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大少霸道宠 - xp1024.com
《陆家大少霸道宠》


001 说,什么目的

夜色抹去最后一缕残阳,宛如浓墨铺满了天际。

星空之下,整个海城在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下流光溢彩。

敦煌酒店1686房间!

“没错,就是这里。”云烟抬手去敲门,不成想门一碰就开了,容不得她犹豫赶紧走了进去。

酒味,好大的一股酒味!云烟秀眉蹙起,妹妹何时学会了饮酒?径直往里走,边喊:“云洛,你在吗?”

眼前漆黑一片看不清东西,云烟只好折回身去开灯,猛地,被人从后拦腰抱住。

健硕有力的胳膊。

男人的!!!

扑在她耳边的气息是浓烈的酒味,还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云烟一个激灵惊呼出声:“你是谁?你放开我!”

始作俑者仿若未闻。

倏地,云烟整个人被抱起,双脚挨不着地。她忙抡起手提包就往身后男人砸去,还没近男人的身,手提包被扯掉“啪”地丢在了地毯上。前后一秒钟,云烟被扔进了大床里。

黑暗中,云烟只见其高大的身影黑沉沉的,一双摄人的眼穿透夜的暗,直视着她心头发怵。她节节后退,不料男人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拖着她滑向他的身边,她成了砧板的鱼肉动弹不得任人宰割。

“告诉你,别乱来!”云烟惊慌失措,上下齿咬合不上地颤抖。

只是她的话不起任何作用。

“咳咳咳……”云烟吐气不畅地干咳起来,还没开口警告,只听布料撕碎的声音响起,在这黑夜中,尤为刺耳。

云烟惊呼:“你滚开!”手脚并用,奈何男人的力气大的惊人,纹丝不动地箍住了她的腰肢,云烟惊恐地瞪着眼。

“嘤……唔……你……”云烟欲恐吓男人的声音立马被男人给吞没了。

……

直到男人下了地,浴室传来水声,云烟眨了眨眼,强忍的泪滚出眼眶。

奇耻大辱,她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么大委屈!动了动双腿,如被车碾压过的痛疼,偏过头,对上浴室的方向,攥紧的拳头恨不得变成利刃直接割断男人的命脉。

浴室门推开,屋内灯光亮起,四目相对,男人冷冽地盯着云烟,雕刻一般的五官清冷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云烟愤怒的双眼通红通红,逼视:“人渣!”长的人神共愤的帅,没想到手段如此卑劣。

男人扫过云烟,一刹的惊艳,随之而来的不屑,哼!这种低级手段都使上了!扔掉手中的毛巾,盯着床上的女人,一抹狠戾浮出眼底。薄唇轻启:“说吧,什么目的?”

目的?云烟吃惊地看着男人,横眉怒目:“你是不是有病?”

男人挑眉,嘲讽地勾起嘴角,薄唇轻启:“趁我还有耐心,说出需求赶紧滚!”

“你……我……”尼玛!自认为伶牙俐齿的云烟吃瘪地干瞪着面前的男人。

继而颤抖的起身捡起撕破的衣服套在身上,再走向男人,抬起头,狠狠盯着他,似要用眼光把他身上戳出几个窟窿洞。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既然能进我的房间,必然摸清了我的底细,明人面前不用说暗话!”

“说你大爷的!”云烟气的不轻,把她当出来卖的了?她猛的一把掌朝男人的俊脸挥去,却被男人轻松捉住胳膊,轻轻一甩,两腿发软的云烟瞬间跌坐在地毯上。

“滚!”男人拿出张支票,扔在她的脸上。

纵然她万分不甘,可是打?她打不过,报警?这想法在她心里闪过,就被她迅速掐灭了。

她愤怒的捡起被扔在地板上的手提包,狠狠盯着男人,从包里掏出十块钱,扔在男人可恶的令人发指的脸上:“这是本小姐赏你的,你也就值这个价。”

摔完转身出门,迎面走来西装革履的一群男人,各个神色严谨。云烟拿包护着撕碎的裙角,与他们擦肩而过。

一群人停留在1686房门口,特助周恒步入:“陆少。”

陆少陆沧溟,海城陆氏集团的总裁,南陆北盛的陆家第五代执权人,一皱眉头能让整个海城抖上三抖的男人。

陆沧溟狭眸蹙眯:“处理干净了?”

烟雾缭绕中,周恒回答:“陆少,娱记已封口,只是下药的人怎么处理?”

陆沧溟吐出长长的烟圈,周恒这么问必然是下药者什么也没招,该死的,竟然给他下药!而且量足的他失控了,单指撑着还有些昏沉的脑袋,掀开唇角:“解决掉。”

不带丝丝温度。

“是,陆少。”周恒回。

陆沧溟掐灭烟头,浑身散发着上位者的狠诀果断:“我要刚才那女人的所有资料!”

周恒点头。

寒眸逼视,陆沧溟掀起唇角:“这份大礼隔着太平洋,一定要收的体面。”语毕,森冷的嘴角却噙着一丝笑意,犹如暗夜中的曼陀罗透着嗜血的冷酷。

周恒听闻,心中大骇,怪不得与那个女人擦肩而过时觉得很熟悉。现在想来陆少被下药是蓄谋已久,幸亏他们发现早及时处理了那些蹲守的娱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002 不排除自杀

一路仓惶躲进卫生间的云烟,狼狈不堪。揪着胸前的衣领悔不当初,她的清白就这么毁了,连她最爱的男友她都不曾全身心地交出自己。

荒唐地第一次,不明不白,看着身上的红痕,云烟抹了一把泪,只当被狗啃了。

云烟赶紧摸出手机给妹妹云洛打电话,妹妹三天前留学回来,姐妹俩今天晚上约好来这酒店吃饭的,没想到下班时突然接到妹妹的电话,让她到1686房间。

没想到......

电话一遍遍地拨打着,里面传来千篇一律的声音:“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难道妹妹出了事?不敢深想,云烟拨通了家里的电话,不等接通又急忙挂断,现在这么晚了,她又这个样子,父母岂非要担心死。

……

云烟站在酒店门口时,已经拂晓之际了,泛着鱼肚白的天空却刺的云烟哭红的眼睁不开,她的清白……这一夜的坎要怎么翻篇?

回到家的附近,云烟心中更加不是滋味,如果被父母问起她要怎么解释,堂堂云家大小姐竟然被人玷污了?名声?所以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她不能让云家蒙羞。

打定主意,云烟拖着疲累的身心缓缓朝家走去。

远远的看见家门口围着很多人。

怎么回事?

她们家住的这一片都是独栋独户的别墅,平日里都是关起大门谁也不关心谁家的事,今天有些奇怪,云烟加快步伐小跑起来。

“让让,让让!”

云烟挤过人群朝家门走去,越走越不安。

“不许进!”

云烟被挡住了去路,说话的人身穿警服。

云烟的心一沉,问:“你们为什么在我家?”

挡在门口的警察打量着云烟问:“你是死者什么人?”

死者?云烟一阵恍惚,血液倒流般地眩晕,一把抓住警察的胳膊问:“谁死了?”

“这屋子里的男女主人,云青山、聂如。”

云青山?聂如?

她的父母!

眼前一黑,云烟向后倒去,警察眼疾手快托住晕过去的云烟,抱起平放到沙发上,立马掐人中唤醒云烟的意识。

云烟缓缓睁开眼,她多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噩梦,梦醒了她的爸爸妈妈还在。

只是不是梦,眼前的警察还杵在她的跟前。

云烟急忙坐起来,“我爸妈在哪?他们怎么会死?我不相信!”

周围的警察面面相觑,尸体已经搬去尸检了,云烟的心情他们理解,不过人死不能复生,其中一名警察说:“今天早上四点钟,我们同事发现你的父母天然气中毒死在家中。”

“天然气中毒?怎么可能?”他们家的房子这么大,就算天然气泄露也不至于父母毫无知觉地死去,云烟咬唇笃定:“我不信!”

警察沉了沉声,似乎很不好开口,“不排除自杀。”

五雷轰顶,自杀?她的父母好好的怎么会自杀?她怎么相信?她怎么敢相信?“不会的,我了解我的爸妈,他们怎么会自杀?他们很爱我很爱我妹妹,他们怎么会舍得自杀留下我们姐妹独自在这世上……”

“节哀顺变,至于你父母为何自杀还请跟我同事去做个笔录。”

“什么意思?”

“工作需要。”警务人员明显不想透露过多。

女警象征性地问了一些问题,比如家里有什么投资项目购买了什么房产地产等等,云烟一问三不知,她的兴趣从来都不在经商上,她爸爸宠爱她也就由着她的性子自由发挥了。

聪明如云烟,女警问的这些问题已经给她指了一条道,那就是她的父母因为金钱而自杀。

她不会相信!她的爸爸公正严明,她的妈妈心底善良,他们不会牵扯任何金钱问题的。

云烟伤心欲绝,双手抻着脑袋,猛地站起来,冷眸道:“我要见我爸妈!”

女警说:“抱歉,尸检期间除法医外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尸体。”

尸体?云烟心尖被针戳着痛,愠怒地瞪着面前的警察,转身拨通电话:“何叔,您好!我是云烟……”

云烟口中的何叔是海城市郊区公安局局长,两家关系一直很好,走动的很频繁,想见爸爸妈妈最后一面找何叔叔准没错。

“云烟吶,不好意思,何叔有一个紧急会议,会议结束了何叔给你回电话。”

何叔声音一贯的和蔼可亲。

“何叔……”

不等云烟说出口,电话被挂断。

握紧手机,云烟脑子一团麻,单手插进发丝里,搜肠刮肚寻找人脉,继而又拨通了一个电话。

“高法官您好!我是恒盛公司的公关经理云烟,上个礼拜我们还一起吃过饭……”

电话兀地挂断。

一个个电话拨出,不是出差就是开会,要不就直接挂断。

墙倒众人推,果真不假!她爸妈的死这么快就人尽皆知了?

懊悔的泪浸在眼底,昨夜的她太冒失了,如果她没不问青红皂白就进了房间,如果她没挂断那通拨回家的电话,如果她不是顾及自己的狼狈及时回了家,爸妈不会死于天然气中毒。

不行,眼泪没有一点作用!云烟强打着精神给国外出差的上司盛左打电话,盛左于公是她的上司,于私是她的朋友。电话接通,是盛左秘书接的,告诉云烟盛左在开会,两个小时之后再回电。

所有人都在忙,呵呵……

云烟失笑地看着一屋子的警察,眼泪在眼眶直打转,他们各司其职东翻西看像在找什么东西。

这时,局大队长领着手下走进来,云烟认识他,忙迎上去问:“刘队,我爸妈的死到底怎么回事?”

刘队走到云烟跟前:“抱歉。”

出自有些交情的回绝,继而严肃严谨地说:“我是区公安局大队长刘正刚,由于云青山、聂如夫妇挪用公司资金高达五千万,逾三个月未归还,我们现带法院封查令查封云青山、聂如名下一切实名财产。”

云烟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警察,警察说的话像空气一样在她耳边无限循环、飘来飘去。

她的父母挪用公款?怎么可能?她们家很富裕,怎么会需要挪用公款?

前后串联在一起,面对着警察的证据确凿,云烟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她不相信可也找不到反驳的证据。爸妈死了,死在自家的别墅里,一切就如警察摆出的事实一样,父母挪用公款无力偿还选择自杀。

她很快就被赶出了屋子,大门也贴上了封条。

一纸封条斩断了这个让她欢声笑语的地方,一夜之间,她失去了所有。

云烟缩在门边,抱着胳膊无力地颤抖,初升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却照不进她的心里。

003 我成全你

众警散去,云烟扶着墙壁缓缓起身,再次给妹妹打电话,电话依旧关机。

这时,云烟的电话响了,没来得及看来电者,云烟急忙接通:“云洛,是你吗?你在哪?”

“云烟小姐吗?”对方问。

“我是云烟。”

“云烟小姐,您好,根据我们殡仪馆的登记表,云青山以及聂如的骨灰由你认领,请问你现在有时间过来一趟吗?还有些手续需要办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云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火化了她父母的遗体?凭什么?谁给的权利?

对方公事公办地重复道:“你方便的话尽快过来一趟认领云青山、聂如的骨灰,谢谢!”

云烟心头的支柱轰然倒塌了,震的她五脏六腑抽搐地痛,她怒吼:“你们凭什么火化了我父母的遗体?凭什么?”

殡仪馆办事员见怪不怪,警局那边经常送不明不白的尸体过来,不火化难道堆着占地?“我们也只是按照规章办事,谢谢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对方“啪”的挂断电话。

云烟浑身恶寒,凭什么这么做?毁尸灭迹吗?

这个想法一出现就像生了根一般缠住了云烟,她攥紧手提包飞快地向殡仪馆方向跑去,边跑还不忘给妹妹打电话,发语音告诉妹妹如果两个小时内不回音她立马报警。

云烟赶到殡仪馆时,森冷的殡仪馆大厅里站着两名警察,其中一名是先前出现在云烟家中的大队长刘正刚。

“你们凭什么火化我父母的遗体?”

云烟气鼓鼓地盯着刘正刚。

刘正刚:“抱歉,因为经过解剖的遗体面相不是很好,为了减少死者家属的心理伤害,我们警局在技术中队取证结束后直接与殡仪馆完成对接。”

云烟攥紧拳头,牙齿咬的‘咯吱’响,“减少家属心理伤害?你们昧着良心说话心不痛?我的父母、我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你们现在告诉我这是减少我这个家属的心理伤害?可笑不可笑?说,这件事谁签字盖章的,我找他去!”

“抱歉!”

刘正刚不再多言,他来只是完成交接收尾的工作。

云烟冲冠眦裂,一把揪住刘正刚的衣领。

‘我的爱为你在,让我们GetHigh,用双手把天撑开……’云烟的手机响起,一首《GetHigh》那是云洛的专属来电铃声。

妹妹!

云烟急忙松开刘队,转身大步往外走接通电话,迫不及待地说:“云洛,你在哪?你快回来,我们的爸妈……”

云烟哽咽住了。

“姐快来救我,唔……”云洛的声音。

一句话后再无下文,云烟能听见电话里胶布“嗞拉”的声音。

云烟急吼:“你们到底是谁?告诉你们别以为我好欺负,敢绑架我妹,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一千万,保你妹妹不死。”

四周瞬间死寂死寂,一千万?从来都没有存钱概念的她现在连五位数的钱也掏不出来,怎么整的出八位数的钞票?

“敢报警的话,你妹妹的尸体会出现在苍耳山。”

苍耳山,海城最北角的一座深山。

“你们别乱来!”云烟急呼。

“钱送到苍耳山山脚槐树下,给你一个礼拜筹钱,过时就给你妹收尸。”

云烟心惊,急口而出:“不要!我给钱!”

对方“啪”地挂断。

云烟仔细地回想,对方的声音很诡异,像似机器发出的音一般刻板,没有一点感情的起伏。一定是处理过!

报警吗?

报吧!警察一定会救回妹妹。不能报!绑匪都是冷血无情的,惹怒了他们必然撕票……

云烟越想越没头绪,心烦气躁起来,无计可施急的掉眼泪,不能乱,不能着急,安静,要想办法……

云烟着急地走来走去,一遍遍地劝自己冷静想办法要安全地救妹妹回来。

刘正刚等了半天也走了出来,看见脸色惨白的云烟焦头烂额样,上前叫了一声:“云烟小姐。”

云烟猛地一惊,她还没想出安全的办法不能让警察发现妹妹被绑架。

“刘队。”云烟平缓了少许急色。

刘正刚端视着云烟,她先前的愤怒与伤心一目了然,此刻五官紧绷,面色凝重,作为警察的灵敏性,他感觉出了不对劲,出声问:“云烟小姐,你还有一个妹妹吧?”

云烟骇然,忙说:“是,我妹妹出国留学了。”

刘正刚点头表示了然。

遮掩过,云烟微微嘘了一口气,叉开话说:“刘队,我父母的骨灰?”

“请在这里签字,然后去殡仪馆办事处认领即可。”刘正刚语毕,他的属下递过笔与文件。

云烟心不在焉,签了字立马领走了骨灰盒。

直到出了殡仪馆,看不见刘正刚等人,云烟强装的镇定崩裂了,抱紧怀里的骨灰盒,腿软地往前走。

一个礼拜,一千万,她务必给筹齐了,父母死了,她不能看着唯一的妹妹出事!

“啊!”云烟倒地不起。与此同时,“吱”声划破天际,一辆迈巴赫戛然而止。

陆沧溟睁开眼,沉声:“怎么回事?”

周恒回头:“好像撞了人。”

“下去看。”陆沧溟冷声,司机与周恒赶紧下车查看。

云烟倒在地上,看着面前的保险杠,猛地惊醒过来,她出了会神怎么就跑马路中间了?

“小姐,你没事吧?”司机蹲在云烟身边问。

云烟急忙抓过掉在地上的骨灰盒,继而紧紧地搂在怀里,一言不发。

周恒见状,来到陆沧溟身边:“陆少,是昨晚的女人。”

昨晚的女人?有意思!

陆沧溟清冷地盯着前方,昨夜那个女人大义凛然地离开,今天又出现在他车头前,这巧合未免太明显了?

薄唇紧珉,矜贵的疏离萦绕在周身,寒眸猛地收紧,开口道:“既然这么喜欢找存在感,那我成全你!”

周恒安静地立在一旁。

陆沧溟翘起大长腿,慵懒的靠在真皮椅背上:“把她带上来!”

云烟被人扶起时依然浑浑噩噩的。

周恒扶着云烟上了车,云烟才后知后觉:“你们干什么?要带我去哪?”

周恒“砰”地关上了车门,一个字也没回答云烟。

云烟把视线放在了身旁的男人身上,西装革履,坐姿优雅,上流社会之人,再往上,俊眉朗目,泼墨的发搭理的一丝不苟,只是……

有些眼熟?

昨夜活色生香的一幕猛地出现在眼前,衣冠禽兽!“是你?”云烟说话间,抬手,没有如料的巴掌声。

云烟横眉,盯着自己被男人箍紧的手腕,气的胸口一颤一颤的。

陆沧溟扯起唇角,冷笑:“你以为是谁?”他是她打不起的人!

“放开我的手!”

陆沧溟哂笑,松开云烟的手腕转成托住她的指尖,大拇指摩擦着她的大红指甲,“红色很配你!”

“滚开!”云烟怒斥,强行抽回手,嫌恶地瞪着面前的男人。

司机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女人胆大包天敢这么与陆少说话。不过陆少好像挺吃这一套的,竟然没动怒。

陆沧溟莫测地扫了云烟一眼,端正视线说:“回公寓!”

004 喜欢聪明的女人

云烟绷着神经敌视着身旁的男人,“停车!”

毁她清白不说,还强行掠她上车!

陆沧溟阖眼不语,一股低气压充斥在车内。

“我让你停车,你聋了?”

云烟拔高了音量。

陆沧溟冷眼拂过,“如果不想我扔掉你的东西就给我闭嘴!”

冷冰冰的话传入云烟耳里,她本能地护紧骨灰盒,珉紧唇瓣,双目如钉子一般紧紧地扣在男人身上。

一夜没睡又经历了失去至亲之痛,云烟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昏沉,上下眼皮重的睁不开……

陆沧溟看着靠在他肩头的女人,勾唇浅笑,目色冷如霜。

豪庭公寓,欧式装修奢华大气,璀璨的水晶灯下,陆沧溟拿着周恒送来的资料,双眸眯起危险的弧度。

“确定他要回国了?”

周恒回:“是,陆少。具体的日期还没有定。”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

周恒离开,陆沧溟点了一根烟,烟雾袅袅上升模糊了陆沧溟的俊颜。

良久之后,陆沧溟推开卧室的门,缓步而入,窝在冰丝被窝里的女人容颜白皙,五官恰到好处,明明阖眼安睡,却流露着妩媚的性感。

“少爷,用餐时间到。”管家威尔森站在房门口恭敬作揖。

“等她醒了。”

清冷的话从薄唇间流淌出。

“是,少爷。”威尔森退出房间。

屋内再次安静下来,静的能听见云烟的呼吸声,还有陆沧溟强劲有力的心跳声。专注看了女人很久,以致于身体某处窜起了一团火。他一向杀伐果断,从不贪恋情事,今天这是怎么了?背过身,惯性地抽出烟点燃。

云烟睁开眼,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住了一大片灯光,健硕的后背撑的酒红衬衫笔挺有型。

环顾四周,欧式的装修风格,品味上乘,她的视线重新回到男人身上,戒备满满。

不其然,陆沧溟回头,对上一汪盈盈秋水。恶心!刚死了父母竟然就对他抛媚眼?

“醒了!”陈述语气。

云烟戒备地问:“你带我回来做什么?”

陆沧溟扬起唇角,讥俏道:“自然是做你想做的事!”

“神经病。”云烟作势下地,一掀被子又急忙盖住,“你不要脸。”敢脱她衣服,她要扒了他的皮。

陆沧溟云淡风轻地盯着云烟,衣服是女佣脱的。

显然他没解释的意思。

倏地,云烟惊诧住了,这男人面熟,之前的关注点在只在清白问题上,“你是陆沧溟?”

话一脱口,云烟震惊了,她昨夜和陆沧溟睡了,那个只出现在杂志新闻上的男人?

“云烟。”陆沧溟缓缓启齿,叫着云烟的名字,拉长了尾音。倏地倾下头来,贴着云烟的耳边说:“欲拒还迎不适合你这张脸蛋。”

酥酥麻麻的感觉激荡着云烟的心,这种感觉很奇怪,不过也只在一瞬间,伴随着陆沧溟扬长而去,云烟恼羞成怒。

很快,佣人送来了干净的衣服,从里到外一件不落。

一袭真丝提花长裙将云烟的好身材展露无遗。

云烟看着镜中的自己,气红了脸,她怎么栽到陆沧溟的床上?

“云烟小姐,请这边坐。”

云烟望向身边的女人,妆容精致,衣着得体,再看向她指的椅子,一时不明白地问:“有事?”

“我叫卡米亚,从今天起我就是云烟小姐的整体造型师。”

“造型师?”

卡米亚点头微笑:“没错,请过来坐,陆少只给了我们二十分钟。”

云烟稀里糊涂完全没消化卡米亚说的内容,便被卡米亚拉到指定的位置。

“等等,我不用你!”云烟急忙制止。

卡米亚手上的动作没停,开口说:“云烟小姐,少爷的时间观念很强,二十分钟必然不会多给我们一秒钟,所以拜托云烟小姐配合我的工作,我不能失业的。”

云烟作罢,忍着一肚子的疑惑等着卡米亚把她的巴掌脸涂抹了一层又一层。

琉璃桌前,陆沧溟斜靠在椅背上。

“刚刚好。”卡米微笑低语,拉着云烟出了房门,径直往餐桌的方向走去。

自云烟从房门出来,陆沧溟的视线一直随她而动。一旁的佣人们看直了眼,他们家的少爷那可是人中龙凤,万里挑一,今天竟然还带了一个女人回来,而且看少爷宠爱的眼神简直腻死人了。

云烟自然没放过陆沧溟的眼神,不过他莫测的眼底是她看不透的深渊。

“陆少。”卡米亚拉着云烟站到陆沧溟跟前。

陆沧溟听闻不语,看着云烟,微微勾起的唇角,似笑似讽。

“退下!”看着云烟话却对卡米亚说的。

云烟敌意满满,陆沧溟,陆家的大少爷,自继承陆家家业来,愣是将整个海城的GDP翻了一倍。自出现在大众视野里,零绯闻零不良癖好,是海城万千少女心中的梦中情人。

不过在云烟心中,这种男人吧,只是天边的星辰,瞻仰瞻仰就好,万不可靠近。事实也如她所想的一样,昨夜竟然强了她,所谓的零绯闻也只是公关公的好。

云烟凝眉:“放我离开!”

陆沧溟珉紧薄唇,狭长的眸子倏地冷了几度,“如果我偏不呢?”

云烟一愣,见过无耻的没见过无耻的这么理直气壮的!

陆沧溟交叠着大长腿,单手放在桌面,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击着桌面。

审视的目光搭在云烟身上。

云烟非常不爽他的目光,“堂堂陆家大少不至于这么恶趣味吧?总之,废话少说,本小姐很忙,没空与你耍!”

陆沧溟冷眼拂过,猛地起身,惊的云烟后退了一步,陆沧溟逼近云烟,食指滑过其脸颊,玩味地笑:“绕了这么一大圈只是为了显摆你的嘴皮子厉害?放心!送上门的大礼岂有退回之说?我一定不负你所愿好好疼你。”

“谁要你疼?”

云烟躬起眉峰,陆沧溟气势碾压了她几个来回,不过她没胆怯,桀骜地直视着陆沧溟。

陆沧溟面色平平,眸色倒是一直让云烟琢磨不透,他居高临下地说:“今天起,你就是这个屋子的女主人。”

陆沧溟高高在上,赏赐一般的口吻对云烟说。

自尊被打了一地,云烟一口否决:“不稀罕!”

陆沧溟转身,坐回原位,头都没抬地说:“我喜欢聪明的女人,千万不要自作聪明!”进而慢条斯理地拿起筷子夹了最近的一盘菜,动作优雅。

云烟愣在原地,他这云山雾罩的将她绕晕了。

005 陆氏的公开招标

云烟见陆沧溟自以为是地狂妄自大,上前一步,双手撑着桌面怒目:“别以为你是陆家大少,我就听你的!女主人?谁爱当谁当,请你现在立刻马上把我父母的骨灰盒还给我,我要回家!”

陆沧溟雍容闲雅地放下筷子,抬头倨傲地说:“第一:我是陆沧溟,你敢忤逆我,我让你在海城连碗饭都吃不上!所以你要有自知自明。第二,你已经没家了!”

云烟腿下一软,他竟然摸透了她的一切。

“你没的选择,不过我一向很君子,所以你有需求可以直接和我说。”

陆沧溟云淡风轻地扔下这句话,底气十足地睥睨着云烟。

他说的是事实,云烟权衡利弊后问:“那你能给我一千万?”

陆沧溟深邃的眼底极尽嘲讽:还真不自量力,给你三分颜色当真能开染缸?

“行不行?”云烟追问,如果陆沧溟真的给她一千万,她就不用到处借钱了,关键还不知道能不能借到,今天一天,手机联系人几乎挨个拨了一遍,已经没有人愿意沾她这个落魄千金的边了。

“看你表现!”

陆沧溟含笑说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答案。

云烟心中没底,不过现在的她得罪不起陆沧溟是肯定的。

……

因为成了这屋子的女主人,同床共枕成了自然而然的一件事。漫漫长夜,忍着大腿跟的痛疼,云烟扶着门框拐进卫生间。

“滴”的一声,手机屏幕亮起,陆沧溟拿起点开:“他三天后回国”,玩味的笑意在唇边蔓延开,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她有备而来。既然如此,怪不得他不怜香惜玉了。起身落地,走进浴室,很快,水雾中涟漪四起……

完事后,陆沧溟扔给云烟一张卡,“今天的表现还可以,值一百万。”

云烟看着胸前的银行卡,眼眶滚烫地酸胀,她已经低贱到这种地步了?抬眸,睨着那张让她生恶的脸,一把攥住银行卡。

“我可以离开了吗?”

“不可以!”陆沧溟盯着云烟不甘又无可奈何的模样,轻笑嘲讽:“不进军娱乐圈可惜了。”

云烟心里堵着一口恶气,反问道:“我要是进军娱乐圈怎么当你这里的女主人?”

陆沧溟浓眉拧起,阴鸷一闪而过,继而抬手揽住云烟肩头,贴着她的唇角道:“那就好好当这个女主人!”

云烟无心与陆沧溟争个高低,妹妹下落不明,她要怎么筹一千万?

陆沧溟很快就睡着了,云烟睁着眼看着天花板,等着天亮。

屋里佣人起来干活时,云烟立即从陆沧溟怀里钻了出去,蹑手蹑脚地穿衣离开。她一出屋子,陆沧溟就睁开了幽深的眸子。

能借钱的地方只有公司了,不过盛总不在,能不能借到钱还真不好说。

拖着酸痛的双腿,云烟进了公司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经理,你终于来了。”陈慧敏看见云烟,激动的都快哭了,天知道总经理找了她几次,让她联系上云烟经理,哪知道云经理关机了。

云烟心里压着大石头,没什么精神头地问陈晓慧:“有事?”

陈慧敏有一瞬间的诧异,他们的云经理有美貌还能干,每天生龙活虎的今天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带着疑惑,陈晓慧说:“经理,总经理说十一点开会,昨天就说了我没联系上你。”最关键的她并不知道云烟经理的家庭住址,在这一点上,云经理低调的像孤儿。

云烟瞥了眼时间,还剩十分钟,“我知道了,你准备好会议要用的资料。”

“好的经理。”有了云烟的到来,陈晓慧安心不少。

十分钟后,云烟领着陈晓慧步入公司会议室。

会议室里,涌着勾心斗角的酸臭味,云烟不卑不亢走进,人已经到齐了缺的就是她。

总经理王丽娅沉着脸盯着云烟。

云烟大大方方地落座,迎着王丽娅的目光坦然而笑:“总经理。”

王丽娅微颔首,厉声:“会议开始,下次再有迟到者罚款一百!”

云烟看了眼手机,正好十一点,哪里来的迟到?不过王丽娅针对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静悄悄的会议室各个摒神静气,生怕殃及了池鱼,唯有陈晓慧气的攥紧了文件夹,总经理三天两头找他们云经理麻烦,一定是羡慕嫉妒恨,云经理那可是公司第一美人,能力还大,什么难缠的客户不好处理的订单到了云经理手里立马成功。

王丽娅扫过在座的所有人,最终定格在云烟身上,举起一份文件说:“这是陆氏今年来的第一次对外公开招标,陆氏不用我说大家也知道,所以能有这个机会我要求大家全力以赴,务必拿下这个项目!”

陆氏?云烟脑海里倏地出现了陆沧溟的那张脸,浑身一僵,这项目她一定不能碰,否则指不定被陆沧溟当着商业间谍混到他身边了。

四下交头接耳声此起彼伏,陆氏有自己的完整运营体系,从项目的调研到开发到施工到售后,一直一条龙操作,从不对外分一杯羹,这一次怎么会公开招标?

王丽娅任由众人讨论的差不多时,开口问:“大家有什么想法或者自荐做这个项目都可以。”

王丽娅话落,会议室鸦雀无声。

与陆氏合作是海城每一家公司的梦想,他们恒盛也不例外,不过机遇与能力也是相辅相成的,一旦拿不下这个项目,所受到的重创那可是整个团队夜以继日的白干,还会连累到下次项目的指派,所以大家都不敢贸然请命。

王丽娅也明白这个道理,既然没有自荐的,那就指派吧。

“云经理,你的能力有目共睹,这次的合作项目由你跟进,我相信你。”

三言两语,王丽娅手中的文件就到了云烟的面前。

云烟有一丝退缩,不过倔强如她,不就是陆沧溟吗?他堂堂一个总裁不至于过问底下的一个项目,做就做!

云烟千思万想,王丽娅见她迟迟不表态,带头鼓掌道:“让我们为云经理加油打气!”

“谢谢!”云烟拿起文件,微笑示人。

“好了,大家散会。”

众人散去,云烟坐着没动,这两天的事出的她措手不及,爸妈的死,妹妹的失踪,她的清白……她的一切都好像掉进了一个黑洞,逼的她理不清头绪。

今天的各大新闻头条都是她父母的畏罪自杀……

她一个字也不会信!她必须找出真相不能让父母死的不明不白!她也会救出妹妹!

“好好干!”王丽娅拍着云烟的肩头意味深长地笑着说。

云烟不动声色地避开,挽起笑脸:“谢总经理的厚爱!”每次都是难啃的骨头丢给她。

“对了,云经理手上还有一份G项目吧?争取今日拿下,明日开始全力以赴陆氏的项目。”

云烟憋了一肚子火,G项目是份小订单,更因为其公司的副总人品不行,所以她迟迟不处理,反正恒盛少那份小单子也无妨。对于她冷处理G项目,盛总也默认了。

王丽娅成心的。

“我会处理好。”云烟应了下来。

王丽娅点头,很满意地离开。

待王丽娅离开,云烟扫了眼招标文件,吩咐陈晓慧说:“约张副总吃饭,晚上带上合约直接去酒店等我。”

她是恒盛的公关经理,名声早已在外,无非是她躺着上位,三年的时间从一个小文员到公关经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当中付出了多少汗水。真有躺着上位那么简单的事,那一个公司距离倒闭还远吗?

云烟说完就走了,找了附近的咖啡厅,开始了借钱之路。

006 似乎有危险

夜幕降临,戈泰大酒店门口,出入的男女各个珠光宝气,云烟一身黑色连衣裙现身,身姿曼妙,仪态万千。

陈晓慧一大早就到了,看见云烟忙跑过去:“经理,我一个女生见了你都想当你男朋友的,简直太漂亮了,比仙女还漂亮。”

“贫嘴!”云烟勾唇一笑,妩媚丛生。精致的妆容下,是一张憔悴的倦容,她就知道借钱之路没那么顺利,唯一庆幸的是她托人联系上了一个黑客,只要对方再打电话到她手机,必然追踪出妹妹的所在地。

云烟和陈晓慧上了五楼的包间,等了十来分钟才等来了今晚的主角。

云烟起身上前迎接道:“张副总,您终于来了,真是幸会幸会!”

张副总张连峰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云烟说:“能让海城第一大美女云烟小姐惦记真是荣幸之至。”

云烟浅笑,在这行混久了,她是恒盛公关经理的名声比云家大小姐的名声要响亮。

“张副总,这就抬举云烟了,云烟不过是仰仗张副总、靠张副总赏口饭吃。”

“云烟小姐今天的小嘴抹了蜜啊。”张连峰淡笑不语。

云烟扫了一眼,对着身后的服务员说:“把酒放下。”又对张连峰说:“张副总,论服务的专业性来说云烟不及人家服务员,可论心意来说,云烟绝对诚心诚意的。”

云烟说话间斟满了张连峰面前的酒杯。

张连峰了然地笑了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云烟忙给自己斟了一杯,笑道:“放眼整个海城,就数张副总对云烟好。”

“怎么个好法?”张连峰大手盖住云烟的芊芊玉手,云烟不动声色地躲开,愠怒而笑,落在张连峰眼里,那叫一个风情万种,勾的心痒难耐。

云烟微微侧过脸,白皙的脸颊精致地妖娆,“旁人都想灌云烟的酒,只有张副总心疼云烟不灌云烟的酒。”

“他们太不懂的怜香惜玉了。”张连峰说话间再次覆住云烟的手背。

云烟蹙眉不悦,似无意地手滑,斟满的酒杯打翻在地,她趁势抽回手,三两下抽过纸巾擦净,笑着说:“张副总,还望赎罪,云烟手脚太笨了。”

张连峰淡笑:“云烟小姐言重了,只是撒了一点酒而已。”

“那是张副总肚量大,要是我们的领导也这么体贴下属就好了。”

“呵呵……”张连峰沉俊的眸底露出看穿一切的哂笑。

云烟自然没忽略张连峰眼底的嘲讽,平心静气继续说:“张副总,云烟都快失业了还笑话人家。”

“哪里的话,这么漂亮的云烟小姐,疼爱都来不及哪里来的笑话?”

“我就知道张副总对云烟真好,张副总这么乐于助人一定不会见云烟死而不救。”

张连峰斜靠在椅背上,只字不提合约就等云烟自己钻进来。

“张副总你看,云烟一说正经事张副总就不搭理云烟了。”

“搭理搭理,只不过我晚上还有一个场子,要去CD娱乐会所,所以吧……”

云烟了然,笑问:“张副总方便带我过去吗?”

“云烟小姐确定要跟我去?”

张连峰料定云烟一定会去,突然约他无非是合作的项目,她一个公关经理不陪到位行吗?

云烟满口答应:“当然想去,就是吧,工作不顺利,我怕跟去了也玩不尽心扫了张副总的兴。”

张连峰心痒不已,忙说:“工作的事多大的事,我们的G项目也经过了一个月的考察,我相信你们恒盛有能力做好我们的G项目。”

云烟使了一个眼色,一直在旁不啃声的陈晓慧忙掏出合约放在张副总跟前。

张连峰问:“这么急?”

“张副总不想云烟玩的尽兴了?”

张连峰权衡着,项目本就是定好了由恒盛做,只不过一直拖着她,没想今儿个她自己送上门,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张连峰三两笔落下名字,盖了章,陈晓慧仔细地收好合约退到一旁。张连峰笑眯眯地盯着云烟说:“这下云烟小姐可以安心了。”

云烟迎着张连峰不怀好意的目光,微笑:“谢张副总。”

“我去方便一下,请云烟小姐稍等片刻。”

云烟起身:“张副总请便。”

张连峰离开,陈晓慧急忙凑过来:“经理,我们等会怎么脱身?这个张色――狼虎视眈眈啊。”

“没事,我有的是办法,你先离开。”

“经理,那你呢?”

“别担心我。”云烟给了陈晓慧一个宽心的眼神,陈晓慧明白云烟经理本事大,可还是忍不住为她担忧。

……

觥筹交错的盛宴中,未知的阴谋在这期间诞生,陆沧溟神情寡淡地扫着众人。

这时,特助周恒走近附耳:“陆少,云烟小姐似乎有危险。”

陆沧溟暗淡的眸子蹙起莫测的笑意,起身端起酒杯道:“各位股东,先走一步,这杯酒当赔礼。”

堂堂陆少这么说,谁敢反对,众人恭维:“陆少请自便。”

007 她想要冰块

云烟等的百无聊赖时,张连峰才进包间,身后跟着服务员。

云烟起身,不亲不疏地躲开大猪蹄子张连峰噌过来的手。心知肚明巧笑:“看来张副总今夜是真想灌云烟酒了。”

落空的张连峰也不恼,拿起服务员端进来的青花瓷酒壶斟满了云烟跟前的酒杯,“云烟小姐放心,我说好好疼云烟小姐必定说话算数,一杯酒而已,绝不多灌。”

云烟不语淡笑,一杯酒而已?对她虎视眈眈了一晚上就这么放了她?

从他痛快签了合约说明这个G项目必然是给恒盛做的,怪就怪她没搂住主动送上门。

张连峰很自然地给自己倒满了酒,不等云烟端杯,他先一饮而尽,又连斟两杯,一并喝下。

喝完的张连峰偏过头看向云烟,三分警告的笑意:“云烟小姐怎么不喝,扫我的兴?”

云烟盯着青花瓷酒壶暗自神伤,爸爸也有一个类似的青花瓷酒壶。云烟回神,弯起唇角:“没有没有,云烟纯粹见张副总喝醉的姿势很帅气,才看失了神。”

张连峰垂眸讥笑。

云烟说完,端起酒杯一口喝下,又拿起张连峰手边的酒壶:“张副总,因为云烟的失神惹的张副总不高兴,云烟再自罚三杯望张副总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云烟不知轻重。”

张连峰微笑地看着云烟,等着云烟一连喝下三杯酒后才缓缓起身。

云烟放下酒杯,脑仁疼了一下便开始头晕眼花,面前的张连峰一下子变成了两张脸,四张脸……不知道有多少张脸了……

意识到酒里有问题时,云烟撑着桌面的五指软绵的没有力气,连带整个身体摇摇欲坠。

酒,他们都喝了,张连峰安然无恙,她却站都站不稳,酒壶有问题!干这行什么人没见过,论失算这是头一遭!

“云烟小姐。”

张连峰适时搂住云烟的腰肢,真够软乎的,张连峰心中大喜,这种尤物不多见。

感受到腰间的咸猪手,云烟一个劲地往后推,奈何男人的雄性气息与身体里的某一种渴望不谋而合,残存的排斥意识与身体里的燥热不停地掐架。

……

周恒在前引路,陆沧溟紧跟其后。

包间前,陆沧溟眸深翟黑,周恒扭动门把手打不开,扭头对陆沧溟说:“陆少,我来撞开。”

陆沧溟一个默许眼神过去,周恒站后几步,抬脚踢出,门破开,锁芯挂在门上摇摇欲坠。

陆沧溟抬脚迈入,只见云烟靠墙瘫坐着,张连峰单手捂着额头,血液顺着掌跟砸在地面上,面目狰狞地瞪着云烟。

面对着突然破门而入的两个男人,张连峰一瞬间的失神,继而哆嗦地看着陆沧溟,“陆少。”

陆沧溟森冷地扫了张连峰一眼,视线终落在云烟身上,只见她一手紧紧抓着领口,极力克制地浑身颤抖,一手攥着酒壶,青花瓷沾了丝丝血迹,宛如渗血的蓝色妖姬。

她药效发作了。

陆沧溟抬脚走向云烟,缓缓蹲下去一把捞起柔软的腰肢抱在怀里。

路过周恒眼神示意好好教训张连峰,随即抬脚离开,合上门之际,包间里传出杀猪般的嚎叫。

攀上雄性的气息,云烟羞耻的控制不住浮想联翩,比起残存的意志,身体要诚实的多。关键这熟悉的气息,与昨夜缠绵的画面完美吻合。

陆沧溟低头勾唇冷笑,大长腿径直走向电梯口直达顶楼豪华包间。踢开门,将云烟扔在大床上。

好热!云烟仅剩一个念头,刚刚抱着的冰块哪去了?热!抬手一抓,衣服褪去。还是热!冰块,她想要冰块……

“我要……”云烟嘤唔一声,燥热的四处乱抓。

陆沧溟伸过脑袋,云烟一把抱住,好舒服,就是这种冰块,越缠越紧……

陆沧溟不疾不徐,食指摩挲着云烟的唇瓣,似笑非笑:“你真的要?”

云烟连连点头,“要,我要。”

余音被陆沧溟封住……

药效褪尽,云烟才迷迷糊糊清醒过来,一睁眼就对上清冷的面孔,三庭五眼有棱有角。

限制级画面再次浮现眼前,云烟愤恨地白着陆沧溟:“卑鄙!你趁人之危!”

陆沧溟慵懒地看了云烟一眼,勾起嘴角,邪肆一笑,“趁人之危?不是救人一命!”

云烟瞪着眼,愤愤不甘,看到陆沧溟胸前的抓痕,又赧羞不已,将脸埋在被窝里暗暗自责,昨晚是她大意了,竟然被张连峰那孙子下药。

云烟偷瞄着陆沧溟,只见他脸色冷的掉冰渣,他是她得罪不起的人。算了,反正被狗啃过,云烟轻轻地嘘了一口气,尽可能淡定不失妩媚地微笑:“打是亲骂是爱,陆少应该也懂这个理噢。”

“不懂!”

云烟白眼:“……”不解风情!

“那陆少想怎样?”反正她也骂过了,收不回来的。

陆沧溟偏过头,对上云烟不情不愿的面色,侧身压上,四目相对,沉声道:“对于你的救命恩人,难道不该好好谢谢?”

“应该应该。”云烟语毕,翻身为上,“还请陆少好好享受。”

云烟内心奔腾过千万只草泥马,陆沧溟个魔鬼,得了便宜还卖乖!

008 有心听了一耳

享受?确定不是自找苦吃?云烟心想。

温软的身体紧贴着,陆沧溟等着零技巧的云烟进行下一步动作,不过身体某处已经起火是事实。

对于她,他只想直接动粗大干一场。

云烟有模有样地学着陆沧溟亲吻,“陆少,闭上眼。”云烟耳鬓厮磨道。

陆沧溟顺从。

云烟见时机差不多了,莞尔一笑,不等陆沧溟睁眼就干脆利落下地溜进卫生间。

陆沧溟顺从无非想看云烟拙劣的主攻技术,不料被她戏耍了一把,坐起,一个电话摔了出去,管家立马送来了钥匙。

泡在浴缸里,云烟阖眼思考着余下的钱怎么筹时,只听浴室门推开的声音,睁眼,健硕的双腿,咳咳……

画面不言而喻,陆沧溟身体力行地向云烟警告他的权威不容挑衅。

“陆少,再这么下去,我今天出不了门了。”云烟拿过毛巾为陆沧溟擦干身上的水。

陆沧溟咬住她的耳垂,双手不安分地游走:“那就不出门。”

“我还有工作。”

“比起上班,你赚我的钱应该更容易。”

云烟妩媚一笑,缠住陆沧溟的脖子,仰望着他:“陆少说的是,不过我比较贪心,鱼和熊掌都想要。”

弯起的薄唇倏地紧珉,陆沧溟松开云烟的胳膊径直地出了卫生间。

“博而不精也枉然。”

冷冰冰的话丢下,砸的云烟一阵眩晕。

云烟裹着浴袍出来时,屋里已经没了陆沧溟的身影,下楼正见他西装革履离开家门,佣人前呼后拥送他上了车才返回,排场足够牛掰。

“云烟小姐!”众人见了云烟行礼。

“你们少爷出去了?”云烟明知故问,与陆氏的合作,她得避开陆沧溟。

“回云烟小姐,少爷出去了。”

云烟装作无意地问:“你们少爷上班去了?他除了在公司还去别的地方吗?他有没有不去上班的时候?”

少爷的行踪她们哪里知道?而且云烟小姐在打听他们少爷的隐私,只不过少爷特意嘱咐好生伺候着云烟小姐,她们也不敢怠慢却也回答不了云烟的问题。

威尔森从外走进,接过云烟的问题回道:“云烟小姐,少爷让我们好生照顾你,现在请用餐,早餐于一天之中是最重要的一餐,我们厨房严格按照人体需要做了种类不同的早餐,如果云烟小姐吃不惯可以和威尔森说。

还有,这是家里的钥匙,少爷给云烟小姐的。”

云烟接过威尔森递过的钥匙,一时吃不准陆沧溟葫芦里卖什么药,做他的女人不假,这给钥匙?要她天天住这里?

算了,想不出的问题暂且放在一边,赶紧填饱肚子工作去,她还要找路子救回妹妹,时间不等人。

云烟抵达陆氏集团时,陈晓慧刚到,云烟边走边问:“确定负责人在公司?”

“已经打听清楚了,不过参与招标的公司今天一大早都来过了,并没有见到负责人王总。”

云烟了然,真的那么好见才邪乎了呢?不到公开招标的日子,王总王安城都会避讳见任何竞标公司。

走进陆氏集团,正见王安城领着秘书与助理出门,云烟勾唇一笑,虽说她不想走陆沧溟这个后门,可她有心听了一耳,知道陆沧溟指派王安城去荣城参加明天的什么项目启动仪式。

海城飞到荣城三个半小时,王安城必然坐今天下午的飞机过去。

机会千载难逢,她能错过?

这也是她为什么敢忤逆陆沧溟也要出来的原因了,错过了这个机会得哭瞎。

009 有需求和我说

陈晓慧激动的扯着云烟胳膊说:“经理,我们运气好到爆棚了。”

云烟没解释,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迎面而去,距离三步的距离驻足微笑:“王总,打扰您两分钟。”

云烟没选择自报家门,很快她因为这一点庆幸了一把。

王安城扶了扶眼眶,谨慎地说:“你是恒盛的人?”

云烟非常吃惊,她与王安城打交道可是头一遭,没想到王安城一眼识破她的出处,此人不好对付啊。

持着标准的微笑,云烟勾唇微微鞠躬,不低贱又不会显得诚意不足,“王总好眼力,我是恒盛的公关经理云烟。”

“如果因为竞标的事还请回吧,我们公开竞标日拿本事相见。”

不等云烟套近乎,王安城摔出了官方语言。

果然铁面无私。

死缠难打从来都不是云烟的行事风格,今天来无非探探路琢磨琢磨王安城的性子,看来比网传的“铁门”还难攻。

云烟依旧微笑,丝毫不因王安城的当面否决而觉得掉面子,拿的起放的下地说:“打扰王总的宝贵时间了,再见。”

王安城微微错愕,这次公开招标,他也熟悉了一遍各个竞标公司,至于恒盛的公关经理云烟,他对她的印象停留在她的美貌之上再无其他,他也料定她会缠上,只不过这么就退了,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王安城微微点头,领着他的属下大步离开。

看着王安城的背影,云烟露出志在必得的目光。

云烟从陆氏离开直接回了公司。

王丽娅一见云烟就吩咐她机灵点,别惹大老板生气,云烟有苦没地诉,她至于招惹了大老板?

不过大老板回国了?

带着疑问,云烟不请自来地去了大老板的办公室,虚掩的门口传出男人的声音,是大老板盛左的。

“这个项目务必给我盯牢了,资金的问题不要担心,国内不必要的项目会暂缓,一切以美国那边为主。就这样,等我处理完手头的事,立马飞过去。”

云烟听了一耳,没头没尾的。

“听够没有?”

盛左一把拉开门,贴在门边的云烟失重地刹不住脚,一头栽进地毯里。

云烟毫不尴尬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哪怕没有灰也做做样子。她来想问盛左借钱。

“来了怎么不进来,还偷听?”

盛左见惯不讶,转身走向办公桌。

云烟跟在后头,笑的没心没肺,“盛总,我不是偷听,只是恰好听了那么一点点,而且这不怪我是你自己门没关好。”

盛左没计较云烟的歪理邪说,只是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红色的锦盒递到云烟跟前:“看看,喜不喜欢?”

云烟打开,看着施华洛水晶手链微微一笑,“盛总,一直这么客气多不好意思。”

盛左珉唇不语,他出国一个月,云烟就出了这么多事。他昨天才有空看了国内新闻,立马放下手头的工作赶了回来,此刻云烟就在他面前,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太安静了,安静的有些诡异,他宁愿她拉着他的胳膊痛哭流涕就如以前一样。

一瞬间的长大……更让人疼惜。

盛左问:“这几天住哪的?”

云烟有那么一刹的失神,很快镇定地回:“住朋友那里。”

“我沁园小区的房子是空的,你……”

“不用了。”云烟赶紧拒绝,在见盛左之前,她确实想开口借钱的,可是在听见他说停国内项目也要扩展国外项目时,她就没法子开口了,因为她只要开了口,他一定会倾尽所有给她,而她不愿欠他更多。

想着回绝的太生硬,云烟解释道:“我已经在买房了。”

盛左不勉强她,他深知她的犟性子,不过依然告诉她:“那你有需求直接和我说。”

“明白!”云烟粲然一笑,忙说:“盛总,礼物我带走了,谢啦!”

轻快的步伐不等盛左再开口已转身出了门外,靠在壁角的云烟卸掉了笑脸,疲惫的如只落汤的鸡。一千万?她还差九百万,一个礼拜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她必须抓紧时间了。

盛左眼睁睁地看着云烟离去,其实他有许多问题要问。算了,给时间给她缓冲吧。

010 随便填写的支票

是夜,群山弥漫着缥缈的雾气,青灰色的屋檐横跨半山腰,仔细听,悠扬的小提琴由气势恢宏的老宅飘出来。

走进老宅,低调奢华的装饰无不彰显屋主人的精致生活态度,此刻,觥筹交错,靓丽的男男女女在璀璨的水晶灯下侃侃而谈,舞台正中间定制的寿桃蛋糕格外显眼。

与大厅热闹相反的二楼房间正上演着涟漪风光。

云烟窝在陆沧溟怀里,把玩着他食指上的羊脂玉。

陆沧溟微勾唇角,冷冽道:“不是要工作吗?”

云烟浑身微顿,羞耻盘绕心头挥不去,久久没吭声。

陆沧溟敛去莫测的眼神,抽走圈着云烟的手臂,若有若无的笑意冷不丁地打量着云烟。

云烟白皙的脸颊因运动过度的坨红还没来得及散去,媚眼如丝分外诱人。她在陆沧溟的眼里看到深藏的讥嘲,在他面前她就是一块砧板上的猪肉,明码标价。

如果父母健在,一定会痛心她这么低贱。

不过,如果她的低贱可以换回父母健在,她会豁的彻底,只是他们再也回不来了!

云烟敛去痛色,双手缠上陆沧溟的脖子,呢喃软语:“陆大少,不是你说的赚你的钱比较容易吗?我这不就想过来试试。”

“呵”的一声从陆沧溟的鼻间哼出,嘲讽的不用任何修饰。

高傲的自尊再次被碾碎在地,云烟缠着陆沧溟的双手紧紧地捏在了一起,不甘、屈辱、无奈纠结在一起。

陆沧溟自然没放过云烟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单指滑过其脸颊,云烟躲了一下。

陆沧溟眸色一冷,“我看你需要的不止是钱。”陆沧溟说完,堵住了烈焰红唇。

……

完事后,陆沧溟直接扔下一张支票,眼皮都没眨一下,起身落地穿衣一气呵成,“赶紧滚出这里!”

论无情,云烟觉得陆沧溟认天下第二,绝对没人敢认天下第一,前一秒还缱绻温存,这一秒就翻脸不认人。

云烟捡起扔在地上的支票,缓缓起身,她这一弯腰,在陆沧溟眼前再无自尊。抬眼间,陆沧溟已经穿戴整齐。

“想要多少随便填!公寓是你可以自由出入的地方,这里再敢踏入,我不保证你会不会成为野兽的腹中餐。”

陆沧溟冷言冷语,三分警告七分恐吓。

云烟怔怔地看着陆沧溟,直到陆沧溟抬脚要离开,云烟才问:“我怎么离开?”

陆沧溟不屑:“怎么上来的怎么下去。”

云烟气急败坏,不过没表现出来,可不能激怒了陆沧溟,否则今夜就有可能成为野兽的宵夜了。她不乐意地嘟着嘴假装恼火地回:“我爬围墙进来的。”

陆沧溟侧目看着云烟,皮肤白嫩,还长了一身懂事的肉,该瘦的地方一定瘦,该胖的地方一定前凸后翘。

一闪而过的笑意从陆沧溟薄唇间敛去,“等晚会结束我送你。”

云烟坐到了床上,没回应陆沧溟送她这件事,真心话,把她累着了,陆沧溟折腾她时从不怜香惜玉,简单粗暴下手重。

陆沧溟收回视线抬脚离开。

云烟目送着陆沧溟离开,今夜是陆家老太爷九十岁寿宴,而她之所以挑了这么一个时间也是看中了身为长孙的陆沧溟今夜很忙。

待陆沧溟离开,云烟起身满地找自己的衣服,衣服被扯的实在穿不出去,只好从陆沧溟衣柜借了件开衫,套在身上刚刚好,遮住了大腿。

云烟费了半天劲才从窗台跳下去,落在一楼的空调外机上,又沿着水管一点点滑了下去,原路返回的云烟爬上围墙,最终消失在暗夜之中。

二楼书房,陆沧溟看着消失的黑点,露出诡谲莫测的目光,能耐不小?连老宅都能摸过来!

云烟从半山腰独身走到山脚下,上了自己停在山脚的车才松了一口气,从包里找出笔赶紧填写支票,看着“玖佰万元整”五个大字,云烟有些忐忑不安,陆沧溟知道会不会弄死她?不过眼下顾不了那么多了,救回妹妹最重要。

011 但愿自己多心

次日一大早,云烟去银行预约取支票,随后与陈晓慧赶去荣城。

陆氏集团顶楼,富丽堂皇宛如宫殿,周恒敲门走进。

“陆少,云烟小姐在银行预约了九百万,银行打电话过来问这钱放不放。”

陆沧溟两指拿捏着钢笔,狭长的眸子噙着冷意,“放!”

“属下这就通知银行。”

“慢着,她现在在哪?”

“属下马上去查。”

周恒离开,陆沧溟起身从口袋里拿出几年前流行的大头贴,看着大头贴上的俩人,周身冷意丛生。

……

飞机落在荣城机场时,云烟第一时间开了机,银行那边回了信息让她明天过去取钱,这么一大笔钱,银行一定会请示陆沧溟的,没想到这么顺利,顺利的有些不真实。

钱有了着落,救妹妹的心安了不少,不过妹妹的手机一直不开机,电话信息如数石沉大海。

“经理?”陈晓慧见云烟拿着手机坐着不动,出声喊她。

云烟淡色:“走吧!”

坐上预先安排的车子,云烟眉头深锁,陈晓慧坐云烟边上,不敢嬉皮笑脸了,这几日的经理很不对劲。

“打听清楚了?”云烟站在五星级酒店的大门口问陈晓慧。

“必须清楚。”陈晓慧回,看见金碧辉煌的‘伊扬’大酒店,惊喜地抱住了云烟的胳膊:“经理,有没有发现这是我们住的最好的一个酒店?”

“是。”云烟打量着酒店的内置,确实豪华,不过王安城也只是陆氏集团的一个部门老总,至于住这么好的酒店?

云烟走向前台,笑着说:“美女打扰一下,我们是陆氏集团的人,请给我们再安排一个房间。”

“好的,请稍等。”

“请将我们安排在隔壁。”

“好。”

陈晓慧在一旁崇拜地看着云烟,要是她的话一定直接冲上去问王安城住哪个房间,不过她一问必然被前台回绝,她们怎么会随便透露客人的信息,还是云经理厉害,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听出了王安城住的房间号。

拿着房卡,径直上了顶楼,看着电梯上跳动的数字,云烟越来越觉得不安,王安城住这么好的酒店就算了,竟然还住了顶级豪华总统套房。

“经理,你在担心什么?”陈晓慧跟云烟身后做事两年了,云烟有些情绪的变化她还是能看出来的。

云烟看着陈晓慧,但愿她自己多心了,“没事。”

进了1805房间,云烟的电话响起,看着妹妹的来电,云烟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反手关上门躲进了卫生间,也打开了淋浴头。

“我告诉你们必须放了我妹妹。”

“钱呢?”

“明天,明天下午我就给你们送去,现在我要听我妹说话。”

“明天不行,按照事先约定的时间地点。”

云烟听了不语,疑惑却丛生,正常的绑匪只会速战速决,哪会拖延时间?

等了一会儿,电话那端有稀碎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接着妹妹的声音传了过来:“姐,快救我,我好害怕。”

“云洛,别怕,姐救你,姐一定救你。”

云烟听着妹妹撕心裂肺的喊叫声,眼泪跟着滑了下来,这几日来她的神经崩到了最高点,如果不是妹妹被绑架她一定会崩溃的躲在家里出不了门,父母双亡,死了还背上了罪名,甚至连遗体火化都不明不白,而她自己也……

“还有四天,别耍花样,否则你妹会死的很惨。”

绑匪挂断了手机。

隔着手机的两端,一通电话结束,云烟哭成了泪人,合着“哗啦啦”的水声,她将这几日的委屈伤心一并洗去。

012 解锁新姿势

云烟从浴室出来时,陈晓慧已经出去溜达了一圈看看能不能偶遇王安城,结果是无功而返。

陈晓慧见云烟双目通红,关心地问:“经理,你眼睛怎么红了?”

“洗发水进了眼睛。”

陈晓慧不疑,深表认同地说:“经理,这个我有经验,我有次洗发水进了眼睛,那个辣的我啊痛死了。”

“是痛!”云烟按着胸口说,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多说,继而问:“打听清楚王安城几点回来?”

陈晓慧苦着脸:“没有,王安城参加的项目启动仪式上午已经结束,晚上会有个庆祝酒会,不过他拒绝参加,又因为他订的是明早八点的飞机,所以吧我估计他会在酒店休息。不过我溜达了一圈,没见到王安城的踪影。”

“你都说他在休息了,你到哪里看?”

“也对噢,要不我去偷听墙角?”

云烟抚额叹息:“你觉得这里的房间隔音效果有那么差?”

“也是噢,那经理我们要怎么办?”

“静观其变,还有去给我备套运动装。”

“好咧。”陈晓慧领命地出了酒店去最近的商场给云烟买衣服。

夕阳西下,云烟穿着陈晓慧买回来的运动服,扎起了高马尾出了门。

沿着酒店的围墙外,云烟开始了慢跑,一双倩丽的眸子倒没闲着,没错,她哪有出来散步的雅兴,无非她拿到了一手资料,清楚王安城有慢跑的习惯,不论刮风下雨从不间断。

时间一分分地过去,跑了约五里路还不见王安城的影子,不行,再跑下去腿要断了。

云烟掉头往后跑,影影绰绰见到熟悉的人。

王安城!

没错,就是他。

云烟喜上眉梢,掏出随身带的矿泉水狠狠灌了一大口,继而倒了一些冲了把脸,她做完这些,王安城也到了她的跟前。

“王总,这么巧!”

云烟大方打招呼,丝毫不因自己的这份‘偶遇’而尴尬。

王安城微微皱眉,见云烟双颊通红,额头汗珠不少,颔首道:“巧,云烟经理。”

云烟含笑,巧吗?不巧。“王总也喜欢跑步?”

“还可以。”

“方便一起吗?如果王总不嫌弃云烟速度跟不上的话。”

王安城温和点头:“方便,跑步而已有什么不方便的。”

王安城说完率先跑了起来。

云烟擦着额头的汗,轻松地笑,并不多言地与王安城保持着距离沿着公路慢跑。

王安城偷偷打量着云烟,昨日见她一身正装,漂亮又性感,今天一身运动服,又是别样的风情。人都是视觉动物,对于美的东西都有欣赏的惯性。

约莫着跑了十来里的路程,王安城停了下来,云烟被落下一大截的路,不过王安城休息的时候她也跟了上来。

王安城笑着说:“云烟经理好体力,一般女孩子坚持不了这么久。”

云烟锊起碎发别在耳后,微微喘着气说:“王总这是对我刮目相看了?”

王安城淡笑不语,商场之路,一句无心之话都有可能被大做文章,他一惯地严谨,哪怕云烟经理确实不一般。

云烟自然知道这句试水的话引起

了王安城的反感,不过不试怎知深浅呢?

王安城的迟疑正中云烟的下怀,也说明了王安城确实对她刮目相看。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王安城手机响的很及时,云烟浅笑地看着王安城走开接电话。

云烟找了块干净的地坐了下来,快累屁了,为了合作,她快赶上万能的超人了。

王安城挂断电话走向云烟时,一辆迈巴赫驶了过来。

王安城直奔迈巴赫,云烟也跟着起身,隐隐的不安在心头升起。

副驾驶的周恒下车时,云烟就知道陆沧溟也来了。

这下出师不利了,云烟暗恼。

周恒拉开后车门,矜贵清冷的陆沧溟交叠着腿靠在真皮椅背上。

王安城不说话,云烟自然不会先开口。只见王安城上前道:“陆少!”

薄唇裂开:“王总辛苦了!”

“应该的应该的。”

“早点回去休息。”

“谢陆少。”

王安城站到一边,等着车子离开,不过车子并没有启动,这有些奇怪了。

云烟见没王安城什么事了,陆沧溟等人还不离开,心生不妙。不过她不是没见过世面,继而娇媚而笑:“陆少,这么巧。”

“不巧!”陆沧溟语毕,抬脚下车,走到云烟跟前,邪肆勾起唇角:“我特意来接你回家。”

咳咳咳咳……

众人都是一惊,王安城更是错愕不已,瞪大了眼看着陆少与云烟。

云烟心里有事心里惊,平白拿了他九百万,会不会被打还真不好说。不过她已经想好理由了,赔偿款。抢占她给她造成了很严重的心理伤害,不赔偿说不过去。

“走吧!”

陆沧溟搂住云烟的腰肢。

在旁人看来,那是陆沧溟对云烟的宠爱,只有云烟知道陆沧溟搂着她的腰肢用了多大的力气。

云烟微笑,心底厌恶不已,“陆少,我自己走回去吧。”

陆沧溟掐了云烟一把,不动声色地附耳低语:“你觉得你今天逃的掉?”

落在旁人眼里,就是一对璧人打情骂俏搂搂抱抱地亲昵行为。

云烟自知躲不过,回头对着王安城打招呼:“王总,再见,如果可以下次我们再约慢跑。”

王安城不敢应,回头的还有陆沧溟,陆少的眼神如冰霜一般剜着他,他能乱应吗?

陆沧溟搂着云烟上车,车子立马启动,不等云烟说话,后座四周升起挡板。云烟如惊弓之鸟地望着陆沧溟。

陆沧溟很满意云烟小鹿乱撞的眼神,食指翘起她的下巴,攫取地盖住她的唇。

云烟被吻的心猿意马之际,陆沧溟松开云烟,冷冷地笑意若隐若现,“想好什么姿势值九百万了?”

云烟心头一骇,她在填支票时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最终仗着自己胆大貌美、陆沧溟钱多够大方,硬着头皮写下的。

“陆少,是不是云烟解锁了新姿势,让陆少爽了就不提九百万的茬了?”

他压着她,好看的狭长眸子莫测不定地盯着云烟,似笑非笑:“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陆沧溟语毕,覆下唇盖住云烟的烈焰红唇,云烟推开陆沧溟,贴着他的薄唇道:“我倒觉得陆少不会给我这个机会。”陆少是谁?所谓的新姿势只能由他来解。

“聪明!”陆沧溟再次反压住云烟。

013 钱货两讫两不相欠

夜里十二点,云烟起身下地,站在阳台上看着高楼林立的荣城,心有万千愁绪。

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大口,吐出长长的烟圈与薄雾混作一体。在父母健在时,她从来都不知道人可以低贱到出卖身体的地步,她更不知道金钱的万能,权势的至高无上。

蓦地,肩头多了一件衣服,云烟侧目,陆沧溟挺拔的身姿站在她身侧,双手还搭在她的肩头,深邃的眼底噙着关切的眼神。

钱货两讫何来多情?

云烟别开眼,再看向陆沧溟,五官依旧地清冷,她就说嘛她一定眼花了。

不过,盯着肩头的衣服,心里还是暖了一下,眨巴了下长睫,云烟敛去情绪的流波,娇笑道:“陆少,不会介意我抽根烟吧?”

陆沧溟清冷深邃的眸子盯着浩瀚的夜空,似对云烟说又恍若自言自语道:“今天的夜空与昨天的不一样。”

云烟:……什么鬼?不过陆沧溟没直接说介意就OK了。

“外面不凉吗?”

陆沧溟问完看向云烟。

深潭一般的眼,云烟看不出陆沧溟此时此刻的情绪,确切地说她一直没看懂陆沧溟的这双眼,以及他的心。

云烟摁灭烟头,淡淡地说:“陆少,谢谢你。”

谢他不与她计较那九百万的事。

云烟说完转身进了屋,陆沧溟看着她的背影,上扬的唇角蓦地珉成一条线,眸色凉如夜。

第二天一大早,云烟就蹑手蹑脚地回出了陆沧溟的房间,让她意外的是她竟住在了陆沧溟的隔壁,昨晚被陆沧溟抱着进屋的,她都没留意住在了哪里。想起陆沧溟的那句话‘不巧,我特意来接你回家’,耳根子滚烫滚烫地。

陈晓慧刚起床就看见坐在梳妆台前发呆的云烟,问:“经理,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睡着后。”云烟随口蒙了一句。

陈晓慧没多疑,揉着乱糟糟的头发说:“经理,你昨晚见到王总没有?”

“遇上了。”

“真的啊!”陈晓慧惊喜地扑向云烟,“经理,你太牛了!你昨天让我买运动服,是不是邂逅王总去?”

云烟不否认:“是。”

陈晓慧正要拍手叫好,不料云烟补道:“我们遇上了不假,可并没有提招标的任何内容,他很严谨。”

“啊?”陈晓慧忧心忡忡,她昨晚还接到了王丽娅总经理的电话,问他们这趟之行有没有什么收获,她还告诉王总她们云经理一定会搞定。这下完了,云经理自己都说不好搞,她却大话说出去了,这下严重了。

云烟起身,整了整衣服,轻松一笑:“没事,再接再厉,我们赶紧的,别误了机。”

“好的经理。”在陈晓慧心里,云烟就是她的信仰,她希望可以有那么一天与云烟经理一样,面对各色难缠的客户都能临危不乱,胸有成局指点江山。

坐上了飞机,云烟正要戴上眼罩,只见空姐来到她的身边说:“云烟小姐,陆先生请你过去一趟。”

陆先生?姓陆的她认识不少,但是能指派空姐过来请她的必然只有一位。

在陈晓慧疑惑的目光中,云烟跟着空间来到了豪华头等舱。

远远的,只见陆沧溟矜贵地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着,两只长胳膊慵懒地撑在椅背两边,逆光中的他仿若镀了一层金。

走近,云烟微笑:“陆少找我?”

陆沧溟抬手,让出身边空出的座位示意云烟坐下。

云烟站着没动,浅笑:“陆少,云烟还有同伴一起过来的。”

“那就请过来一起坐。”

云烟:“……”不知道她在婉拒?显然是故意的,不过她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是陆沧溟的女人之事,这事太磕碜。知道躲不过,云烟只好委身坐下,“陆少,还是不叫她来扰了你的清净。”

陆沧溟狭长的眸子噙着淡淡的笑意,云烟一坐下时,他的手已经勾住了她的腰肢,此刻上移了些许位置,似随便问问

般说:“到这里来出差?”

“是,工作的事。”

陆沧溟视线紧盯着云烟,良久不说话,云烟被盯的心里没底,突然,陆沧溟倾过身体,咬着她的耳根道:“我好像说过我喜欢聪明的女人,不喜欢自作聪明的女人。”

陆沧溟这话无疑在鞭笞云烟,云烟微微一笑,偏过脸正对着陆沧溟:“陆少,不知道云烟这款是聪明的女人还是自作聪明的女人?”

陆沧溟讥笑,所问非所答:“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云烟嘴角抽了一下,她曾说鱼和熊掌她都要,今儿个他就告诉她两者不可兼得。

“你知道我最喜欢你的哪里?”

“哪里?”

陆沧溟食指滑过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脑子。”

云烟随着陆沧溟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他给了她之前的答案:她是聪明的女人。

“陆少,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陆沧溟肆笑地看着云烟,今天的陆沧溟在云烟眼里特别的不一样,平日的他雷厉风行,见她只是为了干她,今天不一样,确切的说从昨天开始就不一样了,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问。”

云烟舔了舔红唇,有些难以启齿,最终只是硬着头皮问:“为什么是我?”

陆沧溟淡笑的眼一下子就冷了下去,三庭五眼如置冰川,“你说呢?”

云烟一头雾水,她根本就不知道,从阴差阳错进了他的房间,再到后来的事,她现在想起来都是懵的。

陆沧溟没给云烟继续消化的时间,而是一把搂紧她贴向自己,薄唇厮磨着红唇,“回海城了要好好休息,我准备了惊喜给你。”

飞机起飞后,陆沧溟安静地闭眼养神,云烟原本打算补觉,因为陆沧溟在一旁,也就没心思睡觉了,只好拿出杂志无聊地翻着。

“喜欢?”陆沧溟突然问。

云烟疑惑地看了眼陆沧溟,随着陆沧溟的视线看向手中的杂志,喜欢?是因为她多看了一会儿?

“不喜欢。”云烟说着翻了一页,她刚刚只是走神了,想到父母的死,想到自己到处托人调查这件事却无人受理就觉得委屈与愤慨。

她一定要将这件事调查的一清二楚,不管什么代价。

等等,陆沧溟刚问她喜欢不喜欢那条钻石项链?

她需要钱,需要很多的钱。

现在改口还来得及吗?

“陆少,我说我口误你信吗?”

陆沧溟点头,眸子一如既往的生冷坚硬,不带半点起伏。

“哪有女人不爱钻石?”云烟莞尔一笑。

陆沧溟抬手打了一个响指,坐在不远处的周恒起身走过来:“陆少。”

“买下这季的所有限量款。”

云烟听了倒吸一口凉气,蒂芙尼所有的限量款?这得多少位数才能拿下的?陆沧溟说的却不带眨眼的,有钱果然牛逼!

周恒看了眼杂志,点头道:“属下尽快办好。”

待周恒回到自己的座位,陆沧溟云淡风轻地说:“现在可以安心睡会了?”

云烟:……这是把她当着爱慕虚荣的女人了?不过好像也没什么区别,她确实拿了他不少钱,这样也好,哪天腻了的时候也是钱货两讫互不相欠。

既然如此,她就坐实这点,坦诚一点,云烟浅笑,水盈盈的眸子噙着妩媚的性感,“陆少,对云烟这么好,云烟怎么感谢陆少呢?”

陆沧溟不语,寡淡的眉目看着云烟。

云烟侧身,“要不云烟给陆少按摩按摩?云烟的手法不错噢。”

以前没少给爸爸按摩?爸爸有很严重的肩胛炎,每次痛的受不了时都是她给爸爸按摩,为此她还特意跟中医学过推拿按摩。

“这是你一贯的哄男人技巧?”

陆沧溟反问,云烟微微一愣,继而勾起嘴角:“陆少,试试呗,不好的话云烟赶明儿去回炉深造。”

云烟说着抬手去碰陆沧溟的肩头,还没近身便被陆沧溟捉住了手腕,拉近她的身体道:“比起按摩,我更喜欢与你肉~搏。”

云烟被陆沧溟说的面红耳赤。

陆沧溟盯着云烟羞红的脸颊,薄唇再次压下,这次没有深入攫取,只是耳鬓厮磨地缱绻,随后就放过了她。

随后,陆沧溟扳着云烟的头靠在他的肩头,“睡会。”侧目而视,只见云烟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轻轻地颤动着,如蝶翼羸弱的有些让人心生怜惜,陆沧溟微微动容,很快敛去恢复冷色。

014 我回来了

下了飞机,陆沧溟就与云烟分道扬镳了。

云烟回公司复命,刚到公司大门口,就遇上了周恒。云烟让陈晓慧先一步进公司自己则走到周恒身边,浅笑:“周特助这么巧,该不会在等我?”

“云烟小姐说的是,周恒确实奉陆少的吩咐在等云烟小姐。”

云烟看了眼周恒手中的蒂芙尼手提袋,也就明白了。不亏为陆少,这速度杠杠地。

“云烟小姐请收下。”

云烟接过,莞尔一笑:“替我谢谢陆少。”

周恒点头离开,上了停在马路边的迈巴赫。云烟看着车子远去,捏着还在飞机上讨论的蒂芙尼钻石,此刻却已经到了她手上,她在想陆沧溟是不是也在车上?

进了办公室,陈晓慧就转告了盛总的意思,让云烟去趟盛总的办公室。

屁股没沾椅子,云烟又上楼进了盛左办公室,王丽娅也在。

“盛总,你找我?”

盛左脸色不大好看,盯着云烟问:“你去荣城了?”不在家好好休息跑来跑去的干什么?

“是。”这点事先请示了总经理王丽娅。

“见到王安城了?”

云烟点头,面是见了,至于招标的事半点没提,这点也怪陆沧溟,他从天一降,把她的计划打的稀巴烂。

“这件事不提也罢,那张连峰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云烟故作不知,在这行混这么久,还真没吃过那么大的亏,竟然被下药,最后却被陆沧溟给捡去了便宜。

“胡闹!”盛左沉着眸子,臭烘烘的脸更是黑了几度。

云烟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盛左奈何不了她。

盛左紧盯着云烟,似疼惜又似恼怒,“为什么要自作主张去搞定张连峰那份单子?”而且搞定张连峰单子时云烟正经历着父母双亡的悲痛,她是怎么做到心无旁骛去面对工作的?

盛左越想越心疼,如果他早一点回国就会陪在她身边的,不会让她一个人面临这些。

云烟怏怏不快,谁有空陪咸猪手吃饭?正欲开口,王丽娅接道:“盛总,云经理一直很有能力,她为了公司的事一直尽心尽责,还请盛总看在云经理劳苦功高的份上不要责骂她了。”

云烟倒吸一口凉气,真相是怎样的,王丽娅心里没数?憋着一股不解释的狠劲,云烟默认了王丽娅所说的,这件事纯粹是她敬业。

“太放肆了!”盛左猛地吼了一声,惊的云烟与王丽娅皆是一震。其实盛左很少动怒的,至少不会当着云烟的面发火。

“你把张连峰脑袋都砸了一个洞,不是他做了过分的事你会打他?”

云烟无话可辩,也不想辩了,盛左说了这么多,名义上责怪她,实际上还是关心她,面对他的关爱她无以为表。

云烟与王丽娅都没吱声。

盛左无法息怒:“你不知道张连峰口碑很烂?你不知道我一直压着这份合约不让你碰?”

云烟动了动唇,王丽娅再次先她一步出声:“盛总,与张连峰的饭局云经理的助理也去了,多一个人在场也稳妥,最后云经理还算顺利地签了合约。”

好一个还算顺利签约!那天要不是她性子倔不肯吃亏,能砸了张连峰脑袋拖延了时间?云烟真想为王丽娅鼓掌她的精彩演出,不过她不会拆王丽娅的台,也不会向盛总报告王丽娅的所作所为,撇开王丽娅针对她、给她穿小鞋外,王丽娅对公司那是全力以赴,不为别的,只为盛总对她的关照之恩,她都不能让公司流失王丽娅这个人才。

盛左逼视着云烟,怒不可遏,还想说什么,王丽娅提醒道:“盛总,飞机还有四十分钟起飞。”

盛左走到办公桌前抽出一叠现金,目测有三万,云烟看直了眼,莫非盛左看她搞定了张连峰奖励她的?

“这个你拿着!”

盛左话落,云烟已经扑了过去攥着钱揣进了口袋,“谢盛总,为公司出力是应该的,你看你还这么客气!”

“下午三点去飞机场接人,我的朋友John,这钱用来招待他的。”

云烟咬牙切齿:“这钱不是给我的?”

盛左凝眉,她很缺钱?不过现在不是追问这个的时候,等明天回来再与她仔细聊聊。

“一定要招待好我的朋友!我去洛城一趟,明天就回来。还有云烟,工作的事放一放,趁着招待我朋友出去转转,放松放松。”

云烟点头,盛左的好意她懂,只是她有那么多问题背在身上,她放松不了,真的放松下来了她就垮了,所以她只能咬着牙撑着,用工作撑着,用挣钱救妹妹去扛着不让自己倒下。

盛左不放心,只不过洛城有紧急问题他不得不去,盛左再次嘱咐云烟:“你这两天只负责带我朋友到处玩玩,钱不够我回来补给你。”

“收到!”

云烟立正,俏皮地笑弯了眼。盛左见她如此,更是心里不安。

……

早早到了飞机场,云烟在机场的椅子上打起了盹。

“各位乘客请注意……云烟小姐,听到请来服务台,云烟小姐……”飞机场广播响起。

云烟惊醒过来,听清了广播内容急忙赶向服务台。

“谁找我?”云烟站在服务台问。

“你是云烟小姐?”

“我是!”云烟回。

精致的脸蛋白里透红妩媚性感,前台小姐看失了神,身为女人的她都觉得面前的女人美的不像话。

距离云烟不远的男人倏地起身,双腿如灌铅地僵在原地,半天,他喊:“云烟。”

声音太过熟悉!云烟当场愣住,浑身如电流灌过,只在一瞬间,她弯起红艳艳的唇瓣吐气如兰道:“您是盛总的朋友John?”

“我更是陆勋辰!”男人好看的桃花眸直勾勾地盯着云烟。

云烟心脏扑腾地跳,故作淡然避重就轻地说:“John,很高兴见到你!”

云烟大大方方地伸出右手,男人没有动只是看着云烟。

要是换成别的女人,一定会被看的羞涩不好意思,云烟却没有,她勾起嘴角:“John先生,云烟知道自己长的貌美如花,John先生不用这么直白地告诉我。”

男人微愣,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葱白之手,缓慢地伸出右手说:“一定要这么生分?”

云烟笑了笑:“John先生,请跟我走吧,我们盛总因为出差没法亲自来接你,相信盛总和您解释过了,您接下来的行程都会由我安排,如果John先生觉得有不妥的地方可以随时告诉我。”

云烟说话间,拉开了距离。M的,一定是被盛左套路了,如果她事先知道接的是何方神圣,她一定不会来。

云烟精致的五官一直笑眯眯的,她不笑时很冰很冷,一笑就风情万种,媚态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

陆勋辰看着身旁的女人,浑身散发着女人才有的性感,三年不见,她的变化还真大。

陆勋辰注视的目光尽落云烟眸中,烈焰红唇微微勾起,妖娆地扫了陆勋辰一眼,她说:“John先生,你知道入乡随俗这个词语吗?”

陆勋辰点头,视线如炬。

“既然John先生明白,还请John先生收收视线,在中国,你的这种目光很不礼貌!”

弯起的红唇瞬间珉成一条线,愠怒的气息充斥在车里。

陆勋辰偏过头看向窗外,平平静静地说:“我回来了。”

云烟攥紧方向盘,精致的脸蛋不自觉地白了一分。

回来了,却也回不去了……

陆勋辰看着云烟,不放过她脸上的一丝变化。

云烟长睫微垂,一闪而过的桀骜由红唇蔓延开:“还以为John先生会与众不同呢,看来全世界男人对女人的搭讪方式都是一个套路。”说完,她单手扶着方向盘,右手食指勾起墨镜,利落地戴上遮住了流波异常的眸子。

陆勋辰没刨根问底,看向正前方,似喃喃自语:“我回来就是要追回你。”

云烟心里掀起一股惊涛,温润如陆勋辰,不管时间怎么变迁,他都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只是覆水难收!

在父母双亡的那一刻,她用短暂的时间尝尽了人情冷暖,即便这个她曾深爱的前男友就在她面前,即便她心里还存有一丝丝爱,即便她现在困顿无奈地想要一个臂弯靠靠,她都不会抱着他痛哭流涕,她想强大,从未有过的强烈欲望,她要靠自己强大。

一路无话,找了距离恒盛公司很近的酒店,云烟匆匆安顿好陆勋辰就跑了。

015 锋芒在背

云烟无地可去索性回公司啃资料,忙的天昏地暗最后一个离开公司。

细密的秋雨带来阵阵凉意,云烟不急着去停车场取车,靠在石柱边看着漫天的细雨打发时间。

“天黑了怎么不回家?”

温润的嗓音伴随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涤平云烟心中的烦躁。他还是当年的他,不曾改变,变的只有她。

云烟安静的脸蛋上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笑意,“John先生,看来你对云烟的兴趣很大!”

“这么多年我从来没忘记过你!”

云烟勾了勾唇角:……‘是吗?’最终什么也没说,扬起的笑渐渐冷去。

陆勋辰强调,往前一步,撑开的大伞挡在他们俩人的头顶。

熟悉的一幕,曾上演在每一个下雨天。云烟转瞬即逝的回忆硬生生定格在陆勋辰眼中的红唇上,她曾不施粉黛站他身边,如今层层伪装。

红唇再次勾起,她笑::“可我早就忘了。”在陆勋辰不告而别留下一份分手信开始,就结束了她对爱情的信仰。

陆勋辰眉清目秀,温文尔雅:“忘了便是重新开始,我会让你重新记住我。”

“敢问John先生打算怎么做?”

陆勋辰清亮的眼直视着云烟,前倾的脸庞停在云烟的脸颊边,云烟站着一动不动,任由他的靠近,心跟着“砰砰”地跳。

“我现在要请你吃饭然后送你回家!”

陆勋辰贴着云烟的耳根说的,语毕,端正了脑袋,好笑地看着云烟。

一如当年,在海大的日子里,每天下课,陆勋辰都会早早来到她的教室门口,温雅里面带着三分的痞气地说:“媳妇儿,带你吃饭去。”

她总是笑弯了眼,如这世间所有沉静在爱情当中的小女人一样幸福。

只是,三年过去了,她不再是当年的她,更不再是一个有情饮水饱的小女生,云烟上前一步,不屑地说:“说实话,云烟有些小失望,还以为从国外回来的John先生会带我去玩成人游戏呢?”

云烟明明浅笑,妖娆的性感却若隐若现。

陆勋辰微微错愕,继而反问:“难道你想我带你玩成人游戏?”

“想带我玩游戏的人多的去了,怕就怕John先生没有这个实力!”

“需要什么实力?”

云烟抬起修长白皙的右手,大拇指与食指摩擦而过,陆勋辰眼中的错愕又多了几分,云烟满意地弯起唇角,“John先生可以去打听打听再决定要不要对我感兴趣吧?”

“我不需要打听,而且你说的实力……我有,就算没有我也愿意为你创造。”

云烟不屑地转身,张扬的脸颊顿时冷了下来,拿自己的刺扎她最不愿伤的人,这份痛唯有她自己懂。

云烟倏忽回头,妖娆地勾起嘴角媚笑:“口说无凭,拭目以待吧!”

再以顺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向停车场钻进车里,发动车子一气呵成离开。

没有半分留恋的停留。

陆勋辰看着云烟远去的车子,久久收不回神。

……

仓皇而去的云烟开着车子满大街地转悠,直到手机铃声响起。

云烟接通,里面传来陆沧溟

万年不变的森冷之音:“还不回来?”霸道的

诘问。

“马上就回。”

电话掐断。

云烟看着挂断的电话,翻了一个白眼,他能多说一个字?驱车直奔陆沧溟的公寓。

一进屋子,云烟就感受到了来自佣人身上的紧张气息。

云烟张口问:“你们少爷呢?”

威尔森:“回云烟小姐,少爷在书房,心情不好,还喝了酒。”

言外之意陆沧溟今天借酒消愁?

看不出来啊,那么冷的一个男人,万事都不入他眼的男人还会借酒浇愁?

云烟听威尔森说了这么一嘴,本抬脚上楼转了一个方向,径直走向沙发一屁股坐了下去。

威尔森跟上问:“云烟小姐,你不上去看看少爷?”

云烟反问:“你都说他心情不好了,我去找骂?”

威尔森一阵犯难,少爷下午一回来就问云烟小姐回来没有的,这不是急着见云烟小姐是作甚?

别说,少爷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还真是头一次。

既然少爷心情不好,那云烟小姐劝慰几句肯定就好了,威尔森想了一会说:“云烟小姐,少爷对你很用心。”

用心?云烟吃惊不小,以她看来是用心干她差不多,昨晚折腾她害她今天都没什么精神,双腿更是那个酸爽酸爽的。

“回来了,还不滚上来?”陆沧溟突然出现在二楼楼梯口,猛地一声呵斥愣是惊住了一屋子的人。

云烟起身,风姿绰约地走向陆沧溟。一进书房,黑漆漆的一片。

“陆少?”云烟怕黑,试探地喊了一声。

陆沧溟坐在真皮座椅上,冷声道:“过来!”

声音极冷,比平日还冷,云烟凭感觉走向陆沧溟,还没近身就被陆沧溟一把拉进他的怀里。

“下午干什么去了?”低沉的声音附在云烟耳边。

“工作。”

云烟语毕,屋内响起衣服扯裂开的声音。

陆沧溟清冷的眸子直直地盯着云烟,“除了工作还干了什么?”

云烟虽看不清,可锋芒在背的感觉很不好,陆沧溟不容人忤逆的气场逼视着她。

“去机场接了一个人。”

“什么样的人?”

云烟愈发琢磨不透了,陆沧溟打听她的私事干什么?不过还是如实回答:“我们老总的朋友。”

话音刚落,就被陆沧溟负距离进入。

不可描述的声音响起,从椅子到沙发到地毯,陆沧溟解锁了一道又一道花样姿势,最终云烟累的睁不开眼昏睡了过去。

定制的豪华大床上,陆沧溟修长的五指一点点划过云烟的眉目,清冷的眸色如寒潭一般沉寂。

他回来了,三年前被他扫地出门,今天又回来了!不管是三年前,还是现在,任何人都不能撼动他的权威!

低头,只见熟睡的人儿眉头一皱,宛如打结的绳索解不开,食指从眉头划向眉峰再勾至眉梢,皱成的眉头舒缓开,陆沧溟跟着软了眸光,蓦地想起她下午见的人,翟黑的眸子再次寒意从生。

……

次日下午,白天鹅咖啡馆。

云烟径直走进盛左告诉她的包间,人未到声先行:“盛总你一回来我的福利就来了,看看,上班时间就出来胡吃海喝,真够奢侈的。”

云烟与盛左撇开上下级关系,私下那关系好的跟哥们一样,以至于云烟与盛左说话一直没上没下。

云烟迈进去定睛一看,真想掉屁股走人的。

陆勋辰也在。

她以前还真不知道盛左与陆勋辰认识,而且关系还这么好?好到需要拿三万块钱来招待的那种好。

“John先生也在啊!”

云烟大大方方地打招呼。

陆勋辰微笑,如沐春风。

云烟坐到盛左身边,不拘细节地拿过盛左喝过的茶杯珉了一口,“渴死我了。”

盛左淡淡地看着云烟做着一切,陆勋辰的视线在他们俩人之间流转。

云烟将陆勋辰疑惑的目光放进心里,不动声色地问了盛总几句,便安静地吃着可口点心,再时不时被他们有趣的话逗乐,消遣了一个小时,盛左要回公司结束下午茶时光。

云烟临走不忘占便宜道:“盛总,下次有这种好事一定还要想着我。”

盛左伟岸的身姿挺拔地站在云烟与陆勋辰中间,轻声应:“知道了。”

甚是宠溺。

陆勋辰更加觉得云烟与盛左关系不同一般。

“盛左,我想去看看房子,能不能借云烟小姐陪我看看房子。”

盛左认同地点头,“房子是要去看看总不能一直住酒店。”又对云烟说:“你就陪John到处跑跑看看,他不熟悉这里。”

云烟僵硬地抽起嘴角,她能拒绝吗?显然不能。

“没问题!”云烟咬着红唇满口答应,眯起的眸子魅惑丛生。

云烟五官美的惊艳,最重要的是她的眼睛,眼睛狭长眼尾上撩,眼神狐媚电力十足,勾魂摄魄只要一眼。

陆勋辰紧紧地盯着云烟。

因为看房子的事,盛左独自先走了。

陆勋辰微笑:“走吧!”

云烟落落大方:“John先生请!”

两个人肩并肩往门口走去,迎面走来一群人簇拥着身体颀长的男人走来。

淡淡的疏离萦绕在他周身,举手投足间的矜贵拒人于千里之外。

四目相对,云烟想着要不要招呼一声“陆少”,无奈陆沧溟视线略过了她的头顶,还是别找尴尬了,云烟似笑非笑地看着陆沧溟,钱货两讫而已。

擦肩而过,如陌生人一般。

016 那你喜欢吗?

上了车,云烟问陆勋辰:“John先生,不知道你想要买什么类型的房子?”

陆勋辰侧着头,微笑地看着云烟,她比以前更美了,如鬼魅。陆勋辰彬彬有礼道:“我更喜欢你叫我陆勋辰。”

“陆先生,请问你想买什么类型的房子?”

一声陆先生生疏地拉开了距离,陆勋辰落寞地淡笑,“那云烟小姐替我做主吧,我呢,目前一个人住,喜欢清净,没事宅家里看书练书法,还会做些健身运动。”

云烟听了恍惚,他也变了,以前的他并没有多少运动爱好,那时候一到假日,他就拉着她走街串巷,看电影逛街逛公园……做着全天下小情侣都会做的小事,事虽小却很暖她的心。

想这些干嘛?云烟很快就摒弃这些,她问:“健身运动包括哪些?”

“跑步。”

云烟蹙眉,“还有呢?”

“没了!”

大爷的!云烟特么的想爆粗,一台跑步机搞定的事还整上了健身运动。“陆先生,我知道了。”

“还是叫我John吧。”陆先生听着隔应。

云烟听了微点头,一直把车子开到售楼部都没说话。陆勋辰一直盯着她,她比以前多了冷与娆,依然那么艳。

云烟一进门就被售楼小姐围住,滔滔不绝地向她介绍房子。

“这位是John先生,他有购房意向,需要三室两厅两卫的款式,你们好好招待。”

云烟三言两语把自己撇清了。

售楼小姐见到陆勋辰仿佛看见了财神爷,逮着他让他没法子抽身离开。

云烟满意地去了休息区,香奈儿包随手扔在一边,修长白嫩的双腿交叠在一起,慵懒妩媚地刷着手机,她不知道她在看手机,而陆勋辰在看她。

“云小姐,打扰一下!”

云烟没抬眸,微微蹙起眉头,“什么事说!”

“John先生说要你给他拿主意!”

关我屁事!云烟珉紧红唇,秀眉微躬。片刻,起身之际抚平裙角,径直走向陆勋辰皮笑肉不笑地说:“这就是John先生说的实力?”证明他有钱买的起房了?

她真的怒了!她的糟心事很多,没空陪他风花雪月。

陆勋辰勾起嘴角,温和的眉目依旧深情款款,对云烟说的话不置可否。

云烟气结:“好,既然John先生这么相信云烟的眼光,那我就不知好歹替John先生拿主意了!”

云烟快速地扫了几眼模型样板房,指着正中间一栋说:“就这个!”

“好!”陆勋辰已从口袋里掏出银行卡递给了售楼小姐,“没有密码,手续赶紧办好!”

售楼小姐吃惊地看着陆勋辰与云烟,这种顾客太好说话了,都不用去看实体房,更别说讨价还价了。

云烟咧嘴轻笑,他造他的钱管她屁事,不过就这么仓促地买下几百万的房子真的没关系吗?

她心里这么想,到底忍着没阻止,毕竟她不是他的谁了。

办理好购房合同,云烟心里五味杂陈,陆勋辰提议出去吃晚饭以示感谢。

云烟没矫情地推辞,自然应下了。

水云间酒店,暖黄色的水晶灯将餐厅照的温馨,悦耳的钢琴曲缓缓跳出音符,平添了浪漫。

云烟扭着水蛇腰去了卫生间,陆勋辰目送着她离开。

潺潺的水流声滑过云烟白嫩的双手,云烟出神了,陆勋辰的归来让她的心乱了,那些被她掩埋的爱似乎在蠢蠢欲动。倏地,一双手强劲有力地箍住她的腰肢。

云烟本能地去推,闻着熟悉的味道慢慢地放松下来。

修长的脖子微微后仰靠在男人的怀里,明眸善睐道:“陆少还有这癖好?”

“什么癖好?”陆沧溟低着头,一口含住云烟的耳垂继而细细舔舕,放在腰间的手不安分地游走。

云烟微微轻喘。

陆沧溟很满意云烟的反应,似笑非笑地说:“你还没说我的癖好呢?”

“明知……故问。”竟然进卫生间偷袭她!

云烟唇角弧度上扬,媚眼如丝。

陆沧溟猛地一把拉过云烟,四目相对,狂攫其唇,云烟心猿意马之际,被陆沧溟箍紧腰肢,进行负距离运动。

……

“够了陆少。”云烟止住陆沧溟的又一轮攻击。

她看不出陆沧溟幽深的眸子里的深意,他虽然没有那么温柔,但是从来没有这般狠狠占有,好像要把她撕碎一般。

陆沧溟看着云烟坨红的脸颊,单手挑起她的下巴,有意无意地摩挲,“敢和别的男人出来吃饭?嫌我没喂饱你?”

“不是。”云烟清理着身体,白皙的皮肤被陆沧溟蹂躏的片片红,只能用粉底一层层地盖不然没法子出这道门。

“那是因为什么?”

陆沧溟早已衣冠楚楚地睥睨着云烟,见她后面涂不到粉底,很自然地接过帮她涂抹。

“因为……云烟也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陆沧溟舌尖抵着腮帮子,一丝嘲讽的冷意从眼角泄出,“看来给你的惩罚还不够。”

云烟忙说:“陆少真会开玩笑,再不够我出不了这道门了。”

“是吗?”

陆沧溟深邃的眼底藏着云烟看不懂的深意。

“当然是了,千真万确。”

“那你喜欢吗?”

云烟半腰的卷发随意地拨弄到一边,风情万种的性感,双手抬起,整理着陆沧溟熨贴的衣领,踮起脚尖,红唇抵在陆沧溟耳边低语:“陆少,你的偷袭很有新意。”

陆沧溟挺直的身体颀长有型,上前一步,云烟后腰霎时被箍住。

三五秒的时间,云烟再次被陆沧溟攻城掠池节节败退。

“现在更有新意了?”陆沧溟蛊惑的雄性气息扑在云烟脸上。

云烟断断续续地出声:“陆少……不要了……”

云烟的求饶听在陆沧溟耳里却是另类的祈求,祈求他更深地攫取……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云烟惊的白了脸,陆沧溟步步紧追,云烟压低声音求饶:“陆少,晚上回家好不好?”

陆沧溟没理会,似笑的眼玩味地扫过云烟惊慌失措的脸颊,最终停留在大白兔上。

“陆少有人进来了。”

“陆少赶紧停下,不然被人撞门了。”

“陆少,云烟知错了,下次与旁人吃饭一定请示你。”

云烟一时服软了。

云烟的负隅顽抗在陆沧溟眼里根本不是事儿,一个电话他就可以让门外的人消停,不过嘛好戏得慢慢演。

“云烟!云烟!云烟!”

门外的声音是陆勋辰的,云烟咬着红唇祈求道:“陆少停一停好不好?”

楚楚动人的脸蛋再加上张扬霸气的妆容,在陆沧溟看来就是勾引。

“回答我的问题!”陆沧溟抵在负距离处问。

云烟早已瘫软的没有半分力气,她回想不起陆沧溟的问题是什么了。

门外的声音还在:“云烟,你在里面吗……”接着,云烟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云烟你是不是出了事?”

陆勋辰大声喊,“你别怕,我去找这里的工作人员。”

“不要!”云烟大声惊呼。

一为陆勋辰说的找人来,二为使坏的陆沧溟狠狠地捅她。

“你没事吧?”

云烟定了定心,平复了下说话的语速:“没事!我马上就出来。”

“那好,你没事就好。”

陆勋辰说完,外面恢复了安静。

云烟听着陆勋辰远去的脚步声,在陆沧溟的搅和中再一次瘫软了双腿。

陆沧溟咧嘴,生硬而冰冷:“回答我,不然甭想出去!”

没有一丝男欢女爱的温情可言。

“回答什么?”云烟问,突然想起陆沧溟问她喜欢吗,她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当然不喜欢!谁喜欢被人践踏,不过这么说肯定又要被他拉着再来一番,再搞下去她得买拐杖来走路了。

云烟妩媚一笑:“喜欢,当然喜欢,我很喜欢!”

陆沧溟松开云烟,快速地整理着衣服,当然再次帮着云烟涂了一层粉底。

“你先出去!”陆沧溟说。

云烟一瘸一拐地拿着包往外走,探头探脑地看了外面确定没人时回头对陆沧溟说:“没人,你赶紧出来。”

云烟先一步离开,拐了几步挺直了腰杆,从容不迫地走向陆勋辰所在的位子。

陆沧溟看着云烟远去的背影,满意地勾起嘴角,转身没入二楼包间。

“陆少,你去祸害女人了这么久!”

“这么点时间能够?”陆沧溟反问欧阳戒。

他们俩人十几年的兄弟交情,人称有陆沧溟的地方必然有欧阳戒,有欧阳戒的地方少不了陆沧溟。

欧阳戒不在这个问题纠结,问:“你觉得他回来准备干嘛?”

“他回来很正常!”云淡风轻像说天气晴好一般。

欧阳戒不解,“你不怕他胡来?”

陆沧溟不屑地看向大厅,“那得看他有没有那个胡来的本事!”

笃定!

欧阳戒端起酒杯,看着已经凉了的菜扔掉筷子说:“陆少,麻烦你下次大号时别约我吃饭!”

那么久,菜都凉了还吃个屁!

陆沧溟没解释,淡声说:“把他给我监视起来!”

欧阳戒了然,笑言:“陆少,今晚去CD?来了一批超正点的美女。”

“没兴趣!”比起那些任由他摆布、无趣的美女,他的眼前可是有个活色生香的女人等着他。

大厅,陆勋辰只字不问云烟为什么去了那么久,但凡有过生理需求的人都明白云烟当时说话的喘息是为何。

用餐结尾,云烟扯着烈焰唇说:“John先生怎么不问我刚刚去干了什么?”

陆勋辰:再厚的粉底也盖不住左肩颊的草莓。他强笑:“女人补妆需要很多时间没什么好问的。”

017 得罪了他?

云烟笑了笑,视线偏落在自己的左肩,白嫩之间微微的红,尤其那个草莓印一餐饭下来更是显眼。

“如此看来John先生与我那众多追求者无异了!”仅图美色,不在意忠贞与否。

陆勋辰内敛着眼底的深意,微笑:“我想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的。”

“是吗?”云烟高傲地睨着陆勋辰。

陆勋辰温和深情地看着云烟,一如从前,“云烟,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你,但是在我眼里我知道你变成这样一定是迫不得已的。”

“这样?”云烟放肆地裂开唇瓣,肩头侧偏,让陆勋辰看的更清楚,“John先生,我觉得你太想当然了,人活一世怎么开心怎么来,这是种很豁达的生活态度。”

“如果真的豁达,为什么我从你眼里读懂了孤寂。”

空气戛然而止的停顿,云烟看着陆勋辰,微微泛红了眼眶,阖眼之际,云烟勾起张扬的笑意,往前倾过身体:“John先生,你这话糊弄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差不多,而我……还是以实力说话吧!

好了,饭我吃了,John先生的谢意我也收了,我还有约就不奉陪了!”

云烟起身拎起香奈儿包,趾高气昂地从桌前离开。

陆勋辰看着云烟的身影没入夜色中,接着上了一辆迈巴赫的车子,收回留恋的眸子,神色复杂。

云烟出了酒店,本想回家的哪知道陆沧溟的车子就停在马路边。

“看来我更有吸引力!”

笃定的语气,陆沧溟薄唇勾起,单手搭在云烟的肩头,有意地摩擦着。

云烟妩媚而笑,红唇诱惑地附在陆沧溟耳边,“放眼整个海城谁敢与陆大少相比。”

“除了这点、旁的是不是也让你觉得我更有魅力?”

“你是指这里?”云烟手指下滑,“我很喜欢。”

深而急的吻落在红唇之上,挡板升起,低而重的喘息声混作一团……

车子行使了一刻钟,云烟已经在陆沧溟的掠夺之下腰肢发软,到了陆沧溟的公寓,陆沧溟一把抱起云烟直奔家里。佣人见怪不怪,垂手迎接陆沧溟。

“我都走光了!”云烟一手去拉裙角,一手挡脸。

陆沧溟放肆邪笑,点评:“欲盖弥彰!”

云烟一阵恼羞,她是要脸的。

一进卧室,陆沧溟就把云烟扔在大床上……

次日,云烟醒来时日头已经到了正空的位置了,看着床头柜上的银行卡,云烟想也没想地揣进了包里,钱货两讫两不相欠。

在陆沧溟公寓吃了饭才离开,当然云烟没忽略手机里的三十二个未接电话,盛左打的。

回到公司直奔盛左办公室,一进屋,盛左冷着脸瞅着她,“上午干嘛去了?”

“在家睡觉。”

云烟不以为然地拉开椅子坐了下去,高开叉的连衣裙是陆沧溟的喜好,每次撕了她的衣服都会给她买一套,价格不低,而且一件比一件性感。

“云烟!”

盛左盛怒,眉峰躬起。

云烟瘪嘴,“盛总,对不起,我下次不迟到了!”

“迟到?现在是迟到的事?我打电话你关机?”

云烟扯着唇角,歉意满满:“昨晚喝多了,我下次不敢了。”

“只是喝多了?”盛左眸色软了下来,心想她父母刚去世心情不好多喝了点酒很正常。

云烟连连点头:“嗯,不是喝多了还能干嘛。”

盛左拧着眉,最终没真的与她置气:“下午三点去洛城。”

“有新项目?”云烟目露喜色。

“不是,公司安排了拓展训练,顺带去放松放松。”

云烟扬起的笑耷拉住了,“那我不去了。”拓展训练,还不如在家睡觉来的实惠。

盛左继续说:“在活动中胜出的五位员工年终奖加一个点的奖励。”

云烟快速盘算着,很快得出这笔奖金她要定了,当即说:“公司举办这么有意义的活动怎么能少的了我们公关部呢。”

盛左听闻微笑,没揭穿她的财迷样,只是说:“那你回去收拾收拾,三点准时从公司出发。”

“嘚嘞!”云烟起身便走。

“等等!”盛左唤住他,云烟回头灿若星辰地微笑,“云烟,你是不是遇上困难了?”

“没有!”

盛左急口:“你知道我和你……”

云烟连忙回绝:“盛总,我很好!”

她句句夺理,逃避的很明显,盛左退而其次:“不管怎样,我都会在你身后做你后盾。”

“好啦!我知道盛总宅心仁厚,可是我也长大了,虽然爸妈不在了,可生活还是需要继续的,放心吧,我很好,真的有问题一定会与你张口。”

云烟噼里啪啦说了一通,盛左一句话也没说,或许她真的长大不是小女孩了。

“拜啦盛总。”

云烟来去一阵风,盛左看着再次关闭上的门,空气中仿若还有她的体香,他好像再次忘了叮嘱她衣服的风格不能再偏了。

刚出公司大门电话响起,云烟接通,“陆大少,今儿个怎么有空给我电话?”

“下午有空?”

“没有!”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陆沧溟向来说一不二,云烟呢虽然张扬好歹有度,在陆沧溟跟前也是如此,猛地一下回绝他,云烟估计陆沧溟想弄死她连墓地都挑了,不想死的太早,她缓了缓语气:“陆少,我们公司下午要去洛城参加拓展项目。”

“啪!”电话挂断,云烟料定惹恼了陆沧溟,正想着要不要给陆沧溟回电说她有空时,电话再次响起。

看着备注“z先生”的来电,云烟神经崩直,摒神静气地接通电话,对方只有四个字“查收邮箱”。

“z先生”是云烟找的黑客先生。

点开邮箱,看着“z先生”发来的内容,大意就是云洛手机最后一次通话地点在苍耳山附近,再精确一点已经追踪不上了,推测绑匪用了反追踪程序。

云烟捏着手机,手指关节用力到发白,紧着的瞳孔蹙眯起坚定的光,不管怎么说,大地点有了。云烟当即向盛左请假明天再赶去洛城与公司人汇合,至于苍耳山,她得走一趟。

018 进山

苍耳山,海城最北角,除了山还是山,早些年是悍~匪的老巢,再后来苍耳山外围开发了一些地方成为了景点,比较出名的当属野生动物园。

云烟开着车子缓缓行驶着,四下看过并没有发现什么可以藏匿人的地方。

出了野生动物园,云烟停好车拎着一瓶饮料走向打扫卫生的环卫工人。

“叔,工作辛苦啦,请你喝瓶水。”

环卫工人露出大白牙,笑着说:“不用了,这么好的饮料你自己留着吧,我喝得糟蹋了。”

云烟没继续说,直接把饮料踹进环卫工人的口袋,正儿八经地说:“叔,不能这么贬低自己,这个城市的美貌少不了你们的创造。”

环卫工人灿烂地笑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云烟问道:“叔,这附近有什么废旧的工厂之类的吗?”

“没有。”

环卫工人回的很干脆,说明真的没有或者他真的不知道,云烟笑了笑,有些落寞地打招呼:“叔,你忙,我就是没事到处逛逛。”

环卫工人看着云烟走远,即将上车,突然追了过去。

“姑娘,我想起来了,你说的废旧工厂还真有一个,不过不是什么大厂子,以前土~匪被政~府诏安后,有一部分土匪不愿意就留在了山里,以女人居多,为了生活就自己办了一个缝纫厂,做了衣服再安排人出山卖,再到后来大家觉得他们本性不坏,厂子办的有声有色,还有附近村庄的女人进山进厂打工挣钱。”

云烟一听,忙问:“叔,你知道那厂子地址吗?”

“知道。”

云烟看着山连着山的苍耳山,问:“那你带我去,我给跑路费给你成吗?”

“这?”环卫工人明显迟疑了。

“你一天工资多少,我给你十倍。”

环卫工人不为所动,“不是,这不是钱的事,关键那地方我们不敢去,这方圆十里八村的没人不知道那里的事。”

“什么事?”云烟问。

环卫工人四处张望着,而后压低声音说:“那里闹鬼,好多进山采蘑菇的人看过,以前厂里发生火灾,据说哪天上班的人都没跑出来,全死在了那里,所以怨气重。”

云烟不信地看着环卫工人,这青天白日的哪来的鬼?不过这是人家根深蒂固的观念,她和人家说不通,只好折中地说:“叔,你就送我到那附近,我不让你陪我进去,而且十倍工资依旧给你。”

“真的只到外面?”

环卫工人疑惑地问。

他从头到尾都没关心十倍工资。

好不容易调查出的消息,别说真的闹鬼了,就是有鬼她也得去,云烟保证地说:“真的,叔。”

得到云烟的肯定,环卫工人才点头同意领云烟进去。

进山走了半个多小时,抬头只见树枝树叶遮天蔽日,低头碎石遍地。云烟深吸一口气问:“叔,还有多久能到?”

“快了,走了一半的路了。”

一半?云烟就差晕过去了,一半的路也叫快了?不过没办法,再难走也得坚持。

……

“到了。”

环卫工人停住脚回头对云烟说。

云烟往前看了看,除了树就是荆棘,哪里来的缝纫厂?问:“在哪?”

“你再往前走个一里路就能看见了。”

云烟点点头,从包里数了五百块钱给环卫工人便继续往前走。

“姑娘,你为什么要去那里?”环卫工人问。

“好奇。”云烟淡笑。

环卫工人有些不放心地说:“那我在这里等你,天黑了你得赶紧出来,不出来我就报警。”

“谢谢叔,我看过就回来。”

“好嘞。”

环卫工人当真没离开坐在了碎石上。

云烟看着他,热流溢出眼眶,自从父母出事后,她受到的都是冷言冷语,而今天的暖心却从一个陌生人身上获得。

抱着快去快回有人在等她的信念,云烟不顾磨破的脚后跟快步向前走。

远远地,一个类似直筒子的建筑出现在她眼前。墙体外围的混泥土掉落的严重,露出里面的红砖头,爬满了青苔。

云烟放缓了脚步,拿出手机一看,之前还满格信号现在一格不剩,看来这里就是绑匪的藏匿之处了。

眼看着妹妹就在眼前,是出去报警还是进去一探虚实,云烟选择了后者,不是她糊涂,是她不敢信任何人了。

爸妈遗体火化的事就是一个梗,塞在她的心头让她无法去相信谁或者不去信谁?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靠自己。

蹑手蹑脚地接近直筒楼,四周转了一圈只有东面有道门,确切的说不是门,只有半人高的进口。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安静的只有林间的虫鸣鸟叫,还有风声,再无其他。

静等了一会儿,云烟猫着腰跨了进去。

019 好好惩罚你

云烟四下打量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针孔摄像之类的东西,确切地说这里压根就没通电,但是这里面又不像没有人住的样子。

真的破败三年五载,最起码蜘蛛网得布满这里,很显然这里没有。

从进门到楼梯口,隐隐约约感觉走出了一条小道,脚步凌乱进进出出的很多。

云烟感觉朝着心中的目的地近了,脱掉高跟鞋走向了楼梯。

一连上了三楼,空无一人,静悄悄冷飕飕的感觉萦绕心头,云烟摸了摸后脖子,冰凉冰凉的。

还有一层,硬着头皮的云烟继续往上走,猛地一道白影从她的余光中闪过,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环卫工人口中闹鬼的事再次出现在云烟脑海,哆嗦的双腿止不住地颤抖,还有一步就到四楼了。

从一楼到三楼,一层比一层干净,而通往四楼的楼梯道上还有类似汤汁的东西划过墙壁。

上!云烟牟定。

抬了抬哆嗦的右腿迈了上去,映入眼帘的是各色垃圾袋,再往里有床破烂不堪、挥发着臭味的被子,再往里放着一个洋娃娃,又破又脏,关键洋娃娃的眼睛被涂上了红色,很大很红,咋一看瘆的慌。

没见到绑匪的影子,云烟只想赶紧离开,一回头,‘啊’的尖叫声划破云霄,惊飞林间的鸟儿四处乱窜。

……

云烟幽幽醒来时,对上翟黑幽深的眸子。

“你?”云烟不敢相信她竟然躺在了陆沧溟的怀里。

她不是在缝纫厂吗?

而且她被吓晕了。

云烟赶紧坐了起来,问:“我怎么……不对,你怎么在这?”

陆沧溟噙着冷意,并没有回答云烟的意思。

云烟四处看了看,这是陆沧溟的车子,而且车子还停在苍耳山的山脚。

这时周恒回头道:“云烟小姐,陆少来这边进行项目考察,刚好见你进了山,不放心地派人跟了过去,随后就发现你被直筒楼里的流浪汉吓晕了。”

“流浪汉?不是……”鬼?

云烟自知失言,急忙闭嘴不语。

“都听说了还要进去,云烟,你脑子里是不是有水?”

陆沧溟倏地冒了一句,将云烟打击的体无完肤。

“谢谢!”面对着打击她的救命恩人,云烟不情不愿地道谢。

找妹妹的事扑了一个空,碍于陆沧溟在身边,云烟也没法子联系‘Z先生’,与陆沧溟告别,云烟独自开着车子赶往洛城。

到了洛城立马联系了陈晓慧,陈晓慧陪云烟吃了晚餐就回家了。

陈晓慧老家就是洛城的,只不过在海城上的大学也就在海城找了工作。

和云烟一个房间的正是陈晓慧,没人作伴云烟也就落了一个清净,早早休息,当然没忘联系‘Z先生’,不过也没问出个所以然,‘Z先生’只是负责追踪信息来源地,别的不清楚。

直到夜里十一点,云烟才放下手机迷迷糊糊地合上眼,困意来袭,一双大手朝她袭来,云烟猛地睁开眼,急欲喊出口的救命还没出声就被人捂住了嘴。

“是我。”轻轻浅浅的两个字让云烟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她伸手去扳陆沧溟的手。

陆沧溟伸开手,又送上了唇,云烟被吻的透不过气,好不容易得了空隙赶紧道:“陆少,你的癖好还真多!”

“那你喜欢吗?”

“不喜欢,差点被吓死了。”云烟娇软的声音在陆沧溟耳边响起。

陆沧溟邪肆一笑,薄唇掀起一角:“不喜欢?我会……好好惩罚你。”

语毕,横冲直撞说来就来,云烟招架不住地揪着床单。

“别啃我。”云烟止住陆沧溟,明天公司活动被人看见了完蛋了。

男人低抑暗哑的声音响起:“已经晚了!”说罢,再次噙住云烟姓感的红唇。

“不要了,真的不要了,我明天还有漂流活动要参加。”陆沧溟听了,更是加重了嘴上的力度攻城掠地……

陆沧溟什么时候离开的,云烟不太清楚,她累的身体都没知觉了,她不清楚是不是每个男人都这样,明明都很累却还没完没了地热衷那一件事。

直到敲门声响起,云烟才幽幽醒过来,坐起身,全身骨头仿佛被车碾压过的酸胀。

“云烟,我们快集合了。”陆勋辰的声音。

“知道了,你先走别等我。”云烟语毕,又听见盛左的声音:“她就这样没大没小惯了,别往心里去。”

陆勋辰:“我知道。”

云烟翻了一个白眼,知道个大头鬼!早知道昨晚到时不给盛左信息了。

听着外面俩人说话声越来越远,云烟才慢腾腾地起身冲了澡,看着镜中的自己全身没一个干净的地方更是气急了眼。

翻箱半天,穿上了短T恤长牛仔裤,又披上了长纱巾,将脖子与胳膊包的严严实实的,要怪就怪杀千刀的陆沧溟昨晚那么折腾她。

临出门前,手机“滴”了一声,云烟不在意地点开。

一张图片,妹妹的相片,被打的嘴角流血、红痕一道道的照片。

还有一句话。

‘再敢妄自行动就不是打你妹这么简单了!’

“啪!”手机掉落,云烟重心不稳地坐到床脚,地毯上的手机还亮着屏幕,上面是妹妹的脸蛋,楚楚可怜的模样戳着云烟的心尖。

云烟猛地捡起手机,拼命地拨打妹妹的电话,只是都是关机,云烟最终只是留下了哭腔的留言:求你们别打我妹妹,我再也不乱行动了。

020 拓展训练1

云烟赶到大厅时,公司人已经齐了。哭过的脸勾勒不起笑意,云烟只得靠厚厚的妆容来掩盖。

见到云烟过来的同事交头接耳开:

‘每次都是等她!’

‘当自己众星捧月惯了。’

‘不要脸!’

……

云烟挽起唇角,眉开眼笑当着什么也没听见,走向盛左:“盛总。”

盛左点点头,总经理王丽娅立即拍手招呼大家,“好了人齐了,我们出发,跟在人事经理的大旗后面不要掉头,听明白没有?”

众人齐呼:“明白!”

云烟慵懒地站在盛左身边,烈焰红唇对着众人微笑,直到大家都跟在人事经理后面排成长队伍有序地走出去。

盛左看了眼云烟奇怪的装扮微微蹙眉,王丽娅在队伍最后,路过盛左等人时笑脸:“盛总,出发了。”

盛左点头,抬脚跟了上去。

王丽娅略过盛左看向云烟,若有若无的微笑在转身之际不屑地勾起。云烟不自然地哆嗦打了一个寒颤,裹紧丝巾跟在了盛左的后面。

一上大巴车,陆勋辰就冲她挥手:“云烟,这里,我给你占了位置。”

云烟扬起的笑脸僵在唇角,陆勋辰怎么也在车上?他又不是公司的人。在同事们注目的视线中走向陆勋辰身边的空位置,盛左在走道的另一边。

云烟走近,陆勋辰忙起身让云烟坐到里面靠着窗户,“谢谢!”云烟落座后对陆勋辰说。

陆勋辰温和一笑,宠溺地抬起手掌凑近云烟的头,云烟猝不及防地躲避开刚好车子发动撞在了前面的椅背上。

雾草!云烟搁心里诅骂了一句,今天实打实的出门不利啊!

“云烟,你没事吧?”

陆勋辰与盛左的声音。

云烟尴尬地捂着额头,干笑:“没事没事。”

陆勋辰站了起来,从行李架上拎下黑色的CARTELO背包,娴熟地掏出正方形的抱枕递到云烟跟前。

云烟怔怔地看着,她还记得那年学校组织的秋游,他体贴地为她准备了一切,而她是两袖清风地去,淘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当然都是陆勋辰背回来的。

他们曾是公认的一对,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转眼,云烟捏着抱枕,偏过视线看向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她已把自己伪装成刺猬,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与呵护。

车子里安安静静的,偶尔有三两声低低的说话声,云烟靠着窗玻璃边合上了眼,昨晚真的没睡好。

陆勋辰安静地看着身边的女人,妩媚的不像话,似乎车子颠簸着,她睡的很不踏实,时而嘟着小嘴时而躬起秀眉,陆勋辰很自然地伸过手臂搂她在怀。

感受到温暖的气息,云烟放松地睡了过去。

车子停下时已经两个小时过去了,云烟恍恍惚惚地醒来,一抬眼就看见好多双移动的腿,再定睛,那尼!她竟然睡在了陆勋辰的腿上,虽说枕着抱枕,可还是很不雅的。

云烟赶紧坐直了身体,内心汹涌澎湃,面上倒很镇定,快速地打扫了乱七八糟的心情,云烟媚笑:“John先生,真的抱歉借用了你的腿。”

陆勋辰抚了抚弄皱的裤子,温文尔雅:“你知道这是我愿意为你做的事。”

云烟勾勾唇角,本想捡更绝的话逼退他,想想作罢,只是拉开手提包补妆。

陆勋辰说:“我去下面等你。”

云烟没吱声,等陆勋辰下了车,她拉下了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再也伪装不出妖娆动人的媚笑。

“又在发什么呆?”

盛左的声音,云烟怅然若失,盯着盛左问:“你怎么还在车上?”

“检查一下有没有人被遗忘在车上了。”

是说她吧?

云烟扯了扯唇角,最终没扬起弧度,太过虚情假意的伪装也有累的时候。

“他挺不错的,对你也上心。”

盛左在与云烟并肩下车时看着不远处的陆勋辰,盛左对云烟说。

“然后呢?”

云烟明眸善睐反问。

盛左如释重负,看来她对他不来电,一闪而过的如释重负之后,盛左说:“然后怎样是你要考虑的事,你那么聪明不会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云烟笑的有些计谋的意味,话锋一转,“盛总,反正你成熟稳重又见多识广,你帮我参考参考呗?”

盛左感觉被云烟套路了,等他回神之际,云烟已经奔向陆勋辰,俩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云烟笑的花枝乱颤,陆勋辰则频频看他。

云烟对陆勋辰说:“想追我的第一步是讨好我们盛总,他不放人我一辈子都不会跟男人共度余生,你明白了不?”

陆勋辰疑惑地看了眼盛左,眸底升腾起微微怒意,面向云烟时温柔淡笑:“你们盛总未免管的太宽了!”

云烟耸耸肩,意味不明地说:“我不是早就让你打听打听我的事吗?看来你还真没打听,不然不会这么淡定地出现在我面前。”

她的口碑烂大街了,一路躺着上位。

021 拓展训练2

云烟说完转身没入人群中,让盛左给她乱配红线,她这一番暧昧不明含蓄不清的话够盛左吃一盅的了。

陈晓慧一见云烟与帅哥分开,立马凑过去问:“经理,你在哪找的这么一个大帅哥,好帅好帅!”

“要不要介绍给你?”云烟回。

陈晓慧两眼放光:“真的?”

“傻!”云烟说完一个人朝湖边走去,湖光十色,风景还真是好。

云烟阖眼,深吸了一口气。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公关经理云烟小姐啊!今儿个穿衣风格有些不正常啊!”

平日穿的生怕旁人不知道她的好身材,今天把自个捂的跟粽子似的严严实实。

云烟侧过头看了眼身侧的王丽娅与销售部门副经理沈薇薇,刚冷嘲热讽的话就是出自沈薇薇之口。

云烟莞尔一笑,对着王丽娅说:“总经理,安排一个部门的副经理作陪不是有失你的身份吗?”

沈薇薇听了,横眉怒对:“喂,云烟,别以为自己长的好看就为所欲为!”

云烟哂笑,红唇冷冰,对于送上门讨骂的狗她还真不屑使唤的,勾唇一笑,漠视了沈薇薇,淡然地看向湖中央,波光粼粼间逐起层层波浪,看的人还真心旷神怡,就如现在,她不动声色气着了沈薇薇。

王丽娅压着一口气,出口笑言:“云经理言重了,今天大家一起出来放松放松,哪有职位高低之分,况且大家都是为了恒盛替盛总做事,于公于私我们更应该和睦相处,不分高低对吧?”

王丽娅三言两语又将云烟一通打脸,云烟猛地回头,双目凌咧地冰冷,一步步逼近王丽娅与沈薇薇。

云烟出了名的泼辣,王丽娅不惧她并不代表沈薇薇不怕她,沈薇薇后退了一步,躲在了王丽娅的背后。

云烟失笑出声:“总经理,湖面风景不错好好欣赏,不过嘛,云烟好心提醒一句对于没实力照看门户的狗留不得,指不定哪天就被倒打一耙陷坑里去了。”

云烟说完扬长而去,王丽娅恨恨地瞪了一眼躲她身后的沈薇薇,气急败坏地转身往盛总的方向走去,沈薇薇自知被云烟吊打却也哑巴吃闷亏地硬吞了下去。

待王丽娅也来到盛左身边时,盛左提醒大家集合前往漂流地。

因为漂流这个项目事先公开的,所以大家都以穿短裤热裤为主,而云烟成了特异,当然也包括盛左的西服裤、陆勋辰的休闲长裤。

公司很人性化地遵循大家的意见自由组队,坐橡皮艇两人一组,很快就分出了两两组合,只剩下云烟与沈薇薇。

“你们两个大美女一队吧。”

这是众人的提议,云烟无所谓,和谁一队还不是漂流,而沈薇薇抗议了,“我不和她一队!”

一个无所谓一个不愿意,队伍分配不均自然也没办法继续比赛,这时陈晓慧从人群中站了出来说:“我和云经理一队。”

陈晓慧站了出来,她的队友、销售部门经理的助理也站了出来:“我只愿意和晓慧一队!”

空气一时冷了下来,盛左沉着脸。王丽娅先一步走到云烟与沈薇薇跟前说:“你们怎么想?”

云烟耸肩,“我无所谓。”

沈薇薇气鼓鼓地嘟着嘴不说话,王丽娅愠怒:“你跟我过来!”

沈薇薇跟在王丽娅身后离开了人群一段距离。

王丽娅和颜悦色,声音却很冷:“做做样子,差不多就行了,别忘了你该做的事!”

“总经理,我知道。”

“那好,过去吧。”

王丽娅率先走向人群,“好了,队伍已经分好了,那我们开始进行第一轮比赛,后面还有很多项目等着我们,我们有的玩还能拿奖金,相信大家都迫不及待了!”

掌声响起,王丽娅双手掌心向下,示意大家安静:“我们让盛总说几句,给大家伙加油打气!”

王丽娅调动了气氛,大家都忘了云烟、沈薇薇这队组合闹出的不愉快。

盛左向来长话短说、短话不说,短短四个字打发了大家:“大家加油!”他的高冷形象在员工心目中再次根深蒂固了一次。

云烟疲倦地掩嘴打了一个哈欠,而且一大早醒来就眼皮直跳,不过她从不信这些玩意,她只信钱,努力挣钱是王道,冠军她势必要夺回。

“等会别扯我后腿!”云烟看都没看身旁的沈薇薇淡淡地说。

沈薇薇张口结舌,气的牙根痒,狠毒的眼底闪过一抹奸诈的笑。

022 拓展训练3

比赛开始,由导漂员在前示范引导。大家都安全地渡过险滩,冲出漩涡。

眼看着到了石头的密集处,水由深变浅,水道变窄,水流依然很急,云烟仔细地听着导漂员的提醒,小心着脚下的橡皮艇。

“哎呀!”伴随着沈薇薇惊呼,橡皮艇失衡地横跨在水流之间,卡住了。

云烟蹙眉,不由得斥道:“有没有点眼力见?当自己千金大小姐啊,看见没路了还往岸边滑?”

沈薇薇气急,扔掉划桨辩道:“有本事你来掌舵啊!”

云烟真想扔她一个大嘴巴子,也不知道刚刚是谁非死乞白赖地要在前面掌握方向!四周看了看,算了,还是她来解决吧。“我下水推推看,你给我仔细点!”

“知道了!”沈薇薇瞅了云烟一眼,弯腰捡起划桨。

云烟脱掉鞋子,下了水,走到橡皮艇头的位置说:“我推推看,你见机行事!”

沈薇薇不轻不重,反正没好脸色地应:“嗯。”

云烟牟足了劲去推橡皮艇,说使出了吃奶的劲一点也不过分,橡皮艇是推出去了,不过因为沈薇薇没有及时刹住方向,橡皮艇直接转了九十度又朝另一边岸撞了过去。

云烟忍无可忍,站在了橡皮艇的尾巴处怒斥:“你还能再蠢点?”

沈薇薇回头冲着云烟阴阴一笑,猛地拿着划桨对着岸边的一块大石头抵了过去,橡皮艇突然转动方向,云烟被撞倒在水中,尤其臀部直接坐在了大大小小的碎石上。

痛!

云烟吃痛地爬了起来,揉着屁股。

沈薇薇歉意地干笑:“云经理,真的不好意思,我没注意到你就在我身后。”

“不怪你,我能和脑残到没药治的人计较吗?”

“云经理,你凭什么骂人?”

“我骂谁了?我骂的是人?”云烟说着爬上了橡皮艇,故意把橡皮艇弄的左右摇晃,沈薇薇吓得立马蹲了下来。

云烟白眼地下命令:“走吧!”

沈薇薇回头看着笑呵呵的云烟料定她是故意捉弄她的,顿时气的眼睛鼓起,不过很快,她的怒火就熄灭了,过程曲折了点,想要的结果挺完美的,坐等看好戏。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沈薇薇与云烟配合的特别默契,一路直奔终点站,同事们依次到了,别说拿第一了,有沈薇薇拖后腿,云烟这对最后一个抵达终点。

等人都到齐时,云烟感觉了不对劲,大家都好像对她指指点点的,不过她一直被人污垢惯了,当着不知地坐在一旁的草地上晒太阳,想把衣服晒干。

陈晓慧等云烟一上岸就找她来了,挨着云烟坐下说:“经理,要是我们俩一对,第一绝对是我们的。”

云烟笑道:“这么自信?”

陈晓慧嘿嘿一笑,“不是自信,我是信经理你可以带领我拿第一。”陈晓慧语毕,瞥见云烟脖子上的红痕,以及胳膊上若隐若现的痕迹,她忽然有些明白了,销售部门经理的助理何蔓雨今天非拖着她组队的原因了,她们一定是合伙给云烟经理难堪的。

“经理,你衣服怎么湿了?”

陈晓慧委婉地问,其实是想提醒云烟她该去换身衣服。

“没事,看着水挺清澈的就下去洗了一个澡。”

陈晓慧急了,“经理,我这有衣服,你赶紧去换了。虽说我衣服没你的衣服好看,不过好歹是干的。”

“没事,我的也快干了。”

云烟拒绝了,她自然知道大家窃窃私语是因为什么,她也明白之前组队时闹的一出又一出是为什么了,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堵的了墙永远堵不住悠悠众口。

“经理,你快去换吧。”陈晓慧都快急哭了,她感觉自己今天特傻,被有心人给利用了,早知道一开始就不该与何蔓雨亲近。

云烟笑了笑,竟然给了陈晓慧莫名的安心。

023 拓展训练4

“云经理,今天我们组队不赖吧?”沈薇薇领头,公司的中到下层的员工都涌了过来。

预谋已久的,云烟不屑地勾起红唇:“承蒙大家这么看的起云烟!”如此劳师兴众地策划这一幕。

云烟语毕,沈薇薇微微一愣,不过很快就挽起笑脸:“云经理,我们公司男人数量少,精品的更是少,能入云经理眼的更是屈指可数,说实话,昨晚啊我们住隔壁房间的四个人可都听的真切噢!真人版,那声音……”

云烟:……大爷的,就知道陆沧溟动静大!

云烟不吭声,任由沈薇薇奚落。

沈薇薇眯着眼试探地问:“云经理难道没什么话要说的?”

云烟侧目反问:“我应该说什么?”

沈薇薇气结,这个云烟还真厚颜无耻,吻痕那么多她咋还能沉的住气?实在不要脸!“云烟,说实话你就是败坏我们公司形象,还公关部经理,海城第一美女,整个海城有谁不知道你的美就是睡出来的,你的经理之位也是躺着上来的,不要脸的交际花,一天天趾高气昂的嚣张什么!”

“你很有经验?”云烟勾着两分笑意,三分冷意,还有五分捉摸不透,她猛地起身站在沈薇薇面前,身高的优势云烟比沈薇薇高了半个头,她睥睨着沈薇薇笑道:“沈薇薇,你这是在分享你的宝贵经验吗?你下一步是不是要睡到总经理王丽娅的位置上?”

“你放肆!”沈薇薇气的跺脚。

看热闹的永远不嫌事大,更何况是关于公司第一大美女云烟的。里三层外三层就是没人上来劝架,陈晓慧想帮云烟却被何蔓雨等人拉在了包围圈外,他们就是故意的,陈晓慧气急,却也没办法只能干着急。

云烟慵懒地微眯着眼,迎着阳光,她的周身仿若镀了层水晶,璀璨夺目。

亦正亦邪的女人。

云烟漫不经心地锊起耳旁的卷发,云淡风轻地说:“放肆?这个词用的非常恰当,说到底吧,在公司里敢用这个词怼我的人只有盛总与王丽娅总经理……有这个权利!不知道沈薇薇――一个部门的副经理何时能逾越我这个部门经理权利之上?”

众人唏嘘不已,跟着沈薇薇过来看热闹纯粹是好奇心作祟,想过来看看云烟经理是不是如外界传言的那般躺着上位。

沈薇薇吃瘪了,昨夜她与王丽娅出去吃宵夜,喝的醉汹汹的回来又看见一个男人进了云烟的房间,偷听了一会儿墙角,确定男人没出来,认定云烟与男人痴缠了一晚,恰好今天的云烟身上吻痕明显,可见战况激烈。

没想到,在这么证据确凿的条件下,云烟这个不要脸的玩意还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倒打一耙往她身上泼脏水!“云烟,别叉开话题,说,你昨晚和哪个男人鬼混的!”

云烟嗤笑:“难道我就没有交男友的自由?公司哪条明文规定职员不许谈恋爱不许与男朋友睡觉的?”

云烟脱口而出。

看热闹的同事都在揶笑,看来云烟经理确实躺着上位。

这时,盛左等人由远及近走到人群外,云烟的一番话如数落进他们的耳里。

盛左脸色不太好看,云烟说话一向大胆露骨,可这么多人再这么没边没际就太不注意公司形象了。

陆勋辰从另一个方向过来,看见云烟似乎被人围攻,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冲了进去挡在云烟跟前。

云烟看着出现的后背,依旧那么宽阔有力,记不清有多少次他为她出头,红颜祸水,所以从小到大她没少惹是非,而如今她惹了最大的是非就是把自己作成了孤儿。

陆勋辰回头对着云烟笑,“他们为难你了?放心,有我在我一定不会让她们欺负你!”

语毕,脱下外套披在云烟的肩头。

阳光下,男人眉清目秀温文尔雅,女人如花似玉妖娆动人,俨然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云烟怔怔地看着,他坚定的眼神,铿锵有力的言辞,还是曾经那个护着她的陆勋辰。

“没事。”云烟笑了笑,只是,她变了,这三年来,她已经练就了铜身铁臂无坚不摧,区区一个沈薇薇压根就不是她的对手。

陆勋辰心疼地锊起云烟脸颊旁的头发,别在她的耳后,“衣服怎么湿了?是谁欺负你了?”

“没人推我。”云烟无心与她们这些无聊的人纠缠,“我只是不想辜负这么清澈的水,下去洗了洗。”

陆勋辰不大相信。

云烟说:“走吧,这个训练挺无聊的,还不如回去加班。”

“好。”

陆勋辰对她百顺百依。

俩人转身,陆勋辰很自然地搭上云烟的肩头,一如从前,云烟看着肩头多出的一只胳膊,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陆勋辰尴尬地看着落空的胳膊,想着分开三年有了生分很正常。

这边,盛左一行人也停住了脚,距离云烟等人有一些距离。

“盛总,不是说安排人给我当导游吗?我看上了她!”盛左身旁的男人指着人群那边的云烟疏离清冷地说。

开口的男人正是陆沧溟。

盛左一时哑口,他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陆沧溟,虽然他不愿意云烟与陆家人扯上瓜葛,不过有生意做也不能拒之门外。

在盛左右侧的王丽娅愠怒着,今天有幸见到陆沧溟本人,她早已毛遂自荐地要当导游,盛左也认同了,没想到陆沧溟一直不接她的话茬,现在竟然钦点了云烟。

嫉恨的目光穿过人群直逼云烟。

感觉锋芒在背的云烟蓦地回头,撞上那矜贵清冷的目光,她浑身一滞,也不知道陆沧溟看了她多久的笑话?

024 拓展训练5之替她出头?

云烟敛去情绪,勾唇一笑走向盛左的方向。

云烟扫了眼陆沧溟对盛左说::“盛总!”

盛左淡淡地点头,他不眼瞎,自然知道云烟脖子上的痕迹是什么。

看着云烟有意无意看向陆沧溟的眼神,还有陆沧溟清冷的目光在看见云烟时的微微动容,这让他心里有些烦躁,莫名的。

“这位?”云烟拖长了尾音,仿佛不认识陆沧溟一般初次见面。

盛左疑惑地看着云烟,继而回答她的问题:“这位是陆少!”

“云烟当然知道这位就是陆少,不是谁都有资格频频上杂志上新闻的,更不是谁都有资格成为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的!云烟这么问当然是想盛总介绍我给陆少认识。”

云烟耍了一个小聪明,自曝家门了。

“这么说我也是云烟小姐的梦中情人了?”薄唇轻启,淡淡的笑意勾起好看的眼尾。

云烟赧羞一笑,却笑的风情万种,在王丽娅、沈薇薇等人眼里就是一个风骚十足的狐狸~精!

云烟勾唇:“我相信陆少是在场所有女生心目中的梦中情人!”

取悦了陆沧溟,又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云烟坦然地望着陆沧溟。

陆沧溟直直地看着云烟,毫不遮掩他对她很有兴趣的意思,自作聪明的一直都是她,不过他喜欢她身上的妩媚与灵动,很熟悉的感觉。

陆勋辰赶来时,挨着云烟并肩站着,他无时无刻都要保护好云烟,过去的三年发生了什么他来不及去参与,往后余生他见不得她受一点风雨。

陆沧溟意味不明的神色看着云烟身旁的男人,却对云烟说:“云烟小姐,我刚与盛总讨要了你给我当向导,不知道云烟小姐是否接受?”

“当然乐意效劳!”

“不可以!”

异口同声,前者出自云烟,后一句来自陆勋辰。

陆勋辰上前一步将云烟护在身后:“她衣服湿了,我得带她回去换衣服!”

敌视戒备。

暧昧不明的话,似乎解开了盛左以及同事们心中的疑惑,云烟与John是男女朋友关系,也是她身上吻痕的制造者。

“君子不夺人所好!”陆沧溟淡声,却没挪脚离开。

威胁!绝对的。

云烟了然于心,不疾不徐地开口道:“君子虽不夺人所好,但是云烟倒觉得小女子也该成人之美!能够当陆少的向导,云烟身感荣幸!”

云烟勾唇而笑,抬脚走向陆沧溟,她能感受到身后陆勋辰的目光如炬,只是她这么难堪了,已经配不上公子一般的陆勋辰了。

陆沧溟淡笑地看着云烟,余光冷冷地看着陆勋辰。

等云烟走近,陆沧溟一贯的清冷,对盛左说:“盛总,云烟经理我带走了,完事后一定完璧归赵。”

盛左点头,伸手道:“陆少,我们的云烟经理性子比较直,还请陆少多担待。”

陆沧溟轻轻地碰了碰盛左的手,微笑:“当然。”忽然,眼神一凌,看着沈薇薇的方向说:“还有你?”

沈薇薇受宠若惊,虽说她脸蛋没有云烟妖艳,但是她身材比云烟的火辣,男人都是视觉动物,相信陆沧溟也不能免俗。果然,她被他挑中了。

沈薇薇娇羞地走向陆沧溟,走近,甜甜地喊:“陆少。”

陆沧溟勾唇一笑,低下头与沈薇薇耳语:“自己下河洗澡还是我请你?”

诘问!出自陆沧溟之口。

沈薇薇一时半会不能理解,反问:“为什么?”

陆沧溟依然淡笑耳语:“因为你动了我的人!”

在其他人眼里,陆沧溟与沈薇薇挨的很近,就像一对情侣在说悄悄话。

沈薇薇脸色发白,吞吞吐吐地说:“我……自……己……”

陆沧溟没耐心听她磕巴,食指一抬,身后的保镖拽着沈薇薇一直奔向河边,以众人还在懵圈的状态下推下了河。

沈薇薇的尖叫声在空旷的山野里回荡着。

云烟吃惊地看着陆沧溟,不明白他的意图,难道他看到她和沈薇薇划橡皮艇的一幕了?替她出头?

王丽娅看的心惊胆战,也发觉了陆沧溟与云烟的关系非同一般,心有不甘,一个只知道搔首弄姿的女人为什么得到那么多男人的喜爱?

作为公司的老总,盛总面露怒意:“陆少,不知道你手下的人是何意思?”

陆沧溟蔑了盛左一眼,不屑地说:“再敢欺负我的人,就不是丢河里这么简单了!”

掷地有声不容置喙。

陆沧溟说完搂着云烟离开,众人看呆了眼,云烟是陆少的人?

云烟则是暗恼,陆沧溟是故意的,故意让她出洋相,她明明装着不认识他的,他还当众说她是他的人!

陆勋辰气急攻心,拳头攥的“咯咯”响,上前欲揽住云烟被盛左拦住。

盛左无奈地看了眼远去的一行人,不安愈演愈烈。

025 陆少吃醋了?

远离了恒盛的人,云烟主动上前,走在陆沧溟的左侧。

陆沧溟很自然地揽过她的肩头,“有话要问?”

云烟是有话问的,毕竟陆沧溟突然把沈薇薇丢河里了。

藏蓝色贡丝锦西服称的陆沧溟更加的莫测高深,双眸凌咧,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傲然。

陆沧溟沉声:“看不顺眼的都会扔河里。”

云烟浑身一僵,他这是什么意思?纯粹看沈薇薇不顺眼,并不是维护她?

“你的外套也该扔了!”

冷声冷气。

云烟看了眼肩头的衣服,上面还存着陆勋辰身上的气息,淡淡的柠檬味。

“陆少吃醋了?”云烟勾唇一笑,天地为之失色。“没想到陆少这么在乎我?”深深的疑问。

陆沧溟冷眼,薄唇轻启:“少自作多情。”抬手拎起外套,头也不回地扔在了身后:“碍眼!”

那是陆勋辰的,“我还要还给人家的。”云烟急忙回头去捡,却被陆沧溟箍紧了腰肢大步向前。

迎面走来了周恒,“陆少。”周恒递过来香奈儿手提袋。

“去换了。”陆沧溟指着不远处的房车对云烟说。

云烟接过袋子,看着房车心有戚戚,她的一切都被陆沧溟掌握在他的掌心,这种感觉非常糟糕。

不安上了车,打开手提袋,一件香槟金色晚礼服呈现在眼前,手工钉珠从脖子处一直延伸到裙角,勾勒的腰身细而紧,露肩的设计更是考验穿戴着的大白兔是不是够尖够挺。

云烟没作考虑换了衣服,本挽起的卷发轻轻扯掉发带披散在肩头,下车亦步亦趋走向陆沧溟。

此时,陆沧溟等人正背对着云烟。

云烟走近,陆沧溟正回头,四目相对,云烟从陆沧溟的眼底看到了一丝惊艳,一闪而过,再看过去时只有清冷。

云烟走到陆沧溟身边时,之前一直站在陆沧溟身边说话的男人退到了一边。应该在讨论工作,云烟歉意地说:“我打扰你工作了?”

“没有。”清冷、生硬。

陆沧溟说没有,云烟自然不好说什么,不过这礼服穿的……云烟问:“陆少,我这衣服?”

“晚上有个宴会。”

果然有事!平日送礼服给她都是定制的大牌没错,但是都是怎么妖娆怎么来,不像今天今天这身礼服隆重。

“什么样的宴会?”

云烟问完,陆沧溟却猛地停住了脚,清冷的五官更是冷了三分,直直地看着云烟,看的云烟心跳加速。

云烟一时把握不住陆沧溟的意思,睁着水灵灵的眸子望着陆沧溟。

巧笑:“陆少这么盯着我看什么?”

陆沧溟食指划过云烟的脸颊,又落至她的卷发处,轻锊起发丝别在云烟的耳后,“长的美不是用来看的?”

停顿了片刻,又补道:“宴会……去了就知道了。”

陆沧溟丢下这句话转身朝房车走去,前一秒还情深缱绻难分难舍,下一秒衣冠楚楚冷漠离去。

不亏是陆少,叱咤商场,创造一个又一个新高GDP,而对于女人,不动情只走肾。云烟无谓地笑了笑,朝陆沧溟的方向走去,等云烟坐进车里时,陆沧溟已经在烟雾缭绕中了。

看的出他今天有心事!

看见云烟袅袅婷婷而来,陆沧溟掐灭烟头,微微勾起唇角,笑却不到眼底,长臂一捞,勾住云烟纤细柔软的腰肢,“云烟。”

“嗯?”云烟疑惑,陆沧溟今天喊她的名字竟然特别好听,缱绻入耳的感觉。

陆沧溟薄唇裂开,以云烟反应不过来的速度盖住了她的唇瓣。

深深地一吻之后,陆沧溟问:“云烟,你有多少个男人?”

026 我的女人你敢碰?

云烟脸色微僵,强颜欢笑地说:“为什么这么问?陆少不是很清楚吗?”她的第一次都给了他了。

一丝不屑爬上他的唇角,云烟觉得她的最后一句话就是个屁,陆少是谁?他会在意那层膜?或者说他会因为那层膜对她另眼?

冷不丁,陆沧溟开口:“回答我的问题!”

森冷,不容置疑的警告。

云烟被陆沧溟突然冷起的眼神给怔住了,“一个。”齿缝间钻出的答案。

云烟语毕,明显感觉陆沧溟捉摸不透的眼底起了一层雾,别着三分憎恶,几乎是她的错觉时,陆沧溟已经骑身而下,深深攫入。

云烟被陆沧溟缠的脱不开身时,手机不厌其烦地响着,云烟感觉打电话的人是陆勋辰的可能性比较大。

“陆少,我接个电话,可能有急事。”

陆沧溟身下的动作没停,长臂一捞拎过云烟的手提包,伸进五指一通乱摸掏出了云烟的手机,两眼拂过,看着‘陆勋辰’三个大字,第一时间接通电话。

“喂,你干嘛接我电话?”意识到陆沧溟的举动时,陆沧溟已经拿着她的手机放在了耳边。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只听陆沧溟说:“她现在很忙”、“她在洗澡”。继而挂掉了电话,手机随手扔在了一边。

“陆少!”云烟愠怒了。

陆沧溟故意说的那么暧昧的!

“难道你想让我告诉他我们在做……爱?”

“你!”云烟气鼓鼓地咬着唇瓣。

陆沧溟满意地轻笑出声,深深抵住,又快速离开。云烟寒着脸瞪着陆沧溟,这下陆勋辰该怎么想她?不对,她还能在乎陆勋辰怎么想吗?早已是陌路了。

“走神?”陆沧溟竖起了眉毛,拔高了音量,动怒的初兆,继而狠而快地惩罚着云烟的走神……

夕阳西下,云烟跟着陆沧溟来到了海城的码头。

看样子要出海了,云烟暗自想。

事实也是如此,快艇飞驰在海面,片刻功夫送他们上了一个小岛屿。

海风习习,云烟有些发冷,环抱着胳膊。

“冷了?”陆沧溟说话间解开西服的纽扣,湛蓝色的西服便披在了云烟的肩头。

“谢谢陆少。”

陆沧溟不再说话,拢了拢她的褐色卷发,继而搂着她的腰朝前走。

岛屿不是很大,很快就来到了一所房子前。门口还站着两个大汉,双手相扣压在腹部,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保镖。

云烟看着陆沧溟,有些疑惑,他不带一个保镖来这里做什么?

“等会别说话,按我的眼色行事。”

云烟点点头,被陆沧溟这么一说,本还初生牛犊不怕虎,现在反而有些害怕了。

“搜身,请配合!”两个大汉挡住了陆沧溟的去路。

陆沧溟无所谓地松开云烟,站直了身体任由保镖搜身,另一个保镖朝着云烟走近,冷漠地说:“得罪了小姐。”

“什么?”云烟诧异地望着保镖,本能地后退了一步,她虽混公关部,可被男人搜身她接受不了,论失……身的事她只败给了陆沧溟一人。

“我拒绝!”云烟再次后退了一步。

“你活腻了!”陆沧溟的声音。

不知对谁说的?

云烟觉得以陆沧溟一直以来对她的不怜香惜玉态度来看,他是对她说的。不过很快,陆沧溟一拳打趴了意图搜云烟身的保镖。

“我的女人是你能碰的?”轻蔑地抬脚踩在保镖的半边脸上,陆沧溟睥睨天下的气度让云烟的心紧了一下。

原来他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冷血无情。不过,她很快就取消了这个想法,他之所以保护她无非他是陆家大少,他有天生的优越感有强势的霸道欲望,这仅限于她云烟是他陆沧溟的女人而已。

陆沧溟动手时另一名保镖已经进去禀告了,再出来时一群人,各个凶神恶煞。

云烟赶紧躲到陆沧溟的身后,这种动武的事她一个弱女子干不了。

陆沧溟抬了下眼皮,看着出来的人邪肆冷笑,继而一脚踢飞了脚底下的保镖。

看着滚远的大汉重重地砸在沙滩上,云烟倒吸一口凉气,陆沧溟这么能打?

“陆少光临有失远迎,罪过罪过!”一群人中的男人笑脸相迎。

黄金粗链子挂在胸前沉甸甸的,肥手掌心两个油亮的胡桃转来转去,一身白色棉麻服倒有一些仙风道骨的意味,只是胸前的黄金链子加重了俗气。

云烟打量这男人时,男人的目光也看向了云烟。

“西门先生,别来无恙!”陆沧溟不亲不疏地说。

“安好安好!陆少快请!这位?”

西门先生看向云烟问陆沧溟。

“我的女人。”

西门先生不再多言,但是看向云烟时多了一抹深意。

“西门先生你好!”云烟落落大方地从陆沧溟身后钻了出来。

西门先生举起双手,向云烟作揖,云烟也学着他的样子回礼。

由西门先生引路,进了屋子。

云烟这才发觉这所房子的不同之处,远看就是一所房子,走进来才发现这就是一所富丽堂皇的娱乐会所,比CD不差几分。

西门先生一直领着陆沧溟、云烟上了三楼,安安静静的独立包间。

推开一扇门,云烟才发觉里面坐了好几个男人了,一看那几个人就是非富即贵,而且一个女人也没有,显然谈事的,热闹她就不凑了,云烟放缓了脚步落在陆沧溟身后,不料陆沧溟搂着她的腰从容走进。

众人见到云烟,眼中都闪过一抹亮色,云烟却觉得头皮发麻,不怀好意的目光她经常见,不过这些人好……色的目光中带着狠辣的戾气。他们不是正经的白……道之人,云烟不自觉地跟紧了陆沧溟的步伐。

陆沧溟习以为常,搂着云烟坐到正中间的位置。

“陆少,这货色真不错。”

挨着云烟身边的男人直言不讳。

陆沧溟不冷不热地扫了他一眼,森冷启齿:“开始吧。”

男人碰了壁,悻悻地摸了把鼻尖,余光倒是在云烟身上上下来回地游走。

云烟板着脸,装着没看见。

西门先生坐在陆沧溟的对面,皮笑肉不笑地说:“对,对,对,我们先办正事。”

众人都前倾着身体,聚精会神地说起了事情来,云烟一个字也没听懂,一会儿“A”工程,一会儿“D”项目,一会儿“C”计划,乱七八糟的,但是陆沧溟不会闲的无聊干乱七八糟的事,说到底他们讨论的事是她从没了解过的事。

但是最后一点,他们说“Y”消失很长一段时间了,云烟估摸着他们口中的“Y”是个人。

事情谈完,包间门打开,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走了进来,依次坐到在座的男人……怀里。

云烟看着陆沧溟左……腿……上的女人,一时如生吞了苍蝇一般恶心,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反感。

“美女。”坐在云烟身旁的男人不知何时推开了怀中女人,笑眯眯地与云烟打招呼。

云烟看都没看男人一眼,余光随着陆沧溟的动作而动,陆沧溟全程淡笑地把玩着女人的手。

“美女,你看陆少有‘烟儿’姑娘陪着了。‘烟儿’姑娘可是陆少的宠儿,‘烟儿’姑娘更是从不接待旁人专心服务陆少一人。美女,既然落单了,就让我陪你喝酒解闷,好不好?”

男人说话带着浓浓的地方口音,感觉舌头锊不直。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对云烟很有兴趣,同时还有一股酸味,云烟一时揣摩不透。

云烟一言不发紧盯着陆沧溟。

陆沧溟仿若未闻云烟这边的情况。

027 一千万那么好拿?

男人见云烟没拒绝,伸过手拉住云烟的手腕。

云烟立马弹开,怒斥道:“滚开!”

此声响起,整个包间刹那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云烟与男人身上。

云烟寒着脸坐在原位,余光依旧盯着陆沧溟。

男人被众人一看,奚落的面子挂不住,一掌拍在桌面上,腾地站起身指着云烟道:“你个臭娘们,出来卖的还装什么矫情!”

云烟气的心口疼,汹汹怒火看向了陆沧溟,哪知道陆沧溟压根就没抬眼,依旧把玩着美女的手指。

云烟十指扣着椅子,指甲折断了好几个。

“跟我走!”

男人见陆沧溟并没有制止,想着这个女人并不是陆少看中的女人,胆子立马大了起来,说话间已经拖着云烟起了身。

云烟赖着不走,双目紧紧地盯着陆沧溟,她好像明白了他没告诉她参加什么宴会是为什么了,感情是拿她出售的!

呵呵!云烟忽然大力甩开男人,咧嘴对着陆沧溟笑道:“果然不亏是陆少,云烟甘拜下风!”

说完,云烟转身往外走,男人赶紧跟了出去。

陆沧溟看着云烟的背影,寒眸一闪而过,继而启齿微笑:“大家继续!”

云烟一冲出门外就被男人拖进隔壁房间。

速度迅猛快捷!

云烟措手不及,一屁股跌坐在地毯上,抬眼,一屋子的情……趣设备看的云烟赧羞不已。

陆沧溟个死变……态!

“告诉你别过来!”云烟随手操起一个家伙扔过去。

不曾想,扔出去的家伙轻飘飘地落在男人的头上,继而掉在地毯上。

男人捡起放在鼻尖嗅了嗅,继而色眯眯地笑:“这个好,等会就放进去让你好好感受感受。”

大爷的!云烟暗诅一句,这屋子的东西就没一个能用的!

眼看着男人越来越近,云烟步步后退,不料男人一个健步过来,捉住了云烟的脚,用他那无比龌龊的嘴亲了亲后说:“真香。”

“恶心!”云烟骂了一句,极力挣脱男人的钳制。

男人突然发狂,双目通红的如头爆怒的狮子,“你敢说我恶心!”

“啪~啪~”的巴掌如数落下,云烟被扇的分不清南北。

在她意识模糊时,男人随身掏出一个针管逼近云烟,“妞,我让你主动求着我爽你!”

云烟定睛,看着面前的针管恐惧地瞪着眼,双手本能地去抓针管。

男人力气大的惊人,单手捉住她的双手随意地按过她的头顶。

云烟毫无还手之力。

“不要……求你不要……”云烟害怕地求饶,“我求你放过我,我有病……我有艾滋……你不想染上艾滋吧……”谎称自己有绝症应该能吓退男人吧。

云烟乱了阵脚,从陆沧溟任由她独自跑出包间她就明白了,在这个孤岛上没人会救她了,除了她自己。

男人突然大笑起来,笑的云烟稀里糊涂。

不过男人很快就给了云烟答案。

“艾滋好啊,我也是,刚好我们俩玩玩,看看艾滋与艾滋会发生什么更有趣的病出来?”

云烟心一凉,怒骂道:“你TMD病的不轻!”

“对呀,我就是病的不轻,都快死了。”男人说着举起针管。

尼玛,这是碰上无赖了,云烟暗叫背霉。

云烟趁机抬脚踢向男人的裆裤,不料男人反手就把针管插进了她的大腿上。

男人奸诈地望着云烟,皮笑肉不笑地说:“没想到吧,对付你们这种货色,我有的是办法,好了,现在你就好好躺一会儿,等热量上来了,你会爬到我脚边求我的。”

男人说完,真的走向了大床,任由云烟躺在地毯上。

云烟蜷缩着身体,这种感觉太熟悉了,那次张连峰给她喝的就是这种药,而且这次的药效更快更直接,她已经没有力气逃跑了。

感受着蚀心的燥热一波波地袭来,云烟揪着衣领反反复复地拉扯着,热,好热,她感觉她的理智一点点消失殆尽,她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

“处理干净了?”陆沧溟冷眼扫过床上的男人,不着半根纱,某处鼓起。

周恒颔首:“陆少请放心,不会留下痕迹。”

陆沧溟点头,“她呢?”

“在游艇上。”

陆沧溟转身,从三楼窗口直接跳了下去,周恒上前关好窗户,回头对一直候在一旁的女人说:“余下的交给你,做的漂亮点。”

“明白!”

周恒再次看了眼屋子,确定没有任何遗漏压低帽沿走了出去。

三分钟后,男人纵欲过度而亡的消息传遍了这个岛屿,西门先生领人过来看时,为了不把事情闹大也是快速地命人拖出去扔进了大海。

至于陆少带来的女人,没人记起更没人问起。

昏黄的屋内,随着浪潮起伏的游轮微微荡漾着,陆沧溟盯着熟睡的云烟,眉头紧皱。

私人医生再次过来为云烟检查身体。

陆沧溟问:“身体里的药清理干净了?”

“回陆少,云烟小姐已经没有大碍了,不过看她心率不齐,估计受了惊吓所制。”

“配些安神的药给她吃。”

“好的陆少。”私人医生戴维里说完出了房间。

在陆沧溟说配安神药时,云烟已经醒了。待医生离开,她起身问:“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解释的?”

水灵灵的眼直直地看着陆沧溟。

陆沧溟的心底微微荡开一丝波浪,很快平静无风。

陆沧溟面不改色,清冷的不带一丝丝感情的眸子始终如一,良久,薄唇裂开:“一千万真的那么好拿?”

掷地有声的反问,云烟哑口无言,苦笑地合上眼,眼泪淌进了心里,是啊,拿了他那么多钱还不是他想怎样就怎样!不过她一直以为这个对她想怎样就怎样的人只限陆沧溟,原来不是,他想送给谁全凭他心意。

久久的沉默,云烟明白了,应该说由不得她明白,自从父母双亡后,还有什么事是她不明白却不得不面对的?

一瞬的释然,云烟扬起一贯的妩媚笑容:“谢陆少的教诲,云烟一定铭记于心。”

一宿无话,天亮时分,游艇靠了岸,云烟一声招呼也没打地下了游艇,陆沧溟不远不近地跟着。

周恒于心不忍地说:“陆少怎么不与云烟小姐解释?”

这件事本来就没有云烟小姐的事,以事先安排好的是‘燕儿’来起头,死掉的男人王二近一年来做了不少假账,除掉他是迟早的事,刚好他天生风流成性,觊觎‘燕儿’更是由来已久,利用‘燕儿’引起混乱从而解决掉王二,不成想王二色心起意对云烟小姐图谋不轨,从而打破了计划,他们被迫将错就错从而处理掉王二。

只不过周恒不明白的是陆沧溟为什么要带云烟小姐去私人岛屿?

陆沧溟珉着唇冷声:“多嘴!”

“是陆少!对不起陆少!”意识多言的周恒立马道歉。

陆沧溟看了眼前面的云烟,莫测的眼底掀起汹涌的怒意,带她去是想看看她的底还藏了多少,顺带警告她别在他面前自作聪明。

云烟迎风而行,肃穆的小脸蛋惨白惨白的,想起昨夜依然心有余悸,她想到了逃,可又发觉自己已经成了陆沧溟手中绳上的蚱蜢,逃不掉。

心猿意马之际,一辆呼啸而过的大货车“吱”的一声划破天际,云烟再次愣住了,她从来都不承认自己是个冒冒失失的人,可最近干的冒冒失失的事一件接着一件。

跟在不远处的陆沧溟看着云烟走向了马路时,已经健步而来,千钧一发之际拉住了云烟。

看着窝在自己怀里的云烟,陆沧溟意味不明地想了很多,她不像故意撞上去的,可不是故意同样的事发生了一次又一次?

陆沧溟神色清冷,“故技重施也找个有实力的!”说完看向面前破旧不堪的小货车。

这时货车司机骂骂咧咧地下车走过来,陆沧溟怒意毕现,司机哆嗦地后退一步,不敢再骂半个字反而一个劲地道歉:“对不起,小姐,需要去医院吗?”

“你这技术还配开车?”陆沧溟掷地有声。

这只是一句怪嗔,或者说斥责,但是作为很会察言观色的云烟,她已经了解陆沧溟这句话的言外之意了,陆沧溟必然要货车司机从今以后开不了车。

看着陆沧溟轻而易主地决定一个人的命运,悲从中来,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让云烟猛地愤怒了,她从陆沧溟怀里站直了身体,义愤填膺地盯着陆沧溟反问:“他这技术不配开车难道你配?是不是肆意地销毁他人贬低他人才能满足你高高在上的身份?”

云烟吼完,看着陆沧溟越来越冷的脸,才后知后觉她闯祸了,她自己都自身难保还嚣张地怼陆沧溟,这不是找死是什么?不过她高傲的自尊让她低不下昂起的头。

四目相对,云烟没妥协。

陆沧溟深深地看着云烟,猛地拦腰抱起云烟往停车场奔去。

“你放开我!”

云烟怒吼,陆沧溟薄唇紧珉,整个人冷的如块寒冰,拉开车门直接将云烟丢进车里,自己上了驾驶室,不等周恒上车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车子飞驰在马路上,左拐右晃超了一辆又一辆车。

云烟揪着椅背,“你疯了不要命了!”

“你怕死?”陆沧溟冷冷地诘问。

云烟看着陆沧溟的后脑勺,突然沉默了。

028 我晚上有约了

她于他而言,一千万而已。

车子一个漂亮的摆尾,停靠在码头上,左边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右边是宽阔的马路。

摇下车窗,陆沧溟点燃一根烟,腾升的烟雾中他的双眼莫测高深。

云烟看着大海,心却沉入了海底,电话铃声适时响起,云烟赶紧掏出一看,盛左的。

犹豫了一下,云烟还是扫了陆沧溟一眼后推开了车门。

陆沧溟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眉头拧成川字,掐灭手中的眼底,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云烟听着声响回头看见陆沧溟的迈巴赫驶向了马路,自嘲地勾起唇角,云烟对着电话那头的盛左说:“盛总,我下午直接回公司。”

沿着公路一步步地往前走着,不是她叫不来车子接她,也不是她觉得陆沧溟会回头来找她,

在这一刻,听着不远处的海浪声,她累了,她好想念她的父母。

“上车!”

迈巴赫突然停在云烟腿边,陆沧溟生硬的话也传了过来,云烟怔怔地看着,最终什么也没说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谢谢!”

这声道谢不是冲他回头来接她,而是她想起陆沧溟给了她一块墓地让她葬下了父母的骨灰。

其实他还没坏到骨子里。

陆沧溟问:“去哪?”

“回公司。”

接下来全程无话,直到送云烟抵达公司门口。

云烟抿了抿唇,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地下了车,不讨好他也不惹怒他,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一下车,公司的大巴车也到了。

沈薇薇领着几个同事一下子围住了云烟,挑衅地说:“哎呦喂,这是傍上大款了?”

云烟漠了她一眼,无视地推开她走过。

沈薇薇在她身后破口大骂:“云烟,别以为大家都耳聋眼瞎,要不是你会勾引男人,你会坐上经理的位置?”

云烟脚下的步子没停,依旧跺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往公司里走去。

王丽娅下车时正见沈薇薇大庭广众之下骂云烟,碍于盛左在,忙呵斥:“沈薇薇,这是公司不是你处理个人恩怨的地方。”

王丽娅不偏不倚地说着,说到底还是偏了,她的话无疑坐实了云烟就是沈薇薇口中的人,只不过这是公司不是处理她们争执的地方。

盛左沉声:“从今天起,在公司寻衅滋事羞辱他人者一律开除!”

语毕,脚步生风步入公司,留下众人大眼瞪小眼,沈薇薇一时懵圈了,王丽娅赶紧跟上盛左的步伐。

王丽娅见盛左愠怒,又想到沈薇薇嘴巴没把门,指不定说什么出去了,硬着头皮说:“盛总,沈薇薇她是年轻不懂事,还请盛总看……”

盛左:“王总经理,你的位置不是为谁求情的更不是拉帮结派的,跟我这么久你应该明白什么样的人坐什么位置!”

王丽娅脸色突变,立马垂头道:“对不起盛总,我以后会注意。”

盛左点点头,转身上了专属电梯。

沈薇薇这时才进来,看见王丽娅像看见了救星一把抓住王丽娅的手腕诉苦说:“总经理,你一定要救我,是你告诉我她现在无权无势可以随便欺负……”

“沈薇薇!”王丽娅一声呵斥,嘴巴松的人留不得。

沈薇薇一时被震住,余光偷瞄了四周,发现云烟正走向这边。

直到云烟进了电梯,沈薇薇才继续诉苦,王丽娅恨铁不成钢,这个沈薇薇纯粹没脑子,就算她知道内幕,云烟现在无父无母可以依靠,也不能当着盛总的面打压啊?

王丽娅看着沈薇薇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差不多时开口了,“沈薇薇,盛总不留你我也没办法,不过以我的人脉我给你指派一个好去处。”

沈薇薇一听,这还得了,王丽娅这是要过河拆桥啊,“总经理,你不能这么对我?是你让我给她使绊的,你不能不管我。”

王丽娅怒目而视,沈薇薇悻悻地闭上了嘴。

王丽娅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地说:“盛总那里我还会去求情,目前的话你先回去等通知。”

说完转身欲走。

沈薇薇一把拉住王丽娅的胳膊说:“可是……”

“别可是了,你不知道云烟经理的本事?别说开除你了,就是把我开了不也是她一句话的事,或许她口都不能开,多看我一眼我就得被开除。

就这样,你先回去,余下的我来想办法。”

王丽娅快速钻进电梯,直奔盛总办公室。

……

云烟来到盛左办公室前敲了敲门。

盛左听了不急着让她进来,而是对手机那头的陆勋辰说:“放心吧,我会看着她,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挂断电话,盛左才说:“请进!”

云烟推开门从容地走进去。

“盛总,你找我?”

盛左没抬头,只是说:“是,你先坐会。”说着,他从众多文件中挑出一份文件递到云烟跟前说:“你负责这个项目,陆氏的项目我安排别的人跟进。”

“为什么?”

盛左这才抬眼看着云烟,沉着冷静的有些古板,浓眉微挑,他开口说:“陆氏的项目比较特别,我安排专人跟进,而这个‘WJ’项目有些棘手,我只信任你。”

是吗?云烟表示疑问,以她的眼光来看分明是陆氏的项目更难。不过,她刚与陆沧溟闹了不愉快,不处理陆氏的项目也好。

“我知道了,盛总。”云烟拿起‘WJ’项目,“盛总还有事吗?没有我出去了。”

“没有。”盛左沉声,他发觉今天的云烟很不对劲,出声问:“云烟,你是不是遇上事了?”

“没有。”

“是不是陆沧溟?”

“没有!”云烟否认的干脆利落,说完她才发觉自己有多敏感。

盛左不再追问,依稀觉得云烟肯定出了事。明白她的性子,只是说:“晚上一起吃个饭。”

“好。”云烟答的很顺溜,答完发现无话可说了,她今天不在状态,而盛左一直话少。

这种静默的相处模式是云烟接受不了的。

所幸敲门声再次响起,云烟赶紧顺势说:“盛总,我先下去工作了。”

“等等!”盛左对云烟说的,又对门的方向说:“请进!”

王丽娅一进屋就看见花枝招展的云烟低眉顺目楚楚可怜地站在盛左面前,顿时心生不悦,不过她的格局在总经理的位置上,心里有气也不会摆在脸上。

微笑走近:“盛总。”

盛左看着王丽娅,又看向云烟,淡淡地说:“既然你们俩都在,我就说些只对我左膀右臂才会说的话,公司一步步发展一点点壮大,需要你们这些人才,我希望大家都能够和谐相处,今天沈薇薇就是一个例子,我不希望再发生这种事。”

云烟不知道沈薇薇被开除之事,盛左说的她也只是听听而已,反正她不挑事但她也不怕事,要不是今天没心情教育沈薇薇,她非得怼的她无地自容。

云烟:“盛总,没什么大事我就下去了。”

盛左点点头,对着王丽娅说:“你留下。”

……

天色已暗,云烟才走出办公室,一出公司大门,正与陆勋辰面对着面。

“在等我?”

云烟打起精神一如往常地媚笑。

陆勋辰深深地望着她,没出声。

云烟自顾自地说:“我晚上有约了。”

“是我让盛左约你的。”

云烟抬眼,M的,又被盛左套路了。

算了,反正今晚她也一时半会拿捏不准去哪,就陪陆勋辰好好掰扯掰扯,掰清了就不会再纠缠了。

云烟闪过一系列的表情变化,陆勋辰一直淡淡地看着她,不催不促,又绅士又有风度。

云烟张嘴:“那好吧,既然你这么煞费苦心,那我们边走边聊,晚饭的话就算了。”

陆勋辰不语,只是很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包,挨着她的肩头往前走。

云烟一步步地走着,时而闭上眼回想曾经街头的一幕幕,只是再也找不到心动的感觉,三年了。

谁也没有贸然开口,生怕打破了这份安静。

直到海大近在咫尺。

云烟与陆勋辰不其然地抬头凝望着同一个方向。

“云烟,当年我不是不告而别,而是迫不得已的。”

“砰”的一声,云烟心中溅起无数的浪花,时隔三年,陆勋辰提了当年留下的未解之谜。

她不是没猜过他离开的原因。

陆勋辰深情地看向云烟,眼底碧波荡漾宛如排山倒海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地袭向云烟。

云烟紧紧地捏紧裙角,红唇珉成了一条线。脑海中不自然地浮现出陆沧溟的那张脸,冷漠无情,与面前的陆勋辰截然相反。

她已经回不了头了,何必再来糟蹋陆勋辰?

想明白这点,云烟勾了勾唇角,强笑:“如果我说我根本不在意了会怎样?你还要说吗?”

陆勋辰微微地失望,很快恢复温润,上前一步抓住了云烟的双臂,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云烟,不管你怎么想,我都要说,三年了,三年过去了,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当年不告而别,我恨自己没能力,其实我家很富有,我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就是他联合我那可恶的后妈把我送往国外,三年了,三年不准我踏入国门一步。

云烟,你知道这三年我靠什么信念撑下来的吗?

是你,是你,都是你,云烟,我爱你,从未变过!”

029 自己过来还是我去请?

云烟傻傻地看着陆勋辰,他的话如重锤捶烂了她那颗结满疤痕的心。

“陆勋辰,你不要这样,我……”

云烟深深吸了一口气,心跟着痛开了。

陆勋辰一把搂住云烟,“云烟,我知道你也还爱我,我们心里都有彼此,别说三年了,就是十年也不是我们之间的问题。”

三年?十年?云烟灵动的眸子腾升起雾气,看着不远处的海大,往事如电影闪过脑海。僵直的双手缓缓抬起,即将碰到陆勋辰的后背时,猛地缩了回去。

时间不是问题吗?不是,时间是问题,她已经不是曾经的她了?

云烟推不开陆勋辰,只好想法子把陆勋辰支开,她说:“陆勋辰,我想吃海大门口的那家爆米花。”

“我去买。”陆勋辰急口,忙松开云烟朝海大跑去,还不忘回头笑的明亮:“云烟,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云烟紧紧地追随着他的身影,直到看不见。

“噼啪”的鼓掌声猛地响起。

云烟回头,高大挺拔的陆沧溟冷着眸子盯着她。

掌声来自他的左右手。

云烟慌乱地敛去脸上的悲色,迎着陆沧溟的怒意淡声:“陆少的癖好不是一般的多!”偷听都干上了。

头顶的月色洒下清冷的辉,照的陆沧溟更是冷峻,自始自终,他的视线一直盯着她。

“自己过来还是我去请?”

陆沧溟的声音很冷,含着他那高高在上的权威,云烟不寒而栗,回头看了眼海大,默默地走向了陆沧溟。

待云烟走近,陆沧溟一把搂住云烟,似笑非笑地说:“越来越不知天高地厚了。”

云烟仰着头,看着陆沧溟,心里直觉得恶心。佛说人一辈子的福报是有定数的,而她是把福报用尽了才会遇上陆沧溟吗?

陆沧溟看着云烟的眼神,唇角的弧度上扬更甚,“最好收起你的锋芒与尖刺,用错了对象!”

云烟哑然失笑,虎落平阳被犬欺,更何况她不是虎,她只是一个有那么一点点名望的千金小姐。

“陆少,我倒希望你花在我身上的耐心可以持久,不然等我转身,我还真不记得陆少是谁了!”

针锋相对。

陆沧溟深邃的眸子蹙起寒意,“我会让你永生永世忘不掉。”

陆沧溟说完拦腰抱起云烟塞进车里,急速直奔‘CD’。

活色生香的图片贴满了整个屋子,云烟被陆沧溟丢在大床上。

看着陆沧溟扯掉了皮带,云烟也知道陆沧溟接下来要干什么了,一言不合就开干。

冷冽的唇紧珉着,双目深深盯着床上的云烟,她倒闲情逸致地躺着,怎么妖娆怎么妩媚。

陆沧溟扔掉皮带,俯视着云烟冷冷地说:“你给我记住今夜,我陆沧溟是你一辈子也不能忘的男人。”

陆沧溟话音刚落,云烟只觉得后背一凉,伸手一摸,身上的衣服不知怎么就脱的干干净净了。

四处一看,她躺着的地方已经不是床了,而是玻璃上。怎么会这样?她明明什么都没感觉到,就是一瞬间的事。

“抱住我!”陆沧溟已经站了上来,冷冷地吩咐云烟。

云烟不知所以。

她这迟疑的一下,玻璃“嗞”的一声,裂开一条缝,即将碎成渣渣。

云烟忙攀上陆沧溟的脖子。

陆沧溟再次冷声:“脱衣服!”

云烟看了看,自然不是自己的,是陆沧溟的,她有点儿下不了手。

又是“嗞”的一声,声音来自陆沧溟的脚下。

“你……”云烟惊呼,很快就闭口了。

陆沧溟带她进这里的,不会不知道这里的情况,而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羞辱她。

他玩的起,她还有豁不出去的吗?

云烟把心一横,三两下剥的干净。

“自己进!”

云烟看了看自己所处的位置,说:“进不了。”

“你的时间不多,过时的话……”

陆沧溟话没说完,视线却移向了本来还是床的玻璃,云烟跟着看了过去,头皮发麻,不知道玻璃正中间何时开了一个口子,玻璃底下的蛇一个个昂着头吐着蛇信子。

云烟呼吸一滞,心口起伏不定,再看向墙面四周,一条红色的线条忽明忽灭,却以云烟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消退。

“过时会怎样?”云烟已有答案,却还是问出口。

她知道有钱人喜欢玩恶心恐怖的游戏,前几年她还听过某娱乐会所一女被蛇缠身而死。

陆沧溟薄唇掀起:“你懂的。”

无路可退了!云烟笑了笑,她到底在他面前找不到一点点不一样的地方,她只是他暂时感兴趣的一个女人,随时可以丢弃。

云烟忽然觉得她之前还因为私人岛屿上的‘烟儿’暗自生气、是多么荒唐的一件事,怎么能和一个无心的人谈情?

“陆少就是不同凡响,总能带我见不同的世面。”

云烟找合适的位置,跻身而上。

“啪”的一声,屋内一下子就暗了下来,云烟感觉自己又躺在了大床上,耳边是陆沧溟的粗重声音。

看过惊梀的一幕再也忘不掉,她心有余悸地想着后背下的那些蛇,整个人崩的像条咸鱼,任由陆沧溟折腾。

一夜未眠,云烟裹着被子坐在陆沧溟的身边,她甚至不敢离开,她怕她一下地就跌进蛇窝。

陆沧溟醒来时,天刚蒙蒙亮,他几乎不用闹钟都会准时醒来。

“一夜没睡?”陆沧溟淡淡的问,没有关心的成分。

云烟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

双目失神地望着陆沧溟,额头的碎发湿漉漉地挂着,很狼狈。

没错,她早就一身汗,可还是害怕地发抖,只能裹着被子一动不敢动。

陆沧溟看着云烟,一闪而过的愧疚,还有一丝他不愿深究的疼惜。其实昨夜给她看的只是投影,因为什么恼火,陆沧溟并不想考虑太多,总之他要给她惩罚,他要她记住他的权威不容挑衅。

见她如此,话到嘴边的解释在想起那些调查来的资料时,硬生生的吞了下去,她只是那个人安插过来的,所谓的楚楚可怜只是伪装。

“给你十分钟,洗干净!”

冷言冷语。

云烟嗫嚅着唇瓣,低着头问:“你还会……”后面的话她说不出口,她怕蛇。

“十分钟!”

陆沧溟冷眼。

云烟不敢怠慢,火速窜进洗漱间。

五分钟后,陆沧溟西装笔挺地从另一个洗漱间走出来,周恒已经等在一旁。

他昨晚临时收到消息让他布置这里,而且必须得有蛇,云烟的资料他也看过,而最近能让陆少动怒的只有云烟小姐,前后一想,他也明白陆少安排这些是想干嘛了。

陆沧溟一句话都没说径直出了门,周恒好心地问:“陆少,云烟小姐一个人可以吗?”

陆沧溟回头看了一眼,所问非所答地说:“刺多了,不拔掉岂不要扎人?”

周恒不再多言,也是,云烟小姐性子确实不够温婉。

云烟掐着时间出来的,一看屋里没人了,连带着陆沧溟的衣服鞋子都不见了,不用问他是离开了,环顾着这屋子,云烟心底发怵,随便收拾了一下赶紧逃了出去。

直到回到公司,看见助理陈晓慧没心没肺的笑容,云烟才感觉她还活着。

“请问云烟小姐是哪位?”

“我。”云烟面对着出现在门口的陌生面孔回答。

“你好,我是幸福花店的,这里有你的花,请签收。”

一大束百合花清新脱俗,是她喜欢的花,云烟已经猜到送花人了。

陆勋辰。

云烟快速地签个名,回递给送花的人说:“谢谢。”

待人离开,陈晓慧立马凑过来,“经理,这花是不是那帅哥送的,一定是,看着他就高雅有修养,会挑花,百合花象征高贵典雅纯洁,这说的不就是经理你嘛。”

云烟抱着一大束花,心里五味杂陈,她已经不纯洁了,配不上这么美好的花了,“送你了。”从今以后,她只喜欢红玫瑰了,妖艳带刺。

陈晓慧不敢相信,捧着云烟递过来的花发觉她说错话了,“经理。”

“没事。”云烟灿烂一笑,“我只是不喜欢百合花。”

听着云烟这么一说,陈晓慧才放下了心,当即跑出去找了一个花瓶把百合养了起来。

陈晓慧忙好这些,门口再次出现了生面孔,怀里直接捧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请问云烟小姐在这里吗?”

“我是。”云烟应,有些莫名其妙,难不成陆勋辰在她身上安了窃听器,这么快就换了品种。

“这里有你的花,请签收。”

云烟仔细地看了看卡片,百合是陆勋辰送的不错,他留了名,这个是谁?

一个留名为‘让你记忆深刻的男人’。

谁?陆沧溟?不应该啊,他会用心讨她欢心?天大的笑话。

云烟抱着花出神。

……

半个小时以前,陆氏集团顶楼办公室,陆沧溟阖眼靠在皮椅上,周恒立在一旁。

陆沧溟:“今天有什么动向?”

“回陆少,并无异常,只不过送了一束花给云烟小姐。”

“什么花?”

“百合。”

陆沧溟倏地睁开眼,深邃的眼底透着莫测的光,“包999朵红玫瑰过去。”

“是,陆少。”周恒离开。

030 换人跟进你怎么看?

想了很久的云烟还是掏出了手机,编辑了半天又删除的干干净净,平日那滔滔不绝的嘴皮子现在一丁点也派不上用场。

最终只发了三个字:“谢陆少”。

连个标点符号也没配。

发出的信息只是石沉大海,直到临下班,陆沧溟也没回音。

不过恒盛突然要开紧急会议,盛总亲自主持,云烟也就将这件事遗忘在脑后了。

会议上,公司大大小小的经理与助理都到场了。

盛左看着众人说:“今天临时开会,耽误大家下班时间,我长话短说,大家也踊跃发言。”

众人看着盛左,各个严肃认真。

“这次会议的主题是陆氏集团的项目,一直以来陆氏都有自己的实施方案,从开发到落实到后期维修,从不需要外公司参与。

这一次突然对外招标,外加我方负责人被拒,所以我的意见是放弃这个项目,不知大家意下欲何?”

盛左说完看着众人。

云烟惊讶地看着盛左,又看向王丽娅,什么意思?哪有把送上门的肉给扔了的理?

大老板在场,大家就是真有话也不可能畅所欲言,低着头当沉默者。

云烟疑惑之际,陈晓慧已经麻溜地在A4纸上写了一小排字递到她跟前:‘王丽娅去陆氏,王安城直接说不想和她谈。’

云烟扫过,视线重新平放到盛左的方向,陈晓慧赶紧涂黑了那排小字,继续毕恭毕敬地看着盛左。

云烟见过王安城,他并不是那种目中无人狂妄之徒,怎么会直接说不想与王丽娅谈呢?

实在蹊跷。

就在众人安静时,王丽娅站了起来,字正腔圆道:“盛总,还有各位同事,在这里我想说几句,可能与盛左的想法有出入,但是我的心意是为恒盛这个公司好,我相信盛总会理解我的?”

王丽娅说着看向了盛左,连带着大家一起看向盛左。

盛左面无异色,依旧的沉稳严谨。沉声:“王总经理请说。”

得到盛左的肯定,王丽娅随手点开了大屏幕,“大家看,陆氏这次的公开招标其实对于我们来说很有优势的,我们的石材从开发到加工、成品养护等流程那是一流的技术,就这一点陆氏都不是我们的对手。”

王丽娅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底下交头接耳声音不大,却也给安静的会议室添了人气。

大家都觉得王丽娅说的很在理。

王丽娅很满意这样的效果,适时开口:“关于陆氏负责人拒了我这件事,我应该给大家道歉,这个项目初始时是安排云烟经理的,只不过有另外一个难攻的项目交给了云经理,担心她忙不过来于是我就接手了陆氏项目,没想到我们这么贸然地换了负责人让陆氏觉得我们不够始终如一。”

王丽娅再次停住了,卡的一屋子人提起了心眼。

云烟一言不发,神情寡淡,盛左不让她处理陆氏的项目是为何,她不想知道,反正盛左不会害她。但是王丽娅这前前后后的言论分明是要把这个项目还扣在她头上。

其实处理哪个项目不是处理?但这么来来回回地折腾人就遭人嫌了!

交头接耳声还在持续,云烟就是不接话,噙着三分笑直直地看着王丽娅。

“举手表决吧?”盛左出声。

“稍等!”云烟适时起身,走到王丽娅身边,接过她手中的笔在LED板上写上了‘陆氏’两个大字。

所有人都看不懂她想干什么,包括盛左。

云烟放下记号笔时,淡笑道:“王总经理,请坐。接下来我想说说我的愚见。”

盛左点头示意,欣赏地看着云烟。

云烟:“正如王总经理说的,我们公司很有自己的优势,尤其在石材这块,但是我们忽略了一点,就是陆氏这次的项目主体是回迁房,占了百分之六十,还必须精装,以我们公司高档的产品去建造回迁房,你们觉得陆氏会同意?”

云烟说了一通,也来了个卡点,不过她没王丽娅那些弯弯道道,她纯粹说的口干舌燥歇会。

接过陈晓慧递过的水喝了一口,云烟接着说:“所以我们急需一种看起来高档而又便宜的产品出现。

我已经初步调查过了,公司底下上个月申报上来的人造板应该能派上用场,但是这不是我们的目的,陆氏必然以人造板辐射问题否决我们,所以我提议引用外来产品。”

众人唏嘘不已。

引用外来产品?意味着不用自己公司产品从外买回来,这样能划算?这想法也太大胆了,不成熟。

云烟很快解开了众人心中的疑惑:“我不知道大家去参加拓展训练有没有发现洛城这个地方有什么特点?”

云烟看着大家,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采购部部长陶卫海接话道:“洛城的话,风景不错,旅游业发展的很好,但是工业发展不是很好。”

云烟笑道:“不亏为采购部长,眼光毒辣。没错,洛城这个地方近几年旅游业发展凶猛,但是工业不是很好。距离我们漂流的景点三十公里的地方,有个矿山,我已经打听过了,他们成品的价格只售我们公司产品的五分之一。”

“五分之一?”众人齐声,都被惊吓住了。

“没错,因为没有销路,卖不出好价。

好了,我说完了。”

云烟坐回位置。至于陆氏的项目参与与否不是她决定的,她只是陈述她所了解的东西。

盛左站起带头鼓掌,心想:她已经不需要他的庇护可以独当一面了,这种感觉很自豪又有些失落。

盛左鼓掌,众人必然跟着响起掌声。

盛左轻拧着眉,看了眼云烟后说:“刚刚云经理说了很多,让我特别感动。拓展训练是一个团体的训练,其实也就是大家一起玩玩放松放松,让我没想到的是云经理却留心了很多容易被人忽略的东西,甚至去做了调查,我们恒盛需要越来越多像云经理这样敬业的人才。”

雷鸣般的掌声响彻屋顶。

待掌声消停,盛左说:“大家举手表决吧,陆氏的项目做的竞标成功了会需要各个部门完美配合才能落实下去,大家都有权利决定这个项目做还是不做。”

盛左说完安静地看着大家,真心话有项目必然要做,只是王丽娅被拒,陆氏的王安城还有下一句话:让云烟经理来和我谈。

这一句话的份量很足,也让盛左不安。

举手表决的最终结果当然是竞标陆氏的项目,而云烟正式被任命为主要负责人。

散会后,盛左留下了云烟,语重心长而又欲言又止。

云烟眨巴着眼,不解地问:“盛总,有话就说呗,这都没外人在了。”

盛左眸色复杂,看着云烟半天,终究还是开口道:“云烟,我希望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整的这么神神秘秘的。”

“如果我们竞标成功了,与陆氏的合作换人跟进,你怎么看?”

盛左征求地问,但是云烟明白,他这么问必然做好了考虑也必然会去执行。

只是,“为什么?”

盛左再次沉默,思忖良久才说:“因为我不希望你与陆沧溟有进一步接触。”

“理由呢?”

“没有理由,你只要记住我是为你好。”

盛左一直为她好,她清楚明白。如果她告诉盛左,她早就和陆沧溟上了床,盛左会不会吐血身亡?算了,反正她与陆沧溟迟早会一拍两散钱货两讫,能瞒就瞒吧。

云烟点点头,盛左不再这个话题上纠缠,而是关心地问:“你还住你闺蜜那?房子买好了没有?”

“嗯,妥了。”云烟含糊不清地回,她能说她住在陆沧溟的公寓?

“云伯父伯母的事,我可以问了吗?之前担心你一直不敢提。”

盛左终究还是问了,他是因为看了新闻才回国,一回来才发现云烟独自解决了一切,甚至匆匆安葬了其父母。

云烟心口一紧,痛疼地攥紧了拳头,白嫩的脸颊霎时间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埋着头的她直直地盯着自己的脚尖,父母?死的不明不白,连场葬礼都不准办。

最后各个新闻网站置顶头条都是:云青山夫妇挪用公款畏罪自杀,其女大义凛然简葬其遗体。

就差把她的相片给配上了。

那几天的舆论压力差一点压垮了她,唯一的庆幸是没多少人知道云家的大小姐就是恒盛公司的公关经理。

“盛总,我爸妈的事没什么好问的,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况且过去的就过去了,我并不想提。”

云烟抬头挺胸,回的坦然自若。

盛左看的有些恍惚,这样的云烟他不认识,他认识的云烟张扬娇纵,当然也有才华,不然也坐不上他公司的经理之位。

“你没事就好,你这样想我相信伯父伯母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

云烟抿了抿唇,隐忍的恨渗入骨髓,是谁能耐翻天,一夜之间将她们云家打入地狱?她一定会揪出来,要把他挫骨扬灰。

云烟适时起身,面无表情地看着盛左说:“盛总,我先回去了。”

盛左点点头,示意她离开。

一出会议室大门,面无表情的脸顿时冷了下去。

待云烟下了三楼,从会议室旁边的茶水间走出一抹身影。

031 你们少爷又抽风?

夜晚的海城总是比白天冷上几度,云烟一出公司就裹紧大衣,也一眼看见了陆勋辰。

“你没自己的事要忙?”

云烟心头说不出的梗塞。

“你的事对于我来说最重要。”

陆勋辰温雅而笑,天边的星辰也失了色。云烟很想告诉他别浪费时间在她身上了,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他那么干净透彻,爱的那么纯粹,她怎么忍心?

扎心的话说不出,云烟只好冷脸相待,“大男人总该以事业为重的,儿女情长只是浪费时间。”

陆勋辰暖心地给云烟披上他的衣服,浅浅而笑:“如果一个男人连心爱的女人也没有,就算她事业再辉煌也没心爱的女人分享他的成果,我想这样的成果也是不完美的。”

云烟偏着头,看着他的喉结随着说话的音一下下地起伏着,莫名地性感,她曾直言不讳地表达她对它的喜欢,低眸,心里五味杂陈,别开眼,看向远处的灯火辉煌,也看见对街的那栋大厦,海城地标性的建筑――陆氏集团。

她本能地想到了陆沧溟,也想到了昨夜那些蛇,畏惧地哆嗦了一下。

陆勋辰立即发现了云烟的不对劲,一把扶住她的肩头问:“云烟,你怎么了?”

云烟嗫嚅着唇瓣,张口结舌,她想告诉陆勋辰她很恐惧现在的生活,只是陆沧溟权势滔天,只是那些绑匪无孔不入,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掌控中……

她怎么能连累无辜的陆勋辰?

云烟立马推开陆勋辰,扯掉肩头的衣服塞在陆勋辰手里,冷嘲热讽道:“陆勋辰,别浪费彼此的时间了,三年前你可以不告而别,三年后就别妄想我在原地等你。

我现在是你爱不起的人!”

陆勋辰一头雾水,直到云烟抬脚离开,对着夜色,陆勋辰大声地说:“云烟,我不相信你对我没感觉,我知道伯父伯母去世的事,我也知道你心情不好,所以我会陪着你。

我不再是三年前那个软弱无能的男人了,我可以保护你可以给你一生的呵护。

我不是空口说白话,我以我的生命对着夜空发誓,如果我说的有半句假话,出门就被车……”

“不要……说……”云烟飞快转身,扑在陆勋辰怀里,“你不要这样好不好?生命是很珍贵的。”

陆勋辰抱紧云烟,恨不得揉进怀里,“可我没有你,生命就没了意义,也就可有可无了。”

“不要再说胡话了,陆勋辰,听到没有?”

“只要你不和我划清界线我就不说。”

云烟抬头看着陆勋辰,清新俊逸,尤其一双眼多情而专情,温润如玉,三年了,他一点都没改变。

云烟怔怔地看着,陆勋辰缓缓地低下头,对着红唇压了下去。

不远处的迈巴赫里,男人翟黑的眸子噙着嗜血的冷意直直地看着俩人,吻的难分难舍的俩人。

周恒噤声地回头看着陆沧溟。

陆少要发飙了,而且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司机更是大气不敢喘,更为云烟小姐捏了一把汗。

“开车!”陆沧溟冷声。

……

温软?冰冷?

他的唇很温软。

而那个人的却很凉……

不一样的触觉让云烟本能地躲开。

陆勋辰不解地看着云烟,云烟急忙挣开陆勋辰的怀抱,退后一步,摸着发烫的耳根故作轻松地干咳了一声。

“云烟,对不起,我不该冒犯你,我们刚重逢的,还有些生疏,是我心急了。”

“不是。”云烟急口。

脱口而出后发现不对劲,她刚刚拒绝的只是那张唇,并不是刚重逢的那份生疏。

陆勋辰听了面露喜色,他就知道云烟也还爱着他,“云烟,谢谢你。”谢谢你还爱着我。

“谢什么?”云烟诧异地问。

正在陆勋辰启齿时,云烟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来电,云烟急忙走开接通:“一刻钟不进家门,后果自负。”

陆沧溟的!

威胁的不留余地!

刚在他身上吃了一个又一个教训,云烟不敢再挑衅他,急忙与陆勋辰告别:“我还有事先走了。”

匆匆而去,陆勋辰想拉着她多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陆勋辰看着她的车子开走,会心一笑,距离成功又近了一步。

云烟开着车子一路飞奔,刚到公寓大门口时,陆沧溟的车子刚进车库。

“还好还好,赶上了。”云烟嘀咕着。

将车停靠好火急火燎地往公寓赶,不其然,从电梯出来的陆沧溟与爬楼梯上来的云烟打了一个照面。

陆沧溟面若寒霜,不知道还以为从冰柜里钻出来的。云烟打了一个冷颤,干笑道:“陆少,今天夜色不错。”

“欲盖弥彰!”

陆沧溟略过云烟,先一步进了屋子,云烟悻悻地跟在后面。

这又被骂了,而且莫名其妙,她企图盖什么了?

一进屋子,佣人前拥后呼,云烟也跟着享受了一番,换鞋,洗手,用餐……

一条龙服务,而且服务周到。

陆沧溟全程寒着脸,佣人见了各个神色紧绷,小心翼翼,生怕殃及池鱼。

云烟反正摸不着头脑,陆沧溟天天都冰块脸,很正常。

陆沧溟放下筷子,盯着云烟,他一肚子火,哪知她吃的贼香,果然不知者无谓!

冷声:“今天下班有些迟?”

呃?云烟诧异地抬起头,他怎么有闲心操心她的事?“那个……临时开了一个会。”

说完的云烟又埋头吃饭,别说,陆沧溟请来的厨师那手艺就不一样,饭菜做的色香味俱佳。

“仅此而已?”

疑问,却又否定。云烟这下也听出了不对劲,深知陆沧溟莫测又毒辣,云烟无奈地说:“陆少,你有什么问题直接问吧,只要不涉及工作。”

她总不能告诉陆沧溟,她打算用她的小聪明来攻克陆氏的招标吧?

“还挺有职业操守!”

“那是。”

云烟话音刚落,陆沧溟抬脚离开了,云烟看着陆沧溟的后背,扭头问管家威尔森:“你们少爷又抽风?”

威尔森嘴角一抽,少爷听力超好的,这……

果不其然,陆沧溟冷冷地回头冲云烟吼道:“滚上来!”

云烟这下可以断定,她成功地惹恼了陆沧溟。

硬着头皮跟上陆沧溟,一进屋子就被陆沧溟抵在门上。

云烟满脸惧色,不过还是强颜欢笑:“陆少,吃饱了不适合剧烈运动。”

陆沧溟盯着云烟,尤其她的唇,刚被人亲过的地方,抬手,大拇指摩挲着,烈焰红唇怎么看怎么恼火。

重重地从右划到左唇角,划都不恰当,更像擦,用尽擦的那种。

“陆少,你压痛我了。”

陆沧溟不语,如刀削的脸庞冷酷严峻,薄唇瞬间盖住红唇,缱绻缠绵,浅浅落下,越吻越凶,变成了啃与咬。

……

“你疯了!”

云烟吃痛地挣扎了半天,终于推开了陆沧溟。

陆沧溟清冷地看着她,无动于衷。

云烟再次上火,摸了把流血的唇瓣怒斥道:“陆沧溟,你有权有势可以随便欺凌他人,但是你别忘了,三年河东三年河西,你怎么就能确定你一辈子风光,一辈子高高在上?”

此言一出,陆沧溟万年不变的寒眸变了色,更加阴鸷酷烈,紧紧盯着云烟,像把她给万箭穿心的那种盯着。

陆沧溟猛地靠近,一把捏住云烟的下巴,她果然是他派过来的!冷冽启齿:“终于说了一句真心话!”

云烟感觉下巴快脱臼地痛,抬手去掰陆沧溟的手,半天,陆沧溟丢开云烟,云烟跌坐到地毯上。

陆沧溟拉开房门,盛怒而去。

云烟愤恨地望着陆沧溟离去,很快,大门关闭的声响传了过来,云烟扶着墙壁站了起来,嘀咕着:陆沧溟就是一个混蛋!

下楼时刚好手机响了,云烟一看,是云洛的号,赶紧接通,刻板的没有起伏的声音对她说:“五千万,半个月凑齐。”

说完就挂断了。

手机从掌心话落,云烟犹遭晴天霹雳,瞪圆的瞳孔里没有半分神采。

五千万?

所有人都在逼她!

为什么?

为什么都要这么对她?

云烟痛苦地抱紧胳膊,缓缓蹲下,头深深深埋了下去,整个人抖个不停,眼泪“啪嗒啪嗒”地滴在地毯上。

佣人无措地看着云烟,他们估计这通电话是陆少打来的,他们也无能为力了,毕竟那是陆少。

突然,云烟腾地站了起来,酿酿跄跄地往外跑,威尔森急忙跟了出去。

公寓楼下,云烟四处张扬,小脸蛋苍白而又坚决,“告诉你,有本事当面冲我来,别耍阴招,我知道你就在附近,你出来,别躲着!你个混蛋!土匪!”

歇斯底里的怒吼后,云烟再次蹲了下去,无力无助地头晕目眩。

一会儿一千万,一会儿五千万,她到哪里去搞五千万?卖了也不值这个钱啊,报警吧,她已经没能力凭自己救回妹妹了,她尽力了……

威尔森站在一边,劝慰道:“少爷从小受的都是严格教育,性格比较冷僻,其实就是嘴硬心软,云烟小姐多担待,说说软话,少爷也就不舍得为难你了。”

威尔森把云烟的异样算在了陆沧溟的身上。

云烟精疲力尽,威尔森的声音也只是“嗡嗡”地在耳边响,听不清说了什么内容。

突然,云烟眼前一黑,一头栽向了花坛。

032 我谁也不爱

半个小时之后,陆沧溟焦急而归,浑身酒气。

愠怒:“她怎么了?”

威尔森:“回少爷,云烟小姐急怒攻心致暂时性昏厥,现在已经苏醒过来,只是额头磕伤了。”

“急怒攻心?”陆沧溟冷冽地问。

“回少爷,家庭医生是这么说的。”

陆沧溟顿时火大,她还急怒攻心?是嫌他坏了她的好事?

“她有说什么?”

威尔森心头一冷,云烟小姐还骂少爷是土匪来着,秉着不让主子上火的原理,威尔森避重就轻地说:“云烟小姐性子傲,有些脾气也很正常。”

陆沧溟深邃的眼底噙着莫测的光,抬脚往楼上走,推开卧室门,只见云烟靠在床头,侧着脸望着窗外,白皙的脸蛋上挂着伤心欲绝的泪珠,一颗接着一颗滑落下巴,滴在了他的心头。

这种跟着心疼的感觉一闪而过,陆沧溟冷色走进屋子,冷冽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够人哆嗦一把。

“一千万的身体是你能糟蹋的?”

云烟侧过头望着陆沧溟,泼墨的发凌乱了些许,清冷的脸一如往常,没有什么区别。

他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拿了他一千万。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弯起唇角,牵强地笑:“陆少说的是,云烟记住了。”继而再次偏过头看向窗外,清冷孤寂。

陆沧溟站着没动,她左额包的纱布还印染着丝丝血迹,这样的云烟她第一次见,就像暴雨后的蝴蝶打湿了翅膀,无能为力而又无可奈何地想振臂高飞,最终只是徒劳,伤心地流下了泪。

本能地,陆沧溟走过去坐在床边,抬手扳过云烟的身体靠在他的怀里。

云烟适时地合上了眼,风来雨来都随它去吧。

很快,云烟睡着了。陆沧溟放平她的身体,安静地坐在一边并没有急着离去。

云烟睡着了,梦里见到了妹妹云洛,她正被绑匪玷……污……

紊乱的呼吸声伴着呓语不断,额头不断地渗出冷汗,“不要,不要……”

云烟一遍又一遍地呓语。

陆沧溟皱紧了眉头,是他给她留下了阴影?私人岛屿还是在‘CD’?

“不要……求你……”

呓语还在持续。

陆沧溟刀削的脸沉了又沉,平日的她高傲,松驰有度,妩媚又懂得顺目,俨然是一个很趋炎附势的女人,此刻却柔弱的如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无助无望地只剩下了祈求。

“不要了……再也不要……求求……”

云烟哭着喊着让绑匪放了她妹妹,只是绑匪还在强暴她的妹妹,她的耳边都是妹妹的哭声,绑匪的笑声……

陆沧溟越听越心急,紧紧地抓着云烟的手:“云烟?云烟?”

没有任何效果,陆沧溟急忙掀开被子钻进被窝,一把抱住云烟箍在怀里,一遍遍地安慰:“云烟,没事了,不怕了,我就在你身边,你看看我,我保证我以后不这样对你了。”

云烟渐渐地平息下来,只是躬起的眉头依旧解不开,全身被汗水浸透。陆沧溟三两下脱掉湿衣服,坦诚相见地搂在怀里。

之前盛怒离开,心里总觉得烦躁空落落地,此刻,他明白了抱着她他才能踏实。

凌晨五点半,陆沧溟就起床了,他的生物钟一向很准时,哪怕昨夜喝醉了,看了眼熟睡的云烟,陆沧溟不自觉地弯起了唇角。

陆沧溟一下楼就吩咐厨房炖只乳鸽给云烟吃,继而晨跑去了,临走还不忘吩咐佣人照看着云烟。

一个小时左右,陆沧溟大汗淋漓地回来,佣人有条不紊地递上擦汗毛巾,拖鞋。

陆沧溟问:“她起来没有?”

“云烟小姐十分钟前离开了,早饭都没吃说有工作。”

“威尔森!”陆沧溟吼道。

威尔森赶紧来到陆沧溟跟前问:“少爷有什么吩咐?”

“鸽子汤装好,我要带走。”

“是,少爷。”威尔森挥手,佣人急忙去准备,陆沧溟则去冲凉。

云烟急急忙忙赶向公司,只因陈晓慧突然电话说王安城今天中午要去洛城,只有上午十点到十一点半的时间是空的,这个机会千载难逢,云烟当即抛弃思想包袱奔去公司。

刚到公司门口就遇见了陆勋辰,再看着禁闭的公司大门,云烟火冒冒的,不用说陆勋辰肯定收买了陈晓慧。

陆勋辰见了云烟忙迎过去:“云烟,你来啦,这么早一定没吃早餐,刚好我也没吃一起吧?等等,你额头怎么了?”

“有意思吗?”云烟质问。

陆勋辰微微错愕,云烟懒懒地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陆勋辰,别在做无用功了,我们是没有未来的。

我们好过不假,我甚至以为我们毕业了就会结婚生子,可不是,你走了我一点点变了,尤其是现在,你这样不思进取简直在毁掉你自己,而我也看不起你。”

云烟珉着唇,直直地看着陆勋辰。他们永远不可能了,与其给他期待,不如她做这个恶人。

“是因为他吗?”陆勋辰反问,隐隐地伤心。

云烟咬唇,知道陆勋辰说的是谁,却还是问:“谁?”

“陆沧溟。”

“是。”

“你爱上了他了?”

“没有!”脱口而出、斩钉截铁!

云烟矢口否认,脑海里再次浮现陆沧溟那张冰块脸,以及他那毒辣的手段,浑身不得劲地寒毛竖起。

“那你爱上了别人?”

云烟纠正:“我谁也不爱!”

陆勋辰扬起一抹笑,“只要你还没爱上谁,那我便有机会。云烟,不要急着与我撇清关系,没有你,我度日如年。”

深情的眉目如画,陆勋辰灿若星辰的微笑,如三月的春风温暖。

云烟迟疑地望着陆勋辰。

陆勋辰走近,很自然地牵过云烟的手:“带你去吃海大对面那家馄饨,好多年没吃了,真怀念与你一起吃的味道。”

云烟静静地听着,有种锋芒在背的紧张,来自陆沧溟,不动声色地挣开陆勋辰的手。

陆勋辰见了微笑:“我太心急了,云烟,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就在那家馄饨面馆。”

云烟珉唇不语,怎么会不记得?

俩人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晨曦的薄雾中。

迈巴赫静静地停在路边,陆沧溟点燃一支烟,眸色如利刃紧盯着云烟消失的方向,她还真不遗余力与他私会!掐灭烟蒂,下车走向垃圾桶,抬手间保温桶丢了进去。

拉开车门,电话拨通:“找点事给他忙忙,越忙越好!”

好兄弟欧阳戒一头雾水,这突然袭击不是挑起事端?“我说陆少,这不像你的风格,不是为了女人吧?”

被欧阳戒说中,陆沧溟眉头皱成一团,语气不善:“我让你去办哪里来的这么多话!”

说完,电话掐断,欧阳戒搂着怀里的美人,不明所以,不过还是按照陆沧溟的意思去办了。

……

早餐后,云烟领着陈晓慧赶去陆氏集团,而陆勋辰在吃饭中途接了一通电话便告诉云烟他要回美国两天,会快去快回回来陪她过生日。

“以后不准向任何人透露我的行踪。”下车时,云烟对陈晓慧说。

陈晓慧歉意地吐了下粉舌,嬉笑道:“经理,我下次不干了。不过John先生真的不错对你又痴心,经理,你不是说现在这社会就属痴心难求吗?这都有上门的了你怎么爱搭不理呢?”

云烟看了眼淳朴干净的陈晓慧,真心地羡慕她的那份单纯,只是经历了太多的人不配谈痴心了,云烟动了动唇瓣,最终还是没多言。

进了陆氏集团,等了十来分钟,王安城接见了云烟。说来奇怪,昨夜突然接到陆氏的通知,让他们恒盛今天派人过去商谈这次的项目。

“王总,好久不见!”云烟得体微笑,谦逊地微弯腰伸出右手。

王安城握住云烟的手,很快松开,笑道:“云经理请坐。”

“谢谢!”云烟落座,开门见山:“王总,在谈工作前能谈一点私人交情吗?”

王安城淡笑,刚好他的秘书送进了茶水,停顿了一下,直到秘书离开,王安城说:“云经理,这个私人交情不知道从何谈起?貌似我与云经理并没有什么私人交情。”

果然铁面无私!云烟整了整手中的文件,含笑道:“王总,我相信我们总会属于一种交情的,比如泛泛之交、点头之交。”

王安城珉了口茶水,放下茶杯之际,不冷不热地说:“云经理果然好口才,王某人不才说不过云经理,既然云经理这么说,那请云经理说这个私人交情的事吧。”

云烟颔首,歉意一笑,“还请王总海涵云烟的冒失。

云烟只是好奇陆氏怎么就挑了我们恒盛?”毕竟没到公开竞标的日子。

“云经理,这个问题我相信你心中有答案。”

她心中有答案?陆沧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云烟摊开文件递至王安城面前,“这是我们的企划书,如果王总不嫌弃可以听云烟解说。”

王安城合上文件,洗耳恭听道:“有劳云经理了。”

“应该的。”云烟颔首,继而侃侃而谈,王安城安静地听着,时而点头表示认可。

033 陆少真没良心

与王安城交谈的异常顺利,也确定了次日去江城考察项目。

云烟临时决定提前一天去看看。

江城,毗邻海城,抵达事先安排的酒店已经傍晚时分了。简单地休息了下,云烟便四处逛了逛,好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以及这次合作项目的目的地。

陈晓慧对着地图问:“云经理,这里就是要开发的地吗?”

“是。”云烟看着面前的地,隐隐不安。

这是一片墓山,而且墓山正对面就是村庄,放眼望去一眼不到头,可以想象这个村庄有多大。

陈晓慧张开双臂,深吸一口气,“这里挺开的,空气真好。只是这么一大片墓地,这代价太大了吧,不亏是陆氏,有能力有胆识。”

“陆氏的能力一直很大,不过我们恒盛也不赖。”云烟点评道,继而继续往墓地走去。

陈晓慧急忙拉住云烟说:“经理,你要干嘛去?”

云烟平静地说:“去看看啊,不然怎么考察?”

陈晓慧面露难色,“经理,考察不是明天嘛,今天这天都晚了,我们还是不去了吧。”

云烟看了看天边落下去的太阳,淡淡地说:“你就在这附近等我,我去那边的山坡看了就回来。”

云烟指着不远处的山坡说,她来了必然要摸清一切。

“那怎么行,我还是一起去吧。”陈晓慧说,总不能让她的领导一个人去干跑腿的事吧?

云烟不再推辞,反正路不远去看一眼而已。

俩人一前一后往前走,崎岖的山路高低不平,碎石遍地,关键特静了,还阴嗖嗖的。直到看到对面走来一群人,陈晓慧揪着的心才放了一点,她胆子小。

云烟看见为首的男人西装笔挺身姿颀长,矜贵的气场让身边的人都矮了一头。

云烟看着男人时,男人也看了过来。

陆沧溟与身旁的人道:“你们先回去。”

众人朝云烟的方向走来。

云烟便对陈晓慧说:“你先回去吧,明天再考察。”

陈晓慧也认出了陆沧溟,陆氏的总裁陆家的大少爷,二话不说掉头走了。

云烟亦步亦趋走向陆沧溟。

陆沧溟很自然地搂住她的腰肢,无比自然地说:“你来了。”

他知道她要来。

云烟浅笑安然:“陆少的指示,我怎敢不来?”

果然是陆沧溟放水,估计一个礼拜后的招标也只是一个幌子了。

陆沧溟清冷地看着远处,不亲不疏地问:“这个项目有什么想法?”

“难度大。”云烟直言。

陆沧溟看不出喜怒哀乐,淡声问:“原因呢?”

“原因就在眼前啊。”

云烟胸有成竹,女强人的自信满满。

“我做事从不退缩。”

狂妄自大,不过他有能力拽。

云烟不言,径直往前走,陆沧溟紧跟身侧,“你不怕?怎么说这也是墓地。”

“有陆少陪着,我怕什么?”

云烟弯起唇角,晕染在梨涡上的笑妩媚灵动,西斜的日光散在她的周身暖黄黄的金灿灿的。

这还是昨夜伤心难过的她?是她够坚强还是太世故?陆沧溟淡淡地视线落在她的脸颊上,妩媚性感。

“就算不怕也没什么好看的了,我们该回去了。”

“不要。”

听闻,陆沧溟蹙眉,他不喜欢有人忤逆他的意思。

感受到陆沧溟寒意腾起,云烟忙说:“陆少,我来之前打听了一下,这里有这村庄的祠堂。”

“祠堂?”陆沧溟重复道。

“陆少不知道?”

很显然他不知道,而她也是故意透露给他听的。刚陪在陆沧溟身边的一群人有陆氏的还有本地的一些干……部,还有村里的,别问云烟怎么认识,她只是猜测的。

之所以大胆猜测也正是因为她看了这里之后,在陆沧溟言词凿凿说要开发这里断言的,必然是村……干部隐瞒了祠堂之事。

为了政绩或者别的什么,村……干部甚至是更上级领……导必然要促成这个项目的顺利开发。

“就算有祠堂也不影响我们的项目。”

笃定!

云烟:“……”

真的没影响吗?村民野蛮起来针对的必然只是陆氏的人。

云烟不再多言,继续往里走。

“你在担心我?”

陆沧溟突然拉住云烟的手问。

云烟微愣,掌心传来他的体温,暖暖的,只是想起他做的那些事,云烟莞尔一笑,眸底冰凉一片:“陆少真会开玩笑,与堂堂陆少谈感情?云烟还真没那个胆量。”

陆沧溟狭长的眸子噙着冷意:“欲盖弥彰!”故意接近他的第一步不是谈情?

陆沧溟紧紧地盯着云烟,云烟心跳加速,这种感觉很奇怪,她忙转过头看向远处,忽然发现一丛大树中隐隐可见的青灰色瓦顶。

“陆少快看,那里是不是祠堂?”

顺着云烟的手势,陆沧溟也看见了。

“走,去看看。”云烟说着松开陆沧溟的手,急忙朝祠堂的方向奔去。

陆沧溟看着她一身休闲打扮,有备而来,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

走了二十来分钟,云烟与陆沧溟才到达祠堂的位置。

站在祠堂大门外,云烟拍着胸口喘气说:“陆少,我没说错吧。”

“就算有祠堂那又怎样?”

“怎样?”云烟瞥了眼陆沧溟,“陆少,你确定?这里的村民把祠堂建立在这么隐秘的位置,为的是什么?”

“不想被人打扰。”陆沧溟淡淡地说。

“对,就是这个意思。”

“这也没什么,无非费事一点,并不会阻碍我的项目落实。”

不听人劝,吃亏在眼前!云烟没好气地白了陆沧溟一眼。

俩人都不再说话,看着面前的祠堂各有各的心事。云烟在想妹妹的事,事情似乎一点点偏离她对绑架的概念认知,那些绑匪到底在耍什么花招?难道他们不知道拖的越久越对他们不利吗?

陆沧溟在想云烟刚说的话,这一片地大物博,自然风光更是得天独厚,商业街与旅游业完全可以并驾齐驱,必然带来丰厚的经济效益,不过这里的村民也多,思想也保守,他们更多的留守在家里自给自足,他们把这里当着唯一的生存之地。

“小心!”陆沧溟猛地一呵斥,云烟转过头向身后看去。

却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棒子。

云烟只感觉额头到鼻梁一阵发热,便晕了过去。

陆沧溟一脚踹飞持棒的男人,双眼猩红地抱住云烟。

男人起身爬了起来,再次举起棒子怒吼道:“我让你们开发,我让你们动我们的祖坟!”

棒子再次挥了过来,陆沧溟再次抬脚,男人手中的棒子被踢飞,胸口又挨了一脚。

陆沧溟看着怀里的云烟,心痛了一下。蹲下身,低声细语:“云烟,能听见我说话吗?”陆沧溟边说边摇晃着云烟的手臂。

男人吃痛地从地上爬起来,又从怀里掏出一把菜刀,满目狰狞地冲陆沧溟砍去。

云烟睁开眼,摸了把痛麻的额头正想诅骂谁这么缺德时,只见一个高高胖胖的男人举着菜刀朝他们砍了过来。

“不要!”云烟猛地站了起来,拿肩头挡住了男人的菜刀。

“嘶!”云烟痛的白了脸色。

陆沧溟素来云淡风轻的脸愕然了,当即眼疾手快制服住了男人,三两下扯过树藤缠住了他的手脚。

云烟看着肩膀头上明晃晃的菜刀,她觉得这一定是她这辈子干的最光荣的事了,只是这胳膊会不会废了?

痛,还是吓懵了,云烟不清楚了,呆呆地望着陆沧溟抱住她。

陆沧溟扶着云烟坐到一旁的草地上,神情焦急担忧:“忍着点!”

云烟想说她不忍着还能怎么办时,陆沧溟手起刀落,菜刀扔到了一边,只见陆沧溟扒开她肩头的衣服看后,神色异常,继而又去捡回菜刀,划开他身上的白衬衫,扯了一个长条缠在了她的肩头。

“痛,轻点。”云烟抱怨了一句。

“知道痛还冲上去?”

云烟嗫嚅着唇瓣,痛的没吱声了,她要是知道这么痛也不会冲上去了。

陆沧溟拦腰抱起云烟,疾步往来时的路走去。

云烟痛的额头冒汗,还故作轻松地说:“陆少,下次是不是该听人劝了?”

陆沧溟薄唇紧珉,眉头躬起,一个字也没吭。

云烟盯着他雕刻无瑕的五官出神,他此刻惊慌失措,步伐急促紊乱。

“陆少是担心我?”

陆沧溟不说话。

云烟痛的快昏厥了,咬着下唇再次说:“陆少,陪我聊聊吧,我怕我昏死过去了。”

“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死。”

云烟怔怔地听着,唇角扬起的强笑渐渐散去,她坚持不住了,双眼一闭,受伤的胳膊从胸前滑了下去。

“云烟!”陆沧溟从喉底吼出声,只是云烟紧闭着眼一个字也回不了他。

周恒接到电话领着保镖与医生赶来,就地检查,简单处理了又送往了医院。

云烟醒来时,陆沧溟正坐在床边,清冷的眉目愁容满面。

“我的胳膊没废吧?”云烟看着没有知觉的胳膊问陆沧溟。

陆沧溟没好气地蔑了她一眼,“废了活该!”叫她往上冲,还拿肉体挡刀子,谁给她的无畏?

云烟舔了舔唇,挑眉:“陆少真没良心,也不知道我是被谁连累的?”

陆沧溟起身,一句话也没说地转身出了门。

034 与异性保持距离

云烟在他身后咆哮:“喂,你就这么对待我这个伤患?你确定要走,好歹派个人照顾下我?没看见我还在打吊水?”

陆沧溟头也没回出了门。

周恒见陆沧溟出来,忙起身上前:“陆少。”

“备份骨头汤,快点!”

陆沧溟再次进来时,云烟正下地穿鞋。他急忙窜过去一把抱住她问:“你又想干什么?”

生气!陆沧溟在生气!云烟凝眉看着他,生气什么呢?

“我问你想做什么?”陆沧溟放低了音调问,脑海里再次想起云烟站起来挡住菜刀的一瞬间,心里一阵酸涩。

“上厕所。”

陆沧溟二话不说抱起云烟进了卫生间,撩起裤子放在马桶上,云烟满脸通红,半天憋出一句话:“我只是伤了一只胳膊。”

脚好的,一只胳膊也健康的,不至于生活不能自理。

陆沧溟送了她一个白眼,转身出了卫生间,却没走远只是候在门口,毕竟他还提着药水瓶子。

云烟憋着尿意,看着陆沧溟的后背幽幽地说:“陆少,你这样我很为难。”

方便不了啊。

陆沧溟绷着脸,带上了厕所门,留了一条缝隙。

不用面对陆沧溟,云烟快速地小解了,单手操作的贼溜,一拉开门额头就撞上陆沧溟的胸口。

这是旧伤没好又添新痕?

陆沧溟瞳孔放大,再次恼火,拦腰抱起云烟放回病床,当即按响了床头铃,医生与护士来的迅速。

医生看了看云烟伤口的出血情况后问:“手臂有知觉了?”

云烟回:“没有,是打了麻药?”

陆沧溟拧眉,她在想什么?伤的那么重能不打麻药?

医生:“是打了麻药,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

云烟摇头。

陆沧溟接过话道:“额头,这里刚撞到了硬物。”

陆沧溟食指轻柔地划过云烟的额头,医生便检查了一番,最后说无大碍,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四目相对,云烟有些尴尬,总觉得今天的陆沧溟温柔的有点超乎寻常。刚好周恒进来了,缓解了她的尴尬,还带来了香喷喷的骨头汤。

陆沧溟接过,倒了一些出来,周恒站在一旁看着云烟受伤的胳膊,忧心忡忡地说:“云烟小姐受苦了。”

“没事,就是挨了一刀。”

挨了一刀?很轻松?陆沧溟心底开始冒火。

“嗯?”陆沧溟深邃的眼里是咄咄逼人的气势,举起勺子塞进云烟的嘴里。

云烟干瞪眼地望着陆沧溟,受宠若惊,实在是受宠若惊,堂堂陆家大少竟然喂她喝汤,说出去不上头条都天理不容。

周恒看在眼里,吃惊不小,陆少这么温柔地对一个女人还是头一次,他笑着对云烟说:“云烟小姐,别小看任何伤,一定要好生养着万不可留下后遗症。”

“这还能留下后遗症?”云烟得空地问。

陆沧溟脸色铁青,“周恒,你很闲?”

得嘞,不能当电灯泡,周恒识趣地离开了。

云烟好笑地看着陆沧溟,揶揄道:“陆少,我这留下了后遗症陆少赔偿吗?”

“赔。”

“怎么赔都愿意?”

“愿意。”

“要陆少娶我也愿意?”

陆沧溟:……

陆沧溟没回答,云烟自嘲地勾着嘴角:“陆少,开个玩笑而已。你愿意娶我还不愿意嫁呢。”

四下无声,只有汤勺碰到瓷碗的声音。喂了半碗汤后,云烟就喝不下去了。

“这么少?”

“你以为好身材怎么来的?当真吃的多还不长胖?”

云烟说着,单手拿过杯子喝了口水漱漱嘴。

“要告诉你的领导或者……”陆沧溟问,很难得的询问口气。

云烟觉得陆沧溟这是愧疚是不好意思才想把盛左招来接她这个烂摊子,她偏不要如陆沧溟的愿。

云烟顾盼生辉,而又可怜兮兮地望着陆沧溟,眼巴巴地说:“陆少,你这是不想管云烟了?”

“没有。”

“没有就好,那陆少照顾我呗?”

一脸得计的笑,额头的纱布又招人怜爱,分明是云烟又在自作聪明,偏偏他不想戳穿,陆沧溟柔声:“好。”他本来就准备留下的,刚好这次的项目也需要考察几天。

宠溺地揉着云烟的头发,浅笑,难得地露出了白牙:“睡会吗?”

眸光流转,云烟含笑:“不要,再睡下去我得霉了,要不陆少推我出去看看星星月亮?”

似央求似撒娇。

云烟实话实说,其实她没心情睡觉,这个项目已经淌了浑水,后期只怕动工了也不会那么顺利地完工,而且还有妹妹的事,她真的想不出头绪,绑匪凭什么不心急?虽然她与云洛感情深,可在五千万面前,绑匪凭什么断定她能拿的出来?她自己都没一点把握。

陆沧溟盯着云烟,明明笑靥如花,却总觉得她眼底的凉寂是他捂不热的悲伤。摒弃多余的思想,陆沧溟说:“能不能别贫嘴了,要看明天出去晒太阳。”

指望不上陆沧溟带她出去看星星,云烟只好折中了一个办法,让陆沧溟陪她打局游戏。

“没意思。”陆沧溟在云烟向他介绍游戏时点评道。

当然,他的话再次遭来云烟的白眼,“你不知道这是一个脑力劳动?”

陆沧溟睥睨着云烟手机里的游戏界面,“小儿科!”

什么?云烟非常受伤,知不知道她练习了很久一步步升级的,他竟然说小儿科?“有本事较量一局?”

“不屑玩这么低级的游戏,不过我可以陪你玩一把解闷。”

明明很想玩吧?拽的跟什么似的,云烟瞅着他,想把他看穿,奈何陆沧溟道行深,脸不红心不跳地拿起手机主动下载了游戏。

云烟静等他注册成功,便组队开始。

一局又一局下来,云烟觉得她进了一个假游戏空间,绝对是开挂的,跟在陆沧溟身后捡装备都捡的手累。

没意思了?一点挑战都没有,不,应该说她毫无还手之力。

果然,人与人是不一样的,哪怕都长了一个脑袋。

云烟放下手机,意兴阑珊地说:“今天的游戏没意思。”

陆沧溟替云烟掖好被角,见她吃瘪的模样,轻笑出声。

云烟反问:“你笑什么?”

“笑你自作聪明。”

“骂人是吧,陆少,我发现你最出色的地方就是骂人不带脏字,你说你天天挤兑我有意思?”

云烟气的牙板痒,见陆沧溟今天心情没下冰雹子,趁机掐了一把他健硕的胸膛,好有弹性。

陆沧溟虎躯一震,云烟的手如电流穿过他的身体,酥酥麻麻的感觉。

云烟越掐越上瘾,还忍不住夸道:“这肌肉弹性真好,比QQ糖还Q。”

陆沧溟崩起了脸,来自腹部下方的一团火即将升起,抬手一把捉住云烟的手腕,翟黑的眸中是忽明忽灭的欲火。

“云烟,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什么也没做啊。”云烟狡黠地蹙眯着眼,亮晶晶的眸子弯起好看的弧度,灵动又妖娆。

陆沧溟倾过头,与她鼻尖挨着鼻尖,凉冰冰的唇瓣噙住红唇,深而狠,霸道地攫取。

云烟被吻的透不过气,急忙去推陆沧溟。陆沧溟松开云烟,搂在其腰间的手却没拿走。

陆沧溟咬住云烟的耳垂,蛊惑道:“放火不灭火?”

云烟暗叫不妙,眸子一转,笑脸相对:“陆少,你忍心我这样给你灭火?”

“先记着!”陆沧溟冷声,再次噙住云烟的唇瓣。

手机“滴滴”地响起,一声接着一声,不厌其烦地一条条微信跳进来。

陆沧溟一脸不满地松开云烟,冷着脸子拿过云烟的手机。

“谢谢。”云烟正要接过,哪知陆沧溟自己拿起来看了。

不过云烟不怕,她有密码,纵使陆沧溟聪明也不会猜到她的解锁密码。

翘首以盼陆沧溟的挫败。

却变成眼睁睁地看着陆沧溟娴熟地输入了她的密码,继而点开了微信。

陆勋辰发来的信息,还有一条条的图片,向云烟介绍美国的建筑美食的照片。

陆沧溟很闲地一条条地翻着,一直到底,看完后并没有还给云烟,只是侧目看着她。

“你还想怎样?”云烟不满了,他这副表情摆明着还要坑她。

事实也如云烟所料,陆沧溟坐到云烟身边,俩人头抵着头,“啪”的一张自拍照发送了过去。

做完这个,陆沧溟心情很爽地扔掉手机,一点愧疚都没有。

云烟气鼓鼓地望着陆沧溟,“你干嘛啊?”

陆沧溟似笑非笑,薄唇微微勾起,“云烟,你是不是搞不清状况?”

“什么?”

“别忘了你的身份,与一切异性保持距离。”

云烟反驳:“做不到,我是公关部经理,打交道的男人居多,陆少要是看不惯可以不看,但是云烟还请陆少以后少干涉我的事。”

云烟心里一万个委屈,陆沧溟个大恶魔,不消费她不爽。

陆沧溟陡然冷了脸,狭长的眸子噙着狠戾的冷光,他的目光紧紧地打在云烟身上,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护士恰好敲门进来拔针的,身后还跟着周恒,拎着两大袋子的东西进来。

“先生,帮你女朋友按着,久一点不然会出血。”

护士对陆沧溟说的,陆沧溟自然地摁住云烟手背的棉花棒,薄唇珉成一条线,浑身如置冰川地僵硬,不明缘由。

035 陆少,借点钱花花

周恒放下东西就发现了不对劲的俩人,张了张口说:“云烟小姐,这受伤的人千万不能生气。”

语毕,瞧了眼他家主子,还是冷着脸。

云烟瞅了眼陆沧溟,也不知道摆脸色给谁看?就算他有权有势,也不能管的这么宽吧?

反正她没错。

云烟打算晾着陆沧溟,扭头与周恒交谈甚欢:“周特助,做你们这行是不是全方面发展?能文能武。”

周恒含笑:“不敢不敢,只是做些份内事。”

“周特助太谦虚了。周特助,我想学点防身术,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我知道你武术很棒。”

“这?”周恒求助地看向陆少,他是认识一些武术教练,不过陆少不发话他也不能乱指点。

云烟自然知道周恒听命于陆沧溟,她又不是找不到教练,只不过故意冷陆沧溟的。又道:“要不周特助教我?我可以付学费的。”

“咳咳咳!”周恒吓的呛住了,干笑:“云经理,你的身体受伤了,一时半会也不能出力,一切等你身体康复了再做别的打算。”

“言之有理。”云烟笑的意味不明,余光瞥向陆沧溟,果然那货已经鼻子不是鼻子了。

他就是要气他,省的天天被他虐待,当她真的这么软柿子?

“砰砰”“啪啪”的声音响起,云烟与周恒一并看过去,只见陆沧溟拿着袋子里的食品泻火,一通乱砸在桌面上。

发火了,又发火了。

周恒怕殃及池鱼忙借口有工作离开了,云烟好笑地看着陆沧溟,堂堂陆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喜怒无常的神经病。

和她一个病患置气?丧心病狂还丧尽天良。

单手扯过被子,云烟把自己藏在被单下,不去理睬陆沧溟。

脑子一片空白,也半点睡意也没有,直到陆沧溟出了房间,云烟又坐了起来拨通了“Z先生”的电话。

“有新进展吗?”

云烟沉声问。

“没有,我估计他们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意图,现在更加谨慎了,我还没有追踪到你妹妹的下落。”

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云烟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拨通了电话打听一下,听了后云烟半天提不起精神。

“云烟小姐,我会继续追踪,如果再有电话过来,请尽可能拖延时间,不然我还没有追踪到就挂断了。”

“我知道了。”云烟有气无力地挂断电话。

五千万?

云烟把心一横,按下了“110”,不出一秒,云烟兀自地挂断了。

捏着手机,手指关节用力到发白,她到底该怎么办?

她在明绑匪在暗,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很恐惧,压的她快背气了。

思考了半天,云烟还是选择了五千万,拨通妹妹的电话,响了很久,不过到底还是接通了,妹妹的声音。

“姐……”羸弱的声音小到微乎其微。

云烟的泪一下子就下来了,“云洛,是你吗?你在哪告诉姐。”

“咳咳咳,咳咳咳……”

云洛在电话那端咳嗽了半天,一声高过一声,声声打在云烟的心坎。

“云洛,你听的见姐的声音吗?”

“姐,我在听。”

云烟很快镇定下来,想到“Z先生”的提醒,她说:“云洛,你声音怎么了?感冒了?”

“是。”

“他们给你吃感冒药了?”

云洛没回答,只是用哭声回答了云烟。

M的!云烟怒火中烧,大声地说:“我知道你们在听电话,我警告你们赶紧买感冒药给我妹吃,如果我妹少了一根头发丝,别说五千万了就是一毛钱也不会给你们!”

对方:“你妹妹的身体你不清楚?”

云烟一愣,云洛的身体从小就不好,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别人在她身边打个喷嚏,她回家就得感冒发烧,而且一般的感冒药压根不管用,必须打吊水,对于儿时,印象中的云洛隔三差五住院。

自己的妹妹自己心疼,云烟忙说:“你们带她打吊水好不好?我在三、五天内凑齐了钱立马给你们。”

“三、五天?当真?”

对方问,很不相信,不过听着语气有些窃喜。

说实话,云烟自己也不信,可是有什么办法?妹妹的身体肯定吃不消,再拖下去不是撕票也得要了妹妹半条命。

“好,三天。”

对方要挂断电话,云烟忙说:“等等,让我和我妹妹视频?”

对方:“通话已经是极限。”

云烟咬着牙关,生气也没用,妹妹在他们手里由不得她。

“云洛,你听姐姐说,你冷不冷?”

“冷。”

“喉咙痛吗?”

“咳咳,已经不痛了。”

“你能看见外面的太阳吗?”

“姐,现在是晚上。”

云烟拧眉:“是,姐急晕了,那你能听见汽车声吗?你睡眠一直不好,如果环境太吵了肯定睡不好。有床吗?被子暖和不暖和?还有,他们打……”

“啪!”电话掐断。

云烟看着通话五分一秒,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争取了这么多时间,但愿“Z先生”能跟踪到。

云烟出神之际,陆沧溟大步进来,看见云烟坐了起来,受伤的胳膊随意地搭在床栏上,翟黑的眸子顿时冷了下去。

“你到底有没有心?”

陆沧溟斥责地走过去,轻柔地扶着她的胳膊放进被窝里。

长长的卷发披散开,遮住了大半张脸,陆沧溟说的话云烟恍若未闻。

见她如此不爱惜自己,陆沧溟心底的火就腾腾地往上冒。

抬手锊起散下来的卷发,指尖触碰到她滑嫩的额头以及湿漉漉的脸颊……

她在哭?

陆沧溟心下一紧,眉头蹙起,站在床边低声问:“是不是麻药退了痛的?”

云烟没吱声,五千万,妹妹,父母的死,统统压的她喘不过气。

“是不是痛了?我去找医生。”

陆沧溟焦急地说着,明知道她带着目的而来,却在她的一颦一笑中,他开始为她担心为她痛而疼。

“不要。”云烟抬起没受伤的胳膊,一把拉住陆沧溟的大手,抬头,两行泪痕挂在白皙的脸颊上,却在对上陆沧溟的眸子时,她勾起了唇角,笑靥如掉落的花瓣惹人痛惜。

云烟说:“陆少,借你的胸膛靠一靠,我就不痛了。”

她需要一个胸膛,好让眼泪没那么无依无靠。

陆沧溟半信半疑地坐了下去,面对着云烟,伸过臂弯揽她在怀。

从未有过的温柔,云烟暗自想,窝在他的心口,云烟合上眼,无声地任由眼泪肆无忌惮地淌下。

很久很久,云烟睁开眼离开陆沧溟的胸前,看着他胸前湿掉的一大片,云烟浅笑:“陆少不会心疼一件衣服吧?”

“还痛吗?”他问她的伤口。

“痛。”她回答着她的心。

“还要靠吗?”

云烟痴笑地望着陆沧溟,世事难料,她会在这个心狠手辣的男人怀里痛哭流涕,擦了把脸颊,云烟答:“不要了,我怕我会依赖上。”

陆沧溟珉唇不说话,关心的眼神消失的一干二净,恢复贯日的清冷,高高在上地睥睨着云烟。

自岛屿之事后,云烟是彻底认清了她的位置,对陆沧溟不持任何多余的想法。

不过,钱的想法还是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灵机一动,计上心头,“陆少,借点钱花花?”

“多少?”陆沧溟凉薄的声音问的不眨眼。

能满足她吗?云烟好奇,抱着试试的态度,云烟抻出了一个手,干笑中带着些许谄媚。

反正陆沧溟认定她图他钱,她张口要也合乎情理。

“五万?”

云烟没说话,五万与五千万差的不是一点啊。

“五十万?”

云烟:……

“五百万?”

云烟:……

她弱弱地缩回了手,五千万确实过分了。

陆沧溟看着云烟一眉一目的变化,狭长的眸子噙着莫测的光,距离她拿他一千万不到一个礼拜,又狮子大开口要五百万?

把他当冤大头还是把她自己看的太高了?

陆沧溟久久不出声,云烟清了清嗓子,干笑着:“陆少,我也只是开个玩笑,就想看看陆少是不是真心赔偿我这个病患。不过陆少你放心,我这胳膊不值五万,更别说五百万了。”

云烟忽然弯起了唇角,水灵灵的眸子里似乎藏着一弯深不见底的水下世界。

她真的只是随口说说的?还是在试探他?陆沧溟更倾信后者。

淡声:“想细水长流就放聪明点。”

云烟压着唇角,似笑非笑,谁希望与他细水长流?

接下来的一天无话,陆沧溟陪着云烟在医院度过,这天傍晚,云烟趁陆沧溟离开的空档出院了。

陆沧溟回病房时差点把医院给掀了,跟着监控到处找人。

半个小时之后,陆沧溟持着骇人的面目怒视着面前的一群人。

“人找到没有?”

“回陆少,云烟小姐从楼梯口走的,而医院楼梯的监控设备三天前已经坏了,还没来得及维修。”

“啪!”手中的玻璃杯碎四分五裂。

陆沧溟眉头都没皱一下,面不改色地冷视着众人:“再给你们半个小时,找不到人全部给我滚蛋!”

“是。”保镖们答的整齐。

周恒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扳开陆沧溟的手,娴熟地替陆沧溟清理伤口。

“不要局限于医院。”陆沧溟吩咐周恒。

周恒了然,包扎好了陆沧溟的手掌立马出去寻人。

陆沧溟盯着云烟睡过的病床,眸色幽深不可测:‘云烟,等我找到你你死定了!’

云烟回到海城的云烟直奔‘CD’娱乐会所。

036 你知道她对我有多重要

云烟轻车熟路直奔会所的三楼,推开走廊尽头的房间,“南艳,我闯祸了!”

南艳,云烟的好闺蜜。

见到来人,南艳裹着浴巾出来,一手拿着干毛巾擦头发,一手翘着兰花指理着头发。

云烟给人的第一感觉是妩媚到极致的妖娆,而南艳一如她的名字美艳,俩人咋一看有些相似的美,仔细看来就南辕北辙,一个妖娆至媚,一个美艳至丽。

南艳浅浅而笑,艳丽的脸颊美的如绽开的白兰花,“闯了什么祸?把人陆大少给得罪了?”

云烟叹了一口气,真要是把陆大少给得罪了也不可怕,财色交易都是两清的,就怕情债难偿啊!当然情债与陆少无关。

南艳见云烟不吭声,扔掉干毛巾,任由细小的水珠沿着肩头滑进肌肤里,她坐到云烟旁边,点燃香烟问:“怎么不说了?”

“他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呗!”南艳吐出长长的烟圈,而后惊觉:“他?”

云烟重重地点头。

“你们见面了?”

两片红唇一珉,云烟哭笑不得:“废话,不见面我哪知道他回来了?”

南艳笑了笑,“也是,不过你慌什么?你现在可是云烟,上司公司的公关经理,区区一个他你还公关不了?”

南艳四两拨千斤,云烟的心稍稍镇定了些许,不过还是忧心道:“他痴心不改我也很头痛。”

“那你还爱他?”南艳微抬着下巴,神情迷蒙,漫不经心地问。

“不爱吧。”云烟说的心里没底,至少在看见他的容颜、听见他缱绻地唤她的名字时,她只是故作平静。

“不爱吧?云烟,你不是小女孩了,陆勋辰那个王八蛋当初敢不告而别,你就不能再吃他这棵回头草,明白不?”

云烟点点头,“我知道,我来也只是和你随口一说。”

南艳再次吐出一团烟雾,孺子可教地说:“清楚就行,陆勋辰已经不适合你了。”

南艳这么一说,云烟脑海里就冒出了陆沧溟的那张脸,等等,她在想什么呢?陆勋辰和她不可能,陆沧溟更是大写特写的不可能。

南艳又点了一根,递到云烟跟前,云烟摇头没接,她现在没心情抽烟。

南艳问:“云烟,钱够了吗?”

苦涩一笑,云烟珉了下红唇,开口道:“不够。”

“你不是在陆少那拿了一千万吗?”

云烟望着南艳,从她那艳丽的眸子里,云烟看见一脸丧家犬样的自己,酝酿了一下才说:“他们又涨价了。”

“不够我给你凑吧。”

“不用!”云烟急忙打断,“我知道你也不容易,你的钱留着,而且你也该为自己谋出路了,你不能一辈子待这里吧,青春饭是有限度的。”

说起各自的心酸,两个人都归于了沉默。

“还差多少?陆少不帮你?”

云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仰面躺进沙发里,闷声闷气地说:“他们要五千万。”

“什么?”南艳惊诧地站了起来,“报警吧。”

“我不是没想过报警。”云烟低沉失落的声音幽幽地传出来。

南艳狠狠地掐灭烟蒂,坐到云烟身侧说:“你不报警还能怎么办?你父母的遗产都被封了,就算你要借钱,也不见得能借到,这不是一笔小钱。”

南艳说着拉了把云烟的胳膊。

“嗞!痛!”云烟急忙捂住右肩头。

南艳眼疾手快地拿开云烟的手,轻轻地掀开她的衣领,桃花眼逞圆地干瞪着:“你怎么了?”

“被菜刀碰到了。”

“碰?”南艳不信。

在南艳的逼供下,云烟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她和陆沧溟被袭击的事。

南艳义愤填膺:“没想到陆少这么不男人,还让一个女人保护。”

“没有的事,我只是本能地替他挡了下,而且他当时也是担心我才分了心。”

南艳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云烟,“你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和谁都是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其实心底善良的被人砍死了还说别人不是故意的。”

云烟耸了耸肩,又扯到伤口,痛的拧起了眉头,“你就别说我了,我今天来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南艳问完心生不好,云烟来这里求她帮忙,必然不是什么好的解决方法,“不行。”

不等云烟开口,南艳就拒绝了。

“云烟,我告诉你吧,我来这里三年了,有固定的顾客长年照顾,我到今天也只存了两百万,还不够在市中心买套房子,所以你想干这行我一万个不同意。”

“不是,我没想入这行,我知道你迫不得已,也知道你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所以我不会步你的后尘。”

云烟直来直去,她和南艳的交情那是过命的,海大新生开学第一天,南艳遭到校园外小混混拦截,刚报完道的云烟刚好路过,路见不平二话没说操起一根钢管就敲了过去,结果……一言难尽。

那个混混玩的不是假把式,人家正儿八经混到了跆拳道黑带的,这是救人不成反被套进去了。

要不是云父及时发现云烟不见了,那她和南艳就被拖进小巷了,后果是什么?作为成年人的云烟来说,她的脚趾头都能知道要发生什么。

万幸,她和南艳逃过一劫,为此,云父动用他的关系在学校安插了保镖,时刻保护云烟的安全。

“那你想干什么?”

南艳忧心地问,再次点燃了一根烟。

“婚姻,我要拿我的婚姻作交易,只要谁给我五千万。”

“你疯了!”南艳再次腾地站起来,不敢置信地望着云烟:“报警吧,五千万不是小数,就海城这些富人来说,不见得谁有这份心来买你的婚姻,况且就算有人买,你真的愿意吗?你曾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要了?”

南艳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愤怒的比云烟这个当事人还激动。

“报警不行的,你知道我妹妹对我有多重要,她已经为了我……”

云烟说不下去了。

南艳扔掉烟头,心疼地搂着云烟没受伤的胳膊,千言万语如鲠在喉,半天,才开口道:“云烟,你们姐妹情深我理解,还有你身体里的那颗肾……”南艳适时地合上了嘴,因为她瞥见云烟妖娆的眸子染上了悲伤的色彩。

“云烟,我不说这些了,你还是好好想想,其实现在的警察办案技术很牛的,他们一定可以安全地救出你妹妹。”

南艳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不过看着云烟就这样出卖自己的婚姻,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必须在云烟犯浑的时候拉她一把。

“我知道他们技术先进,可是我能相信他们吗?南艳,你知道我的事,我现在一无所有,即使我有心去调查我父母的事,我也没那个能力了,我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但是我知道一定有人在背后操控,他想我们云家永无翻身之日。如果真的有人肯花高价买我的婚姻,这没什么不好,至少我妹是安全的。”

云烟心意已决,南艳看的明白,她并不想接云烟的话头说了。

云烟笑了笑,她明白南艳为她担心,可是眼下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妹妹云洛从小体弱多病,后来又因为她更娇弱,所以她不能看着云洛继续受苦,一把拉住南艳的手背,郑重其事地说:“南艳,你帮我把风声放出去,只要五千万,不论高矮胖瘦缺胳膊少腿脑残都行。”

南艳深深叹了一口气,拂开云烟的手,独身走到窗台边,看着窗下的车水马龙的城市,痛感她们的渺小与无奈。

云烟再次补道:“南艳,你一定要帮我,我的时间很紧。”

南艳回头,桃花眼直直地盯着云烟问:“云烟,你真的决定了?只要公告放出去有人接了告,你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云烟微笑地点头,“我知道,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CD出入的都是非富即贵,一定可以有人肯买我的婚姻。”

南艳眼眶一瞬间湿热,缓缓走到云烟跟前抱住她说:“老天爷真不公平!”

云烟单手顺着南艳的后背,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直到敲门声响起,有规律的三长两短,南艳松开云烟,擦净眼泪,又拿起干毛巾三两下擦了擦头发,而后拿起香水噴在两耳后,随后对云烟说:“你先走吧,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你的事我马上就放出去。你确定了?云烟,我再问一次,你确定了?”

云烟点头,眼里还带着点点泪光。“南艳,我妹的事不可以告诉任何人。”

南艳没再说什么,转身往外走去。

云烟清楚南艳要去做什么,却什么也帮不了只能由着她去,云烟在南艳出屋子后才出门,看见南艳窝在一个男人怀里进了青趣屋。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该走的路,旁人代替不了。

云烟怀着复杂的心情走出CD,夜空下的海城还是那么繁花似锦,只是眼前的男人……

她要怎么解释?

云烟头痛不已,却依然伪起笑脸走向陆沧溟,远远地,陆沧溟那双摄人心魄的眼钉在了云烟身上,每走一步云烟都感觉踩在刀尖,却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因为身后有猛虎,身下有深渊。

037 陆少,我可是病患

袅袅婷婷走到陆沧溟面前,锊起发丝,露出白皙的脸蛋,云烟勾唇,粲然地笑。

陆沧溟双目深邃地清冷,珉紧的唇线条刚硬。

他要发火了,云烟自知不好。不过,男人都靠哄的,陆沧溟也不会例外。

云烟上前,抬起没受伤的胳膊,两指抚平陆沧溟本就平整的衣领,低声细语:“陆少,我估计我还得去医院躺会,可能得了脑震荡。”

陆沧溟三庭五眼,流畅的脸部线条此刻崩的紧紧的,阴鸷的目光直射在云烟的脸颊上。

猛地,抬手捉住云烟的手腕,冷声:“你最好想清楚怎么解释这件事?”

语毕,一把甩开云烟的手腕。

重心不稳,云烟一个趔趄向前栽去,更是牵扯到受伤的胳膊,云烟“啊”的一声。

陆沧溟气急地搂住云烟,看着她的左肩头,眉头紧皱,一言不发搂起云烟放进车里。

车子飞驰在公路上,陆沧溟不说话,云烟自然也不说话,怕触了陆沧溟的眉头。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一处庄园。

应该是私人的,云烟还没听过这个地。

陆沧溟大长腿一抬就下车了,云烟磨蹭着下了车,对于陆沧溟,她有恐惧。也不知道他今天带她出来干什么?不至于拿她这个伤患出力吧?

上次岛屿的事,云烟也去调查了一下,不过什么消息也没听到,也是,那么私人的岛屿必然公关做的好,什么人脉没有,要封锁消息很简单。

一下车,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荷塘,翠绿翠绿的仿佛与天相连。

陆沧溟站在车边,惯性地点燃了一根烟,似乎他很喜欢点烟,点着不抽任由其燃尽,云烟走过去,挨着陆沧溟靠在车边,闭眼呼吸着天然氧吧。

“陆少今天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陆沧溟偏过头,没回答云烟的问题。

云烟秉着不作死不死的原理又说:“陆少,我可是病患。”

“我没那么龌龊!”陆沧溟冷若冰霜的望着云烟。

云烟当然不信啊,他都能干出把她推给别的男人之事,还有他干不出的龌龊事?

云烟眼底的不信,陆沧溟看的一清二楚。

四目相对,云烟释然一笑,妩媚妖娆:“我信陆少一言九鼎。”

要是陆沧溟出尔反尔,她……她好像并不能把他怎么样。

“你以后住这里。”陆沧溟看着天边说。

云烟望着空旷的看不见一户人家的庄园,头皮发麻,“陆少不用这么客气吧?”住这么清冷的地方,她不习惯,还有点害怕,这随便潜个贼压根就没人知道。

“怕了?”

“没有。”云烟死鸭子嘴硬。

“没有就住着。”

陆沧溟说完抬脚往前走,云烟忙不失跌地跟了上去,关键这么大的地方她担心自己会不会走丢?

长长的青石石阶过后,一棟小洋楼呈现在眼前,欧式建筑风格。到了门口,大门就开了,两排佣人涌出来,吓了云烟一跳。

“陆少,云小姐。”

陆沧溟面无表情地走进去,云烟受宠若惊,忐忑地跟在陆沧溟身侧,她搞不懂陆沧溟到底想干什么?

水晶灯下,进口黑金沙大理石光亮的映出了云烟的身影,屋内装修纯欧式风格,雍容华贵,与陆沧溟一个风格。

嗯,云烟也就多看了一眼,陆沧溟就不见踪影了。

纯陌生的面孔,唯一认识的是威尔森,见到云烟,威尔森如事先安排好的一般说:“云烟小姐,请随我来。”

“好。”云烟忙说,生怕威尔森也失踪了,那她就哭笑不得地面临一群佣人了。

威尔森领着云烟上了二楼,推开一扇门说:“云烟小姐,这是你的房间。”

“陆少住哪?”

云烟发誓她就随口问问,没那些少儿不宜的意思。

威尔森多看了云烟一秒说:“少爷住你隔壁。”

云烟:“……”不是吧?

威尔森:“云烟小姐请自便,半个小时后用晚餐。有任何问题,随时告诉威尔森。”

云烟微笑地点头,“辛苦威尔森你了。”

“应该的。”威尔森很好地被陆沧溟传染了一个共同的臭毛病,话少,说完就走了,也不管云烟还有没有问题。

云烟进了房间,铁艺的床上挂着蕾丝帷幔,紫红的窗帘上绣着孔雀的羽毛,华丽中透着异域的风情,柔软的冰丝床单看着就想躺上去睡觉,整体布局与客厅风马牛不相及,这个房间像为她设计的一般,妖娆暧昧。

柚木的床头柜刻上了树叶的纹路,纯白的香草显眼地摆在正中间,淡淡的香味从香包里发出,更添妩媚。

她在他眼里就是这种妖艳的女人?

不过转念一想,云烟就掐灭了这种念头,陆沧溟怎么会特意为她安排房间,这只是一个房间,搞不好就是为了满足陆沧溟的特殊癖好设计的。

云烟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睡梦中依稀有人走进来。

陆沧溟盯着床上的女人,侧卧地抱着枕头,精致的容颜在不设防的安睡中像熟睡的婴儿一样甜美。

抬手间,已经抚上她的脸颊,滑嫩的如丝绸。

感受到异样的云烟嘟着嘴,翻了一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如果她不是他的人,或许她是他娶进家门的女人。陆沧溟起身,敛去莫测的神色,清冷地转身出了屋子。

周恒等在客厅,见到陆沧溟下楼,走过去递上了文件。

陆沧溟边走边看,而后沉声:“还有发现吗?”

周恒迟疑了一下,看了眼楼上的方向继续说:“回陆少,云烟小姐应该通过她妹妹传出消息的。这是调查的通话记录,云烟小姐打的最多的电话就是她妹妹云洛。”

陆沧溟莫测的眼底腾起骇人的光泽。

“我知道了。”陆沧溟沉声,看似平静的嗓音背后是酷烈的阴鸷。

“安排下去,照计划进行!”

周恒离开,陆沧溟盯着手中的文件,狭长的眸子深深地盯着楼上的房间,转身,打火机点燃,手中的文件一点点燃尽,直到成为了一滩灰烬。

陆沧溟弹开不小心沾到衣袖的灰渍,漠然地出了大门,佣人忙上前打扫干净。

云烟醒来时依旧没有见到陆沧溟,问了佣人都说不清楚,关键威尔森也不见了。云烟感觉非常的郁闷,一个人吃一大桌子的菜,吃完又被家庭医生检查了一遍。

本想着出去溜溜食的,奈何佣人不准她出门说不安全,云烟感觉陆沧溟软禁了她。

不能出去只能在网络的世界中度过,云烟早早躺床上玩手机,困了才迷迷糊糊地睡了。

半夜,一双大手覆上云烟的腰肢,熟悉了陆沧溟的套路,云烟还没完全清醒就缠上了陆沧溟的胳膊,嗡嗡地说:“陆少你又偷袭人家。”

凉凉的薄唇噙住云烟的耳根,低语:“该起床了。”

“这大半夜的就起来?”云烟没睡饱,声音暗哑带着娇媚的性感。

陆沧溟一点点吻过她的五官,最终停留在大白兔上。

这下云烟毫无睡意了,她已经被陆沧溟吻的七荤八素情不能自已了。

打开清亮的眸子,云烟妩媚地笑:“陆少,你又欺负我,我可是伤患。”

陆沧溟浅浅咬了一口,又狠狠捏了一把,不过并没有进行下一步,只是抱起了云烟。

出了门来到了客厅,云烟才发觉不对劲。

一屋子灯火通明。

陆沧溟抱着云烟直接出了大门,随后放下云烟。

云烟看着面前的荷塘,一时傻了眼。

目之所及,彩灯溢彩,荷塘中间,缓缓升起一团红,直到升到半空中,一盏盏孔明灯排成了“生日快乐”四个大字。

这时,云烟的身后响起“生日快乐”歌曲,佣人列成两队将云烟与陆沧溟包围在中间。

刹那间,整个庄园外灯火通明,荷塘正中间又升起一方舞台,悠扬的钢琴曲拉开了生日会前奏。

陆沧溟过生日?不过也太奇葩了,凌晨就过生日?

云烟歪着头谄媚的非常明显,“陆少,我觉得我亲口和你说句‘生日快乐’比物质的礼物要值钱吧?”

陆沧溟赏了一个白眼。

云烟干笑:……

也是,这礼物太不走心了。

“反正时间还早,我准备准备还来得及?”

云烟压根就没想准备,能用嘴皮子解决的压根不想动用钱包,毕竟陆沧溟有钱,礼物轻了他看不上眼,太贵重的她买不起了。

“云烟!”陆沧溟咬着牙齿喊她。

“在!好吧,我确实不够诚心,谁让你那么有钱,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我就是准备也准备不出什么高科技出来。”

陆沧溟直直地看着云烟,在云烟还没想出更好的话忽悠陆沧溟时,陆沧溟倏地深情款款,盯着云烟说:“云烟,我希望你记住今天,从今以后你的生日第一个送祝福的人必须是我。”

呃?云烟目瞪口呆,她的生日?陆沧溟给她过生日?

怎么那么不真实?

以陆沧溟的地位来说,他的女人过生日丢张随便刷的银行卡才是正确的套路,这么用心安排生日宴?

“陆少,你确定?”

“我说的话从不食言!”眉目如炬,深情而又缱绻。

这不是单纯的走肾!要走心?云烟不敢相信地望着陆沧溟问:“为什么?”

第38章 离他远点,他很危险

陆沧溟薄唇紧珉,唇峰微翘,特别的性感,是那种适合接吻的唇。

只是云烟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陆沧溟的答案。

答案应该是没有为什么,全凭陆大少喜欢。

陆沧溟搂着云烟缓缓走向舞台中央,香槟美酒有序地叠加成一个爱心形状,一层层仿若漂亮的宝石,杯子正中间的蛋糕目测有近一米的高度,蛋糕正中间半靠着一个女人,模样神似云烟。

“喜欢吗?”陆沧溟附在云烟耳边说,清冷的眼似乎没有一丝起伏的情绪。仔细听声音绵长有回味。

侧目,只见云烟不施粉黛,底子好,白嫩的能掐出一把水,弯弯的眉梢灵动妩媚,她的一颦一笑都是行走的药,能轻易勾起男人心底最肮脏的欲望。“嗯?不喜欢?”

陆沧溟抬起云烟的下巴,不顾众人在旁地含住她的双唇。

云烟急忙去推,又羞又恼地涨红了脸,她不知道的是她这一推一羞,早已让陆沧溟欲火难耐。

“许愿吹蜡烛。”陆沧溟放开娇艳的唇瓣,柔声地说,刚好一曲钢琴演奏结束。

云烟眉眼如画,深深的疑惑掩在了心底,闭上眼,想着妹妹平安归来。再轻轻地吹了一口气,蜡烛全熄灭。

陆沧溟含笑,食指沾了一点奶油点在了云烟的唇瓣上。

面对着面,陆沧溟淡笑着,甚是温柔。云烟宠辱不惊,典雅妩媚,心里却费解不已,陆沧溟在卖什么关子?

陆沧溟覆下唇,舔尽云烟唇瓣上的奶油,舌尖的碰撞间夹杂着奶油的丝甜,缱绻攫取,云烟呼吸不畅地窝在陆沧溟的怀里任由陆沧溟托着她。

陆沧溟请来了很多大牌明星,表演的节目一个接着一个,整个庄园都沉浸在热闹祥和的环境中,唯一不安的是云烟的那颗心。

今夜的陆沧溟实在怪异!

听了几首歌后,云烟憋不住了,拉着陆沧溟走进屋子。

“陆少,你还是直说吧。”这么大张旗鼓地讨她欢心,实在蹊跷。

陆沧溟深邃的眼底依然漾着笑,“不喜欢吗?我还以为女人都喜欢这样。”

云烟摸不清陆沧溟的言外之意,换了一个问题:“陆少怎么定位我们的关系?”

陆沧溟解开云烟领口的纽扣,拉开衣领露出受伤的肩头,轻轻的一吻落在纱布上,贴耳道:“你怎么想就是什么定位。”

女人,他陆少的头衔摆在这里,是谁也会想入非非成为他名副其实的少奶奶。

懂了!云烟释然一笑,可不就是情……人嘛,还能变出花来?

“谢陆少这么精心准备。”

云烟脸色变的太快,之前的纠结到现在的欢喜,都没逃过陆沧溟的眼,一抹嘲弄一闪而过。

云烟还没琢磨,陆沧溟再次恢复了深情的眉目,悦色道:“困了?我们回房。”

拦腰抱起,陆沧溟步入卧室,相比较云烟的房间,陆沧溟的卧室很简约,除了一张大床,一件多余的装饰都没有。因为云烟有伤在身,陆沧溟并没有对她做亲密之事。

次日一早,云烟就回公司了。

一进公司,明显感觉大家都在指指点点,虽然她经常被人非议,可今天很不一样,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沿路走过,办公室一个个低着头刻意压低着声音,云烟猛地转身,站在了文员小张的身后,一眼扫过,公司的微信交流群。

“云家没落不是没有原因的。”

“家门不幸。”

“要是我女儿这样,我掐死她。”

“不过没想到她的身份这么牛逼。”

“牛逼啥?还不是卖出了辉煌。”

“对,这次陆氏的项目又卖上了。”

……

云烟一目十行,神情寡淡,红唇珉成一条线。

“云烟,来我办公室。”盛左突然出现,望着云烟沉静地说着。

云烟看了眼盛左,想必他也是知道了这件事,这个微信群是公司职员私自建立的,云烟并不在这个群里。

迟疑了一下下,云烟走向了盛左,一直到了他的办公室。率先检讨:“盛总,这件事我会处理干净,不会因为我的私事破坏了公司的工作环境。”

盛左目色平淡,看不出喜怒哀乐,他一直这般,看似清心寡淡,实则万事皆在掌控之中。

“坐下吧。”盛左不急着表态。

云烟尽可能地平静,天知道再一次从他人口中说起自家的事什么感受,不下于被人捂住了口鼻,呼吸不畅。

“云烟,你老实回答我,你和陆少什么关系?”

“没关系啊。”云烟粲然地弯起唇角。

盛左盯着云烟,神色平淡,云烟猜不出他信了没有。

“他很危险。”

盛左点到为止。

云烟心底认同,陆沧溟确实危险,还喜怒无常。私人岛屿,还有CD里的变……态房间。

“盛总,没有别的事我去工作了。”

云烟已经预感盛左接下来要说什么,可她并不想多说一个字,急忙起身往外走。

“云烟,你在逃避什么?实话和你说吧,我研究了伯父伯母的死,我觉得有很多疑点……”

“够了!”云烟猛地回身吼道。

声音大的震住了盛左。

云烟捂着心口,抽搐地痛,她不是傻子,她当然知道这里有问题,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她现在紧要的事是救回妹妹,别的只能迟一步去考虑。

盛左疑惑地看着云烟,浓眉躬起,问:“你是不是被人威胁了?”

云烟矢口否认:“没有。”

盛左动容地不信,“伯母伯母去世,你为什么不通知云洛?”

“她?”云烟一时哑口,静默数秒,从容地说:“你也知道云洛的身体,她受不了刺激,爸妈的死我能瞒一天……是一天。”

坚定的目光,势必将这件事隐瞒到底。

盛左打量着云烟,她一直张扬的很,像似把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放给他人看,其实她比谁都会隐藏。

“我已经告诉她了?”

“你给她打电话了?”云烟震惊地急口问,忙扑到盛左的办公桌前,双手撑着桌面微微颤抖。

“微信上说的,有问题吗?”盛左反问,继而又说:“她有权知道,我相信她会控制情绪也会照顾好自己。”

盛左面色平平,像似陈述一件很平常的事。

云烟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她没说别的事?”

“没了,她应该说什么吗?”

“没,没有。”云烟结结巴巴地说着,相信绑匪也会随机应变,盛左一定不知道她妹在绑匪手里。

云烟望着盛左如兄长般疼爱的眼神,心里一酸,她想说出云洛的事,压的她透不过气啊。

只是念头一出现就被掐灭了,她不能拿云洛的性命开玩笑。

云烟戒备地放下心来,望着盛左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嗫嚅着红唇道:“盛总,没事我出去了。”

“别埋头工作,也需要休息,还有办公室里的那件事我会交代王总经理去做,你就不要插手了。”

云烟点点头,勾唇:“谢盛总。”

回到办公室,两束百合花占满了她的办公桌,云烟走近,拿起标签看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一手搂着一束花出了门扔进了垃圾桶。

再坐回办公椅,拿出手机编辑信息:“不要再送花了,陆勋辰,我们回不去了,我很不堪,你明白了吗?”

信息回的很快:“我不介意,三年了,就算你结过婚我也不在意,只要你现在是自由身。

生日快乐,今天是你生日我们不说不开心的事,给你定了礼物随后就到,本想亲自送给你的,不过这边工作出了点故障耽搁了,我会尽快结束回去。”

云烟握着手机,死死地盯着陆勋辰的信息。他不介意她很介意。

说不通他,云烟索性不再理会,收起手机专心研究陆氏的项目。目前看来因为陆沧溟,他们恒盛必然夺标,可这后期的工程怎么才能顺利进行?

有始有终且无比认真,是云烟的工作态度,一直忙到午饭时间,“嘟嘟”的敲门声响起,云烟淡声:“请进。”

“云烟小姐在吗?”

“我就是。”云烟起身,看着某通快递人员。

“你好,有份快递请签收。”

快递人员说完,从身后搬进一个大箱子,看着沉甸甸的。

“谢谢。”云烟签了名字。

快递人员离开,云烟站在和她一样高的箱子前发呆,这是陆勋辰说的礼物吗?围着箱子转了半天,云烟一言不发,半天才拿出剪刀一点点划开胶布。

“铛铛铛!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陆勋辰从箱子里钻出来,捧着一束百合站在云烟跟前。

惊喜?有惊。意外?是挺意外的。

陆勋辰看着惊喜过头的云烟,上前拉住她的手腕,笑着说:“云烟,生日快乐!”

“谢谢。”云烟轻声说着,木木地接过陆勋辰递过的百合。

陆勋辰欣喜地望着云烟,“我们吃饭去吧,我定了你爱吃的那家餐厅。”

“你知道我爱吃什么?”

“你最爱吃黄鹤楼的醋溜鱼,我怎么会不知道?”

云烟一丝笑意也没有,“我早就不爱吃了。”

“那你喜欢吃什么我们现在去。”

“这不是喜欢吃什么的问题,我们已经……”

“云烟,有话等会说,为了赶回来,我已经两夜没睡忙工作,也为了陪你吃饭我已经饿了两餐了,你总不至于我饿第三餐吧?”

陆勋辰忙打断云烟。

云烟望着陆勋辰,心疼地合上了眼,他知道她在说什么却不接话。

他何必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第39章 陆少今天很闲?

‘黄鹤楼’酒楼高朋满座,陆勋辰定了包间,一进去服务员就开始上菜,一会儿功夫上了一大桌菜。

“尝尝这个醋溜鱼。”陆勋辰夹了一块去掉鱼刺的醋溜鱼片放进云烟碗里,眉目传情,深情款款。

记不清有多少次,他带她下馆子还专心地帮她剔除鱼刺。他一直那么暖,活在阳光下,而她已经在阳光的背面了。

“咯吱!”

包间门被人强制推开。

云烟与陆勋辰一起看向来人。

陆沧溟。

“她不喜欢吃鱼!”陆沧溟宣告地坐到云烟身侧,似笑非笑地望着云烟,话却对陆勋辰说的。

云烟偏过头,低声问:“你怎么来了?”

陆勋辰望着亲近的比较暧昧的俩人,清了清嗓子望着云烟问:“云烟,这是?”

云烟:“这是陆少。”

陆沧溟:“我是她……”

俩人异口同声,陆沧溟说的暧昧不清。

“陆少是谁?”陆勋辰挑眉问,怎么看都是看陆沧溟不爽。

云烟心口一紧,陆沧溟这人喜怒无常,谁要质疑他绝对会被他丢海里。陆勋辰不认识陆沧溟不应该啊,不过他刚回国不认识也正常。云烟急忙替陆勋辰遮掩道:“陆少,陆氏集团的董事长,陆勋辰你刚回国不认识也可以理解,不过说起来你们一个姓,说不定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呢。”

陆沧溟肆意地笑,笑的云烟看不懂,只觉得毛骨悚然。

陆沧溟随意地搭过一条胳膊在云烟的椅背上,哂笑:“追溯到五百年前是不是太远了?”看着陆勋辰的脸皮笑肉不笑。

云烟内心奔驰过千万只悍马,陆沧溟干嘛?故意拆她的台?关键她每次与陆勋辰吃饭都悲催地被陆沧溟发现,上次在厕所被……

瓦特了!云烟讨好地看向陆沧溟,低声说:“陆少,给云烟一点点面子好不好?”

“怎么偿还?”

“你想怎么偿还?”

“你懂的。”

干呗!庸俗!云烟鄙夷地望着陆沧溟,那么矜贵的一个男人,没想到思想那么龌龊而且那么低级,干那件事搞来搞去不就几个姿势,还乐此不倦?

云烟费解。

“成交。”云烟咬牙应了下来。

陆沧溟含笑的狭长眸子蹙起,薄唇一勾:“一辈子。”

一辈子?云烟再次诧异地望着陆沧溟,这人莫不是撞邪了?从昨天起就怪怪的,又说不出哪里怪。

云烟再次压低声音,挨着陆沧溟的身边近了又近:“陆少,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陆沧溟莫测地扫过云烟,在桌子底下捉住了云烟的玉指,拿在掌心肆意地揉搓着。

心跳加速,云烟紧张地看向陆勋辰,陆勋辰正疑惑地望着她,貌似有些许愠怒,担心剑拔弩张,主要是怕陆沧溟伤及了陆勋辰这个无辜,云烟赶紧解释道:“陆勋辰,我先走了,最近和陆少的公司有合作项目,工作挺多的。”

“工作?”陆勋辰疑问,同时松了一口气。

云烟干笑:“对。”

陆沧溟空出的手攀上云烟的后腰。

酥麻的电流划过云烟的身体,她本能地躲了一下,不过陆沧溟根本就没给她躲避的机会,勾着她的细腰愈发地紧……

云烟僵硬地干坐着,在这么下去,她一定被陆沧溟玩疯的。不能坐以待毙,她眉心一松,浅

兴味地挑眉:“陆少,这次的项目其实我还有一些想法,不知道陆少有没有兴趣听?”

“兴趣……有。”陆沧溟盯着云烟玩味地笑,他对她很感兴趣,尤其在她这个前男友面前。

“那我们借一步聊?”

“不必麻烦,我看这里就挺好。”陆沧溟断了云烟的死路。

云烟挽着笑意,有些僵硬,低声:“陆少今天很闲?”

“还行吧。”陆沧溟含笑,声音很大,又很自然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牛柳放进云烟碗里,极其暧昧地说:“多吃点补充体力。”

云烟满头黑线,同样黑线的还有陆勋辰,他憋着一口气望着云烟,摆明着陆沧溟与云烟关系匪浅。

“咳咳,那个,一起吃吧?”云烟看向陆勋辰问。

“今天你是寿星,你作主。”

云烟干笑,挪了挪屁股,离陆沧溟远了一点,才对陆勋辰说:“谢谢。”

陆沧溟看了不语,只不过弯起的唇角貌似冷了一些。究竟什么样的深爱才能让她出卖自己?

探究的视线一闪而过,陆沧溟抬眸盯着云烟问:“介绍了我,怎么没介绍你的朋友?”

云烟捏着筷头猛地一滞,很快挽起妩媚的笑意:“陆勋辰,刚从国外回来,我们是……校友。”

云烟说完不敢看陆勋辰,余光中陆勋辰一脸失望。

陆沧溟淡笑,陆勋辰却站了起来,端起一旁的红酒看着陆沧溟说:“陆少,久仰大名,云烟说你对她工作上很关照,陆某在此以酒表谢意,陆少请随意。”

陆勋辰说完一口干了杯中酒。

陆沧溟随意地望了眼手边的酒杯,并没有打算喝的意思。

“陆勋辰,你不是酒精过敏?”云烟立马变了脸色,她可是亲眼见过陆勋辰酒精过敏导致荨麻疹的。

陆勋辰微笑,娇纵地望着云烟说:“你一直把工作看的很重,对你有帮助的人我自然要代你谢谢人家。”

陆沧溟珉着薄唇,周身的寡淡与唇角的笑意形成鲜明的对比,不知道为什么,云烟在这一瞬间感觉陆沧溟在嘲讽她和陆勋辰。

云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怎么就说不明白陆勋辰呢,她都说了他们回不去了,为什么他还执迷不悟?

云烟精致的五官出现了一抹焦色,“陆勋辰,我送你去医院吧。”别等症状出现了再去就麻烦了。

陆沧溟侧目,从进门就挂在嘴角的笑意一直没变,云烟明白他是在警告她又忘了他的话:与别的男人一同吃饭。

与生命安全相比,云烟抛弃了陆沧溟的警告,起身走到陆勋辰身边说:“走吧,去医院。”

“可你还有工作。”

陆勋辰为难地说。

“没事,我相信陆少也是通情达理的人,对吧?”

云烟最后两个字是对陆沧溟说的。

陆沧溟适时起身,矜贵的拒人千里之外,漠声:“当然。”唇角的一抹笑依然挂在那里。

不是笑,是冷笑。

“我让司机送去。”

陆沧溟又说,周恒适时走了进来,径直走到陆勋辰身边,作了‘请’的手势。

云烟看着周恒,又看着陆沧溟,她发觉周恒是有顺风耳还是咋滴?

莫非陆沧溟全程被周恒监控?要不要这么变……态?

陆勋辰眉头皱起,很显然被陆沧溟给掐住了很不爽。云烟打破尴尬道:“陆勋辰,你跟周特助去吧,他开车技术很好,保证稳稳地送你去医院。”

“有劳陆少了!”陆勋辰从唇齿间挤出五个字。

“不客气!”

陆沧溟收的理直气壮。

周恒陪着陆勋辰出了门,想到周恒不了解陆勋辰酒精过敏的症状,云烟忙跟了出去。

“周特助。”云烟喊住周恒。

周恒:“云烟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周特助,我朋友酒精过敏很严重,上车以后给他备个塑料袋,我估计他会呕吐。”

周恒点头,“我记住了,云烟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没了。”云烟说着,走到陆勋辰面前,千言万语不知道怎么说好,最终只是关心地说:“去看过后给我电话。”

“没事,放心吧。”陆勋辰微笑,如春风拂过云烟不宁的心头。

陆勋辰与周恒离开,云烟站在原地半天没动。

“很担心?”陆沧溟走过来搂住云烟的腰肢,贴着她的耳边低声问。

“还好。”

云烟说,担心有那么一点点。不过陆勋辰是成人了,自己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哪怕他刚才是为了她。

寒眸戾气毕现,陆沧溟清冷的五官如定格般肃穆,“还好?担心或者不担心才是正常的答案。”

云烟抬眼,望着陆沧溟刀削的五官,突然感觉陆沧溟好悲哀,难道在正确的答案之间没有第三个答案吗?有,那就是情决定的。

“陆少这么较真不是失了很多乐趣?”

“乐趣能代表正确答案?”陆沧溟讥讽,“恒盛的公关经理不该是理性思维吗?怎么也用感性来看待问题了?”

“人,自然会有感性的时候。”云烟怏怏不乐,陆沧溟摆明着打她脸,“陆少,我早就说过了,我的工作避免不了和男人打交道。”算是解释。

“云烟!”

陆沧溟敛去唯一的一抹笑意,整个人阴鸷的如把冰川之中的利刃,云烟浑身一阵发颤。

陆沧溟狭长的眸子噙着无边无际的冷意:“你最好搞清楚你的身份,不该你做的事少做,否则……”

否则什么,陆沧溟并没有说出口,云烟大致也能想出来,无非被他折磨,她已经领教过了。

“陆少,我什么也没做。”

云烟坦然地迎着陆沧溟愈来愈冷的眸子。

“哼!”陆沧溟低哼,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划开递到云烟跟前。

‘云家长女云烟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天资聪明才德兼备,现对外征婚,聘礼五千万现金,余下不讲究。急,非诚勿扰!’

云烟怔怔地看着,这条消息只有出入‘CD’的‘至尊宾客’才能接收。当然,不是至尊宾客级别也出不起她的聘礼。

第40章 是种马还是情有独钟?

云烟握着手机,缓缓地递给陆沧溟,桃花眸一闪而过的无奈,继而妖娆启齿:“陆少,我没什么好说的。”

“没什么好说的?你确定?”

云烟挺直着身体,神情落寞地站在陆沧溟面前,她不是没想过与陆沧溟对峙这件事。

可她还能怎么办?

“很好!”陆沧溟珉唇冷声。

咬牙切齿的,看架势想捏死云烟。

“长本事了!”陆沧溟狠狠地瞪了云烟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这就完了?

云烟有些不敢相信,望着陆沧溟的背影远去直到看不见,酸涩的心口止不住地往眼眶里涌,抬头仰着着天花板,玻璃面上是她又哭又笑的脸蛋,跟个傻逼一样。

狠狠逼退眼底的泪,云烟淡然地看向正前方,转身进了包间拎起手提包走了。

盛左没回公司直接去了陆氏集团,去江城的考察她并没有完成,去找王安城谈谈,看看要不要再去一趟。

王安城第一时间接见了云烟。

“云经理,受伤了怎么不多休息几天?看来盛总很会笼络人心。”

云烟淡笑,她在外要保证恒盛以及盛总的面子,王安城的话表面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但是稍微一曲解就是盛左虐待下属,虽然她受伤盛左不知情,但外人不知情。

“王总,我们恒盛的员工都很敬业,盛总对待我们这些员工也真心,所以我们自然努力工作。况且这点伤不碍事。”

王安城微笑,多了抹赞赏,示意云烟喝茶。

云烟不否认王安城的和蔼是因为陆沧溟的关系,不过过程不重要,手段也无可厚非,结果最重要。

“那云经理今天过来想谈什么?”

“当然是工作,这次去了我有些顾虑,如果前期处理不好,就算后期施工了也麻烦,其实我这人就这样,事无巨细万事周全。”

王安城连连点头,“云经理这份工作态度很难得,怪不得能坐经理之位。”

“谢谢!那我们开始谈吧。”

……

从陆氏出来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从前期考察探测开始,到竣工的事一件不落地谈了,俩人棋逢对手交谈甚欢。

结束时,王安城主动伸手:“云经理,和有能力的人合作是人生一大幸事。”

云烟忙握手笑道:“能和王总合作是云烟的荣幸,还望王总多多提点晚辈。”

王安城连连点头,心里想:谁说漂亮的女人都是花瓶?绝对不全是。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从陆氏离开,云烟突然不知道去哪了,百无聊赖地晃到了‘CD’,大概只有这里才能让她放下戒备好好地休息一下吧。

惯例上了三楼,正碰上南艳出门。

“云烟,你怎么了?灰头土脸的。”

云烟走过去趴在南艳的肩头,低声:“我有些累,今晚在你这里借宿一宿,好不好?”

南艳看着云烟,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只是点头道:“那你晚上把门锁好,谁喊门都不要开,我今晚不回来。”

“好。”云烟清楚南艳要去陪那个顾客,她经常随那人出去几天不归的。

南艳不放心,三步一回头地离开,影影绰绰地走向了四楼。

云烟进了南艳的屋子,随手反锁了门,倒床便睡,她来这里其实也想问问那个征婚的事有没有进展,不过南艳没开口自然没进展,云烟甚是惆怅,时间很紧迫啊。想到妹妹的咳嗽声,云烟心口就痛。

自她记事起,他们一家四口就是相亲相爱从不吵架,一转眼却成了今天这个模样……

带着冗长的伤心,云烟晕沉沉地睡了过去。

六楼顶级包间,陆沧溟西装笔挺,手指间的香烟也燃烧的非常优雅,眉目清淡,端着禁欲兮的皮囊。

欧阳戒搂着怀里的女人,调笑道:“去,陪陪陆少。”

南艳娇媚地白了欧阳戒一眼,不疾不徐地说:“欧阳公子让我当炮灰?”

欧阳戒邪魅不羁地笑,继而搂着南艳一顿狂亲,松开南艳时指着面前的酒说:“喝杯这个?”

南艳低低地笑着,眼波销魂,继而附在欧阳戒耳边说:“欧阳公子,你不觉得陆少更需要这个吗?”放足了料,不折腾一晚都解不了。

“他?”欧阳戒痞笑地看了眼陆沧溟,不是灌酒就是抽烟,不同寻常啊。

欧阳戒松开南艳,朝陆沧溟挪了过去,压住陆沧溟的胳膊问:“陆少,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陆沧溟没好脸色。

欧阳戒摸了把鼻尖,意味不明地笑,不动声色地拿起放足料的酒塞进陆沧溟手里。

“咳咳,啥话都不用说了,都在酒里。”

陆沧溟已经微醉,迷蒙地扫了欧阳戒一眼,端起杯子一口饮尽。

想到那个女人不知收敛贪得无厌的脸,他就恨不得掐死她。

不知所谓!

陆沧溟又拿起一个酒瓶子,对着嘴一顿猛灌。

南艳看着陆沧溟喝光了欧阳戒给的酒,心有不安,不过她能做的也就到这里了。

陆沧溟喝的迷迷糊糊,面前都是光怪陆离的东西,摸索着起身,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这是药效发作了?”欧阳戒问南艳。

南艳摇头,“不是你带来的货,我哪里清楚。”

“算了,我们就在这里爽一下,不管他了。”

欧阳戒勾着南艳的脖子,细细密密的吻一一落在她的五官之上。

南艳娇羞地笑着,边推着欧阳戒说:“等一会,我们还是去看看陆少吧。”

欧阳戒想了想,要是陆少出了什么事后果不堪设想,而且他今天好像一个人来的,平日到哪都是被人簇拥着。

欧阳戒搂着南艳出了门,正巧看见一个风姿绰绰的女人站在陆沧溟跟前,俩人贴的很近说着话。

南艳暗叫不好,这不是为他人做嫁衣嘛,正要上前却被欧阳戒圈住了,“南艳,你是我的,何时这么上心陆少的事了?”

南艳推了推欧阳戒结实的胸膛,毫不避讳她对他的迷恋,“再怎么上心我也只是你一个人的。”

欧阳戒释然一笑,痞笑地亲了一口南艳的唇瓣,不着急地点燃一根烟说:“先看看戏,讲真的我还没见陆少上过什么女人。”

南艳不语,欧阳戒也太孤陋寡闻了,不过也不能这么说,陆沧溟在情事方面一直很有自制力。

也好,看看中药的陆沧溟是种马还是情有独钟?

陆沧溟靠在墙壁上,浑身燥热难受,愤怒的情绪从中午一直延续到现在,烦躁地揉着墨发,冷眼睨着面前的女人。

漂亮的女人。

大眼睛高鼻梁尖下巴,好看到都是一个模子。

陆沧溟长臂一勾,女人被揽在胸前,近身的相处女人羞红了脸,柔情似水地说:“陆少,我们去房间?”

陆沧溟勾起薄唇,压低着头,即将亲上女人的唇,距离一厘米的地方,陆沧溟低斥:“给我滚远点!”

说完推开女人,力气大的让女人直接跌坐到地毯上。

这让欧阳戒大跌眼镜,不禁问:“这还是男人?”

南艳没说话,心里却说‘这才是真男人’。

欧阳戒走向陆沧溟,抡起他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头,连连摇头:“老大,你这也太矬了,送上门的都不要。”

陆沧溟冷眼相对:“你敢坑我!”

欧阳戒尴尬地笑了笑,“没有的事,你自己喝多了才拿错的,这东西我给自己备的。”

陆沧溟懒的说他,只是嘱咐道:“送我去医院。”

“放心,我送。”

欧阳戒回给陆沧溟一个尴尬又不无趣的微笑,临了还冲一旁的南艳正儿八经地说起黄色笑话。

陆沧溟仿佛一个字也没听见。

刚出‘CD’大门口,周恒步履匆匆而来,从欧阳戒手里接过陆沧溟,又对着欧阳戒说:“谢欧阳公子。”

欧阳公子是上流社会人对欧阳戒的称呼,更有人送‘国民老公’称号,有钱有势长的还帅,到哪里都是电流不断。

欧阳戒正想说‘改天让陆少请吃饭’,哪知陆沧溟冷飕飕地盯着他,自知理亏的欧阳戒尬笑:“应该的应该的。”

周恒搀扶着陆沧溟离开。

上车,陆沧溟问:“她呢?”

周恒了然,回道:“云烟小姐在‘CD’。”

陆沧溟眸色一冷,周身瞬间零下几度。

“叫她回来!”

周恒领命,立马拨打云烟小姐的电话,只不过电话关机。

周恒无奈地看着陆沧溟,不敢轻举妄动。

陆沧溟寒着脸:“定位!”

“三楼306房间。”

修长的手指推开车门,大长腿迈了下去,径直往‘CD’跨去。

306房间前,陆沧溟抬脚踢开了门,大步流星地跨了进去,全然没了之前的醉意。

榻榻米上,云烟仰卧着,身上只是裹了一层薄毯。

夜里这么凉都不知道照顾自己!陆沧溟怒火攻心地走过去,随手扯过一旁的薄被盖在云烟身上,珉直着唇,幽深翟黑的眸梀冷倨傲地盯着睡着的云烟。

蹲下身,单手操过她的脖子,不设防的眸软和了些许,空出的手搂过她的腰肢,轻易地抱起云烟往外走。

云烟感受到晃动时睁开眼,棱角分明的脸仿佛是名家雕刻的艺术品,一丝瑕疵也挑不出,剑眉轻拧不怒自威,若不是狭长眸子里晕着淡淡的暖意,云烟绝对会吓的摔下去。

看来他没生气,不过他生气也不管她的事。

第41章 狂妄的女人!

云烟静静地看着陆沧溟,陆沧溟更是清冷地一句话也没有。

回到庄园时,已经半夜时分了。陆沧溟将云烟抱回她的床上,便独身离开。

“等等!”云烟一把拉住陆沧溟的手。

陆沧溟漠然回头,森冷的唇角裂开一条缝隙:“有事?”

云烟一脸认真地问:“你是不是中药了?”她刚抱着他的脖子,感觉他皮肤烫的撩人。

陆沧溟清冷地看着云烟,并没有正面回答她。

云烟深受其害,知道其中的痛苦,嗫嚅着唇瓣,厚着脸皮说:“那个……我可以帮你。”

云烟的视线下移到陆沧溟的某处。

陆沧溟清冷的目光骤然一骇,帮他?确定不是来算计他的?

陆沧溟盯了云烟足足三秒,“你以为我非你不可?”

这话问的?显得她很自作多情。不过云烟从不愿意贬低自己,坐直身体拢了拢卷发,气定神闲地说:“陆少自然不是非我不可,不过云烟也不是泛泛之辈,我对自己的美貌还是很有自信的。”

“狂妄的女人!”陆沧溟点评,也走近云烟,狠倔的吻如狂风暴雨骤起。

……

第二天一大早,阴云密布,云烟与陆沧溟分道扬镳,各回各公司。

陆氏集团顶楼办公室,陆沧溟盯着周恒,面色清冷:“没原因?”

“回陆少,我们并没有查到云烟小姐为什么要五千万。”

陆沧溟深锁眉峰,没理由的,难道是她在给他下套?如果她不是缺钱只能是这点。

“周恒,让‘CD’封锁她的征婚消息。”

“属下这就去办。”

陆沧溟沉俊的脸紧绷着,这个套下的还不是一般大!一张口就是五千万,呵!

低低的一声嗤笑,陆沧溟起身,拿起一旁的西服套在身上,挺拔的身姿撑的西服熨贴。

云烟一进办公室,就被请进了王丽娅办公室,在里面的还有电脑技术工慈正兵。

“王总经理。”

云烟中规中矩地喊。

王丽娅没抬眼看云烟,只是盯着慈正兵说:“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性质有多恶劣?”

慈正兵愤怒地看着正前方,嗯,云烟的方向。云烟知道从她进来慈正兵就这个表情,怪只怪她站错了位置。稍稍后退了一步,考虑着要不要先离开回头再过来。

云烟还没退一步,王丽娅看向她说:“云经理,在公司诋毁你的人调查出了。”

慈正兵?云烟有些不敢相信,她和他没什么交际啊。

云烟平静地走过去,声音不大不小,却字字珠玑:“理由!”

隐忍的霸气与威严,慈正兵并没有与云烟正面打过交道,被她强大的气场震的哑口无言。

云烟勾唇一笑,讥讽道:“堂堂男子汉敢做不敢当?”

“谁说我不敢当?”慈正兵辩道。

云烟不语,妩媚水灵的眸子直直地盯着慈正兵,让慈正兵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才敢开口道:“我哪一句诋毁你的?”

云烟被质问住,好像没问题,她父母的死她难辞其咎。

慈正兵见云烟矬了,立马拔高了音量:“云经理,你说你和沈薇薇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对付她?”

云烟瞅了慈正兵一眼,不知其所云。

云烟不吱声,慈正兵的火焰越来越高涨,原本还只是质问,瞬间变成了羞辱:“就你还是经理,自己不要脸被人操上位,还不容许人说了?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要是干干净净的至于怕人说?

还说我诋毁你?

呵呵,告诉你我哪句话都不是诋毁。”

云烟淡色地望着慈正兵,面对着他的辱骂,云烟只是问:“你怎么知道我是云家的长女?”

在这个公司知道她身份的人屈指可数。

慈正兵错愕不已,不过还是回答了她:“前几天会议结束你和盛总说话时我听了一耳。”

原来如此!云烟咬了下红唇,继而冷眼问:“我与沈薇薇不对付干你屁事?还有我怎么对付她的?”貌似她压根就没鸟那个智商不在线的女人。

“你害她失业了。”慈正兵义愤填膺,摩拳擦掌的样子像似要打云烟一顿。

云烟不了解公司人事变动,继而把目光投向王丽娅,王丽娅点头表示慈正兵说的不假,“盛总说在公司羞辱他人者一律开除。”

云烟依稀记起拓展训练回来那天,沈薇薇在她身后破口大骂的,莫非就因为这件事?

云烟没再说话,王丽娅却问:“云经理,盛总说了这件事怎么处理交给你。”

“开除吧。”云烟轻飘飘地摔出三个字。

不是她公报私仇,而是她深深明白谣言、网络暴力有多可怕,很多时候能逼死一个人的,在一个公司如果任由滋事者发展下去,必然影响整个公司的健康发展。

王丽娅点头,起身对慈正兵说:“去财务部领三个月工资。”

“凭什么?云烟,你敢开除我我不会放过你。”

云烟懒懒地扫了慈正兵一眼,笑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奉劝你把自己的格局放大点,否则一辈子也就原地踏步踏。”继而转身离开。

王丽娅官方地安慰慈正兵:“吃一堑长一智,你有才华自然会有你的用武之地,走吧,要想离职离的漂亮点还请出去和大家澄清一下。”

慈正兵站着没动,他气愤不已,凭什么这么对他?他为公司卖力五年了,就因为云烟的一句话就把他剔除公司?

“我要见盛总!”

“见了盛总能改变结局?慈正兵,我相信你是聪明人,我还记得你第一次进公司时我面试的你,你说你要与恒盛共进退,不过你食言了。

这也无可厚非,为了喜欢的女人做些错事可以原谅,但是,如果执迷不悟那就没人能救你了。”

王丽娅恩威并施,慈正兵不傻,自然明白如果闹的太难堪留下污点,以后找工作都困难。权衡利弊后,慈正兵板着脸说:“我明白了。”

“那走吧。”王丽娅率先迈出了步子。

看见王总经理从办公室出来,众人立马安静了下来,王丽娅拍了拍手掌,示意打扰大家几分钟:“大家安静一下,我有件事要说。

之前公司微信小号里出现了中伤我们公关经理云烟之事,其实这件事子虚乌有,而恶意中伤之人也调查出来了。”

王丽娅这么一说,大家也就将目光放在了云经理身边的慈正兵身上。

王丽娅微笑:“慈正兵,你该和大家说说了。”

慈正兵上前一步,怏怏不快地开口:“我对不起云烟经理,对不起公司,利用自己的特长杜撰莫须有的事,给云烟经理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影响,对不起!我已经认识到错误,我会用辞职来表达我改过的决心。”

慈正兵说完,深深地弯下了腰,这一刻,他的愤愤不平已经平息了,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幼稚,就算喜欢的女人被开除,他也不该添油加醋诋毁他人,一点也不男人!

王丽娅带头鼓掌:“我相信慈正兵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让我们祝他以后越来越好。”

慈正兵在大家的掌声中离开恒盛。

恒盛顶楼办公室,盛左一脸凝重地望着云烟。

云烟大气不敢喘,她实在没想到刚从王丽娅办公室出来就被盛总请进他的办公室,而且这么直视她一句话也不说,特别诡异。

盛左喜形不于色的男人,今天实打实地盛怒当中。

云烟忍不住腹语:差不多就得了,这么装深沉就过分了。

盛左不放过云烟的每一个动作,她灵动的眸子转个不停表明她毫无认错之心。

“胡闹!”

盛左盛怒,一掌拍在实木桌面上。

云烟吓了一大跳,不明所以地望着盛左。

盛左依旧盯着云烟,云烟忍无可忍,带着狗腿式的讨好说:“盛总,那个……你这样……挺帅的……就是能不能先告诉我因为什么事?”

盛左内心拧成‘川’字,她是不打算告诉他了?

云烟耐心一点点抹去,别说他只是她的老总了,就是天王老子她也不想伺候了,任谁也受不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指责。

“盛总,你要是想说什么就直说,别这样不阴不阳的我听不明白。”烦心事多着呢,没空猜哑迷。

盛左一听,直愣愣地站起来,身高的优势让云烟矮了一大截。沉沉地诘问:“你跑去征婚搞什么?还五千万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云烟,是不是我太纵容你了?”

云烟不否认,她在他面前一直口无遮拦。不过提到她的征婚,这一下子就戳中了她的痛处,云烟本能地竖起尖刺,桀骜地说:“我年纪也不小了,爸妈不在了我为自己谋一笔钱有什么错?”

“那你就出卖自己出卖婚姻?”

云烟怒目而视,红唇弯起:“有何不可!”

盛左不敢相信地望着云烟,他一直以为她只是性格开朗玩心重,做事很有分寸,没想到竟来这一出?“你要你父母怎么想?”

云烟舔了舔红唇,眼波欲滴,楚楚可怜,很快,她弯起唇角,笑的没心没肺:“他们怎么想我又不会知道,反正都死了。”

“啪”的一巴掌落下。

云烟捂住半边脸,盛左握紧了拳头。

云烟:他竟然打她!

盛左:他竟然打了她?

第42章 有下文了?

盛左立马意识到自己的不对,他应该耐心地与她沟通,她就是只顺毛驴。

“云烟,我……”

云烟抿了抿红唇,冷着眸子说:“盛总,顶撞你是我的不对。今天就这样吧,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盛左看着云烟离开,怔在原地出神。

云烟离开了盛左的办公室,约了闺蜜去喝下午茶。

……

南湾咖啡馆,云烟搅动着咖啡百无聊赖,南艳姗姗来迟,一坐下就端起云烟喝过的咖啡珉了一口。

“渴死我了。”

南艳喝完才开口说。

白皙的脸庞透出淡淡的红粉,薄唇红润如娇艳欲滴的花朵,眉毛弯弯一笑倾城,葱白玉指撑着太阳穴,南艳问:“你脸怎么了?”

云烟摸了把被盛左打过的脸颊,淡淡地说:“没事。对了,我那件事有下文了吗?”

南艳神色异常地略过云烟看向窗外,拢着发丝并不接话。

刚好服务员送来南艳的咖啡,暂且让这个话题中止。

云烟特别焦急,如果这件事没下文那她还怎么救云洛?云烟焦急地伸出手抓住南艳的手腕:“南艳,是不是还没有人回话?”

南艳点点头,消息早被封锁了,不过她该怎么告诉云烟?南艳想了想,清了清嗓子说:“云烟,你觉得陆少是个什么样的人?”

陆沧溟?云烟本能地打了一个寒颤,“他……变……态吧?”

南艳神色一惊,陆少也入不了她的眼?“云烟,其实……”算了,还是不告诉她吧,说了只会让她难受。

云烟心不在焉,没人要娶她那就没有钱,五千万抛开之前从陆沧溟那里拿的一千万,还缺四千万,这对现如今的她来说就是天价。

“南艳,海城没人,那别的地方呢?你有没有路子?”

路子自然有,不过陆少在压着,她南艳也翻不了天。“云烟,你有没有试着与陆少开这个口?”

云烟神色暗淡了,她没明说不过也说了,已被陆沧溟否决,况且他还因为这件事与她对峙了,只字未提他想娶她。

“真的没有别的路子了吗?”云烟再次问,无力地望着南艳,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南艳心里一软,云烟不是逼不得已也不会走到这一步,这种无助的感觉她懂,反握住云烟的手说:“我帮你去求一个人,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好,只要肯给我五千万,别的都无所谓。”

时间不多了,可她的每一天过的漫长极了。

“云烟,你真的不在陆少那里争取一下?他才是海城最有钱的男人?”

云烟无奈地笑了笑。

南艳明了,重重地点头,义无反顾地像豁出去一般。

俩人静默地坐了很久,直到南艳那个老主顾开着悍马接走她。

云烟也没继续待下去,因为陈晓慧接到王安城秘书的电话,需要去江城一趟。

火急火燎地赶回公司,马不停蹄地又往江城赶。

“那边怎么回事?”云烟雷厉风行地问。

“经理,王总秘书并没有细说,不过我打听过了,还是前期这个安抚工作没做到位。”

云烟凝眉:“目前出事没有?”

陈晓慧回:“没有出事,就是一直吵闹的厉害,而且陆氏在半个小时以前已经取消了对外招标。”

取消招标?云烟有些意外,不过这应该是陆沧溟的意思,这是确定了要和恒盛合作了?

“吵闹就吵闹吧,不吵的话我们恒盛怎么去开拓这个市场,陆氏也不会觉得我们无可替代。”

陈晓慧听了连连点头,心领神会地开始收集资料。抵达江城时,陈晓慧将整理出的资料文档给了云烟。

云烟快速扫过,了然于心地直奔‘潮汐村’。中途下了一次车,云烟让陈晓慧下去打印了一些资料。

到达‘潮汐村’时,王安城等人已经在了,当然陆沧溟不在,这种小事他也不屑管。

“王总。”云烟落落大方,浅笑安然地与王安城握手。

王安城直奔主题:“云经理,不好意思,你有伤在身还叫你过来。”

“王总言重了,身体无妨,工作要紧,不能因为我耽误了工作的进度。”

王安城微笑,对云烟的赞赏又多了几分。“云经理,这边请。”

“王总请。”

王安城与云烟走在前头,领着一众下属浩浩荡荡走向‘潮汐村’村口,当然都是王安城的属下,云烟就带了陈晓慧一个人。

“王总,我能冒昧地问一句,这次的公开招标是因为恒盛取消了?”

云烟问,不为公而为私。

王安城挂着职业的微笑,意有所指地看着云烟说:“云烟小姐应该明白。”

云烟小姐?王安城称呼她为‘云烟小姐’,不是‘云经理’,这是私不是公。看来是陆沧溟的意思,没错了。

“王总,我的助理听贵秘书说这次的人闹的比较凶。”

王安城并不隐瞒,直接说:“是,我们派了探测技术工过来时,仪器被村民砸坏,包括技术工在拉扯中途受伤,据我方人说村民没有受伤,但是事后却说我们的人殴打村民,致使十几名村民不同程度受伤。”

云烟点点头不再说话,刚好王安城接起了电话。

带着沉静而又深思的表情,云烟放缓了脚步,放眼望去,高高低低的树灌遍地,一眼不到头,偶尔有村民路过,一脸戒备地看着他们。

聪明如云烟,这次不仅仅是陆少的格外恩情,也有陆氏的试探,看恒盛是不是有能力成为他的合作伙伴。

走了一会儿,村庄隐隐可见,已经日落西山,村庄上空已经冒出了囱烟,缥缈的与天空连成一色。

到达村口时,村长领着两个人等在那里,见到王安城忙迎过来握手:“王总您好!”

王安城不亲不疏地说:“占村长。”王安城没了上次来时的热情,毕竟在村长的地盘出了这种事,村长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潮汐村’以‘占’姓为大姓,外来姓只有几户人家,所以只要他们团结在一起就不好找突破口。

“这位是云经理。”王安城主动向村长介绍了云烟。

云烟看着村长,眉高眼低、瞳孔泛浊,此面相的人心思深沉不易与人交心。

所谓做事留余地大概指的就是这种人。

村长占有为忙伸手说:“云经理您好。”

果然谨慎,以王安城的礼节称呼了她,云烟浅笑不失礼貌:“占村长打扰了。”

“哪里的话,这是合作共赢。”

占有为话音刚落,王安城脸色顿时不大好了,村民没安抚好说明这个村长没威信,没配合他们陆氏很好地解决这个问题,这才多分一杯羹给恒盛。

王安城脸色不好看,占有为略显尴尬地干笑。

云烟将众人的神色都收进眼里,不动声色地问占有为:“占村长,你们有统计多少户同意拆迁吗?”

云烟一问,王安城更是黑了脸,他纵横商场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这么冥顽不灵的村民。

占有为更加尴尬了,清了清嗓子才说:“云经理,我们村绝大部分村民都是‘占’姓,以占虎、占豹、占龙三家为首,每家都有自己的分管村民,所以他们三人不同意,可以这么说全村都不同意。”

拉帮结派啊,陆氏没搞定说明这三家很难搞,理由呢?没有人会与钱过不去?仅仅是因为信念?云烟想到上次见的祠堂,现在看来不仅仅是因为祠堂了,要想解决问题还得打入内部。

“村民这么团结,那村长你一定当的很安心。”

云烟故意抖了一嘴,只见占有为尴尬的直擦汗。半天,占有为才附和:“是,是,是。”

云烟淡笑不语,扭头对王安城说:“王总,我看这村庄环境清新宁静,要不我们这些人晚上留宿村里吧。”

云烟明媚地笑着,像似一个天真胸无点墨的小女人,但是与云烟打过几次交道的王安城明白,云烟这些话不是说的玩的。

王安城慎重配合,“可以。”

占有为一听有些懵逼,这?万一出了事如何是好?云烟看穿占有为的顾虑,不轻不重地说:“我们这队伍里练家子的不在少数,晚上就是露营也安全。”

云烟的话如羽毛抚平占有为的焦躁,他忙笑道:“如此甚好,晚上备些农家菜还望大家别嫌弃。”

“怎么会嫌弃,王总上次还说现在想吃口农家菜是可遇不可求,‘潮汐村’民风淳朴,饮食也是就地取材,这可不就是可遇不可求的真宗农家菜么。”

跟在王安城、云烟身后的众人面色都有些难看,这住进去不亚于把自己送进虎口啊,还民风淳朴,恶霸才差不多。

云烟如此给面子,占有为顺着接话:“是,我们这里民风淳朴热情好客,你们想吃什么都成,只要我们老百姓家里有。”

说话间,已经到了村部。

占有为笑脸邀请大家进去坐坐,只不过占有为的份量不够,村部大门口横放着一条长凳子,长凳正中间稳坐着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一看就不善。

云烟淡笑不语,相比较云烟的淡定,王安城要显得焦灼的多,尤其在看见村部门口的男人时,更是变了脸色,云烟估计他们之前交过手,而且王总没讨到好。

第43章 盛总来了

占有为回给王安城、云烟一个尬的不能再尬的笑脸,歉意道:“两位领导稍等。”

云烟微笑点头,待占有为小跑离开,低声问王安城:“王总,这是什么人?看村长应付的有些吃力啊。”

王安城铁青着脸,“他们村的占虎。”

原来如此,恶霸之一,得嘞,会会他呗。云烟娉婷而去。

走近,只听占有为点头哈腰地说:“虎哥,你看看客人都来了,哪有拦着不让进的道理,是不是?”

占虎满脸横肉,粗壮的大腿跨在凳子上,一手拿着牙签在剔牙,睨着占有为说:“哪门子客人?我呸!”

占虎一张嘴,满口黄牙,一口唾沫吐在云烟脚边,浓黄的痰差点把云烟恶心死。占有为见了又是一阵尴尬,看着云烟左右为难。

素质还真有待提高!云烟慢条斯理地拿开文件翻着看。都是关于这个村的资料。

云烟的异常行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只见落日的余晖中,女人身材火辣颜值爆表,津津有味地看着手中的文件,堪称一副静止的美人画。

美的不可方物!

占虎,男,34岁,育有两子一女,妻子有病在身,为人热情重情谊,25岁救同村落水女童,27岁因同村牛某家中失窃,占虎拿出自家的钱接济,28岁资助同村孤寡老人……

履历还真干净漂亮!云烟仔细地看着占虎的资料,一个这么有觉悟的人怎么会带头反对拆迁?

实在可疑!云烟收起文件,缓步走向占虎。

占虎逆着光看着云烟,只觉得这女人是天仙吗?好像只有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美女。

“占虎,是吧?”云烟笑眯眯地说。

伸手不打笑脸人,云烟觉得一个这么有觉悟的男人一定不是莽夫。

占虎见了云烟,虽然戒备着,但是没之前那么敌视了。

云烟勾唇,“你不回答我当你就是占虎了。”

“俺本来就是。”

云烟缓步走到长凳边,挨着占虎不远不近的距离说:“一个有狭义心肠的男人很有种!”

云烟这么一说,占虎本戒备的眸子一下子亮了起来,终于遇上懂他的人了,而且还是个漂亮的女人。占虎这样想着,不过还是拧着浓眉不说话。

“有种的男人做事说一不二,我很欣赏。”

“你到底想说什么?”

占虎问,态度已经没那么生硬敌视了。

“我想说拦人大门的人很小人。”

前面表扬后面苛责,任谁听了面子上都挂不住,占虎一听顿时不高兴了,气鼓鼓地拿眼横着云烟,估计不是看云烟是女人都上手揍了。

占有为在一旁为云烟捏了一把汗,将云烟拉到一边说:“云经理,让你见笑了,我们这个村比较复杂,你看要不你们先参观一下,晚上再出去住,成吗?”

云烟咬着唇瓣,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占有为可怜巴巴地望着云烟,希望她松口,目前看来只要这个云经理松口出去住,其他人就一定不会留宿他们村里,这会少很多麻烦的。

“占村长,我觉得占虎挺好相处的,让我和他单独说几句吧?”

占有为不太敢相信,眼睁睁地看着云烟走向了占虎。

“不介意我坐下吧?”

云烟话是这么问的,屁股已经落座,娴熟地从包里掏出香烟递了一根给占虎。

占虎睨着云烟,打量的很赤裸,“你个娘们也抽烟?”

云烟淡笑,点燃香烟浅浅吸了一口,吐出一长串烟雾,而后偏着头问看呆的占虎:“谁说女人不能抽烟?”

云烟慵懒地夹着香烟,说不出的妩媚妖娆。

占虎还没见过这种女人,美的像罂粟一样,又觉得直愣愣地瞅着人不礼貌,难为情地说:“俺娘们要抽烟俺撕烂她的嘴。”

大男人主义根深蒂固,云烟笑了笑,并没有急着接话。她需要的是占虎自己开口。

果然,占虎见云烟没了下句又问:“你男人不揍你?”

云烟轻笑,“当然不会揍我,他喜欢我这样的。”

云烟脑海里出现了陆沧溟那张冰块聊,随之浑身一冷,恢复淡淡的笑容睨着占虎。

“喜欢这样的?那你们那里的男人跟俺们不一样。”

占虎有些懵,抽烟不是男人才有资格干的事吗?要是哪个女人敢这么干,不被丈夫捶死也会被村民的唾沫淹死。

“给你开了世面?”

“是。”占虎点点头,瞬间发觉云烟的话在套路他,忙改口说:“可你们女人都抽烟,那男人干什么?”

云烟没回答他,只是起身说:“男人干什么的你可以慢慢了解。”

云烟起身时,占虎也跟着站了起来,呆呆地想着云烟的话,难道外面的人与他们村的人不一样?男为天顶天立地说一不二,女人必须听男人的,这还能反过来?

云烟看着占虎呆头呆脑空有一身蛮劲说:“能把凳子挪走吗?”

“好。”占虎立马扛起凳子放在了一边。

云烟也不客气直接说:“留下来一起聊聊?”

占虎直点头,又摇头。

云烟不勉强,“那我们回头聊。”

事情还有的处理,与占虎打交道的日子还有的是。

云烟进了村部,大家都跟着进去,占有为好奇云烟与占虎聊了什么,低声问了这个问题。

“我什么都没说,以柔克刚。”

云烟确实什么也没说,就是随便聊了几句,不过要是换成男人会直接动粗的。

顺利入住村部,村长安排食堂准备了晚餐,晚餐结束后,众人各回各屋睡觉。

云烟正有此打算,不过却来了一个人打断了她的想法。

盛左。

没错,就是他。

云烟望着盛左,炯炯有神的眼,晕染着愧疚的色彩,云烟率先笑了笑,她没计较他那一巴掌,虽然当时的她很生气,很愤怒。

“盛总,你怎么来了?”

“出去聊。”盛左说着就转身走了。

云烟回头望了眼大厅里的人,没解释地跟上盛左。

夜晚的‘潮汐村’静的只有犬吠声与虫鸣声,晚风习习吹来了凉意。

“很冷?”盛左望着衣裳单薄的云烟问。

云烟扯了扯唇角,没说话。

盛左解开扣子,脱下身上的商务服披在云烟肩头,俩人面对着面,云烟身高至盛左肩头的位置,脸颊上是盛左温暖的气息扑在上面。

盛左拢紧商务服,将云烟包的紧紧的。似乎想对云烟说什么,却不好开口。

云烟盯着领前的一双手,白皙有力的那种,看着特别踏实有安全感。

他对她的好超出了友情,她不是不知道。云烟悄悄地后退了一步,躲开盛左的靠近。

“盛总,你这么晚来这里有急事?”

云烟打破了沉默,一贯的娇笑,不是她故意卖弄风骚,这容貌天生的娘养的,没办法。

盛左恢复平静的面容,看着云烟的眼深而执。云烟感觉今夜的盛左不一样,让她有种说不出口的紧张感。

“云烟。”

盛左轻轻地喊了声,之后半天没说话,俩人静静地沿着小路往前走。在身后不远处,跟着盛左的秘书秦琦。

一个将跆拳道玩到炉火纯青之地的奇女子。

“你的……”

盛左再次出声,“征婚的事,我可以。”

云烟猛地停住了脚步,吃惊地看着盛左。

盛左望着云烟呆住的样子,再次肯定地说:“我可以娶你,五千万,你愿意嫁我吗?”

诚挚的眉目,比画还好看,刚硬的五官铁铮铮的雄性气息,结实的胸膛宽阔有力,他是一个让女人很有安全感的男人。

“盛总,你别开玩笑了。”

云烟不知怎地就说出了这句话。

“我没开玩笑!”眼神如炬,直勾勾地盯着云烟。

云烟哭笑不得地望着盛左,她真没想到第一个说要娶她的人会是盛左。

云烟望着盛左,心虚地挪开了视线,盛左是对她好,可是她把他当哥哥的,这突然要娶她,心里有坎跨不过去。

“云烟,我说的话一直算数,你要是没想好可以慢慢考虑。”

云烟感激地看了盛左一眼,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说:“盛总,谢谢你,这天色也不早了,那个……我会尽快回复你。”

盛左点点头,宽容地包容着她的一切,“好,不过你能否告诉我你需要这么多钱到底想干什么?别说为了给自己攒钱,这不是你的风格。”

云烟惊愕不已,躲开盛左的目光看向天边的星星说:“盛总,我什么风格我自己都不知道。”

盛左一言不发,她在逃避他的问题。

云烟慌乱不已,如果她在盛左面前露了破绽一定会被盛左调查的,担心之余,云烟搜肠刮肚地想解决方案。

“你是不是生病了?”盛左盯着她问,毕竟这阵子她是瘦了不少。

“没有,我像生病的样子?”云烟笑嘻嘻地,又扭头看向秦琦的方向说:“盛总,你该回去了。”

“你不告诉我我不放心。”

“那盛总不信可以带我去医院体检。”

盛左沉了沉眼神,她这么说肯定不是身体有问题,只要她没事别的都不是问题,她并不愿意勉强她。

“我明白了,如果你想告诉我我很乐意听。”

云烟可不想再提这个问题,忙说:“没什么好说的,我就是喜欢钱,你如果一定要给我喜欢钱安个理由的话……就当我爸妈去世我受刺激了。”

盛左瞳孔一紧,这说的是什么话?

第44章 陆少也来了之站墙角

云烟一股脑说了一大堆,心里特爽,她一直喜欢掐着别人的,最近总是被人掐着脖子很难受,在盛左这里讨一点回来不过分。

云烟心安理得地东张西望,盛左无奈,她不说他还真撬不开她的嘴。

“云烟,好好考虑明天给我回话。”

“好。”云烟满口答应,只要现在不要答案就成。

“脸还痛吗?”盛左抬手碰着云烟的脸颊。

云烟摇摇头,避开盛左的手。

俩人又聊了会陆氏项目的事,盛左把云烟送回村部才带着秘书离开,临走免不了一通嘱咐,要云烟注意安全等等。

待盛左离开,云烟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得亏这是晚上,要是白天这么面对面地说这件事,她得臊死。

被盛左来了这么一出,云烟一点睡意也没有,今天也忘了去医院换纱布,肩膀开始隐隐作痛。

无聊的云烟想着做些事来分散下注意力。

半个小时后,云烟出现在村里。村部就在‘潮汐村’的村口,距离村民居住地还有点距离,步速快的话十分钟,不过云烟是一路散步而来。

此时已经夜里十点了,村庄安安静静的,只有云烟路过有狗的人家前,狗会吼几声。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占虎家,云烟掏出手机对照着门牌号,确认无误是326号占虎家。

此刻的占虎家也熄灯了,静悄悄的。云烟四处看了看,估摸着卧室的方向移步到窗台下。

偷听这种事也干过,可偷听人墙角的事还是第一次,云烟小心脏跳个不停。

“谁在那里?”一声低斥,云烟吓的差点弹跳起来,她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迎着月光,云烟只觉得一个高大的黑影缓缓向她走来。

是人是鬼?尼玛!被吓晕了,是鬼也不至于说话啊,云烟轻轻拍了下胸口,暗觉倒霉,被人逮个现。

云烟缓缓站起身,迎着高大黑影的方向走去,没想到她一动,黑影加速向她扑过来,甚至直接将她抵在了墙壁上。

“谁?”云烟问,“救命”还没喊出口,一只大手捂住了云烟的嘴巴。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云烟放下全身戒备,任由男人壁咚着。

陆沧溟浅浅而笑,附在云烟耳边说:“小妖精,大晚上不睡觉偷听人家干那事?”

有吗?她只是想听他们说说拆迁这事,探探底,哪有那么龌龊?云烟拍了拍陆沧溟的手,示意她拿开大爪子。

陆沧溟移开手,滑至大白兔,把玩着。

云烟不是吃素了,回怼道:“陆少不也这么有兴致。”

“贫嘴。”陆沧溟说着含住云烟的唇瓣,一手扶着云烟,一手没闲着到处游走。

云烟娇躯一软,推着陆沧溟说:“陆少,别这样。”

陆沧溟没住手,只是谑笑道:“你不就是喜欢我这样对你吗?”

“陆少说的是,云烟只是不喜欢这个地儿,万一被人看见了。”

“大晚上的谁来?”

没人吗?云烟不信,她来了陆沧溟也来了,指不定还有别的人来。

“不行,陆少,我们换地儿。”

“来不及了。”陆沧溟语毕,云烟只觉得大腿一凉。

裙摆被撅起,……

云烟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点声响,这时,云烟隐隐听见屋内的占虎说话了。

不过距离有些远听不真切。

云烟示意陆沧溟停停。

陆沧溟淡笑地捞起云烟向巷里走了几步,刚好落在窗户底下。

云烟侧耳倾听,身后是陆沧溟的深深攫取。

“你个娘儿们懂什么?”

占虎的声音。

“俺是不懂,可俺听俺三姨妈说窝在这里一辈子没出息。”

女人的声音,应该是占虎的老婆,云烟趴在墙壁上听的极其认真,当然免不了被身后的男人捅的咬紧唇瓣,生怕发出了不该发的音。

“没出息?你是说你跟了俺吃亏了?”

“俺是这个意思?你说这次拆迁,你为什么非要反对?”

“那动俺祖坟俺能让他们动?”

“给他们换新家有什么不好?”

“你个死娘们脑子坏了!那祖坟是能动的?俺们老占家列祖列宗都住那片山,你给动了能安宁?”

“俺发现你脑子就不会变通,反正俺跟你撂个底,你要是再反对,俺带孩子们去投奔俺三姨妈,你都不知道俺三姨妈的孙女和俺们闺女一样大,人家啥都会,又会弹琴又会唱歌,学习又好,总之哪都好。你说你一天天守着这片山这块地有什么出路?”

“你个娘们出去了一趟就能耐了?俺告诉你就算你三姨妈给你灌了迷魂汤,俺也不听你个老娘们的!”

“好!俺明天就带孩子们走,你就守在这里一辈子没出息吧。”

“你个死娘们!”

占虎说完,“啪”的一声,肉体上的接触,不知道谁打了谁一巴掌。

屋内安静了下来,陆沧溟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陆沧溟含住云烟的耳垂,蛊惑的嗓音徐徐道:“刺激吗?”

“讨厌。”云烟娇嗔,“陆少兴致真好。”

云烟推开陆沧溟,整理着衣服,滚烫的脸颊在月光的照耀下桃红一片,分明引人犯罪。云烟斜靠在陆沧溟怀里,理了理陆沧溟胸前弄皱的衣服。

陆沧溟邪肆一笑,舌尖顶着腮帮子,玩味地睨着云烟,倏地一把捉住云烟的手腕,“够吗?”

云烟捂着心口,心脏还在不规则地跳动,这种野外干还是头一次,一面刺激一面提心吊胆。

“我说不够的话陆少还准备带我玩什么花样?”

“小妖精。”陆沧溟宠溺而又玩味地笑。

云烟望着陆沧溟,他莫测的眼底依旧是她看不透的深渊。

事后,云烟被陆沧溟搂着出了村庄。

陆沧溟翟黑的眼眸在黑夜中说不出的鬼魅,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一抹厉色若隐若现。

云烟双手搂着圈在她胸前的胳膊,甜甜的笑染在唇角,“你怎么过来了?”

陆沧溟敛去厉色,纵容地说:“小妖精来了我不放心。”

“这么好心?”云烟随口问的。

陆沧溟眸色再次由晴转阴。

云烟又自顾自地说:“陆少对云烟越来越上心了,这让云烟实在受宠若惊。”

“不是挺自信的,我来不是你意料之中的事?”

云烟发誓她真没想到陆沧溟会来的,话一出口变了味道:“那是。”

就是这么自信。

陆沧溟轻笑出声,搂着云烟出了村口,路边停着他的迈巴赫。

“你又一个人来的?”云烟疑问,有些担心他的安全。

陆沧溟意味不明地笑,继而幽幽地说:“做那事能带人去?”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云烟的小脸蛋立马就红了,支支吾吾地说:“陆少几时来这里的?”

其实云烟想问他有没有遇上盛左。

“你出村部时到的。”

哦。云烟明了,这肯定是遇上了,毕竟这里就一条道,而且车子还不通,盛左走出去,陆沧溟走进来,可不就撞上了。

“那你遇上我们盛总了?”

陆沧溟漠然地走过去拉开车门,并没有回答云烟的问题。

坐进车里,陆沧溟打开一个方便袋,云烟看过去,有绷带有纱布还有碘伏棉签。

他过来就是为了给她换纱布的?之前不是还对她很不满,转眼又献殷勤?还真是一个喜怒无常的疯子。

云烟胡思乱想着,陆沧溟已经拉开裙子的拉链,露出光洁的皮肤。

盯着渗出血渍的纱布,陆沧溟一闪而过的懊悔,薄唇掀开一角:“自己都不爱惜自己?”

云烟顺着陆沧溟的视线盯着自己的肩头,纱布揭开,猩红的伤口皮开肉绽,而且伤口似乎感染了,有些脓肿,怪不得这么痛。

陆沧溟眉头皱成一团,拿着碘伏棉签的手半举在空中,无从下手的感觉。

“怎么了?”

云烟看陆沧溟停了问他。

陆沧溟看向云烟,白白净净的一个女人,还是个千金小姐,怎么一点娇气都没有?这么长的刀口子还发炎了,她都无动于衷?还是这只是她的伪装,只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

“你舍不得下手?”

云烟微笑地抽走陆沧溟手中的棉签,对准肩头的伤口准备自己消毒。

看着自己的肩头皮开肉绽,云烟有些下不去手,自己的肉啊,况且本来就痛,再去碰伤口的话……

“还是劳烦陆少帮我了。”

云烟又把棉签塞进陆沧溟手里,自己迈过头不再看伤口,意思就是丢给陆沧溟处理,她不管了。

陆沧溟捏着棉签,心里的疑惑特别多,她的样子分明害怕的,而且很痛,整个人紧绷着,肩胛骨都躬起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陆沧溟平静地说:“忍着点。”

云烟猛点头,陆沧溟拿着碘伏棉签触碰到了伤口。

云烟痛地小脸立马就白了,没受伤的手一把揪住了陆沧溟的大腿根。

陆沧溟满脸黑线。

云烟越抓越紧,她真的痛的,不能吼出来怕陆沧溟笑话她。

陆沧溟极力轻点,不过还是刺激了云烟揪着陆沧溟的某处不放。

“你可以吼出来的。”

陆沧溟额头已经冒汗,放下棉签慎重地说。

云烟已经痛的对外界失去了知觉,她咬着牙说:“没事,我可以坚持住,你赶紧给我清理,速战速决。”

陆沧溟望着云烟的手,苦笑地想,他倒是想快啊,快不了。

第45章 我们结婚吧

“你倒是快点啊。”

云烟再次催道,也不知道陆沧溟在抽什么风,看着她快烂的肩头上瘾了?

陆沧溟眼尾上挑,清冷的脸颊多了抹酱红,云烟不明所以,又催道:“陆少速战速决,你要是心疼我伤的这么重明天请我吃大餐。”

陆沧溟嘴角一抽,“吃大餐?你没睡醒?”捉着他的宝贝不撒手,那滋味销魂的无法形容,没抽她,她还得寸进尺?

云烟撇嘴,不吃就不吃,见陆沧溟还是没动作,只好自己去抓纱布,自理总归没错。松手的一瞬间猛地发现她抓了不该抓的东西。

怪不得陆沧溟那生不如死的表情了。

云烟尴尬地笑了笑,非常歉意地说:“抱歉!”

陆沧溟没接话,拿起纱布一点点地缠绕着她的肩头。

云烟不自觉地想到手中的庞然大物,随口说:“手感不错。”

陆沧溟拿着纱布的手一抖,狭长的眼冷飕飕地看着云烟,那是手感不错?不是手感非常棒?

“我们结婚吧。”

肯定的语气,陆沧溟说的。

云烟惊诧地望着陆沧溟,他微低着头,翟黑的眼随着纱布缠绕的方向转动着,看起来特别认真。

刀削的五官棱角分明,薄唇紧珉,整个人看起来矜贵、清冷,再无其他。

云烟觉得刚才的那句话是不是听差了?

陆沧溟望着云烟吃惊的样子,平静地重复道:“五千万我给你,我们结婚。”

“为什么?”云烟脱口而出,他之前并没有这个意向的。

陆沧溟拉好云烟裙子的拉链,深邃的眼底静的比这片山还清冷。云烟怔怔地望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我的决定你无权知道原因。”

云烟心里乱糟糟的,陆沧溟不会无缘无故要娶她,像他这样的男人有多少女人做梦想嫁给她,他怎么就对她另眼了?是因为……爱或者喜欢?

是吗?云烟想从陆沧溟的脸上发现蛛丝马迹,只是陆沧溟三庭五眼不曾动容一丝。

好吧,就当因感情才要娶她。

“明天去领证,婚礼随后再办。”

陆沧溟简短地处理了这件事。

“不给我考虑的时间?”云烟问。

陆沧溟挑起云烟的下巴,冰冷的眸子腾起欲望的火焰,倾过的唇挨着云烟的唇角。薄唇轻启:“考虑?不可能!你只能是我的。”

温凉的唇瓣含住娇软的红唇,粗重的暧昧声响起。

“嘶。”

云烟吱了一声,陆沧溟忙松开云烟,焦急地问:“压到伤口了?”

“嗯。”

云烟蹙眉应答。

陆沧溟自责地拧起眉头,来之前有想过克制的,只是一见她就控制不住地占有她。

云烟抚着受伤的肩头,淡淡地望着陆沧溟一点点降下去的欲望,一点点升起来的自责与心疼。

勾唇一笑,红唇裂开:“陆少,容我想想。”

语毕,云烟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陆沧溟看着云烟干脆利落的转身,基本肯定她是故意的了。

“我回去考虑好了给你回话。”

云烟挥了挥手,灿烂地笑着,继而转身往村部走去。

陆沧溟招来不远处的周恒,命他送云烟回村部,自己则点燃了一根烟,一口没吸任由它燃尽熄灭。

回到村部的云烟倒在床上,看着头顶的白炽灯出神,盛左与陆沧溟?

她早已有了答案。

所谓的考虑只是借口,她的原则很强,失身的事要败就败在一个人身上。

看了眼手机,凌晨两点半,犹豫着要不要给陆沧溟回个话,却率先收到闺蜜南艳的信息:“睡了没?没睡上线聊。”

云烟当即开了视频。

视频里的南艳披着一头金褐色的直发,似乎刚洗过澡,身上还缠着浴巾。

云烟问:“南艳,你怎么还没睡?”

南艳不自然地清咳就一声,镜头晃动了一下,似乎还有男人的声音,云烟听不真切,镜头摆正时,南艳问云烟:“他有去找你?”去求盛左是她彻底撕下了脸皮。

怪不得陆沧溟突然肯娶她,原来是南艳的功劳。“南艳,谢谢你。”

南艳听了会心一笑,还是办妥了,叮嘱道:“我们俩之间说什么谢不谢的,好了,既然这么决定了就好好过日子,其实他挺不错的。”

云烟点点头,他在她危难时拉她一把,心眼不坏。

“那云洛的事?”

“我会尽快去办。”

“好,注意安全,有需要告诉我,虽说我帮不上大忙小忙倒可以的。”

云烟咬着唇瓣,感激地红了眼,好闺蜜就是一辈子不离不弃。

俩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才挂断了视频。

躺在床上的云烟翻来覆去睡不着,从第一次出现在1686房间,到撞上他的车,两个并没有什么交集的他们就这么相遇了,现在要去结婚,有些不可思议的感觉。

云烟想了一遍又一遍,他狠戾的眼,他弯起的唇角,他眉梢的不屑,他身上的霸道……

猛地从床上爬起来,云烟拨通了陆沧溟的电话,心口凸凸跳。

电话很快接通,看的出他没睡。

云烟压着心口,平复她有些紧张的心,试探地问:“那个我们结婚……会离婚吗?”

陆沧溟寒眸拧起,沉声:“我的配偶一栏没有‘离异’,除非‘丧偶’。”

云烟屏气静神,只听陆沧溟一如往常的清冷,明明那句话挺煽情的,奈何从他嘴里出来就变了味道。

两个人都沉默了。

半天,陆沧溟说:“出来。”

“啊?”云烟疑惑地站了起来。

陆沧溟没多言挂断了电话,云烟急忙跑到窗户边往下看去,只见陆沧溟站在村部的大门口,点点红火夹在他的手指间。

是因为五千万有了着落,还是因为那个人是他,还是因为什么,云烟没深究地套上了外套匆匆下楼。

看见陆沧溟高大的身影时,云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路小跑扑进陆沧溟怀里。

趴在他的胸口,云烟听的清晰彼此的心跳声。

陆沧溟扔掉手中的烟蒂,一手搂着云烟的背,一手顺着云烟的卷发,将她揉在胸口,吻也随之落下。

今夜无眠,陆沧溟格外温柔,云烟在后来时常想起这一夜。

吻了千百遍后,陆沧溟说:“带你去一个地方。”

云烟摸着被某人亲的有些麻木的唇,羞涩地点点头。

跟着陆沧溟来到了江边,一艘停在码头边的邮轮“咚咚”地响了起来。

陆沧溟牵着云烟走了上去,大概摸到她的手有些凉,一个眼神下去,周恒从船仓里拿了件大衣过来,陆沧溟接过,贴心地为云烟披上。

“暖和点吗?”磁性的嗓音说不出蛊惑人心。

云烟点点头。

陆沧溟宠溺地笑着,单手搂过云烟的腰,又是落下一个吻。

深攫缱绻又漫长。

分开时,陆沧溟意犹未尽地又在她的唇瓣上盖了一个戳。

“陆少,你干嘛这么亲我?嘴巴都肿了。”

陆沧溟搂紧怀里的女人,肆笑地贴在云烟的耳边道:“我亲我老婆也不能?”

从陆沧溟的嘴里听见‘老婆’

这个词,云烟觉得别样的动听。赧羞地捏着陆沧溟胸前的衣衫,妩媚无限:

“谁是你老婆?”

“我认定了你能逃掉?”

陆沧溟语毕,面对着云烟,俩人紧紧地拥在一起,云烟能感受到他身体的某处起了火。

“老婆,现在可以吗?我不碰你伤口。”

云烟倒吸一口凉气,这性趣也太大了,貌似两个小时前正干过。

“不要,我痛。”

陆沧溟没勉强云烟,拢着她的卷发依恋地说:“来日方长。”

“流……氓。”

陆沧溟浅浅而笑,又是落下一个吻,搂着云烟更紧了,天上的星星在头顶,水流声在耳边,怀里搂着她,陆沧溟从未有过的心安。

夜空下,两个人相依偎在一起,水平面上粼粼波光随后滚去,大海近在咫尺。

看着天边散出的淡淡黄,云烟露出了这么久以来的会心一笑,放在陆沧溟腰间的手圈紧了几分。本以为陆沧溟将她拉进了深渊里,没想过他会如一抹阳光照亮了她的人生。

太阳要升起来了,是不是今天起,领完证的她也是一个全新的生命?

太阳从海平面露出半张脸,天边的云彩随之换了金色的光,照在俩人的脸上金灿灿的,唇边上扬的弧度勾起好看的线条,陆沧溟低头望着云烟,浅浅的吻落在她的额头。

太阳升起,陆沧溟与云烟才返程往‘潮汐村’方向赶。

一夜没睡云烟打起了瞌睡,陆沧溟心疼地搂住云烟,低语:“睡吧,等你睡饱了我们去领证。”

“好。”云烟莞尔一笑,甜丝丝地合上眼窝在陆沧溟怀里。

晨曦的露珠打湿了陆沧溟的裤脚,低头望着怀里熟睡的人儿,清冷的神色一如往常。

到达村部时,与一直候在村部的盛左不期而遇。

盛左长身而立,望着陆沧溟怀里的云烟,一抹杂色浮现。

“陆少。”

“盛总。”

两个站在金字塔顶尖的男人四目相对,属于高手间的对决在眼神中毕现。

“她累了,盛总应该不会打扰她休息。”言辞犀利,威胁自在其中。

盛总沉声:“为什么偏偏是她?”

“为什么不能是她?”陆沧溟反问的掷地有声。

逆流的血液在身体里回旋,盛左握拳直袭陆沧溟的脸。

陆沧溟勾唇哂笑,微微闪身,躲开了盛左的袭击。

第46章 什么魅力?

云烟缓缓睁眼,只见盛左与陆沧溟对峙当中,盛左严阵以待,陆沧溟要云淡风轻的多,俩人性格迥然不同,对待事情的态度也不一祥。

云烟扯了下陆沧溟胸口的衣服,示意放她下地。陆沧溟宠溺一笑,柔情似水,放云烟站在他的身旁。

云烟清了清嗓子,面对盛左有些怂。

陆沧溟再次搂住云烟,含情脉脉附耳道:“老婆,需要我回避吗?”

陆沧溟问的很平静,云烟却乱了节奏。见陆沧溟松开她要离开,急忙拉住他的胳膊,一脸祈求地看着陆沧溟,希望他留下来给她勇气。

她没忘记盛左嘱咐她离陆沧溟远些。

盛左静静地等着,从她出现在陆沧溟怀里,他就已经明白了。

云烟站在原地,再也无法置身事外,昨夜的盛左一定特意来的,解她的燃眉,而她却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他面前。

盛左看着云烟一贯的落落大方,此刻却张口结舌,他不舍得为难她,微笑地伸手与陆沧溟打招呼:“陆少!”

陆沧溟冷冽启齿:“盛总!”

棋逢对手,握在一起的手暗自较劲。

盛左用力,陆沧溟也跟着使劲,

像似把对方手掌捏碎一样。

“陆少,这次的项目多谢了。”

“合作共赢,不存在谢与不谢。而且,这个合作我不是看在恒盛的面子上。”

不是看中恒盛的能力,那只能是云烟了。

盛左听闻,淡笑不语。

陆沧溟挑眉,盛左与陆沧溟同时松开手,相视一笑,各自收回手甩了甩胀痛的手腕。

云烟自然看见他们的小动作,轻轻吸了一口气说:“我有话要说,盛总,谢谢你,不过我选择了陆少。我们决定今天就去领证。”

“咚”的一声,暖水瓶爆裂的声音,三人一起看向声音的来源方向。

陆勋辰怔怔地望着云烟,俊美的脸庞不可思议地皱成一团,双手僵硬地垂在两侧,脚边是一个破碎的玻璃瓶,热开水在水泥地面蔓延开,还冒着热气。

“陆勋辰?”云烟不敢相信地喊出声。

陆勋辰珉着嘴角一步步走向云烟,呢子大衣敞开着。云烟握紧了拳头,掌心浸了一层汗液,一个盛左也罢了,竟然连陆勋辰也来了。

都约好了?

算了,豁出去。

云烟在陆勋辰逼近她时开口了:“既然大家都在,那我和陆少公布我们的好消息吧。我们决定结婚了!”

“云烟,你不是说不爱他吗?”

陆勋辰两片唇一开一合,就将云烟放至油锅煎了一顿。

云烟瞄了眼陆沧溟,面色还是那么冷,但愿陆勋辰的话别让陆沧溟暴跳如雷,从而将她千刀万剐。

勾着红艳艳的唇瓣,云烟竭力淡定从容:“爱,谁说的准,昨天不爱或许今天就爱了。”

云烟话音刚落,就看见陆勋辰痛苦地盯着她,“云烟,你忘了我们之间的誓言?”

陆勋辰深情的有些悲情,云烟觉得她也就刀子嘴,说到底心还是软,并不想把话说的太难听,面对陆勋辰,她沉默了。

陆勋辰上前,一把抓住云烟的手腕:“云烟,你等我好不好,我知道你需要五千万,我可以凑的,你等等我好不好?”

陆勋辰的话如电闪雷鸣在云烟心头划开,她痛苦地挣开陆勋辰的手,缓缓握紧了拳头,她需要五千万,所以要嫁给陆沧溟,多么讽刺。

从小到大,父母没让她受一丝委屈,她一直昂着头睥睨着一切,如今,她被扒掉了肉皮敲断了脊骨任由人牵着走。

可悲可泣!

云烟粉嫩的脸颊一点点褪去血色,娇艳欲滴的红唇咬合在双齿间。

陆勋辰再次抓住云烟的双手,祈求地说:“云烟,你知道我有多爱你的,你怎么可以嫁给别人?你等我,我就是借贷也给你借五千万来,你不要嫁给他好吗?”

云烟失魂落魄地望着陆勋辰,他情真意切却也当着大家的面将她最后的高傲撕下摔在了地上,苦涩地勾起唇角,

云烟哑口无言地回望着陆勋辰。

三年过去了,本以为他会改变,原来不是,他对她有爱不假,却也带着他不曾变过的自私,当初自私地不告而别,三年来自私地不联系她,如今自私地标榜他的爱,却把她的脸狠狠地打来打去。

单手插兜的陆沧溟站在云烟的身后,并没有制止陆勋辰的冒犯动作,以一个王者姿态看着他们,这一出出乎了他的意料,不是故意送她来他身边?演这么一幕是想干什么?

盛左深深地望着云烟,比起陆沧溟,他更希望云烟的良人是陆勋辰,以婚姻换取五千万的事也是他告诉陆勋辰的。

就让陆勋辰再争取一把,陆沧溟这个男人太危险了,他不适合云烟。

陆勋辰絮絮叨叨地说起了他们之前的往事,云烟安静地听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陆沧溟给了她强心剂,还是真的对过去没那么在意了,陆勋辰说的那些事只是一件件事,在她的心里掀不起任何情感的波痕。

“够了吧!”

云烟静静地说着,整个人都很生冷,让人亲近不了。

陆勋辰一瞬间闭上了嘴,有些不能理解地看着云烟。

“陆勋辰,我们之间早就过去了,谁还没谈过一场两场恋爱,就算你耿耿于怀,抱歉,我忘了。”

陆勋辰炯炯有神的眼猛地失了神彩,张口结舌道:“云烟,你……”

“别你我了,我们早就结束了,还有我今天要和陆少去领证,请不要打扰我们宝贵的时间。”

清冷的容颜,说不出的悲凉,三个男人都看着云烟一人。

云烟淡定地转身,回到陆沧溟身边很自然地挽起他的胳膊,挽起明媚的笑:“陪我进房间拿点东西。”

“好。”陆沧溟宠溺地笑,抬手盖住云烟的手背,抽过手臂变成环绕云烟的腰肢。谦谦君子地对盛左点头微笑:“盛总,先走了。”

盛左一直盯着云烟,想从她脸上看出一毫的不情愿,那他必然拼命挽留她,奈何漂亮的脸颊上甜甜的笑,再也找不到开心以外的任何情绪。

盛左点头:“陆少请!”

陆沧溟挽着云烟从陆勋辰的肩头擦过。

回到房间的云烟松了一口气,不过好歹结束了混乱了,至于陆沧溟,给她五千万,结婚离婚随他。

“在想什么?”

陆沧溟双手圈着云烟的腰,唇瓣抵在云烟的耳边,雄性的气息打在她的脸上,酥麻酥麻的。

云烟躲避地趴到陆沧溟的胸口,浅笑:“我在想我有什么魅力留住了陆大少。”

“那有想出来?”

陆沧溟低低地问,眼稍上挑成好看的弧度。

“有!”

“噢?”

陆沧溟明显有些吃惊,淡笑的眸子猛地清亮了起来,随问:“什么魅力?”

云烟抬眼,妩媚的眼弯如月牙儿,踮起脚尖,红唇勾起:“我的魅力在这里。”

语毕,云烟缠住陆沧溟的脖子,学着陆沧溟的套路亲吻着男人的敏感点。

“还想不想领证了?”

陆沧溟压住云烟时问。

“想,不过陆少应该不会放过我吧。”

“聪明!”陆沧溟薄唇翕动,邪魅不羁地看着云烟,深邃的眼底有情欲还有宠溺,薄唇压下,粗重的呼吸声一声比一声高。

村部大门口,陆勋辰保持着云烟离开时的动作不曾动过。一阵风过,吹落了陆勋辰手中的丝巾,飘飘扬扬直到看不见。

这是三年前他为她准备的生日礼物,没想到在她生日前一夜他被送出国,没送出的礼物如今她已经不稀罕了。

盛左走过来,拍着陆勋辰的肩头安慰地说:“我们回去吧,错过就是错过了。”

“我不甘心!”陆勋辰猛地抬头,攥紧的手关节“咯咯”直响。

盛左没说话,甘心?爱情里有甘心吗?只有爱与不爱而已。

“盛左,你放心她嫁给他?”

陆勋辰问,似问自己。

盛左点燃一根烟,径直点燃,“不放心,不过云烟是成年人了,她有选择的权利也有承担后果的能力。”

盛左抬眼,云烟进了屋子再没有出来,而那扇窗户已经拉上了窗帘,他们在里面做什么一目了然。

“走吧。”

盛左再一次说,陆勋辰依旧站着没动,最后还是盛左的保镖强行拉走了陆勋辰。

屋内,一室涟漪风光,陆沧溟摸着云烟的光滑后背,浅笑:“爱慕你的男人都走了,你没后悔的余地了。”

“我为什么要后悔?难不成陆少要食言?”

陆沧溟挑眉,似乎不置可否。

云烟媚眼扫过,继续说:“还有,盛总没有爱慕我。”云烟纠正,哪怕真的有爱慕,她也不能给盛总摸黑,“盛总一直待我如家人如妹妹,我也拿他当兄长,这次他过来只是单纯地想帮我。”

陆沧溟淡笑,漫不经心地望着云烟,手倒不闲着。

“至于前男友,我相信陆少也不是那心胸狭窄的人,谁还没个前任是吧?”

陆沧溟大手没闲着,淡笑,“你这么解释是怕我误会?”

也是,云烟暗叫失措,婚前有几个爱慕者不是很正常?

手指往上直游,陆沧溟裂开唇瓣,笑的意味不明:“还是你爱上我了?”

第47章 陪她风花雪月?

云烟搭在陆沧溟后背的手一滞,墨黑的眼珠流动着,思考陆沧溟问这句话的深意。

他要娶她,所以考虑到爱与不爱的话题很自然,可他可是堂堂陆少,会闲的无聊与她风花雪月?

不太可信。

不过男人都有一个征服欲望,指不定见盛左与陆勋辰都有意向娶她,激发了陆沧溟心底的好斗心理。

对,就是这样才符合陆少头顶的光环。

满足他的傲娇!云烟牟定主意,甜甜地裂开唇瓣,浅浅低语:“陆少,你这话问的不是很假吗?我不爱你还能被你干的这么嗨?人说食色性也,要我说非也非也,分明是食色爱也。”

“贫嘴!”

陆沧溟刮着云烟的鼻尖,莫测的眼底透着淡淡的笑意。

“滴”的一声,云烟的手机响了一声。

她没在意,不过陆沧溟却拿过手机递给云烟。

这么体贴?这男人真的改性了?云烟疑惑地望着陆沧溟。难道真的应了那句:“日久生情”?

云烟虽疑惑,倒我没表现的太明显,划开手机,银行发来的。

五千万?

云烟不敢相信地问:“你打钱给我了?”

“给自己老婆零花钱不是很正常的?”

嗯,没问题,零花钱?不是买她的婚姻?被他说的如此浪漫。不过云烟有自知自明,收了人家的钱就要好好做好本职工作。

“陆少,我要怎么谢你?”

云烟横跨在某处,用她那娇的滴水的眸子看着陆沧溟。

……

日落西山,云烟才从睡梦中醒来,陆沧溟已经不在屋里了,想到卡里的余额,云烟赶紧打云洛的手机,只是一直打不通。

万般无奈,云烟给云洛的手机发了语音,告诉他们她已经备好了五千万,赶紧交易。

有了五千万,云烟仿若吃了定心丸,披着睡衣下了地,站在窗前远眺远处的深山,又低头定睛一看,陆沧溟西装革履从容而来。

还以为他走了,云烟内心雀喜了一下,快速地换了衣服,刚好,陆沧溟打开门。

鹅黄色的毛绒线裙称的云烟粉嫩粉嫩,娇羞又妩媚。

陆沧溟走过去环抱住云烟,柔声:“越来越勾人了。”

云烟娇嗔地拉着陆沧溟胸前的纽扣,笑容可掬:“陆少,我什么都没做。”

他哑声:“站在我面前就是你的错,穿的这么好看更是错上加错。”

云烟挑眉,勾唇:“陆少是不想我穿衣?”

“那更是你的错!”陆沧溟瞬间噙住了她的唇。在这件事上,他一直很霸道,无孔不入而又不遗余力,云烟被吻的透不过气,节节后退,被抵在墙壁上才离开了她的唇。

云烟松了一口气,再搞下去她得疯了,每一次完事不亚于车祸压断了双腿。

陆沧溟依旧圈着云烟,浅笑的狭长眸子亮晶晶的,带着魅惑的笑说:“再叫陆少我让你三天下不了地。”

云烟听了一笑而过,不叫陆少叫什么?本名还是老公?她可没那么自作多情以为俩人关系有多近。

“那我该叫什么?”

云烟明知故问。

“你那么聪明会不知道?”

陆沧溟将问题重抛给云烟。

靠!云烟忍不住低骂。耸肩不知:“还请陆少明示。”

“叫老公!”

陆沧溟丢下三个字,也松开了云烟,转身之际恢复了清冷的面色:“我们回海城。”

“这么急?”

云烟不解,陆氏的项目还有许多问题没解决,她初步估计没个三五天都不行,再麻烦点只会更久。

“不急吗?”陆沧溟挑着眉梢,大有云烟说不急他会狠狠惩罚她的意思。

“咳咳。”云烟干笑,“急,赶紧回。”拿了他五千万,还不得听他的。

收拾了行李,云烟随着陆沧溟等人径直往村外走,刚上车,云烟隐隐听见有人争吵还有孩子哭闹的声音由远及近。

循声望去,只见占虎一手拽着一个女人,一手拉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女孩哭哭啼啼的。

看了一眼,又听了几耳,云烟也把事情估摸出了一个大概。侧目,对着陆沧溟说:“借你手下使使?”

陆沧溟不知她干什么,不过还是点点头。

有了陆沧溟的同意,云烟指派起那些保镖甭提多得心应手了。低声嘱咐了几句,保镖朝占虎等人走去。

一分钟不到,女人以及两个孩子被请上了房车。陆沧溟云淡风轻地盯着手机看,余光中都是自作聪明的云烟一颦一笑,小心机那么明显,却依旧美的惊心动魄。

“那男人是你爱人?”

云烟落座到女人身边问。

女人点点头,看着云烟面善,裂开厚笃笃的唇说:“俺是他老婆,刚就是你请俺坐顺风车的?”

云烟微笑:“是,我听见你说今天就是爬也要爬出这个村子,我就想着你肯定需要帮助。”

“谢谢你。”占虎老婆王桂兰连连感谢,继而打量着房车,眼底的艳羡非常直接。

云烟不急,由着她看。

两个孩子一上车就拘谨地坐在王桂兰身边,一动不动只有小眼珠滴溜溜地转。

云烟拿来一些糕点招呼两个孩子:“你们过来。”

两个孩子望着云烟,当然是看她手里的蛋糕,好漂亮的东西,他们在电视里看过,只不过看着归看着,却没上前,只把小眼睛往王桂兰身上看。

王桂兰看着云烟,有些戒备,人贩子的事她不是没听说过,搂紧两个孩子,王桂兰试探地问:“那个……你为什么要帮我?”

云烟微笑,并不急着说话,随手放下一块蛋糕,另一块一小口一小口地送进自己的嘴里。

小男孩胆子大点,从王桂兰怀里挣扎开,小步地挪向云烟,见云烟都吃完了,馋的直舔嘴巴。

云烟看着小男孩,又看向王桂兰,珉下最后一口蛋糕,慢条斯理地抽过纸巾擦着嘴巴,缓缓启齿:“我带你们上车只是因为我感同身受过,我有个姐妹嫁了一个男人,家里条件不好还不心疼老婆,特别大男子主子,后来因为一些事我那姐妹被打死了。”

“死了?”王桂兰很吃惊地望着云烟,而她的两个孩子早已跑到云烟身边美滋滋地吃起了蛋糕。

云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甚是惋惜地说:“死了,所以啊男人一定不能太惯着他,太顺着他了只能我们女人受苦。”

王桂兰听着云烟的话,勾起心底的往事,她和占虎结婚时,头胎就生了一个女娃,在小儿子出生前,她没少受公婆的气,也没少挨占虎的打骂。

这几年小儿子出生,改变了她的惨状,外加抗压之后有了逆反心理,她也会在占虎面前说些狠话,比如今天,因为拆迁的事她真的带着儿女出去,打算去三姨妈家住几天。

云烟见王桂兰这样,觉得她的话已经起了很大的作用,当然这得归咎于昨夜的战果,想到昨夜,云烟又想起烧脸的一幕,侧目看向陆沧溟,只见他全神贯注地望着她。

特别的淡定,嗯,衣冠禽兽比较合适。

四目相碰,云烟心底的柔软被抚摸,回之一抹粲然的笑,继而红着脸逗身边的两个孩子玩耍。

“嘎……吱……”

车子猛地急刹,陆沧溟愠怒地问:“出了什么事?”

云烟心有余悸,陆沧溟已经起身坐到她的身边扶着她的肩头,莫名的温暖从云烟心底流过。

司机回头,毕恭毕敬地回:“陆少,有人拦车。”

众人都看向车头前,只见占虎坐在一辆摩托车上,气急败坏地盯着车子。

陆沧溟一个手势下去,保镖纷纷出动,王桂兰一见立马慌了,说到底那是她的男人,磕了碰了她心疼。

她忙求云烟说:“那个,你能不能别伤害俺家男人?”

“放心吧,他们不会伤害他只是拉到一边而已。”

王桂兰听了,还是悬着心提着胆,神色紧张地注视着保镖的一举一动。

占虎破口大骂:“王桂兰,你个臭表子,赶紧带孩子滚回家去,别在外面丢人现眼!老子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王桂兰本来心软了,考虑着差不多做做样子也趁机收场,哪知道占虎骂骂咧咧,当着外人的面,王桂兰感觉没脸了,又想到三姨妈的话,不出去看看不接受新事物,人这辈子都没出息,她没出息就算了,她不能让她的两个孩子也没出息。

王桂兰猛地站起身,两孩子立马抱住她的大腿,王桂兰又蹲了下来,和蔼地安慰孩子们:“宝贝们,你们在这里与阿姨玩一下,妈妈有几句话对爸爸说,说完了妈妈就带你们去你们的三姨奶奶家,他们家有大房子有玩具还有好吃的。”

听见有玩具有好吃的,两个孩子立马乖乖地松开了王桂兰的大腿,听话地坐回椅子上。

王桂兰感激的眼神看着云烟,“请你帮俺照看下孩子。”

云烟点点头,笑着说:“好。”

王桂兰下车,陆沧溟莫测高深地望着云烟,浅笑:“看来我的陆太太越来越精明了。”

云烟享受着他的夸奖,当然她明白这份夸赞中还有讥讽,毕竟偷听人墙角的事不光彩。

“陆少也不赖,不然我们怎么赶的这么巧?”

拉他下水,糊他一身骚,看他还挤兑她了不?

第48章 我只想算计你

陆沧溟盯着王桂兰的两个孩子看了一会儿,微微一笑,牵住云烟的手,没来由地冒了一句:“我们也生个孩子吧?”

卡!云烟愣住了,这陆少莫非病了?绝症?迫切地想要立个后?

云烟吞了口唾沫,压压惊。

只是她不知道,她惊慌的表情以及那掩饰的动作落在陆沧溟眼里,风情地勾住了他的心、眼。

陆沧溟勾唇,贴着云烟的耳边缠绵悱恻地说:“方便了就收拾你。”

收拾的近义词是什么?云烟心知肚明。衣冠禽兽不是平白来的,就是陆沧溟这种,白天斯文不败类,晚上就是暴走的那啥药。

两孩子不知道陆沧溟与云烟在干嘛,反正贴着脸,小男孩胆子大些问云烟:“阿姨,你和叔叔在说悄悄话?”

云烟小脸蛋一红,点头笑说:“对,说悄悄话,你和姐姐也说悄悄话吧?”

“嗯。”小孩子嚼着牛肉脯,含糊不清地应。

云烟这下吃一堑长一智了,正襟危坐不敢搭理陆沧溟。

王桂兰与占虎吵了一架,再次上车目露凶光,可见吵的很激烈。车子从‘潮汐村’出来时,云烟问王桂兰:“大姐,你确定跟我们车子出去?如果你要回头还来得及。”

云烟虽然迫切地想促成陆氏项目的落实,不过离间人夫妻的事也不能干过分了,今天王桂兰跑出去也是被她捡了一个便宜,有心利用了一下。

王桂兰看了两眼已经睡着的孩子们,似乎下了很大决定,横眉说:“不回头,俺家那男人就是一个犟脾气,你们说这次可以拆迁这是多好的机会,拆迁有了钱俺们也可以带孩子出来见见世面,他倒好,守着那片山有啥用?这次俺不会再妥协。”

王桂兰是识时务者,然而村里更多的是占虎那类人,云烟换了个话题问:“那你爱人为什么非要反对拆迁?动了祖坟不是说不安排的,会迁葬到更好的地方。”

“死脑筋!”提起占虎,王桂兰满肚子的火气,语气很愤怒,“早些年俺们两口子也准备出去打工的,后来俺男人不知道听谁糊弄,非说俺们那祠堂下有座金山,从那以后俺们村的人就开始派人轮流守着祠堂。”

原来如此!云烟与陆沧溟面面相觑。

王桂兰说完也闭上了眼,看起来还是很气愤。

云烟与陆沧溟绕路将王桂兰送到她的三姨妈家,临走云烟还留了名片给王桂兰。

爬上车的云烟还没落座,陆沧溟已经捉住她的手腕,带她入怀。

云烟有些怕痒,而陆沧溟圈在她腰间的手有意地走动着,撩的她笑弯了眼。

陆沧溟噙着他一贯的笑,几分冷几分傲,姿态慵懒,抚着她的下巴笑:“越来越会算计,会不会哪天也把我算计了?”

云烟莞尔一笑,抬手捏住陆沧溟的耳垂,肆意地摩擦着,“论算计我只会被陆少算计。”

“这么有自知自明?”

云烟笑而不答,手指滑过耳根,缠住陆沧溟的脖子。

陆沧溟莫测地望着云烟,笑意盈盈,笑不达眼底。

回到海城已经是夜里了,俩人回庄园过夜。

庄园里还保留着他们离开的样子,彩灯还在闪着光,“生日快乐”

的字样还在,云烟看着那四个字,看向了暗的不见天边的夜空,想起了父母,心里一阵阵地难过。

父母在时,她的生日过的很幸福,因为一家人可以在一起。‘爸,妈,我一定会救回云洛的。’云烟对着夜空默默地说着。

“在发什么呆?”陆沧溟从屋里出来,看着夜空下的倩影低声问。

“我想家了。”

云烟并没有遮掩这份情绪的流露,是因为她已经习惯了陆沧溟在身边,还是因为他要娶她,反正不管因为什么,她对他吐露了一次真心。

陆沧溟站在她的身边,单手插兜,整个人看起来颀长有型,是一个让女人看一眼就能钟情的男人。

他偏过头,看着云烟,细揣着她的话,久久没出声。

“走!”

陆沧溟猛地一把抓住云烟的手,拉着她往外跑。

“去哪啊?”

陆沧溟没回答她,上了车替她拉好安全带,珉紧的薄唇神情依旧那么淡。

车子平静地驶在夜深人静的公路上,直到一栋栋连着的别墅出现在云烟面前,云烟才偏过视线望着陆沧溟鬼斧神工的脸庞。

他带她回家,只因为她说了一句想家?

车子停在自家别墅前,云烟静静地看着,大门上的封条还在那里,自上次离开,也就十多天,此刻再看过去仿若过了一个世纪。

陆沧溟点燃一根烟,沉沉地吸了一口,长臂压在窗边,弹指间抖落烟灰,清冷的目光比这夜色还要暗。

注目了太久,两滴泪滚出了眼眶,那里不仅仅是她的家更是她父母离世的地方。

眼泪这玩意总喜欢成群结队而来,流着流着就控制不住了,云烟仰靠在真皮椅背上,逼着眼泪别往外冒。

陆沧溟点了一根又一根烟,云烟也没开口要离开,陆沧溟也没提,陪着她一点点等时间过去。

晨曦的光打进车里,云烟睁开眼,对上陆沧溟的俊颜,睡着的他头发有些凌乱,冷峻的五官也柔和了些许。

上帝还真偏爱他,将他造的完美无瑕。

“看够了没有?”

冷不丁,陆沧溟沉声问。

云烟被陆沧溟看穿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地笑:“不够。”

“你可以看一辈子。”

云烟再一次震住,这几天的陆沧溟真的诡异,坐直身体,云烟偏过头看向窗外,不再对视陆沧溟的眼,浓的化不开的情她不是没看到,只是看不懂。

“领证去了。”陆沧溟揉了揉脖子后说,说给云烟听的,说的很平淡很自然。

云烟勾唇一笑,最后望了眼房子,她坚信总有一天拿回属于她的东西。

因为陆沧溟,领证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工作人员将两本结婚证递给他们时,被陆沧溟一并接了去。

“我一起保管。”

这是陆沧溟的原话。

“你想离婚没那么容易。”

这是陆沧溟第二句话。

“我也不会同意。”

这是陆沧溟的第三句话。

云烟一头毛线,工作人员笑眯了眼,恭喜地说:“美女,这是嫁了一个好老公啊,一定要好好珍惜。”

云烟尬笑,陆沧溟这人她看不透。

从民政局出来,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云烟抬头,抬手遮着阳光,浑身暖洋洋的舒坦。

她这是捡便宜了?得了钱还嫁了一个富豪,有钱还长的不磕碜,赚了赚了。

陆沧溟长臂一捞,将云烟搂在怀里,柔声细语:“回家。”

“干嘛?”云烟戒备满满,她的胳膊她的大腿都还酸着呢。

陆沧溟弯唇:“干你想干的事。”

这还得了?云烟当即弹开,与陆沧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我反对。”

唇角一掀:“反对无效。”

这下悲剧了,这男人蹂躏她来更加无节操了,考虑到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云烟当即想溜。

陆沧溟一把拉住她的臂弯,暖暖的气息吹在云烟的脸颊上:“回家准备准备,我们去度蜜月。”

“度蜜月?只是度蜜月?”

云烟后知后觉,不会吧,她已经被陆沧溟带坏了,三言两语离不开那件事了。

嘴角一抽,陆沧溟笑的不怀好意:“不然你以为呢?”

云烟徉怒,他就是故意让她曲解的,“我以为陆少还想带我上天入地。”

陆沧溟轻笑,“会满足你。”

云烟笑容微顿,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回到家,陆沧溟大长腿往茶几上一挂,吩咐佣人:“给太太备五套泳衣,两套时装。”

太太?咳咳,云烟表示她还没完全适应这个身份。

佣人收拾的很快,没一会儿功夫,陆沧溟与云烟的两箱衣服就收拾好了,当然陆沧溟并没有多少东西,都是云烟的,光她全身上下的护肤品就已经占了半个箱子。

“陆太太,走吧。”

陆沧溟伸手邀请云烟。

云烟迷迷糊糊地问:“我还没请假。”

“我已经请过了。”

“你什么时候请的?”

他们这两天都待在一起,没看见他打电话给盛左。

“前天。”

前天?云烟一个头两个大,感情这男人一开始就吃定了她,一步步将她装进他的笼子里,云烟怪嗔:“好啊,你敢算计我。”

陆沧溟挺直地站着,面对着云烟捶过来的粉拳,只是宠溺地由着她闹,等着她闹了一会儿,才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深情如炬:“我只想算计你。”

再一次煽情,云烟有些吃不消陆沧溟的情话,偏过头不理他。

抵达机场时,云烟觉得还不够真实,临上飞机前,云烟借口上了趟厕所,再一次给云洛打电话,依旧关机。

贵宾厅里,陆沧溟漠然地听着周恒的汇报:“陆少,我们已经跟踪了太太的手机,如果她与妹妹联络会直接窃取过来,不过最近都没打通过。”

沉声:“你觉得有问题?”

作为一个合格的特助,周恒要做到知无不尽:“回陆少,我觉得有很大的疑点。”

陆沧溟扫了眼渐渐近了的身影,淡声:“继续跟进。”

第49章 这种夜色适合野

云烟走近,落坐陆沧溟身边,明媚地笑:“我发现你别有居心。”

“怎么说?”淡声。

云烟一想到佣人给她备的那些泳衣,就觉得她被陆沧溟坑了。这是想她不穿得了呗?

“带那些衣服不是别有居心是干嘛?”

陆沧溟轻笑:“放心,只有我一个人可以看。”

陆沧溟顺着云烟的发丝,另一只手有节奏地揉着云烟的手背,很舒服的按摩。

“少爷、太太,开始登机了。”

周恒适时提醒,云烟腾出手准备关机,看着一直闪动的小企鹅,是“Z先生”。

云烟借口有个工作电话要接,急忙跑向一边。

点开:

‘有了你妹的消息,城南废弃体育馆。’

云烟快速地编辑:“你是说绑匪的藏身地?”

“嗯。”

云烟来不及多思考,拔腿就跑。

陆沧溟看着云烟跑向出口,忙跨步追上,轻松捉住她的手凝眉问:“怎么了?”

云烟望了眼陆沧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她的眼神没逃过敏锐的陆沧溟,他没勉强她,换了句问:“是不是有事不能蜜月去了?”

云烟点点头,尽可能云淡风轻

陆沧溟紧随着云烟,淡声:“去哪,我送你。”

云烟点点头后又摇摇头,刚刚得到消息时的冲动一点点缓了下来,有了上次的失败经验,这一次一定要救下妹妹。

不能打草惊蛇,云烟很快换上娇俏的面容:“对不起,辜负你的安排了,公司有急事我要回去一趟。”

“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不过陆太太好像一直没叫我‘老公’?”

呃?她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的,俩人肩并肩往车库走去,逃避不了,云烟委婉地说:“陆先生,你还没告诉我蜜月去哪呢?”

“秘密。”

陆沧溟对于她的‘陆先生’并没有反感,云烟惬意地松了一口气。

‘老公’?能叫的出口?她做不到。

到达‘恒盛’时,云烟正与外出的盛左迎面相对,盛左疑惑地看向云烟,好奇她不是休假怎么回来了?话到嘴边还是缩了回去,比起和陆沧溟待在一起,她回来上班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盛总。”云烟礼貌微笑。

盛左点头而过,从云烟身边刮过一阵风,他怎么不理她了?

云烟回到办公室就开始布局,她只能找她信的过的人,在A4纸上画了半天,也没写出她信的过的人。

盛左应该可以,可是以盛左那理智的人来说,肯定要报警不会理解她和云洛的感情。

南艳倒是可靠,可她两个女流之辈也起不了多大的用处,搞不好败露了还连累了南艳。

陆勋辰是可靠的,可她不想欠他,再次排除。

至于陆沧溟,有几千万的交易摆在俩人之际,自然不能找他帮忙,这点已经撇开了信任与否的问题。

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独自行动。云烟给陆沧溟打了电话谎称今晚加班,随后就关机等天黑。

东西都备了,计划也拟订了,具体执行起来是个什么样子,云烟不敢想太多,也由不得她想太多。

夜幕降临,云烟坐出租车赶向城南废弃体育馆,司机把车停靠路边,不确定地问:“姑娘,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跑这里来?”

云烟看了眼窗外,黑压压的一片,放眼望去也不见半个人影,说不怕是假的,可怕又能怎么办?

云烟微笑:“没事,我有朋友住这附近,我打电话给他让他来接我。”

云烟话是这么说的,司机师傅依然不放心地瞅着她。

“师傅,我给你××宝支付行吧?”

“可以,这里扫码。”

云烟成功地调转了司机的注意力,支付成功后立马下了车,硬着头皮跟着导航往密林走去。

越往密林走,头皮越发麻,后脖子更是凉飕飕,云烟捏着手机一无止境地往里走。稀碎的脚步声声惊飞林中的鸟儿,“扑撸扑撸”的声音吓的云烟捂住了心口。

场面一顿惊梀的让云烟无法前进,看着导航,不远了,不远了……云烟一遍遍地搁心底打气。

终于,在这座密林里,早些年就废弃的体育馆出现了,屋内有一团若隐若现的火光。

云烟估计火光的地方就是绑匪的所在地,只不过隔着一些距离,看不清里面的具体光景。

蹲在一棵松树后,云烟静静等候着,时不时往前移动一步,废弃的体育馆里一直静悄悄的,都没听见绑匪的说话声。

“胆子越来越肥了!”

低斥、阴冷的声音在云烟脑后响起。

云烟心里一惊,乍一听吓了一跳,仔细听有些熟悉啊。

但愿是幻觉!

云烟祈祷着。

陆沧溟走近,莫测高深地盯着云烟:“闭上眼就可以瞒天过海?”

“我没有。”感受到身边的气息,云烟僵笑,偏过头讨好地望着陆沧溟,“陆先生,这么巧?我觉得这种夜色特别适合野……战。”

“你确定?”陆沧溟似笑非笑地抬手撑在树杆上,将云烟抵在树杆与他的臂弯间。

近在咫尺的男人,云烟闪躲地避开陆沧溟的直视,以及他随时压下来的唇。

看着她的小心机,陆沧溟浅浅而笑,雄性的气息是浓厚的情欲。云烟自然发现了,忙推他的胸膛。

只是鸡蛋碰石头的不自量力。

云烟推了半天还是稳稳地困在陆沧溟的胸前,小脸蛋因为一直在出力已经微微涨红。

陆沧溟纹丝不动,唇角的笑意更浓,清冷的五官貌似有那么一丢丢温情。当然,云烟只想把这点定位为夜色惹的祸。

陆沧溟怎么可能有温情而言?

“陆先生,你听说过‘体育馆惊魂记’吗?”

“没有。”

陆沧溟回的决绝。

云烟暗叫苦,恐吓陆沧溟估计不是一个好主意,不过话已经说了,不能不圆下去,云烟压低声音说:“十年前,这个体育馆一夜间死了好多人,后来每隔一天死一个,再到后来这里就慌了,你看,就我们这边上的树都是在体育馆破败后栽的。”

“看来我的陆太太口味很重,故意引我来这里就为了……”陆沧溟话没说完,含住云烟的耳垂,低低浅浅地缠绵。

暗黑的密林里,陆沧溟的亲吻声格外大。

云烟再次去推陆沧溟,抬眼看向体育馆,犹豫地咬紧了唇瓣,恰好,陆沧溟吻到了她的唇角。

“陆先生,我来这里有事。”

“终于肯说了。”

陆沧溟勾起唇角,寒眸清冷的比密林还阴沉。下班去接她,她却静悄悄地来这里。

云烟横着陆沧溟,就知道他一直在逼她亲口说,毕竟谁会无聊的跑到这二十里开外的废弃体育馆来?

“我妹妹被绑架了。”

自妹妹出事后,她第一次当着外人的面说起这件事。说完之后,堵塞的心口好像通了不少。

毕竟陆沧溟的实力在这里,有他助力那是马到成功。

陆沧溟听了,冷峻的脸看向了废弃体育馆,沉声:“在里面?”

云烟点点头,挫败地看向陆沧溟看去的地方。

“五千万是他们要的?”

“是。”

千里江缇,一个破口足以洪水泛滥,她这件事只要说了,一切她想隐瞒的东西都会被陆沧溟扒开,再刻意隐瞒也是徒劳。

“如果没人给你五千万,你要怎么办?”

“我不信没人娶我。”

自信的非常傲娇。

陆沧溟收回清冷的视线,重新凝聚在云烟身上,抬手抚着她的脸颊,动作柔而轻,半天不说话。

“等我。”

陆沧溟话音刚落,身后围来一群保镖,陆沧溟简单地交代下去,保镖有序地散开,从不同的方向朝体育馆逼去。

云烟一心想着云洛,与其心急如焚不如去现场,“我也要去。”

“我陪你。”

陆沧溟的话有些出乎云烟的意料之外,她以为他会反对的。

跟在陆沧溟的身后左躲右闪地逼近了体育馆墙边。围墙已经残败的露出了里面的红砖头,砖头缝隙间冒出半人高的杂草,砖面更是长满了青苔,一看就破败了很久。

云烟蹑手蹑脚地跟在陆沧溟身后,一手紧紧地拽着陆沧溟的衣角。

“怕了?”陆沧溟扯过云烟,放在他的胸前。

“我哪里怕了?”

云烟底气不足,面上依然不服输。

陆沧溟没戳穿她的假话,只是搂着她静静地聆听着。

这时,体育馆里响起了打斗的声音,还有女人惨叫声。

“云洛!”

云烟从陆沧溟怀里挣开跑了进去。

她熟悉她妹妹的声音,心疼自责混在一起,云烟已经眼泪哗哗,边跑边喊:“云洛?云洛?云洛……”

冲进体育馆,云烟傻眼了,一屋子的男人打成一团,而且是绑匪一方占了上风,他们手里都操着家伙,陆沧溟这边只是徒手搏斗,这能打赢吗?

云烟呆呆地站在人群中,突然,一把砍刀的光从她眼前亮过,意识到不好,云烟抬头对上砍下来的锋利刀口。

要不要这么背?一次又一次?云烟被吓懵地呆在了原地。

“小心!”

“小心!”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云烟看向声音的来源方,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一个陆勋辰一个云洛。

肩膀再次吃痛,云烟两眼一抹黑向后倒去,当然并不是她想倒下去的,也不知道哪个傻逼玩意一脚踢中了她的后肩胛,之前受伤还没康复的地方,她是痛晕过去的。

第50章 你希望我以什么娶你?

云烟再次醒来,是在医院。惊呼:“云洛!”

“她没事了。”

云烟看向陆沧溟,才发觉她的肩膀好痛,扶着肩头问:“我妹在哪?我要去看她。”

陆沧溟两眉拧直,冷声:“她没事,你还是先照顾自己比较好。”

“我没事。”云烟固执地要下地。

陆沧溟清冷地看着云烟的肩膀,在砍刀落下时,如果不是陆勋辰叫她的名字,她也不会迟疑了一下被人踢中。

人在危险时做的反应是本能。至少在那一刻,她忘记了身后的他奋不顾身冲了上去挡住了刀刃划过他的胳膊。

陆沧溟固执地扶住云烟的手臂,不让她下地。

云烟生气地瞪着他,“你让开,我要看我妹去。”

云烟说着,一把推开陆沧溟的手,吃痛的陆沧溟躬起了眉头。

周恒忙过去扶住陆沧溟,急切地问:“陆少,你没事吧?”

周恒的举动引起了云烟的注意,她仔细地看向陆沧溟,貌似他的脸色比平日白些,苍白的那种,在看向他一直垂下的左胳膊,好像一直没抬起。

疑惑地问:“你怎么了?”

“太太,少爷昨夜救你受了刀伤。”

“多嘴!”陆沧溟抿了抿唇,低斥了一句。

云烟回想起昨夜晕倒前的一幕,她在看见云洛时就想着跑到她身边,这时候响起了两声“小心”,一声出自她妹妹的口,另外一声听着像似陆勋辰的,她就疑惑地看了一眼,就呆了一秒,结果被人踢晕了。

对,她晕了,而她身边的砍刀也落下了,她没受伤只能被人救了。周恒这么一说,她好像记得倒地的时候被人紧紧地护在怀里。

是陆沧溟。“对不起。”云烟很愧疚。

陆沧溟并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云烟,周恒适时地退出了病房。

他的陆大少是两言不合就开干的,少儿不宜少儿不宜。

四目相对,云烟动了动唇瓣,抬手去解陆沧溟的纽扣。陆沧溟凝着云烟,她是越来越上道了?已经知道他发怒了就拿她开胃?

陆沧溟一把捉住云烟的手,沉声:“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知道啊。”云烟不解,本来还认认真真地解他的扣子,被陆沧溟一打断反而不好意思了。

不过她不是扭捏的人啊,扬着笑,“我想看看你的胳膊。”

陆沧溟慢慢松开云烟的手,任由她解纽扣,等云烟一点点脱下他的西服,锊起他的衬衫袖口。

这时他才悠悠道:“脱掉容易穿上就难了。”

云烟仔细地研究着陆沧溟手臂上的伤口,纱布包的很厚,不过上面还是渗出了血,看来流了很多的血。心疼了一把,不知心疼那伤口,还是那人?

云烟没听清地问:“什么?”

陆沧溟勾唇一笑,反手一勾,搂住了云烟的腰肢,整个人压了下去。

云烟被陆沧溟猛地动作吓的不轻,仰面挺尸,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孔,能清晰地看清他鼻尖翕动,能听见他心脏的“咚咚咚”声。

“等会有人进来了。”云烟赧羞地红了脸,压低声音说话。

陆沧溟微微一笑:“你是说没人你就同意了?”

“哪有,我是说这里是医院。”云烟慌不择言,她是发现了只要与陆沧溟单独相处,她的大脑就不听使唤。

云烟的话在陆沧溟这里根本不好使,浅浅的吻落下。

云烟浑身僵直的如条咸鱼,暗哑的声音贴在陆沧溟耳边:“我们回家再弄好不好?”

陆沧溟松开云烟,肆笑:“陆太太这是在抱怨我没满足你,迫不及待地预约回家那顿?”

她是这个意思?云烟急欲辩解,陆沧溟狠狠地封住她的唇瓣,撬开唇齿深深攫取。

“不要。”她的话只是被陆沧溟吞进了肚里。

云烟瞪大了眼,陆沧溟越来越有恃无恐了,仗着他们有了结婚证。

可是她是要脸的人啊!

云烟被吻的透不过气来,单手拍打着陆沧溟的胸口,落在陆沧溟身上只是欲拒还迎。

室内气温猛升,他对着她的脸笑问:“陆太太,喜欢我这么对你吗?”

云烟无语:“不知道!”感觉这话没什么可信度,云烟又说:“你不是清楚吗?”

“太诱人能吃了吗?”

云烟犟道:“不诱人陆先生能娶我?”

陆沧溟冷峻的五官挂着难得一见的笑意,细密的吻落下。

……

“胳膊还痛吗?”

云烟侧目问身边的陆沧溟。

“不碍事。”

“逞强。”话落,云烟拉住陆沧溟受伤的胳膊,张大嘴巴威胁道:“真不痛?那我咬了噢?”

陆沧溟不为所动,翟黑的眸子亮闪闪的,唇边带着很明显的笑意。

这是笑她不敢咬他?好吧,她确实没那么狠心肠。眉眼弯弯地问:“和我说说昨晚的事吧?”

他受伤了一定很痛。

陆沧溟薄唇裂开一条缝:“绑匪都死了,留了一个活口,不过是个哑巴还不会认字。警察那里并没有查出什么线索,你妹妹不是很配合,如果你觉得需要我会命人调查下去。”

云烟眨了眨眼,她是问这件事吗?她是想知道他为她挡刀子后的事。不过他没说,她也不会关心,不想表现的太自作多情。

“不用了,云洛平安回来就这样吧,我想那个绑匪也够蠢的,我家都破产了还绑架云洛。”

“人总有失策的时候。”比如他,控制不住的心……陆沧溟眸色一转,深而阴的光泽布满眼底。

“那个……”云烟发觉她还是想关心他,他受伤了直接来的医院还是等事情结束了?流了多少血?有缝针吗?

“有疑问?”

“嗯。那个……这个……我们扯平了。”云烟看了看他的手臂,又看了看她自己的肩膀,意思她救过他,他还她,两清了。

陆沧溟莫测的眼底晕染着浓而烈的情绪,外张而又内敛,矛盾到极点。

与陆沧溟对视了半天,云烟也没揣测他是怎么个意思。原谅他是她看不懂的人。

“漫漫人生路才开始,这么快就要算账?”陆沧溟俯身而下,压在她的唇角上悱恻缠绵。

“我不是那个意思。”得了空隙的云烟赶紧说。

她虽没看懂陆沧溟,不过有一点她看懂了,陆沧溟是高兴了就干她,生气了也干她,反正就是霸道的全凭他的心意。

“那你是怎么个意思?”

云烟:“……”呃?好像是挺没意思的,都领证了。

陆沧溟气定神闲地看着云烟,眸色转来转去。

她被他戏耍了,云烟后知后觉。不过她被堵了,她也不会让他痛快,云烟揶笑:“那你为什么娶我?没有那个征婚你会娶我吗?”

陆沧溟浅浅的笑一点点敛去,整个人再次清冷的禁欲系。

云烟问的不关痛痒,反正不管陆沧溟以什么理由娶她都不是因为‘情’字,这世间除了‘情’外,一切都可以商量。

陆沧溟直直地看着云烟,大概是因为胳膊痛,他换了一个姿势仰躺在云烟身侧。

“你希望我以什么娶的你?”

云烟坦然:“没想过。”反正都是钱货两讫,于她而言。

“这个够吗?”陆沧溟突然起身,再次压住她的唇,唇齿纠缠在一起,他低低地问。

云烟最不愿相信的东西偏偏是陆沧溟娶她的理由。

她傻愣地望着陆沧溟,任由他啃着她的城池。相比较以往的霸道,这一次的陆沧溟温柔似水,暖如旭日,一点点一寸寸让她在他怀里痴缠。

一室的涟漪气息,在“叩叩”的敲门声中戛然而止。

陆沧溟整理了屋内的狼藉才下地开了门。

云烟静静地看着,他还挺细心,很好地顾及了她的面子。

拉开门,陆沧溟让开挺直的身体,云烟看着轮椅上的云洛以及她身后的陆勋辰,眼眶一热,眼泪就滚了下来。

“姐!”“云洛!”两姐妹紧紧地拥在一起,哭了半天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彼此。

看着云洛坐在轮椅上,云烟急忙问:“你怎么了?腿受伤了?”

云洛回头,看了眼陆勋辰微微一笑,“姐,我没受伤,就是太虚了走不了几步路。我又想见你,然后姐夫让我坐轮椅过来的。”

云洛说着,再次看了陆勋辰一眼。

云烟神色一震,忙看向陆沧溟,那人一贯的清冷,生气与否她没看出来。

云烟直接解释道:“云洛,这才是你姐夫,我们已经领证了。”

“什么,可是勋辰哥哥说这次回国要追回你的,我还以为你们已经……”

“我们已经过去了,你刚回国不清楚,这位是陆少你的姐夫。”

云洛疑惑着,视线在三个人身上来回游走,最终轻声喊了陆沧溟一声‘姐夫’。

陆沧溟浅浅地点了下头。

陆勋辰站在轮椅之后,一直面无表情,在听见云烟介绍陆沧溟时,动容地看了云烟一眼。

气氛很僵。

陆勋辰摔先打破沉默:“云洛妹妹我来照顾,你受伤了要好好休息。”

云烟不知道说什么好?在大学里,妹妹比她和陆勋辰低一届,大家都认识,陆勋辰对她好,连带着对她妹妹也好。

第51章 不要被他的表象蒙蔽

云烟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开口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想和云洛单独谈谈。”

陆沧溟走到云烟身边,温柔一笑,浅浅的吻落在她的额头,细语:“别太激动,伤口不能再受刺激了。”

云烟贴在陆沧溟胸前,温顺地点头:“嗯。”

陆勋辰看着眼前的一幕,眼底一片痛色,他放在心尖的人就这么依偎在别的男人怀里,他接受不了。

痛苦转身,离开了病房。

陆沧溟依依不舍地松开云烟,朝云洛点点头,漠然地走了出去。

“姐。”云洛浅浅地唤了一声,扶着轮椅站了起来,坐到云烟跟前,拉着她的手,泪水涟涟。

云烟鼻子一酸,眼眶立即红了,反握住云洛的手,颤抖地说:“没事了,有姐在,你不会有事。”

“姐。”云洛扑进云烟怀里痛哭流涕。

云洛扑在云烟受伤的肩头,云烟痛的拧起了眉头,看见云洛如此伤心便由着她的泪打湿衣裳,浸透纱布。

“云洛,这阵子让你受苦了,他们为难你了?”

云洛摇着头,在云烟肩头蹭来蹭去。

云烟咬着牙说:“云洛,姐肩膀受伤了。”

“什么”云洛急忙从云烟怀里离开,伸手就去摸云烟的肩头。

“嘶。”

云烟痛的拧着眉,云洛吃惊地缩回手,带着浓浓的哭腔说:“姐,我碰痛你了?”

“没事。”云烟勾起唇角,看着妹妹天真无邪的眼,此刻堆满了委屈与恐惧,她的心就一阵痛,是她没保护好云洛。

“云洛,他们……你还记得他们的样子吗?”

云烟话一出口,云洛惊恐地抱作一团,后退到床尾的栏杆处。滴溜溜的眼睛如只受惊的兔子,戒备地望着她。

她刚回来,一定受不了刺激。云烟叹了一口气,移到云洛的跟前,将她抱在胸前,安慰地顺着她的发丝:“没事了,姐不问了,云洛不怕。”

云洛缩在云烟怀里,一动不动,连哭都憋住了。看着曾经温婉不失活泼的妹妹变成今天这样,云烟恨不得将绑匪碎尸万段。

仇恨的眼直直地望着天花板,低头,温柔似水地说:“云洛,你想起来的时候告诉姐,姐好告诉警察叔叔,让警察叔叔把坏人都抓走,好不好?”

云洛猛地一把推开云烟,楚楚可怜的脸布上可怖的无法形容的神情,云洛抬着食指指着云烟说:“姐姐,你别报警,你报警的话他们还来抓云洛的。他们说了,只要报警我们姐妹都得死。”

这威胁是下了什么毒手段,让妹妹即将回来了还畏惧成这样?

云烟攥紧了拳头,肩头的伤口再次崩裂开,钻心的痛使得云烟清醒过来,她不能冲动,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照顾好妹妹。

“好,姐听云洛的,不报警,不过姐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绑匪有逃走的?”

云烟尽可能委婉地提起这件事。

云洛两眼无神地望着云烟,干净的鹅蛋脸清瘦了不少,喃喃自语一般地说:“云洛不知道,云洛错了,云洛好痛,云洛乖……”

亲情的血脉让云烟提着的心悬浮着,抬手捂住脸默默地流着泪,云洛的样子明显受了很大的刺激,有可能精神有些失常。

一把拉住云洛,俩人抱在一起大哭起来。

……

病房门口的陆沧溟慵懒地夹着烟,无视身旁的陆勋辰。

“别来无恙!”陆沧溟裂开唇瓣,似笑非笑。

陆勋辰头也没抬,整个人肃穆的有些冷酷,“托你的福!”

俩人一句话后归于平静,直到病房里传出了哭声,陆沧溟扔掉了烟蒂,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她又忘记了他的嘱咐:她伤口不能受刺激。

转身,陆沧溟推开了房门。

陆勋辰紧跟其后,不轻不重地说:“有些东西只是暂时归你保管!”

“呵!”陆沧溟邪肆地勾起唇角,“我看中的东西还有人,只有我丢掉了,没有被夺走的!”

陆勋辰微微抬头,阴沉地看着陆沧溟。陆沧溟回给他一个云淡风轻的微笑,迈步走进去。

一眼看见云洛趴在云烟受伤的肩头,顿时不悦地拧着眉走过去。

“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阴鸷酷烈、声音很大。

云烟与云洛皆是一震,松开彼此都看向了陆沧溟。

陆沧溟珉着薄唇,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默声地走到云烟身边,摸了把湿透的肩头,顿时寒眸直逼云洛。

云洛被陆沧溟一盯,吓的哆嗦了起来。

云烟又是一阵心疼,忙冲陆沧溟吼道:“你干什么?你吓到她了!”

陆沧溟一张脸又寒了几度。

云烟当着不见,再次拉住云洛的手,低声细语地安慰:“云洛不怕,他就那样的人见谁都没好脸色,丑死了。”

云洛听了再次偷瞄了陆沧溟一眼,不确信地朝云烟点点头,声若蚊蝇:“姐,我知道了。”

她这一眼落在云烟眼底,又是一阵心疼难过。到底是什么样的非人手段,能把她的妹妹逼到这个地步?

陆沧溟被云烟无视的彻底,挺拔的身姿立在床边,最终,倾过身摁响了床头铃。

护士来的很快,陆沧溟也顺理成章地赶人了,“闲杂人等出去,我太太要换药。”

闲杂人等?云烟扫了眼屋里的人,指的是陆勋辰。

陆勋辰并没有多言,只是叮嘱云烟好好休息,他迟一点再来看她。

云烟笑脸目送陆勋辰离开,他是她不愿提及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每每想起他,心口就闷闷的难受,貌似她早就不爱他了。

不爱了,是因为愧疚吗?可她愧疚他什么呢?

想不出的问题,云烟没勉强自己自扰。

陆沧溟长身而立,看着云烟失神地望着陆勋辰,哪怕他已经离开,她依旧痴痴地望着他离开的方向。

插兜的拳头青筋凸起,陆沧溟看向云烟的眼再次莫测高深。

“给她换纱布,清理伤口!”

陆沧溟厉色吩咐护士。

护士小姐内心是崩溃的,谁不知道这个房间的病患家属不能得罪?院长亲自指派下的任务,谁得罪了陆少那是要扣奖金的。

忐忑地揭开纱布,早上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露出猩红的皮肉。

这下麻烦了!

护士小姐的心“咯咚”了一下,看向陆沧溟时张口结舌:“陆少,陆太太……”

陆沧溟自然看见了伤口的情况,想起之前拉她欢爱时的情景,陆沧溟自责地恨不得给自己一拳。

“要怎么处理?”

陆沧溟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护士小姐忙说:“我需要请主治医生过来。”

冷声:“去!”

陆沧溟说完,视线再次放到云烟肩头,眸色深深,看不透到底是生气了还是无所谓。

云洛见了眼眶一红,自责地说:“姐,是我不好,刚刚碰到你的伤口。”

“没事,不是你的问题,是姐自己弄的。”

云烟这么一安慰云洛,就将问题安在了陆沧溟头上。

主治医生过来检查后忍不住地摇头,“做手术吧。”

陆沧溟寒眸一拧,主治医生有些怯,不过他给的是专业的建议,他再次说:“原本考虑伤口不太深只是长,让它自己愈合,现在没有愈合好再次崩裂,想再次自己愈合比较麻烦。”主治医生是对云烟说的。

“那就手术吧,无非缝几针,不碍事。”云烟独自做了决定。

“做手术需要局麻?”陆沧溟问,冰块脸更加难看。

“是的。”

陆沧溟嘴角一冷,“没有别的办法了?”

主治医生没吭声,这原本是要愈合的,谁知道怎么就绷了?

陆沧溟不动声色:“用了麻药会影响要孩子吗?”

啥?云烟偏过头看向陆沧溟,他是认真的?不是一时兴起娶了她玩弄她?

这句话将云烟平静的心掀起狂风巨浪,她忽然不知道怎么面对陆沧溟了?本着钱货两讫,只做他的过眼云烟,哪怕有一天户口簿上备注了“离异”,她也可以潇洒转身。

主治医生:“这个不会有什么影响。”

陆沧溟眸色复杂地看着云烟,薄唇掀开:“尽快手术。”

语毕,从兜里掏出丝帕沾掉云烟额头的汗液,不知是责备还是心疼地口气说:“吃了亏才能长记性。”也不知是对云烟说的还是对他自己说的。

云烟白了陆沧溟一眼,低声道:“衣冠禽兽!”

陆沧溟宠溺一笑,收的还挺享受。

云洛怔怔地看着云烟,她的姐姐也会这么小鸟依人?这个陆少又是谁?她出国几年错过了很多东西?瞧着这个陆少就是一个厉害的人物。

搂着云烟没受伤的肩头,陆沧溟问:“手术大概要多久?”

“半个小时之内。”

“好,我会陪你一起进手术室。”陆沧溟低头对云烟说。

温柔呵护,一大盆狗粮撒了出去。

云烟一脸懵逼,“不用了吧,这么血腥的一幕你也要看?”

这下,云烟遭来一记白眼,随即陆沧溟柔声:“我不陪着能放心?”

云烟悠悠地转过头,只觉得好肉麻,想吐。

“姐,姐夫对你真好!”云洛的声音响起,引来陆沧溟一个“你很识相”的目光。

云烟瞥了眼陆沧溟,对云洛唇语:“不要被他的表象所蒙蔽。”

第52章 与前任打开的正确方式

陆沧溟盯着云烟,看着她的小傲娇宠溺地勾起嘴角。

手术安排在半个小时后,比起淡定的云烟,陆沧溟紧张地坐立难安。

“得痔疮了?”

云烟揶笑,心情很好,因为妹妹回来了,还是因为陆沧溟说要和她生孩子。

陆沧溟低低地落下一个吻,旁若无人。

云洛羞涩地转过脸。

云烟娇媚:“讨厌。”耳根子瞬间就红了。

陆沧溟喜欢看她明明害羞了却依然逞强的倔样,趁云洛背过脸,再次含住云烟的唇瓣。

不禁欲了?平日衬衫纽扣扣到最上一粒扣的人,云烟忍不住地浮想联翩。

“咳咳!”周恒一进门就看见了少儿不宜的画面,这是对他这个单身汪的一万点伤害。

云烟忙推开陆沧溟,假装整理头发地别开眼。

陆沧溟冷色,再次端起禁欲的皮囊问:“什么事?”

“少爷,已经准备好了。”

陆沧溟漠声,清冷的脸再次挂上忧色。弯下腰担心地抓着云烟的手,“我会陪你。”

“好。”云烟没拒绝,一脸春风地看了陆沧溟一眼,随后问云洛:“云洛,你回去休息休息,我手术结束了就去找你。”

云洛乖乖地点头,“姐,你能不能给我配部手机,那个手机不知道掉哪了。”

云烟:“手机是必备的。”

陆沧溟:“让周恒安排。”

云烟望向陆沧溟,再次甜甜地笑,他对她还真事无巨细。

云烟再次说,是对周恒说的,“周特助,麻烦你了,还请你把云洛之前那个卡号挂失或者报停。”

“不要。”云洛大声说。

云烟奇怪地看向云洛,循声问:“为什么?”

云洛一愣,闪躲地垂下了头。

云烟实在不理解,起身坐到云洛身边,担心地问:“云洛,手机已经丢了,号码不报停会很麻烦的,万一被有心人捡去……”

“姐,不要!”云洛猛地抬头,满脸泪水。

云烟心头一涩,她见不得云洛流泪,“不哭,不报停就不报停。”

云洛边哭边说:“姐,手机是你给我买的,号码是爸爸妈妈给我办的,我还没用几天的,那是爸妈留给我的唯一念想了。”

云烟妖冶的眼眸缓缓闭上,泪从眼角滑落。白皙的手指捧着云洛的脸,连连说:“不报停,不报停。”

“谢谢姐。”

……

云烟被推进手术室,陆沧溟陪同一起,过程很快,缝了五针,因为用肉线可以吸收,免去了拆线的痛。

回到病房,陆沧溟一直紧绷着脸,看起来心情又不爽。云烟歪着头看着陆沧溟,她就要和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共度余生?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陆沧溟薄唇掀开一角,宠溺地走向她。

扭捏从不是她的风格,被他逮个现行,云烟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弯唇:“我看我的陆先生不过分吧?”

“调皮!”陆沧溟食指抬起,从她眉头画至眉梢,在这个美容业迅猛发展的今天,她纯天然的柳叶眉别具风采,随着她那妩媚的眸子尽情地妖娆。

“陆先生,我想吃酸奶水果沙拉了。”

“我去买。”

云烟勾唇一笑,“陆先生亲自去买?”

“不可以吗?”

云烟一本正经地想着这个问题,她还没见过陆沧溟买过东西,都是周恒安排的,侧目:“你会买?”

明显的不相信。

陆沧溟单手捏住云烟的脸颊,“你以为我像你那么白痴?”

“什么?”她哪里白痴?“陆先生!”

陆沧溟肆意地笑着,捏着她的胶原蛋白脸蛋,忍不住地亲了一口,“等我。”

陆沧溟离开后,云烟也跟着下地,她准备去找云洛。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

四目相对,陆勋辰一脸凝重地健步而来,忙扶住云烟的胳膊说:“怎么没人照顾你?”

怪陆沧溟的意思。

云烟悻悻地笑着,“那个……他……去买吃的了。”

陆勋辰来了,她也就离开不了了,云烟默默地避开陆勋辰的搀扶缩回床上。

“随便坐。”

“好。”陆勋辰应,声音依旧的和煦好听,“还痛吗?”

“不痛。”

陆勋辰凝眉,“你以前最怕痛的,还记得那次爬山,你磕破了膝盖,趴在我肩头从山顶哭到山脚。”

云烟目空地望着白色的床单,那时候仗着陆勋辰的爱有恃无恐,现在想来太矫情。

“云烟,你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今天这样?”

“我什么样?”云烟反问。

陆勋辰逼近云烟一步,直勾勾地看着云烟,温和地开口:“云烟,没有那五千万,你是不是就不会嫁给陆沧溟?”

旧事重提,云烟愠怒了。

沉声:“能翻篇了?”

“云烟,你不知道陆沧溟很危险,你嫁给他不会幸福的。”

“这是你对我的新婚祝福?”云烟压着唇角,冷笑地问。

陆勋辰眸色一冷,语气里掩饰不住的自负:“没有五千万,你不会嫁给他!”

没有五千万,她是不会嫁给陆沧溟,“那我也不会嫁给你!”

陆勋辰虎躯一震,迟疑地后退了一步,无比的失落:“为什么?”斯文的眉眼如霜打过的颓废。

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况且她早就明确说过他们回不去也没未来,是他一直抓着不放。

唇角裂开,森冷坚硬:“陆勋辰,如果你今天还来和我说这件事,抱歉,我没心情听。我和陆少已经领证了,我们是名副其实的夫妻,我们幸福与否会由我们自己感受,再不济也只是通过民政局来解决,而你只是我的前男友,众多男友中的一个,你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我的婚姻。”

云烟冷漠地盯着陆勋辰,看着他瞳孔一点点放大,微微有些后悔,她本意不是想刺激他的,可是牵扯不清不是她的性格。

到此为止吧!

云烟又说:“你走吧。”

很是嫌弃地侧过视线不再看他。

陆勋辰一动不动,两只眼相似被钉子钉在了云烟脸上,挪不开。

“我不信!”陆勋辰不知恼羞成怒还是不甘心,还是什么……

他上前一把搂住云烟,不由分说地盖住云烟的唇瓣。

云烟使劲地挣扎,陆勋辰越抱越紧,根本不让云烟有逃避的一丝缝隙。

“你放开!”

“活腻了?”

前一句是云烟说的,后一句是陆沧溟说的。

看着陆沧溟提着食品袋回来,云烟一时尬住了,他什么时候进来的?看了多少画面?

陆沧溟冷着脸,一步步从容迈向云烟,放下手中的食品袋,抬手摩挲着云烟的唇瓣,似笑非笑:“陆太太貌美如花,总是这么招蜂引蝶让陆先生很是苦恼。”

云烟摸不透陆沧溟的深意,不过摸着她唇瓣的手很用力,这让她很不舒服,不过陆勋辰在边上,她只是微笑道:“陆先生,陆太太对此也很苦恼。”

陆沧溟邪魅勾唇,“这一次我就原谅了,下一次,哪怕是一只蚊子叮了,我也要灭了这世界的蚊子。”

这威胁也没谁了,不过陆沧溟是谁?他说的必然会做到。云烟浅笑:“害陆先生这么辛苦,陆太太很自责。”

陆勋辰站在一旁,看着打情骂俏的两个人,落寞与影随行。倏地转身,拉长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云烟的余光中。

云烟吁了一口气。

陆沧溟淡淡地俯视着云烟,一抹看不透的笑意从唇角扬起。

在医院观察了两天,云烟被陆沧溟接回庄园,一同接回的还有云洛。

云烟挂心的就是云洛的心理阴影,为此陆沧溟安排了心理医生住在庄园,随时随地开导云洛。

不知不觉一个礼拜过去了,因为无事一身轻,云烟也觉得时间过的飞快。

这天早晨,云烟一如既往从陆沧溟怀里醒来,盯着狭长的眸子,云烟笑嘻嘻地说:“陆先生,我的伤好了。”

可以出去工作了。

“嗯,蜜月可以补起来了。”

陆沧溟好笑地看着云烟,食指摩挲着云烟的脸蛋,皮肤滑嫩的怎么摸都摸不够。

“蜜月?”云烟有些懵,她不是这个意思,“陆先生,蜜月啊,我觉得可以迟一点。”

陆沧溟没理会,压下唇,细细品尝着唇齿间的清香。

“嘤唔……陆先生……我……”

“别我了。”陆沧溟如虎豹般矫健,前一秒还慵懒地躺在床上,此刻已经翻身为上,一手搂着云烟,一手已经迫不及待挑起了她的睡袍。

云烟忙呼:“不要,大早上就来?”

“为什么不要?说说你欠我几天了?”

“一个礼拜啊。”

很长吗?云烟疑惑地望着陆沧溟。

“你也知道!”慵懒的嗓音里夹杂着嗜血的野性,“今天要吃个够。”

云烟忙救命:“我的伤还没好。”

“现在改口已经晚了。”

陆沧溟骑身而下……

云烟从房间出来时,已经是下午茶时间了。

客厅里很热闹,有云洛的欢笑声,云烟也跟着心情大好,亦步亦趋地走过去,看清沙发里坐的男人时,云烟整个人都不好了。

陆勋辰?

他怎么又来了?

云烟板着脸走过去,语气非常不好:“陆勋辰,差不多够了!你知道与前任打开的最好方式是什么吗?”

众人一愣,笑意都尬在了脸上。

陆勋辰起身,目色不亲不疏:“是什么?”

“老死不往来。”

第53章 在他身边插满耳目?

云洛诺诺地站起来,走到云烟身边低声说:“姐,是我让勋辰哥哥来的,姐夫天天霸占着你,我一个人很无聊。”

云烟脸色一僵,她太冲动了,眨巴着眼掩饰着尴尬,“我……刚睡醒,脑子拧不清,你们继续,继续。”

云烟忙转身躲回了房间。

陆勋辰没多待,很快就走了,他一离开,云洛就敲响了卧室的门。

“进来。”云烟正坐在梳妆台前化妆,她打算去公司转转,再宅下去她得疯了。

“姐。”

云洛探进半个脑袋,笑眯眯的。

“进来,你姐夫不在家。”

“我知道。”

“知道怎么不进来?”

云烟好笑地问,不过陆沧溟那冰块脸,确实不能让人亲近。

“姐夫说不能打扰你养伤。”

怪不得这几天除了吃饭都见不到云洛,原来如此,云烟蹙眯着眼,等他回来找他算账,竟然阻挡她和妹妹见面。

“姐已经好了,云洛,快进来。”

云洛听闻,踩着欢快的步伐走进来。

两姐妹手拉着手,面对着面坐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其实云烟有好多话想说,比如绑匪怎么对她的?比如绑匪头目有没有死掉,她认不认识?再比如父母的墓地,但是,她怕刺激了云洛重新扬起的笑脸,一切都如鲠在喉。

“姐。”

云洛打破了沉默。

云烟微笑地应:“嗯。”

“我听勋辰哥哥说你是因为五千万才嫁给姐夫的,是吗?”

云烟不悦地皱起眉头,继而笑道:“云洛,我因为什么嫁给你姐夫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姐夫对我好。”

云洛憋着嘴:“可是还是因为我才连累你的。”

“我们俩姐妹谈什么连累不连累,我们身上淌着一样的血,任何时候我们都要相亲相爱共进退。”

云洛心里划过异样的感觉,不过还是点头,满脸自责愧疚,“姐,如果姐夫对你不好你就把钱还给他,然后我们姐们俩远走高飞。”

“好,姐有分寸。”

云洛听了,欲言又止。云烟心疼地摸着她的发丝说:“云洛,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你现在在姐的身边,有什么话都可以和姐说。”

云洛重重地点头,小心翼翼地说:“姐,我想出去工作。”

“可以啊。”云烟心中大喜,云洛想出去工作,说明她已经从绑架的事中走出来了,她一定百分百支持。

云洛嗫嚅着唇瓣,“姐,你同意了?”

云烟勾唇一笑,这有什么不同意的?这是好事。“当然,姐怎么会反对,说,你想做什么工作,姐好歹还有点人脉,姐带着你。”

“不要。”云洛再次否决,貌似这次回来的云洛最喜欢说‘不要’

两个字,而且在说时两眼瞪的逞圆,整个人像个刺猬一样竖起了尖刺。

云烟疑惑地望着云洛,顿了顿,语气缓缓:“云洛,你怎么想说出来给姐听听。”

云洛听了,松懈地望着云烟,再次微笑说:“姐,我有自己的打算。”

云烟没插话,安静地听着云洛继续说。

“姐,我知道姐夫家有大公司,你能不能让姐夫安排我进去,随便什么工作都可以,我就想在大企业工作,可以学的更多。”

云烟锁紧了眉头,去大企上班固然好,可是和陆沧溟开这个口真的好吗?

“云洛,去恒盛不好吗?姐还能照顾你。”

云洛连忙推辞:“姐,你在恒盛,我再去,你又是经理,你不怕别人说你?就算你不怕,我也不愿意你被人嚼舌根。”

云洛说的话不无道理,她的名声确实不好,不过身正不怕影子斜!“云洛,我们有本事不怕人闲话,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刚好回公司,与盛总说下这件事。”

“姐……”云洛不乐意。

不过让云烟向陆沧溟张口,云烟也不愿意。

云烟佯装不懂云洛的不乐意,收拾好就去了公司,刚到公司就接到王安城的电话,告诉云烟‘潮汐村’村民已经同意拆迁。

看来占虎的老婆功不可没,当然她云烟也起了那么一点点推波助澜的功效。

盛左办公室,云烟一脸喜色。盛左看着云烟,“他把你照顾的很好?”

“挺好的啊。”

云烟原地转了一圈,示意她很好。

在住院的时候,盛左差遣他的秘书去看望过她的。

“云洛……”盛左想问云烟为什么云洛被绑架的事不告诉他,转念一想作罢了,她已经自作主张地把自己嫁给了陆沧溟。

云烟自知理亏,卖巧道:“盛总,云烟有点事想求你。”

“你的事我从来都不会否决。”

一句话很轻,却如一块巨石压在了云烟的心头,她忽然觉得她自己好卑鄙,仗着他人对她的好肆意妄为。

云烟一时哑口。

盛左没等来她的下文,出声问:“什么事怎么不说了?”

“我看前台少个人,刚好我一个朋友想找工作,盛总你放心,我那朋友学历可以外貌也上等,一定可以做好前台工作的。”

“可以。”盛左没一丝犹豫地爽快答应。

爽快的让云烟更加无地自容。

最近真是够够的,一个个都让她有愧疚的心理,真心的不喜欢这种感觉。

不过好歹云洛的工作有着落了,云烟相信只要有能力,别说前台了,就是扫地大妈都会逆袭。

“谢盛总。”

办公室内再次安静下来,云烟不知道该聊什么,索性聊到了陆氏的项目上。

“王总,陆氏的项目可以开始着手了。”

盛左淡声:“我知道,王经理已经汇报过了。”

也是。这么大的事肯定会第一时间汇报给盛左的。

温声:“你变了。”盛左莫名地来了一句。

云烟一愣:“什么?”

“没什么,没事回去工作吧,我以前说过的话永远算数。”

他会是她永远的后盾。

啥?云烟再次讶异了,他说的话那么多,她哪知道他说的是哪句?

话一出口,又变了:“好,谢盛总。”

盛左盯着云烟,欲裂开的唇角慢慢地珉住了,宽大的办公室静的只有电脑的嗡嗡声。

“那个……”

“那个……”

俩人同时出声,却又不知道下文。

最后,云烟弯唇微笑:“盛总,没事我出去工作了。”

“好,不过陆氏的项目你可以吗?按理说要避嫌的,可我相信你。”

“我不会辜负盛总的信任。”

云烟答的底气十足,她一向公私分明。

从盛总办公室出来,云烟感觉双肩的担子一下子就重了。好死不死地又与王丽娅碰了面。

“王总经理。”

“云经理康复了?”

“已经康复了。”云烟扫了眼自己的肩头,上次盛总秘书代替盛总看她时,王丽娅也去了。

王丽娅挑了挑眉,语气不善地警告:“云经理与陆氏集团的陆少关系不一般,这陆氏的项目不该由你跟进的,不过盛总为你保驾护航,相信你不会做损害公司利益的事。”

看来她不在的这几天,公司没少为她的事开会。如果王丽娅知道她和陆沧溟已经领了证,会不会联合公司高层要开除了她?

王丽娅美眸流转,笑的甚假:“盛总相信你,不代表我们相信你,我已经向盛总请命与你一起参与这个项目。”

云烟忖了忖,妩媚一笑:“那就辛苦王总经理了。”

云烟咬重每个字眼,真心的不懂,王丽娅一天天针对她搞毛线啊?

“都是为了公司。”

王丽娅笑的得体,还有深意。

在云烟眼里只有一个意思:敌意。

不过云烟并不想浪费时间在尔虞我诈中,与王丽娅分开直接回了办公室工作。

夜幕降临,陆沧溟回到庄园。

云洛乖巧地上前,甜甜一笑:“姐夫。”

“嗯。”陆沧溟眼皮都没抬地应声。

他是一个从来不需要看人眼色的人。

云洛看着陆沧溟清冷的模样,欲言又止,直到陆沧溟问:“你姐呢?”

“姐姐出去上班了。”

“上班?”清冷的眼掀起涟漪。

云洛看了看陆沧溟,声音压的很低,有惧怕的成分:“姐姐要养活我,身上的伤还没康复就要工作,她太辛苦了。”

陆沧溟敛去莫测的眼神,再次清冷地看了云洛一眼,沉声:“所以呢?”

云洛只觉得面对陆沧溟就是置身冰川中,冷!而且他总能一针见血直击要害,比如现在,她被陆沧溟堵的没地退,硬着头皮说:“如果我有工作,姐姐就可以不用那么辛苦了。”

“所以呢?”

陆沧溟再次重复,声音比上一句还冷。

云洛怯怯地望着陆沧溟,想到陆勋辰的话,继续说:“姐夫,你能不能给我安排工作?如果我在陆氏工作,姐姐一定会很放心。”

呵!陆沧溟勾起唇角,狭长的眸子冰冷一片,冷声:“你姐姐的意思?”在他身边插满耳目?

“不是。”云洛连忙回答,揣不透陆沧溟的意思。

“可以,明天就去报道,行政助理。做好了会继续升职。”

“谢姐夫。”

云洛弯腰鞠躬,露出灿烂的笑脸。

陆沧溟漠声地从云洛身边走过,心里直嘀咕,这两姐妹天壤地别,一个高傲的一点亏也不能吃,一个唯唯诺诺的低头哈腰。

第54章 剧烈运动改天吧

恒盛公司公关经理办公室,云烟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勾唇一笑,好歹把这几天落下的工作都完成了。

拎起包准备离开,哪知手机响了,如她所料的一般,电话是陆沧溟打来的。

心虚的云烟直着身子,傲言:“陆先生不忙?”

“给陆太太打电话的时间还是有的。”言外之意是云烟没时间给他电话。

云烟吐了下粉舌,浅浅的笑染在眉梢,“陆先生回家了?”

“你说呢?”

一贯的清冷。

云烟弯唇:“陆先生,陆太太能不能提个要求?”

“说来听听。”

云烟已经走出了公司,朝停车场走去,拢了拢发丝,笑道:“陆先生不答应我,那我不说了。”

陆沧溟诱惑:“可以保留意见的。”

“不要。”

“咯咯”的笑声从电话这头传向那头,陆沧溟安静地听着银铃般的笑声,不自觉地扬起唇角的弧度。

“晚上想吃什么?”

云烟有那么一瞬间的讶异,他竟然征求她的意见,要不要这么吓她?疑问:“陆先生,你今天……那个……心情挺好啊?”

云烟觉得先探探风准没错,如果陆沧溟实在火大,她能闪就躲,绝不引火上身。

“嗯。”

一个字的回答,应付的不要太明显。

“晚上节食减肥,如果陆先生能够亲自下厨,我想我还是可以吃的。”

得寸进尺。

陆沧溟凝眉,肩膀刚好那么一点点又开始作怪了,不经过他同意就上班去?黑着脸的陆沧溟默默地挂断了电话。

本来让周恒去接云烟的,愣是打电话把半道上的周恒叫了回去。

云烟回到庄园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一进屋,佣人接走云烟的手提包,放好拖鞋,备好了洗手毛巾。

做完这些,云烟走向餐厅,看着一桌子的菜,食欲被勾起。

云烟看向一旁的管家威尔森说:“威尔森管家,家里换厨师了?”

“回太太,家里并没有换厨师。”

“没有吗?云烟有些不信,今天的菜色明显不一样。”

“是不一样。”威尔森回。

云烟也没当回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里脊肉塞进嘴里,脆骨与肉的松软跳动在舌尖,“真的好好吃。”

云烟忍不住赞美。

威尔森酱紫着脸,陆少偏爱陆太太,在陆太太进门前,家里人规矩100开的纸都写不完,更别说陆太太一个人先吃饭了。

“威尔森管家,你别告诉你们少爷我偷吃了,他要是知道了又得凶我了。”

威尔森看向厨房的方向,只见少爷下掉了围裙,身后跟着佣人端来一盘盘的菜,愣是一句话也没回云烟。

云烟只顾着美食去了,没理会哑巴住的威尔森。

陆沧溟大步而来,清冷的眉目还是一片森冷,走到桌前,只见一盘里脊只剩下碟子正中间一点点。

威尔森连带着一旁的佣人都后退了一步,怕被泱及。

陆沧溟淡淡地看着云烟,狼吞虎咽地吃着他做的美食,不自觉地勾起了唇角。

“好吃吗?”

陆沧溟轻声问。

云烟一个激灵放下筷子,瞥了眼盘子,完了,没控制住就给吃了,貌似她在半个小时前说要节食减肥的?

肿么办?

装傻?

云烟慢悠悠地抽过餐巾纸,擦净嘴,看向陆沧溟一脸的坦然:“很好吃,我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

“我做的。”

那尼?云烟不敢相信,面前这盘菜与陆沧溟矜贵的模样能划上对等号?

陆沧溟也没理会云烟的目瞪口呆,牵过她的手走到了主位。

“喜欢吃,我可以天天给你做。”

陆沧溟语出惊人,再次惊呆一屋子的人。

云烟确认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又摸了摸陆沧溟的脑袋,而后大言不惭:“陆先生还是负责矜贵吧,这粗重活交给我吧。”

薄唇掀开:“可以。”

什么?她只是随便客气客气一下,谁要做饭啊?

“姐,姐夫!”

云洛笑脸走过来。

“云洛,快过来坐。”

云烟连忙起身,拉住自家妹妹坐到陆沧溟的对面,云烟是发现了,她今天拿捏了陆沧溟,晚上会被他玩坏,为了保存体力面对明天的工作,云烟当即决定今晚和妹妹睡。

陆沧溟对着云洛,只是微微颔首,接着说:“吃饭。”

云烟与云洛坐在一起,边吃边聊,陆沧溟一个人嚼动着饭菜,周身萦绕着贵不可攀的光环,他一直如此,从小就接受了最严格的家教,食不言。

看了眼不在他身边的云烟,陆沧溟竟然有些嫉妒云洛了。

“云洛,我已经给你安排好工作了。前台,只是暂时的,最主要的是工作经验。”

云烟再次塞了一块肉进嘴,也不知道是不是陆沧溟的饭菜做的太可口了,她竟然吃了还想吃。

陆沧溟悠悠地抬起头。

云洛心虚地躲开陆沧溟投射过来的视线,当然陆沧溟看的只是云烟。

云烟见云洛没回答,还以为她不满意前台的工作,于是说:“云洛,姐当初干的第一份工作是发传单,只要有实力,总会一步步站到高处的。”

陆沧溟已经放下了碗筷,面无表情地看着云烟,据他的资料来说,云烟与盛左保持着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才能从底层一跃成公关部经理。

不过,他观察了这么久并没有发现她的作风有问题。她确实很有能力,虽然有时候耍些鬼心眼,连一向眼高头顶的王安城也另眼夸赞过她。

云洛被云烟盯的无处可逃,放下碗筷楚楚可怜地望着云烟说:“姐,我已经让姐夫给我安排工作了。”

云烟吃惊地看向陆沧溟,心里五味杂陈,她已经因为五千万被陆沧溟贴上了‘爱慕虚荣’的字眼,她不希望她的妹妹也被打上‘攀炎附势’的标签。

“你不要麻烦你姐夫了,姐已经安排好了。”

云烟并没有向云洛解释的意思,简单粗暴地处理了这件事。

云洛心有不甘,一个前台是什么工作?“可姐夫已经答应了,让我明天去报道。”

云烟皱起了眉头,陆沧溟答应的这么干脆?事出无常必有妖。

这个女人是真拧不清还是装蒜?陆沧溟含笑,“陆太太在质疑陆先生爱你的心?别说你就一个小姨妹了,你就是有十个八个我都能安排。”

“谢谢姐夫。”云洛忙站起来鞠躬,甜甜地笑,又偷偷地看了眼生气的云烟,委屈地说:“姐夫,你还是别安排了,我就去当前台,姐姐怕麻烦你,是我的错,害姐姐不高兴了。”

云烟看了眼云洛,清瘦的脸颊我见犹怜,云烟心头一软,云洛喜欢去大公司,她应该想方设法满足她,而不是扯她后退。

云烟缓缓起身,看着陆沧溟说:“谢谢陆先生这么疼爱云烟。”又对云洛说:“云洛,去了陆氏要好好工作,不能因为走后门被人家污垢。”

“姐,你同意了?”

云洛惊喜过头,小脸蛋微微发红。

云烟点点头,事到如今她还能说什么?

“耶!”

云洛一把抱住云烟,高兴的都快跳起来了。

云烟面色平平,内心深处躁动的不安,拍了拍云洛的后背安慰道:“乖,吃饭吧,你太瘦了都硌痛我了。”

云洛心满意足地笑着,松开云烟立马坐下来吃饭。

“我饱了,先回房。”

云烟丢下这句话回了房,她前脚刚进屋,陆沧溟就跟了进来。

陆沧溟莫测的眼淡淡地看着云烟,低声喊:“陆太太?”

“嗯。”

陆沧溟搂着云烟,下巴搭在云烟的肩头,半天一句话没说。

云烟推了推胸前的陆沧溟,疑惑地问:“陆先生?”

“怎么了?”

声音嗡嗡地。

“你不舒服?”

陆沧溟再次搂紧云烟,语气缓缓:“有一点,估计感冒了。”

“感冒还下厨?”云烟快被陆沧溟气死了。

陆沧溟听了,浅浅地笑出声:“陆太太的命令,陆先生不能违抗。”

“傻!”云烟气的不想说话。

陆沧溟从云烟肩头挪开下巴,右手已经拉开了裙子的拉链。

云烟气不打一处来,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那事?“你不想好了?”

陆沧溟没回应,他的脑袋挺晕乎的。

裙子落地,露出光洁滑嫩的肩头,陆沧溟紧盯着受伤的肩头,沉声:“还痛吗?”

云烟这才知道自己想歪了,躁红了脸颊,声音放的极低:“不痛,已经好了,等结疤掉落了就彻底好清。”

陆沧溟再次想起那天的她,挡下菜刀的一瞬间。低头,轻而浅的吻落在疤痕边,再次搂紧了怀里的女人。

云烟身心放松地靠在陆沧溟怀里,任由他的吻沿路而下,不断升温的室内,风光无限好。

云烟被丢进大床,担忧地说:“感冒了还是好好休息,剧烈运动改天吧。”

陆沧溟邪魅不羁地勾动薄唇,附在云烟大白兔边,“我不动陆太太可以动。”

“不要,我怕累。”

被动已经累的要死了,再主动岂不被他吃的连渣都不会剩。

陆沧溟旋即扯掉领带,平日搭理的一丝不苟的西装已经皱的不像样子。翟黑的眸子噙着笑意,“那陆先生干,陆太太负责享受。”

是享受吗?云烟皱眉不解,陆沧溟瞧着她发呆的模样,深深嵌入。

第55章 下次再不用心当陆太太……

半夜时分,云烟被陆沧溟给烫醒的。

“发烧?”云烟嘀咕,摸了下陆沧溟的额头忙下地穿衣服,随后叫来家庭医生。

喂完退烧药,已经是凌晨一点了,云烟打着哈欠坐在床边。看着刀削的五官,心里软乎乎的,平日的他高高在上看起来从不需要人照顾,此刻却憔悴的要她个弱女子照顾。

拿出手机,凑过脑袋,云烟一连拍了十几张合影,拍完相片,云烟又从头翻了一遍,别说,她不施粉黛顶着熊猫眼,陆沧溟面色不好,平日泼墨的发也被她故意弄皱,全然两个面容枯槁的流浪人。

很有喜感。

这些照片她要珍藏很久而且不能被陆沧溟发现,他要是知道她留了他那么糗的一面,她会死的很惨。

感冒的陆沧溟就如一个孩子一样,一会儿喝水一会儿喝水。看着天亮了起来,云烟揉着酸胀的大腿,嘀咕着:“下次再感冒我才不伺候你了。”

看了眼时间,再次量了下体温,还好,好歹把温度降下来了,看着还在安睡的陆沧溟,云烟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威尔森,煮点小米粥给你们少爷喝。”

威尔森看着云烟穿戴整齐,妆容精致,忍不住问:“太太,你要出门?”

“嗯,我要出差,昨天就定的。”

威尔森:“太太,我安排司机送你去。”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你照顾他吧。”

云烟说完出了大门。

太阳升到半空,陆沧溟悠悠醒来,脑壳痛的睁不开眼,捏了两下鼻梁才清醒过来。陆沧溟坐了起来,靠在床头按着脑袋。

“姐夫,我帮你按摩吧?”

翟黑的眸子猛地看向床边的人,云洛。

“你怎么在这里?”阴鸷酷烈。

云洛低着头没说话。

陆沧溟寒着眸子,扯过被子盖住摊着的胸口,“我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云洛嗫嚅着唇瓣,小声地说:“你发烧了。”

陆沧溟整个人绷紧,看向云洛的眼猩红可怖,“你为什么在我房间?”

“姐姐出差了,我就想着过来替姐姐照顾你。”

陆沧溟垂下视线,这个云洛是不是脑袋有坑,这种事能替?想着云烟说过云洛被绑架后性格大变,也就没再计较。

“你姐几点走的?”

“半夜走了。”

陆沧溟听了不语,狠心的女人,都不能等他醒来再走?他在她心里还真不重要。

陆沧溟冷声:“你出去吧,以后不准进我房间。”

“姐夫,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云洛哭丧着脸,小心翼翼地望着陆沧溟,并没有挪开步子。

“你只是我太太的妹妹!”

陆沧溟点到为止。

云洛憋着嘴,一言不发地出了房间。

一分钟后,威尔森被叫进卧室,陆沧溟寒着脸,“你怎么当这个管家的?”

威尔森不明,谨慎地问:“少爷,威尔森做错了什么?”

暴怒的陆沧溟随手砸掉了床头柜上的水杯,“以后再让云洛踏进我的屋子,你就收拾东西滚蛋!”

威尔森心惊,他从太太离开后一直守在门口,也就刚刚去后院给藏獒喂食离开了一会儿。

“回少爷,威尔森明白了。”

“出去!”陆沧溟爆呵,不知单纯地因为云洛的事还是云烟为了工作抛下他,总之他很不爽。

午餐后,陆沧溟西装革履出门,云洛怯怯地跟在身后。

陆沧溟一早就发现了她,早早地站在沙发那里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沉声:“有事?”

“姐夫,你去公司吗?能不能带我?我一个人分不清哪里对哪里?”

陆沧溟抬眼,森冷警告:“让司机送你去,还有,我给你安排了新住处。”

“姐夫,我……”

陆沧溟转身,没有给云洛解释的时间。

云洛咬着唇瓣,楚楚可怜地问:“姐夫,我姐最疼爱我,你忍心把我支走?”

陆沧溟穿鞋出门,心里堵了一肚子火。扯开领带,上了迈巴赫。

凝眉问周恒:“她今天去哪了?”

周恒一惊,陆少这问题问的他很受伤啊,陆太太在哪陆少不是应该最清楚?还来问他一个外人?

“陆少,我马上去查。”

三分钟后,周恒回:“太太去了江城。”

双眉紧皱,冷峻的五官倏地凌咧,薄唇轻启:“去江城。”

“是,陆少。”

江城,‘潮汐村’,云烟与王安城一众人从山坡那边走过来。

夕阳下,倩丽的身影如一只艳丽的彩蝶,翩翩有活力,职业西装紧紧地包裹着她的玲珑有致,举手投足间妩媚妖娆,在一群人眼里,她是最突出的一个。

王安城由衷地赞赏,“云经理,这次你功不可没。”

云烟浅笑:“这是我的本职工作,不过王总与占虎认识?”

“算认识吧,早些年我和我老婆来过这里,那时候只是单纯地过来爬山,然后迷路了,刚好占虎发现了我们,我们就这么认识了,再后来的事云经理也知道了。”

再后来,陆氏想开发这里,安排王安城来这里,占虎一眼认出了王安城,当众辱骂王安城小人白眼狼,动他家祖坟。

云烟因为偷听墙角,知道占虎老婆王桂兰与占虎意见不合,刚好机会恰当带王桂兰离开,导致占虎一个人在家思念妻儿,最终同意老婆的意见拆迁这里,一人松口,全村人都松口,外加他们守了那么多年祖坟祠堂,就算下面有金矿,他们也挖不出。

而云烟与陆沧溟知道金矿的事,自然会安排正府相关人员进入勘察,结果什么矿都没有。

自此,拆迁也就顺利进行了。

云烟接话:“这也算不打不相识,其实占虎这人耿直没什么坏心眼。”

王安城点头,认同:“这里的民风整体还是不错的,我们开发了这里也是促进了他们这里的经济发展,这是互惠互利的项目。”

村长占有为终于可以插话,笑脸盈盈地望着王安城与云烟说:“我代表全村村民感谢陆氏集团与恒盛公司,谢谢你们给我们机会,让我们村民可以脱贫奔富。”

王安城看了眼占有为,并不想接话,这次占虎等人的事没处理到位,占有为难辞其咎。对于没有能力之人,他不屑垂怜。

云烟笑了笑,她没王安城那么严苛,而且她考虑的公关层面要广,后期的工作还需要他这个村长鼎力,不能一次撕破了脸皮,信手拈来一句话道:“占村长,来日方长,我们需要合作的地方还很多,谈不上谁谢谁。”

“是,是,是。云经理说的敞亮,互尊互赢。”

云烟抬眼看向远处,山脚的地方停着一辆极为眼熟的车子。

云烟有些不敢相信,他昨晚还发烧来着,今儿个就来这里?一定不是,开的起迈巴赫的又不是只有他一个?

一行人边走边聊,距离山脚越来越近,而云烟自从看见迈巴赫就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道陆沧溟康复没有?几次拿出手机欲给陆沧溟发个信息问候一下,最终都被她掐灭这个想法。

意兴阑珊的云烟渐渐走到了人群之后,看着这片山,翠绿翠绿的,如果一味的开发势必破坏它本有的生态平衡。

云烟突然有了一个大胆不成熟的想法。

“再发呆下去,我估计你今晚都走不出这片山。”

陆沧溟?

云烟惊喜地转过头,看着冷峻的脸庞,不自觉地扑了过去,趴在他的胸前问:“你怎么来了?”

“我没你狠心。”

云烟一滞,他这是怪她生病都不留下陪他?

“对不起。”

云烟低低地道歉,她确实做的不合格,作为新婚的夫妻不说如胶似漆,最起码的关心还是必须的。

陆沧溟搂着云烟,看向蔚蓝的天空,勾起的唇角上扬:“收下了!下次再这么不用心当陆太太,我会惩罚你。”

“怎么罚?”云烟仰着头望着陆沧溟。

陆沧溟清冷的眉目矜贵的很,如果那双手没有乱走,云烟不会知道他对她很满意,满意于床上活动。

“陆先生,大白天的就开始禽兽了?”

“我只对你一人禽兽。”

陆沧溟从未有过的开怀声与云烟银铃的笑声飞入云端,飘向更远的地方。

因为陆沧溟的到来,云烟被迫住进了县城的宾馆,她本意是住村部的,县城与村部隔了二十多里路,来回得浪费好多时间,而陆沧溟来了就没离开的意思,一住就住了三天。

这天,云烟发飙了,这几天晚上108式都玩了一个遍,而她每天拄着两条打颤的腿在村里、山上山下跑来跑去。

现在逢人被说:“云经理,你好敬业啊,腿是自己的,能少跑一趟就别跑,累坏了找谁去?”

每每如此,她只能干笑,还自我调侃说要加强身体锻炼,不至于跑几趟路就喘上了?

这莫须有的名声担不起,她要找罪魁祸首――陆沧溟!

“陆先生,你哪天回去?”开篇,云烟笑脸相迎,打算好言相劝。

陆沧溟慵懒地换了一个抱云烟的姿势,漫不经心地说:“天还没亮,不多睡会?”

睡毛线啊,她快被榨干了,谁说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谁说的,她保证不打死他!

她气的牙根痒,某人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欠揍表情,放在腰间的大手肆意摩挲着。

第56章 陆少的小心思

云烟与陆沧溟说不通,打算晚上搬回村部住。

“别想着去村部住。”

陆沧溟薄唇翕动,一下子掐灭了云烟的打算。

云烟苦大仇深地盯着陆沧溟,苍天啊,这男人体力要不要这么旺盛?

“你懂的,去村部的话会扰民。”

扰民?云烟暴走的边缘了,背过身不理陆沧溟,他动作生猛可不就是扰民嘛!

陆沧溟低低地笑着,搂着云烟更是变本加厉。

天刚亮,云烟就从被窝爬起来了,实在不敢与陆沧溟零距离,那会变成负距离。

拎着长裙比划了半天,还是遮盖不住脖子上的吻痕,云烟苦恼地瞅着陆沧溟:“你害我穿了好几天高领衣了。”

陆沧溟拿起衣柜里的皮粉针织裙几近宠溺地比划在云烟的肩头,“这件不错。”

云烟一把夺过衣服,非常生气,“哪里不错的?不还是高领?”

陆沧溟就是故意的!云烟白着陆沧溟一眼又一眼。

陆沧溟不疾不徐又拿出一件鱼尾包身裙,赞赏地说:“这件好,你的好身材一览无余。”

云烟盯着黑色鱼尾裙,低‘凶’包臀的,很好,谁怕谁?云烟邪魅一笑,拿过衣服当即换了,看都没看陆沧溟一眼,对着镜子勾唇:“陆先生真有眼光,我也喜欢。”

陆沧溟吃了苍蝇一般沉默不语,盯着镜子里酥到骨子里的女人火腾腾的。

薄唇掀开,清冷的眸子莫测地盯着云烟,启齿:“不好看,显老!”

云烟瞬间白了脸,显老?怪不得最近看自己脸色都变了,真的老了?纵‘欲’过度的!云烟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对陆沧溟的话深信不疑。

不知道因为陆沧溟的提醒,还是事实真的这般,云烟越看越不顺眼,而后脱了鱼尾裙,换上了皮粉高领针织衫。

一抹不易觉察的微笑从陆沧溟眼底滑过,女人,在他面前性感就够了!

洗漱完毕,周恒已经推来了餐车,雷打不动的是一碗燕窝粥,平日因为这个燕窝粥,云烟没少花心眼想着不吃,今天乖的出奇,为了不让自己老的太快,她三两下就吃下了燕窝粥。

“慢点,又没人和你抢。”陆沧溟抽过纸巾沾着云烟唇角的燕窝残渍,眉眼带笑。

云烟调皮一笑,“以后我会乖乖吃燕窝。”

陆沧溟应的很轻:“嗯。”

云烟侧目,陆沧溟除了晚上那件事外,别的事都云淡风轻的,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又爱吃了?”

“你怕老。”

又被他发现了,云烟耸耸肩,无可奈何:“谁让陆先生这么优秀,我得好好保养自己。”

“嗯。”

陆沧溟应的很简单。

从她第一天进他家,每天早餐都是燕窝,看来他还挺有心的,对她不赖。“那你怕老吗?”

云烟又问陆沧溟。

“怕,怕我老了你没老。”

一大早就喂甜水给她喝,云烟觉得甜齁了,猛地发现陆沧溟吃饭时是不说话的,她已经带坏了他?

想到这里,云烟噗嗤一声乐了,陆沧溟不明所以,放下勺子说:“我认真的。”

不仅仅是一句哄人的情话。

云烟微愣,很快明白他们说的不是一个问题,陆沧溟以为她笑他说的话太假吧,而她笑她把他带偏了。

云烟正色,珉唇:“我知道。”

“春风得意马蹄疾”,此话不假,因为工作婚姻都完美了,云烟走路带风。

陈晓慧递过图纸,挤兑道:“云经理,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女人了。”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云烟自然想到了陆沧溟每夜的辛勤劳动,顿时臊红了脸。

“你们经理被滋润了。”

提着一桶衣服打云烟、陈晓慧面前过的王桂兰接话道。

陈晓慧一头雾水,冲着王桂兰的后背问:“怎么滋润?”

陈晓慧问完,引来王桂兰“哈哈”大笑。云烟故作镇定,清了清嗓子说:“晓慧,我们该工作了。”

陈晓慧忙答:“是,经理。”

防止王桂兰回来再调侃她,云烟当即带着陈晓慧去工地看看。

俩人边走边讨论工作。

“进度还可以,如果再快点就更好了。”

“经理,这个进度已经很快了,再快质量保证不了。”

“我明白。只不过冬天来了,这里就无法施工了。”

‘潮汐村’,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每年冬季都是大雪纷飞,而且一下雪就是两个月之久,正因为如此,这也为旅游业增加了一个天然景观。

如果在冬季来临前竣工,后期可以节省宣传广告的费用,直接进入试营业模式。如果没有竣工,停个两三个月,工人的工资还得照发,这也是不少的开支。

开源节流,两者必不可少,一个工程能不能最大化盈利,每个方面都要算入在内。

云烟与陈晓慧继续朝前走,不远处的一群人引起了云烟的注意。

“那个女人是谁?”

云烟指着一群人中的女人问陈晓慧。远远地都能感受到那女人身上张扬的力度,不是一般的女人。

陈晓慧立马回答:“经理,她是刘总监,陆氏新聘来的,这次项目总负责人。”

“新聘来的?”云烟投放在刘总监身上的目光多了一丝戒备,同性相斥,云烟隐隐觉得这个柳总监不好相处。

陆氏怎么会在这么重要的一个项目上新聘一个总监来?

她很有能耐?还是什么?

“我想要她的资料,去调查。”

“经理,我早就打听过了,刘总监,刘可琳,毕业于美国名校,一个月前回国,据说是在接受了陆氏的邀请后辞去了留美的机会回来的。”

陆氏给的报酬够厚!云烟笃定。

“刘可琳。”云烟细细嚼着她的名字,一种劲敌面临的感觉。

很快,轻装上阵,浅笑道:“我们过去打个招呼。”

俩人往刘可琳的方向走去,人群中,刘可琳高挑的身材非常显眼,比较云烟的火辣,她要修长纤细一些。

一身皮衣,高冷自成。

云烟走近,唇角漾着淡淡的笑意。

还没开口,刘可琳率先启齿:“云经理,久仰久仰!”

伸在云烟面前的白净之手明晃晃的,云烟一直觉得公关是她的强项,莫名的,在刘可琳这里吃了憋。

那种对刘可琳戒备的心理又重了几分。

“你好,刘总监!”

云烟握住刘可琳的手,淡淡地笑着。

刘可琳快速松开云烟的手,真的只是象征性地碰了一下。云烟望向刘可琳,总觉得她的眼神过于怪异,却又说不出哪里怪。

笑脸相迎,真的看不出哪里怪!

“云经理,我们一起再看看?早上你不在这边,我就自己过来了。”

刘可琳说着,还是面带微笑,特别容易亲近。

云烟迟疑了一下,歉意地说:“抱歉,我住的有些远。”

“是吗?云经理住哪?我住雅阁宾馆。”

雅阁宾馆?云烟自认为她没有打听她住哪里的意思,为什么她要主动告诉她?而且她和陆沧溟也住雅阁。

云烟敛去胡思乱想,避重就轻地说:“刘总监,我得向你学习早早来工作。”

刘可琳浅浅一笑,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而是问道:“云经理,结婚了?”

她又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她领证的事除了盛左等几人知道外没人知道。

云烟没正面回答,只是笑问:“刘总监为什么这么问?”

刘可琳又是浅浅一笑,笑的云烟心里没底。

“没什么,我随便问问,如果云经理与我一样单身,应该与我一样有大把的时间没地用。”

扯来扯去,还是将她引到迟到的问题上,云烟想不认为她故意都不可能了。

这么喜欢怼她!云烟粲然地勾起唇角:“刘总监似乎对我的私事很感兴趣?”

管你什么总监不总监,既然来工作的能不能不要三句两句都是私事,而且还是八卦她的事。

云烟此言一出,众人神色不一,有的交头接耳装着讨论工作,有的看向别处分散注意力。

这无疑在挑火。

云烟珉唇微笑,刘可琳一瞬而过的冷意,面向云烟时淡然的如阵清风,“云经理别误会,因为我们现在合作,而对于合作伙伴我习惯性地多问一句。”

“习惯性?”云烟重复着,她刚从美国名校毕业,哪里来的习惯性?

刘可琳瓜子脸杏眼樱桃唇,标准的脸型,挑不出瑕疵,甜美中还带着一股霸气。

“是啊,早几年工作时就养成了这个习惯。”

“早几年?”云烟并没有直接问刘可琳的年纪,反正看着她不大。

刘可琳再次浅浅一笑,杏眼看向远处,樱桃小口一开一合:“早几年出来工作,坐到了云经理一个级别,后来不满足就出国留学了。”

云烟安静地听着,对于刘可琳的自报家门依然反感,如果她真的这么牛逼,自然不会与任何人透露过多自己的私事,而她却和盘托出,想不出她的深意,但是一定是故意。故意炫耀。

云烟扯开话匣:“刘总监很有抱负,我就没那么高的理想了,有个喜欢的工作就够了。”

云烟标榜自己与她不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在刘可琳面前,她就是不想服输。

云烟说完,这个话题就已经被她终结了。刘可琳依然微笑,“今天中午一起吃饭,我请客。”

第57章 我们的婚姻是不是甲乙方合作

听说吃饭,一群人在暂时忙好工作后浩浩荡荡地杀向了县城‘宾至’酒楼。

在这个县城,这是唯一的五星级酒店。

刘可琳招呼道:“大家随便坐。”

一点领导的架子都没有,原本陈晓慧还觉得这个美国回来的总监会很高傲,没想到这么平易近人,压低声音对云烟说:“经理,刘总监挺不错。”

云烟笑了笑,并没有评价她。

刘可琳的似有似无的有意,但愿只是她一个人的错觉。

一大桌子菜上桌,刘可琳端起茶杯说:“各位,我们在一起工事就是缘分,今天我做东请大家吃饭,大家随意不用拘束。考虑下午还要工作,我们就以茶代酒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刘可琳这么一说,本来还有些约束的感觉都没了,大家一起端了茶水杯碰了杯,气氛一下子活跃开了。

因为正式动工,云烟这边也派了五个人协同云烟完成工作,外加陆氏的六个人,大家很快就聊开了。

云烟并没有什么胃口,她突然想起陆沧溟做的那盘里脊肉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嘴馋的想吃。

恰好,手机响了一声,云烟拿过看了一眼,来信的正是陆沧溟,三个字:“吃饭了?”

“在吃。”

“吃饱点,多存体力。”

“没胃口。”

“病了?”

“不是,想吃你做的里脊了。”

云烟发完信息,等了一会儿,陆沧溟那边就没回音了,想着他很忙,云烟也就不在意地收起了手机。

“云经理,怎么不吃?”刘可琳问,特别亲切。

云烟弯唇,“吃,只不过刘总监安排这么多菜,实在不知道吃哪道菜好了?”

云烟这么一说,陈晓慧立马附和:“是,刘总监太客气了。”

“哪里,大家随意。云经理,如果菜不合胃口告诉我,我再让厨房重新准备。”

刘可琳客气的一番话让云烟面色难看,显得刘可琳温婉大气,而云烟则是矫情造作。

云烟低低地笑着,看向刘可琳时多了一抹生冷,语气依旧:“刘总监,大家都能吃的我自然也能吃。”

大家都在聊天,还好没太多人注意云烟与刘可琳的星星之火。

刘可琳微笑:“我看云经理不是一般家庭出身之人,想必吃的也讲究,既然云经理这么说,那我也心安了,我真怕招待不周,让云经理受了委屈。”

这是怕她委屈?确定不是让别扭?云烟越听越胸闷,刘可琳前前后后到处掐她。

这时,服务员敲开了门,微笑:“打扰一下,本店十周年庆典,今天在本店用餐的餐桌都会免费赠送一道菜。”

“今天还真幸运,好彩头。谢谢谢谢!”刘可琳起身,礼貌微笑地说。

服务员端着托盘直接走向云烟身边,放下盘子,微弯腰说:“请慢用!”

服务员退出了门外,云烟却瞅着面前的里脊肉发呆,伸筷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味道相似的出自陆沧溟之手一般。

聪明如云烟,隐隐觉得某个人也在这里。

“云经理很喜欢这道菜?”

在云烟第二次伸筷头时,刘可琳又问她了。

这么关注她?云烟蹙眉,倒是没那么不高兴,开始有些好奇。

“还行,一道菜一个回忆,我一个重要的人曾做过这道菜。”

刘可琳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浅浅的酒窝暖暖地,“那还真是巧了,我们赶上了店家十周年,而云经理收获了回忆。”

“嗯,人生处处有惊喜嘛。”云烟敷衍到人生的地步。

算是结束了这无聊的让她莫名其妙的交流。

下午又去工地转悠了一下午,云烟早早回了宾馆,身体上特别疲倦。

倒床睡了一觉,醒来时屋里一片漆黑。

陆沧溟没回来?

云烟下地开了灯,屋内清冷清冷的,陆沧溟真没回来,想着睡饱了就出去逛逛。

云烟出了门。

夜幕下的县城没有大城市的热闹繁花,出了酒店,云烟沿着街道慢悠悠地晃着,突然,一辆迈巴赫从她身边驶过。

云烟的第一反应是陆沧溟,当即拨通他的号码,响了半天,无人接通。

云烟折身往酒店走去,远远地,看着一身矜贵的男人从迈巴赫上下来,随后,一个女人跟着下来,站到了男人身边。

从云烟的方向看过去,女人靠在男人怀里。

这就是陆沧溟不接电话的原因?

这也就是刘可琳针锋相对的理由?

云烟站了很久,因为陆沧溟与刘可琳也站在了酒店门口,俩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刘可琳时而笑弯了腰,看来他们聊很开心的事,私事。

云烟不动声色地再次拨打陆沧溟的电话,只见陆沧溟有掏手机看了一眼的动作,随后又踹进了兜里。

响了一会儿,电话挂断了。

云烟失声地勾起了唇角,转身没入夜色,找了一家很有情调的西餐厅,点了一杯咖啡一份意面,慢条斯理地享受一个人的晚餐。

一盘面条下了肚,云烟的手机响了,瞄了一眼放在了桌面上,任由它亮了灭了。

玻璃窗外,路上三三两两的人路过,他们或漠色匆匆,或挂着甜美的笑。

看着看着,云烟有了落寞的感觉。

“为什么不接电话?”

陆沧溟出现在云烟面前,翟黑的眸子像这个夜色一样让人迷惑。

云烟启齿,不咸不淡:“没听见。”

陆沧溟扫了眼桌边的手机,珉紧了薄唇,一言不发地坐到了云烟的对面。又招来了服务员点餐:“和她一样的。”

服务员离开,俩人归于静默。

不知道陆沧溟是不是真的很饿,意面端上来后,大口吃了起来。云烟沉默地看着陆沧溟,觉得自己太天真,本来就是钱货的交易,她怎么妄想有爱情发生?

想到这里,云烟自嘲地勾了勾唇角。陆沧溟放下叉子问:“笑什么?”

“没什么?”云烟释然地笑着,看向陆沧溟时已经一扫之前的阴霾。

“我今天很忙,不是不接你的电话。”

算是解释?云烟弯着唇角,眉眼跟着弯弯,特别灵动,“我知道陆先生忙。”

陆沧溟沉声:“生气了?”

云烟看着他,他莫测的眼还是那么清冷,不知道他这句问话有没有放一些感情在里面?

云烟锊起耳旁碎发至脑海,露出光滑饱满的额头,如宝石的眼噙着她本有的妩媚,“没有。”

陆沧溟薄唇微动:“你有!”

云烟轻轻蹙起了眉头,他从来不考虑他人的感受,今天这么较劲?“好,既然陆先生这么说,那我就是生气,那我生气陆先生有什么好解释的?”

“没有,一切都是为了工作。”

陆沧溟解释着。

于云烟而言这个解释太过苍白。

为了工作?一个刚从学校毕业的人就安排在了总监的位置?这个工作是公是私还真不好说。

陆沧溟端过云烟的咖啡,浅浅珉了一口,皱眉问:“怎么不放糖?”印象中的云烟喝咖啡必放糖。

“忘了!”

云烟心不在焉地回,她赌气嘱咐服务员不用放糖的,最后也就尝了一口,太苦了,生活已经多辛,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陆沧溟不信,再次珉了一口,低低地说:“不要再喝咖啡了,我们该生孩子了。”

“生孩子?”云烟疑惑不已,貌似陆沧溟之前也提过,她没听进心里。

“夫妻生孩子不是很应该吗?”陆沧溟反问,反问的云烟无从反驳,她从来都不是丁克族。

云烟拧着眉,手指有意地戳着自个的大腿,怕幻听,问:“你真的愿意和我生孩子?”

陆沧溟神情淡淡,淡的有些冷,“不愿意我娶你干嘛?”

是噢!云烟发觉她问的近乎白痴。不过,有钱人的思维异于常人,心眼也多,她也曾是有钱人。

云烟沉了沉,胸口闷闷的,有些话趁机问出来比较好,错过了或许就问不出口了。

“陆沧溟?”

云烟喊了他,不是‘陆少’,也不是‘陆先生’。

“我们的婚姻是不是甲乙双方合作,哪天哪一方破产了,另一方必然解约?”

陆沧溟搅动着咖啡,修长白皙的手指特别好看,骨节分明的那种。搅动了半天,也没回答云烟的问题。

他是在想很好的托辞?云烟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这不是她该有的风格,把一切寄托于爱情,太傻太天真,云烟眨了下眼皮,弯在唇角的笑顿了又顿,太过牵强。

陆沧溟盯着咖啡,怎么看都是那杯咖啡比较好看。

放下咖啡勺,陆沧溟看向云烟,魅惑的嗓音说不出的低沉而又有磁性:“云烟,你忘记我说的了?配偶一栏只有丧偶没有离异!”

云烟心还是受了不小的撞击,看着陆沧溟心情复杂冗长。

“还生气吗?”陆沧溟又问。

云烟摇了摇头,她还纠结什么?未知的就交给明天吧,“那我喝杯牛奶?”

“可以。”陆沧溟又问:“中午的菜好吃吗?”

就知道是他的意思,挑眉:“那你下次还给我做?”

“好。”

俩人静静地坐在西餐厅看着马路上人来人往,云烟想着这是她这么久以来最惬意的一个晚上,什么都不用想,与陆沧溟说着正常夫妻才会说的话。

回到酒店已经很晚了,刚到房间门口,隔壁房间的门开了,走出了云烟不大愿意见的女人刘可琳。

第58章 妹妹是假,童养媳是真

刘可琳微笑地走出来,身上裹着浴袍,刚洗过的发丝还没干透,耷在脸上说不出的慵懒。

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理,云烟窝在陆沧溟的胸口浅浅而笑。

刘可琳上前,一双眼挂在了陆沧溟身上,“沧溟哥,你回来了。”

“嗯。”

陆沧溟应的很淡漠。

他没松开云烟,这让云烟的心里好受了不少。

刘可琳没正眼看云烟,她一个大活人就站在她跟前,她却明目张胆的无视,这要是没点那啥,云烟不信。

云烟开口:“刘总监,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云经理,我们……很有缘分。”

刘可琳微笑地说着,视线在说到‘我们’时重新移到了陆沧溟脸上。

云烟伸出右手,拉了拉陆沧溟胸前的衣衫,撒娇地说:“亲爱的,天色不早了,你看刘总监穿的这么少,回头别着凉影响了工程的进度,那就不好了。”

陆沧溟点点头,漠然地往房间里走。

云烟挂着灿烂的笑,从陆沧溟腋下探出脑袋冲刘可琳挥手:“刘总监,晚安,好梦。”

刘可琳脸色拉的很长。

陆沧溟一手搂着云烟,一手随意地关上了门,云烟从陆沧溟怀里钻出来,脱掉高跟鞋扑向了大床,“还是大床舒服。”

云烟把头埋在被窝里,瓮声瓮气地说。

陆沧溟淡淡地看着云烟,修长的双手从领口一路滑下,解扣子都解的魅力无限。

云烟换了仰卧的姿势,刚刚扳回一局,让她唇角的笑遮掩不住。

“你赢了?”

陆沧溟淡淡地问。

被陆沧溟看穿她的鬼心机,云烟也不恼,冲他扬眉,还重重地吐了口气,才悠悠地说:“那是,我要赢谁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陆沧溟勾起了唇角,比灯光还璀璨,云烟不否认,她已经被他给沦陷了。

薄唇裂开:“你讨厌她?”

云烟盘腿坐了起来,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讨厌吧?倒不至于,就是心里隔应。

“反正不喜欢。”

“为什么?”

陆沧溟在脱掉西服时问云烟。

云烟又站了起来,缠住陆沧溟的脖子,喃喃道:“女人的直觉。”

“有了危机感?”

陆沧溟一语道破。

好吧,是!云烟憋着嘴,刘可琳凭什么直接被陆氏聘请过来当总监,没有陆沧溟的特批,是不可能的,一个那么大的集团会这么冒进?

一想到刘可琳从学校直接过来上任总监,她心里就堵的慌,对同性的嫉妒,更是来自莫名的危机感。

“既然陆先生知道还这么对人家?”

“让你尝尝醋味,省的天天没心没肺的。”

她何曾没心没肺过?云烟表示不服,暗自生着闷气。

陆沧溟低低地笑了,声音很轻还是被云烟发现了。

徉怒问:“你笑什么?”

“放心吧,她只是我妹妹。”

“妹妹?”云烟吃惊不小,没听说过陆家还有女儿,倒是说他们家有三个儿子,只有陆沧溟最出色,其余两个都有些痴傻。

云烟还想问什么,陆沧溟出声道:“好了,陆太太,我们该洗洗上床睡觉了。”

这件事一知半解地丢下,云烟虽然疑惑倒也没再继续纠结,说不定刘可琳只是陆沧溟同父异母的妹妹,或者同母异父,不过后者可能性不大。

次日一大早,云烟早早去了工地,不想留话柄给刘可琳。只不过她早去了,刘可琳却迟迟不到。

等到云烟意识到不对劲时,刘可琳来了,身旁还站着王丽娅。

刘可琳引路道:“王总经理,这边请!”

她们什么时候打的这么火热?云烟表示不知道,最近状态一直不对,成天浑浑噩噩的。

云烟有些挫败地迎了过去,“总经理!刘总监!”

王丽娅笑着点点头,侧过头问刘可琳:“几时回来的?”

刘可琳莞尔一笑,拢了拢头顶的安全帽,说:“刚回来就被安排来这工作。”

王丽娅欣赏地赞道:“你一直很优秀。”

“不敢当。”

云烟落落地跟在她们身边,被排挤的感觉很糟糕,偏偏她又力不从心的感觉。

云烟强撑着笑意:“总经理,你和刘总监以前就认识?”

刘可琳听了掩嘴而笑,王丽娅似乎也觉得很好笑,虽没捂嘴却也看向了远处,而后缓缓启齿:“我和刘总监算不打不相识,以前吧因为同一个渣男认识的。”说着又扭头问刘可琳:“你父母有找到吗?”

刘可琳敛去笑意,舔了舔唇瓣后才说:“早就不找了,一出生就把我给扔了,我还找他们干嘛?”

云烟大眼圆睁,陆沧溟不是说刘可琳是他妹妹吗?怎么又成了被父母抛弃?

刘可琳说完很伤心的样子,樱桃小嘴紧紧地珉着,王丽娅安慰道:“没事,反正你养父母对你好,把你当童养媳来养,你只等长大了嫁给他们的长子,这荣华富贵还不是简单的事。”

童养媳?长子?陆沧溟说她是他妹妹!这些是不是画上了等号?

妹妹是假,童养媳是真!

云烟心口翻腾的难受,一时没忍住干呕了起来。

刘可琳率先发现了云烟的不对劲,急忙说:“云经理,你怎么了?”

闻声的王丽娅也围过来看云烟,“你这样子?”

看着像怀孕了,不过王丽娅并没有说出口,当着刘可琳的面说云烟的是非,对于恒盛不好,而她务必时刻保护恒盛保护盛左的名声。

云烟按压着胸口,定了定心,抬头说:“可能我昨晚着凉了,胃里有些难受。”

“不舒服就去看医生,我陪你去。”

刘可琳非常热心肠,主动提出陪云烟看医生。

云烟拒绝道:“不用了,这点小难受我自己可以应付的。”

刘可琳还想坚持,王丽娅递给云烟一个眼色后对刘可琳说:“刘总监,我们先去工地看看,云经理可以一个人应付的,她啊是我们公司的女强人,上次受了刀伤都没吱牙。”

刘可琳将信将疑,“云经理这么厉害?”

“不厉害能独当一面负责这么大的项目?我这次过来只是协助云经理的。”

王丽娅一番话说的特别漂亮,顾及了云烟的面子,也很好地保护了恒盛的名声。

云烟自己这一吐也预感不对劲了,她和陆沧溟几乎夜夜笙歌,怀孕的可能性非常大。

云烟强压着又一轮的干呕,故作潇洒:“总经理就是喜欢给我戴高帽,我没吱牙还不是现在医术高超,那这样吧,我这个样子怕是拖了你们的进度,我先去医院看看,没事的话立马回来。”

王丽娅立即回:“好,去吧。”

云烟临走吩咐陈晓慧留下,有什么问题立马告诉她,她一个人直接到了医院。

医生拿着她的化验报告,言辞犀利:“小姐,你还想不想好了?”

云烟蹙眉:“什么意思?”

医生:“结婚没有?”

“刚结。”

医生听了眉头皱的比云烟还纠结,还带着一丝丝愤怒的感觉,“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就是不珍惜自己的身体。”

云烟一头雾水,凝眉问:“医生,我到底得了什么病?”

医生瞅了云烟一眼,摇着头说:“避孕药不要再吃了,再吃下去不是恶心这么简单了,你现在只是内分泌紊乱,肝脏有些不适,我配些药回去吃吃调理一下,一个礼拜后来复查。”

“避孕药?”云烟不确定地问,她只吃过两次。

“避孕药吃多了会影响生育,甚至会导致高血压、动脉硬化、甚至增加血栓性疾病的发生。”

医生一边说着,一边在病历上奋笔疾书。

拿着药从医院出来,云烟还是晕乎乎的,难道她的体质不能碰一丁点避孕药?怪不得最近胃口也变了,有时候什么也吃不下,有时候看见肉恨不得吃个饱,感情都是身体出了毛病。

因为这一出,云烟懒懒地回了村部,住进了她之前住的那间房。

电话响的刚刚好,刚好她无聊时。

“你去医院了?”陆沧溟问。

云烟面无表情,“你妹说的?”咬重了“妹”字。

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被当着童养媳来养的妹妹,要嫁给他的妹妹。

“嗯。”

陆沧溟依旧清冷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曲折。

云烟迟迟没出声,勾起唇角自嘲地笑了笑。

好歹她没亏,几千万啊,很多人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她就是一个婚姻就干成了,好厉害好棒!

“我累了。”

云烟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对着电话那头的陆沧溟说完兀自挂了电话。

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没意思!云烟顺手关机闷头大睡。

陆沧溟看着挂断的电话吩咐道:“去查查她今天去看了哪科?”

一刻钟后,周恒拿着发送过来的资料递到陆沧溟跟前:“陆少,太太看了妇产科。”

陆沧溟拿过文件,狭长的眸子蹙起阴鸷的光,薄唇轻启:“为什么会这样?”

“少爷,因为太太胃口很小,每次的燕窝都吃不完,担心药效不够,杨树超量放了。”

杨树是陆沧溟家的私人医生,在云烟搬进陆沧溟公寓时新聘请的妇科医生。

“开了!”陆沧溟盛怒起身,拎起椅背的西装大步离开了办公室。

第59章 你可以把‘寸’收回去

是夜,窗外刮起了大风,吹的窗户“吱吱嘎嘎”。

“要下雨了吗?”云烟嘀咕着,想着工地的事,赶紧查询了一下天气:晴。

天气没问题也就没多大关系,云烟准备下地关窗户。

还没起身,门口响起了阵阵声响,云烟赶紧抓过床头柜上的台灯轻声下了地。

“咔嚓!”

房门被打开。

云烟随即丢出手中的台灯。

“手法不错!”谑笑。

云烟这才看清门口的人,陆沧溟。

“你想谋夫害命?”

陆沧溟淡笑走向云烟,手里稳稳地拿着云烟丢出的台灯。

想到他的刻意隐瞒,云烟白了他一眼火大地说:“得亏你个子高,不然砸的就是你脑袋。”

云烟转身又卧进被子里,眼皮都没抬。

陆沧溟关上门,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拉的很长,直达被子上。

走近,他说:“不舒服?”

云烟嘀咕:明知故问!

陆沧溟放下手中的袋子,慢条斯理地拿出食盒摆放在床头柜上,“饿了吧?”

“饱的。”气饱的。

陆沧溟清冷的眸子勾起一抹疑惑,神色复杂地说:“别闹。”

说着已经端起米饭拿过筷子,又夹了里脊肉放在米饭上,“尝尝?”他亲手做的。

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那份摸不到看不见的爱,总之,在这一刻,陆沧溟想陪着她,想看见她粲然的笑。

嗔怒:“我不想吃,我很饱,你听不懂?”

陆沧溟舌尖顶着腮帮子,狭长的眸子蹙起,举起筷子夹了里脊肉送到云烟的唇边,哄道:“胃口不好那就吃一点点。”

“我不吃!”云烟抬手推开,里脊肉掉落在床单上,床单上快速染上了油渍,特别的碍眼。

云烟怔怔地看着床单,陆沧溟淡淡地看着云烟,只是清冷的眼底遏止着丝丝怒意。

他的意思不容任何人忤逆!

陆沧溟重重地放下食盒,起身走到窗边点燃了香烟,望向黑沉沉的夜空,凉薄地说:“云烟,不要得寸进尺!”

云烟气结,抬着水灵灵的眸子望着陆沧溟的后脑勺,恨恨地说:“那你可以把‘寸’收回去!让你的童养媳来当你的陆太太!”

挺拔的身姿倏地转身,猩红的眸子噙着喷发的怒意。

云烟直直地看着,看着陆沧溟炸毛的样子,她的心里就特别爽!

“我的陆太太不是你决定的,是我!”

云烟怒斥:“凭什么?钱还在我一分都没花,我还给你,我们离婚!”

急步而来的陆沧溟一把攥住云烟的肩头,雷霆之怒:“云烟!”

云烟痛的脸色变白,不服软的态度使得她高昂着头,迎着陆沧溟杀人的眼神不退缩半分。

对峙了好一会儿,攥在云烟肩头的手渐渐松开,变成轻轻地握住,薄唇裂开:“弄痛你了?”

云烟咬唇不语,直勾勾的眼神犀利的不让分毫。

陆沧溟沉声,语气软了一丝:“你的棱角太多了!”

扬眉,“怎么?陆少还打算磨平我的棱角?抱歉,我恐怕要让陆少失望了!娘胎带出来的,天王老子来了也改不了!”

云烟咬牙切齿地挤兑着,一句‘陆少’让俩人回到领证前。

陆沧溟长睫覆下,冷声:“好好说话!”

“说不了!”童养媳都有了,哪天是不是给她再来一个他亲儿子?

陆沧溟噙着冷漠,面无表情的抬手摸着她的头发,“她只会是我的妹妹!”

云烟不信地看着陆沧溟。

要是没有刘可琳,她还没想到他们的婚姻有多少问题,除了扯了一个证什么见证都没有。

陆沧溟浅浅地吸了一口气,双眸如炬:“云烟,你觉得我是娶妹妹的那种人?真的要和她有什么,那现在还有你什么事了吗?”

云烟碧波微荡,珉着红唇不吭声。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好好想想!”

陆沧溟说完起身走了。

屋内再次安静下来,云烟看着陆沧溟扔在窗台上的烟蒂出神,她越来越小鸡肚肠了!不过陆沧溟还是可恶,说来说去也没说到重点!他对刘可琳没想法,那刘可琳呢?

半夜时分,大雨来势汹汹,云烟担心工地那边,连夜叫醒了陈晓慧赶去。

果然,赶到工地,看着工人一团乱地收拾,云烟急忙加入搬水泥包的队伍当中。

“轰隆隆”的雷声在头顶滚过,豆大的水滴砸下来,砸的人睁不开眼。

陈晓慧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云烟,拉着她的胳膊说:“经理,你回去,这里我来。”

“哪怎么行!”今天刚运来的三吨水泥,没有验收也就没有入库,大雨突然下了,任由这么大雨浇灌下去,损失必然惨重。

“可你还病着!”陈晓慧扯着嗓子吼道,关键这雨声太大了,压根听不清人说话。

“别说了,赶紧帮忙!”

损失减少一点是一点!

云烟推开陈晓慧,继续往拖车上搬水泥,力气不够就拉上陈晓慧,两个人一起抬。

一包包水泥拖进仓库,云烟的一双手已经麻的没知觉了,如机械一般重复着。

云烟前脚离开,陆沧溟后脚带着周恒来到村部,打了她半天电话,又敲了半天门,她都没回应。

“踹门!”

陆沧溟一声令下,周恒一脚破开了门。

清冷的眸子盯着大开的窗户,双眉皱成一团。

就知道她睡前没关窗户!

大步而入,屋内空无一人。

工地!

陆沧溟想到这里立马跑了出去,直奔工地,这女人是不是傻?这山坡一个接着一个,下这么大的雨多危险!

进入了工地,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下雨导致停电,

黑压压根本看不见谁与谁。

“给我找!”陆沧溟盛怒,早知道他不离开了。

周恒随手抓了一个人问:“看见云经理没有?”

“没有。”

“一个个地找!”

周恒领命带人进入了工地,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陆太太,回到陆沧溟身边复命:“少爷,没找到太太,太太会不会不在这里?”

陆沧溟:但愿!

‘云经理晕倒了!’

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传来了这么一句。

陆沧溟还没来得放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一把丢掉头顶的大伞窜进工地。

在工棚里,簇拥着不少人头,陆沧溟急忙拨开人群,看着躺在地上的女人,小脸羸弱的苍白,一贯的红唇也失了血色。

“她怎么了?”云烟拨开蹲在云烟身边的人,怒问。

众人磕磕巴巴的,谁也说不明白,最后工头向陆沧溟说了事情的经过,大意就是云经理带病坚持搬水泥包晕倒的。

陆沧溟抱起云烟,周恒举着雨伞,跟随陆沧溟的大步往村口跑去。

……

“累到虚脱。”

这是医生告诉陆沧溟的。

陆沧溟噤声不语,大手紧紧拉着云烟的手。是不是傻?

陆沧溟拧眉。

王丽娅与刘可琳来医院时,提着两个果篮两盒燕窝。

王丽娅见到陆沧溟时,微微一愣。

随即微笑:“陆董事长。”

陆沧溟没听见一般,清冷地望向刘可琳,蓦地起身:“你跟我出来!”

声音冷到极致,刘可琳顿时绷直了身体如置身万年冰川。

王丽娅目送着他们一前一后出了门,转身来到云烟身边,复杂地看着云烟,而后喃喃自语:“我已经通知盛总了,他知道你生病又该心疼了。”

王丽娅全身上下透着精明能干的女强人气场,一双大长腿在宽腿裤下更是英姿飒爽,只是眸色染上了淡淡的忧伤。

病房外,陆沧溟冷着脸盯着刘可琳,薄唇轻启:“你想怎么解释?”

“沧溟哥,我……”

陆沧溟三庭五眼,骨子里散发的冷冽让刘可琳心头一颤,忙改口:“陆董事长,这次的水泥因为检验科科长临时有事,所以没签字入库。”

陆沧溟翟黑的眼眸冷漠坚硬,透着嗜血的寒意,就那么直直地盯着刘可琳。

不信她!

刘可琳嗫嚅着唇瓣,白皙的瓜子脸变了色,声音越来越小:“陆董事长,我昨晚接到母亲的电话连夜回了陆宅,今早才赶过来。”

刘可琳是陆母领养回来的女儿,赐予了她的姓,陆母曾许诺她只要好好辅佐了陆沧溟,陆太太的位置就是她的。

哪怕她知道陆沧溟与云烟领证了,她都觉得不是威胁,因为陆母代表了一个家族,她有一个家族为她撑腰。

区区一个云烟算什么!陆太太的头衔只是让她暂时戴着而已。

陆沧溟迫慑着刘可琳,凉薄的话语从唇缝间斥出:“刘可琳!”

刘可琳慌了神,她从不敢忤逆陆沧溟半个字。

“董事长,对不起,是我失职!”

刘可琳言辞义正地说着,继而重重地垂下头。

陆沧溟勾起唇角,冷笑:“你倒是聪明!”主动拦下过错。

刘可琳握紧拳头又松开,只希望陆沧溟不要深究这件事。

“下次再在她面前乱说话,代价你懂的!”

陆沧溟警告,刘可琳悠悠地抬起头,看着陆沧溟,她知道他一直杀伐果断,心狠手辣,心不由脑地问:“她就那么重要?”

“她是你嫂子!”

陆沧溟丢下这句话,转身进了病房。刘可琳站在原地,两腿微颤,刚刚陆沧溟那一眼,嗜血的可怖。

王丽娅见到陆沧溟进来,摒神静气礼貌道:“陆董事长!”

陆沧溟冷眼:“出去!”

“是。”王丽娅默默地出去了。

第60章 有些担心是多余的

周恒过来时,病房门口坐着刘可琳与王丽娅,王丽娅是在这等盛总的,刘可琳则是担心自己留下的。

“周特助。”刘可琳心有余悸,想从周恒这里打听一些事情。

她仔细地想着陆沧溟之前说过的话,别说警告了,她感觉生命安全都没了保障,尤其那句‘你倒是聪明’是什么意思?

陆沧溟对她的这种态度,还是头一次。

周恒平和地看着刘可琳,微笑:“刘总监,工地需要你。”

“谢周特助。”

周恒给她指了一条道,说明她还有活路,眼下只希望母亲那里不要说露了嘴。

等刘可琳离开,周恒才进了病房。走到陆沧溟身边,耳语:“陆少,昨夜是刘可琳小姐自己回的陆宅。”

陆沧溟淡漠地蹙眯着眼,敢在他眼皮底下耍心眼?冷声:“我知道了。”

周恒安静地退到一边听候陆沧溟差遣。

陆沧溟看着云烟,眸色软和不少,想到从工头那里听来的内容,他的心受到了不少震撼,她不是大小姐吗?她不是靠着她的媚劲攻克顾客的吗?她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惊奇?

再次拉起她的手,白嫩的手指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那么爱美的一个人,在搬水泥时怎么不心疼她的指甲了?

熟睡的云烟,安静的如婴儿,没了尖锐的菱角,没有刻意伪装的坚强,甚是羸弱。

如果她单纯地来该有多好!

陆沧溟莫测的眼一下子清冷了起来,这个世界哪里有那么多单纯!

云烟傍晚时分醒的,醒来时陆沧溟就坐在床边,埋头在电脑屏幕上。

云烟没出声打扰他,看着他刀削的脸庞出自鬼斧神工之手,凉薄的视线此刻正严谨地扫着电脑上的一组组数据。

坐到他那个位置,一定吃了不少苦,云烟由衷地感慨。

很久之后,陆沧溟后仰在椅背上,捏着鼻梁提神。

“累了就睡会。”

“你醒了?”一瞬的惊喜从清冷的眸子中闪过。

陆沧溟随手关闭了电脑,起身坐到床边,捧着云烟的手,很是心疼地问:“饿了没有?”

云烟摇了摇头。

陆沧溟不忍责备地说:“昨晚没吃,今天又睡了一天?”

言下之意不饿才怪。

“这不是挂了营养液嘛!”云烟抬头望着头顶的吊水瓶浅浅地笑着。

“营养液只是不让你继续虚脱,能顶饿?”

躬起的眉头皱在一起。

云烟抬手,第一次主动触碰陆沧溟的脸,轻笑:“连皱眉都这么好看怎么办?”

陆沧溟反手握住云烟的手,怜爱地白了她一眼,“别贫,想吃什么?如果你没想到我给你拿主意。”

“那我听你的。”

云烟“咯咯”地笑。

见到她笑容可掬,陆沧溟跟着勾起了唇角,眉梢舒展出好看的弧度。

陪着云烟吃了晚饭,俩人又聊了一会,最后云烟睡着,陆沧溟继续工作。

‘潮汐村’村部二楼,盛左站在走廊上,脚边堆满了烟蒂。王丽娅见了心疼了老半天,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朝他走去。

“盛总!”

盛左刚毅的脸庞在烟雾缭绕中朦胧了,王丽娅怔怔地看着他。大概只有这个时候,她可以正大光明地注视着他。

盛左坚毅的目光看向远处,并没有回答王丽娅。

王丽娅动了动唇,犹豫地问:“盛总,你怎么不去医院?”明明担心的睡不着,为什么不去看一眼?

王丽娅问到这里,坚毅的视线才从远处收回来,投放在王丽娅身上。

“有些担心是多余的!”盛左淡淡地说。

王丽娅没吱声,她于他而言是不是同理?思及此,逞圆的伏犀眼一点点暗了光泽。

“盛总,对不起,我没照顾好云经理。”

王丽娅主动道歉,她昨夜去酒吧喝醉了,没想到夜里下了那么大的雨。

盛左坚毅地盯着王丽娅,温声:“这是她必走的路。”

扔掉烟蒂,握紧了拳头,他终是辜负了“Y”的遗愿?

王丽娅一头雾水,不过想着云烟出去独当一面,遇上挫折在所难免。

“秦琦。”

盛左喊来不远处的秘书。

秦琦上前:“总裁!”

无波折的眸子噙着一股意味不明的深意,温声:“明天中午约陆董事长吃饭!”

“是!总裁!”

王丽娅不明白盛总的意思,出了这种事不应该陆氏亲自上门赔礼道歉吗?怎么盛总主动了?

“都回去休息吧!”盛左再次点燃一根香烟,温声对王丽娅、秦琦说。

秦琦对于盛左的命令从不疑问,颔首离开。王丽娅一肚子不明白,怀着复杂的心情三步一回头,在进自己门前还是没忍住地关心:“盛总,早点休息!”

盛左没回头地点点头。

月朗星稀的夜空下,没睡的还有陆沧溟。

云烟休息了两夜一天,第二天一大早非要出院,陆沧溟同意地接回了宾馆。

临近中午时,陆沧溟说:“有个饭局,午饭我让周恒留下陪你。”

云烟不疑,弯唇:“你把周恒带走吧,我一个人又不是不会吃饭!”

陆沧溟勾着清爽的笑,搂着云烟道:“留下监督你,防止你又不吃饭。一天天地进医院,是要我心疼死?”

“油嘴滑舌。”云烟徉怒。陆沧溟摸着细软的腰肢,蛊惑地说:“真心话。”

陆沧溟的大手肆意游走,云烟担心他再次禽兽,忙说:“好啦,不是说有饭局吗?还不走?”

“小聪明!”

陆沧溟笑,松开云烟的腰又勾住她的下巴,薄唇覆下,不疾不徐温柔地缱绻着她的香甜。

云烟在他的亲吻中缠住了他的精瘦腰杆,狠狠捏了一把,陆沧溟宠溺地松开唇瓣,不怀好意地问:“陆太太是在暗示陆先生动作再深入一点?”

云烟忙闪后一步,贤惠地说:“陆先生,你的饭局该迟到了?”

陆沧溟缠过来,再次搂住她的腰,贴着唇角笑:“为了你,我可以推掉饭局的。”

汗!云烟干笑:“陆先生忍心对一个病患下手?”

“不忍心。”

陆沧溟薄唇裂开,再次狠狠吻住红艳艳的唇,等她透不过气时才坏笑地松开她。

陆沧溟离开了,云烟没让周恒留下,硬塞回给陆沧溟。

下楼去酒店餐厅吃饭。

这个酒店一楼是餐厅,菜的口味挺多的,不至于地域差异吃不惯。

“云经理。”

云烟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刘可琳,她的声音娇滴滴的,但是工作状态时又是一副女精英的强悍,落差很大想不让人记忆犹新都难。

云烟偏头浅笑:“刘总监,这么巧也没去工地?”

刘可琳微笑:“沧溟哥……不,陆董事长让我过来慰问你的。”

云烟云淡风轻地浅笑,心里有些烦躁,陆沧溟是怎么个意思?成心让她堵的吃不下饭?

云烟没回应,刘可琳继续说:“云经理,这边请,我已经定了包间了。”

有免费的午餐不吃白不吃,“好啊。”

云烟满口答应。

进了包间,确实点了一大桌子菜,云烟坐到有窗户的这边,时不时地看向窗外无视刘可琳。

刘可琳微笑得体:“云经理,请!”

云烟挂在唇角的笑敛去,沉着眸子说:“刘总监,这里没旁人,有什么事直接说吧,不用打着他的旗号。”

云烟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刘可琳绝对不是奉陆沧溟的意思来见她的。

昨天周恒告诉陆沧溟刘可琳自己回陆宅时她醒了,她有心打听了一下,头一天傍晚时分,刘可琳准备安排水泥入库,可是临时改变了主意,说等第二天质检科科长上班了再安排。

这临时改变的主意无非是她和她在村口遇上了,刘可琳知道她回了村部,俩人客套了几句,而刘可琳无意地说了一嘴‘膝盖痛估计要下雨’。

所以刘可琳故意不安排水泥入库,赌了一把看天是不是顺她的愿当夜下雨,而刘可琳自己连夜回了陆宅,还拉上了陆夫人也是为自己洗脱嫌疑。

这一招看似无心却暗藏玄机,损失几吨水泥,不是说陆氏负担不起,也不是说恒盛无力承受,刘可琳的本意在于即使是她的疏忽,陆沧溟也不会把她怎么样?

她在挑战在陆沧溟心中,云烟与刘可琳谁更重要?

这批损失怎么算,这两天就会出结果,这结果就是刘可琳与云烟孰轻孰重。

面对着沉静的云烟,刘可琳冷笑出声,慢条斯理地端着杯子珉了一口茶水,才开口说:“云经理,聪明!”

云烟面无表情,“刘总监何必这么早就暴露了自己,如果你一面对我虚情假意,一面暗地使绊,不是更完美?”

“呵呵呵呵!”刘可琳不屑地大笑,“虚情假意?暗地使绊?云烟,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就凭你也值得我出手?”

“不值得吗?”云烟反问。“不值得你还秉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安排这一出?”

云烟话落,刘可琳笑的更加讽刺,“安排这一出?呵呵!你拿什么与我比?安排这一出无非是我看你不爽,随便教训下你!”

“你太过分了!”云烟拍案而起,“没有谁的一分钱是大水淌来的!”

刘可琳送了一个“你真可怜”的表情瞅着云烟。

第61章 半日不见已隔一个半秋

久久的对峙,云烟愠怒着,刘可琳这么有恃无恐说到底还是陆沧溟给的特权。刘可琳得意地笑着,闲适地端着茶壶自斟自饮。

云烟转身欲离开。

刘可琳慢悠悠地说:“云经理,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怎么坐上了总监的位置?”

云烟站定。

刘可琳懒散地吹着指甲,咧嘴笑道:“我有沧溟哥的偏爱,别说总监了,就是副董事长也是我开口一句话的事。”

云烟堵着一口气,闭眼之际,冷声:“你们陆氏怎么安排人事与我无关,我只就事论事!”

“呵呵,没生气?”刘可琳起身,走到云烟面前,轻蔑地看着她:“定力不错,心也够大,适合当情……妇!”

“啪!”

云烟二话没说摔了一巴掌出去,“刘可琳,请你把嘴巴放干净一点,我是陆沧溟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们的关系是受法律保护的。”

刘可琳捂着脸颊,不怒反笑:“明媒正娶?媒人是谁?有八抬大轿?堂堂陆氏总裁结婚,怎么一个字的消息都没传出去?”

云烟被戳中了要害,依旧硬声:“我喜欢低调,他顺我的意思没有大操大办。”

“低调?呵呵,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一个公关经理成天干着抛头露面的事,还说低调?无非是沧溟哥不愿意昭告世界罢了。”

云烟攥着拳头,水灵灵的眸子噙着生生的冷意,又是抬手一巴掌挥了过去,斥道:“刘可琳,这一巴掌打你侮辱我的职业。”

刘可琳被扇的跌坐在地面上,云烟从来不知道她下手这么狠,不过她没想那么多,迈腿离开。

刘可琳一把抓住云烟的裤腿,杏眼流波,泪水滑落,启声:“云经理,害你受伤是我的错,我道歉。”

啥?云烟一头雾水,这变化的也太快了,比翻书快!

又耍花招?“别演戏了,我打你了,谁也不敢把我怎么样,包括你的沧溟哥哥!”

云烟抬脚稍稍用力,刘可琳往后仰去,云烟伸手,本能地想抓住她,转念一想,又缩回手抬脚离开。

刘可琳,看着挺厉害的女强人,原来不过如此,这些小手段还真让她看不起!云烟因为刘可琳这么一出,顿时没了胃口直接去了工地。

江城市中心,‘伊扬’五星级酒店,陆沧溟与盛左面对面而坐。

茶水凉了又撤,凉了又撤,已经三个来回了,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陆沧溟把玩着紫砂茶杯,泰然自若地淡笑:“盛总裁,不知今天这个饭局怎么算?”

盛左轻笑,轻笑的有些敷衍,“今天这顿饭只是想邀请陆董事长过来坐坐。”

“这么说我们聊私事了?”

盛左紧跟:“陆董事长可以这么认为。”

“好啊,早就想与盛总裁坐下来好好聊聊,一直没抽出空。”陆沧溟莫测地盯着盛左,唇角的笑几近玩味。

盛左如炬的视线紧盯着陆沧溟,拿在右手的手机有节奏地转来再转去。启齿:“我希望任何时候都不要伤害她!”

冷笑从眉尾扫过,“盛总裁以什么立场来说?”

“有区别?”

陆沧溟倏地放下茶杯,杯中的茶水没溅出分毫,薄唇勾起:“当然!”

盛左愠怒,素问陆沧溟不好对付,“公与私一起够吗?”

“够倒是够!于公的话我可以理解,毕竟人才可遇不可求,于私……恕我不能理解!不是兄长又不是前任,盛总裁?”

陆沧溟讥讽地睨着盛左。

盛左笃定:“不是兄长胜似兄长!”

寒眸骤冷:“做个交易吧?”

“好!”

陆沧溟与盛左压低了声音,十分钟后,周恒起草了合约,分别发给了陆沧溟与盛左。

盛左扫过合约,凝眉:“加一条!乙方不得以任何客观以及人为原因毁坏本合约,否则无条件支付甲方三倍赔偿。”

陆沧溟胸有成竹,“没意见!”

盛左屏声静气,看着陆沧溟签下了大名,按下了手印,久久不平静的心微微缓了缓,他能做的或许就只能到这里了。

“合作愉快!”陆沧溟心情很好,语气轻蔑地对盛左说。

盛左一头短发,干练不累赘,麦色的皮肤看着很男人,眼睛深邃有神,对于陆沧溟的话无视的彻底。

陆沧溟没计较他的无礼,锐利的眸子里蕴着莫测的高深。削薄的唇陡的一冷:“不知道盛总裁如何与盛老夫人解释这件事?”

盛左坚毅地看着陆沧溟,低沉道:“不劳陆董事长操心!”

用餐是假,合约落成,盛左带着秦琦离开了酒店。

出门,温声:“秦琦,这件事不准老夫人知道。”

“是,总裁。”

盛左离开江城前去工地看了眼云烟,远远地看了一眼并没有上前打招呼。

忙了一下午的云烟回到村部时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果真不能拿别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下次再也不要拿自己的胃赌气了。

村部的食堂在村部的东边,中间隔着一道围墙。

云烟打了一个土豆烧肉,一个紫菜蛋花汤,心满意足地吃了起来。

突然,吵闹的食堂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云烟背着大门坐的,感受异常本能地回头向门口看去。

只见颀长的身躯大步而来,自带光环人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被簇拥的陆沧溟目色清冷,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由骨子里往外散。

云烟咬着筷头沉思,他是来追究责任的?为了不打扰旁人吃饭,云烟忙起身从后门跑了出去。

陆沧溟大长腿一迈,三两步追上云烟,一把捞进怀里,

徉怒:“心虚?”

不在宾馆等他,一个人跑这里自在了?

心虚毛啊,反正人打过了,大不了让他打回来?云烟扬着眉,理直气壮:“我敢做敢当,不心虚!”

“伶牙俐齿!”

陆沧溟掐了把云烟粉嫩的脸颊,浅浅而笑。

云烟摸不透陆沧溟的意思,莫不是他不在意她打伤了他的童养媳?

算他有点良心!云烟缠住陆沧溟的脖子,妩媚道:“陆先生,如果你来兴师问罪,那不好意思请你余生另寻佳人,我不跟你了。”

“兴师问罪?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不过看见你这张脸就不想问了。”

诱骗她?她才不上钩,弯唇:“这么好?”

“嗯。”陆沧溟低声。

狡黠一笑,云烟一口咬住某人的脖子,力道不轻,咬完,陆沧溟云淡风轻,眉头都没皱一下。

“锱铢必较的女人!”

云烟不置可否,耸肩:“我这是爱憎分明!”讨厌的人就得打回去,不用过夜。

“噢?爱憎分明,那说说看怎么憎我了?”

“你来了就是讨我憎!”

“又嚣张了,嗯?”

陆沧溟猛地拦腰抱起云烟,惊的云烟花容失色,“你放我下来!”被人看见了还怎么开展工作?

陆沧溟满意地勾起唇角,“还嚣张了?”

云烟将脸埋在陆沧溟胸口,自欺欺人地想着没人认出她来,闷声闷气:“不了,你先放我下来。”

陆沧溟压着笑:“说你想我了。”

威胁啊,赤裸裸的威胁,她能屈服吗?当然……能,能屈能伸大丈夫,云烟当即说:“陆先生,我想你了,半日不见已隔一个半秋。”

“呵!”压低的笑声从薄唇间溢出,陆沧溟绷着脸继续说:“算的这么明白?”

无辜地眨着水灵灵的如柳的眸子,“不能不明白啊,陆先生这个大尾巴狼面前,一个小数点算错了就得进狼肚子。”

“噗嗤!”陆沧溟没忍住笑出声,低头望着怀里的女人,红扑扑的脸蛋在月色下如透明的红宝石,美的惊心动魄。

“都知道我是大尾巴狼,还敢这么嚣张?不怕我一口吃了你?”

“呐,呐,呐,陆先生告诉你吧,这月朗星稀的,你好意思用那一出玷污了这美色?”

“又不是没玷污过!”

陆沧溟否定了云烟的话,云烟瞬间想起偷听墙角那事,脸颊更是红的发烫。嘀咕:禽兽。

陆沧溟听见了,没说什么,而是换了一个话题:“今天身体还好吗?”

难得这么关心她,云烟挣扎地从陆沧溟怀里逃了下来,当然是陆沧溟没拦着,站定的云烟抬眼望向陆沧溟,他清冷的夜色终于有了笑意,是因为她吗?有些恍惚的感觉,“你笑了?”

“我没笑过?”

“那倒不是,今天像个正常男人。”没那么高深莫测了。

陆沧溟没计较她故意用词不当,牵着她的手缓缓地沿着小道走着,“还没回答我,身体好些了?”

“当然好了,医生早上不是说过了嘛。”

狭长的眸子噙着淡淡的暖意,侧目:“我不是指这个。”

云烟一下子想到看妇科那次,脸色一僵,陆沧溟说过要和她生孩子,目前看来短时间内不可能了,心情有些低落,“陆先生,对不起。”

陆沧溟柔声:“不怪你。”

是吗?药是她自己送进自己嘴里的,不怪她怪谁?

眸色渐深,陆沧溟冷峻的脸隐着歉意,“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为什么?”云烟看向陆沧溟,再次寒眸莫测高深。又高冷了。

一瞬的滞顿,陆沧溟淡声:“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好。”

一长一短两个身影在月色下越拉越长,最终叠在一起。

第62章 赶紧与她断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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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任何人都不是我们之间的障碍

陆夫人在“砰”声之后,沉默的一言不发,刘可琳暗恼地皱紧了眉头。

陆沧溟转身上了周恒的车。

“少爷,去哪?”

陆沧溟漠声,周恒识趣地没再问,安静地沿着公路往前开,不知不觉开到了‘潮汐村’村口。

“就停这里。”陆沧溟吩咐,点燃香烟,落寞的神情在烟雾中一点点下沉。

良久,陆沧溟开口:“跟着理智走还是跟着心走?周恒,你说。”

“少爷,跟着理智走不会出错,跟着心走不会遗憾。”

陆沧溟狠狠抽了一口香烟,吐出一团团烟雾,继而扔掉烟蒂,大步下车。

村部二楼,云烟坐在窗台边,大开着窗户,吹着夜晚的凉风,夹着细长的香烟,半天才送进嘴里。

距离他回信息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

迷蒙的眼溢着淡淡的落寞,云烟再次端起酒杯,狠狠灌了一大口红酒,她不想清醒,一清醒就是童养媳的刘可琳,看不上她的陆夫人,谎言加身的陆沧溟……

‘这是爱吗?’云烟苦涩地扯着唇角。水灵灵的眼底布满了雾气,在陆勋辰离开她后,她发誓不要爱任何一个男人的,这才过几年,她就自己打脸了?

扔掉没燃尽的香烟,再次斟满酒杯,一口气灌进肚里。

她并不喜欢抽烟,也没多喜欢喝酒,这么涩这么辣的东西她不喜欢,可是此刻,她好像除了灌醉自己麻痹自己外,什么也做不了。

什么也做不了。

她想冲到陆沧溟面前,质问他为什么不能坦诚,可是她不能,她父母死的不明不白,她妹妹越来越自闭,她不是没心没肺看不见。所以她没那个勇气与陆沧溟撕破脸皮,有陆少的光环,她还能做很多事。

爱,可爱的不纯粹,所以不能义无反顾。

再次倒满酒,合着眼角滑出的泪一并喝下,相信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云烟摇摇晃晃地爬到床上,衣服都没脱被子也没盖地仰躺在床上。

陆沧溟破门而入时,一屋子的酒气,蹙眉。

大长腿立在床边,浓眉躬起,清冷的五官肃穆地绷着,低问:“为什么喝酒?”

弯腰解开她的衣服,盖上被子,继而收拾了一桌子的凌乱。

云烟很少把自己喝醉,哪怕在酒场纵横,她也讨巧地避开危险,所以喝醉的她很难受,不停地翻来覆去。

“我要喝水!”

陆沧溟刚扔了垃圾,就听见云烟嚷嚷,急忙倒了杯温水过来。

一手抱起她,一手喂水。

“不要碰我!”云烟挣扎地去推陆沧溟,她的胃里翻江倒海,她很难受。

陆沧溟凝眉,柔声:“乖,喝口水就舒服了。”

陆沧溟搂着云烟没松开,递在她唇边的杯子缓缓倾斜,“乖,再喝一点。”

陆沧溟满意地笑了笑,好歹喂了一点水进去,不至于酒精在肚里烧心。

恶心的感觉再次席搅着云烟的胃,她使劲全力地去推陆沧溟,“不要碰我。”这样窝着更难受,可是她的力气根本不是陆沧溟的百分之一。

“不喝了吗?”陆沧溟问,云烟没回答他,只是一个劲地推他。

陆沧溟放下水杯,心疼地搂紧云烟,“谁也不是我们之间的障碍。”

云烟被搂的透不过气,迷蒙的眼缓缓睁开又疲惫地合上,“放开我……”想吐。

陆沧溟一听,搂的更紧了。

云烟粉拳敲着陆沧溟的后背,力道也只是隔靴搔痒。

“难受……”云烟低语,胃底的酸液翻涌而上,“哇……”

云烟吐的干干净净。

陆沧溟哭笑不得地闻着刺鼻的味道,皱紧了双眉。

云烟吐净了,舒坦地趴在陆沧溟的肩头,喃喃自语:“终于不难受了。”继而沉沉睡去。

均匀的呼吸声传来,陆沧溟自嘲地摇头,怪不得她一直在推他,他还以为她在闹脾气。

放平云烟,陆沧溟赶紧脱掉上万块的西服扔在一边,打来水擦净云烟的脸。

有洁癖的陆沧溟再次清理了一遍屋子,喷上空气清新剂时已经天亮了。

云烟呼呼大睡,一觉醒来就对上翟黑的眸子。蹙眉惊奇:“你怎么在这?”

“你说呢?”陆沧溟淡笑,视线放到云烟的胳膊上。

云烟跟着反应过来,呀!她没穿衣服!怒:“你干的?”

“嗯。”陆沧溟没否认。

云烟伸出拳头打在陆沧溟的胸口,“一天天就知道欺负我!”

“冤枉!”

云烟白了他一眼,不拿他的抗议当回事。陆沧溟伸手握住云烟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云烟,我想带你回去见见我父母。”

“什么?”她没听错?昨晚陆夫人分明没看上她。

陆沧溟锊着她额头的头发,笑意盈盈地说:“我们领证这么久了,很多事也该跟上了。”

云烟脱口问:“什么事?”

“见家长,婚礼,蜜月,孩子,我想一次性完成。”

云烟眨巴着眼,关于陆夫人她有话想问,想了想还是忍住了,甜甜一笑:“我听你的。”

陆沧溟满意地夸道:“陆太太乖!”

“那你还没说你为什么在这里呢?”

陆沧溟揶笑,傻女人,自己把自己灌醉了,还醉到断片。反问:“先生在太太的房间,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云烟痛苦地揉着脑袋,“和你个高手对话,我就没占过便宜!”

“陆太太也不赖!昨晚都报复回来了。”

云烟据理以争,“我报复什么了?”她那是自己惩罚自己好不?

陆沧溟淡笑,食指勾勒着她如柳的眉眼:“一点印象也没?”

“吐我一身。”陆沧溟闷闷地说,满眼的嫌弃。

云烟被陆沧溟一提醒,瞬间想起断片的那些零碎画面,白嫩的脸颊飞起一片霞红。

陆沧溟搂着云烟,耳鬓厮磨道:“以后不许喝酒了。”

“那你不许惹我生气。”

“好!”陆沧溟答的干脆,继而问:“你见过我母亲了?”

“算见了吧,昨晚在饭店一面之缘。”

“她为难你了?”

云烟狡黠一笑,“谈不上。”

陆沧溟不信,点着她的鼻尖道:“调皮,那请陆太太好好解释解释独自买醉的原因。”

“我……”云烟词穷,她是因为那些伤心的,不过陆沧溟说带她回去见家长办婚礼,那些难过的事都不是事儿了。

不愿吃亏的云烟一口咬住陆沧溟的唇瓣,狠狠地下了一口,放下狠话道:“下次再让我难过,就不是咬唇那么简单了。”

陆沧溟摸了把破皮的薄唇,宠溺地笑:“放心,陆太太是我得罪不起的人。再让你难过,我怕我赔不起。”

有盛左的那份合约在,他才没那么傻再伤心爱女人的心。

跟着心走,他想走一次,义无反顾。

“知道我昂贵就好。”云烟得意地笑着,当着玩笑话说的。

陆沧溟办事一贯狠准快,说要回去见父母,当天就拉着云烟回了海城。

云烟说自己身上酒味太大,今天不适合见长辈,陆沧溟就安排在了次日晚上。闲不住的云烟在陆沧溟回集团后,也跑恒盛工作去了。至于江城的工作,暂且全权交给了王丽娅,陈晓慧协助,会及时向她报备。

临下班前,盛左办公室,云烟压不住的嘴角笑意盈盈。

“有喜事?”

“嗯。”云烟笑,不过没明目张胆地说出来,毕竟盛左一直很关照她啊。

盛左合上最后一份文件,拿起笔帽,旋转地盖上钢笔帽,随后工整地放在一边。动作优美,如一副赏心悦目的名画。

抬眼,温和:“什么喜事?”

云烟有些羞涩,不过还是忍不住想与他分享她的幸福,这件事暂且只有好闺蜜南艳以及妹妹云洛知道,而盛左是她最想分享的人。

她敬重他,一辈子。

“他说我们要办婚礼。”

盛左面色柔和轻松,没有往日严谨的紧绷感,微点头说:“不错,他能这么做很男人。”

云烟甜甜地笑着,领证可以偷偷摸摸,只有婚礼才是见证一个男人到底爱不爱这个女人,这是正式把这个女人介绍给他所有的亲朋好友,是对这个女人的最大尊敬与爱。

“见家长了?”盛左问。

“明天晚上。”

盛左想了想,慎重地说:“我陪你去,以你兄长的名义代替你的娘家人。”

云烟眼眶一热,她来这里之前没想那么多,就准备赤手空拳地独自前去,盛左这么一说,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幼稚,陆家是名门望族,百年世家,而她云烟现在什么也不是,去了受人挤兑在所难免。盛左去了不一样,恒盛公司也是上市公司,比不上陆氏集团,但也算海城一霸。

有盛左出面,她的底气也硬些。

“谢谢你!”

云烟除了一句道谢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了,眼泪擦擦,这么大的人了还哭鼻子,就像小花猫一样。”

云烟破涕为笑,仰望着天花板逼退眼泪,“盛总,你又欺负我。”

盛左淡淡地笑了笑,语重心长地说:“我欺负你没关系,只要他不欺负你。云烟,任何时候都不要放低自己。”

“嗯。”云烟重重地点头。

从盛左办公室离开,云烟满心的感动,以及对未来生活的憧憬。

第64章 妹妹的秘密

路灯下,陆勋辰靠在香樟树边,静静地望着云烟。

云烟看见出现在公司门口的陆勋辰一点也不意外,从江城分别也有些日子了。

一步步走向他。

“你还好吗?”陆勋辰牵强地笑着。

云烟点点头,“你呢?”

“我不好。”

云烟无动于衷地看着他难过或者不甘心,淡淡地勾着红唇:“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听说你要办婚礼了。”

陆沧溟动作这么快,已经人尽皆知了?看向面前的陆勋辰,弯唇,眉眼弯弯溢着笑:“那你是来祝福我的?”

眉清目秀的脸庞笼上杂色,陆勋辰缓缓低下头,盯着鞋面出神。

云烟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没用的事上,顿了顿,她开口说:“陆勋辰,回去吧,错过就是错过了,我们当年没能坚持下来说明我们没缘分,你会遇到你的幸福。”

云烟说完从陆勋辰眼前拂过。

陆勋辰一把抓住云烟的手腕,深情的眉眼如一汪海浪,开口带着丝丝无奈:“云烟,我们真的没可能了吗?当年我不是不告而别,我有迫不得已的原因。”

云烟面色平平,她曾耿耿于怀过这个问题,可是现在已经不关心了,“我已经结婚了。当年的事我忘了。”

陆勋辰抓着云烟的手,紧了又紧,半天才松开,无比失落地问:“为什么要嫁给他?”

“他很好。”云烟淡淡地说着。

陆勋辰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珉着唇欲言又止。

“我回去了,他在家等我吃饭。”

云烟说完,转身离开。

“云烟!”陆勋辰冲着她的背影大声喊,云烟装着没听见。

“云烟,你嫁给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嫁给他!”

云烟不悦地躬起眉头,脚步没停。

陆勋辰还在她的身后喊话:“如果他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刀山火海我都去救你。”

云烟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她结个婚,怎么觉得一个个都盼着她不幸福?

云烟举起右手,在空中摆了摆手,示意她不会不幸福。

终消失在陆勋辰的视线里。

回到庄园的云烟叫苦不已,因为陆沧溟说婚礼生孩子同步进行,夜里又是一顿狂吃,云烟到最后困的睁不开眼,还是陆沧溟给她清洗了身体。

次日一大早,云烟就醒了,不过陆沧溟并不在家,管家威尔森说陆沧溟亲自备礼品去了。

无聊的云烟想着去看望妹妹。

陆沧溟在陆氏集团附近安排了一个两室一厅的小房子给云洛,对此,云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有云洛在庄园,喜欢清净的陆沧溟

肯定不习惯,而云洛因为陌生的陆沧溟也很别扭。

与其大家都不自在,不如分开住图自由。

敲开门,云洛对于云烟的出现明显地吃了一惊。

“姐?”

云洛挡在门口,眼神有些飘忽。

云烟灿烂地笑着,“怎么?有朋友在,不让姐进去?”

云洛拢了拢头发,垂着脑袋说:“没有,姐,你赶紧进来坐。”

云洛让开一条缝,等云烟进去了缓缓地关上了门。

云烟四处看看,问:“这里住着还习惯吗?”

“习惯。”

云烟笑了笑,看了眼桌上的快餐,皱眉道:“云洛,少吃快餐,对身体不好。”

“姐,我知道,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云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心情好看啥都舒坦,“我和你姐夫要办婚礼,今天晚上见他父母,白天没事就想着来看看你。”

“真的啊?”云洛非常惊喜,忙恭喜道::“恭喜姐。”

云烟笑眯眯地坐进沙发里,随手拿起果盘的苹果,“谢谢你云洛。”

“咦?”云烟看着手中的苹果奇怪地说:“苹果是你吃的?”

云洛慌乱地避开云烟的视线,“是,姐,苹果是我吃的。”

云烟握着苹果,心里又是一阵难过,云洛一直很娇气,吃苹果都是削了皮切成小块吃的,何时直接拿着一个大苹果直接啃的?而且一口还啃的这么大?

是她没用,没让云洛依旧过着大小姐的生活。

云烟放下苹果,拉过云洛的手,不放心地说:“云洛,在陆氏工作还顺心吗?”

云洛直点头,“放心吧姐姐,我的能力没那么差,不过姐姐,等你和姐姐婚礼后,能不能让姐夫给我换个岗位,我的直属上司是个大色魔,我不喜欢他老是看我。”

云烟皱紧眉头,心疼地捧着云洛的脸,“委屈你了,姐会解决这个问题。”

“谢谢姐。”

“和姐还客气!”云烟说完,起身道:“我去趟卫生间。”

“啊?”云洛慌乱地站起来,一把抓住云烟的胳膊说:“姐,家里……马桶堵了。”

“堵了?我去看看严重不严重。”

“严重!姐,你别去了,里面很臭,我已经一天没用了。”

云烟担心地说:“没厕所怎么行?我去看看能不能通,不行叫人来解决。”

云烟风风火火地要去解决云洛的难题。

云洛抓着云烟不撒手,急忙说:“姐,我已经找了师傅,估计今天下午肯定来修,你别进去了,你那么爱干净爱漂亮,你进去受不了那味。”

云烟稍稍冷静了一些,不确定地问:“师傅今天确定来?下午四点前还没来,你告诉姐,姐安排人来修。”

云洛拉着云烟坐回沙发里,“嘟嘟”的敲门声响起。

云洛忙起身,边说:“一定是修马桶的师傅来了。”

云烟看着云洛纤瘦的身姿,想着她刚去陆氏工作一定很辛苦,心里很难过决定她一定要更加努力工作,好好挣钱给云洛花,不能让妹妹瘦弱的身体太劳累。

“啊!”

云洛突然停住了脚,双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一点点地瘫在了地板上。

“云洛!”云烟不知所以地跑过去,蹲在云洛身边无从下手地问:“云洛,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云洛瘫在地上,双腿躬曲,双手按着胸口像把心给抠出来一样地痛苦,白皙的脸上狰狞可怖地皱成一团。

云烟从没见过这样的云洛,反应迟钝地抱住云洛,紧紧地搂在怀里,“云洛,别怕,姐打120,咱们上医院。”

躺在云烟怀里的云洛止不住地颤抖,粗重的喘气声一声高过一声。

云烟手忙脚乱地抱着云洛拖向茶几边,一把抓过手机。

猛地,云洛一把攥住云烟的手腕,手机应声掉到地板上。

云洛痛苦地抬头,皮肤上的汗液与眼泪混在了一起,可怜兮兮地望着云烟,一字一句地说:“姐,别打120,没用。”

“没用?什么意思?”云烟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地问:“你吸……毒?”

云洛喘着气,痛苦地摇头,“姐,我怎么可能吸……毒?爸妈教过我们一辈子都不能碰那些东西,我怎么会忘?”

“嘟嘟”的敲门声还在继续。

云烟心急如焚,搂着云烟固执地往门口拖,“我不管你怎么了,我送你去医院。”

“没用!”云洛猛地吼了一句,随后又难受地缩成一团,双手扭曲地在自己的脸上身上抓来抓去。

片刻功夫,漂亮的脸蛋红痕一条条,渗出了血迹。

“不要这么对自己。”云烟急忙按住云洛的手,哭着问:“云洛,你告诉姐,姐该怎么帮你?”

“帮不了我,姐姐,我好痛,我好痛,我痛的想死。”

云烟心疼地滚着豆大的泪珠,死死地抱着云洛,“云洛,听姐的,姐送你去医院。”

云洛突然坐了起来,瞪着逞圆的眼直愣地看着云烟:“姐,我不去医院,我去医院一定会被当着怪物被人研究的。”

云烟看着云洛,她虽坐直了身体,可是全身都在发抖,双腿在地板上蹭来蹭去。

“姐,你去开门,取快递,打开,快。”

云洛说完,再次缩成一团,修长的指甲嵌进自己的皮肤里,似乎只有渗出的血让她感受舒服那么一点点。

云烟打开门,门口不见人,只是放了一个包裹,由不得多想,按照云洛的意思打开了包裹。

一个白色的透明小瓶子从包裹里滚了出来,一直滚到沙发脚那里,云洛动作凶猛,直接扑了过去,颤抖的手一把抓住瓶子,痛苦地扭动盖子,扭了半天也没打开。

云烟拿过去打开,从里面倒出两粒白色药丸在掌心中,云洛见了,两眼放光地抓过塞进嘴里。

随之,云洛躺在地板上,颤抖的四肢渐渐安静下来,痛到惨白的脸恢复了血色。

云烟疑惑丛生,这不是吸……毒吗?明明症状那么像。

怀着复杂的心情,云烟坐到云洛的身边,抱起她的头躺在她的大腿上,心疼地抚摸着她的脸颊,她的发丝。

小心翼翼地开口:“云洛,你实话告诉姐,你是不是吸……毒?如果是也没关系,姐会陪着你一起戒赌。我们是一家人,姐不会放弃你,任何时候。”

云洛仰望着天花板,两行清冷滚至鬓角,没入头发里。

“姐,我没吸……毒。”云洛再一次纠正。

云烟如鲠在喉的难受,“那我们去医院。”

“呵呵呵呵……”云洛痴痴地笑着,“姐,你知道为什么你突然能把我救回来吗?”

云烟心头一骇,一直查不到云洛的下落,突然查到了,而且还特别顺利地救回来,她一直觉得是陆沧溟的保镖够强悍。

第65章 造小孩,请陆太太配合

云洛笑着笑着又暗自落泪,“姐,你现在知道里面有蹊跷了吧。”

云烟如鲠在喉,现在想来确实奇怪,绑匪从头到尾都没急着要钱,反而一次又一次地加大赎金,随后竟然什么赎金都没要。

她当初只是被赎金迷惑了,等妹妹救回后更是松了一口气,从没把那些疑点好好锊锊。

云烟忧心地问:“所以你身上的到底是什么?”

云洛没急着回答,重重地吸了一口气,无奈地苦笑:“可能是一种病毒吧?这已经是我第二次发作了。这也是为什么我宁愿一个人住的原因了,我不想你担心。”

“我们去医院!”云烟固执地抱着云洛要去医院。

云洛无动于衷,勾着涩涩的笑意,“姐,我已经去过医院了,结果什么都没查出来,估计是一种新型病毒?细菌?还是什么?”

“刚才那是解药?”

云洛点点头,慢慢起身走到茶几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密封袋,递给云烟道:“这是医院的体检报告,我很健康,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云烟急忙打开,看着海城市人民医院的体检报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海城市人民医院是最好的医院之一了,他们出的报告基本上代表了权威。

云洛坐到云烟身边,抓着云烟的手说:“这不是我的一次体检报告,别家医院也是一样的结果。所以姐,如果你把我送进医院,他们肯定把我当研究给做了,你忍心?”

是,如果真的被他们知道云洛是这个状况,一定被当着科研题给研究了。“好,姐不送你去医院。”

云烟下了狠心,擦掉云洛眼角的泪,问:“既然如此,他们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

折腾了那么久,不是图钱图什么?

云洛摇摇头,欲言又止,沉默了一会儿说:“姐,任何时候都要保护好爸妈的心血。”

爸妈的心血?可是爸妈公司的股权已经被董事会给收回去了,还有哪里来的心血?

“答应我,姐,一定要答应我!”云洛再次抓紧云烟的双手,坚定忧心地望着她。

由不得云烟拒绝的坚决。

为了云洛安心,云烟重重地点头。

再次问:“他们想要爸妈的心血?”

云洛借口累了什么也不肯说。

这时,云烟的手机响了起来,云烟看了眼便挂断了。

海城“敦煌”大酒店,508包间,浓重的压抑。

陆夫人横眉:“沧溟,机会我们给了,可她呢?”

陆夫人何芷容怒气冲冲。

陆沧溟清冷的眸子不起一丝波澜,修长的手指夹着手机,慵懒地把玩着。

刘可琳忙起身给陆夫人的杯子蓄满茶水,笑言:“母亲,云经理特别忙,一时没赶过来也正常。”

陆老爷陆甄淡淡地看着面前的一桌子菜,额上篆刻着皱纹,两鬓夹着银丝,

哪怕打印了岁月的痕迹,依然威风堂堂,两眼闪着睿智的光。

沉声:“沧溟,我们都很忙。”

言下之意没有时间耗在等人上。

陆沧溟冷眼拂过,语毕手机落下,声音不大却也不小,惹的坐在角落的男人抬眼看过来。

男人起身,语气平静:“既然不来,我先告辞了。”

陆沧溟无视地彻底,扭头看向陆甄嘲讽道:“我定的是晚餐,你们临时改成中餐,你们忙我太太也很忙。”

“一个女人忙什么忙!”陆夫人趾高气昂,一想到云烟那媚劲就心里不得劲。

陆老爷看过去,示意陆夫人别多言。又对陆沧溟说:“电话打通没有,我们还有半个小时。”

陆沧溟沉声,云烟的手机一直没人接。

他打电话的动作大家都看在眼里。

陆夫人气结,珉了口茶说:“幸亏今天没让老爷子来,如果你爷爷来了,见到这么目无尊长的孙媳妇,他那身体能受的了?”

无人应声。

陆夫人又道:“沧溟,我再一次表明我的意见,这个儿媳妇我不认!成天抛头露面周旋在男人身边,我们陆家担不起这样的名声!”

“啪!”

掌心朝下,大理石桌面裂开一条缝隙。

众人一愣,刘可琳率先反应过来,急忙起身跑到陆沧溟身边,心疼地捧起陆沧溟的手:“沧溟哥,你手受伤了。”

陆沧溟一把甩开刘可琳,淡漠地看着陆甄,冷冽启齿:“我的婚姻不是你们手中的筹码,我料你们也没那个能力掌控我!云烟是我太太,没人能更改!”

语毕,起身离开。

“这……”陆夫人起身,指着陆沧溟的背影愤慨不已,“逆子!”

陆老爷沉声:“我们吃!”看不出生气与否,但是不怒自威中有着不容置喙的狠戾。

陆夫人一愣,瞬间反应过来,和颜悦色道:“老爷,别和沧溟计较,男人嘛喜欢漂亮的女人很正常,没几天新鲜劲,你放心,我会好好劝服他,不配进我们家门的女人绝对不让她进半步!”

陆老爷淡淡地点头,声音软了一些,“吃饭吧,下午还要赶飞机。”

刘可琳坐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陆沧溟这么义无反顾娶了云烟,她到底有什么魅力?

越想越不平,不知不觉揪皱了一角的桌布。

陆老爷看了一眼,出声提醒:“可琳,吃饭。”

很是慈爱。

刘可琳战战兢兢地回道:“谢父亲。”

陆老爷微笑,转动餐桌,一盘山药炒芥蓝停在刘可琳面前。

陆老爷笑的和蔼可亲,“可琳,多吃点芥蓝,这个季节比较燥热,降心火养养心总归错不了。”

“谢父亲。”刘可琳牵强地笑着,芥蓝,味苦降心火,父亲要她吃是什么意思?

“一家人谢什么,一家人就是一家人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变。”

一家人?

耐人寻味!陆老爷从不会说废话,刘可琳与何芷容都一头雾水,不明白里面的深意,俩人面面相觑后赶紧吃饭,防止冷了气氛。

陆沧溟出了包间,冷声问:“她在哪?”

“回少爷,太太在云洛小姐那里。”

陆沧溟敛了敛眸色,清冷地说:“接太太回来。”

云洛睡着以后,云烟失魂落魄地离开,刚出小区门口,遇上了熟悉的迈巴赫。

真皮座椅上,陆沧溟眸色清冷,在看见那抹靓丽的身影时,眉头舒展开,淡淡的笑意爬上唇角。

推门,大长腿迈了下去,走近,云烟怅然若失地抬头,明显地一愣。

陆沧溟自然看见她脸色不好,搂过她的腰肢问:“怎么了?很累?”

云烟仰望着陆沧溟,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云洛的事暂且不能告诉任何人,她需要从长计议。

‘父母的心血’到底是什么?越想越头痛,以至于呆呆地看着陆沧溟半天没回神。

陆沧溟蹙起眉头,他一向惜字如金,却再次柔声问:“陆太太遇上难事了?”

“我……陆先生,我有些累。”

“没事,我抱你回去休息。”

陆沧溟说着,拦腰抱起云烟,俊朗的脸庞漾着温柔。

回到庄园,云烟从陆沧溟怀里醒来。想到晚餐见陆沧溟的父母,云烟有些担心。

问:“你父母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陆沧溟浅笑,揽着她的腰,“女孩?不是我的女人?”

“越来越油嘴滑舌了!”云烟白了他一眼,抽身往卧室跑去。

陆沧溟随后跟上,将云烟堵在墙角,暧昧不明地笑:“陆太太这么迫不及待?”

陆沧溟的笑让她双腿打颤,他的意思没别的意思,就是干那件事。可是,她没那么多体力啊,“我迫不及待什么?”云烟犟问。

陆沧溟勾着唇角,更是笑的意有所指,“陆太太,一回家就往卧室跑,不是迫不及待是什么?”

云烟满脸黑线,推开面前的大块头,“哪有,我想看看等会穿什么衣服。”

不过没推动。

耳鬓厮磨:“可以什么都不穿。”

“流氓!我不和你扯了。”云烟侧过脸作势要离开。

陆沧溟长臂一勾,拦腰抱起云烟,二话没说,把她扔进大床里。

“不要,晚餐很重要,我不喜欢累到没什么精神头去见家长。”

陆沧溟不给云烟反抗的余地,骑身而下。

“陆太太,家长随便哪天见,陆先生现在要造小孩,请陆太太务必配合。”

“可是……”

可是毛线啊,云烟想说医生说她身体不适暂且要不了孩子,不过粘上云烟的陆沧溟哪回的了头,动作生猛又粗暴。

……

“不要再来了,我快累死了。”

云烟摆摆手,双手环胸防止陆沧溟再次靠近。

陆沧溟没对付她的负隅顽抗,只是搂她在怀,大手游走在后背。

“给你休息时间,十分钟后继续。”

“什么?”云烟抚额叹息。

她这是嫁了一个怎样凶猛的男人?

陆沧溟邪肆一笑,搂紧怀中的女人说:“放心,陆太太不动,我来干就好。”

云烟哑口,不动?被动不是动?

“陆先生,我不干了,罢工!腿都快断了。”

“抱怨也没用。”

陆沧溟说着再次翻身为上。

云烟欲哭无泪,求饶道:“陆先生,放过小女子好不好?”

“来不及了。”

“陆先生,我们约定的晚餐时间快到了。”

“取消!”陆沧溟不以为然地说。

云烟如临当头一棒,反问:“取消?为什么,因为你父母不喜欢我?”

陆沧溟寒眸一冷。

第66章 有事钟无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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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当时太太也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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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烟暗叫倒霉催的,又被刘可琳反将了一军。

抬头,笑的唇红齿白:“陆先生,这么巧?”

“不巧!”

陆沧溟顺手搂住云烟,扯着唇角:“我等陆太太很久了。”

“咳咳!”云烟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虽说在别人面前显摆一把她还挺乐意的,当众被陆沧溟带着撒狗粮?

感觉挺惨无人道的。于刘可琳而言。

谁让她长了一颗仁慈之心呢?

云烟轻推陆沧溟的胸口,惹来陆沧溟宠溺一笑,俩人旁若无人地搂着离开。

刘可琳看着俩人越走越远,眸色深黯。

“你怎么来了?”刘可琳前脚到了,陆沧溟后脚就来,这巧合吧还是让云烟的小女人心里妒了又妒。

“陆太太不高兴我来?”反问,将问题推给了云烟。

“讨厌,就知道拿捏我。”

陆沧溟揶笑:“陆太太刚才不挺厉害的,到我这里就怂了?”

“你心疼我欺负你妹了?”

陆沧溟久久没出声,清冷的视线看向远处,莫测高深。

薄唇轻启:“她到底是陆家的人,面上的和气还是需要的,你是长嫂肚量也得大点,小任性在我这里闹闹就好。”

陆沧溟第一次开诚布公地与云烟提到他的家庭,不,他的应该属于家族。

“我听陆先生的。”云烟没驳陆沧溟了,陆沧溟说来说去还是护着她了。

“乖!”陆沧溟宠溺地揉着她的发顶,矜贵而不失优雅地微笑。

仰头,白嫩的脸颊灿若娇艳欲滴的玫瑰,红唇妖冶:“陆先生,你爱你父母吗?”

陆沧溟面色平平,在云烟问出这句话时,眸子里没有半点起伏。

淡问:“怎么这么问?”

“随口问问。”

“就是一家人而已。”

爱与不爱,陆沧溟并没有明说。

云烟对于陆沧溟的话压根不明白,不过豪门里的争斗都是残酷的,亲情淡薄也很正常,陆沧溟因为其两个弟弟脑袋瓜子不灵光应该少了一些勾心斗角,日子也好过些。

云烟胡思乱想着,被陆沧溟搂上车才后知后觉地问:“带我去哪?”

陆沧溟扯了扯领带,沉声:“到了就知道。”

陆沧溟带着云烟回了海城。

群山环绕,车子沿着盘山公路一路曲折而上,最终停在了古色古香的老宅前。

陆家的老宅,云烟来过一次,陆太太爷过寿那次。

云烟吃惊不小,眼瞅着天快黑了,陆沧溟还带她来这里?

“陆先生?”

陆沧溟拉过她的手,踹进自己的兜里,宠溺一笑,拉着她往屋里走。

陆沧溟侧目:“放轻松一点。”

她能轻松?陆家老太爷,云烟虽然不认识,好歹听人说过,陆老太爷可是将军的头衔。

铁铮铮的军人,素闻陆老太爷铁面无私,眼里揉不得半粒沙子。

她敬畏还有些胆怯。

陆沧溟站定,扳正云烟,浅浅地笑,“闭上眼。”

“干嘛?”

“闭上。”

云烟顺从地合上眼。

陆沧溟举起云烟的右手,深情款款地从口袋里掏出事先准备的戒指,比起云烟的紧张,他也很紧张,紧张不知怎么求这个婚?

思来想去,他决定带云烟来见爷爷,毕竟爷爷是这个家族的权威。

他用这么正式的方式向她表明他的真心。

夕阳下,丰神俊朗的男人单膝着地,翟黑的眼底盈着宠溺的笑意。

“余生我陪你一起走!”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陆沧溟仿佛用了八十秒的心跳来说完。

云烟缓缓睁开眼,凉丝丝的钻戒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云烟吃惊地看着陆沧溟,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半天,重重地点头哽咽道:“余生一起走。”

陆沧溟起身,紧紧搂住云烟,本准备的腹稿一个字也没说了,一句承诺足以让他倾尽所有地去爱她一辈子。

就在俩人拥的难分难舍时,周恒硬着头皮走过来,陆沧溟明了,松开云烟道:“你先四处看看,我有点事处理下。”

“好。”

云烟目送着陆沧溟与周恒出了屋子,直至看不见他的身影,这才把视线放在眼前的院子里。

不同于现代房屋的构建,这院子设计的很复古,青砖小瓦马头墙,回廊挂落花格窗,古朴典雅而又流光溢彩。

云烟知道这院子是这种风格,而屋内却迥然不同,她进过陆沧溟的卧室,挺现代的,线条方直明显简洁明快。

云烟等了一会儿不见陆沧溟回来,自己也就随地四处看了看。

院子两旁各有一方天井,围墙边下栽满了葱兰,此刻正冒出了白色的花瓣,生机勃勃。

云烟沿着走廊往后走去,曲折的走廊尽头是一方低矮房屋,远远地见一个老头提着两个大铁桶走了过去,停在房屋前。

云烟不自觉地走过去看看。

走近,只见个头不高,精神头很足的老爷爷拿着铁铲,一铲铲满满一铁铲的肉骨头扔进低矮屋里。

云烟好奇地凑近,只见凶狠的藏獒一口逮住肉骨头,“咔嚓咔嚓”地嚼碎吞进肚里,继而又刁起一块昂头吞进肚里。

“不害怕?”老爷爷依旧铲着肉骨头,没有抬眼地问云烟。

云烟笑了笑,“还行吧,如果没有这道门我一定害怕。”

老爷爷顺着云烟看向铁锁,挺坦诚的姑娘,老爷爷摸了把胡须淡淡地笑。

看着藏獒很快吃了一桶肉骨头,云烟不禁问:“它们每顿都吃肉骨头?”

“是,每顿都吃,隔壁屋子的是狼狗,它们也吃肉。”

老爷爷耐心很好,说着又领着云烟来到隔壁的一扇门。

“那条狗怎么了?”眼尖的云烟一眼看到墙角的一只狗,看起来很虚弱的狗。

老爷爷不动声色地多看了云烟一眼,而后说:“它已经活了二十年了,相当于我们人类的近百岁年龄。”

“所以它要死了?”

云烟落落地说着,自从父母离世后,她对生命有了不一样的理解,活着的时间太有限。

老爷爷点点头,精神抖数的眼底有着发现稀世珍宝的惊奇,他问云烟:“你为什么只想到它要死了而不是它很长寿?”

云烟冲老爷爷笑了笑,不知道如何解释,看着老爷爷,她却在幻想如果父母还活着,如果父母还活到白发苍苍的时候该多好。

“不想看见生命陨落。”淡淡的嗓音,寥寥孤寂。

“有陨落自然就有新生,这也是生命的延续。”

云烟扯着唇角,甜甜一笑:“谢谢爷爷教导。”

老爷爷笑而不答,云烟也没打扰他,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

忽然,老爷爷问云烟:“你想喂它们吗?”

“我可以吗?”

老爷爷点点头,递过了铁铲。

云烟利落接过,抡起铲子铲了一大铲子的肉骨头扔进去,所有狼狗蜂拥而至,只有垂老的那只狗趴在原地,可怜地看着它的同伴疯狂地咬着肉骨头。

云烟没停留,又是一铲子肉骨头扔进去,这一次她牟足了力,肉骨头尽数抛在老狼狗嘴边。

看见自己没扔偏,云烟满意地勾起了唇角。

老爷爷说:“手法挺准!”第一次扔进去是吸引健壮的那些狼狗,再扔进去是喂那只老狗。

云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边抡铲子边说:“可能我学了点武术,平日还没看出来有什么用,今天好像有点用了。”

“你一个女孩子家为什么要学武术?”

云烟非常惭愧,“想要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亲人。”

奈何她技术不精,学了个吧月了还是原地踏步的状态。

老爷爷锊着花白的胡须,笑容满面:“对了,你怎么在这里?”

“拜访长辈。”云烟说的含糊其辞。

这个老爷爷肯定是这里的佣人管家之类的,陆沧溟突然带她来这里必然还没通过陆太爷同意,她不能贸然地道出了她和陆先生的关系,对陆先生不利。

老爷爷再次笑着锊胡子,并没有继续问她问题,而是说:“你累吗?累就放下吧。”

“没事,我觉得我还能干,这个比水泥包轻多了。”

云烟随意地说着。

老爷爷眸色复杂地看了眼云烟,继而背着手朝屋里走去。

“老爷爷,再说了,你年纪比我大多,你都能干我一个年轻人有什么不能干的。”

身后无回应。

云烟扔进最后一铲肉骨头回头一看,哪里还有老爷爷嘛,讪讪地摸了把额头的汗,云烟放好铲子与大铁桶,在水龙头下冲了冲手,这才朝前院走去。

院外,陆沧溟一脸淡漠地看着周恒问:“她见刘正刚为了什么事?”

周恒谨言:“回少爷,属下还没查出。不过刘正刚早些年是云青山资助出的励志青年,还上过新闻报道。”

陆沧溟削薄的唇勾成一条线,莫测的眼底暗流激进,冷声:“继续跟进。”

“是!少爷,那边有动静了。”

“什么动静?”沉声,阴鸷。

“大前天他的得力手下出入过云洛小姐的住处,当时太太也在。”

寒眸毕现,方才在前院的柔情瞬间敛去,周身清冷如零下三十八度二。

大前天?陆沧溟隐隐攥紧了拳头,他那天一个接着一个电话打给她,让她去见他的父母,她不接电话是因为在密谋不为人知的事?

第68章 好在现在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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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疯狂的一夜

云烟最终还是收了陆太爷给的血玉,不是陆太爷太会劝说,而是他固执。

云烟从陆太爷房间出来,晃进厨房揶笑:“陆先生,有什么感想?”

沉声:“什么?”

“没什么!”云烟小人得志的非常明显,她不太会做饭的,大言不惭时陆沧溟都没帮她,结果反转了,陆沧溟被指派做饭。

“爷爷知道你厨艺不行。”

陆沧溟悠悠地来了一句。

云烟老脸一红,辩道:“哼,你这是嫉妒。”

陆沧溟没出声,操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塞进云烟嘴里。

又喂肉给她吃?云烟被塞的傻了眼,有陆沧溟在,她的好身材还能保住???

陆沧溟满意地勾起嘴角:“这下能塞住你的嘴了。”

云烟苦大仇深地嚼碎排骨,连连点头:“味道好,手艺不错。陆先生,你是怎么做到的?也太牛逼了。”

陆沧溟淡淡地说:“吃自己做的东西安心。”

云烟没把这句话当话,随便听听的。只是在后来,她明白了陆沧溟这句话里的艰辛。

在爷爷这里吃了饭,又陪着看了会电视,陆沧溟才带着云烟离开。

并没有下山。

云烟靠在陆沧溟怀里,车顶开了天窗,云烟一睁眼就能看见头顶的星星。

“陆先生,又准备带我去哪?”

“把你卖掉。”

“你舍得吗?”云烟咬着唇瓣,流动的眸子水灵灵地妩媚。

“不舍得!”

陆沧溟低下头,含住她的唇瓣,缱绻地吻着。

盘山公路蜿蜒而上,一个小时后到达目的地。一座玻璃墙房子出现在眼前,屋内的一切都一览无余。

云烟奇怪地看着陆沧溟,“这是你的房子?”

“嗯。”

“不是吧?跑这么个地方建个房子……玩的?”

云烟挤怼着,而且这么透明接个吻都被偷窥了。

“给你玩的。”

陆沧溟淡淡地地丢下这句话,率先迈进屋里。

看着四周静悄悄的,云烟急忙跟上,一进屋,一屁股卧进松软的沙发里,“好舒服。”

陆沧溟扯了扯领带,勾唇:“舒服就好,晚上多用用。”

他意有所指。

“好啊,我就坐这里不走了。”

她答的贼无心。

陆沧溟淡笑地走过来,单手撑着沙发靠背,肆意地笑:“你确定了?”

预感不对劲的云烟忙改口:“没有,那个……我就坐坐。你看这四周连个窗帘也没有,你忍心我暴露了?”

“不忍心。”陆沧溟语毕,四周缓缓放下帘曼,而头顶的玻璃屋顶从中间向两边移开。

“现在这样可以吗?”陆沧溟蛊惑道。

云烟吞了口唾沫,吃惊不小,这屋顶都没了还干那事?

“陆先生,我亲戚来了。”

“别诓我,距离你亲戚光顾还有四天。”

云烟:“……”这也清楚?她还有点隐私了?“陆先生,要不你猜猜我有多少根头发?”

“陆太太,这个问题有些难,一般人的头发是10到12万根,头发太多不聪明,陆太太这么聪慧可爱,一定不多不少刚好10万根。”

“歪理邪说。”云烟嗤笑。

陆沧溟低低地笑,食指勾着云烟的脸颊,“陆太太,如果有一天需要你在我与你妹妹间做选择,你会选谁?”

云烟脱口反问:“陆先生在商业帝国与云烟之间选谁?”

“呵。”陆沧溟轻笑出声,薄唇勾起:“陆太太还真一点点亏都不吃。”

五指缠绕在云烟腰间,低声问:“这样舒服吗?”

云烟赧羞地红了脸,咬唇微微喘气。

“嗯?”陆沧溟加重了力道。

云烟紧紧地缠住陆沧溟的脖子,附在他的耳边低语:“陆先生,明知还故问。”

细密的吻落下,动作粗暴狠绝,“就想听你亲口承认。”

云烟十指挠过健硕的后背,留下一条条抓痕……

山顶的下半夜特别寂静,云烟躺在陆沧溟怀里,仰着头看着满天星辰。

“取个名字吧?”

陆沧溟突然说。

“什么?”

陆沧溟揉着她的后背,“这房子刚建好,名字交给你取。”

新建的?云烟不太明白,建一个距离陆家老宅很近、距离闹市区很远的房子,干嘛?

“为什么交给我取?”

长睫煽动着,狭长的眸子勾着浅浅的笑意,薄唇轻启:“这里……属于我们。”

真的为她建的?“为什么?”

陆沧溟没回答云烟的问题,只是道:“名字可以慢慢想。”

云烟想了想,说:“就叫‘爱屋’吧。”

“好。”宠溺地落下一个吻,陆沧溟邪魅一笑,拉过云烟坐在他的身上,“玩个新花样。”

“怎么玩?”

云烟已经不再扭捏了,面对陆沧溟的调……青,她很快进入状态。

“玩背靠背接吻。”

云烟心有余悸,陆沧溟好好的玩这个游戏,确定最终目的不是玩她?弱弱地问:“这个分优胜劣汰吗?”

笃定地玩味:“当然,不分那还是游戏?”

云烟苦巴巴地望着陆沧溟:“我可以拒绝玩吗?”

挑眉反问:“你说呢?”

“好吧,你说规则与游戏惩罚,说清楚,省的到时候耍赖。”

陆沧溟简单地向云烟说明了规则,也就是两个人背靠背而站或者坐,吻上对方的唇即为赢。

听完的云烟当即想抗议,都背靠背了还怎么接?转念一想,她做不到,陆沧溟也肯定不造啊。

云烟使了把心眼,笑眯眯地说:“你先来,输的话满足我一个愿望。”

“陆太太确定不先来?”陆沧溟不疾不徐地反问,怎么看怎么胜券在握。

陆沧溟该不会使诈吧?

云烟疑惑时,陆沧溟又补道:“陆先生先来倒无所谓,就怕陆先生先来了,陆太太就没机会玩一把了。”

这么自信?不可能,云烟笃定陆沧溟在玩激将法,扬眉:“陆先生口气不小,等陆先生赢了再说。”

“那好。”

“陆先生,坐着还是站着?”

这一点得配合挑战游戏的人。

“都可以。”

这么嚣张?云烟更加坚信陆沧溟是想在气势上碾压她,她绝对不能让他如愿,“那就坐着!”

俩人背靠着背,盘腿坐在沙发床上。

云烟抬头挺胸,拉开与陆沧溟之间的距离。陆沧溟绝对肯定不行,又突然想到时间的问题,问陆沧溟:“有时间限制,六十秒?”

云烟话音刚落,凉凉的、软软的唇瓣贴在她的后脖处。

是脖子不是唇!云烟大喜,扭头去看陆沧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的薄唇盖住了她的红唇,他的脑袋倒立着。

云烟看着陆沧溟算计的眼光,感觉等待她的一定是惨无人道的笙歌之事,忙挪开唇急不择言道:“这招不算!”

陆沧溟淡笑不语,缓缓起立继而坐到云烟的面前。

云烟忙向后腾了腾,陆沧溟也不急,她退一步,他追一步,到了床的边缘,陆沧溟笑:“陆太太,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们要输的起。”

云烟磕磕巴巴地说:“陆先生,你想怎样?”

陆沧溟盯着鼓起的帐篷,毫不客气地说:“口。”

那尼?不要吧?

不等云烟有反应,已经被扑倒,陆沧溟反而吻起了她。

这一夜有多疯狂,云烟不想多说,一个字:累!第二天下地的她双腿发软,第三天酸胀,第四天感觉拄着两条假肢到处晃。

对此,她还不能抱怨,因为她没少挠某人的身体,除了脸是好的,身上没一处干净的地,一条条的爪子痕,甭提多触目惊心了。

……

江城,‘潮汐村’,陆氏的‘鼎胜’旅游开发项目工地。

云烟坐在一旁的大石头上,揉着还是酸胀的大腿根暗自埋怨陆沧溟没人性。

“经理,你这几天怎么了?无精打采的。”陈晓慧拿着一枝雪糕递给云烟,顺便问问她。

“累的。”都是陆沧溟干的好事。

“确实累,我们天天这么守着,跑来跑去还真累,我感觉我最起码瘦了十斤,黑了三个色。”

云烟转头对她笑了笑,接过雪糕舔了一口,透心凉啊。

“经理,你怎么没晒黑呢?”

“姐天生丽质呗。”云烟胡诌道,起身对陈晓慧说:“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去工地再看一遍。”

“我跟你一起吧。”

陈晓慧起身跟上云烟的步伐。

目前还处在打地基的阶段,地基打的牢不牢关系到后续很多问题,陆氏与恒盛一致认为这点必须严把关到每一个细节。

云烟严谨地盯着工人,忽然吹起一阵风,云烟停住了脚,仔细地嗅了嗅空气里的异味。

陈晓慧不明所以地问:“经理,怎么了?”

云烟没吱声,顺着楼梯下去了。沿着干活的工人走过,蓦地刹住了脚。

仔细地嗅了嗅,云烟开口问:“你喝酒了?”

蹲在云烟脚边的王大壮抬起头,黑黝黝的脸上有着不正常的红晕,不是热的。

“你喝酒了?”云烟再次问。

工头马二虎见了连忙跑过来。

王大壮没理云烟,继续扎着手中的钢筋。

云烟怒斥:“请放下手中的工作,现在给我回宿舍,我不是一次说过工作时间内禁止饮酒。”

马二虎一脚踢向王大壮的屁股,“赶紧滚回去。”

王大壮非常不服气,喝酒干活不累,他一直都这么干的,自从来到这个工地,他好久没喝酒了,能不馋吗?

第70章 我想见你,马上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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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壮一阵恼火,腾地一下站起来,狠狠地砸掉手中的铁丝,怒目:“不就喝点酒至于吗?你个娘们儿一天天指手画脚的不烦?”

云烟睁着眼逼视着王大壮,工头看着酒劲上头的王大壮,忙一把搂住他的肩头,歉意地对云烟说:“云经理,对不起,请见谅,大壮今天和他媳妇吵架心情不好,我这就送他回去睡一觉。”

云烟点点头,沉声:“交代下去,工作期间滴酒不沾,否则请走人。”

工头忙点头,“是,云经理。”

“你松开我!”王大壮非常不乐意,使劲地推开工头马二虎。

马二虎压低声音说:“大壮,你别吵吵,我带你继续喝酒去。”

一听喝酒,王大壮两眼放光,与马二虎勾肩搭背地离开。

云烟看着他们离开,悬着的心才放下,生产的前提是安全,她务必把好关。

陆沧溟没来江城,云烟都住在村部,这夜,与陆沧溟发完‘晚安’短信后,云烟便睡去了。

拂晓之际,“轰隆”一声划破寂静的村部。

云烟惊醒过来,惺忪地睁开眼,眼前的一切让她震惊。

房门摇摇欲坠地挂在墙上,接着是一群女人涌了进来。

云烟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脸蛋,看是不是在做梦?

痛,不是梦。

“你叫云烟?是不是个经理?”站云烟面前的女人指着云烟的鼻子问云烟。

云烟确定她不认识她,疑问:“我是云烟,也是个经理,请问你找我什么事?”

女人一听,顿时凶神恶煞起来,“就是你?好,你还我男人的命来!”

女人说着一把揪住云烟的头发,牟足了劲地扯着云烟的头皮,又将云烟的头死死地按在被面上。

“松开!”云烟怒了。

现在的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大晚上的跑她家里还毒打她?

女人哪里听云烟的,抬起另一只手就往云烟的脸上招呼。

彪悍的一塌糊涂。

“松开!”

云烟再次强调。

女人不为所动,在云烟躲开一巴掌后,就往云烟的后背捶去。

而围观的女人们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生怕错过了这么精彩的撕逼大战。

“很好!”

云烟咬着后牙槽,抬手狠狠地攥住了女人的手腕,往上稍稍一用力,女人痛的“啊、啊”叫,揪着云烟头发的手一点点松开。

云烟直起脑袋,女人愤怒的五官一点点扭曲,突然眼眶一红,“哇”的一声,女人嚎啕大哭。

云烟皱眉,出了什么事?

推开女人,云烟起身,拢了拢弄乱的发丝,走到女人面前冷冷地说:“你谁啊?大晚上的跑我屋里撒泼?信不信我扭断你的胳膊你的腿?”

女人看了云烟一眼,淡淡地怯意,她没想到瘦弱的云烟这么厉害。

“说!”云烟逼视。

“好,说就说,谁怕谁!”女人索性直接往地上一躺,边哭边骂:“你害死我男人,我要你偿命!你个女人心肠咋那么黑?”

“什么?”云烟不屑地睨着女人。

她和这女人一不结仇而不结怨,至于害人命。

“你打哪来的回哪去!我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你男人!讹人也没你这么没技术含量的。”

云烟转身坐回床上,端着胳膊睥睨着眼前无理取闹的人。

她这么仔细一看,发现女人的腹部微微隆起。

是胖的还是……

云烟不敢深想。

“讹人?你把话说明白,谁讹人?告诉你,要我走没那么容易,我男人没了,让我们孤儿寡母的怎么活?”

女人说着大哭起来,边哭边蹬腿撒泼。

什么男人,又孤儿寡母的?

云烟被吵的头昏脑胀,勾着食指让距离她近一点的妇女过来,问:“到底怎么回事?”

“她男人王大壮死了。”

王大壮!云烟猛地站起身,“他怎么死了?”

王大壮媳妇杨仙玉又坐了起来,指着云烟怒骂:“你个不要脸的臭女人,要不是你让我男人回家睡觉,他也不至于把自己喝死!”

云烟眉心一抽。

王大壮离开时还活蹦乱跳的,还跟她吵架来着。

杨仙玉见云烟不说话心虚了,继续哭诉着:“我男人一直喝一斤酒上工地,从来不出事,自从到了这个工地三天两头地郁闷没酒喝,好不容易喝了两杯,你倒好你让他回家,如果他不回家他也不会突发脑溢血。”

云烟如当头一棒击中,听着杨仙玉的话哑口无言。

杨仙玉越说越伤心,再次爬起来拉着云烟的胳膊、拍打着云烟的身体。

云烟没敢动手,怕杨仙玉是个孕妇。

最后事情惊动了恒盛的几个员工,他们跑来拉开了杨仙玉,遣散了围观的人群。

“云经理,这人就不讲道理。”技术部长安慰云烟。

云烟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几人,咬着脸腮不知所思。她能感受失去亲人的痛苦,所以她忍了杨仙玉对她动粗。

云烟快速地做了决定,“好好安葬了王大壮,家属安抚金算我头上。”

陈晓慧一听急了,扯着云烟的胳膊肘劝说:“经理,这和你没关系。你不能心软,那女人摆明着没安好心来坑我们的。”

“我知道。”云烟淡淡地说。

“知道你还让她得逞,事情我们也初步了解了一下,那王大壮突发脑溢血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技术部长附和:“就是,真的我们赔偿了那岂不是开了先例。以后谁家有个头痛脑热的都赖上我们?”

云烟明白这个理,补道:“对不起,是我冲动了,我收回之前的话。”

冲动是魔鬼,她一感性差点害了恒盛,也会连累陆氏集团。她还是太稚嫩了,云烟自责地皱起眉头。

陈晓慧等人见云烟心烦,安慰了几句都各回各屋了。

所有人都离开后,云烟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04:56。

天还没亮。

她情不自禁地拨打陆沧溟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喂,沧溟。”云烟第一次叫了他的名字,她的脑子有些乱,语气很慌张,“你能来江城吗?我想见你,马上见到你。”

电话那头静默了数秒。

“沧溟哥啊,他现在可能没时间去见你,还在睡呢,昨晚累了大半宿。”

云烟一声不吭,五雷轰顶般地呆滞,拿着手机的手缓缓下滑,怒意在胸腔隐隐腾起。

……

海城陆家老宅,一屋子的人面色杂异,有的焦急地张望,有的翘首以待地窃喜,有的冷漠地玩着手中的手机。

“老爷子是不是不行了?”

陆家二老爷陆岩倾着身体问自己的哥哥陆甄陆老爷。

陆甄珉着唇,摇着头说:“不清楚。”

陆家三老爷陆博笑着接话:“我说大哥二哥,你们吶就是想不开,老爷子都九十高寿了,真的不行也没什么不好,想想我们不也一把年纪了,离死还远吗?”

三个哥哥都开了口,陆家四老爷陆豪闷声不吭,半天才悠悠地说:“我觉得眼下最重要的是趁老爷子还有点意识,赶紧把遗产好好理理。”

陆豪的话无疑说中了老二以及老三的心。

这等候了一晚,不就图这家产。

四个长辈围着长桌而坐,下辈们有的还没到场,到场的更多的是捧着手机自娱自乐。

二楼卧室,陆沧溟与陆太爷低语了很久,最后,陆沧溟淡漠地出了屋子,看见刘可琳拿着他的手机,冷声:“你在做什么?”

刘可琳心下一慌,不动声色地敛去杂色,浅浅吸了一口气回道:“沧溟哥,我只是与母亲汇报爷爷的情况。”

陆沧溟冷冷地收回视线,接过刘可琳递回的手机,翻了下通话记录,确实是母亲的来电。

沉声:“以后不要用我的手机。”

“是,沧溟哥哥。”

刘可琳庆幸地拍了拍胸口,得亏她手快及时删除了云烟的通话记录。

陆沧溟抬脚走了下去,看着一屋子的陆家人,面色平平。

陆沧溟走下来,众人都起身围住陆沧溟问老爷子的情况。

哪怕陆岩、陆博、陆豪是陆沧溟的长辈也只能起身。因为三年前陆太爷一锤定音,陆家掌权人是陆沧溟。

陆沧溟淡淡地看着众人,有几人是真心?

薄唇轻启:“最近天气不好,阴雨潮湿让爷爷身体出现了不适,医生看过,现在一切安好,请大家先回去,等晴好了再来探望。”

陆沧溟几句话打发了众人,虽然大家有些不甘心,可也没办法,毕竟目前来说仰仗陆沧溟吃饭的。

众人散尽,陆沧溟冷眼睨着屏风旁的男人,冷声:“打算留下来吃早餐?”

男人冷眼相待,默默起身从陆沧溟眼前消失。

刘可琳等所有人都离开了才下楼。

“沧溟哥哥,爷爷这里?”

“我会留下来照顾,那边怎么样?”

刘可琳杏眼无尘地水润,含羞带怯地说:“沧溟哥哥,那边一切都在沧溟哥哥的掌控之中。”

“辛苦了!”陆沧溟沉声,而后眸色一亮,又问:“工地那边怎样?”

刘可琳想到底下人汇报上来的情况,杏子眼划过一抹冷笑,爷爷身体不好,沧溟哥哥一定会留下照顾,她答:“工地一切正常。”

陆沧溟点头,紧皱的眉头松开些许,低声:“你回去休息。”

语毕,陆沧溟上楼进了房间。

第71章 陆少下了逐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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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亮,云烟挑了身黑色连衣裙,素颜出了门。

工人宿舍楼,长长的白布条从东墙挂到西墙,云烟一到,人群自发地散开了一条道。

云烟面色凝重,缓缓走向大厅。

人群外,盛左淡声:“她比我们想象的坚强。”

陆勋辰眸色深沉,俊美的脸随着云烟的走动转来转去。

“你说我们怎么都败给了他?”盛左出声问。

陆勋辰冷声,无可奈何的酸,“因为我们不够狠。”

盛左不语,事实胜于雄辩,他和陆勋辰给了她选择的权利,而陆沧溟只给她结局。

云烟刚跪下,杨仙玉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揪着云烟的衣服破口大骂:“你个害人精,给我滚,别玷污了我男人的灵堂。”

“抱歉。”云烟淡声,“不过请你松开我的衣服,我过来是出于人道主义地慰问,你口中的‘害人精’措辞不当。你执意要这么说,我可以告你诽谤。”

“还告我?还有没有天理了,害死我的男人还要告我?”杨仙玉哪里肯松手,义愤填膺地一顿指控,后冲一旁招呼道:“娃儿们,就是这个女人害死你们爸爸的。”

杨仙玉话音刚落,两个孩子蜂拥而上,一人抱住了云烟一只胳膊。

云烟跪着没动,视线重新回到杨仙玉身上,语气急促:“请让你的孩子松开,伤了孩子不好。”

“他们爸爸都没了,还在意受伤?”杨仙玉摸了把鼻涕,又一阵嚎啕大哭。

云烟看着两个瘦不拉几的孩子,并没有说什么重话去刺激杨仙玉,刚死了丈夫,孩子还小,她明白杨仙玉的痛苦。

因为两个孩子死死地抱着云烟,云烟动弹不得,任由耳边闹糟糟的。

不过孩子终究是孩子,抱了一会就松开了云烟,云烟起身离开。

“你个害人精!”

杨仙玉突然大呵一声。

云烟回头,一盆狗血泼向了她。

躲避不及的她闭上了眼,等了半天并没有被狗血淋透。

缓缓睁开眸子,只见陆勋辰举着西服挡在她的面前。

“陆勋辰?”

云烟惊呆了。

她能看见狗血顺着陆勋辰的裤脚滴到地面上,仿若妖异的血色曼珠沙华,阴森嗜血可怖。

陆勋辰睁着清亮的眼,温和地对着她笑。

他在笑,她却滴下了一滴泪。

“陆勋辰,为什么?”

她问,黯然神伤。

“我说过要守护你,不会变。”

他回,唇红齿白。

盛左后一步赶过来,悻悻地收回手臂,重新穿上自己外套。走近,对他们俩说:“我们先走吧。”

盛左带了保镖过来,有保镖开道,离开的特别顺利,三人直接出了村口才停下。

云烟愧疚地看着陆勋辰,红唇咬的很紧。

最终,她还是率先打破了沉默,“你们怎么过来了?”

陆勋辰:“我刚好路过。”

盛左:“技术部长告诉我的。”

云烟笑了笑,有些自嘲,“让你们看了笑话。不过盛总请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好这些事情。”

云烟向盛左保证,气势恢宏。

盛左没表态,只是不着痕迹地问:“他怎么没来?”

云烟心口一滞,他怎么不来?他正在温柔乡里吧,呵呵,貌似他的手机从不离身,她都不曾碰过。

果真童……养媳不一样。

云烟越想越生气,双眸拧了一个又一个结,直直地看向远处的田野。

盛左隐隐可见她的难过与失望,她应该希望出现在这里的人是陆沧溟,而不是他也不是陆勋辰。

“这种小事不需要任何人操心,我可以应对。”

云烟说,间接回答了盛左的问题。

浓眉蹙起,陆勋辰攥紧了拳头,一拳砸向一旁的大树杆,愤愤不平道:“就知道他不是好人!”

云烟与盛左都没说话。

陆勋辰收回拳头,猛地转身扶住云烟的肩头,摇晃着她的身体道:“云烟,你怪我吧,是我不好,是我没本事,眼睁睁地看着你因为五千万嫁给他。”

高傲如云烟,她再一次被陆勋辰掀开了伤疤,五千万是她的污点,白皙的脸颊一寸寸地冷了下去。

盛左意识到陆勋辰的过分,急忙上前欲拉开陆勋辰对云烟的钳制。

没想到,陆勋辰固执起来,力气大的惊人。

云烟偏着头,看着他修长的手指骨关节凸的老高,蹙眉冷语:“陆勋辰,谢谢你替我挡了那盆血。弄脏了你的衣服,我们夫妻会赔偿。

但是,请你不要诋毁我和我先生。他是不是好人由不得你来判定,而我是怎样的女人请在我背后说。”

陆勋辰一瞬间地清醒过来,他又说错话了……攥着云烟肩头的手松了很多,温和的眼眸里含着点点雾气。

开口:“云烟,对不起,我没想弄痛你,是我不好,你知道吗?我爱你,从没变过,我可以对天起誓,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男人。

从我知道你要嫁给他后,我每天都浑浑噩噩的,我甚至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出门,我希望……”

“陆勋辰,别再这样侮辱你自己!”

云烟冷冷地打断陆勋辰的话。

“我没有!”陆勋辰吼了一句,一把搂紧云烟,带着些许祈求地说:“云烟,他不是好人,我不放心你跟他在一起,云烟,你再等等我,我一定会把你从他身边夺回来。等我。”

云烟皱紧了眉头,用力去推陆勋辰,她怎么就和他说不明白?就算她和陆沧溟没未来,那也不会和陆勋辰有结果。

“陆勋辰,松开我,我们还可以见面点头微笑,否则……”

“否则我让你的双臂留在这个地方!”冷冷的声音在云烟头顶响起。

抬眼,寒冰一般的男人持着他锐利的眸子盯着云烟与陆勋辰。

云烟又在推陆勋辰,陆勋辰不为所动,盛左着急地一拳头敲晕了陆勋辰。

一手扶着晕过去的陆勋辰,一手插兜的盛左直视着陆沧溟。

皮笑肉不笑地说:“陆董事长,希望你谨记我们之间的约定,如果再有下次,请按照约定兑现你的承诺。”

陆沧溟不动声色地搂住云烟的腰肢,云烟别扭地挣开,陆沧溟顺势一勾,再次缠住细腰。

低语:“让陆太太受惊了。”

语毕,才不疾不徐地抬眼对盛左说:“盛总裁的话我一定好好放在心上,顺便提醒盛总裁还是多花点精力和谐好家里的问题吧。”

陆沧溟不信盛夫人知道了他们间的协议会坐的住?

俩人一顿挤兑,云烟听的一头雾水。

不过同是商业大亨,不和才是王道,云烟也就没在意一听了之。

“谢陆董事长关心,盛某从不觉得家里有问题需要和谐。”

陆沧溟勾勾唇,不屑的很,“那恭送盛总!”

陆沧溟下了逐客令。

盛左愠怒着,却没露出来。因为陆勋辰这个鬼样子,想着这里也不能待下去,指不定被陆勋辰作出什么事来。

盛左权衡之后,启齿:“改日回海城,我做东请陆董事长吃饭。”

冷笑:“恭敬不如从命!”

目送着盛左的车子驶远,陆沧溟才收回阴鸷的光线。

低头柔声:“陆太太,我来迟了。”

云烟绷着一股狠劲,甩开陆沧溟的大手,头也不回地往村里走去。

陆沧溟皱紧眉头,她不是一个不识大体的女人。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问:“为什么发脾气?”

“呵!”云烟一声冷笑,横眉怒目:“谁敢与陆少发脾气?”

“正常说话。”陆沧溟斥道。

“好啊,好好说话。”云烟勾唇一笑,“陆少是谁,金字塔塔尖的男人,这世上想成为陆少女人的女人多如牛毛,能围着地球转个圈来吧。”

云烟冷冷地看着陆沧溟,嘲讽的无比认真。

陆沧溟锁紧眉峰,“好好说话!”声音比前一句冷了好几度。

云烟豁出去地看着他,红唇妖冶:“有陆少的宠幸,我等该感恩戴德三拜九叩,以示谢意。”

“又发烧说胡话?”陆沧溟直视着云烟,似乎想看破她的脑门,看看脑袋瓜里藏了什么。

云烟没回应他,而是提了要求,“把你手机给我用用。”

“忘了我的禁忌?我的东西不准随便动!”

陆沧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云烟哑然失笑,她就知道是这个结果,还要不死心地往刀刃上撞,最后血流如注,过瘾了?

摒弃多余的情绪,云烟木然地说:“陆少,如果你今天来找我干那事,抱歉,亲戚真的造访了,当然,陆少想干血腥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云烟以自损的方式嘲弄着陆沧溟。

陆沧溟眸色越来越深,看着她那么作贱自己,怒火中烧,上前一步扛起云烟,恐吓道:“好,你不挑衅我不痛快?不是想看看我能不能驾驭你的血腥吗?上车试试!”

云烟被丢进车里。

“滚下去!”陆沧溟咆哮着,司机吓的连滚带爬一路跌跌撞撞地跑远了。

云烟睁着水灵灵的眸子,冷冷地看着陆沧溟,挤兑道:“陆少不亏是陆少,体力就是好。”

这转眼几个小时,就又生龙活虎要大干特干!

陆沧溟寒眸毕现,一口噙住冷傲的红唇,缱绻的厮磨到狠狠地攻池掠地。

云烟感觉呼吸不畅,舌根被掠的发麻,唇瓣更是硬生生地痛。

一个接着一个拳头朝陆沧溟胸口捶去。

第72章 自带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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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回头是岸,我是你永远的岸

云烟派陈晓慧回了趟海城,而且行踪不准向任何人透露,包括盛总。

刚到工地,迎面撞上刘可琳。云烟黑眸由浅而深,皮笑肉不笑地打招呼:“刘总监,今天有空来了?”

陆沧溟一来,她立马就来了。

刘可琳微笑,“这几天辛苦云经理了。”

看的出她心情不错。

“谈不上!”云烟持着标准的皮笑肉不笑从刘可琳身边刮过。

刘可琳侧身,看着远去的云烟,问:“有没有体会自己的东西被人夺走什么感受?”

云烟站定,水灵灵的眸子深如潭水,红唇裂开:“是自己的不会被夺走,不是自己的……我放的下!”

“是吗?”刘可琳揶笑,“你和沧溟哥吵架了?”

云烟没应声。

“我看见你和沧溟哥哥吵架了,如果两个人的感情过不了信任的关卡,怎么维系都不会长久!”

云烟心口起伏不定,她想劝自己冷静。

都欺负到头顶了!

忍个鬼啊!

云烟倏地转身,妩媚的脸蛋勾着浅浅的笑:“刘可琳,我真为你感到可怜!就算你爱你的沧溟哥哥,那又怎样?你觉得堂堂的陆氏董事长会娶自己的妹妹?好说也不好听!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是你沧溟哥哥的老婆,法律认可的!你呢?你有什么?就算你被他睡了,那也只是睡了!

这辈子你都转不了正!除非我自愿让给你!”

刘可琳微笑的脸不曾动容,杏眸噙着她一贯来的自信,浅声:“盛总裁好!不知您来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刘可琳略过云烟,对她身后的盛左说的。

云烟气结,眉心一抽,含笑转身:“盛总!”

盛左淡淡地看了眼云烟,对着刘可琳说:“刘总监不必客气!”

刘可琳懂事的很,微点头:“盛总裁,不打扰你了。”

刘可琳离开,盛左寒着脸看着云烟。

“盛总,你怎么回来了?”云烟不敢拿正眼看盛左。

她之前还信誓旦旦保证不会因为私事影响工作的,转眼又与刘可琳干上了。

盛左沉声:“我们走走吧。”

“好。”云烟跟在盛左身侧,神情寡淡:“盛总,对不起,我没处理好事情。”

盛左珉紧了唇,想着云烟刚才对刘可琳说的那番话,陆沧溟与自己的妹妹有一腿,娶云烟只是拿了一块遮羞布?

可是,事实不该是这样的,云家成了今天的模样,没有足够的势力是不能够摆平的,哪怕是他想介入都扑了一个空。

在海城,除了陆沧溟,还有谁有那么大的能力?

他一直把目标放在陆沧溟身上,陆沧溟娶云烟也只会是陆沧溟计划中的一步。

现在云烟的话无疑颠覆了他的推测。

到底哪里遗漏了?

盛左皱紧的眉头隆的高高的,刚毅的脸庞阴沉沉的。

云烟瞥了眼不言语的盛左,以为他在怪她不争气,耷拉着脑瓜子。

静默地走了好一会儿,盛左问:“他欺负你了?”

云烟一愣,错愕地问:“她?”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盛左淡淡地说着,沉沉的眼底有了云烟没看过的怒意。

“她没欺负我,而且我是一般人能欺负着的?”云烟弯唇笑,刘可琳欺负不了她,顶多气气她。

“那你刚才与刘总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啥?云烟没来由地心头一惊,盛左说的‘他’是陆沧溟,是啊,陆沧溟就是欺负她了,可她却奈何不了那人!

气!

不平!

想打他!

想让他滚出她的世界!

偏偏她却不能那么任性。

“离婚吧,我说过他不适合你,而且他很危险。”

盛左凝眉,郑重其事地说。

云烟习惯性微笑示人,勾起的唇角带着眉眼弯弯,可是,此刻,嘴角的弧度拉不开。

陆沧溟很危险,她不否认,可不会针对她,他那么牛逼的一个人不至于因为什么就娶了她。

而且离婚,她还没想过,陆沧溟与刘可琳那档子事,深想起来应该陆沧溟不至于干那事,她气就气在陆沧溟的手机可以给刘可琳保管。

是,就是这样,陆沧溟不至于干那恶心的事。想到这里,云烟的气顺了一丢丢。

对着盛左说:“盛总,你怎么回来了?”

“担心你。”

云烟勾起的唇角硬生生地顿在嘴边,担心她,唉。

“盛总,我又连累公司了。”云烟避重就轻地捎带出了恒盛公司。

她逃避他,不是一天两天,浓眉平铺开,盛左淡声:“出了这种事不是你能控制的,自古都是刁民难处理。”

云烟点头,“我会尽快处理好。”

云烟笃定,自信地漾着笑,她已经理出了一些眉目,只等陈晓慧去佐证。

盛左毫不担心她的办事能力,他担心的永远是她的心她的情,当局者迷啊。

“好,等你处理了这里的事就回公司吧。”

“为什么?”云烟讶异,她不是刚说服了盛总,让她留下吗?

盛左避开云烟的直视,温声:“云烟,你找刘正刚的事我知道了。”

云烟听闻,不言语。

“我希望你可以从长计议。”

云烟笑,没心没肺,“我又没准备干嘛,只是与老朋友叙叙旧。”

盛左唇色一冷,她又打算嬉皮笑脸地在他面前蒙混过关?“我已经和刘正刚见过面了。”

一语戳穿,意思她的事盛左都知道了。

云烟一愣,旋即笑道:“见面就见面呗,大家都是朋友。”

盛左眉心一抽,咬紧了牙后槽,声音凉凉:“能不能好好说话。”

“我没不好好说话。”

云烟委屈地瘪着嘴。

盛左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那天路过恰好看见云烟见刘正刚,他们见面很正常,关键云烟那天刻意隐藏自己的装扮吸引了她的注意。

他那天尾随着她回了陆沧溟家,在距离他家有一段距离时,云烟特意扔掉了身上的外套、帽子。

她一定在做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盛左的眼底如云山雾罩,她不说他永远撬不开她的嘴。

一阵沉默后,盛左道:“云烟,我今天与你说的这些事,你好好想想。回头是岸,我会是你永远的岸。”

云烟怔了怔,盛左的话她没法子接口,如果非要把盛左对她的感情定位,那不是哥哥对妹妹的偏爱,更是男人对女人的爱。

可是,她能怎么办?她不能把兄妹之类的情给曲折了,所以以前怎样,现在也该这样,以后更是如此。

任何时候,她都不能拉上盛左的一辈子。

这个问题在需要五千万时,她已经看的透透的。

而陆沧溟,她没法子定位他们之间的羁绊,好像冥冥之中有种熟悉的牵引,使的她义无反顾地走向他。

“盛总,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盛左拧眉,她总是这样逃避,看着她与陆沧溟领证,他已经错了,这次的项目一而再再而三出问题,他不想看着她深陷泥潭越陷越深。

“云烟,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逃避问题?”

盛左怒了。

第一次这么言辞激烈地针对她。

气势汹汹、滚滚而来的雪球,她能扛?云烟咬唇,松开,笑靥如花:“盛总,你越来越像陆勋辰了。”

盛左气不打一处来。

云烟依旧含笑:“太偏执,都不像你了。”

她不喜欢偏执的人,就像陆勋辰,一心要揭她的伤疤。

“我不喜欢。”

云烟瞪着清亮的眸子,看着盛左再次强调。

盛左坚毅的从云烟脸上挪开视线,她不喜欢他们真心对她好的,要选择一个居心叵测、步步为营算计她的陆沧溟?

这时,秘书秦琦过来与盛左耳语了几句,盛左最终什么也没说离开了,临走倒是欲言又止地看了云烟好几眼。

云烟悻悻地看着盛左远去,却什么也做不了,她今天刺激了盛左。

在工地耗了几个小时,夜色朦胧,云烟才朝村部走去。

陈晓慧回了海城,也传来了她需要的资料,眼下只等她去证实了。

云烟匆匆吃了晚饭就往工人宿舍走去。

村里房屋普遍矮,也没什么高大的障碍物,哪家有点动静,整个村子都听的清楚。因为工人宿舍

临时搭建,又距离村里比较近,云烟在路过村里时,能清楚地听见工人宿舍那边传来的哭声与一阵阵的爆竹声。

果然,晚上过来没什么人注意她。看着白花花的布条,她一个人确实有些害怕。

硬着头皮进了宿舍,这个工人宿舍一共五层楼,一层楼是大厅,还有两间公用厨房,两间公用洗衣房。

云烟来到大厅时,一个人也没有,当然,王大壮的棺材还在,孤零零的。

这里风俗习惯还比较落下,普遍棺葬。

云烟上前敬了三炷香,而后抬脚往二楼走去。

杨仙玉住在二楼205。

云烟刚到二楼,在走廊吃饭的人一个个瞪大了眼。

工头马二虎更是放下了筷子与馒头,急忙跑过来堆笑道:“经理,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她。”云烟瞥向了205的房门,此刻禁闭着。

“别,千万别。”工头撇着普通话,“云经理,实话说杨嫂子也可怜,上有老下有小,眼下男人又死了,她心里难受,有点脾气请见谅。”

云烟皱眉,她从头至尾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马二虎硬是将她往问罪方向引。

她是来问罪的?

云烟沉怒:“马工头,忙了一天了,请回去吃饭早点休息。”

第74章 请适可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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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吃大蒜,熏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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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成小块的苹果递到云烟唇边,云烟两眼一闭当看不见。

“不吃?”

陆沧溟悠闲地说,苹果塞进自个嘴里嚼的干嘣脆。

云烟气的牙根痒痒,什么人吶!不是削给她吃的?

“不吃?”陆沧溟含笑地盯着云烟,“怕我下毒?”

“谁怕了?”云烟气鼓鼓地踢开被子,凶巴巴地瞪着陆沧溟。

陆沧溟慢条斯理地当着云烟的面再次给自己喂了块苹果。

云烟恨恨地瞪着陆沧溟,“你咋那么小气?”

话音刚落,凉薄的唇瓣覆下,云烟吃惊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陆沧溟,眉梢带笑,怎么看怎么故意!

云烟又气又恼,单手去推陆沧溟。

陆沧溟不为所动,咬着苹果的贝齿缓缓松开,苹果滑进云烟嘴里。

“好吃吗?陆先生款苹果。”

云烟嚼着这份不一样的苹果,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沾了他的口水,却不讨厌。

徉怒:“谁要吃你的唾沫!”

陆沧溟不再继续逗弄云烟,拿着牙签一块块地喂给云烟吃。

“需要我出手吗?”陆沧溟问。

云烟差点被苹果水给呛了,陆沧溟出手?不好吧?那她还怎么在盛总那里抬头?这么一点小事也办不好。

云烟狡黠地笑:“不用,这种小事怎么劳驾陆先生的手呢。”

陆沧溟没勉强,喂着苹果无意地问:“你研究过面相吗?”

“没有。”云烟答,旋即想陆沧溟为什么这么问?

陆沧溟看着云烟,一贯莫测的眼底今天倒是清清亮亮的。

他的视线太过灼热,云烟拿手挡脸,“陆先生,你想干嘛?研究我?”

陆沧溟勾唇一笑,声音不大不小,醇厚低沉,刚好沉到了云烟的心底,柔软舒适。

“陆先生不会研究,只是听说一个人眉尾、眼尾有黑痣、斜纹,易纵欲败家,有婚外情,不旺夫。”

云烟瘪嘴,徉怒:“所以陆先生在我身上比对?得亏我脸上一个痣都没。”

陆沧溟没正面回答,她不接受他的帮助,他只能这么提醒了。

云烟一想到刘可琳,便忍不住挤兑他,“我看面相这东西一点都不准,陆先生干净的脸与那一片片桃花不冲突啊?”

“花儿还开的特别灿烂!”

云烟气鼓鼓地补了一句。

“所以陆太太在吃醋?”陆沧溟凝眉问,偏偏欠揍的唇角勾起了好看的弧度。

分明是在得意,得意爱慕她的女人多的数不清。

云烟珉着红唇,嘀咕:“吃大蒜。”熏死你!

听力好的陆沧溟自然听见了云烟的嘀咕,放下空盘子从抽屉拿了一个文件袋子出来。

“看看这个。”

“什么?”

云烟嘟着嘴,生气当中,压根就没看的意思。

“陆太太是在在乎陆先生?”因为在乎,所以吃醋?

陆沧溟脱口问,眼底闪过一抹惊喜。

“谁会在乎你?”云烟张牙舞爪地辩道,她才不会承认自己在乎陆沧溟。

急于辩解的云烟在陆沧溟眼里就是不打自招,他心情大好,薄唇掀起:“陆太太,看一眼?”

云烟抬眼扫了一眼,只知道白纸黑字。

太敷衍,还在生气。陆沧溟笑意更甚,“陆太太,我读给你听。”

云烟沉默不语。

陆沧溟了然,拿起最上面的一张纸开始念起来:“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分,某某某……通话某某秒。

某年某月某日……”

这念的都是什么?“你打住!”云烟止住陆沧溟。

云烟蹙眉不悦:“你到底想干什么?”

“念资料给陆太太听啊。”

“什么资料?”云烟感觉在陆沧溟面前,带一个脑袋出门不顶用。

陆沧溟一定故意捉弄她,还某某某……

等等,通话某某秒?

云烟意识到陆沧溟念的是啥了,不过他什么意思?

“陆太太自己看?还有通话录音。”

陆沧溟看着云烟从一头雾水到一知半解,出声问她。

“拿来!”

云烟没好脸色地睨着他,男人还是需要多晾晾他,省的不知天高地厚。

看过后,云烟问:“你给我看这个干嘛?”

“我的陆太太不是挺聪明的?”

“就你天天刺激我,我脑子没萎缩已经万幸了。”

云烟余怒未消。

陆沧溟收起资料,坐到云烟身边,搂过她的肩头靠在自己怀里。

修长白皙的手指从云烟头顶滑至发尾,低沉的嗓音从齿间流淌出:“陆太太,我说过‘余生与你一起走’,这句话永远不变,不论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会改变我的心意。”

云烟压着唇角,眉梢弯起,听他这么一说,再结合他的通话记录,云烟隐隐觉得陆沧溟是在解释刘可琳接的那通电话之事。

好吧,其实在盛左诋毁陆沧溟时,她已经选择相信了陆沧溟。

陆沧溟不善于向人解释,可面对云烟他忍不住地解释,“那天晚上爷爷身体不适,她说自己手机没电,向我借手机打电话给我母亲,你的电话打来时我正在爷爷房间,她在房间外。”

“那我怎么知道呢?”

“好,回家后调监控给你看。”

“老宅有监控?”

云烟针锋相对,故意找茬。

陆沧溟急了,翻身就想压她在下。

云烟晃着受伤的手,“陆先生确定要这么重口味?”

“对你什么口味都可以。”

陆沧溟浅笑,继而浅浅的一个吻落在云烟额头。

陆沧溟抵在云烟额头前,温声:“陆太太,任何时候都不要忘了你的承诺。”

云烟笑,狡黠:“万一我忘了呢?”

“忘了我就把你脑袋开了,植入有我记忆的芯片,让你一辈子忘不了我。”

“暴君!”云烟怼道,当玩笑骂的。

猛地,云烟眼前浮现了杨仙玉的模样,眉尾有黑痣。

眉尾有黑痣,刚刚陆沧溟提起的面相问题,原来如此,他是在提醒她。

“你就是只狡猾的狐狸。”

“不是狼吗?”陆沧溟问,含住红润的唇瓣,浅浅品尝着她的清香。

云烟想说,他既是凶狠的狼,又是诡谲的狐狸,不过陆沧溟没给她说话的空隙。

当然,陆沧溟还没惨绝到暴君的地步,只是吻了云烟并没有过分的动作。

云烟将这件事的前前后后串联了起来,又将平日无意听来的闲话串在了一起。

她有了一个冒进又大胆的想法。

是夜,月朗星稀,云烟被陆沧溟强搂着出现在“潮汐村”村口。

早早等在村口的陈晓慧一见云烟,忙迎了上去,在看清陆沧溟时,偷偷笑了笑。

她早就料到云经理与陆少关系不同一般,云经理对谁都客客气气,但是都不很亲近,一见陆少那整个人就是一只炸毛的刺猬。

事出反常必有妖,果然让她猜对了这只妖。

“云经理。”

陈晓慧喊,语调上升,云烟一听知道陈晓慧惊奇她和陆沧溟。

徉怒盯了陈晓慧一眼。

陈晓慧忙把视线移向陆沧溟,谄笑:“陆少好!”

陆沧溟轻轻点了点头,纯粹看在云烟的面上。

“咳咳!”云烟出声,生怕陈晓慧嘴巴没把门把她什么隐秘消息卖给了陆沧溟。

“晓慧,消息放出去了。”

“经理,你放心,你交代的事我一定办妥了。”

“嗯。”云烟尽可能地淡定,主要是她腰间的手让她心慌慌。

偏偏那人还一副为她考虑的样子,说她手受伤,行走会不平衡,以免二次伤害,他自愿献……身陪她走一趟。

到底是谁献……身了?云烟抓狂边缘。

云烟问:“晓慧,你约了几点?”

“十一点,还有十五分钟。”

云烟点头,夜深人静的方便干好事,淡声:“走吧。”

陈晓慧立马让开道,退到一边,“经理,陆少,请。”

陆沧溟搂着云烟即走,云烟却退缩了,让她下属在她身后盯着她与陆沧溟搂搂抱抱?她还怎么立威?

“晓慧,你在前面。”

陆沧溟勾唇,清冷的眸子晕染一片笑意,他的陆太太就会小聪明,感情他搂着她的这件事还能从陈晓慧脑子里抹去?

眼看着到了工人宿舍,陈晓慧闪进了竹林。

陆沧溟盯着密密麻麻的竹子,不安全!四下一看,五步开外的大树倒是不错的选择。

“怎么不进去?猎物快出笼了。”

云烟特别焦急,压低声音问。陆沧溟垂首,贴着云烟听她说话。

并解释道:“竹林不行,容易碰到你的伤口。”

云烟垫脚,凑近他的耳边问:“那去哪?”

从陈晓慧的方向看云烟与陆少,哇,好恩爱啊,夜色下亲吻,男的帅女的美,画面不要太美好太浪漫哦。

“跟我来。”陆沧溟搂紧云烟,疾步走向大树,低声:“我抱你上去。”

“什么?”云烟不是没听清,是觉得不可思议。

“听陆先生的错不了。”

陆沧溟抱着云烟送到了大树杈上。

好吧,牛逼。

云烟坐在树杈上,视线一下子开阔了。陆沧溟轻易一个弹跳,一把抓住树杈,一眨眼的功夫坐在了云烟身边。

云烟担心地问:“这树杈会不会断?”

“会。”

不会这么倒霉吧?云烟白嫩的脸蛋旋即花容失色。

陆沧溟失声浅笑,一把搂住其腰肢,附耳道:“除非陆太太想与陆先生做些剧烈运动。”

“你个流……氓!”云烟气红了脸,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思调侃她?

“我记下了,对于陆太太对陆先生的诋毁,陆先生务必把它坐实了。”

第76章 可以有第三个选择吗?

还想坐实?云烟想一巴掌把陆沧溟推下树。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云烟一伸手,对上转身的陆沧溟。健硕的胸膛,有弹性还刚劲。

瞬间老脸一红,她真不是有意的。

“手感不错?”陆沧溟揶笑。

云烟汗,“还凑合。”

陆沧溟含笑,狭长的眸子凑到云烟眼前,云烟往后躲,陆沧溟紧跟不舍。

陈晓慧还在对面啊,云烟囧了又囧。

“猎物出现了。”云烟余光中看见一个身影朝这边走来,忙出声止住陆沧溟越来越近的唇。

陆沧溟勾唇,邪魅不羁地浅笑,单手一捞,将云烟拉进他的怀里。云烟怕他真的兽性大发,挣扎着不要他抱。

“别动,再乱动我不保证会不会干出你想的那事出来。”

他还真禽兽!

云烟当即安静了下来,任由陆沧溟搂着她。他沉稳的气息打在她的鬓发处,惹的她的脸蛋痒痒的,酥酥的。

“跟上?”云烟看着身影远去问陆沧溟。

“不急。”

陆沧溟话音刚落,又一身影从工人宿舍门口出来,朝这边走来。

身影走到他们身在的大树下停住了,有了解裤头的动作。

陆沧溟抬手捂住了云烟的眼,其实云烟自己也闭上了眼,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哗啦啦”的小便声响起,证实是非礼的东西。云烟忍不住想爆粗,这人什么素质啊?

待人影走远,陆沧溟抱着云烟跳了下来,陈晓慧一脸崇拜地看着他们,满眼桃心直翻滚。

恩爱,恩爱,太恩爱了,没想到矜贵禁欲系的陆家大少这么宠女人,搂着她们的云经理都没松手。

三人远远跟着猎物直奔‘潮汐村’后山。

“这口味?”云烟忍不住吐槽,虽说祖坟迁走了,可这村里的祠堂就在附近啊。

“呦。”云烟挨了一记板栗,捂着脑壳问陆沧溟:“你干嘛?”

“不许胡思乱想。”

云烟嘴角一抽,她想什么了?

陈晓慧离他们俩不远,看着陆沧溟敲云烟经理的头都觉得帅出了天际。

“还有不许乱看!”

云烟差点栽地上去,她什么都没看好不好?

陈晓慧:陆少好man好有爱!

“我们能出去了?”云烟问。

“可以。”

陆沧溟说着,打了一个响指,树丛里一下子窜出许多人,举着手电筒齐齐照向草垛里的俩人。

云烟抬脚就往里走,她得好好质问质问他们居心何在?

陆沧溟一把拉住云烟,低斥:“忘了我的警告?”

云烟干笑,送了一个白眼给陆沧溟,这么会功夫,那俩货能干出啥事?她嘀咕着:能亲上了么?有什么不能看的?

陈晓慧跟在陆沧溟与云烟身后,狗粮吃了一大盆。

云烟等人跟踪的就是马二虎与杨仙玉。

王大壮临死前,是马二虎送回去的,可是马二虎送完以后并没有回工地,而是回了自己房间一直没出门。

直到杨仙玉凌晨开了房门一顿嚷嚷,整个工人宿舍楼都吵醒了,马二虎也是这时才开门出来的。

一个单身汉从中午到第二天凌晨才开门,这么长时间不吃不喝?

云烟走访得知,当天下午,王大壮房间声响很大,像喝酒划拳。

肯定不是和杨仙玉喝,杨仙玉要是喝了一下午酒,傍晚还能接放学的孩子们?

问题就出在监控上,从监控看并没有可疑的人进过王大壮的房间。

所以云烟猜测王大壮的房间里私自通了别的门,偏偏住隔壁的就是马二虎。

什么理由促使他们打通门,仅仅是为了喝酒方便?云烟不信。

陆沧溟在与云烟讨论面相问题时,云烟觉得陆沧溟一定知道什么,毕竟他惜字如金,不会那么长舌。

有心让陈晓慧在工地以及村里打听了一下,果然,杨仙玉与马二虎有染。而且住隔壁的另一家工人媳妇透露,王大壮临死前一个礼拜天天晚上与老婆吵架干仗。

有这些闲话并不能证明什么,所以云烟让陈晓慧侵入了马二虎与杨仙玉的手机,来了一个后山约会。

马二虎与杨仙玉一见云烟,当即吓傻了。

毕竟心虚。

而云烟让陈晓慧回了趟海城,查实了一个更严峻的问题。

恒盛内部可能出了内鬼,一个叫着‘常德’的公司似乎介入了这件事,而‘常德’也是竞标陆氏项目最有胜算的公司。

这些问题,云烟百思不得其解,陈晓慧在调查‘常德’公司信息时,一无所获。网上更是没有只言片语,云烟也是几经打听勉强知道一句话:那是一个很低调却可以一夜间让海城能生也能死的公司。

云烟第一次知道,在海城,除了陆氏集团还有这么厉害的公司。

她吃惊的同时,是胆战心惊。

一个那么庞大的公司为什么要来竞争陆氏的项目?而因为她的关系,陆氏最终选择了恒盛,是不是让恒盛也置于了危险之地?

这些不可怕,可怕的是云烟与陈晓慧查‘常德’时,也就在一个小时前,盛总打来了电话。

盛总告诉她安心养伤,处理好手头的工作尽快回公司,不该她操心的事不许多问。

马二虎与杨仙玉被逮个现行,关键是俩人脱了衣服,已经干了,丑事出了,所以俩人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只希望云烟他们别把他俩的事捅出去。

马二虎承认当天下午与王大壮喝酒,他本意是要把马二虎灌醉好与杨仙玉亲热,哪知道王大壮偷偷倒掉了酒,反倒把马二虎灌的迷迷糊糊的。

杨仙玉搀扶着马二虎回了自己的房间,随后就回来了。

王大壮见了杨仙玉红光满面,非常火大,大家口中的那些流言他都知道,头顶绿油油心里就不好受,越想越憋屈,就找杨仙玉出气。

杨仙玉刚好来了亲戚,并不想成为王大壮的出气筒,就随口鄙视马大壮是火腿肠,太细了,满足不了她。

王大壮当时气的砸碎了一瓶酒。

杨仙玉也没当回事,王大壮一直喜欢喝酒,喝醉了就发酒疯,她也就忙自己的事去了。

傍晚接了孩子回来,马大壮已经喝完了两瓶白酒,趴在桌上睡了。

一直以来积累的怨气,使得杨仙玉没有搭理王大壮,由着他趴在桌上睡觉。

等她一觉醒来,发觉王大壮已经倒在地上了,这才知道他已经死了。

她叫来了马二虎,俩人一合计就想着洗脱嫌疑,刚好云烟与王大壮发生冲突在前,马二虎就让杨仙玉去村部找云烟闹。

而第二天,一个陌生男人找到了马二虎,给了他三万块钱让他挂白条诬陷恒盛公司。

至于这个陌生男人,马二虎只记得他眼睛很小,别的一无所知,因为男人带着黑口罩,穿着一身黑衣服。

工地闹事的事暂且结束,马二虎被开除,杨仙玉在安葬了王大壮后,带着两个孩子跟随自己老娘回去了。

杨仙玉离开这天,云烟去送了她,主要记挂她是不是怀孕了这件事,一个女人拖着两个孩子,如果……

事实也如云烟料想的那样,杨仙玉肚里又怀了一个,孩子是谁的她也不确定,因为她在半年前已经与马二虎好上了。

杨仙玉最后告诉云烟,她会打掉这个孩子,独自带着两个孩子好好生活,不再作贱自己连累家人。

事已至此,木已成舟,谴责谁是谁非已经不重要了。

看着杨仙玉拖着两个孩子一步步远去,云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生活终究是遗憾的。

清晨,阳光透过窗帘钻进几缕光线,云烟赖在陆沧溟胳膊上不起床。

陆沧溟淡淡地笑着,她是越来越黏他了。

“舍不得老公了?”

“嗯。”云烟瓮声瓮气,“陆先生就不能多陪我两天?”眼底氤氲着楚楚动人的雾气。

“真的舍不得就赶紧丢下这边的事随我回海城。”

陆沧溟毫不留情地揭短。

云烟老脸一红,尴尬啊,她是随口说说的,其实心里也有那么一点不舍的。

“陆先生,我想起来了,今早有个视讯,我得赶紧起来。”

云烟想溜之大吉。

虽说陆沧溟对她宠爱有加,可让她因此放弃工作?不可能!

陆沧溟轻松捉住云烟的手腕,云烟倒在陆沧溟胸膛上。

滚热的肌肤相碰,云烟顿时心惊肉跳。

她清了清嗓子,掩饰自己的尴尬,虽然夜夜笙歌,可这么光亮亮地看着他的身体,还是不好意思的。

“陆先生,我迟到了。”云烟继续编。

深邃的眼底如浩海,陆沧溟噙着意味不明的笑,贴着她的唇角:“陆太太,二选一,你动还是我动?”

“可以有第三个选择吗?”

“不可以。”陆沧溟冷冷地拒绝了,“你力气不如我,智商不如我,拿什么争取第三个选择?”

云烟妖冶地勾动唇瓣,如晨曦中的露珠晶莹水韵,“陆先生,我有一样东西陆先生绝对没有。”

“噢?”陆沧溟被勾起了好奇心。

“陆先生,想知道吗?”

陆沧溟松开云烟,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看着她,等她的满嘴跑火车。

云烟缓缓下地,套上自己的衣服后拿来了陆沧溟的衣服,狡黠地笑:“我有陆先生,你没有。”

第77章 只有死亡才能分开他们

陆沧溟宠溺地看着她,接过她递来的衣服快速穿上。他并没有真的要吃她,最近的她都瘦了,他又不眼瞎,心疼她还来不及哪舍得折腾她?

俩人吃了早饭,陆沧溟送云烟来到‘潮汐村’,两个人搂着彼此。

“我不在你身边,不许看美女。”

“嗯。”

这么乖?不呛她?云烟有点不大相信。

“也不许看你妹。”

“小脑袋瓜里装了什么?”陆沧溟不满意地捏着云烟的脸蛋,满满的胶原蛋白,好软乎,捏上了就不舍得松手。

“当然装了智慧。”

“小聪明!”陆沧溟再一次肯定。

云烟瞥了他一眼,推开他道:“自负的家伙,承认别人也优秀很难?”

陆沧溟含笑的眸子噙着浓浓的爱意,“陆太太,这种状态要保持下去。”

云烟滴溜溜地转着眸子,旋即明白陆沧溟是在取笑她吃醋。不过她是爱吃酸味的人?

当然不是。

云烟勾唇一笑,明媚生辉,“陆先生,赶紧回你的温柔乡去,没事不要来!”

云烟利落拎过自己的手提包,转身往工地走去。陆沧溟站在原地,看着她俏皮地回头冲他笑,唇角跟着上扬。

“陆少,这次的事为什么不和太太解释清楚?”

周恒出声,他看的出来陆少很在意陆太太的。

“不该她承受的,她不用知道。”

周恒不再多言,他担心陆太太万一哪天被有心人利用,那箭头对准的或许……

陆沧溟回了海城,云烟在工地待着没离开,直到第一层封顶,需要通过陆氏的验收。

等验收合格,云烟也就可以回海城了。一阵子不见云洛,她心里担心的很。

早饭后,云烟领着公司的几人早早地候在工地。

陈晓慧伸了一个大懒腰,解脱地说:“哎呀呀,终于撑结束了。”

有人附和:“是,天天窝在这么个地方,都多久没进西餐厅、没涮火锅、没K歌了。”

大家这么一说,都抱怨起这里环境太艰苦了。

陈晓慧推了推云烟,压低声音好奇地八卦:“经理,陆氏验收陆少会来吗?”

云烟摇摇头,“不知道。按理说不会。”

他一个董事长什么事都管,那还不成陀螺忙死。

陈晓慧揶笑,“按……情来说,就不一定啦。”

“贫嘴!”云烟拿眼瞅陈晓慧示意她别乱说话。

现在的人比猴都精,一有风吹草动哪个不是竖着耳朵去听?她和陆沧溟的事,不想成为旁人口中的舌根。

“来了,来了!”

不知道谁吆喝了一声。

众人看向来人,刘可琳等人。

云烟等他们近了才上前,微笑:“刘总监,好久不见!”

刘可琳淡笑,“是好长时间没见了,云经理一切安好?”

“托刘总监的福,一切安好。”云烟淡笑,含沙射影地讽刺刘可琳为人不敞亮。

刘可琳莞尔一笑,贴近云烟耳语道:“云经理,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点吗?”

“哪点?”

“我就喜欢你看我不爽而又干不掉我的样子,像……”

像什么?当然不是好东西,她才没那么傻被她牵着鼻子走。

“这么说我应该感谢刘总监了,您那么忙还有空关注我,实在荣幸。”

刘可琳两眉一扬,淡淡怒意在眼底流淌,拉开与云烟的距离,职业般的微笑:“云经理,我们先忙工作,私聊放在最后。”

刘可琳的声音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众人随着云烟往工地里走去。

刘可琳停住脚,看着泵车突然说:“云经理,我想看混凝土配方。”

“晓慧,给刘总监资料。”

陈晓慧立即从一坨资料里挑出了刘可琳需要的资料。

刘可琳看了一眼,交还给云烟,对着自己人说:“取样。”

跟在刘可琳身后的技术员走到泵车边,取走了样品。

一圈下来,整体来说没什么问题。

刘可琳看着云烟,笑:“云经理,等我的人质检过关后,我们的任务初步完成。”

“刘总监放心,我们恒盛不是第一天做工程,从没出过质量问题。”

刘可琳淡笑,并没有接话。

二十分钟后,陆氏的技术工回来了,随着一起回来的还有恒盛的陈晓慧。

陈晓慧远远地已经向云烟递了一个眼神,示意一切OK。

“总监,质量过关。”

刘可琳一身黑色西服套装,干练从容,微笑地伸手:“云经理,辛苦了。”

“客气了,刘总监。”

“好了,公事完成了,大家自便吧。”刘可琳轻松地说着,调皮的眸子扫过众人。

从严肃到可爱只是一瞬间,刘可琳把握的分毫不差。

刘可琳这么说,大家也就三两结伴离开。

云烟看着刘可琳,预感她有事找她私聊,扭头对陈晓慧说:“晓慧,你先回去,将资料入库。”

陈晓慧一离开,刘可琳就换了副面孔,非常地冷若冰霜。

云烟淡淡地看着她,恬淡的笑始终挂在眉梢。

“云经理,我们再逛逛,顺便聊聊?”

“好啊,我正有此意。”

“这么说我与云经理还挺有默契了?”

云烟扯着唇角,真不知道刘可琳这么两面三刀不害臊吗?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云烟成了刘可琳想看的样子。

看她不爽却不能拿她怎么样。

上次电话的事,还有上上次水泥的事,陆沧溟对刘可琳的行径都是睁只眼闭着眼。

是啊,云烟是看她不爽,却又干不掉她。弯唇:“不同路的人应该没什么默契吧?”

刘可琳冷眼扫过,唇角的笑敛的干干净净。

话锋一转,问:“不知道你哪里吸引了沧溟哥哥?”

“哪哪都有魅力!”云烟含笑,自信的美由内而外不需要可以伪装。

刘可琳愠怒,小拳头隐隐攥起,上次沧溟哥哥回海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她问罪。

她不会忘记沧溟哥哥说的话:“除非她死了或者我死了,不然没人能分开我们!”

只有死亡才能分开他们。

刘可琳怒了,她真的愤怒了,她守了沧溟哥哥这么多年,为他做了多少事,如今他娶了别的女人,娶了就算了还爱上了。

这让她的守候变成了什么?

她不甘心!

既然他不仁,别怪她不义,得不到的就毁掉!

出了上次的事,陆沧溟压根不让她接触这次的项目,怕云烟受伤害。他越这么袒护着,她偏要剑走偏锋。

这次她是奉母亲的意思过来参加验收工作的。

刘可琳扯了扯唇角,冷冰冰地说:“自信过头便是自负,要我看你也就身体吸引了沧溟哥哥。

一个女人的身体,消耗多了必然会有磨损,不知道你这么自信的人有没有想过,自己的身体不讨男人欢喜了怎么办?”

还真为她做长远打算,云烟勾唇,浅笑出声:“刘总监,以后的事还真不好说,人都有人老珠黄的时候,我这样刘总监也会这样。

不过,如花似玉时都没男人垂爱,难不成老了还有人问津?”

云烟一顿奚落,看着刘可琳气急败坏,又补道:“我的陆先生红口白牙地告诉过我,我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哼!”刘可琳不屑地笑,“第一个?你真天真的可爱。”

云烟拧眉,这话陆沧溟没说过,她自己脑补的,不过陆沧溟私生活一直很干净,没听说交往过女朋友。

“好了,不和你扯了,我这次来除了公事还有件私事。”

云烟了然地淡笑。

刘可琳看着云烟,猜不透她怼了云烟半天,云烟到底有没有听进心里,不过嘛,谁的耳根子都是软的。

她继续说:“云烟,我是来传达我们陆家人的意思。”

云烟洗耳恭听的模样,微笑地看着刘可琳。

刘可琳更加摸不透,板着脸说:“我们陆家不接受你这种身份的女人。”

云烟勾唇问:“陆家人?具体哪些人?”

“所有人!”

刘可琳咬牙切齿地瞪着云烟,看她逍遥自在的样子,她就来气。

“所有人。”云烟重复着,点点头,不急着表态。

身为陆家人,她能代表父亲母亲的意思,刘可琳有优越的自豪感。扬眉:“你识相的话赶紧主动与沧溟哥哥分开,省的闹到最后还是你难堪。”

“陆沧溟不是陆家人?”

云烟悠悠地来了一句,掷地有声。

“你!”刘可琳气结,鼻孔大出气。

“陆太爷不是陆家的人?”

云烟轻飘飘地又冒了一句。

刘可琳差点一口气憋死,怒斥:“你放肆!爷爷是你能提的?”

“爷爷为什么不是我能提的?爷爷让我没事就回去陪他下象棋喂藏獒,我为什么不能提?”

云烟一字一句,不疾不徐地反问。

刘可琳被问的哑口无言,她没想到云烟竟然见过了爷爷,而且还陪着爷爷下象棋,印象中,爷爷只找陆沧溟下象棋喂藏獒。

难道爱屋及乌?

一定是,云烟就是那只丑陋的乌鸦。

刘可琳千转百回的心仿佛放进了油锅。

这时,手机震动了起来,刘可琳杏眸一冷,抬头向上望去。

一抹不易觉察的冷笑拂过她的眼底。

刘可琳看向云烟,问:“云经理,这里是怎么回事?”

刘可琳神色一禀,恢复了她那干练之气,没有半分个人恩怨在里面。

“什么?”云烟顺着刘可琳的方向望去。

“小心!”

云烟大声吼道,一把推开刘可琳。

刘可琳抬手欲抓云烟的衣领,刚抓到衣领就被云烟推开。

第78章 谁都有资格不管我,他没有!

捆绑在一起的五包水泥从二楼掉了下来,砸在了刘可琳的腿上。

五包水泥,五百斤。

“啊……”刘可琳的痛哭声划破天际。

“可琳!”

陆沧溟的声音,由远及近。

陆沧溟从天而降般出现,他身后的保镖顺速地抬走了水泥包。

陆沧溟看了眼距离刘可琳不远的云烟,很快收回视线,焦急地问:“可琳,你怎么样?”

云烟怔怔地看着他们,在陆沧溟看过来的一眼中,她看见了失望与愠怒。

他是在怪她?

云烟勾了勾唇,发觉想自嘲一下都挽不出笑脸。

刘可琳面色煞白,额头的汗珠与眼中的泪分不出哪个多哪个少。

“沧溟哥,我的腿……好痛,它是不是断了?”

“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陆沧溟安慰着,声音听起来很担忧很着急,“我送你去医院,没事的。”

周恒很快找来了一块木板,一点点地移动刘可琳,让她的腿免受二次伤害。

“我抱着她,你们扶好她的腿,一定不能乱动!听明白没有!”

陆沧溟气势汹汹,保镖们齐声:“明白了,陆少。”

陆沧溟抱起刘可琳,自始自终没再看云烟一眼。

他转身之际,云烟低低地喊:“陆沧溟。”

挺拔的身躯猛地一滞,余光扫了她一眼,继而义无反顾地抱走了刘可琳。

“呵呵!”云烟勾唇一笑,眼底氤氲着她不想承认的泪。

周恒站在云烟身边,弯腰问:“太太,我扶你起来。”

“不用了!”云烟脸色一沉,迷蒙的眼一瞬间冷冽开。

盛左说的没错,陆沧溟是她不了解的人。

他的爱他的承诺在危险来临时,却是他最先摒弃的东西。

一次两次三次……她还有多少肚量容忍?

云烟清冷地看着陆沧溟离开的方向,直到视野中疾步而来一个人。

当然不是陆沧溟。

走近的陆勋辰气喘吁吁,像一路跑来的。

云烟怔怔地看着他,俊美的脸庞依旧陌上人如玉,修长的身躯蹲下,很自然地揽过她的后背扶起她。

云烟没拒绝。

陆勋辰紧珉着唇,一言不发,沉怒中。

云烟咬着牙齿,一声不吭地站直了。

猛地,陆勋辰像碰上了毒蛇,急忙缩回手举在眼前,不敢相信地震住了。

猩红的血沾满了他的衣袖、掌心。

暴怒!

陆勋辰额头青筋凸起,怒吼:“这就是你一心一意要嫁的男人?”

云烟眸色一沉,心口抽的痛。

周恒心下一惊,太太伤的这么重,回头看去,一蛇皮袋的钉子刺穿了袋子,露出了尖头,发着锋利的光亮。

周恒沉静的脸变了色,“快送医院!”

云烟静静地看着陆勋辰,淡声问:“你送我去医院吧?”

从容的一丝眉头都没皱,感觉后背的伤不在她的身上。

陆勋辰一脸心疼,恨不能代替她,背起云烟急忙往村口跑。

二十分钟后,云烟被送进了县医院,周恒的意思是去市医院,云烟执意就在县医院。

不用问,她知道陆沧溟送刘可琳进了市医院,他们身份矜贵,县医院配不上他们的身份,她不一样,村医院就可以给她治了。

更重要的,她不想见到他们。

医生看着云烟的伤口,忍不住摇头:“怎么伤的这么重!先清洗伤口,会非常痛,忍着点。”

云烟点点头,淡声:“好。”

布帘外,陆勋辰焦急地走来走去,听着医生的话更是怒火冲冲。

周恒站在一边,不停地给陆沧溟打电话,不过一直没打通。

温水从脖子流淌到腰部,裂开的伤口因为水流滚过,痛的钻心,云烟咬着纱布一声没吭。

清洗之后涂抹了碘伏酒,痛中带着辣,这滋味酸爽的无法形容。

医生与护士看着云烟,忍不住地多看了几眼,这么扛忍的人还真少见。

一名护士于心不忍,在云烟身边蹲了下来,不停地给她擦汗。

云烟冲她笑了笑,吐掉嘴里的纱布,咧嘴牵强地说:“不用了,流点汗而已。”

擦了碘伏酒后又擦药,最后才用纱布包了两层。

云烟穿戴好,护士拉开布帘,问:“谁是病人家属?医生有话交代。”

陆勋辰冲过来的脚步猛地慢了一步,他算哪门子家属?

云烟瞥见了陆勋辰的滞顿,对着护士说:“我自己代表自己,有什么事和我说吧。”

医生看了看陆勋辰等人,视线放回云烟身上,白白净净、娇滴滴的女人这么能耐?

温声:“因为被铁钉所伤,而且有两处伤口比较深,所以必须打破伤风。”

云烟点点头,特别乖巧特别懂事。

周恒心生不好,这件事只怕太太要与少爷生分了,其实事出有因啊……

唉!

周恒站在一边愁眉紧锁。

医生写了病历,又叮嘱了一些注意问题离开了。

周恒当然代替陆少缴费,等他回来,正听见陆勋辰义愤填膺、火上浇油地数落陆少的种种过错。

“云烟,你真的要跟这样的男人过一辈子?”

“他会害死你的?”

“你看你这样了,他人在哪?陪他妹妹,是老婆重要还是妹妹重要?他选择了他妹妹。”

云烟勾唇:“选妹妹不是对的吗?血浓于水的亲情。”

陆勋辰抚额,更加暴躁,“那是什么妹妹你知道吗?他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

陆勋辰急吼而出,空气静静地飘来飘去,陆勋辰本以为他的话会让云烟惊诧。

只是,云烟淡淡地看着他,反问:“你怎么也知道?”

她脸上带着笑,却看起来很冷。

也?陆勋辰震住了,云烟知道?

云烟再次问:“你怎么也知道?盛总是不是也早知道了?”

陆勋辰沉默着,默认了云烟的疑问。

原来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后知后觉!自认为聪明过人,不过一直被人蒙在鼓里罢了。

云烟挽着淡笑,睥睨地看着这个世界。

周恒走了进去,“太太,我带你去打针。”

云烟没回应,只是自己下了地朝门外走。

周恒急忙跟了上去,“太太,要我扶着你?”

“不用!”生冷地拒绝。

陆勋辰看着她的背影,蓝色条纹病号服松松垮垮地挂在她的身上,整的她更加羸弱。

快步上前,陆勋辰强硬地搀扶着她的手臂,温声:“慢慢来,如果痛的厉害,我去找个轮椅过来。”

“不用了!”云烟再次生硬地拒绝。

打完针回病房,云烟开口问:“刘总监怎么样了?”

周恒摇头,“少爷的电话没打通。”

云烟了然,看来刘可琳伤的很重了,略作思考,她拨打了陈晓慧的电话,让她回来替她探望刘可琳。

陆勋辰看着云烟这么放低自己,恼火不已,几次欲言又止,甚至想砸了她的手机,最终都忍了下来,赌气躲到病房外走廊上。

“周特助,今天谢谢你了,没事你先回去。”

“太太,其实少爷他是有苦衷的,他……”

“周特助!”云烟咬牙切齿,刚刚还温和的眸子一下子冰封到底,寒意滔天。

侧目,冷笑:“谁都有资格不管我,他没有!”

周恒忙说:“其实少爷……”

“闭嘴!”云烟很少与人针尖对麦芒,“出现在他结婚证上的女人是我,不是他的妹妹!

请离开,我需要休息!没事也不要再来!”

周恒站了几秒,弯腰:“太太好好休息。”

云烟看着窗外,阳光透过窗外的大树撒下斑驳的光,光影中,不清晰的脸庞出现在眼前,属于年少的稚嫩与纯真,渐渐明朗,化成精雕细刻的盛世容颜。

陆沧溟!模糊的记忆被陆沧溟的脸代替,云烟惊回过神,扶着床栏杆定定心。

江城市‘中心医院’,陆沧溟匆匆而来,抱着刘可琳的手心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沧溟哥,我会不会残废?”

这样的话,刘可琳已经问了一路了。

“不会的!”

刘可琳压根听不进去,她的两条腿从痛到麻木,麻木,她已经不报希望了。

她一定会残废的。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刘可琳的头埋在陆沧溟怀里,放声大哭,引来走廊里的人都伸进脑袋看热闹。

“医生,她到底怎么样?”陆沧溟斥道,看着医生看了半天也没个准话,他怒了。

“情况不太好,拍个片吧。”

什么叫不太好?陆沧溟寒眸一拧,一个电话拨了出去,两分钟不到,院长领着本院最好的骨科专家一路跑进来。

院长一进门就赔礼道歉:“陆少,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是您,招待不周了。”

陆沧溟薄唇裂开:“废话少说!给我瞧仔细了,治不好唯你是问!”

“是,是,是!”

院长示意骨科专家麻溜点。

骨科专家上前,与之前诊断的医生聊了一些问题,直接说:“先拍片子。”

刘可琳一听,又哭开了,“沧溟哥,我的腿一定废了,都要拍片了,呜……”

陆沧溟清冷的眼底氤氲起怜爱,上前拉着她的手劝道:“不会的,只是拍个片子。”

“沧溟哥,我怕,我好怕,我好怕我没腿走路了,那我再也站不到你身边了,我不要。”

“听话!”陆沧溟沉声,带着丝丝不易觉察的烦躁,“我会陪着你!”

他会陪着她。刘可琳这才止住了哭声,梨花带雨无声地抹眼泪。陆沧溟想离开又不忍心拒绝的太残忍,只好推着刘可琳前往CT房。

第79章 过不完一辈子

二十分钟后,CT结果出了,刘可琳双腿膝盖、脚踝均粉碎性骨折,还有皮肤软组织损伤。

刘可琳听到这个消息当即哭晕了过去。

陆沧溟也是皱紧了眉头。

五百斤的重量,她一个女孩子……

定了明天的手术时间,陆沧溟才得空找自己的手机给云烟打电话,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想着水泥包没砸到她,应该没事。

电话刚打开,跳出周恒的35通未接电话。

她一定出了事!

陆沧溟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直接拨通云烟的电话。

“沧溟哥。”刘可琳悠悠醒来。

“沧溟哥,我的腿好痛,你帮我揉揉好不好?”

刘可琳哭红的眼惨兮兮地望着陆沧溟。

“沧溟哥,沧溟哥……”

刘可琳拖长着尾音,带着痛苦的腔声,微微撑起上半身,抬手抓过陆沧溟的大手。

“帮帮我,我好痛。”

陆沧溟睨着她,杏眼通红,脸色白的近透明,毫无血色的唇瓣痛苦地珉紧着。

刘可琳缓缓启齿:“沧溟哥,陪我好不好?”

“好。”陆沧溟应声,拉过椅子重新坐了下去。

刘可琳垂着眼帘,伤心欲绝地看着白色的床单。

“会没事的。”陆沧溟不动声色抽走刘可琳拉着的手,安慰道。

会没事吗?刘可琳深深地怀疑,水泥包砸下来的一瞬间,她清楚地听见了骨头的脆裂声。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云烟!

猛地,刘可琳抬眼,氤氲着雾水的眸子直直地看着陆沧溟:“如果……如果我残废了怎么办?沧溟哥,如果我残废了怎么办?”

“陆家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陆家?呵呵!”刘可琳低低地嗤笑,“沧溟哥,你到现在还在替她掩护吗?”

沉问:“掩护什么?”

刘可琳勾着伤心欲绝的笑,痴痴地望着陆沧溟,“沧溟哥,你上次说她每次遇见我都会受到伤害,那这次呢?这次怎么算?你为什么不觉得是我只要一遇见她就受到伤害?”

静静的沉默,陆沧溟削薄的唇珉成一条线。

“为什么我一遇见她就会受到伤害?”

“这是意外!”陆沧溟淡声,“不能怪罪任何人。”

“是吗?如果她不是有意的……为什么大家都走了,她却要我留下与她聊聊?

为什么水泥包掉下来砸的是我不是她?

为什么她要推我一把?”

刘可琳越说越愤怒,陆沧溟愈发的沉峻。

“如果现在躺在床上的人不是我是她,你是不是要把我碎尸万段了?

你不用回答,我知道答案。

沧溟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为什么你不信我?从她出现后,我们俩越来越不同心了……

你说过,我们同进退,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没二话。

可是,现在的你渐渐抛弃了我们之间的诺言。

你的商业帝国是不是已经被你忘了?”

陆沧溟木然地站了起来,铿锵有力:“我没忘!”

刘可琳拧着眉头,痛苦地抱住了脑袋,双臂颤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们一起长大,我们同心协力,我从没有背弃过你。”

刘可琳压抑着低低的啜泣。

陆沧溟肃杀的眸子噙着丝丝怒意,他从不相信这种刻意的意外!抬手,顺着刘可琳的后背,沉声:“抱歉,我不会再误解你。”

“真的?”

刘可琳抬头,期待地看着陆沧溟。

陆沧溟看着刘可琳,清纯唯美的她,她不会背叛他,他一直都知道。

重重点头:“真的。”

刘可琳破涕为笑。

陆沧溟陪着刘可琳,一直到晚饭后,刘可琳才安稳地睡下。

陆沧溟盯着被抱住的手臂,无奈地眸色加深。

……

窗外何时变了天,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云烟失神地坐了很久,直到陆勋辰提着吃的回来。

“云烟,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肠粉,海大斜对面那家的,还是原来的老板。”

“而且老板家的儿子今年也考进了海大,他见到我还问起你。”

“我在想如果我们一起去了,他又该取笑我们了,天天黏在一起分都分不开。”

“不过这都过去几年了,他还记得我们挺意外的。”

“来,尝尝看,是不是还是当年的味道。”

陆勋辰自打进门起,一个人自说自话,其实是说给云烟听的。

现在的云烟像酷暑午后的花儿,蔫了吧唧的。

“可以自己吃?要不我喂你?”

陆勋辰端着食盒,静静地问。

云烟木木地抬头,望着陆勋辰浅浅地勾着唇角,“你来了?”

陆勋辰一颗心沉了下去,他来了半天叨叨了半天,结果她什么也没听进去。

这么一点时间,她已经陷进去了?他的魅力那么大?

陆勋辰紧着眉,微笑:“我给你买了肠粉,海大斜对面那家的,尝尝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云烟坐着没动,盯着面前的肠粉想起上次回海城,看见路边摊有卖肠粉时,她执意要吃,陆沧溟执拗不过她,随了她的意买了一份。

她吃一口,他在边上唠叨一句,意思就是她吃的都是垃圾。

搞笑的是,她用吃肠粉的嘴去吻了他,本以为他会拒绝,谁知道他把她吃了一个遍。

陆勋辰看云烟半天没动,索性夹起肠粉递到云烟唇边,哄骗道:“尝一口,就一口。”

云烟从回忆中回神,自嘲地勾起了唇角,从他抱走刘可琳到现在,近十个小时了,一个电话不曾打过来。

真是个好丈夫!

“谢谢,我自己来吧。”云烟看向陆勋辰,微微一笑。

陆勋辰迟疑地看着她,唇红齿白,一笑百媚生,“你还是没变,一直那么好看。”

云烟怔怔地听着他说话,本伸手去接筷子的手猛地缩了回来。

他余情未了,她已嫁作人妇,不该有的暧昧她不需要。开口:“陆勋辰,你也陪了我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

“你就那么讨厌见到我?”

云烟没回答,说讨厌吧伤他心,说不讨厌吧,他会继续陪她。

于哪一种答案都不是最佳的答案。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讨厌我?你明明说过这辈子最爱的人是我。”

云烟淡淡地看着陆勋辰,看着他悲戚,却无能为力。

“云烟,如果你还记恨我当年的不告而别,没关系,你一直恨着,只要你心里有一块我的地就够了。

不管以哪种方式存在你心,我就心满意足了。”

云烟听不下去地闭上了眼睛,他出国的第一年,她恨他,真的恨他,可是后来,她渐渐地放下了。

当年他们在一起,很开心很单纯,在社会的炉子里造了一遍后,她明白了,年少的爱情终究稚嫩了,走不到头是必然的。

“陆勋辰。”云烟突然出声,“其实我也不恨你。

这话对你来说可能有些残忍,可是就是我现在的心意。

我想过我和你,或者我和他,我仔细想过,我和谁过一辈子这件事真的考虑的很清楚。

所以你不用这样可怜一般地看着我,不管他怎么对我,那是他的事,而我要做的是我问心无愧的事。

你一直觉得我因为五千万嫁给他,其实不尽然。”

当初要买她婚姻的还有盛左。

陆勋辰痛色毕现,仰着脖子看着天花板,沉沉地吸了一口气,低头,浅笑:“你不用告诉我你多在乎他,也不要赶我走。

如果他来了,我一定会离开给他腾地方。

可是,他没来。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现在,张嘴,吃东西。”

云烟摒神静气,控制着自己的心跳,“那我自己来吧。”

云烟欲接走盘子,陆勋辰抓着没松开。

“我喂你,或者我喂你。”陆勋辰展眉浅笑,“就让我再喂你一次。”

云烟没再拒绝,面对他喂过来的一一接下嚼碎吞进肚里。

病房外,陆沧溟寒眸直视着病房内的一幕。

吃着前男友喂的食物就是那么香?

连笑都带着蛊惑的妩媚!

进去?离开?陆沧溟从来没有这么难以抉择过,他一向杀伐果断。

周恒立在一边,看着他家少爷纠结的样子,他真想一脚踹他进门的,不过,他没那个胆,只限于想象一下。

“陆少,您手机响了。”周恒递上手机。

陆沧溟清冷地接过手机走向了楼梯口。

病房内,云烟隐隐听见了熟悉的音乐声,偏头看向门的方向,什么也没有。

一抹悄无声息的落寞爬上眼尾。

陆勋辰看在眼里,记在了心里,他放下碟子,依旧温和含笑:“云烟,好好休息,我就在这里陪你。”

“不用了。”云烟拒绝。

“不要拒绝我,我会一直陪着你,万一哪天你想换种方式生活了,我就可以正明光大地带你离开。”

陆勋辰带她离开?那个人曾说过他要打造一个钻石笼子困她在他身边。

他们对她的爱截然相反。

“你们为什么会认为我会离开目前的生活方式?”

云烟淡淡地问,陆勋辰这么说,盛左也说过,云洛也不喜欢陆沧溟这个姐夫,好像她身边的人都觉得她和陆沧溟过不完一辈子。

过不完一辈子……

从目前来看,好像他们预料的挺准,她和陆沧溟之间横跨了太多太多。

第80章 如果我开口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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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沧溟接完电话回来,周恒递上了资料。

“陆少,请过目。”

陆沧溟冷眼扫过,照片中的男人尽管全副武装,可是对峙了这么多年,哪怕他化成灰他也认得。

冷眸:“确认无误?”

“回陆少,这次的高空坠物与上次马二虎被收买是同一个人。”

陆沧溟盯着指间的照片,抬眸,眼底泛着嗜血的冷酷,薄唇轻启:“收好了。”

周恒接回照片,抬眸瞄了眼陆沧溟的脸色,不好不坏,试着开口道:“陆少,今天太太见你抱走刘可琳,看起来很伤心。”

周恒故意多了一嘴,陆少现在这个样子分明吃醋了,可是放不下姿态进去。

陆沧溟沉怒不语,云烟一开始出现在她床上,他一眼认出了她,更是认定她带着计谋而来。

尤其在云洛被绑架的事上,他更认定这是他们计划中的一步,而他也自愿上钩想看看她到底在耍什么计谋。

她来到他身边,她做的每一件事,他看着都像她的计策。

可渐渐的,他的心不受控制,他觉得她或许是无辜的。

直到今天这一出,他笃定了,她就是无心闯入她的世界,或者是无辜比较恰当。

如果这样来看待这一切问题,不仅他被算计,他的陆太太也不例外。

虽然他现在还不明白云烟被算计,是图云烟什么?毕竟云家已经没落了。

刀削的脸庞沉俊着危险的气息,陆沧溟扭开门,木然地走进去。

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头顶的光线,云烟缓缓抬头,莫名的心有灵犀觉得是他来了。

定睛,确实是他。

水灵灵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喜色,很快就敛去。

陆沧溟沉着脸盯着云烟。

陆沧溟高傲惯了,云烟也不肯轻易低头。周恒见了俩人僵着,忙上前打圆场,笑着对云烟说:“太太,陆少忙好立马赶来了,连晚饭都没吃。”

“呵!”云烟嗤笑。

摆明着不信。

陆沧溟没理会她的嘲讽,勾勾指头,周恒走到陆勋辰边,谈不上态度多好,反正还不坏:“这位先生,请离开!”

陆勋辰置若惘然,对着云烟温和地笑:“云烟,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还有最重要的……”

陆勋辰说着停顿了,微微弯腰贴在云烟的耳边说:“别忘了我说的话,我等你。”

陆沧溟冷冷地盯着他们,拳头攥紧。

陆勋辰语毕,还没站直身体,就迎上了陆沧溟的拳头。

不偏不倚,正中陆勋辰的下巴。

陆沧溟挑衅地看着他:让你靠着我老婆说话!

“你疯了!”云烟急呼,连忙站了起来,挡在了陆勋辰面前。

一抹捉摸不透的笑意浮现在陆勋辰眼底。

陆沧溟寒着脸,狭长的眸子里是腾腾的杀意,云烟看的真切。

“你凭什么打人?”

云烟咬牙切齿,他凭什么无缘无故地打人?

陆沧溟冷声:“别忘记了你的身份,陆太太!”

“是啊,陆先生不提醒我还真忘记我是有丈夫的人!”

云烟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地怼了过去。

刘可琳受伤不假,可他有那么多保镖跟着,随便派几个还不是分分钟把人送医院了?

他倒好,亲自送去,送去就送去,好歹问候她这个老婆一句,结果屁都没放一个!

现在有什么资格来对待她的朋友?

蛮不讲理也不能这么不尊重人!

云烟瞪着眼,敌视着陆沧溟。

削薄的唇瓣噙着生冷,陆沧溟开口道:“你今天是决定了要护着他忤逆我?”

“是!”

阴鸷酷烈的眸子对着倔强倨傲的眼神。

谁也不肯妥协半分。

“很好!我的陆太太!你要护着他是吧,我就让你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能力护着!”

阴鸷酷烈!

陆沧溟语毕,门外闯进他的保镖,各个人高马大,异常魁梧。

云烟冷冷地看着陆沧溟,他翻脸真够快的!耻笑:“陆先生是要动武了?”

“男人就该用这样的方式解决问题!我相信你的……前男友也会接受。”

前男友?云烟眉头躬起,盛怒地问:“你查我?”

“成为我的陆太太,这是我必须清楚的最基本信息。”

陆沧溟冷言,视线略过云烟看向陆勋辰,他的话是警告陆勋辰的,他想掌控的没人没逃脱。

陆勋辰从云烟身后走出来,谦谦君子般微笑:“陆董事长,既然你已经调查了云烟,自然也不在意我是她前男友这个事实。”

陆沧溟不置可否。

微笑一顿,寒意从生,陆勋辰凝眉:“既然不介意,何必当着她的面伤她的心?”

陆勋辰掷地有声,再一次拿陆沧溟的话扎云烟的心。

云烟倔犟地站直着身体,没人知道从脚底的冷意正一点点侵蚀着她。

她知道陆沧溟调查过她,毕竟她无缘无故闯进他的房间,她被误认为别有居心的女人很正常,只是,她没想到的是他连她的前男友都调查的一清二楚。

她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云烟自嘲地勾起了唇角,笑自己自以为聪明过人,原来还真印证了陆沧溟的话:自作聪明。

“呵呵,呵呵……”云烟痴痴地笑出声。

他们都说的对,陆沧溟是她攀不上的男人,他很危险,是啊,他真危险,情浓意浓地说爱她,说要余生一起走,结果打脸打的贼快,他可以随时抛下她,他可以把她的一切查的底朝天。

气急攻心,云烟只觉得脑袋一热,整个人没意识地倒了下去。

“云烟!”陆沧溟疾步而去,一把捞起云烟,看着怀里羸弱的女人惨白着脸,恨不得打自己几拳。

陆沧溟呵斥:“叫医生!”

医生来的很快,给云烟量了血压,测了心率,最后翻了翻她的眼皮,松了一口气说:“输液吧。”

医生看着一屋子的保镖,再看向陆沧溟那吃人的模样,哆嗦了一下,担心这些人是什么黑……道的。

医生主动又解释道:“病人气急攻心导致昏迷,这是情绪的急剧变化使得身体产生了应激反应,不出意外的话,输完液就可以醒来了。”

陆沧溟听闻,悬着的心才缓了下来。

突然,医生想起什么问:“这患者是不是被铁钉大面积刺伤的那个?”

此言一出,陆沧溟再次提起了心。

陆勋辰回答:“是,早上是你们这里一名女医生看的。”

医生沉默了几秒,保守地说:“那暂且不输液,等她自己醒来。半个小时不醒来再叫我。”

“为什么不输液?”陆沧溟质问,他要她马上醒来。

医生看着脾气不大好的陆沧溟,有些惧色,“打过破伤风的人会有一部分出现发烧等症状,所以保险一点还是不要乱用别的药物了。”

陆沧溟沉声:“我知道了!你们全部出去!”

包括陆勋辰。

陆勋辰噙着意味不明的冷色,大步离开。

周恒最后一个出门,贴心地关上了门,唉,今天这出,陆少这么做也情非得已,可是也伤了太太的心了。

侧身而窝的云烟蜷缩着身体,双眉皱在一起。眉心一抽一抽的,睡的不安稳。

陆沧溟伸过食指,轻轻地抚摸着她的眉头,一下,两下,三下……

只想梳平她的忧愁。

“云烟,你恨死我了吗?一定是。我今天接二连三做了伤你的事。”

陆沧溟清冷的周身萦绕着淡淡的落寞。

“云烟,对你的承诺不会变,以后也不会。”

陆沧溟说着,解开了病号服的纽扣,一点点掀开后背,大大小小的血渍印染了纱布,薄薄的两层纱布还能影影绰绰看见肌肤上的伤口。皮肉裂开,露出猩红的里肉。

陆沧溟抬手,想碰却无从下手。

他自以为是地以为她没事,他没想到她伤的这么重,一天了,他一天都没过来,更没只言片语的关心,她能不恨透了他?

陆沧溟轻轻地放下她的衣服,从下往上地系纽扣。

云烟忽然睁眼,看着胸前白净修长的手指,冷冷地勾起唇角,抬手一把护住自己的领口。

讥讽道:“陆少是不是对病号服情有独钟?”

陆沧溟眸色一沉,焦急的脸色消失殆尽,换上他一贯的清冷,凉薄的话从他口中淌出:“你怎么想就是怎样。”

禽兽!

云烟失望透顶,冷笑的唇瓣缓缓合上,她就知道陆沧溟不会解释,亏她到现在还希望听见他的解释。

“你来问责的?”

陆沧溟不语,森冷阴鸷的眸子分明在追究她的。

云烟释然一笑,“说吧,你图我什么?身体?除了身体还图什么?”

云烟一连抛出几个疑问。

陆沧溟翟黑的眸子深如浩海,清冷的眉目宛如陌生人一般看着云烟。

他懂她在逼他,只是……

看着陆沧溟无动于衷的神情,云烟攥紧的手指一个个松开,她没忘他的警告:做个聪明的女人。

偏偏,她任性的想做那个自作聪明的女人,她想试最后一把。

他究竟有没有图她的心?

四目相对,势均力敌。

陆沧溟终究没有回答云烟的问题,对峙了太久,云烟疲倦地合上了眼,陆沧溟一个字也没解释,安静地陪了她一夜。

天亮时分,陆沧溟离开赶去市医院。

他起身之际,她睁开了眼,拉住他的手腕问:“如果我开口挽留,你是不是可以留下来?”

第81章 你还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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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沧溟再次沉默了。

她知道了,他不会留下来,识趣地松开他的手,再次合上眼。

云烟的问题成了他们之间的悬念,但在云烟的心里,她的疑问是石沉大海的多此一举。

在医院躺了三天,云烟收拾了东西回海城。陆勋辰来接的她,当然这三天,周恒也一直都在。

不在的一直都是那个人。

“太太,不等陆少了?”周恒问。

云烟淡漠地看着简单的行李,寡淡地问:“等或不等,有什么区别?”要来早就来了。

周恒凝了眼时间,陆少昨晚说了今天一早就来接太太出院回家,可现在已经过了时辰了。

“勋辰,这几天谢谢你了。”

“不许再和我客气,你知道的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云烟安静地听着,嗫嚅着唇瓣想说些什么,最终什么都没说。

“我们走吧?”陆勋辰征询地问。

云烟点头。

海城,私人庄园里,刘可琳坐在顶楼阳台栏杆上,双腿搭在了栏杆之外。

她的身后站了两排佣人,各个神色慌张。

“小姐,请下来,那上面危险。”

“是啊,大小姐,上面风大,吹凉了又得伤身子骨了。”

“大小姐,你想看风景我们带你去更开阔的地方,绝对比这里好。”

……

佣人们苦口婆心,不过任谁说了都是白说,刘可琳恍若未闻,巴掌小脸蛋痛苦地凝着门口的方向。

“少爷请回来没有?”刚从外面回来的管家威尔森问。

“打过电话了,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

听到这里,刘可琳悲痛欲绝的眸色稍稍缓和了些许。

佣人接着劝说:“大小姐,请下来,少爷回来了,在路上,你先下来,有话等少爷回来再说?”

借着佣人在分散刘可琳的注意力,威尔森轻步移向刘可琳。

刘可琳突然转头,凶狠地瞪着威尔森说:“谁敢上前,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移步过来的威尔森急忙退了回去,惊慌失色连连说:“大小姐,您别冲动,我不过去,我退回,我立马退回。”

刘可琳激动的情绪平缓了些许。

威尔森忙冲后面的人说:“赶紧给少爷打电话,看少爷到哪里了?”

“好,我去打。”其中一个佣人急忙跑下楼。

僵持了五分钟有余,庄园大门缓缓打开,一辆迈巴赫急速而进。

一群佣人都松了一口气,陆少回来了,她们解脱了。

刘可琳自从昨天来到这里,一天到晚,一晚到天亮,一直缠着少爷。

一天过去了,他们这些佣人光是手洗她的衣服,已经洗了近十套,且不说还有做的菜不合她胃口……

总之,她就在变着法子折磨这屋子里的每一个人。

这不,今天一大早,少爷要去医院接太太回来,这个刘可琳大小姐又开始寻死觅活了。

唉!也不知道刘可琳会在这庄园住多久?

佣人们看着刘可琳,非常地不喜欢。

陆沧溟大步朝屋内走,一路狂奔而上。

“可琳!”陆沧溟冲到阳台,火急火燎地喊。

刘可琳噙着泪花,慢慢地转过头看着陆沧溟,声未启泪先行。

“沧溟哥,我的腿还是没知觉,我一定是个残废了。”

“不会的,医生不是说的很清楚,你的腿会一点点康复。”

刘可琳痴痴地望着陆沧溟,一个劲地摇头,“我不信,我不信,你骗我的,你只是哄骗我的,我是个残废。”

陆沧溟缓步而去,生怕惊动了刘可琳做了傻事。

“你别过来!”刘可琳出声制止了陆沧溟。

“可琳,有什么话先下来说好不好?”

刘可琳杏眼圆睁,委屈地说:“不好,不好,一点都不好,你刚才去哪了?你是不是嫌我烦了?你刚走了,是不是嫌我烦了?”

“没有,我没嫌弃你,我会好好照顾你直到你康复。”

“如果我康复不了呢?我一辈子只能坐在那上面怎么办?”

刘可琳倏地翘着食指,指着轮椅,悲涩地哽咽着。

“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陆沧溟笃定地保证,清冷的眸子坚定地看着刘可琳。

“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陆沧溟点头,再次强调。

刘可琳将信将疑,伤心的泪眼婆娑。双唇颤抖着,良久,她问:“你说的算数?”

“算数!”

“那你今天陪着我,不许离开我半步,可以吗?”

陆沧溟深邃的眼底闪过一丝迟疑,这几天一直被刘可琳羁绊住了,他的陆太太那里是不是已经对他筑起了冰墙?

“好!”

陆沧溟答,心不在焉,继而朝刘可琳走去。

“你骗我!”刘可琳咆哮起来,“你刚刚迟疑了,你骗我,你只是骗我!

沧溟哥,我现在这个样子像什么?想去的地方去不了,想穿的鞋也没法子穿,想做什么都做不了。

我这样我情愿去死,而不是这样苟合着。”

“刘可琳!”陆沧溟冷声,声音大的诧住了所有人。

陆沧溟目光如炬,一步步走向刘可琳:“你要是敢跳下去,我不会让你好死!我说过照顾你自然会信守承诺!”

陆沧溟的呵斥声让刘可琳傻傻地愣住。

陆沧溟眼疾手快一把搂住刘可琳的肩头,轻而易主地抱起她,放回轮椅上。

沉声:“给我看紧了,下次再有这种事,你们全给我滚!”

“是,陆少。”佣人齐声。

清晨,少爷嘱咐她们照看好刘可琳,他要去接太太,不曾想,一直熟睡的刘可琳不知道何时醒了。

等佣人发现时,她已经上了顶楼,坐在了栏杆上,意图寻短见。

无奈之下,威尔森当即联系了陆沧溟。

佣人抬下刘可琳时,陆沧溟已经换了身衣服出了门。

刘可琳抬眼,看着他坚决离去的背影,眼底划过仇恨的目光。

看着墙壁上的复古钟表,时针即将划向十点,她满意地勾起了唇角。

一闪而过,刘可琳恢复生冷的面色。

威尔森怔怔地看着刘可琳,他刚眼花了?

陆勋辰轻车熟路送云烟回了陆沧溟的庄园,周恒开着车子在后面一直跟到家。

“谢谢你,勋辰,我就不留你坐了,改天去酒店请你吃饭。”

云烟站在庄园门口,看着满院的荷塘被铲平,疑问:“为什么要动这里?”

周恒自然不知道,一脸懵逼地看着云烟。

威尔森率先看见了云烟,急忙出来迎接:“太太,您回来了。”

“嗯。”云烟没什么好心情,神色很平淡,她问:“这里怎么了?”

云烟指着院子问。

威尔森哑然,他要怎么回?

“铲平了也好,我也不喜欢荷塘,到了冬天一点景色都没了。”

威尔森擦了把汗。

云烟淡漠地看着,想到她之前与陆沧溟提过这个问题,陆沧溟当时没表态,原来他还是记在了心里。

她告诉陆沧溟,她喜欢枫树,春天绿匆匆的,秋天红似火,尤其开花时,树上像似挂满了一只只即将飞舞的蝴蝶,树下再栽些四季盛开的花,一到蝴蝶飞舞的季节,她可以穿梭在花的海洋尽情驰骋。

他还算有心。

云烟勾起淡淡的笑。

“是他的意思?”云烟心知肚明地问。

威尔森正想开口,却被人夺了声。

“这是我的意思。”

炫耀的口气。

云烟看向声音的来源方向。

刘可琳!

她正坐在轮椅上,明媚灿烂地笑着向云烟滑来。

云烟心口堵住了,莫名的难受。

刘可琳会出现在这里,真的出了她的意料之外。

原来他已经回了海城了,怪不得不去江城接她。

亏她还在医院磨蹭了好久,想着等等他。

他人在海城,他压根就没想着去接她。

刘可琳浅笑安然,自己推着轮椅来到云烟面前。得意地扬着下巴,笑着说:“我不喜欢荷花,也不喜欢臭烘烘的泥塘,沧溟哥为了哄我开心就给填平了。”

云烟像被喂了扭动的活蚯蚓,胃里一阵翻腾,恶心地“呕”了一声。

刘可琳得意地笑:“云经理,你还好吧?”

周恒与威尔森着急地扶住云烟,“太太。”

云烟平复了心情,对周恒、威尔森说:“我没事。”

再看向刘可琳,一字一句道:“不管怎么说你是我先生的妹妹,你身体不好,做哥哥的为了亲情可以迁就妹妹,我很高兴我的陆先生有人情味,证明我没嫁错人。”

云烟高傲地噙着淡笑,睥睨着刘可琳,话里话外都在告诉刘可琳,她是他的妹妹,她云烟是他的妻子,刘可琳要是逾越了这层关系,那是大逆不道违背了伦理。

刘可琳白皙的脸蛋一点点变色,红了又紫,紫了又青。

最终,刘可琳恨恨地说:“云烟,别得寸进尺,我说过你只是他一时的女人,迟早有一天你会被他抛弃!”

刘可琳说完,再次挂满了笑意,还有几分笃定。

莫名的,云烟恍若刘可琳说的很对。

心里这么认为,面子上也不会承认,云烟扬眉:“在这个家里,你应该称呼我一声“嫂子”!”

“你!”刘可琳气鼓鼓地看着云烟。

云烟心累不已,抬脚从刘可琳面前刮过,进了屋子。

刚过收费站的陆沧溟才得空看了眼手机,周恒打来了五通未接电话,还有一条信息:太太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距离周恒发来信息的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陆沧溟靠边停车,点燃一根香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第82章 学不会凑合,也无法将就

看着本来是自己住的房间堆满了刘可琳的东西,云烟怒了。

再推开她和陆沧溟的主卧,素雅的蚕丝被上躺着一个紫色的文胸。

她的文胸只有三个颜色,黑色、肉色或者红色,显然这个紫色的不是她的。

放眼这个屋子,还没哪个女佣敢把自己的衣服放在她和陆沧溟的床上。

只有一个答案,衣服是刘可琳的。

云烟随手拿起一旁的衣架,挑起紫色的文胸不疾不徐地下了楼。

刚到楼下看见刘可琳进门。

佣人见云烟手中的东西,一个个皱起了眉头。太太一直挺秀庄的,不至于挑着女士内衣到处跑,何况这屋里男人也不少。

“这衣服是谁的?”云烟问,视线单放刘可琳身上。

刘可琳滑动轮椅,停在云烟的正对面,抬手拿起衣架上的文胸甜蜜地嗅了嗅。

“我的,有什么问题?”

刘可琳不以为然地问。

“原来是妹妹的。”云烟勾唇哂笑,“兄妹情深,连内衣都好到一起了?”

云烟此言一出,一屋子人哗然,周恒不好意思见刘可琳手中的衣服,侧着脸对云烟说:“太太,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当然是误会,不是所有人都脑子不转弯!可琳妹妹,你腿脚不方便,以后收衣服这些事交给她们去做就好了,省的你行动不便乱放东西。”

云烟指着一旁的佣人,介绍给刘可琳。

刘可琳被云烟说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佣人看她的眼神赤裸裸地嘲笑。

面子挂不住,刘可琳两眼一挤,眼泪随之而下。

“嫂子,我不是有意的,刚才听说你回来了,我急着去迎接你就没回自己的房间,衣服随手放的。嫂子,请你别误会沧溟哥哥。”

嫂子?嫂子?嫂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虚伪!云烟冷眼睨着刘可琳。

刘可琳楚楚可怜,梨花带雨。

一个盛气凌人,一个双腿不便坐轮椅,怎么看都是云烟在欺负刘可琳。

周恒心生不妙,让威尔森支走所有佣人。

客厅只剩下云烟、刘可琳,威尔森与周恒四人。

周恒走到刘可琳身边,蹲下劝慰道:“可琳小姐,太太性子直,她也只是就事论事提醒你注意保管自己的物品,没怪你的意思,你别伤心了,要是陆少见了又该自责没照顾好你了。”

刘可琳抽嗒着泪,小嘴撅着很是委屈。

嘤唔道:“周特助,我知道我现在腿废了,我没用了不招人待见,我不想给沧溟哥带来麻烦,你送我走吧。”

云烟嘲讽地盯着刘可琳,无视周恒的求救。

周恒为难了,看了眼云烟,想让云烟想办法劝住这位大小姐,可云烟压根没那个意思。

现在这个节骨眼绝对不能容许刘可琳离开庄园半步。

“可琳小姐多心了,你怎么会是陆少与陆太太的麻烦呢?你是他们夫妻的亲人,他们会照顾好你的。

你的腿也只是暂时的问题,可琳小姐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持好心情,安心养伤。”

周恒循序渐进地开导着。

这屋里的两个女人,一个是陆少最上心的,一个是陆少必不可少的,谁也不能得罪。

云烟看着还在抹眼泪的刘可琳,一肚子怒火无地发,“白莲花!”

云烟丢下三个字扭头上楼,噼里啪啦地收拾了几件衣服,从他们面前走过。

“太太。”威尔森急忙上前喊住云烟。

“他回来让他找我!”过时不候!

云烟从庄园离开,直接去了“CD”,驾轻就熟地直奔南艳的房间。

开门,南艳裹着浴袍正擦头发。

云烟蔫蔫地说:“每次来都见你洗澡。”

俩人多少年的交情,一见云烟的样子,南艳明白这丫头遇上难题了。

微笑:“不泡不行啊,天气太干了,皮肤都不滑嫩了。”

云烟伸手掐了一把她的腰,打趣地笑道:“还不滑啊,我一个女人见了都动心了。”

南艳听了“咯咯”笑,抬手就去挠云烟的腋窝,云烟本就敏感,哪里经得住南艳闹她,两个女人笑作一团。

一顿疯后,云烟拿过南艳的香烟,落落地点燃,细长的女士香烟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入口,清淡细腻的甜味裹进五脏六腑。

云烟缓缓闭上眼,任由回甜、缠绵在身体里跳动。

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的心安静下来,不去计不去较。

南艳从里屋出来,换了身水烟的青花旗袍,美艳动人。

落座,挨着云烟。娴熟地夹着香烟,吹着团团烟雾玩耍。

云烟吸尽一根香烟,正要拿第二根,南艳一把挡住,担忧地问:“出了什么事?五千万时都没让你这么黯然过。”

云烟看了眼自己的好闺蜜,眨巴着眼甚是惆怅地深吸一大口气。

无解啊,不然也不会干跑路躲避一出了。

缩回手,懒散地靠在沙发上,碧波荡漾的眸子不知不觉清冷了,红唇弯起:“我也不知道,反正浑身不抻透。”

到底哪里难受?说不出个具体,可就是难受的什么也不想干不想想。

只想醉生梦死恍恍惚惚。

南艳掐灭烟蒂,一脸凝重地问:“你怀孕了?”

云烟摇头,医生可说了她的身体内分泌都失调了,哪有那么容易怀孕?

“不是。”

“因为云洛的事?”

云烟没吱声,云洛的事一直都存在,她可以有方法去解决,可是陆沧溟把刘可琳接进他们住的庄园,她解决不了。

她以什么立场去解决?

说好听点那是妹妹,说不好听点鬼知道陆沧溟是什么意思?

现在,她唯一不想承认的是她因为陆沧溟而难受。在这场钱货两讫的交易里,她失了心,成了爱的俘虏。

不知不觉,她生了肋骨。

她不想有陆沧溟那颗肋骨,她怕痛,可是怎么剔除这颗肋骨?

一个刘可琳就把她折磨的身心疲惫,更何况他身后的那个家族,甚至还有千千万万前赴后继的‘刘可琳’,她拿什么去开辟出一条属于她和陆沧溟的道路?

她缺的一直都是陆沧溟的昭告天下,向世人宣布她云烟才是陆沧溟明媒正娶的妻子。

南艳看着云烟痛苦的模样,大概明白了她为何伤心。同病相怜地扶着云烟的肩头,甚是乏累地说:“不善于表达的人最吃亏,付出多,用情深,却没人说你好。”

“学不会凑合,也无法将就。”

“更像红了眼的赌徒,明知道结局是一败涂地,偏偏不死心地下了一注又一注。”

“最后,想要握紧那个人却被放了手,只剩下自己在地狱的深处煎熬着余生。”

南艳动容地说着,湿漉的眼角残留着盐的味道。

云烟静静地听着,她知道南艳心中藏着一个未亡人,但她从不知道那个男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因为那是南艳心中的禁忌。

南艳的话一字不漏地戳中了云烟的心事。

再次点燃一根烟,云烟似乎做了很大决定,深深吸了一大口烟,说:“我们可以不爱人啊,为什么要爱人呢?”

南艳没接话,云烟说完又挫了,如果‘情’是那么好控制的,这世间得少了多少痴男怨女?

“我是不是很傻?”云烟痴痴地笑着。

“明知道这颗心已经不属于自己,偏偏还要自欺欺人。”

红唇珉成一条线,有了好闺蜜的陪伴,云烟心底的委屈一齐涌上眼眶。

“为什么他说话不算数?”

“为什么他可以一面说爱我,一面抱着别的女人离开?”

“为什么我这么不争气,要去爱他那种薄情的人?”

“南艳,你帮帮我好不好?我后悔了,我不想嫁给他了,我把时间重改好不好?”

“我要回到我和他不认识之前。”

“我不要认识他了。”

“我后悔认识他了!”

……

南艳心疼地抱着云烟,任由她发泄。

哭累的云烟躺在了沙发上睡着了,南艳拿来一床毯子盖在了她的身上。

起身,烟雾缭绕中,南艳发了一张照片出去。

陆沧溟找来时,南艳开的门。

他问:“她呢?”

南艳依在门框边,朝里努努嘴,示意云烟在里面。

陆沧溟疾步进去,在看见窝在沙发里的人儿时,他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痛。

靠近,放缓了脚步,慢慢地蹲了下去,注视着娇俏的脸蛋,隐隐有条泪痕从眼角滑进鬓里。

陆沧溟自责地拢起眉头,抬手揉着她锦缎般的秀发。

“走时带上我的门。”

南艳对着陆沧溟的后背说的,随即转身出了门。

陆沧溟紧盯着云烟,千言万语终是化成无言。

云烟一觉醒来,已经大半夜。揉着惺忪的眼,云烟坐了起来,只见四周昏暗看不大清楚。

“南艳?”

云烟喊。

“她不在。”

云烟看向声音的方向,月光下的窗台边,站着颀长的身躯,挺拔有型。

一瞬间的雀喜染上眉梢,很快又敛去,沉声:“你来做什么?”

陆沧溟站在原地没动,看着外面的月光,淡淡地说:“我不来,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没有她在家,好像没了归处。

简单的一句话,将云烟设置的层层心墙一一击破,她不是一个泪点低的人,更不是一个感性的人,自从遇上他以后,她变了,变得脆弱不堪。

俩人之间不再说话,云烟看着陆沧溟,陆沧溟看着月色。

第83章 你是怕麻烦还是爱上他了?

拂晓之际,陆沧溟执意抱着云烟回了庄园。

云烟没挣扎,任由他安排,她想把自己的心放空,不去想他的多情与薄情。

一进门,刘可琳正坐在轮椅上,身处客厅,膝盖上搭着云烟最喜欢的一条珊瑚绒薄毯,她每次窝在沙发里看电视都是披着那条毯子。

“嫂子,你终于回来了,你要不回来,我都担心死了。”

刘可琳滑动着轮椅移向他们,满脸的担忧。

“其实你误会我和沧溟哥哥了,他是我哥,我们之间能有什么特别的关系?是吧,沧溟哥?”

刘可琳视线放在了陆沧溟身上。

陆沧溟刀削的五官冷峻着,沉沉的眸子深邃莫测,薄唇轻启:“你嫂子累了,有事回头再说。”

“好,嫂子当时不听我解释就哭着跑出去,心情肯定不好,是我的错。”

云烟淡淡地看着刘可琳没解释没争辩,此刻她正被陆沧溟抱在怀里,换作平日她绝对不好意思大庭广众被陆沧溟抱着。

陆沧溟视线淡淡,看了眼怀里沉默寡言的云烟,珉着唇瓣淡声:“太太要休息,谁也不许进屋打扰。”

陆沧溟抱着云烟抬脚上楼,身后,刘可琳蹙着淡淡的笑,意味不明。

进了卧室,陆沧溟放云烟在床上,云烟睁着水灵灵的眸子盯着陆沧溟,长久的沉默后开口问:“最后问一次,我们什么关系?”

以前他说她定位什么就是什么关系,这次她要听他正面的回答,如果他不说或者模棱两可,她就把他给忘了。

陆沧溟怔怔地看着云烟,她的眼神依然那么迷离,微微一努嘴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迷醉在她的美色之下,只是,在她抿嘴的唇角,他隐隐觉得她在做什么打算。

她一直很有自己的主张。

她的问题他心中有答案,他娶她便想着与她过一生。只是她还信吗?

在刘可琳遇上危险的时候,他冲上去的第一眼看见的是她,只是一眼,他知道她无碍,所以他可以心安理得地执行自己的计划。

他全程注视着刘可琳,甚至不敢回头,怕对上她失望的眸子,只要看了一眼,他知道他的计划执行不下去。

为了不让这么多年的心血付之东流,他忍着难受坚持着。

在抱起刘可琳的瞬间,她唤他了。

唤了他的名字:“陆沧溟”。

她很少连名带姓地喊他,都是陆少、陆先生地叫。

所以她那一声落下,他停住了脚,她的语气之中隐着怒火,隐着失望,还有一丝奢求。

他不是不懂,只是装着不明白,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

他听见了身后的她嗤笑声,笑他无情无义,还是笑她用情至深?

她用情至深了?

他看不明白。

她一贯的满嘴跑火车,假话当真话说了,真话当假话说,哪句真哪句假,他统统看不透。

他掌握着她的一切信息,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却从来没有看懂她的心。

薄唇勾起,陆沧溟问:“跟了我这么久,爱我吗?”

听闻,云烟直直的视线一点点涣散,他还是逃避了她的问题。

“你说我爱就是爱,不爱就不爱。”

云烟红唇一珉,他曾经的答案套路在她今天的回答上。

陆沧溟清冷地看向她,长睫微垂,细长的眸子噙着生冷与疏离,爱与不爱很明显了。

陆沧溟敛去莫测的心绪,落寞地起身:“好好休息。”

转身至门口,“你只能是我的陆太太。”

离开,门合上。

云烟迟迟没收回视线,她只能是他的陆太太,太跋扈!言下之意就是他不让她坐陆太太的位置也只是他一个心意。

院子里响起了车子发动的声音,云烟下地站在窗边向外看去,只看见了陆沧溟的车屁股。

换了身衣服,云烟下了楼,屋子里看起来很冷清,一问才知道刘可琳也离开了。

他们这是要双宿双飞?

云烟忍不住地浮想联翩,为了不让自己走火入魔深陷陆沧溟的情……蛊中,云烟拎着包去公司了,临去公司前还路过了云洛那里,见云洛状态还可以,

她暂且放心了些许。

回到公司,恰逢公司在大扫除,一问才知道盛总今天下午回国。

他又出国了?

感情她去了江城待了一阵子,连公司内部的动向一点都不知情了。

“云经理,怎么不多休息就过来了?”王丽娅正四处检查着,看见云烟很亲近地问。

云烟突然发觉王丽娅对她的态度好了很多,云烟把这归功于俩人在江城时的那餐“随便聊聊”

的饭局。

云烟弯唇一笑,妩媚丛生,“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王丽娅看呆了眼,云烟确实很美。从云烟进公司她就发觉了云烟和盛总间不同寻常的亲近关系。

在云烟一蹴而就成为公关经理时,她更是看她不顺眼,可盛总却对她偏爱有加。

如今,她竟然成了陆少的妻子,单单一个美貌不足以让陆大少娶了她,她还是有她的过人之处的。

正因为云烟成为了陆少的妻子,她看云烟也顺眼了很多。

“不亏是我们公司的敬业人才!”王丽娅含笑的眼露着关切,“还是需要注意休息,后背的伤怎么样了?”

“没事,我已经好很多了,其实就是皮外伤。”

云烟与王丽娅又寒暄了几句,直到前台电话告诉王丽娅盛总已经进了公司。

王丽娅立即招来全公司的人,列成两队。

盛总带着秦琦大步而来,意气风发,从头发到脚上的皮鞋,每一点都搭理的干干净净一丝不苟。

盛左干练沉稳,如座山,跟在这样的人身后做事,特别有归属感,云烟一直这么认为。

“欢迎总裁回来。”王丽娅上前一步,笑容满面,带头鼓掌。

盛总驻足,严谨的扫过众人最终停留在云烟身上。

“谢谢大家!这次AM之行很成功,我们在美国的市场已经打开。

今后,还希望大家继续努力工作,当然,公司效益好了,大家的福利也会跟上。”

盛左语毕,王丽娅立马接过话说:“我们鼓掌,谢谢总裁的仁厚,放眼整个海城,有我们公司这种优福利的公司不多,所以还是总裁的话‘大家好好努力工作’,为公司也为自己。”

掌声响彻整个办公司,盛左点点头,“晚上聚餐,算我头上。”继而迈脚离开,路过云烟时低声:“等会来我办公室。”

云烟微笑,眉梢上扬。

因为盛总带来了打通美国市场的好消息,又有晚上的聚餐,整个公司都在亢奋中,工作效率噌噌地往上跑。

云烟怀着装傻充愣的心情敲响了盛左的办公室,开门的是秦琦。

秦琦对着云烟点点头,把空间留出来给云烟。

云烟更是傻眼,明摆着盛左接下来要谈的话非常隐私,而且关于她的。

云烟磨蹭了一会儿才进去。

“怕见我?”

云烟一进屋子,盛左就问她,眉色不悦且如炬。

云烟摸不透盛左要说什么,只好继续挽起她的不正经,笑着说:“盛总,你就爱开玩笑,我哪里怕见你了。”

盛左凝视着云烟,不信她的意思。

云烟微笑,死磕到底。

盛左无奈地敛了敛眸色,她一回国就听说了受伤的事。

这会儿她倒和他装了,沉声问:“我上次说的话考虑清楚了?”

“考虑什么?”云烟不直接回应。

盛左叹了一口气,很轻很浅,云烟没注意。

“我让你离开陆沧溟,考虑的如何了?”

“为什么你们都要我离婚?难道我二婚了你们就高兴?”

云烟不着调地憋着嘴,委屈巴巴的像个撒娇的小妹妹。

“好好说话,别一天到晚插科打诨。”

盛左呵住云烟。

云烟一脸正色,直直的视线紧盯着盛左,一字一句地说:“盛总,我已经结婚了,我没想过离婚。你也知道,我不喜欢折腾,离婚多麻烦。”

“你是怕麻烦还是已经爱上他了?”

盛左步步紧追,势必要云烟给出一个他想要的答案。

云烟被盛左说中了心事,隐隐恼火着,压着唇角不悦地回:“就算我爱上了又怎样?谁规定我不能爱人了?”

就算她父母还在世也不会干涉她的婚姻,她的爸妈早就说过这个问题,恋爱自由婚姻自由。

盛左压着怒火,攥紧的拳头青筋凸起,半天,沉声道:“你可以爱任何人,就是陆沧溟不可以!”

“你凭什么管我?我想爱谁就爱谁!”云烟被惹倒了毛,双眼瞪着盛左丝毫不服输。

云烟此话一出,别说盛左怔住了,就是气愤的云烟也意识到这句话的过分。

盛左有多照顾她,她一清二楚,可以这么说,除了父母外只有盛左对她好的不计较值不值得。

意识到不对的云烟并没有选择道歉,说出的话泼出的水,覆水难收,就算她道歉也改变不了这句话对盛左的伤害。

盛左坚毅地目光如炬,宽阔的胸膛起伏着怒意,好心被当着驴肝肺,一点也不假。

“你变了。”

盛左沉声,夹杂着丝丝无可奈何,她以前从不顶撞他,虽然天天胡诌八扯。

“我……”云烟启齿,终究没说出对不起的字眼。

第84章 除非你不敢去查

云烟从盛左办公室离开后,整个人浑浑噩噩的,盛左说的没错,她父母的死就是一个天大的阴谋。

在海城,能布下如此天衣无缝的阴谋来,还真没几个人。

盛总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可字里含间都在指陆沧溟。

是他吗?云烟深深地自问。在父母出事后,她暗暗调查了与父母有交集的公司、人。

没有与任何人结怨的过节,如果真的要算只能算在竞争对手身上。可放眼整个海城,父亲的制药公司并没有什么大的竞争对手。

而且如果是竞争对手干的,为什么不是把‘济世公司’一同灭了,单单对准了她的父母?

公司里,那些股东更是在父母出事后纷纷掏出自己的口袋保住了公司的资金链不断。

虽然他们撇清了云家占有的股份,可在那种境地,他们不占去云家的股份,只怕也被充作高额的罚款没收充公了。

云烟在父母出事后,觉得他们那些人好无情,事后想一想,如果她站那个位置也会弃帅保车的。

云烟漫无目的地晃在人潮人海中,不知归去,夜色雾蒙蒙的,蒙进了她的心头。

“是云烟小姐?”

云烟面前站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豹纹边框的眼镜底透着冷血的光。

云烟警惕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问:“你是谁?”

男人稍厚的双唇微微张开,冷冽的神色不言苟笑。

一看就不是好人!

云烟扭头就走。

男人不急不徐地开口:“你跑了你妹能跑?”

云烟硬生生地刹住了脚,回头,冷冷地问:“你们什么人?”

“我家主子要见你,云烟小姐去了自然知道。”

云烟心有不安,犹豫着要不要知会陆沧溟?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被云烟掐灭了,他?只怕还陪在刘可琳身边嘘寒问暖吧!

拿出的手机重新揣进兜里,云烟坦然地跟上男人的步伐,一直穿过‘长安街’,继而进了一家古色古香的茶楼。

清一色的实木装修,琼楼玉宇,奢华不已。

云烟跟着男人上了三楼,雅致的包间雕栏玉砌,富丽堂皇。

男人推开一扇门,作了“请”的姿势。

云烟疑惑地走了进去,一对视,云烟想掉头就走。

“云经理,怎么不坐坐?你很怕我?”

刘可琳翘首以待,盈盈的笑意如一弯春水。

云烟堵着一股怒火,清冷地转身再次对上含笑的刘可琳。

刘可琳不笑的时候看着很高冷,一笑就像纯真的邻家小妹妹,一点心机都没有,甚是惹人怜爱。

“说吧,这么大费周章地请我过来,不是喝茶这么浪费吧?”

“你很聪明,也是,不送些大礼给你怎么对得起云经理的聪慧过人呢?”

刘可琳推着轮椅滑到云烟跟前,皮笑肉不笑:“看见我这样,你是不是特别开心?”

“我没那么邪恶!”

“不用狡辩了,你一定在心里偷着乐。我没想到,你的命那么硬!”

云烟自嘲地努努嘴,没应声。水泥包砸下来时,她本意推开刘可琳的,她甚至以为自己会被水泥包砸死。

在往后躲的一瞬间,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能出事,她还有她该爱的人等着她去爱,妹妹,甚至还有他。

只不过,她这么认定,他却不见得以同样纯度的真心来对待她。

云烟看着刘可琳,膝盖上搭着陆沧溟五位数的西服外套,可以想象他们刚才一直在一起。

深吸了一口气,带着痛,云烟启齿:“我没那么想过,你受伤我也很难过,不过一码归一码,我和陆先生之间不是任何人都能介入的。”

刘可琳嘲弄地弯着眉眼,食指在陆沧溟的西服上划来划去,生怕云烟看不见这件衣服是谁的。

“云烟,你知道我和你最根本的区别是什么吗?”

云烟冷冷地看着刘可琳,她不想回答,不过她不回答,刘可琳也会自己说。

她何必抢了她的台词?

刘可琳眉开眼笑:“我们最根本的区别在于……你只是棋子,是象棋的‘棋’,可不是妻子的‘妻’。”

刘可琳语毕,抬手端起一旁的茶杯,浅浅地抿了一口。

棋子?云烟面色平静,内心一片空白,刘可琳说的与盛左的话大同小异。

他们都见不得她和陆沧溟在一起。

“我不会相信你的挑拨离间!”

刘可琳料定云烟会这么说,呵呵一笑,咧嘴道:“话别说满了!不过我给你改口的机会,你是‘棋子’还是‘妻子’?”

刘可琳滑走轮椅,背对着云烟冲屏风的方向开口:“出来。”

云烟看了过去,只见屏风背面走出一个男人,肤色黝黑,微微躬着背。

云烟觉得他挺熟悉。

他刻意压低着头,云烟看不清他的真面目。

男人走近,抬头时,云烟认出他了,杨树,陆沧溟请回来的私人医生,不过后来没见过他了。

隐隐感觉他的到来会带给她一些不好的事,可云烟还是脚下生根一般走不掉。

刘可琳浅浅地笑,心情一直很好,丝毫不受腿伤的影响。

“认识他么?”刘可琳奚落地问。

“认识又怎样?”

刘可琳压着嘲讽的笑,漫不经心地说:“杨树,事实是什么,告诉她吧,唉,现在像我这么会做好事的人太少了。”

刘可琳幸灾乐祸的很直接。

杨树走到云烟面前,面色很平静,不过云烟一个眼神过去,杨树有些哆嗦,不敢直视云烟。

“云烟小姐,我之前被陆少聘请回去照顾你的饮食。”

云烟静静地听着,事实也如杨树说的一样,她住进庄园后,周恒就领回来了杨树,说要调养她的身体。

而且因为杨树的膳食搭配,她以前挑食不爱吃的食物都不挑了。

“一开始我很享受我的工作,因为我就是这方面的专家,能够调养好顾客的身体是我最高兴的事。

只是,没过两天,我就厌倦了。

因为陆少让我在燕窝里放避孕药。”

云烟浑身一滞,恍恍惚惚地站不稳,急忙扶住一旁的椅背,才不让自己的身体倒下去。

避孕药?她没忘医生的嘱咐,说她再过量食用避孕药会面临着什么。

杨树与刘可琳交换了一个眼神,杨树继续说:“又因为你的胃口不好吃的少,陆少担心你会怀上他的孩子,所以每次都加大剂量。”

云烟揪着椅背的手攥的发白,靓丽的身姿缓缓地滑了下去。

她没想到身体的毛病是这么来的!

陆沧溟,是你吗?

云烟头痛欲裂,突然站起来,头晕目眩地看着杨树,悲愤地说:“我不会相信你们的鬼话!”

陆沧溟不会害她的,他说过余生要和她一起走,他说过要和她生孩子,他说过任何时候要相信他……

可是,他说了那么多,却从来没有说过“我爱你”,他从没把“爱”挂在口边,却用实际行动证明她其实很可有可无。

刘可琳微笑地靠近,“你不信的话,其实很简单,你不是每天都吃燕窝吗?你偷偷去检查一下不就成了。”

刘可琳的话像一支催命药,将云烟最后的逃避给掐断了。

是啊,她可以去查,只是,她没有勇气去面对结果。

她怕所有的希望与爱倾之一旦?

刘可琳似乎摸准了云烟的心思,看着云烟一点点褪去血色的脸蛋,心底说不出的舒坦。

唇瓣一动,“除非你不敢去查!”

云烟唰地抬眸,对着刘可琳哂笑的脸咬紧了下唇,“我云烟就没不敢做的事!”

“这才是云烟的性子嘛,海城鼎鼎有名的公关名媛,不是浪得虚名的。”

刘可琳夹枪带棒,一语双关。既讽刺了云烟是公关,又暗讽云家落没,她只不过是个过气的千金小姐。

云烟直直地撑着双腿,猛地转身离开。

刘可琳悠悠地补道:“喜欢我送你的大礼吗?”

柳眉蹙起,素白的脸蛋隐着丝丝决绝,“刘可琳,奉劝你一句,损人不利己,因果会轮回,机关算计了也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回眸,粲然一笑,“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

陆沧溟这么对她,难道也会有朝一日娶刘可琳吗?以她来看:未必吧!

“你!”刘可琳气急地红了眼,恼火地瞪着云烟:“他一定是我的!”

云烟不信地睨着她,红唇烈焰:“就以你的腿捆住他吗?”

“是又怎样?不是又如何?”

刘可琳被云烟挑破了心事,她是以腿不便捆绑陆沧溟,而陆沧溟也顺了她的意思。

只是今天早上,云烟进了庄园,他又以爷爷也需要照顾为由,将她安排在了陆宅住。

陆宅,除了爷爷以及过世的奶奶住过,陆家的长辈中只有陆老爷与陆夫人有资格住,在他们这代孙辈人这里,更是只有陆沧溟一个人有资格入住。

这是陆家掌权人才有的待遇,她今个儿住了,理应高兴。

只是,她刘可琳可以住了,却让她高兴不起来,陆沧溟这么做只是安抚她,不让她去碍云烟的眼。

一个云烟,无非卖弄风骚的本领强点,凭什么可以迷的沧溟哥鬼迷心窍?那她呢,守了他这么多年,都白费了?

她不容许!她绝对不容许!

第85章 让你生不如死

云烟冷冷地看着刘可琳,傲气从骨子里透出。

刘可琳见到这一幕,更是憎恶她到极点,正因为她是收养的孩子,她与生俱来的自卑感让她无法像云烟一眼,从心里发光发亮。

为了不让自己输的难看,刘可琳直言:“云烟,我说过我们陆家不会承认你这种女人的。

识趣的话,就此离开,你好他好大家好。”

云烟抬手,扶着一旁的椅背,看刘可琳的眼神变了味,她是不遗余力地想把她从陆沧溟身边赶走,其实她没那么可怕,对于她云烟来说,可怕的是陆沧溟的看法做法。

“刘可琳,其实你比谁都明白,我和沧溟的婚姻不是你否定,也不是陆夫人的反对就可以判作无效。

你心底跟明镜似的,尤其你明白沧溟爱我,所以你害怕你担忧,才会一次次针对我。”

云烟直言不讳,与刘可琳撕破了面皮不是一朝一夕促成的。

刘可琳不仁,她没有必要得够义。

“你挑破了这么多,说实话我刚听到时确实很难过很气愤。

可是,现在……

我不难过了,我反而有些同情你,你越挑拨越说明你害怕,你越害怕说明沧溟越爱我。

所以你今天说的事我不会去查,我选择相信沧溟,就算他曾经做过,我也相信他以后不会做。

好了,今天的茶水特别解渴,解了我的心结,谢谢啦!告辞!”

云烟利落转身,拉开包间门走了出去。

刘可琳愣在原地,发白的脸蛋青了又紫,双手紧紧地扯着陆沧溟的西服,恨不得把它当着云烟给撕碎了。

刘可琳咬牙切齿地嘀咕:云烟,一次好运,并不代表下次也这么好运!

杨树站在一边,有些为难,磕巴地问:“刘小姐,那个……明天还需要……”

“正常进行!”刘可琳冷言冷语,她就不信云烟真不去检查那碗燕窝。

云烟捏着手提包,浑身发冷地闷头往外走,一头扎进一个胸膛里。

陆勋辰一早就发现了低头走来的女人。

“对不起。”云烟头都没抬,颤抖的音道歉。

陆勋辰紧着眉头,低问:“你怎么了?”

云烟一个激灵,是陆勋辰!

慌乱地敛去复杂难看的脸色,抬眸,浅笑安然,“这么巧?”

陆勋辰仔细地盯着她,想从她脸上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只是什么也没发现,陆勋辰一脸忧色地说:“我来谈桩生意。”

云烟勾唇,红艳艳的唇瓣娇艳欲滴,整个人神采奕奕,与之前那个垂头丧气闷头往前冲的人对不上号。

“那你忙,我先回去了。”

“等等。”陆勋辰不放心她,“生意可以改天谈,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那么麻烦。”云烟推辞。

陆勋辰没给她拒绝的理由,很自然地拿过她的手提包,清风般的微笑:“走吧。”

云烟提着一颗忐忑的心跟在陆勋辰身边,避嫌地落下了两步。

陆勋辰看着她的小动作,笑了笑微微有些失落,换了个话题问:“你的伤好了没有?”

“好了,只是皮外伤好的快。”

陆勋辰侧着脸,静静地听着她说话,脸上的倔强与坚强穿透了他的心,低问:“是什么让你这么委屈自己?”

笑意顿住,白嫩的脸颊染上了两分苦涩。

云烟微微低着头,长长的卷发从肩头散下,遮盖住大半张脸。

“我不会委屈自己的。”

一直到上了陆勋辰的车,俩人都没说话,看着全球限量的法拉利,云烟疑惑地问:“你的车?”

“嗯,刚买的。”陆勋辰拉开车门,手压着车顶等云烟上车。

云烟疑惑地多看了陆勋辰两眼,陆勋辰这么有钱?虽然他一直看着就像个贵公子,可是吧,以前她还真没从陆勋辰身上发现一件限量款。她也就把他当着长的比较贵气的那类型了。

云烟坐进副驾驶,陆勋辰顺速地关上车门,从车前走过,上了驾驶室。

看着他,云烟不自觉地露出了欣慰的微笑,看来他现在混的不错,真替他高兴。

陆勋辰上车,白净的手指解开西服纽扣,对着云烟温和一笑,侧身压过身子,替云烟别好安全带。

“谢谢,我可以自己来的。”云烟尴尬地说。

陆勋辰没回应,俊美的脸庞剑眉星目,厚薄适中的唇瓣漾着令人目眩的微笑。

他还是那么风度翩翩,君子如玉。

车子启动,俩人都静默的一句话没说。

云烟胡思乱想着,不想气氛尴尬却找不到话题来聊,最主要的是她现在没心思想,她想着陆沧溟,想着刘可琳,想着杨树,想着他们说过的话。

她的心乱糟糟的。

“在你眼里,陆沧溟是个怎样的人?”云烟突然开口问,明知这个问题问陆勋辰不明智,可还是问出了口。

陆勋辰皱着不解的眉头看了云烟一眼,思忖了片刻。

温声:“他,说熟悉又不了解,不过我可以断定他城府极深,行事手段毒辣。”

云烟珉紧了唇瓣,所有人眼里都是一个模子的陆沧溟,而她透过这些外相觉得陆沧溟没有那么糟糕,他心肠不坏,只是嘴硬心软。

窗外的风景一闪而过,云烟沉默着,她的脑海里回想着她和陆沧溟的每一个相处细节,有爱吗?应该有。

抵达庄园时,云烟一眼看见了停在院子里的车子,他回来了。

云烟下车与陆勋辰告别,“谢谢你送我回来。”

“进去吧,我在这等你进去了再离开。”

云烟点点头,转身往庄园走去,夜晚的庄园很安静,院子里填平的荷塘已经不见踪影,现在只是一块空地。

站定,夜空下,云烟回头冲院外的陆勋辰挥手告别,淡淡的笑嵌在唇角。

看着陆勋辰的车子离去,云烟才收回视线,看着面前的空地莫名的难过。

刘可琳一句话,就可以让陆沧溟埋了这里,不久前,他还在这方荷塘上给她置办了生日宴会。

威尔森奉陆沧溟的命出来接云烟,“太太,屋外有些凉,进屋吧。”

云烟敛去落寞,大步走了进去。

一进屋子,对上陆沧溟看过来的视线。只见他翘着二郎腿,高高在上地端坐在沙发正中间,狭长的眸子透着冷冷的光。

云烟敛了敛长睫,他这样子又在生气,不用想也知道是刘可琳点的火,毕竟在半个小时前,她还牛逼哄哄地怼了刘可琳。

刘可琳不想法子对付她才怪呢!

怼就怼了,她又没怼错!云烟昂首挺胸地走了进去,面对着咄咄逼人的视线置若惘然。

“云烟!”陆沧溟隐着暴跳如雷。

想着她心情不好,处理了工作立马赶到她的公司接她下班,哪知等到恒盛公司锁上了大门,他才知道她早就走了。

偏偏,还是陆勋辰送回来的!

“陆先生,何事?”云烟转身,笑容满面,不过熟悉她的陆沧溟知道她的笑只是皮笑肉不笑。

陆沧溟寒眸拧直,怒火一触即发,很好,她就爱挑衅他!起身逼近,一句话没说地提着她的胳膊拽上了楼。

“陆沧溟,你放开我!你弄痛我了!”

云烟盛怒地冲他叫喊。

陆沧溟微微动容,换了个姿势拦腰抱起直接踢开了卧室的门,二话没说地丢在大床上。

“陆沧溟,告诉你,你要是耍流氓找你的妹妹去,别恶心我!”

嫌他恶心!陆沧溟凉薄的眸光唰地如蛇缠住云烟,单膝跪到床边,单手轻轻一扯,云烟只觉身上一凉。

“陆沧溟,我恨你!”

陆沧溟合身而下,云烟咬着后牙槽怒视着他。

陆沧溟薄唇离开红艳的唇瓣,看着云烟排斥憎恶他的表情,心底的怒火彻底被点燃。

刻薄的话从齿间蹦出:“既然那么舍不得,何必把他变成前任?”

“你疯子!”云烟怒骂道,和陆勋辰有半毛钱关系?

凉薄的唇角勾起,陆沧溟冷笑地再次覆下唇,“既然你这么不舍得,我就让你生不如死,再敢与他走近,别怪我让他看看你在我身下是如何愉悦的!”

人渣!云烟恨恨地瞪着陆沧溟,承受着陆沧溟一轮又一轮的攻城掠地。

院里的路灯透过窗户洒进一丝光亮,陆沧溟搂着怀里的女人,痛惜地落下一个吻。

次日天刚亮,陆沧溟离开了家。

他前脚走,云烟后脚下了地,“哒哒哒”地下楼直奔厨房,看着锅里炖着燕窝,心里一阵纠结。

“太太,饿了吗?”

威尔森突然出现在厨房门口,吓了云烟一跳。

“有点。”

“太太稍等,我来看看燕窝好了没有?”

威尔森让开,让云烟出去后走了进去。

云烟赶紧回房洗漱,一结束立马奔下楼。

果然桌上放着她每天都吃的燕窝,走过去,威尔森微笑道:“太太慢用!”

云烟看着威尔森,他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细长的柳眉弯起,她淡声说:“威尔森管家,我还想吃一个鸡蛋,可以帮我去准备一下吗?”

“好的,太太请稍等。”

威尔森转身往厨房走去,云烟眼疾手快,从碗底舀了勺燕窝放进事先准备好的保鲜袋里,随即揣进手提包里。

为了不掩人耳目,云烟大口大口地吃掉了燕窝,拎起包立马走人。

威尔森端着厨房刚做好的荷包蛋走过来。

第86章 为了他的陆太太拼命

云烟歉意地笑,“对不起威尔森管家,我有急事先走了,鸡蛋你就吃了吧。”

云烟从进庄园以来,一直对人很温和,她来这一出也没招威尔森反感,威尔森很是体贴地说:“太太,您路上注意安全。”

“好。”云烟轻快地笑着出了门。

匆匆上了自己的车子,一口气开出了庄园,云烟选择了一个空地停靠了车子,再次从包里拿出保鲜袋,看着还有余温的燕窝,再次犹豫不决。

结果如杨树、刘可琳所说了,她要怎么办?

陆宅求婚的他,真诚真挚,没有什么花言巧语,也没有豪华的排场,有的只是他领着她回了陆家,有的只是他的一句“余生一起走”。

可她明白,带她回去见爷爷,是他给的最隆重的求婚方式。

不是谁都能明目张胆出入这里的。

她迷茫了。

不知觉间拨通了南艳的电话。

南艳接通电话时,声音里透着起床气,“谁啊?”

云烟低声:“是我。”有气无力。

南艳立马清醒过来,推了推身旁的男人,笑着说:“姐妹儿,大清早怎么就这么没精神?陆少折腾的你下不了地?”

南艳打趣的笑声,云烟隔着电话都能想象她的美艳样子。

云烟问:“你觉得陆少是个怎样的人?”

南艳压着手机,看了眼床上的男人,浅笑地下了地躲进卫生间,反问:“为什么这么问?”

“就是想问问,当局者迷嘛。”云烟勉强撑着笑脸,假装心情很好,尽管南艳看不见。

南艳用手撑着脑袋,慎重地说:“陆少对你挺不错的。”

这个答案要有多模棱两可就有多模糊。

是啊,问别人不如问自己,云烟努了努嘴,“挂了,回聊。”

云烟挂了电话,南艳一头雾水,正嘀咕着云烟又抽什么风时,男人裹着浴巾走进来,痞笑地压住弯起的唇角。

海城市人民医院,云烟拿着检测报告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

看着孕激素一栏,上升的箭头标志,云烟的心沉入了谷底。

她吃的是燕窝还是避孕药?剂量严重超标正常的口服避孕药。

他口口声声说要和她生孩子,只是他哄骗她的话?

在医院呆坐了一上午,回到庄园的云烟跟丢了魂似的,一回去就躲进了屋子里,谁也不见谁也不理。

是夜,月色阴沉的暗黑,云烟披着外套站在窗栏边,她消沉了一天,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这样的男人,留着过年吗?云烟牟定了,她要离开。

等他回来,她就提她的要求。

“咚咚咚”的上楼声响彻整个庄园。

听声音有一帮人的脚步声,云烟急忙开门,只见一个男人搀扶着陆沧溟正疾步而来。

这个男人,云烟看着有几分熟悉。

一时不知出了什么事,只知道他们神色匆匆,云烟随手将报告单塞进大衣口袋,急忙冲了出去。

“他怎么了?”云烟问威尔森。

威尔森声色焦急,看着云烟回答:“太太,陆少受伤了。”

受伤?“怎么不送医院?”云烟虽这么问,不过还是接过陆沧溟,搀扶起他的另一只胳膊。

她与男人搀着陆沧溟进了房间。

灯光下,云烟这才看清了陆沧溟的脸,惨白的吓人,薄唇干裂地脱了一层皮,刀削的五官没了往日的神采,活像一个死人一般没有一丝丝血色。

云烟按着胸口,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她还要找他算账的,他这样两眼一闭躺床上是什么意思?

家庭医生戴维里放下急救箱,佣人拿来了手术灯,双人大床收成了手术台的样子,一会儿功夫,卧室看起来成了抢救室。

云烟心神不宁,不安越来越强烈,紧紧地抓住陆沧溟的手,问:“他哪里受了伤?”

嘴上问着,眼睛已经到处看了,猛地,发现胸膛处的衣服色泽比较深,不敢相信地伸手摸了一把。

血?

血!!!

云烟两眼一黑,晕倒在床边。

陆沧溟在云烟摸了他一把时,痛醒了。伤口处的子……弹膈到她了没有?她一定吓坏了。

陆沧溟虚弱地转过头,宠溺地望着云烟有气无力地吩咐:“扶太太休息去。”

欧阳戒恨不得一拳打醒陆沧溟,低骂道:“你迟早死在她手里,今天要不是因为她,至于……”

欧阳戒适时把了嘴门,虽说现在这屋里只剩下周恒、威尔森、云烟、陆沧溟与他。

但保不齐就走漏了风声。

周恒与威尔森扶起云烟,只是云烟拉着陆沧溟的手不放开。

陆沧溟看着紧紧抓着他的纤细五指,微微勾起了嘴角,她一紧张就晕血,可她抓着没松手,是不是意味着他在她心里很重要?

!!!

一定是!

陆沧溟勾着唇角,痛疼扯着他拧起了眉头,沉声:“找个舒服的榻榻米过来给太太靠着。”

威尔森很快就搬进了榻榻米,与周恒一起扶着云烟靠在榻榻米上。

“开始吧!”陆沧溟淡声,看向戴维里时,没有一丝迟疑。

戴维里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突然,他发现麻醉的剂量不够,担心地说:“陆少,麻醉跟不上。”

“什么?”欧阳戒两眼一瞪,一把揪住戴维里的衣领,他平日的雅痞消失的干干净净,像似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戴维里认识欧阳戒,知道他也是得罪不起的爷,半声不敢吭。

陆沧溟凝视着云烟,面色平静,对着欧阳戒他们说:“就这样开始。”

他已经有了麻醉药了。陆沧溟淡笑,弯下五指,盖住云烟的手背,将她的手紧紧地握在他的掌心。

欧阳戒大吃一惊,忙制止:“不行!这绝对行不通,万一受不了痛疼会引发很多意外危险的。

我现在就打电话,要不了十分钟,就是空运也得给我把药送来。”

陆沧溟虚弱到声若蚊蝇:“我等不来你的药了,戴维里,开始,这是命令。”

他的视线一直未从云烟脸上挪开。

戴维里硬着头皮上阵,拿着手术刀对着陆沧溟的胸膛,有些下不去手。

“我只给你五分钟!”陆沧溟说,虽然声音弱的不仔细听都听不见,可他眼底的狠戾由不得人拒绝。

戴维里快速调整了呼吸,划开陆沧溟的衣服,刀尖对着子弹正下方划开。

陆沧溟痛的一声闷哼,攥着云烟的手猛地一用力,他这么捏下去,她的手得骨折了。

陆沧溟快速松开她的玉指。

周恒眼疾手快塞了一大块纱布到陆沧溟的嘴里。

欧阳戒呆呆地看着陆沧溟,这小子是着魔了?为了一个女人这么不要命,值得?

今夜,他们原本是处理一批货,只是中途被人截胡,他们是有备而去,自然不会那么轻易被人截胡,只是对方似乎掌握了陆沧溟的一举一动。

他们放出了云烟这个人质,陆沧溟见到时当场放弃了对抗,而他M的可恶的是那伙人不讲信用,劫走货后还想开枪杀了云烟。

陆沧溟脑子一热就冲了出去,一把抱住了云烟,挡住了枪……子。

欧阳戒冲过去时,陆沧溟倒在地上哈哈大笑,嘴里念叨着:“还好不是她。”

欧阳戒这才知道,所谓的云烟只是一个神似云烟的女人,怪只怪这夜色太朦胧,海上雾气又大,看花了眼才上当了。

一向禁欲的男人,眼里只有商业帝国的男人,也有为了女人放弃一切的一天?

欧阳戒看不透想不明白。

“老大,你的陆太太值得你这么为她拼命吗?”欧阳戒看向云烟问陆沧溟。

陆沧溟没回应,只是握着云烟的手轻而柔,像似捧着易碎的珍宝,怕它摔了怕它化了。

欧阳戒看不了自己的好兄弟痛苦地忍受着,转过身对着窗外出神。

云烟陷入了长长的梦靥中,她想醒来,她想问问陆沧溟为什么受伤了?她想问问他为什么要对她那么残忍?

只是长长的梦靥压着她。

她要醒来,她要醒来,她要醒来……

云烟躺在榻榻米上,不安地扭动着脑袋,猛地,睁开清亮的眸子。

余光中,戴维里拿着手术刀划开陆沧溟的皮肤。

她清晰地听见了皮肤撕裂的声音,她也听清了陆沧溟的闷哼声,她更感受到紧抓的手猛地松开时的偏爱。

看着戴维里拿起的刀尖滴着血,云烟痛苦地闭上眼,两行泪滚下,如连线的珠子。

欧阳戒的话问起时,云烟摒神静气地不敢相信。

陆太太?他的陆太太?他为了他的陆太太?他为了他的陆太太拼命?

他的伤与她有关!

云烟紧紧地闭着眼,死死咬着唇瓣,悲伤的泪已经成河,打湿了她的衣领,打湿了榻榻米,也打湿了她的心。

他受伤了,她担心她难过,是真实的感受。

尽管她不想承认,在有那份报告后。

压抑的泪汹涌澎湃,止不住的啜泣已经变成了颤抖。

陆沧溟痛的几近昏迷,猛然感觉掌心处的异样,再次睁开眼看了过去。

禁闭的眉眼有泪在淌,一大滴接着一大滴,长而卷翘的睫毛已经湿漉漉地盖住了眼睑,白洁的牙齿咬着下唇渗出了血丝,小而挺的鼻子轻轻滴翕动着。

她在哭。

因为他!

陆沧溟握紧云烟的手,缱绻地痴缠地揉捏,几近呵护。

第87章 他有了她这个麻醉药

云烟缓缓睁开眼,对上侧过的脸,刀削的脸庞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豆大的汗珠浸染着他的发丝,只是,唇角的一抹笑,晃的云烟心疼。

云烟缓缓起身,趴在他的肩膀边,失声痛哭。

为他受伤哭,为那份造化弄人的报告哭,也为她那颗控制不住的心哭。

陆沧溟长臂勾住云烟的肩头,搂在他在胸口,心疼地说:“陆太太,再哭我该心疼了。”

“我没哭。”云烟犟声,哽咽的嗓音出卖了她。

戴维里看着陆沧溟,严谨地问:“陆少,准备好了?我要拔子……弹了。”

陆沧溟薄唇轻启:“开始吧。”

戴维里点头,看着已经清理出的伤口,只等最后一击。

云烟茫然地抬起头,不敢相信地看过去,只见不断渗出血的伤口中间高高地凸起一个尖头,她心口一滞,眉头躬高,红唇微微颤抖。

她没想到陆沧溟中的会是子……弹。

云烟浑身难受的痛,上下牙齿咬合不了地颤动,“就这样拔?”

不愿相信,也不敢去相信。

“为什么不打麻醉?”云烟掷地有声地质问。

周恒上前,安抚着情绪失控的云烟,“太太,麻醉药不够,等不及送药过来。”

陆沧溟淡淡地笑着,看着云烟说:“我没事。”又对戴维里说:“快开始!”

他已经坚持不住了,如果不是怕云烟担心,他已经昏过去了。

云烟泪流满面,痴痴地望着陆沧溟,俊朗的五官还是那么沉俊,只是唇角的笑空有其形。

他快虚脱了,云烟明白。她当机立断:“戴维里,赶紧的。”

语毕,低下头,含住凉薄的唇瓣,浅浅地厮磨,撬开唇齿,紧密缠缚。

“噢!”

陆沧溟低沉地闷哼,蚀骨的痛。

云烟深深地搅动着他的唇齿,听见子弹扔进托盘的声响,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陆沧溟欲抬手抓住云烟的玉指,抬到半空重重地砸进床单上。

缓缓地合上了眼,呼在云烟额头的气息顿时消失。

云烟惊恐地睁大眼,声嘶力竭:“陆沧溟,我不容许你有事!”

“掐人中!”戴维里厉声急色,“枕头垫高,枕上脖子,拇指摁压鼻唇沟中上三分之一处,每分钟30下左右。”

云烟牟足了劲按照戴维里说的做。

周恒垂手站在一边,时而给云烟擦把汗,时而给陆沧溟擦汗,时而给戴维里擦汗。

陆沧溟身上的白衬衫很快被血染透。

欧阳戒看过来时,只见湖蓝色的冰丝被单猩红一片,血迹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

“送医院,赶紧送医院!”欧阳戒眸色深沉焦急。

云烟侧脸看了一眼欧阳戒所看的方向,惊恐地张大了嘴,血,都是血,浸透了衣裳,蔓延到了被单上。

“送医院!”云烟认同欧阳戒说的。

周恒看着床单上的血,第一次有了心慌意乱。

“不能去。”陆沧溟低低的声音从干裂的唇瓣间流出,“枪……声已经惊动了jing方。”

床单上的血渍还在扩大,“不去医院怎么办?”云烟怒吼着,“我不容许你有事!”

戴维里出声:“输血,O型血。”

周恒心领神会,拉开门跑了出去。

云烟看了眼再次合上眼的陆沧溟,没有一丝犹豫地说。“不用找了,用我的,我是O型血。”

“不行,太太,少爷说过你身子虚,一直都在食补,陆少目前的出血量来说,至少输300毫升往上,你的身体经不住大量输血。”

戴维里临危不乱,边说边处理手下的伤口。

“输!我说输就输,不输就送医院!”

云烟笃定地怒吼,从目前的情况看,陆沧溟他们必定不会去医院,而戴维里显然应付过陆沧溟这种突发的情况。

戴维里迟疑了,没接云烟的话。

欧阳戒一直看在一旁,陆少的事他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唯一的未知是这个叫着云烟的女人。

注意了她这么一会,可以看出她很关心陆沧溟,不过不排除这份关心是不是伪装的。

还有一点,欧阳戒开始欣赏这个叫着云烟的女人了,临危不乱还很果敢,看来是一个很有魄力很有魅力的女人,不仅仅是颜值上的吸引力。

“输吧。”欧阳戒站在了云烟一边。

戴维里不再犹豫,毕竟欧阳戒于陆少来说,可以做陆少的主。

周恒领着一个老妈子进来时,云烟已经躺在了陆沧溟身上,掌心盖在大手背上。

云烟静静地注视着陆沧溟,看着他一点点红润起来的脸色,微微勾起了嘴角。

不知过了多久,云烟只觉得难熬极了,她觉得脑袋越来越晕,想闭眼睡觉,可陆沧溟没脱离危险,她不敢睡过去。

戴维里下掉手套,扔下镊子,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止住血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脸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微笑。

‘没事就好。’云烟嘀咕着,旋即缓缓地合上了眼。

换了新床单被褥的大床上,静静地躺着一对璧人。初升的阳光照在窗台上,照射着屋子明晃晃的,映在白皙的脸颊上,泛着晶莹剔透的光泽。

陆沧溟睁开眼,伸手拉住纤细的玉指。

“陆少。”

周恒瞪着熊猫眼,惊喜地喊。

陆沧溟看着云烟,只见她满脸倦容的病态,担心地问周恒:“她怎么了?”

“回陆少,太太给你输了血,体质弱所以睡的有点久。戴维里说了,休息好了就可以恢复。”

陆沧溟薄唇珉紧,握着掌心处的玉手动作轻而柔,沉声告诫周恒:“以后不许她再输血!”

“是,陆少。”

陆沧溟醒了,一屋子人都忙了起来,吃喝拉撒统统一并跟上。

只不过因为陆沧溟的一句‘等太太醒来’又归于平静。

云烟这一觉睡的冗长冗长,醒来时已经傍晚了。

“醒了?”陆沧溟暗哑的嗓音问。

云烟听着他的声,恍若隔世,昨夜的他――她真的怕他会死了。

“你的生活是不是经常这么意外?”

云烟问,不问他的身体也不诉说她的委屈。

陆沧溟削薄的唇珉成好看的线条,性感的诱人想亲上一亲。

“是。”

陆沧溟回答,有一丝的犹豫不决。

俩人归于沉默,云烟不知如何去接他的话,要她时常经历这么惊心动魄的一出,她怕她的心承受不来。

“你怕了?”陆沧溟还是问出了他的疑惑。

他怕她会说害怕,说她要离开。

而他见不得她离开!

“嗯,我说不怕的话,你也不会信。”

是,是个女人都怕,陆沧溟清冷的眸子晕染着莫测高深,夹着三分无奈。

云烟侧过头,望着窗外问:“有想过不过这样的生活吗?”

没有!

这是陆沧溟的心底答案。

只是他说不出口,怕她说出更决绝的话来。

安静的屋内静默了很久,很久。云烟起身时淡声:“想吃什么?”下地穿了拖鞋,旋即又说:“不问你了,我去问戴维里你可以吃什么。”

陆沧溟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妩媚的眉眼,看着她微勾的唇角隐着淡淡的怒火,他却眉梢上扬,轻笑:“陆太太准备的我都吃。”

“砒霜也吃?”云烟怼,见他好了,她又忍不住想拿那张化验报告单拍他脸上。

“吃,随便什么只要你给的。”

云烟看着他,猜不透他话里几分真几分玩笑。

转身之际,她说:“你给毒药给我吃,我该不该吃?是不是也应该与你一样,只要是你给的,都照吃不误?”

她细长的眸子噙着丝丝咄咄逼人。

陆沧溟凝眉,仔细再去瞧时,云烟已经出了屋子。

食物再送上来时,是佣人端来的,陆沧溟问云烟呢,佣人说太太觉得累回隔壁房休息了。

陆沧溟食不知味,隐隐觉得云烟有毫不对劲,叫来威尔森问了云烟的一些情况。

什么异样也没发现。

一连几天,云烟都早出晚归,避开了陆沧溟。

这天夜里,云烟一如往常,在车里静坐了两个小时后才驱车赶回家。

果然,庄园里静悄悄的,只有路灯在闪着光亮,开门进入,还有两个佣人等着云烟。

“太太,您回来了,要准备什么宵夜?”

云烟压低着声音,“不用了,你们以后不用等我回来,早点休息去吧。”

云烟说完,径直上楼进了陆沧溟卧室的隔壁房间。

进屋,按亮灯。

“啪~啪……”云烟一连按了好几次,屋内仍旧漆黑一片,嘀咕:刚刚楼下不是还亮着?停电了?

云烟摸黑走了进去,边走边掏手机。

“哦!”云烟揉着撞痛的鼻尖,忍不住爆粗。“陆沧溟,够了!”

没错,她撞上的不是床不是墙,而是人。

在这个庄园里,还有谁有这么无聊与这个胆子捉弄她?

“陆太太……”陆沧溟缱绻着叫着她,声音低沉,好听,有磁性。

“大晚上的不睡觉跑这里干什么?”云烟受不了他蛊惑的声音,扯着嗓子气势汹汹地怼过去。

陆沧溟邪魅一笑,在暗夜里如妖冶的邪神洛基,俊美与怪戾并存。

他上前一步,抬手圈住云烟的细腰,低头,咬着她的耳垂,厮磨道:“当然是想陆太太了。”

他的轻柔一点点侵蚀云烟的心与身,吻不疾不徐地落下。

第88章 为什么是他?

越拥越紧,越吻越深。

云烟猛地推开陆沧溟,“你是不是想死?”

这才过几天,伤口好了?就想以命换爱?

云烟气鼓鼓地瞪着陆沧溟,哪怕夜色阑珊,看不清他的眉眼,她也要瞪着他。

“痛!”陆沧溟低低地说了一声。

云烟想上前扶住他,转念一想陆沧溟习惯性的骗人,况且她刚才没用多大的力道,也没碰他的右胸,一定是故意说痛的,云烟固执地站在原地没动。

陆沧溟翟黑幽深的眸子闪过一抹微笑,从云烟面前缓缓蹲了下去。

半天没动静。

云烟急了,忙扑过去问:“碰痛了?”

陆沧溟没应声,长臂一捞,将云烟揽进怀里。

“你不理我,我心才痛。”

“你又骗我!”云烟埋怨地躬着陆沧溟的胸口,“你每次都这样,我不想理你了。”

“陆太太,别乱动,真痛。”

云烟当即安静了下来,倒是揪着他的手臂没松开。

陆沧溟看着怀里的女人安定了下来,浅浅地笑,“陆太太,还在生气?”

“你知道我生气?”

“能不知道?都躲我几天了,这几天我吃不好睡不好,夜夜等你回了房才能睡着,陆太太,别折磨我了好不好?”

陆沧溟诉说着,云烟怔怔地窝在他的怀里。

她还介怀那张报告,她也害怕他此刻的温情是谎言。

“陆太太,别生陆先生的气了,我保证下次不再惹你生气。

你是我的陆太太,没人能替代。”

缱绻的诉说衷肠。

“可是……”云烟想问,既然她是他的陆太太,为什么还要喂她避孕药,而且那么大剂量,使得她的身体已经内分泌紊乱。

陆沧溟忙吻住她的唇瓣,深深地攫取,松开温软的唇时,他说:“陆太太,我早就说过了,刘可琳不是我们之间的障碍,任何人都不是,你只负责相信我就够了。”

相信他?云烟心底没底。

“陆太太,相信我,相信我。”

陆沧溟再三强调。

云烟迷迷糊糊地点点头,那张报告被她抛在了脑后。

第二天一大早,云烟再次拿了一些她吃的燕窝送检了,结果是正常的燕窝成分,再无其他。

两份不一样的结果,云烟在想是不是她和陆沧溟同房了才会被喂食避孕药?

太多的问题摊在云烟面前,以至于她一上午都浑浑噩噩的,为了不让自己继续废下去,云烟趁着午休去找妹妹。

陆氏集团,她总共都没来过几次,而且都是为公事而来。

刚到陆氏,云烟就碰到了王安城。

“云经理,来这里找陆董事长?”王安城热情地问,有些调侃的意思,毕竟他私下多次见过陆沧溟与云烟在一起。

云烟弯唇,大方地回:“王总,好久不见。”

王安城伸手,礼节性的握手。

“好久不见,云经理越来越漂亮了。”

“谢谢。”云烟浅笑,“王总也是,精神爽朗气色好,看起来非常有型。”

作为中年男人的王安城,一味地夸人帅气太肤浅了,有颜没有有型来的有魅力。

王安城笑眯着眼,精烁的眼底氤氲着赞赏的目光,微笑:“不打扰云经理了。”

云烟点头,目送王安城离开,并没有解释她是来找妹妹不是找陆沧溟的。

打了妹妹的电话,无人接听,云烟走到前台前,“请问云洛行政助理在哪层?”

“云洛?没听过这号人啊。”其中一个前台美女自言自语,又问身旁的前台:“你知道云洛这个人吗?”

“云洛?我知道啊,哦,你不知道也正常,上次你年休了。”

前台美女说完又看向云烟:“云洛啊,上个礼拜已经辞职了,临走时还和行政部门经理大吵了一架。”

“上个礼拜?”云烟一头雾水,迷惑地问:“你确定是云洛?白云的云,洛阳的洛?鹅蛋脸,这么高?”

云烟比划着自己的身高。

“是她,我知道,上次离职时就在那里和部门经理吵架的。”

前台指着陆氏集团门口。

云烟心口凸凸跳,皱着眉头继续问:“她和经理为什么吵架?”

前台警惕地看了眼云烟,变的谨慎:“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毕竟这是他们的私事。请问美女,还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前台已经间接地打发云烟了,云烟明白再问下去也问不出所以然来,只好道了谢离开。

从陆氏集团离开,云烟直接去了云洛的住处。

“咚咚咚……”

云烟拍了半天门,大门还是紧闭。

“别敲了,不知道扰民啊!”邻居气冲冲地拉开自家门,凶神恶煞地怼着云烟。

“对不起,我找我妹,不是故意吵你的。”

“你妹?这几天都没见到她回来。”

云烟拧着眉,“不会啊,我前天还与我妹聊过,她说在家吃饭来着。”

“鬼扯哦,你妹哪天回来不是放着大音响吵死人的,这几天没回来,可算清净了。好了,你别再敲了,有事打电话,别吵我大孙子午睡。”

云烟看着紧闭的大门,隐隐不安。

再次拨打云洛的电话,还是没人接。

站在马路边,云烟想着妹妹有可能去的地儿,不过还能联系的应该是陆勋辰了。

妹妹自从出国回来后,就没和那些同学有亲密联系。

电话拨出去,立马接通了。

“陆勋辰,你在忙吗?”云烟迫不及待地开口,怕陆勋辰开口了又是对她一堆关心的话。

“不在,你怎么想起给我电话了?”

电话那头,云烟听出了惊喜。

眉头弯下,云烟不好意思地说:“我……想问问你,云洛最近联系过你吗?”

“云洛?”

陆勋辰重复着,却没直接回答云烟到底联系与否。

云烟急切地问:“有吗?”

“没有,她还是上个礼拜找我的,当时约我去了酒吧,她喝了很多酒,最后我送她回去了。”

“我们见面吧。”云烟急口而出。

十五分钟后,陆勋辰驱着他的法拉利滚滚而来。

云烟立马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直奔主题:“你们在哪个酒吧喝酒的?她为什么喝酒?她和你聊了什么?”

陆勋辰沉默地看了眼云烟,启动车子缓缓道:“云烟,稍安勿躁,我找个地方坐下来,我们慢慢说。”

云烟安静地闭上了嘴。

陆勋辰把车子停在附近的广场,摇下车窗一五一十地说起来。

云烟越听越烦躁。

云洛告诉陆勋辰,她过的很痛苦,她见不得姐姐被人欺骗,也不忍心姐姐那么辛苦却只是白费力气。

这就是她离家出走的原因?

云烟沉着脸。

陆勋辰静静地看着云烟,突然补充道:“我想起来了,云洛妹妹还说她不想你用父母的心血换她自由。”

云烟心口一紧,痛不欲生,父母的心血?她调查了这么久,可还是一无所获!

父母的心血,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云烟憋屈地红了眼,细长的眸子里跳动着泪光,抬眼看向远处,快速地眨动着眼睛,逼退没有用的眼泪。

满脸愁容,云烟问:“她有没有提我父母的事?”

“提了,说的时候很伤心,说父母很爱她,还说她连父母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甚至不敢去坟头看他们。”

“就这么多?”云烟已经哽咽了,父母也是她心底的遗憾。

陆勋辰闭着眼,苦思冥想地回忆,最后只是摇摇头,“没有了,她只是一个劲地灌酒,没说多少话。”

“谢谢你!”云烟道完谢,手机刚好响起,云烟看清了来电,故作镇定地下车,走远接通电话。

“喂,刘队。”

“我查了一些眉目,发现一直跟踪监视你的人是陆沧溟,百年世家陆家的长孙陆沧溟。”

“什么?”云烟不敢相信地揪着胸口,缓缓地蹲了下去。

为什么是他?

“确定吗?”云烟颤抖着音问。

“确定,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也不会告诉你。”

云烟痛苦地闭上眼,为什么?陆沧溟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他的爱都是糖衣炮弹吗?

她要去问个明白!

云烟猛地起身,对着电话那头的刘正刚说:“谢谢你,刘队,有进一步消息告诉我。”

匆匆挂了电话,云烟往云洛住处的方向大步走去,陆勋辰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忙跟了上去。

见云烟坚决又匆忙的步伐,陆勋辰担忧地一把拉住她的臂弯。

“出了什么事?”

云烟回头,对着陆勋辰温和的眉眼,冷冰冰地说:“我要去看云洛。”

陆勋辰疑惑地看着云烟,被她的冰冷所震住,怔怔地松开她。

云烟直奔云洛住的小区,二话没说直奔保安亭,说明了缘由开始查监控。

从上次俩姐妹见面后的时间查起,一直翻到上个礼拜六。

云烟看见云洛所处楼层下停着陆沧溟的迈巴赫,云洛下楼上车,离开小区。

虽说没看清驾驶室的人是谁,不过陆沧溟的车子她认识,那么牛逼的车子,外加炫酷的车牌号,五个“8”,在海城也就他一个人这么豪。

偏偏是他!

云烟站在监控前,双手紧紧地扣着桌面,双眸恨不得戳穿电脑屏幕,爬进去当面抓他个现行!

云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这么口是心非?为什么他要一步步地算计她?为什么他可以虚情假意的那么情真意切?

为什么?

“啊……”

云烟痛苦地吼出声,继而两眼一抹黑倒了过去。

第89张 你不要再演戏了

陆勋辰一把搂住云烟,当即让保安亭的人打了急救电话。

五分钟后,云烟被送往了医院。

医生:“没什么大问题,主要是病人急怒攻心暂时性昏迷,你是她丈夫吧,多关心关心你老婆,要开导开导她,凡事不要太纠结,心情通透了自然没毛病。”

陆勋辰慎重地点点头,说着感谢医生的话,并没有解释他和云烟的关系。

医生说话时,病床上的云烟静静地合着眼,仔细看,眼珠子有滑动的痕迹。

医生一离开,陆勋辰开口了,“我知道你醒了。”

云烟缓缓睁开眼,清亮的眸子恍惚着,盯着陆勋辰问:“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她问的不走心,此刻脑子比较乱,她的一腔怒火就快烧死她了。

“和你在一起那么久,你还有什么是我看不懂的?”

陆勋辰解释着,却像一句情话。

云烟嘴角一抽,想笑笑最终只是珉紧了唇瓣。

“他欺负你了?”

陆勋辰沉声问,继而俯下身,挨着云烟比较近。

云烟摇摇头,选择了闭口。掀开被子,下了地,“如果云洛联系你了告诉我。”

“我问你,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陆勋辰暴跳如雷,一把拉住云烟的手腕,眼眦目裂,往日的温和不复存在。

云烟挣扎着,冷若冰霜的眸子直直地看着陆勋辰,“放开,我今天不想说话!”

陆勋辰拉着云烟的手紧紧的,异常坚定:“云烟,当初我不告而别是我无能。”

“你和他结婚,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跳进火坑。”

“可是现在……我不会放任你不管的!我问你,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俊美的脸庞从未有过的坚硬与强悍,云烟有些看不透地看着陆勋辰,他在她眼里一直很温和,像春风像秋雨。

红唇裂开,云烟生硬地说:“你弄痛我胳膊了。”

陆勋辰微微皱眉,盯着自己的手继而放松了些许。

却固执的没放开她。

云烟无奈地叹了口气,以比陆勋辰更狠绝的神情睨着他:“陆勋辰,我们没有一丁点关系了,如果你觉得还算朋友的话请松开,我现在很烦躁,你别打扰我!”

云烟僵持地看着他,胳膊肘使劲地拉扯。

陆勋辰仿佛吃了秤砣,就是不松手。

“一定要这样?”云烟恼火地望着陆勋辰。

“你说了我自然放开你!”

“好,我说!”云烟决裂地盯着陆勋辰。

“陆勋辰,我嫁给陆沧溟和你没有关系。”

“他对我不好也轮不到你为我出头!”

“你知道吗?现在的你在我眼里特别幼稚,和三年前没区别,幼稚的可笑!”

“是不是见我过的不好,你特别的开心?”

“你三番五次地说我为了五千万嫁给陆沧溟,是不是这样戳我的痛处你就特开心?”

“好,我满足你,我满足你这个前男友落井下石又虚荣的心理。”

“我就是为了五千万嫁给陆沧溟的!”

“他对我一点都不好,他每天都虐待我,他从头到尾都是在骗我,骗我的身体骗我的感情!”

“你满意了?你满意了?”

云烟瞪着双眼,双手握成拳头。

“你们一个个的见不得我好,是不是逼死我你们就开心了?”

云烟恨恨地丢下这句话,神情一冷,转身就走。

陆勋辰忙跟上,“云烟,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别跟着我!”云烟猛地回头,细长的眸子燃烧着滔天的怒火。

“再跟着我,我不保证我会干出什么让你、让我后悔的事来!”

陆勋辰硬生生地停住了脚,担忧地望着云烟离去。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陆勋辰敛去忧色,从容地出了医院。

云烟出了医院直奔警局,选择了报警,当然她没傻傻地指名道姓说陆沧溟带走了她的妹妹。

结果她当着警察的面再次给云洛打电话时,手机接通了,云洛竟然说她参加‘川藏骑行’了。

俩人没说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云烟以尴尬的钻地缝的笑容离开了警局。

站在警局大门口,云烟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她最近的神经一定错乱了,一点点事都上纲上线。

仰望着阳光,云烟闭着眼,让自己的身体放松起来。还好,云洛还在。

心里的那根弦崩的太久,她快承受不住了。

有一点可以明确了,陆沧溟监视着她。

云洛的专属来电铃声再次响起,云烟忙不失跌地接起。

“云洛,你怎么跑那么远,你害姐担心死了。”

“云烟小姐,不好意思,我们又见面了。”

熟悉的声音。

云烟心口一颤,那个刻板的像经过处理的机器发出的声音,正是绑架云洛的那个人。

该来的还是来了!

云烟冷眸:“说吧,你的要求是什么?直接说,不用兜圈子了。”

“爽快!我要你们云家的密股!”

“卑鄙!你们真卑鄙!我们云家哪还有什么密股?”云烟心口抽着痛,“你们还有没有人性?我要你们交出解药!”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哂笑:“解药?呵呵,什么时候给了我要的东西自然放了你妹妹!”

云烟心生不好,“你什么意思?”

对方并没有回答云烟,只是那头再传来的音时让云烟七零八落的心彻底散落一地。

“姐,你别管我了,他们心狠手辣没人性,你千万别上他们的当。你一定要提防陆……”

声音戛然而止。

看着挂断的电话,云烟再次拨了过去,已经关了机。

举着手机的手臂一点点垂了下去,一切都控制的那么好,她刚进了警局报警,云洛又联系上,等她出来,绑架的电话再次敲了过来。

一切都掌握在他们手里,分毫不差。

提防陆?

谁?

陆沧溟?

一定是他!他在监视着她,所以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中。

盛怒的云烟有了破罐子破摔的冲动,打了车子直奔庄园。

在家休养的陆沧溟,一身居家服蹲在院子里,宽阔的肩头笔挺有型,微微倾着脑袋仔细地研究着双色玫瑰,虚心地请教如何种植如何施肥如何浇灌。

听着花卉工的讲解,陆沧溟频频点头。

直到门口的关车门声响起,陆沧溟抬眼,只见窈窕的身姿徐徐而来。

捻起一支双色玫瑰花枝,起身走到云烟身边。

“来,有事要你帮忙。”

陆沧溟说着,拉着云烟再次回到花卉工身边。

“这个戴上。”陆沧溟拿起一旁的一次性手套放在一旁。

云烟站直着身体,冷冷地看着陆沧溟的头顶,见云烟没动作,陆沧溟拿起手套,起身给她套上。

“你又在玩什么鬼把戏!”

云烟横眉冷对,他做了这么多丧良心的事,一点也不内疚吗?每天还对着她甜言蜜语,不恶心吗?

陆沧溟凝眉,稍有停顿,继而拉着她蹲了下来,“赶紧的,我稍后就告诉你缘由。”

陆沧溟拉过她的手拈起花枝,插进事先挖好的坑,填坑,浇水。

轻而易主。

然而陆沧溟的心却紧张地漏跳了几拍。

“知道我们种了什么花吗?”

陆沧溟垂眸,素来刀来剑往的厉眸中明明灭灭的暖意。

云烟怔怔地望着他,他真的高深莫测!

深情如炬是他!谎言加身也是他!

“我们种了双色玫瑰,至于是哪两种颜色,等明年花开你才知道。”

他们合种了红色与蓝色的玫瑰,红玫瑰花语是‘我爱你’,蓝色却是‘不可能实现的事’。

而他偏偏要不可为而为之,如果他们之间注定步步为艰不能在一起,他也要改变结局。

‘我爱你,不是不能实现的事,而是不爱你了才是不能实现的事。’

“陆太太,你期待吗?”

“我们好好地照顾它,等着花开。”

“你可以猜猜是哪两种颜色。”

陆沧溟一边说着话,一边拿着红布条缠在了细弱的枝丫上。

他是不是拿她当这颗花来养了,捆着她麻痹她继而毁了她?

云烟僵硬地蹲在原地,陆沧溟每说一句话,都是拿着糖衣炮弹在腐蚀她的心。

“陆太太,你怎么不说话?我们一起种下的花,我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还得感谢这次受伤,让我可以停下来只想着我们之间的事。”

“再过两天,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陆沧溟提及这里,翟黑的眼珠滑溜地转动,微微勾起着唇角,妖冶而矜贵。

他买回了她的家,云家的房子,她一定很喜欢。

最近的事让她情绪不好,他得多花点心思哄哄他的陆太太。

云烟缓缓起身,情绪已经崩到极点,频临支离破碎的边缘。

“陆太太心情这么不好?一句话也不说?”

“那我不卖关子了,实话告诉你,我买回了你的家。”

陆沧溟也跟着起身,深邃地看着云烟,浅浅地笑,猛地停在了唇角。

“陆太太,你?”陆沧溟疑惑地抬手去摸云烟的脸蛋。

她眼底的寒与怒不分上下,猩红的眼底布满了紫外线般的红血丝,娇躯在发抖。

“够了!够了!够了!”

她崩溃了。

“陆沧溟,够了!你不要再演戏了,我不会再相信你!”

云烟泪流满面,瞳孔急缩。

“陆沧溟,够了!你告诉我,你到底还要什么?你说明白到底想要什么?你告诉我,我给你,我统统给你。”

云烟一把攥住陆沧溟的衣领,一腔愤怒化作低低地哀求。

第90章 我相信大哥自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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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我还真小看你了

徇私或者冷血,必然都不是陆沧溟敢做的,所以只能不安排他进陆氏。

不管陆沧溟怎么做,在这场较量中,陆沧溟败了。

陆沧溟狭长的眸子噙着冷笑,盯着面前的亲兄弟,狠戾若隐若现。

削薄的唇一开一合:“二弟,你这回国没多久,还是需要好好历练历练。你目前的公司开的不错!”

陆沧溟半警告半赞赏地睨着自己的亲兄弟。

“有大哥这句话,我对我的公司更有信心了。”

陆沧溟冷笑地看向其他人,“既然大家都没事了,该回去各忙各的了!以后,谁敢擅自惊扰了爷爷,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众人连连点头表示知晓,三两分钟跑的一个影都没了。

陆沧溟盯着面前的人,薄唇翕动:“陆勋辰,我还真小瞧了你!”

竟然轻易地煽动了一个家族人来逼宫!

“陆董事长何时看的起谁了?”讥讽不屑,陆勋辰春风微笑地睨着陆沧溟。

陆沧溟寒眸拧直,刺骨的冷意直射陆勋辰,“我不管你想做什么,总之不能有无辜的她!”

“她是谁?”陆勋辰明知故问,哂笑而过。

冷若冰霜的眼底陡然升起玩味的笑,驱之不去的危险气息直逼陆勋辰,“智商是天生的!因为有我的存在,你永远登不上顶峰!”陆沧溟傲然地看着陆勋辰,薄唇缓而慢地开合。

猛地捂着胸口,一把小巧的手“抢”出现在陆沧溟手中,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口对准着陆勋辰。

陆勋辰轻蔑地睨着陆沧溟,似乎头顶顶着的只是一根手指或者一个玩具。

“放心,我不会伤你!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

陆沧溟慢慢地收起手“抢”,兴味地笑着。

“不过,如果你伤了她,我不保证会不会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冷冽的话中透着嗜血的狠戾。

陆勋辰云淡风轻,厚薄适中的唇瓣微微勾起,唇角一牵,声音猛地发冷:“大哥,你暴露了太多!”

冷冷地转身,含笑离开,“这一次,赢家一定是我!”

陆沧溟清冷地看着他的背影,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那张妩媚的脸蛋,时而恬淡,时而泼辣,百媚千娇,她的一颦一笑不知觉间在他心里根深蒂固。

他把她暴露出来了,不过他坚信有了她那根肋骨,他只会所向披靡。

陆沧溟等人全部离去,才慢慢地上楼。

“爷爷。”

陆沧溟推开书房的门,爷爷果然躲在这里写大字。

“来,臭小子,看看我今天写的怎么样?”

陆爷爷心情很好,丝毫不受楼下人的打扰。两鬓稀白,面颊倒还红润。

陆沧溟走近,毫不留情地说:“爷爷,你还是舞枪弄棒比较好,这个……真不适合你!”

陆爷爷脸色一僵,气的胡子一抖一抖的,“哼!你个混小子就瞧不上别人,没品。要是孙媳妇来了,她一定有欣赏的目光。”

提起云烟,陆沧溟含笑的脸有那么一瞬即逝的纠结。

她倔的跟驴子一样,什么都不说。

想到这里,陆沧溟收回前进的脚步,对着爷爷说:“爷爷,我还有点事处理,先走了。”

“去吧,去吧,家和万事兴,后院没看好怎么上前线?”

陆爷爷心里跟明镜似的,含笑地锊着胡子。

陆沧溟重重地颔首,大步离开。

一上车,冷冷吩咐:“我要知道太太这两天的行踪!”

“看看她妹妹那里有什么问题?”

“给我看牢了陆勋辰!”

从未有过的沉冷由骨子里散发出。

私人庄园,云烟接了一个电话后一股劲往外跑,佣人死活揽在,在以云烟拿着水果刀威胁后,佣人只能由着云烟离开。

恒盛公司,总裁办公室,云烟满头大汗地冲进来。

喘着气问:“你说找到了陷害我父母的人了?在哪?我要杀了他!”

盛左浓眉蹙起,盯着她手中的水果刀问:“你这样我能告诉你实情?”

“告诉我!”云烟歇斯里底。

“等你冷静了再说!”

云烟望着盛左坚毅的脸,缓和了些情绪,水果刀被她随意一丢,在桌面上转了几个圈才停下来。

“喝杯水。”盛左沉俊地看着她,担心她知情了会崩溃。

“到底是谁?”

她等不了喝那杯水了,这么久以来,她做梦都想手刃了仇人。

四目相对,盛左沉沉地开口:“是陆沧溟!”

紧绷的身体猛地瘫软,双腿不停使唤地抖动,木木的眸色呆呆地看着盛左,不愿意相信地问:“证据呢?”

“这是伯父伯母去世那夜的监控,之前一直查不到,这一次我是通过黑市找了一个偷拍狂查出的。”

盛左递给云烟一个U盘,面色凝重而忧心。

“云烟,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打击很大,可我还希望你可以坚强,不要冲动。”

云烟捏着U盘,对盛左说的话一个字也没入耳,惨白的脸蛋血色尽褪,纤细的双腿如机械一般冰冷。

二话没说,云烟拖过盛左的电脑,快速地插上U盘。

那日傍晚,天色微暗,陆沧溟开着他的迈巴赫来到她家楼下,而从陆沧溟车里下来的正是她的父亲云青山。

俩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有争吵有推搡的动作,最终俩人拳脚相加你来我往地打了好半天,以云青山倒地起不来结束。

而后陆沧溟拂袖上车离去。

视频中断数秒,再次跳出画面,正是半夜时分,陆沧溟的手下周恒出现,从她家屋子里出来的。

一切昭然若揭了。

云烟泪如雨下。

证据确凿,一切就是陆沧溟干的,先是和她爸爸发生冲突,再设计她上了她的床,绑架了她妹,从而一步步引诱她上了他的钩,为的就是他们云家的股权。

呵呵!钱就那么好,可以让他草菅人命?

陆沧溟,为什么非要是你?

“啊!”

云烟干涩的喉底勉强挤出一个音。

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要是他?

为什么不是别人?

为什么偏偏是他?

可不可以不是他?

云烟木然地站在电脑前,盯着静止的画面,无声地流泪。

为什么要害死她的父母?

为什么要绑架她妹?

为什么要她失……身又失心?

“不要!”云烟痛苦地捂着口鼻,不敢多说一个字。

泪腺崩裂,心口撕扯着,她的脑子渐渐空白,意识涣散地嗫嚅着唇:“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盛左动容地扶住云烟,“我会保护你。”

盛左带着云烟直接回了自己的家,安顿好她才松了一口气。

夜色拉下帷幕,盛左寸步不离地守在家里,做好了一份面条推开了云烟的房门。

自他领她回来,她就一直坐在窗台边,两眼无神,双手垂在两侧紧紧握成拳头。

“云烟,吃点。这件事我们从长计议!”

暗淡的眸子一丝神采也没有。

盛左又语:“不吃?”

云烟不为所动,两眼平直。

盛左锁着浓眉,弯腰,举起筷子捞起一筷头面条送到云烟唇边。

“吃一点。”

云烟珉着唇,如石像一样一动不动。

盛左重重地放下碗筷,声音刺耳,云烟恍若未闻。

拧眉:“云烟,你就这点能耐?当初要和他结婚时的勇气哪去了?”

“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什么?”

“我不懂你在逃避什么?”

“你不为父母报仇了?”

“你不管云洛了?”

“你是不是因为爱上他不敢面对他了?”

“明知道他是杀人凶手,你却缩在这里什么也不作为!”

“我没有!”云烟痛苦地捂住耳朵,没有,她有什么不敢面对他的?

云烟猛地起身,冷冷地转身往外走,盛左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愠怒道:“你这么冒冒失失的还说不是因为爱?”

“没有!”云烟矢口否认,机械地重复着相同的两个字。

盛左睨着她,明眼里都是不相信。

她那么慌乱六神无主不是因为爱是什么?

她的敢作敢为一腔孤勇呢?

她的聪明伶俐有勇有谋呢?

统统殆尽,不是因为心不受控制了,她会这么不堪一击?这么惊慌失措?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吗?”

盛左直击云烟的心底,将她的狼狈剖析在她的眼前。

“看着我的眼睛!”

盛左字字诛心,让云烟无处可逃。

云烟失措地低着头,细细密密的泪一一滚下。

“看着!”盛左扳正云烟的头,她被迫直视着他。

泪水模糊了云烟的视线,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逃避了?她怎么能逃避啊?被害死的是她的至亲,她怎么可以逃避这件事?

“不要逼我!”云烟低吼,双手大力推开盛左的钳制,身子软的瘫在地毯上。

脑海里有盛左的质问,有云洛的祈求,有父母失望的眼神……

‘不要逼我,不要逼我,不要逼我……’云烟嘀咕着,一遍又一遍,一声比一声撕心裂肺。

盛左蹙着愤怒,看着云烟如此的伤心如此的无助,他恨不得现在就去找陆沧溟,往死里揍他。

“你累了,好好休息。”

盛左抱起云烟放在大床上,一把抹去她脸上的泪痕,温声:“好好睡一觉,我就在门外。”

循声慰道:“闭上眼,什么都不想,交给我,我会保护好你。”

云烟顺从地合上了眼,两滴滚热的泪划过眼角,烫伤了她的心。

盛左珉唇不语,抬手揩去泪珠,掖好被角,起身走了出去。

电话拨了出去,十五分钟后,秦琦出现在盛左的门口,盛左交代了几句,回头望了眼房间的方向继而转身出了门。

第92章 爱情不知云烟过(一)

私人庄园,一团糟。

陆沧溟喷火的眸子噙着焦色,冷冽地扫着面前的一群人。

“还没消息?”陆沧溟厉色,一拳重重地落在大理石桌面上。

周恒:“对不起,陆少。太太离开时敲碎了自己的手机,定位器损坏,一时维修不好。”

“我养你们都是吃白饭的?”

陆沧溟厉呵,瞳仁一锁,心下急而躁,眉峰冰冷骤起。也不知道她躲去了哪里?

一屋子人大气不敢喘。

“陆少,盛总裁说要见你。”威尔森急忙上前通报。

盛左?陆沧溟薄唇轻启:“不见!”

“可盛总裁说他知道太太的下落!”

“Shit!”陆沧溟语毕,大步往门口走去。

“你把她藏起来了?”陆沧溟寒着脸直逼盛左面前,说话间,一拳挥了过去。

盛左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勾笑的唇角上扬,“是,不过我不会告诉你把她藏哪了?”

陆沧溟狠戾地瞪着盛左,急红眼的他拳脚相加,直击盛左。盛左也不是盖的,有一还一的拳头如数加在陆沧溟身上。

“陆沧溟,我不是和你来打架的!我来谈判,给她自由。”

自由?陆沧溟狭长的眸子打红了眼,自由自由,她要自由?现在又派别的男人来与他谈自由!急而母,眼珠子蹦出眼眶的决绝,陆沧溟一拳打在盛左的眼帘上。

盛左吃痛的一脚踢过去,直中陆沧溟的右胸口。

“噗!”

一口鲜血从陆沧溟口中喷出。

“陆少!”周恒连忙扶住一连退了数步的陆沧溟。

陆沧溟有气无力地看着盛左,唇角的血还在往湛蓝色外套上滴。

盛左竟然知道他的伤口,是她告诉盛左的?她就那么恨不得他死?冷问:“告诉我她在哪?”

盛左有些讶异,陆沧溟这么弱?不应该啊。

“做梦!你既然敢这么算计她,自然要想到会有今天这一出。”

陆沧溟扯着唇角,低低地笑:“盛总裁,你也不过如此!”是非不分!

陆沧溟艰难地起身,站定,推开周恒,对着盛左说:“你不告诉我,我也会找到她,哪怕掘地三尺!

她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从院里跑出来的维修专家忙对陆沧溟说:“陆少,修好了,最后一通电话是一个备注‘盛总’的人打来的。”

陆沧溟冷眼,压低的眼帘蓄着滔天的怒火,“盛总裁,我们来比试一场,是我能从你手里夺回我的太太,还是你藏住了我的陆太太?”

“赌注就是你们恒盛的那份股权。”

“你赢了那百分之五的股权依旧归你,如果你输了,请你以后不准干涉我们夫妻间任何事,也请恒盛开除云烟,她不再是你恒盛的公关经理,她往后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陆太太!”

“陆董事长也会做这种赔钱的买卖?”

盛左讥讽着,挂彩的脸庞漾着必胜的信念。

“好啊,陆董事长有如此雅兴,我当然奉陪。”

约定俗成,俩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就此,盛左离开了陆沧溟的私人庄园。

“跟上!”陆沧溟吩咐。

周恒忙指派一队人跟上盛左的车子。

盛左了然,这也是他为什么把云烟安排在他一个毫不起眼的房产内的根本原因了,而且那房子还挂在秦琦名下。

纵使陆沧溟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云烟。

盛左开着车子直接回了他常住的西郊别墅。

打开门,屋子里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随即归于平静,盛左含笑地走进去,摁亮屋子里的灯火。

很快,陆沧溟这边接收到消息,没在盛左的住处找到陆太太。

翟黑的眼底被焦灼覆盖,

揉杂着丝丝莫测。

“查他的秘书!”

周恒立即去办,十分钟后,陆沧溟带着人直逼‘华庭小区’。

“陆少,这栋。”周恒指着面前的高楼说。

陆沧溟食指勾动,一帮人气势汹汹地往楼上窜去,看守的门卫拦都拦不住,还面临着整栋楼被停电的局面。

秦琦静静地坐在客厅,盛总让她时刻戒备守着云烟,而盛总要去做更重要的事。

盛总的命令,她只负责执行不问缘由。

一阵拨动锁芯的声音与拍门声同时奏响。

秦琦一个激灵窜到门口,透过猫眼看见门口杵着好几个男人,心下一惊,全身武装进入戒备状态。

以她的身手,对付三五个大汉不是问题。

破门声在秦琦掏刀子同时进行。

黑暗中,刀刃的亮光格外引人注目,大门一开,秦琦死守着门与一群人交战起来。

三分钟后,陆沧溟迈着步子上了楼。

看见一群人围着一个女人,还没分出胜负,陆沧溟冷飕飕地说:“周恒,你去解决!”

看着门口多出的两道身影,秦琦一眼认出了陆沧溟,当即摁下腕表上的紧急呼救按钮。

她这个腕表与盛左的腕表是相通的,为的就是突发事故时救急。

陆沧溟直奔卧室的方向,扭动把手,只见月色中,云烟静静地站在窗台边。

“你来了?”云烟问。

有气无力。

眼泪淌尽的决绝,没有一丝人气。

云烟静静地听着外面的打斗,静静地看着陆沧溟走进来,静静地感受最后的心跳。

陆沧溟疑惑,这样的云烟特别怪异。

柔声:“陆太太,陆先生接你回家。”

“呵呵,呵呵……”云烟连连笑出声,“回家?我还有家吗?我的家已经被你毁了!我哪里来的家?”

浓眉蹙起,陆沧溟依旧迈着从容的步子走向云烟,沉声:“你误会我了。”

他怎么会毁了她的家?

误会?他的心理素质还真过硬,现在这个局面了还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是误会。

“陆沧溟,你是不是特别稀罕我?是仅图钱还是也图我这个人?我的脸还是我的身体?身体的哪个部分?凶?臀?还是哪里?嗯?”

悲伤的语句、自讽的下贱,从红唇白齿间蹦出,哀莫大于心死,冰冷的视线如海的两岸,将彼此划在了对立面。

“陆沧溟?你告诉我啊?为什么是我?你为什么要挑中我?为什么?”

海城比她家有钱多的是,为什么偏偏挑中了他们云家?

为什么要让云家毁灭的一干二净?

为什么连她爸妈的命也不放过?

为什么连她见爸妈最后一面的机会都不给她?

偏偏……

她还被杀至亲的仇人蹂躏欺辱……

不!

是苟合!她与他苟合!主动送上门的苟合!

为什么要让她变的这么脏?

“陆沧溟,看见我像个傻子一样交出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心,你是不是特别开心?”

“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怎么想我?婊……子,对不对?呵呵……我也这么觉得……我怎么变的这么脏?”

“陆沧溟,是你把我变脏的!”

云烟愤怒地字字珠玑,眼眶的泪珠源源不断地往出涌,颤抖的肩头越来越不受控制。

“陆沧溟,你说啊,你要怎么才肯放过我?放过我妹?怎样啊?”

“我们已经一无所有了,你为什么还要落井下石?”

“你落井下石就落井下石,为什么要装着这么深情的样子?为什么啊?”

伤害不可怕,可怕的是借着爱的匕首一寸寸地剥开她的心。

她会痛,她会疯,她会生不如死。

“是不是这样?”

云烟陡然声音一凉。

陆沧溟只觉得眼前飞过一道亮光。

“云烟!”陆沧溟疾步而去,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手起血落,云烟的手腕大动脉划破。

温热的血液喷在陆沧溟的手背上,温热的三十六度五。

“云烟!”陆沧溟咆哮着。

云烟握着水果刀,痴痴地笑着,血液滴在陆沧溟的皮鞋上,“滴、咕”地响。

“这样够吗?”云烟笑着说,捏着水果刀的手猛地抬起,扎进陆沧溟的肩头。

“这样算不算……”报了仇?

当然不算,可是,她累了,她好累。

从她出现在陆沧溟的床上,一步步走来,她倾尽所有的精力,她竭力去救妹妹,她用心去调查父母的死。

只是,她努力了那么久,忽然成了一个笑话。

她每走一步,这个叫着陆沧溟的男人就给她铺了下一步路,她走啊走啊,她以为她离真相会越来越近,却忽然发现她只是他手中的棋子,她所追求的真相全凭他怎么走下一步棋。

而她却对这个真相用了情!

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多可笑,所有人都说她和陆沧溟没有未来,所有人都在告诉她陆沧溟很危险,而她却一意孤行迷失在伪装出来的爱情中。

多可笑!她多可笑!

他用筹帷幄,他步步为营,他穷追不舍,只是为了将她置于死地。

死!就是死啊!

盛左派秦琦看着她怕她会胡来,会去找陆沧溟算账,其实,一向了解她的盛左这次估算错了。

她怎么会去找陆沧溟?

她累了,她脑子里绷着的那根弦断了,她那么努力,却只是陆沧溟手中的一步棋。

为什么要这么累?

她不想累了!

还有云洛,云洛还在他手里,如果她死了,陆沧溟就该放了云洛吧。

放不放有什么关系?

她已经顾不上旁人了。

“对不起,爸爸妈妈!对不起,云洛,你对姐姐的恩情,姐姐下辈子再来还。”

第93章 爱情不知云烟过(二)

陆沧溟紧紧地捏着她的大动脉,鲜血顺着他的指缝往外淌,睨了眼肩头的水果刀,一咬牙拔掉扔在一旁,抱起云烟往外飞奔。

“云烟,你醒来,你听我解释,我没想伤害你。”

“云烟,听见我说话没有?”

……

陆沧溟抱着云烟语无伦次地说着,在她的那声‘对不起,爸爸妈妈’中,陆沧溟眼睁睁地看着她的瞳孔涣散。

“云烟!”陆沧溟飞奔上车,第一次有了痛彻心扉的感觉。

在水果刀划过她的动脉时,他觉得他要彻底失去她了。

纷乱的汗珠顺着饱满的额头滑下,并着眼泪,滴在白皙的近苍白的脸颊上。

“云烟,你醒来,我要你醒来!”

陆沧溟薄唇翕动着,上下牙齿颤抖地发出“吱吱”声,健硕的胸腔起伏着恐惧与心疼。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一定不离开家,他应该看着她的,他应该仔细地问清楚,而不是盛怒离去。

“云烟,如果你敢死,我一定要你死不瞑目,我要冰冻你的身体,我要珍藏你的心,我不会容许你离开我!不会!”

嗜血的眼底着着坚硬的狠绝,还有一丝丝无助。

“快!”陆沧溟急呼,司机油门踩到底直奔市医院。

急救推车停在医院门口,陆沧溟的车子一停,立即接上云烟。

“病人脉搏细弱,已经休克!送抢救室!”医生当机立断。

急救护士当即用纱布缠住云烟的臂弯,又绑上止血带。

“不行,出血量太大,配合指压止血法。”医生吩咐。

推车飞速穿过走廊,进了急救室。

“血压,心电监护!”

“血压70/50;心电45次/分。”

“出血量减少了。”

“继续指压止血。”

……

抢救室外,陆沧溟浑身湿透,白色的衬衫紧紧地贴在皮肤上,刀削的脸庞肃穆地拧曲着。

“陆少,太太会没事的。”

周恒上前一步,劝慰着。

陆沧溟不为所动,攥紧的拳头缓缓睁开,还没来得及干透的血黏糊糊地沾满了手。

她是有多恨他?!才可以对自己那么狠?

周恒扶住陆沧溟,“陆少,我们去洗洗,太太吉人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周恒话是这么说着,心里却没底,太太手腕的血连轿车脚垫都浸透了。

抢救室的门打开,护士神色紧张地喊:“病人家属!”

陆沧溟推开周恒,快步上前问:“我太太怎么样了?”

“你太太情况非常不好,体质弱,又失血过多,胎儿可能保不住。”

陆沧溟重心不稳,“非常不好”四个字如生了根,在他的心底。

她前几天刚给他输过血,她身体本来就不好,她心情也不好……

太多太多的不好堆积在一起,他无法想象现在的她是个什么境地。

“我太太会怎样?”陆沧溟一把攥住小护士的肩头,阴鸷的眸子如利刃出鞘。

小护士被陆沧溟这一举动弄傻了眼。

周恒忙上前扳开陆沧溟的五指。

小护士见陆沧溟如猛虎,往后退了一步递出手术风险告知书,“赶紧签字。”

陆沧溟压根没看一眼,直接划上自己的名字。

抢救室大门关上之际,陆沧溟说:“如果我太太有任何危险,我要你们医院陪葬!”

小护士哆嗦了一下,顺速地关紧了大门。

漫长的等待,陆沧溟签了一份又一份病危通知书。

手上的血早已干透,身上的冷汗还在往外冒,陆沧溟清冷的眸子渐深渐暗。

她是抱着必死的心要从他的身边离开!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可以那么坚决?

“周恒,我要你重新查一遍她的资料,所有,全部,一点都不能落下,包括她妹妹!”

“是,陆少。”

靠在冰凉的椅子上,陆沧溟睁着狭长的眸子,耗尽所有的心跳凝聚在紧逼的抢救室大门上。

那年,她八岁,他十岁。

她是一个成天挂着笑,却也躺在床上下不了地的女孩。

他是一个家族斗争的失败品,被随意丢弃在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家,住在杂物房。

杂物房的窗外对着露天阳台,他夜夜爬出窗户坐在阳台上感受天空的广阔,他的卑微。

那是一个寒冬腊月,他靠在墙角,听着对面窗户里的女孩浅浅低唱: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

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

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飞过绝望

……《隐形的翅膀》

或许歌词渲染了他的心境,不爱与人交流的他竟然跟着她合起了节拍。

歌声戛然而止时,他有些失落地看着那扇禁闭的窗户。

忽然,窗户打开了,俩人遥遥相望。

她冲他招手。

他疑惑,却还是往阳台边缘走了几步。

他朝她的屋里看去,明亮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金光闪闪。

她在笑。

他第一次觉得一个人的笑可以那么暖心。

“你在外面不冷吗?”她问他的第一句话。

他怔住了,点点头又摇摇头。他还是学不会与人交流。

“你不会说话吗?”

她又问他。

他沉默了,这一次没点头也没摇头,更加没有说话。

她错愕了一小会儿,小脸蛋上再次扬起笑,“我也生病了,爸爸说我要在床上躺很久很久才能康复。”

他清冷的生人勿近的脸庞有了一丝动容,至少在那一刻,他觉得这个小女孩比他还可怜。

她只能躺在床上,而他好歹四肢健全。

“你也喜欢这首歌吗?”

她再次问他。

他点点头,其实他还想说一句:我喜欢听你唱这首歌。

大概见他点了头,她的笑容更大了,在那一刻,他不知道用什么高雅的词形容她的笑容,但是他记住了,那个笑容如红艳艳的玫瑰。

“我唱歌给你听。”

‘好!’他在心里对她说。

在这个穷乡僻壤的村庄,他第一次觉得活着挺好。

以后的每一个夜里,她都开着窗户对着她唱歌,或者问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而他从没开过口。

后来,有一天夜里,她的歌声消失了,那扇窗户再没打开过。

再后来,爷爷从部队回来发现他被寄养,过来接他回去。

当时的他是抗拒的,他还没与那个女孩说一句话,也没近距离站在她面前。

他想在这里等着她回来。

终究他没再等她,回了陆家。

第二次见她时,是在海大的校门口,她依旧笑的灿烂。

比起小时候,她笑容里有了妩媚娇艳,美的惊心动魄。

她站在了陆勋辰的身边,他有心打听了一下,知道她是陆勋辰的女朋友,知道她是富商云青山的女儿。

自此,他放下了那个笑容如玫瑰花的女孩。

终究,他清心寡欲地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出现在他的……床上。

他一眼认出她,那种心底最深处的私欲终究战胜了理智,就着药性,他还是要了她。

将计就计也罢,私欲也罢,遇上了,他就没再想过放手。

她一次次地试探,一次次地考验,希望她不是陆勋辰安排来的。

结果如他所愿,却又好像背道而驰。

他想不明白哪里出了错?

手术门打开,陆沧溟忙起身,褪去回忆的浪潮。

“我太太怎么样?”

陆沧溟扑在移动病床边,五指触摸着她苍白的脸。

“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胎儿还需要观察。”

“胎儿?”

“我太太怀孕了?”

“她怀孕了?”

他连连发问?

怎么那么不敢相信,她之前吃了过多的避孕药,明明身体不容许的,怎么会?

陆沧溟惊喜过头,而又震惊。

医生:“是,怀孕21天。你太太身体不好,前期需要保胎,最重要的是要定期检查。”

“好好好!”

陆沧溟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低眉,看着羸弱的脸颊,又是一阵绞心的痛。

推回病房,陆沧溟手忙脚乱的不知道做什么好,一会儿摸摸她的头,一会儿看看她的手腕。

周恒看在眼里,唇角也跟着上扬。

“陆少,太太怀孕的事需要告诉陆太爷吗?”

陆太爷盼着抱重孙子由来已久。

“不需要!太太怀孕的事不准告诉任何人。”

周恒没再多言,谨听地记在心里。

陆沧溟看了眼云烟,率先走了出去,周恒紧跟其后。

“那边什么动静?”

周恒摇头,“陆少,他一直没什么动静。偶尔出去应酬一下,这段时间,见过太太一次,也见过云洛小姐两次。”

陆沧溟清冷地看着远处,树欲静而风不止,山雨欲来风满楼,所以他这么安静才反常。

沉声:“他或许已经做了!”

他的陆太太这么反常,不奇怪吗?

周恒心领神会,颔首:“我会督促下面的人动作利落点。”

“嗯。重新置办一处安静的住处,太太出院了会住过去。要隐秘!”

“属下立即去办。”

陆沧溟当即回了病房,他现在的视线不能离她一秒钟,不然心慌慌的。

轻声推开门,苍白的脸蛋仿若一瞬间瘦了一大圈,半靠在床头怔怔地看着他,宛如残破的洋娃娃,没了眉色没了灵气。

陆沧溟心头一紧,滞顿了数秒,抬脚走向她。

第94章 爱情不知云烟过(三)

走近,弯腰,扯起笑脸,终只是弯起唇角牵强地笑,她这样子他怎么笑的出来?

“云烟,还痛吗?”

云烟抬眼看向他的左肩头。

堂堂陆家大少,大概还是第一次这么狼狈吧。依旧穿着被她用刀子扎破的西服,身上还沾了她的血迹。

失血的唇瓣启开:“陆沧溟,救回了我,你很庆幸吧?”她死了,他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是,我很感恩。”只要不失去她,怎样都好。

云烟扯着唇角,自嘲地弯起,感恩?为什么好人短命祸害遗千年?

“就算你救回了我,我也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如果可以我宁愿毁了它!”也不会给他!

寒眸凝直,陆沧溟有一闪而过的迟疑,他从她的眼里读懂了绝望。

“我们的孩子你也要毁了他?”

陆沧溟沉问,生冷的嗓音里透着丝丝无奈。

闻言,云烟垂下长睫,右手缓缓移至小腹,太不可思议了,她肚里竟然有了小生命。

在急救室,她已经无欲无求地放弃了自己,当医生趴在她的耳边告诉她她怀孕时。

那一刻她知道她动摇了,她一心求死的心微微偏移了。

孩子,他不是不愿意要吗?怎么会问她是不是会毁掉这个孩子?

他陆沧溟应该这么说比较恰当:‘我拿掉不该存在的小东西,你没意见吧?就算有,也由不得你!’

这才是他堂堂陆家大少该有的残暴。

云烟怔忡地一动不动,豁然抬头看向陆沧溟,他还是那个他,西装白衬衫,眉宇间依稀刻着清冷与狠戾,灰蒙蒙的窗外,蓄势着风雨欲来的阴沉,而他的眸子只比这天色还深邃莫测。

她猛地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问:“是不是你一开始就监视了我?”

“是。”他坦诚了。

“是不是俘虏我的心也是你的计划?”

“是。”不容置疑,再遇上她,他不想轻易放手。

豆大的泪还是滚了出来,咬牙问:“是不是为了你的商业帝国,你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伤及无辜?”

眼底拂过暗色,陆沧溟迟疑了少许,薄唇轻启:“是!”

余音未落,云烟旋即摔开他的手臂,窗外,闪电“咔咔”地拉开暴风雨的序幕,也划开了云烟的心。

她的问题,他只有一个相同的答案。

这个答案已经存在她的心底,而她执意要去确认,想着听他一次洗白的答案,可是没有,没有……

她成了彻头彻尾的傻瓜,上了他的当,中了他的计。抬手捂住眼睛,可泪还是钻出指缝滴在白色的床单上。

无法释怀的失去至亲之痛,无法面对的交出的真心,苍痍的悲怆层层迭迭,她低低地哽咽:“你赢了,我输了。”

被他敲碎的心一片又一片,散落一地,再也拼凑不齐。

“孩子,你想要?”她问,唇角在笑,双眼通红。

他心口一紧,于泰山崩裂于前都可以面不改色的人,瞬间石化定在原地,笃定地觉得她接下来的话会要了他的命。

牵扯着笑,他说:“我们的孩子为什么不要?”

在说这句话时,他目光如炬,坚定的情真意切。

一点点也看不出表演的痕迹。

“我们?”云烟失声地笑,他太会伪装,他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他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刻上了罪恶的字眼。

云烟没再与他争高低,无力地低着头,淡淡地说:“如果你真的想要这个孩子,我们就交易吧。”

“什么交易?”陆沧溟顺着她的话问。

他现在一头雾水什么都不知,而她一心把他往外推,想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反常,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方法解决问题。

“你放了我妹,我给你生孩子,孩子生下后,我们两清。”

陆沧溟薄唇翕动,最终什么都没说。看来问题出在她妹身上,不过她妹人在西藏,那天是他派人送她去了机场。

她要他放了她妹?难道她妹失踪了?陆沧溟一下子找出问题的针结。

眼下,他只能顺着她的意思来,不然她肯定要折腾,她的身体不容许她折腾,现在又加上了怀孕,休养不当会出事的。

“好。”陆沧溟答应的很干脆。

一抹失色的笑爬上云烟的唇角,果然是他,一切的一切都是他!

是他啊,是他啊,是他啊……

无数遍的叹息在心底盘成了错综复杂的蜘蛛网,也网住了她的心。

爱就像乘法,只要一方为零,任你个十百千万亿……结果终究只能为零。

她爱上了他,他却只是利用她,注定了她就是一个失败者。

云烟僵硬地坐在病床上,身心冰凉。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带我飞飞过绝望……”

陆沧溟深深地望着云烟,浅浅地唱。

云烟躬着后背,合着眼,安静地听着。

记忆中的画面明明灭灭地出现,在那些寂寞的夜里,有一个男孩站在她的窗前,清高的俊颜,眉宇间的孤僻,还有点头摇头间的伤感……一夜又一夜听着她一遍遍地唱着跑调的歌曲。

在后来的日子里,她时常想起那个男孩,在他的身上,她明白了自己的不幸已经是多大的侥幸。

她一出生就患上了家族性疾病,系统性红斑狼疮。一步步地演变成了肾炎,肾衰竭。

她从小就知道她与别的孩子不一样。

然而上天终究还是眷顾了她,父母为了救她生下了妹妹云洛,只比她小一岁,后来,在她发展成尿毒症时,父母给她移植了肾,从妹妹的身体里掏出来的。

那么小的年纪,她八岁,云洛七岁,她至今记得云洛哭着上了手术台,害怕啊,她也怕,可比起死亡,手术已经不会让她畏惧了。

在麻醉药注入身体里时,她想起了那个男孩,三个月的时间里,他只是静静地听着她唱歌。

他是个哑巴,而她还能活下去,还可以唱歌,还可以蹦蹦跳跳,所以她很侥幸。

而这份侥幸都是因为妹妹,所以她可以为了妹妹豁出一切。

然而,在她知道这一切都是陆沧溟的计谋时,她崩溃了,她当了逃兵,她放弃了自己也放弃了妹妹。

她怎么可以这么做?

云烟咬着下唇,渗出血丝,钻心的痛刺激着大脑,惩罚着那颗不受控制的心房。

“你务必承诺我妹的安全!”

云烟冷冷地打断陆沧溟的歌声。

暗淡的眸色百转千回,她忘记了?那些白雪飘飘的夜里,他站在她窗前陪着她,也慰着他自己。

深邃的眸子坚定地望着她:“好,我保证。”

云烟不再说话,安静地躺在床上,不吵不闹。

像个不会动的人偶。

陆沧溟看在眼里,痛在心底。

除了安静地陪着她,不厌其烦地说着她不搭理的话外,毫无办法。

比起这样的她,他宁愿她打他骂他。

夜里的医院静悄悄的,甚至有些阴森的气息。

周恒送来了最新的资料。

“这个是真的?”

陆沧溟眉头紧锁,沉声问周恒。

周恒点头,同样凝眉不解,“陆少,以前我们的资料里并没有调查出这一点。”

“这次太太休养的地方,我想来想去还是她自己的家才能合她的心意,就让佣人过去清理了。”

“没想到发现了这个领养证。”

陆沧溟寒眸拉直,“以你之见,她知道自己与妹妹的真实关系吗?”

周恒理了理调查来的所有资料,摇头道:“以属下来看,太太应该不知情。

云洛曾经换了一个肾给太太,肾源这东西一部分来自至亲,还有一部分得靠碰运气碰上合适的。

太太与云洛只差一岁,俩人一同长大,如果云家父母执意瞒着,我相信太太不会知道。”

“那云洛会知道吗?”陆沧溟漫不经心地问,第六感却告诉了他答案。

云洛一定知道。

云洛生性多疑敏感,还脆弱,可在云烟看不见的地方,她的性子又变了,特别有主张还有心机。

能诬陷他们的行政部门经理吃她豆腐,这个打死陆沧溟也不会信。

行政部门经理就是个男……同。

他对女人有兴趣才怪!

薄唇翕动:“给我仔细地查查云洛!她在国外的资料我也要第一手的。”

“属下明白。”

“还有,云洛好像失踪了,她误会是我掠走的,所以务必尽快找出云洛。”

周恒心头一惊,这么看来,太太这两天的反常并不是单纯的因为刘可琳吃醋了。

“陆少,那刘可琳那里……”

眉峰清凛,言语凉薄:“目前……让她自生自灭。”

敢在工地一次次地捣鬼,差点害死云烟,要不是计划不能中断,她早就在江城废了她,骨折……已经是给她最轻的惩罚了。

“最近对外宣称我出国了,不许透露我的行踪,太太出院后,出入安排简易点,绝不能让人发现我们的踪迹。”

周恒点头,一下子觉得肩头的胆子重了,这才安生几年,海城又要血雨腥风了。

“陆少,恒盛那边怎么交代?”

他瞳孔放大,刀来箭往划过眼眸,一口浊气在五脏六腑撺掇,最终缓缓吐出:“交代?盛左太自以为是了!我的太太成了这样,他难辞其咎!直接告诉他,想知道我太太的下落,凭他的本事!”

第95章 爱情不知云烟过(四)

陆沧溟忽地皱起了眉头,捏着文件的手指猛地松开散落一地。

“陆少!”周恒一把握住陆沧溟的胳膊。

不远处的保镖窜过来扶着陆沧溟进了私人豪华病房。

一刻钟后,陆沧溟扶着床栏下了地,周恒一把摁住,“陆少,你不能下地,你的肩膀虽没伤及要害,却也是皮下软组织损伤。”

明灭的眸子来不及思考,撑着冷峭的面容下了地。

他的视线不能离开她太久!

周恒拦不住陆沧溟,只好扶着陆沧溟进了太太的病房。

狂风暴雨之后的窗玻璃明亮净透,只是,悬在彼此心里的那层雾霾何时散去?

陆沧溟走近,左肩、右胸膛,所有的伤口都不及病床上的人让他疼惜。

她面色苍白,双目无神,娇躯像被放空气的气球,摇摇欲坠随风飘在半空。

陆沧溟沉色走近,握住她搭在被外的手臂,轻柔地放进被子里。

“别碰我!”云烟冷声厉色,避之不及地往床的另一边挪去。

排斥的淋漓尽致!

陆沧溟停在半空中的手硬生生地垂下。

恒盛总裁办公室,盛左沉怒地睨着秦琦。

“一个弱女人也看不住?”

秦琪没解释,接受着盛左的批评。

“帮我约她。”盛左缓缓背过身,看着秦琦,精光的眼眸微微暗了色。

“总裁,如果老夫人知道了会……”

“你不说她能知道?”诘问,不容置喙。

秦琦压着唇角,不再多嘴。

……

海城市医院,顶楼,南艳瞪着十五寸的高跟鞋亦步亦趋地往最里头的病房走去。

一袭蓝色旗袍将她的好身材显露无遗,眉梢的笑艳而丽。

南艳长驱直入,径直推开病房门。

“云烟!”南艳人未到声先行。

蜷缩在被窝里的人儿,恍惚眼珠滑动了一下,继而恢复平静。

陆沧溟看着她的样子,眉心皱成一团。

南艳走近,与陆沧溟交换了个眼色,陆沧溟起身出了门。

“姐妹儿,还没睡醒?”

云烟缓缓睁开眼,干涩的眼球滚来滚去,半天没适应这屋里的灯光。

南艳依旧淡淡地笑,上前搂起云烟的肩头,扶着她靠在床头,“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鬼样子?”

长睫微微颤动,没有生气的眸子再也落不下一滴泪,剩下的只有红兮兮的血丝布满眼底。

“到底出了什么事?”南艳心惊。

她受人之托而来。

“云烟,说话啊。”南艳有些焦急,陆沧溟只给了她半个小时,而那个人却交代了她更重要的事。

“他是杀我父母的仇人!”

短短一句话,九个字,云烟却如吐尽丝的蚕失去了所有鲜活。

南艳眸色平淡,只是问:“他承认了?”

云烟点点头,抬着直不起的脑袋看着南艳说:“南艳,帮我做件事。”

“什么事?”

“你去找……”

云烟急言,又及时刹住了嘴,她想让南艳帮她去找刘正刚。刘正刚能调查出陆沧溟监控了她,云洛的下落他或许也能查出。

只是,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南艳这会儿怎么来了?她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直没响过,而且没有信号。

这么大的医院,地处市中心,这没了的信号不用想也知道是陆沧溟屏蔽的。

为的就是杜绝她与外人接触。

而南艳却来了。

云烟启齿:“去找盛总,去我公司找盛总,告诉他我很好,想休假一阵子不去公司了。”

云烟诌了一条,一点是想给盛左报个平安。二来是因为恒盛那么大的一个公司,不能轻易与陆氏为敌。

她不想盛左再因她受牵连。

南艳疑惑地点头,云烟之前的迟疑她看见了。

俩人又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最终,陆沧溟抬脚进来打断了他们。

“云烟,那个……我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

云烟点点头,不愿开口说话。

在有陆沧溟在的这个房间,她连呼吸都控制着,能少出会儿气绝不多吸一口有他气息的空气。

南艳来去匆匆,陆沧溟再次静默地坐在床边,看着她的后背,几次伸出的手都缩了回来,怕她再躲就掉地上了。

“云烟,医生说你的情况还比较安稳,晚上我们出院回家。”

家?云烟珉紧了唇,她还有家吗?他们还有家吗?

在他害死他父母时,在他盯上她时,在他绑架她妹时,他有没有想过会有今天:她知道了一切。

“给你换了一个新的住处,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再换。”

“晚饭想吃什么?”

“在医院吃?还是回家吃?”

“想吃荤还是清淡一点?”

……

陆沧溟自说自话,云烟阖着眼左耳进右耳出。

都已经这样了,何必还演绎深情?演上瘾了?

从病房直达停车库,玻璃门推开时,陆沧溟拿着大衣盖住了云烟的头,直接抱着她进了面包车。

面包车,几万块钱的旧五菱之光。

他这么低调?云烟嗤笑,无非是为了掩人耳目,为的是不让盛左找到她而已。

他还真会算计!

她们云家到底还有什么值得他这么算计?

孩子?呵呵,他会要她肚里的孩子?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精……子!都是他的托辞,他的借口,他的计谋。

耗着吧,十月怀胎,这么长时间,她一定会撕下他的面皮,砍下他的头骨,为父母报仇!

陆沧溟搂着纤细的腰肢,在一夜间消瘦的人儿轻的只要他一只手就能抱起。别让他揪出背后捣鬼的那个人,他会让他生不如死!

面包车停在‘桐国秀水’别墅群。

云烟无神的眸子猛地聚起一簇光亮,很快就散去。

家?早就不是她的家了,在爸爸妈妈死掉的那一刻,她这辈子再无家,再无归途。

陆沧溟清冷地注视着她,没放过她一丝一毫的情绪变迁。

熟悉的房子,熟悉的门,熟悉的脚垫,熟悉的玄关,熟悉的马赛克……

却又不熟悉。

眼前的一切都焕然一新,而又刻意还原最初。

云烟抬脚,挣开陆沧溟的搀扶,直逼父母的房间,抬手,握着门把手半天没进一步动作。

父母双亡,她最后一面都没见上,父母是死在自己的床上,刘正刚告诉她的。

是啊,天然气泄露,他还真仁慈,刺了一个安乐死给她的爸妈,她是不是还要对他道声谢?

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撕心裂肺的是她的爸妈死了,她却什么都没做;痛不欲生的是她不仅什么都没做,竟然将仇人当着爱人,捧着自己的真心交给了他。

刹那间,痛彻心扉,肝胆俱裂,心脏撕裂地痛,牵扯着全身的神经都痛疼。

没勇气,她没勇气推开这扇门,苍白的皮肤骤然虚白,近了透明色。

失血的唇紧紧珉着又急促松开,似乎想呼喊,却又沉重的开不了口。

太过压抑太过难受,扶着门把手缓缓蹲了下去。

陆沧溟上前,抱起她,轻柔的像捧着一块即将融化的冰块,缓声开口:“云烟,我们好好谈谈?”

“谈?”无神的眸子猛地戳在陆沧溟脸上,失笑,“我们之间还能谈什么?从你有了伤害我的念头开始,我们之间再也没有谈的必要了。”

“是你,都是你!全都是你!”

“我的家,我的妹妹,我的人生,统统被你毁了!”

云烟突然力气很大,从陆沧溟怀里钻了出来,面目狰狞地睨着陆沧溟,唇角微翘,却不是在笑。

是憎恶!

陆沧溟眉心一蹙,该死的!底下的那些人越来越不中用了,这都一天了什么消息都没查出来!

他翟黑的眼底瞬间平静无涟漪,薄唇掀开:“你的身子虚,不能动怒。”

虚伪!他怎么这么虚伪?云烟急问:“我妹在哪?”

“这只手别乱动,会出血。”陆沧溟看着云烟受伤的胳膊说。

云烟心口一颤一颤,“我问你,你到底要怎样交出我妹?”

“在医院你就没吃多少,现在我们去吃点,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安排了米饭、粥还有面条,如果你都不想吃,再做别的。”

云烟一动不动的黑眼珠死死扣在陆沧溟身上,“我问你,你到底想要我们云家什么东西?你告诉我,我给你,我统统给你!”

他说着关心她的话,她问着她最迫切知道的问题,他们在交谈着,却又在说着不同的问题,风马牛不相及,她一直在回避她。

“不想吃就先睡会,我送你回房,想睡哪一间?你以前住的那间好不好?”

陆沧溟走近,拉住她没受伤的胳膊,往二楼走去。

冷眼,讥笑启齿:“陆沧溟,你能不能别再演了?你没演够我已经听够了。恶心!倒胃口!”

云烟一把推开陆沧溟,单薄的身子重心不稳栽向一旁的花瓶。

陆沧溟眼疾手快,一把搂住云烟,狠戾地说:“你想死?告诉你,敢伤害了孩子,我要你妹生不如死!”

云烟一下子回过神,怔忡地望着陆沧溟,愤恨至极。

他竟然会在意她的孩子?怎么看都像一个笑话!

陆沧溟薄唇掀开:“从现在起,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好好养身体,好好养胎,如果你少做了一样,我就从你妹身上讨回来。”

血液凝固般的天旋地转,目眦尽裂,云烟缓缓地闭上眼,任由陆沧溟抱着她走向餐桌。

第96章 爱情不知云烟过(五)

餐桌前,云烟如木偶一般呆滞。

“忘记我的话了?这顿饭你吃不下,我就让你妹陪你饿着。”

陆沧溟薄唇轻启,音调很轻,却如重锤锤着她的每一寸骨头。

抬眼,目光相对,他一贯的清冷疏离。本以为他生性凉薄,现在看来,是他压根没对她倾过柔情。

是她太傻,深陷他给的那点点肉……欲的喜欢,还以为遇见了真爱。

对峙的时间越长,云烟就越难过,他以计为谋,以她为诱饵,再对峙下去,他也不会妥协地放了她妹妹。

何必,自取其辱?

在他的目视中,云烟抬手,一把抓住筷头,端起瓷碗,闷头扒饭。

片刻功夫,云烟放下碗筷,冷漠地望着还在专注看她的陆沧溟,“可以了?希望你说到做到,不要虐待我妹!”

陆沧溟眸光停在云烟的脸上,动了动唇瓣,凌厉之色毕现,沉疑片刻,低声:“今天不与你计较,下次再只吃白米饭,你妹就只能吃馊饭!”

“你!”云烟气哧哧地睨着他,目光恨不得如匕首划烂他那张云淡风轻的脸。

双手贱满了血腥,他都一丝愧疚也没有?

怎么可能有!

“我还应该吃什么?”

她问,凝着冷意与讥讽。

陆沧溟淡声:“桌上的东西都要尝到!营养均衡才能满足胎儿的生长需求。”

营养均衡!满足胎儿生长!原来如此,这还真出了她的意料之外,他对她这个人都不在意,竟然对她肚里不成型的一团肉上了心。

“好,我吃!”云烟笑,唇角一冷。

她再次抓起筷子,不管爱吃的不爱吃的,通通夹进自己碗里,一会儿功夫,空空如也的碗里堆满了各种食物,一粒肉丸装不下地滚出碗面,滑到大理石桌面,又一路小跑地滚下地。

云烟仿若不知,埋头吃菜,大吃特吃,止不住的恶心从胃底往上涌,她忍着憋着,依旧一个劲地往嘴里塞食物。

“够了!”她面上顺从他的意思,却又在与他作对!正常一个人也架不住她这么胡塞海吃,更何况她身体不适又加上怀孕。

陆沧溟隐隐的怒意终究从嘴里喷了出来,寒眸冰火两重天,素来清冷的面目此刻菱角凸起。

云烟没看见没听见,继续塞着一口又一口食物。

“呕!”云烟一阵喷涌,急忙起身冲进卫生间,“哇、哇”地大吐特吐。

陆沧溟紧跟其后,一双清冷的眼布上深深的担忧。

趴在马桶边的云烟一口接一口地吐着,翻江倒海的胃底仿佛腐臭了一样,恶心越吐越浓烈。

忧色渐深,陆沧溟蹲下,顺着她的后背,轻柔缓慢,一下接着一下。

佣人递过温水,陆沧溟接过喂到她的唇边,云烟冷眼扫过,推开水杯,起身径直走到洗脸台边,对着哗啦啦的水龙头漱了口。

陆沧溟修长的食指捏着茶色玻璃杯,眸色幽暗莫测,她就这么避他如瘟疫?

云烟抬头,漠然地看着陆沧溟,“吐掉的我会重新吃回来,不会亏着你的孩子。”

“也是你的孩子。”

“呵呵!”云烟低低地笑着,“又开始演戏了?这次是亲情的戏码?凡事过犹不及,到了今天这一步还来这一招有意思吗?”

冷眼,转身,离开。

陆沧溟清冷的眸子布上寒霜,不出他的预料,这件事与他脱不了关系。

陆沧溟出来时,云烟再次坐在餐桌前,大概是前一次吃的过猛带给自己的不好受,这一次的她规规矩矩地坐在餐桌前,一点点小口地吃着嚼着,继而吞下。

看见她乖乖吃饭,陆沧溟拿起外套出了门。

大门合上,云烟无力地放下碗筷,悠悠地转过头,看向父母生前住过的房间。

‘爸爸妈妈,你们泉下有知,一定失望了吧,我怎么能守着仇人谈情说爱呢?我怎么可以给仇人生孩子呢?我该怎么办,云洛还在他手里,他拿捏了我的七寸,如今我拿着孩子交换,可这天平不平衡,他随时都可以抛下肚里的孩子,而我却不能抛下云洛,我该怎么办?’

泪划出,云烟一遍遍地想着对父母说的话。

往事不敢回首,怕尘埃迷了眼,也不敢往前看,怕他一个主意的改变就杀了云洛,至于她自己,她没抱希望,就这样生不如死吧。

从屋子里出来,陆沧溟点燃了香烟,看着缥缈的夜色眸色森冷,许久,香烟燃尽,烫伤了手指,陆沧溟才后知后觉地扔掉烟蒂,再次点燃一根。

周恒踏着夜色而来,陆沧溟忙起身,踩着一地的烟蒂走过去。

“陆少,我们进屋说。”周恒掏出钥匙,拧开了云烟家对面的别墅楼。

一进屋,陆沧溟急忙从周恒手里接走厚厚一踏资料。

看完,深邃的眼眸更加晦暗。

“他们在美国时在一起过?有没有分手?”

周恒:“据我们的人调查,俩人并没有分手,云洛先回国,陆勋辰后回国。陆少,有没有可能云青山夫妇是被他们害死的?”

陆沧溟轻轻蹙眉,“应该不会,陆勋辰没那么大的能力。”

周恒没再多话,这个问题他也没整明白。可放眼整个海城,还有谁比他们陆氏更有能耐?

他找不到。

陆沧溟起身,站在玻璃窗前,看着对面别墅亮着的灯,仔细地锊着这些错综复杂的细枝末节。

云洛第一次被绑架,他跟踪云烟给救了回来,这件事不了了之,主要是因为他当时有个棘手的国外项目要处理,云烟没追究他也作罢,当然也有他试探云烟的意思。

毕竟她大晚上一个人以身试险,不排除她是故意引他上钩。

再到安排云洛进陆氏,他先前的想法就是这是他们的计策,毕竟进入陆氏才有机会得到核心信息。

可云洛自作主张地离职,这一出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接着便是失踪。

这里面究竟藏着什么猫腻?

“云洛的下落有消息吗?”

周恒摇了摇头,沉吟片刻道:“陆少,云洛上个礼拜六乘坐你的车子去机场后,就失踪了。

我查过那班的航机,云洛小姐买了飞机票没有登记。

而飞机场的每一个监控口都调查过了,并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难不成一个大活人还能变没了?”暴怒。

陆沧溟火了,这么长时间,一点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查到。

“再给你们三天,查不出拿你是问!”

陆沧溟很少这么跟周恒说话,与其说周恒是他的左膀右臂,不与说是他的军师,他很尊重周恒。

“属下领命。”

陆沧溟烦躁地再次点燃一根香烟,云烟一口咬定他掠走了云洛,想必是查看了小区监控。

可她口口声声说他为了商业帝国,无所不用其极是什么意思?

“周恒,再去重查一遍云青山夫妇被害的事。我要细节,所有细节!”

“属下明白。”

翟黑的眸光凝成一个点,“‘Y’那边有消息了?”

“回陆少,目前还没有,欧阳公子一直在积极调查。”

陆沧溟点头,狭长的眸子泛着危险的精光,“告诉欧阳戒,该加大力度了。”

陆沧溟隐隐觉得不安,在提起这个失踪了很久的‘Y’时。

“陆少,五天后有一批货到,你去吗?”周恒认真地问,以往陆少必然去,可现在太太这个样子,他不确定陆少怎么安排了。

陆沧溟蹙眯着眼,这批货关系了更多人的利益,他没理由不去,可抬眼就是亮着的灯光,她一个人在家,他放心吗?不放心!陆沧溟深知。

薄唇轻启:“让欧阳戒安排,我有更重要的事。务必好好安排,上次已经损失了一笔,这次可不能再丢了。”

“属下明白。”

“到时候你跟欧阳戒一起去,有紧急事件第一时间通知我。”

周恒垂手,点头。

陆沧溟似乎想了太多难懂的事情,脑仁发胀,抬着修长的手指掐着鼻梁提神。

而后抬脚离开,推开有她在的家门。

上楼,直接进了她的房间。

朦胧的月光被防盗窗切割成一个个小方块,斑驳地打在地板上。

陆沧溟走了过去,推开窗户,让一室的冷气换换气,又微微调高了室内的冷气。

她就这么喜欢与他对着干折磨自己的身体?

16度的冷气,最大的风速,狭小的空间,且只裹着一条薄毯。

等着温度上升了不少,陆沧溟才走向床边,碰亮一旁的感应台灯。

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他的脸,明灭不定。

双人床上,她蜷缩着身体窝在床里边,很是纤细羸弱。其实她的身材还比较丰腴,属于该有肉的地方一定不瘦的那种。

陆沧溟沉默地看着她的后背,目光深而直,少倾,关了感应灯,他挨着空出的一大片躺下。

背过的身猛地转过来,目色相对,她咧嘴一笑,“陆沧溟,你觉得这张床你能躺下吗?”

夜色朦胧,她看不清他的脸色,但是她知道他在看她。

他的沉默激起她的厌恶,讥讽:“难不成你对一个孕妇也有兴趣?又想解锁什么新姿势?你上我下还是我上你下?要不倒挂金钩?”

陆沧溟不悦地皱起眉头,沉声:“我很累。”需要休息。

“是啊,你能不累吗?你的脑子里装满了阴谋装满了算计,你能不累吗?”

面对着她的咄咄逼人针锋相对,陆沧溟无奈地闭上眼。

第97章 爱情不知云烟过(六)

“滚出去!你要是不滚那我滚!”

云烟怒斥,抬手去扯陆沧溟搂在她腰间的手。

“安静!”陆沧溟寒眸拧起,“忘了我的话了?”

是啊,他说了她违背了他的意思,她的妹妹就会受到同样的惩罚。

“卑鄙!”云烟低声,挣扎着又离陆沧溟远了一点距离。

其实她还在他的怀里,他不松开,她力气不够,所谓的一点距离只是她的心理排斥。

或许是他真的很累,片刻功夫,均匀的呼吸在她耳边奏起。

一连几天,陆沧溟陪在家里,一步不曾离开过,就算离开,仅仅是出了屋子透透气片刻就回来了。

“我要见云洛!”午餐结束,云洛端坐在餐桌前,凝着陆沧溟。

他现在每天做的事都像一根根钢针,扎满了她全身穴位,痛、恨相辅相成、与日俱增。

陆沧溟清冷地看着云烟,没有多余的情绪,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轻声:“等几天。”

云烟白了他一眼,勉强相信他一次。

她旋即说:“我要出门!”

虽然陆沧溟没有没收她的手机,可也屏蔽了家里的信号,也不准她踏出院子半步。

他在困着她,不让她联系任何人。

幽转的眸子足足盯着云烟十几秒,旋即开口:“可以,我陪你。”

珉紧的唇松开又珉紧,他跟着她……好吧,好歹能出去!“行!”

“想去哪里?要不去公园,散散心对你的身体好。”

陆沧溟清冷地说着,云烟冷冷地睨着他,跳出了他给的迷障,她才发现以前的自己有多蠢,他明明什么多情都没有,只有一张清冷的脸,说着没有情感的看似关心的话。

是她把他给的那点点喜欢神话了,当成了爱。

云烟并没有回答他,只是漠漠地回了房间,将抽屉里的手机调成了静音,塞进了内……衣里。

二十分钟后,佣人来敲门叫云烟出门。

看着门口的车子,一辆低调的只有十来万的商务车,陆沧溟坐这车子岂不屈尊了他?

云烟讥讽道:“陆沧溟,你是要破产了还是被仇家追杀?已经穷成这样了?”

“披件衣服,天凉了。”陆沧溟摊开手中的薄风衣披在云烟肩头,扳正她的身体,拢了拢散落下的头发别在她的脑后,薄唇翕动,漾着淡淡的笑,他说:“瘦了,还是需要多吃点。”

自始自终,他都不接她的冷嘲热讽。

云烟憎恶地扫了他一眼,打掉他的手自顾自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云烟,想去哪里?”

陆沧溟再次问。

“去陆氏!”她故意赌气。

“换个地方。”陆沧溟以一种很好商量的语气对云烟说的。

“去恒盛。”

陆沧溟明明灭灭地视线落在窗外,沉俊地说:“就算你去了恒盛,盛左也没能力帮你。”

他说的是事实,在海城,他都没办法调查出的事盛左更不会有办法。

云烟气结,珉着红唇没理陆沧溟。

陆沧溟淡漠地收回窗外的视线,集中在云烟脸上:“如果你告诉我你那天去盛左办公室聊了什么,我可以考虑让你去恒盛见他。”

“你休想知道!”云烟咬着后牙槽,她不会再上当被他套话,受他的骗,吃他的亏。

“去公园?”陆沧溟问。

云烟沉着脸没动容。

“要不还是去商场,天凉了可以买些冬天的衣服了。”

云烟长长的睫毛眨动了一下,绷着的唇角微微压下。

陆沧溟明了,对着司机说:“去商场。”

车子停在了嘉华商场,陆氏的正对面。

陆沧溟故意的,他想试试他今天明目张胆带云烟出来,会不会引起那些人的注意。

之所以困着她,一是为了引出幕后黑手,可那些人沉住了气,云烟失联的这些天,对方也按兵不动一点消息都没。

二为的是她的身体,她情绪很不稳定,他不确定没他看着她会出什么事。

在海城,只能他做主!任谁兴风作浪,他都得灭了!

一进商场,云烟紧绷的脸放松了不少,盯着橱窗里的衣服包包,脸色好看不少。

陆沧溟跟着舒展了嘴角,闹脾气的小女人也免不了购物的诱惑,轻声道:“看见喜欢的就买。”

压着唇角,云烟冷嘲热讽:“都快破产的人了还有钱给我买东西?放心,我有钱用自己的。”

云烟睨着陆沧溟,先陆沧溟一步跨进香奈儿店里。

云烟指着模特身上的长裙,面不改色地说:“这个,还有这个,都给我下了,我要买。”

服务员忙迎上来,看着一身大牌的云烟,再看向她身后的男人,更是矜贵的要命,忙不失跌地笑脸相对:“美女,请稍等。”

云烟瞥了眼紧跟着她的陆沧溟,装着不经意地继续看衣服。

服务员捧着从模特身上脱掉的衣服走过来,陆沧溟扔出名片,冷声:“交给你们经理,他自会明白。”

云烟不语,她要刷自己卡的计划是破灭了,被困的日子里,她是悟出一个道理了,不能指望陆沧溟放了云洛,她只有自己逃出去。

陆沧溟要是想要他们云家的密股,通过云洛牵制她,如果她云烟消失了也就意味着所谓的密股会下落不明。

她能不顾云洛就逃了,其实也解除了云洛的危险,陆沧溟必然无瑕云洛会全力掉头抓捕她。

可从陆沧溟手里跑了,她需要帮助,在目前的境地,她唯一能求助的也只能是盛左。

她也相信盛左还在调查她的下落,所以她要暴露自己的行踪。

刷卡不成,只能换个方式了,云烟接过服务员捧过来的衣服,没好脸色地对陆沧溟说:“我去试衣服。”

不等陆沧溟有下一步表情起伏,云烟抱着衣服进了试衣间。

对于贵宾顾客,服务员会在一旁帮着顾客试衣服,云烟却将服务员赶了出去。

陆沧溟矜贵地坐在沙发上,大长腿交叠着,清冷的视线紧紧地放在试衣间的方向。

陆沧溟的出现,吸引了一屋子人的注意,关键这人太帅了,其中一个服务员忍不住地掏出了手机,对着陆沧溟偷偷拍了几张相片,正要收起手机,高大的黑影挡住了她的光线。

“手机交出来!”身穿一身黑,配着黑墨镜的保镖站在服务员面前冷声冷气。

服务员没见过这阵仗,颤颤巍巍地交出了手机。

一分钟后,照片清除干净,手机重新回到服务员手上,保镖消失的没影。

服务员倒吸一口凉气,本以为这只是一个有钱人,现在看来人家不仅仅是有钱,是豪啊。

等了三五分钟,陆沧溟起身,距离头顶的水晶灯不足十厘米。

个子真高!这是大家的心声。

这时,闻讯赶来的门店经理点头哈腰小跑到陆沧溟面前:“陆少!我是本店经理,很高兴为您服务!”

陆沧溟扫了一眼,眼皮眨了一下算作了解。

怎么这么久?陆沧溟蹙眉,她不是一个磨蹭的人!抬手,经理躬成九十度:“陆少,有什么吩咐。”

“钥匙!”陆沧溟冷冷启齿,看着试衣间的方向。

经理心领神会,屁颠屁颠地亲自拿了钥匙恭敬地递给陆沧溟。

试衣间内,云烟脱了外套,坐在沙发椅上,焦急地举着手机东晃晃西摇摇。

怎么还是没有信号?

手机坏了?

这可急死人了!

云烟急的满头冒汗,陆沧溟今天一时兴起答应她的要求出门,下次指不定什么时候了。

夜长梦多,她耽搁不起了,云洛身体里还有一种不知明的病毒,她必须尽快出去,再趁机找出云洛的下落。

以前不知对手是谁,她是瞎抓,现在有了明确的目标,她可以找准他的弱点对付他。

遇魔杀魔,遇神杀神,这一次没人能阻止她!

瞧着亮堂堂的屏幕,云烟气急败坏,猛地,有锁芯拨动的声响。

云烟抬眸,大长腿的陆沧溟从容步入,三两步走到她的跟前,顺速地抽走她的手机,扫了眼后不重不轻地笑。

云烟心口一凉,这下完了,她用邮箱等等均给盛左发了消息:“我在桐国秀水”。

陆沧溟睨着云烟发白的脸蛋,清冷地勾着笑,蹲在云烟面前时将云烟的手机踹进了他的兜里。

“陆太太,身体不适换不了衣服?”半是温情的语调。

他故作温情,在云烟眼里都是恶心。

“我帮你!”

陆沧溟捡起被云烟随手丢在地板上的衣服,温柔宠溺地笑着。

云烟坐着没动,有些石化。陆沧溟伸出他那骨节分明的手,伸在座套面前,微笑:“陆太太,请!”

云烟拧着眉头,压不住的怒火在胸腔里横冲直撞,他明明看见了她向盛左通风报信,却装着什么也不知道地演绎深情丈夫!

恶心!

云烟想不出还有什么词语形容他。

他这么气定神闲,莫非他清楚她带着手机跑天涯海角也发不出信息,一定是,一定是!

云烟咬牙切齿,怒目而视:“你不用假惺惺的!”

“我们先试这件,性感一点,你可以在家里穿着给我看。”

“休想!我不会穿给你看!”

“这一件也不错。”陆沧溟压根不接云烟的话,又把视线放在另一件衣服上,不疾不徐地夸道:“陆太太的眼光就是好,不管挑什么都是精品。”

第98章 爱情不知云烟过(七)

他还真够无耻的!是夸她还是讽刺她抬高他自己?

毕竟她眼瞎过看上了陆沧溟这个混蛋。

云烟瞅着他,珉紧了唇,连一滴唾沫都不想与他浪费。

“抬手!”陆沧溟说着,云烟并没有动。

陆沧溟也不恼,拉开她后背的拉链,褪下酒红色连衣长裙,套上丝绒百褶裙,拉到试衣镜前,审视着:“向来都是衣服挑人,到了陆太太这里就成了人挑衣服。”

云烟不为所动,他惯性说着不走心的情话迷惑她。

“陆沧溟,你要怎样放过我妹?”

陆沧溟搂在她腰间的手猛地滞住,十指微微躬起,紧皱紧皱的眉峰浓的化不开。

“等你养好了身体自然会把你妹交到你手上。”

坚挺的鼻子一酸,云烟咬着脸腮,不再言语。

将军不离九宫内,士止相随不出官。象飞四方营四角,马行一步一尖冲。炮须隔子打一子,车行直路任西东。唯卒只能行一步,过河横进退无踪。

这是象棋的要领,可到了陆沧溟眼里,统统变了,他想怎么指挥便怎么下这盘棋。

他不是一次向她说过,在海城,他说了算。

片刻,她想通了,红唇弯下:“我会养好你的孩子!不过你得提前把我妹身上的病毒给解了。”

明着答应乖乖养身体,实质却是交易。短短几天,她已经学会了用他的方法来对付他。陆沧溟蹙眉,眸光一闪,还是应道:“好!”

云烟不再言语,低垂着眼,长长的睫毛挡住了下睑的光亮,映的整张脸黑沉沉的压抑。

“还有一点,心情不好对胎儿发育不好,为了你的妹妹,我希望你控制住情绪,不然你懂的……”

陆沧溟没把话说全,云烟已经了然,她不开心,意味着云洛会被折磨。

真卑鄙!云烟狠狠地剜着陆沧溟。

在他那清冷的眸子里,云烟再一次看见自己的狼狈与低微,他高高在上拿捏着她的七寸,毫不留情。

“好,我会调整好情绪。”云烟话锋一凌,当即答应了下来。

陆沧溟嘴角一翘,缓缓笑道:“陆太太,如果你知道了你的男人和你的妹妹在一起了,你会怎样?”

什么意思?云烟心生不好,莫非陆沧溟还要抢占她的妹妹?

云烟珉着唇虎视眈眈地对着陆沧溟。

陆沧溟不动声色地敛去笑意,莫测的眼底氤氲着丝丝缕缕的心疼,看她敌对的样子就知道她不知道自己的前男友与自己的妹妹在一起过。她那么倔,知道了一定得崩溃。

陆沧溟恢复清冷的模样,矜贵的贵不可攀,食指画着她的柳眉,淡声:“陆太太越来越不禁逗了。”

云烟摸不透地死死盯着陆沧溟,想着他的前言后语,隐隐的不安悄然在心里生根。

因为她深知陆沧溟不是一个随便多言的人,他说了自然是有寓意的。

只是她还不明白陆沧溟的这些话深意是什么?单纯地威胁她别挑战他的权威还是他已经准备那么干了?

云烟怒视着陆沧溟,“陆沧溟,如果你敢欺负我妹,我一定会杀了你的孩子!”

她张牙舞爪却也只是一只被扒光牙的老虎,毫无威力。

陆沧溟薄唇轻启:“那也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动不动就出口伤害他?”

微微怒意。

那是他们俩的孩子,很意外竟然怀了,他很珍惜。

云烟勾唇,邪魅地笑,咋一看还以为曾经妩媚妖娆的她回来了,仔细辨就明白,她的笑容里有了恶,有了讥讽,还有不愿敷衍的应付。

“孩子?如果不是因为孩子,我现在该在哪里?”

被铁链锁着手脚,一天到晚没完没了地接受逼供交出所谓的密股?

一定是,这才是陆家大少该有的手段。

她没忘记在私人岛屿上,他们乘坐的舰艇里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腥浓的绝对不是动物的血,不是动物的只能是人的。

侧目,看着他白皙的手指,突然觉得特别讽刺碍眼,看着白净的手却沾染了数不尽的血腥。

他们终究成不了一个世界上的人,因为她连条鱼都不敢杀,而他全身的细胞都浸透了屠夫的残暴。

“没有孩子你也只能在我身边!”

陆沧溟生冷地说着,云烟低低地嗤笑,在他身边,继续以肉……欲的喜欢引诱她说出他想要的东西。

可是,他太高估她了,不,应该说他无所不用其极更精准,所以哪怕明知她一无所知也要撬开她的嘴剖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真的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谢陆大少的偏爱!”

云烟咬着牙齿,阴戚戚地笑着说。

陆沧溟压着一股浊气,终只是浅声:“陆太太,我们该回去了!”

云烟率先走了出去,自顾自地出了店门。

回到家,云烟板着的脸更是黑了几度。

看着屋子中间出现的不速之客,陆沧溟清冷的眸子划过一抹不易觉察的杀机。

云烟挑眉,看向陆沧溟,摆明着看陆沧溟怎么解决。

“沧溟哥哥,嫂子,你们回来了。”

刘可琳欣喜地滑着轮椅向他们逼近。

云烟两手抱胸,转身抹了个屁股坐进了沙发里。

陆沧溟沉声:“你怎么过来了?”

“母亲让我过来看看你。”

陆沧溟寒眸逼视,母亲知道他的行踪?莫非在监视他?

“既然看过了,回去吧,周恒,送她离开。”

陆沧溟冷声,脸色铁青,尤其在瞄了眼云烟之后。

刘可琳浅浅地笑,只是接下来说出的话让笑容变了味道。

“沧溟哥哥,母亲知道我腿受伤的事,她狠狠地责备了我,还说如果我不能留在你身边照顾你,母亲就要把我逐出家门。”

陆沧溟不为所动,再次瞥了眼沙发那边的云烟,戴着耳机,跟着音乐哼唱着。

似乎刘可琳来了,她很高兴。

陆沧溟眸色一转,沉声:“那你就留下吧。”

刘可琳惊喜地扶着轮椅站了起来,不过腿腕没恢复好,没站稳直接扑向了陆沧溟。

陆沧溟一把接住,双手恰好搂住了她的腰。

在陆沧溟让刘可琳留下时,云烟已经扭过了头,好巧不巧地撞见陆沧溟搂着刘可琳。

一抹自嘲的笑再次挂在唇角。

她真够可以的,这个时候竟然还操心他与哪个女人关系亲近。

疯掉了!

云烟气恨地开大音量,直飙100%。

“爱上他前后用不到一分钟,嘿,回想恋情的内容,有谁想过有始有终,不过是一时脆弱让人放纵,嘿,穿梭一段又另一段感情中,爱为何总填不满又掏不空,很快就风起云涌,人类的心是个无底洞……

大多数人都相同,喜欢的只是爱情的脸孔……”

人心就是一个无底洞!云烟咬着唇听歌,心却不知跑哪里了。

她不知道她在恼什么?却很痛苦,一个心脏左右前后地拉扯,硬生生地痛。

陆沧溟扶正刘可琳,偏过视线看向云烟,她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靠在沙发上,耳里塞着耳机听着她喜欢听的歌。

他说的话,她已经不在意不介怀,她是真的放弃了他的爱情。

眸色深沉幽暗,陆沧溟清冷地收回视线,半警告半纵容地说:“腿伤一时半会好不了,别急着练习走路,好好养着。”

刘可琳甜甜地笑,在云烟扭头看过来时,她故意贴着陆沧溟的脸蛋,虽然没亲上,却只隔着一厘米的距离。

从云烟的角度看过来是什么样,很容易想象出。

“我送你回房间躺着。”

陆沧溟说着,伸手去推轮椅。

云烟余光中瞥见他们进了房间,心头一冷,漠漠地摘掉震耳欲聋的音量,心口幽幽地痛。

陆沧溟推着刘可琳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推开了窗户,窗外的阳光照了进来。

刘可琳甜甜地笑,她不知道是不是这世间的女子都这样,只要看着喜欢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就觉得幸福的快晕过去。

她现在就是,心里的花一朵朵盛开,灿烂的让她眩晕。

“沧溟哥……”

“刘可琳!”陆沧溟冷冷地断了刘可琳的话,“我让你住进来只是念及我们俩之间的亲情。”

神采奕奕的眸子稍稍逊色,不过很快就恢复清亮,母亲许诺她的陆太太名分迟早会降临在她头上。

“不该你做的事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

威胁!

刘可琳不以为然,他的底线是什么?云烟吗?即将不是了。

陆沧溟沉声:“尤其是她,没有我的准许你不要招惹她!”

刘可琳敛去笑意,无辜地问:“沧溟哥,我没招惹她。”

“她是你嫂子!”

刘可琳憋憋嘴,没再辩这个问题,重新弯起笑:“沧溟哥,你瘦了,黑眼眶都出了。”

“还记得三年前吗?我们通宵了好几晚,日夜奋战,最后累的倒床就睡,不,应该是倒地就睡的。”

“那时候的你就是现在这个样子,瘦了一大圈,我看了特别心疼。”

刘可琳带笑说着,眼底都是神采,虽然很辛苦,可与他并肩作战,苦中作乐。

陆沧溟没忘,三年前,为了坐稳陆氏总裁的位置,他们过五关斩六将,突破重重难关扫清一切障碍。

当然,他最后也把刘可琳送到了国外。

云烟静静地站在原地,通宵了好几晚!日夜奋战!他的体力是有多好?他是有多热衷那件事?

冷不丁地,云烟开口:“这间屋子湿气重,不适合她住。”

第99章 爱情不知云烟过(八)

陆沧溟看向门口,不知云烟何时进来的,看着她更加疏离的神情,他隐隐觉得不对劲。

仔细地回味着刚才说过的话,立马意识到刘可琳半遮半掩的话容易让她误会。

他立即说:“那时候公司不稳定,也辛苦你了。”

不过,在他开口说第一个字时,云烟已经转身出了房门,顺带关上了门。

她还是没听上他的解释。

出了房间的云烟一头扎进父母的房间,将自己反锁在里面。

自从父母出事后,她再也没有踏入过这里,一切都保持着父母生前的样子,双人床,床单是母亲喜欢的水绿色花纹。

父亲没少因为这个颜色和母亲讨价还价,不过最终顺了母亲的意思,满足了母亲小清新的少女情怀。

父亲当初有多疼她们,现在的她就有多痛心。

抬头,盯着墙壁上的遗像,泪如雨下。

‘我一定会救回云洛!’

云烟暗自发誓,对着父母的遗像。

陆沧溟从刘可琳房间出来,扫了一圈没见云烟的影子。

佣人会意地上前低声:“陆少,太太去了那个房间。”

陆沧溟漠然地走过去,看着禁闭的房门,微微皱眉,给她时间冷静吧。

陆沧溟倏地转身离开。

他前脚离开,刘可琳后脚来到云烟父母的门前,抬手,敲了两下。

云烟听着敲门声,忙揩去眼泪,她不会在他面前脆弱下去,她要打起精神养好身体,她要找出妹妹的下落。

肃然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衣服,云烟漠然地走到门口,解锁,拉开门。

瞥见门口的人是刘可琳,冷声:“有事?”

“没事啊,我这不是看你伤心,过来看看你嘛。”

她这么好心?幸灾乐祸吧!云烟冷冷地看着她,“捧”地一声关上了门,顺带锁上抽走钥匙。

这栋房子已经被他们糟蹋了,但是属于她父母的净地,她不容许他们在她的眼皮底下打扰。

刘可琳不屑地眯着眼,不就死了人的房间吗?至于当个宝贝?

云烟并没有搭理刘可琳,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看杂志,当然心已经不在焉了。

一个仇人,一个算情敌,处在这种情况下,搁谁也做不到心无旁骛。

刘可琳不疾不徐,声音轻轻:“哎呀,其实你吧也不用那么伤心,我早就提醒过你啊,是你好赖不分的。”

云烟没动,眼珠子直勾勾地瞪着杂志,只是她已经半天没翻动一页纸了。

刘可琳看在眼里,不急不躁,很有耐心地要与云烟磨下去的意思。

“所以啊,这人分了三六九等,不能越了阶层,不然想高攀的人只能受伤。”

云烟流波转动,猛地从杂志上移开视线,看着窗外黄灿灿的枫叶道:“没有哪一片叶子逃过了生命的交替!”

起身,再次补道:“哪怕四季青的樟树,到了春天还得换新叶。”

“就像你一样!你再怎么辅佐他,再怎么用情至深,他也为了我背叛过你,还有,我怀孕了,意外吗?惊喜吗?有没有想上前掐死我?或者我的孩子?”

刘可琳两眼放光,憎恨的色彩缤纷在眸子底。

她竟然怀孕了!怎么可以!眸光暗涌,一抹笑扯上。

“原来如此!不然我还想不明白沧溟哥哥留着你何用,感情是用来生孩子!

也是,我就没打算生孩子。

看来这件事由你代劳了!”

刘可琳意味不明地笑,三言两语将云烟怼至绝地。

云烟戚戚地盯着远处,怪不得那夜的他那么冷漠,哪怕她隔断了手腕,他也没有皱过眉,随后知道她有了身孕,态度来了一个大转变。

嘘寒问暖温情脉脉。

她明白了,既然他这么想要这个孩子,很好,她一定不会如他的愿!

云烟冷冷地走向刘可琳,冷不丁一巴掌落下,大声嚷嚷道:“你个不要脸的女人!你只是他的妹妹还妄想做他的女人!”

语毕,云烟又是一巴掌扬起。

吃了一个闷亏的刘可琳白白挨了一巴掌,当即恼羞成怒地一拳头挥了出去。

正中云烟的腹部。

很好!云烟满意地勾起笑,顺势仰了下去,佣人一阵惊慌,忙上前搀扶云烟。

“我肚子痛……”云烟痛苦地拧着眉头。

刘可琳心下一慌,她没忘记陆沧溟的警告,可是在看见云烟那个贱货时,她控制不住的妒意蒙蔽了她的心智。

再对上云烟勾笑的唇角,刘可琳意识到中计了,贱女人!

刘可琳恼怒着,不过面子上的功夫还得磨磨,她忙扶着沙发跪爬到云烟面前,担心地问:“你怎么了?”

云烟看着她伸过来的双手,如避蛇蝎地抬手弹开,整个人紧绷痛苦地扭作一团。

“赶紧给先生打电话!”佣人慌了,她已经看见了太太的腿根流出了血。

“快,赶紧给120打电话。”刘可琳急说。

如果刚才还是为了面场做样子,此刻,她是真的怕了,陆沧溟有多紧张云烟,她深知,更何况她还怀了孩子。

对面别墅的房子里,陆沧溟沉声问:“确定了云洛的下落?”

“是,不过这个消息要告诉太太吗?”

陆沧溟削薄的唇珉成一条线,清冷的从容的矜贵由骨子里散出,片刻,眉峰凸起,锋利如严冬屋檐下悬着的冰锥,让人看了一眼便身心生寒。

“不用!封死这条消息,包括拦截一切想兴风作浪的消息!”

把她当着金丝雀也罢,犯人也好,这条路只能这么走下去!

“还有刘可琳,想个办法送精神病院!”

陆沧溟淡漠地说着,丝毫不念及曾经的情谊。

周恒心中一惊,有些顾虑地问:“那夫人那里怎么交代?”

“这种事还用我教你?”陆沧溟质问,冷光泛过眼底。

“陆少,属下明白。”

此时,陆沧溟的手机响起,接通,大步跨出门。

陆沧溟一进门,就看见云烟靠在佣人怀里,虚弱地看着他,似埋怨似憎恨,甚至还有他看不懂的解脱。

新聘请的妇产科医生站在一旁束手无策。

“是死人?”陆沧溟狠戾地瞪着医生问,继而抱起云烟。

妇产科医生垂着脑袋站在原地没动,她也很无辜啊,是太太不让她碰她的。

二十分钟后,云烟被陆沧溟送往最近的医院,而刘可琳在出了门赶去医院的途中出了车祸。

面对着刚出院没多久的云烟再次进了医院,医生脸色非常难看。

“你们是怎么照顾孕妇的?”

陆沧溟站着没吱声,清冷的面容紧着不易觉察的担心。

“上次就叮嘱过你们了,病人体质弱,怀了孩子更加虚,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有没有把生命当回事!”

“看看,是你老婆吧,看看这眉头皱的,这是积了多少怨气?”

“这都有了孩子了,夫妻间能有什么化不了矛盾,而且作为男人,不该多让让自己的老婆?”

“都怀孕了,顺着她点!”

医生见陆沧溟一副好好听话的好丈夫姿态,也就没再多骂他,最后还是叮嘱了一句,“回家后卧床休息!一个月后再来复查!”

“谢谢医生!”矜贵的男人第一次认认真真、诚心诚意地感谢。

医生点点头,迈出病房外。

好在没出什么问题!陆沧溟提着的心终于放进肚里了。

弯下腰,凝着云烟问:“还痛吗?”

“呵呵!”云烟不屑地偏过脸,“假惺惺的有什么意思!”

陆沧溟深吸一口气,旋即问:“云洛对你就那么重要,比我还重要?比孩子还重要?”

陆沧溟心里没底,把最后的筹码压在孩子身上。他明白,以云烟恩怨分明的性子来说,她现在一定恨透了他。

所以他没那么重要了,他没勇气把自己当着筹码,怕败的心肝痛。

“是,她是我的家人!”

“家人?”

陆沧溟喃喃地重复着,翟黑的眸子随着外面的天色渐深,继而浓如墨连水也稀释不开。

云烟瞥过,唇角勾起丝丝笑意。

“孩子差点没保住,你是不是很开心?”他问,有着震惊,不敢相信。

云烟缄默,继而唇色飞扬:“你在乎的我统统讨厌!”

戾气一瞬间沾满周身,陆沧溟冷仄仄地看向云烟。

云烟自嘲地弯起唇角,眸色平平。

陆沧溟薄唇珉紧,转身,旋即开口:“你心情不好,我请你朋友南艳过来陪陪你。”

她冷眼:“南艳?我朋友?闺蜜?是你的走狗比较恰当!”

陆沧溟寒眸毕现,笔挺的西装内依旧白衬衫,搭理的一丝不苟,哪怕冷着一张脸,依然不影响他的颜值与气质。

“不用安排你的人来陪我!想套我的话吗?”

“我傻过一次了!”

她笑着说,泾渭分明的讽刺与自嘲。

陆沧溟清冷地盯着她,神思一凝,周恒调查的消息还在耳里回旋,勾唇:“云烟,我看你还是忘了我的话!”

警告!他又警告她!他无时无刻不在警告她提醒她,他的权威不容置疑,他的狠倔不容忽视,他的无情与生俱来!

细长的眉眼弯下,她问:“到底什么时候可以见我妹?”

“看你表现!”陆沧溟算是拒绝了她的请求。

“而且你今天的表现我很不满意!”他请回来的妇产科医生,会束手无策地干站着?唯一的可能就是云烟抗拒她的靠近。

他的陆太太为什么会抗拒,她自己也说了,他在乎的她统统讨厌。

第100章 爱情不知云烟过(九)

回家的云烟天天躺在床上,陆沧溟更是派了两个佣人守在门口,寸步不离地监视着她。

一连一个月,云烟不吵不闹,也不怎么说话,神色越来越忧郁。

陆沧溟看在眼里,落在心底的是痛。不管方法对与不对,好歹她长胖了一点。

这天,陆沧溟陪着云烟去医院复查。

接待他们的还是上次的医生,“这次还不错,回家还是要注意休息,等过了头三个月应该可以稳定下来了。”

陆沧溟点点头,神色莫测。

云烟压根就没反应,肚子里多了一个小生命,好像有那么点重要,至少被陆沧溟囚在家不准出门,是肚里的小东西陪着她的。

“不过,你老婆这情绪还是不好,做丈夫的一定要疏导好。现在孕期忧郁很普遍,发展严重了后果不堪设想,你们也能从网上查到。”

“总之,一定要保持心情愉悦。”

“我再开两瓶叶酸片,回家吃着,一定要吃,我看你这过往的体检报告里有备注这点,怀孕了还吃过避孕药是吧,虽然没有明确的资料说避孕药会致胎儿发育异常,可小心点没错。”

“定期再来复查。”

“大致就这么多内容,好好休息,保持心情愉悦。”

医生噼里啪啦说了很多,强调的最多的还是云烟的情绪。

只要不是瞎子都看的出她情绪有多低落。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云烟率先走在前面,陆沧溟清冷地看着她的后背。以前的她神采奕奕,唇角带笑,脚下生风;如今,或许不是云洛的事在吊着她,她该一蹶不振地与他鱼死网破吧。

陆沧溟跟上,云烟加快步伐拉开俩人间的距离。陆沧溟再次跟上,伸出手很自然地揽过她的腰肢。

云烟挣扎着,陆沧溟提醒道:“忘了医生说的?还没度过危险期。如果你觉得这个孩子不重要,你可以随意折腾。”

“不过,万一有个好歹,痛的人是你,吃苦头的也只会是你,而且,我也会让云洛跟着痛!”

云烟拧眉,紧珉的唇挤压着唇色发白。

陆沧溟抬手顺着她的头发,像摸哈巴狗一般安抚,“你这么聪明,不会想不通这个理。”

是,她何必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云烟一弯眉,当即扭过头当搂着她的这个男人为透明空气。

“晚上有个家宴,我们需要出席一下。”

“我不去!”

云烟当即拒绝。

“你没拒绝的权利。”

陆沧溟冷冷地提醒她。

云烟紧着眼球,质问:“我妹呢?”他说过的,养好了身体自然会让她见妹妹。

“可以!等家宴结束了,我会让你看她。”

云烟有些不敢相信,毕竟他那么冷血,突然答应的这么干脆,该不会有什么阴谋?

“我现在就要见!”

云烟得寸进尺地争取她的权利。

陆沧溟看着清清冷冷的,其实骨子里阴狠毒辣,难得答应了她,她先争取了再说。

等家宴结束?不行,夜长梦多,搞不好他就变卦了。

“必须现在!”云烟固执地看着陆沧溟。

刀来剑往间,秋色平分,谁也不肯妥协,却偏偏希望对方低下高傲的头颅。

“陆少!”周恒远远地看见陆少与太太又掐住了,不合时宜地出声。

“怎么了?”

陆沧溟冷着冰眸子问。

“陆少,陆老爷子请你和太太先过去。”

“知道了。”

陆沧溟抬手,周恒退的远远的。

陆沧溟不语地看着云烟,周恒说的话她听见了,怎么做看她。

“我必须现在见云洛!”云烟固执到底,不是说爷爷不重要,而是她的傲骨哪怕陆沧溟用铁链拴住她,也磨不平她这个棱角。

如果真的磨平了,那她不再是云烟。

“云烟,你一定要与我对着干?”

陆沧溟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呛她质问她,猩红的眼底布满嗜血的经纬。

云烟唇峰一动,“你不也同样如此?”

唇枪舌剑,你来我往,落地生根的是俩人之间的缝隙。

陆沧溟翟黑的眸子暗沉如乌云,强大的气场碾压着云烟,沉声:“你真不识好歹!”

明着来看今夜只是一场家宴,却不知比鸿门宴还要危险。

陆沧溟拂袖离去,周恒为难地跟过来,好言相劝道:“太太,陆少最近压力很大。”

云烟压着唇角,嘲讽的不留余地,他压力大和她有毫关系?

“太太,陆老爷子身体不太好,经常念叨着你,陆少为了你安心休养一直留在家里陪着你,并不愿意太太出门受累,今天比较特别,太太你看你能不能为了陆少屈尊去趟陆宅?”

周恒婉言。

落在云烟眼里,却是前言后语都是责怪她云烟不识好歹。

“好啊,就让我这个不知好歹的陆太太去参加所谓的家宴!”

云烟冷嘲热讽地呛了回去,继而往外走。

周恒紧跟着,防止陆太太被人碰了。

出了医院的大门,迈巴赫停在门口,云烟冷冷地看着,那天,她的父亲就是从这辆车下来,随后丧命的。

呵呵,想想真讽刺,她曾在这辆车上与那个刽子手做着翻云覆雨的事。

“啪!”

“啪!”

云烟抬手就给了自己两巴掌,咬紧的脸腮微微冒出了一股血腥味。

“太太!”周恒不明所以,不过太太这么对待自己,痛的还是陆少。

云烟清淡地看着玻璃窗,隔着玻璃,他矜贵地坐在后座,微微靠在椅背上,整个人还是那么慵懒清淡有魅力。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变的只是她看他的立场变了。

周恒站在一旁,连忙拉开车门,“太太,请!”

云烟漠然地坐了进去,车门关上时,她紧紧挨着车门,能距离陆沧溟远点就远点。

陆沧溟清冷地目视着窗外,压根没看云烟的方向。

猛地,一张相片落在云烟的腿上。

照片中,云洛形容枯槁,躺在一张单人床上,神色暗淡地望着一个点,旁边是几个油漆塑料桶。

云烟忍着肝胆脆裂的痛,扭头问:“你就这么对她?”

陆沧溟偏过头,对上她憎恨的眸子,有一瞬间的脱口而出,却终究没说,默认了她的质问。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她身体不好,你怎么能把她放在那么恶劣的地方?”

“陆沧溟,你的心不是肉做的?”

“我问你,是不是啊?”

云烟一把揪住陆沧溟的白衬衫领口,蔓延的恨意齐齐集中在手指尖。

陆沧溟垂着眼眸,看着她折断的指甲浑然不知,冷冷地抬手捉住她的手腕,薄唇翕动:“我早就警告过你,你的表现决定了她的境地。”

“我哪里做的不好?”凝问,泪还是不争气地从眼角滚出。

“饭,我吃了。”

“汤,我喝了。”

“觉,我睡了。”

“胎教,我做了。”

“你还要我做什么?”

云烟连连发问,最后唇角的笑慢慢扬起,却不达眼底。

无奈。

祈求。

还有丝丝绝望。

陆沧溟握着她的手腕,微微用力,痛疼由指尖传达。

云烟冷冷地一把挣开陆沧溟,吸了下鼻子,哀莫大于心死地问:“还要我做什么,你说清楚,我一定配合!”

长睫下,白皙的脸蛋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一口浊气闷在胸口,他见不得她的眼泪,偏偏她天天在他面前惹他怜惹他痛。

“你的心情!”陆沧溟冷冷地说着,继而埋过头看向窗外,不再看她泪如雨下,还有微红的脸颊,她给了自己两巴掌,却痛在他的心口。

云烟漠漠地攥紧了拳头,他已经控制了她的身体,难不成连她所剩的那点自尊也要夺去?

想让她成为一个傀儡吗?

活成他想要的样子?

好像也无可厚非,他如此不择手段怎么会在乎她那卑微的感受?

早就认清的事实了,是她执迷不悟还想着他会恻隐,是她鬼迷心窍迷失的心怎么找不回,是她自命不凡把自己当成他在意的一根葱。

其实不是啊,她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只是他利用的一个工具,谁会对一个工具另眼呢?

珉唇,又启齿,“你给她换个好环境,我从现在开始调整心情。”

云烟怔忡地说着,唇角带笑,笑进眼底,自嘲又讨好。

陆沧溟看着玻璃上映着她的脸,缓缓合上眸子,恨,挺好的,至少还能让她挺下去。

“可以吗?”云烟问,笑意盈盈,声音很轻,带着她骨子里的酥软。

陆沧溟没回头,沉声:“可以!”

云烟勾唇一笑,继续问:“我就穿这身衣服去见爷爷吗?”

“要不要回家换套?”

“家宴的话,只要陆家的人都参加,对吧?”

“我都不认识他们,你到时候记得提醒我他们的名讳与尊称。”

“还有,爷爷,我该买点营养品过去吧?”

“你爸妈不喜欢我,到时候见面你怎么办?”

“他们要是不让我下台,我忍着?”

“应该忍着对吧,我是晚辈。”

“不过刘可琳去吗?上次从家里走后就没来过了,她生气了?还是被我吓倒了?”

……

云烟一句接着一句,声音轻快的如流水,仿若他们这些日子来的冷战与硝烟未曾发生过一样。

唇角一直挂着笑,妩媚妖娆,盈盈秋水如一汪碧泉,清澈见底。陆沧溟怔怔地看着映在玻璃上的人儿,听着她一句接着一句地说话,只是,每一句都只是她生硬表演的台词。

第101章 爱情不知云烟过(十)

陆沧溟薄唇掀开又珉紧,只是抬手揽过云烟的肩头,缓缓吐出心底的浊气。

“云烟,我不是圣人。”也有控制不住的脾气。

云烟:所以会犯错?

不是,这不是他犯错的借口!

他的错无法弥补!

“家宴的事你什么也不用操心,我会陪着你!”

陆沧溟前后两句话解决了云烟所有的问题,其实不是她的问题,她的公关嘴皮子在那里,只要她稍稍应付,什么话题都能聊的开。

只是她很久没有动脑子,没有应付他了。

车子平缓地行驶着,到了陆宅时云烟多少还是吃了一惊。

上次来时这里静悄悄的只有陆老爷子一个人,今儿个是张灯结彩人来人往。

百年世家还真不一样,只是一场家宴也如此操办?云烟讥诮地挂着笑,扭头,温柔又妩媚地对上陆沧溟幽深的眸子,勾唇:“进了里面我怎么称呼你?沧溟?还是陆先生?”

她征询着他的意思,阳腔怪调。

陆沧溟不是没懂她的讥讽,垂下眼帘,嗓音忽哑,“随你!”

“那就沧溟哥吧。”

云烟忽地自作主张,弯唇浅笑。

骄阳照在她的脸颊上,白皙的脸颊近透明的红润,嫩的能掐出一把水来,只是,那压制在眼底的冷意像极地的冰川,纵然骄阳似火,也融不化。

陆沧溟挺拔着身躯,拉过云烟的手腕挽在自己的胳膊上,侧目,甚是温柔:“太太,我们进去吧。”

云烟笑脸相迎,也只是皮笑,“好啊,沧溟哥。”

来这一句沧溟哥,纯粹她临时起意恶心陆沧溟的。

“那天可琳来家里说的话,你上心了?”

陆沧溟莫名地来了一句。

“那时候我刚坐上公司总裁的位置,所以大家都加班加点地工作。”

云烟幽幽地瞥了眼陆沧溟,他这是解释他没有和刘可琳滚床单?

不过,干她何事?

云烟冷眸收回,安静的一言不发。

俩人之间归于安静,谁也没有说话,略过忙碌的佣人直接上了二楼。

书房里,爷爷陆建国临窗而站,直到两道身影进了大厅才收回视线,不动声色地坐回书桌前写大字。

陆沧溟从容地走着,放缓了脚步,侧目,只见她白嫩的脸颊盛着淡淡的笑意,顾盼生辉间灵动迸发,宛如他初见她。

陆沧溟薄唇翕动,“就应该这样多笑笑。”

云烟猛地暗下了神采,说心里话,她对爷爷很有亲近感,撇开他外,她对陆家的人没一个有好感。

陆沧溟敲门,爷爷浑厚的嗓音隔着门板沉稳有力地传了过来:“进来!”

陆沧溟放下手臂,改成十指紧扣着云烟的五指,他的另一只手也从兜里抽了出来,随意地放在腰间。

云烟冷脸,陆沧溟除了在爷爷面前不装不演外,在谁面前都端着,她也不例外。

“爷爷。”

“爷爷。”

云烟在陆沧溟话落音时笑意盈盈地喊。

陆建国满脸微笑,“来啦!快来看看我的字。”

他从书桌前移开眼,慈祥地笑着招呼陆沧溟与云烟过去。

云烟当即就想抽身离开陆沧溟身边,谁知陆沧溟紧紧地抓着她的手,没有松开的意思。

他从容地迈着步子,偏过头宠溺地望着云烟说:“陆太太,又忘记了医生的叮嘱。”

什么?云烟死死地瞪了他一眼。

听说医生有叮嘱,陆建国忙放下毛笔,忧心忡忡地问云烟:“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陆沧溟淡笑不语。

没人回答陆建国的问题,他只好把答案寄放在云烟身上,殷殷地说:“孙媳妇,你身体不舒服?早知道就别过来留在家里休息了。”

又转过视线对陆沧溟说:“你这臭小子真是的,自己媳妇身体不适也不知道心疼,还带她出来受累。”

陆沧溟应下爷爷的责备,还是不吭声。

云烟一筹莫展,照爷爷这个样子来看,他并不知道她怀孕了。

这是不说还是不说?

可爷爷关切的眼神正落在她身上,她就这么一直装哑巴?

云烟拿眼横陆沧溟,警告他再故意捉弄她,她就不客气了。

陆沧溟宠溺地与她对视一眼,继而对爷爷说:“爷爷,云烟怀孕了。”

陆建国石化地僵在原地。

云烟怪嗔地把目光聚集到陆沧溟身上,示意他把爷爷吓倒了。

陆沧溟狭眸微微勾起,眉梢带笑。

“好,好!”陆建国连声叫好。

云烟莫名地松了口气,气吐尽又后知后觉她为什么要提心吊胆。

“瞧我这个老头子,激动的都傻了。沧溟,一定要好好照顾你媳妇。”

陆沧溟再次宠溺地看着云烟,淡声:“会的。”

似对爷爷保证,又似向云烟承诺。

……

午饭后,陆沧溟让云烟回房休息,他还有事情与爷爷谈。

这间屋子,她是第二次进来。

遥记得上次来这里,她为了急需一大笔赎金,通过南艳摸到这里,结果也如愿地得到了那笔钱。

只是,现在仔细想来,一切都是他的局啊。南艳在‘CD’工作,那个出入非富即贵的地方,数不清的小……姐,败不完的奢侈。

只是,南艳人脉大的惊人,以前她不奇怪,现在却觉得非常可疑。

当时她求着南艳帮她查找陆沧溟一般住哪,南艳一开始是拒绝的,说陆沧溟没那么好糊弄,后来却又主动告诉了她陆宅的地址。

她趁夜色朦胧时进了院子,静悄悄的,可上次白天过来时,爷爷在后院分明养了藏獒、猎狗。

之所以顺利潜入,爬上他的床,这都拜陆沧溟用筹帷幄,而她是送自己入他那个虎口。

云烟越想越火大,一脚踢开一旁的拖鞋大步离开。

陆宅的人特别多,云烟烦躁地直接出了门,不过没那么顺利,站在门口的管家不准她出去,还特意通禀了陆沧溟,得到许可才放行。

云烟沿着陆宅的边上的唯一一条盘山公路慢慢走着,没一会儿,由山上影影绰绰下来一个人。

当然,她之所以这么放肆地走着不害怕,也是因为身后跟着一个佣人。

人影越近,云烟越紧张,直到身影跃在眼前。

云烟有些不敢置信。

陆勋辰勾着唇角,没有笑,“他终于还是带你回家了。”

失落翩然而至,盈满他那双温和的眼。

疑惑越来越深,陆勋辰为什么会在陆宅附近?看他的样子分明是来这散心的,可是没人会无缘无故跑这么个地方来闲逛?

除非……

云烟沉问:“你怎么在这?”

陆勋辰浅浅地笑,很勉强,浓眉蹙起,喉咙一紧,似很洒脱地说:“我在这里很奇怪吗?我早就和你说过,我生活在一个不幸的家庭。”

他果然和陆沧溟有关系。

云烟本想质问他的话硬生生地压进了心底,她眼睁睁地看着陆勋辰眸色暗如墨,深如沼泽。

他,陆沧溟和她,他们三人不是没有面对面过,而陆沧溟本就利用她自然不会说,可是陆勋辰也不告诉她。

依稀记得她曾说笑他们俩一个姓,五百年前还是一家,陆沧溟当时说不用往五百年前算,原来这句话是这个意思。

“所以你是陆沧溟的……”

云烟凝问,旋即哑然失笑。

她刚刚还想着看见了熟人,还可以与盛左联系上。

“弟弟!”

陆勋辰声音很轻,似乎不愿意承认。

云烟怔忡地望向远去的那片山,他们是兄弟,所有人都知道吧,只有她不知道。

枉她还以为自己智商一直在线,情商也不赖,现在看来,她就是名副其实的傻子。

苦涩的笑飞上云烟的唇角,漆黑的眸子蕴着千万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隐晦与复杂。

陆宅,陆沧溟正与爷爷商量着晚上的家宴,电话响起,接通,静听,回道:“由着她去。”

继而继续与爷爷商讨。

这边,云烟沉默了。

陆勋辰也跟着沉默,他没想解释什么,对于他的身份,他宁愿自己是孤儿。

良久,陆勋辰问:“他对你好吗?”

云烟煽动着睫毛,缓而徐,没有回答陆勋辰的话。

陆勋辰微微皱眉,“是不是他对你不好?”

“你最近没见过盛左?”云烟问,如果见了不会不知道她的事,知道了何必又来问。

陆勋辰摇头,“上次送你去医院后,他把我打发去了国外,一直不得回来,是因为陆家十年一次的家宴,他才同意我回来的。”

他必然指的是陆沧溟。

云烟有些震惊,从陆勋辰的话里,她再一次证实了陆沧溟的强大,以及这次家宴非同一般。

“我可以信任你吗?”

思忖良久,云烟还是问出了口,这个眉眼如画、温和谦逊的男人应该不会害她。

“我没半点害你之心,虽然有时候我比较冲动,做了伤害你的事,可这前提都是因为我还爱你。”

陆勋辰急切地说着,他把他们每次的见面都当着告白来进行的。

云烟无动于衷地看着远处,久久收不回视线,“爱”是可卑的,她已经不需要了,如果人没有心也能活,她真的愿意剔除这颗乱跳的心。

“我可以信任你吗?”

云烟问,淡淡漠漠的。

陆勋辰紧着眉心,上前一步抓过云烟的手腕,“可以,我会一直在你身后,只要你回头。”

第102章 爱情不知云烟过(十一)

云烟偏头看着陆勋辰,探究着他话里的真意。

其实,说到底,她现在只信任盛左了,不过为了自由,永远的自由,她要以身犯险地试一试。

云烟侧过头,与陆勋辰耳语着,直到陆沧溟寻来。

强大的冷气霎那间笼罩在云烟头顶。

“陆太太,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陆沧溟薄唇翕动,微笑着。

在云烟眼里,横看竖看都是虚伪。

陆勋辰拧着眉头,以他那不够强大的气场拉过云烟护在身后,怒视:“陆沧溟,你别欺人太甚!”

陆沧溟幽深的眸子直直地穿透陆勋辰钉在云烟身上,“自己过来。”

声音不大,咋一听很平和,可云烟明白,他那是风雨欲来的前奏。

陆勋辰拦着,低声说:“云烟,别怕,现在是法治社会,他不敢把你怎么样。”

陆沧溟狭长的眸子猛地凌咧开,清冷的音调响起:“法治社会?没说错!不过你大概忘了,在海城谁是天谁是法了!”

平静地反问,却让云烟心头一颤,她明显感觉陆勋辰宽阔的后背僵住了。

云烟慢慢松开陆勋辰的手,从他身后站到陆沧溟面前,她没忘陆沧溟来之前的警告,旋即冰封的眸子漾开若有若无的笑意,“你不忙了?那陪我到处逛逛吧,这里景色不错。”

陆沧溟噙着冷意,单手插兜,左手拇指拨弄着无名指上的婚戒。

云烟笑,继续说:“我相信我们的孩子也喜欢这里。”

或许提及孩子,陆沧溟清冷的脸微微柔和了几许,上前一步拽她入怀。

声音还算温柔:“下次不许乱跑了,这山里不像别的地,野兽多的是。”

看似体贴地为云烟着想一般,但是云烟深知他这话的言外之意是恐吓。

“陆太太身体不是很好,就不逛了,等以后孩子生了,你想去哪我都陪着你去。

现在,我们该回去了。”

陆沧溟搂过云烟,很自然地拢着她的发丝,极其宠溺地亲了亲她的额头,下移至鼻尖,接着就是唇角。

云烟本能地躲开。

陆沧溟寒眸收紧,单臂一用力死死地扣她在自己胸前,蜻蜓点水地过了遍她的唇瓣。

松开唇瓣,含笑地理了理云烟的外套,“凉吧?出门在外要扣好外套,不然孩子会觉得冷的。”

陆沧溟径直系上纽扣,瞥着她呼之欲出的凶前微微蹙眉,她有着魔鬼身材,打底衫困不住她的娇媚。

而他并不愿除他外的男人多看一眼。

扣好纽扣,陆沧溟满意地勾起唇角,抬手摸着她的脸颊,宠溺地笑,“陆太太,我们回去。”旋即搂着她的腰转身。

“你这是家暴!”陆勋辰猛地拉住云烟的一只胳膊,不让他们离开。

陆沧溟倏地偏过头,盯着陆勋辰拉住的手,冷声:“请松开我的陆太太!”

陆勋辰不为所迫。

云烟倒是挣扎地往回抽手,不是因为这是陆沧溟的恐吓,而是她也不愿意与男人拉扯不清。

“呵!”陆沧溟忽而轻笑出声,一个响指落下,从四周窜出一群保镖。

陆沧溟蔑视地问:“你还有三秒的时间。”

陆勋辰坚定不移,“在这里你敢动手?

还有,你怎么能这样对她?

你这就是家暴!”

陆沧溟食指抬起,保镖蜂拥而上,一下子困住了陆勋辰的四肢,拳脚相加。

云烟看着毫无还手之力的陆勋辰,冷着脸问陆沧溟:“你住手啊!能不能不要这么野蛮这么血腥?”

陆沧溟清冷地看着躺在地上的陆勋辰,冷声:“我的陆太太是个人就能碰?我没要他一只手已经给你面子了。”

前半句是对陆勋辰说的,后半句是对云烟说的。

云烟冷哧哧地睨着他,“冷血!”

陆沧溟移开视线,她眼底的仇恨太深,就算他剖开心给她解释,她也不会听的。

不再言语,陆沧溟固执地拦着云烟往回走。云烟推推搡搡的不服从,不忍心地回头看陆勋辰。

“如果你再多看一眼,我不保证会不会要他一只手。”

“你就是魔鬼!”

云烟气哧。

回到陆宅,爷爷让云烟陪着他去喂藏獒与猎狗,云烟心不在焉地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爷爷陆建国也不急,看穿不说破地笑问:“怎么闷闷不乐的,是不是这里太无聊了?”

“没有,爷爷,这里挺好。”云烟矢口否认。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与爷爷笑脸相迎,按理说只要是陆家人,她都讨厌。

是因为那个血玉镯子还是一面相投?

云烟也不再深究。

陆建国哈哈大笑,“一家人终究是一家人,小打小闹的免不了,沧溟这小子别看着没谱,其实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轻与重的分寸,他还是知晓的。”

云烟一点即透,莫非爷爷知道陆沧溟打陆勋辰的事?

“来,看看,上次你那方法喂老猎狗不错,本以为活不久的,没成想现在还精神抖数呢,偶尔还能站一会儿。”

陆建国兴致勃勃地说着,云烟顺着爷爷的视线看过去。

确实,老猎狗还趴在之前的位置,啃着骨头。

“所以看事情还是不能看表面,太武断了不好。”

云烟认真地听着,最终也没听明白爷爷到底想指什么。

“想不想听爷爷抗M的事。”

云烟点点头,勉强微笑。

陆建国了然于心,捡了些抗M援C途中有趣的事讲于她听,最后,爷爷总结道:“本以为对我凶巴巴的司令官嫉妒我的才干所以处处打压我,到后来我才明白,严是爱松是爱,最终坑我受伤的却是口蜜腹剑的参谋长。”

云烟跟着微笑。

爷爷话锋一转,“所以我一直觉得眼睛没有心重要,如果我跟着心走一直信任司令,也不会带着兄弟们送了命,而我自己也是在那场战斗中失去了一条腿。”

云烟只觉得呼吸不畅,喉咙被人掐住一般,她没想到精神抖数很有干劲的爷爷竟然装了假肢。

“爷爷……”

她没经历过战火纷飞,可是听着爷爷云卷云舒地讲述过去的事,她的心还是受到了不小的撞击。

爷爷会心一笑,“跟着心走不会错,要相信自己的直觉。”

云烟张嘴想说什么,哪知肩头多了双修长的手,抬眼,陆沧溟正温柔地冲她笑。

因为爷爷在场,云烟没什么过激的排斥行为,默认了陆沧溟的行为。

“好了,我这个老头子回房清净会。”

爷爷径直走了,留下云烟与陆沧溟。

等着爷爷走远,云烟甩开陆沧溟的手,呼哧道:“离我远点!”

陆沧溟五官难得地柔和,嘴角舒展:“和爷爷说什么了?”

“不知道。”

“爷爷肯定说我的坏话。”

云烟怒,“爷爷没你那么幼稚!”

“那就是聊我们。”

“没有!”

云烟再次否决,爷爷说的那些话,她隐隐有些感觉了,就是在告诉她要相信陆沧溟,可他们是爷孙俩,她是外人,爷爷必然护短!

云烟再次一口咬定:“没有就是没有!”

陆沧溟唇瓣凝滞,笑容顿住,双目黑沉:“云烟,你心里还爱我,对不对?”

云烟的心脏一寸寸地缩紧,双腿如灌了铅动弹不得,本能拒绝地摇头,“没有!”

“没有?”陆沧溟嚼着她的话,上升的语调。

明显不相信。

陆沧溟的手机合时宜地响起,他走开去接了电话,云烟暗暗咬唇。

云烟不等陆沧溟,率先离开朝前院走去,恰好对上刚进门的陆勋辰。

他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西装革履,沉稳当中不乏文艺气质,犹如漫画中走出来的美少年,其实她印象中的他很少穿的这么正式,以休闲款为主。

云烟赶紧上前,问候的话还没出口,只听陆勋辰压低着声音说:“按兵不动,里应外合。”

仔细听,声音从喉咙底发出的,紧密的唇瓣并没有翕动。

继而,他从容地从她面前走过进了屋子。

云烟回头,喊:“陆……”

话没出口只见陆沧溟距离她三步之遥,怪不得陆勋辰淡漠地走了。

陆沧溟三步并作两步跨过来,牵起她的手弯唇:“陆太太,与我越来越心有灵犀了。”

“我和鬼心有灵犀也不会和你!”

“那我宁愿去当那个鬼。”

云烟言笑晏晏,旋即靠近陆沧溟,耳语道:“好啊,就怕你尘缘未了舍不得去。”

明明只是一句玩笑话,陆沧溟却心头一骇,之前在后山云烟与陆勋辰的谈话他已经监听,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让陆勋辰转告盛左她很好,一如之前让南艳转告的话一样。

可此刻,看着她笑意盈盈的眸子,他恍惚觉得她要蓄势什么,却又猜不透是什么。

云烟满意地勾唇,眉梢挑起,亲昵地贴近陆沧溟的胸前,白嫩的双手很自然地整理着陆沧溟颈前的领带,声启笑意敛去:“开个玩笑而已,生气了?”

陆沧溟没说什么,一把擒住云烟的双手,翟黑的眸子一点点沉下去,如乌云如浓墨。

“陆太太一直这么有意思,陆先生怎么会生气。”

陆沧溟清冷地扫了眼二楼偏房的窗口,做戏就得全套的。

“不过,你大概又忘了我的话。”

“你什么意思?”又威胁她?

陆沧溟淡漠地松开云烟,阴鸷地说:“意思就是我会拿你在乎的人开刀,放心,这次拿的人是你的……”

第103章 爱情不知云烟过(十二)

云烟气哧哧地瞪着陆沧溟,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前咬死他。

“前男友!不拿你妹问斩。”陆沧溟悠悠地说。

他云淡风轻地望着云烟,唇角上升起一抹笑,冷笑。食指有规律地缠着云烟的卷发,“陆太太的发型该做做了,不过不是现在。”

“怀孕了,就该明白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

“毕竟你的肚子是你现在最大的筹码。”

“该安分守己时千万别想着外面的花花世界。”

“外面没你想的那么好。”

云烟一巴掌扇开陆沧溟的手指,唇角泛起一抹冷笑:“不用你时刻提醒我!”

陆沧溟余光扫过,清清漠漠随之褪去,垂下的眼帘盖住复杂的色彩,唇色一软:“无聊了?带你去转转?”

云烟生硬地转过身不理他,冷眸略过围墙看向远处。

陆沧溟薄唇珉紧,继而一言不发强行搂着云烟上了楼。

……

夕阳落在山的那头,云烟依窗而坐,看着山脚的车辆越来越多,不仅好奇陆家人这么多?

陆沧溟关了电脑,抬眼便是她。走过去,紧挨着她。

“爷爷有四个儿子,两个女儿,死了一个女儿,还有一个女儿常年在国外。”

“四个儿子中我父亲最大,老二陆岩,其次陆博、陆豪。”

“到我们这辈我父亲有三个儿子,我是长子,次子陆勋辰,你认识,老三身体不好,没什么存在感,常年随母亲居在国外。”

“至于其他叔叔家儿女,你有兴趣听吗?想听的话我可以讲给你听。”

云烟安静地望着山脚,不过陆沧溟说的话她还是留了个心眼。

原来传闻也不是全可靠的,不是说陆老爷陆甄有三子,两子均智商不在线吗?

陆沧溟淡淡地说着,蕴在眼底的宠溺浓如墨。

见云烟没什么反应,又道:“坐了这么久,该回床上躺会了,晚宴还有一会儿,流程不少,你身体会受不了。”

云烟轻颤着长睫,哧哧道:“既然担心你的孩子,就不该带我来这里。”

孩子,你的孩子。

是不是在她眼里,他就不会在意她这个人?

“也是你的孩子。”

语色一冷,陆沧溟纠正着。

云烟嗫嚅着唇瓣,发现无话可辩,是他的孩子,也是她的孩子,却唯独不是‘这是我们的孩子。’

白嫩的脸颊不知觉间敛去了血色,她心底那不知名的火烧灼着她的心,连带着喉头呼吸不畅。

默不着声地走向床边,坐下的一瞬间又站了起来。

就在这张床上,她卖力讨好,却不知他请鳖入瓮,通过南艳步步给她放下诱饵。

而她傻不拉几还把他的阴险当着偏爱,享受的有恃无恐。

“怎么?”陆沧溟清冷地问。

云烟珉紧着唇瓣,并不想与他说话,侧过身还是坐到床边。

陆沧溟缓缓蹲下身,一只手托着她的小腿,一只手捏着鞋后跟,缓缓抽走鞋子,不轻不重地放在一边,继而换另一只脚,动作轻柔又娴熟,像做着一件他已做惯的事。

云烟直直地看着他,不去碰他的逆鳞,却也在彼此间竖起层层铠甲。

陆沧溟扶着云烟躺在床上,扯过薄被盖至其胸口,修长的手指抚在她的额头之上,柔声:“眯会,我陪着你。”

云烟固执地偏过头,躲开他的触摸。

陆沧溟抬手,强行扳正她的脑袋,四目相对,她的眼里只有憎恶,他的眼里有不容置喙的狠倔。

“如果你不想我做你不愿做的事,就乖乖睡觉。”

他说的出自然做的来,云烟不再挣扎,当着他阴鸷的眼神缓缓合上眼。

不看,不想,不去用心,是她现在唯一能给的态度。

云烟醒来时,陆沧溟不在屋里,她自嘲地挤出冷笑,他一贯的说一套做一套,面上温情脉脉甜言蜜语,背后都是算计与阴谋。

拉开房门时,周恒垂手站在她的门边。

见到云烟出来,周恒弯腰:“太太,少爷有事先下去了,让我在这里等你。”

“宴会开始了?”云烟随口问问,她已经看见大厅里坐满了人。

陆家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多。

“还没有。”周恒说。

按理说宴会六点半准时开始,只是陆建国没见到孙媳妇云烟,就延后了。

众人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打破百年来的规矩,不过爷爷的话那是权威,他虽没有真正掌过陆家的权,可他那身军……装注定了他在这个家的地位。

作为这个家族中的长辈,他们不会忘记二十年前的那件事,只因为爷爷偏爱陆沧溟,硬是开天辟地地为陆沧溟扶出一条道来。

云烟亦步亦趋地下楼,陆沧溟心有灵犀地回过头,对上妩媚妖娆的她。

唇角一勾,陆沧溟与桌上的长辈们说了一句“抱歉”旋即起身,修长的双手理着西服襟前,指尖快速地系上纽扣,挺直的视线轻而柔地落在云烟身上。

陆沧溟的起身立即引起一屋子的关注。

“这是谁?”

“不知道。”

“不会这就是大哥的女朋友吧?”

“挺漂亮的。”

“也就那么回事,看着妖里妖气的。”

……

褒贬不一的声音不绝于耳。

何芷容沉着脸,愠怒的目光透过人群直逼云烟身上射去。

爷爷陆建国摸着胡须眯眼笑,虽然他年纪大了,眼睛有点花,可耳朵好使的很,压低的稀碎声他听的清楚。

无非是嫉妒而已。

“等等,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女人很熟悉?”

“云烟!我认识。”

坐在陆建国以及陆甄等人邻桌的小辈们又炸开了锅。

“哦,原来是海城有名的……”

“有名的谁啊?”

“呵呵。”

“公关经理,没什么。”

或许挑起头的人意识到不该乱说,或者他故意来这么一嘴,半遮半掩的才能让人记忆深刻,继而深入扒开了解。

“公关经理是干什么的?我只听过男公关。”

一直吃着开胃点心的陆来宝来了这么一句,他只有十二岁,不曾涉事,是四老爷陆豪的小儿子,他听过的男公关还是从他妈妈嘴里听的,并不知什么意思。

小孩无心的一句话无疑激起千层浪。

任谁都听清了,也不由自主地多想了一些。

何芷容面若寒霜,就知道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儿媳会让她和陆甄丢尽脸面。今天这场合,不想见的统统都来了,不出明天,全海城都知道她儿子有一个做公关的女朋友。

不,确切地说是妻子,陆沧溟执意违背她的意思已经娶了这个女人。

别说何芷容,陆甄也有蒙羞的感觉。

陆建国看在眼里,沉稳道:“沧溟这孩子不错,我看他挑选的这女孩也不错。举手投足间有千金小姐的气度,却又不局限于千金小姐的柔弱。

好,我们陆家有这样的孙媳妇是福分。”

陆建国这么说,纵使有人有心奚落鄙夷云烟,也只能暂压心底。

何芷容摸不透陆建国的心思,她这个老公公从来都不是正常人的逻辑,要说歪打正着做对的一件事就是扶正他的儿子陆沧溟顺利成为陆家的执权人。

陆建国是偏头对着陆甄说的,陆甄不能不正面回应陆建国的这番话。

他微笑:“爸,沧溟这孩子有眼光,是福气,福气。”

陆甄一时无话可说,连说两遍“福气”。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陆建国似乎找到了志趣相投的人,惯来不与人太亲近的他拍着自己大儿子的肩头,笑呵呵地说:“那你这个当爸的就该好好做人做事,可不能让他们小两口生了间隙。”

陆建国这话一出来,就是一个傻子也明白了。

爷爷成心袒护云烟,警告别有居心之人不准做伤害陆沧溟与云烟感情之事。

何芷容意味不明地多看了陆建国两眼,要说这这个陆家,老爷子看上眼的人还真不多。

如今,老爷竟然当着众人面说云烟的好话,说到底也只是爱屋及乌,主要是陆沧溟喜欢。

“晚餐可以准备了。”

陆建国声音洪亮有力度,一旁的管家立即安排了下去。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百年来沿袭下来的家规今天破了例是因为云烟。

这个女人到底还有什么别的来头?这是大家心里的疑惑。

陆沧溟走到云烟跟前,盈盈笑意,抬手牵过云烟的五指,于手背落下浅浅一吻。

“陆太太,睡饱了精神就是不错。”

众人再次哗然,一传十十传百,片刻功夫,一屋子的陆家人都知道了,他们苦等的家宴只是因为那个叫着云烟的女人需要睡觉。而且陆家有地位的两个男人都偏爱她。

好歹混了多年公关,云烟浅浅微笑,撇开与陆沧溟的私仇,跟着他的步伐走向长辈那桌。

“爷爷,云烟过来了。”

陆沧溟对着陆建国说,云烟弯腰,含笑的眸子流着乖巧的碧波,甜甜地喊:“爷爷好。”

“好,好,好,赶紧坐,别干站着。”陆建国越看越欢喜,两撇胡子张开,跟着唇瓣翕动。

陆沧溟漠然地扫过众人,拉着云烟坐在了爷爷身边。

爷爷居中,右侧为陆沧溟,左侧是陆甄,再到陆沿、陆博、陆豪。

而陆沧溟这边依次为云烟,何芷容,陆沿老婆,陆博老婆,陆豪老婆。

云烟一眼看出座位的排序是根据男尊女卑长幼有序来排列的。

很显然,她这个孙媳妇坐的不合时宜,按理来说她应该坐在陆豪老婆那边去。

第104章 爱情不知云烟过(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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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爱情不知云烟过(十四)

陆沧溟漠然地从何芷容身边刮过,临跨进门还补了一句:“云烟,等我,我快去快回。”

云烟莞尔一笑,如月皎洁。

她朝陆沧溟挥挥手,看着他的背影没进屋子,收回视线,面色平平,淡笑:“陆夫人,有什么话请说。”

陆夫人没有直接开口,倒是围着云烟转了一圈,“长的还真随你母亲。”

云烟微笑,“陆夫人与家母很熟?”

“不熟!”陆夫人斩钉截铁。

云烟微笑,无所谓地看着陆夫人。

陆夫人同样打量云烟,觉得她眉目飘忽,太过妖艳。

心生不悦,陆夫人紧着瞳孔,薄唇翕动:“云烟,你为什么要缠上沧溟,我不会再追究,现在我只追究一件事,你们什么时候离婚?”

云烟嗤笑出声,离婚?讥俏道:“离婚,我OK啊,什么时候都可以。”

陆夫人有些诧异,刘可琳不是说云烟很难缠吗?这么爽快?不过她一个没落的小姐,图他们陆家的必然是金钱。

陆夫人前后一想,当即表态:“好,你想要多少钱都可以,我们陆家一定满足你。”

云烟滴溜的眸子滑过一抹莫测的俏皮,不重不轻,如羽毛飘然而下,却又直击心湖,激起层层漪涟。

“我没问题,可沧溟就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态度了?”

云烟话锋一转,陆夫人本想着万事好商量,硬生生地被云烟堵的面红耳赤。

怪不得刘可琳说这女人伶牙俐齿黑白颠倒。

果然如此。

云烟蜻蜓点水地扫过陆夫人,知道一句话拆开说会噎人,不过陆夫人也没给好脸色给她啊。

所以啊,她觉得一句话不仅仅要拆两句话来说,得拆三句四句。

云烟舔了下红唇,妖冶如魅,垂着眼帘看着青石板,上面泛着清灰的色泽,是岁月的痕迹。

唇角一勾:“素有耳闻婆婆让儿子儿媳离婚的事,没想到我年纪轻轻的就给赶上了。”

陆夫人铁青着脸,眉目间赫然而怒,秀挺的鼻子一动一动地出气。

“不知道陆夫人有没有耳闻过?”

云烟零零碎碎地说着,视线若有若无地放在陆夫人身上。

“说实话,刚听见陆夫人提起,我突然觉得离婚也不错,你们陆家应该可以给我一大笔钱吧。嗯,蛮划算的!”

云烟深有认同地点头。

“放肆!”陆夫人一巴掌朝云烟白嫩的脸挥去。

云烟不偏不倚地接住,冷笑地睨着陆夫人。

没想到名门望族的陆夫人也不过如此,素质不咋地。

陆夫人后知后觉地握紧拳头,看向面前的云烟,她只是云烟而已啊。

云烟抵着腮帮子,饶有兴味地嘲讽:“陆夫人,不知道你打我一巴掌解恨了吗?”

陆夫人望着云烟,眼前的人影与记忆中的模样重叠。

沉声:“在陆家,女人就该有女人的样子,在长辈面前更是如此,这些不是你以为沧溟护着你就可以不遵从的,除非你不当我们陆家的人。”

云烟笑,陆夫人这前后的态度不一致吧,很有出入,先前让她离婚,现在又要她守陆家的规矩。

她到底还要不要离婚吶?

云烟浅笑安然,“横竖都让陆夫人一个人说了,我无话可说。”

就在云烟话音落地时,刘可琳滑着轮椅过来,路过云烟时,灵机一动。

轮椅刮着云烟的大腿外侧驶过。

云烟重心不稳向前栽去。

陆夫人心下一惊,忙伸手去拉,抬脚迈了一步,一脚踩空。

刘可琳眼疾手快一把揪住陆夫人的衣角。“母亲!”

“吓死我了。”陆夫人拍着胸口,惊魂未定,差点摔下去了。

五步青石台阶下是天井,比地平面矮二十公分,这一脚下去了,不说伤残了,也够她痛的了。

云烟直挺挺地往前趴去,心下不好地护着肚子,“啊”声急而尖。

室内的陆沧溟正与爷爷喝茶,端着茶杯的手一抖,只听云烟的声音响起,忙起身疾步而出。

院里。

心定下来的陆夫人伸着脖子问云烟:“你没事吧?”

刘可琳压着声音说:“母亲,她不会有事的,她就喜欢装可怜,尤其在沧溟哥面前。”

云烟趴在青石板上,一阵阵的痛感由小腹传来。细密的汗珠刹那间钻出皮肤表层,白嫩的脸颊一点点苍白开,娇躯微微颤抖。

脑袋嗡嗡作响,耳边似乎有人问她怎么样了,可是她听不真切。

她这是怎么了?

孩子!

她的肚子痛,她肚里有孩子,她要怎么办?

从未有过的恐慌袭上心头,如果说上次与刘可琳发生冲突是她挑事,那这次呢?

是不是报应?

是不是因为她拿肚里的孩子来出气,所以孩子不要她了?

云烟通身冰凉,一种将要失去的感觉盘踞了她的心头,挥之不去。

她颤抖地抬起手摸向小腹,秘处似觉得有热流滚过,与上次的感觉对上了号,可这次分明比上次痛的急。

她的孩子……

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害怕失去这个孩子。

云烟紧紧地抓着衣角,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一层层,嘴唇翕动着似要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她的身体止不住地打冷颤。

伸长了手指,摸了把裤子,再举起放至眼前,血色下,白皙的手指染着一抹血迹,像极了雪地里的红梅,凄凉地绽放着。

呼吸猛地急促紊乱,失血的唇角勾起羸弱的笑,终究没有办法挽留。

于她或者是他!

天地之间,风、月统统隐去,乌云盖顶,只剩泪水划过脸颊,滴进心底。

陆夫人看着有些不对劲,弹开刘可琳拉着她的衣角,疑惑地走下去。

还没靠近,被人推到一旁。

陆夫人跌坐在青石上,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陆沧溟大步跨来,清冷惯的面孔一时间风起云涌,眼神阴鸷冰冷,一眼看到她的裤下,白色的毛呢九分裤浸了大片红。

“云烟!”陆沧溟紧紧地抱住云烟,触指的是她的颤抖与冰冷。

瞳孔紧缩,手臂猛地收紧,抱着云烟转身往外走,边走边对周恒说:“把刘可琳给我带回去!”

刘可琳闻声一颤,她没忘上次车祸后,被陆沧溟安排住进精神病院。

“母亲,不要,你要救我!”

陆夫人虽怨陆沧溟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无视她这个生养他的母亲,可瞥见云烟裤子上的血,她也明白了一些事了。

不过,刘可琳才被她从医院拉出来,她不管陆沧溟与云烟怎么想,她也要保住刘可琳。

陆夫人忙斥周恒:“有我在,我看谁敢动我女儿!”

陆夫人起身挡在周恒面前。

面对陆夫人,周恒还是不敢逾越的。

陆沧溟听了,刀削的唇凌咧地启开:“母亲,您对您的儿子可曾了解?如果没了解可曾耳闻过?”

陆夫人心头一滞,她很清楚陆沧溟接下来要说的话会伤她这个当母亲的心。

可看着刘可琳恐惧的眸子,她还是笃定地对着陆沧溟的后背说:“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因为一个外人伤害了你们的亲情!”

陆沧溟冷眼扫过,抱着云烟的手臂再次箍紧,浑身冷颤的云烟一声不吭,除了那双无神的眼源源不断地汩出泪水。

“我的太太只有我这一个家人!”

陆沧溟淡淡地说,没含什么情绪却又隐着深深的笃定。

旋即厉声:“周恒,还在等什么?”

陆沧溟选择了云烟,放弃了陆夫人口中的亲情。

闻声出来的陆家人各个翘首以盼,本想着来探探分家产的事,没想到看了这么一出大戏。

陆建国看着面前的一幕,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继而转身上了楼。

陆甄恼羞成怒,堂堂陆家主母就是这个样子?低斥:“还嫌不够丢人!”

周恒一鞠躬:“得罪了,老夫人。”

陆夫人深深地看了眼刘可琳,尽是无奈,不过还是安慰道:“放心吧,母亲会让沧溟对你网开一面的。”

“可是,母亲,这件事和我没有关系,我只是不小心从她身边路过,母亲,您要救我,沧溟哥哥什么话都听她的,他们一定会给我扣上罪名的。”

刘可琳“扑通”一声趴到陆夫人面前,两只手死死地抓着陆夫人的裤脚。

“母亲,您知道我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您忍心再把我交到她手里?沧溟哥会念及我们是一家人,可是她不会,她能把我送进精神病院,母亲,您一定要救我,不然我想象不到这次她会怎么对我?”

刘可琳痛哭流涕,陆夫人心下一软,她还记得昨天见到的刘可琳是哪般的可怜。

好好一个人折磨成这样子,虽说沧溟与她这个母亲关系不好,可好歹她还了解自己的儿子,必然做不出那么狠戾的事。

说来说去还是云烟这个女人的错。

“周恒,陪你家少爷送她去医院,可琳这里……有我在,谁也不能动他。”

陆沧溟抬脚离开大门,旋即听见他母亲的话,嘴角微微绷紧,抱紧云烟大步离开。

医院,在陆沧溟送云烟抵达前,周恒已经让医院准备好了。云烟一到,再次送进抢救室。

陆沧溟站在手术室外,“手术中”三个红字刺着他的眸子肿胀的痛,白衬衫上染了片片红。

他垂手站着,颀长的身体笔挺而挺直,垂在两侧的手指轻轻颤抖。

第106章 爱情不知云烟过(十五)

抢救室内。

云烟眼神迷离,忽明忽灭的手术灯照在她的头顶,修长白皙的手指保持着捂着腹部的姿势。

不悲不喜。

抢救室外,周恒疾步而来,谨言:“陆少,事情的经过在这里。”

陆沧溟冷眼拂过,经过不重要,或许旁人有意,却也不乏云烟的恣意,她不想要这个孩子由来已久。

冷声:“把刘可琳扔进‘CD’,谁也干涉不了。陆夫人那里,送去我的话‘请她老人家回国外颐养天年’!”

“是。”周恒领命,却也心惊,陆少这都不审审吗?还有陆夫人那里,这句话不亚于斩断了母子情啊。

陆沧溟紧紧盯着手术室大门,沉声:“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阻碍我的计划!”

周恒缄默地等在一旁,他能看见陆沧溟手指在颤抖,一向山崩于前不改色的男人害怕了。

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阻碍陆少的计划,可终究有个人在潜移默化中影响了陆少。

距离云烟送进手术室一个多小时了,陆沧溟一直保持着刚来的姿势,一动不动。翟黑的眸底如散不去的雾霭,层层峦峦模糊了视线。

终于,手术室的红灯熄灭。

手术大门拉开的一瞬间,身体绷直的陆沧溟动弹不得地立在原地,医生走近,松了一口气地说:“我们只能保到这里了。”

陆沧溟瞬间面如死灰,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下去。

还是没保住吗?一次两次,还是没保住吗?

缓缓阖上眼,陆沧溟微微勾起唇角,自嘲。他连他们之间的羁绊也要失去?

“为什么会这样?”

“真的很遗憾,陆太太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只能卧床不起。否则,就算有神仙在也保不住第三次了。”

暗沉的眸子猛地点亮,僵硬的身躯猛地上前,一把攥住医生的领口,戾问:“她到底如何了?”

医生忙说:“陆太太身体太虚弱,所以以后绝对不能下地,如果可以的话连大小便都不要下地,不然一个意外很可能再次有流产意向。”

“你是说孩子保住了?”

“是,暂时保住了。”

医生慎言,孩子能保住他已经拼了毕生的本事,可这只是暂时的,这孩子能不能平安地过头三个月,他不能断言。

陆沧溟幽暗的眸子百转千回,终究染上一抹笑意,沉声:“我太太怎么样?后期怎么休养?”

医生:“卧床休养,饮食清淡,少食多餐,最重要的还是情绪,我看陆太太心率不齐,这会造成血压不稳定,血压不稳定会引起很多并发症,所以首当其冲要调控情绪。”

陆沧溟一点点松开医生的领口,眸色渐深,冷声:“好,我们会注意。”

医生又叮嘱了几句离开。

安顿好了云烟,陆沧溟站在病床前一言不发,窗外的夜空阴沉沉的,似乎又在蓄势一场大雨。

云烟还在睡,苍白的脸埋在雪白的被褥中,长睫温顺地搭在眼睑上,整得一张脸更是苍白。

陆沧溟长睫轻颤,冷声:“按我的意思重新布置庄园……”

周恒上前,听着陆沧溟的吩咐,动容地多看了陆沧溟一眼。

这么做好吗?周恒带着疑问离开。

……

云烟醒来时,是在庄园里,陆沧溟的卧室。白净的墙壁与屋顶,无多余的装饰,清冷的跟他那个人如出一辙。

似乎睡了太久,身子有些酸胀,云烟动了动手,挪了挪脚,一连串哗啦啦的铁链声响起。

疑惑,蹙眉,抬手。

银色的圆环套在手腕处,扯了扯,没有动,云烟抬眼看过去,只见长长铁链的尽头嵌在白净的墙壁里。

“放开我!”云烟惊呼。

房门应声而开,颀长的身影迎着光线走进来,影影绰绰,带来一股冷意。

云烟睚眦欲裂:“陆沧溟,你个疯子,你放开我。”

清冷的面目没有半分涟漪,薄唇翕动:“云烟,等胎儿稳定了,我自会松开你。”

“你太过分了!”云烟气结,她差点失去孩子,他倒把她给绑了。

“陆沧溟,参加你们陆家的什么狗屁家宴是你的意思,我本不愿去。”

“现在出了事,你不去追究责任反而把我锁了,你是不是有病?”

陆沧溟淡漠地睨着她,避重就轻地说:“过了危险期,你就可以自由。”

“而且对于一个不懂得保护疼惜孩子的母亲,我这个当父亲的人必然会一一代劳,面面俱到。”

什么叫不懂得保护疼惜孩子的母亲?受伤是她的本意?云烟拧眉:“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陆沧溟沉声,周恒调查来的监控他还是看了,昨夜的她句句针对他的母亲,不是故意挑事是什么?

她这么做无非不要肚里的孩子,无非想离他远远的。

云烟瞪着陆沧溟,一字一句地说:“陆沧溟,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别得到你想要的!”

她就是死也不会配合他去查什么密股!至于孩子……

陆沧溟寒眸递过去,她就这么恨他们的孩子?

厉色:“云烟,你不想要的我偏要保!”

“医生说了,你的情绪不好,再发展下去会引起血压不稳,还会有很多并发症,你如果再这么执迷不悟,作贱自己的身体,我也无能为力。”

“庄园里,有一个医疗队24小时配合你,如果你再以伤害自己身体为前提伤害孩子,结果你能想到……吃苦受累的只能是你,而我想要的必须得到。”

肝胆俱裂,云烟心口炸裂的痛,她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陆沧溟挥拳向向她的爸爸。

对待一个近五十岁的老人,面上矜贵的他如何能下的去手?

她猩红的眸底如战败的格斗士,瞬间色彩尽褪,无生无机。云烟最终缓缓合上眼,不去看他那个侩子手。

从这天以后,云烟的活动场所仅限这张床。

吃的喝的用的皆是上品,唯独她的胃盛不下,越吃越少。

客厅,佣人撤下云烟吃过的食物,恭敬地汇报:“陆少,太太只吃了五口米粥,一根土豆丝,一个五分之一的水煮蛋。”

陆沧溟淡淡地看着,抬手拎开瓷碗盖子,冷声:“燕窝一口没吃?”

“是,太太说恶心。”

恶心?陆沧溟眸色幽暗,候在一旁的医生被叫至跟前,冷问:“恶心是怎么回事?”

“回陆少,这是妊娠期的正常反应,孕吐,太太的身体体质弱,有这些反应正常。”

眉色不悦,幽转道:“能改善?”

“可以,不过需要吃些中药,就怕太太吃不下。”

陆沧溟沉沉地吐出一口浊气,眉峰躬起,“尽管准备。”

“是,陆少。”

两个小时,整个庄园里弥漫着浓密的中药味。

“陆少,太太不肯喝。”

佣人无措地端下中药,禀告陆沧溟。

陆沧溟端起瓷碗,大步上楼。

自从云烟被锁在这张床上,陆沧溟就很少进这间屋子。

云烟常常在想,他大概也演累了,不屑表演了,索性给她当小狗给绑了,让她一点点丧失人的资格。

“这药是喝还是不喝?”

陆沧溟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云烟无欲无求地看着陆沧溟,他高高在上愈发有魅力,而她已经和畜牲没区别了,不,连畜牲不如,现在的畜牲也有自由。

“喝不下。”

云烟嗫嚅着唇瓣,最终也只是蹦出三个字。

这一点不是赌气,是真的喝不下,恶心没胃口。

陆沧溟薄唇翕动,却什么也没说,她似乎又阴郁了些许,柔声:“这药味道还可以,不太苦,虽然闻着不好,能撑着喝下去吗?喝了你就没那么恶心了。”

云烟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看向床里边。对于陆沧溟再次的柔情,当着了耳旁风。

“你妹……我保证尽快送到你面前来。”

紧闭的眸子微微从眼皮下滑过,却最终什么也没动。

她还能相信他吗?不,他的全身上下就没值得她相信的地方了。

“云烟!”低低的斥责,陆沧溟愠怒着。

陆沧溟灌了一口药,猛地倾下身,单手捏住云烟的下巴,以云烟措手不及的时间噙住她的唇。

云烟咬着牙齿,抵挡着他的入侵。

陆沧溟不急不慢,缓缓含住唇瓣缱绻着。云烟呼吸不畅,加上最近吃的少,全身软绵无力,面对着压下来的陆沧溟,她缓不过气地想张嘴呼吸。

仅仅一秒钟,陆沧溟撬开了贝齿……涩嘴的药滑进云烟嘴里,流进喉咙底。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云烟喘气的机会都没,便被陆沧溟喂完了药。

陆沧溟起身,修长的手指扯过纸巾擦净云烟的唇角,淡声:“如果不想我一口口喂你的一日三餐,从即刻起,好好吃饭养身体。”

云烟张着嘴巴喘气,口腔里残留着中药味与淡淡的烟草味。

云烟横眉怒对,“卑鄙!”

陆沧溟冷漠地扫过,起身离开。

周恒及时送上最新消息,“陆少,万事俱备。”

陆沧溟沉吟片刻,低声:“庄园再加一重看守。”

周恒颔首,“是,陆少。不过南艳小姐想过来看望太太,同意吗?”

“行,安排去,不过来之前先见我。”

……

当天下午,南艳来到庄园,从陆沧溟书房出来后才进入云烟的房间。

推开门,床上的人儿佝偻着身体,缩成一团,从薄毯四角拖出的铁链怎么看怎么触目惊心。

南艳深深叹了口气。

第107章 爱情不知云烟过(十六)

南艳挨着床边坐下,扯了扯被角,轻声说:“云烟,我来看你了。”

云烟细长的眸子噙着一丝丝生疏,从薄毯里探出脑袋。

南艳心惊肉跳,现在的云烟成了什么样啊!巴掌小脸瘦成了皮包骨,一张脸上只剩漆黑的眸子转来转去,却没有任何灵动。

南艳的心受到了一万击的冲撞,陆沧溟太过分了,他怎么能这么对待云烟,她是一个人不是阿猫阿狗啊。

云烟勉强撑起脑袋,缓缓靠向床头,有气无力地问:“你怎么来了?”

笑,却又不是笑。

过于消瘦的脸颊看起来有些狰狞,如果不是她的模样俊俏,南艳无法想象一个颜值不咋地的人瘦成这样该是怎样的触目惊心。

“他怎么可以这么对你?”南艳问。

云烟自嘲地勾起一抹笑,却因脸颊无肉扯不起灵动、妩媚。

“挺好的,好吃好喝招呼着。”

南艳扯过云烟的手,紧紧地握在掌心,秉着陆沧溟交代的,她说:“云烟,当金丝雀也罢,当野鹰也好,都只是一种活法。”

“说到底只是一种活法。”

“你说我们人吶,一辈子不就是活着,活着,活着吗?周而复始地重复着一天又一天,只因为还没到生命的尽头。”

云烟懒懒地望着南艳,对南艳说的话无一字反驳,但她骨子里的傲骨容不得她这么苟同。

她是人,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不管如何变迁,都改变不了她骨子里的硬气。

“其实陆少对你没那么差,他只是有些粗暴。”

云烟唇角泛起一抹冷嘲,没那么差?看来陆沧溟现在这个样子并不是她看见的最糟糕一幕。

“云烟,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没必要难为自己的身体。”

“还有孩子,我要当干妈。”

云烟攥着拳头,从南艳双手间抽回手,缩进被窝。

南艳不再言语,想了想还是解释道:“云烟,其实我……”

“你身不由己。”云烟替南艳说出了下半句。

南艳敛了敛眼眸,薄唇一珉,痛苦后悔地点头,“我在那里工作,没人罩着不行。”

云烟依旧含笑,很轻很勉强,并没有正面接南艳的话。

“云烟,一定要好好养身体。”

云烟垂下长睫,并不开口说话。

云烟不理睬南艳,她心知肚明,说不在意怎么可能,那么多年的交情。

最终在南艳说了半天冷笑话后,南艳挫败了,云烟压根就不接腔。

南艳拉好云烟的被褥,温声:“我回头再来看你,你一定要好好养身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云烟依旧浅笑。

南艳自讨无趣,起身走了出去。临出门时,云烟问:“南艳,还记得我们曾经的梦想吗?”

南艳吞了一口气,她怎么会忘,他们约定了,要找个心爱的男人,择一个清净优美的小城市,生两三个孩子,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

当初年少不懂事想的太简单,哪知世事艰辛。她进了风……尘之地,云烟也经历了家庭变故,人生几多风雨。

南艳回眸一笑:“梦想……还是要有的。”

一如当年初见,笑的纯真无害又张扬,从而一见倾心。

云烟垂着眼帘,再次握紧拳头。

南艳从云烟房间出来,刚下楼梯就撞上陆沧溟。南艳心知肚明,上前道:“陆少,我已经按照你的意思和她说了。”

“你觉得有效果吗?”陆沧溟清冷地问,右手指拨动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南艳摇摇头,“她不怎么说话,而且对我爱搭不理,她知道我为你做事。”

陆沧溟珉唇,沉问:“她要你带消息出去了吗?”

南艳心头一惊,却镇定的面不改色,再次摇头:“没有,她应该对我这个闺蜜失望了吧。”

陆沧溟不再言语,拨动戒指的手猛地顿住,抬眼看向二楼的卧室,吩咐道:“失望也罢,怨恨也罢,你每三天过来陪她一次。”

南艳有些意外,想了想还是开口求情道:“陆少,你能不能别绑着她?她很高傲的,你突然这样对她,她会疯的。”

陆沧溟眸色一深,音调却很寡淡:“她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南艳心下一沉,还是不死心地求情道:“陆少,你能不能看在孩子的份上放了她,你不让她出院门,不出这个庄园,都可以。”

只要不是用铁链锁在床上。

陆沧溟西装革履,万年不变的白衬衫,从里到外都是他矜贵的姿态,还有他不曾变过的清冷模样。

当初,云烟执意要放出五千万卖婚姻时,她有心阻拦,可没想到事情根本不受控制,告示刚公布出就被陆沧溟给撤了。

而他顺理成章地娶了云烟。

如果知道这么个结局,她当初死活促成云烟与盛左,而不是面前这个冷血之人。

“南艳,我看你忘了你的本分了!”

陆沧溟掷地有声,惊的南艳娇躯一震,陆沧溟的狠戾她不是不知道。

南艳不再多言,垂首站在陆沧溟面前。

陆沧溟沉问:“‘CD’里有‘Y’的消息了?”

“还没有!”南艳回。

“该让他们动作利索点了。”

南艳了然,‘Y’不知所踪,这可关系了‘CD’的生死存亡。

南艳点头,三步一回头地离开,她恨自己的无能为力,让云烟置身火海。

两个月在云烟无欲无求中度过了,漫长,有多漫长?漫长到云烟在往后很长的日子里都被梦靥缠身。

这天早上,陆沧溟早早进了云烟的屋子。

半句话也没有,直接解开了她手上、脚上的链子。

他冷声:“今天去医院,系统地检查一遍,如果医生查出半点不合格的地方,你还得躺这里。”

阴鸷,冷酷。

云烟仰躺着,看着他清冷英俊的脸庞,面无波澜。

“进来!”陆沧溟解开铁链后,冲门口说。

进来两个佣人。

“给太太换好衣服。”

佣人:“是,陆少。”

云烟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如尸体没区别,除了一双眼偶尔会眨一下。

佣人上前扶起云烟,梳洗打扮花了一个小时,陆沧溟一直静坐床边。

云烟从洗漱间出来时,是由两个佣人搀扶着。这么长时间没下地,她似乎忘了走路这个本能。

“自己过来。”陆沧溟冷声。

佣人听命地松开云烟,云烟忙扶住门框,哆嗦的一步也迈不开。

陆沧溟拧眉,“你是向我抗议我绑了你,害你残废了?”

他说话间,已经上前扶住云烟的肩头。

云烟一声不吭,躺床上的两个月以来,她就很少说话,有时候一整天都说不上一句话。

此刻,面对着陆沧溟字字见血的话,她再次沉默了。

陆沧溟紧皱着眉头,像狂风暴雨来临前的沉闷压抑。良久,他道:“为什么你选择推开我?”

毕竟说到底找上他的人是她。

云烟不曾动容,两个月的时间,把她的自尊一毁殆尽,什么情什么义,什么恩什么怨,统统死了。

陆沧溟最后抱着云烟出了家门,所幸这次检查让陆沧溟放了心,听着医生的嘱咐,云烟冷冷地起身往外走。

陆沧溟一把拉住,“等会。”

“我有些尿急。”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云烟对陆沧溟说的第一句话。

陆沧溟犹豫了些许,还是松开她的手腕,看着她出了门,旋即对医生说:“医生,你继续。”

“陆太太身体没问题了,不过这个情绪还是不行,我看她说话很简短很生硬,这样下去不行,最好安排心理疏导师疏导一下。”

陆沧溟点点头,之前绑着她也是无奈之举,以她那性子指不定想什么法子折腾掉孩子,如今胎儿稳定了,他会耐心疏导她的情绪。

医生见陆沧溟眉目清淡,没放在心上的意思,只好再次委婉地提道:“上个礼拜,我接待的一个孕妇因为情绪不好,家人又没当回事,没过几天,孕妇从六楼跳下去,当场死了。”

医生说着,摇头惋惜。

陆沧溟莫测的眼底勾起一抹担忧,他是没把她的情绪当着特别重要,他现在一心想着找回云洛,那她的心情自然就好了,可偏偏……

云烟出了医生诊室,目之所及,都是陆沧溟带来的便装,再向远处看去,一袭红色大衣的人站在走廊的尽头,长长的卷发披散开,看不清她的面目,不过应该就是她,错不了。

云烟径直地朝走廊尽头走去,远远地看着红衣女子进了厕所。

她也跟着走进去。

却被阿玉拦住了去路,阿玉全名叫什么,云烟不知道,她只知道两个月前,陆沧溟领着阿玉进了她的门,告诉她这女人叫阿玉,是她的贴身保镖。

云烟对此嗤之以鼻,保镖?确定不是间谍,来监视她的?

被阿玉拦住了去路,云烟心生不快,怒问:“我连上个厕所的权利都没有了?”

“对不起,太太。保护你的安全是我的职责,请容许我进去查看一圈,确认安全了您再请。”

云烟心口一紧,刚刚进去的女人是她今天要见的人。

这会不会……

阿玉并不会因为云烟想什么而中断她的任务,九十度鞠躬作揖后,她英姿飒爽地走了进去,挨个厕所门打开看了一遍。

“太太,请!”

云烟面无表情地走进去,揣着丝丝疑惑。

第108章 爱情不知云烟过(十七)

云烟一步步走进去,阿玉紧跟其后,这让云烟皱起了眉头,冷问:“我是不是一点自由都没了?”

“太太,对不起!”

云烟怒:“你们陆少只说保护我的周全,有说上厕所寸步不离跟着?”

目光一交涉,云烟率先进去,反手锁上了门。

“太太,太太……”

云烟愠怒:“叫什么叫!”

阿玉瞬间噤声了。

云烟走进去,挨个厕所门打开看看,按照南艳说的,不管接头人是谁,只要云烟自报姓名。

云烟试着喊:“云烟?”

“嘘!”

男人的声音,听着还有几分熟悉。

云烟回头,眸光轻闪,只见本是放杂物的阁间走出一个人,边走边扯掉头上的长发。

陆勋辰?

云烟有那么一瞬的呆滞,别说,俊美的陆勋辰扮起女人来,还挺有模有样的。

“云烟。”陆勋辰走到云烟面前浅笑安然,又有些心疼,“你瘦了。”

云烟珉珉嘴,避开陆勋辰炙热的视线问:“盛总那里怎么说?”

云烟问的小声,经过特殊训练的阿玉听力灵敏度异于常人。

至于盛总,她一次次地让旁人带消息给他,自始自终都是重复着一句话:‘盛总,我很好。’

以她与盛左那么多年的交情,她坚信盛左能听懂她的话外之音。

陆勋辰依旧温和地笑,“盛左让你继续静等些时日,如果可以的话请多关注陆沧溟,我们怀疑他在‘CD’有着不可见人的交易。”

“关我什么事?我只要救出云洛,然后带着她离开就够了。”

云烟怒哧,这种惶恐不安非人待遇的日子,她过够了。

她抱着头,痛苦的拧着眉头,缓缓的蹲了下去了。

陆勋辰眸色深沉,紧紧的抱着云烟,嗓音如泉:“云烟,我知道你痛苦难过,可是……你不想为你父母报仇了?”

陆勋辰余音廖廖。

云烟如雷贯耳。

她怔忡地止住了伤心,报仇,当然想!可是她有自知自明,目前的她没有能力对抗陆沧溟。

片刻,云烟平静地问:“是不是他因为‘CD’里的事杀了我父母?”

陆勋辰沉沉叹了一口气,厚薄适中的唇瓣缓缓启开:“我和盛左初步分析,很有可能。”

云烟再次迷惑,“可是我爸爸从来没有说过‘CD’的事,他在我印象中一直是一个很正派的商人,如果你说因为不得见人的事,那是不是意味着我爸爸也参与了?”

云烟至今还记得,那一年经济危机时,家里穷的只能吃白菜叶子了,可爸爸还是到处借钱只为了公司职工的工资,只为了交税。

一个如此有诚信的人怎么会参与不可见人的交易?

云烟不信。

陆勋辰不重不轻地继续道:“我相信伯父一定是一个正派商人,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伯父也会有资金周转不灵的时候,而‘CD’正好提供这方面的方便,他们会不会因为这一点伤害伯父伯母也未可知。”

是因为这个吗?早就知道借贷没那么简单,可爸爸真的为了这个丧命的?

“可是……”

云烟话即出口,又吞进肚里,现在她清楚的是绑匪就是陆沧溟,而陆沧溟需要他们云家的密股。

新鲜的是密股没有人知道,包括她这个长女。

这一切会不会与‘CD’有关?

云烟只觉得迷雾重重,他爸爸的账本一目了然,人情账也是一码归一码,清清亮亮的,想找出突破口难于上青天。

陆勋辰眸色清清温温,云烟的欲言又止他也没当回事,继续说:“其实我很自责,虽然我也是陆家人,可我从来没有接触过陆家的商业,对于他是如何操作那么庞大的一个公司我一无所知,唉!”

陆勋辰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松开云烟,背身道:“如果我知道该有多好,我还可以帮上一点忙,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毫无头绪。”

云烟站起身,扶着一旁的门把手,红唇微微张开:“勋辰,这不怪你。我知道你为我着想就够了!”

陆勋辰回头,清亮的眸子里尽是笑意,心满意足的笑。

他说:“云烟,这些日子我想通了,只要你觉得幸福嫁给谁我都会祝福你,我知道,我之前太冲动了,你骂的对,我已经在改了。”

“呵,不过,想到你的幸福,不是我给的,我还是有些难过。”

“勋辰……”云烟低低地唤了一声。

她清楚,她已经不爱陆勋辰了。

“我现在不想考虑个人感情事,所以,勋辰,对不起!我相信你那么好的一个男人,一定会找到自己的幸福的。”

陆勋辰唇角泛出一丝苦涩,眉目深情,“云烟,你以前从来不会跟我说对不起,现在……我知道你不爱我了。可是没关系,我还是愿意为你做很多事,只要你需要。”

因为仗着有爱,所以不用抱歉,可以肆无忌惮地享受着那个人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觉得理所应当。

可是陆沧溟吗?云烟心惊,她一面被仇恨鞭笞着,一面享受他贴心安排的一切……

她迷茫了,那些有的没的统统成了浓雾,将她笼罩其中。

阿玉等候半天,担忧地敲门问:“太太,你还好吗?”

云烟瞬间平静地板起脸,沉声道:“我能出什么事?”

听见云烟声音平缓,阿玉放下心来。

陆沧溟一路走来,见阿玉独自站在门口怒斥:“太太呢?”

阿玉深弯腰:“太太在里面。”

狭长的眸子蹙起丝丝怒意,“我没让你无时无刻跟着她?”

“对不起,陆少!太太不让我跟着。”

“撞门!”

陆沧溟冷冷下了命令。

外面的动静不小,里面的云烟与陆勋辰自然听的一清二楚。

“赶紧进去。”云烟推着陆勋辰再次躲进阁间,顺便撕了一旁“维修当中”的白纸贴在阁间门板上。

陆勋辰压低声音,再一次叮嘱道:“我们要里应外合。”

“知道。”

云烟看了眼卫生间,确定没有落下什么东西才慢条斯理地走向洗手池。

耳边撞门声声声入耳,她恍若未闻。

温热的水划过她白嫩的手背,暖暖的柔柔的,可她的心却跳个不停。

“砰!”

门开了,走进清冷的陆沧溟,他身后紧跟着阿玉。

瞥见洗手池边的云烟,陆沧溟狭长的眸子再次蹙起,她对他已经冷漠至此了?

“这财大气粗果然不一样,想踹什么就踹什么,反正有的是钱。”

云烟夹枪带棒,冷声冷气。

陆沧溟走近,从后搂住云烟的腰肢,“陆太太,你非要与我呛?”

“哪有!我怎么敢与陆少呛呢?难道陆少不觉得我的话是赞美?”

云烟笑,她就随口说说,刺刺他而已。果然没让她失望,陆沧溟清冷的脸又肃潇了几分。

“既然陆太太这么说,那我只能把这件事坐实了。走,今天带你吃大餐,逛商场。”

云烟细长的眸子勾起一抹嘲讽,他又在搞什么鬼?

还是他一贯的柔情炮弹,给她来个温水煮青蛙?

一定是。

云烟走神间,陆沧溟缠住腰间的手微微上移,慵懒的嗓音在云烟耳旁蛊惑起:“陆太太,我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云烟撇嘴,不屑到底。

“陆太太,每天住在一个屋檐下却不能见你,我特别难过。”

“陆太太,我们换一种惩罚方式,好不好?”

“只要你理我。”

云烟被拥着,全身上下都透着排斥的情绪,以至于对于陆沧溟的拥抱觉得是桎梏。

云烟伸手去扳陆沧溟的手。

“别动!”就让他好好抱抱她。

“再动,我不保证会不会对你做什么过激的事。”

低低的警告,却分外有力,只因为出自陆沧溟之口。

云烟浑身难受,却也按不住了,毕竟陆勋辰就在阁间,就算看不见也能听见他们的话,而陆沧溟那个禽兽对她做的过激事无非男女那事。

面对着乖下来的云烟,陆沧溟缓缓合上眼,下巴埋在她的脖子间,闻着她身上独有的清香,他轻松地勾起微笑。

就让他休息几分钟,在她的身边。

阿玉待在不远处,静候着。

陆沧溟果然没食言,带着云烟吃了她爱吃的午餐,又去逛了商场。

她没什么东西想买的,庄园里什么都不缺。她之所以到处晃,无非不愿意回庄园。

当云烟再次走近鞋店时,陆沧溟上前搂住她的腰肢,浅笑:“陆太太,该回去休息了。”

“我不要。”

“你不要孩子也需要休息。”

云烟不以为然,轻飘地挑眉,从陆沧溟怀里挣扎开,当然陆沧溟没用力箍她,怕伤了孩子。

“想要我回去,也不是不可以。”

这么说,有商量了。

陆沧溟紧着笑问:“陆太太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云烟随意地拎起一双水钻装饰的GUCCI尖嘴鞋,漫不经心地说:“你带我去‘CD’。”

陆沧溟眸色一凌。

云烟自然没放过他细微的变化,不疾不徐地说:“我要找南艳。”

无所谓的态度,表明陆沧溟可以拒绝,而她也无所谓,可以随心所欲地想逛多久就多久。

第109章 爱情不知云烟过(十八)

陆沧溟疑虑一闪而过,微笑地蹲下去,拿起大红色的皮鞋套在她的脚上。“红色,绝对是陆太太的专属色。”

云烟不吱声,反正陆沧溟没答应她的要求。

“陆太太,想见你朋友可以请家里去,不一定非要出入那种地方。”

算是委婉地拒绝了她。

云烟一脚蹬掉陆沧溟刚给她穿上的鞋,眉色不悦。

陆沧溟清冷地看向她,想到医生的话,再这么下去她会愈来愈抑郁。

薄唇轻启:“好,我可以带你去,不过我得在旁陪着。”

“行。”

云烟这才微微勾起唇角。

看见她笑,陆沧溟跟着眉梢上扬。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陆沧溟坚信他可以等来他们的冰释前嫌。

得到陆沧溟的准许,云烟心情好转不少,一路喜上眉梢,不过弯起的眉梢还没来得及晕染,就对上她讨厌的脸。

刘可琳!

陆沧溟也是心惊,他不是通知下去送刘可琳去‘CD’吗?

他警告地看向周恒。

周恒也是一头雾水,他明明关照了‘CD’那里,不用顾及陆少的面子好好招呼刘可琳,怎么现在竟然在庄园出现了?

刘可琳面对进门的陆沧溟与云烟,轻笑出声:“沧溟哥,我们又见面了。”

云烟咬着腮帮子,缓步走向云烟,以众人措手不及之势连甩两个耳光,临了,揉着打麻的手,冷语:“刘可琳,太远的事我不和你计较,但是两个月前的事我必须找你算账!”

“为了我的孩子,我也饶不了你!”

刘可琳白皙的脸红红的,唇角的笑不曾淡去,咧嘴道:“算账?看来他把你保护的很好!”

刘可琳视线放向陆沧溟,话却对着云烟说的:“你大概不知道吧,这两个月我过成了什么样?不过,你本来就不想要肚里的孩子,我只是成全你而已。”

陆沧溟心头微微一痛,云烟不想要这个孩子他很清楚。

毕竟哪有要当妈的人不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而她一直一个劲地作贱自己的身体。

不过他陆沧溟要保的人,就是阎王来了,他也要保住!

云烟被人踩中了尾巴,她一开始确实不爱肚里的孩子,多少还是因为这是陆沧溟的种,可这么长时间来,她已经把她所有的爱倾注在孩子身上了。

她努力吃饭,好好休养,只是情绪的问题,她还是控制不了,谁能望着杀双亲的仇人在面前还能笑看春风的?

抱歉,她真的做不到。

云烟低低地垂着眼帘,双手很自然地抚摸着腹部,温柔似水。

陆沧溟第一次看见她如此恋恋之态,心里划过一丝暖流。

她开始正视他们的孩子了!

陆沧溟适时上前,搂着云烟道:“我先送你回房,她交给我处理。”

云烟瞥了眼白净修长的手指,心头一颤,父母的面容再次浮现她的面前。

顷刻间,推开陆沧溟的手,冷声:“是,我就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可我还是想打你!”

陆沧溟翟黑的眸子闪过一抹落寞。

云烟语毕,“啪”地一巴掌落下,又“啪”地扇过来。“最好少出现在我面前!”

刘可琳捂着脸当即落下眼泪。

云烟气哧哧地朝二楼走去。

陆沧溟急忙去追,刘可琳轻声说:“他那里有行动了!”

陆沧溟硬生生地停住了脚。

云烟听着背后消失的脚步声,心房像空了一块的难过,视线微移,余光中陆沧溟推着刘可琳进了他的书房。

云烟回到房间,屋里铁链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仿佛她之前遭受的非人待遇不曾存在过一般。

可心口的痛还在持续蔓延。

恍恍惚惚地躺床上,却一丝睡意也没有,直到院子里发出了车子启动的声音。

云烟忙下地,看着陆沧溟上了车,关上车门,车子一踩油门驶出院子。

真的不是她妄自菲薄,是她真的没那么重要。

大概刘可琳挤挤眼泪,陆沧溟就会心软吧。

就在云烟走神之际,阴戚戚地发觉后背有些凉,回头,刘可琳自顾自地推开她的房门滑了进来。

“你在看什么?”

“看沧溟哥出去了?”

“不过也是,他陪你半天了,也挺累的。而我吧突然想吃‘瑶王府’的烧鹅了。”

“我就随口一说,沧溟哥非要亲自跑一趟。”

刘可琳滑动着轮椅,在屋子里一圈扫过,最终停留在云烟身边,俩人都对着窗户。

云烟皱着眉头,心口堵了一口恶气,几近窒息的难受,却一直没开口。

猛地转身,对着刘可琳哧道:“像你这种又白又女表的白莲花,我会信你说的?”

刘可琳无谓地耸耸肩,明显势在必得。

在她与陆沧溟汇报情况后就被陆沧溟赶出了书房,而她故意磨蹭了一下,就听见陆沧溟预订了“瑶王府”的烧鹅。

他还一再叮嘱那边不准放太多的葱与蒜,说他的太太怀孕了闻不得那葱蒜味。

他对云烟太用心了,将她刘可琳这么多年来的努力与用心都化作了东流水!

云烟疾步而走,脚步有些慌乱。

刘可琳微笑,对着云烟的后背道:“我是白莲花又何妨,那你又算什么?带刺的玫瑰?”

“别忘了,陆家未来的主母必然不是带刺的玫瑰能撑起的!”

“况且,就算我女表又如何,我可以对沧溟哥掏心掏肺,你可以吗?”

“别说掏心掏肺了,就是单纯的喜欢你都做不到!你有什么资格骂我?”

“沧溟哥看上你算他倒霉!但是我们陆家不会容忍他一直这么错误下去!”

云烟扯起唇角,这么说陆家要对付她了?来吧,统统都来,让这场风雨来的更猛烈些。

云烟一拧眉,挺直了腰杆走出卧室。不准离开庄园,只好坐在院子里吹冷风。

冷风中,云烟瞥见陆沧溟拉着她种下的双色玫瑰,上面缠绕的红绳随着风向肆意起舞。

蓦然,她已经起身来到双色玫瑰前,鲜嫩的枝叶生机勃勃长势非常好,看起来明年春天应该能开花。

他还让她猜是哪两种颜色,

她当时没有说,现如今,她还是没有答案。

哪怕他栽下了蓝玫瑰与红玫瑰,她都不信一丝一毫。

他就是一个骗子,彻头彻尾的骗子。

他还是一个刽子手,不仅会杀人还会杀活人的心。

她不要他的任何点滴记忆。

云烟抬手,一院子的玫瑰花全被蹂躏了一个遍,横尸遍野地躺在泥土外。

佣人看在眼里,却不敢吱声,问威尔森:“管家,你去说说太太?”

陆少有多在乎这片花他们看在眼里,亲自浇水亲自施肥,甚至请了这方面的专家回来布置地暖,只希望白雪纷飞时,各色玫瑰依然伫立院中。

陆少对陆太太的用心,他们这些佣人看的真真的,只是陆太太这态度……说难听点与精神失常没有两样。

不过想想也明白了,好好的一个陆太太被陆少锁在床上过了两个月,换谁也得疯吧。

威尔森沉声:“随太太去吧,陆少的意思。”

是,陆少的意思,陆少全庄园下了通碟,只要太太不离开庄园,随便她折腾。

云烟拔光了玫瑰花,回屋子睡觉去了。

陆沧溟驱车回来,一眼看见庄园里的玫瑰七零八落着,瞳孔一凌,唇角抽动:“怎么回事?”

佣人小心翼翼道:“回陆少,太太拔的。”

陆沧溟珉紧了薄唇,眸色渐深,抬眼望向二楼窗口,清冷的眸底暗流涌动。

倏地,他吩咐佣人拿车里的烧鹅回去温着,等太太醒了端给她吃,自己则蹲在泥土里,一株株种下。

如果说他当初有多狠心试探她(私人岛屿等),现在的他就有多容忍她。

情不知何起,偏偏还一往而深。

云烟一觉睡到六点多,刚下楼就撞见从外进来的陆沧溟。

灰头土脸的。

平日的他白衬衫配西装,熨贴的不得了,今儿个看不出,锊着袖子露出白净的手腕,刚劲有力的那种,当然还沾了不少黄泥巴。

四目对上,云烟有那么一丢丢地心虚,很快就被自己给洗脑了,她只是毁了他的花,他再花点钱安排人种上,一句话的事。

而她不一样,他要了她父母的命,限制了云洛的自由,囚禁了她。

比起他做的,她还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陆沧溟神情漠漠,径直进了洗澡间。

再出来时,又是搭理的一丝不苟,一副贵公子的模样。而且眉目间的清冷,看的云烟一肚子火。

他对什么事都这么云淡风轻!

等陆沧溟上了桌,佣人才开始上菜。

“饿了吧?怎么不先吃?”陆沧溟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地问。

云烟粲然冷笑,“你是这个家的主人,你没来旁人怎么吃?”

陆沧溟瞬急看向一旁的佣人,他交代过只要云烟饿了,不分时间地点务必让她吃饱吃好。

佣人急忙回:“陆少,我们告诉太太可以先吃的,太太说要等您。”

陆沧溟冷鸷的眸子噙起丝丝笑意,“陆太太这么有心。”

云烟努努嘴,没接话。她是故意的,故意等着他的质问,等着他的烧鹅。

不过玫瑰花的事,陆沧溟并没有找她算账。

烧鹅的话,怎么不见刘可琳?

抬眼望了下,刚好佣人端上来一大盘烧鹅,香味四溢。

第110章 爱情不知云烟过(十九)

云烟勾唇,笑不达眼底:“你的童养媳呢?”

闻言,陆沧溟薄唇拧直,“陆太太是在吃醋?”

要不要点脸?云烟谑笑:“这开胃菜都上了,她不吃?”

防止陆沧溟又笑她吃醋,云烟用“她”代替了童养媳。

“她身体不适,我们吃就好。”陆沧溟说着,已经夹起一块鹅肉,仔细地剔除骨头,旋即放进云烟碗里。

“尝尝,对胃口吗?”

真会演戏!云烟冷眼对上,皮笑肉不笑:“是不是我随便做什么,你都选择了原谅。”

陆沧溟沉声:“理论上是这样的。”

理论?云烟嗤笑,那就是还有实际了。

“不过你也不能太糟蹋它们了,好歹这天也冷了,一次两次地移植会影响来年开花的。”

陆沧溟温温地说,也给他自己夹了一块鹅肉,浅浅尝了一口道:“勉强还行,担心你累,不然带你去饭店吃了。”

他的不温不火,无限制的包容,简直了,演技666哇!

云烟越看越不顺眼,当即端起鹅肉径直走向厨房,在进厨房的前一秒又转身折到陆沧溟的视线范围内,垃圾桶

边。

当着陆沧溟的面倒了鹅肉,“实在闻不得这味!冲!”云烟慢悠悠地走到餐桌前,放下盘子,又抽过纸巾闲适地擦起手来。

“没关系。”

陆沧溟弯唇一笑,“陆太太想吃什么,随时吩咐厨房准备。”

“不过……”

陆沧溟起身,走到云烟这边,牵起她的手说:“以后倒垃圾这种体力活交给陆先生即好。”

云烟怔忡地看着陆沧溟,他的手指温热有力,牵着她的手拿捏的很适中,很舒服。

陆沧溟俯下身,雄性的气息扑在云烟脸颊处,酥酥麻麻的蛊惑。

‘你不想为你父母报仇了?’

猛地,陆勋辰说的话窜进她的心头。

如雷劈过的怔忡。

云烟僵硬地保持着被陆沧溟护在胸前的动作,一动不动。

报仇,她要报仇!

她不能任意而为了!

云烟很快就反应过来,攀上双手抱住陆沧溟的胳膊,低声问:“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陆沧溟心头一软,瞳孔一滞,医生说的话再次缠上他的脑细胞,她有抑郁倾向,所以控制不住情绪。

“你会怪我吗?”云烟又问。

她从佣人那里也闲听了几句,大意就是陆沧溟叮嘱他们,只要是她云烟的要求,必然满足。而佣人又嚼了些舌根,说她精神有问题。

对待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女人,做出什么过分的事都应该正常。

“不怪你,只要你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就够了。”

“就这样?”云烟抬头问,清亮的眼底盈盈秋水,无辜而调皮。

陆沧溟有片刻的失神,好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就是这般。

她纯真地笑,没心没肺,却又带着深深的感染力。

“云烟。”陆沧溟带着磁性的嗓音开口,旋即压了下来。

浅浅而尝……

“咳!”

莫名的一声打断了陆沧溟,他悻悻地离开娇软的唇瓣,意犹未尽地腻了眼云烟,浅声道:“先欠着,回头得讨回来。”

陆沧溟语毕,矜贵地整理了衣服,衣冠楚楚地回到对面的座位,温柔道:“先吃吃看,不合胃口再重做。”

云烟没吱声,摸着还残留陆沧溟味道的唇瓣,有些苦恼。

陆沧溟薄唇勾起,扯起一抹笑,貌似一切都往好转的道路上发展了。

刘可琳落了一个无视的场面,一度尴尬的有些想离开。

威尔森贴心上前,“可琳小姐,我来推你。”

刘可琳微笑:“谢谢威尔森管家。”

威尔森推着刘可琳到了陆太太一边,云烟微微皱起了眉头。

陆沧溟薄唇轻启:“坐那边。”

修长的食指一指,指向了主位。在云烟进家门前,一直都是陆沧溟坐的位置,自从云烟来后,陆沧溟习惯性地坐她对面,平起平坐,偶尔情调好时,俩人坐一起‘你一口我一口’。

刘可琳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在陆家,守规矩是第一步。

她忙说:“沧溟哥,那是你该坐的位置,我不能坐。”

陆沧溟慢条斯理地夹起一块鱼片放进云烟碗里,旋即放下筷子,温声:“在我们这个家,只有客人才坐主位。”

“对吧,陆太太?”

陆沧溟对上云烟的视线,浅笑问。

陆沧溟这么一说,撇开了童养媳一事,又将云烟是他的陆太太位置摆正。

云烟不得不面临刘可琳座位的问题,不然她很不大度,不过她是按常理出牌的人?

云烟唇角一翘,悦耳的嗓音响起:“既然主位坐不了,就坐那边吧。”

云烟视线一挪,对准了下盘座位。

陆沧溟没提反对的意思,威尔森嘴角一抽,却也只好推着刘可琳坐到下盘位置。

一顿饭,吃的云烟甚是爽快,她现在就要见缝插针给他们找不痛快。

陆沧溟看着她小人得志的样子,跟着唇角上扬,幸福起点就这么低?他的陆太太还是很容易讨好的。

刘可琳勉强吃了两口就躲回房里去了。

这件事之后,刘可琳一连数天没上桌吃过饭,都是佣人送进她的屋里。

这天,大雨绵延,像要把这座城给淹了一般。

陆沧溟接了一个电话后出了门。

云烟急忙拿过雨伞跟了出去,趁车子还没发动就挤了进去。

看着笑脸相对的云烟,陆沧溟眉头躬起,“你怎么出来了?”

“你去哪?”云烟问,像个妻子过问丈夫的行踪一样亲密。

陆沧溟自然不会对她隐瞒,开口道:“去‘CD’,欧阳找我。”

欧阳,云烟记得,海城黑……道世家长孙欧阳戒。上次陆沧溟受伤,他给送回来的。

云烟唇角一弯,不大高兴,“我不管谁找你,不过你去‘CD’就得带上我。”

陆沧溟没忘答应云烟的要求去‘CD’找南艳,不过看着这场气势磅礴的大雨,他沉声说:“改天带你去,今天不行,雨太大了。”

陆沧溟说话间,已经抽伞下车了。很快,拉开云烟这边的车门,焦急地说:“别任性,我今天有事,顾不上你。”

云烟一听,这趟她是去定了。嘟嘴:“我不管,我去找南艳,又不要你看着我,有什么关系?”

陆沧溟眉心直杵,‘CD’是个什么地方?他怎么会容许他的陆太太独自进去!

“不行,云烟,下车!你要去我改天带你去。”

陆沧溟说着,周身已经寒气丛生。

云烟明白要惹毛他了,可是,她等不下去了,陆沧溟每隔几天给她一张照片,但是她明白,只是换汤不换药,他并没有给云洛提供更好的住处。

他还在虐待云洛,而她云烟不是肚里孩子还有点用处,估计与云洛没什么两样,或者更严重。

“我偏不!”

云烟把脸一埋,不去看盛怒的陆沧溟。

雨势汹汹,风儿也不留情,很快打湿了陆沧溟的衣袖,裤腿。

周恒站在一旁,雨声滚滚,他扯着嗓子说:“陆少,太太这边我会派人跟着,保证安全,您先上车?”

陆沧溟盯着纹丝不动的云烟,神情一冷,随即上了车。

车子行驶在大雨当中,气温似乎也在一夜后骤降。车里的俩人谁也不肯开口说话,各自憋着一股气。

周恒笑着打破僵局:“预报说今夜有雪,冬天还是来了。”

陆沧溟微微侧目,瞥见云烟只穿了一件风衣,不由得皱紧眉头。十指抬起,作了解纽扣的动作。

周恒的话抛出,没人接话,云烟想着等会怎么摆脱那些保镖的看守,压根没听见威尔森的话。

陆沧溟高高在上惯了,周恒的话向来只是向他汇报,不用他回应。

陆沧溟十指流畅地解开大衣纽扣,随之脱掉衣服披在云烟肩头。

云烟这才后知后觉,忙挤掉肩头的衣服,“干嘛?热死我呀?”

不满,赌气,抱怨。

她现在的喜怒哀乐全摆在了脸上。

这也是陆沧溟愿意见到的事,至少不用费力猜。

“今天雨太大了,气温又低,我担心你才不让你出门。”

云烟不信,撇嘴:“出入都是暖气,哪里冷了?”

云烟说的是事实,只是千千万万的优渥条件面前,也抚不平陆沧溟那颗担心她的心。

对手在暗,他们在明。

陆沧溟没说话,只是再次拢起大衣披在云烟肩头,单手撑在云烟座椅后背处,揉着算账的太阳穴稍稍宁神。

这阵子没少做噩梦,而梦里都是他的陆太太经历各种各样的大逃亡。

这叫他如何放下心来?

车子抵达‘CD’车库时,南艳早已候在那里,接走云烟后,陆沧溟才下车离开。

云烟故意走的很慢,瞥见穿着白衬衫的陆沧溟朝另一头走去。

“别看了,陆少他们有事。”南艳拉了云烟一把,继而扯了扯云烟肩头的大衣,笑道:“陆少的爱……沉甸甸的啊!”

云烟扫过肩头的衣服,长至她的小腿,气温已经零下了,他会冷吗?思绪一打开阀门,就忍不住想太多,心口也跟着难受,最终,云烟只是珉紧了唇。

再沉甸甸的爱,也不能抵消他曾犯过的错误。何况,他那是爱吗?

第111章 爱情不知云烟过(二十)

云烟一进南艳的屋子,南艳就“砰”地关上了门,将保镖统统关在门外,但是总有例外,比如一直寸步不离云烟的阿玉却挤了进来。

南艳笑了笑,看来她们这些凡胎肉骨的绝对斗不过练家子的。

“你要喝什么?”南艳问。

“我们太太只喝蜂蜜水。”阿玉说着,已经自顾自地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找到了蜂蜜,泡了一杯水率先倒了一点出来。

南艳好奇地看着云烟,小声问:“这陆少安排的人就是贴心啊。”

云烟努努嘴,无力吐槽,给了南艳一个“敬请期待”的眼神。

阿玉倒出的一小部分蜂蜜水不是让水凉的快些,也不是给云烟喝,而是自己喝了。

自己喝了,喝了……

南艳看不明白,后知后觉地问:“她不会以为我这蜂蜜我这水有毒?”

“你真聪明!”云烟勾唇,苦笑。

今天是她出来的匆忙,换作平日,她出门哪不是大包小包啊,什么吃的喝的用的都带着。

以陆沧溟的意思就是外面的统统不干净,要云烟说除了陆沧溟这个沾满血腥的人外,啥都比他干净。

南艳意会地笑着走向阿玉,拍着她的肩头问:“要不借给银针给你用用?”

“不用!有些东西不是银针来检测的,但是我的味蕾足以品尝出。”

“毒……品呢?”南艳被阿玉一本正经的模样勾起了兴趣,趣问她。

“当然!”阿玉笃定。

云烟心下一惊,她从来没想过阿玉的作用在此。

南艳明显不大相信,“真的?那真的是毒……品,你自己岂不遭殃了?”

阿玉一本正经地摇晃着蜂蜜水,感觉水温适宜了才端给云烟。

南艳问的话,阿玉并不回答,只是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没有离开的意思。

南艳瞠目结舌,压低声音问云烟:“陆少是不是太敏感了?”就是黑……道世家的欧阳戒出门也没这个排场。

云烟自嘲地弯起了唇角,敏感?能不敏感?有血案在身,还不得把她监视的死死的。

云烟侧着头,挨着南艳问:“你知道他去干嘛吗?”

南艳摇摇头。

云烟不再说话,与南艳头挨着头躺在大沙发上。

良久,云烟问:“我想找他,能帮我?”

南艳好看的桃花眼飞过一抹疑色,她明白云烟的意思,只是陆沧溟有那么好糊弄吗?她心里没底。

南艳迟迟不答,云烟也知自己提的要求带她为难了,便不再说话。

突然,南艳站起来,扭着性感的小蛮腰说:“姐妹儿,起来,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云烟跟着南艳进了卧室,当然阿玉也跟着了。

一进房间,阿玉可谓瞠目结舌来形容自己了。这是女人的房间?还以为她经受过特训,对这些情……趣画面无反应,哪知道这个女人前卫大胆的过分。

压根没词语形容这个女人,她回头一定要向陆少汇报,不能让太太接触这种朋友。

南艳看着阿玉不自在的样子,魅惑一笑,靠着阿玉问:“小女孩,第一次见?”

阿玉故作镇定,“不是。”

南艳笑的更加肆无忌惮,意有所指地说:“不是第一次见就好。”又招呼云烟说:“看好了,我有终极法宝给你们看,绝对劲爆。”

说话间,南艳打开了衣柜,搬出了一个人形道具,男人的,比南艳高了一个头。

南艳给云烟递了一个眼神,将手中的道具扔在了大床上,双手叉腰地问:“怎么样?够不够逼真?”

云烟知道南艳拿的不是什么好玩意,阿玉不明白,顺着南艳的视线看向大床。

瞬间小脸蛋通红。

人形的塑料道具,有一个地方高高挺挺。

阿玉没见过这阵仗,当即扭头跑了出去。

南艳不动声色地反锁了房门,继而按了门后按钮,屋子瞬间大变样。

之前一屋子的情……趣装扮消失的干干净净。

“这?”云烟不明白。

南艳扯着唇角道:“在‘CD’,每个房间都有这种设置,只要开了特定的灯光,秒变青趣房,当然还有恶趣味的,总之,应有尽有。”

恶趣味!云烟拉住南艳的袖口问:“你说的恶趣味是指什么?是不是什么蛇啊等等?”

南艳点点头,“是,毕竟顾客的需求不一样,有些人口味就是重比较邪恶。”

得到肯定答案的云烟顿时小脸蛋一僵,陆沧溟带她进过那种屋子,是青趣又有恶趣味。

云烟不想细问这些事,不过以陆沧溟的能力,置备那些东西很简单,唯一肯定的是当初看的蛇并非真的蛇。

“云烟,来吧,这里有通秘密会议室的门。”

南艳在招呼云烟过去。

云烟走近,只见白净的墙壁上开了一道门,不大,只容一人过去,胖点的人得侧身过。

云烟连连道谢:“南艳,谢谢你,谢谢……”

云烟深知,背叛陆沧溟对于南艳来说意味着什么,可南艳还是选择了帮她。

南艳抱了抱云烟,“我们俩还说什么谢不谢的,赶紧去吧,不过里面比较黑,你仔细着点。”

云烟感动地抹了把眼泪,毅然决然地走进黑黑的通道。

南艳关了这道小门,断了通道唯一的光亮。也掏出了手机,按下长长一串数字。

云烟忙掏口袋,找出手机照亮。太暗黑的通道并不能因为手机的光亮而亮多少,前后十步而已,远一点的地方压根看不见。

“噢!”

云烟猛地一不留神,直接被什么东西绊倒,本能地护住了肚子,手机也被摔出好远,勉强在远处发出丝丝光亮。

云烟嘀咕:“这是什么鬼地方!”

勉强扶着墙壁站起来,扶着墙一步步向前挪去,弯腰捡起手机时,云烟靠在墙壁边小憩一会儿。

看不出来,这里挺长的,她走的挺累,后背已经冒汗了。

暗道里,云烟举着手机,整个身体都重重地靠在墙壁上,微微喘着气。

她要坚持下去。

云烟唰地睁开眼,手机光亮正对着对面墙壁,这么看过去,只见墙壁上映着一根根的白色的木棒,长的短的纵横交错。

云烟不在意地瞥了一眼,准备继续赶路,不能等陆沧溟结束了她还没赶到,那今天好不容易混出来的机会就白白浪费了。

云烟抬脚就走,想着墙壁上什么装饰,忍不住地再次打过手机灯光。

这一看不打紧。

云烟发现一根根白色的木棒很有规律地排列着,像一个她熟悉又不熟悉的东西。

是什么呢?

云烟边走边想着。

等等!她终于知道像什么了,人的骨架。

不过只是像,并不代表什么,估计是什么材料模仿人的骨架定制的工艺品。

以前她只觉得“CD”就是一个高级的有……色场所,现在她忍不住重新定位这里了。

云烟继续往前走,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所路过的那些骨架都是人的真正骨头,并不是什么材料定制的。

终于走过长长的一段路,云烟瞥见了不远处的光亮,很细微。

屏声静气地走出去,又是一盏灯都没有的走廊,那微微的光亮还是透过走廊尽头的门缝透出来的。

一定在那里,这里没有别的出口了。

云烟蹑手蹑脚地靠近有着光亮的大门,流金把手渗着冰凉的触觉。

因为有光亮撒出来,云烟轻轻握住门把手,试着看能不能推开门?

微微用力,两扇大门间露出一丝缝隙,屋子里灯火通明,背对着大门坐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就是陆沧溟。

他来这么隐秘的地方必然是为了那不可见人的事。

云烟侧耳倾听,只是里面的两个男人并没有说话。

云烟等的有些着急,却也只能干巴巴地向里瞅着。

漆黑的走廊里,刻意压低的脚步声缓缓而至,挺拔的身影与夜色融为一体,只有一双精光闪烁的眸光已经成功地捕捉了猎物。

插兜的手已经掏出,一个闪身已经来到云烟身后。

“唔”声还没发出口,云烟只觉得口鼻被一股怪味堵住,她挣扎地抓着门把手不放。

高大身影的男人再次用力,紧紧压着云烟的口鼻。

云烟双眼一点点失神,攥着门把手的手无力地垂下,搭在冰凉的地板上发出一丝声响,在这个寂静的走廊里,这一丝声响格外清脆。

室内,陆沧溟冷声:“去看看,怎么回事?”

一旁的保镖连忙出去两个,片刻回来,禀告道:“陆少,没有异常。”

陆沧溟这才松下戒备,他今天一天都心神不宁。

欧阳戒斜斜地靠在皮椅上,看着陆沧溟笑话道:“老大,听说你把你小媳妇给绑床上了?”

陆沧溟漠视地当没听见。

欧阳戒不死心地继续八卦:“好歹你那小媳妇长的标标致致的,回头别把人给整憔悴了。”

陆沧溟还是埋头桌上的文件,不接话。

欧阳戒继续嘴贱道:“老大,女人还是用来宠爱的。”

这还是牡丹花下死的欧阳戒?陆沧溟冷声:“终于有人性了?”

也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小姑娘,还大言不惭给他说教!

陆沧溟的讽刺,欧阳戒也不在意,继续道:“听说你小媳妇怀孕了?你这么对她,小心她不给你生儿子。”

“那就生女儿。”

第112章 爱情不知云烟过(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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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爱情不知云烟过(二十二)

陆沧溟一个电话打过去,阿玉等人强行冲进南艳的卧室。

此时,南艳坐在床尾,正焦躁不安中。

见冲进的人,更是慌了神。

阿玉翻遍卧室不见陆太太,架着‘木仓’口对着南艳的脑袋,“我们太太在哪?”

南艳面无表情,一句话也不肯说。

阿玉按着耳塞,焦急地说:“太太不在这里。”

话音刚落,白净的墙壁缓缓移开一道门,陆沧溟低头走了出来,欧阳戒紧随其后。

看着卧室里对峙的一幕,南艳心下一惊,忙问:“你们把云烟怎么了?”

欧阳戒缓步而来,两指夹起阿玉的‘木仓’口,冷笑道:“你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

此言一出,欧阳戒厉色:“来人,绑了!”

保镖三两下反扣了南艳的臂膀。

南艳焦急地对着陆沧溟说:“陆少,你们怎么处罚我无所谓,能不能看在她为你怀了孩子的份上,饶过她。”

陆沧溟清冷的目光如利刃出鞘,直锁南艳的命脉。冷眼扫过她,对着保镖道:“给我搜,就是把这里翻个底朝天也得给我把人找到!”

“是!”众人齐声。

阿玉上前一步,垂着脑袋说:“陆少,对不起!我的疏忽没看好太太。”

陆沧溟无心追究,只想尽快找到她。此刻,他的心乱成一团麻,不安的感觉如一道无形的锁链缠住了他的颈脖。

“只要人还在这里,一定不会有事的。”欧阳戒上前拍着陆沧溟的肩头安慰。

陆沧溟清冷地睨着正前方的暗道,没回应地再次弯腰走进去。

这一次因为需要寻找云烟,暗道已经启动了紧急灯光。

陆沧溟沿路走过,眉头越皱越难看。对着身后的欧阳戒说:“把你这些无聊的癖好收回家!”也不知道云烟路过时,有没有吓到?

陆沧溟指的是墙壁两侧摆放的人形骨架。

欧阳戒悻悻地摸了把鼻尖,要说他这些东西摆放在这里有十年了吧,今天才来说他?

陆沧溟一路走到头,停在墙壁前沉思。欧阳戒站在他的身侧,知道他在想什么。

欧阳戒也心有余悸,不确定地说:“没那么巧吧?”

陆沧溟狭长的眸子蹙成一道锐利的光,沉声:“不会那么巧?或许就会那么巧!”

陆沧溟拿起钥匙包,拿出最细长的一根,淡声:“但愿不是。”

欧阳戒也捏了一把汗。

推门而入的一瞬间,陆沧溟与欧阳戒都打了一个寒颤。

不安的情绪一下子调到了最高峰,抬眼望去,只见屋子正中间的透明冰棺里赫然躺着一个女人。

陆沧溟不管不顾地冲过去,怒斥:“给我打开!”

面具男人拿着锋钢有意无意地削着掌心中的冰块,冷问:“以什么理由打开?”

“她是我的太太,我的妻子。”

陆沧溟横眉冷对,抬手就去夺面具男人腰间的钥匙扣。

面露男人轻易地一闪,稳当当地落坐在原本的位置。

陆沧溟眸色渐深,狠戾毕现:“别给我故弄玄虚,今天这个棺材你是开给我开,不开也得给我开!”

欧阳戒也进入备战状态,相信他们两个对付一个,绰绰有余。

面具男人噙着谑笑的眸子看向陆沧溟,冷不丁地说:“陆董事长,对于偷窥者的惩罚在‘CD’成立之初就已经约好的。难不成陆董事长今天要徇私?”

陆沧溟厉色:“废话少数,我要救的人没人能拦住!”

面具男人轻笑出声,“看来陆董事长要把‘CD’葬送这里了!”

“这轮不到你一个看门狗操……心!”欧阳戒气急败坏,一个手下成天瞎比比,烦不烦人?

面具男人眸色一冷,没错,他是‘Y先生’的手下,管理着‘Y先生’在‘CD’的一切事宜。

面具男人无所谓地耸肩,“既然谈不拢,那就动手吧。”

话音刚落,陆沧溟已经先发制人。要说这个面具男人本事倒不小,陆沧溟与欧阳戒联手攻了半天也没攻克下。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你的小媳妇受不了那些寒气。”欧阳戒压低声音与陆沧溟耳语。

陆沧溟何曾不知道,只是这个冰棺,从安置在这里还没人进去躺过。

“出绝招!”陆沧溟说。

所谓的绝招绝对是歼敌一千自损八百。

欧阳戒眼神示意OK。

俩人漩涡般游走在面具男人四周,越来越快,直到脚尖着地,快如闪电。

“就在现在!”陆沧溟急吼。

霎那间,面具男人只觉得头上一凉,一股刺鼻的汽油味钻进鼻孔,还没发觉怎么回事,身上已经窜起了火苗。

火势急速蔓延,这一招是留在绝地逃亡无法逃脱时设置的,只有四个掌权人知道。

不亚于同归于尽。

至于这些房间,里面的陷阱与酷刑究竟有多少,陆沧溟不清楚。当初为了利益的不冲突性,各自设置了陷阱防止哪一方叛变。

陆沧溟眼疾手快,近身贴近面具男人,一个猴子偷桃夺过钥匙。

面具男人全身着火,无瑕顾及钥匙地满地打滚。

陆沧溟捏着钥匙疾步奔过去,立即打开了冰棺。

冰棺里,云烟肤色白如霜,全身笔挺。陆沧溟狠戾地眯起眼,旋即抱出云烟直奔最近的会议室。

空调、取暖器统统对着云烟,又命人抱来一层又一层的棉被,统统捂住云烟。

陆沧溟揉搓着她的脸蛋,给她取暖,接着拿起她的手,触目惊心的一道血痕横在掌间。

疼惜划过眼底,陆沧溟扭头怒斥:“医疗队还没到?吃干饭的!”

周恒领着一群医生一路狂奔而来,远远地听见陆沧溟的咆哮,忙说:“到了,到了。”

快速诊断下,医生给陆沧溟汇报了两点:“陆少,太太需要打破伤风针以及使用抗凝剂。”

陆沧溟一个冷眼过去,医生当即白话文道:“陆少,破伤风对胎儿没有影响,但是抗凝剂目前来说,不确定因素还是存在的。”

孩子?还是保不住吗?

陆沧溟清冷的眸子瞬间蒙上一层黑布,依稀可见的惋惜,他沉声:“先用药。”

如果真的保不住,他需要的务必是她的周全。

得到陆沧溟的首肯,医生当即执行起来。

片刻后,陆沧溟还是没等来云烟的苏醒,一颗心仿佛放进了油锅,甚是煎熬。

“一群混帐东西,一个人到现在还没救过来!”

陆沧溟凌咧地看着面前的一群人。

周恒躬身道:“陆少,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害太太受伤!”

阿玉再次单膝跪地,“陆少,您惩罚我吧,是我的过错。”

云烟避开他们的看守,是谁的疏忽他已经没有心情追究,只是一个失误,他的太太依旧昏迷不醒,而腹中胎儿很有可能保不住了。

这让他如何受的了?

!!!

陆沧溟凌厉地看着众人:“统统出去!”

众人离开,陆沧溟单手解开纽扣,很快躺进被窝里,抱上冰块一般的她。

他用自己滚热的肌肤去暖冻僵的她。

紧紧贴在一起,陆沧溟双手没闲着,挨排挨地搓着她的身体,摸至腹部,手指微微颤抖。

虽然这里还是一坦平,可是孩子就是那么奇妙,已经在里面安家落户。长的像他又像她的孩子,血液里流淌着他们俩的血缘。

可是,今天之后,有一半的几率注定了他不能平安地出生。

修长的手指停留在此,再也不敢挪至半分,盯着她苍白的稍稍缓了些血色的脸颊,他眸色深沉如炙。

站在他的位置,注定很多事不能放在台面上,更不能告诉她,只是为了她可以平安。

依稀想起第一次见面,偶遇,重逢……

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定数。

既然是定数,他就不会放她离开,甭管发生什么!

云烟睁开眼时,已经是下半夜了,窗外似乎在下冰雹,砸在玻璃上“噼噼啪啪”地响。

她的脑子暂时短路地怔忡,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听着窗外的声响。恍惚觉得有些热,蹬掉身上的被子,才惊觉搭在她腰间的是只胳膊。

她偏过头,对上陆沧溟清冷的脸庞,紧闭着眼,眉头皱成一团。

‘你是做了多少亏心事?连睡觉也不踏实。’云烟愤恨地瞥了一眼,继而埋过头,也大力扯掉他的胳膊,躬起身体窝在床里边。

陆沧溟感受到异动,忙直起身体,担忧地问:“你醒了?”

有惊喜的成分?云烟疑惑。

陆沧溟凑近她脸边,刀削的唇瓣抵在云烟脸颊上,浅浅移动似轻吻,他问:“还有哪里不舒服?”

“为什么不说话?”声音有些许的冷意。

云烟忍不住嗤笑,刚刚还想扮柔情,转眼就绷了?

“云烟!”陆沧溟咬牙切齿,她受伤最担心的人是他,她醒了却一句话也不愿意对他说!

“看来我还是太宠着你了!”

陆沧溟冷仄仄地说,旋即起身,片刻穿戴整齐,冷声道:“我会让你知道怎么当好这个陆太太!”

云烟不为所动,不过陆沧溟也没指望她能动容。

是夜,云烟被带回庄园,陆沧溟再次用铁链锁住了她,这一次,云烟反抗的特别激烈,却也无济于事不曾更改陆沧溟的决定。

第114章 爱情不知云烟过(二十三)

午餐时,陆沧溟命人将食物送进了卧室。

陆沧溟淡声:“吃吧,你没必要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云烟怒目,斥道:“陆沧溟,要杀要剐痛快点!别一会儿一个巴掌一会儿一个甜枣的,告诉你,我不吃!”

陆沧溟夹起一根青菜,放在眼前看了好久,才薄唇掀开:“自始自终你都没有讨价划价的权利!”

盛怒的云烟对视着云淡风轻的陆沧溟,云烟再一次被冰封刺了骨寒了心。

他可以容许她遭受任何伤害,只为了他的利益。

云烟压着唇角问:“你把南艳怎么样了?”

陆沧溟放下青菜,平静地说:“对于叛徒,自然有对付叛徒的方法。陆太太,你还是多关心自己的事比较好。”

云烟扯了扯唇角,勾不起笑意,他不是一次两次警告她她的孩子是她现在唯一的筹码。

“我要跟你离婚!”云烟横眉冷对,周身流淌着要与他同归于尽的愤慨。

陆沧溟看在眼底,淡淡地笑:“陆太太,跟了我这么久还没掌握我的脾性?”

逆他者亡!她哪里是不明白,只是空有一副傲骨罢了。

陆沧溟端起一旁的大米饭,每一道菜都夹了一点,随即递到云烟面前,态度傲慢:“赶紧吃,不然,你知道我有一千种喂你吃饭的方式!”

云烟木木地接过碗,不再多说一句话。再一次失去自由身,云烟觉得她这辈子都逃不掉陆沧溟的束缚。

她内心绝望了……

吃过午饭,陆沧溟很满意地勾了勾唇角,起身吻住云烟的唇角,表扬道:“陆太太聪明人。”

云烟躲避地扭过头,错开他的靠近,斥道:“恶心!”

清冷的眸子一瞬间转暗,“我不值得你相信?”

云烟细长的眸子噙着冷仄仄的寒意,和一个冷血的人谈什么信任?拧眉:“如果让我信任你,把我妹给放了!”

陆沧溟莫测地望着云烟,真相很快就揭开,但不是现在,现在告诉了她,她一定会崩溃。冷声:“肯定放,只是时机不成熟。”

云烟痛疼地捂着胸口,时机不成熟,不就是还没得到他想要的密股吗?

难不成死死地困住她和云洛,密股就会自己跑出来?

陆沧溟清冷地起身,手机响的刚刚好。

他盯着手机愣神了很久,终究接通,只说了一个字:“好。”

声音很轻,似乎沉重的难以回答。

关了手机,陆沧溟俯视着云烟,淡淡地说:“就快结束了,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陆沧溟再次看了眼吃剩的饭菜,微微沉着笑,“陆太太,我预约了你的宵夜,等我回来。”

云烟隐隐觉得他在做什么大事,急忙吼住他:“陆沧溟,你把话说清楚,你放了我!”

陆沧溟回头,邪魅不羁地勾起唇角:“等我!”随即带上了房门。

隔着门板,陆沧溟沉沉地吸了口气,倏地转身,清冷地步下楼梯。

书房里,站着欧阳戒与南艳。

陆沧溟走进去,凝着南艳却问欧阳戒:“怎么把她带来了?”

欧阳戒惯性摸着鼻尖,讪讪一笑:“那个……”

“是我自己要来的!”南艳上前一步,桃花眼流转着气愤的光泽。

陆沧溟冷眼相待。

南艳继续道:“你把她怎么了?”

“我的太太,我能把她怎么样?倒是你南艳,不是标榜自己是她闺蜜吗?”

“有你这样把闺蜜往火坑推的?”

陆沧溟步步紧问,强大的气场震的南艳一点点瘫软,气愤一点点消失。

“她差一点就死了!”

“捡了一条命回来!”

“孩子能不能安全生下来还待定!”

陆沧溟沉怒,一句比一句重。

南艳紧张担心地攥紧了拳头,她素来稳重,此刻却如崩裂的弦无力地靠在墙壁边,弱弱地问:“那她现在呢?她怎么样?”

“你很关心她?”陆沧溟不信地睨着南艳。寒眸一拧,薄唇翕动:“确定不是害她?”

南艳摇着头,不敢相信,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她不该帮着盛左传递信息,她不该把云烟拉进仇恨的漩涡?

“你走吧!念及你是她闺蜜,我饶你不死!”

陆沧溟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南艳回过神,望着陆沧溟请求道:“我能再见她一次吗?”

南艳深知如果不是陆沧溟网开一面,她不能活着离开‘CD’的。

陆沧溟拨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一贯地清冷,“南艳,你以什么立场来开这个口?你已经背叛了我,也不配当她的闺蜜!”

南艳如被凌迟一样,猛地躬身,双腿并拢直挺挺地跪在了陆沧溟面前,“陆少,我求你再让我见她一面,我想看看她安好与否?”

陆沧溟冷漠地走近,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南艳,唇色凉薄:“如果你坦白消息交给了谁,我可以格外开恩。”

南艳娇躯一震,她不能说!

“看来你有了答案!周恒,送客!”

陆沧溟冷声,周恒上前,抬手引道:“南艳小姐,请!”

南艳不甘心地望着陆沧溟,她知道自己不能劝住陆沧溟,可是她也不能看着云烟被他逼疯。

她从欧阳公子口中得知云烟再次被铁链锁住了,她一刻也等不下去,心急如焚跑来找陆沧溟,可一直被拒在大门外,直到她拦了欧阳戒的车子才进了门。

南艳暗暗叹了一口气,从地上站起来,“陆少,请你看在她怀有孩子的份上善待她,以一个人的尊严善待她,尊重她,而不是一味的强取豪夺,否则,心伤透了就无法修复了。”

陆沧溟回给她的只是冷漠的无视。

南艳离开,欧阳戒忍不住为云烟求情说:“老大,差不多就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把人逼急了指不定干出什么事来。”

陆沧溟冷眼鸷去,“你很闲?”

欧阳戒深知陆沧溟是那种报仇不等过夜的主,当即举手表决:“没有,我很忙。”

陆沧溟不再理他,坐下处理公务。

从一堆文件夹中抽出几份文件,翻开,查阅,笔锋潇洒地落下标注以及签名。窗外,再次飘起鹅毛大雪。

冷的让人不忍多看一眼,倒与陆沧溟的目色如出一辙,清冷。

欧阳戒随意找了个位置,翘着二郎腿无意地问:“干嘛不和你小媳妇说清楚?她性子那么烈,你不怕她反抗?”

欧阳戒的话,陆沧溟不是不知道,通过这次她独身闯‘CD’的事可以知道,她一直在谋划,并不安生地躺在床上。

不过,这一次不一样,他斩断她所有的左右手,毙了她的耳目,她还能翻天了?

“忍一天不会出问题。”陆沧溟软和了语气。

快速批阅了文件,陆沧溟盖上笔帽,矜贵的手指划过文件夹,沉问:“晚上的行动部署好了?”

“没问题。不过……”

欧阳戒话锋一滞,陆沧溟清冷的眸子也跟着深沉起来,“不过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对方的目标并不是你也不是陆氏集团,你要怎么办?”

陆沧溟珉紧了薄唇,这些问题他锊了一遍又一遍,最终才撒下今夜的大网。

“还有,如果他们的目标也不是你的小媳妇,那我们今夜……”

欧阳戒再次甩出了这些问题,从云烟突然找陆沧溟交出云洛时,他们一直在布局,而欧阳戒担心的问题从头到尾都没变过。

他不觉得自己的担心多余,因为当局者迷,陆沧溟一心为了云烟,处理事情来感性比理性要多一毫。

在尔虞我诈的商场之中,差一毫很可能失之千里。

“不会出意外!”陆沧溟笃定,万事心中有数的他从没有失策过,这一次也不例外,云洛要救,暗鬼也要杀。

欧阳戒不再多言,对于陆沧溟,他是无条件追随的,或许用彼此成就形容他们俩的兄弟情比较恰当。

夜幕降临时,陆沧溟与欧阳戒一起离开了庄园。

奢华昂贵的车内,陆沧溟清冷的眉目偏过窗外,看向二楼的窗户,柔情似水。旋即,他开口:“出发。”

云烟躺在床上,一直不停地挣扎着,双手双脚还是纹丝不动地被捆紧着,陆沧溟那个没人性的,竟然一次次绑她!

刘可琳哂笑而入,“我说你……还是别挣扎了。”

云烟看向床边,刘可琳正站在她的面前,张扬地笑着。

“你腿……好了?”云烟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不确定地问。

刘可琳微笑,“当然,不好的话我能站你面前?”

既然好了还装什么瘸子?不嫌累的慌?云烟自带屏蔽功能,无视刘可琳的存在。

刘可琳轻声笑着,温婉动人的样子。

“云烟,知道沧溟哥哥去干什么了?”

云烟不答,她是想知道,可不是想从刘可琳嘴里得知。

刘可琳笑语轻盈,问:“想不想松绑?”

云烟冰冷的眼神微微波动,刘可琳到底搞什么鬼?

“唉,还说自己找到真爱,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个代孕工具。”

刘可琳轻飘的一句话如万千银针齐齐砸进云烟心里,掏心窝子的痛,她是爱上了陆沧溟,哪怕在知道父母死于他之手,哪怕她知道他从头到尾只是利用她,可她还是一次次报了期望,希望可以找一点证据出来给他洗白。

可是,等待她的只是一次次失望,一次次的冰锥砸心,一次次地缝缝补补千疮百孔的心。

第115章 杀了她,陆少有赏

刘可琳对于云烟的沉默,更是笑弯了眼,拖过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有和云烟长篇大论一番的意思。

“天天躺着,是不是挺舒服的?也是,这么冷的天,缩在被窝里多爽。”

“只是啊,你这么享受,沧溟哥哥还要出去。”

刘可琳再次将话题扯了回来,关于陆沧溟干嘛去了?

云烟怫然大怒:“刘可琳,别假惺惺的了,直接说到底想干嘛?没空听你兜来兜去的。”

刘可琳掩嘴一笑,“我来帮你啊。”

帮她?云烟不敢相信地望着她。“你三番两次陷害我,我会信你的话?”

刘可琳双手环胸,整个上身往椅背上靠去,慵懒地说:“记得挺清楚?”

“不过也是,拿水泥验收入库的事来说,其实也不能全怪我,要怪就怪你惹沧溟哥哥生气,我只是找点事给你忙忙而已。”

云烟听了,心口闷闷的,只是找点事给她忙忙?损失那么多水泥不浪费?算了,她和陆沧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俩人一个德行:冷血!

“你太过分了!”云烟直视着她,却没带任何情绪。

她发现了刘可琳因为嫉妒,将会是一个很好指使的枪口,她完全可以利用刘可琳对她的厌恶离开这个牢笼之地。

目前的局面是刘可琳爱陆沧溟,陆沧溟爱不爱云烟不好说,但是表面上来说是爱,不然刘可琳也不会嫉妒她,所以她离开了,对于刘可琳来说是件好事。

刘可琳微笑示人,杏眼娇俏可爱地眯起,“这就过分了?如果你知道我要杀了你,你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我禽兽不如?”

云烟略显震惊,很快淡然一笑:“你想杀我?这想法非常不错!”

刘可琳顿时敛去笑意,“是,上次在工地时你怎么没被水泥包给砸死?”

细长的柳眉躬起,当时的事陆沧溟调查后说只是工人没有危险意识才导致的,并不是人为刻意的。

她也就没放在心上,毕竟伤的最重的是刘可琳,又加上她与陆沧溟冷战,那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现在单独被刘可琳拎起来说,云烟尤还记得当时与陆沧溟冷战时的痛苦难受。

结果一言难尽的心伤去屈辱。

“怎么不说话了?你的利牙被沧溟哥哥给拔了?”刘可琳讥讽地睨着云烟,双眼紧逼想暴揍云烟一顿。

云烟一声不吭,胸口再次闷的难受,那些和陆沧溟的快乐与不快乐的记忆统统往她脑子里钻,好沉重。

刘可琳很满意云烟的表现,又笑着说:“你肚里的孩子也保不住了。”

云烟心头一惊,连忙捂住自己的肚子。

“呵呵,难不成你以为我现在要打掉你的孩子?”

“要不要这么没脑子?”

“实话告诉你吧,你昨晚死里逃生,身体里打了不少急救药水,百分之九十九致胎儿畸形。”

云烟顿遭雷劈,哑口无言地盯着自己的腹部。

“沧溟哥哥没告诉你,也难怪,要是你知道过几天就得去做人流,指不定怎么在家闹腾?”

“沧溟哥哥工作忙,没空应付你。”

“不过我这人呢,就见不得你自在,偏要告诉你,我最喜欢看你痛苦的样子。”

云烟心头一酸,眼眶微微滚过热流,这个孩子来了,她没多欢喜,知道他要走,她却痛彻心扉。

这一切都是陆沧溟的错!

云烟咬牙地攥紧棉被,细长的眸子蹙眯成一道锐利的光。声音却很冷静:“孩子,我本来就没打算让他活着出生!”

刘可琳得计地勾起嘴角,“对了,说了半天还没告诉你沧溟哥哥去哪了?”

云烟粗重地吸着气,每吸一口都搅着心口痛。

刘可琳缓缓起身,贴着云烟的耳朵说:“沧溟哥哥要去灭你妹的口!”

“什么?”云烟幻听一般,不敢相信地抓住刘可琳的领口。

刘可琳依旧微笑,看着攥住她领口的手,不疾不徐道:“没听清楚?还是觉得不敢相信?”

是,不敢相信,云烟不敢相信,陆沧溟一遍遍地承诺要保证云洛的安全,要把她带回来,只要她生下孩子。

对,孩子,他一直威胁她孩子是她的唯一筹码,因为她违背了她的意思,触犯了他的底线,害孩子保不住所以他要杀了云洛?

他怎么可以这样换算?

不可以!

云烟歇斯底里地松开刘可琳,挥舞着拳头,扯着铁链哗啦啦作响。

“你想出去吗?”刘可琳循循诱导。

哭红眼的云烟直直地点头,“你放我出去,我要出去,我要和他同归于尽!”

刘可琳扬眉吐气地俯视着床上的云烟,披头散发哭惨的脸,要有多狼狈就有多丑陋!

双手环胸,刘可琳笑:“我放你出去可不是为了伤害我的沧溟哥哥!”

“不过,我确实想放你走,注意噢,是离开不是去找我的沧溟哥哥。”

“我相信只要你走了,我的沧溟哥哥眼里只有我了。”

“没人能分开我们!”

刘可琳的话,云烟一句也没听进去,她的脑海里回旋着一句话:陆沧溟要杀死她的妹妹要杀死她的孩子。

她在意的,他都要毁了!

云烟再次一把拉住刘可琳的手臂,力气大的惊人,双眼睁的可怖,面色狰狞扭曲变了色。

刘可琳瞬间花容失色,觉得这样子的云烟就是一个疯子。她慌乱地从兜里掏出了钥匙,率先打开了手上的链子,接着是脚上。

云烟扑下地,到处翻找自己的手机,找了半天没找到。

刘可琳趁机塞了一把钥匙给云烟:“相信你会用的上!”

云烟慌乱地从卧室跑下楼,直奔电话那里,佣人看着怪异的云烟一时间傻眼。

云烟心急如焚直拨云洛的电话,却一直没人接。

刘可琳不知什么时候推着轮椅下了楼,看见佣人呆呆地看着,忍不住呵斥道:“一群混帐东西,你们的太太都没穿外套,连鞋子都没有,还不赶紧去拿。”

刘可琳这么一训斥,一屋子佣人急忙上楼拿衣服拿鞋子。

刘可琳微微一笑,滑着轮椅到云烟跟前,压低声音说:“你妹关押在‘次江’。”

‘次江’是海城有名的码头之一。

云烟扔掉座机电话筒,立马拉开了大门朝外奔去。

满天飞雪接天连地,云烟直奔大门口,刺骨的冷意从皮肤的每一寸钻进骨子里。

车子!

云烟攥紧刘可琳给的车钥匙,直奔最近的一辆车,没有任何停留上了车,启动离开。

佣人抱着衣服下楼时,大门敞开,雪花随着冷风飘进屋里。

“快去追你们的太太!”刘可琳倒在地上,轮椅侧翻着。

威尔森听说了太太的事,连忙从后屋跑出来,跟着佣人追了出去,只见云烟开着车子绝迹而去。

“太太!”

威尔森急忙命人开车追出去。

“速度快点!”威尔森催道,一遍遍地拨打陆沧溟的电话,却没接通,旋即又拨打欧阳戒的电话。

不过不是欧阳戒接的,是他的秘书接听的,威尔森耽误不得,直接向欧阳戒秘书说了家里的情况。

‘CD娱乐会所’,陆沧溟清冷的眉目瞬间刀来剑往,“她会去哪?”

欧阳戒抬手让秘书离开,慎重地说:“你的庄园肯定有内鬼,而你小媳妇现在跑出去估计也是他们的计划之一。”

陆沧溟阴沉的眼底蓄着狂风巨浪,“我只要知道她的去向,周恒,速查!”

周恒急忙去打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

“陆少,暂且没有发现太太的行踪。”

桌上的杯子一扫而空,如数掉在地上碎成渣。

陆沧溟哧道:“继续给我查!”

“是,陆少!”

明亮的房间里,陆沧溟神色阴鸷,双拳攥的“咯吱”脆响。

“去‘次江’!”陆沧溟猛地断言。

欧阳戒了然,当即吩咐下去直奔‘次江’。

云烟抄了一条近道,插过市区直奔‘次江’。远远地,码头近在眼前。

云烟扔了车子,奔向码头口。寒风凛冽、冰雪刺骨,一概袭上来分解云烟身上的温热。

云烟抱着胳膊朝码头跑去,要问她冷不冷,云烟说没有她的心冷。

她最珍贵的都在一一失去,仅仅余下孩子与云洛,她怎么也得拼命保一次。

倏地,白茫茫的雪地里出现一个女人。

身影与云洛像似。

云烟急忙喊:“云洛!”

就在云烟话音落地时,静悄悄的四周突然窜出很多人,他们的方向直奔云洛。

云烟豁出命地跑起来,只是被雪水浸透的袜子渐渐结冻变硬,脱不掉也戳着脚跑不快。

轰隆的声音在云烟身后响起,云烟回头看了一眼,一眼看到了盛气凌人的陆沧溟,大衣包裹着的他还是那么矜贵逼人。

她要救云洛!云烟加快步伐,紧随一群黑衣人的脚步。

只是,云洛跑的更快,像被野兽在追。

猛地,云烟呆呆地站住,白茫茫的雪地上是凌乱的脚步,还有一路撒过的红色,是血!

云烟瞳孔紧缩,顺着血迹的方向看过去,血迹的走向随着云洛的方向改变而改变。

陆沧溟,他到底对手无缚鸡之力的云洛做了什么?

云烟抹着眼泪,加紧脚下的步伐。

“开枪杀了她,陆少有赏!”

云烟身边的一个男人说的。

“砰!”

云烟瞬间定在原地,看着原本还在奔跑的云洛直直地站住,慢镜头地向前趴去。

第116章 陆沧溟,我恨你

“不要!”

云烟声嘶力竭,对着云洛的背影怒吼。

只是,中‘木仓’的云洛再也听不见云烟的呼喊,娇小瘦弱的身体直直地栽了下去

在狂风暴雪的嘶嚎中,滚滚江水中,云洛的掉入溅起大片的水花声如钟大作,瞬间吞没了云洛的身体。

云烟怔忡地像丢了魂魄,视野里天旋地转,本能地一步步爬向江边,脑海里深深地烙印上了云洛临死前的画面。

她心头如刀割,一寸,一寸,一刀,一刀……

蚀骨的冰雪浸透云烟的身体,她忽然清醒了,那些困惑她的感情一下子明了了。

他为了他的商业帝国,不会对她动容一丝一毫,哪怕他知道云洛对她有多重要。

憋了许久的泪还是如破堤的洪流,滴落在染有云洛血迹的地方。

陆沧溟这边,刚下车就遭人埋伏陷入混战当中。

尤其是戴着面具的男人缠着陆沧溟不放。

一声枪响,陆沧溟呆站住,由着面具男人砍了他一刀,小腿一软,陆沧溟单膝跪地。

眉头皱成一团,看着云烟衣裳单薄匍匐在雪地里。他怒斥:“混帐东西,几个不入流的打手都解决不了?”

陆沧溟猛地站起身,出拳狠戾至极。

面具男人被陆沧溟打的一连后退好多步,不过前赴后继的打手死死围着陆沧溟形成包围圈,一层人打倒,一层人又替补上,没完没了。

陆沧溟猩红着眼,越打越鸷狠。他已经看出来了,他们这些人的目标是他,而他的目标是赶到云烟身边,所以归根结底他们的目标还是云烟。

“周恒!”陆沧溟厉声,“给我往死里攻,助我出围!”

陆沧溟这话一出,周恒瞬间明白,当即领着手下专攻陆沧溟正前方的出口。

很快,陆沧溟挣脱包围圈,直奔云烟,离开了包围圈没了束缚,他的身手敏捷矫健,一路上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云烟!”

陆沧溟隔着十步的距离喊云烟,话音刚落,抬手又是撂倒缠上来的三个打手。

“云烟,回来!”陆沧溟大声急呼,再往前一步是江水,他不容许她有事!

云烟神思恍惚,依稀听见有人在叫她。可她依旧往前爬着,她要去救云洛,她答应了爸爸妈妈,要救回云洛的,她不能食言……

满天风雪层峦叠起,肆意袭转着整个海城。模糊了云烟的视线,侵蚀了她的脑袋。

爸妈死了!

云洛死了!

孩子也要死了!

什么都没了,都死了!

再也没有她在意的生命是鲜活的了。

想到这里,天地一暗,无尽的黑暗瞬间将她吞噬,焚心蚀骨!

云烟再也控制不住地崩溃大哭:“啊!”

哀嚎声惊得雪片乱舞!世界一片苍茫。

陆沧溟撂倒最后一个打手,来到云烟身边,伸手去抱她的动作硬生生地滞住。

他面前的云烟就像魔怔了一样,穿着单薄的衣裳趴在雪地里,固执地往江边爬去,哪怕身上已经湿透,哪怕浑身在颤抖,她都无动于衷。

陆沧溟骤然紧着瞳孔,“云烟。”

云烟缓缓偏过头,目之所及是陆沧溟一贯清冷的脸庞,纵使天寒地冻,纵使鲜血淋漓,纵使她痛不欲生,都不曾让他动容一丝丝,他依旧那么矜贵、高高在上。

陆沧溟上前一步。

云烟猛地开口:“别过来!”如受惊的小鹿,茫然若失而又全身戒备。

陆沧溟寒眸紧缩,她正在江岸的最边缘,只要她再往前一步,就是滚滚江水。

慌乱,他慌乱了,生平第一次慌乱的如此真切。

陆沧溟急呼:“云烟,回来,到我这里来!”

云烟再次茫然地看着陆沧溟,熟悉的又很陌生。

她看着面前的一切,脑海里一片空白,她怎么来了这里?她为什么来这里?

哦!救云洛!

救……

不,云洛死了!

被陆沧溟下令杀死了!

死了,都死了!

云烟怔忡地看着陆沧溟,双眼圆睁,可怖狰狞。

身心冷冰,她站起身,冷仄仄地问:“从一开始,我就是你手中的计划之一,是不是?”

陆沧溟心下急躁,只想带她离开这么危险的江边,蹙眉:“云烟,先跟我回家,我都告诉你。”

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触之一片透心凉,怜惜道:“云烟,听话。”

陆沧溟抓紧她的手,企图拉她进怀。

云烟一动不动,脚下生根一样,目色愤怒:“回答我!”

陆沧溟珉着薄唇,清清冷冷,良久,对视着她愤怒的眼睛道:“是!”

云烟动了动唇角,最终只是压成了一条线。

心口好似扯了一下,痛与不痛已经被冰封,沉声:“为什么要杀云洛?”

陆沧溟眉头紧皱,甭管那‘木仓’声从哪把‘木仓’里发出的,她都认定了是他。

“云烟,你听我解释,我没想过要杀谁。”

云烟痴痴地笑了笑,没想过杀谁?只是随随便便杀的?

她缓慢地闭上眼,再次滚下大颗的泪。

睁眼,她在他漆黑的眼底看见渺小的自己,流着可悲的眼泪,蓦然,她嗓音冷冽:“是不是孩子也要死?”

闻言,陆沧溟目光深深,如深山里的一口深井幽暗不见底,再次沉默半天后点头:“是!”

孩子畸形的可能性比较大,他自然不愿意生下不健康的孩子让她伤心。

他补充道:“孩子……我们会再有的。”

云烟心下一沉,他的肯定答案结束了她那仅剩的一丢丢期待。她振臂一呼,“陆沧溟,我恨你!”

陆沧溟看着落空的手掌,眉峰骤然折起:“云烟,你先跟我回去。”

云烟倒退了一步,陆沧溟紧张地扭曲了脸,喊:“云烟,不要冲动。”

云烟怔怔地看着他,眼底通红,“陆沧溟,你怎么能骗我?”

从头到尾都骗她,

一字一句的情话犹历历在目,却都只是骗她。

骗她的爱情,她信了。

骗她会保证云洛的安全,她信了。

骗她会生下他们的孩子,她也信了。

都是谎言,她却都信了。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结果,他不爱她只是利用她。

结果,云洛被他杀了。

结果,孩子也要死。

“陆沧溟,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云烟挂着满目泪痕,苍凉悲寂。

给了她爱的剧本,结局早已拟好,他只是照着剧本本色出演,而她倾尽真心。

“陆沧溟,你赢了!但是,你想要的……我就是死也不会给你!”触目惊心的狠厉从她那细长的眸子里泄出。

同一时间,陆沧溟伸出手,却只是从她的衣角擦过。

“云烟!”陆沧溟惊呼,却只看见江里溅起了水花再无她的身影。

她决绝的转身烙进了他的心里。

“给我打捞!快!”陆沧溟瞳孔放大,冷直的双腿如铅灌住。

面具男人艰难走近,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俊朗的面庞,素来沉稳的眸子此刻染上了血色的悲悸。

怎么会这样?这不是他的本意。盛左痛苦地捂着胸口,沉重的压抑。

陆沧溟蓦然转身,对着盛左,拳脚相加直逼盛左的腹部。

“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盛家满门陪葬!”

盛左一言不发,迎着陆沧溟的拳脚一一受下,直到“啊”的一声闷哼,唇角溢出一抹鲜红。

秦琦连忙上前扶住盛左,怒言:“请陆董事长自重,陆盛两家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今如此伤害我们盛总,陆董事长可考虑过后果!”

陆沧溟甩着手腕,无视秦琦的质问,阴鸷地睨着盛左:“看来我小瞧了盛总裁的野心了!”

他一直把对手归结于不知名的新秀势力,没想到竟然是盛左!

盛左还是没反应地凝神,他隐隐觉得他被人利用了。

计划不是这样的,计划中的他只是带人来救云烟,仅此而已。

哪里出了错?他派的人临时知道云烟从庄园开车离开,他沿路跟来的。为了防止陆沧溟发现,他带足了人手。

究竟哪里出了错?

陆沧溟薄唇裂开:“周恒,吩咐下去,所有与恒盛的合作一律中断!”

“从今天起,敢与恒盛合作的皆与陆氏为敌!”

周恒听的心惊肉跳,陆少一直稳重高瞻远瞩,从不会这么冲动,唉!

秦琦听着陆沧溟的话,眉眼都变了色,以陆氏的能力如此打压恒盛,就算恒盛再强大,也承受不来。

她直言:“陆董事长,公私不应该分明?”

陆沧溟冷眼扫过,“我的太太无恙,我或许会手下留情!”旋即转身吩咐周恒:“每十分钟汇报一次打捞情况!”

“是,陆少。”

就在陆沧溟转身之际,迎面驶来一辆黑色奥迪。

陆沧溟急忙迎上去。

车门打开,陆建国拄着拐杖盛怒而来。

“爷爷!”

陆建国严肃地问,“孙媳妇呢?”

陆沧溟痛苦地别开眼,周恒简略地汇报了这件事。

陆建国听了长时间地静默不语。

那边,秦琦扶着盛左走了过来。

陆建国在商场上的名号没那么大,但是在海城,他的军……政威望一直都在。

盛左有礼有节:“陆太爷!”

陆建国点点头,看着陆沧溟小腿流着血,盛左身上也挂着大小不一的伤痕,沉峻道:“你们俩跟我来!”

陆建国领着陆建国与盛左上了车,三人聊了很久,最后陆建国独自乘车离开。

第117章 当真不看?

漫天雪花似烟轻,又似银白,纷纷扬扬,盖住大地所有的颜色,天地间只剩一片苍茫。

迈巴赫车旁,陆沧溟与盛左挨着肩头眺望着江边的方向。

距离云烟从那里跳下去,已经过去四个小时候,俩人保持着固有的姿势不曾动过。

只是陆沧溟的脚边,成片的雪花盖住一层烟蒂,又落下一层烟蒂。

陆沧溟后来想起这天,他说:我只是想把那个女人抽回来。

因为云烟曾经说过:“陆少,我想做你的烟,不离你的口袋,不离你的手,还能时常来个爱的亲亲。”

她说话还真不算数!

陆沧溟倏地轻笑出声,不是要做他的烟吗?怎么还不回来?

盛左沉毅地看着那个点,他想到了陆建国的话,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陆家与盛家不能交战。

可是,对于他来说,交战不可怕,可怕的是时间在流走,而她还没好消息回来。

其实,他心里明镜似的,包括陆沧溟,他们都明白,从这里跳进江里,她还能站到他们面前是多渺茫的事。

可是,纵然如此,他们也不会就这么相信她会离开。

呼啸的北风骤然加大风力,搅和着雪花,模糊了视线。

周恒与秦琦站在不远处,各自看着自家主子如此惩罚自己,也跟着难受。

突然,他们的手机各自响起。在空旷的雪地里,这同时响起的铃声引来陆沧溟与盛左的视线。

“陆少,那边有消息了。”

“盛总,找到人了。”

周恒与秦琦异口同声,向自家主子汇报。

陆沧溟已经迈开了双腿,长久的站立以及本有的腿伤,陆沧溟一个趔趄跪倒在雪地里。

他不敢问周恒电话那头有没有说人是活着的?

“陆少。”周恒忙扶起陆沧溟,“陆少,我让医生过来给你看一下。”

“不用!”陆沧溟已经起身,刻意伪装起清冷,脚下沉甸的迈不开。

没有消息还能抱一线希望,可找到了,结果是……他不敢多想,挪着步子缓缓走向码头那里,接着上船。

周恒捏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告诉陆沧溟实情,人找到了却已经死了。

“陆少,太太她……”

“住口!”陆沧溟冷冷地打断,她不会有事的。

周恒缄默地不再说话,手下人打来说尸体在下游一百米处发现的。

一百米?周恒不敢深想,被水流冲击了一百米,就算找到也面目全非了。

陆沧溟攥着拳头,眸色清冷,薄唇翕动:“她会游泳,她不会有事的。”

周恒不再多言,他看着陆沧溟刀削的唇在颤抖。

陆沧溟到时,盛左已经先一步到了。

陆沧溟的到来,人群中已经自发地散开了一条道。絮状的雪花化作漫天飞舞,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看不清躺地上人的眉目。

但是,那么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结果可想而知。

陆沧溟忽然站立住,再也前进不了。长长的江堤像似无限延伸着,而尽头的她,他再也到不了。

酸?涩?痛?苦?

无奈?不敢相信?不愿相信?

陆沧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煎熬,被多重感情同时凌迟着,在他的世界里,一切都该是沉稳的,他只有该做的事不该做的事,他只有喜欢的人抛弃的人,他只有高兴的情绪愤怒的情绪。

而现在,那些陌生的情绪却一下子从他的眼里钻进他的脑子里,他的心里,他的血液里,他的骨髓里。

他不知怎么形容,只知道好难受好压抑,他甚至想一头扎进滚滚长江之中。

心有千斤重,压的他直不起腿,猛地,双腿重重地跪在江堤边,仰头对着满天的雪片嘶吼出声:“啊!”

周恒静静地立在一旁,默默地摘掉了头顶上的帽子。

盛左回头看了眼陆沧溟,对着身边的秦琦说:“吩咐人仔细点尸检,随后好好厚葬。”

吩咐完转身走向陆沧溟,路过他时,淡声:“是云洛。”

苍凉的悲怆刹那间收住,陆沧溟猛地起身跑向尸体的方向,看着陌生的面孔,他那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散架了,整个人直直地往后倒去。

陆沧溟醒来时,是在码头的酒店里,医生已经处理过了他身上的所有伤痕,周恒端来了小米粥。

陆沧溟淡淡地扫了一眼,依稀记起她很喜欢吃小米粥,说能减肥还有营养。

她说喜欢,他就吩咐厨房每天都炖着。

但是他从来没告诉过她,即使她胖个二十斤也不会显胖,何况他喜欢有肉的她。

只是,她喜欢瘦一点的自己,他就由着她去了。

陆沧溟神情一冷,“撤了,以后不准再吃小米粥!”

周恒明了,不再多话地收走小米粥,换成了一份面条。

陆沧溟一口未动,只是点燃了一根又一根香烟。

‘陆少,我要是有一天离开了,去了一个你看不见的地方,你会想我吗?’她曾问他。

他回:‘不会,既然你自己离开的,我为什么要想你。’

她怪嗔他:‘陆少好没良心!’

他当时没说心里话,‘如果你离开了,我不知道自己会怎样?’

如今,他明白了,她离开了,他撕了心裂了肺。

他不能睡觉,梦里会是她。

他不能睁眼,目之所及到处都是她的影子。

他不能吃饭,会想起她贪吃又怕吃胖的样子。

他不敢喝水,会想起她拿着吸管喝水怕口红花了的样子。

他终于懂了,她离开了,他什么也做不了。

一天又一天,警局那边的打捞已经撤走了,只有陆沧溟的人在继续打捞。

耗在码头没离开的还有盛左,直到盛夫人亲自来带走了盛左。

又过了一天,陆沧溟一贯地徘徊在江边,坐在她跳进江里的地方静静地看着脚下的水。

那夜大雪之后,天就晴了。厚厚的雪经历了三个日光照射,已经化的差不多了。

陆沧溟怔怔地看着远处的村庄,屋顶上树梢上还有一点积雪。

倩丽的人影奔跑在雪地里,时而弯腰滚了一个大雪球踢到他面前,时而回眸对他娇俏一笑,时而拉过他的手舞起一支支舞曲。

她说过,等‘潮汐村’的项目落定了,等下雪了,她要和他来场浪漫的雪中华尔兹。

雪下了,项目也初步竣工了,她呢?

周恒从远处一路寻找过来,见陆沧溟再次坐在原地,叹了一口气道:“陆少,老爷子想请你回去一趟。”

周恒贸然出现,打断陆沧溟面前的景象,她不见了,雪也没有,入目的只是滚滚江水。

微微的不舍,陆沧溟恢复清冷之色,冷声:“知道了。”

陆沧溟回陆宅见了爷爷之后,再也没有去过江边,每日只在陆氏集团与庄园间穿梭,庄园里外的人统统换了一遍,更是杜绝了任何人的进入,包括刘可琳。

只不过打捞的事一直在继续。

做着一件毫无用功的事,陆沧溟生平第一次干,一干就是从冬天,转眼又到了冬天。

所有人都觉得他偏执的有些疯狂,盛左更是因此来找过他,结果,谁也没有动摇他的决定。

陆沧溟也深知他幻想她还活着的不切实际性,可不去做,他突然不知道做什么关于她的事了。

这一年来,她离开了,海城一下子平静了。连对他陆氏董事长身份虎视眈眈的陆勋辰等人,也敛去了锋芒变的格外低调。

这天傍晚,陆沧溟带着夜色而归,进家门前惯性停留在前院,看着红蓝相间玫瑰花竞相开放,微微勾起唇角。

如果她回来了,看见这满园玫瑰会不会笑?会不会扑进他的怀里,不过他更相信她会扑进花丛里,摆出妖冶妩媚的姿势让他拍照。

整整一年了,今天的去年,是她离开的日子。

今夜的夜空雾蒙蒙的,气温也是骤降,预报说今夜有雪,一切好像与去年一模一样。

站了很久,直至感觉到冷意,陆沧溟才转身进了屋子。

方管家恭敬上前,等陆沧溟换了鞋子,脱掉外套,才开口道:“陆少,这是今天清洗房间衣服时发现的。”

陆沧溟睨着方管家手中的东西,忽地想起早上临出门时交代佣人清洗云烟的衣服。

从她离开后,家里关于她的东西不曾动过,一切都在原位,早上发现衣服落了灰尘,才有了那个交代。

他一直不敢去碰她的东西,怕心痛。此刻,方管家递来从她衣服里拿出的东西,他忽然不知接还是不接了。

“不敢看?我帮你看!”欧阳戒从书房信步而来,一把夺走方管家手中的东西。

自从陆沧溟一蹶不振起,欧阳戒隔三差五过来陪他喝酒,不过每次喝醉的都是他,陆沧溟只是半醉半醒间静坐一夜。

欧阳戒明白,他不是单纯地静坐,他只是想了一个叫着云烟的女人一夜。

说实话,他理解不了陆沧溟的感情,只是一个女人罢了,重新再找一个同一款不就解决了。

为此,他没少给他塞女人,皆是云烟那同款,不过结果不太如意,陆沧溟仿佛吃了秤砣一样,认定了那一个人。

陆沧溟静静地看着欧阳戒,敛眸从他身边走过。

看来执迷不悟的不轻!欧阳戒忙追上勾着陆沧溟的肩头说:“当真不看?”

陆沧溟狭长的眸子清冷地眨了数下,最终只是默默地推开欧阳戒进了书房。

第118章 指名陆少签收的快递

欧阳戒回头问方管家:“你家少爷不看,那我看?”

方管家回之礼貌的微笑,话说欧阳公子也没拿这里当外人家吧?庄园谢绝任何人来访的,倒是欧阳公子跑的贼勤。

“你笑代表我可以看的哦!”

欧阳戒玩味地笑着,其实已经打开了折叠好的纸张。

“什么嘛?”

“就两张检测报告。”

“无聊。”

欧阳戒将纸张随手一塞,塞进方管家手里。

方管家瞥了一眼,面色凝重地进了书房,将纸张平铺在桌前,“陆少,这个请您过目。”

陆沧溟清冷地扫过一眼,眉头紧皱,随之家庭医生王曼琦被管家叫进书房。

“看看这个,分析一下。”

王曼琦仔细地看着,旋即回答:“陆少,这是一种含有9-碳单糖的食品检测报告。”

陆沧溟眸色深深,“9-碳单糖?哪些食品里会有?”

王曼琦再次看了眼检测单,“根据成分来看,应该是燕窝,不过……”

“不过什么?”

王曼琦来庄园一年,除了每月的体检外,她并没有与陆沧溟有进一步接触,她不确定她将要说的话能不能说?

陆沧溟冷眼:“继续说!”

王曼琦点头,“不过这个检测报告上的孕激素一栏高的不正常。”

陆沧溟顿时虎躯一震,腾地站了起来,燕窝?避孕药?云烟去做的检测?

这一切联系在一起,陆沧溟隐隐串联了些许事情。再次急匆匆地摊开报告,看着检测日期,一前一后,一个在他‘木仓’伤之前,一次在之后。

她一直没开口质问他,是因为她独自消化了这些信息,同时原谅了他?

现在想来,他受伤的日子里,她天天避着他是因为这个?

“周恒,给我查下去!”

陆沧溟深知,在云烟身体第一次出现问题后,他已经断了那种避孕方式,况且他想有孩子,和她的孩子。

所以是谁敢在他的眼皮下动手脚,他一定要废了他!

欧阳戒看热闹不嫌事大,旧事重提道:“老大,看来我们当初的方案一败涂地,问题出在你家啊。”

欧阳戒无心一句话,却让陆沧溟寒眸乍起危险的气息。

欧阳戒后知后觉,从一年前起,关于云烟的事在陆沧溟面前都是禁忌。

他今天却提了!

一回神,欧阳戒忙说:“那个,我想起来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欧阳戒溜之大吉。

陆沧溟没心思追究欧阳戒的多嘴,起身走向了他们的卧室,一切都还是她离开的模样。

床头柜上摆着她喜欢的柠檬味香水,她说柠檬味是纯纯爱恋的味道;枕套也是她喜欢的大红色,她说他原本的颜色太暗沉,不适合新婚的他们;壁纸也是她要求的冰月兰,她说这样的他们夜夜躺在蓝天白云间很自在。

不知不觉,他费尽心思千防万防的妻子,早已渗透了他的生活……无处不在。

无处不在,偏偏她不在了。

长身而立的陆沧溟再一次颓废地坐了下去,摸着柔软的床单,想象着她还在的样子。

“把太太手机拿来!”陆沧溟冷声吩咐。

周恒明了,自从太太出事后,陆少就封存了一切太太的东西。他径直去了书房,从保险柜里取出云烟曾用过的手机。

陆沧溟拿过手机,充电开机。

屏幕上的照片莫名地刺痛了他的眼。

她顶着黑眼圈,挤眉弄眼地靠在他的脸庞上,搞怪地笑着。而照片中的他,头发乱糟糟,眼圈周围画了两个黑圈圈。

她笑的灿烂,他睡的安稳。

依稀想起这是他发烧那夜,他以为她眼里只有她的工作只有她的计谋,他没想到她陪过他。

在他看不见的一面,她还有多少他没来得及发现的真心。

如果不是他一开始的试探,他们或许走不到后来的覆水难收。

再一次窒息的伤痛牵扯着胸口,陆沧溟静静地靠在床头,一言不发。

今夜,是去年的今夜,注定了又是一个不眠夜。

周恒的办事效率特别快,第二天一大早,送来了所有的调查报告。

被陆沧溟开除的杨树怀恨在心,最后被刘可琳有心利用,杨树又买通了庄园里的佣人,从而再次在云烟燕窝了下了几倍量的避孕药。

而让他们也没想到的是,聪明的云烟会做了第二次检测。所以云烟与陆沧溟没有闹掰,但是或多或少会在云烟心里留下芥蒂。

欧阳戒一大早就赶了过来,一进门直接与陆沧溟进了书房。

欧阳戒开门见山:“我听说了,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陆沧溟捻着指尖的香烟,语色凉凉:“按兵不动!”

欧阳戒深表认同,又道:“你们家那些家伙最近都挺安分啊。”

窗外,风声鼓着窗玻璃吱吱响,一夜的小雪之后,天再次放晴。初升的阳光折射进来,落在陆沧溟的肩头,称的他眸色慵懒。

欧阳戒看着不说话的陆沧溟,深知他又想起了不该想的人了。

欧阳戒出声打断:“老大,你不打算给些好处给他们?”

以欧阳戒的意思来说,分点好处给那些人,省的天天盯着陆沧溟一个人,再强悍的人也架不住四面受敌哇!

陆沧溟不言,从窗外收回视线,拿起一旁的文件,细细看过,旋即拧开笔帽,干脆利落地落下他的签名,随即,文件放在一边,再次拿起一份……

嘚嘞!欧阳戒深表惋惜地摇头,无趣啊无趣!年纪轻轻的一个钻石王老五,非把自己折腾成二五老头子。

他悻悻地说:“我还是出去觅食吧。”

陆沧溟薄唇轻启:“如果她还在,我或许会厌了这样的生活!”

言下之意,她离开了,陆氏的重担他会一直挑下去。

不是不厌倦,而是无事可做。

欧阳戒再次摇了摇头,突发奇想地问:“你们陆家嫡系一代不会在你手上绝了吧?”

这话,再软绵绵的男人听了都得找人拼命,可是陆沧溟闻所未闻一般,视线放在文件上没离开一毫。

欧阳戒惊奇地望着陆沧溟,心想:完蛋了,还真被他说中了!

算了,还是先填饱自己的肚子比较靠谱。

欧阳戒迈出书房,撞上门口的方管家,方管家欲言又止像便秘了一样。

“方管家?咋了?”

欧阳戒随口问问的,他出入这里频繁的比他自己家还熟。主要吧,是没办法不是他没皮没脸地来蹭吃蹭喝,受陆爷爷所托,他得看着陆沧溟防止他钻牛角尖。

话说陆沧溟现在这样是不是已经钻进牛角里了?欧阳戒觉得差不多钻进去了,就是希望他还可以钻出来。

方管家犹豫地开了口,“欧阳公子,您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说呗,举手之劳我会考虑一下。”

欧阳戒没边没际地调侃,他一直这个调调说话的,方管家也有所了解。

便说了自己的需求。

欧阳戒听了差点笑掉大牙。

“方管家,你有没有搞错?你让你们家少爷去门口签收快递?”

方管家擦了把额头上的汗,为难地说:“唉,老奴也是没有办法。”

“这都一个礼拜了,同一个快递员送同一份快递,每次都指名了要陆少签字。”

“这种事我自然不会答应。”

“可是今天,快递员说了,陆少不签字会后悔一辈子的。”

欧阳戒眯着桃花眼,笑:“这么有意思,我去看看。”

“走啊!”欧阳戒食指勾动,领着方管家朝屋外走去。

三分钟后,欧阳戒矬矬地回了屋子,一脚踢开陆沧溟的书房门,锁着脖子道:“冻死我了!”

陆沧溟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冷冷道:“嫌我家冷,你可以滚回自己的狗窝!”

欧阳戒嘴角一抽,“好心没好报!”

“老大,和你说个笑话呗?”

风过一般的寂静,陆沧溟没搭理他。

欧阳戒只好自圆其说:“你说我堂堂的欧阳公子跑门口签快递,会不会上头条?”

“关键这快递还不是我自己的!”

陆沧溟还是无声地看着文件。

“最关键的是,我竟然还没签收成功。”

陆沧溟这才悠悠抬头,“你闲的慌!”

欧阳戒摸了把鼻尖,意味不明地笑,“我也觉得我闲,最重要的是我堂堂欧阳公子的名号,扔出去没人搭理。”

“这是不是比较伤自尊?”

陆沧溟流畅地划上他那份量十足的名字,冷声:“你的自尊也没那么值钱。”

“我的不值钱就算了,反正我为人低调,小虾米不认识我也正常。可是老大你就不一样了,你也得去门口签收快递。”

“想想,我怎么觉得那么好笑?哈哈……”

欧阳戒当场笑了起来,前俯后仰笑到肚子痛。

陆沧溟黑着脸问:“到底什么事?”

他没那么多耐心用来听无关紧要的事。

欧阳戒这才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倒给陆沧溟听。

“陆少,我去看看吧。”周恒说。

对于借用快递企图接近陆少的行为,他都会扼杀在摇篮中。

陆沧溟没制止,只是起身面向窗外,看着太阳一点点升起,照在妖冶的玫瑰花瓣上,莫名的,他转身走了出去。

因为陆沧溟的出现,快递顺利签收,不过一直都是周恒拿着快递,拿回屋子进行了扫描,实在没发现什么危害生命安全的东西存在,周恒才递过快递。

第119章 切肉不离皮

八卦的欧阳戒伸长了脖子想看看谁给陆沧溟寄快递。

“没有寄件人。”欧阳戒提醒。

陆沧溟眸色清冷:“不用你提醒。”其实他心中有些定位,估计是家族内的人寄来的,恐吓的成分比较大。

“老大,你怕不怕?”

“怕什么?”他一路过五关斩六将,这点小威胁不足为患。

欧阳戒搭在陆沧溟肩头,拍着胸脯道:“老大,要不我给你拆?”

欧阳戒说的真心话,虽然扫描过了,可他还是不放心,毕竟谁会无聊寄快递给陆沧溟,而且指定陆沧溟本人签收。

欧阳戒想到的问题,陆沧溟自然也想到了。白净修长的食指摸过只有收件人“陆沧溟”三个字的地方,不安从心底窜起。

周恒上前,再次请命道:“陆少,我来拆。”

陆沧溟捏着快递信封,固执的要自己拆开。

后来,欧阳戒多次提及此事,笑话他们三人被一个快递吓惨了。

“不用了!”陆沧溟拒绝,在后来,他后悔拆了这份快递,却又庆幸拆了这份快递。

撕开封口,打开。

三个大男人面面相觑,里面什么危险物都没有,只是几张纸,当然,上面有黑字。所谓的白纸黑字。

陆沧溟从里掏出文件,最上方的是张B超单子。

“这是什么?”陆沧溟眉头皱紧。

一张白纸上有八张小图,陆沧溟勉强知道这是B超图,可是哪个部位的B超,他没看出来。

欧阳戒压在陆沧溟肩头的手慢慢地缩了回去,他问:“老大,你到目前为止,有几个女人?”

陆沧溟顿时满脸黑线。

周恒嘴角一抽,替代陆沧溟说:“陆少对太太情真意切,当然不会有别的女人。”

欧阳戒有些疑惑地说:“活见鬼了!”他隐隐觉得这像孕妇的B超单。

陆沧溟看不懂第一章,继而拿起第二章。

一眼落下,再也挪不开眼。

‘云烟’二字如风霜掀起他尘封的往事,久久的注视,酸涩的眼底滴落成殇,晕染了那两个字,他心心念念无法释怀的名字。

欧阳戒与周恒都看的一清二楚,这张B超单上清清楚楚地写了所有孕妇B超的信息,俩人面面相觑地看向陆沧溟。

医嘱一栏更是清楚地打印着“未发现胎儿有明显异常,定期孕检”。

报告打印的时间是年初三月十号,现在已经十二月底了。

云烟没死!

她没死!

他们的孩子也还活着!

现在应该有几个月大了!

陆沧溟攥着B超单,挺拔的身子如定格了一般,半天不曾动过。

这是一年来,他最开心的一天。

“老大,看看下面还有什么。”欧阳戒顿时神清气爽,知道老大的太太还安好,欧阳戒终于松了一口气。

一年了,陆沧溟怎么过过来的?他这个好兄弟看在眼里。

陆沧溟攥着B超单子,怎么也松不开手,急性子的欧阳戒直接上手掰开了陆沧溟的手。

“引产手术单”五个大字映入眼帘,陆沧溟湿漉漉的长睫成了静止画面,盖住了眼帘。

“你杀我亲人,我杀你儿子,一命换一命,不够的由你偿还!”

红色的,二十二个字,隽飞的行书,字字诛心。

她打掉了他们的孩子。

切肉不离皮,她是有多恨他才会打掉她自己的骨头?

陆沧溟只觉得脑袋一空,血液静止地呼吸停滞,天地间只有她那天转身奔赴江水的面容,决绝而仇恨。

欧阳戒一时哑口,这大喜大悲只在一瞬间,他抬手拍着陆沧溟的肩头安慰道:“孩子或许来的不是时候,早点去投胎未偿不好。”

半天,陆沧溟薄唇翕动:“她活着就够了。”

孩子,他心痛,可比起她,孩子只是他们的附属品。

“不要打扰我!”陆沧溟猛地起身,丢下五个字进了书房。

进了书房的陆沧溟把自己锁在书房里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不睡。

再次拉开门,已经是第二天了。

周恒忧心上前,陆沧溟沉声:“半个小时后出发,你去安排!”

陆沧溟淡淡地说着,持着他一贯来的清冷。旋即,他进了房间洗漱,再出来吃饭,出门。

有理有条,丝毫不紊乱。

欧阳戒因为担心陆沧溟,昨夜留在庄园过的夜,他看着正常的再正常不过的陆沧溟,隐隐太阳穴痛。

欧阳戒对着周恒说:“你家少爷这下要出大问题了。”

周恒何尝不明白啊,就是因为陆少表现的太正常,所以才不正常。

以前太太没有生还的消息,陆沧溟做着一切徒劳的事,现如今知道太太活着,他反而一心工作了。

这看似正常的行为才不正常。

周恒忙问:“欧阳公子,以你之见,陆少这样要怎么处理?”

“不好处理。”欧阳戒摇头道,这云烟回来摆明着要报仇的。

一年不见,也不知道她以何种方式报仇,不过这种快递的见面方式实在是惊喜,半惊半喜。

周恒又问:“那欧阳公子觉得我们陆少现在这样子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周恒压根就没看出来,确切地说,从陆太太出现在陆沧溟面前后,陆少的做事风格大变样,他早就猜不透陆少的心思了。

“喜忧参半!”欧阳戒总结地说,随即挤上车。

陆沧溟叠着大长腿,冷冷地说:“下车!”

欧阳戒不为所动,“我就蹭你家车,怎么了?有本事咬我啊!”

欧阳戒挤眉溜眼,一副‘你奈我何’的姿态。

陆沧溟刀削的唇瓣噙着一贯来的生人勿近,狭长的眸子拧着幽深的莫测,继而看向窗外。

欧阳戒直到抵达目的地才知道去哪?冻的跟个二哈似的

赖在车上不下车,周恒无奈,临时去买了羽绒衣给他。

陆沧溟一下车,径直往村里走去。

这里,从她出事后,他来过很多次,多到自己都记不清。

试营业了一年,今天正式开业。

陆沧溟刚到村口,与从村部出来的盛左撞个正着。

这一年来,虽然陆建国叮嘱他们俩人不能破坏现有的和平,可暗地里的较劲是愈演愈烈。

在陆沧溟的认知里,盛左就是害云烟的帮凶。

他调查了事情的经过,盛左正是通过南艳带了信息给云烟,虽然南艳没有亲口佐证,但是他手头的证据足以证明一切。

有着盛左手迹的纸条,现在还在陆沧溟的保险柜里。

他如今不对付盛左,并不代表以后也不会!

盛左快步上前,谈笑风生:“陆董事长别来无恙!”

陆沧溟清冷地勾着唇角,“盛总裁也别来无恙?”

一个肯定,一个反问,陆沧溟深知盛左最近因为美国那边项目资金链问题焦头烂额,故意拔高了音调。

盛左轻声笑出声,他前阵子是受了重创,可是现在不一样,他找到了合作伙伴,顺利地打开了美国的市场。

盛左沉稳道:“劳陆董事长惦记,我一切安好。不知道陆董事长今天来,怎么没带周恒呢?”

周恒一直不离陆沧溟身边的。

陆沧溟蹙眯着眼,审视地重新打量着盛左。他无辜问起周恒,是不是他也知道云烟还活着的消息?

陆沧溟深思间,盛左同样打量着陆沧溟。说实话,自从云烟出事后,陆沧溟的所作所为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在他的心里,他觉得陆沧溟不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男人,可事实让他开了眼界。

云烟消失的这一年来,陆沧溟确实憔悴了很多,虽然看着与以往一样,可近距离看能看见他眼底隐忍的痛。

这种感觉并不能用浅显的文字来表达,反正他盛左每次遇见陆沧溟都深深地感觉的到。

可是,今天的陆沧溟不一样,感觉像似解脱了一样,又好像不是。

盛左揣摩了半天,也没揣摩出个所以然来。

陆沧溟淡淡地说:“盛总,请!”

他并没有回答盛左的问题,于他而言,今天的剪彩他没必要亲自来,可是昨日的一通快递改变了他的决定。

他要来看看,这个她倾注了很多心血的项目落成,她会不会来?

他赌她会来,所以他反而近乡情怯了。只是平静的盛左没有一丝异样,是故意瞒着他,还是她今天不会出现在这里?

矛盾的对立压的陆沧溟有些烦躁。

很自然,陆沧溟的举动引起了盛左的侧目,盛左笑问:“陆董事长昨夜没睡好?”

陆沧溟目色一冷,盛左这话是在套他?还是单纯地发问?

珉着唇的陆沧溟微微勾唇:“是,想起一些人与事。要说我昨夜没睡好,相信盛总裁也不例外!”

陆沧溟三言两语不离云烟的事。

盛左沉稳的眸子忽地闪过一抹苦涩,沉沉浮浮视线望向远处的高楼,落落地说:“陆沧溟,我知道你针对我,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犯了错误害云烟离开,他很愧疚。

在盛左的心里,云烟并没有死,他只当她离开了,离开的人总有一天会回来。

陆沧溟冷眼扫过,这是盛左第一次当面承认,不过白纸黑字由不得他不承认!

“你迟早需要解释的!”

陆沧溟冷丢丢地甩下这句话,意有所指。

盛左暗下了眼眸。

第120章 她是我的陆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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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住口

云烟微笑,伸手,“盛总裁,您好!很荣幸参加贵方的项目开业庆典。这里很漂亮,我个人很是喜欢。”

盛左直愣地看着云烟,白洁的手套包裹住了她的手,无瑕的像雪剔透。半天,沉稳的嗓音响起:“你是‘马来公司’派来的代表?”

微微上扬的语调,有些不信。

云烟弯唇,“是,我是‘马来公司’这次派来的代表。”

盛左的心霎那间一凌,一个月前,他在美国的项目难以维持下去时,一家新加坡的‘马来公司’主动联系了他,并在初步洽谈后就注入了大笔资金。

当时,盛左是很怀疑的,哪怕在今天,在见到云烟前,他都觉得‘马来公司’有利可图,现在他明白了,之所以有这份合作恐怕云烟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盛左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这一年来憋在心里的千言万语不知如何开口?

不过,要说他难过,还有一个人比他更难过。

于是,盛左起了话头,“既然有幸再见,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吧,还有陆董事长。”

云烟微微一笑,并没有多大的情绪变迁,没答应也不急着拒绝。

陆沧溟薄唇紧珉,久久地注视着她。以陆沧溟对她的了解,云烟一定会拒绝。

盛左一脸期待地看着云烟,深炬而绵长。

云烟浅浅而笑,摘下手套,一旁的男人很自然地接过。

云烟点头,“谢Gerry!”

Gerry颔首:“云烟小姐,这是我份内工作。”

盛左的话,云烟迟迟不答。任谁都明白,她婉拒了。

陆沧溟更是深知,她当初敢跳进江里也不愿意面对他,如今归来,自然不愿意多看他一眼,别说坐下聊聊了。

他深知这一点,并不代表他就要顺从。所以他还固执地等着,等她的答案。

或许觉得吊足了陆沧溟的胃口,云烟邪魅一笑,“好啊,不过我看这里挺好,宣传广告上有提到冰屋,要不我们边参观边聊?”

云烟的回答出乎了陆沧溟的意料之外。

盛左也有些看不透地望着云烟。

云烟顾盼生辉:“怎么?盛总裁,不欢迎我?”

陆沧溟早已恢复了他一贯的清冷,他曾经对她说过,说她眼里能开出倾世桃花,只是此刻在他的心里下满了桃华雨。

她变了,是他不再了解的她。

盛左微微错愕,这样的云烟他有些陌生,明明笑脸对着他,却又觉得很遥远。

半天,盛左说:“欢迎欢迎!那这边……请!”

盛左一时还不能接受云烟的新身份,‘马来公司’的代表,亚洲名媛。

却不再是恒盛的公关经理,那个他会呵护也可以凶斥的女孩,那个会跟他嬉皮笑脸讨价划价的刺头。

“云烟……”盛左浅浅地喊了一声,却不知说什么好。

他拿什么要求她笑脸迎人?

这样换了一个身份挺好,至少不用活在过去痛苦的记忆中。

想到这里,盛左释然一笑。

盛左居中,陆沧溟与云烟一左一右,领着众人前往冰屋。

当初有这个提议的人正是云烟,不过在大会上,陆沧溟一口否决了,因为一个冰屋长年累月需要太多的成本去维护。

只是,在云烟离开后,这个项目被重新提起,陆沧溟更是亲自参与设计。

整个项目占地近万亩,除了有特色的经济适用房、商品房外,更是加大了旅游景观景点的设计。

沿路经过商业街,古村落,沙滩谷,温泉汤等景点。尤其现代化商业街与复古村落毗邻,两种不同风格的视觉反差引来一片赞赏。

通过一年的免费试营业,省了一大笔广告费,更是做足了宣传,后期还有很多的景点会陆续放出来。

行至码头,众人坐上了游轮。

渐渐的,“冰雪王国”近在眼前。

曾几何,她说:“我想住在一个冰雪的房子,就像冰雪女王中的爱莎一样,到处都是晶莹剔透,干干净净。”

那时候的她才认识他没多久,她从一个衣食无忧的大小姐,一下子落魄到人人避之不及的丑小鸭。

也就在那个时候,她觉得这个世界不是她曾认识的黑白分明。

云烟敛眉,回到这个让她伤心至极的城市,她刻意封存的记忆还是如潮如浪地在她心里翻涌。

Gerry突然惊奇地说:“那个是什么?摆在那里感觉不伦不类。”

云烟循声望去,只见“冰雪王国”大门口,金灿灿的向日葵迎着日光尽情绽放。

盛左看了眼陆沧溟,这些设计出自陆沧溟之手,不过陆沧溟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视线专注着云烟。

盛左回答Gerry说:“那是向日葵。”

“hat?向日葵?那是冬天开的花?况且,在冰屋外栽向日葵,是不是不伦不类?”

盛左嘴角一僵,只好委婉地说:“这是陆董事长的创意,我想这么安排肯定有原因。”

陆沧溟依旧不语,哪怕盛左已经将话题引到他身上。

云烟始终如沐春风的微笑,只是心底最深处还是死命地往出冒些往事:

某人曾说:“你那么怕冷还住冰雪房子?”

那时的她回的没心没肺,却是她最真的心意,她说:“那我在冰屋外种满向日葵。”

“为什么种向日葵?”

“因为向日葵大热天开花呗。”

“你这什么逻辑?”

“这当然是我――云烟牌逻辑啊。”

……

云烟不知觉间珉紧了唇瓣,忽地,眸色一冷,画面快速切移,那天满天飞雪,一声‘木仓’响,模糊了她的眼,冰封了她的心,在那一天,她不再有亲人,而她也放弃了自己……

三两秒间,云烟恢复平静,目色温和款款而笑。

陆沧溟缓慢地眨过一眼,长睫卷翘,将他那狭长的眸子映的更加深邃。

他薄唇翕动:“通过积温可以让任何花一年四季开放。”

Gerry有意地扫了陆沧溟一眼,非常鄙视地瞥过,而后意有所指地对云烟说:“云烟小姐,这种审美你能欣赏?”

云烟微笑,不亲不疏地看向盛左与陆沧溟,而后微微启齿:“说实话,这种审美应该能满足天真烂漫的少女情怀。”

言下之意,她如今欣赏不来。

Gerry一拍大腿,志趣相投道:“我就知道我们云烟小姐肯定欣赏不来,我们云烟小姐怎么会这么小女人呢?”

云烟微笑,与Gerry耳语了几句,随后对着盛左说:“盛总裁,忘了介绍了,这是我的助理兼保镖,外加朋友。”

云烟说着,侧过脸对着Gerry微笑,Gerry更是理了理云烟的秀发。

任谁都看的出俩人关系亲密。

陆沧溟削薄的唇珉出了冷意,在Gerry的手停留在云烟肩头时,直接一个跨步过去,一把擒住Gerry的手腕。

Gerry当即还手,俩人一下子交战开。

云烟双手环抱着胸,并没有制止的意思。

盛左有些为难,问云烟:“能不能让你的朋友停下?”

云烟勾着唇,不为所动。

盛左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眼前的云烟变的他压根就不认识了。

“云烟,我不知道你这一年经历了什么,今天我也不问你了,但是你该明白,你和陆沧溟的事不该第三个人掺合进去,不是吗?”

云烟侧目,依旧的笑靥如花,“如果深究一下,我和陆沧溟之间的事已经上升到两个国度的问题了。”

云烟不疾不徐地搬出她的国籍来。

盛左再次拧直了眉头,嗓音有些沉怒:“你能回来,我很高兴,我相信他比我还高兴。可你一回来就当众宣布你们的私事,你有想过后果吗?”

“陆氏集团的董事长,他的一言一行都被人盯的严严实实的,你这么做是解了恨,可他呢?或许明天陆氏的股市就有了波动。”

“盛总裁,你还是那么宅心仁厚为他人着想。”

云烟微笑,含着两分讥讽。

盛左面色沉竣,看着不分上下的盛左与Gerry,再次说:“先让你的朋友住手,私事改天坐下好好说。”

云烟勾唇,轻蔑地敛去笑意,“盛总裁体谅陆董事长,可曾体谅过云烟,云烟的家人都死了,都死在陆沧溟手里,请问盛总裁,你的体谅是以什么为基础的?”

“别忘了,当初是你拿着视频告诉我,我的父母死在他的手里。”

盛左想起这些,顿时有些着急,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从头到尾锊了又锊,感觉中间有问题,可又看不出破绽,直到云烟一头扎进江里,他的疑惑才尘埃落定,他确实被人利用了。

但是,悲催的是他压根不知道自己被谁牵着鼻子走到逼死云烟的那一步。

盛左解释:“云烟,当初的事可能有误会,我……”

“住口!”云烟寒眸毕现,周身的冷如冰似雪,蚀人心骨。

“盛总裁以什么立场干涉我的事?”

云烟冷仄仄的话斩断了俩人之间的情谊。

盛左不敢置信地望着云烟,面若桃花,灼灼其华。她还是她,却又不再是她。

良久的对峙,盛左开口问:“为什么‘马来公司’要助我拓展美……国市场?”

云烟兴味地笑着,“因为我们也需要一个进入中……国市场的桥梁。”

“那为什么是我们‘恒盛’?”盛左坚毅地目光直直地对着云烟。

他要知道答案,是单纯地想知道这个答案,还是想看看云烟有没有用了一点私心关于他这个叫着盛左的男人。

第122 章 都为新晋名媛而来

盛左第一次偏执到底,再次逼问云烟,“为什么?”

云烟目色不曾动一毫,稍显冷地回答:“因为盛总裁宅心仁厚一定不会拒绝我们‘马来公司’。”

盛左眸色一暗,略显沉闷地说:“仅仅是因为这个?”

“不然盛总裁还以为是什么?在商言商,相信盛总裁比我懂。”

在商言商!呵呵,盛左沉了沉眸色,忽地话锋一转:“云烟,你离开的这一年,我很清楚陆沧溟过的是什么日子,如果你一味地执着下去,希望将来的你不要后悔。”

云烟瞬间逞圆了眼,陆沧溟杀了她的家人,一年过了,本该站她一边的盛左竟然维护起陆沧溟来,真是可笑!

云烟冷眸:“我为什么要后悔?”

盛左对视着她漂亮的眼睛,汹汹怒火一目了然。半天,盛左说:“我收回我曾经给你看的视频。”

“你收回视频,也抹不掉我已知的记忆。”

“盛总裁,看来今天的参观是进行不下去了,告辞,改天再约。”

就在云烟话音落地时,一辆大游轮缓缓靠近。

云烟冲Gerry喊了一句:“我们该走了。”

Geery及时收回手,一个闪身躲过陆沧溟的袭击,转眼就到了云烟跟前,俩人上了冲锋艇驶向大游轮,直到消失在陆沧溟与盛左眼前。

陆沧溟清冷地望着茫茫大海,眼底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柔情。她回来了,他们见面了,而他们之间却一句话也没说。

其实,他一直在说,如果她还愿意听的话,这一路走来,有多少他们之间的记忆浮现。

她说想吃五湖四海的小吃,他就设计了商业街;她说想看复古浪漫的建筑,他安排了古村落;她说想乘车坐船一条龙服务,他也安排了……

她说了很多,他都一一记着。

盛左看着陆沧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他忽然觉得陆沧溟那执着的信念坍塌了。

盛左走过去,拍着陆沧溟的肩头,宽慰道:“来日方长,给她点时间。”

陆沧溟清冷地看着海平面,波光粼粼,而海底却深不可测就像她的心,他已经看不透了。

盛左想了想还是开口解释道:“有件事我还是想和你聊聊,当初我收集了一个视频,就是她父母出事那晚,你的手下去过他们家,而你于那天傍晚也与她父亲有过肢体接触。”

陆沧溟面色平淡,“为什么要告诉我?”

当初他确实想知道云烟与盛左那天见面说了什么,毕竟随后云烟就情绪失控,甚至当他的面割了腕,再后来,云烟走后他才调查清楚一切,可是晚了。

盛左叹了一口气,“放眼海城,就属你们陆氏最有能耐,就算没有那份证据,我也觉得是你的可能性比较大,毕竟能把她父母尸体火化的事都干了,没有足够的能力做不了这些事。”

陆沧溟听了,没有解释,而是抽出香烟,浅浅地吸了一口,烟气裹在口腔里细细品尝。

两个男人随地而坐。

盛左继续说:“可是,当‘次江’这件事发生后,我突然觉得我好像被人牵引了,而我竟然不知道是谁牵引了我。”

陆沧溟缓缓吐出烟气,淡声:“你可以继续以为是我牵引你的。”

盛左不语,“可你不是。”

陆沧溟无所谓地笑,“这么笃定?”

“万一就是我呢?”

盛左望了眼陆沧溟,摇头,“我从来都不信故作深情,因为伪装的再像也会露馅,深情会自然而然的事,不刻意不做作。”

陆沧溟没回应,依旧吸着烟。

这一天,海城两大商界头领,坐在游轮夹板上,看着海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关于同一个女人的事。

直到夕阳西下,俩人分道扬镳。

陆沧溟:“周恒,我要她现在的所有资料,包括‘马来公司’的详细资料。”

那边的盛左也交代了他的秘书秦琦同样的任务。

云烟从“潮汐村”回来,不,确切地说已经改名为“久遇风景名胜区”。

而对于“久遇风景名胜区”的对外宣传广告,更是冠上了一个唯美的故事,一对青梅竹马被迫分开,再次重逢,后青梅病逝,竹马一直守候着青梅住过的地方,而青梅竹马住过的地方便是“潮汐村”。

云烟每每想到这里,都会嗤笑好久,这世间还有真心可以相信吗?

她不会相信有那么傻的竹马,别说青梅死了,就是没死指不定就见异思迁了。

不过去了趟海城,她的心情就注定好不了。

此刻,她住在马来西亚,毗邻海边的一所房子里,对着蔚蓝的海水自斟自饮。

Gerry一进来就捂着鼻子抱怨道:“我说亲爱的大小姐啊,能不能少喝点?明天一早还要去见卡迪娜公主。”

云烟眨巴着眼,不乐意地说:“能不能不见?”

Gerry连忙上前捂住云烟的嘴巴,“我的小祖宗耶,这是你不想见就不用见的?”

“你这刚当上亚洲名媛,那些公主们会接二连三地邀请你过去,一来试试你的真本事,二来为了我们‘马来公司’,你也得去。”

云烟若有所思地点头,旋即又斟满一杯酒灌进嘴里。

Gerry叹了一口气,急忙夺下酒瓶子,悔不当初地说:“我就知道不能让你提前回中……国,这下好了,一身的酒味。”

“你知道距离明早见公主还有几个小时吗?七个小时,懂不懂啊?”

云烟已经喝的微醉了,趴在桌子上咧嘴笑:“我不懂啊。”

Gerry连连摇头,“你等着,我让阿姨过来给你洗漱。”

“记住了?一定不许再喝酒了。”

“不行,你这酒味还是太大了,我还得给你备些牛奶,簌簌嘴泡泡澡。”

Gerry自说自话,云烟失神地看着他一一安排,猛然,她问:“你觉得他长的好看吗?”

“谁?”Gerry随意地问,他现在一心想着云烟身上的酒味。

“我名义上的丈夫。”

Gerry一本正经地想了想,而后说:“还行吧,挺帅的,不过我觉得那个盛总裁更帅。”

“盛左?”

云烟歪着脑袋,认真地想着,不过喝多的她哪里想的明白,只是迷糊地说:“Gerry,警告你,不许打盛左的主意,他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

云烟后半句话消失在尾音里,便沉沉地睡去。

Gerry拿起毯子披在云烟肩头,而后坐在云烟对面,眸色温和,浅笑,‘看来你还是忘记我了。’

……

云烟再次来到海城,已经是一个礼拜之后了。

是夜,星光璀璨,在海城市中心最繁花的“CD娱乐会所”,云烟包下了整栋楼,举办了当选名媛庆功会,邀请参加的都是海城有头有脸的男人女人。

琉璃灯下,男人西装笔挺,托着香槟相互攀谈着;女人则围在一起讨论时下流行的衣服包包,聊着聊

着就聊到了今夜派对的举办方。

“你们好奇这亚洲名媛是谁吗?”

“当然了,毕竟当选这么久,她一直没正面接受过任何采访,连当选时的照片都戴了面具。”

“听说是马来西亚人,这到我们海城举办庆功会,庆哪门子功啊,又不是我们中……国的。”

“哎呀,这有什么好奇的,我就好奇陆少来不来?”

“陆少肯定不来,他压根就没参加过任何派对,尤其这一年来,我从我朋友那打听了,陆少除了工作就在家。”

“这么宅?看不出来,难不成金屋藏娇了?”

“不至于吧,陆少要是结婚了,那我得失恋了。”

“我也觉得不会,陆家要是办喜事,不会低调到没人知晓。”

“不过陆少攀不上,要是被盛家看上也不赖。盛家的盛左也是一表人才,而且性格温和,看起来没有陆少那么凶。”

“我还是喜欢陆少,酷酷的。”

……

众人七嘴八舌时,盛左一身淡灰色西服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沉稳地面向大家,微微一笑,风度翩翩。端过服务员托盘中的香槟,与人一一温和交谈。

盛左虽然温和,不过并不会出席这些无聊的派对,今天怎么奇了怪了?

就在众人好奇时,面着大门方向的女人呆呆地看直了眼,半天才反应过来让大家看门口的来人。“喂,你们快看!”

陆沧溟一身湛蓝西服,熨贴而矜贵,里面配着白衬衫,下身是裁剪合宜的西服裤,精致到裤缝都熨的平整。身材颀长,丰神俊朗,下巴线条贵族般倨傲,翟黑的眸底蕴着清冷的光。

他一进门,顿时吸引了一屋子人的注意。

他们觉得谁都可能会来,唯有陆沧溟铁定不来。

没想到,他来了。

为这新晋的亚洲名媛而来?

一个盛左,又来一个陆沧溟?

这新晋的亚洲名媛到底是何方神圣?

在盛左与陆沧溟先后抵达后,Gerry走向T台,微笑地开口:“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空过来参加我们亚洲名媛小姐的庆功会。”

Gerry说着,深深地鞠躬弯腰,随后又道:“请大家自便,十分钟之后有请我们的名媛云烟小姐上场。”

云烟?众人听了直觉得耳熟。

Gerry故意卖了一个关子,语毕上了二楼。

陆沧溟眸色深沉,睨着二楼的方向沉思不语。

第123章 我需要话题带动‘马来’

Gerry旋即上楼,推开房门。只见云烟站在屏风后,静静地看着楼下大厅。

Gerry轻笑:“我的大小姐,赶紧准备准备。”

“急什么?你不是留了十分钟给我吗?”云烟一语戳穿。

“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云烟敛了敛长睫,过去的一年,她经历了什么只有自己清楚,不过很荣幸的是她学了很多,唇语算作一项,所以在这次的亚洲名媛评选上,她以技多傍身艳压群芳。

云烟微微一笑,睨了眼大厅里的两个男人:

盛左:‘她肯定吃了不少苦。’

陆沧溟没吱声,万年不变的清冷面孔。半天,他说:‘她身边的Gerry来头不小。’

云烟收回视线,哂笑摆在脸上,随之对Gerry说:“boss什么时候来?”

Gerry摇摇头,“boss一直行踪不定,我至今没见过他。不过你不是见过他吗?”

云烟哑然,她当初一头扎进江里,却被潜水艇给救了,随后一个男人见了她一面,只问她:“既然活着,要不要报仇?”

她没死成,自然要报仇。

自那天起,她开始接受各种各样的培训,直到她的肚子一天天大了,成了她的负担……

卷翘的睫毛微微覆下,盖住眼底的风起云涌,云烟勾唇:“我只见过他一面。”

“不管了,我们做好份内事。”Gerry说着,拿起一旁的香水噴了一点在云烟耳鬓后,“完美。”

云烟笑了笑,淡声:“你先下去,我稍后就到。”

Gerry明白云烟经历的事,拍着她的肩头加油打气道:“一定会过去的。”

云烟重重地点头,回给他一个笑脸。

待Gerry离开,云烟从小香包拿出相片出神。

……

大厅里,一片豪华奢靡。陆沧溟与盛左对立而坐,视线均对着楼梯口的方向。

云烟下来时,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一身黑色套装。缎布面料低调华美,显得她高雅貌美,

知性复古的翻领设计又显得她自主独立,气势磅礴。而奢华镶钻的雕花腰带更好地束缚出她的细腰,下身匹配的宽腿裤,露出漂亮的脚踝,一双黑色的高跟鞋更是让她拔高了十五公分。

面若玫瑰娇艳又如牡丹华容,惊为天人。

大厅压低的声音响起:“这女人看着有些面熟。”

“好像在哪见过?”

“是,你们这么一说我也这么觉得。”

“难不成她真是我们海城人?”

……

Gerry微笑地看着云烟缓缓下楼,随即拿起一旁的话筒,微笑:“各位来宾,大家静一静,现在有请我们的名媛――云烟小姐。”

Gerry带头鼓掌,顿时掌声轰鸣。

云烟走到舞台中间,掌声恰好停下。微笑地接过Gerry的话筒,朝台下鞠躬,随之开口:“首先谢谢大家给面子,参加我的庆功会。

什么庆功会,相信大家也明白了,不用我自己再夸一遍自己了。”

云烟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

这有些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毕竟是名媛嘛,怎么说也比常人要高冷或者温婉一点,不过眼前的这位名媛却很随和。

云烟随和地笑了,台下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整个气氛被云烟一带动,顿时活络开。

她天生就是一个交际高手。

台下的陆沧溟清冷地看着她,想要把她看穿一般,他的记忆再次回到收到那份快递时。

她的笑终究只是伪装的。

云烟扫过台下的人,视线放在盛左身上停了两秒,随后略过陆沧溟看向别人。

“我这个人呢,性子比较随和,有什么就说什么,说错了还请大家海涵。”

“相信大家很奇怪我为什么跑海城办这个庆功会。其实原因很简单,这是我的故乡,不管我走多远,我始终牵挂的都是故乡的一捧土一碗水。”

云烟这么一说,大家好像都有些明白了,不过萦绕在众人心头的疑惑依旧还在。

那就是这个名媛实在面熟。

云烟媚眼娇俏,唇色晶亮,再次说:“其实今夜不仅仅是庆功会,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我加入了马来西亚国籍,相信大家看过新闻也知道了。

这不是重点。

其实最重要的是我心系故乡的建设发展。”

云烟说到这里,陆沧溟寒眸凝滞,盛左更是心惊,预感她接下来要宣告的事关系到海城目前的局势。

云烟很自然地接收了他们的反应,勾唇笑:“这样吧,我也邀请了一些记者朋友。”

“Gerry,请记者朋友们进来。”

云烟话音刚落,Gerry拉开了大门,蜂拥而至的闪光灯一窝蜂地拥挤到舞台边。

云烟微笑地冲他们点头,态度友好,“辛苦各位朋友了。”

记者们好不容易逮住这么一个机会,争先恐后地问开:

“云烟小姐,听说你和陆少将要离婚,具体的时间定了吗?”

“陆少对此事什么态度?”

“如果你们离婚了,会选择对外公开吗?”

……

记者的话一出,大厅一片震惊。

陆少竟然结婚了???

!!!

云烟始终微笑,紫红色的口红勾勒出她姣好的唇型。

陆沧溟深邃的眼始终紧随着云烟,她说她这辈子都用纯正的大红色口红,要夺他一辈子的眼光。

如今,她丢掉了她曾说过的话。

云烟抬手,作按压噤声动作:“各位朋友请静一静,你们的问题我随后来回答。”

“今天邀请大家过来,是向大家宣布一件事。”

“相信有心人已经发现了,海城多了一家外企公司‘马来公司’,而我很荣幸将担任‘马来公司’的首席执行官,管理公司一切事宜。”

底下再次惊奇不已,新开的那家公司于一个礼拜前创办,几乎在没有任何风声传出来时,就屹立在海城陆氏集团的对面了。

唯一不惊的是陆沧溟与盛左。

盛左淡声:“看来她是有备而来。”

陆沧溟沉语:“这一次我不会让他兴风作浪!”失算一次,绝无下次。

盛左侧目,“你想对付云烟?当初……”

盛左想了想还是不再多言当初的事,但是,这一次他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到她。

“如果陆董事长执意如此,别怪我这次管到底了!”

陆沧溟清冷地看向盛左,削薄的唇珉成一条线,而后清冷地说:“我劝盛总裁还是少说我太太的事。”

“你太太!”盛左提到这里就火大,“你当初说要保护她,结果你却把她往死路逼,这一次我不管盛家与陆家的交情,只管我认为对的事。”

“总之,我不容许她再受伤害。”盛左再一次强调。

陆沧溟不再言语,冰冷的眸子仿若浸在寒冰中,幽深沉暗。

他口中的他不是盛左以为的她。

云烟说完,笑脸问:“以后还望各位多多关照,谢谢大家!”

“最后祝大家玩的开心。”

云烟再次鞠躬表达谢意。

随后,她走到台下,优美的华尔兹音乐缓缓响起。

云烟一下台,便被记者团团围住:

“云烟小姐,请问你接下来是不是着手准备离婚事宜。”

“云烟小姐和陆少离婚财产如何分配?能拿到陆氏的股份吗?”

……

尖锐的现实问题一一摆在云烟面前。也有胆子大的人直接跑到陆沧溟面前问:

“陆少,云烟小姐要和你离婚,对此你怎么看?”

云烟透过人群,看向矜贵端坐在卡座里的男人,他清冷的眉目依旧不起一丝波澜,也是,人命在他面前都一文不值,更何况只是婚姻。

云烟收回视线,微微一笑,“离婚事宜已经在准备,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公开给大家。”

那边陆沧溟沉思了半天,才开口:“离婚是两个人的事,一方不同意自然离不了。”

记者忙问:“这么说陆少您不同意离婚?”

盛左凝眉,云烟与陆沧溟的婚姻一开始就低调地扯了一个结婚证,如今却被云烟当众揭开,无疑把陆沧溟的面子撕下踩在了脚底。

如果再加上陆沧溟不同意离婚,无疑更是拉下陆氏的面子。盛左为陆沧溟捏了一把汗。

陆沧溟阴鸷道:“是,我不同意离婚。”

俩人再次看向彼此,他一贯的清冷,她一味的微笑。

云烟冲Gerry比了个手势,Gerry当即派人过来安排记者进了包间用餐。

盛左适时起身,徐徐走向云烟。

云烟也从身边服务生的托盘端过两杯香槟,迎向盛左。

走近,递过香槟,微笑:“盛总裁!”

盛左接过香槟,严谨地问:“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地当众说你和陆沧溟的事?”

不管怎么样,海城目前的经济状态不能改动,而云烟这么做,摆明着想置陆氏于死地。

“为什么不能说?我刚回海城,‘马来公司’也刚建立,总是需要一些话题带动人气的。”

云烟不以为然,浅浅珉了一口酒,喉咙微动,微凉的液体滑进胃里,云烟微微皱起眉头,一瞬释开。

面着盛左不敢置信的眼,云烟反问:“我这么说,盛总裁有意见?”

云烟轻笑,视线再次放到款款而来的陆沧溟身上。

“需要话题带动人气?比起离婚,我们的婚礼不是更有看点?还不损伤你的名声。”

陆沧溟如至而来,清冷的嗓音依旧的魅惑低沉。

云烟笑:“婚礼?”她上前一步,贴着陆沧溟胸前低语:“我怕控制不住自己,让你死在婚礼台上。”

第124章 你回来了,我怕死了

陆沧溟眸色清冷依旧。

盛左却闻言一震,云烟到底想干什么?

陆沧溟薄唇翕动:“如果你控制不住,现在就可以动手了。”

云烟寒眸一扯,梀冷之气遍布周身,那些痛苦的画面一一浮现,爸爸妈妈,云洛,孩子……太多太多,压着她的胸口止不住地抽搐撕痛。厉声:“别以为我不敢!”

Gerry一直不远不近地注视着云烟,见她神色不对,立马上前提醒说:“云烟小姐。”

云烟闻声,从失控的边缘将自己拉了回来,恢复之前的微笑,“陆董事长,谈我们个人恩怨的话改天有的是机会。今天只是请大家过来放松放松,陆董事长请自便。”

云烟当即离开陆沧溟身边,有些落荒。又与盛左点头打了声招呼,随着Gerry走进人群,与人攀谈起来。

她得体大方地微笑,穿梭在人群中,发挥着她高超的交际手腕。

直到宴会结束,人群散尽,陆沧溟才起身,抖了抖一旁的衣服,拿起披在肩头,继而缓步走向云烟。

“你想做的,我都配合你了,现在,该聊我们的事了。”

陆沧溟不由分说,将云烟逼在墙壁边。

云烟不慌不忙微笑:“我和陆董事长有什么好聊的?”

“云烟,别跟我装蒜!”陆沧溟微微沉怒。

他的耐心耗尽了,从她出现在洛城,再到海城,她为非作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点也不顾及他的感受。

他有太多的问题想问。

这一年来,她去了哪里?

她发生了什么事?

她过的好不好?

……

他通通不知,可是却迫切地想知道。

云烟云淡风轻地望着陆沧溟沉冷的眼,忽地笑出声:“陆董事长,你这么看着我,还真容易让我误会你爱我。”

“这不是误会!”陆沧溟纠正。

云烟轻蔑地抬起眼皮,霎那间收住笑容,右拳抡起,直逼陆沧溟的胸口。

陆沧溟没想到地躲避了一下,云烟已经脱离了陆沧溟的包围圈,三步之遥地睨着他:“陆董事长,一年不见身手略显逊色啊。”

陆沧溟沉吟不语,清冷依旧。

云烟微笑,内心却再掀波澜,凭什么他做尽一切坏事还能这么高高在上?这么问心无愧!

陆沧溟颀长的身影再次向云烟靠近,云烟勾唇一笑,随之四面八方而来的便装保镖齐齐围上,将云烟护在包围圈内。

陆沧溟躬起眉头,无法近她的身,知道她排斥他,只好放低身段低问:“云烟,这一年你过的好吗?”

云烟淡笑不语,仿佛听不见他说话一样。

陆沧溟薄唇微微颤抖,“云烟,我只想知道你过的怎样,别的问题我都不问,只有这一个,回答我,好不好?”

太多的话一下子堵塞了他的胸腔,沉重压抑,吞吐不畅。

云烟依旧不答。

对峙了半天,陆沧溟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我就当你过的很好!”

语毕,转身离去。

云烟不紧不慢道:“夜路比较黑,少走比较好。”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的。

这是云烟的心里话。

颀长的身姿微滞,微微偏过头,余光对着她:“我会记住的。”

陆沧溟带着周恒离开,云烟也带着自己的人离开,往相反的方向。

不知觉间,夜空中悠悠飘下雪花,一片一片,落在她的胸前,很快消陨钻进衣服里。

云烟停住脚,看着漫天飞起的雪,记忆再次拉回一年前,那天也是大雪纷飞,那天她彻底成了一个人。

仰着头,看着雪花打在脸上,冰凉冰凉,她喜欢这样的感觉,冰冷可以让人记忆深刻。

“你体质不好,出门要注意。”

陆沧溟的声音在云烟耳旁响起,沉沉而蛊惑。

云烟睁眼,看着头顶的伞、肩头的大衣,微微一笑,转身木然地直视着陆沧溟。

四目相对间,她抬手扯过肩头的衣服,单指勾起,笑言:“陆董事长还是这么体贴入微,不过一直一尘不变只会被淘汰。”

云烟说着,踮起脚尖贴着陆沧溟的耳边,笑:“陆董事长,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不信!”陆沧溟笃定。

云烟冷飕飕地看着他,足足看了一分钟之余,继而站直身体,勾起的食指微微倾斜,指尖挂着的大衣滑落在地面。

“陆董事长,我不喜欢任何男人的靠近,请陆董事长以后不要自作多情地过分关心。

在我眼里,这只会是骚扰!”

陆沧溟挺直着身体,由着她的眼神把他杀个支离破碎。

云烟:“好了,陆董事长,再见!我们后会有期!”

从她踏进海城起,她就不会再放过任何一个害过她的人。

陆沧溟看着她转身上车离开,很久很久,他才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云烟回到家门口,对着Gerry说:“你回去吧,我进去了。”

Gerry担心她,“在马来西亚,不都是我们吃住一起吗?怎么到了海城就不行了?而且boss交给我的任务就是保护你。”

云烟眨巴着眼,一如从前的没心没肺,“因为我想要自由呗,非要我说的这么明白,受打击不?”

“你终于笑了。”Gerry说。

被Gerry说中,云烟不自在地锊了锊头发,“你赶紧回去,明天七点过来接我!”

Gerry只好驱车离开。

待车子消失,云烟松下全身戒备,疲倦地看着满天飞雪,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推开门,没有开灯地往里走。

倏忽,一道黑影闪过,快而准地缠住云烟的腰肢。

云烟当即反抗。

“你不是我的对手在我有防备的时候。”

陆沧溟不重不轻地说着,语气中的高傲不言可喻。

“是吗?”云烟轻笑,旋即一把冰凉的匕首抵在陆沧溟的腋下、腰上部,正对脾位。

陆沧溟一刹的讶异,随即恢复清冷,薄唇裂开一条缝:“我说你不敢!”

自信到头的自负。

云烟唇角一压,手腕一用力,锋利的刀尖扎破他的衣裳,抵在滚热的皮肤上。

陆沧溟不为所动,搂着她的腰又紧了一分。

“我想你!”陆沧溟沉声,说不出的低落。

云烟全身紧绷地抗拒,逼视:“陆沧溟,再不松开别怪我下手不留情!”

陆沧溟翟黑的眸子幽寂一片,似原始森林里的幽谷暗潭。

“云烟,我想你。”

云烟缓缓阖上眼,手下一提,刀尖扎进皮肤里的“嘶啦”声响起,很轻,落进云烟耳里,重如雷。

为什么会是这样?云烟攥紧了拳头,握着刀柄的手微微抖动。

为什么要颤抖?

陆沧溟面不改色:“云烟,我很想你。”

“我能感觉你的手在发抖,你害怕吗?第一次举刀杀人?还是你心里也有我,你不敢杀我?”

不是这样的。

她回来就是为了报仇,她做梦都想杀了他!

云烟惊恐地瞪圆了眼,如果不是漆黑的房内没有一丝光亮,她一定落荒而逃。

可是,她为什么要慌?

是他的一句“我想你””?

还是他的“你心里有我”?

不是的,都不是的。

云烟矢口否认:“不是!”

“不是吗?”陆沧溟淡淡地反问,似乎不在意扎进身体里的匕首。

“不是……为什么否认的那么急迫?”

“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陆沧溟不疾不徐,句句敲打着云烟的心。

“我说不是就不是!”云烟愤恨地嘶吼着,同时一用力,握着匕首的手往他胸前推去。

她学过防身术也学过进攻术,她可以不差分毫地瞄准对方的死穴在哪里,比如现在,她扎的就是他的脾。

只要稍稍一碰,必然大出血。

陆沧溟一动不动,哪怕刀尖没进皮肤,也不曾皱下眉头。漆黑的眸子如炬地盯着她,似柔情如水又似冷漠至极。

云烟心口一紧,莫名地一颤,直插的刀尖猛地停住,距离脾脏不足三公分。

云烟溃败地后退好几步,漆黑的夜色中,她看不清他的五官,他也识不了她的面孔。

可纵使如此,她也能感受他身上的气息,他也能熟知她的喜怒哀乐。

“还说你心里没我?”陆沧溟问,声音却很低很浅,像随时都会断气一般。

“没有!”云烟喊,声音里带着微微的哭腔,“我只是不想你死在我家里,我不想被警察盯上,我不想没玩够你就让你得了解脱。”

“对,就是这样,总之有一千万个理由,都不会是我心里有你!”

陆沧溟淡淡地勾了勾唇,抬手摸着伤口,血液浸透了衣裳,还有些温度,他低声:“不想我死在你家,送我去医院,或者拨打下120。”

云烟迟疑了一下,还是上前了,面临着他高挺的身躯,莫名的恼火,“不是不怕死吗?怎么急着去医院?”

陆沧溟笔挺地站着,要说不痛是不可能的,不过,站在了她的面前,他就不能倒下。低问:“你出气了没有?”

云烟珉着唇,精致的脸庞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

陆沧溟迟迟等不来她的答案,自顾自地说:“你回来了,我反而怕死了。”

没来由的,云烟欲扶住他的臂弯硬生生地滞住,凭什么他想怎样就怎样!冷漠地转身,云烟拨通了120。

第125章 铁树也该开花了

120来时,云烟家的门被破了,是周恒带人破的。

在灯亮的那一刻,云烟怔住了。

只见陆沧溟持着他一贯来的清冷,微微地笑着,深邃莫测的眼底氤氲着一种柔软的情绪,颀长的身躯如参天大树挺直,可是仔细去看,会发现他的左手捂着腰上的位置,红色的液体从指缝间往外冒,从上往下,沿路滑下,将他湛蓝色的衣服染成了暗紫色。

她杀了他?云烟呆若木鸡。

周恒怒了,当即下令绑了云烟。

陆沧溟眉色一紧,急忙抬手制止,只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伤口瞬间血流如注。

挺直的身体顷刻间轰然倒塌。

云烟惊恐地瞪圆了眼,愣愣地看着陆沧溟匍匐在她脚前。

在这一刻,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回想不起他们的恩怨,也忘记了她要实行的计划,她只剩一个念头:他会死吗?

‘他会死吗’另一层意思则是‘她不想他死’。

周恒忙命人抬起陆沧溟上了急救车,回头看了眼云烟,命保镖松开了她,走到她身边低语:“太太,你离开的这一年,陆少是撑着一股信念在过日子,你回来了,他撑赢了。现在这样……你满意吗?”

“太太,如果你真的和陆少回不了头,请太太抽空会庄园收走自己的东西,免得陆少睹物思人!”

周恒说完转身离开了云烟的家。

“你满意了”?四个字如风霜灌进云烟的心里,她浑身一哆嗦,后知后觉地吼道:“不满意!我不会让他死的那么便宜!”

云烟拼尽全力吼出声,眼泪不受控制地滑出眼眶,抬眼才知屋子已经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如果不是洁白的地板上还残留着他的血,她都错以为刚才的一切只是她的一个梦。

云烟缓缓地蹲了下去,蹲在一滩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它一点点凝固成血渍。

深冬的夜格外漫长凄冷。

陆沧溟受伤的消息不胫而走,第二天一大早,各种新闻铺天盖地,仅仅一早上的时间,陆氏的股权跌了又跌。

陆沧溟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清冷的眼更是冷若冰霜。

刘可琳坐在一旁,满脸怒火。

“沧溟哥哥,她怎么可以这么对你?”

“母亲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的。”

“虽然我们现在瞒着母亲,可这么会功夫,公司股票就跌了,母亲迟早会知道。”

“沧溟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刘可琳又急又担心。

“我该说什么?”陆沧溟清冷的视线一下子聚集在刘可琳身上。

刘可琳被陆沧溟这么一问,一时哑口,却又气不过地说:“医生都说了,只差两公分,你就……”

只差两公分,陆沧溟就没命了,这样的话刘可琳当着陆沧溟的面说不出口。

“就怎样?”陆沧溟不以为然,扬眉:“死吗?”

刘可琳脸色一白,没接话。

“这不还是差了两公分吗?”

陆沧溟似喃喃自语,旋即偏头对周恒说:“‘马来公司’开业,你替我送份贺礼过去。”

周恒应下。

陆沧溟深思片刻,道:“就送‘海参’项目吧。”

周恒心下一晃,忙说:“陆少,这个……”

“按我说的去办!”

陆沧溟简单扼要地说完,随之缓缓合上眼。

刘可琳坐在一旁,见陆沧溟闭眼不理睬她,更是气红了眼,昨晚听说他受伤,她连夜赶过来陪着他,结果倒好,面对着伤害他自己的女人,竟然大方地送上公司的一个项目。

海城毗邻大海,海产品丰富,只是,物以稀为贵,遍地泛滥自然卖不上价钱,但是陆氏不一样,涉足各个行业,海产品照样做的风生水起。

如果说海城所有的海产品都是零散的个体市场,而最终汇聚到的,是陆氏这个大网兜里,而如今,陆沧溟随意的一句话,就将赚钱的门路送给了云烟?

“有我在,我看谁敢送!”陆夫人何芷容推门而入。

刘可琳连忙起身,“母亲!”

陆夫人微点头,径直来到病床前,质问:“陆沧溟,这一年,你也该疯够了!”

陆沧溟徐徐睁开眼,对上气愤的陆夫人,淡声:“我的事,谁也干涉不了!”

“现在的事情已经不是你个人的事了!”

陆夫人盛怒难消,目眦欲裂:“公司股票动荡不安,你还有心给人送钱去?我真不知道当初爷爷怎么选中了你?”

清冷的眸子霎时间翻涌起震怒,当年如此,如今还是如此,陆沧溟冷声:“这个问题,你可以去问爷爷。”

“什么问题要问我啊?”爽朗的声音从门外飘进来。

众人齐齐看向门口,陆沧溟受伤的事是瞒着爷爷的,怕他年纪大受不了这份刺激。

陆建国拄着拐杖从容而来,笑容可掬:“说啊,什么事要问我?”

陆沧溟暖了暖眼色,接道:“已经没有疑问了。”

在陆家,人人都怕陆建国,不仅仅是长辈的权威,更是君……政实力的雄厚。

陆建国扫过何芷容,以一个长辈关怀晚辈的笑容说:“芷容啊,你进陆家有多少年来着?”

何芷容面色微僵,不过还是应答:“爸,我进陆家已经30年了。”

陆建国摸着胡须,意味深长地眯着眼,“30年了,时间过的真快。”

陆夫人附和:“是挺快的,一眨眼的时间。”

忽然,陆建国敛去笑脸,严肃地说:“30年了,铁树也该开花了!”

闻言,陆夫人满脸异色,久久地凝视着陆沧溟。

“芷容,你这刚回国,先回去休息休息。”

陆建国下了逐客令。

“可琳,送你母亲回去。”

陆建国再次沉声吩咐。

“是,爷爷。”刘可琳疑惑,却也只能听命地上前扶住陆夫人,触之,刘可琳心中一紧,母亲手指冰凉,全身僵硬。一句话都没说,任由刘可琳掺扶离开。

待人走后,陆建国对周恒说:“你该干嘛去就干嘛去。”

周恒点头,离开。

陆建国坐下,盯着陆沧溟苍白的脸,心疼地说:“还痛吗?”

“没事,爷爷。”

“呵呵”,陆建国笑了笑,“男子汉流血不能流泪,我孙子好样的。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陆沧溟敛着浊气,清冷的眸子里一时间刀来枪往,薄唇一勾,冷声道:“瓮中捉鳖!”

陆建国点点头,“爷爷相信你。”

“不过,能饶恕的还是要降低伤害。”

陆沧溟慎重点头,“爷爷,我明白。”

“好了,公事说了,我们该说说私事了。”

“孙媳妇回来了,你怎么想?”

陆建国虽然待在陆宅不出来,可也耳听八方。云烟回来的事,他早就知道了,不过不愿意搅和年轻人的事,他迟迟没约云烟上门见一见。

陆沧溟沉静地盯着天花板,良久的沉默不语,最终只是说:“随她高兴。”

“离婚也可以?”陆建国问。

陆沧溟动容地侧目看向窗外,所问非所答地说:“今年的雪似乎挺多。”

她说过想和他在雪中共舞的。

他一直都记着。

陆建国跟着他的视线看出去,“爷爷活了一辈子,只认一个理,凡事争取一把。”

陆沧溟眸色渐深:“我没放弃过!”

陆建国会心一笑,“那好,爷爷知道了。这才是我们陆家的后代,认准的事就得去做。”

“好了,你一个人慢慢看雪景吧,老头子我还要忙去。”

陆建国说完,起身要走。

陆沧溟多少有些了解自己的爷爷,忙说:“爷爷,你不要去找她,她想做的事我给时间等她做完。”

陆建国笑而不答。

出了门,陆建国就命人送他去‘马来公司’。

军人出身的他没那么多弯弯道道,想做的立马就去做。

……

马来公司,云烟坐在办公室,心不在焉。

南艳送资料进来,瞥见她无精打采的样子,忍不住问:“你还好吧?”

南艳,自从被陆沧溟开除以后,继续做了欧阳戒三个月青人,不过后来,因为欧阳戒家里要求他娶个门当户对的媳妇后,他们俩人散伙了。

离开欧阳戒后,南艳用这些年从欧阳戒身上挣来的钱,来了一个周游列国,短短三个月,她挥霍了几百万,之后身无分文地到了马来西亚时,意外地遇见了云烟。

从那天起,南艳进入了云烟的生活,俩人一起特训特训。

云烟缓缓地吐了一口气,绵长而痛疼,“没事。”

像没事的样子?南艳不信,放下文件坐下说:“云烟,你觉得快乐吗?”

“什么?”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云烟暗暗郁闷,清亮的眸子噙着生冷的色泽,紫红色的唇瓣整的她更加冷艳。

她说:“不是开心不开心的事,只是我一腔怒火地扑向他,他却无动于衷地接受。”

这种打在棉花上的感受真的很糟糕。

“南艳,你理解我的感受吗?他不该是这样的!”

以前的他狠倔而霸道,现在的他就像只绵羊。

她不需要绵羊,她需要的是她一口撕咬过去,他同样地残暴地撕扯过来,能感受到彼此的血腥,激起她心底更深的仇恨。

南艳若有所思,曾经她也有过这种感受,不过那个冷静到无情的男人彻底浇灭了她的不甘,只有一句话:‘南艳,你拿什么和我横?身份?学识?你有什么?’

是,她一无所有,孤儿的身份,娱乐会所的坐台。

第126章 那你申请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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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陆少,与你料想的一样

云烟死寂地看着陆沧溟,他那卷翘的长睫微微颤抖,眼皮下的眼珠子在眼眶里滚来滚去,像似要消化掉一些多余的液体。

莫名的,云烟的心抽搐了起来。

“好,我答应住庄园,三个月,时间一到,请不要失信!”

云烟突然改口,一心要逃离他的想法被她自己给否决了,为的只是虎口好拔牙。

陆沧溟料定她会答应一般,缓缓睁开眼,轻启薄唇微笑:“好,从今天开始算。”

云烟噙着冷意,有些恍惚自己这种做法到底对不对?

云烟答应住进庄园,陆沧溟执意当天出院。

从陆沧溟的车上下来,云烟还是有些懵。看着身旁的男人,裹着厚厚的大衣,似乎真的很冷。

以前,他都会脱下衣服披在她的肩头,如今,她不再怕冷,不需要他的糖衣炮弹。

陆沧溟伸出手,试图牵她的手。

云烟生硬地躲开,“陆董事长,我同意过来住,并不代表要和你亲近。”

“无妨。”陆沧溟释然一笑,“走吧。”

陆沧溟率先朝院子走去,方管家领着佣人齐齐站在门口,见到云烟齐喊:“欢迎太太回家!”

云烟刚要张口解释不用这么称呼她时,陆沧溟已经大步进了屋子,没有等她的意思。

云烟现在院子中间,微微点了点头,默认了陆太太的名衔。

方管家一大早就从陆太爷那里听来吩咐,只要太太回来,就要不厌其烦地提醒她庄园里的一尘不变。

方管家见云烟出神眼前的花海,解释道:“太太,这些花是陆少亲自呵护的,每天浇水修剪,从不让人插手。”

红蓝相间的玫瑰在白雪中绽放,像雪地盛开的雪莲,美丽冻人,惊心动魄。

方管家支走佣人,站在云烟身后继续说:“三个月前来了场台风,陆少当时连夜派人支架钢棚,可还是低估了台风的威力,当时钢棚的一角被掀翻了,陆少为了救这些花,在狂风中修补钢棚。”

方管家说的很平静,因为他身上有种慈祥的亲和力,平常的话也被他说的很有感染力。

云烟不自觉地跟着他的话去想象。

“后来,钢棚顶落下砸伤了陆少的左腿,陆少在床上休养了一个月,医生说因为伤的太重,已经留下隐患。”

“什么隐患?”云烟问,面色很平静,如随口问问。

方管家瞥了眼门口,希望陆少别出来,否则会被陆少打屎的。

好吧,听了陆太爷的建议,他自行发挥了一些桥段。

陆少要保的东西,从来没有失策过,在台风来临前,陆少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支起了保护层。

见陆少没出来,方管家赶紧说:“陆少的腿留下终身残疾,如果注意看的话,他的左右脚有些不协调。而且每逢雨天,他的脚痛的连路都走不了。”

方管家一口气说完的。

云烟听了不语,只是漠然地走进屋子。

抬眼,陆沧溟正站在窗户边,略显匆忙地转身,貌似腿脚是有些不利索。

云烟顺着他看过的方向看出去,正中玫瑰丛。

云烟气不打一处来,“陆沧溟,别做没用的,只是一些花,讨不着我的欢心。”

陆沧溟不言,缓缓走向沙发,伤口痛的他有些力不从心。

云烟瞥见他又这副不温不火的模样,更是恼火,凭什么他想怎样就怎样?

“陆沧溟,我告诉你,就算你让这里和以前一样,我这里……也不一样了!”

云烟指着自己的心口说。

在这里,她曾爱过他,在这里,她失去了所有。

所有的欢喜与痛苦,都是在这里开始。

她之所以答应回来住三个月,是要终结所有,在这里。

“当然不一样!”陆沧溟忍着痛疼,倏地抬起头直视着云烟,淡笑。

“我也不一样。”

“你不是一直问我,你在我眼里到底算什么吗?”

“如今,我可以给你答案了。”

云烟站着没动,无动于衷。

她的冷漠与生疏多少还是刺激了陆沧溟的双眼,沉沉地吸了一口气,他说:“我爱你!”

“这是我的答案。”

“迟了很久,我以为在所有的计划之后,我们可以生活的很好。”

“可我还是算错了,你却在所有的计划之中。”

“错过了就是错了。”

“不过,我没想到孩子……我依然相信你是迫不得已的,而不是仅仅为了报复我。”

“三个月吧,最后三个月,我们不争吵,不算计,不去想过往,也不去考虑未来。”

“三个月到了,我自会同意离婚。”

陆沧溟断断续续地说着,说完之后,深深地望着云烟。

云烟呆若木鸡,她不敢随便看这间屋子,一切都是她离开前的模样,她喜欢的那把油纸伞还挂在墙上,那是陆沧溟带她逛洛城时买的。

她喜欢的明星签名照还挂在屋子正中间,之所以有某鲜肉的签名照,只是她随口指着电视里的小鲜肉说喜欢他,陆沧溟就弄来了小鲜肉的签名照。

她喜欢的那片孔雀羽毛也还在,已经做成了风铃挂在屋子最显眼的大厅。

……

原本的庄园装修的低调奢华,自她住进后,今天添一样,后天加一样,成了居家的模样,却也有些不伦不类。

陆沧溟有严重的洁癖与强迫症,他不容许他住了地方乱糟糟的,可她还是把这里折腾的邋里邋遢。

可是,就算这样,又能改变什么?

错了就是错了!

“云烟,在家里,换身衣服吧?”陆沧溟静默半天之后对她说。

“不用!”

陆沧溟反问:“穿这身不累吗?”

云烟自我检查,没发现哪里有问题,冷着脸说:“我答应住下来,其余的请别干涉!好了,今天我还要工作!”

云烟说着就转过身,陆沧溟淡淡地望着她离开,倒是让家里司机开车送她回公司。

云烟离开后,陆沧溟问周恒:“能扫描出吗?”

“回陆少,事情正如你预料的一样,太太的身体有问题。”

清冷的目光陡然一冷,“位置!”

“根据扫描,不出意外的话在子宫!”

子宫!陆沧溟嗜血的眸子如炬地盯着一个点。

周恒问:“陆少,我们和太太明说?”

明说?“你以为她会信我?如果能信我,事情会到今天这一步?”

陆沧溟算是明白了,当初为什么所有人都被引到“次江”,没有任何征兆独独响了一枪,杀死了云洛,他们的根本目地就是要逼云烟离开,从他身边离开。

再次归来,又……

只是,为什么要把云烟算在计划中?这一点,陆沧溟参不透。

他虚弱地靠向沙发,低问:“‘马来’公司的幕后老板查出没有?”

周恒摇头,“没有,陆少。只知道对方是马来西亚皇室,其余的一概不知。”

“继续查,时间不多了,务必加快进度!”

周恒垂首,“属下明白!不过Y先生好像有点眉目了。”

周恒从身上递过一份信件,陆沧溟看过,打着火机烧尽信件。

“请欧阳过来!”

“是,陆少。”

周恒离开后,陆沧溟终于虚弱地倒了下去,云烟站他面前时,他一直强撑着。

家庭医生急救了半天,才让陆沧溟缓过来。

欧阳戒眯着眼趴在床边,见陆沧溟醒来,没好气地说:“你说你是不是在找死?”

陆沧溟薄唇翕动,却没说出话。

欧阳戒怕了他地说:“得嘞,我不刺激你了,你赶紧好好养伤,下批货正在准备。”

陆沧溟想坐起来,试了半天以失败告终。

佣人喂过水后,陆沧溟才能开口说话,声音暗哑低沉。

“欧阳,帮我做件事。”

欧阳戒见陆沧溟神色戒备,送上自己的耳朵问:“什么事?”

陆沧溟低声说了好久,欧阳戒越听越心惊,脸色大变。

“当真?”

陆沧溟说了很久的话,整个人元气大伤,无力地眨眨眼表示是真的。

欧阳戒心事重重,“这么说,他是要把我们海城搅个天翻地覆了?”

陆沧溟眸色暗了又暗,问:“你为什么认定是他?我不觉得他有那么大能力!”

“他没那么大能力,可是我找不到第二个人可以与你作对?”

陆沧溟哑然失笑,无奈地说:“我走到今天这步,树的敌人不少,真有几个蓄势待发的不是没有可能。”

欧阳戒没与陆沧溟争执这个问题,他已经跳出了人情这个框框,预感自己想的错不了。

“老大,建议你还是把刘可琳监视起来,或者直接关了!”

陆沧溟一口否决:“不行,留着她还有大用处。”

“大用处?我不知道她能不能起大用处,但是目前的形式来说,多一个定时手榴弹在身边,有些危险。”

欧阳戒实话实说。

也是陆沧溟沉的住气,刘可琳干的那些下三滥的事一件接着一件,要是换成他欧阳戒,刘可琳早死了,坟头都该长草了。

陆沧溟薄唇翕动:“我心中有数,这一次不会让她出事。”

欧阳戒也不好再说。

陆沧溟想了想,再次说:“欧阳,我想让你再次调查一下云青山夫妇的死。我这里调查不出了,身边眼线太多。”

欧阳戒慎重地点头。

陆沧溟再三叮嘱:“一定要秘密进行!”

第128章 忘不了难产的那夜

云烟下班回来,正赶上欧阳戒从庄园离开。

欧阳戒也看见了云烟,当即从车上跑下来,轻佻地喊:“嫂子,下班了?”

云烟没好脸色给他,加上她听了南艳的遭遇,更是对他没好感。

她笑:“我站你面前,你眼瞎?”

吃了一鼻子灰,欧阳戒悻悻地捏着鼻尖,“嫂子,实不相瞒,我高度近视。”

云烟瞥了他一眼,“有话就说,没话我走了。”

云烟转身往屋里走。

欧阳戒忙跟上:“嫂子,嫂子,你等等我呗,我真的有事求你。”

云烟猛然站定,“说!”

欧阳戒扭捏地看着云烟,半天没憋出一个屁来。

云烟没耐心等他,再次转身。

欧阳戒一着急,脱口说:“嫂子,你能不能告诉我她这一年去哪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云烟偏过头,冷飕飕地看着欧阳戒。

呃?欧阳戒被反问住,唉,对付云烟这种泼辣带刺的,他真没经验。

他一贯来的玩世不恭,真心话在玩笑里说的。而云烟生来讨厌油腔滑调轻浮的男人,她瞧着欧阳戒更是为南艳抱不平。

“我很担心她。”欧阳戒难得地认真地说。

云烟轻蔑地一笑而过,“她不需要你的担心!欧阳公子还是多把精力放在未婚妻身上,没事有事都不要骚扰我朋友!”

欧阳戒玩味的笑一点点在唇角褪去,半天,他说:“你只要告诉我她这一年去了哪就成,我不去打扰她。”

算是低到尘埃里的恳求。

云烟皱着眉头,打量着欧阳戒眼里的真意。

“她去过很多地方。”

云烟唇角一弯,似答案又不是答案。

欧阳戒落落地失笑,依稀想起她曾说过:‘如果有一天,我走遍了全世界,不是我发达了,也不是我活的潇洒,而是我无处安放自己。’

她离开了他,所以无处安家?

可以这么理解吗?

欧阳戒冥思。

云烟看着欧阳戒,她觉得她没说什么打击他的话,却看见他一点点地难受到底。

“嫂子,婚姻很不易,能成为夫妻一定要足够的缘分,既然你和陆少还在一起,就好好过日子,凡事多为他考虑,他很不容易。”

欧阳戒动容地说着他从来都不屑说的话。

云烟气急败坏,凭什么大家都来教训她,都要她为陆沧溟多多考虑?

那她呢?

她从一开始就被陆沧溟监控的死死的,她的家人都死在他的手里,她的人身自由都拴在他掌心……

她忘不了怀孕的最初,她被陆沧溟锁在床上的日子,那是屈辱。

她忘不了雪地里的她,如何痛彻心扉。

她更忘不了难产的那夜……

“你又不是我,凭什么要求我善待谁!”

云烟冲着欧阳戒绝尘而去的车屁股怒吼。

因为欧阳戒这一出,云烟进屋子时,整张脸黑如碳。

抬眼扫过,不见陆沧溟。

方管家很贴心地解释:“陆少身体不适,在房间休息。”

云烟没好气地说:“我有问他吗?”

方管家有些晕乎,太太分明一回来就到处瞅来着,不是瞅陆少吗?

哦,对了,陆少吩咐过,太太受过刺激,情绪不稳,一切按她的意思来不许忤逆她。

方管家:“太太,要用膳吗?”

“嗯。”云烟从喉咙底哼出的。

回侧卧换了身衣服,云烟坐在饭桌前,并没有过问陆沧溟吃了没有,而是自顾自地吃着。

‘吃饭不能太急。’

这话谁曾对她说过?

云烟抬手夹菜,又想起某人对她说:‘也要吃点肉,你又不胖。’

吃饭,吃菜,哪哪都是某人的影子。

这饭没法子吃了!

云烟暗自恼火,丢下碗筷径直上了楼。

或许住进这里就是一个错误。

躺在床上的云烟郁闷死了,猛地爬起来,揉乱头发嘀咕道:“不能这样下去,干活!”

云烟从包里拿出反偷拍反窃听探听器,一圈扫了下来,有些出乎意料。

陆沧溟拿手的不就是监控他人吗?

家里的监控都撤了?

“你不用看了,你不喜欢的我都不会再做。”

陆沧溟出现在她门口,声音轻而浅,虚弱的一目了然。

云烟毫不心虚地收起探听器,心里还是痛了一下,时隔这么久,他还是承认了他做的那些事。

陆沧溟盯着云烟,见她脸色淡淡,没有多排斥他的靠近,他的唇角微微舒展。

“听说你晚饭没吃,怎么?不对胃口?你以前明明喜欢吃的,还是以前的厨子,今天又请回来了。”

云烟不答,继续整理着手提包。

陆沧溟又说:“你现在的口味是怎样的?我重新请厨子回来,是吃惯了马来西亚的口味?”

“马来西亚饮食多元化,是偏中式的还是西式的,还是马来西亚当地特色的?”

马来西亚是多元社会,饮食方面也是多元化,主要是以饭米为主,面食也普遍,有中式的也有西式的。

因为多样化,陆沧溟掌握不了她现在的口味,听佣人说她没吃多少,就急忙下床来问她。

“要不每个种类的厨师都请了,你想吃什么随时点。”

陆沧溟从容地走进屋子,站在床尾的位置静静地等着她。

云烟没正眼看陆沧溟,余光瞥见他走近,本能地抗拒:“陆沧溟,你别没话找话说,我是成年人,吃什么不劳烦你操心!”

清亮喜悦的眸子微微暗了一分,“好,如果你想吃什么,不愿意告诉我可以告诉方管家。”

“说完了?说完了请出去,我要休息了!”

陆沧溟颀长的身躯微微颤动,不过还是不动声色地转身出了门。

一出房门,整个人颤颤巍巍地顺着墙壁滑了下去。

云烟看着被他带上的房门,心口扯的难受。

良久,云烟的手机响起,接通,恢复平静:“boss,有什么指示?”

“顺利住进他家?”

“是,boss。”

对方停顿了一会儿,“开始执行你的计划吧,速战速决!”

“谢boss!”

电话掐断。

云烟看着挂断的电话,虔诚地感激。

没有boss,就没有现在的她,她一定要披荆斩棘,助boss登上商业的顶峰。

是夜,整个庄园沉浸在寂静的睡梦中,云烟蹑手蹑脚出了房间进了书房。

打坐的陆沧溟隐隐听见声响,缓缓睁开眼,只见屏风那面钻进一个人影。

打坐的习惯是云烟离开后他才养成的,哪怕此刻有伤在身。只因为云烟受过的苦,他难辞其咎所以要惩罚自己。

眼下,那个人影不用仔细看,他也知道是谁。

云烟钻进书房,紧张的手脚有些不听使唤,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亮,云烟将窃听器别在了办公桌脚下。

之后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

待房门再次关上,陆沧溟从屏风后走出来,盯着窗外的玫瑰,若有所思。

第二天一大早,庄园迎来一个特别的客人。

云烟起床时,就看见了许久不见的陆爷爷。

“孙媳妇,起啦,来,尝尝今天的粥好不好喝?”

云烟站在二楼走廊时,陆建国站在大厅招呼云烟。

说实话,要云烟面对陆建国,她有些心虚,感觉有亏他的信任。

“好。”云烟微笑,却是干干的。

陆沧溟坐在餐桌边,温和地笑着,看着她从楼梯上走下来。

陆建国等云烟走近,和她并排往桌边走去,边走边说:“爷爷听说你回来了,特别高兴,一直想着请你去老宅,想着你们年轻人要忙自己的事业,我又不能打扰。

这不,听说你在庄园,立马就过来了。

孙媳妇,你不嫌弃我这个老头子碍事吧?”

云烟忙说:“爷爷,不会的,按理来说我应该登上拜访的,是云烟不识礼数,对不起,请爷爷见谅云烟的不懂事。”

陆建国爽朗一笑,“不用不用,爷爷知道你心里委屈,爷爷懂。”

陆建国意味深长而又慈爱的目光看着云烟,云烟心头一涩,是,她就憋着一股委屈,可没有人觉得她委屈,都来指责她,只有爷爷说出了她的苦。

云烟泛着眼框里的泪,眨了数下才逼退那些脆弱无用的泪。

“爷爷,赶紧坐。”云烟笑着扶着陆建国上坐。

“你也坐,坐沧溟边上吧。”

陆建国食指一指,指着陆沧溟身边的空位置。

“爷爷,我……”

不是碍于爷爷,她定一口否决。

陆建国心里明镜一般,笑着说:“沧溟身上有伤,夹菜不方便,辛苦孙媳妇代劳了。”

陆建国提起陆沧溟的伤,云烟更是有愧,换作旁人,怎么也得找她算账的,毕竟她伤了他亲孙子。

而爷爷不仅不指责她,还说懂她的委屈。

云烟只觉得羞愧无地自容,不知什么心情地落坐陆沧溟左手边。

“辛苦太太了。”陆沧溟微笑,心情出奇地好,唇角上扬的弧度很大。

陆建国看着他们,呵呵笑,“吃饭。”

云烟心里五味杂陈,她清楚陆建国知道她怀孕时的高兴,她也明白陆建国有多疼爱他的孙子陆沧溟。

而她,亲手伤了他在乎的人。

“爷爷,对不起!”受不得良心的谴责,云烟主动道歉。

陆建国吞了口米粥,看着云烟笑:“好好的说什么对不起,赶紧吃饭。”又对陆沧溟说:“沧溟,帮你媳妇夹菜。”

云烟无言,说好的她给陆沧溟夹菜,怎么又成了陆沧溟给她夹菜?

第129章 他爱我,我就有赢的把握

在愧疚中,云烟吃了早饭。因为休息日,爷爷也没急着离开,云烟只好作陪。

厮杀了一盘象棋后,陆建国问:“孙媳妇,你知道这盘棋输在哪里吗?”

云烟心不在焉,在她每落下一颗子时,陆沧溟都安静地坐在她身边,她极力镇定,可还是心不由己地动荡。

陆建国睨了眼陆沧溟,不疾不徐地说:“其实我们当兵的人都喜欢玩象棋。”

“玩象棋,和领兵打仗一个道理,一要权势,二要布局,三要善守,四要能舍,五要善诱,六要不贪,七要防欺,八要夺先,九要应接,十要算关,一步都不能差。”

“其实你们做生意工作也是一个道理,当领导的人心中要有谋局,对吧?”

陆建国说着,看向云烟问。

云烟顺从地点头。

陆建国收起棋子,缓缓放置盒子中,微笑:“刚才这盘输在了防欺上,爷爷的车要被你炮击,你以为爷爷会离险地,不料爷爷回到最简单最原始的战略,弃车保帅。”

云烟恍然大悟,她是一时被蒙蔽了。

陆建国适时起身,“孙媳妇聪慧过人,相信已经明了,没有随随便便的恩情,自然也不会有义无反顾的成全,除非为了一个‘情’字。”

云烟跟着起身,爷爷和她说过的话并不多,但是每一句都很有深意。

没有随随便便的恩情,所以不会有无条件的迁就,而陆沧溟这次一味地退让,是因为一个“情”字。

那她过去的经历算什么?云烟皱眉不语。

陆建国微笑,“好了,老头子我要回去了,你们俩好好处着。”

“爷爷,我送你。”陆沧溟忙开口。

陆建国一瞪眼,“自己的身体不要养着?”

自己的孙子自己疼,这话落在云烟心里,免不了自责一番。

“还有你媳妇,瘦的皮包骨头了,要多悉心照顾,万不可再有闪失。”

“爷爷,我知道。”

云烟静静地站在陆建国与陆沧溟中间,她的心有些乱,一面恨一面愧疚。

等陆沧溟送爷爷出了门后,云烟却缩回了房间,再等陆沧溟回屋子时,云烟已经拎着手提包出门了。

陆沧溟看着她决绝的身影,低问:“中午回来吃饭吗?”

云烟眉色清淡,红唇一压:“不回来!”

“那晚饭呢?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备着。”

“晚上有约,不回来吃。”

云烟冷冷地回绝,有些心烦气躁。

陆沧溟温和地看着她,眸底浓如墨的惆怅愈演愈烈,“那好,改变想法了打电话回来。”

云烟冷漠地眨了下眼皮,继而钻进车里,关上车门隔绝了陆沧溟的视线。

云烟一上车,反锁了车门,插上手机连上窃听器。继而发动车子,缓缓驶出庄园。

欧阳戒再次过来时,与云烟迎面,他按了下车喇叭示意云烟,云烟蔑了他一眼,一踩油门从欧阳戒车边刮过。

“你又惹你老婆生气了?”

欧阳戒一脚踢开陆沧溟的书房门,大声嚷嚷道。

陆沧溟抬眼,声音冷冷的:“关你P事!”

“切!自己老婆搞不定,还找我发火?”

陆沧溟眉色不悦,扯了扯领口道:“说正事!”

欧阳戒拉开椅子,灌了一口水,开始说:“陆勋辰准备对付你了。”

“我知道。”陆沧溟回复的很清冷。

“你准备怎么回击?”欧阳戒翘着二郎腿问。

陆沧溟冷眼扫过欧阳戒,看向窃听器的方向,半天不语。

“要我说再找个理由把他支走?”

欧阳戒旧事重提,“当年不就是这么干的,不然嫂子还成不了你老婆!”

三年前,陆勋辰被迫出国,与云烟的感情也不了了之。

陆沧溟寒眸一冷,瞪着欧阳戒数秒后说:“不会,当年可以,现在不会,他的能耐不足以抗衡我的势力,这一次我要彻底碾压他,让他再也不敢想入非非。”

“正面交锋也好,不过这次有点麻烦,貌似他的公司与‘马来公司’结盟了,毕竟是外企,我们……”

欧阳戒有些顾虑。

陆沧溟勾唇冷笑,“外企又如何?”

“好吧,那具体怎么实行?”

陆沧溟冷冽启齿:“不出意外的话,他的公司今天会接受检查,包括‘马来’公司。”

欧阳戒兴奋地弹跳起来,“老大,就知道你会干的漂亮!那下一步呢?”

“下一步?下一步自有下一步计划。说说‘煤矿’项目,进展如何?”

欧阳戒一愣,陆沧溟说话办事向来简洁明了,不过这话题跳跃的有些大啊。

欧阳戒还是如实说:“进展挺顺利,预计这两天就可以得出实数,相信这次我们又可以很赚一笔。”

陆沧溟深深地点头,又问:“那批货怎么样?这一次不准出纰漏。”

“放心,兄弟我办事,你放心。”

欧阳戒满口保证,忽然想起什么又问:“老大,你赶紧和嫂子和好,然后帮我探探南艳的事呗?”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陆沧溟回绝到底。

欧阳戒哭丧着脸,不乐意地说:“老大不够意思。”

“我这是不愿助纣为虐!你不是有未婚妻了?”

陆沧溟毫不留情地抛出这句话,欧阳戒悻悻地闭上嘴,纠结了半天说:“我只是想知道她这一年去哪了?又不敢啥违法的事!”

陆沧溟摇头,抽过文件不理他。

“老大,你帮帮我呗?”

欧阳戒狗腿子地跑到陆沧溟身边,压着他的文件不让他看。

“拿开!一个有未婚妻的男人就不要过多打听别的女人!”

欧阳戒一着急,脱口:“我不是打听,只是关心。”

“关心?以什么立场关心?”

陆沧溟怼的欧阳戒一句话也说不出。

算了,老大不帮他,他自己想办法。

这边,云烟刚到公司,就接受了工商的调查。

陆沧溟还真会下死手,一口气也不给她喘的,很好,果然如此,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工商局惯例地问了一些问题,也拿走了公司的一些资料,随后就离开了。

“这么简单?”云烟有些奇怪。

南艳接到云烟电话后,着急忙慌地往公司赶。

她到时,云烟已经送走了工商局的人。

“云烟,出了什么事?”

“边走边说。”云烟从容地说着,高挑的身姿聘聘婷婷上了楼。

南艳听着云烟讲的话后,问:“你在他家书房装了窃听器,他会知道吗?”

云烟一愣,这个问题她没想。

南艳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地说:“云烟,陆沧溟这个人很狡猾的,他的家族在海城这么多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还有欧阳戒,他们一直联合在一起,能力绝对是足足的,不然守不住百年世家。”

云烟皱紧眉头,这些问题她都想过,“难道我要退缩吗?”

云烟低低地问,有些落寞。

旋即话锋一改,“我不会退缩的,血债必须血偿!”

“南艳,我问你,以你的眼光来看,陆沧溟现在对我是什么态度?什么感情?”

南艳将她打听的事锊了锊,说:“陆少应该对你还有情吧,不然不会在你离开后,为你做那么多事,而且我听说次江打捞的事,一做就是一年,直到你的快递送上门,他才下令取消打捞计划的。”

“这些不至于做假!做假也没必要做给死人看,对不对?”

云烟点头,当初的她应该在所有人眼里已经死了。

“所以他还爱我!那我就有赢的把握!”

云烟吐字清晰缓慢,不带一丝丝感情。

南艳没说话,自古以来,男女之间都是谁先动了心认了真,谁就注定输了。

当初,云烟认了真,所以输的一败涂地,如今,南艳深知云烟的心有多冷多硬。

“希望将来的我们都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不会后悔!”

南艳莫名地来了一句。

‘云烟,如果你一味地执着下去,希望将来的你不会后悔!’

这话,盛左对她说的。

为什么都要和她说将来后悔不后悔的事?她铁定不后悔!

云烟扬眉,狠戾之气布满周身,冷色:“南艳,我需要知道陆氏最近跟的最紧的煤矿项目,还有‘CD’里的动态。”

当初她没能力,明知‘CD’有问题也无可奈何,但是今天不一样,只要陆沧溟敢做,她就敢往死里整他!

南艳敛了敛眸,有些担忧云烟,不过还是应下:“我立马去调查。”

“等等,南艳。”

云烟唤住南艳。

“还有什么事?”

“你和欧阳戒?”云烟问的含蓄,她务必确保所有人都不能打破她的计划。

南艳被云烟当面问起欧阳戒,脸上闪过不自然,云烟看的明白,意有所指地说:“南艳,欧阳戒可以当朋友,但是不能出卖我们的信息。”

云烟说的直接。

往事历历在目,论如何回头,她南艳不清楚,与前任必然做不了朋友,况且,连前任都不算,只是情人,些许的惆怅,南艳说:“我明白怎么做。”

“辛苦你了!”

南艳一离开,云烟的电话就响了,接通:

“做的不错!”

“谢boss!”

“继续表现!”

“我明白,boss!”

电话挂断,云烟垂下眼眸,暗暗地咬住了后牙槽。

第130章 我同意去医院检查

‘马来公司’毕竟是外企,工商局在查不出什么问题时只好原封不动地奉还了文件资料。

而陆勋辰创办的公司却成了林中出头鸟,危机四起。

“敦煌酒店”,云烟姗姗来迟。

陆勋辰起身,微笑,“云烟好久不见!”

云烟点点头,那天窃听得知陆沧溟强迫陆勋辰出国,云烟觉得之前对他的苛求有些过分,毕竟能力这东西,不能强求的。

“好久不见!”云烟同样微笑,“坐吧。”

“好。”

陆勋辰有些不自在的样子。

云烟明白,陆勋辰有些大男子主义,他一直觉得他应该保护她,没想到会有今天,她云烟将要保护他陆勋辰。

“胜败乃兵家常事,没什么的。”

云烟轻声细语,意思陆勋辰没必要这么放不开。

陆勋辰笑了笑,有些苦涩,“这话换旁人说,我就觉得是字面上的意思,可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我心里不好受。”

“至今还记得第一次见你时,我就发誓我这辈子都要保护这个女孩子。结果,发生了那么多事,没有一件事是我能保护的了的。”

陆勋辰歉意满满,有些失落。

陆勋辰的话,再一次掀起云烟尘封心底的事,当初,在强大的陆沧溟面前,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勋辰,过去的就不要再提了。”

云烟一句带过过往,很快进入主题:“这次工商针对的是哪一块?”

“建筑涂料不达标。”

云烟问:“来路哪里?”

陆勋辰公司的困顿她已经知晓,今天过来无非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已。

陆勋辰想了想,“进口的。”

云烟想了想,“好办。不过还需要某人添把火!”

“什么意思?”

陆勋辰刚问出口,包间门被推开,来的不是服务生,而是陆沧溟。

云烟了然地勾起唇角,就知道他按耐不住。

陆勋辰看见陆沧溟进来,顿时绷直了身体。

云烟眼神示意他别冲动。

陆沧溟闲庭信步而来,自然而然落座在云烟身边,微笑:“陆太太,请二弟吃饭,怎么不叫陆先生?”

云烟笑,冷飕飕的,“陆先生日理万机,陆太太不敢打扰。”

陆沧溟薄唇一珉,看向陆勋辰,甚是关切地问:“二弟,最近怎么没回陆宅,是不是工作太忙了?”

云烟暗叫陆沧溟虚伪,整个海城也就这么大,陆勋辰公司出了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况且陆沧溟亲口告诉欧阳戒,他要打压陆勋辰的!

陆勋辰面对陆沧溟的笑脸,冷冰冰地回:“爷爷喜欢清净,我很识趣不去打扰他老人家!”

陆勋辰高傲的只字不提公司的危机。

陆勋辰不提,不代表云烟不说,她要做的事必然要陆沧溟搅和进来。

云烟拿起茶壶,给陆沧溟倒了杯茶水,甜甜地勾着嘴角,眼神却很冷,“陆先生太不上心二弟的事了,一家人哪能这么做呢?”

陆沧溟很自然地端过杯子,狭长的眸子闪着清亮的光,宠溺地望着云烟说:“陆太太这是在怪陆先生不关心家人?”

“这得看陆先生怎么理解?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大义灭亲这个词语的!”

陆沧溟不出手相助,也算大义灭亲,但是人言可畏,舆论两边倒,有人觉得陆勋辰的公司罪有应得,有的人则认为陆沧溟见死不救,兄弟不团结。

陆沧溟放下茶杯,很自然地牵过云烟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陆太太准备大义灭亲?”

云烟眉心一抽,就知道陆沧溟很会打马虎眼。

“我会不会大义灭亲得有一个前提,我得有这份亲!”

云烟毫不留情地提醒陆沧溟,她已经没有亲人了!

晕染在眉梢的笑顿时敛去,陆沧溟神色一冷。

云烟见了,反而上扬了唇角的弧度,她就要无时无刻刺激陆沧溟。

陆勋辰适时递过云烟的茶水,温声:“喝点温水,不是你说的,过去的事过去了吗?”

云烟冷着脸,头晕目眩地看着面前的一切,过去的一幕幕再次袭上她的心头,压的她喘不过气。

她知道,如果不是陆沧溟握住她的手,她一定会从椅子上倒下去。

陆沧溟紧紧地握着云烟的手,感觉她的指尖冰凉一片,抬眼看向她,肉眼可见的苍白脸蛋让他心头一疼。

很自然地搂住她的肩头,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云烟想推辞拒绝他的靠近的,可是身体的虚弱由不得她造次,这一年经历了非人的训练,她虽然学了一身本领,却也拖垮了身体,尤其在孩子……

云烟靠在陆沧溟怀里缓了半天,恢复了些许才坐直身体。

“身体不舒服?”

陆沧溟见云烟脸色红润了,才开口问她。

云烟摆摆手,“只是血糖有些低,不碍事。”

陆勋辰与陆沧溟几乎同一时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奶糖。

云烟笑了笑,推辞了,“我早就不爱吃甜食了。”

陆沧溟深邃的眼晦涩莫测,再看向陆勋辰时风起云涌枪林弹雨。

陆勋辰微微一笑,承让般地勾起唇角,一闪而过的冷意从眼角划过。

“吃菜吧。”陆勋辰招呼着。

云烟答:“好!”

看来她真的有必要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了,她还有牵挂的人,可不能自己先挂了。云烟默默地想。

陆沧溟盯着云烟,半天沉声道:“吃完饭,我陪你去医院。”

“不用!”云烟拒绝了。

如果陆沧溟领她去了,必然会发现她的秘密。

陆沧溟不再言语,带她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的想法更加笃定。

吃饭期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倒是陆沧溟一直往云烟碗里添菜。

吃饱的云烟放下筷子,问陆勋辰:“你接下来想怎么办?”

她再次提起这个话题,不然白瞎了这顿饭。

“没办法,他们死咬着不放。”陆勋辰说着,视线放在陆沧溟身上。

他口中的“他们”包括陆沧溟在内。

云烟深思着,不急着开口。忽然,扭头问陆沧溟:“你二弟的事,你不管?”

陆沧溟宠溺地望着她,不疾不徐地问:“你想要我怎么管?”

“当然是保住他的公司了,他一个人凭一双手创办了公司,这么辛苦你忍心就这么被查封了?”

“陆太太希望我出手?”

“他是你弟,为什么问我?”

陆沧溟不答,依旧执着地问:“陆太太希望我出手?”

陆沧溟咄咄逼人,云烟无处可退,忽而扬眉笑:“如果我说我想你出手,你是不是就一定答应?”

“是!”陆沧溟一丝也没犹豫。

云烟笑容微僵,她是要陆沧溟钻进套里,可他这么肯定的答案,她又有些恍惚。

不能这样的!

云烟心下一沉,再次弯起唇角:“我希望你可以出手助他度过危机!”

“好,我立即安排下去,不过……”

陆沧溟话锋一凌,又及时掐在了高潮处。

云烟干笑,“不过什么?”

“陆沧溟,你别欺人太甚!要不是你背后捣鬼,我的公司会有问题?”

云烟话音还没落地,陆勋辰气哧哧地站起来,与陆沧溟针锋相对。

陆沧溟不恼,坐在原位一动不动地微笑。

这层关系大家都心知肚明,陆勋辰一下子挑破了鼓包,露出脓液,赤果果的恶心。

陆勋辰愤恨地看着陆沧溟,“你别想趁机胁迫云烟做她不愿意做的事!

告诉你,我宁愿我的公司倒闭,也不会看着她往你的套里钻!”

云烟面色平静,由着陆沧溟与陆勋辰对峙。

陆沧溟闲适地拨弄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这是他和云烟的婚戒,可是这次回来的云烟不曾戴过。

他也重新定制了一对,估摸着这两天应该能寄回国内了。

想着可以再次戴上同款婚戒,陆沧溟心情大好。

薄唇掀开:“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胁迫我的太太呢?”

“况且我这么做,不正合你意吗?”

心知肚明的俩人,以眼还眼,陆沧溟云淡风轻,陆勋辰目眦欲裂。

“陆沧溟,你别血口喷人!你胁迫云烟的事还少?告诉你,兔子逼急了还咬人,更别说人了,这一次,我不管你想做什么,只要你敢伤害云烟,我不会放过你!大不了我去把牢底坐穿!”

陆勋辰放出狠话,有与陆沧溟鱼死网破的架势。

陆沧溟食指摩挲着戒指,上面刻意“YY”的字母,她名字的拼音缩写,他一直把她带在身边的,不曾分开过。

“好啊,记住你说的话,我相信那一天不远了!”

陆沧溟幽幽地说,也间接地说明他会胁迫云烟做她不愿意做的事。

云烟面无表情地坐着,在陆沧溟这句话说出口时,她的心底还是推开一层层涟漪,有些眩晕。

云烟猛地偏过头,看着陆沧溟说:“不过什么?我答应你就是了!”

陆沧溟收回阴鸷的目光,宠溺地看着云烟,勾着薄唇:“陆太太放心,陆先生不会多为难自己的太太,只要你答应去医院做检查,我立马撤销对他的围剿。”

陆沧溟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就是陷害陆勋辰的人。

云烟细长的眸子如柳拂过湖面,掀起细微的波光,很快归于沉寂,她满口答应:“好,我同意去医院做检查!”

“成交!”陆沧溟冲陆勋辰说的,挑衅的直接。

第131章 情况非常不好

一餐饭还没结束,陆勋辰接了电话说已经撤销了对其公司的调查。

云烟再一次感觉陆沧溟能力太强。

与陆勋辰分开后,陆沧溟盯着云烟不放。云烟答应第二天早上去检查,陆沧溟才放心她去上班。

……

次日一大早,陆沧溟来到云烟的房间,云烟还在睡。

“起床了。”

陆沧溟蹲下身,像以前一样,宠溺地揉着她的脸蛋。

云烟翻了一个身,继续睡觉。

陆沧溟低低地笑着,掀开被角钻了进去。

惊醒的云烟当即一脚踹了过去,陆沧溟邪魅一笑,轻易地捉住她的脚踝。

“陆太太,能起了?”

云烟怒斥:“滚!谁准许你上我的床了?”

陆沧溟薄唇裂开,淡淡的笑始终萦绕在眉梢,“陆太太,今天体检!我怕你忘了,只是提醒你而已。”

“就算你提醒,至于上了床?”

云烟不信地睥睨着他,眼底的憎恶毫不遮掩。陆沧溟看在眼里,失落地说:“我们还没离婚,你说不能亲密接触,我尊重你,可我并没有碰你。”

“那也不能上我的床!”

云烟目眦欲裂,瞪着陆沧溟清清冷冷的,她已经不是过去的她了,会被陆沧溟三言两句一忽悠就忘了根本问题。

陆沧溟眉心一折,愠怒道:“我们还没有离婚!”

“那又怎样,三个月过了自然就离了。”

“你就那么迫不及待想跟我离婚?”

“是!”

云烟干脆利落地说,肯定直白的答案,陆沧溟眸色骤然一冷,那种骨子里含有的霸道狠戾不自觉地凸现出。

几乎同一瞬间,陆沧溟抬手捉住云烟的手腕,将她压在自己胸前,“我们能好好说说话吗?”

“不能!”

云烟当即抬手去挡陆沧溟的靠近,陆沧溟看穿地搂紧她的腰肢,男人的力气由不得云烟动弹半分。

“放开我!”

“不放!”

“有意思?”

“没有!”

“放开!”

“不放!”

问题再次回到原点!

云烟虎视眈眈盯着陆沧溟,陆沧溟眉色淡淡。

他越这么淡定,她就更加恼火,寒眸一冷,膝盖躬起直逼陆沧溟的伤口,扬眉:“能放了?”

陆沧溟垂下眼帘,看着抵在他腰上的膝盖,冷冷地笑,“闹了这么久,够了么?”

闹?云烟一口浊气灌满心口,她的委屈成了闹腾?

“云烟,你想要的我都会按照你的路子来,但是,在家里,能不能收起的刺头?”

他是在提醒她,他答应放过陆勋辰是他故意钻进她的套子里?

那种殚精竭虑的困顿让云烟一下子难堪至极,珉了珉唇瓣,唇角泛起讥讽:“既然知道,何必还往里钻?”

云烟开诚布公,承认要给陆沧溟下套。

陆沧溟黑眸低沉,再次压上清冷的神色,蓦然起身,松开云烟,下了地。

云烟怔忡地看着空空的大床。

“别忘了体检!”

陆沧溟丢下这句话,开门而去。

云烟下楼时,陆沧溟已经不在家了,方管家那里得知,陆沧溟早就出去了。

也好,没有陆沧溟在,她体检还自在一点。

周恒是掐着点来的,云烟刚出门,他就请云烟上了车,直奔医院。

全身体检内容繁杂,不过周恒安排的井井有条,并没有耽误什么时间。

云烟检查完就离开了,报告单会寄回他们的庄园。

……

市医院顶楼,陆沧溟冷眼扫过,沉问:“有哪些问题?”

外科主任递过报告,汇报道:“陆少,陆太太一切正常,只是身体有些虚弱,需要多休息少操劳。”

内科主任:“陆太太一切安好。”

仅剩妇产科主任,她面露难色,陆沧溟了然,“你留下,其余人离开!”

待人都走了,妇产科医生才斗着胆子说:“陆少,陆太太的情况非常不好。”

陆沧溟眉心一抽,清冷的薄唇珉成了一条线,她果然出了问题,就知道她不会狠心杀了自己的孩子。

“说!”

单单一个字,让陆沧溟耗尽了力气。忐忑地揪心着,担心医生接下来要说的话会撕裂他的心。

“陆太太子宫内发现了异物,我们初步怀疑是剖腹产时遗留在里面的。”

遗留?怎么可能!别说产房里会不会有窃听器,就算有也不至于留到了产妇的肚里,唯一的可能是人为的。

她当初到底经历了什么?

陆沧溟心头压了一块大石头,沉闷沉闷的压抑,半天,他平复了心情,稳了稳声线,沉声:“继续说!”

“陆太太剖腹产的刀口也比较长。”

陆沧溟凝眉问:“这是不是医术的落后导致的?”

“不是,像似伤口没恢复好,再次崩裂开导致的。”

二次崩裂?陆沧溟眸色暗如浓墨,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从她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起,他就想知道过去的一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可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宁愿没有她的消息,也好过知道她那么痛苦。

五指渐渐收拢,拳头攥的咯吱响。

“陆少,这是B超,你看从这里,到这里,都是伤口,明显两头尖尖的,正常的剖腹刀口是整齐的,不存在这种两头尖而细长的。”

陆沧溟紧紧盯着妇产科主任手指移动的地方,身有千斤地沉重。

陆沧溟整个人如木如冰,长身僵硬。

妇产科主任看了看陆沧溟,不知该不该继续说。

陆沧溟薄唇翕动:“继续说!”

妇产科主任看了眼陆沧溟,见他眸色依旧,才敢开口道:“陆少,陆太太子宫内膜损伤,估计很难再孕。”

陆沧溟放在身体两侧目手,不自在地抬手放在桌面上,而后又快速地放下。

“我知道了,出一份身体健康的报告送我府上,这件事不准对任何人提起,包括我的太太。”

“好的,陆少。”

陆沧溟抬手示意她离开。

寂静的会议室,安静的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陆沧溟如堕深渊,整个人暗沉无光。

这天傍晚,陆沧溟才离开医院,迎着纷飞的大雪,艰难地走向“马来公司”。

云烟与南艳分别,正想着去哪个饭店混顿晚餐,就看见公司门口的陆沧溟。

飞舞的雪片模糊了彼此的视线,依稀可见他身上积了不少雪片,云烟估计他来了有好一会儿了。

“云烟,我来接你回家。”陆沧溟笑,却很勉强。

陆沧溟这人一向会伪装,尤其感情牌打的贼溜,不过今天有些不太正常。

云烟怀着探究的目光走下去,隔着三步台阶,俯视地问:“不是不干涉我的生活吗?”

陆沧溟笑,“到了下班点了,天气这么冷,除了回家也没什么好的地方去,你说是不是?”

他间接地回答了云烟的问题,却又没回答。

她没好地方去可以回庄园,但是并不代表她需要他来接!云烟拎的清清楚楚。

冷声:“下次不用这么做了,天气冷,你再怎么做我也不会改变我的心意。”

她的意思很明显,婚,是必离的,仇,她也必报。

“陆太太是在关心我吗?放心,我的伤口已经好了。”

陆沧溟微笑地提起自己的伤口,他的本意是想云烟愧疚。

现在的云烟就像一块磐石,坚硬无比,他说的做的通通让她反感。

如果愧疚可以让她安静地待在他身边,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云烟咬着下唇,目色冷冷,“我没关心你,我是心疼自己的眼睛,能让自己少看你一眼,心里舒服些。”

陆沧溟抬脚,缓缓走向台阶,站到她跟前,抬手拢了拢她的围领。以前的她出门从不考虑下雨与否,刮风是否,而他愿意事无巨细地为她安排。

如今,她戴着卡其南瓜帽,脖子上裹着同色系羊绒围巾,身上也是加长大衣盖到小腿的位置。

她把自己照顾的很好,就是不需要他的关心。

“走吧。”陆沧溟微微一笑,疼惜从眼角流过。

云烟错觉一般地看着陆沧溟,他莫测的眼底,她一直没看透过,哪怕这次归来,她还是看不懂他的深沉。

云烟站着没动,她压根不想与陆沧溟并肩。

陆沧溟明白,率先转身下楼,云烟这才挪动脚步,不急不慢地落在他的身后。

他今天又想演哪出?云烟盯着他的后背出神地想。

莫非他知道这次在劫难逃,又来打痴情牌?企图迷惑她,从而反败为胜?

一定是这样!云烟笃定,她不会再上当。

“小心!”陆沧溟急呼,同时一把搂住云烟的细腰。

云烟往后仰去,陆沧溟倾斜着身体搂着她的腰,她整个身体的力量都压在了陆沧溟手臂上,俩人的姿势柔软的像月牙儿的弧度。

雪花还在纷纷扬扬,落在俩人头上衣服上,像白了头。

目之所及,云烟从陆沧溟的眼里看见惊慌的自己。他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寒风凛冽,他的脸颊与鼻尖微微发红,眸色急迫,不像做戏。

或许天气的恶劣,显得人情绪不稳,云烟莫名的有些心躁,他的大手还是那么有力量,从心底萌生的丝丝缕缕情愫,久违的熟悉,云烟忽然惊醒。

冷声:“谢谢!”

陆沧溟专注地盯着她,还是曾经的那张脸,只是多了抹生冷,从第一眼见她,他就迷上了她的笑容,还有她那细长的眸子,灵动的像会说话一般,一直笑意盈盈。

只是已经很久没见她笑过了。

“你笑起来最好看。”陆沧溟说着,扶起云烟。

第132章 强开的花没灵魂

陆沧溟扶直云烟,单臂箍着她的腰,没有松开的意思。

云烟也没拒绝,脚下太滑,有他好像比较有保障。

上了车,陆沧溟一直盯着云烟,千言万语不知从哪里问起。

云烟不自在地看向窗外,纵使陆沧溟做的再多,也改变不了她的决定。

一路无话,下车时,陆沧溟开口了,“如果可以,我想听听孩子的事,不管怎样,他是我们的骨肉。”

云烟霎时间全身紧绷,那些痛苦的记忆像一记记重捶,一下又一下地捶打着她的那颗心。

俩人都保持着最初的动作,陆沧溟看着云烟,云烟看向窗外,静默无声。

“陆沧溟,别想在我的心上撒盐,没用!因为我没心。”心早死了。

云烟生冷地说着,忽然转过头,弯起唇角,笑的邪肆而怪张:“你觉得那是你的亲骨肉,不好意思,在我眼里不是,他是我的负担,是你给我的耻辱。

所以,你别想从我嘴里听见一个字,关于你的亲骨肉。”

“陆沧溟,其实你坦诚一点会更好,说是亲骨肉,说到底也只是一颗米青子罢了。”

“别把自己整的那么深情,那么慈爱,不配!”

云烟说着,推车径直走进院里,瞥见满园玫瑰,在白雪皑皑中鲜艳绽放。

云烟痴痴地笑:多假!就算开的再美,也不是当季该有的,假的就是假的,再怎么控温也不是它的本意。

“嫂子,你回来了!”

欧阳戒轻快的声音从屋里飘出来,不见其人已闻其声。

云烟不悦地皱起眉头,抬眼,欧阳戒闲散地走到她的面前。

“嫂子,是不是特别感动?”

欧阳戒看着满院子玫瑰说的。

云烟冷眼瞥过,“强扭的瓜不甜,强开的花没灵魂!”

继而,转身进了屋子,徒留欧阳戒风中凌乱。

“嘶!真冷!”

欧阳戒说着,抱着胳膊缩着脖子跑进屋,陆沧溟紧随其后。

陆沧溟进屋,欧阳戒忙跑过去,八卦地问:“老大,你又惹嫂子生气了?”

陆沧溟抬眼,瞥见她的身影没进房间。收回视线,冷不丁地问:“你没家?”

欧阳戒一下子被陆沧溟捏住了七寸,悻悻道:“这不有事嘛?”

陆沧溟冷冷道:“有事电话可以说,蹭吃蹭喝蹭暖气?”

欧阳戒两片唇一珉,挤眉弄眼地说:“老大,我是那么穷的人?”

“你不穷,是抠!”

欧阳戒无力反驳,谁让他现在有家不能回呢?从公寓到别墅到住宅楼,他到哪里,他的父母就把他的未婚妻送到哪里。

他吃不消哇!

连CD娱乐会所也不放过。

现在,他唯一的避风港就是陆沧溟家了。

迫于陆沧溟的淫威,他的父母不敢把人唐突地送到这里来。

于是乎,欧阳戒狗腿地缠上陆沧溟的肩头,“老大,我付钱,生活费电费我全包了,就接济我几日?”

陆沧溟毫不留情地甩开欧阳戒的爪子,冷仄仄地说:“不行!我太太不喜欢热闹!尤其你这种事儿多的男人!”

欧阳戒觉得非常冤枉!

辩解道:“老大,我一点也不事,而且嫂子没说不喜欢我住这里。”

陆沧溟没理会,反正就不收容欧阳戒。

欧阳戒放下狠话,“好,我去求嫂子。”

陆沧溟不为所动,他深知云烟不会同意。

陆沧溟不松口,欧阳戒悲剧了,他总不能真的去求云烟吧?陆沧溟都在云烟面前吃瘪,更别说他了,他感觉云烟对他成见特别深,不知缘由。

“老大,你不能有异性没人性!”

陆沧溟脱掉外套,摘了手表,进了洗漱间洗手,

欧阳戒苦巴巴地跟着:“老大,你真的不能见死不救。”

“说实话!”欧阳戒薄唇一勾,直击欧阳戒的痛处。

欧阳戒模棱两可地说:“一个人住大房子没意思,就想过来凑凑热闹。”

陆沧溟不松口。

欧阳戒有些着急,“老大,我说实话了,你就同意?”

“看情况!”

靠!欧阳戒暗暗叫苦,在陆沧溟这里,压根讨不到半点便宜。

欧阳戒忍不住碎道:“老大,你太腹黑了!好,我实话实说,还不是那个女人的事。”

陆沧溟冷冷地勾着唇角,一点也不同情,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老大,不带你这样的。是不是兄弟?”

陆沧溟烘干手上的水珠,冷冷地说:“你咎由自取!”

欧阳戒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哪里知道还有那种女人,缠着他压根不放的,厚脸皮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老大,你不能见死不救的,我哪里是咎由自取,谁知道我老子用那么阴险的招数对付我,还骗我说他绝症,不然我能同意和那女人处着?”

陆沧溟不大相信,“你没觊觎人家的美貌?别说你老子了,就是你太太太爷从下面跑上来,也不见得能震慑住你!”

欧阳戒大喊“冤枉”!

不过无济于事,陆沧溟就是不同意他住进来。

欧阳戒软磨硬泡了半天,说的口干舌燥,无奈之下只能暂且放弃,反正陆沧溟不赶他出门,他就赖着不走了。

饭桌上,云烟姗姗来迟。

欧阳戒狗腿式拉开了座椅,嬉皮笑脸道:“嫂子,这边请!”

“谢谢!”云烟仅限礼貌的道谢。

陆沧溟淡淡地看着云烟,待他落座后才说:“想吃哪种口味?厨房都备了。”

云烟不答。

欧阳戒天生的没正经,但是会调节气氛。他接话说:“每种口味都来点,老少不缺钱,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拖长的尾音,加上嬉皮笑脸的模样,很是逗趣。

陆沧溟白了他数眼,他又不是问他的!

云烟微微勾起唇角,笑的不明显。

陆沧溟视线如炬,捕捉了她那一闪而过的笑意,突然改变了主意。欧阳戒就是一个活宝,有他在,这个庄园或许要热闹些。

“嫂子,我真羡慕嫉妒你,老大对你太好了,要不是老大深爱你,我绝对要与他搞……基了。”

“咳咳咳!”

陆沧溟喝进嘴里的水还没吞下,已经吐了出来,被呛的不轻。

一连串的咳嗽牵扯到了伤口,钻心的痛。陆沧溟微微皱起了眉头,脸色痛的发白。

云烟自然看见了,本能地,伸出了手,刚触碰到他的衣裳,猛地收回来。

陆沧溟压着胸口,强制憋住咳嗽。半天,才恢复常色。

云烟躬起的眉头也如释地松开。

欧阳戒坐在他们对面,云烟伸手缩手的一幕他看的明白,揶笑道:“本能是个好东西。”

欧阳戒的话说的云烟与陆沧溟都是一头雾水。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古人太有智慧了,一语道破爱情的最高境界。”

陆沧溟赏了一个冷眼给欧阳戒,刚想着欧阳戒留下来会不会逗云烟乐活一些,眼下他又冒神句。

谁都可以谈爱情,欧阳戒不行,人送外号“花花公子”,岂非浪得虚名的,如果连欧阳戒都来谈爱情,那不是亵渎了爱情是什么?

这让云烟怎么看待他的爱?

云烟听了不语,她在懊恼自己刚才的冒失。咬着筷头,闷闷不乐。

欧阳戒向来觉得只要自己快活了,可以不管他人死活。所以在陆沧溟刀子眼神下,他开口问云烟:“嫂子,我想住这个庄园,你同意吗?”

已经领教过云烟的毒舌之后,欧阳戒开门见山,防止云烟说他阴腔怪调。

“我说话算数?”

云烟反问。

任谁都明白,她这话问陆沧溟的。

陆沧溟也给力,当即回:“这个家你做主!”

欧阳戒已经憋出内伤,他实在没想到,在云烟面前,堂堂的陆家大少,压根没什么威信,百分之两百的“妻奴”。

话语权再次回到云烟身上,欧阳戒一脸期待地看着云烟。

云烟珉着唇瓣,她当然乐意欧阳戒住进来,这样也能随时掌握他们的动态。

不过,她深思熟虑了一番,“可以。”

“耶!”欧阳戒高兴地弹跳起来,脑袋瓜子撞上了头顶的水晶灯,水晶珠子发生碰撞,奏起悦耳的声响。

陆沧溟吃饭时很安静,矜贵的上流社会之人,该有的礼仪一样不落,同样上流社会的欧阳戒就大相径庭了,一顿饭下来,横着竖着打听云烟过去一年的事,当然,也免不得打听到南艳身上。

云烟回的避重就轻,实质性的东西都没说。

陆沧溟一开始还挺感兴趣,听到后来也明白了,云烟是在忽悠欧阳戒那个大傻子。

吃过饭,云烟直接上楼,陆沧溟则进了书房,欧阳戒也跟了进去。

“就知道有事要密谋!”

云烟嘀咕着,已经戴上了耳机。

欧阳戒进了屋子,大大咧咧地说:“老大,我发现你老婆也太贼了,一句有用的话也没告诉我。”

“你想知道什么有用的话?”陆沧溟随意地问,已经拿出文件进行审阅。

只要看见陆沧溟事事亲力亲为,欧阳戒就忍不住摇头,“明明手下一批人才,非要把自己折腾的那么累!”

陆沧溟清冷地看着文件,压根没正眼看欧阳戒,嘴上倒是问:“查出‘马来公司’幕后老板了?”

“没有,一点消息都探不出,非常的神秘,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是马来西亚皇室。”

“不过应该没什么实权,毕竟马来西亚的实权一直在议会手里。”

第133章 洗脱嫌疑

陆沧溟清冷的视线终于投放在了欧阳戒身上,马来西亚的制度他了解,只是云烟幕后的那个人一天不揪出来,他和云烟就困难重重。

三个月,他请翁入鳖,可三个月也是一眨眼的事。

“欧阳,我想你亲自走一趟。”

“没问题,不过得等年过了吧?”

欧阳戒讨价还价。

陆沧溟冷仄仄地说:“不躲你的未婚妻了?确定留下过年?”

威胁!

欧阳戒嘴角一抽,他是躲着那个所谓的未婚妻,可是吧,大过年的他一个人跑国外去,他的心不荒凉吗?

“你可以早点调查清楚,赶在年三十回来,搞不好我还可以送份大礼给你!”

陆沧溟抛出诱饵。

欧阳戒忙问:“什么大礼?”

“你心里最想的!”

陆沧溟并没有正面回答,他想着如果欧阳戒年前回来,就邀请南艳来庄园一起跨年,毕竟他和云烟单独在一起时,她的话很少。

欧阳戒耸耸肩,谁也送不了他想要的大礼给他,除了那个人。算了,想那些没用的,净事儿。

欧阳戒改口道:“我去,明天一早就去。不过老大,你上次让我调查的事,一点头绪都没有。”

陆沧溟明了,云青山夫妇之死实在蹊跷,云烟更是以此误会他。

没有头绪,陆沧溟也有些心事重重。

欧阳戒安慰道:“没事的,我一定尽快调查出,让你和嫂子冰释前嫌。”

陆沧溟眸色渐深,他和云烟能不能冰释前嫌还真难说了,在今天见过医生之后,这种想法更加确定。

提起云烟的事,陆沧溟情绪就不对劲,欧阳戒明白,立即换了个问题说:“老大,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你说‘Y’会不会死了?”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是没有证据。至今,我们都没有破译他的保险柜。”陆沧溟谨慎地说,刻意压低了声音。

在‘CD娱乐会所’,四大股东各持一个保险柜,存放了个人信息以及‘CD’的所有资料。

“欧阳,回头把这些账目销毁掉。”

陆沧溟指着桌上的一沓文件告诉欧阳戒。

欧阳戒不敢相信地看着陆沧溟,老大从来都不会安排什么账目给他的,莫非……老大被监控了?

欧阳戒头皮一麻,看来嫂子要搞事情啊。

迎着陆沧溟坚定的目光,虽然欧阳戒目前还不明白老大的意图,不过还是顺着老大的意思说:“我明天就处理。”

“嗯,出去吧,我要工作。”

欧阳戒四处张望地出了房间。

陆沧溟在书房办公到夜里十一点才回了主卧休息。

夜深人静,整个庄园静的只剩窗外的风在“呼呼”地吹,一抹身影闪进书房。

一连数天,风平浪静地过了,陆沧溟每天执意接送云烟上下班,云烟拒绝了两三次后也就默认了。

转眼,除夕要来临了。

庄园里每天都在变新装。

这天,云烟早早下了班,一进院子看见方管家在挂灯笼,有些奇怪地停住了脚。

“太太!”

佣人见了云烟,一一打招呼。

云烟点点头,指着灯笼问:“这里挂灯笼也不配啊。”明明高大上很是奢华的欧式装修,配上大红灯笼,多少都有些违和。

方管家笑着解释:“太太,你有所不知。去年的除夕整个庄园冷清的不得了,今年不一样,陆少说要好好热闹热闹。”

“太太,你看,陆少吩咐买了烟花,好多好多。”

方管家显的很兴奋。

云烟的注意力停在了去年的除夕很冷清上。

她问:“去年为什么冷清?”

方管家摇摇头,想了想说:“不清楚,去年我们都刚来庄园不久,除夕那天也准备了好多菜,陆少没吃一个人在书房坐了一夜。”

似乎想到了很多事情,方管家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忽然认真地对云烟说:“太太,其实在你回来之前,陆少就没回过房间休息,常年累月在书房工作。”

云烟心头一滞,他没回房间休息,那她那夜潜入书房?

“今年夏天,有一次病的晕过去了,医生叮嘱陆少一定要休息,不过没人劝的住陆少,陆少还是工作工作工作。”

方管家还在说着,云烟垂下眼帘,有些烦躁。

本来准备闲聊放松的,结果来了个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云烟意兴阑珊地往屋里走,一双眼能看见的都是佣人在装扮这个家,红红火火的,有过年的味道。

只是,她的心有些难受。

是为了那些失去,还是为了接下来的计划,她不敢去深究。

“太太,陆少问今晚先吃饺子还是先吃米饭?”

“随便。”

云烟回的漫不经心。

“太太,陆少电话过来说他十分钟后到家。”

“嗯。”

云烟从唇齿间挤出一个字。

“太太,陆少说今晚要与你一起守岁,担心你累,请你现在回房休息一会儿。”

云烟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佣人,陆沧溟要和她一起守岁?

守岁?团圆的日子,一时间,刻骨铭心的思念蔓上心头,云烟紧紧地捂着胸口,痛的呼吸不畅。

佣人奇怪地盯着云烟,按照正常人的思路来,陆少这么宠着太太,她该幸福的像朵花一样。

可是,太太并不是这样的,整天高冷高冷的,尤其对着陆少时,就差掉冰渣了。

云烟静静地站着,面色越来越难看,高挑的身姿微微发颤,佣人连忙喊了家庭医生过来。

检查后发觉太太是积郁成疾,导致暂时性呼吸急促血压不稳。

陆沧溟急色归来,推开房门,只见云烟躺在床上,阖眼休息。

刻意放缓脚步。

云烟还是惊醒过来。

“睡眠这么浅。”

陆沧溟说,声线平平。

云烟静静地看着他,出自鬼斧神工之手的他,还是那么棱角分明丰神俊朗。

一年不见,他好似一切都没变,连眼神都还是那么矜贵疏离。

云烟坐起身,陆沧溟忙上前扶住她的肩头,拉过一旁的枕头垫在她的后背处。

“我们谈谈。”云烟说。

陆沧溟点头。

“你去书房等我。”

陆沧溟多看了她一眼,随后离开。

片刻后,云烟拉开门,对上陆沧溟颀长挺拔的后背,熨贴的外套熨烫的一丝不苟,单手插兜,整个人疏疏离离的清冷。

适时地,陆沧溟回头,撞上她意味不明的眸子。

他浅浅勾起嘴角,“走吧。”

云烟心头一震,他的眼神太过诡谲的平静。

陆沧溟站在原地,等着云烟上前。

云烟漠然地走过去,从他身边略过,直接下了楼进了书房。

陆沧溟看着他娇俏的身影,微微皱眉,继而跟了上去。

明净的窗外,雪色映衬着屋内一片通亮。陆沧溟从容走进,不等云烟开口,先说:“你先听我说。”

云烟也没想着先开口的。

陆沧溟走向桌边,从抽屉掏出一堆文件,“你先看看。”

云烟翻开,是一些照片,而且还是盛左曾经给她看的视频中的截图,也就是她父母双亡那夜。

云烟一张张翻过,内心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很淡漠。陆沧溟紧紧地注视着她,她越平静,越说明她在乎。

时机差不多,陆沧溟开口了,“这些照片,盛左给我的。”

云烟嗤笑,一年过去了。陆沧溟在她死掉的日子里,依旧扮演着深情的角色,她一度以为是他爱她,现在看来,这不是爱,是障眼法。

瞧,他已经很轻松地俘获了盛左的信任。

不用她开口,她已经料到陆沧溟会说这些图片是杜撰的,合成的,ps的……

总之,他就要洗脱自己的嫌疑。

陆沧溟一一摸过桌面上的照片,

折起眉头道:“我从来都不知道这件事,与你父母一直都处在见面点头之交的份上。”

云烟勾着笑,看吧,她就知道陆沧溟会否认的干干净净,她也没指望他会承认什么。

“就算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就算这些证据是人为栽赃你的,那云洛呢?”

那天,狂风暴雪洒满整个天地,清一色黑衣套装的保镖,佩戴着陆家专用的徽章,他亲口传达了陆沧溟的指令:杀了她,陆少有赏。

她亲耳听的。

如果面前的证据不足以为证,那她这个当事人呢?难不成她幻听了?

如果风雪声太大,她幻听了,那她的所见呢?他的保镖全力追杀云洛,一点活路也没给他们姊妹俩留。

那些痛苦的画面一一浮现眼前,克制不住的悲寂由脚底往心口钻。

经历太过痛苦,云烟浑身哆嗦发抖。

陆沧溟急忙上前扶住她坐下,“云烟,信我一次,我从来没想过害你这么痛苦。”

“云洛的事,我抱歉,是我没做好,当初你一口咬定她在我手里,为了你可以好好养胎,我只能那样说。”

“你以为你说的我还会再信?”云烟冷直地抬眼,逼视着陆沧溟,“你压根不用和我解释,我心中自有一杆秤。”

陆沧溟恢复清冷,不疾不徐地拿起桌上最底下的一份文件,云烟自己做的检测报告。

“这件事是杨树做的。”陆沧溟一字不提刘可琳。

“不过我也有责任,一开始是我的授意,在你身体出现异样时我已经中止了那种愚蠢的办法。至于你检测的那次,只是杨树怀恨在心,故意安排的。”

云烟听了不语。

第134章 他要当霸王

良久,云烟反问:“怎么?这件事没有你童养媳的份?”

当初告诉她燕窝有问题时,是以刘可琳为首杨树为辅的。此刻,陆沧溟把刘可琳撇开,很显然,还是护短。

陆沧溟清冷的眸子蹙起淡淡的愠怒。

云烟看的明明白白,反而笑的更加不屑,她戳中他的痛穴了。

陆沧溟将云烟的哂笑收尽眼底,沉沉道:“你要我说多少次,她不是什么童养媳,只是妹妹。”

如果不是还有用处,连妹妹都算不上了。

“我管你是妹妹还是童养媳!和我有关系?”

见他一再地眼瞎护短,云烟炸毛了。

“怎么没有关系,别忘了,我们还没离婚!”

掷地有声,从他胸腔蹦出的字。

云烟动动唇角,最终什么也没说,反正过了今天,她有一万种让他分分钟离婚的办法。

只是好戏还没开始而已。

红唇一弯,不屑道:“离婚只是迟早的事。”

陆沧溟扬眉呼哧哧地睨着云烟,她就不能好好听他一次?

对峙数秒,陆沧溟软了语色:“好,这些事我答应你,迟早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我想要的不需要你给,我自己会去实现。”

云烟冷漠地拒绝,硬生生剥落俩人之间仅剩的一点点情份。

……

马来西亚,槟城,欧阳戒望着眼前的名迹、美食、海滩,有些意兴阑珊。

这么好的风景,没有佳人作陪,还真挺可惜的。

抬眼望去,满沙滩的美人,还就没他喜欢的那款,突然,一抹身影跃进他眼里,很快消失在海平面。

眼花了?

欧阳戒坐了起来,揉着眼发呆了半天。蔚蓝色的海平面,依稀一袭火辣的身影影影绰绰。

身不由己,欧阳戒起身走向海边。眺望了半天,不见东方面孔,悻悻地往回走。

“Sal(萨尔)!”

熟悉的女声,是他朝思暮想的女人,欧阳戒猛然回头。

只见他牵挂的东方面孔出现在他面前,阳光下,她白嫩的皮肤盈盈光亮,大大的笑脸舒展的恰当好处,将她的倩丽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本能地走过去。

“Sal!”

南艳又喊了一声。

不远处的海滩,高大的西方男人直奔南艳。

欧阳戒瞥见她的眉眼后,再也挪不开视线,在这里遇见她,他把这归咎于缘分,而且是天赐的缘分。

此刻,他只想冲过去,抱着她,告诉她:“重新回到我身边吧!”

“南艳。”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欧阳戒难得温柔认真地喊她的名字。

南艳从海水里爬起来,直奔Sal。

俩人在沙滩上相遇,没有任何征兆,Sal抱住了南艳,他的高大身影轻而易主地抱起南艳,原地转了两圈,热情奔放地来了个贴面礼。

阳光下,沙滩上,俊男靓女,奔放地激口勿。

欧阳戒站在三步开外,血液倒流地天旋地转,他从来没有想过南艳离了他还可以跟别的男人。

她怎么可以?

欧阳戒几乎没多想,直接冲过去,一拳打在Sal的腰上。

遭受突然袭击的Sal措手不及地松开南艳,连退数步。欧阳戒压根没给他缓冲的时间,疾步过去,拳脚齐上。

Sal块头大,不过只是一个IT员,连健身都没训练过,空有一个大架子。

欧阳戒黑道世家,拳脚功夫是第一要素,对付Sal这种菜鸟简直是小菜。

南艳惊的不轻,直到看清欧阳戒时,冷漠了不少。

漠然走过去,一把拉住欧阳戒的胳膊,冷飕飕地问:“你闹够没有?”

欧阳戒会心一笑,松开Sal的领口,故作潇洒地笑:“我看你被他欺负,放心,路见不平出拳相助,你不用记挂在心上。”

南艳冷着脸子,鄙视地说:“欧阳戒,这里不是你的海城,嚣张也得有个度!”

欧阳戒死活不承认自己因为嫉妒打人家,一副你想怎样就怎样地睨着南艳。

南艳白了他一眼,蹲下身问Sal,“你还好吗?”

“NO!一点也不好。”Sal实话实说,他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欧阳戒一见,更是火大,南艳的泳装一蹲下,风景独好。

“等我一下。”南艳话音刚落,欧阳戒强行一把拉起她。

南艳气急败坏,“欧阳戒,你什么意思?”都快扯断她的胳膊了。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助人为乐,你不知道自己的豆腐都快被人吃光了?”

南艳往自己身上看去,没什么问题啊,比起这沙滩上的人,她这已经保守的不要不要的了。不过,欧阳戒这么认为,她自然不会解释。“我乐意,你管的着?”

欧阳戒心底的怒火腾地燃烧了起来,

一贯来的桃花眼也被怒色填满,还夹杂着“一眼万年”的恨铁不成钢。

见欧阳戒无话可说,南艳才微微一笑,质问道:“你把我朋友打伤了,怎么办?”

“赔钱吗?”

“我想欧阳公子除了钱,大概也没什么值钱的了。”

南艳句句见血,她没忘当初分开时,欧阳戒扔了一张无限透支的银行卡给她,还大言不惭地说:‘这是这些年来对你的补偿。’

她当然没要,当场折断了银行卡离开了他的家。

欧阳戒深深地盯着南艳,她刻薄却又疏离,看不出一丝对他的旧情来,蓦然地,他的心有些难受,莫名地窝火。

南艳越说越爽,薄唇弯弯:“不过,我们不要钱,要求你道歉,如果不道歉,我们只能请求警察哥哥来帮忙了。”

“南艳!”欧阳戒暴跳如雷。

她凭什么要求他道歉,要不是她被人揩油,他能揍人家?

南艳眉眼带笑,声音娇弱:“欧阳公子,我们要道歉不过分,这里是马来西亚,真的闹大了对你不好,你看是不是这个理?”

“当然了……”

南艳话锋一转,“欧阳公子想往复杂的地儿走,我也没有办法,那我报警了?”

她现在能耐还真不小!当他的面与别的男人亲亲我我,现在还敢威胁他!

“南艳!”

欧阳戒咬牙切齿,喷火的眸子像要把南艳给火化了。

“你给一个男人出头?”

“是,男人!”南艳意有所指,咬重‘男人’二字。说完,还含情脉脉地看向Sal。

欧阳戒身上的火一点就着,南艳的话无疑放了一把火还加了油。

“你给我等着!”

欧阳戒盛怒,话对南艳说的,随后走向Sal。

“对不起!”

欧阳戒对Sal说的,态度很傲慢,不过还是让南艳吃惊不小,那么目中无人,一言不合就动手的男人,竟然给人道歉。

是人生地不熟的原因?南艳不大相信。

“余额十万块,够你看病的。”

欧阳戒非常倨傲狂妄地扔下一张银行卡。

南艳有些震惊,照欧阳戒以前的行事风格,他不撒够了火、把人打残了都不放。

今天还真是奇了,难不成母猪真的会上树?

Sal被欧阳戒的行为折腾的一愣一愣的,只好把目光放在南艳身上。

一见Sal与南艳含情脉脉,欧阳戒就火大,怒斥:“你是不是男人?我们男人之间的事至于要一个女人过问?”

Sal非常无奈,他今天来见南艳只是讨论一些IT上面的内容,结果只是和南艳来了一个礼貌亲吻礼,就挨了揍。

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Sal当即说:“不用,我没事了。”

欧阳戒满意地挑眉,盛气凌人的很,转身,箍筋南艳的腰。

“你放开我!”南艳挣扎着。

欧阳戒邪痞地望着南艳,“你敢动?不怕我解了你纽扣?”

南艳瞬间发现欧阳戒的手停在了她的背部。

NND!南艳忍不住诅骂,勉强顺从了欧阳戒的强制。

欧阳戒搂着云烟直接回了自己的住处。

推开房门才松开南艳,警告地说:“以后少穿这种衣服,一点审美也没有!”

南艳浅浅一笑,靠在墙边,环抱着胳膊问:“欧阳公子,你是在管我?”

“你说呢?”欧阳戒反问。

还管她?可恶的占有欲望!南艳浅浅地笑着,“不知欧阳公子以什么立场来管我?”

欧阳戒微微一愣,这话不是一个人和他说过,陆沧溟说了,云烟也说了,现在轮到她这个当事人来质问了。

“貌似我和欧阳公子没什么交集,自然谈不上相识了。”

南艳轻而易主地扔出这句话,当然这话也是他曾对她说的。

‘南艳,从我这里离开后,不许对任何人说起我们之间的事,就当我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过。’

瞧瞧,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连分开了都不许她记住他们之间的事。

南艳微笑地说着,欧阳戒自然也没忘记,那天他是为了断自己退路才那么说的。哪知道退路被堵死了,他又厚脸皮缠上她了。

欧阳戒脸色一阵白一阵红,而后勾起他一贯的雅痞笑容,近乎轻佻地上前,痞笑:“南艳,从现在这刻起,我们重新认识一次。”

“可我不愿意认识你!”南艳冷笑地拒绝,随即转身往外走。

欧阳戒心下一急,急忙上前挡在门口,“我们还没好好说话。”

南艳微笑,从容地冷笑。

她笑,云淡风轻;他急,风卷云涌。

欧阳戒顿时受挫,管他谁谁硬上弓,这个霸王他当定了。

第135章 告诉我孩子的事

海城,陆沧溟庄园书房。

陆沧溟与云烟静坐了很久,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方管家敲门时,才打破俩人之间的静默。

“陆少,太太,吃团圆饭了。”

团圆饭,陆沧溟听了,微微一笑。今夜,本来是去陆宅吃团圆饭的,但他知道她不喜欢闹腾,而且她想做的他都成全。

所以,这是他们两个人的团圆饭。

琉璃灯下,满桌的菜品,佣人一一揭开盖子,一件件精雕细琢的美味冒着阵阵热气。

红酒摇曳在杯中,剔透的光亮。

陆沧溟上前,拉开椅子,温声:“坐。”

云烟漠然地坐下去,淡声:“谢谢!”

陆沧溟待云烟坐下,才拉开一旁的椅子落座。

看着她精巧的脸蛋,画着淡淡的妆容,一颦一笑都恰到好处。

犹记得去年的今日,这个家有多冷清。敛去不快的记忆,陆沧溟开口说:“第一次与你吃团圆饭,我曾以为不会再有机会了。”

“也是最后一次。”云烟淡声,面无表情。

狭长的眸子微微愣神,很快换上温和的笑,“吃菜,饿了吧。”

说话间,他已经夹了一块剔刺的鳜鱼放进她碗里。温和的笑,痴痴地望着她。再次想起那份体检报告,内心一阵翻涌。

云烟木然地看着,随后拿起筷子夹起鱼肉放进嘴里。

陆沧溟看着云烟吃下鱼肉,很是高兴,又夹了一个剔皮的大虾放进她的碗里。

云烟来者不拒,一一吃下。

或许这是他们之间最后的平静。

……

“不吃了?”

在云烟放下筷子时,陆沧溟问她。

“饱了。”略显生硬。

陆沧溟微微一笑,抽过纸巾递给云烟,又给自己抽了一张擦了擦手。

“到点了?”

陆沧溟突然问。

云烟下意识地问:“什么?”

陆沧溟不答,只是淡笑地看着云烟,像似来不及看她,想把她刻进骨子里一般的炙热。

方管家由前门而来,“陆少,稽……查组要求进屋调查。”

云烟心虚地别开眼。

陆沧溟从容不迫,依旧别着淡笑,“时间控制的刚刚好。”

如果来早了,云烟得饿肚子了。

陆沧溟缓缓起身,沉声:“方管家,派司机送太太回自己家。”

声音有些冷。

方管家应声:“是,陆少。”

云烟皱着眉头,盯着面前的饭菜一句话也没有。不能怪她的,血债血偿,这才到哪,就心疼了?

云烟一遍遍地责问自己。

方管家不明所以,不过看着年三十都能上门的稽……查组,预感事情不妙。

陆沧溟亲自打开大门,惯来的清清冷冷:“不知各位前来所谓何事?”

“陆董事长,我们接到举报,贵集团存在非法盈利模式,现对陆董事长所有住宅以及集团展开紧急调查,请配合!”

陆沧溟清冷的眉眼扫过众人,淡声:“请进!”

等着一群人进了屋子,陆沧溟沉声:“方管家,看茶!”

“陆董事长不用客气,我们在执行公务,请不要打扰。”

陆沧溟点点头,没争辩。他在海城向来说一不二,此刻,他的面子一点也不值钱,想来稽……查组有备而来。

云烟静静地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她说服不了自己,明明就是她一手做的,她要的是大快人心,怎么突然临阵退缩了?

是因为他刚才打了温情牌?她已经动摇了心志?不可以!就算父母的死不能直接证明是陆沧溟干的,可云洛的死,她亲眼所见亲耳所听,错不了。

不对,她怎么推翻了所有的事?

事情就是陆沧溟为了实现他的商业帝国计划,企图得到她父母的密股,从而设计一切的。

就是这样!

云烟猛然站了起来,双眼聚集在一个点上――陆沧溟。

三两步来到他的面前,冷声:“陆沧溟,从现在起,我不会让你好过一分钟!调查的事只是一个开端,我要的是你的生不如死!”

陆沧溟淡淡地笑着,眼里的宠溺如蜜浓稠,薄唇轻启:“你想做什么,我都接受。只是有一点,你可以告诉我孩子……”

他想知道她那天到底出了什么事?孩子死了已经无法挽回,可那天发生的事他必须知道。

科主任没有十足的把握,不敢在他面前信口开河!

云烟邪魅地勾起嘴角,冷冷地笑:“孩子?你想知道,可以啊,我都告诉你。”

云烟说着,抚上自己的腹部,冷仄仄地说:“等他足月了,我去医院打了引产针,他生下时,我还看了。”

“个头挺大,大概有这么大。”

云烟带着笑容描述着,还不忘比划了一下个头。

“五官看不出像不像你,不过长的不丑,噢,还没告诉你,是个男孩。”

“医生问我要不要带回去安葬?”

云烟说到这里,陡然一滞。

陆沧溟静静地听着她的描述,脑海里形成了孩子的画面,那种绞杀的痛由心底往外蔓延,内脏,骨头,血液,每一处都跟着痛疼。

孩子死了,他知道。

但是一定不是云烟口中说的那样:她故意引产的。

如果是,也不会是剖腹产,也不会发生伤口二次崩裂。

云烟盯着陆沧溟,哪怕他伪装的很镇定,云烟还是一眼识破他绷直的双腿细微地颤抖。

见他如此,云烟满意地扬着笑脸,她就是要他痛苦的!

云烟偪仄陆沧溟,几乎挨着陆沧溟的耳根,冷声:“你知道我怎么处理了你的骨肉?”

“没错,我从医生那里带回去了。”

“还记得你夏天时去莞城吃的乳猪汤吗?”

“没错,那就是你的亲骨肉!”

陆沧溟震惊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云烟,他不敢想象,也不敢相信。

可他夏天确实为了谈笔生意去了莞城,也吃了当地特色的乳猪汤。

恶心的感觉从胃底翻涌起。

如果云烟骗他的,不会知道的那么清楚,不会知道他去过莞城吃过乳猪汤。

“怎么样?这个惩罚是不是很出乎你的意料之外?”

“怎么?恶心?你的表情是觉得恶心吗?”云烟笑问。

“其实换位想一下,也没什么恶心的,你就当吃了自己的米青子,就这么简单!”

陆沧溟不可思议地看着云烟,所有深爱在这一瞬间竟然陌生的有些可怕。

颀长的身躯微微驼了些许,翟黑的眸子也布上了灰蒙蒙的雾气。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难不成他现在就伤心了?

那她接下来的计划是不是让他崩溃的想死?

“你知道我为什么答应住进来吗?”

陆沧溟不答,他是请翁入鳖,可从来都没想到她会这样对他们的孩子。

云烟自问自答:“为了监视你!对了,医院那里,我早就买通了医生,你当真以为我剖腹产,还二次崩裂伤口?”

“这么做无非是让你愧疚我,对我放心戒心!”

陆沧溟痛色若隐若现,艰难地别开眼。

云烟弯唇:“好了,你好好享受今天的调查,不过我相信以你的本事偷税漏税外加洗――黑,很容易解决,对吧?”

“不过,这才是开始!”

云烟微笑,从鞋柜上拿走自己的手提包,冷声:“我先走了,再见!”

云烟迈着轻快的步子出了大门。

在大门合上时,陆沧溟捂着胸口,缓缓蹲了下去。

方管家上前,还没来得及扶住陆少,只见陆少喷出一口鲜血,继而昏厥了过去。

漫天的飞雪再次扬起,洋洋洒洒地落下,很快就盖住了那片玫瑰。

云烟捂着心口,无声地流泪,温热的泪珠被风雪吹过,冷入肌力。

‘希望将来的你不要后悔!’

她会后悔,她一定后悔,她深知。

拖着沉重的身体,揪着心口缓缓走向车子的方向。

行至院子门口,云烟擦掉了眼泪,挺直了后背,再次回头看了眼满园的玫瑰,继而义无反顾地走出去,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

Gerry(热里)送上一杯滚热的奶茶,皱眉:“怎么没戴围巾?帽子也没戴?手套呢?”

云烟扯了扯唇角,笑的有些干涩。

Gerry见她鼻尖通红,脸蛋,双手也是冻的发红,调高了车内暖气,温声:“这样暖和一点?”

“嗯。”云烟点头。

双手捧着滚热的奶茶,浅浅喝了一口,只是再热的奶茶也捂不热她的心了。

‘连呼吸都会痛’,这不知是谁写的歌词,却像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现在,她的心就是好痛,连本能的呼吸都会痛。

缓缓合上眼,脑海里悱恻地浮现他的模样。

Gerry安静地看着她,柔声:“会过去的。”

云烟靠在椅背上,眼角滑出连线的泪珠,她知道,再也过不去了,没有人会在原地一直等着一个人。

再也回不去了……

默默地流了很久的泪,直到云烟的手机响起。

霎时间,云烟敛去眼泪,恢复常色,继而接通电话,温声:“boss!”

“计划完成的不错,报仇的感觉很畅快吧!”

云烟声线坚定:“是boss!谢boss!”

“好,继续表现!等陆氏倒下,我就回来!”

“恭候boss!”

云烟说完,对方挂断了电话。

倨傲清冷的模样一点点垮掉,随之而来的是伤心欲绝。

第136章 玩的很嗨?

因为陆氏被检查,一时间整个海城都笼罩在阴霾之下,人人自危。

陆氏集团顶楼,烫金的牌匾上龙飞凤舞地游走着“天道酬勤”四个大字。

陆沧溟紧盯着牌匾,不知想什么,已经站了一上午之久。

周恒借着送文件的机会进来,等了半天,陆沧溟也没给他一个指示。

太太这次回来,玩的太狠了!先是陆氏偷税漏税,接着涉嫌洗黑,虽说陆氏集团清清白白,但是谁都明白,这只是一个伤口,由伤口扒开内脏,指不定有腐臭的东西。

比如CD娱乐会所。

或许他们的目地就在CD,只是通过陆氏这个关口而已。

周恒想了很多,他觉得应该防范未然,可陆少这次什么也不作为,任由他们上门肆意扰乱市场经济秩序。

“陆少,我们需要关闭CD的一切活动吗?”

周恒还是忍不住问。

自从太太回来后,陆少的行事更加莫测诡谲。感觉是那种智商

200往上的人突然一天变成了智商70。

这种落差不是一般的大。

陆沧溟清冷地看向周恒:“为什么要关闭?”

周恒被问的哑口无言,陆少不是不知道眼下的情况,他还是不采取任何措施,必然是故意为之的。

陆沧溟略停顿,薄唇翕动:“吩咐下去,不用受任何影响,以前怎样,现在还怎样,以后……也必然还怎样!”

“是,陆少。”

“她有消息了?”陆沧溟问。

年三十那天,她从庄园离开后,他就失去了她的消息。

周恒:“陆少,抱歉!还没打听出太太的消息。”

已经过去三天了,她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欧阳回来没有?”

“今天回来。”

“让他直接去CD等我!”

陆沧溟语毕,拎起一旁的外套放在臂弯间,大步往外走。

周恒急忙跟上问:“陆少,要派车?”

“不用,我一个人!”他心中有了一个她会去的地方。

一个小时后,陆沧溟出现在陆宅山脚下,过去的一年,他已经修建了一条公路直达山顶。

摇下车窗,陆沧溟吹着冷风,缓慢地向山顶驶去。

“爱屋”前,经冬的雪还没来得及化掉,门前的青石板上,留下一排脚印,目测不足七寸,是女人的脚印。

放眼望去,满山的白雪层峦叠起。推开门,缓步而入。

屋内一尘不染,陆沧溟食指摸过桌角,一点灰尘也没有,距离他上次进来,已经一个月了,这么干净必然刚收拾过。

颀长的身躯微微躬着背,抬手按了自动窗帘按钮,整个房子霎时间通明一片。

……

是夜,CD娱乐会所!

欧阳戒随意地靠在沙发里,左拥右抱。

睨了眼周恒,欧阳戒不满地说:“你们陆少到底来不来了?”

周恒微笑道:“欧阳公子,陆少在忙公务。”

周恒很无奈,他也不知道陆沧溟哪去了?不过想着陆少一直都是守时的人,更不会失约,只好把陆少迟迟不来归结于忙工作。

陆沧溟一直很忙,欧阳戒也没多想,继续喝着小酒,与身旁的美女们逗逗乐。

这边,陆沧溟刚进CD娱乐会所,就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舞池中央,云烟摇曳着阿娜的身材,跟随着音乐扭着小蛮腰,或许怕人认出她,此刻她的脸上戴了半截面具,挡住了上半张脸。

不过,陆沧溟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云烟外形出众,又是魔鬼身材,身边的男人们一个个借着跳舞的名义意图揩油,不过都被云烟轻易地躲开了。

就算被她躲开了,陆沧溟依旧止不住震怒,大步流星地往舞池逼去。

云烟在某人进门时,已经看见了他,矜贵的非同常人。没想到,陆氏出了那么多事,他还潇洒的很,来这里消费?

微微勾起唇角,五指拂过额头的头发,一个漂亮的摆首,让一支劲爆火辣的舞曲终结。

陆沧溟适时一把搂过她的细腰,沉声:“玩的很嗨?”

“和你没有关系!”云烟挣开陆沧溟,继续跟着音乐扭动腰肢。

“别忘了,你名义上还是我的陆太太!”堂堂陆家的少奶奶,在舞池中央扭来扭去?

云烟不屑地勾起唇角,轻蔑的视线独独放在陆沧溟脸上。

抬手,跟着音乐的节奏缠上陆沧溟的肩头,低语嗤笑:“是陆太太又如何?我有必要维护你的名声?”

陆沧溟沉怒,再次钳住她的腰,低低警告:“如果陆太太的名声不值得你维护,那亚洲名媛的身份呢?”

云烟愤愤地瞪了陆沧溟一眼,任由陆沧溟搂着下了舞池。

“松开!”云烟出声警告。

陆沧溟冷冷地瞥了眼,她今天一身黑色包身裙,长短处在引人犯罪的位置,异常魅惑。

搂着她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云烟在他怀里一个劲地挣扎。

俩人成拉锯战模式,一路争夺推辞上了二楼。

南艳从卫生间出来,瞥见云烟被人强行带走,顾不得什么直奔二楼,待看清男人的面目时,才放下戒备。

陆沧溟单手解开自己外套的纽扣,不由分说地强披在云烟肩头,再三两下扣上纽扣。

宽大的西服很好地盖住了他的美好娇俏,陆沧溟满意地勾起唇角,心情很好地说:“这样才安全!”

语毕,不容置喙地搂着她往包间走去。

云烟急忙去推,“陆沧溟,你松开我!你凭什么管我?”

陆沧溟不为所动,箍着她的手臂分在有力。

云烟压根挣脱不掉。

“南艳救我!”

在南艳一路跟上来时,云烟已经看见她了,此刻自己力量不够,只好求助南艳。

南艳这才扔掉手中的烟蒂,用鞋尖碾灭烟头,大步朝陆沧溟他们走来。

“你以为她能救的了你?”

陆沧溟冷仄仄地对云烟说。

话音刚落,南艳已经到了他们跟前,伸手挡住进包间的他们。

笑说:“陆少,我是救不了云烟,但是我们云烟马来西亚名媛的身份能否自救?”

陆沧溟清冷地蹙起危险的精光,扫过南艳后,侧目对云烟说:“什么身份就不说了,既然我们遇上了,这样吧,我们一同坐下喝杯。”

陆沧溟旋即换了种语气,不过搂着她的手并没有松开。

云烟送给他一个自作多情的眼神。

陆沧溟不疾不徐,悠口道:“我相信亚洲名媛――云烟小姐不会拒绝我这绅士的邀请!”

肯定,陈述的语气。

云烟凝眉,他还是那么自大狂妄。

“好啊!既然陆董事长如此盛情,我自然不会拒绝。”

云烟咬重“盛情”二字,视线放在陆沧溟箍着她腰的手上。

陆沧溟清冷地看向南艳,浅声:“你也可以一起来,人多热闹!”

南艳本来就没打算离开,现在,陆氏与马来公司之间已经处于白热化阶段了,陆沧溟惯来手段狠辣,她自然不放心云烟一个人应付陆沧溟。

推开门,陆沧溟搂着云烟走在前面,南艳紧随其后。

欧阳戒看见云烟,本能地想到了南艳,急忙推开缠着他的两个美女,堆笑起身:“嫂子,你也来了?”

云烟自然看见了欧阳戒身旁的女人了,微微一笑,“不来怎么知道男人来CD会干什么呢?”

云烟轻飘的一句话打翻了一屋子的男人。

陆沧溟嘴角一抽,瞪了眼欧阳戒,扭头对云烟说:“不是所有男人来CD都做肤浅之事。”

再次坐实欧阳戒花花公子。

欧阳戒欲哭无泪,老大为讨好自己老婆,完全不顾兄弟死活!

云烟淡笑不语,明显地不信。

适时,南艳从云烟身后走出来,一眼看到欧阳戒,以及他身旁两侧的女人,一抹嘲讽的笑飞上眉梢。

她没忘几天前在马来西亚,他的房间,他如何向她诉说了他的想念,感情只是生理上的想念。

欧阳戒还没从云烟到来的震惊中醒过来,又看见了南艳,顿时感觉跳进了黄河。

急口解释:“我什么也没做。”

风过无声。

没人理睬欧阳戒。

欧阳戒悻悻地走到南艳身边,再次解释:“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喝酒。”

南艳笑,“喝酒,不错,喝着喝着就能做上了!”

南艳讽刺的一针见血,欧阳戒什么人,她比谁都清楚。

要说欧阳戒一天不吃饭都可以,就是一天不能少女人。

“南艳,我没有那个想法。”欧阳戒再次解释,有些低声下气。

只是,再也没有人搭理他。

陆沧溟搂着云烟直接坐到沙发上,柔声:“想喝什么?果汁?”

“我有选择的权利?”云烟直怼陆沧溟的霸道。

陆沧溟微微一笑,好似忘了俩人之前的针尖对麦芒,浅声:“没有!”

云烟摸不透地多睨了陆沧溟几眼,他真的一点也不担心?

“看什么?”陆沧溟问,端过一旁的果汁递给云烟。

云烟恢复冷色,“没什么,只是好奇陆董事长的心理素质。”

陆沧溟闻言,眸色渐深,不过只是珉紧了唇瓣什么也没说。

欧阳戒与南艳干站了半天,欧阳戒直直地看着南艳,已经盯到南艳发毛的地步。

“差不多得了!”

南艳不耐烦地说,随后坐到沙发的一头,避欧阳戒远远的意思。

欧阳戒看着沙发的位置,南艳贴着边坐的,距离南艳不远的是云烟,就老大的眼神,他绝对不能坐云烟与南艳中间,会被KO的很惨的。

左右一权衡,欧阳戒识趣地搬来一个卡座,坐在了南艳边上。

第137章 我从一而终,你万里挑一

包间里以一种极其尴尬的形式存在着,不过这种无聊的方式并没有持续很久。

陆沧溟当着云烟的面与欧阳戒谈起了工作。

云烟有意听了一耳,大意就是有一批货两天后到,由欧阳戒亲自去接手。

云烟稍稍一想,也明白他们口中的货绝对不是正道上的。

工作谈结束了,欧阳戒就离开了,当然免不了拉走南艳。

诺大的包间只剩下云烟与陆沧溟,云烟端着果汁浅浅地珉了一口,笑:“陆董事长,没事我先走了。”

“不急。”陆沧溟向云烟靠近了一点点,彼此的呼吸扑在对方的脸上。

云烟扯了扯唇角,讥讽道:“陆董事长,公司的事不够你忙活?”

“陆太太不清楚?”陆沧溟反问。

云烟觉得明人面前不用说暗话,推开陆沧溟的靠近,淡声:“这才是开始。”

倏地,云烟起身要离开。

陆沧溟猛然拉住云烟的手腕,云烟偏头看向他,冷仄仄的笑容依旧挂在唇角。

“云烟,你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再这么折腾下去,整个海城都会一团乱。

云烟不答,只是冷冷地望着陆沧溟,眼底更是蕴着直接的恨意。

陆沧溟深灼地盯着云烟:“你可以冲着我一个人来,不用赌上整个海城。”

云烟脸上笑意渐浓,眸色却是愈发冰冷,讥讽泛上唇角:“陆董事长,年纪轻轻的,记性不好?你上次明明否认的,今天怎么又让我冲着你一个人来?”

“你还是承认了?”

陆沧溟眸色一滞,下颚紧绷如钢铁冰冷。“我不承认也改变不了你的认知,不是吗?”

云烟再次嗤笑出声,轻巧的不屑。不置可否地看着他,一副你想怎么理解就是什么意思的韵味。

“你从来没有选择信我,不是吗?”陆沧溟薄唇翕动,颇有微词。

云烟不动声色地吐出胸腔里的浊气,

冷笑已经敛去,声音沉冷:“不管怎样,结果就是我家破人亡,而你是凶手!”

陆沧溟怔了一秒,旋即勾起唇角,纵使他一味地为她考虑为她着想,她都不会领情。

“云烟,我们做个交易吧!”

肯定的语气。

云烟再次轻笑,他就是那么自以为是地狂妄自大。

“什么交易?”云烟已经恢复常色,公事公办。

“你们想要陆氏?”

云烟不答,陆氏,他们要定了,但是,这并不是她的最终目的。

“我可以拱手相让,只要你们停止这种恶意行为!”

这几天来,陆续有公司被爆这里那里的问题,像陆氏这种集团,它有雄厚的基础在撑着,可是那些底子差一点的公司,压根禁不住任何打压。

云烟不紧不慢地反问:“陆董事长从哪里看出来,我方有恶意行为?”

她缓缓转身,悠闲地漫着步,细长的高跟鞋跺在地板上,“咚……咚……”间隔一阵地响,震的人心烦气躁。

“莫非陆董事长是指最近稽……查组查的动向?”

“云烟倒觉得,身正不怕影子斜,如果自身没有问题,自然不怕查,对吧,陆董事长?”

云烟浅笑,语毕,猛然回身,冷仄仄地对上陆沧溟的视线。

“而且退一万步来说,陆董事长不觉得这是一个优胜劣汰的好办法?将来,留下来的,必然是最好的!能给海城乃至全国带来积极正面影响力的公司!”

陆沧溟清冷地看着云烟,眸色幽暗如夜,现在很明显的是云烟被人当着‘木仓’使。可他却不能直接告诉她,怕把她置于危险之地。

云烟很满意他的哑口无言无力争辩,勾唇:“陆董事长,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的集团吧。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有一点我不怕早早告诉你,我掌握了很多资料。”

云烟弯唇,心情大好,再次漫步到陆沧溟面前,抬手扯过他的领带,启齿:“很多置你于死地的资料!”

继而松开陆沧溟,红唇一压,“所以陆董事长有这闲心还不如好好想想自己的退路,陆氏的退路。”

“说实话,一个百年企业,如果在你手上断了,我会很开心的!”

陆沧溟莫测地看着云烟,黑眸沉沉,与云烟对视数秒,问:“你一定要这样?”

他已经答应拱手相让陆氏集团,而她却不为所动。她不为所动,必然是她幕后之人的态度。

“哪样?”

云烟盈盈而笑,满目讥讽。

似乎在嗤笑陆沧溟太天真,还纵横商场多年?竟然想与她谈情!

“陆董事长,再见!离婚之事,我已经让律师安排了,相信要不了两日,陆董事长就能收到法院的传票。”

语毕,云烟侧身。

陆沧溟怔怔地看着她,直到她走到房间门口,倏然长腿一迈,抬手撑在门板上,将她控制在他的天地之间。

云烟微愣,他的眸子非常漂亮,翟黑幽暗,狭长有精光,是那种一眼就容易沦陷的瞳眸。

不知不觉,在他的注视下,云烟一点点垮掉了生冷。

半天,她支吾道:“陆董事长,请注意分寸!”

“分寸?陆董事长?口口声声要与我撇的干干净净,你就这么憎恶我?”

往昔再次回放眼前,背负了太多,以至于在他的灼灼目光中,她选择了沉默。

沉默,也就是默认。

陆沧溟凝眉,眉梢躬起盛怒的弧度。薄唇轻启,继而盖住红唇,缱绻厮磨……

一年,他日思夜想了一年的女人,此刻就在眼前,温软的唇瓣……如果不是她肚里的窃听器,他都能吃净她。

云烟费了半天劲推开陆沧溟,愤怒地瞪着他。

陆沧溟不以为然,抬手压着她的肩头,耳语道:“你知道多米诺骨牌吗?”

云烟一腔怒火没地发,她高傲的自尊又被陆沧溟给碾压了,哪里还管陆沧溟在说什么。

陆沧溟抵着云烟,贴在门板上,由不得她动一分一毫,沉声:“牵一发而动全身!”

如果她能懂他的话外之音,必然明白她自己的处境。

旋即,他松开她,矜贵地整了整自己的衣服,随之微微一笑。

云烟抬脚直逼陆沧溟的腹部,不料陆沧溟轻而易主地捉住她的小腿,勾唇:“陆太太的拳脚功夫还很生涩,需要多加练习!”

“你!”云烟恼羞成怒。她压抑了这么久,今夜想来酒吧好好放松一下,没想到又遇上陆沧溟,将她的心情搅和的一团糟。

见云烟娇俏生气的模样,陆沧溟心情很爽,她越炸毛,说明她心虚。至于她告诉他的那些事,他一个字都不信。

虽然在刚刚得知她杀了他们的孩子时,他是愤怒伤心的,不过,随后一想,他还是坚信云烟不是那种心狠手辣之人。

“陆太太,我的原话不变,你……们好好考虑!”

陆沧溟意有所指地看向她的腹部,话,是说给那个幕后之人听的。

“想清楚了,随时来找我,不过只有一点,必须要求你们的大老板亲自来见我!”

不给云烟多加思考的时间,陆沧溟推门而出,对候在门口的周恒说:“送太太回家!”

云烟枉然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包间,陆沧溟那些话到底什么意思?难道他发觉了什么?

陆沧溟出了CD会所,直接上了一辆低调的跑车。

欧阳戒嘴里刁着香烟,痞里痞气地问:“老大,和嫂子摊牌了?”

“没有。”陆沧溟清冷地目光随之转向窗外。

如果三言两语就能解决问题,那这世上就没有那些庸事了。

欧阳戒不再说话,狠狠吸了一口烟,半天憋出一句话:“你说我们俩这钻石王老五的,怎么就折那对闺蜜那了?”

“终于承认了?花花公子!”

承认爱一个女人,就那么说不出口?

陆沧溟挤怼过去,“而且,别把我们俩放一起,我们不一样!”

欧阳戒没想太多,问:“哪里不一样?”

陆沧溟盯着阑珊夜色,摇下车窗,让冷风吹醒欧阳戒,冷不丁地说:“我从一而终,你万里挑一。”

事实胜于雄辩,欧阳戒也很苦恼,他顿时觉得以前太浑了,怎么会想着一天换一个女……人呢?

“欧阳!”

久久的沉默,陆沧溟突然开口,声音很冷口气很严肃。

欧阳戒了然,连忙靠边停了车。

“我仔细地想了想,这批货到时,我也过去。”预感会出事,最近心神不宁的厉害。

欧阳戒皱紧了眉头,在海城称霸了这么多年,只是最近频繁被一股不知名的势力所牵制,而这次来的货,更是量大质优,是不是已经被盯上,还真不好说。

“老大,你刚才在包间为什么强调你不去?仅仅迷惑敌人?”

陆沧溟摇摇头,并没有解释,在包间时他是故意透露了一嘴,不过云烟并没有什么反应,以他对她的了解,她看起来确实不了解,不是伪装的。

那么,他可以肯定了,这次的货甭管会遇上什么波折,她都不会介入。

只要她安全,怎样都好。

唇角掀起,惯来的狠戾从薄唇间蹦出:“就这样安排下去!”

“是,老大!”

欧阳戒语毕,发动车子送陆沧溟回了家,又马不停蹄地赶向了“沁园小区”。

第138章 我想孩子了

早春的气息还是被严寒给掩埋着。

‘次江’码头,云烟坐在车里呼着热气暖手,不免有些抱怨道:“南艳,赶明儿把车子给修了。”

南艳微笑,勾着香烟,“我要是修了车,你坐什么?”

云烟一想也是,自己的车吧,昨天给开护栏上了,没有半个月压根修不好。

云烟想到这里,南艳一眼识破,继续揶笑:“云烟,我觉得你还是不适合开车。”

“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南艳打趣地笑,云烟羞红了脸,昨天丢人丢大了,空空荡荡的马路上,偶尔驶过一辆车,而她竟然还撞上了护栏,交警来时,看她的眼神习以为常,原因吧,无非她是女人,女司机,马路杀手。

“姐们儿,说说呗,你是怎么撞上的?”南艳“咯咯”地笑,昨天她去现场找她时,差点笑断腰。

她无法想象,那么宽的路,半天没辆车经过,云烟竟然还出车祸?

云烟深深吸了一口气,略显疲倦地说:“我想孩子了。”

正因为看见有个孩子跑过,她一走神就出车祸了。

南艳手指一顿,香烟滚落在车垫上,抬脚踩灭烟蒂,心疼地拉过云烟的手,揉着她冰冷的手背,安慰:“把一切伤悲交给时间,会过去的。”

南艳眸色沉沉,看向黑压压的车外,耳边时不时传来江上轮船的鸣笛声,心有千千结,如鲠在喉的万千言语最终只是落在沉沉的眼底。

她记得她刚到马来西亚时,恰逢云烟大着肚子将要临盆,可是意外就是那么猝不及防,谁也不会预料会有车祸降临到她身上。

孩子生下来时已经死了,云烟为此伤心了很久,不过她什么也没表现出来,依旧坚持着每天的训练。

只是,在多少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能听见隔壁房间传来的拳头声,三个月,三个月就打断了一根转桩,普通的训练怎么会打断转桩?

她什么也不说,只是把伤心都埋藏在了心里。

她有多痛苦,南艳都明白,久久地,她问:“云烟,孩子的事不是你的错,你不能一个人憋在心里,其实你可以和陆少聊聊,或许说了你的心里就没那么难过了。”

云烟敛着长睫,微微皱眉,“我和他说的着?我的痛苦源头就是他!”

南艳欲言又止。

云烟没给她说话的时间,自顾自地说:“好了,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他!”

“还有,欧阳戒那里,我相信你可以做到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南艳点点头,在她听欧阳戒说起陆沧溟过去一年怎么过过来时,她确实心软了,不过,她答应了云烟,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她的事。

云烟眨了下长睫,蹙着眉头低声:“好了,你把车子开走,等我电话,不然不要过来。”

“嗯,不过你一个人可以吗?”

南艳深深地担心,大boss临时吩咐云烟带人来接收一批货。不过看着这个安静的码头,她隐隐不安。

云烟轻松一笑,解开安全带,“放心,我没事。”

那么多训练不是玩的。

南艳不放心,一把抓住云烟的手腕,“云烟,你有没有想过大boss的身份?”

四目相对,南艳殷殷期盼,云烟一脸震惊。

静默数秒,云烟怒斥:“南艳,不许揣测大boss。”

南艳不言,只是执着地盯着云烟。

云烟别开眼,冷冷地说:“南艳,看来你被欧阳戒影响了,既然如此,你以后不要跟着我做事了。”

“还有,大boss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任何人都不可以在我面前非议他一个字!”

云烟语毕,拿开南艳的手,推开车门。

南艳急忙抓住云烟,脱口而出:“云烟,我不说了,你别生气。”

云烟脸上微微缓和了些许。

南艳继续说:“对不起!你的痛苦我看在眼里的,我不该无视的,是我不好,我以后会注意。就让我陪你并肩作战?”

云烟低垂着眼帘,淡淡地问:“确定了?以后我们和他们势不两立,你选择什么我都不会怪你,但是立场得分明。所以,你选择什么?”

“当然是你!男人多善变,当然还是你这个好闺蜜重要。”南艳语毕,拉着云烟坐正,“来,我把这个送给你。”

南艳从大衣里称口袋掏出一条红绳,扳开云烟的手指,放在她的掌心道:“这个你收着。”

云烟认识这根红绳,从她认识南艳,南艳就随身携带着这根红绳。

去哪都带着,数年如一日,虽然她不知道什么人留给南艳的,但是肯定特别重要。

云烟当即推过去,“我不要。”

南艳露着大大的笑脸,“云烟,这个你必须拿着,就算明天还给我,你今天也必须拿着。”

“这个是我的护身符。”

“它一直保护着我,小时候在福利院时,我总是三天两头头痛脑热,走路都能摔骨折的那种背霉,后来福利院院长带我去寺庙求回来的。”

“从那天起,它就保护了我,我也不再经常生病,也不会倒霉的喝口凉水都塞牙了。”

“所以,今夜你必须拿着这个护身符,我希望你平安。”

云烟频繁地眨巴着眼睛,心里五味杂陈,眼泪有些不听话地往外跑。其实她也预感今夜不同寻常,只是大boss的命令,她必须去执行。

“南艳!”

云烟一把抱住南艳,眼泪打在南艳的肩头。

“南艳,这个我不要,它跟着你跟习惯了,你不能给我。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你不知道我大仇还没报?怎么会容许自己出事。”

云烟浅笑,安慰南艳。

南艳不再坚持,收起自己的护身符,只是抱着云烟说:“一定要小心!”

“嗯。”云烟点头,继而推开南艳下了车。

待云烟下了车,南艳发动车子离开了码头。

云烟看着她的车子驶远,才松了一口气,不管有没有危险,她都不要她的好闺蜜涉险。

看了眼时间,转身往码头走去,寒风凌咧,云烟裹紧围巾,双手插进口袋,一摸,一条柔软的红绳躺在她的口袋里。

南艳!云烟有些气恼,南艳怎么可以把自己的护身符给她?

算了,任务结束后,她一定第一时间还给她。

云烟走到事先安排好的地点,她的手下已经候在那里。

“到时候动作利索点!”云烟吩咐。

大boss交给她的任务很简单,等“太平”号轮船到了,安排“太平”号的货转移到“盛世”号轮船上。

任务就此结束。

至于这批货是什么?她不过问也不多疑,她要做的是手刃仇人!

任务很简单,不过因为今夜与陆沧溟接收一批货时间重叠,所以她有些不安,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就是有些违和。

等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云烟点开。

是陆沧溟发来的信息:“任何时候都要留份心眼,不仅仅是对我。”

莫名的,云烟有些难过。

她一字一句地告诉他,那些残忍的事,可是他云淡风轻的好似不在意,是他太过冷情,还是他太过纵容她?

也罢,回不了头,只能往前走。

云烟不动声色地删除短信,清除了数据,而后关机收起手机。

一刻钟后,一嗖游轮“轰隆隆”而来。

云烟冷声:“打起精神!”

一群人拥至码头边,等着游轮靠岸。

……

这边,陆沧溟站在酒店顶楼,眺望着江边,面对着突然出现的一群人,以及人群中的女人,寒眸毕现。

厉色:“给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欧阳戒听陆沧溟如此不镇定,接过陆沧溟手里的望远镜看了出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心惊肉跳,紧着眉头说:“看来他们下死手了?是要拿嫂子当炮灰!”

陆沧溟一张脸寒如冰,眸色浓如泼墨,“吩咐下去,听我命令,不准轻举妄动!”

欧阳戒放下望远镜,悻悻地捏着鼻尖道:“老大,这批货关系到大半年的收入。”

几千万,不是小数目。

欧阳戒说的不明显,不过还是提醒陆沧溟,不能为了女人白白损失这么多。

陆沧溟捏着手机,里面还躺着他发出去的信息,当然没有她的回信。

枉他还在等着她的回音!

欧阳戒看着陆沧溟那么迟疑,有些担心,当机立断:“老大,你在这里等我消息,我带人过去。”

陆沧溟紧珉着薄唇,清冷肃杀地睨着鞋尖前的地面,脑子里快速地盘算着这盘棋怎么下?

迟迟不下命令。

“老大,轮船靠岸了,再不过去麻烦了。”

陆沧溟倏然起身,“我自己过去!”

欧阳戒心下一紧,一把拽住陆沧溟,“老大,你可以吗?”

明显不信陆沧溟。

陆沧溟没回音,不过他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一年前,他在这里失去了她,一年后,历史惊人的像似重演,他绝对不能出一毫差错。

欧阳戒深知陆沧溟,预感今夜到手的鸭子会飞走,再次拦住陆沧溟,“老大,不准你去!”

接着吩咐:“来人,看好陆少,为了陆少的安危,不准陆少出这房门半步!”

欧阳戒话音刚落,他的手下团团围住陆沧溟。

陆沧溟这边的人也立马对峙开。

两方即将交战。

欧阳戒看向周恒,“为了你的主子好,你该知道怎么做。”

周恒了然,站到了陆沧溟的对立面。

第139章 这一次,我没让你出事

云烟站在江边,迎着瑟瑟的寒风,衣角随着寒风肆意乱摆,她捂着口鼻,哈着热气取暖。

“嫂子,几日不见,又变美了。”

欧阳戒人未到,声先行,生性雅痞。

云烟循声回头,微微皱起眉头,不自觉地朝欧阳戒身后看去。

欧阳戒了然,痞笑道:“嫂子,你别看了,老大没来。今天晚上的对决,是我和你。”

云烟有些不大明白,沉问:“什么对决?”

欧阳戒淡笑,有一丢丢的高深莫测,更多的是流里流气,云烟不喜欢他那样的,只要见他没正经的花花公子样,就替南艳抱不平。

“嫂子,论私情,你想要这批货,我们可以给,反正这里本来就有老大的一份,给你给老大一个意思。”但是为了那个躲在暗地里的对手做事,他不会同意!

云烟听的云山雾罩,忍不住打断:“长话短说!”

“痛快!”欧阳戒双手作揖,“嫂子够豪爽!那请嫂子见谅了,欧阳直说了!

今夜,谁想从我手里夺走这批货,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云烟拧起眉头,欧阳戒这么说,她好似明白了,这批货是关键点。

可是大boss并没有说太多,只是让她过来安排下。瞧欧阳戒这个架势,是两方争夺这批货。

那这批货到底是什么?又是谁的?

云烟这么一想,正想开口问,却听见一阵骚乱,由远及近。

唰地,码头从四面八方冲出黑压压的人头,持棒持刀的比比皆是。

云烟有些震惊,傻眼地望着突然就乱起来的人群,而一直静候在她身边的那群人也早就冲进人群中混战了。

只有她,傻傻的望着。

欧阳戒遥遥而视,痞笑地睨着云烟。他们有备而来,自然不会再次失手。

就在欧阳戒这边占了上风时,突然靠岸的游轮下来一大帮摩托车骑手,夹板放下时,“轰隆隆”的发动机声响彻云霄。

摩托车直奔一个方向,混战的人群。

“不要!”云烟惊呼。

她发现摩托车逼近人群又加大油门时,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小心!”

云烟话音刚落,欧阳戒一个闪身,摩托车从他右手边刮过,欧阳戒狼狈地摔倒在地。

嗜血的狼性骤然腾起,欧阳戒擦了把刮破皮的手背,恨恨地吐了口涂抹,诅骂道:“找死!”

猫着腰的欧阳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窜而去,抬脚直踹摩托车上的男人。

男人急忙加大油门,欲逃。

猩红眼的欧阳戒从没吃过这么大的闷亏,当即大长腿跨坐到摩托车上,双手一抹对方的脖子,男人如只被杀的小鸡,轻飘飘地被抛下。

欧阳戒骑着摩托车,横冲直撞,当然撞的都是摩托车骑手。

云烟也看明白了,摩托车骑手的目标是欧阳戒他们,而她的人也是欧阳戒他们。

所以摩托车骑手是她这边的,虽然她有些不明白,不过大boss神通广大,有这些安排很正常。

忽然,一声木仓响,人群安静了一秒秒,只见一个男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云烟认识,她这边的人。擒贼先擒王,试图阻止血腥的蔓延,云烟急忙跑进人群找欧阳戒。

今天这一出,远远地超出了她的想象,她好像什么也不知情,就参与了斗殴与命案。

眼看着欧阳戒的车子驶过来,云烟迎面直上,不是不怕,而是她必须阻止这一切。

欧阳戒开着摩托车,逢对手就撞,仗着技术好,油门踩到底,穿梭在人群中。

直到近在眼前的云烟突然出现,刹车已经来不及了,猛地转动方向,车子还是擦着云烟的身体而过。

“啊!”云烟惊慌失措,在车子撞上来时,她才惊觉她把自己置身了多么危险的境地。

倏地,一双温暖的臂弯捞过其腰,一路滚到江边。

熟悉的感觉一下子包裹住云烟,那颗悬在半空中的心瞬间落地。

陆沧溟焦灼地盯着她,眸色深而炙,瞳孔瞪圆,“你不要命了!”

云烟怔怔地看着他,还是那张俊颜,翟黑的眸子比夜深邃,比夜蛊惑人心。

靠在他的胸前,感受着他心脏的跳动,急促紊乱,他是真的担心她,她知道。

陆沧溟盯着近在咫尺的女人,心头一软,到底没狠话,“有没有受伤?”

云烟看着他,清清冷冷的眉眼,高高在上而又倨傲阴鸷,他还是那么傲慢自大。

记忆被拉回一年前,也在这个码头,她的妹妹跌进江里,而他也是今天这般,矜贵地看着她逼迫她。

他还是没变啊!

云烟缓了缓情绪,浅浅吸了一口气,从他胸前爬起来,淡声:“谢陆董事长!”

陆沧溟见她能起来,放心不少,也站起来拍落身上的灰尘,沉声:“你不该来这里?”

“这是我的工作!”云烟较真地回答。

陆沧溟蕴着一口浊气,她宁愿信旁人也不肯信他!

对视片刻,陆沧溟薄唇翕动:“今天的货,你是截不走的!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是吗?”云烟狡黠一笑。

陆沧溟只觉得后背发凉,皱着眉头直直地看着她。

云烟微笑地看着陆沧溟的方向,只见南艳带了一帮人向这边冲来。

南艳为什么会来?云烟并不清楚。估计也是boss的命令。

陆沧溟顺着云烟的视线看向远处,心头一骇,忙让周恒启动B计划。

“小心!”陆沧溟突然一把抓住云烟的手,带着她再次滚到地面上。

云烟沉怒不已,一次是救她,二次算什么?压根没人来伤她,因为他们俩刚刚滚出了混战人群,落在江岸边。

陆沧溟紧紧搂着云烟,手指触碰到她的月凶口。

朦胧的夜色打在她的脸上,称的她更加娇羞可爱,陆沧溟勾着唇角,笑说:“你还是那么敏感,一碰就脸红。”

故意摸她!云烟抬手扇了他一巴掌。

陆沧溟睁着好看的凤眸,直直地看着她,哪怕脸颊上落了一巴掌。

云烟推了推他,陆沧溟依旧箍着她没动,云烟气哧:“你混蛋!”

“别闹,我想多抱你一会儿,就一会儿。”

陆沧溟嗓音沉沉,微微喘着粗气。抬起了右手,抚摸着云烟的脸颊,从眉毛到眼睛,鼻子,嘴巴,一一不落。

云烟再次拼命挣扎,却耐不过男人的大力气。费了半天劲,身上已经冒汗了,还是没能挣脱陆沧溟的怀抱。

怒目:“陆沧溟,你给我松开!”

陆沧溟不为所动,仰望着夜空,右手停在她的下巴处,有些无力地耷拉着。

不过,左手像是一座山紧紧地捆住云烟。

“陆沧溟,你是不是聋了?我让你放开我!”

云烟再次怒斥,挣不掉他的钳制,抬手打掉他的右手。

陆沧溟悠悠地转过头,眸色渐深,唇角翘起笑意,“安静一下,看这夜色多好。”

云烟足足愣了一分钟,压根想不明白他是整哪出?瞬间表情一冷:“陆沧溟,你抽什么风?”

陆沧溟似乎料定她是这个态度,也不恼火,兀自地抓起她的左手,俩人紧紧地十指紧扣。

云烟浑身一僵,他掌心的温暖与坚定,给了她一丝尘封已久的悸动,神思一晃,云洛倒在她面前的一幕再次重现,他们之间不是一句两句的情话就能重新开始的,云烟再次清冷地珉紧了唇瓣。

陆沧溟侧目而视,漆黑的眼里墨如夜,点缀着细碎的笑意。

“这一次,我没让你出事。”陆沧溟纾展着唇角。

陆沧溟的声音很轻快,云烟再次一怔,侧过头迎着他的目光,他的眸色出奇的温和,像春风像晨曦杂糅的温情。

“你说什么?”云烟问,再次欲甩开陆沧溟的手。

陆沧溟紧紧地箍她在怀,几近宠溺地勾着唇角,“别乱动,我没力气了。”

云烟疑惑地看着他,依稀感觉刚才俩人滚过来时有一股摄人的冷风刮过,从她的左肩头疾走。

心生不好。

她接受过木仓的训练,所以刚才那股冷风出自木仓口?

云烟惊恐万状,一个大力甩开陆沧溟的手,摸向他的胸口。

湿湿的,温温的,抬起手指,月色下的五指泛着诡谲的红色。

而她摸过的位置,正是他的心脏处。

刹那间,云烟瞳孔紧缩,眉头躬成抚不平的高峰,跪在陆沧溟的身边,无措地干呕着。

“你就是个疯子!”半天,云烟才从喉底嘶吼出声,“我不要你救我!你凭什么自以为是地救我!”她不要欠他!

这份千山万水的感情,就像一座大山压在她的胸口,有血债,有情债,她不知道如何去解决?

满脸泪水打湿了衣裳,月色下,他的脸一点点地苍白下去,她看的清楚,心里更是沉了又沉。

陆沧溟艰难地抬手,胸口起伏的更加剧烈,右手举到十公分时,无力地垂下打在地面上,掀起细微的尘土。

旋即,陆沧溟缓缓地合上眼,唇角的笑定格了。

云烟揪着他的衣服,嚎啕大哭:“陆沧溟,你个混蛋,你给我醒来!”

“我不许你出事!”

“你要是不醒来,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陆沧溟,你醒来,你不是想知道孩子的事吗?”

“你醒来,我就告诉你实情!”

“你快睁开眼睛,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上次是骗你的。”

……

云烟一声高过一声,哭声漫过江面,传到更远的地方。

第140章 你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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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搏斗持续了很久,以陆沧溟、欧阳戒这方胜利告终,自始自终,没有惊动警方。

第二天的海城依旧风平浪静地升起了太阳。

云烟静静地坐在病床前,阳光撒在她的头顶,给她镀了层迷茫的光晕。身上的无尘服与病房一个颜色,白似霜冷似雪。

精致的脸蛋,憔悴的像一碰就碎的蛋壳,双眼通红,细长的眸子紧紧地放在病床上,只见男人面色白如纸。

昨夜如定格的画面,一直杵在她的面前,他为了救她,命悬一线。抢救了近八个小时,才初步脱离了危险,在十分钟前转入重症监护室,能不能醒来还未知。

而她被医生指派进来陪护,理由是陆沧溟求生意志薄弱。

耳廓里时不时回荡着陆夫人的怒骂:‘你个扫把星,要不是你,我儿子会躺这里?你不是死了吗?为什么又回来祸害我儿子?’

陆夫人的质问字字灼心,云烟一句也没辩解,她觉得她没错,不过在接触了陆爷爷失望的眼神时,她还是痛了下心口。

“我什么都没做!凭什么要我一个人承受?”云烟突然开口,重症监护室没别人,只有她和陆沧溟,话自然是对他说的。

“谁有我无辜?爸爸妈妈一夜间死了,还戴上了‘畏罪自杀’的帽子!”

“云洛呢?她也要死,为什么?你知不知道他们对我有多重要?”

“你明明保证我妹平安的!”

“你食言了,你让我怎么不恨你?”

还有半年前的那天,她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几度昏厥过去的日子里,她靠什么挺过来的?

一腔恨意吗?不,还有点别的东西,她深知却不愿意去说。

“昨夜,你为什么要救我?我不要你救我,而且你别以为你救我了,我就会原谅你!”

“血债血偿,天经地义!”

云烟瞪着大眼,豆大的泪止不住地往外掉,双手紧紧地攥着陆沧溟的臂弯,痛苦地痉挛着。

医生说他求生意志薄弱,他为什么这么做?他凭什么这么兀自决定?

猛然,云烟清冷地看向陆沧溟:“陆沧溟,你不是说我做什么,你都接受吗?那你醒来啊,你要是死了,我怎么让你血债血偿?”

声嘶力竭的低吼,止不住的恶寒从四周往她心口灌,泪水模糊的瞳孔如晨雾迷蒙,时间仿佛静止,天地万物不再斗转星移,她只剩一个违心又真心的念头:陆沧溟,快醒来!

“陆沧溟,你听见了吗?”云烟低低地问着她心底的那句话。

血债情债混杂在一起,太多的无奈,太多的情非得以,太多的口是心非,她已经无力面对她的心他的情。

或许彻底结束才是重生。

“如果你真的听懂我的话就醒来!”

云烟抹掉眼泪,忽然起身,冷仄仄地看着病床上的男人,他一直高高在上,万事掌控在掌心,像个神一般不会倒塌。

云烟诀别地出了重症监护室,陆家人齐齐围住云烟。

陆夫人正要辱骂,陆建国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淡声问云烟:“云烟,沧溟怎么样了?”

云烟睁着哭红的眼睛,看着殷殷期盼的爷爷,如鲠在喉,几次欲启齿都归于哑口。

陆夫人哪里忍得了云烟这般吞吞吐吐,当即一把推开她,“害人精!我儿子要是出了事,我不会放过你!”

锦上添花的方式各种各有,落井下石的行为总是大同小异。

陆沧溟的三个婶婶走到云烟跟前,恶言相向。

“大嫂,这种女人一看就不是好女孩,你当初不听我们劝,不拦着沧溟娶她。”

“就是就是,大嫂,你别太难过,沧溟这孩子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他会平安的。等沧溟醒来,一定要沧溟与这女人离婚,可不能再害沧溟了。这一次侥幸捡了条命,第二次第三次呢?”

……

云烟静静地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攻击。

有味的不一定是屎,但是挑过的必然臭不可闻。

陆夫人闻言盛怒不已,一双好看的眸子此刻凌厉的如把刀子,横竖在云烟身上霍霍。

她一直在压着怒火,哪知道云烟一句道歉都没有,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更是惹怒了她。几乎没有多想,陆夫人抬手,狠狠地掌掴着云烟的脸颊。

“何芷容!”陆建国沉怒,低吼。

陆夫人回头看了眼陆建国,半讽刺半痛苦地说:“爸,你平日教育我,我可以接受,可是今天,在里面躺着的人是我的儿子,我的骨肉,谁来理解下我做母亲的心?”

陆夫人满目泪水,在医生说陆沧溟能不能醒过来还不确定时,她的心不亚于凌迟处死。

她的儿子生死不明,她打这个害人精两巴掌怎么了?过分吗?

陆建国被何芷容反问的哑口无言,要说痛,他何尝不痛心?他最疼爱的孙子如此多灾多难,他能不心疼!

可是心疼就能打人吗?本就混乱的感情瓜葛了,他们这些做长辈的再牵扯进去,只会越来越乱。

陆建国沉重地挪开步子,走向走廊的尽头默默地抽起了烟。

陆建国离开,陆夫人再次把目光放在云烟身上,怎么瞅怎么不满意怎么恼火。

陆夫人抬手又是一巴掌,不过没碰到云烟的脸颊就被人攥住了。

陆勋辰冷冷地甩开陆夫人的手腕,将云烟拉到自己的身后,横眉冷对:“堂堂陆家的主母,就这点素养?”

陆夫人盛气凌人地睨着陆勋辰,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陆勋辰,别忘了你姓陆!”

陆勋辰嗤笑出声,惯来温和的眉目刹那间风靡云涌,唇角掀起丝丝缝隙,嘲弄道:“如果可以,我宁愿姓阿猫阿狗也不愿姓陆!”

众人一阵唏嘘。

陆老爷陆甄缓缓抬起低垂的头,一夜之间,他最优秀的儿子躺在了重症监护室,生死不明。他最心疼的儿子又出言不逊,觉得他给了他这个姓是耻辱。

向来精烁的眸子泛起诲涩的光,对视数秒,陆甄背过身往出口走去。

陆夫人瞥了眼走开的陆甄,成年往事的委屈一起涌上心头,看着陆勋辰更是添了一肚子的火。

“陆勋辰,你让开,我教训我的儿媳妇,和你没有关系!识趣的话,让开!”

陆勋辰不为所动,当年他无力反抗,今非昔比,他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他想保护的人。

“你不知道她已经和你儿子在办理离婚手续了?”

陆勋辰掷地有声,再次让众人吃了惊。

嫁给陆沧溟,是海城多少名媛想做的梦。

浑浑噩噩的云烟豁然惊醒,昨天上午,法院已经传票给了陆沧溟。

她要离婚,净身出户!

他是因为这点丧失了求生意志?

陆勋辰冷不丁地补道:“所以你没权利管她!更别说教训了!”

“你以为的宝贝儿子,在云烟眼里没那么优秀,云烟要求离婚且净身出户,明不明白?一直缠着不放的是你的儿子!”

陆勋辰的话还在云烟耳边回放,众人错愕的目光也在她面前交错变幻,倏地,她转身钻进无菌房换了无尘服,再次窜进重症监护室。

脚步放的很轻,缓缓向病床走去,距离越来越近,心脏越不受控制地乱跳,她已经不喜欢这种变数。

在过去的一年里,她多少次在噩梦里醒来,那些疯狂血腥的画面像刻在神经上的记忆,怎么也挥之不去。

爸爸,妈妈,云洛,孩子,还有她自己,在难产生下死胎后,医生告诉她以后怀孕的几率很低,不仅仅是子宫内膜损伤了,还有她的身体,她占用了云洛的一颗肾,他们姐们俩都只有一个肾。

一个肾完全可以生孩子,前提是这颗肾的功能是正常的,可她经受了那些打击与伤害后,身体已经虚弱到极点。

医生说的话不是妄言,是事实。

上次陆沧溟要求的体检结果,那科主任说的一字不差,她有心监听了陆沧溟,所以才有后来那些变态的话去堵陆沧溟。

云烟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走到病床边时,静静地看着他,五官还是那么立体分明,只是没气色。

她缓缓地弯下腰,挨着他的耳边,轻声道:“你死了……”

云烟再次从重症监护室出来时,陆夫人平静了很多,没那么盛气凌人了,不过看着云烟还是一万点不爽。

因为云烟进入了一次,本安静的重症监护室突然忙碌了起来,进行紧急急救。

众人早已透过玻璃窗看见云烟所做过的事,再看见医生的急救,陆夫人当即崩溃了。

她二话没说揪住了云烟的头发,顶着她的脑袋就往墙壁上撞去,嘴里念念有词:“你个害人精,你是不是进去刺激他了?你就是要害死我的儿子对不对?”

云烟冷冷一笑,忽然反手一扣,将陆夫人的双手死死地困在一起,冷色:“陆夫人,我尊称你一声‘陆夫人’,希望你给脸要脸!”

眸色一暗,“我不和你讨论人人平等的大道理,但是我要警告你,我如今是你打不起的人!”

“知道我的身份吗?马来西亚名媛!”

云烟说完,冷冷地丢开陆夫人,多少学了些防身术,云烟的力道是陆夫人承受不起的推搡,她一连退了数步,退到墙边才停下。

她怔怔地看着云烟,刚刚还柔弱的女人,突然像被恶魔附身了。

第141章 我不想再错失你

冷笑泛上唇角,厌恶地皱起眉头,云烟扫了扫衣袖,仿若上面沾了恶心的东西。

红唇勾起:“陆夫人,告辞!如果令子发生不幸,请知会一声,省的我需要支付离婚诉讼费!”

言外之意,她希望陆沧溟死!

陆夫人怔忡地看着云烟,不认识一般地愣住,她是恶魔!

云烟视线扫过众人,最终停在不远处的陆建国身上,爷爷应该也听见了,她心思一沉,清冷地转身离开。

陆勋辰急忙跟了上去。

“陆少情况危急,请家属签字。”

从重症监护室小跑出来的护士拿着病危通知书告诉陆家人。

一时间,空气凝结了一般,云烟迟疑了一步,还是硬着头皮离开,余光中,陆夫人晕了过去,陆爷爷重心不稳靠在了墙壁上。

“我送你回去。”陆勋辰看着云烟,见她神色淡然,看不出一丝难过,疑惑地问:“你还好吧?”

“为什么这么问?他不好,我就高兴!”

云烟淡淡地说着,唇角带着笑。

“对了,你不该跟来的,我是害人精,刚害了陆沧溟,你现在又跟来,我估计你以后在陆家更没存在感了。”

云烟实话实说。

陆勋辰静静地与她并肩,半天不说一句话。

云烟又笑问:“你不怕吗?”

迎着云烟的视线,陆勋辰正色道:“我不怕,我只怕再次错失你。”

深情如炬,陆勋辰温和的眉眼如山沉稳如水轻柔,能给人沉甸甸的心安。

云烟一阵恍惚,好像那个人也对她说过。

那是多久前的事?

好像他们刚认识没多久,在他爷爷大寿的第二天,那天她说他像个啰嗦的小老头,叮嘱她吃这吃那,而他说:“不把你喂饱了,你又该飞走了,云烟,你自己送上门了,我怎么可能再次错失你!”

那时候的她笑的有些没心没肺,至少在那时候,她还没爱上他,而她又主动登门把自己奉献上,所以他的话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现在一想,他当时的样子特别较真,像似怕她听不懂,又补了一句:“豪门里也有有情有义的贵公子。”

一语成谶。

她只认为那是他的套路,恍然隔世,才知情深似海。

“云烟?”陆勋辰晃着五指,只因云烟失神了太久。

“对不起,我想了点事。”云烟解释,也很好地撇开了陆勋辰的告白。

陆勋辰明了地笑了笑,他不想勉强她,继而问:“想什么事想的这么入神?”

“我在想我刚和陆沧溟说的话。”

说起这个,陆勋辰也有些好奇,云烟说了什么,陆沧溟立马需要抢救?看那样子分明是要挂了,毕竟都下了病危通知书。

云烟抬着眼眸,直直地看着陆勋辰,水灵灵的眼底氤氲着笑意,红唇一弯:“我说……”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毕竟是陆家人。”

云烟旋即一笑,口无遮拦道:“我还是需要防着你的。”

翩然而去,留下陆勋辰愣在原地,琢磨着她话里的深意。

云烟轻快地回头,冲她一笑,“陆勋辰,请我吃早饭吧?”

似征求又是强求。

陆勋辰释然一笑,急忙跟上去。

俩人并肩离开医院。

当天下午,新闻资讯里推送的都是陆氏集团陆董事长命悬一线的消息。

医院那里更是全院戒备,禁止一切外来人员上医院顶楼。

云烟坐在办公桌前,寒着眸子一言不发,按理来说,陆氏出了这么大的事一定会想办法镇压消息,而现在的情形来看,陆沧溟命悬一线之事呈愈演愈烈的地步。

必然是人为的。

是陆氏内部的混乱?陆家人的异心?还是……

云烟在赌!拿她的睿智来赌。

陆氏集团,紧急会议由五位股东临时发起。

第36楼,整层楼都鸦雀无声,唯一的声源出自会议室。

“陆董事长怎么还不来?”股东之一的李辉安问。

周恒坐在副位,微笑道:“陆董事长今天有事,各位股东临时发起会议,我们陆董事长赶不过来。”

李辉安不信地睨着他,“周特助,我就问你陆沧溟几时能到?哪怕半夜能到也得有个准信,我们能等的起。”

周恒迎着李辉安的咄咄逼人,心下冷笑,果然这群老家伙都按耐不住了。

沉稳道:“各位股东,实在抱歉,我们陆董事长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时间,他带陆太太出国旅游了。”

这些浅显的理由不足以信服,周恒深知,只是套路的程序还是需要走一遍的。

“出国?旅游?”李辉安微微不高兴,本就不满的脸更是黑了几度,“啪”地一张白纸拍在了周恒面前。

“周特助,你要是说不明白,请陆老爷出来说!”

周恒睨了眼报纸,白字黑纸,‘陆氏陆董事长生命危在旦夕’。

周恒微笑地拿过报纸,看了眼后问:“大家都是来关心这件事?”

包括李辉安在内的五位股东没人回答周恒,不过表情写了就为这件事而来。

周恒收起报纸,微笑:“各位股东,陆氏一开始就是家族企业,后承蒙各位厚爱,让陆氏公司成为陆氏集团。”

“这么多年,各位股东功不可没。可说到底,是我们陆董事长成就了陆氏集团。”

陆氏在陆沧溟接手后,当年就让陆氏成了海城的领头公司,成功地带动了海城GDP的增长。

周恒这话一说,众股东心知肚明,陆氏蓬勃发展,他们自然腰包鼓鼓。

“任何情况下,我们陆董事长都以陆氏集团为主,在谣言面前,难不成我们陆董事长不值得各位信任?”

周恒适时厉声,谣言止于智者,周恒这么说也在间接说五位股东信谣言,五人微微有些尴尬。

“谁说这是谣言?”

清爽的男生沉稳地传来。

众人望向门口处,只见一身浅灰色西装的陆勋辰,干练从容而来。

而他的身后带着两个男人,一个律师一个助理。

周恒心惊,起身质问:“陆二少,请问你这是想干什么?”

陆勋辰压根没看周恒,直接坐上主位,身后的助理立即放下一叠资料。

陆勋辰温和地笑,“各位股东,这个临时会议开的特别妙!”

比起对着陆沧溟那张寒冰脸,大家对这个清清温温的陆勋辰更有好感。

“来,请各位股东看看。”

陆勋辰语毕,身后的助理拿起桌上的文件,依次给五位股东各发了一份。

周恒站在一旁,不用他去看,他也知道陆勋辰给各位看的资料是什么。

果然,李辉安再次跳了出来,“周恒!”

之前还碍于陆沧溟,一声“周特助”地叫着,此刻直呼其名,还厉色以对。

“你不是说你们陆董事长带太太出国旅游了?那这些东西怎么解释?”

李辉安向来急性子,再次把资料拍在周恒面前。

周恒看过去,是陆少就诊的病历以及病危通知书等等复印件。

陆勋辰既然来了,必然有备而来。

周恒扫过资料,将目光放在陆勋辰身上,“陆二少,不知你居心何在?”

陆勋辰粲然一笑,手指抬起,翻开资料,温声:“病人深度昏迷。”

简简单单六个字,却也给陆沧溟判了死刑。

谁都明白,深度昏迷,醒来的机会只有百分之五十。

陆勋辰不禁悠口继续读着:“血压不稳定,自主呼吸百分之五十。”

如果单纯的深度昏迷,平日体健,生命体征正常,醒来的可能性为一半,可是,陆沧溟血压不稳,自主呼吸也比较弱。

这无疑雪上加霜。

陆勋辰从资料上挪开视线,微笑地看向五位股东,“我相信各位股东明白我为何而来了吧?”

众人微微有些疑虑,陆家有三子,大儿子陆沧溟天赋异禀,二儿子陆勋辰性格温和谦谦君子,三儿子就不说了,自保都困难。

在这三个儿子中,论经商当属陆沧溟莫属,陆氏在他的带领下,确实有了质的飞跃。

可这两年来,陆勋辰好像也不赖,开了自己的公司。

现在这个市场,一天一个样,如果让他们拿着一个集团干巴巴地等着陆沧溟醒来,他们深深地担忧,总该有个人出来挑大梁。

李辉安当即问:“陆二少,我等不是很明白陆二少什么意思?”

李辉安明知故问,这种事他自然不能挑起话头,万一陆沧溟明天就醒了,那他岂不成了“挟天子以令诸侯”了。

陆勋辰微微一笑,从容起身,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投进一室阳光。

站在落地窗边,陆勋辰缓缓转身,面着大家,“陆氏已有百年之久,能有今天的辉煌是所有参与人的努力。

如今,我大哥昏迷不醒,我相信大家与我一样很难过,也真心为他祈福,希望他赶快醒来。”

“可是,难过归难过,该做的事还是需要有人出头。”

“今天,我出头了,为了我们这个百年陆氏。觊觎陆氏的人多如牛毛,我们陆氏有任何一点闪失,都是旁人乐于其成的,所以,作为陆家的一份子,我不能看着陆氏有任何危机出现,即使出现了,我也要在萌芽中掐灭!”

“好,好,好!”李辉安起身鼓掌,走到陆勋辰面前,连连点头:“不亏为陆家人!有担当!”

第142章 你这是偷换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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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醒来的机会……

盛左离开了“马来公司”,云烟仿佛被人砍了手脚,软绵地躺在沙发上,全身抽搐地痛,她的脑海里一直在回放着盛左临走时谁的话:

“一生何其短暂,与其在仇恨后悔中度过,不如和自己喜欢的人抱在一起死磕。因为爱,所以很多不可能很多痛苦很多难过,都选择了照单全收,不是傻,也不是所谓的赎罪。”

盛左前前后后都在向云烟控诉,她做的太过分,伤害了陆沧溟。

可是,没人理解她的痛苦。

南艳上楼时,云烟正失魂落魄中。

清了清声,南艳说:“云首席执行官,陆家陆老爷子想见你。”

爷爷?云烟慌乱地站起身,“在哪?”

南艳担忧地看着云烟,一个盛左来过后,云烟像似被抽走了精丝,再来一个陆建国,云烟还有活头吗?

“要不我给你推了?”南艳提议。

“不用!”云烟连连摆手,旋即端起水杯,灌了一大杯温水,才勉强恢复常色,“你去忙吧,我自己去。”

南艳甚是担心,不过还是由着她去了。

云烟从容地出了门,站在楼梯口,一眼看到会客厅那里的陆建国,爷爷好像一夜间苍老到无法形容的地步。

云烟脚步有些艰难。

陆建国天生的军人明锐习性,倏地转身对上云烟,温和地笑了笑。

云烟扯着唇角,回给陆建国一个比哭还难堪的笑。

已经打了照面,磨蹭也不是办法,云烟大步走过去,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喊,陆建国已经出声了,“来啦。”

“嗯。”

云烟应了声,没配任何称呼。

“我们换个地方聊聊?”

“好。”陆建国满口答应。

云烟开着车子,漫无目的,却不知不觉开到了陆宅。

看着面前的这条盘山公路,云烟知道是去年新建的,瞥了眼副驾驶睡着的陆建国,心里仿佛压了秤砣沉甸甸的难受。

不管怎么说,都算报了点仇了,为什么心里还是那么难过?

“丫头,开车子可不能分心。”

陆建国睁开眼,和蔼可亲地说。

云烟一下子惊醒过来,看着蜿蜒曲折的公路,心惊不已,“谢谢爷……”

“爷爷”两字渐渐湮灭在喉咙底。

陆建国笑了笑,“孙媳妇,看来你还认我这个爷爷。”

陆建国前一句称呼云烟为“丫头”,一个长者对所有疼爱女性的昵称,在云烟一声声若蚊蝇的“爷爷”之后,改口还叫“孙媳妇”。

他看的明白,也识趣。

云烟珉着唇瓣,不知如何回答。

“爷爷来找你,你很为难吧?”

云烟干笑。

饱经风霜的脸上,两只深陷的眼睛依旧明亮深邃,夹杂着温和的暖流,像冬日里的阳光,落寞又温暖。

“怕爷爷找你算账?”

“爷爷不是那么不明事理的人!”

陆建国一语双关,一则他明白这件事怪不得云烟,二则他懂云烟的难处。

“不过,爷爷确实有求于你。”

云烟诧异地看着陆建国,爷爷还相信她?

“放心,爷爷也不能太为难你,爷爷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也不愿意见他,可是你离开的一年,是他心里跨不过去的坎。”

陆建国胸口起伏着,眼底氤氲着伤心,放在云烟身上的视线缓缓挪向窗外,他一个发白将死之人,什么也不图,只希望自己的子孙健康平安。

云烟靠边停了车,只见一直挺直腰板坐的笔挺的老人,此刻微微躬下了背,侧过的脸颊上,唇角微微颤抖。

陆建国看着远处的山,用了半天的时间才平复了些心情。

回过头,对着云烟说:“爷爷只求你一件事。”

语毕,陆建国清亮深邃的眼里布满了泪光,喉结起伏了数次,才勉强镇定地说:“孙媳妇,医生说沧溟的情况非常不好,醒来的可能性越来越小。”

云烟睁圆的眼直直地看着陆建国,双手不知不觉躬成了拳头,钻心的痛划过指尖,咬紧的下唇渗出了血,沿着口腔流过喉咙,落进胃里,搅的胃底一阵翻涌。

‘醒来的可能性越来越小……’

无数遍,像复读机,不厌其烦地在她耳娲里叫嚣着。

云烟缓缓地抬起拳头,堵着咬破的唇瓣,无声地滚着眼泪。

因为一个叫着陆沧溟的男人,隔辈的俩人坐在车里,默默地流泪。

“爷爷想让你对着录音笔说说这过去的一年……发生了什么,我知道对于你来说很难,可爷爷还想不懂事一次,求你对着录音笔告诉他……”

告诉他了,或许他可以解脱了。

爷爷哽咽不止,他们已经聘请了国外知名专家会过诊,结论与国内医生一样。

醒来的机会渺茫。

云烟死死地压着唇瓣,不让自己哭出声,也不让自己开口说话。

“云烟,把你的经历告诉他,就让他走的痛快一点,不要留下遗憾。”

陆建国放下录音笔,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往陆宅的方向走去。

云烟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录音笔,半天,伸手拿过录音笔紧紧地攥在掌心。

突然间,她不知道她的明天要怎么度过?

他放弃了他自己?也放弃了她?

“爷爷!”云烟突然冲下车,冲陆建国的后背“扑腾”跪了下去。

陆建国急忙回头,扶起云烟,“孩子,你别这样,爷爷为难你了,是爷爷不好。”

“爷爷,你帮我。”

云烟声若蚊蝇,到最后只见嘴唇在动。陆建国面对着她,自然看见她嗫嚅的唇瓣表达了什么。

这天夜里,陆建国以陆家最有威望之人的名义,从医院强行带走陆沧溟回了陆宅,更是谢绝了一切人的到访。

为此,陆夫人相当不满,去陆宅闹过几次,被陆建国挡在门外。

陆建国的原话是这样的,“你们收到通知时,便是陆家奔丧日。”

所以,陆夫人但愿一辈子收不到通知,碍于小儿子生活不能自理,她只好飞往了美国。

陆家大少爷陆沧溟昏迷不醒,成了植物人的事很快传遍了整个海城。而陆勋辰次日由董事会宣布,成为陆氏集团新上任的董事长。

海城,照旧国泰民安繁荣昌盛。

“敦煌酒店”,欧阳戒大摆筵席。

“他会来吗?”盛左问。

欧阳戒睨了眼盛左,似笑非笑地举着高脚杯,持着勾人的桃花眼,玩味地说:“盛总裁,你都能来,他自然会来。”

盛左的性子一贯沉稳,见欧阳戒如此,有些懊悔今夜来赴这场饭局。

欧阳戒天生的八卦能手,举着杯子碰了碰盛左面前的酒杯,“听说你和陆少签了一份股权协议书?”

盛左不悦地皱起眉头,这是他和陆沧溟之间的协议,当初为了阻碍陆沧溟伤害云烟,他甘愿送上门,与其说是协议,不如说给云烟补了一份嫁妆。

他想告诉陆沧溟的是,任何时候伤害了云烟,他包括恒盛公司都会与陆氏势不两立。

然而,最终,云烟离开,而他被自己的妈妈抓回去,派人24小时看着他,防止他去插手云烟的事。

再后来,陆沧溟照合约赔偿了他,当然,他也没要,看着陆沧溟执着地寻找着云烟,说实话,他放弃了,他觉得从那么高的地方掉进滚滚江水中,她必然活不了。

他放弃了,可是陆沧溟没有。

再后来,他重新来锊这些事,他发现他所掌握的那个视频,再也打不开,他很肯定

没人动过那张U盘,他唯一能想到的是当初的U盘里携带了特制的远程操控程序,在她和云烟看过后,视频也被他们删除的一干二净了。

是谁这么处心积虑地设计这一切?

云烟已经迷失在深深的仇恨之中,陆沧溟成了活死人,而欧阳戒,今天竟然约他和陆勋辰吃饭,摆明着结交新势力,撇开了陆沧溟。

唉!

盛左一个人默默地想了很多,想到后来以至于胸口闷的难受。

“我出去透透气。”盛左直言不讳。

欧阳戒耸耸肩,无所谓地说:“自便。”至于他八卦的事,欧阳戒觉得自己也只是八卦一下,有没有答案也无妨,他生性潇洒恣意。

站在十楼走廊上的盛左,神情深邃而坚毅,在瞥见大厅出现的一对男女时,他的眉头躬起。

视线随着男女而动,女人去了二楼,男人进了电梯一直往上,肯定的是往他们这层来。

盛左当即一想,大步朝楼梯口走去,直到二楼,停了下来,抬眼,陆勋辰进了他刚出来的包间。

睨了眼关闭的包间,盛左敲门。

云烟刚进屋,准备来个全身SPA好好放松。听见敲门,想着是不是陆勋辰,便重新穿好了衣服打开了门。

看清来人是盛左,云烟微微有些吃惊。

盛左见她穿戴整齐,二话不说推她进屋,顺手就关上了门。

“盛总裁……”

云烟话还没说出口,盛左急言:“云烟,我问你,你们‘马来公司’幕后老板到底是谁?”

盛左开门见山,他那天从云烟那里回去以后,总是觉得她办公室的灯架木雕太熟悉,绝对在哪见过!

云烟转动着水灵灵的眼珠子,粲然一笑,“盛总裁,你搞的这么严肃就是问这个问题?”

“回答我!”盛左急口。

云烟微微一愣,盛左这么焦色,看来他的问题很重要,可是她不知道啊,她只见过一次,还背对着她的面聊的。

云烟实话实说:“我不知道。”

第144章 倒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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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冷冻米青子

云烟推辞了,只剩下盛左与陆勋辰,而陆勋辰压根就没有表态的意思。

欧阳戒有些气恼,“看来你们都不想挣大钱!”

欧阳家世代黑……道,所掌控的势力更是渗到了许多国家,可现在不行,没有正经的公司当门面,他们的生意也被绑住了手脚,赚钱自然没有以前那么强悍。

盛左默默地回到自己的位置,自从接手家族事业来,他一直在问一个问题,他要把恒盛发现成何种模样?称霸商界还是只是经营一家公司?

“赚钱的事……谁都想做。”陆勋辰缓缓启齿,偏头看向欧阳戒,温和地问:“你们欧阳家还有吃豹子胆的雄心吗?”

面上温和,眸子里却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冷意。

欧阳戒迎着陆勋辰怀疑的目光,略一思考,重重地点头。

这几年,打黑除恶非常严厉,欧阳家的势力有没有当年的能耐,陆勋辰深深怀疑。

而正因为如此,欧阳家迫切地需要转型洗白。

削薄卷翘的唇角凛冽地回道:“我们欧阳家不仅有那个雄心,也有实力!”

“好!爽快!成交!”陆勋辰痛快一笑,转身握住欧阳戒的手掌,“很期待与欧阳家的合作!”

欧阳戒有一瞬的发愣,事情太顺利了?不过,面场上的话张口即来:“合作愉快!我们欧阳家绝对不会让陆董事长失望!”

欧阳戒提的是“陆董事长”,而不是陆氏集团,无疑将俩人的关系拉进了几分。

陆勋辰温雅的微笑,眸色温和无害。

云烟坐在原位,不曾动过,亲眼见欧阳戒与陆勋辰结盟,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有些不好受,为陆沧溟感到委屈。

如果他还健健康康的,追随他的人依旧前呼后拥,而不是这样,连他最好的兄弟都倒戈了。

想到这里,云烟站起身,端起酒杯笑道:“有幸见证陆氏与欧阳家族联盟,让我们举杯庆祝一下?”

云烟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俩人。

“云首席执行官提醒的是!”欧阳戒眉开眼笑,一手端起陆勋辰的杯子递给他,一手端起自己的杯子。

“陆董事长,我们干杯!”

“干杯!”陆勋辰淡声温笑。

酒尽杯落桌,云烟笑着说:“各位,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了。”

“云烟,我送你!”陆勋辰急声。

欧阳戒一把拉住陆勋辰,“陆董事长,难得约上,我们可以好好聊聊合作之事。”

陆勋辰看着云烟消失在门口,只好再次坐下,温声:“好,我们谈谈。”

陆勋辰与欧阳戒谈合作,盛左也识趣借口离开。

盛左刚出敦煌酒店大门,就瞥见不远处的云烟,大步跟上去,问:“怎么急着走了?”

云烟侧目,看着常年深色系穿戴的盛左,反问:“你不也出来了?”

“你啊!”一点亏也吃不了。

可还是吃了很多亏。

“云烟?”

“嗯。”

云烟应后,盛左却沉默了。

盛左不说,云烟也不问,静静地走在人行道,不知通往何地。

“去看过他吗?”

云烟没吱声。

盛左明白,她没去,沉了沉呼吸,他说:“云烟,去看看他吧,我前几天去了,情况非常不好,估计也就一口气吊在那里。”

云烟绷着脸,一言不发。早春的风还有些料峭,吹在脸上像冰冷的刀口,有些痛。

云烟缩了缩脖子,如果他在,他一定贴心地给她披上围巾,还一通唠叨:‘这么不会照顾自己?还是要风度?不知道自己是已婚妇女?风度给谁看?’

“他都那样了,不管他是不是谋害伯父伯母的凶手,你就去看一眼,了了他的心愿。”生不能生,死不能死,何其痛苦!盛左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云烟安静的珉着唇,那些事她不想去想,想多了心口痛。

云烟不回应,盛左有些着急,说:“云烟,如果你还敬重我这个不是兄长的兄长,就去看他一眼。”

云烟偏过头,挂着淡淡的笑,“你以前从不勉强我做什么。”

“如今,为了陆沧溟向我开口,理由呢?”

云烟语毕,抬眼看向远处的太空,日上当空,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只不过,再暖和的日头都照不进她的心底。

盛左被云烟问住。

理由?

理由是什么?

是她消失的一年,他执着地寻找她?

是她消失的一年,他过的清心寡欲?

还是她消失的一年,他已经冷冻了米青子,打算一辈子不婚?

如果陆家需要他留后,他会安排人代……孕。

盛左觉得自己一直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他不会轻易地用感性去看待问题,可在陆沧溟身上,他破了这个先例。

“云烟……”盛左声音低沉,“如果哪天空了,去海大医学院附属仁爱医院去看看。”

“海大医院附属仁爱医院……”云烟毫无情绪地重复着,随后问:“我去医院看什么?我又没病!”

盛左并不解释,只是再次叮嘱她:“趁他还有一口气,去医院看看。”

云烟没表态,再次刮起一阵风,吹起她的微卷过耳短发肆意飞舞,这是她这几天才换的发型。

南艳问她为什么换个看起来这么高冷的发型,云烟并没有告诉她,她的高冷是因为心里冷。

“一定要去!”

盛左见云烟没什么意向,再次叮嘱。

云烟收回涣散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盛左身上,应道:“有空了再去吧,不过,我肯定的是甭管我去过哪里,也不会改变我的想法,他将要如何,与我无关!”

盛左凝着深沉的目光,在云烟身上看了一遍又一遍,“你能告诉我,当初为什么会出现在‘次江码头’吗?”

云烟浑身一震,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次江码头”,盛左不是最清楚的吗?他的亲笔纸条,她认识。

盛左突然这么问,无疑在她面前放了层纱,看不清摸不着。

当初,她被陆沧溟囚禁,南艳带来了盛左的信息,说他会安排时间带她离开也查到云洛被绑地――‘次江’。

可后来又因为她无意闯进陆沧溟的禁地,还差点死了,而南艳也被陆沧溟除名,自然不能再进庄园,她与盛左也就失联了。

那天她会跑出去,是刘可琳的功劳,刘可琳为了得到陆沧溟,而她只想逃离陆沧溟。

在刘可琳提醒她云洛在‘次江’时,她压根没多想就去了。

事实也是如此,云洛确实在‘次江码头’,而且她的命也在那里终结。

那天有三帮人,一队陆沧溟的,来追杀云洛,一对是她,还有一队是盛左的,必然是为了营救她。

可最后,云洛死了,而她侥幸捡了一条命。

“没有随随便便的恩情”,这是爷爷说的,她明白,boss救了她,是恩情,却不随便,因为boss要称霸商业帝国,而她是boss的木仓口,她甘之如饴。

云烟稍稍整理了心情,淡声:“当初的事,我已经忘了,就算我记得,我也不想提。”

“不过,伤害我的人,我不会让他好过!”

盛左眉头越皱越深,这样的云烟睚眦必报,身上的锐气特别凌咧。

“云烟,我实话告诉你吧,当初我给你看的视频,已经……”

“住嘴!”云烟冷冷地打断,“我说过了,过去的事不准再提!”

云烟声嘶力竭,涨红的脸一路红到脖子上,异常地恼火生气。

盛左静静地注视着她,想从她眼里看出一丢丢曾经的影子,不过,很遗憾,他什么也看不出,除了愤怒就是憎恶。

“抱歉!”盛左出声,抬眼看向不远处,只见Gerry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我不该多管闲事的,相信云首席执行官有人接送,我就不送了,告辞!”

盛左拂袖而去,坚决而宽厚的肩头一点点消失在云烟的视线中。

久久地,云烟收回视线,站在寒风中,孤零零地沉思不语。

Gerry上前,“云烟小姐,你看起来很难过?”

“没有!”云烟坚决否认。

Gerry不再言语,领着云烟上了车。坐上车的云烟更加沉默,将自己埋在座椅的边角,低沉沉地。

“Gerry,帮我……”云烟正要说又适时闭嘴,而后懒懒地说:“算了,直接回家吧。”

Gerry疑惑地回头看了眼云烟,有些心疼,不过他只会安静地陪着她,当个小透明。

蓦然,她不由自主地掏出手机,快速地编辑“海大医学院附属仁爱医院”几个大字,一条条的信息滚下,云烟算是明白了。

海大医学院附属仁慈医院,是国家指定的木青子冷冻库。

米青子?

云烟有些傻眼,盛左不会无缘无故和她提这个,提了必然不会是为他自己,那只会为陆沧溟争取。

“靠边停车!”云烟突然叫停车子。

Gerry一头雾水,连忙让司机停好车。

此时,云烟已经推开车门下去了,Geryy连忙跟上去追问:“云烟小姐,出了什么事?”

“压根什么事儿也没有,你回去吧,我就是想一个人静一静。海城,这个地方……对我来说……太过冗长沉重。”

云烟的痛苦一目了然,Gerry安静地站在一旁,不过云烟没让他在边上等着,呵斥他离开了。

第146章 你追求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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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扯上谁,谁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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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陆沧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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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明知不可为,偏要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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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男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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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是不是以为我死了?

云烟不自在地看向窗外,心里堵的难受。不想脚踏两只船,可还是干了这么龌龊的事,尤其对陆勋辰来说,非常不公平。

突然,陆勋辰松开云烟的手,急打方向盘,云烟惊慌地看过去,只见一辆大货车腾腾而来。

“系好安全带!”陆勋辰嘶吼出声。

只在一瞬间,大货车迎面撞上来,安全气囊当即弹了出来,车前玻璃碎成渣地四处乱溅。

云烟惊恐地看着玻璃渣飞向自己,动弹不得地却被安全气囊前后夹住。

那么多玻璃渣,云烟只剩一个念头:毁容是肯定的了。

惊吓过度的她极力挣扎,忽然,一个大大的拥抱将她挡在了玻璃渣之后。

云烟惊恐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陆勋辰,无奈苦涩地流下泪。

“呃!”陆勋辰闷哼一声,云烟心生不好,急问:“勋辰,你怎么了?”

“哗啦啦”的玻璃声归于沉寂,陆勋辰慢慢地松开云烟,微笑:“一直都想保护你,为你做些什么,终于,我如愿了。”

云烟眨巴着眼泪,埋怨道:“你是不是傻?”拿肉身给她挡玻璃!

陆勋辰依旧在笑,抬手摸了把自己的后脑勺,沾了一手的鲜红。

云烟大力推开安全气囊,急忙掏出手机拨打120,大致说明了位置以及陆勋辰的伤势,又拨打110。

陆勋辰一手扶着安全气囊,一手夺过云烟的手机,不等110接通就挂了电话。

“不用报警!”陆勋辰解释着。

云烟脱口问:“为什么?”

“我知道是谁。”

陆勋辰一语带过。

云烟打破沙锅问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纵容凶手?”

“应该是我哥……手下。”

云烟不敢相信,陆沧溟会干这种事?他是有些冷酷,不过不至于干这么阴险的事。

陆勋辰看着云烟,反问:“你不相信?”

云烟没啃声,她是有点不敢相信。

陆勋辰娓娓道来:“当初,大学没毕业,他把我赶走,害我们俩分开这么多年。

再次回国,他更是处处打压我以及我的公司。这一点,你应该也知道。”

云烟当然知道,她还记得答应去医院体检,好让陆沧溟放过陆勋辰的公司。

陆勋辰见云烟若有所思,继续说:“我刚上任陆氏集团董事长当天,车子刹车失灵,我调查了是周恒命人干的。”

周恒是陆沧溟的心腹,他做的事自然是陆沧溟授意的。

云烟辩道:“他已经昏迷不醒。”

陆勋辰痴笑,“他打压我排斥我由来已久,就算他昏迷了,他的心腹也会继续帮他做这件事。”

“可是……”云烟还是不敢相信,以陆沧溟睚眦必报的性格来说,他是有仇必报,可是,冥冥之中,她不相信这件事是他做的。

“没什么可是的。”

陆勋辰脸色一冷,“云烟,你是我女朋友,你不信我?”

“不是!”

陆勋辰眸色一软,抬手拉住云烟的手,“不是就好。

就算他处处打压我,我也不会做伤害他的事。

就这样吧,报警了只会让爷爷对我的成见越来越深。

不管怎样我希望在爷爷的有生之年,我们陆家的人可以放下芥蒂和睦相处。”

陆勋辰一番话让云烟陷入沉思,陆勋辰这种以德报怨的思想,她学不来,她与陆沧溟是一类人,有仇必报。

120来的很快,陆勋辰也安排助手过来将车子拖走。

陆勋辰后脑勺缝了一针,不幸中的万幸。

“对不起,你的伤是为我挡的。”

云烟情绪低落到极点,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沾上她都得倒霉?

陆勋辰摸了把头上的纱布,笑道:“没事,只是一个小口子,是那护士技术不行,包的严严实实的,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受了多重的伤呢。”

云烟默不小声,陆勋辰的安慰只是再次在她心口撒盐。

等一切结束,她要离开这里了,找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谁也不结交,就不会连累他人了。

陆勋辰因为缝针住了三天院,在这三天里,陆家没有人登门,云烟替陆勋辰感觉心酸。

……

“马来公司”,云烟攥着鼠标,细长的眸子里噙着深深的冷意。

她从来没想过,她爱的人会给她这样一击?

……

一个小时后,云烟驱车来到陆氏集团,距离上次来这里,已经过去很久了,哪怕“马来公司”与陆氏集团只是隔着一条街。

停好车,云烟在前台打过招呼,径直走进董事长专属电梯。

不其然,云烟遇上了很久不见的人,刘可琳。

“你不是……”刘可琳率先惊奇地问,不过只问了半句。

云烟浅笑,“是不是以为我死了?”

刘可琳畏惧地躲开云烟的视线,佯装镇定地说:“是,我以为你死了,沧溟哥哥亲口说的。”

“沧溟哥哥?”云烟讥讽,笑意莫测,旋即看见刘可琳手中捧着的一堆文件,笑:“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她给陆勋辰当秘书,刚回国的,自从云烟死后,陆沧溟安排她出国进修,虽说陆沧溟没正面直接地惩罚她,可她也感觉陆沧溟知道她引云烟出了庄园,害云烟出事的。所谓的进修,她深受其害。

不过,为了性命安全,她听从了陆沧溟的安排,最近才回国是陆勋辰的意思,她还没来得及打听陆勋辰怎么当上了董事长,更加不知道云烟怎么又活了?

迎着云烟讥讽的目光,刘可琳逞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云烟睨着刘可琳,红艳艳的唇瓣似火,轻启齿道:“我随口问问的,别把自己当根葱!”

云烟从刘可琳面前走过,张扬强大的气场把刘可琳碾压成了渣。

刘可琳看着云烟远去,转身没入陆勋辰的办公室,嫉妒恼火的眼死死地盯着云烟消失的方向,气急败坏地转身进了电梯。

片刻,刘可琳拿着云烟的资料,恨恨地蹙眯着眼,没想到她不仅没死掉,还成了亚洲名媛!

“刘秘书,董事长让你去他办公室。”

小张礼貌地喊刘可琳。

刘可琳狠狠地剜了眼电脑屏幕,抬头微笑:“谢谢,我马上就去!”

云烟刚进陆勋辰办公室,就发觉里面大变样,以前的陆沧溟将办公室布置的低调奢华,而陆勋辰则是安排的很佛系。

云烟一眼就看见墙壁正中间的工艺品,雕刻的栩栩如生的木鱼。

陆勋辰一抬头,撞上云烟看向他头顶上方的木鱼,笑着说:“怎么来这么早?”

云烟笑了笑,晃了晃手中的保温桶,“我给你带了鱼汤。”

“鱼汤?今天换了?”陆勋辰浅笑起身,很自然地接过云烟手中的保温桶。

云烟珉唇笑而不语,她连着给陆勋辰煲了三天骨头汤,害陆勋辰一看见油腻的食物都想吐,所以,今天她给换了个口味。

陆勋辰打开保温桶,闻了闻,赞美道:“连鱼汤都煲的这么香。”

云烟自顾自地找了个椅子坐下,“我就当赞美来听了,反正我家煲汤锅不赖。”

陆勋辰噗嗤笑出声,“你噢,就喜欢皮。”

云烟一脸期待地望着他,“尝尝看,鱼汤好喝吗?”

陆勋辰倒了一小碗出来,珉了一口说:“嗯,好喝。”

云烟舒展开唇角,“那我明天再给你换个花样,绝对不会把你喝吐了。”

陆勋辰咕咕地喝了一碗又一碗。

云烟待他喝好了,适时问:“刘可琳?”

“她刚回国,现在给我当秘书,众多秘书中的一个。”陆勋辰不以为然,随意地回。

云烟感觉自己有点小家子气,陆勋辰坦诚的她都不好意思再问了。

云烟半天没说话,陆勋辰试探地问:“你对她有成见?”

“没有!”云烟矢口否认,真心话,她再次见到刘可琳,心里确实有些不快。不过,她不想表现的太小家子气。

陆勋辰起身,走到云烟身边,双手很自然地搭在云烟的肩头,柔声:“我知道你和她之间发生过很多不愉快。”

云烟不动声色地推开陆勋辰,起身踱步走到窗台边。

陆勋辰看着落空的手掌,旋即双手插进口袋,温声说:“她这两年也过的很不好。

当年你车祸后,刘可琳已经被大哥惩罚了,她被关进了精神医院,后被陆夫人救出来。”

云烟依稀记起那出,那天夜里,在陆宅,她被刘可琳绊倒跌下台阶,后来开始了保胎之路。

再到后来,她又在自己家里见到刘可琳。

至于陆勋辰说刘可琳受的惩罚,她一个字也不知道,她一直埋怨陆沧溟护刘可琳的短。

“后来你保胎,大哥还是要拿刘可琳问责,不过一直都是陆夫人在保着,之后陆夫人一离开,刘可琳再次被送出国,非洲,她这两年一直在非洲。”

云烟皱着眉头,不明白陆勋辰告诉她这些内容想干什么?她也不知道陆沧溟为她做过很多事。

“她这次回来,是我的意思,在非洲的她感染了疟疾,不管怎么说,她也是陆家的人,或者说她也是一条生命,在我的面前,我不希望看见生命的消陨。”

陆勋辰紧着眉头,说了很多很多,云烟只记得一句“我不希望看见生命的消陨”。

多高尚的情操!

云烟哑然,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心底的思念堆积成山。

适时,敲门声响起,陆勋辰淡声:“请进!”

刘可琳随之进来。

瞥见云烟,刘可琳温和地喊陆勋辰:“董事长,您找我?”

“晚上一起吃个饭。”

“好,我去定位子。”刘可琳说着就要离开。

陆勋辰忙叫住她,“不用了,我已经定好了。”

刘可琳一时摸不准陆勋辰的用意,同样不理解的还有云烟。

陆勋辰微笑,再次靠近云烟,对着刘可琳说:“可琳,说到底你也是我妹妹,而云烟呢……现在是我女朋友,迟早成为你的嫂子,我也知道你们俩以前有些恩怨,我想恩怨总该要化解的,所以安排一个饭局,我们坐下聊聊,尽可能的冰释前嫌。”

冰释前嫌?刘可琳冷冷地看向云烟,这辈子都不可能!

云烟浅笑,不以为然地对陆勋辰说:“你的安排很合理!”

“还希望你别怪我多管闲事。”

云烟摇头,看着他温和的眉目说:“不会,你考虑的很周到。”

周到的让她有些不安,再遇刘可琳,她秉着井水不犯河水而已,就刘可琳要她肚里孩子的命,她就不想与她示好。

不过,陆勋辰这么安排,她自然要给他这个面子。

晚餐定在“敦煌酒店”,一下午的时间,云烟打发在了陆勋辰的办公室,临下班之际,盛左登门了,一同来的还有欧阳戒。

几人一对眼,面面相觑。

云烟适时开口:“你们忙工作,我出去转转。”

陆勋辰手指离开键盘,温和地说:“不用,我们几个人是要谈工作,不过,不用避开你。”

陆勋辰这么说,云烟也不再推辞,再次坐回沙发里,倒是冲盛左打了声招呼:“盛总裁!”

盛左凝眉,半天才点头,淡声:“云首席执行官。”

生疏的称呼将俩人的关系清空的干干净净。

欧阳戒自进门起,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扫过云烟,不屑的很明显。云烟知道他的敌意,不过无心理他。

与盛左寒暄之后,云烟拿起茶几上的杂志挡住了脸,也挡住了欧阳戒不屑的目光。

陆勋辰这才招呼道:“刘可琳,给盛总裁、欧阳公子泡茶。”

刘可琳一直等在一旁,听了吩咐立即去安排。

欧阳戒随便拉开一张椅子,将手上的文件重重地扔在陆勋辰的面前。

陆勋辰扫了一眼,笑问:“谁又惹欧阳公子生气了?”

欧阳戒二郎腿一翘,不乐意地说:“陆董事长,我都上门了,你还跟我阴不阴阳不阳的?”

欧阳戒反问陆勋辰,脸色铁青。

陆勋辰微微一笑,旋即扭头问盛左:“盛总裁,你怎么也一起来了?”

盛左看了眼欧阳戒,稳妥地说:“欧阳公子说多一方公司更有保障。”

陆勋辰呵呵一笑,“有恒盛的加入,别说欧阳公子觉得有保障,我们陆氏更是如此,既然大家都在,那我们好好商议商议。”

“开始吧,我最烦磨磨唧唧的。”欧阳戒没什么耐心,向来直来直去。

适时,刘可琳端进两杯茶水,随后恭站一旁。

“你出去。”陆勋辰看向刘可琳说。

众人一懵,尤其是云烟,不是说谈工作不用避开她的吗?那作为陆勋辰秘书的刘可琳怎么又得避开?

刘可琳没什么不满,点头:“董事长,您有事再叫我。”

陆勋辰挥手。

待刘可琳出去,陆勋辰拿过欧阳戒带过来的文件,快速扫过,而后问:“这么一大笔投资?”

欧阳戒听闻,坐起身体,倾向陆勋辰说:“干就得干笔大的,小打小闹的有什么意思?”

陆勋辰没表态,看向盛左说:“盛总裁,你也这个意思?”

盛左点头,坚定不移。

陆勋辰收回询问的目光,笑道:“盛总裁,你一直不是一个冒进的人。”

欧阳戒哪里听的那些文绉绉的话,不等盛左开口,他双臂伏在桌子上,不乐意地说:“有钱不赚是傻子!陆董事长,痛快话,这笔,干还是不干?”

“干,是肯定的,不过不是你的这种干法!”

陆勋辰不疾不徐,娓娓道来。

“我们是要开发煤矿,不过不能以开发煤矿的名义去,你不知道国……家现在的政策?保护环境,合理利用自然!”

陆勋辰点到为止。

盛左附和地点头,沉声:“这个问题我早就考虑过了,海城于年初已经停止开煤矿企业审批行政许可,我们就是想开发也够呛,所以只能走贸易。”

“贸易?”陆勋辰重新看向盛左,温和的眸子里突然生冷。

他最近是开了家分公司,挂了贸易的名衔。盛左一开口就奔他的贸易公司,想不让他多心都难。

“是,贸易公司是最好的招牌。不过,还有更好的选择,比如新能源。”

盛左提出新能源,众人沉默了。

云烟率先站了起来,鼓掌道:“盛总裁想的周到,目前来说,我们国……家的发展需要新能源,需要清洁能源。”

云烟行至陆勋辰身边,低问:“我打扰你了吧?”

“无妨。”陆勋辰回,旋即对他们说:

“这个新能源公司,一时半会也不好申请下来,可这个开发却迫在眉睫。”

陆勋辰为难地看着他们三人,手指再次拂过文件,在考虑问题。

盛左看了眼云烟,云烟了然,对着陆勋辰说:“贸易公司可以只是暂时的,等新能源公司注册成功,再将项目平行移位。”

欧阳戒与盛左安静地听着云烟说话,不过欧阳戒有些按耐不住,被盛左踩了一脚,勉强安静下来,一个劲地喝茶。

陆勋辰深思不语,他一直很冷静,有钱赚大家都你好我好,不过,涉及到政策的问题,陆勋辰必然要好好考虑。

最后,陆勋辰以需要通过董事会表决,将此项目待定。

盛左见欧阳戒半天不说话,率先打破尬局,对陆勋辰说:“陆董事长,期待早日看到贵集团的决策。”

“好!”

陆勋辰应下,与盛左握手,将手伸到欧阳戒面前,欧阳戒还不大乐意,勉强碰了碰。

盛左哈哈大笑:“欧阳公子,你们家那套速战速决不适合商场,好事必然多磨!”

众人听了,均是一笑,珉不快。

第152章 一夜白头,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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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别碰我的底线

云烟一早回了家,刘可琳已经不在了。因为答应陆勋辰,所以简单收拾了一下,云烟淡妆出了门。

CD娱乐会所,狂欢的人还没散尽,不过,因为是白天,多少显得有些萧条。

云烟直接来到吧台前,“我要找欧阳公子。”

“不好意思,我们欧阳公子不见客。”

云烟瞄了眼时间,估摸着欧阳戒还在温柔乡醉生梦死。

“告诉你们欧阳公子,我有好货。”

吧台服务员看了云烟数秒,勉强拨通了电话,二十秒之后,吧台服务员对云烟说:“请稍等,欧阳公子一刻钟即到。”

云烟笑了笑,找了个卡座落坐。

一刻钟,够他穿戴整齐了,

闲下无聊的云烟想着调查一下哪里可以治白发,最终挑选了几家合适的医院,打算找个时间亲自去跑一趟。

一刻钟,一分不差,欧阳戒出现在CD娱乐会所。

面对着从门口来的欧阳戒,云烟确实吃了一惊。

欧阳戒扫过屋内,自然看见了云烟,有些意外地痞笑,人未到声已至:“云首席执行官,稀客稀客!”

云烟笑了笑,勾唇:“还希望欧阳公子不嫌弃我一大早就扰了你的清梦!”

讥讽的问候适可而止,欧阳戒坐在云烟对面,看了她半天说:“你不是为自己而来。”

“不,我是为自己而来。”

云烟纠正道。

欧阳戒不大相信,抬手命服务员送了两份牛奶上来。

随后问云烟:“牛奶,喝的惯?”

“可以。”

欧阳戒点点头,欲点烟的动作忽然顿住,想了想,又把香烟踹进兜里。

看他准备抽烟又美抽的动作,云烟问:“怎么不抽?”

“你们女人不是都不喜欢男人抽烟吗?”

以前吧,他想抽就抽,每次南艳都会说‘能不能不抽?味道好呛’,他一直不以为然,甚至故意把烟气噴在她脸上。

可是,她离开了,他才发觉有人唠叨他少抽点烟的感觉挺好的。

至少,除了她,没有哪个女人敢这么说他了。

云烟看着欧阳戒半天没反应,出声道:“我们可以谈事情?”

“可以。”欧阳戒点头,却又说:“如果你是为了陆勋辰而来,抱歉,我和他的合作可以是任何方面,唯一的例外是这里。”

云烟眸色一紧,她还没开口,没亮她的底牌,欧阳戒就已经拒绝了,看来CD娱乐会所里一定有天大的秘密。

“欧阳公子,你确定不听听我的条件?”

欧阳戒没松口的意思,面色冷淡,一点兴趣都没有。

气氛微僵。

适时,欧阳戒电话响起,他对云烟说了句抱歉,随即起身走远接通电话。

约莫一分钟,欧阳戒再次回到卡座,问:“你说的条件是什么?”

“我的身份可以为你护送很多你走不掉的货。”

欧阳戒眸色一亮,皱紧眉头问:“你这么做,值得吗?陆勋辰值得你犯险?”

云烟细长的眸子噙着笃定,“这是我该考虑的问题,不是欧阳公子该操心的事。”

欧阳戒被云烟清冷生疏的样子打败,矬矬地说:“好,成交,不过我有个条件。”

“说!”

“我可以让你加入,但是陆勋辰不行。”

云烟权衡利弊之后,一口答应:“好!”

云烟满口答应,欧阳戒更是不快,她为了欧阳戒什么都愿意做,可是,陆沧溟呢?

罢了,爱情,爱与不爱,谁也说不好。

“我们什么时候签订协议?”欧阳戒懒懒地说。

云烟探究地盯着欧阳戒,别说她看不顺眼他,他也不顺眼她吧?

不过为什么?她是害了陆沧溟,可他欧阳戒不也背弃了陆沧溟?

所谓的五十步笑百步,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云烟淡笑:“我任何时候都可以。”

“那就明天下午,我有空。”

欧阳戒漫不经心地说着,旋即起身准备离开。

云烟被欧阳戒无视的彻底,压着一股怒火,云烟讥讽道:“自古以来,都是只有利益至上,所谓的兄弟情谊也不过如此。”

欧阳戒转身的动作蓦然一滞,冷不丁地回眸瞪了云烟一眼,不过没说什么,对视数秒一声不吭地离开。

欧阳戒的那一眼,云烟觉得有些怪异,很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哪里异常。

她怀着复杂的心情在欧阳戒离开后,也离开了CD娱乐会所。

站在CD的大门口,那些与陆沧溟有关地记忆如潮涌来,也不知道现在的他在做什么?

正胡思乱想之际,陆勋辰的电话紧步而来,云烟平复了心情,接听道:“喂。”

“起床了吗?我去接你吃早餐。”

陆勋辰在电话那端,温和地问着,隔着长长的距离,云烟都能感受到他轻松温柔的情绪。

云烟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旋即笑道:“我已经吃过了,现在在CD娱乐会所。”

“CD?你去找欧阳戒了?”

“嗯,想知道结果吗?”

陆勋辰吐字缓缓,“想。”

云烟揣不明白陆勋辰到底在不在意这个结果?

“结果不好不坏。”

陆勋辰这下有些急了,问的急:“什么意思?”

云烟看向外面的车水马龙,在想如果最终的结果是他,她要怎么办?还有那天收到的资料,她还是消化不了。

“意思是欧阳戒答应了,对象却不是你。”

“噢?”陆勋辰很意外。

云烟也不卖关子了,直说:“是,欧阳戒同意我进入,不过也有条件,我帮她打入马来西亚市场。”

云烟话音刚落,陆勋辰急说:“我反对!”

“为什么?”

云烟明知故问,CD交易的都是见不得光的,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的非法交易像盘散沙,那CD就是一个漏斗,将所有的都聚拢在CD,再一点点地散到世界各地,这些信息是大boss给她的情报。

当初,她也是跟踪陆沧溟,发现了CD娱乐会所不为人知的秘密房间,她相信那只是她见到的冰山一角,在CD里,还有更多的秘密。

而她现如今要走上这条路,万一败露必然也是毁灭。

为了真相,这趟浑水是躲不掉了。

陆勋辰很急迫,“我虽然不知道CD经营的到底是什么?但是,里面一定是肮脏的,你不能介入!”

“我已经决定了。”

云烟淡淡地回。

如果陆沧溟知道了,是不是也会反对?

陆勋辰恼火地说:“云烟,你听我的,欧阳戒现在在你身边吗?你告诉他,我们不干了。”

云烟静静地听着,她能听见陆勋辰那边桌椅碰倒的声音,随后是关门的声音。

他很着急很担心。

“你等我,我马上去接你。”

陆勋辰电话没挂断。

云烟清晰地听见陆勋辰开车,关车门的声音。

“那你来吧,我挂了。”云烟说完就挂了电话,找了个阴凉处的座椅,等着陆勋辰前来。

那边,陆勋辰刚拐了一个路口,将车子停在一边,等候在一旁的女人立即钻了进去。

“你试出来了?”

陆勋辰语气很冷,问的生硬。

刘可琳瞥着陆勋辰的侧脸,笑说:“勋辰,我们之间就不能聊点工作之外的事?”

陆勋辰冷眼怼过去,“别忘了你的本分!”

刘可琳悻悻地珉紧唇瓣,半天才道:“我那天晚上装醉后,她出去了,不过她并没有说什么话。”

陆勋辰冷声:“我知道她离开了,但是定位不出她去了哪里。”

刘可琳两手一摊,“那我也没办法,我已经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告诉她那些事了,她还是无动于衷,我也没办法。”

陆勋辰蕴着怒意。

突然,刘可琳像想起什么,侧身望着陆勋辰说:“我告诉她陆沧溟为她白了头时,她好像很心疼,但是不是伤心。”

“心疼?但是不伤心?”陆勋辰重复着。

刘可琳再次回想着那夜的云烟,继而重重点头:“是,我看的仔细,她很心疼却不伤心?按理来说吧,她既然心疼了,说明有感情,有感情的话,陆沧溟都活死人了,她怎么会不伤心?”

陆勋辰也疑惑,问:“会不会是她隐藏的很深,你看不出来?”

刘可琳再次闭上眼,回想那夜的情景,最终还是摇头道:“不至于隐藏的那么深吧?不过,她说陆沧溟害她家破人亡。难道陆沧溟真的杀了她父母?”

刘可琳问,这些事她真的不知情。

在喜欢陆沧溟的这条路上,她早已迷失了自己的心智,直到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她才明白,任由她怎么争取,陆沧溟也不会喜欢她了,既然得不到,就毁灭吧。

只是,刚回国却知道云烟还活着,陆沧溟却成了活死人,多么戏剧!不过也好,省的她动手毁灭他了。

至于云烟,她也不会放过!

陆勋辰压着唇角,“好像是,陆沧溟杀了她父母。”

“为什么?”

刘可琳急切地问。

“我也不知道。”陆勋辰回答不了刘可琳,不过还是透露道:“云烟还在调查,估计与CD娱乐会所有关。”

CD娱乐会所,只要上流社会人都知道的地方,是大家心知肚明却都不会说破的奢靡之地。

刘可琳了然,深思道:“有可能,与CD扯上关系,也就是把脑袋放在了刀刃上。”

陆勋辰淡声:“云烟会加入CD。”

“她?就为了调查父母的死?”刘可琳不敢苟同,话锋一凌,笑说:“她要是真加入了,也挺好。”

她借刀杀人,分分钟灭了她。

“不许乱来!你知道我的计划。”

刘可琳不以为然,瞄了陆勋辰一眼,伸手捉住陆勋辰的某处,“勋辰,你还喜欢她?”

陆勋辰没回答,不过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停稳了车。

刘可琳见陆勋辰没直说喜欢云烟,得寸进尺地问:“我和她……选一个?比起离异的她,我跟你时是正儿八经的黄花大闺女,你说你选择哪个?”

陆勋辰一把掐住刘可琳的肩头,迅雷不及之势,攫取到底,却又说着森冷无情的话:“没的选,她是我心里的白月光,再听见你诋毁她一个字,我让你死!”

刘可琳娇躯一震,陆勋辰竟然也让她死?因为云烟,一个个的男人都想她死?

不甘愤怒屈辱,一起袭上心头。

陆勋辰重新坐回驾驶室时,已经穿戴整齐,再次看了眼刘可琳躁红的脸,冷声:“别碰我的底线。”

刘可琳哑然,他的底线是商霸以及云烟。

“没听见?”

陆勋辰哧问,抬手一把捏住刘可琳的下巴,凶神恶煞地瞪着她,但凡她敢说一个逆她意思的字来,他一定捏碎她的下巴。

这就是想上你,温柔似水把你哄上床,完事翻脸不认人的男人!

刘可琳感觉自己的下巴快脱臼了,

勉强点点头表示知道。

陆勋辰冷冷地甩开她,再次冷声叮嘱:“没我的吩咐,不准接近她!否则,你懂的!下车!”

几乎不给刘可琳喘气的机会,陆勋辰已经打开了车门,逼刘可琳下车。

刘可琳匆忙地锊好衣服下了车,还没站定,陆勋辰开着车子从她身边飞驰而过。

溅起一地尘埃,留下刺鼻的尾气。

刘可琳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在想一个问题,是不是有的人注定孤苦一辈子?比如她,从一开始主动与陆勋辰结盟,到后来已经不能离开他,因为她的身体里……

很久很久,刘可琳才招停了一辆的士,往市中心方向赶去。

云烟等的心慌慌,旋即招车离开,陆勋辰赶到CD娱乐会所时,不见云烟,拿出手机一看,她已经短信告知她先回公司了。

云烟回到公司,南艳就告诉她,大boss要见她,跟着Gerry,云烟再次来到黑屋。

海城的“马来公司”,从选址到装修,到初期项目的落成,在云烟回海城时已经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她什么心都不用操。

大boss就像个无所不能的神。

摘下眼罩时,云烟适应了数秒,才看见屏幕上的人,当然,只是一个模糊的男人背影。

“最近公司如何?”boss惯性的开场白。

云烟毕恭毕敬:“一切都好。”

“听说你在找合作伙伴?”

boss话音刚落,云烟一记狠戾的眼神瞥向Gerry,一定是他告密的!

不过,怪归怪,问题还是要回答的,她说:“boss,我想加入CD,我觉得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可以调查我父母。”

boss听了沉吟不语,良久他说:“好,我给你时间。”

“谢boss。”

云烟话音刚落,boss关闭了屏幕。

第154章 诺言是用来打破的

云烟再次出来,自己扯掉了眼罩,Gerry看着云烟,欲言又止。

云烟瞥了他一眼,吩咐道:“明天下午,你陪我去CD娱乐会所!”

Gerry垂首:“是,首席执行官!”

云烟冷眼扫过,旋即对南艳说:“你去趟马来西亚,探探市场。”

“好!我即刻出发。”南艳对于云烟突然布置的任务,很是不解,不过还是没疑问地应下了。

云烟见南艳转身欲走,叫住她说:“不急,你先去见见欧阳公子,看看他那边有什么需求?”

南艳娇躯微滞,很快淡定从容:“明白!”

云烟想了想,开口:“你们都出去吧。”

他们出了屋子,云烟面若寒霜地盯着桌子,双手攥成拳头死死地抵着桌面,步步紧逼,是不给她活路了?

细长的眸子突然间射向门口,一个许久不联系的人跳进她的脑海。

二十分钟之后,云烟又出现在CD娱乐会所,刚进入包间,就被人用东西抵住了后脑勺。

“谁?”云烟怒斥。

“要你命的人!”

男人的声音,粗而横。

云烟心头一惊,不过还是强忍着慌乱,淡声问:“理由?”

男人怒说:“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云烟听着,不疾不徐道:“欠债?杀人?我觉得我都没做过!”

男人一听,恶狠狠地抵紧木仓口,将云烟的脑袋压偏了三十度。

云烟被迫歪着脑袋,一眼扫过不远处的椅子,笑问:“别这么粗鲁,我们有话好好说,你不能什么都不问,就把我毙了吧?”

“你,我已经打听的一清二楚,云烟,‘马来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原陆董事长的前妻,云青山的女儿。”

云烟心口一紧,他提起了云青山,她的爸爸。

“现在清楚了?”

男人凶道,木仓口对准云烟的脑袋又重了一个力度。

“还是不清楚。”云烟冷冷地回绝,旋即试图抬直脑袋。

被压的脑袋抬直了那么一丢丢,男人也不在意。想着他也没那么在意,云烟趁机一下子直起了脖子,叹气道:“知道我颈椎不好吗?有话说话,拿木仓指着我就算了,还压我脑袋,我的颈椎吃不消的!”

男人蹙眯着眼,非常不爽地说:“女人,就是麻烦!”

“你很仇视女人?”云烟问,随即扭了扭脖子,示意她的颈椎真的不舒服。

男人见云烟也只是扭动了脖子,并无其他动作,也就由着她了,不过还是恐吓道:“把陆勋辰约出来!”

陆勋辰?看来这男人的目标不仅仅是她,还有陆勋辰,为什么?刚才他报出云青山的名字,她以为爸爸留下的债,现在看来,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云烟反问。

男人恼火地朝边上吐了口唾沫,冷问:“你觉得你为什么要听我的?”

男人端着木仓,压迫力十足地低吼出声。

云烟笑了笑,“是因为木仓?如果我说只要两秒钟,我就能卸了你的木仓,你会怎样?”

云烟话音刚落,快速转身,右手压住男人的手背,左手拇指按压弹匣卡笋。

两秒结束,弹匣已经在云烟掌心。

男人目瞪口呆地望着云烟,错愕不已。

云烟按亮屋内的灯,举着弹匣笑:“看来你很穷!”

木仓式老款,已被淘汰。

男人悻悻地撤掉脸上的面具,恨恨地说:“栽你手上我认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云烟漫不经心地扫过他,隐隐觉得他有些面熟,几乎在一瞬间,她认出了他,厉声冷色道:“我要杀了你!”

云烟一把夺过男人的手木仓,快速上弹匣上膛,冷问:“你就是那天开车撞我们的人?”

那天陆勋辰说不用报警,又因为陆勋辰受伤,她也就没再追问那件事,但是,在大货车向他们冲过来时,我看见了司机压低的帽沿下,嘴角有道弯弯曲曲的疤痕。

与面前这人非常相似。

男人不置可否,“是,我就是要杀了你们!”

“是吗?不过现在木仓在我手里!而且,对于想要我命的人,我会亲手送他们下地狱!”

云烟瞄准男人,“砰”地一声。

男人震惊地看着子弹从他耳边刮过,嵌入墙壁里。

云烟收起木仓,勾动手指,示意他跟上。

刘正刚抵达包间时,除了亮着的灯,不见云烟身影。

半个小时有余,云烟姗姗来迟,一进门,歉意地笑道:“不好意思,刘队,我来迟了。”

刘正刚看着两年多不见的云烟,有些激动,“见到你真好!”

当初,他帮她调查,知道陆沧溟监视云烟,再到后来囚禁云烟,从而逼死云烟,他人言微轻,无法替恩人的女儿报仇,他也很内疚。

云烟笑道:“我也是。”

俩人寒暄了几句,落座了。

刘正刚从不婆婆妈妈,当即问:“你约我来这里什么事?”

云烟皱着眉头,痛苦地说:“我还是需要调查我父母的死。”

刘正刚眸色渐暗,点燃一根香烟闷头抽着。

云烟不催着他表态。

良久,刘正刚说:“云烟,按理来说,你爸妈培养了我,我该好好报答他们,而不是看着他们冤屈地死去却不作为。”

他承认了她父母的死有冤屈,当年他没亲口表明。

云烟适时打断刘正刚:“这些话你不用说,我明白。其实我今天来找你,也不是让你做为难的事,只是有时候需要一些关系时,希望你可以帮我打通。”

云烟说的很平静,但是刘正刚却怎么也平静不了,他担忧地盯着云烟,期盼地望着她:“云烟,其实你还能活着,就该好好活着,或许海城这个地方都不要回来才好。

不过既然回来了,就放下过去的事,别再调查了。”

刘正刚神色异常,有恐惧有无奈。

云烟从桌子上的香烟盒里抽了一根烟出来,娴熟地点燃,深吸一口气,吐出一大串烟雾,抬眼看向刘正刚,慢悠悠地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刘正刚否认,不过他可以知道的是伤害云青山夫妇的一定是权势滔天的人。

以前,他觉得陆沧溟有这个动机,不过,以海城现在的势力来看,到底谁是一切的幕后策划者还真不好妄言。

云烟微笑地看着他,不大相信。

刘正刚正色,严谨地说:“我真不知道但是一定是我们得罪不起的人。”

云烟掐灭烟蒂,淡淡地说:“好吧,我明白了,不过需要你帮忙的时候别拒绝我。”

云烟已经起身。

刘正刚担心地追问:“你还是要调查?”

云烟回头,粲然一笑,没有回答刘正刚的问题,而是说:“对了,我派人送了套化妆品去你家,希望你妻子喜欢,改日我再登门拜访!”

云烟说完大步离开。

她出了包间,刘正刚收到云烟的短信:“我要海城所有有头有脸人的资料。”

刘正刚回了一个“好”字,随之也离开了包间。

这边,南艳电话约了欧阳戒在咖啡馆见面,哪知道她前脚到了咖啡馆,欧阳戒后脚告诉她他来不了,如果可以的话,南艳去他家。

去他家?

南艳本能地拒绝。

不过,云烟让她跑趟马来西亚,她的时间紧迫,而且,她这次去马来西亚,有非常重要的事要查。

反正她只是去问下陆勋辰地想法,几句话的事,说完就可以走,这么想着,南艳当即拍板去欧阳戒家。

南艳风风火火地赶到“半湾”别墅群,停好车子直奔欧阳戒的住宅处。

这里,她曾经来过很多次,以至于闭着眼都能认识道儿,轻车熟路地来到欧阳戒家门前。

大门敞开着。

南艳敲了敲门,屋内没动静,欧阳戒这人不喜欢人多,平日都是佣人定时过来打扫做饭,其余时间他的大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当然还有女人。

秉着速战速决,南艳径直走了进去。

“砰砰!”

南艳惊呆地望向声音来源方向。

只见一个大腹便便依然化着浓妆的女人指着跪地擦地板的佣人怒骂道:“你怎么干活的?是不是想滚蛋?”

佣人委屈地看着女人,小声地解释:“少奶奶,我真的没有碰倒花瓶,明明是你……”

“明明什么?”女人瞪圆着脸,继续怒斥:“我看你这个不长眼的老东西不想活了!告诉你,赶紧收拾,收拾好了给我滚!”

南艳静静地看着女人与佣人,佣人口中的“少奶奶”,是欧阳戒的老婆?看她的样子怀孕了?而且月份挺深的,都能看出肚子了。

佣人珉着嘴巴,一言不发,委屈无辜地望着她的少奶奶。

女人越看越恼火,抬手一巴掌刮下去,“啪”的一声,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回荡着余音。

佣人连忙捂着脸,就差磕头作揖地说:“少奶奶,我错了,请您高抬贵手,不要开除我,我丈夫瘫在床上,我儿子还在念书,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

佣人说着说着,泪水涟涟。

女人盛怒地睨着佣人,还是不消气,“你没有这份工作不能活管我什么事?明知道不能失去这份工作,为什么还不认真干活?

还打碎欧阳最喜欢的花瓶,你打碎花瓶也就算了,你还狡辩!

要是我没仔细脚下,我磕了摔了,伤了孩子,你赔的起?”

佣人被女人一句又一句的质问,质问的哑口无言,只是一个劲地磕头。

南艳也看明白了,这女人是欧阳戒的女人,而且还怀了孩子,犹还记得,刚回海城时,欧阳戒一个劲地追她后面跑,要不就是来个“意外”邂逅。

尤其是那个夜里,他赶到她住的“沁园小区”,深情地告白,说:“南艳,你离开后,我后悔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只爱你!”

那天夜里狂风暴雨忽地骤起,像要把海城给吞没掉。

她记得,雨中的她,只问了他一句:“为了我,你愿意去死?”

“愿意!”

欧阳戒一口答应的,南艳到现在还记得他说“愿意”两个字时是多么真挚而深情。

她差一点就信了,考虑风雨太大,她让他进了她的门。

前前后后,他都在打听云烟的事或者她的事,打听来打听去,她算明白了,那句“愿意”不是承诺,只是诺言。

因为诺言会随风而去。

因为诺言可以临时起意。

因为诺言是用来打破的。

所以,她并没有透露一句半句欧阳戒想打听的事。

回忆戛然而止。

南艳看不下去了,或许同病相怜的经历,她漠然地走过去,一把扶起佣人,睨着女人说:“差不多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不为自己好,也该为你肚里的孩子积积德!”

南艳气冲冲地睨着女人。

女人将审视高傲的目光扫了南艳数次,冷冷地问:“你哪根葱?”

南艳微微一笑,刚才侧着看,她还真没认出面前的这尊佛来,现在明白了,不就是杨玉芝!

当年,杨玉芝被高利贷追债,她无意救了她,顺便把她带进了CD娱乐会所,从那天起,杨玉芝在娱乐会所卖酒。

而她南艳没少关照她,可以这么说,她南艳在CD的那些年,杨玉芝跟着她吃香的喝辣的,肆意横行。

呵呵!兔子还不吃窝边草,欧阳戒还真好样的。她前脚离开,他后脚就和杨玉芝搞到一起,连孩子都有了。

而她南艳,跟了欧阳戒那么多年,他都没松口要和她生孩子。

差距……还真有点大。

南艳低低地笑着,自嘲的唇角泛着涩味。

南艳认出了杨玉芝,杨玉芝自然也认出了南艳,不过,没认她的意思。

南艳压着心酸,深深地吐出一口污浊之气,淡声:“我是哪根葱就不用你用心记了,不过你一个孕妈妈,怎么说也该为你的孩子做好榜样,对吧?”

杨玉芝恨恨地看着南艳,端着胳膊故意挺了挺肚子,说:“南艳,别来无恙!你现在看见我这样,是不是特别难过?”

南艳淡淡地笑着,没有丝毫地慌乱,她是有些失落,不过说难过就夸张了。

“我为什么要难过?”

南艳反问,中气十足,天知道她这句反问用了多大的力气。

“南艳,别逞强了,你说你跟了欧阳多少年?”杨玉芝伸出五指,掰扯道:“好像有六年吧,我记得你说过,你二十岁就跟了他。”

南艳心口被刀割了一下,好痛!已经这么久了吗?如果不是杨玉芝说起,她都忘了,她和欧阳戒在一起那么多年过。

不过,最终,她还是败了,她还是从他的身边被剥离。

痛过,现在想起来都还痛。

不过,痛就够了,痛证明她还有礼义廉耻,她还有救,她还可以离欧阳戒远远的。

南艳敛色,“是又怎么样?我用了那么久不要的东西,你捡了用着还习惯?”

“欧阳不是东西!”杨玉芝听南艳骂欧阳戒为“东西”,赶紧呵斥道。

南艳还是笑了笑,以她跟了欧阳戒那么多年,她早已熟悉了欧阳戒的一切习性,比如他走路,习惯性脚尖先着地,脚步又快,所以他走路带风,声音却极轻。

而她露在外面的脚后跟明显感觉有股风刮来。

南艳声音不小:“我有说欧阳是东西吗?”

“你放肆!我们家欧阳是你能骂的?跑来我们家,打了欧阳最喜欢的花瓶,现在还来辱骂欧阳!”

杨玉芝气的胸口一颤一颤的。

南艳笑,“杨玉芝,我记得你以前没这么丰满,挺干瘪的,看来你们家欧阳把你开发的很好!”

南艳不屑地说着露骨讥讽的话。

欧阳戒本就一肚子火进了门,车开半道出了故障,好不容易赶回来,没进门就听见杨玉芝的吵吵声,他烦透了。

没想到,等他一进门,他最喜欢的花瓶竟然给打了?

那个花瓶,他收藏了很多年,是他二十岁生日时,他找南艳讨要的生日礼物,他还记得南艳是随手指了这么一个地摊货。

当时的南艳,不情不愿地当着他的女人,送的礼物一点点讨好恭维的意思都没有。

而他,却执着地留了这么多年。

他还记得,这个花瓶,她花了十九块钱买的。

欧阳戒瞥见地上的碎渣,大步窜过去,冷仄仄地问:“谁打碎的?”

他的声音暴怒而冷鸷。

没人敢应声,屋内静悄悄的。

南艳瞥了眼蹲在花瓶碎渣边的欧阳戒,不屑地说:“欧阳公子有的是钱,再买一个就是了。”

欧阳戒悠悠地转过头,几度不敢置信地看着南艳,是,他就是有钱,他可以买成千上万个回来!

欧阳戒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南艳:“是,我明天就让人送几万个来我家!”

南艳一脸懵逼,她说错了?没有!

欧阳戒睨着她死不悔改的样子,真想活吞了她,冷眼:“你打了我的花瓶,赔一个一模一样的给我!”

“我?”南艳气嗖嗖的,突然想到刚才杨玉芝说她打了这个花瓶!

切!真是活见鬼了!她进门时,花瓶已经碎了。

“花瓶不是我打的,我没必要赔!今天来,为了工作,您老欧阳公子要是有时间赶紧谈,没时间的话等我回来再聊。”

南艳不服气地回瞪着欧阳戒。

第155章 当冤大头

欧阳戒一下子听出南艳话中的重点,问:“你要去哪?”

欧阳戒问的很着急,杨玉芝敏锐地捕捉到他的紧张,也可以说是关心。她愠怒地眯起眼睛,看了南艳数次,旋即捂着肚子说:“嘶,欧阳,我肚子……”

欧阳戒无动于衷地盯着南艳,等着她的答案。

南艳压根没反应地挪走视线,慢悠悠地说:“你老婆好像不大舒服,这样吧,欧阳公子要是有特别的要求,可以给我邮件,我会认真听取,在以我们首席执行官的同意下满足欧阳公子的要求。”

南艳说完,折身离开,她的视线很空,没看欧阳戒半眼。

“南艳!”欧阳戒怒了,她就这么无视他?

南艳听话地驻足,回头瞥着欧阳戒,笑语相迎:“欧阳公子,您可以称呼我一声‘南经理’。至于‘南艳’,我觉得我和欧阳公子的关系还没近到直呼其名的份上。”

南艳说完离开就欧阳家。

“哒哒哒”的脚步声从南艳身后传来,很急促。

南艳回头,只见欧阳戒抱着杨玉芝,急匆匆地从她身边刮过,一丝一毫停留的意思都没有。

南艳怔忡了片刻,直到欧阳戒抱着杨玉芝上了车,随后驾车离开,她才自嘲地笑了笑。

灌铅的双腿艰难地往外走,南艳在心里一遍遍地诅骂自己无能。

早在当年离开海城时,她就该明白,他这辈子都不会选择她。

是因为她在CD娱乐会所的花魁吗?可他永远不知道,她的对象只有他一个。

二十年前,南艳六岁,生在一个偏远的山区,家里有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她最小。

家里很穷,不过那时候的她对穷没有概念,她只知道一家人快快乐乐的。

然而,一次义诊,改变了她的命运,她被城里下乡的医生诊断为骨癌。

那时候,她不知道骨癌是什么?但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很会察言观色,她知道医生和她家人说完后,她的爸妈当即红了眼。

在那一刻,她知道了她一定得了绝症。

从那天的义诊后,南艳只有一个感觉,家里每个人头顶上都笼罩了一片乌云。

就那么过了一阵子,一天,爸爸一个人带着她去赶集,她特别高兴,赶集是件时髦的事,于当时的他们来说。

她兴奋了一夜没睡,第二天天不亮,她和爸爸出门了,来到集市时,她真的眼花缭乱了,她从来没看见过那么多好看的东西。

因为家里穷,她从不开口找爸爸买东西,哪怕她真的很想买个肉包子吃。

“想吃啊?”爸爸最终还是问她了。

她吞了口唾沫,不过还是点点头。

“买!”

那天的爸爸很大方,当即要给她买,而她还如愿地给哥哥带了一个。

肉包子,五角钱一个,她记住了。

当她狼吞虎咽地吃下一个包子,将剩下的一个踹进兜里准备带回家给哥哥吃时,她才发现熙熙攘攘的集市上,早已没有了爸爸的身影。

她惊慌失措,她像个从森林里来到闹市区的小兔子,看见生人害怕地想钻进地缝,她害怕,她不敢向路人求助,她只能凭着她的小脚她的直觉去找爸爸。

结果不用想,她当然没找到爸爸。

那夜,她一个人害怕无助地走在街头,兜里还揣着一个怎么捂也捂不热的肉包子。

她想哭,眼里也噙着泪,但是她没哭。

仅仅六岁的她,已经将自己的情绪控制的很好。

大概是她兜里有肉包子,她被一条野狗追着不放,她跑掉了一只鞋子,好在,她还是保住了肉包子。

肉包子,她要带回家给哥哥吃的。

她从白天走到黑夜,又从黑夜走到了白天,而她面前的是一座漂亮的她不敢想象的城市。

海城。

就是这个地方,她后来一直定居的城市。

她在饿的两眼昏花之际,遇上了欧阳老爷欧阳克。

欧阳老爷把她带回家,说是陪他儿子读书,可她啥字也不识,又被欧阳夫人指派去了厨房帮忙。

在欧阳家,她住了两年,认识了欧阳戒,不过欧阳戒从来都不认识她,一口一个“烧火丫头”地叫她。

虽说在欧阳家当个佣人,可她没风吹雨打,也没饥肠辘辘地流浪街头,她很感恩。

后来,她虽然没住欧阳家,不过欧阳家一直出钱资助她直到念完大学。

而大学毕业后,陆家老爷再次找到她,希望她可以帮帮欧阳戒。

因为欧阳戒花花公子游戏人间,欧阳老爷担心欧阳戒把他的家给败了。

于是乎,她大学一毕业,就进了CD娱乐会所,以家中欠下巨债的理由出现在欧阳戒面前,欧阳戒深信不疑,而且从不过问。

他曾经口中的“烧火丫头”,他早就忘了吧?

南艳收回漫长的思绪,仰望着天空,抬手,挡住炙热的阳光。

那些不好的记忆,她一直无法释怀,有点很奇怪的是,她的身体一直很健康。

而当初骨癌这件事,她也没有勇气去调查了,她已经二十多年没回过家。

那种被至亲抛弃的心痛,这么多年一直如影随形。

“或许这样挺好。”

南艳低低地说着。

如果欧阳戒真的要她生孩子,她一定也很纠结,毕竟,她缺爱,她不知道怎么去爱孩子,她一定当不好妈妈。

就这样吧!

南艳木然地拉开车门,钻了进去,旋即驱车离开。

欧阳戒抱着杨玉芝上车离开,车子不往市区跑,反而往郊区开去。

杨玉芝奇怪地问:“欧阳,我们不去医院?”

欧阳戒意兴阑珊,压根没听见杨玉芝问了什么。

杨玉芝狐狸眼蹙眯起不甘心,伸手搂住欧阳戒的胳膊,柔声细语道:“欧阳,你要带我们母子去哪?”

欧阳戒后知后觉,侧目盯着杨玉芝的双手,怒道:“松开!”

杨玉芝无辜地望着欧阳戒,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开欧阳戒,嘟着小嘴说:“欧阳,你不爱我了?是不是我怀孕变丑了,你就不爱我了?”

欧阳戒憎恶地瞥了她一眼,单手扶着方向盘,单手抽过一支烟,吊在嘴里。

他刚才想刺激一把南艳,故意抱着杨玉芝出来,哪知道那个狠心的女人,竟然无动于衷!

火大!

欧阳戒狠狠抽了口香烟,旋即掏出手机拨出长长的一串数字:“我要知道她会去哪!”

小样,不告诉他,他还查不到?

杨玉芝冷着眸子,修长的指甲嵌进真皮沙发里,欧阳戒没说话,她也不能触了他的逆鳞。

一分钟不到,欧阳戒的手机响起,他急切地接听了,听了半天,欧阳戒问:“她去马来西亚?”

“给我订票,坐她隔壁!”

欧阳戒风风火火地说着,旋即挂了电话。

杨玉芝咬着唇瓣,默默无声,她恨不得把南艳当着沙发皮给撕了!

欧阳戒打听出了南艳去哪,心情非常好,扔掉抽了半截的香烟,掉头,加大油门,一溜烟往市区奔去。

杨玉芝端坐在椅子上,盯着欧阳戒耐看的脸庞,恢复温柔地问:“欧阳,你是找南艳姐姐吗?”

欧阳戒闻声,皱了皱眉头,嘀咕:“你怎么在我车上?”

他的声音很轻,她却听的清楚。

敛着怒火,杨玉芝依旧温柔似水地说:“你刚刚说带我去医院,我之前肚子有些不舒服。”

欧阳戒还是紧着眉头,不过却放缓了车速,很快就靠边停了车,“杨玉芝,你做过什么,我心知肚明,实不相瞒,我刚刚只是想利用你刺激下南艳。

至于你肚里的孩子,你爱咋办就咋办!我不会负责!”

“可这是你的孩子。”杨玉芝顿时泪如雨下,楚楚可怜地捧着肚子,无限哀伤地看着欧阳戒。

欧阳戒揉了揉太阳穴,他不想把话说的太绝,可这女人吧,太不识抬举了!

欧阳戒狠狠地剜着杨玉芝,怒斥:“别把我当冤大头!你的孩子要是找不到合适的爸,你可以去医院打了!要不你就自己养着!要是下次你再挺着大肚子去我家,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欧阳戒目露凶光,杨玉芝一个劲地抽嗒,任由欧阳戒质问怒骂,就是一声不吭。

“还有,再去南艳面前无中生有,我会让你无法在海城立足!

下去!”

欧阳戒憎恶地白了她一眼。

杨玉芝被欧阳戒那么一呵斥,委屈巴巴地看着欧阳戒,低声求道:“欧阳,你能不能看在我曾服侍过你的份上,借我点钱,我想把孩子生下来,可是手头紧……”

杨玉芝看着欧阳戒越来越黑沉的脸,及时收住口。

欧阳戒觉得,纵使世人都说他花心风流,但是南艳不能那么认定他。

他是喜欢换女友,可上……床的事他还真没干,除了南艳那个没良心的女人。

两年前,南艳和它提了结婚稳定下来的事,他恼火了,于是找了杨玉芝刺激南艳,哪知道那个没良心的女人反而以此成全他。

还说:“你……欧阳公子就该坐享齐人之福,这几年实在委屈你要了我一个女人。”

她怎么能那么认为他?

最后,他说了很多话把她赶走,至于说了什么,他已经忘了。

反正,不欢而散。

第157章 陆太爷发丧,他会现身吗?

看着陆建国倒地不起,云烟急忙冲过去,拨通了120,这时,家庭医生也赶了过来。

“情况非常危机,救护车等不及了,赶紧送医院。”

医生的话唤醒六神无主的云烟,她一路小跑在前引路,将陆建国安排在自己车上。

“去最近的医院,赶紧的。”云烟冲愣神的Gerry咆哮着。

Gerry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启动了车子,余光看向云烟,她精致的脸蛋从未有过的慌乱。

貌似她上次出现这种表情的时候是陆沧溟出事,尽管她伪装的很好,不过那么熟悉她的他,怎么会看不明白。

爱屋及乌,她应该深爱那个半死不活的男人,连带着他的家人,她也深深爱着。

“Gerry,快点!”云烟催道。

Gerry点点头,哪怕他已经油门加到了底。

车子飞驰在公路上,云烟小鹿乱撞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后座的爷爷,祈祷爷爷千万别出事。

车子很快到了医院,院方早已做好了迎接工作,车子一停,陆建国被推进急救室。

云烟紧跟着,直到爷爷进了抢救室,云烟失了魂魄一般,无力地靠在墙壁上,全身被汗水浸透,此刻冷气一吹,全身发冷。

爷爷一定不会有事的……

云烟一遍遍地安慰自己,却根本安慰不了,她觉得自己就是自欺欺人。爷爷那么大年纪,受了这么大刺激,怎么可能会没事?

云烟紧紧地攥着拳头,浑身发冷发颤,为什么会这样?她都干了什么混帐事啊?

如果爷爷有个好歹,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此时,抢救室大门推开,护士喊道:“谁是病人家属?”

“我……”云烟急忙上前,话没说完被人推到一边。

陆夫人何芷容盛怒地睨了眼云烟,旋即与陆甄齐齐问护士:“我爸怎么样了?”

“病人非常不好,请你们家属做好思想准备,这是病危通知书,请签字。”

护士小姐将“病危通知书”一扔。

陆甄接过“病危通知书”,急忙签字又递给护士,忙说:“一定要抢救我爸爸。”

护士点头,“会的,这是我们的职责。”

抢救室大门再次合上。

病危通知书,她害的爷爷病危了……

钻心的痛紧紧地锁着云烟的喉咙,她呼吸不畅,痛不欲生。

为什么会这样?

这就是她一心想要报仇的结果?

一步步害的身边亲近的人离她越来越远?

为什么啊?为什么要这么对她?老天爷,你这么对我公平?

云烟捶着痛疼的心口,一遍遍地质问自己。

陆甄、何芷容来后,陆家的其他人也相继赶到。

陆豪看了眼不远处的云烟,对着陆甄说:“大哥,我们吶,也已经从佣人那里听说了整件事的经过,所以这一次,你这个做大哥做长子的务必给我们给爸一个交代!”

陆豪直言陆建国进抢救室是云烟造成的,他的话无疑说中所有人的心意,全都看着陆甄,等着他的决定。

陆甄扫了眼云烟,自从她出现,他们陆家就没安生过,现如今,陆建国躺里面,陆沧溟也昏迷不醒,他们陆家这是造了什么孽才会遇上云烟?

众人都等着陆甄的决定,陆甄只能硬着头皮来处理这件事,陆沧溟有多在意这个女人,他这个老子一清二楚。

在云烟刚回海城时,那个从不正眼看他的儿子陆沧溟,竟破天荒地请他这个老子吃饭。

那天,陆沧溟只有一句话:“任何时候,都不要难为云烟!”

这是他那个优秀的儿子这些年来正眼看他的原因,为了一个女人。

所以,在陆沧溟出事后,他并没有代表陆家的掌权人怎么对付她。

可是,今天,她又再次害陆建国进抢救室!

陆甄沉着眸子走过去,嗓音阴沉冷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云烟垂着头,黑影笼罩她时,她已经抬起了头,布满泪水的眼底氤氲着道不明的苦楚。

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不想的,她没想过,她也没想到。

云烟不说话,珉着唇瓣泪流满面,她后悔了,她不该被人牵着鼻子走的!

可是,错了,还是错了,怎么回头?躺在抢救室的人是爷爷啊!

陆甄看着她,耳边再次响起陆沧溟的话:“任何时候,都不要难为云烟!”

任何时候?包括这种时候吗?可是,躺在里面的人是他的老父亲!这让他这个又做人儿子又做人父亲的人怎么办?

陆甄沉了沉心情,淡声问:“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陆家到底欠了你什么?”

云烟答不出来,陆家,什么都不欠她,可是,她却总是扯上了陆家。

“对不起!”

云烟蕴了半天气息,勉强冒出三个字。

默认了她做的错事。

何芷容一直站在原地,看着陆甄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个所以然,而且看着云烟梨花带雨的模样,她更加火大。

躺在里面的是陆建国,她没太深的感触,可是她儿子陆沧溟的那笔账,就算秋后算账她也得算的明白仔细!

想到这里,她冷冽地走过去,厉声:“对不起有什么用?”

“你个害人精!”

“你不是死了吗?”

“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

……

为了她的儿子,她的贵妇形象荡然无存。

何芷容止不住心里的怒火,就是面前的女人害的她那么优秀的儿子躺床上不能动,她怎么咽的下那口气?谁能体谅她这个当母亲的心?

怀胎十月,她拿命生下的儿子,就因为一个云烟,变成了那般模样!

云烟一字一句听着,如数接下,化作利刃齐齐戳进自己的心窝子。

是,为什么她没死?她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报警吧,交给警局处理!”

陆夫人见陆甄半天没个处理结果,替他做了决定。

“且慢!”陆勋辰拨开人群走到云烟面前,对着陆甄说:“有我在,谁也不能把她带走!”

陆夫人盛怒不已,上次沧溟出事,也是陆勋辰从中作梗带走了云烟。

难不成今天还想旧计重施?

陆夫人睨着陆勋辰,厌恶道:“陆勋辰,适可而止,别忘了你是陆氏集团的董事长,难道你想在你这么高的帽子上留下污笔?”

陆夫人态度明确,如果陆勋辰确定要干涉,她只会干涉到底,事情闹大了,身为陆氏集团董事长的陆勋辰必然会受到负面影响。

陆夫人笃定陆勋辰赌不起这局。

陆夫人说的话,大家都明白其中的道理。论看戏,当然人多一起看好啦。

在场的陆家人急忙信息告知家里人,赶紧来医院,一为表孝心,二为分家产,三为看热闹。陆甄一家嚣张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让他们吃吃苦头了!

陆勋辰微微一笑,扯着唇角道:“我是陆氏集团的董事长又何妨?我要保的人,我倒要看看谁敢带走?”

陆勋辰掷地有声,字字珠玑,陆甄脸色一阵青白,凝着陆勋辰说:“你是陆氏集团的董事长,做事情不能儿女情长,今天这事,我们谁也不好处理,听你母亲的,交给警察处理!”

“警察来了也不好使!还有,我母亲躺在地底下,我就是想告诉她,也没法子告诉她,莫非父亲有什么通讯方式?”

陆勋辰夹枪带棒,一顿讽刺。

他的话一出来,陆夫人盛怒不已,铁青的脸色黑如泥潭,陆勋辰是在诅她死!

“放肆!”陆夫人怒了,好看的凤某逞圆地瞪着陆勋辰,不管怎么说,她也忘了他这么多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他倒好,从不领情,现在仗着翅膀硬了,更是三番五次出言不逊!

“就算我不是你的亲妈,也是你的继母,你当初想进陆家的门,就得承认我是你的母亲!”

陆夫人针锋相对,与生俱来贵气直逼陆勋辰。

“今天,我要收拾这个女人,如果你还要陆家给你的一切,就乖乖让开!”

陆夫人下了最后的通碟。

陆勋辰不为所动,谑笑地看着陆甄、何芷容。

陆甄狠狠地瞪了陆勋辰一眼,不管陆家怎么安排这个陆氏董事长,都不能落到旁人头上,他们那些目光短浅一心分家产的人如何能担当这么重要的位置?

真的那样,陆氏距离破产不远了!

陆甄好言道:“勋辰,今天这件事,你可能不太明白,我给你说一下,云烟带着‘忌日’字样的蛋糕去了陆宅,把你爷爷气的进了抢救室,我们让警察介入调查一下事情缘由,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

陆勋辰回答的干脆。

云烟难过的想死,他们说了什么,她压根没关注。她只剩默默的祈祷,祈祷爷爷能平安。

陆勋辰看着云烟,见她魂不附体,心疼地牵过她的手,眼神告知她‘不会有事’。

旋即,陆勋辰再次看向陆甄,声音洪亮:“事情的经过我已经调查过了,蛋糕店里的员工与店经理发生冲突,为了报复故意整了一个‘忌日’蛋糕,刚好云烟运气不好,碰上了,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陆勋辰说的头头是道。

云烟茫然地看着他,他总是那么贴心地解决她的难堪,明明这么暖心,会是那个欺骗她的男人?

可是,从美国传来的资料,证实他欺骗过她,甚至还有她最爱的家人云洛。

她是她的亲妹妹,她怎么可以背着她和陆勋辰在一起?

云烟还记得第一次知道这个消息时,她所信仰的“亲情至上”的理论,崩塌了。

她一直都觉得,纵使山崩地裂,云洛也不会骗她一个字!一个甘愿把自己的肾让给她的亲妹妹,怎么可以和自己姐姐的男朋友在一起?

甚至,还流过孩子,不止一次。

她接受不了,可还是要释怀,因为那是云洛,她的亲妹妹,她的救命恩人。

云烟痛苦地闭上眼,她就像停留在旋风口的一粒尘埃,落不进黑洞里,也逃不离。

陆勋辰说的,陆夫人一个字也不信,云烟这次回海城,次次针对他们陆家,这次的事会是店员的问题?

“既然你说的这么有理,那就更应该报警,不管事情如何,经过警察的调查,我相信谁清白谁冤枉,自会一目了然。”

陆夫人冷仄仄地说着,她就一个态度,必须报警。

陆勋辰紧盯着陆甄,将陆夫人的话当着透明,他太了解陆夫人那套了,进了局子,她指不定用什么办法屈打成招!

陆勋辰放缓语气,没了之前那么强硬,“警,我已经报过了,估计现在警察已经上门取证了。”

陆勋辰这一举动惊呆了众人。

陆夫人一下子找出陆勋辰话中的漏洞,冷问:“既然报过警了,请问警察为什么没有带走她这个嫌疑人?”

“警察会有自己的办案程序,难不成陆夫人想干涉?”

陆勋辰冷不丁地扯起唇角,冷笑地看向出口处走来的两名警察。

他的视线引的陆甄也看了过去。

虽然疑惑,不过陆甄还是希望凡事别闹大,连忙说:“警官来了,我们去问问。”

他的话让即将发怒的何芷容硬生生地憋下了一口恶气。

陆夫人冷冷地盯着云烟数秒,随后跟着陆甄的脚步朝警官走去。

陆勋辰回过神,扶着云烟的肩头安慰道:“没事了。”

云烟猩红的眸子里噙着深深的忧伤,红唇轻启:“没事?可我心里有事!”

她心里过不掉那个坎!

是她害了爷爷!

她有罪,她就该被警察抓走!

陆勋辰紧着瞳仁,清亮的眸子里从未有过的专横,他声音沉而重:“云烟,你听好了,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只是蛋糕店员工的恶作剧,仅此而已,你不许把这莫须有的罪名按在自己身上!”

云烟无动于衷,任由陆勋辰捏着她的肩头。

陆勋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云烟的样子,他白劝说了。

“云烟,你累了,我带你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陆勋辰强制搂着云烟的肩头往外走。

陆甄与警官交流了半天,证实了陆勋辰口中说的话如实。何芷容盛怒未消,想拦住陆勋辰带走云烟。

陆甄见状,低斥道:“还嫌我们家不够乱?”

自从陆沧溟出事,陆勋辰是陆甄鼎力推上去的,不然陆家那些人虎视眈眈的,早就想把陆氏掰开几瓣了。

陆夫人收下了陆甄的呵斥,要不是她顾及陆氏集团,当初儿子出事,她就不会放了云烟,还有陆勋辰。

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现在都是一笔糊涂账,只因为陆甄说缺口只能补,不能扒,否则陆家要从海城消失。

她一辈子生了两个孩子,一个傻了,现在又多了一个植物人,她只是一个女人,这些沉重的打击都是在拿刀子在她身上割肉!

为了陆氏集团,为了陆家,她忍着当母亲的难受,笑迎世人,可有谁问过她:‘你的心痛不痛?’

陆夫人伤心至极,默默地回身朝抢救室走去,最终只是找了张椅子坐下。

送走了警官,陆甄安抚了陆家的那些人,随后指派三个弟弟留守,其余人回去等通知。

不然,一大帮子人黑压压地挤满了走廊,实在扎堆招眼。

闹腾的抢救室门口终于安静了下来,陆甄疲倦地合着眼,靠在椅子上心烦。

陆勋辰开车送云烟直接回了家,云烟全程无话,像个木偶,任由陆勋辰牵着扶着。

“想喝点水吗?”陆勋辰忧心忡忡地问。

云烟垂头丧气的一句话也不肯说。

陆勋辰自顾自地端来了一杯温水,强制放在云烟掌心,“喝一口压压惊。”

云烟捧着温热的水,一动不动,她成了凶手,她怎么接受得了?

忽然,云烟双手一抖,半杯温水全撒在了裤腿上,云烟仿若不知,抓着陆勋辰的手问:“爷爷怎么样?他是不是……死了?”

细长的眼里全是恐惧。

陆勋辰噙着琢磨不透,望着云烟:“爷爷的情况,我还不知道。不过他年纪大了,迟早会死。”

云烟听了,猛地松开陆勋辰的手,颤抖的双手无措地不知如何安放,嗫嚅的红唇半天张不开口。

“我是凶手!杀人凶手!我会被警察抓走的,对不对?”

陆勋辰看着云烟,越来越不明白了,她从一开始的伤心后悔,变成了害怕担忧,是人性的通病想逃避罪责,还是……

陆勋辰紧紧地扣住紧张的浑身颤抖的云烟,“云烟,你听我说,你不是凶手,蛋糕只是一个意外,谁也想不到的意外,和你没有关系,警察那里已经调查清楚了。”

“如果我说有关系呢?”云烟突然正色问,她明明怀疑了蛋糕可疑,为什么不事先打开检查一下?为什么任由悲剧发生?她不能原谅自己,真的无法原谅。

陆勋辰愣了数秒,不敢置信地问:“什么意思?”

“我说我就是报复,你怎么想我?你还要我当你的女朋友?你还爱我?你还娶我?你还为了我与你的家人反目?”

陆勋辰迟疑地望着云烟,良久不语。

云烟从陆勋辰的眼里看见了一个恶魔,就是她自己。她投入的太过认真,如果陆勋辰无辜,只怕这会在他心里留下阴影。

不过,她除了这么做,别无办法。

云烟对着陆勋辰的视线,再次说:“我知道蛋糕有问题,我还亲自给送上门,我就想看陆沧溟身边的亲人一个个倒下!”

陆勋辰珉着唇,顿了片刻,还是说:“你不是重新调查父母双亡了吗?为什么还认定陆沧溟是凶手?”

云烟板起脸,蓦然起身,背着陆勋辰说:“我爸妈的死就算另有其人,但是云洛的死是他亲口下的命令,我听的一清二楚,也看的明明白白。”

陆勋辰上前,从后环抱住云烟,低声诉说:“云烟,对不起,两年前的事,对不起,我……”

云烟一瞬间敛去杂色,清冷的眸子足足盯着墙壁的一角,她在等他的下文。

陆勋辰情绪很激动。

“如果那天,我早一点赶过去,错过了车祸,就不会让你发生那种事。都是我不好,你的痛苦都是我造成的。”

云烟疑惑地拧起眉头,不过还是急问:“你出了车祸?你怎么了?”

云烟说着,转过身盯着陆勋辰。

陆勋辰欲言又止。

云烟再次问:“你有没有怎么样?”

陆勋辰重重地吸了一口气。

云烟气鼓鼓地看着他,怒问:“陆勋辰,你明知道我在乎的人都一一离我远去,现在你有有话不肯告诉我,成心让我担心,是不是?”

“你担心我?”陆勋辰暗淡的眼一下子清亮起来。

“我当然担心你,车祸……一定很严重,对不对?”

“不然,你不会不告诉我!”

云烟自顾自地认定。

陆勋辰温和一笑,问:“云烟,如果我真的车祸很严重,留下了不可弥补的后遗症,你会嫌弃我吗?”

他的笑很牵强很紧张,云烟看的明白。

“你不说,我怎么不嫌弃?”

云烟话音刚落,陆勋辰勾起唇角,释然地松了一口气,旋即,他走到沙发边,缓缓地卷起裤腿。

云烟目瞪口呆地望着陆勋辰的腿。

金属纹理的假肢触目惊心的冰凉。

她缓缓蹲了下去,抬起的手想摸他的腿,却又无从下手。

陆勋辰伸手握住云烟举在半空中的手,浅笑:“没事,我已经习惯了。而且这东西挺好的,要不是我放给你看,你都看不出来是假腿,对吧?”

云烟心里一阵难受,陆勋辰一直都是她怀疑的目标,尤其当初的‘次江码头’事件后,盛左明明告诉她,到时候里应外合,他和陆勋辰一起来救她还有云洛。

可最后,盛左来了,陆勋辰没来,云洛死了,她也跳江了。

原来,他没来,是因为出了车祸。

他是赶来救她的路上出了车祸。

他救她的代价是一条腿。

云烟声音低到了尘埃里,“告诉我,那天发生了什么事?”

陆勋辰摇头,“没什么大事,只是下大雪路况不好,好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现在,你听我的。”

陆勋辰放下裤腿,起身扶起云烟,继续说:“现在的你,回房休息,爷爷那里我会处理好。”

陆勋辰强制扶着云烟,也强制把她塞进被窝,随后一直等着她睡着。

只是,云烟迟迟不能入睡,仅仅三个小时,她接收了两个她怎么也接受不了的消息。

爷爷怎么样了?

陆勋辰的腿!

她是不是正如陆夫人口中那般“害人精”?

胸口压着沉甸甸的大石头,她压抑的有口难开。

陆勋辰看着她躬的抚不平的眉头,只言片语也不说了,只是用修长的食指一遍遍地从眉心划至眉梢,像按摩一般轻柔。

云烟睁着瞳孔,久久才开口:“陆勋辰,我们分手吧。”对不起,我之前只是利用你。

不过后半句话,她不能对他说,她现在能做的只是别再害陆勋辰了。

现在这么看来,沾上她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爸妈死了,云洛死了,陆沧溟也一而再受伤,现在爷爷又……

陆勋辰温和地看着她,两片厚薄适中的唇瓣噙着温软的柔情。

“云烟,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但是我从不信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从第一眼看见你,就已经确定了要把你娶回家。”

云烟信,如果当年不是陆勋辰的不告而别,毕业的他们真的会马上步入婚姻的殿堂。

可是,有了意外,他离开,她爱上了别人。

陆勋辰说的温情,也将云烟带回曾经的时光。

刹那间,云烟的脑海里浮现那些照片那些文字,她几乎没从心里过一遍地问:“那你对云洛……什么感情?”

她紧张地等着他的答案。

他温文尔雅地浅笑,“她是你妹妹,我对她像对你一样有求必应。”

“有求必应?”云烟喃喃地重复着,有求必应到上了床,怀了孩子?

云烟怔忡地出神,陆勋辰晃着手指笑:“又想你妹了?”

云烟顺从地点点头,“你知道的,我和我妹感情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况且她还把自己的一颗肾给了我,叫我怎么不想她?”

云烟低低诉说,她没说假话,她和云烟感情好的没法形容,她一直这么认为的,直到收到从美国发来的资料,她有些崩溃,也不敢相信。

陆勋辰揉了揉云烟的脸颊,云烟愁容满面地躲开了,“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回去吧。”

一切都太乱了!

“你真的可以?”陆勋辰看她状态不对,有些不放心。

云烟笑:“难不成你以为我想自杀啊?傻不傻,我都多大的人了至于因为一点事就要自己的命?”

陆勋辰听云烟这么说,料定她不会说假的。丢下话说:“那你好好休息。”

云烟直点头,直到陆勋辰从她的房间离开,随后从大门离开。

云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马来公司”,Gerry进了密室。

boss已经恭候多时。

“情况如何?”

Gerry照实汇报,不过他很不明白boss为什么这么做?明明陆沧溟已经活死人了,丝毫不是boss进驻海城商界的阻力。

boss听了,问:“你是不是在奇怪我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或者说雪上加霜比较恰当?”

Gerry毕恭毕敬:“不敢!”

boss大笑,旋即说:“陆家老爷子今夜会发丧,我倒要看看陆沧溟会不会现身?”

“什么?”Gerry急口,陆沧溟怎么可能现身,他躺床上成了植物人,而且boss怎么会知道陆家老爷子会发丧?

不过boss没回答他,直接切断了视频。

第158章 陆太太,别哭,我心疼

一个人的屋子太闷,云烟在陆勋辰离开后,回了公司,一进办公室,Gerry正从她的办公室出来。

四目相对,云烟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沉问:“有事?”

“没有!”

Gerry以他一直以来的面无表情睨着云烟。

云烟沉怒不已,不亏是boss的眼睛!

不过,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不可能装聋作哑!

“我要见boss!”

“抱歉!boss说你自己可以消化这件事!”

云烟冷着眼,尽量没让自己爆粗口,咬牙切齿道:“你早就知道蛋糕有问题,对不对?”

Gerry直直地看着云烟,没肯定也没否定,不过他的无言在云烟眼里是默认的意思。

很好!谁都知道,只有她是个糊涂虫!

云烟失望地剜了Gerry一眼,旋即从他身边略过走进办公室。

Gerry站在门口,半天没动,其实他也不知情。不过身不由己罢了,但是,他一定会在他的能力范围内护她平安。

“出去!”云烟没抬眼,斥道。

Gerry垂首,出了屋子带上了门。

云烟看着一桌子文件,恼火地一把推开,文件散落一地。

是夜,云烟直接从公司去了医院,一打听,才知道陆建国进了重症监护室。

脚下有千斤重,云烟用了很长的时间才走到重症监护室门口,透过玻璃,她看见苍老的爷爷耳鼻口里插满了管子,薄被盖住的地方也是各种管子纵横交错。

云烟艰难地伸出五指,摸向玻璃,九十多岁的老人,竟然受这种苦!都是她造成的。

“爷爷,对不起!”

云烟嗫嚅着唇,呼吸不畅,她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只见唇瓣在动。

去外面吃晚餐回来的陆甄瞥见云烟来了,微微诧异。

“你不该来的!”

云烟点点头,表示她知道。她是不该来,来了会暴露自己,也会让陆家人揪着她不放,可是,她不来,她一颗忐忑的心揪着难受。

陆甄看着云烟痛苦的样子不像作假,缓缓吐了一口气,这两年,他们陆家是多事之秋啊!

“既然来了,我们聊聊吧?”陆甄站在云烟身边,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地看云烟。

其实,第一次听说她名字时,他是排斥的,因为她是云青山、聂如的女儿。

所以,陆沧溟找的这个媳妇,他和何芷容一个态度:不接受。

不过,陆沧溟铁了心要娶,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云烟听见陆甄要与她聊聊,有些奇怪地看向陆甄,她印象中的陆老爷陆夫人对她零好感。

不过,她一直都持理解的态度,毕竟在他们豪门的思想里,讲究门当户对,而她的身份自然不能入他们的眼。

不过,理解并不代表卑微地迎合。

所以,云烟平淡地问:“谈什么?”

“自然是谈陆沧溟。”

云烟点点头,也是,她和陆甄之间除了陆沧溟这个纽带外,还真扯不出什么关系来。

“聊什么?”云烟敛去悲色,平静而大方地看着陆甄问。

陆甄打量着云烟,仔仔细细,模样有几分相似,不过,比她母亲多了一股倔劲,这一点,像她父亲。

陆甄的打量,云烟坦然面对。

陆甄收回打量的目光,语气缓缓:“做了那么多,你到底想要什么?”

云烟闻言一震,陆甄问的犀利,要是换作旁人,她定气势汹汹地说要报仇,要血债血偿。

可迎着陆甄,他深邃而内敛的眼底有着说不出的沉重。

他为人子也为人父,老子躺重症监护室,儿子也成了植物人,他一定受不了。

上次见他,是在陆沧溟出事时,那时候的他还没那么多白发,现如今,满头白发。

云烟的心被勾扯的痛,她多想告诉他,其实陆沧溟还是健健康康的,他只是去做一些事。

话到了嘴边,云烟还是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为什么不回答?”

“对不起!”云烟歉意满满,内疚自责的想死。

“算了,你不说罢了。其实,因为一些事,我和沧溟的感情不太好,不过,为了你,他唯一一次对我示好。”

云烟诧异地看着陆甄,只见老态的脸庞上浮现一丝笑意,很知足的那种。

陆甄藏不住勾起的嘴角,“他竟然请我吃饭。”

吃饭?云烟惊呆地看着陆甄,一顿饭就让他如此满足?

“那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主动约我吃饭,虽然是为了你的事,不过我也很高兴。”

陆甄是真心的高兴,眼睛不骗人。

云烟听了鼻尖发酸,她不知道陆沧溟与他父母之间究竟为了什么事闹的不愉快,但是她知道,其实陆沧溟也缺爱,也渴望父母的爱。

只是,他没有得到,所以他把自己养成了生性凉薄。

陆甄盈着笑,“虽然我不知道你做这么多,到底是想要什么,但是沧溟这孩子肯定知道,他就算不知道,也是无条件支持你。”

她知道,陆沧溟为她做的,她早已知道了。

“你这次回海城,沧溟约我吃饭,要我任何时候都不能难为你。”

任何时候!

云烟如雷轰顶,他已经想到了会发生现如今的这些事?此刻,他特别想见他,但是她得克制,做了这么多,好像离真相近了,却又看不到尽头。

她只能愈发的步步谨慎。

陆甄说完,紧紧盯着云烟,希望她多少可以说个一两句,至少出现今天这一幕,她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不过云烟并没有回应一个字。

陆甄摇头道:“你走吧。”

云烟听话地转身,余光再次看向玻璃窗里的爷爷,心口又痛了一次。

从她第一次出现在爷爷面前,爷爷就对她疼爱有加。而她,恩将仇报!

此时,重症监护室门从里打开,而从办公室出来的医生直接跑进重症监护室。

云烟止住了脚,陆甄一把抓住一名护士的胳膊问:“出了什么事?”

“病情突然恶化。”

护士急匆匆地丢下这句话跑进了监护室。

云烟如霜打过的茄子,有气无力地贴在玻璃窗边,看着里面的医生护士忙作一团。

一通抢救之后,里面的医生全部下掉了口罩,拿掉了头上的帽子,只见一名护士一一拔掉陆建国身上的仪器管子,随后用白布单盖住了陆建国,从头到脚,一寸不露。

云烟惊恐地瞪圆了眼。

爷爷死了!她害死的!

天旋地转,云烟再也支撑不住地滑了下去。

陆甄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很快,整个陆家人都知道了陆太爷去世的事。

一大群人涌来时,云烟被人挤的天昏地暗。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好像天地之间什么都没了,只有她空荡的灵魂在飘来飘去。

哭啼声,声声入耳,云烟面无表情,忘了哭也忘了难过,那种窒息的感觉从心里蔓延上来,吞噬着她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根神经。

就在所有人围在走廊里哭哭啼啼时,人群里有人喊道:“陆沧溟来了。”

云烟一个激灵如梦初醒,抬眼看向人群散开的地方。

只见轮椅上的陆沧溟紧闭着眼,宛如死人。

周恒凝重地面色看向众人,推着陆沧溟走的缓慢沉重。

陆夫人看见陆沧溟,老泪纵横,快步过去,蹲在轮椅前,心疼难过地掉眼泪。

“儿子……”

周恒忙上前,一把扶起陆夫人道:“夫人,请节哀!”

陆夫人颤抖的唇瓣怎么也珉不上,压抑的哭泣声从喉咙底嘶鸣。

陆甄适时走过来,扶住何芷容的肩头,温声:“陆家的主母不能失了分寸!”

何芷容看向陆甄,就是这个男人,她奉陪了一辈子,临了,她经受这种切肤之痛,他就一句‘陆家主母不能失了分寸’来搪塞她!

她一辈子图了什么?儿子指不上,男人靠不上,她活着有什么意思?

何芷容推开陆甄的搀扶,独身走到陆沧溟身后,扶着轮椅说:“沧溟,母亲推你去看爷爷最后一眼。”

最后一眼,云烟动容地落下两行泪。

待何芷容推着轮椅走到云烟身边,云烟一把抓住陆沧溟的裤脚。

陆夫人冷仄仄地盯着云烟,云烟弱弱地松开手,任由陆夫人推着轮椅踏进重症监护室。

爷爷的最后一眼,她不敢看。

陆勋辰姗姗来迟,一眼看到瘫在地上的云烟,疾步走过去一把搂起云烟进了重症监护室。

云烟腿软地站不住,陆勋辰问:“能自己站住吗?”

云烟勉强点点头,苍白的脸颊上悲寂丛生。

陆勋辰松开云烟,走到病床边,缓缓掀开白布。

云烟呆呆地看过去,只见爷爷安详的像睡着了一样从容。

死了,爷爷死了,云烟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落泪成声。

她害死了爷爷!

云烟突然转身冲出室外,夜空下,她泪流满面奔跑在街头,黑沉沉的乌云压在海城的上空,一场蓄势的暴雨说来就来。

这边,重症监护室内,陆勋辰静静地看着陆沧溟,俩人之间隔着病床,冷不丁地,陆勋辰开口:“大哥,爷爷都死了,你还不睁开眼看看?”

陆夫人面露难堪,蔑了陆勋辰一眼,继续默哀地看着陆建国。

陆勋辰旋即走到陆沧溟这边,对着陆夫人说:“爷爷最后一程,大哥应该亲自送的。”

陆夫人心情不爽到极点,“陆勋辰,你到底想说什么?”

陆勋辰不疾不徐,看着陆沧溟,话却对陆夫人说的:“爷爷生前最疼爱的就是大哥,现在,爷爷走了,大哥如果有感应的话,应该醒来送爷爷最后一程,难道我说的不对?”

陆夫人盛怒,要是她的儿子能醒来多好!锥心的痛在陆勋辰话音落地时,如旋风将她搅进漩涡,痛的无法言语。

陆勋辰见陆夫人痛苦着,缓缓蹲下身,附在陆沧溟耳边问:“大哥,你知道吗?爷爷死了,死在你心爱女人的手里,明天,各大新闻报纸通通要报道这件事!”

陆夫人抹着眼泪,看着陆勋辰的靠近,本能地伸手挡住:“你想干什么?”

陆勋辰嘴角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冷笑。

起身之际,陆勋辰悲痛地对陆夫人说:“虽然我对你有意见,但是他不一样,他怎么说也是我的大哥,我只是和他说两句悄悄话,看看能不能刺激大哥醒来!”

陆夫人不信地睨着陆勋辰,斥道:“你和他说了什么?”

“这是我和大哥之间的悄悄话,陆夫人想听的话就让大哥醒来,看大哥愿不愿意告诉你?”

陆勋辰讥讽地说着。

陆夫人闻言又是一阵伤心,她和儿子之间的心结,是永远也解不了?

周恒一直站在一旁,看着陆勋辰靠近陆沧溟,隐隐地攥紧了拳头。待陆勋辰起身,他走了过来。

说:“二少爷,陆少这个样子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如果仅仅靠感应就能醒来,也不用等今天了!”

陆夫人看不了陆沧溟这个样子,挥着手说:“周恒,推他回去,好生照料。”

“是,夫人!”

周恒从陆夫人手中接过轮椅,转身推着陆沧溟出了屋子。

陆勋辰深深地看着周恒推着陆沧溟离开,旋即勾起唇角,冷仄仄的寒意。

漫天大雨像似天空漏了一个洞,拿瓢向这个城市泼水。

云烟失魂落魄地走在大雨中,泪水与雨水混在一起早已分不清。

视线模糊中,一把大伞撑在了她的头顶。

云烟茫然地抬眼看向天空,眼泪模糊了眼睛,她连忙拿手去擦眼泪,擦了一次又一次,却怎么也擦不尽。

陆沧溟伸手,将云烟搂在胸前,低声耳语:“陆太太,别哭,我心疼。”

云烟不敢相信,将眼泪擦在了陆沧溟胸前,旋即抬眼看向陆沧溟。

他的眸子黑沉沉的,比这夜色还暗。

爷爷死了,他一定最难过,云烟知道,而她偏偏是害死爷爷的凶手。

想到这里,云烟一把推开陆沧溟,千言万语汇成一道哀伤的视线,在黑沉的夜里,纠缠不休。

陆沧溟薄唇翕动,却没说一句话,只是向前一步,固执地将他拉进怀里,缱绻地揉着她的发丝,像把彼此的伤心给抚平。

云烟咬着下唇,在他胸口痛哭。

雨势越来越大,狂风也跟着肆意横行,街旁的树枝摇曳不停,陆沧溟却如一座大山,挺立的纹丝不动,给了云烟一个哭泣的怀抱。

良久,周恒走过来,低声道:“陆少,来日方长,现在最关键的时刻,他们安排这一出必然是逼你现身!你一出现,海城又要血雨腥风了!”

陆沧溟清冷地看着远处,黑压压的什么也看不见。心里,百转千回,他知道云烟难过,他想忍着不出现,可是没做到!

不过,这夜色这么黑,纵使他们再有能耐,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这里。

“云烟,听我说,乖乖的,不管明天会出现什么事,以不变应万变,相信我,很快,我很快就结束这一切混乱,不会再让你这么难过,这么艰难。”

云烟怔忡地看着陆沧溟。

周恒看着难分难舍的两个人,再看了眼时间,不行,再拖下去一定会暴露的!周恒上前,一把拽住陆沧溟的胳膊,架着他从云烟眼前消失。

待走远,陆沧溟突然站定,举着手中的伞说:“把伞送给她。”

周恒接过,再次飞奔云烟的方向。

云烟傻傻地看着黑漆漆的夜空,满天大雨齐齐砸在她的脸上,刮的她的皮肤生疼生疼。

刚才是出现幻觉了?

云烟抬手摸着自己的脸颊,感觉上面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她一定生病了,每当伤心欲绝时,他就出现,而后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切就像她做的一个梦,一个臆想出来的梦。

周恒走近时,看着呆呆的云烟,只好扯了扯她的衣袖,递过雨伞低声:“太太,请保重自己。”

云烟傻傻地站着,木然地接过雨伞。待周恒走远,云烟一下子清醒,深深地看着陆沧溟离开的方向,恋恋不舍。

云烟回到家时,一眼看到陆勋辰徘徊在她家楼下。

云烟走过去,浑身湿透。

陆勋辰看见云烟,急忙跑过去一把扶住云烟,责备道:“怎么学不会照顾自己?”

云烟苦笑,扯起嘴角,却硬生生地尬在珉紧的一条线上。

她怎么笑的出来?

庆幸的是,她在外面的街道时,扔掉了陆沧溟的那把伞,那把存有他气息的雨伞,她多想留着,多想抱在怀里,只是,她不能。

陆勋辰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好了,我知道你难过,不说你了,现在,我送你回去睡觉,然后我还要赶回去,大哥现在昏迷不醒,长孙的位置我得替上去,那里有很多事要处理。”

云烟什么话都不说,听从了陆勋辰的安排。

凌晨,一直没睡着的云烟突然接到南艳的电话。

“喂?”云烟有气无力,暗哑的嗓子痛的发不出音。

“姐妹儿,你怎么了?”

云烟被南艳一问,眼泪再次滚了出来,哽咽的声音传到了南艳那里。

南艳急道:“云烟,听我的,今天一天不要出门不要上网不要接电话,我马上飞回来。”

云烟哽咽着,随即咳个不停,她觉得脑袋痛的像炸开一样。

南艳挂了电话,再次看了眼网上的新闻:‘陆家老爷子死于陆少前妻之手!’

深深地眸子噙着担忧,南艳关机上了飞机。

第159章 当年……对不起

盛左出现在云烟家门口时,还在微微喘着气,大半夜的,他敲了半天门没有得到回应,只好强行破门而入。

漆黑的屋内,盛左瞥见虚掩的房门透出丝丝光亮,他连忙大步跨入。

只见云烟窝在被窝里,缩成一团。出了这么大事,她一定很难过。

盛左忙上前,试探地喊:“云烟。”

躺在床上的云烟依稀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她睁了睁眼皮,只是太困的眼帘像被强力胶给粘上了,怎么打也打不开。

盛左缓缓蹲了下去,看着昏黄灯光下的云烟,脸色潮红,红唇红的撩人,心生不好,抬手摸过她的额头。

猛地被烫的缩回了手。

“这么烫!”盛左心急如焚,立即给秦琦电话让她派医生过来。

盛左忙去倒了杯温水,扶着云烟坐起来,说:“云烟,张嘴,喝点水,嘴唇都烧脱皮了。”

云烟浑身软的像滩泥,怎么靠都靠不住。

盛左扶起她靠在床头上,却看着她一点点滑了下去。

盛左坚毅的眸子杂糅着焦色,抬手抱着她在他怀里,一手去勾床头柜的杯子,强制灌了半杯水进了云烟的肚里。

适时,秦琦带着医生匆匆而来。

“给她看看。”盛左眼疾手快放平云烟,话是直接对着医生说的。看着穿了居家服就出来的医生,盛左知道一定是秦琦上门给人拽来的。

医生看了一眼,看出云烟恶寒高热,还没仔细查就说:“估计是肺炎,送医院吧,我这条件有限。”

“不行!”盛左一口拒绝,“要什么直接说,我给你配齐。”

现在楼底下指不定已经蹲满了记者,所以云烟绝对不能出去。

医生看了眼盛左,肺炎这病可大可小,看这病人体质明显很弱,如果在家里治疗万一恶化怎么办?虽然有些担忧,不过,他还是快速地写了一张单子,秦琦接过,火速去调配。

通过拍片,最终还是确诊为肺炎,等吊水挂上时,盛左紧着眉头问:“她为什么会得肺炎?”

医生一时还真不好回答,病人生病很正常,原因更是复杂,最主要的还是体质的问题,所以有人经常生病,有人就不会。

“是因为着凉吗?”秦琦站在一旁插了一句话。

医生正愁着不知如何回答比较有说服力,秦琦的话转移了盛左的注意力,今夜确实狂风暴雨的。

秦琦指着一旁的湿衣服说:“是不是淋过雨?”

盛左朝地上的一滩衣服走去,湿漉漉的衣服将这一片的地板打湿。她体质弱,他知道,从小就这样。

“秦琦,你留在这里看着。”

盛左吩咐完,折身出了房间,来到阳台边,拉开了窗户,点燃了一根香烟。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只是狂风不止,一波比一波凶猛,像要把海城掀个底朝天。

一根香烟燃尽,盛左碾灭烟蒂,转身进了房间叫出秦琦。

“你去帮我办件事!”盛左出声,“找一下给‘勋章帝国’装修过的那些公司,一个不许漏。”

秦琦领命离开,虽然她不清楚盛总裁做这些是何用?

秦琦开门之际,门口迎来了欧阳戒。

彼此一打照面,各自心照不宣。秦琦欲打招呼,被欧阳戒制止了。

欧阳戒径直进了屋子,合上了门。

听见脚步声,盛左背身问:“怎么回来了?我不是让你速速去查?”

沉怒的声音回荡在大厅里,森冷悠长。

欧阳戒珉唇笑,“盛总裁,你这背后没长眼,说话还是要留心点好。”

听见欧阳戒的声音,盛左疑惑地回过身,掐灭烟头问:“你怎么来了?”

欧阳戒痞笑,他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反问:“那盛总裁怎么来了?”

盛左听了不悦,他来是自然而然的事,他和云烟的交情在那里,可欧阳戒不一样,就因为他们成了合作伙伴,欧阳戒就关心地半夜上门?

他不信,怎么说欧阳戒花花公子名声在外。他愠怒道:“云烟不是你能关心的起的!”

盛左的意思很明显,欧阳戒不准打云烟的主意。

欧阳戒听盛左这么一说,恶作剧心理再次上瘾,他缓步走到盛左跟前,笑的漫不经心而又轻浮不稳重,“我要关心云首席执行官碍了盛总裁的好事?”

欧阳戒咬重了“好”字的音。

盛左听出他话里的不尊重,不愿与他扯嘴皮子,直言道:“欧阳公子,据我所知,你的现任女友身怀六甲,此时,你该好好做人夫做人父。”

而不是把闲心打到旁的女人身上。

盛左一顿讥讽,原因不明。

欧阳戒恼火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提起杨玉芝那个女人,他就吃了炮仗。不知所畏的女人,竟然到处说怀了他的孩子!

那是他的孩子吗?

真是的,要不是现在有计划在身,他早就动手结局那女人了!

盛左瞥了眼瘪了的欧阳戒,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相信欧阳戒不会再乱来打云烟的主意。

他坐在了欧阳戒的对面,两个男人谁也不说话地抽闷烟。

“你刚让秦琦去查什么?”

欧阳戒突然开口问盛左。

盛左闻声凝着欧阳戒,只是问:“你值得我信任?”

欧阳戒盯着盛左,冷峻的脸上倏地染上一抹不着调的笑意,“你不信任我没关系,我好像也可以查到,只不过费事一点。”

欧阳戒一点也不在意盛左会不会告诉他答案。

盛左知道欧阳戒如果想查什么,只是时间的问题,现在的他只是怀疑,对于不确定的事,他不会到处说。

他让秦琦查给“勋章帝国”装修过的公司,是因为他一直耿耿于怀的那个灯架木雕,云烟办公室的装饰品。

而“勋章帝国”是陆勋辰创建的公司,一个刚建的公司以一个“帝国”来命名,是把野心写在了额头上吗?

盛左凝眉沉思之际,陆勋辰笑问:“怎么?你不会查我吧?刚好又被我听见了,正想着对策应付我?”

“我没那个闲心!”盛左冷冷地回绝。

欧阳戒笑的幸灾乐祸,旋即正色问:“盛总裁,说说呗,你对云首席执行官什么个意思?”

大半夜送上门地关心。

“什么什么意思?”盛左凝眉,一看欧阳戒八卦的表情,他就知道他的脑袋瓜子里肮脏一片。

欧阳戒不以为然,揶笑:“三更半夜,一男一女……”

盛左瞪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说:“你到底为什么来?”

欧阳戒收起笑脸,凝重地看着盛左,旋即靠在沙发里,半真半假地说:“我说为了一个人来,你信吗?”

盛左试探的话被抛回,似乎下了很大决心说:“我相信我不会看错。”

看错什么?欧阳戒不语,等着盛左的下文。

“陆沧溟昏迷不醒,我不相信你们的兄弟情谊决裂了。”

“盛总裁何以为言?”欧阳戒谑笑地扬着眉梢,天生的桃花眼里褶着笑与轻浮。

盛左不语,海城,貌似安静了很多年,该乱乱了,乱了才能优胜劣汰。

盛左起身,在云烟房门口看了一会儿,见她睡的安稳,旋即起身坐回沙发里,再次点燃一根烟,笃定道:“我不相信,相信有个人也不信。”

盛左意有所指,直言陆勋辰。

欧阳戒蹙眯起桃花眼,陆勋辰不信他?不见得吧,与陆勋辰合作以来,不说让陆勋辰赚的个盆满铂满,也差不了多少了。

陆勋辰启齿:“信不信又何妨,有利益自然有朋友!有长久的利益也就有永远的情谊!”

盛左笑了笑,夹着烟蒂的手指微微收拢,他已点到即止。

云烟的三瓶吊水挂完已经是凌晨四点了,盛左一直贴心地忙前忙后。

欧阳戒一觉醒来,走到云烟的房门口,没进去,只是站在门口问盛左:“你说有些人明明没有那么完美,为什么我们还一心一意不离不弃?”

盛左抬眼,真没想到这种话会出自花花公子欧阳戒之口。

他问:“这么说,欧阳公子心里有人了?”

欧阳戒打了一个哈欠,漫不经心地笑:“我心里怎么会有人?女人嘛,都只是用来玩的。”

欧阳戒话音落地,只听钥匙掉在地面上的声音响起,他蓦然回头,只见南艳出现在他面前。

南艳娇躯一震,她压根想不到,六个小时前,这个男人还跟在她的屁股后百般讨好她,转眼,他对别人说‘女人都是用来玩的’。

玩的,不是用心爱的。

南艳有些想笑,却弯不起唇角,缓缓蹲了下去,捡起掉在地上的钥匙,浅笑道:“女人是用来玩的?这话吧,要是旁人说的,我一定觉得那是吹牛皮,不过放在欧阳公子身上,那还真不是牛皮,名副其实!实至名归!”

南艳说笑间,放下了手提包与行李,从欧阳戒面前路过直接进了云烟的卧室。

欧阳戒百口莫辩,天知道他这爱吹牛皮的嘴有多坑他!六个小时前,他突然接到消息让他赶紧回国,他乘坐专机回来的,没想到,刚眯了一觉,他心心念念的女人出现在他面前,还听见了他那真的不走心不过脑子的混账话。

“南艳。”欧阳戒有些急了,急忙喊住她,好不容易让关系缓和了那么一点点,这一句话的事又回到解放前了。

南艳无视地径直走向云烟,再瞥见盛左时,微微点头,不亲不疏。

盛左平稳的视线在接触南艳时,还是微微有些曲折。待南艳坐到云烟的床边,盛左起身离开。

欧阳戒硬生生地停在门口,不好进去也不愿意离开。

南艳余光扫过他,很快恢复常色,心疼地看着床上的云烟,见她睡的安然,悄悄起身出了房间。

欧阳戒如条尾巴一样紧紧跟随着。

盛左适时开口:“我出去买点早饭回来。”

算是腾空间给南艳与欧阳戒。

南艳说:“我要吃……”

盛左问:“你要吃葱花馒头?”

盛左问的南艳哑口无言,她喜欢吃葱花馒头知道的人不多,欧阳戒是其中一个。

“嗯。”南艳应了声。

盛左看向欧阳戒,问他想吃什么?欧阳戒心不在焉,随口道:“和她一样。”

盛左了然,走了出去。果然,他们成了一路人,葱花馒头,他一直吃不惯。

“你和他认识?”欧阳戒气鼓鼓地问。

南艳在CD里工作,她会认识盛左不奇怪,不过知道她吃葱花馒头就可疑了。

南艳睨了眼欧阳戒,扯了扯唇角,笑:“欧阳公子是在质问我?”

“是!”欧阳戒不否认,用脚趾头想到的与不敢想的,他都想到了。

南艳微笑,随身躺在沙发上,刚刚欧阳戒靠过的地方,她懒懒地问:“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你知道的。”他在乎的人是她,如果她和别的男人扯不清,他必然要问到底!

“我认识盛总裁和你欧阳公子有关系吗?”

南艳笑,不屑地抖了抖眉眼。

欧阳戒再次吃瘪,盯着南艳数秒,旋即负气离开。她不说,他能不查?

欧阳戒在楼下碰到了盛左,没好脸色地哼了声走了。

盛左觉得他莫名奇妙,想叫住他想想还是算了。云烟还病着,他得去熬点粥。

盛左进屋时,南艳已经在厨房忙开了,炖了小米粥。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小声地嚼着葱花馒头。

良久,南艳笑说:“这馒头味道不好。”

盛左拧眉,味道不好吗?好像一直都这样吧,干巴巴的咸咸的。

“你怎么不说话?”南艳问。

自当初分手,她第一次约见他是因为云烟的事,云烟用婚姻换五千万,她想了很久,觉得只有盛左这种正直的男人能对女人好,所以找了他。

后来,云烟被陆沧溟囚禁,她也找过盛左两次。

年少的爱情终究走不远,那时候刚上大学,她在开学典礼上见到沉稳谦逊的他,一见钟情。相处了两年,以他母亲十万块钱的分手费终结。

谁说金钱不是万能的,金钱就是万能的,可以买很多东西,比如当初的那份爱。

事隔经年,她已经释怀了,再遇他,他是一位故人,在她心里依然那么完美。

盛左看着南艳,启齿道:“你好吗?”

南艳连连点头,像个老朋友一样随性。

“当年……对不起!”

盛左时隔多年,再次提起当年分手之事,他知道时,她已经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南艳明显愣住,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件事,曾让她痛过,很快,她再次坦然笑道:“已经过去了,而且和你没有多大关系,是我自己没坚持住。”

盛左急口:“不,是我没有足够的能力。”

空气瞬间玄妙起来,俩人静默着不语,片刻,南艳噗嗤笑出声:“干嘛搞的这么伤感,搞的我像还爱你一样!”

南艳说的明白,她已经不爱了。

盛左释然一笑。

此时,盛左进来没关的门口再次出现了欧阳戒的身影。

他速战速决知道了南艳大学时谈了一个男朋友,还是她的辅导员,没错,这个人就是盛左,不过结果只是无疾而终。

分手后的盛左回家接受家族事业,开始经商。

南艳的一番话,欧阳戒听的明白,本还介意的心里消失的干干净净,他提着新买回来的葱花馒头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盛左疑惑地看着欧阳戒,尤其在瞥见他手中的葱花馒头时,更是一头雾水。

在南艳的冷眼中,欧阳戒自己解释道:“这个刚出锅的,海城最有名的早餐店买的,味道比较好。”

盛左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葱花馒头,认同地点头,旋即起身折进云烟的房间。

安静下来的客厅只听见南艳嚼动馒头的细微声,她没理欧阳戒的意思。

欧阳戒悻悻地去厨房掀开碟子,摆出了葱花馒头。看了看摆在餐桌中间的碟子,想了想又推到南艳面前。

南艳蔑了一眼,无动于衷。

“尝尝看,你以前最喜欢吃的那家的。”

南艳还是不为所动,内心里还是掀起了波痕,在CD的日子里,她可以任性的一句“我想吃御方斋的葱花馒头”,不论几点,欧阳戒都会让人买回来。

那时候,她开口了,他自我调侃领圣旨,她一直知道,那不是圣旨,只是他对身边的女人大方,大方的有求必应。

南艳冷冷地放下手中的馒头,问:“欧阳公子,如果你觉得自己的精力多的没地使,你可以回家好好疼你的老婆你的孩子去!”

别再她面前晃悠就好,晃的她心神不宁。

“那不是我的老婆,更不是我的孩子。”

欧阳戒不是第一次反驳。

南艳失望到底地睨着欧阳戒,欧阳戒说杨玉芝不是他的老婆,那欧阳戒就有办法让杨玉芝成不了他的老婆,也生不了她的孩子。

只是,同为女人,她看不过眼,而那个腹中子,她更是深深的难过,她也被人遗弃过,所以她讨厌一切遗弃孩子的父母。

南艳盯着欧阳戒足足有一分钟之余,她在想,如果她天真地与欧阳戒谈论人情谈论为人夫为人父,他会不会笑她傻的够呛,哂她太自以为是?

这时,房间里的云烟猛地咳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南艳放弃与欧阳戒的对视,忙起身小跑进了房间。

第160章 参加葬礼吗?

云烟按着胸口,止不住地咳嗽,盛左顺着她的后背,心急如焚。

三瓶药水打进身体里,竟然还咳的这么厉害!现在的医生都是当着玩的?盛左沉怒地盯着一旁的药水瓶。

南艳急忙端来一杯水,说:“云烟,喝一口压压。”

云烟摇头推开水杯,像把心给咳出来。很久,她才止住咳,对着面前的三人说:“我没事,老毛病,经常生病。”

还记得刚与陆沧溟在一起时,她也是经常生病,后来陆沧溟花了很多精力找了个专门调理过敏体质的医生,饮食习惯都是按照医生的要求来,别说效果还不错,后来很长一阵子,她没生病的那么频繁了。

这一次,纯粹是她作的,她在雨中待了那么久,生病是在所难免的。

盛左等人忧心地看着云烟强颜欢笑。

云烟笑问:“你们怎么都来了?”

三人都没开口,他们来了是因为看了新闻,现在,这间屋子里风平浪静,可是出了这道大门,外面已经闹的沸沸扬扬。

流言蜚语要一个人的命,轻而易主。

三人都不说话自然引起了云烟的注意,她问:“出了什么事?”

南艳率先反应过来,忙笑呵呵地说:“什么事都没有!”

云烟不信,什么事都没有会出动这么多人前来?而且连欧阳戒都来了!

南艳与云烟多年交情,自然明白云烟不相信,兀自说道:“还不是你电话里声音怪怪的,我担心你,就让他们过来看看。”

南艳编到这里,给盛左使了一个眼色,毕竟她在和云烟通话后就一心往海城赶,也没想着通知任何人。

不过,幸好他们提前来了,再晚一步,云烟的身体如何吃的消?

接收到南艳的请求,盛左适时接口:“是,我们按照南艳说的赶了过来,原来你真的病倒了。”

原来如此,云烟笑了笑,“谢你们的关心了!”

“饿了吧?我去给你盛点小米粥。”盛左说着,已经起身走了出去。

很快,回来时手里端了一只碗。

“自己可以吃吗?”

盛左不放心地问,毕竟她看起来太虚弱了。

云烟伸手接过碗,“我可以自己吃。”其实她一点胃口都没有,只不过他们的关心,她不能拂了。

如果那个人在身边,他会强制霸道地喂了,临了,还大言不惭地说:“改天肉……人尝。”

想起陆沧溟,云烟瞬间沉闷了下去,爷爷的死在她的心里留下了永远的痕迹。

卷翘的睫毛弯弯勾起,挡住了云烟难过的眼底,她闷头舀着一勺勺米粥塞进嘴里。

一碗米粥送进肚里,云烟抬眼,强笑道:“看你们一个个熊猫眼的,赶紧都回去补觉吧,我也想再睡一天,昨夜我是发烧了吧?感觉全身骨头都酸痛。”

南艳几次欲言又止。

盛左睨着云烟,没离开地说:“累了就睡会,我们自己会安排休息时间的。”

云烟一一看向盛左,南艳,欧阳戒,他们没有离开的意思,为了让他们放心离开,云烟微笑:“你们不去休息?那我睡了,很累。”

云烟自顾自地卧进被窝里,闷头盖住只剩禁闭的眼睛露在外面。

三人面面相觑,一时不明白云烟到底怎么想,不过,他们还是出了门。

房门合上时,禁闭的眸子里滑出两行滚热的泪珠。

南艳不放心地说:“要不我还是进去陪陪她,她的样子很不对劲。”

盛左不语,她是看起来不对劲,不过,她更需要独处的时间。

“由她去吧,你们先回去休息,这里我看着就成。”

南艳想了想,她刚从飞机下来直奔这里,身上都臭了,确实要回去一趟。

欧阳戒则中立了,他来过了,确定云烟没大碍,他可以回去交差。

“那好,我先回去一趟,回来再替你。”南艳说,云烟现在这个状态,得派人守着。

三人都没异议,这件事就这么暂定了。

南艳离开,欧阳戒立马跟了上去,先南艳一步,拖走了她的行李箱。

等他们离开,秦琦也带着资料来找盛左。

盛左挑出其中一张,“这个确定是原件?”

秦琦应:“是,盛总裁。陆勋辰重新装修办公室时,只是换了这个。”

秦琦指着照片中的灯架木雕。

盛左睨了眼拍照时间,在他去云烟办公室之后,装修过的办公室正中间摆上了木鱼。

所以,云烟被监视了?

盛左如梦惊醒。

秦琦看着盛左凝重的表情,预感事情很严重,问:“盛总裁,出了什么事?”

盛左瞥向云烟房间的方向,拿过一旁的笔,写道:“她被监视了。”

秦琦意会,这两年来,盛左一直以中立稳健的方式发展公司,看来是对的,海城是要好好洗牌了。

这件事已经确定,监视云烟的人一定是陆勋辰,摸清了对手,事情就没那么难办了!

秦琦说:“盛总裁,明天是陆家老爷子出殡的日子。”

“我会准时参加。”

盛左沉声,他在想一个想不通的问题,陆勋辰的心事昭然若揭,为了夺陆氏的权利,或者为了海城的整个商界,从而策划了陆沧溟受伤,赶下了陆沧溟,他顺利上位。

可是,这一切为什么要以云烟为媒介?仅仅是因为陆沧溟爱云烟?

如果他利用云烟对付陆沧溟,那两年前云烟跳江之事,又何解?和陆勋辰有关系?还有那个马来西亚皇室又是谁?

陆勋辰有那么大的能力,耍的他们这些人团团转?

秦琦知道盛左会准时参加,可是她问的是云烟这里怎么安排?看盛左如此专注的样子,她安静地等候着盛总裁的吩咐。

盛左前前后后想了很多,再次提笔写道:“去调查当初‘次江码头’当天,陆勋辰在哪?”

秦琦再次离开,盛左一连抽了多根香烟,随后步入云烟房间,看着她还把自己闷在被窝里,心疼地走过去,温声:“难过了就说出来,哭出来。”

“这话不是你以前和我说的吗?”

以前的她多洒脱的一个人,整天眉开眼笑的,看的贼讨人欢喜。现在,她把自己活成了刺猬,喜怒哀乐统统隐藏在心里。

云烟缓缓地掀开被角,泪水打湿了一大片枕巾,她是难受的快崩溃了,她一直在撑着,她总感觉距离真相不远了,可是,总有一件悲伤的事出现,上次是陆沧溟,这次是爷爷,那下次呢?

她就像困在原地咆哮的狮子,空有一副凶狠的皮囊,其实啥能耐都没有,因为她的四肢被铁链拴住了。

盛左走过去,坐在了床边,继续说:“我一直都是你的大哥,只要你开口,我都会帮你。”

“不要!”云烟哭出声,她是明白了,只要她在意地人都会被她连累!

云烟哽咽着:“你不要对我好!”

云烟此话一出,盛左基本可以确定云烟清楚自己的处境了,真是难为她了。

云烟放声痛哭,盛左安静滴陪着她。

云烟再次过来时,已经傍晚了。她首先汇报了这次调研的结果,初步说明马来西亚的市场行情不错,随后她递过云烟让她调查的资料。

三人的卧室里,静的连根针落地都能听见。

有着肇事司机地亲笔签名,云烟知道了,孩子死了,不是意外,是人为,是boss没错了。

爷爷出事,更是断定了她有今天的局面都是boss所为。

甚至,云烟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从她父母之死开始,她就已经入了boss的局?只是,为什么?她还想不明白。

而且,这次爷爷出事,boss已经不避嫌了,是因为什么?是boss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不需要靠骗她帮他完成计划?

还是……云烟心生不好,是陆沧溟暴露了?是她三番两次伤心难过,引的陆沧溟现身引起boss怀疑了?

想到这里,云烟慌了。怎么办?她要怎么告诉陆沧溟一定不能现身爷爷的葬礼?

云烟的焦急,南艳与盛左看的明白。

很快,云烟迫使自己冷静下来,问盛左:“盛总,你明天参加陆建国的葬礼吗?”

“参加!”

云烟点头,说:“你能帮我送两对花圈过去吗?”

“可以。”

“盛总,请你一定亲自送到。”

“好。”

盛左应下,其实还是有些疑惑的,毕竟送花圈完全可以电话预订的。

“送白菊,只要白菊。”

南艳有些不明白,花圈一般都有白黄菊花外加一些百合配饰着,纯白菊花?

盛左应答:“我会安排的。”

云烟松了一口气,但愿陆沧溟能懂她的意思,一定不要现身。

“我会迟点去!”云烟接话道。

她的话一说出口,盛左与南艳一起拦短:“不行,你不能去!”

云烟不言,爷爷那么疼爱她信任她,她怎么能不去送爷爷最后一程?“就这么定了。”

云烟斩钉截铁,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南艳雨盛左一对眼,示意她明天就是绑也要把云烟绑家里,天知道明天会大声什么大事?

南艳什么心理,云烟一清二楚,她说:“明天……就是天塌下来,我也会去。”

南艳的计划落空,她在盘算着要不就真的把云烟给绑了,甭管用什么方法,总之不能让云烟去淌那趟浑水。

第161章 陆少在哪?

次日,陆家老宅上空笼罩着浓浓的忧伤。

二楼主卧,陆沧溟临窗而站,黑色的西服套装称的他整个人沉稳内敛。

周恒立在一旁,忧心地问:“陆少,您真的要现身?”

“他的目标就是逼我现身。”

周恒明白,太太现在被盛左的人保护了起来,目前来说,她并没有什么危险。

可是,安静了两天,他们会在葬礼这个重要的时刻不作为?

不,他们一定有陷阱在等着陆少与太太,但愿盛左的人看住太太。

“陆少,太太让盛总裁一早送了两对花圈过来,纯白菊。”

陆沧溟蹙眯起了眼眸,她已经知道了今天的葬礼会是一个局?就知道他的陆太太没那么笨。

陆沧溟应声:“我知道了。”

陆沧溟深深吸了一口气,睨了眼床上,叮嘱道:“这里守好了,任何人都不准靠近!”

周恒明白,今天这间房,他亲自把守。

陆沧溟旋即转身,朝暗房走去。

周恒心忧忙叫道:“陆少!”

陆沧溟侧目,淡声:“没事,她只要不出现,我也不会出现,那他们的戏自然唱不下去。”

所以啊,太太只要出现,陆少就危险了。周恒凝眉,这叫他怎么能不担心?

陆沧溟继续说,“爷爷那里……他老人家一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任何时候,陆氏不能倒,陆家也要保。

说完的陆沧溟径直步入暗房,直通后山下山的路。

周恒也出了门,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片刻功夫,周恒婉言谢绝了众多陆家人的造访。

大厅当中,白条横跨左右横梁,一屋子的陆家人嘈嘈杂杂个不停。

因为陆勋辰当了陆氏集团的董事长,只要是陆家人,只要他愿意,就可以在陆氏

安排职务。所以,陆家老爷子一登仙,大家也就没吵着要分家产了。

陆甄跪在灵堂边,默默无言,陆勋辰的做法他不苟同,不过好在目前还没出乱子,给那些不学无术之人安排的都是闲职,想想也只是养了一些米虫,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陆勋辰的意思去了。

此时,向来不满陆沧溟管理陆氏集团的人已经集结在了一起,一通商量后,由二老爷陆沿为首的众人齐齐靠向了陆甄。

“大哥,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不见沧溟这孩子?”

陆沧溟怎么样了,别说陆家人了,就是外人都已经知道。

而陆沿这么说,无非落井下石,顺带在陆勋辰面前表表心意,毕竟陆勋辰与陆沧溟向来不对盘。

陆沿的话一说出,陆甄与何芷容当即怒了。

陆夫人想驳回去,被陆甄一把抓住了手腕,他精光烁烁的眸子里划过一抹警告,淡声:“沧溟身体不适,今天还有记者前来,如果沧溟那孩子下来了,只怕记者的重点不是咱爸的葬礼了。”

陆甄强调了“咱爸”,警告陆沿等人别妄想乱来。

陆沿听了,脸上挂不住,悻悻地补道:“记者来了,更应该让沧溟下来,当年,咱爸是怎么助沧溟那孩子进入公司的,海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陆沿不知轻重的话一抛出。

陆夫人浑身一颤,差点昏了过去。

当年,当年要不是为了小儿子的病,她独自带着孩子离开,会留下沧溟让陆家人祸害?会由着那个狐狸精把她好好的一个家给折腾成这样?

十岁的沧溟竟被送往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家!

是陆建国带着他的兵把陆沧溟带回来的,更是从那天起,把陆沧溟带进了军……队,将他训练成今天这么出类拔萃。

可是,也就是那一次,她和沧溟之间的母子情断裂了。沧溟不说,她这个当母亲的也知道,她对他的疼爱太少了。

他在怪她这个母亲,一碗水没端平!可是,对于小儿子的愧疚,只能让她全心全意的付出。

小儿子天生低能,不排除她孕期与陆甄闹矛盾,长期抑郁,导致孩子先天营养不足。

所以,她内疚,在知道小儿子智力不正常时,她是一心扑在了小儿子身上,冷落了陆沧溟。

但是这一切的根源是陆甄,就是这个此刻还抓着她手腕的男人!

虚情假意的关心,她早就不需要了,陆夫人不动声色地甩开陆甄的手,冷仄仄地看向陆沿道:“二弟,在这么多孩子面前,你是长辈,一个长辈怎么地也希望一个大家族团结一致和和睦睦,不知道二弟在爸的灵堂上想干什么?”

陆夫人震慑地睨着陆沿等人。

这话压下来的罪就有些重了,陆沿识趣地打马虎眼道:“我一定好好当这个长辈,既然沧溟这孩子身体不便,我相信爸在天之灵也会理解的。”

身体不便!

简单的四个字。

再次化作利刃直击陆夫人的心窝子。

本就猩红的眼,一下子如决堤的洪水,泪流不止。

陆甄瞥着何芷容,动容地抬手再次握住她的手,陆夫人旋即转过头,睨着陆甄问:“这么多年,你后悔过吗?你有内疚过吗?”

陆甄怔忡地看着陆夫人,或许心里没有答案,他很快就错开了与陆夫人对视的目光。

陆夫人明了,绝望地收回视线,再次推开陆甄的手,木然地看着灵堂。

陆勋辰适时走过来问陆甄:“距离爷爷出殡时辰,还有五十分钟。”

陆甄点头,“该安排的你都安排下去。”

“明白!那接下来是家属告别时间。”

陆甄点头,示意陆勋辰安排。

原本这些细节都在火葬场完成的,不过爷爷生前留下的遗嘱里要求一切仪式在家里进行。

老爷子的遗愿,自然要顺从。

家属告别仪式,会有记者进来拍些照片,毕竟陆家这么大一个家族,此刻正是体现陆家团结和睦的时候。

陆勋辰安排人放记者进来,告别仪式正式开始。

高僧诵经,家属围着遗体走三圈,告别仪式结束。

陆甄为长子,他领头告别。

待陆甄走了一圈后,突然闯进一队身穿警服的工作人员。

众人都有些懵,不过陆家是大家族,陆建国生前又是军人,所以警察的到来,他们也没太在意。

陆勋辰赶紧上前。

不等陆勋辰开口,警察出示了证件,随后又亮出了逮捕证,“谁是陆沧溟?”

诵经的声音戛然而止,本来拍摄陆甄的记者一起对准了陆勋辰。

“谁是陆沧溟?”

依旧没人应答。

警察又问:“谁是陆勋辰?”

陆勋辰淡淡地开口:“我是!”

警察面无表情:“陆勋辰,你经营的公司涉嫌违规操作,扰乱市场经济秩序,请跟我们走一趟。”

陆勋辰云淡风轻地看着面前的警察,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陆沧溟在哪?”警察再次问。

陆甄已经从灵堂那里走了过来,警察对陆勋辰说的话他已经听到了。

他走的缓慢,还没走近,却听陆勋辰说:“我大哥身体不适,目前在二楼房间休息。”

警察抬眼看向二楼,身在二楼的周恒也看见了大厅里的动静。

这就是他们的动作?果然够狠!

陆甄走到警察面前,看着都是生面孔的警察说:“警官,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与王局……”

“我是代表正府前来,请问你口中的误会是对正府有意见?”

警察掷地有声。

陆甄忙赔礼:“没有,没有意见,我们无条件信任正府!”

陆勋辰看着陆甄额头开始渗汗,嗓音淳淳:“警官,有事和我说吧,我父亲不过问公司的事很久了。”

警察再次把视线放在陆勋辰身上,继续说:“安排人把陆沧溟叫下来!”

“和我说吧,他确实不方便!”

警察公事民办:“这是我们的公务,请配合执行!”

陆甄点点头,吩咐管家上楼去请陆沧溟。

管家上楼,周恒拦着不让!

警察等了一分钟之余,怒斥:“你想犯妨碍公务罪?”

上升到犯罪的地步,饶是周恒有心,也无力对抗了。

管家推开门走了进去,恭敬地说:“陆少,警局那边请你下去。”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

管家继续说:“陆少,我现在扶你起来。”

这件事,他第一次做,以前都是周恒一个人伺候。

管家推过轮椅,继而掀开被子,弯腰扶起陆沧溟。

有些说不出的不对劲,管家疑惑地看了眼陆沧溟,未免也太轻了,那么高的大高个子。

猛地,管家伸手掐了把陆沧溟的手背,顿时瘪了下去,他震惊的半天没反应过来。

周恒冷冷地说:“别折腾了,陆少不在家里。”

“那陆少在哪?”

“我不知道!”

周恒埋过脸,没有答案给管家,管家一把抱起床上的“陆沧溟”,可以确定了,就是一个充气……娃娃,不过做的也太逼真了,他一直以为床上的人就是陆少。

管家没叫起来陆沧溟,只好下楼复命说:“老爷,陆少不在屋子里。”

“不在?”陆甄不敢置信地看向周恒,质问道:“陆少到哪里去了?你是怎么看着陆少的?”

周恒:“对不起,老爷!少爷要忙自己的事,我一个下属干涉不了。”

陆夫人听闻,急忙上前抓住周恒的胳膊问:“沧溟……他醒了?”

周恒点头,“是,夫人。”

陆甄盛怒不已,却也后知后觉,他的儿子他应该了解,他能功成身退,自然也能未雨绸缪。

陆勋辰冷笑地看向周恒。

第162章 我要做手术

听说陆沧溟醒来了,陆夫人显得很激动,向来精致的她近来连受打击,此刻,老态龙钟,老泪纵横。

娇弱的身姿更是虚弱地站不稳,陆甄急忙一把扶住,安慰道:“没事,沧溟醒了就好。”

陆夫人看了陆甄一眼,不动声色地站直了身体,推开了陆甄的搀扶,旋即,她看向陆勋辰,非常不满意!

公司刚交到他手上就出事!

警察等了半天不见陆家人把陆沧溟交出来,当即下令要搜屋子。

今天是陆建国的葬礼,怎么容许警务人员在家里东翻西翻?

陆甄上前说:“警官,你看这样成不成?我家老爷子出殡后,你们再搜查,成吗?”

“当然不行!”

警务人一口拒绝,他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让陆甄崩溃。

“不搜怎么知道你们把人藏那了?”

警察的视线是看向陆建国遗体处的,意思很明显,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警务人员公事公办,立场坚定!

陆甄气结,怒言:“放肆!我家老爷子九十多岁的高龄,他的葬礼怎么也得风风光光地办!至于有你口中地鸡鸣狗盗之事?”

“陆家老爷子登仙,我们也很悲痛!不过,这与我们办案并不冲突,交出陆沧溟,陆爷子的葬礼立马继续!”

陆甄被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公司地事,他虽不过问,不过也会打听一下,一直稳稳当当的,怎么转眼间就出问题了?

虽然疑惑,不过眼下不是处理这个问题的时候。陆甄折身到了一旁给王局挂电话。

不过,等待陆甄的是电话已关机。

警务人员见陆甄电话没打出去,适时说:“陆老爷,是交出陆沧溟还是接受搜查,请选择?”

这边,云烟家,南艳迷迷糊糊地醒来,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

猛地,一个激灵惊出一身冷汗!

她刚伸懒腰了,可是,她的手与云烟的手是绑一起的。

M的,让她给跑了!

云烟天不亮已经出了门,她知道这几天,她家门口有记者蹲守,不过,今天是爷爷出殡的日子,比起在这里蹲守逮她,去陆宅会更有料。

她一路畅通无阻。

庄严肃穆地陆宅,入目都是一片白。云烟站在门口,心里一阵阵抽痛。

就是在这里,她将爷爷推送给了死神。

心口沉闷的透不过气,云烟步履维艰,缓缓抬脚踏了进去。

盛左率先看见云烟从门外走进来,他跨步走出去,径直走向云烟,二话没话,拉过她的手往外走。

云烟含着泪说:“就让我送爷爷最后一程。”

“不行!”盛左斩钉截铁。

他一直都在陆宅,从警务人员上门到现在,陆勋辰一直很淡定。这不符合常规,陆勋辰会把自己置身危险当中?

绝对不会,虽然不知道他什么用心什么目的,但是,云烟进去了,绝对没那么容易再出来。

他不容许云烟出事。

盛左低声斥说:“云烟,今天你就是死憋着也不许进去!”

云烟怔怔地看着盛左拉她出了陆宅,又强制把她塞进车里,“你想送最后一程,就在这里,我陪你。”

屋内,一直紧紧注意门口动向的周恒看见盛左拉走了云烟,暗暗松了一口气,陆少说过,太太不出现他也不会出现。

从云烟回海城,一件件事情接踵而来,陆少为了陆家,为了陆氏集团,为了整个海城,他一步步退让,甚至借病退位。

可是,陆勋辰已经坐上陆氏集团董事长之位,为什么还不收手?

而且,还把警务人员招来了,周恒很肯定,这些警务人是陆勋辰授意的,不说陆氏的管理没有任何漏洞,就是有点漏洞,也不至于让正府来打压。

究其根本原因是什么?

陆勋辰这是歼敌一千自损八百,难道他想要陆氏以及陆家完蛋?

周恒看向陆勋辰,只见他温和的眼底是扑朔迷离,还有隐隐的狠戾。

“如何收手?”周恒已经来到陆勋辰身边,低声问。

陆勋辰懒懒地抬眼看向灵堂中间,“那就看警官怎么办理这个案子了。”

“开门见山吧!”周恒再次开口。

陆勋辰唇角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冷笑,对于周恒的话仿若未闻,冷言:“你还不够格!”

不够格与他谈判!

周恒愠怒,他逼陆少现身是做了万全之策啊!

此时,陆勋辰慢悠悠地开口提醒陆甄:“距离出殡吉时没多久了!”

陆甄听了,当即问周恒:“他到底去哪了?先让他回来,等爷爷出殡了再说别的事!”

周恒恭敬回答:“老爷,我真的不知道陆少去哪了。”

连周恒都不知道?

陆家没有一个人相信。

陆沿等人虽然不明白今天这出是什么意思,不过关系到他们的切身利益,不免都着急上火了。

陆沿开口反驳了周恒:“你会不知道?沧溟一直都是你一个人在照顾,你会不知道?周恒,你只是一个下属,凭什么在这里糊弄我们?赶紧向警官坦白沧溟到底去哪了?

而且沧溟醒过来了,还瞒着这么一大家子人,这是什么意思?

一直都是他一个人经营公司,出了问题还躲的没影,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不是误事嘛!

最重要的,公司经营不好就算了,好歹要尽尽孝心吧?也不知道爷爷生前最疼爱的孙子是谁?”

陆沿抱怨数落的话引的大家一边倒,一致认为陆沧溟不懂事!

向周恒讨伐的声音此起彼伏。

陆甄心烦意乱,找不来陆沧溟,老爷子出殡的时辰不能耽误,那就只能惊动老爷子了。

陆甄领着陆家人,一起跪在灵堂前,嘴里念叨着:“爸,今天是你登仙的好日子,不过家里出了点事,只好委屈您了!”

三拜之后,陆甄起身冲警官们说:“你们搜吧,速度快点!”

屋外,云烟被盛左反锁在车内。她与盛左对峙良久,放下狠话道:“盛左,如果你今天拦我,我们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盛左坚毅的眸子浮过一丝犹豫。

云烟趁他分神之际,一把夺走他的车钥匙,三两秒的时间,云烟已经夺车门而下,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屋子里。

警官得了陆甄容许,抬手一挥道:“搜!”

陆家人均倒吸一口凉气,这必定惊动了老爷子在天之灵了,这是大忌啊!

“慢着!”陆勋辰急口。

众人齐齐看向陆勋辰。

陆勋辰低声与陆甄说:“任何时候都不能惊扰了爷爷。”

陆甄心头一暖,勋辰这孩子不错。而他们身边的陆家人也听见了陆勋辰说的话,一致交头接耳说陆勋辰懂事靠谱,不像陆沧溟。

不过,不惊动爷爷,又找不到陆沧溟,这事情如何解决?

周恒一直注意着陆勋辰的动向,他紧要关头力拦狂澜,能奠定他在陆家人面前的威信,可是,他大费周章地布了这些局,仅仅是为了立威信?周恒不信。

陆甄叹了一口气,他已经很多年不过问陆氏的事,那些人脉已经派不上今时今日的海城了,他无能为力,不想陆家在这种大事上乱了,只能妥协地让他们搜查,然后快速结束仪式,送老爷子出殡火化安葬。

陆勋辰快步走向警官,温声道:“给我一分钟,我可以找到我哥在哪?”

陆勋辰这么说,警官们自然答应,等一分钟而已,不用去搜查,怎么说陆家老爷子仙逝,他真的带人搜查,于情于理也过意不去。

警官说:“好。”

陆勋辰快步走向门口,赶在云烟进大厅门前截住她说:“云烟,细节来不及说了,警察上门要带走大哥,我们都不知道大哥去哪了,他们要搜爷爷的棺材。”

“什么?”云烟震惊的同时是愤怒。

boss果然是为了逼陆沧溟现身!

陆勋辰急口:“为了不让他们打扰了爷爷,也为了出殡的时辰如期进行,你就和警察说知道陆沧溟在哪。”

云烟几乎没多考虑,点头答应:“好,我知道了。”

周恒发现云烟时,已经来不及了,看着陆勋辰与云烟嘀嘀咕咕的,他感觉他们都已经在出事的道路上了。

云烟跟着陆勋辰来到警察面前,说:“我知道他在哪!”

“他是谁?”

“陆沧溟!”

“他在哪?”

云烟被问的一滞,她不知道陆沧溟在哪?妨碍公务,是她担不起的罪责。不过如果他们要搜查,必定惊扰了爷爷,爷爷去世就是她一手害的,所以,不管怎样,她都不容许爷爷被惊扰。

云烟一口咬定:“我带你们去!”

警察们面面相觑,不大愿意相信地睨着云烟。

“你说出陆沧溟藏身在哪,我们自会去调查。”

云烟珉唇不答。

犀利的警官直直地盯着云烟,震慑道:“如果你不知情谎称知情,一律按妨碍公务罪处理,你确定知道陆沧溟在哪?”

云烟再次肯定:“知道。”但是说不出具体地址。

“在哪?”质问。

云烟迟疑了一秒钟,回到:“在我家。”

“好,我派两名同事跟你去,如果你说谎,定以妨碍公务罪拘留你!”

云烟点点头,隔着长长的距离,朝爷爷磕了三个头。

起身之际,云烟说:“陆老爷,请好好安排爷爷的后事。”

周恒冷黢黢地盯向陆勋辰,出声阻止道:“她根本不知道我们陆少在哪里。”

陆少说过,太太出现了,他必定也会现身,如果太太领着警务人员出了这道门,那就坐实了妨碍公务罪了。

周恒前后不一的语言,让警务人员有些恼怒,“你们当我们办公务是搞笑的?踢皮球?踢来踢去?”

“谁也不用踢了。”陆沧溟从屋外大步而来,身边跟着盛左与欧阳戒。

陆勋辰看着出现的陆沧溟,冷冷地扫过。

陆沧溟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云烟,他已经听欧阳戒说了她又感肺炎一事,心疼从眼里往出冒。

“找我何事?”

陆沧溟边走边问,话音落地时,已经来到云烟身边。

抬手摸过她哭红的眼眸,问:“生病了就该在家好好休息。”

云烟珉着唇,紧紧地盯着陆沧溟,意思是“你不该出现的”!

陆沧溟浅笑,“爷爷今天出殡,我怎么能不来,倒是你,真的不该来。”

她不来,他会动用曾经部……队里的关系来解决今天这一出,不过那也挺麻烦的。如果她来了,他只能自己来解决,失去过她一次,她不能再让她难过。

陆勋辰见此,上前一步拉开云烟道:“大哥,有事说事,请注意言行举止。”

上一次,他在整个陆家人面前说云烟是他女朋友,此刻,云烟又与陆沧溟纠缠不清,他陆勋辰的面子过不去。

陆沧溟冷仄仄地看着陆勋辰,如果陆勋辰没有把云烟算在计划中。他会为了亲情,为了陆家,为了陆氏集团,一再妥协。毕竟,他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

可是,他偏偏把她算在里面,步步紧逼。

陆勋辰错身而过,低声:“纵使你再用情至深,不好意思,你今天出现了,地狱之门就为你打开了。”

“是吗?或许你不知道我就是从地狱而来的修罗!”

陆勋辰胸有成竹地睨着陆沧溟。

陆沧溟低声而笑,旋即牵过云烟的手指,温声:“等我。”

又对着警察说:“请你们稍坐片刻,喝杯茶,需要我配合调查的,等我爷爷出殡,我一定配合。”

陆沧溟出现了,警察们也不怕陆沧溟会跑,也算卖给陆家一个人情,同意说:“可以!”

陆沧溟醒来了,长孙的位置自然他顶着。

仪式顺利进行,也很快结束,出殡的车子驶出家门口,陆沧溟扭头看向一旁的陆勋辰,说:“现在轮到我们了!”

陆勋辰哂笑,“不,是你一个人,不是我!”

云烟站在不远处,有盛左陪着,看着陆沧溟与陆勋辰背对着她,她本意是想过来的,不过盛左拉着她没让。

“他们在说什么?”云烟问盛左。

盛左凝神,“他们自然是说他们应该说的事。”

“他们会打架吗?”

云烟看见他们身体紧绷,预感他们要起争执。

打架?怎么可能?如果打架能解决的事,也不会闹出今天的这出,“你去也改变不了什么!”

肯定是因为她了,云烟笃定。“他们是兄弟,打架多伤和气。”

盛左睨着云烟,她是真天真,也难怪,陆勋辰待人很温和,很难把他与坏人挂上钩。

就在云烟着急时,警察已经上前,动用了手铐。

只有犯罪嫌疑人才会动用手铐,而他们却给陆沧溟戴上了。

云烟一把甩开盛左的手,急跑过去抓住陆沧溟的衣袖,“你们不能带走他!”

陆沧溟递给欧阳戒一个眼色,欧阳戒与周恒走过来拉开了云烟。

“你们干什么?为什么要带走他?”

没人回答云烟,一行人拷走了陆沧溟,也带走了陆勋辰,只是陆勋辰没用手铐。

终究不一样。

正因为有区别,让云烟惊觉陆沧溟的现身是把自己陷入了囹圄。

boss的目标是陆勋辰与陆沧溟?还是不止他们?

云烟倔犟地看着盛左与欧阳戒,他们会是boss的下一个目标?

蓦然转身,云烟上车离开。

盛左凝眉:“你觉得陆沧溟面临的是什么?”

欧阳戒:“牢狱之灾!”

“只怕比这还严重。”盛左紧着瞳孔,面色凝重。

欧阳戒睨着盛左,“盛总裁是不是应该担心下自己了?”

“彼此彼此!”盛左回了一句,走的决然。

看见人都走光了,欧阳戒悻悻地摸了把鼻尖,哂笑的唇角慢慢珉成一条线,老大考虑的从不出错,既然如此,按计划行事。

欧阳戒也驾着跑车离开。

云烟一口气跑回公司,气喘吁吁地问Gerry:“我要见boss!”

“抱歉,boss说了最近没事不用见他!”

云烟瞪着Gerry,咬牙切齿地斥道:“今天,你是能让我见最好,不能见也必须得见!”

Gerry不为所动,淡淡地看着云烟说:“首席执行官,做大事者要不得心慈手软!”

“我没想做大事!”

云烟低吼,爷爷去世,陆沧溟被抓,她已经快失去她仅剩的所有了。

再这么下去,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所有,都会如父母那般云洛那般,她承受不起!

“报仇不算?”Gerry淡淡地反问。

云烟如柱定住,报仇,就是因为报仇,她一直被牵着鼻子走。

“今天到底能不能见boss?”

“不能!”

云烟连连点头,“好,好,好!”

云烟二话没说,转身就出了公司,开着车子直奔最近的医院,闷声挂了妇产科。

盛左跟着云烟的车子一路来到医院,奇怪地顺着她的路线找到妇产科门口。

云烟坐下,看着医生说:“我要做手术。”

医生接过云烟的病历,摊开写上了日期,随即问:“末次月经哪天?”

云烟直直地冷冷地看着医生说:“我没怀孕!”

医生放下笔,奇怪地问:“没怀孕做什么手术?”

“我子宫里长了一个东西。”云烟面无表情,她一直知道自己被监控着,只是她不知道监听自己的东西,是她一直随身带的。

那次无意中发现的体检报告,在陆沧溟的书房里。是陆沧溟胁迫她做的体检报告,还记得体检后医生寄来家的报告显示她一切正常,这些应该都是陆沧溟安排的。

他对她的好,一直如此。

第163章 静静地看着他直到天荒地老

云烟自称自己肚里长了东西,可她看起来很淡定,肚里长了东西,正常人的正常思维是肚里长了瘤等等不好的东西。

她太镇定,医生惊讶地问:“你之前做过检查?不过你这个手术在我们这里做不起来。”

“我检查过。”云烟淡淡地说。

没人知道她此刻内心的荒芜。

她坚定地补道:“我的手术只能你们这里做。”

医生多看了云烟几秒,再次问:“之前的检查报告带过来了吗?”

“没有,你重新检查吧,我只有一个要求,必须做手术,不论何代价!”

云烟的话让医生目瞪口呆,担心面前的病人脑子有些不正常,医生试探地问:“这个手术需要你家属签字,请问你家属来了吗?”

云烟面无表情,“我没有家属,我一个人代表自己。”

“那朋友呢?”

“也没有,医生你别问了,我是一个健康的成年人,我可以为我自己的任何行为、决定负全责。”

云烟一句话讲到底,医生也不好再说什么,顺速地开了单子,让云烟去检查。

云烟捏着病历走出医生办公室,盛左正焦急地徘徊在门口,要不是门上挂了“男士止步”的牌子,他早就冲进去了。

盛左看见云烟,忙迎上去问:“云烟,你哪里不舒服?”

问候间,盛左已经抽走了云烟手中的病历,以及数张需要检查的单子,一张张看下来,盛左也没明白云烟怎么了。

云烟愣愣地看着盛左,半天,才有气无力地说:“盛总,你怎么来了?”

他能不跟来?她那么魂不守舍地开车走了。盛左没回答云烟,还是追问:“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做这么多检查?”

又是抽血又是B超,该不是?

盛左不敢相信地问:“你是?”怀孕了?

盛左没问出口。

云烟看着盛左,淡淡地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来妇产科,不是怀孕就是得病。

而她,两个都不是。

听说不是,盛左依旧躬着眉头,“那是身体不舒服?”

“也不是。”

盛左听了云烟的答案,略略放心了一点,又问:“常规体检?”

云烟点点头,是体检,不过不是常规体检。

两个人边走边说的,说话间已经来到了缴费窗口,盛左主动地交了费,随后看了眼医院的结构分布图,快速总结道:“先去做血常规、尿常规,然后做生化,等结果期间再去做彩超。”

云烟安静地听着,点头默认,旋即朝二楼走去。

一顿检查下来,云烟拿着报告再次出现在医生办公室。

医生拿着彩超看了半天,问:“你这不像什么肌瘤,这个我还需要与科主任探讨一下。”

“不用那么麻烦。”云烟说着,伸出食指指着彩超正中间的一个黑影说:“剖腹产,取出它,就好了。”

医生被云烟的话惊出一头汗,做手术哪是那么简单的事?没有停留,医生拨通了科主任的电话。

一分钟之后,科主任带着几名医生来了。盛左看着好几个医生一同进了云烟所去的办公室,心生不妙。

他也顾不上什么“男士止步”了,急忙推门而入。

科主任拿着报告,又多看了云烟几眼,她认识她,陆少的太太。不过俩人离婚的事,也是闹的沸沸扬扬。

科主任沉吟良久,温和道:“这位小姐,你这个情况我也了解了,我可以明确地说,这个手术做不了。”

“至少目前做不了。”

盛左一进门,就听见医生说做手术,当即问:“谁做手术?为什么做手术?”

科主任闻言,看向盛左,毕竟海城有名望的人屈指可数,她认识盛左,点头道:“盛总,是这样的,这位小姐可能上次剖腹产时,医生不小心遗留了一个小零件在她体内。”

科主任说的隐晦。

盛左闻声大骇,她当初离开时怀有身孕,他是知情的,这次她回来,是一个人,所以他很自然地以为那个孩子流产了,毕竟那么冷的天,她又跳进了江里。

没想到,实在没想到,她还剖腹产了,那孩子呢?

盛左迫切地想知道她过去两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不过,眼下不是追问的时候。

盛左的目光停留在云烟头顶,旋即对医生说:“手术为什么做不了?还有,那个遗留在腹部的零件会引起什么后果?会氧化吗?会质变与身体融合吗?”

盛左焦急的话一句接着一句。

云烟静静地听着,她知道,那个东西在她肚里那么久,肯定不会氧化也不会质变,不然怎么监视她?

科主任再次看向淡定的不像当事人的云烟,说:“手术做不了,是因为做一次手术相当于剖腹产一次。而且这位小姐的体质不是很好,我们也做了疤痕检验,证明这位小姐不能再做剖腹产手术。”

科主任说的晦涩,盛左不知道肚子里的东西其实在子宫里。

但是,云烟知道。

她再次表明态度:“安排手术吧,我知道你们医生的顾虑,其实,我的身体我清楚,是因为我子宫内壁薄,没那么容易怀孕,所以你们怕我做了这次手术,万一哪天怀孕了,却保不住孩子,对吗?”

云烟说的云淡风轻,盛左震惊地看着云烟。

科主任也是吃惊不小,当初陆少叮嘱他这件事不准告诉任何人的,没想到她这个当事人已经清楚了。

云烟的一番话,说的盛左心里不是滋味,他从第一次在云家见到她,就一直把她当个小女孩,小女人。

没想到小女孩不是长成了小女人,而是大女人。

原来他不知道的事,那么多。

盛左喉咙干哑,连吞了几次唾沫,才问医生:“不做手术,她的身体会有危害吗?”

科主任保守道:“目前来说,没有。”

目前没有,那就是后期还是有风险的。盛左凝眉深思,旋即问:“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除非等这位小姐再次怀孕。”

盛左并不了解生产方面的知识,不过他还是虚心地问:“如果怀孕了,那和她肚里的小零件会有冲突吗?万一……”

盛左没说下去,万一零件长到孩子身上,或者长在了云烟身体里,不管哪一点,盛左都不愿意见到。

“会有那个可能,所以只能靠孕期定期检查了,万一发现了问题,可以及时中止妊娠。”

云烟自嘲地笑出声,不管怎么选择,都有问题。

科主任心事重重,这件事她一直记挂在心里。“这个问题确实比较复杂,选择现在做手术,以后怀孕了,胎儿等不到足月会崩开伤疤的可能性非常大。”

只要崩一次,以后自然是不能怀孕了。

“选择怀孕定期检查,等胎儿足月剖腹产的话,可以一并拿出遗留的小零件。当然,这个过程中,会发生小零件与胎儿或者身体融为一体的可能,所以一旦发生这个情况,必须中止妊娠进行剖腹产手术。”

科主任将两个选择面临的问题都说了出来,具体怎么选择,交给当事人。

盛左觉得,他刚进经商时,遇到那么多问题,都没有今天遇上的问题难解。

科主任适时说:“这样吧,让云小姐回去好好想想。”

盛左点头,这件事确实需要从长计议。

云烟被盛左强制带出了医院。

空旷的广场上,很少抽香烟的盛左一根接着一根,云烟看着他,想安慰他几句,却又找不到合适地话。

这两年,她深深地明白了一点,人的所有喜怒哀乐只能自己消受。

而盛左自然是为她担心,纵使她说别让他担心,也不会真的改变他的心意。

她的身体是个问题,还不好解决,云烟想了想,换了个问题问:“盛总,你能查到陆沧溟怎么样了吗?”

盛左重重地吸了一口气,“据我所知,陆沧溟被控告犯了扰乱市场经济秩序罪。”

“重吗?”云烟明知故问。

扰乱市场经济秩序罪,往小了说罚钱,往大了说无期徒刑,甚至死刑。

boss做了这么多,不会单纯地想罚陆沧溟的款,必然是冲陆沧溟那个人去的。

盛左深吸一口烟,他不知道怎么告诉云烟,不过,看她那么难过,她必定还在乎她的那个前夫。

盛左保证说:“我会在我能力范围内保他的。”

云烟扭过头看着盛左,哑口无言。陆沧溟出了这种事,还能安然地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了,盛左明知道这个理,却还向她表明他会尽自己所能帮助陆沧溟。

不是盛左重情重义,而是这个对象是她。

云烟珉紧了唇瓣,千言万语如鲠在喉的难受。她何德何能?亏欠太多人。

陆勋辰的一条腿,盛左的无条件追随,陆沧溟的不离不弃。

她有罪!

“什么话都不用说了,我答应过你爸爸要好好照顾你。”

盛左开了口。

云烟嗫嚅着唇瓣,翕动的鼻子颤动了半天,蓦然转过脸,掉下一行盛左没看见的眼泪。

盛左知道她蓄着泪的眼里是什么情感,感激感动,却始终不是爱情。他释然地扯起唇角,“好了,我们回去吧。陆沧溟的事,着急也没用,我来想办法。”

云烟明白,听从了盛左的安排。

警局,陆沧溟与陆勋辰分开审问的。

陆甄等陆老爷子下葬之后匆匆赶到警局,要求保释陆沧溟与陆勋辰。

“保释陆沧溟不可以,陆勋辰不用保释。”

这是警官的原话。

果然,陆勋辰很快就出来了。

陆甄忙迎上去:“勋辰,你哥他怎么样了?”

陆勋辰无所谓地耸耸肩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法律一直都是公平公正的,大哥没做过的事自然不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陆甄深究地看着陆勋辰,是,他说的没错,可是还有一个词叫“莫须有”。

谁这么大胆子,公然挑衅陆家,对付陆氏,对付陆沧溟?

“勋辰,你去查查谁在背后搞鬼!”

陆勋辰微微一笑,应道:“好,我会调查。”

陆甄有些恍惚,他的这个儿子对谁都温和,笑起来时更加暖人心,像极了他妈妈。

陆勋辰看着陆甄愣神地盯着自己,问:“我脸上有脏东西?”

“没有没有。”陆甄摇头,每次看着陆勋辰,就像看见他母亲还在,心里总是甜丝丝的。

“勋辰,我想看看你哥,你去安排一下,还有你母亲,她也想见沧溟。”

陆勋辰旋即敛去笑意,冷仄仄地看着陆甄,他和陆沧溟一起被带进警局的,结果他想看的只是陆沧溟。

为什么?同是一个父亲,得到的爱就那么不公平?

陆甄没得到陆勋辰的应答,问:“不行吗?不能看吗?”

“不是,当然能探视,大哥知道你来探视他,一定特别高兴。”

陆勋辰用了探视。

陆甄没多想陆勋辰话里的深意,厉色道:“让我知道谁在背后搞鬼,我一定得废了他。”

“废了他是要他的命?”陆勋辰低低地问着。

陆甄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有,我现在去安排。”

陆勋辰说完离开了,几分钟的时间,陆勋辰过来告诉陆甄,现在可以去看陆沧溟了。不过陆夫人不在这里,在陆沧溟被拷走时,她心脏病犯了,现在在家卧床休息。

狭小的房间,陆沧溟合着眼靠在椅背上,听见开门声,他缓缓睁开眼。

瞥见是陆甄与陆勋辰,他再次闭上眼。

陆甄有些恼火,不过,怎么生气他也是他的儿子,哪有多少老子真与自己儿子置气的?

陆甄走过去,坐在陆沧溟对面,父子俩很少这么面对面,所以,陆甄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陆勋辰站在陆甄身后,打破安静说:“大哥,父亲来看你了,你和父亲说几句。”

陆甄期待地看着陆沧溟,陆沧溟见他进来还特意闭上眼,说明他并不想见他这个老子。

陆沧溟清冷地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陆甄微微有些失望,不过还是裂开唇角说:“你母亲很担心你。”

稳如泰山的男人微微动了下手指,旋即归于沉寂。

“母亲心脏病犯了。”陆勋辰开了口。

陆沧溟瞬间睁开眼,单单看着陆勋辰说:“我要与你单聊。”

“大哥,我当然也愿意与你聊,不过父亲很担心你,你确定放弃我好不容易安排的见面机会?”

陆甄看着陆沧溟,眼巴巴的很。年轻的时候没觉得孩子有多重要,如今年纪大了,愈发觉得亲情很重要,身边的人也要好好珍惜。

陆沧溟压根没看陆甄一眼,盯着陆勋辰说:“是!”

透心凉!

陆甄只觉得身上一凉,凉意钻心。

陆勋辰哂笑而过,随即温和地对陆甄说:“父亲,大哥不想你担心,那你先出去,我和大哥商量商量怎么解决现在的问题。”

陆甄无奈,只好说:“好,你们兄弟俩聊。”

陆勋辰扶着陆甄离开房间,安排他在休息室后又回了房间。

“你到底想怎样?”陆沧溟冷冷地问陆勋辰。

陆勋辰温和一笑,像春风暖人心。

“我没想怎样。”

陆沧溟愤怒地盯着他,“陆勋辰,我不管你最终的目的是什么,总之,云烟不能动,陆家人不能散,陆氏集团要稳定发展。”

陆勋辰漫不经心地伏在桌面上,淡淡地笑问:“大哥这是在威胁我?”

陆沧溟狠戾地盯着陆勋辰,唇角一压:“是!”

陆勋辰直直地看着陆沧溟,两个人面色凝重,气势不分上下。

旋即,陆勋辰嗤笑出声:“大哥凭什么以为是我不放过陆家不放过陆氏?不过,云烟,我肯定不会放过,他现在是我的女朋友,大哥已经这样了。还是多想想自己怎么办,我的女朋友就不劳大哥上心了!”

“陆勋辰!”陆沧溟气恨恨地站了起来,凶狠的眼像狼像虎,直射着陆勋辰,“我警告你,动了云烟,动了陆家,动了陆氏,只要那一天出现,我会让那一天成为你的忌日!”

陆沧溟目露凶光,他说的出做的到,区区一个扰乱市场经济秩序的罪名能困住他?非也非也,他之所以不反抗地接受,只是希望陆勋辰悬崖勒马及时收手。

他想要的,他可以都让给他!

陆勋辰敛去杂色,木然的脸庞冷若冰霜,“这么说,大哥已经想好了退路?”

陆沧溟没应声。

这在陆勋辰眼里,就是默认的意思。

陆勋辰笑:“好,既然如此,我倒想看看大哥身在这里,如何翻天覆地扭转乾坤?”

陆沧溟攥紧了拳头,倏地,一把揪住陆勋辰的衣领,拳头已经挥了出去,最终停留在距离陆勋辰太阳穴一厘米处。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想要的,我都可以让给你!”

让给他?他陆勋辰想要的东西还得靠陆沧溟让?

陆勋辰愤怒地眯起眸子,冷意丛生。

陆沧溟语毕,愤怒地摔开陆勋辰,一旁的警务人员后知后觉地上前拉住陆沧溟。

陆勋辰慢悠悠地理着被陆沧溟抓皱的衣领,轻笑:“忘了告诉大哥了,云烟现在非常信任我。”

闻言,陆沧溟气的胸口起伏不定,怒问:“你对她做了什么?”

陆勋辰淡笑不语,与陆沧溟对视良久,随后弯下腰,抡起裤脚。

旋即,金属假肢架在椅子上。

陆勋辰拍着金属假肢说:“这都多谢大哥的成全。”

陆沧溟如电流过了全身,动弹不得地看着陆勋辰。

陆勋辰很满意陆沧溟的反应,笑道:“我只是利用大哥的成全说了一个动听的故事。”

“你卑鄙!”

陆勋辰扯起唇角,冷仄仄地说:“卑鄙?这个词,我喜欢!好了,今天的谈话我觉得非常愉快,不知道大哥是不是也这么觉得!”

陆沧溟阴鸷的眸子噙着丝丝无奈,真的要走到他不愿意走的一步?

陆勋辰睨着陆沧溟,比起陆沧溟的愤怒,他要云淡风轻的多。

“大哥,好好享受现在这宁静的时光!好了,我该走了,约了我的女朋友吃西餐!”

“陆勋辰!你不准伤害她!”

陆勋辰听了,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陆沧溟愤怒地捶着桌面,怒吼:“我要见我的律师!立刻马上!”

陆勋辰从房间出来,陆甄忙跑过去问:“你和你大哥谈的怎么样?”

陆勋辰垂头丧气地看着陆甄,无可奈何地说:“我也没办法,大哥什么也不肯说,他甚至说是我害他的。”

陆甄诧异地看着陆勋辰,他这个儿子没什么野心,他一直知道。

“勋辰,你大哥对你和你母亲有成见,所以才那么误以为,你别和他计较,该救的还要救。”

陆勋辰点头,微微的伤感半遮半掩,让人见了心生怜悯。

陆甄慈爱地看着陆勋辰,疼惜地说:“勋辰,对不起,其实当年的事,是我的错,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才连累你妈妈,也害你……”

“过去的事我不想提。”陆勋辰冷冷地打断,“我们回去吧,大哥的事,我会尽力保。”

陆甄赞赏地说:“好,还是你懂事大气!”

陆勋辰送陆甄回了陆宅,一大家子人围在一起,凑了五桌打麻将。

见陆勋辰回来,一个个伸着脖子问:“董事长回来啦,沧冥呢?”

陆勋辰一一回答,很是温和。

“大哥,我会想办法救回来。”

陆勋辰再次赢来一片赞赏。

云烟在广场晒了很久的太阳,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盛左安静地陪着她,最后为了安慰她,找人通融去局里看望陆沧溟。

陆勋辰与陆甄前脚从局里离开,云烟与盛左后脚赶到。

“我就陪你到这。”盛左停在门口,告诉云烟。

云烟点点头,转身推门走了进去。

陆沧溟在一分钟前被通知,有人要见他,他想到了是云烟。

看见她进来,他满脸带笑,待她走近,柔声:“来了。”

“嗯。”云烟闷闷地回答。

陆沧溟宠溺地望着她,炙热的视线从云烟的头发到鞋子,确认她还好,心安不少,微笑:“坐。”

云烟默默地坐下,一双眼自始至终放在陆沧溟身上,自他出事后,他们见过几次面,似乎每次都在她情绪不稳时,他出现安慰她,而她都没好好看过他。

此刻,她就想静静地看着他,直到天荒地老。

两个人隔着长长的桌子,相对凝望,几度凝噎的话只是停在了喉底缠绵悱恻,终无语,遥遥相对。

第164章 坠楼身亡?

二十分钟,云烟与陆沧溟一句话也没说。

一旁的警务人员看的的一头雾水,正常的两个人,要不吵得不可开交要不诉说衷肠,可这俩人倒好,什么话都不说,大眼瞪小眼地浪费时间。

从警局出来,云烟重重地舒了一口气,陆沧溟自信笃定的眼神让她明白,他可以应付眼前的一切。

盛左看着云烟轻松不少,心情也跟着愉悦些许。

“请你吃饭?”盛左问。

云烟摇头拒绝,“饭就不吃了,我觉得你应该回去好好睡一觉,这几天辛苦你了。”

云烟一本正经地对盛左说话。

盛左有些不自在,她这么正儿八经,一定是有话要说。

果然如盛左预料,云烟开口说:“谢谢你,我的兄长!”

“我们之间就不用说谢了。”

“不!我要说!”云烟笃定地望着盛左,哪有白白的恩情?爷爷曾经说过,那时候的爷爷应该就在提醒她,不能盲目地相信任何人。

没有白白的恩情,盛左如此对她,她不能一直当个傻子,装聋作哑地享受他的好。

“盛左,我今天想叫你一次名字,。第一次见你,还记得我叫你什么吗?”

盛左当然记得,那时候的她鬼灵精怪的很,云父云母让她叫他“盛哥哥”,她偏偏叫他“老干部”。

“你一定记一辈子了。”云烟坚信地认为盛左还记得,“你当时说我是第一个不把你放眼里的人。”

“是,你到现在也没把我放在眼里。”自然也放不进心里。

云烟盈着笑,看着盛左说:“可你在我心里,是我最亲最亲的人。”

盛左眨着眸子,不否认她说的任何话。

“所以我特别希望你幸福,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我希望我再回来时,你的身边站着一个相爱的女人。”

盛左深深地盯着云烟,她的一字一句都在和他划分界线,楚河汉界她早就分的清清楚楚,而他却一直不自知。或许,他的关心已经成了她的困扰。

“你想去哪?”明知道关心是她的困扰,他还是忍不住地问。

云烟深深地吐了一口浊气,“海城这个地方……我感觉待的有些腻了,或许哪一天,我一觉醒来,突发奇想想去流浪的话,我一定会走的义无反顾。”

盛左担忧地点燃了一根香烟,压低着声音问:“如果真的要去流浪,我希望你可以去气温适宜的地方,太干燥了不行,太湿润了也不可以,你的体质弱,要照顾好自己。”

云烟睨了他一眼,笑着点头,“好,我答应你。”

海城,她迟早是要离开的,不过不是现在,这场血雨腥风折腾了这么久,不亲手完结它,她走的不甘心。

“送我回去吧,我估计接下来的我,会很忙,今天或许就是你最后一次送我回家。”

云烟笑着说,眼角上扬,没心没肺的样子,像极了当初他第一次见她。

盛左扔掉烟蒂,抬脚碾灭烟头,一言不发地朝车库走去,不过,他的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说:‘可不可以不走?’

她在海城,他想她了就去看她。

车子行驶到半道,云烟笑问:“怎么死气沉沉的?想到我走,心情不好?”

盛左没应声,他是心情不好。

“我走了又不是不回来!”

盛左侧过脸,看了她数秒,点头说:“好,我一直在海城。”等着你回来,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俩人对视,一笑而过。

是夜,云烟安静地靠在床头,屋内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窗帘撒进些许光亮。

云烟看着地板上地一丝光亮,放空自己,跳出爱恨情仇的枷锁,以一个旁观者的心态去想身边的每一个人。

突然,黑屏的手机“滴”了一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云烟扭头看着床头柜上的手机,拿过,点开,倏地,她下了地,穿了衣服,从酒柜挑了瓶红酒出了家门。

二十分钟后,云烟来到了一扇门前,犹豫了一秒钟,她义无反顾地按响了门铃。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三分钟过去了,屋内一点动静也没有。

“太鲁莽了!”云烟暗自恼火,却又有点庆幸。

再次看了眼大门,云烟转身离开,还没下台阶,瞥见陆勋辰从楼下走上来。

一步,两步,三步。

陆勋辰抬头,看着出现在他家门口的云烟,惊喜惊诧哪一点多?他分不清,云烟也看不明白。

陆勋辰三步并作两步,跨了上来。

“你……”陆勋辰本想问云烟为什么来了,再看清她手中的红酒时,他自顾自地解释说:“大哥进了局子,父亲他们很担心,我就多陪了他们一会儿,如果知道你过来,我早点回来了。”

陆勋辰温温和和地说着,云烟听的有些恍惚。

云烟不说话,陆勋辰以为她等久了不高兴,从她手里接过红酒,一手打开了家门,按亮屋内的灯,笑着说:“请进!”

看着陆勋辰就在眼前,云烟有了退缩。陆勋辰伸着手,半天不见云烟有动静,抬手牵过她的手,俩人肩并肩走进屋里。

陆勋辰的屋子,云烟第一次进来,看着他收拾的家井井有条,云烟笑了笑,“表里如一的男人。”

陆勋辰放下红酒,听云烟这么说,茫然地抬头看向她,看见她在打量他的家,他也跟着笑:“习惯了,见不得乱糟糟的环境。不管是家里,还是公司,都要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云烟笑着没说话。

陆勋辰又问:“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洁癖有些烦人?”

“没有。”云烟回过头,看着陆勋辰,灯光下,他看起来比平日里更加温和,“这习惯很好,我也见不得环境太乱。”

俩人志趣相投。

陆勋辰邀请道:“坐下,请你喝杯。”

云烟并不矫情,她已经提着红酒上门了,还忸怩也说不通。

陆勋辰打开红酒,倒了两杯,一杯放在云烟面前,一杯端在自己手里。

云烟端起酒杯,摇曳着红酒,笑说:“你这几天很累吧?”

“确实有点。”陆勋辰实话实说,随即珉了口红酒,放下酒杯时,揉了揉太阳穴,很是疲倦的样子。

云烟淡淡地看着他。

陆勋辰旋即打起精神道:“不过,你来了,陪我喝杯酒,我一点都不累了。”

云烟笑了笑。

陆勋辰已经伸过五指,牵起云烟的手,握在了掌心。

深情款款:“好幸运,我又可以拥有你。”

“谢谢你这么爱我。”

云烟回给陆勋辰一道温柔的目光。

俩人静静地听着彼此的心跳声,良久,云烟打破安静,说:“我们在一起,你要面对的压力不小。”

“我能拥有你是多么幸运的事,所谓的压力在我眼里根本不是事。”

陆勋辰满脸笑容,真心真意。

“可我毕竟是陆沧溟的前妻。”

云烟不重不轻,一语切中要害。

“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吗?”

云烟再次追问。

陆勋辰稍稍迟疑了一丢丢,旋即轻松地笑,“刚开始知道你要嫁给我大哥时,说实话,我很介意,我甚至口出恶言诋毁你,其实我做那么多只是希望你能看到我,你可以不嫁给我大哥。”

陆勋辰缓缓地说着,云烟听的极其认真。当初陆勋辰知道她跟了陆沧溟时,他不是一次两次地将她弄的难堪,显的他特别幼稚。

正是因为那份幼稚,那份和过去一样的纯真,蒙蔽了她的心眼。

“那时候的我看起来特别幼稚吧?不过后来,你离开后,我才知道,比起看不见你,你嫁给谁又何妨呢?”

陆勋辰眸色深深,炙热如火。

云烟微笑地勾起唇角,有些无奈,又有些欣慰。

陆勋辰见了,更是握紧了她的手,“你的手,我牵了,就不会放了。”

云烟笑着撇开脸,耳根微红。

“你还是那么容易害羞。”

陆勋辰说着,抬手扶正她的脸,让她的眼睛对视着他。

正色道:“云烟,答应我,任何时候都不要离开我。”

云烟认真地盯着陆勋辰,半天,她点了点头。

陆勋辰得了云烟的保证,高兴地举起酒杯,“我们庆祝一下,你的保证我存脑子里了,别想毁约。”

云烟也适时松开陆勋辰的手,端起杯子与陆勋辰碰了碰杯,浅浅珉了一口,随意地问:“你能和我说说,你和陆家人的关系吗?”

闻言,陆勋辰脸色有些不自在。

云烟见状,忙说:“如果你觉得不方便的话,可以不说,我随口问问的,不一定要知道答案。”

陆勋辰微微一笑,之前的不自在瞬间消散,“对你来说,我没有任何隐私,只要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云烟脱口:“说说你和陆沧溟的关系吧。”

“我和他……”

陆勋辰有些难过,说了三个字就说不下去了,端过酒杯,一口灌了半杯红酒,又拿过酒瓶倒了半杯酒喝下。

这才缓缓启齿:“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这你知道的。我和他,其实很少有交集,他比我年长,又是家中的长子长孙,得到的宠爱肯定多,唯一一次交锋,是我大学快毕业时,我向父亲提了毕业后去公司工作。

父亲当时没表态,不过那时候的公司已经是大哥在管理了。

或许是我提了进公司的事,所以大学还没毕业,他就强制安排我出国了。

再回来,就现在这样了。”

云烟看向窗外,以陆勋辰的话来理解,他们兄弟两个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陆勋辰说完话,又是连喝多杯红酒。

云烟忙劝道:“少喝点。”

陆勋辰笑了笑,“不喝,怎么知道我的底线在哪里?”

“什么?”

陆勋辰又是扯着唇角笑,“没什么,我说我不喝醉了,怎么知道自己的酒量是多少。”

“那你都喝醉了,还怎么知道自己的酒量。”

“你帮我记着。”

陆勋辰语毕,又是连喝两杯。

陆勋辰说完陆沧溟,又说起了陆甄何芷容,甚至说起了陆建国。

而他们的共同点都一样,不疼爱陆勋辰,处处挤兑排斥他。

云烟能想象一个第三者生出来的孩子,在原配家中长大会面临着什么。

可那些终究是上一辈人的错误,不应该拿陆勋辰去受罚,也不能强求陆沧溟全身心接受这样一个弟弟。

一瓶红酒见了底,陆勋辰醉醺醺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云烟没想着去扶他回房,不过还是给他披了床毯子。

云烟听着陆勋辰重重的鼾声,良久,她推了推陆勋辰的胳膊,喊:“勋辰,你醉了吗?”

睡着的陆勋辰感受到别人的打扰,十指在空气中乱抓一通,大着嗓音说:“我没醉,我还能喝,我还要喝……”

说自己没醉的人,大多醉的不省人事。

云烟压低脚步声,钻进了陆勋辰的书房。

一圈下来,云烟一无所获,悻悻地从陆勋辰家里出来。

此时,已经是下半夜了。晃在街头,云烟惆怅不已。

不久前,面具男人死在了云烟面前,之后他的弟弟仇虎在CD娱乐会所堵住了云烟,而她轻易拿下他的木仓,随后将他收下。

云烟才知道,面具男人仇豹一直为“Y先生”做事,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脱离了“Y先生”,投身陆勋辰,为陆勋辰办事。

而仇虎是在仇豹临死前出狱的,兄弟俩见过一次面,仇豹简单地向仇虎说明了自己的情况,还说让仇豹也来陆勋辰手下做事,不过这件事后来突然变卦了,仇豹让仇虎别来了,他有事要忙。

再后来,仇豹死了。

仇虎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仇豹死时陆勋辰与云烟在场,也认定了他们俩是凶手。

云烟收下仇虎,当众多保镖中的一个,掩人耳目,也向仇虎讲明了去见仇豹的原因。

仇豹为了找出哥哥死因,答应为云烟做事。

在云烟拎着红酒上陆勋辰家前,她收到了仇豹发来的最新信息,陆勋辰在她跳江那天,是出了车祸,也受了伤住院,不过,医院对面的超市录下了陆勋辰当夜从医院离开的一幕。

所以,他的假肢根本就不是那天去救她的途中伤的。

他为什么要说谎,仅仅想留住她这个女朋友,还是什么?

云烟不敢深想,深夜的街头,还有夏天的炙热没褪去,然而,她身心俱冷,一种不愿意相信陆勋辰会是害她的人,却又在理智面前不得不信的无力感,困搅着她。

三三两两行色匆匆的路人从云烟身边走过,云烟茫然地停住了脚,看着这个夜里分外安静的海城,心里哇凉哇凉的。

爸妈的死,云洛的死,仇豹的死,还有她的孩子,这一切会是那个温和的男人干出的?

她真的不愿意相信,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么干净温柔的眼里会是狠毒与算计吗?

还有boss,到底是什么人?他又在这场阴谋里充当了什么角儿。

而且boss的身份神秘到她没见过他的真面目,也无从调查,除了知道他是马来西亚皇室。

仇虎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云烟,对于这个女人,

不仅仅是他的老板,更是他崇拜的对象。

天知道他那天被轻而易主下了木仓后,是什么心情?不是愤怒不是担忧,而是震惊,继而是崇拜。

他以欣赏的目光留在她身边当保镖替她做事,甘之如饴。

见夜色太深,一向不多话的他还是上前说:“老板,该回去了。”

云烟看着仇虎,五大三粗的男人,看起来凶神恶煞,其实心眼没那么坏,不过他倒是说以前的他真的心狠手辣,进了监狱,好好改造了一番,他的性格也大变了。

人,是环境的产物。这话说到底没有错。

她是,陆沧溟也是,陆勋辰也必然是。

“走吧。”云烟淡淡地回。

仇虎二话没说,引着云烟上了一旁紧紧跟着的车子。

云烟刚上车,接到了一个并不想接的电话。

刘可琳。

这个女人,有阵子没见了。

云烟想都没想,挂断了电话。

而刘可琳远比云烟想象的执着,云烟一次挂断,刘可琳再一次打过来,反复几次,云烟接通了电话,态度不是很好:“喂?”

大半夜的打人电话,谁乐意接?

刘可琳那边低低地笑,“你终于接了。”

听见她的笑声,云烟认定她是恶作剧,正想挂断,却听见刘可琳说:“别挂电话,求你。”

“什么事?”云烟问,到底没挂电话。

刘可琳又是一阵笑声,好像还夹着哭声,云烟有些听不真切。

“云烟,我好嫉妒你。”

云烟不悦地皱起眉头,她值得谁嫉妒?“有什么快说,不说我挂了。”

“别挂,我真的有事,我想告诉你,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帮帮我好不好?”

云烟眉头越皱越深,“我不是听你道歉的,过去的事我不想提,如果你真的觉得自己错了,那往后就好好做人。”

那边久久没了回音。

云烟拿开手机看了看,确定没有挂断,又说:“你到底有什么事?”

“我就是想道歉,向你道歉,还有沧溟哥哥,我也对不起他。”

刘可琳对不起云烟,云烟明白,毕竟她做过伤害她的事,可是涉及到陆沧溟,云烟忙对着司机说去刘可琳家,又对着刘可琳说:“你等我,我马上去找你。”

“不要,你不用来找我,我只是觉得我做错了很多事,我意识到错误了,我刚喝了点酒,也许明天,明天我就忘了我的错了。”

云烟越听越迷糊,刘可琳口齿确实不清楚,像喝酒的样子。

她试探地问:“刘可琳,你知道我是谁?”

“你是云烟,沧溟哥哥最爱的女人。”

嗯,没迷糊。云烟继续说:“你喝醉了?”

“嗯,我喝了点酒,还没完全醉,还能喝点。”

还真喝酒了。“那好吧,我不过去了,明天等你酒醒了我去找你。”

云烟再次说,因为刘可琳提了陆沧溟,而陆沧溟刚好又进了局子,想必刘可琳知道些什么。

刘可琳晕乎乎地说:“你别找我!你为什么要找我?我又不认识你。”

刘可琳在电话那边嘀嘀咕咕,一句接着一句,云烟听的有些烦躁,她不再多话,默默地挂断了电话,毕竟和一个醉鬼数不清。

“掉头回去。”云烟吩咐司机道。

仇虎忽然开口:“老板,陆勋辰订了明天的机票。”

云烟蹙眉,仇虎了然,低声:“老板,车上安装了反窃听装备。”

云烟点点头,放心地问:“他去哪?”

“马来西亚。”

这么巧?云烟锁眉,盯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路灯,像极了那些年的小美好,一闪而过。

他终究不是曾经的他了。

“能派人跟踪吗?”云烟问仇虎。

仇虎摇头,“我试过,他的警敏性特别高,还没跟踪上就被甩了。”

如果这一切都是他做的,都能瞒天过海,没有足够的能力怎么能办到?云烟想了片刻道:“不用跟着他,你继续追踪你哥死的那条线。”

仇虎点头,“谢老板。”

“不用,你查出了线索,我父母的死差不多也能查出来,我们是互利的关系。”

云烟语毕,闭上眼,脑子里再次想起陆沧溟,他的一言一行都刻在了她的心里。

云烟刚到家,再次接到刘可琳的电话,云烟直接挂断,她从来不会和一个醉鬼讨论事情。

不过,云烟电话挂断一分钟不到,收到了刘可琳的信息:

‘我们是警察,请接电话。’

云烟猛然间惊住,还没回过味时,电话再次打了过来。她忙接通:“喂?”

那边的男人声音响起:“你是云烟?”

“我是。”

“刘可琳你认识吗?”

“认识。”

“我们是北斗星城公安分局的,既然你认识刘可琳,又因为她最后一通电话打给了你,所以请你过来,配合我们调查。”

云烟下意识地问:“调查什么?”

“刘可琳坠楼身亡。”

云烟半天没回过神,坠楼身亡?她刚刚还与她通过电话,转眼就死了?

她刚想着明天去刘可琳那里打听点信息,结果她死了?

云烟失魂落魄,她不敢去想任何事。

仇虎看着云烟没反应,接过电话对着警察说:“我们立马过去。”

云烟压根不知道自己怎么上了车,又怎么出现在刘可琳家门口的。

第165章 不能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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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准备领第证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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