打过来的电话是我接的,也是我挂断后将你号码拉进了黑名单里。”

郁安夏侧头看过去,夏露原先脸上的客气和温婉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明显的疏离和冷淡。她想,或许这才是她的真面目,在自己有意的男人面前,难免要装得温柔可人一些。

郁安夏道:“我知道。”

“你知道?”夏露挑高了眉,“你怎么就不问问早上七点不到为什么你老公手机会在我手里?”

“这个问题如果要问我自然要问他不是吗?没有不相信自己人反而相信一个外人的。再者……”郁安夏停顿片刻,唇边漾开笑,“如果你们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以你的性格,大概也不会只是站在这和我说几句话,而是早就拿出照片视频了吧?”

郁安夏这话正中夏露心思,她扯了扯唇,脸色渐冷。须臾,双手环到胸前,换了个话题:“我听说你是珠宝设计师?你们平时应该没什么共同话题吧?”

意思是她和陆翊臣都是生意人,有很多共同话题?

郁安夏如实回答:“工作上确实没什么共同话题。他是生意人,也不热衷珠宝,而我也不太懂商场上的事。不过,我觉得公事平时在公司处理就好,他手下那些得力干将大部分都是名校毕业,已经有多年工作经验,也不缺我一个辅助探讨的。回了家,就该放下工作家长里短轻松一些不是么?”

夏露听到郁安夏言语之间把她和陆翊臣手底下员工相提并论,脸上又难看了一分。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油盐不进的女人。

大部分已婚或者有了对象的女人,尤其另一半还这样优秀的,私底下都容易草木皆兵。她初恋时就是这样,男朋友和别的女人稍微关系近一点就会大发雷霆,因此对郁安夏和陆翊臣之间的相处模式实在无法理解。

可看她的模样,又不像是故作欢笑。

说着,夏露笑了笑,语气变得随意:“我听说你跟陆总当初是奉子成婚,后来离过婚又复婚了?”

这时,陆翊臣和苏斯岩并肩过来,两人手上都拎了大型的92度蛋糕店专用袋,稍微走近,烘烤的蛋糕香味迎面扑鼻。

陆翊臣走过来,胳膊自然而然地从郁安夏身后绕过搭在她的腰际:“时间不早,我们先走了。”

没等到郁安夏的答案,夏露很识相地没有在陆翊臣面前问第二遍。

目送银色宾利汇入车流,她嘴角的笑瞬间消失。

苏斯岩兴致也不怎么高:“我送你回酒店。”

夏露睨他一眼:“回酒店干什么?这么早我一个人可睡不着。不如你陪我去夜店喝酒吧?”

苏斯岩也是夜店常客,率先往车边走:“也行,走吧。”

在车上,夏露难免再问起和郁安夏有关的事:“他们俩感情真这么好?”

苏斯岩双手握方向盘,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你不是看到了吗?在我们面前,他们也没有装模作样的必要。”

夏露想想也是,心里有点惋惜。感情好,想拆散就难,可如果拆散不了她还缠着人家搞破坏想要不切实际的名分,她爸知道了第一个就不会放过她。他们家公司和恒天有多项业务合作,一旦关系破裂,损失会很严重。

“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我看他对他妻子确实挺喜欢的。再说了,我要是嫁回国内我爸妈估计还舍不得。”

不过,她相信男人都是有劣根性的,没有人能坐怀不乱,包括陆翊臣。她长得漂亮,身材又xing gǎn,投怀送抱几个人能抗拒?只要能保证瞒住自己的妻子就行。夏露思想开放,觉得男女在性这个问题上是平等的,即便没有名分也不觉得女人会吃亏,陆翊臣那样的男人如果有机会能维持露水姻缘也还挺不错。

夏露笑着对苏斯岩说:“我这次在茗江市多待一段时间。”

……

接下来几天夏露打过几次电话约郁安夏出去吃饭逛街,大有要交好的意思,不过都被郁安夏婉拒了。

一方面是因为不想和她有太多交集,再来最近工作上事情多,有闲暇时间她更愿意多陪陪悦悦和嘉嘉。

周五早上,她送悦悦和嘉嘉去幼儿园,他们今天要去另一个区连锁幼儿园和别的小朋友举行联谊会。路上,悦悦说他们下午三点多返回学校,嘉嘉眨着大眼睛在一旁附和,说好久都没和爹地还有妈咪一起在外面吃大餐了。

郁安夏一眼就看出两个小包子的心思,不用问也知道,姐弟俩肯定提前商量过。

她忍俊不禁地伸手轻刮两人鼻梁,然后打电话给陆翊臣问他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得到肯定答复后,她和悦悦还有嘉嘉约好下午四点钟去幼儿园接他们。

三点半左右,郁安夏正打算收拾东西提前下班去接他们,手机上突然来了一则消息推送。

临阳路段发生了一起校车翻倒事故,据调查出事幼儿园是有贵族品牌之称的皇爵幼儿园,事故原因正在调查中。

郁安夏脸色大变,临阳路段,悦悦和嘉嘉就读的皇爵幼儿园就在那附近。

她的心猛然揪起,随手拿过包起身快步往外走。

刚到门口,差点和罗竞森撞上。

罗竞森见她脸色惨白,忙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郁安夏边走边三言两语将事情告诉了他。

“你这个样子开车我也不放心,我陪你一起过去吧。”

郁安夏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没有拒绝。

坐电梯往车库走,罗竞森安慰她:“你别自己吓唬自己,如果悦悦和嘉嘉出事了,幼儿园肯定要通知家长的。”

郁安夏紧皱的眉微松,关心则乱,她倒是忽略了这个问题。

上车后,罗竞森开车,她拿出手机,打给悦悦和嘉嘉的班主任。

电话能打通,听到手机里传来等待接听的“嘟——”声,她悬着的心稍微放了一些。

282 不需要再有锦上添花(2更)

如罗竞森猜想的一样,悦悦和嘉嘉没有出事。

也是他们运气好,今天学校总共安排了两辆大巴,他们坐在前面一辆,翻车的是落后一些的。

郁安夏听班主任的语气很匆忙,想着她一定在忙,没说两句就挂了电话。

“悦悦和嘉嘉没事。”郁安夏松了口气,但想起出事的那些孩子心里也不大好受,一则是后怕,再来自己也有孩子,看不得小孩受伤,“不过不赶过去我心里也不放心,就算没出事但肯定也吓到了。”

罗竞森点头,从后视镜里看到郁安夏脸上的焦虑,旋即挪开视线,双目专注着路段,在开稳的同时尽量将车速提到允许范围内最大限度。

郁安夏原本以为到幼儿园后会看到两个双眼通红的小包子,她在路上就想着待会儿带他们吃完饭后再好好玩玩,给他们买零食买玩具好好安抚他们。却没想到两人非但没吓到,反而正和旁边两位长辈有说有笑。

这两位,也同样是郁安夏的长辈。

因为出事,幼儿园门口有些混乱,停了很多车辆,郁安夏进来时确实看到有一辆黑色保时捷,不过这种车在茗江市并不鲜见,她也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竟是易家的。

没出事的小朋友都被老师统一安置在幼儿园最大的多媒体教室里,陆续有家长赶过来。

郁安夏进来时,正坐在悦悦和嘉嘉身边的易老夫人和毕瑞禾婆媳俩不约而同地抬头,目光交汇,双方一时间都有些怔愣。

这还是郁安夏的身世被知晓后第一次和易老夫人正面相对。

其实易老夫人早就想登门看望孙女,但被易航和易兰七兄妹联手劝住了,老夫人看不到孙女,只能悄悄过来探望曾外孙和曾外孙女,以前听陆老爷子和陆老夫人炫耀两个可爱的孩子心里就挺羡慕。

不过,想起易宛琪,饶是镇定如老夫人,脸上也不由尴尬。

还是毕瑞禾笑着开口打破沉默:“安夏,你来了?我和妈刚刚在附近逛街,听说幼儿园出了事,担心是嘉嘉和悦悦,就赶紧过来看看。”

悦悦和嘉嘉先后跑过来到郁安夏身边,用力点头:“是的,太姥姥和大外婆还给我们带礼物了呢。”

“太姥姥?大外婆?”郁安夏的视线落在桌上两个硕大的花色礼品袋上。

袋的开口正好对着郁安夏这边,隐约能看清里头是乐高的包装盒。

这些专门送给小孩子的礼物,说是“恰好”过来探望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看到两个小包子依旧活泼可爱,郁安夏眼底欣慰。

这时,毕瑞禾扶着老夫人走过来,郁安夏将视线投向两人,微微颔首:“老夫人、大伯母。”

生疏的称呼刺得老夫人面上一痛:“夏夏,你还在怪奶奶先前因为宛琪冷落了你?”

郁安夏没有立即接话,她侧身看向罗竞森:“竞森,麻烦你先带悦悦和嘉嘉去车上吧。”

嘉嘉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还没拿的玩具上。

郁安夏微微点头,罗竞森走过去拿了玩具一手牵着一个孩子往外走。

他对安夏和易家的关系再清楚不过,即便两人现在连名义上的兄妹都算不上了,但他心里依旧拿她当妹妹,就和那年跟着母亲初进罗家时听到三岁的安夏憨态可掬地喊哥哥时心态一样。

等他们走远,郁安夏陪着老夫人还有毕瑞禾出了多媒体教室在后头的小操场走了一会儿。

郁安夏在心里斟酌语言组织着要说的话,见老夫人打算开口,她率先一步:“老夫人,我想问您一个问题。我听易姑姑说易宛琪的母亲是您当年中意的儿媳妇,而我比她大一岁左右,在她前面出生。那时候,您如果知道有了我会怎么做?是会让您儿子迎娶苏锦绣进门,还是动用易家的权势带她去打了这个孩子,亦或者直接否认不管不顾?”

易老夫人面色一紧,半晌都没答出来。

毕瑞禾在旁边当和事佬:“夏夏,都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不是么?”

这个答案她知道,不至于像郁安夏说得那么残忍不要孩子,但也不大可能愿意让苏锦绣母凭子贵进门。这样的手段,在豪门里并不鲜见,但也让人厌恶。诚然,她觉得已经过世的三弟当初既然那么喜欢苏锦绣,她或许并没有打这种主意。老夫人喜欢后辈,如果这个假设成真,最大的可能是把安夏抱回来养,就像这些年她亲自抚养易宛琪一样。

当初两位老人家有意成全佟玉秀,而那个女人却在三弟过世后抛下未婚生的孩子嫁到京都,对两位都是莫大的打击。无论在世的还是已经往生的,在易舤过世后这些年他们都生活在悔恨中。身体上的折磨不可怕,心理上的才最熬人,不然老爷子也不会去得那么早,前几年一病就再也没有起来。至于老夫人,她心里早就在后悔了。否则去年面对差不多情况的孙辈易景辰和裴丽,她不会非但不反对反而大力支持。裴丽家世比起当年的苏锦绣差了不止一个台阶,但现在易家最喜欢这位孙媳就是老夫人,甚至超过了自己原本最疼爱的孙子易景辰。

思绪抽回,毕瑞禾又帮着说了几句。

这时,易老夫人开口:“我承认当nián de shi情我确实有错。”

郁安夏脸色微变,没想到老夫人会亲口承认自己犯过的错。

说句实话,她最在乎的并不是当初易宛琪的事情上老夫人对她冷淡的态度。

她自认自己不是人民币,不会谁一见都毫无原则地都喜欢。易地而处,她若是站在老夫人的位置上,也不能保证自己不偏心,毕竟那时候她只是个陌生人,易宛琪却是实打实的亲孙女。大义灭亲说得好听,但知道自己孩子犯了错有几个人能做到不管不顾直接把人推出去。

郁安夏沉默了一会儿,重新看向两人郑重开口:“老夫人、易伯母。我和你们说句实话吧,以前待在福利院的时候,我幻想着有一天自己的爸爸妈妈会找来把我接出去,三年后,我的养父出现了,他是个很好的人,对我很爱护。但那时候郁家其他人对我并不算友好,我偶尔还会心存期待。可这份期待随着我渐渐长大便越来越薄弱,等到我能够独立生活好好照顾自己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已经消失不见。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并不需要再有一个易家孙女的身份来锦上添花。但我也不怪你们,有些事情不是简单的对或错能够定论的,就像易伯母说的一样,二十多年前的事了,轮不到我来不平。我觉得现在这样的相处对大家都好,如果我真的认回易家,等到我和易宛琪再发生不可挽回的激烈矛盾时,您要站在谁那边?”

最后一句话是对老夫人说的,也成功让她哑然。

易老夫人想说不会再有不可挽回的激烈矛盾,但世事无绝对,这个保证她不能妄下。

怔神之际,郁安夏已经告辞离开。

车上,两个小包子已经等她许久。

罗竞森先前接了个电话,说要打车离开。

郁安夏听到嘉嘉神秘兮兮凑到她耳边说的“褚阿姨”三个字,看向罗竞森的目光不由带了戏谑:“和佳容约会啊?”

郁安夏也不知道罗竞森和褚佳容是怎么看对眼的,但两人都是她的朋友和生意伙伴,她对此乐见其成。

罗竞森没有否认。

郁安夏笑着开了句玩笑:“我也算是你们两人的红娘了,到时候你们结婚记得要给我一个大红包。”

------题外话------

稍晚一些,还有两更~

283 怎么突然送了项链?(3更)

罗竞森听郁安夏语气轻松,知道她此时心情应该不算太差,便顺着她的话接了句:“那肯定的,没准将来我们的孩子生下来还有机会和你家结个娃娃亲。”

勾画未来的美好蓝图总是容易让人抛却不快,郁安夏将嘉嘉揽在怀里,跟他逗趣:“嘉嘉,你罗叔叔说要和褚阿姨给你生个小媳妇儿。”

嘉嘉脆生生地一口答:“我要漂亮的小媳妇儿。”

言外之意,不漂亮的他不要。

“你才多大,就学会以貌取人了?这习惯不好。”郁安夏在嘉嘉bái nèn的小脸蛋上轻捏一下。

嘉嘉害羞地在她怀里扭着小身子,逗得车里其他人都笑出声来。

坐了没多会,罗竞森就先离开了。

郁安夏换到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忽然想起悦悦和嘉嘉刚才喊“太姥姥”的事,回头问两人:“今天来看你们的两位长辈你们很熟悉?”

嘉嘉道:“熟悉呀。从开学后,太姥姥和大外婆来看过我和姐姐好几次了,给我们带好多玩具,都放在幼儿园的储物柜里,还说让我们保密,不然妈咪会生气。不过我和姐姐都很听话,没有得到妈咪还有爹地的允许,没随便和别人出去吃东西。”

上次海鲜过敏的事嘉嘉记忆犹深,再也不敢在外面胡乱贪吃了。

郁安夏心情有些复杂:“是她们让你们这么喊的?”

两个小包子不约而同地点头。

悦悦扒着前座车倚,大眼睛扑闪着看她:“妈妈,太姥姥说她是你的奶奶,亲奶奶,就像我家里的奶奶一样,是不是真的呀?”

郁安夏:“……”

面对女儿清澈的大眼,郁安夏说不出欺骗的话来。

但承认的话也说不出口,后面两个小包子肯定会有一系列奇奇怪怪的疑问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解释给他们也未必能听得懂。归根到底,她和易家人没什么感情,不可能说知道自己的身份立马就情深一片抱头痛泣。毕竟,这世界上和她血缘最深的两个长辈都不在了,其他人,没有相处过,突然之间,哪来的感情?她刚刚在幼儿园里说的那番话,也全都出自真心,并非欲拒还迎的矫情心思作祟。

郁安夏没有立马回答,嘉嘉却心思机灵,咧着嘴笑她:“妈咪,老师说,不说话就等于默认。”

“陆铭嘉小朋友,再开妈咪的玩笑,待会儿和爸爸带你出去吃饭扣鸡腿扣排骨,所有的肉都扣掉,只能吃青菜。”

嘉嘉撅起嘴,看到郁安夏佯装的一本正经,小脑袋开始打蔫,嘴里却咕哝着振振有词:“不让小朋友吃肉就是在虐童。”

悦悦弯着眼安慰他:“不怕,弟弟,姐姐的肉都给你,我最近在减肥,卓哥哥说等过年要送我好看的裙子。”

郁安夏:“……”

看到自家这两个活宝,真是什么烦恼都能瞬间消散。

她和陆翊臣约好了在之心城的罗斯曼儿童餐厅吃饭,陆翊臣晚来一些,他刚坐下没多会服务员就开始陆续上菜了。

陆翊臣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丝绒锦盒递到郁安夏跟前,郁安夏正拿着手机在看下午校车事故的最新进展,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丝绒锦盒让她有些出神,抬头看了他一眼这才放下手机接过来。

“送给我的?”

说话间,打开锦盒盖,里头的白色绸布上躺了一条很好看的铂金细链,而吊坠,不是闪闪发光的钻石,却是一只憨态可掬的玉制小猴子。

猴,刚好是她的属相。

可能因为职业习惯,郁安夏习惯性第一时间打量项链的价值,这块玉猴不是价值连城,但价格也不菲。她目前主打钻石这一块,金器以及玉制品等会顺带从别的地方进货销售。

不过,陆翊臣送给她的,即便是路边摊上的买来的,她也喜欢这份心意。

“真好看。”

郁安夏捏着链子拿了起来,头顶白色水晶灯的映照下,玉质吊坠更显莹润。

陆翊臣起身走过来到她身后:“我帮你带上吧。”

郁安夏从善如流地将项链递给他。

感觉到他微粝的指腹摩擦过她后颈处的肌肤,郁安夏低头看着胸前的吊坠:“今天是什么节日吗?怎么突然想到送我礼物了?”

陆翊臣返回自己座位:“下午陪一个国外客户谈生意,对方想去逛玉器店,我看这个小猴子挺好看的,你应该会喜欢。”

客户谈生意,并不拘泥于饭桌或者各种休闲场所,有些客户就会有各种各样的要求,郁安夏听陆翊臣说得多,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又看了眼已经戴好的项链,嘴角不自觉弯起。

这时,才察觉到似乎有两道“哀怨”的目光落在身上,郁安夏转头朝座位里边看过去,悦悦和嘉嘉皆是双手捧脸朝她和陆翊臣这边看,小嘴撅高的模样好似在控诉他们做父母的只顾着自己,把他们都忘了。

她耳根有些发烫,递给陆翊臣一个眼色:“没有顺便给悦悦和嘉嘉买?”

确实没想起来。

为了补偿,陆翊臣道:“待会儿去商场买玩具,今天想买什么都行。”

悦悦和嘉嘉人小鬼大地装着不在乎哦了声,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吃过饭,一家四口去了楼下的商场。

……

姜坤今天被母亲命令带着六岁的小表侄过来商场玩,也拉了不情愿的易宛琪一起。

几人刚出商场游乐园的门,易宛琪的脚步突然停下,双目怔怔地看着不远处站在章鱼小丸子店铺前的一家四口。

那个男人,似乎许久没见,可她的心还在为他加速。

温馨有爱的画面,刺得她双眼发胀。

姜坤带着侄子走出几步见她没跟上来,回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陆翊臣和郁安夏还有他们的两个孩子。嘴角勾起一丝嘲讽,走过来从后面环住易宛琪的双臂,贴在她耳边说:“别看了,再看那也是你一辈子都不会拥有的。易宛琪,我告诉你,咱俩现在就是搭伙过日子,你看不上我,我也懒得搭理你。但既然结婚了,我姜坤娶了你,就不能让你给我们姜家丢人,你要是敢在外面胡作非为,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我爸妈想抱孙子,你什么时候想通咱俩尽快弄个孩子出来,说不定以后我会对你好点,你不想我碰你,我也不会再上你的床。”

易宛琪双眼泛红,转过头呸了他一声:“有了孩子你就可以永远拿我当挡箭牌遮掩你的丑事了是不是?也不知道是谁让你们姜家丢人了!自己偷偷摸摸喜欢男人然后骗婚,你还有脸说?”

一想起新婚的那段时间被姜坤强迫着睡过几次,她就觉得浑身犯恶心。自从发现他的秘密之后,两人关系降至冰点,可如论她怎么说,易家人都不信,说是查过根本没问题。姜坤也越发小心翼翼,她几次想抓他的把柄弄到证据,却发现他这段时间除了去公司就是在家,即便两人分房睡也没再出去和男人幽会过。这样子,易家人能查到什么?

易宛琪又回想着刚刚看到的画面,为什么在陆翊臣身边幸福的人不是她?这么想着,她的视线开始模糊。

易家。

回家后毕瑞禾就在劝叹了几次气的易老夫人:“我觉得安夏那孩子说的其实有些道理。她也没把话说死不是么?”

易老夫人看向她:“你觉得她愿意认我们?”

“时间问题而已。我说个不恰当的比喻,当初您对她有些冷淡的时候,不就是不知道她和咱们家的关系吗?对她来说也一样,咱们没生养过她,和普通人差不到哪去。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感情都是处出来的,她是个明理的。”

易老夫人深以为然。

第二天,她就吩咐易航将原本要划给郁安夏的产业里头再加百分之五易家家族集团的股份,从她名下划,还让易航尽快办理。

这件事雷厉风行地进行,也像一阵风一样席卷易家,没两天,几乎家里人都知道了,包括易宛琪。

284 陆翊臣让人忍不住向往(4更)

说起来,易家其他人对这事倒没什么意见,易家的孩子从小接受的都是最好的教育,以自己出人头地为荣,不差家里那些产业。但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瞒着易宛琪,不过凡事都有意外,知道的人多了,难免就有人说漏嘴。

易宛琪知道易老夫人决定将三房原本留给她一个人的产业划一半给郁安夏,而且自己还要添百分之五的集团股份,顿时如坠冰窟。她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郁安夏不仅抢走了翊臣哥,现在又来抢她的家人、她的财产了。

她在乎的或许不是钱和产业,只因为对方是郁安夏,更因为老夫人添了百分之五的集团股份,她忘了这些年老夫人送她的东西加在一块早已价值连城,只觉得她心里的天平已经开始朝郁安夏倾斜。

坐在床上愣了几分钟,易宛琪突然将手里挂断不久的手机用力往地上一扔,源源不断的泪水滑过颤抖的唇,打湿了脚下的地毯。因为愤怒,她的脸色越来越白,吃了药才勉强平复不断加速的心跳。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最后起身重新拾起扔在地毯上的手机。

嫁给姜坤甚至发现他喜欢同性时她没想过找佟玉秀,知道郁安夏可能也是父亲的孩子时她也没想过找佟玉秀。

因为她知道,找她根本没用。佟玉秀要是真心拿她当女儿,当初也不会丢下她嫁人。

但现在她没办法了,只能找她。

电话在易宛琪恨怒交织的情绪下响了七八声终于被接通,佟玉秀声音放得小,似乎怕被人听见:“怎么了?宛琪,你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

易宛琪冷笑:“没事就不能打给你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宛琪,妈妈正忙,今天是慕家每个月全家聚餐的日子,你有事就快点说吧。”

易宛琪轻嗤,没再耽误时间,让她来一趟茗江市,她有事要她帮忙。

佟玉秀斟酌之后没有答应。

她猜到女儿说的要帮忙的事大概和郁安夏有关,前几个月在纽约一时糊涂闹出的那事给她带来的影响太大了,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横竖郁安夏不是苏锦绣,那个jiàn rén早死了,她没必要再纠结往事赔上自己现在的幸福安稳。

易宛琪就知道她自私只顾自己不会轻易答应,愤怒之下没了耐心:“你来不来!你不来你女儿的东西就要被郁安夏抢走了,她是爸和你情敌的女儿你知不知道?”

“你说什么?”

易宛琪听到她惊愕的声音,冷笑着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电话那头开始沉默。

十来秒后,佟玉秀开口:“后天是你舅舅的生日,不是整的,就准备一家人中午在酒楼随便吃一顿庆祝下,我先前就没打算回来。这样吧,后天上午我会来一趟茗江市,到时候你也到酒楼来给你舅舅过生日,好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佟家舅舅的生日宴摆在鼎丰酒楼的小包厢。

同一天,刚好是周日。

郁安夏和陆翊臣也来了鼎丰酒楼。

今天罗竞森和褚佳容双方家长要见面吃饭商讨婚事。

罗有为打电话让他们一定要来,郁安夏知道罗家这边人不多,而褚佳容父母一个是本地公务员一个是医生,不算大富,但也是中产之家,是从小娇养的茗城女孩。都说茗城丈母娘挑剔,肯定要看清楚对方的家庭情况。

褚佳容私底下也拜托她给罗家撑一下场面让她父母对罗竞森更满意,郁安夏仔细想过之后,没有推拒。她知道两人私下交往差不多有小半年了,但没想到会这么快打算结婚,想到什么,悄悄问她是不是有了,一向处事沉稳的褚佳容难得脸红害羞,还告诉她一次就中了。

郁安夏记得那时自己脸颊也有些飞红,因为想起当年她和陆翊臣也是一次就中,然后有了悦悦。

话说回来,陆翊臣和郁安夏到时双方已经坐上包厢圆桌,就差他们俩。

郁安夏抱歉着解释路上堵了会车,褚佳容父母知道郁安夏是自己女儿现在的老板,看陆翊臣原本也是仪表不凡,心里对这桩婚事更加满意,态度和蔼地表示他们也刚刚才到。

郁安夏落座后没看到陈芳和罗映儿的身影,后来还是褚佳容见她脸上有疑色,这才悄悄和她说了句,听罗竞森讲陈芳的娘家兄弟出了些事,她带着女儿前两天急匆匆坐飞机赶回老家了。

郁安夏通过之后只是点了下头,没对这事发表意见。

开席前,双方聊得很愉快,陆翊臣和褚佳容父亲以及她家几个堂兄弟虽然都不是同一个工作生活圈子,但总能轻而易举接住他们的话。大多数时候,他开口郁安夏都会侧目看着他仔细倾听,听得越深入,越觉得这个男人不止谈吐间涵养高贵,而且博学多识,就像一本书,她每次翻开,都是新的一页,让人忍不住心神向往,想要探究更多。

一顿饭吃得十分和谐,结婚相关事宜商谈得也愉快。

中途,郁安夏起身去洗手间,包厢的洗手间有人在用,她出了包厢,往公用洗手间走去。

285 陆翊臣问,刚刚跟人吵架了?

郁安夏从公用洗手间出来,没走到包厢就遇上了迎面过来的易宛琪。

她穿着暗蓝色长裙,暗沉无光的颜色衬得她本就憔悴普通的样貌更加灰败。

在这里碰上,双方诧异之后脸色皆有些微变化。

郁安夏倒还好,只是脸色冷漠一些,易宛琪却克制不住心口翻涌的不甘和怒气,终于忍不住在她经过自己身边时开口:“有一种人生下来就喜欢抢别人的东西。你们家真是好遗传,你妈当年抢我爸爸,你跟我抢翊臣哥。这还不够,一个私生女也有脸继承家里的产业?”

郁安夏顿住脚步,侧头迎上易宛琪的视线:“你说什么?”

“别在这装了。我知道自己现在是万人嫌,所以大伯二伯姑姑包括奶奶一个个知道你的身份后都开始偏心你了,准备把家里的产业送给你。嘴上说不认易家,结果该拿的东西还不是照样拿?”

易家的事情郁安夏还没听到风声,不过从易宛琪的字里行间也差不多猜出了大概。

片刻,她弯起嘴角,眼底很明显有讽意:“虽然你刚刚说的事我还不知道,但就算是真的,你有脾气有怨言似乎也找错了人,产业给谁决定权不在我手上。你求而不得汲汲营营的,有些是真的求不得,但有些别人未必看得上。”

“话别说得这么好听。给不给决定不在你,可接不接受由你自己决定不是么?你要是真那么有骨气,你现在就去易家,不,你马上打电话,去找奶奶说,说你不要易家的任何东西。无论他们给你什么,你都不接受。”易宛琪盯着郁安夏明艳出众的脸,积压在胸口已久对于她美貌的嫉妒和厌恶冲体而出,“说到底,只是嘴上清高而已,和你妈一样,都是靠脸的狐狸精。”

易宛琪不知道郁安夏的母亲是个怎样的人,但她觉得有其女必有其母,郁安夏身上已经展现得淋漓尽致。

两人争执间,刚好有服务员端着酒水经过。

郁安夏随手拿了一杯,在易宛琪没有丝毫防备之下对着她的脸泼了过去。

冰凉的液体浇了易宛琪一脸,没有浇熄她的气急败坏,反而助长了她怒炽的火焰。

“嘴巴放干净点!上次你结婚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了,以后别再来惹我,否则见你一次对你不客气一次。”

易宛琪抹了把脸上的酒水,气得双唇打颤。

服务员见情况不对已经率先开溜,走廊上只有她们两人,易宛琪想起上次在婚礼休息室里被郁安夏单方面碾压,到底没敢冲过去跟她动手。

这时,走廊不远处一个包厢门打开。

易宛琪看到母亲就跟有了靠山一样,立马红着眼走过去站到她身后。

佟玉秀没有易宛琪那么冲动,但仗着自己有个长辈的身份在,姿态也摆得很高。看到易宛琪身上残存的酒液,她眼角不由紧缩,走过来时目光也变得凌厉:“一言不合就动手,看来这些年郁家并没有把你教好。”

郁安夏莞尔:“我的家教好不好不劳慕夫人关心。但我知道真正家教好的人不会三番两次觊觎别人丈夫,更不会因为求而不得就次次口出狂言挑衅生事。”说话间,目光看向易宛琪,“我再不好,比起你女儿,还是要好那么一点的。刚刚她说我是私生女,我想你是不是应该给你女儿解释一下到底谁才是那个不被欢迎的孩子。”

佟玉秀眯眼看着她,却没有出口反驳。紧接着,视线也落在易宛琪身上,心里有些恨铁不成钢,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过过嘴瘾就能得到实质性的好处?真要是能说过人家也就罢了,关键每次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还不长记性。

到底比易宛琪多经历了风浪,不再像年轻时那样冲动不切实际,佟玉秀勾唇:“这张嘴真厉害。难怪能把男人吸引得团团转,和你妈当初一样。可我也送你一句话,盛极必衰,别走了你妈的老路才好。”

郁安夏回以微笑:“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我和翊臣之间不是幸福给别人看的,你们要怎样揣度是你们的事,日子过得好不好,我们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

说完,举步从她身边迈了过去。

易宛琪想再说些什么,胳膊突然一紧,佟玉秀拉着她一言不发地进了安全楼梯的隔间。

隔间门关上,佟玉秀一把甩开她的手:“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在陆翊臣的事情上再牵扯。人家孩子都两个了又对你不屑一顾,你做白日梦什么时候才能清醒一点?就那么上赶着去当后妈?”

关键是,当后妈人家都不要。

一想到自己女儿在苏锦绣女儿手里输得那么惨,佟玉秀就憋了一口气,堵得心口直发胀,仿佛看到了当初那个不择手段却又愚蠢可悲的自己。

易宛琪抿着唇,忽然目光冰冷地抬头问她:“当初是不是也有人劝过你同样的话?你听了没有?”

佟玉秀猛然怔住,看着易宛琪眼底的嘲讽,一时无言。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正因为当年的惨痛教训,她才想及时制止女儿,现在放手还来得及,免得让易家所有人都对她神憎鬼厌。二十多年前佟家在茗江市也是鼎鼎有名的望族,可这些年渐渐败落,她心里清楚里头少不了易家的手笔。

和现在的丈夫在一起后,佟玉秀才明白过来被人爱着的感觉有多好。

她深吸口气:“正因为我是过来人,才比你更清楚这样做会得到怎样的后果。”

易宛琪冷冷一笑:“我不是你,不会和你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呢?”佟玉秀嘴角泛起讥诮,不知是对易宛琪还是对自己,“刚刚郁安夏说得没有错,如果论先来后到你情我愿的话,她的确才是那个名正言顺被父母喜欢期盼的孩子。我和你爸当年的所谓婚约其实也只是我让你外公外婆单方面放出来的一场烟雾罢了,想借着孩子和yu lun同时逼婚,如果那时你爸没有意外身亡,或许一切还未可知,但事实上你就是我算计得来的孩子。”

至于当年她到底算计过哪些,佟玉秀没有说。知道这些事的人包括她在内只剩两个,而无论是她自己还是那个人都永远不会说出来。

佟玉秀告诉她这些,不是良心发现,只是希望易宛琪正视自己的身份,不要再做一些无谓的事情失去最后的靠山易老夫人。既然没有万全的把握,那就不要去做。她有自己的家庭,顾不上这个女儿。

“至于易家该属于你的东西,我保证会让郁安夏自动放弃。当年我没有输给苏锦绣,我的女儿怎么能输得这么惨?”

易宛琪原本发白的脸渐渐回复血色,双眼眨都不眨地看着她:“你要怎么帮我?”

“我没有时间,下午的飞机就要回京都。你也知道,上次在纽约我帮你一次之后,自己惹了不少麻烦,慕家那老太婆对我一直横眉竖眼的,最近好不容易态度好了点,我不能在这边多待。而且工作上最近事情也不少,稍微慢待说不定就被人后来居上赶超了。”

易宛琪气急败坏,她才不管这么多:“那你还说帮我?”

佟玉秀心里惋惜易宛琪就是这些年被易老夫人宠得太过,一点都没学到自己的心计和隐忍:“回头我会打电话找一个人,他的话,郁安夏一定会听。”

易宛琪不明白。

郁安夏那种不吃亏的脾气,会听,想必那人和她关系也不浅。

不是朋友,大概就是亲人长辈。

可既然不浅,又怎么会帮她?

“谁?”

佟玉秀看向女儿的目光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回答她:“反正妈不会骗你就是了,你现在也结婚了,好好过日子,别闹的太过。以前你爸只有你一个女儿,老夫人会纵容你,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懂得看清形势才是聪明人的作风。”

……

郁安夏返回包厢时,还没伸手推门,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看到是陆翊臣,她扬起笑:“你怎么也出来了?”

陆翊臣道:“刚刚有服务员说你在走廊上和人起争执了?”

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郁安夏点头:“嗯,碰上易宛琪,吵了两句,不过没有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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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四更哈,中午更,么~

286 我是你爸妈早看过的女婿(1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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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说话时站在包厢门口。

正巧,佟家舅舅生日宴的包厢和他们在同一层的斜对面,佟玉秀和易宛琪回返时撞进了陆翊臣的视线里。

郁安夏见他原本投在自己脸上的目光突然放远,也回头朝那母女两人看了过去。看到他,易宛琪停在了原地双眼有些发怔,可片刻之间,陆翊臣的视线已经移开,根本没给她对视的机会,而她自己也被母亲强硬拉进了包厢。

紧接着,郁安夏就听到陆翊臣再次开口,声音透着温和与亲密:“你先进去,我打个电话,一会儿就回来。”

她转回来,笑着对他点头:“好,你去吧。”

郁安夏去洗手间的时间有些久,褚佳容还特意低声问了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郁安夏摇着头,嘴角轻含笑容,没把刚刚那个小插曲说出来。

不过在回去的车上,她还是主动和陆翊臣提及了刚刚在易宛琪那里听来的话:“说实话有些意外,不过回头你还是帮我说一声,拒绝掉吧。”

“决定了?”

郁安夏点头,眉头微锁,神情却十分笃定。

陆翊臣开腔:“不是什么大事。”

郁安夏侧头看过去,见他面色淡然,仿佛真的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郁安夏不知道后来陆翊臣是怎么和易家那边说的,反正没过两天她就收到了易璇发来的微信。

彼时晚上九点多,她刚好洗过澡靠在床上。

易璇在微信里提到说昨天傍晚陆翊臣去了一趟易家,她放学回来正好碰到,今天吃晚饭时就听到餐桌上大伯跟他爸提起易家准备建立慈善基金会专门用于福利院建设,让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们能接受更好的生活和教育。

看到这里,郁安夏心里说不触动是不可能的。

她一直有往福利院捐钱捐物,可一己之力,始终是杯水车薪。

易家突然有此决定,大概和她曾经在福利院待过三年脱不了关系。

……

陆翊臣从浴室洗过澡出来,就见郁安夏拿着手机,一副陷入深思的模样。

“在想什么呢?”他随手将擦过头发的毛巾扔进置物篮里,朝她走过去。

视线里,她穿着清新风格的棉质睡衣,柔顺黑亮的长发披散下来,在橙huáng sè的灯光下柔和又恬美。

郁安夏循声抬头,刚好撞进男人关心的视线里。

她把手机递给他看:“这事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陆翊臣接过来看了自上而下扫了遍两人的对话,又把手机还了回去:“昨天我去找老夫人谈过,告诉了他们你从罗家开始这些年的大致经历,希望他们不要用这样的方式给你负担,后来老夫人言语间确实提到了这样的想法。”

虽然郁安夏不是在易家长大的,但陆家儿媳和易家孙女是两个身份,看问题时关系不同心境自然不可同日而语。现在再次得知她那么小的年纪就在罗家、福利院和郁家之间辗转,易家人的心情大约都难以平复。

昨天老夫人虽然答应了暂时不会用这事给她压力,但也表明产业划分这个决定不会改变,郁安夏和易宛琪都是三房的孩子,她不会厚此薄彼。

陆翊臣想了想,暂时没把这件事说出口。

他笑道:“反正也算是做好事了,是不是因为你都不重要不是么?易家每年往慈善事业里投的钱也不算少。”

“我不是这个意思。”

郁安夏往旁边挪了挪身子,给他让出床上的位置,等他坐shàng chuáng后,她又靠到了他怀里:“只是想起小时候的事,难免又会想象当初他们是怎样相知相爱的,是不是也和我们一样。”

陆翊臣了然,郁安夏嘴里的这个“他们”指的应该是易舤和苏锦绣。

他伸手揽上她的腰,声线柔和:“说句实话,我还有点印象,很小的时候爸爸经常带着我去他和易三叔开的公司玩。我好像见过两次他女朋友,应该是你妈妈,当时她还夸我长得好看来着。”

“真的?”郁安夏从他怀里抬起身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

陆翊臣在她的注视下缓缓点头,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眼神有些促狭:“现在看来,其实他们早已看过未来女婿了不是吗?”

那时候梁娟还没出事,他爸妈感情也和谐,他的性格远不像后来那样沉闷,见了谁都笑,特别讨人喜欢,尤其受女性长辈的喜爱。

郁安夏问:“那你当时怎么没认出我来?”

陆翊臣失笑,都那么久了,如果不是刻意去铭记,谁还会想起二十六七年前的人和事?他爸都没认出郁安夏。更何况他当时一个小孩子,哪还记得易三叔女朋友的模样?就是现在再提,也剩下一个很模糊的记忆,知道曾经有这么个人而已。

郁安夏觉得他说得似乎有些道理,点点头,还不忘回侃一句:“他们要是知道当年的小屁孩未来会拐走他们还不知道在哪的女儿,肯定会对你耳提面命,让你好好对我。”

“我现在对你不好,嗯?”

郁安夏抿唇,在他兴味的目光下,嘴角弧度越来越大。

陆翊臣的手在她腰间摩挲,郁安夏余光之处压下一片暗影,他的唇贴了上来。

这时,小腹忽然一阵坠胀,郁安夏有种不好的感觉,伸手把人推开:“好像是生理期到了。”

说完,掀了薄被下床,穿上粉色棉拖快步往卫浴室去。

没多会,陆翊臣听见郁安夏从卫浴室传来的声音,让他帮忙拿一条干净的nèi ku。

陆翊臣下床轻车熟路地拉开衣帽间左边第二层,看着整齐叠放的几排,他略作思忖,拿了条穿着舒适的棉质nèi ku。

卫浴室门口,郁安夏弯着身子探出一个小脑袋,从陆翊臣手机接过nèi ku后,还咧着嘴附带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陆翊臣心情不由自主地明媚,转身出了卧室吩咐还在厨房收拾的陈姨煮一杯红糖水。

郁安夏一直都有痛经的毛病,不过从去年年底开始一直在调理,现在情况已经好了很多。

喝过红糖水,感受着陆翊臣大掌在小腹处轻揉的温热,没多会郁安夏就靠在他臂弯里沉沉睡去。

陆翊臣侧着身,手上动作没停,视线落在她逐渐沉稳的睡颜上,眼底有笑容溢出。

相较两人的温馨,远在京都的佟玉秀这几天有些焦头烂额。

上个星期回了趟茗江市,寿宴还没吃完,公司那边就出了点事,她只能匆忙赶回,连打算去易舤墓园一趟的时间都没能抽出来。忙了好几天,直到这时才想起来答应女儿的事情还没做。

自从多年前那件事后,她和那个人心照不宣地将彼此从生活中永远剔除,再没有见过面。

可饶是如此,这些年她还是断断续续地听到过他的消息,实在是因为有些出名,偶尔参加商业饭局都会有人提起,她想不知道都难,可心里并没有太多涟漪,也没有刻意去了解过。如果不是为了宛琪,她大概永远都不会联系他。

她想,那个rén dà概也是这样。他们对于彼此,都不算太好的回忆。

拿到那人现在的联系方式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听到电话打通的嘟嘟声,她莫名其妙地心跳加速,不是因为激动和期盼,这种感觉她说不上来,但听到那头响起属于中年男人的磁性嗓音时,她还是顿了几秒。

等到再次传来略有不耐的声音,她方才开口:“是我,玉秀。”

电话那边陡然沉默,好一会儿,才听到回复:“佟玉秀?”

287 能娶到老婆是运气(2更)

两人的通话并没有进行多长时间,佟玉秀挂断电话,站在窗前双手环胸看着外面繁华的夜景。

没多会,身后就传来门把扭开的声音。

回头见是丈夫慕浩,她迅速挽起笑,换了温和的面容走过去。

慕浩脱下西装随手挂到落地衣架上,转身看到她拿在手里的手机:“刚刚在打电话?”

“嗯,和一个许久没见的老朋友。”佟玉秀倒了杯水给他,开口问他要不要泡澡,她去帮他放热水。

慕浩喊住她,将水杯送到嘴边喝了口:“刚刚宏丰找我了,他说想去参加茗江市的锦商影视公司举办的什么艺人培训班,三个多月的时间,我看要不你陪他一起去吧?顺便在那边待一段时间。”

佟玉秀惊讶:“我也去?可我还要上班呀。”

而且她也不太想去那边待着。

他们结婚这么多年慕浩一直对她很好,可她明白男人都要面子,所以这些年若非必要,别说和易宛琪联系,她连茗江市娘家都很少回去,就是不想让他记起她还有一段未婚先孕的过往。

慕浩见她锁着眉,很快就猜到她在想什么,不过也没点破:“老总说你最近的工作状态不怎么好,前两天又犯了错,下午找我过去聊了,让我建议你休假一段时间调整好自己,停薪留职。”

佟玉秀不语。

公司的老总既是慕浩上司也是他挚友,她能进公司时尚部也是慕浩帮她搭的线,找慕浩谈已经是给她面子了。

如果不是先前在纽约的一念之差让自己的过往被当成丑闻爆料出来大肆宣扬,八月中旬她就调去公司茗江市分部了。不过那次明面上看是离开了总部,但事实上明调暗升,比现在的职位要高,等在那边做出业绩再回来,再往上一步指日可待。只可惜后来出了事,这个大好机会也拱手让人了。而她自己自从这事后,状态就一直没对过,前几天匆匆赶回来也是因为工作上又出了个大错。

慕浩又说:“而且妈这段时间对你态度也不怎么好,你在家待着受了不少气,正好陪宏丰一起过去待一段时间,也调整下自己的心情顺便照顾儿子。”

佟玉秀心里感动。慕浩这种男人太温润周到,换做情窦初开的时候她肯定不会喜欢,可现在人到中年方知珍贵。

她心里深吸一口气,笑着应下:“好,我听你的,先休三个月的假,陪宏丰一起去,你周末不忙就过来看我们。”

慕浩嗯了声,伸手把人拥进怀里。

……

五天后,周一,茗江市恒天集团。

葛杰敲门进来,同时带来了一张请柬。

陆翊臣从他手里接过,翻开快速浏览了一遍。

目光在落款处“苏锦榕”三个字上停留片刻,抬头问葛杰:“苏锦榕要来茗江市?”

“我也是刚刚才得到的消息,他本人的助理来送的请柬,还说让您这周六晚上一定要赏光带着太太一起。”

陆翊臣的视线再次落回请柬上,手指轻叩桌面。

苏锦榕的苏氏集团旗下目前有十八家公司。其中之一是苏氏企业有限公司,专注投资,涉及范围很广,现在由苏斯岩负责。其他的,大部分重心都在南方。据他所知,除了苏斯岩来茗江市类似玩票性质的投资合作,苏锦榕本人并没有将生意往茗江市这边拓展的打算。

可眼下苏锦榕突然要来茗江市,还大肆发放请帖举办酒会,着实让人摸不透他的心思。

不过苏锦榕说是白手起家,事实上这些年手上不算太干净,陆翊臣并不想和他有太多牵扯。思忖片刻,将请柬随手放到一边:“先放着吧,我想想,回头你再打电话回复。”

葛杰点头应下,又道:“对了,先前您吩咐让人给郁老先生买的足浴盆和按摩椅已经直接送了去郁家,我自己挑的牌子,家里老丈人用的也是这一款,效果还真挺不错。您回头跟郁老先生讲一下,平时有时间最好还是要多锻炼,注意养生。”

郁叔平已经出院了,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这次大病一场又受了惊,恢复过来后整个人都老了不少,精气神比起以前差得太多。郁安夏特意咨询了医生,还上查了不少资料,说是多泡脚多按摩对身体好。

陆翊臣看向葛杰,嘴角带了笑:“平时没看出你心思这么细,这些事情倒是懂得不少。”

葛杰回道:“同一个世界,同一种岳父。以前我追我家那位时可不轻松,天天往岳父岳母家里跑,送东西跑腿都是家常便饭,就差十八般武艺都用上了。”

陆翊臣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

他追郁安夏时……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好像没有追过她,当初知道她怀孕了,赶去郁家正好撞上她被郁家那老太太刁难。那时他拉着她丢下一句要娶她的话转身就走。年轻时候大概觉得那样特别帅气有男子风范,现在再回想却有些啼笑皆非,当初这样轻松就能把老婆娶回家也真的是他的运气,不怪后面会有一场离合风波让他们更加相爱。

当天傍晚六点多下班后,陆翊臣先开车去了郁家。

途中,他给郁安夏打了电话。

她今晚和陆澜馨约了在外面吃饭。

电话接通时有些嘈杂,片刻后大概是走到安静处,这才能听清郁安夏的声音。

正好前面路口换了红灯,陆翊臣停下车,点了支烟:“你和澜馨在哪吃饭?没用包厢吗?”

“在火锅店呢,大堂雅座。大姐非念叨着火锅,这家卫生情况还是挺好的,我就陪她过来解馋了。你呢?下班了吗?”

陆翊臣解开袖口纽扣挽起一截袖子,重新握住方向盘,没隐瞒他正在去郁家的路上。

“那你干脆留下来陪爸爸吃顿饭吧,正好现在也不晚,让司机送嘉嘉和悦悦也过去,反正御江帝景离得也不是很远,他念叨两个外孙好久了。”

陆翊臣听出她语气中的愉悦,脑海里浮现一张翘着唇眉眼带笑的俏脸:“好,待会儿就给司机打电话。”

郁安夏嗯了声:“那我就先挂了,大姐还在等着,你开车慢点,晚上要是喝了酒就让司机接,别自己开车。”

这些叮嘱几乎隔几天就要听一次,陆翊臣却没有不耐烦,耐着心听她讲完,然后又如每次一样郑重应下。

到了郁家后,虽然没看到郁安夏一起过来,但郁叔平还是很高兴。

陆翊臣送的那些东西虽然不贵重但胜在贴心,对岳父上心就意味着他和夏夏感情好,没什么比这让他更放心。后来又看到悦悦和嘉嘉,他一晚上脸上都挂着笑。

饭桌上,其他人都吃完了,他还在和陆翊臣聊天。

话语间,除了提及郁安夏时候的趣事,难免也会提到和她母亲有关的人和事。

“我没想到她当年恋爱的对象竟然会是易家老三,不过这样一想,似乎也挺合理的,我和他虽然没什么交集,但也听过他的大名,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说起来,她还是福气薄了点,一辈子都在吃苦,好不容易遇到相爱的人最后也没能相守下去,还走得那么早。当初她和她弟弟一起在我们家生活,两人虽然是龙凤胎一样的年纪,但她就是懂事许多,也要强,总是护着锦榕。”

陆翊臣正给他倒酒的手一顿:“锦榕?您说的是夏夏的舅舅?”

先前郁叔平出偷税案的时候,也说过这事,不过并未深入。

郁叔平闻言点头:“是,她舅舅叫苏锦榕。当初锦绣失踪后一年多他也离开了郁家,后来就没消息了。”

288 看到陆翊臣就不忐忑了(3更)

郁安夏和陆澜馨从火锅店出来时沈凌恒来接人的车子还没到。

郁安夏看了眼时间:“应该快到了,刚刚打电话他不是说还有十分钟吗?”

说话间,两人站到了路边的绿化带旁。

火锅店隶属茗江市的大学城范围,她们现在站的地方对面就是有名的美食一条街。夜晚凉风拂过,带来的都是各类美食的香味。

这时,沈凌恒打了电话过来,说被堵在路上,刚刚前面路段出了一起货车翻车事故,交警还在处理,估计要十来分钟,让她们在店里多坐一会儿。

陆澜馨想着沈凌恒也是刚刚加完班从公司过来,肯定还没顾得上吃晚饭。婆婆去大姐家照顾生病的外孙,晚上他们回去沈凌恒估计也要自己动手,不如去对面给他买点养胃的粥和吃。

郁安夏不放心她揣着快到九个月的大肚子过马路:“刚刚电话里沈凌恒还说让你千万不要到处走,路上车多,这么快就忘了?你要买什么?跟我说吧,我去买,以前上高中的时候我经常过来这边,很熟。”

陆澜馨没跟她客气,说了几样沈凌恒喜欢吃的。

六七分钟后,郁安夏拎了吃回返,过马路时却发现原本陆澜馨站着等人的地方围了一大圈人,心里咯噔一下,左右看看没什么车辆,趁机加快速度跑过去。

看到陆澜馨跌坐在地上,郁安夏顾不上从手里滑落洒了一地的吃,连忙跑过去扶她:“大姐,你怎么了?”

陆澜馨脸色发白,说话时有气无力,额角还不断沁出细汗:“我,我没事,就是不心被人碰了下。”

旁边围观的人说是刚刚有几个路过的年轻人打闹一时没注意把人撞到了。

郁安夏看她脸色极其难看,不放心地又问了句:“真的没事吗?”

“夏夏。”陆澜馨感觉到腹下坠,身下有温热的液体不断溢出,有点像她最近看的孕前知识上头写的临产前模样,“我可能是要生了。”

这个孩子怀上不容易,而且还没到九个月,陆澜馨生怕保不住,她顺着郁安夏的胳膊抓住衣服袖子:“你先送我去医院吧,我们不等凌恒过来了,在路上再给他打电话。”

这时,不远处坐在车里的苏斯岩眉间皱了又皱,最后还是吩咐司机把车开过去。

正当郁安夏费力将陆澜馨扶起来时,面前停了一辆黑色捷豹,苏斯岩敞开车门大步下车:“快点上来,我送你们去医院。”

“你——”眼下陆澜馨要紧,郁安夏顾不上多问,微颔首后,在他的帮助下扶着陆澜馨一起坐上了后车座,苏斯岩改坐副驾驶。

中途,郁安夏先给沈凌恒打了电话通知情况,后又将电话拨到了陆翊臣那里。

彼时,陆翊臣刚向郁叔平问起苏锦榕的事情,拿了他手机在玩的嘉嘉跑过来,“爹地,妈咪给你打电话了,说要和你说事情。”

郁叔平抿了口酒:“夏夏的电话,快接吧。”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虽然极力平稳,但焦急之意依旧明显:“翊臣,你现在还在爸那吗?大姐可能是要生了,我现在在陪她去医院的路上,你和家里其他人说一下,快点过来。”

话音没落,陆翊臣已经起身,拿了放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你不要紧张,让澜馨也放松情绪。我很快过来。”

匆匆挂断电话,他穿上外套,三言两语告诉郁叔平情况。

生孩子不是事,郁叔平也不留他,只是问要不要让悦悦和嘉嘉留下来住一晚。

两个包子一人一边拽住了陆翊臣西装下摆,摆明了要一起去。

陆翊臣一手揽了一个:“不了,爸,我带他们一起过去。”

“那也行,路上注意安全。”郁叔平叮嘱着将人送到门边。

两个孩子都很懂事,知道大姑姑马上要生弟弟妹妹了,一路上都乖乖坐着,不打扰陆翊臣开车。

他带着孩子赶到医院时,刚好在妇产科门口和沈凌恒碰上。来的途中,沈凌恒打了电话给自己母亲还有陆澜馨的生母梁娟,并且顺路把梁娟一起带了过来。

此时,陆澜馨已经被推进了检查室。

从匆忙过来的一行人里看到陆翊臣,郁安夏一颗惴惴不安的心瞬间落了地,就像有了主心骨一样,起身朝他走过去:“翊臣。”

陆翊臣加快脚步,看她脸色苍白就知道她也吓得不轻:“没事的,别担心。”陆翊臣把她的手握在掌心里,温热干燥的手心,奇迹般缓解了郁安夏的忐忑。

“妈妈——”

“妈咪!”

郁安夏一人脑袋上摸了下,将手放到唇边,示意两个包子说话声音一点。

这时,陆澜馨刚好检查完。

两人带着孩子和沈凌恒一样围了过去。

因为体质特殊又受了冲撞,医生建议马上剖腹产,但她自身的情况有一定凶险,要求家属必须先签下同意书和责任书。

“赵医生,赵医生。”

又有护士行色匆匆地过来:“产妇是熊猫血,但血库里备用的血浆已经没了,现在正在从别的地方往这边调,不过产妇的情况有点急。”

熊猫血本来就稀有,也是凑巧,医院傍晚时收了一名失血过多的车祸伤患,刚好也是熊猫血,用了血库里为数不多的存量。

在场的人没有和陆澜馨一样的血型,梁娟急得已经哭了出来。

恰在这时,陆璟带着丁瑜君一起赶了过来。

看到梁娟,丁瑜君面色微怔,但此时不是计较过往恩怨的时候,听说陆澜馨的情况后,她毫不犹豫地对医生道:“我也是rh阴性血,和澜馨一样,用我的吧。”

当初也是因为有这样的巧合,她才更觉得陆澜馨是和她有缘分的,打心底拿她当亲生的对待。

一片兵荒马乱之后,众人都在产房外面坐了下来焦急等待。

郁安夏这时才想起送她们过来的苏斯岩,四下看了一圈没见到人,想了想,还是把晚上的事情和她说了。

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沈凌恒开口:“你有没有见到撞倒澜馨的人?”

郁安夏摇头。

当时她回来时围了一圈路人,后来又急着把人送来医院,也就是现在坐下来冷静之后才觉得事情不大对。

澜馨那么大的肚子,正常人也知道该避开一点,怎么会在她身边打闹?又不是不懂事的孩子。而且又那么巧,沈凌恒被堵在了半路。

陆翊臣没有当场发表意见,只是和沈凌恒交换过眼神之后,彼此眸色都有些发沉,旋即将注意力都放在了产房上。

……

苏斯岩将郁安夏和陆澜馨送到医院后就回了自己在茗江市的住宅。

没多会,被他吩咐去处理后续的助理也过来了:“苏先生,晚上撞那位姐的两个人还有那个货车司机都已经安排好离开茗江市躲一段时间。”

苏斯岩嗯了声,拿出打火机啪嗒点了支烟。

猩红的火光在指间明灭,青雾缭绕中,隐约能看到他一贯嬉笑的眉微微皱起。

当初妹妹苏曼的病发身亡,与其牵强附会地说和郁安夏有关系,倒不如说更多是因为沈凌恒还有陆澜馨。妈那边一直执着让他报复郁安夏,他不太想对她做什么,思来想去,最后决定找上罪魁祸首给他妈一个交代。

可是那会儿看到人群中郁安夏焦急的模样,他还是一时冲动,让人把车开了过去送两人去医院。

苏斯岩将烟送到嘴边猛吸一口。

想到什么,忽然抬头问这位一直被他留在南省的刘助理:“我爸怎么会突然决定要来茗江市办什么酒会?我劝了几次,他也不愿意把生意往这边拓展,这次想通了?”

刘助理摇头:“不清楚,苏总那边没有透消息,不过公司暂时并没有要在茗江市投资的业务。”

苏斯岩徐徐往外吐着烟圈,片刻,手机响起,又是夏露,正和茗江市几个朋友玩得开心,叫他一起过去。

苏斯岩应了下来,掐烟拿着西装外套起身出门。

289 周六他会带太太一起出席(4更)

郁安夏和陆翊臣从医院出来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一人抱着一个孩子,郁安夏怀里的嘉嘉早已经趴在她肩上睡得冒泡,悦悦也搂着陆翊臣的脖子昏昏欲睡,她和陆翊臣一路说话也没把他们吵醒。

陆澜馨的孩子是在晚上9点0八分出生的,是个女孩,七斤六两,很健康。孩子出生后,产妇大出血,一度出现了危急情况,也好在医院这边准备充分,主刀医生医术又高明,手术进行了两个多时,最后陆澜馨转危为安,他们这才放心离开。

郁安夏将已经睡着的嘉嘉和悦悦分别放进了儿童座椅里,自己坐上了副驾驶:“我刚刚看咱们的侄女根本不像刚出生的孩子那样皱巴巴,而且沈凌恒抱她她就睁眼了,以后肯定聪明,又是个贴心的棉袄,就是澜馨姐为了生她太受罪了。”

“咱们家悦悦也很聪明贴心。”陆翊臣说到这里,忽然顿了下,郁安夏扭头朝他看过去,就见他望过来的深邃眼眸里含了愧疚和疼惜,“你生嘉嘉时,一定比她还要受罪吧?”

郁安夏怔了下,没想到他会再次提起这件事。

她笑了笑,柔软的掌心覆上陆翊臣清瘦的手背:“其实没有,我生嘉嘉时整个过程都是昏迷的,什么都不知道,就是醒来后以为嘉嘉他……”郁安夏停下来没再继续往下说,“反正都已经过去的事了,你以后要对我更好才行。”

每个人在做下决定时,都不知道这个决定的后续会怎样。否则,这世界上大可人人幸福,不会有后悔也不会有心痛。但即便,曾经做过错误的决定,能有机会去挽回去弥补,能在才刚刚开始的余生里好好对待和珍惜。这样,依然是另一种品遍百态的幸福。

陆翊臣眼底流露一丝莫名,没有开口回应,却伸手揽在她后颈处,凑过来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这一晚,他们似乎格外需要对方。

**初歇,郁安夏侧趴在陆翊臣luo lu的胸口,纤细的指尖轻抚他后背细密的汗珠,红唇微张着平复呼吸。

两人聊了几句,郁安夏问起郁叔平这两天身体情况怎么样。

听到陆翊臣说陪他喝了两杯她又忍不住担心:“医生说最好戒了酒的。”

“就喝了一点点。”陆翊臣准备继续往下说,余光瞧见郁安夏的眉已经绷了起来,到唇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改口说,“好,下次一定不让他喝,回头咱们给他买一本水果蔬菜汁的食谱,让他每天变着花样喝。”

郁安夏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她一笑,那颗朱砂痣仿佛鲜活了一般在眉梢跳跃。此时,整个卧室笼罩在静谧的橙huáng sè灯光下,郁安夏明艳的脸庞粉晕未散,眉眼间还有妩媚在流转,就连明亮的杏眸好像都染了一层春色。

郁安夏没有错过他专注的眼神和攒动的喉结,勾起唇,原本停留在他后背的手绕到身前沿着腹慢慢滑了下去。

陆翊臣听到她在耳边说:“这次让我在上面……”

第二天早上郁安夏醒来时陆翊臣正站在卧室镜子前打着领带。他今天选了一身深灰色格纹西装,略显暗沉的颜色包裹着他挺拔的身材,落在郁安夏眼底看起来更加沉稳俊朗。

她弯着唇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直到陆翊臣穿戴好走过来时视线也没挪开。

陆翊臣在床沿坐下,低头看了眼时间:“才七点,再睡会吧。今天傍晚我会早点回来,我们再一起去医院看澜馨。”

郁安夏点了下头,又拿手摸着空空的肚子:“有点饿,早餐想吃皮蛋瘦肉粥、凉拌黄瓜还有火腿蛋卷,我再眯一会,你出去顺便帮我跟陈姨说一声。”

陆翊臣的笑容里含了宠溺,轻捏了下她的脸,应了个“好”字。

出卧室后,陆翊臣轻轻带上门,将郁安夏的话转述给陈姨。自己简单吃了一些,出门时天有些阴,陈姨递了把伞给他。

戴已经的车已经等在外面,陆翊臣坐上去后给葛杰打了个电话,让他查一下苏锦榕的详细情况。

葛杰的动作很快,陆翊臣刚在办公室坐下没多会,他的消息就来了。

虽然苏锦榕发家前尤其是二十岁之前的信息根本查不到,但葛杰联系到一位和他有过多次合作的南方老板,对方说苏锦榕说话时虽然一直使用南方音,但有那么两次在酒局上喝多了话里行间也会不自觉流露出茗江口音,推测可能在这边待过很长一段时间或者是在这里长大的。

到此,陆翊臣基本上已经确定了这人应该就是郁叔平嘴里那个苏锦榕。

等到葛杰进到办公室汇报工作时,陆翊臣吩咐他给苏锦榕的助理回个电话,说他周六晚上会带着太太一起出席酒会。

290 我要给小女朋友回微信

郁安夏知道这件事,是当晚从医院看望过陆澜馨回来陆翊臣告诉她的。

陈姨炖了山药排骨汤当宵夜,郁安夏吃到一半,突然听他提起这事,便放下勺子看着他问:“你说的南方来的苏总,是苏斯岩父亲?”

“不仅如此。”陆翊臣的视线锁着她白皙的小脸,“他叫苏锦榕。”

和苏锦绣一字之差。

郁安夏捏着勺子的手指不由收紧,明眸定定看着他,等待下文。

“澜馨生产那天晚上,我去爸那里吃饭,听他说你那位失踪好久的舅舅也叫苏锦榕。”

“这么巧?”虽然刚刚心里有了猜想,但亲耳听到他说出来却又是另一种感觉,郁安夏又问,“先前你说他是南省首富?”

陆翊臣没有否认。

“这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吧?我记得之前爸说过他也是从小寄居在郁家的,一个没钱没势又没人脉的人是怎么在短短二十年就坐上了南省首富的位置?”

国内经济最发达的地方,南省占一席之地。

陆翊臣轻笑:“商场上没什么不可能的,别说二十年,就算只有五年十年,如果天时地利人和,也照样能做出一番大事业来,更何况在纽约时我不是和你说过不要和苏家太接近,他们发家不干净吗?苏锦榕当初是走了偏门的。”

郁安夏眼皮跳了下,想了想,转开话题:“那你的意思是周六晚上我也和你一起去?”

“你不打算去?还是有别的什么事?”

确实有点事。郁安夏纠结:“我答应易姑姑周六晚上陪她去看舞台剧,是她很喜欢的剧目还有演员,听说一票难求,而且难得巡演到了茗江市。”

易兰七和她关系一直很好,她至今出席各种大场合的礼服除了品牌赞助,基本上都是出自她的手,而且易兰七至今单身一人形单影只,前两天开口问她有没有时间陪郁安夏也没好意思拒绝。

“这样……”陆翊臣见她拧着眉的模样,伸手过去在她眉间轻轻抚平,“那我自己去吧,你陪易姑姑去看音乐剧。”

郁安夏:“……”拿起勺子心不在焉地往嘴里送了两口汤,突然想到一个还算严峻的问题,“对了,夏露回温哥华了没有?”

她记得前两天她又打电话约她。夏露和苏斯岩关系好,如果没回去,苏家办的酒会她肯定会去。若真是这样,她不跟着陆翊臣一起去,岂不是给她创造机会和自己老公套近乎甚至打算别的事?不管陆翊臣这样态度怎样,光想到夏露的举止她心里就不舒服。

其实郁安夏也有些佩服夏露的厚脸皮,先前她对陆翊臣打什么心思都昭然若揭了,居然还好意思一次又一次的打电话约她出来说是要冰释前嫌和她做朋友。

思及此,她拿勺子在汤碗里划拉了两下,语气开始漫不经心:“苏家的酒会在哪办?别的人应该都会带女伴过去吧?你自己去会不会不太好?”

陆翊臣那么了解她,怎么可能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他的视线落在她明亮的杏眸里,眼神含笑,给她递了个台阶:“那要不你推了易姑姑那边?她虽然没有对象,但朋友总是有的。约你出去看舞台剧大概也是想借机和你亲近一点,没有这次机会还有下次。我这边就不一样了,到时候人家都是男女结对,只有你老公带着小秦一个大男人一起去。”

郁安夏一想那画面,就忍不住露出笑来。她觉得这话有道理,却还是故作矜持地转了下眸子:“都答应了又放鸽子会不会不太好?”陆翊臣刚想说让她考虑考虑,郁安夏自说自话的答案已经出了口,“不过易姑姑那样善解人意,明天我去一趟她工作室当面和她说,她应该不会生气的。”

说完,咧开嘴舀了一勺排骨汤,从凳子上微微起身,送过去喂到陆翊臣嘴边。

两人的视线交汇,郁安夏看着他张嘴将她用过的勺子也一并咬进去,心口不禁泛起甜丝。

第二天她没去成易兰七的工作室,不过和她约好了在绿波廊一起吃晚饭。

正好晚上陆翊臣有个应酬不回来吃晚饭,出门时郁安夏把悦悦和嘉嘉也带上了。

易兰七来得早,郁安夏牵着两个孩子到包厢时她已经等了有一会。

看到她们进来,易兰七伸手按了下旁边的服务按钮叫来服务员先点了果汁,郁安夏道:“易姑姑,我不喝,你点三杯就好了。”

易兰七自己也不爱喝果汁,平时都是自己在家动手制作,便吩咐服务员先上两杯就行了,随后把点菜的平板推到了郁安夏跟前:“你点菜吧,悦悦和嘉嘉喜欢吃什么菜你就点什么。”

余光瞧见两个小包子跃跃欲试的眼神,郁安夏笑着把决定权让给他们,小孩子图新鲜,每次带他们来餐馆吃饭都喜欢自己点菜。

见悦悦和嘉嘉一脸开心地拿着平板坐到一块商量,郁安夏给易兰七倒了杯茶,将周六晚上不能陪她去看舞台剧的事情如实说了出来。

易兰七笑容不变:“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和翊臣感情好姑姑高兴,这种场合既然人家邀请了你们夫妻两人,你当然应该陪他一起去。该给自己男人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郁安夏听她说得头头是道,笑着接了句:“姑姑对感情方面这么了解,有没有想过找个对象将来做什么事情都有个伴啊?”

易兰七神色一怔,旋即端起茶杯皆以掩盖缓解脸上的表情:“你怎么也和那几位老夫人一样热衷拉郎配了?我这个年纪,对于找不找另一半的事情早就看淡了,随缘吧。”

虽然她说得云淡风轻,但刚刚眼底那一抹快速闪过的类似受伤神情郁安夏却没有错过。直觉告诉她,易兰七也是个有故事的人,不过无论是作为晚辈还是她本身的性子,都没有继续打听下去窥探人家的**。

没多会,服务员陆续上菜。

郁安夏看得出来,易兰七是真的喜欢自己,不仅如此,还爱屋及乌,连带着看悦悦和嘉嘉的表情都是怜爱柔和的。想起这些天易家其他人明里暗里的示好,她心湖仿佛投进了一颗石子,有丝丝涟漪泛起。

吃饭到一半,嘉嘉说要去洗手间。

郁安夏跟着放下筷子:“妈咪陪你一起去。”

嘉嘉撅着嘴摇头:“不要啦,妈咪,你是女孩子我是男孩子,你不可以带我去洗手间的。”

郁安夏哭笑不得:“那妈咪在外面等你?”

这时,易兰七开口:“我找个男服务员带他一起去吧。”

嘉嘉一个劲点头赞同。

郁安夏来过绿波廊几次,对这边的情况还算了解,有店里工作人员陪同,她也放心。

很快,来了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服务员。

他带着嘉嘉一起,临走前,嘉嘉还拿走了自己的小黄人儿童手机。

从洗手间出来,嘉嘉对男服务员眨了眨眼,奶声奶气道:“哥哥,我们等下再回去好不好?我要给我小女朋友回微信语音。”

服务员一颗心都要萌化,当然没有不答应的意思,不过自己也很负责人的没走开。

两人就站在走道上,旁边不远处就是安全楼道的入口。

嘉嘉想进去在台阶上坐着回信息,谁知刚走近,就听到里头传来一男一女两个并不年轻的争执声。

他眨巴着大眼睛回头看了眼服务员,犹豫地站在门口没有迈脚。

没多会,里头争执声突然停下,嘉嘉还没反应过来,门就在他跟前突然被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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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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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1 现在她是你姐姐的女儿了(1更)

嘉嘉还没反应过来,门就在他跟前被拉开。

率先出来的女人一身珍珠白套裙,黑发挽在脑后,四十多岁的模样。嘉嘉不认识,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都不眨地仰头看着她。

佟玉秀看到门口会站了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心口突了下,下意识停住脚步,还往后退了退,脸上有明显的慌乱。看着这男孩一张小脸觉得眼熟,可仔细想想,自己记忆中似乎并未见过,只是瞧着可爱又讨人喜欢。又四下看了看,除了一个年轻的男服务员没看到别的熟人,这才放下心来。

她平复好心口躁动,冲嘉嘉笑了笑:“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呢?站了多久了?爸爸妈妈没和你一起吗?”

嘉嘉眨眼,朝她身后瞧了瞧,只可惜什么都没看见。他想起电视里偷听被人家发现都会吃大亏,眼珠子转了转,回头看向男服务员:“哥哥,你快带我回去吧,一会儿妈咪要等得着急了。”

服务员心想,现在知道你妈咪着急了,刚刚不还说要先给小女朋友回微信么?果然,现在谈恋爱要从幼儿园抓起,不然长大了就和他一样,要做单身狗。

他走过来,嘉嘉牵住他的手,冲佟玉秀挥手告别,然后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这时,佟玉秀身后,一名身穿浅灰色西装的男人从隔间门里出来。这人看起来四十岁上下,实际年龄可能还要大一些。出来时身姿挺拔,单手插在西裤口袋里,脸上戴了无框眼镜,看起来气势威严。

嘉嘉回头,刚好和中年男人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看清了他的脸,也因为他的眼神有点凶,嘉嘉看了一眼就吓得立即收回了视线。

中年男人只当是个陌生男孩,并没放在心上。

他和佟玉秀今天在绿波廊是偶遇,除了先前那通电话,这还是两人多年后的第一次交集。

男人率先开口:“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站住!”佟玉秀喊住他,可能因为刚刚的一番争执,她不再如先前没见面时那般笃定,“你真的不愿意帮我?郁安夏是你外甥女,这只是你开个口的事。她父母都不在了,和易家的关系也不算太好,要是知道还有你这个舅舅,肯定很高兴,她一定会听你的话的。”顿了顿,佟玉秀看着眼前这个英俊儒雅的中年男人,“苏锦榕,你要是不愿意帮忙的话,也不会因为接到我的电话约你来茗江市见面有要紧事说就立即过来了吧?”

被唤作苏锦榕的男人嘴角勾了勾,做惯了上位者,脸上的情绪丝毫不会泄露内心起伏:“就算没有你的电话,我也会过来这一趟。”

这话并非搪塞狡辩,他是才知道杨萍不忿女儿苏曼的死,心里一直记恨郁安夏,背着他让斯岩伺机报复。他来这一趟,是为苏斯岩,也是为郁安夏而来。没打算和她相认,但也不允许自己儿子伤害姐姐唯一的孩子。

苏锦榕看向她,缓缓开口:“你刚刚也说了,她是我外甥女,你和易舤的女儿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帮这个忙?”

“她——”佟玉秀压住差点脱口而出的话,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不得不承认,当年卑微匍匐在她裙下的男人现在事业有成风度泰然,已经让她无法企及,她弯起唇,语气变得嘲讽,“现在想起来她是你姐姐的女儿了?当年你不也为了我连苏锦绣都……”

“已经过去的事了。”苏锦榕冷声打断她的话,眸色有些发沉,不想再触及以前的事,“当年你已经赢了,成功拆散了他们,何必再为了这一口气争下去?她们俩既然都是易舤的孩子,产业一人一半没什么说不过去的。你当年生下孩子刚满月就嫁到了京都,易家不也是不计前嫌娇宠着养大了你女儿?想来分产业也不会让她吃亏。”

三言两语让佟玉秀想起当初那段往事,眼眶不自觉泛红:“我赢了?我哪赢了?我和她就是两败俱伤。如果没有她的突然出现,我和易舤肯定会顺顺利利地结婚,当初易家老夫人和我母亲是手帕交,对我也很疼爱,我要是嫁到易家这辈子肯定都会幸福。你以为我嫁到京都之后看似美满,就真的很幸福吗?”

慕浩脾气是好,可对她好、对慕家那老太婆也好,她这些年没少伏低做小,直到后来生下儿子情况才好一点,就这样,时不时都还会被老太婆冷嘲热讽,日子哪里自在?风光幸福,只是她做了极大牺牲换来的罢了。

“还有我女儿,她现在那么惨大半也是拜郁安夏所赐。郁安夏已经有了自己心爱的男人,也不缺钱花不缺地位,何必再和她争那点鸡毛蒜皮的东西?”

苏锦榕没有接话。

视线却锁在佟玉秀已经不再年轻的脸上。

就算是曾经仰望的带刺玫瑰,可经年已去,再美好也会逐渐凋零。或许,朱砂痣,只适合留在记忆里的心头。

看到她眼底的落寞,苏锦榕语气到底放缓了一些:“这件事我稍后再给你答复。”

“你愿意了?”佟玉秀眼里重新燃起希望。

苏锦榕没有正面回应:“先前在门口我看到你是和你儿子一起来吃饭的吧?先回去吧,别让他等太久了,我那边也还有老朋友在等着。”

佟玉秀想了想:“那我等你的答复。”

……

嘉嘉回到包厢时郁安夏等得有点着急,正打算起身去洗手间看看。

看到小家伙一蹦一跳地进来,原本提着的心终于放下,微笑着和刚刚照顾他的服务员道谢。

嘉嘉坐回位子上,看到小女朋友给他发了个表情包,便低下头又摆弄起自己的小黄人手机。

这一顿饭吃到了八点多。

八点四十左右,陆翊臣打了电话过来,说他已经到了绿波廊门口。

彼时,郁安夏和易兰七正好也打算离开。

“姑姑坐我们的车子回去吧?”从包厢出来,郁安夏牵着两个孩子,对易兰七说。

易兰七笑着婉拒,说自己打车回去:“我住的地方和御江帝景正好背道而驰,要绕好大一段的路,要是送了我,你们估计晚上快到十二点才能到家。放心吧,现在还早,我打车回去就行了。”

走到绿波廊的外面大堂,郁安夏听到嘉嘉突然嘟囔了一句:“那个好凶好凶的人。”郁安夏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走在他们前面一群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里,正在说话的中年男人谈笑自若气质卓然,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异样。

看到那一行人迈入车库专用电梯,郁安夏微弯着身子问:“嘉嘉,你刚刚说谁很凶呀?”

嘉嘉看她一眼,鼓着嘴摇头。这时,易兰七拿了小票去前台结账,回来时手里拿了两个做活动送的神奇宝贝公仔,嘉嘉眉开眼笑地抱了一个在怀里。

从绿波廊出来,郁安夏一眼就看到了指间夹了支烟,双腿交叠倚在车门边的男人。

陆翊臣西装外面穿的墨色薄款风衣是上次在纽约时她给他买的,今天第一次穿,休闲的风格,硬是被他穿出了正装的挺拔感。

郁安夏出声喊道:“翊臣。”

陆翊臣望过来,大步迎上的同时掐了手里的半截烟扔在垃圾桶里。

他从郁安夏手里接过易兰七给两个孩子带的礼物,态度礼貌又周到:“姑姑,夏夏周六的礼服回头还要麻烦你让人送到家里来,有空的话来家里吃饭。”

易兰七抿嘴笑,眼底欣慰:“我自己的侄女我还能不上心?你不说我心里也有数,时间不早了,你们先走吧,我去路边拦车。”

292 郁安夏是你表妹(2更)

陆翊臣让郁安夏带着两个小包子先上车,他自己去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又提前付过车费,目送易兰七顺利坐上车离开,这才返回宾利车里。

晚上气温有些低,陆翊臣吩咐小戴关了车窗免得吹了冷风着凉。

车子行到中途,两人聊天的话题谈及易兰七身上。

“姑姑那边答应得倒挺爽快,只是她这样,我反而心底有些不好意思。”

陆翊臣握着她的手,温热的手指摩挲着她的指关节:“这话怎么说?”

“要是她们都对我横眉冷眼的话我或许还能置之不理,只是不论是姑姑还是其他人,他们知道我的身份后可以说是好得过分。可能之前有些龃龉,但现在这样截然不同的态度又让我觉得无所适从。”

在陆翊臣面前,郁安夏向来不隐瞒自己心里的想法。事实上来说,他们两人在一起时,是夫妻,更是无话不谈的益友。他比她年长几岁,又多了许多社会阅历,有时候总得对事情的关键一语中的,也会给出建设性的答案。

这一点上,她一向依赖自己的丈夫。

陆翊臣的视线落在她白皙的脸庞上:“有这种感觉很正常。你一直不松口,其实并不是在记恨他们是知道了你的身份才态度大转变的吧?”

郁安夏含笑望进他的墨眸:“你总是把我的心思猜得一丝不露。是这样的,准确点来说,不是记恨,而是不确定。”

陆翊臣没有开口,目光注视着耐心听她往下说。

郁安夏眼里的笑意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化不开的淡淡愁绪:“不确定在我卸下心防真心接受之后,会不会又因为以后我和易宛琪的某次对立,他们再次站到她那边。我记得刚开始和易宛琪还没闹得那么僵时,易老夫人见到我态度也还挺和善,话里话外都是喜欢欣赏之意,但后来却急转直下,变得十分冷漠。虽然理智说毕竟那时易宛琪是她孙女,难免偏颇,可现在知道了自己也姓易心底就是有疙瘩。这种行为不知情的时候可以原谅一次,但若是再有第二次,那我宁愿一开始就不要接受。”

陆翊臣懂她的意思,伸手绕过她的肩背将人揽进怀里:“虽然你说的可能性未必就不存在,但也不必为了这些还没发生的事情因噎废食。我对易家几位长辈还算了解,应当不会做出这种事,否则当初易宛琪那件事上凭着他们的身份想要做一些小动作轻而易举。当然,我也不要求你怎样去做。抛开这些担心,听从自己心底的想法就好,不用为此愁眉不展,想做就做,不想做的事情就不做。就像你现在开公司一样,如果哪天厌烦了,背后永远有我的怀抱,可以让你安稳无忧。”

郁安夏听他一席话豁然开朗,看了眼儿童座椅里已经仰着头睡熟的两个宝贝,双臂环住他的腰,将脑袋靠了过去。

与车上的一派温馨截然相反。

苏斯岩被父亲一个电话突然叫回了住宅,心里本就意外他怎么会提前过来,还没来得及开口脸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个巴掌。

苏斯岩捂着被打偏到一边的左脸,慢慢转回来,出于从小对苏锦榕的畏惧和敬仰,他没有开口质问。

苏锦榕脸色极其难看,坐到沙发上,点了支烟,目光如炬地盯着恭敬站在面前的儿子:“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打你?”

苏斯岩慢慢放下手,看着他摇了摇头。

苏锦榕重重哼了一声:“你胆子倒是不小,在茗江市人家的地盘上也敢对人家长女动手,还差点弄掉了她的孩子一尸两命,我这些年送你深造读书就让你学得这么没有脑子?”

苏斯岩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收回辩驳的话,只说:“曼曼的死和陆澜馨还有她丈夫脱不了关系。”

“那是你妈妈的说法,她头发长见识短你也和他一样?她还让你报复郁安夏是不是?”

苏斯岩没有开口,但也没否认。

苏锦榕是一家之主,而且十分精明,很多事情,压根瞒不过他,也没必要撒谎掩饰。

“我再说最后一遍,你妹妹是病发身亡的,和旁人没有任何关系,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苏锦榕说到这里,微有停顿,语气变得十分郑重,“还有,郁安夏,你不准打她任何主意。”

苏斯岩脱口而出问了句为什么。

紧接着,他听到父亲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响起:“因为她是你表妹,亲表妹,你姑姑的女儿。”

293 你是我老公当然不会客气(3更)

苏斯岩听到自己错愕的吸气声。

小时候他问过父亲自己为什么他不像别的朋友一样有爷爷奶奶,父亲对于这类问题讳莫如深,总是三言两语带过,说是人很早就过世了。后来偶然间一次他从母亲嘴里听过自己其实还有个大姑姑,但当时只是随口一谈,也没放在心上。

却没想到,自己很有好感的女人却是姑姑的女儿,他的表妹。

“爸,你确定吗?她是郁家的养女,生母不详。”

苏锦榕身体半倾往前,架着白瓷烟灰缸磕了磕烟身:“这种事情我会不弄清楚?而且她和你大姑姑长得很像。”

苏斯岩想起去年苏曼过世时父母也来过一次茗江市,以他父亲处事的周到,肯定拿到过郁安夏的资料,可那次,他并未提过只字片语。

苏斯岩压下疑问,点头道:“我知道了。妈那边,您要不要和她解释下?曼曼身体有病,她一直很偏爱,好不容易养大了却去得这么意外,搁谁身上都受不了。”

苏锦榕只是答了句“他心里有数”,表情很淡,苏斯岩经常有种错觉,其实父亲心里根本没有母亲,又或者他天生冷情,所以连带着对妹妹的死也不像他们那样感同身受、伤心悲愤,却事事从利害最大化去考虑,冷静得异于常人。

……

9月16号,周六。

周四、周五陆翊臣去了一趟外省出差,周五晚上过了半夜十二点才到家。

周六白天他没去公司,也难得有一次睡醒时身边已经不见郁安夏的身影。

他坐起身拿过遥控器拉开落地窗帘,窗外阳光高照,拿过手机,已经九点四十。

等他洗漱好换了家居服从卧室出来,陈姨刚好从厨房端了泛着热气的清香小米粥和自己做的一叠素蒸包出来,餐桌上还摆了两盘秀色可餐的小菜,搭配在一起让人忍不住胃口大动。

“太太在书房画稿,吩咐我说早餐准备好了您还没起来就让我去喊您一声,还特意提醒我要做清淡一些的早餐,说是您昨晚回来得晚。”

陆翊臣点头:“你辛苦了。”

用过早餐,他起身去了书房。

郁安夏此时正盘腿坐在铺了一层白色绒地毯的飘窗上,身前嫩绿色小桌上摆了家用白色笔电。她笔直的上半身微微前倾,视线专注在电脑屏幕上,纤细的手指流连于键盘和鼠标之间。

飘窗外面,一层金色的阳光照进来铺了一室,也笼罩着她纤细的身躯,披在身后的柔顺黑发都折射着淡淡的金色光芒。

似乎察觉到门口一直没有移开的火热视线,郁安夏侧头过来对上他的注视,嘴角轻轻一勾:“怎么不进来?”

陆翊臣举步往里走:“不忍心破坏这样的美景。”

虽然知道他说得夸张,但心里还是泛着甜蜜。

陆翊臣走过来,看她不是在画稿,而是在写设计案,粗略扫了一眼:“这是你打算给公司出的第一批成品?”

郁安夏点头。

安翊珠宝工作室已经办好一应手续,正式更名为安翊珠宝有限公司,本来下面有员工提醒过她关于公司更名要不要找个大师算一下,圈内很多人都信这一套,讲究一个吉利。郁安夏思考之后还是维持了自己原本的打算,这些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这个名字意义非凡,她想一直保留。

“还记不记得我上次跟你提过一个灵感?就是设计情侣珠宝,而且要求绑定身份证,每对情侣一生只能购买一次。后来和罗竞森聊起来他提议我不如出一个真爱系列,凡是购买这个系列的珠宝都和我前面提的要求一样,而且每季度推陈出新,把真爱系列打造成公司的特色之一。”

陆翊臣在大班椅上坐下,对罗竞森的提议明显十分赞同,罗竞森在港城的星光珠宝公司工作多年,经验非郁安夏可比。目光依旧落在她的脸上:“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推出新品?”

“下个月,和温斯顿合作的今冬珠宝系列已经在国内陆续上架宣传,等他们这波风头过去。”

陆翊臣也打开电脑:“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就说。”

“你是我老公,我当然不会跟你客气。”郁安夏说着,继续将视线转回电脑屏幕上。

手指移动鼠标的同时,嘴角上扬,笑得明媚愉悦。

不同于两人此刻的温馨,茗江市邻省第一医院,易宛琪整个人瘫坐在椅子里,目光呆滞:“医生,你确定没有弄错?”

她这种情况医生已经不是第一次见,每个确诊的病人都是一副天塌了的感觉,医者仁心,他身为医生,嘴上只能安慰,说是让她积极治疗。虽然现在世界上还没有完全治愈的例子,但运气好,和正常人一样生活的不是没有,活个二三十年也有可能。

“易xiao jie,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并不算太严重,还是想开一点,积极接受治疗。”

易宛琪涩然一笑,想开?她怎么想开?双手颤抖地举起病历,怎么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她居然染上了艾滋。

她从来没有在外面乱搞过,为什么会得这种病?

肯定是姜坤传染给她的,也或者,是在京都夺去她第一次的那两个陌生男人。

这个星期她一直感冒发烧,原先只当是普通的生病着凉,没想到去医院检查医生会跟看瘟疫一样的眼神打量她,提醒她做一套艾滋检查。她当时有如晴天霹雳,整个人都是懵的。后来不敢在茗江市做检查怕遇到熟人,所以今天坐动车来了邻省。

没想到居然这么倒霉,好像所有不好的事情都会被她碰上。

易宛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医院走出来又坐上了返回茗江市的动车。

她想了许久,在动车提醒即将到达茗江市时猛然回神。

这件事她不能闹得人尽皆知,只能隐瞒下来,否则不但脸丢光了,恐怕所有人都会避她如蛇蝎。

不过,害她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她绝不会放过。

……

苏家酒会定在晚上七点开始。

下午四点半,造型师和化妆师一同上门。

等到出门的时候已经五点四十。

茗江市堵车情况一向严重,傍晚六点左右向来是高峰期,虽然周六不比工作日那么夸张,但两人在路上还是耽误了不少时间。

到达酒会举办的庄园门口,已经停了一溜排的豪车。

郁安夏挽着陆翊臣的手,两人一起走过红毯,在签到处的背景板上刚签下名,一身银灰色西装的苏斯岩便迎面走过来。

再看到郁安夏时,苏斯岩心情有些复杂,不过面上还是维持了笑容,只看了她一眼便很快移开视线。

“陆总、陆太太。”

苏斯岩伸手出来,和陆翊臣握手的同时,心里再不敢小觑他半分。

他和陆锦墨同岁,比陆翊臣也小不了多少,可能是先前打理苏锦榕交给他的生意顺风顺水惯了,打心底觉得自己和眼前的男人差不了多少。可这次陆澜馨的事情,如果不是苏锦榕暗中帮他处理了后续,只怕陆翊臣这边早就查出来是怎么回事。即便依旧心有不甘,可苏斯岩不得不承认,此刻的自己实力并不如他。

他态度客气,一路将人领着往宴会厅走。

茗江市来来回回都是熟人,见到陆翊臣进来,陆续有人过来主动寒暄。

郁安夏陪了一会儿,待在他身边觉得无聊,自己去摆了吃食的长桌端了一叠水果拼盘和一小份蛋糕找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了下来。

只可惜,有些人总是阴魂不散。

她身下的沙发还没坐热,一袭裸粉色一字肩抹胸礼裙的夏露就坐到了她身边,手上也端了水果。

294 苏总找我太太是为了认亲(4更)

“安夏,我给你打过好几次电话,你一直都说没空。”

郁安夏侧头看她一眼,舀了一小勺蛋糕上的奶油放进嘴里:“确实没空,主要是我不太想引狼入室。”

她说得直白,也没留面子。

夏露笑容一滞,看得出来有些生气:“你这话什么意思?”

郁安夏放下勺子,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嘴:“我看电视和小说上想撬墙角的人都是大部分会先假惺惺地和女主角做朋友,然后背地里各种手段并用,我怕我接受你的好意到时候估计会后悔。”

“……”夏露嘴角抽搐了下,勉强再次扬起笑,“你真会开玩笑。我知道先前是我不对,但是上次一起吃饭时我就看出来陆总和你感情很好,我又不是脑子有病,明知道你们彼此相爱还妄想插一腿进来当小三。我家里条件可比你好,才没有那么想不开当见不得光的qing fu。”

也只有说起家世时,夏露才舒展眉眼,在郁安夏面前找到了一丝优越感。她打听过,郁安夏是养女,收养她的那户人家以前是暴发户,现在破产了,完全没有底蕴可言。

郁安夏看向她,嘴角噙着浅浅的笑:“你能这样想是件好事,也省了我和翊臣许多事情。”

夏露:“……”

“不过,家世好不好和你还对我丈夫有没有心思似乎不能成立因果关系。有时候我其实也庆幸自己这样的家世,否则我未必能和他有这样的缘分。”

郁安夏这话没有作假,如果她从小长于易家,被宠着爱着,或许会成为另一个易宛琪也未可知。就算她不会长成她那样的性格,但也未必能在青春慕艾的年纪就和陆翊臣有那样深的交集。

夏露还是第一次在一个女人眼里看到对自己丈夫那样深的眷恋,即便从头到尾她没提到一个“爱”字,但即便脸上一个柔和的表情都是充满爱意的。

虽然羡慕,但心里也不屑。物欲横流的世界,真爱是抵不过外界考验的。

等到郁安夏率先起身离开时,夏露一双妩媚的眸子在宴会厅扫了一圈,瞧见了陆翊臣,见郁安夏过去同他说了几句便从宴会厅后门出去了。与此同时,也看到了离陆翊臣不远的地方正和两个五十多岁老板寒暄的苏斯岩。

她端起红酒杯抿了口,没有朝他们那边走去,反而跟着郁安夏出了宴会厅。

宴会厅后门出去是一片葱郁花园,种着常青树,还有几颗开得正香的月桂。伴着花香的清风带走了宴会厅的热闹喧嚣,郁安夏披着白色皮草坎肩,去过洗手间后没有立即返回宴会厅,反而找了处悬着的藤椅坐了下来。

片刻,听到有脚步声走近。

她循声看过去,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夜色有些沉,直到走近了才看清男人容貌。虽然脸上染了风霜,但五官出众气质高然,看得出年轻时候定然相貌不俗。她觉得这人眼熟,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是那天晚上和易兰七一起在绿波廊吃晚饭出来时看到的中年男人。

“我叫苏锦榕。”出乎意料,中年男人的脚步不仅在郁安夏跟前停住,而且一开口就是自报家门。

郁安夏隐约猜到些什么,却并没有急着开口。

苏锦榕也没理会她的沉默,反而笑着在她面前一处石凳上坐了下来:“你叫郁安夏对不对?”

听到这句话,郁安夏心里刚刚那一点猜测逐渐转为笃定。

她扬起一抹笑:“您好像对我很熟?”

苏锦榕的视线锁着她的脸,和苏锦绣很像的面庞,但一眼就能看出来绝不是一个人。郁安夏这些年幸也不幸,虽然幼年时期一直颠沛流离,但身边总不缺少相护的人。在罗家时有自己的亲生母亲苏锦绣,后来家里女主人变成了陈芳,她没待多久又去了福利院,但在那里,也有个一直对她很偏爱的院长婆婆。再到被郁叔平收养,哪怕郁家不是尽善尽美,但郁叔平对她却没话说。最后就是眼下迈入人生新的阶段,她身边的守护者变成了自己相知相许的爱人。

总的来说,她的成长过程中没有陷入过太大的不能解决的困境,所以即便性子依旧要强,可能看得出来骨子里依旧是柔和无害的。不像姐姐,因为从小要护着他不能吃亏,只能逼着自己强硬,甚至经常会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狮子。

想起以前姐弟俩寄人篱下的过往,虽然有辛酸但也甜蜜,这些年回味,才能明白苏锦绣当年对自己有多好。

苏锦榕眉眼间划过一丝怅色。

两人坐的距离并不远,不远处一棵桂花树后,夏露满意地看着自己手机里放大画面后录下的视频,嘴角冷冷一勾。

郁安夏,我跟你示好你不接受,还对我冷嘲热讽,看我一会儿不整死你!

她收好手机,提起裙子转身离开。

也因此,并没有见到她走出几步后就有个颀长的身影朝两人走了过去。

苏锦榕准备再开口,陆翊臣人未到声音已经先至:“苏总有话要和我妻子说,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也让我好尽一下地主之谊摆顿酒席给你接风。”

苏锦榕回头看过去,大步过来的陆翊臣举步挺拔,嘴角含着笑,即便比自己小了一个辈分,但他也从来不敢轻视。

以前就听过这位商业奇才的大名,却不想会是自己的外甥女婿。佟玉秀当年汲汲营营甚至不择手段拆散了易舤和姐姐,可最后他们的女儿还是走上了易家女儿该走的路。当初易舤和陆翊臣父亲交好,如果他和姐姐结婚的话,没准他们的孩子就会定下娃娃亲。

苏锦榕跟在郁安夏身后起身,看着陆翊臣走过来,视线在他自然搭到郁安夏腰间的手停了一秒,嘴角挽起一抹笑,没打算拐弯抹角:“安夏,不知道你养父有没有和你说过,你母亲还有个双生弟弟。”说着,又看向陆翊臣,“你这么厉害,大概早就将我的背景调查清楚了吧?我是安夏的舅舅。”

看到两人脸上都没有露出意外之色,苏锦榕便知道他猜对了。心里不是不诧异陆翊臣的手段,他的过去,自诩掩盖得很好,没有非常手段,想挖出来几乎不可能。

“所以,今晚你办这场酒会,让人送请帖时还特意强调要带太太一起出席就是为了认亲?”

苏锦榕没有否认,目光落在郁安夏身上:“我是安夏舅舅,当初她嫁给你应该也受了不少委屈,既然我知道了她的存在,自然应该为她撑腰。”

苏锦榕说出这番话时心情其实很复杂,但说出口时却又释然了,他是真的想给她撑腰。但与其说撑腰不如说是想弥补,就当还当年他猪油蒙了心欠下姐姐的债。

郁安夏没有开口,现在她过得挺好,最难的时候,这样姗姗来迟的撑腰其实可有可无。

陆翊臣却说:“所以,你想撑腰的方式就是让你儿子对夏夏的大姑姐动手,害得她差点没了孩子。”

不止是苏锦榕错愕,郁安夏也没想到:“你是说大姐的事是苏斯岩……”

郁安夏没再往下说,心里却了然,难怪那晚他会那么及时出现送她们去医院。

苏锦榕知道陆翊臣既然说出口这件事便搪塞不过去,他也大大方方地承认,说苏斯岩也是伤心苏曼的意外过世,并保证给过他教训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了。

陆翊臣却笑道:“不用了,那几个对我大姐动手的人我已经让人给过教训了,我想,下次你儿子除非亲自动手,否则茗江市地界内大概不会找不到人敢在老虎头上拔毛,随便动陆家的人。”

苏锦榕眼底闪过震惊,陆翊臣这么说,那教训必定不是他嘴里说得那么轻松。原本以为自己将苏斯岩做的事掩饰得滴水不漏,没想到还是棋差一招。

295 外甥女亲女儿哪个重要?

因为陆翊臣点破苏斯岩暗中找人对陆澜馨动手的事,这场谈话多少有点不欢而散的意思。

但苏锦榕态度着实恳切,因此提前离开酒会庄园时,郁安夏的回应并不算决绝。

不过她也并非什么都不清楚,苏曼意外去世的时候,陆翊臣说她父母曾经来过茗江市带走了她的骨灰。苏锦榕既然如此精明,当时肯定调查过和苏曼有关的人,可以说,她算是苏曼过世前结怨最深的人之一,应当不会被错过调查。陆翊臣还没过来时,苏锦榕刚刚说她长得像她母亲、他的姐姐,让他觉得亲切。可这么像苏锦绣的人他却时隔大半年才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来一个所谓认亲,容不得她不多想。

回程时,瓢泼大雨说下就下,雨珠噼里啪啦打在窗玻璃上,饶是坐在车里,郁安夏还是觉得有阵阵冷意袭来,一场秋雨一场凉,上个星期气温还有些回升,可这几天时不时一场雨下来算是真正迈入了寒秋。

下意识地,她缩了缩身体。不过几乎是下一秒,整个人就落入了一个温暖怀抱里。

陆翊臣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冷?”

言简意赅的一个字关怀,却让郁安夏不由自主弯起唇,她双手抓着他的衣襟,放松身体靠在他怀里:“还好。”

“你这体质是不太行,才秋天,晚上睡觉手脚都是冰凉的。”

郁安夏笑,却抢了主动权:“我那不是给你提供一个充当人体取暖器的机会吗?你不高兴给我暖床啊?”

陆翊臣拥紧她的身体,低沉的嗓音带着磁性:“也不知道是谁给谁暖床。”因为前面还有个小戴在开车,陆翊臣的唇几乎是贴着她bái nèn的耳廓在说,“每次没多会就累得不行,我看要不明天早上你起来早点跟我一起出去跑步吧?”

郁安夏知道他对健身这一块从不松散,寒冬酷暑,没有特殊情况从来没有缺席过锻炼,家里还为此特意安置了一个小健身房,各种器械都有,包括小型的私人拳击,他一般早上起来不跑步就会打拳。

比起他的自律,郁安夏自愧不如。想起他脱了衣服后傲人的身材和弹性的手感,她一时心血来潮,出声应了下来。

第二天早上陆翊臣比郁安夏想象中醒得早,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耳边亲昵地喊了句“小懒猪起床了”,她睡眼惺忪地掀开眼皮,想起今早要和他一起跑步,原本还有些混乱的大脑渐渐清醒。

起床去卫浴室洗漱时,她特意看了眼墙上的报时器,才六点二十。

郁安夏拿了一套粉红色的运动卫衣,长发梳了马尾扎在脑后,说是刚走出高中大门的小姑娘估计不少人会信。

两人出门时天际边才浮现一抹鱼肚白,路上还亮着路灯,明灭朦胧里,茗江市的清晨又是另一番美景。御江帝景临近绿澜江,沿江的大道上,早起能看到很多晨跑的人。

为了配合郁安夏的节奏,陆翊臣特意放慢了步伐,慢跑的时候,没有牵她的手,但嘴上一直没停,郁安夏呼吸跟不上开不了口,可听着耳边清越低醇的男音,觉得时间过得也没有那么慢。

她跑跑走走再停停有四十多分钟,最后实在是坚持不住。

陆翊臣看了眼她摆着手靠在凭江铁栏上喘气的模样,伸手在她后背轻抚轻拍,听着她呼吸均匀一点,这才绕到她面前背对着半蹲下来,语气听着有些无奈实则暗含宠溺:“上来吧。”

郁安夏脸上挽起明媚的笑,不客气地跳到了他的背上,双手双脚并用缠了上去。

陆翊臣双手托着她的臀,放慢脚步往回走。

此时,朝阳映着绿澜江缓缓升起,郁安夏侧头看着江面美景,呼吸着早晨最新鲜的空气,心情极度愉悦。

陆翊臣背着她并没有走多久,大约五分钟,两人到了一处共享单车的安置点,两人选了一台双人单车,郁安夏坐在前面控制着龙头,虽然也在踩脚踏,但大部分力气,都集中在陆翊臣的身上。也因为他在身后,她觉得特别安心。

今天是周日,陆翊臣洗完澡去了一趟公司,上午,郁安夏一直待在书房里将真爱系列的最一批成品样图做好最后的修改。

上午丁瑜君打了电话来,让她中午回大宅吃饭,顺便接悦悦和嘉嘉回来。

十点半,郁安夏正打算出门,桌上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易璇给她发的一条微信视频。

一分多钟,郁安夏点进去看,竟然是昨晚苏家酒会她和陆翊臣提前离开后,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苏锦榕在礼台上向所有来客阐述了他们的关系,说是她的亲舅舅。

郁安夏给易璇发了个问号。

易璇会意,告诉她视频是在她一个朋友群里看到的,估计这会儿圈子里很多人都看到了,有人说是当时宴会厅的大荧幕上突然播放了一段似是而非的视频,里头主人公是她和苏锦榕。在场的人认识郁安夏的不少,当即就有人交头接耳的开始议论。

猜测质疑甚至是幸灾乐祸不绝于耳,苏锦榕这才不得不上台公布两人的关系,以证清白。

其实当时夏露没想到郁安夏和陆翊臣会提前离开,她偷偷放这段视频就是想让郁安夏当众丢脸,也要看看陆翊臣是不是能不问缘由地相信她。可她完全没想到自己靠近播映处将视频换过去的举动并没有瞒住苏锦榕的人,苏锦榕是主办方,做事一向周到,自然不会出这种低级差错。不过他没有阻止,反而是顺其自然,甚至灵机一动借着夏露这股不怀好意的东风顺势挑明了他和郁安夏的关系。

当时苏锦榕在台上拿着话筒澄清并借口郁安夏提前离开是因为身体不适时有人悄悄拿手机录下了视频当做谈资发到了自己的群里。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蔓延到了茗江市的上流圈子里,不过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并不算什么大事,最多感叹一句郁安夏命好,失散多年的舅舅居然是南省首富。

可这一切看在佟玉秀眼里无异于是惊天霹雳。

当时她正陪着儿子慕宏丰来到锦商影视公司的大楼填写报名艺人培训班的资料,她有熟人,难免要让对方多照顾自己儿子。看到视频时正好是在休息室等待慕宏丰面试,她随手点进去家族群的信息一看,却没想到会是苏锦榕当场承认他是郁安夏亲舅舅。

佟玉秀深处被骗的愤怒中,他明明答应过会帮宛琪的,可现在才见面他就迫不及待地对郁安夏示好,难道先前都是在敷衍她?

二十多年前,她和苏锦榕的关系,从来都是她主导,现在这种落差她接受不了,骄傲也让她无法接受。

她深吸一口气,起身将休息室的门反锁,走到窗边拨了苏锦榕的电话。

第一遍没人接听,第二遍响了六七声直到她即将耐心告罄时才听到男人的声音,听起来觉得是漫不经心,甚至有些敷衍。

佟玉秀止不住愤怒:“我看到昨晚苏家酒会上发生的事了,你到底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了要帮我的吗?现在你承认了和郁安夏的关系,是打算说话不算数了?”

气愤之下,她一口气说了很多,相比较起来,苏锦榕态度闲适很多,等她说完,他才淡淡开腔:“比起你女儿,我的外甥女自然是亲近一点我没有理由不向着她却去帮一个外人。”

佟玉秀气极,有些话就脱口而出:“是吗?那外甥女和亲女儿比起来,谁更重要?”

296 在夏夏心里我最重要(1更)

这句话出口,空气有了瞬间的凝滞,佟玉秀也没想到自己会将这个秘密脱口而出。

苏锦榕现在有家庭有妻子有儿女,不管从哪方面看起来,宛琪在易家都好过认回他,所以她一开始并没有打算说出这件事。对于这个女儿,她自认不算什么合格的母亲,那时易舤的突然过世打得她措手不及,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哪还管得上这个本来就带着利益算计出生的女儿?给她找了易家这样的靠山是她唯一能为她做的。

不过眼下既然都说出口了,也没什么好懊悔的,总不能自己这个做妈的为了女儿单枪匹马和人家夫妻两个对抗而做父亲的却蒙在鼓里傻乎乎的只知道对自己外甥女好吧?

许久没听到回应,佟玉秀正打算再开口,苏锦榕那边已经急着挂断电话:“我现在在忙,中午出来见个面再说,还在绿波廊,你到了之后定好位置给我发个信息。”

说完,听到那边回了声“好”便匆匆挂断电话,将手机放回口袋时还四下看了看,没见到有旁人这才收拾好表情再次步入了陆翊臣办公室。

在陆翊臣的示意下,他在他对面坐下。

这时,秦秘书端了茶上来。

等他拿着托盘出去,苏锦榕这才为刚刚那通电话解释:“公司有点事情,下面副总打电话过来,多聊了会。”

陆翊臣笑了笑,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苏锦榕的视线落在他沉稳有度的脸庞上。

说句实话,佟玉秀刚刚的话对自己造成了冲击。

不管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总归易宛琪和自己外甥女之间的恩怨纠葛都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让他不自觉回想往事。而那些往事于他而言都是不堪回首的,若有可能,这辈子都不想再提及,甚至连思考都不愿,那曾是他许久不散的梦魇。

办公室里一度维持着寂静,最后还是苏锦榕率先开口打破沉默,他双目灼灼地看着陆翊臣:“昨晚我在酒会上表明了和安夏的关系,我是她舅舅,以前没发达时顾不上。现在她父母都不在了,养父家里也破了产,又因为易家另一个女儿的关系和他们家并不亲近,我这个做舅舅的,少不了要多照顾一点。”

陆翊臣的反应不过尔尔:“你这样没有征求她的同意就把事情弄得人尽皆知,真的是为了她好?”

苏锦榕没有做声,不否认自己确实还存了别的心思。

除了不想让妻子杨萍教唆斯岩对安夏做些什么。

还因为他早年间急于求成曾做过一些不能见光的事,前段时间被对家挖了一些边角料,暗中做了不少小动作,虽然并未撼动根本,但对他来说千日防贼不如主动出击。陆翊臣的父亲和二叔是军政两界的高层,昨晚他顺其自然如此高调公布自己和郁安夏的关系,确实也想借着这层关系震慑商场上那些不怀好意的对手给自己省去一些麻烦。

片刻,苏锦榕开口回应:“这个说起来的确是我考虑不周,但昨晚那种突fā qing况,有人不怀好意将我和安夏在后头花园说话的场景拍了视频当众播放,我想不到比承认自己是她舅舅更好的澄清方法。毕竟,她是你的妻子是陆家的媳妇,一举一动都不仅仅代表她自己。”

“是吗?如果你的地盘上随随便便都能让人浑水摸鱼将这段视频公之于众,我想你也坐不上南省首富的位置吧?”

苏锦榕脸色很明显一变,盯着陆翊臣的双眸微微眯起:“你怀疑我在自导自演?”

陆翊臣放下茶壶,漫不经心地回应:“就算不是自导自演,应该也是顺水推舟。”

苏锦榕哑然。

“总归,她是我姐姐的亲女儿,我这个做舅舅的不会害她。”沉默半晌,他再次回答。

陆翊臣的嘴角噙了坦荡的笑,但苏锦榕细细去看,他眼底是冷的,果不其然,接下来就听到他说:“她从小就寄人篱下,和你还有她母亲是一样的,这种感觉我相信你能了解。她如果多一个真心疼她爱她的亲人,我打心底高兴,但在我这里,也不允许任何人借着亲情的名义伤害她。我知道苏先生最近遇上了一些麻烦,不过有些人的东风,不是你想借就能借的。没有人是傻子,事情做得太过,你这份认亲的心思就不纯粹了,很多事情大可以低调点来,没必要摆在人前不是么?否则就算真心也会变成假意。”

苏锦榕搁在膝上的手下意识收紧,看着眼前神态自若的年轻男人,即便极力克制,但心口的情绪翻滚还是在发白的脸上有了体现。

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显,陆翊臣不满他昨晚高调的举动,话里意思是他能借陆家的势,陆家就能直接将他连根拔起。官场也好商场也好,和处在权力最中心的高层斗都无异于以卵击石。

苏锦榕维持镇定:“再怎么说,我都是她的舅舅,亲舅舅。”他补充道,“别说我现在根本没出什么事,就算我将来真的有一天遇上什么,我相信她也不会不管我,我觉得她不仅相貌像姐姐,性格方面更像,都很重情义。”

“正是因为她重情义,你更不该有别的心思。”陆翊臣打断他的话,“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有一个真心的舅舅是锦上添花,但没有,也不会对她的生活有任何影响,她跟我在一起很幸福。”

照理来说,郁安夏的舅舅,就算这么多年素未谋面,他也应该客气一些。只是苏锦榕当初的起家手段陆翊臣

不耻,昨晚不经商量就将他和郁安夏的关系闹得人尽皆知也让他不喜。

这话说得直白,苏锦榕的脸色有些难看,不仅仅在于对方油盐不进无视他的好意,更因为他当上位者习惯了自然受不了被一个晚辈这样无礼对待。

“你的意思不代表安夏吧?她如果知道你这样和我说话,大概会不高兴。”

陆翊臣勾唇,端着茶杯浅浅抿了一口:“我觉得,在她心里,我应该能排第一位。”

这句话,他说起来笃定自然,显然是信心十足,苏锦榕也不怀疑。

他顺着他的话接下去:“昨晚的事情是我处理得不周到,但我确实没有恶意。我自己本来就只有两个孩子,曼曼去世后,只剩了斯岩一个,知道姐姐还有个女儿我也很高兴,打心底拿她当自己女儿。”

“我也希望这样。”陆翊臣用六个字结束两人间的对话,言简意赅。

说话间,葛杰拿了文件敲门进来,陆翊臣也起了身,十足的送客姿态。

苏锦榕离开时,是葛杰送他下楼的。

其间,苏锦榕旁敲侧击地问了些陆翊臣这几年和郁安夏相处的细节,葛杰八面玲珑,回答得滴水不漏,透出来的都是表面上耳熟能详的。

苏锦榕讨了个没趣,知道陆翊臣这个下属精明,遂没再继续问。

从恒天大楼出来已经快到十二点,苏锦榕低头看了眼时间,直接吩咐司机去绿波廊。

他到时,佟玉秀已经订好包厢等待许久。

服务员陆续上菜,苏锦榕却没有动筷的心思,他盯着对面的女人,嘴角绷得有些紧:“到底是怎么回事?易宛琪明明是你和易舤的女儿,怎么就成我的了?你可别为了让我劝安夏,拿这种可笑的话来骗我。”

“骗你?”佟玉秀反唇相讥,“当真是发达了就开始摆老板的谱子了,这种事是我随便说说就能骗的吗?你若不信,大可以和她做亲子鉴定。”

297 明晚你来接我(2更)

见苏锦榕没有立马回应,佟玉秀脸上的笑更加讽刺:“你忘了我拜托你帮我约易舤出来把他灌醉的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了?我的第一次是给你的,你算算时间,应该知道宛琪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

苏锦榕放在桌上的手渐渐拢起,视线锁着女人依稀可见往日风华的脸,他这辈子最大的错事大概就是年少情窦初开时爱上了一朵带毒的玫瑰。寄人篱下的穷小子爱上了高傲无尘的公主,不仅爱,而且爱得卑微,如果不是后来发生了那件事,可能他这辈子都会深陷泥潭。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接,最后是苏锦榕沉不住气开口:“我记得那晚你是当着我的面吃了避孕药的。”

那天晚上,眼睁睁看着佟玉秀吃下事后避孕药,来不及聚起的喜悦瞬间烟消云散。他至今仍记得那时心碎的声音。

“避孕药……”佟玉秀看着他,笑容惑人,“我骗你的,那是维生素c而已。”

苏锦榕愕然,却很快明白过来她当初那样做的用意。

他垂了垂眸,似乎在预料之中:“的确,那个时候你好像从来就没跟我说过真话。”

无论是一开始有意无意的撩拨示好,还是在他爱上后不择手段的百般利用。

佟玉秀没有像他一样追及过往:“宛琪的身世,我没有骗你。她吃了很多苦,我们这对不负责任的父母责无旁贷。她呀,和我当年一样走进了死胡同里。只可惜,她被易家宠着长大,没有我这样的心思和手段,只知道傻傻的一颗心往人家放,还以为讨好人家的父亲妹妹就可以嫁过去,真是笨得让人又气又心疼。不瞒你说,她到现在还喜欢陆翊臣。但你我都是聪明人,知道他们俩是绝无可能的,我也不要求别的,宛琪的腿受过重伤留了缺陷,之前还流过孩子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再怀上,她现在的丈夫我看也不怎么靠谱,以后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手里的钱和产业。”

苏锦榕懂她的意思,但说实话,让他去和安夏说他开不了口。

他也不可能告诉她因为易宛琪是他的女儿,这件事说出来只有荒唐。

“我是她的父亲,她需要的,我都能给。”

“你还不懂么?”佟玉秀冷笑着打断他的话,“即便是易家三房一半的产业也够她挥霍一辈子了,她争的就是这口气。这剩下的另一半哪怕分给街上流浪的乞丐,但就是不能给郁安夏。她输了陆翊臣,就不能再咽下这口气。”

女儿咽不下,她也同样不想咽。

苏锦榕默然。

眼前这个女人他真心爱过,在他生命里有过重要的一席之地。他心里动容,想见见他们的女儿。如果可以,也想弥补她。

佟玉秀听了他的要求后并未拒绝,说是会尽快安排合适的时间,两人这顿饭吃得还算和谐。

从绿波廊出来分道扬镳后,佟玉秀打车去了西郊墓园。

那里,葬着易舤。

佟玉秀弯下身将手里的白色雏菊放到了易舤墓前。

如以往一样,她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找了干净的地方坐下来双目注视着墓碑上男人年轻的照片。

抬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肌肤,虽然在同龄人中保养算是好的,但早已没了二十岁的细致光滑。

“我老了,可你还和以前一样,笑一下就能让人沉醉其中。”佟玉秀伸手抚过照片上男人含笑的英俊眉眼,“舤哥,如果再重新来一次,你知道你和苏锦绣最后无疾而终,会后悔当初不肯接受我吗?”说完,她自嘲地笑了笑,自说自话,“你肯定不会的。那天晚上你被苏锦榕灌得连路都走不稳,但还是推开了我,闭着眼嘴里呢喃说不是绣绣,不是她身上的味道……”

其实那次破釜沉舟她原本是打算用药的,但那时不像现在,她即便家里有钱,可就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根本没有路子弄到那些mi qing yào,只能退而求其次。那段时间易舤失意于苏锦绣的突然离开,苏锦榕这个毫不设防的小舅子借口有了姐姐的消息约他出来吃饭,席间易舤情绪不高,本就酒量不佳又被劝了不少酒,可就在这种人事不知的情况下他都能让她颜面扫地。

她知道他说的“不是绣绣”,指的是苏锦绣,不是她佟玉秀,一字之差,天差地别。

她也是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豪门xiao jie,易舤这样羞辱她,她就要千百倍的报复回去。

他看不上她,她也不是非要和他做那事,她就给他戴一顶绿帽子,而且非让他娶自己不可。那晚她没有留在她一早给他们两人准备好的酒店客房,而是去了对面苏锦榕的房间,带着报复和他做到筋疲力竭,然后又返回醉得不省人事的易舤身边,在床上伪装了事后的痕迹,等待第二天早上她父母带着易家二老亲自登门撞个正着让他无力辩驳。

“你和苏锦绣不是爱得死去活来吗?我就勾引她最宝贝的弟弟恶心你。可我怎么也没想到那天之后没多久你突然出国了,再听到消息就是你在回来的路上飞机失事。”佟玉秀用手指擦拭眼角的泪水,“可就是这样,你家里人不还是替我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但你和苏锦绣却一个葬在茗城一个死在杭柳镇,你们的女儿也一直流落在外吃尽苦头,这样的结局我心里真畅快。”她深吸一口气,将眼泪压制回去,“不过都过去了,以后我应该也不会再来看你了,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几败俱伤的局面,我当初肯定不会对你死缠烂打,会等着像我现在的丈夫一样爱我的男人出现。”

她出了墓园后,淅淅沥沥的雨珠开始往下落,没多会,雨越下越大。

晚上九点多,一道惊雷突然在空中炸开。

卧室的落地窗帘没有拉上,一道惊人的白色闪电几乎将夜幕劈成两半,也惊得郁安夏猛然颤了下身体。

下一秒,手上一暖,她的柔荑被陆翊臣握在掌心,干燥的肌肤表层覆上了一层温热。

郁安夏加剧的心跳渐渐平缓,听着雨珠噼里啪啦击打玻璃的声音,转头看向窗外:“夏天都过去了,居然还有这么大的雷。”

“上个星期气温回暖,这个星期又突降,冷暖气流交会,雨水在受突高突低气流回转压抑,秋天打雷也不奇怪。”

郁安夏咧开嘴,回望过来,看着他的眼里带了崇拜:“你懂的东西好多,上次听你和褚佳容父亲还有堂兄弟聊天时也是这样,感觉他们说什么你都能接上来。”

陆翊臣看她的目光含着笑意:“最简单的地理知识,这样就让你佩服崇拜了?”

郁安夏抿嘴笑:“反正比我厉害。”

她高中的时候学的也是文科,不过除了英语能稍微拿出手之外,其他不过尔尔,大学时考了外地一所二本,还因为怀上悦悦半途就辍学了,现在想起来,其实还有点遗憾。

她用双手环住他的腰,侧颊贴着他的胸膛:“反正在我心里,你就是最优秀的。”

陆翊臣弯着眉眼,嘴角都是笑意。

晚上气温有些低,卧室里没开暖气,在床上来了两次后,郁安夏整个人窝在到陆翊臣怀里:“明天傍晚要去录制和温斯顿合作的今冬系列珠宝在国内的宣传节目,晚上你有事吗?要不来接我?大概十点结束。”

陆翊臣大掌轻抚着她的背脊,嘴里低低“嗯”了声。

郁安夏翘起嘴角感受着他的气息包裹,昏昏欲睡时还不忘一条腿大喇喇地架上了他的腿,整个人像无尾熊一样挂在他怀里。

298 带你老公一起来(3更)

第二天,雨一直断断续续下的缘故,郁安夏去公司时顺路坐了陆翊臣的车。

车子停在茂名大厦门口,陆翊臣手里还在把玩她纤细的手指:“傍晚让小戴过来送你去录制现场。”

郁安夏搭在门上的动作顿住,转回头去看他:“那你不要用车子的?”

陆翊臣嘴角笑意不减:“我可能留在公司,如果回去的话就坐葛杰的顺风车好了。”

郁安夏听了心里高兴,也就没拒绝他的好意:“既然你再三坚持了,那我就听你的好了。”

说完,凑过去在他脸颊快速留下一个吻。

不等陆翊臣开口,她拿了包推门下车,站到车外,还笑眯眯地挥手和陆翊臣告别。

晚上九点半左右,陆翊臣发了信息过来说是人已经到了。

彼时,郁安夏正和这次节目录制的中年导演唐泽飞聊天。

电话响起,她拿出来看了看,和导演说了声抱歉,走开到一旁直接回了电话:“你到了吗?”

那边嗯了一声:“录制结束了没有?”

“刚结束,不过我和唐导演有些事情要聊,要不你进来找我好不好?”郁安夏往四周看了看,其他嘉宾和工作人员陆陆续续离开,现场人不多,“在7楼最大的录制厅。”

陆翊臣没有马上回答,问她大概还要多久,郁安夏抬起腕表看了眼:“十分钟差不多吧。”

陆翊臣道:“那我就不上去了。饿不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郁安夏单手支着下巴想了会儿:“想吃串串,还有铁板鱿鱼和海鲜蔬菜粥,附近有一家夜市,是小戴接你过来的吗?你让他导航一下,很近的。晚上吃了一点饭,但你一说我又饿了,特别想吃这些东西。”

陆翊臣低笑,没有拒绝。

挂断电话后,唐泽飞见她白皙的脸庞染了红晕,笑着打趣:“是你老公的电话?”

郁安夏点头:“他过来接我。”

“你们感情真好。对了,我刚刚的提议你怎么看?既然你打算自己出系列品牌,而且以爱情为主题,要是能带你老公一起来我们节目宣传,对我们都是双赢。我们节目赚了话题和收视率,你们多了关注和销量。”

今晚录制的节目是国内王牌综艺之一,台网收视率都很高,温斯顿为了上这个节目宣传,还私下倒贴了钱。

给真爱系列打开知名度,这是个很好的宣传途径。而且正如眼前这位唐导演说的,前段时间她和陆翊臣的感情故事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的,引起了不少关注,甚至网上还出现了两人的cp粉。如果陆翊臣能配合她一起,效果绝对不会差。

可关键是——

郁安夏蹙眉:“您也是老媒体人了,应该知道我丈夫从来不接受公开采访,更别说上这种娱乐性质的综艺节目了。”

唐导演兴味地挑眉,并没有就此放弃:“凡事都有意外不是吗?之前他不就为你破过例了?”

郁安夏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几个月前设计师总决赛陆翊臣亲自登上舞台为她戴上女神王冠。

那晚的场景记忆犹新,仿佛仍在眼前,郁安夏不由弯起唇。

片刻,她退让一步:“这样吧,我再想想,您给我一些时间,不管成不成,回头我都会给您答复。”

唐泽飞也是这个意思,而且双手递上自己的名片:“什么时候有决定了就直接联系我,这个节目我有绝对话语权,可以随时给你们空出档期。”

郁安夏笑着道谢,将名片郑重放进了包里。

从大楼的旋转门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停在台阶下的银色宾利。

这时,男人推门从车上下来,敞开的黑色风衣衬得身材更加修长提拔。

郁安夏加快脚步,最后两级时看他伸出双臂直接跳过去扑到了他的怀里。

陆翊臣将她抱了个满怀,温厚的手掌在她臀上轻拍一下:“多大的人了,还学小孩子一样调皮。”

“多大你不都喜欢?”郁安夏斜着眼,语气有些暧昧。

她看到陆翊臣临着她的左眉网上挑了下,给了一个“晚上回去算账”的眼神。

郁安夏知道陆翊臣很爱护自己的车,路上怕小吃味道太重,特意吩咐小戴开了半截车窗,散去小吃的气味。

她拿了一根串串率先递到陆翊臣唇边,看他咬了一口这才心满意足地收回手送到自己嘴边。

想到刚刚和唐导演聊的事,她随口提了句:“唐导演和我也算熟人了,之前就认识,他说如果要宣传一生只爱一次的真爱珠宝系列,我们两个人一起去是最好的代言人。你觉得怎么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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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三更,明天也是三更,么~

299 觉得为难就和我说(1更)

陆翊臣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却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回应。

郁安夏抱住他的胳膊,脸颊贴过来:“你还没回答呢?”

陆翊臣嘴角漾开笑意:“夫妻采访?”

郁安夏迎着他注视的目光点头:“嗯。”

陆翊臣伸出大掌抚上她的脸颊,缓缓开口:“定好了大概时间提前通知我,我让葛杰安排把时间空出来。”

郁安夏高兴,舀起第一勺粥时又率先喂到他的嘴边。

十点半左右,车子驶进御江帝景。

空中又飘起了丝丝细雨。

从车上下来,郁安夏趴在陆翊臣肩上,一手揽着他的脖子一手举伞,不让他身上淋到一星半点。陆翊臣双手托在她大腿根部,步伐矫健有力。郁安夏贴着他宽阔的背,不长的路,即便耳边雨丝潇潇,心里却依然温暖明亮。

给他们开门的是陈姨,大概听到了汽车熄火的声音,两人刚走到门口,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看到陆翊臣背郁安夏回来,陈姨惊讶之余脸上都是笑意,一边从郁安夏手里接过伞一边说熬了姜汤,就怕下雨气温低容易着凉,让他们先喝一杯下去。

郁安夏抚着肚子,难得俏皮地冲陆翊臣吐了吐舌头:“刚刚在路上吃了不少东西,喝了姜汤估计要好一会儿才能睡着了。”

“没关系,一会儿我陪你消化。”这句话是贴过来在她耳边说的。

郁安夏瞧着他表面一本正经的模样,虽嗔了一眼,心里却忍不住发笑。

等郁安夏率先洗过澡shàng chuáng后,习惯性地拿了手机,看到苏锦榕给她发过一条信息。

——安夏,有没有时间?舅舅请你吃个饭。

时间是晚上10点6分,那会儿她在回来的车里。手机开了震动放在包里,应该是正和陆翊臣说话没注意到。

郁安夏锁着手机屏幕上的信息,嘴角的笑渐渐淡去,手指在手机键盘上飞舞着编辑,打出一行字后,想了想,又全都删除。

最后只回了一条。

——明天公司有例行会议,而且约了两个客户,不确定能不能腾出时间。

很官方的回应,不算失礼,但却有些生疏。

苏锦榕很快回信。

——没关系,等你有时间。

这次郁安夏没再回复。

翻了下实时新闻,没多会,意兴阑珊地将手机放到一边。

陆翊臣出来时头发上还滴着水。

他左手拿着大毛巾在擦拭,深棕色的睡袍半系半敞,露出结实的胸膛,往下看,隐隐还能瞧见腹肌处的壁垒分明。

郁安夏没有收回视线,心血来潮,拿了吹风机出来让他坐在床边帮他吹头发。

陆翊臣的头发不长,不过手指穿过去,在暖风的吹拂下觉得格外柔软。

“刚刚舅舅发信息给我了,约我吃饭。”

“你是怎么回复的?”

郁安夏道:“我暂时推掉了。也不是别的原因,就是有点怪怪的,而且不太喜欢他对于有些事情的处理方式。你也知道我算是慢热,也很难那么快就和他亲近起来。”

陆翊臣开口:“如果他再找你,觉得为难的话,就和我说。”

郁安夏笑了起来。

第二天她的事情确实不少。

港城那边袁清雅介绍了一位姓杨的女老板,因为来这边办公下午还亲自来了一趟茂名大厦,为她婆婆三个月后的寿辰定制一套珠宝。

晚上,郁安夏请人家吃饭,还带了褚佳容和赵柯。

地点定在茗江市郊区一处私人湘菜饭庄,是郁安夏决定的,她和陆翊臣去吃过两次,地道的湘式口味,正好也是杨老板喜欢的。

杨老板自己带了司机,未免晚上还要麻烦她送她们三人回返,郁安夏也开了车,载着褚佳容和赵柯一起。

两辆车一前一后停在饭庄门口。

郁安夏三人稍微落后一些,刚下来,后面来了一辆黑色大众。

大约是技术不到位,大众停车的时候,不小心刮了下郁安夏的车,早上刚从陆翊臣车库里开出来的一辆乳白色保时捷。

郁安夏等人停住脚步,性子冲动的赵柯当即就炸了,跑过去拍着大众的车门让他们下来看看自己做的好事。

大众车上很快下来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个子不高,身材很壮,通身名牌。关键天气已经转冷,他穿的还是短袖,胳膊上纹了纹身,看起来不好惹。

赵柯犯怂地往后退了两步,转头看向郁安夏。

这时,车上又下来一个高瘦的女人,郁安夏一看,差点气笑出来,还真是冤家路窄,居然是罗映儿。

她刚刚仔细看了下,保时捷驾驶车门上有一道很明显的划痕,看对方开车的模样,应该不像是故意的。如果他们下来后好好道个歉,这事差不多也就过去了,她也没那么斤斤计较,可看着罗映儿一副不屑的模样,看起来应该是没打算和解的。

“是你啊。”罗映儿看到郁安夏后,脸上就一直很臭,瞥了眼保时捷,“不过一道划痕而已,你那么有钱,不缺这点修车的钱吧?更何况,你老公那么庞大的家产,就是一天报废一辆保时捷估计也没有问题。”

郁安夏道:“你的意思是,有钱就该吃哑巴亏?”

“你们什么时候吃过亏啊?”看到周围的人越来越多,罗映儿有些起劲,“开保时捷的大款,吃亏的都是我们这种买不起豪车的小老百姓。”

有时候不明就里的情况下,大部分人会率先偏向看起来弱势的一方,罗映儿显然占了先机。

看到围观的人对她们指指点点,身为罗映儿未来大嫂的褚佳容上前想说些什么,郁安夏却拉住她,让她先陪杨老板进去。

待目送一行人进了饭庄,她自己则拿出手机,准备拨打电话。

罗映儿对她这个动作太熟悉了,以为她又要报警,气得两三步跨上前:“你别太过分了,我们又不是故意的。”

郁安夏看向她:“我打电话找保险公司的人过来,看看赔偿怎么处理。”

“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你老公不给你钱花吗?”罗映儿脸憋得通红,“我们家真是跟你犯冲,当初收留你和你妈,现在被你害得分崩离析。”

赵柯指着她不甘心地回骂:“喂!你这女人,胡说八道什么呀?”

罗映儿瞪她一眼:“有你什么事,给我闭嘴!”她继续指控郁安夏,“我爸坚持要和我妈离婚,我哥也不反对,说尊重他们两人的意见,你敢说不是因为你?还有我舅,我妈就这么一个兄弟,前段时间被人整进去了,到处找关系都弄不出来。”

罗映儿舅舅在杭柳镇本地是有名的地痞流氓,这些年没少犯过事,不过妻子娘家有两个亲戚在当地有点势力,仗着背后有人,一直都是无法无天。这次,跟一群人敲诈一个放暑假回来的大学生未果,把人打伤现在还在医院躺着,有两个月了昏迷未醒,这才被弄进去了。上次罗竞森和褚佳容双方家长见面陈芳母女没出席就是去处理这事了,只是跑了许多关系,最后都是徒劳无功,判刑已经是板上钉钉。陈芳告诉罗映儿,当年她就是拜托这个舅舅把郁安夏丢掉的,她怀疑这事是郁安夏在背后报复。

虽然只是猜测,但母女二人对此都十分笃定。

郁安夏听不下去了,看着罗映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现在说的是你们刮花我车的事,能不能yi mǎ归yi mǎ?”

和罗映儿一起的男人是个富二代,自己也在做生意,不差那点钱,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怕丢脸,摆摆手让罗映儿别说了,人也很爽快,拿出钱包看也没看就抽了一沓厚厚的钞票出来。

300 刹车风波(2更)

和罗映儿一起的男人是个富二代,自己也在做生意,不差那点钱,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怕丢脸,摆摆手让罗映儿别说了,人也很爽快,拿出钱包看也没看就抽了一沓厚厚的钞票出来。

郁安夏没客气地接过,自己估算了下,留了一部分,其他的都还了回去,然后带着赵柯转身进饭庄。

这个富二代最近在追罗映儿,罗映儿没答应也没拒绝,就这样吊着,今天的事太伤她自尊心。而且这男人挺抠门的,自己有钱也不愿意在外面花更别说给她了,就连车都用大众,美其名曰财不外露要低调,实际上就是怕她是为了钱才接受他示好,以为她不知道他的家底:“你是不是看她漂亮刚刚才那么爽快拿钱的?”

男人见她生气,笑着将手搭到她肩膀上:“好姑娘,你说什么呢?我喜欢的是你这款小辣椒。不过,茗江市地方大,能人多,在外面稍不注意就会得罪人,对方开保时捷,应该不是一般人,也不是多少钱的事,何必惹麻烦?”

罗映儿哼了声,一把拍开他的手,终究气不平。

一顿饭吃得也不算尽兴,罗映儿越想越气,中间打电话给了自己一个修车行的朋友。

她出来时天色早已全黑,瞧了眼郁安夏的车还在原地,胸口憋着的气没散,把同行的男人打发走后,没多会就就等来了修车行的朋友。

趁着四周没人的时间,罗映儿在旁边站着四处望风,她朋友则带着工具钻进了保时捷车底下。

两人鬼鬼祟祟从车边离开的一幕,正好被从饭庄出来的苏锦榕看见。

没多会,郁安夏一行人和杨老板分别从饭庄出来。

送走杨老板,赵柯这才眉飞色舞地和褚佳容说起刚刚拿到了赔偿的钱把罗映儿气得脸都清了的事,言语间很是高兴。

郁安夏也道:“等周五下班这钱就当是请大家一起吃饭唱歌了。”

三人边说边往车边走去。

这时,一个高瘦的中年男人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郁安夏和褚佳容等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了不解。

……

等警察到来了解过情况后将车子提走,褚佳容和赵柯率先打车离开,郁安夏则坐上苏锦榕的车在附近找了家茶馆坐下来。

“我也没想到车子居然会是你的,当时看有两个人情况不大对,我就猜到可能是趁着没人的时候对车子做了什么手脚,所以一直和司机在这边等着车主出来。”苏锦榕看着对面的郁安夏,脸上带了笑意。

也幸亏他一念之仁多管了一桩闲事,不然说不定会出什么事。

刚刚警方来过之后,判定车子的刹车被人动过一点手脚。苏锦榕说当时看到了一男一女,据描述郁安夏猜里头应该有罗映儿。她也许没那么大胆子真的想要害人性命,但把无知当无畏想给她教训是肯定的。

“不管怎么样,今天多亏了您。”郁安夏给苏锦榕倒了杯茶,“否则的话我今晚估计不能安安全全地回去了。”

苏锦榕道:“年轻人就是胆子大,有时候一冲动心黑起来什么事都敢做。后轮刹车破坏了,前面的abs可以顶一下,只要车速不是特别快,不至于会出什么大事,那女孩和她朋友应该还懂一点车,也了解你开车的习惯。”

他说到这里,大约是联想到自己年少时也冲动过,停顿了下,没再继续往下说。

或许是有了这桩事,郁安夏现在面对苏锦榕的时候没有之前那样不自然,和他聊了两句,话题说到苏锦绣身上。

“爸爸说您当初突然离开了茗江市,然后就一直没有回来。这些年,您和……和我母亲有过联系吗?”

苏锦榕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再抬起眸子时,他摇了摇头:“一直打听不到她的消息,所以也没联系过。”

“那她当初为什么会在怀着我的情况下还离开了茗江市?”

苏锦榕看着她注视的目光,再次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她恋爱时,很多事情基本上都不和我说的。”

郁安夏不置可否,点了点头,没再继续往下问。

晚上是苏锦榕送她回家的,半个小时后,陆翊臣才回来。

他知道郁安夏早上是开了他的保时捷出门的,回来时没看到,不免要问上一句。

郁安夏也没打算能瞒过他,三言两语将先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还好最后没出什么事。”郁安夏转身准备往厨房去,“陈姨熬了枸杞鸡汤,我给你盛一碗过来。”

陆翊臣伸手拉住她:“等一下。”

她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将人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好几遍,确定没事脸上绷起的表情这才略有放松。

301 你有个好老公(3更)

郁安夏捕捉到他眼底的关心,嘴角也浮上笑意,双臂很自然地搭上他的脖颈:“我运气还是比较好的。对了,回头你陪我一起,我们请他吃顿饭吧。不管将来我和这位舅舅关系是远是近,昨晚的人情总要意思一下的。”

陆翊臣知道这个“他”是说苏锦榕。

他没有拒绝,拥着她坐到沙发上,缓声问:“警方那边有没有给过你回复?在现场他们是怎么说的?”

“就很官方的回复。因为也没出什么事,咱们国家很多事情都是依据结果判定责任的,除非是触犯到很严重的红线,否则大多时候没出事最多就是批评教育两句,然后就不了了之了。”

郁安夏说这话时心情开始郁闷,几乎能想象到,明天罗映儿被传去警局做个笔录,然后再大摇大摆地出来,说不定心里还要吐槽几句骂她走了狗屎运刹车被弄坏了还能半点事情都没有。

“要不然回头你让你手底下的樊通借两个人给我。”

陆翊臣看向她:“你要做什么?”

郁安夏道:“就我自己而言,只是个普通人没有那些人脉可以正大光明地给罗映儿教训,再去和她理论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找个没人的地方,把她拖出来狠狠打一顿,让她也尝尝吃哑巴亏却无计可施的感觉,看她下次还有没有胆子动人家刹车。”

听到她这话,陆翊臣脸上浮现些许笑意,伸手在她bái nèn的脸蛋上掐了掐:“想一出是一出。你这个普通人有个好老公,关键时候老公不拿出来用会显得很无能,连自己女人都护不住,这事交给我处理。不早了,回房睡觉吧。”

郁安夏突然想到刚刚在饭桌上杨老板说晚上会把订制珠宝的一些硬性要求发到她邮箱里,陆翊臣刚说完她就起身回房拿起正在充电的手机,看到邮箱里有新邮件,点击下载之后给杨老板回复已经收到。

虽然刹车差点出事让她事后想起依然心有余悸,但或许是睡在陆翊臣旁边,被他的气息包裹,郁安夏睡得很安稳。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迷迷糊糊的时候,隐约就听到卧室里有说话的声音。

“对,方局……那要麻烦你了,虽然是没闹出什么不好的后果,但那也真是运气,我妻子胆小,出了这事不给个难忘的教训对方就会越来越有恃无恐,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不能让自己女人一直生活在担忧焦虑里您说是不是?”

“总之今天这事我回头我要好好谢谢您,听说令公子明年上半年高考,到时候金榜题名别忘了通知我过去喝杯喜酒让我也聊表一下心意……”

郁安夏睁开眼,刚好看到陆翊臣握着手机正拧开门把往外走。

他今天穿的是靛蓝色条纹西装,显得格外挺拔俊朗。

等郁安夏洗漱好出来,陈姨已经将早餐端上了餐桌。

彼时,陆翊臣正翘着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拿了份报纸。

听到脚步声,他抬眼看了下。片刻,目光再次从报纸上抬起,定格在郁安夏一头妩媚的波浪大卷发上。

郁安夏注意到他胶着的眼神,嘴角泛了笑,小跑着过去坐到他身边,得意里头带着些炫耀:“怎么样?刚刚自己烫的,好不好看?”

她刚回国时也是卷发,不过那时只是发尾做了微卷,后来还嫌弃有分叉质量不好做了一次修剪,之后就一直留的黑长直。

陆翊臣放下报纸,抬手捉过一缕黑发在指间流连:“怎么突然想到要做卷发了?”

“上个星期有朋友去日本旅游,让她帮我带了新出的戴森卷发棒,想试试效果。好不好看呀?”

陆翊臣笑:“好看。”

郁安夏嫌弃他只有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哪里好看?”

陆翊臣深邃的目光在她一头如海藻般的浓密的卷发上流连,两鬓也烫了一缕,漂亮又xing gǎn。

他缓缓开腔:“哪里都好看。”

郁安夏:“……”

小戴今天请了假,陆翊臣自己开车去公司,茂名大厦正好顺路,郁安夏直接拿包坐上了副驾驶。

一路上,她的目光都没离开过陆翊臣的脸,想起早上他那通电话,她心情就极度愉悦。

“你这样一直看着我,从我脸上看出朵花来了?”红灯的时候,陆翊臣转头看过来,墨眸底处一片兴味。

郁安夏抿起唇笑:“我有个秘密想和你说。”

“什么秘密?”

郁安夏凑过去离他近一点:“我发现我现在特别特别喜欢你,比喜欢我自己还喜欢。”

话音落,后颈被大掌扣住,陆翊臣倾身过去在她娇嫩的唇上啃了一口。

“嘴这么甜,晚上回去给你吃好吃的。”

吻没有深入,回荡在耳边的话却让人面红耳赤。郁安夏听懂了另一层意思。

上午八点多,罗映儿趁着在更衣室换工作服的时间给做完一起狼狈为奸的朋友打了个电话,想到自己出了口气,她心情就好到没边。

“回头我请你吃饭,去市里最高档的餐厅,好好庆祝下。我现在要去上班了啊,不跟你说了。”

罗映儿挂断电话,蹬着高跟鞋往前台走。

她现在就是在昨晚和她吃饭那富二代家的公司当前台,对方说自己有点人脉介绍她来上班,工资高又轻松,不过她来这里之后全都打听清楚了这公司就是富二代亲爸的,已经下定决心欲擒故纵,最起码要把人死死抓住。

罗映儿春风得意地哼着小曲,只是刚走近就看到两个身穿警察zhi fu的人正在和前台同事说话,大约是心虚,她转头就走。

302 其实想让她认祖归宗(1更)

听到后面传来让她“站住”的声音,罗映儿脚下步伐迈得更快。

可没走出几步,胳膊就从后面被一股蛮横的力道扣住,旋即一个冷脸的中年民警出现在她眼前:“你就是罗映儿?”

罗映儿舔了舔唇,看四周同事围起来像看怪物一样对她指指点点,脸上红白交错,既气愤又恐惧。

“我就是,怎么了?”虽然昂着下巴强装镇定,但出口声音都是虚的,到底底气不足。

“现在你涉及一桩蓄意谋杀案,请跟我们去警局走一趟协助调查。”

罗映儿大惊失色:“你们弄错了吧?我什么时候涉及谋杀了?别以为自己穿着警察zhi fu就可以胡说八道乱抓人。”胳膊不停挣扎,“快放开我,不然我投诉你们,向媒体曝光你们!”

她就算再无知也清楚一旦扣上这顶帽子绝不是什么小事。

嘴上放着狠话,心里却砰砰直跳,该不会郁安夏真出什么事了吧?她当时气上头,想给她一个教训而已。又转念一想,要是真的出什么事昨晚新闻上肯定就会有和重大车祸有关的报道,今早上班前她还特意上网查过,应该是没出什么严重的事。

思及此,心里安定了不少,叫嚣着让民警把她放开。

民警道:“有人报警说你人为弄坏汽车刹车,我们已经拿到了思园饭庄门口的监控,有理由怀疑你的动机。”

罗映儿脸色一白,果然是刹车那事,肯定是郁安夏要整她。她扭动身子死活不肯配合:“我哪有什么动机?你们别乱说了,快放了我,和我没有关系。”

“有没有关系到了警局再说。”看这脸色就是做贼心虚的模样。

罗映儿被强行押到公司门口时刚好看到昨晚一起吃饭的富二代下车,她像看到救星一样急忙出口喊人朝他求助。

男人一脸不解,等过来和警方了解过情况后脸色有些黑,罗映儿听不到他和警方说了什么,只是从头到尾直到她被押上警车对方都没再给过她一个眼神。

罗映儿如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知道自己这才半个月不到的工作泡汤了,想钓的富二代估计也没了,昨天还说喜欢她,一出事就变脸一副生怕被她连累的模样,臭男人!

被带回警局审讯室后,无论民警问什么,罗映儿就是抿着嘴怎么都不肯开口。

被逼急了就来一句她什么都不知道。

民警耐心逐渐消失,将手里文件甩在桌上,盯着她道:“别以为你不说话我们就不能拿你怎么样。监控视频有,和你一起作案的同伙也已经承认是你指使的,人证物证俱全。”

罗映儿翻了个白眼,刚刚她问清楚了,郁安夏没出事,最多她就是恶意破坏他人财产。

“我要见我哥和律师,不然什么都不会说的。”

警局的电话打到罗竞森那里时他一头雾水,直到听到说罗映儿被关这才意识到事态严重。

挂断电话后,他扣了两下郁安夏办公室敞开的门,走进来跟她请假离开一趟。

郁安夏停下手上工作,抬头问他:“出什么事了吗?”

罗映儿不是一次两次的闯祸了,这几年他帮她收拾过不少烂摊子,但以前都是小打小闹,没想到她现在越来越有恃无恐,犯法的事都敢触及。

妹妹这情况,他实在羞于启齿:“是映儿,她出了点事,我想请假去处理一下。”

昨晚陆翊臣说罗映儿的事交给他来处理后郁安夏就没再放在心上,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

罗映儿是成年人,有自己的思想和行为处事能力,郁安夏没想到迁怒到罗竞森身上,未免两人尴尬,没有当场挑明,同时也是不想给罗竞森开口让她帮忙的机会,虽然她觉得他或许也不会开这个口。

毕竟,不是人人都会不问缘由地护短,不管自己亲近的人是对是错。

郁安夏开口:“家事重要,你去处理吧。”

罗竞森道:“那晚上时装展让谁陪你过去?”

他嘴里说的时装展是一年一度在茗江市举办的时装展览秀,没有国外大牌炒得火热,但在国内圈子里还算知名,每年都会请到几位知名超模。因为时装展上部分珠宝是从他们公司租赁出去的,所以郁安夏这边也收到了请柬。

“我自己去就行了,反正就在市里,也很方便,你不用操心这个。”

“那我就先走了。”罗竞森点点头,转身出去。

晚上郁安夏是一个人去的秀场,找到座位后她眼神四寻,果然没多会就找到了正和一位金发丽人热谈的易兰七。

易兰七也看到了她,和友人寒暄两句之后起身朝她走过来。

“我刚刚还在想你今晚会不会过来呢。”易兰七在她身边坐下,见她穿得单薄,将自己搭在肩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郁安夏抬手想要制止,易兰七却坚持,“搭上吧,免得着凉了,我没事,里面穿了一层保暖内衬。”

她看着郁安夏的眼神十分温暖,让人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看秀时两人坐在一起,郁安夏知道今晚易兰七也有作品展示,临近尾声时,她开口道:“姑姑,我听说今晚你的作品是最后一个压轴出场的,不知道是请的是哪位模特?”

易兰七专注设计,一向不大关心这些问题,都是交给手底下工作人员去处理的。

“我还真没仔细问。”易兰七嘴角噙着浅笑。

说话间,最后一位压轴模特登场。

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模样,不过实际年龄应该和易兰七差不多,气场和台步都很不错。不过能走压轴,郁安夏在脑海里搜罗,还真没想出来这是哪号人物。

再朝易兰七看过去时,她脸上笑容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化不开的冰冷。

郁安夏想到什么,朝台上看了眼,却和台上那位模特的眼神对个正着。

她也在看向她们这边,不,准确来说是在和易兰七对视,还勾唇笑了笑,模样刻意。

“姑姑,你和这位模特认识?”

易兰七冷笑:“岂止是认识?”

说完,腾地起身,郁安夏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自己刚刚似乎猜到了什么,拿起她落下的手包跟着追了上去。

她一直以为易兰七是温婉柔和的,却不想会看到她在后台彪悍地将自己设计的礼服从最后那位模特身上剥了下来然后给对方一耳光还亲手将礼服剪得稀烂。

“什么东西,也配穿我设计的衣服!”这是出来时,易兰七嘴里原原本本说的话,片刻,察觉自己有些失态,扭头冲郁安夏笑了笑,从她手里接过手包,“是不是吓到你了?”

郁安夏摇头,将西装外套脱下来还给她:“姑姑很厉害。”

“厉害什么?年轻时候就是心眼太少,才会被人家当傻子玩。”

说完,看到停在秀场外面的银色宾利,拿胳膊肘捅了捅郁安夏,一脸暧昧,“我侄女婿来接你了。”

郁安夏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正好陆翊臣推门从车上下来。

“姑姑坐我们的车吧,先让司机送您回去。”

易兰七摆手:“不用了,我自己开了车。”想到什么,还是提了句,“有空回去吃个饭吧。”

易兰七没说,其实家里人都想让她认祖归宗,举办宴会正式对外宣称她是易家女的身份。

郁安夏垂了垂眸,嘴角挽起一抹笑:“等有时间。”

这话虽然委婉,但已经算是有缓和了。

易兰七伸手抚了抚她柔顺的秀发,开口催促她赶紧跟陆翊臣一起上车。

303 谁在撩谁?(2更)

眼下已经快到晚上九点,车窗外灯火霓虹。今晚的秀场在市中心黄金地段,一派繁荣之景。

郁安夏看着窗外夜色,脑海里流转的却是刚刚在秀场发生的事。

易姑姑和那个中年模特之间有故事,女人成仇,无外乎一个情字。可看情况,似乎又不仅仅是情敌那么简单。

郁安夏转过头,视线落在陆翊臣身上,开口问:“易姑姑一直单身,你知不知道她以前有没有谈过恋爱?”

陆翊臣抬头看她一眼,将手机从股票界面退出,视线重新锁回她bái nèn的脸庞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郁安夏扬起唇,坐过来抱住他的胳膊:“好奇,所以问一下。姑姑各个方面都很优秀,肯定有不少人追她。”

这件事说起来陆翊臣确实知道一些,不过还是他小时候的事,后来听长辈嘴里提过两句,具体内情知之不详。

目光对视着女人明亮的杏眸,陆翊臣不自觉放软声音:“听说年轻时候谈过一个,都快结婚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分手,然后易姑姑就一直单身至今。为了怕提起过往让她伤心,家里人和我们这些亲近的朋友几乎从来不提。”

这么狗血……“那那个差点和她结婚的男人呢?还在茗江市吗?”

陆翊臣摇头:“不知道。听说那人是个医生,不过和阿璟他们这些在医院服务的不一样,好像专门搞什么遗传病研究之类的,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具体的情况我不清楚。”

郁安夏听后若有所思:“姑姑心里肯定还想着他。”

陆翊臣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你这样想其实有点狭隘,她未必还念着那个人,也或许是觉得自己这样的单身状态特别好,不想改变呢?”

郁安夏看着他,睫羽轻颤:“是这样吗?”

陆翊臣敞着西装外套往座椅上靠,态度闲适、眼底含笑,一副“你说呢”的模样。

郁安夏嘴角笑意也化了开来,将脑袋靠到他肩膀上:“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宁缺毋滥。如果没有遇到你这样合适的,我也宁愿选择高质量的单身。”

陆翊臣发现,最近他们家陆太太嘴巴是越来越甜了。搭在她腰间的手慢慢下滑,不轻不重地在她臀上掐了一把。

因为两人的身体挡着,坐在前面开车的小戴看不见他们私底下的小动作。

郁安夏瞅他一眼,见他泰然自若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模样心里不忿,不甘心地也挪了只手到后面,将他扎在皮带里的衬衣抽了一些出来,小手顺溜溜地滑了进去。

微凉的手掌贴着他滚烫的肌肤,陆翊臣英俊的眉微微拧起,转头看向郁安夏,黑沉沉的眸底有危险之色。

郁安夏笑容更甚,如绽在灿烂春日里的娇花,手指撩拨着在他背后打转,吃准了他要面子在车上投鼠忌器不能拿她怎样。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御江帝景。

看陆翊臣有事情要和小戴交代,郁安夏心虚地率先进了屋。

两个小包子还在客厅看电视,郁安夏放下包后坐过去将两人一左一右揽在怀里,一人脸上亲了一下。

“九点多了,怎么还不去睡觉呀?”

悦悦弯着眼睛,看向她甜甜笑着回答:“妈妈忘了?明天周六,不上课的。”

还真都忘了。

郁安夏摸了摸她的发顶:“是妈妈记性不好。”

这时,玄关处想起门被带上的声音。

郁安夏探着身子看了眼,瞧见高大的身影正不慌不忙地在弯身换鞋。

大约是心虚,郁安夏不急着进房间,一直搂着悦悦和嘉嘉陪他们看电视。

期间,陆翊臣吩咐陈姨下了份水饺,他和郁安夏晚上都没怎么吃。

郁安夏心不在焉地坐在沙发上,余光却一直注意着陆翊臣的动作,自然,也没忽略他看过来时微微勾起的嘴角。总觉得,那一笑,风华万千,却也意味千万。

磨磨蹭蹭一直到两个小包子都打哈欠了,郁安夏这才弯下身一人耳边说了一句,看他们跑过去缠着陆翊臣让他哄他们睡觉时,郁安夏止不住嘴角笑意。等陆翊臣被他们拉进儿童房,她起身,回房迅速拿了衣服打算洗一个战斗澡。

她拿皮筋将头发随意扎起,想了想,走过去将已经关起的浴室门反锁,然后脱下衣服,对着镜子卸妆。

刚刚洗过脸,突然听到门把扭动的声音,她有些自得自己的先见之明,可还来不及高兴,门突然被打开,看到锁孔里插着的钥匙,有些懊恼自己的失算。

陆翊臣没急着进来,反而斜倚在门口,直勾勾的目光盯在她bái nèn的身体上,看得郁安夏脸颊发热。

“你怎么进来了?我,我要洗澡。”

郁安夏舔了舔干涩的唇,想挡住身前三点,却冷不防手腕被牢牢一攥,整个身体被带着前倾跌进了他的胸膛里。

------题外话------

这个医生,将来对夏夏一家灰常重要~

明天四更~

304 不许打听别的男人(1更)

夜深人静。

酣战之后,陆翊臣靠在床头点了支烟。郁安夏侧躺在床上面对着他,有些力竭,可眼神里却似蕴了星辰,描摹他线条俊朗的五官,嘴角微微弯起。

“还不睡?刚刚不是一直喊累吗?”

陆翊臣侧目看过来一眼,在烟灰缸边沿抬起手指掸了下烟灰。

郁安夏挪着身子靠过来,抓住他另一只手,脸颊靠过去蹭了蹭,然后满足地闭上眼睛:“睡了。”

彻底入睡之前,耳边再次响起陆翊臣的声音,说明天晚上请苏锦榕出来吃饭。

许是昨晚闹得太过,第二天上午郁安夏到公司坐了还没一会儿就觉得头有些晕。

褚佳容端茶水进来时见她双颊酡红,眼底浮现担心:“是不是发烧了?”

郁安夏抬手在额头摸了下,是有些烫。

“安夏姐,你去医院看看吧,前几天降温降得厉害,说不定就感冒发烧了。”

上午没有安排行程,郁安夏就近打车去了一趟市中院。

离茂名大厦十五分钟左右的车程,到医院门口时,郁安夏从钱包里拿了张一百的让师父找。

等待找零期间,她下意识朝窗外看了眼。

不经意瞧见一个从车上下来快走的身影,虽然戴了墨镜、帽子和口罩,但看身形十分熟悉,郁安夏觉得应该没有认错,是易宛琪。

她并不是和她一样来市中院的,下车后拐了个弯,走进了紧邻着市中院的另一栋大楼。

郁安夏以前不常来这边,对附近不熟悉,下车之后特意过去看了看,才发现紧邻着的是疾病预防控制中心。

到医院后挂了号,没多会检查之后就被安排在大厅挂上了点滴,正好无聊,她拿出手机百度了下一般去疾控中心都是得了什么病,结果发现与之相连、出现频率极高的是让人闻之色变的“艾滋病”三个字。

虽然觉得有些意外和匪夷所思,但想起刚刚易宛琪全副武装生怕被人认出来的样子,郁安夏还是不由自主地往这方面去想。

片刻,她将手机页面退了出来,没再继续科普和这三个字有关的方面。

挂水期间,陆翊臣打了电话过来,得知郁安夏生病,语气明显紧张。

“还不是你,昨晚要不是你一直缠着我,我这会儿肯定不会坐在这打点滴,医生说是劳累过度,然后又有点着凉。”

郁安夏咬重“劳累过度”四个字,语气里带了揶揄。

凝重的气氛瞬间缓和,听陆翊臣叮嘱让她吊完水就先回去休息,郁安夏笑了起来:“看情况,如果到时候还是不大舒服的话就回去睡觉,傍晚你快下班的时候来接我。”

“对了,苏锦榕说请我们去他现在住的宅子吃顿家常便饭,就不在外面吃了。”

郁安夏微微蹙眉:“这样好吗?明明说是还他人情,现在去他那吃饭又算什么?”

“都一样,反正他就是想和咱们吃顿饭,我看可能大部分原因还和上次大姐的事情有关。”

和陆澜馨……难道是因为苏斯岩?

郁安夏猜的还真没错,傍晚六点钟左右,他们到了苏家在茗城的住宅南思公馆,被苏锦榕客气邀进去后,才发现除了他,还有另一个她不认识的中年妇人,看年纪以及和苏斯岩有些相似的样貌,推测她应该是苏锦榕的妻子,也就是她舅妈。至于苏斯岩,并未看到本人。

郁安夏记得她前几天去看陆澜馨时听她提及沈凌恒说那天晚上的事情已经解决过了。

当晚她回来时还问陆翊臣是不是和沈凌恒一起出手教训苏斯岩了。

后来回应她的只有陆翊臣嘴角浅淡的笑容,一如以往一样莫测,让人窥不到其中深意。

“翊臣、安夏,快进来,今晚你们舅妈亲自下厨准备了一大桌菜。”苏锦榕的声音将郁安夏思绪拉回。

陆翊臣和郁安夏一前一后被引进餐厅。

郁安夏朝盘碟满目的餐桌上看去,入眼的菜看起来色香味俱全,其中不少是她喜欢的。

这顿饭,苏锦榕花了心思。

为了郁安夏,餐桌上放的是红酒,很贴心的举动。

陆翊臣开口:“夏夏今天上午去医院挂水了,还是让她多喝热水吧。”

苏锦榕给她倒酒的动作一顿,问了郁安夏喜欢什么水果后,回过头,扬声朝家里保姆吩咐,让她榨一杯加热的橙汁送过来。

郁安夏眼底浮过波光,有些许动容。

席间,苏锦榕主动提及先前陆澜馨被撞早产的事,看了眼妻子杨萍:“这事说起来还是我处理不当,苏曼你们还记不记得?”说着,看向郁安夏,“她是你表妹,先前在这边意外过世,其实和你们还有你们大姐姐夫都没有关系,是她自己酒喝多了。我们也就一儿一女,从小都拿曼曼当掌上明珠一样捧着惯着,你舅妈心里伤心,一时糊涂迁怒到翊臣姐姐身上这才有了斯岩后来做的事。斯岩现在也还在医院里,这事舅舅跟你们道歉,保证绝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郁安夏不置可否。

就算伤心自己女儿意外身亡,也没理由迁怒到一个快九个月的孕妇身上。

她弯了弯唇,说道:“大姐这次生孩子真的是九死一生,吃了很多苦头,现在还在医院里住着,医生说要调养很长一段时间,不然以后会落下病根。”

言外之意,这么严重的事情,她是没有资格代替陆澜馨说原谅或者不介意的。

她举起杯子朝苏锦榕敬了过去:“这一杯谢谢您前天晚上帮了我,也算我和翊臣欠您一次人情。”

yi mǎ归yi mǎ,她不会拿这事和陆澜馨的两两相抵,即便苏斯岩那边已经有人动过手了。

苏锦榕面色凝了凝,复而心底一叹,爱怨分明,和他姐姐一个性子。

他和郁安夏碰了下杯沿,叮的一声脆响反而让餐厅的气氛有些凝固。

接下来,大部分时间都是苏锦榕说,郁安夏在听,偶尔陆翊臣也会接上两句,至于那位舅妈,从头到尾都埋着头,不过也没见她吃多少东西。唯一一次郁安夏和她对视,从她眼底看到了对自己的强烈不喜。

“苏斯岩住到医院,是不是你和姐夫的手臂?”回去的路上,郁安夏随口一问。

陆翊臣目不斜视地看前方,双手握着方向盘:“我截了他两桩大单,至于把人打进了医院,是凌恒亲自动的手。”

“也就是说,你们俩,姐夫和小舅子一起合作,帮大姐报仇了?”

动了陆家的人,如果不付出一点代价,怎么能起到震慑的作用?至少以后在茗江市,那些打手以及有门路的侦探社之类,没人敢再轻易接对陆家人不利的单子。

“相比较那个阻拦了沈凌恒的货车司机和撞了澜馨的两个人,苏斯岩断了几根肋骨算是小惩大诫了。”

这时,正好停在了红灯路口,陆翊臣握住她一只手,在掌间摩挲,眼底柔情万分却又有酸意流转:“以后,不许打听别的男人的事。”

郁安夏扑哧一声笑出来:“你吃醋啊?”

“你说呢?”粗粝的指腹在她手背上轻轻按压。

郁安夏凑过去在他脸上吧唧亲了口。

别说苏斯岩和她有表兄妹的关系,就算先前不知道这些事时她都不曾对他假以辞色过。不过,能让陆翊臣亲口说出吃醋的话,她心里还是挺有成就感的。

与两人此时的脉脉温情截然相反。

南安医院里,听着母亲在床边的哭诉,苏斯岩皱着眉,觉得胸前的伤口又开始在隐隐作痛。

305 也曾疯狂追求过我(2更)

“你爸也太没良心了。我嫁给他这么久就没听他提起他那个姐姐的事,以前还没结婚时到见过两次,早就连人长什么样都忘了,现在倒好,莫名其妙蹦出一个外甥女来,他就彻彻底底把你妹妹忘记了。还威胁我说,要是再敢在这事情上纠缠就让我净身出户。真不知道谁跟他才是一家人!”

苏斯岩抬手揉了揉疲惫的眉心,看到杨萍伤心难过终究不忍,侧过身抽了张纸巾递给她:“别哭了。爸说的也没错,曼曼的死确实怪不到她们头上,您非要迁怒,陆澜馨早产了,还差点闹出人命来,现在你儿子也被她丈夫打进了医院里,您还是消停点吧。”

杨萍擦泪水的手一顿:“连你也不站在妈这边?你也不管你妹妹了?”

“不是不管,人已经走了,而且管不到不是吗?”

“我不听这些,你妹妹花季年龄,才二十多岁,就这么走了,我心里不好过。什么外甥女、舅舅舅妈之类的,我看也就你爸一头热,人家根本没这个心思,刚刚在家里也没见她对我这个舅妈多热情。”

苏斯岩道:“她要是热情你又该说她别有用心了。”

“……”杨萍气得将揉成一团的纸巾扔在地上,“我发现你怎么也向着那个郁安夏?”

苏斯岩掩去眼底最深处一抹情绪,看向母亲,语气很认真:“妈,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曼曼的事情,你把它忘了,她本来就有病,酒喝多了才会突然发病走的。你要是再胡搅蛮缠和爸爸离了心,回头他铁心要跟你离婚,我估计也说不上什么话,除非你想过回以前的苦日子。”

杨萍浑身一激灵。

苏锦榕没发家前她就跟着他了,最难熬的那段时间,也就给孩子吃点好的,自己都是稀饭咸菜对付着过,让她退位让贤,把苏家大好的一切让给别的女人她想想就觉得可怕。不甘心地抿着唇,一番天人交战,最后还是利益占了上风,“行了行了,我就听你的,暂时把这事放下来。”

“不是暂时,是渐渐地忘了。我先前也是糊涂了,听您的教唆,觉得自己和陆翊臣差不到哪去,做的事不会被他发现。现在倒好,”捂着胸口隐隐作痛的地方,“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受了伤不说,公司还损失了两笔大单子,赔了不少钱。也幸亏他们可能还要顾忌着爸一点,不然说不定现在我都被抓进去了。”

杨萍这时才有些愧疚连累到了儿子,不过却没接话,让她把女儿的事完全忘了那是不可能的,现在只是形势比人强不得不屈服。她起身,将特意给苏斯岩熬的汤倒在碗里递到了他手上。

郁安夏和陆翊臣到家时刚好晚上八点半。

不知道是不是上午挂过水的缘故,郁安夏一路上直犯困,回来后连澡都没洗就爬上了床。

睡得迷迷糊糊时,隐约听到耳边有人在喊她。

“先起来喝杯红糖姜茶再睡,陈姨刚刚熬的,说喝了这个可以发汗,睡一觉明天精神百倍。”

郁安夏被陆翊臣半扶着坐起身,就着他送到嘴边的杯子小口小口喝了起来,喝完后,嘴里还咕哝:“太困了,我不洗澡先睡了,昨晚被你闹到两点多,就没怎么睡着。”

“好好好,都是我不体贴你。”陆翊臣用大拇指将她唇边的水渍擦去,语气轻柔,“睡吧,我去看看悦悦和嘉嘉,他们俩一到周末就恨不得把自己跟电视黏在一块,连觉都不睡。”

郁安夏躺下来,带着鼻音嗯了声,然后翻过身,陆翊臣嘴角挽起柔和的笑,帮她将被子拉好,拿着杯子轻手轻脚地出了房。

自从这顿饭之后,苏锦榕这段时间经常给郁安夏打电话关心她平时的工作和生活。

他是真心想要将对姐姐的愧疚弥补到外甥女身上,故此一直没有提及易家产业的事情。

九月底,先前回京都办事的佟玉秀再次回返,同时也打电话给苏锦榕说是已经定好了时间让他和易宛琪见面,地点定在市里一家私密性极好的私人饭馆。

彼时,易宛琪打车到了和母亲约定的地方。

佟玉秀有些天没见她了,乍一见到人吓了一跳:“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了?”

易宛琪本来就瘦,现在更是直接脱了相,粉色的裙子穿在身上,就跟挂在骨架上似的,里头空飘飘的,好像没有一点肉。

易宛琪摆手:“我没事。”

她的病现在还没怎么发作,这段时间吃过药也没再发烧或是怎么样了。之所以瘦成这样,完全是自己胡思乱想吃不下睡不着导致的。不但瘦,脸色也不好,出来时脸上扑了不少粉。

两人挽着手往包厢走:“妈,你到底让我来见谁啊?”

“一会儿你到了就知道了,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

易宛琪并没有太当真,她现在不相信任何人,包括她这个母亲在内。

两人到包厢时苏锦榕已经等候许久,见有人推门进来,苏锦榕起身看过来。瞧见易宛琪骨瘦如柴的模样,眼底隐隐划过一丝痛惜。

说来易宛琪也是时运不济,苏锦榕和佟玉秀长得都挺出众,可她偏偏只继承了两人皮相上的缺陷。不过虽然相貌平平,但脸上还是有和苏锦榕相像的地方的。他看一眼,就觉得佟玉秀应该没有骗他。

易宛琪乍被陌生人客气对待有些不适,但心里不是很排斥,只是对苏锦榕对她如此客气有些不解。

席间聊的都是家常,并没有和陆翊臣还有郁安夏相关的话题,反而是苏锦榕一直在问她从小到大的事情。而且离开时,苏锦榕给了她私人号码还加了她微信,说有事可以随时找他。

易宛琪眼色莫名地看他一眼,坐上离开的车时终于忍不住问佟玉秀:“刚刚那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还有,上次你说郁安夏会听他的话,他到底是什么人?”

佟玉秀眼色一掠,思忖之后,将在心里琢磨过好些遍的话原原本本说出口:“他是郁安夏的舅舅。”

“什么?”易宛琪错愕,“那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话音落,佟玉秀继续刚刚没说完的话:“年轻时候也曾经疯狂追求过我。”

“……”所以,这意思是爱屋及乌?可那男人看着儒雅沉重,不像是感情用事的人,难道说……易宛琪心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她急忙抓住佟玉秀的手,问她自己和苏锦榕到底什么关系。

佟玉秀眼珠子转了转:“你想到哪去了?他只是念着以前和我的旧情才答应帮你的,你是你爸的女儿,和别的男人没有任何关系。”

易宛琪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瞧,虽然没有再追问,但这颗怀疑的种子算是在心里埋下了。

回到家,她翻出先前在邻省医院诊治的病历,想到自己可能随时都会一睡不醒,心里压抑着的感情如即将喷薄的岩浆一般越发浓厚,似乎随时冲体而出。

将病历小心收起来,她打开手机,翻出了通讯录。

电话响起来时,郁安夏正在给悦悦和嘉嘉收拾待会儿出门要拿的东西。

拿起手机一看,电话号码很陌生,但是本地的,她便划开接听键接听:“你好,我是郁安夏,请问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久久的沉默。

郁安夏再次重复:“请问是哪位?”

听到郁安夏娇柔的声音,电话那边的人捏着手机的手由于按压过度五指有些发白,她恨为什么现在幸福美满的是郁安夏狼狈不堪的却是她:“是我,易宛琪。”

306 不相信老公的能力?(3更)

郁安夏完全没想过她会打电话来,说话声直线下降式的开始冷淡:“你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郁安夏,不对,我现在应该喊你一声姐姐,咱俩真是缘分你说对不对?”

“没事我就挂了。”郁安夏已经打算划挂机键,易宛琪的声音再次响起,“等下,我今天找你是有件事想拜托你,看在咱们俩好歹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份上,你先听我说完。”

“我生病了,很严重很严重的病。”

郁安夏有瞬间的恍惚,想起上次她去医院挂水时撞见易宛琪去疾控中心的事。当时猜测可能是艾滋,后来一想不管是不是,和她也没有什么关系。她自己幸福就好,无需用别人的不幸来衬托。

这事被她抛到了脑后,却没想到易宛琪会主动去揭开这块伤疤。

也是这片刻的犹豫,易宛琪继续说了下去:“后天本地的书画协会会举办画展,我也有作品展示,你到时候能不能过来?”

郁安夏记得先前设计师大赛开始之前就听人提起过易宛琪绘画功底很好,而且还在市里书画协会挂了会员的名,只是她性格孤僻,基本不和协会里其她人来往,也不参加他们的活动。

她开口:“我对画展不感兴趣。”

“算我求你一次不行么?”易宛琪的姿态摆得极低,“我现在病得很严重,没想过连累我从小就喜欢的人,早就不打别的心思了,我就想满足一下自己的愿望。”

“所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的愿望就是让我去看你的画?”

易宛琪一听这话,就知道郁安夏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却还故意不懂装懂:“我不信你没听明白。”

郁安夏轻笑一声,她听懂了又怎样?情绪依旧平静,话却说得斩钉截铁:“我有没有听懂都好,你得病了就好好治疗,别再来打扰我。我不会去画展,更不会带陆翊臣一起去看你精心画的画。”

“好了,就说到这吧,我现在在忙。下次不要再打电话给我,不管为了什么事。”

说完,挂断电话将手机反扣在桌面上。

易宛琪的画里能有些什么,无非是自己对爱情的美好寄托,酸腐文人都爱好这些,没准再加一些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杜撰一些莫须有的遐思,她若答应了去看就是没事找事给自己添堵。

将悦悦和嘉嘉下午排练要穿的衣服叠好放进手提袋里,看时间还早,去厨房洗了一盘樱桃端进客厅喊两个小包子过来吃。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呀?他昨晚答应了下午也会陪我们一起去排练的。”悦悦扎了双马尾,像个可爱的小松鼠一样不停往嘴里塞樱桃咀嚼。

郁安夏笑:“爸爸还有点事,不过他答应下午一定会来的,晚上还要一起出去吃饭。今天是最后一次排练了,明天上午有两个节目,悦悦紧张吗?”

临近国庆,市里各大学校从幼儿园到大学的学生都安排了各种形式的表演庆国庆,明天上午在茗城大剧院举办,郁安夏听他们班主任讲到时候市里重要领导都会出席。

悦悦有两个节目,分别是市里知名幼儿园里选出来的小朋友开场舞和中间一段给茗城初中一位同学歌曲独唱的钢琴伴奏。

其实第二个节目被选上郁安夏还觉得挺意外的。后来回陆家大宅吃饭时听丁瑜君一脸喜气地说,才知道原来是公公陆璟有一次在饭局上多喝了几杯跟人家夸赞自己家小孙子和小孙女,还特别提到悦悦,说她小小年纪就弹了一手好钢琴。后来估计是圈子里一宣扬,下面的人投其所好,这才安排了这一出。

悦悦眨巴着大眼睛:“不紧张。”

“妈咪,我也不紧张。”嘉嘉凑过来抢了她怀里的位置,他也有个表演节目,是儿童版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舞台剧,嘉嘉因为长相精致,直接被老师推荐做王子的人选,“和漂亮小妹妹一起搭档,她演公主我演王子。”

郁安夏一头黑线,自家这个儿子是绝绝对对的颜控。

下午最后的排练就在大剧院,快到四点时,陆翊臣才姗姗来迟。

出现在视线里的男人高大挺拔,走路都带着风,一路吸引了不少注意,郁安夏将手里拆封的小零食递到他面前:“幸亏今天来的同行都是结了婚的,不然估计我又要多好多情敌。”

“瞎说什么呢?”

郁安夏笑,话题一转:“对了,公司有事情拖住了吗?悦悦刚刚都念叨你好久了,说爸爸说话不算数,不来了。”

陆翊臣推开她递过来的零食,表示自己不吃,“本来都要走了,宝岛那边突然有个紧急客户视频,所以耽误了一会儿。”说着,看向台上,“他们排练结束了?”

这时,台上幕景转换,正好轮到悦悦的钢琴伴奏,陆翊臣伸出胳膊绕到郁安夏肩后揽住她,听了一会儿,嘴角染笑:“感觉比上次听好了许多。”

郁安夏心想他估计都不记得上次听悦悦弹琴是什么时候了:“嗯,那当然,老师也不是白请的。说起来还是咱们熟人呢。”

陆翊臣笑了笑,没追问这个熟人到底是谁。

等到悦悦和嘉嘉的节目都最后一次排练结束已经到了下午五点多,郁安夏去和老师说了一声,两人就提前离开了。

晚餐定在大剧院附近一家自助餐厅,已经提前订过位置。

落座后,悦悦和嘉嘉报了一大串自己想吃的,陆翊臣充当劳力,起身去帮他们拿。

郁安夏道:“东西太多了,要不我一起吧?”

“不用了,你在这陪着他们。”

“那你一次少拿点,多去几次免得弄洒了。”

这个时间点刚好是吃晚饭的时间,人多。

陆翊臣嘴角漾开笑:“不相信自己老公的能力?”

这话一语双关,说得郁安夏脸颊发烫,催促他赶紧去。

陆翊臣离开后,她接了个电话,也就是接电话的这一会功夫,她再抬头去看,陆翊臣回来时一个年轻女孩走路没注意,手里拿的碗碟撞到了他胸口。

郁安夏瞧见陆翊臣很明显地皱了下眉,不过依旧维持着风度,反正那女孩走的时候脸颊已经泛起了红云。

“你来自助餐厅吃个饭也能招惹桃花?”

陆翊臣坐下,在孩子面前脸色严肃地教育她:“别乱说,就是她刚刚撞到了跟我道歉,我说没事而已。”

郁安夏低笑:“不过那女孩子肯定没看到你开始脸上不耐烦的表情,不然就不是害羞而是窘迫了。”

她了解陆翊臣,知道他有轻微洁癖,但因为教养好,不会因为旁人的一点无心之失就发作或是怎样。目光落在他胸口西装的油渍上:“去洗手间处理下吧。”

陆翊臣顺着她的视线低头才看到衣服弄脏了,他起身:“我一会儿就回来。”

“爹地,我等你回来再吃。”

嘉嘉冲着他的背影喊,这一声,也吸引到了临近隔了几桌正在和儿子慕宏丰吃饭的佟玉秀。

她的雅座正好和郁安夏一家斜对面,听到刚刚那脆生生的声音,觉得有些耳熟,探着身子出来看,正好瞧见了坐在郁安夏旁边和姐姐说话的嘉嘉。

这不是上次在楼梯旁边撞见的那个小男孩吗?秀眉皱起,郁安夏的儿子?

慕宏丰见她视线胶着,忍不住回头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妈,你在看什么?那女人你认识啊?长得挺漂亮。”顿了顿,“好像还有些眼熟,在哪见过似的。”

佟玉秀没搭理他,起身朝郁安夏走过去。

307 以后尽量少和她接触(4更)

郁安夏在这里看到佟玉秀还有些意外,见她一直盯着嘉嘉在看,本能地站起身迎上她的视线,将两个孩子隔绝在身后:“你找我有事?”

佟玉秀这才察觉到失礼,收回目光,开口问郁安夏:“这就是你一对儿女?”

郁安夏想了想,点头。

佟玉秀脸上挤出一抹笑,忽然想,如果当年没有她横插一脚,估计易舤和苏锦绣也是儿女成群,幸福程度不会输她女儿。

她再次看向嘉嘉:“你儿子长得真好看,很像陆翊臣。”

怪不得上次她见了觉得面善,这小男孩和陆翊臣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越看越像他父亲。

“小朋友,你还认不认得我了?”

郁安夏回头看向儿子,他什么时候见过佟玉秀了?

嘉嘉机灵的大眼睛转了转,努嘴思考半天,然后摇头,奶声奶气地回应:“不记得了,我不认识你。妈咪从来不让我和陌生人说话的,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小男孩bái nèn可爱一派天真的模样,佟玉秀盯着他的脸瞧,看不出撒谎的模样,潜意识里也不觉得看着才四五岁又讨人喜欢的孩子会有什么心机。看来是小孩子忘性大,时间一长就不记得了。

她心里松了口气,她和苏锦榕的事摆不到台面上,即便已经很多年没联系了,这次再见面也不过是为了两人共同的女儿和她一直堵在心底的那口气。但曾经发生过的事无法抹去,两人现在的交集越少越好,尤其郁安夏还是那么个敏感的身份,她并不希望她知道什么。

年轻时犯过的错,她现在不想埋单。

等到佟玉秀离开,嘉嘉确定她没有朝这边看,这才拉着郁安夏凑过去窝到她臂弯里跟她小声道:“妈咪,刚刚那个人我其实认识。”

郁安夏低头看着儿子,小家伙聪明她一直是知道的,陆家就没几个智商低的。

她耐心问:“那你刚才为什么要撒谎呀?”

嘉嘉撅嘴,有自己的一套想法:“我觉得她不是好人,我不喜欢她。她和那个看起来很凶很凶的人认识,他们偷偷地说话。”

“什么很凶很凶的人?”

“就是妈咪上次带我和姐姐去找姑奶奶吃饭那次呀,我让帅哥哥带我去洗手间。”

郁安夏想起来了,是在绿波廊,她还隐约记起那天吃完饭出来时嘉嘉嘴里确实也在念叨什么“很凶很凶的人”,她听了之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瞧见了站在一群西装革履的生意人里气质出众的苏锦榕。

那时,是她第一次看见苏锦榕,还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不过当时嘉嘉嘴里说的人到底是不是苏锦榕她不能确定。

可如果是苏锦榕……

郁安夏若有所思地朝佟玉秀的方向看了眼,这两人怎么会搅和到了一起?

郁安夏的思绪有些飞远,直到两三分钟后陆翊臣回返:“在想什么呢?”

郁安夏猛然回过神来,看向他笑着摇头:“刚刚碰到易宛琪母亲了。”

陆翊臣的声线发沉:“她过来找麻烦了?”

郁安夏三言两语带过:“没有。她说先前碰见过嘉嘉,过来看看。”

“以后尽量和她少接触,那女人心机很深。”

郁安夏没有否认,如果一点心机没有,大概也不能在未婚生女之后立马就扔下孩子不管给自己找到了下家,而且这些年一直生活得如鱼得水。

“知道了。”她将盘里的松鼠桂鱼夹了一筷子到陆翊臣碗里。

从餐厅出来,郁安夏想起这家商场上面三四五包括他们现在所处的六楼都是各种吃喝玩乐的场所,但二楼有好几家花店:“我们买一束玫瑰带回去吧,插在家里。”

偶尔陆翊臣会从外面带一束花回来,这种已经和日常生活化为一体的浪漫郁安夏已然习惯但依旧每天都觉得新鲜。

陆翊臣看了眼前面的满记甜品店,开口道:“你和悦悦还有嘉嘉先去,我去打包几分甜品带回家一会儿你们吃。”

悦悦弯眼,拉着陆翊臣的衣服:“爸爸,我要杨枝甘露。”

郁安夏加了份嘉嘉喜欢的榴莲班戬和椰汁西米露。

目送三人进入电梯,陆翊臣返回刚刚就餐的自助餐厅,招手让服务员从钱包里抽出两张红色钞票递给他做小费,让他给坐在26号桌的佟玉秀传个话过来甜品店一趟。

“先生,我马上去。”

点完打包的甜品后,陆翊臣在店里找了个位子坐下来,片刻,佟玉秀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她没想到陆翊臣会主动找上她。上次在纽约她见识过男人的手段,不免心有余悸。

现在和他对峙,言语间都很小心,生怕被这精明的男人抓住什么把柄。

“先坐吧。”陆翊臣指了指对面的位子。

308 陆先生特意留的糖,甜(1更)

人在对面坐下后,陆翊臣点了支烟,并未急着开腔,一时间气氛静到近乎诡异。

甜品店几乎满座,可旁边桌或高或低的说笑声仿佛都被自动隔绝,佟玉秀看着男人冷俊的眉眼,大约是因为紧张,放在膝上的手下意识抓紧了提包带子。

她看得很清楚,陆翊臣和当年的易舤绝不是同一类人。他更冷、更狠,也更无情。看似温雅的外表下,藏了颗无比冷漠的心。他的感情和温度从始至终只给了一个人,无怪乎郁安夏回来才短短一年自己女儿就一败涂地。

女人和女人争男人,输赢的关键从来都在男人身上。

最后,佟玉秀沉不住气开口:“你找我过来究竟有什么事?我儿子还在等我,咱们还是快点谈吧,你应该也是支开了郁安夏来见我的吧?”

陆翊臣动作惬意地将还剩大半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也没跟她绕弯子:“我听夏夏说刚刚你主动过来打招呼了?”

佟玉秀拿不准他提这个是什么意思,她先前过来只是想探探口风,看那个小男孩记不记得那晚在饭馆撞见她和苏锦榕在一起的事,嘉嘉的否认让她松了口气。可若是他承认了,接下来她会怎么做,这一点她当时没想过。但此刻被陆翊臣这么一提,心里却是百转千回:“只是看到了熟人过来打个招呼而已,你儿子可爱,看着挺讨人喜欢的。”许是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她又补充,“虽然我是宛琪的母亲,她和你妻子闹得非常不愉快,但我比我女儿头脑清楚,知道感情这种事需要两厢情愿不能勉强,所以我不会迁怒到你妻子身上。至于上次在纽约那事,当时大部分原因还是为了争抢和温斯顿的合作才出了下策,后来我也付出了代价,这事翻篇不提了。说起来,如果当年她爸没出意外,说不定今天她还得喊我一声‘继母’呢。”

陆翊臣却说:“只怕你消受不起。”

正牌岳父母的事情这段日子他差不多也清楚了,佟玉秀要是懂“两厢情愿”这四个字现在肯定不是这种局面。

“你是个聪明人,虽然我不知道你今晚为什么会主动过来说话,但你自己心里肯定清楚。”

“所以呢?你现在算是事后来警告我?这么小心翼翼,你妻子和一双儿女是玻璃是水晶么?一碰就碎?”

陆翊臣没理会她的讥诮:“我不希望有下次。你在京都有儿子有丈夫,又是t公司的高层,能混到今天这样工作顺利、家庭圆满想必也不容易。听说你儿子在茗江市报了艺人培训班要待两三个月,既然来陪他就专心一点,不要再因为易宛琪做糊涂事。纽约那边发生过的事,如果再有第二次,我保证你会一无所有。还有,以后不要再刻意出现在我们陆家人面前,包括我太太和我两个孩子。”

佟玉秀胸口憋了一腔气:“我好歹也是长辈,你这样说话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陆翊臣勾起唇:“可能是在商场上周全惯了,我做事情习惯防患于未然,我觉得这样说清楚对我们双方都好。”

佟玉秀闻言,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涨得越发深沉。

气氛胶着间,服务员将打包好的甜品送了过来。

佟玉秀深吸口气,拿了包率先起身:“你放心,我还没那么蠢。”走出两步,似乎又有些不甘心,回过头忍不住嘲讽一句,“也不知道你是哪点吸引了宛琪,让她为了你要死要活的。这么冷漠的人,也就她蠢,被你的外表you huo,为了一个根本不爱她、心里没有她半点位置的男人把自己弄chéng rén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陆翊臣抬头,投向她的视线深邃却淡漠:“这种话你早点拿来教训你女儿大概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

这是摆明了在说她对易宛琪疏于管教,佟玉秀心口闷得发胀,想宣泄却又无处可寻,虽然陆翊臣的警告和后来那一番话都是事实,但她心里这口气就是散不去。

此时,儿子慕宏丰正翘腿坐在甜品店门口的木椅上等候。见她出来,立马收了手机起身迎上前,也看到了后一步出来的陆翊臣。

他年纪轻,没涉及商场,和陆翊臣不熟,但见过几次,平时也经常听家里长辈提起。

看到人走远,这才开口问佟玉秀:“妈,你和陆总很熟?”

佟玉秀瞥他一眼:“你小孩子家家的问这个做什么?”

慕宏丰撇嘴,他都二十了。

“刚刚咱们在餐厅看到的不就是他妻子么?”他先前看郁安夏觉得眼熟,刚刚翻手机才想起来前段时间在设计师大赛见过,那次还被人堵在后台,差点就为易宛琪跟工作人员打了起来。

思及此,慕宏丰又问什么时候找易宛琪出来一起吃饭顺便出来逛逛。

佟玉秀兴致缺缺:“你不是忙着艺人培训班的事吗?先不用管她了。”

“哪有那么忙?再说,她是我姐姐,我还能和她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佟玉秀耐心解释,看向儿子的眼神依旧宠溺,语气也柔软:“她是易家人。当初妈嫁给你爸,她奶奶和大伯二伯就不怎么高兴,不喜欢她和我们家里人来往,先不要找她了,回头我再看时间安排。”

陆翊臣连她是来陪儿子参加艺人培训班的事情都了如指掌,她无论如何都不敢再冒险做些什么。

易宛琪不是她期盼下生出来的孩子,也不是她和心爱之人的结晶,当时知道易舤死了她第一想法就是这个孩子没用了她想去打掉,是医生说她不适合打胎,后来又被易家人知道误以为宛琪是易舤的遗腹子这才勉强生下来的。可生下来时她还是伤了身体,和慕浩结婚好几年这才有了唯一的儿子宏丰。她对易宛琪骨子里是不喜的,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不管不问,也就是现在年纪大了,心才柔软了一点。不过,她帮她找了易家这样好的后盾让她金尊玉贵的长大,现在又给她联系到了富甲一方的亲生父亲,对这个女儿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不能再为她牺牲现在的安稳幸福。

“以后,你没事少和她联系,她已经嫁了人,也不可能陪你出去到处疯玩……”两人渐渐走远,佟玉秀还在仔细叮嘱儿子。

到家后,陆翊臣从浴室洗了澡出来卧室床头已经多了一束刚插好的香槟玫瑰,香气弥漫了整间卧室,让人不自觉心旷神怡。水晶吊灯下,女人捧了本zá zhi,微垂着脑袋,黑亮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两侧,被灯光烘托着,落在眼底静谧又恬美。

陆翊臣走过去在床沿坐下,抽过郁安夏手里的zá zhi,片刻,长臂将她揽到怀里。芬芳的气息瞬间盈入鼻端,陆翊臣喉结上下滑动,将脸埋进了她细嫩的颈项里慢慢磨蹭:“很香。”

睡袍系得松垮,郁安夏脸颊贴到了他luo lu的肌肤,感受着身体逐渐发烫的温度:“是说花香还是我香?”

男人的手从睡衣下摆滑进去沿着腰际摩挲:“都香。”在她发表不满的情绪之前把话说完,“不过,你更香。”

“花言巧语。”郁安夏动了动,靠在他结实的胸膛,“我有正经事要和你说。上次跟你说的那个采访日子已经定下来了,10月6号,正好还能赶上国庆节假期的尾巴。你有没有空?要是不行的话,我再跟唐泽飞那边协商一下别的日子。”

陆翊臣拥着她柔软的身体,说话时,拂过耳边的声音清越又带了一丝低沉的磁性:“明天我让小秦看一下再给你答复。”

说话间,原本搁在腰际的手已经游移往上。

没多会,卧室里谈话声消散,剩下的只有带了些压抑却又明显能感觉到愉悦的低吟。

第二天陆翊臣和郁安夏起来得都很早,两人分别去卧室把还在熟睡的两个小包子喊醒。

一番洗漱,吃过简单早餐,七点半就出了门。

演出上午九点正式开始,郁安夏和陆翊臣带着两个孩子进到大剧院后面的幼儿组化妆室时,已经来了不少小朋友。

其中有几个是熟人,对方家长看到陆翊臣很快过来寒暄打招呼,郁安夏也在旁边聊了两句,突然手机铃声响起,一看是苏锦榕打来的,她想了想,和陆翊臣说了声,出去接听电话。

再进来时身边多了陆老夫人还有丁瑜君和庞清,陆家今天几乎全员出动来给两个小包子捧场。

趁着几人过去看悦悦和嘉嘉时,陆翊臣问苏锦榕刚刚打电话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嗯,本来是问我有没有时间,说想来家里吃饭顺便看看两个孩子,我说今天正好有事,和他约了明天晚上。”郁安夏想到这里,忽然想起昨天自助餐厅碰到庞清的事,斟酌片刻,又说,“对了,刚刚进来的时候妈还在说她国庆节有好几场活动还有喜酒,想让悦悦和嘉嘉回大宅住,快上课时再回来。我想着,要不今天表演结束我们就带着孩子过去吧?”

“不是说你舅舅明天要来吃饭顺便看孩子吗?”

郁安夏含糊其辞:“什么时候都能看,妈开口了,我也不好拒绝不是?”

陆翊臣却觉得,好像夏夏不太想让苏锦榕见到两个孩子。

他点头,眼底含笑:“听你的。”

陆家人的座位被安排在了视野极好的第三排中心。

剧场里光线暗下来后,第一个开场舞里就有悦悦的身影,郁安夏的目光一直追随在女儿身上,耳边还有丁瑜君和陆老夫人时不时低声夸张的声音,与有荣焉的感觉让她将愉悦都摆在了脸上。

一曲舞毕,郁安夏跟着剧场里的人一起鼓掌,掌声渐歇时,临着陆翊臣的右手忽然一紧,紧接着,被握住的掌心似乎搁了什么东西。

她不明所以地侧头看过去,入目是男人线条精致的侧颜,隐约能看到脸上扬起的弧度。

她摊开掌心,借着昏暗的光鲜看到里头躺了三个大白兔奶糖。

“你买的啊?”她低声问了句。

陆翊臣的声音听起来如沐春风:“你去接电话的时候,老师拿过来给小朋友吃的,我记得你也喜欢吃这种奶糖,上次去超市不是还特意买了吗?”

郁安夏心口泛起一丝甜意,想象着他从悦悦和嘉嘉的奶糖里悄悄拿了几颗藏起来递给他的模样。

比起撕开糖纸喂到嘴里的奶糖,这幅活跃在脑海里的生动画面让她觉得更加甜蜜。

趁着旁边人都专注着舞台上的表演,郁安夏将小手伸过去握住他的大掌,手指从指缝里穿过,和他紧紧交扣。

309 送上门的画(2更)

表演结束后,陆翊臣和郁安夏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回了陆家,两人也在大宅住了一晚,第二天上午就回了御江帝景。

苏锦榕原本说中午过来,但临时出了点事,又将时间改到了晚上。

陈姨一个人下厨,傍晚时候已经做好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

没多会,门铃声响起。

苏锦榕来的时候,除了给两个孩子买的礼物,身后的助理还扛了一样块头不小的长方形物体,用礼品袋包裹着,看这形状,郁安夏不由自主地想到画。

画……易宛琪前两天打过来的电话里说过她今天有作品在画展上展示。

收起眼底异样,郁安夏跟在陆翊臣身后笑着迎上前:“太客气了,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一会儿您还是拿回去吧,怪不好意思的。”

苏锦榕看向郁安夏:“你还是跟我这么见外,我家里可没有五六岁的孩子,这些东西拿回去对我们来说也是浪费。”说着,往两人时身后看了看,“悦悦和嘉嘉不在家吗?”

“他们爷爷奶奶今天带他们去老朋友家的喜宴了,一早就说好了,只好让他们跟着过去。”

郁安夏回答得滴水不漏,苏锦榕也没往别处想。

三人一同往客厅走。

分别落座后,郁安夏的视线落在尚未拆封的长方形物体上:“这是……?”

“哦,中午本来不是要过来吗?然后临时被一个朋友拉去画展了,看到有一幅画还挺不错的,就买了下来,想着过来送给你们。”

郁安夏似有兴致:“那我们现在拆开来看看吧。”

陆翊臣若有所思地朝她看了一眼。

画是苏锦榕拆的,上头是一片蔷薇花园,以及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瘦弱小女孩站在蔷薇花园里仰望蓝空的背影。

意境很好,不过郁安夏却不大喜欢,她注意到陆翊臣看到这幅画时目光在上面停滞了片刻。

心里的猜测几乎笃定,扫了一圈没看到有落款,便问苏锦榕:“舅舅,这画是谁画的?”

苏锦榕到嘴的回答微滞。

其实今天他不是被朋友喊去了画展,而是十一点左右正在来御江帝景的路上接到了易宛琪的电话,说想见他一面。

虽然前不久才知道自己还有个女儿,但苏锦榕却一直想要为她做点什么,易宛琪电话一打来,他立即就答应了见面,还将来御江帝景拜访的时间改到了晚上。

不过他没想到易宛琪找他的目的是为了一幅画,准确点来说,是想借他的手将这幅画送到陆翊臣和郁安夏手上。

易宛琪和陆翊臣还有郁安夏之间的牵扯和当年的他姐姐那段如出一辙,不同的是,二十多年后,姐姐的女儿圆满,一直不甘落败的宛琪却毫无疑问地落败。

苏锦榕虽然心疼女儿,但还是不想她泥足深陷,当时并没有一口答应。

后来是易宛琪给他看了画,还说她只是想借着这幅画缓和和郁安夏之间的关系。

苏锦榕自然知道她这话并非出自真心,但也不忍拒绝,再加上觉得画的内容并无不妥,便答应了下来。而且和易宛琪说好送画的时候不会提及她的名字。

易宛琪当场答应,心里却无限跌落。

她找苏锦榕除了因为在郁安夏那里碰壁,只能退而求其次将画送出去,还有另一个目的。

她想试试苏锦榕对她的底线到底在哪,他对她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是不是肯为了她将自己的外甥女都抛在后面。结果如她所愿,却又不是她愿意看到的。不管事实到底如何,这辈子她就姓易,绝对只会姓易,其他的什么都不会想。对方不戳破,她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思绪回笼,苏锦榕看着坐在对面的一对璧人,嘴角浮起笑意:“是一个不太出名的小画家,我也是在画展上看到这幅画好看才买了下来,觉得这种美好的东西夏夏你应该会喜欢。”

郁安夏脸上的笑渐渐有些淡。

这时,陈姨过来说可以吃饭了。

因为在家里,晚上陆翊臣陪苏锦榕喝了几杯白的。从御江帝景出来时,苏锦榕喝得有点多走路都在打摆,郁安夏和陆翊臣将人送到车上,嘱咐来接他的助理慢点开车。

陆翊臣自己脸颊也泛了红。

将门带上后,郁安夏垂在身侧的手突然被握起,侧目,看到并肩往客厅里走的陆翊臣。他身上萦绕着淡淡的酒气,并不难闻。

那幅画已经被陈姨搬到了书房里,两人先后进去,陆翊臣的手捏起郁安夏的下巴,和她明亮的眸光对视:“好像从你舅舅送了这幅画开始,你今晚就不大高兴?”

郁安夏脸上的笑容不复,拍开他的手,冷着脸径自走到了书桌旁,将那幅画摆了上去,指着画上面的内容,抬头问走过来的男人:“你是不是对这幅画很熟?”

陆翊臣看向她。

郁安夏心里是有些发闷,总觉得这是易宛琪耍的小手段。

虽然这幅画明面上看没有任何问题,但里头肯定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但显然,陆翊臣是看出了点什么。就好像有种感觉,他们之间有了她不知道的秘密。

这种认知,让郁安夏心里极不舒服。

这时,陆翊臣走过去,扣住她纤细的手腕,语气很认真:“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咱们都这个份上了,还用得着藏着掖着吗?到最后弄出什么误会,大家心里都不舒服。”

郁安夏迎上他深邃的视线,片刻,心里长长吐了一口气,声音放软:“抱歉,刚刚是我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陆翊臣的手摩挲着的她手腕处细腻的肌肤,目光锁着她的小脸,没有责怪的意思:“说吧。”

“这幅画是易宛琪画的。”

陆翊臣这才明白过来:“难怪了。”

“嗯?什么难怪了?”

陆翊臣指着画上的蔷薇花园:“刚刚我一看这画就觉得熟悉,是因为这里是以前的大院。大概二十年前左右的时候,那时我们家还没搬到这边,和易家也住的挺近。这片蔷薇花园我们小时候经常一起去玩,不过现在那一片早就拆迁盖了高楼大厦了。”

“是吗?”郁安夏的语气不自觉泛酸,“原来是青梅竹马小时候一起去玩的地方。难怪这么多年了人家都一直记得清楚,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觉得当年的记忆太美好,想忘都忘不掉。”

陆翊臣低笑出声,双手扳过她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什么青梅竹马?我比她大了六岁,而且我小时候不和女孩子玩的,倒是经常和明爵、阿湛他们一起。”

郁安夏知道他没有骗她,听了解释,心里舒服了不少。

“不过,你不觉得有问题吗?这幅画是苏锦榕拿来的,他不可能不知道是易宛琪画的,却故意撒谎。”郁安夏道,“其实还有件事我一直没确定,所以就没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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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周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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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0 凡事顺着她(1更)

陆翊臣看了眼画,又重新朝她抛去目光:“什么事?”

“前天晚上吃饭我不是和你说佟玉秀主动过来打招呼吗?她还特地问到了嘉嘉,后来嘉嘉告诉我之前去绿波廊和易姑姑一起吃饭那次撞见了佟玉秀和一个男人一起,本来我也只是怀疑那男人可能是苏锦榕。可刚刚再仔细一想,她前天特地来问嘉嘉似乎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就好像要确定些什么似的。”

“你是说他和佟玉秀母女俩认识?”

郁安夏点头:“很有可能,正好想起来就和你说一声。”目光再次落在画上,这次嘴角勾了勾,似笑非笑,“也不知道他到底明不明白易宛琪画这幅画是什么意思,不过不管明不明白,以他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明知道我和易宛琪的关系还能帮她把这幅画送到我们这来,我看他更像是易宛琪的舅舅。”

陆翊臣没有接话,眸色却开始发沉。

这时,郁安夏转了话锋:“对了,这幅画你是怎么打算的?”

陆翊臣看着她,嘴角扯起弧度:“你觉得呢?要不挂书房里?”

“好啊,那你以后就在书房睡吧。”

说话间,举步往外走。

陆翊臣几步追上她,双手从后面揽住她的肩膀:“今天家里从头到尾都弥漫着酸气,看来还要酸好几天,回头我和陈姨说一声这几天做菜不用放醋了。”

郁安夏忍俊不禁,却又懊恼这么容易就被逗笑,伸手在他腰间最柔软的地方拧了下。

次日,10月1号,两人回大宅吃饭。

刚走近客厅就听到里头传来一阵说笑声,家里来了亲戚,是丁瑜君的娘家侄媳妇上门拜访,自从复婚后,郁安夏还是第一次见她们。按关系,郁安夏要跟着陆翊臣喊一声表嫂。丁家表嫂也带了孩子来,比悦悦大一岁,这会儿三个孩子正在玩具房里玩得高兴。

丁瑜君拉着郁安夏到身边坐下:“夏夏,先别管孩子了,我让阿姨在上面照顾着,有什么事她会说的。你坐下和我们聊聊,你表嫂知道你从事珠宝行业,刚刚还在说等你来了要向你好好讨教呢。”

郁安夏从善如流地坐到了丁瑜君身边,陆翊臣问过后得知陆璟在家,打过招呼便先上了楼。

陆璟难得闲暇,正在书房练字。

陆翊臣进来后,反手将书房门带上。

陆璟抬头看了眼门口,写完最后一笔:“有事情?”

“是,想问您一些事。”

陆璟将笔放下。

两人去沙发上坐下,没多会,佣人端茶进来,陆翊臣拿起茶壶,率先给陆璟倒了一杯:“爸,您当年和我岳父关系好,应该也经常见到岳母吧?”

陆璟微怔,思忖之后,开口说:“见过几次,不过不算特别熟悉,她来过服装公司给你父亲送过几次饭。不过时间太长了,所以以前见到夏夏时我也没怎么想起来。”

那时候谈恋爱的人都还算拘谨,没有正式定下来名分,不会像现在这样用各种社交平台宣扬得人尽皆知,他和苏锦绣交集不算太多。再者,她是自己兄弟的女朋友,他也不可能特意去把她的模样刻在心里。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事了?”

陆翊臣道:“爸,我不是问这个。夏夏的舅舅苏锦榕,您应该知道吧?”

陆璟的眉微微凝起。

这个人他自然清楚。

没调回茗江市之前,他工作的地方就隶属南省,苏锦榕的底,他心知肚明,很不干净,不过以前怎么都没想到他会是自己家儿媳的舅舅。

陆璟端着茶杯,左腿架到了右腿上,态度还算闲适:“这个人心思不正,虽说现在渐渐洗白了,但难保以前做过的事哪天不会东窗事发。不过也不用草木皆兵,夏夏和他的亲戚关系割舍不掉,只要正常交往即可,你自己注意一点,不要和他有任何金钱往来。”

“我心里有数,您放心。”

陆璟满意地看着陆翊臣,虽然他这个唯一的儿子没有走上政途,但在商场上照样大放异彩,让他打心底骄傲。

“你找我,是不是还想问别的?”

陆翊臣若有所思地舔了下唇,端起茶杯抿了口:“当初我岳父岳母恋爱时,您有没有听岳父提起过这个小舅子?”

当年……

陆璟仔细回想,最后摇了摇头:“太久的事情,你现在问,我也记不清了。”顿了顿,“对了,我想起来好像听他提过一次,想在我们一起办的服装公司给他未来小舅子安排一个职位,说他书念得不好,高中念完没考上大学就不愿意再考了,当时在收养他们的家里又没法过伸手要钱的生活,一直都在歌舞厅给人家打工,不过为人有些眼高手低。”

说到这里,停顿下来:“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陆翊臣笑了笑:“说来也巧,易家那位的生母,当初不是一直想拆散夏夏父母吗?可最近我们才知道原来她和夏夏舅舅一早认识。”

陆璟错愕:“真的?这个我没听说过,易宛琪母亲当时和你岳母几乎水火不容,要说她和苏锦榕有什么关系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陆翊臣说:“八九不离十。没准当年岳母怀着夏夏突然离开茗江市和这两人脱不了关系。”

虽然陆翊臣自己也觉得他这个猜测有点匪夷所思,但凡事皆有可能。

他和苏锦榕一样是生意人,了解商人重利的本性。若非有特殊的关系,苏锦榕不会舍近求远为了利益冒险把易宛琪的画转手送给他们。

“既然他心术不正,你还是要好好和你媳妇儿说说,尽量少和他往来。”

陆翊臣点头:“我知道。对了,爸,我想让您帮个忙,找关系查一下苏锦榕的生平,包括以前他在茗江市的事情,查得越清楚越好。”

他自己也能查,可不比陆璟的身在高位,能动用的力量更大。

儿子开口,陆璟自然不会拒绝:“我尽快安排,有结果会告诉你。”

从陆璟书房出来,陆翊臣接到了葛杰打来的电话:“陆总,慈善拍卖会那边联系好了,什么时候去您家里拿画?”

“晚上,等我回御江帝景,到时候我会提前半个小时联系你。”陆翊臣交代,“慈善拍卖会那边记得打好招呼,匿名拍卖,得到的善款尽数捐出去。”

“我知道了,您放心。”

结束通话,陆翊臣回过头,正好对上郁安夏站在不远处含笑的视线。

她走过来,脸上笑意盎然:“刚刚听到你提起画了,还有慈善拍卖会,是要捐出去?”

陆翊臣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你不是都听到了吗?还明知故问。”

郁安夏挽住他的胳膊:“就是想听你亲口说一遍嘛。”

陆翊臣眉眼舒展,故意拿话揶揄她:“不吃醋了?”

郁安夏回应得理直气壮:“偶尔吃醋,有益身心健康。”

“你呀。”陆翊臣被逗笑,“慈善拍卖会后天晚上,正好前两天那边也让人联系过我,问是否出席,我回绝了,但是拍卖物品已经准备好,顺便把昨天苏锦榕送来的那幅画捎带上,这事我都交给葛杰处理了,也不会让人知道那幅画和我有关,免得让有心人抓住把柄做文章。”

郁安夏知道,他话里的有心人说的是易宛琪。

陆翊臣比她虑事从来比她周到,通常走一步就会想好后面的九十九步,很难让人钻空子。

“要是哪天我也和你一样厉害就好了。”

陆翊臣脸上的无关流露出被取悦的满足:“慢慢学吧,我也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的。当初初进恒天的时候也吃过不少闷亏,人都是慢慢成长起来的,等你的品牌一套套做起来时,咱们的距离也就一点一点缩小了。”

郁安夏弯起眉眼,凑过去唇贴到他脸上:“亲一下。”

陆翊臣侧过身抱住她,薄唇贴过去,将人压在走廊的墙壁上加深亲吻。

两人浅尝辄止,亲吻撤离后,陆翊臣伸手帮她把耳边弄乱的碎发整理好。

郁安夏正好有个问题要请教:“刚刚在楼下表嫂问起珠宝公司的事,说想要入股,我和她不是很熟,你帮我参谋一下吧,给我分析分析,再提点公司后续发展方面的意见。”

陆翊臣捏着她骨骼纤瘦的手:“回我们房间说。”

吃过午饭后,陆翊臣接到葛杰打来的电话,公司新项目西香园工程出了点小问题,要出门一趟。

郁安夏把他送出了门。

回到客厅,就听到丁家表嫂严清华跟丁瑜君调侃她:“表弟和表弟妹感情真好,就分开这么一下子就舍不得。”

丁瑜君看向郁安夏,眼里也含着笑:“而可不是,连他们两个的孩子每次回来都悄悄跟我说爸爸妈妈当他们是电灯泡,出门玩都不带着。”

一番话逗乐严清华。

傍晚六点左右,陆翊臣从公司回来,在大宅吃过晚饭,两人才带着悦悦和嘉嘉回去。

路上听到陆翊臣给葛杰打电话,让他八点左右过来御江帝景,把画拿走。

葛杰在家里留了会,在客厅坐着同陆翊臣说话,聊到的还是工作上和西香园项目有关的事。

郁安夏去厨房泡了壶泛着清香的热茶出来,亲自帮葛杰倒上。

葛杰受宠若惊,陆翊臣却笑着说:“不用客气,你嫂子心情好,不然平时我想喝她泡一壶茶都难。”

郁安夏在旁边听了觉得冤枉:“说得好像我平时多亏待你一样,葛mi shu cháng,你说我平时对你们家老板怎么样?”

“自然是没的说。”葛杰手里还捧着人家泡的茶,自然要向着郁安夏说话。

等陆翊臣送他离开时,葛杰还问他取经,怎么就把人哄得这么高兴。

陆翊臣的视线落在他身后的黑色路虎里,后车座躺着那幅在他家书房里呆了一天一夜的画:“凡事顺着她的意思,把她的毛捋顺了哄高兴了自然什么都不是问题。”

葛杰诧异:“不问缘由?这还真不像你以前的作风。”

下了班,两人之间不仅仅是老板和员工,说话都要随意很多。

陆翊臣点头:“不问缘由,听她的就对了。”

葛杰笑:“那我回头得跟你学学,我们家那位自从结婚后越来越有像母老虎发展的趋势。”

说完,他开门上了车,陆翊臣在门口目送他离开。

回到卧室时,看到郁安夏正坐在沙发上,怀里搂着悦悦拿平板陪她一起看童话。

画面出奇地美好,陆翊臣走过去,双手抄着正对着电视的嘉嘉将人一把抱起:“走,爹地陪你玩电动去。”

311 我喜欢什么你不清楚?(2更)

郁安夏特意问过陆翊臣,3号晚上的慈善晚宴会有专门的视频网站直播。

那晚她有事耽搁了下回来得比较晚,想起这事时,已经洗好澡上了床。

没赶上直播,特意翻出视频播了回放。

易宛琪那幅画搁在众多拍卖品里不算出奇,最后以5000的价格成交,成交价不高,并没有掀起什么水花,自然也没人关注匿名拍卖的人是谁。

“在看什么?”头顶上方突然想起男人低醇的嗓音。

郁安夏抬头看了眼,当着陆翊臣的面若无其事地将界面从视频网站退出:“没什么,就是好奇下,想看看她的画有没有人欣赏。”

陆翊臣不戳破她的小心思,从另一边上了床:“画工还行吧。但一来意境不够,再来没有名声,真正爱画懂画的看不上,想要收藏的有嫌弃格调不够高,自然很难拍出好价格。”

郁安夏哦了声,侧目笑看着他:“原来你还仔细研究过人家的画啊。”

“……”陆翊臣的吻突然落在脸颊,片刻,郁安夏听到耳边的声音带了兴味,“我喜欢研究什么你不清楚么?”

郁安夏道:“不清……”

剩余的声音淹没在突然而来、铺天盖地的吻中。

陆翊臣一只手在她臀上掐了几下,另一只意境下滑握住了她的胯骨。

他的鼻尖在她颈项磨蹭,郁安夏周围萦绕的都是他身上强烈的荷尔蒙气息,还带着淡淡的男士沐浴露清香。

郁安夏的意识逐渐被蛊惑,身体在他掌心一寸一寸的灼热蔓延下逐渐放松。

卧室里暧昧的气氛节节攀升。

陆翊臣的手下滑到两腿之间,纤长的指勾住布料边缘,没多会,一条粉红色nèi ku从被窝里被扔了出来。

“现在清不清楚我喜欢研究什么了?”说话时,已经灼烫的手掌压在了郁安夏平坦的小腹上。

他xing gǎn低哑的声音,总是带着无穷you huo。

郁安夏不甘示弱,也将手伸进了他的浴袍里,礼尚往来。

“想要?”陆翊臣贴着她挺翘的鼻尖问。

郁安夏的手攀上了他结实宽阔的肩背,回应他的是她主动抬起身体送上唇的吻。

和御江帝景的一派春色截然相反,茗江市另一处,姜坤和易宛琪的住宅里,三百多平的住房幽幽静静,安静得似乎没有一丝人烟。

易宛琪的手机突然打破一室寂静,她拿起来一看,是一条许久没联系过的朋友发来的微信。

对方让她看她们微信群里的消息。

这个群是已经她和陆娇依还交好时陆娇依建的,里头都是围着陆娇依转的同龄女孩。后来双方闹掰,陆娇依退了群,她虽然一直留在里面,但信息一直是屏蔽的。

易宛琪不觉得里头会有什么是她感兴趣的,但对方既然找上了,肯定是说起了她。

她点开群,未读信息很多,往上翻了翻,看到里头几个女孩子在提什么画。

她心里咯噔一下,手指快速往上划动,紧接着就看到了自己送出去的那幅画。

她在群里@那个主动把她的画发出来的朋友,问她是在哪看到的。

“宛琪,你来了啊?这是你的画吧?我现在还在慈善拍卖会上,刚刚看到有人匿名拍卖这幅画,我记得在你朋友圈看到你发过。你也来了拍卖会吗?我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你人。”对方很快在群里回复。

易宛琪的表情僵住。

忽然嘴里呵出一声冷笑,退出群聊天界面,翻到了自己朋友圈半个月前刚画完这幅画时发的一条动态。

当时心里多期盼,现在就觉得自己多可笑。

这幅画对她来说是最美好的回忆,是她一辈子最想留住的时光,她把它画下来送给最爱的人,为什么对方却这样弃如蔽履?

不想要就罢了,还匿名拍卖,是不想跟她扯上一点关系吗?

易宛琪抹去眼里滑下来的泪,从床上下来换了外套,她现在特别想出去喝酒,麻痹自己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她心情不好,从卧室出来的时候步子有些急,冷不防撞上了正准备过来敲门的姜坤。

看到这个男人,她猛地厉起脸色。如果不是怕人知道自己也传染上了病,她绝对不放过这男人。

姜坤猛然间被她的黑漆漆的眼神吓了一跳,回过神觉得丢了面子,硬起声开口先声夺人:“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

“不关你的事,让开!”

姜坤冷笑,上前一步,拦住她的路:“你让我让开?我说了,我娶你回来是为了跟我爸妈交差的,你倒好,平时冷脸就算了,今晚我妈特意下厨做了一大桌子菜你也不回去,害我被唠叨了半天。对了,她又问咱们俩到底什么时候给她生个孙子,我也烦得很,你配合一下,任务完成了,我保证不再烦你。”

生孩子?易宛琪冷笑,就算她愿意,他敢生吗?生下来就是害了孩子一生。

“你死心吧,我不会生的,你让开,我要出去!”

“不生?”姜坤额角青筋跳跳,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人往怀里一带,贴着她的脸咬牙切齿,“你还惦记着陆翊臣?可人家心里却没有你任何位置,否则你以为你怎么会顺顺利利地嫁给我?”

“你说什么?”她嫁给这骗婚的男人和陆翊臣有关?“姜坤,你把话说清楚!”

姜坤第一次被易宛琪发现带男人回来其实还一直担心易家那边会发难,后来没看住易宛琪被她偷偷打电话回易家告状却无果后,胆子就大了起来。再之后,发现易宛琪在易家的地位大不如前,就越发肆无忌惮。

刚刚不小心说漏了口,现在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他看着易宛琪,嘴角噙笑,一字一句道:“那你听好了,陆翊臣早就知道我喜欢男人。是你自己不识趣,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坏人家惹恼了他,让他烦不胜烦,这才间接撮合咱俩在一块的。婚前,你家里就调查过我,也是他帮助隐瞒的,否则你以为为什么你每次回去说我喜欢男人你家里人都不信?因为他们压根什么痕迹都查不到。”

说完,一把甩开易宛琪的手。

易宛琪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抖着唇含泪张合:“不可能,不可能的,他不会这么对我……”

“有什么不可能的?人家这样做也没什么奇怪的,是你自己太犯贱,否则估计他都懒得搭理你,更不会废这么多心思。你还是好好想想吧,别再自找没趣,你也是个奇葩,我活这么大,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女人。”

丢下这句话,大摇大摆地回了自己房间,徒留易宛琪独自一人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4号上午,陆翊臣和郁安夏带着两个小包子还有留在大宅做客的丁家小侄女丁茜一起去了郊外的思园饭庄。

饭庄后面有个垂钓者中心,中午吃过饭后,陆翊臣和郁安夏带着三个孩子,坐在湖边的小藤椅上拿着钓竿在湖边挑了位子。

丁茜活泼,坐一会儿就坐不住,不时地往他们几人身边来回跑,看他们吊了多少鱼。

郁安夏笑着看向小姑娘:“是不是不喜欢标钓鱼?表婶带你去附近走走逛逛?”

丁茜一只手搭在郁安夏肩膀上,咧着嘴摇头,刚换的门牙还没长好,小姑娘估计刚刚想起这个问题,伸手猛地捂上自己的嘴,笑得腼腆:“我不无聊的,表婶,我看你们钓鱼。”

说完,听到旁边嘉嘉兴奋的声音,他往后仰着身子双手拽起钓竿,一条大鱼在半空中的吊钩上甩着身子活蹦乱跳。

312 这叫宠妻(3更)

丁茜跑过去拍着手大声夸嘉嘉:“嘉嘉弟弟好厉害!”

嘉嘉被小měi nu夸,满脸通红:“还好啦,一般般厉害。”

郁安夏被自家儿子害羞的模样逗得直乐,回身看陆翊臣,他笑得含蓄,坐了一个多小时,身板依旧挺直。她忍不住想象他在商场上挥斥方遒的模样,应该就同现在一样,有足够的耐心和毅力,但每每出手,绝对一击即中。

托腮盯着他的侧脸瞧了一会儿,郁安夏将自己的椅子挪过去一点,和他肩膀挨着肩膀。

陆翊臣侧头过来,两人相视一笑。

郁安夏其实不大喜欢这种安静又需要耐心的活动,不过看几个孩子玩得开心,便也甘之如饴地坐在这儿陪他们。

下午的太阳有些灼,她将遮阳帽拉下来一点,没一会儿还是被照得昏昏欲睡,将脑袋歪到了陆翊臣肩上。

期间,陆翊臣手里的钓竿动了动,不过手上却没有任何动作。

郁安夏是在突然被他打横抱起来时睁开眼的。

看了看四周,伸手揉了揉眼:“不钓鱼了吗?”

陆翊臣示意她看三个孩子手里拎的小桶:“已经调了不少,估计待会儿能带不少回去。”

郁安夏弯着唇,将脑袋靠回了他的胸膛。

丁茜好奇地问悦悦:“姐姐,表婶为什么不自己走路呀?我家里小妹妹才要人抱的。”

悦悦落后两步,和她咬起了悄悄话:“男朋友就是要抱自己女朋友的。”

丁茜努着嘴:“可表叔和表婶是夫妻。”

“那更要抱了。”嘉嘉在一边插话,“这叫宠妻。”

丁茜似懂非懂:“回家我也要让爸爸天天抱妈妈!”

郁安夏在前面被三个小包子的对话逗得直笑,往后探了探身子,让他们快点跟上来。

“他们说的还挺有道理的,对不对?”陆翊臣低头问她,郁安夏看到她的墨眸里,好似蕴了无数星光。

她抿嘴笑着,往他脸颊蹭了蹭,双手搂得更紧了点。

一行五人从饭庄离开时,不远处慕宏丰和当地三两朋友正好也从附近上车,他们离得陆翊臣的银色宾利并不远,慕宏丰一眼就认出了夫妻两人。

看到他们带着孩子有说有笑的亲密模样,他忍不住就想起易宛琪。

佟玉秀不让他联系易宛琪,但他从小就是独生子女,和隔房的堂哥堂姐们也不亲,比起别人,易宛琪在京都那段时间两人相处得反而和谐。甚至于,上次易宛琪在京都出事,都是他去给她送的衣服帮她善的后。他清楚,自己这个姐姐因为喜欢陆翊臣做了多少努力又付出了多少代价。

年轻人,有时候一旦先入为主有了偏见,难免就容易一腔热血冲上头。

等银色宾利开走后,他拨了个电话给易宛琪。

第一遍没有接通,慕宏丰又不不死心地继续拨打。

好不容易听到易宛琪的声音,沙哑的嗓音里一听就能感觉出失意憔悴,慕宏丰蹙了眉:“姐,是我,你怎么样?”

“你有事吗?”易宛琪有气无力地回他。

“我到茗江市来了你知不知道?妈也在,上次她还说找个时间带我一起去看你呢,或者你有时间出来,我们一起吃饭。”

易宛琪冷笑,佟玉秀这么好?她才不信,她这个妈恨不得对她退避三尺!否则也不会带着宏丰在茗江市暂时住下都不告诉她。嘴上却道:“我最近不舒服,一直在家里,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可以过来看我。”

慕宏丰一口答应,挂断电话后,他就跟几个朋友说要先回城了。

“不是说好了待会儿一起去明景山泡个温泉吗?你怎么又要回去了?”朋友不满。

慕宏丰笑着赔道歉,最后还是朋友开车将他送到了下面郊区一个路口,慕宏丰招了辆出租车返回市区。

姜坤不在家,听到门铃,易宛琪出来开了门。

慕宏丰双手提满了水果和小吃,原本一脸笑容,看到易宛琪后,脸色明显大变,急忙放下手里东西,扶着她进来坐到沙发上。

才短短几个月没见,易宛琪简直跟换了个人一样,他看着她站着就觉得她会虚弱到随时晕倒。

“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苍白呀?是不是姐夫对你不好?”慕宏丰双手捏着拳,“他敢对你不好我教训他!”

易宛琪摆手:“我生病了。”

“病了?”

慕宏丰起身,将门关上,然后重新返回沙发上:“什么病?”

“艾滋。”

话音一落,慕宏丰脸色陡变,下意识往旁边退了两步。

看到易宛琪嘴角勾起的笑里带了一丝嘲讽,他涨红了脸有些赧然:“姐,你别误会,我,我……”

解释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这也不能怪他,没有人不惜命,自然谈艾色变。

易宛琪垂下眼睫,掩去眸底思绪:“我知道,我不怪你,今天会有这结果,也是我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到任何人身上。”

“姐,你别这么说。”慕宏丰不好受,又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也许是当时在京都那家旅馆里染上的,也许是回来时被传染的。”易宛琪一脸殷切地看着他,“这件事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你千万别和别人说,妈也不行。”

慕宏丰犹豫片刻,最后还是点头应下:“都怪陆翊臣,要不是他……”

易宛琪摆手制止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其实姜坤说的没错,她就是犯贱。就算现在命不久矣,她依然忘不了那个男人,也从没想过要他怎样,即便昨晚姜坤说的都是真的,她也认了,谁让她技不如人?不过——

“宏丰,姐姐有件事要和你说一下。”

……

从思园饭庄返回市里,陆翊臣先送了一些鱼到陆家大宅,准备回御江帝景的时候,丁茜吵着要一起去。

严清华不好意思,但被女儿缠得没办法,只能和郁安夏说抱歉,拜托她多照顾一点。

中途,郁安夏和陆翊臣带着孩子去了趟超市,买了零食蛋糕还有一些水果蔬菜。

陆翊臣在路上就说了晚上他要下厨,回去后,郁安夏招呼悦悦带着弟弟妹妹去客厅玩,自己把水果蔬菜拎进厨房帮着陈姨一起清理。

陆翊臣去了书房,手里捏着陆璟亲自打来的电话。

“翊臣,之前你拜托我让人查的事情有一些眉目了。”

313 以后我们都要彼此信任(1更)

郁安夏推开书房门进来时,陆翊臣正手握着电话,背对门口站在落地窗前。他脱了外套,烟灰色衬衫扎在西裤里,包裹着劲瘦有型的身躯。斜斜夕阳还留一丝余晖,洒在他身上,笼着高大的身影,烘托出挺拔优雅。

郁安夏将手里端的一盘洗好的樱桃放在书桌上,彼时,陆翊臣听到动静回头看了眼,随即回复电话那头的陆璟,很快结束通话。

等他走近,郁安夏两指捏着樱桃蒂喂了颗送到他嘴边,樱桃上还滴着水珠,红艳艳的卖相上佳。

陆翊臣锁住她脸上的笑,唇角微翘,张嘴咬了下去。

清香在齿颊间弥散,陆翊臣开口:“这次买的比上次的味道好。”

“我吃着觉得差不多,不过这种价格贵一点,味道好一些也正常。”郁安夏自己也吃了一颗,见他将手机放到桌上,开口问,“刚刚你是在和爸打电话吗?”

陆翊臣嗯了声,举步往沙发边走,郁安夏端起樱桃跟过去。

两人坐了下来,陆翊臣盯着她看了片刻,把郁安夏看得有些不自然,伸手往自己脸上摸了摸:“怎么了?一直看着我干嘛?”

“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郁安夏嘴角漫开笑意:“干嘛嘴这么甜啊?”

陆翊臣握着她的手,指腹在她的指关节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有件事要和你说。”

“你说吧。”郁安夏探身往前又捏了颗樱桃,在听到他说和苏锦绣当年离开茗江市的事情有关时,手上动作突然顿住。

她看着他,下意识坐直身子,没来得及吃的樱桃还捏在手里,却收起笑,脸色也严肃了不少:“你说。”

“我让爸找人帮忙查一下当年你母亲还有你舅舅包括佟玉秀身边的人。最后找到了一个比较关键的人,他们提供了一些信息。”

郁安夏问:“是谁?”

“当初照顾你母亲饮食的保姆。”

苏锦绣在外面交往了男朋友的事被郁叔平知道后就搬离了郁家,不过那时她并未离开茗江市,而是在易舤的帮助下找了房子暂时住下来。因为她还要上课,所以家里日常饮食打扫都请了保姆在照料。

陆璟的人找到了当年那位姓乔的保姆,她现在还住在茗江市的老地方,也凑巧,因为苏锦绣离开前确实发生过一些很奇怪的事,她至今印象深刻。

“那个姓乔的保姆说她曾经在打扫时发现你母亲房间的书桌上放了一封敞开的信,她认识字,当时好奇就拿起来看了眼。信是佟玉秀让人寄过来的,言语间说当时你舅舅在歌舞厅工作时动了一个才十六岁的女服务员,佟玉秀手里有证据可以告到他去坐牢,以此威胁她离开你父亲,并且让她不准告诉任何人,否则苏锦榕不但要去坐牢,而且她还会让人在里头好好招呼他。那个保姆还说,在她看到那信的第二天,苏锦榕来过,当时姐弟两人关起了门单独说事,她好奇就贴到门上听了一耳朵,隐约听到里头有哭声。是苏锦榕哭着求你母亲帮忙救他,还说那个女服务员就是佟玉秀给他下的套,故意灌醉酒害他,最终目的还是为了拿到证据逼苏锦绣主动和易舤分手。”

郁安夏手上一紧,指间樱桃被捏碎,汁水溅了一手,她却恍若未觉:“然后她就离开了?”

陆翊臣点头:“那之后没多久你母亲就突然离开了保姆怕惹事,没敢节外生枝把自己看到信的事说出来。”

郁安夏不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自己相依为命长大的亲弟弟,不可能会眼睁睁地看他出事不管他。苏锦绣之所以选择独自离开,大约是觉得苏锦榕之所以会被佟玉秀设计根源还在她身上,而且她能来第一次就能来第二次,下次说不定就是直接对她唯一的弟弟动手,而且哪怕她告诉易舤后他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能让苏锦榕安然无虞,但这百分之一的险她也不愿意冒。这就和遭到bǎng jià勒索的家里人一样,有那么一部分会选择听绑匪的话乖乖给钱不报警,是对别人信任不够,也因为承受不起一丁点的风险,选择图个心理安慰。

“可是。”郁安夏想不通,“这件事苏锦榕从来都没有提过,而且如果像你说的那样,他为什么要帮易宛琪送那幅画?难道他真的不知道那幅画是易宛琪画的?我觉得不至于,他不像是办事那么不周到的人,不弄清楚画是出自谁的手,就随随便便往外送。”

“大概……是另一种可能。”

郁安夏看着他缓慢张启的薄唇,思忖片刻,猛然间开朗,可深思之后却又一脸不可思议:“你的意思是,根本没有什么故意陷害,是当年他们俩配合在一起自导自演的?”

陆翊臣道:“你不是说先前嘉嘉撞到他们两人私底下争执吗?可能是她抓住了苏锦榕什么把柄,又或者是他们俩之间达成了什么条件,再或者还有其他的可能。总之他们俩关系不浅。”

郁安夏听着心往下沉。

如果真是这样,苏锦榕还真的是六亲不认、自私自利,连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都能欺骗出卖。

“怎么会有这种人?”郁安夏抿紧唇靠到陆翊臣臂弯里,“翊臣,虽然我心里未必能多理解认同我妈当初选择弟弟放弃爱人的做法,可是知道了这事还是难受又生气,为她不值。可我又想,这世界上有几个人能够做到尽善尽美?这件事情上仔细说起来她没有错,唯一错的是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弟弟会联合外人一起骗她。如果她当初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却放任苏锦榕不管,那么其实她骨子里和苏锦榕的无情就没有区别。或许,正是因为她骨子里的负责和善良才吸引了我父亲,可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让他们最后分道扬镳。”

陆翊臣一手揽着她,一手摩挲着她的手背给以安抚:“这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这么矛盾。事情已经过去很久,凭着那个保姆的一面之词说明不了什么,我现在告诉你只是想让你心里有个数,好明确自己以后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他。至于别的方面,如果想要弄清楚的话,还要一些时间。”

苏锦榕和佟玉秀的事情里,处处透着怪异。如果苏锦榕当初是被威胁了才会配合佟玉秀欺骗自己姐姐,大可以告诉他们当初苏锦绣为什么离开易舤,而不是在夏夏问起苏锦绣的事情时三缄其口。

会这么做,与其说是愧疚,陆翊臣更倾向他是心虚。

正准备再开口,敲门声响起,两人不约而同朝门口看去,陈姨过来说是可以准备晚餐了。

郁安夏跟着一起进了厨房。

陆翊臣今晚打算做红烧鱼,郁安夏在旁边帮他切姜的时候,忽然又问了一句:“那两人的关系,你是不是还有别的想法?”

以苏锦榕今时今日的地位和能力,能被佟玉秀威胁的可能性不大,既然没有把柄,他却依然帮着易宛琪,郁安夏没法不多想。

只是,不知道陆翊臣是不是和她想到一块去了。

陆翊臣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刀,手起刀落,动作流利,切出来的姜片又薄厚适中:“可能性不大,不过也不排除。等确定之前你也不用急着跟他摊牌,不愿意应付他,以后他的电话和邀约全都推掉就行了,不用讲面子上那点客套。”

说着,揭开锅盖,将姜片洒进了泛着浓浓热气的鱼汤里。

郁安夏知道陆翊臣做事一向周全,没有万全的把握,不会轻易下定论也不会只依据自己的假设就在冲动之下坐下什么,他如果要做,肯定是一击即中。思及此,她点头道:“我听你的。”

吃过晚饭后,夫妻两人带着三个孩子还有布丁在御江帝景别墅区里逛了半个多小时,丁茜特别喜欢布丁,从来了他们家就恨不得一直抱着不撒手,散步回来后还拉着她的手脆生生地问可不可以把布丁送给她。

郁安夏想了想,看向悦悦:“这个你要问姐姐了,布丁现在是她的宝贝,表婶不能帮她做决定。”

丁茜转头看向悦悦,水灵灵的大眼让人说不出拒绝的话。

悦悦皱着眉毛,很纠结,但显然是舍不得布丁,想了好一会儿,最后只能朝郁安夏求救。

郁安夏唇边挽起一抹笑:“这样吧,等布丁以后生了宝宝,表婶就送一只给你好不好?”

丁茜想了想,弯起眉眼重重点头。

事情轻而易举地解决,悦悦也很高兴,在浴室里郁安夏帮着她洗澡时她还咧着嘴夸妈妈聪明。

郁安夏蹲在地上帮悦悦擦背,又告诉她:“以后如果再遇到这种情况的话,你可以直接告诉表妹因为你也喜欢布丁,所以不能送给她,然后再找别的解决方法。”

悦悦觉得为难,转过头大眼扑闪地看着她:“可我要是直接拒绝的话表妹不就会生我的气吗?”

郁安夏笑:“那让你把布丁送出去你愿意吗?”

悦悦想也不想就撅起嘴摇头:“那是爸爸送给妈妈的礼物,而且我和嘉嘉都很喜欢,是我们的家人,不能送给别人。”

“那不就对了?既然你不想送,如果不说清楚的话表妹可能会以为你不喜欢她所以才不答应。但你如果把事情清清楚楚地告诉她,她就会理解你的,就算最后不能找到大家都满意的解决方法,她也不会怪你。”

悦悦若有所思:“就是说不能有隐瞒,要说实话对不对?老师说过,叫坦诚相待!表妹知道我不能送给她是有别的原因,就不会生气了。”

“悦悦真聪明。”

郁安夏的夸奖让悦悦红了脸,笑得越发腼腆。

看着女儿脸上漾开的笑意,郁安夏忽然又想,如果当年她父母也能做到完完全全地信任对方坦诚相待,是不是后来很多事情就不会发生?可这世界上的事情,总是不能尽如人意。

晚上睡觉时,她窝在陆翊臣怀里,侧着身子面向他:“翊臣,以后不管发生任何事,我们都不要对彼此有所隐瞒好不好?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要说出来一起商量,不可以打着为了对方好的旗号就有所隐瞒。”

陆翊臣看着她,沉默了一阵,须臾,大掌抚着她的背脊,缓缓启唇:“好。”

言简意赅的一个字,却让郁安夏莫名安心。

她往他怀里又蹭了蹭,双腿过去紧紧缠住他:“你真好。”

陆翊臣轻笑,在她额头亲了亲:“睡吧。”

314 从此之后都是她(2更)

郁安夏旗下的珠宝公司正式成立后,真爱系列第一季是她个人品牌下第一套发行的珠宝。

真爱系列首次发布会定在6号,负责发布会事宜的人是罗竞森。5号傍晚下班的时候,罗竞森留住她:“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郁安夏看向他,眼底有疑惑。

褚佳容今天下午产检请了半天假没来公司,罗竞森这个时间单独约她吃饭,显然是有别的事要说。

略作思忖,郁安夏点头应下:“也好,就在附近还是别的地方?”

“附近的德兴馆,我已经提前定好位子了。”

德兴馆就在茂名大厦附近,出了大楼过个马路,再走两三分钟差不多就到了。

郁安夏拿了包和他一起边往外走边说:“我怎么觉得,听你这语气,好像一早就料到我肯定会答应?”

罗竞森道:“先前映儿的事情还没有正式和你道过歉。”

原来还是为了上次刹车的事。

不提起来,她几乎都忘了。

那事她不迁怒罗竞森,是因为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至于罗映儿,陆翊臣后来和她提了,她这次要在里面最少待一段时间。她没有那么大度,但也没打算痛打落水狗。

一路上,两人都没再开口。

到德兴馆提前订好的包厢时,罗映儿已经坐在了里面。看到两人进来,她下意识站起身。

看得出来,大半个月没见,她憔悴了不少,现在眼底还是乌青一片,擦了许多粉都没盖住。

罗竞森见罗映儿跟个木头一样杵在那一动不动,微皱眉,开口提醒:“映儿,你不是说要请安夏吃饭,还要为了上次的事情和她道歉吗?”

罗映儿抿着嘴,她什么时候说了?

想发火,却又想起这大半个月被关在里面吃的苦,罗映儿头皮顿时泛起一阵冷意。肯定是郁安夏让她老公跟人打过招呼故意在里面整她,没有对她动手,却足以让她苦不堪言,这辈子都不敢忘记这个教训。

偏偏好不容易出来,罗竞森还威胁她不来给郁安夏道歉以后就不再管她。

她真是命苦,一个她以前喜欢的、一个从小疼她的哥哥,却都站在郁安夏那边。

罗映儿支支吾吾不肯开口,要道歉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郁安夏看她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也没有打算进去坐下来,她低头看了眼时间:“还不晚,要不你们俩吃吧,我先回去了。”

这时,罗竞森的视线朝罗映儿投过去,罗映儿感觉到哥哥的警告,硬着头皮看向郁安夏:“对不起。”

郁安夏没接话。

罗映儿又说:“那天晚上其实我也不是故意的。”

郁安夏看着她,嘴角噙了笑:“所以,你找人钻到我车子底下其实是觉得豪车下面好乘凉?”

“……”罗映儿涨红了脸,自觉被羞辱,但念及罗竞森就在旁边终究没敢大声嚷嚷,“你怎么这么刻薄?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那天晚上非揪着我要我赔钱给你,害我丢脸,我就是生气,才一时冲动。你看看你现在不好好的吗?反而是我也在里面被关了半个多月,吓得要死,这两天回来晚上还要吃ān mián yào才能睡……”

“映儿。”罗竞森打断她的话,看向郁安夏,“其实还是我没有管好她,我今天带她来就是为了当面给你道歉,这件事过后,她会跟我妈妈一起回杭柳镇,我在那边给她找了工作。”

罗映儿看向罗竞森,既诧异又气愤,她还不知道这事,他们家好不容易在大城市定居了,居然还要她回那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她在那边能有什么好发展,白瞎了一张长得这么好看的脸!

“哥,我不回去!我都道歉了,你还要我怎样?”罗映儿忿忿看了眼郁安夏,最后视线落在罗竞森身上,眼圈开始泛红,“她又没出事,我都跟你保证了,我以后再也不跟她做对了,你还要赶我走?你到底是不是我哥了?”

其实在她心底,她是永远不会认同喜欢郁安夏的,也因此,那个跟她同气连枝的大嫂她也不喜欢。可因为忌惮陆翊臣还有罗竞森,她确实不敢再对郁安夏怎么样了,甚至打定主意,大不了以后她看到人就绕道走。

两人僵持之际,郁安夏打算离开:“竞森,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不过管妹妹这件事以后你回家管就好,不用再拿到我面前来。对她,无所谓原不原谅,她已经被关了不少日子,我就算心里还有气也不能把她就地解决了不是?如果你非要看我的态度的话……”

郁安夏语气一顿,走上前两步,在罗家兄妹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扬手对准罗映儿的俏脸用力打了一个耳光。

在罗映儿捂着脸目瞪口呆的情况下,她看着罗竞森再次开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你心里也不用再有什么负担,这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你好好工作,帮我多赚点钱就算是弥补了,你家里的人,他们是他们,但你始终是你。”说到这里,笑了笑,“今晚这顿饭还是算了吧,晚上翊臣和孩子都在家,我回去陪他们一起吃。”

郁安夏看了眼红着眼被罗竞森拉住的罗映儿,转身离开。

“哥,你看看她打我。”罗映儿跳脚,“她凭什么打我?你都看到了,你还向着她!”

罗竞森没接她的话:“后天你和妈一起回去,不然以后我不会再给你任何生活费,你的事情我也不会再管,我说到做到。你这性子,什么时候真的磨到懂事了什么时候再想着发展,不要一天到晚好高骛远。”

说完,抬步出去。

罗映儿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去追他。

罗竞森走得快,罗映儿穿着高跟鞋没一会儿就把人追丢了,她气得在原地跺脚,一个没站稳,左脚往外撇了下,幸亏旁边一只手及时将她扶住。

“你没事吧?”

听到耳边磁性的男音,罗映儿顾不上生气,转头看过去。

苏斯岩及时将人放开,对于眼前这女人盯着他不放的目光有些厌烦,心里后悔自己多管闲事。

……

郁安夏开车回去的路上给陆翊臣打了个电话。

被接通后,郁安夏先开口:“下班了没有?”

“还要一会儿,能赶得上晚饭。”

郁安夏握着方向盘,不自觉笑起来:“赶不上我还能不给你留?”

“不留也行,反正我也饿不着,大不了回去把你给吃了。”

“……”郁安夏笑,“就会撩我,我现在在开车呢,估计一会儿就能到家了。”

陆翊臣的声音严肃起来:“开车就不要打电话,专心点。先挂了,一会儿要是走得早的话路过锦煌记给你带鱼肉烧麦。”

郁安夏很给他面子:“陆先生真了解我,知道我想吃那个了。”

知道他工作还没处理完,郁安夏没再跟他说下去,又叮嘱两句之后就挂了电话。

片刻,车子停在了红灯路口,她拿起手机打开微信,见陆翊臣的微信头像还是上次她换的两人合照,嘴角不自觉弯起,抬手支着下巴给他发了个亲亲的表情。

大约是真的在忙,到家后,郁安夏都没听到微信上有回音。

陆翊臣回来时不仅带了锦煌记的小吃,手里还拿了一束花,郁安夏拿过去找花瓶插好,刚放到客厅里,突然被人从身后环住。陆翊臣的薄唇贴着她的耳畔亲了亲,呼出来的热气拂在耳廓:“刚刚发的那个表情,是想我亲你?”

郁安夏:“……”

低笑两声,在他怀里转过身,双手抱着他的腰,将侧脸埋在男人胸口。

第二天早上是郁安夏帮陆翊臣挑的西装,深蓝色的格纹,和她今天打算穿的裙子是同一色系。

两人站在镜子前,郁安夏拿过暗红色领带帮他系上,打结的时候,她开口道:“今天的采访节目就安排在发布会后面,是直播的,我跟唐泽飞说好了不会问太尖锐的问题。”

陆翊臣垂眸瞧着她不停忙碌的细白手指,眼底浮起一丝兴味:“什么算尖锐的问题?”

郁安夏抬眼看他:“你不明白?”

既然拿了他们两人的感情做噱头来宣传真爱系列,自然避免不了两人曾经离过婚那一段,那是事实,推脱不了。

郁安夏又道:“以前关于我俩的事情不是很多种传闻吗?估计有不少人感兴趣。”

“既然我已经答应了接受这次采访,自然就不会顾及事后会不会带来什么不好的后果,你完全没必要担心这个问题,不会对我或者陆家带来不好的影响,既然他们想问,我们也没什么不能答的。”

郁安夏歪着脑袋,笑道:“意思是堵不是疏?”

陆翊臣伸手刮她的鼻子:“算是聪明了一回。”

上午九点钟,新品发布会召开,发布会现场,陆翊臣以郁安夏老公、恒天老总的身份给她送了一束硕大的红玫瑰,当场镁光灯不停,吸引了众多菲林。

唐泽飞的综艺节目安排在发布会之后。

中间有一个真心话采访活动,主持人例行问了几个和真爱系列珠宝有关的问题后,视线落在陆翊臣和郁安夏一直交握的手上,突然转了话锋:“一直听说陆先生和陆太太特别恩爱,陆先生以前一律不接受媒体采访,这次却为了太太破例。不过网上似乎也在传你们以前离过婚,后来又复合了?”

郁安夏看了眼陆翊臣,态度很平和,也并未否认:“曾经有过感情不成熟的时候,不过经历了这些反而让我们学会更加珍惜彼此。”

主持人又问陆翊臣:“陆先生怎么说呢?”

陆先生侧头看着陆太太,温柔缱绻:“因为……第一眼是她,从此之后都是她。”

主持人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而守着直播的毕瑞禾则是直接把这段视频拿到了老夫人跟前:“原来阿臣是一早就瞧上了夏夏,难怪两人感情这么好,我以前就还说他也不和别的小姑娘来往,怎么突然好好地就有了喜欢的女孩还非要结婚,外面人都说是有了孩子,不过您也知道,他那性子,谁能逼迫?”

易老夫人感慨万分:“说起来,这些年夏夏还是受了苦的,要是在咱们家长大,中间也不会有那么多波折。”

“苦尽甘来不是?”毕瑞禾安慰,“而且以后咱们要加倍对她好。”

易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你说得有道理。”

毕瑞禾是陪着老夫人来医院的,每个月6号老夫人都会定时来医院检查身体。

两人拿了药正走到医院大厅,易老夫人突然停住脚步,指着前面匆匆走过去的年轻男人:“那是不是慕家那小子?佟玉秀的小儿子。”

慕宏丰以前来过茗江市,易老夫人记得他。

315 不能让她和夏夏碰面(3更)

慕宏丰脚步匆匆,手上还拿了一大袋药,易老夫人和毕瑞禾相视一眼,后来还是毕瑞禾先开的口:“可能是生病了。”

老夫人没再多说,佟玉秀她不喜欢,自然更不可能喜欢她的儿子,只是刚刚看到了才随口提上一句。

两人都没有放在心上,可没想到出来时又会碰上。彼时,慕宏丰就站在易家的劳斯莱斯旁边,看模样是在等车。

都打了照面,易老夫人和毕瑞禾自然也不能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老夫人看着他手上拿的药:“你这是生病了?”

慕宏丰一个劲地摇头,还故意把要往身后藏,结结巴巴道:“没有,我没有拿药,您看错了。”

他越是慌张,就越让人觉得奇怪。

老夫人不悦:“我们都看到了,你生病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不是我,是姐姐……”话没说完,猛地捂住嘴。

老夫人却脸色微变:“宛琪?她又病了?不让你说?”

易宛琪最近这段时间都没再回过易家,老夫人确实也在生她的气,可从小养到大的情分也在,不可能一点都不关心。她平时是要吃药,但都有定量的,这些年养下来,情况好了不少。慕宏丰手里这些药,可不是一点点。

她虎下脸:“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原原本本地告诉我。”

这话一出,慕宏丰眼睛就红了,走过来出声央求:“老夫人,我知道姐姐之前做错了很多事,可她已经知道错了,您就原谅她好不好?她现在真的很可怜,我前两天去看她,她整个人瘦得就剩一副骨架子了,我说要来找您,她不让,说是自己犯了错,不能再让您老人家为了她的身体操心。”

老夫人抓着他胳膊的手微微颤抖。

“她,她不是一直好好的吗?”

慕宏丰摇头:“她不好,一点都不好,姐夫成天也不在家陪她,她就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家里,也没个说话的人。”

老夫人一阵沉默,片刻,松开慕宏丰,点点头:“我知道了。”

说完,吩咐毕瑞禾扶她上车。

等车子开走,慕宏丰给易宛琪拨了电话:“我刚刚已经见过易家奶奶了,不过她什么都没说,只是说自己知道了,然后就没有回应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心软。”

那边传来易宛琪的感谢声。

慕宏丰道:“姐,你跟我还这么客气?不过我觉得这苦肉计不一定有用,你干嘛不自己找她呢?我记得易家奶奶最疼你了。”

说着,伸手拦了辆出租车拉开后车门坐了上去。

返回易家的车里,老夫人和毕瑞禾也在说易宛琪的事:“妈,我觉得有点巧合。”

老夫人一脸了然:“不是巧合,是宛琪特意让慕家那小子等在这里故意让咱们撞见的。”

“妈……”毕瑞禾没再说,老夫人很精明,这种事骗不了她。

“她还是没变,喜欢耍小心眼,我每个月6号上午都要来一趟医院,这事也就家里几个人知道,慕宏丰不早不晚刚刚好这个时候来医院帮她拿药,不就是等着咱们吗?她可能是觉得自己先前撒谎撒的太多了,所以曲线救国,想从慕宏丰嘴里让我知道她现在情况特别不好。”

毕瑞禾心里不悦:“她从小就心思多,咱们都是她的亲人,她却总觉得别人都对她不怀好心,心里总是有防备。”

说到底,就是小心眼。

老夫人没接话,车子快开到易家大宅时,这才再次开口:“回头你打个电话给她,问问情况,要是她和姜坤都没事的话,就让他们回来吃顿饭。”

毕瑞禾心想,老夫人对易宛琪心底还是有一份柔软的,只是这柔软不比从前。

若是换做以前,知道了易宛琪生病肯定问都不问立马会上门探望,可现在被她骗多了难免不会想一句她是不是又要来一出苦肉计骗她们说生病让他们心软。

“妈,你放心,回头我就打电话。对了,夏夏那边,兰七说已经跟她说好时间,明天中午回来吃饭。”

老夫人面色一喜:“回头跟家里几个阿姨说说多买点菜回来。”又问,“两个孩子也要回来吧?我记得听老陆家的说过,嘉嘉不能吃海鲜,你吩咐着注意一点,到时候摆菜安排座位也让大家上点心,这可是夏夏第一次正式来家里吃饭。对了,还有给悦悦和嘉嘉的玩具没有准备……”

看老夫人紧张的模样,毕瑞禾不由笑起来:“您老夫人就别操心了,到时候让悦悦和嘉嘉一起喊您太姥姥,玩具我和明爵她爸早就准备好了,打电话给老段家的玩具厂让他们直接送过来。”

“还是你周到,回头再让佣人把家里收拾房间出来,以后专门留给夏夏一家。”

老夫人面色忽然一肃,又交代一句:“宛琪那边,和夏夏错开,让他们后天或者别的时间回来。”

毕瑞禾道:“您放心,这事我忘不了。”

如论如何不能让郁安夏和易宛琪这边碰面,不然饭吃不成,估计他们家这些日子的努力也会化为乌有。

她也是女人,易地而处,一个费尽心机想要chā jin自己生活的女人她是永远不可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和她同桌吃饭的。

晚上陆翊臣和郁安夏回家之前去了一趟商场,郁安夏对易家人的喜好不了解,不过既然登门,礼物总是少不了。

“还是你来挑吧,你从小就认识他们,对他们的喜好肯定比我了解。”

陆翊臣和她一起进了一间名茶店:“礼物中规中矩就好,只要不失礼。我觉得他们最喜欢的礼物大概就是你能接受他们。”

郁安夏和他一起站到货架前,挑选茶叶:“其实也不是你说的那样我心里有芥蒂不接受。一开始我以为母亲离开茗江市是因为易家人从中动了什么手脚这才拆散他们的,可是现在知道是自己的舅舅配合别人骗了他亲姐姐,算起来,我父亲也是受害者吧。而易家并不知道我的存在,如果他们知道,我相信他们也会像对易宛琪那样对我的。”

陆翊臣其实听喜欢郁安夏这点,不会钻牛角尖。

他握着她的手:“有一点你说错了,他们会对你比对易宛琪更好,没有人比我清楚你有多讨人喜欢。”

郁安夏笑她自卖自夸,却又被他随口的话语取悦。

买了一些名贵茶叶后,郁安夏拉着他上了三楼女装店。

316 我觉得陆总眼光不好(1更)

到易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半。

易家大门敞开,银色宾利开进去停在了庭院里。

易家几个佣人帮着拿东西的时候,易璇蹦蹦跳跳地从台阶上跑过来亲热地挽住了郁安夏的胳膊:“哎呀,你终于来了,我都等好久了。幸亏你是今天来,明天我就要上课了。”

易璇今年高三,课程还是比较紧的。

说话间,看到悦悦和嘉嘉从车上下来,又走过去一人脸上捏了一下。

嘉嘉往后躲了两步,鼓起嘴对易璇kàng yi,一本正经的样子透着陆翊臣平时的举止风格:“小姨,我是男人,你不可以这样捏我的脸,妈咪说捏多了以后会长得很难看。”

易璇扑哧乐了:“小屁孩就懂这么多了?对了,你知道我是小姨啊?以前都听你喊易璇姐姐的,现在一下子就让我升了一个辈分,感觉大了好几岁。”

先前易璇也去过陆家,不过和两个孩子交集不多,那会儿也根本没想过这么可爱的孩子会是自己外甥、外甥女。

嘉嘉眨着大眼:“小叔叔说太姥姥家里脸最圆的易璇姐姐是我们小姨。”

悦悦点头:“还说小姨最爱吃又像小孩子一样幼稚。”

易璇:“……”她跟陆沂森没完!

郁安夏听到后蹙起眉:“悦悦、嘉嘉,不可以这么没礼貌。”

易璇摆手,很大度地牵起两个孩子的手:“没事,小圆脸才可爱呢,而且我现在是没长开,等我脸上婴儿肥退了,我比你们妈咪还要好看。”

“妈妈第一,小姨可以排第二。”悦悦甜甜的话瞬间又让易璇心花怒放。

郁安夏不由失笑。

这时,带来的礼物已经全部让佣人拿进去,陆翊臣走过来:“咱们进去吧。”

易璇牵着两个孩子的手走在前面,一进大门,就朝里面大声嚷嚷说人到了。

易家今天人很齐全,易老夫人一早就发话让大家尽量都把今天空出来。反而郁安夏对此有些不好意思,易家人多,有好些她都没什么印象,一一打过招呼之后,陆翊臣和男人们去了大客厅,女人们则单独开起了座谈会。

聊了没一会,一个容长脸的中年女人提议打麻将,还打算把郁安夏也带上。

郁安夏记得她丈夫是过世的易老爷子的亲侄子,按辈分她要喊一声伯娘,易老爷子的兄弟夫妇虽然也过世了,但那几房和易家走得很近,也是正经亲戚。

彼时,没等郁安夏回应,易璇抢先开口:“三婶娘,我夏夏姐不会打。再说了,人家第一次正式登门,我们都还没好好说话呢,您这牌瘾怎么又犯了啊?”

容长脸女人笑骂:“就你嘴快。”却也没再提打麻将的事。

后来还是易璇趁着旁边人不注意悄悄跟郁安夏耳边说了句:“牌品特别不好,上了牌桌要是手气不好会真的跟你红脸的。”

郁安夏抿嘴低笑。

旁边老夫人看到两人亲近脸上也露出笑意。

开饭之前,老夫人将郁安夏单独喊到了卧室里,然后拿了一个牛皮文件袋给她。

郁安夏朝她递了个不解的眼神:“这是……?”

老夫人示意她打开来看看。

郁安夏解开文件袋上绕的白线,将里面几张薄薄的文件纸抽了出来,里面是老夫人赠予她的几套房产还有易氏百分之七的股份转让书。

郁安夏垂眸看了片刻,最后将文件原封不动地放回去又将文件袋扣好,推还给老夫人:“这个我不能收。”

“你不收是不是还在怪我先前因为宛琪的事情冷落你了?”

“不……”

刚开了个头,老夫人接过她的话,而且不容拒绝:“既然不是,那就收下。这其中百分之二是每个易家孙辈生下来都会有一份的,另外百分之五是从我手上划出去的,是我的一份心意。至于这几套房产,就当是这些年我给你补上的生日礼物。”又说,“你要是觉得平白收这些东西过不去,就当我老人家拿这个贿赂你,回头也给我设计几套好看的珠宝,让我拿出去戴着炫耀炫耀。”

去年陆老夫人寿宴她因为拜祭小儿子生了病没能去,但那套akoya珍珠所制的珠宝后来她见陆老夫人戴过,现在想想,心里还有点泛酸呢。

郁安夏捏着手里的文件袋,心里想陆翊臣先前和她说得真没错,老夫人年轻时候是丈夫事业上的一把好帮手,现在老而弥坚,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也让她找不到借口推拒。

正好这时,门口探出易璇的脑袋来:“奶奶,你和夏夏姐说完了没有啊?可以出去吃饭了。”

等易老夫人出现,餐厅的长桌上这才陆续落座。

郁安夏破例坐在老夫人右侧下首,她看到餐桌上的菜肴以及烧菜口味很多都是她喜欢的,不由联想到先前在车上陆翊臣告诉她大早上的陆老夫人打电话来“抱怨”说易老夫人昨晚不睡觉抓着她聊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打听了不少她的喜好。

饭后,陆翊臣和郁安夏并没有马上离开,老夫人让人端了水果上来,长辈们都坐在客厅里,她提出想正式给郁安夏办认亲宴,并将她的名字改为“易安夏”记上族谱。

郁安夏和陆翊臣相视一眼。

其实这个问题先前他们就已经讨论过,郁安夏既然答应登门拜访,心里对易家那层隔阂其实已经渐渐消散。但改名字这一点,她的立场却十分坚定。

“奶奶,我不打算把名字改过来。小时候是我养父把我养大的,他对我也很好,在我心里,很早之前我就确定不管将来我能不能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他都永远是我父亲,所以这个名字我想保留。”

虽然郁叔平现在也有了自己的儿子,但郁安夏知道,自己对他而言是不一样的。

刚刚提议打麻将的容长脸女人开口:“这不好吧?毕竟是咱们易家的人,跟别人姓算什么?”

大伯易航却道:“不改也行,名字只是形式而已,姓什么不重要。安夏就算姓郁,也一样是咱们家人。”

易老夫人先前到忘记了这一点,深思之后也点了头,赞同易航的话。

彼时,易璇从厨房里端了阿姨刚烤好的羊肉串和鸡柳端到悦悦还有嘉嘉跟前。扑鼻的香气让两个孩子食指大动,嘉嘉一边啃着羊肉串一边往客厅瞧:“小姨,大人们在说什么呀?”

易璇一口将铁叉上的肉拽到嘴里,小嘴咀嚼得圆鼓鼓的:“咱们不管他们。”嘴里咽下去后,拿纸巾擦了嘴,拿出手机,招呼悦悦和嘉嘉过来zi pāi,“长得好看又这么萌的外甥女和小外甥,待会儿发到朋友圈里我那些朋友和同学估计要羡慕得不行。”

易璇接连拍了好一会儿,最后挑了最满意的六张用p图软件加了很多可爱的小配饰。

不过饶是悦悦和嘉嘉脸上都做了表情处理,熟悉他们的人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易璇的朋友圈发出去后很快就收到了不少赞和评论,她一条一条往下翻,看到易宛琪在她的评论下发了个问号时,猛地拍了下脑门。

糟,她发这条朋友圈忘记屏蔽易宛琪了!

彼时,易宛琪正在外面和慕宏丰一起吃饭,见她看过手机之后原本脸上还挂着的一点笑瞬间消失,慕宏丰放下筷子,关心道:“怎么了?”

易宛琪收起手机反扣在桌面上,冷笑回应:“昨天我不是让你去和奶奶偶遇了吗?昨晚大伯母就打电话给我了,问我最近的情况怎么样,还说让我回家吃饭。我当时心里高兴,以为奶奶终究是疼爱我的,本来我说今天回去,大伯母那边却推说今天老夫人要出去访友,让我选别的时间。可结果呢?今天郁安夏和陆翊臣带着两个孩子回易家吃饭,一大家子人都在,只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可笑她还因为这事心情好,所以今天和慕宏丰一起出来吃饭。

慕宏丰一听也气得不轻:“他们也太过分了吧,这明显就是不拿你当一家人。”

“不就是知道我喜欢陆翊臣怕我回去了气氛不好让郁安夏尴尬吗?前两天我才让人送了画去他们家,以郁安夏那种小气性子,能高兴看到我才怪。”

“可也不能这样!她是孙女,你就不是了吗?怎么能这样厚此薄彼?”

易宛琪自嘲地笑了笑,没有接话。

慕宏丰道:“姐,要不我说干脆你也别认他们了,回头就跟我回慕家,你的病可以治的,只要好好调理也不是没有可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现在艾滋病发病晚的人多得很,就算不能痊愈,有些运气好的活得比正常人还长呢。”

易宛琪没有接话,看着慕宏丰,心里不由讥笑。真是从小被父母娇宠着长大的,不懂看人脸色,慕家要是能容下她,当初她怎么也不可能嫁给姜坤。

“易家才是我的家,容不下我的人不是奶奶或者其他人,从来只是郁安夏。”

慕宏丰说:“我看那陆总眼光也不好,她哪里比得上姐姐你?”

“可男人就是肤浅不是吗?都喜欢流于表面的东西。”

慕宏丰没发话,他也是男人,平心而论,也喜欢美人。不过因为易宛琪是他姐姐,所以才会向着她。

见她心情不好,他有意转移话题:“我现在不是在锦商影视的艺人培训班当练习生吗?我们那组的女导师叫黎茵瞳,圈子里出了名的清纯女神,经常演电影的,而且上个月刚跟她男朋友公布了恋情,现在热度特别高。结果你猜怎么着?她私底下跟我们一位男导师叫凌晗的特别暧昧,大家都心照不宣,她经纪人也劝过几次,根本管不住她。我听女生组那边的练习生有几个八卦的说看到过在排练室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凌晗还掐过黎茵瞳的屁股。”

易宛琪讽笑:“越清纯的有时候越放荡。”

说到这里忽然一顿,黎茵瞳?这名字好像有点熟悉。

她想到什么,拿出手机,在百度搜索一栏输入“安翊珠宝真爱系列品牌代言人”,果然后面紧接着就出现了黎茵瞳和她男朋友的名字。

郁安夏的新品发布会还有后面她和陆翊臣那场采访她都看了,即便恨得咬牙切齿,但还是忍不住去关注。

大概是因为黎茵瞳和她男朋友的热度高,郁安夏请了他们一起做代言人并且一起出席新品发布会,标榜珠宝代表着真爱。

易宛琪道:“那个女明星背着男朋友和别人暧昧的事情,你能不能帮我注意下?”

317 爱你的陆太太(2更)

慕宏丰觉得奇怪:“姐,为什么要注意这个?”

易宛琪轻轻一笑:“你说的这个黎茵瞳和她刚公开不久的男朋友以情侣档的身份签下了一桩珠宝代言,这个系列的珠宝主打主题就是‘真爱’,你觉得如果代言人曝出了出轨丑闻,他们代言的珠宝会不会受到影响?消费者还会不会给这个所谓的‘真爱’面子?”

“黎茵瞳得罪过你?”

“和她无关。”易宛琪如实回答,“她代言的珠宝就是郁安夏手头上刚发布的新品。”

慕宏丰恍然大悟,却并不赞同她的做法:“姐,你大概不清楚,黎茵瞳和凌晗在圈子里都混了十多年了,有一定地位,而且背后利益关系复杂。他们之所以敢在我们这些名不见经传的练习生面前明目张胆地勾搭,就笃定了我们不敢随便爆料。你想动郁安夏,但有没有想过这个新闻一旦爆料出去,损失最大的必然是这两个人,我怕他们还有他们背后的公司都不会随便罢休。而且郁安夏丈夫很有手段,以前在家里就经常听爷爷提,说他不是个可以随便得罪的人。”

“怕什么?他们不会知道和我们有关,我虽然不混娱乐圈,但也知道一旦触及利益关系必然就会有对手,你说的那个黎茵瞳很红,那肯定就有看她不顺眼等着拉她下台的,要怀疑也怀疑不到我们身上。至于那个人——”易宛琪勾起嘴角,其实知道没有希望之下已经开始破罐子破摔,“我最不怕的就是他动怒,横竖也不会比现在的情况更差。”

下午三点左右,陆翊臣开车带着妻子儿女缓缓驶出易家。

易老夫人本来还打算留他们吃晚饭最好是能住一晚,但陆翊臣晚上有一场饭局,不好推脱,只能婉拒了好意。

车子驶离易家后朝着陆家大宅的方向开去。

中途经过文具店时悦悦和嘉嘉要买颜料和画纸明天上午绘画课用,陆翊臣在路边找了个位置将车子停下,侧头对郁安夏道:“这边不能停太久,你带着悦悦和嘉嘉下去买,快点回来,我在车上等你们。”

郁安夏回来得很快,大约两三分钟就拎着买好的绘画用品回了车上。

除了给悦悦和嘉嘉买的,她自己也买了一份。

车子重新启动后,郁安夏一直盯着陆翊臣不放:“去年你给我过生日的时候我还记得郊外庄园里的那一片郁金香,回头我也把它画下来。”稍作停顿,又强调着补充,“虽然我的功底未必比得过人家专门学过的,但郁金香画出来肯定不会比蔷薇花差。”

做珠宝设计,绘画也是硬性功底之一。

陆翊臣侧目看她一眼,须臾,脸上露出会意的笑:“比起蔷薇,我更喜欢郁金香。”

郁安夏跟着轻笑。

陆翊臣将他们送到陆家大宅后没留一会儿就又离开去赴饭局了。

晚饭郁安夏和孩子都是在大宅吃的,明天上午郁安夏要跑一趟质监局,离陆家大宅近,吃过晚饭后便没有离开。

正好陆璟晚上也不在家,晚饭结束后两个小包子和陆沂森玩到了一块,郁安夏懒得看电视,一个人在卧室又无聊,便去二楼找丁瑜君聊天。

两人的话题后来说到了陆翊臣身上,丁瑜君带她进了他们卧室自带的书房,里头除了陆璟平时看的书和办公用具之外,立在地上的柜子里一大排都是陆翊臣从小到大拿的各种证书和奖杯,还有一些极难得的照片。

“你看这是他小学三年级时拿了市里数学竞赛第一名的时候去领奖我给他拍的,小小年纪,就一副小大人的严肃模样。”

郁安夏看过去,那时的陆翊臣梳着大背头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身上穿了笔挺的黑西装打着领结,脸庞还稚嫩,却摆着一副严肃的冷脸。不过这样的表情出现在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身上,更多是让人觉得别扭又可爱。

郁安夏跟在丁瑜君身后,还有幸看到了他小学时期写的作文。

郁安夏看着作业本上歪歪扭扭的字迹,又看了眼作业本封面上写的一年级6班,心想原来优秀如陆老板也有写字如狗爬的时候,郁安夏从那拖拖拉拉的字迹里就看出了陆翊臣当时有多不情愿写这些作文。这一点嘉嘉像他,每次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丁瑜君似乎看出了她笑里的深意,帮儿子解释了一句:“后来他爷爷就三令五申规定他每天最少要练一个小时的字,管得特别严格。”

从丁瑜君卧室出来的时候,郁安夏手里多了一张照片,是陆宝宝刚满一百天时候的限量版珍藏luo zhào,她磨了好一会儿才让丁瑜君答应送给她。

陆翊臣应酬回来,已经快到晚上十一点,郁安夏还在看电视,听到门把转动的声音,她将视线投向门口。

“还没睡?”陆翊臣的声音透着柔意。

郁安夏没回应,刚走近就闻到他身上一股浓烈的酒味,吸着鼻子对空气闻了闻:“是不是又喝许多酒了?”

陆翊臣笑着在她坐下,大掌抚上她的脸颊,掌心的摩擦蹭得娇嫩的肌肤开始发热:“不算太多。”

“谁知道?”郁安夏小声嘀咕,“每次说了你都不听,也不知道每次是不是都有漂亮小姑娘劝酒。”

陆翊臣哭笑不得:“你想哪去了?”

郁安夏可不是无的放矢:“你忘记去年我跟你一起去鼎丰酒楼参加饭局的那个刘音了?我不相信其他人不会动这样的心思。”

陆翊臣微愣,片刻才反应过来她说的刘音是哪一次,伸手扯了领带,将衬衫上面钮扣解开两颗:“你们女人某些方面的记性好像特别好。”说着,浓密的眉往上挑了下,“不信你老公?”

郁安夏笑:“我要是不信还能好好坐在这和你说话?反正就算你真的骗我我也不怕,我手里有你的luo zhào,要是让我发现了,我就公布出去。”

“你什么时候还有偷偷给我拍照的嗜好了?是不是趁我睡着了tou pāi的?”陆翊臣伸手揽住她的腰,薄唇贴着耳廓,喷洒下来的热气xing gǎn诱人,很显然是误解了“luo zhào”的意思,郁安夏也不解释,纤细的手指隔了薄薄的衬衫绕着他胸口敏感的地方打转,“就是威胁你不许做对不起我的事,不然我就把你照片放网上去。”

陆翊臣双手环住她,又凑过来在她唇上咬了口,清洌的酒香在鼻尖萦绕:“那你可吃大亏了,舍得让别的女人看见你老公的luo ti?”

郁安夏差点笑出声来,小孩子的luo zhào有几个女人爱看?

“那你以后听话不就好了?”

话落,剩余的声音被两片薄唇堵住,手也不安分地从腰上滑进了睡裤里。

许是因为在大宅里不好闹出太大动静,陆翊臣今晚的动作很温柔。

事后,他去浴室冲了个澡。出来时,郁安夏已经枕着胳膊沉沉睡去,陆翊臣靠在床头点起烟。视线落在女人恬静的睡颜上,眉眼间都是柔意。

躺下来准备关灯时,胳膊肘不小心碰到了床边柜上的一本书。陆翊臣侧歪着身子单手捞起,却突然从书页里滑出了一张照片来……

第二天早上郁安夏起来时陆翊臣已经不在卧室,她起了床梳洗之后收拾好包准备下楼,只是昨晚随手夹在书里的照片却不见了踪影。郁安夏记得昨晚她是放进书里的,可这会儿怎么找都找不到,又把房间里翻了遍,最后还是一无所获。揣着一肚子疑问下楼,彼时,陆翊臣刚好从陆老爷子书房出来,全姨将两人的早餐端上餐桌。

郁安夏看着旁边动作优雅的男人,几次欲言又止,在早餐吃的差不多时,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昨晚我放进去书里的照片是不是你拿走了?”

陆翊臣转头看向她,面不改色:“什么照片?”

“就是……”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摇了摇头,“没什么。”

话没说完,额头上已经挨了一记弹指,男人模样正经:“一点到晚的也不知道瞎琢磨什么。”

郁安夏双手捂着额头脑袋往后扬了扬,没多会,跟在他身后出门,心里的猜测已经笃定:“是你偷偷把照片拿走了是不是?”

两人先后坐上车,陆翊臣抛给她一个兴味的眼神:“你要是想要,等出差回来,我随便给你拍。”

郁安夏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你要出差?”

“嗯,去江北,下午的飞机,三四天回来。上午先去一趟公司,中午回家收拾行李。”想了想,又说,“这次,只带了秦秘书和市场部一位主管。”

郁安夏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是叮嘱他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

陆翊臣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

陆翊臣是中午十二点半回御江帝景的,回来时,发现客厅里放着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箱。

上面还贴了张便利贴——

江北这两天气温低,给你放了一件薄款的棉袄,陆先生在外面记得少抽烟少喝酒。

爱你的陆太太。尾款处还有一个笑脸。

去机场的路上,陆翊臣给郁安夏打了个电话:“在公司吗?”

那边嗯了声:“刚刚开了会,市场反馈数据,真爱系列的第一批市场反应很好。”

听到她雀跃的声音,陆翊臣也嘴角也不由自主地扬起:“回来我请你吃大餐。”又突然说,“陆太太,陆先生也爱你。”

电话那边沉默,旋即又传来低低笑声。

直到通话结束,陆翊臣耳边仿佛还有她的愉悦声在回荡。

陆翊臣离开茗江市的这几天,郁安夏的生活就在公司和家里两点一线,日子过得平静无波。

期间,陆澜馨出院,次日上午,她抽空陪着丁瑜君一起去了家里探望。

沈凌恒母亲童慧也在,陆澜馨的月子一直是她在照顾。

丁瑜君和童慧在客厅说话时,郁安夏进了卧室,趴在摇篮边逗了一会儿双眼晶晶亮的宝宝,见她有了睡意,郁安夏帮忙把小被子拉好,说话声音也放低了下来:“你们家宝宝真乖,我来几次,就没见她哭过闹过。”

陆澜馨看着宝宝的目光也十分柔软:“是的,孩子乖,让我省心不少,不然估计身体也没这么快能养好。”

郁安夏替她高兴,两人聊了一会儿,她想起来还有正事,将自己带来的一个礼品袋拿过来递到了陆澜馨手里:“真爱系列第一批正式发行的珠宝,送给你和沈凌恒。”

陆澜馨怪不好意思的,前几天她也关注了新品发布会:“我听说你们公司这次下了不少本钱,请的那个代言的女明星我经常在电视上看到,价格应该不低吧?”

318 以后每晚都要一次行不行(1更)

郁安夏说:“也算是有所值,市场效果还是不错的。特别是网店销售额,在新品发布会之后上涨得很快,代言人功不可没,花出去的钱迟早都能赚回来。”

“你自己的号召力也不小啊,大设计师的名头在,设计质量有保证。不过话说回来,现在是泛娱乐化时代,家喻户晓的都是明星。说到底还是你决策正确,找准了人。你知道我一向不怎么关注明星八卦的,但也知道黎茵瞳这个人,基本上每年都能看到她至少一部电影一部电视剧,不算高产,但质量还都不错。关键是人家还不到三十岁,有这样的成绩真的挺难得。”

“我们当初开会商讨几个接触过的备选人的时候其实也是看中了她业务能力强,再加上刚和男朋友公布恋情不久,网上讨论度高,忠实粉丝又多,而且没什么乱七八糟的新闻。”

签代言人事前都会多番考量,这种事情向来是利益与风险并行,虽然合约上有各种条条框框规定,一旦违反就是巨额赔偿。但无论是商品本身还是代言人在合约期间出了问题,另一方势必会受到影响,并不是简简单单钱就能解决的问题。尤其这是她旗下品牌第一批系列珠宝,企业形象更是至关重要。

陆澜馨道:“黎茵瞳本人我不知道,不过她确实挺火的。咱们国内最大的葡萄酒品牌‘慕姿雅佳’也是她代言的,家里还有好几瓶呢。我现在还不能喝酒,等过段时间,你和翊臣一起来吃饭,咱们好好喝几杯。”

郁安夏听着她的话,忍不住笑起来:“葡萄酒配火锅是吧?”

陆澜馨揽住她的肩膀,一如既往地亲昵:“还是安夏你了解我。”

郁安夏和丁瑜君留在沈家吃过午饭才离开。

等丁瑜君坐上车离开后,郁安夏打车回了公司。

出租车停在茂名大厦门口,郁安夏下来后刚好遇上办事回来的罗竞森。

两人结伴上去,刚走进一楼大厅,迎面就看到一群西装革履的男人谈笑着迎面从他们身边擦过。

进了电梯后,罗竞森按了16楼的按钮,开口道:“刚刚走过去的那群人,最前面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叫郎涛,是郎氏企业的老总,他们公司的葡萄酒很有名,这几年都是国宴用酒之一,用来招待来访的外宾。”

慕姿雅佳?郁安夏转过头看他,随口问了句:“你认识?”

“以前在港城的酒会上看到过,但是没打过招呼,也不算认识。”

说话间,电梯到了16楼。

两人一前一后出来,有公司员工看到郁安夏后上前和她说上午她不在的时候,有人将她在网上订购的座椅送来了,而且已经安装好。

郁安夏推开办公室的门进去,就看到了大班桌后崭新的座椅。

其实这款座椅不是她网购的,是陆翊臣帮她买的,可调节,而且椅背上贴着腰颈的地方都有独特的设计,防止坐久了腰颈酸疼,适合她这种需要jing zuo画图的人群。

郁安夏还记得那天晚上。

陆翊臣洗完澡出来,看到她坐在床上皱着眉活动肩颈。

“脖子酸?”他将擦过头发的湿毛巾扔进置物篮里,朝她走过来。

郁安夏捏着后颈揉按的动作没停:“不止脖子酸,腰也酸,估计是白天坐的时间太长了。”

“趴下来。”

郁安夏不明所以,身体却先大脑一步有了动作。

陆翊臣在床沿坐下,劲瘦有力的大手沿着她的颈椎一路往下按压,适中的力道,一开始还有些疼,到后来身体渐渐舒展,郁安夏舒服得轻哼了两声:“没想到陆老板还有这一手功夫,嫁给你我真是太赚了。”

说话时,陆翊臣的手到了她的后腰,食指曲起轻叩在某一处按压。

“现在才觉得赚了?平时我没给过你惊喜?”

郁安夏趴在床上,下巴搁在交叠的手背上,忍不住翘起嘴角:“那不一样,现在可是你亲自动手服务。”说着,脑袋转过来看向他,“以后每晚都要一次这样的服务行不行?”

“你觉得呢?”陆翊臣一巴掌拍在她的屁股上,上挑的尾音让郁安夏不自觉烫了脸颊。

后来,等她浑身每一个毛孔都感觉舒畅了,他也上了床,却是仰躺下来抱着她趴在了自己身上,墨眸明亮,锁着她的眼神不放:“现在是不是应该轮到我来享受你的服务了?”

说话时,手已经滑进了睡衣里一下一下抚摸着她光滑的背脊,她没穿bra,反而方便了他的动作。

第二天晚上还没吃饭时,陆翊臣坐在沙发上,手里捧了个平板,郁安夏过去一看,平板显示了购物界面,上面的图片正是她现在身下的座椅。

郁安夏试着往椅子背靠了靠,脸上不由扬起笑。

她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给陆翊臣。

响了几声,电话被接通,郁安夏隐约听到还有些嘈杂声,开口问:“是在饭店吗?还在吃午饭?”

“已经吃完了,和几个老板坐下来聊了会儿。”

“工作上的事啊?”

“就是随便聊聊,你吃了没有?”

“吃过了,大姐昨天出院,上午和妈一起去了沈家,中午留下来吃饭的。”郁安夏跟他说座椅已经送到公司办公室了,她现在正坐着,又眉眼含笑地和他描述坐着的感觉很舒服,说了一通,最后又问,“你那边的事情忙得怎么样了?哪天回来呀?”

“后天上午,明天还有大半天,结束了晚上这边还安排了一场饭局。”陆翊臣的声音里含了笑意,“怎么?想我了?”

“是啊,你不在,晚上我一个人睡被窝都是冰冷的,没有人给我暖床。”

陆翊臣对她时不时提一句他是用来暖床的说法见怪不怪:“这两天气温有点低吧?别冻着了,要是真冷的话就开空调。”

郁安夏食指笔直垂下来绕着光滑的桌面有一下没一下地打转,嘴角上扬:“空调比不上抱着你来得暖和,我喜欢贴着你的身体睡,不用穿衣服都像抱了个火炉一样。”

“……”好一会儿耳边才再次传来声音,“等我回去。”

言简意赅的四个字郁安夏仿佛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感觉,觉得他后面还有几个字没说——等我回去收拾你!

下午事情不多,三点半左右,郁安夏去茶水间给自己泡了杯茶。

端着茶杯回到办公室没多会,罗竞森突然推门进来,一脸凝重的模样:“出事了。”

当红影星黎茵瞳被曝热恋期间劈腿!

新闻是从半个小时前开始发酵的,短短三十分钟的时间,已经传遍全网,微博热搜也登上了第一名。

率先曝出这个重磅消息的媒体是国内三大娱乐工作室之一,以前就有过多次捕捉到明星恋情或者丑闻的杰作,弹无虚发,在网民中很有说服力。

一开始爆料出来的是一段做、爱音频,没有照片或者视频,不过爆料者称音频中二人是最近某个艺人培训节目的男女导师,地点就在节目的排练现场,要么是更衣室,要么就是休息室,很快就有人猜到了黎茵瞳和凌晗身上,不少网友也觉得音频里面的两人和黎、凌两人说话声音很像。但双方的工作室反应也十分迅速,新闻曝出来不到十分钟,两人就前后发了声明,并且扬言要告造谣者。然而声明出来后大约五分钟,爆料者账号又甩出了一组照片,凌晗深夜进入黎茵瞳房间,一直待到了次日早上五点多,至此,出轨丑闻算是盖棺定论,目前为止,当事书房都没再发过声。

郁安夏将新闻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也看了不少网友的评论。

在此之前,二人风评都算上佳,但现在网上已经一边倒的一片骂声,各种污言秽语都有,可谓名声骤跌。

郁安夏问罗竞森:“联系过黎茵瞳那边没有?”

“打给她经纪人了,不过对方没有承认,说这是网络造谣。”

郁安夏冷笑:“这么明明白白的证据都摆出来了,还说造谣?真是造谣,怎么现在当事双方都不敢再发声了?”

罗竞森在她对面坐了下来:“都是这样,就算实锤摆上了也没几个会亲口承认。不过,这种丑闻已经板上钉钉算是违约了,最多再过几天事情解决不了她工作室那边肯定会主动联系我们,但现在事情不是赔偿金的问题。”

郁安夏知道,是关于他们的珠宝形象。

偏偏黎茵瞳代言的又是“真爱系列”,现在再提起来也真是有点讽刺了。

郁安夏长舒一口气,再次看向罗竞森:“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罗竞森摇头,饶是他工作经验不浅,但一时间也没什么好的想法,只能跟黎茵瞳工作室那边提出赔偿。

“唯一庆幸的就是这场丑闻的男女双方知名度都很高,网上的讨论和骂声都集中在他们两人身上,和他们比起来,反而没有人会注意到我们新上市的珠宝。”

郁安夏道:“就算真是这样,也仅仅是不被连累而已,想要再上一层楼的销量短时间内估计不可能了。第一批上市就遇到了这种事,对后面再推出的系列也不是什么好事。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我和陆翊臣自己来。”

最后一句是开玩笑,也是自嘲。这种事情谁能无法提前预料,但偏偏那么倒霉被他们遇上了。

她想了想,对罗竞森道:“对了,你让人注意下网上的风向,如果有牵扯到我们珠宝身上的立马采取行动把热度拉下去。”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郁安夏和陆翊臣在一起久了,难免学到了他的虑事周全,哪怕现在只是皮毛。

事实上,也幸亏她有先见之明。

下午五点半,差不多快下班的时候,黎茵瞳劈腿的热度还没降下去,微博突然又出现了一条莫名其妙的热搜。

——劈腿明星有资格代表真爱吗?

郁安夏看到标题几乎就猜到了内容,点进去之后不出所料,全都是在说黎茵瞳前几天刚刚官方宣布代言了名设计师郁安夏的新作真爱系列,一时间引来质疑声纷纷。

罗竞森通过关系联系了微博高层将热搜撤了下去,也找了相关媒体禁止再发布有关新闻。

不过虽然动作够快,但还是无可避免地遭到了波及,单是网店,就接二连三有人退单,还被迁怒刷了不少差评。

郁安夏双手交握,手肘撑在大班桌上:“先前我还以为是黎茵瞳或者那个什么凌晗动了别人的奶酪才会被报复,现在看来这事恐怕还和我们有关系,黎茵瞳代言的东西也不止是我们的珠宝。别的不提,就拿慕姿雅佳葡萄酒来说,规格也不算低吧?可偏偏只有咱们被单独拎了出来,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对方是谁,但他们明显是自作聪明多来了一出,反而暴露了自己的目的。”

319 很骄傲我是陆太太(2更)

不仅如此,还故意挑了下班的时间点故意让他们措手不及,但即便知道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捣鬼,现在首当其冲的都是先将黎茵瞳劈腿事件对他们珠宝形象带来的恶劣影响降到最低。

郁安夏手指无意识地轻叩桌面,想了一会儿,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查询到黎茵瞳是今年六月份开始代言慕姿雅佳葡萄酒的,时间并不长。她看向罗竞森:“你能不能弄到郎氏企业郎总的联系方式?”

“你的意思是……?”

郁安夏的语气还算平缓:“我确实想到了一个法子。黎茵瞳的丑闻大概是没法洗清了,那和我们一样处境的被代言品牌就不是一个两个,其他的我不知道。不过你先前不是说慕姿雅佳葡萄酒是近几年的国宴用酒之一吗?在国内知名度也算不错,算得上是知名品牌了,而且有近六十年的历史,基础深厚。如果我能说服郎总公开表态要和黎茵瞳解约并且会依法赔偿,风向肯定会有所转变。”

罗竞森若有所思,没多会就明白了她的用意:“慕姿雅佳是‘国酒’,信誉良好,他们主动站出来表态就等于是和我们站到了同样的立场,那么我们最多算是识人不清,别人很难再用别的说法抨击。而且这么一来,消费者有一种心理,会下意识将我们将我们的珠宝品牌摆到和慕姿雅佳同样的高度。”

罗竞森说到这里有些激动,一扫先前的沉郁,看向郁安夏的目光多了几分由衷的欣赏:“你真厉害,看来不仅适合做设计师,也有领导者的天分。”

“你别笑我了,不过可以夸夸我们家陆先生,是我和他在一起久了耳濡目染的。”郁安夏也终于露出笑容。

“只是……”罗竞森又道,“只是我们和那位郎总素不相识也没有任何交情,我怕他未必会同意趟这趟浑水。”

慕姿雅佳葡萄酒若要想黎茵瞳提出赔偿,大可以私底下来,不用闹得人尽皆知,冒着给自己品牌抹黑的风险。

“事在人为,总要试一试才知道,现在也没什么别的好法子了。既然你没有他联系方式的话,明天上午我自己跑一趟郎氏企业的总部,还好也在茗江市,不用耽误工夫。”

罗竞森问用不用他一起过去。

郁安夏出言拒绝:“明天我自己去,公司这边,还要靠着你多照顾一点。”

既然有人整他们,未必就不会再有新的花样。

第二天上午九点钟郁安夏就到了郎氏企业总部,询问过前台后对方将电话拨去了总裁办。

没多会,有秘书亲自下来领着郁安夏上楼,让她等在了会客室,秘书泡了壶差端上来:“郁总,我们郎总还在进行晨会,请你稍等一会儿。”

郁安夏从善如流地点头。

喝茶之余,目光在休息室扫过一圈,视线落在墙上挂的一幅山水画上,当代名家的手笔,看来这位郎总也是爱好风雅之人。

郁安夏喝了两杯茶后,一身浅灰色西装的郎涛姗姗来迟。

郁安夏起身迎过去和对方握手:“您好,我是郁安夏。”

郎涛很客气,握手之后,招呼她坐下:“我知道,恒天集团陆总的妻子。我和你丈夫虽然之前并没有生意上的往来,但对他一直很钦佩。”

郁安夏脸色微变了变,不过很快却付之一笑。

对于旁人提起她时会带一句“陆翊臣的妻子”从一开始觉得有些不平到现在已经完全可以坦然接受,她本来就是陆翊臣的妻子。可能陆翊臣让她的路走得顺了不少,但能走到现在,也和她自己的能力脱不了关系,所以她现在早就不在言语上计较了。

“我听过不少郎总的事迹,对您也很佩服。”

郎涛朗声大笑,没有再绕弯子,直接问明来意。

“既然您都说了,那我就开门见山直说了。我之前在网上查过,您旗下的慕姿雅佳葡萄酒今年六月份刚换过代言人,正是昨天刚刚曝出劈腿丑闻的黎茵瞳,很不巧,我新推出的珠宝也是请的她和她男朋友代言,老实说,她曝出来这些事对我的影响并不小。”

郎总耐心听着她往下说。

郁安夏端起茶壶,倒了杯茶推到他跟前:“所以我今天来其实是想请您帮个忙。代言人出了丑闻,代言少不了要被撤下,而且还会依法赔偿。我希望您能将这件事公开表态,而且站在受害者的立场对黎茵瞳进行批评申斥。”

郎涛并未立马回应,他端起茶杯浅浅抿了口,片刻,看着对面明艳照人的女人,脸上笑容逐渐兴味:“你的意思是让我跟你同气连枝?可这样做对我并没有任何好处不是吗?”

郁安夏道:“您和我们一样都是受害者。”

郎涛在商场浮沉三十多年,郁安夏这点小心机根本瞒不过他,他双手握着茶杯,将左腿驾到右腿上,嘴角含笑,一派闲然:“据我所知,黎茵瞳曝出来丑闻,你的公司受影响不小。而我这边,仔细说起来,其实并没有太dà bo动。慕姿雅佳成名已久,而且有质量保证,早就有了固定消费群体,并不会因为一个才上任四个多月的代言人有什么影响,但你那边的情况显然是不一样。不管从哪方面来说,我都没必要把自己拖下水不是吗?”

郁安夏笑:“我就知道瞒不过郎总。不过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有句话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结个善缘总没错不是吗?您也不能保证以后就没有需要我或者我先生帮忙的地方。”

郎涛努了努嘴,眼底笑意浮动,他微微向前倾身,将手里茶杯放回桌上:“陆太太,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刚刚见你的第一面我说你是陆总的太太反而忽略了你珠宝设计师以及珠宝公司拉般的身份,言语之间,也算是有所冒失。我听人说过,你也是个要强的人,你应该知道,如果你今天只是郁安夏,那么很可能坐在这里和我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我很忙,没时间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正因为你还有一个‘陆太太’的身份,我才愿意抽出时间见你和你说这番话,如果我说我答应你刚刚提的要求,但因为你是陆翊臣的太太所以才答应,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想卖他一个人情,不知道你还愿不愿意?”

郁安夏笑:“我为什么不愿意?”

“哦?”郎总来了兴致,放下交叠的腿,双手握在一起撑在膝盖上,视线依旧落在她的脸上,“既然愿意,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找你老公呢?这件事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你完全没必要亲自跑一趟来找我这个陌生人,还冒着可能碰钉子的风险。”

郁安夏嘴角笑意缓缓:“我想您可能是误会什么了,我没找他,并不是因为我逞强不想让别人说我背后靠着一棵大树。我并不介意别人说我是陆翊臣的妻子,也不介意有的时候一些合作方看在他的面子上才跟我进行合作。我本来就是他的爱人,这一点不存在假设的如果。”

“他对我来说,就像是一方引路明灯,将我引到了康庄大道的起始点,但这条路能不能顺利走完、能不能走出精彩纷纭还是要靠我自己的,他不可能一直扶着我背着我。我相信,可能很多人一开始是因为给了陆翊臣的面子才对我刮目相看,但若是他们和我有了合作,过程中肯定也能看到我的优点进而再有新的认识。”

“成为陆翊臣的妻子是我的运气,我何必和自己过不去你说是不是?至于为什么这次没找他,很简单,陆先生现在在江北出差,我不太想一个电话打过去让他和以前一样将行程压缩,熬得自己回来都瘦了一圈,就为了帮我解决麻烦。以后类似这种问题肯定还会再出现,我总要试着去自己解决。我觉得我能想到这个法子,能来找您就已经把这事解决一半了不是吗?至于剩下的一半,其实还是靠了我老公,因为您说如果不是因为他您根本连见都不会见我。”

郎总被她拿自己刚刚说的话堵得哑口无言,须臾,却是放声大笑,对郁安夏竖了个大拇指:“好口才。不瞒你说,听你这番话说下来我很欣赏,比那些明明要靠着别人却总是口不应心不肯承认的要强得太多,最起码是真实。”

这话说得郁安夏有点不好意思,她抿嘴笑了起来:“其实,以前我也是您嘴里说的这种人,总是不希望别人把我的成绩总跟陆翊臣扯上关系,觉得明明自己也是有能力的。后来渐渐才明白,光有能力其实远远不够。我现在觉得,能做陆翊臣的太太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所以完全不介意您这样称呼我。”

“不管怎么说,郁总是个难得的明白人,我很欣赏。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能和你还有陆总有更深一步的认识,我一儿一女,儿子和你差不多,女儿和陆总同岁,现在也在我公司上班,不过比起你们夫妻还是有太多差距。以后有机会认识,也让他们从你们身上多学学。”

这话,就是答应了今天来的目的了。

郁安夏再次道谢,又从包里拿出名片双手奉上:“谢谢郎总,今天的事我记在心里,以后如果有我们夫妻能帮忙的地方,您只管开口。”

郎总一口应下,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最后他亲自送郁安夏到了电梯门口。

走出郎氏企业的大门,郁安夏吐出一口气,比起来时心里还有些忐忑,此刻已然一片开朗,抬头看向蓝空,总觉得今天的空气都新鲜了不少。

黎茵瞳的事情从昨天下午开始发酵,一直到今天热度已然高居不下,丑闻事件基本上已经翻身无望。

找了郎总这边,还有另一件事要解决,换一个新的代言人,而且这个人,知名度还不能太低。

郁安夏想了想,拿出手机,拨了易景辰妻子裴丽的电话。

比起国民度,去年迅速蹿红的裴丽不比黎茵瞳低,先前的代言人候选他们就考虑过裴丽,只是最后开了几次会决定签下情侣档这才用了黎茵瞳。

……

和裴丽的通话结束后没多会,郁安夏捏在手心里的手机响起铃声,葛杰打了电话进来。

网上的新闻闹得并不小,陆翊臣这边电话没打给郁安夏,直接打到了葛杰那里,吩咐他去查背后的事,同时也让葛杰帮着郁安夏处理这次的麻烦。

320 以后有事不许自己扛着(3更)

听他说明来意后,郁安夏笑了笑:“葛mi shu cháng,谢谢你,不过我这边差不多都解决了,不用你再出面。”

葛杰以为她在客气,怕给陆翊臣惹麻烦,又说陆总亲自打了电话过来,吩咐他一定要做到位,不然就是失职。

郁安夏失笑:“我说的都是真话,没有跟你客气。我刚刚才见过郎氏企业的郎总,对方已经答应帮忙了,现在要回公司,开会决定后续处理事宜。要是还有别的麻烦自己没法处理的话,一定会和你说的。”

葛杰这才作罢,郁安夏听到电话那头似乎有人在喊他,又道:“你在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葛杰道:“您说的哪里话?陆总出差前就交代过我你有事都让我处理,那我就先挂了,有事您直接给我打电话就好。”

“好。”

恒天集团。

结束和郁安夏的通话没多会,葛杰办公室的电话响起:“葛mi shu cháng,您让打听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了。昨天曝出那个女明星丑闻的工作室松了口,说音频是别人提供的,照片也是对方透了信息他们才去安排人跟踪tou pāi的。对方是锦商影视艺人培训班的一个练习生,我去艺人培训班总部跑了一趟,拿到了监控。说起来,那人和陆总还有太太有些渊源。”

葛杰沉下声:“是谁?”

“叫慕宏丰,是易宛琪的同母弟弟。”

……

“陆总,事情应该不会有错。易宛琪弟弟和出事的两个明星在同一个综艺节目上,难免相处时间多,发现什么问题。正好太太这一期上市的珠宝主题是‘真爱’,他们就用这事做文章。”

电话那边沉吟了片刻,开口吩咐:“你拿着总部的监控视频去找黎茵瞳,告诉她让她去警局告发慕宏丰tou pāi隐私在网上宣传不良信息,至于条件,你到时候看着谈,不过分都行。”

葛杰点头应下。又将郁安夏那边的情况和他大致说了下,接着就听到一声轻笑:“既然她说了,那就随她吧,她高兴就好。你注意着点,如果还有什么问题,在后面推一把。还有,帮我联系一下今晚和方局吃饭。”

陆翊臣的航班是傍晚到茗江市的。

他没有回家,联系过葛杰之后,直接到了鼎丰酒楼。

饭局设在芙蓉厅,陆翊臣到的时候,除了方局,还有另外一个重要领导。

陆翊臣推门进来,几人纷纷起身主动问好。

陆翊臣拿自己当晚辈,言语之间多有客气。

葛杰打电话约方局时其实已经提到了一星半点,今晚所谓何意,方局心里有数。

陆翊臣开这个口,他自然不会拒绝。

“侵犯隐私罪名可大可小,将私人信息放到网上传播也不是小事,只要当事人执意追究的话,对方就没那么容易脱身。”碰杯的时候,方局隐晦提了句。

陆翊臣嘴角含笑:“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劳烦您了。我听说方夫人最近想入手一套复式别墅,正好我手底下还有两个地方挺不错。地段环境都相当好,回头我让人把详细资料给您送过去。”

方局诧异了一瞬,应下的时候却是红光满面:“陆总太客气了。”

……

陆翊臣回到御江帝景已经是晚上九点。

家里,陈姨刚刚煮好宵夜,郁安夏还在书房忙碌。

听到开门声,陈姨从厨房出来:“先生回来了?”她笑着问。

陆太太点了点头,环顾一圈没看到郁安夏,开口问:“太太呢?”

“在书房呢,说是在忙着画稿,我给熬了冰糖雪梨莲子羹,正准备给她端过去。”

“辛苦你了。”陆翊臣脱下外套随手放在沙发上,从陈姨手里接过莲子羹,“我送进去给她吧。”

寂静的书房里,郁安夏坐在书桌前,桌上摆了笔电,她一手托腮,一手移动鼠标。身边放了一盏落地灯,灯光没那么强烈,但还是清晰映出了她拧起的眉。

似乎察觉到门口的动静,郁安夏抬眼看过来:“你怎么回来了?”

陆翊臣单手端着托盘,缓缓朝她走过去:“事情下午就解决得差不多了,晚上的饭局没留下来。”他走到书桌旁,放下托盘,伸手将她鬓边一缕碎发捋到耳后,总觉得她脸庞消瘦了不少,连下巴都尖得厉害。

“出了这事怎么没和我说?”

郁安夏从托盘里端起小碗,舀了小小一口送到嘴里:“我想着这事我差不多能解决,就是影响始终是造成了,这个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挽回的事情。好在裴丽那边答应救场,等这个风头过去,慢慢就会起来的。”

刚发生那事时,她确实心烦意乱又有些不知所措,但渐渐找到眉头后,在处理事情的过程中,反而找到了一种满足感。

“就是,可能后续有些事情还是要你处理下。”

陆翊臣在她旁边坐下,递了个询问的眼神。

“有人在背后故意整我,凭我的力量查不出来那人到底是谁,不弄清楚的话难保不会有下一次,所以,只能拜托最厉害的陆先生出手帮忙了。”

陆翊臣被她逗笑,伸手在她脸上掐了掐:“下次有事不许再自己扛着。”

“遵命!”

郁安夏吃完宵夜后,陆翊臣拿着托盘从书房出来,也给葛杰拨了个电话:“把慕宏丰出事被抓是因为易宛琪在背后教唆的事情透露给佟玉秀。”

321 可,若你不姓易呢?(1更)

这两天网上的新闻掀起了一场轩然dà bo,事件两个主角背后都有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网,再加上陆翊臣又让葛杰拿着监控视频亲自去找黎茵瞳,对方哪怕只为了出气,也不会拒绝找罪魁祸首之一慕宏丰算账。

事情到最后,出谋划策的易宛琪没有牵扯出来,混进导师休息室装了qiè ting器的慕宏丰却被警察抓了。

警察上门的时候佟玉秀也在家,一开始听到说慕宏丰涉及侵犯他人隐私以及在网上散布不良信息时还以为弄错了人,但当时慕宏丰心虚的反应说明了一切。佟玉秀没能阻止他被抓走,事后几番奔走找关系也只是见到了被关押的人,却没能将他先弄出来。

知道所有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易宛琪之后,她当即怒火上涌,什么都没说,直接打车到了易宛琪的住宅。

姜坤不在家,偌大的屋子里只有易宛琪一人。

手机铃声响起时,她正抱着平板躺在卧室的单人沙发上看最近刚上的一部爱情电影。许是这两天出了口气,她心情极好。听到铃声,易宛琪拿起手机,视线却顿在了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人上。

五六秒后,她放下平板,坐起身划开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边:“什么事?”

“我现在已经进了你们小区,等会就到,你给我开个门。”

佟玉秀的声音冰冷,没有情绪起伏,但易宛琪却听出了她心情不佳。没等她回复,通话已经被掐断,看着暗下去的屏幕,易宛琪眸底一片晦暗。

片刻,她放下手机,起身去开了门,然后就一言不发地坐在客厅里等佟玉秀上来,却没想到她不仅等来了人,还等到了佟玉秀不由分说的一记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耳光打得十分重。

易宛琪有些懵,反应过来后眼眶瞬间泛红,捂着脸,看向佟玉秀的双眸充满质问:“你为什么打我?”

“你还敢说?”佟玉秀一脸厉色,指着她的鼻子骂,“你做的好事!我就说,宏丰那么听话的一个孩子,好好地怎么回去tou pāi别人还到处去散播,原来是你在背后教唆的。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让你不要再跟郁安夏作对,现在把你弟弟害到局子里去了,你高兴了是不是?你没害到她,却把你弟弟给害了!”

慕宏丰被抓了?

易宛琪这两天一直有注意网上的新闻,甚至还悄悄花钱买了一批水军去安翊珠宝的网上品牌店刷差评以及故意退货举报,虽然黎茵瞳的事情没能给郁安夏带来多少网络上的负面影响,但易宛琪知道她新上市的一批珠宝销售额肯定会大打折扣。不管怎样,足以让她烦扰。

只是没想到事情转向会这么快,慕宏丰居然出了事……

怔神之际,耳边再次响起佟玉秀怒气直冲的声音:“早知道你这么不省心,当初我根本就不该把你生下来!”

易宛琪呵了一声,脑海里思绪尽抛,直勾勾地看着她冷笑:“那你为什么还要生?”

“你以为我想?”要不是有婚前生女这个污点在,她这些年也不会被在慕家受婆婆许多闲气,佟玉秀深吸口气,将话题又圆了回来,“你想要跟郁安夏作对就自己动手好了,做什么把你弟弟牵扯进来?你心思怎么就这么毒?”

易宛琪听了这话真觉得可笑至极,说的好像她故意要害慕宏丰一样。

转过身走回沙发坐下:“我不知道会连累他。”

佟玉秀跟过来:“那现在不连累也连累了,这事是你弄出来的,你要负责解决,让你弟弟安然无恙地出来。”

原来找上门来不止是兴师问罪,还想拉她出去一起顶锅。都是佟玉秀的孩子,天差地别的待遇真是让人心难平。

“不就是偷偷放了个qiè ting器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又不是偷听guo jiā ji mi。根本就没事,最多关几天就出来了,了不起最后再赔点钱。”易宛琪瞥她一眼,“你也是大风大浪经历过来的,怎么会被这样拙劣的伎俩吓唬到?难道一遇上弟弟的事情就方寸大乱了?”

云淡风轻的态度再次惹怒佟玉秀。

先前她去探视慕宏丰,儿子愣是一个字都没提到易宛琪身上,相反,易宛琪现在的反应可谓让人心寒。

“我要你去找郁安夏还有陆翊臣道歉,不管你怎么做,反正要让他们满意。”

易宛琪给了她一声嗤笑,许是扯到了嘴角,刚刚挨得那一记耳光又开始做疼。

佟玉秀眯眼,看她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意思就是不打算同意了。

“你别逼我。”

易宛琪真想知道她还有什么筹码可以威胁她:“如果我就是不去呢?你打算怎么办?我跟郁安夏势成水火,你让我去朝她低头?当真是一点都不把我当你女儿了是吧?你心里就慕宏丰一个儿子。”

佟玉秀抿紧唇,许久,再次开口,有些事情她不想做得太绝,但宏丰不能有任何事,不仅仅因为她对儿子的爱,更关系到她以后能不能维持现在这样高质量又幸福的生活:“宛琪,你应该每天都会照镜子吧?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脸,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没有一点像易家人的地方?”

易宛琪的心陡然一沉,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那张不断张合的唇,须臾,脸上血色渐渐褪去。

佟玉秀又说:“就算你现在和易家的关系闹得有点僵,但我知道老夫人心里还是有你的,毕竟你是她一手带大的,这世界上大概不会有人比她对你更好。只要她老人家还在一天,你背后就永远都有最后一道屏障。可若是……”

佟玉秀垂了垂眸,点到即止。

易宛琪却忍不住想,她是不是想说“可若你根本不是易家的女儿呢”。

脑海里又不由自主地浮起苏锦榕对她关怀备至的模样……

真是想不到!她亲生母亲居然拿这种事情来威胁她,打蛇打七寸,这一下不止打到了她的痛处,还把她一颗心都打得粉碎。

客厅里陷入长久的沉寂,最后还是易宛琪开口打破这份磨人至深的沉默,她轻轻笑着,是在笑她也是在自嘲,兀自笑了一会儿,答应了佟玉秀刚刚提的要求。

佟玉秀看时间不早,没再久留。

出来时,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砸在脚边,佟玉秀将提包放在头上挡雨,加快脚步朝门口的停车位走去。

……

“下雨了。”郁安夏站在窗前,外面天色昏暗,耳边都是雨珠砸在玻璃上的声音,她回身走到沙发边,陆翊臣的通话已经结束,刚刚葛杰回了个电话过来,郁安夏听到了易宛琪的名字,过去在他身边坐下,“黎茵瞳这事是易宛琪在背后做的?”

陆翊臣看着她点头,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让出位子。

郁安夏顺势坐下,柔软的小手被陆翊臣握在掌心,思忖着开口:“有件事我不是特别确定。其实先前我看易宛琪去过疾控中心,而且全副武装的模样,似乎很怕被人认出来。”

去疾控中心的可能性太多,但很少有病需要这样大加遮掩。

一开始郁安夏没随便和人说确实是没有放在心上,也还有不喜欢背后说人八卦的缘故。易宛琪既然去治疗,证明她对生活还有希望,人不走到绝路,是做不出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疯狂举动。

不过,这次的事情还是给了她一个警醒。

“因为我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艾滋,所以不好随便乱说。而且平时也不太想提起她的事,但她似乎一直不肯罢休,逮着了机会就要跳起来找点存在感。我觉得还是多留点心比较好。”

322 临别前的礼物(2更)

郁安夏也是刚刚想起这件事,虽然发生突fā qing况的可能性并不大,但也不保证不会有什么意外。

偏执的人,是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揣度的。

郁安夏的眼里里倒映着陆翊臣俊朗的五官:“还好,我庆幸你是爱我的。”

陆翊臣的指腹在她光滑的手背上摩挲:“就算我不爱你,你也不会变成她那样。本质里,你们就不一样,和有没有得到自己所爱并没有太大关系。”

易宛琪那种人,是会得寸进尺的。

退一步来说,就算她爱的人也爱她。最后,她还会要求得更多,一步一步,直到对方无法承受。

郁安夏嘴角漾开笑容,明眸里好似盛满了星光:“是吗?我在你心里的评价这么高?”

陆翊臣抓起他的手在唇边亲了亲:“独一无二。”

“真会哄人。”她将脑袋靠到了他宽阔的肩膀上。

不过,她也乐于这样被他哄着。

其实陆翊臣说得没错,就算她和易宛琪处于相同的境地,也不会像她一样。生活里除了爱情,还有更多的美好。一个人若执迷到只剩爱情,最后只会一无所有,因为把生活走进了一个迷城,忽略了更好地对待自己,就算本身光芒万丈,最后身边的光环也会渐渐褪去,失去浇灌爱情的保鲜液。

“我和她确实永远都不会一样,如果你不爱我,我肯定转头就走,绝对不会死缠烂打惹人厌烦。”

陆翊臣笑得玩味:“那幸好我对你早就钟情。”

郁安夏轻笑,想起什么,从他肩上撤离:“对了,有件事我要和你说一下。”

陆翊臣的视线落在她脸上:“什么事?”

“上午开会的时候,罗竞森提议公司参与到今年的西部援助活动。”

之所以有这个提案,其实还是为了提高企业形象,减轻这次风波带来的影响,虽然掺杂了利益关系在里头,但也确实算是做了一桩好事。

“后来开会决定下来,真爱系列第一季度收益的百分之一会全都投到慈善事业中,而且这次我打算亲自去一趟,给当地的孩子赠送一些教育物资以及生活用品,来回大概一个星期的时间。”

陆翊臣问:“你一个人去?还是罗竞森也一起?”

“他不去,我和公司另外两个女员工一起。”郁安夏的表情变得促狭,“他一起去你会吃醋啊?”

陆翊臣捏了下她的鼻子,用了点劲:“我要是吃醋还会让你和他天天在一块上班?其实他要是一起去的话,我反而更放心,你们一行都是女人,真要是遇到点什么事情还真不如有个男人在旁边来得方便。这样吧,回头我让樊通陪你一起去。”

郁安夏本来想说没事,但触及他的视线,还是笑着点头应下。

郁安夏是在三天后出发的。

当天早上,陆翊臣送她去了机场。

临到安检之前,她神秘兮兮地送了他一本较大的深棕色牛皮笔记本,并叮嘱让他到了办公室再看。

“我下飞机就给你打电话。”临走前,郁安夏踮起脚尖在陆翊臣脸颊亲了下,惹来不少注目。

……

下午,郁安夏平安到达的电话打来时,陆翊臣手里正拿着夹在笔记本里的一张小画。

画纸上蓝天白云,在御江帝景后面的庭院里,一丛野菊花旁,悦悦和嘉嘉正逗着布丁玩得开心,而旁边的一男一女,他搂着她的腰,站在一旁笑看。

画画得不算精美,但却十分得他的心。

郁安夏弯起唇,在电话里说:“这几天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等你回来的时候,我也会给你一个惊喜。”

两人结束通话没多会,秦秘书的内线电话进来,苏锦榕来了集团大楼,在等在下面大厅,说要见他。

陆翊臣略作思忖,让他下去一趟,把人领去小会客室,然后泡一壶碧螺春送过来。

苏锦榕是受易宛琪之托而来。

大约也是知道了陆翊臣不会见自己,易宛琪只能厚颜打电话给苏锦榕,言语间不提慕宏丰,只说自己惹了麻烦。

听明来意后,陆翊臣弯起唇,笑意却不达眼底:“苏先生,你知道易宛琪这次做了什么事吗?”

323 陆总的谋划(1更)

苏锦榕没有立即回答,但陆翊臣还是捕捉到了他眼底一闪而逝的异样。

茶雾袅袅间,陆翊臣慢条斯理地将茶杯送到嘴边,不急着开口,反而是片刻之后苏锦榕耐不住性子率先打破沉默:“其实说起来是这么回事。你也知道我是白手起家的,年轻时候在南边那会儿吃了不少苦头,最困难的时候幸亏遇到贵人施以援手,后来才有机会走到今天这样的高度。现在对方开口,我少不了要做个中间人帮你们说和一下,并非完全是为了易家那个丫头。安夏是我外甥女,我自然向着她。”

“贵人?”陆翊臣抿了口茶,看向他,“你该不会说是易宛琪的母亲或者继父吧?”

“确实是慕浩慕先生。”

这个说法他已经提前跟易宛琪套过话,而且料定陆翊臣也不会也不会亲自去问慕浩。如果今天找他来说项的人是佟玉秀,他不会趟这趟浑水,但对易宛琪多少有点愧疚,难得她开口要他这个做父亲的帮忙,拒绝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陆翊臣心中哂笑,也挺难为苏锦榕能想到这个借口。他不置可否,将手中茶杯放回桌上,却把问题又抛回给他:“那依你,觉得这次的事情应该怎么解决?”

苏锦榕端起水壶给他续了茶,单独和陆翊臣在一起时他从来不会将自己摆在长辈的姿态上,更何况现在还是有求于人:“让易家那丫头正式给安夏道个歉,至于这次给安夏带来的损失,让她按市场价的两倍赔偿。”

陆翊臣没动他倒的那杯茶:“钱赔了能赚。但损害的信誉却不是一天两天能挽回的,而且你也不能保证就没有下一次不是?”

苏锦榕默然。

两人在办公室里谈了有半个多小时,苏锦榕离开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

他走后没多会,秦秘书进来收拾两人喝过的茶具,陆翊臣扫了眼,开口吩咐秦秘书将刚刚苏锦榕喝过的那个杯子留下来,然后又让他将葛杰喊过来。

秦秘书看着那个还余了半杯茶的白瓷茶杯,不明所以,却还是按照陆翊臣的吩咐去做。

彼时,易宛琪就等在苏锦榕的车子里。

车门被拉开时,她恍然回神,紧接着就问苏锦榕情况怎么样了。

苏锦榕肃着一张脸,语气不大好:“你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吧?我这次开口也不好开,不管是保证还是道歉,都显得根本没有诚意。”

之前他不知道易宛琪是自己女儿,后来知道了后也并未细查她跟陆翊臣还有郁安夏之间的纠葛,只知道她也喜欢陆翊臣,而且和自己外甥女之间闹得很僵,但并对于具体过程几乎不了解。

刚刚在办公室里听到陆翊臣细说易宛琪曾经的“丰功伟绩”,饶是他见多识广也觉得咂舌。心里不免暗叹,她把他和佟玉秀这对做父母的所有阴暗面都遗传了。

想着易宛琪还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苏锦榕即便是批评也留了余地。以他现在的身份,也不可能把易宛琪认回去。

“我听说这次是你母亲的小儿子慕宏丰被人抓住了把柄,也没牵连到你身上。你那个弟弟也是胆大妄为,娱乐圈里那些明星背后都有错综复杂的资本链,他把人家的丑闻捅出去,还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就算陆翊臣这边松口,那两个形象尽毁的明星也不会善罢甘休。你胆子也有点大,那个女明星是代言了安夏的珠宝,但你这样做充其量就是给她添堵,别的效果也达不到多少,也太肆意妄为不考虑后果了。”

易宛琪咬着唇,听苏锦榕这意思是打算袖手旁观了。

她没法解释自己的急不可耐,以佟玉秀的性子,慕宏丰要是真出什么事她肯定不会放过她。

“到底是我弟弟,就算不是一个爸,但我跟他感情好。苏先生,其实我们都知道,主要是陆翊臣这边的问题,他不肯松口。只要他肯放过一马,慕家那边还有点人脉,宏丰肯定能安然无恙地出来。”

苏锦榕思忖片刻,最后还是摇头,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这件事他不适宜再掺和。

离开前,陆翊臣随口说了句:“我以为苏先生和夏夏舅甥两个好不容易相认,怎么着也该对她百般疼爱。不管怎么说,怎么也不至于为了这样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费神来劝说你的外甥女退步,你这样的举动实在是让人费解。如果换做是我,有人敢欺负我们家里人,我不对他动手就已经是仁慈,怎么样也不会掺和一脚进来做和事佬。说句不妥当的话,不知情的人可能会以为易宛琪和你关系匪浅,所以你才这样竭力帮她说话。”

漫不经心的语气,却让他当时心里冷汗涔涔,也堵得他哑口无言,没再说两句就提出了告辞离开,近乎落荒而逃。

他害怕再坚持下去陆翊臣那么精明会发现什么,一旦他和易宛琪的关系被揭晓,一旦他当年和佟玉秀狼狈为奸甚至是那件事被郁安夏知道,一切将会一发不可收拾。

扪心自问,他觉得自己在商场上的手段不输陆翊臣。但对方背后有陆家有易家,他又因为以前做过的事心虚,难免就要矮一截。

思绪渐渐飘远,易宛琪又说了什么话,苏锦榕一点没听进去。

易宛琪失魂落魄地回了家,心想如果实在不行可能她只有回易家找老夫人帮忙了。若非老夫人当时不管她甚至硬逼着她嫁给姜坤这个gay,她也不会被传染上病,如果老夫人知道她得了艾滋,心里怜惜之余肯定也会生出内疚。但内心还有一份骄傲,不到无路可走她并不想拿自己生病的事去博同情。这种病,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她还要最后一点脸。

思忖间,已经走到了家门口。

她拿出钥匙开门,客厅里电视声音开得很大,姜坤拿了几罐啤酒,正翘着腿倚在沙发上看篮球赛。

听到动静,姜坤回头看了一眼,随即转回去若无其事地抓起花生米扔进嘴里,全当没看到她这个人。

易宛琪也懒得搭理他,径自越过他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

姜坤拿余光扫着她仰头小口喝水的动作,听到房门砰地一声被带上,确定易宛琪又把自己锁进了房间里,他连忙放下啤酒罐,拿了个密封袋将她刚刚喝水的那个杯子装起来匆匆出了门。

……

“葛mi shu cháng,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带来了。”

姜坤父亲姜总在陆翊臣面前顶多只算个小老板对他尚且还要客客气气的,他这个做儿子的在陆翊臣的mi shu cháng面前自然也摆不起什么架子。

姜坤掏了支烟递给葛杰:“不知道陆总要易宛琪那婆娘用过的杯子做什么?”

葛杰没接他递过来的烟,看向姜坤:“陆总做事,自有他的用意。”

姜坤略显谄媚的笑微微一顿,旋即嘴角弧度拉得更大了点,点着头道:“你说的是,是我多嘴了。”

“这次还是多亏小姜总帮忙,陆总说他记在心里。”

姜坤道:“好说,举手之劳而已,你跟陆总不用这么见外,太客气了。”

两人又随意聊了两句,临走前,葛杰想起陆翊臣交代的话,看向姜坤的眼神微微变色,突然说了句:“小姜总应该从来都没去医院做过检查吧?虽然是年轻人底子好,但该做的身体检查还是要做的。”

姜坤一头雾水。

好好地怎么扯到他身体健康上了?没病没痛的他去医院做检查干什么?

虽然心里奇怪,但还是没问出口,只是嘴上敷衍了两句,可心里压根没当回事。

324 回去奖励你(2更)

葛杰回到恒天时,陆翊臣正好在和郁安夏视频通话。

她们这次去了川南一个比较偏僻的山村里,虽然当地生活条件不好,但环境却特别美。

视频里的郁安夏站在山区的希望小学门口,穿了件浅huáng sè线衫,外面套了黑色刺绣图案外套,下身是贴身的淡蓝色牛仔长裤,素色的板鞋衬出好看的双腿线条。而一头长发则是简单绑了个马尾,风一吹,带动额前几缕碎发扬动,配着身旁的青山绿树,气息盎然。

“昨晚在那边睡得怎么样?习不习惯?”陆翊臣点了支烟,目光锁在视频里明媚的笑脸上。

“还好吧,这边不通车,昨天进来时走了很长一段路,都累死了,哪还顾得上是在哪里啊?倒床上就睡着了。”郁安夏跟他诉苦,“我昨天脚上磨了好几个泡,还好听了你的话,带的全都是运动鞋和板鞋,要是穿高跟鞋,估计昨天真得找人背我进村了。”

“脚上的泡要挑掉,然后上点药,你行李箱里我给你放了小药包,里头有磨伤的药膏,自己找一下。”

郁安夏很惊喜:“你什么时候放进去的?真细心,回去奖励你。”

陆翊臣夹着烟的手随意搭在桌上,眼神兴味:“奖励什么?”

“还没想好,反正现在跟你说了也回不去,就不吊着你的胃口了,回去再和你说。”

陆翊臣低笑。这时,传来扣扣两声敲门声,他抬眼看过去,瞧见了站在门口的葛杰,点头示意他进来,接着叮嘱郁安夏:“你在那边记得好好照顾自己,晚上睡觉也别睡太死,自己把被子踢掉了都不知道。”

“知道了,我哪有你说的那么粗心?你现在是不是有事?那我先挂了。”

陆翊臣点头,旋即通话被切断。

葛杰在他对面的皮椅上坐了下来:“我刚刚去了一趟亲子鉴定中心,那边说,一个星期左右出结果。”

陆翊臣嗯了声:“不着急。”

“其实我觉得还挺奇怪的,易宛琪和苏锦榕,这两个人怎么看都是风马牛不相及,你是怎么把他们牵扯到一块的?”

陆翊臣往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里头有一些曲折你不知道,我这边其实也不确定,等看看鉴定结果再说。”

单凭苏锦榕上次送画和这次帮着易宛琪来说情的事却是没法子牵强地说两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可若是再加上当年苏锦榕帮着佟玉秀一起骗自己姐姐,那就说不定了。诚然佟玉秀当初一心喜欢他岳父大人,可谁都不能保证不会发生其他的事情。她对易舤的爱如果真的忠贞不渝,出事后也不会那么快另嫁他人。

葛杰说:“还有你最后叮嘱我告诉姜坤的话我也带到了,不过估计他没怎么放在心上。说来这次易宛琪也算是有了一次自知之明,总算没有自己跑过来说要见你。人家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她现在的样子肯定是不敢见你的,想让你留个好的印象。”

陆翊臣没有接话。

下午五点半左右下班,坐进车里后,陆翊臣吩咐小戴先去一趟附近的之心城商场。

商场一楼有一家很大的美妆药妆中心。不过里头无论店员还是顾客,大多都是女人,乍然进来一个仪表不凡的男人,难免引起侧目。

其中一个妆容精致的导购员挤开同伴凑过来,双眼盯着陆翊臣不放,娇声问:“先生,您要买什么?我帮您介绍好的牌子。”

导购员一凑近,身上有些浓的香水味熏得陆翊臣拧起眉往后退了两步,他沉下脸没理会她,环顾店里一圈,招手让另一个导购员过来,让她帮忙挑选牌子好一些的泡脚粉和祛痕药膏。

郁安夏爱美,受不了身上留一点点疤痕,哪怕是脚上。

……

他拎着美妆店的袋子从商场出来时,放在西裤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

陆翊臣拿出手机,屏幕上“慕培深”三个字不断闪动。

自从设计师比赛之后易宛琪颜面尽失,他和慕培深基本上也不来往了。

他打电话来,陆翊臣差不多能猜到用意。

上车后,他划开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边。

慕培深是为了慕宏丰的事情才打这个电话的:“翊臣,宏丰还是个小孩子,不懂事。家里两位老人知道他们最宝贝的孙子在茗江市被抓起来急得先后病倒,现在都已经住到医院里去了,不然肯定是要亲自来一趟茗江市跟你还有你妻子赔罪的。”

陆翊臣轻笑,慕家老爷子和老夫人亲自来了恐怕不是赔罪而是倚老卖老施加压力:“慕少大概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慕宏丰被抓是因为他擅自tou pāi传播他人隐私。暂时被拘留起来只是一个流程,后续应该还会提起诉讼。但这个人并不是我,他没tou pāi我,我就算想告他也没机会不是?”

慕培深听出他的疏远,也知道两人的交情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但为了那个不省心的弟弟只能厚着脸皮继续求人:“翊臣,你跟我还用绕弯子吗?到底怎么回事大家不是心知肚明吗?你就高抬贵手看在我的面子上网开一面行不行?”

陆翊臣没有松口:“他触犯的是法律,我只是一个商人,还管不到那么宽的位置,你找错人了。与其在这边做我的工作,不如去找那两个被他得罪的明星,也许对方肯网开一面也说不定。”

话说到这个份上,慕培深大约是知道他这边无论如何是走不通了。

不过他到底成熟一些,虽然没谈成但还是在电话里代替慕宏丰道了个歉,又说了几句场面话这才挂了电话。

慕宏丰的事情一直没能找到突破口,佟玉秀这边越来越急躁。

奔走了大约有一个星期,又一次带着律师去探视慕宏丰之后,她终于忍不住再次朝易宛琪发了火,佟玉秀握着手机,极力在克制怒气:“我再给你最后两天时间,你弟弟要是出不来,你别怪我这个做妈的狠心。我上辈子真是欠了你的,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这事你慕叔叔从来不跟我红脸的人这次也跟我吵了一架,慕家那老太婆还撺掇他跟我离婚,都是你害的!”

电话那边久久沉默。

佟玉秀深吸一口气,语气稍微放缓:“宛琪,你也体谅你妈一次,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你忍心看着我夫离子散?我已经得到消息,那两个明星的所属公司已经打算提起诉讼,这样子是要扛到底了,而且警方这边一直不肯放人,你弟弟现在状态很不好。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总之你要让他安然无恙。”

易宛琪挂断电话的同时,陆翊臣的车子已经等在了机场门口。

郁安夏一身鹅huáng sè风衣,大卷发,戴着墨镜,在人群里很显眼。

陆翊臣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她,直到她和同行的两个同事以及樊通告别后笑着朝这边走过来。

“是不是等很久了?”郁安夏拉开车门坐了上来。

她摘下墨镜,干净的眸子里带着笑。

“还好,刚到不久。”陆翊臣吩咐小戴开车,伸手帮她把一缕站到唇上的发拨开,“累不累?”

郁安夏笑着摇头,忽然想到什么。

将肩上背着的包拿下来,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了一张蓝色鲜花标本:“这是当地独产的特色花,叫蓝色丽人。本来我想给你摘一束新鲜的带回来的,但一路坐飞机,估计回来也都枯萎得不成样子了,正好当地流行把这种花做标本,我就跟着后面学着做了一张,送给你。”

325 要不干脆我喂你?(3更)

陆翊臣接过来仔细看了看,虽然用料很简单,但做工看起来是用了心的。

他想象着她伏在桌前,低着头专心制作的模样。最引人眼球的,肯定是那一截弯下来的白皙脖颈。

陆翊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天说要奖励我,就是这个?”

郁安夏道:“那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你都给?”

说话间,大掌沿着她的后脊背划过停留在后腰处,似是有意无意地摩挲。

郁安夏盯着他含笑的眉眼,一瞬都没放过。

才分开一个星期,却有种隔了三秋的感觉。

在川南这一个多星期的时间里,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想念的都是他身上的气息,在陌生的环境里,她想念被他紧紧环抱的感觉。

她伸手双手,穿过他的腋下反抱住他的肩背,侧脸贴着他的肩,语气缱绻:“我发现我可能离不开你了,下次再也不想出差这么长时间了,或者你跟我一起去。”

陆翊臣失笑,大掌改为轻抚她的后背:“那我公司的生意不管了?赔钱也无所谓?”

“赔钱重要?还是陪老婆重要?”郁安夏道。

陆翊臣笑起来,声线愉悦。

小别重逢,两人的世界里没提到第三人。

到家时已经月明星稀。

郁安夏洗了个澡就掀被上了床。

眯着眼迷迷糊糊地的时候,感觉到身边忽然一重,床重重陷了下去。

紧接着,睡裙被人掀开,微凉的掌心游走在灼热的肌肤上,身体被熟悉的男人气息包裹。

“在装睡?”男人往她耳里吹了口热气。

郁安夏再也装不下去,睁开眼,双手搂上他的脖子,虽然身体也被他摸出了感觉,但眼里还是含了促狭的笑意:“陆先生,虽然我知道你肯定不想听,但还是要和你说一声,我亲戚来了,今天第四天,肚子不痛,不过身上还没干净。”

“……”陆翊臣皱眉,“我记得你生理期不是这几天的。”

“可能是太累了,这个月提前了将近十天。”

说话间,陆翊臣的手摸了下去,果然摸到了那层厚厚的阻碍。

“那要不,你用手,或者用腿让我在外面?”

郁安夏抿嘴笑,朝他举起自己的五指姑娘。

第二天郁安夏一觉睡到了中午,还是家里床舒服。她撑了个懒腰,坐起来扒拉了两下头发,然后去浴室刷牙洗脸,披着外套出了卧室。

客厅里,陆翊臣刚打完电话,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朝她笑问:“起来了?”

郁安夏点点头,摸着肚子朝厨房看了眼:“陈姨午饭做好了吗?我是被饿醒的。”

在厨房里的陈姨听到她的声音,扬声说了句马上就好,让她等一下。

郁安夏跟着陆翊臣身后来了沙发边。

沙发临着落地窗,暖融融的阳光照进来,郁安夏脱了拖鞋,曲腿坐到了沙发上,伸手从玻璃茶几上的果盘里拿了个橘子塞到了陆翊臣手里:“你帮我剥,要抽丝抽得干干净净的。”

“要不要待会儿我剥好了再喂你吃?”陆翊臣斜眼睨着她,嘴上调侃,手上却利落地动作起来。

郁安夏弯着眼,丝毫不觉自己厚脸皮:“好啊。”

“懒虫,还不如说让我替你吃比较好。”

“这个不好。”郁安夏凑过去亲昵地在他胳膊上蹭了蹭。

陆翊臣将剥好的橘子塞到了她手里,郁安夏掰下一瓣,不等他反应直接塞到了他嘴里:“我喂你。”

等陈姨把菜做好的期间,陆翊臣提了句:“慕宏丰今天出来,走的正常程序,不过事情还没完,估计会被xiàn zhi出行。黎、凌两人那边已经委托律师提起诉讼了,罪名是造谣诽谤,他们不承认自己有私情,借着这个机会说自己得罪了新人练习生,所以被人恶意报复,想借此挽回风向。慕宏丰这次,估计少不了牢狱之灾,这个官司那两人背后的公司托了关系,应该会很快出结果。”

郁安夏哦了声。

慕宏丰的后续,她没有刻意去关注。

可能是因为知道陆翊臣会全都处理好,也可能是因为对她来说更重要的是自己的成果不受影响,与之相较,慕宏丰或者背后的易宛琪怎样,并不是她第一关注的要点。

陆翊臣特意提了句:“你不在家的时候,易宛琪去易家想找老夫人出面,这次老夫人知道前因后果之后,并没有一味偏帮她,甚至没有跟我提起半个字。”

郁安夏心口动容。

以前她接受不了易家人就是不想再承受一次将来因为易宛琪被抛弃的风险,听到老夫人的选择,不可否认,心里是愉悦的。

“对了,前两天奶奶打电话给我了,跟我商量认亲宴的时间,她想就安排在这个月,说是月底之前有个特别好的日子。我想明天或者后天找个时间去一趟易家。你下午有没有事?我去商场挑些礼物,顺便再去重新办一下护照,快到期了。”

陆翊臣道:“下午我陪你一起。”

……

下午两点左右,佟玉秀和慕浩一起将慕宏丰接回了家。

慕宏丰在茗江市的住所离得公安局不远,就在隔了一条路的高档小区。

慕宏丰先前看着算是个阳光男孩,除了以前在京都被他几个堂哥带去夜店玩过几次,基本上没有什么坏习性。可这一来,在里头被关了十多天,下巴处都是青青的胡茬,双眼泛满血丝,看起来十分疲惫又颓败。

慕浩为了慕宏丰的事情多番奔走,下午和晚上还分别约了市里两位招摇领导的亲戚吃饭喝茶,把人送回家就走了,只叮嘱佟玉秀留在家里好好照顾儿子。

送走慕浩,佟玉秀长舒一口气,看向慕宏丰,儿子瘦了一大圈她看着眼睛就泛酸:“你这段时间肯定没好好吃过东西,妈去给你熬点粥。”

慕宏丰点点头,他现在就想睡觉,和佟玉秀说先去卧室睡会儿等粥熬好了再喊他。

佟玉秀没耽搁,厨房里食材早就熬好了,她拿出高压锅将大米还有一些粗粮洗好放了进去。

开了火将高压锅放上去,客厅里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佟玉秀去客厅拿起手机,屏幕上的名字看得她微微蹙眉。

两三秒后,按下接听键放到耳边,语气很不耐烦:“你有什么事?”

“佟xiao jie,不对,应该喊你一声慕太太。”

“有事说事,别绕弯子,我没空跟你说些有的没的。”

“我最近做生意亏了一大笔,缺钱周转……”

话没说完就被佟玉秀冷笑着打断:“赵嘉,你够了没有?以前我在慕家没站稳脚跟所以怕你把事情捅出来,现在都过了二十多年了,你还得寸进尺了是不是?”

“我说的不是这个。上次我受邀去巴黎看展的时候正好遇上了国内一个挺有名的设计师,叫郁安夏,那次我还送了她我自己做的品牌面膜,算是熟人了。不想前段时间居然听别人提起她是苏锦榕的外甥女,我当时想想这个苏锦榕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后来突然明白过来苏锦榕可不就是你当初借着出差的名义偷偷出去会面的野男人吗?你不怕我告诉慕浩你曾经在婚后见过以前的情人,那么怕不怕我告诉郁安夏你和她舅舅有私情,而且二十三年前你们在杭柳镇私会的时候曾经见过一个女人。那天晚上,在湖边的事情,我都看到了。”

“你说什么?”佟玉秀面色陡然煞白,额上沁出一片薄汗,捏紧手机极力让自己镇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对方笑了笑:“我现在正好在茗江市,你出来见我一面吧,怎么说我们也是老同学老朋友,咱们叙叙旧。待会儿我把地址发到你手机上,一个小时,你不来我就去找郁安夏了。”

说完,通话被掐断。

佟玉秀心跳如擂鼓。

十来秒的时间,手机叮的一声,赵嘉把她现在的位置发了过来,就在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佟玉秀顾不得多想,匆匆拿上包出了门。

没多会,厨房里火上烧着的高压锅开始喷出气体。

326 陆总是真的体贴(4更)

咖啡馆离得小区大约十分钟的车程。

打车去咖啡馆的路上,佟玉秀手肘支在车窗上托着下巴,忍不住回想一些往事。

赵嘉以前是她的朋友,两人从初中开始,一直是同学,当时感情很好。

她嫁给慕浩后,自己通过婆家安排找了一份好工作的同时,也没忘了这个老朋友,让她做了自己的助理。

她和慕浩结婚的两年后,有一次去杭柳镇出差,赵嘉随行。

苏锦榕其人,赵嘉先前也认识。和慕浩结婚后,她和苏锦榕没再见过面,但联系并没有断,那次去杭柳镇一是磨不过他几次想见面的要求,再来当时受了慕家那老太婆的气心里不忿存心报复。她到了杭柳镇后和苏锦榕见面刻意避开赵嘉,没想到对方心机深沉一直注意着她的行踪。

后来,她被赵嘉威胁,拿她悄悄见“情人”的事情要挟给钱给工作资源,那时虽然慕浩很爱她,但因为婚前未婚产女的污点,她在慕家其实是如履薄冰,根本经不起一点风险,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赵嘉现在是京都一家挺有名的时尚zá zhi主编,混得还不错,所以这些年没再找过她,即便一些无法避免的碰面她们见到了对方也只当不认识。没想到再联系会给她带来这样的冲击,那天晚上她肯定是偷偷跟着她和苏锦榕出去,看到了他们在湖边和苏锦绣争执。

如果早知道去杭柳镇和苏锦榕私下见面会撞见苏锦绣,早知道会发生那件事,她当初无论如何都不会去。那次之后,她和苏锦榕彻底断了联系,恨不得从来没有认识过彼此,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怎么都抹不掉。

佟玉秀抬手撸了把脸。

原以为她和苏锦榕不再提起就不会有人知道,没想到竟然另有知情人。

出租车停在咖啡馆前,佟玉秀付了钱,推开车门下车。

……

郁安夏和陆翊臣先去的商场,来到公安局出入境管理处时已经下午三点多。

今天周五,办事处的人心思飘飞惦记着下班过周末,态度倦怠且敷衍。

这时,正好方局一行人从楼上下来准备离开。

走在最前面的方局眼睛好,一眼就看到了陆翊臣,立即转了方向大步朝两人走过去:“陆总。”

陆翊臣和郁安夏循声看过来。

已经走近的方局一脸笑意,对郁安夏微微颔首:“陆太太。”

郁安夏回以微笑。

“陆总,你今天怎么亲自过来了?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陆翊臣的手很自然地搭在郁安夏腰上:“我太太护照快到期了,陪她过来重新办。”

方局会意,立马看向办事处的工作人员,一改刚刚的一脸和煦:“还不赶快帮陆太太重新办理护照?有什么需要的资料,你跟陆太太说一下,马上办理。”

办事处那个年轻的工作人员刚刚一看到陆翊臣和郁安夏认识他们一把手就有点懵了,这会儿方局语气又有点重,她哪里还敢怠慢?连忙打起十二分精神客客气气地过来请郁安夏先去照相。

陆翊臣温声道:“我在大厅等你。”

“陆总对太太是真的体贴。”方局由衷夸赞,陪着陆翊臣在大厅坐了下来闲聊,聊了几句,言语间提及慕宏丰。

陆翊臣接过方局递来的烟,勾起唇:“现在不是那两位明星在跟慕宏丰死磕吗?”

方局不是很明白,意思是现在和他没有关系了?先前慕宏丰家里人几次找关系想先把人保释出去,若非这事背后涉及到陆翊臣,方局肯定不会插手叮嘱下面不准保释,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还劳不动他老人家的大驾。

“陆总,您的意思是?”

以免自己会错意,方局还是求个明白话。

陆翊臣吐了口烟圈,缓缓开腔:“这件事背后牵扯到一些和我太太有关的私人恩怨。慕宏丰在里面充当喽啰,对方教唆他tou pāi的真正目的他可能知情也可能不知情,多大的事担多大的责。对我和太太来说,他关了这么多天足矣,剩下的就是那两位被他害得名誉扫地的明星和他之间的官司牵扯,而我这边要追究的却另有其人。”

方局心想,就算陆翊臣不再追究慕宏丰,只怕他接下来也够喝一壶了。慕宏丰得罪的人来头不小,而且一出手就把对方的前途毁了个一干二净,再加上先前陆翊臣也牵扯其中,就算慕宏丰家里人能找上关系只怕对方也不会多卖面子。能赔钱解决是最好的了,运气差点在里面待个一两年也有可能。

这一点,陆翊臣未必不知道。

两人聊了几句,刚刚跟在方局身边的秘书脸色凝重地快步走过来:“局长,隔壁街的一处高档住宅区失火了,现在烧得特别厉害。”

方局脸色一变,当即站起身,陆翊臣跟着起来:“您有事就赶快去处理吧,我太太估计也快好了。”

这事非同小可,而且就发生在公安局附近,方局肯定要去现场看看的。顾不上再客套,跟陆翊臣赔罪两句之后,赶紧带着人匆匆忙忙赶去现场。

郁安夏办好护照已经是十多分钟后的事,两人从公安局出来,正好听到路过牵着孩子放学的两个中年女人议论隔壁街失火的事。

“真惨,估计这一场烧下来,家里什么东西都没了。”

“听说好像是家里烧火引起的,我刚刚路过正好,看到消防员背着个昏迷的年轻人从楼上下来,听说是被烟熏的,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救。”

327 可承受的人不该是她儿子

郁安夏和陆翊臣回家时,正好要经过出事的那条街。

小区门口还停着几辆警车和消防车,火势已灭,但空中浓烟未散,房子面向街面,能看到有一层烧得只剩下断壁残垣。

先前出事时路边围了不少行人,这会儿警方还在疏散人群维持交通秩序,车子经过这一段路时开得很慢。

郁安夏一直偏头看着车窗外,本来也只是因为这一场意外唏嘘,正和陆翊臣说起,却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等车子开过去后她还特地回过头再仔细瞧了瞧,确实是佟玉秀。隐约能看清楚她抓着一个警察的袖子不放,神态焦急地说着些什么,脸上好像还挂着泪。

郁安夏觉得奇怪,想了想,车子开出这一段路时她还是把刚刚看到佟玉秀的事和自己的猜想告诉了陆翊臣:“刚刚从公安局出来的时候听到有人说消防员救了个年轻人,该不会就是慕宏丰吧?”

陆翊臣边开车边问:“确定刚刚看到的是佟玉秀?”

郁安夏点头:“是她没错,但出事的人是慕宏丰只是我凭自己直觉猜的。”

事实上,郁安夏觉得如果不是自己儿子出了事佟玉秀应该也不会那么失态地抓着警察不放问些什么,而且还在大街上当街哭。

郁安夏至今记得在纽约温斯顿集团举办的酒会上见到她时她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情,平时在外面也一向以优雅姿态示人,鲜少见到这样狼狈。

不过她这会儿和陆翊臣说起火灾出事的人可能是慕宏丰时,也不是出于幸灾乐祸,就像平时在新闻上看到重大事故也会说上两句自己的看法,唯一不同的就是这次涉事的人和她有些关系,而且还是不太友好的关系。

慕宏丰今天下午才被放出来回家,他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应该不至于想不开故意纵火。他一个成年人好好在家里能弄出这么大火还不知道往外跑,极大可能是太过劳累,出事时睡着了。佟玉秀来茗江市是特意来照顾慕宏丰的,出事时她不在家。万一慕宏丰真有个好歹,她以后日子估计不会太好过。

事实和郁安夏猜得相差无几。

佟玉秀和赵嘉在咖啡馆里不欢而散,打车回来远远就见小区外面被围得水泄不通。下车后听到人群里说什么失火,她当时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起来出门时还在火上煨粥的高压锅。

这个认知让她眼前一黑,差点就晕了过去,好不容易抓了个警察,问清楚出事的正是自己家时她眼泪当即就掉了下来。万幸的是警察说儿子被消防员救了出来,就近送去了市中院。

她一刻不敢耽搁,从警察那里拿到当时救护车的联系方式之后立马就打了辆车往医院赶。中途,还打了电话给丈夫慕浩。

手术室的灯还在亮着,佟玉秀焦急地来回踱步,时不时就朝紧闭的手术室大门看上一眼。

过道上,慕浩脸色凝重,站在窗前一支烟接着一支的抽。护士大约也是知道了他们的情况,没有人过来告知这边不能抽烟。

佟玉秀一颗心惴惴直跳,既担心儿子醒不过来,又担心慕浩会知道之所以发生火灾全是她的过错。

在外面等了大约二十分钟,有两个警察过来,是来询问火灾有关事宜的。

“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火灾起因是厨房里的高压锅烧火时间太长,最后发生bào zhà引起的火灾。”

佟玉秀盯着头顶上方慕浩看过来的视线,舔了舔唇,硬着头皮开口:“是……高压锅是我在煲粥。”

“那出事时慕太太你在哪里?”

“我……我接了个电话,然后出门买点东西,临走的时候,忘,忘了把厨房的火关掉。”

两个警察相视一眼,这种情况以前也有过不少例子,粗枝大叶引发的意外不计其数。佟玉秀应当没有撒谎,根据时候现场留下的痕迹探查,出事时屋子里只有慕宏丰一人,而小区监控也显示佟玉秀确实是出事前就离开了小区。两人是母子,蓄意为之的可能性也不大。

“那行,回头如果我们这边还有需要继续配合调查的我们会再来找慕先生和慕太太。”

警察走远后,慕浩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你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出门,连厨房还在煮东西都能忘掉?”

他和佟玉秀结婚不是一天两天,她处事向来沉稳,断不会这样粗心大意,更何况家里儿子还在睡觉,她不会把他一个人置于危险之中。除非,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紧急的事情,让她慌张得连出门前关火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

“我……”佟玉秀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当时接到赵嘉的电话她既慌张又气愤,她怕她把当年看到的事情说出来,后果不是她能承担的。当时脑子里一股脑儿就想着一定要马上见到她,动之以情也好,威逼利诱也罢,总之要和她谈妥。那时她脑海里想的都是当年发生的事,全然不记得自己还在煲粥,也忘了儿子一个人在家里熟睡。

“我,我不知道……”想到儿子现在的情况,佟玉秀悲从中来,掩着面嘤嘤哭泣。

这时,手术室的灯暗了下来,慕浩顾不上质问佟玉秀,连忙快步过去问出来的医生手术情况怎么样。

佟玉秀擦了泪,也跟着围过来。

她从医生的声音里听出凝重:“情况不乐观,现在算是度过了第一阶段的危险期,要送进重症观察室,随时可能要准备第二次手术。”说着,叹了口气,“你们是病人的父母吧?要做好一定的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什么心理准备?”

医生摇头,在结果没出来前不好妄下定论。

慕宏丰被送进重症观察室之后,佟玉秀换上防菌服,戴了一次性手套还有口罩后进去探视。

看儿子闭着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模样,她的双眼开始模糊,心痛仿若刀绞。

她终于开始为她曾经犯过的错付出代价了,要不是赵嘉提到和当初和苏锦绣有关的事她不会匆忙出门,也就不会发生后来的意外,难道真的是有报应?可就算是有,承受的这个人也不该是她的儿子。

探视过儿子后,慕浩和佟玉秀夫妻两人都留在了医院,佟玉秀明显能感觉到丈夫对自己的疏离和冷淡,她心里一片冰凉,可此刻儿子还没有脱离危险,她就算说什么恐怕也缓和不了夫妻关系。

当夜,慕宏丰再次被推进手术室。

“听说成了植物人,能不能醒过来情况不好说。”

慕宏丰受伤的后续郁安夏还是第二天去易家时从大伯母毕瑞禾嘴里知道的:“我娘家嫂子刚好就是昨晚的值班医生,慕家那小孩的手术是今天凌晨结束的,听她讲当时慕家那位就哭着晕了过去。以往在网上看到过说有植物人能苏醒的,但世界上多少例中才有那么一例被报道了出来,苏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又说,“听讲出事是因为佟玉秀出门时忘了关掉厨房的火。”

二伯母苏瑜道:“这要是真的的话,估计佟玉秀在慕家也待不下去了。”

“好了。”易老夫人出声阻止,“别人家的事是好是坏和我们无关,你们都别再说了。”

易老夫人固然也觉得慕宏丰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遇到这种事很可怜,但因为里头有个佟玉秀,她也说不出怜悯惋惜的话来,关于那个女人的一切,她提都不想再提。

老夫人拉着郁安夏的手,换了副和蔼的笑容:“我跟你大伯还有二伯商量过了,想把认亲宴时间定在上周六,你怎么看?这次会把易家所有能出席的亲戚都联系上,把认亲宴办得风风光光的,到时候你把你养父也请过来。说起来,我们还没有好好和他吃顿饭感谢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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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卡,今天就这么多哈,明天多更一点,傍晚更新~

328 直男不懂的浪漫(1更)

易老夫人对郁叔平的善意让郁安夏很高兴,只是想到昨晚陆翊臣和她说的事情,郁安夏一双精致的眉又不自觉蹙起,下意识看向书房的方向。

不知道翊臣和大伯还有二伯说得怎么样了。

“夏夏,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老夫人在等着你的答案呢。”见郁安夏许久没反应,坐在边上的毕瑞禾轻轻推了她一把。

郁安夏收起心底担心,面上挽着温和的笑:“都听奶奶安排。”

彼时,易家一楼书房里,坐在沙发上的三个男人全都沉默无声,房间里烟雾缭绕,气息呛人。

易航猛吸一口烟,放下手里的亲子鉴定书,看着陆翊臣又问了一遍:“你确定没弄错?真的是宛琪和安夏舅舅的样本做的鉴定?”

陆翊臣道:“确实是他们两个人,我和安夏也是无意中得知苏锦榕和佟玉秀当初有牵扯,再加上苏锦榕几次三番帮着易宛琪劝夏夏退让,这才怀疑到这方面的,至于当年他们两人到底是什么情况弄出了孩子,我们并不清楚。”

易航脸色凝重,他们之所以没有怀疑过易宛琪的身份,便是因为当年佟玉秀一直追着老三一个人。佟家xiao jie心高气傲,旁的男人根本不让近身,而老三出国前他们又确实被两家人当场抓到在酒店里睡在一起,这之后不久佟玉秀便怀了孕,佟家rén dà肆宣扬两人要奉子成婚,还没等易家拿出解决章程,老三就在回国时出了意外。当时易家二老伤心欲绝,佟玉秀肚子里留下的那点血脉几乎成了他们对小儿子仅有的一点寄托,没有人想过一个从十几岁情窦初开时就对易舤一往情深、为了嫁他要死要活的女人会在易家二老都满意她做儿媳妇的时候跟别的男人弄出孩子,易航记得当年的佟玉秀温婉可人,看起来并不像有心机的人。

现在再回想,也只能说一句知人知面不知心。

老二易舸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这事情,不宜大肆宣扬。”

易航看了眼弟弟,彼此对视,对对方的想法心领神会。

陆翊臣开口:“其实我也是想到这一点,易宛琪的身世,简单了来说就是打老鼠伤玉瓶。毕竟岳父和佟玉秀曾经是未婚夫妻的说法和咱们有来往的人家几乎都知情。”

易航将指间夹着的烟往烟灰缸里磕了磕:“什么未婚夫妻?根本没有这回事。两人没有订下婚约,当初老爷子和老夫人念及两家情分,再加上她为人周到长袖善舞和家里人关系都不错,是很看好她,但老三一直不松口,他们疼儿子,想徐徐图之,最起码让他心甘情愿。后来是老三出国期间佟家人想奉子逼婚故意在外面散播谣言。”

至于后来为什么易家没有否认这一说法,便是因为易舤突然出了事,为了给易宛琪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非婚生子,但父母有婚约在外面说起来总是好听点。现在想想,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如果易宛琪的身份大肆曝光,人家在背后笑话的不止是易家,还会笑话三弟当年被自己的未婚妻戴了绿帽子,而易家替别人养了二十多年的孩子。这样一来,老三死后还要被人指指点点,妈知道了肯定受不了。”

他们都知道易舤不喜欢佟玉秀,可能两人的关系也就在酒店那一次,但外人不知情。

“而且,她老人家的身体也不好。如果陡然间知道疼爱了这么多年的孙女不是自己儿子的血脉肯定受不了。你和夏夏不知道,其实从去年开始她就病过好几次,前段时间刚刚知道夏夏的身份后还进过一次医院,没让我们跟你说。”

陆翊臣道:“其实拿到鉴定书后昨晚我和夏夏也商量过,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私底下先和大伯、二伯说这件事的,具体怎么处理,还要看你们的意思。”

易航一脸赞赏,四大家族的年轻一辈,一向以陆翊臣为首。事实上,他无论是能力还是处事,也确实足以胜任。易航思忖着开口:“这件事回头我和你二伯再商量一下,尽量选个合适的时机告诉老夫人。至于易宛琪那边,回头我会亲自去见她一面,易家平白养她这么多年,仁至义尽。”

三人算是达成了共识,中午在饭桌上皆一脸如常,没有露出一星半点的异样。

吃过午饭后陆翊臣和郁安夏就离开了,老夫人知道这次嘉嘉和悦悦是因为参加幼儿园的活动去了中山陵这才没过来,走时还叮嘱郁安夏和陆翊臣常回来吃饭,下次要带着孩子一起。

车子刚驶出易家大宅,郁安夏便问及陆翊臣在书房里和大伯还有二伯谈得怎么样。

陆翊臣将手搭到她的腰上,把书房里三人的对话和她大致复述了一遍。

郁安夏其实也不算意外,大伯和二伯都不是冲动行事的人。不过她心里并不否认自己在看到鉴定书的那一刻,并没有诧异愤怒,反而心底隐隐有愉悦。

罗有为说过,母亲对父亲一往情深,易宛琪不是父亲的女儿,那是不是足以证明他们都是彼此感情里的唯一?虽然最后结果不好,可过程中总算是没有辜负彼此。

至于苏锦榕,可能从一开始她对他便没有多少感情,两人相逢的时间太短,再加上先前便知道他和佟玉秀关系不浅,算是有了个缓冲,倒没有多少伤心不忿。她想,就算要对苏锦榕有愤怒,这个人也不是她。

“翊臣,要是能把他们俩的坟迁到一块合葬就好了。生前没能一直在一起,死后能够长长久久地常伴地下,也算是一种别样的圆满。”

陆翊臣的手在她腰间摩挲,深邃的眸朝她看过来,声线温柔:“这件事等认亲宴过去我们再和老夫人说,她应该不会反对。”

郁安夏朝他浅浅一笑。

银色宾利在大路上缓缓行驶,但刚进市中心,突然在半路抛锚了。

“陆总,车子走不了了,得打电话让人来拖车,您和太太这边是打车还是让人过来接?”

窗外下着丝丝小雨,郁安夏转向窗外朝周围看了看,旋即回过头对陆翊臣说:“我们下车去坐地铁吧,这附近正好有地铁站,2号线可以直接坐到御江帝景附近。”

没等他拒绝,郁安夏抓着他的手在掌心挠了挠:“人家都说恋爱时要做的事情里面一定包括两人一起去搭一次地铁,享受拥挤时彼此依偎的感觉,坐车时根本感受不到。我们虽然已经不算恋爱阶段了,但现在补起来也不是不可以。”

小戴看到两人恩爱,也笑着搭话:“陆总就答应太太吧。”

“拿你没办法。”陆翊臣含着笑,眼底都是宠溺。

陆翊臣率先下车,撑开雨伞后,紧紧搂住郁安夏,不让她身上淋到一点雨丝。

两人一起往附近地铁站走。

大约是雨越下越大的缘故,一向拥挤的2号线上此刻更是挤满了人,陆翊臣和郁安夏上去时,勉强能找到站住脚地方。

地铁上人挤着人。中途停了一次,再次行驶的时候郁安夏身边被挤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陆翊臣环着她的胳膊,不动声色地转了个身,一手拉着活动环一手将她护在自己的怀抱里,用后背挡住身后的拥挤不堪。

郁安夏被他的气息尽数包裹,双手抓住他的衣襟,抬眼看去,眼中都是他眉梢的坚毅和硬朗。

从地铁上下来后,陆翊臣看到她晕红的脸颊,眉宇间也含了笑:“这么高兴?在地铁上挤过一次比坐车还舒服?”

郁安夏道:“那不一样,这叫浪漫,你这种直男是不会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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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三更~

易xiao jie的身份,其实还是会曝光的~

329 一直陪着我们到老(2更)

雨势渐歇。

到家后,郁安夏顺手接过陆翊臣脱下来的外套,和自己的外套一起挂在落地衣架上。

客厅里,悦悦和嘉嘉已经被司机接回家,这会两人正一起打电动玩得得开心。

郁安夏闻到厨房里传来一阵浓郁的香味,放下包径直朝厨房走过去。陈姨正背对着门口忙碌,灶上腾着热气的砂锅滋滋作响,香味早已在厨房里弥漫开来。

“是在煲鸡汤吗?”郁安夏一边问,一边走过去在冰箱里拿了几样水果出来切了摆在精致的小碟里做拼盘。

陈姨笑着回应:“悦悦xiao jie说晚上想喝,刚好夫人也打电话过来叮嘱说先生和您平时比较忙,让我多给你们做一些补身体的。”

郁安夏失笑。

婆婆提过几次说他们俩平时都有各自的工作要忙,正好她在家里平时也没什么事,让他们搬回去住她还能帮忙照顾孩子和他们的饮食起居,总觉得就算家里有阿姨照顾也不如在大宅来得周到。这种时候,她不好拒绝,每次都是陆翊臣开口说。丁瑜君劝了几次未果就不再提了,但也经常给陈姨打电话,生怕他们忙碌起来忽略自己也忘了孩子。

郁安夏端着水果拼盘出来的时候,嘉嘉连输三局,小嘴已经撅了起来,开始耍赖抢悦悦的游戏手柄。

去年两个小包子刚刚在一起那会儿,姐弟两人还客气得很,甚至连桌子上都喜欢吃的菜还会互相谦让。现在相处了一年早就亲密无间,有时候急起来两人也会动手打打闹闹。不过彼此都知道分寸,看在她和陆翊臣眼里,反而觉得温馨。

“过来吃水果了,等下再玩。”

说话的间隙,眼神四周环顾,瞥见落地推门外面陆翊臣正在后头庭院里打电话,便顺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看着两个小包子没多会又和好如初,郁安夏脸上笑意又深了一分。

坐下来闲暇的时候,她又想起先前在易家时大伯母提到的和佟玉秀有关的事。

之前在自助餐厅吃饭那次,佟玉秀来打过招呼之后她远远地瞧见佟玉秀动作之间对儿子十分关心,说话时面上也都是慈爱之色,全然不似对易宛琪的不管不问。这或许也说明,其实佟玉秀对那个和她有了孩子的男人是不喜甚至厌恶的,所以迁怒到易宛琪身上。这份迁怒再加上自私自利,造就了母女间现在的局面,也间接养成了易宛琪阴暗敏感的性格,甚至对那个和她一样是佟玉秀孩子却拥有了母亲爱的同母弟弟打心底嫉妒憎恨。或许慕宏丰后来那些遭遇并不在她预料之中,但她唆使慕宏丰这个亲弟弟冒险tou pāi却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时肯定就想过后面他会遇到无穷无尽的麻烦。

说到底,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一个圆,兜兜转转下来,因果都是紧密相连的。

相较起来,易宛琪享受了原本应该属于她的家人和生活,但她得到了陆翊臣独一无二的爱。

如果二者一定要舍其一,那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没什么比能被他全心全意爱着更幸福。

思忖间,落地推门被拉开,还伴随着陆翊臣询问的声音:“想什么那么入神?一进来就看到你在发呆。”

郁安夏朝他看过去,嘴边漾开一抹笑。在他坐到身边后,倾身向前用叉子从果盘里叉了一块苹果喂到他嘴边。

陆翊臣握着她的手:“今天的苹果很甜。”指腹摩挲着光滑的手背,深情款款地和她对视,又补充说,“和你一样甜。”

郁安夏听到这话,忍不住想起前天晚上他们亲密的时候他缠着她用69式,然后也用xing gǎn到让人酥到骨头里的嗓音说了句“很甜”。

一时间面红耳赤,脸颊不住地发烫。

陆翊臣伸手捏住她泛着粉的耳垂,笑了一笑:“耳朵都红了,在想什么shǎo ér bu yi的事情?”

郁安夏推开他的手,嗔了一眼,起身往厨房走:“我去看看陈姨晚饭做的怎么样了。”

身后,传来男人愉悦低沉的笑声。

走出几步,郁安夏回头看了眼,男人一派闲然地往后仰着身体倚在沙发背上,她的眼神正好望进他明亮的眸,视线在空中交汇,似乎有火花迸溅。

吃过晚饭两人就极有默契地回了房,彼此兴致都很高。

事后,郁安夏躺在陆翊臣怀里,抓过他戴着婚戒的左手抚摸把玩。

这对戒指,还是她先前特意为他们设计的。

她记得刚刚临到最后时,陆翊臣翻了个身,抱着自己伏在他身上。那时,他无名指上凸起的婚戒就硌在她臀部细嫩的肌肤上,按压得十分用力。

郁安夏拿自己同样戴着婚戒的左手比着和他十指相映:“以后每年结婚纪念日的时候我都给我们设计一对情侣珠宝,一直陪着我们到老。”

陆翊臣伸手拨开她贴在额前的一缕碎发,薄唇印了上去:“好。”

度过闲暇的周末,周一下午下班时,郁安夏开车去南安医院帮嘉嘉拿药。

小家伙昨晚睡觉踢被子,早上起来有点低烧,她当时带着孩子去御江帝景别墅区的医务室看过,医生说不用打针挂水,开了几剂药,不过其中有一样医务室暂时缺货,让她去医院或者药房买。

拿着药出来时,看到医院大厅有一群人正围着在指指点点。

她好奇多看了两眼,看到佟玉秀正被一个六十多岁的女人指鼻子怒骂,然后也不顾大庭广众之下就把巴掌往她身上扇。

“我当时就说不让阿浩娶你这个没结婚就跟人乱搞的女人,他非不听,被你迷得魂都没了,宁愿绝食也要跟家里人抗争。现在我好好的一个孙子被你弄成了植物人,你就是这样当妈的吗?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佟玉秀不还手,只护着自己的脸任由那女人的巴掌往自己身上落。

郁安夏听到从身边走过的人议论。

“好像是当妈的没注意害儿子出意外成了植物人,现在婆婆找上门来算账了。”

“自己儿子出事自己能不心痛吗?肯定不是故意的。这婆婆一来就动手,我看也好不到哪里去。”

郁安夏停驻了两秒,和佟玉秀的眼神对上,旋即举步离开。

没多会,慕浩和慕培深赶过来。

慕培深将奶奶劝走,慕浩和佟玉秀则是去了医院后面的草坪,两人找了处椅子坐下。

慕浩递了张纸巾给佟玉秀,让她擦擦脸上的泪。

“转到南安医院也是束手无策,我和培深刚刚仔细咨询过医生,然后商量了下,准备把宏丰带回京都去,京都毕竟是首都,能人多,实在不行,托人打听下,看国外有没有这方面出色的专家。”

佟玉秀吸了吸鼻子,止住泪水,看向他的眼中带着希冀:“会好吗?”

慕浩没有回答。

很显然,南安医院这边的专家给出的答案也不乐观。

慕浩深吸口气,语气凝重:“爸知道宏丰出事就病倒了,没能过来,刚刚妈也是太急了,才会对你动手。”

“我知道,我不怪她,都是我的错。”

“爸和妈的意思都是……”慕浩的话顿住,十来秒后才继续,“让我跟你离婚,而且不准你以后再接近宏丰。”

佟玉秀的心往下一沉。

“不过,我并不想这么做。”

佟玉秀还没来得及欣喜,紧接着又听他说,“但我有件事要问你,你必须如实回答我。”

佟玉秀猜到了什么,手里纸巾被她捏得皱成一团,还是抱着希望开口问:“什么?”

“那天,你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把宏丰一个人丢在家里匆匆忙忙出了门。不要拿骗警察的那一套对我说,我要听的是实话。”

330 你说,到底是谁的错(3更)

佟玉秀直愣愣地看着他,多年夫妻,她知道慕浩今天是认真的。温柔的男人也有脾气,如果她不能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来,他肯定也要对她心灰意冷了。

佟玉秀一颗心就跟被人掐住了一样,生疼生疼的。

可她不能说,对谁都不能说。

“浩,我……我真的……”

慕浩打断她的话,语气陡然加重:“我只想听你那天为什么会离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连厨房里还在煲粥都忘了?”

佟玉秀紧紧咬着唇,两人对视十来秒,她还是摇头。

慕浩扯了扯唇,不知是在笑她还是自嘲:“当年我们两人在一起时,你的过去我都知道。你和易舤曾经有过一段,还未婚生了个女儿。可我并不介意,你曾经爱过别的男人并没有错,只要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是真心真意的只爱我就好了。我喜欢你,就同样能包容你所有的一切。可到了现在这地步,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却还要瞒着我,对我没有半分信任。儿子出了事,我相信你比谁都心痛,可我要个说法没有错不是吗?你却怎么都不肯说,到底什么事让你这么难以启齿?”

佟玉秀眼里蓄着的泪往下直掉。

她不能说,不是因为不信他,是她不敢说。

慕浩起身要走,佟玉秀抓住他的胳膊,目光里带着祈求。

慕浩闭了闭眼,狠下心用力将她十根手指一点一点从自己胳膊上掰开,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佟玉秀怔怔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人走的没踪影了,她才将双手掩在脸上,有泪水从指缝滑了下来。

……

郁安夏从医院出来后并没有马上离开。

南安医院附近有一家92度蛋糕店的分店,她将药放进车里后,步行去不远处的蛋糕店里买了两份慕斯还有刚烤好的泡芙和小鸡蛋糕。

车子停在南安医院门口的露天停车场,她拎着蛋糕往车边走时,却不想在医院门口又遇上了佟玉秀。

对方双眼通红、形容憔悴,看到她时显然也有点惊讶,却快速掩去脸上的狼狈,深吸一口气快步走过来挡住她的去路。

当年佟玉秀和苏锦绣争男人时就一直是高高在上的模样,在她女儿面前自然也不愿意伏低做小。

她抬起下巴,语气又冰又冷:“你高兴了是不是?你妈当年都斗不过我,你现在把我害成了这副模样你满意了是不是?也算是替你那个死鬼妈妈报仇了!”

郁安夏冷下脸:“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不明白?”佟玉秀的怒气尽数涌到脸上,脸色十分难看,“这次被tou pāi闹出丑闻的那两个明星其中一个你的珠宝品牌代言人,她一出事,你少不了要受牵累,所以你就记恨上了。”

佟玉秀陡然拔高声音,“可你要记恨你找易宛琪去!你找我儿子做什么?他是无辜的,他才二十岁,就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要不是心疼自己姐姐,他好端端地怎么会去拍那些莫名其妙的音频和照片?那两个明星报警抓他也是你的意思吧?要不是你这样做,他根本就不会出事!”

如果那天宏丰不是刚刚被放出来身心俱疲睡得太熟,怎么会起那么大火都不知道?

郁安夏听在耳里只觉得可笑。

二十岁了什么都不知道……慕宏丰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连原因都不问,易宛琪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退一步来说,就算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可心疼姐姐就是他不顾别人利益为所欲为的理由吗?

“佟女士,易宛琪也是你的女儿。”

佟玉秀神色一怔,旋即眼里却迸出一抹冲天的恨意,咬牙切齿道:“如果可以,我真希望当年从来都没有生过她。她就是个畜生,连自己弟弟也能利用。宏丰变成这个模样,和她脱不了关系!”

“养不过父之过。她父亲从小不在身边,你这个母亲但凡尽一点责任我想大概事情也不会闹成今天这样。你说,到底是谁的错?”

331 模仿陆翊臣的签名(1更)

佟玉秀听她这么说,怒火更加高炽。

本来她好好地在京都生活,家庭美满工作顺利,已经和茗江市的过去都划清了界限。要不是郁安夏和易宛琪重复着当年她和苏锦绣的路线一而再闹出矛盾,她也不会被牵扯导致停职过来茗江市陪宏丰参加艺人培训班,宏丰更不会因此被易宛琪利用。

究其根本,原因都在郁安夏和易宛琪身上。

事情发生的时候,没有人愿意把根源往自己身上引,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只有找人迁怒。

佟玉秀恨得咬牙切齿,扬起胳膊巴掌对着郁安夏那张让她憎恨的脸扇了过去。

郁安夏握住她的手腕,她不是受气包,不会白白挨佟玉秀的巴掌。

佟玉秀气得涨红了脸,冷声让她放开。

郁安夏收紧五指,反而攥得更加用力。

“郁安夏!”佟玉秀恼羞成怒,须臾,想到什么,嘴角微微勾起,冷笑着说,“你刚刚不是说我不负责任吗?可我为什么要负责任?你爸爸当年对我不屑一顾,他命短,难道我一个年纪轻轻才二十岁的女人还要为他守着?凭什么?他喜欢的人又不是我。当年我和他门当户对,谁都知道我喜欢他,结果他却和你妈爱得死去活来,让我丢尽了脸,他出意外我才高兴。易宛琪就是个拖油瓶,我要是带着她有谁还愿意娶我?我还怎么去找自己的幸福?”顿了一顿,继续说,“算起来,你是她的姐姐,你爸要是知道你们姐妹俩为了一个男人反目成仇闹成今天的模样,估计眼睛都闭不上。”

郁安夏看着她,语气平缓:“是姐姐还是表姐?”

佟玉秀得意讥诮的表情一顿,眼珠流转间,心里已经百转千回。

她盯紧郁安夏脸上的表情,言语中带着试探:“我听不懂你说的话。”

郁安夏刚刚一时嘴快脱口而出,但转念一想既然已经说出口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我说的意思你应该懂,想必不用我再说第二遍。”

佟玉秀盯着她瞧了一会儿,终于确定她不是在诈她的话而是真的已经知情。

她不知道郁安夏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但事情肯定还没有宣扬开来,否则易宛琪不会那么害怕她告诉易家人真相。

佟玉秀嘴角轻轻扯了下。

这件事他们肯定没敢告诉易老夫人。那老太婆今年年纪也不小了,要是知道养了这么多年当眼珠子一样疼爱的孙女不是亲生的,直接气死都有可能。要是事情再闹得人尽皆知,易家的脸也会丢光,以后在外面都要被人说三道四。

想到这里,她忽然心情好了很多:“我不得不说一句,你运气比那个妈要好得多。以前听讲你和陆翊臣离过一次,分开五年还能再在一起,他难免把你宠到天上去,让你为所欲为。易宛琪但凡有我当年一半的智商和心机,都不会变成今天这境地。男人嘛,辛苦追来的才珍贵,谁会稀罕一个上赶着还甩不掉的?”说到这里,她笑容渐渐凌厉,“可是,你也别得意,风水轮流转,今天陆翊臣能在茗江市一手遮天,政界商场随你们陆家春风得意,想整人就整人,谁的面子都不卖。可我就不信你们永远都能像今天一样,盛极必衰,我等着看你们倒霉的那一天。”

郁安夏没有生气,反而弯起嘴角:“有没有那一天我不知道,就算有,我也会陪着他不离不弃。”说着,松了力道甩开她的手,“不过,眼下你还是好好担心一下你自己。虽然我也很讨厌易宛琪,但不得不说,她,还有你现在住在医院里的儿子,这辈子最倒霉的事情就是有你这么一个妈。”

说完,转身朝停车场而去。

佟玉秀盯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双手握起拳头,指甲生生扣进肉里。

宏丰出事,郁安夏有责任,易宛琪那个讨债鬼也有责任,这两笔账,她会一起算!

回到家,郁安夏进厨房,下厨做了一道拿手的糖醋小排。

嘉嘉怕打针又怕吃药,西药不苦,但每次让他吃的时候都皱巴着一张小脸可怜兮兮的,非要磨蹭到最后一刻不得不吃才肯乖乖吞下去。

让他吃药,着实费了好大一番心力。

除了亲自下厨做他最喜欢的菜,还许诺等下次有好看的动画片上了立马带他去。

晚上照顾两个小包子洗漱后,郁安夏泡了杯温牛奶到书房送给临时处理公事的陆翊臣。

见他正专注,郁安夏没有打扰他,将牛奶轻轻放在桌上,然后轻手轻脚地带上门出去。

她洗完澡,陆翊臣还没回卧室。

靠在床上看了会儿手机后,郁安夏想到什么,掀了被子下床,从卧室的书桌抽屉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本来。

这是前两天她在书房里偶然发现的,陆翊臣闲暇无事时写的一些笔记。

郁安夏又从另一边抽屉里拿出一小叠专门用来临摹的纸,然后拿了一张覆到笔记本的首页上,拉开书桌上的小台灯,借着明亮的光线伏在桌上,模仿陆翊臣写的字。

她不模仿其他的,就写首页上铿锵有力的“陆翊臣”三个字。

可能是太专注,不知道什么时候男人就到了身后。

“在写什么?”

听到背后响起的温润嗓音,郁安夏直起身子回头看过去,一点没有当场被抓包的窘迫,反而弯着眼睛笑起来:“在练字,临摹学着写你的名字。”

桌上已经放了好几张,陆翊臣拿起最上面一张看了看,上面满满当当的“陆翊臣”三个字取悦了他,点着头评价:“写得还不错,不过进步的余地很大。”

郁安夏站起身,转过身面对面圈着他的脖子:“说不定哪天我就能和你写得一模一样,到时候连你自己都未必分得清哪个是我写的。”

陆翊臣知道郁安夏前段时间去逛书店时买回来一本“夫妻间必做的100件浪漫事”,前两天搭地铁就是书里说的其中之一,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轻笑:“又是在书上看到的?”

郁安夏没有否认。

陆翊臣的视线锁着她俏丽的脸庞:“我的签名可是价值连城,等你学会了,就可以做坏事了。”

恒天很多重要文件都需要他的签名,简简单单三个字,说能撼动恒天的根本也不夸张。

郁安夏仰头看着他:“你怎么不说等我学会了说不定哪天还真的能派上用场呢?”

陆翊臣听得微微一笑,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让她早点回床上去,别也和嘉嘉一样弄感冒了。

等陆翊臣简单冲了个澡出来,刚好放在床边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郁安夏翻了个身,伸手够过来,看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人。

“大伯打给你的。”郁安夏把手机递给他。

陆翊臣并没有避开,直接当着郁安夏的面接听。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才结束通话。

没等郁安夏问,陆翊臣就主动提及:“大伯已经见过易宛琪,说她听了后第一反应不是震惊而是慌张,虽然她不肯承认,但应该是早就知道了。易宛琪主动提出愿意出国,这辈子都不再回来,但想在你的认亲宴上最后再热热闹闹地陪老夫人吃一次饭。”

郁安夏觉得这不太像易宛琪的性格,而且走都要走了,还吃什么饭?在她的认亲宴上,她能吃得好吗?她问:“大伯和二伯那边是同意了?”

“出国的事情他们同意了,觉得这样处理最好,毕竟现在老夫人的身体一下子受不了太大打击,等易宛琪离开个一年两年,感情淡了,再说出来,或许能慢慢接受。至于吃饭,大伯原本不打算答应。”

332 认亲宴上要送一份大礼(2更)

陆翊臣看了眼郁安夏,继续说:“易宛琪说等吃完这顿饭后她立马就出国,让大伯把离开时间安排在中午认亲宴结束,等吃完她马上就走。大伯当时态度很强硬,根本不答应。之所以没有强硬送人离开,完全是想让她亲口和老夫人说她要出国,免得让老夫人疑心。”

郁安夏差不多也明白易航的心态。

为了易家的颜面和老夫人的身体,秉着“家丑不外扬”,他不能大张旗鼓地戳破易宛琪身世,也不能继续把她留在茗江市让她自己或者别人有机会拿她的身世做文章。但比起易老夫人,他这个大伯对易宛琪又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如果易宛琪曾经没做过那些过分的事情,或许在知道了她并不是易家女儿后还会给她留一份情面,毕竟就这件事情上来说并不是她的错。

思及此,郁安夏问:“那后来呢?他又答应了?”

陆翊臣道:“是我让他同意的。”

郁安夏脸上很明显地浮上疑色,不明白他的用意。

陆翊臣的胳膊从她颈后绕过揽住她的肩背将人抱在怀里,缓缓开腔:“你还记得不记得先前你跟我说她可能染上了艾滋?”

郁安夏点头,等着听他的下文。

“现在易宛琪大概也知道她的身世已经被易家知晓,对她来说,最好的局面就是离开,这样还能保留一份体面,甚至还可以借此摆脱那段她并不想要的婚姻。但是她既然多此一举提出来一定要吃一顿饭,很可能就是想在离开前再做些什么事。”

郁安夏朝他看过去,刚好和陆翊臣深邃的视线对上。

她在电视上看到过有人故意拿染了病的针偷偷扎人,易宛琪现在是没机会接近她或者和她亲近的人,也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做些什么,除非她不想活了,但显然并不是这样。可宴会上人多,到时候她偷偷扎了,然后马上就出国,等他们这边发现出事只怕易宛琪都不知道人在哪了。

思及此,郁安夏一阵后怕,幸亏她先前撞见过易宛琪全副武装地去疾控中心。

陆翊臣笑了笑,大掌轻抚着她的后背:“这只是我的猜想,并不一定就是真的。不过她那个人,你也知道的,性格相当执拗。如果她真的想在走之前做些什么,不能去参加宴会,就肯定会找别的机会。与其防不胜防,不如就答应她。我跟大伯说,等认亲宴那天,我这边会有一个女保镖过去,就是用易家亲戚的身份,到时候会跟在易宛琪身边,全场宴会寸步不离。等宴会结束,立马送她离开。”

“……”郁安夏笑了起来,“等她到了认亲宴那天知道这件事,估计会被你气吐血。”笑完了,心情极好,伸手抚上他俊逸的脸庞,“你说,她怎么就这么没眼色?喜欢上你这样冷情、不讲情面偏偏又聪明绝顶的男人?”

陆翊臣捉住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我要是对她讲情面你敢保证你不会翻脸?”

郁安夏现在就翻脸:“你敢!”

说完,自己没忍住先笑了出来。

周六郁安夏的认亲宴规模准备得很盛大,请贴上“郁安夏”三个字别出心裁地嵌了水红色碎钻,采用的是眼之光钻石打磨之后剩下的一些无法成形的边角料小钻石。虽然是小颗粒的碎钻,但眼之光钻石纯度高,模样精美,看起来既精致又华贵。

除了易家亲友,茗江市一些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收到了请帖。

但这其中并不包括多年前曾经和易家交好的佟家。

佟家大嫂是从一个交好的闺蜜那里知道的,请帖她也见到了,对方还给她发了照片。

她和佟玉秀见面的时候顺便就把这事告诉了她:“听说易家这次准备在鼎丰酒楼最大的皇冠厅举办认亲宴,摆了整整两百桌,这排场,近些年在茗江市也不算多见。当年易舤就为了那女人不肯接受你,没想到两人还偷偷生了个女儿。”佟家大嫂直撇嘴,“一个私生女而已,你当年和他可是有婚约的,易家这么大排场,明显没把你和宛琪放在眼里。”

佟玉秀扯了扯唇,没有立即接话。

佟家大嫂说了一通之后,又问:“妹夫和慕家人已经带宏丰回京都了吧?你什么时候回去?”

“过几天,我在这边还有件事要办。”

事实上,因为她的隐瞒,慕浩很生气,一直不肯见她甚至连电话都不接,慕老夫人对她更是横眉冷眼不让她接近慕宏丰,就算她追去京都,到时候只怕也还有一番大工作要做。

不过——

佟玉秀突然问她大嫂:“你那个接到请柬的朋友和你关系怎么样?”

“你问这个做什么?”

佟玉秀抿了抿唇,语气渐渐冷下来:“易舤的女儿要认祖归宗,我怎么能不出席?毕竟,我还有一个‘大礼物’要当着认亲宴上送给易家所有人。”

333 陆先生吩咐我跟着你(1更)

时间一转到了周六。

一大早,郁安夏在陆翊臣的怀抱里醒来。

两人昨晚是面对着面睡的,郁安夏一睁眼看到的就是他完美的睡颜。

陆翊臣双眼紧闭,线条分明的五官即便在睡着时依旧透着一股深刻的俊朗。

郁安夏忍不住抬手轻轻抚上他的脸庞。

浓密的眉、英挺的鼻、时常让她流连忘返的精致薄唇……

她的指尖从他的无关一一拂过。

忽然,手上一紧,陆翊臣握住她的手指,捉到嘴边亲了亲。

郁安夏对上他深邃的墨眸,嘴角含笑:“你什么时候醒的?”

“六点,然后去拳室里打了拳洗过澡,回来见你还没醒又陪你睡了会儿。”

郁安夏嗅到了他身上熟悉的沐浴露清香,转头朝窗外看了眼,一丝亮光透着窗帘的缝隙照了进来。

郁安夏将手抽出来,环住他的脖子凑过去亲了下他凸起的喉结。

陆翊臣的大掌移到后颈处按住她要撤离的动作,随即含住她娇软的唇轻轻吮吸,而另一只手,则轻车熟路地从上衣下摆滑了进去。

他的动作有些狂野,眼神却无比温柔。

两人在床上磨磨蹭蹭,起来后穿衣洗漱,等到陆翊臣搂着她的腰从卧室出来时,已经快到九点。

悦悦和嘉嘉早已自己穿好了昨晚她给他们准备的新衣服,这会儿正坐在餐桌上吃早餐。

易家一些旁支德高望重的长辈和能来的亲戚前天晚上之前已经全都到了茗江市,在这一任族长的主持下,昨天郁安夏的名字被正式记上了族谱。

今天是举办认亲宴的日子,所谓认亲宴,其实是为了昭告茗江市当地的圈子郁安夏是易家人的身份,因此宴客名单是老夫人亲自拟定的,请来的都是本地有名的望族。

郁安夏也选了一套端庄又正式的礼服。

中午十一点四十分,郁安夏和陆翊臣牵着两个孩子在皇冠厅亮相。

这一家四口都颜值极高。

悦悦和嘉嘉就分别像是郁安夏和陆翊臣的缩小版,尤其两个小包子身上穿的礼服和爸爸妈妈的款式很像,一出现就吸引了在场所有的目光。

郁安夏见过很多大场合,在宴会开始后被老夫人亲自领着一一介绍给一些老牌望门的长辈也丝毫不怯场。相反,她脸上一直噙着得体的笑,而且举止从容说话有度,博得了不少夸赞。

郁安夏看了眼从头到尾一直陪着她的陆翊臣,两人视线交接,郁安夏冲他浅浅一笑。

或许,她这样镇定有一大半是因为他全程陪同左右。

易宛琪今天没有坐在主桌,她已经出嫁,但老夫人还是破例将她和同来的姜坤及其父母都安排在了主桌旁边一桌,旁支有威望的长辈才坐的一桌,算起来,对她也不算差了。

可是,这比起现在的郁安夏来说什么也不算。

易宛琪端着红酒杯,目光追随着那只站在一块什么都不说也让人觉得无比般配的一对璧人身上。

她先是迷恋地看着陆翊臣,随后视线落在浅浅含笑的郁安夏身上。

客厅里水晶灯的照耀下,她言笑晏晏、音容华贵,让她想起了小半年前设计师决赛的那一晚。

那天晚上,她也和现在一样,耀眼得万众瞩目,而自己,落寞到只能举着杯黯然独饮。

以前她是易舤唯一女儿的时候也没见老夫人这样给她铺路,身体不算太好,还不辞辛苦地亲自领着郁安夏给那些重要的世交长辈们一一介绍。

她自嘲地扯着唇,仰头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旋即目光四扫,落在了陆家那一桌,正坐在陆璟和丁瑜君身边的悦悦和嘉嘉身上。

此时,丁瑜君正给悦悦剥虾,小丫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将丁瑜君逗得一脸笑容。

以前郁安夏还没带着嘉嘉回来时她也曾经为了嫁给陆翊臣费心费力地讨好过悦悦,可这个碍眼的死丫头,天生跟她有仇一样,每次她找借口去陆家都被她整得灰头土脸地离开,更别说从她身上找机会亲近陆翊臣。

许是她此刻的目光太过狰狞,坐在旁边的姜坤不轻不重地咳了声。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易宛琪的心情不好,姜家人也高兴不到哪去,易家三房突然又多了个女儿,声名狼藉的易宛琪以后地位只怕更加无足轻重,他们也不可能再在她身上捞什么实质性的好处,唯一可取的是就是人家会看在他们是易家亲家的面子上在生意场上多行点方便而已。

姜坤压低声音对易宛琪说:“你可不许闹事,不然只会自取其辱,还要连累我和爸妈跟你一起丢脸。”

易宛琪扯了下唇,不屑回答他。

她转头看向面无表情坐在自己身边的年轻女人。

姜坤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谁啊?今天好像一直跟在你边上,你们家哪位表姐妹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易宛琪收回视线,垂了眸,眼底一片阴翳。

昨天的认亲仪式以及和家里人单独吃的那顿饭她没能回来,今天刚到宴会厅就被大伯易航喊了过去,然后把叫乔的这个年轻女人派到了她身边,还说今天的宴会她会全程跟着她一步都不离开。饶是她心里再不忿,也不敢说出反驳的话,她从小就有点怕易航。那天易航来找她时直截了当挑破她的身份更是打得她措手不及……

易宛琪思绪万千,这时,突然看到丁瑜君牵着悦悦离席。

她放下酒杯,拿了手包起身:“我去一下洗手间。”

既是在对姜坤说,也是和乔说。

但乔还是一言不发地起身跟在她后头一起离开。

姜坤心里一阵怪异,扭过头看着两人几乎贴到一块远去的背影。这俩女人,上个洗手间都要结伴而行?

宴会厅人多,易宛琪不好发作,等走到外面走廊上,她看了四周无人,终于忍不住回过头冲乔发火:“你今天从我见过大伯之后就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边,够了没有?”双手环在胸前,一脸不悦,“我现在要去洗手间,要小解,怎么着?你也要跟进去,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小解?”

乔丝毫不在意她带着侮辱性的话,依旧面无表情:“我是陆先生的下属,他今天交给我的工作就是不让你有任何机会离开我的视野单独行动。”

陆翊臣!

易宛琪心里既气愤又苦涩。

她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身材匀称,却不是那种无力的瘦削,反而紧实有力,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

易宛琪深吸口气,转身就走。

她猜想着丁瑜君应该是带悦悦来了洗手间,可进去之后却没有看到人。

外面还有个油盐不进的乔在守着,易宛琪只能关上门进了格子间。

在乔看不到的地方,她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注射器的针头。想到外面从头到尾跟在她身边的女人,她心里再不甘,也只能重新把针头又放了回去。

她想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但今天看情况是没机会了。

易宛琪重新回到宴会厅事郁安夏和陆翊臣已经回到主桌。

刚刚敬酒时为表诚意,郁安夏都是喝的真酒,不过度数比较低,还掺过水,但也是接连喝了好几杯。

陆翊臣让服务员端了份清淡的小米粥过来,又帮郁安夏夹了一些她平时喜欢的青菜:“吃点东西,不然回头胃烧得难受。”

郁安夏冲他莞尔一笑。

易老夫人看着小夫妻俩恩爱的模样,开心得合不拢嘴。

宴会顺利进行,差不多快到一半时,鼎丰酒楼门口停了一辆出租车。

佟玉秀穿了一身全黑的肃穆西装,从车上下来。

334 认亲宴的闯入者(2更)

佟玉秀是故意迟到的,想来认识她的人现在应该都在宴会厅里,不会有人阻拦她进去。

宴会厅门口有酒楼的工作人员守着,佟玉秀上前后将自己的请柬递了上去:“有些事耽搁,所以来晚了。”

易家的请柬都是专门制作的,工作人员倒不怀疑她递过来的这份是伪造的。

只是瞧着来人这从头到脚一身黑不见一点色彩的模样,不自觉蹙眉。

鼎丰酒楼的皇冠厅很少开放,一般能订到的既要有钱还要有地位。

今天听说就是当地豪门为了找回失散多年的血脉,这是大喜事!可这女人是怎么回事?穿得这么肃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参加吊唁的呢!

工作人员在心里呸了两声,暗骂自己乌鸦嘴,虽然心里奇怪,但今天无论是主家还是宾客都不是他能得罪的,看过请柬之后,便将人放了进去。

宴会厅的门突然被推开,原本说笑一片的客人瞬间噤声,所有人都朝门口的方向看了过来。、

年纪轻的一辈基本上都不认识佟玉秀是谁,但一些同辈的或者上了年纪的对她倒是还有模糊的印象。

记起她是易宛琪的生母时,宴客厅里再次响起交头接耳的议论声。

郁安夏和陆翊臣相视一眼,彼此脸上的笑容都渐渐淡了下来。

易老夫人更是直接沉了脸,将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搁。

有人注意到老夫人的动作,便知道这女人怕是来者不善,但也不乏一些知道内情的存着看好戏的心思。

佟玉秀缓缓几步走上前,嘴角扬起笑容:“老夫人,好久不见。”

易老夫人重重哼了一声,冷笑着说:“我和你还有什么好见的?”

这些年,即便没有阻止易宛琪和亲生母亲有联系,但她自己,是根本连提佟玉秀这个人都不提的。

佟玉秀笑了笑:“本来我也觉得没什么好见的。”视线落在老夫人左手边的郁安夏身上,“可今天阿舤的女儿认祖归宗,我过来祝贺一下应该也没什么不妥吧?”

老夫人抿着唇不说话。

郁安夏心里有些不舒服,总觉得接下来佟玉秀的话不会太好听。

果然——

佟玉秀莞尔,目光又在场内流连一圈,期间看了眼易宛琪,眼中却依旧寒凉一片:“再怎么说,当年我和阿舤也是名正言顺有婚约在身的,我和他还有个女儿。今天这个才认回来的似乎有点名不正言不顺呢?”

佟玉秀居然还有脸说这种话!

老夫人一片怒火已经全都展现在脸上。

她没有戳破当初佟玉秀设计自己儿子那点事全因为不想让易宛琪无法自处,甚至因此对安夏来说怎么讲都还是有些委屈的。

“不过,今天我来其实并没有恶意,我是想帮着您的孙女,让她正正当当做易舤的女儿,我是有事要告诉您老人家还有在场的所有人。”

话音一落,不在一桌的郁安夏和易宛琪心头同时一跳,两人都猜到了佟玉秀接下来要说什么。

不过,不管是郁安夏还是易宛琪,都没想过佟玉秀会做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不管怎么说,易宛琪都是她女儿。

佟玉秀刚要再开口,一家之主易航已经肃着脸起身:“今天是我侄女的好日子,你有事,回头再说。”

与此同时,陆翊臣朝场内负责共同安保的樊通使了个眼色。

很快,便有四个保镖同时朝佟玉秀的方向快步走过来。

“老夫人,其实易宛琪根本不是……”佟玉秀见状连忙扬声叫喊。

话没说完,就被保镖捂住了嘴,在陆翊臣的示意下,佟玉秀被人拖着往外走。

这时,陆翊臣起身,却是笑着对老夫人说:“奶奶,我先离开去处理一下,很快回来。”

郁安夏此时心情有点无法言述。

佟玉秀今天来这一处,目的再明显不过。

既要搅乱她的认亲宴,也要让易宛琪不好过。

慕宏丰的事情,她不肯承认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自己,便全都迁怒到她和易宛琪身上。

郁安夏看向老夫人,等着她的答案。

却不想老夫人却在此时站起身,对陆翊臣说:“我跟你一起过去。”

佟玉秀刚刚那句话没说完,但很显然在场不管是老大还是孙女婿都知道,甚至安夏也知情,就瞒着她一个人。

和易宛琪更甚至是老三有关系,她必须要去。

郁安夏和陆翊臣同时出声阻止,老夫人态度却十分坚定。

几番僵持之后,陆翊臣轻叹一口气,看向易航和易舸,今天的宴会还没结束,必须要留人继续招待:“那就麻烦大伯和二伯帮忙招呼客人了,我和夏夏陪着奶奶一起去。”

一直没开口的易兰七道:“我也一起吧。”

说完,已经跟着起身扶住了老夫人的胳膊。

几人暂时离席的时候,老夫人突然看向易宛琪,让她也一起过来。

第335章 揭露易宛琪身份(1更)

佟玉秀被保镖带去了后面的休息室,没多会,郁安夏陪着易老夫人等人过来。

陆翊臣落后几步,停在休息室外拨了电话给南璟,问他现在在不在医院。

“我刚刚才结束一台重要手术,怎么了?”

陆翊臣道:“你安排救护车还有一个急救科医生来一下鼎丰酒楼。”

南璟的声音陡然凝重:“出什么事了吗?”

他知道易家今天在鼎丰酒楼给大嫂摆了宴会,要不是上午的手术至关重要,他现在肯定也和家里人一样待在宴会上。

“没出事,不过现在有一点小意外,你让人安排一下,以防万一。”

其实刚刚在往休息室走的路上他和郁安夏又劝过老夫人几次,但都被她严词拒绝。今天这种情况,以易老夫人对易舤这么多年的愧疚,即便知道听了接下来的真相会承受不住,也依然会做一样的选择,势必要听佟玉秀没说完的话不可。他提前知道了真相,已经将今天事情的伤害最大化地减小了。

陆翊臣进来时,易兰七已经扶着老夫人在沙发中心坐下,休息室里的人心思各异,但无一例外,没有人脸上有笑容。

即便是佟玉秀,此刻脸上也没有多少自得。众人进来后,她的目光环视一圈,最后落在脸色煞白的易宛琪身上。

其实今天来酒楼之前,她的心里有过纠结,可一想到如今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儿子,想到慕家人包括最爱她的丈夫对她一副厌恶疏离的样子,那一点点犹豫瞬间就被抛却。

她收回视线,刻意将背脊挺直。

老夫人也看了易宛琪一眼,还有旁边那个她从未见过的陌生女孩。

陆翊臣走上前适时开口,声线温淡:“我之前就和大伯提过,今天宴会厅人多,她身体不好,难免身边需要一个人随时照料。”

易宛琪抓紧手里的包,侧头看着陆翊臣,却始终得不到他的回应。

老夫人知道这只是场面话,不过既然是陆翊臣安排的人,想来就算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也不会去外面乱说。

她点了点头,锐利的目光定格在佟玉秀脸上:“刚刚你在宴会厅里要说什么事?”

佟玉秀扯了扯唇,直直对视,丝毫不避让她的审视:“其实这事也不算什么秘密了,估计也就您老人家一个人不知道而已……”

老夫人沉声打断她的话:“直接说事!”

一直忐忑不安的易宛琪突然开口,却是走上前抓着佟玉秀的胳膊,目光里带着彼此都能看懂的祈求:“妈,今天是姐姐认祖归宗的好日子,我知道你心里不高兴,有什么怨气你回头再发,别在这里乱说行吗?”

佟玉秀和她对视两秒,旋即轻声嗤笑。

她这个女儿,聪明不足,现在倒学会能屈能伸了。她知道即便苏锦榕是生父,可人家有妻有子,断给不了她什么光明正大的身份,更何况,生恩不及养恩,半路父女能有多少感情?最好的选择就是抱紧易老夫人这棵大树。为了讨好老夫人,竟然连喊郁安夏“姐姐”都随口拈来了。

佟玉秀抽回胳膊,笑着看向郁安夏:“你觉得我该不该说?”

郁安夏始终冷脸,反唇相讥:“不该说你就会不说了吗?”

佟玉秀笑:“和你妈妈一样,是个聪明人。就算你们今天能把我赶出去,可我只要想说,任何时候都能说,今天这场宴会只是最好的场合而已。除非你们能有本事让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可今天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我被你们家的人从宴会厅拖走,我要真的出事只怕你们也逃不了干系。”

郁安夏走到老夫人身边。

此时,佟玉秀缓缓张口,手指向易宛琪,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其实,她根本就不是易舤的女儿。”

“你说什么?”老夫人腾地站起身。

郁安夏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有些摇晃的身子。

进来之前,老夫人想过许多种,是不是宛琪又背着她做什么不该做的事了,亦或者别的各种可能,可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是这一种。

过于激动,她推开郁安夏的手走上前,一双干枯的手紧紧抓住佟玉秀的左臂,锐利的眼死死盯着她:“宛琪不是阿舤的女儿?你当年根本没怀孕?抱了个孩子来骗我?”

佟玉秀忍住胳膊上传来的疼痛,忽然有种无法言喻的快感:“当然,是我和别的男人生出来的女儿。”

老夫人极力压抑住喉间涌起的腥甜。

佟玉秀要继续说,却被察觉出老夫人异样的郁安夏上前阻止:“慕太太,适可而止,你要想想你现在的家庭,除非你想弄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还能更坏吗?”

“当然能。”郁安夏道,“慕家的化妆品公司几个月前就出过劣质化妆品致消费者毁容的传言,就算不是风雨飘摇,只要有人存心盯上,破产也就一夕之间的事。”

“夏夏。”出声的是老夫人,她深吸一口气,“你让她说。”

佟玉秀这个时候反而有点踌躇不前。

她是痛快了,可没想过要连累慕家。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掷地有声的一个人吓得佟玉秀肩膀一缩。

老夫人年轻时候也是商界女强人,除了在易宛琪这事上失过分寸,平时还真不算糊涂,发起怒来让人不敢小觑。

佟玉秀抿了抿唇:“当年我爸妈带着您还有老爷子去酒店抓到我和易舤那次,其实我和他根本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前一天晚上我把他灌醉了,可他嘴里却一直在喊着那个女人的名字,我一时气不过,所以找别的男人睡了一觉想栽赃到他身上故意报复他。”

其实当时真的是气昏头了,事后后悔过吗?特别后悔!尤其是她怀上易宛琪却听到易舤在飞机失事的消息时。她没报复到易舤,反而赔上了自己的清誉。这些年在慕家被人拿“婚前乱来”一事指责议论时,她没有一次不懊悔自己年轻时的冲动妄为。

老夫人没想到事情真相居然是这样。

可笑当年她看不上安夏的母亲,觉得门不当户不对,但看上的佟玉秀却是这样一个货色!是她,她和丈夫对不起老三,也对不起夏夏的妈,如果当年他们同意两人结婚,哪里有佟玉秀上蹿下跳的机会?

心口气血翻涌,她扬起胳膊,用满腔的怒气对着佟玉秀的脸挥了过去。

佟玉秀没想到老夫人会动手,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眼前顿时有些晕眩。

“奶奶,您别听她乱说,我是爸的女儿,我是您从小疼到大的孙女啊!”易宛琪此刻的辩白和眼泪看起来不止无力,而且虚伪。

她想上前,却被身边跟着的乔拉住胳膊,只能一个劲流泪。

同时,她心里恨极佟玉秀,她知道她因为慕宏丰的事情迁怒她,可万万没想过她会用这种方式报复,原先她拿这件事威胁她帮助慕宏丰脱困,她也没有太当真,总觉得吓唬的成分居多。

可她最怕的一幕终究上演了。

慕宏丰是儿子,她就不是女儿吗?

她的泪水并不是作假,委屈有之,愤怒更有之。

老夫人只是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理会她的辩解。

她拉过郁安夏的手,语气变得柔和:“夏夏,走,跟奶奶出去,我要做一件事。”

郁安夏不放心她的身体,老夫人却摇摇头:“夏夏,你真的是个好孩子。你妈妈我无缘见,但想来肯定也是个特别出色的女人,是我们易家没有福气,现在就让奶奶去弥补自己当年犯过的错。”

第336章 我们家老三唯一的女儿(2更)

“奶奶,您的意思是……”

易老夫人看出她心里的担忧:“我知道你和翊臣还有你大伯他们瞒下这件事全是因为担心我的身体还有易家的名誉,但我这把老骨头还受得住。”伸出手,慈爱地轻抚她垂在肩侧的乌发,“对奶奶来说,易家那一点名声比不上你重要,你这样善解人意,真的让奶奶自愧不如。当初我没有否认你爸爸和这个女人有婚约的事情是想保护当时的……”

易老夫人说到这里停顿下来,她当初想保护的那个人是谁不说出口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那时易宛琪是易舤唯一留下的血脉,易老夫人选择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世是大部分人都会做的选择。

“人活在世上,谁能不被人指指点点?易家被人说养了别人的女儿也好,被人笑话识人不清也罢。但从今天开始我不想让人猜测你的来历,所有的事情就让我出去清清楚楚说个明白。”

这时,易兰七上前,她也愤怒佟玉秀的无耻,可却为当年的三哥三嫂庆幸:“我想,如果三哥在天有灵的话,是不会在乎被人说戴了绿帽子的。他从未爱过佟玉秀,又怎么会在乎她是否和别的男人生过孩子呢?她所做的事情就更法子给他抹黑了。”

这话诛心,但也是事实,佟玉秀眼泪有泪水流出来,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

老夫人赞同这番说法,再次压下喉咙口要涌出来的腥甜,抓着郁安夏的手,却没有用什么力道:“走吧。”

陆翊臣开腔,视线却和郁安夏对视,眼底有温柔有安慰也有鼓励。

就在几人准备离开时,易宛琪突然跪了下来,她挣脱不了乔的禁锢,只能跪着求老夫人:“奶奶,我是您的孙女,我这辈子都是易家的孩子。”

易老夫人要出去公布她的身世吗?如果没有了易家,她还剩什么?她能算什么?就算要出国,可也需要易家的钱需要易家做永远的后盾。苏锦榕那边,她是根本不抱任何希望的,被易老夫人抛弃,她将一无所有。

易宛琪哭声凄厉,似乎要把从郁安夏回国后的委屈在今天全部发泄出来。

可老夫人等人却没有停住脚步,几人身影走远,将她的哭声隔绝在身后。

宴会厅里的气氛自从老夫人等人暂时离席后就变得有些微妙,易航兄弟勉强维持着场上气氛,见到老夫人过来,易航忙上前。

陆翊臣开口,将事情三言两语复述一遍。

易航气愤填膺,老夫人摆摆手,示意她要上台。

易航想说些什么,她却抢先一步开口,异常固执:“谁都别劝我。”转头看向郁安夏,“走,夏夏跟我一起上去。”

陆翊臣陪同着一起,率先两步吩咐礼台前的音响师暂时停下音乐,众人看到老夫人带着新认回来的孙女和孙女婿上台,纷纷转身看了过来。

郁安夏一直扶着老夫人,感觉到她有些摇摇欲坠,小声道:“奶奶,你不舒服,还是先下去吧。”

“我没事。”老夫人轻拍她的手,勉强挤出一抹笑宽慰她。

“各位来宾,今天很感谢大家来参加我孙女夏夏的认亲宴。在这里,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大家说清楚。在场的都是易家的老朋友都是我们易家的家里人,想必也知道当年我们家老三因为飞机失事英年早故的事情,上天垂怜,让他死后留了一点血脉。我身边的夏夏,是我们家老三唯一的女儿。现在是,以后也永远都是。”

此言一出,宴会厅里顿时一片哗然。

郁安夏是易舤唯一的女儿,那易宛琪算什么?

联想到刚刚佟玉秀的突然闯入,众人表情十分微妙。

而坐在主桌旁的姜家此刻面色十分难看,易老夫人这番话无异于是否认了易宛琪的身份,这对他们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老夫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当年老三和佟玉秀有婚约的事情其实根本子虚乌有,他从头到尾只有安夏的母亲一个恋人,是我当初没有同意他们在一起,反而眼瞎心盲选了个恶毒的女人,让我的儿子还有我的孙女受尽了磨难委屈。这一切,都是我犯下的错。”

第337章 喜怒哀乐被你牵动(1更)

郁安夏等人离开休息室后,休息室里除了负责看守不让闹事的保镖之外,只剩下佟玉秀和易宛琪。

佟玉秀抹去脸上的泪,慢慢站起身,易宛琪余光扫到她的动作,突然从地上站起来冲到她面前。泛红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没有怒火滔天,只有简单三个字的质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每个人都该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我不会让害了宏丰的人心安理得。”

易宛琪愣了一愣,随即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这样做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宏丰出了这种事也不是我愿意的,明明是你自己弄出了意外才害他受伤变成了植物人,现在却把错全都推到我头上来了?是不是这样就能让你自己好过一点,忘了你害了自己的儿子?”

“你闭嘴!”佟玉秀双目赤红,怒不可遏地打断她的话,“从一开始就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异想天开肖想陆翊臣,怎么会闹出这么多事情来?如果不是你在背后教唆,宏丰不会做那些事情,我也会好端端地在京都待着,和你慕叔叔一家幸福美满,根本不会弄成今天这样难堪。我从一开始就跟你说过很多次,有什么本事做什么样的事。你没本事像我当年一样能把陆家人的心都笼络过来让他们跟你站在一边,也没本事长袖善舞在人前表现得八面玲珑,只知道像个小丑一样仗着易老夫人对你的疼爱一次又一次地闹出笑话。别说陆翊臣,换了我是男人,我也看不上你。”

再多诛心的话,也比不上从自己亲生母亲嘴里说出来更能戳人心肺。

易宛琪抓紧的双手紧了又松,最后只余一声冷笑:“这能怪我吗?你早产生下我,害得我从小身体不好。我没有爸爸妈妈,不喜欢和别人接触,再加上老夫人最疼我一直偏心我,其他兄弟姐妹也不爱跟我玩。还有!”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如果你能把我生得和郁安夏一样好看,翊臣哥怎么可能不喜欢我?”

顿了一顿,嘴边泛起讥嘲,“说到底,你最爱的人永远是你自己。当年对易舤是因为求而不得不甘心所以一直死缠烂打,今天的宏丰受伤你恼羞成怒,不是心疼儿子,是怕儿子没了之后慕家人对你厌恶憎恨、弃如蔽履,我说得对不对?”

迎着佟玉秀怒火高涨的眼神,易宛琪知道自己都说到她心坎里了,笑容更加得意:“比起郁安夏和陆翊臣,我更恨你,我这辈子闹出来的笑话和悲剧根源都在你身上,我所有阴暗的性格都继承于你,要不是你为了跟易舤赌气和别的男人发生关系,我就是堂堂正正的易家人,也不会受到这样的羞辱。”说到这里,想起从小被呵护长大的慕宏丰,言语恶毒,“宏丰现在躺在床上人事不知,还不如死了好,我诅咒你这辈子都得不到幸福,你这样的人,永远不配被别人爱。”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佟玉秀这记耳光打得极重,直接将人打趴在地。

易宛琪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冰凉的地板,也不恼,只是低低笑着。

而旁边的乔却眼尖地看到易宛琪摔开在地上的手包里滚出一堆东西,其中,夹杂了一根泛着冷光的注射器针头。

这时,休息室门被推开,进来的是陆翊臣手下的第一保镖樊通。

他一张凶狠的国字脸常年刻板:“陆先生说,你们可以离开了。”

易宛琪却不相信:“真的?”

佟玉秀今天来戳穿这个真相除了想让她不好过,也是存心要让郁安夏跟在易家后面一起丢脸,还想气易老夫人让所有人跟着不好过。这样浅显的心思,她都能看出来,陆翊臣怎么可能不知道?事情涉及到郁安夏身上,他居然会雷声大雨点小地就这么过去放她们离开?

然而,不管她和佟玉秀心里作何想,最后他们都被领着从鼎丰酒楼的侧门离开。

出来时,一辆救护车呼啸而过,后面还跟了几辆不同品牌的名贵汽车。

易宛琪下意识问身边跟着送她们出来的樊通:“出什么事了?”

没有人回应。

易宛琪自讨没趣,直到后来在门口看到了准备离开的姜家人,她厚颜跟着上了车才知道易老夫人方才在宴会厅里说的那番话,也知道她说完那些话从礼台上刚下来没多久就吐血晕迷了。

易宛琪忍不住自嘲,终于,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真心爱她的人都不要她了。自嘲的同时,心里却无法抑制地又生出怨怼,反而冲淡了听到易老夫人吐血昏迷时那一丝丝担心。

去南安医院的路上,陆翊臣握住郁安夏的手,感觉到她掌心一片冰凉,陆翊臣拢起五指,将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里,声线温醇:“放心,一定会没事的。”

郁安夏转头看向他,点头的同时情绪也有些复杂:“我没想过奶奶会在台上说那些话,还把错误全都揽到自己身上。说句实话,外面人怎样说我的身份我并不在乎,我知道自己是父母相爱下的唯一一个孩子就好了,别人的眼光从我踏进珠宝设计师这一行开始我就渐渐不在乎了,他们带有色彩的承认或者否定,并不能影响到我的生活。”

“但是你没想过易老夫人对你的在乎远胜于对易家名声的在乎。”陆翊臣接了她的话。

郁安夏摇头:“应该说她最最在乎的是父亲,所以不愿意他唯一的女儿受任何委屈,先前不知道易宛琪的身份时,她并没有解释易宛琪母亲当年不是父亲的未婚妻不是吗?”

陆翊臣将人揽到怀里:“你更应该这么想,养只猫猫狗狗在身边时间长了都会有感情,更何况还是一个养了二十多年的孙女?老夫人从小养易宛琪长大,又一直以为她是自己小儿子唯一的骨血,倾注的感情可想而知,角色于‘母亲’无异,一个哪怕再坏的孩子,也没几个母亲会真的忍心放弃她。认回你之后,她没有向别人解释清楚这件事,可能也是想让她留最后一点颜面,不至于在姜家被人嫌弃。换了不是易宛琪,如果是明爵或者易璇他们犯错,老夫人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郁安夏听到这里有些释然,看向他的目光多了一丝兴味:“我没想过有一天你居然会这样劝我。”

陆翊臣伸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下,语气亲昵:“我的喜怒哀乐被你牵动,在知道你今天因为老夫人举动柔软的情况下自然要让你心里开心,把你心里最后那一点芥蒂消除。话说回来,以前的老夫人对易宛琪有多疼爱,多不舍,现在只怕就有多憎恶多痛恨。”

郁安夏没有反驳,若非这样,也不至于气怒攻心吐血昏迷。

“我希望她没事。”郁安夏伸手环住陆翊臣的腰际。

易老夫人被送进急救室之后,易家人在外面焦急等待。

而此时跟着姜坤回了姜家大宅的易宛琪却是直接被姜夫人发作:“你和阿坤结婚时间也不短了。”说着,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语气冰冷,“这么长时间都生不出孩子来,以后想必也生不了了,找个时间,你和阿坤去民政局把离婚证领了。”

刚刚回来时,他们夫妻和易宛琪夫妻各坐一辆车,这件事,是她和丈夫商量之后一致决定的。

易宛琪没想到姜家人动作这么快,真是人走茶凉,一知道她不是易家人,立马就翻脸不认人。她嫌弃姜家是一回事,但现在所有人都抛弃她,姜家想来掺和一脚,没门!

338 不然吃狗粮就管饱了(2更)

易宛琪不怒反笑,扔下手包施施然往沙发上一坐,冲着姜夫人咧嘴:“当初是谁死乞白赖地去易家求娶我的?又是谁娶我回来之后让你们姜家在外面打着易家亲家的名声捞足了好处的?现在知道我没用了就想把我一脚踢开?”

易宛琪这段时间越发瘦削,脸上几乎没了肉,凹陷进去的脸颊和眼窝笑起来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姜夫人不自觉打了个寒颤,这次开口的是一家之主姜总,他沉着脸,不怒自威。

“你既然知道自己没用了就应该有自知之明,我们是得了好处不假,可自从娶你回来做儿媳,被外面人多番笑话也是事实。”

易宛琪轻嗤一声,视线突然落在一言不发的姜坤身上,想到什么,精致修饰过的眉往上扬了一扬:“你们确定让我跟姜坤离婚后还能娶到家世出众的儿媳妇?”

大约是心虚,姜夫人有点底气不足:“你这话什么意思?”

易宛琪没错过老夫妻两人脸上的表情,姜坤喜欢男人他们做父母的果然都知道。

右手紧紧握着沙发把手,手背凸起的青筋毫无掩饰地彰显着怒气,然而,脸上笑容却不变:“好吧,我也不怕告诉你们。前段时间我去医院检查,查出了艾滋。”

“什么!”姜家三人不约而同地变了脸色。

易宛琪勾着嘴角,看着姜坤继续说:“肯定是你在外面乱搞传染给我的,你身体好或者运气好,现在还没什么反应,去医院检查检查就知道了。”易宛琪翘起腿,“我现在就把话丢在这,我是不会跟姜坤离婚的。不仅如此,你们姜家还要好好供着我养着我,不然我就出去到处说你们家儿子得了艾滋病。”

“你别在这胡说八道!”姜坤一张俊脸涨红,又怒又怕,说话间,拳头已经冲了过来。

就在要打到易宛琪脸上时,手腕被人一把捏住,还算沉稳的姜总一双利眼在易宛琪脸上打了个转,当机立断:“先去医院检查再说,现在就去!”

姜坤的检查结果当天就出来了,看着检查报告,姜夫人当场就哭晕了过去,姜坤也害怕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剩姜总还有点理智:“也许是误诊,医生都说了,需要多次检查才能确定。”

话是这么说,却没多少底气,一夕间,父子两人都似苍老了不少。

当天晚上,南安医院。

郁安夏站在重症监护室外面隔着玻璃窗看里头带着氧气罩尚未苏醒的易老夫人,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和她一起的易璇趴在玻璃窗上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姐姐,奶奶什么时候醒?”

“她是不是再也不会醒了?”

易璇伏在郁安夏怀里痛哭。

没多会,陆翊臣走过来。

易璇抹了抹泪,从郁安夏怀里退开。

郁安夏侧头朝他看过去:“你刚刚是和大伯他们又去问医生了吗?怎么说的?”

没有性命之忧,但什么时候苏醒目前无法确定,毕竟是上了年纪,这次又是动了真怒,极大地伤了身体。

他伸手将郁安夏鬓边散乱的一丝碎发别到耳后,说的是宽慰的话:“医生说只要悉心治理照顾一定能好起来的,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郁安夏知道他这番话多半处于安慰,却还是点了点头。

“你也没吃晚饭,走,我带你和小璇去吃点东西。”

易璇闷声道:“我不想吃。”

郁安夏也没多少胃口,但想了想,还是深吸一口气主动安慰易璇:“奶奶肯定不希望我们为了她伤了自己身体,吃不下也去吃一点,不然奶奶醒过来我们却倒下去不是更让她担心?”

听她这么说,易璇这才点头,乖乖跟在夫妻两人后面去了医院附近的一家土菜馆。

陆翊臣点了两荤一素,一个汤,特意叮嘱老板做得清淡一点。

等菜的间隙,郁安夏为了转移注意力不再一直想着老夫人昏迷不醒的事,拿出手机打开了时事新闻。

最上面一条,粗黑的一排大字——

京都出租车色魔于今日凌晨落网!

郁安夏随手点进去看了看,是两个专门开黑车骗奸的司机被抓捕归案。

她一目十行地扫了遍,服务员端菜上来,便退出了新闻界面,并未多想。

陆翊臣见她不动,给她夹了她平时喜欢的虾仁,又帮她盛好一碗番茄蛋汤放在旁边:“多吃点。”

郁安夏冲他笑了笑,易璇在旁边看得终于也有点开怀:“难怪每次明爵哥都说不能和你们在一起吃饭,不然每次只吃狗粮就管饱了。”

339 他还记得当年的承诺(1更)

郁安夏夹了块排骨放到她碗里,嘴角含着浅笑:“狗粮可没美味的饭菜好吃。”

说完,放下筷子,又给陆翊臣也盛了碗汤:“你今天也忙了一天,先喝点汤再吃饭,对胃比较好。”

如果不是为了她,他也不至于四处奔波忙碌连好好吃饭都顾不上,易家二房以及易明爵兄弟负责认亲宴善后事宜,中午一点多把老夫人送来医院,前后联系医生专家问情况陆翊臣都陪同在易航身侧,急救室外也是他一直握着她的手陪着她给她力量。

郁安夏望着男人俊朗的眉眼,嘴角笑容越来越柔和。

陆翊臣看了她一眼,拿出汤碗里的勺子,端起来直接对着碗喝了下去。

动作不拘小节,却并不粗鲁。

易璇有点受不了他们两人对视间的情意绵绵,埋着头一个劲往碗里夹菜。

吃过晚饭后,三人回了医院。

老夫人下午被送来医院后已经进行过一次手术,但情况并未好转,包括郁安夏和陆翊臣在内的易家众人商议后决定轮流留下来守夜。

老夫人的病情持续反复,期间又经历了两场危急万分的手术,直到半个月后病情才渐渐稳定下来,只是,人仍旧处在昏迷状态。

这半个月,郁安夏基本上每天都要往医院跑一趟,担心奔波下来自己也瘦了不少。

听到医生说老夫人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当天中午,陆翊臣打电话说晚上两人一起出去吃饭,他还买了电影票晚上一起去看电影。

郁安夏听了之后脸上都是笑意:“好,那晚上我等你来接我。对了,中午吃饭了没有?”

“刚开完会。”

那就是还没吃了,郁安夏佯装生气:“赶紧吃饭,不许三餐不定,不然对胃不好,你可是答应了要一直陪我到老的,身体弄坏了还怎么陪我?”

电话那头响起愉悦的笑声:“好,听你的,马上就去。”

“快去吧,我挂电话了啊。”

结束通话后,郁安夏去茶水间给自己泡了杯茶,时值午休时间,中午公司没几个人。

她泡了茶,坐到落地窗前专门摆放的一张藤椅上,晒着太阳,享受难得的休闲时光。

没多会,调职到她身边做秘书的马晓华敲门进来说是京都alle时尚zá zhi的总编赵嘉刚刚打电话预约,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方便她过来拜访。

郁安夏和赵嘉不算太熟,两人是几个月前在巴黎认识的,当时是赵嘉主动搭讪,彼此聊得还算投机,后来赵嘉还送了她和其她几位同去巴黎参加时尚盛宴的同胞自己创立的品牌护肤品,郁安夏抹不开面子,拿了东西后在朋友圈变相帮她宣传了一次,此后,每逢过节的时候彼此倒是有一些公式化的祝福。

赵嘉突然打电话要上门拜访,郁安夏确实有些意外,不过她是京都有名时尚zá zhi的总编,有些人脉,郁安夏并未拒绝,略作思忖之后对马晓华说:“你跟她讲,如果她时间可以不急着离开茗江市的话,就约在后天上午吧。”

马晓华应声出去。

等门带上后,放在桌上的手机叮的一声来了信息,郁安夏放下抱在掌心顺便捂手的茶杯,将手机拿了起来,是一条微博推送信息。

点进去一看是电影“泰坦尼克号”时隔多年后将在茗江市指定电影院重新上映,今晚十点是第一场。

郁安夏最近因为担心老夫人的病情,倒是没怎么关注这些新闻,泰坦尼克号即将重新播映的新闻早在半个月前就出来了,预售开启没多久,电影票就已经被一抢而空。

刚刚她和陆翊臣打电话时也听他说是晚上十点的电影,倒没问具体的电影名。

此刻知道,心里难免有些甜蜜。

她还记得,她怀着悦悦的时候,在大宅待着没事,经常喜欢在一个人窝在暖洋洋照着阳光的飘窗上看电影。

有一次白天陆翊臣临时回来取文件就见她坐在电脑前哭得稀里哗啦的,郁安夏至今还记得他当时明显很惊惶的表情,那是她那时为数不多觉得他也在乎她的证据,后来得知她是因为看了一场爱情电影才哭成这样,脸色又恢复了一如往常的平静,只是递了纸巾过来然后坐在旁边陪她一起默默看当时电脑上正在放的“泰坦尼克号”。

不过,临走的时候,他说,等她生完孩子有时间了他们也像小情侣一样去电影院看。只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终究没能实现,没想到他竟然和她一样也记得过往的点滴细节。

思及此,郁安夏脸上不自觉泛起甜蜜,然后给他发了条微信过去。

没有文字,只是一个害羞脸亲亲的表情包。

几乎是瞬间就有了回音:“晚上回去再亲。”

郁安夏扑哧笑出声,想了想,又给马晓华打了电话让她帮她订一束香槟玫瑰直接送到恒天的总裁办公室。

打完电话后,郁安夏心情极好,点开app继续浏览别的热搜。

半个月前老夫人出事的那天晚上她在新闻上看到京都出租车色魔落网的事,当时并未多想,现在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会和易宛琪扯上关系。

微博热搜榜最上面一条是“不得不说的二三事”,后面还加了一个坏笑的表情。

郁安夏一时好奇点了进去,就看到了诸如“出租车色魔”、还有“茗城前贵女”等敏感字眼。

等她仔细看个清楚,才将事情大概梳理了一遍。

易宛琪曾和这两个黑车司机主动发生过关系,而且还拍了大尺度视频。

那两人落网后,昨天半夜有人将视频和照片贴到了某lun tán上,一时间,引起疯狂阅读和转载,现在已经闹得人尽皆知。视频的关键部位都打了码,偏偏易宛琪的脸无比清晰。

事情至此,有些事情在郁安夏脑海里豁然开朗。

她一直奇怪易宛琪当初在宴会上流掉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来的,现在想来,大约是和这两人脱不了关系。

可到底是不是真的自愿有待商榷。

最关键的是视频在这个时候被爆出来,郁安夏难免觉得有些巧合。

傍晚时候陆翊臣过来接她时她随口提起了这事。

陆翊臣侧头看她一眼:“你是不是想问这事和我有没有关系?”

郁安夏摇头:“我觉得应该不是你,至少不是你主动为之。”

一开始她是想过和陆翊臣大概脱不了关系,但转念一想又觉得陆翊臣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什么事情都知道,易宛琪和那两人即便有关系肯定也藏得很严实,而且拍视频这事只怕易宛琪自己都不知道。

陆翊臣弯了弯唇:“不是我,不过我确实比你早知道一些。”

郁安夏不明所以。

“那两人的案件负责经办的工作人员里有一人是姜家表亲,凑巧和葛杰也认识。半个月前那两个黑车司机落网后他们每次作案习惯拍摄的视频也被一同查收,用作指控证据。姜家那个表亲正是经手人之一,他大约是从姜家人嘴里知道了易宛琪和易家闹翻的事情和nèi mu,再加上最近慕家出了点事,他便将电话打到了葛杰那里。”

那位姜家表亲在京都有点人脉,不知道打哪听到风声说慕家的化妆品公司被检举是陆翊臣在背后出的手所以才一直压不下去,便起了心思想借机给陆翊臣卖个好。那些视频里,只有易宛琪的与众不同,她是清醒状态下唯一一个主动配合的。据当时打电话给葛杰的姜家表亲说,场面之火爆让他一个大男人看了都脸红心热,便问及要不要借此将视频偷偷曝光给易宛琪一个教训帮陆太太出气。

340 视频内情(2更)

陆翊臣没有同意,但让葛杰回复的话语很巧妙,说了句这事最该知道的人是易宛琪丈夫,免得被戴了绿帽子还什么都不知道。

郁安夏理清他说的话:“你的意思是这视频可能是姜坤爆料出去的?”

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被所有人知道戴了绿帽子很开心?

陆翊臣道:“应该是他。或许,是为了摆脱易宛琪。”

郁安夏有些愕然,旋即明白过来。

易宛琪的身世被曝光,现在最想甩开她的大概就是姜家人,这些视频被曝光,姜家便站到了弱者的一方,大可以站出来义正言辞地指责易宛琪水性杨花,反正她本就在婚前当众流过产。这个事情一出,姜坤和易宛琪离婚也不会被人指责翻脸不认人。

“或许还有别的原因,也许是易宛琪拿得病的事情威胁姜坤让他不敢离婚,有了这个视频,易宛琪再出去随便说姜家也可以说她是存心报复,甚至到底谁先得病的有了这些事也牵扯不清了。”

事情其实和郁安夏料想得差不多。

姜坤被查出得病之后立马就联系了两个长期p友,其中有一个支支吾吾地承认自己两年前就得了病,还在电话里哭着说不告诉他是因为怕他离开舍不得他,姜坤当即气得火冒三丈,把手机摔了个粉碎。知道是自己传染给易宛琪之后,难免更心虚,没再提要离婚的事。只是姜父姜母对易宛琪多有不满,尤其姜夫人,自从认亲宴之后他和易宛琪都和父母住在了一起,婆媳两个几乎天天争吵,姜夫人每次都被易宛琪气得够呛。姜坤气在心里,但每次都被易宛琪一句“要出去把他得病的事宣传得人尽皆知”弄得怒火尽歇。

他不听父母的话在外面乱来得了这种病已经很对不起二老了,不能再让他们在外面抬不起头来。

虽然诸多忍让,但心里却始终憋着一口气。

拿到视频之后,他有错愕,却瞬间又云开雾明。

易宛琪知道视频的事时正在家里姜家客厅里懒洋洋地翘着腿让美甲师给她做美甲,厨房里,保姆正煲着她吩咐的美颜汤。认亲宴之后,她也想通了,享受的日子过一天算一天,姜家招惹了她就不要再想着把她一脚踢开。

等她恢复了一些,她要去郁安夏面前,让她看看,即便她不是易家的女儿也照样过得滋润。

此类情景,短短半个月在姜家已经上演多次。

姜夫人被气得病在床上,待在卧室里眼不见为净。

当时,易宛琪正得意,就见姜坤怒气冲冲地过来将手机摔在了她跟前。

易宛琪不以为意地低头吹着未干的指甲油,眼皮都没抬:“怎么了?又发什么火?谁招惹你了?”

“你还敢说?”姜坤摆手,吩咐无关人等全部离开,“你自己看,看看视频里不要脸的女人到底是谁!”

易宛琪抬头睨他一眼,这才漫不经心地拿起摔在沙发上的手机。

本来还没在意,但多看两眼之后却瞬间脸色大变。

视频上二男一女,各种火辣的场面应有尽有,女人没有丝毫羞涩,反而大胆狂放。

易宛琪尖叫一声,当即将手机扔了出去。

这不是她!不是!

那天她是误喝了本来给陆娇依准备的药!

姜坤一脸厉色:“你在外面乱来得了病还想诬赖给我,识相点的马上给我滚出去,我们现在就离婚!”

惊慌失措没来得及回身的易宛琪直接被姜坤拎了起来。

……

这些事情郁安夏此刻并不知情:“不说她了,扫兴。”双眸亮了凉,看着陆翊臣,“你今天有没有收到什么东西?”

341 是我老公

陆翊臣目不斜视地握着方向盘开车,却没有忽略郁安夏侧着身一直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收到什么了?”

“……”他嘴角那一抹笑没有刻意掩饰,郁安夏转身坐正,从包里拿了小镜子整理脸上的妆容,“明知故问。”顿了一顿,拿出口红将嘴角不匀的地方补起来,“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你这种人。陆老板长这么大应该还没有当众被人送过花吧?”

她让马晓华订了九十九朵香槟玫瑰送去恒天,而且吩咐花里面的礼卡写上她的名字。

有人给恒天总裁送花,必然逃不了前台那一关。检查过花之后,老总夫人给他们老总送花的事肯定会以星火燎原之势在恒天传遍。

郁安夏见陆翊臣眉角似乎往上挑了下,忽然脱口而出:“以前是不是经常有女人去恒天给你送东西?”

郁安夏咬重“女人”两个字。

“……”陆翊臣侧头看了她一眼。

“被我猜中了?”

陆翊臣没有立即接话。

事实上,他和郁安夏离婚后那几年里,的确前前后后有过一些想去恒天献殷勤的。

或者,是亲戚朋友意图给他介绍的对象,又或者是在生意场上认识的合作伙伴。

不过——

车子正好停在红灯路口,陆翊臣握起她的手,侧头看过来,眼底兴味明显:“不过,目前为止,能顺顺利利把东西送到办公室的只有香槟玫瑰一个。”

郁安夏撇嘴:“哄谁呢?去年是谁献殷勤把送给悦悦的玩具直接送进你办公室了?”

陆翊臣:“……”

他思忖片刻,才想起来是怎么回事:“那次要不是你突然闯进来,她也会连人带东西都被轰走。”

郁安夏看着他的墨眸,眼神含笑:“还算你有觉悟。”

陆翊臣嘴角也挂起浅淡的笑,指腹摩挲着她光滑的手背,忽然想起下午秦秘书一脸笑容地捧着一大束香槟玫瑰进来的场景。

当时市场部和宣传部的两位总监正在他办公室商谈“晖香园”在建的工程项目,秦秘书敲门进来后,直接将花拿了过来,而且还刻意提醒是太太让人送来的。当时两位已经上了五十岁的总监一脸不可言说,陆翊臣面不改色地收了花,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从来没有在人前脸红过的他耳根一阵阵发烫。

快下班的时候,他提前从办公室出来,临走前正好去了一场秘书处,包括秦秘书、夏秘书在内的几位秘书原本兴致冲冲的谈话在他突然推开门时戛然而止。当时几人都有些慌张,陆翊臣走过去一看,秦秘书的电脑上还显示着没来得及关闭的扣扣页面,上面闪动着公司的几个群消息,陆翊臣粗略扫了几眼,才知道郁安夏给他送花的事已经传遍了公司大大小小的群,几乎人尽皆知。

他在工作上要求一向严厉,被抓包的几位秘书当场大气不敢出,以为他要发火训人,却不想只是雷声大雨点小,陆翊臣翘了翘唇,吩咐了他原本要过来说的事,然后让他们好好工作便转身离开了。

资历颇深的夏秘书开口:“我在秘书处待了几年了,第一次看到上班开小差被陆总抓个正着他还和颜悦色地说话的,而且刚刚居然还对我们笑。”

他们调侃的几个群里无一例外都没有陆翊臣,这种私底下的事情,大家心照不宣不会拿出去打小报告,说话自然随意了点。原本以为就算不扣工资和奖金,肯定也得挨一顿骂,没想到这么shun li guo关。

秦秘书道:“那当然了,陆太太今天大张旗鼓地送花示爱,陆总作为男人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能不高兴吗?有爱情滋润的男人,当然不会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横眉冷眼了。”

当时陆翊臣还没走远,将几个秘书的对话听了个大概。

到了餐厅时,他想起这事,嘴角不自觉勾起,回过神时,郁安夏已经点好菜,将签过字的小单递给了服务员。

他们吃饭的海鲜餐厅和电影院在同一家商场,正好就在楼下,两人吃完后就近取了票,然后手牵着手在附近一处广场散步消食,顺便消磨时间等电影开场。

夜色笼罩下的广场灯光璀璨,广场中心盛放了五光十色的喷泉。广场不小,有成群跳舞的老头老太,也有很多和他们一样依偎浪漫的男女,还有穿着溜冰鞋在广场上肆意欢笑的少年。

广场一角有专门租赁护具和溜冰鞋的地方,陆翊臣见郁安夏路过时多看了一眼,笑着问:“要不要试试?”

郁安夏毫不犹豫地摇头:“我不会。”

悦悦和嘉嘉倒是在学,两人是小孩子,有护具保护着,磕磕绊绊摔几下也没事,她都这么大人了,万一在广场上这么多人面前摔了,疼痛事小,丢脸才是大事。

旁边听到他们对话的租赁处阿姨道:“试一下,没事的,要不,让你男朋友扶着你。”

郁安夏的胳膊从陆翊臣后腰处穿过揽着她,一本正经地纠正阿姨的错误:“不是男朋友,是我老公。”

阿姨反应快,立马笑着附和一句,夸两人都长得俊,站一块跟金童玉女似的。

郁安夏失笑,却也没再继续跟阿姨纠缠这个话题。

这时,陆翊臣开口,让阿姨拿两双溜冰鞋出来。

郁安夏接过溜冰鞋,跟他一起去到旁边的长凳坐下:“你也会?”

“以前上学的时候参加过轮滑社,还有十几岁那会,有一段时间阿湛特别迷恋这个,我们几个周末经常一起去溜冰场。”

说着,拿过郁安夏的鞋蹲下身帮她穿。

郁安夏看这里人多:“我自己来吧。”

陆翊臣抬头看她一眼,嘴角带着笑:“你不怕不小心摔着了?”

“……”郁安夏说,“可是回来后我都没见你滑过,时间长了,不会退化吗?”

“反正不会把你摔着就是了,就是摔倒了,我也肯定在下面给你垫着。”

郁安夏被逗得忍俊不禁。

一开始站起来时她还有些畏缩,后来在陆翊臣的牵引和鼓励下渐渐放开了胆子,一只手横在空中维持平衡,另一只手任由他牵着领她往前。

他们没有广场上那些孩子滑得漂亮,不过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干燥温度,郁安夏心里却异常甜蜜。陆翊臣就在身边,真正滑起来时,潜意识里她根本没想过会不会摔倒这个问题。

两人滑了有二十多分钟,郁安夏渐渐放开手脚,松开陆翊臣的手滑了一段路,只是到底半路出家,刚有点得意身子前后晃了晃,还好最后被陆翊臣抱了个满怀。

听到旁边来来回回在他们身边滑冰路过的孩子笑着起哄,郁安夏脸颊泛红,直接埋进了他结实的胸膛里。

两人提前半个小时左右到了电影院,陆翊臣把票交到她手里:“我去买一份爆米花还有两杯热饮过来。”

郁安夏点头,目送他传进人群里。

眼神四转,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谈真?

郁安夏刚想喊出口,却见她旁边还有另一个年轻男人,两人正在一起说话。

郁安夏想了想,最后还是没做声。

陆翊臣回来时,郁安夏已经在排队等待检票了,谈真和那个男人也是看的泰坦尼克号,不过和他们并不在一个放映厅。

陆翊臣见她神色有些恍惚,开口问:“怎么了?”

郁安夏收回视线,笑了笑:“没什么。”

说完,从他手里拿过一杯热橙汁,将吸管戳了进去,并未提及谈真的事。

陆翊臣选的位置视野极好,郁安夏坐下来后,陆续有人进来,等他们这一排的人都坐的差不多时,她嫌无聊,将饮料放在把手处的圆框里,拿出手机给陆翊臣发了个害羞的表情,想了想,又加了句,悦悦和嘉嘉要是知道我们俩今晚玩得这么开心不带他们一起回去肯定又要不高兴了。

陆翊臣侧头看她,离得这么近,还要发微信说话,女人的心思真是一会儿一个样。

他手指迅速飞舞:“那等回去后罚你给他们做最喜欢吃的菜。”

“只罚我?那你呢?”

陆翊臣低笑:“我负责陪他们玩电动打游戏。”

郁安夏:“……”

两人此刻胳膊肘挨着胳膊肘,旁边是各种各样的说话声,离得这么近用微信交流,郁安夏觉得格外浪漫。

电影开始时,放映厅里很快肃静下来,郁安夏的情绪渐渐被带入进去,陆翊臣侧头看她一眼,握着她的小手紧紧裹在掌心里。

与电影院温馨感人的气氛截然相反,茗城某处高级疗养院里,一对父女的气氛显得有些剑拔弩张。

南省那边出了点事,苏锦榕这段时间都不在茗江市,原本并不打算这么快回来,但易家认亲宴上的事情传得很快,作为父亲,他不能不管易宛琪。

易宛琪却并没有领他的好意,身份戳破,两人面对面,她也不用再装模作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靠坐在床上,冷笑着看向苏锦榕:“都是你,要不是你和佟玉秀不负责任,我也不会弄成今天这样。你现在假惺惺地来做好人又算什么?”

她嘴角有伤,笑的时候扯到了伤口,眉间微微蹙了下。

苏锦榕能白手起家走到今天的高度,自然不是什么善茬,不过眼前这个女孩是自己的女儿,纵然前二十几年他并不知道她的存在,但并不能抹去自己对她确实有亏欠。

一想到他今天感到姜家见她和姜坤和门口拉扯,被姜坤殴打的凄惨模样,苏锦榕心口就憋着一团火。

须臾,他在心里长舒一口气,坐到易宛琪床边:“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是也别跟自己过不去,你现在得了……你身体不好,就暂时在这里住下,我会请最好的护工照顾你,而且会帮你联系国外的专家。”

易宛琪扯唇:“国外专家?用得着安慰我吗?我又不是不知道,艾滋病根本无药可医,能活多久全看天意。”

更何况,她的视频在网上大幅度传播,今天就连疗养院的工作人员见到她都是一副异样眼光,她苟延残喘又有什么意思?

想到什么,眸底忽然闪过一丝亮光:“你真的想弥补我?”

苏锦榕看着她希冀的眼神,轻轻点头。

“好,那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一个要求,反正我活不久了,你去和郁安夏说,我想和翊臣哥一起吃顿饭,我要单独和他相处。”

苏锦榕脸色微变。

女儿真是像他当年,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却还是执着飞蛾扑火。

易宛琪见他许久没反应,笑容更加嘲弄:“怎么?不愿意了?”

苏锦榕看着她的眼睛,许久之后,轻叹一口气,应了一个字:“好。”

------题外话------

明晚有加更,易xiao jie快退场了,而且她的目的其实没有那么单纯,我在下一盘大戏,么么~

342 她是你表姐(1更)

易宛琪没想过苏锦榕会答应得这么爽快,她和苏锦榕对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依稀能从他脸上看到零星半点郁安夏的影子。

听说苏锦榕一直对郁安夏的妈妈心怀有愧想弥补到外甥女身上,就是不知道等他跟郁安夏张了这个口之后,他还能不能再好好做郁安夏的舅舅?

苏锦榕离开时,这个问题一直在易宛琪脑海里盘旋,病房门被带上,她嘴角往上轻扯了下,继而扭头看向窗外。

外面临窗不远处种了一株木芙蓉,寒风瑟瑟,芙蓉花早已凋零,只剩一片破败之像。

从疗养院出来,苏锦榕原本打算给郁安夏打个电话,但号码已经翻出来,想了又想之后,还是将手机收了回去。

第二天上午,他亲自去了一趟茂名大厦,只是却扑个空,珠宝公司的人告诉他郁安夏今天去参加两个孩子的家长会了。

“苏先生,咱们是在这等还是……”茂名大厦门口的黑色路虎里,司机征求苏锦榕的意见,话没说完便被他打断,“去皇爵幼儿园。”

苏锦榕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打开盒盖后,将烟盒倒立着往斜下方倾了倾,抽出一支烟咬在嘴里。啪嗒一声用打火机点燃,青雾袅袅下,他深沉的眸底一片肃色。

上午十点半左右,开完家长会后,郁安夏和刚来皇爵幼儿园不久的谈真聊了起来。

谈真给郁安夏倒了杯茶,笑容灿烂:“说起来,还是多亏你帮忙牵线,不然我也不能顺利到皇爵上班。”

她原本是在一所中心小学教音乐,上个月偶然见看到网上有皇爵幼儿园招聘音乐教师的信息。虽然一个是小学一个是幼儿园,但规模不同,待遇天差地别。她妈妈身体已经稳定,可一直要吃药,每个月光是这项支出就不是一笔小数目,更何况,她们家就母女两人,一些亲戚走动得也不频繁,她还得为以后存钱,以备不时只需。

只是皇爵幼儿园并不好进,单单一个音乐教师足以争破头,除了专业素质,人脉关系可能更重要。谈真不想失去这次机会,思来想去还是和郁安夏开了口问她能不能帮个忙。

郁安夏道:“你跟我还客气什么?我也没做什么,只是说句话的事。也是巧合,园长是我的客户,我就随口帮你问了下,她人也爽快,答应让你直接来面试,如果你专业素质不行,估计也进不了,所以还是你自己的本事。而且如果没有你的辅导,悦悦的钢琴进步得也不能这么快,上次的市里庆国庆联合演出上她的表演得到了不少人夸奖,把小姑娘高兴得回到家好几天嘴上都挂着这事。”

谈真忍俊不禁:“悦悦有天赋。”顿了一顿,“对了,说起这事,以后那家辅导班我大概也不能去了,以前周末在辅导班兼职也是为了赚点外快,现在皇爵明令禁止在其他单位兼职,而且工资开得很高,辅导班那边我已经递了辞呈了。”

“那要是你不嫌麻烦的话,以后每个星期定一下规定的时间来家里给悦悦辅导?或者,我不忙的时候送她去你家里也行。”

谈真一口应下:“不过这次我可不收钱了,我跟悦悦投缘,你又是我朋友,不许跟我客气。”

郁安夏嘴角扬起:“那以后我多请你吃饭。”说到吃饭,她又多嘴问了句,“你交男朋友了吗?昨天晚上我和翊臣去看电影的时候看到你了,不过当时你在和别人说话,我就没喊你。”

“昨天晚上你们也去看‘泰坦尼克号’重新播映了?”

郁安夏嗯了声。

谈真道:“其实,那人是我妈一个老朋友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见了之后才发现以前我跟他就见过,不算朋友,但也是熟人了,是个医生,昨天刚好吃饭相亲之后他说要请我看电影然后就一起去了。至于以后会不会发展,暂时还没想过。”

吃饭看电影,差不多算是相亲的流程套路,昨晚没有拒绝一起看电影,也只是出于礼貌。

郁安夏点点头,想再说些什么,外面有老师喊谈真的名字,郁安夏低头看了眼时间,跟着谈真起身:“你有事就去忙吧,时间不早,我先带悦悦和嘉嘉回去了。”

今天是周五,上午开过家长会,下午就放周末了,郁安夏带着两个孩子准备回陆家大宅吃饭。

只是刚从幼儿园出来,停在门口的黑色路虎车门突然打开,穿着黑色大衣的苏锦榕从车上下来:“安夏,舅舅有事想和你谈谈。”

认亲宴没开始时,易老夫人还不知道易宛琪的身份以及她和苏锦榕的牵扯,原本将苏家也列在了邀请名单之列,只是苏锦榕突然有急事回了南省,便没有出席。

现在再见,郁安夏对他,心里除了有愤怒之外,更多的是陌生。

一个陌生人,而且是一个曾经伤害过她父母,又将一切变成现在这种糟糕情况的罪魁祸首。

想到还在医院里尚未醒来的易老夫人,郁安夏根本没办法强迫自己用外甥女的口吻和他说话。

她想了想,先让两个孩子上了车,将车门锁上后,她转过身走出几步,就站在离车不远的地方,隔着几步之遥和苏锦榕对视:“什么事?”

苏锦榕的心情有些复杂。

昨晚他思考了整整一夜,理智与情感不断挣扎,但最后还是决定来这一趟。

易宛琪身体原就不好,病fā qing况也来势汹汹,说不定什么时候人就没了。他这辈子,除了生下她什么都没为她做过,只想在最后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尽量弥补一些。

有些事,明知不可为,但还是要去做。也明知成功的希望渺茫,但还是要去试一试。不为别的,大约只为了在心里安慰自己他这个做父亲的没有在最后的时刻还狠心无情地拒绝女儿那么一点卑微的要求。

苏锦榕上前,嘴角扬起一抹笑,眼神殷切又亲和:“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说吧,舅舅请你还有悦悦嘉嘉吃饭,说起来,我和他们还没真正接触过呢。”

“不用了。”郁安夏脱口而出,虽然已经极力压制着自己心里躁动的不悦情绪,但脸上的表情始终无法柔和,“有什么事情就在这说吧,一会儿我要带他们回太爷爷家吃饭。”

苏锦榕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冷淡的面容,片刻,轻出一口气:“好。安夏,舅舅来找你,是希望你能帮一个忙。易宛琪她,她得了艾滋,是被她丈夫传染的,现在病情不怎么好,我私底下问过医生,说是情况不乐观。我听讲,她和她丈夫之所以会结婚,是翊臣在其中牵的线。”

郁安夏接话:“所以呢?”

“安夏,我这么说,并不是怪你什么。我相信你和翊臣事先肯定也不知道那个男人得了病,但她现在又确实很可怜,一个人孤零零的,还被她丈夫翻脸无情打了一顿赶出家门……”

“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吧,不用绕这么多弯子。”

她和陆翊臣确实都不知道姜坤有那种病,说是牵线也有点勉强,只是当时姜总开口让陆翊臣帮忙时他递了一张宴会请帖给姜家制造机会罢了。

不过话说回来,易宛琪就算再可怜,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她一点都不同情。

“其实我一直没和你说,她是我的女儿,也是你的亲表妹。我和她母亲曾经意外情况下发生过一次关系,这些年我也一直不知道自己在外面还有个女儿,不然肯定会把她接到身边好好教养,也就不会出那么多事。她现在这种情况,不瞒你说,舅舅心里特别愧疚,她才二十多岁的人,就受了那么多磨难。”

苏锦榕看着郁安夏的眼睛,诧异于并未看到任何震惊,按下心中情绪,继续道:“昨天我去姜家接她时,看到姜坤在门口打她,心痛得无以复加。从昨天到刚刚见你之前,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一早就认回她,事情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糟糕?可是没有如果,以前的事情我改变不了,现在只想尽力弥补她一次。”

说了这么多,总算到正题了。

郁安夏的回应不冷不热:“你想怎么弥补?”

苏锦榕在心里长舒一口气,反复斟酌之后才开口:“她说她喜欢翊臣十几年的时间了,现在你们家庭和睦,她也没想过要拆散你们。”

不是没想过,是拆散不了。

郁安夏继续听他说。

“她时日无多,只想在临走前给自己留个美好的回忆,希望你能答应让翊臣陪她单独吃顿饭。”

郁安夏原本心里已经拿苏锦榕当陌生人了,但听了这话还是止不住地愤怒。

不是为她自己,是为她母亲。

郁叔平和她说过很多苏锦绣姐弟小时候的事,其实即便她不说,郁安夏也能猜到一些,按照已经过世的郁老夫人那种刻薄的性子,姐弟俩寄人篱下的日子必定不会太好过。郁叔平说苏锦绣因着自己比苏锦榕早出生十几分钟,因着她是姐姐,所以从小都很维护苏锦榕,是身体力行的维护。有了好东西会先给他,挨打挨骂会挡在他身前。可就这样一个掏心掏肺的亲姐姐,却换来如此狼心狗肺的弟弟。

当年为了佟玉秀设计自己亲姐姐,现在又为了佟玉秀的女儿来让她这个亲外甥女将自己的丈夫拱手让出给别的女人留下美好回忆。

郁安夏不知道母亲当年有没有知晓苏锦榕的真面目,她其实宁愿她不知道。苏锦绣的生命定格在二十四岁,太短暂,她不愿她临走前还被这样的丑恶打击。

郁安夏开口:“我不会答应。”

苏锦榕拉住她转身欲走的胳膊:“只是吃顿饭而已,没有别的事。她只有这一点小要求,你是她表姐,就不能满足一下吗?”

郁安夏的胸口仿佛被一块大石压住,侧头看向苏锦榕:“你当初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连自己的亲姐姐都能背叛,明知她和我父亲相爱,还利用她对你的感情拆散他们两人。我又为什么要为易宛琪这个所谓表姐做些什么?让我告诉你,她今天下场这么惨,我一点都不同情。没有落井下石,不是因为我善良,是我不想让自己幸福的生活和有限的生命纠结于这种无意义的人和事。但我无动于衷,不代表我心里就对她没有怨怼。你今天既然能对我开这个口,那我想以后我们见了面也没必要再维持表面上的舅甥关系。你当年做过什么事,你心里有数。”

343 我只对你感兴趣(2更)

苏锦榕心中错愕。

郁安夏都知道了?连杭柳镇那件事也知道?

他想了想,在心里再次摇头。

不会的,那晚只有他和佟玉秀还有姐姐三个人,不会再有第四个人知道,否则也不可能风平浪静这么多年。

彼时,趁着苏锦榕陷入深思手上力道有所松懈,郁安夏将胳膊抽了出来转身往自己车边走。

走出两步,突然又停下脚步回过头说:“我听过有句话,叫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同样报应的方式也是千差万别。就拿易宛琪这件事情来说,你作为一个父亲,想要弥补她,可你觉得她真的拿你当父亲了吗?让你来找我要求翊臣陪她吃顿饭,成功的可能性几乎很低。能让你达成她的心愿固然更好,可不管能不能成,你和我这一点舅甥关系大约就到头了,她比任何人都了解我对陆翊臣的在乎,绝对比你这个二十多年都没见过的舅舅重要。”

苏锦榕对上郁安夏满含讥诮的眸子,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那个在湖边的夜晚。和郁安夏如出一辙的双眼,看向他时,却,是愤怒、是质问、是失望、也是伤心。

而那双黑漆漆的眼眸,曾经是他多年挥之不去的噩梦。

苏锦榕想要辩解他没有和佟玉秀一起设计过姐姐,时隔多年,他不相信郁安夏会知道实情,佟玉秀不会说,最多是知道了易宛琪的生父是他然后自己推断出来的。

可对上这双眼睛,他嗓中一窒,到了嘴边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最后,眼睁睁地看着她上车,看着那辆乳白色保时捷汇入车流直至消失在他眼前。

十二点左右,郁安夏的车子驶入陆家大宅,庭院里还停着包括陆翊臣的银色宾利在内的几辆轿车。

除了他们一家,二房今天也回来大宅吃饭了。

中午饭桌上的气氛其乐融融,吃过饭后,陆璟、陆玮兄弟提前离开,陆翊臣被老爷子拉去下棋,郁安夏则陪着两个小包子去了后面的庭院。

今天上午他们刚到幼儿园不久,有个小男孩红着脸给悦悦送了一包花种子,说是等她种下去后来年春暖花开能开出很多漂亮的花,还说男孩子喜欢女孩子就要送花,他这样是别出心裁,每年悦悦都能收到最新鲜开放的花。

为此,家长会结束后小男孩还被他妈妈揪了耳朵过来为他的胡言乱语跟她道歉。

郁安夏当时被逗得忍俊不禁,虽然有些暗叹现在的孩子都太早熟,整天把“喜欢”挂在嘴上,但人家小朋友好心送了花种子,她也不好拒绝,反正都还是小朋友,这样也说明她女儿人缘好,她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当时就随口说了句让小男孩有空来他们家吃饭,没想到那小男孩当场一口答应,全然不顾自己耳朵又被揪住,生怕她下一秒就要反悔。

吃过饭后,郁安夏特意跟家里负责打理庭院的佣人请教过,然后带着两个小包子一起动手。

悦悦和嘉嘉都是第一次自己种花,对此觉得新鲜,嘉嘉一张小嘴就没停过。

“妈咪,这是什么花?开出来是什么颜色?好看吗?种下去真的能活吗?”

郁安夏笑,装花种子的袋子上并没有做任何标记,当时她也问过小男孩的妈妈,对方说不清楚这是什么种子,他们一次买了很多,都放一块了。

“等明年开花就知道了,肯定好看。”

郁安夏说话的同时,眼神不经意一抬。正好这时陆锦墨过来庭院后面透风,两人的眼神在空中撞上。

陆锦墨穿了米白色的高领毛衣,非正式的装扮,看起来简单随意。他和陆翊臣的相貌有些肖似,不过五官偏柔和,缺少他身上那种不怒自威的霸气和凌厉,大多数时候会让人觉得容易亲近一些。

郁安夏起身,主动打招呼:“你下午不用去上班吗?”

陆锦墨的工作性质和他们不一样,近些年来,上面管得越来越严,机关单位的工作也不比以前随意。

“我刚出差回来,昨晚到的家,今天还有周末都休假。”陆锦墨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以前对郁安夏那点心思还没放下的时候,他很少这样大大方方地和她说过话,尤其是她回国后和大哥重新复合那段时间。

不过眼见着两人越来越幸福,出乎意料的是,比起一开始那一点点酸涩,他心里更多的是高兴和为郁安夏庆幸。她出国那五年里,他借着出国公干的名义去看过她和嘉嘉好几次,虽然她和嘉嘉在一起时生活得也不算太差,但每次他和她说话时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现在才知道,那缺少的一点,是属于爱情和幸福的圆满。彼时的他心里有过不切实际的幻想,但后来回想起只庆幸自己从未将那点幻想当着郁安夏的面戳破过。久而久之,时间长了那一点酸涩不知什么时候也不见了踪影。

看到郁安夏同样坦然的眼神,他从心而发地喊了句“大嫂”。

两人站在庭院里的常青树下聊了几句,没多会,陆翊臣过来找他们。

听到脚步声,陆锦墨率先回过头去:“大哥。”

陆翊臣点点头,也同郁安夏一样问了句他下午怎么没去上班。

陆锦墨将刚刚的话又重复一遍,看陆翊臣似乎有事找郁安夏,他开口道:“我先进去了,难得有时间,陪老爷子下盘棋。”

陆翊臣的手很自然地搭在郁安夏腰上:“去吧,我和夏夏下午要去医院探望易老夫人,爷爷正愁着没人陪他。”

等人走远,陆翊臣侧过头看向郁安夏,眼中含笑:“刚刚你们俩在聊什么?”

郁安夏对上他的眼神,故意揶揄:“你这是在查岗?”

陆翊臣同右手轻捏着她的下巴微微抬起,俯身在她红唇上轻咬了口:“随口问问都不行?”

郁安夏问:“真的只是随便问问?”

其实陆锦墨的心思,早年她根本不知道。

他们俩虽然是好几年的老同学,但念书期间年纪还小,而且彼此间的交集几乎一只手就能数过来,她完全没想过陆锦墨会对她有什么心思。再后来,她和陆翊臣结婚还有了孩子,和陆锦墨就更没什么深交。

她在纽约时,陆锦墨打着出差顺便来看望嘉嘉这个侄子的名义来看过几次。

那时她忙于工作养家无暇顾及到他,能一起吃上一顿饭都是抽出来的时间,反而是嘉嘉和宋知薇一起,被他带着出去玩过几次。

如果不是回国后宋知薇亲口说出来,她大约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郁安夏道:“我觉得他应该早就放下了。”顿了一顿,巧妙地转移话题,“我觉得他心中现在惦记的人或许是谈真,刚刚在饭桌上二婶提起要给他介绍对象没听他一口就回绝了么?”

陆翊臣对陆锦墨是不是钟情谈真没多大兴趣,事实上,他刚刚提起这事,揶揄口吻更重。

陆锦墨是个知道分寸的人,他也相信,自己这个大哥在他心里的分量很重。否则,他也不会从来没有在夏夏面前露出一点痕迹。

陆翊臣也不是没有容人之量的人,最多心里回想起来有那么一点酸意,为了当初和夏夏做了好几年同学的人不是他。

“你该不会想做红娘吧?”

郁安夏摇头,没有任何思考:“怎么会?这样还是有点尴尬的。当然了,如果哪天他们中间的哪一方主动提出来让我帮忙牵个线探究一下对方的心意,我应该不会拒绝。他们俩都没露出风向,我就不主动掺和了。”

说着,踮起脚尖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比起别人,我只对你的事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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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更~

344 你会不会喜欢我?(3更)

郁安夏和陆翊臣离开大宅后没多久,陆锦墨和老爷子结束一盘厮杀。

“你这棋艺比起翊臣还是差了点。”老爷子重新摆棋。

陆锦墨不气恼,反而笑得温和:“爷爷也不是不知道,大哥从小就是我们这一辈中天资最出众的,做什么事情都学得快。”

陆老爷子不否认这一点,不过,对陆锦墨同样也是赞赏:“但你更听话。咱们家在官场上的人多,你当年一心想搞学术研究,可是翊臣要在商场上大展拳脚,你是老二,只能让你往官场上考。”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搞研究是我的爱好,可我现在在检察院工作,反而能在自己这个职位上做很多小时候就梦想的事,以后争取做个公平公正的检察官。”陆锦墨的声音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老爷子微怔,旋即朗声大笑,言语中对陆锦墨都是夸赞:“不管怎么样,你和翊臣都是我最骄傲的孙子,你们俩关系好团结一致,以后陆家才会更兴旺。说起这个,你和谈真离婚的时间也不短了,以后有没有什么打算?先前在饭桌上你妈说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你年纪也不小了,要为下面的弟弟妹妹以身作则。你看,悦悦和嘉嘉多可爱,我看你也挺喜欢他们,赶紧结婚,趁着我老人家还在,以后也好给重孙子多留点好东西。”

“爷爷身体好,最起码能活到一百岁。”

老爷子笑哼了句:“又在给我转移话题。”

这时,陆锦墨的手机突然响起。

看到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打开来看到被发送来的照片后,他微眯的瞳孔紧缩了下。

紧接着,这个号码的电话又打了进来,老爷子摆手:“你有事就去忙吧,以后有空多回来看看我们两个老人家就行了。”

陆锦墨应下。

等走到无人的走廊时,他才接通电话,语气肃重:“你是谁?刚刚给我发那些照片是什么意思?”

……

茗城东的豪华疗养院里,易宛琪结束通话,手机在手心捏了许久,拿着新办的号码又拨通了另一个烂熟于心的电话。

陆翊臣的手机响起时,他正在商场里和郁安夏一起带着悦悦、嘉嘉买衣服。

看了眼来电的陌生号码,他走到服装店外面按下接通键,将手机放到耳边:“哪位?”

平静甚至是平淡的声音一响起,易宛琪的泪水瞬间就掉了下来:“翊臣哥,是我。”紧接着又说了句,“你别挂电话,我想跟你说几句话,我好不容易才厚着脸皮从慕培深那里要到了你的私人号码。”

陆翊臣回复的语气平缓,隐约还有点不近人情的冷淡:“什么事?”

“我得了病,是不治之症,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易宛琪始终不愿在他面前提起“艾滋”两个字,潜意识里,哪怕她的视频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但她还是希望自己在陆翊臣面前能留一个干净的形象。

“我从小虽然没有父母,但奶奶对我特别好,真的特别特别好,只要我想要的东西,她能弄来的,就一定能满足我。有段时间我觉得这全是我父亲的缘故,后来想想其实她老人家对我也是有感情的吧?肯定有,不然不会对我这样好,好到让家里所有人都嫉妒。我知道自己不讨人喜欢,他们不跟我玩我就偏爱跟他们作对,他们喜欢什么我就要抢过来,反正我身体不好奶奶都会满足我。时间一长,大家不仅讨厌我,也开始对我避而远之。从你帮过我之后,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每次你和明爵他们来家里玩的时候远远看着你。”

易宛琪说到这里,眼泪流了下来,“我总想着你那样好,长大后我也一定要跟奶奶开口,然后嫁给你。那时候年纪还小,从来不觉得这个小小的要求会得不到满足。可长大后,我一次又一次尝到了求而不得的滋味,我甚至想是不是小时候抢人家东西抢得太多把自己这一辈子的福气都耗光了?翊臣哥,我想问你一句话。”

沉默之后,易宛琪再次开口,“如果没有郁安夏,如果从来都没有她的出现,你……会不会对我哪怕有那么一丝的喜欢?”

“不会。”

紧随起来的两个字,冷硬又干脆,易宛琪甚至没想到他会回应得这样快。

“没事的话,我就挂电话了。”

这句话说完,听筒里只剩一片机械的嘟嘟声。

这时,负责照顾易宛琪的护工端了一碗黑鱼汤进来:“易xiao jie,您中午没吃东西,喝点汤吧。”

“放那。”

护工放下白瓷汤碗,并没有马上出去。

易宛琪侧头看她一眼,眼角的泪痕未干:“我想吃小笼包,你现在去帮我买。”

苏锦榕给易宛琪请了四个护工,每次都是两人一组轮班倒,不仅要好好照顾易宛琪,还要看着不让她做傻事。

护工点头,出去跟外面守着的另一个护工说了声,刚回身,突然听到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她心下一惊,急忙跑进来,好在只是易宛琪不小心打碎了汤碗。

这天,护工一直寸步不离地看着她,即便是晚上睡觉,也要隔一会儿就起来看一次。

易宛琪闭着眼躺在床上,手心紧握着的碎瓷片硌得嫩肉生疼。

直到第二天有人来看望时,护工才暂时离开了病房。

易宛琪靠坐在床头,看着门口和陆翊臣有几分相似的男人,嘴角勾了下:“你来了?”

345 我的原则和底线是你(1更)

门口的陆锦墨一身纯黑色定制毛呢大衣,薄唇轻抿。这个时候,没开口的他除了外貌相似之外,也有几分陆翊臣平时冷然的气息,原本像个五六分,现在乍一看,便成了七八分。

他单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举步进来站到易宛琪床前:“那照片你是哪来的?”

易宛琪抬头仰视,看着他轻笑出声:“你果然很紧张郁安夏,我原本还以为这是空穴来风,现在想来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否则你也不至于反应这么大。”顿了一顿,语气有些讥诮,“只是你实在掩饰得很好,怕是连郁安夏本人都不知道吧?”

陆锦墨在检察院工作也有近三年了,对于一些套话的小把戏一清二楚。

他曾经对郁安夏的感情是在她和陆翊臣结婚之前,仅属于学生时代的暗恋。

这件事上,他自问无愧,但没必要在这里和易宛琪解释。

他今天来见易宛琪,是因为她昨天发了一张两年前左右他和嘉嘉在纽约的合照,而且还在电话里很多不着调的话。

看到照片他想起来,那次他出国办事,顺便去郁安夏住所拜访,当时郁安夏人在公司,正好那段时间忙着一桩新设计案。他见她脱不开身本来准备放下礼物就走,是宋知薇一力留他下来,起码吃顿饭,当时他就带着嘉嘉在附近的庄园和邻居家的孩子一起玩。至于当时有没有和嘉嘉拍照,他记不清了。

其实现在再回想那些事,很多被忽略的细节又刻意回到他脑海里。

宋知薇那时以为他们俩还有嘉嘉才是一家三口,所以每次他去纽约她的态度都十分热切,即便郁安夏有时候忙于工作不在家,她都会借着嘉嘉想他的名义留他下来吃饭。甚至于,他长时间没去纽约,宋知薇还主动发过邮件,说嘉嘉很想他。

陆锦墨思绪万千,易宛琪也不在乎他不接话,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幽幽道:“其实你和嘉嘉在纽约照的那张合照,单就那么看起来,你们俩站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父子两个呢。”见陆锦墨神色不善,易宛琪见好就收,又转了话茬,“当然,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嘉嘉我见过,更像翊臣哥,而且我想他那么厉害的人,如果郁安夏真和别人有过什么关系,他大概也不会对她一心一意捧若至宝。”

说到这里,语气有些落寞。

私心里,在这一点上易宛琪其实是矛盾的,不管她恨多少人,但对陆翊臣,生命即将走到终点,她发现自己对他只有爱,爱到不舍得亲自动手让他哪怕有一点蒙尘,否则,她知道陆锦墨曾经喜欢过郁安夏而且还去纽约看过她时便可以想方设法曝光他和嘉嘉的合照。

三人成虎,流言从来不管真假,只论有用或者没用。

易宛琪将水杯重新放下,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陆锦墨:“有件事我不明白,你既然喜欢郁安夏,为什么不为自己争取一下?据我所知,你们俩是好几年的同班同学加校友,你认识她比翊臣哥时间还长,为什么你不为自己争取一下?”

如果……

哪怕陆锦墨开过口,郁安夏都不可能像现在这样顺顺利利地和陆翊臣在一起,陆家人也不会对她毫无芥蒂,那样至少自己不至于全然没有机会。

陆锦墨这时才缓缓开口,但也只有简单的一句话:“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

易宛琪愣住,随即在心里自嘲一笑。

和她一样?她是什么样的?

明知不该喜欢还不肯放弃甚至死缠烂打企图拆散别人的家庭,亦或者是爱一个人就非要得到手不管对方是否也爱自己?

易宛琪眼里泪光闪烁:“陆锦墨,你就是个懦夫,你不敢和陆翊臣争。”

“易宛琪,我觉得你其实并不是蠢得无药可救之人,挑拨离间的话不用再说。或许有一天,我会去和别人争女人,但不是和大哥争,争抢的对象也永远不会是大嫂。”

陆锦墨的话滴水不漏,即便他觉得曾经在青春期时期暗恋过郁安夏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但他做事严谨,不会在言语上给别人机会做文章。这番话,知晓内情的人自然能听懂。

“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喜欢的另有其人?”易宛琪的语气带着试探。

陆锦墨没有接话。

易宛琪却更笃定了自己的想法,嘴角笑容讥讽:“看来你的喜欢也不过如此。这世界上还有谁能像我一样,即便翊臣哥不爱我,我照样能无怨无悔地一直爱着他。”

她自己都感动,只是却感动不了那个她最想感动的人。

陆锦墨觉得再留下来无益,临走前,他淡淡道:“我是嘉嘉的亲叔叔,你手里那张照片掀不起什么风浪,你好自为之。”

易宛琪盯着他的背影冷笑。

陆锦墨离开后没多久,易宛琪吩咐护工去疗养院附近的锦煌记买最新鲜的虾饺皇和红枣糕。

锦煌记生意好,而且不做外卖生意,护工有些为难:“易xiao jie,能不能过会儿再去?老李今天家里有事耽搁了下,要晚点再过来,我出去了一来一回起码也要半个小时左右,到时候没人照顾你。”

“我是什么都不会的小孩子吗?还需要你一步都不离地跟着照顾?”易宛琪冷了脸,“你现在就去,不然直接走人,不用来上班了。”

说完,直接躺下来翻了个身背对着护工。

护工无端被迁怒,心里暗讽她活该得这种病,可转念一想这位易xiao jie虽然脾气古怪难相处,但自从住进来后从没流露过轻生的迹象,而且病房里所有的利器都被收了起来,又是在一楼,苏先生的担忧纯属多余。

考虑到自己的饭碗,她应了声,匆匆拿起钱包和手机出了病房。

听到门被带上的声音,易宛琪睁开眼。

片刻,她从被窝里拿出双臂,然后将一直捏在右手心的瓷片用力在纤细的左腕上划了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

疼痛席卷而来的时候,易宛琪若无其事地将胳膊放回了被子里,重新闭上双眼。

知道易宛琪出事的时候,正好是第二天中午。

上午郁安夏去了一趟公司,也见到了赵嘉,原本打算尽地主之谊请她吃顿饭,但赵嘉有事要返回京都,两人在办公室里谈了两个多小时后她便先行离开了。

中午,郁安夏开车过来恒天陪陆翊臣一起吃午饭。

进到前台,都不用郁安夏开口,前台xiao jie便笑眯眯地亲自领她到电梯前。

郁安夏来时没提前打电话,彼时,陆翊臣正好结束会议,同几位公司高层从大会议室出来。郁安夏从电梯出来没走几步,便和众人迎面遇上。

“是不是我来的不太巧?”郁安夏主动走上前。

经历过先前的送花事件,几位高层见到郁安夏不约而同地露出会意笑容。

郁安夏也不怯场,这些人都是久经商场的,浑身上下都是精明气息,在陆翊臣帮她介绍过后,她落落大方地一一打招呼。

其中一个身材微胖的副总提议:“陆总正准备和我们一起去员工食堂用餐?陆太太来得巧,不如一起?”

恒天有自己的员工食堂,不过身为老总,陆翊臣去的次数并不多。

郁安夏看向陆翊臣,见他点头,便也欣然应允。

到了食堂后,郁安夏随意挑了位子坐下,等待时,托腮看陆翊臣拿着托盘和普通员工一样站在各个窗口前挑选菜肴的背影。

没多会,陆翊臣端着饭菜过来。

恒天的食堂菜色很丰富,荤素搭配也均匀。虽然已经深秋,但保温措施做得好,菜端过来时还泛着热气,看着让人食指大动。

“这几样都是我爱吃的。”郁安夏夹了个虾仁放进嘴里。

陆翊臣道:“之前就听小秦说员工食堂的师傅手艺挺好。”

郁安夏给他也夹了虾仁:“那你平常怎么不天天来吃?这里的话,比起外卖肯定要好不少。”

陆翊臣示意他看周围:“你觉得我天天来吃他们能吃得自在吗?”

本来她不来,陆翊臣是准备和几位高层一桌的,现在只他们两人,而且周围十分安静。

他们平时都不经常来食堂,偶尔一次,大部分也是为了监督食堂菜色抽查保障员工利益。

“你这样一说,我想起了古代皇帝微服出游体察民情。”

陆翊臣被她逗笑。

吃饭的时候,周围不时就有员工往他们这边看,见到陆翊臣笑,私下里就有人开始悄悄议论。

原来陆总笑起来的模样比不笑更好看,只可惜平时他们大多数时候只见得到一张严肃刻板的脸。

周围人好奇打量的目光,郁安夏充耳不闻,边吃饭边和他说起了上午赵嘉来拜访的事。

“她想给我做一个系列的采访,除了我自己要出面拍摄视频之外,还希望我带着你和悦悦、嘉嘉一起出镜。”

陆翊臣嗯了声,没有发表意见:“然后呢?”

郁安夏咀嚼着嘴里的饭米粒:“我拒绝了。虽然这样能博到不少版面,不过我不太想拿温馨还有亲情做文章,也不太想让悦悦和嘉嘉暴露于大众视野里。不过,她又给我发了邀请,请我去参加年底的alle时尚盛会,还希望我能带你一起。”

“你怎么跟她说的?”

郁安夏冲他浅浅一笑:“我跟她说陆先生的事情我做不了主,我自己可以代表自己先答应下来,但是陆先生那边还要问问再说,现在不就是来问你了?”

陆翊臣答非所问:“我什么事情你做不了主?好像大部分时候不都是你做主?”

“那可说不定,比如某些时候我说不喜欢某种姿势你偏偏无比热衷。”

“……”陆翊臣盯着她的目光渐渐深邃。

郁安夏被他火辣的眼神看得不大自在,正准备再开口,他的声音已经先一步响起,语气如他今天穿的这件规矩的深灰色格纹西装一样正板:“你们时尚人的聚会,我去做什么?不过到时候要是有时间的话,我可以陪你一起去京都。”

郁安夏献殷勤地又给他夹了块排骨:“陆先生真体贴。”

快吃完饭时,郁安夏放在包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她放下筷子,从包里拿出手机。

陆翊臣见她看着屏幕却许久没有打算接听,开口问,“谁打的电话?怎么不接?”

“苏锦榕。”郁安夏脸上挂着的笑淡了下去。

她以为那番话说开之后,以苏锦榕今时今日的地位,也是个要面子的人,怎么都不可能再主动找她,也没想到要把电话拉黑这一茬。

犹豫间,铃声骤断。

但不过几秒钟的时间,电话再一次响起。

陆翊臣道:“接吧。”

郁安夏嗯了声,划开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边。

没等她开口,苏锦榕带着颓败的声音率先响起:“安夏,宛琪没了,上午她支开护工割了腕。等护工回来发现时,被子里床单上都是血,急急忙忙送去抢救,但还是没能救过来。”

郁安夏听了后一阵沉默。

都是普通人,总觉得死亡是个遥远的话题,生命的逝去,很难让人喜悦。

哪怕死的那个人她再厌恶。

但没有幸灾乐祸,也并不代表就有惋惜或者其他的感情,郁安夏回应的态度略显冷淡:“她的事情,和我好像没什么关系,你打电话给我做什么?是觉得因为我不肯让翊臣陪她吃饭,所以她想不开走上了绝路?”

“安夏,舅舅现在很难受。我知道宛琪曾经做过很多对不起的你的事,可她现在已经不在了,你还要记着以前的恩怨吗?她做错了事,但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你怎么说得这么无关痛痒?”

“那我应该怎么样?痛哭流涕,可怜她不该年纪轻轻就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吗?”

“如果你肯答应让翊臣见她一面,说不定她还会有活下去的希望。”

郁安夏如实回答:“就算我提前知道她会想不开,也不会答应让自己的丈夫去陪一个觊觎他的女人单独吃饭。我现在答应了第一次,是不是后面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是不是她提的要求就会越来越过分?而我也要为了不让她想不开一次次妥协?你是想说这个吗?”

“安夏,你明知舅舅不是这个意思。舅舅只是太难受,想找人说说心里话。”

“那抱歉,你找错人了。”

郁安夏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想了想,将苏锦榕的号码和其他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易宛琪zi shā了,今天上午的事,没能抢救过来。”

陆翊臣嗯了声,跟她说:“吃得差不多了,咱们走吧。”

两人先后起身,今天是周六,郁安夏没急着离开,跟他一起坐电梯回了办公室。

“其实,先前苏锦榕来找过我,他说易宛琪拜托他来找我,让我劝你陪她单独吃一顿饭,给她留点美好的回忆。”进办公室走的时候,郁安夏语气平缓,“不过我拒绝了,再来一次,就算提前知道结果,我也一样会拒绝。你是我一个人的,我不会因为任何原因,把你让给别的女人。我可能不是心肠冷硬的人,但某些触及原则和底线的事情,是不可能有一丁点心软的。”

陆翊臣问:“你的底线和原则是什么?”

郁安夏侧头看向他俊朗的五官线条,嘴角缓缓漾开一抹笑:“是你,我的原则和底线是你。触及到你和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我不会因为任何原因向任何人妥协。”

346 前尘过往(2更)

再没有一句话比这句更动听,陆翊臣双手环上郁安夏的腰,低头含住她的唇轻吮。

虽然郁安夏没有从他嘴里听到同样的话,但甜蜜的亲吻已经代表了一切。

陆翊臣的回答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

易宛琪zi shā的事很快传扬开来,高级疗养院的工作人员正好家里有亲戚和易家熟识,知道易宛琪的身份。

当晚,郁安夏和陆翊臣去医院看望老夫人时毕瑞禾就拉着她问起了这件事。

见郁安夏神色平常,毕瑞禾道:“这么说,这事是真的,不是谣言了?”

郁安夏点头。

毕瑞禾到底曾和易宛琪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二十多年,轻叹一口气:“说起来,她有今天也算是咎由自取,也不知道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有没有后悔过自己曾经做的事。”

这个答案郁安夏不知道,也没有人能够回答。

不过以易宛琪的为人,大概是没有后悔过吧?她只会惋惜自己以前做的不够,运气不好。

事实上,郁安夏还真没猜错易宛琪的心思。

两天后,茗江市西郊墓园。

空中小雨窸窣,一座崭新的墓碑前,穿着肃重的一男一女撑着黑伞并肩而立。

佟玉秀看着墓碑上年轻的女孩容颜,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哪怕她先前再恨易宛琪对慕宏丰做过的事,现在人死了,她心里还是忍不住触动,或许,是天生的母女血缘在作祟。

“真没想到,我们这对做父母的直到女儿死了才能以亲生父母的身份站在一块来拜祭她。”佟玉秀的话不免自嘲。

苏锦榕眉间拧得厉害,长长吐出一口气:“她大概是很恨我们。你大概不知道,前几天她让我去跟安夏开口让陆翊臣陪她吃一顿饭。”

佟玉秀侧头看向他:“你答应了?”

苏锦榕点头。

佟玉秀有些诧异,旋即鼻间溢出一声嘲讽低笑:“没想到你竟然会答应,我一直以为,你从来都是以利益为先。”

他们都明白,苏锦榕一旦和郁安夏开这个口,他们舅甥之间就再无缓和关系的可能。没有人比佟玉秀更清楚苏锦榕这些年对苏锦绣的愧疚,也或许不是愧疚,只是想做些什么让自己心里好过一些。

但无法否认,因为易宛琪,这件事情上,他确实做了不小的牺牲。

佟玉秀道:“大概还有另一个原因。你是他的亲生父亲,也是郁安夏的舅舅,哪怕她心里不认你,但也决不允许自己不在了之后你再跟郁安夏舅甥情深。宛琪这个孩子,心狠着呢。她心里恨着所有人,包括她的亲生父母,她的亲弟弟,她的表姐,甚至是一手养她长大的易家人。”

佟玉秀说到这里,嘴角浮起冷笑。

可不是心狠吗?

易宛琪人是死了,可她用她的死亡,给她、给苏锦榕还有郁安夏,这三个她生命里怨念最深的人都留了一个大坑。

大约一个星期之前,她接到了易宛琪的电话,她跟她说了一个计划,说是可以帮她的忙解慕家现在的燃眉之急,也让她重新在慕家获得地位。

具体怎样一开始她没说,只说让她先打听一下郁安夏不在国内那五年有没有和陆锦墨有过什么交集。

易宛琪无从打听,但佟玉秀知道一个人,那就是郁安夏曾经的恩师,现在在纽约贫民区穷困潦倒的霍正明。霍正明告知了她派去调查的人郁安夏在纽约那几年的住址,然后便顺藤摸瓜找到了郁安夏曾经的邻居史密斯夫妇,问及那几年有没有陌生男人来看望过郁安夏。

拿到陆锦墨和嘉嘉的合照是意外之喜,这是当时史密斯太太无意中拍下的,也权当和自己孩子的一块留下来做个留念。不过史密斯太太还说陆锦墨其实大多数时候来都是和嘉嘉还有另一个姓宋的女人在一起,她先前一直以为那是宋知薇的男朋友。

这段被佟玉秀忽略过去。

一开始她还不知道易宛琪这么做的用意究竟是什么,直到前天晚上,也就是宛琪过世的几个小时后,她的邮箱里收到了一份定时邮件,是易宛琪给她的一封信。

上面提及让她事后拿走她的手机,上面有她曾经发过照片给陆锦墨的记录。还让她去疗养院拿走实时监控,证明她是在陆锦墨离开后不久zi shā的。

一张照片不能证明陆锦墨和郁安夏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但若是陆锦墨看到他和嘉嘉的照片后气急败坏地来疗养院质问易宛琪并且“逼死”她呢?

易宛琪当时在邮件里写着——

“亲爱的妈妈,虽然你因为宏丰的事情对我恨之入骨,但我是你的女儿,你生了我,我自然要报答你。慕家现在肯定遇到了不少麻烦吧?宏丰出了事,想必你在慕家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你拿着这些东西去找郁安夏,威胁她让陆翊臣罢手不再对付慕家,甚至还可以再给自己捞点别的好处。只要你能帮慕家脱困,以后就是他们的大功臣,想必也不会再有人对你横眉冷眼不承认你是慕家儿媳了吧?”

佟玉秀想到这里,不禁冷笑,易宛琪哪里是要帮她?分明是看不惯她过风平浪静的日子想要拖她下水逼她不得不再次跟郁安夏对上。可事实是,这个诱饵太大,她拒绝不了。

她自己知道,易宛琪也知道,所以她笃定她肯定会按照她说的去做,用一段似是而非的丑闻逼郁安夏开口让陆翊臣收手不再打压慕家。慕家现在一团乱麻,她的处境水深火热,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即便以后再也没法过平静的日子。

佟玉秀的目光再次定格在墓碑那张阴郁的脸庞上。

谁说这个女儿没有继承到她的智商?她只是同时又继承了苏锦榕当年可笑的痴情罢了。明知道陆翊臣永远不会看她一眼,明知道自己做的一切都是飞蛾扑火不会有任何结果,但还是执拗地一次又一次去尝试。

如果她有她当年一半的理智冷情,或许不会是今天这样的下场。

可话说回来,生而为人,都生活在各种各样的围城里,城外的人能看得透彻清晰,困在城内的人有几个能真正理智呢?就连她自己当年不也执拗过么?只是及时跳出了泥潭而已。

片刻,佟玉秀打破沉默:“我儿子现在还躺在京都的医院里人事不知,苏锦榕,你说这是不是报应?我听说你女儿大半年前突然过世了,这肯定是报应。因为我和你,都欠了苏锦绣一条命。”

“住嘴!”苏锦榕突然低斥。

这是他永远不愿打开的回忆。

佟玉秀冷嗤:“现在才来心虚不觉得太晚?我也没有说错不是吗?当年苏锦绣的死虽然不是你我刻意为之,但确实又跟我们脱不了关系。”

当年她和苏锦榕久别之后约在杭柳镇见了一面,谁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那里碰到苏锦绣。

那时他们三人隔着人群遥遥相望,从苏锦绣眼里看到不敢置信的同时,她心里隐隐有畅快之感。

可很快她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当天晚上,苏锦绣和他们两人在湖边见了面。

因为易舤的过世,苏锦绣不复当年光彩照人,她一声声严词质问,让苏锦榕连头都不敢抬。

可她在旁边看着,心里却说不出的得意,觉得自己总算报了没抢到易舤的仇。甚至于后来,她还拿言语ci ji她,说苏锦榕早就背叛她这个姐姐跟她厮混在一起了,说她就是彻头彻尾的傻瓜。

苏锦绣怒急之下打了她一个耳光,她气不过和她推搡了起来,苏锦榕过来想拉开她们两人,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听扑通一声,苏锦绣掉进了湖里。当时苏锦榕第一反应就是要跳下去救姐姐,而她,那时鬼使神差地拉住了苏锦榕。

“你疯了?你把她救上来我们的事情就再也瞒不下去了,要是等她回了茗江市把事情告诉易家人,你觉得我们会有好果子吃?易家肯定会把易舤的死算在我们头上!”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打动了,苏锦榕当时停住动作,可看到不会凫水的苏锦绣在湖里不停地挣扎,他一把甩开她,冲她吼了句:“那是我亲姐姐!”

“有人来了。”佟玉秀听到湖另一边隐隐传来说话声,连忙又拉住苏锦榕,“我们快走吧,肯定有人会救她的,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他们走了,离开了湖边,却没有连夜离开杭柳镇。谁知,第二天再去打听就听到了苏锦绣半夜跳湖zi shā,没抢救过来的消息。

佟玉秀这些年不止一次地想过,苏锦榕当晚跟着她一起离开,到底是安慰自己路过的人会救他姐姐,还是其实和她一样,也怕苏锦绣把她和苏锦榕早就勾搭的秘密泄露出去。

苏锦榕的回忆也从这一段抽离,这些年他做过无数次梦,梦里都是姐姐在冰冷的湖水中挣扎的场景。

那黑漆漆的眼神,似蕴含了无数怒气和质问,问他当初为什么袖手旁观不救她,问他为什么要背叛自己这个亲姐姐。

无数次,他醒来时,后背一片冷汗。

所以当时来茗江市处理女儿苏曼的后事时,他看到郁安夏的照片,便熄了为苏曼算账的心思。

他甚至,不敢去面对那张相似的脸庞,和那双如出一辙的眼睛。

“这件事早就已经过去,以后谁都不要再提。我们俩,也没什么见面的必要了。”苏锦榕道。

佟玉秀扯了扯唇,“我也是这样觉得。”

这番对话,和当年在杭柳镇听到苏锦绣身死之后几乎一模一样。

而两人出了墓园后,也和当年一样背道而行。

不过,他们都没察觉,不远处,有人拿相机拍下了两人并肩从墓园出来的照片。

347 去接陆翊臣回来(1更)

离开西郊墓园后,苏锦榕去分公司处理了一些事情。

回家的路上,他在车里交代苏斯岩:“这边既然已经做起来了,你就暂时留在茗江市。”

苏斯岩侧头问父亲:“您要回南省了?”

苏锦榕嗯了声,想了想,脸上肃容淡去些许,问道:“温哥华的华鼎集团夏总前两天找过我,有意向生意上的合作还有儿女亲事。我记得你跟他女儿夏露也是认识的,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苏斯岩脸色微滞。

华鼎集团原本一直和国内的恒天集团是最大合作伙伴。只是先前苏家办的酒会上,夏露故意歪曲父亲和郁安夏的关系得罪了陆翊臣,事后不久陆翊臣就全面撤了合作,华鼎损失不小,这段关系算是崩了。华鼎在国内寻找新的合作伙伴并不奇怪,只是联姻……

正因为和夏露熟悉,苏斯岩对她平时的行事作风也相当了解。男人自己怎么玩无所谓,但要让他接受一个同样玩得开的女人不大可能。

苏斯岩道:“爸,我还没到三十,不急着结婚。”

这就是委婉的回绝了。

苏锦榕看了眼儿子,没再继续提这事。

接下来一路上父子两人都没再说话,车子停在了一处高档别墅区,苏家在茗江市的住所。苏锦榕率先换拖鞋进了客厅,一进来就见到满地狼籍,客厅里被砸碎了不少杯碟。

“怎么回事?”苏锦榕怒声问正在打扫的佣人。

没等到回答,妻子杨萍红着眼睛站到苏锦榕跟前,双眼发直:“我有事情要问你。”

苏斯岩的目光在父母身上转了圈,很有眼色地先上了楼。

一进书房,苏锦榕就开始发难:“你怎么回事?好好的在家里砸东西做什么?”

话音刚落,一叠照片朝他砸了过来。

苏锦榕抓住了其中一张,看到他和佟玉秀撑着伞并肩从墓园出来,双眼下意识撑大。

“你找人跟踪我?”

“不跟踪你我怎么会知道你居然跟老情人又搭上了?佟大xiao jie真有本事,一把年纪了还玩红杏出墙这一套!”

杨萍言语嘲讽,又说了很多难听话,她没什么文化,骂起人来直白又刻薄。

“苏锦榕,当年我们俩都在歌舞厅工作。佟玉秀安排我和你假戏真做,事实上她也留了一手,她私底下还给了我钱。如果你中途心软不肯骗你姐姐,就让我去真的告发你说你qiáng bào我,她对你没有半分感情只有利用。我以为这些年你做了大老板,最起码办事情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感情用事。”

当时为了骗苏锦绣逼她离开易舤,杨萍就是16岁时在佟玉秀的安排下和苏锦榕发生的关系,然后意外有了苏斯岩。她是真的喜欢上了苏锦榕,一直默默跟在他身边,这才有了做他妻子的机会。

她可以容忍苏锦榕在外面逢场作戏,但这个人不能是佟玉秀。

苏锦榕没有因为她说的话气急败坏,冷凝的脸色反而慢慢和缓:“不是你想的这样。”没有做过多的解释,“明天我要回去了,你跟我一起。”

“斯岩也一起回去吗?”

“他不回。”

杨萍想了想:“那我也在这边再留一段时间。”

杨萍见好就收,她不太敢违逆苏锦榕,只是表明一下自己有鱼死网破的决心。

苏锦榕看她一眼,杨萍仿佛被看出心事,心虚地挪开目光,紧接着就听到他冷淡的警告声:“你留下来待一段时间可以,不过我提醒你,不准趁着我不在的时候跟安夏对上。我知道你心里还在记挂着曼曼的死,但我最后再说一遍,曼曼身上本来就有苏家的遗传病,她当时饮酒过量意外过世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安夏是我亲外甥女,先前斯岩让人去撞那个孕妇之类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不然我会让你净身出户。”

杨萍抿紧唇,最后抵不过他落在自己头顶上的灼灼目光,违心地应了声。

易宛琪的zi shā宛若平静湖面荡起的一丝波澜,过去之后,再无人记在心里。

周六上午,谈真应约来了一趟御江帝景给悦悦辅导钢琴课。

中午郁安夏留她在家里吃了顿饭。

“妈咪,下午我们一起去看动画片好不好?你上次答应了的。”餐桌上,嘉嘉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说,小嘴塞满了米饭一动一动的像只贪吃又可爱的小松鼠。

悦悦跟着附和:“对呀对呀,妈妈,去吧好不好?我们要看‘无敌破坏王’第二部。”

郁安夏磨不过两人:“可是爸爸去不了,他出差了,今天晚上九点多飞机才会回来。”

悦悦拉住谈真的手:“那二婶一起去。”

谈真和陆锦墨离婚的时间也不短了,但悦悦每次都不肯好好叫她“谈老师”,纠正了很多遍都是“二婶”。

郁安夏看向谈真:“你下午有没有事?要是不忙的话就陪着我们一起去吧,我一个人带他们俩出门,要是皮起来我说不定还顾不上。”

谈真欣然应下。

下午,四人去了离家比较近的电影院。

郁安夏拜托谈真看一下孩子,自己去买了票,往回走的时候,手上还拿了小吃和四杯热饮。

没等走到谈真他们等她的地方,就遇到了不太想碰到的人。

看到夏露亲热地挽着杨萍的胳膊,郁安夏脸上掠过一丝讶色。

同样,对面那两人脸上也是精彩纷呈。

郁安夏在原地停驻两秒,旋即若无其事地拿着东西从她们身边越了过去。

电影下午3点10开场,他们来得早,还有四十分钟左右。

吃过小吃后,悦悦和嘉嘉无聊地玩着手机,郁安夏则和谈真聊了起来。没多会,夏露过来,脸上挽笑,仿佛先前的龃龉从未存在过一样:“安夏,我想和你聊聊,几分钟就行,不知道你现在方不方便?”

郁安夏略作思忖,起身和她坐到了旁边的座位上。

“我爸想让和我苏斯岩结婚。”一落座,夏露就率先开口,“其实跟谁结婚我无所谓,只是我不喜欢被别人安排,但现在我没得选择。”

郁安夏漫不经心地回了句:“你和谁结婚好像是你自己的事。”

夏露嗯了声,自顾自继续说:“上次苏家酒会之后,陆翊臣第二天就宣布撤销和我爸公司的所有合作,以后也不会再有往来。我当时就被我爸一个电话召回了温哥华。回到家,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脸上就接连挨了三个耳光。我家不止我一个孩子,如果我这次不听话联姻帮公司巩固和苏氏集团的合作挽回损失,以后就会成为家族弃子。”

郁安夏没有接话。

家族联姻其实很常见,豪门大户鲜少愿意跨阶层结成亲家,当初这道门户差距也是横亘在她父母面前的一道沟渠。

不过,郁安夏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继续听她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正打算起身离开,夏露再次开口:“其实一开始陆总去温哥华出差我还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后来知晓后觉得很惋惜。这么出色的男人竟然年纪轻轻就已经有了主,但那时我想着能春风一度也好,没想到竟然也没能达成心愿。说实在的,我很羡慕你。不像我,为了能顺利跟一个花间浪子联姻,还要特地飞到国内来讨好未来婆婆陪她逛街陪她看电影花样百出。”

郁安夏说:“你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

夏露道:“我只是想提醒你,有陆总这样的好男人就好好珍惜,不是所有人都有你这样的福气。别朝三暮四,更别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郁安夏差点被她气笑,“先别管你说的这些事情有没有根据,我和我老公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再者,你未来的老公和我有血缘关系,尽管我不太想承认这个表哥,但这层生理关系抹不掉。”

夏露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你以为我在和你说苏斯岩?”

不然呢?还能是别人吗?

夏露轻笑。

在她准备起身离开时才再次开口:“我说的人是陆锦墨,很久之前苏斯岩喝醉的时候我听他提起过。”

郁安夏道:“不牢你操心。”

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夏露脸色再次冷下来。

她确实没那么好心提醒,只是想刺郁安夏一下而已。

要不是陆翊臣直接撤了合作,父亲也不会逼她跟苏斯岩结婚。她和苏斯岩尽管关系不差,但彼此太了解,都知道对方的私生活极其不干净,做朋友尚可,做夫妻很难接受。

先前她打听到郁安夏跟易家的易宛琪恩怨很深,便把从苏斯岩嘴里听来的细枝末节加上自己编造的捕风捉影匿名告诉了易宛琪,想坐看好戏,只是没想到易宛琪竟突然zi shā了。

戏没看成,又见郁安夏生活惬意,难免恼羞成怒。

不过,夏露这番莫名其妙的话并没能破坏郁安夏的心情。

看完电影后,她和谈真又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去逛商场,顺便买了不少东西。

郁安夏知道谈真母亲生过重病,临回去前买了不少补品让她带走,谈真客气推拒,郁安夏直接塞到了她手里:“今天耽误了你一天的时间,我还不好意思呢,你要是不收,下次我都不好意思再让你给悦悦辅导钢琴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谈真才没再说拒绝的话。

“二婶再见。”

“二婶再见!”

临别时,两个小包子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响亮。

目送谈真上车,郁安夏柔声问带头的悦悦:“谈老师现在已经不是二婶了,你这样喊会让她尴尬的,妈妈不是和你说过了吗?”

“可是我就喜欢二婶呀,二婶很温柔钢琴弹得又好,二叔也喜欢,上次我去二叔家里玩还看见二叔的床边摆着和二婶的婚纱照呢。”

“真的?”

悦悦点头,又拉着郁安夏的手很不解:“妈妈,二叔和二婶也会像你和爸爸一样吗?”

郁安夏知道,她的意思是问陆锦墨和谈真会不会同她和陆翊臣一样也复合。

虽然他们完全是不同的情况,但未必就不会殊途同归。

郁安夏想了想,回答得很客观:“妈妈不知道,不过如果他们复合,爸爸妈妈会很赞成也同样替他们高兴。”

她们下午逛的商场离御江帝景很近,郁安夏牵着两个孩子走回去也才七点多。

她在客厅喝了杯水,没待到半个小时,叮嘱陈姨照顾下两个孩子。

陈姨道:“太太还要出去?”

郁安夏已经走到了玄关处重新换鞋:“去机场接翊臣回来。”

陈姨脸上露出了然的笑。

她是陆家的老佣人了,工作那么多年,就没见过比陆先生陆太太感情更好的。

348 不希望你因我为难(2更)

夜凉如水,十一月的茗江市一到夜晚便是寒风瑟瑟。

机场门口,郁安夏刚下出租车,一阵冷风迎面灌来,她下意识裹紧身上的驼色大衣。

陆翊臣乘坐的航班晚上9点10分降落,郁安夏站在接机处的铁栏外面,目不转睛地盯着出口处。

没多会,熟悉的高大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陆翊臣身后跟着一群人,身材挺拔的他拖着行李箱走在一行人的最前面,异常亮眼。他身上外面套的厚重大衣随意敞开,里头的暗蓝色格纹西装一如既往地挺括正板。

郁安夏一眼就瞧见了他,举高手臂对着出来的一行人挥了挥。

“陆总,太太来接您了。”秦秘书上前两步,在旁边小声提醒。

陆翊臣摘下墨镜,看到隔着铁栏笑吟吟正朝自己挥手的郁安夏。

她的长发梳成了丸子头,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莹润雪肤上冻了一层莹莹淡粉,套上驼色大衣,看起来活力十足,像个才出校园的小姑娘。

将人抱到怀里的时候,似是感觉到她身上的寒气,陆翊臣握着她冰凉的小手在掌心搓了搓,声线低醇温柔:“等多久了?手这么凉,也不多穿点衣服?”

热度贴着干燥的肌肤传来,郁安夏在他怀里仰着头,眼中含笑:“没等多久。”

陆翊臣将行李箱交给后面的秦秘书,握着她的手往外走:“也不提前打个电话,你就不怕航班早到,让你白跑一趟?”

“才不会。我掐指一算,知道自己肯定能接到你,提前说,不是就没惊喜了?”

陆翊臣看着她眉目如画的笑颜,不客气地嗔一句:“马后炮。”

两人一路说笑着坐上了等在机场外面的车。

一坐进去,暖意顿时袭来,郁安夏脱下身上大衣,将冰凉的手往脸上贴了贴。

陆翊臣抓过她冻得有些发红的手,放到掌心里帮她揉搓着恢复热度。

两人没有说话,却有淡淡暖意在彼此间流转。

繁华的夜色在郁安夏眼中不断倒退,她侧头将视线转回来落在陆翊臣脸上,忽然问起陆翊臣和夏露父亲公司的合作事宜。

陆翊臣看她一眼:“怎么?你听到了什么风声?”

郁安夏点头:“今天下午碰见夏露了,她说恒天终止了两家公司的合作,而且以后不会再有任何往来。”

陆翊臣嗯了声,语气浅淡,看起来没太当回事。

郁安夏又说:“我听说他们打算和苏家合作。”

她虽然还不能算是生意人,但也明白此消彼长的道理。公司之间的合作,大多数时候都是双赢。

陆翊臣取消和华鼎集团的合作,等于拱手让出利益被苏家得了去。

郁安夏又问:“这会不会对恒天有什么影响?”

陆翊臣嘴角噙着笑:“担心?”

郁安夏如实回答:“有点。虽然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但是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做出一些决定,让你在公司里遇到阻碍。”

陆翊臣是恒天的总裁,但真正掌握股份最多的是董事长陆老爷子,更何况董事会里还有人,不是什么事情都能让他一个人说了算,仅仅凭喜好而来。

陆翊臣伸手揽她到怀里,回答得轻描淡写:“影响是有一点,但合作对象并非不能取代,没有华鼎,还有别家公司。”顿了一顿,又说,“你要相信你老公,不止有维护自己老婆的决心,同样也有这个能力。”

郁安夏感动于他这番话,眼里亮光闪闪,仰头看着他冒了青青胡渣的坚毅下巴。兴之所至,凑上去亲了口。

陆翊臣伸手按了下前后座的挡板,反客为主,捕捉到她的红唇,加深了这个湿热绵长的吻,直到,郁安夏觉得自己口鼻间的氧气几乎要被消耗殆尽。

“明天我休息,可以好好陪着你。”郁安夏双手紧攥着他腰间的衬衫,平复呼吸时,听到xing gǎn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随你选择在哪陪着都行。”

郁安夏脸颊发烫,看过去,是她熟悉的、充斥着暗示的眼神。

“又在胡说。”郁安夏红了脸,手却诚实地搂紧他的腰靠近怀里,感受着他身上熟悉又让人迷恋的气息,她觉得无比安心。

陆翊臣的大掌不老实地隔着毛衣在她腰际摩挲:“怎么胡说了?我是想说不管在家里待着,还是去爸妈那,或者陪你去看奶奶,我都可以陪着你一起。你以为什么?”

郁安夏:“……”

“是不是以为我想说不管在床上,还是在沙发上,还是书房里,或者浴室里,在哪陪着都行?”耳边响起男人的调笑声,撩人心弦,偏语气又一本正经。

郁安夏伸手捂住他的唇,男人眉眼舒展,眼底一片愉悦。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急刹车,郁安夏身体惯性前倾,幸亏陆翊臣反应快,及时拿手挡住了她的额头才没让她撞上挡板。

“怎么回事?”挡板缓缓降下,陆翊臣沉声问小戴。

“刚刚前面突然有辆车闯红灯拐弯冲了过来。”小戴心有余悸,“还好我刹车快,不然就要撞上了。”

小戴下去和停在路边的黑色宝马还有交警交涉了起来。

“没出事就好。”郁安夏看向窗外,黑色宝马驾驶座上的人她瞧不清楚,可是副驾驶上的……罗映儿?

大约两分钟后,小戴重新回到车上:“陆总,是熟人,苏斯岩。他是酒驾,估计得被警察带回去,咱们可以走了。”

陆翊臣嗯了声。

郁安夏的思绪却没有立即抽离,那辆车是苏斯岩的,可是罗映儿怎么会坐在副驾驶上?那两人是怎么搭上的?

“想什么呢?”陆翊臣的气息再次贴近。

郁安夏收回思绪,摇了摇头:“刚刚,我好像看到罗映儿坐在副驾驶上。”

陆翊臣听了后却不觉奇怪。

郁安夏不解:“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没和我说?”

“先前苏斯岩带罗映儿出席过一次酒会。”

苏斯岩在茗江市钻研,自然少不了日常交际,不过罗映儿只是他带出来过的其中一个女伴而已。

郁安夏道:“夏露今天下午还说他们家有意让她和苏斯岩联姻。”

这样算起来,罗映儿如果只是打着捞钱的心思还好,要是有别的想法,估计难以如愿了。

提起这事,郁安夏又想起打算给苏锦绣迁坟和易舤合葬的事情。

“你出差的时候我和大伯说过这个想法,他是同意的,只是奶奶现在还在医院里睡着没醒,我觉得要不要等她醒来问过她的一见,毕竟是她的亲儿子。罗家那边,我之前和罗竞森说过,他说到时候会陪着一起回去帮忙将手续办妥。”

苏锦绣下葬时,是以罗有为妻子的身份立的坟,不管怎样,迁坟肯定得罗家有人出面。

陆翊臣略作思忖:“明天我陪你去一样医院,然后再去罗家,近期把日子定下来。到年底,估计公司会越来越忙,到时候不一定能抽出时间来。”

“好。听你的。”

349 你不也这样嫁给你老公的(1更)

第二天,陆翊臣陪着郁安夏一起先去过医院,等再辗转往罗家去时,已经过了上午十点半。

“刚刚在医院里我握着奶奶的手和她说话,总觉得她虽然睡着,但事实上都能听得到。她也很赞成让爸爸妈妈合葬到一起。”

车里,郁安夏随意和陆翊臣聊着,余光扫见他肩头西装有些褶皱,转过身去侧坐着帮他整理起来。

陆翊臣顺势握住她的手:“其实她要是不愿意的话那天就不会在昏迷之前坚持着在台上说完那些话了。”

郁安夏看向他,视线定格几秒之后才再次开口:“你这样说好像也有点道理。”顿了一顿,又接着话夸自己老公,“感觉你每次看问题都是直中要害,我还要好好跟你学习。”

陆翊臣嘴角漾开笑容,指腹摩挲着她光滑的手背。

两人刚进罗家没一会儿,罗有为就张罗着往桌上摆菜。

“今天这些都是爸爸做的,没让我们帮忙。”褚佳容悄悄和郁安夏提了句。

罗竞森和褚佳容已经领了结婚证,但因为褚佳容有孕在身已经有些显怀,再加上近几个月又没有特别好的日子,双方家长商议之后,便决定先领证等孩子生下来后再挑个良辰吉日举办婚礼。

罗有为和陈芳最终没有离婚,但条件是陈芳要带着罗映儿回杭柳镇的老家。褚佳容父母觉得罗有为人还算不错,便也没有私下跟褚佳容提让小两口单独住,毕竟不好让老父亲一个人孤零零的。

杭柳镇那边罗竞森给母亲买了一套两居室,还帮她置办了一家棋牌室,小地方有小地方的乐趣,陈芳闹过一阵之后渐渐也就不三天两头地往茗江市打电话了。

只是罗映儿又偷偷跑回茗江市的事情,罗家父子似乎都不知情,席中,罗有为还提了句陈芳说女儿在老家待了一阵学乖了很多,每天都帮她照顾棋牌室的生意,一点事情都没闹。

郁安夏没接这个话茬,给罗有为斟了一杯酒:“我和翊臣跟家里的大伯他们商量过,已经找人算过日子,22号适宜动土迁葬,我们准备提前一天回去。”

国人讲究吉利,尤其她和陆翊臣名下都有公司,商场上的人往往更信这一套,就怕冲了自己的运道。像这种和丧葬有关的事宜,算日子往往会精确到某一天的几时几分开始动土。

罗有为放下筷子若有所思:“提前一天会不会太仓促了?”

“是有点仓促。不过我和翊臣平时都有事,一连空出好几天会有点麻烦,准备找几个信得过的人提前回去办手续。”郁安夏接话。

罗有为道:“何必再找人?反正我平时在家里也没事,这事就让我回去跑一趟,当地我熟悉,也不会耽误事。”

苏锦绣对他来说是年轻时候的倾慕向往,也是这些年来的回忆追思。虽然他们两人当时只是搭伙过日子,但能够和她相处那短短几年,就已经足够他回味。能为她再做点什么事,他在所不辞。

这时,一直没发表意见的陆翊臣缓缓开腔:“这样吧,我让我安排的人和伯父一起提前回去,办事也方便一点。”

罗有为点头:“也好,可能还要往公墓管理处跑几趟,现在的人办事有时候没点关系能给你一直无限期地拖下去。”

说话间,罗有为和陆翊臣碰了杯。

看到郁安夏的丈夫对她这样好,他心里欣慰的同时,难免又想起自己不懂事的女儿。只希望她是真的改好了,这样等明年过了年再让竞森把女儿接回来。

来过罗家这一趟之后,陆翊臣和易家那边再次协商,茗江市这边交给易家负责。

11月18号,陆翊臣让李海带着两个人同罗有为一起先行返回杭柳镇。李海平时负责给陆翊臣处理一些不能往台面上摆的事情,关系网厚,也很擅长跟人打交道。

11月20号,陆翊臣和郁安夏动身的前一天,茗江市笼罩在阴雨蒙蒙之下。

中午,郁安夏趁着工作休息的时间徒步去附近超市买了一些日用品和答应帮悦悦带的折纸。

从超市出来,一手拎着购物袋一手撑起伞,只是还没走几步,脚步突然停下,回过头看了看。

她觉得好像有人跟着自己,但回转过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郁安夏抿唇略作思忖,忽然加快脚步,等快到茂名大厦的时候,她迅速转换方向,走向了另一个拐弯处。

身后一直跟着她的女人没防备她突然没了踪影,赶过来后停在拐弯处四下张望,没寻到人,脸色有些懊恼。

没多会,郁安夏的声音突然出现:“是你?罗映儿,你一直跟着我做什么?”

罗映儿冷不防被抓个正着,循声转过去面向她的方向,神色有些不自在,握着伞柄的手指腹泛白,一直在咬唇:“我……我有事想找你帮忙。”

但是又不好意思直接上门找,所以就一直守在郁安夏的公司门口,见她进了超市,便一直守株待兔等她出来,想在路上寻个合适的时机。

这时,雨越下越大,郁安夏睨她一眼,径自往茂名大厦走。

进来后,郁安夏收起伞往外面甩了甩水滴,罗映儿不忿她一副不理睬的模样,跟进来又重复刚刚的话:“我说,我有事想找你帮忙,你没听懂吗?”

“我没聋。”

罗映儿:“……”

环视一圈空旷旷的茂名大厦一楼大堂。

这座大厦不止安翊珠宝一家公司,现在已经过了一点,再过一会儿陆陆续续就会有人来上班。

“那你还不请我上去坐坐?在这里怎么说事?一会儿很多人会路过。”

郁安夏看向她,语气不冷不热:“咱们俩的关系还没好到可以坐下来喝茶聊天的地步,我也没答应要帮你的忙。”说话间,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举步往电梯走。

“……”罗映儿气她不近人情,不过今天她有求于人,只能摆低姿态,她加快脚步走过去挡住郁安夏的去路,挤出一个笑脸来,“苏斯岩是你表哥是不是?你能不能帮忙,让他不要娶别的女人?你去跟你表哥还有你舅舅舅妈说,就说我是你妹妹,他们肯定会接受我的。”

郁安夏没有回应。

罗映儿自顾自往下说:“说起来我跟他能走在一起和你还有点关系呢。上次我哥逼着我为了弄坏刹车的事情跟你道歉,然后你们把我一个人丢下来,我正好就遇上了他。”

那时苏斯岩扶了她一把,她惊艳于他的英俊帅气,又在临被陈芳带回老家之前跟着以前的同事蹭了一次私人派对上再次相遇,打听过他的身份之后,她主动给了他她的联系方式。对于苏斯岩来说,罗映儿年轻貌美,虽然没什么脑子,但既然送上门来便不妨碍他一度春宵。后来多次联系,苏斯岩知道她和郁安夏有些关系,在罗映儿偷偷跑回茗江市之后收留她住在自己在茗江市的一处房产。

罗映儿喜欢他的人,更喜欢他的钱和地位,从一开始就卯足了劲要做苏斯岩太太,只是没想到八字还没一撇,横空就杀出个温哥华的豪门xiao jie来。

“斯岩其实根本不爱她,只是两家公司合作,本来斯岩爸爸尊重他的意见。后来那女的家里好像答应会给不少好处,斯岩爸爸又和他谈了几次,斯岩其实心里根本是不愿意的。为了这事有天晚上喝多了差点出车祸,还被警察叔叔带回去好好教育了一顿。”

郁安夏心想,心里不愿意,也就是嘴上同意了?

“那女的一把年纪了,全靠保养,哪比得上我年轻漂亮?我要是有她那样的家世,也就用不着找你了,你帮帮我。”

苏斯岩一开始对她并不热络,知道她和郁安夏的牵扯之后态度才好了一些。而且他们是表兄妹,在自己表哥和舅舅那里,郁安夏的话肯定管用。

“我和他才是真心相爱的,你以前不也是灰姑娘嫁豪门,跟你老公在一起的么?”

原本想说的“勾搭”两个字被罗映儿硬生生从嘴边挤了回去。

只可惜,郁安夏听完这话一点都没有同路人的感觉。

她看着罗映儿,脑海里只剩四个字——胸大无脑。

见她一句话不说就越过自己进了电梯,罗映儿跟过去双手撑住电梯门不让合上:“我跟你说这么多你连个回复都没有倒地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帮不上,也不想帮。”

罗映儿涨红脸:“你就是小肚鸡肠记恨我以前老是跟你作对。”

“对呀。”郁安夏大方承认。

罗映儿:“……”

“你再不把手松开是想让我打电话叫保安过来把你扔出去?外面下那么大雨,你真被扔出去估计模样不会太好看。”

罗映儿面露惧色,盯着她看了两秒,松开手的同时还不忘丢下一句狠话:“我爸我哥都是猪油蒙了心把你当女儿妹妹,你不帮我,肯定有一天会后悔的。”

电梯门缓缓合上的时候,罗映儿没从郁安夏脸上看到一丝异样,反而把自己气得不轻。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己的外强中干,但凡能有一点办法,她也不会低声下气来跟郁安夏低头。

懊恼之际,手机铃声响起,看到屏幕上跳动的“妈”,她心里没来由一阵烦躁。

走到大厅的长椅坐下,将包和伞扔在一边,划开接听键:“什么事?”

陈芳听到女儿生硬的语气,并没觉得多奇怪,问她在茗江市和男朋友相处得怎么样了。她知道女儿找了个有钱的男朋友,所以才帮她打掩护隐瞒她偷偷跑回了茗江市。

罗映儿语气不耐地敷衍她几句,心里难免有怒火,怎么人家爸妈都那么争气,轮到她,连个好身份都不能给她?

母女俩脾气都不怎么好,反而不在乎对方的冷言冷语,听到罗映儿说郁安夏不肯帮忙,陈芳气不打一处来在电话里骂了几句,又说,“你爸回家了,我骗他说你去老同学家住几天,他要是打电话给你你仔细着别露馅。”

罗映儿奇怪:“爸回去做什么?”

“还不是那小狐狸精的妈妈要迁坟,回来办手续。”

陈芳向来称呼她爸那位前妻为狐狸精,轮到前妻的女儿郁安夏,到她嘴里就成了小狐狸精。

“迁坟?”罗映儿若有所思,片刻,看了看四周没人,捂着电话跟陈芳鬼鬼祟祟交代了几句。

……

晚上八点钟,陆翊臣到家时郁安夏已经收拾好了明天出发的行李。

他们就在杭柳镇待一天,衣服带的不多,夫妻两人的都收在了一个行李箱里。迈步进到卧室,暗蓝色的小行李箱规矩立在门边一角。

350 你也和别的男生告白过?(2更)

床边的落地灯大亮,卧室氤氲在朦胧的暖huáng sè灯光下,电视开着,不过靠坐在床头的小女人却正低头,专注着手里的折纸,

陆翊臣站在门口,视线落在她微垂的秀眉颈项上。

郁安夏已经洗过澡,换了一身青绿色碎花的小清新棉质睡衣,长发用一根皮筋松垮扎在脑后,露出好看的侧脸线条,也显得脖颈更加白皙修长。

许是察觉到过于专注的目光,郁安夏抬头看过来,旋即冲他浅浅一笑:“回来了?”

陆翊臣嗯了声,举步的同时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搭在脚凳上。

“在折什么呢?”陆翊臣坐到床边,单手撑着床沿。

“千纸鹤。”郁安夏说话的时候,手上动作没停,“今天刚好给悦悦带了折纸,手痒就拿了两张过来折。”

陆翊臣的目光落在床边柜上,放着已经折好的另一只千纸鹤。

“以前我们念书的时候很流行折这个,人家都说女生给男生送千纸鹤代表着爱情,一只是我爱你,两只就是两两相依。”

陆翊臣拿起她折好的那只在手里端详片刻,给了句评语:“折得还不错。”

“那当然,我以前折过很多的。”

“以前也折千纸鹤送给别的男生告白?”

“……”郁安夏手上动作停住,一双明亮如淬了星光的眸子定定注视他片刻,忽然莞尔笑了起来,“你很在乎这个呀?”

不等他回答,她又主动解释:“其实没有,以前我同桌想跟班上的班草告白,私下里偷偷地折,说要在他生日之前折够九百九十九只,不过她四肢不发达,动作慢,又不敢明目张胆地一天到晚都折,只能发动我们一起帮她,我那会儿上课时还因为这事被老师逮到了罚站整整一节课,事后同桌挺不好意思的,请我吃了一顿肯德基。”

陆翊臣嘴角渐渐扬起:“罚站一节课又被老师批评换来一顿肯德基怎么听在你嘴里还觉得挺得意的?”

郁安夏听出他话里的调侃,娇媚横他一眼:“你以为都是你?样样都是出类拔萃的?这是初中时候的事了,我那时成绩不好,偏偏又摊上特别凶的老师,有时候考试考得不好班上一节课要罚站一大群人,就跟家常便饭没区别了。”

“那后来呢?你同桌告白有没有成功?”

郁安夏没想到陆翊臣也有八卦的时候,一边继续折完剩下的一点一边说:“没有,班草当时喜欢的是我们班上的班长,成绩最好的一个女生,给我同桌伤心得狠狠哭了一场,然后把她和我们熬了小半个月折的千纸鹤全送给班上其他同学了,就是不送那个班草。”

陆翊臣道:“我还以为你会说班草喜欢你。”

“念书的时候也不是长得好才会受欢迎,大部分都是成绩特别好的才众星拱月。”郁安夏头也没抬。

不过,当时班上确实也有别的男生给她写过情书。

郁安夏想到这里,看他一眼,反客为主:“你呢?你念书时候有没有女孩子给你送过东西?”

陆翊臣不回答,郁安夏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有,上次在体育馆见过他打篮球时候的风姿,联想起自己上学时篮球场上那些被欢呼声拥簇着肆意奔跑的身影,她觉得陆翊臣的风头只会更盛。

毕竟,长得帅,成绩好,家世又出众。他念书那会儿,就是小说里的完美学长。

郁安夏的语气不自觉泛起酸:“我要是早出生几年就好了,肯定天天给你写情书折千纸鹤跟你告白。”

这话听起来让人莫名舒适,陆翊臣勾起嘴角,笑容潋滟。

须臾,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温热的掌心磨蹭着脸上细嫩的肌肤上,略有些不适,耳里听到的声音却让人如沐春风:“现在写现在送也不晚,反正都是你的怎么跑都跑不掉。”

话说完,郁安夏又折好一只,摊开在bái nèn的手掌心里,冲他柔柔笑着:“送给你的。咱们俩一人一只,两两相依。”

和陆翊臣在一起后,比起那些贵重的礼品,她反而更加喜欢这些生活里偶尔的小情趣。

有时候,做一顿晚饭、送一枝花甚至这些简单到粗糙的折纸也比奢侈品更让人心动。

“谢谢陆太太。”陆翊臣的脸颊贴过来,说话时,xing gǎn的热气喷落,烫得郁安夏耳廓通红。

次日中午吃过午饭,郁安夏和陆翊臣乘上前往杭柳镇的飞机,杭柳镇本地没有机场,航班降落在上一级管辖市,机场外面,李海早已安排好汽车来接。

“陆总,所有的手续都已经办妥,该打点的也都打点了。”

杭柳镇本地有拦车的风俗,无论红白事,而且近几年似乎有不成文的规定,专门宰外来客。

罗有为是本地人,一早就跟李海说过,让他跟当地的有关部门做过报备,也把该准备的名烟小红包都准备妥当了。

到达杭柳镇之后,陆翊臣和郁安夏并没有住在罗家,而是选了当地条件最好的一家宾馆。

351 自己老公不能看?(1更)

陆翊臣和郁安夏是当天下午五点多到达杭柳镇的,在宾馆里稍事歇息之后,晚上两人在宾馆旁边的一家土菜馆陪罗有为一起简单吃了晚餐。

从土菜馆出来,郁安夏原本提出要送罗有为回去,却被他摆手拒绝:“不用了,这边我熟得很,现在也不算太晚,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

郁安夏和陆翊臣对视一眼,柔声开口:“送一下吧,反正离得不远,我和翊臣也当是饭后散散步消食。”

见她坚持,罗有为思忖之后没再说拒绝的话。

他寡言,反而一路上都是郁安夏主动说得多。

罗竞森给陈芳买的二居室离他们住的宾馆不远,走了大约十五分钟便到了小区门口。

罗有为让他们就送到这里就行了:“明天早上要起早,你们也赶紧回去吧,早点休息。”

三人话别的场景落入窗口处朝下眺望的陈芳眼里。

她抿紧唇,脸上怒火丛生,几乎要把手里握的电话捏碎。

电话那头的人许久没听到回音,又重复了一声:“芳姐?”

“啊?”陈芳猛然回过神来,“你刚刚在说什么?”

“就是你先前跟兄弟们说的那事,明天恐怕不成,先前有人打点过了。听说这次要去迁坟的是茗江市来的一个大老板,跟县里还有镇上的领导都提前通过气,说是不准闹事拦车耽误人家事情,我们老大今天下午也打过招呼了。”

陈芳不悦:“前几天不是都说好了吗?你们这怎么又临时变卦了?”

“那不是先前老大没跟我们警告过吗?”对方语气讪讪。

“有什么关系?法不责众。又不是让你们去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就是到时候拦在进公墓的路上,闹点事耽误他们的‘吉时’而已,就算真的喊来了警察,最多也就关几天的事情,这对你们来说不是家常便饭吗?”

杭柳镇并不发达,公墓是三年前才修建的,进去墓园的必经之路到了后面特别狭窄,两辆车并行都有点吃力,每逢清明冬至都少不了一场壮观的堵车现象。

陈芳如是想着,便听到了对方的嘿嘿笑声,但就是不肯松口。

这些人以前跟她弟弟混的,都是镇上的地痞流氓,她弟弟被关进去之后这些人见到她也还会喊一声“芳姐”,但不过都是面子情罢了。

说到底,这次还是想趁机多敲诈一点。

想起小女儿先前在电话里的哭诉,陈芳咬牙:“再加一万块,五万,不能再多了。”

“芳姐,我们总共8个兄弟,怎么着一人一万块要摊上吧?这事之后,少不了还要去外地避避风头,免得老大找我们算账。”

陈芳差点想说他们敲诈,就是去拦个车居然还找她要八万块,一番讨价还价,对方不肯退让,陈芳担心待会儿罗有为回来听到,只能憋着一口闷气应下来。她爱钱,一下子给出八万块无异于拿刀在她身上割肉。

而此时已经回到宾馆的郁安夏还不知道背后有人把她惦记上了。洗过澡后,她拿干发帽将头发包了起来,坐到镜子前往脸上抹护肤品。

贴好面膜后,她掀起被子坐shàng chuáng。

听到浴室里传来的哗哗水声,郁安夏忍不住抬头看过去。

这家宾馆的卫浴室是用玻璃门隔起来的,隔着朦胧的水雾,男人健壮的肉体在她眼底一览无余。

不同于有些浸淫酒色过了三十岁就开始发福的男人,陆翊臣常年锻炼,身上没有丝毫赘肉。他穿起衣服的时候禁欲正经,可脱了衣服却浑身上下都是you huo,勾得人想要犯罪。

彼时,陆翊臣正好转过身来面向她这边,郁安夏的目光同蓬头上浇洒下的水珠一般,滑过他结实的胸膛、健硕的腹肌,然后一路往下……

脸颊有些发烫,郁安夏收回目光,欲盖弥彰地拿起手机低下头开始刷朋友圈。

陆翊臣从浴室出来只围了一条纯白的浴巾,他们自己带过来的一次性浴巾,遮住关键部位,但壁垒分明的腹肌处蜿蜒着的沟壑却让人无限遐思。

“看什么?”陆翊臣走过来拿吹风机插上,看向她的笑里明显有一丝促狭。

“看自己老公不行?”说着,又小声咕哝一句,“又不是没看过。”

陆翊臣道:“没不让你看。”

“这话听着还顺耳。”郁安夏轻笑出声,放下手机揭了面膜去浴室洗脸,镜子里的女人脸颊酡红,她拧开水龙头,弯着身掬了一捧凉水拍在滚烫的脸颊上。

等到两人都shàng chuáng后,郁安夏侧着身凑近陆翊臣闻了闻:“怎么身上还有酒味?”

“晚上的酒浓度有点高。”

“我帮你按按吧。”郁安夏让陆翊臣挪了下身体背对着自己,柔嫩的指腹从后面轻压着他的太阳穴按揉。

陆翊臣第一次享受这样的按摩,觉得还挺像回事的:“什么时候学的这一手?”

“谁让家里有个不听话经常喝酒的老公?”

陆翊臣笑:“埋汰起我来了?”

“我说的是实话。”

话音落,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大约是在陌生地方,晚上郁安夏睡得不算太安稳,夜里突然下起了雨,她在陆翊臣怀里醒了两次,每次都都感觉到有宽厚的大掌在背后轻拍抚摸,循着熟悉的气息缩到陆翊臣怀里令她十分心安,没多会睡意便再次袭来。

次日的动土时间定在早上8点06分,7点左右,陆翊臣和郁安夏吃过早饭后便和罗有为等人汇合坐车前往公墓。

公墓在杭柳镇郊外,大约四十分钟的车程。

和他们同一辆的车里,罗有为看着外面晴好的天空,难免庆幸:“昨晚下那么大雨,我还以为今天早上不一定停得下来。还好是大晴天,不然到时候也麻烦。”

“不是都说雨过天晴吗?”郁安夏笑着接话。

快到墓园时,长长的车队突然停了下来。

郁安夏让司机降下车窗,探出去朝外面看了眼,他们前面一辆车是李海开的,这会儿,正被一辆白色桑塔纳横在路中央挡住了去路,李海还有樊通等人已经下了车跟那几个挡车的小青年交涉。

罗有为认识那几个人,眉头皱了起来:“是镇上几个游手好闲的混混,大概是拦车要过路钱的,可能听说了你们是外来客才想敲诈一笔。这种用车拦路的缺德事,也就这伙人做得出来。”

这时,李海过来跟陆翊臣汇报情况:“陆总,那伙人不肯走,而且一开口就要20万。”

“20万?”陆翊臣眸色渐冷。

这种拦路的人给红包一百两百足矣,诚然20万于他来说九牛一毛,但这群人狮子大张口很明显不是为钱,闹事成分更居多。

李海过来说话的同时,樊通和几个保镖原本打算强行将车开走,那伙混混大吵大闹,更有两个无赖直接躺下来堵在了路中央,说是要过去就从他们身上轧过去

罗有为着急了:“怎么办?再耽搁下去时间要耽误了。要不报警吧?让警察过来把人带走。”

陆翊臣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到7点40了,警察过来起码也是半个小时后的事。

他冷下脸,直接吩咐李海:“你跟樊通说,那些人不肯走就直接动手,好好教训一顿,不要把人打死就行。”

他们此行带了10多个保镖,显然也是那伙混混没想到的。

一看到后面车上一下子下来这么多人高马大的男人,对方有些惊慌,而且公墓附近人不多,基本上都是看管公墓的工作人员,被打了也是白打,想趁机起哄都没法子。

将那伙人解决后,郁安夏看罗有为脸色不大好看:“罗叔叔,你是不是认识那伙人?”

罗有为一怔,片刻,看着她点了下头:“他们和陈芳认识。”

352 我大概不会放弃幸福(2更)

郁安夏和陈芳的交集不多,但彼此恩怨并不轻,以前看在罗有为和罗竞森的面子上,她没有对小时候的事耿耿于怀,更何况,直接将她丢去福利院的陈芳弟弟多年后因为一桩官司进了监狱,对她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打击。

可有些人,永远都不满足于现今的安稳日子,总要寻机会跳出来膈应别人一下。

回程的飞机上,郁安夏问陆翊臣:“你让李海留下来处理后续事宜?”

陆翊臣如实点头:“那伙人被带去警局后没多久就招供了,他们收了陈芳的钱,故意去捣乱,就是想让我们耽误起坟的吉时。”

“听罗叔叔讲,拦车在当地是不成文的习俗,并不犯法。”

陆翊臣道:“这件事不犯法,不代表那群混混以前没做过犯法的事。”

他让李海留下来就是让他代替他出面,将那些混混以前做过的违法的事全捅出来一块发难,没人举报的时候可能上面会睁眼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上面有他压着,县里镇上那些领导头子也要给他这个有意向投资的投资商几分面子。

和陆翊臣料想得差不多,那些混混被关进去或多或少地都因为以前做过的事惹上了官非。他们的家人知晓内情后难免迁怒,首当其冲的就是陈芳那间棋牌室,几个混混的家人当天就砸了棋牌室,然后又带着女人孩子三天两头地去陈芳家里大哭敲诈,害得她赔了不少钱不说,整天一惊一乍的差点神经衰弱。她不敢把这事告诉罗竞森,生怕能依靠的儿子真的生气不管她,只能悄悄打电话向罗映儿求救。

……

茗江市,远山墓园。

苏锦绣和易舤合葬那天来了不少人,郁安夏将一束白菊放到两人的墓碑前,双眼忍不住泛了红。

饶是她对这对父母已经没有任何印象,但此刻心里还是忍不住触动,看到两人的照片摆放到一起,她有种想哭的冲动。

陆翊臣走过来将她拥到怀里,男人的怀抱,让她忍不住依赖。

陆翊臣轻抚着她的肩头,视线落在墓碑上一对璧人身上,唇瓣微微张合:“别难过,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这话,似乎是在对郁安夏说,又似乎是在和墓碑上笑望他们两人的岳父岳母保证。

郁安夏靠在他肩上轻轻说:“说不上是难过还是什么其他的感觉。他们要是在天有灵知道彼此能够永远陪伴肯定也会开心,可又觉得人都不在了,这样更多的是虚无形式,没有太大的意义,只能给活着的人图个心理安慰。”

陆翊臣道:“逝去的无法挽回,我们能做的应该做的就是好好珍惜身边人,让自己活得更好。”

郁安夏笑了笑,伸手环住他的腰。

合葬仪式结束后,一行人去酒楼一起吃了顿。

郁叔平今天也来了,吃完饭后郁安夏瞅着空挡问他最近身体怎么样,新开的零食小铺生意如何。

郁氏的后续处理完毕之后,郁叔平拿着换住所生下来的钱租了店面开了一家零食小铺,郁安夏还去光顾过几次。

郁叔平笑着点头:“都好都好,你有时间多带着翊臣和两个孩子回来看看就更好了。”

“对了,骁骁现在应该会翻身了吧?前几天在秦姨朋友圈看到照片,小家伙越长越可爱了。”郁安夏笑道,又想起悦悦和嘉嘉对于要喊一个比自己小好几岁孩子舅舅时一脸怨念的模样,顿时忍俊不禁。

提起孩子,郁叔平话就多了起来。

和郁安夏聊到最后,忍不住又提起郁可盈,眉宇间忍不住皱起:“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她和邱良复婚了。”

郁安夏确实有些惊讶:“她是自愿的?”

郁叔平点头。

人生遇到了一次渣男不可怕,可怕的是接二连三地遇到。

自从经历过邱良还有后面那段失败的感情后,郁可盈的心思都放在了自己儿子身上。邱家只有邱良一个独生子,邱经理夫妇眼看着只要回孙子的想法实现不了,便从郁可盈身上下手,答应她只要她复婚,会先把名下百分之二十的产业转到她名下,而且以后两人所有的产业在百年之后都是邱良和郁可盈儿子的。

“我也劝过,但她不听,说别的男人不会真心对她和儿子,还不如回邱家。后来我去看过两次,她过得还行,邱良父母为了孙子也得管着儿子不让他再随便动手。”

郁安夏道:“既然是她的选择,那您就尊重她吧,省得到时候里外不是人,她也未必都记挂你的好意。”

郁叔平点头。

回御江帝景的车上,郁安夏和陆翊臣提起这事,还说了句:“如果是我的话,我大概不会为了钱放弃下半生的幸福。”

陆翊臣侧头看向她:“是幸福还是性福?”

353 我要见你

陆翊臣说这话时,尾音略有上挑,流露出浅浅的勾人。

郁安夏侧头看着已经将视线转回去专心开车的男人,目光锁在他线条俊朗的侧脸上,没想过有朝一日这样调情的话他也会随口拈来。她没有接话,只是一直维持着侧身的姿势单手托着下巴看他开车,没和陆翊臣深邃的眼神对上,却瞧见他脸上一直挂着笑。

回到家后,郁安夏脱下一身庄重的肃色衣服,从衣帽间里拿了一套浅灰色的家居服换上。

踏着拖鞋到客厅里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忽然看见墙角多了一盆尚未开花的三角梅。

这时,陈姨一手拿着剪刀一手端着果盘出来,见她目光落在三角梅上,笑着解释:“是隔壁的宓太太今天早上送来的,我正好打算这会儿不太忙给它剪剪枝叶。”

他们的邻居宓律师夫妻刚搬来时就过来拜访过一次,还送了礼,之后郁安夏礼尚往来。一来二去,两家渐渐熟悉起来,悦悦嘉嘉和他们家的孩子也玩得很好,互赠小礼物是常有的事。

郁安夏道:“宓太太爱花,一直喜欢打理这些,等回头有时间请他们到家里吃饭。”

陈姨哎了声。

这时,郁安夏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叮的一声,是易璇发来的微信。

郁安夏拿过手机点开信息,顺势坐到了沙发上用叉子从水果拼盘里叉了块苹果送进嘴里。

易璇发了几个链接,不需要点进去,郁安夏就已经看到了标题——

“慕美涉嫌擅改化妆品使用日期,可能面临巨额罚款!”

“国产化妆品遇重创,龙头老大慕美陷入信任危机!”

“慕美负责人疑因税务问题二进宫,被警方带走协助调查!”

慕美正是慕家自创的护肤美肤品牌,一开始做护肤品起家,后来渐渐涉足彩妆以及相关周边产业。因为物美价廉成立的时间也不算太短,算是老牌国产品牌,销量和口碑一直都很不错,上次设计师大赛的化妆品赞助品牌就是慕美。郁安夏用过,她觉得名不副实,到后期都是自己带化妆品过来参赛。

而慕美现在的负责人,正是慕培深和其父亲这一脉。

郁安夏刚看完新闻,易璇又发了条语音信息过来:“我听京都那边的朋友说,慕家最近特别倒霉,不止是家里公司出了事,而且听说家里有两个在官场的也因作风问题被人举报正焦头烂额,估计是得罪人了。”

像慕美这种大公司,出了问题基本上都是刚有苗头就会有公关团队出来压下去。就算偶尔有消费者发声说他们的护肤品和化妆品不好,也如石子入大海,根本翻不起什么风浪。

但这次的事情一直不停发酵,前前后后持续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除了得罪人不作他想,而且得罪的还不是一般的人。

易璇又说觉得他们活该:“我觉得可能是大伯还有我爸的手笔,要不然就是姐夫为了你出气,要不是佟家那女人,上次你风风光光的认亲宴上也不会出事,奶奶更不会现在还在医院里昏迷。”

郁安夏想了又想,斟酌着回复:“是不是得罪人不知道,不过如果他们本身没有问题,别人就算举报也没什么用吧?”

易璇明白过来她的意思,是让她不要在外面随便乱说,有些事情心里知道即可。

“姐,你放心吧,我就是跟你说一下。”

郁安夏笑了起来,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让她放假了过来御江帝景玩。

两人聊天还没结束,郁安夏的手机突然来了电话。

“我接个电话,有空再聊。”

电话号码的归属地显示京都,或许是刚刚才和易璇在聊慕家的事,郁安夏忽然有种预感这个电话与之相关。

她停顿两秒才划开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边:“哪位?”

“是我,佟玉秀。”电话那头的声音泛着寒气,“我现在在茗江市,你出来我们见个面,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郁安夏低头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钟。

佟玉秀又说:“我在市中心临泉南路的南思咖啡馆。”

“我们有什么好说的?”

佟玉秀道:“先别那么急着撇清关系,既然要和你说,自然是和你相关的。还是说,你不敢来,怕我对你做什么?”

郁安夏没有否认。

“你想太多了,我还没活够,还有儿子要照顾,没心情跟你两败俱伤。反正你自己决定吧,我就等到六点,不过如果你不来的话肯定会后悔。”佟玉秀的声音渐渐变得嘲讽。

郁安夏和她接触的机会不多,不过从纽约事件后佟玉秀吃了亏便偃旗息鼓不再兴风作浪,足以看得出来她是个识时务而且明轻重的人。这样的人,明白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通常最爱的也是自己,不大可能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而且,郁安夏心头莫名跳得有些快,总觉得她这番话并非危言耸听。

一番思忖之后,她还是决定出门。

佟玉秀只说要见她一个人,陆翊臣一起去,她大概根本不会张口。

郁安夏出门前,并未说实话,只说约了朋友。

彼时,陆翊臣抬手朝电脑屏幕前的人做了暂时中止视频会议的动作,起身过来:“现在出去吗?晚饭也和朋友在外面吃?”

“晚饭回来吃。”

她和佟玉秀哪有一起吃饭的交情?说不定说不上几句就会话不投机。

陆翊臣敏锐捕捉到她有些虚闪的目光,却并未戳破:“这两天忙着给岳父岳母合葬的事,你也累得厉害,别开车了,我打个电话让小戴过来送你去。”

郁安夏最后没有拒绝。

小戴送她到南思咖啡馆之后并未离开:“太太,我就在外面等着,一会儿您出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郁安夏冲他浅浅一笑:“那辛苦你了。”

进到咖啡馆后,郁安夏被等在门口的侍应生领到一处临窗的雅座。

佟玉秀面前摆了一杯喝咖啡,已经喝了小半。

比起上次见,她憔悴了不少,但仔细装扮过,收拾得很精致,没在人前露出一丝瑕疵。

“喝点什么?”佟玉秀问。

郁安夏粗略扫了眼菜单,没有点咖啡:“柠檬水吧,我戒咖啡已经很久了,对身体不好。”

说完,似无意又道,“佟女士最好也不要经常喝,对皮肤不好,显老。”

佟玉秀一直上扬的嘴角略微抽搐,一来就给她一个下马威。

“你比你妈妈要温柔很多,她性子比较火爆,很刚强的那种,不讨人喜欢。”

佟玉秀想起她刚知道易舤和别的女人谈恋爱那会,那时年纪轻做事冲动,怒不可遏地跑去苏锦绣面前shi wēi,想让她知难而退,最后反而自己弄得灰头土脸。

回忆早已久远,现在再回想也只剩唏嘘。如果早知道多年后会酿成这样的后果,或许她那时不会把事情做那么绝。

“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郁安夏的声音将佟玉秀思绪拉回。

佟玉秀看着她不浓妆却已足够明艳的脸庞,恍然有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来,许久,化为一声低嘲:“慕家出事了,你应该知道了吧?新闻已经大篇幅的报道,事情闹得很大。”

郁安夏端起服务员刚送过来的柠檬水轻抿一口:“我知道。”

“既然知道了,那我也就不拐弯了,明人不说暗话。这次的事情都是陆翊臣在背后出的力,因为我为了泄愤去你的认亲宴上捣乱,害得易老夫人至今昏迷,所以他为了维护自己妻子,把矛头对向了慕家。我只有一个要求,你让他收手。”

------题外话------

明晚万更,么么~

354 来接我回家?(1更)

陆翊臣这次是正中要害。

她自己没什么地方可让人对付的,最多就是现在那份半死不活的工作,了不起她不去上班就行了。

认亲宴之后她就回了京都,而且找慕浩诚恳谈了一次,关于当时匆忙出门的原因,她避重就轻,编造了易宛琪不是易家女儿而是她被陌生人强迫不得已怀上的谎言,说当时有人用这事威胁她,她一时着急才匆匆离开。慕浩心软,又对她有这么多年的感情,两人关系不免有回暖的迹象。

只是慕家人一直没有松口,尤其慕老夫人,总是对她横眉冷眼,她只能一边和慕浩一起照顾儿子一边徐徐图之。当年那么糟糕的情况她都顺利嫁了进来,这次的危机也一定可以安然度过。

可还没等她美梦成真,慕美旗下产品就在网上被人曝出致使消费者出现烂脸情况,这种新闻以前不是没有,只是每次都被压得很快,基本上没有露头之日,但这次显然来势汹汹,非但这一则新闻压不下去,反而类似的如雨后春笋般大幅度曝出来。再之后就是yu lun越演越烈,警方开始进入调查,不仅查出了化妆品问题,而且拔萝卜带出泥,慕美这些年的税务情况也不是那么干净。

原先谁都没把这事联想到她身上,直到后来家里老四和小姑爷在官场上也出了点事。巧合多了便不再是巧合,短短时间闹出这么多事,慕家人再傻也知道背后有人操刀,几番打听之下才有知情人给他们提了一个“陆”字,并且言明对方是茗江市人。

如此一来,是谁的手笔一目了然,但慕家和陆翊臣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甚至慕培深一度和陆翊臣关系笃然,否则先前的设计师大赛慕家也不能分一杯羹。

慕家有心打听,很快便知晓了认亲宴的所谓内情。

前天下午,她原本正在医院陪儿子,慕老夫人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她匆忙赶回慕家,在门口遇上了同样被叫回来的慕浩,等着两人的就是三堂会审。

“我听说是三弟妹跑去人家妻子的认亲宴胡说八道气着了易家老夫人,搅得一场风风光光的宴会不欢而散。”慕浩大嫂率先落井下石。

二嫂阴阳怪气地附和:“可不是!三弟妹就是有本事,易宛琪不是易家的种,居然也能让人家易家当宝贝疙瘩疼了二十多年,我们真是自愧不如。”

话音刚落,慕老夫人便砰的一声用力拍了下桌子,瞪着她的双眼都在冒火。

虽然当时在认亲宴上她被陆翊臣的人及时带去了后面休息室,但后来易老夫人亲自出来说的那番话已经显而易见,她去认亲宴的目的为何。

当时,她只想着出一口闷气,全然没想过会有这样的后果,也没想到陆翊臣会把手伸到京都慕家来。

他有这个本事,但真正去做,又是另一番说法。

“我们慕家容不得你。”前天下午,这是老夫人最后丢下的一句话。

好在,慕浩还在坚持着和家里zhou xuán,并未立即放弃她。

她知道自己等不了了,慕家人或许都看出了问题的实质,陆翊臣真正的目的或许就是想让慕家彻底抛弃她,让她一无所有,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

易宛琪留下的那些东西,既能拖她下水,同样,也确实可以解燃眉之急。

佟玉秀端起还剩的半杯黑咖啡浅啜一口,目不转睛地盯着郁安夏,等她的回应。

郁安夏的态度并未有多大起伏:“你说的这事我倒是不甚清楚。”

叮的一声脆响,佟玉秀不悦将咖啡杯放回小碟里,杯里棕黑色液体因为波动过大溅了几滴在青白格纹桌布上:“这种事我有必要骗你吗?不信你回去问问陆翊臣,自然就知道我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你告诉陆翊臣,他觉得我让你受了委屈尽管冲着我来,没必要揪着陌生人不放,慕家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郁安夏并未因她的质问动怒,反而支起下巴似乎是在仔细思考她话里的真假,对上她隐含薄怒的眼神,郁安夏问:“那慕美的化妆品到底有没有问题呢?消费者曝出来的事情是真的还是捏造的?还有你说的慕家老四和小姑爷,他们被人举报平时作风有问题也是别人给他们栽赃的?至于最重要的税务问题,我相信我老公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手眼通天去给你们家公司安这个罪名。”

好一番伶牙俐齿!

佟玉秀忍着怒气:“化妆品和护肤品这东西本来就是因人而异,不同的肤质,自然就有不同的反应。有些人用了烂脸,可有些人不照样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吗?还有官场上又有几个人是干净的?逢场作戏在所难免,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罢了。”

郁安夏勾起唇:“既然真的有问题说不定就是有人看不惯慕家才举报的,我想你想多了,我老公人在茗江市,京都那么远的事情他哪管得着?”

“郁安夏!”佟玉秀脸色有些涨红,“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我今天既然来找你了,自然也就确定是和陆翊臣有关系。你要明白一件事,我找你过来不是跟你商量更不是求你。”

明明有求于人还能这么理直气壮,郁安夏觉得好笑:“那你是为了什么?”

这时,气氛有一瞬的安静。

片刻后,佟玉秀侧过身从随身的提包里拿出一张照片,开口打破沉默:“这就是我的筹码。”

她将陆锦墨和嘉嘉的合照推到了郁安夏面前。

郁安夏嘴角的笑容渐渐淡去,她拿起照片,仔细一瞧便看出了背景是她在纽约住所附近的一片庄园。

郁安夏放下照片,再次抬眼看佟玉秀:“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照片上这两个人像父子对不对?陆家兄弟几个我有些印象,都长得挺像的。不过听说陆锦墨曾经在你离婚出国的时候经常去探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去看自己老婆和儿子的呢!”佟玉秀嘴角染了讽意,“我听说你在陆家如鱼得水,就是不知道到时候我拿着照片上门去和老爷子老夫人还有你公婆以及陆锦墨父母好好谈谈的时候,你还能不能再这么淡然?”

佟玉秀说到这里,心情有好转的迹象。

她思来想去,没有完全采用易宛琪的法子将陆家也彻底得罪死,打算先从陆家人入手,她想,这比在外面散布谣言对郁安夏威慑力更大。

她所有的倚仗,不都是陆翊臣么?她就不信陆翊臣知道了这事心里能没有疙瘩。

如果这样还不成的话——

佟玉秀眼底闪过一丝决绝。

郁安夏完全没想过她是打的这个主意。

愕然之后,她不禁想佟玉秀要是知道先前宋知薇早就因为嘉嘉的身世在陆家闹起过一场风波估计会气吐血吧?嘉嘉的身份毋庸置疑,爷爷他们也不是傻子,任意相信旁人的捕风捉影。

郁安夏道:“慕太太真是高傲,来求人也不愿意低声下气的,反而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好像我不得不屈服一样。”

“……”

佟玉秀心想,低声下气有用么?真有用,她可以舍下面子做小伏低,反正她从来能屈能伸。莞尔一笑,眼底渐渐嘲弄:“我以为现在应该是你求我不要去你婆家人面前拿照片说事。”

郁安夏轻笑一声,然后站起身来:“随便吧,你要怎么样那是你的事。”

说完,从钱包里抽出一张一百的钞票放在桌上:“这是我今天的钱。另外,奉劝你一句,想解决事情就去找真正的源头,歪门邪道从来都只会自食恶果,我想这个道理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懂。慕家出事别管是谁举报的,反正公司和人内部都出了问题是真的,你与其在这和我浪费时间不如让他们好好整改。”

佟玉秀放在桌上的手渐渐拢起。

让慕家整改?这一出分明针对她,想让慕家迁怒到她身上而已。

看着郁安夏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佟玉秀眼底怒气渐盛,郁安夏在她面前强装镇静是笃定了陆翊臣会站在她那边甚至不惜和自己家里人对上?她不信陆家看到照片听了她的说辞后会没有别的想法。

郁安夏从咖啡馆出来后倒是神色如常。

她拉开等在路边的银色宾利车门,对小戴说:“回御江帝景。”

车子刚开出没多久,郁安夏接到了陆翊臣打来的电话:“刚刚坐上车呢,准备回来了。”

因为这几天陪着她办理易舤和苏锦绣迁坟合葬的事,陆翊臣也耽搁了不少事情。今天下午回来虽然没去公司,但一到家就一直在书房里处理事情。

现在给她打电话,应该是空下来了。

“你呢?工作都解决了?”

陆翊臣嗯了声,声线偏低:“悦悦说晚上想吃火锅。”

郁安夏赞成:“好呀,正好我也好久没吃过了,我们去哪里吃?”

“在家吃吧,我让陈姨去附近超市买烫菜还有火锅底料,悦悦前两天才生了病,外面的没有自己家里做的卫生。”

郁安夏侧头看向窗外,记得这条路上靠前面有一家大型生活超市。

“不用让陈姨去买了,我一会儿顺便在路上超市买就行了。”

陆翊臣道:“那也好。”

两人闲聊几句,结束通话后,郁安夏吩咐小戴待会儿在前面的生活超市门口停下。

大约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御江帝景门口。

郁安夏推开车门,小戴从驾驶座上下来,正帮着她提那些菜时,远远地就见穿着深灰色毛衣和休闲裤的男人正缓缓朝他们走过来。

褪去了正板挺括的西装,家居装扮的陆翊臣身上不自觉透出令人迷恋的慵懒气息。

他走过来时脸上带着浅淡的笑,让郁安夏看了觉得挪不开眼。

“特意等我回家?”郁安夏顾不上还有个小戴,被他抱个满怀的同时在他脸颊上印了一个香吻。

陆翊臣双手搂上她的腰,含笑的眼带着淡淡宠溺:“你说呢?”

“肯定是。”郁安夏语气上扬。

陆翊臣笑着在她额上轻点一下。

等到陆翊臣从小戴手里接过两个超大的购物袋后,郁安夏主动挽上他的胳膊,和他一起回返别墅。

她觉得两人这样挽臂漫步的模样,就像是一对相处多年的老夫老妻,而陆翊臣,就是体贴地接妻子归家的丈夫。

回到家后,陈姨将她带回来的食材和佐料做了一番处理。

晚上七点左右,自制火锅开始泛起腾腾热气。

陆翊臣将烫好的羊肉卷夹到郁安夏碗里:“今天下午你去见佟玉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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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三更~

推荐,酷美人《随身空间在六零年代》

唐宝又笨又懒,是公认的傻子,可是有个好爹好妈,哪怕是在缺衣少食的六零年代也被养的白白胖胖的。

某天唐宝抱住个肌肉硬邦邦的小伙子,觉得自己要是吃了他,肯定能变聪明。

面对娇软易推倒的唐宝姑娘,兵哥哥表示:等到了晚上,宝宝,你想怎么样都行,不行也得行。

355 故意勾引我?(2更)

郁安夏并不意外他知道,她和佟玉秀当时坐的雅座临近窗户,隔着窗户就能看到停在咖啡馆外面的银色宾利,小戴应该是将两人说话的场景也看了个清楚,然后和陆翊臣说了。

郁安夏点头承认,顾及着悦悦和嘉嘉还在场没有当即和他说起佟玉秀找她的全部目的。也给陆翊臣烫了菜:“她来找我是为了慕家的事,说是慕家现在出这么多事都是你在背后的功劳。”

陆翊臣不置可否:“她现在是病急乱投医。”

郁安夏心想可不是乱投医么?否则也不会因为一张照片和莫须有的猜测就跑来大言不惭地威胁她。

不过,话说回来——

陆锦墨曾经去纽约探望过她是事实,虽然不是像佟玉秀说的那样经常去,但也确实是去过几次。

郁安夏抬头看着对面眉眼深邃的男人,这件事也不知道陆翊臣晓不晓得?

彼时,陆翊臣忽然抬头,和她的视线对个正着:“看我干什么?管饱肚子?”

“……”郁安夏低低一笑,“想看你有没有同样也在看我。”

穿着家居服的陆翊臣充满了生活气息,深灰色的低领毛衣,可以看得到xing gǎn的锁骨,看在郁安夏眼里挺拔又迷人。

她想了想,忽然又说:“待会儿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陆锦墨去看过她的事也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之所以先前没有特意告诉过陆翊臣。一来之前她不知道陆锦墨有过的想法,再来知道后觉得再和陆翊臣旧事重提有点没眼色,而且也没什么必要,说出来不过是让大家都尴尬。

男人再疼她爱她,某些方面都是小气的。

只是,慕家现在水深火热,佟玉秀已经被波及说不定就会狗急跳墙。

主卧的卫浴室里,郁安夏脱了衣服准备洗澡。

她站到镜子前用梳子将蓬松的卷发梳理柔顺,然后在已经放好的洗澡水里滴了几滴玫瑰精油。

靠在浴缸里闭眼享受之前,郁安夏侧头看了眼放在沙发凳上的白色男士衬衫。

郁安夏从浴室出来时,陆翊臣正靠坐在床头,长腿交叠,手里捧着zá zhi,还端了水杯。

陆翊臣喝了口水,抬眼看过去,深邃的视线瞬间定格,温热的水从他喉间滑过,喉结微微攒动。

他的衬衫穿在郁安夏纤细的身躯上显得有些空落,不过她个子高挑,衬衫刚好遮到了大腿根的位置。行走间,两条笔直的玉腿在灯光下勾勒出淡淡光芒,两腿间若有似无的遮掩让人浮想联翩。而胸口处的纽扣也像是刻意一般,解开几颗刚好能窥见秀丽山峦的起伏。

见陆翊臣一直在看着自己,郁安夏含笑走到床边,抬手将一缕碎发拨到耳后。、

这个动作纯情,做起来却又风情万种。

陆翊臣放下水杯和zá zhi,在女人走近自己跟前时忽然伸手一拉带着她的后腰坐到了自己腿上,没等开口,陆翊臣已经低头吻住了她的红唇。

齿关被撬开,亲吻在湿热中交替,似要耗尽郁安夏所有的呼吸。

郁安夏闭着眼双手紧抓着他腰际两侧的布料,享受着这样的狂风骤雨给她带来的愉悦。

快要喘不过来气时,陆翊臣在她臀部不轻不重地掐了下,亲吻撤离,唇瓣却仍若有似无蹭着她柔软的娇唇:“想要了?”

故意穿成这样,本就是某种暗示。

郁安夏没有否认,双臂搭在他的脖颈,高挺的鼻尖贴着他的,语气娇媚似嗔怨又似在撒娇:“还有事情没说呢。”

陆翊臣笑了起来:“什么事?”

他说话的声音低哑,眼底,是毫不掩饰的yu wàng。

郁安夏感觉到胸口的情潮涌动,极力平复着体内躁动:“就是下午佟玉秀找我的事,她拿了张照片,是以前陆锦墨去纽约出差顺便探望时的合照。”

郁安夏瞧了眼他的脸色,然后一口气将事情说完,最后还不忘补充,“他来过纽约的事情我也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只是以前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后来宋知薇的事情一出,我又觉得也没什么必要再提。”

见他不说话,片刻,郁安夏又开口,“其实,我和他也没有单独相处过,而且我估计那会儿宋知薇自己特别想见他,基本上他来探望的时间我大部分都在忙于工作。”

说了许多,得到了男人轻嗯一声。

“‘嗯’,是什么意思?”

陆翊臣笑了笑,搂住她柔软的腰肢,薄唇蹭到她耳畔,张嘴在细嫩的耳垂上轻咬一口:“就是为了这事晚上一直心不在焉,连晚饭都没吃多少?”

“……”这不是问题的关键,是不是转得太快了点?郁安夏看向他,“你这样说好像是有点饿,泡澡也是要消耗体力的。”

耳边响起男人的轻笑:“那我现在喂你吃东西。”

郁安夏:“……”

男人的大掌在腰际摩挲,掌心干燥温热的肌肤摩擦着腰间软肉,荡起郁安夏体内一阵阵涟漪。

一场情事结束,卧室里却仍残留着余韵,郁安夏缩在他宽阔的怀抱里舒适地闭上眼,耳边回响的却是刚刚他因为格外用力带着质地良好的大床都阵阵颤动的声音。

等到朦朦胧胧间要睡过去时,似乎听陆翊臣提了一句“这两天请陆锦墨到家里来吃顿饭”。

大约只是当做了个梦,郁安夏第二天醒来就把这话抛到了脑后。

佟玉秀那边自从找过她一次便没了音讯,三天过去,仍旧风平浪静,并未如她丢下的狠话一样找上陆家。

周六中午,郁安夏照例留上午来教悦悦弹琴的谈真吃午饭。

“翊臣去公司了,中午不回来,你不用不好意思,早上我还特意叮嘱陈姨多买点菜呢。”

“对呀。”悦悦眨巴着大眼睛,可爱的模样让人拒绝不了,“二婶好瘦呀,要多吃一点,不然会经常生病的。”

悦悦这话绝对是从心而发。

回国后,嘉嘉的身体壮实了不少,反而是天气转凉之后,悦悦病过两次,下巴都尖了。

不过除却生病不好受之外,悦悦对自己瘦了的事情倒是很高兴,丁瑜君心疼,她还安慰奶奶,说自己变漂亮了,小丫头年纪小,但也知道爱美了。

谈真推却不过,只能给母亲打电话说自己中午不回去吃了。

11点50左右,陈姨开始端菜上桌。

这时,玄关处突然传来说话的声音。

郁安夏过去一看,陆翊臣正在换鞋,他身边,还跟着同样西装革履的陆锦墨。

有些诧异于陆翊臣突然回来,而且还带着陆锦墨一起,郁安夏想到正在陪悦悦和嘉嘉看动画片的谈真,问陆翊臣:“不是说中午不回来吃饭吗?”

“刚好锦墨有时间,就约他一起过来了。路上我给你打电话了,不过一直没人接。”

郁安夏道:“手机在卧室里充电呢,没听到。”

说着,笑迎两人进来。

这还是自没复婚前宋知薇借她名义邀请之后,陆锦墨第一次登御江帝景的门,不过刚刚回来的路上,他和陆翊臣聊了许多,原本的尴尬无措在彼此的交心后倒是坦然了不少。

陆锦墨笑着将手上的礼物递过去给郁安夏:“都是给悦悦还有嘉嘉的。”

“二叔!”听到声音,嘉嘉第一个冲了过来,陆锦墨弯身把她他起来,却在站直身体后和谈真的视线对上,面色忽然一顿。

陆翊臣显然也有些意外谈真会在这里。

郁安夏解释:“小真每周六上午来帮悦悦辅导钢琴课,我就留她下来吃饭了。”

陆翊臣嗯了声,对谈真只是点了点头。

反而是陆锦墨错愕片刻之后主动开口问谈真最近怎么样以及她母亲的身体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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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更~

356 是我让锦墨去看夏夏的(3更)

谈真大方点头,说一切都好。

之后,两人间就都无话,为了缓解尴尬,谈真借口有事想先离开。

郁安夏刚刚已经听她给谈母打过电话说不回家吃了,拉着她的手:“陈姨的菜都已经端上来了,吃过再走吧。”

谈真现在离开,肯定也是在外面随便对付一顿。

这时,陆锦墨突然出声:“留下来吃饭吧。”

谈真的目光在两人间逡巡一圈,忽觉自己似乎有点矫情了。他们当初本来一开始就是说好的银货两讫,而且临结束交易时也没有撕破脸。算起来,这些年陆锦墨真的算好人了,说自己只是要个妻子做遮掩,就真的只是让她挂着妻子的身份,而且也履行了诺言帮她妈妈治病、还让她照顾妈妈的同时在当地音乐学院完成学业。

她的人生是因陆锦墨改变的,如果没有他,大概她妈妈早就不在了,也说不定现在的谈真会沦落到她自己都不敢想象的地步。

不过是一起吃顿饭,她有什么好不自在的?笑了笑,最终没有再说要离开的话。

饭桌上有两个小包子活跃气氛,再加上郁安夏时不时起个话头,气氛倒是也没有多冷。

吃完午饭,陆锦墨跟着陆翊臣一起进了书房。

谈真坐了没多会便要走了。

郁安夏把她送到门口。

等到回返时陆锦墨刚好跟在陆翊臣身后从书房出来,瞧见陆锦墨目光四巡的模样,郁安夏笑得别有深意:“你在找小真?”

陆锦墨面色微赧,收回视线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很快岔开话题:“大嫂,和嘉嘉合照那件事大哥都和我说了,是我给你们惹麻烦了。”

思及自己前两年的举动,陆锦墨有些汗颜。

郁安夏却是看向陆翊臣,没想过他会开诚布公地和陆锦墨谈这事。

不过,当着其他人的面,她没和陆翊臣纠结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其实我最担心的一点就是佟玉秀会找上二婶。”

陆家其他人还好说,只有庞清的性格最冲动,又被二叔宠得有些傻白,端看上次宋知薇找上时她急急忙忙就以为嘉嘉是自己孙子便可见一斑。诚然上次的事情她已经得到了教训,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人的性格是很难扭转的。佟玉秀心机很重,庞清难免不会傻乎乎地跳进她挖的坑里。

陆翊臣道:“这事,我和锦墨已经商量过了。”

意思是两人已经达成某种共识了?

没等郁安夏开口问,陆翊臣的手机突然响起,紧随其后,也有人给陆锦墨打了电话。

……

回陆家大宅的路上,陆翊臣和陆锦墨一前一后各开了一辆车。

陆翊臣余光扫见郁安夏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边开车边问:“有事情要和我说?”

郁安夏思忖片刻,点了头,并没有刻意避开这个话题:“我很惊讶你会主动和锦墨提起这件事。”

“你觉得不能提?”

不是不能提,只是……她自己也说不上来该怎么形容。

易地而处,如果换了她,面对一个曾经喜欢过陆翊臣的女人,她就没办法做到这么大度。

或许,是她不如陆老板有大局观?还是她天生就比较小气?

郁安夏道:“我和他虽然做了好几年的同学,但其实都不怎么熟,上学的时候都没说上过几句话。还没离婚那会儿,他在我心里的印象有点内向害羞,每次在大宅见到我都是匆匆打个招呼然后扭头就走。”

陆翊臣嗯了声:“还算坦白,看在你昨晚那么努力的份上,就不计较你瞒着我他以前去纽约找过你几次的事情了。”

昨晚……那些面红耳赤的画面浮上脑海,郁安夏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腰有点酸。

郁安夏盯着他泰然自若的神色,忽然托着下巴笑了起来:“我闻到了酸味。”

陆翊臣:“……”

这时,车子在红灯路口停下,郁安夏凑过去在他嘴角快速亲了口:“其实我和你一样,都把他当自己弟弟。”

陆翊臣笑了,却转头看着她,眼神有些兴味:“我记得他比你还要大一点。”

“那也不妨碍他得喊我一声大嫂。”郁安夏此时的明眸灿若星光,忽然想到刚刚那个电话,又不禁叹息,“真被我猜中了,佟玉秀果然是去找二婶了。”

自从三天前两人不欢而散后,佟玉秀就一直在找机会接近陆家人,刚好给她找到庞清一个经常一起打麻将的牌友。

几番努力之下,总算是见到了庞清本人。

郁安夏不知道佟玉秀是怎么和庞清说的,但现在庞清能带着她去陆家,想必是信了她的话,至少有所怀疑。

不过,到了陆家后,事情的发展方向却着实让郁安夏意外。

三人前后回到大宅,对老爷子等人,陆翊臣只说刚好在门口和陆锦墨碰上,绝口不提中午一起吃饭的事。

陆璟陆玮兄弟并未回来,老爷子夫妻恰好出门访客,客厅里除了佟玉秀,只坐着丁瑜君和庞清。

丁瑜君神色有些不耐,看向庞清的眼神也很不善,嘉嘉是谁的孩子先前已经弄明白了,竟然又把着胡说八道的疯女人领回来,谁不知道佟玉秀和夏夏的妈妈是旧日情敌,夏夏先前又和易宛琪结了不小的梁子,这种话能随便信吗?

当着小辈的面,她给庞清留了面子,看一眼佟玉秀,最后实现落在陆翊臣身上:“翊臣,她说你最近一直在针对慕家?”

陆翊臣回答得模棱两可:“慕家确实是有问题的。”

既没有正面承认,但也没否认。

佟玉秀轻哼一声:“豪门世家,哪家是干净的?偌大的公司,又有几家没有猫腻?你是晚辈,我说你两句也不过分。”瞥了眼郁安夏,“你不就是为了旁边的这个女人公报私仇吗?可她和你弟弟有私情!”

“住口!”丁瑜君和庞清的声音同时响起。

其中,尤以庞清的反应最激烈。

佟玉秀不怒反笑,对庞清说:“陆二夫人,其实你也是信了我的话吧?不然又怎么会带我回来?”

“想错你的心!”庞清脸上厉色尽显,“我答应带你回来只是怕你在我这边没成功,然后想法子又走别的旁门歪道在外面故意败坏陆家名声而已,你没见今天我们家老爷子和老夫人都不在家吗?”

丁瑜君面色稍缓,昨天庞清确实打电话回来问过老爷子和老夫人最近有没有出门的打算,刚好老夫妻俩今天要去访友。

庞清知道自己以前是个浑人,耳根子软又冲动易怒,不过上次嘉嘉的事情她已经吸取到教训回过头又被她家陆部长私下教育了好几次,怎么还会在同一个地方跌跟头?怪就怪佟玉秀不该和当初的宋知薇一样,拿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来挑拨她,都把她当傻子么,以为她听风就是雨?更何况,嘉嘉的身份已经确定,而且事情牵扯到了她儿子,他们家锦墨在她眼里和翊臣一样优秀,兄弟两人感情又好,大哥的女人,她相信他不会动任何心思。

佟玉秀脸色有点难看,她以为郁安夏不买她的账陆家人总要顾虑几分,只要他们担心她在外面毁坏陆家名声,必然会给陆翊臣施压,让他收手。

完全没想过会是这种油盐不进的情况。

庞清继续说:“今天我和大嫂把三个孩子都喊回来,就是想让他们当着你的面让你死心别再胡说八道。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耐不住寂寞喜欢乱来?”

庞清的举动让郁安夏有些意外,以前总觉得庞清嘴毒,说话不会给人留面子,现在看她说得佟玉秀哑口无言,郁安夏心里却莫名想笑。

此时,佟玉秀脸色急速胀红。

乱来——

大约是她心里最不能触及的一道伤疤。

佟玉秀深吸口气,咬紧陆锦墨和郁安夏不放:“不管怎样,小叔子私底下去探望前大嫂,就是不妥。说没有暧昧关系,谁信?”

这时,从头到尾都没有发表过意见的陆翊臣忽然笑了,他牵着郁安夏的手,动作并不刻意:“我还以为是什么事。锦墨当初多次去纽约探望安夏,是我的意思。当年年少气盛冲动之下离了婚,不好意思开口求和,只能迂回着拜托锦墨出国公干的时候帮我看看夏夏过得好不好。”

357 怕打扰你

这个回答,除了知情者陆锦墨之外,其她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意外。

不过丁瑜君转念一想,觉得这还真像是她儿子会做的事。以前没开窍的时候,自己低不下头,但心里又惦记着,让弟弟帮忙跑腿也在情理之中。

这时,差不多想法的庞清看向陆锦墨,见儿子点头,她一颗心终于彻底放下。

“你听到了?再敢乱说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庞清的怒斥声将佟玉秀纷乱的思绪拨回,她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抠着掌心,唇张了几次,却没再说出反驳的话来。目光触及陆翊臣深沉的墨眸,他嘴角噙着浅浅的笑,眼底却寒凉料峭。

很快挪开眼神不敢再和他对视,心里却百转千回——

到底陆翊臣是在帮郁安夏掩饰,还是易宛琪从头到尾都在骗她?

陆锦墨和郁安夏根本没有不正当关系,是易宛琪故意设了个坑误导她,想让她歪曲事实在外面抹黑郁安夏?这样,既报复了她当初去认亲宴上揭穿她的身份,又借她的手让郁安夏惹了一身腥。

佟玉秀更倾向于后者。

慕浩对她的感情毋庸置疑,但还是在儿子出事后从她嘴里得不到答案萌生了和她离婚放弃她的心思。如果郁安夏和陆锦墨曾经有过暧昧,陆翊臣这样的男人,是无法容忍的吧?更遑论替她遮掩。

这样一想,原本心里的打算又开始动摇。

佟玉秀见得不到好处准备先离开回去好好想想,却在起身时被庞清喊住,没等她开口,脸上已经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庞清低头朝打得发麻的手指吹了吹,漫不经心地开口:“给你个教训,别以为我是软柿子。”

庞清最气的就是每回好事轮不上她,想在陆家搅风搅雨立马就有人从她身上下手,这种总被别人当成好糊弄傻子的感觉让人火大。

佟玉秀捂着脸,愤愤瞪着她。

她记得庞清年轻时候就是个包子铺老板的女儿,运气好和陆家老二一见钟情然后飞上枝头带着家里人鸡犬升天,否则今天哪有机会对她动手?她暂时忍下这口气,拿了包举步离开。

郁安夏和陆翊臣相视一眼,和丁瑜君打声招呼,两人跟着出门追上了佟玉秀的步伐。

等夫妻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庞清又坐回沙发上,老生常谈开始对陆锦墨催婚:“真是,都什么人?这种谣言都能冒出来!我看你还是赶紧找个对象,不然下次不定那疯女人又说你心里是惦记着谁不肯结婚。”

丁瑜君没插话,起身离了客厅。

只剩母子两人,庞清说得更起兴,甚至连相亲对象和时间都给陆锦墨安排好了。

陆锦墨一阵头大。

这时,陆翊臣同郁安夏也在门口和佟玉秀对峙。

佟玉秀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如果刚刚陆翊臣说的是真的,那易宛琪临走那天叫陆锦墨去疗养院时他怎么不否认?

这会儿被夫妻两人出声喊住,视线落在陆翊臣脸上,眸中尽是疑色:“刚刚,你说的都是假的吧?”

显而易见的试探,陆翊臣却并未否认。

佟玉秀的目光在陆翊臣和郁安夏身上打转,忍不住讥讽陆翊臣:“没想到你还真大度。”

她咬重“大度”两个字,说得阴阳怪气。

郁安夏不喜欢别人这样贬低陆翊臣,哪怕是给他抹上任何一点污迹:“不是所有人的感情都和你的一样,一出事就岌岌可危。我们信任彼此,不用任何理由。”

“我从来只信自己。”

郁安夏反唇相讥:“那你还真是可悲。”

佟玉秀当即变了脸,她可悲?她用得着一个手下败将的女儿来可怜?

“你们俩别得意,现在笑还早了点,就算陆家信你们这套说辞,别人会信吗?”

怒急之下,说出口的话难免有些冲动,佟玉秀有些懊恼自己的脱口而出。

陆翊臣缓缓开腔:“锦墨和夏夏的事情,是易宛琪临终前告诉你的?”

佟玉秀没有回应,但脸上瞬间即逝的变色已经给出了答案。

两人牵手往回走的时候,郁安夏道:“刚刚追出来的时候,你跟我说让我故意激怒她是不是心里还有别的打算?”

陆翊臣答非所问:“锦墨告诉我,易宛琪zi shā那天,他去疗养院见过她,为的也是这件事。”

……

下午两人没在陆家大宅多做停留。

三点左右,回到御江帝景后,郁安夏陪着悦悦和嘉嘉做完功课,便抱着画稿本窝到了书房的飘窗上。

陆翊臣打完电话进来,郁安夏正靠在飘窗的软枕上,曲起的双腿上摆着折开的画稿本,她手上捏了一支铅笔在纸上勾勒着脑海中成形的图案。金huáng sè的夕阳余晖照进来,烘托出她专注的神情。

陆翊臣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步子放得很轻,没有去打扰她画稿。

大约半个小时后,郁安夏合上画稿本,这才发现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书桌上,手上捧了本厚厚的金融学。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不喊我?”她剥开从侧颊垂落的秀发,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身体,笑容清朗。

陆翊臣放下书本:“看你太专注,怕打乱你的灵感。”说着,又道,“画完了?待会儿跟我一起出去吃饭,慕培深来茗江市了。”

郁安夏从飘窗上下来:“和他一起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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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点卡文,明天四更哈,么么~

358 龙有逆鳞(1更)

她问的时候,人已经开始往书房外走。这会儿外面渐露暮色,离晚饭的点也不远了。

陆翊臣跟着郁安夏一起进了衣帽间,郁安夏帮他拿了条暗红色格纹领带,上次逛街的时候她帮他买的。

“下巴抬一点。”

温柔的女声钻进耳里,陆翊臣垂眼便瞧见女人纤细bái nèn的手指熟练穿梭,三两下就帮他打好了领带。

他嘴角漾开浅笑,握住郁安夏的手,捉到嘴边低头亲了亲。

“这次慕培深是一个人过来的,为了慕家的事情。”陆翊臣双手握着方向盘,开车驶出御江帝景。

郁安夏拿开正在浏览娱乐新闻的手机,侧头看向他:“他知不知道慕美的事情你在背后推波助澜?”

“你说呢?”

那就是知道了。

如果连这点敏锐力也没有,慕家的产业也做不到这么大了。

“那他还来找你?”

陆翊臣道:“我跟他,或者说跟慕家从来就没有什么过节。”

他和慕培深年纪相仿,以前因为生意上的往来再加上都处在同一个圈子里算是有些交情,但论起关系亲密,远不如顾湛、南珩他们,但利益圈子里,从来没有一直对立的人。

郁安夏似乎听出了点什么。

不管易宛琪将陆锦墨的事情告诉佟玉秀是不是另有打算,但佟玉秀拿这件事情出来做筹码,显然唯一目的就是想让慕家平安度过难关,现在陆翊臣和慕培深却越过佟玉秀直接谈判……

郁安夏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扬开嘴角,说:“我真的很庆幸自己从来不是你的对手。”同样,也替那些对手默哀。

这话没得到回应,但从郁安夏的角度,能看到陆翊臣嘴角勾了勾,透着一丝愉悦。

两人到餐厅的时候慕培深已经在包厢等候许久。

不同于第一次吃饭时,这次慕培深对郁安夏显然客气很多。

一场风波,他和陆翊臣的关系没有以前亲近,家里也被折腾得不如以前,再加上现在也没有人需要他来鸣不平。聪明如他,从来知道进退,不会在这个时候再没有眼色地去冷落陆翊臣的逆鳞。

饭桌上,慕培深主动斟酒,到了郁安夏时,她笑着婉拒:“我和翊臣今天是自己开车来的,你们俩喝就行了,一会儿我还要负责开车回去,喝多了到时候被警察抓个现行就不好了。”

陆翊臣转头吩咐服务员:“给她准备葡萄汁就好。”

推杯换盏下来,慕培深喝红了脸,也终于说到了正事上:“你就给我透个底,到底是怎么样一个想法就行了,只要能做到的,我保证慕家会全力以赴。”

慕培深和陆翊臣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知道他从来不是冲动行事之人,即便是帮郁安夏出头,也不会将不相干的人一棒子打死一点余地都不留。

听他这么说,陆翊臣看着他笑了笑,言语间意味深长:“你今天来,是代表你自己,还是能代表整个慕家?”

慕培深眼底划过郑重的神情,思忖片刻方才开口:“来之前,爷爷特地找过我谈话,只要我能答应的,就是代表整个慕家。”

三人吃完晚饭结伴从餐厅出来已经近晚上九点。

慕培深的司机等在外面,他坐到车里后,刻意往不远处的银色宾利里面看了眼,郁安夏上了驾驶座,正贴身过去帮副驾驶上的男人系安全带,不知道说了什么,从他这个角度,正好对着两人的侧面,瞧见郁安夏对着陆翊臣盈盈一笑,眼里都放着光。

他有妻子,但没有体会过这样爱的感觉。

原本心里还有点埋怨陆翊臣不念及两人的交情直接因为佟玉秀动了慕家,但现在似乎有些理解了。

龙有逆鳞,触之则亡。

本来就是佟玉秀和她女儿多番招惹,也不能怪陆翊臣刚刚提出来的条件不近人情。

至于慕家这场风波里损失的那些钱和名声,权当买个教训,风头过去,或许还能东山再起。

慕培深吩咐司机回酒店,同时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给远在京都的慕老爷子。

同一时间,茗江市一家spa会所里,夏露和佟玉秀吩咐小包间里的美容师都出去,只余她们两人时,夏露仰靠在舒适的沙发椅上,一双光洁长腿交叠,端起红酒杯在手中轻轻摇晃,摇曳的酒红色液体映着她微扬的嘴角:“佟阿姨,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你。”

佟玉秀笑了笑,意有所指:“我也没想到你家里居然打算让你和苏家那小子联姻,我记得去年去温哥华时还听你说和你爸合作的恒天集团陆总不错。”

夏露避开这个话题:“您和我未来婆婆好像认识?我见她碰到你时好像脸色不怎么好。”

下午他陪着杨萍买衣服时在商场外面偶然撞见佟玉秀,杨萍当时那瞬间冷脸的反应,怎么看都不寻常。

佟玉秀仰头抿下红酒,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不认识。”说着,将话题扯开,“你妈妈最近怎么样?”

佟玉秀曾经去温哥华公干时和夏露母亲有过多次工作上的交集,算是熟人。

“老样子呗,工作之余就是每天在家里养花做美容,要不就是和朋友聚会或者出去旅游。我爸不让她操劳,说她要不直接把工作辞了,她不干,说是整天在家待着无聊。”

“倒是挺不错的。”

夏露手里端着酒杯往嘴边送,余光却一直注意着她,自然没错过她眼底那丝落寞:“您最近过得不好?”

话说完,才思及自己失言,人家女儿刚zi shā不久,心情应该是不怎么好。

佟玉秀扯了下嘴角,仰头又是一口将杯中酒灌尽,却只是沉默着不置一词。

她曾经在t公司时尚部工作多年,媒体那块有很多人脉,下午在陆家无功而返,又着实被气到,甚至记者都已经找好了,但就是迟迟做不下来决定。

年纪大了,反而畏首畏尾,没有年轻时豁出去一切的决心。

酒喝得有点多,佟玉秀起身去洗手间的时候步伐不稳,好在夏露及时扶住了她:“我看您喝得有点多,我陪您去洗手间吧。”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佟玉秀抽出胳膊摆手拒绝,去洗手间的时候没有带上提包和手机。

她离开没多会,夏露拿了本时尚zá zhi放在腿上摊开,这时,佟玉秀随手放在沙发椅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夏露原本没打算管的,但听手机铃声一直不断,便起了身拿起放到耳边接听。

“玉秀,你说的那个大新闻到底是放还是不放?这可是个独家,毕竟牵扯上了顶级豪门陆家,这要是往报纸上一登,肯定销量大增。”

夏露原本想说佟玉秀不在,让她一会儿再打。却在听对方提起陆家的独家新闻时到了嘴边的话再次咽了回去,沉默着没有开口。

那边继续道:“稿子我都整理好了,刚刚发到你微信上,你自己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再连夜修改。”对方说了一大通,终于意识到这边没人回应。

夏露这才道:“佟阿姨去洗手间了,一会儿回来,你待会儿再打给她吧。”

那边哦了一声,匆忙挂了电话。

夏露却朝门口方向看了看,然后做贼一般打开了佟玉秀的微信,将最上面一个联系人的信息点开迅速浏览了一遍,眼底兴奋渐浓,将两人的对话信息全都拷贝到了自己手机上。

……

周一下午四点多,郁安夏刚准备离开公司去接两个孩子,突然马晓华敲门进来说是有人找。

看到来人是陆锦墨,郁安夏有些意外。

“刚好到附近办事,然后车子抛锚了,想着大嫂公司在这边,就过来了。”说着,见她收拾了包准备离开,又问,“大嫂是要去幼儿园接悦悦和嘉嘉吗?”

郁安夏刚想问他怎么知道,陆锦墨又道:“能不能顺路载我一程?”

郁安夏心想,是顺路载他一程,还是直接载他去幼儿园顺便见见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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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9 是爸爸的车子!(2更)

汽车从茂名大厦出来时,车里除了陆锦墨,还坐着家在皇爵幼儿园附近的赵柯。

中途,车里放起了五月天的“时光机”。

陆锦墨听了一会儿,问前面驾驶座上的郁安夏:“你也喜欢听五月天的歌?前两天我在网上看到新闻说明年他们要在茗江市办演唱会,到时候可以让大哥陪你去听。”

接话的是副驾驶上的赵柯,她回过头,双眼闪闪地看着陆锦墨:“真的吗?他们要来茗江市?你也喜欢五月天啊?一听就听出来了。”

陆锦墨笑笑。

这时,郁安夏边开车边说:“你刚刚说‘也’,还有谁喜欢?”

陆锦墨不知想到什么,嘴角牵开的笑意盛了几分:“以前在家里的时候谈真经常放他们的歌。”

说到这里,陆锦墨不禁多提了几句。

郁安夏本想说些什么,一直侧着身子和陆锦墨说话的赵柯忽然将话题引到了陆锦墨旁边的礼盒上:“这是燕窝吗?”

郁安夏的视线透过后视镜也看了过去。

像是泰国产的天然洞燕,上个月还有人拿这个给丁瑜君送过礼,丁瑜君让她带了几盒回去。

陆锦墨点头如实道:“谈真母亲身体不好,这个是下面同事送的,我也用不上,刚好我记得她也在皇爵幼儿园上班,就顺路带过来了。”

郁安夏笑:“你有没有也给二婶送一份?”以庞清的性子要是知道了儿子“吃里扒外”,肯定又要发一顿嘴上脾气。

陆锦墨:“……”

没多会,车子停在皇爵幼儿园门口。

陆锦墨昨天下午就从悦悦和嘉嘉那里得知今晚陆翊臣有饭局,郁安夏要去幼儿园接他们然后带他们在外面吃饭,便主动开口请他们吃饭还捎带上了被喊出来的谈真:“要不,晚上一起吃饭吧?”

郁安夏看到谈真眼里有些些许犹豫。

“好呀好呀。”悦悦却第一个赞成,然后跑过去拉着谈真的手直摇晃,“二婶,一起去吧。”

郁安夏知道陆锦墨其实是想找个借口约谈真出来吃顿饭,但是单独约谈真估计不愿意,于是便做了个顺水人情。

……

晚饭是在市里新开的一家自助餐厅吃的。

吃完晚饭从餐厅出来,外面雨下得有些大。

谈真提出打车回去,郁安夏却道:“你一个女孩子晚上打车不安全,让锦墨送你吧。”

谈真推却:“还是让他送你们吧,下大雨你一个人开车带着孩子不安全。”

“不用了,就听我的。”郁安夏直接对陆锦墨说,“你送小真回去。”

说话时,脸上笑容深长,机会她是帮忙创造了,陆锦墨如果有什么话想说最好是抓紧时机。

几人都站在餐厅门口客气推辞,最后还是郁安夏撑着从餐厅借来的伞给两人拦了出租车。

目送陆锦墨和谈真离开,一旁的悦悦有些等不及想要去车上。

他们来时还是淅沥小雨,不过两个多小时,地上已经积了水坑。

车子停在餐厅附近的露天停车场,悦悦撅起嘴,不乐意趟过去让地上的水坑弄脏了她今天早上刚换的粉红色新鞋。

郁安夏把她抱起来,然后牵起嘉嘉的手,正准备迈步,悦悦忽然指向不远处,惊喜到双眼放光:“是爸爸的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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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0 等着我,男人的霸道(3更)

“你怎么过来了?”车子停在餐厅门口,男人从车上下来时,郁安夏已经放下孩子,上前两步将伞举在陆翊臣头顶。

两个小包子也跑了过来,一人一边抱住陆翊臣的腿。

陆翊臣伸手在两人头顶摸了摸,视线落在郁安夏白皙的脸庞上,笑容柔软:“正好经过这边,雨太大,担心你一个人照顾不过来。”

郁安夏嗯了声,朝悦悦的方向努了嘴:“嗯,你女儿嫌路上积水太多,怕弄脏她漂亮的小鞋子,不肯自己走路。”

“这样啊。”陆翊臣弯身,结实的双臂一把抱起悦悦坐到自己左肩上,“爸爸抱你去车上。”

悦悦在他肩头晃着小胖腿咯咯直笑。

嘉嘉看得羡慕,bái nèn嫩的小手拽着陆翊臣的西装下摆不放,仰头撒娇:“爹地,我也要。”

陆翊臣又如法炮制把嘉嘉抱到了自己右肩上,一边一个大掌按在两人腿上固定坐姿,郁安夏看得心直跳,真怕悦悦或者嘉嘉不小心摔下来:“行不行啊?还是一个个来吧?”

车子停得离这边大概十来步的距离,来回最多半分钟的事。

陆翊臣朝她挑了下眉,问的话意味深长:“你说你老公不行?”

郁安夏轻咳一声,避开他看过来的灼灼目光。即使在雨夜里,他的视线依旧亮得惊人。

“在这等着,很快来接你。”男人霸道地命令。

郁安夏把伞递给悦悦,让她帮爸爸和弟弟撑着,看到一大两小略显滑稽的背影造型,郁安夏嘴角笑容却怎么都控制不住。

陆翊臣大约一分钟回返,没等郁安夏开口,男人便已弯下身将她抱了起来。

不是打横的公主抱,而是像抱小孩子那样双手托着她的臀部将她带离地面。

郁安夏下意识缩起双腿,左右看了看撑伞匆忙而过的路人,面露赧色:“还是我自己走吧。”

陆翊臣的目光在她穿的定制款高跟鞋上一扫而过,他记得这双鞋郁安夏很喜欢。

“不要我抱,也想让我像刚刚对悦悦和嘉嘉那样把你举到肩膀上坐着?”

郁安夏:“……”

双手搂紧陆翊臣的脖子,将发烫的脸颊埋进他肩头。

耳边紧接着响起男人愉悦的低笑,灼人的热气喷在郁安夏bái nèn耳廓,酥麻酥麻的,让她心底升起喜悦。

郁安夏把自己的车钥匙给了小戴,让他开她的车子回去,不用送他们回御江帝景。

回程途中,雨势未歇,反而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车里一方小天地却依旧温暖,郁安夏随口说着刚刚和陆锦墨还有谈真一起吃饭的事,最后,还不忘补充:“谨记陆老板的教育,以后有事情都如实相告。”

陆翊臣边开车边煞有介事地点头:“孺子可教。”

郁安夏趁着等红灯在他腰上最敏感的地方捏了一把。

看到男人投过来的危险目光,她翘起嘴角,很得意自己刚刚的举动。

次日上午,郁安夏和罗竞森去了一趟加工厂察看新一批珠宝的加工进度。

十一点左右,两人刚准备离开,马晓华急匆匆地过来,目光第一时间落在郁安夏身上,一开口就提出让她和罗竞森坐车从后门离开。

郁安夏和罗竞森相视一眼,沉声开口:“出了什么事?”

马晓华说不清,把手机递给了她。

是一则劲爆新闻。

新闻指名道姓说恒天陆总的妻子郁安夏和小叔子关系暧昧,甚至因此逼死了知情人——深爱陆翊臣的易宛琪。

整篇文章将易宛琪渲染成深情不渝却始终得不到回报的可怜女人,而她、陆翊臣、陆锦墨无一例外成了或直接或间接以各种手段逼易宛琪走上绝路的渣滓。除了在文章里写出陆锦墨曾在她和陆翊臣离婚后多番出国“私会”,还放了陆锦墨和易宛琪曾经有过的聊天记录和疗养院监控,证明陆锦墨是因她的事却找易宛琪,而他离开后不久易宛琪就愤而割腕。

或许是有各种各样的漏洞,但毫无疑问这篇文章极能带动网友的情绪。

再往下翻,还有紧随其后的第二篇报道,是昨天下午她和陆锦墨一起从公司出来还有晚上带着孩子吃饭的照片,但截取的三张照片里既没有一路上同行的赵柯,也没有一起吃饭的谈真。

郁安夏抿紧唇将新闻看完,片刻,将手机还给马晓华:“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是打哪知道您今天上午来了加工厂,外面堵了很多记者。”

郁安夏想了想,正好罗竞森这时也提出开口先从后门走,等离开这里再想办法解决这事。

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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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1 陆总发火(4更)

罗竞森和郁安夏分乘两辆车从加工厂后门离开,罗竞森的那辆先行一步,引走了几个在后门蹲点的记者之后,郁安夏的车子一路畅通无阻。

她没有回公司,直接回了御江帝景。

中途,给陆翊臣打的电话在占线中,再返回看网上,又多了一则新闻。

zi shā的“受害者”易宛琪母亲接受采访,痛哭因为自己母女的事情连累到了现在夫家,致使慕家产业慕美集团前段时间遭人陷害,接二连三地闹出丑闻。

郁安夏先前和陆翊臣聊过,都觉得佟玉秀肯定留了后手,但绝不会轻易闹大,她如果这样冲动无脑,也不可能顺利在慕家待这么多年而且过得还算不错。就连现在出事,也完全是受慕宏丰那桩意外所连累。

事实上,郁安夏猜得并没有太大出入。

时间倒回到一个半小时之前。

佟玉秀看到这则爆料也大感意外。

紧接着,立马联系她找的那个记者朋友,对方信誓旦旦地保证没得到她的同意绝没有私自将爆料泄露出去,然后还告诉她之前有人接过她打过去的电话,是个年轻女人。

佟玉秀立马就联想到了夏露身上。

一个兴师问罪的电话拨过去,那头夏露语气轻松:“佟阿姨,你在说什么呀?我听不懂。”

“你够了!在我面前还要装模作样?网上新闻是不是你闹出来的?你想害死我是不是?”

“这话怎么说的?我不是在帮你吗?您看您迟迟下不了决心,再犹豫下去黄花菜都要凉了,难不成您还想把新闻留着等到慕家破产?”

佟玉秀深吸一口气:“你少在这给我狡辩,帮我?我看你是公报私仇才对。你自己不用担一点责任,也没人会往你头上想,倒让我给你做了替罪羔羊。”

要是事情真这么简单,她还用得着再三考虑迟迟做不出决定吗?新闻闹出去无疑会把陆翊臣和陆家得罪死。

她巴不得郁安夏不好过,可前提是要先保住自己。

她起先就没想过爆到网上,只是想威胁郁安夏而已。毕竟,和小叔子闹出绯闻不是什么好事,类比她在慕家多年的如履薄冰才换来的地位稳固,同样是豪门媳妇的郁安夏肯定得顾忌着不让陆翊臣和陆家其他人知道。

可事实发展完全出乎她的预料。

如果这则丑闻有一定真实性倒还好说,可陆翊臣自己都承认是他让陆锦墨去国外多次探望郁安夏,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但已经摆明了要护着自己妻子到底。所以她才一再犹豫,不想闹到鱼死网破的地步。

夏露这一来,无疑是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这件事不是她做的,但肯定会被那对夫妻算到她头上。

佟玉秀气得胸口起伏不定,把夏露狠狠骂了一顿,挂断后又一个电话打到她的记者朋友那里,让对方最快时间给她安排采访。

事已至此,气恼无益,她只能借着这股东风向广大网民哭诉慕美最近闹出的化妆品丑闻是陆翊臣妻子为了压下自己的事情故意吹枕头风闹出来的,借此帮慕家洗白。

所以,才有了网上这场直播采访。

郁安夏看了个大概,再去看第二遍的时候视频已经打不开了。

与此同时,她刚刚看过的那些爆料也瞬间销声匿迹,就连在网上输入关键字都搜索不到。

恒天集团。

陆翊臣开完会后大步进了总裁办公室,将文件随手扔在大班桌上。

重重砸在桌上的声音,少有的情绪外露,显示出他的心情极度不悦。

葛杰跟在后面进来。

“陆总,网上那些新闻都已经处理了。”

“最先是在tylun tán上爆出来的,爆料者的账号我们查过,对方是专业做这个的,说是有个女人直接在网上联系他的。然后他们私下见面同城现金交易,对方戴着帽子口罩还有眼镜全副武装,看不清相貌,只知道是个二三十岁的女人。”

陆翊臣点了支烟,手指轻叩桌面,夹在指间的红火明灭不定。

葛杰瞧见他深邃墨眸里一片冷意,识趣地沉默着等他的吩咐。

须臾,听到陆翊臣开口:“你联系一下姜总,让他对外宣称姜坤感染艾滋是被妻子易宛琪传染的。”

葛杰会意,易宛琪本来就是病重生无可恋才zi shā的,而且死后还留下这么个dà má烦,拿她一个死人做文章也不算太过分。而且姜坤染病的消息在圈子里已经不胫而走,姜总一家无颜留下,打算举家离开茗江市,连生意重心也已经准备迁回老家那边,走之前能帮上这个忙得陆总记一个人情想必乐意之至。

葛杰听吩咐离开后,陆翊臣肃着脸给已经返回京都的慕培深打了个电话。

正当佟玉秀气愤于视频没超过十分钟就被全部和谐之时,新闻再次更迭,京都慕美集团负责人慕培深宣布将于明天上午九点召开新闻发布会,同时接受记者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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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6闻发布会

佟玉秀看到这则消息的时候当即心往下沉,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等她把电话往慕浩那里去打,得到的几次回复却都是无法接通。她和慕培深关系不错,这回再打给他却也是无人接听。

她顾不得再想别的,当即将茗江市这边的事情后续处理完毕,买了当天返回京都的机票。

就在佟玉秀匆忙往机场赶的时候,网上新闻再次发生戏剧性转变。

有人爆料zi shā门的女主易宛琪死前生活作风糜烂且感染艾滋,因无治愈希望才会厌世zi shā,而先前接受采访的所谓好母亲在她刚出生时就将她抛弃,从小不闻不问。爆料者是易宛琪的丈夫,可信度比郁安夏那条不清不楚的猜测新闻要高。甚至还有人将七月份那条爆料易宛琪母女大料的新闻再次翻了出来,一时间,网上yu lun哗然。

网络风向一向转得快,新的出来,旧的便被抛诸脑后,但也不乏有那么一两个多事的非得以知情人身份提上几句说是有人故意消费死者来转移视线。

这条评论下面,很快来了个叫“最爱小樱桃”的网友,这人战斗力十足,一来就骂得多嘴的层主连面都不敢露。

吃瓜网友大多数时候都是同一拨,有人记得这个“最爱小樱桃”半年前那会儿为了设计师大赛的事情也曾经站在郁安夏那边骂过质疑她的网友,那时气得不少人跑去扒嚣张十足的“最爱小樱桃”信息,结果却一无所获。

“这货是某老总夫人的水军,大家不要理他。”

最爱小樱桃:“我不是水军,我是你爸爸。”

郁安夏捧着笔电看到陆沂森又跑到微博下面为了网友和她对骂时,正好接到了陆翊臣打来的电话。

“在家里?”

“你在公司吗?”

两人的声音不约而同响起,然后又同时笑了笑。

郁安夏率先开口:“你现在在公司吗?上午的新闻有没有……”

“没事。”没等她说完,陆翊臣就接了话,“我这边没事,还有家里那边,你也不用担心,最迟明天,就不会有人再拿这件事做文章了。”

郁安夏嗯了声,将放在腿上的笔电拿到沙发上,然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来:“网上新闻刚刚出来的时候谈真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要不要让我把她一起吃饭时的照片也放上去,到时候就说是她和陆锦墨约吃饭,但因为是前夫前妻,单独相处有点尴尬,所以才把我和两个孩子拉上一起。我后来想想还是没让她这么做,谈真毕竟不是公众人物不好让她陷进yu lun漩涡。而且网民的注意力很快,每天大家都忙得很,没有谁会一天到晚的揪着一条新闻不放。你既然把网上那些新闻都抹掉了,而且慕家那边还要召开发布会,我就相信你有最好的解决方法,而我,既然没有这个能力将事情以最完美法子解决,便选择明天之前安静待在家里,不给你添乱。”

这一番信任十足的话听得电话那边的男人嘴角翘起,说话声音都温柔了几个度:“晚上我会早点回去陪你吃饭。”

“好,晚上我亲自下厨,都做你喜欢的菜。”

陆翊臣是傍晚六点左右到的家,与此同时,佟玉秀也从京都国际机场坐上了前往慕家的出租车。

一路上,网上那些关于她和易宛琪的新闻看得她心惊肉跳。

同她担心的一样,到了慕家之后,她连门都没能进去。

在门口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无奈只能找了家酒店暂时住下来。

慕家次日的新闻发布会,她也打车去了现场。

上午九点钟,郁安夏准时打开了电视,今天慕美的新闻发布会会同步网上的t视频平台直播。

陈姨端了早餐到客厅里:“太太,先吃早点吧,吃完再看。”

郁安夏刚梳洗好,长发在头顶绑了个丸子头,穿着圆领套头家居服,抬头冲陈姨笑了笑,然后将白粥端在了手里:“边吃边看。”

8点55分,慕培深以及慕美几位高层陆续入座。

发布会开始,慕美就最近这段时间闹出来的丑闻向消费者致以最诚挚的歉意,并且虚心保证,以后会接受所有消费者监督,不会再出现类似丑闻。

等到半个小时左右的发言结束,发布会进入到急着提问环节。

几个问题之后,坐在最后一排的一个女记者站起来提问:“慕先生,昨天网上传出视频,据说一位是您三婶的女士向媒体记者哭诉,慕美之所以出事,是因为得罪了茗江市的恒天集团陆总极其夫人,才会招致报复,请问有没有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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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傍晚六点,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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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3 佟玉秀被扫地出门(1更)

坐在发言台上的慕培深神色如常地否认记者的提问:“慕美这场风波总的来说源于公司高层监管不当,与他人并无关系。”顿了一顿,又说,“至于你口中提到的那位佟女士,她现在已经不是慕家的三夫人,无权代表慕家发表任何言论。”

“不是,他胡说!”一大早就来了酒店,此刻被保镖带进了休息室的佟玉秀全程观看这场直播,听到这句话从慕培深嘴里出来,她瞬间从沙发上跳起,也失了以往的从容优雅,“慕培深在哪?让他过来见我,我要见他!”

如她所愿,大约二十分钟后,一身纯黑色西装的慕培深出现在休息室门口。

一直被保镖控制着不让离开休息室的佟玉秀猛然冲到了他跟前:“你刚刚跟记者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慕家出事和别人没有关系?是谁在背后做的手脚你我心知肚明。”

慕培深并未接她的话茬,而是侧过身从身后助理手中接过一个文件袋,然后示意其他人都先出去并且把门带上:“这是我三叔让我转交给你的。”

佟玉秀瞳孔骤然紧缩,像是猜到了什么一样,伸出去的手指尖碰到土huáng sè文件袋,旋即又像触了电般收回。

滔天的愤怒渐渐消散,席卷而来几乎将她整个人淹没的是无边黑暗和恐惧。

“我不看。”她缩回手,摇着头走回沙发边坐下,侧过身一手搭着沙发扶手,不看慕培深的眼神。

慕培深却不给她逃避的机会,一边打开文件袋一边说:“你最好还是看看,如果对这份离婚协议书上条件不满意的话或许还有商榷的余地。”

离婚协议书——

五个字砸下来,顿时让佟玉秀头晕目眩。

不,不可能!她离开京都去茗江市之前明明和慕浩的关系已经缓和,他们还牵着手在医院的草坪上散步,说一起照顾宏丰,等着他康复苏醒。

“我不相信,我不信,你三叔怎么可能抛下我?”佟玉秀豁然转头看过来,泛红的双目几乎撑裂,“是不是你们和陆翊臣那边达成什么条件了?是家里老爷子和老夫人逼他和我离婚的对不对?一定是这样,我说好端端地怎么召开新闻发布会,想必慕家的困境已经解决了吧?”

最后一句话的语气嘲讽至极。

慕培深并未回答,只是走过去将离婚协议书放到了她跟前。

佟玉秀顺势攥住他的袖子不放:“你三叔在哪?我要见他。”

“三叔带宏丰出国了,爷爷的朋友介绍了一个国外专家,他和宏丰短时间内不会回国。离婚协议书是三叔亲自拟的,你如果不愿意签字,按照国内法律,分居两年离婚协议自动生效。”

出国了?

好,真是好!

佟玉秀忍不住笑出声来,片刻,攥着慕培深衣袖的手指一根一根松开。

亏她为了慕家东奔西走不惜冒着得罪陆翊臣的危险找上郁安夏,结果慕浩却一声不响地抛下她带着儿子离开了,连去向都不打算让她知道。从来只有她趋吉避凶抛弃别人,哪怕当年的易舤,一听到他的死讯她也没有丝毫犹豫立马就开始为自己的未来重新做打算,可现在,对她呵护备至二十余年的丈夫却说抛下她就抛下。

“你们真是厉害,我为了能让慕家转危为安四处求人想办法,你们倒好,来了一招釜底抽薪背着我和陆翊臣达成协议,让我一个人沦为牺牲品。”佟玉秀咬牙切齿,音量陡然拔高,“要不是为了你们慕家,我怎么会去茗江市找郁安夏和陆翊臣?又怎么会弄到今天这地步?你们却一点路不给我留,当众就宣布我被慕家扫地出门了,有你们这样做人的吗?”

还有慕浩,他怎么能带着儿子离开,把她一个人抛下?

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承认陆翊臣是真的厉害,他的手腕,她不及万分之一。

当着记者发布会公布佟玉秀和慕家一刀两断,确实也是陆翊臣的要求之一,但慕培深同样觉得无可厚非,网上那些新闻他也看到了,这样做是间接洗清了佟玉秀为了替慕家洗白给郁安夏身上泼脏水的最好法子之一。

慕培深看着她,念及以前这个三婶对他多有照顾,还是多说了一句:“一个多月前,你去陆翊臣妻子的认亲宴上说破易宛琪的身世,可易宛琪当年到底是怎么来的,你心知肚明,三叔他,也已经知道了。”

他去茗江市见过陆翊臣之后,回来就和几位家长将对方的意思大致转述,当时慕浩还坚持着不肯和佟玉秀分开,直到昨天陆翊臣又打了一通电话,告诉他易宛琪真正的身世来历。

女人疯起来,有时候让人觉得心惊。

他无论如何没想过,一向温柔可人的三婶竟然做过那样狠毒疯狂的事情。

休息室里瞬间安静下来,静到连呼吸声都几可见闻。

慕浩竟然知道了她和苏锦榕那些事?佟玉秀垂在身侧的右手手指似痉挛般抽搐了两下。

片刻,眼角有泪滑过。

她一个人呆怔着坐在沙发上,连慕培深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的。

当晚,佟玉秀在京都一家酒吧喝得酩酊大醉。

从酒吧出来,身影有些摇晃,她拦了辆出租车准备回酒店,只是还没坐上去就被人从身后一把捂住嘴猛地拖离了酒吧门口。

再醒来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佟玉秀衣衫不整地躺在茗江市郊区一条阴暗的巷子里,身上盖了被扯坏的大衣,鼻端充斥着**难闻的气味,勉强坐直身体,下身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自然知道这代表着发生过什么。

身旁的手包被打开扔在了左手边,里头所有的值钱物品包括慕浩让慕培深转交给她的离婚支票,统统没了踪影。

绝望漫天,佟玉秀哭出声来。

次日,身在茗江市的杨萍接到京都那边打来的电话,嘴角满意扬起。

佟玉秀最好别再找苏锦榕,否则,她要她好看!

这时,响起敲门声。

杨萍匆忙切断通话,见进来的是夏露,脸上笑容又和蔼了几分。

她对这个未来儿媳还算满意。

“阿姨,造型师过来了。”

杨萍握住夏露的手:“晚上你也一起,那是你叔叔的朋友,人家家里得了双生子,你也沾沾喜气,我等着你和斯岩结婚后尽快给我生个孙子。”

夏露适时露出一抹羞涩的笑,低头时,眼底凝重却没有化开。

昨天慕美在京都那场新闻发布会她是晚上才从网上看到的,万万没想过事情会有这种反转。

佟玉秀被陆翊臣和慕培深联手坑了一把当众扫地出门,她担心她会一不做二不休把她弄出新闻的事情告诉陆翊臣。

晚上郁安夏让陈姨做了简单的三菜一汤。

傍晚快要下班时,陆翊臣给她打了电话,告知她他晚上有个应酬,要晚点回去,让她和两个孩子先吃,不用等他回来。

吃过晚饭后,郁安夏进了书房修改明年春季主打款的设计稿。

陈姨端了杯温牛奶进来,郁安夏抬头看向她:“给先生准备的营养汤熬了没有?”

“已经在熬,大概再过半个小时就好了。”

郁安夏嗯了声,笑容柔和:“你忙好了就先去休息吧,把汤温着就行。”

陆翊臣说今晚来的客户比较重要,估计饭局没那么快结束。

郁安夏在书房待到九点多,去儿童房看过已经睡熟的悦悦和嘉嘉,这才回房洗漱。

洗完澡上了床,刚好十点钟,陆翊臣还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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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4 还嫌不嫌弃我了?(2更)

郁安夏拿出手机,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翻滚,已经把陆翊臣的号码翻了出来,但想了想,最后还是把电话拨到了小戴那里。

“太太,您是要找陆总吗?”

“他还在和港城来的客户吃饭,不过十分钟前葛mi shu cháng给我打了电话,让我把车开到门口等着,估计快结束了。”

“好的好的,您放心,我一定注意开车,把陆总安全送回家。”

切断郁安夏打来的电话,小戴抬头,刚好见到陆翊臣和那位港城客户一行人从酒楼旋转门出来。

等把那位港城客户送走,小戴拉开车门,正准备随口和陆总提起刚刚太太特意打电话来叮嘱他太晚开车要注意安全时,突然窜出女声喊住陆翊臣。

“陆翊臣。”在酒楼门口等了许久的夏露快步过来,见男人没打算搭理她径自要上车,她有些急,又喊了声,“留步。”

说来也巧,夏露今晚陪杨萍和苏斯岩母子过来参加苏家老友家里的双生子满月宴,刚好和陆翊臣一个在楼下一个在楼上。宴会过程中,夏露偶然得知陆翊臣也在鼎丰酒楼,便在结束后找了个借口没和杨萍同行离开。也是她运气好,刚好就在门口瞧见了陆翊臣那个傻不愣登的小司机,知道人还在酒楼里,顶着寒风站了半个多小时才等到人。

夏露知道陆翊臣不想搭理她,也没浪费时间,直接说:“我爸打算让我和郁安夏舅舅家里联姻,算起来,以后我还是你们表嫂呢。”

陆翊臣低头整理腕上泛着银光的金属制表,没有接话。

夏露有些尴尬,拿余光偷瞧他脸上的神情:“前两天看到网上有和郁安夏有关的新闻,说她和你堂弟……”

“这种莫须有的谣言我不希望再从你嘴里听到第二次。”男人的语气严厉。

夏露神色顿住,过了两秒,勉强扯起唇:“是啊,我也觉得她应该不会那样对你。”

笑容看起来假得厉害。

“走吧。”陆翊臣忽然开口,话却是对葛杰和小戴说的。

夏露还想说些什么,陆翊臣的脚步却在即将迈上车时顿住,回头看过来的那一眼冰冷料峭,似乎把一切都看穿。夏露心里咯噔一下,连忙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乖觉地侧着身退让到一边。

抓着包带子的手却因过度用力鼓起青筋。

她试图给佟玉秀打过电话,但一直联系不上,也不知道佟玉秀到底有没有把她的事情告诉陆翊臣。刚刚那一眼让她觉得陆翊臣似乎已经知道些什么,但又觉得他若是知道了不可能还这样风平浪静。

这种担心煎熬的滋味太不好受。

车子驶出鼎丰酒楼一段距离,陆翊臣微眯眼抬手揉着眉心,让小戴将车窗降下一半借晚风驱散些许酒气。

坐在旁边的葛杰开口:“刚刚那位夏xiao jie,看起来似乎有些心虚。”

夏露今晚的突然出现,看起来不像是要借着郁安夏和陆锦墨的绯闻来落井下石,更像是要试探些什么。只可惜此地无银三百两,反而让自己变得可疑。

想起陆翊臣之前的吩咐,葛杰又说:“您让调查这次新闻带头报道的三家媒体里面和佟玉秀有交情的,我们查到了三位,都和她交情匪浅。然后我将最先在tylun tán上曝出来的那篇文章和这三个记者平时的报道一一做过比较,发现文章风格和三家报社之一綦江报社的记者周欢行文风格很像。”

陆翊臣缓缓睁开眼,一双深邃的墨眸里透着锐利的精光,缓缓开腔:“明天你亲自去找一趟周欢。”

葛杰点头,不用他说后半句便已领会个中用意。

陆翊臣到家时郁安夏还没睡着,听到门口处稳健有力的脚步声逐渐走近,郁安夏迅速放下zá zhi,躺下来将被子拉上闭上了眼睛。

摒神听着卧室的动静。

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忽然,似是在床边停住。

郁安夏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火热视线,她闭着眼睛,身体些微绷直。片刻,身边突然一重床垫陷下些许,男人坐在床沿俯下身将脸庞埋进她白皙的颈项,冒出来的细细胡茬磨得郁安夏su yǎng难耐。

她忍不住扭了扭身子,睁眼的同时,咯咯笑出声来。

“不装睡了?”男人笑容兴味,将手伸进被窝里,摸到她光滑的大腿根流连。

“你都不知道配合一下。”郁安夏难得娇嗔,干脆坐起身来,双手环上他的脖颈,灵秀的小鼻子嗅了嗅,“今晚又喝了许多,白的红的都有。”

陆翊臣伸手在她鼻梁上轻刮一下,眼神中都是潋滟笑意:“看来你以后不想当设计师了,可以去学学品酒。”

“贫!我才不跟你一样当个酒鬼呢。”说着,伸手在鼻子前故作嫌弃地扇了下,“一股味儿。”

话音落,男人低头含住她的唇。

舌头闯进来的同时,酒味伴随着男人雄壮的体味瞬间蔓延。

却是浅尝辄止,陆翊臣在将要离开之际,咬住她柔软的唇轻扯了下。

“好了,你现在跟我一样的味儿了,还嫌不嫌弃?”陆翊臣俯在她耳廓吹了口热气,嗓音黏人。

郁安夏好笑他内心也这么幼稚,伸手在他背上轻捶了下。

又见他脸红得厉害,想起还没拿醒酒的过来,掀了被子下床:“厨房里有陈姨睡觉前榨好的甘蔗汁,我去拿过来给你醒酒。”一边说,一边又担心他喝了不少酒一会儿去浴室洗澡会摔着。

陆翊臣开口:“那要不你扶我进去洗?”

“也行,就怕到时候你恼我,不是都说男人喝醉了之后不行吗?”

“……”郁安夏臀部被男rén dà掌用力捏了下,陆翊臣丢下一句狠话,“一会儿收拾你!”

次日早上吃饭时,陆翊臣问起郁安夏哪天去京都。

“盛典定在12月24号,我大概22左右过去,正好在京都过个圣诞节。”

陆翊臣喝完最后一口粥:“22号,我跟你一起。”

郁安夏乐意之至。

吃过早饭,两人乘同一辆车离开。

佟玉秀带来的那场风波因为处理及时并未波及到郁安夏和陆翊臣各自的工作,反而陆家那边有些异动。

事情还是出在郁安夏和陆锦墨被拍到一起吃饭的事情上。

陆翊臣刚到公司,陆玮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二叔。”陆翊臣握着手机,人已经坐到了大班桌后。

秦秘书端茶进来,他只是抬手示意他放下即可。

“翊臣,你在公司了吧?”

陆翊臣嗯了声:“您有事?”

“是有点事。”陆部长看着旁边不停催促的媳妇儿,语气尽量委婉,“那天夏夏被拍到带着悦悦和嘉嘉吃饭,你是不是也在一起?”

他觉得直接问是不是安夏和锦墨单独吃饭不妥,毕竟两个孩子都是知道分寸的,不会不知道避嫌。

“我不在。”陆翊臣没打算隐瞒,“那天是锦墨找借口和夏夏一起去幼儿园接两个孩子,另外,谈真现在在悦悦和嘉嘉的幼儿园当音乐老师。”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足够明显。

原来是自家儿子想找前妻一起吃饭,又不好意思直接开口,所以拿安夏当了幌子。

结束通话后,庞清急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玮如实告诉她:“那天谈真也在,锦墨是想和谈真一起吃饭,才去找的安夏和悦悦嘉嘉一起。”

“谈真?”庞清脸色急变,这个答案比陆锦墨和郁安夏一起吃饭更让人难以接受。

联想到儿子一直不愿意接受她介绍的相信,庞清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这孩子,该不会是想学他大哥,来复婚这一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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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更~

365 因为爱情(3更)

上午十一点左右,出去办事的葛杰回来,并且带回来一个意料之中的消息。

“我去见过周欢了,她说佟玉秀确实找过她想要把新闻闹出去,但有所顾忌迟迟没有下决定,最后新闻也不是从她们那边漏出去的,新闻出来后跟着煽风点火是他们想蹭个热度,觉得法不责众,反正也不是他们一家媒体在那报道。周欢还说,新闻闹出来的前一天,她打电话给佟玉秀,是个陌生女人接的,年纪大概二三十。”

陆翊臣想起来,给钱找人在tylun tán上贴那片新闻的女人也是二三十的样子。

“还有,那天佟玉秀告诉过周欢要去美容会所做spa,那家美容会所我也去了,当天的监控记录夏露曾经和佟玉秀一起。”

葛杰说到这里就停顿了下来,真正把新闻散出去的人到底是谁已经呼之欲出。

葛杰端起茶喝了口,笑眯眯说:“没想到这位夏xiao jie捡得一手好漏。”

陆翊臣合上手上看了一半的文件夹,面色如常地凝肃:“之前,夏志才打电话给你,说苏斯岩和夏露的婚礼准备什么时候举行?”

夏志才就是夏露的父亲。

葛杰道:“那两家都急着和对方合作,为了安稳人心顺便给两家新合作的项目造势,婚礼时间还挺仓促的,定在了明年1月6号,也就一个月多一点的时间了。”

陆翊臣嗯了声,倒没了下文。

当天下午,陆翊臣提前下班,去茂名大厦接郁安夏的时候在路上买了一束玫瑰。

郁安夏从大厦的旋转门出来,一眼就看见了双腿交叠着、斜倚在车边的男人。

陆翊臣身材挺拔,外罩的黑色皮衣衬托出修长身姿格外吸睛,而原本俊美异常的脸用墨镜隔去了深邃目光,让人无法轻易窥探。

但他手里那束玫瑰又和整个人冷凝的风格大相径庭,人冷到极致,红色玫瑰却似火般热情燃燃。

在周围人忍不住驻足的羡慕目光里,郁安夏加快脚步朝他走过去。

“外面冷,怎么不在车里等着?”

寒风在耳边呼啸,郁安夏一过来就握住了他的手,却被男人反手握在掌心,摩擦的肌肤干燥又不失温暖。

从陆翊臣手里接过玫瑰坐到车里时,郁安夏还特意低头数了数,然后从一束玫瑰里面抽出一支,放下剩余花束,双手举着送到了男人跟前。

陆翊臣挑了下眉,给她一个询问的眼神。

郁安夏嘴边漾开笑容:“感谢陆先生特意来接我,还在人来人往的地方准备了这么大这么好看的一束花,刚刚看着周围都是羡慕嫉妒的眼神,陆太太虚荣心得到满足,这会儿心里十分可乐。”

“所以就借花献佛?”

见过不爱动脑筋的,但没见过这么便宜直接从人家送的礼物里抽出一部分回送的,关键他们家陆太太还挺乐乎。

“不想要?那回头我送给别的男人。”

话音落,郁安夏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纤细手腕被男人一把捏住,在他深邃的眸底,郁安夏似乎看到了危险的信息:“你要送给哪个男人?”

郁安夏眼珠子转了转,故意拖了好一会儿才说:“嘉嘉啊,你以为我要送给谁?”

陆翊臣:“……”

简直好气又好笑,陆翊臣把人拉过来在她唇上用力狠狠亲了一下,然后才松开手坐正身子回驾驶座开始启动车子:“都是跟谁学得这么不着调?”

好一会儿没得到回应,侧头看了眼,才发现小女人正兴致勃勃地专心给玫瑰摆拍,故意是难得想要在社交圈里炫耀一回。

陆翊臣嘴角渐渐柔和,伸手打开电台,正好是郁安夏平时去ktv都要唱的一首歌——

因为爱情。

从茂名大厦离开后,两人在外面吃了晚餐,然后去了一趟南安医院。

看望过还在昏迷中的老夫人,郁安夏轻轻带上门,从病房出来。

走廊上,陆翊臣也在问南璟老夫人许久没醒过来的原因。

郁安夏走近了一些,听到南璟在说:“身体机能各方面其实已经没有问题,一直没有苏醒,很可能是易奶奶自己不愿意醒过来,想要逃避现实。”

郁安夏有一瞬恍惚,然后脚步迈得大了一些,开口问:“如果我父亲开口,会不会对她有帮助?”

闻言,两个男人同时朝他看过来,眼底或多或少都有不解。

南璟以为自己听错了,出言提醒:“大嫂,易家三伯过世很久了。”

已经不在的人还怎么开口?

郁安夏知道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我是想说,如果以我父亲的口吻写信,然后让大伯母他们每天都在奶奶床前读给她听,这样会不会有用?”

南璟思忖着道:“或许可以试一试。”

从医院离开的时候,陆翊臣陪着郁安夏一起在附近的文具店里买了一叠崭新的信纸。

两人挽着胳膊从店里出来,突然身前快速走过一个高大的身影。

“二叔。”陆翊臣喊住陆玮。

目光下移,瞧见他手里还拎着热气腾腾的点心和粥。

陆翊臣问:“谁生病了吗?”

“是你二婶,被锦墨气到了,在医院挂水。”

两人跟着陆玮一起往病房走的路上,陆玮将经过娓娓道来。

庞清以为陆锦墨要和谈真复合,顿时一百二十万分的不乐意。

听陆锦墨问自己原因,庞清想也没想:“她家世不好。”

陆锦墨睨了旁边一言不发的父亲一眼,老神在在道:“我听说以前您没嫁我爸之前,外公外婆可是起早贪黑地经营包子铺养活您还有舅舅和小姨们,工作不分贵贱。”

“……”庞清听到儿子拿自己来比较,顿时脸上红白交错,被堵得无话可说,脑仁还跟被zhēn ci了一下似的生疼,“那也不行。她……她生不了孩子,先前跟你结婚那么久半点消息都没有。”

陆锦墨当时犹豫了一会儿,看着二老缓缓开腔,语气却又十分郑重:“那是因为我们俩一直都是有名无实的夫妻。”

这句话无异于平地一声惊雷。

错愕之后,庞清脸色大变,赶紧站起来拉着陆锦墨左右看了又看,末了,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儿子,你身体有病?”

如果这样,那她以前是错怪谈真了,不过陆二夫人是不会亲口承认自己有错的。

陆锦墨:“……”

哭笑不得之下,又怕庞清无缘无故错怪谈真,便将责任全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是我的意思,也是我让她瞒着你们的。”其他不肯再多说。

庞清当时就被气了个差点倒仰。

郁安夏和陆翊臣到病房时,她还在挂水,看到郁安夏夫妻,就开始大倒苦水似的说个不停:“臭小子,我真是白养他了,居然骗我那么久,还有谈真那死丫头,明知道我想要抱孙子,还配合他一起骗人。”

说完,又怒冲冲地问陆翊臣:“你们俩从小关系好,他有没有跟你透过自己是什么心思?你说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不碰人家娶回来做什么?”

庞清是压根没想过陆锦墨当年被发现藏了郁安夏照片后心虚,为了不让陆翊臣多想,正好遇上谈真一拍即合,两人各取所需签协议领了证。

不过,要是知道还有这样的内情,估计会气得更厉害。老二将来和谈真如果有意复合,首先家里这关就过不去。

陆翊臣模棱两可地说了句:“说起来,还是锦墨的责任。”

庞清脸色不大自在:“你是说那小子故意把人家酿在一边?”

陆翊臣没有接话,但看在庞清眼里算是默认。

误以为责任全在自己儿子身上的庞清没脸数落人家姑娘,悻悻地闭了嘴不再开口。

366 是陆翊臣吗?

晚上,陆翊臣洗完澡出来,郁安夏正伏在书桌上写信。

淡huáng sè的灯光笼罩,纤细的背影晕开淡淡柔和。

陆翊臣走过去,转了个身臀部抵在桌沿处,拿起她写好放在旁边的一封,白底红纹的信纸上,墨黑色的字迹娟秀不失遒劲,陆翊臣一目十行地扫下来,最后夸了句说她之前练字的功夫没有白下。

郁安夏停下手上的笔,单手托着腮侧头看过来,浅浅一笑:“那当然,也不看我是临摹过谁的字迹。”

郁安夏抽出一张还没用过的信纸,认真写下“陆翊臣”三个字,然后拿到他面前邀功:“是不是和你的签名一模一样,可以以假乱真了?”

“尚可。”

男人说着,绕到她身后伏下身来,一手撑在桌上,一手捉住她的右手在纸上一笔一划地重新写下自己名字。

郁安夏被陆翊臣的气息笼罩,淡淡的沐浴露清香混杂着熟悉强大的男人体息侵入鼻端,让她一时间神游心外,全副心思都用来拿余光瞥着他线条俊朗的脸庞。

已经入冬的天气,卧室里开了暖气,足够暖和。

临睡觉前,郁安夏在床上用手机开始浏览新一季市场上销量上佳的品牌珠宝,耳边时不时传来纸张翻动的声响,她侧头看过去,男人微垂眼,视线落在手里摊开的文件上。专注的神情,在柔和的光线下格外吸引人。

念随心动,郁安夏空下来的那只手食指和中指指尖交替点着从陆翊臣交叠平放在床上的大腿开始往上挪动。

倒不是刻意勾引,反而恶作剧的成分居多。

陆翊臣有所察觉,忽然紧紧握住她已经挪到了腰间作乱的小手。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光滑的手指,另一只手却仍若无其事地翻动着摊到腿上的文件。

这样的夜晚,没有多少酣畅淋漓的情欲,却因为淡淡的温馨格外让人心动。

12月22号,周五上午,郁安夏和陆翊臣一起坐上了前往京都的航班。

与此同时,苏斯岩和夏露即将结婚的新闻也在圈子里传扬开来,光是茗江市,便有不少人家收到了二人的新婚请帖。

1月6号的婚礼摆在南省,1月8号的归宁宴却定在了夏露父亲的老家茗江市。

原本也算喜事一桩,谁知道12月21号晚上,突然有几张大尺度照片在茗城上流圈子里大幅度传播。

夏露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日晒三竿。

睡得正熟的她被接二连三的电话吵醒,原本就有起床气,昨晚又睡得晚,没睡够一身火气。

“谁呀!”她捞过手机放到耳边接听,语气不大好。

谁知对方脾气比她更大:“你给我打开微信看看群里传的那些照片!”

苏斯岩怒火中烧,本来就不满意这桩婚事,谁知道已经领过证,婚礼都要举行了,还闹出这种事来。

他是知道夏露以前私生活不干净的,可自己知道是一回事,被别人戳到明面上又是另一回事,是个男人都没法忍受被人嘲笑头上顶了个呼伦贝尔大草原。夏露这女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病,在外面玩就算了,还拍那些照片,生怕没有证据落在人家手里?

夏露听他说起照片,陡然清醒过来,结束通话后,匆忙点开手机。

有两个微信群都已经是999的消息,她点开上面一个,往上翻了好一会儿,终于看到苏斯岩嘴里提的那些照片,脸色已经煞白一片。

她其实平时也很注意,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也就在前两年拍过几次。盖因那几次她交往的几个对象喜欢在办事的时候拍照拍视频留恋,她也贪图新鲜,所以并未拒绝。

从那个不知道是第几任的前男友嘴里得知他是喝多了一时忘形才将照片传上社交软件的时候,夏露几乎要将手机捏碎。

没等她有所反应,手机铃声再次响起,看到父亲来电,她揉了揉额头,烦躁地将一头长发捋到了脑后。

匆忙打车前去找苏斯岩时,夏露突然脑光一闪。

那些照片早不曝光晚不曝光,说是巧合她绝对不信。

难道——

夏露脑海里浮起一张俊美却又冷漠的脸庞。

是陆翊臣吗?他已经知道佟玉秀那件事其实是她在背后把新闻捅出去的?

出租车里明明开了暖气,夏露却遍体生寒。

下午2点40左右,航班降落在京都国际机场,机场外已经有车子等候。

不过车子并未第一时间去绿云俪都,反而在半个小时后停在了一家装修富丽的饭庄门口。

下车时,陆翊臣开口:“有朋友给我们接风。”

367 怎么突然这么好?(1更)

进去饭庄后由服务员领路到六楼最大一间包厢。

陆翊臣这些朋友有几位上次来京都时已经见过,都是熟面孔,郁安夏进来后落落大方地同他们打过招呼。

才不到四点,离晚饭的时间还早,一行人聊了几句,很快就支起了麻将桌。

郁安夏搬了个凳子坐到陆翊臣旁边,他今天手气好,一上牌桌,就接连坐了四把庄。

“看来还是嫂子福气旺,坐在翊臣身边,就跟坐了个财神似的。”

说话这男人眼睛狭长,笑起来像只狡黠的狐狸。他说话间,已经将烟盒倾斜抽了支烟出来。

“你嫂子怕烟熏。”陆翊臣适时开腔。

狭长眼男人在身上摸打火机的动作顿住,抬起的目光在郁安夏和陆翊臣身边来回逡巡两圈,然后和桌上另两人挤眉弄眼,彼此露出了然的笑。

郁安夏体贴地主动起身:“你们打吧,我去外面坐坐。”

狭长眼男人喊来自己的女伴,让她好好招呼着嫂子,不能怠慢了。

今晚来的几个朋友都带了女伴,不过这几人都没结婚,带来的女人也只是挂着女朋友的名号。

其中一个穿白色毛衣裙的年轻女孩跟郁安夏一起从麻将室出来,她很羡慕陆翊臣对郁安夏的周到,聊开之后,就向郁安夏讨教御夫之道,另几个女人也很感兴趣,纷纷凑过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热闹。

郁安夏客气了几句,和她们聊得倒是挺投缘。

接近晚饭的点时,郁安夏随手打开微信,点进去最上面一个微信群,群里消息不断增多,这会儿正聊得热火朝天。

交谈中有人提及苏斯岩和夏露的婚事,幸灾乐祸地说女主角闹出这种丑闻,也不知道两人这婚还能不能结下去。苏斯岩和夏露结婚两家打着南省首富和温哥华顶级富豪联姻的名头准备大操大办,引来不少嫉妒。

郁安夏看得没头没尾,手指将屏幕往上翻动,这一看,就看到了陆翊臣过来喊她一起上桌吃晚饭。

晚上八点左右,从饭庄出来坐上前往绿云俪都的车子,郁安夏歪着头看向陆翊臣:“夏露照片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陆翊臣侧目看过来,视线深邃,没有接话,算是默认。

郁安夏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做这种事,想了一会儿,就明白过来其中关键:“是不是她又做什么事了?”

“你和锦墨的新闻,是她放出去的。”陆翊臣将领带扯松,解开领口两颗纽扣,喉结随着动作上下轻动,分外xing gǎn。

郁安夏伸手帮他将肩头褶皱的西装抚平:“我刚刚在群里看到说是她前男友曝出去的,你怎么知道对方有这种照片?”

“夏家和苏锦榕在港城那边即将有大项目合作,所以刻意渲染苏斯岩和夏露结婚的事情,这之后不久就有人醉酒后拿这事出来炫耀。”

郁安夏了然。

夏露那个前男友,大约是存着炫耀和攀比的心理才会酒后失言。不过,对方那会儿肯定只是嘴上说说,拍照片的时候大约也只想留下来作纪念,并未存着曝光出去的心思。但这种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意外,最保险的是绝不留把柄在别人手里,哪怕这人当时是你最亲密的男友。

见郁安夏眉头微锁想得深入,陆翊臣握起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她细嫩的指尖。

四十分钟后,汽车停在绿云俪都门口。

两人在别墅区内部的高档生活超市买了一些新鲜食材还有手工饺子。

换好鞋后,郁安夏抱着食材进了厨房,一一放进冰箱。

“明天早上就不要叫佣人过来了吧,我早上起来做早餐。”

郁安夏说话间,已经从厨房出来,顺手拿过客厅桌上陆翊臣刚刚喝了一口的水杯,将杯里剩下的半杯水喝尽。

女人仰头喝水时,秀美白皙的颈项扬起,让人动容。

等她走过来,陆翊臣放下随手翻阅的zá zhi,伸手拉过她坐到自己身边。

“怎么突然这么贤惠了?”男人凑近她耳畔,说话时灼烫的大掌隔着毛衣在腰际摩挲。

郁安夏侧头看着他,佯装不满:“意思是我以前不贤惠?”

陆翊臣给了她一个“你自己觉得呢”的眼神。

“那明早不做了。”郁安夏将他的手从自己腰上扯下来。

话音刚落,眼前压下一片阴影。

陆翊臣再次揽了她的腰直接将人提起来面对面坐在自己腿上,含住红唇轻轻吸吮。

男人夹杂着淡淡酒香的气息尽数包裹郁安夏的口腔,她下意识将手轻搭在他颈后,闭着眼主动回应。

亲了一会儿,陆翊臣大掌在她臀上用力拍了下,深邃的眸泛着惊人亮光,声音已经开始低哑:“一起去洗澡。”

郁安夏抿嘴笑着,嘴上没回应,身体却诚实地穿了拖鞋跟着他一起站起来。

偏偏不巧,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响起。

“你先去洗吧,我一会儿就来,帮我把衣服拿好。”郁安夏踮起脚尖在他嘴角快速啄了下,然后小跑着去挂着包的落地衣架上旁拿手机。

陆翊臣看着她跑远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

郁安夏从包里拿出电话,是一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没有显示。

郁安夏犹豫的空挡,第一遍挂断,第二遍再次响起。

这时,陆翊臣已经进了卧室,郁安夏拿着手机重新坐回沙发上。

她划开接听键将手机放在耳边:“请问哪位?”

“郁安夏,我问你,有个叫罗映儿的是不是你名义上的妹妹?你妈是她爸的前妻对不对?”对方一来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质问。

郁安夏试着问:“夏露?”

“是我。”夏露怒气难消,“刚刚我问的事你还没有回答,罗映儿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郁安夏,你是不是看不惯我过得好?明知道我就要和苏斯岩结婚了,还指使自己的继妹从中插一脚,是不是还记着我以前惦记陆翊臣,想看我笑话呢?”

郁安夏想起上次罗映儿来找她帮忙让苏斯岩不要和别的女人结婚的事,也不知道她是又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把夏露这个苏家准儿媳气成这副模样。

不过,不管那三人之间又发生了什么,郁安夏都没打算插手。

她没理会夏露,听她又在那头叫嚣,直接挂了电话然后将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茗江市。

听到电话里传来被挂断的嘟嘟声,夏露气得胸口不停起伏,抿紧唇再次回拨。

“您好,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居然把她拉黑了!

夏露泄愤般将手机扔在沙发上。

这时,防盗门传来锁孔转动的声音。

这处豪华公寓是夏露在茗江市的独立房产,不过她和苏斯岩领证后也给了他一把钥匙。

看向门口的方向,见苏斯岩不紧不慢地在玄关处换鞋,一副无事人的模样,夏露还没来得及熄灭的火气又蹭蹭往上直冒。

她深吸口气,目视着男人走近,尽量让自己语气平和:“你和你爸妈商量得怎么样了?那个姓罗的jiàn rén打算怎么处理?”

简直是笑话!

她就算不喜欢苏斯岩,可两人都要做夫妻了,在外面就要维护彼此的面子,私底下可以玩,但有些底线不能僭越,偏偏那个找上门的罗映儿说自己怀了孩子,企图母以子贵来逼宫。

苏斯岩给自己倒了杯水:“我爸妈的意思是,她的孩子要留下。”

夏露猛地起身:“你拿我当什么?把我脸往地上踩是不是?”

“如果不是你闹出这种事,我妈根本不会搭理她。”苏斯岩看过来,脸色反而平淡,看不出有什么怒气。

368 和刚刚的温柔判若两人(2更)

但这种平静,有时候恰恰代表着不在乎。

夏露的大尺度照片流传开来,苏斯岩第一时间打电话给还在南省的苏锦榕,提出要解除婚约。当时苏锦榕在电话里和他聊了一个多小时,他这才知道这场婚姻不单单像表面这样简单,苏锦榕让他暂时委屈一下,以后另有打算。

再说回罗映儿,那女人偷偷摸摸搞出孩子他心里也恼火,要么是故意把套子弄破了要么是瞒着他没吃药。

夏露的照片没公开前,罗映儿就偷偷找上过杨萍。不过她自作聪明拿郁安夏做借口,却没想过杨萍最厌恶郁安夏,偏说自己是她继妹,当时杨萍连个好脸色都没给她。也是出了夏露这事,再加上罗映儿说自己有了孩子,杨萍才站到她那边的。婚还要结,不过下马威也要给。

说起照片,夏露咬起唇,透出一丝心虚。

“你真这么看不上我,大不了这婚不结了,你是不是以为我很稀罕?咱们半斤八两,我只是运气不好,照片被人泄露出去罢了,你私底下玩得就比我少?”

夏露知道两家急于联姻的内情,笃定苏斯岩不敢拒婚。

苏斯岩的视线落在夏露脸上,语气依旧平静:“你爸那边,也已经同意了。你闹出来的事情让我和我们家脸丢光了,一个孩子而已,他没立场让我们家打掉。”

说完,进书房拿了自己前两天落在这边的文件,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夏露气得手一挥,哗啦一声桌上的玻璃杯带着盘子全被扫落在地。

都是郁安夏!照片是因她泄露出去的,那个罗映儿也是她继妹,要不是她,她怎么会落到如今这种进退两难又脸面丢尽的地步?

远在京都的郁安夏还不知道自己又莫名其妙地又被人记恨上。

次日早上,她醒来时已经日头高悬。

郁安夏光脚踩着松软的浅灰色地毯,站到落地窗前撑了个懒腰,昨晚情事太过激烈的后遗症还在,她左右活动着仍有些疲乏的身体。

厨房的保温箱上贴了便利贴,陆翊臣遒劲有力的笔记赫然入目,郁安夏取下来捏在手里,他说自己去分公司了,提醒她记得吃早餐。

早上睡得熟连他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昨晚说要早起做早餐的事也被抛到了脑后,反而让陆翊臣自己动了手。

将餐盒取出来,拿下盖子,水饺还泛着腾腾热气,郁安夏拿着勺子坐到了餐桌前。

吃完后,随手洗了饭盒,正准备将昨晚换下来的贴身内衣洗一下,allezá zhi的总编赵嘉来了电话,问她中午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然后下午一起去参观一下alle总部。

郁安夏抬手看了眼腕表,指针指在9点半的位置。

她想了想,开口应下:“你说个地点吧,我们11点左右见。”

郁安夏动作熟练地将她和陆翊臣的贴身内衣洗好晾晒,将要出门时,给陆翊臣打了个电话。

“有没有打扰到你?”郁安夏站在镜子前,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拿口红在唇上匀开。

那边传来男人低沉却温柔的声线:“没有。早餐给你放在保温箱里,看到了没有?”

郁安夏笑:“已经吃了。我中午约了allezá zhi的总编,下午和她一起去一趟京都总部。”

“让人送你过去,附近不好打车。”

郁安夏没有拒绝他的好意,隐约记起昨晚他说今天上午有个重要会议,想着应该人在会议室里,又和他随意说了两句就切断了通话。

而此时恒天分部的大会议室里,与会的各部门员工听到特意起身去了窗前的老板对着电话那边温柔了几个度的声线,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诧异。眼见转身坐回上首的陆翊臣又恢复了严肃神情,与刚刚的温柔小意简直判若两人,众人纷纷打起精神,不敢再妄加揣度。

11点10分,郁安夏坐车到了赵嘉在电话里说的榕树下餐厅。

她让司机先回去,等下午需要她来接时会提前给他打电话。

赵嘉在雅座已经等了有一会儿,看到郁安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站起身,朝她招了招手。

“我约的人已经到了。”郁安夏笑着谢过领路的服务员,走过去在赵嘉对面坐下。

两人不算太熟,简单寒暄之后,郁安夏没有推脱,接过她递来的平板,点了几样店里的招牌菜。

等菜间隙,服务员端了两杯热柠檬水过来。

赵嘉用吸管搅开柠檬水里沉淀的zá zhi,抬头觑了眼郁安夏,忽然将话题问到最近被t公司公开除名的佟玉秀:“她在那边的时尚部也熬了不少年,眼看就要上位了,这次公司网站上公开发声明辞退她,估计以后圈子里别的公司也不会收。”

369 他的就是我的

郁安夏原本差点问出口赵嘉和佟玉秀是不是认识,后来一想两人的工作性质,而且又同在京都,有交集在所难免。

她随口应了两句,然后将话题扯到了别的事情上面。

赵嘉见她不想多聊佟玉秀这个人,很识相地没有再提她。

等服务员陆续开始上菜的时候,两人聊到各自名下的品牌。

赵嘉除了是alle的总编之外,还创立了自己的美肤品牌beauty/secret,不过成绩平平,在国内并不出名。影响力完全来自于赵嘉拿自己圈中人脉帮忙做的宣传,但因为定价太高,销量一直不尽如人意。

赵嘉道:“我计划着明年上半年要把专柜开到茗江市的各大商场,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一起玩一把?咱们以后也算是朋友了,大家有钱一起赚。”

郁安夏不置可否。

赵嘉是要拉她入股?还是单纯想让她出钱顺便将品牌和她绑到一块?出过慕美的事情之后,郁安夏更觉护肤品这块需要慎重,一不小心就会被拖入泥潭影响声誉,她的主业是珠宝设计,对护肤品行业并不算太了解,轻易参与出了事还会影响到安翊,没必要趟这趟浑水到时候得不偿失。

说句实话,她对赵嘉的品牌并不看好。beauty/secret定位高消费人群,定价甚至高于某些知名大牌,可却缺少应有的知名度和质量,并不为主流所接受。

郁安夏浅浅一笑:“我对这块不太了解,暂时还没什么兴趣,想把自己的主业做好。”

这算是婉拒了。

想起自己品牌长期困于资金问题,又接连亏损,赵嘉厚着脸皮再次开口:“安夏,说实话,之前在巴黎第一次见我就对你一见如故,我一直想找合作伙伴,但总是因为各种原因找不到太合适的,我相信你的人品,想拉你一起赚钱。我知道你夫家显赫,从来不缺钱,可当今社会,女人都讲究自立,尤其是豪门大户,你总是用男人的钱夫家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会不满。别人的钱总不如自己赚来的踏实是不是?我知道你自己有珠宝设计公司,可谁嫌钱多呢?”

郁安夏嘴角的笑渐渐淡去。片刻,她缓缓开口,语气已经不复先前柔和:“我和我老公是一家人,他的就是我的,不需要分彼此。”赵嘉还想再说,郁安夏出声提醒,“赵总编,快吃吧,一会儿菜冷了。”

赵嘉抿起唇,也开始不悦。

如果不是因为郁安夏身后的男人,以及她自身的身份和贵妇名媛圈的人脉再加上他们家的钱,她何必巴巴地等人一到京都就把她约出来吃饭?不识抬举!她好歹比她大了将近两轮,又是圈里前辈,居然一张口就把话说死。好歹郁安夏提上一句会帮她在自己的圈子里推销或者介绍门路,她也不会这么生气。

赵嘉被浇了一盆冷水,也没有了一开始的热情。

两人时不时说上一句,桌上的菜用了小半,郁安夏便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嘴,同时抱歉和赵嘉说下午临时有点事,没法和她一起去参观alle总部了。

赵嘉象征性挽留两句,看郁安夏坚持,也没有强求。

等目送郁安夏坐上来接她的车子时,赵嘉脸色彻底冷却,眼角细纹也因为紧绷的脸色愈发明显。这时,捏在手心的手机忽然震动,看到来电显示人,她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接了电话:“佟玉秀,什么事?”

郁安夏坐的车子缓缓驶离榕树下餐厅,郁安夏让司机老杨把车开去离这边最近的一家新华书店。

京都的总体气温比茗江市要低上几度,从车里一出来,冷气迎面扑来。

老杨道:“太太,我看天气预报讲今天傍晚会开始下雪,到时候路上肯定会堵车。”

郁安夏低头看了眼时间:“我大概四点之前就能出来,咱们错开晚下班高峰期就好了。”

“那我在外面等您。”

郁安夏嗯了声,举步迈进书店。

与此同时,赵嘉带着等在小区门口的佟玉秀回了自己家。

看到对方如今消瘦憔悴的模样,赵嘉有种风水轮流转的优越感。

“我听说慕家那位跟你离婚了,你从哪给我五千万?”

佟玉秀听出她话里讥嘲,却并不生气:“我自己这些年投资赚了不少,而且慕浩给了我不菲的离婚费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是你这种一朝上位就狗眼看人低的泥腿子能比的。”

“你!”看在钱的份上,赵嘉迫使自己平息怒气,放下指着她鼻子的手,“说吧,你有什么条件,总不会白白给我钱吧?”

“我要三张明晚alle时尚盛典的请柬,我知道这事是你负责,弄三章请柬不是什么难事。”

确实不是什么难事,可若是出了纰漏她肯定要被连累。

赵嘉没有马上应下:“你要请柬做什么?该不会还不死心想在盛典上找关系让人帮你重新回t公司吧?”

佟玉秀抿唇不答,看起来像是默认。

赵嘉原本不打算搭理佟玉秀的,因为郁安夏明显不待见她。但又想到刚刚郁安夏对自己的态度,心里不舒坦,佟玉秀愿意给钱,她干嘛不接受?说不定还能给让她不舒坦的人添堵。

“可以,你什么时候把钱给我?”

佟玉秀勾了勾唇:“当然是明晚之后,否则你放我鸽子怎么办?”

赵嘉也不怕她玩什么花样,她手里还有她间接害死郁安夏母亲的把柄,即便听起来匪夷所思,又过去了二十多年而且空口无凭,但她相信如果她说出来绝对会是一场轩然dà bo。

两人聊得还算愉快,临走前,佟玉秀似笑非笑地看着赵嘉:“没想到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贪财。”

赵嘉觉得她莫名其妙,钱谁不喜欢。更何况没有资金支撑,说不定自己做的护肤品什么时候就坚持不下去了,到时候才是亏得血本无归。

郁安夏从书店出来时空中已经飘起雪花。

等到晚上七点多陆翊臣回来时,窗外绿坪已经蒙上了一层细细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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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有四更,么~

370 没做措施(1更)

外面雪花飞舞,室内开了暖气温暖似春,陆翊臣进到客厅,入目便是郁安夏长腿交叠、捧着本书窝在沙发上的身影。她穿的是一条下衣失踪的长款衬衫裙,乌黑长发松散在脑后,慵懒又随性。

听到动静,郁安夏从书里抬眼,正巧对上噙笑的眉眼。

“回来了?”她合上书放到一边。

陆翊臣放下手里的食品包装袋,随口问:“下午新买的书?”

“嗯,正好没事,去新华书店逛了圈。”说话间,闻到滚烫的栗子清香,视线落在他搁下的包装袋上。

没等她问,陆翊臣率先开口:“回来的时候正好路过有一家卖糖炒栗子的,我看挺多人排队的,应该味道不错。”

郁安夏从沙发上起身,手里捏了栗子剥起来,甜丝丝的味儿在口腔里一直蔓延,她又剥了一个喂到了陆翊臣嘴边。

“我不爱吃这些零食,不都是你们女人喜欢的么?”

“试试嘛,很好吃的。”

陆翊臣最终拗不过女人的坚持,就着她的手咬进了嘴里,薄唇里的濡湿沾了一些到指尖,郁安夏似未察觉,全心等着他的回应。

“味道不错,你要是喜欢吃的话,以后我天天给你买。”

“再好吃的东西,天天吃也会腻的。”郁安夏又剥了一个塞到嘴边咬下一口,余光瞥见陆翊臣黑色大衣的肩膀处在外面染的薄霜已经化开成水渍,顾不上再吃,顺手抽了纸巾让他坐过来一点低着头帮他将水渍吸干,陆翊臣垂眼,瞧见她专注的眉眼,睫毛一颤一颤的,落在白皙的脸庞上十分好看。

“好吃的东西天天吃会腻,看同一个人天天看就不腻?”

郁安夏弯起唇:“那要看天天看的那个人是谁呀。”

陆翊臣听到她这样回答,嘴角也渐渐翘起。

吃过晚饭后,雪越下越大。

“估计明早起来外面就是白茫茫一片了。”郁安夏刚洗过澡,在窗前站着看了会儿雪才将窗帘拉上,然后上了床。

陆翊臣比她后一步洗完澡,等陆翊臣躺到她身边时,郁安夏习惯性地往他怀里靠了靠,说起中午和赵嘉一起吃饭的事。

“觉得不想投资就不要答应,你和她充其量就是熟人,没必要因为一点面子情做这种退让。”

在投资这一块,陆翊臣比郁安夏经验丰富得多,稍微一想就能看出其中猫腻,对方大约不是想拉着安夏一起赚钱,只是想找个有钱又有人脉的冤大头。

“早知道是这种情况,我就不答应她来参加这次时尚盛典了。”回过头她再想想,只怕上次赵嘉去茗江市找她时已经有了这个打算,只是那次估计不好开口,这次被她邀请来参加这种时尚盛典怎么说也算欠下人情,赵嘉就是这个打算觉得她抹不开面子不答应。

“不用想了,参加不参加影响不了什么,你就当是玩玩就好。”

郁安夏嗯了声,想起外面还在飘扬的雪花,忽然喟叹一声:“明晚平安夜呢。”

说完,侧头看向陆翊臣,正好对上他深邃的墨眸,陆翊臣笑,被窝里的手已经摸到了她大腿根上,就着bái nèn的肌肤捏揉了两把:“看我干什么?好看?”

郁安夏弯起唇,凑过去抱着脖子亲了下他凸起的喉结。

陆翊臣顺势环住她倒在了床上,卧室里的空气开始变得濡湿。

中途,陆翊臣拉开床头柜的抽屉,语气听起来懊恼:“套子没了。”

“我今天安全期。”

……

次日晚上的alle时尚盛典陆翊臣并未陪同她一起前去,不过吩咐了司机相送,和司机一起的,还有一个老熟人。

郁安夏记得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年轻女人:“上次在认亲宴上我见过你,一直跟在易宛琪身边的,听翊臣讲,你是叫乔?我有没有记错?”

乔点头,面容一成不变地刻板:“太太记性很好。”

郁安夏心想,陆翊臣的属下,果然跟他一样,爱装严肃。

她没有问陆翊臣为什么要让乔跟在身边,既然他这样安排,肯定就有自己的考量,不放心也好,未雨绸缪也罢,总归是一份让郁安夏欣喜的心意。

时尚盛典入口处有工作人员专门检查请柬,陆翊臣考虑周到,乔自己手里也有一份。

时尚盛典邀请的大部分都是明星,有几位还曾经在设计师大赛上合作过帮忙展示珠宝,郁安夏进到宴会场内,虽然没见到赵嘉,但还算聊得比较欢愉。

彼时的赵嘉在盛典开始后找了一圈没瞧见佟玉秀的身影,趁着旁人不注意到后面的休息室里给她打了个电话。

371 难道是为了郁安夏?(2更)

“你怎么回事?我刚刚在宴会场里转了一圈都没看见你,你不是拿了请柬吗?怎么没来?”赵嘉端起热茶小抿一口,想来想去不放心,佟玉秀一下子给她那么多钱,肯定有问题。

电话那头声音冷淡:“我又没说自己一定要来。”

“那你要我给请柬上写你名字做什么?你没来,你拿的另外两张请柬上的人来了吗?”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反正牵连不到你身上。”

“你放屁!”真出事怎么牵连不到她身上?赵嘉一急就彪了句粗话,整个人也开始浮躁,起身在休息室里走来走去:“那你什么时候把钱给我?你说好了今晚之后,盛典已经进行小半,你赶快把钱打到我账户上。”

“我跟你说话呢,听见没有!”好一会儿没等到回应,赵嘉忍不住吼了句。

佟玉秀轻笑:“钱,没有。我这些年投资亏了不少钱,离婚时慕浩留给我的钱也被人抢了,而且还要请人办事,现在浑身上下只剩不到一千块钱。”

“……”赵嘉捏着手机的右手手背青筋暴起,气得好一会儿才说出完整的话来,“你耍我是不是?你就不怕我把你和苏锦榕当初做的那事告诉郁安夏?”

“你尽管去,我只怕今晚过后你连她的面都不敢见了。”

说完,就挂了电话。

徒留赵嘉一脸疑问。

难道是……

赵嘉脸色忽然一变。

难道佟玉秀向她索要请柬的真正目的是为了郁安夏?如果郁安夏今晚真的因为多出来的三张请柬出事,那她就是帮凶。赵嘉急忙拉开休息室的门快步往宴会厅走,途中把算计她、拖她下水的佟玉秀从头骂到脚,她就知道那女人不安好心,她就是算准了真的出事她不敢再对郁安夏说半个字。

急匆匆赶到宴会厅,直到瞧见那一抹香槟色高挑身影时一颗高悬的心这才放下。

郁安夏今天穿了条香槟色一字肩长裙,黑发松松垮垮挽在脑后,鬓边各垂下一缕微卷发丝,在人群里很亮眼。

没出事就好。

赵嘉拍了拍起伏不定的胸口,朝郁安夏走过去。

彼时,和郁安夏说话的是南珩公司旗下一个艺人,两人先前在设计师大赛上合作过,对方主动找她聊起来,言语间提到的都是对珠宝十分感兴趣。郁安夏听出来她有意向想要明年的代言,并未一口把话说绝,两人聊得不错,赵嘉赶过来时,她们刚刚加过微信还交换了彼此的电话号码。

郁安夏将手里的高脚杯放到桌上,冲那人浅浅一笑:“我先去一下洗手间,有机会再聊。”

话说完,就见赵嘉走到跟前。

郁安夏并无和她交谈的意思,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主动开口:“赵总编,我要去洗手间补妆,你能不能让一下?”

“你……”赵嘉咬了下唇,还是侧身给她让了道,回头盯着郁安夏远去的背影看了会儿,皱眉去找入口处的登记负责人。

郁安夏去了宴会厅一楼的公用洗手间。

洗手间是典型的欧式设计风格,盥洗台的圆镜正好侧对着格子间的方向。

郁安夏进来后洗过手,从包里拿出口红开始补妆。

郁安夏比较警觉,听到格子间的门被推开的声响时,她从镜子里朝后看过去。有两个戴着口罩的清洁工模样的人从里头出来直直朝向她,她下意识拿起包砸向两人。

那两人反应迅捷地侧身避开,随即相视一眼,迅速拿起手里早已准备好的帕子对她捂过来……

赵嘉听到出事的消息时,刚好从入口处负责登记的人那里得知写有佟玉秀本人名字的请柬并未过来,但另外两张请柬却已经被使用。

一颗心正惴惴不安地不停跳动,忽然就接到上司打来的电话,让她马上过去休息室那边。

“陆太太,真是抱歉,这次都是我们的疏忽。”

郁安夏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手里捧着乔递过来的热水杯,刚刚洗手间那一幕还在脑海里不断回放。

如果不是乔听到声响及时冲进来,如果不是陆翊臣不放心她一个人来参加宴会,说不定她这会儿已经被人迷晕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了。也庆幸进去后只是补妆,否则非得吓出心理阴影不可。

郁安夏问alle此次的宴会总负责人:“那两个人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混成清洁工的模样进来?”

“具体情况我们还在调查中,跟酒店那边的负责人也联系过,那两人不是他们酒店内部的工作人员……”

赵嘉走到门口时,正好听到这一幕。

372 平安夜1(3更)

她本能想抬脚进去和郁安夏说清楚,这事情完全是佟玉秀的主意,她是被利用了,但转念一想她跟郁安夏刚闹了矛盾,这种事情三言两语怎么可能说得清楚?她和佟玉秀是私底下交易,也没有人证物证,说不准到最后就全都成了她的责任。

思前想后,赵嘉已经迈出一半的脚又收了回去,正准备转身离开,忽然听到有说话声正在走近。

“陆总,这次真的是我们的疏忽,幸亏陆太太没有真的出事,不然我们难辞其咎……”赵嘉一听就听出来这声音来自于她那平时眼高于顶的上司,没想到私底下也有这种点头哈腰的时候。

脚步声越来越近,为首的陆翊臣身材挺拔穿着考究,行走间男人风度尽显,但一张脸布满寒霜,赵嘉上司在旁边不停地赔着笑脸,也没见他给个好脸色。

赵嘉识趣地低下头,退到一边充当鸵鸟。

休息室里,正和负责人说话的郁安夏看到陆翊臣匆匆赶来,第一时间笑着起身相迎。

陆翊臣打量的目光不动声色地从她身上上下掠过,确定人安然无事,一直紧绷的脸色这才开始缓和。

没等他开口,乔主动低着头上前认错:“抱歉,陆总,那两个人跑掉了。”

郁安夏不知道陆翊臣私底下是怎么训诫员工的,但她今天之所以安然无恙功劳全在这个女孩身上,不想她被迁怒:“她是为了陪在我身边,怕还有后手,才让那两人趁着混乱跑掉的。”

郁安夏捏了捏他的手心。

陆翊臣几乎抿直的嘴角浮现一抹笑意,揽过她的肩背,视线却落在乔身上:“你做的很好。”

他交给乔的任务是确保郁安夏安然无恙,其他的比起这个不值一提。

至于那两个跑掉的人……

陆翊臣眯起的眼底闪过冷芒。

陆翊臣和alle公司虽然往来不多,但这位陆公子无论是他本人还是背后都得罪不起,alle的负责人立马站出来跟陆翊臣保证一定会给他们一个交代。

陆翊臣的目光在休息室里环视一圈,掠过缩在门口的赵嘉时在她身上停顿两秒,旋即若无其事地转向郁安夏:“还没吃晚饭吧?咱们走吧。”

郁安夏点头。

两位alle负责人一路跟着将他们送到门口,一同跟来的李海留下来负责跟他们交涉。

陆翊臣的车子就停在酒店门口,负责蹲守盛典的记者已经被暂时清场。陆翊臣将黑色皮衣外套脱下来裹在郁安夏身上,一路紧紧环着她上了车。

刚坐进车里,一股暖意瞬间袭上来,郁安夏坐到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后主动拿小手指勾了勾陆翊臣的。

陆翊臣侧头朝她看过来,递了个询问的眼神。

郁安夏倾身过去,在他脸颊上用力亲了下,啵的一声在寂静的车厢里格外响亮。

“谢谢你。”

不仅仅是感谢他放下手头上的事情第一时间赶过来,更感谢他给了她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陆翊臣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温暖从掌心干燥的肌肤开始蔓延。

两人四目相对,片刻,陆翊臣捏起她的下巴俯身贴上红唇,浅尝辄止,没有深入,却有温馨在车厢里弥散开来。

车子启动之前,陆翊臣递了个包装精美的苹果过来。

“送给我的?”郁安夏问。

陆翊臣的身体放松着靠向后车背,嘴角含笑:“不然呢?不是说平安夜都要吃苹果的?”

“咦,陆老板什么时候也开始关注这些节日了?”

别说洋节,有时候国内的传统节日陆翊臣都未必记在心上。他们互送礼物除了一些特殊日子,基本上平时都不会特意挑时间,两个人在一起,每天都像是过节。

“是公司里的人,前几天在群里讨lun gong司平安夜会不会统一给大家发苹果。”

所以,他们家陆老板也趁着风时髦了一把?

郁安夏嘴上不说,心里却相当甜蜜,抱着手里的苹果觉得可爱得下不去嘴。

陆翊臣余光扫到她脸上的笑意,眼角也浮起了淡淡笑纹。

两人的车子逐渐远去,直到看不见踪影时,一直躲在酒店附近的佟玉秀才慢慢出来。

看了眼酒店方向,她说不上是懊恼还是恐惧,郁安夏安然无事,而陆翊臣动作又这样迅速,不甘心之余,全是事败后的惧怕。

陆翊臣和郁安夏在附近一家家常菜馆吃了晚饭,简单的三菜一汤,荤素搭配,却让人食指大动。

等回到绿云俪都时已经九点多,雪下了厚厚的一层,别墅门前的空地白皑皑一片,印着昏黄的路灯格外有意境。

373 这样帮我好不好?(4更)

郁安夏松开陆翊臣的手,让他走在前面,等他走出一段距离后,这才跟着他在雪地上留出来的脚印一个一个踩上去。

陆翊臣回头看到小女人难得调皮的模样,不由失笑,却没有出言阻止。

郁安夏抬眼,瞧见他静伫等候的身影,恍然有种感觉,她追随着他的脚步,而他无论何时都会等着她追上一起。

郁安夏兴起,不急着回家,反而随手折了根树枝弯下身在宽阔雪白的空地上开始写写画画。

陆翊臣走过去,看到他们两人的名字被包围在一个大大的爱心里。

空中还在飘着雪花,陆翊臣将微凉的手指搭上郁安夏肩颈:“今天过去,明天早上就看不到了。”

郁安夏回头看他一眼,想了想,手轻车熟路地摸到他西裤口袋里,掏出手机,对着自己的杰作咔咔两声,然后拿照片跟他眼前晃了晃:“这样,不就可以一直保存下来了?”

陆翊臣伸手捏了下她的鼻子,眼底都是宠溺。

到家后,他进厨房熬了红糖姜汤,刚刚回来的路上在超市上买的配包,直接放进水里煮沸就行。

“喝了姜汤,然后去洗个热水澡,先前在雪地上玩得那么开心,免得感冒了。”

郁安夏弯着眼接过,等她拿衣服进了浴室,陆翊臣听到自己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响个不停。

好像……刚刚郁安夏一直拿的都是他手机?

“大哥居然也会秀恩爱了,真是活久见。”

陆翊臣刚点开微信就看到群里最上面一句话,是易明爵说的。

他看到朋友圈有一下子多了几十条状态,才发现郁安夏用他的微信发了一条动态,除了他送的平安夜苹果还有雪地上的爱心图。

陆翊臣看向卧室的方向,忽然明白了什么,嘴角微微翘起。

郁安夏从浴室出来,忽然看到陆翊臣倚在卧室门边,手里还端着个水杯。

她轻拍了下胸口,嘴边念叨着“吓了一跳”,然后就往梳妆台边走。

从镜子里,也没有错过男人胶着在自己背上的火热视线。

郁安夏转过身,对上他噙笑的墨眸:“干嘛一直那样看着我?”

“刚刚用我的微信发了一条状态?”

“不行吗?”郁安夏也猜到是这件事,又坐回去拿了水乳往脸上拍,“我听人讲经常会有生意伙伴给你献殷勤,我这样,可以帮你避免很多麻烦。”

献殷勤自然不是什么好话,到了陆翊臣这个地位总有人会不死心地想往上扑,这些在圈子里并不鲜见,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半推半就,不过他是难得的异类。但外人未必这么想,只会以己度人,觉得他在装正经而已。

经常这样在社交软件上秀秀恩爱,至少可以掐灭一些萌芽。

郁安夏是这样想的。

陆翊臣不拆穿她的强词夺理,站到她身后双手俯撑在梳妆台上,将她整个人裹在自己臂弯里,然后看着镜子里那张不施粉黛却依然明艳的小脸:“你帮我这么大忙,那我要怎么谢你?”

郁安夏拿了梳妆台上一瓶还没拆封的身体乳,转过头,眉眼含笑:“这是我托人专门带的,听讲每天晚上洗过澡后浑身上下抹一遍对皮肤特别好,还没试,要不今晚你帮我?”

话音落,身体忽然悬空,被男人打横抱到了怀里。

盛典上的意外第二天早上就有了结果。中午郁安夏帮着家里阿姨将饭端上桌时,刚好撞上葛杰给陆翊臣打电话。

陆翊臣没有刻意避开,郁安夏从他身边走过时,听到他说了句“也给圈子里其他人打个招呼”。

等他坐上餐桌,郁安夏盛了碗饭放到他面前,开口问:“是不是昨晚的事情有结果了?”

陆翊臣嗯了声,视线落在她脸上:“昨晚的盛典多出了两张请柬,应该就是那两个混进去的人。李海后来掉了监控,看到持有那两张请见的人进来,而盛典请柬工作,主要负责人是赵嘉。”

意思是差点绑了她的人是赵嘉?

“就因为我没有答应拿钱掺和她的生意?”

陆翊臣摇头:“还不知道,那两人连夜坐车去了火车站,警察已经去追捕了,不过不管是不是她,很快就会知道了。”

“你是不是让人炒她鱿鱼还把她在工作圈子里fēng shā了?”

事情和赵嘉有关系,如果不是她,她肯定会很快找上门来。

陆翊臣笑而不语,给她夹了一块鸡肉。

事情不出两人所料,还没等他们午饭吃完,别墅区的保安处便有电话过来:“陆先生,有位姓赵的女士现在正在门口,说要见您和太太,还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你们说。”

374 车祸

十二月底的京都比起茗江市要冷得多,保安处在打电话给陆翊臣时,并未将赵嘉请进开着暖气的室内。

她从车上下来,便一直双手环紧在胸前借以凝聚暖意,驼色的妮子大衣好看却不御寒,等到后来,更是冻得在原地直跺脚。

看着保安处打给陆翊臣的电话没完没了,赵嘉不耐烦地上前催促一句:“你就跟他说是特别重要的事情,赶快让我进去,不停肯定会后悔的。”

正打电话的保安侧头朝她看了眼,却未置一词。

这时,赵嘉的手机突然进来一条彩信。

大约十分钟后,保安走过来到她面前:“陆先生让我领你进去。”

却发现赵嘉脸色煞白,接连喊了两遍她才猛然回过神来。

“陆先生让我领你进去。”保安再次重复。

赵嘉哦了声,心情忐忑地跟在他身后,步子迈得特别慢。

赵嘉被开门的阿姨领进客厅时,陆翊臣和郁安夏已经吃好了午饭。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两人脸上都挂着笑,陆翊臣修长的手指卷起郁安夏耳边一缕碎发拨到耳后,宠溺的模样,看起来让人莫名羡慕。

“先生、太太,人到了。”

两人的亲昵被赵嘉的到来打断。

陆翊臣看过来,笑容渐淡的目光落在局促不安的赵嘉身上,直接开口问:“昨晚的事情是你安排的?”

“不,不是……”赵嘉摇头否认到一半又戛然而止,一双贝齿在下唇几乎咬出痕迹来,最后心一横点了头,却声如蚊讷,“是,是我。”

“是你?”陆翊臣的尾音微微上扬,明明没有疾言厉色却让赵嘉莫名打了个寒颤,根本不敢和他对视。

“是我。”赵嘉提高了音量,给自己勇气迫使自己和两人对视,承认得比刚才干脆。

陆翊臣和郁安夏相视一眼,郁安夏说:“你要说什么重要事情?”

“我……我,我就是一时糊涂。”赵嘉眼里急出了泪,“我也没想对你做什么,就是一时糊涂,想吓唬你一下,然后让你拿钱出来跟我一块投资。我也不骗你,我自己做的品牌境况现在不怎么好,如果还改变不了现状,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亏得血本无归。”

郁安夏不置可否。

看到两人都没说话,赵嘉以为有希望劝服他们,眼泪往下直掉:“安夏,我求你就原谅我一次好不好?我从小家境不好,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有今天,也就是前年升到总编的位置上然后自己做了一些生意,才真正算是起来了。我现在不止要养活自己,还有老家一大家子人等着我每个月给他们生活费,真的不能没有这份工作。”

说来说去,目光都定格在郁安夏身上,求到她心软比直接跟陆翊臣说有用。

“你如果心里还有气我给你跪下敬茶认错,求你不要让我丢了现在的工作。”

郁安夏看着她,语气还算平和:“这就是你说的重要事情?”

赵嘉心里咯噔一下,一脸欲言又止,内心挣扎许久,缓缓点头。

这次开口的是陆翊臣,直接下了逐客令。

赵嘉不肯走,却被陆翊臣冷冷一句差点吓破胆:“你如果想体验一下进局子是什么滋味,我可以现在就打电话报警说你私闯民宅。”

“我,我这就走。”赵嘉不敢看陆翊臣幽黑的墨眸,慌不择路之下,走到门口还差点崴了脚。

她前脚离开,陆翊臣后脚就给李海打了个电话:“rén dà概一会儿就会出小区了,你开车跟着她就行,有情况给我打电话。”

和李海的电话刚切断,郁安夏走过来将手轻轻搭在他肩上。

陆翊臣回过头,两人目光对撞,冲彼此相视一笑。

下午四点钟左右,赵嘉终于坐上了佟玉秀的车子。

彼时,黑色汽车缓缓行驶在车流里,佟玉秀目不转睛地握着方向盘,看不出一点异样,赵嘉却差点气炸肺:“你好啊你,让我给你背黑锅,你要是敢对我家里人做什么,我跟你不客气!”

她今天去找陆翊臣夫妻就是打算豁出去一切把佟玉秀和苏锦榕那点事告诉郁安夏给她卖个人情,却不想被佟玉秀捷足先登拿家里人来威胁她。

想到自己刚刚收到的那条彩信,赵嘉不放心:“我已经把事情全揽到自己身上了,那些人有没有从我老家离开?”

“我说话一向算数。”

赵嘉就是看不惯她一副清高模样:“你又找苏锦榕了吧?不说我也知道,你一个被丈夫抛弃的女人,哪那么大本事?”

佟玉秀抿唇不语。

昨晚看到陆翊臣带着郁安夏平安无事地离开,她就知道事情败露了。

赵嘉肯定很快会被查出来有问题,而以赵嘉的脾气,一旦被牵累,当年她和苏锦榕对苏锦绣做的那点事就再也瞒不过去。几番思忖之下,她当机立断给苏锦榕打了电话。比起自己,他更不想当nián de shi曝光。她和赵嘉是多年老同学,自然清楚她老家在哪,苏锦榕让人连夜赶过去,用赵嘉的家里人威胁她最好别乱说话。

佟玉秀没有任何心理负担:“有第一次就可以有第二次,那些事情你最好烂在肚子里,苏锦榕现在多有本事不用我提醒你。”

赵嘉投鼠忌器不敢反驳她的话,却又不甘心就这样黯然退场:“我被公司辞退,以后估计在京都混不下去了,都是因为你。我不说可以,你必须补偿我,多的我也不要,先前说好的五千万,你马上转到我账户里。”

“我说了我没钱。”就算有,她也不会给。

宏丰出意外那天,就是这女人一个电话害她心神不宁把她喊出了门。

“你骗谁?你没钱就去找苏锦榕要啊!你们不是老相好吗?他现在是南省首富,你找他要。反正我不管,你别想让我就这么轻易吃亏。”

佟玉秀懒得搭理她。

赵嘉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音,心里渐渐火起,想到自己现在这样落魄都是拜佟玉秀所赐,突然头脑一热侧过身对着方向盘扑了过去。

车子迅速偏离原先轨道,佟玉秀吓了一跳,侧头看到赵嘉疯狂的模样,她有点害怕:“你疯了是不是?我在开车!”

“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骗我,我根本不会给你请柬,也不会被公司辞退,都是你害的我。”

……

五点左右,陆翊臣接到了李海打来的电话,也知晓了赵嘉和佟玉秀在同一辆车上并且发生了车祸的事情。

“陆总,我现在跟着来了医院,打听了下没有生命危险,不过佟玉秀的腿伤得应该挺严重的。当时她被警察从车里抬出来,左腿都是血。”

“车祸怎么回事?”

“应该是两人产生争执了,我当时的车子就跟在她们斜后面,看到两人在抢方向盘,也是运气不好,当时正好到了拐弯处转过来一亮重卡,他们的车子直接就撞了上去。”

陆翊臣略作思忖:“你暂时留在京都,多安排两个人,注意着点佟玉秀和赵嘉的情况,看后面都有哪些人过来探望。”

李海忙应下。

陆翊臣在京都的工作已经处理完毕,他和郁安夏已经订好了明天上午返回茗江市的机票。

在京都度过圣诞节,晚上两人一起吃了饭,看过电影后,陆翊臣带着郁安夏去了京都一家挺有名的音乐酒吧“男孩女孩”。

郁安夏刚看到这个名字还觉得新奇,陆翊臣牵着她的手,一边往酒吧里走一边跟她解释:“酒吧有两个乐队,晚上12点以前是男孩乐队,12点以后是女孩乐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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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5 我想为她做点事

这在京都各色音乐酒吧里算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而且由于过节的原因,今晚酒吧还安排了特别演出。

虽然人声鼎沸,但却不像大多数酒吧那样纷乱嘈杂。

灯线虹霓中,郁安夏握着陆翊臣的手,和他坐在一块,即便视线没落在他身上,也觉十分畅快。

顾虑到明天上午要回家,两人并未在外面逗留到下半夜,看完了特别演出以及男孩乐队的演出,没再等12点之后的女孩乐队。

“下次来京都再带你过来看。”开车回去时,陆翊臣说了句。

郁安夏倒无所谓,音乐她懂得不多,只觉得好听便可,于她而言是用来放松和陶冶情操的精神食粮,并不像酒吧里部分看客一样,是慕名而来。

“还是回去好,我想悦悦和嘉嘉了。”郁安夏说到这里,眉头忍不住皱起来,“白天妈打电话来说昨天悦悦又感冒了。以前我就担心嘉嘉身体不好,这一年多他身体养了起来,现在倒是悦悦总是动不动就着凉生病,这自从天气转冷后都第三次了。小丫头免疫力是不是太差了?以前也这样吗?回头你早上跑步的时候把她喊起来带着她一起多运动运动。”

“我这边倒是没问题,就怕到时候有人看女儿赖着床又心疼。”

郁安夏道:“说的是你自己吧。”

陆翊臣边开车边侧头看她一眼,眼神有些兴味。

郁安夏不再说了,她对悦悦有时候是会不自觉地纵容一些,毕竟自己欠了她五年。

“那等到冬天过去,小孩子都怕冷,就是我,也巴不得能一直赖在暖被窝里。”

话说完,郁安夏看到陆翊臣嘴角浮起笑纹。

第二天上午,两人坐上了返回茗江市的航班。

中途郁安夏睡了一觉,惺忪着眼醒来时,陆翊臣随手拿了本zá zhi正在翻阅,侧头见她睁了眼,放下zá zhi,侧过身将她滑到膝上的薄毯往上拉了拉:“怎么不多睡会儿?”

郁安夏笑着冲他摇头,虽然昨晚睡得晚,但飞机上再犯困也总是睡不熟。

半个小时后,飞机顺利降落茗城机场。

两人直接回了陆家大宅,带着孩子在那边住了几天才回到御江帝景。

京都那边的情况陆翊臣一直有所关注。

佟玉秀受伤的那条腿最后没保住,人还在京都医院里,佟家有人去过,后来苏锦榕的私人助理竟然也去了一趟,而且还将佟玉秀转去了高级vip病房。

“看来他对佟玉秀是真爱。”晚上在床上陆翊臣和郁安夏说起这事时,郁安夏的语气有些嘲讽。

陆翊臣接过话茬:“咱们这样的才叫真爱。”

言外之意,苏锦榕对佟玉秀的不算。

他们俩要是真爱,一早就在一起了。

郁安夏仰头看向他:“你这算是在告白?”

陆翊臣低头,瞧见她水眸里的盈盈波光,低下头含住她娇艳艳的红唇。

等陆翊臣撤出时,郁安夏有些气喘,紧接着听到他在耳边说:“明天李海会带赵嘉来一趟茗江市,大概上午十点钟到,到时候你把时间空出来,和我一起见她。”

“你的意思是……”

“嘘——”陆翊臣用食指在她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微抬起上半身关了卧室的灯,把人搂到怀里,“睡觉。”

京都那场车祸赵嘉倒是有惊无险,但也受了不小的惊吓。

再见面时,不像前几次那样自信满满,反而垂肩弓背显得有些瑟缩。

陆翊臣让人将她直接带到了蓝岸会所一间包厢,赵嘉等了有一个小时,不安的心情攀到了顶点,陆翊臣终于带着郁安夏现身。

看到两人推门进来,赵嘉条件反射般起身,没有上前相迎,而是十分局促地站在原地。

待三人重新坐定后,陆翊臣开门见山直接问:“你和佟玉秀到底为什么争执?”

赵嘉咬着唇,心理斗争强烈。

陆翊臣说过如果郁安夏差点被绑的事情和她无关,如果她能提供有用的信息,说不定会网开一面给她一笔钱,是继续自己的生意还是去别的地方随便开始都随她自己。

可是苏锦榕那边……

陆翊臣看出她的矛盾挣扎,继续问:“是不是和你本来要说的那件重要事情有关?而且这件重要事情关系到佟玉秀,还不仅仅是涉及时尚盛典的那场bǎng jià案?”

赵嘉惊诧于他几乎都猜中,猛然抬起头,表情有些惊恐。

这时,郁安夏缓缓开腔:“看来,我们是猜对了。”

赵嘉紧紧抿唇。

郁安夏和陆翊臣也不着急,他们掌握着主动权,可以陪她耗时间。时间一长,赵嘉的心理防线很容易崩溃。

果然,大约两分钟后,赵嘉长吐一口气:“我说,本来我就是要说的。要不是在京都那天去找你们时被人威胁,我早就说了。”

“时尚盛典的事情不是我做的,是佟玉秀,她找我要了三张请柬,但我一开始并不知道她要请柬是为了bǎng jià郁……”看了到陆翊臣严肃的脸色,本能改口,“bǎng jià陆太太。我以为她是想混进去找以前的熟人给她安排工作,毕竟她娘家败落了,又被老公抛弃,肯定舍不下工作。”

郁安夏问:“她答应给你钱了?”

赵嘉视线落在她脸上,总觉得这话是在嘲讽,脸色红白交错,但最后还是点了下头,如实说:“她说给我五千万,可到最后一个子儿都没看见。”

原来是被人空手套白狼了。

郁安夏再出声打断,继续听赵嘉讲:“我知道佟玉秀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说等盛典结束后再给我钱,我当时也不怕她赖账,反正我手里有她把柄。”

郁安夏和陆翊臣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看来,所谓重要事情就是这个“把柄”。

彼时,赵嘉见两人都没有开口问,停顿了两秒继续往下说。

却没想到这一说,就说到了二十多年前的一桩公案。

和佟玉秀有关,和苏锦榕有关,同样,和郁安夏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原来,苏锦绣当初根本不是自己跳湖zi shā!

“她是怎么掉下去的我不知道,当时离得不算近,没看清楚,只看到他们三个人在一块推搡,然后就听到了落水声。想来应该是意外。不过——”赵嘉顿了顿,冷笑,“不过原本你母亲完全可以及时被救上来的,我看见你舅舅当时立马就要跳下去救人,是佟玉秀抱住了他不让他救,然后两人也吵了起来,可没多会就一起离开了。我当时被吓得双腿发软,我不敢叫也不敢跑出去,怕被他们发现又对我做些什么。本来想回去喊人来救,但后来再到现场时你母亲已经被路过的人捞了上来,只可惜最后还是走了。”

这话无异于平地一声惊雷。

郁安夏双手拢起,紧紧抓住了身下沙发。

忽然,手被一把握住,熟悉的温度贴着干燥的掌心肌肤传过来,给了她勉力支撑的力量。

陆翊臣紧握着郁安夏的手,感觉到她的手在颤抖,心疼地把人抱在怀里。

旋即,视线落在赵嘉脸上,声音发沉:“你说的都是真的?”

赵嘉点头,她的话真正算起来其实九分真一分假。

唯一就是最后一点,当时她被吓得不轻,脑中一片空白,佟玉秀和苏锦榕走后她立马也跟着离开了,哪还记得要去救人?

“我没骗你们。我和佟玉秀是多年的老同学兼闺蜜,当初她和你父母还有苏锦榕的事我算是知道得比较多了。”赵嘉怕他们不相信,又说,“真没骗你们。就苏锦榕现在的妻子,那当年还是佟玉秀安排他们认识的呢,当时为的就是离间陆太太父母的感情。”

郁安夏嘴唇开始发白。

陆翊臣察觉到她的异样,打电话让李海进来先带着赵嘉安顿下来:“回头我会再见你。”

等包厢里只剩他们两人时,郁安夏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终于掉了下来:“怎么会有这样的人?那是他亲姐姐,从小对他好的亲姐姐,他为了别的女人拆散她的感情就算了,怎么可以见死不救?难道他就不会良心不安吗?”

陆翊臣搂紧她,大掌轻抚着她的后背。

“翊臣,我想为她做点事情。”

陆翊臣低头,看到郁安夏脸上除了泪水,还有一脸坚定。

陆翊臣知道,这个她,说的自然是苏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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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产量一直不高是因为写得有点卡,后面剧情已经在脑海里,但是中间衔接这一块一直写了删删了写,觉得不满意,感觉天天都要抓下来好多头发%>_<%嘤嘤嘤,明天傍晚更新,9000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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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6 都交给你男人(1更)

这个时候陆翊臣要做的,就是紧紧抱住她,用自己的怀抱给她安慰。

郁安夏双手抓着他的衣襟,泪水无声往下掉落。

过了有十来分钟,郁安夏从他怀里退出来,乖顺地坐在那任由陆翊臣用纸巾帮她擦去脸上的泪,脑海里却一直在回想赵嘉刚刚说过的话。

苏锦榕和佟玉秀可恶,但见死不救说穿了只能算到道德问题里头,并不能因此归类为违法犯罪。退一步来说,就算当初她母亲掉进湖里是被那两人推的,但时间过了二十多年,凭赵嘉一面之词也没有任何说服力。

苏锦绣的意外身亡是苏锦榕一手造成,可他偏偏又生活得比谁都心安理得。

这件事法律奈何他不得。

郁安夏抬眼看陆翊臣,思忖着开口:“翊臣,我记得你以前跟我提过好几次苏锦榕手上不干净,让我尽量不要和苏家走得太近。他现在一直平安无事,不过他做过的违法勾当,现在就算洗得再白,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妻子应该一清二楚吧?”

陆翊臣道:“她就算知道,也不会主动告发苏锦榕的。”

郁安夏以同为女人的立场开口:“那不一样,大多数女人更感性一点,有时候也冲动,会感情用事。特别是嫉妒上头,还有可能危及到自己利益的时候,是很容易头脑发热的。刚刚赵嘉说,我那位舅妈是佟玉秀介绍给苏锦榕的,那应该清楚他们俩那点事。至少,不管佟玉秀和苏锦榕现在是什么情况,佟玉秀对那夫妻两人来说都是不一样的。”

话说到这里,陆翊臣已经差不多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握起郁安夏的手,低头在她手指上亲了亲:“这件事情交给我吧。”

郁安夏注视着他深邃的墨眸:“你不会觉得我很有心机居然想出了这种法子?”

陆翊臣用指腹摩挲着她光滑的手指,声线温柔:“我希望你把所有的心机和注意力将来都用在我身上。这件事,你不要再去想,都让你男人来。”

这句话豪气干云,又让人安全感爆棚,郁安夏脸上有些许笑意,双手环住他的腰重新靠过去,轻叹一声:“嗯,就算不成,也只能说他命好。他曾经把我爸妈的感情搅得一塌糊涂,至少我也原样奉还他。总觉得要做点什么心里才会好受一点,不过我想我爸我妈如果在天有灵,最希望的肯定就是我能好好生活,我也一定不会辜负他们的期望。”

她并不会刻意在陆翊臣面前标榜自己是个多大度的人,事实上她本来就不是。

陆翊臣伸手,大掌抚上她脑后柔顺的黑发。

自从知道苏锦榕做过的事情后,郁安夏心里始终埋下了一块大石,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元旦前夕,毕瑞禾打电话给她,说易老夫人的情况有所好转。

“奶奶醒了?”郁安夏当时刚换好鞋子,正打算和陆翊臣一起出门采购一些烧烤食材和招待小孩子的零食水果。

毕瑞禾的心情掩饰不住地愉悦:“没醒。不过傍晚那会儿我一封信没读完,她手指忽然动了下。医生检查之后说,已经有苏醒的迹象,让我们家属不要放弃,说来说去还是你想的法子有用。你奶奶就是心里惦记着你爸。现在有点晚了,明天上午你有时间就来医院看看。”

郁安夏笑着应下,毕瑞禾的这通电话,让她心情豁然开朗。

陆翊臣拿着围巾帮她套上,视线落在她扬起的嘴角上:“明天早上我和你一起去,上午回来早一点,再准备烧烤。”

这两天天气好,又赶上元旦放假,悦悦和嘉嘉邀请了几位幼儿园的同学明天上午来家里庭院烧烤。

“嗯,我心里高兴,一会儿多买点零食。”

走出别墅,一股寒气扑来,郁安夏将手插到陆翊臣口袋里和他一起并肩走在小区里。

下过一场雪后,尤其到了晚上,几乎呵气成冰。

陆翊臣身上穿的黑色短款羽绒服和郁安夏身上的是情侣装,一样的款式,不同的颜色,郁安夏亲自挑的,有型又保暖。

走路时,把手插在他口袋里让他放慢脚步,在这严寒的冬天,不止有暖意,还觉得浪漫又安心。

两人边走边说,谈话声越来越远,身影也在昏黄的路灯下越拉越长。

次日,因为家里客人差不多九点多就会陆续登门,郁安夏和陆翊臣早起去了趟医院,八点五十左右,两人从医院门口出来。

也是巧合,居然又碰上了冤家。

郁安夏已经从夏露那里得知罗映儿有了苏斯岩的孩子,打算凭子逼宫,不过今天见,她肚子并未显怀。但却孕妇架势十足,走路都要手扶着腰还让一同从车上下来的女人搀扶着。想来,也算得偿所愿顺利进了豪门,进出有豪车相伴,还有人在一旁伺候。

罗映儿偶然撞见郁安夏本来还想上前炫耀两句,但余光扫到她身旁高大挺拔的男人,迈出去一半的脚又犯怂地缩了回来,心里气不过就把陪她一起来产检的保姆指使得团团转。

郁安夏道:“她也算求仁得仁了。”

陆翊臣帮她拉开副驾驶车门,对此未置一词,显然对罗映儿的事并不感兴趣,反而问起回去的路上要不要顺便带一些锦煌记的小食。

两人的车子渐渐驶离医院,话题也越说越远。

反而是罗映儿这边,饶是心里不愿承认,但还是在进医院大门后忍不住回头看两人相拥远去的背影。

郁安夏让她羡慕嫉妒的不止是她的男人,还有她的名正言顺。

哪像她?低头抚着自己的肚子,自嘲一笑。

苏斯岩就从没关心过孩子怎么样,更别说陪她产检,唯一对她好一点的大约就是孩子的奶奶杨萍了。

“夫人不是说今天上午会陪我一起来医院吗?怎么让你来了?”罗映儿的语气很嫌弃。

保姆倒也好脾气,解释说是因为有朋友临时拜访,其他的也不肯再多说。

罗映儿不相信她的话,杨萍喜欢打牌,说不定又被那个麻将搭子拉走了。

她想得倒没错,不过杨萍今天显然心不在焉,频频打错牌不说,居然还来了把诈和。

后来一个和她关系近的牌友就和她单独说上了:“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

杨萍摇头,脑海里想的却是自己昨天晚上收到的信息。

有人给她发了条匿名短信,说是苏锦榕和佟玉秀又好上了,还将她养在了京都,派去办这事的人是苏锦榕最信任的助理小王。她打电话查过,那个小王现在人确实在京都。

只是,她并不确定事情真假。正因为是匿名短信,她才更怀疑,怕有人要离间他们感情。

正锁着眉心里百转千回,那个牌友忽然叹了一声:“胡太太最近都没跟我们一起出来打牌了,她家里出大事了。”

杨萍随口问:“什么大事?”

“还能是什么事?老公被人撬了呗!都被人家登堂入室了。可怜哟,生了儿子怎样?陪男人白手起家二十几年又怎样?还不是临老临老被扫地出门?最可笑的是那老小三比胡太太还大一岁。”

“不能吧?”

“怎么不能?那老小三是胡太太老公年轻时候的初恋,白月光呢。那会儿穷了吧唧的配不上人家,现在风水轮流转,老小三被丈夫甩了家里又败落了,偏偏以前看不上的男人现在便风光了,这不就可着劲地贴上来了?男人情窦初开的时候喜欢上的第一个女人总是不一样的。”

杨萍听到这里心陡然往下一沉。

难道她要是下一个胡太太?

杨萍再也坐不住,匆匆忙忙离开,刚坐上车,立马打电话让人帮她订一张前往京都的机票。

377 我请你行不行?(2更)

上午悦悦和嘉嘉一共来了6个同学,郁安夏又邀请了邻居宓律师家的女儿。因为外面冷,烧烤安排在室内。孩子们对于自己动手跃跃欲试,几个大人在旁边来回照看,一上午,御江帝景都是热闹的玩笑声。

陆翊臣帮郁安夏烤了她喜欢的扇贝还有鸡翅,就着盘子端到客厅。

彼时,郁安夏刚刚结束通话。

陆翊臣捕捉到她眉间一闪而逝的蹙起,弯身将白底蓝纹的瓷盘放到她面前:“谁打来的电话?”

“罗叔叔。他跟我说罗映儿的事,还有陈芳,先前我们回杭柳镇迁坟不是出了一点小意外吗?之后她被那边的人缠住,赔了许多钱,听说后来实在受不了那边无休止的闹腾,也悄悄来了茗江市,现在跟罗映儿住在一块。罗叔叔前两天才知道,气得不轻。”

陆翊臣递了根鸡翅给她:“刚刚烤好的,试试看味道怎么样?刷了蜂蜜烤的。”

鸡翅泛着金黄的光泽,香味直扑鼻,郁安夏咬了一小口,鸡肉伴随着蜜汁清香在齿颊间蔓延:“好吃,陆先生就是厉害,做什么都是第一。”郁安夏笑着冲他竖了大拇指,又不放心地侧头看了眼:“谁在照顾他们?”

“放心吧,有陈姨看着。”陆翊臣顺势在她身边坐下,拿筷子夹起了扇贝,吃的时候,又听郁安夏说起,“再过几天苏斯岩和夏露就要结婚了,昨天请柬直接送去了我公司,是8号茗江市的回门宴请柬。也不知道苏锦榕是怎么想的,先前我话都跟他说明白了,他还做这种面子上功夫,实在没什么意思。”

“他大概也觉得你不会去,不过面上功夫要做全,哪怕是为了安慰自己。你不去和他不邀请你是两回事。”

郁安夏抽出纸巾擦嘴,侧头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他这样做全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过一点,自我安慰他这个做舅舅的仁至义尽,是我不领情,怪不到他。”

陆翊臣没有接话,但脸上表情显然默认了就是这个意思。

片刻,陆翊臣缓缓开腔,提起的却是另一件事:“不过,就算你愿意去,8号也没空。”

“嗯?”郁安夏朝她递了个询问的眼神。

“8号茗城高中要办校庆,邀请我回校讲话,我已经应下来了。”

郁安夏想起来,她第一次见他就是在茗城高中的校庆讲演台上。

一晃已经过去十年,可那一袭俊朗的白衬衫现在还清晰映在她脑海里,不同的是,那会儿她只是一个高中学生,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集。

但茗城高中对他俩的意义,无疑是不同的。

郁安夏心里有点泛酸:“可我没有受到邀请啊。”

陆翊臣嘴角漾开笑容,伸手在她脸颊捏了捏:“我请你参加行不行?”

“没诚意。”郁安夏侧身拿了抱枕在怀里,小声嘟囔。

话刚落地,陆翊臣突然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张烫金大红请帖:“校方让人送到我那里了,知道我们是夫妻,直接让我给你代劳了。”

郁安夏回过身伸手想去拿请柬,男人胳膊却忽的抬高胳膊,郁安夏没控制好身体,直接跌进他的怀里。

听到头顶上方响起的愉悦低笑,郁安夏也翘起了唇,趴在他怀里享受着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的温暖冬阳。

下午两点多,几个孩子陆续被家里人接走,郁安夏进了书房专心画稿,伸个懒腰再看向窗外时,夜幕已经渐渐落下。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微信消息提示音,是许久没有过动静的高中微信群,提到的自然也是和茗城高中校庆有关。

这次是六十周年校庆,校方请了往届不少优秀学生回校参加,群里有人顺势提起在茗江市的老同学等校庆结束后一起出来吃个饭叙叙旧。

这种聚会郁安夏一向不太爱参加,不是一个生活圈子平时也不怎么联系,彼此见了面也没多少共同话题,余下最多的只有尴尬。只是有人在群里直接@了她,她没办法再装作没看到,只能在群里回了消息。

“8号晚上?”陆翊臣听她提起聚餐的时候问了句。

郁安夏点头:“以前一个女同学直接在群里喊我,不太好不回应。而且很多人都附和,我人又在茗江市,总不好找借口不参加,反正只是吃顿饭而已。”

陆翊臣不置可否,只是随口又问了句吃饭地点。

等到了8号这天,茗城高中校庆的规模空前庞大,校庆地点定在了学校去年新落成的大礼堂,据说能一次性容纳万余人。

郁安夏和陆翊臣一起过来的。

来的路上,还接到了苏斯岩打来的电话,为的还是出席喜宴的事。

378 反正她的陆老板最厉害(3更)

郁安夏并没有拿校庆的事情搪塞,直截了当地说不想过去。

不管是苏锦榕,还是苏家的其他人,在她心里都没多少感情,她是一直刻意要划清界限的。

“苏家今天在茗江市的喜宴应该会比前天南省那一次更热闹,说不定也会请媒体造势。”切断通话后,郁安夏道。

不过她说这句话时完全没想到,夏露和苏斯岩这场在茗江市的喜宴确实是出了名,因为新郎父亲在宴会刚开始时被突然上门的警察带走了。

彼时,茗城高中的校庆已经拉开帷幕。

陆翊臣作为往届优秀毕业生代表及国内杰出的成功青年企业家,被请上台将话。

男人双手撑在演讲台上,说话时姿态随意轻松,投足言语间都是自信,而深蓝色格纹西装穿在身上也彰显出稳重。

郁安夏坐在台下,依旧如十年前那个小女孩一样含笑看着男人xing gǎn的薄唇一张一合,仰望崇拜的姿态,似乎从未变过。

不同的是,这次陆翊臣的目光也一直落在她身上,隔着距离两人遥遥相望,却不用说话都能明白彼此眼中的情意。

郁安夏听到身旁时不时有人讨论陆翊臣,听到耳里的大多都是赞美声。作为妻子,郁安夏与有荣焉。

不过,总会有那么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坐在郁安夏隔了两个位置、个头有些瘦小的眼镜男人,就对于旁人的赞美不屑一顾,甚至很刻意地嘁了一声,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他在不满。

这时,郁安夏身边坐的老同学jiāng luo秋拿胳膊肘捅了捅她,凑过来低声说:“咱们班上的,叫陈扬,以前还好几次想给你献殷勤讲题目呢。记不记得了?”

郁安夏摇头,没什么印象了,是以脸色有些赧然。

jiāng luo秋笑了起来:“这也正常,他当时在班里就挺高傲的样子,不把一般同学放在眼里,和咱们都不是一个圈子里的,而且也不太受人欢迎,不过成绩好倒是真的。听说他上大学时被当做交换生送出国了,说是做什么研究,都一直不联系我们了,刚回国不到一个星期,估计对国内的新闻了解得也不多。而且我之前去看了咱老班,听讲本来陈扬要争取这次往届优秀毕业生代表讲话的,毕竟是件有面子的事,只是后来被你们家陆老板挤下来了。”

郁安夏听出了言外之意,这人不知道陆翊臣是她老公,不然不能这样不客气当着她的面就发表不满。

郁安夏笑了笑:“没事。”

在她心里,她的陆老板就是最出色的,旁人怎么说都好。不服气不也只能像这位陈同学一样憋着吗?

校庆节目在中午11点10分结束,因为有几个从外地过来的同学下午要回去,原先定好在晚上的聚餐改到了中午,郁安夏和jiāng luo秋坐了同一辆车,吃饭的时候两人也坐在一块。

郁安夏和席上大部分女同学一样,都选了果汁,倒是男生那边喝得热火朝天。

郁安夏正侧着头和jiāng luo秋说话,突然后背被人拍了下,转过头,瞧见喝得脸通红的陈扬被一班男同学簇拥了过来:“郁安夏,陈扬要和你喝一杯。”

郁安夏还没说话,旁边jiāng luo秋拍桌站起来打抱不平,朝着带头起哄的男人发难:“喂,你们别太过分啊!”

“谁过分了?不就是喝杯酒吗?又有什么关系?”

郁安夏按下jiāng luo秋,落落大方地端起杯子嘴角微扬:“我不胜酒力,就用果汁代替了。”

说完,仰头一口喝干,立马又有人起哄。

好一会儿,才渐渐趋于平静。

jiāng luo秋有些生气:“都是一群不嫌事大的!人家陈扬不知道你结婚了,那群臭男人会不清楚?故意闹事!肯定是故意不告诉陈扬你结婚了,再怂恿他,想看热闹。”

郁安夏拍了拍她的手背,这种玩笑较真起来,伤到的还是自己。

“吃菜,这家酒楼味道还不错,下次可以和我老公来试试。”

jiāng luo秋笑:“结了婚的女人就是不一样,三句话不离自己老公。”

郁安夏回她一句:“那你也赶快找个对象呗。”

中午的聚会除却一些小插曲外还算愉快,下午2点左右,郁安夏和jiāng luo秋一起出酒楼。

后面陈扬追上来,说要送她们回去。

郁安夏和jiāng luo秋相视一眼,郁安夏刚准备说自己已经结婚了,突然听到接连几声汽车鸣笛声。

不远处停着的银色宾利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的男人长身玉立,一身气质卓然。

jiāng luo秋推了郁安夏一把,笑容暧昧:“快去吧,你老公来接你了。”

郁安夏笑起来,脸颊晶粉,挥挥手冲两人告别。

陈扬站在原地呆若木鸡:“那……那是她……她老公?”不可置信地看向jiāng luo秋。

后者哼了声:“那当然,孩子都生两个了。”

陈扬:“……”

“看你以后还敢背后对人家不满。”说得陈扬脸色迅速胀红。

远去的宾利车上,郁安夏歪头打量着正开车的陆翊臣,故意说:“刚刚那个男同学说要送我回家。”

陆翊臣嗯了声,正好遇上红灯,侧头看过来,眼神兴然:“你想表达什么?”

“想表达一下其实我的行情也很好。”

陆翊臣深邃的视线锁着她白皙的脸庞,他从不否认,自己的妻子不管是外表还是内在,都一如既往地吸引人。

脸上蹦起来的神情忽然松开,伸手捏了下她的鼻子:“那我要天天吃醋了。”

“好呀,多吃一点。”

说完,两人不约而同笑起来。

车子重新开出去时,陆翊臣道:“对了,跟你说件事,苏锦榕被抓了。不过现在还在调查取证阶段,只是把人暂时拘留了。”

郁安夏没想到会这么快,神色郑重起来:“真的是被他老婆举报了?”

“不能完全这么说,不过和她确实有些关系。”

此时此刻,被陆翊臣提到有些关系的人已经急得六神无主。

苏锦榕在婚宴刚开始就被警察带走,现场乱作一团,好不容易抚平宾客,杨萍仔细一回想,渐渐察觉出有些不对劲。

379 用迷恋的眼光一直看着他(1更)

那天她贸贸然跑去了京都,按照匿名短信上的地址找到了医院,佟玉秀所在的vip病房。也是凑巧,那天苏锦榕偏偏来了京都,也在病房里。她在门口隔着门上的玻璃窗看两人一坐一站在里头说话,当即火气涌上来便推门冲了进去。门被用力推开的声响打断了谈话,病房里的两人对她的到来大感意外,对她的横加指责也拒不承认。杨萍脾气上来,再加上面对佟玉秀时那深扎心底的自卑恐惧,什么都顾不得,当着苏锦榕的面就说出了佟玉秀曾被人迷女干的事。

佟玉秀脸色大变,再开口的时候唇在颤抖:“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顿了一顿,眸光开始锐利,“是你让人做的?”

杨萍冷笑:“你以为是谁?”

佟玉秀双手紧抓着盖在身上的纯白色被褥,她以为要么是郁安夏要么是陆翊臣,所以才会想在时尚盛典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人也把郁安夏掳走。如果在她身上发生了和她一样的事情,郁安夏肯定不敢声张更不敢告诉陆翊臣。夫妻感情再好,男人也绝对忍不了这样的事,所以她根本不担心善后问题,她笃定了郁安夏事后会和她一样息事宁人,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可怎么想都没想到竟然不是郁安夏让人做的。

杨萍看到她面色如土的模样十分满意,说话更加刻薄,又把矛头对准苏锦榕,说他专门捡人家不要的破烂。

谁知,话刚说出口,苏锦榕就接连打了她两个耳光,十分用力。

……

杨萍抬手抚上脸颊,隔了近半个月,那火辣辣的感觉似乎还在脸上。

那天被苏锦榕打了之后她恼羞成怒,更认定两人余情未了。被苏锦榕命人强行带回茗江市后,心里的愤怒更是达到了顶点。又凑巧,她回来没多久,先前那个要好的牌友找上门,几句话一聊她就开始跟对方倒苦水。

那牌友听了她说的话,让她早作打算。她当时冷笑,冲动之下说苏锦榕要是敢甩了她,她就鱼死网破,反正她手里有资料有他的把柄,后来在两人的聊天里似乎还脱口而出说那些资料一直就在她的手机里,是她随身带着的。

现在再回想,杨萍背后冒出冷汗。

苏锦榕的事情她知道很多,但那些证据是她以防万一才留下来的,丈夫和儿子都不知道。而那个她来茗江市之后才认识的牌友当时看似在劝她,实际上字字句句都在套她的话。

苏锦榕现在被人抓,难道是她害的?她想不起来那天手机有没有被人动过。

看着正和自己岳父谈话的苏斯岩,杨萍咬着唇,心里又怕又乱。

……

“你的意思是,苏锦榕其实早就被警方盯上了?”郁安夏和陆翊臣回去的路上还在说这件事。

陆翊臣边开车边说:“他在南省的后台出了事正在被调查,已经自顾不暇,警方顺藤摸瓜往苏锦榕身上查,这次从他太太手里拿到证据的所谓牌友其实也是个女警,已经盯上她有一段时间了,只是一直没拿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正好,这次咱们的事情算是提供了一个契机,这中间爸帮了忙。里面的弯弯绕绕,我也是从爸那里知道的。”

陆璟身居高位,和官方的人接触起来,比起陆翊臣肯定更得心应手。可是没有她们家男人,这辈子她也找不上陆璟这样位高权重的人帮忙,归根到底,功劳还在她家老公身上。

郁安夏侧过头,迷恋的目光锁在男人线条俊朗的侧脸上。这一看就看了一路,再回神时,车子已经进了御江帝景。

茗江市昨天晚上也下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初雪来势汹汹,直到今天上午11点多才停,整座城市银装素裹,尤其在室外,气温格外地低。

回到家后,郁安夏倒了热水,坐到客厅里双手捧着水杯捂手。

嘉嘉在房间和同学打电话,悦悦换了一身熊猫装连体家居服,嘴里嗦着棒棒糖,窝在她旁边的沙发上看动画片。

小丫头最近生了几场小病下巴都尖了,今天早上陆翊臣还说悦悦瘦了后一张小脸越来越能看出她的影子。

郁安夏放下杯子,伸手抱着女儿坐到了自己腿上,悦悦回头看了她一眼,笑得大眼弯弯,随即身体后仰着往她怀里蹭了蹭,视线又回到了电视上。

“悦悦,爸爸妈妈前段时间有点忙,没有经常陪你和弟弟,你有没有生我们的气?”

“没有。”悦悦想也不想,脆生生的语气格外让人喜欢。

380 你要救你舅舅(2更)

郁安夏觉得女儿真是让人打心底疼爱,抚摸着她头顶柔软的秀发:“你最近发烧过好几次了,这几天又特别冷,在幼儿园里也要注意保暖知不知道?”

悦悦重重嗯了声。

“真听话,等幼儿园放假了我和爸爸带你们一起出去玩。”

皇爵幼儿园还有二十天左右放假,郁安夏一直记着这事,不过还没等到幼儿园放假,半个月后,医院那边传来喜讯,易老夫人醒了。

当天下午郁安夏到医院时易家来了不少人。

老夫人刚苏醒不久,体力不支不能久聊,郁安夏坐在床沿陪她说了几句,感觉得到她心情很不错。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易兰七出国办事,人不在国内,不过老夫人还是提到了她,握着眼下的手说了句等易兰七哪天也想通她就能真正放下心了。

“兰七这事,我估计老夫人恐怕不能如愿了。”郁安夏离开时,是毕瑞禾送她出门的。

郁安夏侧头看过去:“姑姑是不是被什么人伤过?”

郁安夏至今还记得上次易兰七和那个中年女模特差点动手的事。

“其实这事也说不好到底谁对谁错。你姑姑她年轻时候谈过一个医生,是外地的,是市里医学院的高材生。小伙子一表人才,家里父母也都是在医院工作的,条件相当不错。只是当时两人谈得好好的忽然分了手,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那医生家里给他安排了一个未婚妻。”

郁安夏下意识蹙眉。

毕瑞禾叹口气,继续道:“如果事情到这也就算了,你姑姑或许还能放下,偏偏过了有两年,那医生又找了过来,想跟你姑姑复合。原来分手那会儿他父亲因为工作失误惹了一桩人命官司,这件事是他们当地市当时的一把手一力照拂又安排双方私下和解确保他父亲安然无虞的,当然人家不是白白这样做,条件就是那医生要娶一把手的女儿。情孝两难全,他不可能看着自己老父亲一把年纪还坐牢。”

郁安夏不明白:“那后来那两人没结婚?他怎么又回来找姑姑了?”

毕瑞禾看向郁安夏,眼中有唏嘘:“那女孩命薄,结婚前夕出了一场车祸,在病床上躺了两个多月,最后还是走了。你姑姑一向心气高,男方先放弃她又怎么可能再接受?不过心里未必就放下了,但也从来没联系过那人。前两年,我倒是听你大伯提过一次,那医生现在混得不错,据说已经到了专家级别,还和国际专家一同参与了罕见遗传病的研究,算是事业有成,不过一直未婚。”

两人说话间,毕瑞禾已经将郁安夏送到了住院部门口。

“大伯母,你回去吧,不用再送我了。”

“那你自己开车小心点。”

郁安夏嗯了声。

她的车就停在医院南门的露天泊车处,从住院部走过去,也就两三分钟的时间。

回去的路上,她开车绕到锦煌记买了几份小食。

从锦煌记拎着食品袋刚出来,包里忽然响起手机铃声。

郁安夏快走几步,上了停在路边的车。

电话是丁瑜君打来的,郁安夏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将手机调整到耳机模式开始接电话。

“夏夏,你什么时候下班?”

“已经在路上了,妈,您有事吗?”

“我现在在御江帝景,上午老家那边来了亲戚,带了一些土特产,我给你们送过来,顺便看看悦悦和嘉嘉。”

郁安夏转动着方向盘将车子往路上倒:“我马上就回来了,您把东西交给陈姨,晚上留在家里吃顿饭。”

电话那头似乎停顿了两秒:“夏夏,你舅妈还有表嫂也在。”

郁安夏晃神两秒,才反应过来丁瑜君嘴里提的舅妈和表嫂指的应该是杨萍和夏露。

“她们在门口把我堵住了,我也怕在外面闹起来不好看,只能先把人带进来。”

郁安夏道:“没事,妈,我很快回来,到时候我来处理。”

婆媳两人又说了几句,郁安夏提高车速,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御江帝景的别墅门口。

郁安夏进到玄关处换鞋时,正好听到夏露说话的声音。

许是听到门口有动静,丁瑜君起身过来:“夏夏回来了。”

坐在沙发上的两个女人跟着起身,杨萍心里不喜欢郁安夏,但今天为了自己丈夫,她又不得不跑这一趟,也没办法不装得热情一点。

“夏夏,你舅舅出事了,你一定要救他。”见到郁安夏,杨萍立刻就打出了悲情牌,迎上前两步抓住她的胳膊,眼里开始泛起泪来。

381 一碗甲鱼汤

杨萍此刻的伤心也不是全然作假,苏锦榕不仅是她的丈夫、她儿子的父亲,更是她物质和精神上的依靠。

这几天苏斯岩四处奔走,不过收效甚微,来找郁安夏,是她和夏露私底下商量后做的决定,也算是病急乱投医。

彼时,丁瑜君主动给她们让出谈话的空间:“你们先聊,我去厨房帮陈姨。”

郁安夏将小食袋递过去给她,也顺便从杨萍手里抽出胳膊。

她和杨萍还有夏露坐到了客厅里,沙发前的玻璃桌上摆着的雨前龙井还在泛着热气。

刚坐下,杨萍迫切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舅舅出事了你知不知道?”

“我最近这段时间挺忙的。”

其实这大半个月,苏锦榕的事情她一直都在关注,不过杨萍找上她却在意料之外。

对面两人显然不相信她这样的说辞,夏露语气嘲讽:“你再忙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可是你亲舅舅。”

郁安夏也没那么好的脾气陪这两人客气:“我知道又怎样?就算我知道他曾经做过的事情也改变不了。”

“露露说得对,他是你舅舅,你就这样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杨萍早知道找上门肯定会碰壁,但郁安夏这一开始就不留丝毫余地的态度还是让她大为光火,“就算他真的犯了错,你身为外甥女,也应该给他zhou xuán一二。你妈妈当年最看重这个弟弟,对他最好也护着他,她要是知道你今天这副六亲不认的模样,恐怕要伤心。”

“她如果伤心,肯定是要伤心自己一腔真心全都喂了白眼狼。”郁安夏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杨萍咄咄逼人的嘴上,脸色越来越冷,“如今的社会是法律说了算,他如果犯了法,自然有法律制裁,如果是被冤枉的,最后肯定也会洗清嫌疑无罪释放。我一个平民百姓,能做什么?不能做、不想做,更不会做。”

杨萍豁然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目光锐利如刀锋:“郁安夏,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吧?你要是愿意,陆翊臣不就在你身后吗?你说你舅舅是白眼狼,我看你也好不到哪去,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都可以眼睁睁地看着他出事不管不顾,算我今天白来这一趟。露露,咱们走!”

看着两人离开,郁安夏往后仰着靠在沙发背上,嘴里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这时,丁瑜君从厨房里端了刚炖好的枸杞鸡汤出来:“是乡下养的土鸡,很营养,陈姨熬了一下午。”说着,把碗递到郁安夏手上,坐下来侧目看了眼门口的方向,“别理她们。居然还有脸找上门来,脸皮这么厚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

郁安夏换上笑脸:“我本来就没准备搭理她们。”

“就算你舅舅跟你关系好,这事也不能沾,我听你公公提过两句,苏锦榕这事还涉及到du品,绝不是小事。”

丁瑜君也不是光想着家里人的利益,只是她说的也确实是事实,这种事情陆家若沾染,就等于是将把柄往陆璟和陆玮的对手手里送。

郁安夏没接这茬,低头准备拿勺子舀鸡汤,只是看了上面一层浮油后,喉间涌上一股恶心的感觉,赶紧放下碗捂着胸口干呕了两下。

丁瑜君一脸担心:“怎么了?”

郁安夏冲她摆摆手,将那股恶心的感觉压制下去,拿起桌上的水杯倒了一大杯温水小口喝了几口:“没事,可能是这两天有点着凉,看到油腻的东西胃不舒服。”

“不油腻啊。”丁瑜君瞟了眼鸡汤,重油都特地撇掉了,陈姨是老人,清楚郁安夏和陆翊臣的口味,做菜一向清淡,又忽然想到什么,目光落到郁安夏平坦的小腹上,眸底浮了喜色,“是不是有了?”

“……”郁安夏轻咳两声,不好直接告诉一心想着让他们再生一个的丁瑜君她和陆翊臣早就打算不再要孩子,每次措施都做得特别齐全,“应该是着凉了,我今天早上还有点咳嗽呢。”

丁瑜君不放心,让她找个时间尽快去医院检查。

郁安夏含糊着应过去,她这个月生理期的时间还没到,再有四五天就该来了。

这时,走出门的杨萍扭头见夏露已经换了鞋却还站在玄关处没跟上来,态度不大好:“怎么还不走?”

“来了来了。”夏露小跑出来挽住她的胳膊,脑海里却在回想着刚刚丁瑜君和郁安夏的对话,直到陪杨萍坐上车才想起今天来的正事,觉得郁安夏决绝的态度有点反常,“妈,爸和郁安夏是不是有什么矛盾啊?我和斯岩结婚又是递请柬又是打电话,她没露面就算了,连个礼物都没送。”

杨萍想起往事,神色有些不自然,苏锦榕当年做的事确实不厚道,不过在她看来郁安夏更不是什么好东西。想着自己家里那一摊麻烦,没心情在背后和她说郁安夏:“她就那样的人,不来往也好,回头我再让斯岩找别的关系,一定要让你公公安然无恙地出来。”

夏露不置可否。

晚上陆翊臣洗过澡shàng chuáng,郁安夏正在鼓捣今天刚换的手机。

“爸下午打电话给我,知道悦悦和嘉嘉放假了,让我们明天中午有时间带他们去郁家吃顿饭。”

“好啊,明天上午我先去一趟公司,我们十一点左右过去。”郁安夏头也没抬。

陆翊臣拿了本zá zhi,靠在床头随手翻起来,没一会儿耳边响起郁安夏对着手机唱歌的声音,还是平常最喜欢听的那首“因为爱情”,她唱起来或许没有原声好听,但真正让陆翊臣听到了爱情的感觉。

他放下zá zhi,侧过头目光锁在她白皙的脸庞上,嘴角噙着笑,听她唱完。

“我唱得怎么样?”

陆翊臣伸手环住她的腰,说话时,热气拂在她敏感的耳廓:“好听。”

“我也觉得,前两天请办公室那一群小姑娘们聚餐,她们最近就爱玩这个,刚刚我没事,顺手下了软件玩玩。”

柔黄的灯光下,她张合的粉唇让人心潮涌动,陆翊臣半侧身用胳膊圈住她的腰背,情不自禁地低头吻下来。

伴随着温柔缠绵的吻,有一股熟悉的清洌气息在郁安夏齿颊间蔓延,好闻到让她也圈紧了他的腰,热情回应。

次日早上,郁安夏出门后打了个电话给郁叔平,确定了今天上午会和陆翊臣一起带着孩子过去。

郁叔平高兴,让秦蓉出门时多买点菜。

两人开的零食小栈如今生意不错,而且离他们住的地方也近,秦蓉先去店里转了一圈,叮嘱过店员,正准备离开去附近菜市场,迎面碰到了最近经常来这买零食的一个熟客。

“哟,夏xiao jie,又来了?”

夏露脸上挽着笑:“是啊,正好路过,想着过来买点。”

夏露来过好几次,和秦蓉聊得来,算是熟人了。秦蓉陪着她说了两句,随口说自己要去买菜,夏露提出正好她也要去。

两人边走边聊,从秦蓉嘴里得知今天郁安夏一家要来吃饭,夏露眼珠子转了几转,拉着秦蓉去了水产区。

“我看今天的甲鱼不错,大补的,你不如买一条回去?”夏露提议。

秦蓉没多想,瞧着今天的甲鱼确实还行,便让老板挑了条好的。

等到郁安夏和陆翊臣上门时,已经快到中午十二点,秦蓉刚好端着香喷喷的甲鱼汤上桌,香气瞬间在客厅里弥漫。

“路上堵车,耽误了不少功夫。”进门后,陆翊臣将双手提的礼品都递给了郁叔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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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要到一个很重要的情节了,^_^

推荐友文《萌妻入怀:谭总,须节制》

作者:嘉霓

简介

婚宴现场,蓝忆荞持凶挟持人质,成功破坏了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礼。

并再次入狱。

以为自己会老死狱中,人质却把她捞了出来。

她费解的看着人质:你是在以德报怨吗?

人质叫谭韶川。

是一个跺跺脚能让青城地震的男人。

传闻他是奸商!

奸商从不做赔本买卖,她得去他家为奴为婢抵消欠他的债务。

起初她不情愿,几日后却窃喜。

因为她的奴婢生涯惬意的像女皇。

在她睡遍他家大床、沙发、露台观景榻后,无聊下,她把他也——睡了。

事后她很负责:“我不赖账。”

“那就领证去!有了证你想赖也赖不掉!”他是个利益最大化的商人,既睡了他,就一定要对他负责!

382 再忙还能有你重要?

郁叔平招呼他们快点进来:“天气冷,菜放久了容易凉。”

郁安夏放下包,带着两个小包子先去厨房洗了手。

“骁骁呢?”出来后,郁安夏环视一圈,没在客厅里瞧见郁骁的身影。

“你们来之前不久刚睡着,晚上不睡,总是闹人。”秦蓉一边接话,一边端菜上桌。

郁叔平开了一瓶茅台,郁氏虽然倒了,但郁叔平手里有了闲钱还是喜欢往股市里投一些,和陆翊臣聊起来,话题与之脱不了太大关系。

秦蓉主动帮郁安夏舀了一碗甲鱼汤:“我上午去市场买的,特别新鲜,你喝着看看。”

郁安夏接过,只是一闻到油腥味,心口就有种抑制不住的恶心,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又不像是胃受凉的样子。上午去公司的路上丁瑜君又打了电话过来,催着她说要是时间还短不确定是不是有了,那就先买试纸回来试试,免得到时候糊里糊涂闹出事来。

郁安夏垂眸看了眼泛着热气、香味喷鼻的甲鱼汤。甲鱼性凉,孕妇食用极易造成流产。想了想,将原本已经端起来的碗又放回了桌上。

“怎么?不合你胃口?”秦蓉问。

郁安夏摇头,冲她笑了笑:“身体不舒服,油腻的这两天吃不下去。”

没等秦蓉回应,坐在边上的陆翊臣已经将视线转到了她这边:“哪里不舒服?怎么都没听你说?”

郁安夏看过去,瞧见他微绷的眼底全是关心和担忧,心底滑过甜蜜。

只是不太想让大家空欢喜一场,而且如果真的有了,她还得提前做一下陆先生的工作,便没有说实话:“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点着凉。你这几天太忙,就没跟你提了。”

“再忙还能有你的身体重要?”陆翊臣的视线在饭桌上扫过,最后挑了还算清淡的豆花汤舀了一碗递到她手上,就差直接拿调羹喂了。

悦悦和嘉嘉对他们不避讳地秀恩爱早就习以为常,甚至哪天两人不是这种相处模式,他们还会觉得奇怪。反而是秦蓉和郁叔平,早就知道两人感情好,亲眼看见却又是另一番感受。

秦蓉轻咳两声,将原本要给郁安夏的甲鱼汤推到了悦悦面前:“悦悦最近瘦了好多,多喝点汤补补。”

正埋头专心吃菜的悦悦抬眼看过来,朝她咧着一口小白牙道谢。

郁叔平则是随口问秦蓉:“夏夏从小就喜欢吃虾,不喜欢甲鱼一类的,你今天怎么不买点虾回来?”

“本来是想着要买虾的,但是跟店里一个熟客碰上了一起去菜市场,她拉着我说甲鱼不错,我一看还挺新鲜,活蹦乱跳的,干脆就买了一条。”

这个时候,郁安夏听到秦蓉的话并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巧合。

在郁家吃过午饭后,一家四口便先行离开。

回御江帝景的途中正好路过大药房,郁安夏让陆翊臣停了车。

“你要买什么药?我去吧。”陆翊臣已经在解安全带。

郁安夏按住他的手:“还是我自己去吧,家里小药箱常备的药也要买一点回来,先前备着的估计也要过期了。”说着,凑过去在他嘴角快速亲了口,“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郁安夏把包留在车里,只拿了手机推开车门快步走向药房。

买了一些常备药之后,郁安夏又拿了两款不同品牌的验孕棒和验孕试纸,然后拿到柜台结账。

等收银员扫描的时间,她侧头往车里看了眼,陆翊臣正在接电话。

驾驶座上的车窗门全降,男人手肘撑在窗沿上,握着手机的手骨节分明,泛着银光的钢制腕表在阳光下格外吸睛。

她拿手机付了款,拎着袋子出了药店。

上车时,陆翊臣刚好收线,顺手将手机扔进了储物格里,开始启动车子:“待会儿送你们回家后我要去一趟公司。”

“那晚上回来吃饭么?”

“还不确定,我五点多会给你打个电话。”

两人在一起后,陆翊臣就养成了习惯,晚上如果有应酬,一定会提前电话通知。这种习惯,无异于极取悦郁安夏。

警局。

苏斯岩陪着杨萍一起探望苏锦榕,他的案子还没判定,但要见一面也不容易,苏斯岩私底下走了不少关系。

“苏夫人、苏先生,最多二十分钟,你们也不要让我们太为难。”

苏斯岩点头。

杨萍顾不得和旁人说些什么,看到苏锦榕憔悴的模样她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这些天,她每天都生活在后悔害怕中,看到苏锦榕受了罪的模样情绪再也控制不住。

“你在里面好不好?”

苏锦榕嗯了声,眼底明显有血丝。

又说了几句,杨萍吸着泪:“我昨天去找你外甥女了,她不愿意帮你。”

苏锦榕没有接话,郁安夏不愿意援手是意料之中,想到什么,他突然开口:“我想见安夏一面,你们帮我转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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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回家,明晚有肥更,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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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嘉莹觉得,任西顾就是专门克她的存在,

第一次见面,她就因为从妖怪手中救了他而被年级主任当着全校新生的面强制退离开学典礼,

再见,阴差阳错的她就成为了任西顾的舍友,

从此一入宿舍深似海,叶嘉莹开始了撩妖与被撩的高中生活,

原以为考上大学后就能避开任西顾,谁知那块牛皮糖一旦沾上就再也甩不开了。

任西顾,燕城任家二少,淡漠凉薄,桀骜嚣张,是燕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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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陪上课,晚上陪捉妖,还要防着时不时冒出来的各种情敌,

七年养成,在大学毕业那天,任西顾给了叶嘉莹一场举世无双的盛大婚礼。

383 我想亲口告诉他(1更)

郁安夏从卫浴室出来,手里拿的试纸和验孕棒都是两条杠,她坐到客厅沙发上,总觉得还有些不敢相信。

仔细回想起来,应该就是圣诞节那几天在京都时中的招,算着是安全期,如今看来也不是那么安全。

低下头,手掌隔着毛衣在小腹轻轻抚摸,嘴角逐渐勾起笑,虽然不是第一次,但依然不缺即将再为人母的喜悦和期待。

她和陆翊臣之间在孩子的事情上永远都有遗憾,怀悦悦的时候两人感情还不明朗,陆翊臣在恒天也没有站稳脚跟,多以公司的事情为重,后来她又缺席了悦悦的成长。至于嘉嘉,从出生到四岁之前,陆翊臣甚至根本不知道有他的存在。

这个孩子,在最好的时候出现,或许是属于他们的惊喜和礼物,给他们机会一起细心呵护,和悦悦嘉嘉一起共同期待一个新的生命到来。

郁安夏心里百转千回,脑海里已经翻过许多种告诉陆翊臣她怀了孩子的方式。一时间,整个人的情绪都被喜悦和激动牵扯翻滚。

这时,家里门铃声响起。

陈姨去开门,没多会,就传来易兰七含笑的声音。

郁安夏起身相迎:“姑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

易兰七将手里提的礼物递给陈姨,又随手将外面的大衣脱下:“上午到的家,去医院看过老太太,本来准备回工作室,正好路过你这边,就想着过来看看,顺便给你把礼物带过来。”

郁安夏扬声吩咐陈姨泡茶再切个水果拼盘过来,视线盯着易兰七看了好一会儿:“姑姑好像一段时间不见又变漂亮年轻了。”

不管什么年纪的女人,对这话都受用。

易兰七伸手抚着脸颊,忍不住笑:“你就是嘴甜。”

很快,陈姨端了水果和茶上来,给郁安夏端的则是温牛奶。

易兰七拿了块橙子,目光忽然扫到随手搁在沙发上的验孕棒,双眼一亮,半起身拿过来:“夏夏,你有了?”

郁安夏点头,抿嘴轻笑,愉悦全都漫到了脸上。

“真好,你奶奶知道了肯定高兴。”易兰七视线转而落在郁安夏平坦的小腹上,“几个月了?”

“应该还要几天才足月,还没去医院检查。”

“肯定没错了。知道你又有了孩子老太太估计没时间整天跟我耳边催终生大事了。”

郁安夏喝了口牛奶:“怎么?上午奶奶和你说什么了吗?”

“还能是什么?不就是说要给我介绍对象吗?老人家就是爱操心,刚醒来还没几天就想着这事。”

郁安夏到能够理解易老夫人的心情,易地而处,换做悦悦将来一直不结婚,她肯定也会跟着着急担心。

郁安夏在心里琢磨了一会儿,才斟酌着开口:“我听说姑姑以前谈过一个。”

易兰七嗯了声,语气漫不经心:“跟你和翊臣有悦悦那会儿差不多的年纪,那人叫崔泽鑫,学医的,后来掰了。”

“是因为还放不下他?”

易兰七笑容微怔,朝郁安夏看过来一眼,忽然又笑起来:“可能吧。其实这些年也见过两个相亲对象,只是一直不得味,总觉得找不到感觉,心里也会下意识和记忆里的初恋对比,然后想着还是别耽误人家算了。一个人不也挺好?关键我手头上有钱,等老了也不担心会没人照顾,真要是觉得寂寞过两年去福利院领养一个年纪大点的女孩回来,都不是什么事。”

郁安夏听得出来,她这番话并不是强颜欢笑。她其实一直挺欣赏易兰七这种豁达的性格,至少,她自愧弗如,放下杯子,伸手握住易兰七的手:“姑姑,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一直支持您。您要是一直找不到合心意的,就把我当自己女儿,等你老了,还有我在。”

这番话听着让人窝心。

易兰七想起郁安夏第一次被陆翊臣带着来见她时的场景,那时不知道她是三哥的女儿,但就是莫名对她有好感,现在回想有时候缘分都是天注定的。易兰七反握住郁安夏的手,目光灼灼:“姑姑记下这番话了。”说着,转开话锋,“对了,你怀孕的事情翊臣知不知道?”

郁安夏笑起来,低头看自己的小腹:“还不知道,家里就陈姨刚刚看到了,我让她先不要说,等他晚上回来我再亲口告诉他。”

说到这里,脑海里已经在想象陆翊臣知道她有了孩子时的反应。

她在生嘉嘉那段时间出过车祸,这两年在陆翊臣的耳提面命下一直很注重身体调养。虽然这个孩子的到来是意外,但她想陆翊臣肯定也会和她一般高兴又期待。

易兰七没多说什么,知道这是郁安夏想给陆翊臣一个惊喜。

年轻人的情趣,她这种上了年纪的人在一旁看着,为她们高兴,心底深处却也有中异样的情绪在翻涌。

易兰七和郁安夏聊了好一会儿,本来还想着应下郁安夏的话留下来吃顿晚饭,可下午四点左右,睡起来正在看动画片的悦悦忽然难受起来,不仅中午吃的东西都吐了,还发起了低烧。

“可能是午睡时又踢被子了。”出门时,陈姨脸色担忧地说了句,脸上都是自责,“中午回来后悦悦午睡的时候卧室里开了暖气,估计是睡觉不老实就把被子踢了。听大宅那边的全姨讲,前两次发烧也是因为自己睡觉把被子踢了。”

郁安夏抱着蔫蔫趴在她肩头的悦悦,一边抚着她的背一边叮嘱陈姨留在家里。

“妈咪,我也要一起去,我陪姐姐打针。”嘉嘉拽了拽她的衣角。

郁安夏低头瞧见儿子稚嫩的小脸因为担心都皱在了包子脸,凝重的脸色稍缓,摸着他的小脑袋夸了句懂事。

易兰七牵过嘉嘉的手:“嘉嘉,姑奶奶牵着你一起。”

因为出门突然,郁安夏自己开的车。

车子驶到御江帝景门口,远远就看到一身黑色高定的中年女人正在和保安交涉,身影很熟悉,车子开近,才看清楚那女人是杨萍。

自从前天杨萍来过一次,陆翊臣就和保安打了招呼,这会儿杨萍进不来,也联系不到郁安夏,有些气急败坏。

也是巧,这时正好看到郁安夏开车出来,便撇开保安蹬着高跟鞋快步过来捏拳拍打窗户:“郁安夏,你下来,我有话和你说。”

郁安夏着急去医院,根本不理会她,直接开着车出了小区。

杨萍追在车后差点被带摔倒,咬咬牙,黑着脸追上去拦了辆车租车跟在后面。

中途,郁安夏给陆翊臣打了个电话,说悦悦发烧,让他下班后直接来南安医院。

到了医院后,在易兰七的帮助下,郁安夏很快挂好号带着悦悦挂上了点滴。

这时,杨萍也找了过来。

郁安夏脸色不愉,让易兰七帮忙照顾下两个孩子,自己出了病房将门轻轻带上。

“你到底有什么事?”

杨萍脸色比她好看不到哪去:“你舅舅想见你一面。”

郁安夏冷冷睨她两秒,一言不发地转过身打算回病房。

杨萍拉住她的胳膊,言语凌厉:“你别以为我多想来找你。我告诉你,郁安夏,我从来不当你是外甥女。我女儿苏曼你还记不记得,她的死和你还有你丈夫的姐姐姐夫脱不了关系。我不找你们算账,都是看在你舅舅的份上。”

郁安夏回头冷眼看着她:“在我心里,你们也不是我舅舅舅妈。”

说完,把胳膊抽了回来。

杨萍深吸口气:“反正我今天是把话带到了,去不去随便你。不过我劝你最好还是去一趟,你舅舅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也许是和你妈妈有关,也许是和你有关。”

郁安夏不置可否。

这时,有脚步声稳健有力地走近。

郁安夏循声看过去,来人穿着熟悉的黑色长款皮衣,身材挺拔,她声音不自觉扬起:“翊臣。”

陆翊臣疾步而来,虽然焦急,却没半分堕了气势。

杨萍有些怵他,不敢再纠缠,转身看了迎面走来的陆翊臣一眼,匆忙低着头离开。

“她又来找事了?”天气冷,陆翊臣才从外面进来,说话都呵着寒气,下意识没让自己靠郁安夏太近。

“没有。”郁安夏伸出胳膊欲拉他的手,陆翊臣下意识避开,“外面冷,我身上带着寒气,手也冰凉的。”

郁安夏不听,径自拉过他的手,小手摩擦着他温厚宽实的大掌,嘴角弯起:“那我帮你暖暖。”又拉着他进病房,说,“她来找我,说苏锦榕想见我一面,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和我说。我没回复她,不想见,但不去见又怕真的错过什么大事,现在心里还挺纠结。”

“没什么好纠结的,明天吧,我找人安排一下,让你见他一面。”

郁安夏侧目看着他,没说什么麻烦的话,只笑着应了声好。

悦悦手上挂着点滴,原本正躺在床上和嘉嘉一起看动画片,陆翊臣一来,小丫头就开始撒娇了,非说自己头晕要爸爸抱着。

陆翊臣舍不得拒绝女儿的要求,大手放到悦悦额头量了下,又比了比自己额上的温度:“好像不烧了。”

郁安夏道:“刚来的时候38度7,现在挂了水好点了。”

陆翊臣帮悦悦把发顶弄乱的头发整理好,柔声问悦悦晚上想吃什么。

小吃货一口气报出了许多菜名。

郁安夏把大部分自动忽略,从里头挑了几样清淡的,又见女儿抱着陆翊臣的脖子不肯撒手,便打电话给陈姨让她做了送过来。

易兰七看他们一家四口其乐融融,提出告辞,说等有时间再上门。

郁安夏准备送她出去,易兰七怕她累着,拉着她的手捏了下,别有深意地笑着:“咱们又不是一般的关系,哪用得着这么客气,我自己出去就行了。你注意点,别把自己累到了。”

等到病房里只有一家四口的时候,郁安夏抱着嘉嘉也坐到了沙发上,然后应悦悦的要求,开始照着平安给他们读起了故事。

一时间,病房里只余郁安夏轻柔的声音,时间缓缓流过,晚上十点钟左右,四人才到了家。

因着累得厉害,郁安夏洗完澡出来没见到陆翊臣就先睡了。

第二天上午,悦悦看起来比昨天精神了不少。

陆翊臣早起去了趟公司,十点左右,他回来接了郁安夏一起去探视苏锦榕。

苏锦榕被抓进去已经有大半个月,比起上次见面,他清减了不少,两鬓也出了白发。

彼时,郁安夏独自见他,陆翊臣等在探监室外面。

384 他要为夏夏撑起一片天(2更)

郁安夏对他那一丁点因为血缘牵绊产生的感情早在知晓他曾对苏锦绣做过的那些事后就已经消失无踪,看到苏锦榕憔悴落寞的模样,心里并没有丝毫波动怜悯。

苏锦榕有今天这地步,全都是自作自受。

“听说你要见我?”郁安夏淡淡开腔。

苏锦榕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慢慢抬眼,对上郁安夏清澈却冷淡的眸子。

见过她许多次,这还是苏锦榕第一次鼓起勇气直视她的双眼。这些年,苏锦绣那双眼睛时时刻刻都出现在她的梦靥里,和她如出一辙的郁安夏自然也成了他不敢面对的存在。

“你妈妈的事情我这些天关在里面想了很多,那个时候我一心想着自己的爱情,以为自己委屈求全就能换来对方一星半点的回眸,可这么多年过去再回过头来想想,那时候的自己真的只是一场笑话,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不怪人家从头到尾只是利用我。”

郁安夏道:“所以你想告诉我你其实也是因为爱而不得?所有的错都是佟玉秀一个人犯下的?你现在还有后悔的机会,可我父母当初却连最后的告别都没有。”

也不是,或许是有过。

罗有为说过,她出生后不久,易舤曾经找来过,只是那时候误以为苏锦绣已经和别人结了婚又有了孩子,这才心灰意冷地离开。苏锦绣不愿让她回茗江市,其实原因也不难猜,那时候的佟玉秀手段太厉害,易舤身边有这样一个女人虎视眈眈,苏锦绣怎么敢让易家知道她的存在?

这样的告别,有不如没有。

“苏锦榕,你当初对自己亲姐姐见死不救,这么多年都没有做过噩梦吗?”

苏锦榕面色一震,看着郁安夏,张着的唇微微颤抖,似是不敢相信:“你……你都知道了?难怪、难怪……”

他原先以为安夏知道的只是他和佟玉秀当年狼狈为奸逼着苏锦绣离开易舤,却不想连姐姐意外过世的事情安夏都已经知道了。难怪她的态度这么决绝。

他垂下眼:“是我的错,我不敢求你原谅,也不配。”

“有资格说原谅或者不原谅的人早就不在了。”郁安夏长舒一口气,“还有别的事情么?”

苏锦榕摇头,又抬眼瞧见郁安夏脸色似乎不大好,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我看你黑眼圈挺严重,是不是都没休息好?”

郁安夏随口答了句:“天气冷下来之后,悦悦生了好几次病,昨天下午还发烧去医院挂水了。”

苏锦榕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大变,语气开始紧张起来:“悦悦经常生病吗?是从小身体就不好还是别的原因?”

“不是,就今年才这样,以前身体好得很。”郁安夏觉得他的反应很奇怪,“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苏锦榕的眼神不安地四转。

小女儿苏曼有家族遗传病是在16岁那年才确诊的,她小时候刚生下来也是白白胖胖的,医生都说孩子身体好,不记得从几岁开始渐渐地就经常生病,尤其到了冬天,一着凉就容易发烧。那时他们也没当回事,只当是简单地感冒发烧,可等她第一次病发的时候再去医院却已经来不及了,错过了最佳的手术治疗时间。

苏锦榕看着郁安夏,舌头下意识舔着干涩的唇:“安夏,你回头带悦悦还有嘉嘉都去医院做一下系统的全身检查。”

郁安夏本能地紧张起来,双目眯起,目光变得锐利,盯着苏锦榕似是想抓住什么:“你想说什么?”

“苏家,苏家有家族遗传病。这种遗传病很罕见,一般都到成年后才会病发,但身体的免疫力是会因这种病慢慢减弱的,所以才容易感冒发烧。10岁之前不针对性检查很难发现,但过了10岁等到发病,往往就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手术根治时间。到那时只能靠着药物治疗,而且没法完全根治。这期间,不能过量饮酒,不能情绪太激动,否则都有致命危险。”

不能过量饮酒……郁安夏忽然想起来,苏曼当初对外宣布的死因就是饮酒过量,酒精中毒意外过世。

郁安夏脑中有一瞬间空白,双手不自觉地抓紧桌子边沿,盯着苏锦榕不放:“苏曼当初到底是怎么死的?”

苏锦榕对上她的视线,好一会儿才回应:“她患有苏家家族遗传病。那天晚上在酒吧里跟你还有陆翊臣闹了不愉快,回去后独自一人喝了很多酒,最后没救过来。”

果然!

难道她的悦悦也会和苏曼一样?

“你别紧张,这种病在十几年前甚至几年前可能束手无策,但近年来已经取得了重大突破。当初曼曼确诊了这种病,我私底下托人打听找了许久才打听到了一个这方面的专家,叫崔泽鑫,他曾经专门研究这种罕见遗传病,而且取得了不小的成就,只是曼曼运气不好,发现得太晚了。回头你带悦悦去检查一下,如果真的不幸是这种情况,你去找斯岩,我和崔医生有过一些交情,那人脾气怪,你让斯岩找他,他肯定愿意帮忙。”

郁安夏抿唇看着他,苏锦榕的话她听进去了:“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当初都能对我妈那么狠心,为什么现在又要来良心发现了?”

苏锦榕苦笑:“你就当我也想做一回好人吧。我欠你妈妈的太多了,这辈子没有机会偿还她了,只能尽微薄之力帮你一把,也算是我给自己在赎罪。”

他犯过的罪不知凡几,一比较起来,苏锦绣那一桩反而不值一提。可也只有苏锦绣这件事让他惶惶终日,一直心怀愧疚。

郁安夏心情复杂,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突然说:“舅舅。”

苏锦榕脸色一顿,看向她的眼底有一丝喜意滑过,却听郁安夏又说:“这是我第一次这样真心实意地喊你,但也是最后一次,因为你可能间接救了我的女儿。但你对我爸妈尤其是我妈做的事情,不会因为你这一桩‘善举’就一笔勾销,我心里也不可能不在乎。可今天你又实实在在地帮了我,除了喊你这声,多余的,比如说帮你奔走找关系,我也做不到。听翊臣说,你犯的罪都是大罪,如果侥幸能免除一死,那么余生,你就在监狱里好好忏悔自己前半生犯过的错吧。”

看着郁安夏头也不回远去的背影,苏锦榕的眼眶渐渐模糊。

陆翊臣感觉到郁安夏从出来后脸色就不大对劲。

没等他开口询问,郁安夏忽然紧紧抱住他,将脸庞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陆翊臣伸出手轻抚着她的后背,声线温柔:“怎么了?”

“翊臣,我害怕。”她把他抱得更紧了点,“苏锦榕说,悦悦她……”

陆翊臣安静地听她说完,他比郁安夏冷静沉稳,所以饶是心里已经翻起惊涛骇浪,面上还是要维持着镇定。

至少,在郁安夏面前他不能疲软下来。

他是郁安夏的丈夫,是悦悦和嘉嘉的父亲,是他们的依靠,是要为他们撑起一片天的男人。

陆翊臣当机立断说立马回去带悦悦去医院检查,路上,他边开车边问:“苏锦榕说那个专家叫崔泽鑫?”

郁安夏点头,事实上,如果可以,她并不想再和苏家人有牵扯,是以,也不想去找苏斯岩用他们的人情,扭头看向他:“你认识?”

郁安夏蹙眉,这名字好像有点熟,在哪听过似的……

陆翊臣道:“易姑姑当年交往的那个男人就叫崔泽鑫。”

郁安夏恍然想起,易兰七昨天才提过这个名字,而且那人也曾经研究过某项罕见遗传病,应该是同一个人无疑了。

385 手术成功的必要条件

当天见过苏锦榕之后,陆翊臣和郁安夏立即就返回家里带着悦悦和嘉嘉去了南安医院。

南安医院恰巧有一位曾经接触过这项遗传病患者的专家,他听郁安夏描述过情况后,脸上神色有些凝重,不过本着医者慎重的本能,还是告诉她结果要等做了针对性检查之后才能确定。

等待的时间漫长又难熬,期间,陆翊臣接连打了四五个电话出去。

看刚刚那位专家的神情,悦悦的病情十之有八九,结果还没出来,但作为父亲,着急之下,难免想要未雨绸缪,以最快的时间联系上崔泽鑫。

“怎么样?苏锦榕告诉我,崔医生脾气有点古怪,他不坐诊,不是轻易就能请动的。”

陆翊臣回视郁安夏看过来的目光,在她身边坐下:“刚刚联系上一位和他认识的朋友,对方答应帮忙递话,而且会最快时间给我回复。”

郁安夏嗯了声,手掌抚上小腹,轻叹一声气,歪着头将脑袋靠在陆翊臣宽阔的肩膀上:“悦悦一定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许是也因为心神不宁,陆翊臣这次并未注意到郁安夏的小动作,只是拉过她的手握在掌心,手掌摩挲着她微凉的指尖,声音不重且掷地有声:“嗯,我不会让她有事的,你放心。”

这是属于一个男人的承诺。

郁安夏缓缓道:“我相信你,你说不会有事就一定不会有事。”

即便是凄风苦雨里,但只要他有一句话给一颗定心丸,她就是莫名地安心,信他从来不会心口开河。

下午五点左右,陆翊臣刚好去接那位朋友打过来的电话,医生将新出炉的检查报告送到了郁安夏手里。

因为苏锦榕的提醒,悦悦和嘉嘉是一起做的检查,虽然结果早已预料到,但看到悦悦的检查报告上写明患有y型遗传病,郁安夏的眼眶还是泛酸。

“妈妈,我想吃肯德基,一会儿我们去吃肯德基好不好?”

低头看见女儿bái nèn嫩在撒娇的小脸,郁安夏根本不忍心拒绝,又有嘉嘉也跟着附和,她抬手似不经意在眼角抹了下,换上笑脸:“好,等爸爸回来我们就去。”

“妈妈最好了!”

看到两个小包子兴高采烈的模样,郁安夏决定收起悲伤的情绪,至少,她要学着陆翊臣,就算是难过也不能表现在孩子面前,让他们被自己的情绪感染。

一出南安医院就有一家肯德基,陆翊臣一手抱着一个孩子带他们过去点餐,父子三人端着托盘回到座位上后,悦悦把特意给郁安夏点的草莓圣代推到了她面前,还不忘眨眼帮她爸说好话:“爸爸说妈妈最喜欢吃甜的。”

郁安夏笑着低头在她脸颊亲了下,嘉嘉吃醋,挤过来也要郁安夏亲。陆翊臣看着他们,一直紧绷的心稍有松缓。

嘉嘉和悦悦忙着攻略炸鸡薯条的时候,郁安夏放下舀了圣代的勺子,问陆翊臣:“你那个朋友是不是有回信了?”

“嗯,崔医生过几天正好要来一趟茗江市。”

郁安夏有些惊喜:“这么巧?”

陆翊臣道:“也未必就是巧合。”

他那个朋友本来是帮着他问话的,可后来崔泽鑫主动要了他的联系方式。那个朋友回复他之后没几分钟,崔泽鑫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们简单聊了几句,崔泽鑫说会尽快过来茗江市一趟先看看孩子的情况。而在这之前,他朋友回复的时候提了句,说先前和崔医生联系时,对方问了句,托他帮忙的那位陆先生的太太是否是易家遗失在外面的孙女。

郁安夏听了后若有所思,双目一瞬不瞬地锁在陆翊臣脸上:“崔医生特意提到我,你说会不会是因为姑姑?他问到我,可能是因为听说了我是易舤的女儿,毕竟奶奶认我回去也算是闹得人尽皆知。姑姑和我爸是龙凤胎,两人当年的关系是最好的。”

女人都是感性的,大伯母提过崔医生至今未娶,而如今听说她是易兰七的侄女又这样热情,郁安夏就相信他是还记着自己那段遗憾错过的初恋,主动联系陆翊臣是因为爱屋及乌。只是姑姑提起崔医生时,态度却并不乐观。

“只怕这次会连累姑姑欠人情。”

陆翊臣望着她:“你别想太多,就算他和姑姑没有那段情分,我也会用尽办法让他帮忙的。他做研究,最需要的就是钱,只要是明白人,都不会拒绝我们。他能让悦悦脱险,我会着手成立基金会,以后专门用于研究以及救治大病儿童。”

……

崔泽鑫是两天后到达茗江市的。

当天上午,郁安夏和陆翊臣一起去机场接机。

崔泽鑫算着年纪也是快五十岁的人了,只是他本人的形象和郁安夏想象中有点出入。

忽略两鬓冒出的些许白发和眼角微微细纹,崔医生看起来倒像是只有三十多岁。

陆翊臣牵着郁安夏的手上前,两人和崔泽鑫一一握过手。

崔泽鑫的视线在郁安夏脸上停顿两秒:“你笑起来有点和你……和你爸年轻时候给人的感觉有点像。”

郁安夏觉得,这位崔医生可能更想说的是她笑起来有点像易兰七。

郁安夏抿唇笑了笑。

崔泽鑫此次来茗江市带了两位助理一同前来,到达下榻的酒店后,他粗略扫过悦悦的检查报告,然后看向夫妻两人:“我前些年一直在研究这种病,说句托大的,也算是小有成就,至少,10岁之前我有八成的把握手术能够成功。”

郁安夏以前听南璟讲过,医生提及手术成功率时都会留有一些余地,崔医生说是八成,那么至少也是jiu chéng甚至更多。

“那什么时候可以手术?”郁安夏迫不及待地问。

崔泽鑫道:“我要先安排时间给悦悦重新做检查,估量一下她现在的身体情况,而且这项手术需要同父同母的胎儿脐带血。”

言外之意,陆翊臣和郁安夏需要再生一个孩子。

386 这次我不会再错过(1更)

话音落,郁安夏有种突然被惊喜砸中的感觉。

她下意识抚着自己平坦如初的小腹,总觉得肚子里这个小生命有点像是命运的安排,安排他恰好这个时候意外到来。

否则,怎么就那么巧,就京都那次在安全期内没有做措施就意外怀上了呢?

她想开口,陆翊臣的声音却先一步响起:“除了这个,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崔泽鑫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逡巡一圈,放下悦悦的检查报告,声音轻缓:“目前要根除只有这一个法子,你们两人正是年轻时候,条件又好,再生一个也合适,旁的上了年纪的人想要还不一定就能有呢。

陆翊臣不置可否,郁安夏侧目瞧去,见他俊眉微微锁起,脸色并没有轻松下来。

想到什么,她看了眼时间,笑着打破两人沉默下来的气氛:“崔医生,中午我和翊臣请你吃饭吧。”

崔泽鑫没有拒绝。

吃过午饭后,三人一起去了趟南安医院,悦悦的手术要选在南安医院进行,崔泽鑫和院长以及先前为悦悦检查的医生等人开了个简短会议,暂定三天后为悦悦做一个系统检查,然后再议定具体的手术方案。

下午四点左右,从南安医院出来送别崔医生,一直到回来御江帝景,郁安夏才找到合适的机会和陆翊臣提及孩子的事。

“刚刚你问崔医生有没有别的法子,是不是不想再要一个孩子?”

陆翊臣正将脱下来的大衣挂在落地衣架上,侧身朝她看过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接,彼此对视几秒后,陆翊臣方才缓缓开腔:“怎么会?我们的孩子我当然喜欢,但是我们已经有悦悦和嘉嘉了,我觉得够了。”

“陆老板,你没说真心话。”郁安夏走到客厅沙发坐下,随手给自己倒了杯温水,说出他没有讲出口的心声,“我知道你是被当初我在纽约生嘉嘉那会儿的事情吓到了,也不想我再承受一次怀孩子的辛苦和生孩子的痛。但这一年多我身体早就被妈还有陈姨她们养到好得不能再好了,而且能为自己心爱的人承受这些,大部分女人都是甘之如饴。就算不因为悦悦的病,如果真的有了孩子,我也是一定要生下来的。”

陆翊臣过来坐到他阿身边,原本有些紧绷的脸色逐渐柔和,也没有说话,只是握住郁安夏放在大腿上的右手,指腹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眼睫微垂。

郁安夏又说:“而且,我也不亏。我有了孩子,你就得加倍地对我好,什么都听我的,不然我就”

“不然你就怎么样?”

郁安夏精心修饰过的眉往上挑了下,嘴角扬起的笑在斜斜照进来的夕阳映衬下格外动人:“不然我就带着悦悦嘉嘉还有肚子里这个离家出走。”

说着,还shi wēi般轻拍了下自己的小腹。

“说的好像想要孩子立马就能有一样。”陆翊臣失笑,却忽然脸色一顿,肚子里这个?

目光下移到郁安夏的小腹上,她今天穿了条明huáng sè针织长裙,脱了外套,长裙贴身套在身上,勾勒出姣好的身材,尤其是盈盈一握的细腰,这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了,“你”

郁安夏接触到他不可置信的眼神,放下水杯,抿唇笑着凑到他耳边,细微的声音拂过陆翊臣耳畔:“陆老板,我们家马上就要有小三了。惊不惊喜?”

陆翊臣没有接话,只是突然握紧的手却泄露了他不露于形色的情绪起伏。

郁安夏知道,他在紧张,和她一样,重视这个孩子的到来。

须臾,陆翊臣伸出长臂将人搂到怀里,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喉结扫过她的鬓发上下滚动着:“什么时候有的?”

“平安夜前一天,在京都那晚。你忘了?那天没有套了,又正好是我安全期,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巧,说起来还是陆老板厉害,一击即中。”

因为知道孩子的到来可以挽救悦悦,郁安夏心情好了不少,靠在陆翊臣怀里,手臂揽紧他的腰,也有心情开起玩笑。

陆翊臣搂着她的胳膊收紧,没有说话,却无声胜有声。

好一会儿,男人的大掌贴上郁安夏的小腹:“他现在还不会动”

郁安夏被陆翊臣逗乐,从他怀里起身,笑容促狭:“人家说一孕傻三年,你这个已经有了两个宝宝的爸爸激动起来连常识都忘了?都还没足月,怎么可能会动?”

陆翊臣跟着笑起来,手掌又抚上她白皙的脸庞,掌心粗粝,蹭得郁安夏脸颊微痒,视线却始终被他深情凝望的墨眸吸引:“这次,从怀孕到孩子生下来,我都不会再错过。”

“要对我好,而且不许趁着我不方便在外面拈花惹草。”

“我是这种人?”

郁安夏道:“那可说不准。”

他对那种事情的热衷,没有人比她更了解。

开了闸的老男人,yu wàng往往就跟刹不住的洪水一样,茹素十个月甚至更久,无异于要他们的命。

陆翊臣也不在这事上再辩解,怀孕的女人敏感,说一千句一万句还不如用实际行动来证明。

因为还没有去医院确诊,而且怀孕前三个月不宜大肆宣扬,郁安夏并未将这事通知陆家和易家两边的人。

但就在次日早上,陆翊臣准备带她去医院做检查时,丁瑜君陪着陆老夫人还有易兰七陪着易老夫人上门了。

两家不约而同,都是听说了悦悦的事情,又恰好在门口碰上。

387 别让你老公等急了(2更)

“你们也真是的,这种事情居然瞒着家里,要不是昨天我有个朋友带孙子去医院看病还不知道悦悦的事情。”

丁瑜君显然是真的生气了,两家老夫人还没开口,她就率先发难。儿媳妇不好说,火气全冲的儿子发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悦悦不是就感冒发烧吗?怎么我听说还要专家会诊呢?你也别瞒我们了,老爷子亲自打电话问过葛杰了,他说你还特地请了专家来茗江市。”

“是啊。翊臣、夏夏,到底是怎么回事?快告诉我们,我一听这消息,是根本在家里就坐不住。”易老夫人前天才出院,但听到悦悦生病的事还是第一时间让正好在家里的小女儿陪着一起过来了一趟。

看到两家老人脸上焦急的神色,郁安夏心底滑过暖流。

悦悦生病的事情,她和陆翊臣都有彼此家里最坚强的后盾,有许多人会陪着他们一起度过难关,这无疑给了郁安夏信心。

正想着,陈姨端茶上来,陆翊臣帮她们一人斟一杯茶,随即和郁安夏相视一眼,缓缓开腔:“这事也是才检查出来的,是慢性病,不过好在检查出来及时,我们问过专家,说是手术有八jiu chéng的成功几率。”

陆翊臣斟酌着,没有说是苏家带的遗传病。

陆老夫人几个一听,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一半下来。

陆老夫人开口:“那什么时候手术?”

“手术时间还早,最少也要九、十个月的时间。”

“怎么说?检查出来生病不都是越早手术越好吗?”接话的是易兰七。

郁安夏和陆翊臣也没有隐瞒,将崔医生昨天告诉他们的话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

郁安夏手掌抚了下自己的小腹:“两位奶奶、妈、姑姑,本来我和翊臣想确定了再和你们说的。”

确定什么?丁瑜君瞧见郁安夏的小动作,面上浮起喜色:“夏夏,你有了?”

郁安夏笑着点头。

丁瑜君惊喜不已:“这可真是太好了,我们家多了一个孩子,悦悦又有救了。还是老爷子和老太太平时没少做慈善,又经常给寺庙里捐钱,咱们家风水好。”

郁安夏只是笑着,没有接话。

只不过,悦悦一天没有痊愈,大家都没法完全放心,眼看着临近年关,郁安夏又有了身孕,丁瑜君便提出让陆翊臣和郁安夏带着孩子先搬回大宅住一段时间:“你二叔二婶易家住在军区大院里,家里只有爷爷奶奶还有我和你们爸爸,你们回去住,我们正好能帮着照顾。夏夏还要顾着珠宝公司的事,再操劳家里和悦悦身体受不住,你们要是不回去住,那我就搬过来。”

这话说得郁安夏倒不好再推拒。

易老夫人帮着搭话:“等孩子生了、悦悦康复了你们再回来住也行。”

郁安夏看了眼陆翊臣,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便点了头。

如果只是她有了孩子还好,但在家里,有丁瑜君帮忙照顾悦悦,肯定比他们单独住在这边好。

丁瑜君是个急性子,见他们点头便说干脆今天跟他们一起回去算了,东西也不用收拾,反正大宅那边也有他们放在那备着的,缺什么到时候让陆翊臣多跑几趟就行了。

临离开御江帝景前,郁安夏喊住易兰七和她到一旁。

“夏夏,你有事要跟姑姑说?”

郁安夏点头,如实道:“本来这件事我一个做小辈的不好多管也不应该插嘴的,但是对方有心帮悦悦,接下来我们家和他也少不了接触,我想着还是应该提前告知您一声。”

易兰七见她说得郑重,反而不解:“到底什么事?你这么严肃的模样。”

“悦悦得的其实不是慢性病,而是我妈,也就是苏家祖传的罕见遗传病,不是每个人都有,但悦悦和苏锦榕已经过世的小女儿苏曼一样,就是很不幸运的那两个。但悦悦又是不幸中万幸,发现得早而且前些年有专家专门研究这种病,也做出了一定的成绩。翊臣这次专门请回来的专家您也认识,姓崔,叫崔泽鑫。”

易兰七脸上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紧紧抿起的嘴角。

郁安夏就知道姑姑对崔医生心里芥蒂很深:“当时我们听说是他也大吃一惊,不过很多事情就是这么巧,他刚好就是致力于这种病。”

郁安夏说完,易兰七好一会儿才开口,一开始紧绷的神情已经有了缓和:“我确实不喜欢旁人再提到他。不过现在还有别的事能比我侄孙女更重要?不管是谁,能治好悦悦就好。小丫头那么可爱,可不能有一丁点事。”

郁安夏看着她故作轻松的神情,忽然歪了下头:“姑姑,本来翊臣是找了很多关系,中间还托人才联系上他的,但是崔医生一听说我是易舤的女儿,是易兰七的侄女,立马就主动打电话过来了。而且连条件都没谈,在最快时间内飞来了茗江市答应接手给悦悦治病。”

易兰七见侄女眼神兴味,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你呀,当妈的人了,还喜欢做这种少女梦?走吧,你老公等着你呢,别让人家等急了。”

郁安夏转身看过去,陆翊臣正站在车边等她,藏蓝色的大衣敞开,低头看了眼腕上钢表,旋即目光朝她们这边看了过来。

388 打算一直陪我到生孩子?

在回陆家大宅之前,陆翊臣陪着郁安夏去了一趟南安医院做血hcg检查确定有没有怀孕。

检查过程并不复杂,陆翊臣全程都等在检查室外面。

等待的过程漫长,陆翊臣习惯性地从大衣口袋里拿出烟盒,盒盖还没打开,想起什么,朝闭着门的检查室看了眼,将烟又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

10点左右,郁安夏从检查室出来:“医生说大概40分钟后会喊我们拿报告。”

其实结果郁安夏心里已经多少有点数,不过看不到准确的检查报告总是不敢轻易下定论。

等结果的时候,两人说着话,倒也没有刚刚等得那么难熬。

说到最多的,除了肚子里这个即将要到来的小生命,还有就是悦悦的事。

陆翊臣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悦悦的手术要等你生了孩子出来,也大概就是今年的10月尾,等到她做好手术,你也做完月子,年底我带你们一起出去玩一趟。”

“那把刚出生的宝宝丢下啊?孩子那么小,应该没法跟我们一起出门。”

陆翊臣眼里含了笑:“那你在家陪宝宝?我带悦悦和嘉嘉出去玩?”

郁安夏斜他一眼,这个时候,走廊上正好有人从郁安夏身后经过,陆翊臣揽过郁安夏在怀,护着她不被蹭到。

10点40左右,检查报告出来,怀孕三周半,和郁安夏先前猜测得一样,是在平安夜前夕在京都那晚怀上的。

两人都不是初次为人父母,不过陆翊臣还是耐心地陪她在一旁听医生的叮嘱,一向说一不二的他面对五十多岁的老医生时,像个乖巧的学生,不时点头附和,偶尔还会不耻下问,看在郁安夏眼里觉得暖心不已。

两人从医院出来陆翊臣接到顾湛打来的电话,是听说了悦悦的事情打电话过来问有没有能帮忙的,这样的电话,这两天他们夫妻都接到了不少。

“有需要你帮忙的我肯定不会客气。”郁安夏听得出来,陆翊臣的语气很愉悦,“至于晚上聚会这次我就不去了,你大嫂又有了孩子,还没到三个月,我得在家陪着她。”

郁安夏不知道电话那头顾湛是什么反应,她自己倒先笑出声来,第一次听到陆翊臣这样不含蓄地跟别人炫耀。等陆翊臣挂断电话,她侧过头弯着唇问:“我要怀十个月,你打算在家里陪我十个月?”

“你要是想也不是不可以。”陆翊臣启动车子,嘴角跟着勾起来。

“那你不去公司不赚钱了,拿什么养我们?”

陆翊臣笑了笑,侧过头调侃一句:“你还怕我饿着你们娘俩?”

郁安夏这次没再接话,只是回去的路上嘴角一直呈上扬状态。

回到陆家大宅时已经到了午饭时间,知晓他们做了检查确定是怀孕无误,一家人都很高兴。

丁瑜君还特地给她开了小灶,单独做了事宜孕妇吃的补品,这让郁安夏忍不住想到当初怀悦悦那段时间的特殊待遇,水蒙蒙的眼睛朝陆翊臣看了眼。

陆翊臣会意:“妈,顺其自然就好,不用特意给夏夏安排,你这样反而容易让她紧张。”

陆老夫人也跟着发话:“夏夏想吃什么再让人给她做就行了,别的只要注意着禁忌就行了,别弄得紧张兮兮的,这还有九个月呢。”

“奶奶说得对。妈,我也怕您辛苦。”郁安夏适时地嘴甜,挽着丁瑜君的胳膊往餐厅走。

悦悦和嘉嘉知道他们即将要有弟弟或者妹妹十分兴奋,两人跑过来围在郁安夏身边挨个摸她的小腹,嘉嘉仰着头脆生生问:“妈咪,我想要弟弟妹妹可不可以?”

丁瑜君笑:“你以为你妈咪是变魔术的啊?是弟弟或者妹妹。”

嘉嘉嘟囔:“我就是都想要。”

郁安夏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恐怕这次不能让儿子如愿了。

在陆家大宅住下来后,郁安夏再去公司上班都由家里司机接送,年底除了几个设计案外,对郁安夏而言最重要的就是为开年后的华夏珠宝国际设计师展览以及酒会做筹备,这其中,除了设计作品之外,还需要自行联系展会所需模特。罗竞森拟了一份国内适合模特名单给她,郁安夏仔细一一翻过,翻到第三页的时候视线顿在一张熟悉的照片上。

她扫过照片左方模特的资料——

alisa,国内知名模特。

也是几个月前在时装展上穿了易兰七的衣服惹得她发飙直接闯到后台的那个中年模特。

郁安夏努了努嘴,往后将所有模特资料看完,然后划掉了alisa的名字,将名单重新递回给罗竞森,让他负责联系。

罗竞森并未问她为何划掉其中一个模特,合上资料后放在桌上,问起悦悦的情况。

郁安夏道:“明天上午我和家里人带她再去医院,特意请了专家过来,谢谢你关心,回头有时间你和佳容来我们家做客。”

罗竞森点头:“有时间是肯定要去看望悦悦和嘉嘉的。”

两人又聊了几句,话题都是和孩子有关,褚佳容也快生了,罗竞森少不了要向她取一些经。

与此同时,恒天老总办公室里,葛杰汇报完工作后也关心起悦悦的事,还给陆翊臣递了烟。

陆翊臣随手就推了回去。

看见葛杰疑惑的眼神,陆翊臣嘴角不自觉柔和:“我又要做爸爸了,这烟以后不能再抽了。”

葛杰愣了两秒,随即才反应过来和他说恭喜,顺手把烟收回去:“陆总,我还记得六年多前那次,您也戒了一次烟,是为的太太当时怀着悦悦xiao jie,现在怎么有种历史重演的感觉?”

陆翊臣也不在意他话里的揶揄:“你也少抽点,家里是有孩子的人,少让自己老婆和孩子跟着吸二手烟。”

葛杰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热情管别人家事情的陆翊臣。

“那晚上和泰陈总的饭局……”

陆翊臣道:“推掉吧,最近这段时间不要安排饭局。”

葛杰应声出去后,陆翊臣拿手机滑出郁安夏昨晚抱着两个孩子的合照,看了眼腕表,比起郁安夏怀悦悦那会儿拼命忙着工作,他现在有点期盼快点到下班时间了。

他比自己想象中要更欢喜这个孩子的到来,因为她让他有机会弥补以前错过的遗憾。

389 这是我一点心意(1更)

这天傍晚陆翊臣早早下班,还顺路去了一趟茂名大厦接郁安夏。

中途经过商场,陆翊臣第一次陪着郁安夏逛了母婴店,许是注意到两人穿着气质不凡,店里迎上来的导购员十分殷勤,陆翊臣在这方面是真真切切的生手,见郁安夏站在货架前拿了两款不同款式的孕妇内衣在比对,落在她恬静侧颜上的笑容柔和:“都听我太太的就行了。”

导购员看出来这夫妻两人感情肯定很好,心里难免又歆羡被优质男溺爱的郁安夏,脑筋灵活,接下来只往郁安夏跟前凑,说了不少夸她的好话,又接连推荐了几款店里销量极好的明星产品。

从母婴店出来时,陆翊臣双手满载而归,郁安夏挽着他的胳膊:“等过段时间,就可以给宝宝布置婴儿房了,正好我们最近在家里住,御江帝景那边可以先装修然后放一段时间……”

郁安夏一路说了不少规划和想法,陆翊臣静静听着,没有回应,却丝毫没有影响彼此间甜蜜的气氛。

两人又去了商场二楼儿童专区,郁安夏没有厚此薄彼,给悦悦还有嘉嘉都买了礼物。

果不其然,回到大宅后,收到礼物的两个小包子特别开心。

次日上午,陆翊臣和郁安夏都推了手头上的事情,带着悦悦去了南安医院,今天是崔泽鑫领着专家医生给悦悦会诊的日子,这次除了他们俩,一同去的还有丁瑜君和特意请了假的陆璟。

等待检查会诊的过程有些难熬。

陆璟和陆翊臣去了吸烟专区,陆翊臣却拒绝父亲递过来的烟:“夏夏怀孕了,我现在在戒烟。”

陆璟瞥了眼儿子,原本因为担心悦悦而绷起的脸露出一丝笑,什么都没说,伸手拍了下陆翊臣的肩膀,将烟收起,自己也没抽:“悦悦的事情,崔医生这边说有把握,只是我这心里一直放不下来,还有你妈妈,别看她面上不说,最近回了房间都是唉声叹气的。”

不存在什么偏心或者不偏心的说法,比起郁安夏肚子里这个才怀上的和五年后才重新回到陆家的嘉嘉,悦悦是丁瑜君从出生一直看到现在的,郁安夏没带着嘉嘉回来前,她几乎包揽了陆家所有人的宠爱。她的病,牵扯着陆家每一个人尤其是丁瑜君的心。

“所以,我还托了朋友再打听国际上这方面的专家,到时候把人接来茗江市,和崔医生一起参与治疗悦悦的病,或许还不用等十个月甚至更就才能手术。”

陆翊臣没有直接说出反对父亲的话,他的女儿,他比任何人都担心。顿了一顿,思忖着说:“您要是现在让别的专家过来,两人分别都是主导,治疗方案难免有分歧,到时候对悦悦反而不好。崔医生既然下了保证说有八成的把握,我也选择了让他接手悦悦的病,就相信他不会随便夸海口。”

陆璟有些诧异陆翊臣对崔泽鑫无来由的信任,等听到陆翊臣再提起崔泽鑫和易兰七当初的关系时,这才恍然大悟,隐约记起当初是有这么个人,抚了下额:“那就先看看会诊的情况吧。”

10点半左右,陆家人被护士喊去了会议室,崔泽鑫告知他们悦悦的手术时间初步定在今年11月中旬,这之前会进行药物治疗,以控制遗传病的蔓延给身体免疫机能带来的伤害。

这期间,崔泽鑫会一直留在茗江市,定期给悦悦做检查,密切关注她的病情。

等到说完正事后,崔泽鑫拿了一个大的礼品袋递到郁安夏跟前,笑说:“我听说你怀孕了,也不知道该送些什么,这是一点心意。”

礼品袋是开口的,郁安夏低头往里头看了眼,瞧着样子,像是防辐射孕妇装。

崔泽鑫又道:“你做珠宝设计,有时候画图难免要长时间对着电脑,这个牌子很好,我在网上特意查过评价。”

郁安夏自然知道,昨天她和陆翊臣逛的母婴店就是这个品牌,有母婴市场的lv之称。虽然猜到崔泽鑫对自己这么殷勤是因为爱屋及乌甚至是带着讨好的意思,面上却还是佯装不好意思地推托了一番。

崔泽鑫笑:“没事,我拿你当自己小辈一样,我没有孩子,要是年轻时候也结婚生一个女儿,大概就是你这么大。”

郁安夏不置可否,崔泽鑫没有开口,她也就没有主动提起易兰七。

这时,陆翊臣送走陆璟丁瑜君还有回返,视线落在郁安夏手里拎的礼品袋上,不用说也知道是崔泽鑫送的。只是这献殷勤的对象似乎找错人了,易兰七对崔泽鑫意见很大,崔泽鑫如果想走夏夏这条路,那陆翊臣并不看好。

390 既然还爱她,就去找她(2更)

他自己就曾经深受其害,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是需要面对面去找当事人解决的。旁人插手,反而会适得其反。

看在他尽心尽力为悦悦治病的份上,中午两人请崔泽鑫吃饭时,陆翊臣便提了句:“崔医生一直留在茗江市,不会扰乱你的正常工作?”

“其实我一直有意想回来,这里虽然不是我的老家,却是我最留恋的地方。如果能回到这里工作安家,那再好不过。”

陆翊臣拿起酒瓶给对面的崔泽鑫倒了杯酒:“既然恋恋不忘,那为什么不去直接找那个让你忘不掉的人?”

这番话,说得十分直白。

正舀汤的郁安夏侧头朝陆翊臣看了眼,男人许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也含笑看了过来,放下酒,就手接过她手里的碗和勺子,舀了碗泛着鲜香和热气的牛骨汤放到郁安夏跟前:“还有点烫,吹一下再喝。”

郁安夏感觉到被时刻呵护的温暖,也冲他笑了笑。

对面的崔泽鑫见状替两人开心,也难免有些触景伤情,又因为陆翊臣的话,想起自己心中牵挂。

当nián de shi情,纵然他情有可原,但无法否认的是,对于易兰七而言,是他负了她,为了父亲安然无虞,放弃了两人情到浓时许下的承诺。他对得起父母家人,甚至对得起那个命薄的未婚妻,独独对不起她。当年未婚妻车祸过世后,他回来找过易兰七,只是却被多番拒之门外,易兰七还放了狠话,甚至扬言如果他再纠缠,她就随便找个男人结婚让他彻底死心。

崔泽鑫知道易兰七当时只是在说气话,但也怕她真的为了和他赌气随便赔上自己的幸福,只能先离开。

后来,又因为父母接连生了两场大病,等他承欢父母膝下照料他们到完全康复,又过了一年多。他再次回到茗江市,却近乡情怯,当时正好逢上易兰七生日,他在易家大宅外面守了整整一天,终于在日暮时分等到了和朋友聚会完归家的她。只是易兰七冷冷瞥他一眼,旋即像不认识一样头也不回地将他隔绝在那扇大铁门外。

这些年,两人的联系,或者说只能算他单方面的联系便是每逢易兰七生日他都会送上的一条短信祝福,一开始其实他都会打电话,只是每次都被拒接,只能用短信的方式,念念不落,但却从未得到过回应。时间越久,可能也就越提不起勇气。

如果这次不是因为悦悦正好患上了这种罕见遗传病,他也未必能踏进茗江市。易兰七也一直没结婚,是不是和他一样还惦记着彼此?

不可否认,陆翊臣刚刚那句话于他而言像是醍醐灌顶,他和易兰七,似乎从来就没有真正坐下来好好开诚布公过。

他抿了口酒,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对面的夫妻两人,开口问郁安夏:“你姑姑她,有没有在你面前提起过我?”

郁安夏接触到他喊着期盼的眼神,其实不大忍心说实话,只是胡编乱造总会被戳破,到时候指不定更加尴尬,便如实摇头。

崔泽鑫扯扯唇,笑容有点苦:“我猜的也是这样。”

“崔大叔。”郁安夏换了个比较亲切的称呼,当年他和易兰七的事情她不知道谁对谁错,但崔泽鑫在尽力帮她女儿,她对他是感激的,不能出卖自己姑姑,但提点两句还是行的,“姑姑性情爽朗,有什么就说什么,我觉得你如果还有心,应该好好找她谈一次。”

易兰七对那个中年女模特alisa的态度,让她觉得她和崔泽鑫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也许有什么两人都不知道的误会。

话点到即止,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送走崔泽鑫后,郁安夏坐在车上握住陆翊臣的手,盯着他仔细瞧了好几遍,看得陆翊臣忍不住扬起唇,伸手捏了下她挺翘的鼻尖:“看什么那么好看?”

郁安夏笑容促狭:“刚刚你主动提起姑姑的事情,我觉得你不像是这么八卦的人。”

陆翊臣嗯了声,反手将她的小手圈在掌心里,大拇指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她光滑的手背:“说清楚,省得他总是麻烦你。”视线往后车座上的礼品袋瞟了眼,“我今天不把话说破,估计以后这种事不会少。你还怀着孕,我不想你操这份闲心。”

郁安夏心里止不住地泛着甜:“难道不是还有些吃味?不想我穿别的男人送的衣服”

“你说呢。”陆翊臣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笑,抽回手,开始启动车子。

郁安夏望着他扬起的侧脸,一时忍俊不禁,有人情味的陆老板真可爱。

391 有些人的好命羡慕不来(1更)

悦悦的手术方案定下来后的几天,陆翊臣和郁安夏接到了不少来自亲友的电话问候和上门拜访,无一例外都是关心悦悦的事。

大半个月时间悄悄流逝,眼看着已经临近年关。

这天正好周六,易兰七约了郁安夏出门。

等司机将郁安夏送到两人约好的商场门口时,易兰七已经等了有一会儿。

走近后,郁安夏一眼就注意到了她眼底两个遮不住的黑眼圈,关心道:“姑姑,最近没睡好吗?”

易兰七下意识伸手摸了摸,一边笑了下一边挽住郁安夏的胳膊转身往商场里走:“还好,偶尔失眠,今天出门前我还化了妆来着,还是你眼睛尖。”

郁安夏跟着笑了笑,不是她眼尖,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许是不想再谈这个话题,易兰七转而问起郁安夏肚子里孩子最近怎么样。

“才一个多月呢,都没成形。不过现在倒没太大反应,也没有孕吐或者食欲不振。”

易兰七瞥了眼她依旧平坦的小腹,夸道:“这孩子懂事。”

“姑姑喜欢也可以生一个。”郁安夏趁势接话。

易兰七笑开:“你就别开我玩笑了。”

她都四十多的人了,哪还生得出来?联想起这大半个月好几次跑来工作室的男人,忍不住走神皱起眉,直到郁安夏喊了好几声方才回过神来。

两人先逛了精品女装区,然后又去了母婴区和儿童区,等找到餐厅坐下来休息时,已经是双手满载。

郁安夏扫过菜单后递给易兰七,自己点了杯柠檬茶搭配和风抹茶蛋糕。

易兰七不想麻烦,干脆和她点了一样的,合上菜单交还给侍应生:“最近工作室忙不忙?年底了,事情应该会比较多吧?”

郁安夏道:“还好,就是上个星期莫名其妙被截胡了两个大单,而且还是同一家珠宝工作室,是新开不久的,招的几个设计师都有点水平,我在网上查了下那家工作室地址也在茗江市。”

易兰七比郁安夏年纪长,社会经验也多,虽然她没有遇到过这种事,但行业里与之相关的听过不少:“是不是有人故意针对你?那家工作室老板是谁?你认识吗?”

郁安夏摇头,微微侧身让侍应生将甜点和饮料放到桌上:“不认识,那家工作室的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不过翊臣说,有时候这种工作室老板可能只是挂个名,真正有决定权的是背后的投资人和大股东。先看看,或许只是巧合,如果查清对方是恶性竞争,再采取针对性措施解决。”

郁安夏说着,拿勺子舀了一小口抹茶味的奶油放进嘴里。

怀孕后,她的口味没怎么大变,但开始嗜甜。

和易兰七说了两句,郁安夏脸上神情忽然一顿,视线越过易兰七停在了她后方正挽着胳膊朝她们走过来的两个女人。

“夏夏,你怎么了?”易兰七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过去,脸色猛然沉下来。

走过来的两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和易兰七有过过节的那个女模特alisa还有夏露。

对方显然也有些错愕会在这里遇到她们。

不过那个姿态高傲的alisa走过来便张嘴讥嘲,对象自然是易兰七:“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易设计师吗?幸会啊。”

这话本身没什么问题,前提是忽略她阴阳怪气的语调。

alisa又侧头对边上的侄女夏露说:“这位易设计师可有个性了,设计衣服全凭心情,一般人还不配穿。不过也幸亏她投生在有钱有势人家,不然闯不出名堂光顾着清高,早就挥霍得一穷二白了。”

易兰七反唇相讥:“那也要有这个命才行,有些人想挥霍还没有资本,生得好也是一种本事,就像感情一样,有些人羡慕不来也强求不来。”

“算了,小姨,我们走吧。”夏露及时拉住要发作的alisa,又看了眼没有开口的郁安夏,微垂下去的眼神晦暗莫名。

等到两人走开,易兰七反而主动和郁安夏说起她跟alisa的渊源:“上次我跟你说过我和崔泽鑫的事情,其实里头还有些原委我没和你说。崔泽鑫的未婚妻过世后他又来茗江市找过我,但我那会儿还在赌气,想着总要酿他一段时间。”

郁安夏放下泛着铜光的小勺:“姑姑不怪他抛弃你们的承诺?”

怎么不怪?可后来被朋友家人相劝,然后转念一想,如果崔泽鑫当时能抛下自己的父亲不顾,这种人未免也太可怕。他处理的方式或许不当,但总算是一个孝顺的男人。

392 不是人人都像陆翊臣(2更)

“就是因为怪他,所以无论他当时怎么示好我都没接受。后来被劝着想通了一点,他却又回老家了。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放弃了,可直到不久后他老家的一个朋友正好来茗江市,我才从他嘴里知道他母亲生病了。我去他老家找过他。”

郁安夏心想这不远相寻的结果肯定不怎么好。

她耐心听易兰七往下说:“也不巧,我一开始去的就是他母亲当时住的医院,就是在那里,我碰到了alisa,她当时在照顾崔泽鑫母亲。”

郁安夏道:“她说了挑拨离间的话?”

“被你猜中了。”易兰七笑笑,“alisa是崔泽鑫过世的那位未婚妻最亲密的朋友,她和我说了那位未婚妻车祸住院期间崔泽鑫劳心劳力的奔走照顾,当然也少不了说上一句她也喜欢上崔泽鑫并且正和他交往之类的话。当时年少气盛是相信了的,后来随着年纪越长,再去回想这件事的时候,还有什么不明白?”

郁安夏终于明白易兰七为什么看alisa那么不顺眼,或许并非是吃醋,而是不屑和蔑视,可她又不明白:“既然您知道当初是她自导自演的把戏,那为什么这些年和崔医生一直……”

易兰七弯了弯唇,端起柠檬水仰头喝了口,好一会儿才回答:“他处事优柔寡断,所以总会给人钻空子,就算不是他的错,可我因他一次两次受伤害,只能怪到他这个罪魁祸首身上,我一个人生活多自在不是?”

郁安夏看得出来,易兰七这番话是真的洒脱,并非故意装腔作势。

两人在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已经走远的夏露也问alisa:“小姨,你认识郁安夏的姑姑?”

“怎么不认识?”妆容精致的alisa有些咬牙切齿,提起郁安夏,她忽然想到什么,转头不悦质问夏露,“你弄那间什么珠宝工作室就是为了抢郁安夏的生意?你是不是钱多了烧的?你又不懂这方面的事,好好的做投资往哪方面投不行?”

夏露道:“谁规定我不懂珠宝设计就不能开工作室了?又不用我自己设计,花钱招兵买马请几个设计师不就行了?我嫁给苏斯岩了,以后会长期在国内生活,总不能坐吃山空吧?”

她承认,她可以选择把自己的私房钱往别的方面投资做生意,但心里却也存了和郁安夏别苗头的心思。

她这大半个月又去过几次郁安夏继母的零食小栈,和秦蓉聊天时从她嘴里确定郁安夏又怀了孩子的事,并且听说她原本得了病的女儿现在情势也已经大好。

有些人的命,真是太好。

老公、儿女、家庭、幸福,什么都是最好的。

alisa没察觉到她的心思:“既然已经开了,就好好做,开年后的华夏珠宝国际设计师展我给你们工作室当展示模特,真做好了打出名气也未必就不能超过易家那个的。你妈不放心你,让我跟你说苏斯岩他爸虽然出了事,但苏家大部分产业早在出事之前就已经被转移了,等过了风头,苏斯岩还是未来可期的,他身上算干净,不会被连累。趁着这段时间他们家要低调要倚仗你父亲,你好好跟他处,你们俩的婚姻不止是一张证的事,还是利益结合体,想离婚不大可能,你父亲那边不会同意。既然只能好好过下去,那还让外面的小妖精骑到头上算怎么回事?”

夏露知道,她说的是那个怀了苏斯岩孩子的罗映儿。

她没有接话,脑海里却忍不住浮起陆翊臣的身影。

人和人是不同的,有些男人不管结没结婚都会滥情乱来,可有些男人却能把自己的妻子捧若至宝细心呵护。这么一对比,她较之郁安夏,已经不止寒碜两字可以形容。

这一天之后,又过了十来天,腊月二十七这天,郁安夏开始放假。

因为郁叔平一家今年打算回老家过年,二十七上午,陆翊臣陪着郁安夏去了一趟郁家。

谁知还没进门,就听到客厅里传来争执声。

大门没关严,郁安夏和陆翊臣相视一眼,推门进去。

郁叔平听到动静,回头看到郁安夏,脸上怒气很快散去,转而换上一抹温和的笑:“夏夏、翊臣,你们来了?”

郁安夏的视线在他和仍旧满脸委屈的秦蓉脸上转了一圈,笑着打圆场:“爸,你们这是怎么了?”

郁叔平看了秦蓉一眼,语气不大好:“她在零食小栈里和一个常来的熟客关系好,对方家里有人在国外,前段时间给骁骁捎了奶粉,骁骁吃不惯,前两天上吐下泻的,今天才好一点,我就说两句,她还委屈了。”

秦蓉擦了把泪:“骁骁喝不惯这种牌子的奶粉又不是我能决定的。再说了,人家夏xiao jie也是好意,你就让我和她别来往了,我还不能反驳两句?”

夏xiao jie?有家人在国外?

这时,刚放好手上礼品的陆翊臣走过来凝着眉问了句:“这位夏xiao jie全名叫什么?”

393 我不希望你连累夏夏(1更)

陆翊臣突然开口问及,秦蓉愣了两秒,方才看向他,张嘴回应:“叫夏露。”

秦蓉说完,郁叔平瞧见陆翊臣和郁安夏的脸色都有变化,他现在虽然退下来了,但到底曾经算精明的人,很快捉摸出有些不对劲:“怎么?这人你们俩也认识?”

本来他就觉得这位夏xiao jie奇怪得很,他们现在经营的零食小栈和一般的店铺没多大差别,而秦蓉嘴里这位经常光顾的夏xiao jie是个白富美,他实在想不出他们这家平平无奇的小店有什么地方能吸引她多次光临。至于秦蓉那点小心思他知道,人离开了上流圈子,心里难免还眷恋向往,因此才会对这位年轻富贵的夏xiao jie另眼相看,不做些什么,交个朋友也算满足下虚荣心。只是他还没听过哪个顾客和店老板买几次东西就能从陌生人变成亲密无间的朋友,但他们现在也没什么可让人图谋的,他便对秦蓉经常提及这位夏xiao jie没有多加置喙。

可若是事情牵扯到夏夏和陆翊臣,那就另当别论了。

“夏露我和翊臣都认识。”郁安夏回应的时候,几人已经陆续坐到了客厅沙发上,秦蓉去厨房给他们泡茶。

郁叔平微微皱眉:“她和你们关系不好。”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郁安夏也没有否认。

陆翊臣接过她的话:“不管夏露是不是有意为之,爸,你们最好还是和她保持距离。如果她是有心接近,现在没出事大约是因为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有些事情往最坏的方面做打算反而对自己更好。”

陆翊臣说这话时,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浅淡的语气,却有种让人无法质疑和反驳的气势。

郁叔平点头:“这个自然。”

本来他就对那人莫名没有好感,就算陆翊臣不提这句,他也会约束秦蓉的。

只是这句话听在从厨房端着托盘出来的秦蓉耳里便不大舒服,饭桌上,她没有刻意提及夏露,但私底下心情一直不怎么好。

等到郁安夏和陆翊臣离开,她和郁叔平又因为这事产生了分歧。

“或许只是巧合,夏xiao jie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安夏,她每次来店里买东西,我们谈的都是一些琐事。”

这一点上秦蓉没有说谎,她和夏露确实是因为聊起美容打扮一见如故然后越聊越投机的。自从郁氏破产后,她就从郁太太、郁叔平的秘书、商场丽人一夕沦落为家庭主妇,难得遇到一个欣赏她的人,对方身份比她好却还主动亲近她,她不愿意承认这是有心为之。这种在高自己一层之人面前暗含自卑的微妙心思旁人难以领会。退一万步说,如果夏露别有用心,她又不是傻子,不会被无端利用。

这件事都这么明显秦蓉还要自欺欺人,郁叔平额角青筋跳了下,脸上隐有薄怒:“刚刚当着小辈的面我不好直接让你下不来台。你以前跟着我也在上层圈子里混了将近二十年,应该知道那个圈子里人的行事作风。若非有利可图,你一个小店铺的老板娘,人家凭什么无缘无故纡尊降贵来跟你亲近?你最好仔细回想一下,我不希望因为你那一点虚荣心将来连累到夏夏。”顿了一顿,又说,“以前你就对安夏有过企图,如果这次你又起什么别的歪心思,就算你是骁骁妈妈,我也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什么意思!”郁叔平明显怀疑她和夏露勾结让秦蓉十分恼火。

不就是前年明景山那一次么?她当时明明悬崖勒马了,根本没伤害郁安夏,郁叔平居然记到现在。

这时,卧室里传来郁骁刚睡醒的哭声,郁叔平看了眼面色不好的秦蓉,迈步进房间去哄儿子。

秦蓉有些失神地坐到沙发上。

刚刚经郁叔平那么一提醒,她再仔细回想,夏露确实从未和她提起过郁安夏,可两人聊天时夏露总会不经意把话题往她家里人身上绕。

她和郁叔平现在已经泯于平淡,和夏露早就不在一个阶层上,于她而言,最值得拿出手说的无疑就是显赫的养女郁安夏及其丈夫。这是她一点不为外人道的虚荣心,所以每次夏露和她谈到家庭情况时她都会有意无意提到郁安夏怎样怎样,甚至小到郁安夏哪天回家吃饭她都事无巨细地和夏露说。

想到这里,秦蓉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上次郁安夏来家里吃饭,她做了甲鱼汤,事后不久就听到郁安夏怀孕的消息,算起来,她做甲鱼汤那时她就已经有了身孕。之后她还庆幸过幸亏安夏没有喝下那碗甲鱼汤,不然肯定会出大事。

可事实上,她那天会买甲鱼完全是夏露提议的……

先前没有多想,但现在不得不多想。

而且越往深处想秦蓉就越心惊,腾地站起身,想要进卧室把这事告诉郁叔平。

394 我最疼的人是你,甜(2更)

可刚走两步,她又想起刚刚郁叔平怀疑她和夏露勾结。

郁叔平都会往这方面想,难保郁安夏知道这事后不会多想。

在这个家里,郁安夏最亲近的人是郁叔平,其次是他们的儿子小郁骁,至于她,郁安夏对她客气有余亲近不足,大部分和颜悦色看在郁叔平的面子上,这一点她其实很清楚。

秦蓉面色焦急,来回踱了两步,踌躇再三,最后决定瞒下这件事。反正什么事都没发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自己惹一身腥,最多她以后都不和夏露接触就好了。

此时的郁安夏还不知道里面还有这桩波折,已经坐上车,她也在想夏露的事情。

她和陆翊臣还有郁叔平都想到了一块去,夏露的性格有点傲,尤其是面对不如自己的人时,这样一个人,不大可能会因为几句话投机就和秦蓉相见恨晚。

只是她都已经嫁给苏斯岩了,如果说还是因为陆翊臣的事情嫉恨她未免有些太想不开,又或者她是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罗映儿迁怒到她身上。

郁安夏心思百转千回之际,一直捏着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余光瞥见陆翊臣朝她看过来一眼,郁安夏一边划开接听键一边告诉他电话是罗竞森打来的。

只是说了两句之后,郁安夏嘴角原本的笑容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拧起的眉。

陆翊臣敏锐捕捉到她脸上的不悦,等她收了线才开口问:“出什么事了?”

郁安夏道:“罗竞森说前段时间一直追着我们公司屁股后面截单的那个珠宝设计工作室是夏露开的,她财大气粗,投了不少钱进去,而且除了现在招揽的三位设计师,又签下两位,年后便会入职。”

其实夏露的工作室之所以能顺利截单,问题并非在设计口碑上,而是她们故意往低了压价,郁安夏不可能陪她玩这一出,和旁人争一口气却让自己得不偿失的事没必要去做。

只是想起来多少让人恼火。

陆翊臣目不斜视地握着方向盘,淡淡开腔:“不招人妒是庸才。”

这句开解的话让郁安夏神情略有缓和,唇边带了几分笑:“陆老板这句安慰的话颇有阿q精神,值得学习。”

下午三点多,汽车驶进陆家大宅。

陆翊臣将昨天刚送到大宅的秋千椅零件搬到了后面空旷庭院里一颗常青树旁。

今天阳光好,冬风微微却并不瑟寒,陆翊臣脱下大衣外套和西装,藏蓝色衬衫有条不紊地扎在皮带里,两边袖子撸了起来,露在外面的小臂肌肉随着他专注于拼组秋千椅的动作微微鼓起,看起来分外xing gǎn。

郁安夏搬了个凳子,坐在不远处一手端着水杯一手托腮看他时而弯身时而蹲在地上摆弄那些零件:“陆老板,我觉得我这辈子最有成就的一件事就是挑了个好老公。别人的老公哪有这么厉害的?人长得帅,工作又出色,又疼老婆和孩子,还会做饭,现在就连手工活也倍儿棒。”

郁安夏掰着手指一样样数给他听,说到最后,冲他竖了个大拇指。

陆翊臣抬起头朝她看过来:“是不是还漏了什么?”

“什么?”

“难道床上功夫就不好?”

“……”郁安夏轻咳两声,借仰头喝水避开这个话题。

大约一个小时后,白色绕着青黄塑料枫叶的秋千椅顺利在常青树旁落成,陆翊臣朝郁安夏招手:“过来试试。”

郁安夏收起手机,将水杯放在凳子上,边走过去边说:“不是说悦悦想要,特意弄给她玩的吗?”

“是给女儿弄的,不过让你第一个坐。”陆翊臣揽着她让她坐在秋千椅上然后绕到后面握着两边的垂杆轻轻推起来,耳边拂过的微风中,又有低醇轻缓的男性嗓音入耳,“比起悦悦嘉嘉,还有肚子里这个,我最疼的人永远都是你。”

陆翊臣这句话,让郁安夏的心情明朗又愉悦。

和两人此刻的温馨甜蜜截然相反,当天晚上,夏露接到工作室负责人的电话,说是先前刚谈好的几家宝石供应商都临时变卦打来电话表示不愿意和他们再签订单提供宝石,不仅如此,据说还有人放了话,要fēng shā他们工作室,让他们无单可接。

“知道这事是谁在背后整你吗?”alisa看侄女面色不虞,给她倒了杯红酒。

夏露端起一饮而尽:“还能是谁?肯定和郁安夏脱不了关系。”

“有证据?”

“没有。”夏露抿着唇,“不过和我有过节的,除了她和她老公,有谁有这个能力和闲工夫在国内fēng shā我一家刚刚露头的工作室?”

alisa觉得她说得有道理:“若是这样,你不如趁早改行吧,没必要跟人家鸡蛋碰石头,这年头,赚钱的产业多得很。”

夏露不甘心,现在关了工作室她岂不是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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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鱼汤会曝光的,不着急哈~

395 以后让你女朋友喂你(1更)

更何况,她原本为的就是争一口气。

夏露没嫁到国内之前原本就一直在公司给她父亲打下手,不说是商界女强人,但也不是遇事就怕的性子。

这件事,虽然是她招惹郁安夏在前,故意抢她公司的订单,但陆翊臣一出手就要fēng shā她,她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

经她几番打听之下,还真的找到了一条可走的路。

国内珠宝界有位姓杨的老板,六十岁左右,地位举足轻重。也是年后华夏珠宝国际设计师展会的发起者之一,此人说起来和郁安夏以及陆翊臣应当是有点过节的。去年那场设计师比赛总决赛被易宛琪收买的某位评委,在丑闻曝光后身败名裂,此人和这位杨老板有些七拐八弯的亲戚关系。杨老板和陆翊臣夫妇虽然没有因此势成水火,但想来也不会听他们的摆布。

正好alisa有路子能联系上杨老板,两天后,也就是腊月二十九,大年前一天晚上夏露和alisa带着工作室几位设计师请杨老板吃了饭。对方口头上答应夏露会提供一臂之力助她们度过难关,但私底下却暗示夏露看上了同来吃饭的其中一位楚姓设计师。夏露知道这位年纪轻轻的楚设计师有男朋友,但利益当头,又想抓紧这根稻草继续和郁安夏别苗头,当晚还是灌了酒将人送上了杨老板的床。

“会不会出事?”乘坐酒店电梯下来,alisa有些担心。

夏露扬起唇,不当回事:“担心什么?事后把钱准备好不就行了?这种二十岁出头的小女孩好打发。更何况,不过就是睡一觉以后有机会出人头地,那女孩求职的时候我就看过她的资料,家境不好,估计巴不得抓住这个机会呢,又不会少块肉。这种事情,男人欢心女人不也愉悦?”言语间对家世地位不如她的人十分轻蔑,“就说郁安夏,以前她还没被易家认回去的时候,要不是认识了陆翊臣,想出人头地不也得走这条路?只是她运气好罢了。”

提起郁安夏,alisa不由想起另一个让她咬牙切齿二十多年的女人,偏偏两人从电梯出来的时候,夏露还提及崔泽鑫:“小姨,你今年怎么决定留在茗江市过年了?你那位崔先生呢?”

alisa嘴角笑容滞住,虽然她从崔泽鑫助理那里得知他是为了手头上一位病人留在茗江市的,但若说没有易兰七那女人的关系她不信。

她当初上喜欢崔泽鑫,是因为目睹了他对父母的孝心还有身为男人的担当。或许是越得不到的就越想要,她对崔泽鑫的心这些年一直没变过,对易兰七自然也迁怒憎恨。

思及此,alisa脸上表情也有些僵硬:“他……他也在茗江市。”

“他也在?你们俩这是约好了一起啊?”

alisa扯扯唇,没有回应。

怕夏露还要多问,她把话题又圆了回去:“今晚这事你要好好善后,要是闹出什么事,你爸你妈不在国内鞭长莫及,你丈夫我看着不靠谱,到时候只怕没人能给你解围。”

夏露嗯了声,不太放在心上。次日早上,也和夏露预想的相差无几,年轻的楚姓设计师清醒后一开始扬言要报警告夏露,但被她先是狠话威胁,后是金钱利诱,最后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不甘不愿地拿了钱了事。

这件事暂时压下,没有掀起太dà bo澜,也并未打乱新年到来的热闹气氛。

三十这天,陆家大宅过年的气氛十分浓烈,装饰一新的大宅处处洋溢着过年的喜庆。除了在外滞留不归的陆娇依和在国外又找了第二春又怀了孩子身体不便的陆茗之外,陆家所有人齐聚一堂。

下午四点多,郁安夏和陆翊臣坐在客厅里陪着家里长辈聊天,自从怀孕后郁安夏的胃口好了不少,每餐吃得依旧不多,但习惯了加餐。这会儿坐下还没多久,胃里就隐约传来空荡的感觉。陆翊臣似是有所察觉,像是变戏法似的,手里突然多了块剥好的巧克力拿到郁安夏眼前。

郁安夏侧头看过去,从他穿的浅灰色休闲上衣外敞的口袋里看到露出一截巧克力包装袋。

郁安夏低下头,就着他的手将那一小块巧克力咬进了嘴里,似乎比她平时吃得还要甜。

“爹地爹地,我也要吃巧克力。”不知打哪疯玩的嘉嘉突然挤到了两人中间,打破两人间的小暧昧,身子蹭着陆翊臣撒娇。

陆翊臣伸手在突然冒出来的小灯泡圆润了不少的嫩脸蛋上轻捏了下,一本正经:“前两天刚掉了门牙,还天天吃巧克力?”

郁安夏一时间忍俊不禁,没忍住笑出声来。

嘉嘉猛地捂住自己漏风的小嘴,又看到无良的爹地妈咪都在笑自己掉了牙,顿时撅起嘴老大不高兴。

旁边二房的陆沂森正低头在玩游戏,听到这番对话头也没抬:“你想吃,等你以后长大娶了媳妇儿让她喂你。你爹地手里的巧克力,只能给你妈咪吃。”

庞清轻踢儿子一下,一天到晚的喜欢跟小孩子胡说八道,又朝嘉嘉招手,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嘉嘉到二奶奶这来,二奶奶给你好吃的。”

俨然一副稀罕小孩子的模样。

396 舍得花钱的都是好男人(2更)

等到餐厅里摆好了年夜饭,一家人的阵地才开始转移。

陆家的年夜饭在欢声笑语中度过。

郁安夏还怀着孩子,丁瑜君怕她辛苦,不让她守夜,也让陆翊臣早点回房陪她休息。

郁安夏靠在床上,易兰七给她发了微信红包,两人正在聊天。

期间,郁安夏手机还进了一条信息,是崔泽鑫的,也是发了红包,而且金额还不小。郁安夏感叹这两人心有灵犀的同时,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两人不算太熟,便随口问了句崔泽鑫正月哪天有时间来他们家吃饭。

崔泽鑫的回复不超过两秒钟,说他哪天都有时间。郁安夏失笑,初二她和陆翊臣要去易家,最后和崔泽鑫把时间定在了初三。

陆翊臣进房时,易兰七正好叮嘱她怀孕了尽量少碰手机,郁安夏收了线,抬头看向走近的男人,双手圈在他的脖颈上。

陆翊臣为了配合她的动作,弯着上半身单膝跪在床沿:“怎么了?笑得这么高兴?”

“姑姑还有崔医生刚刚都给我发了红包,而且金额还不少。”

“一个红包就把你高兴成这样?”陆翊臣又在她鼻子上轻刮一下,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厚厚红封包来。

郁安夏没有拆开,握在手里厚厚一撂就知道绝对少不了,在他脸颊上快速啄了下,嘴角弯了起来:“舍得给自己女人花钱的男人都是好男人,陆老板是好男人里面的万里挑一。”

“才万里挑一?”陆翊臣被她的甜言蜜语逗笑,两人耳鬓厮磨,片刻后,郁安夏提起和崔泽鑫约好了让他初三来家里吃饭的事。

陆翊臣往后撤了撤身体,看向郁安夏:“初三?”

“嗯。怎么了?”见他脸色有异,郁安夏递了个疑问的眼神,陆翊臣换个舒服的姿势,在床边坐下来,“你怀孕后记性还真差了不少,忘了初三是什么日子了?”

初三……

“情人节?”郁安夏猛然想起,前段时间某天晚上她在床上翻日历时还和陆翊臣说好了今年情人节两人要出去单独过的,苦恼地皱起眉,“那怎么办?要不咱们下午再出去?还是跟他说改天?”

陆翊臣没答,右手食指挑起她细瘦的下巴亲在了诱人的红唇上。

正月初二,陆翊臣陪郁安夏带着两个孩子去易家拜年还留下来住了一晚。

今年陆家和易家多了一层姻亲关系,易家少不了也要让晚辈正式登门,至少一顿正经的饭是得吃的。

初三这天,陪着郁安夏夫妻回返陆家顺便登门拜年的除了易航带着易明爵、易璇,易兰七也一同前来。

几辆车先后驶进陆家大宅时,佣人进来说大少爷少奶奶和易家的人到了。

彼时,正和陆璟说话的崔泽鑫神情一顿。

他跟着主人家起身,远远看向门口的方向,有期待也有忐忑。

期待看到自己想见的人,又怕真的见到了对方甩脸转头就走。

好在,只有一半成真。

郁安夏挽着易兰七的胳膊走进来,后者看到崔泽鑫也在,脸色虽然迅速冷却,但好在顾及是在陆家,要给自己侄女面子,并未当场发作,依旧若无其事地陪着易航等人一起向陆老爷子和老夫人问好。

郁安夏一直有注意两人的动静。

等见到崔泽鑫和易兰七一前一后往后头庭院走去,郁安夏拿胳膊肘轻捅陆翊臣,示意他看过去:“姑姑和崔大叔该不会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吵架吧?”

郁安夏这会儿也不知道易兰七提出要陪她一起回来时她没有告知崔泽鑫今天也会来陆家是对是错。

“……”陆翊臣握住她的手轻声宽慰,“放心吧,他们都是成年人,自己会处理好自己的事,不会在这里冲动行事的。”

郁安夏点点头,只是并未完全放下心来。

吃过午饭,陆翊臣和长辈私下里说了下午他和郁安夏要出门,晚上不回来吃。

两人上楼换好衣服再回来客厅时,易家人已经准备告辞,只是悦悦和嘉嘉却一人一边拉着易兰七不放,说爸爸妈妈下午要扔下他们出去过节,想让易兰七和崔泽鑫带他们出去玩。

见崔泽鑫一脸乐意之至的模样,易兰七瞪他一眼,刚刚她都把话说清楚了,这男人都不知道拒一下?

因为疼爱郁安夏,易兰七对两个孩子也爱屋及乌,看着他们水灵灵大眼里头的祈求,根本舍不得拒绝。

等到郁安夏和陆翊臣走过来时,易兰七被两个小家伙磨得没办法,已经松了口。

郁安夏了解自己的孩子,叮嘱两人下午要乖乖听易兰七和崔泽鑫的话之外,还悄悄问了句是不是谁跟他们说了要拉易兰七一起出去的。

彼时,悦悦仰头冲着郁安夏笑:“妈妈好聪明啊。医生爷爷说,只要让姑奶奶下午跟我们一起出去玩,以后他再给我开药时就不会那么苦了。”

郁安夏:“……”女儿真单纯。

“还有还有,下午我们想玩什么就玩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嘉嘉对吃和玩更感兴趣。

郁安夏一脸好笑地弯下身帮两人把脖子上的小围巾整理好。

下午外面风有点大,崔泽鑫和易兰七带着两个小包子先去了市中心一家商场。

一进商场大门,嘉嘉就熟么熟路地拽着崔泽鑫的手要去三楼的儿童乐园,易兰七抱着悦悦跟在后面。

四人相处的场景,远远看去一片和谐,陪alisa一起逛商场的朋友突然停住脚步,拉她看向易兰七等人的方向:“那是不是崔医生?”

397 是你说我女儿没教养?1(1更)

朋友眉头皱了下:“他旁边那女人和两个孩子又是谁?”说到这里,掩嘴低呼,“该不会是……”

alisa这时也注意到了悦悦和嘉嘉,断定这俩孩子和崔泽鑫肯定没关系,绷着脸打断朋友的话,也没让她过去打招呼,拉着人走向自动扶梯。

离开时,她回头看了眼朝崔泽鑫几人的背影看了好几眼,抓着包带的左手微微收紧。

彼时,逐渐走远的四人并未察觉,嘉嘉一看易兰七抱着悦悦,也耍赖不肯走路,非让崔泽鑫抱着自己。一路往直达电梯走过去,崔泽鑫接连看向易兰七,虽然对方始终回避自己的视线,但他显然心情极好,一直翘着嘴角。

因着还在正月,商场三楼的儿童乐园相当热闹。

室内开着暖气,悦悦嘉嘉玩了没一会就一头汗地过来脱了外套,崔泽鑫和易兰七一人胳膊上挂了一件,崔泽鑫侧目看向一直将视线专注在悦悦嘉嘉身上的易兰七,看了有一会儿,轻咳一声试图引起对方注意:“刚刚嘉嘉和我说玩过之后想去看动画片,刚刚我看六楼的电影院正好有排片,春节档的票房还不错,应该挺好看,我就做主买了四张,下午4点40的,看完出来正好吃晚饭。”

易兰七早就察觉到他一直胶着在自己脸上的目光,却恍若未闻,这会儿轻嗤一声:“你都已经买了还告诉我做什么?”

话音刚落,放在膝上的左手忽然一紧。

等易兰七反应过来懊恼想挣脱时,男人的大掌却将她的手牢牢禁锢,越挣扎越收紧。

易兰七转头看过去,正好对上崔泽鑫坚定的视线。

在她印象里,这个男人温柔儒雅,十足的好脾气。至少以前两人在一起时他就不敢反驳她,不是怕,而是面对她时始终能维持一张浅浅的笑脸,让人感觉如沐春风,就算她无理取闹他也不会生气,而是会永远谦让她,不管对错。

这是她印象中为数不多从他眼里看到这种类似于霸道的执拗。

易兰七看了眼周围不少的孩子家长,不想把动静闹大:“放开!上午在陆家该说的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

“我的决心也跟你说清楚了。”

“……”易兰七怒目瞪向他,“崔泽鑫,好些年没见,你脾气见长,敢跟我顶嘴了?”

崔泽鑫不回应,只是看着她笑。

看到熟悉的笑容,易兰七心口砰的被撞击了下,多年前的帧帧画面从脑海里一一翻过,她的思绪有些乱。好一会儿,才将心头涌动的情绪勉强压制下去,也不急着把手抽出来了,反而直勾勾地和男人对视,尽量让自己的眼神平静无波:“你知道这些年我最记恨你什么地方吗?”

“我当年没有遵守我们的承诺,把你独自抛下。”

易兰七嘴角往上扯了下:“如果你当时就为了和我在一起不管不顾地看你爸拖着病体去坐牢看着他去死,估计咱俩后来照样得分。”

崔泽鑫眼底浮上疑惑,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那还能是什么?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哪里做得不对。

“我不喜欢你的优柔寡断,更不喜欢你的自以为是。如果当时你跟我实话实说,让我跟你一起面对,就算易家势力在茗江市对你父亲的事情鞭长莫及,可难道我家里人就找不到关系吗?”

崔泽鑫微微抿唇,他们交往那时他对易兰七的家境只有一个模糊的认知,只当是普通的富户,完全不知道对方是市里赫赫有名的世家。可就算知道,那时他大概也不会说。

“还有,你都避了我这么多年,这次要不是悦悦被检查出了这种罕见遗传病,你估计也不会来茗江市吧?”

连死缠烂打的勇气都没有的人,她实在不敢相信将来自己会不会再一次因为某种原因被他抛下。虽然她觉得崔泽鑫当初因为自己的父亲情有可原,但被抛下的对象是自己,理智上她都理解,可情感上无法接受。

说了这么些,虽然都没有摆明,但易兰七想要表达的意思,崔泽鑫懂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在易兰七再次忍不住想要抽回手时突然郑重开口:“你说得都对,所以我已经决定以后都要留在茗江市,留在有你的地方,虽然这份勇气来得晚了点,但是决心从来没有变过。你不结婚,我就不结婚,如果那天你结婚了对象不是我,我还是不会结婚。我会永远等着你。”

易兰七:“……”

“跟你说不通。”趁着崔泽鑫手上力道有松懈,易兰七没好气地抽回手。

看到她恼羞成怒的模样,崔泽鑫脸上再次浮起笑容。

4点钟左右,两人带着玩累的悦悦嘉嘉从儿童乐园出来,嘉嘉想去吃寿司还有章鱼小丸子,一行人上了五楼。

易兰七带着悦悦去了一趟洗手间。

也是不巧,到了洗手间门口,易兰七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姑奶奶,我自己进去,你在门口等悦悦就好啦。”

398 是你说我女儿没教养?2(2更)

悦悦的小奶音带着她这个年纪独有的软糯糯,让人没法不爱怜,可易兰七看到孩子这么乖心里却忍不住难过,夏夏母亲那边有家族遗传病史,可随着血缘的稀释后代得病的已经越来越少了,怎么偏偏就让悦悦赶上了?

如果将来手术不成功,她不敢想象自己侄女会伤心成什么模样。思及此,她心底对致力于帮悦悦治病的崔泽鑫也是存了一份感激的,就算看在他不遗余力救悦悦的份上她也不会对他横眉冷目。

这个时间点洗手间人多,易兰七也不担心会出什么事,看着悦悦进去后,她自己就站在洗手间门口接了电话。

悦悦从格子间出来后准备先洗手,只是两个盥洗台前面都站了人。

她皱着小眉头做思考状在两人背后看了一会儿,最后举步走向其中一个穿着白色皮草的女人。女人正对着镜子补妆,用不到水龙头。

悦悦走过去轻轻拉了下女人的衣摆,脆生生道:“阿姨,你可不可以往旁边站一点点,让我洗个手呀?”

正在涂口红的女人动作一顿,低着脑袋回头看过来,正好对上悦悦一张甜甜的笑脸。

女人对于小萌孩这种生物大多都没有抵抗力,尤其对方长得漂亮可爱说话又乖巧,alisa也不例外,但前提是她遇上的不是悦悦,又或者说不是刚刚被易兰七抱在怀里的小女孩。

看到悦悦这张脸,她就想到刚刚那两大两小四个人站在一块宛如一家人的模样。

真是路窄,这样都能又碰上!

怒火几乎是蹭得一下就冒了上来,瞧见悦悦手还抓着自己皮草衣摆,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将衣服用力抽了出来。

小孩子最敏感,对方对自己是善是恶往往一个眼神就能领会,悦悦猛然被狠狠瞪过来,肩膀下意识一缩,顿时觉得委屈。

这时,旁边盥洗台一个和alisa差不多年纪的女人看不下去了:“小朋友,到这来洗手。”说完,见悦悦个子不够高,又笑眯眯地提出她可以抱着她洗。

这孩子也太可爱了,自己要是有这么个女儿准得捧上天。

悦悦弯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点头,又瞧了眼旁边凶巴巴的丑女人,撇过头不理她,等洗完手后悦悦对着帮她的中年女人展了个大大的笑容:“谢谢漂亮姐姐。”

中年女人霎时间受宠若惊,自己今年都四十了,还被看起来六七岁的小孩子叫姐姐。虽然觉得啼笑皆非,但心里开心是毋庸置疑的。不管哪个年纪的女人,都喜欢被人说年轻漂亮。

不过嘴上还是不好意思:“小朋友,你应该叫我阿姨,我估计比你妈妈年纪都大呢。”

悦悦奶声奶气道:“姐姐保养得特别好,看起来就像二十岁一样。”

一脸真诚的模样,看起来就跟真的似的。

“哟,你这小丫头,嘴也太甜了吧?”中年女人笑得合不拢嘴,一时间抱着悦悦舍不得撒手,都忘了问怎么没有大人陪她一起。

旁边alisa抿紧唇瞥过来一眼,死丫头,叫自己阿姨,却叫一个比她看起来老的女人姐姐,埋汰谁呢!

用力将口红往包里一甩,蹬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走出洗手间。

只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在门口看到刚刚打完电话的易兰七。

彼时,易兰七刚刚收线,正准备进洗手间找悦悦,两人面对面碰上,双方视线在空中交汇,也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脚步。

也是因为这样,紧随其后高高兴兴从洗手间蹦跳着出来的悦悦没提防alisa会突然停下来,一时间没收住步子撞到了alisa腿上。

alisa吃痛,回头看过去。

易兰七也连忙跑过来将后退几步才站稳的悦悦抱起来,给她揉了揉撞红的鼻尖,问了两次确定她没事这才放心。

眼见这人易兰七抱人要离开,alisa快走几步上前挡住了她们的去路,一双眼睛不善地悦悦脸上打了个转。

她不认识这小女孩,估计是易兰七家里什么亲戚的小孩,但物以类聚,小小年纪就牙尖嘴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四周注意了下确定崔泽鑫不再,终于找到了发泄的由头,抓住悦悦刚刚撞了她不放:“怎么?撞到人一句话不说就要走?”

易兰七并不想在这事上和她纠缠,准备让悦悦说声对不起。

并非因为她怕alisa,只是想给孩子树立正确的是非观,他们撞到人有错在先,道歉是应该的,对象是谁都一样。不过不是故意的,说声对不起就行了,其他的也没必要。

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对面女人目光就集中在悦悦身上,冷笑着又嘲讽一句:“也不知道哪来的野孩子,爸妈也不教好就放她出来在外面乱跑乱跳!”

399 是你说我女儿没教养?3(1更)

这句话,就差没指着鼻子骂悦悦没教养了。

任谁听到了都会生气,更何况还是对悦悦打心底疼爱的易兰七。

还没等alisa有所反应,易兰七已经几步上前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很大,alisa感觉手腕骨几乎要被捏碎,对上易兰七暴怒的双眸,她忍不住想起去年那场时装秀她被易兰七追到后台逼着脱下她亲手设计的衣服。

“道歉!”不等她脑中想出一个章程来,两个冷冰冰的字眼已经闯入耳中。

alisa似乎被她凶狠的眼神吓到,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她不太敢在这个时候再挑衅易兰七,对方家里是茗江市一霸,万一生气之下真的不管不顾对她动手,估计这顿打也是白挨。可要是开口道歉,也抹不开这个面子。

看着被易兰七抱在怀里玉雪可爱的小女孩,她有些后悔因为迁怒逞了口舌之快。她犯得着跟个不懂事的小女孩计较?

心思不知转了几个来回,忽然看到不远处崔泽鑫牵着嘉嘉走近。

几乎是眨眼之间,alisa眼里就蓄上了泪水,也不说话,只是可怜巴巴地看着易兰七,甚至因为被抓疼低呼了两声。

易兰七一开始还在奇怪她的突然转变,直到悦悦在她怀里兴奋地扭了两下,看着身后大声喊医生爷爷还有嘉嘉,易兰七这才回头看过去。也是这一瞬间,她有些明白这女人打的什么主意了。重新转回头,将人放开,抱着悦悦往后退了两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低劣的表演。

崔泽鑫看到alisa也在眉头微蹙了下,准瞬即逝的表情,易兰七并没有忽略。

“你怎么在这?”崔泽鑫走过来后率先开口,不过语气并不算热络,也是走近之后停在易兰七身边他才随着alisa揉抚手腕的动作注意到她手腕上的一圈红痕,等alisa重新抬起头时,又见她眼中似乎还带了泪。周围没有其他人,刚刚他走过来时也看到易兰七甩开alisa的手,只是无论如何想不到两个素不相识的人会有什么过节。“你们俩……”他侧头看向易兰七。

回应的却是alisa:“没什么,只是我们发生了一点小争执而已。”

崔泽鑫不置可否,视线却落在易兰七脸上:“兰七不会随便对人动手。”

alisa:“……”

早知道他心心念念的是易兰七,可一开口就站在她那边是不是太有失偏颇了?怎么说这些年他们也是朋友了。早就知道人心是偏的,可这种偏心却让人忍不住怒火上涌。

“和你的兰七无关,不是她的错,是我不好。”alisa冷着脸回应,只是不甘不愿的语气却让人觉得她受了委屈,甚至会让人浮想联翩觉得她在跟崔泽鑫怄气。

她断定易兰七这样高傲的女人不屑于解释什么,否则当年就不会被她几句话一说就连崔泽鑫的面都没见就怎么来的又怎么回去了。同样这样高傲自负的人,但凡崔泽鑫今天有一点点偏向她这边或者哪怕是露出一丁点怀疑易兰七的表情,两人都会再生隔阂。

只是易兰七不开口,不代表受了一肚子委屈的悦悦也什么都不说。她本来就敏感早熟,alisa刚刚那句冷嘲热讽的话她听得懂。

悦悦皱起秀气的小鼻子:“医生爷爷,她刚刚骂我,而且在洗手间里还瞪我!”

“……”alisa没想到悦悦会告黑状,眼神瞬间冷厉,看得悦悦抱紧了易兰七的脖子,alisa意识到失态,目光转向崔泽鑫崔泽鑫想给自己辩解两句,这时站在崔泽鑫身边的嘉嘉突然猛地冲过来一下子撞到了她肚子上。

alisa没站稳,后退两步狼狈地摔坐在地,屁股几乎摔成两瓣,小腹也隐隐泛着疼。

“你欺负我姐姐我就打你!”要不是崔泽鑫过来及时把人抱住,瞪着大眼睛的嘉嘉还真的要冲过去挥拳头。

悦悦生病的事情郁安夏和陆翊臣没有刻意隐瞒两个孩子,在他们看来,孩子也是家庭成员之一,很多事情应该让他们知道,不管听不听得懂,至少不是完全将他们当不懂事的小孩子自以为为他们好的隐瞒。悦悦生了病,可能他们做父母的有时候就会不自觉对她更好,他们不想嘉嘉因此有想法觉得他们偏心。

再者,嘉嘉和悦悦虽然相认才一年多,可彼此感情特别要好,再加上最近郁安夏会有意无意地跟他灌输以后要保护姐姐、要对姐姐好的思想,嘉嘉有时候会自动把自己摆在哥哥的位置上。欺负悦悦,比欺负他还要严重!

如果说alisa刚刚的委屈是装出来的,那现在就真的是红了眼。

一半恼羞成怒,另一半是觉得丢脸。

偏这时易兰七还主动站出来表大度说不用她道歉了,但也没提撞她的小男孩一句不是。

400 是你说我女儿没教养?4(2更)

“走了,不是说还要还要看动画片吃晚餐吗?一会儿时间错过了。”易兰七主动挽起崔泽鑫的胳膊。

这一亲昵的举动,让alisa顿时脸色大变,难道他们真的和好了?

也让崔泽鑫受宠若惊,在易兰七看不到的地方,他耳根有些发烫,心里眼里都是她,哪里想得起还坐在地上的alisa?连忙应是,跟着她一起转身。

易兰七是感觉到了崔泽鑫被她挽住时瞬间的僵硬,心头微动,侧目看了眼,却什么都没说。

走出几步后,她回头看了眼已经双手撑地站起来的alisa,对方双眼冒火,她却挑衅似地勾起唇。当年alisa的挑拨她不可能不记恨,否则不会一直记到现在,也让她尝尝被人嫉妒到发狂是什么滋味。更何况,alisa刚刚迁怒悦悦,不就是因为崔泽鑫还有她吗?

易兰七很快收回视线,只是一走出alisa的目光范围,她立马放下了挽住崔泽鑫胳膊的手,脸色也恢复冷淡。

猛然从美梦中惊醒,看着易兰七滑下去的胳膊,崔泽鑫很失落,也有些不解。

易兰七却恍若未闻,摸了摸嘉嘉bái nèn的脸颊,夸他刚刚做得好。

“兰七。”崔泽鑫被忽略彻底,终于在排队检票进播映厅时忍不住出声。

易兰七看过去,此时的崔泽鑫双手捧着给悦悦嘉嘉看电影时准备的小吃和饮料,四十多岁的男人,双眼眨都不眨地看着她要解释看起来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她轻哼一声:“那是你朋友吧?不过她和我八字不对付,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挡了她的桃花,现在倒好,连悦悦也骂上了。夏夏和翊臣千娇万宠的女儿,她居然上来就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没教养,她凭什么?崔泽鑫,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种假惺惺让人恶心的女人,你也看得上?”

“兰七,我没有……”崔泽鑫急忙要解释。

易兰七却摆手打断他的话:“你别和我说,你要交什么样的朋友或者要和谁在一起那是你的事情,我不管。但如果下次再有不长眼的撞上来,我可不会再那么客气了。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应付那些弯弯绕绕的人,能动手绝不动口,反正有易家在,我真把那些不长眼的人打一顿也不会怎样。”

崔泽鑫张了张嘴,看着她不断张合的唇,将到口的解释全都咽了回去,片刻,低着眸回应:“我会处理好。”

易兰七没有回应,却换了副笑脸看向悦悦嘉嘉:“走,咱们进去。”说完,一手牵着一个包子往播映厅走。

吃过晚饭后不久,陆翊臣和郁安夏开车到餐厅门口接悦悦和嘉嘉,这桩小风波易兰七没提,不过回去的路上嘉嘉却主动告诉了郁安夏。

“妈咪,坏女人欺负姐姐我才打她的。”嘉嘉仰靠在郁安夏怀里,怕郁安夏变脸教育他不该乱动手。

谁知郁安夏却笑着将他玩乱的鬓发整理好,嘴角含笑:“嘉嘉知道护着姐姐了,妈咪很开心。”

嘉嘉咧嘴笑了起来,忘记自己的门牙还在漏风。

“不过。”郁安夏又说,“不过以后不管是为了你自己还是悦悦,都要讲究场合,也要讲究方法。你是小孩子,随便跟大人动手会吃亏的。”

嘉嘉很聪明:“妈咪,你放心,我知道有姑奶奶和崔爷爷在,两个对坏女人一个,她不敢打我的。而且我是小孩子,我打她是调皮,她打我就是欺负人。她要是敢打我,我就坐在地上哭,让商场里的叔叔阿姨帮我报警。”

“……”郁安夏笑出声,“这都是谁教你的?”

至少她没有,看了前面驾驶座开车的男人,陆翊臣应该也不会。

他不喜欢给人抓住把柄,一旦出手,肯定不是这种小儿科手段,对方也绝不会好过。

嘉嘉眨着大眼睛,说不上来:“我自己想的。”

话刚说完,一直没说话的陆翊臣缓缓开腔:“过两天带你去买玩具再去游乐场玩。”

“爹地最好了。”嘉嘉高兴地拍手。

郁安夏看到悦悦期待的目光,一边一个把人搂在怀里,视线却是落在前方端肃开车的男人身上:“悦悦也有。”

他们家这两个小宝贝再加陆翊臣一个大宝贝,真是让人不爱都不行。

晚上睡觉之前,两人又说起这件事,自然无法忽略事件的另一位当事人alisa,陆翊臣却话锋一转:“初八的华夏珠宝国际设计师展还有酒会我跟你一起去吧。”

郁安夏怀着孕,她要出席的场合陆翊臣自然倍加关注。

当天参与人员陆翊臣年前就弄到了名单,那个alisa也在列。

陆翊臣一双深邃墨眸微眯,她的女儿是茗江市最尊贵的小公主,谁都不能让她委屈受,有人要往刀口上撞,他也不客气地杀鸡儆猴拿对方开刀给所有人一个警示。

401 是你说我女儿没教养?5(1更)

郁安夏并没有捕捉到他眼底快速掠过的一丝精光,只是不太明白他怎么突然提起这事:“你初七不是才上班吗?公司应该很多事吧?初八匀出一整天陪我,确定有时间?”

郁安夏问他的时候,将手里原本拿的zá zhi随手放到一边,暖huáng sè的灯光下,视线眨也不眨地停驻在男人俊朗的侧颜上。

陆翊臣侧头看过来,正好撞上她一副迷恋的眼神。

心情说不出来的好,被子里,原本搭在她大腿上的手无意识上滑,来回摩挲着大腿根:“你的事情,我什么时候说过没时间了?”

“那可说不定。离初八还有几天呢,万一你今天为了哄我高兴一口答应,到时候又临时有事爽约怎么办?”

这种事情极少,却也不是没发生过。

有几次是他们说好了周末或者节假日一起去玩,但恒天临时发生紧急事情必须要他这个领导者回去处理。

郁安夏这时候提起并非秋后算账的意思,孰轻孰重她还拎得清,这也是他们感情越来越好的原因之一。如果双方有一个是喜欢胡搅蛮缠只考虑自己的人,那么有再多的爱都经不起岁月的消耗。

陆翊臣看不到她心里此刻的想法,只是目光锁着她含笑的细白脸庞,低沉的嗓音,语气盎然:“放心吧,刚开年,公司没什么大事,我说陪你去就一定过去。难道你们这活动还规定了不准带家属?”

怎么可能?陆翊臣这个家属若是过去,主办方只怕会开心得合不拢嘴。

郁安夏想再说些什么,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眼前突然压下一片阴影。

陆翊臣握住她的后颈,身体倾过来,薄唇压上了她两片微张的唇瓣。带着湿意的舌尖很轻易地抵开唇齿闯进来,不轻不重的力道却让郁安夏沉浸其中,搂着他肩背的手下意识收紧,一时间欲罢不能。

等陆翊臣和她分开时,郁安夏原本俏白的脸蛋已经飞红,白里透着粉,像极了春日里开得正盛的桃花。

原本放在后颈处的大掌滑上女人脸颊,透过肌肤相贴,感觉到渐渐攀升的热度,陆翊臣热不住笑:“都老夫老妻了,亲你一下怎么还害羞上了?”

“……”郁安夏避开他灼热的目光,清了清嗓子,佯装正经,“谁让你说话说得好好的就亲上了?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陆翊臣脸上笑意更浓,手掌离开滚烫的热源,不答话,却比开口调笑让郁安夏更加羞恼。

她觉得这男人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主动撩拨之后不仅不管她反而开口嘲笑。

她几乎是想也不想,被子里的手就往男人的睡裤腰头摸去,只是还没等她得逞,便在边缘处被抓个正着,陆翊臣握着她的手不放,视线却隔着被子落在她还没显怀的小腹上,脸色恢复一如既往的严肃,像在教育不听话的孩子:“你还怀着孩子,现在不行。”

自从检查出有身孕后,两人便再也没有做过亲密接触,最多只是搂抱亲吻。这样的体贴,郁安夏心里除了甜蜜便还是甜蜜

“我知道。不过不能直接做,又不代表不能用别的法子。”

说完,趁着他失神的瞬间,小手已经灵活挣开,滑进了他的睡裤里。

郁安夏自从怀孕后除了口味有些许改变之外,觉也越来越多,常常一趟下来和他说着话就能睡熟过去。等陆翊臣从卫浴室清理好出来时,落在眼底的便是郁安夏拥着被子侧向他这边的熟睡面容,灯光下,看起来静谧柔和。

陆翊臣坐到床沿,伸手将她滑到脸上的秀发拨开,安静垂眸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让他心里更觉得安宁幸福,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亲,这才拉了灯shàng chuáng。

初七这天开始上班,陆翊臣给总裁办的人都发了丰厚的开年红包,葛杰瞧出他心情好,心里知道肯定还是和家里那位脱不了关系:“说起来,这也不是第一次有孩子了,我怎么觉着你比先前哪次都要高兴?刚刚我路过几个秘书那边时,都听到他们在夸你。”

陆翊臣在工作上对下属严厉,可他口碑好,从来就不是苛待人的老板。不过也仅限于此,以前可没有这么贴心过,就算有红包,最多打声招呼等到发工资时一起加进去,不会自己准备。

葛杰和他既是下属和老板,也是朋友,是一步步看着他的变化的,心里说不震惊那是骗人的,换做一年多甚至更早之前公司里常常低气压那会儿,他绝不敢相信会有这天。又想起刚刚那个收到的标着可爱生肖猪的红包袋,心想恐怕还是从陆太太那里学来的。

陆翊臣笑了笑,这个孩子虽然不是他们的第一个,却是在他们真正感情交融后到来的,带着他们所有的爱和期望。

拿过桌上茶壶倒了两杯,转开话题问葛杰:“先前你准备和我说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昨天中午我刚好和几个朋友聚会,听到一桩事。”

陆翊臣推过其中一杯到葛杰面前,朝他递了个询问的眼神,事情如果和他扯不上关系,葛杰也不会拿出来跟他说。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那朋友认识盛隆企业的老总杨诚,初三那天,和他还有另几个朋友一起吃饭,听杨诚酒后在饭桌上炫耀,提到了夏露。”

402 是你说我女儿没教养?6(2更)

杨诚此人陆翊臣和他没有合作交集,但也并不陌生,一个城市的生意场上,抬头不见低头见,总要碰面。而且明天郁安夏要参加的华夏珠宝国际设计师展和酒会他是组织者之一,两年一届,近几届的筹办人都少不了他。

陆翊臣端起茶轻抿一口:“他喝醉了,和别人炫耀什么事?”

“那杨诚年纪也一大把了,爱好还是没变,说来说去也就是女人那些事,酒后跟人家炫耀他在床上玩年轻小姑娘多厉害,不过这次却不大一样。”

葛杰也是道听途说的,只是知道一个轮廓。

夏露为了讨好杨诚灌醉了自己手底下一个设计师把人送上了杨诚的床,听说事后还闹了点小风波,不过全都被钱给压了下去。

这种事情其实并不算少见,有时候,地位越高的圈子越乱,饱暖思淫欲,没有别的顾虑,爱好的总少不了床上那点事,怎么玩的都有。

葛杰之所以说起来,无非是因为先前陆翊臣让他调查过年前那段时间总是截胡安翊珠宝的那家工作室是夏露的,盛隆企业现在虽然生意五花八门,但杨诚早年是靠着珠宝生意起家的,在珠宝界有一定地位。夏露讨好他,目的不言而喻,自然是想要打破陆翊臣对她工作室的封锁继续和郁安夏打擂台。她要是光明正大的来也就算了,只是每次都盯着安翊珠宝的合作对象然后故意往大里了压价抢生意恶心人,被fēng shā也是活该。

陆翊臣听完后却并未对此多做置喙,只是点头表明自己知道了,然后跟葛杰提一句让他把事情弄清楚一点,不过暂时不用伸手去管。

陆翊臣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但夏露这件事牵扯到郁安夏,抢先一步把事情弄清楚,是他一贯的作风,未雨绸缪,将来若有需要便能派上用场。

初八这天的华夏珠宝国际设计师展秀安排在有茗江市心跳之称的梅赛德斯文化中心,陆翊臣陪着郁安夏坐在场馆里看了两个多小时的秀,郁安夏知道他一向对这些不敢兴趣,不过被他握着手陪在一边心里竟也奇异地安定。展秀之后便是晚上的重头戏设计师酒会,地点安排在离文化中心不远的一家高级酒庄。

郁安夏今天穿了一袭比较保守的黑色曳地长裙,简洁大气的款式,脚上同色高跟鞋拢在裙摆中,跟虽不高,整个人却因为身上礼服拉长的比例看起来纤细修长。

她挽着陆翊臣的胳膊刚进宴会厅便吸引了不少目光。

下午的展秀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了陆翊臣,此时看到他又寸步不离地陪着妻子出席酒会,难免羡慕嫉妒,不过大多数出席的老板以及设计师模特同郁安夏都没太大交集,即便羡慕嫉妒,也不会有太多恶意,最多心里感叹一句,过分的最多也就私底下酸两句。

不过此时正坐在宴会厅一角和夏露说话的alisa看到陆翊臣陪着郁安夏进来却莫名地不安,事实上,这种情绪在她今天下午看到陆翊臣陪着郁安夏坐在展台下方第一排显眼位置时就一直没消失过。

初三那天她在商场和易兰七产生矛盾,事后崔泽鑫来找过她,两人不欢而散,但她却从崔泽鑫那里得知她骂的那个小女孩是陆翊臣和郁安夏的女儿,此刻看到人家父母,尤其是名声在外的陆翊臣,由不得她不心虚。

今天下午若不是她专业素质过硬,只怕在展台上就已经失态了。

手下意识握紧手里拿的红酒杯,直到夏露喊了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啊?怎么了?露露,你喊我?”alisa极力掩饰内心的焦躁。

夏露狐疑的目光在她连桑转了一圈,最后什么都没说,只道:“杨老板来了,我们过去和他大声招呼吧。”

alisa哦了一声,放下酒杯,心不在焉地跟着夏露起身。视线却下意识瞥向郁安夏那边,只是不巧,却和陆翊臣看过来的目光对个正着。

对方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在宴会厅里找她,那一双看过来的墨眸冰凉料峭,被看上一眼就仿佛要喘不过气来。

alisa慌忙挪开视线,舔了舔唇,突然停住脚步,直觉她再留在这里会出事:“露露,我身体不舒服,我先走了,你自己去找杨老板吧。”

说完,不等夏露回应,便提着裙子往门口走。

夏露喊了两声没得到回应,正犹豫着要不要追上去时,却看到alisa还没走到门口便被人拦住,大约十来秒的交涉后,她转过身来,白着脸又往回走。

403 是你说我女儿没教养?7(1更)

夏露快走几步迎过去,见alisa脸色不大对,又向门口站着的那几个保镖看了眼,赶紧把人拉到一边压低声音:“小姨,怎么回事?刚刚你和他们说什么了?”

“没,没什么。”alisa抽回胳膊,勉强冲她笑了笑。

刚刚她要出去,可门口拦住她的保镖说陆先生有吩咐,酒会才开始,不能随意离场。

alisa心知肚明,这个“不能随意离场”只怕是冲着她来的。

当时她立即沉了脸,打算硬闯出去,保镖却面无表情地说她要是不怕丢脸被人架回来尽管自便。这威胁的话一出口,她迈出去的脚愣是硬生生又收了回来。

今晚的酒会来了有三四百人,囊括多个领域,照常理来说,大庭广众之下闹出了什么事双方脸面都难看,陆翊臣是恒天老总,面子比她大,越有脸的人越要脸,总不至于为了一点口角之争当众发难她。只是她这心里就是不安,说句不客气的话,对方后台硬人脉广,在茗江市更是横着走,哪是她能对抗的?

alisa有点后悔留下来参加酒会,更后悔那天口不择言,只是现在说再多也晚了。

这些话她也没法子和夏露明说,随意往耳后拨了拨头发,对着夏露强装无事:“我没事,走,先去杨老板那边吧。他人脉广,让他多给你介绍几个外省的路子。”

说着,挽上夏露的胳膊,两人往宴会厅中心一处走的时候,郁安夏正和京都来的一位相熟的沈姓设计师浅谈。

郁安夏怀着孕,陆翊臣不让她久站,进来后没多久两人就找了一处位置坐下,陆翊臣只来得及给她拿了水果和果汁,就被几个主动攀上来的老板围在了中间。

从郁安夏的角度正好能看到他端着酒杯在人群中谈笑自若的模样,饶是周围围着他的人都成就非凡,但把陆翊臣放进去,他始终就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无论是强大的气场还是自信的气度,都让人无法忽视甚至想要去仰望。

“咳咳咳,看够了没有?”沈姓设计师伸手在郁安夏眼前划了两下,一脸笑容,“以前在网上就看过你和你老公的故事,今天一看才知道童话故事不仅是真的,而是没有最真只有更真。”

郁安夏弯唇笑了笑。

沈姓设计师又道:“对了,你老公不是大老板吗?应该很忙的吧?今天下午我就看到他陪你一起过来了。果然,真爱就是不一样,没想到今天来茗江市这一趟最大的收获是被喂了一嘴的狗粮。”

郁安夏道:“你要是羡慕的话,也赶紧找个知冷知热的人。”

“那可得随缘分。”沈姓设计师感叹两句,又将话题说到了两人的本职工作上。

说起正事,共同话题更多。

两人聊了没多会,陆翊臣回返,沈姓设计师有眼色地找了个借口起身离开,陆翊臣抚着郁安夏的手,感觉到有点凉,帮她拿过放在椅子背上的白色皮草坎肩穿上:“走,咱们去见一个人。”

陆翊臣拉着她走过去的方向是盛隆企业的老总杨诚那边,他身边也围了不少人,其中就包括夏露和alisa。

侧目看了眼陆翊臣几无变化的脸色,郁安夏似乎能感觉到他接下来想要做的事。

杨诚见到陆翊臣带着太太一起过来显然有些惊讶,他们两人没有过合作,但也谈不上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说起来,就是这次他给夏露工作室递了橄榄枝,两人算是有了过节,不过先前关系也不算好就是了,多一桩少一桩关系不大。

不过,杨诚这种商场老油条也不怕,见到陆翊臣过来,他举着酒杯主动和他示意,杨诚身边坐的几位老板也纷纷起身。

只是,到了郁安夏时,她手里拿的却是柳橙汁。

杨诚看向郁安夏:“陆太太这酒似乎诚意不大够呢。”

“我最近不方便喝酒。”郁安夏将手有意无意地搭在小腹上。

这一举动,在场大多数人心里有了数,只怕是怀孕了不便喝酒。看情况应该还不到三个月,孩子小气,现在没有消息传出来也正常。

杨诚见状,也不再强求,反而喊出夏露和alisa出来让她们也给陆翊臣敬酒。

“陆老板,我听露露说她先前不懂事得罪了您,您看今天咱们这么多人在,我豁出去一张老脸给你们当个和事佬,大家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杨诚其实知道,夏露得罪的是郁安夏,以外界传言陆翊臣宠妻的程度,这和事佬肯定当不成,他故意这样说,未尝不想看陆翊臣的笑话。年轻人太出色太狂妄,有时候难免让人看不惯,杨诚对陆翊臣便是如此。

谁知一向不好打交道的陆翊臣此刻竟欣然一笑,视线在夏露和alisa脸上掠过:“既然要道歉,那也该有点诚意不是?”

“哦?”杨诚来了兴趣,“你想要什么诚意?”

陆翊臣伸手招来侍应生,不一会儿,侍应生端来了两瓶度数并不低的烈酒,一红一白,而且,众人眼睁睁地看着侍应生将红白酒掺杂,一共倒了满满三杯。

红白酒掺杂,这三杯喝下去,只怕人不会太好受。

杨诚本着看热闹的心思,并未出声阻止,其他人或多或少抱着同样的心态。

被孤立出来的夏露和alisa此刻格外瞩目。

------题外话------

推荐莫西凡《江山尽风流》

她东离国嫡公主,如今,是帝家遗孤,山中困养十六载,运筹帷幄晓天下。

能下地农忙,亦能煮酒风流;能决胜千里,亦能难得糊涂。

一道天旨,让她从妻变妾?她只好下山谋一个妻妾不为。

帝家覆灭真相、母后亡死nèi mu,也要一个清白。

他九黎圣子,身份高贵,荣华一身,朝堂江湖,风云在握。

能市井穿梭,亦能风花雪月;能拨弄乾坤,亦能放下自在。

他说:你安分守己,我护你一世无忧。

她说:你的江山你看好,我的一世自无忧。

他说:帝玄凌,你欲如何?

她说:纳兰胤烨,你之所愿亦是我之所欲。

他们是棋逢对手的劲敌,互相欣赏的知己,更是彼此一生的宿命。

韶华易逝,时光不复,他终于明白他所愿不过她之一笑,哪怕负了天下又如何?

404 是你说我女儿没教养?8(2更)

陆翊臣再开口,却是冲着一直不敢和他直视的alisa:“听说,前两天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我女儿没教养?”

终于还是发难了,alisa略显单薄的身体明显一颤,旋即闭了闭眼。

她和杨诚等人不一样,今晚来的老板或多或少和时尚圈有些关系,她的事业在国内,现在虽然已经很少走秀,但还挂着模特名头,而且和朋友合伙开着模特公司,也做了一些小型投资。如今被陆翊臣把事情当众挑明了说,事业肯定会受到极大的冲击。

这是她现在安身立命的根本。

“我,我没……”alisa抖着唇,终究说不出否认的话来。

她当时肯定是昏了头,不然干嘛好好的去骂一个小孩子?

“我,我不知道她是您的女儿。”

“那意思是别人的女儿就可以随便骂了?”陆翊臣不等她回答,继续道,“我们家的孩子,我和太太一向疼爱,平时别说骂她们了,就是说话说重了心里头都要难受半天。现在哪家孩子不是娇宠的?”

这话,却是和旁边几位老板说的。

此言一出,立即得到不少赞同,现在的孩子都是宝,哪里受得了一点委屈?更何况,一个大人无缘无故去骂人家小孩子,想来人品也不怎样。

alisa几乎瞬间明白了陆翊臣的用心。

他在这么多人面前摆出和她对立的姿态,又让她完全站到错误的那一方,不出今晚,只怕他们整个圈子里都会传遍这件事,以后,在国内,不,是陆翊臣力所能及的地方,她将寸步难行。

“对不起,陆总,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跟您道歉。”慌乱之下,alisa视线落在那三杯酒上,“我马上喝酒赔罪。”

“小姨。”夏露一把按住她的手,冲她摇了摇头,alisa不胜酒量,三杯酒下去,只怕待会儿就要去医院了。目光哀怨地看向陆翊臣,等他开口,为什么他对郁安夏那么温柔,可对她之外的人却那么残忍呢?她们不也是女人?眼见陆翊臣不为所动,夏露咬牙,“我代替小姨喝。”

她常年浪迹夜场,至少比alisa酒量好。

陆翊臣没有接话。

周围没有人帮她们说话,毕竟这时候谁站出来就是摆明了和陆翊臣为敌,就是杨诚也不愿意冒这个险,这事和截单的行至又不一样。知道事情没有转圜余地,alisa推开夏露的手,端起酒杯,接连将三杯全都灌了下去。

胃部似火烧一样,她红着眼睛看向陆翊臣和郁安夏:“陆总,我都喝了,我郑重跟您道歉。”

陆翊臣这才缓缓开腔:“既然要道歉,那就顺便长点记性,公开道歉声明。”

“陆翊臣,你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夏露扶着alisa,不敢太大声,“酒已经喝了!”

让alisa公开道歉,就算他们表面上原谅了又怎样?知道alisa曾经这样得罪过陆翊臣,以后圈子里谁还敢和她来往?面子里子都没了。

一直没开口的郁安夏接过话:“我和翊臣从来没说过你们喝了酒就会接受道歉的。”

围观众人看着郁安夏的眼神开始兴味,果然和陆翊臣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就连杨诚也忖度着是不是该和夏露保持距离,这两人不太好得罪。

陆翊臣却并不多说:“我们走吧。”

这时,一直强撑的alisa终于忍不住胃里的火烧,捂着肚子弯下腰,让夏露送她进医院。

然而,她在医院挂点滴时,和她一起合作开模特公司以及她参与投资的几个合伙人先后电话轰炸,生意出事了。

“对方已经提出了明确要求,让你明天中午之前在纸媒上刊登公开道歉信,然后还要录道歉视频放到工作微博上。”合伙人也是没办法了,“alisa,好歹咱们朋友一场,你不是想让我赔得倾家荡产吧?”

alisa捏紧手机:“那我怎么办?以后我在国内还要不要混了?是不是想让我连门都不能出?”

她没自己姐姐和姐夫那么大本事在国外落户,还是得在国内生活的。

“那也没办法,对方显然就是要拿你开刀,谁让你把人得罪太狠了呢?你跟人家结梁子的事已经传开了,只要对方势力不倒,有没有公开道歉,其实以后对你也没什么差别了。没人敢找你走秀,也没人敢再跟你合伙做生意,你赶紧道歉,还能及时抽回一些资金回去,管你晚年生活应该不成问题。”

alisa嘴角不停抽搐,那些钱管什么用?买几样奢侈品就没了,和朋友又说了两句,最后气得摔了手机。

她不愿公开道歉,只是形势比人强,最后还是按照陆翊臣的要求做了。

知道内情的人看到alisa的公开道歉,心里难免有了共识,茗江市的陆总不能得罪,他的太太也不能得罪,当然,他们家的孩子更不能得罪,否则,alisa被打得不能翻身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

405 郁安夏和你不一样1(1更)

alisa这件事虽然闹得人尽皆知,但真正算起来说大不大,不在乎不关注的人自然不会太放在心上,就算与之相熟看到了也不过一笑置之。但作为昨晚在酒会上陪着一起被牵连的夏露来说绝没有这么轻易就过去。陆翊臣和郁安夏是没直接对她做什么,但和做了也没什么差别,alisa是她的亲小姨,在外人看来一损俱损,难道她还能独善其身?

“你还是不是男人了?我是你老婆,我和小姨在外面受了委屈你就这样置之不管?”次日中午,夏露在家里堵住了苏斯岩,许是因为昨晚ci ji太大,她较之平时有点失去理智。

苏斯岩只是瞥她一眼,旋即若无其事地对着镜子打领带准备出门。

两人结婚两个月了,但关系却比朋友时期一泻千里。夏露不无理取闹的时候,两rén dà部分时间都是相敬如冰,谁也不管谁,但因为中间还有个怀了孕的罗映儿在,感情自然好不到哪去。不过因为利益牵扯,只要苏斯岩和夏露父亲还有大幅度生意往来及合作,两人就没那么轻易离婚。

“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得不到回应的夏露出离愤怒,一把抓住苏斯岩的胳膊非让他给个说法。

alisa本来只是昨晚喝了酒胃不舒服在医院里挂水,公开道歉之后人就跟垮了一样,一直头晕,直接办了住院手续,估计要住好一段时间。

苏斯岩看向她,淡淡启唇:“你要我怎么管?管什么?”

夏露语塞。

苏斯岩却拂开她的手,冷笑着往客厅走:“我劝你跟你那个小姨还是离得远点比较好,欺负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亏她干得出来这种事,你们不觉得丢脸我还觉得在外面见不了人。我现在忙得很,别拿这些事情来烦我。”

苏锦榕开庭的日子就在年后,开脱是没希望了,只能争取从轻,虽然他已经打听到了内部消息,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无期徒刑,但做儿子的,却不能什么都不争取,哪怕最后结果不如人意。再者,苏锦榕出事前把大部分家产转移出来了,他现在还要忙于整理产业,重新谋求发展,没那么多空纠结这些事情。

夏露却不管这些,一路追着苏斯岩从卧室出来,最后被一脸不虞的婆婆杨萍拦住:“像什么样子!斯岩忙着你公公还有公司的事情,你做妻子的不体贴就算了,还跟他闹。”

她不体贴?她姿态放得还不够?比起婚前私生活混乱,苏斯岩和她不遑多让,五十步笑百步而已。她只是倒霉,被曝光在人前丢脸罢了,为此,她甚至都默许了罗映儿可以在外面把孩子生下来。她退得还不够?

看到苏斯岩一脸冷漠地在玄关处换鞋,夏露咬紧了下唇。刚刚进卧室前,她明明听到苏斯岩在跟女人打电话,虽然不确定,但现在还能让他有耐心陪着说上好几分钟电话的女人,除了怀着孩子的罗映儿想必也没有别人了。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夏露很肯定,苏斯岩对罗映儿也没什么感情,只是婚前玩脱了闹出人命不得不负责而已,他在乎的只是孩子。

夏露想起昨晚看到郁安夏一脸幸福地护住小腹,而陆翊臣用他的方式保护她和他们孩子的模样,忽然特别不甘心。

郁安夏喝了甲鱼汤孩子都能没事,不知道罗映儿能不能也有这样的好运。

还不知道自己又被默默惦记了一把的郁安夏正和易兰七正坐在绿澜江附近一块面积广阔的草坪上,不远处,和众多嬉戏玩闹的孩子一样,悦悦和嘉嘉也一人手里拿了一只风筝,正欢快地你追我逐。

虽然年还没过完,但这两天温度大幅度提升,外面风朗日清,适合带着孩子出来踏青游玩。

郁安夏和易兰七身下垫了蓝色格纹布巾,出门时带的小吃饮料也是郁安夏准备的。

易兰七拧开瓶盖喝了口酸酸甜甜的鲜榨苹果汁,竖起大拇指夸郁安夏细心。

郁安夏抿嘴笑了笑:“都是翊臣让家里阿姨准备的,他听说我们要来这边,还特意叮嘱要带一条布巾到时候垫着坐,不然直接坐到草坪上身体容易受凉。”

易兰七扬了扬眉,眼底不无歆羡,却还想起在多年前她和崔泽鑫谈恋爱时他似乎也是这样细心。

一回想,思绪就有些飘远。

郁安夏注意到她的走神:“姑姑是在想崔大叔吗?”

“崔大叔?”易兰七朝她看过来,想起上一次提起时郁安夏还称呼崔医生,这前后也没多少时间,“你被他收买了?”

“只是看姑姑似乎还放不下他而已。”

易兰七先是有些错愕,旋即却自嘲一笑:“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那么,是真的放不下了?

406 郁安夏和你不一样2(2更)

易兰七双手撑在身体两侧,微微后仰看着头顶上的蓝天白云:“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想法。那我很肯定的一点就是,我不会为了任何人委屈自己。放弃过我的人,再让我去接受,心里过不去,哪怕这么多年我从来都没有看上过别人。你看,我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而且生活得很好,如果这次不是崔泽鑫为了给悦悦治病来了茗江市,我还会一直这样生活下去,既然很好,为什么要冒险去改变呢?”

“可是,这么多年崔大叔也一直没结婚。”

易兰七没有接话。

这也是她矛盾的地方,因为崔泽鑫不结婚,从另一个层面来说未尝不是一种给她保证的决心。

这种决心,却又该死地让她开始动摇。

人的感情,有时候往往就是复杂到连自己也无法控制。

郁安夏道:“姑姑,怜取眼前人。我和翊臣有时候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白白浪费了五年,明明这中间我们有很多时间可以去改变的,只要有人愿意去迈出第一步。可现在,因为悦悦生病,崔大叔主动走出了第一步。”

如果易兰七真的对崔泽鑫一点留恋都没有,她不会说这种话,但既然两人都有意,就算只是看在悦悦的份上,她也不会吝啬开口撮合。易兰七和崔泽鑫之间缺少的,或许只是一个契机,又或者说,是一件能让易兰七豁然开朗的事。

易兰七看过来,微微勾唇,像个母亲一样温柔地伸手抚了抚郁安夏垂在肩上的秀发,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没几分钟,郁安夏低头看了眼时间,招呼着悦悦和嘉嘉过来。

崔泽鑫给悦悦开的药一天要吃四次,下午四点便是其中一次。

郁安夏拿出粉色保温杯,往杯盖里倒了热水,低头吹了吹,递到悦悦手里。

易兰七看郁安夏从医用装药塑料瓶里倒出一次剂量的药,指着其中一样随口说:“这个看起来和vc药片有点像,只是小一点。”

“听崔大叔讲,这是其中最重要的一样药,叫母匹林,是进口的,而且不好弄。”

郁安夏说到这里也有些庆幸,幸亏他们家条件好,不然给悦悦的药都未必吃得起。

说着,抽出纸巾细心地帮悦悦擦去嘴角的水渍。

夕阳斜落的时候,下班的陆翊臣开车过来接她们去吃晚饭,易兰七约了人,没有同行。

悦悦想吃自助餐,陆翊臣来之前,郁安夏已经在网上订了附近一家口碑不错的家常菜自助餐厅。

六点左右,正是人最多的时候。

中途,刚好陆翊臣出去接电话,悦悦坐在沙发上,两只小脚晃着说想再喝刚刚拿的酸奶。

郁安夏瞥眼她旁边慢慢两叠还没吃完的菜,笑道:“先吃完再拿别的。”

“不要嘛,妈妈,我现在想喝酸奶。”悦悦很聪明地夹了一筷子青菜塞到嘴里,并保证自己一定不会浪费。

郁安夏简直拿她没办法,笑着问嘉嘉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得到回应后叮嘱两人别随便乱跑便起身去往菜品区。

却不想她端着两个盘子回来的时候,迎面正好遇上挽着手进来的陈芳和罗映儿母女。

上次郁安夏和陆翊臣回杭柳镇为苏锦绣迁坟闹出来的风波陈芳记忆犹新,一看到郁安夏她就忍不住打了寒颤,想起那些日子每天被那些出事的家属追上门哭闹敲诈最后没办法只能关了棋牌室来茗江市投奔女儿。

她惹不起郁安夏,只能躲。

拉了拉罗映儿的衣袖,示意她们要不换家店吃算了。

罗映儿没搭理,瞧见郁安夏视线在自己凸起的肚子上停留了几秒,立马警觉地伸手挡住。

郁安夏也不想和两人有什么交流,只是自助餐厅并不宽敞,两人挡住了她回去的路。

见郁安夏走近,罗映儿更觉得她不怀好意,往后退了两步,双眼不善地盯着她:“你,你干什么?”

郁安夏有点想乐:“你们俩挡住了我的路,我现在拿了菜,要经过你们这边回自己的座位上。”顿了一顿,语气有点讥诮,“你该不会以为我想对你做点什么吧?”

罗映儿被说中心事,心虚地撇开眼,抿唇不答。

她之前得罪过郁安夏那么多次,郁安夏怎么可能不记仇?至少,如果两人身份调换,她肯定是看到郁安夏就分外眼红,暗中使坏绊她一下也不是没有可能。

罗映儿极其重视肚子里这个孩子,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郁安夏刚刚多看了她肚子两眼,她心里就已经百转千回猜测了许多种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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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帝歌的都市宠文《影帝先生,受宠吧!》

他是演员,他演的最成功的的角色叫——季微的男人。

只是,演着演着,却将一颗心搭了进去。

艺人陆程成为影帝之前,是被潜上来的,潜他的是个女总裁,叫季微。

初次见面,酒店里,她对他说了三个字:“脱、跪、滚!”

那会儿他想,这么凶残的女人,将来谁敢娶她谁就是shǎ bi。后来,他成了那个shǎ bi。

407 郁安夏和你不一样3(1更)

在自助餐厅偶遇罗映儿的事,一直到吃完饭离开,郁安夏都没有主动和陆翊臣提起,更遑论说起罗映儿那莫名其妙的担心。

罗映儿不止担心她使小手段,还担心她把她的现状泄露出去。

“我爸还有我哥现在不知道我的事,你别多管闲事。”当时罗映儿就是这么说的。她一直刻意躲着罗有为和罗竞森,打算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回去御江帝景的路上,郁安夏不免想起罗映儿大着肚子的模样,看情况,应该有四个月左右了。这样草木皆兵,到底是关心孩子还是担心失去孩子所损失的利益?郁安夏不去多想。

事实上,她没有那么愤世嫉俗,只是大约因为自己这时候也怀了孩子,对罗映儿拿怀孕当筹码的事情有些嗤之以鼻,但也仅仅如此而已。每个人的追求不同,郁安夏深知,她不认同的在别人看来就不一定是错的,而她从来也没想过一定要求同。

就算罗映儿不说,她也根本没想过打电话给罗有为或者罗竞森告知罗映儿现在的情况,明明初四那天他们去罗家拜年时,罗有为还在餐桌上叹着气提了句罗映儿,说是她还记着当初闹翻的事这半年来和他们只是有过电话联系,也不知道她在外面做什么,让她出来见一面她都不肯。罗家父子只知道罗映儿偷偷跑回茗江市找了个男朋友且今年在他家里过年,还把陈芳也接了过去,却不知道罗映儿和苏斯岩发展了婚外情,郁安夏不提,是不想多管闲事到时候惹了一身腥,最后还要被人迁怒埋怨。

手掌隔着衣服轻抚着尚未凸起的小腹,又看了眼倚在座椅上昏昏欲睡的悦悦嘉嘉和驾驶座上开车的陆翊臣,对她来说,他们才是最重要的,她现在是孕妇,多余的麻烦,能不沾手就不沾手。

不过陆翊臣却细心地发现了她回来时走了一路的神。

他和郁安夏在一起久了,往往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能猜到彼此的心思。

洗过澡shàng chuáng后,郁安夏把一条腿架到了陆翊臣膝上,灯光下,陆翊臣一手拿着指甲刀一手握在她纤细的小腿上,正低头专心致志地帮她剪脚趾甲。其实还没有到孕后期,自己弯身剪并不是多难的事,只是怀悦悦嘉嘉时期没享受过的福利,陆翊臣想要一次性补偿,郁安夏乐得成全他,同样自己也乐在其中。

“晚上吃饭的时候你是不是在餐厅里遇到谁了?”

郁安夏正双手撑在身后方惬意地看着他手上专注的动作,闻言神情一顿,继而才坐直身体开口:“你怎么知道?”

陆翊臣道:“坐车回来的时候你一直心不在焉的。”

“也没遇上谁,就是罗映儿和她妈妈。”

陆翊臣眉头一皱,抬头朝她看过来:“她们说什么难听的话了?”

“她们哪敢呀?杭柳镇那次陈芳是被你吓怕了,看到我恨不得拉着她女儿转头就走。”郁安夏想起那母女俩当时有些畏缩的模样忍不住笑出来,果然,她不痛不痒的一百次比不上陆翊臣雷厉风行的一次来得有震慑,“罗映儿怀着苏斯岩的孩子,不出意外,比我们的会早出生,刚好遇到了,她一副生怕我会对她和她孩子做什么事的模样。”

“下次看到了,别搭理她们。”

郁安夏嗯了声,察觉到他有些走神,绷起脚尖在他盘起的腿上点了点,甚至可以在他小腿上来回磨蹭两下,语气娇俏,像是在撒娇:“哎,你专心着点,别把我脚给剪破了。”

陆翊臣微笑,重新拉过她的脚,抚着莹润的脚趾,低头在她玉白的脚背上的亲了下。

很随意又似乎再正常不过的动作,却让郁安夏下意识蜷起脚趾,脸蛋也微微泛红。

这还是第一次……

不同于两人间的温馨,市中院alisa的病房里此刻显得惨淡。

听着侄女儿哭诉苏斯岩的冷漠,alisa忍不住皱眉:“说到底,姐姐和姐夫决定这门婚事还是太草率了,苏斯岩婚前就爱玩,婚后你还指望他能好到哪去?”

夏露心想,她爸本来就知道苏斯岩不是什么专情的人,但不还是让她嫁了?而且双方家长都是强迫性地逼着他们结合,说到底,都是为了撇不掉的利益。

alisa靠在病床上,面色苍白,左手还在输液:“你也有错。你和苏斯岩那么多年的朋友,天时地利人和,婚后不该过成这样的,除非你跟他一拍两散。”

408 郁安夏和你不一样4(2更)

“爸爸不会答应的,我公公出了事,苏斯岩想要东山再起还要靠着我父亲拉一把,也不会离婚的。”夏露咬着唇,离婚她是暂时不想了,但罗映儿她不会放纵,哪怕她对苏斯岩没感情,但好歹他们是夫妻,她就不能让人往她头上爬,“那个小野种,我要弄掉。”

alisa脸色猛然一变,朝门口看了眼,见没人这才松口气压低声音:“不许胡说!就算还没成型的胚胎那也是一条命,更何况外面的是私生子但也是苏斯岩亲生的,你把他没出生的孩子弄流产你们俩的感情将来还能有回旋的余地?你是他妻子,你们俩又是分割不开的利益共同体,你担心什么?苏斯岩结婚前闹出一个孩子,本来就愧对于你,你们俩结婚既然不是因为爱情,那就把日子过好,保证自己的利益就行了,实在不行,他在外面养小的你也一样不就是了?那个孩子生下来留在外面是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子,接回家更好,还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

夏露捏着拳往床上捶了下:“我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陆翊臣对郁安夏那么好,我就要忍受丈夫的花心?以前的事情翻篇,反正我也没少玩过,但结婚了,我就不会再让苏斯岩乱来丢我的脸,更别说给他养孩子,我凭什么呀?我晚了郁安夏一步,以后就不能让她有看我笑话的机会。之前是我那些不雅照曝光出来让自己矮别人一头不得不答应,现在苏斯岩他爸出了事我们算平手,我干嘛还要忍让?反正那个孩子我一定要弄掉。”

说话间,病房门被敲响。

夏露警觉地闭了嘴,转头朝门口看过去,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中等身材、相貌一般,她并不认识。

但alisa却一看到他脸上立马就换上笑容。

来人叫张延,是崔泽鑫的工作助理之一。

alisa找他过来主要是想问崔泽鑫为什么会突然到茗江市来还一直留在这边不走。

张延是她花了很多功夫和钱才搭上的,不过分的事情,和崔泽鑫有关的,他大多数时候都不会拒绝她的要求。当然,迄今为止,alisa只从张延那里打听崔泽鑫一些基本情况。

从张延那里得知崔泽鑫是为了给郁安夏的女儿治病才留下来,已经是二十分钟后。

彼时,夏露代替alisa把人送出门,目送张延走远,夏露反手关上门回到病床前,皱眉看向alisa:“小姨,崔叔叔和郁安夏认识?不然怎么会为了她女儿留在茗江市就不走了?”

alisa脸色铁青:“不是为了郁安夏,是因为她姑姑易兰七。”

夏露微微张嘴,惊诧于中间似乎还有一段她不知道的纠葛。

听alisa说完,夏露皱着眉若有所思:“小姨,所以这就是你这么多年和崔叔叔一直没定下来的原因?”

“我明知道他心里一直有喜欢的人,还傻乎乎地跟他表白心意,岂不是给他机会让他远离我?还不如以朋友的身份相处着,润物无声地接近渗入他的生活。”打算虽好,只是,她没想到这种温火慢炖的法子在崔泽鑫身上半点用都没有。

夏露对她小姨的做法不以为然,喜欢人家都不说,别人怎么知道?只是,她也忍不住生出同病相怜的感觉。

“小姨,按你说的,如果崔泽鑫的手术失败,郁安夏姑姑肯定会牵连到他身上吧?那估计他们俩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复合了。”

alisa摇头,张着唇喃喃,眼里却有一股奇异的亮光:“不会的,他很厉害,而且这种遗传病他之前做专项研究已经很多年了,如果不是有万全把握,以陆翊臣和郁安夏那么疼爱女儿,是不可能让他一个人治的。”

可不是疼爱么?否则也不会因为她骂了那个小女孩一句就让她变成现在这样灰头土脸。

思及此,冷下脸警告夏露:“你不准有别的想法,陆翊臣不好惹,我和崔医生的事情,我自己有数,不用你插手。”

照刚刚张延说的,崔泽鑫的手术如果失败,那个小女孩身上家族遗传病没法治愈那就活不长,这和直接要人性命也没区别了,她可没这么大胆子。

夏露撇嘴:“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她现在首当其冲要做的事,是要那个罗映儿好看。

事实上,没过几天,她就找到了一个好机会。

……

过完年,三月初的一天,丁瑜君和家里的全姨陪着郁安夏一起到南安医院产检。

本来是陆翊臣陪她一起过来的,不过早上郁安夏还没起来时他接到了一个电话,要去处理点急事。

“翊臣早上走的时候和我说了,他一会儿就来医院,让我们先陪你,一会儿排队什么的都让全姨去,我全程陪着你。”丁瑜君拍着郁安夏的手,让她安心。

409 双胞胎(1更)

汽车停在南安医院门口,司机老张去停车,丁瑜君和全姨先一步下来,然后一左一右走在郁安夏左右,无形中形成一种保护,不让她在人多的地方被撞到蹭到。

郁安夏看她们小心谨慎的样子一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后来就只剩下欣慰和感激了。

陆翊臣已经提前和南璟打过招呼,郁安夏等人一到医院,就被领着去了妇产科最富盛名的妇科圣手赵医生那里。

赵医生在茗江市妇产科有些名气,来这里的不少人都想找她,但却不是人人都能如愿。一则要价高,再来也要看赵医生自己的工作安排。

那些没排到的有些私底下会埋怨两句,但因此闹事的几乎没有,又不是疑难杂症,哪个医生不都一样?赵医生让人更安心一些罢了。

只是专门为赵医生而来的罗映儿却不依不饶非要让她看,陈芳担心她把孩子闹出什么事,忙把她扶到一边坐下。

“简直太过分,赵医生又不是不在,我刚刚听到护士说有人预约了她,怎么我想找她就不行?”罗映儿气得直喘气。

她这几天和苏斯岩吵了几次,胎有点不稳,今早上厕所还发现nèi ku上沾了暗色血迹。许是在这个孩子身上堵了太多筹码,她生怕出意外,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她成为惊弓之鸟,总觉得赵医生既然是最好的,那只有她说没事她才能彻底安心。

陈芳也不平,瞪着旁边一起来陪着产检的阿姨和苏斯岩一位助理:“来之前,苏先生不是说了让你们一切都听我们家映儿的吗?不就是一个医生?还能是皇亲国戚,请都请不动了?”

三十多岁的女助理直撇嘴,人家已经有预约了,她还能去强抢硬拉把人拽过来不成?怀个孩子而已,又不是不行了,妇产科这么多医生,看哪个不是看?他们老板也真是重口味,找什么样的女人不好?找个除了脸什么都没有的,这样无脑的女人,要不是运气好怀上了,只怕早就被踹了。

见走廊上路过的病人看过来,女助理好声好气地劝:“陈医生也不错,我现在去排号,一会儿就该到了。”

罗映儿抿唇不语,陈芳年纪到底大一些,知道苏斯岩身边的工作人员和家里阿姨不一样,不能随意呵斥,拍了拍罗映儿的手,笑着对女助理道:“那拜托你了。”

等女助理离开,陈芳又换了一幅脸孔,冷着脸吩咐同来的阿姨出去买点粥和小吃进来。

阿姨看到她颐气指使的模样,心里忍不住翻白眼。

罗映儿从跟着苏斯岩开始就是她负责照顾日常。一开始这位罗xiao jie还好,小心翼翼的,对她们这些阿姨也还算友善。可自从怀了孩子特别是她母亲来了之后,态度就一变再变。不仅对她们动不动摆脸子横加斥责,还经常变着法地找苏先生要钱要房子要奢侈品,前两天竟然打上了和苏先生结婚的主意,为此吵了两次,结果整得自己肚子不舒服,苏先生也不愿意再来这边。阿姨觉得罗映儿简直太蠢,有想法也得等孩子生下来呀!

罗映儿这边的纷争同在南安医院的郁安夏并不知晓,她被领着做过常规检查之后就坐在了赵医生的办公室里。

“一切正常,孩子发育良好。”赵医生看着检查报告,神情忽然一顿,郁安夏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看了丁瑜君一眼,踌躇着开口,“赵医生,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赵医生见她一脸紧张,笑了笑,示意她安心,又问郁安夏要不要再去做个彩超检查。

郁安夏知道两个月的胎儿还没成型,但做彩超检查可以看到孕囊着床的位置和大小,以及胎芽和胎心的情况

她不是第一次怀孩子,知道有益无害,便点头应下。

陆翊臣不在,丁瑜君将身上多余的东西拿给全姨,陪着她一起进了检查室。

丁瑜君比郁安夏还紧张,目不转睛地盯着仪器屏幕,郁安夏怀悦悦时,大部分检查都是她陪着一起来的,对流程并不陌生,看到屏幕画面上多出来的孕囊,她不解地看向赵医生:“两个孕囊?”

郁安夏平垂在身侧的手却忽然收紧,两个孕囊?双胞胎?

她看不见屏幕,只能把头侧向赵医生。

“两个孕囊、两个胎心,恭喜陆太太,这一胎是双胎。”

郁安夏听到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不确定到底是因为激动还是紧张,又或者两者皆有之。但旁边丁瑜君早已因喜悦有些语无伦次,还说等出去就给陆翊臣打电话。

410 等下我有惊喜给你(2更)

“妈。”郁安夏抓住她的手,“等翊臣来了把彩超照片给他看。”

丁瑜君连连点头,做完彩超后,赵医生循例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再让她按时来医院产检即可,最重要的还是合理饮食运动,再保持心情舒畅。

郁安夏却想到这两个孩子还关系着悦悦的手术,便多问了一句双胞胎会不会对此产生什么影响。

赵医生思忖着道:“陆太太,您说的那种病我不了解,但如果仅仅是因为需要一母同胞的脐带血的话,多胎或者单胎并无区别。

郁安夏这才安心。

准备离开赵医生办公室时,陆翊臣打来电话,说他已经快到医院门口了。

丁瑜君见赵医生还有事,便对郁安夏道:“咱们也走吧,待会儿和翊臣正好在门口碰上。”

郁安夏把丁瑜君的话重复一遍,末了,声音柔了几分,忍着想和他分享的喜悦:“一会儿你来了,我有个惊喜给你。”

“哦?”陆翊臣听出了她的好心情。

许是因为这个孩子多多少少和悦悦挂了钩,他们虽然也欣喜孩子的到来,但安静下来后总少不了担心,尤其是郁安夏,陆翊臣已经看到过好几次她一个人走神发呆时眉宇间隐含的淡淡愁绪。

这样从心而发的高兴,为数不多。

声音也不自觉愉悦:“我很快就到。”

“嗯,那我先挂了。我和妈在医院门口等你。”

郁安夏笑着收了线,赵医生将她们送出办公室,这时,正好有护士过来在门口喊了声“赵医生”。

也是这声喊,吸引了从隔壁陈医生办公室出来的罗映儿和陈芳。

罗映儿在工作栏里看过赵医生的资料还有免冠照,一眼就认出了这就是她要找的人,又看见郁安夏,顿时火冒三丈,拂开陈芳的扶着她的手快步过来:“郁安夏,是不是你捣鬼,不让赵医生给我看的?”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所有人都不明所以,郁安夏却对在这里又碰到这一对没脑子又爱装腔作势的母女简直无语,有时候越不想碰到的人偏偏三天两头都在偶遇。

陈芳跟了过来,她也觉得这是郁安夏故意为之,不然这个赵医生怎么就偏偏不给她女儿看了?

丁瑜君可不管怎么回事,示意全姨护好郁安夏后退,自己上前一步挡在儿媳妇跟前,她不用抬下巴,与生俱来的高贵就足以让人觉得她高人一等:“你们是谁?哪个医生看病去找医院,和我儿媳妇有什么关系?”

陈芳快速打量过丁瑜君,她没看出丁瑜君身上的衣服是什么牌子,但认得她耳上折射着猫眼蓝的钻石耳钉,她在zá zhi上看到过,是安翊珠宝和温斯顿去年冬天共同推出的新款,zá zhi上当时标的价格是人民币218万多。

刚刚她还喊郁安夏儿媳妇,是什么身份已经不言而喻。

她连郁安夏都不敢惹,更何况是陆翊臣的母亲,陆家的当家夫人。

这一胆怯,声音就弱了一些:“郁安夏和我女儿有过节,不是她,怎么就那么巧赵医生偏偏不给我女儿产检?”

“”丁瑜君冷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强词夺理的人,赵医生就在场,她转头看过去,“赵医生,是我儿媳妇不让你给她产检的?”

赵医生没回答,反而是刚刚喊她的那个小护士皱着眉开口:“怎么又是你们?都说了赵医生这边做检查是需要提前一个星期预约的,刚刚不都和你们说清楚又给你们安排别的医生了吗?怎么还在这说?”

赵医生除了紧急病患和预约病人,一般是不会做这种临时检查的,不然许多人慕名而来,人人都要赵医生,他还不得累死?当然,有后门的人例外。

“听到了?我儿媳妇和你可不一样,别以己度人,下次你再吓到我儿媳妇我对你不客气!”

罗映儿有点欺软怕硬,丁瑜君做贵妇久了,气势慑人,她咬着唇愣是没敢再大声说话。

罗映儿已经在陈医生那里做过检查,赵医生门口这一出隔壁也听到了,陈医生吹胡子瞪眼,合着他医术就比赵医生差那么多?当即发话下次不敢再给罗映儿产检了,其他的医生听到情况自然也是这种态度。罗映儿还不知道自己一下子把人得罪光了,被陈芳拉着不得不离开,嘴里还在忿忿不平地抱怨就是郁安夏公报私仇。

这一出意外情况被人打电话告知了正在国外出差的夏露,以确定今天还要不要继续,得到夏露那边的回应却是一切照旧。

不多会,郁安夏和丁瑜君缓缓走出医院大厅,这时,陆翊臣正好从车上下来。

411 肉肉和饭饭1(1更)

郁安夏正好在和丁瑜君说起陆翊臣,见到人,原本准备拨电话的手机又收回了口袋里,冲着大步过来的男人扬起笑。

“怎么这么快?”陆翊臣过来后握住郁安夏的手,感觉到指尖有点凉,下意识握紧一些在手掌中摩挲了两下。

郁安夏还没开口,丁瑜君接过话:“就是常规检查,还用得着多长时间?如果不是又照了彩超,还要更快一点呢。”

陆翊臣的视线落在丁瑜君手里拿的袋子上,丁瑜君顺手递过去:“正好你来了,接夏夏一起回去吧。”

郁安夏看过来:“妈,您现在不回去?”

“我不回,老张送我去美容会所,我还约了两个朋友,中午也不回去吃饭了。”

知道丁瑜君有自己的私人安排,郁安夏便和陆翊臣一起送她先离开,等汽车消失在车流里,两人这才坐上车。

车子开起来后,郁安夏拿出彩超照片给陆翊臣看。

两个月的彩超看不到成形的胎儿,但两个孕囊看得却是清楚,郁安夏指着照片上两个大小不一的点给陆翊臣看:“你看,两个孕囊,赵医生说这一胎是双胎。”

“双胎?”原本陆翊臣以为刚刚郁安夏在电话里说的惊喜是要给他看彩超照片,陆家近几代没有双生子,他从来没有做过这方面的设想,“赵医生确定了?”

郁安夏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得更紧了点,她感觉到了陆翊臣的情绪起伏,莞尔问道:“你高不高兴?”

“当然。”陆翊臣一把将人拥到怀里,宽厚的手掌摩挲着郁安夏瘦削的肩,“高兴,我很高兴。”

郁安夏侧目,看到他表情变化不大的脸上分明都是笑意,这份喜悦,从明亮的墨眸一直渲染到了眉梢。

郁安夏被他的情绪感染,也跟着翘起嘴角,伏下脑袋,靠在他胸腔,听到不断加速的心跳声。

“医生有没有说你身体怎么样?双胎会不会加重负担?”陆翊臣把人从怀里放开,舒展的眉微有蹙起,高兴之余,难免担心郁安夏在怀孕期间要更受罪。

怀一个和两个可是天差地别。

脑海里想着,手掌不自觉下移覆到了郁安夏小腹上:“再过不久,就会显怀了。”

“赵医生说没事,就让我稍微注意一些就行了。”

“以后你出门都不要自己开车了,我让小戴负责接送你。”

说话之际,已经拿着今天的检查报告仔细看了起来。

郁安夏道:“那你呢?”

“我这边再换别人。”

“那就听你的。”郁安夏从善如流地应下,“还有个事情我先前就打算跟你说了。茗城大学这个学期会开设珠宝首饰设计手绘班,是一位姓卢的教授讲课。我已经在找人和学校那边联系,打算去旁听一段时间的课。不是说,三人行必有我师吗?听听别人的课,有时候对拓展设计理念和灵感都很有好处。”

陆翊臣不反对,他虽然紧张郁安夏,但还没有到草木皆兵的地步,也不会让郁安夏立马什么事都不做直接待在家里。怀悦悦时候是这样,对孕妇心情非但没有帮助,反而大有所害。

陆翊臣道:“茗城大学那边我让人帮你联系。”

“那就谢谢陆先生帮忙了,省得我还要找人欠人情。”郁安夏凑过来在他脸颊上亲了口。

“这个感谢不够有诚意,回去再好好想想要怎么谢。”

陆翊臣话刚说完,车子缓缓停下。

此时,离开南安医院还不到十分钟的车程,他们停在了路中央,从窗口看出去,前面堵了一排长长的车,好像是出什么事故了。

见前面车有司机下来张望情况,小戴也如法炮制,正好碰到有交警,没几句话就给他打听出来了。

小戴重新坐上车,回头对两人道:“陆总、陆太太,前面刚刚发生了一起连环追尾,听说其中有一辆车上还坐着孕妇,交警正在处理,一会儿就好了。”

“那孕妇怎么样了?”郁安夏问。

具体情况小戴也不清楚:“看交警的模样应该是没有人员重伤或者死亡。”至于孕妇,就算没有性命之忧,但有没有惊胎,那还真是不好说。

陆翊臣闻言,皱了皱眉,叮嘱小戴:“你以后开车注意一点。”

小戴知道陆翊臣要把自己安排给郁安夏一段时间,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立马点头保证。

十来分钟后,车流开始移动。

回到陆家大宅,郁安夏把怀了双胎的消息告诉了正在客厅里说话的两个老人,老爷子和老夫人皆是一脸喜色,中午吃饭时,陆老爷子更是直接拿出了一张产权证明拍在桌上。

412 肉肉和饭饭2(2更)

郁安夏一看,竟然是南边某处度假胜地上一座私人岛屿。

陆翊臣以前就告诉过郁安夏,家里最有钱的是老爷子,毕竟他还是恒天的董事长,手上拥有的股份最多。

陆老夫人见郁安夏没有立即接下来,笑眯眯地拍她的手:“收下来吧,老爷子送给你的,以后你和翊臣有时间,就去那边过一过二人世界,孩子交给我们。”

年纪大的人都喜欢含饴弄孙,陆老夫人是巴不得陆翊臣和郁安夏能一直带着孩子住在大宅以后都不搬回去了。

“谢谢爷爷。”陆翊臣做主开了口,给陆老爷子夹了一块鲑鱼。

郁安夏跟着发声,也给陆老夫人夹菜,两个老人相视一眼,陆老爷子“受宠若惊”,他这个大孙子第一次这么体贴,还是沾了他孙媳妇的光。

许是因为白天刚刚检查过,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晚上郁安夏入睡后没多久就梦到自己正处在御江帝景住所的hou ting院里,她站在和陆翊臣一起种的合欢树下,正疑惑着自己明明已经和陆翊臣搬回了大宅怎么又回到了这里,突然就听到一阵咯咯笑声从她身边跑过。

“肉肉,慢点跑!”郁安夏下意识喊出口。她明明没见过正歪歪扭扭背对着她往前跑的胖墩,嘴里却能喊出名字来。

小胖墩听到后回过头冲她咯咯一笑,然后撅着小屁股又背对她哼哧哼哧地往前跑。

郁安夏正要追上去,旁边却又跑过一个穿着一样衣服的小圆球,嘴里啊啊大叫着似乎要让前面的胖墩停下来,郁安夏刚脱口喊了声“饭饭”,却猛地睁开眼。

眼珠子四下转了转,暖黄的灯光、熟悉的吊顶,在她和陆翊臣在大宅的卧室。

“做梦了?”陆翊臣端着杯热水过来坐到床沿,“刚刚我听到你喊‘肉肉’,想吃肉了?”

郁安夏低头就着他喂过来的水杯喝了口水:“不是,我梦到咱们的孩子了,一个叫‘肉肉’,一个叫‘饭饭’。”

“……”陆翊臣,“你是说,咱们的孩子以后是两个小吃货?”

是不是吃货不知道,不过想起刚刚梦到的两个圆滚滚的小家伙,郁安夏忽然有点期盼剩下的八个月能快点过去。

“你说,这两个是男孩还是女孩?”

陆翊臣抽出纸巾帮她擦嘴:“你不是梦到了吗?”

“可我没看见啊,穿着衣服呢。”郁安夏蹙眉,她在梦里连两个小圆球都没追上,更别说扒了他们衣服看看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了,偏过头问陆翊臣,“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都好。”

郁安夏觉得他没诚意:“咱们家现在有一男一女了,这两个再是一男一女刚刚好。”

“其实两个长得一样的也不错。”陆翊臣掀了被子shàng chuáng。

郁安夏想象到时候面前站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小萝卜头,也有点赞同陆翊臣的话,不管男孩女孩,到时候肯定都迷死人。

她往陆翊臣怀里又靠了一些,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满足地闭上眼睛。

第二天上午九点钟,郁安夏刚到公司就听马晓华讲罗竞森今天上午请了假,听说是家里妹妹出了点事。

罗映儿昨天在回去的路上出了车祸,所幸送到医院及时,孩子暂时保住了,但有流产征兆,要在医院里住一段时间。

因为和苏斯岩那边闹得不愉快,陈芳没办法这才把电话打到了罗竞森那里,想让他给罗映儿出个头,毕竟是妹妹。

“你怎么来了?没去南安医院?”alisa看着床边正给她削苹果的侄女。

“我去干嘛?让罗映儿怀疑我?”

“你胆子也太大了,你就不怕没控制好真的出车祸,追尾闹出大事故也不是没有。就算你在国外出差,今天早上才回国,但这也不代表她和苏斯岩就不会往你身上想。”

夏露嗤笑:“她也要有这个脑子。听说昨天她非抓着苏斯岩让他去找郁安夏算账呢,说是两人之前在医院闹了口角,郁安夏故意让人撞她的。我听到差点笑死,这种无脑的货还敢往我头上爬。苏斯岩本来还有点关心,直接被她胡搅蛮缠气走了,听说今天上午又把自己哥哥找过去了。”说完,又有点不忿,“她那孩子跟小强似的,这样都保住了。”

alisa不明白:“这怎么又和郁安夏扯上关系了?”

夏露就把昨天罗映儿和郁安夏在医院偶遇闹口角的事情说了个大概,又扬起眉:“也是凑巧,郁安夏刚好给我背了个黑锅。”

本来她没打算把郁安夏算计进去的,这算是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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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兮,我寻你千年,你怎可推开我。”

“墨先生,建国后不能成精了,你讲什么笑话呢。”

413 独占欲越来越强1(1更)

夏露从alisa那里离开后回了她和苏斯岩的住所,楼下很安静,只有家里阿姨在厨房忙碌的声音。

原以为苏斯岩也不在家,夏露上楼后随手扭开门把,却在抬起头时被背对着门口坐在床上的身影吓得掩着嘴低呼出声,看清楚是苏斯岩,她松了口气,将手包往床上一扔:“你在家怎么连个声音也没有?吓死我了!”

“动不动就吓死了是因为亏心事做多了吗?”苏斯岩起身,转向朝她走过来。

夏露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得不自在,一边挪开目光一边脱了外套理直气壮地往落地衣架旁走:“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今早的飞机才回来,现在累得很想睡一觉,你要是没事说就别打扰我。”

说着话,走到床边开始铺被。

苏斯岩扭过头,夏露即便背对着也能感受到他落在自己背上的视线。

她觉得如芒在背想开口给自己说些什么,身后却响起苏斯岩迈步离开,还有房门被重重带上的声音。

夏露松了口气,洗了个澡躺到床上。

罗映儿怀孕后,苏斯岩给她请了三个阿姨,她后来买通了其中一个,也不让她做什么,只是对罗映儿平时的生活习性以及身体情况了如指掌。去年年底,罗映儿妈妈陈芳来茗江市投奔她顺便住下来照顾,陈芳爱慕虚荣,平时没事就喜欢在晚上小区跳舞时跟那些差不多年纪的女人聊天炫耀。她找了两个平时经常和她聊天的同小区邻居,通过这两人的嘴让陈芳觉得罗映儿应该趁着孩子还没生下来要求赶快嫁给苏斯岩,几次一说,陈芳听进了耳里,有陈芳时不时在耳边的念叨,罗映儿渐渐动心。然后就跟苏斯岩提这事,夏露知道苏斯岩现在不会跟她离婚,肯定不会答应,那个罗映儿脾气大,几次架一吵肯定要动胎气,她就等着她胎象不稳情绪不定的时候再安排一场小事故让胎流掉。

件件事都是她安排的,发展也都在她预料之中,但每件事她都能掌握着一个度,也没有留下什么把柄。退一步来说,就算真的被揭穿,也不会背上什么法律官司。

夏露想到这里,又思及罗映儿觉得这事是郁安夏做的,简直不能再愚蠢,嘴角勾了勾,摸到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下午两点左右,罗竞森回到公司敲响郁安夏办公室的门。

郁安夏见他脸色不算太好,也没有问罗映儿的事,只是让他先坐下,然后把自己打算去茗城大学旁听一段时间的课一事告诉他:“你也知道我现在有了孩子不能太劳累,如果要去听课的话,肯定不能经常来这边,我想让你主要管理公司的事情。”

罗竞森深思片刻,倒是提了一个更好的建议,让郁安夏趁着公司刚起步的时候去读管理课程,以便以后更好地管理公司。

郁安夏却摇头:“我之所以想弄出这样一个公司,只是想创立一个属于自己的珠宝品牌,但对我来说,我的爱好、我更擅长的始终是设计,是做一个设计师,而非一个大公司的管理者。这一点,你有经验也比我做得更好。翊臣说,做公司的老板,知人善用比自己什么都会更重要,更何况,你投资进来的钱也仅仅次于我。这段时间,我觉得有些力不从心,有时候为了把公司管理好反而都会分去对设计珠宝的心神。”

字里行间,罗竞森都能感受到郁安夏对自己的信任。

可想起他来之前母亲和妹妹说的那些话,罗竞森又觉得讽刺。

他去了南安医院后罗映儿泪眼看着他:“哥,你也不相信我吗?我才是你妹,你为什么老是偏心郁安夏?我就不信那么巧合,昨天我才刚跟她吵完架,马上从医院出来就被后面的车子给撞了。”

她其实第一个怀疑的是夏露,可当时她去国外出差已经三天了,可能性不大。

罗竞森冷着脸:“安夏有什么动机要这么做?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小心眼记仇还不择手段?”

“竞森,这是你妹妹。”陈芳不满。

罗竞森长舒一口气,有些无奈地看着不讲理的母女两人:“正因为她是我妹妹,我才来这一趟。”

他晓之以情,可最后都没能让母亲和妹妹想通,最后他提出让罗映儿打了孩子离开苏斯岩不要去破坏别人的家庭,他会出钱送她离开国内一段时间,出去学习也好散心也罢,重新开始,但不例外也遭到了母亲和妹妹的强烈反对还有指责。

414 独占欲越来越强2(2更)

其实自从小时候郁安夏被陈芳让人丢到福利院之后,他对自己的母亲始终就隔着一层,他会孝敬她,但总是很难去融入对她的感情里。如果不是后来他因缘巧合重新遇上安夏,他大概永远过不去自己心里这关。可对罗映儿,他是真的疼爱的,也后悔自己忙于工作常年不在家让母亲把妹妹给养歪了。

他很想尽一个做兄长的责任给妹妹出头,但也知道这个时候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罗映儿总有一天撞了南墙吃到教训就会知道自己错得多离谱,这样,才是唯一对她好的法子。

罗竞森看向郁安夏,眼底浮起笑意:“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我们公司的规模在渐渐扩大中,等以后会更加完善。你只要负责设计,而我负责让你赚越来越多的钱。”顿了一顿,目光越来越柔和,“安夏,我永远都是你哥哥。”

郁安夏是他意识里的第一个妹妹,尽管小时候两人相处的时间很短,但在他心里,她从来不比罗映儿的分量低。他也永远不会因为陈芳和罗映儿对郁安夏不喜,就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下午下班时,郁安夏和罗竞森边说边从茂名大厦出来,这一幕,正好落在了陆翊臣眼底,看着他眸色微深。

郁安夏是坐上车后才看到他也在,脸上掩不住惊喜:“你怎么不打个电话给我?”

“给你惊喜不是更好?”

郁安夏抱着他的胳膊嗯了声:“没有惊,只有喜。”

陆翊臣嘴角也漾开笑意,忽然问:“你跟罗竞森都说了?”

“嗯,他说让我放心,还说不会让我失望的。”

话说完,才察觉到陆翊臣的视线一直黏在自己脸上。

“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郁安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却被陆翊臣一把握住低头在指间亲了亲,“还好你们俩从小不是一起长大的。”

最后一句话轻得几不可听闻,却是陆翊臣心里所想。

郁安夏没听太清楚,只是冲他笑了笑。

陆翊臣揽过她的肩,把人抱紧。

他发现自己独占欲越来越强了。

转眼过去一周,陆翊臣帮郁安夏联系好了去茗城大学旁听事宜,当天晚上,陆翊臣请了学校几个有关负责人以及授课的卢教授吃饭。

只是还没等陆翊臣下班接她一起去饭店,下午三点半左右,郁安夏忽然接到了秦蓉的电话,她想单独见她一面。

虽然隔着电话,但郁安夏还是听出了秦蓉的急切。今天上午她带悦悦去了趟崔医生那里例行检查,回来后就没去公司,看了眼时间还早,便和秦蓉约好了在离大宅不远的一家咖啡厅见面。

郁安夏坐下后没点饮料,只要了一份甜点,然后就把菜单递给了秦蓉。

秦蓉摆手:“我就不要了。”看着郁安夏的眼神逐渐局促,“安夏,我有件事想拜托你帮忙。”

郁安夏努起嘴,没有立即应下来:“什么事?”

“我,我想出来上班。”

见郁安夏看着自己,秦蓉舔了舔唇,仔细解释,“是这样的,我和你爸开的那间零食小栈请了两个员工,只要你爸每天去就行了,我以前是做文秘的,现在骁骁不用我每天照顾也行,我想出来上班。”

“家里缺钱?”

秦蓉摇头:“我想让骁骁以后过更好的生活。”

郁安夏不置可否,如果秦蓉只是想出来上班自己去应聘就行了,大可以不必要找她。

“你想进恒天?”

秦蓉在她的目光注视下轻轻点头,怕她误会,又道:“小公司工资不会太高,我以前跟在你父亲后面工作二十多年,这一点能力还是有的。”

她不怀疑秦蓉的能力,但也不会给她开这个后门。

秦蓉咬着唇:“你……不愿意?”

郁安夏如实道:“恒天有自己的应聘流程,你可以给人事部投送简历。”

“可这只是你一句话的事不是吗?”

她原本也没有起这个心思。

是夏露一个星期前又联系了她,夏露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还想和以前一样对她旁敲侧击,她当时一生气没忍住和她把话挑破了。

夏露当时有些错愕,可很快就冷静下来,骗不了,就利益诱之,见她仍然不为所动,就笑道:“你对郁安夏这个继养女这么用心,人家对你也一样么?你真的不想过以前那样人上人的生活了?”

她想,当然想。

她当初之所以愿意默默无悔地跟郁叔平,除了真的喜欢他,就是因为钱和地位。

郁氏出事后,一开始还好,可时间长了,夜深人静她辗转难眠时酒忍不住想起以前的风光,久而久之,就成了她心底一块去不掉的心病。她不想让儿子以后活得平庸,不想他以后做一个普通人。郁安夏对郁叔平很有感情,可这份感情到郁骁身上能有多少?她能一直提拔他吗?

她跟郁安夏提想进恒天其实只是一个试探,试她对自己的态度,可结果却并不如人意。

415 甲鱼汤事件败露1(1更)

秦蓉心里有些发苦,见郁安夏不紧不慢地拿勺子挖了一小口奶油送进嘴里,想再跟她乞求两句,可话到了嘴边怎么都说不出来。

郁安夏一直在等她的下文,许久没听到声音,放下勺子随手抽了张纸巾擦嘴:“你来找我的事情,爸爸知道吗?”

秦蓉勉强扯了下唇,冲她摇头,又问了句:“你真的不愿意?如果今天坐在这的是你爸爸,你肯定不会拒绝的吧?”

“爸爸不会为了这种事情来找我。”郁安夏答得斩钉截铁,不是很喜欢秦蓉这种假设,语气也逐渐冷下来,“如果我跟翊臣开口,他当然会答应。但恒天是他的,我不想插手。”

如果是郁叔平开口,她当然会答应,甚至不用他说,她都会让陆翊臣帮他一把。但当初郁氏出事后,郁叔平就没接受她的提议,不想她授人话柄,这份为她着想的心思,一直没有变过。

秦蓉道:“他的不就是你的吗?”

郁安夏笑了笑:“你知道我的意思。”

说完,刚好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下,郁安夏低头去看,是陆翊臣发来的信息,说是他已经到了咖啡馆门口。

“我晚上还有事情,要先走了。”

说话间,从钱包里抽了两张钞票放在桌上:“今天我请吧。”

秦蓉点点头,目光送着她远离。

陆翊臣开的银色迈bā hè就停在咖啡馆前,郁安夏刚坐到副驾驶,就听到他问:“秦蓉找你什么事?”

比起郁安夏,陆翊臣对秦蓉的印象始终泛泛。前年明景山温泉的事情他一直记得,秦蓉那时悬崖勒马不是因为她善良,只能说明她胆小且识时务,她现在改了很多,未必有什么坏心思,但绝对还是个利己自私的人。

这样的人,保不准哪天就会因为某种原因改变立场。

郁安夏低头系安全带,没有隐瞒他:“她想让我跟你说允她进恒天工作。”

“就这个?”

郁安夏嗯了声:“暂时就这个,但也许这次得手后还会有更多,所以我没有答应她。”

陆翊臣浅浅应了声,握着方向盘将车子往行驶道上拐。

只是在郁安夏没注意的时候,他从后视镜里又看了眼咖啡馆的方向。

另一边,郁安夏离开后没多久,秦蓉又接到了夏露的电话,就跟什么都知道一样,夏露劈头就是一句:“你在郁安夏那里受挫了吧?”

秦蓉一惊,准备起身离开的动作顿住,警觉地坐在位子上朝四周不断张望:“你在哪?”

那边扑哧一声笑:“你不用知道这个。我定好了晚餐地点,就在咖啡馆对面,你直接过来吧,咱们坐下来边吃边谈?”

……

秦蓉到家时已经华灯初上,她一进门就闻到了从厨房传出来的浓郁西点香味。郁叔平穿着围裙,戴了厨师帽,正将烤好的饼干从烤箱里往外拿。

这是郁安夏喜欢吃的口味,这大半年,郁叔平在家没事学会了做这些。

想到刚刚在餐厅里和夏露的交谈,秦蓉立在厨房门口,心情有点复杂。

郁叔平回头看她一眼:“回来了?站在那做什么?”

“没什么。”秦蓉在心里长舒一口气,“你这是给安夏做的?”

“嗯,上午我给她打电话,正好聊到了她说她想吃个,我没事就做了,明天早上给她送过去。”郁叔平低头将放着的饼干一一装捡。

秦蓉哦了声,没再说什么,转身去卧室看儿子。

郁叔平独自一人在厨房忙碌,郁骁肯定是在睡觉。

抚摸着儿子白bái nèn嫩的脸庞,秦蓉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等郁叔平也进来的时候,她突然就鬼使神差地张了嘴:“你对安夏这么好,你说她以后也会像你对她一样对我们儿子吗?”顿了一顿,意有所指,“姐姐和姐夫都是人中龙凤,咱们骁骁将来要是太差肯定会让人笑话。”

“你想说什么?”

秦蓉抬头看过去,见郁叔平冷了脸,也没像以往那样立马换上讨好的笑脸,只是垂着眼道:“我说的是实话。”

某种程度上,夏露说郁叔平和她不为自己还有儿子打算,虽然是为了挑拨,但其实也很有道理。

秦蓉说完后,一直没有抬眼,但她能感受到自己头顶胶着的视线。

很冷冽。

郁叔平冷笑一声,忽然转身走向衣柜旁,打开边上的保险箱,拿出其中一份文件砸到了秦蓉身上。

秦蓉不明所以,拿起来翻了两张后,眼睛却越撑越大。

郁安夏竟然将安翊珠宝百分之十的股份记在了郁叔平名下!

只有郁叔平,没有别人。可郁叔平只有郁骁一个亲儿子,百年之后这股份是谁的显而易见。

秦蓉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叔平,你……你怎么都不和我说?”

郁叔平却答非所问:“你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和我说这事?”

秦蓉不想把她和夏露联系过的事情牵扯出来,只一个劲说是突然想到的。

郁叔平根本不信:“你今晚去见谁了?”

秦蓉以前的朋友现在跟他们都不在一个圈子里了,郁氏落败后几乎没有联系。郁叔平眯着眼思忖,最近她来往较密的,只有先前那个叫夏露的女人。

……

晚九点左右,陆翊臣扶着郁安夏的胳膊一起走出鼎丰酒楼。

今晚他们在饭桌上和学校几位负责人相谈甚欢,同他们一一告别后,两人开始往车边走。

回去的路上路过锦煌记,陆翊臣停下车,两人去打包了一份鱼肉烧麦和两份套餐点心。

本来还准备在附近的美食街逛一逛,陆翊臣突然接到了丁瑜君打来的电话,说是郁叔平和秦蓉登了门,已经等他们好一会儿了。

郁安夏和陆翊臣没再多做耽搁:“爸什么时候来家里的?”

“八点没到,爷爷奶奶陪着他在聊天,他说不让打电话打扰我们的事,妈见时间有点晚,才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郁安夏微蹙眉,父亲这个时间点登门,又是带着秦蓉,很显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陆翊臣也和她想到了一块:“应该是和秦蓉今天找你的事情有关系。”

二十分钟后,两人踏进陆家大宅,陆翊臣随手将食品袋递给家里阿姨,郁叔平和秦蓉都坐在客厅里,老爷子、老夫人体力不济,便先回房了,丁瑜君也上了楼,将客厅让给他们两人。

郁安夏坐下来后,才发现秦蓉眼睛泛着红。

她很快将目光从她身上挪开,笑着看向郁叔平:“爸,您怎么这么晚过来了?骁骁呢?没带他一起吗?”

“让对门邻居帮忙照顾了,我们等下就回去。”郁叔平把饼干递过去,削瘦的脸上泛起笑纹,“这是下午才做的。”

郁安夏谢过后双手接过来,知道接下来才是郁叔平要说的正题。

不过他没开口,说话的是秦蓉。

“安夏,我今天下午找你说那事情,是因为夏露之前又联系过我了,不仅如此,下午咱俩见面后她还和我吃了顿饭。”

陆翊臣眸色一沉:“她找你做什么?”

秦蓉双手抓紧膝盖上的衣服:“她说要把她手里在她父亲公司的股份转百分之零点五给我,她让我做两件事。第一件事是过两天去见一个司机的老婆,她说那司机先前出过一起追尾事故。还有她还让我,让我想办法拿到你下一季新品的设计稿,。她说,她不是单纯为了赚你的钱,还想让你不舒服不好过,顺便再怀疑是不是公司里出了内鬼,最好…。最好是忧心气恼之下……”

后面的话秦蓉没再说下去,郁安夏怀着孕,气恼之下肯定要影响孩子。

416 甲鱼汤事件败露2(2更)

至于那个司机——

郁安夏忽然想起来罗映儿一个星期前被追尾差点流产的事。

也是后来她才知道,那天她和陆翊臣在路上遇到堵车当时出事的那个孕妇就是罗映儿。

秦蓉是她名义上的继母,夏露让她去接触那个司机家里人,该不会是想制造机会让罗映儿误会是她制造了那起追尾事故吧?

一则为了甩脱自己伤人的责任,再来让罗映儿那个胡搅蛮缠的麻烦扯到她身上。

“还有,还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敢说,你还记不记得年前你去家里吃饭,我做了甲鱼汤那次,当时你怀孕的消息还没公布。其实那次我之所以买甲鱼也是因为那天上午我去买菜之前碰到了夏露,她知道你中午要来家里吃饭,拉着我去买的甲鱼。”

“你说的都是真的?”陆翊臣的声音让人陡然生寒,秦蓉连忙点头,“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

郁安夏接过她的话:“那你呢?她说的事情你有没有动心过?”

秦蓉咬着唇:“我没想过答应她。”

声音很低,显然底气不足,最起码是动过这种心思。

如果不是为了不让郁叔平把那百分之十的珠宝公司股份还给郁安夏,她根本不会来这里实话实说。

等秦蓉说完,郁叔平渐渐松开抿紧的唇,将先前给秦蓉看的那份安翊珠宝公司的股权协议又还到了郁安夏手里。

“爸……”

郁叔平没给郁安夏开口的机会,不容拒绝:“你收回去,爸爸不要你的东西,以后你有时间经常回来陪我吃个饭就好。”说完,拉着脸色大变的秦蓉起身,“那个夏露你们注意点,我们先走了。”

郁安夏和陆翊臣相视一眼,陆翊臣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示意她暂且先收下:“我送爸爸出去。”

陆翊臣送郁叔平和秦蓉出了小区。

等到坐上出租车,离开陆翊臣的视线后,一直隐忍的秦蓉终于忍不住崩溃,在车上就吵了起来:“郁叔平,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把珠宝公司的股份还回去?”

在家里郁叔平套出了她的话,也知道了甲鱼汤的事,还威胁她说如果她不当着郁安夏的面承认这件事,就把股份还回去。可现在她照做了,郁叔平却不守信用。

“你说话!你心里只有郁安夏这个女儿,没有我和儿子是不是?”

郁叔平淡淡开口:“这是安夏送给我的,怎么处置是我的权力。不仅如此,从今以后,我不会从安夏手里要任何东西,骁骁也不准要,不管是钱还是股份。”

秦蓉虽然没有做出什么,但她未必就没有对夏露的提议动心,至少心里是不平的。等这不平一点点累积,将来未必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做些什么。

她贪婪想要钱注重利益,把原本让她惊喜的股份还回去,就是对她最好的惩罚。

秦蓉气得说不出话来:“那骁骁怎么办?”

“养儿子的能力我有,至于他长大了毕业以后的发展,那要看他自己。他如果是个优秀的人,能帮忙的地方,夏夏和翊臣不会不帮,而不是一开始就什么都给他。夏夏是我养大的,但那是我心甘情愿的,没有父亲还找自己女儿要回报的。”

秦蓉觉得郁叔平简直不可理喻,她当初为什么看上他?有条件让儿子做富二代偏偏要把他放回从零开始的起跑线上。

“你如果受不了这种平淡的生活,可以跟我离婚,但儿子的抚养权我会争到底。”

秦蓉:“……”张了张嘴,心里有再多气恼和不甘,也终究没再说话。

另一边,送走郁叔平夫妻后,陆翊臣拨了电话给葛杰:“联系先前那个被夏露灌醉送到杨老板床上的设计师和她男朋友,说服他们出面控告夏露。”

走回客厅门口时,陆翊臣结束和葛杰的通话,收敛了通身的寒气。

彼时,郁安夏已经上了楼。

全姨炖了鸡汤,正从厨房端出来,陆翊臣从她手上接过:“我端上去吧。”

郁安夏坐在卧室的书桌前,只开了一盏晕黄的台灯,陆翊臣走近,便瞧见她在看郁叔平刚刚还回来的协议书。

陆翊臣随手摁开大灯开光。

郁安夏回神转头看过来,见是陆翊臣,把协议书放下,冲他弯起唇:“爸爸回去了?”

“嗯,坐上出租车了。”陆翊臣走把装着鸡汤的托盘放在桌上,一时间鸡汤香味在卧室里弥漫。

郁安夏伸手想端起碗,陆翊臣却抢先一步,舀起勺子放到嘴边吹了吹:“我喂你喝。”

417 陆总说,那我亲你一下(1更)

郁安夏朝他看过去,望到他眸中深邃的星光,笑着低头将唇凑到勺子边。

全姨炖的鸡汤很好喝,鲜味足却不油腻,除了浓郁的鸡肉味,还夹杂一股枸杞子的淡淡清香。

郁安夏喝了大半碗,还剩下一点,陆翊臣单手端起来,拿开勺子,直接对着碗仰头喝下去,温热的液体顺着上下滚动的喉结滑到了胃里。

自从怀孕后,郁安夏每晚都要吃点宵夜,不过她胃口不大,每次都会剩一点,她不喜欢浪费,便逼着陆翊臣帮她扫尾,次数一多,陆翊臣在这事上已经相当自觉,就像今晚一样根本不用她开口。

郁安夏喜欢这种很难用言语形容的温馨,等陆翊臣放下碗后,她抽了纸巾细心帮他擦去嘴角的汤渍,然后和他并排坐到临窗的沙发上,双手挽住他的胳膊,歪着脑袋枕在他肩上。

两人住在大宅三楼,从临街的落地窗俯瞰,入目都是属于茗江市夜晚的璀璨繁华。

陆翊臣将手放到郁安夏的小腹上:“他们什么时候会动?”

“还早呢。”郁安夏嘲笑他,“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爸爸,居然连这个问题都不知道,要是悦悦和嘉嘉知道了肯定要笑你。”

“你不说他们怎么会知道?”

郁安夏抬起身子,侧目看他:“我为什么不说?”

话音落,腰上一紧,郁安夏被陆翊臣的胳膊轻轻一带,跌进他温暖结实的胸膛里,陆翊臣开口,热气全洒在她脸上:“那我亲你一下。”顿了一顿,嗓音低沉且xing gǎn,“不要和他们说。”

说完,双手握着她的腰,把人抱着面对面坐到自己腿上然后对着红唇亲了过去。

夜色葱郁,将两人的身影全都映在透明的落地窗上。

睡觉之前,陆翊臣提了句股份协议的事,郁安夏道:“我也没多想,只是看他把东西还给我,心里有点替他不好受。其实当初爸爸收到那份文件的时候,我知道他是很高兴的。他在乎的不是钱和股份,是我心里时时刻刻想着他。”

陆翊臣揽着她肩膀的手收紧了点,让她在自己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那以后我们经常带悦悦和嘉嘉回去陪他吃饭。”

郁安夏嗯了声,渐渐地睡意袭来便闭上了眼睛。

感觉到身边人呼吸渐渐均匀,陆翊臣拂开郁安夏额头的发,低头亲了下,然后伸手关了壁灯。

次日早上陆翊臣去公司去得早,郁安夏下楼时,家里除了几个阿姨只有丁瑜君一人。

没多会,全姨将早餐端到餐桌上。

昨晚郁叔平没提前说一声就带着秦蓉过来,丁瑜君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不过郁安夏不主动开口,她也不好问。只是仔细瞧了瞧郁安夏的脸色,没有看到憔悴忧思这才安心。

“对了,我记得月底是你生日吧?你和翊臣有没有决定要怎么过?要不咱们全家一起出去吃顿饭,还是你们俩单独过?”

郁安夏差点忘了这事:“回头我先跟翊臣商量下。就算我们俩过,肯定也在市里,不可能单独出去玩,我这个月月底要开始去茗城大学旁听课程。”

丁瑜君没有意见,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多问了句:“你爸那边和你继母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两人闹矛盾了吗?你现在有身孕,有些事情不好解决就交给翊臣,不要太操心。”

郁安夏倒没有隐瞒,将夏露找上秦蓉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丁瑜君当即变脸大怒:“就是苏家元旦时候才结婚的那个老婆?”

郁安夏点头。

“那女人!早知道上次她和你舅妈一起求上门时我就该直接把人轰出去。回头我就跟翊臣还有你们爸爸说,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丁瑜君脸上一片怒容,说到这里,她想起什么,“你那继母不是生了儿子后一直挺安分的吗?怎么和夏露混到一起去了?说起来,几年前你和翊臣还没结婚那会儿,我跟她倒是接触过几次,她挺识时务的,会审时度势,怎么现在反倒糊涂起来了?”

人都是会变的。

对于秦蓉,变的不是性格,是心态,相反的,郁安夏觉得她的性格深扎在骨子里,从来都没变过。总是很利己,这种性格不能单纯地批判对错,但很难让人喜欢。

丁瑜君又说:“只怕她跟你爸爸还有的闹。”

这话一语说中,两天后,郁安夏正在开会和公司几位设计师决定下一季新品发布项目。会议快结束时,丁瑜君打了电话过来,说是她一个朋友今天早上带孙子去市中院看病时撞见了郁叔平和秦蓉,他们带着儿子郁骁在儿科,听说是伤寒引起的发烧,搞不好要住院。

丁瑜君还贴心地帮她问了具体的情况,连人在哪个病房都打听到了。

郁安夏收线后给陆翊臣打了电话,上午十一点半,两人一起到了市中院。

看到陆翊臣和郁安夏进来病房,正在给郁骁喂鸡蛋羹的郁叔平有些吃惊:“你们怎么来了?”说话间,给郁骁喂下最后一口,帮他擦了擦嘴,放下碗起身过来。

“听说骁骁病了,过来看看。”

郁叔平道:“就是感冒发烧,你们还特地来这一趟。”

正说话间,被秦蓉抱在怀里的郁骁脆生生地冲着郁安夏的方向喊了一声“姐”,再有两个多月郁骁就满周岁了,他学说话算是快的,现在已经可以发出简单的单个字符了。

郁安夏高兴地过去轻捏了下他胖嘟嘟的脸:“骁骁真聪明,一眼就认出姐姐了。”

“姐。”郁骁咧着嘴又喊了一声。

郁安夏看到他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想起以前听郁叔平讲他最怕打针。

“怎么感冒了?”这时,陆翊臣和郁叔平一起走过来。

郁叔平看了眼秦蓉,语气有些僵硬:“前天上午她带骁骁回了娘家。”

秦蓉的娘家在茗江市下面一个乡镇上,坐车大概两个小时的时间。秦蓉为了郁叔平把股份还回去的事情心里一直堵着一口气,越想越不顺,就趁着郁叔平去零食小栈的时候带着儿子悄悄回了娘家。

等郁叔平中午回来,她已经在娘家吃了顿饭,郁叔平当时很生气,两人在电话里争吵起来,秦蓉又担心他真的要提离婚,下午又抱着儿子匆匆回来。

三月的天气还有些凉意,这一来一去间,郁骁就着凉了,昨晚烧得厉害,连夜来的医院。

“医生说要在医院住两天,等看看确定没有其他的情况再决定要不要出院。”

听说郁骁没事,郁安夏松了口气。

这时,郁骁啊啊地朝着郁叔平张开双臂要他抱,陆翊臣顺势坐下来陪着陆翊臣聊天。

郁安夏把秦蓉喊了出去。

“你心里还在不舒服。”两人并肩走在医院后面的草坪上,郁安夏率先开口。

秦蓉双手抱着胸:“我不舒服又怎样呢?你和你爸是一家人,我和郁骁是这个家里的外人。”

郁安夏闻言皱起眉来,停下脚步,侧头看着她:“你真这么觉得?”

“难道不是吗?”自从郁安夏和陆翊臣重新复合后,秦蓉对她多少带着点讨好的心思,这是第一次她冷脸相对,“如果你也拿我当一家人。为什么你把你办的珠宝公司股份给了百分之十给你爸这件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没说,他也不跟我说,从头到尾我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外人,一起搭伙过日子的。你也不用否认,你扪心自问,你真的像对你爸一样也把我放在妈妈的位置上?”

418 夏露被抓(2更)

郁安夏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甲鱼汤那件事,上次我和翊臣跟你提到夏露的时候你应该就想到了吧?那时候你为什么不说?”

秦蓉嗓中一窒,却抿着唇给自己辩驳:“我怕你误会我。”

“可如果是我亲妈,就算被人利用了第一时间想的绝不是会不会被误会,会不会让自己惹上麻烦,而是把所有的事情说出来,不让那人再有机可趁。”看到秦蓉脸色变得厉害,郁安夏声音依旧没有多少起伏,“人和人的感情是要以心换心的,不是笑脸以对就是对别人好,真正好不好,自己心里有数。你自己本来就带着功利心,别人为什么要对你掏心掏肺呢?秦蓉,你是郁骁母亲,以前我看在父亲面子上喊你一声秦姨,拿你当个长辈,但是你让我很失望。”

秦蓉没有接话。

郁安夏又道:“我心疼我爸,同样也心疼郁骁,我希望你能真心爱他们。”

秦蓉咬着牙:“可你是叔平女儿,你做豪门阔太太,做人人羡慕称赞、光鲜亮丽的大设计师,你爸爸却开着零食店,住着最普通的两室一厅,你说这样过得去吗?只有我们两人就算了,可我儿子不该这样。如果郁氏没有倒,他应该生在花园楼阁里,以后什么都不用担心,到了年纪就有家产继承,有公司等着他打理。我也不怕直接和你说,这些想法以前被我压抑着,可夏露一挑明了说,我就控制不住往这方面去想,我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让你做这样的人,如果你还是一直这样,哪怕以后郁骁怪我,我也一定会让你和爸爸离婚,不会让他因为你一把年纪了还不得安宁。”

秦蓉看到郁安夏脸上的不容商量,很多话不得不咽回嘴里,她不想离婚:“你说的冠冕堂皇罢了。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肖想你的任何东西,也不会让我儿子求你,他该是贫穷命,谁都没法子。”

秦蓉说完,一脸铁青地转身往儿科大楼走。

两人不欢而散的模样,落在不远处的夏露眼里。

说来也巧,今天她正好接alisa出院,瞧见郁安夏和秦蓉的身影出现在市中院,她便多注意了点,瞧见两人都往儿科大楼走,视线在儿科两个字上多停留了几秒。

“你在看什么?”alisa问。

夏露收回视线:“刚刚好像看到郁安夏和她继母了。”

alisa现在提到郁安夏心口就难受,自己算是被他们夫妻fēng shā了:“别提她的事了,你管她跟谁在一起呢。”

夏露笑了笑,提出让alisa先去她的私人公寓住下:“小姨,你身体还没好全,我那边有阿姨,我最近也在这边住,可以就近照顾你。”

“你跟苏斯岩又吵架了?怎么搬出来住?”

夏露道:“离工作室近而已,最近马上要出新品了,忙得很。”

alisa不赞成她再跟郁安夏打擂台,茗江市是陆家的地盘,她们胳膊拗不过人家大腿。

夏露不以为然:“我已经打听清楚他们夏季新品定在4月6号发布,我打算抢先一步,把他们的风头给抢了。”

设计品不如人家,就在营销宣传上下功夫,夏露信心满满,只是还没等到4月份,3月下旬,夏露正在工作室和宣传人员开会,几个警察突然登门。

“你就是夏露?”为首的警察一脸肃容,夏露心里突了一下,缓缓点头。

“楚雅是你公司的员工?”

楚雅就是先前被她灌酒送上杨老板床的那个设计师。

夏露再次点头,环视一圈没瞧见楚雅的身影,这才想起来她前天就说身体不舒服,跟她请了病假。

“我们接到报案,楚雅控告你利用职务之便对她灌酒协助他人对她做出侵犯,现在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夏露脸色骤变,原本安静的工作室里也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

夏露用力掐了下掌心,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警察同志,是不是弄错了?”

警察肃声:“有没有弄错等调查了才知道,走吧。”

夏露没法,只能脸色灰败地跟在警察后面。

到底是怎么回事?楚雅明明收了她的钱,居然还敢报警?这件事捅出去不止她一人倒霉,背后还有有权有势的杨老板,楚雅不怕被人报复?竟然敢去报案。

夏露不知道哪里出了错,心有惴惴地低头跟着警察后面上了停在大厦门口的警车。

到了警局后,她才知道楚雅和她男朋友是真的把她告了,不仅如此,还拿出了灌酒后那晚她威胁利诱不准说出去的电话录音以及当晚她扶着酒醉的楚雅进入酒店的视频。

第一反应,夏露觉得背后有人操纵,故意要整自己。

有这个能力和动机的,除了陆翊臣,她想不到别人。

419 要给陆太太惊喜1(1更)

被关押后,夏露一直不愿意认罪,但事情的发展显然不如她意。

在派出所里被关押了整整三天后,夏露整个人憔悴了一圈,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里都是彻夜难眠的血丝,一直紧绷着的情绪在见到匆忙从温哥华赶过来的三哥夏一桐时终于忍不住垮塌。

她哭着抓住夏一桐的手不放,求他救自己出去。

夏露的国籍虽然不在国内,但一旦法庭宣判下来罪名属实,她也必须要在国内服刑完毕才能返回温哥华。

想让她出来,只能力证她无罪。

夏一桐隔着防护栏看到泣不成声的小妹,心里也不好受。夏露的事情传到温哥华,父亲当时就勃然大怒,怕夏露出的丑闻影响他在家族企业里的地位,让他那些叔伯们有机可趁。如果不是他劝服父亲,都未必有机会过来见夏露。

“苏斯岩这几天都没来看你吗?”

“他来过。”夏露吸着鼻子,“可是他告诉我他没有办法。我跟他的婚姻原本就是勉强,你还指望他能为我用多少心?只怕有法子他也不会去试,而且还要和我划清界限免得被我连累。三哥,我现在只能靠你了。你去找陆翊臣和郁安夏,你跟他们说我知道错了,只要他们这次高抬贵手,我立马离开国内,再也不在他们面前碍事。”似乎是怕夏一桐不照自己的法子去办,夏露又迫不及待地哀求,“你一定要去找他们,找其他人都没用。你跟他们说,要是他们觉得不解气,等我出去后,我跟郁安夏敬茶认错,然后永远也不出现在他们面前,你去和他们说。哥,我不想坐牢,你一定要帮我……”

夏一桐从来没见过骄傲无尘的妹妹这般狼狈的模样,他以前也跟陆翊臣有过多次接触,心里对他的为人能力难免敬仰佩服,可此时心里却多了怨怼。

“好,我去找他们。你别怕,三哥不会让你有事的。”

“等一下。”夏露忽然抓紧他的手,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他,手指却来回动作,在他掌心里写了几个字,“如果陆翊臣不肯答应放我一马,你就按我说的这样做。”

“这……”夏一桐有些犹豫,却在听到夏露语无伦次地重复她不能坐牢、不想坐牢时双眼眯紧,眼里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重重点头应允下来。

从派出所出来后,夏一桐并没有立马去陆家拜访,而是转道去见了苏斯岩。

即便是苏斯岩和夏露夫妻面和心不合,但见到远道而来的大舅兄面上还是要客气一番,毕竟苏斯岩和温哥华那边还有合作。

夏一桐提出要去见陆翊臣和郁安夏,苏斯岩没有回绝:“明天是周日,我表妹怀孕了,陆翊臣肯定不在公司,明天我陪你一起去陆家走一趟吧。”

夏一桐举杯过去和他碰了下,叮的一声,夏一桐弯起嘴角:“我也是这个意思,毕竟我和他们不熟,贸贸然登门,都未必能见到人,有你这个表哥带着,总要好一点。”

苏斯岩笑了笑,没接话。

事实上,夏一桐想得太多,次日苏斯岩带着他一起登门,他们也没见到自己想见的人。

“少爷和少奶奶带着嘉嘉少爷和悦悦xiao jie出门了。”陆家大宅门口,苏斯岩和夏一桐得到佣人这样的回复。

“出门了?”夏一桐皱眉,“他们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

佣人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夏一桐有些恼火,觉得陆翊臣是故意避而不见,刚想说他们进去等人回来,就被苏斯岩拉住胳膊,冲他摇了摇头。

夏一桐抿嘴,等回到车上时,烦躁地抽了口烟,目光朝紧闭的陆家大门又看了眼:“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继续问?说不定他们就是在家故意不见我们。”

“如果他们不想见,你就算进去了也等不到人更别说求人办事了,如果他们真的不在家,你这样闹事岂不是又结仇?不如先去酒店里休息休息,再找别的时间登门。”

这话虽然有道理,但听着心里总是不舒服,妹妹说的没错,苏斯岩确实不上心。夏一桐沉默半晌,猛抽了两口烟:“咱们走吧。”

两人几乎是刚离开,陆翊臣就接到了家里佣人打来的电话,几句之后,陆翊臣不冷不热地应声:“我知道了,他们如果再登门,直接跟他们说不见就行了。”

说完就收了线。

这时,正在挑书的嘉嘉大声喊陆翊臣:“爹地,你过来,你快过来。”

陆翊臣将电话放进口袋,嘴角挂了浅笑,朝儿子走过去。

“爹地,这是我给弟弟妹妹选的书。”

陆翊臣一看,是“淘气包马小跳”的故事,嘉嘉高兴地往推车里拿了好几本,都是花花绿绿的童话书和故事书:“等回家后,我就读书给弟弟妹妹听。”

自从前两天听到等孩子月份再大一点就可以进行音乐胎教和读书胎教后,两个小包子就对这事无比热衷,今天悦悦和嘉嘉更是起了大早,不用阿姨催促就穿好衣服跑到他们卧室里闹着要来商场。

陆翊臣笑着摸他的头:“书上的字你都认识?”

嘉嘉bái nèn的小脸蛋顿时皱成了包子模样,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我用平板放故事给他们听,让平板给弟弟妹妹讲故事。”

陆翊臣听得眼角都浮起了笑纹,一把将儿子抱起来,单手推着推车去结账。

父子俩穿着同款西装,步履挺拔地在收银台前排队,吸引了不少前来淘书的小姑娘目光。

有两个十七八的更是站在陆翊臣身后就红着脸咬耳朵说起了悄悄话。

“好帅呀,这是父子俩吗?”

“当然了,一大一小长得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肯定是父子。”

“不知道哪个女人这么幸运,有这么帅这么有型的老公,还有个这么可爱的儿子,肯定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对呀,要是换了我,我肯定幸福得天天都要晕过去了。”

刚说完,两个小姑娘不约而同地抬头,就见伏在英俊男人肩膀上的小男孩吐着舌头朝她们做鬼脸:“我妈咪也很最漂亮,和我爹地天生一对,你们还是去找别的小哥哥吧,我爹地才不会喜欢你们。”

背后议论人被抓包的两个小姑娘:“……”

小正太简直太不可爱了!

不好意思地低了头,等到陆翊臣结完帐抱着嘉嘉离开后,两人才再次拿余光偷偷看他们的背影,瞧见陆翊臣一脸温柔地和嘉嘉说话,两人又是一阵羡慕感叹。

陆翊臣和嘉嘉出了书店后径自去到商场二楼,彼时,郁安夏和悦悦正坐在甜品店里,看到父子俩过来,郁安夏便示意店员可以将甜点端上来了。

“今年过生日,我想在鼎丰酒楼摆几桌酒席,到时候请家里人和关系好的朋友一起来吃顿饭。”郁安夏想起前两天易老夫人特意打电话过来说是4月2号要给她大办生日的事,便随口和陆翊臣提了起来。

陆翊臣问:“不想出去玩了?”

郁安夏抚着自己已经凸起的肚子,笑问:“你觉得能出去吗?还是等明年吧。”

还不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郁安夏和陆翊臣其实谈过今年生日打算去一趟海边,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她这一胎又是双胎,来回奔波不止自己累,还要担心中途会不会出意外,为了自己和孩子好,还是乖乖待在家里过生日比较好。

陆翊臣坐过来,手掌隔着衣服覆在郁安夏小腹上,教训起两个还是胚芽的小家伙:“让你们妈妈过生日都不能好好过,出来挨个打屁股。”

420 要给陆太太惊喜2(2更)

“对,我帮爹地打。”嘉嘉兴奋地举手附和陆翊臣的话,终于有了一回要做哥哥的存在感,妹妹就不打了,和自己一样调皮的弟弟一定要让他听自己的话乖乖当小弟。

郁安夏被父子两个逗得哭笑不得。

从甜品店出来后,一家四口又逛了母婴店和儿童服装店,中午在商场里一家新开的日料餐厅吃了午餐。

郁安夏怀孕后中午习惯午睡,吃完午餐后,陆翊臣就开车先把郁安夏送回了大宅,看着她睡下,这才带着儿子女儿再次出门去了一家离陆家大宅并不远大型蛋糕店。

店长一早就得到过消息等着陆翊臣到来,见到人微微躬身,态度恭敬:“您是陆总吧?葛先生一直就打过招呼说您今天下午要来。”

陆翊臣颔首,目光环视蛋糕店一圈,视线落在店中央展示柜上几个模样精致的翻糖蛋糕上。

悦悦和嘉嘉早就被吸引,挣开他的手跑过去围观。

店长笑着给陆翊臣介绍自己身后一位胖胖的师傅:“这是陈师傅,我们店里做翻糖蛋糕就属他的手艺最好,就让他指导您。”

悦悦闻言回过头脆生生问陆翊臣:“爸爸,你要亲自给妈妈做蛋糕吗?”

“对呀。”陆翊臣弯着唇走过去,“你和嘉嘉陪我一起做好不好?过几天妈妈生日我们一起给她一个惊喜。”

悦悦嘉嘉不约而同地拍手,连声应好。

悦悦道:“妈妈喜欢吃甜的,我们用巧克力做,还要用草莓,她也喜欢吃草莓。”

嘉嘉被店里几款精致复杂的翻糖蛋糕迷得几乎眼花:“我们给妈咪做个水晶宫,还要做小公主,妈咪是住在水晶宫里的小公主。”

陆翊臣和他们勾手:“那你们要保密,回去谁都不能说知不知道。”

“知道!”两个小包子答得脆响。

郁安夏生日在4月2号,刚好是周五。

生日宴会定在晚上,当天下午三点多,陆翊臣见过客户后便准备提前离开公司,正好陪着客户一同乘电梯下来。

已经吃过好几次闭门羹的夏一桐总算是找到了机会,直接从待客区冲到了陆翊臣几人跟前,被几个保镖拦住要往外架的时候,他扭过头冲陆翊臣喊道:“陆总,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夏露的三哥,温哥华大成集团的宣传部总监,你不记得我了?”

陆翊臣看他一眼,对身边的客户道了声抱歉,让身后跟着的刘经理送人出去,自己则是和夏一桐坐到了待客区,很快,公司前台端了茶过来。

茶气袅袅,不过两人心思都不在喝茶上,夏一桐被拒绝了几次,心情自然好不起来,但有求于人,只能挤出笑脸开门见山:“陆总,我就不绕弯子了,我是为了小妹夏露的事情来了。她不懂事,之前几次得罪了你和陆太太,你就看在往日和家父的交情上,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她这次如何?我保证,等她出来,我立马带她回温哥华。”

陆翊臣翘起唇:“你在说什么?”

夏一桐笑容渐敛:“明人不说暗话,陆总,你何必在这还跟我装不知道呢?露露在派出所里关了一个星期了,如果不是你,我相信她手下那个事后收了钱的设计师无论如何也不敢反水把她告到法庭的。”

事实上,第一次找陆翊臣未果之后,他还去拜访过杨老板,只是杨老板那边现在却无暇他顾,杨老板妻子强势,其娘家也不容小觑,不仅要忙着把自己摘出去,更要给家里河东狮伏低做小,根本管不着夏露的事,只怕还在打算着把所有的责任都往夏露头上推。

陆翊臣淡淡开腔:“夏总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如果不知道,为什么对我一直避而不见?”

陆翊臣道:“你妹妹总是和我太太作对,我和你父亲的合作早在去年也全面结束了,大家脸都撕破了,我为什么要见你?”顿了一顿,站起身,“如果你今天找我就是为了这事,那就可以离开了。”

“等一下。”夏一桐跟着起身把人喊住,“陆总,有什么条件你说,只要能让我妹妹没事,你真的要和我们家结仇吗?”

陆翊臣侧目看他一眼,嘴角扬起的弧度显得很轻蔑,旋即头也不回地举步离开。

这时,一脸菜色的前台主管走过来跟陆翊臣认错:“陆总,抱歉,是我没把人处理好,让他冲出来冒犯了您。”

“自己去财务部,扣半个月工资。”

看着陆翊臣远去的背影,前台主管松了口气,看来群里说的都是真的,因为今天陆太太要过生日,所以陆总心情好,不然肯定不是扣半个月工资就能算的事。

瞥了眼追出来的夏一桐,冷下脸朝旁边几个保安使眼色:“把人赶出去。”

421 郁骁不见了1(1更)

下午五点左右,准备出门去参加生日宴的郁叔平换了一身深灰色的崭新西装。这是过年时郁安夏买给他的,为了在生日宴上给女儿多长点脸,他上午还特意去理发店把头发重新打理了下,人看起来精神不少,有了点往日在郁氏挥斥方遒时的精神模样。

刚对镜打好领带,陆翊臣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让小戴过来接人,车子已经到了小区门口。

郁叔平边握着手机边往客厅走。

一到客厅,便瞧见秦蓉抱着儿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身上穿的还是之前那套家居服,郁叔平下意识蹙眉,和陆翊臣简单说了几句便收了线。

“你怎么还没换衣服?夏夏让来接我们去酒楼的车子已经等在小区门口了。”郁叔平有些不悦,但语气尚可,并不想因为鸡毛蒜皮的事和秦蓉又发生矛盾。

秦蓉却垂下眸,语气冷淡:“我不去。”

“先前不是说好了?”

秦蓉看向他,再次开口,变得阴阳怪气:“我又不想去了。你女儿看不起我,恐怕也不想看到我出现在她生日宴上,我还是不去给人家添堵的好,免得让她以为我又肖想她什么东西。”

“不可理喻!”郁叔平黑下脸,懒得再管她,伸手想要把她怀里的郁骁抱过来,“你不去就算了,冰箱里还有很多新鲜的菜,你晚上自己在家里做着吃。我带骁骁去。”

却在这时,秦蓉一咬牙,狠心在郁叔平看不到的地方掐了郁骁大腿一把。

原本正乐呵呵盯着电视屏幕的郁骁突然吃痛,哇的一声就变脸嚎了起来。

秦蓉站起身,一边拍着儿子的背哄他一边看向郁叔平,说出来的话为难脸上神色却很平淡:“骁骁这个样子怎么去?今天是你女儿过生日,又请了那么多人,骁骁还没满周岁,什么都不懂,你能保证到时候他不会随时随地就哭起来?你不怕让郁安夏丢脸?”

郁叔平觉得自从夏露事件后,秦蓉变得越来越不可理喻,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平时说话动不动就带刺。

郁骁年纪小,到时候如果一直哭确实不好,但哪就像她说的那样了?

看儿子哭得直打嗝,郁叔平不由分说地把人从秦蓉怀里抱过来,低头在他脸颊上亲了又亲,手掌也轻轻拍着他的背,郁骁双手抓着他的衣襟,委屈地抽着气往他怀里直躲。等郁骁哭声渐歇,他这才把人重新还给秦蓉抱:“那你带骁骁在家里,我一个人去,晚上给他做点易克化的东西吃,带他早点睡。”

秦蓉嗯了声,直到郁叔平出去,听到门被带上的声音,她这才噙着泪低头哄郁骁:“乖,一会儿妈妈带你出去吃出去玩,还给你买玩具。你姐姐不拿妈妈当一家人,你以后别和她太亲近知不知道?不然迟早被她教得只认爸爸,不认妈妈。”

郁骁是她的希望,秦蓉已经打定主意,以后让他和郁安夏保持距离。

郁叔平到鼎丰酒楼时,今晚来参宴的客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

因为是小生日,请的只有家里人和几个亲近的朋友,人并不多。

郁叔平过来女宾休息室和陆老夫人还有易老夫人打过招呼后就有陆翊臣带着去了男宾那边。

知道郁叔平这些年一直替易家尽到了抚养的责任,易老夫人心里对他十分感激。

“不是说你养父今天要带着老婆孩子一起来吗?刚刚我怎么看就只有他一个人?”易老夫人问。

郁叔平是郁安夏和陆翊臣领进来的,刚刚郁安夏也问了他怎么独自过来,郁叔平虽然找借口搪塞了过去,但郁安夏知晓八成是秦蓉那边又在闹脾气。只是这种事不好宣扬,郁安夏笑着回应易老夫人:“骁骁年纪还小,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好,临出门前一直哭闹不止,我爸爸只好一个人来了。”

“哦,这样啊,倒是可惜了。”易老夫人给郁骁准备了精致的小金锁和手镯,准备今天看到孩子便送出去的,“回头你问问什么时候有时间,请他们一家来咱们这边吃一顿饭。”

“好,回头我就跟爸爸说。”

易兰七跟着打趣:“其实你奶奶是想见见那个孩子,她老人家年纪大了,每次看到人家可爱的小孩子都稀罕得不行。”

“你要是赶紧结婚,也给我生个外孙,我保证不稀罕别人家里的。”

这话一出,休息室里其她几位长辈也附和着将话题往易兰七身上绕,丁瑜君更是直接:“我看崔医生就不错。”

因为要定期给悦悦做检查,崔泽鑫和陆家人的往来很频繁,他和易兰七又有那么一段过往,现在看着两人似乎也没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最关键两人还都是一婚都没结过的单身人士,难免让人生出撮合的心思。

易兰七毫无招架之力,只能把郁安夏拉出来:“你们也真是的,今天是夏夏过生日,你们总是说我的事,搞得我像是要喧宾夺主一样。”

郁安夏抿嘴笑了起来,脸上表情写着她很乐意。

恰在这时,易兰七手机响了起来。

郁安夏就坐在她边上,不经意瞟了一眼,看到手机屏幕上发来的信息。

——昨天我说的话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等下我也要来给安夏过生日,现在已经在路上了。听说今天易伯母和大哥二哥他们都在,我给他们也带了礼物。

——兰七,我是认真的,不会再让你失望。

郁安夏看过来的时候,手机屏幕上接连弹出来三条信息,直白的话语让她忍不住勾起唇。

看来崔医生悟性挺高,先前她只是提醒过一次易兰七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他这就一日千里了。

“姑姑,快回信息呀。”郁安夏用胳膊肘轻轻捅了易兰七一下,趁着众人注意力转移到别处时,姑侄俩坐在一起开始说悄悄话。

易兰七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半晌,最后干脆直接按下锁屏,把手机收回了口袋里。

“姑姑,崔大叔的事情,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呀?”

易兰七没再像之前那样一口回绝:“再看看吧,我都一把年纪了,不想冲动做决定再让自己将来后悔。现在还是悦悦的手术比较重要,等会儿见到他,我就跟他说让他专心研究悦悦的病情,要做到手术万无一失,别总是分心想别的事。这段时间,应该足够我可以好好做个决定了。”

郁安夏知道易兰七这样说,其实心里已经松动了,她如果没有想法,会直截了当地一口拒绝,绝不会拖着人家。

“悦悦说,等她好了,想喝姑奶奶的喜酒。”

易兰七忍俊不禁地刮了下郁安夏的鼻子,带着宠溺:“你呀。”

生日宴晚上6点58分开席,等到宴席过了大半时,秦蓉抱着郁骁从小区附近的一家小食店里出来。

哄了好一会儿,终于把郁骁脸上哄出了笑。

“玩——玩——”胖嘟嘟的郁骁在她怀里不安分地动来动去。

秦蓉知道他的意思是想要玩具。

“好,妈妈现在就带你去商场,咱们买玩具去。”

说完,忽然觉得似乎有道视线落在自己脑后,可回头看过去,却并没有发现熟悉的人影。

秦蓉摇摇头,觉得自己可能是没休息好产生幻觉了。

离他们住的小区不远处就有一家大型商场。

秦蓉抱着郁骁步行过去,却在将要到商场时突然被对面走过来的人撞了下。

那人带着帽子还有口罩,脸捂得比较严实,只能隐约看出是个年纪不大的男人。

422 郁骁不见了2(2更)

秦蓉暗骂晦气,却听到男人嘴里快速说了几句。

她脸色大变:“你说的都是真的?”

男人不答,径自越过她往前走。

秦蓉站在原地,一番挣扎之后,咬咬牙抱着郁骁快步跟了上去。

刚刚那男人和她说郁叔平在外面养了个女人,是郁安夏公司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姑娘,他知道那女人住在哪,让她要是想知道就跟着来。

换做平时,秦蓉是不会轻易相信的。可现在她和郁安夏的矛盾攀到了顶峰,她想起郁安夏,就会以最大的恶意揣度她,这么一想,这陌生男人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郁安夏之前就说过想让郁叔平和她离婚,现在是要付出行动了。空穴来风必有因,这男人如果不是认识郁叔平,怎么可能说得这么详细?她也不觉得这人会有别的企图,她没什么让别人觊觎的。

女人生气没有理智时,通常智商也会离家出走。

秦蓉一路上都憋着怒火在胡思乱想,等她回过神来时,她跟着陌生男人七拐八拐地已经越走越偏僻。

眼看着不大对劲,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周围又看不到什么人影,秦蓉有些害怕,不肯再往前走了:“我,我不去了。”

说完,抱紧郁骁就要往回走。

可先前那个陌生男人却猛地冲过来从她怀里一把抢走了郁骁。

等她反应过来追着摔倒在地时,郁骁已经被陌生男人抱着上了不远处一辆普通至极的面包车。

车门迅速关上,在秦蓉歇斯底里的喊叫声和铺天盖地的绝望中,面包车很快失去了踪影。

与此同时,夏一桐示意车上跟来的私人医生给哭闹不止的郁骁打了镇定剂让他昏睡过去。

等车子开出一段距离,他转头看向车外。

他去探望夏露时,她在他手心里写了四个字——

郁家、幼子。

以前夏露跟秦蓉聊天时,从秦蓉嘴里得知郁安夏十分在乎郁叔平。也是巧合,上次去市中院接alisa时夏露看到郁安夏和秦蓉在儿科大楼前说话,她便想起秦蓉提过她去年给郁叔平生了个儿子。

既然在乎郁叔平,肯定同样在乎他唯一的儿子。

夏一桐点了支烟,徐徐吐出烟雾后,扭头朝车上睡着的孩子看了眼,叮嘱几个手下不要让人磕着碰着了。

他只想用郁骁换夏露的zi you,只要陆翊臣和郁安夏那边答应让原告改口撤诉,他就把人还回去。这小家伙不能有损伤,否则事情就不好办了。

另一边,正坐在郁安夏身边夹菜的郁叔平在郁骁被抢走的时候心头猛然一刺,虎口张开,手上的筷子滑到了桌上。

郁安夏侧头看到他捂着胸口表情有些痛苦的模样,连忙放下筷子:“爸,你怎么了?”

桌上其他人的注意力也被她的关心声吸引过来。

郁叔平摆手:“没事。就是刚才心口突然刺痛了下。”

“怎么会?爸,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喊翊臣过来,送您去医院。”

“我没事,你别紧张,就刚刚那一下,已经过去了。”

郁安夏不相信,这时,宴会厅里突然想起了音乐,门口处,陆翊臣和两个小包子一左一右推了蛋糕车进来。

郁叔平道:“爸没事,你别紧张,看翊臣和你两个孩子给你准备的惊喜。”

伴随着郁叔平的声音,宴会厅称赞声不断。

蛋糕车上放着的翻糖蛋糕以粉红sè sè调为主,栩栩如生的精致粉嫩宫殿里,一个穿着粉红色带着王冠的女人正优雅地坐在钢琴前。

无论是色彩还是样式,都极大满足了郁安夏压在深处的那颗少女心。

她站起身,在跑过来的悦悦和嘉嘉的拥簇下朝着陆翊臣走过去,这不长的几步路走完,她脸颊粉红,耳根都在开始发烫。

“妈咪,这是我和姐姐还有爹地一起做的,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竟然是他们亲手做的?郁安夏还以为准备了翻糖蛋糕已经是惊喜了,没想到还是出自她最爱的三个人之手。

一手搂着一个孩子,郁安夏眼里泛出了泪花,视线却锁在陆翊臣含笑的俊脸上,重重点头哽咽:“妈咪很喜欢。”

蛋糕车被推过来时,众人围过来唱生日歌。

丁瑜君眼尖地捕捉到蛋糕上折射的一丝宝蓝色钻石光芒,伸手轻轻推了下郁安夏,指过去让她看放在蛋糕上的一条宝蓝色钻石项链。

郁安夏认出来这是她今春推出的贵妇系列新品,心里越觉甜蜜,陆翊臣准备的这条项链不仅是惊喜,还算是自产自销,支持她的生意和事业。

他永远是最懂她的那个人。

423 郁骁不见了3(1更)

有那么一瞬间,宴会厅里仿佛只剩了他们两人,郁安夏抬眼直直和陆翊臣对视,看到他深邃的眸里都是笑意,也忍不住弯起双眼,两人目光黏着,眼中只有彼此,直到旁边有人推了她一下,把她整个人推进陆翊臣怀里,耳里这才再次传来其他人的说笑起哄声。

陆翊臣拿起项链,绕到她身后。

郁安夏穿着裸粉色长裙,乌黑浓密的秀发披在肩头,整个人亭亭玉立地站在灯光下。陆翊臣撩起秀发帮她戴上项链,蓝色宝石映着锁骨处雪白的肌肤,多了一丝生动、一分贵气。

“看着你们小年轻这样黏糊,我都恨不能重新投一次胎,也好好感受下这种甜蜜。”说话的是易家一位长辈。

立即有人接她的话:“回头也让我二堂叔给堂婶一个惊喜。”

“算了吧,他那么古板的人,不气我就不错了。”

说话间,又是轰然一片笑声。

郁安夏握住陆翊臣的手,回头仰望着他,抿起唇笑得有些羞涩。

……

生日宴结束时已经快到八点半,郁安夏和陆翊臣忙着送走宾客。

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陆翊臣才问郁安夏:“刚刚点蜡烛的时候你许了什么愿望?”

郁安夏侧头看向陆翊臣,正想回应,忽然想到什么,冲他笑了起来:“不能告诉你,说出来就不灵了。”

她许了三个愿望。

一愿家人安康喜乐。

二愿所求之事不落空,悦悦能在半年后顺利度过手术难关。

三愿她和陆翊臣岁岁相知,恩爱到白头。

思及此,郁安夏双手环住陆翊臣的腰,仰头望着他:“等到我们头发都白了的时候还像今天这样我就觉得这辈子都满足了。”

陆翊臣大掌温柔地抚上她的发顶:“现在就说一辈子的事情,你怎么就确定以后不会比今天更让你欢喜?”

郁安夏想要回答,酒楼旋转门处,郁叔平正和陆璟丁瑜君夫妇缓步出来。

郁叔平和两人又聊了会儿,落在了最后一拨,看到郁安夏和陆翊臣在一块甜蜜的模样,几人脸上都是止不住的笑。

陆璟轻咳一声,把两人喊过来,让陆翊臣送郁叔平回去。

郁叔平道:“不用了,让他们跟你们一起回去就行了,我自己打车,夏夏还怀着孕,晚上回去要早点休息,就别让翊臣来回跑了。”

陆璟和丁瑜君不答应,觉得这样太失礼。

几人推托一番,郁安夏开口:“我和翊臣一起送爸爸回去吧。”看向丁瑜君,“妈,您和爸陪着爷爷奶奶带悦悦嘉嘉先回去,我和翊臣晚点。”

丁瑜君点头:“那也行,让司机送你们,翊臣今晚也喝了酒,别自己开车了。”

目送着陆璟夫妇坐上车离开,陆翊臣这才快步走到车边打开后车门,他自己坐副驾驶,郁安夏和郁叔平坐后面。

郁安夏还惦记着生日宴上郁叔平突然心口痛了那一下,在车上几次问过郁叔平都说没事之后,还是不放心地说过几天待她去做个全面体检。

等到郁叔平拗不过答应下来时,车子已经开了小半段。

也是这时候,郁叔平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看到是秦蓉来电,郁叔平一开始还以为是她来电话催问自己什么时候回家,可一接通话筒里传来的就是秦蓉带着哭腔语无伦次的声音。

陆翊臣见状,和郁安夏相视一眼,低声吩咐司机将车子停在路边。

“你好好说,出什么事了?骁骁怎么了?”

“他被人抢走了。”

“什么!”郁叔平脸色大变,手颤抖着差点连手机都没拿稳。

他脑子里乱成一团,还是郁安夏理智一点,将手机从他手里拿了过去,问秦蓉:“是什么时候的事?骁骁是在哪被抢走的?你报警了没有?”

“没有,不能报警!”秦蓉顾不上和郁安夏之间的龃龉,只是她哭得厉害,根本说不清楚事。

郁安夏勉强问清楚她现在在哪里,便吩咐司机赶紧将车子开过去。

陆翊臣和郁叔平同郁安夏一样,第一反应都以为是遇到了人贩子,但秦蓉刚刚在电话里很激动,死活不让报警。

郁安夏道:“她不让报警,这里头估计还有内情,先见到她再说。”

当时郁骁被抢走后,秦蓉被经过的好心路人扶起,一开始也是打算报警的,但后来突然想到陌生男人是用郁安夏和郁叔平骗她的,那抢走骁骁的人肯定就不是什么人贩子,对方必然是认识的人,而且有所图,她不敢报警。想打电话告知郁叔平,可翻遍了身上口袋才想起来出门时没拿上手机。等匆忙赶回家拿到手机再打电话,这中间又耽误了四十多分钟。

大约二十分钟后,汽车停在郁叔平居住的小区门口。

424 郁骁不见了4(2更)

秦蓉就等在小区两旁的绿荫道上,一看到郁叔平从车上下来,连忙哭着扑到他怀里。

“骁骁不见了,怎么办?快把人找回来。”她甚至不记得先前还打算跟郁安夏老死不相往来,哭着求她和陆翊臣帮忙。

陆翊臣本事大、人脉广,他一定有办法的。

只是郁骁被抢走的地方偏僻,连监控都没有,黑漆漆的秦蓉又没看清楚人,就连车子,惊慌之下只记得那是一辆普通面包车,至于车子颜色型号,她全都说不上来。

对方找个这样的时间和地点,显然是有备而来。

陆翊臣本事再大,茫茫茗江市,一点线索没有,他要找到一个小孩子,也无异yu dà hǎi捞针。

“报警吧。”郁安夏道。

“不行!”秦蓉断然否决,差点脱口而出郁安夏是不是想害死郁骁,到底还有一份理智,没敢把这话说出来,“不能报警,对方是认识我们的。”

郁安夏惊讶,而陆翊臣这时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那地方那么偏,你带孩子过去做什么?”

“我”秦蓉一时间哑然,不敢去看陆翊臣的眼睛,总觉得那深邃的眼神能一眼将她看穿。

郁叔平发起脾气:“都现在这个份上了,你还有什么不能说?不想要儿子了是不是!”

“我”秦蓉又哭起来,好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说出了那人骗她的话。

“你——”郁叔平被她气得身子晃了晃,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郁安夏及时扶住他的胳膊,但脸色也不大好,没想到秦蓉竟然会相信这样荒诞的谎言。

尤其这个谎言里,自己和郁叔平扮演的还是那种恶毒又荒谬的角色。

夜晚风有点大,这样站在路边说事情也不是事。

陆翊臣惦记郁安夏还怀着孕,沉着脸打出几个电话后,提出先回陆家大宅。

这种情况,郁安夏是不放心郁叔平留在这边担心的,也让他一起过去。

只有秦蓉,站在路边一动不动。

郁叔平冲她吼道:“你还不上来!”

要不是有些情况还要问她,郁叔平真不想管这个不可理喻的女人。

回到陆家大宅时,陆老爷子夫妻和两个孩子已经先睡下,但陆璟和丁瑜君都等在灯火通明的客厅里。

回来的路上,陆翊臣已经打电话告知他们大致的情况。

丁瑜君过来扶住郁安夏:“可怜的孩子,那么小怎么就有人把主意打到他身上了?”

陆璟到底经历的大风大浪比较多,看郁安夏脸色有些苍白,对自己妻子道:“瑜君,你先陪儿媳妇上去休息。时间不早了,还怀着孩子,不能太操劳。”

郁安夏看向陆翊臣,见他对自己点了点头,这才跟着丁瑜君上楼。

她相信陆翊臣会好好处理这件事。

郁骁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对方绑走他,又是知道郁安夏和郁叔平的人,目的显然还是在这两人身上。

郁叔平和秦蓉都没有什么可图谋的地方,至于郁安夏,陆翊臣更愿意相信,对方极有可能是冲着他来的。

秦蓉这边问不到什么线索,陆翊臣便从近期同他和郁安夏有矛盾纠葛的对象里头着手筛查。

除了自己在商场上的对手,首当其冲的便是近期夏露案件里得罪的杨老板和刚来茗江市不久的夏一桐,甚至连在京都残了一条腿的佟玉秀他都没有放过。

“爸,只怕还要劳烦您让人派出一些警力去检查并守好茗江市各个出入口,最起码要保证孩子还在市里。”

这么短的时间,对方很难毫无痕迹地将孩子带离茗江市。

陆璟点头,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秦蓉却嗫嚅着唇瓣:“不可以报警,万一骁骁有危险怎么办?既然是你和郁安夏得罪了人,他们肯定会联系你们的,到时候对方提什么要求你直接答应不就行了?只要你们答应,骁骁肯定能安然无事地回来。”

“闭嘴!”郁叔平怒不可遏,他是赞成陆翊臣做法的,“就按照你说的做。”

秦蓉哭出声来:“我还不是担心儿子,本来就是他和郁安夏连累了我们。”

陆璟皱眉看了她一眼,对陆翊臣道:“事不宜迟,警局那边,我们亲自过去找方局。

郁叔平本来要一起去,但刚站起来就一阵头晕目眩,担心愤怒交织,情绪影响到身体,陆翊臣喊来管家,让他安排好客房,把人带下去先休息。

至于秦蓉,陆翊臣并没有刻意吩咐让人管她。

陆翊臣和陆璟一出去就是一夜。

这一夜,郁安夏睡得也很不安宁。

425 陆总:我从来不手软1(1更)

郁安夏一开始一直担心郁骁的安全和郁叔平的身体,后来和丁瑜君聊了一会儿被她开解,又想到肚子里还有孩子,这才勉强自己闭上眼睛。

迷迷糊糊躺到第二天早上,感觉到有阳光照进屋里,便惺忪着揉开眼。

等她洗漱好下楼,老爷子和老夫人正在客厅里陪着郁叔平说话,秦蓉也坐在一边,手搭在沙发把手上,神情恹恹,垂着眼皮一直很沉默。

丁瑜君正好从厨房出来,看到郁安夏,嘴边扬起笑:“起来了?我让全姨熬了银耳莲子羹,正准备上楼去喊你。”仔细盯着她的脸,看到眼底有少许乌青,便开始心疼,“昨晚没睡好吧?一会儿多喝点。”

“谢谢妈。”郁安夏点头应下。

因为担心郁骁,郁叔平夫妻早餐都只是浅浅吃了两口。

陆老爷子夫妻上午约了老友,一周前定下的,不好推掉,上午陪着郁叔平的任务就落到了郁安夏头上。

郁叔平心里虽担心焦虑,但思及郁安夏怀着孕,反倒安慰起她来,说是相信陆翊臣,让她别多想,他们一起等消息。

可坐在边上的秦蓉一直没开口,期间却好几次偷偷看郁安夏被她捉个正着,只是没戳破而已。

中途,郁安夏去了趟洗手间,出来时秦蓉就等在门口。

郁安夏仿佛早就知道她有话想和她单独说,便提出一起去后花园。

只是到了后花园还没等郁安夏开口,秦蓉便突然给她跪了下来。

郁安夏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皱起眉去拉她,秦蓉却怎么都不肯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你要是不起来的话,我现在就回客厅,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郁安夏板起脸。

秦蓉眼泪往下直掉,却依然不肯动:“你救救你弟弟。之前是我太混账了,我不该跟你赌气,不该说那些没良心的话,但骁骁什么都不懂,你救救他。”

这话听起来好像是她因为迁怒秦蓉故意不管郁骁一样。

郁安夏长舒一口气,心里默念着不要因为拎不清的浑人气到了自己:“翊臣和我公公还在外面,一直没回来,他们都在找骁骁,会平安把他带回来的。”

秦蓉摇头:“根本不用这么麻烦,只是你一句话的事情。”

郁安夏不明白,递给她一个询问的眼神同时又冷声重复让她起来说话。

秦蓉手撑着地,边站起来边说:“你还没下楼的时候,陆翊臣打了电话给你爸,说是有骁骁的消息了。抢走他的人姓夏,是夏露哥哥。”

“你的意思是夏露哥哥想用骁骁威胁我们让夏露脱罪?”

秦蓉立即点头:“我不知道夏露和你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过节闹到了现在这一步,但这些都不关我们的事,和骁骁更没有关系。我以后不沾你的光,也祈求着你别连累我们平静的生活。可怜骁骁还没满一周岁,就因为这事被连累了,他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看不到爸爸妈妈该有多害怕?万一出什么意外怎么办?我昨晚一夜没睡,只要闭上眼耳边都是骁骁在喊妈妈。”

昨晚郁安夏睡下后,丁瑜君下楼看到秦蓉在客厅坐着没人管,还是吩咐佣人给她安排了一间客房。

尽管不喜,但秦蓉现在仍是郁叔平的妻子,陆家有教养,哪怕看在他和郁安夏的面子上,也不会缺了这点做主人家应有的礼数。

秦蓉在客房几乎睁着眼躺了一晚上,人都憔悴了一圈。

郁安夏自己就有孩子,现在肚子里还揣着两个,看到秦蓉泣不成声的模样,能明白她做母亲的心情。

但能理解,和认同是两回事。

郁叔平作为父亲同样担心郁骁,但他就不像秦蓉这样。他此刻能安安静静地坐在客厅里,哪怕已经心急如焚,但依旧清楚知道自己现在安静地待在陆家不给陆翊臣添乱才是对郁骁最好的。

秦蓉本该也这样。

郁安夏脑海里百转千回之际,秦蓉又张嘴说:“尽管我不知道夏露到底犯了什么事,但既然不是杀人放火的大罪,她自己本身家里也有点势力,除了陆翊臣,大概不会有人有这个本事和闲心能让她进局子,而他会这样做,肯定也是因为你。所以难道不是你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你跟她再有仇过节再大,还能比骁骁的安全更重要?”

郁安夏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在心里头其实也想过要不要打电话给陆翊臣让那位楚设计师改口,让夏露安然无虞地出来换取郁骁的安全。但转念一想,陆翊臣既然都已经知晓郁骁的下落,肯定也有了打算和决定。

他们夫妻相知,郁安夏信任他,知道他做出选择的前提定然是让郁骁安全。

换言之,哪怕他最后是同意夏露哥哥的要求换回郁骁,她也不会有意见,秦蓉刚刚说的话大多是歪理,但有句话还是对的,她和夏露有怎样的过节都大不过郁骁的人身安全。

如果一定要暂时退一步,那能换回郁骁,这一步退的也算值得。

郁安夏看向秦蓉:“你说了这么多,难道就没有反思过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秦蓉不忿:“我做错了?他们难道不是找不到机会动你和陆翊臣还有你们的孩子,才从我家骁骁身上下手,抢走他来威胁你们?怎么就成我的错了?你不想让夏露出来对不对?你怎么这么毒,骁骁一个大活人你就狠心不管吗?”

“你闭嘴!”话音落,突然传来一声怒喝。

郁安夏和秦蓉同时扭头看过去,郁叔平铁青着脸朝两人走来,他在那里站了已经有一会儿。

郁叔平走过来后率先看向郁安夏,神情柔和两分:“回客厅去吧,你婆婆找你。”顿了一顿,视线转到秦蓉身上,“我有几句话跟她说。”

郁安夏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圈,微微点头,手扶着后腰迈步离开后花园。

听到郁叔平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她心里不禁焦急起陆翊臣现在的情况。

而被郁安夏挂在心上的男人,此时正翘腿坐在一间jing zhuāng公寓的客厅里,这里,是夏一桐在茗江市暂时的落脚点。

查到抢走郁骁的一伙人和夏一桐有关之后,没多长时间,陆翊臣便带着人登了夏一桐的门。

速度之快,超出夏一桐的预料,也抢走了他原本握在手里的主动权。

彼时,两人已经经过一番交涉。

夏一桐手里夹着烟,虽然心里没多少底,面上却强装维持着镇定的笑:“陆总,我以为这件事应该不需要考虑。露露之前是有行差踏错,但毕竟没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不是?大家各退一步不好吗?我,还有我父亲都会记你这个恩情。”

总而言之,夏一桐的意思是看不到夏露无罪他是不会将郁骁还回去的。

但言语之间,他也十分注意,从头到尾没有正面承认过是自己绑了郁骁,以免落人话柄。

若非找不到郁骁现在的藏身之地,陆翊臣也不会在这和他交涉这么长时间。

只可惜,好好谈大约是不会有结果了。

陆翊臣轻笑一声,在夏一桐的注视下缓缓开腔:“夏露要伤害我太太和我未出世的孩子,我给她一个教训没什么不可。若今天因为你绑了一个小孩,我就要跟你妥协把人让原告改口撤诉当什么都没发生过,那岂不是跟别人释放了一个信号?以后谁再看我们不顺眼,做了些什么被报复,到时候只要动我们身边亲近的人威胁一下就能解决了。这个先例不能开也开不了。所以,夏露的事情没得商量。”语气渐渐冷下来,“夏一桐,看在我和你父亲曾经合作多年的情分上,念你是初犯,把我妻子的弟弟交出来,这次我可以大方一点对你既往不咎。”

426 陆总:我从来不手软2(2更)

夏一桐不以为意:“陆总,你以为我是被吓大的?实话告诉你,我这次既然千里迢迢来了茗江市,露露的事情,我这个做三哥的就一定要管到底,我要带着她回温哥华。”

话音刚落,站在陆翊臣身边的樊通和另两个保镖得到示意冲过去将人直接从沙发上拎了起来。

夏一桐没想过陆翊臣会这么快找上门,同样先前也没预料过他来的时候会带了十多个人高马大的保镖。

此刻夏一桐的公寓里,除了陆翊臣和他的人,夏一桐本人这边,只剩这次和他同来茗江市的助理。

抢郁骁的那些人,还是在当地找的,也是因为这些人,他才会那么快露了踪迹。也因为陆翊臣决策果断,他原本打算先将郁骁带离茗江市再去和陆翊臣谈判的想法也没能实行。

此时,被陆翊臣的保镖直接踩着脸压在地上,脸蛋贴着冰凉的地砖,夏一桐又怒又忍不住有些怕,嘴里挤出来的声音有些颤抖:“你要干什么?”

“好好跟你说你不听,只能用些非常手段。在我面前,就是你父亲也不敢像你刚刚那样狂妄说话。”

夏一桐不信陆翊臣真的敢把他怎么样,憋着一口气,他就是怎么都不肯开口说出郁骁的下落。

见他冥顽不灵,一脸凶相的樊通直接拿出了一把bi shou。

bi shou的寒光刺得夏一桐双眼发颤,他没有恐吓说什么不怕犯法的话,他自己家族在当地便是大势力,很清楚有时候钱权就是一切。茗江市是陆家的地盘,陆翊臣又有厉害的父亲和叔叔,他真的做些什么最后也照样能安然无事,甚至不会露出一点风声。

“陆翊臣,你敢动手,我父亲还有我家里那边不会善……”罢甘休!

话没说完,便是啊的一声惨叫。

夏一桐捧着自己被挑断手筋的左手,痛得在地上打滚。

陆翊臣没看他,视线却落到正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助理身上:“他不肯说人在哪,你应该知道吧?”

“我,我……”助理抬头瞧见他冷峭的脸色,又迅速低下头。

陆翊臣道:“半个小时之内,我如果看不到我想见的人,接下来废的就是右手。”

助理大骇。

他如果不说,就算能安然度过今天,等带着夏总监回了温哥华,老夏总怪不到自己儿子身上,肯定要找他算账,不能再让夏一桐继续有事了。

助理忍受着头顶让人发麻的目光,抖抖索索地拿出手机。

陆翊臣又道:“我要看到的是一个完好无损的孩子,如果他有哪里伤到了,你们夏总监百倍奉还。”

助理身子一抖,拨电话的速度更快了。

没到半个小时,陆翊臣就看到了滴溜溜眼珠子乱转的郁骁。

仔细看了看,孩子除了眼睛红肿一些,别的倒还好,还是一副白白胖胖的模样。

郁骁不肯让别人抱,不然就大哭不止,只有到陆翊臣怀里才肯安静下来。

看着委委屈屈在自己怀里不断抽搭的小胖墩,陆翊臣恍然想起郁安夏做梦梦到孩子那晚也说他们家还没出生的宝贝是两个小胖墩,陆翊臣低头帮郁骁擦着眼泪鼻涕,嫌弃地想,虽然都是一样的小胖墩,但他们家宝贝以后肯定不会是动不动就掉泪珠子的小哭包。

想到这里,郁骁突然抓住他的手开始把玩,见他看过来,还咧着没牙的嘴冲他傻乐。

陆翊臣原本严肃的脸被他逗得有了一丝笑,看了眼被人扶起来的夏一桐,大发善心地吩咐樊通:“你送夏总监去医院,注意一下影响。等医治过后,我让葛杰过来,你和他一起把人送回温哥华亲自交到老夏总手里。”

夏一桐疼得额头上都是汗,被人扶起来时却忍不住冷笑:“就算我现在去医院治疗,左手以后大概也是废了。陆翊臣,你真是狠!”

彼时,陆翊臣抱着郁骁已经走到了门口,闻言,脚步顿了下,侧头看过来:“我从来不是手软的人,尤其设计到我在乎的人。夏总监记住今天我给你上的这一课,以后为人处事,切记狂妄张扬目空一切,要知道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见到了就要避而远之。”

若论狂妄张扬目空一切,谁比得上茗江市的太子爷陆翊臣?

夏一桐悔恨气恼交织,却听陆翊臣又跟他那个凶悍脸的手下交代了句:“对了,到时候转告老夏总,看在他的面子上,所以废的是左手,权当他动我家里人给个教训,手养好了可以继续当个摆设。另外,有完好的右手,以后照样能在公司帮他的忙。”

夏一桐差点吐血,他一直以为陆翊臣沉默寡言,可一出口就能一击即中要害。

以父亲看中利益趋利避害的本事,不仅会息事宁人,只怕恼怒之下还会把怒火都转移到罪魁祸首小妹夏露头上。

427 陆先生,我爱你(1更)

陆翊臣在平安无事找到郁骁之后便给陆家报了信,即便知道郁骁已经安然被救出,但等待人回来的过程依旧漫长煎熬。

郁安夏端了碗热气腾腾的莲子羹给郁叔平:“爸,你早上没吃,先喝点粥吧。翊臣才刚打电话回来,路上快的话也要二十分钟半个小时的。”

郁叔平几乎是张着门口的方向望眼欲穿,但郁安夏递过来的粥他还是笑着接了下来:“爸爸很好,你别担心,也别光顾着我了,要是有事就自己去忙,没事的话再去休息休息,我看你有点黑眼圈,昨晚没睡好吧?”

“我陪爸一起等。”郁安夏就手在他身边坐下来。

郁叔平心头暖意丛生,笑了笑,低头舀了一勺莲子羹送进嘴里,也没再说让她离开的话。

秦蓉看到父女两人和谐亲密的模样,又想起刚刚在后花园郁叔平和她说的那些话,却止不住从头到脚地开始泛冷,这份冷意甚至让她知道郁骁平安后的喜悦都冲淡了不少。

等了大约有二十分钟,外头传来汽车熄火的声响,郁安夏立即起身。

郁叔平和秦蓉却比她动作更快,一个迅速放下碗勺,一个更是怔神之后立刻从沙发上弹跳起来。

郁安夏走到门口时就看到郁叔平和秦蓉已经围到了刚从车上下来的陆翊臣身边。

郁安夏顿住脚步,朝陆翊臣看过去,正好对上他同样望过来的温柔视线,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接,心头灵犀地冲对方笑了笑。

秦蓉迫不及待地从陆翊臣手里把郁骁抱过来。

只是也奇怪,郁骁在陆翊臣怀里时还好好的,甚至颇有兴致地抓着他领带上的银色领带夹在那自娱自乐,只是一被秦蓉抱过去原本脸上乐呵呵的表情立马就变了,开始张着嘴嚎哭,谁哄都没用。

等换到郁叔平手里时哭声才渐渐歇下来,可情况刚好一点被秦蓉抱回去便又故态复萌。

这震天的哭声,郁安夏听着都觉得揪心。

“是不是哪里痛啊?”秦蓉说话不自觉带上质问,甚至有些埋怨,就像是在指责陆翊臣没有把郁骁安然无恙地找回来,“骁骁是不是受伤了?”

“那去医院看看吧。”郁安夏接过她的话,极其冷淡的语气。

甚至在郁叔平提出他和秦蓉带着郁骁去医院就行的时候,她也没有坚持,只是让家里司机送他们过去。

陆翊臣给南璟打了电话,他今天上午正好在医院坐班,收了线后,陆翊臣看向郁叔平:“等到了医院爸直接找阿璟就行了。”说着,把南璟的电话给了郁叔平。

“辛苦你了。”郁叔平对陆翊臣十分感激,如果不是他,儿子不知道在外面还要吃多少苦。

陆翊臣微微点头,脸上表情并没有太多变化。

他昨晚一夜没睡,郁安夏瞧见他眼里熬夜后留下的血丝心疼得不行,总觉得只是十几个小时,看着就瘦了一大圈。

陆翊臣简单冲了个澡从浴室出来时,刚好郁安夏端着个大托盘推开卧室的门。

他将正擦头发的毛巾扔进置物篮里,几大步走过去从她手里接过来:“怎么自己端这么多东西上来了?”

郁安夏笑:“又不是多重的东西,我可没娇惯到手不能提的地步,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陆翊臣把托盘放到桌上,侧过头,含笑的眸子锁在她宜喜宜嗔的白皙俏脸上,忍不住伸手轻捏了下:“紧张你还不好?脾气越来越大了。”

“那你是不是受不了?”

陆翊臣道:“我敢吗?”

郁安夏哦了声:“原来只是不敢啊。”

女人怀孕期,不仅脾气大,通常还能把一个字掰出八个意思来理解。

陆翊臣禁不住轻笑出声,伸手揽过人一起坐下,目光在托盘里的早餐上扫了眼,菜式清淡,而且都是他喜欢的口味,温声开腔:“你给我准备的早餐?”

郁安夏如实回答:“全姨做的,不过我跟她讲你熬了一夜没睡,要吃得营养清淡。”又说,“你先吃一点垫垫就行了,然后好好睡一觉,等中午起来再吃。”

“怎么不问我上午公司有没有事要处理,就做主给我安排了?”说话间,陆翊臣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夹了块清炒虾仁放进嘴里。

郁安夏板起脸:“有事也不许去,乖乖在家睡觉,再重要的事情也没有身体重要,你要是熬坏了,我绝对不心疼你。”

但陆翊臣看到她这副佯怒又关心自己的娇俏模样,心里就疼爱得不行。揽在她腰际的胳膊收紧,在她脸上亲了口:“都听陆太太的。”

照郁安夏的话,为免伤到胃,陆翊臣早餐只吃了几口。

郁安夏也跟着坐到了床上,平放着双腿,陆翊臣躺下来后就枕在她柔软的大腿上。

“骁骁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还有,一想到秦蓉我就生气,她刚刚对你什么态度呀?就算骁骁真的伤到哪,也不是你弄的,你还一夜没睡帮着找人呢。”郁安夏低着头,手放在陆翊臣两侧太阳穴上,轻轻帮他按压。

比起自己,陆翊臣被人中伤更让郁安夏生气,即便秦蓉那时因为情急可能也不是有意为之。

她自言自语地低声抱怨了两句,并未得到回应,错眼去看,陆翊臣双眸紧闭,呼吸已经渐渐均匀。

郁安夏轻手轻脚地将他从自己腿上挪到床上躺好,然后细心盖好被子。

离开卧室之前,郁安夏低下头在陆翊臣闭起的双眼上轻轻落下一吻,望着他精致的睡颜,嘴角微微翘起,呢喃的声音轻不可闻:“陆先生,我爱你。”

外面阳光不错,下楼后,郁安夏抱着绘画本到了后花园处的秋千架上,沐浴着和煦阳光,一待就是两个小时。

估摸着郁骁在医院那边应该检查出情况了,她给郁叔平打了个电话。

郁叔平在电话里并未详说,只说检查过身上没有任何问题,大概是吓到了。

郁安夏想想觉得也差不多,那么小的孩子,在陌生的环境里待了整整一夜,受到惊吓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下午接到秦蓉的电话后,郁安夏才知道情况比郁叔平说得要严重。

在南安医院做了全身检查后,确定郁骁身体无虞,有经验的医生听郁叔平说起郁骁之前的经历后便建议他们去咨询院里的心理医生。心理医生分析之后,告诉郁叔平和秦蓉,郁骁这种情况极有可能是应激性创伤后遗症,不是生理上,而是心理上的。

小孩子虽然还没完全懂事,但他从秦蓉怀里被人抢走,造成了安全感缺失,再接触她的时候身体本能就会做出抵触,用大哭大闹等情绪来表达自己的不安恐惧。

这种病说容易也容易。因为孩子还小,这种病反而没办法安排医生直接治疗,需要家长的细心呵护关爱,否则对他的成长是极为不利的。郁骁现在不愿意让秦蓉接触,郁叔平只能亲力亲为。

“我才不相信孩子是得了什么心理疾病,他还没满周岁,懂什么呀?那医生就是检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自己本事不到家,在那胡说八道!我是骁骁亲妈,孩子看到我怎么会害怕?”秦蓉在电话里大哭。

郁安夏听得有些烦躁,她不懂医学上这些问题。但世界万物都是博大精深,就说苏家这种特殊的遗传病,若非因为悦悦,她先前也是听都没听过的。

“医生既然这样说了,肯定不会有错,他们都是为着病人好,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胡说八道。”郁安夏不想和她掰扯,打算挂电话。

离开南安医院后,郁叔平就带郁骁回家了。

明天刚好周六,郁安夏打算带着悦悦嘉嘉回去探望一下父子俩,陆翊臣如果有时间也和他们一起。

正想着,秦蓉又道:“你爸要跟我离婚。早上你离开后花园后他就跟我说了,他说我这性格越来越不可理喻,他不会让我把骁骁教歪。他要离婚然后自己教养孩子,但我不想离,我求你了,你跟你爸说说好不好。以前都是我猪油蒙了心,我不该还惦记着以前的生活总是不知足胡思乱想,你帮我这一次好不好?”

郁安夏沉默半晌方才缓缓开口:“我尊重爸爸的意思。”

“安夏,我求求你。”

郁安夏没接话。

秦蓉却又变了脸:“你是不是早就盼着这一天……”

话没说完,郁安夏已经掐了挂断键。

因为听说了郁骁的情况,次日上午郁安夏和陆翊臣带着孩子去郁家前,丁瑜君还准备了不少给小孩子的礼物让她一并带上。

坐上车后,郁安夏看着后面放的一撂礼包,挽着陆翊臣胳膊柔声道:“妈真好,以后我要和你一起更孝敬她。”

陆翊臣看着她的眼睛仿佛能溢出光来,郁安夏目不转睛地和他对视,一时间眸光怔怔,竟然把自己看红了脸。

一家四口到郁家时,大门并没有关严,只有郁叔平带着郁骁在家,正陪他趴在床上玩水果卡片,郁安夏在玄关处换鞋时就听到了郁骁清脆的笑声。

郁叔平听到动静抱着孩子出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夏夏、翊臣,你们来了。”

“外公!”郁安夏和陆翊臣还没开口,悦悦和嘉嘉已经牵着手朝郁叔平跑了过去。

姐弟俩这段时间因为盼着郁安夏肚子里的弟弟妹妹快点出来,对比自己小的孩子特别有兴趣,郁骁胖呼呼的小脸相当可爱,两人使坏地一人轻轻掐一下,别提多乐。

郁安夏道:“你们俩轻点,那是小舅舅,别掐坏了。”

两个孩子不肯叫比自己小的奶娃娃“舅舅”,一口一个“骁骁”的喊着。

郁叔平从厨房里切了水果拼盘端出来,悦悦自告奋勇地照顾弟弟和骁骁一起玩。

看三个孩子在卧室里玩得开心,郁安夏便放心同陆翊臣一起在客厅坐下问起郁叔平要离婚的事。

“她又打电话烦你了?”郁叔平提起秦蓉恼恨依旧未消,“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你别理她。不过我也想好了,离婚后房子和零食小栈都给她,家里存款我和她八二分,我要骁骁。她那边,半个月可以探视一次,不过在骁骁未满五周岁之前,她来探视需要我也在现场。至于骁骁长大以后,那毕竟是他亲妈,他如果愿意和她亲近,我也没有意见。”

郁叔平之所以下定这样的决心,大部分根源还在郁骁这次被抢事件上。

但秦蓉毕竟最美好的岁月都给了他,现在也不再年轻,又是儿子的亲生母亲,他并不想撕破脸。

不过,郁安夏想,郁叔平提出来的条件确实已经足够厚道,但秦蓉恐怕不会愿意放弃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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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三更,万更。二、三更在下午四点钟左右,(* ̄3)(e ̄*)

428 吃醋,恨她的不止一个(2更)

事实和郁安夏想得差不多,秦蓉固然有些虚荣,但如果丈夫和儿子都没了,她孤独一人要钱要房子又有什么用?她已经四十岁的人了,就算再找一个,还能是什么好的?不被人骗身骗财那都是运气,就算找到一个品行不错的,半路夫妻,大概也是凑活着过日子,如果对方也有儿女,她还要看人家脸色,她何必?

因此,郁叔平提出来的离婚条件再好,秦蓉也咬死了怎么都不愿意答应。甚至为此还将自己的娘家人找来了茗江市轮番上阵游说打感情牌,和郁叔平展开拉锯战。

秦蓉其实还想厚着脸皮来找郁安夏,但被警告过之后终究没敢再拿这事找上她。

郁骁事件暂时平息后,郁安夏开始了去茗城大学旁听的生活。

珠宝设计手绘课安排得并不密集,一个星期总共12个课时,分别安排在周一、周二、周三下午,总共要去八周。

因为是选修课程,又是今年新开的,选修的同学虽不少,但都是来自不同的学系,郁安夏比这些学生大几岁,可她面嫩,第一天来旁听时一头卷发披散从鬓边卷了两缕在脑后固定,穿的又是一条小清新风格的青色碎花长裙,三个多月的孕肚并不是很明显,长裙宽松根本看不出来,整个人看起来都洋溢着青春的文艺气息。说她是未出校门的大学生,只怕没有人不信。

周一下午第一节课还没开始的时候,坐她旁边的一个微圆脸有酒窝的女孩就主动搭话问她是哪个系的,听到郁安夏说是来旁听之后便先入为主觉得她可能是对面茗城师范学院的学生慕名而来,因为上这个课的卢教授还挺有名。她主动介绍起自己,说她叫谷雨,是园林系大三的学生。

郁安夏问:“园林系怎么会想到要来听珠宝设计的课?”

“这是选修课嘛,这节课的卢教授去年还来我们学校发表过演讲。而且去年不是举办了一场珠宝设计师大赛吗?这一块以后应该挺有前途的,之前选课的时候看到有这个我就选了,我是运气好的,我们宿舍有两个选晚了没选上事后都在捶胸顿足呢。”

谷雨说着,忽然盯紧郁安夏的脸:“我好像在哪见过你。”蹙紧眉,“看你有点面熟,但是又想不起来。”

谷雨去年看过几场设计师大赛,不过那已经过去将近一年了,在这个信息更迭迅速的年代,如果不是特意去关注,要想因为一个节目记住一个陌生人的脸并不容易。再加上当时比赛都是化了妆的,和现在的素面朝天相差有些大,谷雨认不出来也是正常。

郁安夏笑了笑:“可能是我比较大众。”

谷雨摇头:“应该说,好看的人长得都千篇一律,丑的人才各有不同。”

郁安夏被她逗乐。

这时,上课铃声响起,教室里唧唧喳喳的声音瞬间安静下来。

下午是4个课时连着一起上,中间2个课时之间有20分钟的休息时间。

怀孕后,郁安夏不习惯久坐不动,上厕所的次数比以前也频繁了些。

高中时期,她想过要考茗城大学,只可惜高考成绩不如人意最终去了外地上大学,还因为意外没有完成,如今来这里旁听,也算是一尝夙愿。

离上课时间还有十来分钟,教室又在一楼,郁安夏便去教学楼外面的草坪上走了走,期间,还给陆翊臣打了视频电话。

见陆翊臣看着自己不说话,郁安夏问:“觉得我好看看呆了?”

“今天和平时不一样。”

郁安夏嗯了声,对着视频看自己的打扮,自得道:“我出门前花了半个多小时选衣服想发型。”

“……”陆翊臣肃声,“你确定自己是去听课的?”

“不然呢?”

陆翊臣没回答,开始转移话题,问她过来听课习不习惯,课堂上氛围怎么样。

郁安夏和他聊了几句,最后见时间不早了,对着手机亲了下:“我要进去了。”

“嗯,晚上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回去给你带。”

“不用了,下课后小戴会来接我,我自己在路上买就好了。”

陆翊臣改口:“外面的东西尽量少吃。”

“知道了知道了。”郁安夏迫不及待打断他的话,手抚在自己小腹上,“陆老板,你最近有点啰嗦,肉肉和饭饭都不爱听爸爸讲话啦。”冲他笑起来,“我挂了哦。”

郁安夏进到教室事离上课还有两三分钟的时间,她一坐下,谷雨就一脸暧昧地凑过来:“刚刚在草坪上你是不是跟你男朋友在视频?我路过时都看到了。”

郁安夏一本正经:“不是男朋友,是我老公。”

谷雨同学心想,现在都爱管男朋友叫老公,就连郁安夏将右手无名指上的情侣戒指给她看,她也只是羡慕,果然长得漂亮就是好啊,男朋友都比别人家的更用心。

另一边,恒天集团。

陆翊臣刚收了线,办公室门就被人敲响。

葛杰风尘仆仆地从温哥华回来,刚下飞机就直接打车来公司了。

陆翊臣点了下下巴,示意他在对面坐下,然后拨通内线电话,让秘书泡壶茶送过来。

“那边是什么样的反应?”陆翊臣问及夏一桐被送回温哥华后的情况。

葛杰端起桌上泛着热气和清香的茶壶,给他和陆翊臣一人倒了一杯:“老夏总心里肯定是气的,毕竟自己好生生一个儿子,一开始看到我跟樊通也没什么好脸色。”

葛杰低头呷了口茶,“不过形势比人强,他在家族企业里地位并不是稳如泰山,兄弟侄子就盯他的位置盼着他出错好把人拉下来,他根本不敢有差池。更何况,罪魁祸首是夏露,这一点老夏总也清楚,我们把事情前因后果都说了。之前的事情他失去和咱们的合作对夏露就已经很不满,因为要拿她跟苏斯岩联姻才没有发作,现在出了这事连累到夏一桐,他对这个女儿是彻底失望加迁怒了。我和樊通回来之前,他公开发布声明,和夏露断绝关系,以后再不来往,还特意放话她已经嫁人了,出任何丑闻都和夏家没有任何关系。”

陆翊臣冷笑:“这一招釜底抽薪玩得好。”

夏露在国内犯了法,传回温哥华必然会成为有心人攻击她父亲的把柄,夏父这一招撇清关系,虽然不失为一个办法,但也着实薄情,毕竟是亲父女。不过世上熙攘往来大多数皆为利,这样的例子并不罕见,尤其地位越高的越怕失去手中所有,亲情有时候反而并不那么重要,夏露并不是老夏总唯一一个孩子。

陆翊臣虽然看不上这种做法,但对夏露却没有丝毫同情。

葛杰道:“对了,临走前老夏总还送了当地特产,说让我亲手交给您,还说以后有合适的时机希望大家还有机会能继续合作。”

“回头拆了送给秦秘书他们吧。”

葛杰点头,他知道老夏总这种连亲女儿都能薄情至此的做法让人不免忌惮,就算没有之前夏露兄妹的事,陆翊臣以后都不会和他再有任何合作。

葛杰刚应下,陆翊臣放在桌上的手机开始震动。

陆翊臣拿起看了眼,见是警局那边一个朋友打来的,不免微微皱眉。

葛杰跟他多年,一言一行都能看出些端倪,见陆翊臣挂断电话后脸色仍有些紧绷,便问:“出什么事了?”

陆翊臣放下手机:“夏露检出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已经申请取保候审了。”

葛杰皱眉,国内的情况,孕妇是在取保候审条件之内的。

想说些什么,陆翊臣已经转而将电话拨到了樊通那里,让他安排几个人在审讯判刑之前盯着夏露的动静,又让他把乔调过来,这段时间陪在郁安夏身边。

虽然有些草木皆兵,但做最万全的准备准是没错的。夏露虽然不能离开茗江市,但出入zi you并不受xiàn zhi,她若知道自己因为这事被温哥华夏家逐出家门,只怕会把事情都记到夏夏头上。

偏执到疯狂的人,只会迁怒,从来不会觉得自己有错。

陆翊臣想了想,又道:“等下你联系齐淮,让他去接触受害的那个设计师和她男朋友,接下这个案子。”

齐淮是茗江市第一大状,恒天金牌律师团的第一人,陆翊臣让他替那位楚姓设计师和男朋友打官司,夏露这罪名不仅逃不掉,只怕最后也得往最重里头判。

而此时刚从派出所被接出来的夏露虽然精神不大好,但所思所想和陆翊臣预料得几无差别。

替她办理取保候审手续的是苏斯岩,但来接她的人却是alisa。

从alisa嘴里得知夏一桐重伤被送回温哥华以及父亲狠心将自己逐出家门后,夏露双眼通红,生生忍下窜到喉头的腥甜:“都是郁安夏,都是她害我的,我绝不会放过她!”

alisa叹了口气,抚摸着侄女儿的头发,她没有孩子,和夏露处得多,和自己姐姐感情又十分要好,心里也拿夏露当自己女儿的:“你妈打电话给我了,还给我转了不少钱,让我在这边给你打点照顾你。你爸在气头上,她不好过来。你想开一点,国内法律对孕妇宽松,咱们再找找机会,说不定能够帮你洗脱罪责或者争取到轻判。”

“那又有什么用?我咽不下这口气!”

alisa急忙捂住她的嘴,看了眼不动声色开车的司机,还好这是自己人,低声训斥夏露:“你糊涂了不成?你都这样了,肚子里还有孩子,就算再恨她,还要把自己和孩子一起赔进去不成?”

夏露紧抿唇:“谁说我要自己动手了?”

alisa听不明白,但始终放不下心,回到住所后趁着只有她们两人几番追问,夏露才松口说:“和郁安夏有仇的又不是我一个人。苏斯岩以前还有个妹妹叫苏曼,不过已经不在了,我还没嫁给苏斯岩的时候,经常去陪我婆婆,听她和公公吵架时提到过几句,苏曼的死好像和郁安夏还有点关系,我婆婆心里不知道多恨这个外甥女呢。”

alisa仔细追问:“怎么说的来着?”

夏露摇头:“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后来我问过苏斯岩,他说苏曼有苏家的家族遗传病,出事的那晚喝多了酒才会突然发病一个人死在了公寓里。不过中间好像还有点别的曲折,我婆婆反正就认定和郁安夏脱不了关系。”

遗传病这事alisa是相信的,崔泽鑫现在留在茗江市不就是为了给郁安夏女儿准备手术吗?郁安夏是苏家外甥女,她女儿身上也流着苏家的血。

“可你婆婆要是真的恨郁安夏,怎么可能这么长时间什么动静都没闹出来?”

夏露道:“大概是因为以前有我公公管着她吧,虽然郁安夏和苏家不往来,但我公公好像心里挺有这个白眼狼外甥女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不过现在我公公自己都被关进去了,自然管不到这事,没有人在她头上压着,我再拿这事去挑拨两句……”

后面的话夏露没再往下说,但嘴角上扬的弧度却越看越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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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还有一更,么~

429 我不嫌弃你(3更虐渣)

alisa听了之后也没再反对,抛去自己和侄女在郁安夏手上吃的亏,只因郁安夏是易兰七侄女这一点就够她咬牙切齿了,只是她再三叮嘱夏露:“你一定要小心点,千万别把自己牵扯进去。”

彼时郁安夏还不知道这两人背后的算计,只是夏露被保释出去的消息在她第二天中午出门时看到坐在车里的乔时便得知了。

乔虽然是陆翊臣的下属,拿钱做事,但因为比郁安夏大不了几岁,两人先前接触过好几次,郁安夏对她有些好感,看到她还特意回头扬声吩咐送她出门的全姨把上午做的水晶蒸糕再拿一份出来。

她自己手里有一份,原本是准备送给谷雨的,率先递给乔:“你吃点,味道很好。”

乔推托了一番,见郁安夏坚持,最后便笑着收下了。

“我以前还以为你跟翊臣工作的时间长了,也喜欢学他严肃的模样,你笑起来挺好看的。”

正在吃蒸糕的乔被郁安夏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的工作一般很少接触到陆总的。”

郁安夏转而问:“这次他怎么又让你过来了?”

陆翊臣先前就叮嘱过,如果郁安夏问,就把夏露被取保候审的事情如实告知。

郁安夏听过后方才了然,昨晚陆翊臣有些事情回来得晚,她已经睡了,今天早上也没说上这事。不过陆翊臣既然安排乔过来,自然是为了她和孩子好,郁安夏也没有矫情拒绝。

带了个朋友一起来上课,旁的同学倒没什么察觉,都是不同学系来听选修课的,大家几乎没什么接触,连彼此名字都不知道,只有谷雨,看着乔有些疑惑:“夏夏,这是你同学吗?”

怎么看着年纪有些大?还是说,长得比较着急?

不过谷雨同学秉着礼貌并没有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得知乔的名字后,她又笑:“你叫夏夏,你同学叫乔,你们俩的名字都好简洁。”

郁安夏和乔相视一眼,然后把从家里特意带的水晶蒸糕塞到谷雨手里。

谷雨哇了一声:“我最爱吃糕点了,夏夏,你真好。”

趁着还热,谷雨拿起咬了一口,然后竖着大拇指夸蒸糕好吃,“这是家里做的吧?夏夏,你妈妈手艺真好。”

郁安夏脸色变了变,很快又恢复正常,嘴边噙着浅浅的笑:“是家里阿姨做的,你要是喜欢,下次我再带别的东西给你吃。”

谷雨说她够意思,还许诺等郁安夏有空她请吃小吃,又听郁安夏说起家里阿姨,便神秘兮兮地打听她家里是不是特有钱。昨天第一次上课还没注意,今天偶然间发现郁安夏脚上的平底鞋竟然是她上个星期在zá zhi上看到的一款,因为要五位数,她虽然喜欢,但也只能捧着zá zhi过过眼瘾。

不过谷雨纯粹好奇,见郁安夏默认后便问:“那有时间我能不能去你家里玩啊?我还是第一次交到土豪朋友呢。”

土豪郁安夏:“好啊,这周六你有没有空?”

谷雨喜不自胜:“当然有空。”

当天下午,陆翊臣不忙,亲自过来接她下课。

郁安夏打开后车门时还惊喜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也没有提前打个电话。”郁安夏低身钻进车里。

“想给你一个惊喜。”陆翊臣握住郁安夏的手,然后像变戏法似的从身体另一侧的座位上拿出一小束香槟玫瑰递给她,“送你的。”

郁安夏眼里迸出惊喜的光,接过玫瑰低头嗅了好一会儿,

陆翊臣侧头看着,微垂的颈项发出白皙的光芒,秀美又动人。

郁安夏没察觉到胶着在自己身上说的视线,高兴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看他,眼底有疑惑:“今天是什么特殊的节日?”

“来时经过一家花店,看门口摆着香槟玫瑰还挺好看的。”

郁安夏问他:“那是香槟玫瑰好看还是我好看?”

陆翊臣:“……”

自从怀孕后,陆太太变得总喜欢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他笑着伸手把人揽进怀里,柔声开腔:“你好看,不管和谁比都是你好看。”

“听起来像是敷衍。”郁安夏靠在他肩上,抿嘴笑着。

两人一路上随意聊着,郁安夏就说到自己在旁听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挺有趣的小姑娘,还说周六要请人家来家里做客。

陆翊臣随她,只是——

“周六吗?本来还打算中午带你出去吃饭的,蓝水湾那边开了一家新的粤菜酒楼,葛杰前几天带他媳妇儿去过一次,听他讲味道挺不错的。”

郁安夏道:“你可以周日带我去吃啊。”

“周日我要出差一趟,清早出门,估计要很晚才到家,不然下个星期。”

郁安夏原本想说要不周六晚上吧,但思及陆翊臣第二天早上出门早,不舍得他那么辛苦,想让他晚上早点休息。

“那周五晚上吧?你要是没时间,再换到下个星期。”

陆翊臣握着她纤细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也行,就周五吧。”

陆翊臣提前在酒楼订了包厢,周五晚上六点半左右,陆翊臣和郁安夏进到酒楼被服务员领着一路往包厢而去。

也是巧,竟然迎面碰上了alisa还有杨萍和夏露婆媳。

夏露今天找杨萍出来吃饭本来就是为了挑拨郁安夏的事,没想到事情还没办就和正主碰了个正着,不知道是不是心虚,她不看郁安夏和陆翊臣,低声催促杨萍一句:“妈,咱们进包厢吧。”

两边的包厢竟然连在一块。

郁安夏被陆翊臣请吃饭的好心情丝毫没受到夏露等人的影响。她怀孕,有很多忌口的东西,陆翊臣来之前已经查过,他们只有两个人,点的菜不多,陆翊臣按照郁安夏的口味先点了一份菠萝咕咾肉,一份白灼基围虾,再加了一碟荷塘小炒。

郁安夏道:“就点这些菜吧,多了咱俩吃不完,浪费。再加一份菌菇蔬菜汤就好。”

郁安夏说完,把菜单递给了一旁等候的服务员。

菜上得很快,陆翊臣帮郁安夏剥了虾放到碗里,看她吃得少,催她多吃点:“你胖了我不会嫌弃你。”

郁安夏道:“你要是嫌弃,我就带着肉肉饭饭离家出走,然后不让他们喊你爸爸。”

陆翊臣捏起她的下巴:“那喊谁?”

“我告诉他们爸爸去打怪兽了。”

话音落,两人一起笑出声来。

这时,隔壁突然传来砰地一声像是瓷器碎地的声音。

郁安夏被惊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隔壁,应该是夏露她们刚刚进的那个包厢吧。

陆翊臣给她轻拍了几下背,然后又开始剥虾,脸色淡定:“和咱们没关系,别管。”

和陆翊臣还有郁安夏确实没关系,夏露没想到,自己名正言顺的苏斯岩妻子带着小姨请婆婆吃饭,罗映儿这个不要脸的臭女表子竟然有脸带母亲打上门来。还仗着大肚子在那大放厥词。

自从夏露出事后,罗映儿的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顺心,每天除了好好保护自己的肚子就是去陪杨萍,企图从婆婆下手让自己顺利转正。因为怀孕,杨萍对罗映儿态度也很和善,还把她和陈芳接到了家里一起住。

罗映儿笃定自己离苏太太不过一份离婚证书和一张结婚证的距离,因此越来越骄纵。

夏露被保释出来的事她还不知道,只是一个小时前接到一个陌生电话说夏露正和杨萍一起吃饭,她第一反应是听错了,夏露明明还在派出所关着,可对方连地点都详细说了,她当时就赌着口气,在家里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和母亲一起悄悄打车过来了。

岂料一推开包厢门,就看到夏露在对她心里的准婆婆献殷勤。

当即火起,她冲进来就把桌上的盘盘碟碟全扫到了地上。

杨萍这些日子纵着她,但此刻心里也不悦,站起身道:“你这是干什么?”

罗映儿觉得委屈,指着夏露道:“上次我被人追尾孩子差点没了就是她让人干的!”

杨萍诧异,看向夏露,对方没有回应,她便知八成是真的,只是这会儿不好发脾气。

“映儿,这事回头我会补偿你,露露有了斯岩的孩子,你和你妈先回去,别在这闹。”

老人家是不会嫌自己孙子多的,但罗映儿当即傻眼,夏露也怀孕了?那她算什么?

“不要脸。”新仇旧恨算起来,她当即就冲着夏露一巴掌扇过去。

夏露也早看她的肚子不顺眼了,罗映儿送上门她也不会客气,直接就对着她的肚子撞过去。只是她忽略了罗映儿旁边还有个强悍的妈,陈芳嘴里一边骂着不干不净的话,一边冲到女儿面前挡着跟夏露厮打,包厢里瞬间乱成一团。

杨萍和alisa想要拉架,却无从下手。

陈芳力气大,撕扯间,夏露被她一巴掌扇到地上,后脑勺着地,没什么血色的脸当即痛苦皱成一团,嘴张了张,然后就晕了过去。

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片刻,有殷红色血迹从夏露脑袋后面开始外面趟。

陈芳和罗映儿母女都有点吓傻,一动不敢动。

alisa哭着蹲下来喊侄女的名字,把人抱起来,才看到刚刚被罗映儿掀到地上的碗碟碎片,有一块直直地chā jin了夏露后脑勺。

430 其实我结婚很久了(1更)

这家粤菜酒楼虽然开业还不满一个月,但请的厨师手艺确实不错。

郁安夏多添了一碗饭,临走前,陆翊臣还喊来服务员,让她去打包两份炸鲜奶带走:“悦悦嘉嘉一人一份。”

郁安夏问:“那我的呢?”

“刚刚不是喝了温牛奶么?”陆翊臣忽然握住她的手,温声笑,“晚上妈肯定还让全姨给你熬了汤在家里等着,你怀孕,油炸太腻的东西吃了对自己和孩子不好。”

郁安夏哼了一声,捏着他的手指低头把玩:“对孩子不好才是重点吧?”

举止间,尽是在和他撒娇的感觉。

陆翊臣眼底笑意渐浓,知道孕妇需要格外关怀,揽过她的肩背轻声细语地在耳边哄了好一会儿。

等到服务员拿着打包袋敲门进来时,一直腻歪的两人这才分开,郁安夏起身去拿挂在落地衣架上的外套。

酒楼的地砖有些滑,准备走时,陆翊臣将手搁在郁安夏腰上,轻揽着护住她不被滑倒。

两人从包厢出来去坐电梯,正好经过隔壁包厢,只见门大开,里头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女服务员正在弯身拖地,雪白的地砖被拖得干净水亮,而包厢门口放着的篮子里则全是收拾出来的碎裂碗碟。

郁安夏问走在前面的女服务员:“是出什么事了吗?”

“可不是吗?”女服务员不免抱怨,“正室和小三带着家里人刚刚在里头互殴,有个女的下手又黑又重,听说把对方直接一巴掌扇到了地上,被打的那一方也是运气不好,摔倒时后脑勺不小心撞上了一块尖锐的碎瓷片。人被抬出去的时候我正好看到了,那碎片还卡在后脑勺那里呢,流了好多血,这会儿全去医院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人命。”说着,又低声嘟囔,“真是太晦气了,开张还不到一个月,就出了这种血光之灾。”

郁安夏听得有些咋舌。

可忽然想起这间包厢不就是杨萍和夏露刚刚进去的那一间?而苏斯岩的小三郁安夏就知道一个,罗映儿。

从酒楼出来,郁安夏心里一直想着这事。

两人的车子就停在酒楼外面的露天停车场,等到坐上车,她突然扭头问陆翊臣:“刚刚那服务员说的该不会是夏露和罗映儿吧?”不等陆翊臣回应,她又自言自语,“难不成罗映儿还让人一直盯着夏露?不然怎么这么巧找过来了?”

郁安夏觉得罗映儿如果有这种心机估计不会混成现在这样,想起先前听到隔壁有动静时陆翊臣让她不用管,心里不免又产生一个想法。

只是侧头看着男人坚毅俊朗的侧脸,最后还是没把疑问说出口。

不管受伤的是不是夏露或者罗映儿,于她而言影响都不大,知道了也不过当成一桩普通的听闻。

次日因为和谷雨说好了上午她要来家里做客,郁安夏特意定了个八点的闹钟。她睁开眼时陆翊臣已经换好衣服,正拿了领带准备戴上。

“我帮你。”郁安夏下了床,光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走到陆翊臣跟前。

也幸好现在已经进了四月份,这段时间天气又好,白天温度不低,不然陆翊臣瞧见她光着脚肯定又要教育一番。

“今天周六,怎么不多睡会儿?”

郁安夏低头,发顶几乎贴着他的下巴:“我要做一个贤妻,把老公捯饬得光鲜亮丽的出门。”

陆翊臣轻笑出声,鼻间一动,嗅到的全是郁安夏身上好闻的气息。他双手搂着她纤细的腰,将脸埋进了她光洁的脖颈。

郁安夏被他蹭得有些痒,笑着,身体不安分地在男人怀里扭了下。

“别动。”男人的声音有些低哑。

郁安夏后知后觉地察觉陆翊臣身体的异样,脸上也禁不住有点火烧。

自从确认怀孕后,两人偶尔的一点越界到最后也都是点到即止。

对于一个钟爱这种事又正值方刚的男人,忍耐无疑是一种极致的折磨,但又是另一种别样的用心。

“其实已经满三个月了,注意一点应该没事的。”郁安夏在他耳边说。

陆翊臣将身体稍稍后撤,凝望着她水润的眸:“你想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不知道是谁想,你要是受得了那我无所谓。”

接下来的话被吻封住。

陆翊臣只是浅尝辄止:“上午我有事出去一趟,中午不一定回来,到时候提前给你打电话。一会儿你同学来了让她好好玩。”

郁安夏嗯了声,伸手抱了抱他。

陆翊臣走后,郁安夏进了卧室洗漱,下楼后,全姨将她的早餐端上桌。

郁安夏问她:“爷爷奶奶带着悦悦嘉嘉出门了吗?”

全姨点头:“和少爷一前一后走的,说是估计要到傍晚才能回来。”

陆老爷子和老夫人今天有个老年人联谊活动,听到她今天有同学要来家里,便把悦悦嘉嘉带着一起去了。

陆璟是个大忙人,丁瑜君正好也有事情,郁安夏吃完早餐拿了本zá zhi坐到沙发上等谷雨过来。

只是还没等到她,褚佳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昨晚在酒楼里斗殴的双方确实是夏露和罗映儿,而且陈芳把人打成重伤,不管有意无意,这个责任肯定是逃不了的。

“昨晚竞森就被喊出去了,婆婆和罗映儿那边怕出事,非要他过去,现在都没敢让爸知道。哎,也不知道这都是什么事,怎么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呢。”

褚佳容话里话外是看不上陈芳和罗映儿母女的作为的,夏露是什么样的人暂且不管,但不要脸到了罗映儿的程度她这个做嫂子的也是叹为观止。

“安夏,我也不怕跟你说实话,依我的意思,我是不想让竞森管的,只不过那是他亲妈亲妹,我心里再怎么想也不好直接说出来,只是想着就觉得烦。”

郁安夏道:“那夏露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还在重症观察室里。竞森昨晚回来我都睡了,也就刚刚他出门前我问了一下。夏露是怀了孕的,月份小,出了这事大人没醒孩子也没了,对方有个亲小姨在,她的意思是要用法律手段,不要钱,只要我婆婆付出代价。”

这也是人之常情。听昨晚服务员的描述,夏露的伤绝对不轻。

褚佳容又说:“不过竞森也给我交了底,罗映儿那边死活不肯放弃人家老公,出了这事还住在人家家里不离开,婆婆也是一样。竞森挺生气的,他说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婆婆需要的话就给她请个律师,如果最后真的被判了刑,他作为儿子,也只能经常去看看她,打点一下,让她在里面过得尽量好一点。”顿了一顿,“其实,我先前还有点担心他会去找你和你老公帮忙。”

最后一句话,明显是松了一口气。

“罗竞森不是那样糊涂的人。”郁安夏道。

陈芳本来就是过错方,不会因为她和谁有那么一点关系就改变。

两人又说了几句,郁安夏这边刚挂断褚佳容的电话,谷雨又打了进来。

“夏夏,你给我的地址是不是错的啊?”谷雨坐在出租车上四处张望,陆家大宅这一片是市里最豪华的别墅区所在,已经完全超出谷雨先前的想象,这里一栋房子,估计她一辈子不吃不喝也买不起一个洗手间。

郁安夏起身往外走:“地址没错,你到了吗?”

那边传来谷雨问司机还有多久到的时间,然后又重复给郁安夏听:“司机说还要五分钟左右。”

“好,那我去门口接你。”

郁安夏在大门口等了没多会就等来了一辆绿皮出租车,谷雨付了钱,一脸喜悦地从车上下来,两手拎满了礼物。

“怎么带这么多东西过来?”

谷雨笑回:“不然都不好意思来做客了。”

郁安夏帮她拿了一些,两人并肩往里走,谷雨看得有些瞠目:“你家好大啊。”

郁安夏笑了笑。

陆家大宅是典型的西式风格建筑,设计上没有特意藏拙,从外观的豪华程度不难想象宅子里面的奢侈。

在客厅沙发坐下后,谷雨有些拘谨,全姨端了茶和果盘她还起来说谢谢。

等客厅里只有她们两人时谷雨才明显放松一些:“你家里其他人呢?”

“我老公还有爷爷奶奶他们有事出门了。”

“还真是老公啊。”谷雨现在有些信了,“我还以为你说的是男朋友呢。”

郁安夏给她剥桔子:“我结婚很久了,而且孩子都有了,这是我夫家。”

谷雨正喝茶,差点被呛到,放下杯子捂着胸口咳了几声:“你……你不是学生?”

郁安夏摇头。

她今天穿的家居服不是那种下摆宽松的款式,谷雨注意到她微凸的小腹:“你……你该不会是又怀了吧?”

看郁安夏点头,谷雨不可思议:“我觉得你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大。”

郁安夏把剥好的桔子递给她:“比你稍微大几岁。”

“那你怎么还去听课啊?”

郁安夏笑着回应:“卢教授的大名以前我就听过。再加上我做珠宝设计这一行,时间长了,难免遇到灵感枯竭的时候,想着去听听课,或许能有新的领悟。”

谷雨顿时佩服:“这就是印证了比你优秀的人比你还努力。”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下来,视线在郁安夏脸上来来回回扫了好几遍。

郁安夏被她看得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我想起来你是谁了!郁安夏,你去年还参加珠宝设计师大赛拿冠军了对不对?我说怎么看着你眼熟呢!不过现实中和电视上不太一样啊,可能当时化了妆的原因。”

郁安夏:“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名字了吗?”

谷雨塞了瓣桔子到嘴里:“我一直以为你就叫夏夏,姓夏名夏来着。”

她这是走了什么大运?居然随便交个朋友就是大佬。谷雨觉得自己人生要开始走上坡路了。

两人在客厅里坐了会儿,郁安夏带着她上了楼,谷雨坚持要看婚纱照,郁安夏跟她摊手:“没有。”

第一次和陆翊臣结婚时比较匆忙,再加上那会儿肚子有点大,她不太想拍,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有拍成,复婚一直到现在,他们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或许,等肉肉饭饭生下来,等悦悦的手术成功,她和陆翊臣该去补拍一下。

听说没有婚纱照,谷雨觉得惋惜:“你都不知道,去年设计师大赛的时候我还粉过你和你老公呢,只是后来在网上都找不到你们的信息和照片了。”

“粉过一开始见到我都没认出来?”

谷雨冲她嘿嘿笑了两声。

看陆翊臣照片的愿望虽然没达成,但却意外见到了本人。

下午谷雨要走的时候,陆翊臣刚好回家,他握着郁安夏的手,和她一起送谷雨离开:“夏夏在学校里以后要拜托你多照顾一点,等有时间下次我和夏夏一起请你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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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姜xiao jie被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软禁了。”某日随从急匆匆的告诉墨怀瑾,墨怀瑾眸光一冷。

“去,把她的手脚给我废了,敢动我的兮儿,谁给她的狗胆。”

几日后,海城新闻爆出,知名影星莫名被打,双腿残废,恐怕再无站里可能。

“怀瑾,外面都传我姜瑜兮靠的是爬了你墨公子的床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某日,姜瑜兮慵懒的靠在墨怀瑾怀里,看着平板上得新闻,娇媚的说道。

墨怀瑾顿时眉眼含笑,宠溺一吻,。

“兮儿,外面的话听听就罢了,分明是我一直想爬上兮儿的床。”

431 你侄女活该这个下场(2更)

“那是肯定的。”谷雨笑弯眼,心里感叹郁安夏这老公简直是高富帅巅峰的同时,难免有些扛不住他严肃的气场。

目送车子走远,郁安夏这才攥紧陆翊臣的手,和他慢慢往回走。

期间,陆翊臣几次瞧见郁安夏一直在看着自己,脸上也有了笑意:“怎么一直看我?”

“觉得奇怪,第一次看到你对陌生人这样热情。”

陆翊臣回答得别有深意:“那女孩看起来挺活泼的,听你讲的平时话应该也多。你在学校里旁听的课虽然总共不到两个月,但交个朋友也不错。”视线落在郁安夏微凸的小腹上,三个月的身孕,郁安夏身形又纤细,衣服不贴身时,不仔细看其实很难看出来,“她来家里一趟相信你有了老公,以后在学校里可以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什么麻烦?”郁安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陆翊臣笑了笑,一边拥着她上楼一边把话题岔开。

郁安夏又跟他说及褚佳容打电话过来的事:“她还跟我说,当初你通过罗竞森的口让罗映儿母女知晓那场追尾事故的罪魁祸首其实是夏露。”

陆翊臣并未否认:“本来就是她做的,我怎么会让你一直背这个黑锅平白遭人家惦记?”

昨晚的情况其实也差不多。

陆翊臣之所以私下给了小费让酒楼服务员匿名给罗映儿打电话也是为了在取保候审期间转移夏露的注意力,让她集中到和罗映儿的矛盾上无暇他顾。

郁安夏有了身孕,即便他安排了乔在身边,也总要万无一失才好。

只是后来的发展并不在他预料之中,但他对此也并无其他任何情绪。罗映儿和夏露闹成这样的下场,除了双方都不是省油的灯之外,夏露也算自作自受,她主导的那场追尾事故功不可没,否则陈芳哪有那么大的火气下死手打人?

正如陆翊臣所想的那样,双方都知道夏露重伤住院彼此都有责任,但两边都在推诿。

夏露这边,alisa在夏露第一场手术结束脱离生命危险后就报了警,任谁来都咬死了不肯松口私了,必要陈芳承担法律责任。

而罗映儿则仗着自己现在肚子里有孩子,而且检查过是个男孩,大哭大闹用孩子威胁一定要苏家出面帮她母亲免责。

苏斯岩前几天去国外出差还没回来,杨萍被架在中间,两边不讨好,着急上火嘴上都起了好几个泡。

“你不用说了,我这边是不会松口的。我们家露露好好的被那对母女害成这样,你是她婆婆,居然还来为那个不要脸的第三者母女说话。”alisa拂开杨萍的手,冲她冷笑,“苏夫人,虽然你丈夫现在犯事进去了,但以前你们家在南边名声也挺大,难道就是这样的家教?”

夏露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伤到了脑部,医生已经确诊她以后要一辈子躺在床上了,而且苏醒后就连能不能开口说话、手脚能不能动弹都是个问题。这么严重的事和这口气,是钱能解决的吗?

“我们家不缺钱,你稀罕罗映儿和她的孩子是你的事,但这事我们法庭上见,没得商量,罗映儿妈妈必须坐牢!”

杨萍几次好好说被她毫不留情地挡回来,心里也有点不舒服:“这事责任也不全在映儿妈妈身上,当时露露也动手了,双方都有责任,露露运气不好而已,谁知道她就会撞到地上的碎瓷片呢?如果早知道,我相信映儿和她妈妈当时肯定不敢来闹事,这事真计较起来结果怎样还不好说。更何况,你只是夏露的小姨,不是她亲生父母,轮不到你做这个主。回头我会亲自打电话给温哥华那边解释,露露父亲跟她断绝了关系,她现在身上还背着官司,想来夏家那边也不会接受她回去。”

说到这里,心里难免埋怨儿子和已经进去的丈夫,这招惹的女人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全让她来收拾烂摊子!自从和茗江市重新扯上关系,他们家的日子是越过越不顺。

不过这件事确实是罗映儿理亏,如果不是为了孩子,杨萍也不愿意来做这个恶人,打了一棍子之后她又打算给个甜枣,言明夏露以后不管在哪,苏家会一力承担她后续治疗和照顾费用。

alisa却不领情,兀自冷脸:“露露妈妈和我已经联系过,即便夏家不承认和夏露的关系了,但到底还是亲生的,没出事还好,出了事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那边和我的意思一样。苏夫人,我们没什么好说的,我要去照顾露露了。”

杨萍上前两步想要拉住她,却被alisa一把甩开。

alisa走出两步之后,始终气不平,替夏露不值,如果不是苏斯岩和苏家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夏露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又想起夏露请杨萍吃饭是为了郁安夏的事情,结果没达到目的不说,还让自己出了意外。

她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勾起唇,笑容讽刺冷然:“你对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儿媳妇’都这么上心,那自己女儿呢?”

杨萍沉下脸:“你什么意思?”

她这一生只有一儿一女,苏曼虽然是女儿,但因为从小身体就不好大了又检查出有病,她一直是最疼她的,说是当成心肝也不为过。

没有再去纠缠苏曼的死,不是因为已经忘记了女儿。以往揪住不放,只是因为接受不了女儿好好地一夜之间因为多喝了几瓶酒就病发身亡,想找一个宣泄口。

虽然她仍然认定就是郁安夏的错,但其实心里清楚根本原因是在苏家遗传病上。

此时苏曼骤然被提起,杨萍心头就跟被人猛然揪住一样,痛得厉害。

alisa看到她脸色起伏,轻轻嗤了一声:“我听露露说,你们家苏曼的死和郁安夏夫妻有点关系。可怜苏曼长眠黑漆漆的地下,你外甥女郁安夏却春风得意,人家不仅有儿有女有待她如珠如宝的丈夫,现在又怀了孩子,你看着就不眼红?”

杨萍用力掐着掌心,心里长舒一口气,强装镇定:“你从哪听来这些话就来跟我胡说八道?郁安夏是我丈夫的外甥女,我是她亲舅妈,即便现在大家关系差,但也仍然有割不断的血缘亲情。我知道你记恨我对罗映儿好,可谁让她有了我的孙子?你没生过孩子,是不会懂的。更何况,你侄女儿以后只能当个活死人也不是我造成的,你没必要迁怒我在这挑拨离间。”

alisa耸耸肩:“你认怂怕了陆家不敢给自己女儿讨个公道我也没办法。”

杨萍抿紧唇,眼睁睁地看着alisa头也不回地走远。她不能上当,以前苏家鼎盛时对上陆家且要吃大亏,更别说现在了,苏斯岩是她现在唯一的依靠,她不可以再连累唯一的儿子。

另一边,alisa的伤心和气愤也不是伪装,想起夏露现在的情况,她心里也不好受。

夏露被送进手术室时她就给温哥华那边打过电话了,只是夏露父亲心硬似铁,只松口私下给夏露费用治疗,却不肯为她出头,也不让夏露母亲来国内照顾,只能暂时交给她照料。

夏露的主治医生昨晚找她聊过,夏露苏醒以后基本上是没有恢复可能的。医生都喜欢留一线余地,虽然说了基本上,但这种话都出口了,夏露定然是没了希望。

alisa忍不住心里悲伤。

往重症病房区域走的时候,她一直心不在焉,快到病房时还差点撞上路过的人。

“抱歉。”对方眼疾手快地往后退了两步,道歉的话刚说出口,突然就改了向,“是你?”

alisa方才回神,抬眼看过去,她差点撞到的人是崔泽鑫。

嘴张了张,眼里立即有了泪,正想和他说自己侄女遇上的事,崔泽鑫只是冲她微微颔首,一句话没说,就准备越过她离开。

“崔泽鑫。”alisa回身追过去挡住他的去路,抬头直勾勾地仰视着他,极力让自己情绪平稳,“难道你准备和易兰七复合,就不能和我继续做朋友了?先前在商场那次我承认我是有点冲动,因为心里嫉妒说错了话骂了陆翊臣和郁安夏的女儿,但我已经付出代价也知道错了。我们认识二十多年了,你看到我居然像陌生人一样一句话都不能说?”顿了顿,有点要把心里话都脱口而出的意思,“可我为什么嫉妒,你心里应该清楚不是吗?这二十多年,我……”

两人此时正站在走廊上,崔泽鑫看了眼路过朝他们看过来的工作人员和家属,对alisa道:“我们去别的地方说。”

为了在手术前给悦悦定期检查身体情况,崔泽鑫留在茗江市,同时在南安医院应聘了工作。

他将alisa带到自己的办公室,和她隔着办公桌坐下:“先前我去找你那次已经说清楚了,我这辈子的追求,除了做医学研究救死扶伤之外,惟有一个兰七。以前我对不起她,现在因为安夏的女儿悦悦我和她有机会能重新交集,我很珍惜,也不会再让以前的事情重演。”默了默,干脆把话全部挑明,“你对我的感情,以前我不知道,你也没有明说过,我只当你是普通朋友。退一步说,就算我能察觉也要顾着你的脸不可能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开门见山跟你直说。如果真的是因此才耽误了你这么多年,那我只能说一声抱歉。”

“所以就连和以前一样做朋友都不可以?”

崔泽鑫道:“大家都不是十几、二十岁什么都不懂的年轻人了。我现在希望的只是我在乎的人开心,而且我们没有做朋友的必要不是吗?你比我还要小上几岁,完全可以重新找一个合适的人。但是。”肃了脸,加重语气,“你不要做什么事情让大家难看,我的余生,除了兰七,不会是别人。”

alisa目光怔怔,旋即扯唇自嘲,便转开话题说了夏露的事:“我侄女今年才三十,要是好不了这一辈子就毁了,生不如死。你是医生,认识的人多,知不知道这方面的专家?”

崔泽鑫仔细想了一会儿,最后摇头:“你跟夏露的主治医生打听打听,他是这方面的医生,如果知道什么有名的专家应该会告诉你的。”

也没提会帮她想办法,是打定主意要划清界限。

alisa显然也看出来了,垂了眸,没再继续问下去。她起身出去时,崔泽鑫的助理张延正好拿着文件进来,两人目光撞了下随即像不认识一样很快错开。

从崔泽鑫办公室出来,alisa忽然想起以前夏露跟她做过的那个假设。

易兰七和崔泽鑫这么多年都没有往来过,如果真的要和他复合,只怕契机就是崔泽鑫一直尽心尽力地为郁安夏的女儿治病。

走出一段距离,她摇了摇头,将脑海里不可思议的胡思乱想撇除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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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草偏宠:吻安,宝贝》姑苏凉月

双双刚认识顾呈怀的时候,他是儒雅出尘的神仙校草,绅士礼貌,像极了贵族王子。

费老大劲儿追到手后,她发现他根本就是个优雅的魔鬼,腹黑偏执且占有欲成狂,恨不得在她脸上印个他自己的钢戳。

这表里不一的男票能退货吗?

“退货?”顾呈怀笑得温文尔雅,解着衣扣将她逼到墙角:“哪里不满意可以说出来,退货这辈子都别想,但支持售后服务的。”

“谁,谁要你服务!”双双看着壁垒分明的腹肌咽了口唾沫:“再耍流氓我报警了?”

“好”顾呈怀张开双臂,垂眸看着脸色绯红的人:“不是要抱紧吗,宝贝乖,给你抱。”

432 吧唧亲一口,陆老板真好(3更)

郁安夏怀孕三个半月的时候,崔泽鑫及治疗团队给悦悦又做了一次身体检测。

拿到结果之后崔泽鑫就来了陆家,他把报告拿给陆家众人看。虽然上面有些专业文字郁安夏等人看不懂,但总结性文字是好的方向,崔泽鑫还在一旁解释:“悦悦现在的身体情况调理得很不错。现在一直给她吃药,就是为了到时候让她的身体情况于手术是最有利状态。”

郁安夏道:“悦悦的事情,都是崔大叔的功劳。”

崔泽鑫不居功,不过在陆家一力坚持邀请他留下来吃午饭时他还是没有拒绝。

趁着其她人不在,崔泽鑫轻咳一声,问郁安夏:“你姑姑最近忙不忙?最近医院有点事,我给她打过几次电话,她也没接到。”

郁安夏想笑,不过也没戳破易兰七可能是故意不接的,想了想,把手机拿出来:“我问问姑姑有没有时间过来吃顿饭,悦悦和嘉嘉都想她了。”

崔泽鑫冲她竖了个大拇指,郁安夏打电话时,他就坐在边上,听到手机那头传来易兰七答应来吃饭的声音时眼角都忍不住浮了笑纹。

易兰七来的路上还特意去给悦悦和嘉嘉买了礼物,她到时,已经快到午饭时间了,看到崔泽鑫也在,初时有些讶异,明白过来后嗔了郁安夏一眼,但也没说什么责怪的话。

易兰七将拿来的礼物送给两个小包子,又和郁安夏私下说了会儿话,等往餐桌上走的时候,除了陆翊臣边上三个位置,就只剩崔泽鑫右手旁边还有个空位。

易兰七自然不好往侄女婿旁边挤,更何况悦悦嘉嘉早就先一步抢了位置,只留了陆翊臣旁边一个给郁安夏,易兰七在心里长舒一口气,面不改色地走到崔泽鑫旁边坐下。

一顿午饭吃得其乐融融,中途,崔泽鑫顺手给易兰七夹了几次菜,郁安夏注意到,都是姑姑喜欢的菜。

事后,丁瑜君还私底下和她说:“我看你姑姑和崔医生快要复合了,没看到吃完饭要走的时候崔医生就抢着送你姑姑一起了吗?你易家奶奶多年的心愿总算不会落空了。”

晚上洗过澡出来,郁安夏也是这样和陆翊臣说的。

陆翊臣对这种感情八卦不太感兴趣,闻言只是笑了笑,然后将手里文件翻到了下一页。

郁安夏在镜子前做了简单的睡前肌肤护理,从另一侧上了床。

因为还不困,她拿了手机开始刷微博。

正刷得起兴,手上忽然一空,陆翊臣拿着手机,看了眼墙上的报时器,语气严肃:“十分钟了,现在睡前只能玩十分钟的手机。”

“……”郁安夏有些郁闷,小声嘟囔,“你怎么知道十分钟了?不是一直在看文件吗?”

陆翊臣合上文件放到一边,问她:“睡不着?”

郁安夏点头,将手放在微凸的小腹上:“你儿子和女儿也睡不着。”

因为悦悦和嘉嘉经常说想要一个弟弟一个妹妹,郁安夏每次和陆翊臣说起来时都会默认说儿子女儿。其实再过段时间便可以确定胎儿性别了,但两人都没这个打算提前知道惊喜。

陆翊臣转身把她的手机放在自己这边的床边柜上:“你就知道他们睡不着了?”

郁安夏莞尔:“我当然知道了,肉肉和饭饭刚刚和我说的。”

“那他们有没有说怎样才肯睡?”

“额……”郁安夏双手搭上他的脖颈,歪着脑袋煞有介事地想了一会儿,“他们说,除非爸爸肯带妈妈去吃火锅,然后还要看电影,还要经常给妈妈送礼物。”

陆翊臣笑起来:“明早我跟全姨讲,让她买些火锅的材料回来,明天晚上咱们全家一起吃。至于电影。”陆翊臣想起今天下午有位客户送了他几张歌舞剧的门票,就是这个周六晚上的,郁安夏不提他原本准备让秦秘书他们分了的,“周六我带你去看歌舞剧,你要是还有特别想看的电影,回头告诉我,我找个时间带你去。”

郁安夏凑过去在他唇上吧唧亲了一口:“肉肉和饭饭说,谢谢爸爸。”

陆翊臣伸手抚着她柔顺的发,笑里带了几分宠溺,还有几分甘之如饴的无奈。

周三下午,小戴开车将郁安夏送到了茗城大学。

谷雨和郁安夏约好了等在学校门口,本来说要请她吃饭的,但是知道郁安夏怀孕后她反而不好提出带她去吃外面那些小吃了,正琢磨着要不要大出血请她去高档餐厅。

谷雨正想着,冷不防肩膀被拍了下。

郁安夏笑:“你在想什么呢?我刚刚喊你也没听见。”

“没。”谷雨咧开两个酒窝,然后将手上拿的大红塑料袋递到她面前,“送给你的。”

郁安夏打开一看,是六个红澄澄的西柚。

“我家里种的,我表哥正好来茗江市,给我带了好多呢。我刚刚跟他在外面吃午饭。正好打电话给你你说在路上快到了,我就在学校门口等你。”谷雨挽着她的胳膊往学校里走,“西柚对孕妇很好,开胃而且还低脂,你要是觉得酸,就让你家里阿姨给你榨果汁。”说着,侧过头冲她眨了眨眼,“如果喜欢的话,你给我说,我家里就是做种植果园的,我给你打折,保证最低价。”

郁安夏笑着道谢。

在去郁安夏家里之前,她是没想过郁安夏这个土豪前面起码要加n个大字,郁安夏脾气好,和她以前兼职做礼仪时接触过的一些上层人士很不一样。人一旦得势,难免趾高气昂,难得她在郁安夏身上从没看到过。

“夏夏姐,你就从没想过我知道你是大土豪,你家特别有钱然后故意讨好你将来想要好处的呀?”

郁安夏侧头问她:“那你是吗?”

谷雨摸了摸后脑勺:“我不知道。不过如果你只是个普通学生我想我和你还是会很投缘的,不是有个词叫一见如故吗?但是现在知道了你的情况,如果以后我遇上困难,我想也许我会找你帮忙。”

郁安夏道:“人和人的家世包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本来就是有高有低,我比你有钱有势,既然我喜欢你的性格和你做朋友,那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可以帮自己的朋友我为什么不帮呢?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换做是我,如果我是个家境一般的人,能有机会接触到比我更高一层的人,只要那个人的品行以及行事风格是我能接受的,我想我也会下意识对对方好,因为说不定将来就有所求,那么提前付出一些也没什么。我不认为这样有错,绝大多数人都想往高处爬,这没什么不对,只要问心无愧就行了。”

谷雨一脸崇拜:“怪不得你能拿下那样厉害的老公了。”

郁安夏听得一笑:“小丫头,好好学习,将来毕业了工作方面就算找我帮忙自己也要先有能力才行。”

“我都听夏夏姐的。”

两人说笑着进了教室。

虽然选修课并不都是一个专业的,但谷雨所在的园林系大三还有别的同学,是两个平时交情一般的男同学。

下午两节课后趁着郁安夏去洗手间的时间,那俩同学就凑过来跟谷雨打听郁安夏。

谷雨一听他们问跟你关系好长得特别漂亮的女生叫什么名时就知道了他们的心思,当即摆摆手:“人家名花有主了,你们俩还是歇了吧。”

“有主不能撬吗?”

谷雨瞥一眼两人还有些青涩的模样,又想起陆翊臣的成熟稳重,都不用比也知道天平绝对是一边倒的:“撬人墙角不道德,更何况你撬得动吗?别给人家对象知道了来找你们算账,这种拉皮条的事情我可不做。”

谷雨刚说完,郁安夏正好从门口进来,俩男同学撇撇嘴回了自己位子上,谷雨悄悄把这事和郁安夏说了。

郁安夏想起上周六谷雨去家里做客的事。当时陆翊臣跟她说让谷雨来家里做客,知晓她有老公后可以在学校里避免许多麻烦,当时她还不理解,现在想想哪还有不明白的?

陆老板可真是深谋远虑,都不用自己出面,刚冒头以及后面可能还会冒出来的烂桃花就被掐得一朵不剩,谷雨同学现在可不就是充当掐桃花小能手吗?

郁安夏笑,他们家大醋缸子陆老板吃起醋来都比别人更有学问。

傍晚放学后谷雨提出请郁安夏吃饭,郁安夏打了个电话告知陆翊臣,便让小戴送她们去谷雨说的西餐厅。

两人刚下车,西餐厅门口又缓缓停下一辆黑色捷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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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更啦,么~

433 要一辈子长长久久(1更)

郁安夏下意识停了下脚步,朝那辆捷豹看过去,只是车子停下来后就一直没动静,也不见有人开门下来。

“怎么了?”谷雨先走了两步,见她没跟上,回头看过来。

郁安夏收回视线:“没什么,咱们进去吧。”

只是看着捷豹觉得眼熟,不过这车也不是限量版,茗江市用的人肯定不止一个。

两人的身影渐渐走远后有一会儿,捷豹车里有了动静。

车门被推开,杨萍冷着脸下来,而罗映儿则低头跟在后面,两人也是往西餐厅里走。

郁安夏和谷雨进去后选了个临窗的雅座,这家西餐厅在市里排得上名次,还曾被美食旅游达人在社交软件上推荐过。

自然,价格也不便宜。

谷雨很豪迈,让郁安夏想吃什么随便点。

郁安夏笑了笑,没跟她说什么客气的话。

等点完餐侍应生将账单送过来后,郁安夏拿过来看了眼,然后起身说要去洗手间,离开谷雨的视线后却又转而走向立在过道旁的一个侍应生,由她领着去结账台。

她的包还在座位上,只带了手机。

扫码付过帐后,郁安夏转身往回走。

快走回座位旁时,却在不远处看到了杨萍和罗映儿。

刚刚那辆捷豹同几个月前她和陆翊臣遇上苏斯岩载着罗映儿醉驾被查时那辆车一样,她刚刚多看了几眼,原本以为是巧合,没想到真是苏斯岩那辆。

杨萍这会儿一肚子火,看到罗映儿一路上情绪低落心里就不大舒服:“你这又是怎么了?刚刚在家说晚上想吃西餐,现在到了又摆出这样一副脸,我是长辈你是长辈?不想吃咱们就回去!”视线落在她滚圆的肚子上,把怒火压抑下去,“我真是欠了你的。”

杨萍刚刚在车上和罗映儿就闹得有些不愉快,否则是不会在这种公共场合当众发作的。

罗映儿被她说红了眼,看了看周围好奇投过来的目光,觉得很丢脸,她小声开口:“阿姨,我妈的事……”

杨萍打断她的话,显然不想再提这事:“我已经去找夏露小姨好几次了,她不答应私了有什么办法?难道你还要我去跪下来求她?”

“我不是这个意思……”

杨萍没耐心和她继续说:“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要不是看在你怀孕的份上我管你高兴还是伤心!你先前就差点把孩子弄没了,难道不知道孕妇情绪对胎儿很重要吗?天天哭丧着脸给谁看?”

罗映儿平时也是脾气特别冲的人,却被杨萍说得眼泪往下直掉,偏偏半个字不敢还嘴。

自从和alisa最后那次不欢而散后,杨萍已经撒手不管陈芳的事了,她也看出来了,罗映儿嘴上拿孩子威胁,可事实上比谁都在乎,没了孩子她就会被一朝打回原形,再也过不了她想要的豪门富贵生活。

在罗映儿心里,陈芳这个亲妈恐怕没金钱和地位重要。

有了这个认知,杨萍根本不担心她会胡搞乱来把孩子弄没了。

只是天天旁边都跟个一脸晦气的人,说不了三句话就哭丧着一张脸,是个人心里都要冒火。

见罗映儿抬手擦眼泪,杨萍开口给她画了个大饼稳住她的情绪:“你好好地把孩子生下来,斯岩那边我会跟他提,毕竟我也不想让自己孙子有个后妈。”

罗映儿悲伤的情绪顿住,这是杨萍第一次松口会帮她转正。

瞧见罗映儿眼里的欣喜,杨萍心里更鄙视她:“进去吧,你不吃饭我孙子还要吃饭,这家西餐厅听说不错。你妈那件事说实话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谁都没法子,坐两年牢估计免不了。你好好的,以后等她出来了至少还能照顾到她。”

罗映儿被杨萍几句话一劝,心里的愧疚少了一些。

两人继续往里走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地瞧见了郁安夏。

双方眼神交错后,郁安夏不打算掺和两人的事,举步离开。

罗映儿一瞧见郁安夏眉毛就竖了起来,反而是杨萍,不知想到什么,垂了垂眸,竟一句话没说就拉着杨萍走了。

刚刚过道上那一幕不少客人看到了,谷雨也在其中,郁安夏坐回位子上时,她正收回探出去一半的身体,兴致勃勃地凑过来八卦:“一看就是婆媳不是母女,而且关系还不好,不然不能在这种场合就训人,瞧瞧,刚把受气的小媳妇骂得连头都不敢抬。”

“眼见不一定为实。”郁安夏道。

谷雨不知道她这个“不为实”指得到底不是婆媳还是别的,八卦两句后没了兴趣,便没再往下说。

现在这个点正好是高峰期,餐厅上菜有些慢,等了有十来分钟,没等到侍应生端菜过来,反而等来了面无表情的杨萍。

她身后没跟着罗映儿,过来后开口就说有些话要单独和郁安夏说。

“耽误不了几分钟的时间。”杨萍又补充一句。

谷雨朝郁安夏看过去,见她微微点头,便识趣地起身:“那我先去上个洗手间。”

杨萍在郁安夏对面坐下,依旧表情不善,开口第一句话却是让郁安夏有时间去探视一下苏锦榕。

“他年轻时候忙着挣钱打拼家业,身体熬出了许多毛病,以前没出事时有专门的医生在身边还有大把的金钱去保养身体,现在进去了没那么好的条件,身体比以前差了很多。我去看过他几次,他不大好,说想见你,希望你能去看看她。”

苏锦榕没出事前忙着生意忙着人情往来,没那么多时间去回忆当初,可进了监狱后,却每每想起当年往事,时间一长,心里对苏锦绣和郁安夏的愧疚积累得越来越多,说不定哪天大厦倾倒,就会将他整个人压弯。

其实苏锦榕已经跟她说过好几次了,几乎每次她去探视都不免提到这个问题。只是杨萍心里一直介意苏曼的事,又记恨苏锦榕出事时自己求上门被拒,根本不愿意来找郁安夏,便一直拿话拖着。她从十几岁时候就跟着苏锦榕,爱过,但爱情这么多年来被生活也消磨得差不多了。不过女rén dà多心软长情,两人到底是少年夫妻,又相处多年,她心里还是有他的,不忍看他希望落空。

正巧碰上了郁安夏,她又想起这一茬,刚刚坐下后犹豫许久,还是决定来这一趟。

她不知道苏锦榕当年间接害死苏锦绣,只以为郁安夏是知道了苏锦榕当初为佟玉秀拆散了她父母所以一直怀恨在心。

换做她,惹不起,她也不愿意和郁安夏再有来往,只是苏锦榕不这样想,她只能过来期待郁安夏点头。

郁安夏看着她,片刻,开口打破沉默:“他身体不好监狱里会安排医生,我不懂医术方面的事,去了也没什么用。”

杨萍听出了她话里不愿的意思:“你舅舅大部分是心病。”顿了一顿,又说,“当初你父母的事情,我也算是间接参与者,不过那时候我只是拿了佟玉秀的钱,配合你舅舅演了场戏,至于他们一起骗你母亲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这事确实是你舅舅混账,可他那时也是为情所困,而且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他一个上了年纪的人现在也很可怜,被判了无期也算是得到报应了。他想见你,他一直在忏悔,他知道错了。”

“忏悔……”郁安夏嘴里琢磨着这两个字,忽然扯唇,“如果每个人犯了错之后忏悔就该被原谅,那这世界大概早就乱了。苏锦榕被判刑和我还有我父母的往事无关,是因为他为了钱做了许多犯法的事。他让你来跟我说去看他,怎么不告诉你除了当初无所不用其极地骗我妈妈,他还和佟玉秀一起害死了她呢?他想见我,不过是想让我看到他现在有多惨,想得到我的原谅也只是想让自己心里好过一点而已。”

杨萍脸色微变,不确定地盯着郁安夏的眼睛:“你在骗我,你妈可是他亲姐姐,他就算当时再喜欢佟玉秀也不会那样对她。”

“他的确不是有意的,但有意和无意并没有区别,结果都是一样。”

这时,侍应生端着托盘开始上菜,郁安夏不想再跟她做口舌之争:“我不会去看他的,之前该说的话我已经跟他说得很清楚了。”

杨萍被郁安夏告知的事情弄得有些方寸大乱,知道现在再留下来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便站起身。

她刚走没多会,谷雨就回来了,见郁安夏虽然脸上还带着笑,但不像从心而发,也没有再提起刚刚那个陌生女人。

期间,谷雨说了很多在学校里的趣事,郁安夏的情绪被她带动,那一点因为想起苏锦榕的不愉快渐渐被抛诸脑后。

两人吃到了八点多,中途陆翊臣打了电话过来,郁安夏跟他约好等他来接。

陆翊臣到了餐厅外面的电话打过来时,谷雨还一脸羡慕,两人起身边说边往外走。

谷雨准备结账,却被告知已经付过钱了。

她愣了愣,随即看向郁安夏,不大好意思:“夏夏姐,说好了我请你的。”

郁安夏道:“这里这么贵,你还是大学生,平时花的都是父母的钱,是你请我还是你父母请?这顿饭我给你记着,等你毕业工作了再请不迟,到时候我肯定不和你客气。”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出了西餐厅。

陆翊臣的银色宾利就停在门口,车窗全降,郁安夏一出来就看到男人胳膊倚在窗沿上,低头将腕上折射着银光的钢表摆正。

“要不要坐顺风车?”郁安夏侧头问谷雨。

“不用啦,这边离学校不远,我坐地铁回去就行了。”说着,冲她摇摇手,“我先走啦。”

陆翊臣听到声音看过来,冲谷雨微颔首,让人家小姑娘有些受宠若惊。

郁安夏想到下午发生的事,没点破他那些小心思。

坐上车后,郁安夏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你怎么过来接我了?”

“刚好顺路。”

郁安夏闻言抬头看向他:“你才从公司下班?还没吃晚饭?”看到陆翊臣点头,郁安夏绷起脸,举起自己带着腕表的左手让他看看现在几点了。

陆翊臣伸手抚上她的脸颊,笑着开腔:“放心,陆太太的叮嘱我怎么敢忘记?你上个星期去办公室不是给我准备了一大堆小面包还有流质食品?我六点那会儿吃过一些。待会儿回去再吃。”

郁安夏半信半疑:“真的?”

陆翊臣抚着她脸蛋的手改为轻掐一下:“真的。不信回头你问问秦秘书,还是他给我泡的牛奶拿的面包。”看了眼她微凸的小腹,目光变得柔和,大掌下移将郁安夏的手握在掌心摩挲,“我现在有你,还有悦悦嘉嘉,以后还有肉肉和饭饭,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毕竟我还要长长久久地陪你们一辈子。”

郁安夏被他说得眼睛发酸,抬手在眼角抹了下,带着喜悦轻声嘟囔:“干嘛那么煽情?都被你说得想哭了。”

陆翊臣听得笑出声,长臂将人揽过来在额头上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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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今天卡文特别严重,还是有万更哈~

434 甚至连强吻都用上了(2更)

回去的路上郁安夏给家里打了电话让全姨多准备一些夜宵,陆翊臣到家后,郁安夏陪着他又吃了一些。

她不饿,浅浅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然后拿了手机点开微博app,正打算看看今日的热点新闻,却被主页上推荐的一则无人机告白的新闻吸引了眼球。

原因无它,一年前陆翊臣在她生日那天准备的无人机惊喜至今让她印象深刻。

郁安夏点进图片去看。

无人机组成的“love兰七”的图案让她有些吃惊。

兰七——

这组无人机该不会是崔大叔给姑姑准备的吧?

郁安夏又往后翻了几张,从图片上看不出来是市里哪个地方,不过视频的发布者在评论里说了这是他在绿澜江附近拍到的。

郁安夏把新闻拿给陆翊臣看,陆翊臣视线瞥过来一眼,旋即若无其事地给自己舀了碗汤,似乎并不意外。

“你说这是不是崔大叔和姑姑?”

陆翊臣嗯了声。

郁安夏朝他递了个不解的眼神:“你怎么就确定一定是?”

陆翊臣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只是郁安夏的视线一直黏着不放,他这才慢条斯理地回答:“前两天崔医生来家里吃饭时私底下问过我当初怎么把你哄好让你跟我复婚的,还问我有没有什么好法子可以哄女人开心。”

所以,无人机告白的主意还是陆翊臣给崔大叔出的?郁安夏以前从没想过陆翊臣有一天也有当情感专家的潜质。

郁安夏点开图片又看了看,原本还打算给易兰七打个电话,但一想她现在说不定正和崔医生互诉衷情,手指轻轻一划,又从手机通讯录界面返回。

次日早上郁安夏起床后看到热搜末尾还挂了个“love兰七”的标题,依旧是昨晚的无人机告白新闻。

郁安夏把链接发到了易兰七微信上,然后给她发了个斜眼笑的表情。

郁安夏发过去后就放下手机去洗漱了,等她洗漱好重新拿起手机,看到易兰七回了个流汗的表情。

郁安夏看得一笑,知道易兰七此时心情应当不错,心里替她高兴。

不过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愤怒不甘,alisa也看到了这则新闻,将手机往床上一扔,光着脚在卧室地砖上走了几个来回,垂在身侧的双手却越握越紧。

她和崔泽鑫当年那个婚前出车祸的短命未婚妻是朋友,曾经亲眼看到过她那朋友在医院度过最后两个月时崔泽鑫经常去看望她,陪她说话,也把他那时温润的模样刻在了心里。那时她就想,如果被这个男人爱上,肯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这个想法,在心里生了根,便再也拔不出去。

即便商场事件后,她和崔泽鑫说起当年,崔泽鑫说那时是从医生那里得知未婚妻时日不多,他每天去医院只是应未婚妻父母的要求不让她留下遗憾,用这种方式报答未婚妻家里救了他父亲,她依然不肯从自己的执念中醒来。她可以得不到,可以像以前一样远远地做朋友,可看到他和别人在一起心里就跟被火烧了一样,必须要做什么事情才能把一腔怨气发泄出去。

内心挣扎了两天,终究恼怒占了上风,两天后alisa给张延打了电话,两人约了中午出来吃饭。

一见面,alisa就开门见山地说了自己的要求。

张延脸色大变,想也不想就拒绝:“你让我破坏崔医生的手术?不行,这事情要是被发现了我得坐牢。”

况且崔泽鑫现在手头上最重要的一个病人就是那个叫悦悦的小女孩,对方家里多有权势他不清楚,总归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这种事和平时alisa让他注意崔医生的日常情况不一样,给再多钱他也不会干的。

张延不明白:“我一直以为你让我注意崔医生是因为喜欢他,他手术失败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这你不需要知道。上次你不是说这次手术并不是十拿九稳吗?”

张延道:“陆心悦现在一直在吃崔医生专门开的药,我们也会定期给她做身体检查,为的就是提高手术的成功率。以近期检查结果来看,只要继续服药定期做检查,中途不发生意外,等做手术时,应该不会出差池。”

早知道这个alisa不怀好意,他之前就不该因为贪那些蝇头小利和她有了牵扯。

张延端起茶喝了口,生出了后悔的心思。

alisa想了会儿:“难道就没有法子不被发现又可以影响手术效果?”

当然有。

陆心悦吃的药里面,其中有一样最重要的药叫母匹林,是进口特效药,从外观上看只比vc药片小一点,不是专业人士,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如果把药换掉,必然会影响效果。

不过这话张延是不会说出来的,只是冲alisa摇头:“你给我的钱再多,我也要有福气花才好。”顿了一顿,好心劝说,“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跟我提这种要求的,但这是人命关天的事请,我不能做。”

真这么有医德先前就不会贪那一点小财了,不是不能做,是价码不够。

alisa冷笑:“你就不怕我把你先前收了我钱的事告诉崔泽鑫?他现在跟我闹翻了,知道后肯定会辞退你,而且这事我要是捅大了以后你在医学界的名声也就坏了,估计没人再敢聘用。”

张延脸色变得难看。

alisa趁热打铁:“我听说你一直想去国外发展,这样吧,只要这次你能帮到我,移民的事情我会帮你安排,我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我姐姐在温哥华那边很有势力,不会骗你,而且到时候还会给你一笔巨款。”

这也算间接给夏露报仇了,姐姐那边不会拒绝。

说完后,她端起茶杯放到唇边,不急着催促张延给答案。

大约半个小时后,alisa春风满面地和张延一前一后从餐厅出来,不想才出来迎面就遇上了杨萍和罗映儿。

alisa和罗映儿相看两厌,话都没说一句就当不认识一样越过了两人。

反而是张延记起杨萍,一眼就能看出来有些慌张,点点头,快步离开。

杨萍也是认得张延的,初初一看没认出来,但觉得他脸色有些不对。等人走远,她回头又看了几眼,这才想起刚刚那男人是崔泽鑫医生的助理,好像姓张。

苏曼当年被诊出患有遗传病时,苏锦榕托了很多人打听,最后找上了崔医生,当时张延已经跟在他身边当助理了。

才几年的时间,杨萍自认没有认错。

想起夏露以前提过她小姨和崔医生认识的事情,只是却疑惑alisa怎么又和崔泽鑫的助理搅和到了一起。

“阿姨,你认识刚刚遇上的那个男人?”在餐厅坐下后,罗映儿没话找话地问杨萍。

杨萍嗯了声,随手将菜单递给了她:“你看喜欢什么菜,自己点吧。”

罗映儿冲她笑着道谢。

等将点好的菜单递给服务员时,杨萍突然道:“斯岩的妹妹曼曼一年多前因病过世,我前几次去监狱探望他爸时,才知道郁安夏女儿也和曼曼一样,患有苏家的遗传病。”

活该!罗映儿心想。

杨萍看了眼她扬起的眉梢,并未多做置喙:“刚刚你看到的那个男人,是当年曼曼主治医生身边的张助理,那医生,现在应该也在给郁安夏女儿治病。”

罗映儿思忖着道:“可是alisa刚刚和那个张助理一起吃饭……”

杨萍不以为意:“alisa和崔医生认识,同他助理有交往也很正常。”

“那他刚刚看到我们怎么像见了鬼一样?”罗映儿随口嘟囔,“我看他一脸心虚的模样。以前夏露还喜欢过郁安夏老公呢,而且alisa前段时间得罪郁安夏和陆翊臣弄得损失惨重颜面大跌,她找张助理该不会是想害郁安夏女儿吧?”

“瞎说什么!”杨萍当即冷下脸斥责,觉得她简直就是在胡说八道,当害人不需要负法律责任的是不是?哪有那么多大胆又无知的人?“一天到晚就知道胡思乱想。就算她要害郁安夏和我们也没有关系,少管闲事!”

即便罗映儿猜的是真的,她也只当不知道。

罗映儿不仅没因为被骂生气,反而拿眼角余光偷偷打量杨萍,确定她真的不打算管,攥着桌子边缘的手这才微微放松。

杨萍是郁安夏亲舅妈,她还以为她说不定会去给郁安夏提醒。

罗映儿自己没有胆子害人,但这不代表她会大发善心,她也不希望自己未来婆婆做好人去提醒郁安夏,毕竟她们有仇,不落井下石就算好了。

这件事杨萍并未放在心上,次日是周六,她上午做了丰盛的饭菜,正打算和苏斯岩一起去探视苏锦榕,突然接到了监狱警方打来的电话。

苏锦榕半个小时前放风时不小心滑了一跤磕到桌子角上,已经被送去了医院。

杨萍和苏斯岩匆忙往医院赶时,郁安夏和陆翊臣带着悦悦嘉嘉来了易家。

昨晚易老夫人特意打了电话,让他们今天中午来吃饭。

路上堵了会车,郁安夏和陆翊臣到的比较晚,彼时,崔泽鑫一身笔挺的西装,正坐在客厅里陪着老夫人聊天。

悦悦很喜欢崔泽鑫,一看到她就挣开郁安夏的手笑着朝人奔过去。

崔泽鑫将她抱起来坐在了膝上,易老夫人看得合不拢嘴。

她老人家也是个爱时髦的人,各种社交软件比年轻人玩得还溜。

崔泽鑫来的那一招无人机告白闹到了网上,她当晚看到乐得都多吃了一碗饭。

年纪大的人,过一天少一天,有时候想事情反而更宽容。崔泽鑫是做错过事,但情有可原,而且两人这么多年都不结婚,既然又都有意思,现在还不在一起反而计较些有的没的,难道要等着把剩下的时间蹉跎完,下辈子再继续?

老人家一高兴,当即就打电话让易兰七找个时间正式带崔泽鑫回来吃饭。

没想到易兰七竟然答应了,老夫人和她商量之后,把时间定在了周六中午。

“姑姑,你和崔大叔进行到哪一步了?”

郁安夏拉着易兰七去了大宅后面的草坪上,便挽着她的胳膊散步边问,她早就想找时间好好问问易兰七了,只是这几天一直没抽出空来。

易兰七没有扭捏,只是嘴角露出笑:“说实话,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家这样浪漫地告白过。本来我就想着等自己冷静考虑一段时间,那天晚上算是加分吧。我想再给他和我们自己一次机会。”

她虽然性格爽朗,但骨子里还是和大部分女人一样,喜欢被人重视珍惜的感觉。

易兰七忍不住想到那天晚上的场景。

自从崔泽鑫来到茗江市开始为悦悦准备手术后,两人的交集便越来越多。

一开始崔泽鑫还只是小心翼翼的,只要她一冷脸他往往就会垂头丧气地离开,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男人脸皮就变得越来越厚,哪怕她不搭理他,有时候他也能自说自话上半天,到最后更是会得寸进尺,甚至连强吻的手段都敢用上来。

435 告密,我亲耳听到的(3更)

那晚他们在绿澜江边的金华酒店,崔泽鑫布置了一场浪漫的烛光晚餐,酒店最高层的落地玻璃几乎平视云端,她没法否认,看到空中那美轮美奂的场景时她心头动容。

当时崔泽鑫走过来从身后拥住她同她一起静伫观望美景,两人都没有说话,只任由时间静静流淌。

可彼此又似乎心灵相通。

她听到崔泽鑫说他们再来试一次?她也听到了自己点头答应。

“兰七,你还和当年一样好看。”

隔着一条长桌,浪漫的烛火跳跃,崔泽鑫朝她举起红酒。

易兰七却没和他碰杯,仰头,将杯中酒红色液体一饮而尽:“你比当年油嘴滑舌了。我都四十岁出头的人,怎么可能还和十八九岁一样?”

“在我心里是一样的。”

易兰七笑了笑,侧头看向窗外:“无人机……是和谁请教的?我记得去年我那侄女婿好像也给夏夏来过这么一场。”

崔泽鑫只是笑着不回应。

后来两人渐渐喝得有点多,也聊了很多,没有太多不切实际的话,说的都是肺腑之言,朴实却又最真实。

那晚他们都没离开金华酒店,第二天早上她是被郁安夏发来的信息铃声吵醒的,侧过头看到身边还在酣睡的男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终于知道这些年为什么那里总是空了一块。

易兰七的思绪飘得有点远,期间,郁安夏似乎还问了些什么,她没留神,只轻轻将她肩头几缕乱的头发整理好:“等悦悦手术顺利完成,让她和嘉嘉给我们当花童。”

郁安夏原本以为两人至少还要经一番波折,没想到易兰七开口开得这样爽快,不过她的性格一直就是这样,要么一口回绝,若是没有拒绝,这一天便是迟早的事。

“是不是觉得我和你崔大叔这样太顺利了?”

郁安夏笑:“也不算顺利了,耽误了这么多年,不也算是波折么?”

“你说得对,波折之后就是一帆风顺。”这次……应该不会再有意外了吧?

姑侄俩人说笑着开始往回走,而此时的市中心医院急救病房里气氛却有些凝重。

苏锦榕撞到了额角,送医途中失血过重,医生见了杨萍和苏斯岩只是摇头,说熬不过今天了,让他们进去和病人好好说说话。

苏锦榕瘦得有些脱像,此时躺在床上面如金纸,嘴张了半天却只能发出细微的声音。

杨萍捂着嘴,泪水流了一脸。

苏锦榕握住她和苏斯岩的手放到了一起,杨萍更是泪如雨下。

以前她心里怨过苏锦榕和佟玉秀那一段,可此时此刻苏锦榕临终前记挂着让儿子好好照顾她,她心里想起的又只有他的好和两人以往那些甜蜜。

画面在脑海里一一滤过,杨萍蹲在床前吸着鼻子哭:“锦榕……”

苏斯岩背过身擦了眼角的泪。

苏锦榕努力冲杨萍挤出笑容来,他的嘴不停张合,杨萍俯身到他耳边,听到他嘴里在说——

安、夏。

声音轻微到不可见闻。

苏斯岩问:“妈,爸在说什么?”

杨萍目光复杂地看了眼丈夫,犹豫片刻,缓声道:“他在喊郁安夏的名字。”

说着,看向苏锦榕:“你想见她对不对?你想在走之前听她说一声原谅你,不怪你了?”

苏锦榕眨了眨眼,眼角滑下两行泪,是默认的意思。

夫妻多年,杨萍是最了解苏锦榕的人。

他当年或许被美色所误做过对不起苏锦绣的事情,但绝对没有想过要害她的性命。也正因为间接害死她,才成了他一块抹不去的心病,成了没法磨灭的执念。所以这些年他从来不提苏锦绣,甚至为此还和当年爱得死去活来的佟玉秀断绝联系,当时曼曼出事他来茗江市也没敢见郁安夏。

苏锦榕想听郁安夏说一声原谅他,仿佛郁安夏这个做女儿的说了就是代表着苏锦绣本人的意思。

杨萍闻言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快要死了,还想再自欺欺人。

苏锦绣要是地下有知,不仅不会原谅,只怕最后悔的就是自己养了个白眼狼弟弟。

可是谁让苏锦榕是她的丈夫她的爱人呢?她不想看他遗憾离世。

抬手抹了把泪,看向苏锦榕:“我去找你外甥女,不管怎样,我一定让她来见你最后一面。”

苏斯岩跨步出来道:“妈,还是我去找安夏吧,你和她先前……她大概不会听你的话。”

不听她的话难道会听苏斯岩的话?郁安夏和他们家,空有血缘关系,没有做亲戚的情分。

不管是当年苏锦绣的事,还是之前曼曼的事,两家恩怨太多,最好的结果就是老死不相往来。

杨萍道:“你好好守着你爸,我去。”

说完,拂开儿子的手大步出了病房。

之前她就和郁安夏提过让她来探视苏锦榕,她并未应下,这次苏锦榕虽然性命垂危,郁安夏也未必会愿意来。

杨萍忽然想起前两天撞见alisa和张助理一起吃饭的事,虽然她觉得罗映儿的猜测太过可笑,但这个时候就算是胡说八道也要争取到郁安夏来见苏锦榕最后一面。

杨萍打车径自去往陆家,到了之后才知道她和陆翊臣今天都在易家大宅。

好在两家隔得并不远,杨萍在路上花了近一个小时,终于得以到了易家门口。

彼时,郁安夏等人刚吃完午饭。

得知是杨女士来访,易老夫人还问了句:“哪位杨女士?咱们家认识姓杨的?”

佣人答道:“她说是安夏xiao jie的舅妈。”

那不就是苏锦绣那狼心狗肺弟弟的妻子?易老夫人顿时没了好脸色。

郁安夏大约猜到杨萍来找她的目的,原本准备吩咐佣人直接让她离开,可是杨萍又让带了句话,她有很重要的事情,同郁安夏女儿有关。

这时,大伯易航发话:“还是让她进来吧。”

杨萍被领进来之前,家里几个年纪小的带着孩子上了楼。

杨萍双眼通红,一见到郁安夏立马就求她让她去医院看苏锦榕最后一面:“他快不行了,撑着最后一口气在等你。”

郁安夏脸上浮现诧异,倒不是对苏锦榕产生了同情,只是觉得这消息来得太突然。

杨萍强忍着泪水:“在监狱里滑了一跤,撞了额头,医生说路上耽搁了时间,失血过重救不过来了。他想见你最后一面。”

郁安夏垂了垂眸,片刻,开口道:“我没什么话想和他说。”

“你就这么狠心?”杨萍忍不住指责,“再多的恩怨,那是你妈妈和他之间的,你舅舅并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就狠心到连他最后一个愿望都不肯满足?你当真心硬如铁?”

郁安夏心中冷嘲。

她去满足苏锦榕的愿望,让他了无遗憾地走,可她母亲当年在冰冷的湖水里扑腾时有没有人问过她是不是放不下她无依无靠的女儿?是不是后悔为了救弟弟放弃自己的爱人?苏锦榕当时可以把人救上来他为什么不救?

郁安夏从来不喜欢记着过往的恩怨生活,但她也不是一个大度到以德抱怨的人。

郁安夏情绪在心口翻滚,这时,手上一紧,郁安夏侧头看了看陆翊臣,冲他微微一笑,然后对杨萍道:“你走吧,这次我不计较你拿我女儿做借口。”

杨萍其实早就知道会碰壁,但到底不甘心要实实在在地碰一次才算数。

她深吸一口气,视线落在郁安夏和陆翊臣交握的手上:“我没有拿你女儿做借口,我说的都是真的,有人要害你们家女儿。你答应去见他最后一面,我就告诉你。”

郁安夏微微抿唇,判断这句话里的真假。

只是涉及到悦悦,她不敢掉以轻心,想了想,她道:“你先说,如果是真的,我会去的。”

杨萍等的就是这句话。

来的路上,她已经打过无数遍腹稿,因此,这番话说得很通顺。

她刚说完,率先开口的是崔泽鑫,事情毕竟涉及到他的助理:“你说,alisa和小张勾结在一起?”

“是。”杨萍挺直背脊。

她什么都不知道,也觉得alisa勾结张延害郁安夏女儿可能性不大,但事情涉及到郁安夏的宝贝女儿,情况越严重她对郁安夏的恩情就越重,她才会答应去见苏锦榕。

因此,她挺直背脊,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我亲耳听到他们俩说的。”

436 和陆翊臣作对的人很不幸(1更)

杨萍这番话虽然说得振振有词,但可信度却有待商榷。

郁安夏问:“他们打算做什么?”

“我哪知道?当时他们俩刚好在餐厅一处隐蔽的走廊说话,我刚巧路过,只听到了一点,其他的我不清楚。”

多说多错,杨萍不了解医药方面的事,话都是点到即止,多余的半个字不说。

她怕再问下去不好回应,及时打断这个话题,要求郁安夏遵守承诺赶快和她去医院。

只是最后郁安夏终究没能去见苏锦榕,她们连易家大门都没出,苏斯岩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苏锦榕已经走了。

杨萍当即有些失态,愣然之后,顾不上再跟郁安夏纠缠,匆忙打车离开。

因为杨萍来这一趟,易家原本因为易兰七的事高涨的气氛有些冷却。

崔泽鑫接过易兰七端来的茶,喝了一口,缓声道:“她说的那个小张,叫张延,从毕业开始就跟在我身边,时间也不短了。他的为人我不敢打包票,但跟在我身边这些年并未有过专业上的行差踏错。刚刚杨萍说的,我保证绝对不会发生,悦悦的事情,我都是亲力亲为的。”

郁安夏和陆翊臣相视一眼,没有接话。

崔泽鑫继续说:“我个人是觉得她刚刚那话其实漏洞不少,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保险起见,回去之后,我还是把张延辞退吧。”

“不用。”一直没说话的陆翊臣突然发声。

坐在客厅里的人,包括郁安夏在内,对他突然阻止崔泽鑫辞退张延的举动有些意外。

陆翊臣在众人的注视下开口:“崔医生,我和你的想法一样,刚刚杨萍话里漏洞太多,她也许是为了想让安夏去医院见苏锦榕最后一面才故意胡编乱造,这种事情我们也很难去和当事人对质个所以然出来,即便她说谎也是有恃无恐。既然这样,我也不想因为草木皆兵担心自己的女儿就平白掌握旁人生死,让他丢掉一份待遇不错的工作。”

崔泽鑫对陆翊臣的话深以为然。

彼时,郁安夏落在陆翊臣脸上的目光看起来有些疑惑。

易家其他人或许以为陆翊臣心里想的同嘴上说出来的如出一辙,但郁安夏在陆翊臣说这些话时便已察觉出一些不对。

她自认了解他,陆翊臣除了对在乎的人会有柔情软意,面对其他不相干的rén dà多数时候都是漠然,根本不会管他们悲与喜。张延这种情况,以他的行事作风,应该是宁愿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尤其这件事还涉及到他们最爱的女儿,他凡事都求万无一失,但凡张延和alisa扯上了一丁点关系,在陆翊臣那里无异于就等于判了死刑。

刚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在崔泽鑫那里给张延说情着实有些反常。

这种猜测在两人准备离开易家时郁安夏看到陆翊臣和崔泽鑫单独说过话之后更觉真实,郁安夏拍了拍悦悦和嘉嘉,让两人先上车去,自己则刻意落后两步,等着陆翊臣过来。

“刚刚你和崔大叔单独说了什么?”

陆翊臣不奇怪她会怀疑,看了眼大开的车门里两颗脑袋凑在一块玩手机的悦悦嘉嘉,目光中多了一抹在郁安夏面前极少表现出来的凌厉狠绝:“今天杨萍说的那些话最好是假的,如果崔医生的助理和alisa真打算勾结在一块对悦悦做些什么,他们肯定会悔不当初。”

他不让崔泽鑫辞退张延,一则不想失去主动权,假如杨萍说的是真的,那么张延和alisa的关系他们现在已经知晓,不担心alisa再辟旁径找别的人下手,两人的一举一动也无异于暴露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再来,不管是谁,若动了不轨心思,想要全身而退便是天方夜谭。

心思恶毒到把主意打到一个小孩子身上,是要遭到报应的。

“这个打算我只和崔医生一个人说了,毕竟张延现在在他身边工作,少不了崔医生的配合。”陆翊臣伸手拿去她肩头一根发丝。

郁安夏抬头望着他深邃的眸,一时间有些沉醉其中。

和陆翊臣作对的人是不幸的,但被他爱上被他在乎的人,却是这天底下最幸运不过。

陆翊臣揽过她的腰上车,悦悦把手里的平板举过来,要郁安夏一起看动画片。

郁安夏轻轻摸了下她柔软的发顶,笑容温柔:“妈妈不看,你和嘉嘉也不要在开车的时候玩手机。”

“妈咪,我们不看,我们睡觉,都困死了。”嘉嘉捂着嘴打了个秀气的呵欠。

陆翊臣在驾驶座上回过头,严父模样:“昨晚干什么去了,白天这么困?”

嘉嘉朝郁安夏吐了吐舌头。

母子俩说笑间,陆翊臣打着方向盘,将车子开出了易家大宅。

自从杨萍匆忙离开后,没有人再在郁安夏面前提起苏锦榕,包括她自己,对苏锦榕离世的消息也是听过就了之。而苏家那边,一直到苏锦榕丧事结束,都没人再找过郁安夏。

苏锦榕的丧事是简办的,就在茗江市当地好一些的墓园里买了块地,加上警方的手续,前后也就花了两天时间。

从墓园出来,苏家一行人坐上等在外面的车,杨萍冷着脸骂人:“她舅舅都死了,连来拜祭一下都没见人。早知道我先前就不该去求她,更不该让她小心那个alisa!”

事实上,如果不是昨晚杨萍打过去准备骂郁安夏的电话正好被陆翊臣接到了,她是准备亲自登门去“请”人的。正因为心虚,这一打算才半路罢休,只敢现在在背后骂两句。

罗映儿也跟着附和杨萍的话,一则从心而发,一则为了讨好未来婆婆。

杨萍视线落在她滚圆的肚子上:“也六个多月,快生了。”看向苏斯岩,“你跟夏露的离婚手续办妥了吧?”

“协议书我已经送过去了,她现在没办法签字,alisa征询过温哥华那边的意见代替她签下来的。”

杨萍放了心,打算着再给儿子找个般配的儿媳妇。期间,又看了几眼罗映儿的肚子,这件事在罗映儿把孩子生下来之前不能大张旗鼓地进行。

和她一样,罗映儿也是怀着别样心思。

最近忙着苏锦榕的后事,她不好提,但是现在没了夏露挡路,她深谙有些东西要自己主动争取,等到家后,她扯了扯苏斯岩的袖子,示意她自己有话想说。

避开杨萍,罗映儿有些忐忑,小声问苏斯岩打算什么时候娶她。

苏斯岩倒不像杨萍嘴上一套背后一套,木着一张脸开门见山地告诉她自己没打算再婚。

这也是他心底的想法,如果当初不是父亲一力坚持,他不会那么早结婚,如今刚结束一段,他从没想过再开始新的婚姻,至少现在是这样。

“那,那孩子怎么办?爸爸妈妈不结婚,他算什么?”

苏斯岩道:“你是妈妈,我是爸爸,不会因为结婚与否而改变,是我的儿子,我自然会好好抚养他。”顿了一顿,给罗映儿吃了颗定心丸,“我每个月会给你生活费。”

这样的答案,罗映儿不满意,但也知道,目前这样是最好的,目的要一步一步达成。想起此时还在看守所里被关等待审判的母亲,她心思一动,举步去追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苏斯岩。

因为苏斯岩的介入,陈芳的事情似有回春迹象,alisa从fǎ yuàn相熟的朋友那里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时,张延找上门来,跟alisa说答应她之前说的事,但要求事后多给一千万,毕竟这风险太大了,等事情结束,估计他这辈子都再回不了国内。

437 胎动,宝宝踢我了(2更)

alisa就知道没有几个人能挡住钱的魅力,很爽快地应了,问他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我找个合适的时间吧,等药换了我会跟你说的。”

“下次有什么事电话联系就行了,除非我主动找你,你不要再来见我。”alisa不想两人之间的来往太密。

张延自然明白她的心思:“我知道。不过我手机昨天被崔医生不小心碰到水里出了点小问题,崔医生帮我拿去维修了,一会儿我顺路去拿。”

alisa讥诮一笑:“他对你倒挺好。”

因为心情转好,她打车去律师事务所的时候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夏露一案,她是务必要让陈芳得到应有的惩罚,刚刚和fǎ yuàn那位朋友联系,对方给她介绍了茗城律师事务所,说是近年来在经手的官司上成绩斐然。

大约半个小时后,alisa敲响了律师事务所的门,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给她登记。

alisa将表格填好后,放下笔,侧头看了眼旁边坐的一个同样在填表格的中年女人。

越看越觉得眼熟,托夏露的福,她陪她一起去过郁叔平家里开的那家零食小栈,终于认出来这女人是秦蓉。

才一段时间没见到,怎么感觉憔悴了这么多?像老了十岁的模样……

alisa瞥了眼,看到她表格上填的委托律师叫邢欢。

fǎ yuàn那位朋友提前给她打通过关系,alisa找的沈律师对她很客气,大致描述过夏露一事之后,对方跟她打了包票,只要被告那边不是手眼通天,保证帮她拿下这个案子,alisa笑着道谢,又随口问了句:“对了,你们事务所是不是还有位叫邢欢的律师?”

沈律师笑说:“刑律师擅长打离婚案,经验相当老道,你要找她?”

alisa心里了然,笑了笑,打着哈哈将这话囫囵了过去。

从律师事务所离开,她刻意在大厦一楼大厅等秦蓉从电梯出来。

秦蓉瞧着这个挡住她路的时尚女人,一开始还没认出来:“你是……?”

alisa挑眉:“夏露小姨,你不记得了?”

秦蓉瞬间冷了脸,撇开她欲走。

“你是不是在跟你老公打离婚官司,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真离婚恐怕要吃大亏吧?”alisa几步追上去,挡住秦蓉不让走,“你丈夫是郁安夏的养父,你跟郁安夏的关系肯定没他亲密。真打起官司来,就算你找的刑律师以前经手的案件胜诉率高,只怕也没用,不净身出户都算好的。”

“我根本不在乎钱,我只要我儿子!”秦蓉脱口而出。

不是,她在乎钱,可如果没了儿子,她还要钱干嘛?

秦蓉这些天过得实在疲惫,家里人轮番上阵打感情牌也没能让郁叔平改变主意。退无可退之下,她也只能找律师做准备争夺郁骁的抚养权。

alisa低声喃喃:“原来是想要儿子……”

秦蓉不想搭理她,她至今都认为她跟郁叔平还有郁安夏关系恶化都是从夏露故意接近她开始的,这个小姨,大概也是一丘之貉。

alisa却不愿意放过这个大好机会,扬起声音:“我给你一句忠告,你找再好的律师,都不如去联系媒体。孩子年纪太小,抚养权问题上法律原本就倾向于母亲这边,如果没有郁安夏,孩子判给你应该不成问题。再来,社会上大部分人都是同情弱者的,还有那么一些人有见不得光的仇富心思。只要你姿态摆得够低,能引起大幅度的yu lun同情,到时候郁安夏反而不能出面。她还有她背后的陆家再厉害,难道还能公开和全国人民作对?”

背后传来的话语成功让秦蓉停下了脚步,她回过头,眼睛盯着alisa不放,总觉得她不安好心。

alisa似乎看懂了她的心思,笑着走上前几步,坦然承认自己不安好心:“你别看着我,如果我和郁安夏还有陆翊臣没有过节,也不会浪费时间多这个嘴提醒你。你都走到了离婚的地步,想必和你丈夫也算撕破了脸没有转圜的余地,既然这样,你还顾虑什么?想要儿子的抚养权,就要想尽一切办法。”

说完,戴上墨镜举步离开。

alisa的话,秦蓉听进了耳里,只是心中仍然犹豫不决,这一耽搁,大约一个月后,到了开庭那天。

法庭上综合郁叔平和秦蓉的财政状况,以及郁叔平提供的郁骁病情资料,最后宣判将郁骁判给了父亲。

秦蓉不服,当庭提出上诉。

“不知道二审会不会维持原判。”当天傍晚陆翊臣回来后,郁安夏一边和他说这事,一边举着水壶给给阳台上那两盆开得正盛的紫藤花浇水。

陆翊臣早年间涉猎过一些法律方面的书籍,大约了解一些。

“如果这期间秦蓉拿不出更有说服力的证据,抚养权应该不会变更。”

这件事,他们并没有过多的参与,只是帮郁叔平找了律师,甚至今天一审,他和郁安夏都没有出席。

郁安夏弯身将还剩一半水的水壶放到地上,踏着拖鞋缓步走回卧室:“什么样的证据算是比较有说服力的?”

“比如说,秦蓉能够拿出证据证明郁叔平对孩子照顾不周甚至做出对孩子有危害的行为。”陆翊臣脱了外套,随手扔到沙发上。

郁安夏松了口气:郁叔平无论如何都不会对郁骁不好的。

“对了,我听秦秘书讲爸爸往你公司人事部投了简历?”

陆翊臣看着她笑:“秦秘书还成了你在公司的耳报器了?”

“你少打趣我,和我有关系的事情他和我说一下怎么了?”郁安夏看到他眼底的笑,也跟着扬起唇,“到底是不是呀?你把他安排在哪个部门了?”

“这事我没插手。”

郁叔平往人事部递简历是半个月前的事,公司最近确实在招人,郁叔平资历高,经验丰富,被录用在情理之中。郁叔平并未将这事告诉他和郁安夏,他之所以会知道还是因为葛杰去人事部办事时偶然看到的,当时他觉得郁叔平既然不想走私人关系,他也就当做不知道。郁叔平刚进公司,能力再强至多也就是个部门小主管,短期内大约是没有机会见到他的。

郁安夏不知道陆翊臣这样的用心,不过对于郁叔平能进自己老公的公司上班乐见其成。

“你私下让人多照顾爸一点,他年纪大。”

陆翊臣抱着人轻轻抵在墙壁上,手撑在郁安夏脑袋两侧墙上将她圈在中间,说:“那你要怎么谢我?”

“老公——”声音娇软,故意拖长尾音,几乎酥了陆翊臣的心。

陆翊臣低下头将脸埋到她细腻的脖颈间,呼吸有些重,动作不怎么温柔。

现在已经到了五月,虽然还不是穿短裙无袖的季节,但总不能像冬天一样拿个高领将脖子挡严实,郁安夏正想伸手推他让他别在颈间留下吻痕,忽然小腹被轻轻踢了下。

郁安夏低呼一声。

陆翊臣有些紧张,抬起头,双目不眨地打量她的脸色:“怎么了?”

郁安夏哭笑不得地指着已经有些显形的肚子:“你儿子和女儿踢我了,他们说不定是知道爸爸亲妈妈,所以吃醋了……”

这是第一次胎动,来得有点巧,却足够让人惊喜。

陆翊臣:“……”

难道肚子里这两个都是他上辈子的小情敌?

陆翊臣扶着郁安夏在沙发上坐下,手掌隔着薄薄的春衫搁在小腹上,像个傻爸爸一样等待着被踢,只是和郁安夏大眼瞪小眼地等了十来分钟,肚子里肉肉和饭饭已经很不给面子地开始呼呼大睡。

陆翊臣将耳朵轻轻枕在凸起的小腹上听了会,没察觉到动静,脸上难得情绪外露,表现出一丝失望。

438 抚养权风波1(1更)

郁叔平离婚事件平地起波折是在郁安夏和陆翊臣说起这件事的一周后。

秦蓉找媒体接受了采访。

郁安夏从热点新闻上看到这则采访,是在周二下午踏进选修课的教室后没多久。

她进来的时候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平时和她几乎没交流的学生三三两两坐在一块低声私语,目光时不时往她身上瞟,可等她朝她们看过去时,那些打量的视线却又无一例外地都挪开了。

郁安夏确定自己不是产生了幻觉,因为她在经过其中一个女生身边时,还听到她在和旁边坐的同学低声嘟囔:“有名的设计师了不起啊!”

对于郁安夏的身份,一开始没有多少人刻意注意,但卢教授在讲完前期一些基础知识后也会在课上当场布置一些任务,郁安夏的画图被拿出来说过几次,兼之她长相又确实出众,想让人不注意都难。这之后,有曾经看过设计师大赛的同学认出了她,谷雨在被问及时也提了几句,说她是来旁听的。消息不胫而走,如今选修课上的同学几乎都知道了她的情况,不过新鲜感一过去,倒也没人拿她当个异类,还是像之前一样相安无事地上课。

今天这种情况,若只是一个两个倒也罢了,可全班一大半都在拿这种奇奇怪怪的眼神打量她,不会没有原因。

这样想着,郁安夏不免蹙起眉,揣着一肚子疑问走到了她和谷雨平时坐的位子上。

她刚坐下,谷雨就开了口:“夏夏姐,你是不是还没看到新闻?”

“新闻?”郁安夏将包放在一旁,侧过头看着她,“什么新闻?”

谷雨把手机界面调到秦蓉的那则采访视频,喏了声,递到郁安夏手里。

视频里的秦蓉戴着一次性口罩,遮住了下半张脸,不过和她熟悉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是她。

秦蓉被采访时声声泣诉,说不想跟自己还没满周岁的儿子分开,说之所以接受这个采访就是想公开求她的丈夫,她说她可以什么都不要,可以净身出户,但请把儿子的抚养权让给她,她有能力把孩子好好抚养长大。

当时采访的记者问了句,fǎ yuàn那边为什么会把孩子的抚养权判给父亲,是不是母亲这边有什么过错。

秦蓉沉默片刻,然后拿纸巾擦了眼角的泪,很平静地回复了记者这个问题。

——因为我丈夫有个很厉害的养女,她是国内知名珠宝设计师,叫郁安夏。之前将近二十年的时间里,我一直无怨无悔地跟着我丈夫,全因年轻时候他不想结婚,或许这其中也有怕我进门让这个养女受委屈的缘故,所以我们俩都是年至四旬才有了一个来之不易的儿子。郁安夏和我丈夫不是亲生的,感情却不差亲生父女,但我和她之间不过尔尔,离婚争夺孩子的抚养权时,她是站在我丈夫那边的。

看似平静的一段话,却暗藏机锋——

郁叔平是因为郁安夏的关系才能抢到孩子抚养权的。

郁安夏捏着手机边缘的手指收紧。

她绷着脸,打开视频下方的新闻评论。

不出意外,几乎一边倒都是站在了秦蓉那边。

“这世界上没有人会比亲生母亲更爱自己孩子!一个女人不求回报地把自己青春全都奉献给了男人,还为他高龄产子,可想而知对男人的爱有多深。女人生孩子不容易,凭什么离婚时男人说把孩子抢走就抢走,他不过奉献了一颗jing zi而已,没忍受过十月怀胎的痛苦,没经历过因怀孕变胖变丑,有什么资格这么做!强烈要求二审改判,将抚养权变更!@最高人民fǎ yuàn。”

这是被顶到最上面的一条评论,底下支持者不计其数。

“你说的太对了,孩子那么小,本来就该判给母亲!”

“对有什么用?没听到人说了吗?有后台的,有个很厉害的养女,那个珠宝设计师本人不提,她丈夫可是厉害着呢!我看,秦女士离婚说不定这养女也在里头掺和了一脚。不是说两人关系不怎样吗?”

“嘘!大家千万别明着说,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和谐了。”

“啧啧啧,又是一出,看来以后咱们小老百姓的公道都要靠着找媒体公开讨回来了,不然谁有钱谁是大爷啊!我拿一块钱出来打赌,二审肯定是维持原判,你们信不信?”

诸如此类讨伐嘲讽的评论几乎将少许理智的声音淹没,但凡有人提到不能听信一面之词立马就会被判定为水军受到围攻。

郁安夏以前就在网上看到过将事情通过媒体闹大,利用不知内情的网友在网上谩骂征伐,企图靠yu lun凌驾到司法之上、干涉司法审判,不过却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成为这类新闻的主角。

439 抚养权风波2(2更)

“夏夏姐,我相信你,那女人肯定没有说实话,她就是靠眼泪在博同情,网上这些人要么是没脑子要么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谷雨绝对相信郁安夏的为人,她不是仗势欺人的人,“你不要理她们,一个个都听风就是雨。”

谷雨说的是那些在背后说闲话的学生。

郁安夏将手机还给她,声音淡淡:“她们怎么想我,我无所谓,反正还有三个星期课程就结束了。”

本来就不会有多深的交集,她何必管别人对她的看法?郁安夏从来不拿自己当人民币,不觉得每个人都必须得喜欢她。

这时,上课铃声响起,卢教授进来后,教室里的议论声渐渐消散,郁安夏冲谷雨点头扯唇笑了下,然后便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卢教授的讲课上。

不过一下午,她过得有些心不在焉。

五点左右,小戴照旧开车来接她,而且今天小戴是等在她教室外面的。

郁安夏一出来,小戴就上前接过了她手上拿的包:“太太,我帮您拿。”

郁安夏知道小戴应该是从恒天那边过来的,便问恒天大楼外面有没有记者。

小戴对此三缄其口。

郁安夏心里便有了底:“网上闹出来的新闻我已经看到了。”

小戴微微皱眉:“是陆总说不准拿这事烦您的。”

“不和我说我就不会知道了?”

小戴挠了挠后脑勺,道:“其实也没出什么事。是有几个记者去了公司门口蹲守,不过他们并没有堵到陆总,还没见到人就被保镖驱散了。陆总担心会有人不长眼到学校这边来打扰您,就让我带着两个保镖先过来了。”

郁安夏回头往身后看了看,隔着大概三四米的距离跟着两个身材健硕的男人,普通衣服普通长相,不过一看就不像是学生。

郁安夏心里淌过一股暖流,想起陆翊臣,再坏的心情也会瞬间消散。

她没有立即回家,坐上车后,先给南璟打了个电话,确定他人在上班后让小戴将车开去了南安医院。

郁安夏同南璟见面时,小戴很负责地给陆翊臣打了个电话。

等陆翊臣过来南安医院时,郁安夏正和南璟边说话便从办公室里出来。

南璟看到陆翊臣不免有些吊儿郎当:“大哥,你也太紧张大嫂了吧?这才来了一个多小时,你怎么就追过来了?”

“正好不忙,从公司顺路过来的。”这话是对南璟说的,硬声硬气,一副公式化的态度。

却走过去握住郁安夏的手,低头仔细打量了她的脸色,看到脸颊仍有两抹健康的红润,眉间这才松缓下来。

两人悄然间一点小暧昧看得南璟心酸,想着陆翊臣这顺路顺得圈子也太大了点,南安医院和恒天集团一个在南一个在北,隔了都有半个茗江市了。

和陆翊臣一起离开时,郁安夏回头冲南璟笑着摆手告别,让他不用送了:“阿璟,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你来找这小子什么事,还要请他吃饭?”坐上车后,陆翊臣问。

陆翊臣让小戴先走了,回家时,他开着车,不过郁安夏却没像以往一样做专属副驾驶,后车座上陆翊臣给她放了靠垫,安全又舒服。

郁安夏道:“我找他帮了点小忙。”

陆翊臣看她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从后视镜里将眉往上挑了挑:“不能告诉我?”

“等明天你就知道了。”郁安夏又说,“明天我大概要和秦蓉见一面。”

“见她做什么?”

这件事,陆翊臣压根没想让郁安夏管。

不过,郁安夏想亲自出面解决。

秦蓉之所以把她搬出来,最主要的目的不是想给她泼脏水。

而是相较于郁叔平和陆翊臣,隐晦地暗示将责任往她身上推最合适。

一则她在网友眼里确实算得上有钱有势,比郁叔平有说服力。再来她又不像陆翊臣那样从来给人的感觉就是分毫不能得罪。秦蓉之所以来这一出,打的主意就是想让事情发酵,让网上yu lun影响二审审判结果。若二审不改判,在网友眼里就成了fǎ yuàn给他们开后门走关系

郁安夏浅笑:“翊臣,你别担心,我就是和她说几句话而已。”

郁安夏不是会冲动行事的人,尤其现在他们的孩子已经四个多月了,她比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更紧张他们。这一点上,陆翊臣从来相信郁安夏,也喜欢她遇了事不是一味地逃避退缩,更不是大无畏地勇往直前。她既然说要去见秦蓉,肯定就已经私底下做足了准备。

不过陆翊臣还是提出要陪着一起过去。

郁安夏将秦蓉约到了一家私人茶室包间。

包厢是一个小套房形式。

秦蓉进来后,看到陆翊臣也在,紧张地抓紧了手里的包带子。

“翊臣,你在外面等我吧。”郁安夏笑着开口。

目送陆翊臣去了外面的小厅,秦蓉一直绷着的情绪这才有所缓解。

她刚坐下,服务员端了托盘将茶壶和杯子摆到桌上。

郁安夏拿起茶壶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蜂蜜柚子茶,你试试味道。”

------题外话------

夏夏的茶,不是那么好喝滴~

440 抚养权风波3(1更)

秦蓉原本以为郁安夏找她过来是要兴师问罪的,来的路上,她都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和她针锋相对,只是眼下这状况,和她想得有些出入。

郁安夏倒茶给她喝?怕是更想把直接一壶茶都泼她脸上吧?

“你不用装模作样,有话直接说吧。”秦蓉哪有心情喝茶?她冷眼看着坐在对面的郁安夏,明明眉眼如画,在她看来却面目可憎,“我不信你今天来找我就是跟我喝茶的。”

郁安夏听得笑了笑:“先喝点再说吧,你既然来这一趟,肯定不希望一开始就跟我弄得剑拔弩张的,咱们总要谈一下条件不是?”

“你真的要跟我谈条件?”

郁安夏不接话。

秦蓉其实心里一点底都没有,看着郁安夏微笑的模样,她心里烦躁,便端起手边茶杯仰头一口饮尽:“先说好,不管你要谈什么条件,我是不会放弃骁骁抚养权的。”

“如果我爸把房子、店铺,以及他现在所能拿出来的所有财产都给你,他只要骁骁,这样你也不愿意让出抚养权?”郁安夏问。

秦蓉看着她的眼神变得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

“他把所有的东西都给我了,那他带着骁骁怎么生活?”秦蓉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忽然笑起来,“也是,我怎么忘了,他还有你这个女儿,你怎么可能不管他?你是不是就打定主意让你爸一脚把我踢了,然后他带着郁骁去跟你生活了?这样正好,我这个外人出局,你们一家人圆圆满满,合着我就是个生子机器。”

“你说这话不亏心?”郁安夏正色,“秦蓉,你扪心自问,自从你怀上郁骁正式嫁给我父亲后,我对你怎么样?”

秦蓉抿唇不语,垂下眸不看她质问的眼神。平心而论,郁安夏对她不算差,即便不亲密,但也足够尊重。

“我也是没办法了,我离不开骁骁。”秦蓉低下声,手指攥着桌子边缘。

“每个月父亲再给你一定数额生活费,保证你优渥的生活,这样呢?”

秦蓉坚持,开口的语气很不耐烦:“我说过了,我不会放弃骁骁的,不管你提什么条件。”

“好。”郁安夏立即改口,“那换过来,骁骁给你,你和我爸离婚后除了法庭判的每个月给骁骁的抚养费,其他你什么都得不到。”

那能有多少钱?

“凭什么!”秦蓉拔高声音质问。

她脸色迅速涨红,看出来气得不轻。

在此之前,秦蓉从未考虑过这种问题,因为郁叔平之前说了,他们离婚,家里房子店铺全都给她。

只要钱不要儿子,她做不到。可有了儿子,没钱,那也不行。

郁安夏却端起茶壶重新给她的空杯子倒满茶,不疾不徐地回:“你说凭什么?你和我爸现在住的房子、你们俩共同拥有的零食小栈,还有家里剩余的财产,哪一样是你秦蓉的?全都是郁氏倒闭后,郁家卖掉公司还有以前的豪宅还完欠款后剩下来的钱置办的,是你们的婚前财产,和你没有一分一毫的关系。”

“先前爸爸已经说过,要把房子店铺和家里大部分财产都给你,也给你经常探视郁骁的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

秦蓉怒火上涌:“那都是骁骁的,以后都是骁骁的!”

郁安夏沉下脸:“我爸还没死呢,你这就开始替他分配好百年之后的事了?如果你一定要抢走骁骁,那以后我爸就只剩下一个人,他未必不会再婚,不会再有孩子。”

秦蓉哑然。

男人六十多都能让女人怀上孩子,更别说郁叔平今年还没到五十岁,郁安夏说的未必就是假的。

从小养到大和不在自己身边的孩子,哪个更亲近,不用多说。

“他怎么会一个人?不是还有你吗?”

郁安夏道:“你也清楚爸爸的性格,他不会跟我一起住的,他一个人,以后年纪也大了,一个人生活多有不便,总要再找个伴的。”

郁安夏就是故意的,就是在跟她作对!

秦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根本控制不住身体里四处乱窜着的怒火。

郁安夏却又道:“爸爸能为了争到骁骁的抚养权把财产都让给你,怎么到了你这就不行了呢?是谁在视频里跟全国人民说只要孩子其他什么都不要的?怎么,自己说过的话都忘了?”

秦蓉端起茶猛地灌了口,稍稍平复下心口窜动的不平:“一样吗?他就算把钱都给了我,也还有你,他带着骁骁照样能过人上人的生活,可我如果什么都不要,我就要拼命工作,即便这样,我以后也只能让骁骁住着廉价房子,念最普通的学校。”

说到这里,她的怒火又忍不住往喉咙口窜,喝多少茶都无济于事。

441 抚养权风波4(2更)

郁安夏看着秦蓉,心里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么多年了秦蓉和郁叔平还是做不到真正交心,秦蓉甚至都不了解爸爸。如果他真的会要她这个做女儿的钱,那当初郁氏破产后郁叔平和秦蓉也照样能过和以前一样甚至更好的日子,可郁叔平没有。

远的不说,郁叔平在打算离婚时把大部分家产都给秦蓉后,就立马瞒着她和陆翊臣开始到处往大公司投简历,他这几年身体不算太好,若不是为了能够更好地自己抚养郁骁,何必出来工作?

“所以,还是钱比较重要。你这些年也不算是无怨无悔地耗费了自己的青春,如果爸爸当初不是郁氏的公子,他没有钱,你会二十年如一日地跟着他?”

秦蓉不否认,而且反唇相讥:“如果陆翊臣又老又丑又穷,你当初会嫁他?”

郁安夏闻言扑哧笑出声,不是乐的,但也不生气。

“我当然不会。我年轻长得又漂亮,自己也不是没本事,为什么不要求更好的?我可以坦然承认,就是图他长得帅有地位又体贴又有能力,全身上下数不清的优点。我刚刚问你这话,并不是说你当初看中我爸爸又帅又有钱有什么错,我觉得是人都想要追求好的,这无可厚非。但是——”郁安夏停顿两秒,语气变得凌厉,“既然曾经有所图谋,那现在就不要做出一副自己牺牲多大的白莲花嘴脸。你在接受采访时说自己耗费了二十年的青春,可从来没有人逼过你,也没有人给你许过空口承诺,是你自己看在钱看在地位也看在我爸爸的面子上宁愿不结婚也要心甘情愿留下来的。”

秦蓉被堵得哑口无言。

因为郁安夏说的都是实情。

郁安夏不再和她多说:“我刚刚提出来的条件,你二选一,是要骁骁还是要家里大部分财产?”

“骁骁我要!家里财产最少也要对半分,而且郁叔平说了店铺和房子都给我,不然我怎么养郁骁?郁安夏,我能接受一次采访,就能接受第二次。你别逼我。”秦蓉说得底气十足,“其实你找我出来说话也是没办法了吧?我早就知道像陆翊臣那样的家庭,什么都不重要,名声和面子最重要。我现在把这个离婚案闹得人尽皆知,网上都盯着呢,除非我这边松口,不然二审是一定要改判的,否则就是你和陆家在仗势欺人。”

“所以,你自己也承认了你是在打悲情牌,故意把自己弄得可怜兮兮的,利用网友的同情心对不对?”

“那又怎样?”

郁安夏冷笑:“不怎样,但我说到做到,你和我爸的财产状况fǎ yuàn一查就知道,到时候该怎么判就怎么判。至于以后这些东西会不会到郁骁手里,那要看我爸了。”

秦蓉简直要被气疯,豁地站起身来:“那都是我儿子的!”

郁安夏跟着站起身,直勾勾看着她:“所以,你就是要钱。你争郁骁的抚养权大部分是因为舍不得儿子,再来你怕郁骁以后跟你生疏,怕我会瞒着你又给爸爸什么东西,这样以后就和你没关系了。可若是郁骁在你身边就不一样了,他的你照样享用。”

最隐秘的心事被说中,秦蓉有些恼羞成怒:“我要钱怎么了?我跟了他一辈子,快到四十岁还给他生了个儿子,我就想过人上人的生活有什么错?郁氏破产了,我只是想要过回以前人上人的生活而已,我到底有什么错?明明是你,凭什么你给你爸爸公司股份都不告诉我?你有机会让我们过好生活却偏偏不这样做,你就是拿我们当外人!”

话说到这里,也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郁安夏下逐客令的时候,秦蓉还放了狠话,两人算是不欢而散。

秦蓉直到离开茶室,也没想起来服务员端来的那一大壶蜂蜜柚子茶,郁安夏面前的那一杯,她自己一口都没动过。

陆翊臣进来时,郁安夏刚好打开录音笔,她和秦蓉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被录了下来。

陆翊臣走过来:“这就是你说的法子?”

郁安夏嗯了声,指了指秦蓉喝了好几杯的蜂蜜柚子茶:“里头掺了一点东西,我昨天去医院问阿璟,有没有什么药能让人容易激动暴躁的,他就带我去开了一点,说是少剂量的用,只一次,对身体也不会有碍。”

其实,刚刚她跟秦蓉说的那些什么要郁骁就没财产以及郁叔平要找第二春的话都是胡编乱造的,目的只是想激怒秦蓉。否则,以她的小心谨慎,说不定早就有所防备,察觉到她刚刚一直在套话了。

郁安夏解释完,发现陆翊臣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下意识摸了下脸,冲他笑:“一直看我干什么?是不是觉得我用这法子显得挺有心机的?”

陆翊臣道:“挺好的。”

“我也觉得这样。”郁安夏笑得眼睛更弯,手摸着自己凸起的肚子,“等以后,我一定要和悦悦嘉嘉还有咱们的肉肉饭饭说,要做一个有心机的人。别人不主动招惹就算了,如果有人像只苍蝇一样嗡嗡嗡的一直在身边讨人厌,必要的时候,得还以手段,不能被欺负被利用了只知道哭着等其他人来帮忙解决。”

郁安夏觉得,自己做得已经足够留情。

秦蓉拍视频颠倒黑白博取同情,她弄这支录音笔也不过是让她自打嘴巴而已。

郁安夏把录音笔递给陆翊臣,陆翊臣接过,另一只手揽住她粗了一些的腰肢,看着她含情脉脉:“其实,我还挺愿意能给你帮忙解决的,多少次都不嫌多。”

442 抚养权风波5

这话听着贴心,或许大部分男人都喜欢这种被自己心爱之人依恋的感觉。

郁安夏低头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半,心情转好之下,提出中午要请陆翊臣在外面吃饭。

陆翊臣顺手帮她拿了包:“等吃完饭就近去公司午休一下,下午我送你去学校。”

恒天集团总部离这边并不远。

两人说着从茶室出来,坐上车后,郁安夏正在低头系安全带,忽然听到陆翊臣问了句:“觉得我长得帅有地位又体贴又有能力,全身上下数不清的优点?”

这是她刚刚拿来噎秦蓉的话。

不过,也都是真心话。

郁安夏脸颊有点发红,抬起头看他,正好对上他回头看过来的深邃眼眸,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刚刚录音笔我就放了前面几句话。”

陆翊臣并未给出答案,只是翘起唇,转回去坐好,开始启动车子。

他此时的心情,大约和外面的艳阳天相差无几。

两人在附近找了一家看起来挺干净的家常菜馆。

三菜一汤,有荤有素,郁安夏胃口还不错,吃了满满一碗。

“说起来,这两宝贝可真乖,从怀上他们开始基本上就没怎么受过罪,等生下来肯定特别乖巧。”去恒天的路上,郁安夏手掌轻抚着小腹,自从进入四个月,肚子明显大了很多,现在从正面看,一眼就能看出来她怀孕了。

陆翊臣接过话:“我记得你怀悦悦那会儿,有一段时间吃什么都觉得没胃口,就最爱吃番茄虾。”

“是啊。”

怀悦悦那会儿算好了,嘉嘉那次才是真的辛苦,孕吐折磨人,怀到四个多月的时候,体重比没怀时还轻。

郁安夏也没想再回忆往事,把话题又说回到肉肉和饭饭身上。

到恒天大楼时,陆翊臣直接将车开进地下车库,两人坐的直达电梯到总裁办。

还没到下午上班的时间,总裁办很安静,除了中途遇上秦秘书和葛mi shu cháng打了个招呼,一路进办公室,都没见到其他人。

陆翊臣将录音笔交给了葛杰,又交代他一些事情,比郁安夏晚两分钟进来。

“困不困?要不去休息室睡一会儿?”陆翊臣进来时,郁安夏已经坐到了沙发上。

郁安夏摇头,拿了手机出来:“不睡了,免得一会儿睡不够起来头晕。昨晚追的剧还没看完,正好现在看。”

“那也行。”

陆翊臣说话的间隙,帮她倒了水,又拿了一袋酸梅。

郁安夏接过来,是她平时最喜欢的口味,撕开包装袋捏了一个放进嘴里,视线落在他刚刚打开的零食柜里,柜门打开,能看到里头放着不少零食:“你办公室里什么时候也备着这种小零食了?”

“给你准备的。”陆翊臣说。

郁安夏收回目光,看着他笑起来:“那要是我长时间不过来,你东西不是放坏了啊?”

陆翊臣手里也端着水杯,走到大班桌后坐下,朝她看过来:“怎么会放坏?半个月就换一次,你没来,我都让葛杰还有其他几位秘书带回去给孩子吃了。”

陆老板体贴起来,真是让人有点招架不住。

郁安夏又吃了个酸梅,说:“那葛mi shu cháng他们家里的孩子肯定特别喜欢你。”

陆翊臣冲她笑了笑,打开笔电。

郁安夏从包里拿出耳机戴上,没有让追剧的声音打扰他办公。

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度过午休时光,偶尔郁安夏看累了抬头去看陆翊臣,还会刚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眸子,然后冲彼此一笑。

原本陆翊臣说好了下午要送她去学校,只是临时遇上点事没能成行,不过傍晚放学时,郁安夏和谷雨刚走到学校门口,谷雨就拿胳膊肘捅她,然后示意她看不远处:“你看看,那是不是你老公啊?”

郁安夏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茗城大学东门前一颗据说有几十岁年纪的老树下停了一辆黑色添越,陆翊臣站在车旁,一手随意搭着车窗,另一手正拿着手机低头似是要拨打电话,他和中午时穿着同一身的银灰色西装,立在那,身姿挺拔潇洒,让人无法错开他的存在。

时值梅雨季节,下午下了场雨,这会儿天色有点暗,来来往往的人不如平时密集,但陆翊臣却引来了不少驻足的目光。

许是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陆翊臣抬起头朝这边看过来。

谷雨没有凑过来当电灯泡,和郁安夏告别后就往东门附近的小吃一条街走去。

“不是说有事忙吗?怎么有时间过来接我?”

“忙完了。”陆翊臣收起手机,牵起她的手。

两人正准备上车,横空插来一道不大有好的声音。

------题外话------

感冒了,今晚就一更,差的一更明天会补上的~

443 抚养权风波6(1更)

郁安夏和陆翊臣循声,同时回头看过去。

背后站了一群大约五六个女孩子,说话的那个被孤立到最前面,是一个穿着蓝色格纹裙的女生,个子不高,齐刘海,戴了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原本还算清秀的面容或许是因为愤怒,又或许是因为其他原因,看起来有些扭曲。

见郁安夏和陆翊臣都朝自己看了过来,那人严肃着脸将自己刚刚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陆学长,你是我们茗城大学出来的高材生,也是我们学校近年来最杰出的学生之一,我之前一直都很崇拜你。可是你现在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是非不分,仗着自己的权势欺负弱小?”

郁安夏:“……”这人谁呀?

刚刚听那一道声音就觉得眼熟,现在再仔细一看,郁安夏想起来了,这不就是昨天下午选修课之前那个说她“是设计师就了不起”的女同学么?

郁安夏和这位同学除了在一块听过一个多月的课之外,到现在连人家的名字都还不知道,也就是因为昨天听到她在背后说自己坏话多看了几眼所以才记住了这张脸。可现在来看,这位同学哀怨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欺负的“弱小”就是她本人呢。

郁安夏简直无语,看来高学历学府教出来的也不一定都是高材生啊,偶尔出那么一两个脑残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这也说明秦蓉之前那一招确实有用,看,现在不就有人站出来为她打抱不平了么?

郁安夏和陆翊臣相视一眼,都没有打算搭理这位脑袋有些不清楚的同学。

有些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解释了就有用的,同样,有些人也不需要花费心力去解释。

高高在上的漠视反而是最好的回应。

陆翊臣只是看了那发言的女同学一眼,便拉开车门让郁安夏上车。直到车子消失在车流里,两人都没做理会。

就有和那个女同学相熟的嘲笑了两句:“齐静,人家根本不搭理你。对了,你不是一直特别崇拜恒天集团的陆总,还说等毕业要去他公司应聘工作吗?这可倒好,工作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就把老板老板娘同时得罪了。”

叫齐静的女同学白了那人一眼,深觉自己这几年崇拜错了人:“以前我要是知道陆学长是这种人品,肯定不会把他奉为偶像。他公司,将来请我我都不去!”

这话说完,接二连三有人低笑出声。

还有人说:“你是不是暗恋人家,所以羡慕嫉妒恨看人家太太不顺眼呀?”

“你才暗恋,我是欣赏他!我正经名牌大学的,将来前途无量,需要去羡慕嫉妒一个连大学都没读完的女人?”选修课里同学关于郁安夏的八卦,齐静这段时间听过不少,认定郁安夏能上位完全是靠的陆翊臣,私底下很是不屑。

郁安夏不知道背后还有人把自己从头到脚贬低了一遍,她知道陆翊臣是从茗城大学毕业的,算起来,刚刚那位女同学叫他一声“陆学长”也不为过,只是——

“刚刚那位,怎么好像认识你?以前见过?”

陆翊臣双手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地开车:“她可能是在学校的荣誉墙上看到过我的资料。”

“荣誉墙?”郁安夏来了兴趣。

她虽然没有见过茗城大学的荣誉墙,但身为国内数一数二的名牌大学,能在榜上留名的肯定是在校期间极其出众或是毕业后做过重大贡献的。

郁安夏问:“陆老板,你以前在学校里是不是风云人物,有很多人跟着追的那种啊?”

陆翊臣嘴角扬了起来,却没接这个话,反而是郁安夏第二天从登门拜访的葛杰那里得到了答案。

郁安夏从厨房里给葛mi shu cháng拿了切好的果盘:“翊臣在楼上书房处理些事情,等会儿就下来了。”、

葛杰摆手:“不急。”

郁安夏顺势在另一侧沙发上坐了下来,两人聊了几句,她就侧面跟葛杰打听陆翊臣以前在学校里的事情。

葛杰和陆翊臣是大学校友,这事没人比他知道得更详细。

葛杰现在说起来还有些与有荣焉的感觉:“当然受欢迎。翊臣当年在学校里时每年拿的都是全优奖学金,而且还代表学校参加了不少比赛表演,当时就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名字。”

“是吗?”郁安夏端着水杯的手指在杯子边沿轻轻摩挲,笑道,“我都没听他说过这些事情,我还以为他看起来严肃的人,以前肯定除了读书其他的事情都没什么兴趣。”

444 抚养权风波7(2更)

“那可不是这样。学校里的演讲辩论他经常都参加,还有学校里各种大型文艺演出,大部分都是他主持。大一下学期,他和学校手工制作社团几个骨干参加机器人设计大赛还拿了全国一等奖。那会儿他虽然看起来外表也挺冷,但确实特别出风头,毕竟成绩好人又长得帅……我们班上女同学私底下都说他是禁欲系男神。”

回忆起往事,葛杰一说有些收不住,陆翊臣下楼时,正好听到葛杰在说:“大二刚开学不久还有件事。学校里刚来的大一学妹不知道是从哪听来了翊臣的名字,还特意打听了跑到我们宿舍楼底下守株待兔想要围观,结果看是看着了,就有一个看得太入神,一不小心撞到路上的电线杆上去了。”

郁安夏听得轻笑出声,这时,楼梯上传来稳健有力的脚步声,葛杰看过去,瞧见陆翊臣脸上严肃的神色,这才收住话匣子。

郁安夏扶着腰站起来,朝他走去:“我还不知道原来你以前在学校里那么厉害。”

陆翊臣望着她的明眸:“现在难道就不厉害了?”

葛杰手握拳抵在唇上轻咳两声,撇开头去,当没看到两人旁若无人地亲近。

陆翊臣握起郁安夏的手捏了捏:“一会儿我和葛杰要出去一趟,中午不回来吃饭了,你没事的话吃过饭就休息一会儿,记得让全姨到时间喊你,不要睡太久,不然晚上睡不着。”

当着葛杰的面,郁安夏不大好意思,却又觉得他嘱咐的话很暖,遂含笑看着他轻轻点头。

从陆家大宅出来,葛杰把郁叔平和秦蓉离婚官司二审的情况说了下:“下周五开庭。”

陆翊臣嗯了声,吩咐:“这周末把录音放到网上。”

葛杰的意思是要不要和郁叔平那边再商量下。

他也是为人父母的,自己有孩子,知道父母离婚撕破脸最终伤害到的都是孩子。郁骁现在还不懂事,但秦蓉把这事闹到了网上,等他大了,或是通过网络渠道或是通过其他人嘴里知道这件事,总归是不大好。

这也是当下有些做父母的,明明感情已经破裂了,却硬生生要装恩爱捱到孩子懂事才分开的原因。

陆翊臣不像葛杰一样是局外人,会先替郁骁考虑。

他最在乎的人,是郁安夏。

昨天茗城大学门口那一出,虽然对他们而言可能只当笑话一桩,但不可否认,这是秦蓉事件带来的影响。他不想以后再有任何人在背后或者当面非议郁安夏。

“等他大了,自然也就到了能明辨是非的时候。更何况,始作俑者是口口声声爱他舍不得他的亲生母亲。就算你我怜悯他,也不能让时间倒流,他有这样的母亲,必然就要经历这些。”

葛杰了解陆翊臣,知道他说出这番话便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他也只是看在孩子的面上说一说,陆翊臣既然发了话,他便也点头照做。

将录音放到网上的事陆翊臣虽然没有争取郁叔平的意见,但坐上车后还是给郁叔平打了个电话,只是那边却无人接听。

陆翊臣收了线,对葛杰说:“前几天你说茗城大学那边发出邀请,要让我过去演讲?”

葛杰不知道他怎么又提起了这事:“是,下周五下午,在学校大礼堂,学校的周副校长亲自打来的电话,说是邀请的都是市里已经有所成就的青年企业家,算您在内,总共三位。”

陆翊臣点头:“你帮我应下吧。”

“好,那我回头联系周副校长。”

另一边,没接到陆翊臣电话的郁叔平此时正在和秦蓉谈判。

两人闹翻后,秦蓉暂时从家里搬了出去,现在和她父母一起住在小区附近的一家高档酒店里。

因为视频的事,郁叔平相当恼火。

秦蓉却不以为意:“是因为我在视频里把郁安夏拉出来当挡箭牌了?我跟你这么多年,你充其量也就拿我当个家人,从头到尾爱过的人都是你那个青梅竹马。我就不明白了,郁安夏她妈妈当年从没喜欢过你,还不顾你家的收养之情拒绝和你的婚事同别的男人在一起,你就这么大度,拿她女儿当亲生的?”

郁叔平听了这些话,脸色越发不好:“这是我跟你之间的事,你不要往安夏身上扯。”

秦蓉冷笑,若非郁安夏,他们也不能闹到今天这一步。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没有郁安夏,只怕当初郁氏出事时秦蓉就得和郁叔平分道扬镳了,毕竟,当初没有陆翊臣援手,郁氏税务一案还真没那么好解决。

445 抚养权风波8(3更)

秦蓉垂了垂眸,说出来的话坚定无比:“骁骁我要定了,郁叔平,咱俩到了今天这一步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现在知道来找我说视频的事情了,那当初我求你不要离婚你怎么不答应?更何况,我接受采访并不是为了针对你女儿,只是想要骁骁的抚养权。”

“难道你到现在还以为我跟你之间的问题在安夏身上?”

秦蓉看着他的眼睛,反问:“难道不是?”

“从来就不是。”郁叔平默了一默,“我们俩价值观不一样,我现在只想过安静的小日子,也不求郁骁以后怎样的出人头地,安安分分的幸福平安就好。可你不一样,你求的东西太多了,若那是你我的,是将来郁骁能够自己挣出来的也就罢了,可不是,你想的只是不劳而获,想着安夏现在过得好,想从她身上要。我不会让你以后给郁骁灌注这样的思想,该是他的最后会是他的,不是靠你这样算计强求。”

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郁安夏!她就看不上郁叔平这样在郁安夏身上奉献却不求回报的模样,又不是亲生的。养这么大求点回报怎么了?

秦蓉火气被拱了上来,直接下逐客令:“开庭前你最好别再来找我,不然我就再去接受采访,到时候再让你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儿处到风口浪尖上我可不管了。”

说完,把人推出了酒店房间,砰地一声关上门。

房间里,秦家二老叹息:“好好的夫妻,都有儿子了,干嘛闹成这样?”

“是我想闹成这样的吗?你们也听到了,他三句话不离自己的养女,我和他还怎么再继续过下去?”

“就算为了骁骁,忍一忍不也就好了……”

秦蓉扯起唇冷笑,她凭什么再忍?以前看在郁叔平是郁氏老总的份上她忍,可现在这样的生活她凭什么还要忍?以她当年的能力姿色,完全有能力找到更好的,但她最后选择了郁叔平,不是为了晚年过这种普通家庭妇女的生活。

“你们放心好了,骁骁肯定是要判给我的,他们夫妻再厉害,也不能和yu lun作对。”秦蓉心里有成算,安慰自己父母,“我这样做,也是为咱们家里人打算,大哥二哥家里的侄子侄女先前说想要来茗江市找好工作,偏不巧那时郁家破了产,我也没能帮上忙。只有让骁骁跟我,郁叔平那边以后我才好跟他提条件。本来我是想循序渐进,让他跟他养女说的,只是骁骁都得不到什么,再让他帮侄子侄女说话,无异于是天方夜谭。到底夫妻一场,我也不想闹成这样,但既然一定要离婚,我总要给自己的后半辈子做好安排。”

秦蓉心里有自己的打算,这些天爷一直和率先采访她的那家媒体保持着密切联系,对方告诉她网上形势很好,也正因为如此,对下周五的二审,秦蓉势在必得。

可没想到还没等到下个星期的到来,却率先在网上等来了一则录音曝光。

听出来是先前她和郁安夏在茶室的那番对话,秦蓉脸瞬间就绿了。

她急忙翻开网上的评论,看到一开始支持她的言论全都变成谩骂之后,秦蓉有些慌,她还不算完全没有脑子,立马打电话给媒体说再安排一次采访,就说网上录音是伪造的。

彼时,给她采访的那家媒体也为难,他们完全没想过会爆出这样的实锤反转,报社已经接到消息,事件另一方郁安夏的丈夫要对他们进行起诉,对方可是大人物,他们现在也正是焦头烂额之际。早知道,便不该为了一点新闻流量接下这桩事。

不过负责和秦蓉联络的人说的还是比较委婉,让秦蓉和郁安夏先联系,看能不能私下和解,这样对大家都好。

秦蓉不明白为什么要低头,悲情牌能打第一次就能打第二次不是么?

说到最后,报社那边和她直截了当地说开:“你要是说录音是伪造的,对方拿去做鉴定怎么办?除非你有把握真是伪造的。”

秦蓉一开始没想到这一层,闻言之后没再说话。

报社那边听不到回应,就知道这录音对话是真的无疑了,没再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让秦蓉找郁安夏,她是万分不愿的,只是这电话还是要打,看她接下来到底还有什么举动。

秦蓉的电话打过来时郁安夏正好也在看网上关于新发布的录音评论,热评第一条是——

早就知道之前的事情肯定有猫腻,那女人接受采访还戴着口罩一副生怕被人认出来的模样,肯定是心虚。

底下支持者不计其数。

郁安夏笑笑,之前骂她的似乎也是这一群人。

她看了几条评论,手机里突然来了电话。

446 陆总豪气又宠妻(1更)

郁安夏当时正点了右上角将电脑上新闻页面关闭,听到铃声响起来时,随手拿过放在一旁的手机,刚好碰到了接听键,等看到电话是秦蓉打来之时听筒里已经传来了声音。

郁安夏想了想,拿起手机放到耳边。

秦蓉声音听起来有些急,一开口就说郁安夏卑鄙居然故意套她的话还录音放到网上。

对此郁安夏只是漠然回应:“是你先接受采访胡乱栽赃,之后咱们各显神通,你棋差一招,现在做出一副输不起的模样更让人看不起。”

秦蓉开口:“你也是做妈妈的,以前你跟你女儿分开了五年你就不想她?易地而处,你能不能体谅一下我?”

郁安夏脸色没多大变化:“我说过了,你和爸爸离婚争抚养权这件事我一直没有插过手,是你自己不相信,还弄出这个莫名其妙的采访把事情闹大了。你要是真爱郁骁,就不会这样不顾脸面,他现在是还小什么都不懂,可总有长大的那一天。”

这两句训斥的话说到了秦蓉痛处,听筒那边传来瞬间沉默,只是片刻之后秦蓉却仍是不相信:“陆翊臣本事那么大,你没在fǎ yuàn那边托关系走后门?我不信!不然fǎ yuàn怎么会把骁骁判给你爸爸?他还没满周岁,怎么样都该判给母亲的!”

据郁安夏所知,郁叔平为了争到郁骁的抚养权确实花了yi tong gong夫。

先前郁骁被绑,直至现在依旧对秦蓉有些排斥,虽不至于像最严重时那样被她一碰就哭,但也很抗拒她的怀抱她的照顾,反而经常黏着郁叔平,就连对郁家对门住的一户常来往的邻居都比对秦蓉亲。一审抚养权能判到郁叔平身上,这件事是最关键的因素。

郁安夏收敛思绪,语气依旧淡淡:“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从头到尾,我只是让翊臣给爸爸介绍了一个擅长这方面官司的律师,为了避嫌,我连庭审现场都没去。茗江市好的大状不是只有一个两个,我们这边能请,你一样能请。之前我没插手,二审也是一样,前提是你别再弄出什么歪门邪道来。”

秦蓉想再说些什么,听筒里已经传来了嘟嘟被挂断的声音。

她不知道郁安夏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看着黑下去的屏幕思绪万千。偏偏这时,她之前请的那位刑律师也打了电话过来,说是二审情况不乐观,原因出在她在网上闹出来的风波上。

秦蓉不反思自己闹出来的恶劣影响,忽然觉得郁安夏是匡了她。就算之前她没插手,可现在谁都知道这桩争抚养权的官司和她还有陆翊臣有关了。

为着这事,她又去亲自找了一趟先前联系紧密的媒体,只是对方收到了fǎ yuàn传票自顾不暇,自然不搭理她。秦蓉咬咬牙,又豁出脸找以前还在郁氏时结交的几个朋友帮忙联系别的媒体打算故技重施,再来一次卖惨,倒是给她找上了两家,只是先前第一家被郁安夏以侵犯名誉权起诉的消息早已传开,甚至有内部消息称恒天集团的陆总打算收购那家采访秦蓉的报社,不管是真是假,消息一出来,业内震惊,自然也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这个节骨眼上,根本没人敢搭理秦蓉。

倒是有不少人在感叹陆翊臣和其名下恒天集团豪气的同时,难免羡慕他对自己太太的感情和维护。有人敢造谣污蔑,不用发声明动口解释,直接了当把报社买下来当老板老板娘,以后一整个报社工作人员的“生杀大权”都握到了自己手里。

接二连三碰壁之后,秦蓉失魂落魄地从被拒绝的茗城日报办公大楼出来。

五月天气易变,一个多小时前进去时天还只是有些阴,这会儿已经下起了滂沱大雨。

秦蓉没打伞,站在大楼屋檐下看着连成一片的雨势,准备拿包顶在头上快步走到路口去拦车。

只是步子还没有迈出去,乌蒙蒙的空中猛地炸开一道惊雷。

秦蓉身体一颤,脑子里快速闪过许多画面。

有刚知道怀了郁骁时春风得意的,也有和郁叔平结婚生下孩子后幸福满足的,那个时候她和丈夫儿子甚至和郁安夏都是一片和谐,可事情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她今天找的另外这两家报社都是业界知名媒体,可对方一听是她,一个直接拒绝,另一个也就是她刚离开的茗城日报倒是让她平白喝了一个小时的茶,最后借口负责人有事外出回不来拒绝了。不用想也知道,就算不是陆翊臣打过招呼,对方定然也是慑于他的威势。

447 后悔(2更)

这样的陆翊臣,她先前是怎么产生那种可笑的想法觉得自己可以以卵击石的?他甚至不用对自己出手,底下人一听到和他有关,多的是或想逢迎巴结,或惹不起退避三舍的人。

其实一开始在律师事务所碰到alisa时,秦蓉便知道她提出来的这个主意是为了挑唆她破坏郁安夏的名誉。之所以她没有在一审前采取行动,便是因此有所忌惮。可一审一败涂地,她当时又急又恼,脑海里就忍不住总是冒出这个法子和alisa那天说的话,甚至还产生了一丝侥幸,万一能成功呢?

但事实证明,绝对的权势和地位面前,从来没有万一。

秦蓉坐上出租车时,脑子里乱哄哄的,连出租车司机关心她衣服和头发湿了要不要用纸巾擦一下她都没听进去。

事情闹到这一步,就算她再去伏低做小找郁叔平和郁安夏求和也是不可能了。

就算她愿意,他们大概也不会尽释前嫌。

秦蓉苦笑,第一次对于自己当初不满足于现状的贪婪产生了后悔之意。可话说回来,若是再重来一次,她未必不会再有那样的心思,是个人都想往上爬,只是可能她会更谨慎一点徐徐图之,不会再那么急切那么功利,就算不能完全做到郁安夏以前和她说过的以真心换真心,但至少也等郁骁长大一点,等和郁安夏感情更好一点。那时,说不定郁安夏和郁骁姐弟情深了,不用她说,她都会主动为郁叔平这个养父唯一的儿子做些什么。

秦蓉转头看着车窗外雷雨轰鸣,心里着实悔不当初。

秦蓉此时此刻的想法郁安夏并不知道。

屋外雷雨并未影响到她,只是在司机老张出门去接悦悦嘉嘉从兴趣班放学时让他带了两件外套,叮嘱老张记得给两个小包子穿上。

郁安夏自己则坐到书房里,修改新品的设计图。

知道陆翊臣周五下午要去茗城大学演讲还是下午五点左右从谷雨那里听来的消息。

谷雨给她打了电话,说起这件事,郁安夏一脸懵然:“你确定没弄错消息?”

“当然不可能错了。因为去参加的就是大三学生,我们整个大三的都去,就在我们学校前两年刚落成的新大礼堂,能一次性容纳好几千人的那个礼堂。”

郁安夏知道那个大礼堂,有时候绕远路去她听选修课的教学楼时便会经过,宏伟壮观,是茗城大学新景之一。

“你那天来不来啊?坐在下面看自己老公演讲感觉肯定很不一般。”

郁安夏笑,端起桌上柠檬水喝了一口:“我怎么去?又不是你们学校的学生。”

“说的也是哦,不过那天应该也不会一个一个检查的,要不到时候你跟我一起?我和我宿舍几个说一声,我们给你打掩护?反正多一个位子也察觉不出来。”

郁安夏笑着谢过她的好意:“我回来问问他是怎么回事,要是去的话我到时候提前给你打个电话。”

不过多半是不会去的。

学校这种场合大多郑重,她现在又不是什么顶级成功人士,也不是学校领导,混在谷雨同学里面没准还会给她添麻烦,若是被邀请——

难道校方还会邀请她和陆翊臣在几千个学生面前去公然秀恩爱?

郁安夏虽然觉得去不去无所谓,但晚上陆翊臣回来时她还是提到了这件事。

陆翊臣脱下西装外套,随手递给郁安夏,郁安夏瞧见他发间几缕湿气,关心问了几句之后,便扬声吩咐厨房里端一碗姜汤过来。

大雨天,丁瑜君就怕陆璟还有陆翊臣父子晚归染了湿气着凉,姜汤早就准备上了。

陆翊臣从郁安夏手里接过后直接端着碗一口气喝了下去,不太喜欢这种味道,眉头狠狠皱了皱。

郁安夏伸手帮他抚平:“我听谷雨说,下周五你要去茗城大学演讲?先前怎么没听你说过这件事?”

陆翊臣道:“不是什么大事,本来准备推掉的。”

那就是后来又答应了?

郁安夏将手从他眉间拿下来,靠到沙发背上,抚着肚子说:“茗城大学别说是去演讲了,就是想考进去念书都不是那么容易。”

也就她家陆老板这种天之骄子有考虑的权力。

郁安夏说这话,虽然透着点遗憾,但当初就算自己正常完成学业,上的也是外地二流大学,归其原因还是高中时候不太努力。不过努不努力都已经过了靠念书博成功的年纪了,她现在有自己的事业,郁安夏没有再回去重新念大学的想法。

陆翊臣听出她话里的抱怨,伸手揽过她的肩背:“等你的公司做大了,成了国内乃至整个亚洲甚至是世界上有名的珠宝公司时,只怕你到时候也要挑着去演讲的地方。”

郁安夏被他一句话逗乐,虽然知道这话里多半有刻意吹捧的意思,但还是勾起唇:“承陆老板吉言。”

这样一番插科打诨,关于陆翊臣去演讲的事情,郁安夏没再问。

时间一晃就到了下周五,这一天,正好也是郁叔平和秦蓉离婚案二审开庭的日子。

448 嘴巴是不是抹了蜜?(1更)

“我昨天打电话问过爸爸了,他那边也是下午开庭,他说郁骁今天没人照顾,准备上午把他送咱们这来呢。”郁安夏垂着眼,专注地帮陆翊臣系胸前的领带。

彼时,窗口微风浮动,清晨一缕朝阳洒进室内铺在米huáng sè地板上,让人顿觉心情愉悦。陆翊臣垂下眸,一截白皙秀美的颈项落入眼底,他开口,声音也不自觉更柔了两分:“那等人来了,让妈帮着照顾下,岳父那边,我不方便过去,而且下午要去茗城大学,到时候让葛杰去听审。”

郁安夏帮他将西装上的褶皱理平整:“需要葛杰去庭审现场吗?应该不会再出什么意外了吧?”

“以防万一,和你有关的事情我总要多上心一点。”

突如其来的情话,却总是让人惊喜又受用。

郁安夏抬眼望着他深邃的墨眸:“难道你早上刷牙用的不是牙膏,是蜂蜜?嘴怎么这么甜?”

“你不喜欢?”男人的气息拂过她脸庞。

“喜欢。”郁安夏微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下。

陆翊臣却用双手捧住她的脸颊,对视间,喷洒在彼此鼻息间的呼吸渐渐灼热,陆翊臣低头吻上郁安夏的唇。

因为急着出门,这一吻并没有纠缠许久。

最后,陆翊臣把人一把抱住,下巴搁在郁安夏肩膀上,平复着彼此体内的情动。

“等我晚上回来。”

就是出门上个班,又不是要去哪一去十天半个月的。

不过郁安夏还是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好,等你回来。”

许是早上的气氛太温暖太暧昧,目送着陆翊臣的身体消失在楼梯拐角,郁安夏心里竟生出几丝不舍。

她扶着门框,这时,肚子里两个不安分的小家伙接连踢了好几下。

郁安夏手滑下来,不由抚上凸起的肚子自言自语:“真是两个调皮的小家伙,昨晚爸爸等了那么久,想要你们踢一下让他感受感受,你们愣是不搭理,现在是不是也舍不得爸爸出门了?”

许是为了附和她的话,两个小家伙又踢了几下,比刚刚还要重。

郁安夏心情极为舒畅,下楼时,脸上都挂着笑。

丁瑜君还奇怪她早上怎么起得这么早:“不是说最近你都在家里画稿不用天天往公司跑吗?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一会儿爸爸要把骁骁送过来,让我们帮着带一天。”

丁瑜君帮着全姨将早餐摆好:“这事我知道,刚刚翊臣出门前和我说了,家里有我,还有全姨他们,就算要照顾,也不用你来。”

郁安夏笑了笑,拉开椅子坐到餐桌上。

丁瑜君就坐在她对面,婆媳俩人难免聊些家常。

陆老爷子和老夫人和他们组织的老年社团一起出去旅游了,昨天还给他们发了视频来,丁瑜君说他们这一趟旅程规划的时间长,起码得六月下旬才能回来。

“那会儿天也热了,刚好悦悦嘉嘉也放暑假了,到时候老人家在家里也不寂寞。”

郁安夏喝了口甜粥:“爷爷奶奶现在这样的状态不知道多少人羡慕。”

“谁说不是呢?”丁瑜君眼中也有歆羡,说到夫妻两人的事,不免就提到郁叔平和秦蓉,“二审你爸爸有没有把握能要到孩子?”

郁安夏想起早上和陆翊臣说的话,再加上父亲那边似乎并没有多大问题,便点点头:“应该是可以的。”

“其实照我说,夫妻两个离婚了也不是就不爱孩子,但离婚时撕破脸除了双方难堪,最受伤的不就是孩子吗?秦蓉那个人,以前看着也还算精明,这次也确实走了个昏招。她要是真的那么想要抚养权,就算这次官司输了,她好好工作多存点钱,经常去看孩子,等孩子大一点懂事了能自己选择跟谁的时候她再跟你爸爸好好说或者是重新向fǎ yuàn提起抚养权变更,不是比现在这样闹要好?你爸爸,我看着像是对孩子真心疼爱的,就算拿到了抚养权肯定也不会阻止孩子和母亲有所来往。”

郁安夏没有多说里头关于秦蓉的隐情:“要是人人都像妈你这样明事理,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矛盾纠纷了。”

这话听得丁瑜君心情愉悦,满意地看着郁安夏:“你现在也越来越会说话了,我有你说得那么好?”

“我说的都是实话。”郁安夏笑得真诚,还帮婆婆夹了一个她喜欢的香酥小花卷。

两人吃过早餐还没一个小时,郁叔平就带着郁骁登门了。

郁骁像是已经从之前的bǎng jià风波里完全走了出来,郁叔平抱着他进来时,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看到郁安夏,便咧开已经长出小米牙的嘴冲她直笑:“姐——”

449 孕期的体贴(2更)

光是笑还不够,郁骁张开两条如藕节般的胳膊,要郁安夏抱他。

郁骁现在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郁叔平怕他踢到郁安夏的肚子,轻拍了下儿子的背,抱着人坐到了沙发上。

郁叔平带了个小包,有郁骁惯常用的奶瓶奶粉,纸尿裤,还有他几样他最喜欢的玩具。

这会儿天还不算太热,郁安夏瞧见郁骁穿着半袖的t恤,伸手摸了摸他的胳膊:“不会着凉吗?”

“这小子怕热,刚刚在车里快到你这时才脱的,不给他脱掉就哭。”郁叔平说着,把郁骁今天穿的外套拿出来又给他套上。

郁骁胖手捏着郁安夏垂在肩上的头发在玩,并没有抗拒。

丁瑜君端了茶出来,看到这情景便笑起来:“骁骁喜欢姐姐,一看到你就想跟你黏在一块。”

她也听说了郁骁被bǎng jià带回来后很抗拒秦蓉的碰触,听说今天郁骁要在他们这待一天,先前还有些担心他看不到郁叔平就会哭。

郁安夏轻捏了下郁骁的小胖脸:“刚出生没多久的时候不让陌生人抱,我也不经常去看他,可每次我去了抱他他都笑。”

“这就是缘分。”丁瑜君给郁叔平倒了茶,坐下来聊了几句,看郁骁没有不适应后,郁叔平便提出要先离开。

“夏夏说不是下午开庭吗?亲家,中午在家里吃完饭再走吧,家里阿姨已经在准备了。”

郁叔平还真不是推脱,他中午约了律师一起吃饭,下午两点钟开庭,宁愿早些去,免得到时候慌里慌张的准备不足。

丁瑜君闻言没再挽留。

客厅里铺了毯子,郁骁来之前郁安夏便让阿姨从楼上玩具房里搬了不少悦悦嘉嘉以前玩的玩具下来,郁骁看到玩具,连全姨给他准备的肉糜羹也不吃了,被丁瑜君抱在怀里,却动来动去的伸着胳膊想要往玩具那边去。

“这孩子乖。”

看郁骁张着腿一个安安静静地坐在毯子上玩玩具不哭也不闹,丁瑜君对郁安夏夸了句。

郁安夏微微勾唇:“以前在家里就很少哭,每次我和翊臣过去,骁骁都是一副乐呵呵的模样,就是上次被吓到了。”

丁瑜君不知想到什么,轻轻叹了一声。

因为不放心郁骁一个人在客厅玩,郁安夏干脆将笔电拿到了楼下客厅,修改设计稿的时候,时不时就要朝郁骁那里看上两眼。

中午饭家里除了郁骁就婆媳两人,菜虽然烧得不多,但营养很均衡。

丁瑜君还特意让郁安夏多吃桌上的清炒虾仁:“阿臣出门的时候说你想吃虾,本来阿姨今天早上没买,上午还特意跑了趟。”

提起想吃虾,郁安夏脸颊不自觉飞红。

昨晚睡到半夜,她突然被饿醒了,然后摸着肚子跟陆翊臣说她想吃虾,那时已经半夜一点多了,陆翊臣睡得迷迷糊糊被她吵醒,也不放心她吃外卖,不卫生还费时间,还好冰箱里有包好的虾仁饺子,他就去厨房给她下了一小碗。结果下好了端上来她吃了两个又觉得不是那么饿了,看着陆翊臣跑上跑下,当时心里还有那么一丝不好意思,好像是借着怀孕故意折腾人一样。

可这胃口确实也奇怪,想吃的时候非要吃上那么一口不然就睡不着,可真正吃到嘴里了又吃不了多少。

这会儿被丁瑜君不经意一提,郁安夏恍然发现陆老板的脾气和个性,现在在她这似乎一点都没了。

当初怀悦悦时可不是那样,晚上睡着了别说她动一下,就是她起床他也未必知道。

郁安夏胡思乱想的时候,丁瑜君已经给她夹了两筷子虾仁。

郁安夏恍然回神,笑着夹了一只送到嘴里:“谢谢妈。”

吃过午饭后,郁安夏休息了一个多小时。

她起来时,郁骁还在嘉嘉的卧室里睡得正香,郁安夏进去看了看,叮嘱照顾她的阿姨尽心点,便又回了房。

父亲先前说了等庭审一结束便会打电话给她,只是郁安夏没等来郁叔平的电话,反而先等来了谷雨的视频通话。

郁安夏接通,谷雨的脸在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两秒之后,画面便马上切换,到了大礼堂的主席台上。

郁安夏看到陆翊臣一身挺括板正的深灰色西装,此时正坐在主席台上蒙着暗红色的沙发椅上,双手交握放在翘起的膝盖上,一副成功人士派头。和他并排坐一起的,除了她在学校资料上看到过的两位校长,还有两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均是西装革履,斯文模样。

陆翊臣说今天下午在茗城大学演讲的除了他之外还有另外两位青年企业家,都是从茗城大学毕业的,演讲之后,还会有学生提问环节,郁安夏听他先前的描述,觉得像是座谈会。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幕,画面还定格在陆翊臣身上,似乎正有人在向他提问,只是这提问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

450 在我心里她最出色(1更)

还没等郁安夏仔细琢磨这个听起来耳熟的声音出自谁的口,谷雨便已经将视频画面移到了演讲台后面的大屏幕上,上面映着提问女孩的脸,看到熟悉的黑框眼镜和齐刘海,郁安夏恍然想起来,就是之前在学校门口拦住她和陆翊臣为秦蓉质问的那个女生。

此时提问环节已经接近尾声,坐在大礼堂第二排的齐静身为学生会骨干之一,好不容易拿到了提问的话筒,一站起来便直接扼要说有问题想问陆翊臣。

而陆翊臣也不知道有没有认出她,从主持人手里接过话筒后,脸上神情淡淡,和之前并无太多变化。

得到陆翊臣的示意可以问了之后,齐静举起话筒,声音不卑不亢:“陆学长,先前关于工作方面的问题已经有不少同学问了,我想问个别的方面的。”齐静之前在陆翊臣手里吃过一次闭门羹,但显然并没有吃进心里,“众所周知,现在泛娱乐化已经充斥了我们的生活,很多长相出众的人,甚至连基本的学业都没有完成,除了一张好看的脸之外并无所长,但这些人,却可以凭着美貌用各种手段一飞冲天,轻易便能达到许多努力读书工作的人一辈子无法企及的高度。也因为这种现象,引起诸多青少年盲目崇拜学习,认为学历一无是处,针对这个现象,您是怎么看的?”

齐静说完后便放下话筒,丝毫没有畏惧地看着陆翊臣。

这个问题,乍一听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妥。

陆翊臣面上并不见愠色,他将话筒举到唇边,骨节分明的手看起来格外吸睛:“你说的现象确实存在。但也只是极个别而已,国内十几亿人口,可能一百万一千万个人里面确实有那么几个能够凭借着运气一飞冲天,但这个运气也并非全都和美貌有关,对方或许也并不像你表面看到的那样一无是处。可这样集齐天时地利人和的幸运之人概率低之又低,绝大多数抱着同样想法的人被踩死在尘埃里一辈子籍籍无名,你所谓的很多不过只是那稀稀疏疏几个成功的典范而已。就是那些人成功了之后,依然要强化自己的专业能力,否则花无百日红,运气不会永远留在同一个人身上。比起运气,我想诸位高府学子心里都有一杆秤,有高学历的,大部分以后生活得都不会太差。这个问题,从来都不该以偏概全,需要用整体去看待问题的本质。”

齐静又道:“听您的意思,您也是认同应该认真读书,努力向上的。但前段时间我在网上看到过您和您太太的一些新闻,我听说陆太太也是连大学都没读完的人,但似乎她现在是大部分人心里的人生赢家,而且您似乎对她也特别好。”

言外之意,陆翊臣就是看中郁安夏那张凭着美貌一飞冲天的脸。

正聚精会神盯着屏幕看她家陆老板的郁安夏:“……”

她跟这位同学无冤无仇的,怎么就咬着她不放了?随随便便问个问题居然也要影射她。其实郁安夏一开始以为她说的是娱乐产业方面的问题,现在才听明白对方压根醉翁之意不在酒,就是冲着她来的。

郁安夏晃神片刻,再看向视频通话的时候,陆翊臣正摆手示意想过来拿走话筒结束提问环节的主持人无妨,他笑了笑,缓缓开腔:“可能我太太确实就是我刚刚说的那概率低之又低的运气爆棚的一部分人之一。她有与生俱来的珠宝设计天赋,于设计上,比旁人学得快,也比大部分人更加心思灵巧。她也很幸运,碰到了我还有她的前东家这两个伯乐。但除此之外,她有天赋却依然不忘记在这条路上继续进取,她拥有我这个人生起跑线上的赢家却依然保持着她的善良体贴、骄傲自尊,在我心里,她就是最出色的。”

说话间,目光落在齐静那张还算清秀的脸上:“她没能完成大学学业是因为当初出了意外,但这不代表她不思进取,只靠外表。如果她没有能力,就算我这个背后的男人再有实力,她也设计不出那些畅销系列珠宝。你不是她,其她人也不会是她。她可能起点比别人低一点,但将来的终点会比大多数人都要高。”顿了一顿,深邃的墨眸现出一丝凌厉之色,“高学历教给你们的,除了应该有的理论知识,还有为人处事。比如说,知道什么场合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这位同学能进茗城大学念书,本身就是一种成功,但这种成功不代表着你除了学习可以什么都不管,毕竟要进社会的人了,没有老板会喜欢一个情商为负值的下属。”

451 可能因为你好看(2更)

话音落,齐静的脸刷地白下来,而大礼堂里却开始响起阵阵轰鸣掌声。

郁安夏听着这番话,心口不断有情潮涌动,刚刚那一点郁闷已经全然无踪。

她弯起唇,抚上手机屏幕,纤细的手指沿着陆翊臣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细细描绘。

忽然间,视频通话被切断,紧接着谷雨发来一条信息:“羡慕!”

郁安夏低笑出声,正想着该怎么回她,谷雨又快速来了一行字。

“我上下左右,只要有女同学的地方一个个都在哀嚎,怎么她们就没运气遇上这么好的男人。”

郁安夏一点不谦虚:“他确实很好。”

“怪不得上次你在那段录音里说你家老公全身上下都是优点呢。”

谷雨把她和陆翊臣的感情从头到尾称赞了一番后,又和郁安夏提起了齐静的事。

是在没多久演讲结束从大礼堂出来之后,谷雨打了电话过来。

“最后问你老公的那个女生叫齐静,在学校里还有点名气呢,现在是学生会的副会长。”

谷雨提起有名气时的语气带了点嘲讽,不像是什么称赞的话,事实也确实如此。

郁安夏道:“之前我父亲离婚那事闹到网上时,她就在学校门口堵着质问过我和我老公。”

“很正常,她那人特轴,不大会变通,尤其对长得特别好看的女同学,额,有很大的敌意……”

谷雨把这事的因由和郁安夏娓娓道来。

去年上半年那会儿,茗城大学有个公费出国学习的名额,而且还是y国知名学府,齐静也是候选人之一,但最后名额却花落另一个候选人,有茗城大学校花之称的女同学头上。齐静为这事私底下没少忿忿不平,总说那个校花是靠脸靠身材走关系上的位。

“我后来从去年刚毕业的一位学长那里听了点内部消息。论起综合成绩来,齐静确实比校花好,但是校花英文更出色,而且听说被选中留学的还要在外交部出访y国的活动上露面,外表大方一点的被选上的可能性当然大一些。不过这些都是我听来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齐静其实长得也不丑啦,只是她平时经常说她不靠脸,只靠实力。估计是你长得太好看,被她迁怒了。”

郁安夏听得轻轻嗤了一声:“那我还是宁愿好看一点。”

结束和谷雨的通话,隔壁突然传来郁骁的哭声。

郁安夏放下手机,快步出了卧室往嘉嘉的房间走去。

郁骁午睡刚醒,可能是因为对抱着他的阿姨不熟悉,一醒来就哭个不停。

郁安夏过来时,他小嘴哭得一抽一抽的,朝她张开胳膊身体不停地在阿姨怀里扭动。

“少奶奶,孩子小,一会儿不小心踢到您了。”阿姨不放心把孩子交给郁安夏抱。

自从怀了肉肉饭饭之后,郁安夏自己也格外小心,郁骁这个年纪,有时候肢体动作自己都难以控制。郁安夏想了想,刚准备开口让阿姨跟她一起把孩子抱下楼,丁瑜君听到哭声也上来了。

郁骁到了丁瑜君怀抱之后,哭声间歇,只是被抱下楼时,时不时就要看一眼跟在后面的郁安夏,确定她一直在这才放心。

到了客厅后,郁安夏打开电视放郁骁平时最喜欢的动画片,全姨也端了给孩子煮好的虾糜羹蹲在跟前一勺一勺吹凉了喂他吃。

看着郁骁注意力渐渐转移到动画片上,丁瑜君道:“现在有点怕生。”

“可能是刚刚睡醒的缘故,爸说这孩子有点起床气。”

丁瑜君笑了笑,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刚刚我去悦悦房间看了看,她的药快吃完了。崔医生有没有说让你们什么时候过去拿药?”

崔泽鑫给悦悦开的药每次都是定量的,一次四周的量,去拿药的时候还要带着悦悦做一次检查。这个药要一直吃到手术之前,每次快完了崔泽鑫都会算时间提前打电话通知他们。

郁安夏若有所思:“昨天中午奶奶打电话给我,说崔泽鑫最近和姑姑感情处得特别好,可能这次崔医生忘记打电话通知了,傍晚时分我给他打个电话问一下,跟他确定好时间带悦悦去医院。”

“我看再过不久我们就能喝你姑姑的喜酒了。”丁瑜君替易兰七高兴的同时,不忘又嘱咐一遍郁安夏千万别忘了给悦悦拿药的事情。

现在没什么事比孙女更让她挂心的了。

郁安夏笑:“妈,你放心,忘了什么事我也不会忘了悦悦的事。”

陆翊臣说是在晚上六点多回来的,彼时,郁安夏正在和崔泽鑫通话,跟他定好了时间明天上午带悦悦去医院。

452 换药风波1

彼时,郁安夏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刚一抬眼就撞进了陆翊臣含笑的墨眸里,她和崔医生说过再见,然后便收了线将手机放到一边。

“回来了?”郁安夏起身。

怀孕过了五个月后,肚子就跟吹气球似的涨了起来,见到她的人都说这不像五个多月的,反而跟人家七个月左右的差不多,一看就知道八成是怀了双胎。

郁安夏起身后没有立即朝陆翊臣走去,反而转道去桌边倒了杯热水,等陆翊臣过来后,递到了他手里。

看着他微微仰头,温水带动着喉结上下攒动的模样,郁安夏不禁又想起今天下午他在茗城大学演讲上公开说的那些话。

心跳声,顿如擂鼓。

“一直看着我做什么?”陆翊臣放下杯子,眼底笑意越发柔和宠溺。

郁安夏低声道:“没什么。”

说着,四下看了看客厅没人,踮起脚尖在他嘴角快速亲了下。

陆翊臣却及时捞住她想要退开的腰肢,低头在娇艳的红唇上加深这个吻。

两人的亲密并没有太过浓烈,浅尝辄止后,陆翊臣抵着郁安夏的额头同挺翘的鼻尖蹭了蹭她的:“怎么了?这么想我?不久才一天没见。”

郁安夏抿嘴笑着,仰起头,黑白分明的眸子凝视着他:“今天心情好。”

说完,不待陆翊臣问她心情好的原因,恶作剧般又亲了亲他凸起的喉结,然后拉开他圈在自己腰上的手,牵着和他一起坐回沙发上。

“我和崔大叔说好了明天上午带悦悦去检查,你要是有时间的话把嘉嘉也带上,明天中午姑姑请我们吃饭,正好顺路直接过去就行了。”

明天周六,上午陆翊臣没有重要的行程安排。

而且,思及悦悦去做检查,陆翊臣又想到了alisa和崔泽鑫助理张延勾结的事,无论如何都不放心郁安夏单独带着悦悦过去,就算没时间也得挤出时间来。

“明天我和你一起带悦悦去做检查。”

刚好进客厅的丁瑜君听到陆翊臣这句话,开口道:“你要是不去的话,本来我说我跟着一起去的。”

陆翊臣回头看过去,听到丁瑜君又说:“准备准备吃晚饭吧,我上楼把悦悦和嘉嘉喊下来。”

陆翊臣环视一周,没看到郁骁:“岳父把骁骁接回去了?”

“嗯,四点多来把人接走的,骁骁吵着要回去,爸就没留下来吃饭了。”

二审的案子判得很顺利,许是还因为受到网上录音风波的影响,据说秦蓉今天上庭时十分萎靡,事后没再提出任何异议,甚至后悔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求郁叔平原谅她。

“葛杰应该跟你说了吧?审判结束后她在fǎ yuàn门口差点还闹出风波来,幸亏你今天让他去了庭审现场,葛mi shu cháng处理这些事情老道。”

秦蓉从法庭出来后,就在fǎ yuàn门口突然跑过去拽着郁叔平的袖子大哭,当时引起了不少围观,幸亏葛杰去了现场,及时制止了一场没来得及发生的风波。

陆翊臣沉下脸,这件事葛杰不止和他说了,还带来另一个消息,秦蓉说她先前之所以想出拉郁安夏做挡箭牌的损招全是alisa给她出的主意。

“走,先去吃晚饭吧。”陆翊臣揽着她的腰往餐厅走。

陆家晚饭时间的同时,茗江市市中心一处私家菜饭馆,alisa也和张延私下见了面。

大约是因为心虚,张延和alisa错开了半个小时才一前一后地进了私家菜房管,他推开包厢的门时,alisa早已等得不耐烦,抬头不约望着他:“怎么来得这么晚?”

张延小心翼翼地关上包厢门,冲她笑了笑:“小心为上,我特意晚半个小时过来,一会儿吃完饭那我先走,你等个二三十分钟再离开。”

alisa轻嗤一声,显然不以为意:“想要拿好处还这样一惊一乍的,又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关系,难道你还担心有人天天跟着你?”

张延只是笑不反驳,他最近确实总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可每次仔细搜寻却什么结果都没有,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因为做贼心虚才胡思乱想的:“我毕竟是医学生,做事习惯了严谨,咱们小心一点总没错,别给人抓到把柄。”

alisa嗯了声,算是默认他刚刚说的话。

点过菜后,张延开门见山:“明天上午陆心悦会到医院做检查,这个检查四周一次,而且一次性要拿接下来四周的药。给她开药的事情一向是陈师弟负责,到时候我会想办法提前支开他,把药换掉。事后最迟一个星期之内,你得帮我离开国内。”

453 换药风波2(2更)

alisa听得皱起眉:“那照你的意思,岂不是只能换掉四个星期的药,这样有用?”

“自然有用。用药方面,有时候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四个星期的药,已经足够。等到下下次检查效果就能出来了,所以我才急着离开。”张延说着叹了口气,“我当初学医就是为了治病救人,没想到今天……”

alisa听不得他说这话,当即嗤了一声,冷眼嘲讽:“钱和好处你都拿了,还要摆出这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未免让人看不起,可没有人逼着你这样做。”

张延自嘲一笑,死猪不怕开水烫:“说的是,我还要谢谢alisa小姐看得起我。”

等离开了国内,他就能忘掉这件事,或者祈祷这次之后凭着崔医生对这项遗传病多年来的专项研究,还能找出别的治愈法子。

两人吃饭吃了将近一个小时,张延从饭馆出来时差不多晚上八点。

眼见着他坐上自己开来的车,饭馆对面路边停着的一辆银灰色面包车就要跟上。

今天来盯梢的是李海,比起同为陆翊臣手下的保镖头子樊通,他心思比较灵活,瞧见只有张延一个人出来便觉得不对劲,制止手下欲启动车子跟上去的动作。

“老大?”驾驶座上的司机转回头,朝他投了个不解的眼神,“咱们不跟上去吗?”

“你们不觉得奇怪?他难道特地开车开将近四十分钟绕了一大圈来这处离住所远的饭馆一个人吃饭?”

“或许是这家私房菜的味道好?”

李海一巴掌扇在手下后脑勺上,瞪他:“笨蛋!那叫外卖不行?肯定是约了人!”说话间,已经有了主意,招呼其中一个手下和他一起跳下车,吩咐其他人,“你们开车跟着张延。”

李海凭直觉带着手下坐到了私房菜对面一家面条店外面摆的凳子上,等老板上面的间隙,一双锐利的眼死死盯着对面私房菜的门口不放,好在没白等,十几分钟后,他看到alisa戴着墨镜从饭馆里出来。

李海当即就打电话把这事告诉了陆翊臣。

郁安夏洗漱完从卫浴室出来,便看到陆翊臣放下手机时面沉如水的模样,她走过去,动作轻柔地挽住他的胳膊:“出什么事了?”

陆翊臣回身过来,眸底料峭寒凉在见到她时渐渐柔软下去,缓慢开口:“alisa和张延见面了。”顿了一顿,又说,“先前崔医生借故将张延的手机弄去维修,我让人在里面装了定位。这段时间,但凡他不在医院或者家里,李海和樊通都会交替着带人跟踪他,他也算小心,大半个月了,才和alisa见面。”

郁安夏皱起眉,这个见面的时间未免也太巧了点:“明天悦悦做检查,他会不会从中使坏?”

“放心,他不会有这个机会。”陆翊臣回得坚决,微微眯起的墨眸里,掠过一道让人胆战心惊的寒光。

时下已经是五月,这几天气温有些高,次日上午出门时悦悦和嘉嘉穿的都是单薄的春衫,郁安夏不放心,临走前还吩咐全姨给他们一人拿了件外套。

“妈咪,太操心会变老的。”嘉嘉接过郁安夏递来的水杯,小嘴一鼓一鼓的吸着温水,童言童语,却挨了陆翊臣在肩上一记轻拍,他肃着脸,“怎么说话的?”

悦悦立即咧着嘴歪到郁安夏怀里,嘴甜无比:“弟弟是开玩笑的,妈妈永远最漂亮。”

嘉嘉啪的一声合上水杯盖子,撅起嘴小声嘟囔:“爹地永远最凶。”

郁安夏哭笑不得,伸手一把将嘉嘉也抱在了怀里,两个小包子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趴到郁安夏高耸的肚子上等着听弟弟妹妹的声音。

不一会儿——

嘉嘉捂着嫩脸坐起身,气呼呼道:“弟弟踢我脸了!还踢得特别用力。”

郁安夏抚顺他有些乱的头发,笑问:“你怎么知道是弟弟不是妹妹?”

“爹地每次都说女孩子乖,男孩子调皮,我喜欢妹妹,妹妹才不会踢我。”

陆翊臣微抬头,从后视镜里看到母子三人笑闹的模样,嘴角也禁不住勾起来。

三人到医院时,崔泽鑫已经等在了办公室。

等陆翊臣和郁安夏带着孩子一进来,崔泽鑫便起身走过去将办公室门关上,并从里面反锁。

“刚刚我手底下的陈助理因为腹泻请假了,张延主动请缨把他的工作揽了过去。”

“给悦悦开药的工作,一直是陈助理负责。”

郁安夏和陆翊臣朝彼此看了一眼,崔泽鑫的话再浅显不过,郁安夏开口:“您的意思是,他打算在药上动手脚?”

454 换药风波3(1更)

崔泽鑫颔首,言下之意他就是这样认为的,不然张延不用刻意代替陈助理。

而且除了把药换掉,短期内张延找不到更好的法子。更何况,若现在他们不知道张延和alisa有所勾结,那等药被拿回去后,下一次检查之前大概根本不会被发现。但等检查出来时,或许为时已晚。

崔泽鑫把里头的利害关系分析给陆翊臣和郁安夏听,等他说完,陆翊臣用力攥起来的手指已经狠狠泛白。

此时办公室里的对话,张延根本不知晓。

上午十点半左右,悦悦做完检查后,他拿到崔泽鑫开的单子前去拿药。

自从崔泽鑫来到南安医院工作,陆翊臣捐了一笔巨额款项给医院用作专修遗传病的实验工作室。悦悦吃的药有两样都是专门为专项病研究的进口特效药,定量且限途径使用,非官方批准不得用于私人用途,只在实验室的专用药房里有。

张延进来专用药房后,反手将门关上反锁。等将开给悦悦的药全都拿出来后,他长舒一口气,本能朝安静的专用药房环视一圈,然后解开西装纽扣,从西装内侧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和装着母匹林一样大小还有标识的医用塑料瓶。

直到目送郁安夏夫妻带着孩子和药坐上车离开医院,张延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一半。

“妈咪,爹地还有崔爷爷中午不和我们一起吃饭吗?”

郁安夏和两个小包子坐的车停在了绿波廊门口的露天停车场,崔泽鑫没有同行,而陆翊臣则在半途下了车。

“爹地和崔爷爷中午有事,下次再和我们一起,今天中午姑奶奶陪我们一起吃。”郁安夏一手牵着一个小包子进了绿波廊。

易兰七已经定了包厢,郁安夏将号码报给门口的服务员后便被一路领着到了包厢门口。

易兰七来得早,等了已经有一会儿,在郁安夏身后没看到陆翊臣,趁着悦悦嘉嘉忙点菜的时间,问起了郁安夏上午的情况:“我刚刚给你崔叔叔打电话也打不通,到底那个张延有没有问题?”

郁安夏从桌上拿起水壶给她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温水:“他把悦悦的药换掉了,就是其中有一款外形看起来和vc药片很像的。”

易兰七想起来了:“上次你和我说过,是从国外进口的一款特效药,专门针对悦悦这种病的。”微蹙眉,“叫,叫母什么来着……”

“母匹林。”郁安夏接过她的话。

“是了。”易兰七绷起脸,“那翊臣和崔泽鑫是去处理这件事了?”

郁安夏嗯了声:“崔大叔在药房里装了微型监控。”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在医院里并未发作,让张延以为他们如前几次一样拿了药便直接离开了。“目前我们还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是alisa在背后指使的,翊臣就是去处理这件事的。”张延不过一个小喽啰,固然不能放过,但要将他背后的alisa绳之于法才是最关键的。

“那你就放心吧,侄女婿做事一向都会做足准备,没把握他不会轻易出手。”

郁安夏嘴边微微漾开笑,她从来都相信陆翊臣。目光掠过身旁的悦悦嘉嘉,浅淡又温柔:“我只希望他们都平安健康就好。”

饭吃到一半,易兰七和郁安夏说起崔泽鑫父母近期内要来茗江市:“本来是打算等悦悦手术完我和他一起会一趟老家的,只是上周末我们在外面吃饭时恰好遇上他老家一个邻居,这事就传回去了,他父母坚持一定要来茗江市一趟。”

郁安夏笑:“也正常,崔大叔爸妈就他一个儿子,估计早就急得不行了,现在知道崔大叔找到了姑姑你这么好的媳妇儿,可不就着急过来看怕你被别人抢走了吗?”

易兰七笑说一句贫嘴:“其实他六年前在老家已经收养了一个孩子了,是个男孩,今年十岁了,我也是才听他说起的。”她说着笑了笑,“这样也好,省得以后我一把年纪了还要被催生。”

“姑姑你又不老。”郁安夏夹了一根芦笋,还没放进嘴里,忽然想起问那个孩子的情况。

“那孩子原本姓赵。父母六年前一起出车祸没的,家里祖父母、外祖父母也都不在了,倒是还有个亲姑姑在京都工作,只是当时泽鑫提出收养孩子姑姑并没有反对,一应手续都是办好了的。这些年双方电话联系也不超过一只手的数,他说那孩子在家还挺讨老人欢心的。”

郁安夏点头:“收养孩子不怕,就怕亲生父母还在,到时候牵扯不清的麻烦,毕竟四岁的孩子也算是记事了。”

两人拉家常之际,张延住所的门铃忽然响起。

他放下手上正在收拾的行李箱,走到门口朝猫眼看了看,见是崔泽鑫站在外头,心里有些奇怪,可犹豫片刻之后还是把门打开了。

455 换药风波4(2更)

谁知才拉开一条缝,门忽地一下被挤开,站在门外的,除了崔泽鑫还有陆翊臣,以及他身后四个体型健硕的男人。

张延心里咯噔一下,本能地想将门甩上,只是为时已晚,陆翊臣和崔泽鑫带着rén dà摇大摆地进了他的小公寓,还顺手将门给关上了。

陆翊臣和崔泽鑫在客厅中央的一张米色布艺沙发上坐了下来。

而跟来的几个男人虽然看起来不好惹,但关门的动作并不粗鲁,从进来后,也只是双手交握身前静立在陆翊臣身侧,并未有其他越格动作。

张延打起精神站到两人跟前,勉强挤出一个笑:“崔医生、陆总,你们怎么来了?我去给你们泡茶。”说着,就要往厨房走。

“不用了。”陆翊臣开口,目光在不算大的客厅里环视一圈,最后落在客厅一角立着的深灰色行李箱上,语气意味深长,“张助理打算出门?”

“是,是啊……”张延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强装镇定,“我刚刚接到老家电话,我母亲病了,我得回去看看,正准备跟崔医生请假呢。”

陆翊臣笑了笑,嘴角勾勒的弧度却让张延莫名心颤。

陆翊臣看向他发白的脸色,缓缓张嘴,一字一顿地开口:“只怕……你是不能如愿了。”

话音落,陆翊臣朝身侧的樊通使了个眼色,一个白色医用塑料瓶被甩到了张延脚下。

张延只低头看了一眼,双腿便不由自主地开始打摆。

这……这是他两个多小时前换掉的药!

他做的事情被发现了!

张延顾不得辩解,突然就朝着门口冲过去。

只是还没等他跑出两步,面前快速闪过来一个身影,等他看清时,胸口已经挨了陆翊臣重重一脚,整个人被踹翻在地。

就连坐在旁边的崔泽鑫也不由被陆翊臣矫健的身手折服,刚刚他还没反应过来,陆翊臣已经像离弦的箭一样起身从沙发上越过挡到张延面前冲他踹了一脚。

彼时,陆翊臣一脚踩在张延胸口,居高临下的眼神,冷厉且阴森。

张延被他踩得喘不过气来,只能双手抱着他的脚企图挪开,但却无法撼动分毫。

“陆、陆总,你、你这样是犯法的……”

陆翊臣目光冷然:“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动我的女儿?”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张延!”崔泽鑫起身走过来,失望至极,“你不用再否认了,专用药房里我装了监控,已经拍到了你换药的过程,而且你和alisa勾结的事情我们也早就知道了。之所以一直不拆穿,就是想看看你们到底要玩什么把戏。”

张延闻言撑大双眼。

原来,不是检查到药出了问题怀疑到他身上,而是早就知道了他和alisa的事。可是,他们是怎么知道的?他自问自己一直很小心。

陆翊臣将脚移开,张延拼命咳嗽,好不容易捂着胸口从地上坐起来,等他看到崔泽鑫带来的药房监控时,再也说不出半个辩解的字来。

他当即跪到崔泽鑫跟前抱着他的双腿痛哭流涕求他网开一面原谅他这次。

陆翊臣开口:“你现在就联系alisa,约她到你这来见面,然后按我们交代你的去做。”

张延看向陆翊臣,眼底燃起一丝希望:“这样是不是就可以不计较我之前换药的事了?我发誓,除了今天这次,之前我真的什么都没做过。”

陆翊臣冷眼睨他:“你有选择的余地吗?”

……

alisa接到张延的电话说一切顺利之后脸上不禁露出笑容,虽然有些奇怪张延在这个节骨眼上急着见她,但一番交涉之后还是打车前往了张延的住所。

彼时,客厅里只有张延一人,开门把alisa迎进来后,他摸了摸口袋里凸起的录音笔,双手不自觉紧张曲起。

“特意把我喊过来做什么?”

张延道:“你先打一半的钱到我账户上。”

“不是说好了等安排你出国再一次性给你吗?现在就把钱给你,万一你骗我怎么办?”alisa沉下脸,不大满意他提出来的要求。

“我要出国,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总要留一部分钱给家里人。”张延将自己的身份证、护照、医师证等等证件都交到了alisa手里,“这样你就不怕我骗你然后跑掉了。我连帮着你给陆翊臣的女儿换药这种事都做了,一旦被抓住,就要背负刑事责任,难道你现在想赖账?你要是说话不算数,我现在就去揭发,趁着没出事的空挡,说是你给钱指使我这样做的。”

alisa觉得他说话有点奇怪,但具体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便顺着他的话道:“你揭发我,你又有什么好处?不就是钱的问题吗?我答应了,自然会给。”

料想张延也不敢骗她,alisa心情好,答应得很爽快。

456 换药风波5虐渣(1更)

大约半个小时后,两人一起从小区门口出来,步行去最近的银行转账。

转账数额颇大,为此花了不少时间,等手续办好后,alisa和张延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安排他出国的事情。

只是两人刚从银行出来,突然身前多出几道身影挡住了去路。

alisa抬头,是几个身穿zhi fu的警察。她这才发现银行门口已经停了好几辆警车。

alisa脸上微有变化,看了眼张延,却发现他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不知想到什么,心猛地往下一沉。

这时,为首的中年警察开口:“你们就是张延、huáng ju香(alisa)?”

“是。”张延说话的同时,已经垂了眸,主动将双手伸出去。

几个警察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年轻些的走上前,直接给他戴上了手铐。

卡的一声,听得alisa心头一跳,她舔了舔唇,正酝酿着该怎么开口,中年警察又道:“张延、huáng ju香,你们涉嫌谋杀未遂,被逮捕了!”

谋杀未遂?

alisa脑中嗡的一声炸开,连忙摆手摇头:“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没有,我没有啊!”

“你不用否认了,你买通我偷换陆家小姐的药企图让她在手术台上出事故的事情已经被陆总和崔医生知道了,他们报了警。刚刚在公寓里我们俩说的话也已经被录了音。”张延慢慢转头过来,声音有几分沮丧,轻微到几乎不可闻,但alisa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的,她豁地转过头,满脸都是被欺骗的愤怒,甚至忘了还有警察在跟前,瞪着眼脱口而出,“是你出卖的我!”

张延扯了扯唇,真要是他出卖的倒还没这么让他害怕。可事实上,从头到尾,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皮子底下,他们沾沾自喜地憧憬事成之后的好处时别人说不定怎么嘲笑呢。

alisa不知道其中内情,她以为张延故意出卖她,恨不得直接扑过去狠狠厮打他一顿,可理智上却没有这样做,趁着众人出其不意,她转身就跑,明知跑不掉但身体的本能还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可没等跑出几步,旁边一位牵着警犬的年轻警察手一松,做出了个攻击的姿势。

瞬间,一道矫捷的影子快速从空中窜过去将人扑倒在地。

alisa只感觉左边小腿忽然锐利一疼,回头一看,正对上咬住她小腿的警犬那双似铜铃般凶猛的双眼,她吓得尖声大叫,手撑在地上双腿不停地扑腾踢打想将警犬喝退。警犬本就凶悍,alisa做出的动作被它理解为攻击的举动,又被实打实地踢了几下,警犬“汪”的怒叫,毫不客气地在她腿上又咬了一口。

“啊”的一声惨叫,alisa满脸惨白差点痛晕过去,心里没后悔死,她刚刚没看到还有警犬,否则就是脑子抽了也不敢企图逃跑。

等警察过来将警犬拉开,alisa还要被警察搀着才能扶起来。

腿上传来的一波又一波疼痛让她不顾形象地低声哭出来,甚至没听到警察又给她加了一条“拒捕”的罪名。

alisa是在进了警局后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的,彼时,她腿上已经处理过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是陆翊臣和郁安夏,是他们故意设局害的我,他们早就知道我和张延勾结却故意什么都不说!”审讯室里,alisa被拷在桌上的双手愤怒地捶打着桌面。她自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可笑早就成为人家的俎上之肉!

“我要见他们,我要见他们!”如果他们早就拆穿,她哪里有机会做这些事?她知道国内法律的,即便没有成功可有了动机就是谋杀未遂,到时候崔泽鑫将陆心悦的身体报告以及治疗情况交到警局,只要结果断定药被换掉陆心悦就会有性命之忧,她这个罪名就跑不掉了。

alisa被关进了关押室里等待进一步调查审判,而陆翊臣这边也接到了警方那边的电话,说是alisa一直叫着要见他。

陆翊臣只回了两个字说不见,这件事的后续处理,他全程交到了律师手里。

alisa在银行门口被捕的视频当天就传到了网上,同时,警方也做了警情通报。

一时间,全网都是斥责alisa心狠手辣的声音,也有不少网友可怜悦悦小小年纪就要动手术,还被人如此算计,就连恒天官方微博都收到了不少私信,比如“我小可爱一定要好好的度过难关”,“我男神女神也要坚强,小宝贝一定会没事的”,甚至还有网友提出想看望悦悦。

郁安夏看到知道这事后,也不禁感叹,网友虽然有时候会听风就是雨,但绝大多数人看热闹归看热闹,心底仍旧是善良的。

457 对准他的唇用力亲上去(2更)

郁安夏坐在卧室沙发上,抱着手机翻看最新进展。

alisa被捕的第二天,网上又更新了另一则视频。

秦蓉再一次录了视频接受采访,还是之前那家媒体,当然,现在这家媒体已经被财大气粗的恒天集团买了下来。、

不同于之前那次,这次秦蓉是公开和郁安夏道歉。

视频中的秦蓉穿着深色长裙,仍然戴着口罩没有露出真面目,但两个深陷下去的眼窝还是让人没法忽视她的憔悴。

秦蓉在视频里承认郁安夏和陆翊臣从头到尾都没有插手过她和郁叔平离婚一事,而法庭宣判之所以将孩子判给父亲全因她之前一次过失让孩子心理有了障碍不肯让她接触,为此和郁安夏鞠躬道歉之后,秦蓉还说出了自己之所以会想出联系媒体污蔑郁安夏,全是因为alisa给她出的主意故意挑拨她陷害郁安夏的名声。

秦蓉在视频里提到alisa时说的是她的中文名字,而这个名字热度未减,广大网友并不陌生。

虽然之前就有了录音对话证明秦蓉是在撒谎,但也没有她自己亲口承认来得更有信服力,视频评论里除了骂秦蓉撒谎骗人之外,再有就是讨论alisa到底和陆氏夫妇有什么深仇大恨要一而再地对付他们。

“这还用说?因为我男神女神恩爱又幸福,招人眼呗。”

“就是就是!儿女双全,有钱有势,夫妻恩爱,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都未必有这样好的命,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嫉妒恨呢。”

在热评前几条清一色吹捧的评论里,有一条异军突起——

“我知道。因为alisa的姨侄女脸皮厚一直喜欢陆总,还不要脸缠着人家不放,而且没名没分地贴上去求露水姻缘,被人家几次拒绝后又开工作室故意低价抢陆太太的生意,最后亏得血本无归。还有alisa自己有一次骂陆总女儿没教养后来被他知道之后在国内fēng shā。一来二去,就记恨上人家了。”

这条评论没多久被顶到了最上面,下面网友排着队的震惊,还有人求大神多爆料一点内情。

只是这位神秘网友再没有回应,而茗江市东城区一处豪华别墅里,暗戳戳借着评论报了一箭之仇的罗映儿收起手机,当天中午多吃了一碗饭。

而此时,郁安夏最关心的不是网上那些真真假假的猜测和爆料,而是奇怪秦蓉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面澄清之前的事。

是因为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所以痛改前非?

不是郁安夏小人之心,秦蓉本性自私,就算后悔之前的所作所为也不会赌上自己的名誉和担着被骂的名声出来帮她澄清,毕竟这件事大家不提迟早也会过去。

郁安夏放下手机,去书房洗了草莓端进陆翊臣的书房。

“在处理工作呀?”郁安夏走过去将草莓放在书桌上。

“处理一些邮件。”陆翊臣将鼠标移到右上角关掉页面。

郁安夏捏了颗红艳艳的草莓送到他嘴边:“秦蓉的事情你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陆翊臣就着她的手吃下去,一时间,草莓的香甜气息在口腔里蔓延开来,他望向郁安夏,牙齿在她来不及抽回的手上轻咬一口。

郁安夏脸有些发红,将手抽回来背到了身后。

陆翊臣看得忍俊不禁,伸手,将人抱着坐到了自己腿上。

郁安夏顺势环住他的脖子,笑:“不重啊?”

“我还能嫌你重?”陆翊臣眼里放出宠溺的光,轻轻吮上她的唇,若不是现在不方便,他真想将人揉碎到骨子里。

“秦蓉的事情,是你爸爸做的。”

郁安夏朝他递了个不解的眼神。

陆翊臣动了动双手环在郁安夏腰上让她坐得更舒服一点:“你爸提出,只要她肯录视频向你公开道歉并说出之前接受采访的真相,就允许她一周探视郁骁一次。”

二审判决下来时,除了财产分配,秦蓉的探视期是半月一次。

以前郁家还没落败时,郁叔平给她用最好的吃最好的花最好的。

现在他老了,也没有那么多钱了,但仍是极尽所能为她做能做到的事情。

郁安夏觉得,自己虽然没有亲生父母的缘分,但仍是幸运的,因为有一个全世界最爱她的父亲。

秦蓉会答应在情理之中,网友的记忆并不长久,这事很快就会过去,但能增加探望郁骁的次数却是实打实的实惠。

郁安夏拥着陆翊臣的脖子靠到他肩上,两人相拥抱了一会儿,她又问起alisa一案的后续。

“齐律师说不会有意外,张延本人就是人证,换药的视频,两人对话的录音是物证,alisa打到张延账户里的钱也不是小数目,不会判得太轻。”

之所以一定要让alisa将钱转过去才实行逮捕,便是要坐实了人证物证俱全。

郁安夏轻声道:“老公,你真是太聪明太厉害了。”

“那你还不亲我一下?”

郁安夏抬起头,望着他深邃的眼神,笑了笑,对准他的唇用力亲了上去。

458 又遇故人,夏夏的疑心(1更)

alisa和张延被捕后,时间一转到了六月底,茗江市也开始笼罩在酷暑之下。

周六中午11点半左右,陆翊臣和郁安夏如约到了鼎丰酒楼海棠厅。

今天易家在海棠厅设宴招待远道而来的崔泽鑫父母,郁安夏和陆翊臣在路上堵了车,两人到时,易、崔两家已经坐上桌聊得火热。

“夏夏和翊臣来了?”易老夫人朝门口看过来,只是在两人身后没看到自己的重外孙还特意多问了句,“怎么没把悦悦嘉嘉也带过来?”

陆翊臣扶着郁安夏的胳膊进来:“悦悦和嘉嘉一早跟着爷爷奶奶去郊外农庄钓鱼了,刚放假,两个小家伙早就和家里人说好了,一定要去。”

易老夫人笑:“小孩子都喜欢玩,”

说话间,郁安夏的视线在桌上环视一圈,很快便注意到易老夫人左手边坐着的一对老年夫妻,两人和崔泽鑫都有些相像,应当就是他的父母了。

彼时,崔家二老也在看她:“这就是泽鑫经常提起来的侄女了吧?这肚子……是快要生了?”

“才满六个月呢,双胎,所以比普通的看起来要大一些。”易老夫人最爱和别人提郁安夏怀了双胞胎,毕竟这良好传统是承袭他们;老易家的,开口让郁安夏和陆翊臣赶紧坐下来。

崔母听着点点头,跟易老夫人说还是她有福气。

郁安夏落座后和桌上的长辈依次打过招呼,听说这次崔泽鑫收养的孩子崔洋也一起来了,只是郁安夏并没有看到人。

心里正奇怪,海棠厅的门再次被推开,郁安夏回头看过去,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一边喊着“爷爷奶奶”一边朝崔家二老跑去。

“这就是洋洋了。”崔母笑着给易家众人介绍,郁安夏的视线却落到跟在他身后一起进来的中年女人身上。

无它,这人是老熟人了。

“这是洋洋的姑姑,前两天正好来我们老家看望他,我们又要带着洋洋来茗江市,她就一起过来了。”崔母笑着介绍。

郁安夏想起来alisa被捕那天,她和易兰七一起吃饭,聊到崔泽鑫养子还有一个姑姑,人就在京都,而崔洋被收养前本姓姓赵。

只是她当时怎么都没想到会这么巧,这个姑姑竟然是和她渊源颇深的赵嘉。

郁安夏皱眉,她和赵嘉最后一次见面是半年前在京都的时候,那时她上门告知她佟玉秀和苏锦榕当年意外害死她母亲的真相,还说之前佟玉秀拿她的家人威胁她说谎。可姑姑不是说崔医生的养子除了一个姑姑外没有直系亲人了么?

彼时,赵嘉在崔母下手的位子坐下,郁安夏不禁朝她多看了几眼。

崔家二老这次来主要是为了相看未来的儿媳妇,大约也有商量婚事之意。崔医生单了大半辈子,崔家二老能看到他娶媳妇就已经谢天谢地,根本不会对未来儿媳有任何挑剔,更何况易兰七极其家人还是一等一的优秀。

中午一顿饭吃得极其和谐,只是郁安夏心里存着疑问,吃过午饭后,趁陆翊臣陪两家长辈聊天的时间,单独和易兰七去了洗手间,不免就问起赵嘉的事情。

易兰七道:“这个先前也是我没跟你说清楚,赵嘉是堂姑姑不是亲的,洋洋父母两边确实老人都不在了,所以洋洋被你崔叔叔家里收养后两边就没怎么联系了,隔一层毕竟不亲,要不然也不会让你崔叔叔家收养洋洋,他被收养后,和这个姑姑基本上也没见过几次,还是前两年刚收养那会儿赵嘉来看望过两次。”

郁安夏不明白:“那这次赵嘉怎么又来看孩子了?”

易兰七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反而问郁安夏:“你和赵嘉认识?”

“认识。”郁安夏想了想,赵嘉和崔家勉强有一些关系,已经说不定还会有所来往,她最好提前给姑姑提个醒,便把之前和赵嘉的牵扯大致说了一遍。

易兰七听得直皱眉,当下对赵嘉观感也不大好,不过赵嘉和崔泽鑫八竿子才勉强打的上关系,在崔家更没有什么话语权,易兰七并未太放在心上,还安慰郁安夏她会特别注意一些。

两人说起赵嘉,从洗手间出来时正好迎面碰上正主,赵嘉示好性地冲郁安夏笑了笑,只是两人眼神交汇后郁安夏便和易兰七相携出了洗手间,压根没看到她的示好。

待两人走远,赵嘉将洗手间门反锁,这才摊开握在掌心的手机,来电显示在屏幕上不断跳动,号码区号显示来自温哥华。

459 不满意为夫?(2更)

一个个格子间确定过没人,赵嘉长舒一口气,划开接听键:“夏太太……”

等赵嘉接完电话重新回到海棠厅,已经过了下午两点,两边都在准备离开了。

她看到陆翊臣帮郁安夏打开车门,几次咬牙,最终还是没去找两人,反而朝着崔家这边走过去。

心情并没有多轻松。

半个月前,一位来自温哥华的富商夏太太来京都找上了她,她也不知道对方怎么就那么神通广大查出她和崔泽鑫十岁的养子有那么一点亲戚关系。但对方许以厚酬,所以这一趟茗江市她还是来了,只是来了之后了解到崔泽鑫和易兰七以及郁安夏关系深厚,便对靠着这一点关系说服素不相识的崔医生改口供帮夏太太的妹妹脱罪没多少信心了。

崔家这边分了两辆车,崔泽鑫和易兰七送崔家二老回崔泽鑫在茗江市的住所,两人坐一辆,赵嘉坐上了自己侄子还有二老那一辆。

想起刚刚郁安夏和她说的话,易兰七便问崔泽鑫赵嘉要在茗江市留多久。

崔泽鑫看向她,“这个我倒是没问,你怎么突然想起关心这事了?”

赵嘉来了茗江市也是住在酒店,和他基本没接触,也就是这来的一路,二老和赵嘉多聊了一些熟悉起来。

易兰七如实道:“夏夏说这个赵嘉不是什么正派人,很贪财,而且以前还想过讹她的钱。我就是觉得事情有点凑巧。你不是说洋洋自从四岁被你收养后他姑姑也就前两年来看过几次吗?怎么这么巧叔叔阿姨要带他来茗江市她也跟着过来了?赵嘉认识夏夏还有翊臣,会不会是知道了你和我在一起,以为有利可图,所以就打着亲戚关系贴上来了?”

崔泽鑫听她这么说也皱起了眉。

他和易兰七都是四十多岁的人,虽然年纪大了,但以后未必就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可即便将来有了自己的孩子,他都养了崔洋六年自然也会一直拿他当亲生的。如果赵嘉是这种秉性,那得和爸妈说一声不要让洋洋和她过多往来了,免得好好一个孩子养歪了。

崔泽鑫握住易兰七的手,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凑过去,呼吸喷在她耳畔:“放心,我有分寸的。除了你,我不会和其他陌生女人太过接近。”

有了alisa的前车之鉴后,便是交普通朋友他都会注意一些。

易兰七被他喷出来的热气弄得脖子痒痒的,男人xing gǎn的声音在她耳畔徘徊不去,她轻哼一声,斜眼瞥向他:“崔泽鑫,你怎么还和年轻时候一样自恋?都一把年纪了,还以为自己魅力无边会往你身上扑啊?”

崔泽鑫也不恼,反而拉着她的手一用力,直接将人扯到怀里拥起来,嘴角弧度越拉越大:“我没魅力怎么会让你一直念念不忘?”

去他的恋恋不忘……“你脸皮真厚。”

崔泽鑫把人拥得更紧了些:“脸皮不厚娶不到老婆,我早就该把脸皮修得比城墙还厚,这样,说不定咱们的孩子现在都可以打酱油了。”

如果早知道易兰七只是嘴硬心软,早知道她当年还去他老家找过他,这些年他就不会因为发出去的短信、打出去的电话都石沉大海而踌躇不前了。

易兰七听他说起孩子,心里难免也升起了无限向往,她从来就没有丁克思想,以前是因为单身一人,可现在和心爱的人重修旧好,怎么可能不希望拥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从今天开始,你不要碰酒了,就是像今天这种情况,以后也用果汁代替。”本来年纪大了jing zi质量就不如年轻人,再不维持健康的习惯以后估计更难有孩子,崔泽鑫是医生,或许也正因为这一点,他倒是从来都不抽烟。

易兰七又说:“明天刚好周末,咱们俩一起去健身房办张卡,多锻炼。”

“不满意为夫?”崔泽鑫压低的声音换来易兰七在他腰上用力拧了一把。

许是因为两人通过气,周一傍晚,崔泽鑫从医院下班后在家里看到赵嘉脸色就有些不大好。

他和易兰七还没有领证,并没有搬到一起住,崔家二老来了之后,倒是把他们两人和崔洋的房间收拾了出来,而赵嘉却一直是住在酒店的。

要说她来做客也没什么,毕竟崔洋是她的侄子。

只是,到人家家里做客哪有直接上厨房就忙碌上的?

“爸、妈,赵女士是客人,你们怎么让她下厨了?”崔泽鑫看到赵嘉身上围的围裙是上次和易兰七一起逛超市时易兰七挑的,脸色就有些发沉。

“我和你爸先也是拦着不让,可她非说我们年纪都大了哪能让我们下厨做菜给她吃?还说她会做洋洋最喜欢吃的可乐鸡翅,我想着也不算是外人,毕竟是洋洋姑姑不是?”崔母看儿子脸色不好,这会儿也觉得不大妥,就准备往厨房去,“要不,我去把洋洋他姑姑换下来吧。也是,到底是客人。”

460 嘴真甜,讨人喜欢!(1更)

崔泽鑫喊住母亲,他这次把父母接过来除了让他们相看儿媳妇和易家长辈商谈婚事,也有想让父母过来茗江市长住的意思。

他这些年很是有一笔积蓄,已经在现在住的小区里又买了一套房子,正在请人装修。等结婚后他和兰七一套,父母单独住一套,至于洋洋,想和他们住还是和爸妈住都行。这样一举两得,既不会因为观念不同住在一起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产生摩擦,也不会因为离得远没法照顾,毕竟爸妈就他这一个儿子。

两位老人都已经接近古稀之龄,他接他们来就是为了享福的。

“妈,你别忙了,咱们去外面吃吧。”崔泽鑫开口之际,本来在房间里做作业的崔洋一溜跑了过来,“爸爸你回来了,姑姑说要给我做可乐鸡翅,她说她做得可好吃了。”

崔泽鑫摸了摸崔洋圆呼呼的大脑袋,笑道:“咱们今天出去吃好不好?到时候让洋洋点菜。”

“真的?”崔洋大眼放光。

崔泽鑫点头:“去换一套衣服,一会儿就出门。”

刚说完,崔洋就高高兴兴地跑回自己的小卧室换衣服了。

崔母还有些不大愿意,家里也准备了,现在出去吃不都浪费了?

崔泽鑫笑着看向父母:“爸、妈,这次你们来了茗江市就安安心心住下来,回头等我和兰七结婚了再陪你们回老家一趟,也把家里收拾收拾,以后咱们就在这边定居了。”

能和儿子住在一起,崔家二老自然再高兴不过。

“可是,洋洋的学籍还在老家那边……”也是刚好放暑假他们才带孩子过来的。

崔泽鑫道:“这个不是问题,回头我找个时间回去办一下转学手续就好,洋洋在茗江市念书对他的前途也更有利。”顿了一顿,语气更加柔和,“您二老都上年纪了,以后我请个阿姨,家务活你们就别沾手了,没事就和小区里的老爷子老太太们一起锻炼身体参加社区活动。”

就这一席话,差点把崔母的眼泪说了下来。

当年崔父出事的时候,他们并不知道儿子在外地念书的时候有了女朋友,阴差阳错让儿子和心爱的女人错过了这么多年。崔泽鑫一直是个孝顺的儿子,可这些年来跟他们似乎总隔着一层,他们万没有想过还能有今天。

思及此,心里对易兰七的喜欢又深了一分。

崔母拉着崔父回房:“我们也换一套衣服,儿媳妇之前不是给咱们都买了衣服吗?咱们换上出去吃饭。”

看着俩老人拉着手进了卧室,崔泽鑫眼底柔光四溢,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大约两分钟后,崔泽鑫收了线,视线转到还在忙碌的厨房,嘴角的笑很快淡了下来。

赵嘉在京都时虽然一直独居,但像做菜这些事,平时都是专门请的钟点工。自己偶尔会做,所以不至于手忙脚乱,可也着实不算轻松。

听到崔泽鑫进来说要出去吃饭,她心底也松了口气。

“听我爸妈说赵女士一直在京都工作,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崔泽鑫的目光在赵嘉脱下来的围裙上扫了眼。

赵嘉并未察觉,只是听到崔泽鑫这样问心里有些忐忑。

大约是做贼心虚的关系,来了茗江市,和崔泽鑫还有易兰七等人接触,她总是不自觉揣度他们的话。崔泽鑫这样问,难道是知道了什么?想想又觉得不大可能。

她垂下的眼珠子转了转:“崔医生,实不相瞒,我在京都那边的工作因为一些原因已经辞去了。现在还没想好要在哪边发展,我自己一直都是单身一人,上了年纪难免喜欢孩子,就想着先多陪洋洋一段时间。”

言外之意,是暂时不打算离开茗江市了?

崔泽鑫点点头,没再多说。

这时,崔家二老和崔洋已经换好衣服出来,崔泽鑫开车载着一行人去了茗江市一家有名的私家菜饭庄,这家饭庄还是易兰七之前带他来过的,老板和他老家是一块的,请的大厨也偏向他们老家那边的口味,他经常过来吃。

进了饭庄后,崔泽鑫在前台定了个包厢,崔母开口:“你打个电话给兰七,看看她有没有时间出来吃饭?”

话音刚落,就被一道爽朗的女声接了过去:“伯母怎么知道我来了?”

众人循声回头看过去,易兰七穿着一身靛蓝色无袖连体阔腿长裤,踩着高跟快步走过来,利落又大气。

崔母看到她就欢喜,笑眯眯地一把握住她的手:“兰七,你怎么来了?我刚刚还叫泽鑫给你打电话呢。”

易兰七笑着回老人家:“这不是知道您想我了吗?”

“哟,你们看看这丫头嘴多甜!”

易兰七一把年纪的人了,也就崔母还拿她当丫头,顺势挽住老人家的胳膊:“哪里嘴甜了?是伯母人好,就觉得我说话好听。”

这一番话,把崔母笑得脸上褶子都出来了。

461 我在备孕,不能喝冰的(2更)

彼时,一行人往包厢走去,赵嘉落在最后,看到易兰七和崔家人相处得其乐融融的模样,心里有些后悔接下夏太太的钱了。

夏太太妹妹alisa的情况当时她在京都就已经全都了解了,alisa想换掉郁安夏女儿的药,让她在手术时出意外,结果事情没成,自己倒被抓进去了。郁安夏和易兰七姑侄情深,现在易兰七和崔泽鑫感情又这样深厚,不用想都知道他会向着谁那边。

这种情况下,饶是她舌灿莲花,只怕在崔泽鑫这里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只是她现在也是骑虎难下,半年前请郁安夏去京都参加时尚盛典之后出了一系列的事,到最后她自创的品牌亏空局面没能扭转,反而连累得在时尚杂志的工作也丢了。这半年来她不甘心,不但把自己半辈子的继续全投了进去,还拆东墙补西墙到处借钱,想挽回生意亏空,到最后甚至找了gāo li dài,只是事与愿违,结果越赔越多。

这次来茗江市之前,夏太太预付了她一半的钱,总算让她将gāo li dài问题解决了,只是若在崔泽鑫这里无功而返,她上哪弄钱去还给夏太太?再者,剩下那一半没付的钱对她来说也是个不小的you huo。她汲汲营营大半辈子,总不想人到中年还要一朝回到解放前。

一顿饭,崔家人吃得欢心喜乐,只有赵嘉一个人心不在焉。

从饭庄出来,易兰七喊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易兰七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赵女士,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啊?哦,没,没什么。”赵嘉扯扯唇借以掩饰走神的尴尬,撇开眼不去和易兰七对视,“以后你就是洋洋的母亲了,我是他姑姑,咱们不用这么客气,要不以后我就喊你一声兰七,你喊我赵嘉?”

易兰七笑了笑:“听泽鑫说你在京都那边的工作辞掉了?以后是打算留在茗江市发展?”

“暂时还没决定,不过茗江市的发展机会总是多一些。”

易兰七哦了声,没再接话。

赵嘉总觉得她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便把话题岔开问她今晚有没有开车过来。

易兰七看了眼柜台的方向,崔泽鑫正在结账:“没,一会儿泽鑫送我回去。”其实本来她是打算开车来的,但崔泽鑫特意叮嘱过,说吃完饭要送她回去,她自然不会拒绝崔泽鑫献殷勤的机会。

易兰七有自己的住所,正好也和崔家所在的小区顺路,而赵嘉住的酒店却要绕一些路。易兰七都直说了,赵嘉自然不好再和他们一起坐崔泽鑫的车,等崔泽鑫结完帐过来,便主动提出自己打车。

崔母嘱咐她注意安全,赵嘉看了眼崔洋的方向:“洋洋正好在放暑假,这两天我也没事,回头我带他在茗江市好好玩玩。”

人家是亲姑姑,要带侄子出去玩,崔家二老不好直接拒绝。

易兰七后来就把这事和郁安夏说了,彼时,距离崔家来了茗江市已经有一周的时间。

“这一个星期,赵嘉天天都带洋洋出去玩,我去了两次,都没见到人,听崔伯母讲,洋洋这两天作业也没怎么做,心思玩得都有点野了。正好泽鑫这周都在外地参加医术研讨会,老人家也舍不得太拘束着孩子。”

郁安夏道:“小孩子都喜欢玩,五岁的十岁的差不到哪去。”她家就有两个,对小孩子贪玩的天性还是有些了解的。“对了,姑姑,那孩子和你处得怎么样?”

易兰七耸了耸肩:“我和他也没单独相处过,就这几次接触来看还不错吧,孩子还算听话,比较乖。这些年他和崔伯父崔伯母相处得多,以后说不定也想跟着二老住。总归,我不至于在一个小孩子手上吃什么亏。要是能处得来,以后就走得近些,处不来,大家就维持面子上的关系就行了。”

郁安夏微微蹙眉,如果没有赵嘉,姑姑这说法确实没什么问题。可……

她想说些什么,餐厅服务员端了两杯果汁过来。

郁安夏正怀着孕,不能喝冰的,不然这种大热的天气她是肯定要爽快一下的,看易兰七喝的也是常温,便随口问了句:“我记得姑姑不是喜欢喝冷饮吗?”

七月的茗江市有如火烤,好在两人今天是约了出来逛商场,不然在外面肯定待不了一会儿就得中暑。

易兰七吸了口青苹果汁:“我在养身体呢,经常喝冰的以后不利于有孕,我毕竟和你不一样,上了年纪了。”

462 该不会是有了吧?(1更)

听易兰七说得这样直白,郁安夏嘴角漾开笑意:“奶奶要是知道你这样想肯定特别高兴。”

易兰七笑,她倒不是为了满足老人家的心愿,只是想一切顺其自然。要不是期盼孩子的到来,她也不会大热天的放着空掉不吹,把郁安夏约出来一起逛母婴店。

她看向郁安夏高高耸起的肚子,又问了郁安夏是怎么和悦悦嘉嘉说将要有弟弟或者妹妹的。崔洋是崔泽鑫的养子,虽然现在出了点意外冒出一个可能另有所图的姑姑,但这段关系里易兰七不做先放弃的那个,她打算从郁安夏这里取经平衡好家里养子和以后即将出生的孩子之间的关系。

郁安夏也没有藏私,两人就这个问题交流了不少时间。

郁安夏低头挖了一口抹茶慕斯送进嘴里:“我和翊臣晚上睡不着的时候经常会讨论肉肉和饭饭生出来是像我更多一点还是像他更多一点。”

做父母的不都这样么?易兰七道:“你们俩都是好相貌,不管像谁将来都差不了。”

“姑姑和崔大叔也是,将来我有了小表弟或者小表妹肯定也差不到哪去。”

易兰七扑哧一声就笑了,正拿小勺将甜点往嘴里送,忽然喉咙口涌起一股呕意,她放下勺子,捂着胸口干呕了几下。

“没事吧?”郁安夏忙抽出纸巾递过去,易兰七接过来擦了擦嘴,又喝下大半杯温水,喉咙口发闷的感觉才好了些,朝郁安夏摆手,“没事。”

只是郁安夏到底是过来人,看易兰七刚刚想吐的模样心里有了些猜测:“姑姑,你和崔大叔……你们俩有没有……”

“有没有什么?”易兰七的疑惑刚出口,忽地脑中灵光一闪,“你该不会想说我可能有了吧?”

郁安夏点头。

易兰七一时间语塞。

她和崔泽鑫关系缓和后,没有住到一起,但两人并不是没有发生过关系。

崔泽鑫用无人机给她制造惊喜那晚,他们边喝酒边聊过去的事情,聊得很多喝得也不少,那天晚上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只是,也就这么一次,难道就这么巧?

易兰七细思,前段时间有些忙,似乎生理期是有很长时间没来了。

她脸色变得郑重:“明天我得去医院做个检查。”顿了一顿,又叮嘱郁安夏先别把这事说出去,“等确定了再说,免得空欢喜一场。”

郁安夏自是满口应下。

在餐厅休息了大半个小时之后,郁安夏和易兰七又去母婴店给肉肉饭饭还有易兰七可能到来的孩子买了不少东西,郁安夏不偏心,连带着悦悦嘉嘉也有。

下午四点多她回到陆家大宅时,悦悦嘉嘉都在客厅,嘉嘉手里捧着冰碗看动画片看得津津有味,悦悦却托着腮倚在沙发上,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就连郁安夏拿出她和易兰七给他们买的礼物也没见她脸上有多少笑意。

自从悦悦检查出病情之后,郁安夏对她格外关注。悦悦已经是懂事的年纪,她总担心她会胡思乱想。

见女儿不高兴,郁安夏坐到她身边,胳膊揽住悦悦瘦削的小肩膀,低下头柔声询问:“悦悦是有什么事不高兴吗?”

悦悦抬眼看了她几秒钟,浓密纤长的睫羽却又再次垂下,将小女孩低落的心情尽情展现在脸上。

郁安夏十分有耐心:“不能告诉妈妈吗?”

“不是。”悦悦立即摇头否认,只是声音有些懊恼,“刚刚我们班上的李晓明跟我微信视频了。”

李晓明,郁安夏倒是知道这个名字,是悦悦班上的一个小男生,据说很喜欢和她玩,还经常给她送花花草草的种子,御江帝景还有大宅的后花园都种下去了不少。

“是晓明同学怎么了吗?”

悦悦嗯了声,重重点头,看着郁安夏的大眼睛里全是忿忿不平:“他爸爸妈妈离婚了,他跟他爸爸在一起生活。刚刚他告诉我他爸爸要给他娶新妈妈了,但是他小姨悄悄和他说后妈以后会有自己的孩子,不会对他好的,他还哭了,特别不高兴。”

悦悦说着小嘴就撅了起来,她是很不喜欢后妈这种生物的,遥想当年,郁安夏还没回国时,她不知道帮陆翊臣挡下了多少桃花。陆家倒是没有人在她面前胡说八道,只是悦悦懂事后难免偶尔会从家里多嘴的佣人那里听到只字片语,否则当初也不会对易宛琪甚至柏菁之流如此抗拒。

郁安夏明白过来,原来是为了关系好的小伙伴才闷闷不乐。她们家宝贝可真是贴心。

463 公然索吻,亲一口(2更)

郁安夏伸手轻轻抚摸悦悦散在脑后的秀发,然后把人搂到怀里:“晓明同学家里的事情我们帮不上什么忙,但你是他的朋友,以后你在学校里可以多关心他,多陪他聊天多开导他,如果他和你说在家里受到了欺负,你就帮着他一起告诉老师,也可以让他和他妈妈联系。”

悦悦眨巴着大眼睛:“那我以后可以经常带他来家里玩吗?”

“当然可以了。”

“我现在给他发微信,我请他来咱们家吃全奶奶做的菜,他吃过我带到学校去的便当,可喜欢了。”悦悦说着,已经从郁安夏臂弯里挣出来,拿起了自己的小黄人儿童手机。

郁安夏是希望悦悦能多交一些朋友的:“要是还有别的关系好的小朋友也可以一起来,多请一些小客人,妈妈和奶奶帮你们在家里准备party。”

悦悦脸上重新有了笑容,凑过来在郁安夏脸上用力亲了一口。

郁安夏安慰完女儿之后,却忍不住由此想到易兰七的问题上。

崔洋是崔医生的养子,姑姑算不上是后妈,但对已经十岁的孩子来说她又确实是崔家的后来者。就是不知道赵嘉会不会和悦悦同学那位私底下同他说未来后妈的小姨扮演同样的角色。

不是郁安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赵嘉出现得太莫名其妙,而且不仅和她过节颇深,还突然来探望几年都没看过一次的孩子且留在茗江市一直不肯离开。这样的姑侄情深,放在赵嘉身上,郁安夏有所怀疑。

“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想是杞人忧天了?”晚上陆翊臣从公司回来,郁安夏把自己这个想法告诉了他,她靠在床上,抚着圆滚滚的肚子,“不知道是不是怀孕后太敏感了,悦悦就是和我说了下她幼儿园一个小朋友家里的事,我就联想到姑姑身上了。”

月份越来越大后,郁安夏的脸颊圆润了一些,比起没怀孩子之前看起来反而气色更好,陆翊臣在床边坐下,不置可否,只是抬手抚上她红润的脸颊,略显粗粝的指腹在细腻的肌肤上来回摩挲:“她用崔医生养子破坏他和姑姑之间的关系有什么好处?”

“说不定是记恨我之前不肯投钱挽救她自创的品牌呢?”郁安夏说着,自己又觉得可能性不太大,“不过,女人心思是最捉摸不透的,谁也不知道她们会不会想不开自己不好就也见不得别人好。”

陆翊臣没有立即接话,只是一双让人沉醉的墨眸一眨不眨地定格在她脸上,看得郁安夏都有些不好意思,仿佛整个人被他深邃的眼神尽数笼罩,无所去处。

“看我干什么?”郁安夏伸手想在他胸膛上轻推一把,只是身子才前倾,眉头就皱起来嘶了一声,“腿又抽筋了。”

怀孕月份重了之后,小腿浮肿抽筋就成了家常便饭,有时候半夜睡得好好的都会把陆翊臣吵醒。

然后他就会像现在这样,把自己的腿放在自己大腿上,动作熟练地按摩揉捏,帮她疏通腿部经络。

“主要是因为赵嘉之前和我关系不好,而且姑姑对我那么好,崔大叔还在为了悦悦尽心尽力,我不想看到他们俩好不容易尽释前嫌又出什么意外,哪怕是冒一点风险。”

陆翊臣低头,瘦削的大手有条不紊地给郁安夏按摩:“姑姑不是会轻易被人算计的人,崔医生也是精明的,就算赵嘉真和你想的那样存了离间的想法也不会得手。不过……”

陆翊臣略作停顿,抬头冲郁安夏弯起唇,笑里夹杂着宠溺,“既然陆太太发话了,你又不放心,等下我就给崔医生打个电话隐晦和他提一下,现在时间还早,他应该还没睡。”又道,“也是他最近在外地,不然估计不会让那个孩子天天和赵嘉出去玩。”

郁安夏听到这句话一颗心放下了一半,抱住陆翊臣的胳膊:“我有点饿了,想吃饺子,现在家里阿姨应该还没睡,你下楼帮我说一声好不好?”

陆翊臣的视线锁着她含笑的俏脸,下巴冲着她微微抬起,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郁安夏看到他公然索吻,一时间忍俊不禁,凑过去快速啄了一口。

两人浓情蜜意之际,崔泽鑫在外省还没等到陆翊臣的电话,反而先接到了易兰七打来的视频通话。

和郁安夏分开之后时间有点晚,易兰七没有去医院,虽然要等到明天才能确定,但一想到肚子里可能已经有了他们心心念念的孩子,易兰七就忍不住想和崔泽鑫说说话,看看他,即便不能面对面让他感受一下自己的喜悦,但隔着视频看看也是好的。

464 其实是我想你了(1更)

崔泽鑫应当是从外面才回酒店,易兰七发视频通话过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他仍然一身肃正的深色格纹西装,从易兰七的角度,还能看到办公桌上刚刚从塑料袋里拿出来的外卖包装盒,像是风尘仆仆连口饭都来不及吃。

“还没吃晚饭?”易兰七好看的眉微微蹙起,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全都转变成关心和担忧,“你这几天不是天天都要参加研讨会吗?怎么,主办方都不给你们准备饭菜?”

崔泽鑫笑着将外卖盒拿过来,盒盖打开,骨头汤面浓香袅袅,崔泽鑫拿筷子在里面稍微拨了拨,驱散热气:“酒店提供三餐,不过这家口味有点油,我吃了几天,胃不大习惯,这是特意让大厨房那边下的面。”

面养胃,易兰七也没说什么,只是又觉得他总是吃饭不定时,怪不得胃受不了太油的东西。

“看来以后得给你定个闹钟,到点了就提醒你吃饭。”

崔泽鑫倒了杯温水:“何必这么麻烦?等我们结婚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你不就是现成的闹钟,可以天天提醒我了?”

果然是年纪越大越会油嘴滑舌了。易兰七道:“你想的美!就算结婚后我也不会天天围着你转,我工作室每个月都能接到不少订单,谁有空记得你吃没吃饭?”

“那换我做闹钟,保证一日三餐把你养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

易兰七笑骂:“别贫嘴了!面都要冷了。”

吃饭不耽误两人说事,崔泽鑫把餐盒端到手机前面来,跟易兰七唠了会家常:“我最迟后天回去,要是明天下午结束得早的话,我就赶明天傍晚的飞机。”

易兰七的手不自觉下滑到平坦的小腹,心想那正好等明天检查后确定了再说这件事:“后天就后天吧,别着急忙慌地往回赶。你忙了一个多星期,好好休息下。”

“这不是知道你想我……”崔泽鑫话没说完,眼见易兰七俏眼甩了过来,温和笑两声,改口,“从我来茗江市给悦悦治病后,还没和你分开这么长时间,有点想你了。”

朴实的话语,听他的语气变得郑重又认真,易兰七心里十分熨帖,眉眼开始柔和:“等你回来我有个惊喜要告诉你。”

说完后,没给崔泽鑫开口相询的机会,叮嘱他好好吃饭休息,便互相道了晚安切断通话。

易兰七脸上挂着笑进了浴室洗漱。

这一晚,因为期待着明天去医院检查,对易兰七来说过的有些漫长。

次日,易兰七去的是南安医院。

因为之前有一次陪着郁安夏来做过产检,妇产科易兰七还算熟悉,今天给她检查的医生正好也是主要负责郁安夏的赵医生。

一开始看到易兰七,还以为她是为了郁安夏来的,等听到她是自己要做检查,赵医生有些诧异,不过倒是反应很快,安排她做了检查。

易兰七再次从南安医院出来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她手里拿着医院专门用来装检查报告的袋子,脑海里还在回荡着赵医生叮嘱她的话。

因为是高龄孕妇,要注意的事情比一般孕妇多得多,不过易兰七还是止不住高兴。甚至刚刚赵医生拿着检查报告给她仔细讲解时她还湿了眼眶。

原本以为将来要孩子肯定是个艰辛历程,没想到自己这么幸运,又或许……是崔泽鑫比较厉害,一次就能中标?

易兰七抬手擦了擦微湿的眼角,扬起唇,正往露天停车场走,包里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崔家二老问她中午有没有时间去家里吃饭。

易兰七正好也没事,给自己工作室打了个电话,便驱车前往崔家所在的小区。

她到崔家时已经过了中午十一点半,刚好赶上吃午饭的时间。

崔泽鑫效率很高,家里请好了一个专门做家务的阿姨。

来的路上,易兰七顺路买了几斤名贵茶叶,崔母从她手上接过之后,既高兴易兰七心里时刻想着他们,又觉得她太客气了:“下次来可不许乱花钱了。”

“泽鑫说伯父伯母都喜欢喝茶。”易兰七接过话。

崔母没有更满意,挽着她往餐厅走,又扬声喊崔洋出来吃饭:“今天中午的菜都是段阿姨做的,泽鑫请的,以前在大酒店里厨房里做过。你尝尝手艺怎么样。我听说你喜欢吃粤式口味,特意让段阿姨做了好几道粤菜。”

易兰七笑得眼睛都弯了:“那要是我今天没来,您老人家还不得白忙活一场啊?”

“哪能白忙活?我打包了给你送过去。”

“那哪成?让伯母一个长辈给我送饭,我都不敢吃了。”

崔母忍俊不禁,深觉自己和易兰七相见恨晚:“有什么不敢的?我陪你一起吃。”

465 不可能为你不要自己孩子(2更)

未来婆媳两人相谈甚欢,只是崔洋从卧室出来后看到易兰七不像一开始见面那几天一样热络,反而显得拘谨,打过招呼后就一个人沉默着坐到了一旁。

崔母没发现什么,易兰七却敏感地察觉到他似乎和自己有所疏离,不自觉想起早上郁安夏和她打的那个电话。

只是她和崔洋毕竟不熟,就算要做什么开解工作也轮不到她来,将给崔洋带的礼物递过去后,见他说了声谢谢,易兰七也笑了笑,然后便没有再主动搭话。

崔家二老今天找易兰七过来其实主要还是有事相求,为了给崔洋找兴趣班的事。

饭吃了大半时,崔母说起这件事:“以前在老家,每个寒暑假我们也都不落下,只是这才刚来茗江市对这边也不熟,兰七,你看看有没有时间帮忙打听一下?”

崔母开这个口,其一确实是对茗江市不熟,再来也不想崔洋跟着他那个姑姑天天出去玩把心玩野了。当然,也不乏想制造机会让易兰七和崔洋熟悉一点。

易兰七想了想:“我侄女儿,之前在鼎丰酒楼吃饭时您和伯父也见过的,叫安夏,她家现在两个孩子都在上暑假兴趣班,回头我问问。”

话音刚落,崔洋低声嘟囔:“好不容易放暑假可以玩,我不想上学,姑姑还说明天要带我去水上乐园呢。”

崔父板着一张严肃的脸,不悦:“天天玩怎么行?”

崔洋扁起嘴,眼睛瞬间就红了。爷爷以前从来不跟他说重话。

易兰七为了缓和气氛,给他夹了一块咕咾肉。

谁知这熊孩子正好有气没出发,她刚夹到他碗里,他紧接着就扔了出来,气呼呼地说:“我不爱吃肉!”

易兰七:“……”刚刚吃了大半碗的也不知道是谁。

崔父这下是真的生气了,他们家祖上也是书香世家,很注重对孩子的教育,崔洋小小年纪就被他教得很懂事。换做今天这种情况,别人好心夹的菜,哪怕真的不爱吃,也不可以这样当面下脸。

他也不吃了,直接把筷子拍到了桌上。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崔洋就抹了把眼睛,直接跑进卧室把门关了起来。

崔家二老面面相觑。

崔母担心易兰七生气,赶紧和她解释。

一面是亲儿媳,一面是养了好几年的孙子,两边都是有感情的,她一时间也有些为难,安慰了一通后连忙起身:“我去把孩子喊出来让他跟你道歉。”

易兰七笑着按住崔母:“伯母,让我去吧。”

崔母以为她是要进去开解崔洋,心里深叹有易兰七这样的儿媳真是他们崔家的福分。

看着易兰七进了崔洋卧室,崔母小声道:“洋洋以前不这样啊,来之前,我跟他说要有妈妈了,他不知道多高兴,天天催着咱们动身呢。”

崔父怒气未散,大部分是针对赵嘉的:“下次崔洋他姑姑再来,有些话咱们说清楚了。当年收养手续办得清清楚楚,哪有像她这样的?”

易兰七一进卧室就瞧见崔洋那张儿童床上拿毯子裹起来的高高一团在不停耸动,小孩子正一个人躲被窝里偷偷哭呢。这大夏天的,也不怕把自己热晕过去。

易兰七坐到床边,拽了几下毯子没拽动,便干脆把手收了回来:“我知道你是在想自己只是崔家收养的孩子,以前崔家没别的孩子还好,可等我和你养父结婚之后,我们有了亲生的孩子,就不会再疼你了。”

哭声突然停住,易兰七看毯子还没拿下来,弯了弯唇,又说:“被收养的孩子心思敏感些嘛,很正常。如果你现在是个三四五岁不懂事的小孩子,我这个即将要进你家的养母可能会抱着你好声好气地哄一哄。但你十岁了,你这年龄,搁古代再过几年就能结婚生孩子了,我相信学校里老师肯定也教了你不少道理。你是收养的孩子,这一点大家都知道,也没办法改变,我和你养父也不可能为了你就在结婚后不要自己的孩子。至于将来你有了弟弟妹妹,我们会不会继续拿你当亲生的孩子,嘴上说了不算,要看行动。这几年崔家对你怎么样,是不是当你亲生的,我想你自己心里肯定也清楚,总比才接触几天的所谓亲戚嘴上说几句要管用。我就和你说这么多,其他的你自己想想吧,别让伯父伯母快七十岁的人了为你操心。”

易兰七说完后见毯子里一动不动便起身准备离开,她走到门口,手刚握上门把,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像蚊子一样的道歉声:“对不起。”

易兰七回过头,见崔洋双手抓着毯子,一双大眼正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顿了一顿,又压低了声音,似乎在自言自语,“其实我可喜欢吃肉了。”

易兰七翘起唇。

从崔家离开后,她给郁安夏打了个电话,没打通后想着郁安夏应该在陆家大宅,便直接将车开了过去。

彼时,郁安夏人却在茂名大厦的珠宝公司,南宇传媒新投拍的一部片子和珠宝设计有关,老板南珩昨晚打了电话找上她帮忙,今天郁安夏见的是南宇旗下负责这个投拍项目的负责人张副总和王姓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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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姑姑戏份会有些多,一则把她和崔医生的发展写一下,再来也为了夏夏生双胎和悦悦手术之前的一些事做铺垫,么么~

466 夏夏发火训人(1更)

郁安夏和南宇来的两位负责人聊得不错,一个多小时后,办公室门打开,郁安夏和罗竞森一起送人离开。

这时,一直跟在张副总身后抱着文件的女人突然喊住郁安夏:“陆太太,能不能聊聊?”

郁安夏和正准备走出去的张副总等人同时停下脚步看过去。

女人一副黑框眼镜,普通的黑色职业套装,有些泯然众人的感觉。

张副总见开口的是自己带来的实习秘书,不免沉下脸有些不悦,觉得她不懂礼数,正待开口,郁安夏略作思忖后已经应了下来。

罗竞森及时接过话:“那我送张副总和王导出去。”

郁安夏和女人又坐回了办公室里。

两人分别坐在沙发上两侧,面对着面,郁安夏看着女人率先开口:“我听谷雨说过,你叫齐静是吧?”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在校门口为了秦蓉的事堵过她的那个女学生,再加上之前陆翊臣在茗城大学那场演讲上发生的事,郁安夏对齐静并没有多少好感。

“你找我什么事?”

齐静抿着唇,已经不复第一次堵住郁安夏时的志气傲然。

过了两三分钟,她才对上郁安夏的目光,开口打破沉默:“我下学期开学就大四了,不准备读研,所以这学期快结束时就已经在找实习工作。”

郁安夏嗯了声,端起桌上的热水浅浅抿了一口,等她的下文。

“因为之前在演讲上我做了出头鸟,所以找实习工作的过程远比我想象中还要艰辛。”

“在南宇传媒实习还委屈你了?我听说张副总是南总的得力干将,你还没毕业就能去她身边实习,我觉得已经不算差了。”

齐静显然不这么想,她满脸不平:“我当年进茗大的时候是我们省的高考文科状元,这三年也是学校里排得上名号的,以我的实力,投了简历也只有我选工作岗位的份,可这次我不仅在市里数得上名号的公司里连连碰壁,就连能进南宇实习还是家里一个亲戚走了后门。你知道为什么吗?”

郁安夏不知道。

不过既然她都当面找上自己了,不用说大概也是觉得陆翊臣和她在背后给她穿小鞋了。

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要不是今天见了齐静,她都快忘了这人是谁了。

“为什么?”郁安夏给面子地配合她。

“因为我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果然这样。

郁安夏冲她笑了笑,齐静看着却越发生气:“可我一点都不后悔。你本来就是德不配位,凭什么我还不能说了?现在都讲究yán lun zi you,我说句话还不行了?”

郁安夏接过她的话:“所以,你的意思是上次在茗大演讲时你当着全校大三学生的面贬低我所以得罪了我和我老公被我们报复了。”

齐静反问:“难道不是?”

郁安夏努努嘴:“你觉得是就是吧。”她放下水杯,渐渐敛去嘴角的笑,“我有句话想送给你。”

“什么?”

郁安夏粲然一笑,一字一顿地说:“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你——!”齐静瞪大了眼珠,怒不可遏,“你在嘲讽我没你漂亮,所以不配有你这样的好命?”

郁安夏:“……”

她总算理解上次谷雨和她说这人轴的意思了。这不是简单的轴了,是没有脑子。郁安夏盯着齐静平平无奇的脸庞,幸好这张脸还只算是清秀,要真的长得倾国倾城,以这位同学自视过高的心态,估计就得觉得将来能娶她的人至少也得是她们家陆老板这样的。

“红颜枯骨,再漂亮的人都逃不过地心引力。更何况,你看看现在真正的成功人士有谁是靠着脸成功的?齐同学,如果我是老板,看了你在茗城大学那场演讲上做的事,也绝不会录用你,哪怕你再优秀。若冒险录用了你,谁知道你这样优秀的人将来工作中看到什么事什么人觉得不如自己意便直抒胸臆,还美其名曰自己是直白,把同事和合作伙伴得罪个遍?”

齐静一张脸开始涨红。

“没情商没自知之明就算了,我看你人品也不怎么样。”

齐静终于忍不住怒声反驳:“你凭什么这么说?”

“难道不是吗?你在茗城大学堵住我和我老公那次,为了网上尚未确定的谣言当面贬斥我,可到现在网上的事情已经澄清了我却还没等来你一句道歉。说白了,你其实也不是什么为了正义,不过是想名正言顺的迁怒罢了,就因为你心里莫名其妙的嫉妒。”郁安夏顿了一顿,丝毫没有因为她且白且红的脸色便停下来,“好好学习之前更应该学学怎样做人,茗城大学确实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高校,教出来的学生很大一部分将来都是社会的中流砥柱。可毕竟,泱泱大国,优秀的人才从来都不缺,你也不是什么不可替代的人,别因为自己学习上每次都能拿到第一就眼高于顶觉得别人都不如你。”

467 哪比得上陪你重要?(2更)

“你实习受挫的事情和我们无关。我老公最近忙于公司的事,而我既要准备设计稿而且还在孕期中,更没时间和精力去关注你一个和我们无关的人,别觉得自己太重要,也别一出事就往别人头上推从来不去想自己身上的责任。”

郁安夏说完后便起了身准备离开,下逐客令的意味也很明显。

眼见着郁安夏开始往门口走,齐静自然也不好再留下来。只是郁安夏的话她一个字都不能接受,从小父母就给她灌输只要学习好能力出众将来就能成为人中龙凤的思想,可这段时间,才半只脚踏入社会就已经遭遇了众多前所未有的挫折,她接受不了是自身出了问题。

而于她这样骄傲的人来说,郁安夏刚刚那一番言语上的攻击比生理上更让她受伤害。

她从沙发上起身,视线突然落在郁安夏的背影上。

因为孕期坚持听营养师的意见科学饮食,再加上每天都会在家庭教练的辅助下做一些运动,郁安夏的背影看起来依旧纤细苗条,黑色香奈儿长裙,乌黑长发在脑后挽了起来,雍容优雅。

从背后看,甚至看不出她是一个孕妇。

齐静眼中突然划过愤恨的神色,脑中划过一个念头。

可还没等她从这个想法中抽出思绪来,郁安夏突然回过身。

齐静吓了一跳,开了冷气的空调房里,也让她额上隐隐沁出细汗。

郁安夏一双明眸微微眯起,盯着她的眼睛仿佛能看进心里一样:“你现在心里是不是对我刚刚说的话特别不服气?甚至还想在背后推我一把?”

自己心里想法被陡然公布于光天化日之下,齐静紧张得舌头都开始打结:“你……你胡说什么?”

郁安夏似笑非笑:“最好是胡说,我想你也不至于这么傻,要赔上自己的未来。”

齐静背后已经出了一片冷汗,她刚刚肯定是脑子抽了。

却听到郁安夏又开口,声音冰冷料峭:“下次想过嘴瘾别再来找我,不然我听了之后心情不好,真的会让你将来寸步难行。”

简简单单一句话,让齐静再次怒上心头却又无从反驳。也是,自己凭什么和人家硬抗?以前觉得能力出众就是一切,可实习期以来受的打击还不够多?

只是,怎么想都不甘心。

郁安夏不管她怎么想,径自出了办公室,外面,小戴已经等了许久。

郁安夏坐上车,才发现易兰七给她两个电话。

彼时,易兰七在陆家大宅已经和丁瑜君聊了有二十分钟。

郁安夏知道她在,在电话里说了几句之后,便吩咐小戴转头回陆家大宅,不去公司了。

“太太,不是说要去找陆总一起用晚餐吗?”

郁安夏笑了笑:“我姑姑到家里来了,我给他打个电话吧。”

陆翊臣接到郁安夏电话一开始还以为她要到公司了,听到说人不来了,语气听起来还有几分哀怨:“我连餐厅都订好了。”

郁安夏握着手机笑起来:“不是说本来晚上有个老板约你吃饭吗?”

“哪比得上陪你吃饭重要?”

郁安夏心里像吃了蜜一样:“陆老板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这样吧,等周末我给你下厨做道菜。”

郁安夏怀孕已经有七个月了,陆翊臣哪敢让她去厨房?“这道菜先记着。晚上我跟沈老板他们吃完饭会早点回去。”

郁安夏嗯了声,柔声叮嘱:“少喝酒,最好能不喝就不喝。”

“知道了。”虽然每次有饭局之前郁安夏都会说一样的话,可陆翊臣从来不觉得腻,他觉得能这样听一辈子,才是他的福气。

陆翊臣这边挂断电话后,在一旁等了有一会儿的女秘书连忙将要签字的文件给他递过去:“陆总,这是营销部刘总监让我拿过来的。”

陆翊臣嗯了声,目光随意瞟了眼,觉得这女秘书有些眼生:“新来的?”

女秘书二十左右的年纪,第一次老板主动和她说话,羞涩地笑了笑:“是月初才来的实习生,陆总,我也是茗大的,下半年就大四了,上次您演讲我也在现场。你叫我小徐就行了。”

陆翊臣的注意力集中在文件上,只是微微点头,签过字后便将文件递还给她,脸上并无多余的表情:“你出去吧。”

小徐点点头,带上门时,还从门缝里偷偷往办公室多瞧了眼,这才轻轻将门带上,抬手拍了拍胸,觉得心跳有些加速。

陆翊臣又给秦秘书打了内线电话,让他应下沈老板晚上的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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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8 茗城大学事件1(1更)

晚上六点钟左右,郁安夏送易兰七下楼,丁瑜君见易兰七打算离开,还特意挽留了几句让她留下来吃过晚饭再走。

易兰七只说晚上还有事,几番推托之后,丁瑜君也不好再说,便把人送到了门口让她有空多过来。

“崔医生还没回来吗?去外地也有一个多星期了吧。”丁瑜君和郁安夏一起往餐厅走。

郁安夏道:“姑姑说最迟明天就会回来。”

“那还好,我就怕他人长时间不在,万一悦悦临时发生什么情况就麻烦了。”

全姨等人将饭菜端上餐桌,因为晚上家里吃饭的主人就郁安夏和丁瑜君两个,全姨没有做太多菜,而且是按照营养师叮嘱郁安夏孕期要吃的口味来的。

郁安夏和丁瑜君面对面坐下,丁瑜君看了眼她圆滚滚的肚子,眉间隐有担忧:“你现在也七个月了,我听人家说,双胎一般都不会到足月再生,崔医生有没有和你们说悦悦的手术安排在什么时候。”

丁瑜君其实是担心万一郁安夏产期提前,崔泽鑫那边没有及时安排,到时候会手忙脚乱。

郁安夏知道她的意思:“妈,您别担心这个,崔大叔说一些突fā qing况都已经有所安排,不会有什么意外的。”怕丁瑜君忧思过甚,便将话题岔开,“爸最近好像特别忙,都没怎么看到他在家里吃饭。”

丁瑜君往碗里夹了些菜:“是啊。再有半年多,五年一期的换届要到了,他这次有望再进一步。不过这次竞争也确实激烈,你爸有个官场上十几年的老对头这次要和他竞争一席之地,两人都在卯足了劲谁都不敢放松。”

郁安夏了然,怪不得上次陆翊臣和她说老爷子近期几次叮嘱过家里人要低调,不许在外面闹出任何丑闻或者麻烦来,免得让人抓住了小辫子。

“这次爸要是上去了,那您不是要和他一起去京都了?”

丁瑜君笑:“让他一个人去,我可舍不得我孙子孙女。”

话虽这样说,但两人关系较之从前好了不少,有时候让他们这些小辈看了都眼红,陆璟真的去京都任职了,丁瑜君肯定会一起去。政治场上的事情郁安夏不了解,觉得和她应当也扯不上什么关系,在饭桌上聊过之后便抛到了脑后。

晚上洗漱完从浴室出来,郁安夏靠在床上看了会儿杂志。不一会儿,拿起手机瞧见已经九点了,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几下,已经将陆翊臣的电话都翻了出来,但手指顿了顿,最后还是返回了主界面,没将电话拨出去。

而此时,陆翊臣则和沈老板一行人从酒楼出来后互相告别。

原本沈老板还安排了别的节目,但都知道陆翊臣一向体贴妻子,被拒绝之后便没再提邀他同行。

送走沈老板等人,陆翊臣回头看了眼被秦秘书搀着的小徐。

陆翊臣现在酒喝得少,出来参加饭局,挡酒的事情基本都交给了同行的秘书或者助理。

秦秘书今晚没怎么喝,倒是刚来的小徐醉得一塌糊涂,现在连站都站不住。

“陆总,小徐怎么办?她现在醉得什么都说不清楚,也不知道她住在哪。”

陆翊臣低头看了眼时间,快到十点了:“你找个酒店把她送过去住一晚吧,好好安排,别出什么事。”

秦秘书点头应下,今晚葛杰没来,这事只有他去安排。

陆翊臣吩咐之后便坐上了车。

鼎丰酒楼到陆家大宅大约四十分钟的车程,陆翊臣到家后,卧室里只余一盏淡淡的落地灯。

暖huáng sè灯光下,女人面对门口有的方向侧着身子,双臂环了本杂志,但呼吸均匀,一张瓷白小脸静谧安宁。孕后期郁安夏明显有些嗜睡,若是往常这种情况,她浅眠,肯定会被他回来的动静吵醒。

陆翊臣嘴角勾了起来,弯下身轻轻将她抱在怀里的杂志抽出来,大掌隔着衣服在凸起的小腹上抚了抚,然后低下头在额上落下温柔一吻。

陆翊臣没喊醒郁安夏,去浴室冲了个澡,看了看手机,秦秘书发了信息,说已经将人安排好了,他回了“已知”两个字,便关了手机和落地灯,面对着郁安夏的后背将人环住。

熟悉的馨香让他很快有了睡意。

第二天早上,陆翊臣刚刚睁眼就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抬手将郁安夏沿着他脸部轮廓描绘的手抓过去放到唇边亲了亲:“不睡了?”

大概是刚醒的缘故,陆翊臣嗓音还有些嘶哑,听起来分外xing gǎn。

“昨晚等你等睡着了,现在不困了。”

469 茗城大学事件2(2更)

郁安夏凑过去环住他的脖子在他嘴上亲了又亲,亲热了好一会儿,郁安夏突然低呼一声:“他们两个又踢我了。”

陆翊臣将手放到小腹上,还能感觉到两宝贝大早上的兴奋劲。

“我是爸爸。”陆翊臣轻声说,忽然手心又挨了一下,郁安夏一时间忍俊不禁。

两人在床上陪着玩得欢的肉肉饭饭消磨了晨起时光,陆翊臣挽着郁安夏的胳膊一起下楼时,忽然问她:“昨天下午南宇那边去的人里面是不是有茗城大学那个学生?”

郁安夏如实点头:“你怎么知道的?”

“阿珩和我说的,他还让我跟你说一声抱歉。”

“和他又没有关系,不过我估计齐静在南宇也留不了多长时间。”

陆翊臣没再接话继续提无关紧要的人。

他最近有些忙,上午的例会结束后回到办公室看到小徐才想起昨晚的事,便随口提了句:“秦秘书没跟你说今天可以休息吗?”

小徐脸颊泛起两抹红晕:“秦秘书说了,不过我没事,所以就来上班了。”

今早在酒店醒来才知道原来昨晚陆总特意让人把她送去酒店好好休息,以前听说的陆翊臣都是传闻中怎样冷漠怎样不近人情,小徐一时间神游天外,觉得自己似乎与众不同。

“陆总,这是我一个朋友从国外给我寄回来的咖啡,我帮您泡了一些,可以提神。”

陆翊臣坐回大班桌后:“我不喝咖啡。”

说话间,抬头看到小徐酡红着脸一双眼不眨地看着自己,微皱的眉间划过一丝了然和厌恶,直接沉下声:“你出去吧,把咖啡也拿走。”

小徐还想说什么,对上陆翊臣威严的眼神吓得一时间噤了声,忙把咖啡连带着托盘和她自己一起出了办公室。

陆翊臣一个电话将葛杰喊了进来。

没有问这个小徐是谁招进来的,直接发话让葛杰将她换到别的部门去。

“陆总,这是……”

葛杰疑惑的话还没说完,陆翊臣又缓缓发声:“秘书处以后如果缺人的话,只招男性还有已婚女性,另外,不要没经验的,人招进来之前打听清楚之前的工作经历。”

这下不用问,葛杰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小徐被调职的事当天下午就通知到了她本人身上,彼时,她瞬间就红了眼眶,还不相信这是真的,说要去找陆翊臣。

葛杰见多了这种人,施施然坐到沙发上:“小徐,我看你还没毕业,所以好心提醒你一句,陆总可不是你能肖想的。”

小徐满脸通红,却也不否认了:“这是你说的还是陆总本人说的?”

葛杰嗤笑,以前陆总的那个同学何秘书都没讨到什么好,这小丫头更别提了,嫩着呢!

“既然你是奔着陆总来的,我看你也不用再往别的部门去了,我们和你签了实习合同,既然单方面辞退,工资会照常给你。”葛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褶皱,斜眼睨着她,“如果不是你心思被陆总察觉到了,我也不会在这找上你了。小丫头,年纪轻轻的,别总想着走捷径。”

所以,这是陆总亲自开的口?

小徐来实习之前就是特意找的公司高层一个亲戚的关系进的秘书处,确实也是向着陆翊臣而来。

灰溜溜地被赶走,难免心中不忿。

茗城大学对暑假留在本地的实习生提供住宿,小徐刚好和齐静一个宿舍。不过两人关系泛泛,平时没什么交流,小徐心里对齐静没什么好感,只是自己是被辞退了,所以才回宿舍,齐静怎么大白天的也在学校里?

小徐随口问了起来,齐静似乎也想找人倒苦水,便将自己被南宇辞退的事说了。

齐静认为是她昨天找上郁安夏又被告状了。

“你说的这个郁安夏,就是陆学长的妻子?”

齐静紧紧抿唇,片刻之后,点了下头。

小徐眼珠子转了几转。

……

齐静和小徐同时被辞退的事情郁安夏此时并不知晓。

她的预产期在十月中旬,崔泽鑫从外地回来后将悦悦的手术时间正式确定在十月底。

“手术就安排在南安医院,顺利的话手术后再在医院住半个月左右,只要检查确定手术后没有遗留问题这一关就算是过去了。”

从悦悦检查出有苏家遗传病开始,郁安夏一颗心就没有放下过:“不会再有别的问题了吧?”

崔泽鑫合起检查报告放到桌上,半开玩笑:“你放心好了,只要那天我人在这里,就肯定会让悦悦平安无事的。”

郁安夏和陆翊臣相视一笑:“崔大叔,你说这话我就放心了。”

这么重要的事,崔医生怎么可能不在?

崔泽鑫把两人送出了办公室,郁安夏原本想问一下赵嘉的事情,但想想还是作罢,这是崔家家事,崔大叔肯定不想闹得人尽皆知。

两人从南安医院出来,原本想顺路去接悦悦嘉嘉下兴趣班,陆翊臣突然接到了茗城大学那边打来的电话。

------题外话------

本来今天想给大家加更一下的,不过有点卡文。因为在布一个比较大的局,等我把思路理顺一点,明天给大家加更吧,明天上午有三更~

470 茗城大学事件3(1更)

去往茗城大学的路上,陆翊臣又接到了两通电话,都是市里知名媒体中相熟的记者朋友,他们现在也正在往茗城大学去,而且是提前接到了电话说是有大新闻,和市里名门陆家有关的。

这些大媒体,陆翊臣平时都有让人定期关照,在里面少不了也有几只眼睛,对方打这个电话给他,一则提醒让他有个准备,再来也不无讨好之意。

和两位记者陆续通过话后,陆翊臣和郁安夏说:“她还叫了媒体过去,看来是想把事情闹大。”

郁安夏转头看过来:“不过,她既然叫了媒体,看来就不是真的要寻死觅活了。”

陆翊臣笑了起来,较之平时,隐约多了丝讥嘲和不屑。

郁安夏想起前两天和丁瑜君说起陆璟现在在将要上位的关键时刻,觉得齐静这件事闹出来对陆家风评肯定不会太好,难免也会被人拿来大做文章。

“你要不要打电话叫几个人过来,既然有媒体过去了,一会儿肯定也少不了要让人安抚,免得事情闹大。”

陆翊臣正有此意,若非担心会对父亲造成影响,他根本不会亲自过来处理这件事,从鼻腔里嗯了声,给葛杰打了个电话。

两人之前所在的地方离茗城大学有些远,路上小戴有意识加快了些速度。

半个多小时后,陆翊臣和郁安夏从车上下来。彼时,等在门口的中年男人早就望眼欲穿。

见到人急忙快步过来,火辣辣的太阳照在头顶,男人额上鼻尖都是汗珠,匆匆抬手擦一把,一边领着人往目的地去一边将事情始末又简单复述一遍,“陆总,人现在就在宿舍的顶层上,她情绪有些激动,说一定要见你。”

陆翊臣来之前便是接到了这位系主任的电话,金融系的齐静受了大委屈扬言要跳楼。校方一面是惜才,一面也怕闹出人命影响秋季招生,不得已只能拜托陆翊臣过来一趟。

齐静所住的宿舍统共六层,虽然是暑假期间,但校内开设了第二专业选修,还有一些留在市里做暑假兼职的同学,宿舍里来来往往的人并不少。

这会儿正快到午饭时间,宿舍楼下消防拉起了警戒线也支了保护垫,但警戒线外还是黑压压的围观了一群人,仰头指着顶层交头接耳。

葛杰等人已经先一步过来,和校方另一位领导将陆续赶来的媒体记者请到了离女生宿舍不远的第二食堂休息。

陆翊臣和警方说了几句,准备上楼之前,葛杰走过来,还朝郁安夏看了几眼,似乎是有什么话想和陆翊臣单独说。

陆翊臣走开两步,葛杰上前,压低声音说了起来。

郁安夏手扶着后腰,狐疑地朝两人看过去,听不到在说什么,只看到陆翊臣眉间一闪而逝的蹙起。

不一会儿,陆翊臣走过来,天气热,他想让郁安夏跟着葛杰他们一起过去第二食堂休息。

郁安夏握住他的手:“我不放心,还是和你一起上去吧。”

刚刚领着他们进来的金融系主任瞧着郁安夏,以为她已经怀了九、十个月快要生产了,顿时头大,这要是人在他们地盘上出了事,谁能负责?

“还是陆总和我们一起上去吧,齐静说要见陆总。”言外之意,郁安夏这尊大佛还是安安静静地待着休息比较好。

陆翊臣侧头对上郁安夏看过来的视线,握着她的手紧了紧,点了头。

齐静就坐在顶层阳台的围墙边沿,双腿悬空挂在空中,瞧着十分危险。

这会儿太阳正当空,她被晒得脑袋也有些晕乎。

终于见到要见的人,双手下意识抓紧身下的围墙,勉力松了口气。

“你们不要过来!”

听到齐静激动的声音,陆翊臣和郁安夏同先一步上来的警察一样,停在了十来步开外的地方。

陆翊臣缓缓开腔:“听你们系主任说,你要见我。”

齐静半侧着身子,视线却落在郁安夏身上:“是你让南宇辞退我,不让我继续实习的?”

郁安夏:“……”

她前两天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竟这么快就成真了。

从齐静那天和她的只字片语中便能感觉到她现在在南宇实习的不满,不是南宇不好,而是她觉得她别无选择只能凭后门进去太辱没自己的才华了。这样自负的人,不情不愿的心态,可想而知平时在实习过程中少不得会消极怠工,齐静也不是个太会掩饰自己的人。而那天临走时,张副总对齐静的不满已经溢于言表,被辞退在情理之中,有多大的关系估计都没用。

郁安夏摇头,坦坦荡荡:“和我无关。”

471 茗城大学事件4(2更)

“你撒谎!”齐静哭了起来,“就因为我之前为了网上那件事在校门口堵住你让你丢脸,又在学校演讲上说了不该说的话,你和陆学长就记恨我。如果不是你们从中作梗,凭我每年都名列前茅的成绩,怎么可能没有公司要我?”

郁安夏心想,小公司要你的你看不上,你想进的大企业又瞧不上你的行事作风,怪谁呢?她微蹙起眉:“前两天我就跟你说过了,我们平时的事情很多,没时间和精力跟你计较。”

齐静脸上写满了不信。

陆翊臣却没有郁安夏这样的耐心,开门见山问:“你要见我,有什么目的?看情况也不是真的想跳下去吧?有什么条件说出来听听。”

郁安夏捏了捏陆翊臣的手心。

有些本来确实没有跳下去的意思,但被人一刺激一时脑热冲动行事也不是没有可能。她不喜欢齐静甚至厌恶讨厌,但也没想过要她去死。

齐静抿了抿唇,好半天才开口:“陆学长,我以前一直很佩服你……”

陆翊臣冷声:“说正事。”

齐静咬牙:“现在国内好一些的大公司忌惮你不肯收我,我想去y国留学,去年学校里有一个公费名额,论成绩论各方面能力,本来就应该是我的。”

郁安夏想起谷雨和她说过的校花事件,看来齐静对这事耿耿于怀,在心里已经扎了根。

“所以,你是在要用跳楼威胁我老公送你出国留学?”郁安夏一阵无语。

“本来就是你们欠我的,我辛苦念了这么多年书,好好的前途都被毁了……”

陆翊臣不置可否:“既然有事相求,你把记者叫过来做什么?想把事情闹大,这样我就会帮你了?”

“叫记者?”齐静一脸迷茫。

她没有叫记者啊!

这个主意是小徐给她出的,让她用性命威胁。但凡一个有良心的人,都不会眼睁睁看她去死,而且她这事和陆氏夫妻还有一星半点的关系,兹事体大,陆翊臣更不会坐视不管。像他那样的大企业家,只要当着众人的面答应下来送她出国镀金,事后肯定就不会再反悔。本来她是不愿意的,她有自己的骄傲,不屑于用这样的手段。可小徐说,她被南宇辞退,找不到好的实习岗位,全是因为陆氏夫妻,本来他们就欠了她。又说她现在清高,难道想毕业以后去喝西北风或者回老家找个一月三四千的工作?齐静当时就背后一冷,父母都知道她在学校优秀过人,她哪里丢得起脸回老家?

纠结了两三天,这才下定决心。

她叫记者过来做什么?把双方的脸撕破了于她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齐静摇头,喃喃道:“我没有叫记者。”

她低头朝下面看了眼,确实瞧见了有记者摆出来的拍照仪器,有轻微恐高症的她顿时一阵头晕目眩,忙把探出的视线收回来。

她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有种自己被人利用了的感觉。

还没等她想明白,旁边一个警察瞅准了时机,几个箭步上前,抱着齐静的双肩一把将她从围墙上扑了下来。

落到安全地带,齐静失魂落魄地双手撑着坐在地上,自然也不会想着再爬上去一次,真要是不小心掉了下去,她哭都没地哭。只是看着陆翊臣和郁安夏要离开,又有那么几分不甘心。

但还没等她开口,已经走到楼梯口的陆翊臣突然回过头,缓缓启唇:“你除了成绩好,还真的一无是处。仔细想想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别被人利用了还一无所知。”

齐静当即哑然。

见系领导一副失望的表情,心里顿时后怕起来。

果然,陆翊臣等人被送下楼后,落在最后的金融系领导看着她冷冰冰地发了话:“齐静,学校里不容忍助长这种歪风邪气。看在你以前为学校挣过荣誉的份上,这次就不做开除处理了,不过要记大过,等开学后全校通报,而且会记到你的档案上。”

那和开除有什么区别?有了这样的污点,她以后还有什么前途?

齐静脑中忽然冒出一个人影,等到学校领导和警察都离开后,她顾不得一路上同学们的指指点点,憋着一口气冲回了宿舍。

彼时,只有小徐一人,正拎着热水瓶准备倒水。

“记者是怎么回事?是你找来的是不是?”

齐静能有这样的成绩,智商自然不算低,一来二去难免就摸到了真相,“我记得你进了恒天实习,怎么这两天都没见你过去?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被人家赶出来所以怀恨在心故意利用我报复?”

472 夏夏问,是你的爱慕者?(3更)

小徐没回应,只是拧开热水瓶往水杯里慢慢倒水。

齐静猜得没错,她就是心里气不过,正好遇上齐静这件事,便想着利用一把私下将记者叫过来给陆氏闹出一点丑闻让他们丢脸。

只是陆翊臣的强大远在她想象之外,那些记者一来就被安抚了根本没派上用场,刚刚系领导也来打过招呼严禁他们在任何场合或者社交软件上说起这件事,一旦发现从严处理。齐静这件事,就跟一颗小石子扔进了波澜大海里,根本荡不起任何惊涛。

小徐倒完水,将热水瓶放了回去。

她虽没有承认,但沉默已然代表一切。齐静一想到自己因为这个馊主意要被记大过前途尽毁,心里顿时涌起一股火,视线不期然落在齐静刚倒的那杯还泛着热气的水上。

小徐放好水瓶回身,正想说些什么,一杯滚烫的热水突然迎着她的脸泼了过来。

齐静和小徐双双被学校开除的消息是当天傍晚茗城大学的领导亲自打电话告知陆翊臣的,还为此事向他郑重道歉。

齐静用热水烫伤了小徐的脸,也将小徐撺掇她而且私下叫记者的事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事情惊动了学校高层,两人举动恶劣,而且一旦成事会对学校名声带来极大的负面影响,校方开会商讨之后,对两人都进行了开除处理,而且将齐静要跳楼和两人在宿舍斗殴一事压了下来一个字都没泄露出去。

彼时,郁安夏有些云里雾里:“小徐?那是谁?齐静的同学?她好端端叫记者过来做什么?”

陆翊臣淡淡开口:“茗大大三的学生,之前在恒天的秘书处实习。”

郁安夏想到什么,目光忽然定格在陆翊臣俊美深邃的脸庞上,三十多岁的男人,正是风华正好的时候,除却出色的外貌,高贵的气质和优雅的举止无一不令人心动。

郁安夏坐过去一点,促狭地盯着陆翊臣:“她是你的爱慕者?然后求不得就因爱生恨?”

陆翊臣把人一把抱着侧坐在自己腿上,伸手在她鼻尖轻刮一下:“胡说什么?”

郁安夏精致的眉往上挑了挑:“难道我还说错了?”

陆翊臣但笑不语,触及女人寸步不让的眼神,目光忽然柔和下来,低头吻上了娇艳的红唇。

外面天色渐渐暗下来,直到丁瑜君让人上来敲门喊两人下去吃饭,郁安夏这才被陆翊臣抱着从大腿上放下来。

郁安夏站到穿衣镜前整理着被掀到了大腿根的裙子,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俏脸酡红,脑海里不由又浮现刚刚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画面。

陆翊臣走过来从后面把人拥住,薄唇在头发上亲了亲:“发什么呆呢?下去吃饭了。”

郁安夏难道要告诉她怀孕中的女人比平时要如狼似虎很多,动不动就往shǎo ér bu yi的方面去想?偏偏刚刚两人都把对方撩拨得厉害又顾忌着她怀孕到了后期不能真的来一把……

郁安夏伸手推开陆翊臣,烧红着脸往浴室走:“我先洗个脸。”

晚餐桌上丁瑜君提及帮易兰七打听了适宜崔洋的兴趣班一事,陆翊臣平时比较忙,郁安夏身体又不便,平时和悦悦嘉嘉兴趣班老师接触的事情基本都被丁瑜君包揽,她跟几位老师仔细打听过,给崔洋找了口碑比较好的。

郁安夏谢过丁瑜君,吃过晚饭便给易兰七打了电话。

彼时,易兰七正坐在崔泽鑫的车上。

崔泽鑫回来后从崔家二老那里得知了崔洋的事,和崔洋一番交流后今天下午带着崔洋一起去找了赵嘉,把事情和她说清楚了。他不管赵嘉有什么样的目的,现在崔洋已经是崔家的养子,不希望她再接触。

赵嘉原本是打算着利用崔洋让崔泽鑫和易兰七生出间隙,再让自己在崔家的分量重一些之时再开口和崔泽鑫提alisa的事情,只是事与愿违,她没想到崔泽鑫会一点都不顾虑崔洋便直截了当找上她要划清界线。赵嘉当时看崔洋在场,立即就给崔泽鑫跪了下来,求他网开一面放过alisa。

“怪不得了,原来真的是有目的的,我说她怎么就好端端的赖在茗江市不肯走。那你是怎么说的?”

崔泽鑫自然是一口拒绝,哪怕赵嘉痛哭流涕说他不答应她回头还不上人家的钱会出事,哪怕崔洋于心不忍帮着姑姑一起求情。

易兰七道:“赵嘉还挺有心机的。你看在崔洋的面上答应最好,若不答应,崔洋心里未必不会有疙瘩。”

崔泽鑫缓缓慢下车速,抽出一只手将易兰七的握在掌心,温声开腔:“其他人,都没你重要,洋洋也一样。”

易兰七心里滑过一阵暖流,扭头冲他笑了起来。

只是心里仍跳得厉害,莫名有种直觉,赵嘉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结束。

这时,郁安夏的电话打了过来,易兰七思忖着:“赵嘉的事情,要不要告诉夏夏?”

473 找个吉日去领证(1更)

“和她说说吧,让她和翊臣心里有个数。”

崔泽鑫给建议的时候,易兰七已经接通了郁安夏的电话。

车外面窸窸窣窣下起雨,易兰七一边说一边转头看着越来越大的雨珠打在车窗玻璃上溅开水花。两人的通话并未持续多久,有些事情不好在电话里详说,易兰七和郁安夏约好了明天过去一趟。

等易兰七收了线,发现车子已经停在了她的住所下面。

外面雨势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易兰七目光落在崔泽鑫身上:“要不要上去避个雨?”

崔泽鑫看着她微微上挑的眉,解开安全带伸手抚上她的脸:“就只是上去避雨?”

“不然呢?”

崔泽鑫笑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收了回去,似乎想起什么事:“对了,我出差还没回来的时候你说要给我个惊喜?”

不提起来,易兰七差点都忘了要把自己怀孕这事告诉他了。

本来崔泽鑫出差回来那天她就准备说的,只是事有不巧,那天赵嘉找上了门又要带崔洋出去,双方碰面,还闹得有些不愉快,易兰七当时有些生气,就让崔泽鑫先把家里这一桩事解决了,也因此,才有下午崔泽鑫带着崔洋上门找赵嘉郑重其事地把界限划清楚。

易兰七低下头,下意识抚上小腹,嘴角的笑甜蜜又满足。

崔泽鑫见她只是笑不说话,一时间有些不解,开口喊了声:“兰七?”

易兰七抬眼看过来,瞧见男人眉眼间的焦急,也不再吊着他了,凑过去在他耳边呵了口热气:“你要当爸爸了,亲的。”

崔泽鑫愣然,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跟被定住似的两三秒才反应过来。

意外、喜悦……脸上表情不断变换,到最后全都化为了激动。

虽然易兰七一早就和他说他们现在要开始注意养生打算着要孩子,但他之前从未想过惊喜会这样突然降临。

崔泽鑫有很多话想说,但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只是一把拥住了易兰七。

两人面对着面相拥,易兰七甚至能感觉到崔泽鑫搂着她肩的胳膊隐约在颤抖。

“我们尽快把证领了吧。”把人放开的时候,崔泽鑫突然说。

易兰七装模作样:“所以,是因为有了孩子才这么着急领证的?”

“当然不是。先前不是说等悦悦的手术顺利完成咱们再提结婚的事情吗?我怎么可能是为了孩子才想……兰七,你知道我对你的心的。”

看着一向温文儒雅的崔医生难得有憋红了脸语无伦次的模样,易兰七忍不住笑出声来。

易兰七其实也想着最好是快点领证,婚礼可以押后,但总得让孩子名正言顺地出生,而且怀孕这个消息肯定瞒不过两边老人,到时候就算他们不急,两边肯定也会着急上火地催促。

“挑个黄道吉日再去领证,吉利。”易兰七说。

崔泽鑫眼底眉梢都是笑意:“听你的。”

……

“那你们领证的日子现在确定了没有?”次日下午,陆家大宅里,郁安夏端着切好的水果拼盘来了小客厅。

易兰七拿叉子叉了个苹果块送进嘴里:“月底,28号去,他妈妈算出来的,说是上午特意去了市里的大国寺一趟,请有名的大师算的。”

大国寺是茗江市极有名的寺庙之一,陆老爷子夫妻和陆家两房夫人每年在里头都要花不少钱。

郁安夏道:“那还有三个星期左右,也快了。”

“可不是?对了,昨天晚上你在电话里跟我提起的茗城大学那两个女学生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郁安夏开口,把小徐和齐静那事简单说了一遍。

易兰七听着半点不觉得那俩女生被开除可惜:“一个心思不正想勾引有妇之夫,一个好高骛远自视过高,虽然说被学校开除未来等于毁了一半,但都是自己作出来的,现在事情全都闹出来可不是内部争斗么?”

郁安夏点头深以为然:“昨天是葛杰先去的学校,当时就问了校方那个齐静的情况,才知道小徐和她一个宿舍的,翊臣去顶楼劝人之前他就把这事说了一嘴。翊臣后来和我说他当时听了葛杰的话觉得巧合,所以就诈了齐静一把,让她别被人利用了。结果真的猜中了,昨天傍晚学校那边打了电话来说两人在宿舍斗殴,我们才知道真的是那个小徐怀恨在心在背后挑唆报复。”

易兰七笑起来,递了块切好的橙子给郁安夏:“还是翊臣聪明。”

“崔医生也不差啊。”

易兰七一脸幸福笑:“对了,你跟我说起茗城大学,昨晚七点多不是下起了雨吗?他把我送到家之后,又开车回去。中途就路过茗城大学,雨下得大,在门口差点撞到了一个女学生。”

“那最后没出事吧?”郁安夏脸色紧张起来。

474 民政局门口失约(2更)

易兰七摇头:“没撞到,幸亏他开得慢又及时刹车了,不过那女生不知道是淋了雨怎么的,直接在车前晕了过去,他也不能看着不管,把人就近送去了市中院。人发起了高烧,他还付了医药费又等人醒过来,结果弄到晚上十点多才到家,跟我说起这事的时候,我还一阵后怕呢。”

郁安夏抽了纸巾擦手:“没出事就好。说起来赵嘉这件事,还是我们给姑姑惹了麻烦,翊臣知道alisa姐姐在背后的动作,可能会找关系让她的案子尽快判下来,反正罪名属实,不管早晚,都是逃不掉的,早一点省得有些人总是出幺蛾子。”

易兰七不在乎,alisa这件事崔泽鑫的助理也搅和在了里头,根源在谁那真不好说,更何况,以她和郁安夏的关系哪会计较这些事情?

“等我和你崔叔叔领证了请你吃喜糖。”

郁安夏忍俊不禁,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让易兰七看:“姑姑,我都当妈的人了,你怎么还像哄小孩子一样哄我啊?翊臣不让我经常吃甜的,水果都要定量少量,他前两天在网上偶然看到了一则运气妊娠高血糖的案例,回来后特意叮嘱我要注意。”

易兰七看着郁安夏的神情一如既往的温柔,如同母亲一般:“在姑姑这,你不就是小孩子吗?你不吃,到时候我请悦悦嘉嘉吃。”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晚上陆翊臣回来,郁安夏主动提及这件事:“崔大叔和姑姑是先苦后甜,两人自从和好后,什么事都顺心得很,前段时间姑姑说要孩子没多久就检查出来有了,崔大叔的父母对姑姑也很好。”

陆翊臣将大掌覆在郁安夏小腹上:“等生出来了咱们家悦悦嘉嘉还有肉肉和饭饭又多了个比自己小的舅舅了。”

“那有什么?不都习惯了?”反正已经有个郁骁在前,再来个更小的舅舅也没什么,谁让他们辈分低呢?

“对了。”郁安夏又问,“你让人去处理alisa的事情了吗?怎么说的?”

陆翊臣不想让郁安夏怀孕辛苦还要操心这些事,抬手揽过郁安夏,指腹摩挲着她光洁细腻的肩膀:“这件事我有数,你别担心。alisa姐夏太太现在人在国内,确实在四处找关系,不过她找到再厉害的关系也没法把黑的说成白的。”

郁安夏道:“亲女儿夏露出事时也都是alisa在照顾,没见她亲自到国内来。”

“听说她就这一个妹妹,姐妹两人感情好,以前alisa当模特也是她姐姐帮着拿钱砸出名气来的。夏露那会儿,估计正在风口浪尖上,她想来夏露父亲也不会让的。”

陆翊臣不欲再多提夏家人,揽着郁安夏往浴室走,“我帮你洗头发。”

……

三个星期的时间在酷暑里一飞而过。

28号上午,家里司机老张开车载着郁安夏和悦悦一起去车站将嘉嘉接回来,他参加的暑期绘画兴趣班因为最近天气好,昨天早上安排了去郊外写生,昨晚在郊外酒店留宿一晚。

郁安夏答应等嘉嘉回来请他吃iceason家的纯手工冰激凌。

等郁安夏带着两个孩子回来时,因为被磨着多买了不少零食,两个小包子都是满脸笑容。

丁瑜君看着还觉得嘉嘉晒黑了,郁安夏在一旁道:“妈,你太紧张嘉嘉了,才出去一天,怎么可能就黑了?”

丁瑜君道:“我们嘉嘉不一样,嘉嘉白。”

说完,又问起嘉嘉去郊外写生开不开心,嘉嘉像刚刚同郁安夏炫耀一样把自己画的画拿给丁瑜君看。

丁瑜君又是一阵花式夸奖,搂着两个孩子说了好久这才想起来同郁安夏道:“对了,崔医生家那个养子也报了绘画班吧?”说着,低头问嘉嘉有没有见到崔洋。

嘉嘉和崔洋不熟,想了会儿才想起来是谁,摇头道:“我们分成好几个班的,都不在一起写生,不过都是住一个酒店,但我没看到他。”

郁安夏在旁边补充:“崔家那个孩子之前在老家就学过画画,上的是中级班,和咱们嘉嘉的入门班也许不在一块。”

丁瑜君点点头,想起来今天是易兰七和崔泽鑫领证的日子,还笑着跟郁安夏说起来。

郁安夏低头看了眼时间:“这会儿姑姑和崔大叔应该已经去了民政局了。”

易兰七这会儿人确实在民政局门口,她和崔泽鑫原本是约好了九点整汇合,只是过了二十分钟还没见到崔泽鑫来,原以为是在路上堵车,只是打电话过去却听到关机的声音,这才开始担心起来。

他是遇到事情来不了,还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475 有我,谁都不会有事1(1更)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易兰七脑海里已经翻滚过各种想法。

她将电话打到了崔家,接电话的是崔母,听易兰七问崔泽鑫这会儿在不在家里,崔母还觉得奇怪:“今天上午你们俩不是要去领证吗?昨天下午泽鑫打电话回来跟我们说要去城郊处理一些事情,如果时间太晚,就明天早上回来……”崔母了解自己儿子,他为了易兰七能顶住压力这么多年不结婚,说是在心里把她放在第一位也不夸张,不会在这么重要的时候失约,难道——

“是不是泽鑫出什么事了?”

崔母陡变焦急的语气让易兰七定了定神:“没有,伯母,您别担心,他可能是在路上堵车的,不会有事,我再打个电话给他啊。”

易兰七勉强安抚好崔泽鑫母亲,切断通话后,她心里有种直觉,崔泽鑫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否则,就算他来不了,最起码也会给她打个电话。

易兰七原本打算让大哥易航帮忙查一下,但想想又怕易老夫人知晓后跟崔家二老一样着急上火,便将电话打到了陆翊臣那里。

陆翊臣刚划开易兰七打来的电话,葛杰在这时突然敲门进来,看着神色似乎有些焦急,陆翊臣朝他示意,让他先在一旁等会儿。

“姑姑,你说崔医生现在联系不上?”

“是啊,本来我们约好了九点在民政局门口见面的,结果他到现在都没出现,电话打过去也打不通。我问了他爸妈,说是他昨天下午打过电话说要去城郊,我和他最后联系是在昨天中午。”

三言两语的描述,陆翊臣听明白了,崔泽鑫极有可能是在城郊那边出了什么事。

陆翊臣左手微握起在桌上无意识轻叩两下,对易兰七道:“姑姑,你别担心,我现在就让人帮你打听一下,会在最快时间给你答复的,你别着急。”

易兰七着急的心情略有缓和:“那拜托你了。”

陆翊臣嗯了声,然后挂断电话。

刚刚他和易兰七的通话葛杰都听在耳里,他这会儿进来,为的也是崔泽鑫的事。

“陆总,崔医生昨天晚上被西定区派出所的人抓了,现在人还在里头关着,刚刚警局总部那边收到了消息,方局亲自打的电话给我,让您心里有个数。”

陆翊臣脸上的表情略有凝滞:“因为什么事被抓的?”

“杀人。”

杀人?!

茗江市总共十八个区,中心城内十一区,而西定区则划分在郊区范围内,陆翊臣记得嘉嘉昨天跟着兴趣班去写生就是去的西定区。

他的嘴角微微抿起,墨黑的眼眸透出凝重,葛杰跟他的时间久,每次陆翊臣下意识有这个表情,大多都是因为遇到了棘手的事。

陆翊臣略作思忖,没有继续问葛杰,而是拿起电话重新拨给了易兰七。

易兰七没想到陆翊臣的回复来得这样快,声音里透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激动:“翊臣,是不是你崔叔叔有消息了?”

陆翊臣没直接把崔泽鑫涉嫌杀人的事情告知易兰七,而是让她先去陆家大宅等着,一会儿他回去再把事情详细说清楚。

易兰七捏着手机的手指开始发白:“翊臣,你实话告诉我,你崔叔叔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别瞒着姑姑,我能受得了。”

虽然事情始末还不清楚,但陆翊臣潜意识觉得崔泽鑫因杀人被抓这件事里透着不寻常,他直觉并不相信。

可这件事既然出了,必然也瞒不了关心他的人,陆翊臣没有一口否认,怕易兰七多想,还补充一句:“崔医生确实遇到了一些事,不过他人现在好好的,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易兰七松了口气,连着说了两句:“人没出事就好,没出事就好……”

只要人是完好无损的,不管遇到什么麻烦,他们都能一起去解决。

她不再多问,挂了电话便往陆家大宅而去。

而另一边,陆翊臣也没耽误时间,结束和易兰七的通话后,起身拿了外套准备回陆家大宅,又将李海喊进来,让他和葛杰一起去打点下关系,看能不能尽快安排他尽快和崔泽鑫见一面。

回陆家大宅的途中,陆翊臣将电话打给方局,详细了解崔泽鑫被抓一事的始末。

等他的车子缓缓驶进大宅,便在门口看到了翘首以盼的郁安夏和易兰七。

好在上个星期接连下了几天的雨,这两天太阳不算太烈,可饶是如此,七月底的暑气还是蒸得人头顶都出了一层汗。

陆翊臣下了车快步过来握住郁安夏的手:“怎么不在客厅待着?外面这么热。”

“我还好,没事的。”郁安夏侧头看看易兰七,“姑姑担心。”

陆翊臣正是知道易兰七这会儿安不下心,才特意先回来一趟把事情当面告知。

476 有我,谁都不会有事2(2更)

几人坐到沙发上,陆翊臣从郁安夏手里接过温水喝了小半杯,没有绕弯子:“崔医生涉嫌杀人,被警方抓了。”

“什么?”易兰七一脸震惊如遭雷劈,继而连连摇头,“不可能的,不会的,他好好的怎么会杀人?我不相信!”

郁安夏忙安慰她:“姑姑别急,我们先听翊臣把事情说完。”

她也不相信崔泽鑫会杀人。

陆翊臣将水杯放回桌上:“崔医生是昨晚被西定区派出所的警察抓的。当时的情况是警方接到报案说是西定区蓝湖酒店出了人命,破门进去的时候,崔医生就站在床边,上面还躺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孩,当时人已经死亡,崔医生有重大嫌疑,现场只有他一个人。”顿了一顿,陆翊臣看向郁安夏,“死亡的女孩叫齐静。”

齐静?

郁安夏撑大双眼:“是我们知道的那个齐静?”

陆翊臣点头。

易兰七脸上担心的表情还没有散去,现在又多了一丝疑惑:“什么齐静?我和泽鑫都不认识这个人。”

陆翊臣道:“不,崔医生应该认识。”

易兰七不明白:“什么意思?我从来没听他提起过这个人。”

“大概三个星期前的晚上,崔医生曾经送齐静去过市中院,当时齐静高烧晕倒,还是他付的医药费。医院档案上有记载。”

陆翊臣这么一说,郁安夏忽然想起来了,看向易兰七:“姑姑,你还记不记得你跟我说过你和崔大叔决定去领证的那晚,他把你送到家后,自己回去的路上差点在茗城大学门口撞到人,后来还把人送去医院了。现在想想,崔大叔当晚差点撞到的人应该就是齐静了。”

“可这点牵扯能说明什么?不过是一场意外而已。之前他们根本不认识,后来我也没听泽鑫说过再和他有什么牵扯,这一点我是相信他的。”易兰七摇着头,“他不会在外面和什么女学生乱来。”

陆翊臣也信她说的话,却开口道:“可我们知道内情,旁人不知道,崔医生和齐静便不算完全的陌生人。”

易兰七担心则乱,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倒是郁安夏还算清醒:“那什么西定区的蓝湖酒店,不是在郊区吗?崔大叔怎么会在那里?”

“因为出事那天,赵嘉带着崔洋刚好就住在齐静那间房间的对面。来的路上,我让葛杰联系过崔洋兴趣班的老师,崔洋和我们嘉嘉一样,是昨天去的郊外写生,不过老师说他昨天中午因为身体不舒服被姑妈赵嘉提前接走的。我想崔医生之所以会去那家酒店,是赵嘉打电话告知他让他去接崔洋的。”

提起赵嘉,陆翊臣不自觉就会想到她背后有个夏太太。

郁安夏自然也想到这一层,看向陆翊臣,思忖着开口:“这事会不会和那个夏太太有关?”

陆翊臣不置可否。

以他的猜测,十之有八九。

崔泽鑫杀人的事情一旦坐实,必然要被判刑。

既可以报他不肯改口供令alisa无法脱罪的仇,再来,若是崔泽鑫因杀人被判刑,悦悦的手术谁来做?

一举双得,手段毒辣,而且没有一点拖泥带水,直接一击要害,让人轻易难翻身。

陆翊臣如实道:“就算属实,赵嘉也未必知道夏太太的真实目的。再者,这也不过是我们的猜测而已。事情如何,还得先见见崔医生,问问他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真相也要靠警方去查,我们能做的,只是提供更多的有用信息。”

说话间,葛杰的电话打了过来,说是派出所那边松口,可以先去探视。

易兰七突然看向陆翊臣:“我也要一起过去,不然不放心。”

这次,郁安夏倒是没提出同行。

她现在身子不方便,这次和之前茗城大学的情况也不一样,她去了也帮不到什么忙,反而要让陆翊臣分心照顾他。

“翊臣,你帮我好好照顾姑姑。”

陆翊臣看这郁安夏的神情柔情万分,重重点头保证:“放心,只要有我在,谁都不会有事。”

不止为了姑姑和未来姑父,还为了他们的悦悦。

陆翊臣陪着心神不定的易兰七一起坐车前往西定区派出所,中途,他忽然想到一个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的人——小徐。

听说她的脸被齐静烫伤很严重,而且她被开除或多或少也和齐静将事情完全抖落出来有关。当初,就因为被他察觉出心思赶出恒天便怀恨在心企图撺掇齐静跳楼败坏他和恒天的形象,现在吃了这么大亏,难道一点都不记恨?

陆翊臣拿出手机,又给葛杰打了个电话,让他查查小徐被开除后的近况。

477 有我,谁都不会有事3(1更)

陆翊臣和易兰七在派出所的接见室里见到了崔泽鑫。

他眼睛里熬出了红血丝看着有些憔悴,除此之外,其他方面尚可,没看出有什么问题。

“你怎么样了?”

“对不起。”

刚坐下,易兰七和崔泽鑫望着彼此,几乎是同时发出声。

易兰七双眼发酸,紧紧握住他的手:“傻子,都这个时候了还说什么对不起?”

崔泽鑫勉强扯了下唇,他保证过,再也不会对易兰七失约,可这次还是没有做到。

今天那么重要的日子……

“以后都别让家里老人去大国寺了,什么黄道吉日?都是乱扯!”

易兰七无端的迁怒总算让崔泽鑫心情好了几分,他看向一直在旁边没开口的陆翊臣,神色凝肃:“人不是我杀的。”

陆翊臣点头:“我们都相信。”顿了一顿,“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崔泽鑫皱起眉。

昨天下午他接到赵嘉打来的电话,说是崔洋身体不舒服,现在正和她住在西定区蓝湖酒店里。当时他打过电话给兴趣班老师确认之后,一方面是生气赵嘉言而无信又找上崔洋,另一方面也是真的担心那个孩子。没多会他开了车过去,就近将崔洋送去了医院检查,中途他回了酒店一趟收拾崔洋的东西,却不想那时对面房间的门开了,出来的女孩他有过一面之缘,就是大半个月前他差点撞到后来将人送去医院的那位。

“当时齐静见到我也很惊讶,还说想请我吃饭谢谢我当时送她去医院,我说我没时间之后她又坚持要把那天晚上在医院里的钱还给我。在医院那天晚上她醒来后我跟她聊了两句,知道她因为犯错被学校开除了。当时我想着她现在情况应该不大好,而且那也不是多少钱,就推托着不肯要,就在推托的时候后脑勺突然被人打了一下,然后就晕了过去。等我醒过来时,外面天色已经全黑了,我就在齐静房间的床上躺着,而她一动不动地趴在另一侧,我当时就觉得事情不对劲,刚下床绕过去把人翻过来发现她死了,门就被外面的警察撞开了。”

易兰七道:“是那个齐静让人打晕你的?”

崔泽鑫摇头:“我不知道,不过应该不是她。”

因为他晕过去之前,听到了齐静的惊呼声,显然这不是她有所准备的。

“那酒店里的监控呢?”

这次接过话回应的是陆翊臣:“酒店监控早在半个多月前就坏了,一直没有修。”

言外之意,崔泽鑫的这些话和他们说有用,在警方那里便知是一面之词。

陆翊臣想了想,再次开口:“那你有没有问齐静她怎么会在那里?”

崔泽鑫眉间蹙起一道深深沟壑,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记得……她好像说是约了人。”

当时他就随口问了句齐静怎么会住到郊区酒店里,齐静表情就变得很难看,说是害她被学校开除的人和她约好了在这边见面,会给她一些补偿。

害她被开除的人说的自然不可能是郁安夏或者陆翊臣,那就只剩那个小徐了。

陆翊臣心里有了些底,留出一些时间给易兰七和崔泽鑫单独相处,自己则起身出去。

接见室外面,所长已经等了陆翊臣有一会儿。

不提陆璟和陆翊臣的关系以及他背后的陆家,单就他那个恒天集团,也够让人忌惮三分。

所长对陆翊臣的态度很客气。

也将崔泽鑫这件事的大致情况说了说。

齐静是死于砒霜中毒,毒就下在床头那个喝过的杯子里,杯子上只有齐静和崔泽鑫两人的指纹。但崔泽鑫另有一番说法,且他后脑勺确实有被打过的痕迹,再加上没有其他有力的证据,从崔泽鑫那里也找不到杀害齐静的动机。若是再有新的突破点,崔泽鑫被无罪释放的可能性很大,所长让陆翊臣不必太担心。

从派出所离开,易兰七眼睛还有些红。

陆翊臣给她递了纸巾过去:“姑姑,你要多为自己和孩子想想,崔医生要是知道你在外面情况不好,肯定也放不下心。”

易兰七擦去两边眼角的泪,咬牙道:“他是被人故意设局害的!”说到这里,易兰七忽然想起赵嘉和崔洋来,好像自从崔泽鑫出事后两人都没了踪影,崔洋也一直没有回去。

陆翊臣道:“赵嘉那边估计没什么有用的线索,她应该只负责将崔医生喊到蓝湖酒店来,就算找到她也没什么用。”

不过话虽这么说,陆翊臣还是让人去找赵嘉和崔洋的下落了。

478 有我,谁都不会有事4(2更)

易兰七深吸一口气,转头对陆翊臣说:“咱们是一家人,我也不瞒着你。我对崔洋那个孩子虽然没什么感情,但他毕竟是你崔叔叔的养子,又是崔伯父和崔伯母一手养大的,很有感情。我就算肚子里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也没想过要把他送走或者怎样,甚至第一次见的时候我觉得他乖巧懂事,心里还挺喜欢的,也想着以后他也就是我亲儿子一样。哪怕之前他听了一点挑唆跟我发脾气,我也不至于和一个十岁的半大孩子计较,但现在我没办法再心平气和地面对他。”

事情到现在,还不知道背后挖坑给崔泽鑫跳的人还有没有后手,崔泽鑫能不能顺利出来。

纵然赵嘉和崔洋都未必有害崔泽鑫的心,但这事如果没他们,也成不了。崔洋人在崔家,心里却一直有自己的亲姑姑,觉得她可怜,谁劝都不听,还阳奉阴违私下里和自己姑姑来往,结果把崔泽鑫害成现在这样。哪怕是无心之失,在易兰七心里也是崔泽鑫最重要,对崔洋的迁怒在所难免,她一直认为在如今网络发达的时代,十岁早已算不上是小孩子了。

“我现在也就跟你说说,至于你崔叔叔出来后崔洋的安置问题怎么说还要看他们家的意见,我其实是想着,他既然喜欢自己姑姑,干脆以后就让赵嘉养他也挺好,两人毕竟还有血缘关系。”

陆翊臣想,赵嘉养大和崔家养大的崔洋,将来的命运绝对是天差地别。

易兰七这样和陆翊臣说着,车子已经到了崔家小区门口。

崔泽鑫和崔洋短时间内都未必回得来,崔家二老已经心急如焚,易兰七只能打起精神暂时代替崔泽鑫好好安抚他们,免得两位老人出什么事。

“你回去吧,不用送我了,回去好好和夏夏说,让她别替我担心,她都没两个月就要生了。”

陆翊臣却跟着下了车:“还是我送姑姑上去吧,两位老人那里,我也说几句,让他们定定心。”

答应郁安夏要好好照顾易兰七,自然不能食言。

将易兰七送到崔家,知晓崔泽鑫的事情之后,崔家也是一片兵荒马乱,直到陆翊臣保证崔泽鑫不会有事,两位老人这才勉强恢复一些理智。

临走时,陆翊臣和易兰七说了句他下午会去见见那个小徐。

郁安夏知道这件事后提出下午要一起过去,陆翊臣不放心地盯着她高高耸起的肚子:“还是我自己去吧。”

郁安夏挽着他的手臂:“现在是去小徐家里,又不是别的地方,有你在,难道你还怕我会出什么事?再说了,我是女人,也算是当时她和齐静被茗大开除的当事人之一,我去了可能有些话说起来更方便一点。”稍顿了下,看着陆翊臣的眼神有点揶揄,“更何况,那个小徐对你有心思,我可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入虎穴。”

陆翊臣知道郁安夏说这话有故意缓和他们的情绪之意,伸手在她鼻尖上轻轻刮了下,举止之间,都是宠溺。

他们下楼时,经过悦悦和嘉嘉的书房。

两人的书房辟得很大,还隔了部分空间出来做琴室和画室。

这会儿,悦悦正在弹琴,从门前走过,便能清楚听到里头传来悠扬动听的钢琴声。

嘉嘉在画画,看到爹地妈咪,顿时坐不住,拿着自己画了一大半的画跑出来举给两人看。

嘉嘉自从学画后,对于画他们一家四口的全家福有莫名的执念,现在有了肉肉饭饭,嘉嘉固执地认为那一定是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每次的画里就多了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豆丁。不过,一个和他平时一样穿着革履平整的小西装,另一个则是和悦悦一样,梳着两个大辫子,穿着好看的粉色公主裙。

郁安夏觉得,其实嘉嘉画画的功力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却莫名眼底有些湿润,她轻抚着嘉嘉柔软的发顶:“嘉嘉画的真好看。”

嘉嘉又看向陆翊臣,男人在对待儿子时一向严肃些许的脸上也泛出几缕柔和笑意:“画的很好。”

从陆翊臣这里得到认可绝对比在郁安夏这里得来的更让嘉嘉兴奋:“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水上乐园玩?”

郁安夏笑道:“等过了这段时间,爹地妈咪不忙了,就带你们去。”

嘉嘉高兴得嘴差点咧到脑后跟。

目送小小的身影蹦蹦跳跳地拿着画回了书房,陆翊臣和郁安夏彼此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坚定。

就算是为了现在的幸福美满,他们也一定要全力以赴,让崔医生的事情真相大白,让他完好无损地洗脱罪名,平安归来。

479 真相1(1更)

小徐家在茗江市本地,陆翊臣让人查过,她家住在北城区,区域不算繁华,是老一代茗城人聚居的地段。

听到门铃后来开门的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隔着镂空防盗门探向陆翊臣和郁安夏等人的眼神有深深的防备:“你们是谁?”

“来找你女儿徐静芝的。”

徐静芝,小徐的本名。

中年男人听后脸色微变,又将陆翊臣和郁安夏仔仔细细打量了几遍,防备半分未减:“你们是她什么人?”

他刚说完这句话,里头听到了动静。小徐过来看到陆翊臣和郁安夏后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帮两人开了门。

“爸,这些是我朋友,你别忙了,我跟他们进房聊。”

陆翊臣也让跟过来的樊通还有另外两人留在客厅,他和郁安夏随小徐进了她的卧室。

“你们还来找我做什么?嫌把我害得不够惨?”

郁安夏在沙发上坐下:“你被开除是你和齐静之间的纠葛,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说话间隙,郁安夏一直注意着小徐脸上的表情,发现她在提到“齐静”时,小徐憔悴的神色看起来有些异样。

郁安夏按下不表:“我们今天来有事要问你。”

“什么事?”小徐垂着眸,眼底一片没散去的乌青。

“齐静死了。”

小徐嗯了声。

郁安夏看着她:“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小徐抬头对上她的视线,表情淡漠:“我一早就听以前的同学说了,她死不死和我有什么关系?要不是她把事情闹大,我也不会被学校开除。”说着,反手指了指自己左边脸庞尚未痊愈的一块烫伤,“你看到了,我的脸变成这样,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都是拜她所赐!”

“所以,你就怀恨在心,故意听别人的安排把她叫到城郊的酒店让人害死了她?”郁安夏接过她的话。

小徐眼底快速划过一丝心虚,却绝口否认:“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让她去什么城郊酒店了?我又不是傻子,杀人要偿命的,我哪有那么大胆子?”

“你不用否认了,齐静临死前亲口说过是你把她叫去酒店,想给她补偿的。”郁安夏又道,“实话跟你说吧,齐静的死涉及到一个和我们有很深关系的人。只要你去警方那里实话实说,把背后之人让你把齐静引到酒店的事交代清楚,我们可以保证让你安然无事。”

小徐再次垂眸,不让两人看见她眼底的情绪:“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一直没开口的陆翊臣表态,加了筹码:“事后我们可以送你出国,给你置产,让你后半生富裕无虞。”

“我都说了,不是我让齐静去那个蓝湖酒店的,跟我没关系,你们给我再多好处都没用,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我们可没说过是蓝湖酒店,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小徐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站起来冲两rén dà喊大叫下逐客令:“我从新闻上看到的行不行?你们走,马上走,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别再来找我!”

这时,传来一阵急切的拍门声。

屋里的动静引来了小徐父亲,外面拍门声震天响,陆翊臣和郁安夏相视一眼,拉着她的手起身:“我们走吧。”

门刚打开,小徐父亲立马冲了进来,扶着女儿仔细看了看:“芝芝,你有没有事?”说完,扭头瞪大双眼看向陆翊臣和郁安夏,“你们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小徐双手掩面哭泣,让父亲把陆翊臣和郁安夏赶走。

等两人被徐父骂着出去,小徐便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

自从被学校开除后,她在家里被父母百般嫌弃,那几天心情不好,便经常流连在外不回家。也是巧合,让她遇上了一位来自国外的富商夏太太。

那天,她在夏太太用餐的一家酒楼门口差点被她的车子撞到。事后,善解人意的夏太太不仅坚持带她去医院检查,还请她吃饭,夏太太见她心情不好,问清缘由后便多番开解,还说她像她女儿,经常送她各种女孩子喜欢的礼物,而且还都不便宜。那段时间,两人时常见面联系,小徐一度觉得自己运气好,遇到了贵人。也就是上个星期,夏太太说她不久后就要回去了,问她想不想出国去她家公司工作,小徐当然求之不得。因为对夏太太百般信任,她也不再拘束自己原本的性格,言语之间提到过好几次对齐静的怨恨。当时,夏太太就说自己有个主意,可以帮她出气。

昨天确实是她约了齐静,告诉她自己要出国了,不想再记着以前的恩怨,想跟她好好聊聊,看她愿不愿意跟着自己一起去国外找工作机会,算是自己给她的补偿。齐静大约也是走投无路,觉得在国内再没有好前途,便答应了下来。

480 真相2(2更)

下午那会她带的人将那个看起来十分儒雅的男人一棍子敲晕后,齐静尖叫了一声,问她做什么。

小徐笑:“咱们进房间聊,有外人在,有些话总不好说。”

她和齐静一起进了她的房间,她带的人将被敲晕的男人搬进去放在了床上。

说话间隙,她趁着齐静不注意将夏太太给她的药下在了齐静喝水的杯子里,而且亲手递给她亲眼看着她喝了下去,并且在齐静晕过去后还贴心地出去帮她关上了门,让她和那个男人单独待在房里。

只是——

夏太太明明告诉她那药是cui qing yào,还说她已经帮她叫好了记者,绝对让齐静出个大丑,以后再没脸见人。

可她万万没想到那包药没有让齐静出丑,而是直接要了她的命,也让自己成为了杀人犯。

偏事后她慌慌张张地打电话过去给夏太太时,对方一改以往的亲和良善,冷冷告诉她,要想安然无恙,就把所有的事忘掉,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要再来找她。

陆翊臣和郁安夏刚刚提的条件她不是不动心,只是再动心都没用,她什么都不能说,因为齐静就是她杀死的,哪怕她事先并不知情。

另一边,陆翊臣和郁安夏已经坐上了返回陆家大宅的车,郁安夏道:“看来之前你想的没错。”

来的路上,她和陆翊臣就商量等到了小徐家里后会给她许以重利。

这种you huo之下,小徐想都不想便拒绝,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齐静这件事真的和她没有一点关系,但崔泽鑫不会撒谎,他说了齐静去那里是有人约她便一定是这样。

那就只剩下第二种了,砒霜是小徐下的,是她直接杀死了齐静。所以,you huo再大,她也压根不敢承认。以小徐刚刚的反应来说,应当是第二种没差了。

郁安夏想起那个素未谋面的夏太太,觉得有些心悸:“夏露母亲是个狠人。”

齐静这件事就算败露,她这个背后之人也能摘得干干净净的,因为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自己动过手。而且她这一来就要了齐静的命,显然是要借此让崔泽鑫没有翻身之地,或许也是给她和陆翊臣一记警告。郁安夏觉得,她可能还有后手。

陆翊臣不置可否,倒是说起了自己当初和夏露父亲还有合作时了解到的一些情况:“据说老夏总能在众多兄弟子侄中稳稳坐住公司高层,背后都是夏太太在出谋划策,所以这么多年他们夫妻一直是圈子里的楷模,老夏总也没有在外面乱来过。之前夏露几次出事,都说是老夏总不让夏太太管,依我看,应该是夏太太权衡利弊之后暂时放弃了这个女儿,只是她大概也没想到夏露会在和罗映儿的斗殴里出了意外事故。”

两人一路说着,车子驶进了陆家大宅。

到家时已经快到下午五点,意外的,最近忙得脚不沾地的陆璟居然在家。陆翊臣一回来,就被他喊进了书房里。

丁瑜君担心郁安夏来回奔波着累倒了自己,问了下崔泽鑫一事的情况,也顺带着宽慰郁安夏:“别担心,有你爸在呢,他今天回来,就是为了崔医生的事情。”

郁安夏点点头:“我知道了,妈,让您担心了。”

“傻孩子,都是一家人,说这些话做什么?”

陆翊臣和陆璟在书房里聊了近两个小时,就连中途丁瑜君让人去喊他们吃饭,也只得到回应说让她们先吃。

陆翊臣回房时,郁安夏已经吹干了头发正坐在床上看书,见陆翊臣回来问了句他吃了没有。

陆翊臣点头,拿了浴袍往浴室走:“我先洗个澡。”

脑海里却还在想着刚刚书房里陆璟和他说的事。

知道崔泽鑫一事和夏太太有关之后,陆翊臣一直想不通,夏太太再聪明再有谋算,在国内也没什么根基,是怎么做到这样畅行无阻的,还是刚刚陆璟一席话帮他解了惑。

明年年初和陆璟要竞争上位的那个老对手,张姓高层在里头起了不小的作用。

夏太太到国内之后走了他的关系,所以陷害崔医生一事才能做得这么顺畅。

远的不说,蓝湖酒店的老板便和张姓高层有不小的关系,所以监控才会坏得那么巧合,所以崔医生苏醒、警察来之前,酒店里才没有任何工作人员发现齐静房间的异样。

张姓高层之所以帮夏太太制造机会,无非是想给陆家或者说陆璟扯后腿,寻找可趁之机,并没有留下什么把柄,关键问题还在夏太太身上。

陆翊臣浴袍半敞,拿毛巾擦着滴着水珠的短发,从浴室里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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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1 转机(1更)

他走到床边刚坐下,郁安夏忽然就放下书一把圈住了他劲瘦的腰。

一时间,馨香满怀。

陆翊臣大掌隔着睡裙轻抚她的背脊,长了一些肉,不再如以前那般瘦削:“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很想抱抱你。”郁安夏声音闷闷的。

刚刚她虽然抱着书,但却一直在想崔大叔的事情,更多的是无法言说的担心。

这种担心,除非看到崔大叔安然无事地脱罪,还有悦悦手术如期顺利完成,否则谁安慰都没用。

郁安夏安安静静地抱着陆翊臣在他胸膛里靠了一会儿才起身问:“刚刚你和爸在书房那么久,是在说崔大叔的事情吗?”

陆翊臣点头。

“这里头是不是还有什么我们先前不知道的?”

陆翊臣略作思忖,稍微动了下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看向郁安夏,将陆璟告诉他的nèi mu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难怪那个夏太太这么肆无忌惮。恐怕跟爸作对的那个人巴不得爸爸这次为了自己孙女以权谋私,出手干预崔大叔的事,这样他正好就能瞅着空抓把柄了。”

陆翊臣嘴边漾开一抹浅笑:“政治觉悟还挺高的。”

郁安夏嗔他一句:“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打趣我。”

“孕妇要时时刻刻保持心情开朗。”

陆翊臣将擦过头发的毛巾扔进脚下的置物篮里,掀了被子上床,郁安夏挪着有些笨重的身子往旁边去,给他让出位置来。

“这件事,关键问题还在夏太太身上。”陆翊臣道,“不过我没准备去找她,打算从那个小徐身上下手。”

“她不可能松口的。”郁安夏说得斩钉截铁。

如果小徐只是被指使了掺和这件事还好说,可现在她完完全全成了夏太太的炮灰,亲手杀死了齐静,她要是松了口,等待她的至少也是无边的铁窗生涯。

陆翊臣压根就没打算再去劝说小徐:“蓝湖酒店一早就被人封过口,可那块毕竟不是荒无人烟,小徐只要在齐静死亡的时间范围内去过那边,总会有人见到,比起崔医生,她更有杀死齐静的动机。我打算明天让人印了小徐的照片去周边询问路人,只要找到几个在那个时间段见到她出现的,事情便有了转机。”

陆翊臣这个法子郁安夏细思之下也觉得十分可行,而且执行力高。

次日上午陆翊臣手下的李海带着人去办这件事,还没到中午便传来了好消息,总共带回来了四个前天下午齐静死亡时间左右在蓝湖酒店附近见到过小徐出现的人,其中还有两个亲眼瞧见过小徐出入蓝湖酒店。

陆翊臣没将这四个人证带去西定区派出所,而是直接交给了方局。他是陆璟这一派系的人,把人证交给他陆翊臣更放心。

当天下午,小徐便被警方暂时羁押审问。

只是还没等她的审讯结果出来,事情又起了波澜。

齐静家人收到她的死讯千里迢迢赶来了茗江市。

齐静是家里的独生女,又是绩优生,还是她们那块当年的高考文科状元,很是出过风头,父母以她为荣,而且把全部的希望都寄在了她身上。

他们还不知道齐静被茗城大学开除的事,只是看到女儿遗体便已经哭得死去活来。

不仅如此,齐静家里除了她父母还跟着来了一大批七大姑八大姨,他们去过警局之后便在茗城大学门口拉起了横幅开直播哭诉,一会儿哭着齐静曾经打过电话回家给父母,说是被那个涉嫌杀人的医生多次骚扰过,甚至还被他强迫发生过关系,一会儿又喊着学校没有照顾好暑假留校的学生,也要负责任云云。

这副架势,除了给崔泽鑫泼脏水之外,大有还要在学校那里狠捞一笔的意思。

“胡说八道,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易兰七没看完直播便喘着粗气一把将手机扔在沙发上,她红着眼睛看向陆翊臣和郁安夏,攥起放在膝上的拳头都在颤抖,“你们崔叔叔绝对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郁安夏起身坐到她身边,揽过易兰七的肩膀让她靠着自己:“姑姑,我们都知道崔大叔的为人,我们都相信他。你别太激动了,记着自己肚子里还有孩子。”

陆翊臣等易兰七的情绪恢复了一些才缓缓开腔:“他们这样说,无非是想给警方提供一个动机,崔医生有杀齐静的动机。”

郁安夏也是这样想:“先前我就觉得那个夏太太会有后手,没想到她做事情这样缜密。齐静家里人肯定收了她的钱,再不济也是受了她的指导。”

陆翊臣却摇头,眼底隐约有一抹鄙夷:“聪明反被聪明误罢了。齐静家里人这一来,反而正好给了我们机会为崔医生洗清嫌疑。”

郁安夏和易兰七都一脸不解地看过来。

陆翊臣问易兰七:“姑姑,崔医生出事后,崔家两位老人是什么样的反应?”

易兰七有些颓然,轻叹一口气:“两位老人勉强撑了一会儿,眼下精神都不大好,我让人把他们接回家了,让你们奶奶和家里人陪着,不然根本不放心让他们单独待在家里。”

482 陆总的手段,恩威并施(2更)

陆翊臣点头:“都是独生子女,崔医生的父母是这样,齐静的父母应该也差不到哪去。”

郁安夏若有所思:“你说得有道理,而且成绩又那样优秀,父母肯定寄托了很多希望。”

她是为人母的,换做自己孩子出了事,没什么比给她伸张正义更重要。

易兰七却不这样认为:“有的是认钱不认亲人的。你没看她们家里人刚刚坐在学校门口哭一副连学校也要一起赖上的模样?八辈子没见过钱!”

“到底怎样,还得我去见过了她父母再说。”

齐静这事已经在网上掀起了轩然dà bo,同样着急的,除了他们,还有茗城大学的各位领导。

眼见着正处在高考填志愿的关键时期,齐静家里人突如其来的这一出给学校带来了极其恶劣的负面影响。

当天晚上,陆翊臣带着葛杰等人和茗大的一位校长以及齐静之前的系领导还有辅导员一起来南安医院。

齐静母亲白天闹过一场就倒了下来,现在正在南安医院里住着。

陆翊臣来之前便和院方联系让人将这一楼层提前清过场,走近时,便看见齐静母亲病房外面,两个身形微丰的中年妇人正翘着腿一边坐在长廊椅子上嗑瓜子一边有说有笑。

葛杰附耳低声道:“那是齐静的大伯娘和三婶子。”

陆翊臣微微颔首。

齐静父亲正好出去买饭不在,两个中年妇人一见呼啦啦来了一大群人立马警惕起身。

“你们是谁?干什么……”来的?

话没说完,便被樊通带着人堵在了病房外头。

病房里,齐静母亲苍白着脸靠坐在床头,枯瘦的手上还在输液。

听到动静,她抬起眼皮,有些疑惑地看着陆翊臣等人:“你们是……”

葛杰上前介绍:“这是市里恒天集团的陆总,这几位是分别是茗城大学的刘校长、金融系钱主任,还有齐静的辅导员王老师。”

齐静母亲听过后垂下眼皮,一言不发。

葛杰让人搬了椅子给陆翊臣等人坐下。

陆翊臣没有绕弯子,中年失女,还是唯一的女儿,确实可怜,但可怜不代表就可以为所欲为。

“你因为女儿的事情伤心过度住进了医院里,想必也是打心底疼爱她的。”

陆翊臣话刚说完,齐静母亲的眼泪就哗啦啦往下直掉。

自己的亲女儿,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怎么可能不疼?

“既然这样,你们却还拿着她的死亡来大量揽财,甚至颠倒黑白,就不怕你女儿死了都不安生吗?”

“我没有……”齐静母亲的嘴皮子颤了几颤。

接到茗江市警方的电话说她女儿死了的时候,她几度晕厥,当时就想着要来茗江市给女儿讨个公道。等她和齐静父亲准备动身的时候,家里忽然来了几个陌生人。说是她女儿的事情已经抓到了嫌犯,但证据不足无法定罪,需要他们配合说一些事情,便是后来的告诉警方齐静曾经几次打过电话回家哭诉被崔姓医生纠缠骚扰。那几个人来之后,家里亲戚,包括祖父母还有伯叔姑姑忽然一股脑儿的全来了她家,说是要跟着来茗江市为她女儿讨公道。

“我就是在给我女儿讨公道!我女儿死的时候,那医生就在旁边,不是他杀的还有谁!”

陆翊臣冷笑:“既然你认定崔医生是凶手,又何必还要做伪证呢?我还真是第一次看到在女儿死后要往她身上泼脏水败坏她名誉的母亲。”

“我没有,我没有……”

“怎么没有?你女儿真的打过电话给你说她被崔医生纠缠骚扰,还强迫发生过关系?”

齐静母亲一时语塞。

这时,樊通敲门,说是齐静父亲在门口要进来。

陆翊臣点头:“让他进来。”

齐静父亲一进来就瞧见自己妻子一脸泪水的模样,当即就挥舞着拳头要赶陆翊臣等人离开。

陆翊臣的态度却丝毫没有松软:“你是一家之主,看来这个利用女儿的死乱造谣言作伪证甚至企图赖上学校敲诈的事情是你决定的了?”

“我没有乱造谣言!”齐静父亲紧紧咬着牙,“他们说的果然没错。那个杀人的医生在茗江市的势力大,和什么公司的老总是亲戚,在这里一手遮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是一伙的,你们都走,你们说什么我们都不会听。”

陆翊臣咬紧字眼:“他们?”

齐静父亲脸色一变,却一屁股在病床上坐下,撇开脸再不肯开口。

陆翊臣起身,和茗城大学几位领导交换过眼神,语气变得咄咄逼人:“既然你们都不在乎自己女儿的名誉,在背后胡编乱造,那我们也不用客气了。你女儿早在死亡之前三个星期就因为多次严重违反校规被开除了,所以,她的死学校不用承担半分责任。”

齐静父母一脸错愕,显然还不知道这件事。

“不可能的……”齐静母亲连连摇头。

她女儿那么优秀,怎么会被学校开除?齐静每个星期都会打电话回家,可是从没和他们说过这件事。

陆翊臣看向茗大这里最大的刘校长:“这几位都是学校领导,他们总不至于跟我一起骗你。”

刘校长附和陆翊臣的话,将齐静被开除一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王老师补充:“一开始学校的处分是给她记大过,后来她为了这件事在宿舍里斗殴,用热水烫伤了同学,学校才决定开除的。”

说到这里,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毕竟带了齐静三年,也是有感情的。以往她就觉得齐静这性子不行,也多次找她谈心劝导过,可齐静执拗一直没有听进心里,没想到最后沦落到这个下场。

陆翊臣起身,居高临下看着齐静父母的眼神积威甚重,让人不敢对视:“刘校长刚刚提到的那个徐静芝同学,便是你女儿死亡一案的另一位嫌疑人,现在也被抓了正在审讯阶段。你们现在乱说一气,很有可能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让你们女儿死不瞑目。当然了,如果你们还要执意拿一些莫须有的事情做文章大肆抹黑学校,混淆警方视线,那么学校也没必要给你女儿留最后一丝颜面。她是怎么被开除的学校会原原本本地告知大众。”

陆翊臣浸淫商场多年,深谙恩威并施的策略。他此行并非有求于人,而是务必要让齐静父母改口。

说完,他便带着人准备离开。

这时,齐静母亲忽然拔掉自己手上的输液针,哭着狠狠捶齐静父亲。

“我都说了不要这样做。静静已经不在了,你们还到处说她被人玷污了,我可怜的女儿,是死后还要被人毁了名誉笑话。我说了让你别听你爸妈的,你非要愚孝跟着他们一起去警方那里作伪证,还去学校门口闹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里那些人巴巴地跟过来是为了什么?还不是看有利可图全都扑了上来,想讹诈学校的钱和赔偿款往自己怀里捞?谁是真的关心我们家静静?”

齐静父亲是家里老二,他们老家那块重男轻女思想严重,齐静父母便因为这些年只有她一个女儿没少受家里的气,二老也不把这个夹在中间的儿子放在心里。齐静母亲憋了一口气,从小便严厉管着齐静,要她只管学习,其她的什么都不重要,将来一定要出人头地。好在齐静争气,当了高考状元后她这个当妈的在家里总算也抬起了头。却不想晴天霹雳出了这样的意外。

“我只想给我女儿讨回公道,你家里那群吸血鬼,一个个的生怕我们静静身上太干净了,是只管把脏水往她头上泼!”

齐静父亲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愣是垂着头半个字不吭。

看陆翊臣真的要走,齐静母亲再也顾不得其他,从床上滑下扑过来直接跪在了地上:“我相信你们说的,只要能给我女儿讨回公道,抓到真正害死她的人,你们怎么说都行,我去跟警方说之前说的话都是子虚乌有,是我们胡编乱造的。”

葛杰接到陆翊臣的示意,连忙上前将人扶起来。

……

从南安医院出来,刘校长想起齐静父母,深深叹了一口气:“倾尽全力养一个孩子,这一出意外,就什么都没了,家也散了,以后两个人老了,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陆翊臣看向刘校长,这位曾经是他的老师:“说起来,这次的风波也是陆家连累了学校。等这件事情过去,恒天和茗大不如合力捐一笔钱建立慈善基金会,专门用于帮助六十岁以上因意外失去子女无人养老的老人?”

刘校长正需一件事挽回茗大的形象,陆翊臣递过来的橄榄枝,他乐于接受,拍着陆翊臣的肩膀,深感他的处事周到手段果决:“晚上若没事,咱们一起吃饭。”

483 雨过天晴1(1更)

陆翊臣和刘校长等人在外面吃过饭才回到陆家大宅。

彼时,月明星稀,陆翊臣从车上下来时抬手看了眼腕表,已经快到十一点了。

卧室里亮着一盏浅黄色的落地灯,郁安夏没睡太熟,这几天因为崔泽鑫的事,她心里一直压着一块大石,陆翊臣几乎是刚推门进来她就睁开了眼。

“怎么还没睡?”陆翊臣边走过来边解开袖口纽扣,将两边袖子挽起来,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

郁安夏手撑在床上坐起身来:“眯了一会儿,没睡熟。你去找齐静家里人,结果怎么样了?”

“她母亲已经同意明天上午去警局把事情说清楚了。”

郁安夏松口气:“这样就好,我还真的挺怕事情再节外生枝的。那个夏太太,我虽然没见过,但这几件事看下来,她手段确实不容小觑。如果遇上的不是你这样有实力的,只怕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陆翊臣笑着抚上她的脸颊:“老公当你是在夸奖我。”

“本来就是啊。”深夜里,郁安夏的声音听起来软软糯糯的,格外动人。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大腹便便的模样。

这种时候,虽然也会因为自己身体不便没法帮上忙而感到无力,但她同样也知道,不能做些什么,那么便什么都不做照顾好自己让陆翊臣没有后顾之忧,就是帮了最大的忙。

“那崔大叔是不是很快就可以无罪释放了?”郁安夏又问。

具体时间陆翊臣无法保证,但绝对会在最短的时间里帮崔泽鑫洗脱嫌疑,不让他继续身陷囹圄。

“乖,躺下来睡觉,我去洗个澡。”陆翊臣俯身在郁安夏脸颊亲了一下。

次日,陆翊臣还是一大早就出了门。

郁安夏吃过早餐后,坐到餐厅里打开了电视。

正好切到茗江市本地的新闻台,电视上在报道茗大高材生死于非命一案。

不同于昨天齐静家人坐在学校门口拉横幅哭诉的画面,今天出境的是齐静父母。

两人皆是双眼通红,但面对记者高举的话筒,齐静母亲还是挺直了背脊,一字一句地解释:“我女儿生前没有受到任何人的侵害,也没有打电话回来跟我们哭诉过有这种事,我作为母亲,不容许任何人破坏她的名誉。还有,我在这里也要跟学校说一声抱歉,我女儿生前受了学校里不少照顾,这次因为她的意外死亡却给学校带来了很多麻烦……”

“可昨天不是你们家里人说现在被抓的那个医生是因为骚扰不成才恼羞成怒杀人的吗?现在又说没这回事,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你们是不是被人威胁了?”

齐静因为挂着茗大高材生的名头,受害一案引起了不小的关注。昨天网上全都是一边倒骂崔泽鑫这个“杀人凶手”的声音,甚至连茗城大学官方微博都没能幸免,被一片骂声淹没。

“我和静静父亲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至于昨天去学校门口闹事说这些话的人,都是她的叔伯婶娘,还有祖父母和姑姑,他们从来重男轻女,嫌弃我们家没本事,不把我们一家三口放在心上,你们可以自行想象下他们这次为什么这么热情,千里迢迢地陪着我们来了茗江市。说是帮我们,却到处跟人家宣扬我们家静静不干净,丝毫不在乎她的名誉,你们觉得这样正常吗?”

来采访的媒体面面相觑,说的似乎有些道理。

齐静母亲又说:“我现在只相信警方的审判结果,我很痛心我女儿意外早逝,但也不想牵连无辜之人,希望你们也和我们做家属的一样,不要相信他人造谣,务必实事求是地报道。”

齐静母亲的声音从电视里断断续续地传出来。

郁安夏心里不禁想,齐静若有她母亲在大众面前表现出来的一半明理,大约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她和小徐两个人都没有犯过要付出性命为代价的错,却一个被杀、一个杀人,全都沦为了夏太太报复他们家和崔大叔的炮灰。可若是没有之前两人在茗城大学闹出来的那一出,或许她们就不会被那位和陆璟有过节的张姓高层还有夏太太盯上。、

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个想法足够不近人情,但却是事实。

在齐静家里人闹出来的舆论风波渐渐平息之后,她家里那些七大姑八大姨顾不上跳脚,全都收拾好行李灰溜溜地回了老家。

原因无它,他们自己儿女所在的工作单位,或是学校、或是事业单位,无一例外全都接到了举报信以及齐静母亲对着记者控诉家里人的那段视频。因为闹得不小,各自的工作都受了影响,气急败坏地给自家拖后腿的爸妈或是爷奶打了电话让他们赶紧回老家别再为了齐静的事情上蹿下跳。

484 雨过天晴2(2更)

与此同时,网上接连曝出齐静死亡第一现场蓝湖酒店以往的丑闻。

类似于卫生状况有碍,多次被住客投诉服务态度不佳,甚至还有在酒店房间安装摄像头tou pāi客人隐私等等,真假参半,总之对蓝湖酒店的信誉度造成了极大危害,甚至于蓝湖酒店老板名下其他服务产业也都被扒出来受到了波及。

不仅如此,新闻曝出来后不久便有自称在蓝湖酒店受过害的消费者自发组织了一个小团体,学齐静家人当时在茗城大学门口闹事一样去酒店门口拉起了横幅静坐,最后逼得蓝湖酒店不得不宣布歇业整顿。

陆家大宅,陆璟对陆翊臣连连称赞,说他这次的处事手段可圈可点。

蓝湖酒店的事情是陆翊臣让人曝光的,甚至那些闹事者也是他的手笔。

便是为了给那位张姓高层一个回击加警告。

陆璟不能直接插手崔泽鑫的事,同样,那位张姓高层轻易也不敢自己动作。

至于齐静家里人那些事,便是告诉那位张姓高层,他有法子利诱齐静家人撒谎作伪证,陆翊臣便能抓住他们的痛脚让他们投鼠忌器再不敢胡乱作为。

陆家,或者说陆翊臣,不是好惹的。

陆璟抿着唇,眸光深邃:“明天我去见见他,给他的下马威够了,也该当面把话说清楚。我跟他之间的竞争,说到底也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和与不和皆因为一个利字。我想,他瞧见在这件事情里得不到什么好处,也不会再帮着那个夏太太。”

至于要不要打击报复,起码,得等陆璟在明年年初的上位之争中拔得头筹。

陆翊臣略略勾起唇:“只怕,他现在是悔不当初,偷鸡不成蚀把米。蓝湖酒店的老板是他手底下一条臂膀,这次元气大伤也是活该。”

据他和陆璟的分析,夏太太之所以会利用齐静和小徐,应该是张姓高层给的建议。

张姓高层一直注意着陆家的举动,先前茗城大学那场跳楼闹剧虽然没有大肆闹开,但肯定瞒不过他。只怕他之前便谋划着用这件事做文章看能不能给陆家制造一些丑闻,只是刚巧夏太太找上了门,偏偏崔医生运气又不好当时差点撞伤了齐静,一系列纠葛下来,夏太太才制造了这么一出。

陆璟去见过那位张姓高层之后,没几日,警局那边又传来了好消息。

小徐终于扛不住一连串审讯带来的心理压力,承认是自己下毒杀了齐静。

当初装着砒霜的药包她并没有扔掉,而是带回家藏在了卧室里,最终成为了她定罪的物证之一。

她交代了全部作案过程,且承认杀人动机是因为齐静用热水烫伤了她的脸又害她被学校开除。

一切,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

从头到尾,没有提及到夏太太。

去警局的车上,郁安夏问陆翊臣:“小徐为什么不告诉警方说是夏太太故意设局害她?”

陆翊臣不答反问:“她有证据吗?她能证明是夏太太教唆她去杀了齐静?”

郁安夏一阵默然。

的确,不能证明。

哪怕小徐说自己事先并不知道那是包毒药也没用,人就是她杀的,警方或者说司法不会相信一面之词。

“更何况,如果夏太太被这个案子牵涉进去,那位张姓高层肯定也会受牵连。撇开夏太太国外华人的身份不提,那人怎么可能允许在这种关键时期闹出事情来?”

郁安夏似乎明白了:“也就是说,小徐说了没用,而且也不能说。”

不管那位姓张的大人物是用了威胁还是利诱,总之,齐静这个案子的罪名小徐只有一力承担,她要付出的代价,要么是自己的生命,要么是自由和青春。

郁安夏有感而发:“所以,我之前才说那个夏太太不一般。她从一开始就找好了替死鬼,哪怕事情败露她也不怕,因为和自己压根就没关系。”

陆翊臣扯扯唇,没再接话。

两辆汽车一前一后停在西定区派出所门口,郁安夏被陆翊臣扶着,和后面一辆车的易兰七几乎同时下来。

今天,他们是来接崔泽鑫的。

只是,还没等到崔泽鑫出来,郁安夏注意到马路对面忽然停下了一辆黑色宝马,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冰冷凌厉的女人脸庞。

那女人脸上画着精致的妆,看起来只有四十不到的模样,妆容华贵冷艳,只是那双直勾勾看着郁安夏的眸子却并非善类。

“在看什么?”发现郁安夏心不在焉,陆翊臣侧过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485 雨过天晴3(1更)

只是等陆翊臣看过来时,那辆黑色宝马又如刚刚一般缓缓升起车窗,只余一双冰冷刻骨的眼神在他眼前一闪而逝。

黑色宝马在陆翊臣和郁安夏视线中逐渐远去。

郁安夏侧头看向陆翊臣:“刚刚那女人好像认识我们?”

她没把那个名字说出口,但其实心底已经隐约有了猜测。

陆翊臣抬手揽上她的肩背,缓缓开腔:“那就是夏太太。”

果然。

“她多大年纪了?”

陆翊臣:“应该五十多了吧,夏露不是她最小的孩子,都已经快三十了。”

郁安夏道:“那她看起来挺年轻,而且一看就是精明不好惹的类型。”

陆翊臣笑了笑,揽着她跟在易兰七身后进了派出所。

一应手续办全之后,崔泽鑫跟在两个年轻警察后面出来。

被关了将近一个星期,除了人憔悴一些,看起来精神倒是不错,在里面没吃苦头。

“兰七、翊臣、夏夏,你们都来了。”崔泽鑫朝几人扯了个笑容。

易兰七却什么都没说,快走几步上前扑到他怀里紧紧把人抱住,泪水更是哗哗往下直掉,打湿了崔泽鑫胸前一大片衣襟。

郁安夏还是第一次看到易兰七这样情绪外放的时候,以往和崔泽鑫多年后重归于好,郁安夏总觉得易兰七对自己的感情认知太过冷静理智。可实际上冰山下却埋了一颗随时会爆发的火种,以往只是没到关键时刻而已。

郁安夏也靠到陆翊臣怀里,并没有去打扰那两人此刻把周围放空的二人世界。

从派出所出来后,两辆车如来时一般一前一后回了崔家所在的小区。

家里大门敞开,崔家二老早已是望眼欲穿,看到易兰七挽着崔泽鑫的胳膊出现在门口,崔母泪水更是刷地就掉了下来。

“哎,等一下。”崔泽鑫正要抬脚进门,易兰七突然小声喊住他,崔母拿着沾了水的艾叶跑过来站在门口往崔泽鑫身上拍了两下才让他进来,门口放了个燃起的火盆,易兰七扶着崔泽鑫的胳膊跨了过去,“打过艾叶、跨过火盆,把所有的不顺全都赶走,以后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等崔泽鑫进到客厅,崔母又让他赶紧去洗澡换上新衣服:“你身上这套衣服回头我就给扔了,不干净。”

老人家总是讲究一些旧习俗,崔泽鑫知道这段时间也让自己父母担心了,只是笑了笑,回身让陆翊臣等人先在客厅里坐一会儿,自己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崔家请的段阿姨烧了一大桌子菜,这会儿还在厨房里忙,一阵阵浓郁的菜香不断往客厅里飘。

郁安夏接过崔母递过来的切好的橙子先垫垫,开口问易兰七:“姑姑,现在崔大叔的事情过去了,你们俩领证的事情是怎么打算的?”

郁安夏想,大概没有比崔大叔更倒霉的人了,本来是要欢欢喜喜当新郎一尝多年夙愿的,结果新郎没当成,反而自己莫名被冤枉进局子里关了这么多天。

郁安夏提起这个话题,崔母也重视起来,这会儿她是再不想着去什么寺庙找高人算黄道吉日了,说不定高人那天正在打盹,硬是把大凶的日子算成了黄道吉日。

易兰七道:“择日不如撞日,中午吃过饭我们就去,然后晚上再去我家吃饭。我妈先前在车上还打了电话问泽鑫怎么样了呢。”

崔母想着儿子刚出来要不要让她好好休息下明天再去,正巧易兰七微微蹙起眉,又改口:“要不还是过两天吧?先让泽鑫在家里好好休息几天,把精神养好了。”

崔母眼皮子跳了跳,忽然想起来之前他们就是想着挑个好日子去领证便平生波折,要是这次再出什么意外,万一闹得两人结不成婚可得不偿失了。

夜长梦多不是好事。

“不用不用。”她忙摆手,“就今天下午,我看挺好的。泽鑫他身体皮实,休不休息不打紧。你们下午去领证吧,等把证领回来想怎么休息怎么休息。”

郁安夏看到崔母急切的模样,忍不住低头掩嘴笑了起来。

正这时,崔泽鑫洗完澡清清爽爽地走进客厅,笑着开口:“你们在聊什么呢?”

崔母接过话:“在聊你和兰七今天下午就去领证的事。”

易兰七看崔泽鑫眼底还有没休息好的血丝,顿时又心疼起来:“我的意思是,这几天你要不休息休息,等养好精神我们再去。”

反正她人就在这,注定是崔泽鑫的媳妇儿,也不会跑掉。

崔泽鑫左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两声,然后在易兰七身边找个位置坐了下来,望着她的目光柔情似水:“明天是周六,接下来两天,民政局都不上班。”

言外之意,今天下午去最合适不过。

郁安夏忍俊不禁:“姑姑和姑父还是今天下午就去吧,大家都等着看你们俩的结婚证呢。”

郁安夏这声“姑父”叫得崔泽鑫满心愉悦:“等我和你姑姑领证了第一个给你发红包。”

说起来,郁安夏一家还真的算是他们的媒人,若没有悦悦的事情,他们能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还真不好说。

“就今天下午!吃完饭就去。”崔母站起身发了话,一锤定音。

486 打一顿出口气(2更,看题外)

段阿姨端着菜从厨房出来,见气氛正好,扬声喊他们快过来吃饭。

在崔家吃过午饭,因着下午还有事,陆翊臣和郁安夏便先一步离开了。

刚坐进车里,陆翊臣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见小戴回头看过来,郁安夏吩咐:“先回陆家大宅吧。”

陆翊臣只说几句话便收了线,郁安夏随口问:“谁打来的?”

“李海。”

郁安夏知道这个人,和樊通的性质有些像,陆翊臣有时候不方便放到台面上办的事都会交给他。

郁安夏没再继续问下去,最近睡眠不算好,突然觉得有些困,抱着陆翊臣的胳膊就靠了上去。

陆翊臣稍微动了动,换了让她觉得舒服的姿势靠着,低头看见女人随着呼吸一颤一颤的浓密睫毛,眉宇之间一抹不易察觉的厉色逐渐变得柔和。

……

同一时间,茗江市中心警局。

一群十几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人吵吵嚷嚷,而他们旁边,原本雍容华贵的中年女人此刻脸上五颜六色,嘴角更是高高肿起一大块,正狠狠瞪着那一群痞子摸样的年轻男人。

这中年女人正是刚在西定区派出所门口和郁安夏有过一面之缘的夏太太。

崔泽鑫就这样平安无事,她终究意难平。

可那个姓张的眼见着捞不到好处不肯再帮她,连她送去的钱也不愿意收了,她一时间没想到更好的办法,正在找别的路子,今天中午约了人出来吃饭。

从西定区派出所返回下榻的酒店打算换个衣服再去饭局赴约,可谁知车子停到酒店门口,她刚下车,先是手里拿的包突然被冲出来的人抢了,然后趁着她的两个保镖去追人时,这一群人便呼啦啦地冲过来将她围在中间狠狠打了一顿。

光天化日之下,就在繁华地段的酒店门口!

酒店保安和她的保镖意识到赶过来后,和这群人混战在了一起。这伙人故意趁混乱专挑她的脸打,最后她的脸被打得到处是伤,双方都被赶过来的警方带回了警局问话。

“都安静一些,不许喧哗!”那群年轻人七嘴八舌的,正在做笔录的年轻警察沉下脸,“一个一个说。”

夏太太长舒一口气,紧紧抿唇站起来:“让你们头头来见我,我倒要问问他,是怎么管的,当街打人这种事都发生了,以后像我们这种国外来客谁还敢来茗江市做投资?”

“哟哟哟!”年轻人中为首的染着绿毛的叫起来,“外国人了不起啊?还想要特权是不是?”

“闭嘴!”年轻警察一眼瞪过去。

这绿毛他认识,刚过十八岁,今年才过去一半,这已经是四进警局了,偏偏每次都是一些打架斗殴之类的小儿科,也没有闹出大事来,被关个十天半个月放出去人家根本不当回事。

每个地方都少不了这种让人头疼的老油条。

“为什么打人?”

绿毛嚣张:“我看这老阿姨不顺眼,以后在茗江市见到她一次我就要打她一次!”

“你——!”夏太太气得脸上肌肉都在颤抖。

瞧见年轻警察又是一记利眼,绿毛秒变乖巧,笑嘻嘻地对年轻警察捧着脸:“警察叔叔,我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从来只打不是东西的人。”

刚刚够到结婚年龄的警察“叔叔”:“……”

警局这一幕最后以主动打人的这一伙人被拘留罚款告终,夏太太带着自己的律师从警局出来时,脸色布满戾气。

“我在茗江市没得罪人,肯定和陆翊臣有关。”

这群混混里有几个好手,不像是一般的街头小痞子,否则她随身的保镖早就把人都撂倒了。

正想在说什么,门口停的一辆黑色商务车车门突然打开,走下来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年轻男人。

夏太太认识,是陆翊臣的mi shu cháng,葛杰。

“今天中午是陆总的手笔吧?”夏太太朝葛杰走过去,开门见山,“怎么?他让你来,是警告我让我收手,马上离开国内回老家,否则就见到我一次让人打我一次?”

葛杰嘴角噙着公式化般的笑,不置可否:“你要在哪待着是你的权力,不过陆总有句话要我带给你。这次你棋高一着让人做了替死鬼,但不代表下次也能这样周全幸运。你还有什么手段只管来,只要自己能承受得了后果便可。”

夏太太攥起拳头。

却无法否认陆翊臣的示威并非夸大其词。

若今天这群混混不是打她一顿,而是直接拿了刀捅人,她能躲得过去么?

陆翊臣没有这样做,不是因为做不到,而是他和她不一样。

她可以拿齐静和小徐两条命当草芥,他却不会。

但同样的,他这次不会,不代表下次不会。

若自己触到了他的底线。

夏太太冷笑:“受教了,陆总果然厉害。不过,劳烦你也帮我带句话,我跟他总要有个人败下阵来,我妹妹和女儿的事,我不会善罢甘休。”

说完,低下身钻进了等候已久的黑色宝马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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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各位读者及家人新年快乐,新的一年顺顺利利、安康喜乐。还有各位美妞们新的一年人更加美美美,钱钱更加多多多,么么哒~

作者比较懒,平时也没做啥活动什么的,过年活动也选最简单的哈。过年期间,本书秀才及秀才以上的读者留言都奖励168xxb,祝大家新的一年一路发~另外,书城的小可爱们,要和你们说声抱歉了,感谢大家的支持,平时有留言什么的都有去看,不过因为作者现在还没有书城的后台,没法给你们打赏,但我对你们的爱是一样滴~

比心,爱大家,过年吃好喝好玩好~

487 媳妇儿不好娶(1更)

和夏太太这番对话,葛杰事后全都复述给了陆翊臣。

夏太太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

以前陆翊臣和夏家虽然有生意上的往来,但并没有太过关注这个夏太太。崔泽鑫出事后,他便让人去国外仔细查过这个女人。

除了在背后给老夏总出谋划策,夏太太没少做过心狠手辣之事。

她和老夏总的大儿子,十多年前在学校里曾经交往过一个女朋友,甚至还把人正式带回了家有谈婚论嫁的想法。不过那个女孩家境普通,又恰好是老夏总年轻时差点和她离婚要娶回来的真爱的侄女,夏太太心中厌恶至极,自然不可能让人进门。可她看儿子年轻气盛坚持要娶那女孩,又不想为此闹得母子失和,于是便嘴上不说甚至表面对那个女孩友好和善,宛若亲母女一般,但背后却买通了那女孩同宿舍的一个室友,找准时机配合着她给那女孩下药将人送到了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床上,不止如此,她还设计让自己儿子亲眼看见了那一幕,以为女孩拜金出轨。

最后结果可想而知。

但就是这样,事后她也没有放过那个女孩。她把自己设计的这一出“女孩主动爬床”透给了那老头家里的悍妇,借刀杀人,由此害得女孩在不久后的一场“意外事故”中毁掉了半张脸,未来就此葬送。

夏太太这一招,先是打碎了自己儿子心里的美好爱情,其后又将女孩吸引人的外貌付之一炬。年轻人交往不久的,有几个不喜欢好颜色?那女孩清白没了美貌没了,在自己心里的美好形象更是碎成了渣渣,夏太太儿子伤心了一阵,之后便开始在外面花天酒地玩了好几年,然后到年纪便回家安安分分娶了夏太太给他相中的媳妇儿。至于学校里那段美好的恋情,他在那女孩毁容后见了对方一面便再也没提起过,更别提去查中间到底有没有猫腻,

陆翊臣派去国外调查的人送回来的资料中,类似的事情不多,但并非独独只有这一次,不过夏太太极会审度形势,且处事手段隐蔽。

若对方家境普通无所依仗,她便像对那个女孩一样简单粗暴不留任何余地。若对方不好惹,她便像这次处理崔医生的事情一般伺机而动,借力打力,动不了正主,也要让对方元气大伤。

也因此,她这些年每次都全身而退,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甚至她大儿子至今都不知道自己母亲曾经的所作所为。

陆翊臣打听到的可能只是冰山一角,但就这些资料便花费了他不少人脉财力。他原本对夏太太只有八分的重视,现在也变成了十分。

这样记仇狠毒的人,只怕当初夏露和来国内企图帮助夏露的夏一桐一出事,她心里就记恨上了,只是那时碍于大局才没有动作。这次唯一的亲妹妹alisa锒铛入狱,她终是坐不住亲自来了国内。

陆翊臣想了想,又给李海拨了个电话,夏太太留在茗江市期间,李海负责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陆翊臣交代完李海后便收起手机,楼上小客厅里,郁安夏正抱着手机窝在沙发上。

听到有动静,郁安夏抬起头,冲他笑了笑,扬起手机给陆翊臣看:“崔大叔在群里发红包给大家抢。”

陆翊臣在她身旁坐下来,大掌随手覆在郁安夏高高凸起的肚子上,另一只手从背后绕过去,将郁安夏整个人圈在自己臂弯里:“姑姑和姑父领证了?”

郁安夏笑着接过他的话:“这还是你第一次喊‘姑父’,以前我喊崔大叔的时候,你都是崔医生崔医生的喊,我还以为你跟他亲近不起来呢。”

“我跟他亲近做什么?只跟你亲近。”陆翊臣呵在郁安夏颈间的呼吸弄得她脖子发痒,笑着往旁边避了好几次,陆翊臣又说,“那时他还没把姑姑正式娶回家,作为姑姑的娘家人便要有一些架子,让他知道媳妇儿不好娶,这样娶回家才会加倍地疼。”

郁安夏拉长声哦了声,挑起眉问:“媳妇儿不好娶……你这是有感而发?”

陆翊臣:“……”

郁安夏扬起唇不逗他了,又翻出刚刚崔泽鑫和易兰七发在群里的结婚证给陆翊臣看,陆翊臣从她手里接过手机。这时,正好易明爵在微信群里@她,问姑父都已经进来了,她怎么不把陆翊臣这个妹夫也拉进来。

陆翊臣:易三胆子大了,大哥也不喊,直接大庭广众之下喊妹夫了。

487 媳妇儿不好娶(1更)

和夏太太这番对话,葛杰事后全都复述给了陆翊臣。

夏太太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

以前陆翊臣和夏家虽然有生意上的往来,但并没有太过关注这个夏太太。崔泽鑫出事后,他便让人去国外仔细查过这个女人。

除了在背后给老夏总出谋划策,夏太太没少做过心狠手辣之事。

她和老夏总的大儿子,十多年前在学校里曾经交往过一个女朋友,甚至还把人正式带回了家有谈婚论嫁的想法。不过那个女孩家境普通,又恰好是老夏总年轻时差点和她离婚要娶回来的真爱的侄女,夏太太心中厌恶至极,自然不可能让人进门。可她看儿子年轻气盛坚持要娶那女孩,又不想为此闹得母子失和,于是便嘴上不说甚至表面对那个女孩友好和善,宛若亲母女一般,但背后却买通了那女孩同宿舍的一个室友,找准时机配合着她给那女孩下药将人送到了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床上,不止如此,她还设计让自己儿子亲眼看见了那一幕,以为女孩拜金出轨。

最后结果可想而知。

但就是这样,事后她也没有放过那个女孩。她把自己设计的这一出“女孩主动爬床”透给了那老头家里的悍妇,借刀杀人,由此害得女孩在不久后的一场“意外事故”中毁掉了半张脸,未来就此葬送。

夏太太这一招,先是打碎了自己儿子心里的美好爱情,其后又将女孩吸引人的外貌付之一炬。年轻人交往不久的,有几个不喜欢好颜色?那女孩清白没了美貌没了,在自己心里的美好形象更是碎成了渣渣,夏太太儿子伤心了一阵,之后便开始在外面花天酒地玩了好几年,然后到年纪便回家安安分分娶了夏太太给他相中的媳妇儿。至于学校里那段美好的恋情,他在那女孩毁容后见了对方一面便再也没提起过,更别提去查中间到底有没有猫腻,

陆翊臣派去国外调查的人送回来的资料中,类似的事情不多,但并非独独只有这一次,不过夏太太极会审度形势,且处事手段隐蔽。

若对方家境普通无所依仗,她便像对那个女孩一样简单粗暴不留任何余地。若对方不好惹,她便像这次处理崔医生的事情一般伺机而动,借力打力,动不了正主,也要让对方元气大伤。

也因此,她这些年每次都全身而退,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甚至她大儿子至今都不知道自己母亲曾经的所作所为。

陆翊臣打听到的可能只是冰山一角,但就这些资料便花费了他不少人脉财力。他原本对夏太太只有八分的重视,现在也变成了十分。

这样记仇狠毒的人,只怕当初夏露和来国内企图帮助夏露的夏一桐一出事,她心里就记恨上了,只是那时碍于大局才没有动作。这次唯一的亲妹妹alisa锒铛入狱,她终是坐不住亲自来了国内。

陆翊臣想了想,又给李海拨了个电话,夏太太留在茗江市期间,李海负责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陆翊臣交代完李海后便收起手机,楼上小客厅里,郁安夏正抱着手机窝在沙发上。

听到有动静,郁安夏抬起头,冲他笑了笑,扬起手机给陆翊臣看:“崔大叔在群里发红包给大家抢。”

陆翊臣在她身旁坐下来,大掌随手覆在郁安夏高高凸起的肚子上,另一只手从背后绕过去,将郁安夏整个人圈在自己臂弯里:“姑姑和姑父领证了?”

郁安夏笑着接过他的话:“这还是你第一次喊‘姑父’,以前我喊崔大叔的时候,你都是崔医生崔医生的喊,我还以为你跟他亲近不起来呢。”

“我跟他亲近做什么?只跟你亲近。”陆翊臣呵在郁安夏颈间的呼吸弄得她脖子发痒,笑着往旁边避了好几次,陆翊臣又说,“那时他还没把姑姑正式娶回家,作为姑姑的娘家人便要有一些架子,让他知道媳妇儿不好娶,这样娶回家才会加倍地疼。”

郁安夏拉长声哦了声,挑起眉问:“媳妇儿不好娶……你这是有感而发?”

陆翊臣:“……”

郁安夏扬起唇不逗他了,又翻出刚刚崔泽鑫和易兰七发在群里的结婚证给陆翊臣看,陆翊臣从她手里接过手机。这时,正好易明爵在微信群里@她,问姑父都已经进来了,她怎么不把陆翊臣这个妹夫也拉进来。

陆翊臣:易三胆子大了,大哥也不喊,直接大庭广众之下喊妹夫了。

488欢迎妹夫进群(2更)

微信群是易明爵建的,里头都是易家人,现在玩得最欢喜的是易老夫人,老人家爱赶时髦,经常在群里撒钱,大家便配合着积极地抢,让老人家乐呵。

郁安夏凑过来,刚想开口,便看到了易明爵在群里发的那条微信。

“咦,三哥让我拉你进群。”说话间,从陆翊臣手里拿回手机,在微信上给他发了个邀请链接。

叮的一声,陆翊臣将手机从西裤口袋里拿出来:“你是大嫂,怎么喊起他三哥了?”

“那是你们在外面玩的时候排的大小,但是按家里的辈分算,他确实是我三哥啊。”易明爵在易家孙子辈排行第三,而且年纪比郁安夏大。

陆翊臣抿了抿唇。

他刚点了通过,易明爵就在群里带头喊:“妹夫好!”然后又发了个专属大红包,“给妹夫的,欢迎妹夫进群。”

“……”陆翊臣嘴角几不可察地抽了下。

郁安夏终于明白过来刚刚陆翊臣那发闷的声音从何而来,忍着笑侧头问:“他在你面前也喊‘妹夫’?”

“没大没小的!”陆翊臣看过来,深邃的墨眸噙着笑,“你觉得呢?”

郁安夏觉得,以陆翊臣平时在外不怒自威的严肃模样,易明爵应该没这个胆子,也只敢在群里逞一把翻身当哥哥的威风了。

有了易明爵带头,陆翊臣这个刚进群的新人开始接二连三地收红包,不过这些后来全都进了郁安夏的钱包里,按陆翊臣的话说,红包哪怕只收到一分钱,都是要上交给老婆的。

郁安夏道:“够我们请悦悦嘉嘉周末去罗斯曼吃饭了,前两天悦悦还说罗斯曼出了新的儿童餐,想去吃。”

在群里聊过之后,易兰七打了电话过来,问郁安夏晚上回不回易家吃饭,还说她和崔泽鑫把崔家二老也接了过来。

郁安夏身子太重,白天刚刚在外面跑过一趟,这会儿懒得再动,便跟易兰七说今天便不去了,等她和崔泽鑫将来办婚礼时一定正式去吃他们的喜酒。

……

易家。

易兰七挂了电话。

易老夫人问:“怎么样?夏夏和翊臣来不来?”

易兰七摇头:“上午她和翊臣陪着我一起去警局接泽鑫出来,估计是跑的太累了,说是晚上就不来了。”

易老夫人虽然有些失望见不到孙女,但也知道郁安夏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又是双胎,确实不方便。

老人家对于即将要出生的一对曾外孙,也有些迫不及待。

她想了想:“等过几天天气凉一些,我叫上牌搭子去陆家找陆老头还有宛芬打牌去。”

易兰七心想,难道您老人家不是找借口想去瞧孙女?

易老夫人也没忘悦悦手术的事情,崔泽鑫这会儿到家里来,她又拉着他仔仔细细地问了许久。听到崔泽鑫再三保证一定不让悦悦有事,心这才放了一些下来。

易兰七领证的大日子,易家全员到齐。

家里厨房的阿姨忙一下午烧了一大桌的菜,还有易航特意托人带来茗江市的阳澄湖大闸蟹。

现在正是吃蟹的好时候,易老夫人又好这一口,易兰七遗传了她的口味,只是她这会儿怀着孕,不能吃凉的。

一上桌,老夫人就发了话:“你不能吃,给你公公还有婆婆夹着吃。”

崔母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们自己吃就行,兰七照顾好自己。”

说着,又让崔泽鑫帮易兰七夹菜。

易老夫人道:“你们是公公婆婆,她给你们夹菜是应该的,你们不也是一样的疼她吗?”

婚姻结的是两姓之好,易老夫人活了这么大岁数,深知感情是需要相互付出的。易兰七是晚辈,崔泽鑫父母又是明理之人,平时多敬着点总是没错的。

她又笑起来:“我听兰七说以后亲家也要在茗江市定居了,没事就多来咱家,我们家人多,热闹。”

崔父崔母连连点头。

一开始他们只知道易兰七家中富裕而且在茗江市有些地位,来了之后才知道对方竟然是市里有名的四大家族之一,而且家族中不乏政治高层。这样的高亲,他们心里不是没有忐忑过的,自家只是小资之家,一开始难免担心被易家看不上。

易老夫人和易家人的好相处,远超他们想象之外。

视线又往易兰七依旧平坦的小腹上瞟过一眼,现在又马上要有孙子了,再没有比这更好。

两人相谈甚欢,饭席过半,佣人忽然进来禀报,说是门口来了两个人,指名要见易兰七。

“要见我?”易兰七放下筷子,“是男是女?”

佣人恭敬颔首:“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和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题外话------

大年初一久久给大家拜年啦!祝大家猪年一帆风顺、两全其美、三羊开泰、四季平安、五福临门、六六大顺、七星高照、八方来财、九九同心、十全十美,诸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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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8欢迎妹夫进群(2更)

微信群是易明爵建的,里头都是易家人,现在玩得最欢喜的是易老夫人,老人家爱赶时髦,经常在群里撒钱,大家便配合着积极地抢,让老人家乐呵。

郁安夏凑过来,刚想开口,便看到了易明爵在群里发的那条微信。

“咦,三哥让我拉你进群。”说话间,从陆翊臣手里拿回手机,在微信上给他发了个邀请链接。

叮的一声,陆翊臣将手机从西裤口袋里拿出来:“你是大嫂,怎么喊起他三哥了?”

“那是你们在外面玩的时候排的大小,但是按家里的辈分算,他确实是我三哥啊。”易明爵在易家孙子辈排行第三,而且年纪比郁安夏大。

陆翊臣抿了抿唇。

他刚点了通过,易明爵就在群里带头喊:“妹夫好!”然后又发了个专属大红包,“给妹夫的,欢迎妹夫进群。”

“……”陆翊臣嘴角几不可察地抽了下。

郁安夏终于明白过来刚刚陆翊臣那发闷的声音从何而来,忍着笑侧头问:“他在你面前也喊‘妹夫’?”

“没大没小的!”陆翊臣看过来,深邃的墨眸噙着笑,“你觉得呢?”

郁安夏觉得,以陆翊臣平时在外不怒自威的严肃模样,易明爵应该没这个胆子,也只敢在群里逞一把翻身当哥哥的威风了。

有了易明爵带头,陆翊臣这个刚进群的新人开始接二连三地收红包,不过这些后来全都进了郁安夏的钱包里,按陆翊臣的话说,红包哪怕只收到一分钱,都是要上交给老婆的。

郁安夏道:“够我们请悦悦嘉嘉周末去罗斯曼吃饭了,前两天悦悦还说罗斯曼出了新的儿童餐,想去吃。”

在群里聊过之后,易兰七打了电话过来,问郁安夏晚上回不回易家吃饭,还说她和崔泽鑫把崔家二老也接了过来。

郁安夏身子太重,白天刚刚在外面跑过一趟,这会儿懒得再动,便跟易兰七说今天便不去了,等她和崔泽鑫将来办婚礼时一定正式去吃他们的喜酒。

……

易家。

易兰七挂了电话。

易老夫人问:“怎么样?夏夏和翊臣来不来?”

易兰七摇头:“上午她和翊臣陪着我一起去警局接泽鑫出来,估计是跑的太累了,说是晚上就不来了。”

易老夫人虽然有些失望见不到孙女,但也知道郁安夏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又是双胎,确实不方便。

老人家对于即将要出生的一对曾外孙,也有些迫不及待。

她想了想:“等过几天天气凉一些,我叫上牌搭子去陆家找陆老头还有宛芬打牌去。”

易兰七心想,难道您老人家不是找借口想去瞧孙女?

易老夫人也没忘悦悦手术的事情,崔泽鑫这会儿到家里来,她又拉着他仔仔细细地问了许久。听到崔泽鑫再三保证一定不让悦悦有事,心这才放了一些下来。

易兰七领证的大日子,易家全员到齐。

家里厨房的阿姨忙一下午烧了一大桌的菜,还有易航特意托人带来茗江市的阳澄湖大闸蟹。

现在正是吃蟹的好时候,易老夫人又好这一口,易兰七遗传了她的口味,只是她这会儿怀着孕,不能吃凉的。

一上桌,老夫人就发了话:“你不能吃,给你公公还有婆婆夹着吃。”

崔母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们自己吃就行,兰七照顾好自己。”

说着,又让崔泽鑫帮易兰七夹菜。

易老夫人道:“你们是公公婆婆,她给你们夹菜是应该的,你们不也是一样的疼她吗?”

婚姻结的是两姓之好,易老夫人活了这么大岁数,深知感情是需要相互付出的。易兰七是晚辈,崔泽鑫父母又是明理之人,平时多敬着点总是没错的。

她又笑起来:“我听兰七说以后亲家也要在茗江市定居了,没事就多来咱家,我们家人多,热闹。”

崔父崔母连连点头。

一开始他们只知道易兰七家中富裕而且在茗江市有些地位,来了之后才知道对方竟然是市里有名的四大家族之一,而且家族中不乏政治高层。这样的高亲,他们心里不是没有忐忑过的,自家只是小资之家,一开始难免担心被易家看不上。

易老夫人和易家人的好相处,远超他们想象之外。

视线又往易兰七依旧平坦的小腹上瞟过一眼,现在又马上要有孙子了,再没有比这更好。

两人相谈甚欢,饭席过半,佣人忽然进来禀报,说是门口来了两个人,指名要见易兰七。

“要见我?”易兰七放下筷子,“是男是女?”

佣人恭敬颔首:“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和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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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9 处理赵嘉1(1更)

易兰七嘴角的笑在听到佣人这句话后一点一点地淡了下去。手机端

随之,桌其他人也都陆续放下了筷子。

易老夫人瞧见崔泽鑫及父母和易兰七的神色都有些不大对劲,开口问:“来的人是谁?你们认识?”

话音刚落,易兰七便发了话,让佣人去叫他们进来。

崔泽鑫道:“应该是洋洋和他那个姑姑。”

“是那个姓赵的女人?把你骗去了酒店的那个?”易老夫人脸色也沉了下来,吩咐人把她的老花镜拿过来,她倒要看看那个女人哪里来的脸还往他们家跑。

与易家人不同,崔家二老的这会儿的心情是矛盾又复杂。

以前崔泽鑫常年在外工作,一年也回不来几次。崔洋是他们一手带大的,养猫养狗这么多年都会有感情,更何况还是个人?崔泽鑫和易兰七没复合前,他们都做好了准备儿子要单身终老,所以是真心当崔洋是亲孙子的。

可这次因为崔洋,自己亲儿子差点被诬陷杀人进了监狱。

到底不是亲生的,养不熟,他们说的话还不如一个四岁之后没见过几次的亲姑姑。

因为有所纠结,在看到崔洋被赵嘉牵着进来时,崔家二老一时间都没开口。

赵嘉显然没想到崔家人也在这里,愣了一愣,方才镇定心神。

而崔洋早迫不及待地挣脱她的手跑向了崔家二老:“爷爷奶奶!”

崔父崔母相视一眼,最后还是崔父扯了个笑,问崔洋吃过晚饭了没有。

崔洋摇摇头,许是想起什么,眼神在易家众人身扫过一圈之后,怯怯地低下头。

易老夫人让小辈各自楼的楼、有事的有事,她同两个儿子儿媳,陪着易兰七还有崔家人进了客厅。

“听佣人说,你指名道姓要找我?”

赵嘉闻声抬头看过去时,见易兰七冲自己微抬起下巴,眼除了倨傲便是厌恶。

赵嘉舔了舔唇:“我,我想说……”她的目光在众人身来回徘徊,总觉得自己犹如被剥光了丢在光天化日之下供人玩笑,局促又慌张。

“你想说什么?”易兰七不耐烦。

“我……我想说之前崔医生在酒店那件事我并不清楚,我不知道……”

易兰七打断她的话,笑得冰冷:“你直接说你带着孩子来找我有什么事,旁的废话不用多讲。”看了眼崔泽鑫,“从出事到现在,你带着崔洋在外面也躲了有一个多星期了,现在送孩子回来,不去崔家,倒是直接找我来了。”

这话正说赵嘉心事。

崔洋是崔家二老带大的,她来找易兰七,带着孩子来道歉,易兰七碍于崔家二老的面子肯定得接受。但若她不接受他们的门道歉,和崔家二老还有崔洋之间肯定要产生龃龉,到时候自己这个做姑姑的有了立足之地。

alisa的事情她没办成,夏太太后来发话说是只要再帮她做一件事,之前给的那一半钱便不用还了。

便是将崔泽鑫引去蓝湖酒店,只是她没想到后来会出这么大的事。

当时她打听到崔泽鑫在蓝湖酒店杀了人被警方抓了,吓得立即哄着崔洋去了外地躲避风波。

只是如今雨过天晴,不用还夏太太的钱,但剩下那没付的一半也没了她的份,她真真正正地成了穷光蛋一个。

赵嘉干干笑了两声,见没人搭理她,便看向崔泽鑫和崔家二老:“我带着洋洋去老家看望了一趟家里亲戚,今天才回来,洋洋说想你们了。”

崔泽鑫却问崔洋:“是这样?”

崔洋点头。他和崔泽鑫相处的时间不多,这会儿气氛严肃,他不大敢说话。

崔母却很生气:“你怎么不和我们说一声把他带回老家了?当初不是说好了他和你们没关系了?洋洋是我们家的孩子,你们姓赵的人和我们可没有关系,难不成你们家还想当正经亲戚和我们家来往?没有这个理!”

崔泽鑫拍了拍崔母的手,让她不要生气。

其实崔洋和赵嘉的问题,早在今天下午坐车去民政局的路他和易兰七商量过了。

“既然你把人送回来了,那可以离开了。”崔泽鑫对赵嘉下了逐客令。

赵嘉面对这一大家子人,不敢太放肆,点点头,看了崔洋一眼,准备往外走。

还没迈出门口,忽然听到崔泽鑫又说准备将崔洋送去军事化管理的寄宿制国际学校,再等两年等他大一些送他出国留学。

赵嘉脚步忽然顿住,崔洋被送进那种学校又被送到国外,几年之后,还能记得她这个做姑姑的是谁?

赵嘉猛然回头,脸怒气难遏,快走几步回来,看着易兰七开口:“我听洋洋说你有自己的孩子了,是不是不想要他了,所以把他送去寄宿制学校,送去国外让他自生自灭?”

易兰七冷笑:“寄宿制贵族学校,国外高等学府,让他接受最好的教育,以后成为有用的人,这样算是自生自灭?你扪心自问,若他不在我们家,能有这样高的人生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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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0 处理赵嘉2(2更)

“反正不行。≦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学校再好,怎么得家里?他还只是个孩子,你们要是不想管他当初何必收养他?”

“还不是因为你?”易兰七当着崔洋的面把话挑破,“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如果不是你几次蹿下跳借着当姑姑的名义挑事,我们又怎么需要这样做?实话告诉你,这样做是不想他再和你还有你们家有任何牵扯。”

先断了崔洋和赵嘉的联系,再观察一下他的人品,决定以后的路。

“我保证不会再来找他……”

“晚了。”崔泽鑫接过话,面色冷淡,“次我已经跟你把话挑明了,是你不守信用。”

赵嘉能利用崔洋一次,以后能利用无数次,再多的保证都没用。

他现在有了易兰七,他们又有了孩子,他不能冒险。

他看向崔洋,把选择权交给了他:“洋洋,这次你到底为什么在写生的时候跟你姑姑离开然后把爸爸骗过去,我们在这翻篇不提了,毕竟你这个姑姑做的好事太多了,我想她大概也不会和你说实话。但我现在只能给你两个选择,你如果要继续当崔家的孩子,要和你真正的亲戚一刀两断,不能再有任何牵扯,等下个月开学了你去刚刚我说的那所学校,每个月我跟爷爷奶奶都会过去看你,放假了你也能回家,还和以前一样。但是,如果你做不到不和你的姑姑他们来往,那咱们父子的缘分可能到这了。我会重新办一下手续,将你还到赵家,你也可以姓回你本来的姓。”

“泽鑫……”崔母喊了一声,却被崔父拉住,让她不要说话。

客厅里所有目光都聚集在崔洋身,他张了几次嘴,眼睛泛红。

姑姑对他很好,可是他更舍不得爷爷奶奶……

崔洋刚想开口,赵嘉却猛地前一把将人拽到自己身边:“这是我亲侄儿,你们凭什么让他不认我?道貌岸然的一家人,以前崔医生没结婚你们拿崔洋当自己的孩子,现在有儿媳有孙子不认养孙了!既然你们不要他,把他还给我们,我养他!”

赵嘉蹲下身看着崔洋,眼神殷切:“洋洋,你跟姑姑走吧,姑姑会好好对你的,你真的舍得不认我?”

……

“那后来那孩子到底怎么选的?”

赵嘉带着崔洋找门的事郁安夏是几天之后才知道的,她握着电话,问易兰七事情的后续。

“他跟赵嘉走了。”

“怎么会?”郁安夏有些惊讶。

易兰七道:“我一开始也想不通为什么一个见面不多的姑姑才来几次让崔洋这么依恋,后来还是和大嫂二嫂聊了几句才想到里头关键。这几年泽鑫一直在外地工作,孩子都是跟在爷爷奶奶身边。老人再好,和父母始终不一样。”

崔洋成长过程缺少母亲的角色,赵嘉又极尽哄人之能事,再加血缘作祟,便成了今天的局面。

“那现在呢?他们人还在茗江市吗?”

电话那头,易兰七笑了起来,郁安夏从听出了丁点冷意:“你以为赵嘉为什么死死抓着崔洋不放,还把他带走了?是看出来你崔叔叔他爸妈心软,舍不得养了好几年的孙子。崔洋在她手里,只要过得不好,崔家不会不管。”顿了一顿,“孩子被带走后,我婆婆哭了一场,一直在难过,偏没过两天赵嘉又教唆着那孩子打电话回来,说是想爷爷奶奶。幺蛾子一出接着一出。”

赵嘉那晚在易家受挫后带走崔洋,并没有善罢甘休,还企图卖惨博崔家二老同情。

可前几天,易家老大易航直接带着人找了门,然后和崔泽鑫一起带着崔洋回了他的老家。

在当地,他们找了一家和崔洋有些血缘关系,人也不错的年夫妻,把人交给他们抚养了。崔泽鑫还留了一大笔钱,全都放在崔洋名下,定期取出,做他的教育基金和那家人的抚养金,让他足够接受好的教育。不止如此,易航还找了当地教育部门和政府部门的老朋友,让他们定期关注崔洋,以防收养他的那户人家把钱私吞了或者对他不好。

“到底抚养一场,你崔叔叔这样做,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我也是这个意思,真的把孩子留给赵嘉便是毁了他一辈子。我们也马要有自己孩子了,不想看到这样的事发生。”

“现在伤心的是两个老人,不过这几天我都陪着他们,跟他们说马有孙子让他们带。他们又知道了崔洋在新家也还不错,心情好了不少。”

郁安夏嘴角浅浅弯起:“那还好。对了,赵嘉呢?”

“她?”易兰七冷然,“被你大舅舅送去非洲某个小国家了,这辈子都不能离开。”

赵嘉这种小虾小蟹,在易兰七面前根本不值一提。绝对的权力摆在前头,易家根本不用跟她废话,动动小手指,能让她一败涂地。

------题外话------

这两天都在走亲戚,所以更得可能会晚一些,等回家了给大家加更,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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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1 差点一尸两命(1更)

易兰七和崔泽鑫顺利领证之后,时间很快到了九月初。

郁安夏怀着饭饭和肉肉也已经有八个月整了。

秋风飒爽,9月2号,周六午,陆家司机老张开车载着郁安夏到了茗城大学。

车子停在校门口,郁安夏远远便看到谷雨低头捧着手机。

她把车窗降下,朝她招着手扬声喊了声。

谷雨很快收起手机笑着跑过来。

“是不是太耽误你时间了?”谷雨坐车,脸红红的,不大好意思。

她今年大四了,系里要求找单位实习。

谷雨告诉郁安夏说想学珠宝设计,问能不能去她的公司实习。

郁安夏给她递了一瓶草莓口味的营养快线:“没事,我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在家养胎,正好陪你过去一趟,也当是出来走走。我现在怀孕,手头除了先前接的两个设计稿之外基本不往公司去,带不了你。你先跟着公司其他的设计师后面打打下手,把基本知识学牢。”

谷雨拧开瓶盖喝了口:“我哪敢让你带我?我很多东西都不会呢,让你带我是大材小用了,我到时候不知道得多紧张。”

谷雨虽是茗大的学生,但她是艺术加分进来的,现在的专业毕业后并不算多吃香,反倒认识了郁安夏后她有意想往珠宝业发展,只是还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天分。

郁安夏笑笑,两人一路聊着到了茂名大厦。

郁安夏带谷雨去了公司,安排她去了设计组组长设计师的陈绵手底下实习。

安排好谷雨的事情后,郁安夏见罗竞森办公室大门紧闭,便问褚佳容:“竞森是没过来吗?”

褚佳容道:“刚刚有人过来公司找他,他们在里头谈事情呢。你是不是找他有事?我去敲门。”

郁安夏拉住她的胳膊,刚想说自己只是随口问问,罗竞森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了。

两个着挺括西装的男人一前一后从里面出来。

来找罗竞森的不是别人,正是许久没见过的苏斯岩。

对方看到她也是一怔,显然有些意外。

苏斯岩原本打算离开,但他跟郁安夏怎么说也是表兄妹,起母亲杨萍,他并没有多不喜她。甚至当初在不知道彼此身份的时候,他隐约对她还有一些好感。

看了眼郁安夏高高耸起的肚子,苏斯岩很快移开目光,走过来问:“你……这是快生了吧?”

郁安夏点头:“还有一个多月。”

苏斯岩哦了声:“对了,你表侄女个月刚出生,你有空来看看。”

郁安夏扯扯唇,没接话。

苏斯岩大约也知道郁安夏并没有要和他们家重修旧好的意思,问过两句之后便识趣先行离开了。

郁安夏跟着罗竞森进了办公室,她也怪,苏斯岩和罗竞森什么时候开始有交集了。

“他怎么会来找你?”重新进到罗竞森办公室坐下来后,马晓华又泡了一壶茶进来,给郁安夏的是温过的柳橙汁。

罗竞森道:“映儿的产期本来该是这个月月初的,因为母亲过世,个月早产了,而且赶去医院的途遇了车祸,大出血,差点母女俩都没保住。”

彼时,听到罗竞森的话,郁安夏端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顿,抬起眸,视线定格在他脸。

郁安夏只知道当初陈芳因为失手将夏露打成了植物人,被alisa报警抓了,后来alisa自己也出了事,顾不她那边。

再后来,她没再关注过她的消息,甚至几乎忘了还有这么一对母女。

陈芳被判刑关进女子监狱,甚至因斗殴意外身亡,这些郁安夏都没听到消息。

罗竞森继续道:“当时监狱里打电话去苏家给她,说是母亲因为在里头械斗被人打进了医院,她一听急了。那天正好苏斯岩在外地,她便一个人挺着大肚子让家里司机开车送她去医院,路不小心撞了一辆货车。”

也是罗映儿命大,开车的司机后来伤重没抢救过来,她被送进医院后,虽然手术过程大出血以后不能再有孩子,但却母女均安生下了肚子里这个。

郁安夏不知道该说什么,陈芳的死,她没有任何共鸣,只是当着人家亲儿子的面她也不好幸灾乐祸,便对罗竞森道了句“节哀顺变”。

罗竞森微微颔首,将话题说到苏斯岩身:“映儿和他一直没有领证,这次生的又是女儿而且以后不能生育了,苏家那边想给她一笔钱,只是映儿不肯。苏斯岩今天过来,是找我想让我跟她嫂子去劝她,让她接受他们家给的钱,留下女儿,把她领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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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2 陆太太最美最好看(2更)

苏斯岩一心想着将苏家恢复到苏锦榕在时的辉煌,自然不愿意娶一个无法再生育又没什么脑子的罗映儿。罗竞森现在所知的,苏斯岩最近和市里红门程家的女儿走得很近。对方是他大学同学,也离过一次婚。

这个程家女儿郁安夏也听过,记得好像叫程天晴,陆锦墨和他们也是大学同学,去年年底二婶过五十岁生日时程家这位小姐似乎还来吃过酒席。不过郁安夏和她只算是点头之交,印象不太深,只知道她是实打实的红门后代,家里有些势力。

苏斯岩若真的和她在一起,未必没打着有利可图,打算借未来岳家的势东山再起的意思。这样一看,罗映儿想翻身位的希望恐怕最后只能打水漂了。

关于罗映儿的事,郁安夏没有再继续细问的意思。

但回去的路,她再想起陈芳在女子监狱里斗殴意外死亡的事,总觉得有些刻意。

“这件事你之前知不知道?”傍晚陆翊臣回来后,郁安夏把午在公司偶遇苏斯岩的事前后和他说了一遍。

陆翊臣并不意外,个月罗竞森给他打过电话了。

只是无关紧要的人,郁安夏怀着孩子又辛苦,陆翊臣不想她再操无谓的心,便没有把这事和她说。

“你想想,陈芳当时是为的什么才被警方抓的?”

当然是失手重伤了夏露。

郁安夏恍然,侧头看他:“你该不会想告诉我她的事情是夏太太的手笔吧?”

陆翊臣点头。

当时alisa因为企图换了悦悦的药出事后,陈芳的事情其实已经有所松动。但没多久夏太太来了国内,她带了两位跟随身边多年的金牌律师,一来国内又走了那位张姓高层的路子,没多久让陈芳定罪判刑,被关进了女子监狱里。事后不到一个月,还买通了里头一个女犯人,给她在外面的家人买了房子和店铺做报酬,让她故意找茬在里头跟陈芳斗殴“失手”将人打死。

陆翊臣道:“可能你说的罗映儿在去医院路遇到车祸也和她有关。她们母女是直接伤害了夏露的人,而且夏太太给夏露找了不少医生,得到的答案都是没有康复希望。以她睚眦必报的性格,会做出这样的事报复罗家母女一点不怪。她之前虽然在策划崔姑父那桩事,但也没忘了罗映儿母女。”

所以,这一出,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罗映儿要是知道自己妈落到这个下场和自己差点因为车祸一尸两命里头还有这样的内幕,不知道有没有后悔过当初为了钱为了虚荣心非大摇大摆地贴人家有妇之夫。

“她们的事你知道行了,别在这头劳神。罗家那边,个月我跟罗竞森还有你罗叔叔聊过,不让他们和你说这事。”陆翊臣抬手轻捏了下她的脸,“对了,明天我不班,我们带悦悦和嘉嘉去一趟迪斯尼公园吧,然后晚一起去罗斯曼儿童餐厅吃饭。之前你答应过他们吧。后天要开学了,再往后十月份你生了孩子,悦悦要做手术,估计很长时间都没法去。”

郁安夏刚想应下,想到什么,脸渐渐垮下来:“你陪他们去吧。”

“你不去?”

“不去。”郁安夏摸着自己似乎丰润了不少的脸颊,态度很坚定,“今天去公司褚佳容说我脸看起来以前胖了,现在肚子又那么大。我不想去,到时候站在你身边肯定跟个球似的……等我生完了孩子再跟你一起出门。”

陆翊臣一向知道自己太太过于有爱美之心。

人家随口说两句她还当真了。

最后的两个月,医生不建议再做各种孕期运动,只让保持基本的散步走动,郁安夏看起来,之前确实略丰腴了一些。

“哪胖了?我看着挺好看的,陆太太一直都是最美最好看的。”

郁安夏:“……”陆老板拍马屁的功夫日益增进啊。

有些费力地翘起一条小腿给他看:“都肿了。”

陆翊臣笑着蹲下身,把她的小腿放到自己膝:“老公给你揉揉。”

陆翊臣握着她莹润白皙的脚,低着头专注手在小腿来回按捏的动作。

郁安夏突然坏心起,抬起腿趁他不注意把脚心贴到了陆老板那张俊美深邃的脸庞。

陆翊臣身子往后仰了仰,勉强稳住身体,郁安夏却忍不住心情愉悦:“看在陆老板这么贴心的份,奖励你去帮我挑明天和你们一起出门的衣服。”

话音刚落,便被一吻封唇。

陆翊臣站起来,手掌小心地贴着她的后腰搂住人倾身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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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3 生了孩子带你去二人世界(1更)

第二天午,陆翊臣和郁安夏带着悦悦和嘉嘉一起去了迪斯尼。手机端

郁安夏穿了条轻薄的靛蓝色长裙,外面套了印花外套,长发扎成了丸子头高高束起在脑后。

出门前,拿了墨镜架在鼻梁。

因着是周日,迪斯尼里头人不少,到处都能听到小孩子的欢声笑语。

玩着快到午,悦悦嘉嘉提出要最后再做一次旋转木马,郁安夏和陆翊臣站在设施外面看着两个小包子。九月初的天气,清风扬扬,带来一阵绿植花香,拂在脸,让人心旷神怡。

陆翊臣站在郁安夏身后,抬手搭了她的腰。

郁安夏侧头看了眼,彼此相视一笑,感觉到腰紧了紧,她朝陆翊臣靠过去,将脑袋靠在他胳膊,似乎隔绝了周围的一切嘈杂。

“等生了孩子,明年我带你出去旅游,咱们俩,不带悦悦和嘉嘉。”

郁安夏撤了撤身子,侧头笑问他:“那肉肉和饭饭呢?”

“交给妈帮我们带一段时间。”微风吹过,陆翊臣帮郁安夏帮耳边一缕吹乱的秀发拨到耳后。

郁安夏道:“敢情你是打算生下来不管了?”

陆翊臣没接话,低下头,在她唇落下一吻。

大庭广众之下,两人只是蜻蜓点水,并未深入。

在这时,身后突然有人喊陆翊臣的名字。

陆翊臣拥着郁安夏侧身看过去。

朝他们走近的是两个容貌相似的女人,看起来都是二十多岁的模样。

刚刚喊陆翊臣的是其年纪稍大的女人,一头浓密卷发,瓜子脸画着成熟的妆。

也是巧合,昨天郁安夏才和人说起她,程家女儿程天晴,另一个应该是她小几岁的亲妹妹。

陆家和程家长辈间有些交情,不过小辈的交集并不多,见了面不过也是聊几句而已。程天晴走过来和陆翊臣打起了招呼,她对郁安夏淡淡,只是点个头笑了笑,反而是她小妹,一头麻色短发的程天蓝自来熟,第一次见面,言语间却对郁安夏热情过了头。

她们今天是跟苏斯岩一起出来玩的,聊了几句,程天晴便说要去找自己男朋友会合吃午饭,然后和程天蓝先一步离开了。

程家姐妹走出一段距离,看不到陆翊臣和郁安夏夫妻后,程天晴才看向妹妹:“你对那个郁安夏似乎印象很好?”

“啊?”程天蓝愣了愣,旋即咧嘴一笑,“那样吧。”

“那你刚刚那么热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讨好她呢。”

程天晴本人倒不是多讨厌郁安夏,只是以前程家有意想和陆家联姻,撮合她和陆翊臣,只是陆翊臣对她根本无意,而且是丁点机会都没给她,但后来没到一年传出了他和前妻复合的消息。程天晴自小衔着金汤匙长大的,骨子里很傲,输给了一个曾经家世不如自己,相貌和自己也是伯仲之间的女人,难免不服气。饶是她对陆翊臣并没什么感情,现在这桩事更是早翻了篇爱了苏斯岩打算和他再婚了,但看到郁安夏也不可能热情得起来。

以程家的地位,她也没必要去讨好陆家儿媳妇。

可程天蓝不一样了。

她的脸偏圆一些,黑亮的大眼睛看着天真无害:“讨好不讨好的,也算不吧。她是陆锦墨大嫂,我跟她打好关系,也没什么坏处啊。更何况,刚刚陆家大哥也在,我总不可能对人家老婆摆一张臭脸爱搭不理的吧?”

程家想和陆家联姻的心思没有停歇,陆锦墨适龄,他们家最近和陆家二房走动得很勤,想把程天蓝嫁给陆锦墨。程天蓝本人,更是一早对陆锦墨有意。若非她主动和家里长辈提,程家还未必有再次撮合联姻的心思。

程天晴拿食指在她额点了下,开口笑她:“你跟陆锦墨八字还没一撇赶着讨好他家里人了,我看陆锦墨对这桩婚事并不是很热衷,你们俩的事能不能成还两说呢。”顿了一顿,抬起下巴,语气掩饰不住的高傲,“退一步说,算将来你真的嫁进去,也是陆家二房的儿媳妇,郁安夏即便是易家流落在外的孙女,现在被认了回去,她一个大房的,又是平辈,也管不到你头,以后井水不犯河水行了,你压根不用刻意讨好她。”

程天蓝亲昵地挽住姐姐胳膊:“哎呀,人家面子功夫总得做一下吧?姐,你可别给我乱出馊主意,最起码嫁进去之前我得对陆家任何一个人都客客气气的,不能让他们对我印象不好。”

程家姐妹越走越远。

另一边,郁安夏也在同陆翊臣说起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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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4 你的双胎是男孩还是女孩(2更)

“昨天罗竞森告诉我苏斯岩现在和程天晴走得很近,两人似乎打算结婚。手机端苏斯岩昨天找他便是想让他去劝罗映儿拿钱走人,顺便把人领回家。”郁安夏说着,想起刚刚自来熟的程天蓝,又说一句,“她们姐妹两个性格倒是不太像。”

陆翊臣陪着她在旁边的长凳坐下来:“都是一家人,性格能相差到哪去?程天蓝对你热络,那是因为她想嫁给锦墨,估计是想着给我们留一个好印象。”

郁安夏瞠目,原本打算让陆翊臣给她倒点温水的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她要嫁给锦墨?”

陆翊臣点头。

郁安夏下意识想起谈真。

自从悦悦的身体检查出问题后,郁安夏便将平时的钢琴辅导取消了,但她和谈真现在还保持着联系,偶尔去皇爵幼儿园接两个孩子时也会见到。只是私事方面,她没有刻意去问过谈真。

“那这事定下了?我也没听妈她们说起呀。”

陆翊臣笑,心有灵犀地帮她拧开保温杯,倒了水递到她手里:“你没听到风声那是因为这是现在还是程家和二婶一头热,锦墨那边,对程家这位似乎没什么意思。”

郁安夏心想也是。

以二婶庞清天天念叨着要抱孙子的心态,陆锦墨要是真的定下婚事了,她还不得拿着大喇叭宣告得人尽皆知?

“你说锦墨会不会心里还有谈真?”郁安夏突然问了句。

陆翊臣是知道陆锦墨和谈真当初协议结婚的隐情的,换做以前,他肯定会立马答一句郁安夏想多了。但现在自己这个活生生复婚的例子在这摆着,陆锦墨和谈真再发生些什么也不是没有可能。

陆翊臣弯起唇:“这你得问他。不过他要是想和谈真复婚,估计没这么简单。要是给二叔二婶知道了两人当初是假结婚骗了所有人,不会轻易再让谈真进门。更何况,二婶现在对程家二小姐很满意。”

而且,起一个无权无势的谈真,程天蓝显然更符合“门当户对”这四个字。

遇到程家姐妹的小插曲这样在两人的三言两语过去。

九月旬,茗江市接连下了几天的雨,气温下降不少。

9月12号这天,陆翊臣接到了程家送来的请帖,苏斯岩和程天晴的婚礼定在10月8号,邀请陆翊臣和郁安夏夫妇届时出席。

这之前一个多星期里,郁安夏接到过几次罗映儿打来的电话,求她看在罗有为和罗竞森的面子帮忙要苏斯岩娶她。

郁安夏烦不胜烦,最后把她的号码拉黑了。

只是罗映儿不死心,厚脸皮一直换了号码接着打,弄得郁安夏现在只要看到是陌生号码直接挂断。

……

“怎么不接电话?”

母婴店里,易兰七和郁安夏站在一排排挂着婴儿服装的货架前,郁安夏的手机铃声已经响了好几下,却不见她有要接的打算。

“估计是骚扰电话。”郁安夏说着,从包里拿出了手机,一看果然是本地的陌生号码,便直接将电话掐断,然后调成静音放回了包里。

易兰七笑笑,手里拿了一套粉红色的婴儿装在看:“现在信息泄露严重,我也经常接到莫名其妙的骚扰电话,买东西的办业务的什么样的都有。”

郁安夏弯了弯唇,见易兰七看的都是女孩儿用的东西,便随口问:“姑姑,你怎么不看看男孩的?你现在月份还早,应该看不出是男孩还是女孩吧?”

“你崔叔叔说想要个和我一样聪明漂亮的女儿。”易兰七脸笑容异常柔和,手掌下移摸了摸微微凸起的小腹,“我觉得男孩女孩都随便,都是一样疼爱。”说话间,视线落在郁安夏高高耸起的肚子,“对了,你肚子里这两个,有没有检查是男孩还是女孩?”

郁安夏摇头。

她和陆翊臣都想等生下来再给自己一个惊喜。

反正他们现在儿子女儿都有了,这两个调皮鬼是男是女都没什么关系。

在母婴店逛了有半个多小时,郁安夏和易兰七买了不少东西,也留下了地址让母婴店到时候直接送货过去。

两人手挽着手从母婴店出来,迎面正好遇到了程家姐妹。

彼此都认识,即便不熟,看到了也不能不停下来打个招呼。

程天晴许是婚期将近,因着心情愉悦,和郁安夏说话时脸也挂了不少笑容。

双方刚说了几句,突然一个身影从左前方冲了过来。

一直跟在郁安夏几步之外的乔眼疾手快地前将人拦住。

郁安夏往后退了两步,程天蓝适时前扶住她胳膊:“陆家嫂子,小心点,我扶着你。”

郁安夏点点头,朝她道了谢。

众人的身影都落在突然冲过来的女人身。

郁安夏蹙起眉,罗映儿才出月子,却没生孩子前看起来还要憔悴。

她一直见不到郁安夏,好不容易才等到她出门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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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5 让她闹个够!

大庭广众之下,虽然不适合说事,但总一直见不到人要好。≦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只是罗映儿冲过来被乔拦住后才发现郁安夏身边还站着别人,她认识程天晴,看清她的脸庞后迅速低下头。

真是冤家路窄。

程天晴也盯着罗映儿多看了几眼,随即玩味地笑了笑,拉住自己妹妹准备离开:“陆太太,既然你有事,我和天蓝先走了。”

等程家姐妹走远,罗映儿这才长舒一口气,抬起头看着郁安夏,阴阳怪气:“想见你一面还真是难。”

易兰七收起在郁安夏面前的和颜悦色,沉下脸不悦地看着罗映儿:“你是谁?怎么这样和我们家夏夏说话?”

“我……”罗映儿语塞,有些怵易兰七的气势,垂了垂眸,低下声音,“我想找郁……找安夏姐帮个忙。”

郁安夏没什么好脸色:“我已经说过了,你的事情我帮不了你。刚刚那两个女人你应该认识吧?其一个是苏斯岩的未婚妻,下个月要结婚了。”

罗映儿不服气:“我先跟他在一起的,我们孩子都生了。”

“那是你们的事。”郁安夏丢下一句话,给乔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拦住人,挽住易兰七打算离开。

“你等一下。”罗映儿眼泪哗啦啦往下掉,“你也是有孩子的人,你忍心看到我和我女儿母女分离吗?他们家要女儿不要我,苏斯岩马要娶别的女人了,你觉得那个女人她会对我女儿好吗?你帮我一次好不好?你跟他是表兄妹,你老公又厉害,只要你说他肯定会听的。我以前不懂事,所以经常冒犯你,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帮我一次吧。”

彼时,商场里很多路过的人都在朝她们看过来。

郁安夏回过头看她:“如果苏斯岩没有现在的钱和地位,只有一副还算不错的皮囊,你还要他吗?”

罗映儿的哭声戛然而止,被郁安夏这么一问,悲情牌也打不下去了。

她咬了咬唇,似有不甘:“你自己不也喜欢有钱有地位的?为什么要给我做这样的假设?我不能过好日子吗?”

“我不是在给你作假设。苏斯岩现在要娶的女人,家里陆家差不了多少。他们的请帖已经发出去了,如果这个时候苏斯岩悔婚娶你,让女方丢脸,他过不了多久会成为我刚刚跟你说的穷光蛋,那时候你愿意陪着他一起喝西北风吗?”

罗映儿愣了愣,随即接了话:“不是还有你么?”

“我?”郁安夏笑了笑,似乎觉得这话有些不可思议,“你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

说完,回过头和易兰七一起离开。

乔也将人放开,跟郁安夏和易兰七,三人一同进了电梯。

没多会,程家姐妹从不远处拐角的墙后面走出来,程天蓝看了眼还愣在原地的罗映儿,“怪不得我说眼熟呢,那不是姐夫之前的女人吗?”

“送门都没人要的货色罢了。”程天晴眼底冷然,“她既然要闹,我给机会让她闹个够。”

程天蓝没听懂:“姐,你在说什么?”

程天晴没说话,只是将目光看向了郁安夏刚刚离开的方向。

从商场出来时,郁安夏也在和易兰七说罗映儿的事。

易兰七听得瞠目结舌:“还有这样厚脸皮的人?你是脾气好,换了是我,早把她拎到大众面前说一下她的光辉事迹,看她下次还敢不敢找来?”

郁安夏道:“她汲汲营营,可到最后也什么都没得到不是吗?不仅这样,还赔了自己母亲一条命和自己的健康。”

罗映儿以后都不能再生孩子了,即便她及时止损,开始新的生活,都未必会幸福。虽然说她并不认为能不能生孩子并不是衡量一个女人未来的标准,可国内眼下这样的大环境,重视子孙传统,年轻人不说了,老年人几乎没有不在乎孩子的。

更何况,看罗映儿的模样,也不像是要善罢甘休,她越纠缠,结果只会越坏。而此时,郁安夏也没想到,这时的想法会一语成谶。罗映儿的报应会来得那样快,甚至让她措手不及。

从商场离开后,郁安夏便和易兰七分道扬镳,回了陆家大宅。

她刚进门,听到里头传来庞清说话的声音。

“安夏回来了?”庞清看到她,脸喜色还没来得及收回,任是谁都能看得出来她这下心情极好。

能让庞清这样开怀的,眼下大约只有陆锦墨的婚事了。

果不其然,她刚坐下,庞清拉着她一起说了起来,言语不外乎提到郁安夏刚刚在商场里碰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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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在亲戚家,用手机码字的,不习惯,才弄到现在,今晚只有一更哈,这两天大家觉得少可以攒一攒,后天给大家万更~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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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6 孕妇最好哄1(1更)

庞清十分满意程天蓝,满意到若非是怕陆锦墨生气,甚至最后让双方难堪,她都想立马代替儿子做主把这个儿媳妇定下来了。

“我以前倒是还没注意程家有这么个小丫头。安夏、大嫂,你们是不知道,那嘴甜的呀,一开口能把人哄得跟进了蜜罐子似的。”庞清惯常看起来有些刻薄的脸堆满笑容,“而且她心思也灵巧,出国去玩都不忘给我还有锦墨他爸爸带礼物,时刻记着我们。”

程天蓝一张嘴能言善道,家世和本人又能拿得出手,处事还周到,庞清简直不能更喜欢。

只是,她再喜欢,陆锦墨不点头也是白搭。

所以,今天过来,除了想跟大房炫耀炫耀自己有这么个未来好儿媳的人选,还想找陆翊臣帮忙。

丁瑜君道:“你们是打算把程家二丫头定下来了?”

“还没呢。”庞清说到这里,看向了郁安夏,“这不是特意过来找安夏和翊臣,想让他们小两口帮个忙吗?”

被点名的郁安夏侧头对庞清的视线。

庞清笑了笑,挪着身体朝郁安夏坐得更近了些:“你们都是年轻人,翊臣跟锦墨兄弟两个,一向感情又好,回头你们俩请锦墨单独吃顿饭,让翊臣跟他好好聊聊,问问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之前我请了白家太太做间人,安排他和天蓝一起吃了饭。回来我问他觉得天蓝怎么样,他说不愿意。其他的什么都问不出来。”庞清说到这里十分不满,“他也一把年纪了,马到了三十岁豆腐渣的时候,他爸爸在他这个年纪他都满地跑着打酱油了。他还真当自己二十出头的小伙子魅力无边招人往扑呢?错过了天蓝以后哪里还找得到这么好的?。”

丁瑜君好笑:“哪有你这样说自己儿子的?”

庞清撇嘴:“我说的是实话。”顿了一顿,叹口气,“哪怕他不愿意程家那个,那他也得跟我说到底要什么样的啊?到时候我按着他的标准给他找。你说他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他一天到晚的一个人也不怕憋出病来?”

“……”郁安夏轻咳一声,这个话题她不好接。

庞清似乎也察觉到跟郁安夏说这个不大妥,笑眯眯地拍着她的手:“你们尽快找个时间问问他。当然,如果能劝得他接受天蓝更好了,到时候我和你们二叔保准要给你们包个大红包。”

郁安夏想到谈真,鬼使神差地问了句:“锦墨喜欢谁你们都同意?”

庞清刚想一口应下,不知想到什么,笑容看起来刚刚要假了不少,也透着精明:“那可不行。万一他找个恐龙妹妹回来,是会影响下一代颜值的。我看天蓝这样的挺好。”

庞清这句话答得隐晦,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冷幽默。

但郁安夏也听出来了,庞清刚刚说的要按陆锦墨喜欢的标准找。

可这个标准的范围却必须是和程天蓝差不多家世能力的女孩子。

庞清有感而发:“说起来,程家也是和我们有缘,说不定是命里的亲家。当初你没回来时,我们还打算撮合翊臣和天蓝她姐姐天晴呢……”

话刚说完,侧腰处猛地被丁瑜君一胳膊肘捅过来。

庞清吃痛,捂着侧腰正云里雾里,忽然听到丁瑜君不轻不重地咳了一声,朝她使个眼神让她别大嘴巴胡说八道。

庞清这才会过意,对着郁安夏轻笑两声:“瞧,大嫂可真是把你当亲女儿一样疼,我才说两句,她对我动手了。”

郁安夏却在想,原来陆翊臣和程天晴曾经被拉郎配过?还差点成功了?

难怪她和程天晴第一次在迪斯尼见到的时候她对她的态度冷淡又怪。

陆翊臣居然都没和她提起这事。

……

庞清没留在家里吃晚饭。

下午四点左右,她离开陆家,郁安夏便楼去了书房。

孕后期,她手头总共只留了两个设计单子,都是港城那边客户要求的特制珠宝专定,袁清雅介绍的,不好推脱。不过郁安夏也跟她们说好了,拿货时间延迟到十二月底。

郁安夏拿出画了一半的手稿,伏在书桌前捏着笔继续另一半。

这一坐,坐到了外面天色黑透。

郁安夏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胳膊,拿起被调了静音的手机一看,有些加好友的微信,对方做了备注,是程天蓝。

郁安夏对程天蓝印象不坏,但要说一见如故也谈不。不过对方主动示好,她也没必要堵回去给自己落个不好。

通过了程天蓝的好友请求之后,对方很快回了个笑脸。

程天蓝很健谈,而且善于找话题,饶是郁安夏这样不爱跟陌生人打交道的,也被她引导着聊了有二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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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7 孕妇最好哄2程家寿宴1(2更)

“今天下午,二婶过来了,跟妈在说锦墨的婚事。”晚回房后洗过澡,陆翊臣帮她吹头发时,郁安夏和他说起了庞清拜托给他们的事,“我看二婶话里话外都很满意程天蓝。程天蓝对锦墨也很有心,要不然她今天下午也不会绕着弯子加我微信跟我聊天。”

陆翊臣插在她松软发间的手指抽了出来,关掉吹风机:“请吃饭不用了,回头我跟锦墨聊聊行了。”

私心里,即便陆锦墨喜欢过夏夏的事已经过去很久了,陆翊臣还是不想她为别的男人操心,即便那人是和他感情甚笃的堂弟。

郁安夏嗯了声,陆翊臣又说起三天后是程家老夫人整寿,要在家里庄园大摆筵席,他们家也在被邀请之列。

以往陆、程两家明面的来往并不多,现在有了陆锦墨和程天蓝这桩子事,两家无形间更加亲密。

郁安夏皱起眉:“三天后啊?那不好找借口推脱了……”

本来程天晴和苏斯岩的婚礼,陆家虽然收到了请帖,但因为那时离郁安夏的产期近了,她是不打算出席的,陆翊臣和家里其他人去行了。哪怕一辈的恩怨随着苏锦榕过世已经烟消云散,但她也没打算和苏斯岩过多来往。他的婚礼,她并不想露面,更不想化干戈为玉帛。陆翊臣去,都只是因为程家家主是靠近陆璟这一系的,不能不给女方这个面子。

陆翊臣知道她的顾虑:“这有什么好为难的?你不想去借口身体不方便不行了?”

她如果不去,陆翊臣岂不是要一个人?

更何况,要参加的还是差点成了他现任老婆的程天晴家老夫人的寿宴。

“你忘了月底珠宝公司的真爱系列第二季新品发布会我打算亲自出席的吗?现在借口因为怀孕身体不便不好出门,到时候让人家知道了我月底还去参加活动岂不是让人觉得我是故意不给面子?”郁安夏摆摆手,一本正经的态度,说得大义凛然,“算了,去去吧。我是陆翊臣的媳妇儿,怎么能随便给陆家拉仇恨,让人觉得我小气不了台面呢?”

暖黄色的灯光下,陆翊臣勾起唇,视线落在她莹白的脸庞,眼底透着宠溺:“哪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总之,你不想去不勉强,不用想那么多。”

郁安夏哦了声,背过身踏着拖鞋往床边坐下:“你说这么多,是不想我去了?”

陆翊臣愣了两秒,随即失笑地摇摇头,跟过去坐到她身边,“你不是不想跟苏家的人有所来往吗?”

“又不是去参加苏家的寿宴,是程家的。”郁安夏嘟囔,忽然转过一直背着他的脑袋,迎合他深邃的墨眸,“你说,是程天晴较好看还是我现在较好看?”

陆翊臣:“……”

忽然将人搂住带到怀里,低下头,带着湿意的舌尖趁着郁安夏红唇微张之际毫无征兆地闯了进去。

陆翊臣的吻技一向高超,两人复合后,更是有稳步升的趋势。

暧昧潮湿的空气里,郁安夏早将“程天晴”三个字抛到了脑后。

程家寿宴当天,陆翊臣让人给郁安夏带了两套礼服过来,还请了造型师一同门。

郁安夏选了其一条纯黑色礼裙,腰腹部宽松的设计遮盖了高高耸起的肚子,露在外面的四肢纤细依旧。身后,长发松松挽起,薄施粉黛,明艳的脸庞却丽色难掩。

郁安夏起身在镜子前左右侧了侧身子,脸透着满意之色,看了会儿,忽然回头看向抱胸倚在墙边的男人:“礼裙刚好是我现在的尺寸,你什么时候让人做的?”

“大前天晚打的电话。”

那不是她因为程天晴莫名其妙吃醋那天晚?

郁安夏本不错的心情忽然愉悦至极,扶着肚子走到陆翊臣身前,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亲了一口。

陆翊臣顺势把人抱住。

的准妈妈手册说,孕期的女人最敏感,易胡思乱想,经常打个雷要下雨。

不过,要哄她们开心,却也再容易不过。

如,像现在这样。

这一天下午五点半左右,陆翊臣拥着郁安夏和陆家其他人一起出现在程家老夫人的寿宴。

郁安夏眼色姝丽,丝毫没有因为怀孕容颜逊色半分,又因她怀了双胎且疑似是龙凤胎的消息早已在圈子里传遍了,她一来,便受到城内不少老夫人、夫人的欢迎,甚至还有不少让自家年轻儿媳多跟她接触接触好沾沾喜气,也一口气怀双胎的。

郁安夏受欢迎的场景落在不远处的程家姐妹眼底。

程天蓝打算过去和郁安夏说话,走了两步,瞧见程天晴没跟来,她回过头:“姐,你不去吗?”

程天晴挽了个笑容:“你先去吧,我打个电话。”

程天蓝没多想。

她刚走没多远,程天晴手机那头便传来一个男声:“大小姐,她到了。”

程天晴勾起红唇,笑得冰冷:“你们别拦着她,也别让她察觉到是你们故意把人放进来的。她想闹一场,我怎么能不给她这个机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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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8 程家寿宴2(1更)

程家寿宴办得很大,家里儿女有几个远在国外的,都为此专程赶了回来。手机端

程天晴是程家老夫人最喜欢的孙女,是以她即将结婚的对象苏斯岩也受到了不少瞩目。程天晴带着苏斯岩进来打过招呼后,程天晴父亲便一直将他带在身后,也将程家的知交好友介绍了不少给他。

杨萍跟着苏斯岩一起过来了。

郁安夏见到她时,是在庄园里的公用洗手间里。

郁安夏推门而入时,杨萍刚好在盥洗台前洗手。

听到动静,杨萍侧头看过去。

水流声哗哗,两人目光相视,杨萍脸色微微僵硬。

郁安夏很快挪开视线,本不欲搭理她,杨萍却在她经过自己身边时绷着声音开口:“你别破坏斯岩和天晴的婚事。”见郁安夏看过来,杨萍下意识挺直背脊,开始理直气壮,“以往你妈妈那些事,对不起她的人是你舅舅和那个佟玉秀。可他们两个,现在死的死残的残,都没什么好下场,过去也都该烟消云散了。”

佟玉秀车祸截掉一条腿后,杨萍特意去京都看过她,还当面把人奚落了一番,看到老情敌这个下场,当时别提多痛快。

念在杨萍曾经告密救过悦悦一次的份,郁安夏没当她是空气,她停下脚步,朝她递了个不解的眼神:“我为什么要破坏苏斯岩的婚事?你们苏家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杨萍心里嘀咕,任你再不承认,你骨子里也流了苏家的血,不然你女儿怎么可能和曼曼得一样的病?

知晓悦悦和苏曼一样有苏家遗传病后,杨萍心里五味杂陈,一开始隐隐有些幸灾乐祸,觉得因果报应。后来想起早逝的苏曼,心里悲伤万分,还为此哭了一场,连幸灾乐祸的心情也没了。

思绪万千之后,她如实对郁安夏道:“罗映儿你知道吧?斯岩不愿意娶她,她跟我们说要找你,说你会给她撑腰。”

郁安夏:“……”

原来罗映儿不仅几次三番骚扰她,还在苏家母子面前拿她来狐假虎威。

郁安夏不乐意掺和这些破事,当即板起脸一次性把话说清楚:“她说的话,你们听听行了,不用当真,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你真的不会插手?”杨萍务必要得到她的再三保证。

郁安夏不耐烦:“你爱信不信。”

“你——!”她冷淡的态度让杨萍大为光火,只是记起苏斯岩跟她分析过的利弊,目光一垂,又把怒火硬生生压了下去,“既然你亲口说了,要算数。程家这门婚事我们挺满意,至于那个罗映儿,给她一笔钱已经是我们善良了,斯岩不可能娶她。”

原本杨萍还真的担心郁安夏会看在罗映儿父兄的面子帮她出头。

程家家主现在在陆璟手底下任职,再加明年年初换届选举,陆璟又极可能位加入候选接班人之列,陆家等于是程家的顶头司。

若郁安夏真的鼓动陆翊臣一起插手,苏斯岩和程天晴婚事肯定要吹。

苏锦榕当初饶是坐到了南省首富的位置,也没能让苏家进入到政治圈子里,程家这门亲事,是苏斯岩乃至以后苏家子孙更一层的阶梯,无论如何不能有意外。

杨萍得到了郁安夏的保证,心里也算松了口气,正打算往门口走,洗手间门却再次被推开。

丁瑜君陪着郁安夏一起来的洗手间,等得有些久了,担心出些什么事。

她看到杨萍,脸色沉了下来,旋即快速打量郁安夏,确定她没事面色才稍有缓和。

杨萍见到丁瑜君,饶是心里不愿,但面对这个未来亲家的顶头司太太,她也不得不挤出一个笑脸来。

刚想说两句恭维的话,丁瑜君轻哼一声,理都没理她径直走了进来:“夏夏,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杨萍:“……”

意思是她找郁安夏的麻烦?

郁安夏摇头:“妈,没事。”

说话间,给了丁瑜君一个安抚的眼神。

丁瑜君道:“那你快进去吧,我在这等着。”

显然是不放心让郁安夏一个人留在里面。

被忽略了彻底的杨萍看人家婆媳情深,一脸气闷地拉开门出了洗手间。

郁安夏和丁瑜君挽着胳膊从洗手间出来时,走廊早不见了杨萍的身影。

郁安夏将刚刚两人的话还有罗映儿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丁瑜君,听得她直皱眉:“怎么惹了这种狗皮膏药?”

她是正室,自然对罗映儿这种无所不用其极谋富贵甚至连破坏别人家庭的事都做的女人没任何好感。

又瞧了眼郁安夏的肚子,“早知道还有这么一出,今天你不过来好了。”

郁安夏觉得丁瑜君这“狗皮膏药”四个字形容罗映儿简直相当贴切,她挽得丁瑜君更紧了点,语气亲昵:“妈,你放心,这事我不会掺和的。再说了,有您和翊臣在,我来参加也不会有任何事的。”

这话让丁瑜君极其舒适,嘴角翘起了笑容:“那今天你一直跟着我,等寿宴结束咱们回家。下个月她家大孙女结婚的时候你别去了,让翊臣去行了。”

“说不定到时候肉肉和饭饭都要出生了,我是想去也去不了。”

一想到期盼已久的双胎终于要来了,丁瑜君顿时喜气更盛。

程家老夫人的寿宴在晚六点半顺利开席。

宾客纷纷敬酒,陆家推却程家的盛情邀请没有喧宾夺主坐主桌,但来给陆翊臣敬酒的人却只多不少。

陆家的船,谁都想搭,哪怕能得到一个小角落也已经足够。

瞧见陆翊臣盛情难却接连喝了好几杯,郁安夏伸手轻轻拉了下他的袖子。

陆翊臣侧头看过来,瞧见一只白皙秀气的手正搭在自己袖扣,目光再往,郁安夏给他夹了新鲜芦笋:“吃点菜,别光顾着喝酒。”

白皙的脸庞、轻吐的红唇,酒更醉人。

陆翊臣脸色微醺,将酒杯放下,反手一握,把郁安夏的手包裹在掌心轻轻摩挲了两下。

厚实的掌心传来温暖的热度,郁安夏嘴角不自觉漾开笑。

主桌右侧,苏斯岩看到两人的互动,旁边程天晴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眼眸微眯,旋即却笑开,轻声问:“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苏斯岩收回视线。

程天晴没得到答案也不生气,视线又转到宴会厅门口的方向,停驻了好几秒方才挪开。

寿宴进行到一半,正是酒意酣盛之际,程家老寿星被众星拱月。

原本一派其乐融融之象,却在这时,宴会厅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宴会厅里的欢声笑语有一瞬的凝滞。

众人都朝门口看过去。

进来的女人高高瘦瘦,荷叶边黑白色礼裙,长得挺漂亮,脸有精致的妆,显然精心打扮过。

罗映儿的突然闯入打断了正在进行的寿宴,在场宾客没几个认识她,纷纷开始交头接耳。

郁安夏也同其他人一样,在听到动静时看了过去,看到是罗映儿,她讶异之后,眉头渐渐蹙了起来。

“这人是谁?哪家女儿?你认识吗?”

“不认识,好像咱们熟悉的人家也没这一号人物吧?长得倒是不错,这个时候才来,还特意打扮了,难道是程家哪位的私生女?”

罗映儿途以这种方式闯进来程老夫人的寿宴,不明里的人大多数都在往程家人身联想。

惟有苏斯岩和杨萍,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程天晴父母是知道罗映儿这个人的,不满地看了眼未来女婿,程天晴父亲向保镖招手,示意他们把人扔出去。

谁知,罗映儿却快了一步,直接避开了保镖快步走到主桌前,然后二话不说便直挺挺地跪了下来。

程老夫人有些茫然地朝周围儿子女儿们看了看:“这孩子是谁呀?”

她也想岔了,以为是自家哪个儿女在外面风流留下来的种,不然怎么一进来朝她跪下了?

忙吩咐身边阿姨,让去把人扶起来再说。

罗映儿避开来扶她的阿姨,哭得泪雨婆娑:“老夫人,我求求你,你大发慈悲,让你孙女放过我可怜的孩子,不要抢走她父亲好不好?我跟斯岩孩子都有了,他本来答应了要娶我的。你让你孙女不要抢我的丈夫好不好?”

程老夫人年纪虽然大了,但斯岩这个名字还是记得了。

当即脸色一沉,把筷子拍到桌,看向程天晴父母:“到底是怎么回事?”

居然让这种事情闹到了她的寿宴,还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

这里头都是茗江市层圈子里数得名的人物,程家这次的脸是丢光了。

苏斯岩和程天晴也不能坐着不动了,连带着杨萍也一起跟了过来。

“老夫人,您可别误会,我们斯岩和这女人早分手了,是她看我们家有钱一直缠着我们不放的。”

程天晴也帮着说话:“奶奶,这事我知道,斯岩和她早分手了。当初他们交往没多久觉得不合适,偷偷怀孩子也是这位小姐算计的,他们没有任何名分,只是这位小姐一直不死心,企图破坏我和斯岩,私底下已经闹过好几次了。”

程天晴几句话三两拨千金,很快将罗映儿定为企图母以子贵不择手段走进豪门的虚荣女人。

这种女人,在场大多数宾客都见过,感同身受的尤其是部分女宾客。

见程天晴这样善解人意,杨萍顿时对这个即将过门的儿媳更加高看一分。

程天晴父亲抿了抿唇,站起来吩咐后面跟着的保镖先把人架出去:“妈,这件事回头我们再跟您细说。今天你老人家过生日,咱们先不说这事。”

程老夫人想发火,却也知道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不合适,手挥了挥,赶苍蝇一样一脸厌恶地示意赶紧把人拖出去。

罗映儿却在被保镖往外拉着的时候在场内环视一圈,终于看到了郁安夏和陆翊臣坐的位置。

她噙着泪的眼睛闪出惊喜,双脚拖在地,大声冲着郁安夏喊:“姐姐、姐姐,你帮我。”

不叫郁安夏,甚至也不叫安夏姐,

厚起脸皮来,“姐姐”两个字信手拈来。

郁安夏捏着调羹的手微微一紧,早在罗映儿出现在宴会厅时,她心里莫名觉得要出事。

刚刚和罗映儿的目光对,她几乎猜到了她接下来的举动。只,饶是她思想再快,也来不及阻止罗映儿冲着她把“姐姐”喊出口。

罗映儿得不到回应,喊声还在继续:“姐姐、安夏姐姐,看在爸爸的面子,你帮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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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9 程家寿宴3(2更)

陆家儿媳郁安夏的名字,在场大部分宾客都是知晓的。≦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场内的目光,一瞬间便从程家主桌聚焦到郁安夏身。

瞧见她明艳的脸庞此刻绷得厉害,众人便知这里头只怕还大有章。

“怎么回事?这丫头是陆翊臣太太的妹妹?”

“不会吧。姐姐是豪门儿媳,妹妹怎么可能混得这样惨?而且还是个心机婊,想靠着孩子嫁给有钱人?”

议论声纷纷而起。

对于罗映儿,在场宾客打心底不屑。

只是,若她是郁安夏妹妹,那这份不屑可能会有所转变,当然,更有可能波及到郁安夏身。

“我记得,陆家这位不是易家的孙女吗?”

旁边有宾客马解释:“那是去年才认回来的,说不定是之前收养她的那户人家的妹妹。”

“那可好看了。程家起陆家还是差一点的,这丫头要是陆家那位的养妹,勉勉强强也能算是半个陆家人了,准新郎娶她也不算吃亏。是不知道陆太太会不会帮她?”

“我看肯定不会。不然能闹成这样?”

有宾客幸灾乐祸:“那是之前。现在人家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喊姐姐了,她还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纷乱的讨论声不断传入郁安夏耳里,她放在膝的手紧紧握起。

这个时候,她不管是站起来帮罗映儿说话,又或者是当做没看到置之不理,似乎都不会落到好。

前者,罗映儿爱慕虚荣,真要帮她,她自己首先要呕死。

后者,难免让那些不知内情的人觉得她冷酷无情。

在她面色不愉之际,手突然一紧,陆翊臣握住她的手,低声询问:“是不是不舒服?我们回去吧。”

郁安夏冲他笑了笑,看到陆翊臣眼底的担忧和关心,突然长舒一口气,她在陆翊臣的陪同下站起身,隔着众多宾客,目光和罗映儿的遥遥对。

此时,罗映儿也趁着保镖松散之际将人挣开,跑到了郁安夏这边:“姐姐,你会帮我的是不是?”

郁安夏没有接她的话,而是在场所有宾客的目光注视下缓缓开口:“当年我爸和我妈相恋时因为一些误会分了手,我妈离开茗江市,然后去到了罗家所在的小镇,认识了她的父亲。当时我妈妈发现怀了我,便和她父亲领了证给我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出生。三年后我妈意外过世,罗叔叔娶了继母,也是她的亲生母亲。只是继母并不喜欢我,没多久让她娘家兄弟偷偷将我丢到了外地的福利院里,也是因为这样,我才会是现在的郁安夏。”

郁安夏是郁家养女,这一段可信度极高。

“怪不得陆太太一直不肯搭理她了,她母亲做过这样的事情,她怎么还有脸喊人家姐姐?”

罗映儿咬着唇,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郁安夏道:“我跟你哥哥现在关系不错,并不是因为我对罗家有什么感情,而是一则他之前帮过我许多,再来现在我们是很好的工作伙伴。罗映儿,我最后再跟你说一次,请你以后不要再喊我姐姐,更不要再打着我的名义在外面狐假虎威,我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你不要逼着我把以前你母亲对我做过的事还到你身来。”

罗映儿身体明显一颤。

她一直知道郁安夏有底线,只要她不触及,便是那些胡搅蛮缠她根本不会计较。

第一次见到她真真正正地冷脸,罗映儿心里还是害怕的,她一向欺软怕硬。

寿宴进行到这个程度,无形,算是把陆家人得罪了。

眼见着陆翊臣提出要带郁安夏提前离席,陆家其他人也打算离开,程家家主甚至程老夫人赶紧亲自过来道歉。

待好话说了一箩筐把人送出去,其他宾客也有眼色地纷纷提出告辞。

寿宴不欢而散。

程家家主一怒之下便要取消苏斯岩和程天晴的婚事,后来还是程天晴强硬地拦在苏斯岩面前帮他说话这件事才此打住。

但程家家主也此提出来,要求苏斯岩将罗映儿处理干净,并且他们俩的女儿必须让他们程家的人远远送走,以后再不能有任何联系,否则婚事此作罢。

“斯岩,你放心,孩子的事回去我再跟我爸妈说。总归她是你的女儿,我不会跟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婴儿计较,我会把她当自己亲女儿养的。”

送苏斯岩和杨萍母子出门时,程天晴安慰苏斯岩。

她这样善解人意让苏斯岩不由动容,原本更多是利用位的心思,现在却也多了几分柔软,将程天晴搂在怀里,似是下定决心:“你母亲刚刚的话也没错,让你当自己女儿养太委屈你了,我准备答应你父亲的要求,把孩子送走。”

“可是……”

苏斯岩打断她的话:“没什么可是的,你听我的好。”

他做这个决定,不免也从罗映儿身迁怒孩子的意思。

车里,杨萍将两人的对话全都听在了耳里,等苏斯岩车时,她才开口:“真的要把孩子送走?那毕竟是你女儿……”

她舍不得孙女儿。

苏斯岩冷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车子穿梭在夜色里:“罗映儿刚刚做的事您也看到了,程家已经不满了,不送走孩子,他们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更何况,罗映儿这样,孩子我们养大,她长大后要是知道了自己母亲的事,只会怪我们。”

杨萍张了张嘴,终究没再往下说。

苏家人的血,到骨子里都是自私的。

……

另一边车里,陆翊臣挂断电话后脸色沉了下来。

郁安夏问:“怎么样?打听清楚了没有?”

陆翊臣侧目看向她,眼神柔和,将人搂到怀里:“人是程天晴放进去的。”

“居然是她?”郁安夏一早觉得寿宴外面保镖重重,陆翊臣又吩咐人问过罗映儿并没有持请帖进入,正大光明地进来几乎没有可能。

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居然是程天晴在背后放的人?

她这样做,到底有什么好处?

是只针对罗映儿,还是说,其实也在针对她?

“程天晴做的也好,程家做的也好,这件事既然是发生在他们家寿宴,是程家的责任。”

以现在的形式,陆家什么都不用做,只要陆璟稍微对程家家主表现得疏远一些,自然有人赶着帮忙打压程家。

程家,他们更着急更忐忑。

陆翊臣重新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程家家主,如实告知罗映儿这场闹剧是程天晴本人一手促成的。

郁安夏却及时按住他的胳膊。

“嗯?怎么了?”

郁安夏道:“你现在先不要和他们家说。明天你让乔跟着我,再借我两个保镖,我要去和程天晴见一面,有些话,我要当面和她说。”

陆翊臣板起脸,表情严肃,显然是不准备答应。

郁安夏却抬起身子在他唇边亲了口,然后势靠在了他怀里,声音娇软:“答应我好不好?”

陆翊臣眉宇间肃色瞬间消散,手掌隔着礼服轻抚她的背脊,到了嘴边的话改了口,似无奈似宠溺:“好。”

次日下午,小戴开车,除了乔之外,跟着郁安夏的还有樊通和两个身手不凡的年轻保镖。

她和程天晴约在市心一家茶楼。

郁安夏到的时候,程天晴已经等在了包厢里。

她似乎非常意外郁安夏会约她出来见面。

正准备开口,在她对面坐下来的郁安夏已经直接开门见山:“昨天罗映儿是你放进寿宴里的。”

程天晴双眼微眯,旋即却轻轻笑了笑,并未否认。

郁安夏冷然:“你很厉害。”

程天晴端起手边一杯茶:“陆太太,当不起你这样的夸奖。”

“我不是在夸你,只是在说实话。一开始我也想不通你为什么要拼着自己丢脸也要来这一出,直到昨晚回家看到我自己的孩子……”

程天晴送到唇边的茶杯少稍顿了下,嘴却仍旧噙着笑。

郁安夏继续道:“第一,你不想养苏斯岩那个孩子,想让他理亏,主动把人送走,还要反过来感激你,记着你的好。第二,你怕我真的会帮罗映儿,要在大庭广众之下逼我表态,若以后我再出尔反尔,是打自己的脸。第三,你想告诉苏斯岩,罗映儿跟我之间的关系压根不可能缓和,他若娶她,是自讨苦吃。第四……”

郁安夏笑了笑,“至于这第四嘛,或许是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你想借这个机会恶心我一下,顺便也让我在层名流面前丢个大脸。”

话音落,程天晴嘴角气定神闲的笑容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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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 夏夏的反击(1更)

程天晴放下茶杯,沉默着和郁安夏对视了两秒,忽然从鼻发出一声轻哼,似乎在不屑:“想象力不错。手机端”

郁安夏精致的眉微微挑,反唇相讥:“程小姐敢做不敢当?”

“没做过的事我为什么要当?”

罗映儿大闹寿宴这件事是她一手促成的,只怕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程天晴刚刚是太过惊讶郁安夏居然把她的心思猜了个十成十,这会儿再一想厉害关键,便根本不放在心。

郁安夏却道:“你放罗映儿进寿宴这件事,我丈夫能查到,我相信如果和你们家里人说了,他们肯定也能找到蛛丝马迹。至于你到底有没有针对我……”顿了一顿,语气变得更加笃定,“如果和我没有关系,你大可以找个别的时间让罗映儿闹去你家里人面前,到时候惹恼了他们苏斯岩若还想和你结婚,照样是要把她处理干净了的,没必要在你家老夫人寿宴当着那么多名流的面把这事闹出来。人活在这世,谁还不要一张脸?无非是因为这天我也在罢了。我猜,你这样做,大概是前几天在商场里罗映儿突然找我的时候你认出她来了吧?”

话都说到了这一步,程天晴也不打算再反驳。

她瞥了眼对面,见郁安夏穿的蓝白色相间细纹长裙一目了然没有能藏东西的地方,手机也规规矩矩地黑着屏放在桌,便勾唇笑了笑,然后大方承认了她刚刚说的话。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也不大喜欢你。”程天晴收起笑容,恢复了初次见面时的冷淡,“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别人强过我。有些事情有些人,哪怕我从来没在乎过,但这样莫名其妙地输给一个曾经不如我的人,我心里是有一口气。以往见不到面算了,现在遇了你,我想看看,陆翊臣的妻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想看看遇到昨天那种情况你会选择怎样处理?是灰头土脸吃下这个亏还是躲到你老公的羽翼之下让他帮你出头?”

若非郁安夏和罗家之间还有那么一段程天晴并不知道的过往,她又放低姿态,将自己摆在了受害者的位置,昨天寿宴的事,她的确很难下来台。

毕竟,身在高位,被嫉妒在所难免,总有人排着队想看笑话,哪怕他们嘴不敢说。

程天晴只是说得冠冕堂皇罢了。

郁安夏不冷不热地接话:“或许你没有想过,我还有第三种处理方式。”

程天晴双眉微微一蹙:“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见两人所在的包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程天晴抬头看过去,门口站着的苏斯岩黑着一张脸,显然将两人刚刚的对话全都听了去。

程天晴脸色大变,她对苏斯岩是真心的,否则没必要费心设计昨天寿宴那一出解决那个让她打心底厌恶的情敌。

一瞬慌乱之后,她猛地看向郁安夏,眼神冷厉:“你故意害我!”

郁安夏已经起身,冲她微微一笑:“彼此彼此。昨天你给我挖了个坑,我自己跳出来了,今天我也给你挖一个,礼尚往来而已,你不必感谢我。”

说完,在乔的陪同下,在程天晴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瞪穿的视线下,郁安夏扶着后腰,转过身,举步离开。

经过苏斯岩身边时,郁安夏听到他低声说了句抱歉。

郁安夏嗯了声,脚步并未停留。

程天晴用力掐了下掌心,起身走到苏斯岩身边时,没有急于解释,反而出口的第一句话是质问他是不是对郁安夏有意思,不然怎么不向着她这个未婚妻,反而首先朝郁安夏道歉。

正因为心虚,所以才慌不择路地拿住制高点。

彼时,已经走出包厢的郁安夏听到程天晴的话,忽然停下来转头朝两人看过去:“对了,程小姐,还有件事我忘了和你说。”她指了指苏斯岩,“从生理论,我和他是表兄妹。”

程天晴目瞪口呆,竟然是表兄妹?昨天寿宴苏斯岩朝郁安夏看过去的目光,她还以为两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郁安夏说完后,便带着一行人走向了电梯。

从茶楼出来,一丝暖煦微风拂过她的脸颊。

九月旬的天气,还没有冷下来,今天又是阳光晴好,让人倍觉舒适。

郁安夏看到茶楼附近有一家92度蛋糕店,便跟樊通等人说了声,让车子在门口等一下,她和乔一起去买点东西。

郁安夏特意叮嘱店员拿了两袋不加糖的苦荞饼干。

“你们陆总最讨厌吃甜腻腻的东西。但他这段时间经常在我睡着了之后去书房里加班,弄得太晚了又不好把家里佣人再喊起来做夜宵,我怕他经常饿着对胃不好,这种口味的饼干他还不算太抗拒。”

坐车后,郁安夏和乔有一茬没一茬地聊了起来。

郁安夏和陆翊臣的恩爱甜蜜,流露在字里行间,听得乔不禁羡慕起来。

郁安夏看到她眼底的艳羡,忽然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找一个?”

乔朝副驾驶的樊通看了眼,一向表情寡淡的脸颊难得飞红。

郁安夏笑了起来:“原来和樊经理是一对啊。”

副驾驶,五大三粗的樊通有模有样地假咳两声。

郁安夏十分大方:“等你们结婚的时候记得提前跟我说呀,我向你们陆总帮忙带薪请假,三个月半年都不是问题,你们俩可以好好度个蜜月。”

几句话说得乔这个年纪郁安夏还要大的人满脸通红。

……

另一边,程天晴在茶楼里和苏斯岩闹得并不大愉快,憋着胸口闷气回到家后发现家里气氛也咋恩么对。

奶奶、父母、还有身为家主的大伯都在,俨然一副要三堂会审的架势。

见她回来,站在程母身后的程天蓝慌忙给她使了个眼色。

程天晴和长辈一一打过招呼,刚想说些什么,程家家主便重重一拍桌子,面目威严:“我问你,昨天来你奶奶寿宴闹事的那个女人是不是你故意放进来的?”

“我……”

程天晴心里暗恨。

郁安夏真是卑鄙,故意设计她承认昨天寿宴的事被苏斯岩听到离间他们感情算了,居然还要来家里告她的状!

“大伯,你听我说……”

“你只要说,是,还是不是。”

“我……”程天晴一咬牙,无奈承认承认下来,“是。”

“你怎么这么糊涂?”眼见程家老夫人要发火,程母先一步过来数落程天晴,“你知道昨天程家丢了多大的脸吗?以后茗江市那些人谁不在背后笑话你?”

“他们爱笑笑,一群长舌妇一样的人罢了,我管她们怎么想?”程天晴半点不在乎别人在背后怎么看自己,又看向程老夫人,“奶奶,昨天让您生日不开心是我的错,天晴在这里给您老人家道歉了。但我也有我的打算,前两年你们打算把我跟陆翊臣配成一对后来没成功,我当时心气也高,一气之下随便找个人去国外注册结婚了。要不是一时冲动,我也不会看不清那人好坏,闹到现在匆匆离婚的下场。斯岩对我很好,大伯和爸爸不也说了,他是个可造之材,只要我们好好扶持,以后一定大有成。我想跟他好好过,若是一开始开口让他把他那个私生女送走,他心里肯定要怪我。”

当年打算撮合程天晴和陆翊臣,是程老夫人的主意。以至于后来闹得不欢而散,让孙女冲动之下有了一段短暂又不愉快的婚姻,程老夫人心里不是不歉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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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1 你一定要嫁进陆家(2更)

程天晴旧事重提,老夫人到底疼爱孙女,便也不想计较昨天寿宴的事了,横竖脸已经丢了,再计较程天晴的责任时间也不会倒流。

程家家主却没这么感性,他绷着一张脸又问程天晴:“昨天那个姓罗的女人和陆翊臣妻子的关系,你是不是一早知道?”

程天晴心里一紧,咬死了不承认。

“你还在狡辩!”

程母看不过去程家家主的一力指责:“大哥,天晴只是想让那个姓罗的女人以后不能再纠缠斯岩。她才回来不久,跟陆太太不熟,怎么可能知道两人的关系?”

程家家主怒:“她若是不知道,怎么能预料到姓罗的女人闹事后会找陆翊臣妻子帮忙,让她一起跟着丢脸?陆翊臣都亲自打电话过来跟我说了,他又有什么动机故意诬陷你女儿?”

程家家主是真的气得不轻。

明年年初那一场位博弈战,陆璟已经稳稳占据了风,若途不出意外,他必能顺利更近一步。假以时日,坐到最高的那个位置也不是没有可能。他仗着天时地利人和跟在陆璟手下工作的便利现在巴着陆家讨好陆家都来不及,偏偏家里的蠢货还要拖后腿。

程家家主不管程天晴认不认,当即拍着桌子决定下来要她去陆家亲自跟郁安夏道歉。

“老大,用不着这样吧?咱们家又不是靠陆家吃饭的。”程老夫人突然插话。

“那也总树立一个强势的敌人要好,至少咱们得摆一个诚心认错的姿态。陆家那位,现在除了是陆家儿媳,还是易家孙女,两边都把她捧在手心,咱们家有什么能力同时跟两家人为敌?”

这番话一出,程老夫人也噤声不说话了。

程天晴却红了眼眶:“我不去。”

她刚郁安夏刚刚才在茶楼摊牌,郁安夏还看了她的笑话。现在让她去跟她恨得咬牙切齿的人低头认错,做梦!

“不去也行。你马楼收拾行李,今晚滚到国外去,下个月的婚也不用结了,两三年之内,不要想着回来。”

程天晴哑然。

程家家主又说:“或者,苏斯岩愿意,你们俩去国外结婚吧,想怎么结怎么结,我们家里人也眼不见心不烦。”

这是不打算当她的娘家人了……程天晴气得当即眼泪往下直掉。

她气不过,对着一向畏惧的大伯顶了句嘴,却换来程家家主重重一记耳光,脸浮清晰的手掌印。

程父程母心疼,程家家主冷冷道:“好好管管你们家女儿。明天午九点钟,咱们出门去陆家道歉,你若是敢再给我出什么幺蛾子,以后程家当没你这个人。”

程家家主一言九鼎,事后程母也只能和程天蓝一起陪着程天晴回房好言相劝。

“你大伯说得也有道理,你不能只想你一个人,要为家里的前途考虑。陆家老爷子现在不管事,陆家大先生和你大伯关系泛泛,两人又是下属关系,得罪不起。”

程天晴垂着头,半天不说话。

程母劝得着急火,程天晴却忽然问:“郁安夏是斯岩表妹?为什么之前我都没听人说过?苏家的请柬名单也没有她。”

程母虽然不知道程天晴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但还是简单和她说了说:“当时你在国外不知道这件事也正常,苏斯岩父亲是郁安夏亲舅舅,不过两家似乎有什么恩怨,一直都是不来往的。”说到这里,压低了一些声音,“他父亲虽然是因为违法犯罪被判刑然后在狱过世的,但我听说他犯罪的证据是陆家提供的。陆家这样做,同郁安夏和苏家往年的恩怨不无关系。后来,陆家更是强势封口,所以即便知道郁安夏和苏家的人是亲戚关系也不会再提。你和苏斯岩的婚事,若非你大伯向陆家大先生探过口风,明确得知恩怨不及下一代,家里人也是不会同意的。”

程天晴听得愕然。

程母拿冷毛巾帮她敷着脸:“你想啊,苏家还是郁安夏的舅家呢,说一夕落败便是大厦倾塌,更何况咱们和她没有任何关系的呢?你何苦去得罪她呢?真不喜欢,以后大家不接触,井水不犯河水不好了?”

程天晴双手紧紧握成拳,深吸一口气:“好,我明天去道歉。”又忽然看向一旁的妹妹程天蓝,“你放心,我不会让我的事情连累到你。不过,天蓝,你答应姐姐,你一定,一定要想办法嫁进陆家,一定要嫁给陆锦墨!”

既然陆家势大,而且还罩着郁安夏,那或许,只有等他们同样进了陆家的羽翼之下,才有平等对立的机会。

……

第二天午,程家家主领着程天晴门道歉。

程天晴态度谦恭,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不情不愿。

郁安夏心想,一个骨子里高傲甚至是傲慢的人,怎么可能一夜之间想通在她讨厌又刚刚撕破脸的人面前低头?程天晴即便看着真心诚意,大部分也是畏惧陆家的地位罢了。

不过,不管真心还是假意,人家摆低了姿态,陆璟也没有要和整个程家撕破脸的意思,郁安夏便也没有赶着咄咄逼人。只是昨晚罗竞森给她打了电话,说是苏斯岩愿意将女儿交给罗家抚养,而且每个月会给一定的抚养费。

苏斯岩做出这样的改变,和昨天她同程天晴那番对话不无关系。

程天晴这件事,郁安夏事后没再放到心,只是隔了几天接到程天蓝的电话倒有些意外。

程天蓝特意打电话给她,是为了程天晴的事情同她道歉。

“陆嫂嫂,我姐姐是一时糊涂,要是我一早知道她打算这样做肯定会阻止她的。你没有因为她的事情也连带着生我的气吧?”

郁安夏笑笑,语气却很淡:“我不喜欢迁怒别人。”

电话那头似乎松了口气:“那好。陆家嫂嫂,我以前听朋友说你最大气,又善解人意,是个顶顶好的人。你不要生我姐姐的气,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她那个人一向要强,又不怎么讲理,我是坚决站在你这边的。”

郁安夏嗯了声。

接下来,程天蓝又唧唧喳喳说了许多,郁安夏回应的大多是“嗯、啊、哦”之类的语气词,只是对方热情丝毫没有因此降低。

等到郁安夏收了线,一旁在裁剪衣服的易兰七放下手工作,问她:“是谁给你打的电话?”

“程天蓝。”

她和程天晴之间的龃龉,今天来易兰七的工作室时便全都和她说了。

易兰七一派了然:“看来那姓程的小丫头对你有所求呀,否则也没必要这样明确讨好你了。”

还能求什么?不是为了陆锦墨么?

郁安夏也是这样想:“次我看她们姐妹俩之间的关系应当是挺好的,可程天蓝现在字字句句都在贬低程天晴向着我,若不是想着要嫁进陆家,应当不会这样。”

易兰七道:“二十出头的小丫头,有些为了自己喜欢的人是会这样。”

郁安夏却摇头:“如果我有个关系特别好的姐姐,即便哪天她做错了事,我算是个明理大方的人,最多也是不迁怒到对方头,但要是和姐姐不喜欢的人一再亲近,那是做不到的。”

“程天蓝若之前和我是交情匪浅的朋友也罢了,可我和她统共才见过几次面,她为了讨好我迫不及待地在我和姐姐之间选择站在我这边,不管是真是假,我都觉得她不是什么值得相交之人。”

在郁安夏心里,对程家人已无好感,更没打算过和程天蓝一见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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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2 你怎么可以这么好?(1更)

易兰七转身去端了两杯温牛奶过来,劝慰郁安夏:“既然不是什么值得相交之人,那以后大家不来往好了,不必为了这等无关紧要之事挂怀。”

若真的可以不来往也罢了,但程天蓝现在可一门心思想嫁给陆锦墨呢。假若真让她如意,到时候成了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还能当成不认识?

郁安夏道:“程天晴的事情,我们没有对外宣扬闹得大张旗鼓,不过家里人都是知情的。”

尤其丁瑜君,在知晓这事之后,立即打了电话给庞清。当然,并非以大嫂的身份干预二房的事,只是将程家寿宴发生的那场闹剧始末和庞清说了个清楚,让她再慎重考虑下程天蓝。横竖,陆锦墨即便是二婚,但以陆家现在的权势地位和他本人的优秀出众,不愁找不到对象。

易兰七觉得再提程家姐妹有些扫兴,便主动转了话题。

因着郁安夏产期临近,崔泽鑫要忙着跟进悦悦手术事宜,近期越发忙碌,几乎每天都是早出晚归。

悦悦的手术,不仅身为父母的郁安夏和陆翊臣担忧操心,更牵系着陆家和易家两家人的心绪。

“我听你姑父讲,悦悦的手术定在了10月底?”

郁安夏端起牛奶杯送到唇边浅浅抿了一口:“具体的时间要根据我生下肉肉和饭饭的时间来决定。不过翊臣已经去幼儿园帮悦悦请过假了,她现在已经暂时不去学了,等手术康复之后再说。”

“这样也好,准备齐全了到时候不怕有什么意外情况手忙脚乱的。”易兰七笑道,“你奶奶前两天还跟我念叨你呢,国庆节放假你带着悦悦嘉嘉还有翊臣回去住几天吧?”

郁安夏转而挽易兰七的胳膊,十分亲昵依赖:“那姑姑和姑父是不是也回来住?”

易兰七轻笑出声,伸手将郁安夏散在肩的长发抚顺,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眉梢眼角都是柔情:“行啊,你哪天回去提前告诉我,到时候我也回去住两天,顺便再跟你请教一下怀孕注意事项。”

易兰七这是第一胎,又是高龄产妇。家里虽然有个医生,但跟妇产科完全不搭边,心里若说半点不忐忑是不可能的。

……

郁安夏和陆翊臣是10月1号午带着悦悦和嘉嘉去易家小住的。

出门前,陆翊臣帮着家里司机一起将几个行李箱一一搬到后车厢里。

郁安夏看着悦悦和嘉嘉两人带了四个行李箱忍不住抚额:“我和你们爸爸总共才一个呢。你们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到曾外婆家去住几天,又不是不回来了。”

嘉嘉脆生生道:“我们给曾外婆、大舅公、二舅公他们都准备了礼物。”

“是呀。”悦悦也说,“还有我们自己的玩具。”

“随他们去吧,反正都是放在车里,又不让你们自己拿。”丁瑜君一心护着自己孙子孙女,又问郁安夏,“你们打算去住几天?”

郁安夏毕竟怀的是双生子,有可能会提前生产,现在已经满九个月了,由不得她不挂心。

“妈,你放心吧,我们最多住到4号,肯定回来过秋节。”

丁瑜君笑着拍了拍她的手,等看着郁安夏等人都坐车,又不忘叮嘱司机老张开慢一点。

易家和陆家离得并不远,车子驶大道后,郁安夏看了眼前面儿童座椅昏昏欲睡的悦悦嘉嘉,忽然从包里拿出了一本暗蓝色牛皮封面的精装笔记本。

陆翊臣原本还没注意,不经意看过来一眼,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陡然变得正经又略显严肃:“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听到头顶传来的清越男声,郁安夏侧头看过去,见他视线落在自己手里的笔记本,唇边漫开笑,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要不是偶然发现了这个,我还不知道陆先生也会这么细心地去记笔记呢。”

轻慢的语气,透着难以言述的愉悦。

昨天她在家没事便帮陆翊臣简单收拾了下书房,这本笔记本是在他书桌的抽屉里偶然看到的。

第一篇笔记的日期,若她没有记错的话,那天应该是她去医院检查确定了怀孕的事情然后把这个惊喜告知了陆翊臣。

面虽然只有再简单不过的两个字“甚好”,但郁安夏从他雄健洒脱的字迹几乎能在脑海勾勒出他当然伏在桌案前拿着笔嘴角微微翘起的模样。那时,距离悦悦检查出病情没多久,她怀孕的消息无异于是拨开了笼在他们头顶的阴云,既带来了新生命,又给悦悦带来了一丝生机。

再往后翻,陆翊臣的笔记记得并不频繁,但每篇都很用心。

笔记本几乎没有错过她孕期遇到的每个问题,不管是孕吐还是孕后期的身体浮肿、偶尔睡着了腿会抽筋,陆翊臣都细心地记录了下来,然后在下面做了注解,是他多番查阅得来的解决方法。

细心到,甚至她这个孕妇本人还要用心。

郁安夏双手搂住陆翊臣的腰:“你怎么可以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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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3 情敌碰面(2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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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翊臣弯起嘴角,大掌轻轻抚在她后背:“刚刚要下楼时冒冒失失地回房说落了东西,是为了拿这本笔记本?”

郁安夏嗯了声,把他抱得更紧了点:“以后我都要随身带着,到哪都不丢下。”

听她这么说,陆翊臣眼底似蕴了一片星光,顷刻间亮得惊人。

车子开得慢,原本半个小时左右能到,硬是在路花了将近五十分钟。

易老夫人早在家里翘首以盼,听到庭院里传来的汽车熄火的声响,差自己出来迎接了。

易家大宅面积广阔,大房二房都没有搬出去,不过孙辈们除了还在读书的,都在外面自己置了房产。

易老夫人平时自己一人在家也寂寞,喜欢小孩子在她面前说说笑笑。

悦悦和嘉嘉一来,老人家没多会便被他们逗得合不拢嘴。

郁安夏到了易家后大约半个小时左右,易兰七也过来了,崔泽鑫因为白天值班,要到晚才能过来。

彼此寒暄了一番后,毕瑞禾带着郁安夏和陆翊臣楼。

郁安夏的房间在易兰七的隔壁,是易老夫人亲手布置的,她私底下问过陆老夫人郁安夏的喜好,房间以冷色调为主,布置得简洁大气,一应物品都是新置的。

进来后,郁安夏转过头低声和陆翊臣说了句:“你有没有觉得,这间房和我们在大宅的卧室有些像?”

“我听奶奶讲,易奶奶给她发了好几个大红包,让她把咱们房间的图片拍给她,她好照着布置。”

郁安夏听得忍俊不禁。

一同进来的易兰七更是有感而发:“以前我搬出去再回来住,你们奶奶可都没这么用心过,看来还是孙女和孙女婿可人疼。”

郁安夏听后,心里更觉温暖。

当天晚饭,老夫人把所有在茗江市的小辈都喊了回来,这次易明爵终究没再敢当面喊陆翊臣妹夫,但拉着他喝酒的事总是少不了的。自从郁安夏怀孕后,陆翊臣把不必要的应酬都推了,兄弟之间的酒局更是没出席过,这次好不容易逮着了机会,少不了要拿着大舅子的身份给老大灌酒。

后来还是易老夫人看到郁安夏担忧却又不好开口扫兴的眼神,这才虎着脸数落易明爵:“一天到晚知道喝酒,怪不得你们几个,你一个人现在还单着。待会儿把翊臣灌醉了,是不是你去照顾?”

易明爵势接话:“奶奶有了心爱的孙女,果然是不疼我们这些旧日黄花了。”

易老夫人顿时又好气又好笑,后来还是易兰七开口,才及时将一场催婚大战揭了过去。

在易家的日子起陆家还要逍遥,易老夫人什么都不让郁安夏做,生怕她磕着碰着。

第二天午陆翊臣去公司后,郁安夏和易老夫人在客厅里聊了没多会,忽然佣人进来说门口有人找她。

易老夫人有些疑惑,谁找郁安夏还找到她们家来了?

郁安夏道:“奶奶,是我朋友。”

应该是谈真,昨晚她们通过电话,约好了今天谈真门来找她。

听到郁安夏说是朋友,易老夫人便微一颔首,让去把人请进来。

只是,郁安夏没想到来人确实如佣人所说,是个时髦漂亮的年轻女人,但却不是谈真,而是程天蓝。

门是客,程天蓝两手还拎满了礼物,易老夫人开口让人坐下,然后扬声吩咐佣人泡茶拿点心水果。

程天蓝几番客气之后,道过谢坐在了离郁安夏不远的沙发:“陆嫂嫂,我没有打扰你吧我本来是去陆家找你的,但是听说你回娘家了,所以找过来了。”程天蓝把精致包装的礼品袋递过去,“我正好国庆放假,又有刚从国外的朋友给我带了几套护肤品,我问过了,很适合孕期和哺乳期用,给你送过来了,你别跟我客气。还有给嘉嘉的变形金刚,给悦悦的限量版手工娃娃。”

郁安夏正想开口,又突然有佣人进来,这次是登门的是谈真,她在路堵了会车,所以才耽误了。

程天蓝没想到郁安夏有客人,准备了一大篇的话还没说出口,只能先跟着起来一起迎客。

谈真向易老夫人问过好,又和程天蓝彼此点头之后,这才跟着一起坐下来。

“我这次是代表悦悦的老师还有同学一起过来的。”谈真将手里拎的两个袋子也递来,都是小朋友们给悦悦的礼物,鼓励她手术顺利,早日恢复健康回去学。袋子里头有画作,还有小朋友们喜欢的零食,栽种的植物诸如此类,每个面都用标签贴了小朋友的名字,简单,却都是每个人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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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4 要看陆锦墨喜不喜欢(1更)

“本来她有很多同学也想过来,但几位老师商量了下觉得不妥,怕人来得太多了打扰到你们。≦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又知道我跟你熟悉,拜托我趁着放假代表大家将礼物一起送过来了。”谈真轻笑,视线落在郁安夏圆滚滚的肚子,“预产期快到了吧?”

“这个月了。”郁安夏拿过礼物,交到佣人手里让她拿楼去送给悦悦,顺便把两个孩子都喊起床来,“昨晚跟他们爸爸一起玩电动玩得较晚,到现在还没起来。”

“小孩子都喜欢玩。”谈真还没来得及开口,不甘心被冷落在一边的程天蓝主动接话,她善于同人交流,不认识谈真也不觉得尴尬。

到了10点半左右,郁安夏留谈真下来吃午饭,程天蓝却没有主动提及要离开,而且好几次欲言又止的模样,郁安夏便知她今天来除了送礼物估计还有话想单独和她说。

正好这时候悦悦拉着谈真要她楼听她弹琴,客厅里剩了郁安夏和程天蓝两人。

“陆家嫂嫂,你们是不是还因为次我姐姐的事情生我的气?”程天蓝看起来有些委屈。

郁安夏瞥她一眼,淡淡道:“次在电话里我不都和你说过了吗?我没有迁怒的意思。”

“可是……”程天蓝咬着唇,泫然欲泣,“陆伯母原本是很喜欢我的,之前跟我妈还有我出来吃过好几次饭了,可自从我奶奶寿宴后我妈约了几次她都说没空。”

若非先前陆锦墨没点头,庞清几乎跟程母都要把两人婚事定下来了,相处之间也是口口声声拿程天蓝当亲生女儿无疑,如今这般刻意疏远,如果不是因为程天晴之故,程天蓝想不到别的可能。

“那你是觉得我跟二婶说了你不好的话?”

听出郁安夏语气里的疏离,程天蓝连忙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郁安夏却无所谓:“你这样想也没关系。但锦墨的婚事,我确实没有插过手,你如果不相信也没办法。”

“我知道的。我今天来并不是要兴师问罪。”程天蓝鼓足勇气看着郁安夏的眼睛,“陆家嫂嫂,我今天来找你其实是想让你帮我个忙?”

郁安夏迎她的目光,没有立即应下来,只是等着听她的下。

程天蓝缓缓道:“我姐姐一段婚姻并不太幸福,离婚回国后她和苏斯岩处了一段时间,对对方很有感情,所以在那位罗小姐一事处理方式才会激进了些,她对你,可能也是因为陆大公子的事情有些迁怒,所以才一时糊涂。不过我跟她是不一样的,而且我真的很喜欢锦墨哥。”语气渐渐带哀求,“你……你能不能帮我跟陆伯母解释下,说这件事其实只是个误会,让她不要因为姐姐的事情迁怒到我身?”

让她去跟庞清说?

郁安夏目光深邃地盯着程天蓝。

若她去跟庞清帮程天蓝解释,无异于在表示自己并不介意这件事。郁安夏能猜到,庞清之所以不再把程天蓝划归到考虑范围内,和她同程天晴那桩事不无关系。以往庞清虽然私底下没少嫉妒过丁瑜君,还时不时爱说句酸话,但妯娌之间要说真正闹起矛盾那是没有的,自然也不希望孙辈媳妇之间相处不快。

程天蓝来找她,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前提是,若她是个大度又好说话的人。

郁安夏扯了下唇,脸却已经摆了拒绝之态:“抱歉,程二小姐,你这个忙我帮不了。”

“为什么?”程天蓝呼吸明显急促些许,“你不是说没有因为姐姐生我的气吗?那为什么不能帮帮我?难道你不希望我和锦墨哥在一起吗?”

郁安夏没有接下这个问题,只是浅浅笑着:“程二小姐,我问你一个问题。”

程天蓝被她的回应一时间弄得有些无措,不明白自己求她的这个节骨眼郁安夏有什么好问的。

不过,还是努力挤出笑容:“陆嫂嫂,你问。”

“假如我答应了你今天这个要求,然后去帮你跟二婶做所谓的解释。可若解释之后,你和锦墨的事情依旧成不了,你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我其实根本没有帮你说话,甚至落井下石进一步抹黑你的形象?”

即便她和程天晴之间没有龃龉,她帮这个忙都是吃力不讨好。

能成还好说,不能成是给自己惹麻烦。

此时,程天蓝笑容一滞,刚想说自己不会这么想,却听郁安夏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你能不能嫁给锦墨,其实问题的关键不在我身,不在你姐姐身,更不在二婶身。若她能代替锦墨做决定,说不定现在你都已经嫁进陆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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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 等郁安夏生完孩子再说(2更)

程天蓝脸的笑容一点点垮塌。

郁安夏说的的确没错。

如果陆锦墨愿意娶她,陆家其他人想必不会反对,也无从反对。

“所以,你最应该去找的人是锦墨。你在他身下功夫才是最有用的,其他人只能给你们喝个彩锦添花罢了。”

程天蓝有些难堪,陆锦墨对她根本无意。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想着走迂回路线,先讨好他家里人,再让他发现自己的好,对自己另眼相看。

只是,郁安夏都把话说到这么直白了,程天蓝也不好再赖在这里不走,她笑容讪讪,低头看了眼时间,借口快到午饭时间自己约了人,便提出要告辞离开。

郁安夏起身,顺便将她带来的礼物又塞回了她手里。

“这……”程天蓝低头看了眼,脸色不大好看。

“我孕后期很少化妆,护肤品都是我老公特意帮我买的孕妇品牌,他不让我用别的,说是对身体不好。而且家里许多玩具,两个孩子贪新鲜,喜欢玩一样丢一样,我们现在正在给他们改掉这个坏习惯,除非有奖励,不然很少给他们买想新玩具。而且,你今天来这一趟我也没能帮你什么,实在不好意思收你的礼物。”

彼此不熟,随便拿人家的礼物,将来总会手短。

郁安夏虽然话说得漂亮,但里里外外都透着疏远拒绝,她本人没有刻意掩饰拒人千里之外的意思,程天蓝自然也听懂了。只是,现在的情况不能容她耍脾气撕破脸,即便心里憋闷不舒服,却还是笑着给自己找台阶下:“是我想得不周到,等陆嫂嫂孩子生下来了办满月酒记得一定要通知我,到时候我再给小侄子送大礼。”

郁安夏笑笑,她身体不便,程天蓝主动提出让她别送了,郁安夏喊来家里阿姨,让她代自己把人送出去。

彼时,谈真正好牵着悦悦的手从楼下来,走出几步的程天蓝回头看了眼,郁安夏的朋友和她女儿似乎相当亲昵。

“嘉嘉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下来?”郁安夏拉着谈真一起坐回沙发。

悦悦趴在郁安夏膝,乖巧甜软:“弟弟在打游戏。”

郁安夏笑着抚了抚她柔软的发顶:“那你去帮妈妈看着弟弟好不好?等他玩够了一个小时,拉着他休息休息,不能一直对着电脑。”

悦悦听话地点头,然后又蹦蹦跳跳地楼了。

目送悦悦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郁安夏将佣人刚端过来的西柚汁递了一杯到她手里。

谈真顺口问:“刚刚那是你朋友?”

虽然只是聊聊几句交谈,但谈真能看出来郁安夏对刚刚那个年轻女人似乎并不算亲密。

郁安夏道:“不是朋友,是一个熟人。她喜欢锦墨,先前二婶对她也有些意思,不过后来我和她姐姐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二婶便也不打算考虑她了。”

话音刚落,郁安夏便瞧见谈真捏在杯沿的白皙手指略微收紧。

……

另一边,程天蓝离开易家大宅后刚坐到车便接到了程天晴打来的电话。

程天蓝今天来找郁安夏是程天晴许可并授意的,某种程度,她现在程天蓝本人更看重她是否能嫁进陆家。

听到程天蓝语气萎靡地说自己无功而返,程天晴声音陡然变利:“怎么?她不愿意?”

“是啊。”程天蓝沮丧地将刚刚她和郁安夏在易家的对话简要告诉姐姐,末了,叹口气道,“其实她说得也有道理。我即便再怎么讨好陆锦墨家里人,他本人不喜欢我也还是没有用。”

程天晴轻哼一声,脱口训斥:“你听她跟你胡说八道!郁安夏无非是不想帮你在推卸责任罢了,像咱们这种家庭,有几个能不考虑家族利益门当户对随着心意而为的?陆锦墨即便现在不喜欢你,但只要他妈妈坚持站你这边,你嫁给他是迟早的事。你居然相信郁安夏。”

程天蓝想通之后,反而心平气和了些:“姐,你不要因为自己的偏见把人一棍子打死。其实换做我是郁安夏,发生你那件事之后,我心里也膈应。”

“你这是怪我了?我都为了你,低下头把自己脸踩在地跟她道过谦了。”

程天蓝忙道:“姐,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生气。”她想到刚刚看见郁安夏的女儿从楼下来,便说,“再等等吧。她快生产了,她女儿又要手术,肯定暂时没心思管别的事。等过去一些时间,我再来找她缓和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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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6 让郁安夏欠你一个人情1(1更)

易家大宅。手机端

看到谈真因为自己提及陆锦墨的事情情绪有所波动,郁安夏正琢磨着接下来要出口的话,谈真却先一步主动说起了她和陆锦墨的事:“其实,这两个月来,我和他见过几次。”

郁安夏朝她递了个询问的眼神:“你们俩复合了?”

谈真摇头,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没有。”

认真说起来,是陆锦墨又帮了她不小的忙。

谈真一直跟母亲在一起生活,对外,人家问起她父亲她都一口说早年间病死了。其实不然,八岁之前她父母双全,家境也是相当优渥,只可惜后来父亲在外面有了别人,又在生意失败后借了高利贷,眼看着东山再起无望,又无力偿还债务,便卖掉房子卷了剩下的钱和情人一起逃之夭夭,将偌大的债务留给了她们母女两人。

谈真至今仍记得催债的人门时那种恐怖又无助的感觉,虽然那时她才八岁,但有些场景刻在脑海里,一辈子都忘不了。

“我妈后来之所以生了那么重的病,多半也是早年间为了还债一人打好几份工熬出来的。也还算天无绝人之路,那些催债的许是知道我们孤儿寡母根本没钱,便手下留情只让我妈在两年之内将本金还了行。否则。”谈真笑了笑,“也许现在没我这个人了。”

郁安夏听得收起嘴角笑容,沉默着将手轻轻放在她手背。

谈真却冲她笑了笑:“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郁安夏听她说起父母往事,思忖着道:“那你父亲呢?后来再没有消息了?”

谈真哂笑,声音明显沉了几分:“他要是真没有消息还好,我当他一早死了。不过,大概也是报应吧。他当年带情人一起卷着钱逃到了沿海,又重新做起生意,运气好过回了当老板的日子。直到去年再次破产,他那真爱情人便同他当年一样,卖了他的房子卷了他剩下的钱一夜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几经辗转回了茗江市,从家里亲戚那打听到我和我妈现在的住址,又知道我在市里贷款买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而且有不错的工作,居然找门来让我这个做女儿的尽赡养义务。”

当时开门看到那人时谈真立即气血涌,想都没想便拿扫帚把人打了出去。只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那男人豁出脸面天天在小区门口坐着哭,几天下来,谈真算是全小区闻名了。

世人都爱同情弱者,再者,父母纵然不慈,儿女若也不孝会被指着鼻子骂说不感念生养恩情。

在个月月初,陆锦墨撞到谈真和母亲逛超市回来被她父亲堵在了小区门口。

“幸好那天他碰巧路过,不然那不要脸的男人还想对我跟我妈动手来着。”

郁安夏促狭:“你怎么知道他是碰巧路过?难道你家小区和他住的地方或者工作单位离得很近?”

谈真刚好端起西柚汁吸了一口,闻言被呛了一口连连咳嗽好几声,郁安夏忙抽了纸巾递给她。

谈真耳尖悄悄泛红:“安夏姐,你别打趣我了。他自己说刚好开着车经过那里的。”

郁安夏抿嘴笑着,想到什么,眸色又陡然郑重:“那那次之后,你父亲还有继续纠缠你们吗?”

“怎么没有?他现在琢磨着要告我呢,前两天还打电话警告说让我每个月给他抚养费,还要给他也买一套我和我妈现在住的一样的房子。到底做过几年大老板,有些头脑,知道用法律武器。”谈真放下杯子,语气讽刺,“不过要打官司打,我也不怕他,大不了我跟他鱼死破。”

“你跟他鱼死破什么?他日薄西山,这辈子都快过完了,你还年华正好二十出头的人,没必要为一个人渣毁了自己的生活。”郁安夏不赞成,忽而想起陆锦墨在检察院工作,大学学的是法学这一块,“你说这两个月锦墨一直在帮你,你父亲要告你这事你有没有和他商量?”

谈真点头。

若非陆锦墨在背后出力,那人没准现在还想着要登堂入室呢。她妈身体不好,她又要工作不可能天天守在家里,真要让那男人闹来,后果不堪设想。

“我跟他约好了,明天他会给我介绍擅长打这类官司的律师。他自己也在电话里给我分析过了,说我这种情况,当年那人卷了家里所有财产抛妻弃女,又扔下一大笔欠款给我们,只要律师手段够硬,也不一定会输。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名人,跟他耗得起。”谈真不止是不想答应那人的条件,连一个月一千几百的赡养费都不想给,最好的结果是和这些年一样,当生活里从没有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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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7 让郁安夏欠你一个人情2(2更)

总归,不管最后官司的结果怎样,陆锦墨是帮了她大忙。手机端

谈真垂了垂眸,继而看着郁安夏:“安夏姐,我跟他当初结婚的原因你应该知道吧?老实说,我当年纵然和他各有所求假结婚,但心里对他也是有好感的,不过整整五年他都没喜欢我,怎么可能分开一年多喜欢了呢?好在我跟他从一开始坦诚相待将所有事情说得清楚明白,所以分开的时候也没有闹僵,他现在还能像朋友一样继续帮我,我打心底感激。”

郁安夏听出她话里并非对陆锦墨全然没有余情:“感情的事情说不好,也许那五年里,他并不是没有喜欢你,只是自己都没察觉罢了,但分开后这种感觉却会越发蚀入心骨。我听翊臣讲,锦墨为了工作方便现在住的地方离检察院并不远,而那里跟你家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北,再怎么顺路也顺不到你那去吧?他说刚好是开车路过也有可能,只是不自觉地把车子开到你家门口去了。”

谈真忍不住笑出声,只是冷静下来后却一时间无言。

这时,毕瑞禾过来喊两人去吃饭。

郁安夏看到悦悦嘉嘉牵着手从楼下来,忽然凑近谈真,在她耳边低声说:“我听悦悦讲过,说她二叔叔的床头柜一直摆着和二婶婶的婚纱照。”

谈真有瞬间怔愣。

……

次日午临近11点的时候,谈真打了出租车到检察院门口。

陆锦墨今天午值假期的班,午他帮忙约了律师一起吃饭。

谈真进去后过了大约有二十分钟便和陆锦墨并肩从检察院大厅出来。

陆锦墨的车子停在检察院外面的露天停车场。

彼时,两人刚好都穿了同一色系的风衣,一个高大挺拔、一个娇小玲珑,远远看起来极为登对。

程天晴刚好开车顺路送妹妹过来给陆锦墨送爱心便当,见此场景不由蹙起眉,侧头问程天蓝:“陆锦墨有女朋友了?”

若是因为这样不接受程、陆两家的联姻有可能了,那女孩一看小家子气,不是她们一个圈子里的,陆家二房肯定是不同意。

程天蓝没有答话,只是一双手紧紧捏着抱在怀里的便当盒,纤细的指尖因为挤压过度泛白得厉害。

程天晴喊了好几声程天蓝才回过神,视线还在陆锦墨和谈真身,一字一句地开口:“那女人我认识,是郁安夏朋友。”程天蓝又补充,“昨天我去易家找郁安夏的时候刚好碰见了,这女的还是郁安夏女儿的钢琴老师,和她女儿好像特别亲密。”

“钢琴老师?那也是说家境不怎么样了。看来,陆锦墨瞒着家里人在玩地下恋。”程天晴冷笑,“你还要再等一段时间,等郁安夏生完孩子等她女儿做完手术腾出空来,再帮你跟陆锦墨牵线?我早说过她不可信,她要是跟你是真心的话,昨天怎么不和你说起这事?人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把自己朋友介绍成妯娌,这女的家世又不如她,以后陆家孙媳妇里还不是她说了算?心机叵测!”

程天蓝紧紧抿唇,继而有些气恼地将便当盒当的一声往地一掼:“你现在讽刺我又有什么用?现在陆家下因为寿宴那件事估计都对我们家没有任何好感,别说郁安夏不肯接受我示好,她算接受都未必有用!”

程天晴气定神闲:“现在没好感又不代表以后都没有。退一步说,他们对我们家没好感,我们给他们制造好感不行了?”

见程天蓝一脸不解地望过来,程天晴解开安全带,附耳和她低声说了起来。

程天蓝听后犹豫不定:“这样行吗?不会弄巧成拙吧?”

“怎么不行?事在人为,更何况,我们又不是要害人。这事要成了,别说郁安夏,陆家下下都要欠你一个大人情。”

程天蓝心动,又朝陆锦墨车子远去的方向看了眼,终是点了头。

……

陆翊臣陪着郁安夏在易家住了三天。

4号午,尽管易老夫人不舍,但还是亲自指挥着佣人帮一家四口将行李搬到了车。

在门口,易老夫人拉着郁安夏的手不放:“本来今天打算留你们吃了午饭的,但一来今天是秋节,再来你婆婆每年都挑这个节日生日,你们也不好不回去。路让司机慢一点。等你要生的时候,奶奶再去看你。”

郁安夏也生出些许不舍,在易家,易老夫人说将她捧若至宝也不过分,这样的日子,虽然是前面缺席了二十多年,但现在补,依旧让她留恋。

郁安夏握紧老夫人的手:“奶奶,等肉肉和饭饭出生了,您也住到我们家来,帮忙一起照顾他们。”

易老夫人一叠声应下,又絮叨许久,才将郁安夏等人送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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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8 借悦悦出门约会(1更)

陆翊臣和郁安夏回到陆家大宅时已经是午11点。手机端

客厅里,陆锦墨正陪着老爷子还有老夫人聊天。

悦悦一看他也在,立即挣开郁安夏的手扑到陆锦墨怀里,甜甜喊了声“二叔”。

陆锦墨摸摸她的发顶,起身跟陆翊臣和郁安夏打过招呼。

陆璟和陆玮都还在回来的路,丁瑜君同庞清忙着亲自下厨做拿手菜,客厅里,两个小包子回来后便陪着陆老爷子和陆老夫人,逗得他们直开怀。

陆锦墨将佣人新的茶推到陆翊臣跟前:“大哥,谢谢你把齐律师暂时借给我用。”

陆锦墨介绍给谈真的律师,便是陆翊臣手下的金牌大状齐淮,这位号称“茗城第一大状”,手下从未输过官司,谈真当时跟他提起时,他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这位。

“无妨。”陆翊臣端起茶浅浅抿了一口。

陆锦墨弯起唇,然后稍稍侧过头,看向正在哄两位老人开心的嘉嘉悦悦,同郁安夏和陆翊臣开口明天借两个孩子一用。

“干嘛?是打算给你和谈真作掩护?”

郁安夏问得直白。

陆锦墨轻咳两声,没应下但也没否认:“我想约她出来吃饭,但是除了跟她商量同她父亲打官司的事情似乎又找不到别的借口,她很喜欢孩子,说悦悦和嘉嘉想她了,她应该不会拒绝。”

郁安夏倒是没意见,只是嘉嘉明天有一节国画课,跟老师约好了门辅导的,不好临时推掉。

“让悦悦跟你一起吧,嘉嘉明天要国画课。”

陆锦墨点头:“也行。”

他话音刚落,一旁正捧着手机的陆沂森凑过来:“二哥,你要出去约会?那把我也一起带吧。反正已经有悦悦一个小灯泡了,再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

陆锦墨黑脸,大灯泡和小灯泡的碍眼程度能一样吗?

“你国庆节老师没布置作业?”

“我和小樱桃要出去约会,但是妈不让我出门,要是你带我那不一样了,我带着作业,说去你家让你辅导我。”

郁安夏抬眼看过去,她记得,陆沂森口这个小樱桃似乎是他早恋的小女友,和他是同班同学。

陆锦墨刚要说些什么,庞清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几人的对话她刚刚听到了半耳朵,以为陆锦墨有了什么对象要出去约会,登时打听起来。

陆沂森朝陆锦墨使了个眼神,意思是他要是不答应那他不帮忙兜着了。

陆锦墨白了这早熟的弟弟一眼,开口道:“不是,是沂森说有些功课不会,明天我刚好休假,他想去我那,让我给他辅导一下。”

庞清半信半疑,狐疑的眼神在众人身直打转,最后落在陆翊臣脸。

在她看来,陆家小辈里,陆翊臣是最优秀最稳重也是最不会跟着胡闹的,谁撒谎他应当都不会。

眼见着自己成了客厅里瞩目的焦点,陆翊臣不疾不徐地放下茶杯,在庞清的殷切注视下点了下头,模棱两可地轻嗯一声。

他这副淡然的样子,可信度极高。

庞清这才放下了疑虑,只是难免有些失望。旋即一脸哀怨地看着陆锦墨,真是活该单身。好不容易放个假,不出去约女孩子吃饭看电影,居然宅在家里给弟弟辅导功课……

她要是能早点有个儿媳妇,陆沂森是考个零蛋回来她也高兴。

庞清的怨念一直持续到第二天,趁着放假的时间,她也搬回来住几天。

第二天午见陆锦墨带着精心打扮过的悦悦一起了车还觉得怪,暗自嘀咕:“不是说给沂森辅导功课吗?悦悦也去?”

郁安夏递了块切好的橙子到她手里,及时转移话题,才让庞清没有继续往下怀疑。

陆锦墨带着陆沂森和悦悦离开后不久,西装革履的陆翊臣从楼下来。

丁瑜君转头看过去,问陆翊臣午还回不回来吃饭了。、

“午约了个客户,晚我早点回来。”

他说话间,郁安夏已经起身走到了他身前:“等下。”

说着,伸手将陆翊臣深灰色格纹西装肩膀处的褶皱抚平,然后稍稍弯身,替他将衣角拉平整:“真帅。次我给你买的那套纯深灰色的好看。”

陆翊臣菲薄的唇在她额贴了下:“你买的都好看,下次咱们一起出门吃饭时我穿那套。”

郁安夏脸的笑瞬间溢出来,挎住他的胳膊,声音温柔:“我送你出门。”

瞧见小两口旁若无人的腻歪和般配,庞清羡慕得眼红,跟丁瑜君说话时语气又开始泛酸:“大嫂,别的地方我自认不输你。但是儿媳妇和孙子缘,我是拍马都赶不了。哪天我们家锦墨要是和翊臣一样开窍,我做梦都能笑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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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9 误会大了(2更)

丁瑜君接话:“你怎么知道赶不?说不定锦墨这会儿瞒着你在跟女孩子约会呢。手机端”

丁瑜君无心之言一击即。

午10点半左右,陆锦墨一行人接了谈真一起去到市心一家大型商场。

陆沂森小女友也等在商场门口,见到陆沂森身后一群人还羞涩地红了脸。

陆沂森大咧咧地将小女友拥到怀里,指着陆锦墨和悦悦介绍:“这是二哥,这是我小侄女。”

悦悦被陆锦墨抱着,双手圈着他脖子,朝陆沂森做鬼脸:“小舅舅,羞羞。”

“你个小屁孩懂什么?”陆沂森的目光落在谈真身,犹豫两秒,“额,这位……是我未来二嫂。”

话音落,谈真一张脸刷地一下小樱桃更红。

陆沂森和小女友午打算单独吃饭,临分开前,觉着自家二哥不开窍,便提到下午有几场不错的电影,要不要一起看。

陆锦墨自己已经安排好了行程,而且不大想再多带两个人碍事,无奈谈真已经先一步点了头。

他叹口气,眼神不善地看向自家弟弟:“那行吧。午吃完饭后三楼的亲子心在商场里搭建了公开舞台,有个儿童唱歌活动,我们吃完饭带着悦悦去那里,到时候你们直接过来三楼,我们再一起去看电影。”

双方商定后便分道扬镳,三楼的亲子活动需要提前去报名,谈真给悦悦买了甜筒,抱着她一起坐在休息区。

她的视线落在正排队报名的陆锦墨背影,眼神忽然升起一抹温柔的期待。

在这时,悦悦突然拿手戳了戳她的胳膊。

谈真回过神来,低下头抽了张纸巾递给悦悦:“悦悦,怎么了?”

悦悦鼓着嘴,小手指向一个方向:“二婶,刚刚有人一直在看你。”

谈真顾不纠正她的称呼,顺着悦悦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休息区的凳子空无一人,只余一张一半耷拉到椅子下的报纸。

“没有人啊,悦悦是不是看错了?”

一个眨眼人没了……

悦悦秀气的小眉毛皱了下,扁着嘴低下头专心舔手里的甜筒不说话了。

因着是放假,商场里格外热闹。

吃完午饭后,陆锦墨带着谈真在商场里溜达一圈,期间,给悦悦买了好几条裙子。

眼见着陆锦墨要往饰品区走,谈真拉了拉他的袖子:“这家商场我经常过来,那边都是卖珠宝首饰的,也不适合悦悦戴,咱们不要去了吧?”

陆锦墨:“……”视线锁着谈真的脸庞,张了几次嘴最终都没开口。

难道要他直接说我带你去试试看你的尺寸是什么样的,然后再请大嫂给你设计一套独一无二的惊喜?

为了掩饰尴尬,陆锦墨低头看了眼腕镶着钻的钢表:“快到时间了,我们去三楼亲子心吧?”

幸亏陆锦墨提前来报过名,他们来时,亲子心挤了不少人,还有家长因着自家孩子哭闹着名额不够扼腕心疼的。

悦悦第六个台,她嗓子好,长得又漂亮,粉红色蓬蓬裙像极了养尊处优的小公主,台不久下面有不少家长拿着手机对悦悦不停拍照。

谈真单手托着下巴欣赏悦悦的歌声:“我觉得悦悦长得更像安夏姐,把她的美貌全都继承了。”

陆锦墨的视线却落在她俏丽的侧颊:“你女儿将来肯定也好看。”

谈真反应过来,侧过头刚好对陆锦墨深邃的视线。

真是见了鬼了,她居然在这里跟陆锦墨讨论将来生孩子的问题。

两人这一分神,突然听到耳边一声惊呼。

舞台,悦悦身后高高的鲜花拱门摇晃了两下,似有立马要倒塌下来的趋势。

拱门看着不重,不会让人有性命之忧,但若砸到一个孩子也肯定不是小事。

陆锦墨一惊,立马起身,这时,人群却因为慌乱无的孩子家长更加纷乱拥挤,陆锦墨着急火,却压根挤不到悦悦跟前去。偏谈真又被人用力推搡了下一个没站稳脚踝卡擦扭了下,她痛得当即皱起脸来。

“你怎么样了?”陆锦墨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不让她摔倒。

谈真忍着痛摇头,让他先别管自己。

两人都在拼命往前挤,花型拱门直直倒下,陆锦墨耳边只回荡一声女人凄厉的尖叫。

等他好不容易挤过去时,便见悦悦被一个穿着浅紫色长裙的女人护在身下,而那女人,左脸被倒下来的拱门划了一道口子,鲜血往下直流。

护住悦悦的人竟然是程天蓝。

程天蓝脑子里一片混乱,不明白自己的脸怎么会这么痛?这不是提前安排好的让她被倒下来的拱门砸一下,做出救郁安夏女儿的样子吗?

她抬手抚到脸的血,登时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陆锦墨赶过来时听到的是这一声,经历这一番混乱,悦悦虽然没受伤,但已经被吓得嚎啕大哭。

陆锦墨连忙将人抱过来仔细打量一下,悦悦没事,他松了口气之余把人交给谈真安慰,拿出手机拨打120急救电话。

等到陆沂森优哉游哉地一手牵着小女友一手拎着小吃来到三楼时,亲子心的舞台已经空空荡荡,只剩保洁正在打扫现场血迹。

陆沂森赶紧跑过去打听出了什么事。

那保洁当时也不在现场,只是听人家口耳相传,脱口便道:“听说拱门倒了,砸伤了一个小孩子的脑袋,流了许多血,昏迷不醒,被送进医院去了。”

陆沂森当场石化。

再想问些什么,忽然眼尖地瞧见地有一张掉落的圆形号码牌。

面写着——

6号,陆心悦。

临时制作的纸质号码牌还有淡淡的血迹。

陆沂森先入为主以为被砸伤的是悦悦,手里小吃洒了一地,还是小女友提醒他赶紧给陆锦墨打个电话,他们去医院看看。

陆沂森忙点头,掏出手机,只是还没出去,庞清的电话来了。

陆沂森也是嘴快,忘了此时庞清极有可能和郁安夏在一起,着急火第一句话是悦悦被倒下来的拱门砸到送进医院了,他现在要马过去。

“你说什么?悦悦被砸伤昏迷不醒送去医院了?”庞清声音尖利,腾地一声从沙发起身。

旁边,郁安夏手一松,手里的杯子当的一声砸在硬邦邦的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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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0 陆老板心疼脸:爸爸呼呼(1更)

郁安夏心口陡然抽痛,瞬间的痛感过去后,她顾不别的,连忙起身到庞清身边,从她手里接过了电话。

只是陆沂森也搞不清具体情况。

切断通话后,郁安夏又拨给了陆锦墨。

彼时,陆锦墨正开车跟在近叫来的市院救护车后面,一起往医院去。

听到郁安夏急切的声音,陆锦墨这才想起把陆沂森和他小女友忘在了商场里,没想到那小子居然闹了个大乌龙,怕郁安夏和家里其他人担心,忙和郁安夏解释悦悦只是手背被划了下,被砸到晕过去的是程天蓝,她救了悦悦。

“悦悦没事。”郁安夏松了口气,挂断电话后,将陆锦墨的话转述给丁瑜君和庞清。

庞清没好气地数落说话不着调的小儿子:“这臭小子,吓死人了!”恍然想起陆沂森明明是跟着陆锦墨回家写作业的,怎么写到商场里去了?

只是这会儿顾不计较这个。

郁安夏和丁瑜君决定去一趟医院,庞清一听,也要跟着一起。

先前因为程家寿宴的事对程天蓝有所疏远,只是没想到她居然为了救悦悦还受了重伤。

庞清有些担心地看了眼身体不便的郁安夏,刚想问要不让她留在家里,转而又想出事的是悦悦,那孩子多灾多难的,换做她是郁安夏,自己亲女儿差点出了意外,也不可能放心地留在家里等消息,总要亲自过去第一时间看到人才安心。

三人出发前,打电话将这事告知了陆翊臣。

陆翊臣脚程快,等他风尘仆仆地赶到医院时,医生已经给谈真左脚扭伤的地方检查过,肿了一大块,不过好在没有伤到骨头,喷过云南白药后,又详细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

陆锦墨正想说些什么,悦悦看到门口出现的高大身影时立即从椅子滑了下来:“爸爸!”

陆翊臣弯腰把跑过来抱住自己大腿的小人儿一把抱起。

“手疼。”悦悦委屈地将脑袋靠到陆翊臣肩膀。

她左手背也被划破了,已经过药贴了一块纱布。

已经没那么痛了,但,看到爸爸想撒撒娇。

“爸爸给你呼呼。”陆翊臣小心翼翼地拉过悦悦肉乎乎的小手,低头吹了起来。

那眉眼之间的柔和与细腻,别说谈真,是陆锦墨也极少见。

把悦悦哄好后,陆翊臣抱着人举步走进来。

来的路,他和陆锦墨电话联系过,陆锦墨已经把大致情况和他说了一遍。

陆翊臣看了眼谈真一瘸一拐的左脚,眉宇严肃:“脚扭到了?”

谈真和陆翊臣接触得不多,有些怕他惯常的冷淡,闻言只是轻轻点了下头。

陆锦墨补充道:“脚踝肿了一大块,没有其他情况,医生说休息几天好了。倒是……”陆锦墨皱起眉,谈真的扭伤并不严重,严重的是被送到急救室里的程天蓝。

她伤在脸,女孩子最重要最珍视的地方,被划了一道很长的口子。

陆锦墨通知了程天蓝家人过来后还没顾得再去她那边看看。

不管怎么说,程天蓝是为了救悦悦才受伤的。

“她姐姐在附近逛街,现在人已经来了,在急救大楼那边。”

陆翊臣嗯了声,问陆锦墨:“当时到底怎么回事?”

他较之陆锦墨更加精明。

程天蓝固然是救了悦悦,只是说起来她出现得似乎太巧合了点。

没了解清楚具体情况之前,陆翊臣不多作评论。

陆锦墨道:“花型拱门是塑料空心的,没多大重量,被砸一下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只是在离开之前我特意仔细看了下,面环着塑料花的铁丝有好几段没有完全包裹露出了一大截来,而且铁丝的头似乎被削得很尖。”

陆翊臣听到这里,双眸眯起,墨眸之底,骤然浮起一片化不开的厉色。

起悦悦一个小孩子,程天蓝的个子要高出许多,所以拱门倒下来时脸被划了下。按这个角度,若是当时她没有替悦悦挡那一下,那些铁丝岂不是直接对着悦悦的脑袋来?这不是意外,是索命!

陆锦墨其实一开始也怀疑过程天蓝的出现会不会并非偶然,但转念一想,哪个女人尤其青春正好的女人会拿自己的脸做戏?

同样的,陆翊臣此时也和陆锦墨的想法如出一辙。

他抿紧薄唇思索两秒后,拿出手机拨了李海的电话,问他夏太太最近的动向。

得到的回答是夏太太这段时间都在海南度假,还为夏露拜访了那边一位举国有名的神经科医生。除此之外,并无其他不对劲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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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1 商场意外背后的真相(2更)

陆翊臣又给葛杰打了电话,让他调查出事那家商场背后的老板以及可能与他或者陆家相关的人际关系。

几通电话打出去后,陆翊臣将悦悦换到了另一边手抱,看向谈真:“你的脚还能不能走?”

谈真刚想点头,陆锦墨却先一步开口:“医生说要好好休息,我还是先送她回去吧。大哥,麻烦你去看看程天蓝的情况怎么样。回头你打个电话告诉我,我明天再过来探望她。毕竟,是我没照顾好悦悦才连累她受伤。”

可能是出于私心,他并不太希望谈真知道程天蓝喜欢自己,继而误会些什么。再加之一会儿陆家其他人要过来医院,这个时候并不是谈真和她们正面撞的好时机。

陆翊臣微微颔首。

程天蓝原本是因为他女儿受伤的,他去探望也是应该。

陆翊臣发话:“那你们先走吧,一会儿我等你大嫂她们过来了一起过去。”

郁安夏等人在快到医院时堵在了路,而此时,脸贴了纱布的程天蓝已经醒来。

她拿手机照过自己的脸后开始嘤嘤哭泣。

程天晴被她哭得脑仁儿疼,满脸焦躁地在病房里来回踱了几步终于忍不住开口:“别哭了。”

程天蓝哭得更厉害,一边哭一边跟程天晴算账:“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你看我的脸被伤成什么样了?要是我脸好不了我以后怎么办?”

说话间,似是扯到脸伤口,又龇牙咧嘴地嘶了声。

程天晴脸色也不好看,站在床尾低眉睨视妹妹:“我还没问你呢,你是不是傻呀?拱门倒下来你去凑什么热闹?真把自己当成陆家一份子了?”

程天蓝刚打算反唇相讥,细思突然觉得不对劲:“什么意思?拱门倒下来不是你安排的?”

程天晴冷笑,她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在知道陆心悦要参加商场活动后短短时间里制造一场意外出来?更何况,次她只是企图让郁安夏丢脸都差点连累到自己被驱出家门,现在即便是为程天蓝做戏,哪里又真的敢用这么危险的法子?万一伤到郁安夏和陆翊臣的宝贝女儿,她有什么好果子吃?再者,程天蓝毕竟是她亲妹妹,她也舍不得她真受伤的。

冷静之后,程天晴淡声否认:“不是我让小王他们做的,他们还没找到机会呢。你到商场的时候,我不是打电话跟你说了,等根据具体情况安排好后提前通知你吗?”

程天蓝张了张嘴。

当时陆心悦在舞台唱歌时,她看那拱门要倒,还以为是程天晴让人安排的,又见拱门不过是塑料的,心想算被砸一下也不会有多痛,再者当着陆锦墨的面救下他侄女,简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谁知道,人是救下来了,却害得自己的脸被划伤,简直是得不偿失。

程天蓝现在后悔死了,早知道脸会被划伤,算嫁不成陆锦墨,她也不要冲出去当这个好人。

“难道真的是意外?”程天蓝喃喃。

程天晴摇头:“我哪知道?应该是意外吧。”

自己这小妹也真是够倒霉的。

程天蓝摸了摸脸的纱布,眼泪水还没干:“那我的脸……”

“会好的,放心吧。”程天蓝刚想松口气,程天晴却又开口,“不过,我跟医生说暂时不要让你的脸完全恢复。”

程天蓝瞪大眼睛。

现在不治好,拖延了以后还能恢复如初?

程天晴却走过来在床边坐下来:“我是你姐姐,难道还会害你?我刚刚的意思不是说不治,只是我们治我们的,治好了也不要泄露。对外,你的脸是不容易恢复。我已经跟刚刚帮你检查的医生谈过,会给他一笔钱,让他将你脸的伤夸大化,说是很难治愈。你为了陆家那个孩子脸伤都伤了,还这么严重,也算是歪打正着,省得咱们还要费心设计意外说不好让人拿住把柄。苦和痛已经受了,不要回报怎么行?今天要不是你,血淋淋受伤的是陆家的宝贝孙女,你可是她的救命恩人。你脸的伤,是陆家和陆翊臣夫妻欠你的证据,这可你之前巴巴去讨好郁安夏有用得多。”

程天蓝顿时明白过来她话外之意,显然,程天晴的主意,在她看来再好不过。

两人刚说完没多会,郁安夏三人的车终于停在了医院门口。

陆翊臣抱着悦悦前,悦悦看到疼自己的妈妈和两位奶奶,又撅着小嘴娇气地把自己受伤的手举给她们看求安慰。

郁安夏捧着悦悦的手看了又看,最后,三人都在悦悦脸亲了好几口心疼才淡了点。

不管先前和程天晴有什么样的过节,程天蓝救了悦悦却是事实,她在路便得知程天蓝伤到了脸,不期然想起当初因为脸手要死要活的陆娇依,女孩子对于自己的脸,都是一样重视。

心里多少过意不去。

郁安夏想着,如果程天蓝伤得太严重,她是不是要让陆翊臣联系下国外那位帮陆娇依治脸的医生?毕竟陆娇依恢复的时间虽然有些长,但效果是肉眼可见的。

只是当下还说不这个问题,郁安夏道:“我们去看看她吧。”

几人刚想迈步,身后又停下一辆车。

程天蓝父母得了消息匆匆赶来,刚好和陆家人撞到了一起。

------题外话------

程天蓝:不用给我找医生,我要嫁进你们家!

作者菌:不找医生怎么知道你是装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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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2 悦悦会疼人(1更)

程天蓝父母现在还不知道她受伤的具体原因,在医院门口意外撞见陆翊臣一行人多少有些意外。≦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只是现在急着进去看女儿的情况,他们也没心思停下来寒暄。

倒是陆家这边因为程天蓝的缘故,对程父程母客气不少,巨大的转变,让两人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

程父程母相视一眼,听得丁瑜君主动开口说起今天程天蓝救了悦悦的事情,方才明白过来。

自家女儿为了救人伤到自己的脸,程父程母嘴不说,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的。但面前这个,是程家家主顶头司的夫人,陆家如今又势大,他们嘴只能客气,说程天蓝救人是应该的。

两边人说着到了程天蓝病房外面,程天晴开门出来,目光在陆家众人身扫过一圈,最后才看向担忧不已的父母:“天蓝还没醒,医生说要让她好好休息。”

言外之意,是不方便进去打扰了。

程母却要看一眼程天蓝安然无事才放心的,程父留在外面没进去,陆家这么多人,总不好让程天晴一个人留在外面陪着。

郁安夏第一个开口问及程天蓝的伤情。

程天晴脸色郁郁:“医生说划得有些严重,不确定能不能好。”

郁安夏看了眼陆翊臣,见他微微点头,便将来时路他们商量的法子说了出来:“我们家恰好认识几个这方面的专业医生,而且技术口碑都不错,要不我们帮忙联系一下吧?”

程家和他们家一样,不差钱,这个时候最好的报答是医生资源。

程天晴垂下的眸子微微波动,脱口便拒绝了:“天蓝一直喜欢锦墨,救他侄女她是心甘情愿的。”

郁安夏闻言微微蹙眉。

许是程天晴反应有些大,程父不悦地瞪她一眼让她闭嘴,继而又朝郁安夏等人赔笑:“侄媳妇儿好意,那我们却之不恭了。今天这种情况,天蓝救人是应该的,换做别人,看到了也会及时出手的,受伤只是意外,你们千万不用因为这事觉得抱歉。”

程天晴在一旁气闷,她还没来得及说妹妹伤得怎么怎么严重呢!

郁安夏朝紧闭的病房门看了眼,若有所思。

此时,陆翊臣冲程父微微颔首,将给程天蓝带的礼物奉:“既然人还没醒,那我们今天不打扰了,回头如果有需要我们帮忙的你们直接来陆家找我便行。”

程父连忙点头,跟着将人送出了急救大楼门口。

几乎是程父刚离开,陆翊臣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正落后一些和庞清说话的丁瑜君听到声音快走几步过来从陆翊臣怀里接过悦悦:“你接电话,悦悦我来抱着。”

悦悦却摇摇头,要下来自己走。

她不算轻,郁安夏没怀孕时抱一会儿都会觉得累,丁瑜君了年纪,估计是抱不动的。

悦悦很会疼人。

郁安夏把小姑娘夸得眉眼弯弯。

陆翊臣的电话是葛杰打来的,他看了眼手机屏幕,便交代郁安夏她们先车,他走开到一旁去接电话。

丁瑜君和庞清刚刚在聊程天蓝的事。

庞清一开始挺喜欢程天蓝,后来是因为程天晴在寿宴干的事情,一则是怕梁不正下梁歪,再来也怕两家有了过节以后程天蓝进门陆家两房关系不睦。

现在峰回路转,庞清难免旧事重提。

“说句真话,当时悦悦那种情况,换了是我,我肯定是没那个勇气冲出去的。”庞清言语间对程天蓝都是夸奖,“程家这个二丫头和她姐姐不一样,我一开始看得还是没错。”

丁瑜君听出她话里之意:“你还是问问锦墨吧。人品好不好虽然重要,但人品好的人多得很,关键还要看他喜不喜欢。可千万别让锦墨觉得咱们拿他的婚事去报答程家丫头救了悦悦的恩情。”

庞清没接话。

本来准备问问郁安夏的意见,她却先一步开了口:“二婶,我想对于程天蓝来说,现在什么事都没有治好她的脸更重要,她肯定没心情想别的。我跟翊臣早商量了,准备联系一下给依依治脸的那个医生,看他方不方便来国内一趟帮程天蓝看看,怎么说她都是为了救悦悦受伤的,我和翊臣责无旁贷。”

三言两语便将庞清想着给陆锦墨还有程天蓝凑对的心思暂时转移了。

……

医院。

陆家一行人离开后没多久程天蓝便“悠悠转醒”。

程母又心疼又忍不住责备:“你怎么这么傻?人家的孩子和你有什么关系呀?见义勇为是好事,可那也不能让自己出事呀!”她以为程天蓝脸的伤真的不容易治好,说着抹起了眼泪,“你的脸要是恢复不了你以后可怎么办?还怎么嫁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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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3 智慧的夏夏(2更)

程天蓝看了眼正在母亲身后的姐姐,虽然躺着,开口的语气却一如既往带着几分任性:“我不嫁别人,我要嫁陆锦墨。”

程父两道眉一竖,几乎脱口而出骂程天蓝痴心妄想,程母却道:“本来陆家二夫人前一阵子还跟我经常谈起你的,要不是你姐姐那事,她也不会跟我们疏远。可现在你的脸是为了救陆家那小丫头才伤成这样的,他们家不负责谁负责?陆锦墨娶你是应该的。”

“糊涂!”程父骂道,“老大次说让咱们管好女儿的话你忘了?又想被骂是不是?”

程母立即拿话冲过去:“老大老大,你知道听你大哥的话。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那么怕他?因为他一句话你连女儿的终生幸福都不管了?天蓝的脸要是好不了,以后哪个好人家要她?我还不是为女儿打算,陆锦墨要替自己侄女负这个责!”

眼看着两人要吵起来,程天晴忙找借口让他们一个去买粥一个买日用品暂时把人支开。

程天晴送两人出门,然后反手把门关。

程天蓝长舒一口气,再不用装着躺在床:“姐,你说能成吗?刚刚郁安夏他们是不是来了?你为什么不让他们进来看我?”

程天晴坐到床沿边:“今天时间太仓促,我来不及安排,万一他们进来看出些什么不穿帮了?你放心吧,刚刚我已经把你受伤的事情还有原因在群里跟我那群姐妹说了,很快大家都会知道你是为了救陆翊臣女儿才弄成这样的,陆家想推掉这层关系都不行。”

她的姐妹群都是同一圈子里的,她在聊天时随口说出来,不出几个小时,估计会在他们相熟的人家里传遍。

程天蓝不禁佩服起程天晴的谋算,却听程天晴又道:“还有件事,那天咱们看到和陆锦墨在一起的那个女人,我才想起来很久之前似乎有过一面之缘,是陆锦墨的前妻。我跟他是老同学了,他们结婚不久我见过一面,好几年前了,后来他那个小妻子一直不在茗江市,我后来也去了国外,这才错过的。如果是她,你更不用担心了,她不是你的威胁。陆锦墨妈妈不喜欢那个女人,我们只要把他俩私底下又搅和在一起的事透露给陆家二夫人,自然有她去解决。”

“姐,你真是太厉害了!”程天蓝叹为观止。

两姐妹白日做梦的时候,郁安夏和陆翊臣先后楼回了卧室。

两人也在说程天蓝的事请。

“刚刚你在接电话的时候,我跟妈她们和依依视频过了,她帮我们问了大卫医生,说是下个星期大卫医生刚好要休假,本来打算去海边度假的,既然我们这边需要帮忙,他可以先放下自己的事情来国内一趟。”

陆娇依在纽约待了一年多,脸的伤口还未完全痊愈,倒是和她的主治医生成了相当铁的朋友。

陆翊臣脱了西装外套,解开衬衫最面一层纽扣,拉了领带随手扔在沙发:“依依这次会不会一起回来?”

“她说不回来,学校不放假。妈在视频里还骂了她一通呢,说她在外面不想家,学校放假也宁愿跟朋友出去旅游都不回来一趟。”郁安夏跟在他身后把他随手乱扔在沙发的外套和领带拿起来挂好,“其实我坚持要找大卫医生过来也是有原因的。”

陆翊臣正在倒水,闻言侧过头朝她递了个询问的眼神。

“刚刚在医院里,我觉得程天晴的反应有点怪。按照常理来说,程天蓝的伤要真有那么严重,以她的性格看到我肯定要冷嘲热讽一番,再加为妹妹担心,哪有心思还特意提起锦墨?好像话外之意得让锦墨为了程天蓝的伤负责一样。大卫医生是这方面的权威,依依当初脸伤得那么重她都能治,我想程天蓝的应当不在话下。”

若真伤得那么重,他们自当全力以赴找人帮她治好,若程家姐妹借题发挥,到时候大卫医生来了打的自然是她们自己的脸。

程家要回报,金钱物质都行,甚至将来官场程家人想要个陆璟为了孙女想来也不会拒绝。

但陆锦墨不喜欢程天蓝肯定不会答应娶她,郁安夏不准任何人打着她女儿的借口行自己的私心胡搅蛮缠做出让大家难看的事情来。

郁安夏道:“程天晴说不让我们找医生,大卫医生的事我们暂时先不告诉程家,等人到了给他们一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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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4 手段果决的陆总(1更)

陆翊臣觉得这样有点坏心思的郁安夏格外可爱,他走过来将刚倒的水递到她手里。手机端

程家姐妹在这次受伤事件是否刻意夸大其词挟恩以报陆翊臣没有刻意往这方面想。

他们只做好自己该做的。像郁安夏刚刚说的,陆娇依当年脸被锋利桌角重重划了一下流了一地的血都能治,程天蓝的情况据陆锦墨口述没那么严重,总不至于要顶着一道疤痕过一辈子。

至于借着救了悦悦要求嫁给陆锦墨,在陆翊臣看来是天方夜谭。

陆锦墨又不是任人摆布的玩偶。

程家姐妹若真有这想法,也只能是想象丰满,现实骨感。

彼时,郁安夏从他手里接过杯子小口喝了几口,忽然想起今天的胎教还没做。

她将喝了两口的杯子还回陆翊臣手里,扶着腰去床头柜拿昨晚给两个宝贝读了一半停在最精彩地方的故事书。

郁安夏拿着书躺到粉红色靠椅,轻轻拍了下肚子示意里面两个小家伙赶快起来听故事了。

“昨天妈妈讲到白雪公主吃了恶毒皇后假扮的老婆婆送来的毒苹果,今天继续……”

肚子里正睡得冒泡的肉肉和饭饭表示,他们对什么白雪公主、拇指姑娘真的半点兴趣都没有呀。

陆翊臣看着郁安夏捧着书一脸认真的模样,也跟着她弯起的嘴角笑了起来。

在这时,葛杰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陆翊臣嘴角弧度微敛,拿起手机进了书房。

“陆总,我刚刚又让人去查了,孟钢近期和夏太太并无任何交集。”

这个孟钢便是葛杰在医院门口打电话过来说查到的商场意外的幕后黑手。

若非此次葛杰提起,陆翊臣甚至都已经忘了这个人。

算起来还是三年前的事情,孟钢是50年代的人,以前也是个腰缠万贯的大老板,他是白手起家,做建材生意的,按不雅一些的说法,是个暴发户。

有时候春风得意太久,人难免有点飘。

三年前恒天旗下一家子公司和孟钢的公司首次进行合作,恰逢茗江市在评选全国优秀城市之际。工程刚开始,市里领导班子突然对在建重大工程项目安排特别行动小组进行了一次临时突击检查,也不巧查出了恒天所用的建材有问题,这也幸亏提前发现,否则间出了什么工程事故恒天只怕更加洗不清这盆脏水。

孟钢胆子也大,提前得到消息后不想着怎么亡羊补牢,反而企图在舆论先下一城,把脏水往恒天身泼,想让他们背下这个黑锅。

陆翊臣那时在商场是真的杀伐果断毫不留情,不仅先下手为强没让孟钢的阴谋得逞,反而在解决工程问题一事后先是解决了公司内部收了钱在检查建材一事睁只眼闭只眼的相关负责人,然后将孟钢毕生奋斗来的家业一举端掉。

杀鸡儆猴给恒天所有的对手还有合作伙伴看,大家和气可以生财,但是若打算从恒天身啃块肉下来肥自己,最后的结果必然是鸡飞蛋打一无所有。

陆翊臣记得孟钢公司破产倒闭之际,他来找过自己几次希望能手下留情,不过自己却始终没有领会。

后来,渐渐没听过这个人了。

思绪从往事抽回,陆翊臣抬手揉了揉眉心,听葛杰继续往下说:“孟钢当年破产的时候检查出了心脏衰竭,我找关系查过他近期的病历,看情况是不大好了。他们家这三年过得也挺艰难的。”

意思是活不久了?所以即便在商场里悦悦真的出了事,等陆翊臣查到这个人身,到时候也无计可施。

好算计!这样一个跟他有旧怨的人都能挖出来。

陆翊臣眼底掠过一丝冷意:“他老婆孩子呢?”

“两个多月前出国了。”许是明白过来陆翊臣的话外之意,葛杰又说,“去了利时,应该和夏太太无关。”

陆翊臣要的不是“应该”。

孟钢那件事也过去三年多了,他要是真的自己想报复不至于拖到现在。算是得了重病,根据葛杰刚刚说的,他往医院跑得很勤,显然不想死,敢铤而走险,那——除非是有人许以重利。反正都活不久了,如果能给自己老婆孩子换来足够好处,也不算白死。

陆翊臣嘴角微微抿起,冰而冷的声音掷地有声:“让人再去查,在孟钢老婆孩子身查,肯定你们忽略了什么。”

夏太太人还在国内没走,陆翊臣不信她真的会这样善罢甘休优哉游哉地到处度假。

他的直觉,很少会出错。

吩咐完葛杰后,陆翊臣又给李海打了电话,决定也给夏太太送一份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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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5 花样百出(2更)

第二天午,陆锦墨陪着庞清一起去医院探望程天蓝。

程天蓝脸蒙着一圈纱布,看起来情况相当严重。

不过程天蓝看到他们来却还是一直保持着笑容,没有阴郁颓败之意,反而给人阳光乐观的感觉。

庞清心里是真的很满意,有意为陆锦墨和程天蓝制造话题。

只可惜陆锦墨在病房里才坐了没十分钟,口袋里的手机不适宜地响了起来。

庞清以为是工作电话,立即不悦蹙眉:“怎么好不容易休一天假也电话不停?”

陆锦墨的手机屏幕跳动着一个“谈”字,他下意识看了眼庞清,起身去病房外面接电话。

谈真的语气虽然极力保持着镇定,但陆锦墨还是听出了一丝异样,他捏紧手机,问:“是不是出事了?”

“你能不能帮我联系几个可靠的记者,让他们现在到我家里来?你有我家的地址,把地址给记者行了。”

联系记者?

陆锦墨刚想问出了什么事,电话那头谈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不是说要找记者曝光我让我丢了幼儿园的工作让我没脸出门吗?我现在给你把记者找来,我们好好当着记者的面说你当年是怎么抛妻弃女带着情人把家里所有的钱都卷走的事!”

这话不是对着他说的,显然是谈真那个没良心的生父。

那男人又闹门去了!

接着电话里又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陆锦墨沉下脸。

谈真母女一个身体弱一个现在腿脚不便,陆锦墨光想想担心,他没打电话找记者,匆忙回病房跟庞清还有程天蓝打招呼说自己有事要先走,便开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去了谈真家里。

庞清还没来得及详细问清楚,陆锦墨拿着西装外套已经走得没影了。

“这孩子!”庞清低声抱怨,又重新坐回去。

程天蓝却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锦墨哥应该是有什么急事。”

“他能有什么急事?一把年纪,连个对象也没有,平时除了工作是宅在家里。”

程天蓝笑了笑,忽然想起程天晴昨天跟她讲的要把陆锦墨和前妻又纠缠在一起的事不动声色地透露给陆家二夫人,程天晴今天要办婚礼,一时间自然抽不出这个空。

可眼下不是个好机会么?

程天蓝看了眼庞清,忽然道:“其实前几天我和姐姐顺路去检察院办事的时候看到锦墨哥和一个年轻女人在一起。”

庞清脸色一顿,片刻后,连忙问是什么样的女人:“难道他瞒着我们私下里交往了对象?”

“我不认识,不过听姐姐说那好像是锦墨哥的前妻。”程天蓝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庞清脸的表情,见她果然变了脸色,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下,又开始扮无辜,“不过姐姐说她只见过锦墨哥前妻一面,也不确定,或许是看错了。”

后面一句话,庞清半个字没有听进去。

她抿起嘴角,难免有些不悦,锦墨真的和谈真又有了牵扯?不怪她相信程天蓝的话,陆翊臣复婚的例子不在那摆着么?

突然听到这么一出,庞清也没心思再继续坐下去了。

将礼物留下,告知程天蓝让她好好养伤,等好了之后她再来请她吃饭。

程天蓝虽然有些失望没看到庞清当场发作,但她知道确实如姐姐所说,庞清是不喜欢那个前儿媳的。

另一边,庞清风风火火地出了医院,等坐出租车时,人却又冷静了下来,没再像以往一样一点着。

她想了又想,决定先按兵不动。

她事事掐尖要强,和谈真淡定大方的性格南辕北辙,打心底对她不感冒。

尤其以前谈真还阳奉阴违,偷偷倒掉她花费大力气求人弄来的求子药,还骗她让她以为她每天都乖乖喝了,做着很快能抱孙子的美梦。

这笔账,小气的庞清一直记在心里,这辈子都忘不掉。

说句实话,庞清一点都不希望谈真步郁安夏后尘。

她没有立即去质问陆锦墨,却刻意注意了他的动向,终于在几天后跟着他将他和谈真堵在了一起。

这件事郁安夏一开始并不知情,直到庞清撞破陆锦墨和谈真有来往的次日,程家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程天蓝因为脸治不好想不开自杀了。

庞清堵住谈真和陆锦墨后自然没什么好话,后来陆锦墨从庞清口套到话,得知是程天蓝搬弄是非,便去医院找了她一趟,明确说明两人没有半分可能,气愤之下还说了让她以后不要再做嚼舌根的小人。

“你说她该不会因为这事想不开吧?”庞清简直头疼。

程天蓝自杀未遂的事情不知道被谁泄露出去,现在圈子里熟人都知道了,他们家陆玮有几个朋友还特意打电话来问了,现在不定人人都在说陆家不念恩情呢!

丁瑜君道:“不是说因为脸治不好才想不开的吗?”

庞清哪知道?

看向郁安夏,这时,郁安夏正在回复陆娇依的微信。

刚刚陆娇依把明天大卫医生的航班信息发给了他们,让他们派个人去接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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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6 揭穿程家姐妹1(1更)

郁安夏低着头,纤细的手指在屏幕迅速打了几个字回复过陆娇依后听到庞清在问她对程天蓝想不开一事的看法。≦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郁安夏仔细思考之后摇头:“我现在也不好说。不过刚刚依依发微信给我了,说我和翊臣帮程天蓝请的那位治脸的医生明天的航班飞过来,到时候让他帮忙检查下看怎么治。”

庞清一想陆娇依当年那么严重的情况这位医生都有法子治,程天蓝的应当也没什么问题。

她是真的担心程天蓝是因为脸受伤又被陆锦墨这么一刺激想不开了,前几天看着觉得那丫头还挺乐观的,除了这么一件事,庞清心里对程天蓝的好感一时间大打折扣。她可不想要一个情绪不稳定动不动寻死觅活的儿媳妇。

又转念一想陆锦墨真的又和谈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搅和到一起了,顿时觉得头大。

她和郁安夏正说着,丁瑜君忽然将手机往旁边一扔,脸色紧绷明显很不悦。

郁安夏开口问才知道原来刚刚她一个朋友发微信过来给她看了几张截图,是别的群里认识陆家的几个女人私底下谈论程天蓝想不开一事。

有的说是程天蓝为了陆锦墨冲出去救了他侄女,结果陆锦墨见她脸毁容了便始乱终弃又说了太难听的话才让她想不开的。

还有的说陆家地位越高越看不起人,救了自家孙女的恩人也能冷眼相待。

总之,都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当面不敢说,私底下议论的不少。

郁安夏心里也不舒服。

程天蓝的事情传得这么快这么广,要不是程家有人故意为之,郁安夏还真不相信。

借舆论压人一向好用。

看来程天蓝自杀的事八成也是在做样子了,为了给陆家施加压力给程天蓝塑造苦情形象。

安慰过丁瑜君后,郁安夏给陆翊臣打了电话,将大卫医生明天到茗江市的事情转告给他。

原本郁安夏打算的是接到人后再让陆翊臣陪他一起去医院给程天蓝看脸,谁知道第二天午八点左右程家人带着程天蓝一起了门。

大卫医生说是八点半到,因为他在国外时很照顾陆娇依,这次又是他们夫妻特意请人过来的,陆翊臣七点多出了门,让司机开车亲自去机场接人。

知道程家人来了还是佣人来敲门通知的。

陆家大宅占地面积大,隔音效果相当好。彼时,郁安夏正在床躺着,却没听见一点动静。

其实早陆翊臣起床时她醒了,两人习以为常的早安吻后,陆翊臣抚着她的头发让她多睡会儿,只是郁安夏自进入十月后睡眠前几个月少了许多,昨晚又睡得还算早,陆翊臣走后她一直没睡着。

听了佣人进来禀报说程家人来了,郁安夏下意识蹙眉。

她立即掀了被子起身,让佣人先下去,然后便踏着拖鞋去了浴室洗漱。

等郁安夏穿戴好扶着楼梯把手缓慢下楼时,程母拉着丁瑜君的手已经哭了。

程家姐妹坐在一旁,程天晴抱着脸挂泪的程天蓝,脸色也不怎么好。

除了这母女三人,还来了一男一女,不过郁安夏并不认识。

后来听丁瑜君介绍,才知道这两位是程家姐妹的舅舅和大姨,陪着一起来陆家“讨公道”来了。

郁安夏坏心思地想,大约是程家人不肯出头闹到陆家来,程母这才私底下把娘家人拖过来给自己壮势吧?

“悦悦的妈妈也来了。”程母抹了一把泪,终于不再强硬握着丁瑜君的手,转而看向郁安夏,“你来评评理。”

她把程天蓝拉过来,指着她的脸给郁安夏和丁瑜君看:“我家天蓝这脸是为了救你的女儿才受伤的总没错吧?这不是我在胡说八道对吧?”

郁安夏和丁瑜君相视一眼,瞅见丁瑜君眼底的嫌恶,她知道这几人估计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丁瑜君真的是念在程天蓝替悦悦挡了一劫才拼命忍着没把人赶出去。

郁安夏脸色倒不算太差,她点点头:“程二小姐救了我女儿的事,我们家都记着。”

“真的记着你们家陆锦墨不会去医院跟我妹妹说那些话了,她是个女孩子,又还受着伤,陆锦墨那样刺激是想逼死她么!”程天晴忍不住插话,脸解释不平之色。

她也没想到程天蓝那么冲动,她说把陆锦墨和谈真私底下来往的事不动声色透露给庞清,是准备找人去做的,程天蓝自己阵,不是傻么?

只是事情出了,陆锦墨又放了狠话,她们也只能借着这个机会最后一搏。

其实,打心底,程天晴本人并不在乎陆锦墨对程天蓝到底有没有感情以及真的让他们逼迫成功,婚后两人会不会幸福。程天蓝嫁进陆家,只是为了让他们拥有一个强大的姻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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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7 揭穿程家姐妹2(2更)

郁安夏接过她的话:“锦墨对程二小姐说了什么?”

“郁安夏,你别在这装傻!他说什么他回来会不告诉你们?”程天晴看不惯她装模作样。≦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郁安夏笑了笑,她当然知道,只是陆锦墨会说那样一番话根源不还在程天蓝自己身吗?

“据我所知,锦墨好像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他只是去告诉程二小姐,说他不喜欢她,不会娶她。还说了,让她以后不要再随便搬弄是非。”

郁安夏这样直白地把程天蓝在庞清面前告状的事说出来,让程家人觉得相当没面子。

郁安夏瞥了眼脸色发红的程天蓝,又说:“我听说你是因为脸治不好才自杀的,怎么没有在医院里待着,还到处跑?”

程天蓝脸色红透,下意识把手藏到身后,不敢看郁安夏的眼睛:“我……我是一时想不开,想自杀来着,后来被姐姐发现了。”

支支吾吾半天才把一句话说完。

“哦,原来是还没来得及自杀。”做戏也不舍得做得像一点,郁安夏冷下脸,“可是昨天我妈还有二婶包括我们家熟人的群里几乎都在说你因为脸治不好自杀了,还有不少人特意打电话来我们家问,是不是你为了锦墨救下他侄女也是我们家悦悦意外被划伤脸结果却被锦墨抛弃了,我想问一下,这些话都是谁传出去的?”

程天晴脸色微变,却快速掩饰好,绝口否认:“之前我向朋友打听好的整容医生,后来随口把天蓝受伤的事情告诉了她们。至于怎么传成了你刚刚说的那样,我们都不知情。”

“那你们现在过来,是想要怎样呢?想挟恩以报让锦墨娶你妹妹吗?”

程母自觉被郁安夏这样的问话态度轻慢,顿时怒不可遏:“如果不是我们家天蓝,现在你女儿都不知道怎么样了,你怎能还在这里冷嘲热讽?天蓝的脸毁了,陆家难道不该负责?”

“你有什么话对着我来,用不着对一个晚辈大喊大叫的。”丁瑜君挡到郁安夏跟前,语气彻底冷却,“夏夏说错了?你们把程天蓝救了我们家悦悦然后划伤脸的事宣传得人尽皆知,又到处和人说程天蓝喜欢锦墨甚至是我家二弟妹一早和你通过气想让她当儿媳,不是想给陆家施加压力,让双方长辈念着程天蓝的恩帮两人定下婚事吗?”

“我……”程母哑然。

这时,程天蓝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觉得丢脸,起身要往桌角撞:“反正我的脸也好不了,我干脆死了算了!”

程天晴死死抱住妹妹的腰。

程母又哭了起来,嘴里还在说陆家欺负人,一副是要赖的模样,

程家现在这样子看起来虽然像泼妇一样在无理取闹,但其实来之前,背后策划的程天晴也是仔细衡量过的。

陆璟现在正在争取位的阶段,不大好传出什么不好的传闻来。

只要坐实程天蓝是为了陆锦墨救的陆心悦,后来又因为划伤了脸治不好被抛弃继而想不开自杀,陆家会被流言蜚语淹没,这对陆璟甚至陆锦墨本人都很不利。至于这个传闻到底可信度有多少,反正先前庞清和她母亲走得近不少人知道,程母还私底下跟很多熟人炫耀过程家二夫人看了程天蓝。

所以这么一来,最后的可能便是陆家这边退一步,为了保全名声不让程天蓝闹着要自杀,又念着程天蓝救过悦悦,逼迫陆锦墨甚至是代替他做主定下这门婚事。反正,程天晴自己见过不少大家族对自己婚事不能自主的例子。

彼时,郁安夏和丁瑜君冷眼旁观,谁也没有要前阻止的意思。

程天蓝救了悦悦让她们产生的好感至此几乎消磨殆尽。

等程家那边渐渐歇下来,郁安夏才开口:“刚刚我妈已经打电话通知二婶还有你们程家能做主的人了,等人来了再说吧,你们现在继续闹也没什么意思。”

听到程家家主要来,程母和程天蓝都有些慌,程天晴却一派从容,拍了拍母亲和妹妹的胳膊,让她们保持镇定。

这次和次寿宴那件事的性质不一样,她不信大伯还会一味低头不护着自己家里人。

……

庞清和程家家主及程父的车子是同时到的,他们进来后还没来得及把现在的情况了解清楚,外面庭院又传来汽车熄火的声音。

没多会,众人见一身暗蓝色格纹西装的陆翊臣迈步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白皮肤蓝眼睛的外国人,和陆翊臣差不多身高,看着四十岁左右。

郁安夏在纽约和大卫医生见过,见到陆翊臣和庞清等人一前一后进来,冲大卫医生颔首打过招呼,便凑到丁瑜君身边低声介绍了下他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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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8 揭穿程家姐妹3(1更)

众人重新坐下后,程家家主先是替程家母女刚刚鲁莽的行为向陆家道歉。手机端

陆老爷子和老夫人早出了门还没回来,陆家现在坐在客厅里的最大长辈是丁瑜君。

她开口问程家人,现在程天蓝这件事到底是要什么个章程。

本来程天蓝救了悦悦对于两家来说,现在应当是关系再融洽不过的时候,可现在被这么一闹,若处理不好,两家的关系大约到此为止了。

程家家主也和丁瑜君一样的想法。

陆家欠程家的一个大人情这样被这母女几个肆意挥霍,他心里也不是不恼火,觉得这些女人都是头发长见识短。否则将这个人情留着,等到以后陆璟真正位到最高层时,还怕没有求到陆家的时候?

他心里快速运转,点了下头表示同意丁瑜君的想法

“今天这事是我们家做得不对,你们放心,我现在把人带回去好好教导,今天这种事绝不会再有第二次。年轻人的婚事,总要双方两情相悦才好。结婚是为了结亲,又不是一厢情愿要结仇。”言外之意绝不会拿程天蓝救了悦悦的事对陆家挟恩以报要求陆锦墨娶她,程家家主顿了一顿,然后看向陆翊臣和郁安夏,“至于外面那些谣言,翊臣,你看看打算怎么处理?有需要我们配合澄清的地方,我们绝不推脱。”

他觉得,陆家坐在这里的人,最有话语决定权的反而是这对夫妻。

程家家主和陆璟一个辈分,言语之间拿陆翊臣当小辈称呼也不算逾越,他谦恭的态度,也让丁瑜君憋了一早的气散去不少。

眼看双方要握手言和,却在这时,一直阴沉着脸的程天晴朝程天蓝暗使了个眼色,程天蓝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小巧的修眉刀,她低下头二话不说对准自己的手腕要往下划。

紧挨着她坐的程母刚好看到这一幕,惊呼一声,连忙扑过去抢,程天蓝却似铁了心,最后还是被拉过来壮势的舅舅和大姨帮忙,众人累得喘气,才将程天蓝手里已经沾了些血迹的修眉刀抢下来,她雪白的腕划破了皮,多了一道红痕。

陆翊臣早在程天蓝拿刀划自己手腕的时候动作迅捷地挡到郁安夏跟前,把她的视线尽数隔绝,不让她被血腥之气冲到。

等郁安夏再看过去时,见程天蓝的眼泪往下掉个不停:“反正我的脸也好不了了,你们别管我,让我死了算了。”

程家家主觉得丢脸至极,怒极之下顾不得他们还在陆家,拍着桌子怒斥程天蓝:“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程天蓝不答,只是重复着自己的脸已经毁了,再活下去也没意思。

程母拿帕子捂着程天蓝受伤的手腕,哭着骂她傻。

一圈下来,程家母女哭哭啼啼,事情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一直没说话的郁安夏缓缓开口,问程天蓝:“是不是锦墨答应娶你,你觉得脸虽然毁了,但活下来还是有意思的?”

虽是疑问,但里头的讽刺谁都能听得清。

程天蓝不回答,只是一个劲地哭:“我的脸好不了,我不想活了。”

是不承认自己在逼婚,要陆家先松口。

程天晴微眯双眼,冷下声回应:“我真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人,我妹妹好歹救了你女儿,你不感恩算了,偏还要一个劲地刺激她。你这么不想我妹妹和陆锦墨有牵扯,是不是因为站在他前妻那边,因为他前妻是你好朋友,所以你希望她能走你的老路和陆锦墨复合?”

程天晴一语双关,表面看似在质问郁安夏,何尝不是又在离间她和庞清的关系?庞清不喜欢谈真,若以为郁安夏帮着隐瞒甚至是打掩护,以这位陆二夫人一向不好的脾气,迟早要爆发,陆家便不会再像如今这样和睦。

果然,庞清听到这话后有些狐疑地看向郁安夏,却在下一秒,听到程母又补充了句“若不是为了陆锦墨,我们家天蓝怎么会这么傻牺牲自己去救人”时立马炸毛,开始调转枪头朝程母发作:“哎哎哎,你这话是怎么说的?什么叫你女儿是为了我儿子才去救悦悦的?敢情她救人还是被逼的或者是为了求回报的?我们家锦墨可没让她去救人,你别想赖我们家!”

庞清一下子对程家人看不顺眼了,程天蓝这种儿媳妇,买一送一她都坚决不会要!

眼见着双方要吵起来,程家母女又总是拿程天蓝对悦悦的救命之恩说事,郁安夏将在旁边喝了好几杯茶饶有兴致看戏的大卫医生推了出来。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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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我们在一起吧!”叶晚深情款款道。

“滚,煞笔。”陆宴安一脸高冷。

一转过身,陆宴安兴奋了:她……她好可爱!

……

叶晚是个能看到鬼的女流氓!

她领着一条狗闯社会,人前,叶晚是娱乐圈的小透明,经常活跃在群众演员第一线,人后,叶晚是无证岗的大师,大师事业搞得风生水起。

后来,叶晚遇到了一个貌美男人陆宴安,她恬不知耻的黏了他。

想跑?

呵呵,没门!问过她这个流氓没有?

陆宴安假模假样的跑了几下,被叶晚抓到,听着叶晚的各种甜言蜜语,他的心里美滋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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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9 揭穿程家姐妹4(2更)

“程天蓝,刚刚我问你是不是只要锦墨娶你,你放弃要自杀的想法,你不承认,只是一个劲地说因为自己的脸好不了才不想活。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姑且信了,你没有拿着自杀这事向我们家逼婚的意思。你救了我女儿,我知道,你不用让你家里人一而再地重复。”说着,侧过头和陆翊臣相视一眼,然后重新看向程家那边,继续说,“我和翊臣都不是不知道感恩的人,救了我们女儿的人,我们感恩戴德,也不会让你顶着一张好不了的脸生活。其实我们一早在帮你找医生,还给你请到了一位知名的外伤医生,尤其对治脸的伤让容貌恢复如初,他最在行。现在他人已经在这里了。”

陆家客厅里,只有这个白皮蓝眼的男人是最陌生的。

而且刚刚,他是和陆翊臣一起进来的,看陆家对他的模样,像是远道而来的客人。

郁安夏竟然不声不响地把医生请到了家里来。

程家姐妹脸色巨变,开始红白交错,都从彼此眼底看到了慌张。

程天蓝不如程天晴稳重,当即跳起来脱口拒绝:“什么医生?我不要看医生,我不看!”她捂着自己受伤的那边脸颊开始后退,目露惊恐,“这什么医生?我听都没听过,我才不看这种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出来的,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

慌乱之下,她萌生退意。

拉着程天晴和程母要离开:“姐、妈,我们走,我不要待在这里了,我们马走。”

无奈程母根本不知道程天蓝脸的伤其实只是皮毛小事根本没有严重到治不好的地步,听到这是世界都出名的医生,顿时燃起希望。

程天蓝本身是个美人胚子,如果脸治好了,他们家家世又不差,还怕没人娶?根本没必要扒着陆锦墨不放。

“刚刚还说脸治不好不想活了,现在我们把医生请了过来你又不肯治。你们程家是故意来我们家找茬的吗?还是说,仗着救了我女儿,要在我们家为所欲为?”

这次开口的是陆翊臣,他绷着一张脸,刚刚打完电话回来,说话时远不像郁安夏那些温柔和气,冰冷严肃的声音让人听着忍不住打颤。

程天蓝又慌又怕,许是被陆翊臣这一吓,她躲到程天晴怀里嘤嘤哭了起来。

陆翊臣又看向程家家主,让他现在给个回应,程天蓝的脸到底治还是不治。

陆翊臣沉声:“若今天不治,以后有关程天蓝的事情都和陆家无关,我女儿不是让你们拿来当筏子几次利用的。”

在场都是聪明人,程天蓝这般反常的态度早已引起了怀疑。

庞清一向嘴不饶人,刚刚程家又得罪了她,漫不经心地哼笑一声:“什么医生真的假的啊?我看八成脸的伤根本没那么重,是故意装出来的,然后要死要活地折腾拿救了悦悦的事到处说,想赖我们陆家让锦墨娶你。”

“你胡说!”程母脱口反驳。

她女儿脸的伤怎么可能是假的!

“那让医生治。”陆娇依脸的伤当年她见过,那么严重,这位大卫医生都能治,不信到程天蓝这里不行了。

程家姐妹一时间骑虎难下,这时,程家家主在思忖之后终于是开了口,他朝陆翊臣和大卫医生颔首:“麻烦医生帮我侄女儿看看,看她的脸还能不能治好,程某回头必有重谢。”

“我不治,我不让他检查!”程天蓝害怕之下,尖叫出声。

却在接下来听到程家家主说若不让医生检查以后滚出程家时戛然而止,抖着肩膀不敢再大喊大叫。

大卫医生和自己的助理一起拿着医药箱前,在客厅里当着众人的面解开了程天蓝脸的纱布,确实有一道划在左脸的伤口,长长的一道,看着触目惊心。

只是大卫医生在仔细看过之后却微微皱起摇了摇头,然后用英和陆翊臣叽里呱啦地说了几句。

陆翊臣帮大卫医生转述:“他说,程天蓝脸只是轻伤,要不了一个月能恢复如初,看不出一点痕迹,之所以现在看起来这么严重,只不过是故意弄出来的假象骗我们的罢了。”

“不是这样的,我们凭什么信你们说的?谁知道医生是不是你们安排的?简直可笑!”到了这个时候,程天晴只能硬着头皮反驳,坚决不能承认。

她话音刚落,刺啦一声,程天蓝脸那道假伤疤被大卫医生毫不费力地撕了下来,众人再一看,她左脸确实有伤,不过离出事已经过了好几天,已经只有一道并不深的印子,远没有流传的那么严重。

------题外话------

《暖婚似阳》卷卷泪

靳家在云城权势枭枭,年轻一辈个个豺狼虎豹,不容小觑,唯独他们家三少性情温淡,矜贵优雅,与世无争。

可他们有所不知的是那温柔尔雅的面具下是一个多病态冷酷的刽子手。

你把一颗真心捧在他面前只有一个结果:摔的稀巴烂,他绝不稀罕一眼,直到有一天,蒙蒙细雨,沈千寻撑着一把红色油纸伞,穿着旗袍,身姿曼妙婀娜,姗姗走来···

这一走,走进靳牧寒的心彻底的霸占,沈千寻这个女人,是他眼里的曙光,唯一的救赎,一世的欢喜,他深陷进去再不愿出来,为她偏执,又为她疯魔。

看提示:小甜饼,情有独钟,简介无能,正包君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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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0 揭穿程家姐妹5(1更)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除了程家姐妹,程家其他人面面相觑,都是一脸尴尬。

“我……”程天蓝刚想解释什么,脸已经挨了程家家主一记耳光。

她缩了下肩膀,捂着被打麻的脸低声哭泣起来。

程天晴抱住妹妹,安抚着她哭着不停颤抖的肩膀,视线落在陆翊臣和郁安夏脸:“是。天蓝脸的伤势的确是有夸大其词,可当时她在商场里冲出来救了你们女儿,脸被铁丝划了一道却也不是假装的。我们之所以这样做,不过是因为我妹妹太喜欢陆锦墨了,这样也有错吗?如果不是陆锦墨去医院里把话说死了,我们今天也不会出此下策闹门来。”

“所以,你们还觉得自己有理了?”郁安夏淡淡接过话。

程天晴梗着脖子:“不管怎样,如果没有我们家天蓝,你女儿现在什么情况还不好说呢。”

总之,救命之恩不是假的。

她们撒谎骗人真正说起来充其量不过是道德方面有问题,并没有什么害人之心。

程天晴是抓住这一点,所以有恃无恐。

却不想,她刚说完,佣人领着两个男人先后进来。

走在前面的是葛杰,跟在后面的男人看起来五十岁左右,郁安夏瞧着有点眼熟。

而看到来人的程家姐妹脸色都是变了又变。

程母直接喊出声叫男人王医生,郁安夏想起来了,程天蓝脸的伤几乎无法治愈便是从他的口里说出来的。

如此说来,程家姐妹收买的医生应该是他。

郁安夏恍然想起刚才陆翊臣在程家几个女人哭诉时曾经出去打过电话,这位王医生应当是他让葛杰叫来的。

自家男人真的是什么时候都不会让人失望。

郁安夏侧头朝陆翊臣看过去,望进他深邃的墨眸里,总觉得里面蕴藏了无数星光,让人忍不住心生向往。

两人什么都不用说,只一个眼神,都能明白彼此现在在想什么。

陆翊臣弯起嘴角,牵着她的手握在掌心里。

“这位是王医生。”陆翊臣稍作停顿,视线从心虚得连头都不敢抬的程天蓝身扫过,“也是程天蓝的主治医生。”

此时,即便一肚子坏水的程天晴也不敢再随便开口,更不敢再污蔑大卫医生刚刚说的话是受陆翊臣指使。

葛杰走过来后,到陆翊臣身边低声说了几句。郁安夏站在他旁边离得近,葛杰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原本还算淡然的脸色陡然转变,眸都是肉眼可见的愤怒。

程家姐妹听不到葛杰说的话,但看到陆氏夫妻不约而同地沉下脸,都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气氛越发凝重,所有人似乎都屏住了呼吸。

“翊臣……”程家家主刚开了个头,陆翊臣冰冷的声音已然抢先一步,“本来我让葛杰去找王医生过来,只是想让当事人亲自说清楚自己是怎么收的钱,又是怎样被人指使胡编乱造,免得还有人不服。可没想到,葛杰去找这位王医生竟然会有意外收获。”

陆翊臣说起最后一句话时显然带了两分讥诮,他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让人看了后背忍不住发凉。

程家家主心里有数,这个“意外收获”只怕和他两个不省心的侄女儿有关,而且还不是什么好事。

他长舒一口气,明显是下定决心要给陆家一个说法:“翊臣,有什么话你直说吧。程家出了两个这样不省心的孩子,是我们做长辈的管教无方。”

陆翊臣对这位自己父亲的下属有些了解,虽然不算有大能力之人没有让程家延续几代的辉煌,但胜在明理,否则他也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同他说这么多话。

陆翊臣转过目光朝葛杰微微点头,示意他可以让王医生开口了。

彼时,被客厅里目光聚焦的王医生有些无措,他帮着病人造假病例事情已经被捅到医院领导那了,回头还不知道要面临怎样的惩罚。

他心里十分后悔,早知如此,之前不该贪心。

王医生把程天晴给钱让他夸大程天蓝脸伤情是一字不漏的交代,末了,又投下一记巨石。

原来,程天蓝救下悦悦根本不是偶然,她们姐妹早计划着要制造意外,然后让程天蓝挺身而出有机会做好人。

王医生还没把后面的话说完,丁瑜君已经怒不可遏,亏她刚刚还因为程天蓝对悦悦的救命之恩忍着恶心陪这母女三人纠缠了一大早。原来,所谓救命之恩根本是早有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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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1 揭穿程家姐妹6(2更)

她误以为商场意外是程家姐妹在背后的手笔,当即给了这姐妹两人一人一记耳光。手机端

尤其是这个从头到尾都在占据主导地位的程天晴,简直坏到了骨子里。

丁瑜君一耳光打在她脸,程天蓝的要重得多,打完后自己手心都红了一大片。

对待不要脸没有底线的人,该打打,不用顾忌自己的身份也不用担心是否像个泼妇。

这种事情,程家姐妹自然不肯认也不能认。

夸大脸的伤利用恩情逼婚陆家说破了天最坏的结果也是程天蓝嫁不成陆锦墨,她救悦悦在先,陆家有所顾忌不会在这事抓着不放。

可若是涉嫌故意设计陆翊臣的女儿,性质绝对大不相同,即便她们的设计里面从一开始没想过要真的伤害孩子。

像丁瑜君刚刚打人时嘴里说的,万一她们设计的意外控制得不好,一个不小心成了真呢?

这种事情,绝对不能认下来。

程天晴忍着嘴角被打破的地方火辣辣的疼,竖起柳眉反驳王医生的话。

反正,商场意外根本不是她们安排的,算陆翊臣去查,她也不怕。

这个医生肯定是无意听到了她和程天蓝的对话,没有证据,便是空口无凭。

程天晴掐紧掌心强装镇定:“我不知道这位王医生是从哪听来的,又或者是受了谁的指使挑唆,总归商场那场意外不是我们安排的,我们也没有要故意设计悦悦。那天天蓝是在商场里意外碰到了陆锦墨后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她喜欢陆锦墨才会一时忍不住悄悄跟了去。所以意外发生时,她才会及时出现冲过去挡在了悦悦身。”

程天蓝今天先是脸的伤被揭穿,现在她们打算设计悦悦的事又被放到了大庭广众之下,一连串的打击下来,她脑子转得不够快,生怕说错话,只是跟着点头随程天晴的脚步走。

而程天晴也算厉害,已经被逼到了边缘都能够快速整理思绪,辩解得有理有据。

“谁不知道我们女人最爱惜自己的脸?若商场的拱门倒下来是我们让人做的,天蓝的脸又怎么会被刮伤?算她想借着这件事嫁进你们家,难道还会拿自己的脸去开玩笑?万一一个说不好,真的伤得太严重无法治愈或者要花费许久才能治好呢?”程天晴不慌不忙,反而质问陆翊臣,“陆总,我知道你一向最有手段。商场发生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天,又涉及到您最疼爱的女儿,我相信您不会没让人查过对吧?您应该知道,我们是冤枉的。”她说到这里,眼甚至委屈得浸了泪水,“我和天蓝最大的错也不过是一时想岔,想利用这件事圆了天蓝的心愿,让她嫁给自己爱的人罢了。你们不能因为这一点点行差踏错,把天蓝救了悦悦的事一笔抹消甚至转过来往我们头泼脏水。”

“真是好口才。”郁安夏听不下去,甚至气极反笑,“程天晴,你不去做辩手做律师,简直浪费了自己的天分。”

两人过节已深,程天晴被她下脸,心口憋了一股火,抿着嘴不回应。

郁安夏却继续说:“商场意外确实和你们姐妹无关。”

这件事,陆翊臣已经和她说过,是他昔日商场一个手下败将心不忿故而报复。他说他会解决,让她不要为了这事忧心,郁安夏当时便没有继续往下问,给自己男人足够的信任。

不过,既然陆翊臣都和她说得笃定,八成是不会有错。

同样,现在他既然都让王医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这事说出来,程家姐妹企图设计悦悦的事情应当也不会有假。

“但是,商场的事情和你们无关并不代表王医生刚刚说的都不是真的。我猜……”郁安夏说到这里,略作停顿,随即将视线锁住程天蓝写满心虚的脸,“我猜,可能间闹了什么乌龙,你误以为拱门倒塌的事情是你们的人安排好的,想着不过是被砸一下不会有大碍,所以你冲了出去帮悦悦挡了一下。但你没想到会因此划伤自己的脸。”

程天蓝眼满是震惊,不敢相信郁安夏居然猜测得八九不离十。

眼看着她要露出马脚,程天晴前一步将她拉到自己身后,自己和郁安夏反驳:“你不过一面之词而已,不要因为我们俩之前有过节你在这里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我们。早知道救了你女儿会惹出这么多事情来,我们家天蓝当时不该多管闲事,让你女儿自己去受伤好了!”

总之,她是咬死了不承认。

程母也站在两人这边,她相信自己的女儿。

这时,葛杰忽然开口:“两位程小姐,王医生并非一面之词,他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是因为程天蓝住的病房里有监控,你们俩的对话都被监控拍了下来。”

程天蓝住的是医院特护vip套间,套间的小客厅里统一装有监控设施,这是提前便通知过的。

程家姐妹完全忽略了这回事,关起门说话时难免有些不注意,到底有没有坐在小客厅里说起过陆家的事——

讨论的次数太多,她们自己都没印象了。

而葛杰跟在陆翊臣身后历练多年,早同他一样习惯了做事严谨,自然也将监控拷贝到了自己手机里一同带来了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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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2 程家事件后续1(1更)

当葛杰接到陆翊臣许可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手机播放监控时,程家姐妹再也无法反驳自己企图设下圈套利用悦悦让程天蓝位的事。手机端

两人在医院病房里的对话似乎还在安静的客厅里回荡。

陆翊臣看向程家家主:“看在程天蓝是真的救了我女儿的份,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没有下次。不过,我有两个要求。第一,这些日子她们姐妹俩在圈子里花了不少力气宣传这件事,那请她们自己负责澄清,将事情的原委清清楚楚地告知大家,至于怎么告诉,方式你们自己决定,我给你们三天时间。第二,以后但凡有陆家在的场合,我不想再看到这姐妹俩人的任何一个。”

说到这里,陆翊臣停顿了下,他在程家家主面前是晚辈,纵然举止有度,却在无形让程家家主有种透不过气的压力:“程叔叔是我父亲的得力下属,以往我和父亲聊天时他对你也多次夸赞,说你办事精明,是极有能力之人,让他省了不少事。”

程家家主一阵汗颜。

他陆璟年纪长一些,因为靠着家里关系,一开始参加工作时起点也陆璟高。若真像他说得那样有能力,现在也不会让陆璟压自己一头成为顶头司。

不过,陆翊臣既然这样说,便是给了个台阶,没有打算因程天晴和程天蓝同整个程家交恶的意思。

都是茗江市的老牌家族,大家都深谙多一个朋友绝对敌人要好的道理。

但这些的前提是,他们家必须做到他刚刚提出来的要求。可这样,无异于是让这姐妹俩颜面扫地,又彻底被踢出了交际圈子。看似不追究,却丝毫没有手软。

到底是自己亲侄女,弟弟又只有这两个女儿……程家家主一时间没接话。

同时却对陆翊臣又多了几分敬畏。

陆璟这个儿子若是从政,将来成必定不会下于他。

要求程天晴和程天蓝澄清救了悦悦一事的前因后果,除了给姐妹俩一个惩罚之外,最关键的是借此淡化程天蓝救过悦悦,不想再让旁人以后有立场拿程家对陆家有恩这件事来说。这样,无异于在姐妹俩头悬了把刀,下次她们若再行差踏错犯到陆翊臣手里,便不会再像今天这般轻轻松松了。

可程家家主又不能说陆翊臣不厚道,人家这次不是已经手下留情了么?

他还在分析利弊,程天晴却红了眼,咬紧牙质问陆翊臣:“你这样是打算让事情到此为止吗?你是在逼着我和我妹妹去死!”

又是去死……

程家家主已经被程天蓝刚刚装模作样几次寻死觅活的把戏弄得火冒三丈,闻言不顾还在陆家,立马扭过头瞪着眼睛冲她一句:“你要去死,马出去打车跳绿澜江去,自己心术不正还有脸在这哭!”

程天晴带着哭腔的声音戛然而止。

程家家主终于下定决心,保证一定会给陆翊臣一个满意的交代。

快到午时,一行人终于返回程家。

来时信心十足,回程时却一个个灰头土脸如斗败的公鸡。

程家家主忍了一肚子火,坐下后便拍着桌子怒斥程天晴。

他知道,这件事完全是程天晴在背后唆使的。

程天晴却不承认自己是不甘心次接着手眼设计郁安夏后被她耍了一通丢大脸又被逼着去陆家朝她低头道歉,才拼了命地想把程天蓝嫁给陆锦墨,企图等程天蓝嫁进去后她在背后给她出谋划策让她针对郁安夏,搅浑陆家那一池水。

她哭着跪下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天蓝嫁给陆锦墨不也是大伯您希望的吗?我们家和陆家联姻好处数不胜数,我是在为家里着想。”

说的冠冕堂皇!程家家主冷笑:“真的是这样?”

程天晴还在哭,客厅里一片低气压,程天蓝垂着头更是大气不敢出。

好一会儿程天晴才松口,一边哭一边辩解:“是,我有自己的私心。但我作为姐姐,看自己妹妹爱而不得,我帮她一把又怎么了?更何况,设计陆翊臣女儿的事情我和天蓝只是嘴说说,不仅没有付诸行动,天蓝还为了救那个女孩受了伤。陆家不讲理仗势欺人,不念恩情只拿着监控的事情说事,您是我们亲大伯,居然也不帮着我们还在这把我们火坑里推?”

程家家主没有被她的巧舌如簧绕进去:“如果商场里没有发生拱门倒塌的意外,你会不会让自己安排的人动手?”又问程天蓝,“如果你们没有打算安排意外,看到拱门倒下来你会不会冲出去救陆翊臣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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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3 程家事件后续2(2更)

自然不会。程天蓝转动着眼睛不说话。

程天晴一时间也哑口无言。

她不甘心:“我们安排的意外都是事先准备好的,不会让陆翊臣女儿真的受伤。”

“意外谁说得准呢?你能保证自己安排得分毫不差?更何况,本来天蓝救了悦悦是对陆家有恩,你们俩偏偏贪心不足,到处宣扬夸张天蓝救人的事,还安排人造谣说天蓝和陆锦墨看对了眼才会为了救他侄女受伤,却又因为脸伤得太严重被抛弃打算自杀。自己散布出去的话,人家让你们去澄清半点不过分。你们错错在心天高,人却猪还笨,又不懂得适可而止。既然一开始在算计,便不要觉得自己救了人多伟大。”他想了想,“这样,大后天晚我记得你婆婆要举办生日宴请了不少相熟的人,你在那天带着天蓝向大家解释一下吧。”

既然要向陆家道歉,自然要让程天晴吃够苦头摆足了道歉的诚意和姿态。

程家家主不顾程天晴陡然苍白的脸色,也懒得再跟她继续辩歪理,临楼前发话让她必须按照他刚刚说的去做,否则三天之后他登报公布将她逐出程家。

程家家主楼后,程天蓝挪过去抱住程天晴,客厅里很快响起一片哭声。

……

三天后是苏斯岩母亲杨萍的生日,生日宴摆在鼎丰酒楼。虽然不是大寿,却因着苏斯岩和程天晴刚刚大婚不久,有意借着程家的关系多拓展一些人脉,故此杨萍的生日宴办得很豪气,请来了市里不少名流。

苏斯岩确实有些本事,再加长袖善舞,本来生日宴一切顺利,却在快到尾声时,双眼微肿的程天晴带着程天蓝一起走舞台。

当时程家姐妹台后,原本热闹的生日宴陡然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两人身。

程天晴脸色憔悴,化了妆也掩盖不住,她拿过麦克风调整了下声音,看着台下无数目光,勉强站稳身体缓缓开口。

“个星期,我妹妹天蓝在之心城商场三楼救了恒天集团陆总的大女儿,并在救人时左脸意外被划伤。其实,天蓝之所以会及时出现救人,是因为我和天蓝私底下便打算策划意外让陆总的女儿置于危险之,再让她及时冲出来救人,好扭转陆家对我妹妹的印象,能让她顺利嫁给陆家的二公子陆锦墨。”

“那天,我们安排的人带着天蓝一起跟踪陆锦墨一行人准备寻找机会,天蓝误以为拱门倒塌是我们的人安排的,不会有什么大事,才会冲出去挡在了那孩子身。还有,事后她的左脸确实被划伤了,但并没有伤得那么严重,是我们打算借此事逼婚陆家才故意撒谎夸大伤情,还让人到处宣传天蓝是为了陆锦墨才救人受伤的。事实是他们两人根本没有任何交往,天蓝也没有因为被他抛弃自杀,都是我们自导自演的,想借着舆论让陆家理亏。”

“天蓝受伤后,陆总和陆太太急着她救了他们女儿的恩情,多番援手,还特意为她从国外请来了专门的外伤医生。我们对此事感到很惭愧,借着这个机会和大家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也为这段时间对陆家造成的困扰以及让大家为我妹妹的伤情担忧操心在这里说一句抱歉。”

几段话,程天晴说得语无伦次,甚至几番哽咽,但还是坚持着说完了。

果不其然,她转头朝苏斯岩母子看过去,以往因为程家对她客气友善的婆婆此时双目圆睁,苏斯岩眼更是一片冰冷,原本好端端拓展人际的宴会现在成了一场闹剧,丢了这样的丑,以后她在苏家的生活只怕不会再像之前那样顺心了。

她更担心的却是程天蓝。今天这一番大庭广众下的澄清之后,估计她想在同等门第之间寻找婚事,只怕不会太顺利了。

……

程天晴道歉的场面郁安夏没看到,不过次日早起来她翻微信,看到昨晚她所在的几个微信群里都在议论这件事,还有在场的人拍了几条小视频,言语详细地描述当时的场景,甚至连生日宴不欢而散后苏斯岩母子全程黑着脸离开把程天晴一人丢在后面都描述得绘声绘色。

郁安夏看到群里讨论程天晴这段婚姻能维持到什么时候,便意兴阑珊地退出了微信。

洗漱后下楼吃了个早饭,便走到阳台举着水壶给陆翊臣前两天顺路从花鸟市场带回来的两盆多肉浇水。

陆翊臣说,这两盆色彩鲜艳的多肉,一个叫肉肉,一个叫饭饭。

郁安夏知道,他这是因为两个小家伙让他憋足了大半年在迁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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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4 想给陆翊臣打电话(1更)

想到这里,郁安夏嘴边勾勒出扬的弧度。手机端

突然想给陆翊臣打个电话。

她刚放下水壶,不知道是不是弯身的动作有些快,直起身时心口猛地刺痛了一下,和那天陆沂森打了个乌龙电话回来她以为悦悦出了事时的感觉似乎一模一样。

瞬间的刺痛,很快过去。

她来不及细思,掩起的房门突然被“扣扣”敲响。

“进来。”

郁安夏出声的同时,缓缓迈着步子回了卧室。

庞清端了一手拎着镶了碎钻的小手包,一手端着托盘进来。

“二婶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庞清进来后把托盘放到沙发前的矮几,“顺便给你把银耳莲子羹端了来,大嫂说你早吃得不多。”

说话之际,人也在沙发坐了起来。

郁安夏知道,她大约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郁安夏端起莲子羹舀起一勺放在嘴边轻轻吹了下,余光瞥见庞清的视线一直锁着自己脸庞,她将调羹和碗重新放回矮几:“二婶今天来,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庞清似乎是在琢磨着怎么开口,两道细眉浅浅蹙了起来,好一会儿才开口说明来意:“那天程天晴说你早知道锦墨和谈真私底下还有来往?”

她这话问得还算委婉,程天晴那天说的明明是郁安夏瞒着他们做父母的刻意撮合自己朋友谈真和锦墨复合。

庞清自然知道程天晴的用意,想借这件事让她心里对郁安夏产生意见。

换做以前,这种离间的法子再好用不过,只是这两年陆续发生了不少事,庞清急躁的脾气也有所改变,再加她现在用的珠宝大部分都出自郁安夏逢年过节的“友情赞助”,而且几乎都是她亲自设计的,甚至有几样还是独一份,戴出去都倍儿有面子。拿人家的手短,她又打心底越来越喜欢郁安夏,自然不会当,更不会被人当刀子使。

郁安夏早知道庞清肯定会忍不住来问自己,不过这件事她自问不管是她这个局外人还是谈真本人,都没有任何理亏的地方。毕竟去找谈真,是陆锦墨主动的。

庞清要是不满意两人继续在一起,有想法、有脾气最后也该去找自己儿子。

她便将陆锦墨偶遇谈真父亲闹事,以及后来帮她找律师打官司的事情告知了庞清。

“二婶,据我所知,他们俩现在的往来都是为了帮谈真摆脱她那个无良父亲的纠缠,并不是像程家姐妹想的那样两人重新交往了。”

庞清从郁安夏这里得知是自己儿子三番四次地去找人家,还故意开着车去人家住的小区外面晃悠,这才撞谈真父亲的事,语气顿时有些发闷:“现在没暗交往,以后可说不定。要不然锦墨怎么回来半个字都不说?”

庞清似乎觉得郁安夏是个可以倾诉的对象,说到这里觉得委屈了。把自己这段时间劳心劳力帮他相看媳妇,结果陆锦墨还不领情,甚至回来都跟她说不到三句话的事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我算是看明白了,儿子也好女儿也罢,都靠不住,长大了翅膀硬了想往外头飞,一点都不像小时候那样可爱,还是悦悦和嘉嘉这个年纪好。”说完,瞅了眼郁安夏即将生产的肚子,“我大嫂有福气。”

这话郁安夏自从被检查出这一胎是双胎后,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从庞清嘴里听到了。

小半碗莲子羹全都小口喝了下去,庞清也说得差不多了,郁安夏转了个话题:“孩子靠不住,二叔靠得住不行了。”

说得庞清一把年纪了还难得红了一次脸,小声嘀咕:“他要是靠不住我才不会一直对他好呢。”

郁安夏放下碗,语气委婉:“我听翊臣讲过,二婶以前家境也一般,二叔还是什么都不顾娶了您,再加现在时代都变了,老一套的想法也落后了,怎么不愿意接受和您当年差不多的谈真呢?”

“我跟她气场不和。”庞清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原本还有些笑瞬间收了起来,一改刚刚跟郁安夏商量倾诉的口吻,突然变得强硬无,“而且,我家当年穷归穷,我可没有骗过人。”

郁安夏觉得怪,难道间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她是清楚庞清之前去堵过陆锦墨和谈真的,否则陆锦墨也不会找程天蓝把事情说得决绝,程家姐妹也不会恼羞成怒之下走了最臭的一步棋。

她没有开口,静静等待庞清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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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5 你说话要算数(2更)

庞清似乎是憋不住话的,说到这个来气:“你都不知道,他们两个当初根本是协议的,假结婚!那天我在锦墨工作的检察院门口堵住他们俩,谈真把事情都告诉我了,拿咱们全家都当傻子在玩呢!谈真是为了拿钱给她妈妈治病,两人算睡在一个卧室里也是盖棉被纯聊天。五年那,骗了我们整整五年。你说这样的人,我再让她当一次我儿媳妇,那我不是赶着找气受让自己短寿吗?”

郁安夏早知道了,眼见庞清这种毫无顾忌的话都说出来,忙劝解:“没这么严重。”

“怎么没有?”

一想到自己那几年天天担忧报不孙子,结果谈真什么都知道还是在装模作样甚至还倒掉她费心弄来的药,她一口气憋在心口不来下不去。

郁安夏心里说,明明你儿子也参与其而且还占据主导地位,怎么你全怪到谈真一个人头去了?也太双标了吧。

可再看了眼脸写满“老娘是双标”的庞清,这些话她想想又咽了回去,以庞清现在对谈真的偏见是绝对听不进去的。不仅听不进去,说不定还会因为她的偏帮成见更深。

“反正我宁愿锦墨打一辈子光棍讨不到媳妇儿,也不会同意他跟谈真再在一起。”庞清一脸坚决,完全没考虑过自己会有被狠狠打脸的那天。

这天,庞清拉着郁安夏从絮叨了一整天,等她离开陆家大宅时,已然接近黄昏。

郁安夏靠在阳台铺了白色毛毯的藤椅,她握着手机的手安静地搭着把手,双眼微眯,享受着微风时不时从脸颊拂过。

十月旬的天气,这几天都是艳阳高照,不高不低的温度,极其舒适。

郁安夏惬意享受着金黄色余晖笼罩下的闲暇时光。

没多会,被她捏在手心的手机响起熟悉铃声。

郁安夏看到“老公”两个字,嘴角勾起,拇指划开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边:“你到了?”

陆翊臣早出门的时候说了下午的飞机,要去外地出差几天。

本来预产期已经临近,别说出差,连应酬陆翊臣也是能推都推了的,大部分时间都在陪她,除了每天雷打不动的饭后散步睡前按摩,陆翊臣还会陪她一起去医院专门安排的产前课程,照顾起她来几乎事无巨细,像刚检查出怀孕时他承诺的,要把之前缺席的一次补齐。

突然离开,不过也才八九个小时没见到面,郁安夏心口跟缺了一块似的,非要听到他的声音才安心。

“我刚刚打电话你那边还是关机呢。”

陆翊臣温声回应:“才下飞机。怎么?一个人在家里想我了?”

夕阳余晖笼下来,郁安夏抱着手机软软嗯了声:“想。你哪天回来?”

“最多一个星期,在你去医院待产之前肯定会回来的。”

郁安夏想起午浇花时胸口莫名刺了那一下,下意识捏紧了手机:“说话算数,不然等肉肉和饭饭生出来我不让他们喊你爸爸。”

“那喊什么?”

“……”郁安夏说,“我跟他们说爸爸去打怪兽了。”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旋即响起低沉的愉悦笑声。

“我说话肯定算数,你放心。”

郁安夏听到那边似乎有人再和他说话,怕打扰他的正事,快速交代了几句便要收线:“晚不忙的时候记得打电话给我。”

“嗯,乖,在家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

陆翊臣收起手机,来机场接他的李海快步过来帮他接过行李。

另有保镖打开黑色悍马车门,陆翊臣坐进去后摘下墨镜,微抿的嘴角,看起来威严沉肃,完全不复刚刚打电话时的温柔小意。

此趟“出差”,真正目的是为了夏太太。

葛杰让人去查商场意外幕后黑手孟钢的老婆孩子,终究查到了和夏太太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过夏太太手脚干净,没有留下任何把柄,或许打的主意便是让他查到了也无可奈何。

夏太太这条毒蛇已经因为自己一双儿女和alisa的事情盯了他们家不放,时不时要趁他们不注意在背地里蹿起来咬一口,陆翊臣这次来便是要彻底拔掉这个祸害。

……

茗江市。

庞清到家里找郁安夏诉苦的第二天午,郁安夏接到了她打来的电话才知道昨天下午庞清从陆家大宅离开后并没有回大院,而是把谈真约出来一起吃了顿午饭。

郁安夏用叉子叉了块切好的橙子送进嘴里:“二婶和你说什么了?”

谈真不答反问:“你怎么不是问她有没有仗势欺人凶我呀?”

郁安夏笑起来,以庞清以前的脾气肯定会这样的。不过现在她不仅稳重了,似乎还聪明了不少。

“二婶应该是打算利诱你,让你以后不要再和锦墨来往了吧?”

谈真道:“安夏姐,你真是料事如神。不过,她不是拿了张支票甩我脸让我离开,而是跟我讲,只要我答应不和陆锦墨再来往,她会帮我解决好那个人渣的事。你都不知道,昨晚她的态度好到让我以为是有人整容成她的样子来骗我呢。”

庞清果然是学聪明了,知道拿钱砸人不如徐徐诱之。

现在对于谈真来说,估计最让她头疼的是她那个父亲几次三番闹门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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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6 你在说我帮倒忙?(1更)

昨天晚庞清和谈真约在一家法式西餐厅。手机端

谈真是特意提前五分钟到的,但进到庞清订下的雅座时她人已经坐在那,正百无聊赖地低头玩手机,似乎已经等了不少时间。

谈真以为按着之前两人相处的模式,这位前婆婆肯定首先得发脾气数落她一通。

结果,看到谈真出现,庞清的脸不仅没有怒火,反而笑吟吟地开口让她坐到对面,还把菜单递给她让她先点自己喜欢吃的。

谈真当时以为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

庞清突如其来的和善让她心里有些不适,总觉得是暴风雨的前兆,毕竟前几天她在检察院门口堵住她和陆锦墨时还没有这么客气,没道理短短几天便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菜端来后,谈真心不在焉地拿着刀叉。

“我今天约你出来,是想和你谈谈锦墨的事。”

庞清终于开口。

谈真放下刀叉,抬起眸子对她的目光:“陆二夫人,您说。”

庞清似乎对她这样称呼自己很满意,觉得郁安夏没有骗她,谈真心里还是拎得清的。

“你和锦墨之前怎么样是不是骗了我们全家我现在也不想管了,反正当初是真结婚也好假结婚也罢,你们都已经离了那么久了。我现在也在给锦墨相看对象,打算安排人给他介绍相亲,我身边那些朋友闺蜜也没少跟我打听他。”

谈真听懂了,是在告诉她陆锦墨未来的媳妇儿不缺人,算她看的备胎成不了,后面还有一大撂排着队的,总有能看对眼的。

谈真轻笑两声:“陆二夫人,这段时间我和陆锦墨也确实有些来往,我也找他帮过几次忙。不过您放心,今晚之后我不会再找他了。”

庞清脸色顿了顿,思忖之后开口:“我知道不是你主动去找他的,如果下次他还找你的话……”

谈真打断她的话:“我知道该怎么做。”

庞清嗯了声。

许是觉着气氛有些尴尬,她轻咳两声,目光在谈真素净的脸停留两秒。

这几天她找人查过谈真,撇开她心里的成见来说,谈真的确是个积极孝顺的孩子,当初和锦墨在一起也并非是贪图富贵,离了婚后自己又是做家教又是应聘进了皇爵幼儿园,都是在靠自己的双手努力生活。

若非如此,她今天不会这样客气坐下来同她商量。

当然,庞清自认为自己今天已经相当和颜悦色。

她道:“你父亲的事情我也听说了,遇这种没良心的人是你跟你妈倒霉。你跟他好言好语,甚至是走法律途径都是没用的。不管怎么说,他在生理是你父亲,哪怕之前他做过很多对不起你和你母亲的事,可只要他豁得出脸去你住的地方你工作的地方闹,你拿他没办法,甚至有许多拎不清的人还会说你这个做女儿的太计较。”顿了一顿,“事不关己的时候,这个社会从来不缺少同情弱者的所谓正义人士。当你父亲利用他们对你的工作生活造成影响时,即便是找来警察,最多也是拘留个几天,除此之外,你们对他也束手无策。”

谈真蹙起眉,她知道庞清说的是事实,官司打赢了能在法律保障她和母亲的合法权益,却阻止不了那个无赖的无耻行径。

她总不能为了让他永远消失下狠手吧?她是对他没有任何感情,却不想赔自己的人生。

庞清似乎是看出她的顾虑,唇一扬,志得意满地保证:“我能帮你解决这个麻烦。”

谈真表示怀疑。

自己这个前任婆婆是真的传说的锦鲤好命,可之前她和她相处过不少时间,知道庞清脾气很大,但是处事能力和脾气是成反的。这话,她听陆锦墨私底下亲口说过。

谈真试着问:“您打算怎么解决?”

庞清斜她一眼,一副她没见识的模样:“当然是先礼后兵。”

果然和她想得差不多。

谈真缓缓开口:“您大概不知道,那个人说得难听点,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而且没脸又没皮。您若是打算用陆家的身份还有钱压他,估计只会适得其反。等他知道我和你们家这样的人有关系,只怕更会缠着我不放,觉得能从我身无穷无尽地榨到好处。”

庞清登时沉下脸,两道细眉竖起来:“你在说我帮倒忙?”

谈真沉默,不接话。

“他好歹是你父亲,给他足够的钱然后再吓吓他让他离开茗江市,他不缺钱用难道还会想着毁你跟你妈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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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7 传说中的拖后腿(2更)

谈真笑了笑:“不是所有人都像陆二先生对您那样的。他要是有这种觉悟,当年也做不出把所有的债务留给我跟我妈自己带着情人偷偷卖了房子卷钱离开,现在更不会再有脸看到我和我妈生活好起来,又来找我们而且还狮子大开口让我养他。”

庞清语塞。

谈真却不愿意再继续提及这件事:“陆二夫人,您不用给我许什么条件,我会尽快找个时间跟陆锦墨摊牌的。”

谈真这样大方明理,庞清倒是不好再开口了。

……

听谈真详细说完昨晚她和庞清见面的情景,郁安夏问:“后来你们这样各自离开了?”

“嗯。不然呢?我家里的事,我自己解决是最好的。只要官司赢了,法院判的不用我付赡养费,他别想从我那里拿到一个子儿。至于家里和幼儿园那边,最多我和保安多打几个招呼,应付着再说。时间久了,我不信他还能一直闹。”

“至于陆锦墨那边……”谈真沉默了许久,“可能,人生第一个爱的人总是难以忘怀吧?只是我不想再重蹈覆辙。他自己还有他妈妈在内,没办法给我安全感,所以这次算二夫人不找我,我也准备等我父亲的事情解决后和他说清楚的。”

郁安夏握着手机笑问:“说清楚之后准备开始新生活么?我记得之前你家里人好像给你介绍过一位孟医生。”

谈真咳了两声:“你说孟川啊?前段时间听说我家的事他还打电话来问过我要不要帮忙,不过我婉言拒绝了。我不想在自己心里还忘不掉一个人的时候又去和别人开始,孟川应该懂我的意思,重新去找别人了吧。”

郁安夏笑了笑,没有再不合时宜地同谈真提及陆锦墨。

她看时间不早了,便要挂电话:“悦悦午睡应该快醒了,我去看看她。”

谈真跟着道了再见。

郁安夏和悦悦一起下楼时,丁瑜君刚好从外面回来,瞧见悦悦在楼梯小大人模样小心翼翼地扶着郁安夏的胳膊顿时喜笑颜开:“我们家悦悦真是懂事,都知道扶着妈妈下楼了。”

悦悦被夸得小脸泛红,声音奶甜奶甜的:“爸爸说妈妈肚子里怀着孩子很辛苦,让我在家里我好好陪妈妈好好照顾她。”

丁瑜君走前两步在沙发坐下来,招着手把悦悦抱到怀里心肝肉了一番:“奶奶最喜欢我们家小悦悦了,真可爱真懂事。”

郁安夏拿出视频,把两人祖孙情深的模样拍了下来,然后被丁瑜君要到自己手机发给她的姐妹群里炫耀去了。

等悦悦楼去弹琴后,丁瑜君才跟郁安夏说起庞清昨天门的事。

听到郁安夏跟她讲庞清去找过谈真,丁瑜君若有所思:“我估计你二婶不会白白要谈真这个人情,她肯定会出手解决谈真父亲的事。”

两人妯娌几十年,丁瑜君是相当了解庞清的。

“只是,谈真那丫头顾虑得挺对,你二婶做事情有时候说她聪明却又太想当然,她要真那么做,说不准还真的会适得其反帮倒忙。”

丁瑜君打算找庞清好好聊聊,只是她没想到庞清动作那么快,她跟郁安夏在说起她的时候,她已经有所行动。

庞清一来不想白白欠下谈真这个人情让她以后有反悔的余地,再来心里也确实不耻谈真父亲无耻的行径。

她打电话找了陆玮手下两个得力干将让他们私底下拨了几个人给自己,然后带着人找了谈真父亲,让他狠狠尝了一顿拳头,也给了他一笔钱让他立即滚出茗江市以后永远都不准再回来,更不准再去找谈真母女的麻烦。

谈真父亲拿到一笔不菲的钱又碍于权势只能先低头,次日午去法院撤了诉,然后打车前往高铁站准备坐动车离开。

次日午11点左右,刚好是周六,谈真休假,她约了陆锦墨午一起吃饭。

她坐在房间的梳妆镜前化了一个淡妆,挑了一件粉色毛呢外套。

“你跟锦墨要一起吃饭怎么不把他带回家里来?”

谈真母亲以前很喜欢陆锦墨,因着最近陆锦墨帮着她们打官司的事,对他更有好感,她是希望这两个孩子能再续前缘的。

谈真刚准备回应,放在梳妆桌的手机开始震动,是法院那边打来的电话,她父亲告她不赡养老人的案子撤诉了,是本人亲自去的。

谈真不自觉皱起眉。

主动撤诉……如果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那肯定是拿到了足够的好处。

谈真心里隐约有了猜想,揣着心思打车前往和陆锦墨约好的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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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8 糖里都是玻璃渣(1更)

谈真一路想着心事,等司机提醒快到目的地时,她这才收回一直放在窗外的视线。≦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陆锦墨约的是一家名叫“梧桐小栈”的小餐馆,周围不算热闹甚至有点偏,如果不是特意过来,只怕很难发现。

不过胜在环境清幽,装修颇具式风格,看起来很雅致。

周末的午饭时间,人也不多。

服务员一路领着她到了二楼一处雅座,谈真远远瞧见背对着自己的熟悉身影。

他低着头,似乎看了眼腕的钢表。

走近后,谈真一直追随他的视线却被他手边一束鲜艳的红玫瑰吸引了过去,刚刚被他挡住,她并未看到桌还有一束花。

他用花示好,她今天却是来和他告别的。

谈真心里五味杂陈。

这时,陆锦墨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

谈真正好对他的视线,浅浅含笑,一如既往地温和,却以前那种客气带着疏离又多了些什么。

谈真垂了垂眸,若无其事地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鲜红的玫瑰被塞到她怀里,谈真低头轻嗅:“好香,很好看。”

“你喜欢好。”

谈真冲他笑了笑。

放下包后,谈真小心翼翼地将玫瑰都放在一边,接过陆锦墨递来的菜单。低头翻看时,听到他轻车熟路地报了几样菜单推荐的菜,便抬起头随口问:“你经常来这里吃啊?”

“是啊,这是家老店了,我毕业后回来茗江市工作在了,被朋友带着来过一次,觉得还不错,老板人也好,之后有时间便经常来。”

谈真哦了声,那是挺久的了,应该在他们认识之前。视线又重新回到菜单,似漫不经心:“你第一次带我来。”

陆锦墨正在喝水,闻言差点被呛到,他有些尴尬地扯唇,却发现谈真并未再看自己,便拿起水壶帮她也倒了一杯。

他朝谈真看过去,目光锁在她不停地颤动的浓密眼睫。

谈真今天化了妆,恰到好处的淡淡桃花色眼影增了一份娇俏,格外好看。

情人眼里出西施,以前不爱看不到,现在爱了是顶着一脸麻子估计在他心里也是可爱。

谈真如果知道陆锦墨此时心里在想什么,肯定会反驳说自己一如既往的好看,今天也没有格外好看。

谈真点过菜后,又将菜单交还到他手里,陆锦墨看过之后只加了一道菜,水煮虾,带壳的那种。

谈真怪:“你不是不喜欢吃虾吗?”

“……”陆锦墨尴尬两秒,再次开口,优雅从容,“这家的虾特别好吃,我点给你尝尝。”

“奥。不过我较喜欢虾仁,吃起来不费事。我刚刚看到菜单有一道翡翠虾仁,不如点那个吧?”

陆锦墨已经把菜单递到了服务员手里:“这家的特色是带壳的虾仁更好吃。”

谈真:“……”所以,带壳烧还能烧成山珍海味?

她以前还真没注意过陆锦墨这样讲究。

只是,等虾端来,等看到陆锦墨挽起袖子一个一个地拿起来剥开然后把虾仁放到她碗里时,谈真才终于明白过来——

不是带壳烧较好吃,是他觉得他给她剥的更好吃。

谈真心里没来由一阵酸涩,双眼也开始发胀,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瞧:“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一套了?”

“你不喜欢吗?”陆锦墨投过来一记笑眼。

之前在大宅一家人聚餐的时候,他经常看到大哥帮安夏剥虾。女人应该都较享受这种被人捧在手心里宠的感觉,谈真大概也不例外。

谈真及时低下头,不让他看到自己眼角的湿意。

这一顿午饭,她其它的菜几乎都没动,却把陆锦墨给她剥的一整盘虾都吃了下去。似乎今天不吃,以后再也没机会了。

“你请我看一场电影吧?”

吃完午饭后,陆锦墨正准备征求她的意见有没有想去哪玩,谈真便率先开了口。

这是两人第一次一起看电影,陆锦墨欣然允诺。

电影是下午四点半的场,去电影院之前,谈真拉着陆锦墨去了游乐城,耍着赖让他给自己抓一个毛绒玩具。无奈陆锦墨从来没玩过这些玩意儿,试过许多次无果后没办法只能掏钱跟老板买下了一个半人高的米白色小熊。

谈真一路抱着小熊进了电影院,看得陆锦墨甚至有些嫉妒被她抱在怀里的那只笨熊。

两人看的片子是今天刚映的一场爱情电影。电影甜带着玻璃渣,结局也很悲伤,谈真在电影院里哭得不能自已,弄得周围坐着的人频频朝他们侧目,还以为陆锦墨把人给欺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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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9 那我追你让你重新喜欢我(2更)

时值初秋,两人从电影院出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陆锦墨落后一些,拿着一个甜筒快步过来递给谈真。

谈真接过来却没有立即送到嘴边,她眼眶还是红的:“谢谢你今天陪了我一天,还有之前帮我解决我父亲的事。现在事情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以后……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陆锦墨原本还含着笑的脸一点点沉下去,深邃的眼抓着她不放:“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谈真耸了耸肩,故作轻松,“以前你不喜欢我,现在不能换成我不喜欢你了?”

“以前……”陆锦墨想解释,最后到嘴边却又改了口,一开始他确实没有喜欢谈真,也不知道原来她对自己是从刚开始有好感的,至于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的他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在看到她当初不声不响离开时心里闷得难受,“我……以前是我不对。可是今天我们不是相处得很好吗?你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谈真冲他笑了笑,却抿唇不答。

“别笑了,哭还难看。”陆锦墨扣住她的手腕把人扯到怀里抱住,大掌抚在发,“是不是因为那天我妈说的那些话?还是她又去找你了?”

“你别这样说阿姨,她不是什么坏人。”

“那是因为我?”

谈真沉默,许久才传出闷闷的声音来:“我不想再喜欢你了。”

陆锦墨不信,他把人放开,一瞬不瞬地望着谈真的眼睛。

谈真的眼眶发红,却分不清是因为刚刚那场电影还是因为铁了心要和他划清界限。

只是看到她这样难受,陆锦墨于心不忍。

他用大拇指拭去她眼角的泪痕:“那换我正正经经地追你一次,等你再喜欢我好不好?”

谈真看着他认真又带着宠溺的眼神,忽然哭出声音来。

她手里拿的甜筒垂在身侧,已经化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

哭声引来不少路人侧目,有个四五岁的可爱小男孩牵着母亲的手经过:“妈妈,姐姐手里的甜筒都化掉了!她有甜筒吃,为什么还要哭?是不是因为化掉吃不到了?”

母亲侧目看过来,明显是小情侣闹矛盾,笑着抱起自己儿子,小男孩却又像明白了什么:“姐姐和叔叔吵架了。”

他声音很大,又刚好经过两人身边,听到自己被叫叔叔,陆锦墨投过去严肃一眼。

小男孩调皮地朝他吐舌头,然后把脸埋进了自己母亲怀里。

这一晚,陆锦墨将谈真送到了她家楼下,等人进去单元门后,他倚着路灯点了支烟,直到瞧见谈真的卧室亮起灯,才转身离开。

次日临近午,陆锦墨带着给谈真母亲的礼物登门,却被邻居告知谈真和她母亲回老家看望生病的舅舅了。

“今天早走的,还把她们家养的雪球儿拜托我暂时照顾呢。”

雪球儿是谈真养的一条博美。

刚好回家的对门阿姨瞧了眼陆锦墨手里拎的礼品,看得出来是送老人的:“你是谈真男朋友?和她闹矛盾了?还是别等了,她们走之前说大概要半个月才能回来呢。”

陆锦墨皱起眉,这么巧?到底是回老家看舅舅,还是刻意躲着自己?

只是……陆锦墨挫败地发现自己不知道谈真老家在哪。

他侧面朝邻居阿姨打听。

阿姨摇头,一本正经地说不清楚。

看到陆锦墨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门口,阿姨老伴瞥她一眼:“真真和她妈妈不是回江北老家了?你怎么不知道?不是早跟你说的吗?”

阿姨轻哼一声:“得让年轻人吃吃苦头,肯定是欺负谈真了,不然怎么特意打招呼不让说老家在哪呢?”

两人的对话陆锦墨没有听见。

他联系不谈真,第二天又借着送嘉嘉学去了一趟皇爵幼儿园,却被同样告知谈真请了半个月假。

“二叔,你把二婶追丢啦?”

陆锦墨低头看了眼被他抱在怀里的嘉嘉,心不在焉地刮了刮他的鼻子:“好好课,不然晚答应带你去买的巧克力没了。”

送嘉嘉进了幼儿园,陆锦墨坐回车里,烟点了一支又一支,最后朝幼儿园的方向深深望了眼,才驾车离开。

江北。

葛杰敲门进到陆翊臣房间,此时他正端坐书桌前处理一些紧急件:“陆总,贺老那边已经答应晚一起吃饭了。”

陆翊臣是追着夏太太来的江北。

江北贺家是有名的政治世家,一代国内二把手贺老虽然已经退了下来,但两个儿子如今都身居高位。夏太太打着幌子去了海南一圈后,又悄悄带了人折回江北打算搭贺家的关系。

不过这些都没逃过陆翊臣的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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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0 挖个坑给夏太太跳(1更)

陆家同贺家一早熟识。≦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此次在陆翊臣来江北之前,夏太太确实几次登过贺家的门,送的礼也不薄,不过贺家因着两家交情,并未接受她的示好。

此次陆翊臣邀约,早已不理事的贺老亲自出席,除了因为陆翊臣的恒天集团和贺家家族企业私下现在一直有生意来往而表示重视之外,也不乏出于对他本人的欣赏。

酒过三巡,贺老亲口保证,绝不会让贺家任何一个人掺和到夏太太和他的私人恩怨里。

陆翊臣弯唇,拿起酒壶帮贺老又斟了一杯酒:“老爷子,您的话我自然相信,不过这次我既然特意来了江北又请您老见面,却是希望你们能搭把手,同我一起解决这个夏太太。”

这趟是非贺家掺和进来没有任何好处,贺老的回应早在陆翊臣预料之,如果只是为了这个保证,他也没必要在这个节骨眼还亲自来江北一趟。

贺老朝他看过来,花白的眉毛蹙在一起:“你的意思是……”

“一起挖个坑,引她跳下去。”

贺老若有所思:“能和你对着干这么久都没被抓到把柄,可见那个女人也并非等闲之辈,恐怕不会轻易当。而且据我所知,她在江北待了有大半个月了,出席过不少酒宴,未必没有打算找别人帮忙。”

言外之意,不愿意趟进这趟浑水里。

陆翊臣也不恼:“江北是贺家的地盘,只要你们愿意帮忙,她不当并不重要。”

夏太太做过的事,早够她把牢底坐穿了,只是她处事手段太干净没有留下过任何有用的证据而已。

远的不提,拿之前陷害崔泽鑫还有商场里那次悦悦的事情来说。

崔泽鑫那次她拉着那位先前给她撑腰的张姓高层一起,纵然陷害崔泽鑫的过程并非毫无破绽,可张姓高层也参与其,夏太太便有恃无恐,知道只要他不倒台自己不会有事,否则张姓高层也会被牵连其被政敌伺机报复。而商场里那次,自有孟钢帮她背下黑锅,有谁能证明夏太太在背后许以重利唆使他去做的?

精人动口,这点夏太太做得无剔可挑。

陆翊臣来之前心里便有了初步打算,他大致同贺老说了说自己的想法,也许了足够的好处。

贺老听后,抿着唇没有立即回应,过了大约两三分钟陆翊臣方才听到他的声音响起:“这样吧,我考虑下,明天午之前肯定会给你回复。至于你刚刚说的好处……”顿了一顿,看过来的神情带些许揶揄,“我跟你家老爷子年轻时好歹也有过命的交情,还能要你这些东西?”

“晚辈对长辈的孝敬而已,应该的。”

贺老闻言朗声大笑,夸陆翊臣:“你不你爷爷当年差,难怪能把恒天经营得这样好。”

……

陆翊臣坐车返回酒店时已经是晚九点多。

途,他让司机降下一截车窗,徐徐晚风拂过面颊把酒意吹散。

陆翊臣倚在靠背,放下轻按在眉间放松舒缓的手,解开袖口纽扣,腕钢表在夜色下昏暗的车里折射着银光。

葛杰回头过来,借着光瞧见他唇边一抹凝肃。

大约猜到他在想什么,葛杰开口:“陆总,我和李海都安排妥当了,一定万无一失,不会让那人真的出意外。”

他们安排引着夏太太跳进坑里的那个人家庭情况特殊,那人是他家里妻子儿女的支撑,如果真的出意外,毁的是一个家庭。陆翊臣也有妻子有儿女,尤其是悦悦生病后,他嘴不说,心里却把家看得什么都重。

推己及人,他们安排的人那家孩子也恰好是生了重病,葛杰想陆翊臣此时或许是是触景生情想到了陆太太和悦悦小姐,更想着快点结束夏太太的事回去陪着妻子生孩子陪着女儿做手术。

彼时,陆翊臣冲葛杰微微点头,他打开手机相册,里头都是郁安夏和悦悦嘉嘉的照片,拇指在屏幕滑动一张张翻看,片刻过去,唇边肃色已经淡开,勾勒起浅浅的笑。

……

大约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酒店门口。

陆翊臣推开车门下车,刚踏酒店台阶,忽而停下脚步,侧目看过去,觉得不远处携手相行的两个女人,其一个有些眼熟。

是谈真?

彼时,谈真恰好也朝这边看过来,两人视线对个正着,在这里见到陆翊臣她也有些意外。

两人先前没有太多交集,不过见到了面总不能当不认识。

不过陆翊臣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冷漠不好接近,谈真在他面前不大敢同郁安夏相处时一样随意,她有些拘谨地带着母亲走过来打招呼,喊了声陆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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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1 记得以后都要喊大嫂(2更)

谈真母亲对陆翊臣印象不深,几年前见过一面,记不大清楚了。不过听到谈真说这是陆锦墨大哥,脸笑容便更柔和了几分。

原本她以为女儿和陆锦墨正在缓和期,谁知昨晚她哭着回来,问她什么都不肯说,还非让自己今天一大早跟着回了江北老家。

谈真的心思,没有人她这个做母亲的更清楚,她有意跟陆翊臣多聊几句帮女儿的忙,只是却没找到机会开口。谈真和陆翊臣浅浅打了两句招呼,便借口时间不早拉着她先离开了。

陆翊臣回到酒店,刚洗漱过接到了郁安夏打来的视频电话。

狭小的手机屏幕里,除了郁安夏含笑的脸庞还挤过来两张白嫩的小脸,争相叫爸爸。

陆翊臣握着手机笑起来,问郁安夏:“今晚你们一起睡?”

嘉嘉抢答:“爹地不在家,妈咪一个人睡害怕,我和姐姐一起陪着睡。”

陆翊臣轻嗤:“你以为妈咪和你一样?都是小大人了,自己一个人睡还害怕得蒙着被子哭。”

嘉嘉当初在国外跟着郁安夏睡惯了,回国后因为一个人睡的问题,在陆翊臣和郁安夏复合初期没少折腾。有时候甚至半夜不得已他还得过去把这个磨人的臭小子抱到他们一张床哄着他睡,为此,不知道破坏了多少他们良宵,陆翊臣心里记得清清楚楚。

嘉嘉对于老爸这样拆自己台十分不满,鼓起小嘴不理他了。

可是眼见爹地和妈咪还有姐姐聊得开心,没一会儿他又忍不住了:“爹地,你要是答应回来给我带礼物,我不生你的气了。”

陆翊臣心里好笑,脸也笑出来看着他嗯了声,最后微微挑的声音带着宠溺,嘉嘉瞬间便咧开小嘴笑了起来。

“今天是锦墨接送他下学的,还带他买了巧克力和玩具,所以心情特别好。”

郁安夏一边帮两个孩子拉好被子一边举着手机同陆翊臣解释。

“他今天怎么这么空闲?”

周一不该是最忙的时候么?

郁安夏道:“醉翁之意不在酒。”

陆锦墨去过谈真家和幼儿园都扑了空后,还来家里找过她。只可惜,她只知道谈真老家在江北,但江北那么大,具体地方不知道,去了也是大海捞针。

谈真常用的号码关了机,显然是刻意避开陆锦墨。

陆翊臣伸出长臂捞过遥控器合自动窗帘,语气略作停顿:“其实……我刚刚还碰到谈真和她妈妈了,在酒店门口。她回江北是暂时住在舅舅家里,在我住的酒店附近一个小区里。”

郁安夏诧异,这么巧?

“那你要不要给锦墨打个电话告诉他?”

陆翊臣反问:“我为什么要打电话给他?”

这个问题问到了郁安夏,她家男人似乎从来不爱管别人的琐事,如果不是今晚刚好他们聊到陆锦墨和谈真,估计他都不会想起谈真和自己弟弟还有这么一层牵扯。

郁安夏见他脸色发红,知道他肯定又参加饭局喝了酒,而且还不算少。陆翊臣一般在酒桌很少会用主食,郁安夏担心他的身体,瞬间没心情去操心别人的事了。

等她一再催促陆翊臣让人煮了醒酒汤和清粥喝下去,已经过了晚十点。

陆翊臣不让郁安夏熬夜,温声软语说了几句甜蜜的睡前告白便切断了视频。

他准备去洗澡,陆锦墨的电话却在这时打了进来。

在此之前,电话一直占线,打了不知多少通了。

他知道陆翊臣来江北出差,也知道他在这边有熟人,想让他帮忙看能不能打听到谈真的住址。

这大约也算是病急乱投医了,只是陆锦墨等不及,他知道谈真想要一个冷却期,可若是隔了半个月真的冷却一段时间,谈真的态度只怕会现在更强硬。

“你当初不是在一起五年都没对人家动心,怎么现在分开了反而追着不放了?”

陆锦墨真是难得听到自小爱装老成的大哥这样揶揄自己:“大哥,我的心情你应该最能理解吧?当初你和安夏……”

陆翊臣纠正:“叫大嫂。”

“……”陆锦墨从善如流,“当初你和大嫂不也是这样么?”

陆翊臣没有接话,语气严正:“记得以后都喊大嫂。”

陆锦墨汗颜,这都多少年的事了,大哥居然还在心里悄悄地介意……也有点小气过头了吧?有点折损他心目大哥的高大形象啊。

陆锦墨差指天发誓以后绝不会喊错,陆翊臣这才缓缓说出了今天在酒店门口偶遇谈真母女的事。

次日午11点左右,陆锦墨拎着行李出现在陆翊臣下榻的酒店门口。

陆翊臣午去办了点事,等他接到电话返回酒店,陆锦墨在大堂休息区已经等了有将近半个小时。

“先去吃午饭吧。”陆翊臣带着陆锦墨去了附近一家高档餐厅。

陆锦墨和陆翊臣同时出现在江北,两人共进午餐的事没有瞒过夏太太。

她正在接触一个同陆翊臣相关的人,也知道他前两天因为恒天在江北的一个工程项目过来出差,只是这次陆锦墨也在这里出现着实让夏太太费解。

她坐在沙发自言自语:“难道是陆翊臣知道我也在江北,找来自己兄弟打算一起对付我?”

她不相信陆翊臣会忘了之前商场发生的那桩意外。

小心过头,有时候便会疑神疑鬼。

夏太太找来两个手下,让他们去查查陆锦墨是因何来的江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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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2 陆锦墨找上门(1更)

吃过午饭后,陆锦墨和陆翊臣在酒店门口分道扬镳,他按照陆翊臣给他的地址很顺利地找了谈真舅舅家。≦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开门的是谈真舅母,她见过陆锦墨,虽然有些意外他会找来这里,但很快一脸热情地把人迎了进来,还转过头扬声朝客厅里喊人。

谈真最先跑过来,和陆锦墨视线对的那一刻,她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你,你怎么……”谈真心里五味杂陈,喉咙口跟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嘴唇张张合合却没能说出半个字来。

站在门口的陆锦墨穿了一套颜色略深的挺括西装,皮鞋铮亮,两手提满了礼物,笑容温雅。

谈真再低头看看自己,头发随随便便披在脑后,身是青色白底碎花的小清新家居服,光着脚踩了一双白色毛绒棉拖,手还拿着一包从小侄女房间里搜刮出来的零食。

谈真一时间愣在门口,眼睁睁地看着家里人把他请进来。

“刚好出差路过,听说谈真和您回来看舅舅了,想着过来探望一下。”陆锦墨笑着同谈真母亲解释,还把专门给几位长辈还有家里小孩子带的礼物递了过去。

不仅是家里三位长辈,连谈真还在幼儿园的侄女也很快被陆锦墨虏获了芳心。

被忽略在一旁的谈真看到陆锦墨同他们相谈甚欢的模样,几次开口,都没能找到机会插话进去。

陆锦墨言语风趣,不仅哄得家里两大一小三个女人喜笑颜开,甚至有些严肃的舅舅都对他十分满意,谈真看得心里郁闷。

谈真母亲趁着陆锦墨在客厅陪舅舅舅母聊天之际,把她单独拉到了卧室里。

“我不知道你和锦墨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感情方面,妈也一向尊重你自己的意见,不过我作为一个局外人,也给你说说我对你们之间事情的看法。”

谈真抿了抿嘴,朝母亲看过去,却没有开口打断她。

“我当年要嫁给你爸的时候,你外公外婆不同意,说他没成熟玩心重,看着是没什么责任感的人。但那时候我年轻,父母越反对我叛逆心越重,最后终于是抗争成功了。可结果你也知道,还是不幸被你外公外婆言了。”

“一个男人的人格品行,以及他是不是值得托付终生之人,从他的素养和为人处事便能看出一二。当初你为了我的事情,跟他假结婚,我在你跟他离婚后才知道,可那五年,他也没有对我这个名义的丈母娘有任何怠慢,至少我是没有看出来你们之间有半分不对劲。他跟你之间有了约定承诺,帮我找医生看病甚至是回到茗江市之后每次跟你一起回来看我,都是周到又礼貌。这绝对不是做戏能做出来的。妈更倾向于,他打从骨子里是个重信又有责任感的人。这样的人,一旦爱你,绝不会差到哪去。妈有时候会在想,你外公外婆当初是不是在同你爸爸的接触看出了什么所以才反对的,但于我而言,那时候被爱情迷花眼又是身在局,所以才会当局者迷。”

“现在的你和当年的妈妈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谈真的眼泪忽然掉了下来,在母亲面前说话可以像个孩子一样赌气任性:“他才不爱我,我们在一起五年他都没爱我。”

“你说的是真心话?”谈真母亲笑起来,把她搂到怀里,轻轻抚顺她的发,“傻孩子,他要是不爱你,之前会忙前忙后地帮你解决你父亲的事?以前你们之前还有协议承诺支撑着,可现在都分开这么久了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做?他说是刚好出差过来你相信?有这么巧的事?”

谈真想起昨晚她和母亲买东西回来在小区附近碰到了陆翊臣。

谈真母亲继续道:“人和人的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你记不记得你和他离婚前将近半年左右,因为我说了句希望你们俩周末能经常回来吃我做的菜,那段时间他几乎每个星期都会陪你回来一趟,哪怕工作忙也会尽量抽出时间来。妈觉得,可能那个时候他对你有了感情。如果不是因为你,人家何必要顾虑我的感受来照顾我这个假丈母娘的心情?那时,或许是他说不口,也或许是他自己都没发现对你有了感情。”

谈真沉默,许久才开口:“可是他妈妈也知道了之前我和他假结婚的事,而且他妈妈不喜欢我,不想我们在一起。”

“这件事你肯定没有告诉他吧?真真,既然你心里也有他,为什么不跟他把事情摊开来一起面对?锦墨是个很好的孩子,我相信他一定有他的办法在你和他母亲之间平衡。婆媳问题,根源在男人身。”

听完母亲这番话,谈真许久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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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3 这样得罪陆翊臣很不妥(2更)

谈真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心里很矛盾很迷茫,也很犹豫。≦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等她洗过脸换了一身衣服和母亲从卧室出来时,舅母出门送孙女学去了,陆锦墨正在陪舅舅下棋。

谈真母亲笑着留陆锦墨下来吃晚饭:“锦墨,我和真真出去买菜,你在家里陪舅舅多待一会儿。”

陆锦墨起身客气了一番,他朝谈真看过去,却因为她避开自己的眼神,心头略有怅然。

谈真和母亲去了离家较远的一家大型农贸市场,两人买了不少菜,回来时已经已经是傍晚五点多。

外面在下大雨,要不是舅舅拦着,陆锦墨估计早要出门去接人了。

“锦墨刚刚还说要去找你们,我说他在这边不熟悉,别回头你们回来了,他自己却不笑的找哪去了。”舅舅说这话时一脸笑容,显然对陆锦墨十分满意。

陆锦墨却只是看了谈真一眼,体贴地从母女两人手里接过菜拎到了厨房里。

……

而此时,夏太太派出去打听的人也终于弄清楚了陆锦墨来江北的目的。

彼时,江北的天空一片灰蒙,雨水肆意,打在窗户噼啪作响。放眼望去,窗外一片模糊。

夏太太在窗前一张暗红色单人沙发坐下,旋即颔首示意进来汇报消息的年男助理坐到自己对面。

她嘴角微微带笑,阴雨连绵的天气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她的好心情。

“陆锦墨这次来江北应当是为了自己前妻。”助理坐下后没有绕弯子,直接说起了她让自己去查的事。

夏太太闻言脸色微顿,抬眼看过去。

助理对她的视线,继续说:“他和陆翊臣在餐厅吃过午饭后陆翊臣带着他回了自己住的酒店,不过在酒店门口两人便分道扬镳了,陆锦墨单独去了酒店附近一处小区。我们的人当时没敢直接跟去,是后来几番打听才弄清楚的,他前妻回来看望舅舅,这两天住在这边。”

“怎么?陆锦墨的前妻还是什么名人吗?你们这么容易打听清楚了?”

助理听到这有些漫不经心的语气,便笑了笑:“这事说来也巧。陆锦墨前妻名叫谈真,她有个父亲,据说之前失踪多年,跟她们母女还有她妈妈的娘家人关系都不怎么好。前两天她父亲回了趟老家,还来找过她舅舅,炫耀说谈真攀了茗江市第一豪门陆家,还孝敬了他一大笔钱。气得谈真舅舅当场跟他打了起来,为这事还扭伤了腰。两人当时是在小区里单元楼门口打起来的,不少邻居都看到了,咱们跟过去查的人是找他们一个单元楼的邻居打听来的。”

“这样说来,应该不会有错。”夏太太玩味地笑起来,“陆家男人难道都有爱好找前妻复合的传统?陆翊臣是这样,陆锦墨也是。”

“谈真、谈真……”她弯唇在嘴里咬着这两个字,须臾,嘴角笑容渐渐淡去,倒是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忽而挑起眉问助理,“那个叫许力的男人安排得怎么样了?”

“您放心,他家里孩子生了病,咱们提的要求这样丰厚,他想不动心都难。”

夏太太自认为自己善于把握人心,得意一笑:“当然会动心。那家一个孩子,许力又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工人,偏偏他孩子小小年纪得了重病,需要移植合适的骨髓又需要一大笔钱做手术。我们不仅给钱,还帮他们寻找适合配型的骨髓源。别说陆翊臣同他无亲无故连司和下属的关系都算不,哪怕两人是亲兄弟,他也得翻脸。”

这样许以重利的做法她已经在孟钢身尝过甜头,现在如法炮制自然是做得得心应手。

助理私心里其实并不赞同夏太太这次的做法,他想起老夏总那边几次打过来催促他让夏太太回去的电话,试着劝道:“太太,恒天在江北的这个工程已然要竣工,他们在其投入了不少精力和资金,您这样给他们找麻烦,恐怕陆翊臣那边知道后不会善罢甘休。这次,会不会太冒进了?”

夏太太做事一向小心,这样正面杠的做法极少见,更何况,对手还是惹不起的人。

“再没有这次更合适的机会了。郁安夏马要生产了,他们女儿紧接着又要做手术,这个时候给他弄出麻烦来让他焦头烂额,没准郁安夏跟着一着急发生什么意外呢?”

夏太太敛起眼底冷光,妆容精致的眸子微微眯起,语气放慢,似在自言自语,“我唯一的妹妹现在在牢里,我女儿和儿子都在他们手吃了大亏,真以为我是好惹的?得罪了我还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可没有这么好的事。”

助理深觉对面这个女人太可怕,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老夏总那边问您什么时候回去?”

夏太太没有给他具体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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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4 土味告白,你心里都是我(1更)

外面的雨小了些,但还在淅淅沥沥地下。手机端

谈真原本躲进厨房帮母亲和舅妈择菜,可没过一会儿陆锦墨便推门跟了进来,言语恭敬:“舅舅在教琪琪做作业,我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谈真舅妈朝谈真看了眼,脸都是了然的笑。

陆锦墨进来厨房,自然不可能是帮她们做晚饭的。

她笑着发话,让谈真出去陪陆锦墨做客厅里聊聊天,厨房里不缺她帮忙。

“是啊,我和你舅妈一起做行了,别让锦墨一个人待着,多没礼貌呀。”

眼见舅妈和母亲都向着陆锦墨,谈真郁闷,到底谁才是亲生的呀?

她朝陆锦墨看了眼,解下围裙,起身同他一起回了客厅。

在沙发刚坐下,陆锦墨递了块切好的橙子过来:“你吃吃这个橙子,很甜的。”

“车厘子也不错,还有这个苹果,是你喜欢的有点面的那种,又沙又甜……”

陆锦墨不停地递东西过来,让谈真一时间目不暇接。

她抬眼盯着他五官俊美的脸庞,片刻,闷闷出声:“陆锦墨,这是我舅舅家,好像你才是客人吧?”

有这样喧宾夺主的吗?

陆锦墨笑容温和,将手里拿的水果都放回了桌,细细看去,他微挑的眼尾还有些许不易察觉的得意:“下午我陪舅舅下棋时,他说让我把这里当自己家。还有你小侄女琪琪,刚才我们已经拉过勾约好了等她放寒假我接她去茗江市玩。”

谈真:“……”

这收买人心的功力真是老少通杀。

她觉得有些话可能不适合再藏着掖着,需要摆到台面来说:“那天晚我们不是都说清楚了吗?以后不要再来往了。你……”

她本来想把话说重一些,问他什么时候这么厚脸皮了,可话到嘴边终究说不出口。别人怎样她不知道,可她自己,做不到恶语伤害自己喜欢的人。

陆锦墨深邃的视线落在她脸:“那天晚你说你不想再喜欢我了,可为什么又要哭得那么难过?你把我剥给你的虾吃得干干净净,是不是怕以后再也吃不到了?你还非逼着我给你抓个玩具小熊,是不是想着跟我分开后留个恋想陪伴在左右?我这么个大活人愿意陪在你身边你不要,宁愿要一只丑了吧唧的玩具熊?”

谈真:“……”

原本已经憋到眼角的泪意愣是被他最后一句话给压了回去。

“我知道,你还喜欢我。”

“你胡说。”谈真脱口反驳,黑亮大眼染些许懊恼。

陆锦墨却不生气,反而抓住她放在膝无所适从的手不放,锐利的眼神紧紧锁住她的脸庞:“我能感觉得到,你现在心跳在加速,耳垂在发烫,心里,也被我装得满满的。”

“……”谈真陡然对他的目光,顿觉心虚,手想往回抽又抽不出来,难免恼羞成怒,“你快放开,一会儿我妈和舅舅他们出来看到了。”

最后一句话,谈真刻意压低了声音。她都要急死了,这是在客厅啊,随便哪个房间门一开都能看到他们现在握着手“深情凝望”的模样。

她一着急,有些话脱口而出:“以前我也喜欢你,可我们不还是分开了?”

陆锦墨微怔,谈真趁着他失神的时候迅速把手抽了回来,垂着眸不语,看得出来有些生气。

等到了饭桌,谈真家里几位长辈似乎也敏锐地察觉到两人之间不对劲的气氛。

谈真全程保持沉默,而陆锦墨较之之前,也多了不少客气。

吃过晚饭,外面雨势已经基本停歇。

陆锦墨顺理成章地提出要回酒店。

谈真开口:“我送你下楼吧。”

陆锦墨也有话想告诉她,便从善如流地点了下头。

两人一前一后从单元楼里出来,外面风冷,陆锦墨看到谈真缩了下肩膀,便脱下黑色皮衣外套给她披了去。

谈真感觉到肩一阵暖意,刚想说不用了,陆锦墨的声音却先一步响起:“不许拒绝,我明天要回茗江市了,你要是冻感冒了,我只好继续请假,留下来陪你了。”

谈真语塞。

陆锦墨望着她明亮的杏眸:“我这次追来江北还过来舅舅家探望伯母和舅舅舅妈,是想让你知道我现在的想法。从现在开始,我会认认真真地追你,等你什么时候觉得我们又合适了,再答应做我的女朋友或者是妻子。不过,我只希望你不要拒绝我的示好,也不要刻意疏远我。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他的语气缓慢又温柔,谈真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她是被他这样的温雅周到吸引住的。面对这样的他,她从始至终都没能狠下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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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5 夫妻间的悄悄话要私下说(2更)

“我……”

“谈真——”

谈真刚开了个头,忽然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她和陆锦墨不约而同地循着声音侧过头。手机端

看到穿得人模人样的年男人朝他们走近,谈真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原本因为陆锦墨那番话浮现的感动很快消散。

“你来做什么?”她的声音十分冷硬。

年男人正是谈真的父亲,谈源。

相之前他在茗江市刚找门时的落魄,现在穿着一身阿玛尼正装的男人,像足了往日的大老板派头。到底是以前过惯了富贵日子的人。一拿到钱,便立马知道怎么去挥霍了。谈真想起母亲那双因为早年操劳至今粗糙不已的手,心口如烧了团火一样。

“锦墨也在啊。”

谈源无视女儿的怒目,讨好地同陆锦墨搭话。

陆锦墨有些诧异,之前帮着谈真打官司时,他和谈源已经接触过许多次,那时他对自己可不像这样客气谄媚。

不过下一秒谈源帮他解了惑——

“锦墨,我们家谈真能跟着你真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你怎么不早跟我说你是陆家的公子?你瞧瞧之前咱们还闹了那么多不愉快,大家不都是一家人吗?”

看到这个不要脸的男人这样腆着脸讨好陆锦墨,谈真又气愤又觉得丢脸。

她四处看了看,也顾不得陆锦墨还在,随手抓起单元楼门口一根木棍要赶谈源离开。

谈源没想到她居然敢拿棍子打自己,立马火冒三丈地跳着脚四处躲,嘴里骂骂咧咧地说她不孝顺。

最后还是陆锦墨怕谈真吃亏抢下棍子拦在了她和谈源间,面色冷冽:“既然知道我是陆家的人,以后不要再招惹谈真,否则我不会跟你客气。”

谈源即便这些年一直待在沿海,也知道陆家的大名,那是他之前想都不敢想能攀的人家。

他装腔作势地冷哼:“我可是她亲爸,是你的岳父。”

谈真冷冷插话:“我爸早死了。”

“你这死丫头!”

谈源举起巴掌要打她,却在对陆锦墨骇人的目光又讪讪放下手,见两人都没有要接受自己示好的意思,不甘心地一步三回头离开了。

陆锦墨这时才想起之前谈源突然撤诉的事,他身的西装牌子,他刚刚也看出来了。以谈源现在穷困潦倒的模样,应该是买不起的。

“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谈真长长呼出一口气,将庞清之前找过她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当时我没答应。不过应该是阿姨事后找过他给了他钱让他撤诉,而且用陆家的身份压他要他离开茗江市不准再骚扰我和我妈。”

陆锦墨顿时想抚额,他妈心地不坏,可做的事情实在不敢让人苟同。

想起刚刚谈源对谈真的态度,陆锦墨心里又升一抹联系,他忽然将人抱在怀里,双臂紧紧圈住她的身体:“你相信我一次。我知道因为之前那五年还有我妈对你的态度,你觉得再和我在一起没有安全感。但是我跟你保证,绝不会再让你受任何委屈。你想散心便在江北多待一段时间,我回茗江市好好找我妈谈,她不会是我们之间的问题,等你从江北回来,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好。你,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

谈真没有立刻回应。

陆锦墨没让她继续送自己,他回酒店后又去找了一趟陆翊臣,同他简单说了说谈真的情况,拜托他这段时间留在江北时多照料一下。

“你怎么不自己留下来?”陆翊臣握着酒杯轻晃,杯红酒映着灯光摇曳。

“我请了两天假,而且我也想给她一点时间,有时候逼得太急反而适得其反。谈真是喜欢我的,但她现在有点杯弓蛇影,在她接受我之前,我得先回去把我妈那边搞定,最起码让她试着以正常的心态和谈真相处,不要再抱着偏见。”

陆翊臣嘴角微微勾起,举起酒杯同他手里的碰了一下:“我祝你成功。谈真这边,你不用担心。”

“谢谢大哥。”陆锦墨仰头将红酒饮尽,“对了,你有没有话让我带给大嫂的?”

陆翊臣眉眼微挑,回应的声音却干脆利落:“没有。”

陆锦墨:“……”

也是,悄悄话得夫妻两个单独说。

陆锦墨离开江北的第三天,一直阴雨连绵的江北天空终于拨开云雾,见到了曙光。

当天午,陆翊臣正在酒店的临时办公桌前召开视频会议,李海和葛杰一同敲门进来。

陆翊臣提前结束了会议,让两人在对面的椅子坐下。

“陆总,鱼儿钩了。”李海一坐下来便开门见山,“夏太太联系了许力,让他今天下午行动。”

陆翊臣眉眼舒展,他在江北已经逗留好几天,如今终于等到回去陪郁安夏待产的倒计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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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6 夏太太栽了1(1更)

10月18号,连续阴雨将近一周的江北在天气刚刚放晴时出了一件大事。手机端

当天下午,茗江市恒天集团在江北在建的工程出了一桩意外,一个叫许力的建筑工人从工地手脚架不慎摔下来,据说受了重伤,被送进医院急救。

据当时在场的工人说,人摔下来时一开始还动了下,张着嘴想说话,却愣是没发出一点声音。等他们把许力半身才扶起来才发现他脑袋后头刚刚躺的地方血迹已经蜿蜒开来,一摸后脑勺,手掌心都是血。

当然,这是从小道消息传出来的,有没有夸张只有当时在场的人知道。出事后工地已经暂时停工被封锁看管起来,不准闲杂人等出入,大部分人都是从新闻报道了解的。

原本看到新闻的民只是一带而过,工地受伤这种事并不算罕见,远没有八卦新闻来得有热度。

事情大肆发酵出现在当天晚,受伤工人许力的妻子尹霞接受采访,表示许力之所以会从手脚架摔下来全因为施工现场安全措施老化保护不到位,喊话要恒天负责人还她一个健康的丈夫。此时许力的家庭情况也被扒了出来,体弱且无收入来源的妻子,还有一个身患重病每天都需要高额医药费的十岁儿子,全家靠着许力一人支撑。

这样悲惨的情况引来不少友同情,还有人带头捐钱,但是尹霞在个人社交账号明确表明了拒绝捐款,甚至连恒天派人送来的赔偿款她都不要,只要恒天给她一个说法,还她丈夫的健康。

这种情况,在少数明眼人看来,代表着要闹事。但绝大部分人只会觉得她更可怜更可佩。接着有友在帮受伤者家属发起了喊话恒天负责人的话题,甚至帮着尹霞一起去恒天在江北的分公司门口拉横幅闹事。

紧接着,又有另一桩谣言兴起。

恒天在建的这桩工程是度假旅游项目,这还没落成便接二连三地出事,又是血光之灾又是各种麻烦缠身,便有人在散布说这个工程不吉利。

事情越闹越大,当地政府对这个项目原本很重视,甚至惊动了高层领导,但恒天却久久没有人现身给个解释说法。

意外发生的第三天午,夏太太看着电视播报的关于恒天工程意外的最新进度,翘着唇吹了吹手未干的指甲油,眉梢眼底都是春风得意:“许力受的伤越重,对我们越有利。”

她瞥了眼身边的助理,夸他做得好。

在带头煽动友情绪的人是她让人安排的,冒充普通友跟着尹霞一起去恒天分公司闹事的人也是她所为,散布恒天出事的工程不吉利还是她让人做的。

从一开始,她打算的是借着许力出事以及他家特殊的悲惨情况引起舆论,继而毁掉恒天在江北的这个工程让陆翊臣大受损失,让恒天形象受损,给他一个实打实的教训。

助理给她泡了一壶菊花香茶,这会儿正在小火炉烧得滋滋冒着白气:“恒天这个工程算是废了,大多数人多多少少有些迷信,尤其是针对这些大工程。您又让人在散布那些谣言,相信恒天这个度假村即便最后顺利落成,生意肯定也是门可罗雀。他们这次算是亏大了。这个项目听说是陆翊臣一力主张的,回头恒天其他股东少不了要对他有意见,他算解决了江北的麻烦,回了茗江市还得应付公司那些股东。尹霞那边闹得也够厉害,这几天恒天的股票都在连续走低。”

“我给她那么多钱,又许诺帮她儿子治病,她能不尽力地闹吗?算许力真的伤重不治,他们家也不亏。”夏太太从鼻间发出一声轻嗤,全然没有半点对生命的敬重,她拎起烧开的茶缓缓倒在杯里,“可惜啊,这也只是伤筋不动骨,只能给他找点麻烦。”

夏太太不是没想过在陆翊臣身用当初对付崔泽鑫的手段或者之更甚,只是实力太悬殊,她也只能想想。

若非这次找到贺家较亲近的旁支里一个还算有能力的帮忙,她都未必能这么好地控制舆论,让谣言不断发酵。不过这样一看,陆家虽然厉害,但终究也不是一枝独秀,至少贺老虽然退下来了,可在江北的势力依然不是陆翊臣能撼动的,否则他不会任由事情一直闹到今天。

夏太太又低声吩咐助理去办另一件事,她原本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可没想到午刚吃完饭,便接到电话,冒充民陪尹霞去恒天分公司门口闹事的那几个人被抓了,理由是斗殴闹事。

------题外话------

推荐好友九老板新《全能男神:神棍老婆要亲亲》:

“亲爱的,我们在一起吧!”叶晚深情款款道。

“滚,煞笔。”陆宴安一脸高冷。

一转过身,陆宴安兴奋了:她……她好可爱!

……

叶晚是个能看到鬼的女流氓!

她领着一条狗闯社会,人前,叶晚是娱乐圈的小透明,经常活跃在群众演员第一线,人后,叶晚是无证岗的大师,大师事业搞得风生水起。

后来,叶晚遇到了一个貌美男人陆宴安,她恬不知耻的黏了他。

想跑?

呵呵,没门!问过她这个流氓没有?

陆宴安假模假样的跑了几下,被叶晚抓到,听着叶晚的各种甜言蜜语,他的心里美滋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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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7 夏太太栽了2(2更)

她又打开新闻评论,不像之前的一边倒,已经有新的声音冒了出来。手机端

有人在尹霞个人社交账号发布的唯一一条动态下面评论,问她既然丈夫受伤儿子又得了重病,每天都需要钱接受治疗,为什么不接受恒天一开始的赔偿款,这原本是他们家应该得的。人家愿意赔钱,她却不接受且不顾躺在医院里的丈夫儿子而一味闹事,到底是为了什么。又问既然家里一贫如洗,又没有接受赔偿和民捐赠,那现在她丈夫和儿子每天在医院里如流水一样的花费又是从何而来。

这条评论被顶到了最面,楼楼附议者不计其数。

夏太太点进去一看,诸如——

“那还用说?之前的赔偿的少了,不够呗,不闹事怎么能拿得更多?最好是十辈子都花不完的金山银山才好。等拿到钱然后丈夫儿子嗝屁了可以开启环游世界每天换一个钻石级小白脸的人生巅峰了。”

“也或许是被竞争对手买通了,借着这件事故意抹黑。”

“我爱老婆又顾家的男神陆总真惨,工人出意外也不是他干的啊,瞧瞧这两天都被你们给喷成筛子了。”

夏太太看到这里心头狠狠一跳,莫名不安起来。

按照现在的情况,她找了贺家那边的人压着社交媒体操控舆论,这种原本正常的评论是不该出现,更不该被顶到这么高的热度才对。

她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似乎事情渐渐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可一时间又分析不清楚不对劲到底从何而来。

这时,手机又弹出一条新闻。

恒天将于十分钟后三天前的工程意外一事召开记者发布会,由秘书长葛杰出席并主持。

夏太太全程看完新闻发布会,葛杰代表恒天许力出意外一事作了交代。

首先当着众多记者和广大民的面说明许力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并没有提及后续赔偿问题。

其次,公布了施工现场的远程监控录像,画面定格在许力背影时,渐渐被拉近,当看到许力解开自己的安全措施,继而脚一滑如断了线的风筝从手脚下栽下去时,在场记者一片哗然,这是赶碰瓷了?一瞬失神后纷纷举起相机对着监控画面拍个不停。

第三,随着监控被拉到地面,众人才看清并没有传说的血流了一地。言外之意,许力受伤并没有那么严重。流传出来的说法很有可能是被故意夸张化了,是为了掀起舆论讨伐。

葛杰摆正话筒,铿锵的声音响彻场内:“恒天对员工的待遇一向优厚,不分职位高低,但这不代表可以任人随意算计敲诈。关于许力先生的伤情,有一部分是从他太太口流传出来的,我们保持追究的权力。”顿了一顿,“听说之前有人朝陆总喊话,要他还一个健康的丈夫,我们也在跟这位可怜的母亲还有妻子喊话,希望你能尽快说出事实真相,否则我们只好法庭见了。毕竟,歪风邪气不可长。”

原本该是肃重的场合却因为葛杰巧妙幽默的话语引起几声低笑,接着便有人带头鼓起掌来。

但夏太太却半点都笑不出来。

她有些焦虑,找许力之前她明明调查过这个施工工地是安排专门的人用手持监控四处巡逻监管的,许力也说了工地并没有安装无线监控,有漏洞可循。

她接连给助理打了几个电话,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可到了第二天早,事情再一次反转。

夏太太一晚没睡,快天亮时才眯了几个小时,刚起床打开电视便看到许力妻子尹霞接受采访,为撒谎夸大丈夫病情、抹黑恒天一事向大众道歉,并承认自己和丈夫是被人收买指使才这样做的。

事情彻底超脱掌控,夏太太再也坐不住,她一贯来小心,当即收拾了行李准备离开国内。

可她刚打开门,几个警察前一步,将她堵在了门口。

为首的一个警察拿出了一张逮捕令:“黄云女士,你被捕了。”

……

酒店。

陆翊臣端着刚泡好的麦片坐到了电脑前,郁安夏早早起来在等着他视频:“事情是不是都解决了?你都瘦了,这几天肯定很辛苦。”

算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给夏太太挖了个坑,但陆翊臣确实也付出了代价,社会闹出来的舆论对恒天的影响都是实打实的。不过郁安夏跟陆翊臣是一样的想法,能铲除夏太太,付出这样的代价是值得的。

幸亏在恒天工程出事时,陆翊臣便打电话将事情始末都和她说了,否则她在茗江市知道这种事情非得急死。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想你了。”

女人声音绵软,陆翊臣盯着她微微鼓起的白皙脸庞,有那么一瞬真想直接穿过电脑把人好好抱在怀里。

他唇边漾开浅笑,喊着宠溺:“傍晚到家。”

郁安夏早查过航班了,江北飞茗江市,今天傍晚到的只有一班,下午三点四十在江北国际机场起飞。

她刚想说她去机场接他,陆翊臣的声音已经先一步响起:“不许来接我,在家里乖乖等着。”

郁安夏从善如流:“那我让全姨多做几道你喜欢吃的菜。”

话音刚落,胸口忽然刺痛了下,和之前那两次一模一样。

陆翊臣没有忽略她突然蹙起的眉,急忙问:“怎么了?是不是要生了?”

郁安夏摇头:“胸口感觉突然刺了下。”

这可不是小事。

“让妈陪你一起去医院检查下。”陆翊臣的口吻不容拒绝。

郁安夏摇头:“前天去产检的时候已经检查过了,医生说我和两个宝宝都很好,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南安医院的设施都是最先进的,给郁安夏安排的又是专家级别的医生,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有哪里不舒服。只是想起第一次刺痛的时候悦悦差点出事,她更觉得是某种心理作用。

“我没事,你快点回来吧。”

陆翊臣打量她许久确定是真的不像有事紧绷的脸色才稍稍舒缓:“嗯,等会儿去趟警局,解决完这边的事情去机场。你在家要是不舒服立马告诉妈还有爷爷奶奶,知不知道?”

郁安夏点头,笑他啰嗦,心里却格外地甜。等两人准备结束视频时,郁安夏终归有点不放心,又接连叮嘱了他好几句。

……

另一边,夏太太被带到警局后总算是想通了前因后果。

不过对于警方的指控,她拒不认罪。

“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许力夫妻账户里那五百万是是我打的?他们说是我指使他们故意陷害恒天又造谣诽谤是我做的?我倒是不知道,国内什么时候这么先进,凭着一张嘴能给人定罪了。”

国内法律,造谣诽谤引起一定社会不良影响是不轻的罪,要坐牢的。而且,她是真的想要过陆翊臣女儿的命,真的进了牢里,不管判几年,能平安出来的可能性估计没有。

对面警察冷脸:“打进许力账户的钱来自利时你表姐的账户,跟着尹霞去闹事被抓还有在操作散布谣言被抓的两伙人同时都承认是受你指使。”

夏太太哼了一声,再不开口。表姐是表姐,她是她,而且很少来往。空口无凭罢了,她不怕。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响动。

夏太太侧头看过去,走在前面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正是穿了黑色西装的陆翊臣,他款步走近,身边还有几个警察陪同,看服饰,职位应当不低。

夏太太扯唇笑了下,很是不屑。

陆翊臣来警局为警方提供了一份录音,夏太太第一次找许力夫妻时录下来的。

“你不过一个月收入不过万的小工人,你儿子一天要花掉将近一千,以后即便找到了合适的骨髓源,手术也要一大笔。我知道,你们家不光卖了房子花掉所有积蓄,而且现在还负债累累,手术的钱基本是不可能拿出来了。不过,我能帮你们。”

“你叫许力是吧?身为丈夫和父亲,你只要受一些不轻不重的伤,最严重也不过是摔坏手脚,我相信你在工地工作那么多年,能控制好自己的力度。受了伤,能换来这笔钱,很值得不是吗?”

夏太太听到自己那时得意的声音,此刻脸早已不见笑容和镇定,她瞪着陆翊臣,目眦欲裂。

陆翊臣看向身边的刘局:“我想和她单独说几句。”

刘局应了下来,把不相干的人都带走了。

“从一开始,这是你给我设的一场局?”陆翊臣坐下后,夏太太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阴厉冷怖。

没等到陆翊臣的回应,她又开口,“从表面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是我让许力夫妻去做的。但事实,你什么都知道,你在推动这件事情。许力夫妻一早是你安排的引我当的人,你故意不露面让尹霞按照我的做法把事情闹大,造成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至于目的,便是为了让我犯罪,然后名正言顺地掌握证据交给警方让我被捕。”

“陆翊臣,你的手段真是名不虚传。”

以往她做事小心没有留下任何把柄,所以这次陆翊臣便给她制造机会让她犯罪,然后拿下证据将她打得不能翻身。她自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其实一开始是别人的瓮之鳖。

陆翊臣淡淡开腔:“你也不赖。否则我没必要费这么多周折。”

李海一直盯着夏太太的动静,发现她来了江北且对出事的工程十分注意又在让人调查工地工人的家庭情况时,陆翊臣便让人先一步找了家庭情况特殊的许力夫妻。所以夏太太第一次出现去找两人谈判时,才会留下录音。

她一向小心,第一次去过之后便再没有自己出面去找许力夫妻,生怕留下把柄。只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一开始被人盯了,第一次露面说的话被留了录音。

陆翊臣道:“说起来,我也是从孟钢的事情里得到启发的。你觉得,许力和孟钢当初的情况是不是很像?都是为了给家人好生活能被利用的对象,都是刚好能被你利用之人。如果不是我发现正好有这样一个人,知道你肯定要故技重施,否则你以为恒天的地盘,你真的想怎么做能怎么做?”

“许力没受那么重的伤,但你故意让他妻子接受采访时夸大他的病情。却说一开始流传什么血流了一地是我传的谣言。”

“我不会和你一样,牵连无辜的人。”陆翊臣顿了顿,“反正你却确实造了不少谣,不缺这一定帽子。”

夏太太想起因她算计而被连累的齐静和小徐,忽然笑了起来:“可是许力妻子尹霞到底也因为做这场戏在人人喊打,以后估计连门都不敢出了。”

陆翊臣微微一笑:“他们一家很快会出国,方便他们的儿子接受治疗。至于先前尹霞受的那一点络暴力还有许力的那一点伤,他们要救自己儿子,要在国外享受无忧无虑的生活,这一点代价是必须的。”

夏太太愣了愣,随即笑出声。但笑声里,全都是不甘心。

片刻,她冷笑:“你以为你真的赢了?”

“至少,现在你已经罪名确凿,只能被关起来等待审判。”说完这句话,他起身离开。

刘局亲自把陆翊臣送出了警局,并让他放心,接下来都会尽快按照程序走。

陆翊臣微微颔首,刚车,忽然接到了谈真打来的电话。

陆锦墨走之前拜托他照看谈真一些,事后,他便让人给了她一张名片,让她有事打面的电话找他。

陆翊臣蹙起眉,划开接听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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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8 肉肉和饭饭1(1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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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陆翊臣带着人回了酒店,正坐在大堂休息区等他的谈真还有舅舅舅妈早已心急如焚。

陆翊臣领着葛杰和李海等人大步跨进酒店时,谈真正心神不宁地来回踱步。

看到他,她眼出现亮光,快步朝他走过去,舅舅舅妈也连忙起身跟。

“先别急,我们回休息区坐下来说。”陆翊臣温声开腔,他镇定的模样让谈真等人仿佛吃了定心剂,不再像刚刚那般如无头苍蝇一样惶惑不安。

一行人重新坐回休息区。

“陆先生,真的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谈真很抱歉,只是她和母亲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眼下只有陆翊臣能帮得她们。

陆翊臣淡声:“你跟锦墨一样,喊我大哥可以了。”

谈真犹豫两秒,旋即从善如流地点头。

陆翊臣问她:“你母亲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午九点左右,她说出门去买点东西,然后再没有回来。”接话的是谈真舅舅,“她和真真搬到茗江市去住已经很久了,这边几乎没有什么来往的朋友。这次跟真真一起回来住在这的几天,基本不会一个人出去,算出去买什么东西也很快会回来。刚刚快到午十一点时还没见到人我觉得不对劲了,打电话找她,可手机关机了又打不通。我们当时急得很,正商量着准备出去找人,真真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说让我们找你,等见到你自然知道她妈妈在哪了。”

“找我?”

谈真母亲失踪和他有关系?陆翊臣恍然想起离开警局前夏太太嘴角那一撇冷笑。

他看向谈真,如实摇头:“我并没有见到你妈妈。”

不过,他大约知道谈真母亲的失踪同谁有关。

只是,他提起夏太太时,对面谈真三人都是一头雾水,他们家从来不知道什么夏太太。

陆翊臣没有急于解释,先吩咐李海找关系查一下谈真母亲近期的通话及短信记录。

她既然说要去买东西,应当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大白天想不动神色绑走一个人还真不容易。

“她出门前有没有说去哪买东西?”

“没有。”

谈真摇头,这时候才想起母亲出门那会儿已经有些不对劲了。她问她要买什么东西,说自己陪着一起去,母亲却匆忙找了个借口拒绝,然后便独自一人出门了。

那模样,似乎不像是要去买东西,而是要见什么人一样,而且还要单独见,不能让他们跟着一起。

谈真脑海陡然划过一个人的名字。

“肯定是他!”谈真突然斩钉截铁,“他肯定是拿我当借口威胁把我妈约了出去见面谈条件,不然我妈不会去见他的。她怕我跟那人渣一见面起冲突,所以不让我一起跟去。”

从郁安夏口,陆翊臣也听过不少谈真母女和她父亲的恩怨,知道谈真嘴里说的那个人渣应该是指她父亲谈源。

如果是夏太太的人通过谈源绑走了谈真母亲,倒是有很大可能。

陆翊臣眉头微拧,这时,李海已经办好他吩咐的事情回返。

谈源在昨天下午到今天早这个时间给谈真母亲打了十几个电话,还发了六条短信。

短信内容基本都是半威胁半卖惨,最后一条提出要谈真母亲出来见他一面,大家坐下来好好谈谈,如果谈妥了他以后不再来骚扰她和谈真,否则等他回了茗江市天天去谈真工作的幼儿园闹事。

谈真母亲失踪的关键大约在这里了。

谈真看到短信内容气得眼泪往下直掉。

这时,陆翊臣放在桌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起来。

来电之人是一直跟在夏太太身边的助理:“陆总,我们明人不说暗话。现在你二弟的未来丈母娘正在我们这边做客。半个小时内,你这边撤掉所有对夏太太的控诉让她安然无恙地从警局出来。每晚五分钟,我剁掉这女人一根手指。我相信以陆总的神通广大,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不小,谈真听得心都揪到了一块:“妈……”

陆翊臣的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他很快有了决断:“我答应你们的要求。同样,夏太太离开后我如果看不到谈真母亲安然无恙地出现,我保证你们的夏太太走不出江北。”

他的嗓音低沉稳健,如平时说话时语气一般无二,但电话那头的人硬生生听出了寒彻骨髓的冷意。

葛杰和李海听到夏太太要被放出来,两人心里都不甘心。这次他们付出大代价,又花了这么多时间和心力,好不容易才把那老女人送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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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9 肉肉和饭饭2(2更)

“陆总……”李海忍不住开口。手机端

陆翊臣却摆手打断他接下来的话。

他做决定时向来说一不二,身那股积威甚重的威压让人不敢再有所反驳。

葛杰虽然打心里也有点不大赞同这样做,但他跟陆翊臣的时间最久,觉得以他的行事作风肯定不会这样妥协。

葛杰想了想,前问已经起身的陆翊臣:“陆总,要不要给太太那边打个电话?”

他们本来准备从警局出来直奔机场坐下午三点四十的飞机回去,现在已经下午一点,但因为谈真母亲的事情耽搁下来,肯定是赶不三点四十的飞机了。

陆翊臣想了想:“先不用。”又让葛杰安排私人飞机,等解决了这边的事情他们动身回去,这个时候打电话告知郁安夏只是让她徒增担心。

……

下午六点,茗江市陆家大宅。

易兰七瞧见郁安夏捏着手机心不在焉和自己说话的模样,忍不住摇头笑了起来:“看到你,我才真的明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到底是什么模样。翊臣出差也才一个星期吧?你怎么这么一副魂不守舍了?”

郁安夏被易兰七打趣得很不好意思。

人家都说侄女像姑姑,至少郁安夏确定她黏人的模样肯定不是继承了易兰七,不知道是像她爸爸还是妈妈。

“你像你爸爸。他我先出生十几分钟,但是小时候可爱追着我屁股后头让我带他一起玩了。他性格静腼腆,我趁着还没完全懂事的那段时间没少哄他让他喊我姐姐,觉得当姐姐当妹妹厉害多了。之后他和你妈认识然后谈恋爱,我估计也是他较黏人。因为有段时间我经常看到他一个人发呆,问他他闷闷地说‘三天前我给绣绣写了一封信,但她到现在还没回我,每次她给我写,我第二天早肯定给她回满整整三张纸递到她手里’。”

郁安夏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出来,易兰七也跟着绽开笑容:“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我也老了。”

郁安夏看向易兰七已经明显凸起的小腹:“表弟都还没出生呢,姑姑哪里老了?你和姑父还有几十年一起相处的时光。”

不管是过去美好但现在已经不在的,如她父母。还是错过多年直到年华渐去才重续前缘的,如易兰七和崔泽鑫。

都是人生的幸福百态。

易兰七很受用这话,她也不爱伤春悲秋的,便把自己下午逛商场顺便给双胞胎买的衣服还有婴儿用品拿了过来。

准备的份是一男一女的。

郁安夏将一蓝一粉的小衣服拿在手里:“姑姑,万一是两个男孩或者两个女孩怎么办?”

“那也不打紧啊。女孩穿蓝色好看,男孩穿粉色也好看,正好到时候还能区分一下呢。免得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到时候都分不清哪个是老大哪个是老二了。”

两人聊起孩子,不知不觉聊到外面天色全都暗了下来。

已经七点了,郁安夏又给陆翊臣打了个电话,还是打不通。

怪,难道是因为什么事情航班延误了?算算时间,六点多该下飞机了。

郁安夏打开手机准备查查下午三点四十江北飞茗江那架航班的情况,突然看到系统通知栏有几条没看的新闻推送。

其一条,郁安夏看到标题显示有飞机坠落几个字后,心头狠狠一跳,刺痛的感觉和之前几次几无二致。

下午三点四十江北飞往茗江市的航班出了意外,正在展开紧急援救,目前没有公布伤亡情况,至于意外原因,初步判定是机组工作人员操作失当,详细情况正在进一步调查。

哐的一声,手机滑落,重重摔在雪白地毯。

易兰七原本正在喝水,看到郁安夏突然泪水满面低声呜咽起来的模样吓了一跳。

她慌忙放下水杯,抱来把她抱住:“夏夏、夏夏,你怎么了?可别吓姑姑。”

她喊了几声没得到回应之后弯身将手机捡起来看了看,页面还停留在刚刚那则新闻。

易兰七也吓了一跳,愣了两秒后却连连摇头:“不会的,夏夏,你别哭,翊臣肯定不会出事……”

她接连重复了好几遍,不知道是在安慰郁安夏,还是仿佛这样坚定说了会成真。

“不是的,之前悦悦差点出事我也是心口痛,这次翊臣出门前我又遇了好几次这种情况。早知道,我不该答应他去江北的……”她趴在易兰七怀里放声哭了起来。

易兰七也红了眼,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次悦悦不是有惊无险吗?翊臣肯定也不会有事,你别自己吓自己。”

她拿起手机又开始拨陆翊臣的电话,只是一直都是无法接通状态。

彼时,丁瑜君匆忙跑楼。

看到郁安夏的样子,她也吓到了,既担心她又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正要问发生了什么事时,郁安夏突然感觉到下腹一阵紧缩。

她捂着肚子:“我,我肚子疼……”

“啊?该不会是要生了吧?”

好在,预产期将近,生产的东西家里早已准备周全,一阵手忙脚乱后,陆家全家和易兰七一起坐车送郁安夏前往医院。

途,易兰七打电话通知了易家人。

一行人刚到医院,茗江市另一处,刚下飞机的陆翊臣带着人坐进接他的车里。

他听到来接他的小戴说起下午三点四十那架航班出了意外。

葛杰有些后怕,看向陆翊臣:“陆总,幸亏我们耽搁了时间没赶。”

现在正在四处逃窜的夏太太要是知道自己千算万算却阴差阳错让陆总躲过一劫,只怕会气吐血。

这时,陆翊臣刚打开手机,看到有一百多个未接来电时,他忍不住皱起眉。

除了郁安夏的电话,还有家里其他人的,连易明爵、顾湛他们都打了……

陆翊臣直觉是出事了。

难道郁安夏……

这时,丁瑜君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陆翊臣迅速划开接听键。

“夏夏要生了?”陆翊臣眸光紧了紧,当即吩咐小戴转头将车子开往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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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0 肉肉和饭饭3(1更)

郁安夏被送到南安医院时,产房早已准备好,医生和护士也已经绪。

来的途羊水已经破了,做过身体检查之后,医生建议顺产。

女人生孩子是一个很自然的生理过程,郁安夏孕期一直严格按照医嘱和营养师的安排饮食锻炼,虽然提前了将近半个月,但身体允许和胎位正常的情况下,顺产对孩子更好,也更有利于产妇产后康复。

“你们不要担心,本来也十多天要到预产期了。今天产妇是因为情绪起伏过大,才会提前生产时间。目前孩子和产妇情况,一切都好。”

在征得郁安夏本人和陆家人的同意进行顺产后,郁安夏被推进了产房。

门在众人面前关,丁瑜君拿着手机和陆璟一起从外面进来。

“我们刚刚联系阿臣了,他已经回来了,正在往医院赶。”

听到说陆翊臣没事,在场其他人都松了口气。

丁瑜君也拍着胸口后怕地坐下来,看了眼易兰七:“先前听到兰七和夏夏说翊臣坐的飞机出事可把我吓坏了。”

还好陆璟更有主张。

他当时也在家,听到楼动静从书房出来后便准备着和家里其他人一起准备着把郁安夏往医院送。

坐车后,他给自己助理打了电话,让他查一下下午从江北飞往茗江市的那趟航班有没有陆翊臣的名字。

万幸,名单没有他。

否则,来的这一路,别说已经了年纪的老爷子和老夫人,估计是她也得晕一晕,那到时候真的是一团乱了。

“本来我还想着过两天让夏夏提前住进医院来,谁知道这突然早产了。”丁瑜君担心地望向产房的方向。

易兰七道:“翊臣没事好。”

这事说起来也不能怪郁安夏不冷静,别说她有多紧张陆翊臣,连她,看到新闻时也没有想过别的可能。毕竟,她的亲弟弟、夏夏的父亲当年是因为飞机意外失事过世的。

陆老爷子开口问陆璟:“到底是怎么回事?是阿臣先跟夏夏说要坐下午的飞机回来然后又没坐?”

陆璟点了点头:“本来是要坐下午这趟飞机的,临时出了点意外,没能赶。”

陆老夫人赶紧双手合十,虔诚地道了句菩萨保佑,又跟丁瑜君说起等郁安夏平安生了孩子一定要去庙里好好拜拜,多添点香油钱。

揭过这个话题后,众人的注意力又重新聚焦到紧闭的产房。

过了大约五分钟,易老夫人被易明爵和易璇扶着快步赶过来,那健步如飞的模样,半点不像七十多岁的老人家。

“怎么样?我们家夏夏呢?生了没有?”易老夫人人未至,声音先到了跟前。

陆璟连忙起身过去扶她坐下来。

“你别急,还在里面呢,医生说要顺产,没那么快。”

陆老夫人发话,让她冷静,然后又吩咐陆璟,去医生办公室倒点热水过来给易老夫人。

易兰七也坐到自己母亲身边挽着她的胳膊:“妈,你别担心,医生说夏夏和孩子情况都好,而且已经过了九个月了,双胎也很少足月才生,情况并不凶险。”

易璇眨巴眼,伸着脖子朝产房看:“我马要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外甥了。”

她还没见过刚出生的双胞胎呢。

易老夫人扭头看过来,怪道:“不是说是龙凤胎吗?”

祖孙两人一起朝陆家那边看过去。

陆老爷子夫妇也不知道,陆翊臣和郁安夏说等出生的时候再来个惊喜,一直没有私下鉴定孩子的性别。

眼见着等在外面的人焦虑情绪渐渐缓和,被突然喊回家送老夫人过来的易明爵去了吸烟区。

夹在指间的烟刚点燃,身后响起脚步声。南璟双手插着白大褂朝他走过来,原本打算问清楚陆翊臣从江北回来途差点遇到意外的事,却突然眼尖地捕捉到易明爵颈侧一抹鲜艳的红痕。

“三哥,你这是从哪个女人的床刚刚下来?”

南璟语气促狭,扯起的嘴角全是暧昧。

易明爵回过头,顺着他的视线斜过眼往下瞥了眼,欲盖弥彰地将没来得及完全扣的衬衫衣领往拉了拉:“你想多了。”

易景辰带着自己媳妇儿去国外度假了,他爸和二叔又出差去了,下面几个小的要么在念书要么不在本市,家里他一个顶事的男人,老太太一个电话说郁安夏要生了,他可不一阵风似地赶回去又带着家里几个女人匆忙赶来医院了。

南璟从善如流地哦了声,脸暧昧却半分没少,看来茗江四少最后一颗钻石级单身狗也要脱单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动静。

陆翊臣终于赶回来了。

十月旬的天,他额都是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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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1 肉肉和饭饭4(2更)

郁安夏进了产房已经快一个小时,但孩子却迟迟生不出来。手机端

为了保留力气,她一直压抑着没有痛声大喊,但此时,因为过度的疼痛,脸身已经出了一身汗。

旁边护士一直在给她鼓气。

郁安夏咬紧牙,脑海里却全是陆翊臣的身影。

她好想见他。

仿佛是听到了自己的诉求般,产房门突然被推开,一身蓝色无菌服的高大身影出现在郁安夏眼底,朝着手术床,越走越近。

她脸陡然闪现亮光,似乎还有点不敢相信。

“翊臣,是你吗?”

陆翊臣加快脚步走过去,在她床前半蹲下来,紧紧握住她的手:“是我,我回来了。”

他的眼都是心疼,在她握起的手亲了又亲。

短短几个字,却重如千金,瞬间安定了郁安夏的心。

她侧着头看他,眼角有喜悦的泪水滑下来:“你真的没事,太好了。我还以为妈是在骗我,安慰我呢。”

在来医院的途,丁瑜君和易兰七还有全姨陪她在同一辆车。陆璟了解到陆翊臣并不在那架失事飞机的登机名单时便第一时间打电话告知了丁瑜君。

可是那会儿郁安夏心里其实是不相信的,她以为是陆璟怕她因为陆翊臣出事情绪起伏过大影响到自己和孩子才故意这样说的。

“是我不好,我应该提前打电话和你说的。”

本来是怕她知道谈真家里出了意外担不必要的心,又想着等事情解决今天还是能赶回来,不过是晚一些罢了。谁能想到原本要乘坐的那辆飞机出了意外事故,进而连累得郁安夏看到新闻之后一伤心早产了。

陆翊臣现在心里无内疚,他看着郁安夏苍白的脸,眼角也湿润了起来。

医生护士不是第一次见到的丈夫进产房陪着妻子生产,但看到这样深情的陆翊臣还是忍不住感动。当下浮躁的社会,很少还能看到这样恩爱的夫妻了,尤其还是在茗江市数一数二的豪门里。

“不怪你。”郁安夏嘴角含笑,慢慢抬起手想帮他擦掉眼角的泪,却因为下腹又传来一阵急促的疼痛手快速垂下来抚在肚子,忍不住呼出声来。

她痛得一张脸都皱到了一起,陆翊臣紧紧握住她的手给她力量,恨不能去代替她承受这份疼痛。

“医生,你没有给她打无痛针吗?”陆翊臣沉声喝问,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给她打无痛针!”

无痛针可以缓解孕妇的疼痛,却也会影响孕妇根据疼痛的程度判断收缩频率以及呼吸使力等方面……不过陆翊臣都发了话,医生连忙照做。

……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产房里还是没传来孩子出生的动静,只是隐约能听到郁安夏压抑的喊声。

外面原本静坐等待的人也开始着急了起来。

“奶奶,妈咪什么时候才能把弟弟妹妹生出来呀?”嘉嘉被丁瑜君抱在腿坐着,仰起头小声问她。

“快了。嘉嘉困不困?要不奶奶让医生给你安排房间让你休息一下?”

嘉嘉撅起嘴摇头,他要等弟弟妹妹出来,亲亲他们、抱抱他们。

而另一边正被易老夫人揽在怀里的悦悦已经红了眼眶:“妈妈生我的时候也这样辛苦吗?”

易老夫人摸了摸她的头发,悦悦年纪大一些,又早熟,看到她已经懂得心疼郁安夏,她也忍不住撇过头抹了把泪。

易明爵从外面买了些小吃回来给两个孩子,他看到悦悦红了眼,将小吃递到易璇手里,把悦悦接过来让她坐到自己腿:“小悦悦怎么哭了?让三舅舅看看,眼睛红得跟只小兔子似的。”

易老夫人没好气地转过头来瞪他一眼:“悦悦是在担心夏夏呢,你一个大男人,等将来你媳妇儿生孩子你知道心疼了。”

易明爵心想,那您老人家可得多等几年了。

毕瑞禾面不改色:“妈,您想多了,他连女朋友都没有,注定要做老光棍了,哪给您弄个孙媳妇生孩子去?”

易明爵:“……”老妈怼起人来真是半分不留情。

又是将近一个小时,晚九点二十八分,产房里传来一声婴儿啼哭,两分钟后,三十分整,又传来另一声啼哭,这第二个孩子的声音先出来的那个听起来要嘹亮得多。

众人第一时间起身,都往产房门口围了过去。

郁安夏因为力竭,第二个孩子刚刚出生晕睡了过去。

医生过来检查后确定她身体情况良好,陆翊臣拿了消过毒的帕子,维持着蹲在产床前的动作,细心地一点一点帮她擦去脸的汗。

护士给两个孩子包了襁褓,原本想告知他两个孩子的情况,但看到他专注的模样却又不忍心打扰,想了想,先把孩子抱出去给等在外面的家属看了。

“恭喜,三公子晚九点二十八分出生,重5斤2两。”

陆老夫人喜眉梢:“哟,你看看这孩子,长得真好,天庭饱满,以后肯定和他爸爸一样,是个大帅哥。”

说话间,将孩子从护士手里接了过来。

易老夫人让陆老夫人抢了先没抱到孩子,将视线落在后面一个襁褓身:“老四呢?是男孩还是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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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2 肉肉和饭饭5(1更)

其他人的注意力也因为这句问话集过来。≦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陆家近几代还是第一次有双胎的孩子出生,全家人早翘首以盼。

后面抱着另一个孩子的护士立马接过话,她走前几步,小心翼翼地将孩子递了过去,语气里带着几分讨好:“也是个小公子,重5斤8两,特别可爱。”

易老夫人从她手里接过襁褓,小婴儿原本闭着的双眼在刚刚被她抱到怀里时缓缓睁开,乌溜溜的大眼睛转来转去,似在好地打量面前的人。易老夫人知道刚出生的孩子看不清东西,但还是被这副可爱的模样融化了整颗心,笑得合不拢嘴。一边把孩子抱着轻轻逗着,一边向其他人炫耀:“这孩子太可爱了,像我们家夏夏,瞧这眼睛,又大又有神……”

这两位老夫人……明明是双胞胎,一个说像自己家孙子,一个说长得像自己孙女。

易璇好地凑过来打量两个小婴儿,来回看了几遍,实在是没从这两张一模一样但还有些发红的小脸看出来半点陆翊臣或者郁安夏的影子。原来刚出生的婴儿一点都不好看……

她小声嘀咕:“长得一点都不像姐姐和姐夫……”

话音刚落,便被她妈苏瑜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你话多。”

易璇吐了吐舌头,本来是嘛,还不让人说实话啦!

两位老夫人也没忘记嘉嘉和悦悦,把他们喊过来看两个弟弟。

悦悦其实懂得弟弟的出生不止代表着家里又要多两个小成员,她还知道自己手术的希望也是这两个小小的团子带来的。

悦悦伸出手,在小婴儿软乎乎的脸点了下,动作又轻又慢,似乎怕把小家伙弄疼似的。

“弟弟好软!”她兴奋地咧嘴朝抱着肉肉的陆老夫人笑了笑,把手指又伸向另一个襁褓。

另一边,陆老夫人见嘉嘉站在原地不动,笑着问他:“嘉嘉,你怎么不过来看弟弟呀?”朝他招手,“快过来。”

嘉嘉扁起嘴,十分伤心:“都是弟弟,妹妹没有啦!”

他想要妹妹,以后长大了可以帮她打架,爹地明明说是一个弟弟一个妹妹的。

不厚道的一众长辈被他委屈的小模样逗得哈哈大笑。

……

郁安夏睁眼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陆翊臣守在床边,郁安夏刚睁眼,入目是男人关切的脸庞。许是熬了夜,他眼还有些血丝,下巴也冒了青青的胡茬。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郁安夏摇摇头,让陆翊臣帮她把床摇起来,她的视线在病房里转了一圈,两个婴儿床整齐排列在一块,肉肉和饭饭抱在一块睡得正香。

陆翊臣往她腰后垫了软软的靠枕,拿着泡好的蜂蜜水递到她手里:“你先喝,我把孩子抱过来给你看看。”

“你一晚没睡啊?”

郁安夏还记得他昨天是匆忙赶来医院的,想到他下巴青青一片,有些心疼。

“睡了一会儿,刚刚才起来的。”陆翊臣昨晚已经被家里好几个女性长辈指导过怎么抱孩子,这会儿抱起来得心应手,轻轻放到床,两个孩子半点没察觉,再加昨晚被当成大熊猫围观了许久,这会儿睡得依旧香甜,粉色襁褓里那个还握着小拳头放在嘴边,一副想要吞下去的架势。

郁安夏低下脖颈目不转睛地看着,眼神丝毫舍不得离开,一颗心柔软得几乎要化开。

这不是第一次有孩子,却是第一次和陆翊臣这样温馨地在一起看他们刚刚出生的孩子。

看到两个孩子是分别被蓝色和粉色襁褓包着的,郁安夏问:“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吗?”

“都是男孩。”不过先前都是按男孩女孩的东西准备的,这会儿正好也可以用来区分。

“哪个是哥哥?”郁安夏伸手,将蓝色襁褓边沿掖了掖。

陆翊臣落在他们母子三人身的目光柔和夹杂几分宠溺:“蓝色的是肉肉,粉色的是饭饭。”

他们之前约定好了,肉肉是哥哥的小名,饭饭是弟弟的。

“真可爱,好乖呀。”郁安夏怎么都看不够。

这时,房门被轻轻敲了敲,丁瑜君端着刚刚热好的黑鱼汤进来,压低着声音:“夏夏起来了,先喝点汤。”丁瑜君也是一大早带着全姨过来了,“昨晚来的人太多了,看你还在睡着,大家也没等你醒过来先回去了。爷爷奶奶他们等下过来。”

陆翊臣走过去将窗帘拉开,天光微亮,昨天半夜下了场小雨,玻璃都是没散开的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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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3 肉肉和饭饭6(2更)

“医生说夏夏要多休息。妈,你回去和爷爷奶奶说说,总是两头跑他们也累。等回家了孩子想怎么看怎么看。”

“累什么累?坐车呢,又不用走路。”丁瑜君细心地将汤倒在小碗里递到郁安夏手,嗔陆翊臣,“你要是能阻止你爷爷奶奶过来看重孙,那你和两位老人家说去。”

陆翊臣:“……”当他没说。

许是刚刚丁瑜君的声音有些大,蓝色襁褓里的饭饭扁了扁嘴,似乎要哭。

丁瑜君忙过去哄孩子。

郁安夏接过碗后没有立即舀汤喝,昨天晚在产房里,她除了一开始担心陆翊臣,心里还挂念着悦悦的手术问题。

她提前生产,也不知道崔医生那边有没有准备应急方案确定好手术时间。

陆翊臣似乎猜到她心里的想法,坐到床边接过她手里的碗舀起一勺低下头吹散热气,然后将勺子送到她嘴边:“你不要担心,昨晚我去找姑父了,他们取过脐带血后又临时召开了会议,准备给悦悦做手术的团队已经定下来时间,今天午九点多给悦悦做最后一次身体检查,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安排在后天午进行手术。”

郁安夏的心揪起,直直望着陆翊臣的眼睛:“手术,一定会成功的对吧?”

陆翊臣深邃的视线锁住她乌亮的双眼,看到里面有忐忑有担忧,这个时候,郁安夏需要他的一句肯定。

他郑重点头,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安定人心:“一定会成功的。”

“对,悦悦一定会平安度过这次难关的。”郁安夏重复他的话。

……

午八点四十左右,陆老爷子夫妇还有庞清带着悦悦和嘉嘉来了医院。

两个小婴儿这会儿已经醒了,刚喝过奶,倍有精神。

肉肉较有哥哥风范,不认生,谁抱他都不哭,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转来转去,对什么都充满好。

饭饭则要娇气得多,庞清在旁边伸长脖子排了好一会儿队,刚把人抱到怀里,他张着嘴响亮地嚎了起来。

庞清以前生孩子也是她自己母亲和陆老夫人帮忙带着照顾的,早忘了这么小的孩子会有哪些状况了,听到饭饭哭,立即手忙脚乱地把孩子还给郁安夏:“怎么哭了?是不是尿了啊?”

郁安夏手伸到尿不湿摸了摸:“没有,刚刚才换过的。”

她刚说完,在她怀里的饭饭立马收起哭声,咧着粉嫩嫩没长牙的嘴乐呵笑了起来。

敢情是认生,只要自己妈妈抱所以故意哭给她看的,小人精……看得庞清又好气又好笑:“你这臭小子,长大了打屁股。二奶奶为了今天能抱你,昨晚回去特意把做的美甲都擦掉了,指甲也剪短了,你竟然还不让人碰。”

正被陆老夫人抱着的肉肉大概是受到感染,也咧嘴笑了起来,憨态可掬的模样十分惹人疼爱。

九点多,易兰七和毕瑞禾陪着易老夫人来了医院。

这位和陆老夫人一样,也是见郁安夏没事,开始抱着孩子不撒手。

十点半左右,陆翊臣带着悦悦检查完回来。

两家长辈之所以一大早赶过来,除了看刚出生的小婴儿,也是关心悦悦的身体情况。

看到悦悦骑在陆翊臣威风凛凛地骑在陆翊臣肩膀进来,丁瑜君连连摇头:“看来我们家阿臣还是更喜欢女儿一些,除了悦悦,谁在外面能往他脖子骑?”

嘉嘉举手:“爹地也让我骑过的。”

丁瑜君自知失言,把大孙子一把抱过来:“是奶奶说错话了,你爹地儿子女儿都喜欢,奶奶该打。”

病房里气氛一派和谐,崔泽鑫跟在陆翊臣父女身后一同过来了。

他拿了悦悦的检查报告给众人看,还说了一些听不太懂的专业名词,但意思所有人都明白了,悦悦现在的身体符合手术条件,照计划明天午十点钟进行手术。

郁安夏让悦悦来床边把她搂在怀里:“悦悦,明天午全家人都陪着你,你别好怕。”

悦悦点头,虽然有对于未知的恐惧,但还是很坚定很勇敢:“悦悦不怕,一定配合姑爷爷和其他的叔叔阿姨。”

看到悦悦这么懂事,三位老人都不约而同地红了眼眶。

……

两家人是11点多回去的,吃了午饭后,两人一起把肉肉和饭饭哄睡。

陆翊臣要出去一趟,临走前让月嫂和留下来照顾的全姨暂时陪一下郁安夏。

“你有事的话去忙吧,不用一直在这陪着我。”

“没事。”陆翊臣弯下腰在她嘴角亲了亲,“我先去超市,然后回家一趟。明天悦悦要手术了,你身体又不方便,我想回去做一顿简单的晚餐,等晚带过来我们带着悦悦嘉嘉在这里,我们一家人一起吃顿饭,给悦悦加油鼓气。”

郁安夏听了后心里是满满的感动,这辈子能拥有这样一个温暖的男人,真的是三生有幸。

“好。”

郁安夏不舍地目送陆翊臣离开。

她没有睡意,便靠在床含着笑看正在熟睡的两个小婴儿。

过了十来分钟,放在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听到动静的全姨进来将手机拿给郁安夏,是谈真打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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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4 肉肉和饭饭7(1更)

郁安夏午和陆翊臣一起吃饭时,便得知他昨天之所以晚归是因为在江北时谈真家里出了点事,也知道谈真家里的事情因夏太太而起。

电话接通后,谈真便说了一大通添麻烦之类的抱歉话,她跟陆锦墨通过电话,才知道郁安夏昨晚生产了。

郁安夏道:“你不用跟我道歉。我想着夏太太盯你家可能还和我们有些关系,这事情都是那女人的错。更何况,要不是你家里这场意外拖延了翊臣的时间,很可能发生的是另一桩意外了。”

谈真也看了新闻,知道郁安夏指的是昨天下午江北飞茗江市那架航班发生了意外。

她想说些什么,却听郁安夏关切的声音又响起:“阿姨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我妈没受伤,是有点吓到,昨晚发低烧,我带她去医院挂了点滴,现在已经好了。我准备陪她在这边多留两天,等她没事了再回茗江市。”谈真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换喜悦的声音,“安夏姐,我还没恭喜你生下双胞胎呢,刚刚准备说等我回茗江市了来探望你。”

“好啊,过两天我要出院了,你来之前记得给我打电话,随时欢迎。”

两人聊了有十来分钟,傍晚五点钟左右陆翊臣过来的时候,郁安夏跟他提及谈真打过电话来的事,不可避免地也提到了夏太太。

“警方没有找到她吗?”

陆翊臣打开保温盒,将几道清淡的菜肴一一摆在床前支起的小桌:“没有,不过她人现在还在国内。我想,或许是有人把她藏起来了。”

陆翊臣将夏太太的事告知了陆璟,通过他的关系,已经第一时间封锁了夏太太的出境权利。

国内和j国没有引渡条例,两国关系也很是一般。如果让她逃回了老家,陆家纵是在国内手脚通天,只怕也不能再拿她怎样。

不过,夏太太是没有这个机会逃离了。不管她找了谁拥有暂时的藏身之所,只要在国内,不可能一直躲着不见天日。

夏太太当时提的条件是要求他撤掉恒天一案的控诉,但她大约也知道事后还有谈真母亲的那一桩绑架案在等着自己,所以刚离开警局不到半个小时甩掉了跟着她的人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没有从江北登机离开国内,陆翊臣猜想,她最大可能是逃回了茗江市。

这其,肯定有人帮了她的忙。

他已经布下罗,夏太太很快会沉不住气,只要她出现,等待她的是一条路走到头的黑暗。

陆翊臣摆好菜后,去外面小客厅喊正在看电视的悦悦嘉嘉进来吃饭,给郁安夏准备的是好克化的鸡丝小米粥。

陆翊臣端起来舀起一勺送到唇边轻轻吹了吹:“我来喂你。”

……

茗江市的另一边,程天晴气急败坏地在客厅里转了几圈,最后气不过问夏太太:“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离开?你助理联系我的时候,明明说的只要我帮着你来了茗江市,你们马能坐飞机回国。”

坐在沙发的夏太太抬起眼皮冷冷睨着她:“你以为我不想赶快回去?我留在国内,只要一露头马会被抓,我你更急。”

可事实是她现在想走都走不了。

她低估了陆翊臣那个金字塔尖的父亲,封锁她出国的效率她想象快得多。

“那你倒是走啊!”

程天晴后悔死了,如果早知道夏太太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她绝对不会为了一口气帮她这个忙。

当时在江北,恒天的事情开始出现反转时,夏太太在未雨绸缪了。

一开始得知陆锦墨和谈真的关系以及谈真的家庭情况时,她确实有派人接近过谈源,一开始的打算是想着在背后给陆家添点堵,没想到关键时候那姓谈的一家还派了用场。

警察门的前一天下午,她接连给助理打了好几个电话。

其一是让他布置谈家的事情,其二是让他联系程天晴。

都是为了以防万一。

靠程天晴的掩护,她才能顺利躲到茗江市来。

程天晴见她没反应,声音又拔高了几度:“我在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你要是继续留下来,万一被警察找到,我岂不是涉嫌包庇?”

夏太太喝了口水,淡淡回应:“算我现在从你这走出去,再被警察抓到,你照样涉及包庇。”

程天晴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

正如陆翊臣让李海盯着夏太太的动静一样,前一次夏太太离开茗江市后,也一直关注着茗江市的事,尤其是跟陆家有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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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5 肉肉和饭饭8(2更)

自然也知道程家姐妹和陆家闹了龃龉。手机端

夏太太曾经试图联系过程天晴打算挑拨她跟陆家作对。

谁知道程天晴吃过一次大亏便对陆家特别是陆翊臣夫妇开始避而远之,也没有那么傻被人利用去当马前卒跟他们正面杠。再加夏太太是夏露亲生母亲、苏斯岩的前岳母这一层关系,她心里多少有些膈应,根本没搭理她。

而这一次之所以会在她二度联系时答应掩护她藏起来,完全也是存着一种异样的报复心里。

程天晴当时想的是夏太太得罪了陆翊臣和郁安夏,如果她搭一把手暗地里帮她从陆翊臣眼皮子底下逃离国内,想必到时候陆氏夫妻肯定会气急败坏。当初的事情,程天晴始终憋着一口气在心头,她不敢再明目张胆地使坏作对,但是背后能悄悄给人添个赌还不会让自己惹麻烦,想想心里也痛快。

夏太太从警局出来的当日,便是躲在她乘坐的车子后备箱里来的茗江市,故此才逃过了江北警方设的路障。

谁知闹到最后,自己接了个烫手山芋,现在想甩都甩不掉。

程天晴长舒一口气:“难道你打算一辈子都躲在我这不露头了?”

“当然不会。程小姐,你相信我,我你更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但不是现在,我现在一露面肯定马会被抓,到时候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

程天晴冷静下来想想也是,她现在有点后悔,先前想着这个夏太太好歹能和陆翊臣打擂台还以为她多有本事,却没想到这么不堪一击。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夏太太略作思忖,却看向她,不答反问:“你刚刚说郁安夏昨晚生了对双胞胎?”

程天晴没好气地嗯了声。

她大伯是陆璟的下属。

作为一个想要抱大腿的好下属的必要条件,自然是不能错过司家里这么大的喜事。程天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从她第一次跟苏斯岩发生关系到现在也有几个月了,愣是没有半点动静。昨晚知道这个消息时,她真是打心底嫉妒得要死。

想到孩子,她看向夏太太的目光陡然警惕:“你问这个做什么?”

夏太太扯唇:“没什么。你以为我要做什么?我可不想把自己的命丢在这里,我现在想着能赶快离开这里回家。”

说着,朝窗外看了眼,天色渐暗,墙的挂钟慢慢指向晚七点,“不早了,你先走吧,我在这边的时候拜托你多照顾下了。你放心,你我之前素无瓜葛,只要你没有脑子进水出去举报我,谁都不会知道是你把我藏起来的。”

这是威胁,也是警告。

程天晴的这套私人住宅临近茗江市警局,是她的成人礼物。谁能想到夏太太躲在警局附近?

临走时,程天晴听到夏太太说了句不出意外,她一个月左右便会离开。

程天晴蹙眉,一个月……

她迟疑片刻,最后还是将门带。

……

医院。

全姨将桌子收拾干净后,摇篮里的肉肉和饭饭还在安睡。

郁安夏低眸看着两个小家伙一模一样的嫩脸蛋,笑得温柔:“下午你走后醒过一次,然后四点左右喝过奶又睡了,到现在都没醒,估计晚又要闹人了。”

肉肉还好,安安静静的除了吃是睡,要不是躺在摇篮里转着大眼睛看天花板,算是饿了或者尿了也只是哼哼两声,只要让他舒服了,能一个人待一整天,一点都不闹人。饭饭却截然相反,他不如意的时候心情不好,心情不好立马大哭,声音大得几乎能把房顶掀翻,恨不得让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小爷心情不好了”。

而且这小家伙还霸道,自己吃的时候要用手牢牢霸占住另一边护食,谁都不许碰,还非得让他先吃,不然哭,急得肉肉这个做哥哥的只能在一边委屈巴巴地含着泪等他先吃饱。

怪不得出生的时候哥哥要重,估计在她肚子里已经开始学会抢食了。

陆翊臣看向孩子的目光也都是柔意,他轻轻掀开两个襁褓摸了摸尿不湿,然后抱起尿了的肉肉熟练地帮他换新的:“晚你好好睡,孩子醒了我来哄他们行了。”

看到孩子在他臂弯里只是扁了扁嘴,却全程都没醒,郁安夏朝他竖了个大拇指:“陆老板真是最棒的老公和最优秀的奶爸。”

她孕期的时候,陆翊臣床头准备了一本厚厚的孕婴大全,孕后期还买了仿真娃娃回来练习,虽然和真人有些差距,但在家里长辈指导后,现在已经合格毕业成为一名专业奶爸了。

“专业奶爸除了帮忙全天候地照顾宝宝,还能喂妈妈吃饭,帮妈妈擦洗,把她照顾得舒舒服服的。”

想起今天是陆翊臣亲自帮自己擦洗的身体,郁安夏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虽然孩子都生过了,但总归是不一样的,看了眼正趴在摇床看弟弟们的悦悦嘉嘉,郁安夏轻声嗔他:“悦悦和嘉嘉还在这呢,你说话也不注意点。”

悦悦嘉嘉头也没抬地异口同声:“妈妈,我们什么都没听见。”

郁安夏:“……”

陆翊臣严肃的脸挂起笑容。

这时,葛杰的电话打了过来。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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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洛尘是个衰神附体的娃。

拼爹的时代,她没爹只有三个坑人的老妈。

摸跑滚打好不容易熬到毕业,她遇到了她人生最大的坑——郁璟羲。

初洛尘因为他丢了工作又丢了兼职还被丢到一个神秘部队等待自生自灭。

郁璟羲有病,面冷腹黑外加强迫症。

注:此强迫症非彼强迫症,而是强行逼迫他人之症!

然而是这样一个人,却将她宠天,她是他的逆鳞,任何人触碰不得,她是他的掌宝,所有温柔只为她而绽放。

只有她知道,郁璟羲是衣冠楚楚的禽兽,喂不饱的饿狼,而她却甘愿跳进他挖好的甜蜜陷阱,再捧一把土把自己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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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6 肉肉和饭饭9(1更)

陆翊臣轻轻带门,来到vip病房的阳台。手机端

郁安夏看过去,瞧见他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搁在铁栏杆,落在眼的侧脸线条坚毅挺拔,让人安心。

心里正想着他,忽然听到有个宝宝哭了。

悦悦似乎被吓到了,郁安夏看过来时她立马站直身体将手收了回来背到背后:“不是我弄哭弟弟的。”

郁安夏将刚醒扁着嘴嚎了两声的饭饭抱到怀里哄了两下,小家伙两只胖手已经开始自动拱着往她怀里寻找食物,她将衣服撩起来一些,安慰悦悦:“弟弟是因为刚醒才哭的,又饿了,和我们悦悦没有关系。”

悦悦咧着嘴冲她笑了笑。

阳台,陆翊臣听到哭声回头看了眼,温馨的剪影落在眼底,他的眉眼也跟着柔和了起来,可再跟电话那头葛杰说话时语气却依旧严肃不容置疑:“按照我刚才跟你吩咐的做,明天我们给她送一份大礼。”

陆翊臣的语气与一般说话时并无二致,也没有那种刻意加重的咬牙切齿,但葛杰还是生生听出了一层寒意。他在心里默默为夏太太点了根蜡,得罪谁不好,偏要跟这位杠。陆翊臣如果真的要整死一个人,手段未必见血,但肯定绝对会打到对方最痛的地方。

陆翊臣回到病房时,肉肉和饭饭已经喝过奶,这会儿正并排躺在郁安夏的床,兄弟两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这个用小手戳戳对方的脸,那个试图咬住对方的手指吮吸,似乎在用婴儿特有的动作交流郁安夏她们都不懂的东西,相当可爱。

陆翊臣见时间不早了,将司机喊了进来让他把悦悦和嘉嘉送回去。

“妈咪,我也想留下来跟你一起睡。”嘉嘉赖在郁安夏怀里不肯走,家里多出两个他还小的孩子,欢喜过后,有点危机感是大多数孩子的本能,害怕失去家人原本的关心和注意力。

只是医院始终不家里,悦悦明天又要做手术,今晚必须得好好休息。

她正琢磨着该怎么哄她,嘉嘉突然被陆翊臣俯身单手抱起来坐在了自己臂弯里,他另一只胳膊,还环着悦悦。

奶爸一手抱一个孩子毫不费力的模样,格外地帅。

陆翊臣在嘉嘉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似乎刚说到嘉嘉的点子,原本还翘着嘴不乐意离开的小家伙立马乖乖地奶声奶气跟郁安夏挥手告别:“妈咪,你好好休息,好好照顾弟弟,今天晚我陪姐姐睡,不让她一个人害怕。”

郁安夏差点被这窝心的话感动得落下泪来。

只是她实在好陆翊臣是怎么做到眨眼之间扭转乾坤的,等他送人回来,郁安夏忍不住问:“你刚刚跟嘉嘉说了什么?”

陆翊臣愣了两秒,旋即看着她的眼神夹杂几分笑意,缓缓启唇,低沉的嗓音几乎温柔到能让人溺毙:“我跟他说,要是他听话的话,等妈咪和弟弟们出院回家了,我陪他打电玩,而且还可以故意输给他,让他录视频发给他幼儿园里那些小朋友们炫耀去。”

郁安夏:“……”

果然,哄小孩子的手法越幼稚越好使啊。对于打电玩时几乎没在陆翊臣手里赢过的嘉嘉,这个诱惑冰激凌巧克力绝对大得多。

郁安夏望向他的眼里都是崇拜:“你真厉害。”

两人深情对视,陆翊臣深邃的墨眸沉了沉,忽然捏起她的下巴喊住红唇轻轻吮吸起来。刚生过孩子的女人,除了已经习惯的淡淡体香,还带着股奶香味,诱人深入。

陆翊臣拥着她轻吻许久,结束后,他并没有马离开,而是用额头贴了她的,声音轻缓动人:“辛苦了,我的陆太太。”

“不辛苦。”郁安夏伸出双臂回报他,嘴角勾起,“为了你,甘之如饴。”

……

次日午十点钟,悦悦在陆家和易家两家人的相陪被推进了手术室里。

郁安夏坚持要过来送悦悦进去,临出病房前,陆翊臣将她裹得密不透风,全身下,除了手和脸,没有裸露在外的肌肤。

崔泽鑫知道她不放心,临进去前还一再保证,一定不会让悦悦有事。

“夏夏,你要不先回病房吧?等手术快结束了我们再打电话过来,不然你才生完孩子,一直等在这里对身体不好,要去床躺着。”

相对于其她生双胞胎的,郁安夏生得算是很顺利,再加孕期便多有保养,她第二天可以下地了。只是东方女人的体质和西方还是有些区别的,讲究月子要坐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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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7 致命一击(2更)

陆翊臣道:“妈,你别担心,我让南璟找了这边科室的医生,已经临时挪了一间病房出来,在这栋楼,省得还要跑来跑去,我陪夏夏回病房去等。≦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这样好。”看到陆翊臣设想这样周到,易老夫人满意得连连点头。

郁安夏虽然想留在手术室外面,但也知道身体不允许,她留下来只能让家里人为她更添一份担心,便在陆翊臣搀扶下迈步朝休息病房走去。

也是这个时间,躲在程天晴住所的夏太太看到一则新闻后气得当即将手里正准备喝水的玻璃杯甩了出去。

她没有管碎了一地的玻璃,而是紧紧捏着手机,由于力度过大,手背青筋毕现。

夏太太吃过早餐后照例浏览一下国内的时事新闻,谁知道竟然看到了一篇影射自己这些年那些见不得光的事的报道。再一翻,各大论坛、还有热门媒体以及时下国内最大的公众交流平台浪新微博都相继报道了。尤其是微博,有关话题已经高置热搜前列,引起了不小讨论。

事情是由涯天论坛今天凌晨四点多发布的一篇章引起的。

发表章的博主常年在论坛讲述国内一些不为人知的豪门秘辛,且被证实过大部分可信度很高,有不少粉丝。

关于她的这篇章和以往一样没有指名道姓,只说女主角是一个豪门大家族的儿媳,生有两子两女,而且和丈夫表面十分恩爱,因为女主角很聪明很有手段,在背后给丈夫出谋划策,让其在家族一应人脱颖而出,坐稳了家族企业接班人的位子。

章内容主要描述女主角这些年曾经做过的“丰功伟绩”,其包括她当年为了拆散自己大儿子和初恋的感情对那个女孩用的恶毒手段,描述详细到让夏太太本人看了都觉得骨子里发寒。

她当年做那些事的时候没有留情也没有怕过,可这会儿被人硬生生地写出来却莫名有些发颤。

知道这些事的人,只怕将她祖宗十八代都调查清楚了吧?她没有留下证据,但这些事情发生过,并非无迹可寻,可也不是谁都能调查出来的,而且这知道的还不是一件两件。

这个博主发表章后下面的评论照惯例猜测是国内哪家豪门,有说了茗江市几家的,也有说是京都的,还有说是港城那边的。

因为夏家是温ge华本地知名的家族,国内吃瓜群众几乎没有了解的,只有寥寥几个看似知情的人留言问是否是j国的夏家?不过,博主并未回应。

夏太太目眦欲裂,这事肯定是陆翊臣搞出来的,除了他,没有谁有这个能力和动机在国内把她的丑闻宣传得人尽皆知。

只是,国内对夏家知道的人并不多,倒是在温ge华本地,夏家十分有名,当地圈子里看到这篇章的人,把她的家庭情况等等一对应,几乎都能猜到。

夏太太也是个厉害的人,她一分析,片刻猜出了陆翊臣的打算。

他弄出这么大的手笔,肯定不止在国内闹出了新闻。

若是她的事情在j国被大肆宣扬,势必会影响到夏家。算她做过的那些事没有留下证据当地警方不能拿她怎么样,但有时候捕风捉影的谣言更加可畏,尤其针对有头有脸的大家族,毕竟他们的生意他们的工作社交接触的都不是一般人。更何况,她做的那些事不是小打小闹,桩桩件件都……像她刚刚看到某条评论里说的,恶毒到令人发指。

夏太太扯唇冷笑。

到时候夏家若是要明哲保身,肯定会第一个站出来放弃她这个儿媳和她划清界限。

换言之,陆翊臣的目的,是要斩断她的后路。

也或许还为了逼她现身,否则他没必要在国内讲这么一个大家听都没听过的豪门的故事,不是为了让她看到么?若她现在能赶回去,或许夏家那边还有一线生机。

只是……她现在露面肯定会被立马抓起来,更别提顺利返回家里了。

夏太太第一次尝到气怒交加却又无可奈何的感觉。

在今天之前,她从未想过当年精心抹去痕迹的许多事情会被人全都查出来。

或许是她太低估陆翊臣这个年轻人,也或许是以往也不是没有算计过被称为大人物的人,没有失过手的优越感加亲妹妹还有儿子女儿接连出事的刺激让她乱了方寸。她不该这样操之过急的,从商场里算计陆翊臣女儿的那件事开始,她走错了。

她应该先回温ge华,过个一两年,等陆家这边没防备了再动手的。

“陆翊臣!”

她咬牙切齿,盛怒之下,忽地一挥胳膊,将沙发前面玻璃案几的东西全都扫落在地。

……

医院。

11点半左右,陆翊臣热好了小米银耳羹,端到床边喂郁安夏吃。

郁安夏担心悦悦在手术室里的情况,没多少胃口,只是还有两个小家伙在,她不想吃也得勉强自己多少吃点。

“我自己来吧。”

彼时,她想从陆翊臣手里接过碗,他手里拿的调羹却已经舀起粥吹了吹送到了他嘴边。

郁安夏望着他深邃的眉眼,张嘴吞了下去。

“看来,我来的有点不是时候。”

门口响起陆锦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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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8 摊牌,拒绝相亲1(1更)

陆翊臣和郁安夏同时朝门口看过去,陆锦墨双手插在兜里走进病房。

他也没想到会正好撞见这样甜得让人晃眼的画面。

“大哥、大嫂,这是送给肉肉和饭饭的一点心意。”

刚进来,陆锦墨便从手里的公事包里拿出了两套专门打造的精致小金饰,十分用心,看得出来一早有准备。

郁安夏正想和他客气两句,陆翊臣已经先一步接了过来,大方收下后开口让他坐下。

三人聊了一会儿,陆锦墨见肉肉饭饭正在睡着,便没有提出要抱抱他们,只是问两个孩子的大名取了没有。

悦悦的名字当初是陆翊臣自己取的,嘉嘉的是郁安夏在国外时取的,到了肉肉饭饭,家里人为这事争执了许久,尤其是家里两位老人还有陆璟夫妻,四人都给出了自己合意的名字,最后却被老夫人一口定下,肉肉和饭饭的取名权归他们两位老人。陆翊臣和郁安夏好歹已经享受过这样的过程,夹在间的陆璟和丁瑜君有些苦逼了,孙子孙女一大群,可别说大名,到现在连取个小名的机会这辈子估计都捞不着了。

郁安夏想到这里温柔笑了起来:“爷爷奶奶说还没想好,等到了满月宴的时候再公布。”

“家里难得有双胞胎出生,他们肯定想要仔细考虑下。”

陆锦墨笑着接过话,旋即将视线投向了陆翊臣,看样子是有事情想和他私底下说。

郁安夏从善如流地从陆翊臣手机接过粥碗,望着他,眼神温柔:“我自己来吧,锦墨有事,你们单独去说好。”

陆锦墨笑着道了句谢,想起陆翊臣之前严肃正经的叮嘱,还在最后刻意加了句“谢谢大嫂体贴”。

他找陆翊臣其实也不是想说别的,为的是打听谈真父亲谈源的下落。

虽然这次谈真和她母亲都安然无恙,但谈源既然能为了利益帮助夏太太一次,接下来如果再有什么张太太、李太太之类的找他,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这个人已经自私自利坏到了骨子里,无可救药。

谈源在这次夏太太事件的过程,并没有直接参与绑架,虽然约人出来的信息是他发的、电话是他打的,但他本人当时没有露面,完全可以推说绑架是一场意外。到底是做过大老板的,有点脑子。

谈源没有在江北被抓,陆锦墨和谈真那边联系过,当时谈真母亲到了约定的地点后并没有见到谈源,而是被人从后面用帕子捂住口鼻晕了过去,再醒来时,便发现自己被人绑架了。这之后,她们也再没了他的消息。

不过陆锦墨想,陆翊臣应该知道。

事实,陆翊臣的确知晓谈源的下落。

“他人现在在茗江市。”

陆锦墨脸色微沉:“他又回来了?”

陆翊臣点头:“据我让人查到的,谈真母亲被绑的当天午他离开了江北。现在人住在金华酒店,而且还是高档套间里,接连包了一个月。”

金华酒店是顾二的产业,市里知名的大酒店,消费不低。

“不止如此,他这两天出入的一些会所还有夜总会之类的都是高档地方。”

言外之意,谈源正在肆无忌惮地挥霍金钱。

而他之所以敢这样做,陆翊臣断定,大约是庞清去找他间接闯的祸,让他觉得有恃无恐,反正钱花完了,还能如法炮制,再跟谈真要,最好是能直接扒陆家这座大金山不放。

陆翊臣的手随意搁在阳台铁栏:“你若担心谈真,需要我帮你处理他……”

陆锦墨打断他的话:“大哥,你没动谈源,是不是想看夏太太是否还会联系他?”

先前陆翊臣的确有这个打算,所以出事后让人查询谈源的下落,然后一直盯着他却没有其他动作。但现在谈源这个人已经无关紧要,午新闻一出来,夏太太肯定坐不住,已经不需要再利用谈源引蛇出洞了。

陆锦墨听了之后明了:“大哥,这个人交给我解决吧。这事毕竟是谈真的家事,不好麻烦你。”

陆翊臣看向他,眼底有些许兴味。

两人重新回到病房后,郁安夏想去手术室外面等悦悦出来,进去前,崔姑父说了,手术过程大约需要三个小时。

悦悦是十点钟进去的,现在已经十二点半了。

“别着急,多套两件衣服。”

陆锦墨识相地先离开先去手术室外面了,出去时,贴心地帮两人把门带。

郁安夏被裹得严严实实,额头都冒了汗,只能在心里暗叹,还好现在不是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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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9 摊牌,拒绝相亲2(2更)

手术室外面都是陆、易两家的长辈,小辈们班的班、学的学,大多是午过来看一看便走了。≦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庞清正和丁瑜君陪两位老夫人说话,看到陆锦墨过来,双眼倏地亮了起来。

这两天,她想抓人都抓不到,这会儿逮着了好几位长辈也在场,庞清便毫不客气地跟陆锦墨开口:“后天还有大后天,周末两天你都给我空出来,我帮你安排了两门相亲。其有一个跟你一个单位的呢,今年刚考进去的,小姑娘才二十四,我看过照片,长得可水灵了。父母都是老师,家教肯定也不错。到时候你们俩又在一起班,肯定有共同语言。”

“……”陆锦墨蹙眉,却还是耐下心劝她,“妈,悦悦在里面做手术呢,您现在说这些事情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了?崔医生说了,他肯定让悦悦安然无恙。再说,我跟你说正经事又不代表我不关心悦悦了。要不是你总躲着我跟你爸,我用得着在这跟你说?”庞清也不高兴了,“等你娶个媳妇儿回来,逢年过节多个二婶给悦悦包红包,我看挺好。”

丁瑜君知道庞清这人说话有时候不太会顾忌场合,但没什么坏心,再加庞清的话她也赞同,陆锦墨确实也不小了,她理解庞清想要孙子孙女的心,便帮着说了两句。

陆锦墨见实在逃不过这个话题,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原本谈真的事情他是打算私底下找个机会跟父母摊牌的:“我已经有对象了,相亲您还是帮我回绝了吧,免得到时候我不去您跟那些朋友又不好交代。”

一听到陆锦墨说对象了,庞清立时扬起脸,可高兴不过两秒,想到什么,狐疑地盯着他看了又看,“你说的该不会是谈真吧?”

“谈真?”陆老爷子年纪大了,记性不大好,“这名字有点耳熟呀。”

陆老夫人:“锦墨之前那个媳妇儿……”

陆老爷子费力地想了想,旋即点头,似乎对印象里这个人还挺满意:“那丫头我记得,还挺懂事挺有礼貌的。”

庞清心想老爷子简直添乱,又瞧见陆锦墨点了头,立即火冒三丈,谈真居然不守信用,明明跟她说好了的!

“她居然敢骗我……”

庞清嘀咕两句,很快便明确表态自己绝不同意。

陆翊臣陪着郁安夏慢慢走过来时,看见的是母子两人对峙的局面。

郁安夏刚好把庞清那句“她爸爸都收了我的钱”听进了耳里,她顺势接过话:“二婶,是因为你给的那些钱闯大祸了。”

众人的目光朝两人看过来。

起陆家二房的事,易老夫人更关心自己孙女,见到郁安夏又不听话地来了手术室外面,又是不赞同又是心疼,还责怪了两句陆翊臣不心疼媳妇儿。

“奶奶,是我非要来的。”郁安夏在易老夫人身边坐下,陆翊臣坐在另一边,提前给她屁股下面垫了一层毛绒软垫,防着寒气入体。

易老夫人握着她的手,忍不住笑起来:“你看我们家夏夏,我才说阿臣一句,她不让了,真没见过这样疼自己老公的。”

众人露出笑意,话归正题,庞清撇嘴:“夏夏,我知道谈真以前教过悦悦弹钢琴,你跟她关系不错,但也不能为了她颠倒黑白吧?我出钱出力帮她和她妈妈打发掉一个大麻烦,怎么闯祸了?”

“可事实,这个‘麻烦’不仅没有被打发掉,反而越来越麻烦了。”接话的是陆翊臣。

见大家都是一头雾水,陆翊臣简明扼要地将谈源拿了钱后的举动告知了大家。

庞清原本还有些高昂的气势彻底偃息。

“那……那我哪知道他收了一大笔钱还说话不算话?亏我还带了人去教训他,敢情都是白吓唬了。他要是真的胆大包天再敢找门来,我绝对要他好看。”

陆老夫人瞥向她:“你怎么要他好看?想让旁人都议论陆家仗势欺人是不是?”

“妈,您别埋汰我了,我那也是一片好意啊。”

陆老夫人淡淡道:“好意是好意,可惜是不动脑子。”

正常人都知道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尤其谈真父亲还是一个贪婪自我的人,得知谈真背后有这么一座大靠山,他要是乖乖守信用那才见了鬼了。

眼看着没有人站在自己这边,庞清张了张嘴,最后不再辩驳了。

事实,她也憋屈得很。现在好了,她不仅不能说谈真不守信用,还得背负着给她惹了大麻烦的锅,给谈源的那笔钱还是她自己从私房钱里拿出来的呢,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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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好友奂夜《校草站住,亲一口再走》

1v1爆笑甜宠校园,双学霸,男主谈栤玠有点骚,女主叶赋有点浪。

晚自习后。

叶赋将谈栤玠堵在小树林深处,狠狠的亲了一口,宣示主权,“从今以后,你这张帅脸是我的了,谁也别想和我抢!”

谈栤玠的面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黑眸里却难得的带着一丝揶揄,“十二年前,你往这张帅脸蹭鼻涕的账怎么算?”

*

多年后。

叶赋趴在谈栤玠的怀里,一脸娇羞道:“原来你那么早喜欢我了。”

谈栤玠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渐渐下移,一贯清冷的声音此刻沙哑又撩人,“我从小有一个梦想,小时候和你光屁股一起玩,长大了还和你光屁股一起玩。”

叶赋:“……”

说好的清冷骄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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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0 我们都爱你(1更)

午12点50,离整三个小时还差十分钟的时间,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手机端

等在外面的众人这时候无心再纠结陆锦墨和谈真的事,纷纷起身围到手术室门口。

率先出来的是崔泽鑫,他知道外面的人肯定等急了,摘下口罩后便朝大家露了个笑容。

看他神情如此轻松,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如此看来,肯定是好消息。

郁安夏还是不放心地多问一句:“姑父,悦悦怎么样了?”

崔泽鑫朝她点头,给了个安心的眼神:“大家都放心,手术很顺利。悦悦打了麻药,现在还没醒过来,等她苏醒我们还要陆续给她做检查,以确保术后没有其他的症状。观察半个月左右,如果确定没问题的话可以出院了。”

崔泽鑫亲口说出来的话,无疑让所有人都定了心。

郁安夏忍住激动的泪意,和陆翊臣一起陪着护士们将悦悦推入了病房。

小小的人儿此时正紧闭着眼躺在床,脸色还有些苍白,原本肉嘟嘟的小脸瘦了下去,连下巴都秀气地尖了不少。

郁安夏俯着身,手掌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悦悦柔嫩的脸庞,眼的泪终于忍不住接连往下掉。

陆翊臣把她搂到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胸膛,两人的视线都落在病床:“悦悦的手术顺利,你该高兴才是,哭什么?”

郁安夏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泪带笑:“我是高兴的。”

知道悦悦得病后,她任何人都自责。

作为一个母亲,她不仅错过了悦悦的成长,甚至因为她,还害得她小小年纪患有遗传病。如果悦悦的妈妈不是她,如果她身没有从她这里遗传到苏家的血脉,她不会得这种疑难之病。

如果悦悦和苏曼一样早出生十几年,如果她们没有这样幸运在崔泽鑫研究对这项遗传病的研究大有成的时候遇他……

郁安夏从来不敢深入地做这种设想。

陆翊臣是最懂她心思的人,此时只有心疼,还是心疼……

他轻抚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你是最好的妈妈,我和悦悦、嘉嘉还有肉肉饭饭,我们都爱你。”

悦悦检查出来生病以及那时突然怀肉肉饭饭时,刚好是郁安夏的珠宝工作室正式转型,往大的公司方面发展之际。她在设计师大赛积攒的人气和作为ziana时设计的那些珠宝情怀无疑都是最好的噱头,可她还是听医生的话,将公司的事全权交给了罗竞森,专心在家养胎,全然不顾自己以前要成为顶级珠宝设计师的梦想。

至于孕期的辛苦,陆翊臣不能感同身受,但却都看在眼里。

他将人抱得更紧了点,下巴轻轻抵在她发顶,感受着静谧的空气里彼此的呼吸。

门外易老夫人等人看了也是热泪盈眶,挥手让大家都别进去打扰他们了。

她牵起嘉嘉的手,对身旁的陆老爷子和老夫人道:“让他们做父母的好好陪一下悦悦,咱们去看重孙子去。”

陆老夫人佯装不满:“明明是我们家重孙子。”

易老夫人朝她抛了个懒得计较的眼神:“取大名的机会都不跟你们老两口抢了,还在这跟我计较这些?”

看着两个加起来将近一百五的老人家在一起斗嘴,跟在后面的晚辈一时间都忍俊不禁。

庞清突然想起跟陆锦墨说的事情还没个定论,可回头一看,哪还有陆锦墨的身影?

“臭小子!”她咬牙切齿地骂了两句,加快脚步跟前面的人。

还是刚出生的孩子可爱,儿子养大了,可不是来气人的么?

另一边,陆锦墨得知悦悦手术成功之后跟陆翊臣说了声便先走了。

开车前往检察院的路,他给谈真打了个电话。

名义为了告知谈源的下落,实则话里行间都在关心她在江北这几天怎么样。

“我和我妈都挺好的。”听到谈源居然又回了茗江市,谈真忍不住蹙起眉,“我妈说想回去了,我们打算坐明天早的动车。她说再待在江北太给我舅舅舅妈添麻烦了。而且她操心惯了,不放心我请长时间的假陪她待在江北。”

谈真要回来,陆锦墨自然高兴之至。

不过,他也没忘了正事。

听到陆锦墨跟自己打听当年让谈源抛妻弃女的情人的长相,谈真原本皱起的眉间沟壑愈深,语气也冷了几度:“你问那个女人做什么?”

那时候谈真已经八岁了,而且亲眼见过那个女人门挑衅的场景,印象十分深刻。

陆锦墨并未细说:“帮你把麻烦彻底解决掉,而且我妈那边,我想你大概也想把你父亲拿的那笔钱还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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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1 二十分钟就完事(2更)

诚然,这笔钱他可以代替她给了,但陆锦墨想,谈真肯定不会领情。≦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这句话算是说到了谈真心坎里。谈源有什么资格借着她拿了钱潇洒?他的余生,该穷困潦倒、一无所有。

“谢谢你。”

谈真这句清淡的话让陆锦墨心情倍加愉悦,他微微挑眉,从后视镜里清晰看到了自己扬的嘴角:“我不介意你回头用别的方式谢我。”

电话那头瞬间无声,陆锦墨却也好心情地不介意。

他的行动很快。

当晚九点多,整座城市都处在灯火霓凰,陆锦墨开了一辆蓝色跑车停在了茗江市最大的销金窟之一,醉意浓夜总会门口。

谈源最近经常来的有这家。

将车子交给门童之后,陆锦墨在侍应生的引导下举步进去。

“陆二哥?”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男声。

陆锦墨回头看过去,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浅灰色格子西装,高高瘦瘦,头发梳着时下较流行的花美男分卷。

陆锦墨认得他,以前经常跟在易景辰身后的小跟班,叫柯廷,也是这家夜总会的少东家。

柯廷瞧见真的没认错人,赶紧快走几步过来:“陆二哥,没想到真的是你。”

柯廷年纪小一些,以前经常跟着易景辰混,同陆家兄弟并无多少来往。不过都是一个圈子里的,长辈们相熟,他们彼此自然也知道对方。

陆家兄弟是圈子里出了名的正经,能在这里看到陆锦墨,柯廷着实有些吃惊。

不过还是客气了一番,让人马给陆锦墨安排最好的包厢,还豪气地说都记他账。

陆锦墨正好有事找他帮忙:“小廷,你要是没事的话,陪我一起,我还需要你帮点忙。”

小廷……柯廷风凌乱。

他更没想到的是,陆锦墨说的“帮忙”竟然是让他帮忙挑女人。

原来,陆家二公子只是表面正经……

柯廷喊来经理,让他领了夜总会里姿色最好的一群姑娘,排着队等陆锦墨挑。

只是陆锦墨从头看到尾,眼却始终没出现满意的神情。

经理额滴汗,这些姑娘环肥燕瘦应有尽有,一个都没看,难道还想要天仙?不过经理知道自家少东家沉不住气的霸王性子,怕他发作自己,连忙弓着背耐心地问陆锦墨有没有标准。

陆锦墨想起白天谈真跟自己描述的语言,斟酌着开口:“身材要好一些的……”轻咳两声,“是那种前凸后翘得明显一些,然后脸蛋最好较清纯,看着人畜无害的。”

柯廷瞬间了然,眼底透暧昧:“原来陆二哥你是这种口味啊!”他转头吩咐经理,“是天使脸孔、魔鬼身材的,赶紧去把这种类型的都带过来。”

陆锦墨耳根微微发烫,刚想跟柯廷说他误解了,却在看到对方“大家都懂”的眼神时将准备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心里好笑地摇摇头。

有了标准之后,经理的效率很高,陆锦墨最后挑了一个叫艺名叫“丁香”的女孩,外表和谈真在电话里跟他描述的几乎没有差别。

柯廷杵在原地没动,瞧见陆锦墨朝自己看过来,立马给了他一个暧昧的明白眼神,起身准备离开:“陆二哥,我都懂,那你好好玩,有事直接找刘经理行。”

陆锦墨嗯了声:“回头我请你吃饭。”

“小意思,陆二哥不用跟我客气。”

包厢门关后,丁香见陆锦墨没有主动跟自己开口,便大着胆子走过来准备坐到他身边。

“等下,你去那边坐。”

陆锦墨点了点下巴,指了个离自己不远不近的位置。

丁香咬着唇挪过去坐下来,大眼盯着陆锦墨泫然欲泣,看着有种楚楚动人的委屈。

陆锦墨却恍若未闻,直接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卡放在桌推到她面前:“这里面有二十万,是定金。”

定金?

丁香瞬间的喜悦被冲散,不明所以地看过来。

“等你办好我交代的事情之后,我会另外再给你三十万。”陆锦墨又补充一句。

“陆……陆先生,我能先问一下您打算让我办什么事吗?”

陆锦墨从善如流:“这个自然。”

他没有绕弯子。

找来丁香便是打算给谈源使美人计,让他将剩下的钱全都吐出来。

一则是先礼后兵让他见识下他的手段,再来算要让谈源彻底离开茗江市,也要顺了谈真的心意,将他手里原本不该属于他的钱全都拿回来。

不仅如此,陆锦墨还给丁香编了个楚楚可怜的身世,又将谈源这些年浮浮沉沉的情况大致和她说了下。

“我相信怎么去讨好这种男人,让他完全相信你,你应该我一个男人更清楚,我给你一个月时间。事情成了,另外三十万我会准时付给你。”

这种无异于天降横财的好事,丁香不会拒绝。

陆锦墨从夜总会出来时,嘴角明显扬着愉悦。只有经理把人送走后摸了摸后脑勺一脸骇然,还不到二十分钟完事了……难道这位陆家二公子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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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2 撞上(1更)

悦悦手术做完的第二天,软磨硬泡着陆翊臣顺利搬到了郁安夏病房的隔壁。

郁安夏产后住的是南安医院的顶级vip病房,一层四间病房,陆家包下了其一层,另三间原本都是空出来的。

悦悦搬过来后,除了平时做检查麻烦一点,其他方面倒是皆大欢喜。

悦悦不用觉得自己一个人在病房里寂寞,郁安夏也不用因为担心她两边跑。

“妈妈,你看饭饭好可爱呀,他抱着肉肉不放呢。”

“还有肉肉,他在吐泡泡呢。”

郁安夏正陪着嘉嘉一起画画,听到悦悦的声音抬头朝婴儿床看过去。

两个小家伙刚睡醒没多会,这会儿正躺在一块自娱自乐。

饭饭哪里是抱着肉肉?分明是调皮又霸道,想用自己的小身体压住哥哥不让他动。至于肉肉,这孩子太过安静,反应说不迟钝,但总是慢吞吞的,饭饭跟他闹,他也不计较,一个人照样吐泡泡吐得开心。

郁安夏搁下画笔,下床过去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尿不湿,还不用换。她又帮他们把小杯子重新掖了掖,刚掖好,对肉肉一双晶晶亮的眸子。

婴儿太小,这会儿还不认人,但绝对已经熟悉自己身的气味。看见肉肉咧开没牙的嘴冲自己傻笑,郁安夏一颗心都要被萌化了。

旁边的饭饭不甘心被忽略,张着嘴“啊啊”叫了两声。

短短几天,两个小家伙脸已经长开,白白嫩嫩的可爱极了,郁安夏没有厚此薄彼,一人脸亲了一口。

这时,突然想起敲门声。

门是开的,郁安夏一抬头瞧见了并肩站在一起的谈真和陆锦墨。

谈真昨天刚回茗江市,今天特意提了不少礼物过来探望郁安夏还有悦悦。

她给肉肉饭饭包了很丰厚的红包,悦悦和嘉嘉也带了礼物。

郁安夏刚想推辞,谈真的红包太丰厚,她毕竟和陆家其她人不一样,自己一个人工作养家,母亲身体又不好,红包意思一下行了……

她没来得及开口,谈真却先一步道:“安夏姐,你别和我客气,这也是我妈的意思。她本来也想过来跟你还有陆大哥道谢的,但是有点咳嗽,怕传染给你没过来了。”

谈真说的,还是江北那件事。

这事真要说谁该谢谁还真不好讲。如果不是为了帮谈真母女,陆翊臣也躲不过飞机失事那场意外。

郁安夏招呼两人坐下来:“好了,那件事咱们以后都不提了,也别说什么感谢的话,谢来谢去的有什么意思?”

谈真笑了起来,从善如流地应下。

见两个婴儿都醒着,她和陆锦墨过来逗了会儿,三人本来还打算随便聊聊的,谁知道是那么不巧,庞清这个时候突然来了。

听到悦悦脆生生地喊了声“二奶奶”,郁安夏三人纷纷朝门口看过去,紧接着,感觉到空气瞬间凝固。

看到谈真的刹那,庞清脸挂着的笑迅速垮塌。

谈真也有些尴尬地站起身。

那天在餐厅里,毕竟她是信誓旦旦地保证过会远离陆锦墨的。

“二婶……”还是郁安夏开口打破沉默。

庞清压着怒火,好歹还没有不分场合地随意发作,她走进来将手拿的保温盒递给郁安夏:“这是我让家里阿姨给你熬的花生猪蹄汤,大嫂说你喜欢喝清淡一点的,我让阿姨把浮油都撇掉了,你趁热赶紧喝吧。”

郁安夏听出她声音有些僵硬,接过保温盒后思忖着尽量用不刺激到她的话缓缓开口解释:“二婶,谈真今天来其实是看我和孩子的。还有,之前在江北出了点事,翊臣帮了她和她妈妈一把,她特意过来道谢。”

庞清轻哼一声冷笑,不善的目光锁着谈真微垂的眼:“是吗?这么巧,她跟锦墨恰好在病房里碰了?”

这话,显然是在跟谈真说。

为了不打扰到郁安夏和几个孩子,庞清将谈真喊到了病房外面,陆锦墨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庞清看到他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好像她会把谈真吃了似的……

“那天,你亲口跟我承诺过不会再跟锦墨在一起。”庞清一开口咄咄逼人。

陆锦墨生前一步挡在谈真身前:“是我要跟她在一起的。”

谈真抬头看过去,是男人结实宽阔的背,挡在她身前,为她牢牢笼住外界风雨。

庞清母子两人你来我往了几句,陆锦墨早已自立立业,庞清根本拿他买办法。最后她自己被气得不轻,许是实在想不到其它威胁的话,颤抖着手指指向两人:“你们俩……陆锦墨,你要是跟她在一起,到时候我跟你爸,还有你爷爷奶奶、大伯大伯母,兄弟姐妹们,反正陆家所有人,一个都不会出席你们的婚礼,也不会承认你们,你们俩自己跟自己玩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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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3 今天嘴怎么这么甜?(2更)

陆锦墨:“……”他心想您能代表全家人吗?

“妈——”

终究是有些无奈,想再说些什么,谈真清浅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陆二夫人……”

陆锦墨回头看过去,见谈真勉强朝自己挤了个笑容,但他在她眼底看到了一丝让人怜惜的故作坚强。手机端

这一瞬,他很想抱住她好好安慰。

谈真从他身后走出来,紧接着从包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您之前给了谈源一百万,这里面现在只有五十万,我先还一半给您。还有剩下的一半,我一定会尽快筹齐的。”

这笔钱有一大部分是她和母亲离开江北时舅舅东拼西凑硬要借给她们的,让她尽快还给陆锦墨母亲。

庞清瞥了眼她手里的卡,不想给她反悔的借口,傲娇地哼了一声,抬起下巴不接:“那是我用来打发你父亲让他不准找你跟你母亲麻烦的,谁用你还了?我是看不过对自己女人和孩子不负责的人渣而已。”顿了一顿,“你别以为你还钱给我,我会同意你跟锦墨复合。我这辈子最讨厌别人骗我。”

陆锦墨接话:“妈,如果你说的骗你的事,是当年假结婚的事情,那和真真没有关系,是我的意思,她也只是听我的安排。”

庞清简直要气死了,狠狠瞪他一眼,这是亲儿子吗?有这样不停来拆台的?

她面子下不来,说不过开始不讲理:“我不管,反正我是不答应。”

气氛似乎在这一刻又胶着了,病房里,郁安夏有些担心外面的情况。

陆翊臣今天在公司里,工作间隙抽空给她发了视频,郁安夏让几个孩子一一和爸爸打过招呼,然后便和他说起了谈真今天来看她被庞清堵个正着的事:“她们在外面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陆翊臣隔着手机屏幕正好抚她微蹙的眉,骨节分明的手指来回在屏幕划了两下,似要抚平一般:“谈真的事情,自有锦墨去操心。他要是连眼下这种情况都摆不平,别想着和谈真复婚了,真的复成了,以后家里也不会平静。”

言外之意,让郁安夏不用操多余的心。

郁安夏笑起来,顺势夸奖他一波:“毕竟不是谁都有陆先生当年那样的魄力的,我看到你觉得安心,然后义无反顾地和你复合了。”

陆翊臣唇边漾起浅浅笑意:“今天让全姨给你泡了蜜水喝?嘴巴怎么这么甜?”

“说的是实话啊。晚过来有没有奖励?”

陆翊臣道:“要不现在奖励亲你一下?”

郁安夏从善如流:“也行啊。”

话音刚落,门再次被推开,庞清绷着脸气哼哼地进来,她身后,并无他人。

“二婶回来了。”郁安夏轻轻说了一声,然后便跟陆翊臣打了个招呼切断通话。

恒天,办公室。

陆翊臣将手机放到一边,这时,葛杰敲门进来递了一份名单:“陆总,这是两位公子的满月宴名单拟定,您看看有没有哪里需要改的?”

肉肉和饭饭的满月宴会大办,名单拟定的工作陆翊臣交给了葛杰负责。

陆翊臣从到下扫了一遍,目光忽然停留在程家的参宴名单。

没有程天晴姐妹,但程家其他人是在邀请名单之列的,包括两姐妹的父母。

葛杰见状,立即开口问:“陆总,是有哪里安排得不妥吗?”

陆翊臣想到那次来陆家闹事的人也有程母,最后将程家姐妹的父母也划了去。

跟陆璟有来往的是程家家主,陆翊臣并不想给程家其他人面子。

他把名单重新递回葛杰手:“照这份名单制作请帖吧。”

……

另一边,听到庞清气哼哼地描述陆锦墨没志气地追着谈真一起离开了,郁安夏只是笑了笑,一边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一边抱着闹脾气的饭饭轻轻拍着后背在怀里哄起来。

庞清看着双胞胎不知道多眼热:“还是夏夏你好,你说我生儿子干嘛呢?要是有个像你一样的女儿,不知道多贴心。”说着,冲她扬了扬腕的钻石手镯,“个星期出去打牌人家都羡慕我能拿到ziana的独家设计款呢。”

郁安夏轻笑,垂眸哄着孩子:“二婶,你以前不是这样说我的。”

不仅如此,那时偶尔有次撞见她在纸画设计图,还撇撇嘴说她瞎折腾……

郁安夏提起这事不是打算翻旧账,只是想告诉庞清人的想法是会变的。

庞清自然也懂,只是郁安夏这事……那都多少年前了?那时大家不是还不熟吗?再说,她那时是想跟丁瑜君争口气才总是说酸话的。

庞清脸色讪讪,也不跟她倒苦水吐槽陆锦墨和谈真了,开始装失忆抱着肉肉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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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4 现在,轮到我主动1(1更)

另一边,陆锦墨追着谈真出了医院。

医院门口人来人往,谈真步子跨得快,陆锦墨前几步攥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你生气了?”

“没有。”

谈真垂着眸不看他,但语气僵硬,很明显是生气了。

陆锦墨盯着她紧紧抿起的唇,忽然笑了起来:“没生气你干嘛把嘴抿成了一条直线?”

说话间,伸手抚她的嘴角。粉嫩精致的唇形,陆锦墨第一次有点后悔,在有正当亲吻权力的时候从来没有名正言顺地使用过。

两人肌肤刚刚触碰,谈真便偏过头,陆锦墨修长的指尖从她脸颊滑过。

“真真——”

谈真皱眉:“你别这么喊我。”

陆锦墨哦了声:“阿真——”

“……”

谈真抬眼瞪他,愠怒的黑眸,看在陆锦墨眼里却觉得可爱。

“那,真儿?真?”

看谈真真的要生气了,陆锦墨翘起唇,笑容如沐春风,“不和你开玩笑了。我以后还是喊真真吧,真真较好听。”

他顺势握住谈真的手,双眼紧紧锁着她的眼神不让她逃避,“你心里是有我的。”

谈真没有否认。

事实,从他出现在江北舅舅家门口的时候,她的心又不可控制地剧烈跳动,可刚刚庞清的一番话又让她彻底清醒过来回到现实。

之前那几年,婚姻是假的,可她和陆家人尤其是庞清的相处却是真的,她太了解不被丈夫家里人接受是什么样的感觉了。她也不愿意因为自己让陆锦墨真的和家里人闹翻。

次她之所以那么笃定地答应庞清,不是因为他们之间最高的那座山从来不是喜欢或者不喜欢的问题吗?

谈真重新看向他,两人对视许久她才开口:“我现在想回家。”

陆锦墨自然不可能让她好不容易露出来的头又缩回龟壳里:“我送你。”

谈真想了想,点头:“好。”

在车一开始两人都没说话,陆锦墨频频看向她:“你别生气了。”

谈真弯了下嘴角,双手紧紧扣着抱在怀里的包包,她转头,看向车窗外迅速转换的风景。

回家的路似乎特别快,仿佛一晃神,车子停在了小区门口。

谈真刚想跟他告别下车,忽然接连叮咚几声,手机收到了好几条微信消息。

打开来一看,是陆锦墨发了一套最近很流行的“给老婆下跪认错”表情包。

一个同样的大脑袋抽象小人儿跪在键盘,脸表情各不相同——

有流着泪耷拉下嘴巴的“花式认错”,有微微扬唇两颊绯红的“乖巧认错”,还有撅着嘴十分委屈的“咩式认错”……

谈真几乎是本能地笑了出来。

她印象里的陆锦墨,从来不是这样有趣的人。

“你不生气了?”头顶方传来他温柔的声音。

谈真没有回应,只是冲他笑了笑,然后叮嘱他回去的路小心开车,这在陆锦墨看来是默认医院风波过去了。

当晚他回了一趟大院,跟庞清还有陆玮摊了牌,虽然结果并不尽如人意,但至少他已经明确表明了立场。

只是再打谈真电话时却总是无人接听,发过去的信息也是石沉大海。

陆锦墨拿下嘴里的烟,烦躁地吐出烟雾,这才恍然想起来,白天她从未松口答应过什么。

……

次日傍晚,外面开始下起小雨来。

谈真母亲一直站在窗口,又往下瞥了好几眼,见楼下那个人影依旧原地不动,终是忍不住转头提醒坐在沙发的谈真:“外面下雨了。”

谈真正拿着遥控器在换台,闻言手顿了顿,外面雨声听在耳里,她双眼眨都不眨地盯着电视机,短短几秒钟,心不在焉地切换了好几个台。

“锦墨还在下面。”谈母又说,“他等了你估计有大半个小时了。”

不听、不听、她不听……谈真把遥控器扔在一旁,身子一歪倒在沙发,然后拿起抱枕把脸埋了进去。

“你这孩子,真是不懂事!”一向好脾气的谈真母亲难得发火,别提多心疼这会儿正在外面淋雨的陆锦墨,“好好好,你在家里当你的鸵鸟吧。我下去给他送伞,把他拉来让他喝姜汤吃晚饭。晚你不准吃我做的饭菜!”

谈母咳嗽了两声,脱下围裙,拿了伞走到玄关处换鞋,刚换好鞋准备拧开门把,手里的伞突然被人抽走。

一转头,看到谈真闷闷的脸:“昨天他妈妈没收那张卡,我下去把卡还给他。”

谈母忍不住笑着往她额点了下,分明是坐不住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能折腾……

却不想,谈真下了楼,打开单元楼的门,竟不见了陆锦墨的身影。

连原本也停在楼下,他常开的那辆黑色路虎也没了踪影。

------题外话------

关于“给老婆下跪认错”的表情包小剧场——

某天,陆锦墨和自己最崇拜的大哥发信息,讨教怎么跟女孩子认错。

陆老板一本正经:我和夏夏感情这么好,怎么可能需要认错?

陆锦墨:那你和大嫂恋爱时有没有经常用的表情包?如最近很流行的“给老婆下跪认错”。

陆老板:呵呵……

风水轮流转——

陆家双胞胎两岁时,因为教育孩子问题出现分歧被陆太太赶去书房睡的陆老板,一脸淡定地跟陆锦墨讨要“给老婆下跪认错”的表情包。

陆锦墨:呵呵——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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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5 现在,轮到我主动2(2更)

他等不及,所以走了……

谈真手里除了伞,还抱着一件自己冬天时穿的超长款呢子大衣。≦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下了雨外面温度低得很,刚刚在面,她见陆锦墨穿得并不多。

谈真咬了咬唇,犹豫几秒还是拿出手机给他拨了电话,只是传来的却是正在通话的声音。

谈真有些失落地在门口站了许久才转身楼。

而此时,陆锦墨正开车前往市心一家私人菜馆。

丁香打电话过来,说有关于谈源的事情,很重要,需要马和他见一面。

陆锦墨来得很急,等在门口的服务员见他衣服淋湿了刚准备开口,便被陆锦墨摆手打断:“带我去12号包厢。”

丁香已经在里面等候许久,见他是淋了雨过来的,反应和刚刚的服务员几乎一样,甚至本能地要拿纸巾帮他擦身的水渍。

陆锦墨却坐到了她对面,让她直接说事。

丁香有些尴尬地收回手。

心里虽惋惜这样的天之骄子找自己不是为了寻欢,而是让她去勾引别的男人,但心里也明白陆锦墨不是她这样的人能触碰的。

她掩去心底旖旎,开门见山地说:“谈源吸毒。”

陆锦墨变了脸色:“你确定?”

“当然,今天午我亲眼看到了。而且他还和我说是之前在江北的时候在夜总会里遇一个大老板,对方引诱他的,一次成瘾,他现在也乐在其。”丁香顿了顿,“陆先生,你拜托的事情我估计完成不了了。虽然他说我长得像他曾经最爱的人,我也把他哄得很高兴,但他戒心特别强,尤其是在钱的问题。别说一个月,估计一年他都不可能信任我,而且……我怕他也让我碰毒品。”

言外之意,打算反悔之前两人的约定。

丁香说完后,见陆锦墨没有回应,又试着用商量的口吻问:“陆先生,之前的定金能不能……”能不能不用还了?

她话还没说完,陆锦墨突然又发了话:“明天你打电话给警方举报谈源吸毒,等他被抓,你把他留在酒店里的现金还有卡全都拿出来,事后那三十万我照样给你。这样,总能做到吧?”

丁香不敢相信还有这样的好事,她没有立即回答,却迟疑着问:“陆先生,您做这些,是不是为了谈源的女儿?”虽然跟着谈源才短短几天,却没少听他骂那个不是东西的女儿。

陆锦墨淡淡开腔:“这不是你该问的,你照我说的做好。”

丁香按照陆锦墨的吩咐去做,谈源第二天顺利被警方抓获关进了戒毒所,按照规定,第一次被抓且情节较轻的要拘留一个星期。

谈源被抓后,通过警方给谈真打了电话。

听到谈真不肯来戒毒所看他、给他办手续,谈源气得当即在电话里破口大骂:“你这个死丫头,你等着,等我出去要你好看!”

话没说完,已经被谈真面无表情地掐断。

她看了眼外面的路况,问出租车司机:“师傅,还有多久能到检察院?”

“快了,这会儿下班高峰有点堵车,再有个二十分钟差不多了。”司机笑眯眯的,“小姑娘,去办手续啊?怎么赶这个点了?人家都快午下班了。”

谈真看了眼捏在手心的银行卡:“我去给一个朋友送东西的。”

“男朋友啊?”

谈真笑了笑,又在心里和自己说了一遍,她是去给陆锦墨还银行卡的,没有其它用意。

另一边,程天晴住宅。

“你让我私底下找人联系的那什么谈源,被人抓了…,。”程天晴挑了个离夏太太近的位子坐下来,面色不愉地盯着她。

夏太太错愕之后蹙眉:“怎么会?你知不知道他是为什么被抓的?”

“听说是吸毒吧,我派过去的人才打听到他住的酒店,刚到门口看到停了许多警车,他住的金华酒店,连酒店隶属的帝华国际顾总都惊动了。”

竟然是吸毒……

夏太太一时间情绪复杂。

当初她派人接近谈源时并没有打算利用他直接做些什么,但确实让人引诱过他染毒瘾。黄赌毒之,赌和毒最耗钱,以谈家的情况,谈源一旦成了无底洞,肯定会无底线地缠自己女儿,那时候也等同给陆家添了一桩不小的麻烦。

只是没想到时间这么凑巧,谈源现在被抓,夏太太再想通过他做些什么便不可能了,她彻底放弃了这条路,将视线落在程天晴身。

“程小姐,前两天的新闻你应该也看到了吧?我现在必须尽快赶回去,等不了一个月的时间了。”

程天晴巴不得她现在走,最好是消失得干干净净,不过她也明白夏太太不会平白跟自己说这话:“你跟我说干什么?我可帮不了你。”

“那也不一定……”

“你打住!”程天晴不满站起身,“你少给我来这套。我跟你明说吧,今天我来之前我们家刚收到了下个月陆家的满月宴请帖,我大伯是陆翊臣父亲的下属,我们程家和他们陆家之前关系也算不错。但这次,只有老夫人和大伯那一房的人收到了请帖。连我爸我妈也被我和妹妹连累排除在外。你再让我去撞刀口,是嫌我们现在不够惨是吧?而且,我们这一房根本没有机会接近陆家,想做什么也做不了。”

夏太太是老江湖,怎么可能被她三两句话唬住?

她施施然考沙发后背,嘴角勾起冷笑:“那我只好自己出马了,到时候我被抓,肯定第一个供出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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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6 这次,轮到我主动3(1更)

程天晴立即瞪大眼睛,张了半天嘴,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她现在算是彻底领略到了。

形象地来说,夏太太等同是光脚的,横竖现在出去冒险试一试,最坏的结果也是被抓,一直躲在这里不露头差不了多少。可她不行啊,她是名门千金,又还不到三十岁,而且刚刚拥有了一个各方面都能称得优秀的丈夫,哪怕两人之前闹得有些不开心,现在也还没怎么缓过来,但只要她努力一把,以后幸福生活还长着呢,她赔不起。

程天晴再次懊悔自己当初脑子抽了非要趟这趟浑水。这下好了,确实,藏起夏太太给陆翊臣那边添了些不大不小的麻烦,可自己也算是栽进去了。

因为烦躁气恼,她精心修饰过的唇抿了又抿。

夏太太也知道不能把人逼得太紧,打了一棒子之后,又给了一颗甜枣,她笑起来,好心地帮程天晴出主意:“其实,也不一定要动郁安夏。”

见程天晴朝自己看过来,她继续说,“我理解你,郁安夏和他们的孩子都被陆翊臣保护得特别好,让你找机会对他们动手,确实为难你了。到时候不仅我走不掉,连你也会搭进去。”顿了一顿,嘴角笑意更深,“程小姐,你要记得,我的本意不是想害你,我只想尽快离开国内,返回温ge华。”

程天晴急躁的情绪略有缓和,紧盯着她含笑的脸庞,等待下。

“郁安夏动不了,但谈源的女儿谈真不一样。”

在江北的时候,陆翊臣为了谈真母亲都能够放她一马,若是故技重施,有谈真本人在手,相信她要离开国内不会是什么难事。

“谈真是陆锦墨前妻,听说现在想复合,她的分量,虽然不郁安夏还有那几个孩子,但应该也不会轻。”

这个程天晴自然知道,她妹妹天蓝不是输在了这个叫谈真的女人手里吗?

程天晴微微蹙眉,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

这时,出租车停在了检察院大门口。

谈真低头从钱包里抽了张一百的递给司机,等待找钱的间隙,她下意识朝检察院大门处看了一眼。

却没想到会看见陆锦墨刚好推开大厅的玻璃门走出来,他的身后,还跟了一个穿着粉色毛呢外套的女人,很年轻,二十二三的样子,一头棕色卷发,打扮得十分洋气。

从谈真的角度看起来,两人似乎是有说有笑的模样,站在一块特别般配。女孩往外走的时候没站稳,往陆锦墨那边崴了下,然后被他及时扶住……

谈真迅速挪开视线。

心似乎被狠狠揪了下,因为用力,手心被紧攥着的银行卡硌得生疼。

“姑娘、小姑娘——”

司机喊了好几声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感觉到眼角有酸意,谈真垂了垂眸,勉强冲司机笑了下:“师傅,麻烦你继续开吧,我不找人了。”

刚刚谈真看到的场景司机也看在眼底,叹口气摇摇头,没说什么。司机自觉遇了一个失恋的伤心人,在车还没少给谈真灌鸡汤,怕她想不开。

陆锦墨似乎察觉到刚刚有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他及时松开扶住丁香袖子的手,往后退了两步,抬头朝出租车刚刚停靠的地方看了眼,却只余一片空白。

陆锦墨再看向丁香时面容微紧,他不像陆翊臣爱绷着脸,但大多数时候面色不好表明他已经生气了:“我不是说你打电话给我行了吗?谁让你直接找来检察院了?”

丁香想起刚刚在检察院大厅她说要找陆锦墨的时候有他的同事打趣自己是不是他女朋友,笑得无辜:“干嘛?怕你真正的女朋友知道了生气啊?”

陆锦墨没搭理她,把人领着进了附近一家平价餐馆。

“没想到你这种公子哥也会来这里吃饭。”

丁香四下环顾,这里看着环境很一般,地方还小,是她平时路过了也绝不会进来的。

她问过夜总会的经理,得知陆锦墨不是一般人。不是没起过攀龙附凤的心思,但看到他对待谈源的手段她又不敢了。

坐下后,拿餐巾纸把桌子擦了好几遍,看得一旁的老板娘眼角直抽。

陆锦墨开门见山:“让你从谈源那拿的东西拿到了?”

丁香点头,从包里拿出了两个厚厚的信封,里面有现金也有银行卡,还有旁边她放在凳子的两个大袋子:“他被警察抓走后,我把他住的房间从里到外全都搜刮了一遍,他剩这些了。我连他穿的名牌衣服都都拿了,等他拘留满了被放出来,估计成了真真正正的穷光蛋了。”

全都交到陆锦墨手里后,她再次觉得对面的男人手段太狠,不是能得罪的人。

陆锦墨也很守信用,将余下的钱都如约付给了丁香,瞧见她眼不加掩饰的喜意,他由衷地给了建议:“我要是你的话,拿了这些钱,今天立马离开茗江市,以后再也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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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7 这次,轮到我主动4(2更)

丁香一愣。手机端

“谈源这是第一次被抓,关不了多久,他出来后肯定要报复你。”陆锦墨补充。

丁香知道他说的是实话,恐怕撇去谈源的因素,陆锦墨本人也不希望她再留下来。不过,她从陆锦墨手里拿到的酬劳也不是小数目,等回了老家,也足够给父母修建房子再自己开个店了。

“我一会儿回去辞职,然后便收拾东西离开。”

陆锦墨嗯了声,丁香以为他要跟自己一起吃饭,菜单都已经拿了起来,陆锦墨却突然起身,从钱包里抽了两张红色钞票放在桌:“你自己吃吧,算我请的。”

丁香:“……”

陆锦墨从饭馆出来后心情不错,原本准备打电话给谈真把这件事告知他,却突然接到院里领导的电话让他现在回去,要召开紧急会议。

检察院有临时工作安排,陆锦墨忙了一下午,等拖着疲惫的身体从检察院出来时,已经月梢头。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已经晚八点多了。

因工作原因关了手机,刚打开看到有两个谈真母亲的未接来电,傍晚五点半左右打来的。

他立即回拨了过去:“阿姨,您有事找我?”

“是锦墨啊。是,我想问问真真是不是跟你在一起?她午那会儿打电话回来说跟朋友在一块晚不回来吃饭了。这孩子最近受了凉胃不舒服,我下午那会儿想起来想打电话给她叮嘱她记得在外面买点药吃,但是她手机一直是关机的,我想可能是没电了。”

陆锦墨双眼紧眯了下,他还算镇定,怕谈真母亲担心,便势说谈真正跟他在一起,现在刚好去了洗手间,晚点他转告她。

几句话,便哄得谈母放心地挂了电话。

随后,陆锦墨接连拨了两遍谈真的手机,回应依然是关机。

他又打给了郁安夏。

彼时,郁安夏正陪着悦悦嘉嘉一起看动画片,闻言看向正坐在一旁给他们母子三削苹果的陆翊臣:“之前你不是说又让人悄悄保护谈真吗?锦墨现在找不到她了。”

夏太太还没找到,只要是跟陆翊臣或者郁安夏有关的人,都可能会成为她拿来利用离开国内的目标。

谈真,是其之一。

因为她的家庭背景不够显眼,却又对陆锦墨还有郁安夏都很重要。

陆翊臣会意,不用她开口,拿出手机拨了电话给樊通。大约两分钟后,陆锦墨便从郁安夏那里得到了答案,谈真现在人在缪斯酒吧。

此时的缪斯酒吧里,镭射灯伴随着鼎沸的音乐声摇晃不停,刺激着客人们的感官。

谈真坐在一个安静的角落里,举着酒杯静静看着灯红酒绿下的嘈杂热闹,她处在这片喧嚣的环境里,却仿佛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般格格不入。

又是一杯酒下肚,谈真自嘲地扯唇。

她是个胆小懦弱的人。

因为庞清几句重话,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便再次消散,不敢去面对前面的困难险阻。可等到亲眼看见陆锦墨和别的女孩站在一起时,哪怕知道他们可能并没有其他的关系,但还是忍不住心痛难受。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似乎只有酒是好东西,能够消愁。

只是她酒量不错,已经喝了几杯,却毫无醉意,反而是因为午到现在一直没吃饭,下午又坐在江边吹了一下午的冷风,这会儿胃有点泛疼。

她放下酒杯,躬身捂着肚子。

最后实在是疼得有些难受,只能拿了包起身去洗手间。

她刚起来,便有两个陆翊臣派来的保镖也跟了去。

谈真进去洗手间后随手带门,她将包放在盥洗台,弯下身子捧了一掬凉水拍在脸。

再次抬头时,镜子里多了个女人的身影,谈真吓了一跳,可还没等她回头看过去,女人已经迅速掏出帕子捂了她的口鼻。

速度快到,她连反应都来不及。

谈真抱着她的手腕挣扎两下便失去意识软到在女人怀里。

外面两个保镖守在门口,谈真进去没多会,便有个戴着口罩的清洁工推着装毛巾的垃圾车进去。

清洁工身形有些高大,两个保镖本能地警惕,待看到她进去没多会又推着车离开,两人相视一眼,迅速推开洗手间的门。

洗手间里空无一人。

“谈小姐——”

喊了两声也没有回应。

两个保镖断定刚刚那个清洁工不对劲,怕耽误时间扭头去追人,并没有一个个格子间的翻找。

等两人离开后,角落里一个格子间门突然打开。

正是刚刚迷晕谈真的“女人”,他一把扯掉头的长发脱了女人的外套,将谈真扶着靠在自己肩膀,又将她的长发散下来捋了捋遮住露在外面的半张侧脸,然后大摇大摆地扶着人开始往外走。

两人看起来像极了女人喝醉被男人带离,这在酒吧里并不少见,并未引起重视。

男人扶着谈真从侧门离开,这时,陆锦墨的车子已经到了酒吧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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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8 这次,轮到我主动5(1更)

陆锦墨停车的地方刚好是酒吧侧门,他将车子停在一处露天停车位,便匆匆往酒吧赶。手机端

许是步子迈得有点急,在门口时不巧撞一个男人的肩膀。

那男人扶了一个喝醉的女人,女人身披着件男士黑色大衣,脸埋在男人颈侧,似是醉得不省人事,看不清样貌。陆锦墨只是随意瞥了眼,但旋即一句“抱歉”说出口,男人却理都没理甚至没看他一眼,拥着女人步伐匆匆地往路边走,那里停了一溜排的车,等着载客。

男人的模样,像极了做贼心虚,陆锦墨回头看了眼,本能地觉得不对劲。

这时,西装口袋里手机忽然响起来。

他收回视线,但电话接通不过短短几秒,脸色却已经大变。

“真真被人带走了?”

发现谈真不见后,两个保镖去追那个推着车的清洁工,很快便在过道将人堵住。清洁工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故意阻拦两人察看车堆放的蓝色垃圾桶。这让两人越发笃定自己的猜测,两人再无耐心直接掀翻垃圾桶的盖子,可却发现里头除了垃圾,根本不见谈真的身影。

那两人才想到怕是计了。

果然,等他们返回洗手间,里头空荡荡,只剩下被丢弃在地的假发还有女士外套。

谈真应该是在他们追着清洁工离开后被人带走的。

他们赶紧一边分开找人,一边给陆翊臣那边汇报情况。

“我已经让樊通带着人赶过去了,人应该还在酒吧附近,你到了之后先别急。”

陆锦墨脑灵光一闪,再次回头去看刚刚那个可疑的男人。

一开始他觉得不对劲是以为那男人趁着女人独自在酒吧喝醉,然后趁人之危要把人带回家或者是酒店行不轨之事,毕竟新闻这种事情并没少听。

可如今这么巧——

陆锦墨微微眯眼,顾不和陆翊臣细说,匆忙挂了电话便转身去追刚刚撞到的那个男人。

“站住!”

陆锦墨一声低喝,男人回头看了眼,见他朝自己追过来,三角眼寒芒一闪,便从外套里侧口袋里抽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回身朝他刺过来。

与此同时,女人被他扔在地,头发散开,露出谈真不醒人事的脸。

陆锦墨学过一些拳脚功夫,但对面的男人显然也是练家子,他赤手空拳,一时间难以占到风。

男人还有同伙,停在酒吧对面路边一辆不起眼的黑色汽车在这时又下来两个戴了口罩的男人,朝着他们这边快步过来。

拿匕首的男人拖住了陆锦墨,那两个男人直接冲着谈真而来,把人扶起来便打算返回车先行离开。

此时围观的路人看到有人斗殴而且还亮了匕首,生怕遭受池鱼之殃,大家都躲得远远的根本不敢前。也有两个看不过去的拿出电话报了警,可等警察赶过来,谈真大概早不知被带去哪了。

陆锦墨一时情急,徒手握住了男人刺过来的匕首。

锋利的匕首边缘割裂了他掌心细嫩的肌肤,鲜红的血顺着被握住的匕首不受控制地往外直冒。

那一瞬间,铺天盖地的疼痛迅速袭来,几乎侵占了陆锦墨身每个细胞。

他却只是皱了下眉,趁着男人失神的片刻,抬腿重重一脚踢在他的心口。

男人摔在地,被踢出几步远。

此时,陆锦墨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去追另外两个带着谈真离开的男人。

他仿佛感受不到疼痛,哪怕他追去的一路不停地染血迹。

快被追的两个男人相视一眼,打算留下一个拖住陆锦墨。

在这时,有凌乱的脚步声靠近,眼见着樊通带人从后面的侧门追了出来,两人大约也知道这事不成了,便直接把昏迷的谈真往陆锦墨身一扔,然后迅速钻进车里逃离现场。

陆锦墨被突然而来的冲力带得后退了几步,却还是紧紧抱住谈真不让她摔倒。

“陆先生,您受伤了!”

樊通几人赶过来看到谈真最终没被带走终是松了口气,却一转头又瞥见陆锦墨严重受伤的右手。

陆锦墨没理会,他喊了几声谈真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樊通经验丰富:“陆先生,谈小姐应该是被人用了迷药。”

“马去医院。”

陆锦墨一把把人抱起来往车边走。

他车子停在边,樊通开车,车还坐了另外两个保镖。

路,陆锦墨抚着谈真的脸颊,有种失而复得的庆幸,也有种难以言述的后怕。

差点……差点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带走了。

陆锦墨已经下定决心,这次,无论是谁,都不论再阻挡他们在一起,哪怕是谈真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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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9 这次,轮到我主动6(2更)

一个小时后,谈真缓缓睁开眼睛。手机端

额角有些酸疼,她下意识抬手想揉,睁眼却瞧见了正挂在手背的输液针。

躺在病床环视屋内一圈,入目都是干净的白,这是……医院?

“你醒了?”

谈真顺着声音看过去,正对一双温情脉脉的眸子,刚刚那句温声细语还要柔几分,里面包含着各种情绪。

“陆锦墨?”

谈真有些意外会在这里见到他,她的记忆慢慢运转,晕过去之前在洗手间里那可怕一幕再次窜入脑海。

她被人用帕子迷晕了,可现在却在医院里醒来,而且陆锦墨一直陪在她身边……

“是你救了我?”她一边问,一边挪动着身体,想要坐起来。

陆锦墨贴心地帮她把床摇起来,又在身后垫了几个大枕头,让她靠得舒服一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谈真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却没等到陆锦墨的答案,反而等来了他落在自己唇、温柔又细致的吻。

陆锦墨俯下身,将两片冰凉的唇瓣贴了她柔软的唇。

一瞬惊愕之后,谈真慢慢闭眼,享受着两人的呼吸逐渐交融在一起的感觉。

“今天我差点失去你了。”

“谈真,以后我们好好地在一起,不管谁反对,我们都不要再分开。”

“我会好好对你的。”

谈真的泪从眼角滑下来,这一刻,在酒吧里端着酒杯的苦恼无措彷徨似乎全都消失无踪,她闭了闭眼,缓缓勾起嘴角,吐出一个字:“好……”

爱情会让人胆小犹疑顾虑重重,但同样也是爱情,能让人放开一切大胆向前。

……

过了许久,谈真心疼地抱住陆锦墨受伤的右手,看着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她的眼眶泛红,眼泪再次控制不住掉下来:“你怎么那么傻?那是刀子啊,你怎么能直接用手去接呢?万一,万一……”

她说不下去了。

陆锦墨把人抱在怀里,唇边是淡淡的笑:“那时候顾不了那么多,我只是想着不能让你被人带走。”

谈真眼泪流得更凶,心疼之余又有种被人捧在心里的甜蜜。

送谈真回家的路,陆锦墨把从谈源那里拿来的剩余的钱交到了她手里:“他这边包括卡、现金还有奢侈品之类的在一块还剩四十多万,我把补齐到了五十万,都在这张卡里,回头你想还给我妈妈的话可以用这个钱。”

“你是怎么弄到的?”谈真犹疑着从他手里接过那张薄薄的卡。

陆锦墨没有打算隐瞒,丁香的事情,他大致跟她说了说。

原来,午那个女孩是他给谈源设下的美人计。

谈真心释然,甚至还为自己幼稚的吃醋觉得好笑,她并未说出自己午到过检察院门口的事,因吃醋跑去酒吧最后差点出事实在是不怎么光彩。

只是,谈真盯着手里的卡,突然又想到另一个问题:“可是……”

“不许说可是。”陆锦墨一把包住她的手帮她把银行卡握紧在掌心,“这添的几万块钱当是我的心意,你不许拒绝。”

谈真只是在想谈源染毒瘾,又挥霍无度,心里还想着能靠她无止境地跟陆家那边要钱,真的还能剩下四十多万?换言之,陆锦墨帮她填补的只是他嘴里说的区区几万块钱?

谈真最后终究没把这个问题问出口。

不管是真是假,陆锦墨在顾及她的自尊心,她现在该做的,是和他一起拿下庞清,让她认可他们。

陆锦墨把谈真送回了家,看到两人和好如初谈母是最高兴的。

虽然今天这场合不算正式,陆锦墨自己也没准备什么礼物,但他还是郑重地和谈母提了他和谈真准备复合的事:“阿姨,之前那次我和谈真的婚礼也没有大办,您也没有和我父母正式吃过饭,我想找个时间让您和我家里人一起坐下来吃顿饭,顺便商量我和真真的事。”

谈真红了脸,小声嗔他:“刚刚你怎么没和我说?”

“想给你一个惊喜。”

看到两人旁若无人地亲昵,谈母哪里还会不答应?只是,陆锦墨母亲的态度,她是清楚的,心里难免担心。

陆锦墨握住谈真的手跟谈母保证:“阿姨,您放心好了,我爸妈那边不会有问题的。”

……

陆锦墨这边保证得信誓旦旦,庞清却转头隔了两天去医院时气急败坏地跟郁安夏说:“我是不可能一起吃饭的,想都别想。”

郁安夏听她的语气,较之之前几次,冷硬少了不少,反而是赌气居多。

看来,陆锦墨的功夫没有白做。

“那二叔那边的意思呢?”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陆玮的态度庞清更生气。

陆玮不反对了,甚至还帮着儿子跟她促膝长谈了一番,庞清虽然觉得他说得也有些道理,但一想到自己现在被孤立了,是怎么都不肯踏下陆锦墨给她铺好的台阶。

她准备再说些什么,门口突然传来动静。

“你在门口站着干什么?快进去。”

丁瑜君的好友,茗江市白家的白二夫人带着女儿来医院探望郁安夏和孩子。

自从双胞胎出生后,几乎每天都有亲朋好友过来探望,郁安夏早习以为常,忙吩咐在这照顾的全姨端茶和水果点心。

白夫人拿着礼物在外面耽搁了一会儿,见女儿站在门口不动,催促她赶紧进去。

白小姐本来打算敲门的,但听到庞清拔高的声音便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在门口听了片刻。这会儿,跟在母亲身后,还不忘拿出手机快速地打了几个字。

“最新消息,陆家二公子要跟他前妻复合了!”

她把自己在门口听到陆锦墨和谈真要复合的消息发到了姐妹群里,这个微信群,恰好有程天蓝。白小姐跟程天蓝有些过节,两人是塑料姐妹,发这条消息未尝没有故意奚落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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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0 这次,轮到我主动7(1更)

午11点左右,程天晴被母亲一个电话叫回了娘家。

她进到玄关处换了鞋,顺手将包包和脱下来的大衣递给佣人。

“妈,你这么着急打电话找我回来做什么?我都跟婆婆说好了午要陪她吃饭的。”

程天晴最近正因为夏太太的事情焦头烂额,说话难免冲了点。

程母倒也没计较,冲着楼抬了抬下巴:“还不是你妹妹。不知道又受什么刺激了,本来之前说得好好的下周一出国,结果午突然跑下来跟我说不走了,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肯下来吃饭。”

程母一边说一边揉额头,为了这两个女儿,她最近没少操心。

得罪陆家之后,程家家主和老夫人的意思都是要把程天蓝送出国待几年,一则是避风头,再来也是眼不见心不烦。程母想的也是,等过几年再回来,估计也没人再记得之前她为陆锦墨闹出来的丑事了。

程天蓝原本也被劝得答应了下来,谁知道临了到了现在又突然反悔了。到时候她要是死活闹着不肯走,程母是舍不得把她绑着押飞机的,只能赶紧找大女儿回来劝解一下。

“行吧,我去跟她说说。”

唯一的妹妹,程天晴还是放在心的。

她拿着钥匙了楼。

程天蓝的房间是典型的北欧风格,布置得很简洁,而且飘窗斜对着门口,程天晴推开门便瞧见她正抱膝坐在飘窗,原本干净整齐的房间乱七八糟,被子枕头都被扔在了地。

听到动静,程天蓝扭头过来看一眼,很快又将视线收了回去。

“怎么了?”程天晴笑着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手抚她的发顶,轻轻揉了揉。

程天蓝抿着嘴侧了下脑袋,在程天晴再三追问下,她才闷声开口:“我听说陆锦墨跟他前妻要复合了。”

程天晴脸色微顿:“你听谁说的?”

还能是谁?程天蓝气呼呼地将午在群里看到的消息给她看。

自从被陆家排除在交际圈外之后,程天蓝算是切切实实地体会了一把人情冷暖。

午那个姓白的故意在群里说陆锦墨要和前妻复婚了,然后群里其她人便兴致勃勃地议论了起来,没有人顾虑她的感受切断这个话题。换做以前,即便大家并不是关系很深的朋友,可看在她大伯和她们程家的份,好歹表面工作也会做一下。

可如今,知道她在群里会看到这些话,大家却只当她是空气。

当着她的面都如此,可想而知,背后那些人是怎么议论她之前做过的事,肯定都在笑话她。

“姐,我是想不通我哪里不好了?虽然那次我们是耍了点手段用舆论逼他逼陆家,但我救过悦悦是真的啊,我先前还为了讨好他妈妈和他大嫂花过许多功夫,那也是我真心去做的,他凭什么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哪怕让我表现一下也行啊,偏偏又看自己曾经不要的。现在弄得我脸都丢光了,天天在家里待着不敢出去见人,还不得不离开你和爸妈出国避风头。我凭什么走啊?我不甘心,我不走了!”

程天蓝这番话切了程天晴的内心最深处。

确实,如果不是陆家那边太过分,不止天蓝,连她自己,也不会因为赌一口气惹夏太太这个麻烦丢不掉,更不会跟苏斯岩把关系闹僵。要不是庞清一开始没有拒绝母亲和天蓝的靠近,她们的野心怎么会越来越膨胀?现在倒好,害惨了她们,转过头却要跟前妻复婚,据说眼高于顶的庞清居然也同意,这是在玩她们呢!

程天晴抱住妹妹,森冷的目光直勾勾地透过飘窗:“天蓝,你听姐姐的,照常出国,去外面散散心。你放心,这口气我一定会帮你出的。”

别人弄不了,整一个谈真对她而言绰绰有余。

……

十天一晃而过,肉肉和饭饭出生的半个月整,悦悦经检查后身体情况良好,没有出现任何异常情况。

陆翊臣帮母女两人一同办理了出院手续。

车子停在陆家大宅的庭院里,郁安夏透过车窗往外看,大宅装扮一新,过道两边的绿植甚至还挂了彩灯,相当喜庆。

陆翊臣和郁安夏牵着悦悦嘉嘉,肉肉饭饭被丁瑜君和庞清一人一个抱在怀里,一同跨进了大宅。

今天是两个小家伙第一次回家,又逢悦悦身体康复,算是双喜临门,陆老爷子特意发话让家里多做些菜,没事的尽量都回来,全家人一起聚一聚。

临近午,陆璟和陆玮还堵在路,没到家。

好在肉肉和饭饭给力,把家里几个长辈逗得乐呵呵的。

庞清更是爱不释手,丁瑜君朝她看了一眼,想起前几天陆锦墨特意送她和陆璟的礼物,那孩子也算是有心了,便随口提起了他和谈真的事。

“咱们家最近喜事多,除了我们这一房的,接下来是第三喜了。”

陆老夫人偏头看过来:“什么第三喜?”

丁瑜君朝庞清努努嘴:“还不是锦墨吗?弟妹,你们有没有商量好什么时候把谈真的母亲约出来吃顿饭把他们的事定下来?我们家嘉嘉悦悦都快小学了,锦墨翊臣小不了几岁,可得抓紧了,不然以后有了孩子代沟大了。”

庞清脸笑容淡了几分,手一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这事我可不操心,又不是我娶媳妇儿,谁爱管谁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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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1 这次,轮到我主动8(2更)

陆老夫人淡淡道:“不是你娶媳妇儿,难道也不是你儿子给你娶儿媳妇?那等以后锦墨有了孩子让他送回我们这儿来,你也别管。”

庞清:“……”

老夫人真是越来越爱拆她的台,明知道她最喜欢小孩子了……

刚想顶两句回去,一直被老夫人抱在怀里的饭饭突然咯咯咯笑了起来,这孩子脾气大,远不如哥哥好哄,哭倒是经常的事,难得看他笑得这么开心。

老夫人被逗得开怀,握着他的小胖手陪他一起手舞足蹈:“看,饭饭也觉得太奶奶说的对是不是?”

庞清无语地将头撇到一边,全家都帮着儿子和谈真,她一个是坏人,她还能说什么?

……

陆家一片和乐之际,落魄潦倒的谈源从戒毒所被放了出来。

原本只要关一个星期,因着那天打电话给谈真时气过头太激动袭击了一个警察,不仅挨了打,还被多关了好几天。

出来时,身的衬衫都泛着馊味,人缩在寒风里瑟瑟发抖。

谈源一边低声咒骂一边走到路口准备拦出租车返回金华酒店拿剩下的钱。

可路过的出租车一看他那副潦倒的模样,加附近又是戒毒所,猜也能猜出个大概来,都是避之唯恐不及。

谈源在冷风里等了十来分钟也没拦下来一辆。

十一月的风刮在身并不好受,他冻得受不了,正准备往地铁站走,突然一辆十分普通的银色面包车停在了他跟前。

“谈源,我们家小姐要见你。”

对方能叫出他的名字,谈源愣了一瞬后大脑快速运转起来,因着有庞清的前车之鉴在,谈源并不认为自己身有其他可令人图谋的地方,除了他那个没良心的女儿谈真。

谈源顺从地了面包车,也见到了司机口说的大小姐。只是对方找他见面的地方约在了一间茶馆,两人间还隔了一道屏风,谈源只能闻其声,却看不到女人的样子。

只知道,是个年轻女人。

“谈源?”

“我是。不知道你是哪位?找我过来有何贵干?”

女人轻笑两声:“我是谁你不用知道,找你也没有别的事,只是有些话想和你说。”

“我家里也有人在机关单位工作,所以对你的事情还算了解。举报你吸毒的是你前几天从夜总会包下来的一个女孩。”

谈源咬牙,这事他在戒毒所想到了,除了丁香,不会是别人。

目光不善地穿过屏风:“你想跟我说这个?”

“当然不是。那个丁香跟你无怨无仇的,举报你对她有什么好处?除非,她是受人指使,或者说,从一开始,她是别人给你设的陷阱。”

谈源抿嘴。丁香长得和他以前那个情人实在太像,说是巧合似乎有点牵强。

“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完行了。”他开始不耐烦。

“也好,那我不兜圈子了。据我了解到的情况,在你包下丁香之前,陆锦墨曾经去过醉意浓夜总会,而且还点名见过丁香,之后两人也来往过几次。而你出事后,丁香便立即辞职回了老家,据我派过去她老家那边的人说,她已经计划在老家盖房子盘店铺了,手的钱不少。”

言外之意,这一切都是陆锦墨安排的。

他做这一切,自然是为了谈真。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你女儿马要和陆锦墨复婚了,她很快会成为茗江市第一世家的儿媳妇,高高在,可你这个亲生父亲却混到了这样的地步……”

女人啧啧几声作惋惜状,却及时打住了话。

谈源心想,谈真攀了高枝还能不管他?那到时候他可劲地闹!

只是女人接下来的话打破了他的幻想:“陆锦墨既然能给你设下这样一个陷阱,便表明他根本不在乎你这个岳父,陆家的手段,你最好别挑衅,否则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他和你女儿谈真可不一样,有的是法子对付你。”

女人字字句句都在挑拨,谈源反问:“你跟我说这些为了什么?”

“不为什么。只想说,如果我是你,既然有这样一个狼心狗肺不管自己的女儿,那大家谁都别想好过。既然她不管你,那你又为什么要让她安安稳稳地做富太太呢?破坏她和陆锦墨是最好的报复。”

谈源以前能做大老板,也不是没有脑子的人,他了然一笑:“原来你是想拿我当刀子使……那好说,你打算给我多少钱?”

屏风后面沉默片刻,似乎不可思议:“我给你钱?”

“自然。反正我对那个死丫头也没什么感情,你不想她嫁给陆锦墨,要是给我足够的钱咱们一切好商量,不给钱免谈。”

反正他在金华酒店还有二十万左右的钱,到时拿出来先花着,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两人谈到最后,谈源没拿到钱,自然不欢而散。

他离开后,屏风被撤走,露出程天晴面带冷笑的脸。

旁边一年男人问她:“小姐,谈源那边不肯配合怎么办?”

程天晴不慌不忙地端起茶杯小小抿了一口:“不着急,狗要逼急了才会跳墙。以谈氏父女的关系,彻底反目是迟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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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2 这次,轮到我主动9(1更)

晚,将两个磨人的小家伙哄睡下后,郁安夏撑了个懒腰。

带两个孩子绝对要累得多,肉肉饭饭又黏她,家里其她人和专门请的月嫂最多是在旁边搭把手,两个孩子她都是亲力亲为。

郁安夏坐到镜子前,生产完才半个月,感觉脸已经瘦了一圈。

她抬手抚脸颊,这时,镜子里出现陆翊臣的身影,他走过来弯下腰从后面环住她,将下巴搁在肩窝处,郁安夏对着镜子看男人含笑的俊脸,手搭他环着自己的手背:“你怎么楼了?不是在陪爷爷下棋吗?”

“爷爷年纪大了,下两盘坚持不住要回房休息了。”

“老人家都这样,了年纪喜欢早睡早起。”

陆翊臣没接话,将脸埋到她颈间:“我老婆真好看。”

郁安夏扑哧笑出声,在他的臂弯里转过身来仰头看着他,黑白分明的杏眸里有一丝揶揄:“不觉得以前更好看?”

陆翊臣抬手捏起她的下巴:“怎样都好看。”

说完,低头含住女人娇软的唇瓣亲了去。

郁安夏顺势环住他的脖颈,热情回应。

很快,两人从梳妆镜前转移到墨蓝色提花大床。

陆翊臣身子稍微倾斜一些,大部分重量悬空在一侧没有实质性压着自己怀抱下的女人。

他的吻很急切,手也迫不及待地伸进了睡衣里。

算起来,两人已经有大半年没这样热切地亲密过了。

绵长的热吻结束后,空气里湿热的轻喘声许久才平息下来。

郁安夏坐起身来,低头扣好被拉开的睡衣扣子,侧头瞥过去正仰面躺在床的陆翊臣,刚刚……差点没控制住。

她任何人都了解他那方面的需求。

郁安夏举起自己纤细的右手:“要不要这个?”

陆翊臣捉过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随后从另一侧起身:“我去浴室冲个澡。”

“这都快冬天了,你别用凉水……”

临睡前,郁安夏钻进陆翊臣怀抱里,两人聊了一会儿便说到了陆锦墨和谈真的事情。

因着半个月后陆家要大办满月宴,陆老爷子和老夫人的意思是在这之前安排陆家和谈真家人一起吃饭,到时候满月宴让陆锦墨带着谈真一起出席,顺便将她重新介绍给陆家的亲友。

当时,庞清虽然没点头答应,但也没再说什么反对之词,这事,算是应了下来。

陆翊臣将郁安夏搂得更紧了点:“锦墨说要和谈真重新办婚礼,夏夏,你想不想跟我也重新办一个?”

郁安夏想起多年前那场婚礼,虽然在之后的好几年里那场婚礼都被人们津津乐道说是盛大又隆重、规模之大难得一见之类的,但细节甚至是当时的情况她几乎已经记不清。

那时,忐忑惶然远远盖过了喜悦。

“我觉得婚礼只是一个形式,我并不在乎这些,只要我们知道彼此相爱行了,不用刻意给别人看。”

陆翊臣不置可否,在她额轻轻落下一吻:“睡吧……”

两人一夜好梦。

郁安夏原本觉得庞清如今已经嘴硬心软,这一关算是过去了,陆锦墨和谈真也算是拨开云雾要见天明了,却不想第二天陆锦墨突然出了车祸。

接到陆翊臣打回来的电话时,郁安夏怎么都不敢相信,连问了两遍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夏夏,你还没出月子,留在家里陪着悦悦还有肉肉饭饭,今天周五,嘉嘉估计回来得也早,你别往医院去了。我现在去一趟。还有,你们爷爷奶奶那里还没说,要是问起来你帮着打打圆场,免得老人家着急。”丁瑜君接到消息后匆匆收拾了一番便要往医院去,说着又叹口气,“现在医院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你二婶那边肯定一团乱,我得去陪着她。”

郁安夏点点头,固然心里也担心,但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不宜出门:“妈,你让张叔开车慢一点。”

陆锦墨刚出了车祸,郁安夏不说,丁瑜君肯定也得注意,闻言点点头,便拎着包快步下了楼。

此时的南安医院里,陆锦墨正在手术室里抢救。

陆翊臣是第一个得到消息的,车祸有关情况也是他处理的,陆玮赶来医院后了解到陆锦墨还在手术,安慰了一番哭得伤心不已的妻子,随后拍拍陆翊臣的肩,示意他跟自己出去一下。

“锦墨的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玮了解到的情况,只是一桩普通意外,但里头很多细节似乎都被人刻意掩盖了,他相信,陆翊臣肯定是知道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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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3 这次,轮到我主动10(2更)

常年浸淫高位,让陆玮即便面色平和,但眉宇间仍有不容忽视的威严。≦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陆翊臣在他面前却没有丝毫逊色:“二叔,这件事确实不是意外。”

陆玮双眼紧眯,不是意外,那是人为了。

“是谁?”

陆翊臣淡淡开腔:“谈源。”顿了一顿,“也是谈真的亲生父亲。”

谈真的家庭情况,陆玮是了解的,自然也知道她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和她们母女间的恩怨情仇。

“锦墨昏迷过去前向路人提供了我的联系方式,我想二叔应该明白他的用意。”

陆玮侧眸对他的视线。

不通知父母,却第一个通知堂兄,大约便是因为知道陆翊臣知晓车祸的罪魁祸首之后会处理好一切。若是让家里人尤其是庞清知道撞人的是谈真父亲,之前他的努力估计都白费了。

陆翊臣又道:“我没有和二婶说,却告诉了您,是因为相信二叔是个明理的人,不会牵连到无辜之人的头。”

陆玮哼了一声。

难道不告诉他,他查不到了?

身为父亲,自己儿子被未来儿媳的父亲撞伤,他心里说没有想法是不可能的。不过翊臣说的不无道理,锦墨临昏迷之前还要护着谈真,他若真心爱护他,便应该尊重他的想法。况且,这件事要说迁怒谈真确实也冤枉了她。

“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锦墨怎么会被那个谈源开车撞伤?”

陆翊臣对详细情况并不了解,谈源的事情,他先前已经交给了陆锦墨。

“谈源已经被抓了,据警方那边的消息,他在出事前吸过毒,精神处于极度亢奋状态,被抓后又口口声声骂锦墨和谈真把他的钱都偷走了,不给他活路。我想,可能是因此否则双重刺激下才会开车撞人。否则,以谈源的行事风格,他不会做这种两败俱伤的事。”

这样伤害陆锦墨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陆玮点点头,两人重新回到手术室外面。

庞清正靠在丁瑜君肩哭哭啼啼,见到陆玮,立马起身过来扑到他怀里哭得更加厉害。陆玮轻轻拍着妻子后背,眉宇之间也是一片担忧。

陆锦墨的手术是在两个小时之后结束的。

医生出来时,陆家人急忙起身围过去问情况。

医生摘下口罩,视线不动声色地从陆翊臣脸掠过,得到他微微颔首示意,这才开口说:“二公子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不过——”

“不过什么?”庞清激动得抓住医生袖子。

陆玮握着她的手慢慢抽开:“别激动,我们听医生说。”

“不过,他的腿伤得有点严重,可能很难恢复正常……”

庞清身子晃了几下,几乎晕倒。

医生见状连忙改口:“也不是完全没有恢复的可能,主要是靠后续的康复治疗,还有病人自己的毅力,主要是得他自己愿意配合,你们家属等他醒过来之后要好好开导……”

“锦墨——”庞清呜呜咽咽地又哭了起来。

……

陆锦墨是在傍晚醒过来的,如医生先前担心的一般,他得知自己的双腿很难恢复后性情大变,连家里人都不愿意见。

“锦墨,你吃点东西吧。”

庞清坐在床边端了碗营养骨头汤,看儿子不愿睁开眼心里难受至极。

喊了好几声,陆锦墨终于愿意看她,没等她高兴,陆锦墨却缓缓张口:“妈,你帮我去跟家里人说,我跟谈真复婚的事情不用再继续了。”

庞清一怔:“什么意思?”

为了一个谈真,这都跟她拉锯战多久了?现在家里人都答应了,怎么又要反悔……

“锦墨——”

陆锦墨却恨得要去捶自己的腿:“我都成废人了,还怎么跟她在一起?”

庞清吓了一跳,连忙放下碗抓住扑过去抓住他的手,眼泪往下直流:“锦墨,你冷静一点,医生说只要你愿意做康复训练,是可以恢复的……”

陆锦墨的态度却十分悲观:“那不过是医生说得好听罢了。”

“可是……”

这时,陆玮推门进来:“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因为这一点小挫折轻言放弃?”

他在部队里二十多年,最看不惯的是这种轻言放弃的人。

他明白,儿子这辈子顺风顺水,最大的挫折大约是在感情,乍然从一个天之骄子极有可能沦落成残废之人,的确难以接受,可现在事情不还有挽回的余地吗?

陆锦墨却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即再次闭眼,一副自暴自弃的模样。

庞清见丈夫变了脸色,生怕他发火,连忙推着人出了病房。

陆锦墨刚刚提起谈真倒是提醒了她。

庞清道:“刚刚不是锦墨提起谈真,我差点都忘了,咱们在这着急火,还没人通知她锦墨出车祸的事吧?”

陆玮思忖着问:“你的意思是……”

庞清叹口气:“你儿子啊,到了这个时候第一个想到的还是谈真,不想耽误人家。我想着,如果谈真来陪着他照顾他,咱们肯定有用,我准备打个电话给她。”

其实,虽然先前碍于家里其他人和陆锦墨的双重压力,她勉强答应了两人复婚的事,但心里多少还是不痛快,只是不想让儿子离心罢了。可如今身为一个母亲,她只能自私。这个时候,她是无论如何不能让谈真和锦墨分开的。如果锦墨真的残废,谈真以后是他的精神支柱。虽然她知道这对谈真不公平,可锦墨才是她的儿子,她顾不了那么多,如果她愿意,以后她一定会好好对她是了。

……

庞清打电话给谈真的同时,茗江市派出所里,三个警察正在审讯室里审问谈源。

谈源会开车撞陆锦墨真的只是一时冲动,或者说,吸了毒之后所有的愤怒聚焦到顶点,做出了这种事。

当时他见过那女人后返回金华酒店,却得知自己留下的东西全被丁香拿走了,包括剩下的钱。

丁香是受陆锦墨指使,明知道他现在染了毒瘾,还把剩下的钱全都拿走,不是要把他逼绝路又是什么?

后来,他实在忍不住毒瘾发作,当晚便混在人多的广场摸到了一部崭新的水果手机换了三千块钱买了几包应急。吸多了那些东西后,之前那个女人的话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旋,他恨极了谈真和陆锦墨,脑子里便冒出一个声音来——

撞死他,撞死陆锦墨,那个死丫头到时候有的哭了!

他主动联系了陆锦墨,正好这时陆锦墨处理了手头一桩紧急公务后也正准备彻底解决他的事,两人约好见面。

清醒的时候谈源从未想过自己有胆子开车撞陆锦墨,正如陆锦墨也从未料过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们去跟陆锦墨说,我是他岳父啊,让他放了我——我要见我女儿——”

谈源想起身,无奈手被拷在桌,激动异常。

警察继续问:“你说有个女人约你在茶楼见过面,是哪个茶楼?”

谈源回想着自己离开时回头看到的茶楼名字:“好像是叫……味香楼……”

“味香楼……”隔壁房间全程观看监控的陆翊臣嘴里咀嚼着这三个字,随即起身,转头吩咐身边的李海,“你去查。另外,谈源这个人,以后我不希望再听到他的任何消息。”

李海点头应下。

只是为谈源嘴里刚刚提到的曾挑唆他的那个女人默哀,那人不管是谁,目的是要拆散二公子和谈小姐,大约她也没想到自己会找了个猪队友,谈源居然有胆子开车去撞人。

单纯地挑唆拆散人家感情和害人性命性质可是完全不同,更何况,伤的还是陆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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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4 这次,轮到我主动11(1更)

谈家。手机端

吃过晚饭后,谈真给陆锦墨发了两条微信消息,只是却和午发过去的那条一样,等了许久都没有回音。

她曲着一条腿盘坐在沙发,好看的眉微微蹙起。

原本午时还以为是因为陆锦墨工作忙来不及才耽误了回复信息,便也没有再打扰他。只是这会儿都晚七点了,再怎么忙也不可能连手机都不看吧?她觉得不大对劲,正准备给他拨个电话过去,谈母端着切好水果拼盘放到她跟前的玻璃桌。

“你舅舅和舅妈说准备坐周五傍晚的火车到这边,你那天下午下班早,到时候咱们一起去火车站接人吧。”

谈真将没拨出去的电话随手放到一边,想了想:“妈,还是我一个人去吧。你咳嗽才好一点,省得来回跑了。再说,舅舅舅妈他们来,你不得忙着做饭做菜呀?我一个人去接行了。”

“我去了不是多一个人帮着拿行李吗?”

谈真扑哧乐了:“他们是为了我跟陆锦墨的事过来当娘家人一起吃饭的,又不是要在这边长住,能带多少东西?周六吃完饭,说不定舅舅周日嚷着要回去了。而且机场门口有出租车,我们出来后直接坐出租车也方便得很。”

谈母闻言不再坚持了,只是起谈真,要和陆家人一起吃饭她显得更紧张,又问起要不要去商场买件新衣服,免得到时候对方不满自己也失了礼貌。庞清她是见过的,虽然接触不多,但也知道她是个不大好相处之人,而且对自己女儿也不是那么满意。

谈真正准备回应,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接着是来电的嗡嗡震动声。

是庞清打的。

该不会又和次一样要约她单独见面吧?

谈真犹疑两秒,还是接了电话。

“谈真,你在哪儿?能不能现在来医院一趟,锦墨出车祸了。”

庞清的声音带了哭腔,是谈真从未见过的无助。

这句话之后,她身体已经思想先一步有了动作。

“我马过来。”

谈真没有挂断电话,而是迅速地跑进房拿了一件长外套直接往家居服外面一套。

“妈,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可能会很晚回来,你收拾下先睡觉知不知道?别等我了。”

谈真一边说,一边在玄关处蹲下来换鞋,等谈母追到门口叮嘱她小心一点时,她已经等来了电梯迅速钻了进去。

去的路,从庞清嘴里得知了具体地址还有陆锦墨现在的情况。

“你终于来了。”庞清等在骨科住院大楼门口,见到谈真出现立即快步前抓住她的手,“我还以为……”

庞清哽咽了下,谈真不顾自己被抓疼的手:“伯母,锦墨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人没事,只是医生说腿可能好不了了,但也不能把话说死了,如果后续康复治疗顺利的话说不定还有可能慢慢好起来。只是,他从小到大没遇到过这样的事,知道自己腿好不了人丧失斗志了。先前还跟我们说不跟你复婚了怕耽误你,晚到现在也还没吃……伯母拜托你,帮我好好开导他、陪伴他……”

谈真听到这话,心疼却也生气。

是谁说的以后不管是谁阻拦他们都不再分开?当初能为了她直接用手接刀子,现在怎么认定了她不能共患难呢?

谈真恨不得现在冲进病房找陆锦墨问清楚,但也没忘点头给了庞清一颗定心丸:“伯母,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他的。”

“你是个好孩子。”庞清感激之余心里也有愧疚,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点。

刚刚她一直注意着谈真的脸色变换,知道她说的都是肺腑之言,没有半个字的敷衍。

两人没有在外面耽搁,陆锦墨住的是vip病房,需要刷卡进入,庞清领着人到了病房外面,彼时,陆玮也在:“你进去吧,我们在外面,你和他好好谈谈。”

谈真点头,又冲着陆玮礼貌地喊了声“伯父”,这才推门进去。

病房里十分安静,玻璃窗开了一条缝隙,能听到外面风带动树叶的细微沙沙声。

陆锦墨双腿都缠着纱布,正靠在斜了大约四十五度的床头闭眼假寐,听到开门的动静,他缓缓睁眼看过来。

见是谈真,眼底惊喜一闪而逝,旋即却又恢复死灰一片:“是我妈把你喊过来的?”

谈真不想看到这样的陆锦墨,在她心里,他应该是儒雅的、温柔的、积极的、阳光的。而不是现在这样,颓散又了无生机。

她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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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5 这次,轮到我主动12(2更)

“如果伯母不打电话给我,你还打算瞒着我吗?”谈真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滑下来,“她说你不想和我复婚了?”

陆锦墨苦笑着扯了下唇,指了指,让她看自己受伤的腿:“你想要这样的我吗?”

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想?谈真在心里嘶喊。手机端

没等她开口,陆锦墨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过来对她的双眸:“真真,你回去吧。不要把我妈说的话放在心,算她求你也别心软,我不可能再和你在一起了。你的一辈子很长,找个真正对你好的人。”

“你以为我知道你受伤了,过来看你是因为你妈求我来的?”

陆锦墨垂下眸,抿唇不语。

“从来都不是。”谈真摇着头,任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和那天你在缪斯酒吧门口救了我时一样,那时候我愿意答应你重新跟你在一起,即便我心里直到现在也还担心你妈妈可能不喜欢我,担心我们复婚后我和她之间的相处又会和之前一样时不时有矛盾,可我还是答应了你,绝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反对放弃。而今天我出现在这里,是要清楚明白地告诉你,不管以后的陆锦墨怎样,我都不会离开。这些都只有一个原因,因为你,只因为你,因为我真心地喜欢你,从很早之前开始了,你喜欢我要早很多。”

谈真许是说到了激动处,走到陆锦墨床边坐下来紧紧握住他的大手不放:“以后,如果你好不了,我帮你推轮椅,我当你的拐杖扶着你,总之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开你的手。”

两人直直对视,陆锦墨的眼眶发红,喉头几次翻滚,最后却还是狠心地撇过脸将手抽了回来:“你走吧,我不要你的喜欢。”

谈真:“……”

心口猛然窜起了一股火,这股夹杂着心疼的怒火一路冲头顶,她忽然低下头,双手捧住陆锦墨的脸颊,用力亲他的唇。

谈真的亲吻十分青涩,谈不任何技巧,只知道用唇瓣拼命地来回碾压陆锦墨的薄唇。

这场亲吻,谈不什么享受,可当她的唇慢慢离开时,陆锦墨又忍不住怅然若失。

谈真一把擦掉眼角的泪,下巴微微抬起,说出来的话不容拒绝:“刚刚来的路我已经想清楚了,别说你妈妈对我不是那么满意,算你全家人乃至世界所有人都反对,我也一定要和你在一起。”

正如庞清是在困难之际才能真的看清人心,谈真也是在这个时候才彻底明白过来自己对陆锦墨的感情有多深。

“我的决心,和那天晚你想也不想握住了那把匕首一样,不用思考也不会改变。凭什么你说重新开始可以重新开始,我说我们要一直在一起不行了?这次,轮到我主动。”顿了一顿,谈真的目光更加坚定,她看了眼自己纤细的双腿,“还是说,你要让我变得跟你一样才算真的相信我说的这些?”

“你……”

陆锦墨很无奈,看着她倔强的眼神,片刻,伸出手臂,慢慢绕到她肩后将人环在了自己的臂弯里。

而此时病房外面,目睹这一切的庞清早已是泪流满面。

“枉我也是几十岁的人了,竟然要到这个地步才能真的看清什么样的人是真心。以前我看不惯谈真,又和她矛盾不少,凡是遇到她的事情总是带着偏见去看,哪怕后来因为她父亲的事对她有了些怜惜,可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和那一口气怎么都不肯踏下锦墨给我铺好的台阶。也不怪你们奶奶总是挤兑我,以前是我不对。”

第二天趁着陆锦墨有谈真陪伴的时候,庞清回了一趟陆家大宅,和郁安夏说起昨天医院里发生的事时,眼眶还是红的。

郁安夏这时脸色却有些不大自在。

因为她想起昨晚陆翊臣和她说的事。

其实陆锦墨的伤并没有那么严重。

车祸的确是有,谈源也确实是在吸毒后想开车撞死他,可陆锦墨当时反应快,又许是谈源当时吸了毒动作不那么利落,车速不算太猛。总而言之,他很幸运,只是双腿骨折,医生说治疗休养,大概两三个月左右便能恢复如初。

之所以故意夸大病情,是陆锦墨有意为之。

他答应过谈真,会摆平两人间的所有艰难险阻,不会再让她受委屈,这是他的实际行动,正好借这次的机会。

“以我妈的脾气,算这会儿答应我和真真复婚了,可等到我们婚后,她今天不顺心了,又或者明天觉得哪里不如意了,肯定会时不时挑真真的刺。因为她总是觉得她是被我们所有人逼着才答应接纳真真的,我不想以后总是这样。”

“我这次,只是想让她心平气和、不带偏见地看清楚真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看清楚我们之间的感情。”

“虽然我知道这样骗我爸妈还有家里其他人为我们担心不对。但世事难两全,一时的难过可以换来以后的家庭和乐,我觉得很值得。最多以后我和真真多多孝敬他们,给他们生孙子和孙女让他们享受天伦之乐。没有什么这个更能让他们开心了。”

这些,都是昨晚陆翊臣复述的陆锦墨的原话。

以庞清的脾气,郁安夏对陆锦墨说的话深以为然。

医生救死扶伤,一开始自然不肯谎报病情,但有陆翊臣作担保,又都是一家人,几番游说之后便也答应了下来。、

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一出。

郁安夏笑了笑,接过庞清的话:“那二婶以后可要对谈真好一点。”

庞清点头:“这个自然,我像对你一样,把她当我亲女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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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6 挑拨不成被打脸1(1更)

从陆家大宅离开后,庞清吩咐司机开车返回医院,途又给家里阿姨打了电话,吩咐她以后送到医院的饭都做两份,给谈真准备的那份尽量多些补气血的菜。

半个多小时后,她回到医院,请的两个护工此时却都坐在病房外头聊天。

看到庞清,两人连忙起来打招呼。

庞清略有不悦:“你们俩怎么不在里面照顾着,真真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其一个护工赶忙解释:“是陆先生让咱们出来的,说是……”

护工脸多了抹笑,后面的话没再好意思往下说。

庞清瞬间想到了关键,原本还有些紧绷的脸立即笑开。

她轻轻推开门,刚走进套间的小客厅听到里面传来陆锦墨说话的声音。

内容庞清没仔细注意,却明显感觉到儿子说话的语气轻柔且愉悦开朗了不少。

看来,还是爱情的魔力大、爱情的酸腐味重,有了喜欢的女人陪着,立马一改颓势,也不再闭着眼睛装死了。

庞清又前进步探头看了看,瞧见谈真正端着一盘洗好的草莓坐在病床前一颗一颗的捻起来喂自己儿子吃,不知聊到了什么,两人都是一脸笑意。

映着傍晚火红的斜阳,看起来令人格外舒适。

庞清笑着摇摇头,没有进去打扰两人此时的甜蜜。

出去的时候轻轻带门,没发出一点声音。随即吩咐门口的两个护工多注意着一些,一旦里头有什么吩咐,及时去办,最后准备再去一趟医生办公室。

算有谈真陪着,但如果能恢复,她还是希望陆锦墨能恢复如初。

谁知医生办公室没去成,刚从病房出来没走两步,却迎面遇一个极不想看到的人。

程天蓝此时正挽着一个年轻帅哥的胳膊,由护士领着正往这边来。

护士见到庞清立马扬起笑加快了脚步走过来:“陆二夫人,在这见到您真是太好了。”说着,微微侧身指着程天蓝两人,语气恭敬,“这位小姐说是陆公子的朋友,过来探望他,我把她领过来了。”

庞清这才仔细打量起程天蓝,一身湘妃色淑女裙套装,短发像是才烫染过,脸妆容也极其精致。最让人诧异的是她和旁边那个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的男人极其亲昵。尤其见她瞧过去,还特意往男人身贴了贴,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两人的关系。

这是来探病的?!

庞清端起贵妇人的架子,瞥向满脸带笑的小护士,冷淡傲慢:“你怎么随随便便把阿猫阿狗往我们锦墨这里领?不知道病人需要休息吗?你们护士长是谁?让她过来见我,我倒是要看看医院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护士完全没想过庞清会突然变脸,被吓得身体接连颤了两下。

这间vip病房病人的背景她最清楚不过,否则也不会一听到程天蓝是朋友要来探望陆公子,连忙殷勤地把人领过来……谁知道好处没讨着,这会儿反而惹得一身腥……

要是把护士长叫过来,她肯定会被开除。

小护士吓得要哭出来,连连和庞清道歉。

庞清逞够了威风,倒也没继续为难她。反正本来是想借着这小护士打一打程天蓝的脸,摆摆手便让人离开。

小护士赶忙道谢,离开时却鄙夷地看了眼程天蓝。

程天蓝脸挂不住,回以狠狠一记瞪眼,继而抿唇看向庞清,十分委屈:“陆伯母,什么叫我是阿猫阿狗?我好心过来探望锦墨哥还有错了?”

庞清看到她装可怜的样子想起她之前借着脸的伤几次寻死觅活来逼婚,嗤的一声冷笑:“脸这么大?谁是你陆伯母?谁是你锦墨哥?”

“我……”程天蓝语塞。

以前听说过庞清脾气大不好相处,今天算是第一次正面领教。

她几乎咬碎后槽牙才压下怒气,扬了扬顺手在医院门口小店里买的水果篮,皮笑肉不笑:“我连礼物都带了,陆伯母不让我进去?”

庞清不耐烦再跟她打嘴炮:“走走走,赶紧滚!不然信不信我现在打电话把你大伯和你奶奶叫过来让他们领人?”

程天蓝:“……”

以往庞清当她是未来儿媳妇时都是和颜悦色的模样,她从未想过她居然也如此刁钻。

程天蓝今天来医院自然不可能是好心来探病的。

事实,听说陆锦墨出车祸可能以后都要当残废时,她还难过了两分钟。可转念一想,却又是庆幸和幸灾乐祸。

还好她和陆锦墨的事情没成,否则现在她要跟个残废在一起了。

再完美的人,一旦有了缺陷,也会立马从朱砂痣变成蚊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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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7 挑拨不成被打脸2(2更)

程天蓝后天要出国,想想自己是因为陆锦墨才落到如今狗不理的境地。

这么好的机会,她怎能放过?

便带着“男朋友”一起来医院看看陆锦墨如今的惨况,最好当面奚落两句,让他看看自己现在过得多好。反正过两天她要走人了,陆家再怎样,还能追到国外找她算账不成?

只是没想到会在门口撞庞清。

再进去见陆锦墨是不可能了,程天蓝又不甘心这样离开,忽然想起昨晚和程天晴打电话时她脱口说的事,眉毛得意地往挑了下:“陆伯母,你知不知道锦墨哥是被谁撞伤的?”

庞清狐疑。

锦墨的车祸不是意外吗?难道里头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

“被谁撞伤的?”

程天蓝笑容更甚,故意放慢语气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谈真的父亲,谈源!”

看样子庞清还不知道背后的真相……不是要复婚吗?现在她想看看两人还怎么复!

果不其然,庞清在听到和谈真有关后脸色立即大变。

竟然是谈源那个人渣!

庞清来回转动黑眸,目光变了几变。

有那么一瞬间,她是有些迁怒谈真的。

可再一想,原生父母也不是谈真能选择的,摊这么一个父亲,她也很倒霉。谈真若早知道谈源会开车撞她儿子,难道还能不阻止?

庞清的态度转变并非偶然。

昨天在病房外面看到她跟儿子那番真情告白如今还字字句句都刻在脑海里。

现在还有几个愿意同甘苦共患难的情侣?

眼前的程天蓝不是个最好的例子么?之前还要死要活的说爱他们家锦墨,可如今却转身搂了个男朋友。

什么来探望?

她又不是傻子,难道还能看不出程天蓝是知道锦墨车祸受了重伤故意来挑事的……

想起以前自己竟然还觉得这是个好儿媳的人选,庞清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当然,扇自己是不可能的,她倒是很想扇一下眼前这个。

偏偏这时程天蓝还不怕死地前继续挑拨:“陆伯母,我现在虽然有了男朋友,他各方面都很优秀,还要陪我一起出国念书,但我也是真的关心锦墨哥的。之前我听说锦墨哥和那位谈小姐要复婚了,所以今天才特意来和你说的,怕你被那个谈真骗了……”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重重一记耳光扇下来,程天蓝顿觉左脸一麻。

她捂着自己被打偏到一边的左脸,不敢置信地瞪着庞清:“你打我?”

“我打你怎么了?小丫头年纪轻轻的以为自己很厉害很聪明是吧?把别人都当傻子了?我告诉你,以后再敢来我面前挑拨离间,我把你嘴里的牙全都打掉!”

庞清不可一世。

以为陆部长夫人、陆家儿媳妇这两个身份是吃干饭的啊?别说她今天打人是事出有因,算只是为了自己高兴,她也想打打,程天蓝还能把她怎样?

程天蓝简直要气疯:“我说错了吗?本来是谈真爸爸撞的,你还喜滋滋地同意她跟你儿子复婚,不是傻子是什么?”

话音落,又是啪啪两下左右开弓,程天蓝被打得头晕目眩。

气极了正要扑去跟庞清对打,医院的保安正好这时候赶到。

庞清睨着被保安控制住的一男一女,冷冷吩咐:“把人丢出去。”

保安从善如流,真的一路架着两人到大门口,然后直接扔了出去。

程天蓝挨了打又丢人,一身灰地从地爬起来早已眼眶通红,便把气撒在同行的帅哥身:“你是死人啊?刚刚那女人打我你不知道帮忙!”

帅哥摆摆手,反唇相讥:“你有病啊?说好了给钱让我冒充你男朋友的,又没说让我帮忙打架,懒得理你。”

反正钱已经拿到了,帅哥落井下石过后,拍拍屁股走了,气得程天蓝在原地几乎把自己嘴唇咬破。

另一边,庞清原本想进去病房直接问谈真和陆锦墨有关车祸的事,但脚才迈出去,想想又收了回来。

她记得锦墨出车祸后是翊臣打电话通知她的,他应该知道事情始末。

庞清把电话打到了陆翊臣那里。

……

傍晚六点左右,郁安夏正在房间哄着肉肉饭饭玩,突然听到楼下庭院里传来汽车熄火的声音。

她很熟悉,应该是陆翊臣的车子。

“爸爸回来了!”

郁安夏弯下身一个宝贝脸亲了一口,叮嘱旁边陪着的阿姨注意些两个宝贝,便起了身走到阳台。

正好陆翊臣推开车门,两人目光相接,郁安夏看到他手里拿了束清新的白色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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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8 满月宴前夕1(1更)

两人一一下,隔着栏杆相视一笑。≦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郁安夏看到他手里的花,心跳如擂鼓,正好,她也有个好消息要分享给他。

“心情那么好?”

自从收了花之后,郁安夏脸眼里都是笑意,不仅在陆翊臣刚进来时给了个吻,还殷勤地帮他递果汁挂衣服,嘴虽没说,但这种从内而外散发的喜悦让人无法忽视。

郁安夏正拿了个花瓶仔细插着陆翊臣带回来的百合,闻言回头:“下午我收到了国际珠宝设计师创意大赛的请帖,邀请我去当评委。这次赛是在港城举行,算算时间,正好是正月初八到十五。”

还有将近三个月的时间,正好够她恢复身材,借着这次机会出山重新开始珠宝设计。

陆翊臣自是觉得无不可,为了孩子,她停下自己钟爱的事业已经将近一年,只要她喜欢,他自然会在背后全力支持。

……

陆锦墨车祸受伤的事最终没有瞒过家里两位老人,晚饭桌,是陆老爷子主动问起的。

“要不是老段跟我说漏了嘴,你们还打算一直瞒着我们是不是?”

陆老爷子语气很沉,看得出来是生了气的。

不过因着知道陆锦墨已经脱离危险期,好歹算是有个缓冲期,二老知道这个消息后虽然难过担忧,但也没有受到太大的冲击。

见自家老头子发火,陆老夫人心疼大孙子,不免开口相劝:“好了好了,你这个时候发什么火?翊臣他们不也是担心咱们的身体吗?只要锦墨没事好。”

她岔了话题,问起撞伤陆锦墨的罪魁祸首的处理情况。

陆翊臣如实道:“我问过律师了,吸毒加蓄意谋杀,不会少于十二年。”

谈源这个案子,是绝对要往重里头判的。陆家并没有刻意打过招呼,但法院那边知晓受害的是陆家二公子,不用他们说也会慎重处理。

谈源如今已经五十多,等到十多年后再出来,将近七十岁,一辈子差不多也这样了,翻不起任何风浪。

陆翊臣只是告知了谈源本人的情况,但背后程天晴曾经找过谈源的事却是在晚饭后和陆璟在书房单独说话时才提起的。

“爸,程家那边,我的意思是能划清界限尽量划清界限,程远的话,最好是能让他下调地方。”

为官者,在地方任职和京都、茗江这种大都市绝对无法同日而语。

茗江和京都素来是培养领导班子的地方,人人争破头都想来。可来难,一脚被踢下去却再容易不过。

程家家主若被下调地方,除非有特殊际遇,否则只要陆家在一日,这辈子只怕都难来了,程家也会彻底退出茗江市一流豪门的舞台,再无昔日荣光。

陆璟没有立即接话。

平心而论,除了程家姐妹闹出来的事,程远自他调任茗江市之后便一直在他手底下工作,兢兢业业,从未出过错,人也还算拎得清。

他不是个喜欢迁怒的人。再者,官场动荡牵一发动全身,并非像陆翊臣这样说一句两句行。

陆璟这样的反应在陆翊臣预料之,他又提起了程天晴曾私底下找过谈源以及程天蓝下午曾去医院在庞清面前挑拨离间之事。

“爸。”陆翊臣帮他倒了杯茶,言语恭敬,“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最好也不要试图去考验。我们对于程家来说,始终只是外人。程天晴和程天蓝再不好,那也是程家内部的人,骨肉至亲血浓于水。如今您是程远的顶头司,他会为了您对两个侄女不假辞色,可若是将来哪天他也位了呢?说得再不好听一点,算他没有位,可若是将来有您的对手许他以重利,他再想起昔日程氏姐妹的事,被家里谁在身边说两句,心未尝不会有别的想法。那时,今天的大义灭亲会成为他来日和咱们反目成仇的借口。我认为,最好的做法便是先下手为强,防患于未然。”

陆翊臣又说,“再者,程天晴和程天蓝的事情,咱们也不是没给过机会。可程家处理不当治家不严,那两人如今仍然寻着机会蹿下跳,将这份责任归咎到程家家主身也不算冤枉了他。”

古往今来,被“熊孩子”坑害的家长还算少吗?若非程家家主目前看来是个明理的人,陆翊臣现在的提议不会只是将人下调地方。

陆璟听到这番话后嘴角流露出淡淡的笑,算是认可了他刚刚说的:“或许当年你应该听你爷爷的话,走官场这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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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9 满月宴前夕2(2更)

陆翊臣志不在此:“您如今有三个孙子一个孙女,将来看谁有天分随便培养一个两个也不在话下。”

陆翊臣和陆璟聊了许久,临出去之前,想了想,还是说:“爸,关于程远调任的事,越快越好。最起码是将风声尽快透露出去。”

陆璟微微挑眉,本想问他这么着急是还有别的打算,可这个儿子一向是他的骄傲,从来没让他失望过。

无论陆翊臣是不是还有别的想法,对于他的能力,陆璟从来是深信不疑的。

陆翊臣回到卧室时已经晚九点多,郁安夏和肉肉饭饭都没睡,这会儿两个小家伙正被并排放着躺在床。

不知是不是郁安夏逗乐了他们,这会儿两人正咯咯笑得开心。

“不能吃手手……”

郁安夏弯下身,将饭饭总是要将嘴里塞的手拿开。这孩子,逮着了什么都喜欢往嘴里送,饭量也大,怪不得看起来哥哥壮了不少。

听到推门声,郁安夏扭头看了过去。

“回来了?”她嘴角漾开浅浅的笑。

陆翊臣嗯了声,走过来坐到床边在她唇亲了亲紧接着视线也落在两个小家伙身。

看到饭饭又扭动着身子试图把自己嫩莲藕一样的小肉腿往肉肉肚子搁,陆翊臣佯装严肃脸将他不安分的小身子又挪回来:“怎么总是喜欢欺负哥哥?”

郁安夏笑道:“你跟他绷着脸他可看不懂,说不定还以为是故意逗他玩呢。而且肉肉也高兴得很,这孩子,也不知道是太老实了还是缺心眼,除了每次饭饭霸占他的吃食外会委屈地挤点眼泪出来,平时都是慢吞吞的,什么都不计较。”

不过,碍于饭饭的饭量越来越大,每次喂奶之前,郁安夏都会先挤点出来在奶瓶里备着,以防后来的肉肉吃不饱。

“对了,你刚刚在书房里和爸是在商量程家的事吗?”

陆翊臣点头:“我跟爸提议,将程远下调地方。”顿了一顿,“不过,算我不跟爸爸说,二叔那边也不会善罢甘休的,至少二婶是绝对吃不了亏的人。”

“那……二婶知道撞伤锦墨的人是谈源后,有没有对谈真有意见?”

陆翊臣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你怎么不问她对我隐瞒这件事有没有意见?只知道担心谈真,都不关心下自己老公……”

郁安夏忍俊不禁,男人吃醋也吃得这样含蓄……

她从善如流:“那二婶有没有怪你?”

这个自然没有。

庞清都没有迁怒到谈真头,自然更不会往他身怪罪。

“不过,锦墨这伤是得好好装一下,至少他一年半载之内想娶谈真是不可能了。二婶能够不计较谈真被谈源连累,可不代表她同样会包容锦墨为了谈真故意夸大伤情骗她。”

郁安夏从陆翊臣这话里听出了幸灾乐祸的意思。

陆锦墨用这种方法换来了庞清对谈真的认可,但也付出了“禁欲”的代价。同样,若非庞清之前一直死要面子不肯下台,也不会平白为了陆锦墨的“严重车祸”担忧伤心。

郁安夏忽然觉得,很多事情,似乎都有个因果注定。

……

陆家的满月宴定在11月20号,宴席定在鼎丰酒楼,初步打算要摆五百桌朝。

满月宴前三天左右,陆翊臣给鼎丰酒楼的主人顾湛打了个电话。随后,当天下午,鼎丰酒楼给市里经常合作的兼职单位都大张旗鼓地发了消息,因着陆家满月宴规模巨大,酒楼人手匮乏,需要临时招一些兼职人员。

也是这天,程家家主收到了内部消息,自己年后有可能会被调往川南省九江市。

美其名曰升官,可远离权力心,这样的升官便是明升暗贬,大家心知肚明。

具体的件还没下达,可程家家主听了消息后曾去找过陆璟,却并未见到人。

他不是愚蠢之人,回了家把二房夫妻还有已经出嫁的程天晴都喊回了家,一番严厉质问,才问出了些许内情。

事情触及到了自己的利益,程家家主怒不可遏,当即亲自下令停了已经到国外的程天蓝所有的卡。

“以后,你们要是再敢瞒着我给程天蓝打一分钱,别怪我把你们赶出门去,我说到做到。”

程家家主动了真火,二房三人敢怒不敢言,皆是大气不敢出一口。

而已经到国外、自以为没被庞清找门告状而逃过一劫的程天蓝高兴不过一个星期,接到母亲的电话后,她又哭又闹,可最终也无济于事。

程天晴虽没被波及,心里却也惴惴不安。

这样,三天时间一晃而过,满月宴这天,陆家大宅一片喜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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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0 满月宴1(1更)

身为满月宴主家,陆家早早到了酒楼。≦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午十点半左右,宾客陆续而至。

陆璟、陆玮、陆翊臣在外接待宾客,郁安夏和丁瑜君还有家里两位老人家带着几个孩子先来了休息室。

今天的主角肉肉和饭饭穿着一模一样的红色小唐装,俩人今天似乎心情极好,看到谁都是乐呵呵的,浑身下都透着喜庆。连往常轻易不让生人抱的饭饭今天也格外配合。

“瞧着这两个孩子养得真好,白白胖胖的,眼睛还大。”

坐在陆老夫人身边的一位差不多年纪的老夫人眉开眼笑地夸了一句。了年纪的人,对这个年纪的孩子压根没有任何抵抗力。

易老夫人与有荣焉:“两个孩子的眼睛都长得像我们家夏夏,水灵灵的,看着聪明。”

立即有人附和应是。

这种喜庆的日子,陆老夫人也没和她争辩。

“兰七这肚子,应该有四个月了吧?”

陆老夫人将视线落在郁安夏身边的易兰七肚子,她记得前段时间说已经过了三个月,只是这孕相看着,似乎并不明显。

“陆伯母记性真好,已经四个半月了。”

易兰七不自觉将手搭在小腹,满脸幸福。

“那也快了,有些人是这样,快要生了肚子才跟吹气似得长起来。”

“小一点好生,顺产恢复得毕竟要快些。”

在座大部分都是已经生过孩子的女人,很快将这个话题聊开。

休息室里宾客越来越多,都是冲着双胞胎来的。

不多会,庞清带着谈真进来。

虽然因为陆锦墨的意外车祸,陆家还没来得及和谈真家里坐下来吃饭把两人的事情说定,但谈真陆家孙媳妇的身份已经是板钉钉。今天陆家大宴宾客,再没有这更好的机会把谈真重新介绍给陆家亲友。

在场的人,有不少对谈真还有些印象。

先前第一个开口夸孩子的那位老夫人不解地看向陆老夫人:“这是……”

“我们家锦墨的媳妇儿。”

这个大部分人都知道,可先前不是说已经离婚了吗?

在座人,属意陆锦墨当女婿或者是孙女婿的人并不少。

年少有为,又是陆家人,二婚丝毫没有影响陆锦墨在婚嫁市场的受欢迎程度。

庞清牵着谈真的手,大大方方地解释:“两个孩子先前闹了些误会,如今看来看去,都觉得还是对方好。他们既然已经冰释前嫌,又彼此喜欢意,我们做父母的自然也不会反对。”

以往庞清对谈真的不喜许多人都印象深刻,但如今她脸的笑容也不像作假。

不管这间有怎样的弯弯绕绕,既然陆家都认可了,还在今天这个场合为她正名,其她人自然也不会不识趣,纷纷开口祝贺。

庞清出了一阵风头,便拉着谈真过来郁安夏身边让她多抱抱两个孩子:“沾沾喜气,回头让真真和锦墨也给我生个孙子。”

陆老夫人笑着打趣:“你两个侄孙可不给白抱的。”

“谁说我们是白抱了?”

庞清爽快地拿出两个金灿灿的红包塞到了肉肉和饭饭胸前挂着的红色锦囊里。

饭饭好地伸出小肉手去抓,肉肉则是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似乎并不感冒的样子。却在旁边人好打量过来的时候,咧着无牙的小嘴儿给了个灿烂无的笑容。

可爱的举动,又是赢得一阵欢笑。

十一点五十左右,前面准备开席了。

肉肉和饭饭许是早起得太早,又兴奋地玩了一午。刚刚接连打了几个哈欠,这会儿已经沉沉睡去。

陆翊臣留下了专门照顾孩子的两个阿姨在休息室里陪着两个孩子。

“妈咪,我也留下来陪弟弟们。”

郁安夏笑着揉了揉嘉嘉的脑袋:“弟弟们在睡觉呢,今天来了好多长辈还有小朋友,一会儿嘉嘉帮着弟弟用饮料代酒敬敬他们。”

悦悦自告奋勇:“还有我,我也敬酒。”

“一个都少不了。”陆翊臣弯下身,一手捞起一个抱在怀里。

看着一家四口远去的背影,两个阿姨没少羡慕感叹。

两人又过去看了看正在摇篮里熟睡的孩子,仔细地帮他们拉好被子,便坐到一旁低声聊了起来。

前面满月宴热闹进行,陆老爷子也正式公开了两个孩子的大名。

哥哥叫陆朝旭,弟弟叫陆琸羽。

为了这两个名字,陆老爷子最近没少犯纠结,千挑万选选出来的。

众人自然一叠声应好。

前面酒席开始后,厨房这边也拿大食盒给看孩子的两个阿姨送来了午餐。

吃过午饭,其一位姓刘的阿姨肚子不舒服,匆忙去了洗手间。

刘阿姨离开后没多久,一个穿着酒楼工作服微胖的年女人推门进来,说是陆翊臣发了话,让她过来把孩子抱去宴会厅给客人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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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1 满月宴2(2更)

留下来的许阿姨十分警惕,退了两步守到摇篮边,一双眼在年女人身下下的打量几遍:“真的是陆先生吩咐你来的?”

“自然。手机端”年女人不耐烦,几步走过来,便伸手抱向摇篮,“客人等着看呢。”

许阿姨一把推开她的手:“两位小少爷一向都是我和刘阿姨帮着照顾的,她去了洗手间,等她回来我们再一起。”

话音刚落,便被年女人用力往旁边推了个踉跄。

许阿姨大惊,只是她反应再快,也只来得及护住其一个孩子,眼睁睁地看着另外一个落到了年女人手里。

“来人啊,有人抢孩子!”

许阿姨抱紧手里那个,又怕年女人抱着孩子离开,慌得连忙大声叫喊。

……

宴会厅。

陆翊臣和郁安夏正在客桌敬酒,一身深灰色西装的樊通忽然快步过来,低声在陆翊臣耳边说了几句。

郁安夏离得近,樊通说的话每个字她都听在了耳里。

饶是早有准备,抓着酒杯的手还是不自觉收紧,愤怒和后怕全都积聚在脸。

相较起来,陆翊臣看起来要平和得多。他一向内敛,饶是心绪起伏,也极少会表露在脸。

夫妻两人和陆璟说了几句便要往休息室去。

陆璟还有些不放心:“要不我一起过去吧?”

“爸,不用了,我和夏夏过去行了。酒席这边,还需要您帮忙照顾一下。”

陆璟闻言没再坚持,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叮嘱他务必小心一些。

瞧见陆翊臣和郁安夏匆忙离开,不少人心有了猜测,只是陆家这边没有任何表态,想来也不想外人掺和进去,便全当无事一样继续推杯换盏。

陆翊臣和郁安夏匆忙赶来休息室时,里头正持对峙状态。

年女人抱着襁褓坐在沙发,丝毫不松懈地盯着门口。

看见陆翊臣和郁安夏进来,她先是双眼眯起,紧接着嘴一撇,脸表情放松,甚至还勾勒出一个带着些许得意的笑。

“你们不许靠近,否则我对孩子不客气了。”

沙发贴着墙,年女人有恃无恐。仔细地看,还能发现她手里正拿着一片薄薄的修眉刀片,正抵在婴儿脖颈处。

只要手一用力,便能划出一道不浅的口子。好在孩子正在熟睡,否则场面只会现在更乱。

两个阿姨此时早自责不已,忙开口道歉。陆翊臣只吩咐她们将另一个孩子先抱下去。

“黄云,你终于肯露脸了。”

陆翊臣盯着年女人那双阴鸷的眸子,不紧不慢地喊出口。

黄云,正是夏太太的大名。

夏太太微怔,随即了然一笑。

自己现在的外表经过化妆以及刻意装饰和一个了年纪的家庭妇女无异。

可化妆是化妆,经过精心的修饰能通过程天晴的关系逃过兼职单位的眼混进酒楼,却瞒不过熟悉自己的人。毕竟,又不是换了一张脸。

夏太太笑容更甚:“陆总、陆太太,好久不见。没想到再相见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郁安夏目不转睛的地盯着她手里的孩子,声音紧绷:“你想要怎样?”

“我能怎样?成者为王败者寇。我棋差一招落到如今这地步,只怪自己太轻敌。可你们也一样,所以现在你们的孩子落在我手里,便要按我说的去做。”

夏太太刻意停顿片刻,“现在给我准备一架飞机,我要马返回温ge华。”又给了个保证,“只要我平安到达,你们的孩子,我自然会还给你们。”

陆翊臣淡淡开腔:“万一你不守信用呢?”

“现在你们只能选择相信我。四十分钟,如果不按照我说的办,那你们的孩子只能夭折了。到时候有他陪着我,我算坐牢也不寂寞。”

反正她犯的事儿不少,无所谓再多这一桩。

程家已经失势,程天晴是个没用的,这是她最后一次机会,她等不起了,只能冒险拼命一搏。

夏太太志得意满,拿住了孩子,等于扼住了陆翊臣和郁安夏的咽喉。

可渐渐的,她敏锐地察觉出有些不对劲。

当初听到自己儿女接连在陆翊臣手出事时,她是既愤怒又崩溃。再善于伪装,也是切切实实地发过一通火。

可陆翊臣和郁安夏现在的模样,是不是太镇定了点?她手里的,可是他们的亲儿子

她握着修眉刀的手又近了一分,有些急躁:“陆翊臣,四十分钟剩得不多了,我没那么好的耐心跟你周旋。”

“帮你进来的人,是程天晴吧?”陆翊臣接话。

夏太太在听到程天晴三个字时,手明显抖了下。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夏太太脱口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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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2 满月宴3(1更)

但是眼下这种情况,否认无济于事,夏太太的反应已经出卖了自己。手机端

陆翊臣也懒得跟她继续唇枪舌剑。

“你以为如果不是刻意安排,凭着鼎丰酒楼的保安系统,你能这么顺利地摸到休息室来?”

夏太太握着修眉刀的手一顿。

的确,今天的一切似乎太过顺利。

只是在陆翊臣说这句话之前,她将这份顺利归功于今天陆家请客的规模过大。人一多,鱼龙混杂,难免会疏于管理。

这时,郁安夏开口:“当初你从江北逃离,是程天晴帮的忙。之后,也是她把你藏了起来,让你躲过了这一个月。”

谈源撞伤陆锦墨之后,事情扯到了程天晴身。再加陆翊臣从手底下人那里得知,夏太太逃脱那一天,程天晴曾经去过江北。

巧合多了,有时候不再是巧合。

只是,程家在茗江市房产众多,程天晴还有亲戚朋友同学。虽然猜测是她把人藏了起来,可到底藏在哪里,一时间还真不好确定。陆家权势再盛,也不可能学着古代那样挨家挨户搜查,只能想办法逼她自己现身。

“你老家那边出了事,你急着赶回去,程家家主年后又要被调走。所以你等不及了,正好趁着满月宴酒楼要招兼职人员,你肯定会想方设法混进来。”郁安夏又补充了一句。

笃定的语气,使得夏太太漆黑的瞳孔越缩越紧。

她脑飞速运转,此刻饶是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计了。

“你少跟我说那么多有的没的,我现在让你们准备飞机,我要离开!”

气急败坏之下,她双眼泛红,说话冲得厉害。手里的修眉刀也再次进了一寸,紧紧贴着婴儿娇嫩的肌肤。

陆翊臣和郁安夏知晓了她和程天晴这一个月来的关系又能怎样?她只要自己安然无事地脱离好了,程天晴是死是活,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你急着回去,不是担心夏家放弃你么?这有样东西,你应该好好看看。”

说话间,陆翊臣从樊通手里接过了一份报纸,扔到了夏太太脚下。

夏太太狐疑地盯着他看了片刻,十来秒后,空出一只手,小心翼翼地将报纸捡了起来。被她拿起的那一面,一份赫大的声明十分显眼。

夏太太勉强看完后,不知是害怕还是过于气愤,身体抖得厉害。

夏家……夏家居然登报和她断绝了关系,在今天早。不止如此,她的丈夫、她引以为傲的大儿子,全都站了出来,指责她处事恶毒,不仅字字句句与她划清了关系,还义正言辞地表示,会全力补偿那些被她伤害过的人。

“不可能,这不可能!”夏太太歇斯底里地叫了一声,将报纸扔回了地。

骄傲如她,再大的打击也不过现在这般。

她自认为这些年做过的错事,认真算起来,大部分都是为了家里人,可现在出了事,最先放弃她的,也是她最亲的人。丈夫不说了,毕竟至亲至疏夫妻。可儿子是她怀胎十月辛苦生下来的,居然也为了外人这样对她!当年要不是她解决了大儿子那个不得台面的初恋女友,他怎能娶到现在门当户对的妻子,对事业、对家庭都大有裨益?

看着夏太太几欲癫狂的模样,陆翊臣和郁安夏不约而同地转头望向彼此。

其实一个月前夏太太往年做过的那些事在温ge华传开之后,夏家内部分为了两派,为此事争吵不断。

一派主张迅速和她断绝关系,免得夏家被拖累。而另一派,则以夏太太的丈夫孩子为首,提出若他们此时跳出来放弃夏太太,便是间接承认了正在沸腾的谣言主角是夏家,是夏太太。

两派相持不下,夏家如今的大家长夏老爷子也一直没有做出决断,事情这样拖了下来。直到昨天傍晚,陆翊臣打了一通电话给夏老爷子,将夏太太躲藏的这一个月里做下的“丰功伟绩”如实告知。夏老爷子没想到这个不省事的儿媳妇都沦落到这种地步,还如此能折腾,当即大动肝火。再者,若夏太太在国内被捕,审判一下来,他们那边肯定也瞒不住。

一晚之后,夏家那边便有了决定。至于夏太太的丈夫孩子在登报声明说的那些话是发自真心还是被逼无奈,大概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郁安夏从来都是佩服陆翊臣的,他运筹帷幄,总是能滴水不漏。

看到妻子眼里不加掩饰的欣赏,陆翊臣嘴角也微微勾起。

夏太太将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底,眼怨恨越集越深,最后全都转移到了手里抱着的小婴儿身。

“既然你们不肯配合,别怪我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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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3 满月宴4(2更)

只是这句话刚落地,最先愣住的反而是夏太太自己。

陆翊臣算无遗策,又用这种法子将她逼了出来,还放任她顺顺利利地到了休息室,怎么可能真的拿自己的孩子冒险?她也是有孩子的人,知道做父母的心情。

心里咯噔一下,夏太太低头仔细朝手里的婴儿看去。

刚才太过慌乱,她全部的注意力又在屋子里其他人身,再加孩子正在熟睡,根本没有认真注意过手里这个婴儿。现在再一看,的确和普通婴儿并无差别,可仔细观察,还是有所不同的。

她握紧手里的修眉刀,对着婴儿的脖颈用力划了下去。迅速割开了一道口子,却没有本来该有的鲜血四溅。

这是假的!

夏太太瞬间从云端跌到了谷底,自以为的筹码在别人眼不过是跳梁小丑一般的笑柄。

她几乎气疯!

将手里的“婴儿”用力砸在地,双眼猛地瞪向陆翊臣和郁安夏,一张口,几乎将牙咬碎:“这根本不是你们的孩子!”

郁安夏微微一笑:“是仿生婴儿。”

真正的孩子早在刚刚葛杰穿着酒店工作人员的衣服给两个阿姨送饭时,便装在大食盒里带走了,现在正在另一间保卫重重的休息室里由全姨带着另外几个阿姨悉心照顾呢。

许、刘两个阿姨对于孩子被换也是知情的,陆翊臣让葛杰转告她们,不管一会儿发生什么事,只要当做不知道孩子已经被换走了好。

至于这两个仿真婴儿,是她怀孕后检查出来是双胎,陆翊臣便特地托人从国外做了两个极其逼真的回来,提前体验一把当奶爸的感觉,免得孩子出生了手忙脚乱。

事实,自从肉肉和饭饭生下来后,晚孩子哭了,不管是因为饿的还是其他原因,都是陆翊臣起来哄的。有时候她自己半梦半醒迷迷糊糊的,还能感觉到她们家陆老板抱着孩子在地毯走来走去耐心地哄着。怕吵醒他,甚至连鞋都没穿,光着脚在地毯。

奶爸和好丈夫的职责,半分没有懈怠。

现在两个小家伙最喜欢的人是他,每次陆翊臣一抱,两人都是乐呵呵的笑得特别高兴。陆翊臣去公司了,他们望眼欲穿地等,只要爸爸一回来,不管是爱犯懒的肉肉还是坏脾气的饭饭,全都啊啊啊的争先恐后地让他抱。郁安夏倒还好,反而是悦悦嘉嘉有时会吃陆翊臣的醋。明明他们也对着仿生婴儿练习了好久,明明他们也经常陪弟弟们玩,可弟弟们喜欢爸爸是喜欢哥哥姐姐多。这让两个小家伙私底下郁闷过好几次,郁安夏至今想起来都忍俊不禁。

不过,此时的夏太太显然没有这种好心情。

“你们……你们从一开始在算计我……”

不仅算计了,还让她输得一败涂地。

郁安夏道:“事情到如今这一步只能怪你自己。不管是你女儿夏露,还是你妹妹alisa,到了今天这个下场都是咎由自取。你不仅不从她们自己身找原因,还无端地迁怒我们,闹出这么多事来。”

“你闭嘴!”

夏太太勃然大怒地打断她的话,“怎么和你们没有关系?害露露变成植物人的那对母女不是你曾经的继母和继妹?到现在你和罗家的那个儿子还在一起合伙做生意,以为我都不知道吗?退一步说,露露嫁去苏家,也是你和陆翊臣步步相逼的结果!还有我妹妹,她因为什么入狱的?是因为被你小姑和小姑父刺激之下才一时糊涂,想要换掉你女儿的药。她没有成功,却付出了坐牢的代价,我来国内后费尽心思都没能将她捞出来。这些,我不算在你和陆翊臣头又要算给谁!”

夏太太此时已经完全失去理智。她知道自己今天完完全全地失败了,等着她的除了死亡只会是无尽的铁窗生涯。

恶向胆边生,她猛地站起来,握着修眉刀直直地对着郁安夏的脸冲过去。

陆翊臣眼底掠过一道寒芒,抬脚踢在了她的手腕。

修眉刀叮旳一声落地,夏太太也被带得倒在地。陆翊臣那一脚踢得很重,她感觉手腕痛得仿佛要断掉了一样,在地低低哀嚎。

紧接着,几个警察跟在葛杰后面进来将人拷了起来。

方局今天也受邀参加陆家的满月宴,夏太太被带走之后,陆翊臣同他又出去说了几句。

将方局送回宴,陆翊臣和郁安夏去了另一间休息室。两个小家伙完全不知道自己躲过了一劫,这会儿正小脸红扑扑的,睡得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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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两个小家伙可爱的模样,郁安夏在婴儿床边蹲了下来,一人脸颊亲了一口。≦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肉肉和饭饭许是睡够了,郁安夏刚亲完,两人便先后扭了扭身子,慢慢睁开眼,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开始四下转动。小婴儿已经认得人,郁安夏和陆翊臣平时和他们相处得多,这会儿见到父母都在,兄弟俩不约而同地咧开嘴笑了起来。

饭饭更是直接朝陆翊臣伸出了胳膊,一副求抱抱的可爱模样。

“小机灵鬼。”

郁安夏笑过,和陆翊臣一人抱起一个孩子。

算算时间,前面的宴席已经接近尾声。陆翊臣另一只手揽过郁安夏的腰,两人抱着刚睡醒的孩子露了个面。

“这么重要的事,先前你和翊臣怎么也不和我说一下?”回去的路,丁瑜君得知了夏太太的事,心里一阵后怕。还好她儿子聪明,否则真让那女人得手了,会不会放虎归山两说,算真让她安全回了温ge华,她会信守承诺把孩子还回来?丁瑜君一万个不相信。说到这里,对于和夏太太狼狈为奸的程天晴更是厌恶至极:“先前我还觉得程家姐妹借着装病闹了一出,可也算是为了自己的感情任性一把,没有刻意要害人。如今再看,这姐妹两人当真可恶,还好当初程天蓝和锦墨的事情没成,否则家里还不知道会被闹成什么样呢。”

丁瑜君接连吐槽了好几句,更是放话绝不能放过程天晴。

郁安夏和她一路聊着,不知不觉车子驶近了陆家大宅。远远便瞧见大宅门口似乎有个女人正在徘徊不定。车子开近,郁安夏方才看清楚女人的脸,是杨萍。

“是你舅妈。”

丁瑜君先一步开了口,同时扭头看向郁安夏。

因为先前alisa换药那件事,郁安夏没有将杨萍拒之门外。

苏家和她虽然还是名义的舅甥关系,但其实已经没有任何来往。郁安夏对杨萍虽然不算了解,但也知道像自己不喜欢苏家一样

杨萍对她也没有任何好感。

若非必要,她大概不会门找她。

次是为了求她去见苏锦榕最后一面,这次……难道是为了苏斯岩?

郁安夏只是随意一猜,却不想刚好猜。

杨萍确实是为了苏斯岩而来,而且跟着她和陆翊臣楼后便扑通一声在他们面前跪了下来。

郁安夏被她突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和陆翊臣相视一眼后,彼此心有灵犀,吩咐阿姨将几个孩子带下去好好照顾。

“你先起来吧。”

郁安夏看着杨萍跪在地哀戚的模样微微蹙眉,不喜欢这种被人逼着架到火烤的感觉。

杨萍见到他们二话不说便下跪,肯定是有事相求,而且所求不小。

杨萍摇头,说着话有泪水流下来:“我不起来。你先听我说,这次你一定要救救你表哥。”

“苏斯岩?他出什么事了?”郁安夏冷下脸,再次开口让她先起来再说,“如果你一直跪着,那咱们也不用说了,你现在离开吧。”

杨萍有事相求,不得不低下一头。她看了眼郁安夏冷下来的脸色,又悄悄打量过陆翊臣淡漠的态度,终究是起来和他们在沙发坐了下来。

“斯岩今天早被警察抓了,公司也被查封了。”

怎么会这么严重?

郁安夏问:“因为什么?”

杨萍抽泣着答道:“说是在公司从海往国外运送的一批货物检查出了毒品。”

毒品?苏斯岩居然胆大包天到连毒品都敢碰!

郁安夏冷笑:“所以,你觉得我们家势大,来找我帮他脱罪?”

郁安夏的语气里充满嘲讽,杨萍自然听得明白,她连连摇头:“不是的,他是被冤枉的。”

“难道还会有人栽赃他?”

不怪郁安夏先入为主在心里给苏斯岩定了罪,苏锦榕当初之所以那么轻松便入了狱一朝被打得不能翻身,便是因为他早年碰过这方面的生意,以此起家。

父亲如此,儿子为了能重现苏家昔日南省首富的风光,效仿他也不足为。

杨萍却接连否认,语气十分笃定:“不是的,斯岩肯定是冤枉的。他爸爸当初是因为这个坐的牢,甚至他在病床还逼斯岩发过誓让他绝不能碰违法犯罪的生意,他怎么会明知故犯?”

郁安夏道:“这也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而已。”

毒品在国内是明令禁止且为人深恶痛绝的,警方若非人赃并获,又怎会抓人且查封公司?

杨萍正要再解释,这时,坐在一旁的陆翊臣开口问:“他最近生意接触过哪些人你可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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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斯岩生意的事,杨萍这个做母亲的平时并不插手,不过陆翊臣这么一问,她倒是想起一个人来。≦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确实有一个。”杨萍仔细思忖着,“斯岩几个月前在家里时曾提到过,说结识了一个南方来的大老板,两人确实有所合作。”

“他和那人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大概也七八月吧,可能还要更早一点。”

陆翊臣微微点头。

那段时间,正好和夏太太来到茗江市攀和父亲争权的那位张姓高层时间相吻合,陆翊臣心底有了些猜测。不过,苏家毕竟涉及到夏夏父母当初的事,陆翊臣并未代替她作出决定。

杨萍看两人都不像要答应的样子,急得眼泪往下直掉:“夏……安夏,我知道不管是因为你已经过世的舅舅还是我那个被宠坏的女儿曼曼,我今天都没脸来找你。可我也实在没有办法了,我只剩下斯岩一个儿子,做不到眼睁睁地看他去死,你也是母亲,能理解我现在的心情对不对?”

“程家呢?”

程天晴和苏斯岩新婚不久,程家难道会放任自己女婿出事,不去管他?

杨萍咬唇,眼底快速掠过一抹怨恨:“他们恐怕现在在想着怎么和我们撇清关系呢!”

她先去的程家,可连门都能没进去。这件事之后,如果斯岩能平安无恙,算程天晴不提出离婚,她也绝不会再要这种儿媳妇。

程家的反应,陆翊臣倒觉得在情理之。

程家家主即将被调任,正是自顾不暇之际,涉嫌运输毒品这种事他怎么敢往沾?说不定还要以为是谁故意给他设的一个圈套呢。

郁安夏看向陆翊臣,他刚刚的反应让她决定改口,见他微微点头,两人默契地达成了共识。

郁安夏道:“之前,alisa想要换掉悦悦的药那件事,因为你门提醒,才免去了很多麻烦也让我女儿逃过了一劫。本来我答应你去见苏锦榕最后一面,可到底还是没能履行承诺,这次算我还你当初那个人情。这是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那件事……

杨萍一时间五味杂陈,盯着郁安夏的目光越发复杂。没有因为郁安夏言语之间的不客气而恼羞成怒,反而隐约生出一丝愧疚。

那件事她当初也算是歪打正着才救了悦悦,没想到居然在这个关键时候能救儿子一命……

可还没等她说出感谢的话,郁安夏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我只能答应你,请陆家介入给苏斯岩一个公平调查的机会。如果他真的是被人陷害或者是利用了,自然有他的公道,但如果……”

后面的话郁安夏没再继续往下说,但杨萍懂了,如果儿子真的做过……她后背一凉,却又在心里安慰自己。不会的,苏锦榕从未让斯岩碰过违法勾当,他不会这么糊涂。

“不管怎样,我还是要谢谢你。当初你舅舅……”

郁安夏打断她的话:“我没有舅舅。我答应你也不是因为那一点稀薄的血缘关系,更和苏锦榕毫无牵扯。这件事之后,苏家是苏家,我还是我。和以前一样。”

杨萍怔了怔,旋即讪然点头,她得到了承诺便没有久留。

杨萍离开后,郁安夏开门见山地问陆翊臣:“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也不算是知情,目前也只是我的猜测。”

夏太太来到茗江市后,立即报复了害夏露的罪魁祸首之一罗映儿母亲,按照常理推断,她没有任何理由放过根源苏斯岩。

郁安夏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这是夏太太几个月前给苏斯岩挖下的坑?可她哪来这么大的本事?”

这毕竟是在国内,而不是温ge华,算是在温ge华,她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还记不记得崔姑父出事时和夏太太勾搭的那位张姓高层?父亲跟我说过,那人手眼通天,而且身并不干净。”

所以,他才有此猜测。

杨萍找他们算是找对了,若真和他想的一样,没有陆家介入,苏斯岩只有沦为炮灰的命。

陆翊臣嘴角微微勾起:“这事回头我还得跟爸爸商量一下。说不定还会成为彻底扳倒姓张的一个契机。”

虽然年后陆璟位已经十拿九稳,可有机会解决对手自然不能放过,毕竟谁也不能保证那人不会在背后玩阴的。

苏斯岩这件事,说不定能名正言顺帮他们一个大忙。

“不过,这次之后,算苏斯岩真的是冤枉的,但毒品是在他公司的运输货船发现的,他判不判刑两说,公司大概是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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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安夏想了片刻,才开口:“苏斯岩毕竟不是小孩子了,也不是第一天出来做生意。手机端算他真的是被人拉出来当了替罪羊,可识人不清,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区别在于,代价的大小。

一旦和毒品沾关系,大部分都不会有好下场,如果苏斯岩只是赔掉一个公司便能消灾解难,那已经算是很幸运了。

郁安夏记得以前看过类似的新闻。有人交友不慎,被国外朋友哄着从国外带东西回来或是从国内将行李运输出去,却在过海关时发现里面夹杂着毒品,最后落得身陷囹圄的下场。那个时候,即便自己是不知情,可也依然是触犯了法律,法律不会因为你口口声声说被人蒙蔽,宽松相待。

陆翊臣伸手揽过郁安夏的腰,拇指隔着衣服在腰际轻轻摩挲,让她靠在自己胸口:“放心吧,这件事你既然做出了承诺,我会全力帮你去办。”

陆翊臣只穿了一件并不厚的衬衫,郁安夏听着他一下又一下稳健有力的心跳声,心异常安定。他说出口的,肯定能做到。

……

次日午,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陆家二楼的琴房,在地板铺了薄薄一层金黄,衬得悠扬悦耳的钢琴声越发动人。

郁安夏带着肉肉和饭饭,正一边哄着他们玩一边听悦悦弹琴。

十点半左右,丁瑜君端了牛奶和水果拼盘进来。

郁安夏将正抱着的肉肉放回婴儿床,对悦悦招手:“弹了好一会儿,该累了,休息一下,过来吃点水果。”

悦悦从善如流,小跑过来时绑着的双马尾随着步子一跳一跳的,活泼又灵动。

看到重新充满生机的孙女,丁瑜君眼角有些湿润,待悦悦过来,便笑着将人搂在身边,又是端牛奶又是递水果。心满意足地伺候着孙女,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打算告知了郁安夏:“嘉嘉要学,肉肉和饭饭又还小离不开你。悦悦的手术现在也过去有一个月了,小崔那边也说没什么问题,我想带她回京都住几天。”

丁瑜君的娘家在京都。

“是这样,你们外婆半年动了手术,身体一直不大好,所以这次悦悦做手术包括两个孩子出生她也没过来,但这心里也确实是记挂着。我想,我也许久没回去过了,正好趁着悦悦这段时间在家里带她一起去住几天。”

郁安夏没有立即应下来。丁瑜君带着孙女回去探望自己母亲无可厚非,只是郁安夏是心里悬着放不下。哪怕又有了肉肉饭饭,但悦悦嘉嘉在她心里的分量从未改变过,尤其是悦悦,经历了生病一事,只要悦悦离了她身边她忍不住担心。

想了片刻,终究没有一口拒绝,而是将决定权交到了悦悦自己手:“悦悦愿意陪奶奶一起去吗?”

悦悦皱起好看的小眉头,看了看正在婴儿床里自娱自乐的两个弟弟,她想陪弟弟们呀,想弹好听的钢琴给他们听……又看看丁瑜君,曾外祖母好像也很久没见了……

悦悦纠结不定之际,丁瑜君又说:“姨奶奶也在家,她会给悦悦拉琴唱歌,指导悦悦一起弹钢琴。”

丁瑜君嘴里的“姨奶奶”是她自己的亲姐姐,郁安夏记得陆翊臣提过,是个很有名的艺术家,在音乐领域造诣很高。

“好,那我陪奶奶一起去,去看曾外祖母,还有姨奶奶和舅爷爷他们。”

丁瑜君满意地夸了一句,知道郁安夏担心什么,也不忘定她的心:“有我这个奶奶陪着悦悦,你和翊臣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小心思被看穿,郁安夏大方笑了笑:“那有劳妈多操心一点了。”

“我自己孙女,说什么操心不操心的……”

郁安夏还想问她们准备哪天动身,全姨忽然过来传话,说是陆璟让她去一趟书房。

丁瑜君怪:“他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个时间点不应该在班吗?”更怪怎么好好地叫郁安夏去书房,难道出什么事了?

“既然你爸喊你,那赶快去吧,孩子我照顾着。”

郁安夏点点头。心想陆璟这个时间回家,还喊她过去书房,大概是因为苏斯岩的事。待在去书房的路从全姨嘴里得知陆翊臣也是一起回来的,这会儿人也在书房里,便更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陆璟许是在位处待久了,平时在家人面前也是一贯严肃,威严不自觉便会从言行举止间流露出来。

不过郁安夏推门进来时听到父子两人正在说话,从陆璟的语气判断,至少叫她来,不像是什么坏事。

“安夏来了,快坐吧。”

陆璟正坐在红木书桌后面,指了指书桌对面陆翊臣身边的位置,语气和蔼。

郁安夏和陆翊臣相视一眼,从善如流地坐下。

“苏斯岩的事情,昨天翊臣已经和我说了。今天把你们一起喊过来,除了把详细情况说一下,还要叮嘱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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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陆璟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苏斯岩确实是被冤枉的。≦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当初夏太太打算借着那位张姓高层的手,让他给苏斯岩下套害他触犯律法,最后落不到好下场。不过她也低估了那位张姓高层的狡诈,他的确给苏斯岩下了套,却不是为了帮夏太太报复,而是给自己找了个便利。昨天杨萍嘴里提到的那位南边来的大老板便是他派去接近苏斯岩的人,两人渐渐相熟合作之后,张姓高层便借着这个便利公然利用苏斯岩公司的运输货船掩藏毒品往外运送,昨天被检查出来的应该不是第一批。

“也是说苏斯岩被那位当成了一个间渠道。”郁安夏微微蹙眉,抬头看向对面的陆璟,“爸,我和苏家的人接触不算多,但我所了解的来看。首先是苏锦榕,别的方面不提,至少他绝对算是个精明有能力的人,苏斯岩是他一手教出来的,也已经出来独当一面了好几年,怎么会轻易相信一个才认识几个月的人甚至跟他合作到了亲密无间的地步?”

若非亲密无间,想把毒品悄悄弄到船,只怕也不大可能。

陆璟没有立即回答,却将视线落在了陆翊臣脸。

陆翊臣接过郁安夏的话:“关于这件事,我跟爸讨论过了,大概仔细算起来,和我们先前同程家姐妹的那些过节有点关系。”

怎么又扯了程家姐妹?郁安夏不明白。

陆翊臣没有卖关子:“苏斯岩和程天晴结婚,有没有感情不清楚,但看了程家的家世绝对是有的,甚至为此一开始还同意将他和罗映儿生出来的那个亲生女儿送走。可是后面的事我们也都知道,先是程老夫人寿宴罗映儿闹事那一出被捅出来是程天晴故意设计的。再来在杨萍过生日也是苏家借着程家的关系拓展人脉的宴席,程天晴在台公开和我们家道歉,承认和程天蓝一起借着受伤逼婚锦墨的事。这两件事加在一块,程家丢脸不提,苏家也受了不小的影响。再加程天晴在程家的地位一落千丈,苏斯岩对程天晴应当是生出了离婚的心思。”

郁安夏品出了一些意思来。程天晴不管再怎么和程家闹僵,但也还姓程,在外面代表了程家一部分脸面,苏斯岩和她才结婚没多久便又离婚,无异是打脸彻底得罪了程家。商人不与官斗,这是铁律。

“所以,苏斯岩是想要摆脱程天晴或者说是程家,才会急功近利,信了那个人。”

怪不得程家不让杨萍门了,看来苏斯岩和程天晴早闹僵了。

陆翊臣眸色略沉:“那个所谓南边来的周姓大老板应该是许了重利。这个重利,也或者是钱,但更大的可能是对方提过自己的背后靠山便是姓张的,甚至是带苏斯岩去见过他。所以苏斯岩才会对周老板深信不疑,相识短短时间便跟他进行一系列合作。”

毕竟,那位张姓高层的地位和陆璟现在是肩的,起程家,自然是要高几分。

郁安夏心往下一沉:“既然苏斯岩极有可能靠了张姓高层,那运输货船有毒品的事,他会不会其实也知情?”

更通俗的说法,便是一同参与贩毒的帮凶。

如果真的是这样,算杨萍曾经间接帮过悦悦,她也不会让陆翊臣还有陆家其他人插手帮忙。

陆璟摆手:“这个现在还不好说。不过,不管苏斯岩知不知情,对我插手这件事而言,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件事对他极为有利,现在也正是采取动作扳倒对手的好时机。杨萍既然曾经帮过他孙女,他不在乎在过程之顺手帮一帮苏斯岩,若他真的不知情,事后自然可以安然无恙地出来。反之,陆璟凛眸,那不好说了。

陆璟正了正色,郑重其事地叮嘱陆翊臣和郁安夏:“这件事交给我来办,你们两个不要再插手。”顿了一顿,着重嘱咐郁安夏,“这段时间你若要出门,身边必须得带着保镖。”

他和姓张的针锋相对十来年,彼此再了解不过,对方说不准会狗急跳墙。

郁安夏思忖片刻,忽然开口:“爸,既然这样,不如我带着悦悦嘉嘉还有肉肉和饭饭,陪着妈一起去京都待一段时间吧?”

其一悦悦手术才不久,她想陪在身边。其二,陆璟不让她再管苏斯岩的事,若杨萍再门,见或者不见都是麻烦。

陆璟没有反对。

只是两人刚出门,郁安夏正好对了陆翊臣的目光。

她似乎看到,里面有一丝……哀怨?

正想跟陆翊臣提让他帮着给嘉嘉请假,却听他闷声问:“你只想着跟孩子们还有妈一起去京都,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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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8 亲热(1更)

在郁安夏的印象,陆翊臣似乎是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不过,与其说哀怨,不如说……更像是在撒娇。

另类的撒娇、含蓄的撒娇……

只是,跟她撒娇他们全都要去京都,却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

郁安夏忍着笑,纤细的食指在他胸口轻点了下:“那不是因为你要管着公司吗?现在我还没回去班,和几个孩子都靠着你养呢,你不努力工作,怎么给肉肉还有饭饭赚奶粉钱?”

陆翊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一张红唇张张合合,心口情潮涌动得厉害,忽然抓住她在自己胸口作乱的手指,另一只手从后面搂住她的腰将人往自己怀里一带。

没等郁安夏反应后低呼出声,陆翊臣已经一个侧身将人压到墙,低头吻了下来。

陆翊臣完全占据主动,轻而易举便用舌头抵开郁安夏的唇齿,灼烫的呼吸一波接着一波入侵,勾得周围空气都开始粘稠湿热。

等到陆翊臣将人松开时,郁安夏一张俏脸已经爆红,微微轻喘着平复呼吸。

见陆翊臣还是维持着双手抵在她脑袋两侧,将自己禁锢于臂弯的模样,郁安夏恼羞成怒地在他胸口锤了一记:“万一爸出来看到了怎么办?”

真大胆,这还是在陆璟的书房门口呢!虽然关着门,虽然家里隔音很好,可要是陆璟出去办事突然开了门,撞他们这样堂而皇之地在他门口亲热,那还不得尴尬死?算陆璟不出来,书房正好离得楼梯口不远,只要有人下,便能看个正着……

饶是两人早已亲密无间,郁安夏想到这里,还是觉得自己的脸烫得更厉害。

陆翊臣不以为然地挑起她的下巴,偏偏还是一本正经的眉眼:“爸看到了又有什么关系?他是过来人,会理解的。”

郁安夏:“……”

“家里其他人更没事了,我亲我自己老婆不是天经地义?谁会闲着没事到处去说?”

郁安夏无言以对。

陆翊臣眼角微微漾出笑纹,低头在她嘴角又啄了一口,揽她的腰:“走,我陪你一起楼去跟妈说一下你要过去京都的事。”

陆翊臣的外祖家郁安夏见过一部分人,不过有交集的次数并不多,京都丁家算起来这是第二次去。两年前去京都参加设计师总决赛时曾经和陆翊臣一起门拜访过,不过那次时间匆忙,只留下吃了顿午饭,并未久留。

丁瑜君得知郁安夏要带着几个孩子和自己同去,自然乐意之至。

“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夏夏还有孩子我会照顾好的。”

京都丁家也是大家族,有人的地方会有或大或小的纷争,丁家也不例外。不过她们这次只是去小住一段时间,丁家内部的事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丁瑜君知道儿子来是为了特意叮嘱自己,不可以让他心爱的老婆孩子吃任何亏,大小都不行。

“你这个臭小子,知道担心夏夏,也没见你关心一下你妈。”

陆翊臣抱起饭饭在臂弯里轻晃着哄他,声音缓慢:“谁不知道外婆和几个舅舅最疼的是您,怎么会让您吃亏?夏夏她是晚辈,对丁家又不熟,您不多照顾一下怎么行?”

丁瑜君哼了一声,转身往门口走,准备下楼。

反正怎么说都是他有理,怎么说都得向着自己媳妇。这波狗粮她这个当妈的吃不下去了。

丁瑜君刚走到门口,却被陆翊臣又喊住:“妈,今晚让肉肉和饭饭回婴儿房睡,待会儿您和刘阿姨还有许阿姨说一下,让她们晚陪着照顾。”

两个孩子的婴儿房早在出生前已经准备好,只是出院后孩子一直是跟着陆翊臣和郁安夏一起睡的,婴儿床和他们的大床相连,方便他们照顾。

她要带着郁安夏去京都待一段时间,陆翊臣突然在这个时候提出把两个孩子挪出他们的卧室,用意路人皆知。

丁瑜君轻咳两声,闹得不大好意思:“知道了知道了。”

郁安夏自然也懂陆翊臣的意思,只是全程一直低着头装作什么都没听懂,反正是陆翊臣说的,爸妈都是过来人,会理解的。

……

周六午十点多,陆翊臣将郁安夏和丁瑜君一行人送到了机场。

因为带着几个孩子,陆老夫人不放心,让一直帮忙照顾孩子的许阿姨还有刘阿姨也一起同行。

“到了给我打电话。家里这边的事你不用操心,还有苏斯岩那边,有什么情况我会及时跟你说的。”

陆翊臣握起郁安夏的手放到唇边亲了口。

郁安夏忽然有点舍不得和他分开了:“你也是,算工作忙,也要记得一日三餐准时吃,还有参加饭局尽量少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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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9 悦悦的小演奏会1(2更)

陆翊臣点头,伸手在她发顶轻轻揉了下。手机端

“你把我当悦悦呢。”郁安夏嗔他一眼,却没有躲开他抚摸的大掌。

陆翊臣煞有介事地嗯了声,眼底夹杂着笑意和宠溺:“你是大女儿,她是小女儿。”

“胡说八道……”

话音刚落,一个软乎乎的小身子挤到了两人间,悦悦仰着白皙的小脸,脆生生道:“妈妈,奶奶说咱们再不去安检,一会儿赶不飞机了。”

“好,这去。”

陆翊臣一手抱起女儿,一手揽着妻子,朝丁瑜君那边走去。

……

大约三个小时左右,飞机降落在京都国际机场,来接人的是陆翊臣的大舅舅,丁玉春。

司机开着车,大舅舅坐在副驾驶,丁瑜君在路和他聊起了丁老夫人的身体还有丁家最近的情况。

大舅舅点着头说一切都好:“妈是想你了,天天念叨你呢,要不是身体不好,估计得来茗江市了。”

丁瑜君道:“念叨我干嘛?我在陆家好得很,老太太吃好喝好睡好我安心了。”

大舅舅好脾气地笑笑。

车子很快便到了丁家。

丁瑜君头三个哥哥一个姐姐,是家里最小也是最受宠的女儿,除了因工作原因暂居国外的三房一家,大房和二房今天都回了丁家大宅,丁瑜君跟悦悦提到的姨奶奶因着艺团有事未能归家。

丁家人对郁安夏相当客气,尤其几个孩子更是受到了家里长辈一致的追捧疼爱。

“还是小妹有福气,不仅孙子孙女都有了,儿媳又还漂亮温柔有本事。”

说话的是二舅妈,和蔼可亲的圆脸,说话都是笑眯眯的。

得到夸赞的郁安夏礼尚往来地道了声谢。

从她和丁瑜君到了丁家,这个二舅妈似乎格外亲切,和记忆里两年前的匆匆一面似乎有些出入。

吃过午饭,肉肉和饭饭开始打呵欠,郁安夏带着孩子先去了卧室,丁瑜君被丁老夫人喊到了自己房间。

母女两人絮叨一阵后,丁老夫人问到了陆娇依身:“依依在国外待了也有两年了吧?这是还不准备回来?”

“今年过年得回来了,我是跟她下了最后通牒了,她要是再不回来以后别回来了,在外面心都待野了。”

丁老夫人慈爱地笑笑:“反正她年纪还小,愿意在外面多待几年你让她长长见识呗,总以前在家里被你宠得不知道天高地厚要好。”

丁瑜君十分不满老母亲揭她的黑历史:“都过去多久了,您还提这个干嘛?”

“好了好了,不提了。对了,我记得前年下半年你跟我说你们老二家的锦墨离婚了?”

丁瑜君顿生警惕,敢情老太太提依依只是挑起个话头,真正要问的人是陆锦墨?

“妈,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丁老夫人没有隐瞒:“哪是我要问?是你二嫂,她娘家姐姐不是有个女儿吗?今年二十三,京都大学毕业的,刚进国企工作,还没对象呢。”

怪不得之前对她和郁安夏那么殷勤……丁瑜君心里对这个二嫂是不大喜欢的,那些年她和陆璟感情不好的时候,没少被她暗拿话刺过。更何况——

丁瑜君握住老夫人的手,严肃道:“妈,这事您别管了。锦墨要和她前妻复婚了。”

“锦墨前妻……”丁老夫人回忆,“我记得你那个弟妹不是不喜欢吗?你还跟我讲过的,这怎么要复婚了?”

“以前不喜欢,现在喜欢了呗。”内详情,丁瑜君简单提了提,没有细说,“反正您别管是了。你一大把年纪了,别操心那些事,她要是烦您,我跟二哥说去。”

丁老夫人笑起来:“好好好,我不管了。既然要复婚,那我回头跟你二嫂说一下,让她别打这个心思了。”

丁老夫人了年纪,习惯要午睡,丁瑜君想想又去了郁安夏的卧室。

正好肉肉和饭饭刚睡下,两人坐到了小客厅,丁瑜君将丁老夫人刚刚提的事大致告诉了郁安夏。

“你二舅妈要是找你说,你跟我讲,让我去说。”

郁安夏从善如流地点头。

“对了,还有,你二舅妈的侄女姓慕。”

姓慕?京都姓慕的人家,郁安夏只知道一个……

“该不会……”

丁瑜君点头:“是之前佟玉秀嫁进去的那户人家,所以这事你别管,你二舅妈不是什么大度的人。说不定还以为你记仇呢。”

“妈,我知道了。”

……

陆锦墨的事不知道是不是丁老夫人私底下跟儿媳妇提过,之后二舅妈也没有私下找过郁安夏。

到了晚饭时,丁瑜君的大姐也回来了。

悦悦爱好音乐,对这个会拉琴弹琴的姨奶奶喜欢得不得了,见了面便甜甜喊人,然后一直黏在姨奶奶身边,十分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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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0 悦悦的小演奏会2(1更)

悦悦的姨奶奶丁瑜凝现在是京都艺团的领导,自己本身也是多才多艺,尤擅大提琴演奏,个月刚刚结束在澳洲的大提琴巡回演奏会。

听丁瑜凝和郁安夏等人谈起自己巡回演奏的事,悦悦双眼发亮,趴在丁瑜凝膝仰着小脸问她,眼里都是崇拜之色:“姨奶奶,等悦悦长大了,以后也可以像你一样去到处开演奏会吗?”

丁瑜凝一听笑了,把悦悦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膝:“当然可以了,我听你奶奶说你钢琴弹得很好,别说以后了,是现在或者明天后天想开也都能开得起来。”

悦悦哇了一声,满脸向往。

郁安夏失笑,陆翊臣的这位大姨似乎有点爱吹牛啊……他们在家里一向不把悦悦和嘉嘉只当孩子的,这种类似于许诺的事,不会轻易拿话哄他们,因为两人会当真的。

果不其然,在场的大人都看得出来丁瑜凝是在哄悦悦开心,没把她的话当真,悦悦却听进心里去了。

晚,洗了澡换过睡衣的悦悦嘉嘉一起抱着枕头爬了郁安夏的床,美其名曰帮着她晚一起照顾弟弟们。

郁安夏知道两个小家伙都有些认床,不大习惯陌生的环境,也没拆穿他们。只是这两人说着照顾,倒是躺到床后开始和对方聊天,聊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郁安夏哄着肉肉饭饭睡着,嘉嘉已经呼吸平稳,开始响起浅浅的鼾声。

郁安夏帮他拉了拉被子,在床最外边躺下来,拉被子准备关灯,却发现悦悦还睁着眼睛转来转去地盯着天花板:“悦悦不睡觉吗?”

悦悦扭头看过来,大眼睛眨巴着压低声音问她:“妈妈,我什么时候可以去开演奏会?”没等她回答,悦悦又自问自答,“明天好不好?”

“……”郁安夏绞尽脑汁,“额,这个问题让妈妈想想,等一觉睡醒妈妈再回答好不好?”

悦悦想了想,觉得郁安夏要照顾弟弟们很辛苦,便爬起来抱着她的脖子在她脸吧唧亲了一口:“妈妈晚安。”

“晚安宝贝。”女儿真贴心啊。

次日早,郁安夏把悦悦昨晚问她的话告知了丁老夫人和丁瑜君姐妹,一旁正端着水在喝的丁瑜凝闻言呛了两声,连连咳嗽。

丁瑜君忙近抽了张纸巾给她帮她拍背,丁瑜凝放下手里的水杯和报纸,用纸巾擦过嘴角,面色囧然地看向郁安夏:“夏夏,悦悦真的问了?”

她是心疼小丫头小小年纪生了病而且手术才做过没多久,才随口夸大言辞哄她高兴的,没想到居然被当真了……

丁老夫人板起脸:“都跟你说多少次不许跟小孩子随便瞎说,你是没记性。现在的孩子可厉害了,不是随意骗骗行的。待会儿悦悦醒了,我看你怎么回答她。”

丁瑜君及时解围:“没事,大姐也是为了让悦悦高兴,等这两天我和夏夏带着她在京都到处玩玩,回头她估计忘了。”

丁瑜凝托着腮思忖:“悦悦真的要开演奏会的话,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丁老夫人和丁瑜君相视一眼,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悦悦开演奏会,难道只开给他们家看?

“大姨的意思是……”两人没回应,郁安夏却接过话。

她不想让悦悦失望。

“艺团里有演奏厅。我好歹大小也混到了领导阶级,稍微利用一下职权之便也没什么。到时候咱们全家,还有大嫂二嫂她们的娘家都叫着,再把艺团新招进来的那些孩子和我一些同事的家人都喊,也差不多了。”

丁瑜凝的话算是一锤定音,吃过早饭她回了艺团,当天傍晚回来时带来了好消息。事实,事情异常得顺利,甚至到时候艺团几位领导也会带着家人到演奏现场捧场。从丁瑜凝带来的话来看,艺团里答应得如此之快和悦悦是陆家的孩子不无关系。

不过,对方没有明说,郁安夏和丁瑜君便也没有把事情说到明面来。

悦悦要开小演奏会的事定在了三天之后,丁老夫人十分高兴,不仅通知了丁瑜君两位大嫂让她们带着娘家人一起,连自己平时玩得好的老朋友们也都通知了。

演奏会前两天,嘉嘉神秘兮兮地拿着一副画来找郁安夏。

画面是他们一家人的q版人物图像,有老爷子和老夫人,还有陆璟丁瑜君,连刚出生不久的肉肉饭饭都被画成了两个讨喜的q版娃娃。

“妈咪,你让人定制这样的衣服好不好?我们一起去现场给姐姐做后援会。”

他在电视看自己喜欢的漂亮小姐姐看演唱会时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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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1 悦悦的小演奏会3(2更)

演奏会前一天晚,郁安夏接到了陆翊臣打来的电话。≦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寄到家里的衣服是怎么回事?傍晚刚到的。”电话那头,陆翊臣说话轻缓醇厚。

郁安夏想象着他此时该是拿着那件q版全家福的衣服在手里,嘴角有温和的笑:“是嘉嘉画的啊,明天我们要一起去给悦悦在现场做后援。”

小型演奏会的事情定下来后郁安夏给陆翊臣打过电话问他有没有时间来京都一趟,陆翊臣当时还在电话里笑问是不是想他了,虽然是开着玩笑的语气,郁安夏却敏锐地从捕捉到了一丝疲惫。细问之下才知道,她和丁瑜君刚离开那天,恒天便出了一些情况,不出意外,便是那位张姓高层和陆璟的博弈已经正式拉开了帷幕。郁安夏便知道这个节骨眼陆翊臣估计是很难抽时间离开了,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你有没有穿那件全家亲子装?拍张照片过来给我。”

“拍照片?”陆翊臣的语气似乎有些诧异。

郁安夏知道他不喜欢拍照,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了,合照次数寥寥可数,仅有的几次,还是她强硬拉着他照的。

“拍一张过来嘛,回头我有惊喜给你。”

“那你先亲我一下。”

郁安夏从善对流,片刻便听到电话那头响起愉悦的笑声,随即通话掐断,没过多久,陆翊臣穿着印有q版全家福长袖t恤的全身照传了过来。

她用微信给陆翊臣回了个亲亲的表情,本来准备和他再聊几句,佣人来敲门说是有客人来了。

来人便是二舅妈的娘家侄女,先前被丁瑜君郑重提过的慕小姐,叫慕欣。

二舅妈先是拉着慕欣一番夸赞,然后把话题往郁安夏身聊:“慕欣以前也喜欢在纸涂涂画画,而且很崇拜你,你设计的那几套珠宝,她都在家里买全了呢。只是没有你这样的天分,毕业后只能进国企。”

郁安夏回以微笑:“国企稳定,也很不错的。”

“是啊,女孩子有个稳定的工作最好了,我找儿媳妇,希望她工作稳定,平时还有时间多照顾一下家里……”

二舅妈似乎准备了一大段长篇大论,却被丁老夫人用力咳了两声强行打断,看到老夫人沉下来的脸,她扯扯唇,没敢再往下继续,只是又笑嘻嘻地说今晚慕欣和她一起留在丁家住下来,明天一起去给悦悦捧场。

郁安夏发现,从头到尾被二舅妈夸赞的慕欣看起来倒是兴致缺缺,并不很感兴趣的样子。

晚饭后,郁安夏准备楼,慕欣突然从后面喊住她。

“陆太太,能否聊聊?”慕欣神色淡淡。

按照两家的亲戚关系,慕欣拐弯抹角喊自己一声表嫂不为过,硬邦邦的“陆太太”三个字,刻意划清界限,一定程度表明慕欣对她有些许不满甚至是敌意。

郁安夏的直觉并未出错,两人在客厅坐下后,等端水果的佣人离开,慕欣便冷着脸开门见山:“想撮合我和陆二公子只是我家里的意思,和我无关。”

“陆家的事情我听说过一些,再有权势再有地位,陆锦墨再年少有为,我也不稀罕嫁进去。”

郁安夏听着她冲冲的语气,以及话里话外对陆家的抨击,倒是笑问:“不知道陆家哪里得罪你了?”

“当初我三婶佟玉秀和我堂弟慕宏丰的事情你还记得吧?我不知道你和我三婶有什么过节,但现在我只知道他们一家妻离子散,没有落到好下场,会把人逼到这个地步,算我三婶有错,我觉得你和你们陆家也都不是什么好人。”

出这段事的时候她在外地实习并不知道前因后果,回来后去看过几次佟玉秀,断了一条腿,生活落魄,很是可怜。她也打听了很多,得知是茗江市陆家所为。

“所以,你不稀罕和我待在一个屋檐下……”郁安夏接过她的话。

慕欣抿着唇不说话。

郁安夏收起脸的笑,语气淡淡:“善良有怜悯心是好事,不过在这之前麻烦你把事情弄弄清楚,不是表面的弱者一定可怜。至于你三婶一家成为今天这样,说是我的功劳,我还真不敢当。”顿了一顿,“对了,忘记告诉你,陆锦墨有对象,我们家下都已经认可了。”

郁安夏说完,便起了身,只留下慕欣咬唇盯着她远去的背影。

……

悦悦人生第一次钢琴演奏会定在第二天傍晚六点开启。

下午三点多,郁安夏便和丁家人带着悦悦先来了艺团,由着团里的化妆老师专门帮着化妆。

瞧见郁安夏和嘉嘉还有肉肉饭饭都穿了一模一样的白色q版亲子应援t恤,丁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待看到丁瑜君也去更衣室换了一模一样的亲子装出来,更是好笑摇头:“你都当奶奶的人了,怎么也和夏夏还有孩子们一样,也赶起年轻人的时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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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2 悦悦的小演奏会4(1更)

丁瑜君一听到丁老夫人说她年纪大不满意了:“你女儿我心态年轻,更何况今天是我们家大孙女第一次开演奏会,我当然要跟紧家里的步伐,为她加油捧场了。手机端”

二舅妈不知道昨晚郁安夏和慕欣闹了不愉快,还存着要让侄女和陆家结亲的心思,瞅着这个机会立马接过话讨好丁瑜君:“小妹说得对。来,我给你还有夏夏和孩子们一起拍照吧。这套全家亲子装一起穿着真好看,回头我们家大孙子幼儿园有活动时也让他爸妈给我们弄这个去帮他当啦啦队。”

说话间隙,丁瑜凝带着化好妆的悦悦过来,二舅妈拿出手机开启了疯狂拍照模式。

艺团的演奏厅规格不小,粗略看起来起码能容纳千余人。

丁家亲友来了不少,丁瑜凝在艺团的同事也都带着家人过来捧场。镁光灯一开,还真有点开小型演奏会的感觉。

悦悦以前在幼儿园里参加过市里的国庆艺演出,一点都不怯场。

悠扬的音乐声,她穿着优雅安静的白色长裙绷直身体坐在钢琴前弹奏的模样格外认真。连丁瑜凝的顶头领导看了都私底下对着丁老夫人夸悦悦是个好苗子,等她长大了国内又要多个出名的钢琴家云云。

郁安夏和丁瑜君一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肉肉和饭饭都醒着,这种场合,难得两人都没有哭闹。旁边的嘉嘉则是专注地举着帮悦悦应援的牌子,还拉着丁家几个差不多年纪的小孩子一起。闪着光的应援牌按照嘉嘉定制时的要求写着“姐姐最美,我们全家都爱悦悦”。

衬着身一模一样的卡哇伊亲子装,任是谁看了这幅场景,都会觉得这家人的关系绝对和睦至极。

“你看到了吧?我和你小姨怎么会害你?帮你和陆家牵线除了因为他们家家境好,另外是家庭关系。我们都打听得清清楚楚,你真能嫁进去绝对不会吃亏,都是好相处的。要不是陆家大夫人和你小姨是姑嫂,我们算想帮着你给陆家牵这条线都不可能,你居然还不愿意!”

慕欣和她母亲坐了个靠后的位子,恰好,正前方的第一排坐的便是郁安夏和丁瑜君。接连听了几首弹奏之后,慕欣母亲无心继续,全部注意力都在观众席的陆家人身,便借着这个机会低声劝说女儿。

慕欣厌恶家庭包办婚姻,再加心里对郁安夏存着偏见,脱口反驳:“我好歹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长得好看年纪也不大,你们偏要让我嫁个二婚男,你们到底什么想法啊!”

“你这死孩子,小声点……”慕欣母亲在她胳膊拧了下,随即慌张地朝周围看看,确定没人听到才松了口气,虎着脸训斥女儿,“你给我好好想想!”

慕欣摸了摸被掐得火辣辣的胳膊,抿唇不回应。

这时,一曲毕,压轴的最后一首,由丁瑜凝和悦悦共同弹奏。

接近尾声时,郁安夏订的鲜花也被送了过来,演奏结束后,全场响起掌声,嘉嘉自告奋勇地捧着两束花跑舞台。

先是对着丁瑜凝鞠了个躬,礼貌地将手里较大的一束玫瑰送给了她,然后把手里剩下一束昨天妈咪带着他在花店挑选的满天星送到了悦悦手里。

“谢谢弟弟。”悦悦咧着嘴给了嘉嘉一个拥抱。

嘉嘉近一年来个子拔高得快,这会儿已经姐姐高出些许,直接把她抱起来双脚离地,在舞台转了好几个圈,悦悦的公主裙都跟着一起飞舞,看得底下观众席一片哄然笑声。

论起宠姐狂魔,非嘉嘉莫属。

郁安夏收起帮两个孩子拍照的手机,压下眼角些许湿意。

演奏会结束后丁家人在附近的酒楼订了晚餐,二舅妈本来还想把慕欣拉到他们这桌拉近一下关系,可演奏会结束她到处都没找到人,打了电话才知道慕欣有事先离开了,慕欣母亲便也没去酒楼吃饭。自己忙忙下到处打关系,结果当事人根本不在意,气得二舅妈在电话里发了好大一通火。

“妈咪,我今天是不是很棒?”吃饭时,嘉嘉小声问郁安夏。

郁安夏奖励他一个大鸡腿。

嘉嘉笑得眼睛都弯了。

等到从酒楼出来,肉肉和饭饭早已安静得在两个阿姨怀里睡着。

外面凉风徐徐,已经是晚九点多,丁家的车子停在酒楼门口。

郁安夏和丁瑜君一同出来时,酒楼不远处围了许多人,似乎有人正在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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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3 PS出来的合照,甜(2更)

两人一同停住脚步看过去。一辆黑色高级商务车旁,一个瘦削憔悴的女人正在和两个身强体壮穿着黑西装似保镖模样的男人拉拉扯扯,眼睛瞟着尚未关门的车里,嘴唇张张合合似乎在说些什么。纠缠了好一会儿功夫,两个保镖不耐烦,直接把人推倒在地。

女人摔倒在地后卷起的裤脚露出脚踝处一小截义肢,引得周围围观群众一片惊呼议论。

也是在这时,郁安夏看清了女人倒在地的脸,虽然看起来苍老了不止十岁,但她还是一眼认出来了,久未见面的佟玉秀。

佟玉秀摔倒后,黑色商务车,慕欣急急忙忙地跳下来将人扶起。动作之间,朝这边看过来一眼,和郁安夏的眼神在空有一瞬触碰。

“妈咪!”嘉嘉拉了拉她的手。

丁瑜君也喊了她一声,看她眼底带了关心,应当是也认出了佟玉秀。

郁安夏回过神,冲两人笑了笑:“没事,妈,咱们回去吧。”

看到自己曾经的仇人落魄潦倒是什么感觉,郁安夏不会再去做没有意义的落井下石,但也生不出丝毫怜悯。

回到丁家大宅后,郁安夏打开笔记本电脑,将今晚给悦悦拍的视频还有之前她们一起合拍的许多照片整理了一遍,然后挑出一张悦悦和嘉嘉分别抱着双胞胎和她站在一起的合照,又将昨天陆翊臣穿着全家福亲子套装的照片翻了出来。

照这张照片时,她刻意将自己身边的位子留出了一点空隙,是为了方便把陆翊臣p去。

虽然他不能来女儿的第一次正式小演奏会现场给她加油鼓气,但他们一家人是任何时候都一心的。

忙了将近半个小时,郁安夏对自己p出来的照片十分满意。前后看了十几遍,觉得和真人一起合照没太大差别,便将今晚悦悦演奏的视频和照片给他一起打包发送了过去。

她给陆先生准备的惊喜。

信息发过去后,陆翊臣并没有及时回应。郁安夏想着他可能还在加班,便放下准备拨过去的电话,改为发了两条信息。

——刚刚那是给长夜漫漫难以安眠的陆先生准备的惊喜,不要太想我们哦。

——晚加班的话记得让秦秘书或者家里阿姨准备夜宵,不要熬夜太晚,爱你的陆太太。

发过去后,郁安夏自己看着都觉得有点肉麻……

……

茗江市。

从恒天大楼出来时已经过了晚十点半。

葛杰等人跟在他身后:“陆总,我在附近的绿苑饭店定了夜宵,咱们吃了再回去吧。”

陆翊臣嗯了声,脸色依旧紧绷。

车,葛杰和另一个助理聊公司的事聊得正起劲,忽然转向陆翊臣的方向,瞧见他正低着头专注在手机,嘴角隐约还带着些笑。

今天白天市场部那边出了点小错,陆总一整天都是低气压,现在居然暴雨转晴了?

陆翊臣一张一张仔细翻阅郁安夏发过来的照片,嘴角笑意越来越浓,将他们那张亲子装合照还有悦悦在舞台弹奏钢琴的照片发到了自己朋友圈里——

宝贝女儿的第一次演奏会。

陆老板难得更新一回朋友圈,引起一片不小的震动。

“天了噜,卡哇伊亲子装耶,陆老大竟然也会穿这种衣服,还把合照发了出来,有生之年第一次见。”

“这是在哪儿呀?我悦悦大侄女开演奏会了?”

“大哥人生赢家啊,佩服佩服!”

“额,这照片好怪呀!大哥,你好像是被p去的……”

没过几分钟,诸如以评论层出不穷。

陆翊臣看到郁安夏点了个赞,大手一挥不计较这些损友一个个的插科打诨。

……

次日午,郁安夏是被双胞胎震天的哭声闹醒的。饭饭醒得早,调皮又霸道的家伙自己睡不着了便开始闹哥哥不让他睡,肉肉脾气再好也有起床气,被弟弟弄醒了之后开始张着嘴哇哇的哭,随后饭饭也跟着嚎了起来,哥哥的哭声还响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受了多大委屈。

“真是太调皮了,你以为你哭了妈妈不惩罚你了!”郁安夏鞋都没穿便直接踩到地毯,抱起饭饭在怀里哄起来,顺便在肉肉的小屁股轻轻拍了两下,“小坏蛋,把哥哥惹哭了还故意跟着哭。”

肉肉一看没人哄自己,干嚎两声便收了嘴,身子一扭,傲娇地拿小屁股对着郁安夏。

看得郁安夏又好气。

赶过来帮忙的许、刘两位阿姨笑盈盈地把哄好的孩子接了过去:“两位小少爷都聪明着呢,太太去洗漱吧,我们帮小少爷换衣服。”许阿姨又说,“慕小姐来了好一会儿,说是有事找您,在客厅等着呢。”

慕欣的登门,郁安夏并不意外。

反而是慕欣见她似在预料之,沉不住气率先开了口:“你知道我会来找你?”

郁安夏慢条斯理地往餐厅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昨晚在酒楼门口,你是想让我故意撞到那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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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4 警告夏夏,做人要善良(1更)

郁安夏说完,顺手拉开椅子在餐桌一侧坐下,再抬眼去看慕欣时,瞧见她脸色隐隐泛白。≦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丁瑜君陪着丁老夫人出门晨练了,此时餐厅只有她们两人,佣人做了两份早餐端到桌上。

慕欣却无心吃东西,思忖片刻在郁安夏对面坐了下来“既然猜到了什么,那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郁安夏神色微顿,旋即笑了笑,拿过果酱挤了些许在面包片上“我应该想说些什么吗?”

“你就一点都不心软吗!”

慕欣被她漫不经心的动作弄得有些恼火,此时眯着眼,十分不善。只是片刻后,在见到郁安夏并未将自己的怒火放在心上,她又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剑拔弩张的气焰渐渐压了下去。

“我堂弟苏醒了,而且现在就在国内。”

慕宏丰醒了?

郁安夏抬眼去看慕欣。

对方这时终于平和了一些,将事情娓娓道来。

慕浩带着儿子去国外求医,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给他找到了治疗的希望。

慕宏丰的脑部手术是在旧金山进行的,主刀的是国一位从业近四十年的资深脑科专家。手术前,医生便说过有百分之九十的风险,不是性命之危,而是手术后遗症。慕宏丰在经历了三次手术后虽然是醒了过来,但终究没能幸免。

“手术醒来后,他失去了所有记忆,而且双耳听力受影响很大,平时都要带着助听器。但这比起先前的植物人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慕欣的语气有些紧绷“可是,对于一个女人、一个母亲来说,最大的惩罚莫过于被丈夫和亲生儿子同时抛弃。佟玉秀她人到中年,断了一条腿,丈夫不原谅,儿子又不记得她了,难道她不可怜吗?”

有的时候,报应真不是不来,只是让你安逸了半辈子,余生再加倍偿还。郁安夏觉得,佟玉秀就是这样。

慕欣又说“我承认,昨晚酒楼外面那件事我是故意想让你撞见的。”

慕欣回到京都后去探望过佟玉秀好几次,实在看不下去她这样可怜,便冒了挨骂的风险瞒着家里人以吃饭的名义悄悄将堂弟带到丁家订的酒楼和佟玉秀私下见面,想帮助他们母子相认。退一步来说,如果母子相认不成功,还能掐着时间让郁安夏撞见昨晚那令人怜悯的一幕。

“昨晚,宏丰就坐在那辆商务车里,佟玉秀哭着喊他‘儿子’,求他不要走,可却得不到任何回应,还被两个保镖冷漠地推到地上。”

慕欣说话时始终悄悄打量着郁安夏的神色,只是最后结果却让她失望。

“所以,你觉得佟玉秀有今天这样的下场跟我有关,而慕家还有你三叔不肯让她和你堂弟相认是因为忌惮着我或者说是陆家。你觉得如果我亲眼看到她可怜的样子,便会心生怜悯。只要我不计较甚至是按照你的想法,去一趟慕家,你那位可怜的前任三婶便能和你三叔复合,然后全家大团圆,对不对?”

郁安夏接过她的话,只是却事不关己,浑然一副在议论和自己无关事情的模样。

慕欣有些恼怒“难道不是吗?我三叔三婶以前感情是出了名的好,我从小看到大的,如果不是家里人排斥,我想宏丰就算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会我一提起这是他的母亲他立马就要起身走人。这次三叔带宏丰回来主要是想办移民手续,以后带着宏丰在国外定居,如果这次我不帮她,以后她就会被孤零零地留在国内,再也没机会和自己丈夫儿子团圆了。”

顿了一顿,脸上没有丝毫不自在,“虽然出这段事的时间我人在外地,但慕家那段时间遭遇的风波我是知道一些的,就是被你老公打压过啊。做人要善良一点,我之前就说过,就算你和她有什么过节,就算她曾经做过错事,但她现在已经受到惩罚了,你也应该适可而止,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几个字说得真轻巧。”郁安夏喝下小半杯牛奶,听过慕欣这番自以为是的话,顿觉桌上精致的早餐变得索然无味,便干脆放下刀叉,抽了纸巾擦过嘴,“她出车祸断腿是因为做了亏心事和对方分赃不均,争吵起来抢车子的方向盘导致发生了车祸。你三叔不肯原谅她是因为她让慕宏丰为她年轻时做过的错事买了单,而且还不知悔改。至于我跟她之间的过节,如果你一定要问,那我只能回答你,没有任何缓解的可能,更别提可怜她帮她说话了。”

585 别在这里自作多情(2更)

郁安夏点到即止,起身离开餐桌,“慕小姐,我希望你下次大发善心之前先学会换位思考一下,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手机端另外,我并不关心自己在你眼里是什么形象,善良也好恶毒也罢,别在这自作多情。”

慕欣跟了过来,气急败坏地想要反驳。

她并没有标榜自己是大发善心,只是佟玉秀是自小看着她长大的长辈。退一步说,就算遇到一个残疾的被家庭抛弃的陌生人她都会想办法施以援手,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从前和她关系不错的三婶。

郁安夏说她没有换位思考,她并不这样觉得。

“你真的就不肯出来说句话?”

话音落,便听到楼梯上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许、刘两位阿姨一人抱着一个孩子下来,肉肉和饭饭穿了一模一样的浅色小碎花外套。这种风格的衣服是郁安夏特意挑选的,有点恶趣味,两个小家伙过了满月之后越长越精致,有不少来家里看望的都说漂亮得像女孩子。郁安夏有那么几天便特别爱在网上看小女孩的衣服,一时手痒便买了一些回来。

许是看到了郁安夏,原本正趴在阿姨肩上睁着圆溜溜眼珠四处张望的肉肉顿时兴奋起来,肉呼呼的双手朝她伸过来,咧着没长牙的小嘴傻傻乐和。

旁边饭饭受到感染,黑漆漆的大眼睛也锁在了郁安夏脸上,争抢着索要爱的抱抱。

郁安夏最后谁都没接过来,只是一人脸上亲了一口,跟着两个阿姨一起把孩子抱到了客厅沙发上。

“两位小少爷今天早上很乖,刚刚抱着奶瓶把冲泡的奶都喝了下去,没哭也没闹。”

郁安夏笑着点了点两人肉嘟嘟的脸蛋“他俩可聪明呢,我和他们爸爸都不在,哥哥姐姐也和奶奶一起陪着曾外祖母出去晨练了,他们哭给谁看?”说着,用亲昵的语气逗两个小娃娃,“妈妈说得对不对?”

肉肉咧着嘴冲她直笑,仿佛在应和她说的话。

饭饭就不乖了,就这么一会儿,又把自己的腿架到了哥哥肚子上。

郁安夏给他拿下来,他还不服气,捏着小拳头“啊啊啊”的叫着又要故技重施。

“我家里二孙子比小孙子小一岁,也是跟四少爷一样,喜欢欺负哥哥。”许阿姨在一旁笑道。

客厅的温馨场景看得慕欣有些不自在。

她很少这样被人当做空气视若无睹,气恼之余,却忍不住朝双胞胎多看了两眼。女人对可爱的小孩子一般没什么抵抗力,她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小长得又精致的双胞胎,心里多少有些羡慕。

只是在郁安夏回头朝她看过来时,她迅速收敛好脸上的大量神色,微微探出来的身子也重新站得笔直。

“慕小姐,如果你今天没有其他的事,可以先走了。或者,你想要留下来把早饭吃过再走?”

慕欣被噎了一句,始终不甘心“你真的就这么狠心?”瞥一眼正在沙发上和自己兄弟面对着面玩对方的双胞胎,“你自己也有孩子,怎么就不能体谅一下她?如果有一天你儿子和我堂弟有了一样的遭遇,他不记得你,也不愿意认你这个母亲了,你是什么心情?”

她刚说完,脸上就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郁安夏脸若寒霜“如果下次再让我听到你诅咒我儿子,我对你不客气。”

“我”

慕欣捂着被打红的脸,也懊恼自己刚刚情急之下口不择言了,只是挨了一记耳光,软和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两人针锋相对之际,丁老夫人和丁瑜君带着笑的谈话声传了进来。

慕欣朝门口看了眼,拿起包红着眼睛跑了出去。

丁瑜君差点被她撞到,奇怪地回头看了眼她冒冒失失冲出门的背影,低声嘟囔了一句。

“慕家丫头怎么一早上就过来了?刚刚她怎么了?好像是哭着跑出去的”问话的是丁老夫人。

没等郁安夏开口,嘴快的刘阿姨已经迅速将事情复述了一遍。

丁瑜君气得火冒三丈,当即就发火以后慕欣再来不准她进门,直接把人赶出去。

“不行,这事我怎么想怎么生气”

丁瑜君在客厅里来回踱着步,尤其是看到两个可爱的孙儿,心里火气更甚。慕欣要当好人就算了,凭什么强求她儿媳妇?还拿她孙子作假设

“妈,我觉得这事需要通知慕家一声。”郁安夏思忖之后开口,“之前慕欣说她是偷偷带慕宏丰去和佟玉秀见面的,我想慕家应该对此也不赞成的。”

除了想给慕欣一个教训外,郁安夏也不想再被那女人缠着说教。

588 恐怕她不会消停(1更)

慕家老夫人原本就对佟玉秀排斥至极,慕宏丰这个亲孙子变成今天这样也是拜她所赐,没有对她赶尽杀绝已经是看在儿子和孙子的面子上。得知慕欣竟然瞒着家里人悄悄带慕宏丰去和她见面,慕老夫人发了好大一通火。

二舅妈虽然心疼这个侄女,但和自己比起来,侄女就不算什么了。知道慕欣上门说的那些话后,她心里暗恼慕欣不懂事,也彻底歇了为她拉线做媒的心思。

第二天上午二舅妈带了许多礼物来丁家,大部分都是给几个孩子挑的,顺便说了下昨天晚上慕家那场风波“这次慕欣奶奶是真的生气了,不仅把慕欣爸妈都喊了回去,还把其他几个儿子女儿都喊回了家,当着大家的面说以后谁再像慕欣一样不懂事,做些不着调的事,就把她赶出慕家。我那姐姐特别生气,在慕家所有人面前狠狠数落了慕欣一通,要不是其他人拦着,就差出手教训了。以后,慕欣肯定不会再为这事来烦你们了。”

二舅妈一边说,一边打量着丁瑜君和郁安夏的脸色。

谁让陆家如今蒸蒸日上呢?她这个做嫂子的只能在小姑子还有侄媳妇面前服软。

丁瑜君淡淡道“听你这么说,慕欣是知道佟玉秀之前做过什么事了?那她还大发善心来做好人,慕家的教育真好”

二舅妈权当没听出讽刺之意,顺手将剥好的桔子各掰一半塞到郁安夏和丁瑜君手里“说起这个,倒还有些源头。慕欣是她们那一房的老二,上头有姐姐下面有弟弟,难免就会被疏忽一些。她三岁那年,有次发高烧烧得厉害,我姐姐那时刚生了老三,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坐月子照顾儿子都来不及,根本顾不上这个女儿。当时佟玉秀千辛万苦进了门,因为她们家老太太的反对,为了在家里争取点好印象,没日没夜地照顾慕欣。之后慕欣就跟她亲了起来,说句夸张的话”二舅妈讲到这里时停顿片刻,视线扫到郁安夏脸上,“要不是佟玉秀作死被逐出家门,两人就跟亲母女似的,她上了大学第一次兼职赚的钱是给佟玉秀买了礼物,我姐姐心里一直堵着气,没少在我面前抱怨过说佟玉秀抢了她女儿”

郁安夏以前便知道佟玉秀长袖善舞,是个很善于处理人际关系的人。怪不得昨天慕欣上门时提过她在外地实习回来听说佟玉秀出了事立马就探望照顾,还为了她三番两次企图让自己说情。如果是这样,慕欣恐怕不会因为挨了一顿骂就放弃帮佟玉秀争取和丈夫儿子冰释前嫌的机会,就算她不再来找上自己,肯定也会想别的法子,大概不会就此消停。

丁瑜君直接就说开了“如此说起来慕欣做的这些事便说得通了。不过表面上看她是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可事实上也是不辨是非,她和佟玉秀亲就能不辨黑白强求别人了?不能满足自己的要求居然还气急败坏地说那种恶毒的话”

二舅妈及时附和“可不是这样吗?我姐姐打电话来时我也是这么跟她说的,让她好好管自己女儿总之,像昨天这种找上门跟侄媳妇说那些话的事绝不会再发生了。”

二舅妈带着礼物变相地登门道歉最后以一顿和谐的午饭画上句点。

饭后,郁安夏陪着几个孩子午休。

只是在床上躺了片刻,却始终没有睡意,又担心翻来覆去地会把身边睡得正熟的悦悦嘉嘉吵醒。

叮的一声,放在小书桌上的手机来了信息。

郁安夏慢慢掀开被子下了床,怕弄出声音,便光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拿过手机。她轻手轻脚地带上房门出了卧室,进书房前,叮嘱许、刘两位阿姨仔细照看着,孩子若醒了闹人便来书房喊她。

郁安夏在书房的飘窗上支了小桌子,给自己泡了一杯枸杞菊花茶。丁家准备的书房飘窗正好朝阳,午后暖融融的阳光照在身上,十分惬意。

刚刚手机叮的一声是来了一则新闻推送。

茗江市昨晚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警方雷厉风行,一举扫掉了市里三个大牌夜总会,还有几个不大出名的夜店酒吧。

郁安夏翻开评论,据评论里所谓的知情人士说夜总会里查出了有毒品交易,才会撞到了刀口,被拿出来开刀。还会类似大佬级别的知情人物老神在在道,这些被查封的娱乐场所是上头两尊大佛博弈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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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试一下题外话有没有恢复,么么哒~

587 陆娇依回来了(2更)

郁安夏关掉新闻a,给陆翊臣打了个电话。

自从她怀孕后,陆翊臣基本没有去外地出过长时间的差,偶有几次,都是一两天就回来。现在来京都近一个星期,郁安夏发现自己格外思念他。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边清越低缓的声音响起来时,郁安夏便觉得自己突然安了心“你在公司吗?中午有没有好好休息?”

“刚刚小憩了一会儿,正在处理文件。你中午没睡?”

“睡不着。我刚刚看到新闻了,被扫掉的那几个夜总会是不是和那位张姓高层有关系?”

陆翊臣嗯了声“是他的产业,挂靠在自己几个心腹的名下,说是涉毒也没有冤枉他。只是他自己大约都没想到爸的动作会这么快,而且在之前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这次,虽然没有拿下他,但也让他损兵折将伤筋动骨了。”

那也就是说,陆璟现在是占据上风了?

“你和爸,你们俩出行时都要小心知不知道?”

郁安夏对政治场上的事了解得不多,但也知道到了陆璟这个位置,不可能一下子便被轻易打死。同理,那位张姓高层亦然。

陆翊臣低低笑了两声“放心,我还要给我们的孩子赚多多的奶粉钱,然后把你养得美美的呢。”

想起自己之前的一时戏言,郁安夏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时,书房里开了一隙的窗户有微风拂入,郁安夏将一抹秀发捋到耳后,又和陆翊臣说起了这两天几个孩子的趣事。至于慕欣为了佟玉秀找她说情的事,她在电话里没提。陆翊臣不想她为他担心,她也不想他在千里之外操多余的心。

两人聊了有大半个小时,还是许阿姨过来书房喊她,郁安夏才恋恋不舍地挂断电话。

“是不是孩子醒了?”

郁安夏从飘窗上下来,踏着棉白色拖鞋准备往卧室走。

“还在睡着呢,是夫人让我上来喊您一声,说是小姐回来了,让您赶紧下去看看。”

小姐?丁家大房或者二房的?

郁安夏正胡乱猜疑着,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

是陆娇依?

她加快脚步下了楼。

果不其然,刚走近客厅,便听到丁瑜君低低的抽泣声,以及不加任何掩饰的带着爱意和怜惜的埋怨。

“这么久都不回家,你是不是把我还有你爸你爷爷奶奶哥哥嫂子侄子侄女都抛到脑后了?就只顾着自己在外面逍遥”

陆娇依还像当初被丁瑜君捧在手心里的小女孩一样,俏皮地吐吐舌头,靠在丁瑜君胳膊上撒娇“妈,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两个宝贝侄子出生,我不都从国外寄了礼物回来吗?还有悦悦大侄女,我的宝贝,她手术恢复得还好吧?不亲眼回来看看,我都不放心。”

丁瑜君眼里染了笑意,嘴巴却不领情“就知道嘴甜哄人。”

陆娇依无奈,正好看到郁安夏走过来,就跟看到了救星似的,立马朝她蹦过来“大嫂!”

郁安夏拉住她的手,陆娇依在外面待了两年,虽然还是喜欢跟丁瑜君撒娇,但整个人看起来明显阳光了不少。她的视线又落在她之前受伤的脸上,陆娇依化了妆,看不到曾经受过伤的痕迹。

陆娇依抬手抚上脸颊,笑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化妆的时候,有一道很浅的印子,不离着近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丁瑜君走过来“让妈仔细看看。”

“哎呀,你们别那么紧张啦。只要不是拿着高清晰度相机往我脸上怼,是不影响的。”

丁瑜君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只是,如果将来结婚嫁人,夫妻两个,总要素颜相对吧

她想了想,准备说些什么,陆娇依已经拉着郁安夏的手坐到了沙发上。

看到陆娇依如今能坦然拿自己的脸打趣,郁安夏觉得她长大了很多,两年前为了脸受重伤要死要活的场面近在眼前,如今是真的懂事了。

丁瑜君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终于忍不住插话“依依,你在国外这两年,和飞航还经常联系吗?”

陆娇依受伤之前,陆翊臣在京都这边的朋友温飞航就一直很喜欢她。丁瑜君是知情的,温飞航登过几次陆家的们,她对这个年轻人也特别喜欢满意,觉得他是可托付终生之人。只是那时候女儿年纪小,又没心没肺的。一方面她不舍得让她那么早嫁人,再来陆娇依口口声声说自己喜欢易家那个,她便一直没有插手过这件事。

如今依依去国外待了两年,也不知道和温飞航现在的关系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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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应该是第586章,一时手快打错了,修改章节号的时候发现改不了,等我再琢磨琢磨~

588 错过了他你会后悔(1更)

丁瑜君的想法是要撮合两人。手机端

只是陆娇依对此并不太配合,她和温飞航确实保持着联系,甚至这两年温飞航还去纽约找过她好几次,不过每次提出见面都被她给拒绝了。

一则她当时脸还在治疗中,不大想让别人看到自己难看的一面。再来她明确自己当时对温飞航没有男女之情,也想用这样的法子让他知难而退。

陆娇依陷入回忆里,忽然身子被推了一把向旁边歪了歪,丁瑜君不满的嗔声在耳边响起“我问你话呢你发什么呆呀?”

陆娇依扭头朝她看过去,有些无奈“妈,我现在还不想嫁人呢。你要再催我,我可回纽约去了。”

换来丁瑜君在腰间一记轻掐。

“没让你嫁人,你可以先谈恋爱。总要先谈个两年,看能不能合得来吧?这么一算,现在开始试试也不迟。就算你觉得自己还小,飞航年纪可不算小了,我记得他比你大哥只小三岁,也快而立了,他家里肯定会催他,要是错过了你会后悔的。”

陆娇依眉间顿时皱成“川”字形。

这时,郁安夏端着切好的果盘过来。

陆娇依顺势挪过去挽住她的胳膊,在她身边重新坐下“还是大嫂好,我吃水果。”

“回头我跟温飞航妈妈还有你们另外几位阿姨约一下看有没有时间出来喝个下午茶,我来京都快一个星期了,还没见过那些老朋友呢。”

陆娇依装作没听出话外之意,开始转移话题问郁安夏“大嫂,悦悦和嘉嘉呢?我给大哥打电话,他说你们都来京都了,听到我说要回国,让我也直接过来。对了,还有肉肉和饭饭呢?我给他们都带了好多礼物。”

郁安夏看看拼命朝自己使眼色的陆娇依,又看了眼横着眼睛瞪女儿的丁瑜君,心里好笑摇头,拉过陆娇依的手起身“走吧,他们应该午睡都醒了,我带你上楼去看看。”

说完,给了丁瑜君一记让她安心的眼神。

陆娇依蹦蹦跳跳地去拿自己的粉色小行李箱“姑姑给他们带的礼物,一行李箱都是。”

楼上卧室里,几个孩子都醒了过来,嘉嘉正在拿着玩具逗肉肉和饭饭玩,悦悦靠在床头给他们念故事,偶尔还传来肉肉和饭饭只有彼此间能听得懂的嬉闹声。

陆娇依给四个孩子都带了礼物,而且还不止一样,被悦悦嘉嘉一人在一边脸上亲了口,笑得两道眉都弯了起来。

“大嫂,哪个是肉肉,哪个是饭饭呀?我怎么看他们都一样,你平时会不会弄错呀?”

陆娇依单手撑在床垫上打量着两个白嫩嫩的小肉球,左看右看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同。

“会弄错的,如果阿姨帮弟弟们穿一样的衣服,我和嘉嘉就经常弄错,不过爸爸妈妈每次都能分出来。”悦悦趴在床上一边拆陆娇依给她带回来的限量公仔一边脆生生地回答。

刚出生那会儿还好分辨一些,饭饭比肉肉壮实,可现在养了这么久,两人早已成了一样又白又嫩的大包子了,实在很难分辨。不过两人脾气性格不一样,郁安夏看一眼就能认出来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弟弟。

“大嫂,我给你和大哥也带了礼物,还在下面的行李箱里,晚一点我拿给你。”

和几个孩子亲热一番之后,陆娇依和郁安夏坐到了卧室窗边的沙发上。刘阿姨泡了一壶蜂蜜柠檬茶端过来。

郁安夏端起来抿了一口,被过酸的味道刺激得微微皱眉,就将杯子放回了小瓷碟里没再喝“酸得有点厉害,你什么时候喜欢上这样的口味了?”

蜂蜜柠檬茶是陆娇依点的,还特意嘱咐刘阿姨少放蜂蜜多放柠檬。

陆娇依一口饮尽“我之前不是喜欢过辣的口味吗?治脸的时候大卫让我戒辣,那段时间嘴巴里什么味道都没有,渐渐地就喜欢上了喝这个,而且我自己泡的时候都是越酸越好。”

郁安夏笑了笑“对了,刚刚妈提的事”

“打住,大嫂,你怎么也和妈一样催起我来了?”

“我不是催你,只是把情况跟你分析一下。妈的心情呢,无非是觉得温飞航是真心喜欢你,你要是和他在一起他肯定会对你特别好,把你宠着惯着。她觉得将来未必能有第二个温飞航或者比温飞航更好的人,所以特别怕你错过。尤其是你之前脸受过重伤的情况下,以妈的性格是不会让你白白错过的,至少她得在其中努力一番。”

丁瑜君现在认定了温飞航,若他那边依然有意,陆娇依若是不试试,这关只怕不容易过。

589 我不应该再耽误他(2更)

后面还有些话,郁安夏没有放到明面上说的。手机端

陆娇依以前是骄纵,现在固然改掉了很多坏习惯,但骨子里从小要大养成的好强性格不会在短短两年内就磨得消失无踪,别说短短两年,就是终其一生,缺点能改,性格却变不了。

以后换了别人,只怕未必能让着她。陆娇依是从小被宠大的,丁瑜君怎么可能舍得自己去吃这种苦?

这些陆娇依其实也知道。

闻言垂了垂眸,将捏在手里的杯子放回桌上,神色认真起来“大嫂,不瞒你说。两年前那会我心里其实很烦他一直说喜欢我,还借着说是大哥朋友的名义总是往家里跑,弄得家里人都觉得我仗着他的喜欢经常对他发脾气特别过分,当然了,那时候我也确实不讨喜,而且我还虚荣,不喜欢他但是也名正言顺地享受着他每次给我送的礼物关心什么的,要是他送了别人没送我我还发脾气,觉得自己不被重视了不过这两年我在外面明白了很多事,不是谁都应该无休止毫无底线地对一个人好不求回报的。在纽约,我的同学朋友们大多数都不知道我是茗江市第一世家的女儿,不知道我的家庭显赫尊贵,也不知道我的家人都是各自领域的佼佼者,有钱又有势,他们就拿我当普通人,大家的相处往来都是互相的。温飞航不是我爸妈,也不是你和我大哥。他喜欢我才对我好,但我回应不了他的感情,就不该再继续耽误他,所以我在电话里把话和他说明白了,让他早点找对象,他去纽约找我我也没见过他。”

“那你是有喜欢的人?还是明爵?”

以前陆娇依口口声声都说自己喜欢易明爵,不过这两年和她的联系里郁安夏记得似乎没再听她问起过了。

陆娇依摇摇头“他不喜欢我,说我在他心里和易璇一样都是妹妹,所以我也早就不喜欢他了,我不想变成和易宛琪那样一厢情愿让自己和别人都讨厌的人。”

回想起来以前那个自己,现在想想她自己都不喜欢,别人不喜欢就再正常不过了,也只有温飞航那个傻瓜,说喜欢她的直性子和真性情那明明就是被宠坏了不讲理啊。

陆娇依想到这里眼底快速掠过一抹笑意,然后装作无谓地耸了下肩,拉过郁安夏的手撒娇,“大嫂,我难得回来,你和大哥就多宠宠我呗,我在家里多留几年,帮你们带孩子。”

郁安夏扑哧笑出声,反握住她的手“别说几年,那就是一直待在家里我们也没意见。对了,纽约那边的学校手续都办好了?”

陆娇依点头,思忖片刻,以商量的语气问郁安夏“大嫂,回茗江市之后我想去大哥那里上班。”

郁安夏诧异,她记得当初在家里断掉她的零花钱逼她去公司她都不愿意,宁愿胡搅蛮缠,这一趟回来居然主动要求去上班?

陆娇依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脸颊不大好意思地泛了红“学以致用嘛。我在纽约学的就是金融管理,要是不上班岂不是白学了?还有,我都这么大的人了,也不好意思一直待在家里伸手要钱。我在纽约还勤工俭学过呢,不过第一次赚的钱不多,所以那次怕你们吃醋,只给妈一个人买了礼物,她高兴了好久。”

郁安夏道“那回去之后你和你大哥说一声就行了,他公司的事情我不管的。”

陆娇依发挥撒娇本性,晃着郁安夏的胳膊“你帮我说好不好?不用给我开后门,正常招聘流程就行了。”

“干嘛?还怕你大哥啊?”

陆娇依努嘴,佯装翻旧账“他以前老是为了你凶我。”

“那还不是因为你不讲理”

说完,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陆娇依把郁安夏的手握得更紧了点,态度郑重而真诚“大嫂,对不起。虽然之前我就跟你道过歉了,但这次还是需要的,我以前很不懂事。”

郁安夏往前倾着身子,学陆翊臣以往的模样揉了揉陆娇依的发顶。

这时,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郁安夏伸手捞过,看了眼来电显示人,目光落到陆娇依脸上“温飞航打的电话。”

陆娇依才回国,这动作也太快了点。

陆娇依怔了一瞬,随即不自然地笑笑“他打给你的,那你就接呗。”

温飞航打电话过来是说要尽地主之谊请吃饭,郁安夏本来已经拒绝了,但温飞航坚持说就算陆翊臣没来,他这个做小弟的也不能慢待了嫂子,最后郁安夏磨不过他,只能点头应了。

“今晚他请我吃饭,你大哥不在,我一个人过去和他吃饭似乎也不大好。你看,要不要陪我一起?”郁安夏微微歪着脑袋看陆娇依。

她想,温飞航大概也是这样打算的吧?知道她不可能独自赴宴,肯定会拉着陆娇依一起。

590 看什么看?没你的份(1更)

陆娇依听后立即摇头,而且直接戳破温飞航的小心思“你和妈来京都都快一个星期了,他早不请吃饭晚不请吃饭,偏偏现在请”顿了顿,垂下眸不去看郁安夏的眼神,多余的话也没再说,“我不想去。≦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陆娇依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不是欲拒还迎,也不是矫揉造作,她是真的不想去。

郁安夏点头“那好,我再给他打个电话。”

“打电话做什么?”

郁安夏笑起来,低头去翻通话记录“就说肉肉和饭饭离不开我,两人闹得厉害,晚上我去不了了。”

陆娇依不去,她一个人去了,难道和温飞航大眼瞪小眼?

“刚刚也是我答应得太快了,没想周到。”

说话间,郁安夏已经再次拨通电话,那边几乎是秒接。

郁安夏一边说,一边拿着手机往阳台走。

大约两分钟的时间,她再回卧室时,通话已经切断。

陆娇依随口问了句“说得怎么样了?”

“他说过两天要登门拜访。”

温飞航去年也进了电视台工作,平时忙得很,只有周末才能抽出时间。

“”陆娇依捏起了肉肉和饭饭香嫩嫩的小肥脚,低下头去,“随他。”

晚饭桌上,丁瑜君不可避免地再次提起温飞航,当着丁老夫人和丁瑜凝的面。

丁家和温家相熟,对于温飞航,两位长辈也是满意的。

看了眼一直埋头吃饭不接话的陆娇依,丁瑜凝将手轻轻按在妹妹手背上,示意她委婉一点,不要逼得太急。

“依依呀,还记不记得你兰茵表姐?她当年也跟你一样,不愿意接受你表姐夫,后来兜兜转转闹了不少曲折才看清自己的真心,两人现在过得很幸福,去年还刚刚添了二胎。你妈妈是过来人,她的眼光不会错的。就算你不想这么快定下来,去试一试总是好的,我们家里人也不是说就要逼着你一定接受。”

丁瑜凝的丈夫很早就意外过世了,她没有再嫁,只带着独女霍兰茵一起生活。像丁瑜君一样,对于自己唯一的女儿,丁瑜凝也是相当溺爱,早年操过的心绝不比丁瑜君在陆娇依身上花的心思少。现在霍兰茵和丈夫一个在杭城大学教书,一个在杭城市政府任职,两人生活稳定幸福,她才有心思管理文艺团以及到处巡演。

陆娇依还是没接话,白米饭吃得太干,她伸出手打算舀点汤。

只是还没碰到汤勺,手背就被重重拍了一下,丁瑜君横眉“就知道吃吃吃!怎么这么没礼貌?大姨跟你说话也不回答一声。”

陆娇依轻抚被拍红的手背,扁着嘴小声嘀咕“话都让你们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吃饭就吃饭,干嘛要说这个嘛早知道这样,我就在国外找工作不回来了”

“你说什么!”

眼看着一场硝烟就要弥漫,得到郁安夏示意的嘉嘉突然拿着剥好的虾从椅子上滑下来小跑着到了丁瑜君身边“奶奶,我给你剥虾吃。”

面对心爱的孙子,丁瑜君原本严厉的神色立即变得和蔼可亲,连忙拿碗接过来,又让佣人在自己旁边添了张椅子“嘉嘉真乖,奶奶爱你。对了,虾你不能吃知不知道?会过敏的。”

“我不吃的,我都剥给奶奶吃。”

丁瑜君笑得合不拢嘴,瞬间把以往最疼爱的小女儿抛到了脑后“好好好。”目光在餐桌上扫了一圈,“奶奶给你夹牛肉还有小排。”

丁瑜凝看了羡慕不已。

这时,悦悦也如法炮制地拿着虾来了丁瑜凝身边,声音又甜又软“姨奶奶,悦悦给你剥的。”

丁瑜凝笑得比丁瑜君还高兴。

郁安夏也没让丁老夫人这个大家长被忽略,起身帮老夫人舀了汤。

终于逃过一劫的陆娇依俏皮地冲郁安夏眨眨眼。

丁老夫人把一切看在眼里,满意地点头。

她虽然年纪大了,但是怕吵闹,平时都是一个人在大宅子住,大房二房在外面置有产业,和丁瑜凝一样,都是偶尔回来陪陪她。现如今看来,家里还是多点人气好,热闹。

吃过晚饭,郁安夏原本打算上楼去看肉肉和饭饭闹了没有,丁瑜君却喊住她,让她陪着一起出去散散步。

瞧见陆娇依好奇看过来的眼神,丁瑜君还记着饭桌上的事,没好气地冲了一句“看什么看?没你的份。”

“不看就不看,我还不想去呢。”陆娇依悻悻收回打量,转过头又冲郁安夏咧嘴,“大嫂,我上楼去陪两个小侄子玩。”

说完,就蹦蹦跳跳地上了楼。

丁瑜君被她没心没肺的模样气得又是一噎,简直嫌弃得不行,就跟地主家的傻女儿一样的。

591 认定了温飞航(2更)

“你也看到了依依的性子,真的不是我这个当妈的专制一定逼着她要包办她的婚姻。手机端飞航和翊臣的交情不浅,大家彼此熟悉,你们外婆和温家老夫人还是老姐妹,我和他妈妈也是多年好友,怎么看都不会错的。关键是,飞航是真心喜欢依依的,我听他妈妈说这两年飞航没少往纽约跑。也就那傻丫头,不知道珍惜,把人家一腔热血抛在脑后。”

丁瑜君褪去之前面对陆娇依时的强势,深深叹了一口气。

“说起来根源都在我身上,是我以前太宠她了。”

她和陆璟都是要强的人,陆娇依将两人的强势任性继承了个十足十,行事作风更是有过之无不及。将来她的结婚对象总要和陆家门当户对,若是太差了,他们当父母的还说不定得担心对方有所企图,毕竟自己女儿什么样她了解,平常人忍受不了她的任性。可若是和陆家门当户对,对方也是从小衔着金汤匙被家里宠着长大的,凭什么要让着她?

她不想她和陆璟前半生的蹉跎再在陆娇依身上重演一次。

丁瑜君放慢了脚步,话语之间都是哀愁。

初冬的凉风伴随着花香从脸颊拂过,郁安夏亲昵地挽上她的胳膊“妈,如果你要听我的意见,我是站在依依这边的。”

丁瑜君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她,她以为郁安夏会认同她说的话。

郁安夏笑了笑“妈,其实我也觉得温飞航很好,但是总要依依喜欢她自己愿意才行是不是?”

这个问题,可能年轻人和家长的想法永远不一样。

“她知道什么?她从小就是这样,轻易能得到的东西从来就不会珍惜。”丁瑜君拍着郁安夏的手,“你以为她以前是真的有多喜欢明爵?不过是因为一直以来想要什么就能得到,明爵是她难得遇到的一次挫折,她才总爱跟着人家屁股后面跑。”

郁安夏忍不住笑起来。

原来陆娇依以前喜欢过易明爵的事陆家人都知道,可是不管是陆老爷子还是陆璟亦或是陆翊臣,都没人表过态,难不成是都清楚陆娇依只是喜欢着玩玩?

“妈,也许不用操之过急。就像您说的,依依是太容易得到了,所以才不珍惜。那您这样逼着她我觉得只会适得其反,让她越来越排斥,不如顺其自然?”

丁瑜君立即否决“那怎么能行?之前我还听说飞航妈妈想给他安排相亲呢,万一错过了怎么办?这不行,我必须得逼一把。”

她有不少姐妹群,大家平时也经常在群里聊到儿女,知道温飞航妈妈急他的婚事,也是她催着陆娇依过年前必须回来的原因之一。

“妈就觉得依依错过了温飞航一定找不到更好的了?”

“那当然。”丁瑜君笃定道,“你别觉得她在外面待两年懂事了不少就真的厉害了,像我们差不多家庭的,比她优秀的比比皆是。她哥就不说了,跟她这么大的时候早在公司里独当一面了,还有你,自己设计珠宝又开工作室又拓展公司,就她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而且脾气还不好,谁都不能说她,尤其是外人,不然准能吵起来,我想起她有时候愁得都睡不着觉。”

谁也不愿意说自己宠大的孩子不好不够优秀,可事实就是这样,若陆娇依不是自己女儿,丁瑜君是万分看不上眼的。

“所以我才后悔,以前不应该一直溺爱她。”

郁安夏陪着她在别墅区绕了一圈,放慢脚步开始往回走“依依之前还跟我说要去翊臣的公司上班呢。”

“她真的这么说?”

郁安夏嗯了一声。

丁瑜君脸上有了笑意“这两年在外面学习总算没白学。不过趁着咱们在京都,飞航的事情还是得试一试。”

听丁瑜君把话题又绕了回去,郁安夏有点哭笑不得,看来温飞航在丁瑜君心里已经是准女婿了。

“回头你就把我的话转告给她,如果两人相处之后觉得不行,那我就不强求,可像她这样,试都不肯试,我是绝不会答应的。”

丁瑜君的话郁安夏原原本本地转告了陆娇依。

“天哪——”原本盘腿坐在床上的陆娇依身子往后一倒,拿枕头捂在自己脸上。

坐她身边盘腿玩手机的悦悦嘉嘉许是觉得有趣,也学着“天哪——”一声身子倒下去,姐弟两人神同步,拿枕头捂住了自己的小脸。

郁安夏、陆娇依“”

“还有,妈还让我跟你说,她后天中午约了几个老朋友一起吃午饭,让我们俩也一起去。”

陆娇依从枕头后面露出半张脸来“后天是不是周六?”

592 温飞航的主动(3更)

丁瑜君发起的老朋友相聚的饭局在周六午,而且去之前她把话跟陆娇依挑明了。≦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因为她常年在茗江市,很少回京都,现在对这边不是十分熟悉,所以订会所的任务,她拜托给温飞航母亲葛青芸了,温飞航知道后,主动请缨帮忙。

“你说妈是不是故意的?她对京都不熟,那我大姨我大舅二舅或者我随便哪个表哥表姐,他们也都不熟?非要让那个人帮忙”

郁安夏对着镜子画了个淡妆:“哪个人?温飞航不配有姓名吗?”

“”陆娇依走过来,弯着身子将胳膊肘撑在梳妆台,单手托下巴看郁安夏,“大嫂,我发现你已经被妈潜移默化,不知不觉朝着她的想法靠拢了。在家里,我可只有你一个帮手了,你要是不帮我,那我说不定哪天悄悄回纽约了。”

“你别在这跟我说好话,我可没有要跟你站一队。温飞航这件事,我呢,不准备表态。”

郁安夏抿了抿唇,将涂好的口红旋转着收回去,觉得妆画得差不多了,侧过脸来迎着陆娇依的视线,微微一笑,“至于你,也不要总是动不动威胁说要回纽约。你越这样,妈越觉得你是小孩子脾气,不成熟,她更不放心你的将来。”

陆娇依有些沮丧,赌气般往旁边沙发一坐:“那我本来是这种脾气啊。我去纽约待了两年,是去治脸去念书,又没有去脱胎换骨。别说两年,是再给我二十年,我也不可能变成大姐大哥那样。”说着,低下头,“我有自知之明,整个陆家,属我垫底。”

郁安夏忍俊不禁:“有自知之明是好事。”

说着,从梳妆镜前起来把陆娇依往旁边挤了挤在她身边坐下,胳膊从后面绕过去环住她的肩膀,“你生在陆家,在起跑线已经赢了很多人了,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也不必妄自菲薄,这是你的优势也是你的后盾。我问你,如果温飞航他不是喜欢了你好几年,他不是你大哥的朋友,只是一个陌生人,在这种情况下妈逼着你跟他试一试你会不会答应?”

陆娇依再次扭头看过来,看着郁安夏的眼睛张了几次嘴却始终没有给出准确的答案。

她想她应该会。

因为她妈实在是有点走火入魔了,为了让自己的耳朵少受点罪,为了让自己的生活自在滋润一点,她肯定会敷衍着先答应下来,然后过个几天再故意发脾气找事把对方吓跑骂走,把事情搅黄,也算是交差了。

郁安夏看她的模样猜出了答案。

陆娇依被她看得不自在,硬着头皮道:“我不是对温飞航搞特殊,是怕他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我不放。”

“难道不是怕你自己试了之后沉沦进去舍不得他?”

“胡说八道,我怎么会为他沉沦”

陆娇依说到这里忽然顿住,冲着郁安夏嘿嘿一笑,“大嫂,你太坏了,你对我用激将法,我才不会当。”

郁安夏也笑了:“不是对你用激将法。我刚刚之所以说不表态,是因为我的想法和妈是一样的,觉得温飞航不错。但我也知道感情这种事,只有当事人才有资格说合不合适,如果我们都说好,可你自己说不好,那还是不好。这是我的真心话。”拍拍她的肩膀,“去换衣服吧,一会儿该出发了。”

“换衣服?”陆娇依低头看看自己的,“我觉得这样的挺好啊。”

郁安夏努努嘴,无声朝她做了个嘴型:“你说呢?”

丁瑜君嫌弃陆娇依平时穿的衣服不够淑女,为了午的饭局,昨天下午特意让丁瑜凝陪着一起逛街给陆娇依和她各买了几套秋冬新款套裙。

陆娇依无奈地摊摊手,认命从挑了一套湘妃色的格子套裙。

丁瑜君一行三人到达会所包间时圆桌已经坐了五六个人。

其一位穿着暗蓝色绸质旗袍的年女人率先发话:“瑜君,你可算是来了,说好的约我们聚聚,结果你自己却是最后一个到的。”

丁瑜君笑着说抱歉:“实在没办法,出来得挺早,可路堵车堵了好一会儿。”

“这是温飞航妈妈。”陆娇依快速凑到郁安夏耳边说了句。

温飞航母亲葛青芸身形高挑,脸庞有些瘦削,保养精致的脸带着得体的笑,双眼有神,郁安夏看过去时,第一印象觉得这应该是个很精明的女人。

丁瑜君带着郁安夏和陆娇依同在座几位老友一一寒暄。

温飞航是最后一个进来的:“菜都点好了,一会儿。”

说完,冲郁安夏和陆娇依点点头,“大嫂,依依。”

郁安夏微笑颔首,陆娇依却是从鼻间发出一声轻哼,把头撇过去。

丁瑜君越看温飞航越满意,一表人才的,长得又帅,办事又体贴周到,脾气还好。暗朝陆娇依抛了个眼神,警告她不许在这种场合闹小脾气。

“飞航,你也坐吧。”丁瑜君开口,又环顾圆桌一圈,“这是少了个位子?”

葛青芸笑道:“我想着咱们一大群女人聚会,本来打算让他先回去的。”

“那怎么行?让他忙前忙后的,午不一起吃饭怎么行?不都是熟人吗?在座的哪个飞航不认识?”丁瑜君示意服务员去加椅子。

葛青芸道:“那飞航坐我旁边吧。”

“不用了,我坐这边行了。”温飞航从服务员手里接过椅子。

郁安夏挨着丁瑜君坐,她旁边是陆娇依,温飞航把椅子放下的位子,在陆娇依另一边。

陆娇依不舒服地连带着椅子往旁边挪了挪。

温飞航也跟着挪了两步,陆娇依猛地扭头朝他瞪过去。

那么大空隙,总是挤着她坐干什么!气恼地端起水杯灌了一口水。

温飞航笑容不变,看过来的眼神里除了热切,还有一份宠溺:“依依这么久不见飞航哥哥,跟我生疏了?”

飞飞航哥哥?陆娇依差点被刚刚喝下去的水呛住。

593 1更

下午一点半左右,一行人结束聚会,各自回家。≦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丁瑜君带着郁安夏和陆娇依先走一步,葛青芸落后一些,身边陪同着一起往外走的暗红色套裙的年女人笑着打趣:“青芸,你和瑜君同年轻时候还是一模一样,感情好做事情又有默契,怎么不早说今天这场聚会名义是我们这些老朋友聚聚,事实是给你们两家的孩子制造机会给长辈相看的?”

“是啊,我看你们家飞航对瑜君的女儿可是心得很。虽然依依那小丫头被宠坏了脾气不好,但人家被全家人都捧在掌心,飞航多让着一点也是应该的。毕竟我听说瑜君家那位年后要位已经是铁板钉钉,有了这样的岳家,等将来你们家老温从台长的位置退下来后,总台一把手还不是非他莫属?”又有一位老友附和。

葛青芸想起刚刚在饭桌陆娇依不懂事的表现,眼底快速掠过不悦,嘴角笑容也变得不咸不淡:“你们是误会了,我们家飞航跟瑜君儿子是多年好友,对依依自然也像妹妹一样关爱。他脾气好,依依顶两句嘴他也不放在心,当是家里妹妹闹脾气一样。更何况,他还年轻,什么一把手不一把手的,现在说是不是太早了?他有这本事,不用靠任何人自然能位,要是没这本事,谁支持他都不管用。你们觉着我说得对不对?”

几人听出了葛青芸话较真之意,大家都熟悉她脾气,纷纷开始讪笑,正好到了门口,便各自了自家的车。

葛青芸刚坐进车,脸的笑容便迅速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意。她冷声吩咐司机暂时不要开车,等温飞航过来。

另一边,温飞航把郁安夏等人送了车,又将手里几个精致的粉色礼品袋递了过去:“伯母、大嫂、依依,这是我一个朋友从国外捎回来的护肤品,听她说用着效果好,你们别跟我客气,是一点小心意。”

丁瑜君眉开眼笑,她亲儿子都没这么贴心。给自己媳妇送礼物倒是经常有的事,对她这个老妈还没夏夏殷勤。

“飞航,我跟你大嫂还有依依在京都还要待一段时间,你看什么时候有空来家里吃顿饭?”

“他忙得很,没空。”陆娇依刚接话,被丁瑜君在胳膊用力掐了下。

陆娇依捂着被掐疼的胳膊,瞪向温飞航,正要把火气发到“始作俑者”身,手突然被郁安夏按住,她转头看过去,瞧见郁安夏冲自己微微摇头,这才闭了嘴没再开口。

她听郁安夏的话。

温飞航没介意:“伯母,等我空下来的时候提前给您打电话。”

“好,那你记得一定要打啊。”

温飞航笑着点头,随即开口告辞。

目送温飞航走远,丁瑜君褪去脸的笑,转过身盯着陆娇依看了会儿,瞧着她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终于忍不住伸手拧住她的耳朵:“来之前我是怎么跟你说的?让你不准闹脾气,你把我的话都当耳边风了?”

刚刚在饭桌,陆娇依被温飞航一句开玩笑的“飞航哥哥”闹得差点呛了水之后立马拿话冲了回去,而且说得还不好听,当时葛青芸脸色不好看了。后来她好不容易把话题说开,这死丫头还变本加厉故意捣乱。温飞航只要跟她说话,她没一次好好回应的。

一顿饭吃得别提多尴尬。

“妈,你别揪我耳朵”陆娇依在郁安夏的帮助下,扭着身子费力挣脱开丁瑜君的手,双手捂着被揪红的耳朵,气得不轻,“我是故意想让温飞航妈妈看到我对她儿子不客气,谁让你非逼我的?”

“你——!你也只能欺负一下飞航,换了别人,你看谁会给你脸!”

真的是没脑子,今天这么多长辈,几乎大半个京都圈的贵夫人人脉在这里,她在饭桌耍脾气,传出去谁在背后会说她好?

母女两人都堵着一口气,回去的路谁也没搭理谁。

起这边的剑拔弩张,温飞航和葛青芸之间的气氛也好不到哪去。

“哟,这是给别人献完殷勤终于回来了?生儿子有什么用?到头来都是给别人家里养的。”

温飞航钻进车里,坐到葛青芸身边,当没听明白嘲讽之意:“妈该不会吃醋了吧?给陆伯母她们准备的礼物您也有,出门前放您房间里了。”

葛青芸哼了一声,脸色终于有些许缓和。

只是有些话必须要说,有些态度也必须得提前表明。

594 彼之砒霜吾之蜜糖(2更)

葛青芸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话挑明了说:“你和陆家丫头的事,我不同意。≦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以前我不大喜欢那丫头的性格,骄纵莽撞还没什么脑子,被瑜君给宠得不知道天高地厚。当女儿、侄女儿疼疼还行,做儿媳妇算了吧。是你说这两年她在国外待着改变了很多,我才愿意暂时放下成见,怎么说我和她妈妈是好朋友,你奶奶和她外婆又是从小玩到大的老姐妹,两家能结亲自然是好事。可你看看她今天的表现,哪一点把你和我放在眼里了?咱们家要娶的是儿媳妇,不是娶一尊大佛回来供着。我不求她伏低做小,但一个晚辈该有的礼数她都没有做到。”

温飞航温声回应:“您难道没看出来依依是故意的?她不是这样不懂礼貌不知道人情世故的人,以前跟我相处时也不是这样的。是因为逆反心理,今天才故意这样表现,想让您对她失望的。”

她能看不出来?

葛青芸冷嗤:“这样更糟糕。我看她不是逆反心理,是压根没看你吧?”说着,伸出食指恨铁不成钢地在儿子额头用力点了一下,“你说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啊?人家看不你,你非巴巴地跟着她屁股后头转,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没志气的儿子?你又不是没人喜欢,干嘛这样自降身价?那丫头除了家世能拿得出手,我看还和以前一样一无是处,你拿她当个宝。倒是瑜君那个儿媳妇安夏,她是真的不错,你要是什么时候和翊臣有一样的眼光,我放心了。”

温飞航没接话。

或许别人眼里的陆娇依是蛮横骄纵,没什么头脑还爱耍大小姐脾气。

但在他看来——

她的蛮横骄纵是因为性子直,不会掩饰,有什么说什么,特别可爱。

她的没什么头脑是因为单纯天真,不会把事情和人都想复杂化了,特别可人心。

她的爱耍大小姐脾气是因为有人宠着惯着,活得幸福快乐,他希望她以后能一直这样。

他喜欢这样的女孩,两年前是,现在还是,从未想让陆娇依改变过,也庆幸她一直没变过。

她在别人眼里的缺点,因为喜欢,在他看来都是优点。

“妈,我和依依的事情您别管了,她不久之后会是我女朋友,将来会是我老婆您儿媳妇。依依是个好女孩,您别总是贬低她。她没什么坏心眼也不是真的不懂人情世故,以后和我在一起了,她有什么说什么相处起来也让人舒服是不是?”

还舒服陆娇依的“有什么说什么”不把她家闹得鸡飞狗跳她谢天谢地了。

葛青芸差点气笑:“你对自己这么有信心?那丫头是个刺头子,你非要把脸贴去让人家打是不是?”

“彼之砒霜,吾之蜜糖。”

算追求陆娇依注定过程会艰难一些,他也甘之如饴。

“妈,我听爸说他当年追您也没少花功夫。”

葛青芸气得在他额敲了个爆栗:“不是说台里下午还有事吗?赶紧滚,别在我跟前碍眼。”

温飞航道:“妈,那我走了,晚可能不回家吃饭了。”

葛青芸摆摆手:“赶紧走,看得我眼睛疼。”

温飞航厚着脸皮笑了两声。

看着儿子开车远去的背影,葛青芸连连摇头,再三思忖,还是拨了个电话出去。

“对,老吴啊,我青芸,前两天你不是说要给我家飞航介绍个在国企工作的小姑娘吗?怎么样?哪天有空?约着出来吃个饭?”

“哦,飞航啊?他最近工作有点忙,安排不了,你带着那姑娘,我跟她先吃顿饭认识认识,怎么着也得先了解一下那姑娘的品性你说对不对?”

“那行,明天午,餐厅我让人订。”

回了丁家,陆娇依砰地一声把自己锁进了卧室,然后整个人摔进了被子里翻来覆去地折腾。

最后实在气不过,把手机拿出来点开了温飞航的微信,原本准备拉黑的,可心口憋着的气下不去,一连声发了一大串话过去,让他以后不要再来缠着她。

——肝火旺,让家里阿姨给你做银耳莲子羹吃降降火。

温飞航回了一个笑脸。

她肝火旺还不是被他气的?

温飞航以前不这样啊,虽然他早表明过喜欢她了,可一直都是默默地喜欢,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主动展开猛烈攻势。

陆娇依想想,给他回了信息。

——温飞航,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我都说我不喜欢你了,要不是你一直献殷勤,我妈才不会非逼着我跟你试试,她今天还拧我耳朵了!

——耳朵疼不疼?

关键问题是耳朵吗!

她的手指迅速飞舞,可还没等回复过去,温飞航的信息又来了。

——我想和你一起感受一下爱情的酸腐气息。

陆娇依:“”

被他气笑真的很没面子。

陆娇依反手把温飞航的备注名改成了“大猪头”。

595 其实他也不是一厢情愿吧?(1更)

周六一聚后,温飞航忙于总台年底的审查活动,没有再登门,电话打过几次,只是无一例外都被陆娇依拒接了。≦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一个星期一晃而过,很快到了周五傍晚,五点钟左右,陆娇依挎了包准备出门。

丁瑜君正好看见了,随口问她去哪。

“和朋友出去吃饭。”

“朋友?京都这边的?”

陆娇依以前人缘不好,也不经常在京都待着,丁瑜君还真没听过她在这边有什么朋友,生怕她又像以前一样交友不慎闹出事情。

“我在纽约念书时的同学,女孩,年纪和我差不多。妈,这样你总该放心了吧?”

丁瑜君拉下脸“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就不耐烦了”顿了一顿,又说,“要不让夏夏陪你一起?”

陆娇依赶紧拉住她“妈,你别去打扰大嫂,她还在书房里画设计图呢。年后她们公司要推出新的系列珠宝,也是她产后复出的首次作品,很重要的,哪有时间陪我到处转啊。再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出个门还要人陪着?”

丁瑜君还想说些什么,忽然又想起前两天丁老夫人劝她的话,不能总把陆娇依当孩子。这两年她在国外生活不也好好的?

“那你晚上早点回来知不知道?别跟人家喝酒,也别去乱七八糟的地方”

“知道了知道了。”

好不容易脱身,从丁家大宅出来后,陆娇依仰头望着已经发暗的天色,长长吐出一口气。

大约四十分钟后,陆娇依到了和朋友约好的餐厅。

“你等多久了?”

陆娇依到时,之前定好的雅座已经坐了一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陆娇依直接在她对面拉开椅子坐下,“杨溪,以前在纽约每次我约你出来你都得迟到,怎么今天还提前了?”

两人之前是校友,是参加学校的华人聚会活动时认识的,杨溪算是陆娇依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陆娇依说完,吩咐服务员先上一杯柠檬水过来。

杨溪把菜单递给她“我是地地道道的京都人,到了我的地盘,我尽地主之谊哪还能迟到?你先点菜吧,吃完咱们先逛逛,然后看电影去,就在附近的大商场里,票我都订好了。”

陆娇依却之不恭。

两人各自聊起回国后的生活,陆娇依不免要向好友大倒自己回来后被逼婚的苦水。

“所以,你这两黑眼圈是因为被逼婚熬出来的?”

陆娇依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眼底“也不全是吧。”

上周六之后,温飞航从周六当天晚上一直到前天,也就是周三晚上,连续五天每晚都会给她打电话,她没有接过,但之后他都会发一条“晚安”的信息。可昨晚电话没打信息也断了,害她一整晚都没睡好。

杨溪一听扑哧就笑了“这么说人家也不是一厢情愿啊?你其实还挺习惯他对你好关心你的吧?哎,陆娇依啊,你身在福中不知福。人家联系你吧,你不爱搭理,等到不联系了,你又浑身不自在。换了我是那位追求你的温公子,我早没耐心了,你爱哪凉快哪凉快去!”

陆娇依白她一眼,端起柠檬水灌了小半杯“胡说,我是怕他出了什么事情才没给我打电话发信息的。我又不讨厌他,当然不希望他出什么不好的事情,这是朋友之间的关心担忧,你懂不懂?”

杨溪笑而不答。

陆娇依有些懊恼,她说的不全是假话,确实有这样的担心,但又想也可能是温飞航没耐心了。所以她不好意思主动联系,也不好问丁瑜君和郁安夏,硬生生地胡思乱想把自己熬出了熊猫眼。

“算了,不提了,吃菜吧,一会儿冷了。”陆娇依意兴阑珊地低头剥虾。

这个时候,她自己都不确定到底只是出于朋友间的担心,还是其实也在意。

片刻,餐厅通往二楼的楼梯上接连响起脚步声,两人的雅座正好对着楼梯侧面,一抬头就看见一行三四个年轻人从二楼下来,有男有女,皆是打扮体面。

杨溪道“这家餐厅有两层,一楼是单独雅座,二楼都是小包间。”

陆娇依哦了声,余光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依依,你怎么了?”

杨溪喊了好几声没听到回应,便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陆娇依一把扯下她的手,双眼死死地盯着从楼梯上下来的人。

那几人后面,落后几步又下来一男一女,两人并肩走着,时不时还和前面的人说上几句话,显然是一同来的。

陆娇依觉得那一男一女很亲密,温飞航还真是艳福不浅。

“依依,你怎么了?怎么一直盯着那些人看?你认识他们啊?”

596 你是不是有点吃醋?(2更)

陆娇依微微抿唇,将剥了一半的虾扔回碗里“不认识!”

她的声音不小,忽然拔高的语气也成功了引起了刚下楼那群人的注意。手机端

“依依!”温飞航一眼就看了她,撇开同伴快步朝这边走过来,“你也在这里,和朋友出来吃饭啊?”

陆娇依偏过头傲娇地不理他。

杨溪知道这祖宗肯定是大小姐脾气又犯了,不动声色地快速打量过温飞航,原来这就是娇依的追求者长得这么帅,说话又温柔,还被嫌弃,陆娇依真是暴殄天物!

不忍心看帅哥尴尬,杨溪便帮着回答了“我和依依是同学,知道她也在京都就约着出来吃饭看电影。”

说话间,温飞航的同伴们也走了过来,有两个认识陆娇依的,便开始打起招呼,还冲温飞航挤眉弄眼,看过去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暧昧。

只有刚刚和温飞航并肩走下来的慕欣还有另一个女伴没有上前,慕欣转头问女伴“那女孩是什么人?和飞航认识?”

女伴撇撇嘴,言语之间十分嫌弃“岂止是认识啊?她就是温飞航的心上人。”

慕欣原本带着打量的神色迅速冷却下来。

从女伴嘴里,她得知温飞航喜欢陆娇依多年,只是陆娇依脾气坏还骄纵,而且一直不大把温飞航的喜欢当回事。

“认识温飞航的都知道,我们一个圈子的,没几个喜欢陆娇依,要不然这次我们也不能帮着撮合你和他。”女伴道,“反正你和温飞航妈妈吃过饭了,陆娇依那万人嫌的脾气,你拿下他是迟早的事,放心吧。”

慕欣听了没说话,她的视线穿过人群落在温飞航脸上。

若非家里一直想着要撮合她和陆锦墨搭上陆家的车,她也不会冲动之下说出自己喜欢的人是学生时期就仰慕暗恋的学长温飞航。不过这冲动也算有好处,家里顾虑她的感受,又觉得温家还不错,找熟人拉上了温飞航母亲的线,上周日她们还一起吃了顿饭。

虽然没有因为一顿饭就得到葛青芸的认可,但总算也刷了个脸。

她自己也开始主动起来,身边的这个女伴是她高中同学,和温飞航有几个共同的朋友,今晚帮着她凑了一桌饭局,就是想给她制造和温飞航认识的机会。

只是慕欣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到温飞航心上人。

“你说的这个陆娇依,家也是京都的吗?”

京都,她印象里好像没有姓陆的豪门。

“不是京都的,是茗江市,人家家里可了不得了,不然就陆娇依那样谁看得上?”女伴语气里透着浓浓的酸味。

慕欣语气渐冷“她大哥是不是陆翊臣?”

女伴嗯了声,转头看向她“咦,你也知道啊?”

慕欣没有接话,双眼眯起,垂在身侧的手也用力攥了起来。

她喜欢的人,绝不可能让人抢去,陆家的人更不行。

另一边,温飞航已经哄得陆娇依跟他说上了话“既然今天咱们这么多人,不如一起去唱k吧?依依,你和你同学也一起去。”

陆娇依刚想应下来,侧眼看见慕欣正站在不远处盯着自己看,没来由地脸一拉“我和杨溪不去,免得当了电灯泡。”

“电灯泡?”

“是啊,刚刚跟人家走一起可亲密了,亏我还担心”担心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可她又不能质问温飞航昨晚为什么没给她打电话发信息,陆娇依被心里这股莫名的憋屈难受弄得烦躁恐慌。

温飞航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你说慕小姐啊?”

“什么木小姐、土小姐我不感兴趣。”

温飞航笑了,凑到她耳边“你是不是有点吃醋?”

耳边呼进来的热气刺得陆娇依身体一麻,好似一股电流从四肢百骸窜过,她迅速把人推开,还送了一记白眼。

“我跟她之前不认识的,今晚是朋友一起吃饭,罗琳带她来的,刚刚也是她主动找我说以前我回母校参加活动时她见过我,我们才边下楼边聊了起来。”

温飞航耐心解释,看着陆娇依瞪眼生气的模样也不懊恼,眼中全是宠溺之色。

后来跟他同行的几个实在受不了温飞航这样腻歪陆娇依,纷纷抗议说要先走了。

温飞航从善如流“那你们先走吧,我一会儿还要送依依回家。”

刚刚跟慕欣说话的那个女伴忍不住走过来问“不是说好了一起去唱歌吗?慕欣第一次和我们聚会,飞航,你这样也太不给面子了吧?”说着,视线扫过陆娇依,“是不是她不让你去?”

这个叫罗琳的女伴陆娇依认识,一直跟她不对付,正要发火,温飞航率先开了口,语气也冷下来“我和慕欣不熟,不去也没什么影响。”

罗琳还要辩驳,慕欣赶紧拉住她,脸上扬起一抹笑“温大哥,没事,你送陆小姐吧,下次有空大家再一起,陆小姐也来。”

装模作样的女人,陆娇依没给她回应。

597 轻薄、被打(1更)

陆娇依微微抿唇,将剥了一半的虾扔回碗里“不认识!”

她的声音不小,忽然拔高的语气也成功了引起了刚下楼那群人的注意。手机端

“依依!”温飞航一眼就看了她,撇开同伴快步朝这边走过来,“你也在这里,和朋友出来吃饭啊?”

陆娇依偏过头傲娇地不理他。

杨溪知道这祖宗肯定是大小姐脾气又犯了,不动声色地快速打量过温飞航,原来这就是娇依的追求者长得这么帅,说话又温柔,还被嫌弃,陆娇依真是暴殄天物!

不忍心看帅哥尴尬,杨溪便帮着回答了“我和依依是同学,知道她也在京都就约着出来吃饭看电影。”

说话间,温飞航的同伴们也走了过来,有两个认识陆娇依的,便开始打起招呼,还冲温飞航挤眉弄眼,看过去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暧昧。

只有刚刚和温飞航并肩走下来的慕欣还有另一个女伴没有上前,慕欣转头问女伴“那女孩是什么人?和飞航认识?”

女伴撇撇嘴,言语之间十分嫌弃“岂止是认识啊?她就是温飞航的心上人。”

慕欣原本带着打量的神色迅速冷却下来。

从女伴嘴里,她得知温飞航喜欢陆娇依多年,只是陆娇依脾气坏还骄纵,而且一直不大把温飞航的喜欢当回事。

“认识温飞航的都知道,我们一个圈子的,没几个喜欢陆娇依,要不然这次我们也不能帮着撮合你和他。”女伴道,“反正你和温飞航妈妈吃过饭了,陆娇依那万人嫌的脾气,你拿下他是迟早的事,放心吧。”

慕欣听了没说话,她的视线穿过人群落在温飞航脸上。

若非家里一直想着要撮合她和陆锦墨搭上陆家的车,她也不会冲动之下说出自己喜欢的人是学生时期就仰慕暗恋的学长温飞航。不过这冲动也算有好处,家里顾虑她的感受,又觉得温家还不错,找熟人拉上了温飞航母亲的线,上周日她们还一起吃了顿饭。

虽然没有因为一顿饭就得到葛青芸的认可,但总算也刷了个脸。

她自己也开始主动起来,身边的这个女伴是她高中同学,和温飞航有几个共同的朋友,今晚帮着她凑了一桌饭局,就是想给她制造和温飞航认识的机会。

只是慕欣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到温飞航心上人。

“你说的这个陆娇依,家也是京都的吗?”

京都,她印象里好像没有姓陆的豪门。

“不是京都的,是茗江市,人家家里可了不得了,不然就陆娇依那样谁看得上?”女伴语气里透着浓浓的酸味。

慕欣语气渐冷“她大哥是不是陆翊臣?”

女伴嗯了声,转头看向她“咦,你也知道啊?”

慕欣没有接话,双眼眯起,垂在身侧的手也用力攥了起来。

她喜欢的人,绝不可能让人抢去,陆家的人更不行。

另一边,温飞航已经哄得陆娇依跟他说上了话“既然今天咱们这么多人,不如一起去唱k吧?依依,你和你同学也一起去。”

陆娇依刚想应下来,侧眼看见慕欣正站在不远处盯着自己看,没来由地脸一拉“我和杨溪不去,免得当了电灯泡。”

“电灯泡?”

“是啊,刚刚跟人家走一起可亲密了,亏我还担心”担心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可她又不能质问温飞航昨晚为什么没给她打电话发信息,陆娇依被心里这股莫名的憋屈难受弄得烦躁恐慌。

温飞航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你说慕小姐啊?”

“什么木小姐、土小姐我不感兴趣。”

温飞航笑了,凑到她耳边“你是不是有点吃醋?”

耳边呼进来的热气刺得陆娇依身体一麻,好似一股电流从四肢百骸窜过,她迅速把人推开,还送了一记白眼。

“我跟她之前不认识的,今晚是朋友一起吃饭,罗琳带她来的,刚刚也是她主动找我说以前我回母校参加活动时她见过我,我们才边下楼边聊了起来。”

温飞航耐心解释,看着陆娇依瞪眼生气的模样也不懊恼,眼中全是宠溺之色。

后来跟他同行的几个实在受不了温飞航这样腻歪陆娇依,纷纷抗议说要先走了。

温飞航从善如流“那你们先走吧,我一会儿还要送依依回家。”

刚刚跟慕欣说话的那个女伴忍不住走过来问“不是说好了一起去唱歌吗?慕欣第一次和我们聚会,飞航,你这样也太不给面子了吧?”说着,视线扫过陆娇依,“是不是她不让你去?”

这个叫罗琳的女伴陆娇依认识,一直跟她不对付,正要发火,温飞航率先开了口,语气也冷下来“我和慕欣不熟,不去也没什么影响。”

罗琳还要辩驳,慕欣赶紧拉住她,脸上扬起一抹笑“温大哥,没事,你送陆小姐吧,下次有空大家再一起,陆小姐也来。”

装模作样的女人,陆娇依没给她回应。

598 我不放心把你交给别人(2更)

清脆的耳光声仿佛还在车厢里回荡。≦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对上他看过来的幽黑眼眸,陆娇依目光有些闪躲,慢慢放下自己还扬在半空的手“谁让你不经过我同意就亲我的?”

温飞航用舌尖抵了抵被打得有些发麻的嘴角,片刻,微微一笑“没关系,你高兴的话随便打,我不疼。”

陆娇依“”

“不过我还是想亲你”

较之先前的蜻蜓点水,这次的吻如疾风骤雨,猛烈又强势。

趁着陆娇依惊讶得微微张嘴的瞬间,温飞航紧拥着她的后背,带着湿意的舌尖很快挑开贝齿,一路无阻地闯了进去扫遍口腔里每个角落。陆娇依微不足道的反抗,根本起不到丝毫作用,反而激得他越发加深亲吻的力道。陆娇依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到后来甚至因呼吸困难,嘴里发出自己都难以置信的轻吟。

“依依,以前我想着你年纪还小,不懂得男女情爱,但是现在我不想等了。”

也不敢等。

陆娇依习惯把他和陆翊臣放在一样的位置上,如果他还像以前一样温水煮青蛙,不强势一点逼着她更近一步。大约到最后,只会懊悔地看着他人抱到美人归。

温飞航一路从脸颊亲到她的耳垂,喷张的热气呵进耳里,酥酥麻麻“你脾气这么大,把你交给别人,我不放心,也不愿意。”

“你会吃亏的。”

陆娇依转过头去,直直对着他温柔似水的视线,那目光,仿佛看一眼就能把人吸附进去,再也离不开。愣了两秒后,她如梦初醒般再次把人推开,然后慌慌张张地解开安全带,推了车门下车。

“依依——”

温飞航跟着追下车,却被陆娇依一把甩开抓住胳膊的手。

她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去后,还朝着温飞航瞪过来一眼,然后用力甩上车门。

陆娇依报了丁家大宅的地址,吩咐司机“开车!”

温飞航摇头失笑,重新坐回车上,启动车子跟在了出租车后面。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温飞航的车不远不近一直跟在后面,转头笑呵呵地和陆娇依说“小姑娘,那是你男朋友吗?是不是吵架了?我看他还挺关心你的,一直开车跟着。”

陆娇依抿了抿唇,没有接司机的话,也没回头去看。

回到丁家大宅,丁瑜君等人刚吃过晚饭,瞧见陆娇依一阵风似的匆忙跑进来,丁瑜君还奇怪“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要和朋友多玩一会儿吗?”又觉得陆娇依脸色不大对劲,走过来想摸摸,“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生病发烧了?”

“没有,我朋友她有事,先回去了。”陆娇依躲开丁瑜君伸过来的手,往楼上跑,“妈、外婆、大嫂,我累了,先上楼睡觉了,你们别上来找我啊。”

丁瑜君在后面又喊了两声,全被陆娇依隔绝在关起的房门外。

她随手把包扔到床上,把自己摔进柔软的床垫里。

这时,手里忽然叮的一声来了信息。

陆娇依脸埋在被褥里,伸出去的胳膊胡乱摸索,勾着包带子摸出了手机。抬起脸一看,是温飞航发来的信息。

——到家了早点休息,晚安。

陆娇依气哼哼地费老大劲找出一张“老司机开车不要玩手机”的表情包发过去,然后便将手机随手一扔。

温飞航说的话不停在耳边回放,这晚,陆娇依前半夜失眠,后半夜迷迷糊糊好不容易睡着了,却一直在做带颜色的梦,梦里的男主角,从头到尾都是温飞航。

第二天被手机铃声吵醒时,梦里缠绵的画面还清晰刻在脑海里,真实到仿佛亲身经历过一般。

陆娇依用力拍了两下脸颊清醒一些,左右看看,才找到掉在了地毯上的手机。

来电号码是京都本地的,不过她并不认识。

陆娇依犹疑两秒,还是接通了。

那头传来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陆小姐,是我,慕欣。”

慕欣慕欣?昨晚和温飞航一起下楼的女人?

陆娇依掀了被子下床,不冷不热的语气“你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没什么,想着今天刚好是周六,你有没有时间?咱们出来见个面。”

陆娇依嗤了声,半点没给面子“你谁啊?你说见面我就要跟你见面?”

“明人不说暗话,我找陆小姐是为了飞航的事,我觉得有必要要和你说一下。毕竟现在我是他即将要相处的对象,听说你和他一直不清不楚的,我找你出来说清楚不过分吧?”

慕欣的语气很明显是在挑衅,陆娇依怒火中烧,却也没有再像之前一样冲动一点就着。她尽量压抑着怒气“你想约我在哪见面?”

599 有头脑的陆小姐(1更)

慕欣提出见面的地点在金泰城大商场,京都市中心的那家。≦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陆娇依以前去过,里头餐饮购物娱乐一应俱全。这种人流量极大的地方,倒是不担心慕欣想玩什么花样。

“怎么?你不回应是不敢见我?”慕欣又添了一把火。

昨晚,她已经跟罗琳把陆娇依的性格打听得七七八八。

冲动易怒、没什么脑子,激将法对这种人最管用。

果不其然,接着就听陆娇依问“什么时候?”

“下午两点,就在金泰城正门大门口,咱们不管谁先到都在那等着怎么样?”

陆娇依嗯了声“那就两点。”

说完就挂了电话,却身体后仰靠在床头,转而又拨通了温飞航的号码。

电话刚拨通没两秒就被接通,温飞航的声音里很明显带着喜悦“依依?”

陆娇依本来想直说你即将要相处的对象约我出去见面说清楚,但眼珠子转了转,却变了主意“你下午有没有时间?”

“有事情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你时间那么宝贵?”

电话那头轻笑两声,有些无奈,又夹杂着放任宠溺“你约我,自然什么时候都有时间。”

陆娇依嘴角翘了翘,眼底闪过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下午你陪我去金泰城大商场,从外婆家去那边开车大概半个小时,你一点二十左右来接我。”

温飞航从善如流。

陆娇依午饭吃得不多,放下筷子就迅速回了卧室,等到再下楼时,已经换上了之前丁瑜君帮她买的另一套粉蓝色毛呢格子套裙,微卷的长发也都乖巧梳在两侧。

“你又要出去?”

丁瑜君狐疑着打量女儿精心装扮后的面容,这是要出去约会?

待从陆娇依嘴里听到要和温飞航一起去商场时,满脸疑惑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眉开眼笑,总算是开窍了。

“和飞航出去好好玩,不许耍脾气欺负他知不知道?”

陆娇依无语“他一个大男人还能被我欺负?”

不等丁瑜君回应,和郁安夏打过招呼后就出了门。

温飞航的车子早已等在门口,陆娇依原本习惯性地走到了副驾驶,可想起昨晚男人失控强吻那一幕,刚摸上车壁的手下意识收回,挪着步子钻进了后车座。

见温飞航回头看过来,她抬了抬下巴,像只戳破他心思后得意的小孔雀。

温飞航好笑地摇摇头,不和小丫头计较。

路上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倒是很快便到了金泰城大商场门口。

温飞航将车开进了商场地下停车场,两人从负一层坐电梯上来,陆娇依却拉着他往大门口走。

“不是说要逛商场吗?”

“是啊。”陆娇依低头看了眼腕表,一点五十,他们提前了十分钟到,“我还约了别人,先在门口等一下,她两点到。”

还要等别人?

“男的女的?”

陆娇依停下脚步,侧头看过去,也松开了拉着他胳膊的手,似笑非笑“如果是男的呢?”

温飞航用手捏起她的下巴,眸底透着危险,一字一顿“男的?”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人?陆娇依拍开他的手,鼓着嘴往外走,“女的!女的行了吧?”

温飞航嘴角漾开笑,举步跟上去“是不是你昨晚一起吃饭的那个朋友?”

提前昨晚,陆娇依脑海里交错上演的却是车里那火热的一幕,脸颊微微泛红,不知慌促还是心虚,脚步迈得更快。

两人在大门口等了有三四分钟,陆娇依突然说口渴,要温飞航去四楼一家饮品店给她买鲜榨的青苹果汁。

温飞航倒不嫌她故意折腾人,只是临走前重复叮嘱了两遍让她不要到处乱走,等他回来。

“真啰嗦。”

陆娇依盯着男人远去的挺拔背影低声嘟囔,心情却格外地好。

温飞航离开后过了有两分钟左右,一辆黑色雷克萨斯停在了商场前面的露天停车场。

车子很显眼,陆娇依一眼就注意到了。

正是慕欣开的,只是她下车后,却立即跑去打开了后车门,然后搀扶着一位优雅美妇从车上下来。

陆娇依双眼微眯,竟然是温飞航妈妈!

另一边,慕欣停好车,一面体贴地扶着葛青芸下车一面笑说“谢谢阿姨给我这个面子陪您一起逛商场,我听说这家金泰新入驻了一家f国刚兴起的珠宝品牌,最适合您这样有气质的人。”

慕欣极尽捧人之能事,葛青芸脸上却始终含着浅淡的笑,没有驳斥她的面子,但也没有过分亲近。

两人说着,就走近了商场门口。

600 陆小姐发威,打脸心机女(2更)

看到陆娇依的瞬间,葛青芸微微蹙眉。

慕欣却突然惊讶出声“陆小姐,真巧啊,居然在这里碰见了你。”

真巧?难道不是你故意约我出来的?

陆娇依嘴角扯了扯,双手在胸前环起来,好整以暇地看她表演。

葛青芸转头问慕欣“你们俩也认识?”

“是啊。昨晚我和飞航一起吃饭时遇到了陆小姐和她朋友。”

陆娇依心想,说得好像只有你和温飞航一起吃饭一样。

葛青芸嗯了声,转过头关心地问起陆娇依“怎么在门口站着?是在等朋友?”

陆娇依张嘴刚要回应,慕欣却抢了话“陆小姐不如和我们一起吧?我和阿姨准备在商场里逛逛,昨晚吃饭时飞航送了我一条项链,我想给他挑一款袖扣,你们那么多年朋友,肯定清楚他的喜好。”

慕欣字字句句都将自己放在温飞航另一半的位置上。

她面对面看着陆娇依时,眼角上挑,眉梢暗含得意,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挑衅。

陆娇依看得出来,她在故意激怒自己。

“姓慕的,你得健忘症了吧?”

慕欣委屈“陆小姐,你怎么这么说话?”

陆娇依最讨厌这种装小白花的女人“我怎么说话了?难道今天上午不是你打电话约我出来在这见面的?装什么偶遇!”

“我没有打电话。陆小姐,我之前都不认识你,更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怎么会打电话约你出来?”

“你还狡辩!你没约我我怎么在这里?不就是想让我看到你这个温飞航的未来对象和他妈妈相处得有多愉快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葛青芸朝慕欣看了一眼,眼底透着打量。

慕欣心虚地避开她的目光,心里也在七上八下。

片刻,葛青芸嘴角挽起一抹了然,出声打断两人的争执“娇依,别再说了。慕欣我了解,是个好脾气的,大概你们俩之间有什么误会。”

葛青芸的话,表明她站在慕欣那边,饶是渐渐过来旁观的路人都听得出来慕欣在撒谎。

慕欣松了口气。

她赌赢了。

她早就知道这种拙劣到漏洞百出的伎俩骗不过葛青芸,她只是在赌,赌葛青芸不想要陆娇依这个骑在自己儿子头上的女人做儿媳妇。

那么,她就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出言维护,即便知道陆娇依说的都是真话。

今天这一出,她要让陆娇依看清楚她们各自在温飞航母亲心里的地位,让她明白她这个未来对象名副其实。

同样也故意刺激陆娇依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火失态,让温飞航母亲看看这个女人空有家世,却丝毫没有头脑,遇到事只知道胡搅蛮缠,根本上不了台面。

被这样冤枉,陆娇依现在心里肯定气炸了吧?

慕欣翘着嘴角,看到围观的路人有拿着手机录视频的,她志得意满地等陆娇依朝她和葛青芸爆发。

只是,她没想到,预想中陆娇依爆发的场面还没等来,却等来一道清冷的男声——

“你们在做什么?”

三人不约而同地侧身看过去。

却是温飞航冷着脸大步走近,他手里,除了拿着陆娇依要求的青苹果汁,还有她很喜欢吃的章鱼小丸子。

他下来快有一分钟了,刚刚发生的事,从围观的人嘴里也听得差不多。

他很心疼此时脸色难看的陆娇依。

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这次却是因为,委屈,还是他母亲给的。

慕欣在看到温飞航的时候便大惊失色,目光如利箭般射向陆娇依,她故意带温飞航一起过来的!

“依依——”

温飞航刚开口,便被陆娇依冷声打断,她转过身,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今天上午她打电话给我说她是你即将要相处的对象,说我跟你之间不清不楚,要找我出来说清楚。”

“我没有!”慕欣尖声否认。

罗琳说陆娇依是那种只会发脾气又爱口是心非且还骄傲的人,正是如此,她才笃定了她绝不会亲口问温飞航。毕竟,陆娇依一直不接受温飞航的感情,现在放下架子,岂不是代表着她在乎温飞航?

这样的场面,是她没有预料到的。

陆娇依继续看着温飞航“刚刚,她说她要和你妈妈一起逛商场,说你昨晚送了她一条项链,今天她要回送给你袖扣。”

慕欣紧紧抠着自己掌心,近乎咬牙“我没有,陆小姐,你不要编这种瞎话。”

陆娇依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温飞航“你信她还是信我?”

“我信你。”

温飞航没有丝毫犹豫。

慕欣顿时入坠冰窖,浑身上下都透着冷意,仿佛要冻到骨子里。

她费尽心思在陆娇依面前营造“即便看出来她在说谎,温飞航妈妈也会无条件维护她”的假象,现在却败给了温飞航轻飘飘的“我信你”三个字。

陆娇依骄纵任性、不学无术,她有什么好的!

慕欣眼里噙着泪,又气又羞,觉得此时的自己像一个被人围观的小丑。

然而,她的难堪并未就此结束。

温飞航朝她看了过来,眼底面对陆娇依时的怜惜尽敛,看过去尽是一片茫茫冷意“慕小姐,昨天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认识吃饭,在此之前,我跟你毫无交集,也谈不上任何感情。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你不是我未来的对象,我没有送过你项链,也不会收你的任何礼物。你是女孩子,我希望你能自重,不要再胡编乱造让别人误会我们的关系。”

“我”慕欣摇摇欲坠。

围观人群的讥笑嘲讽不断窜入耳中,她现在只想要个地洞把自己藏进去。

温飞航把话说开了,陆娇依的气却没有丝毫降下去,她绷着脸,转问葛青芸“伯母,你其实一直清楚慕欣在撒谎对不对?”

葛青芸抿了抿唇,避开陆娇依看过来的视线。

陆娇依轻嗤一声,从温飞航手里抢过青苹果汁,揭开盖子,突然对着慕欣的脸泼了过去,就连站在旁边的葛青芸都受到了波及。

围观群众响起一阵阵起哄声,今天这场大戏简直太精彩,也有人为陆娇依的果断利落叫好。

慕欣被泼了满脸,果汁打湿了她精致的妆容,狼狈地顺着黏湿的头发滴答往下落。

“陆、娇、依!”

陆娇依扔了果汁杯,不可一世地抬起下巴警告她“下次再敢算计我,对你不客气!”

说完,昂首阔步地离开,看都没看温飞航母子一眼。

温飞航要追上去,却被葛青芸沉声喊住“你看到了?她刚刚是在对着慕欣发火吗?她是在对我,她的话都是说给我听的!”

她就没见过这样的晚辈,一言不合就对着长辈发这么大脾气。

看了眼湿了半边的袖子,只怕陆娇依更想泼的人是她!

温飞航停下脚步看过来,眼中有受伤,也有着无法抗拒的坚定“妈,你真的那么讨厌依依吗?她也是你看着长大的。明知她说的都是真的,还帮着外人让她难堪。就算你不想她跟我在一起,也不该用这种方法。”

“她是你儿子心爱的女人,这辈子我就爱她一个。如果你再这样,你会失去我。”

说完,便转身去追陆娇依了。

葛青芸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

慕欣及时扶住她“阿姨”

葛青芸转头看过来,猛地甩开她的手,眼神冷厉。

她可以容许慕欣在她面前耍心机,因为她不想陆娇依跟她儿子在一起,她一向喜欢聪明懂事的人。但她不能容许因为慕欣的算计,让他们母子之间产生裂缝,本来她可以端着长辈的架子不同意他和陆娇依在一起的,却因为帮着慕欣,平白落了口舌。

“以后,你别再来找我。”葛青芸调整好心神,“既然飞航把话都说清楚了,你也应该有自知之明。”

看着葛青芸逐渐远去的背影,慕欣顿时有种里外不是人的感觉,连温飞航妈妈都不帮她了。

601 1更

温飞航耽误了一会儿功夫,再去追陆娇依时,大商场前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已经找不到她的身影。手机端

他坐回车里,长吐一口气,开始拨打陆娇依的电话。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手机里传来的机械女声让他顿生挫败。

——依依,你在哪?看到信息给我回个电话,我很担心你。

——不要生气了,我代替我妈妈和你道歉。

接连发了两条信息后,温飞航将手机扔回储物格里,转动着方向盘缓慢将车子开出露天停车场,围绕商场四周漫无目的地搜寻。

只是,在附近转悠了将近一个小时,也没能找到陆娇依,实在放心不下,只能打电话给郁安夏。

另一边,陆娇依此时正坐在好友杨溪的卧室里。

杨溪妈妈端了一碗水果拼盘进来,笑吟吟道“以前就经常听我们家杨溪经常说起你,说你在纽约对她很照顾,阿姨在这谢谢你了。”

陆娇依不好意思,赶忙摆手“哪有?她照顾我才对。”

“不管谁照顾谁,反正我们家杨溪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阿姨很高兴,晚饭留在家里吃,我多做点拿手菜。”

陆娇依还要推拒,杨溪凑过来在她耳边小声说“别客气,我妈做菜可好吃了。”

陆娇依想想也怕回去后丁瑜君再提温飞航的事,便点头应下了“谢谢阿姨。”

“不谢不谢,这孩子真懂礼貌。”

杨溪妈妈出去时,还体贴地帮她们把卧室门带上了。

“说说吧,你怎么也没提前说一声就打电话说要来我家了?”杨溪从水果盘里叉了一小块苹果,一边吃一边靠进沙发椅里。

“在家待得无聊了。”

杨溪嘿嘿笑着“跟我你都不说实话。”

陆娇依看过来,小脸紧绷,心里到现在还憋着一股气。

反正她来找杨溪本来就是想找个说话的人,就也没再隐瞒,一五一十将之前在商场门口发生的事告诉了她。

杨溪听得火冒三丈“居然还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陆娇依道“慕欣要不要脸我不关心,反正我临走前已经拿果汁泼过她了,她今天也丢了大脸。我只是气”

“我知道,你在气帅哥的妈妈嘛”杨溪接话,“换了我,我也生气。就算不提她儿子一直在追求你,你们爸妈还是知交好友,她这样对你也太过分了。”说着,挪过来拥住陆娇依的肩膀,“本来我以为像你这种被家里千娇百宠又有一个深情不悔的大帅哥追求的人应该没有任何烦恼才对,没想到你也没有逃过婆媳矛盾这个恒古不变的大难题。”

陆娇依黑脸,她都没有答应要和温飞航一起,哪来的婆媳?

“我这两天可能要回茗江市了,京都待着也没什么劲,不如早点回去,去我哥那上班。”

杨溪哦了声,脸上的笑逐渐消失,叹口气“你就算感情失利,好歹生活不愁,不像我,现在还没找到合心意的工作。”

杨溪父母当初是拿了所有的积蓄又卖了家里的房子供她出国留学的,对她报的期望很大。只是现在回国找工作,却遇到一个大难题——高不成低不就。

薪资待遇好的公司和工作岗位嫌她经验不足,愿意聘她的给出的薪酬又不如人意。

陆娇依一边拿出手机开机一边说“要不,你跟我一起去茗江市吧?去我哥公司应聘,到时候我们还能一起上班。”

“去茗江市?”杨溪为难起来,她父母都在京都。

陆娇依也没急着让她下决定,手机刚打开,温飞航的未接来电和信息就接连涌入,还没等她决定要不要看,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大嫂?”陆娇依接通电话。

郁安夏打电话问她在哪,言语之间都是担忧,显然是因为刚刚一直打她的电话打不通。

“我在杨溪这呢,你没跟妈说吧?”

得到郁安夏的答复说丁瑜君现在还不知情,陆娇依松了口气“我晚点回来。”

“嗯,我和温飞航之间没事,回去我再跟你说,那我先挂了啊,妈问起来你帮我圆一下。”

切断通话,陆娇依将界面换到温飞航发来的信息上,纤细的手指上下游移许久,最后还是回拨了电话过去。

虽然气葛青芸对她的态度,但冷静下来之后,陆娇依想起温飞航今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坚定不移地维护她,还是有所触动的。

从小到大不管什么情况都护着她对她好的人,除了她妈,就是温飞航了。

她不是是非不分的人,知道好歹。

602 2更

两人的通话持续了大约五分钟。

陆娇依站在杨溪卧室的阳台上,手拉着铁质栏杆凭栏眺望远处风景“谢谢你今天说那些话,我记在心里。”

“你在哪?”

“在我朋友家里,你别找我了,我现在不想见你。”

温飞航其实知道,昨晚之后,两人的感情本来已经有了升温的空间,可是今天这么一来,估计又要彻底归零了。

不仅如此,陆娇依现在连接触的机会都不给他了。

“你还是在生气对不对?你在哪,我去接你,我们当面说。”

陆娇依还是一口拒绝。

她回绝温飞航,不全因为葛青芸今天的态度。

如果她对温飞航的感情,像她大嫂对大哥那样情深似海不可自拔,那么就算葛青芸是横亘在两人之间一座顽固不化的大山,她也会连一粒石头渣子都不剩的把她搬开。

但现在她不想费这个心力。

归根到底,没那么深的感情,甚至她都不知道昨晚那场缠绵悱恻的梦是因为第一次有人对她做出那样亲密的举动亦或是她感动于温飞航这么多年来的深情不移。

在今天下午之前,她想要去弄清楚昨晚温飞航亲她时她心口那一点情潮涌动到底是不是爱,想过要不先答应下来试着跟温飞航相处一下。

但是葛青芸的态度让她却步,她最怕麻烦了。人家看不上她,她也不想眼巴巴地贴上去。

“就这样。我过两天要回茗江市了,在这之前你别去我外婆家找我,你来了我也不会见你的。”

“依依——”

陆娇依轻哼一声“你不是说你什么都听我的吗?就按我说的算,我挂了。”

说完,就按了挂断键。

温飞航再打过来,她也没接。

“依依!”杨溪喊住她,兴奋地把自己手机拿过来给她看,“你上新闻了!”

“嗯?”

陆娇依从她手里接过手机仔细翻起来。不知道哪个多事的围观群众将金泰城大商场门口的一幕拍视频发到了微博上。博主是个拥有百万粉丝的大v,视频一经发出,引起了不小的讨论,甚至一度冲进了微博热搜榜前二十名。评论一边倒地对她和温飞航追捧称赞,对慕欣和葛青芸则是大加指责。

陆娇依登上自己的微博小号,暗戳戳地给骂慕欣的人都点了赞。

与此同时,灰头土脸回到自己公寓的慕欣接到了单位领导打来的电话。

慕欣在网上被人扒了皮,工作单位的官方微博因为她沦陷在网友的骂声里。

领导在电话里狠狠骂了她一通“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事上头刚刚打电话过来把我骂得狗血淋头,说我老眼昏花,招人进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先了解一下你的品行,才上班没多久就让单位形象大受损失!”顿了一顿,“上头的意思,你先停职一段时间,在家好好反省吧。”

要停她的职?

慕欣急忙解释“陈主任,你听我说”

“你什么都别说了。小慕,不是我说你,感情这种事要情投意合才好,你年纪轻轻的一个女孩子心眼怎么这么多?算了算了,你私人感情问题我也不说了,当初我是看在跟你爸爸认识的份上才帮忙让你进来工作的,这次我帮你兜着,只是停一段时间的职,对外界质疑声也好有个交代,要是再有下次我也没办法了。”

慕欣还要再说,电话里已经传来嘟嘟挂断声。

她气得将手机扔出老远,流着泪跌坐到沙发里。

陆娇依在杨溪家里吃过晚饭又陪着她妈妈聊了会儿才离开,杨溪将她送到小区门口,看她坐进出租车里。

陆娇依道“回去吧,别再送了,去茗江市的事考虑好了记得找。”

说着,把手放到耳边做了个打电话的姿势。

杨溪点头“知道了,你到家给我发个信息。”

四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丁家大宅外面。

陆娇依付了钱,刚推开车门下车,被突然压在眼前的暗影吓了一跳。抬头见是温飞航,顿时拉下脸,没好气地拿话冲他“不是说让你不许来找我吗!”

“我一直在这等你。”

陆娇依没发出来的火顿时噎在喉咙口,她四下看了看,温飞航下午来接她的那辆黑色奥迪就停在不远处。

“从下午跟你打过电话到现在,我都在等你,晚饭也没吃。”

“”

温飞航什么时候也学会示弱了?

“谁让你在这等我了?”陆娇依低头看了眼时间,都9点多了!“要是我晚上住在杨溪家里不回来你还打算一直不吃饭在门口等着我?”

温飞航拿手刮了下她的鼻尖,温声开腔“那你现在不是回来吗?”

603 1更

陆娇依扬臂一挥,拍开他不安分的手。≦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不同于以前那样有气一定要发出来的咋呼劲儿,她越这样不发作在脸上,温飞航心里越没谱。

“你下午的事情,是我妈不对,我代她跟你道歉。”

陆娇依摆手“不用了,反正你也帮我说了话还让慕欣下不来台,一码抵一码,我现在不生气,所以也就懒得计较了。”

温飞航嗯了声,视线自上而下锁着她说话时轻颤的羽睫,露出淡淡笑意“我就知道我们家依依最大方,一点不爱斤斤计较。”

陆娇依白他一眼“谁是你家的?少往自己脸上贴金”顿了顿,往旁边侧了一步,“我要进去了,而且过两天就回茗江市。”

这次温飞航没有再阻止,只是让她先等一下,然后转身从车里抱了个放大版的粉色佩奇玩偶过来。

“刚刚来的路上正好经过一家玩具店,就进去看了看,这个可以给你当枕头靠垫,也可以放在床上晚上陪着你。你看到它,就会想起我。”

陆娇依不是小孩子,不过对于这样可爱型的玩偶并没有多大抵抗力,她在茗江市的陆家大宅卧室里就有不少。

而且她是属猪的,正经的猪猪女孩,又最喜欢粉色

陆娇依想,温飞航从来都会投她所好。

只是,她没有伸手去接。

温飞航却没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塞进了她怀里“就当是我为了今天的事跟你赔罪的礼物。你放心收下,我不会为了这个逼你一定要答应跟我在一起。你如果不收,那我就一直等在外面不走。”

温飞航态度难得强硬。

陆娇依没有推回去,反而问他“你送我这个,是不是想说我就跟这只小猪一样社会?”

她用下巴点了点怀里的玩偶,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说完,就越过他翘起嘴角往家里走。

赔罪的礼物,她收下了。

温飞航没有再追上去,他对她的态度已经足够清晰毋庸置疑,他想给她一点时间,也给自己一点时间,处理好家里人的态度。

感觉到温飞航的视线一直目送她进丁家大宅,陆娇依步伐松快了不少,抱紧了手里的佩奇玩偶。

家里人都坐在客厅沙发等她,一见到人进来,丁瑜君急忙起身过来,拉着她的胳膊好好打量一遍,脸上表情才松缓下来。

陆娇依被她看得莫名其妙,又从丁瑜君嘴里听到说以后再也不逼着她跟温飞航在一起了,更是一头雾水。

她将视线看向郁安夏。

“妈今天看到微博了。”郁安夏帮她解了惑。

陆娇依顿悟,原来是知晓金泰城大商场那一幕了,怪不得温飞航一直在门口等她,都没进来。

丁瑜君拉着陆娇依在沙发上坐下,心疼地帮她把抚好垂在肩膀的头发“下次再让我见到葛青芸,我一定当面跟她好好说说!”

丁瑜君咬牙切齿。

就凭他们两家的关系,葛青芸不想依依跟温飞航在一起,也不该在人前那样做。

她的女儿,从小到大没让她受过委屈,别人凭什么!

陆娇依早就不气这件事了,别人觉得她不好觉得她一无是处不学无术,那她就努力让自己活得好起来,到时候闪瞎他们的眼。

“妈,我决定回茗江市了,去大哥公司上班,争取让你们早点看到我这两年在外面不是白待的。”

丁瑜君顿感欣慰,她女儿是真的懂事了。

郁安夏道“我们也准备回去了,就这几天,到时候一起吧。”

陆娇依从善如流,想起之前对杨溪的许诺,她道“那行,到时候一起吧,我回头也给我朋友打个电话,问她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陆娇依躺在卧室里给杨溪打电话的同时,在家里颓废了大半下午的慕欣拖着疲惫的身躯来看佟玉秀。

佟玉秀住在京都疗养院里,是她出的钱。

“三婶,抱歉我没能帮上你,我之前去找过郁安夏,只是她那边实在油盐不进。不过我答应你再过两年,等三叔和家里其他人的气消了,我一定想办法送你出国,跟三叔还有宏丰团聚。”

慕家三叔和慕宏丰父子移民的手续已经办妥,是两天前离开的,慕欣为没能帮佟玉秀缓和夫妻、母子关系而内疚,看着她因憔悴干瘦而布满皱纹的脸庞,她心里很不好受。

佟玉秀扯了扯唇,发出的声音几不可闻“没用的。”

慕浩和宏丰不会原谅她。

如果能原谅,慕宏丰不会把她这个当妈的忘得干干净净。

以后她的生活就如一潭死水,在漫无边际的思念里同丈夫还有儿子隔着汪洋大海遥遥相望,行尸走肉般过完一生。

她转头看向慕欣,眉头微皱“你怎么了?眼睛怎么又红又肿?哭过了?”

604 2更

听到关切的声音,慕欣鼻头忍不住再次泛酸。≦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她被停职的事情传到了家里,父母不关心她感情和工作同时受挫的沮丧失意,只在乎自己让他们丢了脸,打电话过来没有安慰,全是骂她愚蠢不懂事,不仅让她反省自己的过错,还说要让她去丁家给陆娇依道歉。

可她根本没错!

苦水,她只能来佟玉秀这里倾诉。

听完慕欣说的,佟玉秀脸色并没有多大起伏,她淡淡问慕欣“你真的喜欢那个男人?”

慕欣犹豫片刻,最终很肯定地点头。原本就喜欢,得不到就更喜欢。

佟玉秀道“既然喜欢,就主动出击,你在背后哭得再厉害,他也不知道。有泪水就去男人面前流,让他知道你对他有多在乎。”

慕欣从小到大是看着佟玉秀把自己三叔握得牢牢的,佟玉秀的话,她很信服。

“可是他一点都不喜欢我,我就算再怎么哭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慕欣苦笑,哪怕有一点在乎,温飞航今天也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话说得毫不留情。

“他不在乎,你就让他在乎!你以为这世上有免费的感情?你没有他喜欢你的先天条件,就要自己争取。退一步说,你努力过,哪怕最后不成功,但至少也能成功膈应他和陆娇依。你得不到,别人也一样得不到。”

说着,附到慕欣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慕欣听得目瞪口呆“这样不好吧?”

佟玉秀道“好不好的你自己决定,法子我给你说了。现在社会早已不是当年,男女平等,男人女人在一起最后不都要往床上去吗?难道你还觉得睡一觉你就吃亏了?就算你最后不能跟他在一起,睡到他也不亏。我想陆娇依跟你结下这么大梁子,你睡过的男人,她肯定膈应,在人前羞辱你的仇不也报了?”

最后一句话,让慕欣眼里亮了光。

要说她现在最恨谁,非陆娇依莫属。

感情失意、工作失利、家人责备,诸如种种她全都记在了陆娇依头上,甚至怀疑闹上新闻也是她的手笔。

佟玉秀垂眸,掩去眼底因为利用慕欣一闪而逝的愧疚。

郁安夏和陆翊臣害她夫离子散又成了终生残疾,她没有能力再对他们做什么,甚至离去慕欣的帮助,都不能保证衣食无忧的生活,可她照样能让他们的生活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郁安夏一行人定在三天后回茗江市。

温飞航是从陆翊臣那里得知这件事的,关于葛青芸和陆娇依之间的矛盾,他也在陆娇依离开前一天晚上跟陆翊臣这个未来大舅子郑重保证过,绝不会再有第二次,将来也不会让陆娇依受任何委屈。

结束和陆翊臣的通话,温飞航接到发小吕晟的来电,说是感情失意,约他出去喝酒。

温飞航和吕晟关系不错,也担心他一个人在酒吧出什么事,从沙发上拿起外套便驱车前去。

四十分钟后,温飞航如约出现在他们说好的酒吧二楼一间包厢。

只是里面除了慕欣,再无他人。

意识到自己被骗,温飞航冷下脸,转身就走。

“别走!”慕欣跑过来死死拉住他的衣袖不放,“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些话想和你说。”

看到温飞航不为所动,她眼泪掉了下来,“我保证,今天之后,我再也不会打扰你。”

慕欣得寸进尺,说动温飞航坐进来后又开了酒分别倒在两个干净的酒杯里,把其中一杯推到温飞航面前。

“酒就不喝了,你有话快点说吧。”

温飞航低头看了眼时间,表明急于离开之意。

慕欣勾起精致画过的唇“我家里给我们拉线并非偶然,你不认识我,我却很早知道你了,是我跟我妈说喜欢你,让她找人帮着我们介绍的。我不该因为一时嫉妒,做了些对陆小姐不好的事,这杯酒就当我赔罪。看在我喜欢你的份上,请你喝一杯不为过吧?”

温飞航的视线落在那大半杯酒红色液体上,开门见山“你一直要我喝酒,是这酒有什么问题吗?”

“”慕欣第一次做这种事,眼底划过不自然,脸上却现出愤怒,“你刚刚也看到了,酒是我才开的,你不放心,可以自己再叫一瓶过来。你就算不喜欢我,也不用这样恶意揣测。”

温飞航点点头,伸手准备去拿酒杯,却不小心碰掉了慕欣放在桌上的手机。

趁着她低头去捡手机的空挡,温飞航迅速将两人的酒杯对换过来。

第二天黎明过后太阳冉冉升起之际,郁安夏一行人被丁家的车子送到了机场。

郁安夏和丁瑜君还有两位阿姨忙着照顾几个孩子,走出几步,郁安夏见陆娇依没跟上,回头去寻人,却瞧见她在心不在焉地东张西望。

想起昨晚和陆翊臣的通话,郁安夏了然地笑起来“依依,你还不跟上,是在等谁来送你吗?”

605 1更

大约是被说心事,陆娇依眼底掠过羞恼,刻意加快步伐朝郁安夏走过去:“哪有?我刚刚想事情一时出神才走得慢了点,才没有等谁来送我呢”

郁安夏哦了声,笑容不变:“那来送你的那个人估计是白跑一趟了。≦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陆娇依不解,却发现她的视线绕过自己看向了后方,她回过头,顺着郁安夏的目光看过去,见温飞航正东张西望的,似在找寻什么人。

“依依!”

她看过去时,温飞航的目光正好转向这边,在空对个正着,旋即快步朝他们走过来。

丁瑜君听到动静也看了过来,见到温飞航后,脸的笑容却瞬间收敛。

以前觉得温飞航千好万好,现在看他还是不差,可是有那样一个妈足以把他的后腿拖到太平洋去。

正要前,却被郁安夏按住胳膊。

“夏夏”

郁安夏笑着打断她的话:“妈,你和两位阿姨带着孩子先坐下来等一下,我去办理登机牌。”

丁瑜君抿了抿唇,终究卸下一脸不悦。看在郁安夏的面子,也念在温飞航一大早地赶来送机,没前说什么不好听的话。

“依依,你和飞航说完话去妈那里,我先去办理登机手续。”

“谢谢大嫂。”温飞航朝她投过去感激的眼神。

陆娇依手里抱着粉色佩玩偶,却对温飞航的笑脸置若罔闻,硬声硬气地说:“我们都快过安检了。”

温飞航笑着接过她的话:“言外之意是不是‘你怎么现在才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陆娇依恼羞成怒地把手里玩偶朝他砸过去,“是你个大头鬼!”

温飞航接个正着,又重新把玩偶塞到她臂弯里:“跟你开玩笑的。昨晚办了点事,回家有点晚,早是调了闹钟的,结果晚起了二十分钟,路又堵车。”

“借口真多”

陆娇依低声嘟囔,却忽然眼神一顿,盯着温飞航破了皮的嘴角不放,不太明显,她刚刚都没注意到。

察觉到陆娇依的目光,温飞航欲盖弥彰地抬手挡了下,却被她一把扯下。

“你昨晚跟人去打架了?”

虽是疑问句,却十分笃定。

温飞航没有否认。

昨晚从包厢出来后他在酒吧二楼楼梯转角的地方听到了吕晟和罗琳在争执。

吕晟最近一直在追求罗琳,这次也是慕欣找罗琳帮忙,吕晟逃不过美人计才帮着骗他的。罗琳对陆娇依有敌意,和慕欣又是朋友,对于她的请求自是欣然应允。不止如此,慕欣还让他们在事后赶去“捉奸”,把事情闹大,让陆娇依知道两人有过亲密。

温飞航当时是听到吕晟和罗琳在为要不要去“事后捉奸”这件事争执不休。

他听到真相后气血涌,既愤怒那两个女人的无耻,更伤心被好朋友背叛,冲动之下一拳头挥到了吕晟脸。

吕晟理亏,一开始还不还手,只是连连道歉。但到底血气方刚又从小娇生惯养的,接连挨了几下之后也忍不住了,两人迅速扭打在一起。

没一会儿,招来了酒吧经理和保安。

且在这时,自知事情没成、溜到包厢找人的罗琳惊呼慕欣不见了。

罗琳揪着他不放,一定说慕欣的失踪和他有关。

双方相持不下,最后还是他报了警。

警方来之后调出了酒吧监控,看到慕欣跟一个二十多岁的陌生男人走了。

不仅如此,包厢里慕欣在温飞航来之前的一幕也展现在人前。

包括慕欣将一些粉状药物涂抹在给温飞航准备的玻璃酒杯内壁,包括后来温飞航迅速调换了两人酒杯,也包括慕欣自食恶果喝下了那杯下了催情药的酒,在温飞航出包厢后不久跌跌撞撞地出来找人,却走了相反的方向撞到陌生男人怀里。

当时,温飞航和吕晟打在一起,谁都没有察觉到慕欣跟人离开了。

警方忙活近两个小时,终于查到了慕欣和那男人下榻的酒店,且在酒店房间门口堵住了办完事准备离开的陌生男人。

陌生男人看到警察门吓得什么都说了。

直言是“酒醉”的慕欣撞到他身,并且抱着他不放,两人这才来开房的。

从包厢门口显示出来的监控也的确如此。

酒吧里,男女看对眼然后一起去酒店开房稀松平常,你情我愿,追究不了谁的责任。

罗琳气急:“难道你看不出来她当时不清醒吗!”

他当然知道。想起慕欣抱着他时口口声声喊着“飞航飞航”的,清楚她把自己当成了别人,但却什么都不承认,一口咬定是以为慕欣喝醉后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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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到此水落石出,警方离开后,罗琳义正言辞地在房间门口质问他怎么能把不清醒的慕欣独自留在包厢里。

温飞航径自离开,连给她一个眼神都欠奉。

慕欣的事情是吕晟和罗琳善的后,至于她醒来后如何温飞航也没有问。

思及慕欣让人恶心的举动,再看眼前正跟他耍脾气的小姑娘,他喜欢的人虽然不够温柔,还有点造作矫情,却也足够直白从不玩心眼。

温飞航伸出手,大掌抚摸着陆娇依的发顶:“跟吕晟闹矛盾,打了一架。”

“这么大的人了,还打架!你们不是朋友吗?他居然把你嘴角都打破了,等下次我再来京都见到他非好好教训他!”

温飞航嘴角含笑,温声开腔:“不用,以后别跟他再来往了。还有,我把他打得更严重,没吃亏。”

陆娇依闻言心口郁闷散了一些,却又嘴硬,低声咕哝:“我跟谁来往关你什么事?你管得着”

话没说完,便落入温暖的怀抱。

温飞航紧紧拥着她,低醇的嗓音响在耳畔:“我很快会去茗江市看你。”

“依依,我爱你。”

陆娇依耳朵烫得发红,连耳根都受到了波及。

等被温飞航放开时,她慌忙把人推开,往丁瑜君那边走时,一时不察左脚绊到右脚,差点摔倒。

午十二点左右,从京都飞往茗江市的航班降落在茗城机场。

陆翊臣亲自过来接的人。

许久没被爸爸抱过的肉肉饭饭一看到这些天只能隔着手机屏幕乱亲的男人立马“啊啊啊”的朝陆翊臣张开手臂,争先恐后地要他抱自己。

肉肉没能争过霸道的弟弟,扁了扁嘴,闷闷不乐地靠到郁安夏的肩膀安抚着自己受伤的小心灵。

陆翊臣和郁安夏眼神对视,单手抱着饭饭,另一只手把肉肉从郁安夏怀里接了过来。

“抱着他们,不能抱你和悦悦嘉嘉了。”陆翊臣说。

看到丁瑜君和陆娇依都是一脸要笑不笑的样子,郁安夏恼羞成怒地红了脸:“胡说什么,这么多人呢!”顿了顿,牵起悦悦嘉嘉的手,“走,妈妈牵着你们,我们坐车回家。”

从机场一直到坐回家的车,两个小包子都一直高兴地霸占着陆翊臣,用婴儿特有的语言笑呵呵地和爸爸交流,看得郁安夏都有些吃醋。

“不知道下次我出门一段时间见不到他们,回来时会不会有这种待遇。”

坐在副驾驶的陆娇依回过头来:“大嫂,你不知道,我大哥从小得小孩子的缘特别是他小的,都爱黏他。明明看起来那么严肃的一个人”

最后一句话,陆娇依只敢放低声音吐槽。

自己不是么?从小到大明明怕陆翊臣怕得要死,却总是渴望他能像其他人一样主动捧着她这个小妹。

不过这次回来,陆娇依很明显发现陆翊臣对她和颜悦色了不少。

是以,没等郁安夏帮她开口,她便鼓起勇气主动说起想去公司班的事。

陆翊臣嗯了声:“回头去人事部报道吧,我让葛杰跟人事部经理打声招呼,帮你安排。”

陆娇依双眼发亮:“不用走正常流程面试?”

“都是一家人,说这种外道话作什么!”丁瑜君嗔怪。

以前是陆娇依不懂事,人又懒,不然早两年让她进公司工作了。

陆娇依笑得眉眼弯弯,想起还有杨溪,犹豫片刻,再次转回头问陆翊臣:“大哥,还有我一个朋友,是我在纽约的校友,学财务管理的。”

陆翊臣想了想,应下让陆娇依到时候带着人去公司,等相关部门主管考察后再做安排。

虽然没给肯定的话,但和答应也差不了多少。

杨溪家里有事耽误了,没和她一起来茗江市,陆娇依得到答复后立即拿出手机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她,让她尽快过来茗江市。

另一边,温飞航送走陆娇依后开车前往电视台班。

在总台大楼门口看到慕欣的身影时,他原本舒缓的眉迅速皱起。

“飞航。”慕欣却快步过来,红润的脸还扬着一抹笑。

正是班时间,时不时有同事走过,投来的都是暧昧眼神。

温飞航不想被人误会,将慕欣拉到一边:“你过来做什么?”

“我怎么不能过来了?”慕欣仰着脸,双眼不眨地盯着他,“昨晚我们都”

“昨晚跟你在一起的不是我。”

慕欣早猜到他会否认:“我明明记得是你,而且罗琳也告诉我是你。”

温飞航简直不可思议:“她这么跟你说的?”不等慕欣回答,他又说,耐心已经磨尽,“你最好再问问她,如果不行的话,去明义区派出所问问,看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还要班,没空陪着你胡闹。”

慕欣失神的瞬间,温飞航已经大步走远。

她心里忽然不安起来,摸出手机拨了罗琳的电话。

罗琳昨晚进到酒店房间看到床一片狼藉时傻了,知道该发生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怕刺激到慕欣,她只好顺着她的话说昨晚和她在一起的是温飞航。她觉得不过一次肉体关系,扣在温飞航头也不算什么。

这会儿听慕欣说去找过温飞航了,她自知闯了大祸,要是被慕欣找到家里来让她爸妈知道她肯定会被打死,连忙收拾行李准备去国外避风头。为免节外生枝让慕欣现在找过来,她依旧坚持之前的说法:“真的是温飞航,我还能骗你?他是在敷衍你,好了,我还有事,挂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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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欣结束和罗琳的通话后七八下的心勉强安定了一些,罗琳在电话里有些躲闪的态度,她不是没有感觉到,只也许是抱着自欺欺人的心思,又或许是害怕揭开真相慕欣转头朝总台大楼深深望了一眼,旋即举步离开。

没有再进去找温飞航,但也没有按照他说的去明义区派出所问清楚所谓的实情。

京都发生的事情已经回到了茗江市的陆娇依并不知晓。

她在回家的第三天等来了杨溪,次日两人结伴去了恒天,正式签下工作合约。

因着临近元旦,陆翊臣的意思是让她们过了元旦再正式报道班,这期间,陆娇依陪着杨溪一起在恒天附近租下了一间两居室。

“时间不早了,我要先回去了。”

陪着杨溪购置过新家的必用品之后,已经是晚八点多,两人在附近找了一家小饭馆吃过晚饭,陆娇依提出告辞,顺便邀请杨溪明天去陆家做客。

“我爷爷奶奶听说我朋友也来了茗江市很高兴呢,都说想见见你,要不明天你去我家吃饭吧?”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陆娇依以前交往过的朋友要么是塑料感情,要么和她一样都是不务正业的二世祖,难得她在学校里交到杨溪这样优秀的朋友,听陆娇依在嘴里说的次数多了,陆家长辈对杨溪十分有好感。

杨溪一口应下:“你不说我也应该门拜访的,要不是你帮忙,我也不能这么顺利找到满意的工作。”

虽然不能在京都和父母一起,但恒天是大公司,发展空间大,再者,即便她现在入职后只是个小职员,可目前的薪资待遇很满意,也有信心会一步一步往升的。

感谢陆娇依和陆家,是必要的。

“只是,明天的话”

杨溪犯难地皱起眉,忽然将视线锁到陆娇依脸,看得她莫名其妙,抬手在脸颊摸了摸,“你看着我做什么?我脸有脏东西?”

杨溪忙摇头,语气里带了些许揶揄之意:“昨天艾瑞克给我打电话了,说他明天早的飞机到茗江市,还说想去你家找你玩呢。我准备明天去给他接机。”

艾瑞克也是两人的校友,纽约本地人。外国人开放,艾瑞克以前在学校里大张旗鼓地跟陆娇依告白过,虽然没有成功,但之后和她们也成功做了朋友。

陆娇依还当什么事:“我回国的时候,艾瑞克说有时间要来国内找我,我答应了到时候给他当向导带他好好玩玩。他要来正好呀,明天你们俩一起去我家,反正都是朋友。”

“他不是一直喜欢你吗?你不怕你家那位帅哥知道了吃醋啊?”

陆娇依伸出食指在她额头点了点:“那位帅哥现在还不是我家的,再者说,算我真跟他在一起了,难道将来都不交异性朋友了?我坦坦荡荡没什么好避讳的,再说艾瑞克在纽约也帮过我不少,我要是扭捏起来那心里才是有鬼了。这样吧,明天早我跟你一起去接机,你才来茗江市,对这边也不熟。”

两人说定,第二天陆娇依起了个大早,和杨溪一起接到艾瑞克之后,又陪着两人去商场买了很多登门拜访的礼物。

回到陆家大宅,已经快到午十二点。

丁瑜君得知女儿今天有两个朋友要来,一早吩咐了家里阿姨多买些菜,全姨手艺一如既往,陆娇依踏进门做了个夸张的手势:“妈,你是不是让全姨做了很多好吃的?我在门口闻到了。”

丁瑜君笑嗔:“那你鼻子真是灵,家里这么大,我在客厅里都没闻到,你在门口闻到了。”说完,将实现转向身后的杨溪和艾瑞克,满脸笑意,“来来来,赶快进来。”

杨溪腼腆一些,第一次见面,刚开始还有些放不开。相较起来,倒是艾瑞克,人长得阳光帅气,一张嘴也甜得似蜜,操着一口蹩脚的,说起话来把丁瑜君和陆老爷子夫妇逗得直乐。

陆娇依环视一圈没看到郁安夏:“妈,我大嫂呢?”

“去公司了,打电话说是要开会,午还要和几个员工一起吃饭,晚才回来。”

“大嫂真是一刻都不放松啊,这么快要复出了。”

悦悦嘉嘉也不在,回来后陆翊臣帮他们销了假,送回幼儿园了。

丁瑜君道:“我听夏夏说好像公司一批珠宝出了点问题,她要去看看情况,正好年后要推出春季新款了,也要再开会商讨。”

珠宝公司的事,丁瑜君了解得不多,也没再多提,反而对艾瑞克这个人很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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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送人离开时,还让杨溪和艾瑞克没事多往家里来。

艾瑞克当了真,之后几天除了跟着陆娇依和杨溪把茗江市玩了个遍,接连来了陆家好几次。

周五晚,第三次在陆娇依发出来的朋友圈游玩照片里看到多出一个外国帅气小伙子的温飞航不淡定了。

看了眼墙的报时器还没到晚八点,他窝进沙发里,登陆了自己的王者荣耀账号。

前段时间,他去京都时陪着嘉嘉玩过几次,因为成功带着嘉嘉大杀四方升了段位,还被嘉嘉充满崇拜地强行要求加了游戏和微信好友。

温飞航登陆进去,果然,嘉嘉的游戏账号是亮着的,带着他过了几把游戏瘾后,他也不客气地在微信给嘉嘉发了张陆娇依朋友圈里的照片过去,并问他认不认识照片的年轻男人。

“认识呀,艾瑞克叔叔!他是小姑姑的校友,给我买了变形金刚呢,他还夸全奶奶做的菜特别好吃,说是把自己舌头都吃掉了。”

听着嘉嘉发过来的小奶音,温飞航更郁闷了,还登堂入室了?

“这个艾瑞克叔叔经常去你家吗?”

“这几天来过好几次啦。奶奶说他来茗江市旅游,除了小姑姑又没有认识的人,所以让他没事经常过来。还有哦,我昨天听到奶奶跟妈咪说艾瑞克叔叔真不错,是家太远了,要是小姑姑嫁到国外去她是舍不得的。”

嘉嘉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温飞航。

饶是在陆娇依临走前,温飞航信心满满觉得只要自己把父母这边都处理好了,肯定能抱到美人归,可这会儿心里也没底了。

艾瑞克是外国人,可能和他们生活习惯不一样,但所认知的人情世故总是差不多的。他若是对陆娇依无意,怎么会大老远地追到国内来?更不会三番四次登陆家的门。

同理,丁瑜君若非看出艾瑞克喜欢陆娇依,只怕也不会对郁安夏说那样的话。

换在以前温飞航是半点不担心丁瑜君的态度的,只是经历金泰城大商场那事后,丁瑜君对他和他妈有了些看法。听葛青芸说,丁瑜君把她电话和微信都拉黑了,到现在仍然没有消气。

看他不顺眼的时候,最容易让人趁虚而入,对这个艾瑞克产生好感。

温飞航坐不住了,总感觉不过去一趟茗江市亲耳得到陆娇依的肯定答复,和她真正定下来,他接下来的日子肯定会坐卧不安,做什么都心不在焉。

温飞航是个行动派,和嘉嘉道过晚安后定了第二天午最早一班飞往茗江市的机票。

次日早七点半左右,温飞航以去外地出差的借口告别家里人坐车缓缓驶出温家别墅。

只是车子刚开出大门口,突然被一个年轻女人拦了下来。

看到又是慕欣,温飞航原本还算温和的脸色迅速冷却下来。

慕欣却是双眼发亮,跑过来趴在车窗边:“飞航,看到你太好了”

她来慕家找人,来开门的佣人却一听她说姓慕,连门都没给她打开,说是葛青芸发过话,温家不欢迎任何姓慕的人。她不甘心此离去,在门口徘徊了好久,没想到运气好等到了温飞航。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慕欣还没说完,一个四十多岁的佣人小跑过来,看到慕欣脸沉了下来:“你怎么还没走?”

温飞航急着去机场,没空和她纠缠,示意司机将车窗升起来,临走前还丢给佣人一句话,若是慕欣再门骚扰纠缠不休直接报警。

大门在慕欣面前用力合,慕欣再次孤身一人,看着远去的汽车背影,她紧紧咬住唇瓣。

她来找温飞航,是想告诉他自己可能怀孕了。

她的生理期一向很准时,这个月本来该是五天前,却一直到现在都没来,她这才想到那次之后并未做任何避孕措施且正好处在排卵期,招的可能性很大。在咨询过医生说最少要10天才能确定,可她却忍不住,想来告诉温飞航这个好消息。

慕欣的怨念温飞航不知道,坐了两个多小时的飞机到达茗江市后,他没有立即去陆家,而是先去了一趟市心最大的商场,给陆家每个人按照喜好都挑了礼物。

这样的事温飞航做起来轻车熟路,以至于丁瑜君看到双手体满礼物登门的温飞航时还有些怔然。

只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温飞航千里迢迢地赶来,又带了这么多礼物,她再生葛青芸的气,也不能把他赶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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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飞航进到陆家后,很快有佣人楼分别通知了郁安夏、陆翊臣以及还在睡觉的陆娇依。

难得周末休闲,郁安夏正拉着陆翊臣靠在床陪她玩手机斗地主消磨时光,两人一起作弊,每次陆翊臣都给郁安夏放水,气得另外两家只能隔着手机屏幕横眉竖眼。

听到温飞航来了,自然而然放下手机。老朋友登门,总不能不下楼招待。

郁安夏去衣帽间拿了衣服,边把身的睡衣换下来边问:“你说温飞航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依依才回来一个星期,他迫不及待地追过来了,真积极。”

“也或许,是受了什么刺激呢。”

听着陆翊臣半遮半掩的话,郁安夏转头朝他看过去,眼底透着打量。

陆翊臣翘起嘴角:“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郁安夏盯着他嘴角的笑不放:“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

内情的确是知道一些。

昨晚九点多他去嘉嘉房间没收手机催促他早点睡觉,从嘉嘉嘴里得知了温飞航先前和他的对话。

“你说咱家最近有谁经常登门?”

“最近经常登门?”郁安夏若有所思,“你是说艾瑞克?”

话说到这里,郁安夏恍然醒悟。

艾瑞克的心思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所以,温飞航是担心陆娇依被拐走,这才匆忙从京都飞过来了?

郁安夏失笑,其实她并不看好陆娇依和那位国际友人艾瑞克。

以丁瑜君对陆娇依的宝贝程度,她去国外待了两年她在家里念了不下八百遍,这要是陆娇依嫁去纽约,常年待在那边,一年甚至几年都不回来一次,她肯定受不了。丁瑜君点头的唯一可能性,是陆娇依对那个艾瑞克情根深种非君不嫁,可她一点都看不出来陆娇依有动心的意思。

温飞航只是身为局人,容易方寸大乱罢了。

郁安夏挽着陆翊臣的胳膊下楼:“对了,吃过饭我还得去一趟公司,之前那个珠宝订单的事只怕还有得磨。”

这个珠宝订单是罗竞森新提拔来的王经理接的,对方是杭城大户,姓葛。点名要她设计的定制珠宝,报价很高,但只给了一个月时间。

那时她还在家照顾刚出生的孩子,不接任何急单设计。

王经理有些好大喜功,又为了提高自己那一组的销售业绩,舍不下这个大客户,于是将葛姓客户点名要求她设计这一条隐瞒下来,用了公司别的设计师,企图两边隐瞒侥幸过关。

最后事情搞砸,对方应该是了解过她的设计风格且对珠宝设计很有心得,直接退回珠宝,要求他们照合约写的五倍赔偿,且登报公开道歉,否则告法庭。

为这事,罗竞森个星期亲自去了一趟杭城,却连客户的面都没能见到。

郁安夏是在回到茗江市之后才得知这件事的。赔偿钱是小事,关键是登报道歉,这对一个新起品牌和正处在发展的公司来说,无异于是致命打击。

“我准备打电话联系一下那个客户,如果不行的话,我得去一趟杭城。”

陆翊臣握住她的手:“待会儿我开车送你去公司,正好我也要出去办点事,公司的事,解决不了记得告诉我。”

郁安夏看看左右没人,快速在他脸颊亲了口:“谢谢老公。”

两人亲密挽手下来的时候,陆娇依已经坐在沙发正和温飞航说话。

丁瑜君坐在一边,也不开口,却一直盯着温飞航,看得他浑身不自在。额头冷汗都差点要掉下来,手也不知道该往哪放。

看到陆翊臣和郁安夏下来,温飞航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陆娇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以往丁瑜君总向着温飞航时她爱唱反调,各种欺负他。可现在看到丁瑜君跟防贼似的盯着温飞航时,她心里又不大舒服了。

大概的感觉是,她欺负温飞航可以,别人欺负,她看不过去。

“妈,您别在这坐着了,我午想吃您做的咖喱炖鸡,还有糖醋小排,都是你的拿手菜。你行行好,亲自下厨满足一下我的口腹之欲呗。”

丁瑜君没好气地瞪陆娇依一眼,指挥起她这个当妈的来了

不过瞪归瞪,丁瑜君还是起身进了厨房。

他们正好四个人,郁安夏便拿了一副扑克牌四人围坐成一圈边聊天边打起来。

陆翊臣很自然地坐在了郁安夏首位置,也不知道是陆翊臣做得太隐蔽还是陆娇依反应太迟钝,知道打了两圈过来陆娇依才发现自己大哥在给大嫂放水。

------题外话------

今天大暴雨,在我快要码完字的时候停了两个多小时电,刚刚才来,晚了点传,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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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娇依不敢对着陆翊臣发牢骚,便迁怒温飞航:“你也坐我首呢,都不知道和大哥学学。≦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温飞航好脾气地笑笑:“下次一定和大哥学习。”

话音刚落,门口响起了动静,艾瑞克再次登门。

温飞航第一次见到情敌本人,心里危机感却更重。不只因为他照片看起来更加立体深邃的五官,还因为他的彬彬有礼和逢人笑的阳光帅气。

这种危机感,在看到丁瑜君热情无地招待艾瑞克时被无限放大。

“哎,你发什么呆呀?吃橙子。”陆娇依从果盘里拿了块切好的橙子塞到温飞航手里,见他拿着不动只顾盯着自己,轻嗔一声,“你看我干什么?我脸有花啊?快吃。”

温飞航勾起唇,忽然觉得自己刚刚一直在紧张丁瑜君对艾瑞克的态度有些草木皆兵。将橙子塞到嘴里,他觉得自己再没有吃过这更甜的东西。

艾瑞克对他们玩的斗地主很感兴趣,在陆翊臣起身去接电话后,他便顶替了他的位置。

这会儿,温飞航已经开始明目张胆地给陆娇依放水了,郁安夏看破不说破,看着陆娇依一直挂在脸的笑,她心里也在为这小姑子即将明朗的爱情高兴。

吃过午饭,温飞航提出去看电影,郁安夏和陆翊臣因为有事,并未同行。

陆娇依便打电话把杨溪喊了出来,温飞航在订的票正好是一场爱情电影。

电影情到浓时男女主角拥吻在一起时,陆娇依忽然手一紧,垂在身侧的手被旁边的温飞航紧紧握住。

“你干什么”

看了看另一边仍然沉醉在电影的杨溪和艾瑞克,陆娇依气恼的质问声多少显得底气不足。

温飞航只笑不答,眼睛仍然正视着前方的电影屏幕,却将陆娇依的手握得更紧。偏偏这时,坐在两人前面的一对小情侣旁若无人地开始亲吻,看得陆娇依脸色发烫,两只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她不再挣扎把手抽出来了,怕温飞航不管不顾地在这么多人面前亲她。

直到出电影院,温飞航一直紧紧攥着她的手。。

艾瑞克和杨溪落后一步,看到前面两人牵在一起的手,艾瑞克语气有些酸:“她是娇依的喜欢的人吗?所以她才不接受我的?”

陆娇依没有正面承认过,杨溪不好给个准确的答案,不过站在朋友的角度,陆娇依那点忸怩和喜欢无异。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听说娇依和他从小认识的青梅竹马,依依对他是不一样的。”

艾瑞克哦了声,心里有点惋惜自己还没来得及发芽要被掐断的爱情。

四人在外面吃过晚饭才分道扬镳。

温飞航送陆娇依回家。

一路,陆娇依都神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温飞航喊了她好几次才让她回神。

“你在想什么呢?到你家门口了。”

陆娇依看了眼窗外熟悉的建筑,哦了声,要推门下车。

“等下。”却被温飞航拉住胳膊,双手抵在了车门,“依依,你做我女朋友吧?”

陆娇依目光有些闪躲。

“依依,今天你得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

温飞航目光灼灼,捏着她的下巴,不给她任何避让的机会。

陆娇依很少见他这样强势:“我要是不给呢?”

“说不定我等不及离开了。”

还威胁了?温飞航长进了

陆娇依似笑非笑:“你随”便。

话没说完,被温飞航一吻封唇。

温飞航的吻来得迅猛,离开得也突然。

“答应不答应之间,你只有一个选择,你不答应我,我一直亲你。”

“你”看到温飞航危险的眼神,她忽然噤了声。

男人肯舍下脸来,果然是十头牛都不过的。

陆娇依正要回答,车门突然被敲响。

车外看不见里头,从里面却可以看到丁瑜君那张冷脸。

显然,等得时间不短了,脸色很不好看。

温飞航这下再不想放人也不行了,丁瑜君现在对他的印象本不好,不能再雪加霜。

“依依,你先进去,我有话要和飞航单独说。”

“妈——”

“进去!”

丁瑜君在陆娇依跟前,从未用过这种冷冽的语气。

陆娇依咬了咬唇,一步三回头的进了大宅。

“伯母。”

温飞航心里的惴惴不安没有表现在脸,仍然周到有礼。

眼前这个人也是她从小看到大的,丁瑜君气了这么久,对温飞航早已没有之前那么大的敌意。

不过,只要有葛青芸在,她是不会放心自己女儿和温飞航在一起的。

丁瑜君将自己的想法原原本本告诉了温飞航:“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让你和你母亲闹翻,只是表达我作为一个母亲,不同意我女儿跟你在一起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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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飞航认真听丁瑜君说,等她说完,他将要说的话仔细斟酌过才开口“伯母,之前发生的事情我就不在这里多做解释了,我妈确实有做的不妥的地方,她和依依之间也有些误解。≦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不过,如果我和依依在一起,以后肯定是单独居住,不会让她受委屈。”

丁瑜君显然觉得这样的话没有什么说服力“都在京都,到时候还能避而不见?”

“我打算来茗江市。”

“什么?”丁瑜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你要来茗江市?”

“是。”

温飞航点头,态度真诚,不似半分作假。

“你来茗江市,工作打算不要了?”

温飞航虽然进总台的时间还不长,但有他父亲在,只要不出意外,以后肯定前途无量,丁瑜君还真没想过要让人家牺牲自己的事业。

“伯母,其实在依依回来之前我就已经考虑过了,想来这边陪着她,而且私底下接洽过茗江市电视台。”

“那你父母那边,你打算怎么交代?”

温飞航笑了笑“伯母,我已经快三十岁的人了,这样的事可以自己做主的。说实话,我也不大愿意留在总台时不时让人提起我有个大靠山。”又说,“不如这样,解决这件事就当是您给我的一个考验?等我顺利来了茗江市,希望您能不要再计较之前的事,给我机会让我继续追求依依。”

丁瑜君没再说反对的话。

无疑,温飞航这个提议是说进了未来岳母的心里。

温飞航来茗江市,丁瑜君是乐意的。

在她心里,总是不放心陆娇依离得太远,都在茗江市,时时能照顾到。

温飞航离开陆家大宅后就定了返回京都的机票,等陆娇依从郁安夏嘴里得知温飞航打算来茗江市时,他已经在飞回京都的飞机上了。

“你说真的?你那位帅哥为了你要辞职来茗江市?”

元旦假期的最后一天下午,陆娇依和杨溪在外面吃过午饭一起逛街。

陆娇依挽着杨溪的胳膊“是真的,我妈跟我大嫂说了,我大嫂后来告诉我的。”

杨溪听得眼冒桃花“你走的什么运?居然遇到这样的好男人。”

陆娇依这次倒没有一口反驳,知道这件事后她还联系过温飞航,劝他不要冲动,可最后却因为他的坚定和为她的周到考虑心里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这是她第一次实实在在地感受到,她对温飞航的在乎和对大哥完全不一样,不因为从小就认识,也不是妹妹对哥哥的感觉。

或许一直都是这样,只是她从没有正视过。

尽管温飞航说来茗江市电视台并不会影响他的发展,但地方台和总台是不能比的,这个陆娇依懂。

陆娇依想着事情,难免心不在焉,突然胳膊被杨溪扯了下。

顺着她指的地方看过去,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摔倒在路边,看样子像是有一会儿了,老人家几次企图站起来都没能成功,只是过路的人却置若罔闻,最多也就是多看几眼。

陆娇依没多想,抬脚准备过去把人扶起来,却被杨溪一把拉住。

“怎么了?”陆娇依回头看向杨溪。

杨溪视线仍然停留在那个老太太身上,脸上却写满了警惕“说不定是碰瓷的。只是摔了一下,不至于站都站不起来吧?咱们还是别去管闲事了,免得到时候被赖上。”

陆娇依看看她,再回头看看那个老太太,想了片刻,还是决定过去。

她有底气对抗被碰瓷,真要是碰瓷碰到她陆大小姐头上,也算对方倒霉。

可万一那老人家真的是摔倒了呢?她现在心里肯定很无助,希望有人能伸出援助之手,陆娇依家里也有老人,看不了这样的事情。

好在,这老太太没让陆娇依失望,被扶起来后,她笑容和蔼地接连道谢。

陆娇依爽快地摇头“没事,我就是随手帮个忙。”

“随手帮忙也是帮了忙,小姑娘真是人美心善。”

陆娇依还是第一次被人家这样夸,很快就红了脸。

杨溪因为自己刚刚的小人之心不大好意思,急忙补救“老人家,您要去哪里啊?要不我们送您回家吧?这么大年纪,怎么一个人出门也不让人陪着?”

老太太笑着摆手“没事,我身体好着呢,就是刚刚过马路的时候没注意,一个不小心才摔着了。我就住在这边上的酒店里,来茗江市办点事。”

“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

老太太要去茂名大厦,原本打算坐出租车去,不过陆娇依一听到“茂名大厦”,立即脱口而出“这么巧啊,我嫂子的公司就在茂名大厦,她今天下午在,说要见客户。这样吧,我正好开了车出来,就一起过去吧,正好我也去嫂子公司看看。”

老太太喜笑颜开,客气推托一番后便由两人扶着坐上了陆娇依的红色宝马。

路上,陆娇依和老太太聊得高兴,等车子停到茂名大厦门口时,已经喊上了人家葛奶奶。

“葛奶奶,你要去几楼啊?我帮你按。”

“16楼。”

陆娇依哦了声,按下16楼的开关,旋即微怔,这么巧?

郁安夏的安翊珠宝公司就在16楼,整个16层只有她这一家。

612 2更

陆娇依看看旁边的老太太,想起前两天在饭桌上大哥随口提起大嫂公司最近遇上了一桩麻烦,那位客户就是姓葛,杭城来的。

陆娇依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精神抖擞的老太太,刚刚没怎么注意,这老太太穿着黑色毛呢大衣,脖子上围了墨绿色绣花围巾,头发整整齐齐地挽在脑后,看起来很优雅。

陆娇依试着问“葛奶奶,你是来找安翊珠宝公司的吗?”

“你怎么知道?”老太太话音刚落,恍然想起刚刚这小姑娘说她嫂子的公司在16楼,盯着陆娇依看了又看,“你嫂子是郁安夏?”

陆娇依点头。

老太太眼底闪过一抹了然“那,你就是陆娇依了?”

“你认识我?”

看到陆娇依眼里的诧异,老太太笑得越发慈爱,只是却没有正面回答。

另一边,郁安夏联系过杭城那边的客户之后,和对方约好了今天下午在公司见面,商量解决事宜。

却没想到陆娇依会和葛老夫人一同出现在公司。

看到两人手挽着手出现,郁安夏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依依,你和葛老夫人你们怎么?”

没等葛老夫人开口,陆娇依就忍不住把两人刚刚偶遇的事情说了个大概,还暗暗冲郁安夏眨了眨眼,表明这老太太现在对自己印象挺好,说不定可以帮到她解决一些麻烦。

郁安夏把客人请进了自己办公室,陆娇依也一起陪同,还吩咐褚佳容好好招待杨溪。

秘书上过茶后,郁安夏拿起茶壶帮葛老夫人斟了一杯“老夫人,这次确实是我们的错,欺骗客户本就是不应该。这件事的主导者王经理我们已经做了辞退处理,钱我们也愿意赔偿,只是登报道歉这件事,您看”

葛老夫人抬起手打断她的话,笑容淡淡“若非冲着ziana你的名声,我还真不会找一家目前还不出名的珠宝公司做定制珠宝,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才把事情按下来没有发作。”

郁安夏笑道“那我在这得多谢您了。”

“行了,多余的话我们不多说,赔偿的钱我也不要,就按照之前的要求,你给我设计就行了。”

葛老夫人态度转变之快,让郁安夏觉得奇怪。

不过,本着过错方这边,她还是取了个折中的法子“这样吧,为了表达我们的诚意,这次定制珠宝的钱我们不收。不仅如此,我个人送您一张钻石卡,以后只要是安翊珠宝旗下的店,您凭借这张卡可以终生享受最大优惠。”

葛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

一开始她的确是冲着郁安夏的名头才来定制珠宝的,被人欺骗,也很愤怒。只是后来从女儿嘴里了解到郁安夏是她外孙心上人的大嫂,她这才在郁安夏几次打电话过来道歉时提出来茗江市坐下来商量这件事。也是想来看看郁安夏这个陆家长孙媳妇的为人处事,更想通过她了解一下陆娇依是个什么样的女孩。

没想到这么巧,没见到郁安夏,倒是先和陆娇依有了交集。

双方谈得愉快,郁安夏提出晚上要请远道而来的葛老夫人吃饭。

葛老夫人从善如流,还拍了拍陆娇依的手“丫头,晚上一起吧?”

陆娇依看向郁安夏“我也去啊?”

“嗯,去吧。”郁安夏眼底带笑。

在陆家的时候,陆娇依就嘴甜会哄人,把老爷子老夫人哄得高高兴兴,在葛老夫人这里只有更胜一筹。只是郁安夏却敏锐地察觉葛老夫人对陆娇依如此热情,似乎并不是完全因为来之前陆娇依在路上帮过她。

吃过晚饭,一行人说说笑笑地走出了餐厅。

来接葛老夫人的车子就停在餐厅门口,车上下来一位三十出头的年轻男人,见到老夫人总算松口气“奶奶,您也真是的,说好了我陪您一起出门的,您却一个人乱跑,让我爸妈知道了回头准得说我办事不牢靠。”

葛老夫人笑嗔“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能把自己弄丢了?”

年轻男人无奈摇头,接着又朝郁安夏和陆娇依道谢。

葛老夫人坐上车,还冲着陆娇依晃了晃手机“丫头,我们加过微信了,我在茗江市还要待几天,我约你出来玩你可不准拒绝。”

陆娇依摆手告别“好的,葛奶奶,你晚上回去早点休息啊。”

“奶奶,你和刚刚那小丫头还挺亲近的?”

车子开出一段距离,葛老夫人的孙子问她。

老夫人笑笑,她确实挺喜欢那小丫头,善良,没什么心眼。

想着,就拨通了女儿的电话。

京都这边,温飞航瞒着父母办理好辞职手续的事在温家刚刚闹开,葛青芸气得不轻,接到母亲电话时怒火一股脑儿就发泄了出来“妈,你说我这儿子是不是白养了?那丫头有什么好?不懂礼貌,也不知道尊重长辈!”

葛老夫人道“你说依依那丫头?我看她挺好的啊。”

葛青芸正要反驳,忽然察觉出不对劲,她老母亲一直在杭城,葛家和陆家以及丁家也没交情,就连她和丁瑜君,也是她嫁来京都后才结实的。

可葛老夫人这话,怎么好像字字句句都在向着陆娇依那丫头?

“妈,你又没见过她,怎么就知道她好了?还叫的那么亲热。”葛青芸试探着问。

------题外话------

陆小姐锦鲤本鲤,已经率先拿下看她不顺眼的未来婆婆她妈了,哈哈哈~

咱们先解决内部问题,然后再一致对外~

613 1更

葛老夫人呵呵笑了两声,随即将之前自己在路边摔倒被陆娇依扶起来的事大致和女儿说了说:“我一个陌生的老太太,她都能施以援手,还细心周到地开车送我去要办事的地方,没有任何怨言。这样的丫头,我觉得她差不到哪去。”

“你本来够精明了,再让飞航娶一个满肚子心眼的回去,是想让你们温家三天两头闹得鸡飞狗跳?依依真诚直爽、乐于助人,她和飞航真要能成一对,是你这个做婆婆的福气。”

得,还成她的福气了!葛青芸算是看明白,老太太被陆娇依收服了。

她依旧不服气:“说不定那丫头一早从飞航那知道了您的身份,把您认出来了,否则她哪来这种心思多管闲事?还当好人扶您,别被她给骗了。”

“青芸!”

话音刚落,葛老夫人便是一声低喝,她原本慈祥含笑的脸有些愠怒,“以前你还在家的时候我是怎么教你的?做人要大度、处事要大方,不要因为一点狭隘偏见让自己变得刻薄尖酸面目可憎。你看看你自己做到了没有?那小丫头之前认不认识我,我和她已经接触过心里能没点数?你们老温家和陆家丁家交情都不浅,看在双方大人的面子,也不该这样恶意揣测人家小姑娘。要不是她,说不定我今天在地一直坐着爬不起来都没人扶呢。你一大把年纪了,再这样插手管小辈的事,是想惹人嫌吗?”

葛青芸自知刚刚一时嘴快不占理,可温飞航毫无底线地向着陆娇依那没教养的丫头她是意难平:“那飞航难道不是因为她变得叛逆、不听我的话?总台的工作说辞辞,还说已经找好了下家,难道不是为了去茗江市天天和陆娇依在一起?茗江市电视台这两年是发展得风生水起,可地方台和总台能吗?两个发展潜力和机遇大不相同,将来地位名声也要差一大截,我能不生气?知道儿女情长,让人家骑到头了,没有半点志气!”

葛老夫人云淡风轻:“飞航年纪也不小了,又不是妈宝男,你还非要他事事听你的?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没见你听我这个当妈的话。要说叛逆,你当初他不知道叛逆多少。”

“”

葛青芸被堵得哑口无言,原本想跟母亲抱怨一下,结果现在更堵了,心口跟塞了块大石头似的。随便敷衍两句,便意兴阑珊地挂了电话。

另一边,送走葛老夫人后,郁安夏看向站在陆娇依身边的杨溪,嘴角带笑:“听依依说你现在住的地方离恒天不远,车吧,正好我们顺路,送你一程。”

杨溪笑得腼腆,道过谢后,目不转睛地看着郁安夏点头。

郁安夏正准备车,忽然发现陆娇依站在原地不动,正扭头看着自己的左后方。

她侧过身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除了来往的车辆人群,其他什么都没有。

郁安夏拉了下陆娇依的胳膊:“看什么呢?”

“没,没什么”

陆娇依收回落在远方的视线,原本微微蹙起的眉略有放松,跟在郁安夏身后车。只是钻进车厢那一瞬,再次回头看了眼,却依旧和刚刚一样,毫无收获。

怪了,她总觉得背后有道视线刚刚在盯着她们。

陆娇依晃了晃脑袋,又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便没和郁安夏提起这件事。

杨溪是在途下的车,目送她进入小区后,郁安夏吩咐司机继续开车。

她一直在想刚刚葛老夫人对陆娇依的态度,那模样,不像是仅仅因为陆娇依帮了她,要她说,更有点看儿媳的意思。

不过葛老夫人应该有七十多了,看儿媳倒是不大可能。

“依依,那位葛老夫人,你在之前见过吗?”

陆娇依正低头看手机,本能地摇头,旋即抬眼看向郁安夏:“怎么了?大嫂,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没什么。”郁安夏笑着摇摇头,“是觉得她对你很热络。”

“哦,没准我跟老太太投缘。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妈以前爱说我的嘴抹了蜜,会哄人。”

郁安夏笑笑,看过来的目光有些兴味:“既然都知道自己嘴里抹了蜜,那先前怎么故意败坏在温飞航妈妈之前的形象?”

郁安夏其实知道,陆娇依之前在饭桌的表现只是一根导火索,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葛青芸若非一早心存挑剔,不会因为一次不愉快在金泰城大商场前配合慕欣演那一出企图让陆娇依难堪。

只是,陆娇依的故意为之给了她话柄。

陆娇依撇撇嘴:“大嫂,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嗯?”

“强压之下,必有反弹。”

郁安夏没听明白,递给她一个询问的眼神。

614 谁都不是傻子(2更)

“我之前觉得自己对温飞航没那方面的意思,也不想这么快谈恋爱,可我妈非说他好。≦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我知道她是觉得我脸现在有那么一些瑕疵,脾气又不好,怕我错过温飞航。可她越这样,我心里越有抵触情绪,让我乖乖听话那是不可能的,只能搞破坏了。”

郁安夏煞有介事地叹口气:“我希望以后悦悦不能跟姑姑学习,不然我有的操心。”

陆娇依厚脸皮地笑起来:“大嫂,你放心,悦悦才不会像我这样。”

“你那么确定?”

陆娇依从侧面拥住她的肩膀亲昵地靠过去:“那是因为大嫂你跟我妈不一样啊,你明事理又开明,所以悦悦将来肯定不能像我这样。”

郁安夏被她逗得忍俊不禁,拍拍她的胳膊:“确实嘴甜。”顿了一顿,神色认真起来,“温飞航为了你愿意来茗江市,如果你对他也有好感的话,不要再错过。他对你好,你可以适当地耍下小脾气,但不能再像以前不在乎他时那样为所欲为。”

陆娇依没有接话,微蹙的眉显示她在认真思量这件事,也把郁安夏说的话放进了心里。

回到家后,陆娇依左右思忖,最后还是在快睡的时候给温飞航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只是信息如石沉大海,陆娇依等得昏昏欲睡,直到梦见周公也没能等来回复。

第二天早,陆娇依看到没有回复,想都没想拨通了温飞航的电话,可得到的回应却是对方已关机。

而此时,因为温飞航一早收拾行李前往茗江市,葛青芸心气不顺,温飞航父亲倒是站在儿子这边,劝了几句被妻子迁怒发了好大一通火之后,匆忙陪了笑脸带着早餐去班了,免得留在家里被当成出气筒。

葛青芸一早看谁都不顺眼,等听到家里佣人说慕欣在门口不走一定要进来见她时,立即横眉怒目:“你怎么办事的!是不是想让我把你开了?我之前不说过只要姓慕的一律不搭理吗?她在门口不走你让她待着好了。”

佣人暗道自己倒霉,撞到了火药口,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她说您不肯见她她要在门口跪下来,直到您肯见为止。”

左右都是邻居,影响不好。

葛青芸没想到慕欣居然来这一出,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摆了摆手:“算了,让她进来吧。”

慕欣并没有佣人嘴里说出来的那样放低姿态低三下四,不过面对葛青芸足够恭敬。

奈何葛青芸根本不想和她虚与委蛇:“给你五分钟,有事说事,否则立马滚出去。”

要不是因为慕欣,事情也闹不到今天这一步。葛青芸拿儿子没办法,只能把气撒在别人身。

慕欣准备了一肚子话,被这样凌厉的态度弄得全都噎回了肚子里,看葛青芸脸色不好,她不敢再玩花样,从随手拎的袋子里拿出了一张检查报告放到了葛青芸面前。

“这是什么?”

葛青芸随手拿起来翻阅,看到是确诊怀孕的血hcg检查报告时,怔了一怔,随即看向挺直背脊等她回应的慕欣,“你怀孕了?”

“是。”慕欣补充一句,“您儿子的。”

葛青芸哦了一声,漫不经心地把报告扔回桌子:“打了。”

“你说什么?”

慕欣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她以为,算葛青芸没有因为孩子对她刮目相看,至少也要客气三分。

万没想过她会这样冷漠。

“伯母”

葛青芸抬起手,示意她不要再说:“是不是我家飞航的还要两说,算是,肯定也是你用了手段。我儿子我了解,不是喜欢乱玩的人,他说不喜欢你,绝不会和你做不该做的事。”

那臭小子追陆娇依屁股后头都来不及,怎么会自己作死招惹这个慕欣?

看到慕欣眼底一闪而逝的心虚,葛青芸知道自己猜对了。

“你别以为我不喜欢陆娇依,会站在你这边。”

在她心里,慕欣这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陆娇依更讨厌。

事实,葛青芸对慕欣和对陆娇依的态度并无差别。都是心里有了偏见之后,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你要说的是这事,说完了走吧。”

葛青芸要起身,慕欣不甘心地跟着起来:“这是您的亲孙子。”

葛青芸的态度大出她所料,慕欣一时间措手不及。

“什么孙子?还没成形呢。夫妻不睦乱家根源。慕欣,我不知道你这一招是跟谁学的。不过我告诉你,男人不在乎你,你是拿孩子作手段也没用。你也别想利用我,谁都不是傻子。也别说我残忍,是你这个做母亲的对自己孩子不负责任。算了,你要是不愿意打生吧,不过我话在这,温家不会承认私生子。你生了你自己养。”顿了一顿,目光陡然凌厉起来,“而你这样不择手段的人,别说飞航不喜欢,是他现在愿意,我也不会让你进温家的门。”

慕欣双手紧紧攥起拳头,她没想过温飞航妈妈会是这种反应。

要连她最后一丝希望都踩灭吗?慕欣摸了摸仍然平坦的小腹,不甘心。

615 1更

迈入农历腊月的这天,茗江市下了第一场雪。手机端

窗外雪花纷纷扬扬,兴奋不已的悦悦嘉嘉早拉着刚好在家的陆翊臣出去堆雪人了,连肉肉和饭饭也对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好不已,非要让两个阿姨抱着他们坐在靠近落地窗的沙发,大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窗外。

温度低,郁安夏怕两个孩子冻感冒,没让人出去。

她腿放了画稿,正低头将脑海里构思的设计在纸画了个轮廓,肉肉饭饭兴奋的声音时不时在耳边响起,郁安夏一会儿抬头看看两个小家伙,一会儿看看落地窗外玩得正开心的父子三人,嘴角带着浅浅的笑。

“大嫂。”陆娇依穿着粉色连体家居服从楼下来,拿着手机的手在嘴边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她在郁安夏身边坐下,瞟了眼她手里的画稿,“在画设计稿啊?”

郁安夏嗯了声,把设计稿放在一边,回过头扬声吩咐全姨将陆娇依的早点端到这边来。

陆娇依捧起热热的胡辣汤对着碗边沿喝了一口,满意地耸了下肩。

郁安夏道:“妈出门买东西去了,她让我问你一下,初六这天你打算怎么过?是在家里还是全家一起去酒楼吃顿饭?”

腊月初六是陆娇依的生日,从小到大,她过的都是农历生日。

陆娇依无所谓,长大了对过生日反而没那么热衷了。

“初六那天,好像是周四吧?”陆娇依算算日子,又夹了个虾饺放进嘴里,囫囵不清地说,“我那天还要班,年底事情也多。还是在家里吧,晚大家一块吃一顿行了,反正全姨手艺不大酒楼差。”

这时,正好陆翊臣带着玩得小脸通红的悦悦嘉嘉进来,郁安夏随口道:“跟你哥说一声,让他那天给你放假不行了?”

陆娇依摆摆手,也看向了陆翊臣:“我可不玩特殊。”

“在说我什么?”陆翊臣牵着悦悦嘉嘉缓步过来。

陆娇依讨好地接过话:“没说什么,说大哥你最好了,一大早带着两个孩子在外面堆雪人。”

陆翊臣显然不信,浓密的眉略微往挑了下,倒也没再追问。

郁安夏让悦悦嘉嘉过来,摸了摸两人里面的衬衣因为出汗被浸湿,本来准备带两人楼去换衣服,陆翊臣顺手牵过两个孩子:“还是我带他们去吧,我正好也换一身出门的衣服。”

午,他们要去医院看陆锦墨。

陆锦墨在医院住的时间不短了,撞的骨折已经基本康复,只是当时为了顺利和谈真一起,病情夸得有点大,怕庞清怀疑到什么,现在依然在医院里。

陆娇依看郁安夏穿的也不是家居服:“大哥大嫂,你们要出门啊?”

“嗯,去医院看看锦墨。”

陆娇依回来茗江市也有几天了,一直没去看过陆锦墨,便提出同行。

去换衣服的时候,她又拨了一通温飞航的电话,这次不是关机了,响了两下之后被接通:“依依?”

听到温飞航一如既往的温声询问,陆娇依将窜到嗓子眼打算质问他怎么信息不回电话也关机的声音压了下去,正琢磨着怎么开口,温飞航的声音再次响起,“依依,我来茗江市了。”

“你来茗江市了?”陆娇依的声音陡然拔高,完全没想过他行动力这么迅速,前几天还只是说说,现在已经行动起来了,“你辞职了?”

“嗯,刚下飞机,正在赶往新家,还要去茗江市电视台报道。”

陆娇依说不来什么感觉,反正因为他为了自己愿意先前已经打下基础的工作来茗江市另辟天地,心里还是愉悦的,隐约还泛着些甜味。

“什么事这么高兴?从出门见你一直在笑,笑了一路。”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郁安夏和陆娇依一前一后下来,陆娇依回过神,破天荒羞涩地抿了抿嘴,挽起郁安夏的胳膊:“没有啊,是听说二哥伤得没那么严重,心里高兴。”

来的路,郁安夏已经把陆锦墨重伤的内情告知了陆娇依,还嘱咐过她待会儿千万不能表现出来。

不过,陆娇依现在拿这个做搪塞,郁安夏是半分不信的。

温飞航来茗江市的事,她已经从陆翊臣嘴里听说了。

三人到病房的时候,只有谈真和陆锦墨两人在。

陆娇依和这个二嫂接触不多,不过还是礼貌地喊了声人。

陆翊臣把礼品放在桌,得知庞清今天陪着陆玮去外地参加一个重要活动不会来医院时,郁安夏便开门见山地问起:“你们俩是打算怎么办?”

616 温飞航准备的惊喜1(2更)

陆锦墨已经康复,总不能装模作样地一直躺在床,这样迟早穿帮。手机端

陆锦墨和谈真相视一眼,显然,两人在这之前已经达成了共识。

最后还是谈真开的口:“我和锦墨已经和两边家长都说了,出院后大家一起吃顿饭,我们准备在年前把证领了。等领完证我们单独住,让我妈照顾。至于婚礼,可以推后一些,至少等到锦墨‘完全康复’。”

本来庞清是不同意的,她不可能放心两人去外面住。

只是谈真母亲独身一人,身体又不是特别好,让她单独居住似乎也不妥,住到亲家家里更不适合,谈母只怕要浑身不自在。

双方协商之后,陆玮发话同意了陆锦墨和谈真在外面住,不过居所是他亲自挑的,离大院不远,方便庞清来回探望。

陆锦墨的事情算是尘埃落定,在病房待了半个多小时,三人提出离开。

郁安夏道:“你说二叔会不会知道当初那场车祸,锦墨其实并没有受那么重的伤?所以才发话同意锦墨和谈真在外面住。”

“其实相处这么久,二叔二婶和谈真的感情应该也相处出来了,当时情况到底怎样并不重要,谈真对锦墨的感情不是作假,夸大伤情的事一开始她也被蒙在鼓里,这样够了。要是他们俩努力一点,早点让二婶抱她心心念念的孙子或者孙女,估计二婶没心情再去管他们怎么样。”

两天后,陆锦墨出院。

陆娇依生日前一天晚,陆锦墨和谈真双方家长坐下来一起吃了顿饭定下两人婚事。

因着前一天商量陆锦墨和谈真的事陆家一大家子已经去过酒楼,丁瑜君便同意了陆娇依生日不用大办,一家人在家里坐下来随便吃顿饭便行。

只是身为主人公,陆娇依一整天都兴致缺缺,工作时出了好几次错,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

杨溪收到邀请一起去陆家吃饭,下午下班时挽着陆娇依的胳膊从员工电梯下到停车场时,已经察觉出她不对劲了。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陆娇依摇摇头,可微抿的嘴角却泄露了她真正的心思。

温飞航来茗江市已经有几天了,但是却一直没有联系过她也没来陆家。

一开始两天她还安慰自己他忙着弄房子确定新工作没时间,可现在都快一个星期了,他都没露过面,尤其今天还是她生日。

往年她过生日,温飞航的礼物都是提前一天到的,她记得他说过,要做每年第一个给她送生日礼物的人。

可今年什么都没有这都快到傍晚了,她生日都快过去了!

还说喜欢她、一定要她和他在一起,结果撩得自己心动开始撒手不管了

陆娇依觉得心口堵着一团火,随时都会喷薄而出。

杨溪看出她不对劲,接过钥匙坐到白色smart的驾驶座里:“还是我开车吧,反正去你家的路我认识。”为了转移话题,杨溪又开始夸起这俩白色smart,“虽然是平民车,但是样子小巧又精致,适合女性开,我准备明年也买一辆代步。”

陆娇依意兴阑珊地接了句:“我大嫂的。”

她是不想太高调开豪车来班,才从大嫂手里借过来暂时开的,结果还收到了大哥好几个刀子眼,这是当初大哥送的。

陆娇依长吐一口气,听到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脸表情忽然一松,可等看到并不是温飞航的号码时,来不及扬起的喜悦瞬间消失。

可号码是京都的,难道温飞航换手机号码了?

她按下接听键,那边沉默两秒后响起女人的声音:“陆娇依,我是慕欣。”

啪的一声,电话挂断。温飞航不来找她,他的烂桃花倒是积极得很,被拉黑过又换了新号码骚扰她。

陆娇依气得直接关了机,连骂人的心情都没有。

京都那边,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挂断声,接连碰壁的慕欣也黑了脸,一个两个都不按常理出牌,她算计一场还怀孩子跟闹了笑话似的。

慕欣死死咬着唇,思索之后拨了一通电话出去,然后便开始收拾行李,她要亲自去一趟茗江市!

另一边,陆娇依进到陆家大宅时已经换了一副笑脸,根本看不出来之前在车里纠结气恼的模样。

丁瑜君亲自下厨,和全姨还有家里厨房工作的另两个阿姨做了满满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

家里人都准备了礼物,连悦悦和嘉嘉也不例外。

“小姑姑,肉肉和饭饭也有准备。”悦悦递了一个遥控器给陆娇依,“这是他们俩送你的生日礼物。”

什么?陆娇依低头看了看,这不是家里的电视遥控吗?

却被两个小家伙簇拥着到了电视前。

陆娇依狐疑地按下开关键,出来的并不是电视画面,而是一段早录好的vcr。

617 温飞航准备的惊喜2(1更)

温飞航穿的是浅咖色格子冬装,脖子上围着暗红色围巾。

他的脸正对着镜头,笑容暖如春风“依依,生日快乐。”

陆娇依怔了怔,似乎没想到温飞航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她面前。看到侄子侄女捂嘴偷笑,陆娇依欲盖弥彰地咳了两声,顺势在沙发上坐下来,眼睛却眨都不眨地盯着电视屏幕。

温飞航接着说“今天是你生日,我想给你送一份特别的礼物,抱歉让你等了整整一天。”

“谁等了?”

陆娇依低声嘟囔,眼睛却张得大大的,等着温飞航的下文。

“我记得第一次给你过生日时是你十六岁那年。其实你不知道那次是我厚着脸皮跟在翊臣哥后面一定要给你过生日的,我没想到小时候骄傲霸道的小公主长大了会那样好看,你说话时依旧骄矜,却又足够爽快,那时我就明白了一见钟情是什么感觉。因为打上你的主意,我还被你哥狠狠揍了一顿,他说我老牛吃嫩草,糟蹋祖国的花朵。”

陆娇依看到这里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记得很清楚,温飞航第一次和她告白是她十九岁的第一天,法律意义上来说刚刚成年,只是没想到情愫是从两年多前就开始了。陆娇依一直觉得陆翊臣不关心自己这个妹妹,却不知私底下他竟然为了自己揍过温飞航。

“依依,我心里的你一直是个活泼明朗、善良大方的女孩,我祝福你以后永远都可以像现在这样活得肆意快活。”

温飞航说完这这些话,就走到窗前放着的一架白色钢琴前。

金黄的阳光从落地窗照在温飞航身上,衬托得他手指在琴键上飞舞的模样像个高贵优雅的王子。

温飞航弹的是秋日私语,又名美丽的恋情,是很著名的告白曲。

陆娇依不自觉扬起嘴角,听得很陶醉。

只是却又奇怪,温飞航为什么不当着面却要在vcr里和她说这些话弹钢琴,难道今年他不来陪她一起过生日了?

因为一整天都没受到生日礼物的郁闷刚刚散去,陆娇依又锁了眉,心里有股淡淡的失落。

视频到了尾声的时候,电源突然被切断,客厅陷入黑暗,陆娇依猛地站起身,却听到身后传来了生日快乐的祝福歌。

九层高的精致蛋糕被人推着进来,全家人跟着一起唱起生日快乐歌,陆娇依看到推车的温飞航时,眼泪刷地就掉了下来,又惊喜又莫名感动。

温飞航真是讨厌死了!害她今天的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似的,一会上一会下。

不过这也让她明白了,她对温飞航是有感觉的。

不管是被他多年坚持打动也好,还是被他最近的穷追猛打触动也罢,即便她对温飞航不如温飞航对她的感情深,但她明明白白感觉到,自己真的上心了。

蛋糕车被推近,众人把陆娇依围在中间,在蛋糕上插上了23根蜡烛。

“依依,快许愿啊!”

站在旁边的杨溪轻轻推她一把。

陆娇依的视线从陆家众人身上扫过,最后在温飞航含笑的脸庞上停驻片刻,双手交握抵在下巴处,闭着眼睛开始许起愿望。

等她睁眼时,陆翊臣和郁安夏抱起兴奋的悦悦嘉嘉,让他们陪着陆娇依一起一口气吹灭蜡烛。

“依依,我这还有一份礼物要给你。”

温飞航拿出了一个红色丝绒首饰盒,盒盖打开,里面躺着一条璀璨精致的心形钻石项链。

项链上嵌了粉色碎钻,细细的链子,样式很好看。

陆娇依看了眼郁安夏,恍然想起上个星期她偶然撞见她画图时画的似乎就是这条项链。那天她本想约郁安夏出去逛街,却被她告知这是急单,耽误不得。再看看家里人对于温飞航的出现丝毫不意外的模样,陆娇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都知道,就把她一个人蒙在鼓里。

陆娇依脸颊浮上一层绯红,似染了春日里的桃花一样娇艳,她冲着温飞航抬了抬下巴。

言外之意,还不过来帮她戴上?

温飞航从善如流。

陆娇依低头看着正好嵌在自己锁骨下方的项链,嘴角笑容越来越深。

接下来的生日宴上,温飞航被陆家人灌了不少酒。

虽然对温飞航这个小伙子很满意,但一想到自己的小女儿要被人抢走,陆璟就犯了天底下大多数岳父的通病,看女婿不顺眼。

生日宴后,杨溪被留在陆家住一晚,丁瑜君看温飞航喝得不算少,不放心他独自离开,也开口留了人,却被温飞航婉拒。

618 情敌挑衅(2更)

“伯母,明天早上我还要上班,晚上回去还要准备点材料,刚刚我已经喝过醒酒汤了,您别担心。手机端”

丁瑜君见劝说不动,便提出让家里司机送他回住所“这次不许拒绝了,不然我是不放心你离开的。”

“谢谢伯母。”温飞航笑着点头。

陆娇依从她身后走出来“妈,我送他出去。”

丁瑜君看了看两人,嘴角漾开笑,摆摆手“去吧去吧。”

“你今天弄这么多花样,都是和谁学的啊?又是录vcr,又是弹钢琴,还一早就跟大嫂那里预订了项链。”

陆娇依放慢脚步,并肩和温飞航往外走,觉得两人之间过于沉默,她随便找了个话题。

却不想正好猜中了某些事。

温飞航脸色变了变,自从来到茗江市,他和陆娇依的联系还停留在他刚下飞机那天她打来的电话上。

之后不是没想过找她。

不过郁安夏一席话让他成功按捺下来。

郁安夏说,陆娇依太习惯他的主动了,习惯到习以为常,当成了生活的一部分。让他试着停止这种主动几天,再给她惊喜,反而更有利于陆娇依看清自己对他的心思。

温飞航原本还有些忐忑,可今天看来,过来人的提议不是没有道理的。

“你喜欢的话,以后我经常这样做。”温飞航突然转回身来,双手圈在陆娇依腰后,“我想着录个vcr作纪念,以后咱们时不时还可以拿出来重温,要是我什么时候惹你生气了,你就拿出来看看,想起来我平时对你的好。”

陆娇依忍着笑“哦,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好?动不动就生气发脾气?”

温飞航笑了起来,视线落在她粉嫩的唇上,忽然低下头亲了上去。

陆娇依心口跳动,闭上眼,享受着他温柔的亲吻。

两人在门口昏黄的路灯下拥吻许久温飞航才把人放开,鼻尖亲昵地贴上她的“这周六,我带你去见见家里一位长辈,她也来了茗江市。”

长辈?葛青芸吗?她也来了茗江市?

陆娇依抿了抿嘴,一番纠结之后,点头应下。

反正早晚要面对的。

只是陆娇依没想到,她还没见到想象中的葛青芸,却先一步见到了缠着她不放的烂桃花。

次日中午午休时间,陆娇依和杨溪结伴走出恒天大楼,在附近找了家高档餐厅吃午饭。

等菜间隙,杨溪左右看着餐厅精致的布局,托腮叹道“下个星期开始,我还是自己早起带便当吧。这种高消费的餐厅,我一个月吃下来,再加上水电房租还有日用,估计就得成月光族了。”

没办法,陆大小姐不爱去一般的餐馆吃饭,她只能舍命陪君子。

陆娇依道“你起得来吗?以前上学你就最爱睡懒觉。这样吧,以后我带便当,每次带两份,反正我们家有阿姨,不用我自己做,全姨做菜可好吃了。”

杨溪笑着“那多不好意思啊。”

陆娇依白她一眼,不知道谁跟她念叨过好几次说全姨做菜好吃了,还假客气。

“一份便当而已,反正也不耽误事。你再说,我就不给你带了。”

“别别别!”杨溪赶忙讨饶。

两人聊得正开心,陆娇依嘴角的笑忽然凝住,紧接着,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却下来。

杨溪感觉到身后多了人,回头一看,是个比她们大几岁的年轻女人,只是脸色看着很憔悴。

刚想开口问是谁,陆娇依冰冷的声音已经先一步响起“你怎么会来这里?”

慕欣厚着脸皮坐到杨溪身边,把她往里面挤了挤,嘴角噙笑看着陆娇依“当然是有事和你说,你不接我电话,我只能来找你当面说了。”

慕欣怎么会知道她就在这餐厅吃午饭?

陆娇依想起前几天那种怪异的被人在背后盯着的感觉“是不是你找人跟踪我了?”

慕欣笑而不答,却转头看了眼一脸懵的杨溪“陆娇依,我不跟你耽误工夫。你看看你这位朋友,要不要先让她离开一下?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杨溪哦了一声,起身准备离开,却被陆娇依按上手背,示意她就在这坐着“事无不可对人言,你说吧。”

“本来我想给你留点面子的,既然你不要那就算了。”

慕欣如法炮制,像那天面对葛青芸时一样将检查报告放在了陆娇依跟前,“看看吧,你看完了我们再说。”

陆娇依拿起报告快速翻了翻,看到确诊怀孕时脸色稍微顿了下。

她放下报告,不可思议地盯着慕欣“你怀孕了?”不等她回答,又问,“你来找我,该不会想说你怀的是温飞航的孩子吧?”

619 结婚了1(1更)

慕欣笑意更浓,不答反问“你说呢?”

她得意的模样,和亲口承认几无区别。≦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陆娇依神色不定。

打心底,她是不信慕欣说的话的。

温飞航对她若有意,那天在金泰城大商场门口不至于让她那样难堪,半点不留情面。可若说慕欣在撒谎,似乎也不合理,这样轻易就能被拆穿的话,拿到她面前来说,只怕是傻子才能干出来的事。

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陆娇依将检查报告直接扔回了慕欣面前的桌上,冷声讥讽“拿着份检查报告就来找我,难不成你肚子里那块肉是我弄出来的?”

慕欣“”

“既然和我没有关系,那是谁的孩子你就去找谁负责啊。你来找我,难道还想让我帮你养孩子?”

旁边原本嘴巴已经张成了o字形的杨溪听到这话忍不住暗暗叫好。

这么生猛的陆娇依才是她认识的那个陆娇依。

以前还在纽约那边上学的时候同学们几乎都不知道陆娇依的家世,大家都像平常同学一样相处。没有了滤镜,发生一些摩擦矛盾在所难免,可她就没见陆娇依这个火爆性子吃过亏。

慕欣却听不下去她继续胡说八道,冷笑一声“陆娇依,你别在这里顾左右而言他。我实话告诉你,这个孩子确实不是我用正当途径得来的,可是他也的的确确是温飞航的。我和他发生过关系,你膈应不膈应?这样的男人你还要?”

陆娇依眯起眼,紧绷的脸色显示她的心情现在已经差到了极点。

杨溪也听得火冒三丈,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不要脸的女人。

因此,在陆娇依示意她拿出手机开始拍视频时,她麻溜儿的翻起放在桌上的包,动作那叫一个迅速。

慕欣吃过在网上被人爆料的亏,此刻被手机怼在脸上,面色十分难看。

“陆娇依,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继续说啊。反正你连脸都不要了,也不在乎别人拍下来是吧?到时候我把这段视频送给温飞航,算作我和他分手的礼物,也当如了你愿是不是?”

“你——!”

一番唇枪舌剑之后,慕欣败下阵来,她拿着包起身要走“我懒得跟你继续纠缠,你要是不膈应将来自己的孩子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或者姐姐,那你就继续和他在一起。”

反正目的已经达到,慕欣昂首离开,一扫刚刚被陆娇依气红脸的郁闷。

杨溪看着陆娇依垂下来的眼皮,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双方看似都占了上风,其实两个人都是灰头土脸。

杨溪放下手机,轻轻将手搭在陆娇依手背上,小心翼翼地开口“你真要和你男朋友分手啊?那不是正好如了那个绿茶的意了?”

陆娇依没有接话,过了十来秒,才闷闷出声“什么男朋友?我都没有正式在口头上承诺和他在一起”

“可是”

杨溪还要再说,正好服务员开始上菜。

陆娇依打断她的话“吃饭吧,一会儿还要回去上班。”

杨溪替她难受得紧,陆娇依却硬生生地吃下了两碗白米饭,出了餐厅,也跟没事人似的往恒天大楼走。

杨溪却看得出来,她在强作镇定。

“小心点。”走上台阶时,杨溪再一次拉住心不在焉差点被绊倒的陆娇依,“依依,你难受的话就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点。”

陆娇依一直木着的脸动了动,刚踏入一楼大堂,她忽然停下了脚步。

不行,她一定要去找温飞航问个清楚,否则会把自己憋死气死!

“你到我们部门帮我请一下午假,就说我身体不舒服。”

交代完杨溪,陆娇依头也不回地奔出了恒天大楼。

她没有返回地下车库去开车,这会儿不是高峰期,站到路口没多会就成功拦到了一辆出租车赶往茗江市电视大楼。

半个小时后,接到电话的温飞航匆匆出了电视大楼,看到门口低着头正踢着地上小石子的陆娇依,他扬起笑,加快步伐朝他走过去。

“依依!”

陆娇依一抬头,就看进温飞航那张含笑的脸庞。

熟悉的感觉,却让陆娇依心酸地红了眼。

“怎么了?怎么哭了?”温飞航被她突如其来的眼泪弄得不知所措好,凭着心意,一把将人拥在了怀里,“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陆娇依任由他抱着,感受着他胸膛的暖意,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眼角酸意越来越重,怎么都压不回去。

刚刚那一眼,看着英俊儒雅的温飞航朝自己走近。

她才发现以前自己从未好好正视他、珍惜他。

以至于到了认清自己心意的时候,却极有可能要彻底失去他。

若是她真的没那么在乎,只怕听到慕欣说的那些话后立即就打电话质问温飞航了。可她想那样做的时候却胆怯了,害怕从他嘴里听到和慕欣一样的说法。

620 结婚了2(2更)

原来,温飞航在她心里的分量,比她想象中要重,早已不知不觉重到无法连根拔起。手机端

如果慕欣说的都是真的,她可以肯定她和温飞航不会有将来。就算她能看在温飞航是被算计的份上不计较他和慕欣有过一次关系,可那个孩子呢?那个孩子的存在是无法抹去的。

陆娇依将脸埋在他怀里,把自己的唇瓣咬了又咬,等耳边再次传来温飞航低醇轻柔的关心声时,她在心里长舒一口气,抬起头看向他,总要把事情摊开来说的。

“刚刚,慕欣来找过我了。”

温飞航脸色微变,陆娇依感觉到他拥在自己后背上的手的都紧了几分。

“她说她怀孕了,孩子是你的。”

温飞航神色莫名,深邃的视线直勾勾望进她眼里“你信了?”

“我要听你亲口说。”

两人的目光不避不让地在空中对视,突然,温飞航轻笑一声,把人再次拥进怀里,他用下巴抵着陆娇依的发顶,庆幸又夹杂着些愉悦“依依,谢谢你这样相信我,我很高兴你来问我。”

而不是一边倒地信了慕欣的话,或者干脆做个鸵鸟不肯来和他正面对质事实。

他没有看错人,他爱的女孩儿还和以前一样直来直去,干脆直爽。

“孩子不是我的,我和她也没有发生关系,那晚她的确是想算计我”

温飞航将陆娇依回茗江市之前那晚在京都酒吧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因为陪着警察一起,那晚我弄到快一点才到家,第二天去机场送你都差点迟到。”

陆娇依这才记起那天早上他嘴角还带着伤,又将罪魁祸首之一吕晟在心里骂得狗血淋头“以后不准你再和吕晟还有罗琳来往了,都是什么人啊!”

陆娇依抱怨一通才想到关键问题“慕欣她知不知道那晚和自己睡的只是在酒吧里随手捞来的一个陌生男人?”

温飞航摇头。

慕欣一开始应该不知道,现在知不知道他也不确定。

上次她来找他时他就已经把话说明白了,只是慕欣似乎根本没听进去。

温飞航眉头锁起。

陆娇依气恼地在他胸口锤了好几下“都是你,都是你招惹的烂桃花,害我担心死了!”

“担心什么?”把慕欣暂时抛开,温飞航捏起她的下巴,心情极好。

陆娇依瞪她一眼,娇俏在眼波流转。

来时的忐忑不安全都扫去,她高兴地跳到温飞航怀里,被他双手及时托在臀部抱起来,双脚环住了他的腰,主动亲上男人精致的薄唇。

一开始是陆娇依主动,却很快被温飞航反客为主。

感觉到胸腔里的空气几乎要被剥夺,陆娇依回应得越发热情,仿佛周围一切都被放空,只剩下热情亲吻的两人。

等到分开时,陆娇依的脸颊娇俏似染了桃花,唇瓣也被亲得红肿,她双手环着温飞航的脖子“我要和你结婚,而且是马上。”

温飞航眉一挑“你确定?”

陆娇依刚想说她确定,转而想到昨天温飞航似乎提过要带她见长辈。

“你是不是要先问过家里人?”

温飞航笑着在她嘴唇又啄了一下“不用,户口本我带过来了。”

不愧是她爱的男人,真有先见之明!

“那还等什么?我都请好假了。今天周五,不早点去,就要等到下个星期了。”

温飞航从善如流。

陆娇依回到陆家大宅后,悄悄溜到了陆璟和丁瑜君的卧室拿到了户口本,却正好撞上刚从书房出来的郁安夏,户口本还在手里,随便一想就知道她的用意,陆娇依只能把她要和温飞航去领证的事如实说了出来“大嫂,我是第一个告诉你的哦,帮我保密,不然回头爸妈肯定不许。”

葛青芸的面还没见,丁瑜君虽然认可温飞航了,但肯定不会同意他们现在结婚。

郁安夏笑着道了声恭喜“我当没看见你。”

得到郁安夏的回应后,陆娇依蹦蹦跳跳地出了大宅。

开车去民政局的路上,陆娇依又想起慕欣,总还有点气难平。

她觉得慕欣肯定不会就此罢休,但闹到后来,难看的肯定是她自己。

这些不提,今天自己是被她气得够呛。

陆娇依睚眦必报,这口气绝对要还回去。

“等我们领了证你要把我们结婚的消息昭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温飞航和陆娇依结婚了。”

气死慕欣那个心机女表!

听到旁边的小姑娘想一出是一出,温飞航宠溺地笑着“怎么昭告天下?”

陆娇依记得以前大哥为了给大嫂过生日时用无人机制造浪漫还上了新闻,再拾人牙慧似乎不大好。

陆娇依想了想“市中心广场不是有个巨大的led大屏幕吗?平时都是大品牌用来广告宣传的,今晚我们把它租下来,一整晚都放我们结婚的消息,让所有人都看到。”

621 1更

陆娇依这个提议并未得到反对。≦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当天晚上,陆娇依和温飞航结婚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圈子。

郁安夏知道这事,还是因为谈真给她发了市中心广场那幅硕大led大屏幕的截图。

夜色衬得屏幕上一对穿着婚纱面对面亲着嘴的q版卡通男女和“温飞航一辈子爱陆娇依”几个闪闪发亮的花体字格外显眼。

谈真的信息上说这图片一开始是庞清传给她的,还问她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郁安夏知道陆娇依和温飞航应该是顺利领证了,只是没想到两人会闹得这样大张旗鼓,她回了谈真之后退出聊天界面,看到朋友圈里陆娇依和温飞航都发了一样的动态,图片是结婚证和两人合照,合照的背景应该是在某个酒店里,摆着浪漫的烛光晚餐。

两人动态一前一后发的,下面恭喜声一片。

郁安夏想到什么,放下手机便下了楼。

果不其然,楼下客厅里丁瑜君正在给陆娇依打电话,让她马上回家,声音大到在楼梯上都听得的一清二楚。

“这丫头,想一出是一出,这么大事情,也不知道和我们商量下。”

切断通话,丁瑜君就气呼呼地扔了手机,坐到沙发上。

郁安夏从全姨手里接过刚倒的温水,笑着走过去递到丁瑜君手里“妈,别生气了,您不是一直希望依依和飞航能在一起吗?”

丁瑜君接过来喝了口,怒气才缓了些“那是以前。”

现在她仍然不反对依依和温飞航交往,完全是看在温飞航本人优秀和他愿意为了陆娇依不远千里来茗江市发展的一片真心上。

可交往归交往,结婚又不一样了。

葛青芸的面她都还没见到,两人结婚事宜双方家长也没有商谈,那傻丫头就急着把证领了,这不是把主动权又返回温家手里了么?还闹得这样大张旗鼓,生怕别人不知道。

“真是!她从小就任性,这么大事情也不和我们做父母的商量下。你们爷爷奶奶还没回家,临近年底,翊臣他爸爸最近事情也多,我们回来之前那个姓张的被双规了,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后面尾巴还有得扫,都说了最近要低调一点。真是尽不让人省心。”丁瑜君叹口气,“都是我,以前太宠她了,她要星星就从来没给过月亮。”

郁安夏因为是除了那俩主角之外第一个知道陆娇依和温飞航要领证还帮着隐瞒的人,多少有点心虚,只是顺着丁瑜君的话提了两句,然后就没有再主动开口,一直陪着丁瑜君等两人回来。

大约二十分钟后,外面接连响起汽车熄火的声音。

丁瑜君勉强按捺着没动,只是张大眼睛张望着,倒是郁安夏听到声音便起身往门口走。

刚巧,陆翊臣和两人一同到的家。

郁安夏朝陆翊臣走过去“你们怎么一起回来了?”

“刚好在门口碰到了。”陆翊臣牵过她的手。

陆娇依和温飞航也是手牵着手,陆娇依脸颊酡红,像极了刚陷入爱情的模样。

“大嫂,我妈是不是很生气?”陆娇依低声询问。

郁安夏给她一个“你说呢”的眼神。

陆娇依吐了吐舌头,和温飞航相视一眼。

“别担心,有我在。”

温飞航心里也有点忐忑,但还是握紧了陆娇依的手,让她安心的。

陆翊臣没错过两人的互动,淡淡开口“进去吧。”

陆娇依两人跟在后头,庆幸的声音里还夹杂着几分喜悦“大哥向着我们这边。”

因为丁瑜君板着脸,几人进到客厅后,气氛多少显得逼仄。

陆娇依和温飞航都已经做好了低头挨训的准备了,却不想丁瑜君确实生气,但第一句话并不是质问两人为什么瞒着家里人领证更不是要求他们分开,而是将视线定格在温飞航脸上,开门见山问他接下来准备是什么流程。

这个结果,郁安夏并不意外。

丁瑜君绝对算得上是很开明、很爱子女的母亲了。

陆娇依和温飞航在一起已成定局,两人又正在热恋,在一起的局面不大可能会改变,她要做的就是在现在的局面下为自己女儿争取到最好的。

温飞航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丁瑜君的意思。

他挺直背脊,认真道“伯母,我会打电话给我爸妈,让他们尽快过来茗江市和您还有爷爷奶奶他们一起吃饭商量我和依依的婚礼。我外婆现在也在茗江市,我妈最听她老人家的话。”

后面一句话,是温飞航刻意强调的,给丁瑜君先吃一颗定心丸。

622 2更

本来,若非慕欣突然闹这一出,他是准备明天周六带依依去见外婆的。手机端

“其他的,我都听您的。伯母,您有要求,提前都跟我说。”温飞航看了眼陆娇依,发现她也在看自己,嘴角漾开柔和的笑,“总之,不会让依依受任何委屈。”

丁瑜君听了脸色稍霁。

其他的要求她暂时没提,只说等温飞航父母到了再商量。但有一点,在婚礼举行之前两人不能住到一起,更不能发生关系。

“妈——”陆娇依脸红,难得扭捏一次。

这当着大哥大嫂的面呢,说这个干什么?

他们本来就没那什么什么,刚刚为了庆祝领证才烛光晚餐到一半呢,得意不过片刻,就被母上大人一通电话吼回来了。

丁瑜君瞪她一眼,让她闭嘴。

如果葛青芸之前没有表现出对陆娇依的不满和挑剔,她不会提这个不近人情的要求。毕竟,两情相悦,连证都领了,发生关系再正常不过。

只是——

她不能再让葛青芸拿住更多的话柄,觉得他们家依依上赶着,以后肆无忌惮地欺负她。

“好了,事情就这么说定了。”丁瑜君把陆娇依拉过来,“我也希望能尽快和你父母商量好婚礼的事。”

接着,就不再开口了,下逐客令的意味很明显。

陆娇依冲温飞航眨眨眼“开车慢点。”

温飞航笑着点头,他的女孩,真是像蜜一样甜。

两人的互动看得丁瑜君又好气又好笑。

温飞航离开后,陆娇依没事一样地窝到沙发里凑到郁安夏边上,举着手机问她觉得led屏幕上那两个卡通小人可不可爱。

“下午我和飞航先去领的证,然后去的这家大楼总部租广告位,这两个穿婚纱亲嘴的小人还是设计师按照我的要求加上去的呢,字体也是我选的,是不是很好看?”

郁安夏问她“你们租那个大屏幕租多久啊?”

“一整晚啊。”陆娇依看了眼丁瑜君,凑得郁安夏更近了点,压低声音,举着手指比了个八,“本来要这个数呢,后来我跟他们讨价还价,才同意打的九折。大嫂,我现在是不是很会过日子?”

声音再低也没瞒过丁瑜君的耳朵,就这样还叫会过日子丁瑜君嫌弃地看着女儿求表扬的傻模样“钱多烧的!”

陆娇依撇嘴,她高兴!尤其是在自己高兴的情况下还能让某个人气急败坏地直跺脚。

如陆娇依所想,慕欣看到大屏幕闪瞎眼的秀恩爱之后,气得在酒店房间里砸了好几个杯子。

她已经断定陆娇依是故意弄这一出给她看的。既然不让她好过,那就大家一起丢脸!

温飞航和陆娇依结婚的事情一阵风似的传到了京都。

葛青芸差点没给儿子的自作主张气晕过去,但事情已经发生,她再气也无济于事,拽着温飞航父亲次日就到了茗江市。

陆家和温家定好吃饭的时间,就在周日晚上。

“依依,我带你先去见见外婆,她老人家念着你好久了。”

陆娇依和温飞航都没和双方家长一起去酒楼,而是先去的金华酒店接葛老夫人。

老夫人穿着墨绿色旗袍,外面套着一件黑色毛领大衣,白发整整齐齐地挽在脑后,优雅贵气。

“葛奶奶,怎么是你?”

陆娇依没想到郁安夏之前那个难缠客户居然是温飞航的外婆。

葛老夫人笑着看她,一脸慈爱“还叫葛奶奶?”

“外婆。”陆娇依红着脸喊了声。

“乖。”葛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本来还想着找你出来陪我在茗江市玩玩会耽误你的时间了,现在好了,咱们是一家人了,外婆就缺你这么个可心的孙女。”

陆娇依被夸得不好意思。

更让她意外的却还在后面,葛老夫人拿出一个通体翠绿的镯子套在了她手腕上。

“外婆,这个我不能要”陆娇依急忙要撸下来。

葛老夫人佯装生气“我送给我外孙媳妇的礼物,你还不收?”

温飞航知道老太太和陆娇依之前就见过,却没想到她对依依印象这么好。

这个镯子可是

有老太太站在他们这边,他妈就不会把事情做得太过分,至少,他和依依的事情算是定了。

“依依收下吧。”

温飞航给陆娇依一个安心的眼神,紧接着,两人一人一边扶着老太太出门坐上车往酒楼而去。

鼎丰酒楼的海棠厅被陆家包下。

温飞航一行人到时,酒楼外面的露天停车场停了好几辆豪车。

他和陆娇依陪着葛老夫人进去后没多久,又一辆黑色汽车在酒楼门口停下。

慕欣和父母先后从车上下来,风尘仆仆的慕欣母亲面色不善地问她“你确定温家和陆家今天要在这里吃饭确定两人的婚事?没弄错地方?”

623 1更

温飞航三人进到海棠厅时,陆、温两家人已经在圆桌坐下。

看到两人陪着葛老夫人一起进来,原本就在强撑着笑脸和陆家人谈话的葛青芸眼皮子跳了跳。视线再落在陆娇依左手腕上那个翡翠镯子上时,更是惊愕之下有些失态碰翻了手边的茶杯。

茶水洒了一桌顺着桌沿滴滴答答的往下流,又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自己看过来,她扯了扯唇,侧开身子方便服务员将桌上的茶水清理干净。

老太太居然将这个镯子给了陆娇依!

这个翡翠镯子说起来还真有些来历。

多年前葛家当时仍在世的老爷子意外得到了一块质地上乘的翡翠,因着不算太大,便找人打出了三个一模一样的翡翠镯子,打算送给女儿和两个儿子未来的媳妇。葛青芸上头两个哥哥,只是二哥未来得及娶妻便在一场意外中过世了,镯子没能送出去,一直在葛老夫人手里。

可现在却送给了陆娇依。

这无疑是老太太在告诉她,这个外孙媳妇,她认了。

葛青芸有些无力。

他们这个小家向来是她做主,连丈夫大多数时候都是听她的话。可她从小最怕的就是葛老夫人,她的精明大半都是继承了母亲,却没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们家这个老太太,别看一大把年纪了,厉害劲儿可从不输年轻时候。

葛青芸心思百转千回之际,葛老夫人已经在陆老爷子另一边上首位坐下,陆娇依和温飞航也坐在了最下面两个位子上。

葛老夫人优雅从容的谈吐以及话里话外对陆娇依的欣赏维护很快便得到了陆家人的认同,双方相谈尽欢,一改刚刚葛青芸做主时略显尴尬的气氛。

只是在谈到两人举行婚礼后温飞航和陆娇依的住所,葛青芸忍不住又插话了。

婚礼定在京都举行,葛青芸觉得是应该的,毕竟他们是男方,没道理弄得跟上门女婿一样。

可听到温飞航说婚后要继续留在茗江市电视台时,她就不大高兴了。

“飞航的婚房我们一早就给他准备了,飞航爸爸在总台也能说得上话,我觉得他们小两口结婚了还是回京都好,以后有了孩子我也能帮忙照顾是不是?”

丁瑜君同样笑脸回绝“孩子的事情起码也得一年以后了。可眼下,飞航刚在总台辞职跳槽进茗江市电视台,还没半个月的时间又离开返回总台,到时候在业内名声估计不好听,人家也得说你们家老温利用职权之便给儿子走后门不是?还有,依依在她哥哥公司才上班,要是上个几天就跑,也不好对不对?我们家依依可不是一无是处,只知道在家里当吃喝玩乐的少奶奶。还是听他们小两口自己的意见吧。”

听到丁瑜君拿自己以前说陆娇依一无是处的话堵回来,葛青芸顿时不悦。听他们自己的主意她这个儿子就是胳膊肘往外拐的,陆娇依说一他说过二吗?!

正准备拿话反击回去,海棠厅门口突然一阵喧闹。

“哎,你们都是谁啊?不能进去”

“让开!我们是来找温飞航的,让他出来!”

慕欣三人被拦在外面,在门口就闹开了。

“怎么回事?”

饭桌上的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陆翊臣起身去的门口。

他没见过慕欣,但是慕欣的父亲慕杰以前倒是接触过几次。

慕杰也认出了陆翊臣,原本嚣张的气氛顿时偃旗息鼓,但想到他们今天来是替女儿讨公道的,腰杆子又挺直了几分,不过开口时还是客气居多“陆总,好久不见。今天我们也不是来闹事的,只是有些事情不得不找温家那小子说清楚,为我们女儿讨个说法,也免得让您妹妹被人骗了。”

陆翊臣的眼光何其精明,看到慕欣一直拿手护在小腹上,又结合慕杰夫妻的举动,心里便明白了大概。

他略作思忖,淡淡开腔“进来吧。”

三人推开服务员,跟在陆翊臣身后呼啦啦涌了进来。

陆娇依一看到慕欣脸就黑了,这女人能不能要点脸?自己没弄清楚事情居然还在这种场合闹过来。

昨晚丁瑜君问她怎么突发奇想就跟温飞航把证领了,还租广告位闹得人尽皆知,她是随便拿个说法搪塞了过去。

慕欣的事情纵然不是真的,但烂桃花总归是温飞航的。在丁瑜君因为葛青芸对温飞航还有诸多挑剔的情况下,她不想雪上加霜让母亲对他又增一份坏印象。

同样脸色难看至极的还有葛青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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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丁瑜君虽然有诸多争执,但目的是一样的。手机端

她了解自己儿子对陆娇依这丫头的感情,结婚证都领了,再分开是不可能的。她也不想当棒打鸳鸯的恶人,搅风搅雨一定让儿子再领一次离婚证,更何况她家老太太都表了态,她再不愿意也只能认下这个儿媳妇。

如此一来,现在便是想要为自己孩子争取最大的利益。她不让温飞航留在茗江市,是怕在陆娇依的地盘上这个被宠坏的丫头更加肆无忌惮地欺负他。

慕欣的出现,不意外让她怒火攀升。

早知道这个慕欣这样不安分,当时她就该强硬地跟她谈好条件,要么给一笔钱让她打掉孩子,要么签下协议这个孩子和温飞航没有半分关系。

葛青芸觉得慕欣都敢闹到这儿来,孩子应当是温家的无疑了。

她当即起身,在慕家人要开口之前呵斥“慕欣,今天是飞航和依依定婚期的日子,不是你能捣乱的地方。有事我们稍后再谈。”

慕欣翘起嘴角“阿姨,您怕我把事情说出来让您丢脸,还是怕陆家这门好婚事攀不上了?”

丁瑜君和葛青芸相识多年,一看她刚刚心虚的举动就知道这里头肯定有猫腻。

更何况,经历金泰城大商场这事后,慕欣这个人她是没有半分好印象。

当即冷下脸“有什么事你说就是,没必要卖关子!”

“妈”陆娇依知道双方家长都误会了,想开口把事情解释清楚,却被丁瑜君沉声打断,“你别开口,让她说。”

温飞航见状将手放到陆娇依手背上,冲她轻轻摇了摇头。

事情都闹到这个地步了,堵不如疏,今天不让慕欣说,她早晚会继续闹,不如一次性把事情说清楚。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了过来,率先站出来的是慕欣母亲。

原本她找了关系为慕欣游说让她能尽快重新回去上班,谁知关系打好了,慕欣这死丫头却跑得不见踪影。得知她在茗江市后让她立即返回京都她也不愿意,在电话里几次追问才知道她竟然有了温飞航的孩子。

慕家自从化妆品公司被佟玉秀连累遭受一系列打击于今年年初经营不善最终破产关门后,经济状况便是一落千丈,家里确实有几个吃公家饭的,可都是不起眼的小职位。慕家在京都各大小豪门里,已经称不上名号,否则之前也不会费心想让慕欣搭上陆锦墨。

得知自己女儿有了温飞航的孩子后,慕欣母亲一改责备语气,问清楚之后便和丈夫慕杰一起赶来茗江市为女儿做主,势必要温飞航娶他们女儿。

慕杰夫妻想借女儿往上爬,慕欣需要有家里人站出来为她撑腰说话,双方一拍即合,打听清楚陆、温两家今天在这里吃饭便闹了过来。

慕欣母亲义正言辞“陆老爷子、老夫人、陆先生、陆夫人,我们今天确实不是有意来破坏令千金的好事。只是我们女儿有了温飞航的孩子,这门亲,你们怕是结不成了。孩子的父母总要在一起的是不是?”

丁瑜君猜测过是不是温飞航和慕欣发生了些什么,可万万没想到孩子都闹出来了。当下沉下脸,准备起身拉着陆娇依离开。

陆璟倒是镇定一些,按住自己夫人的胳膊“稍安勿躁。”

“我现在怎么安?难道要等人家把孩子生下来抱上门让你女儿喜当妈?”

陆璟“”

丁瑜君瞪向温飞航“你怎么说?”

“妈!”陆娇依再也忍不住了,狠狠瞪了慕欣一眼之后,大声朝所有人说清楚,“孩子不是飞航哥的。”

慕欣冷冽的眼神朝她射过来“陆娇依,是不是飞航这样跟你说的?他说你就信么?他想跟你在一起,自然不会承认这个孩子。”

那天找过温飞航后,慕欣打电话给罗琳,虽然觉得电话里她语气有点奇怪,但冷静下来后她把事情又分析了一遍。

那次,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双腿间的痕迹和身体里的感觉都明确告诉她前一天晚上她跟人发生过关系,而那个人除了温飞航,不会是别人。毕竟那晚罗琳、吕晟都在酒吧,吕晟是温飞航朋友不提,罗琳可是她这边的,如果不是温飞航,他们怎么会让她被别的男人带走发生关系?

至于温飞航说的去派出所弄清楚,她是不信的。她还怕温飞航收买了什么人或是在里头有相熟的朋友,故意拿话欺骗她呢。

慕欣将手搭上自己平坦的小腹,示威意思很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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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我们家这边已经说清楚了,不管我们家慕欣和飞航你是怎么回事,但事到如今孩子都弄出来了,不可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我们慕欣,必须嫁进温家!”

看陆娇依有不愿意放手的意思,慕欣母亲添柴加火又说了一句,态度强硬无比。

“温先生、温夫人,你们温家在京都也是有头有脸的,尤其温台长还是总台一把手,我们也不想和你们闹得鱼死网破,对大家都没有好处是不是?反正慕家式微,不在乎多一笔嘲笑,但温家不能在圈子里丢脸不是?”

葛青芸冷笑,见劝说不动便威胁上了。

她算是见识到慕家人了,得亏当时她没有一时糊涂因为不满陆娇依便撮合飞航和慕欣,否则被这样恶心的亲家缠上他们温家别想过安宁的日子。

“既然你们做父母的都不要脸面了,有些话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葛青芸讥讽的目光落在慕欣身上,语气轻蔑,“我也算见多识广了,不过你们女儿这样主动给男人下药,送上门给男人睡的还是第一次见,也是你们做父母的教得好。”

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慕欣父母脸上一阵火辣辣的不自在。

慕欣母亲更是狠狠瞪了女儿一眼。

死丫头,以前就跟佟玉秀亲,不认她这个当妈的!好的不学,尽跟她学一些下三滥的手段。

虽然心里不耻女儿这样的举动,但为了利益,慕氏夫妻还是羞愧之后还是默契地硬着头皮不肯松口。

关系闹僵了不怕,等联系两家血缘的孩子出生了,什么都能慢慢修复。

“真是够了!”

陆娇依听不下去了,即便知道慕家的人和葛青芸都没弄清楚状况在胡说八道,可她还是没法再继续沉默。

温飞航按住她,面色沉肃“依依,让我来说吧。”

温飞航在所有人的目光里站到慕欣面前,看到她有些闪烁却又喊着期待的目光,温飞航没有丝毫怜惜“上次你来找我的时候我就已经跟你说清楚了,让你找罗琳和派出所去问清楚。”

罗琳说了那晚的人就是你!

可慕欣没把话说出口,温飞航的声音便再次响起“你不愿意问,还一厢情愿地来我和依依这里闹事情。既然如此,我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当着大家的面说一遍。”

“那晚,你给我下药的那杯酒是你自己喝下去了,之后你神志不清地出了包厢来追我,却走了相反的方向,跟着酒吧里偶遇的陌生男人去酒店开了房。当时我因为发现吕晟帮你算计我,一时气愤跟他打在了一起,等回头去找你时,酒吧里早已看不到你的身影。那两个人说是我把你弄丢了,非要报警,等警察过来调监控追查,我们找到酒店的时候正好撞上那个陌生男人办完事打算离开,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如果在此之后你没有再和别的男人发生过关系,那这个孩子是谁的便很明了了。你如果再不相信,也可以把孩子生下来或者再等些时间等月份足了之后做羊水穿刺,我愿意跟你肚子里的胎儿做一下dna亲子鉴定。”

温飞航一番话不疾不徐,有条有理。

看起来没有任何编造的痕迹。

慕欣的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愣了一瞬,身体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咬着唇连连摇头“不,不,不是这样的,不是”

怎么可能?难道这孩子真不是她和温飞航的?不可能的,不会的

“死丫头!”自觉挂不住脸的慕夫人在慕欣胳膊上狠狠拧了一下,“你说清楚,孩子到底是谁的!是温飞航的还是你在外面跟人乱搞弄出来的?”

“不是,他胡说!孩子就是我跟他的!”慕欣大喊出声。

她的情绪几近崩溃,自己居然和一个素不相识,甚至她现在都不记得是高是矮、是胖是瘦的男人发生了关系?

慕欣不相信,也绝不愿意相信。

“他就是在拖,什么亲子鉴定?现在孩子连一个月都没到,根本做不了羊水穿刺!他故意这样说,就是想让你们觉得我在撒谎,逼我打掉这个孩子。”

没有人能叫醒装睡的人,慕欣打定了主意胡搅蛮缠,就算是亲子鉴定报告到了面前,估计她也能一口咬定是伪造的。

就在这时,刚刚到一边处理这件事的陆璟和陆翊臣父子走了过来。

陆翊臣把手机开了免提“罗琳的电话,还有飞航刚刚提到的那家酒吧,父亲也已经找关系让人把当晚的监控尽快发过来,是真是假,很快便能知晓,也不用再等些日子做亲子鉴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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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琳父亲是京都官场的人,年后陆璟上位去了京都罗父少不了也要低下一头。

因此,陆璟的电话一过去,听到自己女儿闯了这么大祸,罗父立马战战兢兢地表示一定会让他女儿给个交代。

免提一开,罗琳吸着鼻子边哭边说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慕欣,我骗了你,那晚跟你在一起的人不是飞航。那男人我们都不认识,是你喝了搀药的酒神志不清把他当成了温飞航跟人走的。后来我们和飞航一起找去酒店,看到你跟那个男人已经睡了,木已成舟,我怕你受不了跟一个陌生男人发生关系的刺激,把事情闹大连累到我,想让这件事尽快过去,所以你醒来后以为是飞航我就点头顺着你的话说了下去。后来你打电话给我确认,说你去找过飞航,我那时候就知道事情不一定瞒得住,我想着尽快出国去避风头,所以又骗了你一次。”

“对不起,飞航、娇依,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早知道闹这么大,我当时一定不会帮着慕欣让吕晟骗飞航去酒吧,真的对不起,我错了。”

罗琳被父亲一通要赶出家门的越洋电话吓懵了。

她也没想到慕欣这么能折腾,而且还好死不死地怀了孩子。早知道这样,她再看不惯陆娇依,也不会一时昏头利用美人计去帮慕欣算计温飞航。

罗琳在电话里哭得泣不成声,陆娇依只是哼了一声“假惺惺”。

不过看到慕氏夫妻涨成猪肝色的脸和慕欣的苍白的脸色,她憋在胸口的闷气总算是散了点。

朝陆翊臣和陆璟投过去崇拜的眼神,还是她大哥和她爸办事利落,同样的,丁瑜君对自己丈夫儿子也是与有荣焉。

从来没让人失望过,看一眼温飞航,他对陆娇依的维护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比起丈夫儿子,是还稚嫩了一些,但总归还是能入眼的。就连葛青芸今天的表现也让丁瑜君对金泰城大商场那些事消了些怒气。

切断和罗琳的通话后,京都那边陆璟吩咐下去的酒吧监控也传到了陆翊臣手机上,人证物证俱全,温飞航又一派坦然不惧做亲子鉴定,事实如何已经毋庸置疑。

因此,在听到慕欣叫嚣着“罗琳是被迫撒谎、监控是伪造的”这些话时,慕杰终于忍不住转过身一个巴掌甩到了女儿脸上。

想起自己和妻子刚刚信誓旦旦逼婚的场景,慕杰觉得一张老脸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慕欣捂着被打肿的半张脸,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慕夫人恨铁不成钢地抓着她的胳膊又拧又打“我真是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好好一个女儿,你跟谁学不好,非学那个不要脸的佟玉秀!”

佟玉秀当年不就是因为怀上了慕宏丰才顺利过了家里老夫人那关嫁进来的么?慕欣想学人家母以子贵上位的手段好歹也精明点,居然连和自己睡在一块的人是谁都能弄错。

如果早知道孩子不是温飞航的,她绝不会跟丈夫来这闹,真是丢自己的脸!

丁瑜君懒得再看这一家三口继续做戏“行了行了,要教训女儿回家去教。”

慕杰勉强扯着张老脸“那我们就先走了。”

“站住!”陆璟出声把人喊住,他一双不怒自威的黑眸,让慕氏夫妻对视一眼便忍不住想打哆嗦,“今天是小女和未来女婿定婚期的日子,你们破坏了气氛,难道不需要道歉?”

“对不起。”慕杰立马从善如流。

“不是跟我们,是跟飞航和依依鞠躬道歉,态度诚恳一些,记得今天这个教训。”

陆璟轻飘飘的态度让旁边的葛青芸眼皮子跳了跳,有这么强硬厉害的岳家,以后他们飞航在陆娇依面前是真的要被压得死死的了也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

听到让他们跟两个小辈低头,慕夫人正要说什么,慕杰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

陆家得罪不起,他们不占理,就更不能再闹下去。

“是我们不长眼,对不起,我在这里保证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了。”

慕杰和妻子一起弯腰道歉,连带着不情不愿的慕欣也被父亲强硬按了头。

慕氏夫妻要带着慕欣离开,却再一次被喊住。

看到出声的是郁安夏,慕夫人终于忍不住怒火阴阳怪气地来了句“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吗?还要怎样?”

郁安夏并不在乎他们的态度,只是笑了笑“有些话想和你们说一下。”她看了眼慕欣,“我记得第一次见慕小姐时觉得她虽然高傲了点,还有些自以为是,但不像是会做下药这种事情的人。所以我想是不是她经常接触谁,这背后有谁给她出了主意?”

慕氏夫妻对视一眼。

郁安夏的意思,是说慕欣算计温飞航是有人在背后给她支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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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觉得可能性不大,但慕夫人脑海里还真的闪过一个名字,她拉了拉慕杰的袖子,冲他暗暗摇头,言外之意这事不适合在这里说。≦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夫妻多年,慕杰心有灵犀地点了下头,勉强冲着郁安夏笑了下,出声谢谢她的提醒,然后在海棠厅里众人的目光注视下带着妻子女儿近乎落荒而逃。

刚从鼎丰酒楼出来,慕杰便停下脚步,转过身一双眼眨都不眨地死死盯着慕欣。

慕家现在虽然大不如前,但不足下有余,日子还能过得下去,这还是真是他第一次窘迫到有种头都抬不起来的感觉。

而这一切,都拜眼前这个不省心的女儿所赐。

慕杰深吸一口气,最后将视线落在慕欣平坦的小腹:“明天去把孩子打了。”

他们慕家,不能要一个来历不明的外孙。

慕夫人心里回荡着的却是郁安夏刚刚说的话,她一把扯住慕欣的胳膊,用的力气很大,要不是隔着衣服,都恨不能掐进慕欣的肉里:“我问你,这主意谁给你出的?是不是佟玉秀那女人?”

慕欣抿着唇不回答。

慕夫人没想到还真的有人在背后给慕欣出主意。

“是她对不对?我白养你了,她都和你三叔离婚,被你奶奶赶出家门了,你还整天往凑?不如去当她女儿好了!”

慕欣觉得慕夫人从来都没拿她当女儿,有第一个出生的姐姐,下有全家人都当成宝贝的小弟,她这个老二从来都被忽略得彻底。

这么想,慕欣嘴角扯了下,也一个字不落地说了出来。

慕氏夫妻还真没想过女儿心里对自己竟然存着这么大怨气,怒不可遏之下,慕夫人一巴掌打到了慕欣脸:“我们不拿你当亲生的?佟玉秀宝贝你对吧?她宝贝你会教你做这种不要脸的事?做做了,你要是聪明点我还要夸你两句,说你有本事!可现在呢?肚子里野种是谁的都没弄清楚开始闹,还拉着我跟你爸一起,简直是丢人现眼,害得我们头都抬不起来。”

起觉得慕欣下药的做法不对,慕氏夫妻更在乎自己的脸面,在乎慕欣愚蠢。

眼看着过路的人都将目光朝这边投过来,慕杰轻咳两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走吧。”

慕欣却不愿意跟他们离开,拉扯之间,慕夫人失手推了慕欣一把,眼看着女儿跌坐在地捂着肚子脸都白了几个度,慕夫人脸色动了动,伸手想要拉她起来,却因为慕欣将她胳膊拂开的动作再次光火。

慕欣倔强地拦了辆出租车独自离开,慕夫人气得手指都在抖,最后还是慕杰劝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压下怒火。

“佟玉秀那女人的事情怎么处理?”慕夫人终于想起了罪魁祸首。

慕杰一扫之前在陆家人面前的卑微谦恭,眼底掠过一丝冷意:“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还敢在背后蹦跶,利用我们一家,她是活得太舒服了!”

说句夸张的话,以佟玉秀现在的情况,他想悄无声息地让她消失再简单不过。更何况,那女人是个疯子,谁知道她下次会不会再教唆慕欣那个没脑子的做其他事情。

“我会让人处理她的。”

另一边,慕欣闹出来的事情非但没有让陆、温两家人不欢而散,双方坐下来后,反而不复之前争论该让温飞航和陆娇依长居京都还是茗江市时的面红耳赤,连丁瑜君和葛青芸之间的气氛都缓和了不少。

一顿饭吃下来,双方商议将两人的婚礼定在年后,三月旬春暖花开的日子。至于婚后住哪,全凭温飞航和陆娇依自己做主。

“夏夏,刚刚你跟慕欣爸妈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背后真有人教唆慕欣?”

回去的车,丁瑜君和郁安夏同乘一辆,聊着聊着话题说到了慕欣身。

郁安夏摇头:“只是我的猜测。”

她只是觉得慕欣今天这一出手段和当年佟玉秀对她父亲做的事十分相似,再加从慕夫人嘴里听到佟玉秀的名字,她才有这样的联想。不过思及慕欣并未否认的态度,郁安夏觉得自己的直觉没有错。

“如果真是她在背后唆使,慕欣爸妈肯定不会这样善罢甘休。这样也好,省得她再在暗处出什么坏心思。”丁瑜君恨恨说了句。

如同婆媳俩人在车说的一样,慕氏夫妻同慕欣回到京都的第三天,夫妻二人便带着一群人踢开了佟玉秀居住的疗养病房大门。

以前还在慕家时,佟玉秀和慕夫人不对付,见此情景,坐在床的佟玉秀蹙起眉:“你们干什么?”

慕夫人二话不说冲前对着佟玉秀的脸左右开弓用力打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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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么?我还要问你呢!唆使慕欣给温飞航下药、知道她怀孕后又让她把事情闹大是你在背后出的主意的吧?”

佟玉秀双颊被打得快速红肿起来,她自知没有还手的力,只抱着身子坐在床,眼神闪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你不亏心么?慕欣那死丫头被你糖衣炮弹一哄,恨不得拿你当亲妈,你这样对她?”

许是这些话触到了佟玉秀心里某根弦,又许是压抑太久的情绪无处宣泄,佟玉秀呵呵笑了两声,不顾笑得幅度有些大扯动脸颊火辣辣的疼:“她把我当亲妈难道不是因为你这个当妈的失职?”

“小时候她发高烧是我没日没夜地陪着她照顾她,而你呢?只知道顾着当时刚出生的宝贝儿子。≦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从小到大,我每次给宏丰买礼物必不会少了慕欣的,给她的给她家里其他孩子的都要用心,你这个当亲妈的做到了吗?”

慕夫人反唇相讥:“你那会儿不过是想在家里老太太面前表现罢了,装模作样!”

佟玉秀冷笑。

一开始对小慕欣无微不至确实是为了让慕家长辈对自己印象更好一点,可时间久了,到底有没有真心在里头,她自己都说不清了。

“你要是真的拿她当女儿,不会给她出这种馊主意。我看你是记恨郁安夏,看不得陆家好吧?”

佟玉秀看着她,淡淡回应:“是又怎样?”

“你听到了?”

话音刚落,便被慕杰把话接了过去。

佟玉秀顺着他们夫妻的目光朝门口看去,慕欣站在那里已经泪流满面。

出了这么多事,伤身又丢脸,慕欣不是不后悔的。但在刚刚之前,她仍然没怪到佟玉秀身,可听了今天这些话才知道自己有多傻,自认为最爱自己的三婶竟然把她当成了报复的工具。

她甚至为了她去得罪郁安夏,简直可笑!此时的慕欣觉得自己像只没人疼爱的可怜虫。

佟玉秀见慕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似乎在等待一个答案,她嘴唇几次动了动,最后还是移开目光将脸撇了过去不看她。

慕欣含泪笑了两声,片刻,哭着转身跑出了疗养院。

时间飞转,一晃过去了半个多月。

腊月二十八这天,郁安夏给公司员工都发了红包,正式开始放新年假。

也是这一天午,她接到了陆翊臣从公司打来的电话,佟玉秀死了。

“我也是刚刚从京都的朋友那里听到的消息,溺水死亡,据说是自杀的。”

“真的是自杀?”

还是慕欣父母的手笔?

后面一句话郁安夏没直接问出口,但陆翊臣还是听出了话外之意:“这个还真不清楚。尸体在郊外河里被泡了两天才发现,我在那边警局的朋友说身除了落水之后的,没有发现其他伤痕。不过慕氏夫妻要是真的想悄无声息地解决佟玉秀,不让人抓到把柄也不是不可能。”

郁安夏想到佟玉秀最后竟然也是溺水而亡,便忍不住想起自己的母亲。当年她和苏锦榕失手把人推进湖里却在岸见死不救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想过自己有天也会体验到这种在漫无边际的黑暗里挣扎时的绝望

郁安夏在心里舒口气,把过往的事情抛却,转而换一副温柔的语气:“你今天什么时候回来?我放假了,晚想做你喜欢吃的菜”

两人在电话里腻歪了一会儿,刚挂断电话,身后,换了一身粉红色长款毛呢外套的陆娇依从楼下来,她把头发束到头顶扎了个丸子头,看着青春又活力。

郁安夏放下手机:“要出门啊?不是放假了吗?”

陆娇依将包往旁边沙发一扔,抱着郁安夏的胳膊坐了下来:“飞航妈妈约我出去,说是让我一起去看看婚房,然后午吃个饭。”

半个多月前,双方商定了婚事。

葛青芸虽然松了口同意温飞航和陆娇依按照自己的意愿留在茗江市,但却坚持要由他们家出婚礼的所有费用以及在茗江市为小两口全款买一套新的婚房。

葛青芸觉得自己儿子在陆娇依面前太绵软,她若是再不在经济多出一点,以后他们的小家只怕都是陆娇依说一不二了,葛青芸有种“嫁儿子”的心累。

“我听说京都那边都在传你和飞航妈妈现在感情好得不得了,她最近在京都和茗江市三天两头地往返,是为了操心你们的婚事。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你有这样的好婆婆。是不是真的呀?”

陆娇依囧:“那样吧。”

因为葛老夫人特意在茗江市多留了一个星期在间为她和葛青芸调和,制造一起逛街吃饭的机会,她和未来婆婆之间确实没再像之前那样剑拔弩张。只是要说密不可分,还真的没到那程度。陆娇依觉得,她们现在的关系,用不冷不热形容更为合适。

“不过能这样我满意了,她之前不喜欢我,我做得也不够好,怎么可能因为和飞航哥领证拿我当亲生女儿了?”

陆娇依说这话时,怎么都没有想到她和葛青芸之间的关系会在几个小时后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629 1更

葛青芸帮陆娇依和温飞航选定的房子刚好折,离得两人班的地方都是差不多的距离,而且附近交通便利,平时能帮他们节省不少时间。手机端

陆娇依开车到小区门口时远远看到葛青芸立在路边等待的身影。

她将车子缓缓停在绿化带旁的停车位,下车时手里除了包还拿了个精致的小袋。

“伯母,这是我给你带的饼干,家里自己做的。”

陆娇依走过来打过招呼后便将手里的小袋递。

虽然已经和温飞航领了证,但陆娇依还是习惯性地没改口。因着之前的事,葛青芸也拉不下这个面子提醒她应该喊“妈”了,只是听到陆娇依说“伯母”两个字时,眉头微微蹙起,但却在接过陆娇依双手递来的饼干时又有了些舒展。

她打开袋子,当面拿了一块咬在嘴里,饼干做得精致小巧,味道也不错。

葛青芸显然是满意陆娇依主动示好的举动,破天荒开口的声音十分温柔:“很好吃,你自己做的?”

“我哪有这本事啊?是全姨做的。我们家全姨可厉害了,做菜好吃,各种点心小吃也都不在话下。”

幸亏出门时,郁安夏拉住她,让她把饼干带,否则她估计又会像之前几次见葛青芸那样空手过来。

葛青芸笑了笑:“飞航也喜欢吃这些小吃,看来让你们留在茗江市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你们家全姨的手艺可以天天享受到。”

陆娇依不知道是不是开了窍,眼珠子转了转:“他喜欢吃,以后我可以跟着全姨后面学啊。”

看到葛青芸眼底的笑意,陆娇依知道自己这马屁是拍对了。

还是大嫂说得对,反正嘴甜一点说话好听也不会少块肉,至于到时候学不学着给温飞航做点心,那要看她的心情了。

因着“饼干外交”的成功,接下来去看婚房一直到出小区的过程陆娇依和葛青芸聊得都还算愉快。

午,两人选了附近的一家餐厅吃午饭。

从餐厅出来时,葛青芸说要坐下午的飞机回去,陆娇依挽留一番没有成功后,便提出开车送她去机场。

只是两人还没走到车边,突然刺得一声——

伴随着轮胎强烈摩擦地面的声音,一辆普通黑色汽车突然停在两人面前。

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前后三扇车门同时打开,从车跳下来几个戴着口罩的彪形大汉,拽住陆娇依往车拖。

葛青芸眼疾手快地抱住陆娇依胳膊:“你们干”什么!

话没说完,便被嫌麻烦的几个大汉一同拖了车。

车门甩,黑色汽车迅速驶离餐厅门口,汇入车流。

刚刚的一切发生在几秒之,快到根本不给路过的人反应的机会,算有那么几个察觉到不对劲的,也怕惹麻烦身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陆娇依和葛青芸刚被拖车被捂沾着乙醚的帕子晕了过去,等到被一盆冷水浇醒时,已经是四十分钟后。

“醒了?”

陆娇依费力地睁了几次眼,突然听到头顶方传来一道幸灾乐祸的女声。

此时,她正躺在冰凉的地,双手被紧紧绑在身后,环视四周,看情况像是一间破旧的废弃房屋。

“是你?”

陆娇依对慕欣的眼睛,看到不过短短半个月瘦到颧骨高凸的女人,一时间还不敢认。

陆娇依费力地挣扎着坐起身来,此时,和她一样处境的葛青芸也慢慢转醒。

两人被拖车时知道大概是遭遇了绑架,只是怎么都没想到背后主使竟然会是慕欣!

葛青芸到底年纪大一些,纵然被绑得无法动弹,但还是强装着镇定:“慕欣,你把我们放了,今天的事当做没发生过。”

慕欣嗤的笑了一声,一双眼睛阴森森地盯着陆娇依,看得人毛骨悚然。

葛青芸挪着身子动了两步,用自己的身体隔绝慕欣的视线,将陆娇依护在身后。

慕欣目眦欲裂,怨恨嫉妒的情绪在胸腔陡然炸开,她冷笑着鼓掌:“好一副婆媳情深的场景,真是让人感动啊!”

却又话音一转,指着陆娇依,近乎咬牙切齿,“她有什么好?你们一个个都向着她!温夫人,你为什么不继续站在我这边?要是你帮我,我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你不是讨厌她吗?为什么不帮我!”

果然,最近京都圈子里盛传温飞航母亲十分满意儿媳妇亲力亲为操心婚事是真的。

葛青芸道:“我从来都没有站在你这边。”

“你胡说!金泰城门口,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明知道我撒谎知道我故意冤枉陆娇依,但还是帮着我说话的!”

葛青芸垂了垂眸,片刻,才缓缓出声:“这件事,确实是我的错。”转头看向陆娇依,眼底染歉意,以往任何一次都真诚,“依依,伯母在这里跟你道个歉。我当时不想让你和飞航在一起,但依着我婆婆和你外婆还有我跟你妈多年的交情,我确实不该用这种激进的方式。”

630 二选一(2更)

她也没想到自己利用慕欣反而给了慕欣希望,以至于越走越离谱。手机端事情演变到今天这一步,她确实有一份责任。

葛青芸以往不好意思道歉,觉得跟晚辈低不下这个头,可如今说出来了,反而如释重负。

“没有。伯母,我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之前两家人一起吃饭时,我故意表现得不懂礼貌,故意表现得看不飞航哥,你对我有意见很正常。”

慕欣看到这一幕简直要气疯:“够了!我不是来看你们感情有多深的!”

葛青芸轻叹一声:“慕欣,你还年轻,没必要因为一个执念走到今天这步。我跟你说实话吧,你总拿金泰城那次的事情说事,但也是那次,因为你自作聪明的算计,我已经把你划出了儿媳妇的范围。如果真的因为那次飞航和依依走不到一起了,你是罪魁祸首,你觉得我还会向着你从而破坏我和飞航母子之间的感情?”

所以,葛青芸的意思是那次如果她的“自作聪明”成功了,她和陆娇依会同时出局?

“温夫人,你的精明果然名不虚传。”慕欣冷笑着,“要不是那次你让我看到了你因为不喜陆娇依会向着我的希望,我或许还真鼓不起勇气设计飞航。我后来想着,孩子我都怀了,你看在孙子的面子总也要帮着我闹一闹吧?没想到你竟然轻飘飘的‘打了’两个字来打发我。”

葛青芸没接话。

因为温飞航当时在金泰城门口问她是不是想失去他这个儿子,那时她才意识到陆娇依或许已经成为他的底线,所以,后来即便她没有松口,但也没再做任何破坏的事,自然更不会帮着慕欣。

慕欣见她不说话,再次将矛头对准陆娇依:“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绑你来?”

陆娇依愤愤地瞪着她:“你这个疯子怎么想我怎么可能知道!你最好马把我和伯母放了,不然我大哥和飞航哥找过来,你死定了!”

慕欣哈哈笑了两声,蹲下身来用力捏住她的下巴:“到这个份还敢威胁我?我可能是疯了吧,医生都这么说,我那对从不关心我的父母也说我疯了,说我丢他们的脸,你们想不想知道这半个多月里我身发生了多少事?”

不等两人开口,慕欣便自问自答起来。

发现佟玉秀真面目那天,她大受打击哭着跑出了疗养院。

随后而来的磅礴大雨里,她觉得自己像个孤家寡人,世界这么大,没有一个人真心爱她。她一边哭一边在雨里走,不知走了多久,到了江边,坐在石凳看着江面淋雨吹风。

她想了很多,想着以后自己要狠心要崛起,甚至幻想温飞航和陆娇依婚后不幸福时后悔没选择她。

如此一来,心情好了很多,便打车回家。

只是或许情绪波动过大,加又淋雨吹风的缘故,当晚她发起高烧,甚至因此,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保住。

其实那天在鼎丰酒楼门口被慕夫人推倒在地时她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但那时她恨极这个孩子都来不及,巴不得她消失,自然不会在乎这丁点异样。

可真到孩子没了,她才发觉不是,她竟然诡异地舍不得这个极有可能是将来和自己唯一亲近的人。

“医生说我不爱惜身体,这次流产之后以后不容易再怀,你们知道我多伤心吗?陆娇依,你们家里人还要往我伤口撒盐!我被单位彻底开除了”

陆娇依不知道慕欣被开除是否和父亲或者大哥又或者温飞航家里有关,反正她没有听家里人提起过。陆家如今气势正盛,陆娇依觉得更大的可能是慕欣的单位听到风声以此向陆家示好。

不过,现在算她解释慕欣也听不进去。

“那也是你自作自受。”

“是啊,我自作自受,医生说我受了太多刺激,精神不正常,还给我开了许多药。我看他们才不正常!”慕欣加大捏着陆娇依的力道,“不过,我不甘心看着你和温飞航幸福美满,所以我也要送你一份大礼。要是你被别的男人了,不知道温飞航还要不要你?”

话音刚落,突然啊的叫了出来。

陆娇依转头用力咬在了她的虎口,慕欣吃痛,抽回手后反手一巴掌将陆娇依扇翻在地。

“依依!”葛青芸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却只能歪着身子去看她有没有出事。

慕欣抚着被咬出血的虎口,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轻轻一笑:“不过,我没想到伯母你也跟着被绑了过来,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她要跟温飞航玩一个二选一的游戏。

不管他选谁,都会在另一个人心里种下余生永远都拔不掉的刺。

631 1更

“怎么样?爸怎么说?有没有依依的消息了?”

看陆翊臣挂了电话,郁安夏立马凑上去问。手机端

在慕欣还没联系上温飞航之前,陆翊臣便已得知陆娇依出了事。

因为放假,杨溪返回了京都家里。中午吃过饭大概一点钟左右,她想着家里养的几盆植物临走前忘了托人照料,打电话给陆娇依打算让她帮忙带回家照顾一段时间。

只是,电话刚响了两下就被掐断,再打过去时,便已经是关机。

杨溪觉得不对劲,把这件事告诉了郁安夏。

郁安夏立马拨打陆娇依的电话,依然还是关机,再打给葛青芸,得到的也是同样结果。

她敏锐地察觉到事情不对,立马将这事告诉了陆翊臣,陆翊臣在回来的路上又找了陆璟。

“爸说已经找到了依依的车子,在离她和飞航婚房不远的一家餐厅门口,从那边调监控,查到依依和飞航妈妈被一伙人在光天化日之下绑走了,看那伙人的手法,像是专门训练过的。”

郁安夏惊诧。

这是茗江市,国内仅次于京都的大都市,不敢说治安好到了夜不闭户的程度,但至少陆娇依和葛青芸被绑的闹市区,轻易没有人敢这样明目张胆。

“会不会是那位张姓高层以前的哪位手下做的?”

之前为了避开陆璟和张姓高层的正面冲突,她们去京都待了不短的时间,郁安夏对这人依旧保存警惕,尽管他本人已经锒铛入狱。

陆翊臣正要回答,手机再次响起,这次的电话是温飞航打来的。

他已经接到慕欣的通知,让他去往郊外一处废弃厂房。

“大哥,我妈和依依在慕欣那个疯女人手里。”

温飞航的声音,极力压抑着焦急和愤怒。

慕欣让他一个人去,但这种情况,温飞航有自知之明,他没法独自一人安然救出陆娇依和母亲。

陆翊臣眉头迅速锁起“你等我,我很快去找你。”

郁安夏知道他要马上出门,也没有多问,只叮嘱他自己也要小心点“家里你放心,妈要是问起的话,我会想法子瞒下来的。”

陆翊臣拥住她后腰,在额头落下轻轻一吻“放心,都不会有事。”

半个小时后,陆翊臣和温飞航等人到了那处废弃产房外。

因着陆璟本人也来了,被绑的又是他小女儿和亲家,警方格外重视。

短时间内,就迅速调集了一队精英力量。

到了现场勘查过情况后,警方表示目前没有把握在人质不受到伤害的情况下攻进去。

警方领队走过来和陆璟父子交谈,温飞航这时候主动提出先由他出面和慕欣交涉。

陆翊臣和陆璟相视一眼,后者拍了拍温飞航的肩膀“你小心一点。”

温飞航点头。

领队又低声交代了几句。

温飞航不敢掉以轻心说慕欣因为喜欢他便不会对他怎样,这样疯狂的女人,要是还有些理智,就做不出绑人的事。

“你终于来了。”

看到温飞航独自一人迈步进来,慕欣勾起嘴角,笑容森冷,有种变态的畅快淋漓。

此时的陆娇依和葛青芸双手被束在身后,绳索紧紧勒着,身后还站着两个彪形大汉,让两人无法动弹。此时的两人形容狼狈,脸上身上或多或少都沾了灰尘,陆娇依原本娇嫩的脸上更是留着触目惊心的巴掌印,被打破的嘴角高高肿起。

温飞航目眦欲裂,双手紧紧攥起拳头,视线如利刃般射向慕欣“我来了,你要怎么样才肯放人!”

慕欣勾唇一笑,拿了把匕首在陆娇依和葛青芸眼前晃荡,看到两人眼底无法掩饰的恐惧和愤恨,她才觉得满足。

她不答反问“温飞航,如果我说我只能放一个人,你要选哪个?”

陆娇依双眼陡然张大。

她终于明白慕欣刚刚说自己改变主意时为什么笑得那样阴险得意。

让人伤害她的身体带来的不过是对她单方面上的创伤,时间是良药,时过境迁之后她和温飞航未必不能依旧如昔。

可让温飞航在她和葛青芸之间做选择,无论此时温飞航开口选择谁,都是一道必然错的送分题,日后他们之间都会心怀芥蒂。

陆娇依自问自己不是圣人,被慕欣绑架,被彪形大汉用武器在身后挟持着,她很害怕,她极力控制着才能不让自己颤抖。她有求生的本能,如果温飞航选择葛青芸,她虽然觉得这是人之常情,但心里真的能一点想法都没有吗?她会不会觉得他不够爱自己,所以才会在生死关头放弃自己?

632 受伤(2更)

陆娇依自己都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同样的,葛青芸肯定也是这样想。

她还是生养温飞航的母亲,如果温飞航真的能为了自己的妻子放弃母亲,只怕若他们真的脱险了,她和葛青芸之间就会陷入死局。更何况,若是连爱他的亲生母亲都能放弃的人,还能称之为人吗?

慕欣这一招,杀人于无形,要折磨的是他们的往后余生。

以前在网上看到“母亲和妻子同时跳河,男人要先救谁”的命题,陆娇依还觉得可笑,可如今身临其境,她笑不出来,只恨出这道题的人太过恶毒。

“慕欣,现在外面都是警察,你跑不掉的,把人放了,一切可以从轻处理。”

“少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慕欣将锋利的刀刃紧紧压在陆娇依光滑的脸蛋上,冷冷笑着,“我听说她的脸已经受过重伤,治了两年才恢复好,你说我要是现在再划上几刀,会怎样?”

话音落,刀尖轻轻压了下,印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陆娇依疼得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温飞航额角青筋鼓起“慕欣,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就是这样喜欢的吗?你根本不是喜欢,只是因为爱而不得才不甘心。”

“你胡说!”慕欣脱口否认,许是愤怒,她的眼睛陡然睁大,放在瘦削的脸上,显得异常狰狞,“我不喜欢你?不喜欢你的是她才对!罗琳以前跟我说,你追她好几年了,可她喜欢别人,根本不把你的真心当回事。为什么?一个不喜欢你的人你这么用心,我真心待你,你却不肯接受我?我为你牺牲了多少你知道吗!孩子没了、工作没了、爱我的三婶没了所有的一切都没了!我失去了这么多,你还敢说我不喜欢你?”

温飞航不接她的话“你就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未来吗?你还年轻,难道想着以后都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度过?”

慕欣耸肩笑了下“你们都把我逼到绝路了,害得我现在人人喊打,我哪里还有未来?”说着,斜眼看向他,“还是说,你愿意娶我?给我未来?”

不等他回答,慕欣兀自笑了两声,知道自己说了愚蠢的话。再次将问题转回去,这次,她的匕首架到了陆娇依脖子上,因为用力,很快就割开了一道血痕“我给你十秒钟的时间,告诉我你选谁!”

“不用他选。”陆娇依突然出声,转过头,对上慕欣疯狂的眼神,“我替他选,你放了伯母吧。”

“依依——”

葛青芸没想到一直被她划归为不懂事还没长大的陆娇依会主动做出这个选择。

哪怕她也已经看透了慕欣的算计,猜测她极大可能不会伤害她们的性命,可生死关头,她还是不敢冒险。

但她不敢的事情,陆娇依却做了。

“你少在这装模作样充好人,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伤害你,才故意装作大义凛然的样子?”

陆娇依反而平静了不少“以前我跟你一样,都是只考虑自己的人。不同的是,你一厢情愿觉得自己喜欢别人就非要喜欢你,得不到回应就要不择手段。而我,则是心安理得享受着他对我的好,觉得自己不用付出,反正他都会在那里,也应该一直对我好。但现在,我看到你面目可憎的模样,才发现以前的自己有多过分。我和他互相喜欢,自然爱屋及乌,伯母就是我亲妈,我不让他为难。反正我爸我哥都来了,他们肯定会救我,肯定不会让我有事的,最多在你手里多吃点苦头,我不怕。”

陆娇依说完,冲着温飞航浅浅一笑,某种默契在两人眸底流转。

温飞航看向慕欣“你放了我妈。我陪着依依一起,你想要继续绑着我们还是利用我们当人质离开,我都陪她一起。”

慕欣没想到自己精心设计的局被陆娇依三言两语化解,她的愤怒攀到了顶峰,可就在这时,伴随着噗嗤两声,陆娇依和葛青芸身后有些分神的两个大汉被外面找准位置的狙击手瞄准,胳膊一痛,手里的武器应声落地,警方人马也同时攻了进来。

陆娇依趁势用身体撞开慕欣,给她和葛青芸制造了逃离的机会。

可因为绑着绳子,身体不灵活,陆娇依落后一些护着葛青芸,跑了几步,就被追上的慕欣在失去理智之下将匕首插进了她的后背。

“依依!”

匕首入肉,陆娇依跌倒在迅速奔过来的温飞航怀里。

看到温飞航通红的双眼,她痛到连说话都勉强“下次,我再也不装英雄了。”

早知道被匕首扎一下这么痛,她就不会因为不忍心看温飞航左右为难激怒慕欣了。

633 不够,再亲一下(1更)

陆娇依睁眼时,入目都是刺眼的白,鼻端还萦绕着些许消毒药水的味。

她住进医院了?受伤前的记忆不断涌入脑海。

因为后背受伤一直侧躺着,陆娇依觉得有些难受,只是稍微挪动了下身体,后背便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刺疼。

她皱着眉轻嘶一声,刚拿着保温饭盒进屋的温飞航见状,连忙快走几步过来,将饭盒放在一边“怎么了?是不是碰到伤口了?”

“没有。”陆娇依冲他笑了笑,只是看到他布满血丝的双眼,一时间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

不过是想好好地谈个恋爱结婚而已,招谁惹谁了?偏偏遇到个疯子。

好在眼前这个男人还算贴心。

“我睡多久了?”

“大半天了,你下午被送进医院的,现在已经晚上两点多了。医生说你左右就是这个时候会醒,刚刚我去把粥加热了下。”温飞航帮她调整个舒服些的姿势,然后才转身去拿饭盒,打开盖子用勺子搅了搅,舀起一点放到嘴边试了下温度,觉得冷热刚好,便蹲下来,拿着吸管放到陆娇依嘴里,“医生说你后背伤口要注意不能绷开,现在只能侧躺着,这几天都得吃流食。还好是冬天,衣服穿得够厚。不然”

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温飞航想到这里,眼神黯了黯。

陆娇依却没察觉,吸了两口熬得很稀却依然美味的鱼肉粥,顿觉整个人重新活过来了。

“两点多你也不知道去睡个觉啊?要是我一直不醒,你就一直守着我?”

喝粥的空间,陆娇依还不忘说上两句。

温飞航没说话,心中愧疚之意更浓。

如果不是他,她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

“还痛不痛了?”

“干嘛?觉得我是因为你才受伤的心里不好受啊?”

温飞航没接话。

陆娇依就知道自己猜中了。

真正说起来,其实她也不是多会站在别人角度去考虑的人。换做别人,害得她被人扇耳光又扎了一刀还在病床上躺着连翻身都困难,她肯定早就迁怒了。

可这个人是温飞航啊,再没有几个比他对自己更好的人了,那她也就对他好一次吧。

今天的事不是温飞航的错,要是可以,陆娇依估计他比谁都更不想有慕欣这样疯子般的爱慕者。

“知道我今天受了这么罪你以后就更要好好对我了知不知道?家里的事都得听我的,你的工资都要交给我,你还要学下厨,还要像大哥对大嫂一样,时不时就给我送礼物、制造惊喜。还有”

还有什么,陆娇依一时间也想不上来了。

“算了,先就这么多吧,其他的,等我想到了再补充。”

温飞航原本低落的心情因为她这番话逐渐消散“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陆娇依很想拍着他的肩膀说真有觉悟,但碍于抬胳膊会碰到伤口,便咧着嘴冲她竖了个大拇指。

温飞航抽出纸巾细心地帮她擦了擦嘴角,笑着问“粥好不好喝?”

陆娇依点头“挺好喝的,不过不像是全姨还有我妈做的味道,你在外面买的啊?”

“是我妈送过来的,她借着你家厨房用了下。”

陆娇依惊讶不已“伯母熬的?”

也不知道是吃惊葛青芸那样看起来精明无比的女人私底下也会和她妈一样享受厨艺之乐,还是吃惊葛青芸居然会熬粥给她喝。

“婆婆照顾受伤的儿媳妇不是很正常?她平时在家没事就喜欢熬一些汤汤水水,以后,你想吃就直接和她说。还有,你是不是该改口喊‘妈’了?”

温飞航将饭盒收好放到旁边的桌上。

陆娇依之前还真没想到这茬,不过思及被慕欣绑架时葛青芸也有护着她,觉得“妈”这个字喊出口似乎没那么困难了。

眼珠子转了转“我改口你要怎么奖励我?”

“你想要什么奖励?”

陆娇依认真思考起来,对上他深邃温柔的视线“要不,你现在亲我一下?”

温飞航俯下身,柔软的唇瓣小心翼翼地贴上她尚未消肿的嘴角。

很轻很轻,像在呵护最宝贝的珍宝。

陆娇依俏脸飞红,抿着嘴轻笑“不够,还要再亲一下”

隔天就是腊月二十九,陆娇依也没想到自己今年要悲催地在医院里过大年。

怕她和温飞航孤单,葛青芸没有回京都,还把温飞航父亲和妹妹也喊来了茗江市,打算陪着一起过年。

来探望的人一波接着一波,丁瑜君带着家里佣人将病房布置了一番,看起来喜庆了不少。

上午布置完病房,温飞航一家人便在陆璟和丁瑜君的邀请下暂时住进陆家。

634 慕欣下场(2更)

温飞航照顾着陆娇依吃过午饭,正准备去她的主治医生办公室问问恢复情况,慕欣父母突然找了过来。

温飞航脸色不虞地盯着双手提满礼物的慕杰夫妻,拒绝了他们进去探望陆娇依:“我们单独说吧。”

慕杰夫妻自然是为了慕欣而来,哪怕嘴里再念叨着慕欣让他们丢脸,哪怕他们疼爱慕欣确实不如老大和小儿子多,可出了这种事,却没法子置之不理。

“我知道这次让令堂和陆小姐受了大罪的,慕欣真的错了,我们愿意替她赔罪,只希望你和陆家能大人大量,放过她这次。”慕杰放低姿态打苦情牌,“自从次在你和陆小姐定婚期的宴席闹了一次,她回去后肚子里孩子没了。家里又出了别的事,她工作也弄丢了,受了很大的刺激。医生开了药,说是她精神有点不正常,所以才会一时糊涂做出这种事的。”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因为精神不正常可以被原谅了?”温飞航轻笑一声,讥嘲意味浓重,“怪不得慕欣有恃无恐。”

国内法律为精神病患者提供了一架保护伞,有些违法犯罪的人,一旦持有精神病证明在手,无异于拥有了免死金牌,受害者只能自认倒霉,把苦水往肚子咽。

事实,来医院之前,慕杰夫妻带着从医院开的证明去过一趟警局。若非受害者是陆娇依,若非陆家背景太大,只怕慕欣最后还真能安然无恙。

慕夫人跟着附和:“她不是有恃无恐,只是太年轻了经不住事,你高抬贵手,也算是给你和陆小姐将来的孩子积福是不是?陆小姐治疗的费用全算在我们头,你们要是想要别的补偿也尽管提。”

话音刚落,便被一道冷冽的男声接了过去——

“既然精神不正常,送去精神病院治疗。”

慕杰夫妻侧头看见陆翊臣带着妻子和一双儿女走近,脸色骤然灰败下来。他们不敢直接找陆家,才退而求其次找了温飞航,觉得他或许可以心软一下。

“陆,陆总”葛杰因为紧张,说话都开始结巴起来,“我们,我们家里人也可以照顾她的。”

精神病院能是什么好地方?慕欣又不是真的精神病,只是受了刺激有点不正常而已。

“家里人照顾?要是下次没看好再跑出来伤了人算谁的?”

慕杰刚想说不会,陆翊臣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慕家还有几个公职人员,听说你们家大女儿在民政局班,小儿子也快要考大学了。要是慕欣再闯了其他的祸,连累到你们家其他人,只怕到时候你们夫妻俩更要追悔莫及吧?”

陆翊臣脸色正常,看不出凌厉之意,却让慕氏夫妻生生打了个哆嗦,这是在用慕家其他人的前途威胁他们。不说家里另外两个孩子,要是别的亲戚因为他们家慕欣丢了工作,以后他们一家别想过安生日子了。

慕夫人见慕杰还想为慕欣争取什么,连忙拉了下他的袖子,暗自摇头。对那个不认亲妈的死丫头,他们仁至义尽了。

慕杰夫妻灰头土脸地离开,温飞航扬起一抹笑:“大哥、大嫂,你们来看依依啊?”

郁安夏笑回:“午带悦悦嘉嘉去了一趟易家,两个小家伙听说小姑姑受伤住院了,一定要来看她。”

悦悦眨眼,脆生生地说要来陪着小姑姑给她讲故事:“之前悦悦做手术住院的时候奶奶还有太爷爷太奶奶天天陪着我看动画片给我讲故事。小姑姑受了伤不能做起来看动画片,悦悦讲给她听好了。”

嘉嘉也举手:“还有我”

温飞航弯下身一人头摸了一下:“真乖。”

看得他好想也和陆娇依马生宝宝啊,一男一女,像悦悦嘉嘉这样的刚好,要是能和肉肉饭饭一样是双胎那更完美了。

几人先后进入病房,看到陆翊臣一家人过来,陆娇依十分高兴。

“怎么样?伤口还痛不痛?”

听到陆翊臣关心的声音,陆娇依受宠若惊地摇头:“不痛了。”

陆翊臣嗯了声,又问温飞航医生有没有说具体的恢复情况。听到温飞航讲正要去问,两人便一起去了医生办公室。

郁安夏坐到沙发帮陆娇依剥桔子,听她问起刚刚在门口的事,郁安夏如实相告。

陆娇依没想到慕欣父母会找门来:“她绑架我们的时候,神神叨叨的,还说她爸妈根本不拿她当回事,所有人都不爱她,看来是真的精神不正常了。要是不在乎她估计也不会为她奔走吧?”

郁安夏掰下一半橘子塞到她手里,剩下的给了悦悦嘉嘉:“偏心眼、忽略她肯定是有的,但也不可能当成是陌生人一样漠不关心,毕竟是自己的亲女儿。反正很多事情也不能说非黑即白吧,像佟玉秀,她看着对慕欣好,难道是爱她吗?”

当然不。陆娇依在心里否认,以前的自己不也吃过这种面甜心苦的亏么?

她看着郁安夏笑了起来:“我她幸运,除了有爱我的家里人还有飞航哥,最关键的是,我有一个好嫂子啊。”

郁安夏觉得,陆娇依这张嘴是越来越甜了。

635 醋劲十足(1更)

今年茗江市的新年是在一片纷纷扬扬的大雪度过的。手机端

大约是有了爱情的滋润,住了一趟医院出来,陆娇依的脸色反而红润了不少。

过完年,到了三月份举行婚礼的前夕。

3月6号这天,定制的婚纱以及婚宴装在内的十六件礼服被送到了陆家。

“本来依着我的意思,这婚礼还是要延迟一些才好。依依才出院,婚礼又要大办,到时候光是招待客人还有敬酒是一项不小的工程。”

丁瑜君既担心女儿被累到,也有些即将把女儿送出门的心酸和不舍。

刚从试衣间换了一身正红色旗袍出来的陆娇依听到这话不乐意了:“我婆婆说10号是找人算过的大吉日,错过这次,今年再没有这更好的日子了。”

丁瑜君语气泛酸:“还没嫁出去整天把婆婆挂在嘴边了,你在医院住的这段时间被她每天送过去的汤汤水水征服了?”

陆娇依一看情况不对,立马凑到丁瑜君身边抱着胳膊撒娇:“那当然还是您老人家是排第一位了。”

听到女儿喊自己“老人家”,丁瑜君又好气又好笑。

郁安夏看到陆娇依使过来的求助眼神,笑着说了句:“医院那边说依依恢复得很好,到时候敬酒的时候让依依喝白水,反正大家要灌也只能灌新郎。”

陆娇依立马道:“谁敢灌飞航哥,等到他结婚了我非十倍还回去让他喝趴下不可。”

郁安夏、丁瑜君:“”

“算以后没机会灌他们本人,等到将来他们儿子女儿长大了结婚,再灌回去不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丁瑜君笑着在她胳膊轻拍一下:“越说越离谱了。”说着,要下楼去。

陆娇依却咋咋呼呼地要去把旗袍换下来:“我今天午要和飞航在外面吃午饭,剩下的礼服晚回来再试吧。”

茗江市新开了一家海鲜食馆,陆娇依最好这一口,要不是碍于之前医生叮嘱伤口没有完全愈合,不能碰海鲜,她早让温飞航给她带到病房了。

本来是小两口单独相处的悠闲时光,陆娇依没想到出来吃饭竟然这么巧会碰到易明爵和易璇兄妹,除了他们两人,易明爵身边还站着一个看起来和易璇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

女孩容色绚烂,站在相貌出众的易家兄妹身边竟然毫不逊色,见到他们互相打招呼时冲着她和温飞航微微一笑,嘴角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勾人夺目。

陆娇依看到易明爵和那女孩并肩站在一块的时候心想,这应该是明爵哥的女朋友吧?以前易明爵拒绝她时总说她年纪小,跟妹妹一样,现在还不是老牛吃嫩草和易璇差不多大的女孩在一起?

“蓁蓁是我好朋友,还是一个寝室的室友。”

易明爵几人也是来这里吃饭,两边干脆便坐到了一起,趁着易明爵打电话、那女孩去洗手间的时候,易璇便跟陆娇依说了起来。

陆娇依哦了声:“那她不也才十九吗?”

“不是啊。”易璇舀了勺冰激凌放进嘴里,“她二十一了。”

“二十一?”

陆娇依没记错的话,易璇现在应该才大一下学期,翻过年,按周岁算的话,差不多都是十八九的年纪吧?

不过,她想了想,没再问下去。

陆娇依觉得自己只是随口问了下,但看在身边人眼里却有点不是滋味。

温飞航的不对劲,直到吃完饭他开车送她回陆家的路,陆娇依才有所察觉。

“你怎么了?不高兴啊?都没听你说话”

陆娇依时不时转头,已经看了他好几次了,终于没忍住开口问。

温飞航专注着手里的方向盘:“没有。”

“还说没有要不要我拿镜子出来给你看看,看你现在脸绷成什么样子了?”陆娇依眼珠子转了转,“你该不会是因为刚刚我们遇到明爵哥他们不高兴吧?”

呲——的一声,温飞航突然踩下刹车,打着方向盘将车子听到了路边。

他转头看着陆娇依,一言不发。

陆娇依却扑哧笑出声,两只手捧他的脸颊恶作剧一样往间挤:“你看你,气成河豚样了。我刚刚不是好明爵哥那个小女友,所以多问了两句吗?”

“你都不知道,以前我跟他表白的时候。他不是说我是个小丫头片子对我没感觉没法谈恋爱,是说自己不想谈恋爱被剥夺了自由。今天我一看那个蓁蓁和易璇看起来差不多大,心想明爵哥这可是把自己脸打得啪啪响”

话没说完,便被温飞航闷声打断:“我不喜欢你关心别的男人的事。”

636 撞到易兰七的女人(2更)

陆娇依怔了怔,明白过来却还故意逗他:“尤其是明爵哥的?”

“是。”

大多数男人,都没法自己在乎的女人以前喜欢的对象当成空气。这丫头,也是心大,居然当着他这个丈夫的面大喇喇地说自己以前跟易明爵告白过

陆娇依见他神色无认真,不自在地咳了两声:“那不都过去了吗?再说,我也不是喜欢死缠烂打的人,他说他不喜欢我,后来我也没再缠着他了。”

其实她也不是没有缠过易明爵,她也有过一段像小尾巴一样去易明爵面前刷存在感的经历啊,每每想起往事,便庆幸自己及时止损没有成为慕欣之流。不过,这些黑历史被陆娇依自动忽略了。

见温飞航还是不说话,陆娇依语气又放软两分:“好了好了,我们以后都不提了好不好?你以为,我现在心里要是真的还有别人,会因为你的主动答应跟你在一起?”

真是醋坛子!

其实,她哪有温飞航想得那么抢手啊?也这个傻瓜愿意包容她无条件地爱她。

以后,她一定会他更爱更爱。

温飞航却眼一亮,捏起她的下巴:“那你的意思是,你是因为也爱我,才跟我在一起的?不是单纯被我的坚持打动?”

陆娇依好像从来没有亲口说过“我爱你”三个字。

温飞航自嘲,自己也不是小年轻了,居然还青涩了一把,在乎起这种细节了。

陆娇依双臂搭他的脖颈,精致的眉往一扬:“你说呢?”

温飞航低头咬她的红唇,两人在车里吻得难舍难分,最后被一阵急促的敲窗声打断。

车窗降下,看到交警严肃着脸给他们贴了一张罚单,还意味深长地告诫:“注意影响”

陆娇依本染粉霞的脸顿时绯红一片

3月10号这天,陆娇依和温飞航的婚礼如期举行。

葛青芸照顾陆娇依伤重刚愈,不想她两地奔波,主动提出婚礼在茗江市举办。温家在京都的亲朋好友全都提前一天由温家包机来了茗江市,下榻在一早安排好的酒店里。

婚礼当天盛况空前。

易兰七也早早挺着大肚子坐着崔泽鑫开的车一起来了婚礼现场。

彼时,酒楼外面已经停满各式豪车,来参宴的宾客一波接着一波。

易兰七的肚子已经快九个月了,预产期在下个月初,刚好和郁安夏过生日差不多的时间。

为此,她私底下没少打趣,没准她肚子里这个还真要踩准了点跟表姐同一天过生日呢。

“慢一点。”

从驾驶位下来,崔泽鑫快步走到车后座,小心翼翼地扶着易兰七下来。

“别大惊小怪的,我每天都坚持散步锻炼,哪里这么娇贵了?”

崔泽鑫温声道:“小心点较好。”

易兰七是实打实的高龄产妇,月份又这么大,如果不是陆翊臣的妹妹结婚,他们今天肯定只送礼算了。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鼎丰酒楼走去。

突然,迎面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女人低着头疾行过来,她像没看见对面走来两个人一样,直直地撞了过来。

幸亏崔泽鑫反应快拥着人往旁边侧了侧,但易兰七的肩膀还是被重重撞了下、

女人停下脚步,侧头和他们的目光对,鸭舌帽下是一头利落短发,二十出头的年纪,露出来的耳钉在太阳下折射着光。

崔泽鑫关心易兰七有没有大碍的时候,女人已经收回视线,快步离开。

“刚刚那女孩好像有点眼熟”易兰七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又回头看了一眼女孩的背影,真是一孕傻三年,她想半天也没想起来这人叫什么名字,但肯定是见过的,“刚刚她看我们的目光好像要吃人一样,你有没察觉?”

崔泽鑫也察觉到了女孩刚刚看过来时眼底的不善,他抿了抿唇,起之前,又格外小心了一些。

两家亲眷此时都在休息室,看到易兰七,陆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招招手让崔泽鑫扶着她坐到她老人家身边,“你母亲和哥哥他们还堵在路呢,你和泽鑫住的离这边近,倒是先到了。”

易兰七把准备的礼物送:“依依侄女结婚,我这个做姑姑的怎么能不来?新娘子呢?”

“在化妆室,夏夏她们几个年轻的都过去陪着了。”陆老夫人说着,又打趣一句,“等依依的婚礼之后,到你和泽鑫了。”

易兰七有些不好意思:“不还有你们家老二吗?”

这时,旁边有人接了话,许是有讨好陆家的意思,那人说:“可不是吗?老夫人,您家里今年的喜事可真多。我看看看到那位二孙媳妇了,不得不说,你们家眼光是好,先前程家那位二小姐要好多了。”

话音刚落,便被身边坐的人撞了一胳膊肘。

会不会说话?这大喜的日子提扫兴的程家做什么?

程家家主外调,程天晴个月又被曝出窝藏逃犯现在正关在里面在审讯阶段。程家,那已经是日薄西山,以后都不会有人记得了。

只有易兰七,在听到程家两个字时,忽然想起了什么。

637婚之夜(1更)

郁安夏从化妆间来到休息室时,就发现易兰七有些心不在焉。

追问两次之下才见她微蹙起眉,斟酌着说“刚刚,我在门口见到程家的小女儿了。”

程家小女儿?

“程天蓝?”

易兰七点头“是她没错了。以前见过一次,虽然没什么交集,但那头短发我印象深刻。一开始还想不起是谁,直到刚刚听到他们在说程家。”

易兰七和程家人特别是程天晴程天蓝那一房并不熟,两姐妹的父母和她不是一个圈子的,她以前醉心工作室也几乎不交际。

否则,刚刚也不会半天想不起来程天蓝是谁。

郁安夏是知道程天晴已经因为夏太太的事正在等待判决阶段,至于程天蓝,本来已经被家里人送出国了,没想到这个节骨眼又回来还出现在鼎丰酒楼外面。

她倒不担心今天的婚礼会出什么意外,婚礼安保工作是陆翊臣一手安排的,她相信自己老公的能力。

郁安夏想了想“姑姑,你们说上话了?”

“没有。”易兰七把在门口时被程天蓝撞了一下的事告知郁安夏,“我就是觉得那丫头看我们的眼神不大对劲,瘆人得很。”

郁安夏的视线落在易兰七高高凸起的肚子上,不由握紧她的手“姑姑,你的孩子快出生了,这段时间如果要出门都注意一点。”

郁安夏不觉得程天蓝能构成什么威胁,可有些时候,最不能忽略的反而是这些看起来微不足道且不可能成事的人。

正常人都知道趋吉避凶,但也不妨碍有些人就是脑袋不好。

易兰七道“我现在身体也不是很方便,若非必要,都在家里活动,连工作室都很少去了。而且出门的话,你姑父都会陪着我,别担心。”

说到这里,两人相视一笑。

陆娇依和温飞航的婚礼在一场极其浪漫隆重的仪式中顺利完成。

一系列婚礼流程下来,等到真正属于两人的时间,外面已经一片漆黑,只剩下夜晚的宁静。

陆娇依洗过澡换了粉色绸质睡裙,从卫浴室出来后,她站在镜前梳着刚吹干的头发,嘴里还不忘抱怨刚刚那些闹洞房的人一个个都花样百出,等到将来他们结婚时一定要还回去云云。

忽然被温飞航从后面拥住时,陆娇依身体一僵,感觉到有细密的吻落在肩膀上,她更是浑身发烫不知该如何自处,只觉得一股滚烫的情潮在胸腔炸开然后迅速窜遍四肢百骸。

“飞飞航”

陆娇依有些鄙视自己,平时在温飞航面前一直作威作福,关键时刻,居然也开始犯怂了。

只是——

她真的紧张啊。

毕竟是自己的第一次。

前两天晚上夜不能寐的时候,她还特意上某个论坛搜索过“女人第一次是什么感觉”。

有说痛到麻木的,也有说就那一会儿忍过去就是爽到极致,还有说根本没那么夸张只是有点发胀而已。

陆娇依那晚逛论坛逛了两个多小时,最后总结出除了各人体质不同之外,男人的技术问题也有很大关系。

思及此,陆娇依放下手里的梳子从温飞航的臂弯转过身抬头看着男人俊挺深邃的眉眼。

他也是初哥,那她今晚会不会痛死?

温飞航还不知道自己的能力被人怀疑了。

“你在害怕?要不,喝点酒?”

两人相识多年,陆娇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温飞航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好啊。”

被放开时,陆娇依开始在心里深呼吸。

等到温飞航端着酒杯过来时,她伸手要去拿,却被他胳膊一避,让了开去。

“嗯?”陆娇依朝他递了个不解的眼神。

温飞航侧过身将其中一杯红酒放在桌上,然后举起另一杯“我们喝交杯酒。”

直到男人喝了酒亲上她的唇开始一点一点将酒液往她嘴里渡的时候,陆娇依才明白什么是“温飞航式交杯酒”。

她踮起脚尖,将双臂揽上男人的胳膊,跟着他的节奏热情回应。

浓烈的酒香在口腔里蔓延,两人的呼吸急促交融,等到两杯交杯酒喝完,陆娇依原本白皙莹润的脸颊已经酡红一片,艳若三月桃花,迷花了温飞航的眼。

他将人抱起轻轻放在床上,湿热的吻流连在颈间,陆娇依慢慢松开紧抓着的床单,抬臂回抱住男人的后背。

漫漫长夜,此时才正式开始。

茗江市另一侧,程母沈翠听到程天蓝今天去过鼎丰酒楼时勃然大怒,一向疼爱女儿的她也罕见地发了脾气“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懂点事!我只有你和你姐姐两个孩子,你姐姐现在又那样,你还要不让我省心,你干脆把我的命拿去得了!”

638 程家的目的(2更)

程天蓝原本有一肚子话要辩解,听到这里气焰顿消,难得有了愧疚,她咬着唇小声道“我就是去看看而已”

她想着,今天是陆娇依结婚,在酒楼门口她肯定能看到陆锦墨。手机端

可看是看到了,他和谈真那个女人的亲密却让她忍不住翻了醋坛子,那时才会气冲冲地离开,还撞上了郁安夏姑姑。

“妈,你不是说有了那人的帮助,姐姐就能出来吗?到时候我们一家还能像以前一样”

想起昨天回家时看到母亲那样的打扮,她都惊呆了,要不是母女二十多年,当时她肯定认不出那是她妈。

沈翠眼神黯了黯,然后打断她的话“你别到处去说。”

程天蓝撇撇嘴,盘腿坐到沙发上“知道,这个我能随随便便就往外说吗?”说着,又忍不住打听起来,“妈,那位楚先生真的”

沈翠皱起眉“不该你问的就别再问了。”

她有些后悔同意小女儿回来,还在昨天撞上她时把其中内情告诉了她一些。可眼下程天晴出了事,家里大有撒手不管的意思,她那个丈夫又是没用的,小女儿在身边陪着,她还能有些慰藉。

至于那位楚先生

他是茗江市官场上一个目前看来不算起眼的人物。

楚先生主动联系上她并说明来意,他有今天全靠已经倒台的张姓高层一手提携,甚至当年他念书也是接受了他的匿名资助。找上她,目的是陆璟。

可陆家如铁桶一块根本无从下手,陆璟本人更不用提了,所以才会退而求其次。

在楚先生的安排下,她暂时进了崔家二老家里当起了钟点工,负责两人的日常打扫工作和一日三餐。接近崔家,伺机等易兰七的孩子生下来办满月时出其不意对陆璟动手。

她和易兰七之前没有交集,和她丈夫更不认识,通过崔家,是个很好的选择。

楚先生保证事成之后会帮助程天晴脱身,洗清她的案底。

可沈翠再不晓事也知道一旦他们的计划成功,她自己肯定不能全身而退。陆璟若出事,绝对会引起大震荡。

换句话说,她是在拿自己换女儿的自由和未来。不过,她是自愿的,其中一些关键,她谁都没告诉,包括女儿。

看着还不晓事以为她们达成了楚先生的要求就能过上以前风光日子的程天蓝,程母在心底叹了口气,叮嘱她这段时间好好在家待着,不许出去惹事。

程天蓝嘴上应着,心里根本没听进去多少。

陆娇依和温飞航新婚后的第三天便踏上了蜜月之旅。

送走夫妻两人后,郁安夏原本打算去易兰七那里看看,打电话给她才知道今天中午她和崔泽鑫要去公公婆婆那里陪他们吃饭。

“那我周六再去吧,把几个孩子也带上。”

易兰七笑起来“好,到时候我提前让家里阿姨准备几个孩子喜欢吃的东西。”

两人聊了几句,切断通话时,车子已经停在了崔家小区里。

崔泽鑫的父亲两个月前病一场在医院住了几天,出来后夫妻两人怎么都不放心两位老人家独自料理生活起居,他们又不肯和小辈一起住,崔泽鑫和易兰七商量后找家政机构给两人请了保姆。

只是那保姆手脚有点不干净,一开始还好,后来看崔父崔母都是老人家,又好说话,就开始有小动作了。只是还没两天就被发现辞退了,这之后崔母就不大愿意找同吃同住的保姆了,她自己换了家机构找定时的钟点工。

“妈,今天的菜是新来的那位阿姨做的吗?”易兰七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味道挺不错的。”

崔母笑道“你喜欢就多吃点,这次请的程阿姨人还不错,还陪着我和你爸聊天来着。你们来之前,她做好饭菜才走不久。”

崔泽鑫微微蹙眉,前面一个被辞退的保姆就是这样。

易兰七也想到了这一块“妈,还是要注意点,有什么不好的就跟我们说。实在不行,我回家里暂时借个阿姨过来,等我生了孩子方便照顾你们,咱们就一起住,你和爸年纪毕竟大了。”

易兰七有这样的心意崔母就已经很高兴了,摆摆手“没事。我和你爸就是不喜欢家里人多,以后你们经常回来看我们就行了,反正住的地方离着也不远。而且我们听泽鑫的话家里都装了监控,不会再跟上次一样了。”

易兰七和崔泽鑫对视一眼,明白彼此的心意后,都没再继续往下劝,反正等孩子出生了,不怕两位老人家不想着和期盼已久的孙子待一块,到时肯定会答应。

639 易兰七的疑心(1更)

易兰七给两位老人家各夹了一些菜,关于新来的钟点工程阿姨,他们没再多提。

易兰七原本也没将这人放在心,可等到再一次来崔家见到这位五十岁左右的程阿姨时,看到她一双白皙好看的手,原本正和崔母说笑的神情突然顿住。

程阿姨微胖,脸有岁月的痕迹,因打扮得土气,倒是和同龄人看不出太大差别。只是那双手,像极养尊处优,至少钟点工这种整日操劳的工作应当养不出这样一双手。

“程阿姨做这个工作多久了?”易兰七放下水杯,嘴角噙着浅笑,不动神色地问。

沈翠正在放果盘的手一顿,直起身时看到易兰七的视线落在自己手,有些心慌,下意识想将手藏到背后。但转念一想,还是没有做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动作,勉强维持着镇定“崔夫人,我也不怕您笑话。我人到年,被外面女人带着孩子找门跟丈夫离了婚,又有两个还在念书的孩子,孩子父亲也不管,只能出来做钟点工维持家用。”

沈翠三言两语,编造了一个渐渐发达的丈夫抛弃糟糠妻的故事,也借此掩饰了为什么她的手不像是常年劳作的。

至于易兰七信不信,她心里还真没什么底,心里懊恼自己忽略了这一点,也懊恼易兰七未免太细心。

崔母却义愤填膺地骂起了那个所谓的负心汉,对于沈翠,也多了几分怜悯。

因此在沈翠做好午的饭菜离开后,易兰七提出换个钟点工时,她并没有马应下。

“怎么了?你觉得程阿姨不好吗?”

易兰七摇摇头,她只是莫名地不大喜欢这个程阿姨,对于她刚刚说的话,她也持半信半疑的态度。

她想了想,对崔母道“妈,我只是看她那双手不像是经常做家务的样子,怕她照顾不好你们。而且,您找的那家机构不是说给您介绍的阿姨都是有三年以工作经验的吗?这个,很明显不是。”

崔母微微蹙眉,但最后还是同情沈翠的成分居多。

“现在有些家政机构是会这样,怕我们不要人,才故意谎报工作经验。这个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事情做得好,人品信得过行了。泽鑫不是给我们在家里安了监控吗?我和你爸每天都会看一次,这个程阿姨和次那个不一样,手脚干净,做事也利落。”

易兰七张了张嘴,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话。

“还有,程阿姨最擅长家乡的闽菜,我和你爸到了这个年纪搬到茗江,想念的是这一口,她做的菜你爸满意,我看他最近胃口都好了不少。”

“哦,这样啊。”易兰七挽起崔母的胳膊,“妈,你去家政机构找钟点工还特意要了个会做闽菜的啊?”

崔母笑“哪里是特意找的?我当时根本没想到这茬。也是刚刚好,程阿姨会做,还做得特别好吃。前两天聊天的时候,我们才知道她老家离我们老家不远。”

话里话外都透着满意,说到这个份,易兰七也明白了崔母在表达不愿意辞退这个程阿姨。

老人家以吃食寄托思念待了大半辈子的故乡很正常,她也不好凭着自己的感觉一定要换个钟点工,万一只是想多了呢?

只是——

刚好和她公公婆婆老家是一块的,又擅长做他们喜欢吃的菜,是不是也太巧了点?

易兰七离开崔家后,让司机开车送她去陆家大宅。

到了之后,才发现郁安夏正在收拾行李。

“这是要出门吗?”易兰七问。

郁安夏停下手的工作,陪她坐到沙发“对呀。傍晚六点的飞机去京都,和翊臣一起,周六不是和姑姑说了吗?”

易兰七突然想起是有这么回事“你说年前收到了国际珠宝设计师创意大赛的请帖,今年的举办地在京都,要去当评委。瞧瞧我,真的是到了孕后期记性越来越不好了,转过头能忘事。在家里也是的,明明自己放的东西,下一秒不记得搁哪里了。”

郁安夏笑笑“我怀孕时也这样,孩子生下来好了。”

又想到易兰七挺着大肚子突然来陆家找她,莫不是有什么事?

易兰七思忖之后摇头。

她来找郁安夏,本来是想跟她说说程阿姨的事,听一下她的看法。

家里这么多同辈小辈,她觉得自己跟郁安夏最亲,也觉得两人最能想到一块去。

可现在看看时间都快到三点了,再说下去肯定要耽误她和陆翊臣去机场的时间。

640 姑姑生产1(2更)

算了!易兰七想,反正也一个星期,等夏夏回来了再说这事也不迟。

也或许真的是她疑神疑鬼想多了,大不了,她多注意点,如果那个程阿姨真有什么问题,她让泽鑫私底下去找家政机构,把人辞退了换一个是。

“我是在家里待得无聊了,本来还想着过来找你聊聊天,你和翊臣要去机场,那我不耽搁你了,正好咱们一起走。我让司机送我来的,等在外面呢。”

郁安夏从善如流。

要离开刚出生几个月的肉肉饭饭,哪怕只有一个星期,郁安夏还是舍不得,不仅抱着两个小家伙亲了又亲,还一遍遍地叮嘱两个阿姨各种注意事项,看得丁瑜君在一旁都笑了起来,说幸亏悦悦和嘉嘉在学,不然看到这一幕肯定要吃醋。

见易兰七也要一起走,丁瑜君还挽留了两句,后来见她执意要离开,只能作罢。

郁安夏和陆翊臣不在家,家里几个小孩都得她多费心一些。

从陆家大宅出来,郁安夏和陆翊臣同易兰七分道扬镳。

“我看姑姑刚才找我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在车,郁安夏随口说了句。

陆翊臣放下正在看财经股的手机,侧头问了句“你没问姑姑?”

“问了啊,她估计怕耽误我们时间,没说了。”

陆翊臣道“那应当不是什么大事。”说着,握住郁安夏的手,拇指轻轻在她手背摩挲,“姑姑是个很明事理的人,如果是很重要的事,她不会瞒着的。”

郁安夏点点头“这么说也有些道理。”

大约十分钟后,汽车在去机场途经过茗城大学,在门口等待已久的谷雨从半降的车窗看到郁安夏后,兴奋地挥了挥手。

郁安夏和谷雨因着在茗城大学听课的短短两个月里结了缘,谷雨许是因为了珠宝手工设计的选修课对此产生了兴趣,又或许是受到了郁安夏的影响,大四学期旬选择实习她有意向从事珠宝设计,还问郁安夏能不能去她公司实习。

郁安夏当时刚生完孩子不久,在公司里找位刘姓设计师让她先带着谷雨,看看她是否适合这一行。

谷雨有些天分,现在虽然画出来的东西虽然和真正的设计师还差一大截,但郁安夏看过她的一些设计样稿,已经初具模型了。

只要多下点功夫,假以时日,未必不能出人头地。

这次京都的国际珠宝设计师创意大赛分了新人组和设计师组。新人组都是和谷雨差不多,刚刚踏入设计领域的新人,这次谷雨来参赛,也是郁安夏建议的,纸谈兵不亲自实践,哪怕拿不到名词,见见世面,感受一下其他设计师的长处也是好的。

另一边,回家的路,易兰七还在想程阿姨的事。

郁安夏和陆翊臣都觉得不是特别重要的事,同样,易兰七本人也没太把这个程阿姨当一回事。

她怀疑程阿姨,想到的方面是崔母找的那家小规模的家政机构不正规,崔母找去是因为在小区门口接了传单被销售人员忽悠过去的。这么巧找了这么一位程阿姨,易兰七觉得程阿姨那人看起来心思不太正,倒没往其他方面想。崔父崔母如今都退了休,真正说起来,能让人谋的,也只有财了。

易兰七想着,回去后还是和崔泽鑫提提这事,听他怎么说。

而此时觉得自己可能被怀疑的沈翠惴惴不安地给背后的楚先生打了电话,对方听了她说的之后,沉默片刻,让她先等消息。

沈翠忐忑了一整天,终于在第二天晚接到楚先生的电话,让她暂时一切如常,且要加快和崔家二老打好关系,如果有什么变动,他会再联系她。

沈翠松了口气,接下来两天,在看到崔家人没有要辞退她的意思之后,终于放下心来。

周六午,崔泽鑫带着易兰七去南安医院产检。

易兰七血压有点偏高,拿到检查报告后,崔泽鑫去拿药,易兰七则在医院的心大厅找了个椅子坐下来等着他。

崔泽鑫没等来,忽然眼前快速走过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程阿姨,穿的却不是在崔家工作时几十块一件的地摊货,易兰七自己是服装设计师,常年关注服装品牌,一眼便认出崔母身这件是国外名牌,价值五位数。

接到程天蓝电话说她因为昨晚跟人在酒吧喝酒喝到这会儿正在医院打点滴的沈翠此时又担心又生气,她这个小女儿从来都没让她省过心!

因为担忧程天蓝的情况,沈翠并没有发现后面有人悄悄跟了她。

641 姑姑生产2(1更)

沈翠一路疾行,到了输液大厅便在第一排左侧的第二张椅子上看到一面输液一面垂着头在玩手机的程天蓝。

沈翠抿着嘴,满脸怒容地走过去。

程天蓝抬头见是母亲,把手机搁一边,笑嘻嘻地打了声招呼。

沈翠看得火大,但终究是担心程天蓝占了上风,在她旁边坐下后,便一脸不悦地问她有没有事。

“医生说打了点滴就好了。”

沈翠恨铁不成钢地拿手指在她额头上戳了戳“你一个女孩子,跟人出去喝酒,真要喝出什么事看你后悔不后悔!”

程天蓝不以为意“都是朋友能出什么事?她们知道我回国了给我接风,我一高兴就多喝了点呗。”

“我跟你说的让你低调点你忘了?”

程天蓝吐了吐舌头,挽着沈翠的胳膊赖了过去“我这不是高兴吗?妈,有了楚先生帮我们,我们家很快就能再起来,到时候也不用靠着大伯,说不定比以前还好。

沈翠不以为然,那个楚先生真那么无敌,哪用得着在背后玩小把戏?

此时,输液大厅门边,隔着人群看到两人如此亲密的易兰七深深皱起眉。

程阿姨和程天蓝?



易兰七脑海中划过什么,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了先入为主的猜测,这时竟然觉得程天蓝和这个程阿姨长得有几分相似。

她看向两人的目光逐渐冰冷,唇瓣抿了两下,扶着后腰转身离开。

到了大厅,发现崔泽鑫正面色焦急地在刚刚她坐的椅子附近来回寻找,未果之后,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泽鑫!”易兰七扬声喊了句。

看到易兰七安然无恙地出现,崔泽鑫松口气,大步过去“刚刚去哪了?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

易兰七看了看周围来往不断的人,冲他笑了笑“刚刚看到一个熟人了,这里不方便,待会儿到了车上我再跟你说。”

崔泽鑫皱眉,不大赞成她这样的做法“你都快九个月了,遇到熟人也不能一个人过去,万一走路不注意滑倒了怎么办?”

易兰七的肚子越大,他就越焦虑,尤其是这近一个月,经常辗转难眠,晚上睡不着就盯着她熟睡的容颜发呆。

易兰七听到他略带责备的话,心里十分甜蜜,从善如流地认了错“下次不会了。”

今天她是有点莽撞,挺着大肚子一个人就跟了过去。

只是当时实在觉得奇怪,怕不跟上会错过什么,又想着是在医院里,人这么多,不会出事。可凡事都有万一,真要出了意外,她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易兰七紧了紧握着崔泽鑫的手指,有些后怕,不该拿自己和孩子冒险的

上了车,她将自己看到的事无巨细告诉了崔泽鑫。

“一开始我就觉得那个程阿姨不对劲,原本还猜想她是不是谋财来着。”

崔泽鑫细细思忖“你的意思是怀疑她是程天蓝的母亲?”

易兰七嗯了声“我虽然没见过程夫人,但看她们俩亲密的模样应当是母女没差了,要确定她是不是程天蓝母亲其实也不难。但是现在我觉得事情根本没那么简单。一个明明是奢侈品傍身的人却编造谎话来爸妈家里做钟点工,这不合理。”

“那把她辞退了吧。”

“辞退肯定是要辞退的,不过这事我得先和翊臣还有夏夏说一下。”

程家和易家没有交集,和他们有过节的是陆家。

接到易兰七电话时陆翊臣正在京都分公司开会,从秦秘书手里接过电话,示意会议暂停,自己拿着手机出了会议室。

“姑姑,有什么事吗?”

易兰七道“是不是耽误你的事情了?”

“没,您有事就和我说吧。”

易兰七也不再绕弯子,三言两语将程阿姨的事在电话里说了一遍。

“翊臣,这事我和你姑父听你们的意见,如果需要我们帮忙做什么你直说就可以了。”

过了五六秒,陆翊臣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姑姑,回头你和姑父把家政机构还有那个程阿姨的资料发过来给我,我这边会处理,至于是否把人辞掉,等我查到了资料再决定如何?”

“那好,我们就听你的。”

京都。

国际设计师创意大赛为时一周,和之前恒天主办的那场国内设计师选拔赛不同,在京都的国际赛不采取晋级制。

大赛前两天,安排有知名设计师作品展览以及设计师交流讲座,后面四天,所有评委给交上来的参赛作品打分,最后一天公布结果、进行颁奖活动。

642 姑姑生产3(2更)

陆翊臣去到组委会给评委包下的酒店时,郁安夏刚刚结束上午的评选工作。

两人在附近选了一家私房菜馆吃午饭。

听到陆翊臣转述易兰七打来的电话,郁安夏放下手里的茶壶,眼底透着茫然“姑姑确定没弄错?”

和易兰七一样,她想不到沈翠乔装打扮混进崔家的目的是什么,总不能是为了程天晴的事打算伺机报复吧?可这样绕的弯子是不是也太大了点?

陆翊臣知道的事情比郁安夏多,敏锐度也强一些,他已经把崔泽鑫发过来的资料传给李海,让他尽快弄清楚。虽然现在还不敢完全肯定,但他觉得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也有可能是有人让她这么做的。”

程家家主年后就已经带着妻子去外地赴任了,程天晴出事以来,除了她父母,程家没有其他人为她奔走。

沈翠要通过家政机构混进崔家,背后肯定有人帮她掩饰身份,既然不是程家,那就肯定另有其人。

这人大费周折,自然不会是为了虾米小鱼小打小闹,必然所求甚大。既然那女人在崔家已经待了好几天都没有动作,应该不是在针对易兰七他们。

如果目的是陆家的人,那不是陆璟就是他和郁安夏。

陆翊臣认为,前者可能性居多。

郁安夏听他分析过后,反而释然了许多,一边将烫过杯碗的茶水倒进垃圾桶里一边说,“如果是针对父亲或者你我的话,早晚会露出马脚,就先稳住崔家那边,免得打草惊蛇。对方如果特别厉害,肯定不会在背后畏手畏脚。”

陆翊臣听后笑了起来,锁着她的视线无比温柔“夏夏,你比以前厉害了很多,我还以为你听到之后不是提醒我要多小心一些就是替姑姑担心了。”

郁安夏歪了歪脑袋“可能是因为我身边人都太厉害了,特别是我老公。”

吃过午饭,被陆翊臣送到酒店,郁安夏原本打算回房间休息片刻,却发现谷雨正在她房间外面的走廊上徘徊,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她喊了好几声直到走近拍了下她的肩膀,她才猛然回神。

“怎么了?”郁安夏打量着她不大好看的脸色,“脸怎么这么白?不舒服吗?”

“不,不是”谷雨用力咬着下唇瓣,天人交战许久,终是下定决心,“夏夏姐,我有事情要和你说。之前有人找过我,关于你和姐夫的事。”

郁安夏原本关心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片刻,开口道“你跟我进房间吧。”

次日,茗江市。

趁着周末时间,崔泽鑫陪易兰七回易家吃午饭,两人到了易家,才发现家里有来客。

“兰七。”

来人和易兰七崔泽鑫差不多的年纪,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和易航聊天。

易兰七盯着来人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你是楚正阳?”

“是我,好多年没见了。正好周末,我来看看伯母还有两位易先生。”

易兰七点点头,又向他介绍了下崔泽鑫“这是我丈夫。”

“你好。”楚正阳朝崔泽鑫伸出手,看向他时,目光微微闪了下。

崔泽鑫敏锐捕捉到,握起的手稍微用了些力。

“哎,这个楚正阳你还有印象没?当年追过兰七的,差点就得到家里人的认可了。”

“记得,当年有段时间经常往我们家里跑,和我们家那位还有二弟都有些交情。后来听说出国了。”

毕瑞禾和苏瑜正在说易兰七和楚正阳的往事,突然察觉到什么,两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对上崔泽鑫的目光时,空气瞬间尴尬。

毕瑞禾轻咳“那个,我去厨房看看给妈熬的鸡汤怎么样了”

苏瑜讪讪笑两声,跟着开溜“我去帮大嫂。”

中午易家人留过楚正阳吃午饭,他离开时,崔泽鑫和易兰七正好也要回去,楚正阳笑着跟易兰七说有空请他们夫妻吃饭。

见崔泽鑫的视线一直追随着楚正阳的车子,易兰七不解,轻轻拉了下他的袖子“你在看什么?”

崔泽鑫侧头看过来,正色“你们好像认识很久了?”

易兰七嗯了声,想起刚刚毕瑞禾私底下说崔泽鑫听到的那些话,故意装作不明白他的意思“怎么了?”

“”崔泽鑫咳了咳,“以前他还追过你?”

“嗯。”易兰七忍着笑意,看到他渐渐憋红的耳根,终于忍不住破功,“其实我跟他没什么的。当初他追求我时就没答应,那人吧,心术不怎么正,当初也是我让大哥二哥不跟他来往的。后来他就出国了,听说待了好些年,后来回国后就在官场上发展了,不知道搭上谁的路子居然一路混上了茗江市官场。”

------题外话------

这两章伏笔,要搞点事情~

643 姑姑生产4(1更)

易兰七这话有两个意思。手机端

一则,和楚正阳划清界限。再来,很明确地表达了自己对他的不满甚至说不屑。

当时她年纪已经不算小了,她身边同龄人基本都已经结婚生了孩子,家里看她毫无处对象的意思,着急之下便开始对这个出现在他们生活里又对她十分认真的楚正阳很上心。

“那人,年轻时候就很善于钻营,追求我是真,想借着我家里的势力和人脉上位更是真。”

她遇到楚正阳时二十六七的年纪,早已步入社会,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又足够理智地对待这个追求者。是以,一个人的真心几何,时间长了,并不难分辨。

楚正阳当时花里胡哨的手段用过不少,若是他再伪装得久一点,说不定她和家里人真会被骗过去。

也因此,易兰七对这个人印象极其不好。

“后来,大约是见我这边没什么希望了,他便渐渐淡出了我的生活。说实话,今天在家里见到他我还挺意外的,也没听大哥二哥这些年还跟他有联系。我一直以为他人还在国外。”

“那我得谢谢他当时并不是全部的真心。”崔泽鑫开着车,回答得一本正经。

易兰七却笑了,她侧头看了眼崔泽鑫,与其说是楚正阳的真心不足,不如说是她和崔泽鑫都足够坚定。总之,最后能再和他在一起,她庆幸,也感恩。

“总之,不管他以前怎么样,现在再来我们家做客肯定不能是因为我的原因,或许是想让大哥帮什么忙。”

“对了,你把车开去92度,我们一起去买一点你经常给我带的那种小蛋糕。”易兰七的心情忽然好了起来。

崔泽鑫将车子停在蛋糕店门口,两人手牵着手走了进去。

易兰七怀孕这几个月,独独喜欢92度里面一种抹茶口味的蛋糕,崔泽鑫几乎一个星期就要来买一次。

店员见是熟人,还特意送了一袋新推出的抹茶饼干。

易兰七目光柔和地看着男人站在结账柜台处彬彬有礼地谢过店员,嘴角漾起浅浅的笑。

她喜欢崔泽鑫,就是因为这种安稳踏实的感觉。

从蛋糕店出来,易兰七接到了陆翊臣打来的电话,让她和崔泽鑫把沈翠辞掉。

易兰七斟酌着道“不是说那女人有问题吗?把她辞掉会不会打草惊蛇?反正现在她也不知道我发现她的身份了,把人留下来看看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是更好?”

“不用,姑姑,把人辞掉吧。”陆翊臣又强调了一遍,很郑重的语气,“我这边让人查她的时候什么都没查到,她背后既然有这样的势力,姑父家里不适宜冒险,免得累及无辜。”

易兰七一听事情不小,便也没再推辞。

两人转道去了崔家。

两位老人家是明理的人,易兰七把话说清楚了,他们也没再坚持要留程阿姨。

只有沈翠在接到自己被解雇的通知后一脸懵,不明白自己哪里出了错,她联系楚先生,对方给的回应是让她不要轻举妄动,先等通知。

隔了两天,楚正阳约易兰七和崔泽鑫出去请他们吃饭。

要不要去?

易兰七捂着手机听筒,转头给了崔泽鑫一个询问的嘴型。

崔泽鑫想了想,冲她点了下头,易兰七转而给了对方肯定答复。

两人下床洗漱,一起去了楚正阳定好的餐厅。

点过菜,等待上菜途中,崔泽鑫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去到外面走廊。

包间里只剩易兰七和楚正阳两人。

楚正阳帮她倒了杯水,嘴角微微一勾“你当初拒绝我的追求,就是因为你现在的丈夫?”

易兰七诧异他会旧事重提,刻意将人放到跟前的水杯推开一些,淡淡开口“是,就是因为他。”

“你还挺长情。”楚正阳笑。

其实,一开始接到关于陆璟这桩任务时,他并不知道易兰七会掺和其中,直到拿到资料,他才忆起这么多年一直在他脑海一角的影子。

记得她当初拒绝他时孤高冷傲的模样,这些年在国外接受组织训练的时候,他偶尔也想过,若是当初易兰七接受了他,或许他就不用为了出人头地吃那么多苦,甚至

易兰七看他像是陷入深思的模样,有意转移话题“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应该结婚有孩子了吧?”

楚正阳笑了笑,随口答了句“没有。”视线落在她高高凸起的肚子上,“倒是你,等孩子出生了,满月酒有没有我的份?”

易兰七笑了两声,并没有正面回应。

644 姑姑生产5(2更)

满月酒她和崔泽鑫不打算在茗江市大办,只请亲朋好友。≦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至于崔泽鑫老家的亲戚朋友,等到他们办婚礼时,再都请来茗江市。

楚正阳既不是亲戚也不是朋友,易兰七不打算请他。

两人接下来又聊到了其他话题,易兰七原以为他找她和崔泽鑫出来定是有所求,可一顿饭吃下来,就像是真的唠家常一样,楚正阳什么条件都没提。

易兰七觉得这不像他的行事风格,坐进电梯时,心里还在琢磨。

到了餐厅门口,正准备和楚正阳告别,突然一道人影蹿了过来。

易兰七吓了一跳,后退两步拍了拍胸口,看清来人后,脸色立即沉了下来“是你?”

沈翠还是穿着几十块一件的衣服,面容凄苦,看向易兰七的眼神里有哀求之色,求易兰七不要辞退她。

易兰七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她还要装模作样,脸色越发难看“程夫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什么心思你自己清楚。”

沈翠眼神闪了闪“什么程夫人?”

“程天晴、程天蓝姐妹的母亲,还要我再说第二遍吗?”

“你你怎么会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易兰七不欲和她多做纠缠,陆翊臣打过来的电话里,特意叮嘱过她不要掺和这件事。

沈翠却拦住她的去路,哀求她救程天晴,无果之后,脸色陡然变得狰狞,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弹簧刀就冲着易兰七刺了过来。

“兰七!”

易兰七只听得一声惊呼,反应过来时楚正阳已经冲过来挡在了她身前,弹簧刀的刀身全都没入了他小腹。

而此时,易兰七的肚子也因为受到惊吓开始隐隐作痛

餐厅门口一阵慌乱,警车和救护车几乎同时过来。

被押上警车的时候,沈翠扫了眼被抬上救护车的楚正阳,嘴角隐约有一丝笑容。

楚先生的要求,她做到了。

被辞退后,楚先生告知她,有人在调查她,猜测她的身份可能已经暴露,计划要有变动。

今天这一幕,也是楚先生的安排。

如此费尽周折连苦肉计都不惜用上就为了能制造机会接近陆璟,沈翠相信这个楚先生绝不是他口中说的为了替那位张姓高层报仇。不过,目的是什么不重要,只要陆璟出事,没了这座大山在头上压着,程家就不会不管她女儿。

等易家人匆匆接到消息赶到南安医院时,易兰七已经被送进了手术室。

“怎么回事?不是还有一个月吗?怎么说生就生了?”

易老夫人拄着拐杖健步如飞地赶过来,旁边陪同的毕瑞禾都要加快脚步才能跟上。

送来医院的途中,易兰七见了红,崔泽鑫此时脸色紧绷,他要进去陪产,却被护士强行推了出来,说是易兰七不让,说他在里面她会紧张,更加生不出孩子来。

易老夫人走近后喊了好几声他方才回过神。

老夫人着急上火,拐杖重重拄了下地“兰七怎么样了?你倒是说啊!”

崔泽鑫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医生检查了,说建议顺产。”

可以顺产,那现在情况就不是很危急。

易老夫人被扶着坐了下来,眼神不住地望着手术室,嘟嘟囔囔“这么大年纪了,应该剖的,顺产我们兰七得遭多大罪啊。”

毕瑞禾在一旁劝着“顺产恢复得快,先苦后甜。”

易老夫人这才没再说,又问起易兰七怎么会早产。

崔泽鑫便把在餐厅门口发生的事大致说了遍。

易老夫人和毕瑞禾对视一眼,都没想到楚正阳竟然替易兰七挡了一下。

她让崔泽鑫坐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楚正阳的人情,记在我们这里,你也别多想,他和兰七之间没什么事。”

崔泽鑫摇头,只要易兰七没事,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易老夫人看到他时刻把易兰七挂在心上的反应很满意,打算等两个儿子过来了,让他们去楚正阳那里看看。

老大易航姗姗来迟。

易老夫人关心地问“是不是路上堵车了?”

公司离南安医院并不远,照理易航接到通知应该来得比他们快才对。

易航脸色凝重,刚刚他京都的一个朋友告诉了他一个消息,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妹妹又早产了。

“妈,有件事我得和您老人家说一下,您听了千万别着急。”

“什么事能有”易老夫人想说现在什么事能有易兰七生孩子重要,觉得易航脸色不大对劲,话到嘴边改了口,“什么事啊?”

他们家在京都那边好像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人吧?

易航郑重其事“是翊臣和夏夏,他们那边出了点事。”

645 内情(1更)

能让易航特意拿出来说,脸色还如此难看,肯定不是小事!

易老夫人刚为女儿揪心不已,现在又要担心孙女,血压一时间都飙了几个度。≦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出了什么事,你赶快说。”

易航的视线在纷纷看过来的几人脸上扫过,这才压低声音缓缓开口“藏毒”

易老夫人捂着胸口,觉得心脏不好使了。

“不过后来我又找内部的朋友打听了,说是虚惊一场,有人举报了,但去的时候什么都没发现。就是为了这事才耽搁了一些时间。”

易航说这话时,是拉着老夫人到一边,贴着她的耳根说的,声音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

易老夫人松了口气,这过山车一样的感觉她老人家受不了,老大说话是个大喘气的,就不能一口气说完?

易老夫人是个精明的,这里面很明显就是有事。

刚想问“那你给翊臣还有夏夏打电话没有”,突然想起什么,暂时按捺下联系郁安夏和陆翊臣的心思。

京都。

陆翊臣和郁安夏正在招待厉旭深和郑嬴尔,昨晚的事情多亏有他们两人帮忙。

说起来,事情还得退回谷雨找她那天。

“你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

把人带进房间后,郁安夏发现谷雨很不对劲,脸色白得跟张纸一样。

郁安夏不开口还好,她一说话谷雨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拼命往下掉,人也耸着肩膀哭得直打嗝。

“呜呜呜——夏夏姐,我对不起你”谷雨放声大哭。

“到底出什么事了?”郁安夏扶着她到沙发上坐下来,“你先别哭,慢慢说。”

她给谷雨递了纸巾,又倒了杯水,好一会儿,谷雨才勉强止住哭声,将事情娓娓道来。

有人收买谷雨,让她陷害陆翊臣和郁安夏藏毒。

收买的这个人很聪明,他没从谷雨本人下手,而是先在她老家动的手脚。

等谷雨知道消息,她哥哥已经心安理得地在人家那里拿了五十万挥霍一空,对方找上她时,不仅承诺不要这笔钱,还给她许以重利。

这几天谷雨都陷在纠结里,也不是没有动过心,因为诱惑真的太大了。最关键的是,她若不答应,她哥哥的事情没法解决。

可郁安夏对她有知遇之恩,说是平时的相处中拿她当妹妹看也不为过。没有她的提携,她也没机会站到现在这个舞台上。

她对她这么好,如果她还害她和姐夫,那她还是人吗?

“夏夏姐,对不起,我居然动摇过,我太不是人了,我差点就被诱惑了。”谷雨说着又哭了起来。

郁安夏蹙起眉,谷雨一番话之间,她脑中已经百转千回。联想起之前沈翠被人安排到崔家的事,她不知道这两件事有没有关联,但共同点都是有的,和陆家有关,又或者说,在针对陆家。

她和陆翊臣出事的消息传出去,影响最大的不是她的安翊珠宝公司,不是陆翊臣的恒天,而是陆璟!

她不知道自己的猜测准不准,想了想,轻拍谷雨的肩膀“但最后,你还是选择把这事告诉我了。”

冒着放弃家人的风险选择了站在她这边。

至于谷雨说的曾经动摇过,郁安夏并不觉得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人都有利己私心,或大或小罢了。

“你能告诉我,我很高兴。谷雨,我没有看错人。”

谁都不想养出一个白眼狼,郁安夏也不意外。诚然,谷雨就算答应了,也未必能真的成功,但也足够让她膈应。

谷雨渐渐停了哭声“夏夏姐,你真的不怪我?我我给你添麻烦了”

如果她家里人不拖后腿,也不会遇上这事。

郁安夏道“对方想有所动作,不是你,也会千方百计地找其他人。”顿了一顿,嘴角微微勾起,“既然你选择把这事告诉我,那你家那边的事情,我会跟我丈夫提,让他看看情况。”

谷雨哽咽着点头,她哥哥平时对她还是很好的,选择跟郁安夏说实话,她做了很大挣扎。

郁安夏见状紧绷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也有了些笑意,“别哭了,这件事,或许我们还需要你的帮忙。”

谷雨给了个不明白的眼神,郁安夏却没再继续往下说。

直到昨天晚上,谷雨才明白了郁安夏这句话的意思。

国际设计师大赛圆满落幕,谷雨拿了个新人鼓励奖,郁安夏和陆翊臣带着她一起参加朋友聚会。

找上谷雨的人,让她在这场聚会上将毒品悄悄放到郁安夏或者陆翊臣身上。

也是这场聚会,京都警方接到举报,说某某会所包间有人藏毒,举报电话当时指名道姓说了陆翊臣和郁安夏,可警方当时去的时候,什么都没找到。

646 大白菜都是要被猪拱的(2更)

厉旭深和郑嬴尔是从一开始就陪着陆翊臣一起玩这场局的。

郑嬴尔笑道“只怕那些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你会来一招釜底抽薪。”

其实从郁安夏嘴中得知谷雨的事情之后,陆翊臣就和陆璟联系过了,两人联手将计就计。

在这场聚会前,京都警方便得知有人会在当晚举报陆翊臣,去一趟会所也不过是做做样子。

厉旭深脸色却仍然凝重“这么大手笔,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不像是为了私仇。”

陆翊臣和两人的交情不浅,闻言轻晃了下手里的酒杯,酒红色液体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曳,如他说出口的语气一般,漫不经心“不是私仇。”

是想在交接班底的时机闹出事来,拉陆璟下马,好有机可趁。陆璟说,这件事背后的操盘手是国外势力,沈翠背后的人,应当也是他们。

“就是要委屈你和嫂子了,暂时不能露面,连下午回茗江市都要悄悄地回去。”郑嬴尔又道。

就是为了等对方误以为他们中招被抓的后手,好将那股势力隐藏在国内的人连根拔起。

厉旭深笑起来,换了个轻松的话题“等这事过去了,我带卓皓去茗江市看他的悦悦妹妹,两个小家伙经常微信聊天呢,还互相给对方寄礼物。”

他们家儿子专门让他在房间里打了个柜子,用来收藏悦悦送的礼物。

上次他进去随便翻了翻,前年送的士力架都过期了,他家傻儿子还美滋滋地说悦悦妹妹送的是心意,舍不得吃,听得他牙酸。

厉旭深说得暧昧,郑嬴尔立马啧啧两声“你们两家要结娃娃亲了?”

陆翊臣抿了口红酒,不冷不热“我们家悦悦以后不远嫁。”目光扫向厉旭深,“如果卓皓愿意像飞航学习,那我和夏夏可以从现在就开始考虑。”

反正大白菜最后都是要被猪拱的,如果能从小培养一头小猪,让他以后对自己家的大白菜言听计从,就像飞航对依依那样,那也不错。

对面两人却听得接连呛了两声。

他们私底下都打趣温飞航给人家去做上门女婿来着

下午两点,郁安夏和陆翊臣带着谷雨一起坐上了陆璟调过来的私人飞机返回茗江市。

昨晚的行动,警方确实按照上头的吩咐做出抓了三个人上警车的样子,这里面,就包括谷雨。

“这段时间你要暂时待在我们身边不能露面了,也不能和家里人联系,毕竟那些人都以为你是和我们一起被抓的。”

这样,也是为了保护谷雨。

谷雨点头,参与进这样的事情里,她恐慌,但也隐隐有些自豪,因为自己也可以出一份力为国家做贡献。

飞机降落在私人机场时,郁安夏和陆翊臣接到消息,易兰七生了。

下午1点58分,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小子,足有八斤多重。

易兰七住进了南安医院的特护病房,隐私性极好。

陆翊臣和郁安夏前来探望时也走的私人通道,两人提前和易航联系过,到病房时,里头除了易兰七和孩子,就只有崔泽鑫和易老夫人。

还没等郁安夏看到刚出生的小表弟,易老夫人已经快步走过来一把抱住她眼泪汪汪地哭了起来。

易老夫人觉得这个孙女自从出生起就多灾多难的,明明应该从小享受金尊玉贵的生活,却遭了不少白眼委屈。好不容易认回来了,却又时不时让她提心吊胆的。

“奶奶,我没事呢。”看到老人家一把年纪了还为她掉眼泪,郁安夏觉得心酸又熨帖。

为了转移老太太的注意力,她提出去看孩子。

“对,对!”易老夫人拉着郁安夏往里走,“还没看你表弟呢,赶快来看看,长得可好看了,肯定跟你小时候一样。”

郁安夏忍俊不禁,她小时候易老夫人也没见过呀。或者说,在老太太眼里,得她宝贝的人都是长得一样的。

不过这个孩子确实长得可人疼,因为在易兰七肚子里营养极好,不像肉肉饭饭是双胎,生下来是小小一团。小家伙白嫩圆润,这会睡得正香,小嘴还一扁一扁的,像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

“没事吧?”易兰七侧躺在床上,看起来状态还不错。

以往冷艳的外表也多了一丝母性柔和。

小表弟营养好,若非早产,等足月生肯定得剖。易兰七生的时候没遭多大罪,易老夫人说他是个知道疼人的,不然也不会急着出来。

郁安夏抱着孩子走到易兰七身边“没事,姑姑,你好好在医院养着,不用担心这些事。”又问,“孩子取名了没?”

647 试探(1更)

易兰七看了眼被郁安夏抱在手里的孩子,眼里闪烁起慈爱之色“单名一个‘筠’字,崔筠。是你姑父取的,希望他以后能做个正直善良的人。”

筠,有像竹子一样品行高洁之意。

“崔筠”郁安夏将名字在嘴里念了两遍,看着孩子熟睡的模样,嘴角浅勾,“很好听。小表弟以后肯定不负姑姑姑父所愿。”

崔筠出生的次日,已经能下床走动的易兰七在崔泽鑫的陪同下去楚正阳病房跟他道谢。

不管易兰七以前对楚正阳抱着怎样的看法,这件事上她对他是存着感激的。

她是高龄产妇,如果发生意外,不止孩子极有可能保不住,她自己的身体也会受到很大伤害。

两人到病房门口时,崔泽鑫轻轻叩响房门。

“进来。”里头的男声听起来还带着一丝虚弱。

楚正阳正靠在床上,手里拿着今早刚送来的每日晨报。

看到夫妻两人,他打算下床招呼,可刚一动,便是嘶地一声,崔泽鑫赶紧上前一步制止他的动作“别动,一会儿伤口崩裂就不好了。”

楚正阳笑了笑,没再坚持要下床来“我没事,没有伤到要害,你们赶紧坐。”说着,将视线落在易兰七身上,“孩子没事吧?”

“没事,昨天多亏你挡了那一下。”易兰七跟他道谢,“是你救了我和孩子。”

楚正阳赶忙摆手“哪里的话?我当时就是本能,才冲了出去挡在你面前。对了,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好端端地怎么拿刀子要刺你?”

“跟家里有些过节。”易兰七点到即止,楚正阳察言观色便也没有继续问下去的意思,三人在病房里聊了起来,很快聊到了孩子身上,“筠筠喜欢睡觉,我们过来前他刚睡着,不然就抱过来一起谢谢你了,小家伙身体很壮实。”

楚正阳跟着笑起来“那是好事,等到了满月那天我这个做叔叔的一定要给他送一份大礼。”

楚正阳都提出来要送礼物了,易兰七也不好再提出拒绝他参加满月宴。

随后,楚正阳有意无意将话题提到陆家身上,夫妻两人相视一眼,皆三言两语带了过去。

“翊臣、夏夏,昨天你们说得没错,楚正阳真的问起你们了。他提出要送满月礼物,然后我就顺口邀请他参加满月宴。后来聊着聊着他就提到上次从你大舅舅口中得知三哥还有你这个女儿,说起当年经常看我因为三哥的早逝伤怀,还说我跟他兄妹感情那么好,对你这个侄女肯定也没话说。筠筠过满月,你作为亲表姐,肯定会准备大礼。”

晚上,陆翊臣和郁安夏再一次来到病房时,易兰七便郑重其事地和两人说起这事,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我也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我就按照对外的说法,跟他说,你们俩在外地忙着,还没回茗江市,到时候不知道能不能赶得回来。”

陆翊臣和郁安夏相视一眼,这话,是在试探她和陆翊臣在京都究竟有没有真的出事?

楚正阳救下易兰七的场合太过巧合。

沈翠背后有人,而且很大可能目的是陆家。她被易兰七发现身份然后辞退,背后之人就让她来伤害易兰七?换句话说,哪怕这是她自己的意愿,自己决定的事,可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除了把自己坑进去之外,是能让程天晴出来还是能让程天蓝出人头地?

都不能。

仅仅是泄愤,这个动机似乎说不过去。

陆翊臣和陆璟因着这事还找崔泽鑫仔细问过,两人商量之后得出来的结果便是这个楚正阳很可疑,这件事有可能是沈翠在配合他自导自演。

刚好,他在国外待过不短的时间。

但这些都只是推测,没弄清楚之前,陆璟不打算轻易动作。

不冤枉无辜的人,但也绝不放过任何企图不轨的人,更不想因为一个楚正阳就打草惊蛇让背后的人畏手畏脚不敢再有所动作。

一个星期后,易兰七带着孩子出院回家。

在易老夫人的坚持下,夫妻两人都住回了易家大宅,崔父崔母眼热孙子,易兰七邀请他们暂时住进去。

这次,两人没再拒绝。

有易家帮忙,肯定比他们两个老的帮着更能照顾好孩子。

易兰七出院的第二天,楚正阳也在医生那里得知伤口愈合情况良好,可以办理出院手续,只是要按时来换药。

楚正阳回到自己的住所,仔细检查一遍确定没有任何窃听监控设施,便把自己锁进书房,打开电脑和自己的上级进行视频通话。

半个小时后,楚正阳合上电脑,同时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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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城有两个出了名的怪人。

一个是被六个哥哥宠成废人的叶卿狂。

一个是能操纵火焰无人靠近的盛焰火。

当他发现她碰了他却能毫发无损时,她就已经成了他的猎物,他待捕食的羔羊。

只是,这头小羊羔,竟转眼变成了会咬人的野猫?

叶卿狂漫不经心的笑着,“火爷若不是忘了,你丢了样东西在卿狂这里?”

盛焰火眼眸微动,丢的不是东西,而是心。

648 饭饭闯祸(2更)

而此时的易家大宅,郁安夏和陆翊臣带了肉肉和饭饭过来看小舅舅,悦悦嘉嘉去上学了,而且两人很不想喊一个刚出生的奶娃娃舅舅,对于除了哭就是哭的筠筠并不感冒。≦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是的,筠筠有点爱哭,而且哭了还停不下来。

将近十天的时间,他长开了一些,小巧的五官看起来十分秀气。

易兰七还曾经打趣过,这孩子也许是投错了胎。

郁安夏单手撑在床垫上,看着这会儿心情不错正乖巧躺在床上眼珠子转来转去的小筠筠,不禁笑起来“我们筠筠长大后肯定是斯文小暖男,最贴心的小棉裤。不像他两个大外甥,只会让人操心。”

看到正被易老夫人当成宝贝围起来的双胞胎,郁安夏有些头大。

刚满半岁的两个小家伙已经学会了爬,而且精力旺盛,一不注意就会往家里各个角落钻,常常累得丁瑜君和两个帮忙照顾的阿姨满头大汗。

易兰七帮儿子掖了掖小被子“这可说不定,也许长大后和现在就刚好相反呢。”

若干年后,看到经历部队磨练,仍然顶着一张秀气斯文的脸,举止说话却和糙老爷们没啥差别的儿子,易兰七有些后悔当初的一时嘴快,小时候软软的安静的样子多可爱呀!

话说回来,不知是不是感觉到郁安夏正和易兰七聊起他们,肉肉和饭饭在易老夫人那里待不住了,啊啊啊地伸着胳膊就要来这边。

“把肉肉和饭饭放到床上吧,让他们和小舅舅一起玩。”

肉肉和饭饭许是没见过比自己还小的孩子,觉得很新奇,被放到床上后,两人也不闹着到处爬了,都转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小舅舅看,嘴里时不时发出依依呀呀的声音。

看到三个孩子相处和谐,易兰七也笑了起来,但她更担心的是楚正阳的事情。

虽说楚正阳及他背后的组织目标当是陆璟,但郁安夏是陆家人,这事就和她脱不掉关系。

且不说如果陆璟出事带来的影响,单就说,万一那伙人像这次利用她一样打起夏夏的主意呢?

易兰七一万个不放心。

她是三哥唯一的女儿,也是她当成女儿放在心尖上的人,和她的筠筠在她心里一样重要。

“你和翊臣今天就这样露面好吗?这一个星期里有很多小道传言,都是关于你俩的,我是越想越不放心。要不,让老太太去跟你家几位长辈商量下,让你们带着孩子暂时避一避。”

郁安夏却笑着轻轻摇头“我和翊臣不能避。我是陆家的儿媳妇,既然享受了陆家带给我的光环荣耀,那需要我出力、需要我站出来的时候我就不能退缩。”

上一次去京都,是因为陆璟和陆翊臣要专注火力对付张姓高层,她和丁瑜君留下来,不仅帮不上忙,而且极有可能被人钻空子拖后腿。

可这次不一样。

易兰七垂了垂眸,好半天才开口“是姑姑自私了,我只想到了你和翊臣,想着你们一家都能好好的。”

易兰七不是自私,毕竟自己才是她的亲侄女,陆家只是亲家,她先考虑到的人是她很正常。

易兰七放心不下她,就和她舍不下陆家一样。

“姑姑,翊臣和我公公都说不会有事的,我相信他们。而且这次的事情我已经参与在其中了,我也相信我自己。”

“可是”

可是陆翊臣和郁安夏这一个星期没露面,私底下大家都传疯了,网上还有人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是知情者,说两人吸毒藏毒被京都警方抓了,还有的传得不堪入耳,她都说不口。

虽然并没有闹开,但两人也没有站出来露面解释,这样更大加深了传闻的可信度。

郁安夏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目光十分坚定“姑姑,相信我。”

易兰七对上她深邃的视线,忽然想起多年前她三哥也是用这样的目光跟她说他要放弃家里安排的工作,和朋友一起创业打拼。如果没有那场意外,三哥现在肯定事业有成,至少比她这个懒散的服装设计师更有知名度。

真不愧是父女。

易兰七点头“姑姑信你。”

话音刚落,便是哇的一声。

筠筠张着嘴就嚎了起来,眼泪一个劲地往外掉。

而始作俑者,玩着玩着就在筠筠脸上咬了一口的饭饭这会儿正得意地跟着筠筠一起嚎。

当然,他是假哭。

他越嚎,筠筠就哭得越厉害。

好委屈,他不要这样会咬人的大外甥。

郁安夏一看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肉肉和饭饭都在长牙阶段,这个戏码,在家里已经上演过很多遍,但之前的受害者都是肉肉这个被欺负过却每次都乐呵呵很快忘到脑后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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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京豪门圈有个心照不宣的秘密,霍家二少是个精神病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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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郁知意的心里,霍纪寒却像一只粘人的巨型犬。

嗯,又粘人又霸道又忠诚,天天在她耳边呢喃,只爱她一个人。

649 舆论起(1更)

易兰七赶紧把孩子抱到怀里哄起来,过了有两三分钟,筠筠才渐渐停下哭声,但小嘴还在一扁一扁的抽搭。

“不哭了啊,饭饭在跟你玩呢。”易兰七轻拍着孩子的后背。

与此同时,郁安夏的手也落到了饭饭肉乎乎的小屁股上,拍了两下,佯装生气“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咬人,怎么又不记得了?”

自觉委屈的饭饭撅起嘴,手指着旁边的肉肉,鼓着大眼睛凶巴巴地冲郁安夏啊啊叫了两声。

易兰七看着觉得有趣“他想说什么呀?”

“应该是想说这次他没咬哥哥,咬的是别人。”

之前在家里咬肉肉被郁安夏教育过两次,饭饭乖了不少。不让他咬哥哥,但没说不让他咬其他人啊

郁安夏抚额,有点担心以后艰辛的教子生涯。

易兰七笑了起来,紧接着就看到旁边的肉肉滚了一滚,一把抱住饭饭,大有哥哥力爆棚要保护弟弟的意思。

“这两小子真聪明,还知道友爱兄弟,真让人羡慕。”

这点郁安夏与有荣焉“也淘气。”

两人说着,已经止住哭声的崔筠开始打起呵欠。

把崔筠哄睡之后,郁安夏和陆翊臣带着孩子留下在易家吃午饭。

易老夫人和易兰七一样,担心这些天外面流传的小道消息。

她是知道一些内情的,也知道陆翊臣和郁安夏不露面是另有打算,但是也不能一直放任舆论发展下去吧?这些天,她的电话不断,有不少是听了外面的传言来跟她求证的。

眼看着今天孙女孙女婿还一派淡定地带着两个孩子回来看她们,她已经着急上火,看着满桌子菜肴都没什么心思。有心想问些什么,又觉得家里人多嘴杂,怕误事。

“翊臣,你得跟我透个底,你爸那边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总不能一直让人说吧?我听你们大舅舅说,这段时间恒天的股票已经跌到了新低,就是你父亲自己,也受了不少影响。”

吃完饭送两人出门时,易老夫人没忍住,还是多问了一句。

语气里不乏迁怒之意,她孙女受大委屈了,外面传得多难听啊。

什么涉及毒品,什么夫妻一起在会所放纵被抓

没人敢在她面前说,但不妨碍污言秽语传到她耳朵里,为这事,这几天她没少在家发脾气。

陆翊臣没有辩驳,开口先跟老夫人道了歉。

易老夫人不满“我不要你说对不起,只要你给我一个准确期限,你们什么时候把这事解决?到时候打算怎么澄清?能说清楚吗?政治上的事情我了解得不多,也知道陆璟那小子可能还另有打算,但没有一直叫自己儿子儿媳妇被人泼脏水的是不是?”

陆翊臣和郁安夏相视一眼,两人交换了个眼神,郁安夏上前两步,对着老夫人低声耳语几句。

易老夫人双眼一亮“真的?”

陆翊臣点头,保证道“一个星期。”

易老夫人得到陆翊臣的保证,这才目送两人抱着孩子上车离开。

陆翊臣同易老夫人保证了是一个星期,但事情的发展远比他想象要快。

两人回陆家的路上,网上大篇幅出现爆料,国内高层的儿子儿媳上周在京都某会所吸毒被抓,被关一周后由高层亲自出面保释,昨晚刚刚回到茗江市。

虽然爆料中没有说出姓名,但给出的提示信息,儿子是国内大集团老总,儿媳是前两年大出风头的珠宝设计师,和指名道姓并无差别。

爆料出来,又有内部人士说这件事在他们圈子里早就传开了,早一个星期大家就知情,而且那一周内陆翊臣和郁安夏确实没露过面。

此举无疑加深可信度,网上掀起了一阵骂潮,甚至还有人说陆璟假公济私,要求严查,让他下台。

车子开回陆家大宅,到了别墅区入口处,远远就看到蹲了一大群记者,被保安处拦了进不去,但也赶不走。

陆翊臣的车子驶近时,记者蜂拥而上,将车子围得寸步难行。

这时,被两人抱着的肉肉饭饭反而一改玩手手的无聊举动,先后咧着嘴笑起来,而且一脸兴奋地扭动身子要挣扎起来贴上窗户玻璃看外面一大群人。

郁安夏一人额头上点了一下“你们俩倒是看热闹不怕事大。”

两人咯咯咯笑得更欢。

陆翊臣嘴角微微勾起,在两人的小胖脸蛋上各自轻掐了一下“儿子像我们,有胆气,不怕事。”

说完,示意副驾驶上坐的樊通,让他带着后车跟的保镖把记者架走。

650 愿你余生喜乐永远幸福(2更)

舆论出来的第一天,陆翊臣和郁安夏皆没有反应,网上骂声更浓,说两人心虚,不敢站出来解释。

及至第二天、第三天,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虽然没有人拍到陆翊臣和郁安夏现身公司的照片,但两边公司依旧正常操作,这时候网上开始有了不一样的声音。

有人站出来为陆翊臣和郁安夏说话,说肯定不是他们,人家没有做过这种事,自然不需要对号入座出来解释澄清。

但这样明智的声音只是极少数,很快被淹没在持续的骂声中。

直到爆料出来的第四天,网上又出了另一则新闻。

陆翊臣和郁安夏上周前往西部山区做公益的照片在网上公开,还被当地媒体发文特意感谢,而且还透露了中途因为遇上大暴雨,公益团队被堵在山村里,一度和外界失去联络。

明明是去做公益所以一个星期没露面,却被人诬陷成涉毒被抓。

简直冤枉到让人吐血。

舆论瞬间扭转。

由一开始的猜疑辱骂变成了——

“我就知道是这样,不敢指名道姓的新闻十有八九都是在瞎扯淡。”

“无良媒体!恶意引导网络舆论,这样给别人泼脏水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吗!”

“呜呜呜——太好了,我男神女神果然没让人失望。”

诸如此类,大有一朝翻身扬眉吐气的感觉,比陆翊臣和郁安夏这样的主角还要主角。一开始骂人的是他们,后来骂人的还是他们。

丁瑜君道“我在你们爸爸那里听了一嘴,调查组这次抓了不少人,在这次事件里做过手脚的都要接受调查。也不枉你们俩还遇上了西部山区难遇的大暴雨,吃了苦头。”

这件事,陆璟早已和高层团队通过气,之所以拖延了三天才放出消息替陆翊臣和郁安夏澄清,就是等着那些人自己蹦跶出来,一抓一个准。

至于网上曝出来的公益新闻,也是真的。

两人回到茗江市后的这一个星期里,便是跟着团队远赴山区。

恒天本来就有慈善基金会,每年都会有团队去贫困山区做公益活动。不同的是,这次陆翊臣和郁安夏一起随行,而且刻意封锁了消息,制造了两人在京都被关一周后才被陆璟一番动作保释回茗江市的假象。

前两天易老夫人问起陆翊臣到时候要怎样解释澄清时,郁安夏便在她耳边把事情真相告知,老人家也因此才放下心来。

同一时间,楚正阳住所。

再一次与上级通过电话后,楚正阳点了支烟,坐在沙发上,眉头深深锁起。

所谓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这次上面针对陆璟的行动,分为a、b两个计划。

陆翊臣和郁安夏那里是a计划,能成功损坏陆家名誉拉陆璟下台最好,他这边就会及时停止行动,以待下次命令。

若不能成功,就启动b计划,一定要取陆璟的性命,而执行者,就是他。

楚正阳当年想出人头地,出国后意外投靠他国,且混到了一定地位,被分派到国内区,等待上级随时下达命令。

之前指使沈翠,让她和崔家混熟,在满月宴上伺机对陆璟动手,不过是一个烟幕弹。他从没认为沈翠能成功,不过想利用她来转移注意力,趁着沈翠行刺的混乱之际自己动手,一击即中。

后来沈翠不知怎的被怀疑上,他干脆改了计划,利用她成为易兰七和她孩子的救命恩人,拉近自己和易家的关系,让他们更加信任自己。

这次陷害陆璟的儿子没能成功反而被对方摆了一道,显然陆家比他们想象中更难对付。陆家经此一役,防备也会更重,满月宴能不能有动手的机会还真不好说。

楚正阳将抽了一半的烟摁进烟灰缸里,拿着外套起身。

陆家。

郁安夏陪着丁瑜君聊了一会儿,打算起身去书房时,全姨突然拿了一个快递进来,说是给她的。

“我的?”郁安夏奇怪,“我这两天没在网上买东西啊。”

话音刚落,手机突然叮的一声来了信息。

——安夏,我是苏斯岩。我的事情已经顺利解决了,谢谢你帮了我,我将家里还剩下来的财产分了两份,茗江市及周围的不动产送给你和你的孩子们,是我对你的答谢。如果你不想要,可以自行处置,我们不会再收回。本想亲自上门道谢,但我想你肯定也不想再和我们苏家人有牵扯,更不想见到和父亲有关的我们,所以就不来了。我和我妈准备回南边重新开始生活。表哥也祝你余生喜乐,永远幸福。

苏斯岩被夏太太设局差点判刑,张姓高层倒台后,他的案子在陆璟的插手下得以重新调查,结果表明运输毒品案和他无关,程序走完后,他便被放了出来。

大约半个月前,郁安夏从罗竞森那里听到过苏斯岩的消息,他去找过罗竞森,协商女儿以后的抚养问题

郁安夏看着被快递过来的一份份财产转移文件,许久没有发声。

丁瑜君道“苏斯岩以前和他父亲挺像的,喜欢钻营,没想到从生死关头走了一遭后反而想通了。夏夏,这些东西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打算都卖掉,然后将钱都捐出去。”

她当初答应杨萍帮苏斯岩一把是因为她救了悦悦,她欠下她一个没履诺的人情。

现在两不相欠,她肯定不会要苏家或者说苏锦榕留下来的东西。

651 陆锦墨受伤实情曝光1(1更)

苏斯岩送过来的东西,郁安夏处理得很迅速。

小半个月的时间,房产转卖的钱已经匿名捐给了幼儿福利院机构,用于福利院基础设施建设和教育基金。

临近崔筠满月前夕,陆娇依和温飞航蜜月归来,还带回了整整两行李箱的礼物。

丁瑜君拿着陆娇依送她的礼物笑得合不拢嘴,忽然又担心这两孩子做事不够周到“你公公婆婆他们的没忘记吧?”

“当然没有了。我和飞航前天晚直接从斯德哥尔摩飞的京都机场,昨天在家住了一天。”陆娇依又从另一个行李箱拿出专门给郁安夏挑的高级护肤品和香水,蹬蹬蹬地往外跑,“我去找大嫂,有话跟她说。”

陆娇依和温飞航蜜月这一个多月里跑了不少地方,两人虽然人在外,但家里的事情也还一直惦记着。

半个月前的那场舆论风波,要不是后来温飞航打电话从陆翊臣那里得知内情,他们肯定一早结束蜜月返回了。不过饶是如此,两人还是歇了大半玩的心思,正好易兰七的孩子快满月了,便提前回来,正好还能赶参加满月宴。

“大嫂,下午你要是没事的话,陪我一起去商场逛逛,我也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好,你给我参考一下。”

郁安夏一口应下“喊谈真一起吧,前两天她也跟我说这事来着,我当时有事,没抽出空来,刚好今天下午有时间。我们出去逛逛,然后在外面一起吃晚饭。”

陆娇依轻叹一声“可惜了的,我二哥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额”

郁安夏没有把话接下去。

陆锦墨被谈源撞伤,腿部骨折其实早已康复,可当时为了让庞清接受谈真,弄苦肉计夸大伤情,陆锦墨的重伤早已弄得人尽皆知。

不说家里人,连陆锦墨单位还是庞清去办的病休手续。

知晓内情的人,除了他们夫妻和陆锦墨夫妻,也只有陆玮。

这场戏开了头,得演下去,当初明明说极有可能站不起来了,如果现在又突然之间好了,任是谁看了都知道当初有猫腻。庞清和谈真好不容易才婆媳和睦,陆锦墨也不敢冒险去赌庞清得知被欺骗后会不会恼羞成怒翻脸,宁愿多用一些时间。陆翊臣同陆锦墨已经跟当时买通的主治医生商量过,循序渐进,将康复时间定在明年年初。

“肯定会好的。”郁安夏拿话搪塞陆娇依。

郁安夏打了电话给谈真,下午两点左右,三人在金泰商场门口会合。

都是差不多的年纪,谈真和陆娇依也格外聊得来。

到了商场四楼一家金饰店时,谈真看了一套精致的小金锁和金手镯“我送这个会不会太俗气?我老家那边都流行送小孩子小金锁小银锁,不知道这边是不是也一样。”

导购员一看三人的穿戴知道是不差钱的主,不想错过这单生意,立马热情地介绍起来“这是刚到店的新款,样式设计都是才出来的,而且每个店限量发售,送给小孩子再合适不过。您要是不满意的话还可以再看看这几款,也是很受欢迎的。”

郁安夏和陆娇依也过来帮着给意见。

谈真最后决定买下自己一开始看的那一套,刚吩咐导购员将东西包起来,旁边突然传来一道娇媚无的声音“这些金首饰也太俗了吧,人家喜欢钻石的,买钻石的好不好?”

三人循声,不约而同地转头看过去。

四月的天气,短发女人露着长腿,打扮有些火辣,正挂在年西装男人的胳膊撒娇卖嗲,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开始因为角度的关系,三人并没有看到女人的脸,直到两边视线对时——

郁安夏三人都有些吃惊,不为其他。程天蓝现在在一起的男人除了年纪看起来大一些,外貌也不出众,微胖、而且个子还没她高,和之前她意的陆锦墨那一款实在天差地别。

这两人站在一起,不容易让人联想到爱情。

程天蓝更是直接瞠目结舌,想到什么,立马松开手,没了刚刚软骨头一般黏在男人身的模样。

她有些羞恼,居然被自己的仇人看到如此丢脸的样子。

可转念一想,如果不是因为陆家,她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沈翠一出事,在外地的程家家主大怒,立马下命令停掉了他们这一房的日常花销,程老夫人也极其不满,怒斥她父亲不准再管沈翠和程天晴。

652 陆锦墨受伤实情曝光2(2更)

没了母亲姐姐的照拂,也没了源源不断的金钱,程天蓝大手大脚惯了,并不想出去工作,没钱花等于要她的命,平时玩得好的朋友也开始退避三舍。身旁这个叫赵康的男人,是她在夜店认识的,是一家小公司的老板。

程天蓝看他有钱,对自己也还不错,一开始是打算正经发展的,谁知道这男人居然已经结婚了,她想着能尽快在他身捞一笔。

可钱还没捞到,碰了郁安夏一行人。

等她脑一番百转千回,郁安夏等人已经付过钱,出了金饰店。

程天蓝盯着三人远去的背影,眼底划过不甘,借口去洗手间避开赵康追了三人。

郁安夏正在问陆娇依和谈真晚打算去哪吃饭,程天蓝突然冲了出来挡在三人面前。

看到三人有说有笑,她觉得她们肯定是在看她的笑话,议论刚刚她和赵康的事。

“你有事?”郁安夏挑了下眉,主动开口问。

程天蓝刚想回击,想到什么,唇瓣抿了两下,终究记着之前的教训没敢对郁安夏大放厥词。这女人不好惹,她吃过好几次亏,她背后还有陆翊臣,想想她胆寒。

视线又落在陆娇依身,然后直接略了过去。陆娇依是陆家最受宠的掌明珠,哪怕以前两人不玩一个圈子,对她的战斗力,她也有所耳闻。

程天蓝打算柿子捡软的捏,将矛头对准了谈真,下巴微微一抬,嘴角噙着笑“有些人啊,机关算尽,最后算嫁进了豪门又怎样?还不是要一辈子跟个残废在一起?”

当初得知陆锦墨重伤,程天蓝私底下幸灾乐祸过,更庆幸过和他在一起的不是自己。她是曾经喜欢陆锦墨,但她喜欢的是高大英俊、能力出众的陆锦墨,而不是被撞残了腿要在轮椅过一辈子的陆锦墨。

现在终于有机会当面讥讽,程天蓝觉得无畅快。

彼时,谈真还没反应过来,陆娇依已经几步前。

啪的一声耳光重重落在自己脸时,程天蓝懵了,捂着脸眼睛泛红“你打我?”

陆娇依她更横“打你怎么了?你再敢说我二哥,信不信我把你脸抓花?”

“依依。”郁安夏前两步,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我们是明人,不动手动脚。”她微微一笑,“我们家谈真和程小姐其实是一样的,都是为了爱情。谈真爱锦墨,所以不在乎他是否残废。程小姐应该也是爱刚刚那位先生,所以不在乎他你大了十几岁,也不在乎他看起来其貌不扬,更不在乎为了他变成嗲声嗲气的小女人。程小姐,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话音刚落,陆娇依和谈真接连低笑出声。

还是她大嫂厉害啊,轻飘飘几句话气得程天蓝浑身颤抖,陆娇依不怕事大地加了句“对对对,肯定是因为真爱,估计要不了多久能听到程小姐要结婚的消息了。”

“你你们”程天蓝发抖的手在郁安夏和陆娇依之间来回,她怎么会听不出来话里的讽刺?又因为搭的是有妇之夫,多少心虚,因此更加气愤。

三个人合起伙来欺负她一人势单力薄!程天蓝气得红着眼睛离开。

赵康看到自己的小心肝受了委屈跑回来,立马问她是怎么回事。

程天蓝不是个能受气的性子,在赵康面前夸大其词,要他为她出头。谁知赵康从程天蓝嘴里得知刚刚那几个女人是陆家人时,立马变了态度,不再说要为她出头,反而追问“哪个陆家?”

程天蓝没错过他眼的兴奋“还能是哪个陆家?茗江市出名的陆家还有几个?”

赵康打着哈哈道“既然是陆家,那都是熟人。天蓝,你别计较了。”

程天蓝忍着心暗恨“你认识陆家人?”

赵康只是个小公司老板,之前可没听他说过和陆家有什么牵扯。

“我不认识,我父亲认识啊。他是南安医院的骨科医生,老资历了,之前陆总堂弟的腿受伤,手术是他做的。”

那不是陆锦墨?

“陆总身边的葛秘书长还来家里找过父亲,我正好也在,听到他们说”

赵康想到什么,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听说他们说什么”程天蓝直觉肯定还有下,立马发挥撒娇功力缠着他继续往下说。

赵康喜欢的是程天蓝这副年轻的肉体,更喜欢她在床的放得开,被她一撒娇一生气,根本扛不住,便将自己意外在书房门口听到葛杰和赵老医生商议配合着隐瞒下陆锦墨伤情以及安排后续恢复治疗的事都告诉了她。

程天蓝听得眼睛都红了,那她刚刚还去奚落谈真?估计郁安夏几个肯定暗自笑话她这个跳梁小丑吧?

程天蓝幽幽开口“你刚刚说陆锦墨受的伤根本没那么严重,是故意瞒着陆家人的?”

653 陆锦墨受伤实情曝光3(1更)

赵康点头,算是承认。旋即又想了想,有些后悔自己为了博美人一笑一时冲动把这事说了出来。毕竟,这事情他父亲在葛秘书长那里签了保密协议的,退一步说,就算没有这份协议,故意隐瞒病人家属本来就是失职,若闹大了,恐怕能连累他父亲眼看到了退休年纪还要丢工作。

于是,郑重其事地叮嘱程天蓝千万别把这事说出去。

程天蓝敷衍地嗯了声,实际上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想当初,她为了能和陆锦墨在一起,夸大脸上的伤,结果鸡飞蛋打,不仅没能如愿,还在庞清那里留了个不好的印象。可现在陆锦墨还为了能和谈真在一起,撒这样的弥天大谎骗了陆家所有人。

都是骗人,凭什么别人都能得偿心愿,而她就越混越惨?

程天蓝紧紧握起拳头,眼底划过一抹决绝。

另一边,郁安夏和陆娇依还有谈真去了六楼一家私房菜馆。

郁安夏和陆翊臣一起来过好几次,对这家的味道赞不绝口。

只是点好的菜端上来后,陆娇依才咬了一口红烧狮子头,立马就放下筷子,捂着嘴干呕了两声。

“怎么了?”郁安夏也跟着放下筷子,一脸关心,“哪里不舒服?”

陆娇依端起温水喝了小半杯,才缓过来一些,摆着手道:“没事,可能是菜太油腻了,吃下去有点想吐。”

想吐?

郁安夏想到什么,视线往下移了些,可惜隔着桌子看不到她的小腹。不过,能看到也没什么用,陆娇依和温飞航结婚才一个多月,就算真是她想的那样,月份也还小呢。

看陆娇依仍然不当回事的模样,郁安夏刚想问两句,还没出声,旁边的谈真也跟着干呕了起来。

额——

干呕也会传染?不对,应该说这是扎堆怀孕了?

陆娇依大咧咧道:“二嫂,你也吃了油腻的东西不舒服?”

她还觉着奇怪呢,自己口味一向比较重,也就治脸那段时间忍着吃得清淡了点。回国后,就重新爱上了狮子头红烧肉大盘鸡,总之油重一点她吃着才下饭。

谈真看到郁安夏和陆娇依同时探究过来的目光,脸颊浮上一层红晕:“不是,我可能是有了。”

陆娇依不解:“有了?有什么了?”

郁安夏轻笑:“应该是有孩子了。”

“有孩子了?”

那那她?

陆娇依低头去看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她也有了?

可是她还没做好当妈妈的准备啊,而且,生孩子似乎很痛

没人知道她现在有多纠结,郁安夏关心地问谈真:“你没去医院检查一下吗?”

谈真摇头,这几天忙着带幼儿园的孩子们参加市里的文艺汇报演出彩排,而且时间还短,她也怕弄错了到时候空欢喜一场。不过她很注意,最近都没和陆锦墨同房。

“我准备过两天去。”

“早点去检查,早点安心,二婶要是知道了肯定很高兴。”郁安夏道。

谈真和陆锦墨的结婚证早就领了。说起来,领证这事,谈真和陆锦墨担心受伤的事情暴露夜长梦多,庞清则担心谈真因为陆锦墨的腿哪天后悔然后跑了不管他双方各有心思,最后殊途同归促成了快速领证这事。

看到谈真点头表示自己明天就去,陆娇依嘟囔上了:“要不,我到时候也一起?”

虽然这个孩子的到来不在她准备之中,可若是真的,来都来了,她总不能再给塞回去吧?都怪她和孩子爸,只顾一时爽,不过,陆娇依觉得,温飞航的反应肯定比她大,毕竟,他不能吃肉了。

想到这里,她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因为桌上可能多了两个孕妇,郁安夏重新点了几道清淡些的菜,晚上回去时,也开车先将谈真送到了小区门口。

陆娇依原本还觉着突然要多个孩子会很不方便,可等到车子开到陆家门外时,她已经在百度上由孕期注意事项看到了孩子生出来后的育儿常识,甚至决定以后要多跟家里的小侄子小侄女相处,看多了漂亮孩子生出来的肯定也好看。

进到客厅,一张小脸还因为兴奋过度红扑扑的。

“怎么了这是?遇上什么高兴的事了?”丁瑜君一眼就看出来小女儿不对劲,“是不是她哥要给她升职加薪了?”

陆娇依几步跑过去挽住丁瑜君的胳膊:“不是,妈,我有宝宝了,你要当外婆啦!”

郁安夏:“”

回来的路上,是谁说这事先不能往外说,等到明天去医院检查确定后再告诉大家?

真是嘴里藏不住话啊!

654 陆锦墨受伤实情曝光4(2更)

这时,刚好和陆翊臣从楼上下来的温飞航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一步跳下几层台阶,跑到陆娇依身边,双手抓着她的胳膊:“依依,我们有孩子了?”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温飞航一把将人抱了起来。

他还算稳重,没抱着人原地转上几圈,但初为人父的喜悦在脸上展露无余。

丁瑜君吓得不轻,让他赶紧把人放下来,别把她宝贝外孙吓到了。

她想了想,提议让两人回家里住:“既然怀孕了,那就先搬到家里来住吧,你们两个人在外面,过二人世界还行,依依怀孕肯定要人照顾。”

温飞航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依依怀孕这么大的事,肯定也得打个电话回京都让他爸妈知道。

于是,等到飘飘忽忽的陆娇依得知她婆婆明天就要来茗江市时才突然反应过来——

这怀孕的事她还没确定呢弄这么大阵仗,万一闹了乌龙怎么办?有点后悔刚刚掩饰不住内心的躁动跟大家分享,怎么这么一会儿就闹得人尽皆知了?

另一边,陆锦墨拥着谈真进卧室后反手将门关上:“今天跟大嫂还有依依出去玩的怎么样?”

“哪有去玩?不是去给易姑姑家里的孩子挑满月礼了吗?”谈真将金饰店里买的一套小饰品拿出来给他看,“你觉得怎么样?”

陆锦墨给了中肯的夸赞,顺势搂住谈真的腰低头亲下来。

结果,谈真头一偏,吻落到了脸颊上。

感觉到陆锦墨的手开始不规矩,谈真连忙推着他的胸膛:“锦墨,不行”

怎么不行了?他们都好久没亲热过了

陆锦墨亲着她的耳垂:“真真,你这表现不好,我们现在还是新婚,你就对老公产生审美疲劳了?有什么要改进的地方可以提出来,咱们共同探讨共同进步。”

共同探讨?共同进步?在床上吗?

以前那些年以为陆锦墨是接近不了的大冰山,可亲近之后,才知道男人不管表面怎么样,可私底下肯定都是一个样流氓!

“我有事跟你说”谈真抿嘴笑了起来,“咱们马上就要有小小真或者是小小墨了,所以,为了你未来的儿子或者闺女,你得暂时忍着。”

“什么小小真、小小墨”陆锦墨话没说完,双眼突然一亮,深邃的目光锁着谈真的脸庞,看得她脸颊飞红,“有孩子了?”

“嗯,八九不离十,我准备明天去做个检查。”

陆锦墨赶紧小心翼翼地扶着人坐下来:“我陪你一起。”

谈真刚想应下,转而想到什么,视线落到他的腿上:“还是让我妈陪着吧。”

陆锦墨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显然两人想到了一块,不复刚刚的喜悦,此时,陆锦墨脸上的神色看起来稍显严肃:“真真,要不我们把这事告诉家里人吧?我想在孩子出生前给你一个风光的婚礼。”

他们虽然和大哥大嫂一样,都是错过一次才走到一块,可他从没给过谈真正式的婚礼,不像大哥,当年好歹还弄了个至今提起仍然让人津津乐道的盛大婚礼仪式。

他不想委屈谈真。

谈真闻言眼眶有些湿润,陆锦墨的提议她不是不动容,可是一想到坦白的后果她又有点犹豫不决了。

她至今仍记得程天蓝装着脸上的伤被拆穿后,庞清指着程天蓝骂,说她最讨厌别人骗她现在这样的生活是她曾经梦寐以求的,也是她现在想永远拥有的,她害怕失去,所以不敢冒险。

一番挣扎之后,她搂着陆锦墨的腰靠到他怀里:“你这么想,我就已经很高兴了。婚礼有没有或者什么时候有,不重要,只要能一直像现在这样,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在一起,我就满足了。”

“你是不是担心妈”

“嗯。”谈真大大方方地承认,“我没有这个胆量去面对,妈现在对我很好,我怕她知道之后会觉得当初在病房里是我们俩合起伙来演戏给她看。”

纵然她相信陆锦墨不管怎样都会维护她,可她不想闹出家庭矛盾。

“锦墨,这次你听我的,我们循序渐进,就让妈和家里其他人都以为你是慢慢做复健才恢复的。”

两人最后虽然达成了一致,可都没想到事情瞬息变化,第二天早上刚打算前往医院时,便接到了陆玮的电话,让他和谈真回一趟大院。

与此同时,准备出门上班的郁安夏和陆翊臣也接到了同样的通知。

挂断电话后,准备陪着陆娇依去医院检查的丁瑜君问:“是你们二叔打来的?”

陆翊臣点头:“说是有点事,让我和夏夏去一趟大院。”

什么事情这么一大早把人叫过去?

655 陆锦墨受伤实情曝光5(1更)

这话丁瑜君问了,陆翊臣当时只是随口说了句不清楚便敷衍了过去,不过两人一坐车他便把事情都和郁安夏说了。

陆锦墨当初受伤的真实情况,被庞清知道了。

一大早的被人赶着说了这么桩事,想也知道庞清心情不可能好得起来。正好陆玮在家,当即让他打电话吩咐儿子媳妇马回一趟家,并且还横着眼警告丈夫不准在电话里告诉他们是什么事好让他们提前有准备。

陆玮心里是向着儿子的,但是也不想明目张胆地惹正在气头的妻子。一向自诩好丈夫的陆玮同志难得阳奉阴违了一回,他按照妻子的吩咐没在电话里提前通知陆锦墨,却转而打了电话给陆翊臣,并把事情说了说,让他们也过来一趟。

郁安夏怪“程天蓝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不对劲,如果她知道锦墨的腿早好了,昨天又怎么会当着她们的面奚落谈真?那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想了想,忽然灵机一动。

还别说,谈真这怀孕怀得真是时候。

另一边,陆锦墨和谈真坐车前往大院时,谈真眼皮子接连跳了好几下“人家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我今早起来右边眼睛跳了好几次了,心也慌得不行,总感觉要出什么事。”

陆锦墨侧头看过来,嘴角挂着浅笑“能有什么事?你还迷信起来了?要有事也是好事,等去过爸妈那边我们去医院检查。”

“可是好好的爸怎么一大早打电话叫我们过去?”

陆锦墨握住她的手“放心,算有什么事,还有我在呢。”

谈真还是没有完全安心。

有些事情也经不起念叨,她和陆锦墨还在说,郁安夏的电话打了过来。得知庞清知晓了真相,谈真手一抖,手机从手里滑了下去。

陆锦墨以为出了什么事吓一跳,关心谈真一番后,将手机捡起来跟那边说了几句,脸色也逐渐凝重起来。

谈真咬起唇,眼睛有点泛红“昨晚我还在劝你瞒着,结果现在妈要来兴师问罪了。”

早知道瞒不过去,他们主动承认也现在被人告状揭穿的强。

要说以前,她对庞清的态度还真没有这样在乎,横竖对方一直对她不满意,她前头听着后头忘了,自己该怎样怎样,并不放心。可这几个月里,她渐渐习惯庞清对她的好,陡然一变,她想想有些受不了。通俗点来说,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而且这几个月庞清为了陆锦墨的身体操心担忧成什么样她是看在心里的,住院的时候是家里医院两边跑,出院后是在大院和他们家之间来回,人都憔悴了不少。扪心自问,如果以后她儿子拿这种事来骗她,她非揭了他的皮。

陆锦墨看不了她忧心的模样,把人抱到怀里轻轻安慰着“这件事本来是我的主意,你当初也不知情,一会儿到家后你什么都别说,我跟爸妈说好了。”

谈真立即摇头拒绝。

算挨打挨骂,他们也要共同承担,怎么能让陆锦墨一人顶去?

两人说着,手机那头又传来声音,这才想起来电话还是通着的。

谈真重新讲电话拿到手里,和郁安夏说了几句,脸的担忧一点点消失,挂断电话后,她笑着对陆锦墨道“大嫂说让我们先去南安医院把检查做了,现在过去。”

陆锦墨稍微一想明白了其关键,大手覆谈真尚未凸起的小腹“我们做父母的沾了孩子的光。”

也幸亏提前知道了情况,否则一会儿到了大院肯定措手不及。

陆锦墨立即吩咐司机转道,先去南安医院。

陆翊臣已经提前给南璟打了电话,谈真一到医院,立马有人带着她去做血hcg检查了,要尽快拿到结果。

不过还是因此耽误了不少时间,大院那边,庞清一大早被程天蓝在门口拦下来说了这么件事本来火大,眼看着快十点了人还没来,开始坐不住发脾气了。

第六次看了时间后,她抿着嘴问一旁沙发翘腿悠哉看报纸的陆玮“你到底有没有打电话?都两个多小时了怎么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陆玮眼皮都没抬“大概是路堵车吧。”

“骗鬼呢!咱们这块交通好得很,再说了,算早高峰堵车那时间也早过了,你赶紧再打个电话。我看,肯定是你在电话里和他们说了,那两个心虚不敢来了。”

656 陆锦墨受伤实情曝光6(2更)

陆玮没有反驳。

和正在气头的女人争辩不是明智的行为。

但庞清显然不打算善罢甘休,她盯着陆玮看了又看。

没道理自己在这气得七窍生烟,陆玮这个同样被蒙在鼓里的却像没事人一样,除非

庞清眯起眼,目光带着审视“我早同你说在大院门口遇程天蓝来告状的事你既没有怀疑也没有意外,现在还这样不慌不忙的你跟我说实话,锦墨故意装着受重伤的事你是不是早知道了?还是说,你跟着儿子一起骗我?”

眼看着火要烧到自己身,陆玮也不好再装作事不关己,他放下报纸,折好放到一旁,转头看过来“我怎么可能拿这种事骗你?”

知情是知情,即便是后来猜到的,但这事绝对不能承认,否则儿子犯的错他这个老子要全权担责承受怒火了。

“咱们先不说锦墨骗你的事,当然,他骗你,害得你担忧操心又为他哭了好几场,肯定是他不对。”

庞清心想,当然是他不对,没见过这么当儿子的。

这和之前从程天蓝那里得知撞锦墨的人是谈源那件事还不一样,庞清这次是真的伤心了,儿子都是讨债鬼,只会让她生气。

却听陆玮又说“可凡事都要讲究个源头,你得想想锦墨他为什么要骗咱们,总不至于吃饱了撑的让全家人都为他担心吧?”

为什么骗他们?

为了让她认可谈真?看到谈真的好?

经过这几个月不戴有色眼镜的相处,庞清是真的对谈真满意得不行。

足够自立自强,也足够孝顺懂事,还足够爱她儿子。谈真还不是那种为了讨好她不分对错一味顺着她的人,有时候自己想岔了,她也会适时提点一下,还说得让人信服,语气也是如沐春风,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这让庞清更加高看她。甚至连谈真的母亲,她都觉得相见恨晚,不愧经历了早年变故还能将谈真教得这样出色。

这会儿庞清想不起来自己当初到底是看不谈真哪里,甚至她觉得自己当初或许真的是眼拙,否则这么好的谈真她怎么会看不?自己当初到底做得有多过分才会让儿子为了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宁愿骗全家人?

意识到自己被陆玮绕进去了,庞清没好气地冲他“所以,他们一起瞒着我们骗了一大家子人害得我伤心难过是对的了?”

陆玮淡淡道“种什么样的因得什么样的果,你当初要是肯着台阶下来不没后面那么多事了?还是说,你希望你儿子真的受那么重伤?”

她当然不希望!

庞清发现自己怎么都说不过陆玮,气呼呼地将头别到了一边。

两人闹起别扭时,佣人进来说陆翊臣夫妻和陆锦墨夫妻一起来了。

庞清轻哼“我说他们心虚吧,还把翊臣和夏夏拉过来陪着,以为人多我不追究这事了?”

说完,故意把脸绷了起来。

陆玮摇摇头,庞清是色厉内荏,也嘴能过几句瘾。

陆翊臣走在最前面,开口打招呼时陆玮起身让他们都过来坐,又吩咐佣人端茶水果,庞清则端着架子坐在那一动不动。

郁安夏却开口跟她和陆玮道了句恭喜。

庞清依旧绷着脸,连个眼神都懒得给腿好好的走着进来的陆锦墨,果然是装的,知道露陷不做轮椅了。

“我们能有什么喜事?不被自己儿子骗得团团转不错了。”

郁安夏觉得好笑“当然是喜事了,我们是肉肉饭饭要有小堂弟或者小堂妹了。”

庞清刚想说有小堂弟或者小堂妹也恭喜不到他们头啊,话到嘴边双眼突然一亮,直勾勾地朝谈真小腹看了过去。

她信不过自己儿子,也不大想主动问帮着儿子一起骗人的谈真,便拉着郁安夏在身边坐下来“你没骗二婶?”

“当然了,因为还没到班时间,还是翊臣打电话找人提前做的检查呢。”

说完,看了谈真一眼。

后者会意,立马将检查报告递了过去。

庞清看完,脸已经扬起笑容,宝贝似地拉着谈真坐到了自己另一边。

至于亲儿子,则被她忽略了彻底。

她生儿子儿媳的气,可孙子孙女早盼得望眼欲穿了,这会儿哪还记得要兴师问罪。

但是事情既然捅破了,这件事里头也有陆翊臣的责任,他便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陆玮自然也作了一番教育,严肃叮嘱不准再有下次。

庞清看了眼几个年轻人,又被陆玮盯着表态,便难得大度一回“算了算了,看在我们家宝贝的面子我不计较了。”

不过,家里人可以不计较,让她受气的她可不会这样过去。程天蓝跟她告状,能安什么好心?想看笑话,也得先看自己够不够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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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清没有丝毫隐瞒,将程天蓝来找她时说的话全都告诉了陆翊臣。程天蓝当时怕她不信,还特意提到了南安医院的赵老医生,赵康叮嘱不让她说的她全说了干净,还告诉庞清可以找老医生去当面对质。

陆翊臣和郁安夏相视一眼,总算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了。

庞清目的达到,也懒得再提那个让人不痛快的女人,这会儿已经计划着要学丁瑜君当年对郁安夏那样给谈真请营养师回来了。

陆锦墨在这时候开口:“爸、妈,我和谈真计划着想在显怀之前把婚礼办了。”

本来昨晚两人商量着不把腿早已经好了的事情说出去,他还想要委屈谈真了,现在事情当面说了也好,心里也算卸下了一块大石。

若是谈真没怀孕,庞清是可能好言好语坐这儿听他们说话的,生气还来不及呢。但如今陆锦墨刚开了个头,她就一副早该如此的模样:“婚礼当然要赶快办了,不仅要办,还要办得盛大隆重。”说完就要起身,“不行,我得回大宅一趟,得把这事跟你爷爷奶奶商量商量。”

陆锦墨看他妈想一出是一出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不急在这一时半会的。”

庞清白他一眼:“怎么不急?你又不是女人,当然不懂女人都想漂漂亮亮的穿婚纱,谁想挺着大肚子办婚礼啊?”

尽管如此,最后庞清还是没能去成陆家大宅,陆玮发话说晚上全家一起过去吃顿饭,顺便也把好消息告诉家里人。

事情说完,陆锦墨送陆翊臣和郁安夏出来,提及在背后搞破坏的程天蓝,陆翊臣制止陆锦墨的打算:“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没必要为教训她脏自己的手。有些事情,别人做比我们自己去做更好。”

陆翊臣这话并非敷衍,当天下午,程天蓝做完spa后心情愉悦地从美容会所出来,想象着陆家此时的狂风暴雨她心里就得意,她不好过现在总算有人比她更不好过。

可得意不过几分钟,被突然蹿出来的一伙人掳上车时她吓得花容失色,但还没等开口,就被一个毫不怜惜的的手刀重重劈在颈后晕了过去。

等到再醒来时,人已经到了郊区一处陌生的别墅。

程天蓝一开始以为是陆家报复她,醒来后就开始叫嚣,等弄清楚绑她的人是赵康妻子时,她就有些心虚了。

哪怕程天蓝骄纵,却也知道做人家小三丢脸,若是程家和她自己还像以前一样,即便是陆锦墨的小三她也不屑去做。这次跟赵康在一起,虽然刚开始并不知道他已婚,但知情后还是沦陷在金钱物欲里把脸抛到了一边。面对赵太太时,她目光不断闪躲。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被赵太太骂几句打了几个耳光后,程天蓝就忍不住了,开始和赵太太对骂,气势无比嚣张,张嘴就说对方人老珠黄是黄脸婆活该被撬墙角云云,语气之恶毒气得赵太太几度晕过去,最后使出杀手锏,让绑架程天蓝过来的人把她衣服扒个干净拍了几十张照片。

赵太太手里拿着那些照片,临走前还拍拍程天蓝被打肿的脸蛋警告她如果再敢不要脸缠着自家男人,就把她的美照公布出去给全国网友好好欣赏一下。

这些事情没过两天就传到了郁安夏耳里。

说的那个人是把程天蓝记恨上了的庞清。

“说起来也巧,我有个朋友跟那位赵太太娘家相熟,听说这事情现在还在闹呢。”

郁安夏帮她剥了个橘子:“这样?程天蓝被赵太太教训之后还敢闹?她就不怕赵太太把那些照片公布出去?”

庞清撇撇嘴:“当然敢闹了,不然刚刚跟你说的那些我是怎么知道的?我看那丫头从来也不知道吃教训,否则先前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往我跟前凑,企图破怪锦墨和谈真。你别说,我还真是有点后怕,她那时候跟着她妈同我套近乎的时候伪装得可好,幸亏当时我没钻牛角尖,否则把她跟锦墨凑成一对,那咱们家还有安宁日子过吗?我儿子都得被她毁了。”

这人就不能比,看多了糟心的,庞清觉得谈真简直上天送给她的。

她压不住事情,继续跟郁安夏说起了后续。

程天蓝和赵太太这件事,换做其他人吃了个亏还有把柄在赵太太手里肯定就算了。偏偏程天蓝和她姐姐一样,心眼比针还小,被打又被拍了那些照片,自觉遭受了天大的侮辱。这个时候,赵太太是她第一恨的人,相较起来,郁安夏、谈真都不算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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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一天后,程天蓝就拿着一份怀孕的检查报告上了赵家的门,说自己怀了儿子要跟赵康结婚。程天蓝看中赵康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又听过他念叨着想要个儿子,逼婚逼得理直气壮。

赵康许是求子心切,许是像他女儿说的那样被狐狸精迷晕了头,总之打定了主意要跟妻子离婚,双方这会儿正在拉锯战。

庞清吃完了最后一瓣橘子,脸上写满不屑:“我看最后说不定程天蓝能如愿,男人都是臭德行,像我们家这样家风正的不多,都是见着了年轻的就看不上家里上了年纪的。”

郁安夏道:“真让她如愿了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庞清不置可否,转而跟郁安夏打听起了易兰七和崔泽鑫是不是也打算今年办婚礼。

陆锦墨和谈真的婚礼时间已经下来,在六月中旬,还剩一个多月的时间。

算起来有些急促,可陆家想要在短时间内办一个盛大的婚礼,也不是什么难事。

至于易兰七和崔泽鑫那边,听姑姑自己说,他们商量之后准备办个小型婚礼,就在明年年初的时候,请一下亲戚朋友就行了。婚礼之后,姑父请半年的假,他们带着家里两位老人和崔筠来一趟环球旅游。

“还别说,你姑姑真是会享受。”庞清羡慕道,“如果不是因为你二叔还有你公公身份都特殊,工作原因之外不方便出国,我都想和她学学,出去好好玩玩了。”

见郁安夏不说话,庞清又道:“你和翊臣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早两年郁安夏还有过这种想法,准备等肉肉饭饭大一点就和陆翊臣出去二人世界一段时间,不过随着公司的不断发展扩大,她再想像怀双胞胎时一丢开就是一年很难了。

别的不提,就前两天接的一个急单还让她有些头疼。

对方出手的订金就是八位数,言明设计作品要送给自己太太,提了诸多要求,而且还要求最迟六月初拿到手。

给的钱多,东西价值自然要对等,除了珠宝所用材质,便是她的设计。

如果这一单不是走了易明爵的人情,她估计不会接,雇主只说自己是“l先生”,神神秘秘的,连个名字都没留下。不过肯斥巨资就为了博自己太太开心,郁安夏想对方肯定也是个爱妻如命的。

隔天,就是崔筠的满月宴。

易兰七和崔泽鑫原本说不大办,只请亲戚朋友,虽然崔家那边因为路远来的人不多,但易家在茗江市这边的亲朋好友可不少。哪怕说是只请亲近的,到最后算起来也有小五十桌,这已经是小规模了。

上午十点多,在鼎丰酒楼门口,郁安夏刚好和二叔一家撞个正着,看庞清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她就知道她肯定又有悄悄话想跟她说了。

郁安夏心领神会地把怀里的饭饭送给陆翊臣抱着,和庞清一起,落后了众人几步。

丁瑜君见了就嘀咕:“这两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母女呢。”

陆娇依笑嘻嘻地凑到母亲身旁,顺便还逗了下被丁瑜君抱着的小肉肉:“妈,你吃二婶的醋了,不过二婶也是,干嘛老是跟你抢大嫂啊?每回来家里,都拉着大嫂陪她说话,一副遇上了知己的模样。”

丁瑜君笑嗔一句,让她别乱说话。

其实庞清倒不是觉得遇上了知己,就觉得跟郁安夏说话特别舒服。哪怕她不一定会附和你或者跟你一起兴奋地谈论八卦,但也从不会扫兴,最起码每次都能耐心听着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偶尔说上两句还会让你觉得谈兴更浓。

就像这会儿,程天蓝的事情有了后续庞清便找郁安夏来分享了。

“还真被我说中了,赵家那边已经离婚了,程天蓝本事不小,这会儿已经登堂入室了。”

郁安夏听了唏嘘,男人薄情起来真是半分情面也不念。

“不过赵太太也不是省油的灯,她没把程天蓝那些照片捅到网上去,但是给程天蓝所有的亲戚朋友打包发了一份。”

“这比捅到网上更严重。”

庞清道:“可不是吗?程家登报将程天蓝逐出了家门。程天蓝是活该,不过想想还是她占便宜了,等风头过去,她脸皮够厚,照样过好日子。”

郁安夏却不这样想,程天蓝如今斩断后路将自己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她能依靠的只有赵康。就算赵康能始终如一对她,可万一他出个什么意外,程天蓝能靠谁?日子还长,好不好要往后看。

两人聊起了别的话题,一路说着很快就到了休息室。

崔筠的满月宴,除了两家亲友,还邀请了之前帮易兰七挡了一刀的楚正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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